《欧皇主播撞上非酋大神[电竞]》 第1章 光年直播平台，绝地求生板块，littlebird的直播间。 直播甫一开始，就涌入了大批粉丝，弹幕刷到飞起，直接把屏幕给遮了一大半。 “是我日历有问题还是什么？为什么今天小鸟弟弟直播了？” “看到直播平台推送的消息，以为今天是周末的+1。” “管他今天周几，我先兴奋尖叫为敬。” littlebird，光年直播的新秀主播，原名林今鸥，高中生，还是就读于周一到周五都有晚自习的省级重点高中，是故每周的直播时间非常有限，也就是周六和周天的下午或者是晚上才有空。 而今天是周四。 “今天也是蹭小鸟弟弟欧气的一天！” “啊啊啊啊，崽啊，你终于开直播啦！妈妈想你想得很苦啊！” “周末四级考试，来蹭一蹭。” 林今鸥看着弹幕，有些无奈，作为一个标准学渣，满分150的英语就从来没上过70分，也不知道这些粉丝是哪里来的勇气非要来蹭他。 为什么要跟自己的分数过不去？ 然而，直播间里关于要蹭他的弹幕却只多不少。 “前面那个四级的别跑，我六级！小鸟弟弟蹭一个！” “蹭蹭欧气，祈祷考试蒙的都对。” “必须蹭，把小鸟弟弟的鸟毛蹭光为止！” “蹭光鸟毛的那位，我怀疑你在ghs但我没有证据。” 林今鸥：“……” 行吧，他这条人形锦鲤，好像就只剩下这么点用处了。 他玩游戏的水平其实不怎么样，可是在他签约的这半年多的时间里，人气却一直在增加，靠的自然不是技术，也不是那张脸—— 林今鸥直播不露脸也不露手，他的台式机连摄像头都没装。 他玩游戏全靠一身欧气。 一言不合就落地98k、八倍镜和三级甲之类的就算了，还总能空投骑脸。 绝地求生这款游戏，说白了其实就是个大逃杀射击类游戏，开局所有玩家被安排在一个名为“素质广场”的码头，60秒倒计时后会被传送到一架飞机上。 然后，各玩家根据自己的喜好或判断跳下飞机，散落在地图各个地方，每个地方都有一定的概率捡到枪、子.弹，或者其他的物资。 总之，谁的物资更丰富，谁就能占据绝对优势。 登上游戏之后，林今鸥先是跟大家语音打了个招呼，而后直接进入游戏，二话不说地选了单排。 他被系统传送到了素质广场，60秒倒计时就开始了。这一分钟里有些无聊，林今鸥便切屏到直播间，看了两眼弹幕，开始了今晚第一次正式与粉丝们的互动，开口： “今天有些烦。” “所以不想说话，只想杀人。” 确实很烦，因为学校那一堆糟心的破事，他都直接翻墙逃课了。 “吼吼吼吼，好带感好刺激！！” “阿伟死了！这少年音跟杀气绝了！” “所以今天跳哪儿？” “反正不可能是机场的。” “前面刷机场的你是魔鬼吗？哈哈哈哈。” 然而，林今鸥看着飞快滑过的弹幕，淡淡开口：“嗯，就是机场。” 弹幕瞬间被一排的“？”给占据了。 林今鸥之前不是没跳过机场，然而他有一个宿命般的“机场魔咒”。 机场，又名军事基地，是绝地求生地图里最大的资源地，富得流油，可谓是兵家必争之地，自然也就成了这款游戏里最热门的跳伞地点之一。 当然，那些玩得菜的就不可避免地会落地成盒。 因为落地总能捡到好枪和三级头，林今鸥虽然不至于刚落地就变成盒子精，但却会在离开机场时，在素有“死亡之桥”之称的桥上，变成用生命送快递的，总之鲜少有能活着走出机场的时候。 小鸟弟弟用他的真实故事告诉我们，就算欧气爆棚，但要是没有实力，也抵不过人家真大佬那牛逼的技术。 因此，林今鸥被他直播间的粉丝们冠以了“机场最富快递员没有之一”的美誉。 谁让他欧呢？总是带着最好的装备拱手让人。 林今鸥垂眸瞄了一眼，倒计时刚好结束，游戏里的人物已经上了飞机，他在机场标了个点。 弹幕一水儿的黑人问号： “卧槽？来真的？” “我还以为你是说说而已。” “还记得大明湖畔的‘机场魔咒’吗？” “来来来，下注了，小鸟弟弟能否活着走出机场。” 林今鸥看到粉丝们的质疑后，也气笑了，咬牙道：“行，看我今天怎么一雪前耻。” 他强行让自己忘记这几天在学校里闹的不愉快，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游戏当中。 甫一落地，旁边就是一把akm，周围的几个非洲玩家只配张牙舞爪地挥舞着平底锅。 林今鸥举起了akm，旁边的一个玩家忙不迭自救，开了全频麦：“兄弟，你拿枪我只有锅，你这样胜之不武吧？” 林今鸥非常不客气地按下了扳机，瞬间前面就多了个盒子，他蹲在盒子边，抬手敲了敲盒子，冷哼一声：“你非，怪我咯？” “哈哈哈哈，就是，你没枪，怪我咯？” “在小鸟弟弟面前，任何人都是非酋。” “抱歉，运气好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林今鸥站了起来，把枪对准了第二个人。 “哥哥哥哥，别杀我，”第二个玩家求生欲也很强。 “卧槽？是个妹子？” “小鸟弟弟枪下留人！” “哇，这妹子声音好好听啊，我一个妹子都不忍心对他下手了！” 然而，林今鸥冷酷地开枪，收割了他这局游戏的第二个人头，冷冷地开口：“抱歉，电子竞技，没有性别。” “小鸟弟弟，好狠一男的。” “你知道你为什么没有女朋友了吗？单身不是没有原因的。” “给小姐姐点蜡。” 林今鸥在一连突死了好几个拿着平底锅的非洲玩家后，从k字楼出来时，脑袋上已经多了一个三级头，背上除了三级包外，还挂了一把满配98k。 “靠，我酸了。” “今天也是恰柠檬的一天。” “我们玩的不是同一个游戏。” “看了半年的直播，还是没能习惯小鸟弟弟的欧气。” “非洲人哭辽。” 林今鸥正操控着角色刚要闪进三仓，手机便在鼠标旁不停震动。 看到屏幕上“张大秃子”四个大字后，好不容易被压制的烦躁再次席卷上来，他也不接，就这么静静地盯着手机嗡嗡的震动。 张大秃子，原名张图，是林今鸥的班主任，因为顶着一个地中海造型，就落得了这么个外号。 约摸过了十多秒，手机终于停止震动，林今鸥心里莫名松了口气，只是刚抬头看电脑屏幕： 只见整个屏幕已经变成了灰色，右上角两行字，第一行写着“littlebird”，第二行写着“祝下次好运！”。 林今鸥：“……” 想都不用想，现在的弹幕肯定已经乐疯了。 他看着那一排的“哈哈哈哈”，无奈地开麦：“我要是说，刚刚在看手机，你们信吗？” “信信信，你说什么都信。” “好的，崽:)” “信+1，我们小鸟弟弟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呢？至少也得变成最富的那个死送快递的才能gg啊！” 林今鸥：“……” 算了，当我没说。 林今鸥返回大厅，又开了一把单排，说道：“还是机场。” 然而，他才刚上飞机没多久，手机又在嗡嗡震动，还是张大秃子打来的，林今鸥打算置之不理，拧眉在机场标了个点，然而等他都打开降落伞了，手机还是没有要停止震动的意思。 “啧，”林今鸥烦得要命，本来是想点那个红色的挂机键的，却没想到气糊涂了的他挨着那个绿色的接听键了。 林今鸥：“……” 操了。 即便没有开免提，张大秃子那大嗓门还是从听筒传到了林今鸥的耳朵里。 “林今鸥！你可真是不得了了！还敢跟我玩旷课！” 林今鸥本想立马挂断的，但是一听到张图的声音，火气就蹭蹭往上涨，他把电脑的麦克风给关掉，以防被直播间的粉丝们听到些什么，而后对着手机吼道：“我才懒得跟你玩。” 林今鸥的语气可以称得上是“顶撞”了，张大秃子就更加恼火了，对吼：“检讨！给我写两万字的检讨！下周一升国旗的时候当着全校师生的面读出来！” 又是检讨。 检讨就检讨，一回生二回熟，没在怕的。 他冷笑一声，不耐烦地开口：“说完了吗？说完我就挂了。” 他说完这句，果真就撂了电话，而那头的张图捏着手机，手上青筋暴起，一双眼睛气得都快爆出来了。 林今鸥重新坐回了电竞椅上，看着屏幕，再次无语，又是熟悉的“祝下次好运”。 得，这次是落地成盒，看了回放发现还是被别人用平底锅给砸死的。 可真的是死不瞑目。 他都不忍心看弹幕了。 林今鸥开麦：“我说我刚刚接了个电话，你们信吗？” 弹幕再次亲妈附体： “信信信。” “崽说什么都信。” “信！我他妈除了宠着还能怎么样呢:)” 林今鸥将手机给关机，单方面屏蔽外界的干扰，认真地说道：“这次认真打，吃鸡的那种。” “？？” “hello？是谁给你的勇气？” “不用下这么大赌注的崽，咱们先定一个小目标，比如争取活到死亡之桥什么的。” 林今鸥：“……” 活到死亡之桥的意思就是，在出机场的时候变成那个死送快递的。 这一次，他在z城点了个点。 “？？” “不继续在枪林弹雨中送快递了？” “说好的死磕机场线呢？” 林今鸥悠哉哉地开口：“从哪里摔倒，就要从……”他刚好落地，旁边就是一把维克多，利索捡后继续刚才的话题，“从它身边绕着走。” 一枪解决掉一个小朋友，林今鸥边跑边继续说道： “我又不是傻子，明知道不行还硬往上凑。”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告诉我们，一切要从实际出发。” ** 与此同时，墨城邻省的星河市，星河大学，学8宿舍211室。 “扉舟，救命！”程牧哀嚎。 顾扉舟刚把电脑关上准备看会儿java编程的书，就听到室友的惨叫—— 顾扉舟，游戏id为qwertz，光年直播签约主播，因为牛逼的操作而圈了一大波粉，是光年直播平台当之无愧的明星主播之一，被粉丝们冠以“z神”的称号。 程牧一惊一乍惯了，顾扉舟也早就习惯了，面对室友真情实感的哀嚎，顾扉舟丝毫不为之所动，一脸淡定：“干嘛？” “我亚服排名都快掉到一千名以外了，江湖救急，我——” “不救，”顾扉舟头也不抬，冷酷地说道。 程牧：“……” 顾扉舟，你没有心。 可现在能救他的，只有顾扉舟这尊没有心的大神了—— 除了是知名主播外，顾扉舟还是og战队元老级的人物，电竞圈无人不知的boat大神。 明明可以靠打职业赛吃饭，却偏偏要选择科研这条路。当然，其实还可以靠脸吃饭。 程牧沉默了一会儿，决定卖惨：“扉舟，我这段时间项目忙，老板给的任务紧你也不是不知道，我——” “我手头上有六个项目，你只有三个，”顾扉舟冷静地打断他，“但凡你前段时间多花点心思在项目上，现在也不至于在这里跟我干嚎。” 程牧张口想为自己辩驳一下，却被顾扉舟捷足先登。 “而且，”顾扉舟顿了顿，看着程牧，操着班主任式的口吻，继续说道，“如果不是这段时间你坚持要在游戏里带妹上分结果把把跪，也不至于掉分掉这么快。” 程牧：“……” 操了。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是个无欲无求的老干部？ 既然卖惨不行，程牧决定改变策略，他开始卖乖。 “我给你带早餐一个月。”程牧伸出食指比划了一个“1”，他自己都没有按时吃早餐的习惯，能做出这个决定，显然是经过了内心深处激烈的天人交战的。 然而，大神并不领情。 顾扉舟用他那惯常的波澜不惊的语气反问：“我需要你给我送早餐？” 程牧：“……” 好像确实不太需要。 大神每天早上六点钟准时起床，去星河大学的湖畔……背英语单词。 风雨无阻。 这都是什么破习惯？ 你一个六级考了700+的非英语专业人士，还好意思去晨读？给我们这些六级拼死拼活才上425分的学渣一条活路行不行？ “那我每天晚上给你捏肩捶背？”程牧换了个筹码。 顾扉舟掀开眼皮，往程牧那里轻飘飘地看了一眼。 “……”程牧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他倒是差点忘了，大神有洁癖，不喜欢别人碰到自己，隔着衣服也不行。 “寝室这个月的卫生我包了总行了吧？”程牧下定决心道。 没几个男生喜欢收拾屋子的，本以为顾扉舟一定会答应的，因为这个条件实在是太诱人了。然而，顾大神只是发出一声轻微的“呵”。 程牧：“？？” “等你收拾，寝室早就乱成狗窝了，”顾扉舟毫不客气地说道。 程牧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他错了，不是每个男生都有收拾屋子的习惯的。 如果有，那一定是洁癖精成精的处女座。 程牧做投降状，举双手无奈道：“ok，只要你替我上分，我可以满足你任何一个要求。” 顾扉舟这才有了反应，他往后靠了靠，将椅子与电脑桌之间的距离拉开了一些，撩开眼皮看着程牧，目光平静。 “说话算话？”他开口。 程牧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捂住自己的领子，做惊恐状：“其他的都好说，我、我卖艺不卖身的啊！” 顾扉舟用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了眼程牧，淡声说道：“放心，你就是扒光了趴我面前我也能一脚踩上去，然后踏着你的尸体继续前进。” 程牧：“……” 大神果然都是没有心的。 “这个要求先留着，”顾扉舟示意程牧起来，自己坐进了对方的电脑椅里，“你只要记着欠我一个承诺就行。” 程牧喜出望外，心说反正不管以后怎么样，先把分提上去了再说，不然以后都不好意思带妹了，忙不迭点头：“好。” 然后又非常狗腿地给顾扉舟泡了一杯枸杞茶—— 老干部的最爱，没有之一。 “成交，”顾扉舟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然后又问道，“账号密码告诉我。” “账号是mumu，密码g1995mu，”程牧说，“那个c是大写，不然都成弱口令了。” 顾扉舟登录游戏，开了一把单排。 ** 没了机场这个魔咒，林今鸥这一把果然很顺，并顺利进了决赛圈。此时，屏幕上一直在跳出击杀信息： mumu 使用 mini14 淘汰了 xiao mumu 使用 scar-l 淘汰了 liu11 fi5ve 使用 m416 淘汰了 huhu panda 使用 akm淘汰了 signals mumu 使用 scar-l 淘汰了 fi5ve mumu 使用 mini14 淘汰了 panda nibaba 使用 groza 淘汰了 ling007 nibaba 使用 groza 淘汰了 kittymao mumu 使用燃.烧.瓶淘汰了 nibaba …… 林今鸥：“……” 这个叫mumu的是个什么魔鬼？ 决赛圈一共也就十来个人，这位大兄弟一夫当关，直接搞死了一半的玩家？ 不仅是林今鸥，弹幕也是一排的“666”。 “卧槽，这个叫mumu的，真鸡.儿牛逼。” “这操作，得是职业选手吧？” 林今鸥苟在一栋二层的房子里，看了眼右上角的存活数，上面写着：2。 也就是说，现在，只剩下他自己和那位mumu大神了。 林今鸥有些压力山大，待着原地，连动都不敢乱动一下，更别说冲出去刚枪了。可这么他要是不苟着，下一秒可能就被爆头，说好了这一把要吃鸡的，他可不敢贸然出动。 “这位是真大神，”林今鸥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唇，有些紧张地跟自己的粉丝说道，“你信不信我要是露个头他能给我打爆？” “怂了223。” “崽啊，你怂了。” “哈哈哈，被mumu大神支配的恐惧。” 少年人都不怎么禁得起激将法，林今鸥看着弹幕，故作镇定地说道：“嘁，我这不是怂，是谨慎。”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你就是怂了，承认吧，小鸟弟弟。” “邓爷爷曾经说过，不管黑猫白猫，能捉住老鼠的就是好猫，”林今鸥给自己找台阶下，歪理一套一套地往外搬，“同理可得，不管苟着还是刚枪，能最后吃到鸡的就是好战术。” 他一边说着，一边很娴熟地……趴了下去。 想要苟命的意图可以说是非常的明显了。 “？？” “卧槽我好像被说动了。” “信了你的鬼话哦！” “我崽崽说什么都是对的，小鸟弟弟冲鸭！” 然而，还没等林今鸥再开口说什么，他往侧面一看…… 就跟那位mumu大神来了个四目相望。 林今鸥：“……” 就在mumu举起枪的一瞬间—— “大哥，先别开枪，有话好好说！”林今鸥赶紧开全频麦，着急忙慌地吼道。 这是程牧的号和电脑，对方习惯设置开全频麦，顾扉舟接手后也没改，冷不丁听到耳麦里的声音，大神愣了愣。 “……” 在决赛圈，不开枪，好好说话？ 他还是头一次在决赛圈碰到这种说法的。 林今鸥操控着游戏人物迅速站起来，问道：“兄弟，打哪里来的？” “小鸟弟弟，你这是什么套路？” “难道还要先唠嗑唠嗑？” 林今鸥关掉游戏里的麦，此时只有直播间粉丝才能听到他说话。 他说：“这是战术问题。如果他说他是xx地方的，我就说我也是xx地方的，混个老乡的名分，总是好说话一些。” 顾扉舟却完全没跟他在同一个频道上，他只觉得莫名其妙，却还是回答：“机场。” 林今鸥：“……什么？” 顾扉舟拧眉：“我是从机场过来的。” 他玩这个游戏，就是喜欢跳机场。因为机场物资比较丰富，搜刮一圈总能找到一些还能用甚至还算不错的东西—— 对他这种有点儿技术的非洲人比较友好。 如果跳其他地方，可能会穷死，穷到撑不到决赛圈的那种。 “……”林今鸥咂摸了半天，才懂对方是什么意思。 “卧槽哈哈哈哈。” “mumu大神脑回路清奇233” “我来自机场，哈哈哈哈，没毛病。” “大家好，我出生地是人民医院【手动滑稽】”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林今鸥看着眼前的大神大有继续开枪的意思，急中生智，尬聊：“啊机场啊……那还难为你了，跑这么远。累吗？腿酸吗麻吗？” 他们现在在z城。 机场在地图的最南面，但z城在地图的东北方向。 一言不合被天谴圈追着跑的非酋大神：“……” 仿佛是嫌插刀子还插得不够深，林今鸥不知死活地又加了一句：“我落地就在z城。” 顾扉舟：“……” 第2章 “哈哈哈哈哈，”程牧也一直在看顾扉舟操作，听到林今鸥的话后，一个爆笑。 他坐在顾扉舟旁边，为了方便身临其境感受大神的操作，他在自己的电脑耳机孔上插着一个分线器，所以林今鸥的话一字不落地落入了他的耳朵里。 看顾扉舟的操作是一种享受，这位大神级别的人物操作6到飞起，虽然非了一点，但实力是真的牛逼。 而且，看着他从天谴圈一路杀进决赛圈，不是在跑毒就是在跑毒的路上，跋山涉水风尘仆仆，用了海陆空三种交通工具甚至还狂奔了八百公里，终于从机场一路北上至z城——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励志的？！ 简直感动中国。 程牧最后是被顾扉舟一记冰凉的警告眼神给吓得停止哈哈哈的，乍一停止，差点没被憋得原地去世。 顾扉舟觉得对面那个叫littlebird的玩家特别的嚣张。 没有比欧洲人更让人觉得恨的了—— 尤其是在游戏里。 顾扉舟人狠话不多，决定给这个嚣张的欧洲人一点教训。 “等等！”林今鸥又吼道，“别以为就你有枪，我、也有！” 顾扉舟轻嗤一声，首先贴面刚枪他还没怕过谁，其次，这位欧洲鸟人的枪一直扛在背上，还没端在手里。 他往那鸟人的后背看过去…… 向来淡定的扉舟大神酸了，甚至开始质壁分离了。 虽然因为视线的原因没能看到全貌，但只露出冰山一角也他也认得： awm。 绝地求生里最最牛逼的狙，空投的终极梦想，即便是三级头，在awm面前也没什么卵用。 顾扉舟决定替天行道。 “靠枪算什么本事！”对面的欧洲鸟人开口。 “？？” 顾扉舟觉得，今天虽然跟对面这位小鸟兄弟打照面之后，对方拢共也没说几句话，但每一句话都能让他的三观受到一波洗礼—— 绝地求生里，居然不靠枪了。 那靠什么？ 拳头么？ 而后，他又听到对面的人开口：“真男人，就靠拳头说话。” 顾扉舟：“……” 他怀疑自己的内心是不是被开了光，想什么来什么。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想法，他看着对面的这位从头到脚都几乎裹着一身黑的欧洲大兄弟，开口：“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林今鸥说道，“咱俩都把枪放下，互殴。看谁能最后吃到鸡，怎么样？” 顾扉舟眼睛一眯。 他突然觉得对面这位兄弟有点意思。 在游戏里赤手空拳地互相殴打，靠的就是对键鼠的灵活操作能力，需要手速和脑速的相互匹配。 敢挑战他顾扉舟的手速和预判能力……这位欧洲鸟人大兄弟也敢？ 程牧余光瞥见室友的表情有所松动，慌了：“扉舟，你可不能答应他！” 要是这一局吃鸡了，他的分数就能往上提不少呢！ “好，”顾扉舟开口，对室友的恳求置若罔闻。 程牧捂着胸口，差点哭了出来。 林今鸥闻言，松了一口气。他觉得自己打架挺牛逼的—— 至少在现实生活里，靠拳头这回事儿他还从来没怕过谁。 不然当初在校门口，还不至于一挑三把那三个欺负人小姑娘的小混混给揍得差点进医院了。 然而，现实教他做人。 顾扉舟很守信用，果然就将自己背上的枪给扔掉了下，顺带还解下了自己的背包、一级头，以及有点烂了的二级甲。 林今鸥看着对方的动作，真心实意道：“兄弟，你太有诚意了。” 说完，便也把自己的枪、背包、甲和头盔给扔掉了。 顾扉舟看着地面上闪闪发光的崭新的三级头、三级甲和三级包，眼睛感受到了一丢丢的刺痛。 然而，弹幕的画风却是： “？？” “我看的是吃鸡直播吗？” “你们在干什么？” “直播脱衣服？” “直播脱衣服，然后其中一个人吃鸡……吧？” “我怀疑你在ghs但我没有证据。” “来吧，”林今鸥兴致勃勃地对着对面的mumu大神喊道，意气风发，仿佛自己下一秒就要吃鸡了。 可是—— 三十秒后，他的电脑屏幕画面陡然褪色。 “祝下次好运！” 林今鸥：“……” 靠，辣鸡游戏。 跟他现实中的战斗力一点都不匹配！ 而那一边，程牧看着“大吉大利，晚上吃鸡”八个大字，松了一口气。 顾扉舟斜睨了一眼好友，语气凉凉：“你这是不信任我？” “不不不，”程牧否认，连吹彩虹屁，“boat大神风采不减当年……要不，再来一局？” 顾扉舟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却在返回大厅后，点了一把随机匹配双排。 既然答应要给程牧上分的，怎么着也得多打两把，他决定下一把换个口味，玩双排。 林今鸥返回游戏大厅后，自说自话：“我掐指一算，觉得今天不适合单排。” 弹幕跟着他的语气侃了一波：“巧了，本半仙掐指一算，觉得小鸟弟弟今天不适合吃鸡。” “这把一定吃鸡，”林今鸥与弹幕互动，信誓旦旦地说道，“我这次打双排。” 弹幕继续调侃他：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绕过去再起来’？” “可以可以，这很小鸟弟弟。” 林今鸥在模式那里选了双排，很快系统给他配了一个好友。下一秒，他被传送到了素质广场。 再看了一眼左上角好友的id—— mumu。 “？？”林今鸥笑了，“我们很有缘啊，兄弟。” “……”听到队友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顾扉舟看着自己的队友id，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可能，这真的……就是缘分吧。 60秒倒计时之后，96名玩家被送上了飞机。 林今鸥看了眼航线，问道：“跳哪儿？” 不等对方回答，他又抢先开麦：“算了，位置我来选吧，你不要又选了个天谴圈。” 想到这位mumu刚刚从机场一路跑到了z城，他就觉得腿疼。 顾扉舟：“……” 弹幕快被“哈哈哈哈”给填满了： “卧槽哈哈哈，这是什么缘分啊！” “被突然嫌弃的mumu大神哈哈。” “来自欧洲人的嫌弃。” “求mumu大神的心理阴影面积。” 乐开了花的，除了屏幕外的一众发弹幕的直播间粉丝外，还有程牧，他就坐在顾扉舟旁边，想笑又不敢笑出声音来，疯狂抖着肩膀。 顾扉舟睨了他一眼，眼神凌厉：“想死？” “卧槽哈哈哈哈，”程牧实在是憋不住了，整个人像是被解封了，狂笑不止，就差从椅子上摔下去了。 顾扉舟：“……” 到底是什么支持他玩这个游戏玩了这么久的？ 可能是他骄傲的倔强。 于是，骄傲又倔强的顾大神开口：“跳p城。” 林今鸥摇头：“不，去y城。” 顾扉舟：“……” 他还真就杠上了，在p城标了个点。 林今鸥：“……” 大神这小暴脾气。 到了快跳伞的时机了，可林今鸥还没来得及做什么操作，就听到从外面传来开锁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林今鸥眯了眯眼睛。 他是单亲家庭，从自己被林冉瑕从乡下接回来之后，也没在家里看到过林女士从外面带过什么男人回家。 那么，那个男人是谁？ 林今鸥一时也顾不得游戏了，连带着“一定要吃鸡”的雄心壮志也给抛在了脑后，他摘下耳机，径直出了房门。 甫一开门，即便与林冉瑕隔着十来米，也能闻到扑面而来的酒味。 林今鸥拧了拧眉头。 只见林冉瑕闭着眼睛，一副已经醉了的样子，整个人重心不稳，东倒西歪的，要不是被那个男人给扶着，恐怕早就摔地上了。 林今鸥看着那个男人，男人也看着他—— 这是一个年龄跟林冉瑕相仿的男人，五官周正，穿着一身裁剪合体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整个人透着一股精英范儿。 不知为何，林今鸥的眉头下意识地就锁得更紧了。 不等他开口，男人已经自我介绍了：“我是林总的助理，我叫周易拓。” 林今鸥意外地挑了挑眉。 眼前这个男人，浑身上下散发着贵气，他还以为对方至少怎么着也是个“总”级别的人物呢，没想到却是助理。 林今鸥闻言“哦”了一句，便往前走几步去接住林冉瑕，那个叫周易拓的男人想要把林冉瑕给箍得更紧一些，却被林今鸥给硬生生地制止了。 “我来吧，”林今鸥虽然只是个高中生，但身高摆在那里，在周易拓的面前气势也没有很弱，他平视着眼前的男人，平静开口，“这是我妈。” 我来照顾就好。 这是一种宣誓主权的方式，男人没想到林今鸥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一时间也愣了愣，沉默了三五秒钟，这才笑着开口：“嗯，我知道。但作为林总的助理，照顾她是我的……” “职责”二字还没说完，林今鸥却已经打断了他：“那是工作中，下班了，就不用了。” 男人没说话。 林今鸥揽着林冉瑕慢慢往主卧走去，但醉酒的林冉瑕力气格外的大又有些没有章法，林今鸥从来没有应付过这种情况，一时间有些无措。 好几次周易拓都想去帮他，但都被林今鸥的眼神给逼退了。 林今鸥开口：“你先回去吧。” 周易拓看着林今鸥，半晌，这才叹口气：“好吧。” 转身时，他听到身后的少年一声极小的“谢谢”。 周易拓一愣，旋即脸上浮现一层淡淡的笑意。 这小子，别扭得还怪可爱的。 三分钟后，主卧。 林今鸥终于把林冉瑕给安顿好了在床上，现在是六月份，是墨城一年中最热的月份之一，他将空调开好，想了想，又拉了一床薄薄的毯子给林冉瑕盖上，而后转身去了主卧独立的卫生间。 半分钟之后，他带着一条湿热的毛巾来到了床边，再细细地给林冉瑕擦了脸、脖子和胳膊。 尽管林冉瑕现在身上一股酒臭味，但已经是半大小伙子的林今鸥也不方便给对方擦洗身子和换衣服，即便对方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床上的林冉瑕已经沉沉地睡下了，一动不动地很安分。 林今鸥看着自己的母亲，轻轻叹了口气。 不带任何滤镜地说，林冉瑕很美，有着东方女人传统的婉约美，就这么一个婉约的美女子，要不是林今鸥曾经亲眼见识过她在工作时的样子，他都不知道就这么一具看似较小柔弱的身体，能爆发出那么大的威力和能量。 一众男下属被她给治得服服帖帖的，心甘情愿地喊她一句“林总”，死心塌地地为她卖命。 那时候林今鸥的脑子里的那句“巾帼不让须眉”终于有了具象。 彼时林今鸥才十一岁，正好外公身体不舒服，病来如山倒，看起来特别的可怕，小小少年不知道怎么办，只能凭借记忆来墨城的城区找妈妈，看到的便是林冉瑕在工作中一夫当关的样子。 那会儿林今鸥还没到中二的年龄，叛逆的种子还来不及萌芽，就已经自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些年来，对于林冉瑕，他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恨吗？ 恨。 恨老妈为什么把他扔在乡下，他和外公相依为命，被全校的小朋友们嘲笑说“被妈妈抛弃的孩子”。 孩子的话最天真，最真实，却也伤人。 但也不恨。 恨不起来。 林今鸥知道社会对女人总是不公平的，尤其是在职场中，男人对女人有着天然的蔑视。林冉瑕能靠着一己之力撑起一个无暇集团，所承受的来自各界的压力可想而知。 他不能在老妈已经承受这么多的情况下，再给她的背上压上一根稻草。 那太混蛋了。 只是，这种徘徊在“恨”和“不恨”边缘的感觉，让他跟林冉瑕之间的关系变得很微妙。 尤其是外公离世后，他被林冉瑕接回来同住，两人平日里的互动无不透露着小心翼翼。 林今鸥不敢让林冉瑕知道自己在学校的那堆破事，而林冉瑕也不肯让林今鸥知道自己工作中的不如意，每天即便很忙，却还是坚持靠自己去照顾儿子，把佣人和钟点工给辞退了，总觉得别人会委屈了自己的孩子。 而且像他们这种有钱人家，一般也是会买别墅住的，但林冉瑕却买的是一个三居室的房子，她觉得这样更像相依为命地过日子，房子太大了不仅会显得冷清，连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似乎都会变得凉薄一些。 林冉瑕觉得仿佛这样，就能弥补之前在林今鸥生命里的缺席。 林今鸥觉得自己和林冉瑕之间像是隔了一层看不见的壁，那是十六年的光阴堆积起来的母子间的间隙。 他垂眸看着林冉瑕，又是一阵轻叹，临出门前，还是决定把空调给开高了两度。 林今鸥去自己的卧室之前，先去了洗手间洗了把脸，等他再次回到电脑面前时，正好看到栅栏外面的草堆里，躲了一个人。 他瞄了眼屏幕左下角，松口气： mumu大神还没挂。 “我回来了，”林今鸥万分抱歉地说道，“家里突然有点事情。” 顾扉舟：“……” 弹幕一听到林今鸥的声音，瞬间沸腾了： “崽啊你终于动了！” “还以为你掉线了呢。” “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mumu大神吗？” 顾扉舟迟迟没有回应，林今鸥还以为对方生气了。其实就算队友生气他也能理解，毕竟谁要是在游戏里被队友给坑了一把，心情不好也正常。 他再次认错，语气诚恳：“真的很抱歉，我不是有意要挂机的，我还在飞机上的时候，家里突然有事，对不起……要不然这样，为表示歉意，一会儿我送你一套衣服，你看中了哪一款跟我说……” “没生气，”顾扉舟怕对方真的送自己一套衣服，忙不迭开口。 他是真没生气，这种找路人随便组的队，他一般都是当单排来打的，就算对方真的挂机，他也不会生气。 更何况对方认错的态度还挺诚恳的。 他刚刚之所以保持沉默，是因为完全被队友的欧气给震惊了。 因为林今鸥一直没有要跳机的意思，对于这种情况，系统一般会在航线的最末端把玩家给强行扔下去……做自由落体运动。 别说，这游戏做得还挺符合科学规律的。 这次航线的末端在k城。 顾扉舟他自己是在p城落的地，然后，他就眼睁睁地看着安全圈越缩越小……最后缩到了k城，而他自己又是狂奔八百里的漫漫跑毒路才进的决赛圈。 他当时都惊呆了。 然而更让他惊呆的是，他也是刚刚才知道，littlebird是挂机自由落体被抛在了k城的。 这是什么样的欧气，才会让他连续两把落地就是天命圈，还是在自由落体的情况下！ 非洲酋长狠狠恰了一口柠檬。 见队友理自己了，他这才有心思去看看自己直播间的弹幕，他跟顾扉舟之间的对话被粉丝们给听到了。 弹幕再次炸了一波： “主播这是自由落体了？” “靠，自由落体都能被扔进直播间，我真的酸了。” “论欧气我只服小鸟弟弟。” “挂机吗？自由落体落在天命圈的那种【狗头】” 林今鸥看了一圈弹幕后，扬眉： 嗯？ 天命圈？ 他又瞄了一眼地图，其实他本人也惊了一下： 虽然他知道自己在绝地求生这款游戏里运气很好，也不是一次两次落地就是天命圈了。但挂机自由落体之后还能是天命圈…… 别说别人了，就算是他本人，也很嫉妒自己的运气了。 他随口问自己的队友： “你真从p城过来的？” “跑毒累吗？” “我还从来没跑过呢。” 第3章 顾扉舟：“……” 然而，这还没完，仿佛是嫌队友那颗受伤的小心心还不够痛，林今鸥嘻嘻哈哈地开玩笑：“看来你真的是很非啊。” 顾扉舟：“……” 他想一个手榴弹过去炸/死自己的队友。 弹幕被林今鸥这缺心眼儿的话给逗乐了： “哈哈哈大神满脸黑人问号” “大神不说话了哈哈哈。” “性感大神，在线自闭。” “最害怕空气里突然的沉默。” “哈哈哈，大神肯定内心os当初的自由落体怎么没摔死你。” 林今鸥也是随口一说，没想过真的要去给大神盖一个“非洲人”的帽子，况且现在到了关键时机，屏幕上还在不断跳击杀信息，枪声充斥在他耳边。 等枪声终于平静下来的时候，林今鸥开口：“那个叫og-ray的挺强的啊，一连杀了这么多人……嗯？” 他突然顿了顿，而后继续说道：“og？卧槽，这个人是职业选手？” 声音里有惊讶。 顾扉舟早就发现跟谭睿ray组到了同一个局，闻言也没有多惊讶，只是配合地“嗯”了一句。 “大兄弟，你这么淡定的吗？”林今鸥不解。 玩绝地求生的，没有人不知道og战队吧？ 那可是中国之光！站在世界舞台身披国旗的战队！ 顾扉舟想了想，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表现得过于淡定，面无表情地：“哦。” 林今鸥：“……” 程牧听着林今鸥说的话，在一旁笑道：“要是你这位队友知道你是og战队的亲爹，会不会兴奋到尖叫？” 连og战队的名字——lory都是顾扉舟给取的。 面对程牧的问题，顾扉舟没有搭理，而是全神贯注地专注这一局游戏。 顾扉舟家境不怎么样，从初中开始的时候，就开始偷偷在网吧里接一些代练或者陪练的活儿，久而久之他的技术、反应力以及配合就练出来了。 再后来，他自己注册了boat这个id，并且因为牛逼，开始在电子游戏这个圈子里开始小有名气。 五年前高考完的那个暑假，为了凑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顾扉舟以boat这个游戏id开始跟班上一个交情很好的同学李杰毅参加了很多线下射击类的电竞比赛，拿到了不少城际赛的冠军，很多专业的职业战队都向他抛出过橄榄枝。 不过他没有答应。 顾扉舟打游戏厉害，学习就更加牛逼了，他以高考状元的身份考上了星河大学，他一直都对计算机和信息技术有着浓厚的兴趣，自然不会放弃自己的学业。 而李杰毅因为觉得学校不怎么样，便选择了打职业赛这一条路。 不过，虽然顾扉舟不打职业赛，但偶尔也会用boat这个id参加一些不露脸的线上娱乐赛，虽然次数不多但每次都足够让人惊艳，总是以一些被惊为天人的操作闪瞎一众电竞迷的眼。他的游戏视频直到现在还被很多人当做教科书一般的存在去钻研和学习。 虽然boat不在江湖，但江湖中却有boat的传说。 李杰毅虽然读书时成绩不怎么样，但游戏天分很高，很快他和几个志同道合的年轻人成立了自己的战队，即og战队，他自己担任队长，现在成了在电竞圈无人不识的lee。 顾扉舟也参与了战队的建立，只不过他不打职业赛，而是以兼职教练的身份入的股，他经常陪战队队员们练习、复盘他们的比赛，然后对他们做出更为具体的指导。 当然，毕竟顾扉舟精力有限，战队里自然还有其他的全职教练。 可以说，og战队在前期没有任何成绩的情况下能备受瞩目和拉到赞助，绝大多数都是boat这个id的功劳，虽然boat不打职业赛，但只要boat愿意稍微在网友面前冒个泡，网友们就准会买单。 两年前，绝地求生大逃杀风靡全球，战队便将重心转移到了这款游戏上。再后来，og战队在国际赛场上越来越牛逼，粉丝越来越多。 关注度高，自然就有更多的人去挖这个战队的信息，作为电竞大神，boat自然是被粉丝们首当其冲想要了解的人，不过顾扉舟很注重保护自己的**，只是被扒出了他的存在，至于他的真实姓名、学校、外貌等，粉丝都不清楚。 ——当初顾扉舟第一次参加线下城际赛的时候，因为正好长了水痘，所以整个人包得只剩下了眼睛，看比赛的人也没看过他长相。至于后来第二次、第三次…… 虽然水痘痊愈了，但他也沿袭了前面的风格，把自己给包得密不透风，因为他发现自第一次比赛后很多人对他的长相好奇，他这人向来不喜欢招摇，所以只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把自己给包起来。 是故这么些年来大家都只知道og战队有个叫boat的教练特别牛逼，却不知道人家真正牛逼的地方是在搞计算机和信息技术上。 有的人就是受到上天眷顾的，比如顾扉舟，长得好看、声音好听，还是个大学霸。 关键是，打游戏也很牛逼。 但是他非——程牧每次想到这里，便心里平衡了很多： 看，上天也是公平的嘛。 ** 耳边的枪声终于平息了，这波互殴暂时告一段落，林今鸥他看了眼屏幕右上角的存活数，还有四个人。 “另外两个都是独狼，”顾扉舟说道。 “嗯，”林今鸥也是这么认为的，他挑眉，“我觉得这一把咱俩吃鸡的概率很大。” 毕竟其他队伍都只剩下一个人了，而他们还是满编。 “别大意，你先躲好，”顾扉舟发声，言简意赅，“没枪。” 这跟队里只剩下他一个人有什么区别？ 林今鸥当然明白队友的意思，他现在确实很穷，没药没包没枪没甲没头盔的，穷得仿佛从非洲逃难回来一样。 决赛圈还能保持跟落地时一样的净身状态，也是打着灯笼都难见了。 他看了眼自己周围的地形，前面是杂草丛生的草坪，背后是一个厕所。 而mumu则在对面那栋有一棵树挡着的两层楼的房子里。 “不要悲观，”林今鸥的语气轻快，“万一我一进厕所，里面就躺着一把98k呢？” 顾扉舟：“……” 这小子好张狂。 林今鸥转身就要往厕所门边跑去，只是在转身的一瞬间…… 发现前面有个人趴在草丛里。 那个人穿着一身的吉利服，就那么一动不动地趴着当伏地魔还真的不是很容易被发现，正好他身边是一棵树，他的枪紧贴着树干，颜色相近也不容易暴露……连头盔都是绿色的。 “绿帽子还上赶子去捡，”林今鸥觉得这位玩家实在是太不挑了。 不过好在林今鸥从小就对颜色敏感。吉利服和草丛虽然都是绿色的，但不论是饱和度还是灰度都不相同，所以还是被他发现了。 而对方显然也没有看到他，因为林今鸥发现对方一直在朝另一个方向开镜，也不是顾扉舟的方向，那应该是另外一个独狼的方向了。 “我发现了一个人，”林今鸥开口。 “哪里？”顾扉舟问道。 “你那里看不到的，正好卡着视角了……你先别乱动，”林今鸥最后那句话几乎是像机.关.枪一样扫射出来的。 这种决赛圈，要么是真高手要么是大罗金仙，每走一步都要好好思忖一番。 既然顾扉舟在那里待着而没有被击杀，那就说明至少他那个方位是安全的，不要贸然冒头。 顾扉舟：“……” 道理他都懂，然而…… “你没枪，”顾扉舟说道，如果林今鸥有枪的话，他刚刚也不会想动了，毕竟以他们满编的局面，完全可以采取保守的打法。 “我会找到枪的，”林今鸥很笃定地说道，“说不定还是98k呢！” 顾扉舟：“……” 很好，谈判又回到当初的起点。 林今鸥不敢惊动那位伏地魔大佬，为了减少风险甚至脱掉了鞋子，并舍近求远从另一边绕了过去。 推开门—— 但见厕所那脏兮兮的马桶旁，静静地躺着一把98k，而角落里，是一个四倍镜，旁边还有一个消.音器。 “我靠，”林今鸥惊呆了，“我梦想成真了。” 顾扉舟：“？？” 林今鸥一字一句说道：“我真的，捡到一把98k了，旁边还有四倍镜和消.音器。” 顾扉舟：“……” 弹幕也全是惊叹号： “！！靠，想什么来什么，这个主播也太欧了吧？” “？？要不是知道你一直这么欧，我都要怀疑小鸟弟弟是不是开了资源挂。” “天命圈+98k，靠，我酸了。” “非洲人哭晕在厕所。” “没有人发现大神一直没吭声吗？” “哈哈哈哈，我估计大神还处于‘wtf’的震惊和懵逼阶段。” “大神三观重塑ing。” 顾扉舟确实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他觉得自己作为一个纯种非洲人一定要说些什么，然而张了半天的口，却发现自己啥也说不来。 林今鸥捡起98k，又装好了四倍镜和消.音器，正往窗户旁走去时，左下角跳出一条击杀信息： og-ray 用m24 淘汰了nibaba。 看来那伏地魔就是那位og战队的职业选手，林今鸥心说。 与此同时，屏幕显示存活人数为3人。 也就是说，除了他和mumu大神外，只剩下趴在草丛里的伏地魔了。 林今鸥在窗户边站定，架好枪，但见那伏地魔还好好地趴在那里。 他抬起98k，少年声音颇为得意，一边开镜一边慢悠悠地说道：“这一盘不吃鸡，天理难容。” 三秒过后，屏幕陡然转变： “大吉大利，晚上吃鸡！” 弹幕一排的“666”。 林今鸥松了一口气，和顾扉舟双双返回游戏大厅后，他叹道：“咱加个好友下次再约一波。” “不，”顾扉舟说道。 主要是程牧这会儿去卫生间了，这个号不是他的，加不加好友不是他能决定的。 “？？”林今鸥一脸懵逼，而后恍然大悟，“你不能因为我欧，就羡慕嫉妒恨而拒绝给我做朋友啊！” 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 顾扉舟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一个字：“不。” 掷地有声，铿锵有力。 顾扉舟说完这句话，就下线了。 林今鸥：“……” 第4章 林今鸥其实还想再打两局的，但奈何这会儿子脑子有些晕，塞满了各种有的没的—— 一会儿是学校里的那堆破事，一会儿又是林冉瑕的事情，现在又多了个周易拓。 啧，事情还真够多的。 他说了声“今天就到这里吧”，还没来得及看直播间的弹幕，便摘下耳机匆匆下了播。 他洗漱完后，脑子被洗得有些清醒了，也睡不着，再加上睡前有玩手机的习惯，便开了机。只是刚开机，一个电话就过来了。 是肖客。 “我靠，鸥儿，我特么才听说，张大秃子真这么对你的？这人脑袋是不是跟月球表面一样全是坑？我就不懂了，他干嘛总这样针对你？” 肖客的声音从手机听筒里传来，气势如虹。 林今鸥拧眉，他也想不通，班上一共五十二个人，为啥偏偏张大秃子总是盯着他不放？ “可能上辈子我挖了他的坟，”他没好气地回应着。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在班级群里看到有人说了一嘴，再细问，一个个的都不搭理我了……靠，我不过是出来了不到五天，怎么感觉像是错过了全世界？” 肖客在大洋彼岸哀嚎，他姐姐嫁人了，老公是个美国佬，他去参加姐姐的婚礼。 “也没什么，”林今鸥轻描淡写地开口，“暑假快到了，张大秃子让我去他的补习班报名。” 肖客抓着手机一愣，惊愕脸：“卧槽？张大秃子脑子没病吧？让你去他的补习班？他就不怕你在课堂上给他捣乱么？他就这么缺你这一份儿的补习费？” 林今鸥轻嗤一声：“谁知道他想干什么？反正我当场就拒绝了。还说什么我上回月考数学考得不好，让我好好利用周末和暑假补习。” 他冷着脸哼了哼，继续说道：“他也不想想，我哪次数学考好过。” “……” 肖客那边沉默了一会儿，而后开口：“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怎么闻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 别说他们高二（1）班了，放眼整个墨城科大附属中学，不论师生，谁不知道张图跟林今鸥不对付，虽然从没真的动过手，但总能在任何地方，包括但不限于教室、办公室、走廊、男厕所、操场、校门口、小卖部等，都能看到这两位剑拔弩张的样子。 “管他什么阴谋阳谋，反正爸爸就是不接他这茬儿，”林今鸥舒了一口气。 听到这里，肖客觉得还是不太对劲儿，又问：“你拒绝他了，然后呢？” 如果事情只是单纯发生到这里，以林今鸥跟张大秃子之间的摩擦，还不至于让他在群里问的时候，大家顾左右而言他。 没办法，林今鸥和张大秃子一天三个小矛盾，三天一个大矛盾，班上的同学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然后，”林今鸥冷漠一笑，“然后第二天，张大秃子以我带坏班级风气为由，把我痛骂了一顿。” 肖客：“？” 他很好奇，林今鸥是怎么带坏班级风气的。 以他对自己这位好友的了解，林今鸥其人虽然颇有一些桀骜不驯，但从不做那种聚众闹事的事情，也不喜欢事事冲在前头当老大，才懒得当那个振臂一呼、然后一呼百应的小霸王。 他从来都只想安安静静地当个不打扰别人成神的学渣，也不喜欢结交什么朋友，不然肖客早就被他给从学霸神坛给拖下水了。 放眼整个学校，除了肖客本人，林今鸥也就跟朱腾走得近一些。 等等……朱腾？ 大学霸肖客眼睛一眯，只觉得自己找到了事情的关键所在。因为他在群里问的时候，朱腾没有吭声。可是，以林今鸥和朱腾之间的关系，后者何至于在群里装哑巴？ 果然，他听到林今鸥说道：“还是朱腾去给张大秃子打的报告说我带坏风气。” 肖客没吭声，静静地听着。 林今鸥开口说道：“咱们英语老师你是知道的，周四上午的最后一节英语课她总是喜欢提前十分钟下课。” 肖客“嗯”了一声。 英语老师王晓英是个退休后被学校返聘回来的名师，也是个非常和蔼的老奶奶。她心疼孩子们每天吃饭时挤，是故每次只要她的课挨着饭点，就会提前让学生们去食堂好占座儿。 因此，班级里的学生都很喜欢这位慈祥的英语老师。 每周四，高二（1）班提前十分钟吃午饭已成了班里不成文的规定，每次都没什么事情发生。偏偏这次，被朱腾给上报到了班主任张图那里。 然后，林今鸥就被抓了个典型。 至于为什么是林今鸥这么倒霉，原因无他，他是第一个冲出教室的。 没办法，谁让他长了一双大长腿，又坐在最后一排离后门呢？ “我操，”肖客忍不住咬牙骂了一句，“亏你平时对他那么好！个忘恩负义的逼崽子。” 林今鸥没吭声。 当他知道是朱腾跟张图打的报告时，他是真觉得……心里不太舒服，那种被背叛的滋味，真的让人觉得难过。 朱腾是才刚上任没两天的纪律委员，当初他被任命时，林今鸥还替他高兴了好一会儿，甚至请他去学校外面的馆子店搓了一顿，两人以茶代酒，朱腾甚至还拍着胸脯对林今鸥说自己“当官”了，会罩着他。 但万万没想到，就是这么个说着要罩着他的人——新任纪律委员朱腾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就给了他。 这火把他当场给烧得有些懵。 事后即便王晓英老师出面调解说提前十分钟下课是她的意思，但张图还是选择充耳不闻，并以自己才是班主任、希望其他老师不要干涉他管理班级为由，将林今鸥给抓到了办公室，当着很多老师的面儿狠狠教训了他一顿。 对于张大秃子的训斥，林今鸥早就有了抗体，他可以容忍张图对自己的过分严苛和莫名其妙的敌意，但他不能容忍这件事情是由朱腾——他的“好朋友”挑起来的。 他是真心拿朱腾当朋友的，他这辈子好朋友不多，朱腾算一个。 正是因为真心把对方当哥儿们，所以在张大秃子的办公室里，他没忍住把背叛自己的朱腾给胖揍了一顿，然后气得直接翻墙从学校出来了。 一个人在街上游荡的时候，他突然觉得自己还真特么活该。 他把对方当哥儿们，但在朱腾眼里，他不过是对方献给班主任的一次“典型”。 真可笑。 路过一个小胡同时，他看到一对情侣在吵架，吵得似乎还挺激烈的，女方都哭了。 他本无意去听别人的事情，但奈何这对年轻人吵起架来丝毫不顾影响，只听了一耳朵，他就大概拼凑出了缘由。 男方劈腿了，女方很气愤。 林今鸥突然就释怀了—— 不释怀也没办法，要是不释怀，也是拿别人的错误在惩罚自己。 这年头，好好的大姑娘都能遇人不淑所托非人当年杏花微雨错付呢，谁这辈子还没遇到过几个渣子了？ 电话那头，肖客还在喋喋不休用八国语言口吐芬芳，并问候了朱腾全家整整一刻钟。 “鸥儿你别气，等我回来的，看爸爸不弄死他丫的，”肖客说。 有一个好友即便相隔万里还能与自己站在同一战线里，这种感觉还不赖，听着肖客这货唠叨逼叨了二十来分钟，林今鸥心里的那股火已经消了好一些。 肖客跟他算是发小，林今鸥的母亲林冉瑕跟肖客的母亲是多年的好友，所以他们从小就认识，虽然不在一个学校上学，但确实是从小就隔三差五的会玩到一起。 都说人生有那么一两个两肋插刀的朋友就足够了，林今鸥想到了这里，才有心思开起了玩笑：“你说谁是爸爸？” “你是，你是爸爸，”肖客这一声“爸爸”是喊得毫无心理压力，舔狗一般地嘿嘿一笑，用讨好地语气问道，“爸爸，什么时候带我上分？” “儿子，你要学会独立行走，”林今鸥叹口气，煞有介事地说道，语气还挺语重心长的。 肖客也爱演，干嚎道：“不，爸爸，我要你永远为我遮风挡雨！我是你永远的儿子！” 林今鸥直接给听乐了：“滚，爸爸累了，爸爸带不动你了。” 肖客还在演：“爸爸，你不爱我了！” “乖，爸爸从来就没爱过你，爸爸没有心，”林今鸥说。 “那好吧，”肖客戏多得根本停不下来，捏着嗓子哭了一声，“那你今晚好好休息，等下周我就回去了。” “等我回去了，再来好好跟张大秃子和朱腾算账。”他的语气非常的坚定。 林今鸥按了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肖客的话让他舒坦了很多，但他向来不喜欢煽情，只好冷酷地说道：“知道了，有些累了，爸爸这边跟你有时差，你那边艳阳高照，但爸爸要休息了，知道吗？跪安吧。” “喳！”肖客又捏着嗓子喊了一声。 “煞笔，挂了，”林今鸥笑了笑，而后收了线。 整个屋子静悄悄的，除了自己的呼吸外，林今鸥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他有些脱力地靠在了沙发上，闭上眼睛。 五分钟后，林今鸥彻底昏睡了过去。 第二天，林今鸥是被肖客的电话给吵醒的，在迷糊着看到手机屏幕上“肖客”二字的时候，火气就更加大了。 又是他！ 大少爷有着很严重的起床气。 他及其不情愿地接通电话，没好气地说道：“爸爸给你三十秒钟的时间，要是不给我一个你必须把握吵醒的理由，我保证你回来后不能活着走进墨城科大附中。” “……”肖客只觉得脖子有些凉飕飕的，然而现在他也没空去管自己的脖子了，着急道，“鸥儿你也太淡定了吧？你上热搜了你知道吗？” 林今鸥，一个被冠以科大附中校草级别的男生，对于自己有这种热度已经见怪不怪了，他对着手机吼道： “这就是你吵醒我的理由吗？！说吧，你是想被卸了胳膊，还是大腿不想要了？” 肖客知道对方是误会自己的意思了，为了不让自己的胳膊腿儿被迫搬家，他匆忙回答：“不，不是贴吧，也不是咱学校的论坛，是微博。” 林今鸥的一双眼睛倏地睁开。 他不是没上过学校论坛的热门帖子，也不是没有在学校贴吧里有超高楼层的专贴，但这都是仅限于本校学校的活动范围。 如果再扩大一点儿范围的话……最多也就是整个墨城的高中圈子。 但是……微博？ “我已经帅到广袤无垠的互联网上去了吗？”他问。 “……”肖客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就你昨天晚上的直播，有人挂你说开了挂。” “？？”林今鸥先是一脸懵逼，随后又忍不住嗤笑一声，“我开挂？我需要开挂吗？” 他本人就是最天然的外挂。 有哪一个挂能有他的buff牛逼？他可是天命圈挂+资源挂的结合体。 要不是操作有那么一点儿菜，他都想去og战队毛遂自荐了。 “就昨天晚上你最后一场直播，你知道你抢了谁的鸡吗？”肖客问道。 林今鸥点头：“知道啊，叫什么ray的吧，好像。而且他还是og的职业选手……怎么了？” “就是这个人，在网络上散播谣言说你开挂，”肖客说道。 “……og现在招人都这么不挑了吗？”林今鸥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上嘴唇和下嘴唇一碰就鉴我开挂？” 他愣了愣，又道：“先挂了，我看下手机。” 他倒要看看，这位职业选手是如何阴阳怪气地编排他的。 林今鸥很少上微博，开播也不会在微博上宣传一下，注册后就搁那里长草了。 所以他在手机桌面找了好半天，这才想起来半年前他被老妈接回来时，换了个新手机，他压根就没下载微博app。 家里网速很给力，没二十秒微博就已经安装完毕。 看别人发的微博是不需要登录的，他点了底下那个“发现”按键，然后就看到#littlebird 开挂#就飘在推荐的热搜第九。 ——还真的上热搜了。不过他不怎么明白，绝地求生虽然玩家众多，但是跟那些追星的比起来，真的是小众到不能再小众了，怎么就上热搜了呢？ 不过，林今鸥没着急点进去，他想先看看那位叫ray的职业选手是如何在互联网里瞎他妈蹦哒的。 他在搜索栏里手动输入og-ray，找到了这位职业选手的微博，进主页后第一条微博就是： @og-ray： 现在的主播，真的是太没职业道德了，为了博关注度什么都做得出来。 第5章 虽然ray的那条微博没明说是谁做了什么让他发出这种感慨，但他配图就是昨天晚上跟林今鸥那场局他吃鸡屁股时的灰色的游戏界面，灰色的画面定格在“祝下次好运”。 最重要的是，他的那些粉丝们在评论区“科普”： “昨天睿神直播双排的时候碰到一个挂，现在的挂也太嚣张了！” “也是那个挂倒霉，碰到了ray这种神级别的职业选手，不然都被他给蒙混过关了哈哈哈。” “牛逼我睿哥，专业鉴挂一百年666。” “这就是我为什么现在不玩游戏只看直播的原因，太多挂了。” “昨天那场直播我看了，那个挂也是直播平台的一个主播，叫littlebird。” “这个主播我关注过，以前还挺喜欢他的，没想到他居然是个挂，口区，粉转黑不解释。” “开挂司马。” “姐妹们，我找到了那个主播的微博@小鸟今天一点也不欧 ” 看到这里的时候，林今鸥一愣：这些网友是福尔摩斯转世吧？他都忘了自己的微博id叫什么了。 但却被这些人给扒了出来！ 林今鸥一条一条评论看下来，发现居然还有人在评论里带话题#littlebird 开挂#—— 他本来就想看看这个话题里网友们是如何说的，现在这条评论倒是成全了他，还省得他再退出去找热搜了。 他进入这个热搜话题，往下一拉—— 哦豁，还有不少微博呢。 看来这些人的作业都很少，他随意将目光锁定到一条微博： 那个叫什么litterbird的主播一定是开挂了，不然怎么可能看得到ray？ray披了吉利服诶！#littlebird 开挂# 关键是，底下居然有很多人在评论里真情实感地附和： “就是就是，反正我是看不到。” “这位littlebird眼睛开光了［/微笑］” “我之前就是靠着吉利服苟到吃鸡的。” “也不是说披着吉利服就真的发现不了，但关键是ray神趴着的地方，那草丛的颜色跟衣服简直一毛一样。你说他要是趴在快枯了的荒草旁边，那位主播看到也就罢了。” 林今鸥的目光钉在了这条微博和下面的评论上，简直要被气笑了。 大早上的，也难为各位智障乱舞了。空口鉴挂，牛得一批。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发一条微博了。 额……微博密码多少来着？ 他苦哈哈通过手机号码重置密码之后，这才终于登录了进去。 甫一登录，手机的提示音就响个不停。 私信箱都要被撑爆了。 林今鸥一点也不觉得意外，毕竟这就是中国网友的风格。他随意点进几个私信看了眼，那些不堪入目的话让他频繁皱眉： 这些网友口吐芬芳，从他本人开始骂起，然后上升到了他家里人。从老妈到姥姥，从阿姨到姑姑，从姐姐到妹妹，无一幸免。 果然，国人骂人的风格都是以你妈为中心，以你家女性亲戚的长度为半径，开始“亲切问候”。 林今鸥没想到自己居然能有一天碰到类似于网络暴/力的事情。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也不过如此了。 他修长的手指在手机键盘上按着，不到半分钟的时候，他的主页已经多了一条新鲜出炉的微博： @小鸟今天一点也不欧： 大清早的，各位**智障就迫不及待给你爹来送笑料了，乖儿子:） 他其实很不喜欢在网络上发表什么意见或看法，对于那些键盘侠就更是嗤之以鼻了，他宁愿来一场线下solo，也不想要什么线上battle，总觉得躲在网络后面瞎比比，怂得一批。 键盘侠也只配在网上找找存在感了，现实生活中肯定是个纯种loser。 只有三次元过得很苦，才想要在虚拟的网络世界里刷一波存在感。 可怜又可恶。 这要是放在平时，林今鸥肯定就没什么表示，毕竟网上的事情，网线一拔，谁还认识谁啊？难不成还能顺着网线干一架么？ 但是这一次，他不打算惯着那些loser了，就觉得在网上怼一顿也挺好的。谁让他这几天心情不太好呢？ 心情不好的人，就是这么任性。 怼完就跑很符合林今鸥的人设，他在发完微博装完逼之后，就立马神隐了起来，将一众网友对自己的口诛笔伐给关在了外面。 小鸟弟弟深藏功与名。 他决定起床，先去洗漱。 林今鸥的房间是次卧，不带独立卫浴，要是想洗漱就只能去外面的卫生间。谁料，一开门就跟林冉瑕女士来了个大眼瞪小眼。 林今鸥眨眨眼，他其实跟林冉瑕平时没有什么亲密的举动，两人住在一起，与其说是母子，倒不如说是室友来得更准确一些。 只不过，室友没林冉瑕这么事无巨细的关照他。 半晌，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 “你怎么还在家里？” 这要是平时的点，林今鸥早就骑着单车去学校了，而林冉瑕也已经出发去公司了。 不等林今鸥给自己扯一个幌子，林冉瑕已经开口了：“小鸥，妈妈这几天要去国外出差，一会儿我会让我助理联系好钟点工。” 总之，不会饿着她宝贝儿子的。 林今鸥点点头，刚要继续迈步去洗手间，在与林冉瑕擦身而过的时候，突然开口：“助理？是周助理么？” 林冉瑕明显一愣，脸上透露着迷茫：“什么？” 什么周助理？ 林今鸥敛眸，长长的睫毛掩盖住了他那一双迅速转动的眸子，很快他抬起头来，摇摇头：“没什么，我记错了。” 从家里出来之后，林今鸥直接骑车去了学校，只是没想到张大秃子居然在班里等着他。 啪—— 林今鸥刚坐下，张大秃子就往他桌上重重甩下一份试卷。 那是他这次月考的数学试卷，卷面上鲜红的56分异常的醒目。 ——离上回月考都过去大半个月了，他不知道张图是怎么想的，居然还拿他的月考成绩来说事，离下次考试也没几天了。 数学试卷，满分150，折合成百分制的话还不到38分。 “考这么差，还不补习？”张大秃子吼道。 林今鸥慢条斯理地从书包里翻出一沓纸，淡定地拉开座椅，又安安稳稳地坐了进去，这才仰头与张图来了个直视，挑眉：“我还以为，你是来问我要检讨书的。” 张大秃子那双混浊的眼睛一愣，他还真把检讨书这件事儿给忘了。原地憋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口：“你、那你的检讨书呢？一万字，一个字都不能少。” 林今鸥发出一声嗤笑，他把椅子与课桌拉开了一段距离，一双大长腿就那么大剌剌地架在了桌面上，而后漫不经心地开口：“你昨天在电话里，不是说要两万字吗？” 张图又是一愣，脑子飞速转动，问号三连： 我昨天说的是两万字吗？ 除了这个，我还说了什么？ 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林今鸥笑着问道：“张老师，您是不是失眠多梦，夜间盗汗啊？” 张图一脸的黑人问号。 林今鸥耸耸肩，漫不经心地转着笔，懒散开口：“这么健忘，是更年期到了吧？” 林今鸥今天起得晚，没赶上学校的早自习，这会儿是早自习和第一节 课之间的间隙，有足足四十分钟的时间。 墨城科大附中是省重点中学，学习氛围好、学生们学习的积极性普遍很高，这会儿班上的同学基本上都在自己的座位上看书。 林今鸥说话的声音没有刻意压低，至少往前三排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他后面没有人，只有一个垃圾篓。这是张大秃子给他的“尊位”。 林今鸥此话一出，周围的同学都忍不住笑出了声儿。 张图自觉丢了脸，整张脸都黑里透红，就能几乎看不到发际线的大脑门儿都是黑红黑红的，恼羞成怒：“少跟我贫，检讨书呢？” 林今鸥快问快答：“没写。” 写个屁，他昨天心情不好……脑壳痛。 张图被他这种毫无心理负担的快问快答给气得想吐血，支愣了好一会儿，又把话题给扯到了补习班上。 “你成绩这么差，再不报补习班，是打算明年高考完啃老吗？” “好说，”林今鸥扯了扯嘴角，非常欠揍地说道，“考不上就考不上，回去继承家产呗！多大点事儿啊。” 周围的同学都快笑趴下了。 张图：“……” 周围的哄笑声让他眼角抑制不住地抽搐。 张图讨厌有钱人，甚至到了痛恨的程度，觉得这些人不学无术，凭什么就能占据整个社会大部分的资源。 这让他心里不平衡，非常的不平衡。 他永远都忘不了自己的老婆拿着离婚协议书，转身坐进别的男人的迈巴赫里的场景。 偏偏，林今鸥转学来的第一天，就是被家里人用迈巴赫送来的。 后来，张图才知道自己的这位转学生，是无暇集团的太子.爷，是个不折不扣的富二代。 反正，从林今鸥转学的第一天起，张图就对他有了谜之敌意，总是对林今鸥的一些小问题上纲上线，鸡蛋里挑骨头。 后来，总算是抓到一个“大问题”了——林今鸥在学校侧门，把本校的三个男生差点揍进了医院。 转学后第二周的周一，林今鸥被张图抓着强行在升完国旗之后，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儿，做了一次深刻的检讨。 从此，两人算是彻底闹掰了。 并且，以这件事情为起点，开启了林今鸥几乎每周都要国旗底下半日游的时代，以至于一些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还真的以为林今鸥多么的十恶不赦，不然怎么次次被抓典型。 林今鸥莫名其妙成了校霸。 按理来说，校霸是没人敢惹的，但架不住林今鸥那张脸是真的好看，每次从国旗下出来，散场的时候，总有一些“不怕死”的小姑娘红着脸给他递情书。 林今鸥表示非常的费解。 后来，还是肖客点醒了他。 青春期的小姑娘，还就喜欢那种坏坏的、帅帅的男孩子。 “重点是帅吧，”林今鸥摸着自己的脸叹了口气。 对此，肖客的回应是铿锵有力的“不要脸”，和一根竖得笔直的中指。 ** 高二数学组办公室。 林今鸥坐在张图对面的桌子前，桌上摊开了几张a4大小的格子纸。 “你跟我现在写！”张大秃子把笔狠狠地撂在了桌子上。 刚刚林今鸥在教室里短短数语，把他给怼得哑口无言，非常的没面子。 张图觉得不能再让林今鸥在教室里待着了，不然真的要颜面扫地了，便果断将林今鸥强行拖回了办公室。 “写什么？”林今鸥不紧不慢地捡起那支笔，黑色的签字笔在他那骨节分明的手指间来回转着，黑白分明，分外好看。 少年抬起头来，神色是懒洋洋的，连声音也是慵懒的：“就写……” 他顿了顿，歪着脑袋，略有所思的样子，而后缓缓开口：“本人因没报名张老师的补习火箭班，挡了张老师的财路，分外抱歉，特此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儿做深刻的检讨？” 第6章 张图脸色巨变。 林今鸥所说全是实话，每一个字都直击张图那精打细算的市井之心。 他的补习班，就目前来说，基本上都是他自己班里的学生，他想要扩大招生，就必须拿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作为招牌。 林今鸥就是那块招牌。 虽然林今鸥被冠以了“校霸”的头衔，听起来好像很可怕很厉害的样子，而张图本人也非常讨厌他。 可架不住林今鸥那张脸让他迷妹众多。 张图不缺林今鸥这一个学生的补课费，但他缺因林今鸥来补课的那些迷妹们的补课费。 而且，林今鸥有个兄弟，叫肖客。 肖客，标准的大学霸，常年霸占年级前三。 虽然张图想不明白，就以肖客这么“尊贵”和闪光的身份，为何要跟一个“前科累累”的学渣和名声不好的校霸混在一起。 简直就是自甘堕落。 张老师心里的算盘打得啪啪响，只要林今鸥来了，肖客就会来。肖客来了，那些想在学习上赶超肖客的学生就会跟风也报他的补习班，因为他们总会觉得要是不报班，可能差距会越拉越大。 总之，林今鸥靠脸吸客，肖客靠实力。 此时办公室里的老师除了张图外，还有其他的老师，林今鸥那毫不掩饰的话自然也被其他老师给听了过去。 因为是同一科目的老师，彼此之间多多少少会存在着竞争关系，比如考试分数和升学率之类的，是故林今鸥的话成功让其他班级的数学老师面目愕然。 ——张图教的班级，每次月考或期中期末考试，都是第一名，久而久之名声在外。 在此之前大家都理所应当地以为那是张老师的实力使然，但林今鸥的话……又不得不让人多想。 如果林今鸥没有撒谎的话，那就不仅仅是实力造假的，更重要的是师德败坏。 这性质可就变了。 张图当即便气得全身发抖，整个人仿佛得了帕金森。 “你、你瞎说什么？！”张图喘着气儿，“叫你家长来！叫你家长过来！你这是诽谤，我要告你！” 张图此人虽然痛恨林今鸥，但是就转校这半年来，还真没叫过林今鸥的家长过来。 他怕自己万一再看到那辆迈巴赫，要气得原地去世。最重要的是，一旦涉及到了叫家长，必然会引起校领导的注意。 到时候学校若是插一脚，势必会调查一些事情，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并非全然无辜清白之人，真要是发现点什么，他怕会跟着吃不了兜着走。 可现在林今鸥已经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了，如果他再不主动出击的话，就会显得是他心虚。 “叫家长？”林今鸥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面露愕然之色，半晌才继续开口，“你当你是小学班主任吗？” 一言不合就拿叫家长来威胁学生。 其实，“叫家长”这种事情，要放在平时，林今鸥心里还可能会有些发怵，毕竟他被林冉瑕接回家之后，两人之间的相处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状态—— 具体表现为两人之间的互动很僵硬、干巴巴的，平时的生活里，二人都是非常有默契地小心翼翼，生分得仿佛林冉瑕是林今鸥的后妈。 那种想要当一个好妈妈的后妈，但因为现实原因，不敢太用力怕被误解为别有用心，或者因心中有愧而极力弥补，总之就是怕引起青春期孩子的那种逆反心理。 而林今鸥也不想因为自己学校里的这点子破事儿而去麻烦林冉瑕。毕竟林冉瑕很忙，他不好意思麻烦对方在自己身上花费过多的心思。 但是，林冉瑕今天早上跟他说了，这段时间她要去国外出差，上午八点半的飞机，归期未定。 而现在，是上午九点。 林冉瑕已经在飞机上了，手机关机，且这未来十个小时的时间内，也将持续关机。最最重要的是，林冉瑕有个习惯，国外和国内的手机号不一样。虽然他也不是很懂这是什么操作。 也就是说，在林冉瑕再次踏上国土之前，张大秃子都别想联系上她。 这种事实给了林今鸥无限的勇气，他干脆将笔一扔，也不写什么狗屁的检讨了，对着张图摊手：“好啊！张老师您有我妈妈的联系方式吗？要不要我告诉你，怕您到了更年期记不住事儿。” 张图气得想掐自己的人中。 “我有！”张图气急败坏地从抽屉里找出本班同学家长的通讯录，颤抖着手在通讯录上指着，因为抖得太厉害还差点把电话号码给看错行了。 他终于找到了林冉瑕的联系方式，打第一遍：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用其他方法联系。 打第二遍：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用其他方法联系。 第三遍、第四遍，都是一样的结果。 冰冷的毫无感情的机械女声让张图险些崩溃，而后把气全撒在了林今鸥身上，他指着林今鸥的脸：“说，是不是你做的手脚！你给的电话号码是错的。” 林今鸥一愣，旋即醍醐灌顶，心说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他当初怎么就没想到随便乱填一个老妈的联系方式，那样就算林冉瑕没有出国，他也有今天这种“好啊，叫家长叫就叫啊，爸爸怕你吗”的勇气了。 他嫌弃地打掉张大秃子指着自己的手，冷哼一声：“别用你那种龌龊的思想来想别人。二十四字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知道吗？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他在“诚信”二字上加了重音。 张图以一种“你怎么这么不要脸”“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跟你有半毛钱关系”的眼神看着林今鸥。 林今鸥：“……” 张图又开口：“如果号码是真的，为什么总是打不通？” 林今鸥刚要开口解释，但见张图面露猥琐之色，他说：“也是，一个女人要撑起那么大一个公司，谁知道背后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林今鸥面色一沉，冷着声音问道：“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张图语气和神态皆是讥讽之态，大概他也觉得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非常的脏，是故也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他和林今鸥两人才能听到的音量说道，“说不定正关机，好方便全身心跟哪个大老板欲.仙.欲——” 回应张图的，是林今鸥毫不客气的一记拳头。 摔倒在地上的，除了张老师本人之外，还有桌子上的笔盒、装订机、教案等，一时间，张图的桌子附近的地上，一地鸡毛。 张图没想到林今鸥会突然上手，被一拳砸倒在地上之后，甚至还来不及感受到疼痛，只是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 在林今鸥要砸下第二拳的时候，周围的老师纷纷上前，七手八脚才堪堪拉住了这个因气愤而蛮力无边的少年人。 ** 一小时后，林今鸥回到了家里。 一小时前，他在办公室闹的那点子事情终于还是被捅到了校长那里。对于发生这种学生殴打老师的行为，校长表示非常震惊，也非常的气愤。 他坚决表示要彻查，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可是他问了林今鸥很多遍为什么要殴打老师，那孩子就是闭口不言。 而别的老师没听到那句满嘴喷粪的话，是故校长再怎么问，他们也只知道两人动手了，至于真正的原因也是一无所知的。 林今鸥烦得很，他不想当着校长的面儿说是因为张图侮辱了自己的母亲，他觉得自己要是把张图当时的话再复述一遍，是对林冉瑕的二次侮辱。 而且，他把握不好别人会不会也那么想。毕竟在很多人眼里，长得漂亮又会赚钱的女人，是原罪。 看，这个社会有时候就是这么的阴暗，人心难料。 所以，面对校长的质问，他选择了沉默。 因为林今鸥本身在学校就因为经常在红旗底下做检讨而名声不是很好，所以校长便觉得他的沉默是因为理亏，于是愤怒地一甩袖子： 先回家闭门思过一个礼拜。 林今鸥平静地接受了校长的处罚，从校长办公室出来的时候，他连眉毛都没有抬一下。 ** 中午，星河大学信息科研楼634研究生。 “扉舟，还没好呢？”程牧从自己格子间工位上探出半个脑袋来看着邻座的人。 “还没，”顾扉舟的手指敲打键盘，头也不抬地说道，“还要再等一会，你要是饿了就先去吃。” “没事，等你就等你，一个人吃饭也没什么意思，”程牧坐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我先玩会儿手机。” 顾扉舟“嗯”了一声，指尖动作不停，一串代码出现在了屏幕上。 “我靠，”程牧喊了一声。 顾扉舟没理。 程牧抬头，发现实验室的同学都基本上吃饭去了，这才压低了声音凑在顾扉舟耳边说道：“你们og又上热搜了。” ——除了他之外，全校都没人知道顾扉舟就是大名鼎鼎的boat大神，背靠og战队。 顾扉舟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句，og战队也算是个明星战队了，上热搜根本不足为奇。然后他就听到程牧说道：“不过，这次是谭睿上的热搜。” 顾扉舟指尖一顿，这才分给室友半分眼神，重复问道：“谭睿？” 他还以为是李杰毅这种明星选手。 谭睿是og从别的战队里挖过来的，官宣还不到一个月。他以前那个战队虽然不是很有名气，但谭睿操作一直不错，因此也收割了一批粉丝。 不过饶是如此，他的名气和粉丝都比不过任何一个og战队一队的队员，更别说og因为他上热搜了。 “对，”程牧把手机往顾扉舟跟前又凑近了一些，“你看。” 顾扉舟正好在等待程序自己run，便分神往那屏幕上看了一眼： og战队新晋队员谭睿（ray）爆同平台主播littlebird 开挂。 嗯？ littlebird？ 主播？ 程牧也是一愣，半晌才开口：“卧槽？小小鸟也是主播？还是光年直播平台的？” 昨天退了游戏之后，程牧觉得跟顾扉舟双排的那个玩家挺有意思的，就叫人家为“小小鸟”了，并且小小的抱怨了一下顾扉舟为何没有跟小小鸟加一波好友。 og战队所有队员都跟光年直播签了合同，包括顾扉舟，只不过顾扉舟是以个人名义签约的，平台高层并不知道他就是og战队的兼职教练、赫赫有名的boat大神。 连直播的那个号都是他的小号——qwertz。 顾扉舟也没想到昨天跟自己双排排到的队友是主播，不过他的重点不在这里…… “看下谭睿的微博主页，”顾扉舟说道。 程牧依言点开了谭睿的微博，除了今天早上林今鸥看到的那一条指责说主播没有职业道德的微博外，截止到现在，谭睿又发了一条微博： @og-ray： 现在的游戏环境真的是越来越糟糕了，主播跟假装是不相识的“素人”联手开挂，真的是太让人寒心了，希望蓝洞能封掉这些开挂的号，给众玩家一个和谐的游戏平台。 程牧看着这条微博，愣了愣，开口：“他的意思是，你也开挂了？” 谭睿话里话外都在说littlebird开挂，而littlebird跟谭睿之间的矛盾只有昨天晚上那一局双排，偏偏昨晚跟littlebird组队的是顾扉舟。 那么“联手开挂”的意思，岂不就是说顾扉舟也开挂了？ 然而，顾扉舟的重点好像不在自己被冤枉开挂了，他撩开眼皮，问程牧：“也？” 程牧觉得莫名其妙，点头：“对啊，谭睿不就是这个意思吗？说你跟小小鸟开挂了。你我是知道的，怎么可能开挂，那小小……” “没有开挂，”顾扉舟打断程牧。 程牧点头表示不能同意更多：“我知道你没开挂啊！” “我是说，littlebird也没有开挂。”顾扉舟说。 程牧脱口而出：“你怎么这么确定？” 顾扉舟想起昨天晚上打游戏时那位欧洲队友可以说是非常没有眼力见儿了，而且他还被对方哪壶不开提哪壶地给“损”了好几次说他很非，有些头疼地按了按眉心：“那么缺心眼儿，还开挂？” “……”程牧沉默了一小会儿，“那倒也是，开挂的都是心眼儿多得让人犯密恐的。” “而且，”顾扉舟顿了顿，“一个人开挂无非是想赢，但是——你见过哪个想赢的人会佛系到忘了跳机然后做自由落体的？” 程牧恍然大悟：“……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顾扉舟不知又想到了什么，问道：“能不能找到littlebird的微博？” 程牧点进谭睿这条微博下的评论，果然在一众对小小鸟的各种不堪的辱骂中—— “找到了，”程牧说道，而后点进了林今鸥的主页：@小鸟今天一点也不欧。 非洲人顾扉舟看着“一点也不欧”五个字，双目微微刺痛，并深深地感觉自己受到了冒犯。 这种感觉，大概就跟学霸在学渣面前说“我今天考砸了才考了99.5分嘤嘤嘤”一样让人痛恨。 林今鸥的主页很干净，一共就两条微博。一条发布于早上六点半，一条是一个小时前： @小鸟今天一点也不欧： 大清早的，各位**智障就迫不及待给你爹来送笑料了，乖儿子:） @小鸟今天一点也不欧： 要说什么冲你爹我来，昨天跟你爸爸组队的就是一个不认识的玩家，再人身攻击其他人，反弹！ 顾扉舟看着第一条微博，尤其是看着那个生动形象的“:)”，有些忍俊不禁，再看第二条结尾的那个“反弹”，更是哭笑不得。 程牧笑道：“这个小小鸟还挺有意思的，还‘反弹’，跟小朋友似的……真的，就这种性格，要是他开挂，我把头剁下来给你们战队的ray当球踢。” 顾扉舟闻言，冷嗤一声，低声道：“以后是不是我们战队的，可不好说。” 之前战队说要把谭睿给挖过来的时候，他就不太同意，因为这个人虽然能力在那些不出名的战队里还算不错，但太过于傲慢，在比赛中只顾自己出风头和收割人头，根本不在乎整个战队的成绩。 “什么？”程牧以为自己听错了，“你想把他给踢了？” 就为了一个组野队时遇到的主播？ 顾扉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道：“把手机给我。” “……哦，给。” 顾扉舟点开林今鸥第一条微博下面的评论，上下来来回回滑动了好几下，了然：“难怪。” 程牧：“？？” 顾扉舟捏着手机，说道：“谭睿明显是因为昨天没吃到鸡所以心有不甘，便有意去针对littlebird，根本不可能会针对我一个路人，因为路人没有话题度，炒不起来。但是主播就不一样了，他有粉丝基础，虽然基数比谭睿少，但聊胜于无，而且主播这份职业也天生比普通玩家更能吸引眼球。” 他顿了顿，而后问程牧：“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谭睿要发一条针对littlebird的队友——也就是我——的微博？” 程牧闻言，又从顾扉舟手里拿走了自己的手机，上下翻阅了一下网友们在林今鸥第一条微博下的评论，了然： 有一个粉丝既喜欢littlebird，同时又是og战队的粉丝，不想两边争吵，便将矛头指向了那个无辜的路人—— 也就是顾扉舟。 这条评论一出来，不知为何就引起了大家严重的同意，于是歪楼便开始了，网友们纷纷倒戈讨伐顾扉舟。 谭睿一看这架势不对，怎么没有把战火给烧到林今鸥身上去呢？便发了刚刚那条微博，明里暗里地说mumu和littlebird狼狈为奸，演了那么一场戏。 “可是，”程牧拧眉，不解地问道，“除了那场双排，昨天你还拿我的号跟littlebird打过单排。而littlebird的直播间里有昨天你俩单排pk的录屏，如果你俩真的‘勾结’在了一起，又怎么会在单排里打得六亲不认呢？” 尤其是顾扉舟用拳头单方面殴打林今鸥的时候，是真的冷酷无情又绝情！ “……”顾扉舟沉默了一会儿，开口，“他们认为就是因为那场单排，让我跟littlebird不打不相识，并且是两个‘神仙’不打不相识，便愉快地相约下一场两人双排一定吃鸡。” 在绝地求生这款游戏里，被叫“神仙”可不是什么称赞，而是说你开了挂。 “……”程牧目瞪口呆，表示叹为观止，真心实意道，“这一届的网友实在是太优秀了，想象力丰富得一批。” “不过，这个小主播还真是够意思的，”程牧啧啧称赞，“你跟他明明不认识，却能在风口浪尖上力保你。” 顾扉舟闻言，眉峰一凛，轻“啧”了一句。 “？”程牧还以为顾扉舟又发现了什么，“怎么了？” “别叫他‘小主播’。”顾扉舟淡定开口。 “？？”程牧懵逼。 顾扉舟：“显得你很轻浮。” “？？”程牧以为自己幻听了。 “而且，你跟他不熟，昨天跟他一起打游戏的……”顾大神顿了顿，面色平静，“是我。” 第7章 程牧：“……”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 草。 不等程牧在心里骂完，顾扉舟已经站起身来，说道：“你自己去吃饭，我不吃了。” “那你去哪儿？”程牧疑惑道。 “战队，”顾扉舟回答。 “去那儿干嘛？”程牧觉得今天的顾扉舟总能让他懵逼连连。 “清理门户，”顾扉舟已经自顾自地往实验室门口走去了。 “可是，你的程序debug完了吗？”程牧指着顾扉舟的电脑屏幕。 “我的程序，从来就没有bug。”顾扉舟头也不抬地说道，话刚落音，人已经消失在了门口。 程牧一看，想摔桌子： 靠！学霸了不起啊？！ 会写代码了不起啊？！ ** 顾扉舟从实验室出来后，直接去信息科研楼的地下车库。 星河大学离og战队的基地不远，但中途很多红绿灯。顾扉舟在等一个红灯时，手机发出“叮”的一声。 是程牧的微信。 对方发了张截图，内容是林今鸥的最新微博。 @小鸟今天一点也不欧： 说你爸爸开挂？今天晚上八点，亚服，敢吗？@og-ray 看爸爸直播ko你。 紧接着程牧的微信又进来了。 牧羊人：“这位主播有点刚啊，居然敢直接艾特谭睿。” 牧羊人：“牛批牛批。” 牧羊人：“我已经登录光年直播关注这位主播了，坐等八点。” 他可不敢说littlebird是“小主播”了。 顾扉舟盯着手机里的截图盯了几秒钟，趁交通信号灯还没有变成绿色，下载了微博app。 等抵达og战队的停车场后，他也没有着急下车，而是拿起了手机。 微博早已经下载和安装好了，他用手机号注册了一个自带系统默认id的微博号：749265。 他找到了林今鸥的微博，顺手点了个关注之后，直接点开了他最新那条微博的评论。 果然，有人问出了跟他同样的疑惑： “绝地求生怎么ko？你怎么就能确定自己就能跟ray正好匹配到同一局？” 绝地求生这款游戏跟其他电竞游戏不同，它没有竞技场，玩家之间不能随意pk，能不能排到同一局全凭天意。 紧接着，林今鸥回复了她，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自信与嚣张： “凭我的运气。” 顾扉舟：“……” 他看到很多网友对他的这条“凭我的运气”评论点赞了，并且还对这条评论做了很多的回复，都盖了好几层楼了： “666。” “这题我会，虽然绝地求生没有竞技场，但只要同时点下匹配，能分到同一局的概率还是有的。” “可这就要求小鸟弟弟知道ray什么时候点匹配啊。” “别忘了ray也是主播，只要盯着他的直播间，在他点匹配的那一刻也点下，就可以了。” “可万一ray今天不直播怎么办？” “小鸟弟弟都下战书了，ray要是不接招，就是认怂了。” 顾扉舟把手机放进口袋里，整个人放松，身体全靠在了驾驶位的椅背上，陷入短暂的沉思： 他之所以现在赶来战队，本来是想直接“提审”谭睿的。既然那位小主播想要直播ko对方，他便觉得提审这件事情暂时缓一缓也不是不可以。 小主播被网络非议了快一天，总得让人家出口气不是么？ 就当是……他报答这位素未谋面的小主播对他在网络暴.力面前的力保之情吧。 ** 十分钟后，og战队基地。 og战队的基地在星河郊区的一栋三层楼别墅里，一楼用于行政办公室、会议室、接待大厅和健身房食堂等，二楼是训练室，一队和二队分别在不同的房间里，三楼是队员们的寝室。 顾扉舟从外头刚进基地，就受到了所有人惊愕的目光。 顾扉舟：“……” 他不过就是没有按照往常的时间来基地而已。 顾扉舟穿过一楼大厅，径直来到了二楼的训练室，队员们都已经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开始了一天的训练了。 是李杰毅先发现的顾扉舟。 “我靠，”李杰毅拿着水杯本想去打水的，在看到顾扉舟的那一刻，立马瞪圆了眼睛，“我没看错吧？那个制定了严格的时间表说每周一晚上八点到十点、周六下午才回来战队的处女座教练，居然在周五的下午，来我们战队了？” “来来来，你们快来鉴定一下，是我产生幻觉了还是咱们boat大神被夺舍了！”李杰毅煞有介事地说道。 其他队员一听，也跟着乐了起来，年龄最小的江一丁噔噔噔给他们的顾教练端来了一杯枸杞茶。 “滚，”顾扉舟冲着李杰毅好气又好笑地说了句，又接过江一丁递来的水杯道了声谢，这才环顾四周，看了看队员们，而后问道，“新队员呢？” 新队员，也就是谭睿了。 作为重度网瘾患者兼职业宅男，这些二十岁上下的男孩子们不可能不知道谭睿在网上发生了什么，他们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也是愣了一下的…… 这位新朋友确实还挺能搞事情的，输给一个“挂”而已，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何必折腾这么多事情出来？ “啊，谭睿他才刚来，我怕他不适应，就没强制要求他几点钟到训练室，”李杰毅开始和稀泥。 顾扉舟冷哼一声：“来了快一个月了吧？还没适应？” “呃……”李杰毅顿了顿，立马改口，“我这就让人叫谭睿过来。” 李杰毅是战队的现任队长，也是战队的主要创始人之一，不仅游戏玩得溜，做管理也有一手。不过后来电竞这个行业越来越商业化，有资本注入的好处是他们战队的队员能有更好的环境去训练和打比赛，坏处就是他作为战队原本的主创，现在的话语权并不多。 他能听出顾扉舟对谭睿的不满意，但谭睿既然已经跳槽到了og，他就想让谭睿在顾扉舟那里博到一个好印象。 谁让boat大神虽然不打职业赛，但自身的操作水平还是非常的高的，更重要的是，顾扉舟教人很有一套，他总能一针见血地对你进行批判与指导，并让你心服口服。 有的人天生就适合育人，顾扉舟就是这类人。 李杰毅虽然是队长平时还兼任半个战队教练，但他也不得不承认，顾扉舟在培育队员上，比他牛逼太多，可惜人家志不在此。 十分钟后，谭睿出现在了训练室门口。在看到顾扉舟的那一瞬间，他整个人都愣了： boat大神来了！ 他来战队才一个来月，虽然没有跟顾扉舟有过直接的接触，但从其他队员之前对他的描述来看，此人气场过于强大，明明战队里队员的年龄跟他相比小不了多少，但他却能够在心理上轻松秒杀一片人。 而且，此人过于严苛，每次来战队做战术指导的时候，都毫不留情地进行抨击和指导，能让人战战兢兢，偏偏又获益匪浅，令人又爱又怕。 据说基本上每次他指导隔壁屋那些年龄稍小一点的青训生时，整个训练室听取哭声一片。 ——然后隔天会在群里疯狂表白顾教练，说他分析问题的时候简直一针见血。 犹如一群精分，纷纷恨不得化身顾教练的迷弟为他疯为他狂为他哐哐撞大墙，甚至有几个男孩子表示为他生猴子都可以……如果顾教练不嫌弃的话。 顾扉舟是全队上下又爱又恨的“顾大魔王”。 想到这里，谭睿情不自禁地吞了口唾沫。偏偏此时，大魔王还板着他那张常年无欲无求的x冷淡脸看向他。 谭睿想哭。 顾扉舟只是瞥了对方一眼，而后冷淡开口：“跟我来。” 说罢，也不管谭睿是什么表情，就自顾自地去了休息间。 训练室很大，其里面就有一个小房间是临时给对员用的休息间，里面有两张按摩椅，还有懒人沙发、榻榻米、小茶几和零食等。 谭睿乖乖跟上，经过李杰毅的时候，被对方给拉住了。 “？？”谭睿看向自己的队长。 “boat大神很厉害的，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他的指导哪怕是小小的点拨也很有作用，一会儿他跟你说的时候，你千万要记在心里去，”李杰毅操心地叮嘱道。 谭睿点点头，闷声“嗯”了一句。 “还有，扉舟他虽然严厉了一些，但……”李杰毅顿了顿，“重复的话我就不多说了，反正受益匪浅。” “习惯就好，”其他几个队员皮笑肉不笑地齐声说道。 谭睿：“……” 他觉得自己是去上刑场，并且是被枪.决的那个。 休息室内，顾扉舟坐在懒人沙发里，整个人背部挺得很直，本来慵懒风的休息室，因为扉舟大神的坐镇，倒像是一个很正式的会议室了。 谭睿就被震慑得不敢坐下，整个人处于一种紧绷的状态。 “坐吧，”顾扉舟换了个双腿交叠的姿势，而后随意从茶几上拿下一本有过他们战队采访报道的杂志，漫不经心地翻着。 谭睿硬着头皮坐在了顾扉舟对面，两人之间只隔了一个小茶几。 “我没看过你操作，”顾扉舟开口说道。 他虽然一周会来两次，但这一个月以来，他的重心都在战队其他的队员之间的配合上，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分给谭睿。 因为马上有一个比较大型的线下赛，谭睿作为新晋队员，目前还是替补位。战队原本的计划是等李杰毅退役后，让谭睿接替李杰毅的狙位，所以李杰毅对谭睿的事情也比较上心。 谭睿立马回复：“那我现在打两局给您看看。” 语气听起来还挺乖的，跟网上那个嚣张跋扈、仗着自己粉丝多就为所欲为的ray一点也不一样。 “那倒不必，”顾扉舟将根本没看一眼的杂志放回茶几上，而后撩开眼皮，慢悠悠说道，“今天晚上八点，你开直播，我会去你直播间看。” 谭睿一愣：“啊？” 顾扉舟眼睛微眯：“怎么？有困难？……还是说，”他顿了顿，语气又生冷了几分，“不愿意？” 第8章 “没，没有不愿意，”谭睿疯狂摇头，默默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再次开口的时候连声音都似乎有些发颤，“八点钟，我会准时开播的。” 其实是有困难的。 因为littlebird在微博上公然艾特他说晚上八点直播pk。 其实谭睿本来就没有想好到底要不要应战，心里有些打鼓，毕竟这要是输了，是一件非常丢脸的事情—— 谁让微博上的事情是他自己先闹出来的？ 他要赢了还好，若输了铁定会被群嘲……这叫什么？ 先撩者贱。 可以想见到时候网上的评论会有多难看，电竞圈的姑娘们战斗力非常的彪悍，自带满配98k，能把人给喷哭。 是故谭睿自然不想承担开这种风险，但现在boat让他晚上开直播，时间也是晚上八点。 这也太巧了吧？ 不过不管巧不巧，他都必须答应顾扉舟。 顾扉舟看着谭睿那张极力掩饰惴惴不安的脸，不觉在心中冷笑一声，而后淡淡开口：“好了，我说完了，出去吧。” 从休息室出来后，顾扉舟又问：“你电脑是哪一台？” 谭睿指了指角落的位子。 “好，我先征用你电脑查个东西，”顾扉舟脸不红心不跳地扯着谎。 “哦……好，”谭睿讷讷应了声。 顾扉舟坐在谭睿的椅子上，娴熟地操作键鼠，在他的电脑上安装了一个探针—— 一种设备探测小程序，可以通过远程监控来获取目的pc的一些事件。 谭睿站在原地，想看顾扉舟在干什么，却又不敢看。 “好了，”顾扉舟暗搓搓地做完小动作之后，朝谭睿微微颔首，“谢谢。” “不、不客气，”突然收到大神的致谢，谭睿有些受宠若惊。 “走了，”顾扉舟朝其他队员挥挥手，从谭睿身边经过的时候，突然顿住。 谭睿的腿有些发抖。 “今天晚上好好表现，”顾扉舟声音很轻，语气很淡。 明明是句很稀松平常的话，谭睿却听出了一种类似于警告的意味在里面。 谭睿更想哭了。 ** 下午三点，星河大学学8宿舍楼211室。 “在干嘛呢？”程牧刚醒来，歪着脑袋往床下看，便看到顾扉舟正在捣鼓电脑。 他还以为顾扉舟是碰到bug了，心里突然有一点点小爽，一边爬下床一边揶揄道：“哟，不是说你的程序不会出bug的吗？” 顾扉舟懒得搭理他，哑着声音说道：“别吵。” 程牧无所谓地耸耸肩，走到顾扉舟旁边后随手抄起对方那已经见底了的水杯，转身就泡好了一杯枸杞茶递过去。 “润润嗓，”程牧打趣道，“让我看看我们养生老干部在干什么呢？居然能让你忘了枸杞茶也一定现在就要做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顾扉舟的电脑屏幕上凑过去，littlebird的录播赫然出现在眼前。 程牧：“啧啧。” 顾扉舟喝了口枸杞茶，抬头时就对上了程牧那双满是揶揄的眼睛。 “扉舟大神你好变态啊，居然偷窥人家小小鸟的游戏视频，”程牧挤眉弄眼。 他那挤眉弄眼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顾扉舟偷窥的不是小小鸟的游戏录屏，而是人家小小鸟的小鸟。 “……”顾扉舟面色平静，直视程牧的眼睛，缓缓开口，“你给我泡茶的时候，洗手了吗？” “我他妈——”程牧咬牙切齿，没好气地说道，“没洗，还放了砒.霜，看我毒不死你。” 顾扉舟轻笑一声，又喝了两口，淡定开口：“看，还没死。” 程牧：“……” 大神幼稚起来还挺违和的。 顾扉舟不跟他闹了，继续埋头苦干。 程牧站在一旁当看客，看着看着，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劲。 “我靠，你在查小小鸟的ip地址？”他惊悚地问道。 顾扉舟可有可无地“嗯”了一句。 “我去，扉舟你不会是真的吧？”程牧指着电脑屏幕，瞪大了眼睛。 顾扉舟一脸茫然地抬起了头：“？？” “你不会是看上人家小小鸟了吧，”程牧说，“居然还去查人家的ip……好变态的亚子。”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你们认识也就一天的时间……不对，连‘认识’都称不上，也就在游戏里碰过两次，不是，你是怎么看上他的，”程牧的一张嘴叭叭的，根本停不下来，“你也跟小小鸟的那些粉丝一样，喜欢听他的声音？” 顾扉舟一脸看神经病的样子看着他，littlebird声音是怎样的，他还真的不太记得了，有的人脸盲、有的人路痴，他比较特别，他对声音没什么感觉，只能分出男女。 他一边盯着屏幕一边说道：“我在谭睿的电脑上装了一个探针。” 程牧挑眉。 “littlebird说了今天晚上要直播ko谭睿，前提就要匹配到同一局，”顾扉舟说道，“我需要检测谭睿什么时候开始点匹配……” 不等顾扉舟说完，程牧便抢答道：“然后还需要让小小鸟同时点匹配，因为直播是有时延的。在探针监控到谭睿匹配的那一瞬间，你要远程控制小小鸟的电脑，给他点匹配。” “对，”顾扉舟点点头，“虽然littlebird自信满满可以靠运气与谭睿匹配到一局，但我还是更相信科学技术。” 他说完这句话，便发现自己又收到了程牧那意味不明的眼神。 扉舟大神：“？？” “唔，”程牧食指和拇指交叠托着下巴，做思考状，“我记得大一刚入学那会儿，我让你帮忙查一下那谁的——” “那不一样，”顾扉舟飞快地打断他。 当上大学那会儿，大家都还没有接触到计算机方面的知识，对于查ip之类的还是一脸懵的状态—— 除了顾扉舟这尊大神。 那时候程牧在论坛上认识了个妹子，就想知道那妹子的信息，比如是哪里人、平时都喜欢浏览哪些网页方便挑起共同话题之类的，便拜托顾扉舟帮忙查一下。 然而，被大神蠢拒。 一想到自己当时心塞塞的感觉，程牧到现在还是不太好，而且他还经常说自己单身到现在，都是因为顾扉舟当年拒绝帮他查妹子的ip，偏偏顾扉舟刚刚又说他们不一样，他就纳闷了，怎么就不一样了呢？ 这么一想，程牧当即就觉得自己受到刺激了，而且被刺激得不行不行的，脱口而出： “怎么就不一样了？不许我用技术追妹子，你自己泡汉子倒泡得飞起！你不觉得你对那个主播也太好了点吗？” 顾扉舟抬起头来：“？？” 程牧越说越嗨，根本没经过大脑：“你作为我们的校草到现在还没谈恋爱，不会是真的……” “真的对女人没兴趣吧？”他说这句话的声音，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一个字落下音节的时候，小得跟蚊子一样了。 顾扉舟作为星河大学的校草，出了名的帅和高冷，学校论坛上关于他的帖子自然就非常多，不仅他们学校的bbs，就连整个星河市高校论坛上，关于顾扉舟的帖子也是一搜一大把。 在这个人人八卦的时代，大家最感兴趣的自然是大神的感情问题。 顾扉舟已经研一了，也就是说高考后已经自我放飞五年了，居然还没有女朋友！ 在对门就是星河师范大学、右临星河外国语学院的星河大学，居然还没有女朋友？！ 五年了，竟然还保持着单身。该不会是……那里有问题吧？ 恰逢与顾扉舟齐名为星河双壁的另外一位星河大学男神——医学院的教授曲初被某位机长给拱了的消息传出来，大家就又揣测纷纷了： 扉舟大神不是那里有问题，可能单纯只是因为……人家不想交女朋友？ 至此，顾扉舟的性向成了个迷。程牧也有刷论坛的习惯，所以这会儿就情不自禁地想起了论坛上的那些评论。 顾扉舟脸色一沉：“滚。” “好嘞！”程牧应得飞快，就怕顾扉舟突然暴起把自己给狂k一顿。正要把自己团成一团滚走时，他身后传来顾扉舟那低沉的嗓音： “我只是想成全他，就当是我对他在网络上力保我的感谢。” “哦，”程牧应了声，一脸麻木地说道，“就你这种闷了吧唧的性子，还会在意网络上的那些凭空捏造的非议？” “你就别解释了，解释个啥？” “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不老实。” 顾扉舟：“……” ** 晚上七点半，林今鸥就已经打开直播间，并把今晚的标题改为“霸气主播，在线直播ko og-ray”。 可以说是相当的嚣张了。 林今鸥本身就自带流量，他甫一开播，就引来了不少的粉丝。再加上一些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一看到这霸气侧漏的直播名称，便也点进来围观。 littlebird的直播间人气越来越高，被顶到了直播平台的首页，曝光率比他平时直播时翻了好几倍。 粉丝都亲妈粉，一看到这标题，立马乐了： “哈哈，我崽就是霸气。” “小鸟弟弟，冲鸭！” “坐等某职业选手被打脸。” 甚至还有几个壕粉一激动就砸了好几个深水海星—— 一个深水海星价值两千块钱。 “谢谢谢谢，”林今鸥一个劲儿地道谢，“不必破费的，今天是请大家来看打脸爽戏的，免费的那种。” 顾扉舟刚点开littlebird的直播间，听到的就是这句话，他嘴角无意识地扬了扬，而后才慢吞吞打开了自己的直播间。 顾扉舟，光年直播平台中少见的不靠脸不靠骚话单凭技术吸引一大波迷弟迷妹的的明星主播，被粉丝们亲切地称为“z神”—— 不过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喜欢的这位主播，是射击类游戏的大神兼og战队的兼职教练boat。 程牧因为也想围观林今鸥在线ko谭睿，所以早早地打开了光年直播，他本来正在看林今鸥答粉丝问，突然系统提示他：您关注的主播qwertz开播了哦。 程牧：“？？” 他将椅子往后推了推，探出半个身子往顾扉舟的方向一看，果然—— 这厮在直播。 “你不是也想看小小鸟直播的吗？怎么自己还开直播了？”程牧不解。 “没有为什么，”顾扉舟闭麦，偏头看了眼程牧，语速波澜不惊，脸上也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此时，耳机里传来littlebird的声音： “先不开，我之所以提早过来，就是为了在线蹲ray，只要他一开始直播打游戏，我就立马开，这样就可以匹配到同一局了……对，直播和实际操作是有延时的，这很考验手速，但我相信我的运气。” 程牧眼睛一眯，灵光乍现只在一瞬间： 顾扉舟这时候开直播，就意味着不能围观littlebird的直播了，因为一会儿他肯定要自己亲身上阵打游戏，而他自己打游戏…… 程牧恍然大悟，脱口而出：“你想要跟小小鸟匹配到同一局？” 顾扉舟没说话。 那就是默认了。 程牧歪着脑袋，若有所思地看着顾扉舟，后者被他这直白的目光给盯得有些发毛。 “干嘛？”顾扉舟拧眉。 “我酸了，”程牧说道。 顾扉舟：“？？” 程牧：“扉舟，咱俩认识这么久，你还从来没为我在游戏里专门开一局追杀一个人。而且这个要被你追杀的还是你们战队的。” “卧槽，”程牧突然兴奋，一拍大腿，“你这是冲冠一怒为蓝颜大义灭亲啊，我的舟！” 第9章 “……”顾扉舟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闭嘴。” “很吵，我要直播，”顾扉舟又加了一句，硬邦邦地解释道。 ** 作为明星主播，顾扉舟甫一开播，热度就直接霸占了光年直播平台实时热度的no.1，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大有持续上升的趋势。 等他跟程牧的这段小插曲播完，直播间的弹幕已经几乎完全掩盖了整个背景图: “？？？今天是什么神仙日子，我z神居然开播了！！！” “啊啊啊啊！！” 粉丝们越来越多，并越来越癫狂—— 没办法，z神每周就周二和周天晚上各直播一小时，其他时间来他的直播间，只能看到系统那冰冷的提示： 主播现在不在家哦～ 可以说是非常的任性了。 现在，周五，z神居然上线开播了！！ 看着满屏的“啊啊啊”尖叫，顾扉舟头疼地按了按眉心，他本来就喜欢安静，这些写满了“啊”的弹幕仿佛带着声音，让他觉得脑壳痛。 虽然也不是不可以屏蔽弹幕，但他有不少的技术粉，他会偶尔挑几个问题回答一下，算是给他们的回报。 他决定要浇一盆凉水下去，不然这“啊”得没完没了的，于是他开口：“今天开播是因为周天有事，所以今天提前补。” 果然，此言一出，大家心里凉了一截，在弹幕里哭诉： “卧槽，我还以为是福利，结果他妈告诉我是在透支快乐？！” 屏幕上“啊”果然少了，顾扉舟觉得心里清净了不少，慢悠悠地端起了那杯枸杞茶。 而此刻程牧的电脑屏幕这会儿有些忙碌。他开了两个浏览器，看两个直播间—— littlebird和qwertz的。 因为顾扉舟开直播的时候几乎不说话，又喜欢单排，所以他的直播间里向来只有枪声。这会儿虽然开播了，但并没有开游戏，更是静得跟没主播在家似的。 是故即便开着俩直播间，程牧也只听到了林今鸥一个人在那里比比。 冷不丁听到顾扉舟说“今天开播是因为周天有事，所以今天提前补”，程牧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呵，男人。 就编吧你。 顾扉舟因为担心被粉丝发现自己在视奸另一位主播的直播间，所以他打开自己直播间之前，把littlebird的直播间给掐掉了，并同时在自己的手机app上围观。 他的视线几乎就盯在了手机屏幕上，偶尔抬头看看自己的直播间，然后在某一次的抬头中，发现那弹幕突然像是被水军给控场了似的，一排的“嘤嘤嘤”。 阴阳怪气，还不如“啊啊啊”呢！ 扉舟大神差点儿没被枸杞茶给呛死。 他发现了那个带头“嘤”的粉丝——id为mu。 顾扉舟：“……” 他抬头瞥了眼坐在离自己不远处的程牧，后者笑嘻嘻：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男人，这是对你的惩罚。” 顾扉舟：“……” ** 晚上七点五十。 林今鸥的直播间在线围观人数首次突破了百万大关，而离他单方面约定的挑战时间，只剩下十分钟了。 他时不时地会切屏看谭睿有没有上直播，这会儿，对方的直播间仍然显示“主播现在不在家哦～”。 “还不来？”林今鸥开麦，“这是要我这一百万名围观群众看他的笑话吗？” 这些粉丝里，有林今鸥本人的粉丝，有为谭睿冲锋陷阵的粉丝，有因为热搜知道这回事儿的微博观光团，还有不明真相的吃瓜观众。 这会儿弹幕热闹非凡，几方势力你来我往，让人眼花缭乱： “ray，叫你一声怂蛋你敢答应吗？” “什么都不说了，崽啊妈妈爱你！” “哈哈哈哈，某职业选手果然怂了。” “呵呵，有些粉丝可真的是脸大。也不看看自家主子是什么身份，他说下挑战书我们ray神就一定要来？” “littlebird登月碰瓷，不接受反驳。” “我tm以为自己误入了粉圈撕逼圣地。” “闻到了撕逼的味道。” “快到八点了，苍蝇兴奋式搓手。” “某些粉滚犊子，在别人的地盘瞎蹦哒，也不嫌臊得慌。” “ray粉与狗不得入内。” “围观群众一脸懵逼。” “微博观光团到此一游。” “开挂司马。” 此类种种。 此外，还有谭睿粉丝与林今鸥粉丝互骂的弹幕，简直不堪入目，林今鸥让房管把这些号开了禁言，并且将谭睿的粉丝给清出了直播间。 “你爸爸的地盘你爸爸做主，”林今鸥再次发声，“再有骂我粉丝的，通通禁言加踢出直播间。” 此时有弹幕滑过：“如果是你粉丝骂人呢？” “我粉丝骂人？”林今鸥与弹幕互动，“如果不是ray的粉丝先说脏话，我粉丝怎么可能会爆粗口。” 他继续护犊子：“我直播间平时很和谐的，都是身体力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好公民。” 林今鸥这番话让粉丝感动得不要不要的： “卧槽，爱辽！” “这是什么神仙主播？太宠粉了叭？” “这主播有点暖，关注了。” “嘤嘤嘤，崽啊你怎么这么好？” “小鸟弟弟简直又暖又a！” 突然，弹幕纷纷刷起“来了来了”。林今鸥一看，果然是谭睿上线了。 他下意识地就绷直了身体，眼睛一瞬不顺地盯着屏幕，就像一头饿极了的小兽正全神贯注地盯着猎物的出现—— 他要时刻注意着谭睿的动作，以防对方点开绝地求生匹配的时候自己没有注意到，从而不能与对方在同一局游戏里。 谭睿纠结了很久，一直磨磨蹭蹭地不太敢开直播间—— 他昨天晚上开了六把游戏，前五把每一把都吃鸡了，这让他心里很膨胀，在第五把过后，便把直播间的名字给改成了“刚枪主播，在线连吃鸡”。 结果在第六把的时候，他就被林今鸥给狙了。 才刚改名字就折戟沉沙了，这就很尴尬了，简直可以载入“史上最尴尬情形”之一。 他决定要做些什么来挽尊。 于是在当天晚上下播之后，他将脏水给泼到了那个叫littlebird的主播身上，污蔑对方开挂…… 反正输给一个挂没什么好丢脸的，而且能卖一波惨来吸粉固粉，说不定还能捞到一个“维护游戏环境的正义使者”的称号。 可以说是一举多得了。 于是，他就亲身下场给对方来了场小型的网络暴.力，并且还花钱买了个热搜，就是为了扩大此事的影响力，最好是能够出圈。 他本来是完全可以不理会林今鸥在微博给他下的挑战书的，随便扯一个类似于“不屑于跟你这种挂逼pk”的理由都能搪塞过去—— 万一要是输了，会很没面子。 但偏偏中午的时候，boat大神给他下了令：晚上八点开直播，看看他的游戏水平。 这是boat大神第一次说要看看他的实力，根本容不得他拒绝。 所以，他就更加不能输了。 于是，在boat大神的余威的震慑下，在其下达的八点之前，开了直播。 “抱歉，战队刚刚在组队练习，”谭睿随便扯了个谎。 屏幕外，顾扉舟听到这一句话后，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刚刚战队的微信群还一直在往外冒消息，今天战队里最小的队员江一丁过生日，大家在外面吃饭给小寿星庆祝他终于成年。 吃到一半的时候，谭睿就提前溜号了，八成是因为直播的事情。 “抱歉今天心情有点不太好，”谭睿跟自己的粉丝卖惨，“所以就不抽水友一起玩了哈，今天就单排了。” 果然，此言一出，就让一干粉丝都表示心疼： “我靠，真的是好讨厌那个littlebird啊！” “摸摸ray神，不哭。” “登月碰瓷，biss无疑。” “心疼ray神，被狗咬了都没地儿哭去。” 林今鸥此刻正看着谭睿的直播间，所以他的直播间就成了og-ray直播间的转播中继了，谭睿的话不仅听进了他的耳朵里，还传进了他粉丝的耳朵里。 粉丝们听着谭睿那阴阳怪气的话，当即就气得不行，纷纷发弹幕： “我靠，这个ray好口区。” “阴阳怪气的，先掐死再说。” “og现在的高层是眼瘸吧，妈的这种人也配在明星战队？” “来来来，我给新来的朋友科普一下，打游戏本来就是有输有赢，ray接受不了别人比他强，就在微博上发微博空口鉴别人开挂，好牛逼哦！” “气量这么小，打什么职业赛。” “姐妹们，跟我去ray的直播间搞事情去！” “冲鸭！” 有人带，果然很多林今鸥的粉丝就去谭睿的直播间闹去，一排排弹幕砸下去，几乎要充满整个屏幕了： “真当我们小鸟弟弟没粉丝了吗？你只有五分钟了，辣鸡。” “真当我们小鸟弟弟没粉丝了吗？你只有五分钟了，辣鸡。” “真当我们小鸟弟弟没粉丝了吗？你只有五分钟了，辣鸡。” …… ——还有五分钟，就到八点了。 谭睿直播的时候是露了脸的，此刻看着这一排排的弹幕出现在屏幕的各个角落，气得一张脸青白交错的。 房管一个个的封ip，但是都封不过来—— 这些粉丝本来就是来刷个存在感就走的，封就封了，反正他们走了，还有下一波粉丝无缝接上…… 还是那句话，真当小鸟弟弟没粉丝吗？ 林今鸥看着粉丝们一个个义愤填膺地去ray那里替他闹，心里只觉得暖烘烘的，真心实意地道谢：“谢谢大家。” 晚上八点，谭睿坐在椅子上，内心天人交战……他也没想事情闹这么大，这要是等会儿真被对方给杀了，不仅面子没了，连在boat那里的里子都没了。 那要不然假装自己掉线了？ 他关掉了自己的摄像头，直播间立马一排的“？？”，纷纷在猜测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这些事情，谭睿也没心思去管了。 正当他打算弯腰勾头去主机后头拔网线时，手机一震，是boat大神在一队战队的微信群里艾特了。 舟：@谭睿-ray 还不开播？ 谭睿吓得手一抖，手机立马飞出去一米远，整个人都从椅子上摔了下来，像个小丑。 第10章 顾扉舟虽然很低调，在群里也几乎不说话，但有的人就是这样，即便平时不爱吭声更遑论出风头，但存在感依旧很高，就像一把被尘封的刀，只要一出鞘，锋刃便能发出万丈光芒。 顾扉舟就是那把刀，他甫一在群里冒泡，几乎所有人把所有人都给炸了出来。 李杰毅-lee：“？？” 胡修宇-yu：“你提前回去就是为了直播？@谭睿-ray” 江一丁-one：“@谭睿-ray 兄弟，你也太拼了吧？” 谭睿看着群消息一个个地蹦出来，内心煎熬，打字：“嗯，这个月的时长还没混完。” 几乎是同一时间，顾扉舟又在一队的微信里发了一条消息。 舟：“我让他开的，我要看看他的水平。” 真实演绎什么叫做“打脸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李杰毅-lee：“@谭睿-ray 怎么没听你说过这件事情。” 谭睿想哭，回复：“@李杰毅-lee 因为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事。” 陶看川-look：“靠，怎么不叫大事了？！顾教练什么时候这样对过我们！” 胡修宇-yu：“这是非常看重你的意思。” 胡修宇-yu：“酸了。” 江一丁-one：“酸了+1。” 陶看川-look：“酸了+2。” 李杰毅-lee：“@谭睿-ray 加油，好好打。” 江一丁-one：“我宣布，从现在开始，大家也别只顾着吃了，都拿起手机来，看直播！”随后甩了个谭睿直播间的链接。 陶看川-look：“小寿星都这么说了，我们还能怎么办呢？【摊手.jpg】” 胡修宇-yu：“当然是看直播啦！” 谭睿想死。 现在是骑虎难下。 他慢吞吞把自己的摄像头打开，找了个蹩脚的理由：“抱歉，刚刚摄像头接触不良。” 弹幕都在说“没关系”。 谭睿深吸一口气，而后缓缓吐出：“好，我现在来开一局了。” 与此同时，围观的林今鸥和顾扉舟纷纷坐直了腰—— 马虎不得，能不能匹配到同一局……功败垂成，在此一举。 顾扉舟密切注意着自己埋在谭睿那个电脑里的探针，此时程序告诉他谭睿那边已经点下匹配了。 说时迟那时快，扉舟大神立马通过远程控制，想要给林今鸥的电脑点下“匹配”，然后发现—— 人家littlebird已经在游戏里了。 顾扉舟：“？？” 他看了眼手机，林今鸥已经进入了素质广场，与此同时，耳机里响起了那个嚣张的声音： “ray你在这一局吗？……哦你在。” ——他正看着谭睿的直播呢，从对方的直播间里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程牧在谭睿说要开一局游戏的时候，就已经紧张得站在了顾扉舟的旁边，生怕顾扉舟会失手不能替小小鸟抢到这次匹配的机会。 直到他听到了顾扉舟手机里littlebird直播间里的声音，忍不住感叹：“这年头，黑科技还真的刚不过人家一身欧气。” 不然，以顾扉舟的手速，不可能会让林今鸥抢先了。 顾扉舟：“……” 可能，这就是命吧。 而后，他又听到林今鸥说道：“各位与我匹配到一局的，请关注光年直播296745房间号，霸气主播，在线ko og职业选手ray……ray你别怂，要是敢退出这局游戏，你就等着被网友按地上锤吧！” 电脑前的谭睿：“……” 其实在开这一局前他还存在侥幸心理，心说绝地求生每天这么多人在线，怎么可能那么巧就匹配到了同一局。 ——直到他在素质广场听到了littlebird的声音。 他心中只有一个字： 草。 林今鸥的话成功让素质广场沸腾了起来，各路路人纷纷开了全频麦： “这就是微博上闹得沸沸扬扬的光年俩主播之间的事情？” “卧槽，我居然在现场？” “溜了溜了，打什么游戏，直接去直播间围观了。” ——因为自己打游戏的时候，只能看到自己的视角，根本就不知道那两位主播之间发生了什么。 对于很多喜欢看热闹的人来说，玩一局游戏远远不如围观一场主播间的pk来得有意思，尤其是这里面还牵扯到了一位职业选手。 是故，除了那些对网络上乱七八糟的热搜和主播不感兴趣的真玩家，很多人都退了这一局，纷纷转移战场去了光年直播。 于是，在短短三十几秒不到四十秒的时间内，素质广场里玩家数量从96直线下降到了68，不过有人退出就有人进来，屏幕右上角的那个数字一会儿下降一会儿上升，就在倒计时不到十秒钟的时候，顾扉舟也点了匹配—— 紧接着，他在自己这局游戏的公频里，听到了littlebird那嚣张依旧的声音：“ray 你别怂！你要是怂了爸爸就不认你这个儿子了！” 扉舟大神松了一口气。 而他自己的直播间的弹幕疯了： “卧槽哈哈哈哈，z神也匹配到了这一局。” “感觉会相当精彩。” “闻到了搞事情的味道。” “你们猜这一场pk会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当然是z神吃鸡了！” “可ray是职业选手。” “职业选手怎么了？我们z神只是不想打职业赛，不然以他的操作，有几个职业选手能跟他匹敌！” “闭嘴吧你，楼上那位，真的不是黑粉？捧杀懂不懂？” 顾扉舟在光年直播平台签约了整整两年了，这两年来凭借牛逼的操作和……身残志坚跑毒的勇气，俘获了一大批忠实粉丝。 ——还有很多粉丝把他直播时跑毒的视频剪贴到一起，做成了鬼畜视频上传到了某知名字母站上，实力演绎“爱到深处自然黑”。 顾扉舟还在平台的私信箱里收到过很多职业战队的橄榄枝，但都没给回应。他要是想打职业赛，早在好几年前就已经是职业选手了。 光年直播官方做过一个统计，qwertz的粉丝性别比例是最均衡的，几乎达到了1：1的水平，这在直播行业里是很少见的。 ——当然，如果z神露脸的话，估计女友粉能把整个平台的服务器给撑爆。 因为z神“无意”加入了这场单排，这让本就受到瞩目的这局游戏更加受到关注了，在光年直播的论坛里有一个帖子迅速被顶成了热帖。 “z神从天而降，ray和littlebird之间将何去何从？”程牧就站在顾扉舟身边，大声念出了这个帖子的名字。 顾扉舟专心打游戏，不为所动，这种帖子，在他眼里就“无聊”俩字。作为一个常年被论坛里的网友讨论的明星主播，他早就淡定了。 然而…… 程牧托着下巴，咂摸了半天，开口： “光看这帖子，怎么感觉你棒打鸳鸯呢？” “哦，别误会，ray和小小鸟是鸳鸯，你就是那根冷酷无情的棒子。” 顾扉舟：“……” 游戏里，本来在惨兮兮跑毒的qwertz动作一顿，肩膀突然一颗子弹擦了一下，身上滋滋地冒着绿血。 还好顾扉舟反应快，迅速跑开，然后以一旁的小土丘为掩护，反手一梭子子/弹打出去，把刚刚在背后偷他屁/股的那个人给打成了盒子精。 他给自己缠了三个绷带——是的，非酋z神到目前为止，回血的药只有绷带，等血回升部分后，顾扉舟继续苦逼兮兮地跑毒。 操作逆天的z神，似乎永远也逃不过天谴圈的魔咒。 程牧发现自己完全不需要看着直播平台了，光看这“棒打鸳鸯”的帖子，就能完全掌握这局游戏的动态—— 帖子在实时跟进这局的进度，并且有三位主播的直播间截图，能以第一视角全方位看到三人的比赛情况。 帖子热度持续攀升，网友们纷纷留评： “卧槽，z神牛逼，已经拿下11个人头了。” “这littlebird运气也太好了点吧，这是第二次空投砸脸了吧。” “ray神加油！” “littlebird也就是运气好，到现在击杀数也才3个，跟ray根本没有可比性。” “呵呵，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我们小小鸟就是能空投砸脸，就是能落地天命圈，柠檬好恰吗？” “呵呵，运气这么好，谁知道是不是挂呢［/微笑］” “果然粉随其主，空口鉴挂，牛批牛批:)” “？？楼上两位，走错地方了吧？这里是论坛，要混粉圈的话麻烦转战微博，谢谢。” “抱紧z神！！” “我有个疑问，关于ray和小鸟弟弟之间的pk，既然知道对方在直播，为什么不去对方的直播间看看，然后就知道对方藏在哪里了啊。” “回复楼上，首先，绝地求生这款游戏里，你的敌人是所有玩家，ray的敌人可不止littlebird一个，littlebird的敌人也不止ray一个，如果再分神看对方直播间，可能会被其他路人玩家偷袭，到时候就gg了，得不偿失。其次，就算到了决赛圈，玩家少，但那时候圈子小，彼此都靠得近，而且战况激烈，你怎么保证你在看对方直播间的那一瞬间，对方没有找到你瞄准你？” “666，楼上的分析很强势。” 二十四分钟后，游戏进入决赛圈。 除了林今鸥、顾扉舟和谭睿三人外，还有另外七位路人玩家。 能混到决赛圈的，不是真大佬就是大罗金仙，或者是像林今鸥这种自带运气buff的，不管是凭实力还是凭外力，总之大家都是很强的。 这要是平时，林今鸥可能就端着狙直接突了，但今天不行……他要留着一条命去手刃ray的狗命，他决定先苟着。 林今鸥闪进了一间两层的屋子里，他潜入了二楼的一个房间，安静地趴在了地上…… 然后他就听到了身后开门的声音。 林今鸥：“！！” 靠，这个人是属猫的吗？怎么他一点声音都没有听到。 他迅速爬起来，在对方朝自己抬枪口的一瞬间，求生欲让他口不择言，果断开启了全频麦： “哥哥，饶命！” “饶我这条命，我以后就是你的人了！” “你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到了决赛圈这种紧张的时刻，鲜少会有人开全频麦，因为会影响到游戏的发挥。但顾扉舟下意识觉得以littlebird那嚣张的性格，说不定会干出这种事情来。只不过，他之前以为对方会对着谭睿喊麦，却没想到是对着自己。 顾扉舟：“……” 他本来就没打算要开枪。 他知道对方就是林今鸥，因为这一局游戏里，也就他的游戏角色衣服是那种一身酷酷的黑色。 此时，他身后传来一阵哈哈哈的魔性笑声，程牧刷着论坛，后知后觉地知道发生了什么： “哈哈哈哈，扉舟，你就收了小小鸟吧，他都当着你四百万粉丝的面儿，承认自己是你的人了。” 顾扉舟沉着脸，朝程牧开口：“……滚。” 游戏里，林今鸥一愣，还以为对方说的是自己，闻言他如临大赦，试探性问道：“那……我真的滚啦？” “……”顾扉舟闭了闭眼，而后又说道，“回来！” “……”林今鸥哭丧着脸站住了。 他也有枪，而且是左边背着awm，右边扛着m24，两次空投，次次给他砸了好东西—— 但他不确定自己的开枪速度能快过对面，他不能冒这个险……一切以杀了ray那个煞笔为主。 顾扉舟看着那把闪闪发光的空投之王awm，只觉得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把枪放下，”他说。 “？？”林今鸥紧紧抱住自己的枪，抻着脖子戏很多地问道，“下一秒你是不是要我抱头蹲墙角了？” 第11章 顾扉舟：“……” “噗——”程牧忍不住笑出了声音，他在知道顾扉舟和林今鸥在决赛圈里碰面后，就果断抛弃了论坛，毕竟还是亲眼看这两位比较好玩。 与此同时，不论是弹幕还是论坛，都被“哈哈哈”给控场了： “哈哈哈哈，word妈，小鸟弟弟也太可爱了叭！” “我崽真可爱！想……” “不，你不想！” “从来没见过这么脑回路清奇的主播，关注了关注了。” “小鸟弟弟：可怜、弱小，又无助。” 顾扉舟被这位小主播的脑回路给惊呆了，诡异地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不是说以后都听我的吗？” 林今鸥一愣，问道：“你这意思，是答应放我一马咯？” 然后又讨好地喊了一声“哥”。 “……但是有条件的，”顾扉舟说道。 程牧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在顾扉舟耳边瞎比比： “跟大家讲个故事，从前有个人为了亲班花一口，把全班人都给亲了一口，哈哈哈哈。” “呵。” “别掩饰了，男人。” 顾扉舟：“……” 忍着摘下耳机把室友给痛扁一顿的冲动，他艰难地扯了扯嘴角跟林今鸥说道：“把awm给我。” 林今鸥心中警铃大作：“？？哥，你想干什么呢？！” “想玩一玩这把枪，”顾扉舟说道。 ——这是实话，脸黑如扉舟大神，玩这个游戏两年了，就从来不知道传说中的空投终极梦想awm开枪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只在围观过别人玩，或者被别人用这把枪给爆了自己的三级头……他一个纯种非洲人，能捡到三级头也是非常不容易的。 所以对于这把狙，他是又爱又恨。 林今鸥闻言，笑声问道：“真的？” 顾扉舟：“嗯。” 林今鸥松了口气：“那就好，这把枪确实挺难捡的，很多脸黑的人都没摸过这把枪王，不过我基本上每一把都能被砸到。” 对，不是捡，是“砸”，空投飞机上赶着砸给他玩儿的。 顾脸黑扉舟：“……” 这小主播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本事跟昨天一样的彪悍。 林今鸥走到顾扉舟身边，在对方脚边一边放下awm，一边叨逼叨： “我跟你讲，我可是个有点子名气的主播，你要是敢骗我，我会在直播间把你挂出来，向我的粉丝控告你，让你以后每次玩游戏都被人追杀。” 顾扉舟忍俊不禁。 这下，不论是qwertz的直播间，还是littlebird的直播间，粉丝们都快被乐死了： “卧槽，哈哈哈。” “z神：哦，巧了，我也是主播，也是很有名气的那种。” “妈耶，这个littlebird是吃什么长大的，也太可爱了吧。” “我家的傻狍子离家出走了，我现在就带他回去。” “小鸟弟弟可能是想告诉对方：我，超凶的！其实是超可爱！！” “爱了爱了！！” “哈哈哈哈，崽啊，你别说了，等你打完这局游戏发现对方是z神的时候，估计会羞得一个月不开播。” ——确实，因为现在这局游戏关系到他的名誉，为了不分神，林今鸥全程屏蔽了直播间，以前开直播的时候还会时不时切屏看下弹幕，跟粉丝交流交流，现在他没看弹幕，压根就不知道对面的人是同平台的一个人气特别高的主播。 “还剩多少颗子弹？”顾扉舟问。 awm的珍贵之处在于，它不仅只出现于空投箱里，连子弹都只能在空投箱里捡到。 比大熊猫还珍贵。 如果没有多少子弹了，那么这把awm就算捡来也没有很大的作用。 “啊，”林今鸥说道，“忘了，你自己看看吧。” 顾扉舟捡起awm，差点儿就流下了非酋的眼泪。 “还有八颗，”顾扉舟说道，而后又小声嘀咕了一句，“够了。” “什么？”林今鸥没太听清。 “没什么，”顾扉舟回答，正转身就要下楼，突然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在林今鸥身边站定了，然后在他脚边放了把mini14。 林今鸥眨眨眼，有些懵：“……啊？” “两把，”顾扉舟顿了顿，“安全一点儿。” “不用，”林今鸥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丝的笑意，“隔壁屋子还有一把98k呢，我都懒得捡。哦对了，哥，我这里还有八倍镜、四倍镜、消.音器，你要吗？要的话我去隔壁把98k给你捡来。” 八倍镜+98k+消.音器=满配98k。 顾非酋扉舟深吸一口气：“……不用。” 他看了眼地上那把被自己当做宝贝揣了一路的mini14，眼角忍不住抽了抽。 不好意思，打扰了。 他现在有些理解那些明明很努力却总是考不到高分的人了，那些人看到他的成绩，估计也是他现在的这种心情。 z神转身就要下楼，便发现身后多了个小尾巴，他不解地半转身，问林今鸥：“你跟来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啊，”林今鸥老实回答，“但是哥，你拿了我的狙，我就跟着你了啊。” “……”顾扉舟不知道是被林今鸥给第几次说得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叹口气，“我会还给你的。” 林今鸥就说：“我又不是担心你抢了我的枪就跑。” 顾扉舟：“……” “待这里不要动，藏好了，”顾扉舟又说道。 林今鸥犹豫不决，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着这位大兄弟，就好像对方的身上有一股神秘的东方力量，让他忍不住想要去靠近。 顾扉舟看出了林今鸥的犹豫不决，开口：“嗯？” “啊，”林今鸥灵光一闪，“我觉得你的声音听起来很熟悉，好像之前就听到过的样子。” 能不熟悉吗？昨天就一起排到过的。 顾扉舟没道破自己的身份，只是重复了一次： “藏好了，我去去就来。” “乖。” 林今鸥：“……” 弹幕疯了： “卧槽，是我腐眼看人基吗？” “小鸟弟弟这搭讪的方式我五年前就不屑于用了233” “我现在满脑子都是‘拿了我的狙，我就是你的人了’，我是不是有毒？” “突然觉得那句‘乖’莫名宠溺？” “dbq我脑补了一出小剧场。下面请新郎和新……郎交换定情信物，然后就交出了awm和mini14？？” “卧槽？z神要么不说话，要么一出口就这么刺激的吗？” 然而这些弹幕，两位男主人公是没看到的。 林今鸥果然就乖乖缩回了下楼的jio，继续苟在了二楼，然后他就看到了左上角不断跳出的击杀信息： qwertz 使用 awm 命中头部淘汰了 pingzi qwertz 使用 awm 命中头部淘汰了 yyyyyy qwertz 使用 awm 命中头部淘汰了 peiqi qwertz 使用 awm 命中头部淘汰了 miao11da qwertz 使用 awm 命中头部淘汰了-dd qwertz 使用 awm 命中头部淘汰了 kylin817 qwertz 使用 awm 命中头部淘汰了 rest213 能冲进决赛圈，物资应该都搜刮得还算丰富，身上穿的和脑袋上戴着的，基本上都至少是二三级的。 然而awm作为枪王，无视三级头，这些人都是被顾扉舟给一枪爆头的。 此时，游戏存活人数为3。 “？？”林今鸥目瞪口呆，情不自禁地蹦出了一句：“草，牛逼了我的哥。” 顾扉舟一顿操作猛如虎，像收韭菜一样一连收割了七个人头，在把枪口对准第八个浑身绿色的玩家时，他想起了什么，收枪，迅速往林今鸥那栋屋子里转移。 ——他认得ray的衣服，一身的水果绿。 击杀信息里，没有出现ray的名字，林今鸥莫名松了一口气。 这个人的命，应该终结在我手里，他想。 当这位叫qwertz的甫一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林今鸥就不淡定了，拼命往墙角缩去，真实演绎了一把何为“可怜弱小又无助”。 这个人刚刚杀了七个人！ 虽然他之前一直嘴甜喊他哥，但谁知道他会不会杀红眼？！ 杀人是会上瘾的！ “别、别过来啊你！”林今鸥求生欲极强。 顾扉舟：“……” 他该怎么接话？ 难道说“就算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 他摇摇头，摒弃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叹口气：“我是来还枪的。” 说完，他把awm放在了地上，而后就要走了，在转身之后，又丢下一句“谢谢”。 “……”林今鸥一时间有些懵，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突然想起之前顾扉舟说的话，便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还剩几发子/弹？” “一发，”顾扉舟言简意赅。 林今鸥看着地上的awm，震惊：“卧槽，大哥你也太牛逼了吧？例无虚发，七颗子弹解决了七个人？！” 顾扉舟闻言，只是可有可无地“嗯”了一句——awm子弹宝贵，一颗也不能浪费。 他果断转身下楼，留给林今鸥一个背影。 在连杀七人后，事了拂袖去，深藏功与名。 林今鸥捡起awm，碎碎念：“我一定要继承我哥的衣钵，灭了ray。” 他觉得此刻自己的身后自带大神之光，普照大地。 此时，只有三个人存活着……历史再一次重演。 林今鸥带着awm，冲出了藏匿的小屋。他一路走一路小心翼翼地勘察，然后在一个被大树挡着的屋子的窗边，看到了ray—— 虽然这游戏不跟一些网游一样，角色脑袋上会顶着玩家的id，但大神可没穿得这么浑身上下绿油油的活像是一颗莴苣成精。 这是什么鸟品味？ ray也看到了林今鸥，果断开枪，一发发子弹打过去，在林今鸥脚边啪啪做响，绝地求生的特效逼真，还真的是扬起了一抔抔的灰尘。 还好林今鸥闪得快，这一枪是擦着他的胳膊飞过去的，但他身上套的是三级甲，所以只是冒了点儿绿血，还不至于让他当场毙命。 他飞快地躲到了一旁的树干后面，给自己打了一个血包，然后小心翼翼伸出了awm的长长的枪.口。 几秒钟之后，屏幕上跳出击杀信息： littlebird 使用 awm 命中头部淘汰了 og-ray。 弹幕一排“666”： “卧槽，哭辽！” “我崽崽真棒！” “啊啊啊，崽啊妈妈爱你！” “就问ray打脸痛不痛？哈哈哈哈” 紧接着粉丝们跟过年似的，一个个的深水海星砸过来。 林今鸥莫名松了一口气，好一会儿他才笑嘻嘻开口：“哥，现在就剩下咱俩了。” 顾扉舟轻笑一声：“嗯。” “哥你先等我一下，”林今鸥开麦，“我先上个微博。” 顾扉舟一愣，虽然不知道这家伙要干什么，但还是说：“好。” 弹幕： “？？还有这种操作？” “这绝壁是我看到过的最和谐的绝地求生了。” 一分钟后，顾扉舟也不动声色地摸到了微博，然后就看到自己的唯一关注人刚刚发了一条微博。 @小鸟今天一点也不欧： @og-ray 现在跪下道歉，爸爸还能原谅你之前的年少无知。 顾扉舟轻轻一哂。 “哥我回来了，”耳机里传来林今鸥的声音，顾扉舟放下手机，“嗯”了一声。 林今鸥：“恭喜你，哥。” 顾扉舟有些懵：“什么？” 林今鸥的声音听起来都是含笑的：“你当大伯了。” 顾扉舟：“……” 程牧在旁边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小小鸟也太有意思了。” 因为qwertz很有名，林今鸥直播间的粉丝们认得他的游戏id，便在弹幕里疯狂发声： “卧槽哈哈哈哈哈哈。” “我竟然无言以对。” “来来来，大家跟我一起唱：爸爸的哥哥叫大伯。” “恭喜z神喜当大伯。” “恭喜z神喜当大伯。” 到最后，整个弹幕都被“恭喜z神喜当大伯”给承包了。 林今鸥又开口：“哥，那咱俩来一场属于男人之间的斗争？” 顾扉舟：“……” 他总觉得这话听起来怪耳熟的呢？ “放心，我不会坑你的，”林今鸥真诚地说道。 “不用，”顾扉舟哑着嗓子说道，“还是各凭本事吧。” 然后—— 十五秒之后，屏幕左上角弹出信息： qwertz 使用破片手榴弹淘汰了 qwertz。 程牧就站在顾扉舟身边，亲眼看着自己的室友拉出了手/雷之后……把自己给炸死了。 第12章 程牧眼皮疯狂乱跳，一度怀疑顾扉舟是不是脑子瓦特了。 而z神的直播间，粉丝疯了： “？？？” “卧槽？？” “发生了什么？” “一脸懵逼.gif” “黑人问号.jpg” “这是……自雷了？” 顾扉舟看着弹幕，心平气和地说道：“不是，刚刚鼠标和键盘突然都失灵了。” 在绝地求生里，一旦拉出了手.雷的手环，四秒后就会自动爆炸，不论你有没有把它给扔出去。 如果没有扔出去，那就会把自己给炸了。 程牧问道：“你中邪了吗？” 顾扉舟给了对方一个“懒得理你”的眼神。 他之所以自雷，只是单纯觉得littlebird更需要这个鸡，才能在面对网络上的质疑和暴.力时更加的有底气。 程牧此刻已经成功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他在顾扉舟的直播间发弹幕： “此刻，分享一首《这就是爱》没毛病吧？” 顾扉舟：“……” 与此同时，林今鸥的游戏界面陡然一转： “大吉大利，晚上吃鸡！” 林今鸥眨眨眼睛，一脸懵逼：“……” 发生了什么？ 他还没跟他哥来一场男人之间的斗争呢！ 他还没加他哥的好友呢！ 林今鸥一脸懵逼地吃了个鸡，然后一脸懵逼地被系统给传送到了游戏大厅，等他终于想起自己是在直播，在看到大家的弹幕之后，目瞪狗呆： “卧槽？你们说我哥也是个主播？！” 弹幕回复： “2333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不仅是主播，而且是个超级大主播！” “qwertz了解一下，房间号16920了解一下。” 林今鸥在粉丝们的引导下，找到了顾扉舟的直播间，他盯着对方直播间的粉丝数量整整十来秒钟，才确定自己没有数错。 是比他的粉丝数整整多了两个数量级的……真大佬。 随后，他就开始狂砸深水海星……就好像钱放在账户里会把他自己的账户给烧没似的。 在光年直播平台，砸深水海星的时候，是会被全平台公告的，同时在被砸的那个主播的直播间里，会有特定效果的弹幕飞过。 于是，z神便看到自己的直播里有一排又一排的醒目的弹幕： “littlebird在qwertz的直播间送出了一个深水海星。” “littlebird在qwertz的直播间送出了一个深水海星。” “littlebird在qwertz的直播间送出了一个深水海星。” …… 顾扉舟：“……” 程牧就一直没退出过顾扉舟的直播间，看到这一幕，惊呆了，半天才搂着顾扉舟的脖子：“我靠，你这是被小小鸟包养了的节奏啊！” 顾扉舟冷眼斜睨对方，冷静又自持地吐出了一个字：“滚。” 程牧“……” 在一连扔了二十六个深水海星后，林今鸥开始发弹幕： “我变黄了吗？” 这是光年直播平台为了吸引粉丝砸钱而设置的一种机制，每个月砸钱最多的前十位粉丝，在发弹幕时会有黄颜色的bling bling的特效。 关于黄颜色，网友们不是吐槽过，世界上这么多种颜色，但为什么偏偏选择黄.色，但官方态度很坚决，表示平台名为“光年”，是天文学里的一个单位。 天文学总能让人想起星星，而星星就是黄颜色的——一套非常完整的逻辑链。 顾扉舟的粉丝很多，弹幕也很多，但不知为何，大家就是格外注意到了这么一条平平无奇的弹幕： “？？那个是littlebird吗？” “没，你没变黄【手动狗头】” 林今鸥刚刚发那么一个弹幕，就是为了看自己有没有特效的，现在他知道了自己并没特效。 没特效就意味着不显眼，不显眼就意味着可能不太会受到他哥的注意。 “看来是钱没砸够，”林今鸥低声喃喃了一句，然后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疯狂砸深水海星。 “littlebird在qwertz的直播间送出了一个深水海星。” “littlebird在qwertz的直播间送出了一个深水海星。” “littlebird在qwertz的直播间送出了一个深水海星。” …… “……”顾扉舟被这一排排的醒目特效给看得眼睛生疼，果断开口：“够了。” 林今鸥闻言，果断就停住了，然后又发了一遍跟之前一模一样的弹幕： “我变黄了吗？” “……”顾扉舟看着那行黄颜色的字，脑阔有些痛。 弹幕简直快要笑得晕过去了： “是是是，你变黄了。” “我怀疑你在开车……但我没有证据。” “是是是，你最黄了。” “你是我们z神直播间最黄的崽。” 林今鸥现在作为z神直播间里的一个小粉丝，他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对方都是看不到的，唯一能让对方注意到自己的只有那带特效的弹幕了，等自己的字幕变成显眼的黄颜色之后，才又开始刷弹幕： “哥，你人气太高了，我砸了这么多才终于变黄了。” “哥，你这么牛逼，你教教我呗？” “哥，互粉么？” “……”顾扉舟扶额叹气。 这家伙，把弹幕当成微信还聊天了么？ 粉丝们快笑死了： “卧槽哈哈哈哈，小鸟弟弟也太可爱了叭。” “不互粉，我们z神高冷着呢！” “不！我们z神直播这么些年，到目前为止关注数还是0。” ——为了“避嫌”，他连og战队的那几个队员都没有关注过。 然而，下一秒，粉丝们就被狠狠打脸。 他们看到他们的z神点进littlebird的直播主页，顺手点了一个关注。 弹幕： “……” “卧槽，我脸疼。” “快来康康我，我脸有木有肿。” 顾扉舟又点了林今鸥主页上的私信按钮，打字： “以后，有事情可以直接私信。” “不必在弹幕里说。” 林今鸥在看到顾扉舟点完发送后，下一秒就看到系统提示说有新私信。他点开之后，回复：“好，我们可以悄悄说［/嘘］” 双方粉丝都表示很懵逼： “？？” “这他妈就勾搭上了？” “是是是，你们不仅可以悄悄说，还能悄悄做呢” “道理我都懂，可你们知不知道你们现在在直播，你们的聊天我们是可以看到的？” “难道说你们是在玩什么情.趣？” 林今鸥不理会这些弹幕，说道：“这聊天又没有什么不可以给别人看的。”然后又接着光明正大的当着几百万网友的面儿给顾扉舟发私信。 littlebird：“哥，下次一起打游戏呗，先加个好友啊。” qwertz：“不着急，先做完一个测试再说。” littlebird：“？？难道说你加好友都要经过这一步，太菜的不加？” 顾扉舟要被林今鸥这接二连三的清奇脑回路给气笑了。 qwertz：“……不是。” 随后，顾扉舟发来一个链接。 林今鸥心中警铃大作，惊恐三连： “干嘛？” “什么测试？” “不会是数学题吧？” 粉丝们的弹幕按捺不住了： “小鸟弟弟这模样，像极了我害怕数学的模样。” “卧槽哈哈哈哈，这反应也太真实了点。” “过于真实，引起不适。” “不行了，笑死我了，小鸟弟弟简直就是我的快乐源泉。” 顾扉舟忍俊不禁，回复：“不是，就一个简单的测试。” 林学渣今鸥颤抖着手点了进去，发现里面既没有等比数列，也没有双曲线函数之后，猛然松了一口气。 然后发现—— 嗯？ 颜色敏感度测试题？ 林今鸥一脸懵逼，问他哥：“哥，你歧视色盲？不愿意跟色盲做朋友？还是色盲不配吃鸡？” qwertz：“……”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太闲了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跟这位littlebird混在一起。 qwertz：“只是想让你做做。” littlebird：“现在？” qwertz：“现在。” 林今鸥从善如流地点了进去，发现这是一个绿色的敏感度测试，便想皮一下：“道理我都懂，可为什么是绿色？” qwertz：“……” 林今鸥笑嘻嘻地回复：“男人怎么可能喜欢绿色，是男人都喜欢黄.色。” qwertz：“……” 弹幕飞快地被刷新，一排排的堆满了整个直播间的屏幕： “皮这一下很开心。” “2333瞎说什么大实话。” “明人不说暗话，我一个女孩子也喜欢黄.色【狗头保命】” 林今鸥皮完这一下，终于一门心思地去做这个原谅色的敏感度测试题了。 ——所谓“颜色敏感度测试”，顾名思义，指的就是测试人对颜色的敏感程度和区分的判断力。有的颜色在某些人看来是一模一样的，但在另一些人眼中，就是有所区别的…… 不同的人对颜色有着不同的分辨能力和敏感度。 顾扉舟给林今鸥发的这个链接，一共有20道题，每一道题目的题干都是一样的，并配有一个由各小色块组成的大的矩形方块。而且，每一道题目的要求都一样： “找出下列图形中，颜色与其他方块不一样的方块”。 一般情况下，普通人能通关到13关；对颜色再敏感一些的，可以通关到16，一般到达这个级别，都是专业级别的了。 再往后，就是非人哉能做到的了…… 但林今鸥……他全部通关了，整整20关。 在林今鸥做测试的时候，围观的那些粉丝也在跟着做，并在弹幕里上报自己的成绩，大部分人都是死在了第13关，这么上百万人的粉丝里极少数人说自己突破了第16关。 然而她们发现，小鸟弟弟已经跨越了16关那个大坎儿，并且在后面的题目中，表现得也是相当地游刃有余。 粉丝们发出佩服和崇拜的惊叹： “！！小鸟弟弟，你是不是长着一双火眼金睛？” “啊？是我瞎了吗？这后面几道题，真的有色差？” “给大佬递茶。” “甘拜下风，这眼神也是绝了。 虽然littlebird与ray之间的pk已经告一段落，并且以littlebird获胜为结局，但光年平台上那个关于他俩的帖子热度却还在攀升，因为很多ray的粉丝过来为他说话。 “呵呵，不过是一局单排而已，又能说明什么？” “楼上某些粉还就是双标，如果是ray赢了你们会怎么说？哦对了，我都帮你们想好了，‘挂逼就是挂逼，ray神最牛逼’，怎么样，押韵吗:)” “哈哈哈哈，楼上过于真实。” “切，今天littlebird是赢了，但谁知道是不是又在开挂呢？” “？？是不是挂你他妈瞎了吗？眼睛没用可以捐掉。” “说littlebird开挂的可以闭嘴了。刚刚littlebird直播做颜色敏感测试题，从第一关一直通关到了20关，顺带一提，这是星河大学某个非常牛逼的实验室弄出来的网站，有科学依据，一般人做到16关就已经算是很了不起了，但littlebird毫不卡顿地做完了20关。所以说littlebird昨天开挂才看到披吉利服的ray的可以退下了，人家根本不需要挂，那是天赋。” “有理有据，我才不信littlebird开挂了。” “不信littlebird开挂+1。” “他什么时候不做那个测试不行？偏偏今天晚上做？呵呵。谁知道是不是跟qwertz串通好的？” “楼上阴谋论不累吗？” “那些说z神串通的说尼玛呢？就我们z神的神格，还需要做这种事情？” “楼上带z神出场的，你家ray炸了哦:)” “嘤嘤嘤，我家崽崽终于摆脱了开挂的嫌疑了，感谢z神！从今天开始，我也是z神的粉丝了！” “等等，我有个大胆的猜测，z神是不是从头到尾就知道ray和小鸟弟弟之间的矛盾，这个测试只是让大家知道，littlebird没有开挂，昨天晚上那局双排他之所以能发现披着吉利服的ray，是因为小鸟弟弟那彪悍的对颜色的敏感度？” “emmmm……楼上说得很有道理我竟然有点相信了。” “悄悄站一波z神x littlebird。” 林今鸥的测试结果并没有让顾扉舟很意外，他只是回了一句“好”，然后便跟对方两个人互相加了steam好友。 甫一加完，顾扉舟便开始在林今鸥的直播间疯狂砸礼物。与此同时，整个直播平台同步宣传了这件事情。 “qwertz在littlebird的直播间送出一个深水海星。” “qwertz在littlebird的直播间送出一个深水海星。” “qwertz在littlebird的直播间送出一个深水海星。” …… 粉丝们再一次集体懵逼： “？？” “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 “光年直播平台成最后的赢家。” “有钱真好。” “有钱真好。” “互送深水海星？这是你们有钱人的什么有趣的玩法？” “这叫什么？高调宣誓主权？还是互相标记？” 第13章 顾扉舟一个接一个地砸这深水海星，他的想法其实没那么复杂，就是觉得不好意思让小主播破费，得把这点钱还给人家。 而且对于粉丝的打赏，直播平台和主播之间的分成是五五分，也就意味着顾扉舟想要完全弥补林今鸥，得砸至少双倍的林今鸥砸给自己的打赏。 林今鸥自然也看到了这一连几十条自带特效牛逼闪闪的公告，吓得赶紧去顾扉舟的直播间用黄颜色弹幕喊麦： “哥，别再砸了！”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跟他一样家里有矿，而且他自己直播还能赚钱。 然而，顾扉舟却没停……这几十个深水海星砸下去，他也没怎么心疼……每个月光战队分红就不止这么一点儿，再加上还有他做项目的钱、直播赚的钱。 林今鸥阻止不了顾扉舟，便只能在对方直播间里继续发弹幕： “哥，想要在我直播间变黄，不需要砸这么多深水海星的。” “哥，你快去我直播间发条弹幕试试。” “哥，你变黄了没有？” 顾扉舟：“……” 粉丝起哄： “？？” “hello？你们这是互相在搞/黄.色？” “举报了！【狗头保命】” 在林今鸥的疯狂劝说下，顾扉舟终于停止了他的土豪行为，这会儿正好林今鸥有点儿困了，在下播之前他还想跟顾扉舟确定一下下一次一起打游戏的时间。 “哥你每周什么时候直播的？”他给顾扉舟发私信。 粉丝们替他们z神回答：“周二和周天晚上各一小时哦。” littlebird：“哦，那我们周天再一起打游戏吧？” 粉丝们又抢答： “恐怕不行。” “z神说了今晚是透支周天的直播。” 谁料，顾扉舟当着几百万粉丝的面，给林今鸥发私信：“嗯，好。” 弹幕齐发：“？？？？” 不是，z神你还记得你大概一个小时前说过的话吗？ 跟顾扉舟约好时间之后，林今鸥就安心下播了。随后，顾扉舟觉得没什么意思，便也下了播。在他摘掉耳机准备起身洗漱时候，突然就对上了程牧那道意味不明的视线。 “……干嘛？”顾扉舟问道，直觉这个人的嘴里吐不出什么象牙来。 果然，程牧感慨道：“做你粉丝真可怜，一个晚上被你打脸多少次了？得肿成猪头了吧？” 顾扉舟：“……” 第二天是周末，不用早起。不过就算是工作日，林今鸥也不会跟平时一样六点半就爬起来—— 他已经被校长给“请”回家面壁思过了。 然而，早上六点半，他还是被吵醒了。 第一百零八次，林今鸥想灭了肖客的口。 “草，”微信视频电话里，肖客那张脸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牛逼啊，你居然把ray给狙了！那可是og战队的职业选手啊，牛逼了鸥儿。” 林今鸥还没睡够，这会儿正烦着呢。 “滚，”他含糊道，“我只是狙了ray，要是哪天我狙了boat，你再来跟我说牛逼吧你。” “哎哟，”肖客嘿嘿一声，乐了，“看把你给能的，给你点颜色还开起染房了你。boat大神也是你敢肖想的？” 林今鸥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唉，不过现在都很少看到boat大神了，”肖客有些唏嘘，“你说大神怎么就这么爱神隐呢？” 两年前绝地求生刚出来的时候，og战队的队员还经常直播与boat的四排和双排，但后来og战队在吃鸡上名声越来越大并在国际赛场上得了很多大奖之后，反而看不到boat的身影了。 肖客是射击类游戏的迷，boat在绝地求生之前，就已经在各类射击类游戏中名声大噪了，并且积累了相当数量的粉丝，肖客就是其中一个。 但林今鸥不是。 不论是射击类游戏，还是boat，他其实都没有到达迷恋的程度。 他之所以会入绝地求生这个坑，完全是闲的，他转学前没有晚自习，他又不热爱学习，那能怎么办呢？总得找点打发时间的事情来做吧，于是就去玩了这个游戏，那会儿直播又比较流行，年轻人都喜欢追求新鲜和潮流，林今鸥也不例外。 后来一边玩一边直播……也就习惯了，并签约了光年直播平台。 听着肖客在耳边喋喋不休地表达对boat大神那滔滔不绝的崇拜之情，林今鸥烦躁地抓了把自己的头发：“你大清早的打电话给我，就是为了在你爹我跟前对一个男人示爱？” “……”肖客觉得这话怎么听都有些奇怪，咂摸了半天，突然吼道，“靠，我他妈是直的！” “嘁，”林今鸥不屑地回应，“那您直得还真不够明显的。” 肖客：“……” 两个人同时沉默了，肖客觉得有些诡异，开口：“啊，我想起来我要跟你说什么事情了。” 林今鸥：“……” 肖客突然兴奋：“鸥儿你快去看og战队的官方微博。” 林今鸥一愣，直觉告诉他，在他睡觉的这几个小时内，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大事。 “挂了，”他说。 林今鸥打开微博app，搜索og战队，最新的微博发表于十分钟之前： @og战队官方微博： og战队原队员ray在违背了电竞精神及在战队不知情的情况下，私自使用外挂。og战队向来以维护游戏公平公正环境为己任，对开挂等严重破坏游戏规则的行为，绝不姑息。为此，战队经过考量，决定解除与@谭睿-ray 的合同，特此声明。 林今鸥反反复复将这条微博看了五六遍，还有些懵： ray被og战队除名了？连微博id都变了，前边都没有被冠以og战队的名字了。 被开除的原因是开挂？ 嗯？ 开挂？ 这煞笔不是一直嚷嚷他才是开挂的那个吗？ 林今鸥按下心中的疑惑，继续刷微博，这才了然，而后握着手机简直要被气笑了： 这算什么？倒打一耙玩得溜到飞起。 ray想反咬一口，没想到最后被反咬一口的是他自己。 与此同时，星河大学学8宿舍211室，顾扉舟一身疲惫地推开了寝室的大门。 “哟，回来啦？”程牧刚醒，正在刷知乎企图让自己彻底清醒。 “嗯，”顾扉舟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不舒服地捏了捏自己的喉咙。 他重重地坐在了椅子里，按着眉心，忙了一晚上了，这会儿子头有些疼。 程牧从床上爬下来，趿着拖鞋晃到了顾扉舟身边，揶揄道：“我记得某人以前说过，晚上十一点必须睡觉，因为这是肝脏排毒的最佳时间……怎么着？昨天晚上肝脏不排毒啦？” 顾扉舟懒得搭理他：“……滚。” “嘁，”程牧耸耸肩，“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跟小小鸟认识才——” 他伸出食指和中指，比划了一个“2”，继续说道：“两天，就为他打破过多少次原则了？怎么着，大神您终于想起来上辈子是小小鸟亲手埋的你，所以这辈子你得为他赴汤蹈火当牛做马了？” “……我这是，”顾扉舟顿了顿，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怼回去，“要你管。” 程牧又是一声不屑的“切”，刚要开口，顾扉舟又发话了：“你要是太闲了就滚去实验室，上回才十二万行的代码居然有那么多的bug……滚去debug。” “……” 被戳中痛处的程牧一脸悲愤。 神他妈“才”十二万行。 他问：“那你干嘛？” 顾扉舟开始脱鞋：“睡觉。” “？？”程牧问道，“卧槽？老板不是说了十点钟实验室集合吗？” “那是你们这种代码编译出问题的才要去，”顾扉舟一边换上睡衣一边说道——扉舟大神在睡觉这方面非常有仪式感，不换睡衣就睡不着。 程牧气急败坏地说道： “……靠，学霸了不起啊？会编程了不起啊？还他妈不是会因为某个人就堕入凡尘了？” “诶，我说你不会真的喜欢上小小鸟了吧？可是你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你们这种长得好看的学霸都是不看脸就找soul mate的吗——我靠，会死人的！想谋杀亲室友啊你？！” 顾扉舟方才随手抄起了一本书往程牧脚边一砸，冷酷无情地说道：“滚，有这么容易砸死你就好了。” 他快困死了。 时间退回到昨天晚上顾扉舟下播之后。 星河大学计算机学院的硕士研究生宿舍环境不错，两人一间还带独立卫浴。 “我先去洗漱了，”顾扉舟捏了捏自己的脖子后侧，声音带着一丝丝的疲倦。 “嗯，好。”网瘾少年程牧拿着手机，头也不抬地说道。 五分钟后。 “我去——”程牧吼道，“扉舟，我吃到了一个惊天大瓜，光年论坛已经炸锅了。” 顾扉舟自顾自地刷着牙，没有任何反应，他向来不愿意参与互联网上那些真假参半的事情里面去，三次元已经够忙的了，哪还有时间投入到虚无缥缈的网络里去？ “跟你们og战队有关。”程牧加了一句。 顾大神眉毛都没抬一下，继续刷左边的牙齿。 og战队好歹是明星战队，各大网络论坛上每天关于他们战队的帖子没有一百个也有八十个，他要是真的每次og有什么帖子就去看一眼，那他每天不用做其他的事情，只刷论坛就好了。 “跟ray有关。”程牧又开口。 顾扉舟依旧不为所动。 谭睿那局比赛都输了，还能继续作什么妖？ 程牧决定放大招：“还跟小小鸟有一定的关系。” 十秒钟之后，淡定如神的顾扉舟出现在了卫生间门口，嘴角还残留了一点点白色的牙膏沫。 第14章 程牧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一说小小鸟你就按捺不住了。” “……”顾扉舟扶额，无奈地问道，“如果我说我正好刷完牙然后正好走出来，你信么？” 程牧挤出一个敷衍的笑容：“呵呵哒。” 顾扉舟：“……” 他迟疑了一会儿，问道：“帖子里说什么了？” 程牧呵呵一笑：“不是不care这个帖子的吗？” 顾扉舟无语地看着对方。 “行行行，”程牧举双手表示头投降，用饱含感情的语调字正腔圆地说道，“扉舟大神才不是因为小鸟弟弟才问这个帖子的呢！” 顾扉舟：“……” 大神双手抱臂，声音不大却很有大佬的范儿：“说不说？” 程牧秒怂：“说，我说还不行吗？！” 他对着顾扉舟摆出一个“您请上座待我娓娓道来”的动作，开口：“帖子是一个网友发来的，他说他玩游戏的时候遇到了挂……而且，正好是你拿我的账号跟littlebird组双排的那一次。” 顾扉舟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问道：“然后呢？” “你也太淡定了吧？你就不问问我，那挂逼是谁？”程牧问。 顾扉舟云淡风轻地用纸巾擦掉了自己嘴角的那点儿牙膏沫：“反正你后面会说的。” “……”程牧被噎了一下，“好吧，他说那挂逼是谭睿。” 顾扉舟明显一愣：“什么？”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战队里会出现开挂的人，他一直以为只是谭睿输不起所以才在网上对littlebird使用网络暴.力，可也从来没怀疑过谭睿的电竞精神。 ——开挂，是严重侮辱电竞精神的行为。 顾扉舟沉默了三五秒，冲程牧伸手：“给我看看。” 程牧从善如流地为大佬递上了手机。 帖子已经被顶上了光年论坛的首页，后面还有一个“hot”的标签：“那些年那些挂逼——818 og战队新晋队员ray”。 顾扉舟浏览的速度极快，堪称一目十行，没两分钟就已经把帖子里的一些重要信息给看完了。 发帖人论坛id：nibaba。 这id还还怪熟悉的…… 顾扉舟想起了某人发微博时一言不合就是“你爸爸”的，轻轻一呻，第一反应是这楼主不会是littlebird吧？ 然而转念一想，就那家伙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耿直性格，又怎么会在这匿名论坛上发这个帖子。就算发，一楼肯定是嚣张的“你爸爸来发帖了，你爸爸就是littlebird”之类的。 他继续往下看，终于知道为何会对“nibaba”这么熟悉了。 ——他那天登程牧的号时击杀过他。 第一局单排时，他击杀了nibaba，场上只剩下了他和littlebird两人，然后他用拳头ko了littlebird； 第二局跟littlebird双排时，最后全地图只剩下他、林今鸥、谭睿和这位nibaba四个人了。 一连碰到两次，难怪会觉得眼熟。 据nibaba在帖子里所说，就第二局双排场上只剩下四个人时，他发现了ray，而ray也发现了他。 两人当即就对起了狙，不过因为他处于低处，所以开镜后也没有射中对方，而对方也没能将他击杀。 因为地理位置处于不利的局面，再刚下去迟早要被爆头，他就一路蛇皮走位，在一棵树干后躲了起来。 然而，还没等他喘口气儿，画面陡然变灰—— “祝下次好运！”。 被爆头了？ 当时他也没多想，甚至没去care那个狙了自己的玩家id是什么，他对这个一向不是很在意，坦坦荡荡地觉得到底是技不如人，愿赌服输，干脆利落地便开了下一把。 然而，第二天littlebird和og战队的ray之间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他一个不怎么关注直播圈儿的普通玩家也知道了这两人之间的矛盾。 看到热搜的一瞬间，他就觉得热搜这两位主角的id看起来非常的眼熟，顺着热搜吃瓜，他看了ray直播间的录屏……这才知道自己是被ray—— 也就是那个跟自己对狙的人给爆头的。 在绝地求生里，玩家的脑袋上不会顶着自己的id，所以nibaba并不知道那个狙了自己的就是那个对狙的玩家。 可他当时分明在对方的视角死角里，不然他不会躲在那棵树后面。在此之前，他一直都以为自己是被另外两个玩家给击杀的。 由此，他敢笃定og-ray开了透视挂。 为了佐证自己的猜想，他甚至还附上了以自己的游戏人物为第一视角的游戏录屏—— 他之所以会录屏，是因为他想竞争某位老板的陪练岗位，对方需要知道他的实力，这才录屏了。 有ray直播的录屏，还有网友nibaba的录屏，二者一对比，到底有没有开挂，不需要动脑子就能知道了。 ——谭睿把自己跟littlebird之间的恩怨闹大到，在微博上闹得沸沸扬扬的，明明是自己开挂却反咬一口说别人是挂逼。 本以为一切会按照自己设定的剧本来走，却没想到因为他跟littlebird之间的事情在网上传开了，引起了那局游戏中另一个玩家的注意，半路会杀出个nibaba，可谓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顾扉舟把手机扔还给程牧，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走了。” “去哪儿？”程牧一脸懵逼。 “清理门户，”顾扉舟声音被压得沉沉的，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却让人觉得有些害怕，他拿起车钥匙往门口走，“不用给我留门。” “……”程牧只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拉长了脖子吼道，“快十一点了，肝脏不排毒啦？” ——是的，作为当代老干部青年，处女座扉舟大神的生活作息非常的有规律且养生，每天枸杞茶不离手，十一点准时睡觉，六点钟起床晨跑加背诵英语单词，中午再休息一个小时…… 一天八杯枸杞茶，一天八小时睡眠，雷打不动。 门将程牧的声音关在了门那边。 排个锤子，顾扉舟心中想。 这次是真的要去清理门户了。 ** 六月的星河市特别的炎热，即便是夜里十一点，那风似乎也带着灼人的温度。 顾扉舟就是带着一身的热气推开og战队基地的大门的，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多钟，一楼的会议室的玻璃门内，却映出了一片模糊的灯光—— 这要是在平时，晚上十一点的基地，只有二楼是亮灯的，因为二楼是队员们的训练室。 电竞职业选手作息时间颠倒黑白，已是常事。 顾扉舟没觉得有多意外，战队出了挂逼，还在网络上引起了广泛的关注，基地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他敲了敲会议室的门，得到允许后推门而入。 战队经理、教练、数据分析师、基地的某位高层和公关部经理，还有一队的四名成员，都在。 整个会议室的气压都很低。 “不用管我，”顾扉舟在李杰毅旁边的位子坐了下来，“你们继续。” 公关部经理杨诗萤点点头，继续说道：“目前战队的公关团队正在通宵加班全力以赴，一定把这件事情的影响降到最低。” “这段时间ray你就暂时不要在公众面前露面了，”那位战队高层说道，“也不要直播了。” 谭睿刚想说“好”，顾扉舟撑着有些困顿的脑袋，问道：“就这样了？” 所有人都看着他。 “我的建议是与谭睿解除合同，”顾扉舟在所有人的注目中，缓缓开口。 他的声音不大，语调却有着近乎冰点的凉意，和不容人拒绝的威严。 所有人都噤若寒蝉，连互相之间的眼神交流都不敢有。 除了那位高层。 他站起来问顾扉舟：“ray是我们花了高价挖过来的，他的实力摆在那里，粉丝基数也很大，假以时日，会是战队的一位新的明星选手。” “可是，”顾扉舟的语速依旧是不疾不徐，“他开挂。” “……”高层顿了顿，手握拳敲了敲会议室的桌面，似乎在压着怒意，“只要我们公关做得好，网友们都是健忘的，再过一段时间，这件事情就会翻篇，谁还会记得！” “可是，我们是职业战队，电竞于其他而言可能只是一种娱乐，可它是我们的职业，”顾扉舟说着说着，也难得地有些激动了起来，“如果我们作为职业选手还去开挂，破坏这份行业的公平公正——”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这是对这份职业和电竞行业的侮辱。” 他的话就像一颗小石头被投进了深不见底的湖里，一点声音也没有，整个会议室再次陷入了可怕的沉默之中，大家连呼吸声都刻意放缓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顾扉舟又开口：“就算抛开电竞这个行业和大环境不说，不希望以后大家提起og战队的时候，会指着它说‘这个战队有选手开过挂’。” “我同意扉舟的说法，”李杰毅站起来，“og战队是我跟扉舟两人一起建立的，对于og没有人能抵得过我们队它的感情。尽管后来电竞这个行业商业化越来越重，越来越多的资本注入，我跟扉舟对于这个战队的说话权也随之稀释了不少……这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没有钱这个战队就不会有今天的辉煌和成绩，但我们对og的感情，不会因此而有任何的改变，这是我们的荣耀和青春。” “开除ray，”李杰毅看着谭睿，艰难地叹了口气，“没有人比我更痛心。他是我跟战队推荐的，看重的就是他个人实力，我甚至想过等我过两年退役了，他来接替我的位置。” 谭睿突然抬起头来，眼睛里写满了惊愕……和深深的悔恨。 “当初签ray之前，扉舟就跟我说不要签他，”李杰毅顿了顿，视线转移到顾扉舟脸上。 顾扉舟这会儿尽管有些疲惫，但坐姿依旧可以说得上是端正，只不过此刻的他垂眸不语，稍长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眉毛和大半的眼睛，白炽灯的灯光倾泻下来打在他脸上，男人本来就冷漠疏离的轮廓，显得愈发的不可近人。 李杰毅说：“扉舟说谭睿虽然个人实力还不错，但不会顾及队伍中的其他人，一意孤行，只顾自己出风头，放在单排里都显得过于冒进而死在其他人的枪口下，更别提要打配合的双排和四排了。” 顾扉舟依旧沉默地坐着，不置一词。 “但我当时觉得，这种问题放在以后的训练中慢慢改就行了，”李杰毅又叹口气，自嘲似的摇了摇头，“可事实证明我错了，人的秉性是很难改变的。” 战队高层拧眉想了半天，似乎是想了很久才想到如何反驳顾扉舟和李杰毅，然而顾扉舟气场毕竟要强大一些，他只好将李杰毅当突破口了。 他对李杰毅说道：“你也说了，没有钱就没有og的今天，ray直播间粉丝多，稍加包装就是明星选手。” 其他几个队员脸色都难看了几分，但却又不敢说，只得勾着头。 除了李杰毅外，都是十**岁的少年，放普通人里可能都最多高中毕业，此刻这三位半大的少年都沉默地绞着自己的手指，不敢抬头看那位高层。。 “那boat跟ray比呢？”顾扉舟突然开口，抬头与高层直视，眼神锐利又冰凉。 高层一愣，慢半拍才问道：“什么意思？” “如果你执意要保谭睿——”顾扉舟突然站起身来，他比高层高了大半个头，这么一对比，气场显得更加足了。 “那boat退出，”顾扉舟一字一句地说道。 第15章 四名一队的队员齐齐抬起了脑袋，脸上的表情有惊愕，也有难过和不舍，就连公关部经理杨诗萤都错愕地看着他。 “扉舟！”李杰毅突然起身，重重地按在顾扉舟的肩膀上，沉声说道，“别冲动。” “杰毅，”顾扉舟看着旁边的好友，叹口气，“我们高中就是同学，认识了得有快八年了吧？我什么时候冲动过？” 李杰毅没说话。 是了，认识顾扉舟八年了，这个人永远都是理性的，脑子充血的事情就没做过。 “但是你看看现在，”顾扉舟继续说道，“如果连职业选手都没有职业操守了，这行业，真的是我们曾经所期待的吗？” 李杰毅一愣。 “我知道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公平，可我们身在其中，作为职业选手，难道要放任外挂这种行为？”顾扉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我们要做的，是扞卫电子竞技的公平，而不是助纣为虐。什么是竞技？没有公平的竞技，我退出也罢。” “用一个boat换一个未来之星ray，如果你们真的想的话。” 这话是对着那高层说的。 高层的手握紧拳头，额角青筋凸起，连语气都带着丝丝怒意，冷声问顾扉舟：“你在威胁我？” 顾扉舟轻轻一哂：“如果你觉得是的话——那就是了。” “好，很好！”高层火气蹭蹭往上飙，“我现在就——” “黄总——” 杨诗萤立马出声，将这个叫黄总的高层的话给截住了：“您先不要冲动。” “og少了一个boat难道就不行了？”黄总提高了音量，吼着。 “黄总，boat就像是一个标志，不仅仅是绝地求生，他在很多电竞迷心中是一个不可取代的符号，”杨诗萤说道，“如果外界知道og战队为了ray而逼走了boat，而且是在大家都知道ray开挂的情况下，那么……og在电竞迷心中可能就会变成一个只有利益而没有竞技精神的团队。” “这对团队来说是致命的，而且是不可逆转的，我们公关部再怎么做公关，恐怕都无力回天。” “如果顾教练走，”一队的最小的队员——昨天刚过完十八岁生日的江一丁突然开口，“等我合同到期后，我也走。” “我也是，”胡修宇和陶看川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道。 顾扉舟诧异地看了眼这三个半大的少年——他还以为自己对他们那么凶，自己要是走的话，这三个孩子应该很开心才对。 “我是顾教练带来og的，当时我成绩不好还天天混网吧，每天浑浑噩噩的，没有生活的动力，”江一丁声音不大，每一个字却说得异常清晰，“他问我想不想试试电子竞技，他说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发光发热的地方，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我才发现了电竞世界的美好，我在这里重新找到了生活的乐趣和动力。是他带我来的，如果他要走，那么我也不会留下。” “虽然顾教练现在一周也就来战队两次，而且每一次的训练都凶巴巴的，但他是真的很强，”胡修宇小声说到，“我是真的能在他这里学到很多。” 胡修宇说到这里，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光顾着对顾扉舟这个兼职教练搞个人崇拜主义去了，他们正式的教练余教练就在对面坐着呢！ 他求生欲极强地看着余教练：“余、余教练，我、我不是说你不好的意思，我、我的意思是是是是——” 余教练好气又好笑地白了他一眼，笑骂道：“得了，现在拍我马屁有什么用？个小兔崽子！” 嫉妒只能用在比自己好那么一丢丢的人身上。 他才不会去嫉妒顾扉舟，有的人天生就带着光下凡的，而顾扉舟就是这种人。这种被上帝眷顾的人，从来只有羡慕的份儿，连嫉妒都觉得是一种亵渎。 数据分析师在一旁闷笑不已。 “当初绝地求生刚出来的时候，我们都不是很会打，是顾教练一遍一遍地陪我们训练，他学校的事情本来就多，但他还是没有放弃我们，”陶看川说，“直到我们初步形成了战队意识，他才肯罢休。” 这也是后来boat在大众面前渐渐“消失”的原因，战队走上了正轨，他似乎才可以卸下一部分的担子。 “你们——”黄总瞪圆了眼睛想破口大骂，却发现什么也骂不出来，一口气憋在心间，差点没被憋死。 谭睿本以为黄总在场，自己总不会真的被战队除名，然而现在看黄总这样子……估计连黄总也可能保不住他的。 谭睿是真的开始着急了。 “顾教练，”谭睿带着恳求说道，“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也不会用挂了，我真的只用过那么一次。” “开挂只有一次和无数次，”顾扉舟的声音很平静，然而问问题的时候却带着审判者的压迫感，仿佛能把一个人的灵魂给看穿，他问谭睿，“你真的只开过那一次挂？” 谭睿很想开口说“是”，但对上顾扉舟那黑黢黢的眸子，却又不敢这么说了。 心虚。 顾扉舟将对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不觉轻蔑一笑：“你享受过开挂的便利，食髓知味，你能保证你以后想起这感觉的时候，不会再次开挂？” 谭睿不敢吭声，其他人也跟商量好了似的，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也不知过了多久，谭睿似乎是想最后再抢救一把：“顾教练，不管您信不信，今天跟littlebird的那一局单排，我没有开挂，所以我是真的知道错了，我——” 不等他说完，顾扉舟便答：“信。” 谭睿先是诧异，而后又是一阵欣喜，忙道：“您真的信我吗？真的，我昨天也没有开挂，我以后也不会——” “我信，”顾扉舟再次打断他，声音凉凉的，他一字一句说道，“有我在，你不敢。” 谭睿眼睛里的光突然变得黯淡，他刚刚还以为顾扉舟是终于原谅自己了。 “因为我跟你说过要看你直播的，你怕你一旦开挂，就会露馅儿，自然不敢搞小动作，”顾扉舟的声音带着凉意，“但是如果不是因为顾及我，你敢确定你一定不会用挂吗？” “我……”谭睿顾左右而言他，“那天跟littlebird的双排，真的不止我一个人开挂，littlebird也开挂了。” 顾扉舟的脸瞬间以可见速度又沉了几分，冷冷道：“littlebird没有开挂。” 所有人具是一愣……为何ray一说littlebird开挂，顾大神的反应如此强烈？此刻这位大神顾的周边冷空气都快能冻死三头牛了。 杨诗萤下意识地搓了搓自己的胳膊。 谭睿也被顾扉舟这反应给吓了一跳，心里一慌就又开始胡诌了：“就、就算不是他本人，他那个队友叫mumu的……肯、肯定也开挂了。” 顾扉舟轻蔑一笑，冲江一丁扬了扬下巴：“拿一个可以带得动绝地求生的笔记本过来。” 冷不丁被点名的江一丁小朋友一愣，旋即听话地冲出了会议室，然后又哒哒哒跑了回来，把笔记本放在了顾扉舟前面，还贴心地已经打开了steam客户端。 顾扉舟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登录了程牧的小号mumu。 所有人：“……！！” 顾扉舟抬眸看着谭睿，一字一句地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我开挂？” 第16章 余教练在一旁忍不住捂脸，心说ray也太倒霉了，当场被打脸。 谭睿吓得连连摇头，心说自己到底是走了什么霉运，本来想抢救一把的结果却直接把自己给推进了太平/间。 他一个二十岁的大小伙子都快哭了：“我、我那天也就用了那一下挂狙了一个人。” 那个人就是nibaba。 对于这一点，顾扉舟是相信的。首先，谭睿好歹也是职业选手，不然也不至于会被og战队给挖过来，还让李杰毅有重点培养的打算，所以整一场都开挂也没必要。可能是到了最后关头，谭睿有些着急了这才开了挂。 其次，他当时在场，如果有人用挂用得过于频繁，他势必会注意到，然而事实却是他一直到nibaba被狙了，都没有发现这场游戏有什么异常。 “你知道你犯了什么错误吗？”顾扉舟的教导主任气质上场，他伸出小拇指、无名指和中指比划了一个“3”，说道，“第一，明明是自己开挂，却倒打一耙，还企图通过泼他人脏水来给自己开脱，第二，就算别人开挂，你也不能开挂，做人要慎独的道理你以前读书的时候老师没教过你吗？第三，开挂了就是开挂了，不管你是整场都开挂了还是只用了那么一次，这是性质问题。” “还有，”顾扉舟冷冷地说道，“你应该庆幸你当时开挂时狙的那个人不是我，不然，你不会有当天晚上就在微博上作妖的机会。” 确实，他作为游戏里的另一个玩家，并不知道在玩家nibaba身上发生了什么。 “我的眼里容不得沙子，”顾扉舟数落完谭睿而后又看着黄总，用不带任何商量和回旋余地的语气说道，“黄总，我还是那句话，谭睿留下，可以，但我走。” “……”黄总压下心中的火气，咬牙说道，“这件事情，我要跟邱总汇报。” 邱总，战队的一把手。 顾扉舟点头表示理解。 黄总立马拨通了邱总的电话，在他还没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完全说清楚的时候，邱总就打断了他： “什么？”邱总的大嗓门儿响彻整个会议室，“姓顾的那个小子想走？做梦！我告诉你，谁走都可以，就是他不行！他要是走了，老子还找谁开黑去？” 所有人：“……” 是了，大家差点儿忘了，邱总作为一个大龄网瘾中老年男人，是个电竞迷，总是喜欢逮着顾扉舟带他上分打排位，不论是绝地求生还是英雄联盟，不论是dota还是cs。 黄总挂断电话后，一张脸气得红白交错，指着顾扉舟，咬牙：“行，算你狠！” 顾扉舟面不改色地站着，微微颔首，一副彬彬有礼的姿态。 黄总摔门而去。 顾扉舟说：“杨经理。” “诶，”杨诗萤现在是对顾扉舟愈发的不敢怠慢了，一个有能力、有原则，还被大老板看重的人，她哪里得罪得起，忙不迭问道，“您有何吩咐？” 顾扉舟自动忽视掉对方的称呼变成了“您”——既然对方要高看他，他便觉得承这个请也不是不可以。 他说：“麻烦您现在用战队的官微，发一条微博。” 杨诗萤一脸问号。 “就说og战队要解除与ray的合约，原因就是他在战队不知情的情况下开挂，而og战队作为职业战队，理应积极维护游戏公平公正的环境和竞技精神，”顾扉舟顿了顿，又不动声色地拍了拍马屁，“大概就是这个意思，至于最后要如何呈现出来，您是专业的，我就不好再多说什么班门弄斧让您见笑了。” 杨诗萤一愣，心说这位年轻人果然是雷厉风行，生怕夜长梦多，省得明天一早再出什么变故，就赶着现在赶紧出通告，而偌大的一个战队也不会出尔反尔，落人笑话。 想到这里，她同情地看了眼一旁仿佛被抽空了灵魂的谭睿，心说这家伙是不是私底下惹了顾扉舟这尊大佛，不然也不至于这么赶尽杀绝啊—— 死刑犯还能有缓冲时间呢，顾扉舟这是迫不及待要谭睿现在立刻马上就凉。 “你，”顾扉舟看着谭睿，“一会儿把微博账号给改了，前面不要冠以og了，简介也要改，你不再是og战队的队员了，直播间的简介也一并改了。还有，吃鸡的账号记得也用改名卡抹掉前面的战队名称，或者自己注册一个新的账号。”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气：顾扉舟真的是太狠了。 谭睿红着眼睛点头。 事情得到了解决，大家陆续出了会议室，此时就只剩下一队的四名队员和顾扉舟。 李杰毅低声在顾扉舟耳边问道：“你到底有多少小号是我不知道的？” ——刚刚看到顾扉舟登录mumu账号的时候，他说有些吃惊的。据他所知，顾扉舟有三个号，分别是boat、qwertz和asdfgz，前两个已经非常有名了，至于第三个……是他专门注册用来陪邱总开黑的，一来太张扬了怕吓坏其他的路人，二来邱总太菜，用高段位的号匹配的话，怕邱总hold不住然后伤害到他那一颗脆弱的小心心。 李杰毅还真的不知道顾扉舟还有“mumu”这么一个小号，而且以他对顾扉舟的了解，这家伙不像是会这么取id的人，你看他那qwert和asdfg的风格，键盘的第一行和第二行的前五个字母，一看就是懒得取名的人。 顾扉舟如实告诉了对方这不是他的小号，是他室友的小号。 “但那天跟littlebird双排的，的确是我，”顾扉舟补充道，“我室友让我给他上分。” 李杰毅想起方才顾扉舟表情的明显变化，问道：“你怎么那么维护littlebird呢？” “……”顾扉舟无奈叹口气，扶额，“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我很维护littlebird？” 李杰毅讶然：“难道还不明显吗？话说，这个littlebird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让我们扉舟大神青眼相待？” “……”顾扉舟又兀自无奈地沉默了一会儿，“我说，我不认识他你信么？” 李杰毅一脸“你他妈觉得我是智障吗？”的表情看着他。 “……”顾扉舟被对方这表情给噎了一下，“我们战队的……哦不，现在不是og的队员了，反正我们战队欺负了人家，还不准我护着他了？” “就这样？”李杰毅狐疑。顾扉舟望天，无语：“不然呢？” “那你真的是要考虑谈个女朋……”李杰毅拍了拍顾扉舟的肩膀，说到这里的时候忽然一顿，而后煞有介事地继续说道，“不，男朋友也行，不然我们大神对着一个虚拟网络世界里的人乱发/情，也怪吓人的。” 顾扉舟用了毕生的涵养，才没把李杰毅给撕碎了扔垃圾桶里当不可回收垃圾处理。 顾扉舟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转向其他三位队员，开口：“对于谭睿的事情，希望大家引以为戒，不能犯这种违背了竞技精神的原则性的错误。” 三位小朋友忙不迭点头说好，李杰毅因为跟顾扉舟熟，只是抱臂在一旁看着扉舟大神化身为年级主任，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顾扉舟将手背在身后，老神在在：“所以，我要求你们每个人在明天中午之前，上交一篇感想，要求字数不少于5000字，必须真情实感，不许百度。” “？？”*3。 这跟我们有毛线关系？ 江一丁、陶看川和胡修宇三位小同学面面相觑。 顾扉舟问道：“怎么？有意见？” 有，但是不敢—— “没，没有，”三颗脑袋疯狂摇头，求生欲极强。 李杰毅在一旁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 “还有你，”顾扉舟看向自己的老同学。 老同学彻底笑不出来了，大喊：“卧槽！为什么还有我的份儿？” 顾扉舟故作一脸的莫名其妙：“你难道不是一队的？”他顿了顿，作恍然大悟状，“哦对了，你作为队长，要求一万字。” 那三位小同学不敢对顾扉舟的指示有什么意见，但李杰毅不同，他敢，当即跳脚大喊：“我靠！你是我亲同学吧？我高中的时候语文就没及格过你又不是不知道！” 顾扉舟一哂：“那你还好意思说。” 李杰毅继续吼：“你以为谁都跟你扉舟大神一样，不仅成绩每次全年第一，还他妈打游戏厉害得一匹！下凡来还真是辛苦您了……诶不对，你有什么资格让我们写感想啊你！” “凭我是og战队的教练，不行吗？”顾扉舟淡声道。 “只是个兼职的，你得瑟什么啊你？！我不服气！” “不服？”顾扉舟挑眉，“那就憋着。” “……”李杰毅吃瘪，冲着顾扉舟的背影大喊，“你这是报复！明目张胆的报复！” 顾扉舟嘴角一挑，不置可否。 第17章 周天下午五点一刻，星河大学信息科研楼。 “走吧，”程牧拍拍顾扉舟的椅背，“再不走又要跟本科生一起抢饭了。” 星河大学的下午下课时间是五点半，一下课全校学生都往食堂里冲，稍微晚一点儿连饭都抢不到，更别说肉渣了。所以，时间比较灵活一点儿的硕博生都会稍微提前一点时间去食堂占个好位子。 顾扉舟瞥了眼电脑右下方的时间，一边码代码一边说道：“还早。” 他们一般是五点二十出发的。 程牧刚做完下午的任务，就剩个五分钟也不好继续开一个新的事情，所以才会比平时早了几分钟，他耸耸肩：“行吧，那我等会儿你。” 网瘾少年程牧又愉快地刷起了手机。 “我靠！”他突然发声。 顾扉舟早已经习惯了这样一惊一乍的程牧，喝了口枸杞茶后站了起来，神色如常地说道：“走吧。” 程牧嘴上“哦”着，眼睛却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跟在顾扉舟身后半步走着。 “卧槽！”他又喊了一句。 “……” 顾扉舟叹口气，刚想让这人好好走路，对方却抢先一步发声：“小小鸟被喷了十二页。” “？？”顾扉舟神色一凛。 程牧把手机递给顾扉舟，屏幕上赫然是光年论坛的一个帖子： “littlebird nmsl 滚出光年直播”。 顾扉舟瞳孔一缩，整张脸在瞬间就沉了下来。 ——虽然作为一个不怎么刷微博等网络新媒体的当代老干部青年，顾大神虽然乍一看不懂“nmsl”是什么意思，可“滚出光年直播”几个字他是知道的。 再加上帖子里有网友跟楼，他智商超群，自然也就明白“nmsl”是什么意思。 帖子的热度很高，几乎每分钟都有好几个回复的，而且基本上都是辱骂littlebird的，偶尔有那么一两个替林今鸥说话的，都会被更多的网友给反骂回去，放眼望去，又是一大片的辱骂之词，简直不堪入目，不知道的还以为littlebird是什么绝世恶霸，一个个骂得仿佛他是他们的杀父仇人一样。 顾扉舟此人就跟个天上的仙儿一样，鲜少有这种明显动怒的神色，程牧一时间觉得心里有些害怕，便道：“啊，网上键盘侠多嘛，你成天钻进科研里去了可能不知道，这些人的嘴真的是脏……诶，你别往下看了！吃饭吃饭——” 程牧想拿回手机，但顾扉舟就那么死死地抓着它，脸色还不好看…… 他心里自然有些发慌，不敢直接抢过来，便试着对顾扉舟说道：“不然，你把手机给我，我给你把这些人给怼一遍，以前我年少无知玩网游的时候，可是我们帮会出了名的喷子，看我——嗯？” “给，”顾扉舟打断他，并把手机给递了回来。 就在他松了一口气并准备把手机给收回兜里的时候，听到了z神那杀气腾腾的话：“给我骂回去。” 程牧：“？？” 不是，他刚刚只是缓兵之计，不然顾扉舟那个样子，怪让人觉得瘆得慌的。 还有，高冷漠然大神，你人设崩了你知道吗？！ 程牧还愣着，手机就那么被他给捧着，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了。 顾扉舟有些不满：“怎么不骂了？” 程牧：“……” 他咬咬牙，皮笑肉不笑：“行，看我不骂死这群孙子！敢这么骂我们小小鸟！” 我们扉舟大神在意的人，也是你们这群键盘侠敢乱骂的？！ 程牧顶着扉舟大神的灼灼目光，开始了独战键盘侠的光荣时刻： “呜呜呜呜，心疼ray神，还没给og赢下一个冠军杯呢就被除名了。” 程牧打字：“呵呵，这位姐姐，求你心疼心疼og吧，好好的世界冠军队居然出了一个挂逼，还没找他要名誉损失费呢，都没地儿哭去。” “littlebird我m，ray神哪里挡你路了你要这么对他？” 程牧打字回复：“代表月亮消灭挂逼，有意见？” “littlebird明天走路看车［/微笑］” 程牧继续打字：“那可不呢？不然碰到你们这种眼盲心瞎连挂逼都无脑吹的人，岂不是要倒大霉了？” “littlebird是不是跟og战队有什么不可描述的关系？不然怎么og会开除ray神。littlebird这会儿菊.花都变向日葵了吧，口区。” 程牧看着这两条楼里的回复，指尖顿在了手机的软键盘上。 顾扉舟拧眉：“怎么不接着回了？” ——大神全程都在看着自己的室友怼键盘侠呢。 程牧诡异地抬起了头，盯着顾扉舟，问道：“扉舟，你应该不会这么不疼人的吧？” 顾扉舟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小小鸟他菊.花应该不会变成向日——” 程牧还未说完，顾扉舟头疼地按了按眉心：“闭嘴！” 他为什么会混到跟这个铁憨憨同一个学校、同一个实验室还同一个寝室的地步的？ 程牧乖乖地闭嘴，悻悻地收起了手机。 两人往二食堂走去，一路无言，沉默得有些诡异。到了食堂大门口，顾扉舟突然停在了台阶下。 “我不去了，”他说。 “？？”程牧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一日三餐准时吃的老干部，说自己不吃晚饭了？ “帮我带。”顾扉舟又开口。 程牧：“……你干嘛？” “回寝室，”顾扉舟没多说什么，“不要很油很咸的，不要香菜和茴香，”顾扉舟说完，拍了拍程牧的肩膀，低声道了声谢，便往通往宿舍区的方向而去。 “……”程牧看着顾扉舟那挺拔的背影，觉得对方应该是被这个骂小小鸟的帖子给气得疯魔了，得回寝室给自己顺顺气儿，不然就顾扉舟那种老干部，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吃被塑料快餐盒给装过的食物的。 在老干部眼里，这是非常不健康的行为，而且还不环保。 顾扉舟回到寝室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开机，连最受宠的枸杞茶都没碰。 他坐在电脑前，输入光年论坛的网址，第一眼就找到了那个辱骂littlebird的帖子。 那帖子太火了，一直就待在首页，只要有新的回复，就会被不断地顶在最新发帖那里。 顾扉舟点进去，随意地扫了扫后面几页，发现程牧的回复已经被不知道多少ray的死忠粉给喷得体无完肤了。 顾大神不知道这些人在现实生活中到底是有多无聊，才在会在虚拟网络世界里出口成脏地辱骂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偏偏骂得还带风，就像真的有世仇一般。 顾扉舟深吸了一口气，开始默默记下楼主的id和ip，以及底下口出脏言的网友的id及ip。 二十分钟后，程牧带着给扉舟大神的晚餐，出现在了寝室门口。 “回来了，”程牧说道，眼睛还是看手机，目不斜视地将餐盒甩在了顾扉舟的桌子上，“喏，你的饭——嗯？” 只见他手机上页面突然一转，他拧眉：“帖子呢？怎么不见了？” 刚黑进光年论坛服务器的计算机大神顾扉舟深藏功与名，默默掰开了一次性筷子，开始了今天的晚餐—— 如果不是因为要记下那些键盘侠的id和ip，他一进宿舍开机就能让这个帖子消失在茫茫互联网中，根本不用拖20分钟。 而且，帖子里的攻击者还不少，确实要多花费一些时间。 程牧也不傻，当他一抬头看到顾扉舟电脑屏幕上的页面时，便破案了，他平静地问道：“是你黑进光年论坛把那帖子给删了的？” 等问完，他才反应过来，对于计算机大佬顾扉舟会为littlebird黑别人一个大公司的服务器这件事情……居然一点也不奇怪！而且内心非常的平静。 这该死的平静！ 他真的有种littlebird就是自己未来嫂子的那种错觉！ 顾扉舟认真地吃着饭，老干部大神吃饭时表情严肃，仿佛每嚼一口都是对农民伯伯发自肺腑的感谢和对大自然由衷的敬畏。 老干部兢兢业业秉持了二十二年的“食不言”，听到程牧的疑问之后，只是矜贵地点了点头，连一声“嗯”都没有给对方。 等吃完了饭，顾扉舟一边收拾餐盒往，一边说道：“这种破坏网络和谐的帖子为什么不删？” 程牧耸耸肩，非常不客气地当场就戳穿他：“大神，您要是真的是个‘网络红.卫.兵’也就罢了，可您老连个微博账号都没有，还怎么‘执法’啊？您老应该每天蹲在电脑前删帖子，而不是每次都……哦豁，这么巧，又是小小鸟。” “……”扉舟大神默默把“我其实有微博，刚注册没多久”给咽回了肚子里，因为他注册微博好像也是为了……littlebird。 而且，littlebird还是他的唯一关注人。 第18章 顾扉舟顿时没了争辩的勇气，语塞，扔完餐盒回来之后，便坐在了电脑前，一言不发地开了游戏和直播。 此时，时间是晚上六点半。 但凡关注了的主播，一旦他开播，粉丝就会收到主播上线的提醒，顾扉舟粉丝基数摆在那里，所以即便他不按照平时习惯的直播时间，闻着推送而进来的粉丝也不少，而且还越来越多。 “卧槽？？现在是六点半吧？不是八点吧？” “啊啊啊啊，我发现了什么？z神居然提前开播了！” 刚开始的时候，画风都还是一排排的迷妹土拨鼠尖叫，但过了个五六分钟，弹幕就开始不和谐了起来： “呵呵，所有跟littlebird组队的都去死。” “跟littlebird打得火热的的，都不是什么好鸟。” 对于一些疯魔的饭圈女孩儿来讲，只要跟对家有那么一点点关系的人，都要被一竿子拍死，这是原罪。何况，这两人已经到了加了steam好友并相约一起双排的地步了。 qwertz女孩儿哪有那么容易认输，当即就吵了起来，各种颜色的弹幕把整个直播间给塞得满满当当。 程牧没有登直播平台，直接在顾扉舟身边看着他的电脑，一时竟然觉得有些新鲜—— z神的直播间向来都是粉丝们的“啊啊啊”和各种香喷喷的彩虹屁，这么大规模的掐架，还真的是头一遭。 而且，又是因为littlebird。 程牧觉得这个littlebird，不是顾扉舟的命定之劫，就是命定之爱。 顾扉舟冷冷地看着飞快掠过的弹幕，发声：“房管，把这些骂人的ip封了。” “不骂我，骂littlebird也不行，他是我朋友。” 顾扉舟说完，便勾头在app里跟房管发私信：“麻烦下播后把被封的ip列表发我一份，谢谢。” ——直接用电脑的话会被粉丝们看到他们之间的对话。 房管-小美：“好的［/可爱］” 房管-小美：“z神你要这个干什么［/疑问］” qwertz：“我倒要看看，谁敢在我的地盘撒野。” 房管小美小姐姐被这句a到爆炸的话给炸得头晕目眩，当即就发了个“ok”的表情包，而程牧的眼白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他幽幽地说道：“是‘我倒要看看，谁敢在我的地盘骂我的人’吧？还‘朋友’……” 是那种会发展到抱着一起睡觉觉的“朋友”吧？！ “……”顾扉舟发现自己对程牧单方面调侃自己和littlebird已经有了一定的免疫力，他默默关掉了跟房管小美的对话框，转而点了下littlebird的头像，进入到与对方的聊天私信窗口。 qwertz：“在？” qwertz：“先别开播，上游戏。” 等了好几分钟，对方都没有回复，顾扉舟便收起了手机。 程牧没有有意去偷窥顾扉舟和littlebird之间的聊天，奈何大神丝毫遮掩的意思也没有，他随意一扫，聊天框里的内容就全映在了他的视网膜上。 顾扉舟就这么开着直播，也不打游戏，就这么干坐着，跟电脑屏幕大眼瞪小眼。 直播间的粉丝们：“？？” “是我电脑卡住了吗？为什么啥反应也没有？” “我还以为是我一个人的问题。” 然而z神不会是z神，不论做什么或者不做什么，都有一大堆昧着良心吹彩虹屁的粉丝们： “啊啊啊啊，就算z神什么也不做，我也觉得开心！” “+1，一想到z神隔着屏幕跟我喘气，我就觉得要幸福到爆.炸啊啊啊啊！” 当然，还有一部分的理智粉没有被带偏，而是专注直播这件事情本身：“？？什么情况？为什么不开播了？” 此言一出，炸出来了很多的粉丝，他们被刚刚那些狂吹彩虹屁的花式夸法给震惊得有些懵，总觉得自己作为z神的技术粉……有些“不务正业”？ 他们纷纷刷弹幕：“z神干嘛去了？跪求z神开直播！” 顾扉舟当然看到了这些弹幕和大家的诉求，他避重就轻：“再等等，马上。” 弹幕一溜地“等啥”“等谁”“为什么”“难道是等littlebird”，但顾扉舟假装没看见，干脆不发声了。 程牧的视线来回在顾扉舟本人、电脑屏幕、手机之间来回逡巡，突然福至心灵，他问：“你是怕一会儿小鸟弟弟直播的时候，被弹幕给骂一通？” 所以才叮嘱小鸟弟弟不要上直播？ 顾扉舟没说话。 “还是你让房管把被封的ip告诉你，其实是想整理出一个‘死亡名单’然后找机会搞一搞他们？……你是在钓鱼执法？” 程牧思来想去，觉得这种做法相当的符合顾扉舟的行事风格。 故意这个时候直播，吸引那些littlebird黑粉的火力，把自己当靶子，然后以此来把黑粉一网打尽。 够狠，不管是对黑粉，亦或是对自己。 “……”顾大神突然觉得，此刻的程牧比之前聪明多了。 也讨厌多了。 大神就这么干坐了半个钟头的样子，偶尔会回答一下弹幕上不痛不痒的问题，粉丝们都乐疯了： “卧槽卧槽，我耳朵要怀孕了。” “声控的福利。” “啊啊啊啊，妈呀，z神今天说了这么多话！！” “什么叫做‘磁性低沉’？！我今天算是知道了！” 要知道，就z神这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性格，偏偏喜欢单排，让他在直播间开口说话比让他跳进天命圈还难。 今天晚上时不时地说一两句，真的就是回馈粉丝的大大的福利了。 半小时后。 晚上七点，在周末这两天字面意思上的宅家里摊尸之后，littlebird——光年直播平台的新秀主播，终于要营业了。 他观察过qwertz的直播时间，发现他哥直播的时间特别的有规律，直播那天都是八点准时开始，简单地跟粉丝们打个招呼之后，开游戏、跳伞、跑毒、吃鸡…… 可以说是非常的有规律了。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也可能是他哥一杆awm耍得出神入化，大男生都是慕强的，这让林今鸥对他哥非常的佩服，因此便愈发地期待与顾扉舟的双排了。 他决定在正式开播前，先玩两把游戏找找手感。然而他游戏一上线，系统就提示他有好友请求他一起加入队伍。 林今鸥：“？” 他的好友列表很清爽，就仨人：肖客和朱腾，和新加的qwertz。 肖客这会儿远在大洋彼岸的机场候机，至于朱腾…… 两人现在算是彻底闹掰，量他脸皮再厚也不会主动来组队了，讨打还差不多。至于为什么不删好友，林今鸥觉得没必要，那种一言不合就删掉对方所有联系方式的行为倒显得他有多在乎对方似的，像陌生人一样处理不闻不问才是最明智的做法。 林今鸥同意对方的请求后，他游戏界面里，身边就多了个男人，他开麦：“哥，怎么这么早？不还没到八点钟呢么？” 顾扉舟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室友幽幽地说道：“呵，哪里找了，都蹲你蹲了半个多小时了。” 程牧在顾扉舟开播的时候就特意把自己的椅子给拉到了对方的旁边，而后抱着个平板蹲坐在大神的旁边，一丝不苟地听着直播间里的动静，像个大型二哈。 顾扉舟：“……” 他不予理会，淡声道：“晚一点儿我还有事情，先跟你玩两局。” 林今鸥倒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事儿，你要是忙的话，我们下次再约都成。” 他顺口问道：“哥，你等会儿有什么事儿啊？” 程牧自顾自地瞎比比：“他还能有什么事情啊？给你扫平黑子啊，我们可怜弱小又无助的小鸟弟弟。” 顾扉舟：“……” 他就应该把程牧的电脑手机平板给一块儿砸了。 因为顾扉舟微妙的不吭声，林今鸥便觉得自己这么问有些唐突了，毕竟他俩连“网友”都还算不上，便道：“不好意思啊，你要是不想说也没关系。” 程牧继续比比：“想，怎么能不想呢？不仅想跟你说，还想跟你看星星看雪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呢！” “……”顾扉舟拳头握紧，额角青筋微微露出，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稍微平静了一点儿，开口，“没什么，就是一点私事。” 程牧：“那种跟你有关的私事。” 顾扉舟把程牧当空气，对林今鸥说道：“……开始？” “哦好，”林今鸥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是开始玩游戏，“那你等等，我先开下直播。” “先别开！”顾扉舟飞快地说道，声音有些急。 对方的声音向来都是平稳那挂的，冷不丁起伏有些大，倒是把林今鸥给吓了一跳，他有些懵：“怎么了？” “咳，”顾扉舟知道自己刚刚的反应有些激烈，忙不迭清了清嗓子，“不是说以后都听我的？” 第19章 林今鸥一愣，这才想起来前天晚上为了保住自己的一条狗命去杀ray，开全频麦求顾扉舟枪口留人，还许诺叫他大哥当他小弟以后都听他的。 只是他没想到顾扉舟居然把这事儿一直记得牢牢的，林今鸥觉得这个人刻板认真得有些可爱。 他笑了笑：“好啊。” 反正他今晚就想跟顾扉舟玩两把游戏，直不直播的，都没关系，他又问：“哥，你开直播了吗？” 顾扉舟“嗯”了一声，随口一诌：“我跟平台签了保底时长。” 弹幕一脸的黑人问号： “？？？？” “hello？” “z神你一个星期播两次，一次一小时。” “好意思说自己签了保底时长？” “人家勤奋一点儿的职业主播一天的时长都比你一个月多！” “老子信了你的邪！” “z神的嘴，跑火车的轨。” “你刚刚在说什么？我没戴眼镜听不清！” 不过，林今鸥却没想这么多，他只是愣了愣，然后说道：“行，那哥你开着，我就不直播了。” 反正他也没有什么保底不保底的签约条件。 顾扉舟的直播间里蹲着不少littlebird的粉丝，在z神的直播间听到小小鸟不开直播后，纷纷哭诉： “啊啊啊啊啊，为啥啊，小鸟弟弟妈妈想你啊！” “嘤嘤嘤，小鸟弟弟你是有自己直播间的，你造吗？” “好吧，不开就不开吧，就在z神的直播间吸一吸我崽吧。” 顾扉舟“嗯”了一声，选择了双排模式，很快两人被系统给送到了素质广场。 这一局玩得有些艰难，两人基本上全靠林今鸥那点儿走哪儿哪儿有血包的欧气，才苟到现在。 屏幕右上角显示存活人数还有19个。 “靠，”林今鸥背靠在一个土丘上，叹口气，“什么情况啊？这一局怎么这么多的神仙？” 是的，即便有顾扉舟的神级枪法和林今鸥buff一样的运气，在挂逼面前都有些费劲儿—— 更别说这一局挂逼还特多，他们分析了一下，至少有四个。 右上角不断有击杀信息跳动，存活人数快逼近十了，顾扉舟拧眉：“开始缩圈了。” 马上就要进决赛圈了，虽然这一局比较背，碰到的神仙多，吃鸡也貌似有些费劲儿，但能撑到什么时候就撑到什么时候。 “知道，”林今鸥应了一声，“咱围观神仙打架去。” 虽然说的是俏皮话，可他心里并不轻松，嘴巴几乎呡成了一条直线。然而就在这时，他手机响了，听这铃声还是微信电话。 来电是肖客。 顾扉舟听到耳机里传来队友一声不耐烦的“啧”，和手机响声。 “你手机，”他说。 “没事，”林今鸥随口应了一声，然后掐了电话，“这货跟我打电话除了吹牛打屁没什么好说的。” “……”顾扉舟没有参与过对方的三次元，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只是说道，“小心，n30有人。” 林今鸥“嗯”了一声，随手推开了附近的一个小房子的门，然后手机又响了。 “靠，”林今鸥关上门，又果断按掉了，可没走两步，手机又响了。 顾扉舟向来认为游戏对大多数人来说，就只是一个消遣和娱乐，根本不能跟三次元生活相比，便劝道：“你接吧，没事。万一是急事呢？” 林今鸥叹口气：“行，不好意思哥。” 顾扉舟说了句“没事”，因为担心会泄露littlebird的三次元信息，便非常体贴地把直播的语音信道给掐了。 直播间一片的黑人问号： “草？？是我耳机坏了还是手机完犊子？” “我怎么听不到主播的声音了？” “各位姐妹，你们能听到z神的声音吗？” “听不到。” “听不到+1。” “我tm还以为自己聋了。” 林今鸥带着一身的怨气走到墙角边蹲着，划开了接听键，气势恢宏：“给你三十秒说清楚不跟你绝交的理由。” 然而肖客却没有对这惯常的威胁做出反应，急急开口：“鸥儿，你报了秃子的补习班？” 林今鸥握着鼠标的手一顿，语气愕然：“什么鬼？” 他是疯了才会去上张图的暑假补习班。 肖客：“那刚刚金蕾蕾给我发微信问你上哪一天的补习班？……靠，”他看了眼手机，哀嚎一声，“草，现在不止金蕾蕾了，隔壁班的班花、隔壁的隔壁的班花，咱班的学委，怎么都来问我这个问题了？！” 林今鸥一愣，刚想再问什么，肖客那边的声音突然变小了，像是捂着话筒说了好几声“im sorry”之后，声音又变大了：“鸥儿，我先不跟你说了，再说下去空姐要把我给扔出飞机了。“ 林今鸥“嗯”了一声，对方便收线了，接下来的游戏，他都玩得非常的不走心。 为什么会传我要去张大秃子的补习班？ 目的是什么？ 怎么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情了？ 那些女生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林今鸥操控着键鼠，一个不小心，被对方连着打中了两次，三级头溃不成军，而他自己也成了小房子里一个孤独的盒子精。 “对不起，”林今鸥开口，他选择观战队友，看着屏幕里的qwertz，语气诚恳。不过心思也不在游戏里面了，他突然觉得有些有心无力—— 因为他发现自己现在就是有心想找人来问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都无从下手。他微信上的联系人，除了肖客就是朱腾，要么就是班级群，或者就是之前加了的但不太熟的男生。 之前是有很多女生要加她的微信，可他都拒绝了，相当的干脆……导致现在连一个可以问问题的人都没有。 “没事，这局能撑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顾扉舟的话打断了林今鸥的思绪，他不是故意说这个来安慰对方的，毕竟这一局挂逼多，能满编进决赛圈已经很不容易了，他架着林今鸥从空投里给他的m24，朝对面房子里的人连开了两枪，而且枪枪射中了对方的脑袋。 对方安然无恙。 顾扉舟眼睛一眯：又是个挂，而且还是个锁血挂，不然就算对方戴的是三级头，两枪m24也不可能扛得住。这种挂就真的很恶心了，因为他的血槽永远都空不了。 他开枪射击对方，对方也在对面架他，就算他敏锐地躲过了起初的一颗子弹，但对面的子弹就跟不要钱似的一梭子一梭子地打过来，他的血量会飞速下降，可是对方的血却不会见底，很快，他也变成了一个盒子。 两人双双被传到了游戏大厅，顾扉舟迟疑了一会儿，开口：“你要是有事儿的话，下次再一起玩？” 他的话刚落音，便又听到了耳机里传来手机的铃声，林今鸥一看：张大秃子。 这要是在肖客跟他打电话之前，他肯定直接按掉，但现在他知道外面都在传他要去张图的补习班报道……这事儿要是说跟张大秃子没一毛钱的关系，打死他都不信。 “哥，我先接个电话，”林今鸥又说了声抱歉，得到顾扉舟的回应后，这才拿着手机，走到了窗边。 “我现在不跟你计较你以前的那些混账事情了，下学期就是高三了，你怎么还不学好？”电话甫一接通，就传来张大秃子那粗犷的声音，分贝很大。 林今鸥拧着眉将手机远离了耳朵一些距离，压着火气问道：“到底什么情况？为什么都在传我要去你的补习班？” “还有不到一年就要高考了，你不着急我都着急！“张大秃子继续吼着，“你来我这里补习，我不收你的钱，行不行？！算我求你好好学习！” 张图的声音非常的有穿透力，震得林今鸥耳朵都有些发麻，不过他现在也没空去管这些，他愣了愣，问道：“所以，消息是从你这里传出来的？” 电话那头的人没有吭声，算是默认了。 林今鸥想了足足有两分钟，冷哼一声：“收起你那‘苦口婆心’的语气，我稀罕你那几千块的补课费？倒是你……” 他换了个更为舒服的姿势站在窗子旁边，整个人看起来懒散又漫不经心，语气却丝毫不显慵懒，甚至还带着少有的压迫感：“如果说你是真的为我好，不收我的钱让我去你补习班也就罢了，可为什么现在满城风雨？我可不可以理解为……” 林今鸥的声音愈发沉了下来：“你把我推出去当诱饵，当你的活广告？” “虽然你非常不待见我，但你也不得不承认只要有我在你的补习班，就会有很多人愿意去你那里报到，对不对？”林今鸥冷哼一声，语气嘲讽，“可真的是谢谢你看得起我。” “放屁！”被说中了心思的张图恼羞成怒，当即就爆了一句粗口，“我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学生的份上，我——” “张图，我再说一遍，”林今鸥不耐烦地出声打断了他，他这会儿子说得嘴有些发干，边抓着手机边去桌边喝了口水，他一时忘记了自己还在顾扉舟的队伍里，而他的麦克风收音效果很好，他说的话全都落入了对方的耳朵里。 顾扉舟没有打听人**的习惯，他知道自己现在正确的做法应该是退出游戏，但他从刚刚那通微信电话里就推测出来了，littlebird在现实生活里应该也遇到麻烦了。 一想到这个小主播不仅在网上碰到一堆破事，在三次元也有麻烦，顾扉舟就本能地想要去帮助对方，所以允许自己“不小心”听到了对方的电话聊天。 此刻，离z神掐掉直播语音已经过去一刻钟了，弹幕上已经不能看了，都在问“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以及“是网络不好吗”。 顾扉舟将计就计，让房管发了个通知说“主播网络不稳定，可能会时不时听不到主播的声音，希望大家理解”之后，弹幕果然就淡定了很多。 程牧“切”了一声：“星河大学计算机专业牛逼，网络是全市最好的没有之一，望周知。” 呵呵。 第20章 林今鸥还在打电话。 “你昧着良心赚钱我也懒得告发你，但是你要是搞事情搞到我头上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林今鸥靠在电脑桌的桌沿上，手指按在上面，指甲都有些泛白了，“我虽然不想惹事，但是我什么时候怕过事？” 他冷冷地扔下这句话后，便挂了电话，而后他捋了一把头发，把手机往床上一扔：“草。” 他骗了张图，他并不是懒得告发，而是找不到证据，不然这位带出了好几次班级平均分全年级第一的“名师”，早该凉透了。 张图此人虽然行为卑劣，不配为人师表，但林今鸥也不得不承认，对方也是聪明的，他知道在自己的私人补课的课堂里泄题是违反了学校规定的，所以他发给学生们的课件是一套题，真正讲的东西又是另一套，所以单从课件上来看，根本看不到任何的问题，而且在他讲试卷里的题目的时候，禁止学生做任何笔记，说是要锻炼大家“靠脑子理解”的能力。 林今鸥不是没找过上他补习班的学生谈过，让他去告发张图，但对方跟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谁不想期末考试的时候分数考高一点儿？这要是把张图给供出去了，以后谁还来拯救他的数学分数？ 至于林今鸥为什么会发现这个事情，完全是意外。 林今鸥是个学渣，还是个不肯好好学习的学渣，每次考试都是凭欧气勾选了选择题之后，大题意意思思地写上个“解”字，把题干中给出的已知条件变着花样地在空白处抄一遍，然后这道题目就算是做完了。 而数学试卷基本上是大题，所以他很快就交卷了，去洗手间放水的工夫，却无意间听到班里两个平时也不怎么好好学的男生说自己这次总算不用再被老爹抽皮带了，因为这次的题目里有好几道大题正好是张图在补习班讲到的，连题干里给出的数字都一模一样。 林今鸥当时就震惊了，忙不迭穿好裤子，然而等他出来的时候，那两个男生已经走了。失了先机，等他再找其他补过课的人去告发张图时，便没有人愿意去响应他了。 林今鸥又去洗手间冲了把冷水脸，这才让自己心情稍微平静了一些，他坐回到电脑前，戴上耳机：“哥对不起，久等了。” “没事，”顾扉舟说道，为了让对方的愧疚感降低，他随便给自己扯了个谎，“正好我刚刚也去接了个电话。” 林今鸥心里的愧疚感果然没那么大了，顾扉舟沉默了会儿，迟疑着开口，“还打么？” “打！怎么不打？为什么不打？”林今鸥迅速回应，“我总不能因为别人的煞笔行为，影响了自己的生活吧？” 顾扉舟轻笑一声，点了匹配双排，然后再次打开了直播间的声音，说道：“行，那我们开始。” 粉丝们终于听到了z神的声音，各个都开心得像个两百斤的孩子，弹幕里喜气洋洋一片，跟过年似的。 “这一局咱们跳机场吧？”林今鸥问道。 顾扉舟：“好。” 林今鸥呼了一口气，在机场上标了个点，他现在心情实在是不怎么样，急需杀几个人来缓解一下自己心中的焦躁和郁闷，机场是全地图最热门的跳伞地，没有之一。 林今鸥落地就捡到了一把s12k，他随手弄死了几个刚落地还没捡到枪的玩家，问道：“哥，你那里有枪吗？” 刚拿平底锅敲死一个玩家的非洲大佬顾扉舟：“……没。” “等着，我这里有，”林今鸥看了眼地图，“你就在那里不要动，”而后飞快地走到顾扉舟身边，放下了那把s12k。 顾扉舟还以为林今鸥有两把枪所以才答应了对方，却没想到对方也只有一把枪，他没捡：“那你呢？” 林今鸥菜得明明白白：“我这不是有你呢么？” “卧槽，小鸟弟弟好会啊！” “我这不是有你呢么？哇塞，爱了爱了。” “z神大概被撩得有些懵逼。” 顾扉舟确实懵了一下，不过他反应快，也就只是那么不到一秒的时间他就已经回过神来了，他声音有些哑：“好，跟紧我。” 正当他要弯腰捡那把s12k时，林今鸥突然又把它给拿走了。 顾扉舟：“？？” 然而，不等他说些什么，林今鸥已经操着那把散弹枪走了，一个风骚的走位之后，两声枪响，对面就躺了俩盒子了。 弹幕一排的“666”： “这小鸟弟弟可以啊！” “我都没注意到后面有人。” “反应很快啊。” 顾扉舟也没注意到，他刚刚的心思全在那句“我不是有你呢么”上，便真情实感地夸了一句：“反应不错。” 然而，林今鸥只是冷冷地说道：“不是我反应快，谁让他们都是秃子。” 绝地求生的角色形象里，有光头。 顾扉舟脑子上冒出三个问号，跟着一起懵逼的，还有那近两百万的直播间的粉丝： “？？？” “秃子怎么了？秃子不配活着吗？” “emmmm，可能是秃子的脑门儿太亮了刺眼所以小鸟弟弟发现了？” “摸着自己的发际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前面那位小姐姐，你至少还有发际线，我就不一样了。社畜不配有头发。” “我讨厌秃子，”林今鸥一字一句地说道，语气听起来不像是在开玩笑，仔细辨别，还能判断出里面有着怒气。 顾扉舟：“……” 他不知道如何接话，只好蹲下来舔盒子。因为刚落地没多久，所以盒子里面也没什么东西，只有一把汤姆逊和一把维克多，以及几个绷带。 虽然这两把枪顾扉舟不怎么喜欢，但聊胜于无，怎么着都比平底锅要好，正要捡起来时，林今鸥又开口：“哥，别捡！” “死秃子的遗物，捡了不吉利。”他又补了一句，语气还是很冷。 “……”顾扉舟竟然有些无言以对，果然就转过身，淡声说道，“好，走吧。” 不过，虽然这次没有舔盒子，但后来凭借着林今鸥的欧气加成和顾扉舟的实力，两人出机场时俨然已经富得流油了，顾扉舟第一次在游戏这么前面的时候，拿到了满配的98k，心里说不感慨那是假的。 开始缩圈了。 顾扉舟找到了一辆摩托车：“走。” 林今鸥刚要坐上去，突然调转脚步，直奔相反的方向而去。 顾扉舟：“？？” 十秒钟过后，顾扉舟屏幕左下角显示队友状态的那个标识变成了灰色，littlebird已经凉了。随后，他听到耳机里传来队友有些愤怒的声音：“靠！哥那里还有一个秃子，我就是被那个秃子杀了的。” “……”顾扉舟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好，我给你报仇。” 林今鸥已经切换到了观战模式，声音带着一点点笑意：“好，谢谢哥。” 弹幕又乐了： “哈哈哈哈，跟秃子怕是过不去了。” “小鸟弟弟到底是有多讨厌秃子啊23333” “秃子：什么仇，什么怨？” 顾扉舟几乎没怎么费力气就把秃子给灭了，不过不知道是因为林今鸥已经跪了顺带把欧气也给带走了还是怎么的，反正接下来的缩圈越来越诡异，而且还找不到载具，扉舟大神在跑毒的过程中死于敌人的枪口之下。 第二局两人跳的还是机场，不过这次林今鸥却没有跪在这里，顾扉舟顺利地带他出来了，并且两个人一共收割了7个人头，其中有五个是秃子。 从机场出来过桥时，顾扉舟开着三轮车还觉得不可思议，他以前真的从来没注意到，居然还有挺多人喜欢选那个秃子形象的。 真的是谜一般的审美。 两人一路搜刮和收割人头，此时，存活数还有32人，正是交战最为激烈的时刻，顾扉舟躲在一棵树干后面，林今鸥隐藏在旁边的杂草里。 突然，草丛里的人站了起来，拔腿就冲了出去，速度之快，像一根离弦的箭。 这周围很多两层的房子，不用猜都知道很多玩家正在楼上架着枪，一旦冲了出去，就跟个活耙子没什么区别。顾扉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惊了一下，他问道：“干嘛去？” “那里有个秃子！”林今鸥边往车库跑去边说，一顿蛇皮走位，险险地躲过了两颗打在他脚边的子弹。 顾扉舟早就发现前面的车库里有人，但现在不是冲出去杀人的时候，不然还没杀掉别人呢，自己先凉了。 “他不是个秃子！”顾扉舟咬牙说道，“你赶紧回来。” 对方明明还戴着个头套。 林今鸥把他的话当做了耳边风，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冲到了车库，并趁着对方不注意的时候，开枪。 屏幕提示： “你使用 m416 击倒了 phyg2hu”。 而后，他拿出挂在屁|股后面的平底锅，一下又一下地敲在对方的脑袋上，这就很侮辱人了—— 因为担心队友会遭遇不测而不顾危险地赶过来的顾扉舟看到就是这一幕。 林今鸥一下一下的，终于把那位可怜的秃子玩家给敲死了，他冷哼一声，幽幽地说道：“别以为你带了个绿帽子我就不知道你是个秃子了。” 扉舟大神：“……” 弹幕被林今鸥这句话给笑疯了： “哈哈哈哈，鉴秃大佬小鸟弟弟。” “小鸟弟弟：我对秃子的雷达就从来没失灵过。” “照例心疼一把那个秃子。” 说是个车库，但里面只有一辆皮卡，而且还没有油了，半天发动不起来，两人只好直接冲出来。只是在飞奔的路上，被不知道躲在哪里的玩家，用手.雷给炸死了。 第三局，林今鸥死于跟一个秃子的对狙里，顾扉舟为了救他也死了；第四局，林今鸥死于要去杀一个秃子的路上，顾扉舟为了救他死了。 第五局，两人终于杀进了决赛圈。 粉丝们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卧槽，终于进了一把决赛圈了。” “小鸟弟弟，求求你，别再死磕秃子了，咱先吃一把鸡好吗？” “完球，貌似这次决赛圈里还有秃子。” “那我们猜猜，littlebird会死于硬刚秃子么？” “提前心疼那位不知名的秃子兄弟一把。” “哥——”林今鸥开口。 林今鸥一开口，顾扉舟就知道对方想说什么了……他也看到了身后房子的二楼里有个人，不巧还是个秃子，他不免觉得有些好气又有些好笑：“你待在这里不要动。” “然后你去给我买橘子？”林今鸥顺嘴说道，“爸爸——” 顾扉舟扶额：“……好好待着。” 扉舟大神从墙后面走出来，越过马路的时候，被楼上那位秃子朋友给喷成了筛子。如果是别人杀了顾扉舟，林今鸥还可能会冷静一点儿，但一想到大神居然会死在那个死秃子的手里，他就气得连鼠标都抓不稳了。 在冲去给顾扉舟报仇的路上，被那位秃子以相同的方式喷死在了马路上。 顾扉舟看着马路中间躺着的两个整整齐齐的盒子，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调出自己的直播间，弹幕已经快吵翻了天： “2333再一次死于秃子手上。” “那些笑得出来的是zz吗？” “烦死这个littlebird了，我们z神为了他，死了几百次了。” “他要杀秃子就杀，自己单排去不好吗？干嘛要拉上我们z神。“ “这是z神的直播间，某些主播粉能不能退下？” “今天观看直播的体验太差了。” “我是来看吃鸡的，不是来看吃秃子的，望周知[/微笑]。” “z神都没说什么，某些粉丝瞎激动什么？” “littlebird自己想当娱乐型主播没人拦着，但别拖我们z神下水。” 在经过五局的花式死于秃子的游戏直播之后，直播间的某些粉丝们终于从原先的看笑话的状态里变得疲惫了，毕竟这是z神的直播间，喜欢看顾扉舟直播的，大部分都是想来看他的操作的，但是今天这几局游戏，真的是…… 用来搞笑的。 于是，这些粉丝就不干了，挑头在直播间里闹了起来。 顾扉舟看着弹幕里的言论，眼底渐渐攀上一层冷意。他把游戏的麦关上，用只有直播间才能听到的声道说道：“房管，麻烦把那些挑事的人清出直播间。” 房管小姐姐得到指示后，兢兢业业地开始清人。 顾扉舟眯了眯眼睛，继续说道： “既然选择了双排，就要对队友的安全负责。” “同生共死是基本操作。” “他喜欢杀谁，去杀便是，我护得住就护，护不住大不了一起死。” “几局游戏而已，你们在自.嗨什么？” 第21章 “他喜欢杀谁，去杀便是，我护得住就护，护不住大不了一起死。”——林今鸥刚一进到顾扉舟的直播间的时候，听到的就是这句话。 他也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就是在连接二次元被ray给网络暴.力、三次元被张图给搅得心烦意乱的时候，突然有这么一个人无条件地站在自己这边……这种感觉还挺不赖的。 他发弹幕：“哥，我来了。” 顾扉舟那几句话说完之后……大概是因为这几句话太a了，几分钟之内几乎没人发弹幕，再加上林今鸥前天在顾扉舟的直播间砸了不少钱，弹幕自带黄颜色的特效，而且除了他之外，没人喊他“哥”。 虽然如果单看屏幕的话，弹幕不会显示发送者的id，但那几个字是谁发出来的，明眼人都明白。 顾扉舟眼皮一跳：“你怎么来了？” 林今鸥继续发弹幕：“我在游戏里嘚吧嘚半天了没人理我，我就来你直播间看看。” 顾扉舟说了句“下播了”就果断关掉了直播页面，而后秒切回了游戏，用队内语音说道：“抱歉。” 他刚刚看到弹幕里大家因为littlebird的事情而吵了起来，便直接闭了游戏里的麦，只开了直播间的麦。 “没什么，”尽管林今鸥尽量想让自己听起来跟平时一样没什么区别，但依旧不是很成功，他到直播间的时候，弹幕上还残留了一些顾扉舟粉丝对他的讨伐。 “要说对不起也是我，”林今鸥苦笑了一声，语气抱歉地说道，“玩游戏就应该开开心心的，是我把现实生活里的不开心给带到了游戏里，还让你在你的粉丝面前为难，实在是对不起。” 林今鸥此人，最大的一个特点就是，他虽然张扬又有那么一点点的跋扈，但却从来不是蛮不讲理的。 就拿刚刚连着五把跪在了杀秃子这件事情上，他是真心觉得是自己错了，所以才会这么干脆利落地道歉。 如果不是他的锅却被骂了，那么他当时能在直播间的弹幕里把那些人给怼死。 顾扉舟沉默了好一会儿，时间久得林今鸥还以为对方又掐了游戏里的麦，然后他听到了顾扉舟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 “小欧，”顾扉舟顿了顿，“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林今鸥明显恍神了，一愣：“啊？” “呃，”顾扉舟又顿了顿，觉得有些难为情，解释道，“我看你的微博id后面是一个‘欧’字，所以我……” “可以，”林今鸥突然开口，打断了顾扉舟的思绪，“哥，你就叫我小欧吧。” “嗯，”顾扉舟扯了扯嘴角，轻笑一声，“小欧，既然你叫我一声‘哥’，那么你愿不愿意跟你哥分享一下你这几天的不开心？” 林今鸥没想到对方会这么说，一声“小欧”，一声“哥”，让林今鸥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有那么一个哥哥，隔着虚无的互联网，在浪潮的另一边，真实地、默默地关心着自己。 林今鸥还沉浸在自己的熨帖里没回过神来，顾扉舟还以为是自己的话唐突了对方，便又开口：“当然，你要是不想说，也没关系，只是你要学会自我排解，很多事情不会照着你的心情去发展的，你应该——” “哥，”林今鸥开口打断他，问道，“如果有一个你特别讨厌的人造你的谣，但是他权利又比你大，你该怎么办？” 顾扉舟换了个稍微舒服一点的姿势靠坐在电竞椅上，闻言沉默着想了会儿，难得地开起了玩笑： “谭睿在网络上造你的谣，他的粉丝基数也比你大，基本上也符合‘权利比你大’这一点吧，你是怎么做的？” “你不是挺能刚的么？怎么一到现实生活里，就怂了呢？” 林今鸥张了张嘴，刚想说自己其实一点儿也不怂，他林今鸥这辈子就跟“怂”没有缘分，而他之所以会这么问顾扉舟，是真的不知道要如何跟张图反抗。 毕竟再怎么能刚，也就是个高二的毛头小子，跟张图比起来，他走过的路还真的可能比不过人家走过的桥多，古人云姜还是老的辣，不只是说说而已的。 然而不等他为自己辩驳，顾扉舟却又开口了。 他说：“看过《天龙八部》么？” “啊，”林今鸥不明所以，但还是老实回应道，“看过，怎么？” “里面有个人叫慕容复，姑苏慕容的绝学是什么？”顾扉舟的声音听起来淡淡的，好像真的就是在交流这本受众很广的一样。 怎么可能不知道？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林今鸥一愣，旋即笑了一声，那声音很轻，可还是被顾扉舟给捕捉到了。 顾扉舟眼角滑过一丝不明显的笑意：“大家都是头一回做人，干嘛要惯着别人？” 林今鸥闻言，噗的一声笑了：“嗯，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谢谢哥。” 两人又说了两句之后，便都下线了。顾扉舟摘下耳机，刚转身想去洗漱，就又收到了来着室友的谜之眼神。 扉舟大神：“？？” 程牧这次没说话，但却是用唱的： “他只是我的弟弟，弟弟说紫色很有韵味～～他只是我的弟弟，我在担心你是否误会～～” 顾扉舟：“……” ** 第二天，林今鸥出发去了学校，刚骑车到校门口，迎面就碰到了金蕾蕾。 “林今鸥，”金蕾蕾快跑几步到了林今鸥跟前，“好巧。” 少女扎了一个马尾，即便是宽松肥大的校服也遮挡不住她玲珑的好身材，她笑得眉眼弯弯，在对上林今鸥眸子的一瞬间，脸上就多了两团浅浅的绯红。 林今鸥“嗯”了一声，放慢了自行车的速度，两人一人骑车一人步行，同时跨入了校门。 林今鸥自认为跟金蕾蕾不是很熟，唯一说话说得多的那一次，还是在高二教学楼的天台上，少女羞涩地开口跟他表白了。 但是被他给拒绝了。 这种关系其实有些尴尬，所以一路上林今鸥也没说话，不过金蕾蕾倒并不觉得不自在，她就那么静静地走在自行车的一侧，脸上的笑意不减。 终于到了要分开的地方了——直走是教学楼，往左拐是自行车棚。 “那……再见，”金蕾蕾仰头看着林今鸥。 “嗯，”林今鸥点点头，往车棚方向踩了两下，突然一条笔直的大长腿从踏脚板上放下来，脚尖点地，迫使自行车停止走动。 “等等，”他说。 金蕾蕾闻言一顿，看向林今鸥的时候，脸上的诧异和欣喜是挡不住的，一双眼睛瞬间就瞪圆了，瞳孔都是亮晶晶的，直直白白地写着“期待”二子。 “等会儿能不能帮个忙？”林今鸥侧着脸问她。 ** 周一墨城科大附中照例要升国旗，就在国旗已经在所有人的注目礼之下已经稳稳上升到旗杆儿的顶端时，本该宣布解散的主持人金蕾蕾却拿着话筒，说道：“请各位稍等一下，还有一项议程未完。” 别说站在操场上的学生们了，就连在站在高处监督和维护秩序的老师们也是面露疑色，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 “到底是什么事情啊？” “大家好，”林今鸥的声音通过校园广播的喇叭，穿进了每一个人的耳膜里，所有人都只是微微一愣。 “哦哦，是他啊！” “检讨或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没有他念检讨书，我都不太习惯了哈哈哈哈哈。” 托张秃子的福，几乎每周都要登台表演的林今鸥俨然已经成为了国旗仪式的“黄金搭档”。 在林今鸥的声音响彻在整个操场的时候，站在教学楼二楼走廊居高临下注视楼下操场学生的张图就坐不住了。 “林今——” “鸥”字还卡在嗓子眼儿里，他的话就被人给生生拽了回去，惊恐地问道：“……你们是谁？！” 说时迟那时快，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两个黑衣人，一左一右拉住了胳膊。 “我请来的，”林今鸥虽然此刻坐在校广播站的工作室里，可通过那两个黑衣保安身上的监控器，对走廊上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 林今鸥的声音带着嘲讽：“我家公司的保安，有意见？” “……”张图气得顿了顿，也不知道此刻的林今鸥坐在哪里，只好抻着脖子仰天问道，“你家，你家里的保安了不起吗？” 林今鸥眉毛一台，嚣张的声音再次落入每个人的耳朵里，他故作惊讶道：“难道不是了不起吗？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你现在站在的这个教学楼，就是我家捐赠的，不然以我的成绩，哪里能转到科大附中来。” 这话听起来实在是过于拉仇恨了，然而当一切的炫耀都这么放在阳光下说出来时，反而让人觉得坦坦荡荡恨不起来了，甚至还带了点儿直率的可爱。 再加上高中生毕竟年龄不大，对于“超级有钱富二代”并没有多少本质上的抵触情绪，心思单纯，而学习压力又不小，这么点儿小插曲简直就是繁忙课业中的快乐源泉，当即操场上的学生们捂着嘴笑成一片，而二楼的张图整张脸都是红色的—— 一看就知道被气得不轻。 “那也不是你们可以漠视校规直接闯进来的理由！”张图的每一个字发音都很重，如果不与此人的品行联系在一起的话，乍一听到这话，准会夸他一句“不畏强权三观正”。 “抱歉，”林今鸥嘴上这么说着，然而广播室那盏浅黄色的灯下，少年的眉宇间却没有半分歉意，只有满脸的不耐。 “他们可不是闯进贵校的，还是你们校长助理亲自带他们进来的。要是我没猜错的话，校长应该在办公室跟无暇集团的人商议图书馆扩建的事情，应该没空去打开喇叭……不然这么大动静，他怎么还能在办公室泰然处之？” “……”张图发现自己被怼得无话可说。 升国旗时的管理工作一般都是各年级轮流来做的，这次正好轮到了高二，巧的是年级组长这周把此项光荣的任务交给了张大秃子。 “对不起，”林今鸥今日分外的“礼貌”，他都不记得这是自己说出来的第几个表示歉意的话了，即便这会儿广播站里只有他一人，他还是戏很足，两手一摊，“有钱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操场上笑声愈发的大了，同学们笑倒一片，张图老师差点儿没被“有钱”二字给刺激得原地去世。 “您怎么这么紧张呢，张老师？”林今鸥讥讽一笑，“别紧张，我只是来这里说个事儿。关于学校最近疯狂造谣说我暑假要去张图老师补习班补课的事情——” 张图眼皮狠狠一跳。 他当初放出这个风声，只是为了吸引学生，现在很多别的班级的学生已经闻风报了名，并且都已经交了补课费了，目的已经达成，他便觉得这种谣言应该自生自灭，不然要是被人给捅出来，他的一世英名会子啊顷刻间坍塌，这也是为什么他刚刚一听到林今鸥的声音时，会如此激动的原因。 他怕林今鸥会告知全校那谣言的源头是他张图本人。虽然他事后可以辟谣，但人的名誉是最经不起舆论风向的，哪怕事后再做弥补，可有些人就是会对之前的印象更加印象深刻。 然而，意料之中的戳穿并没有来临，相反，下一秒他听到广播里传来林今鸥的声音： “——是谁走漏了风声？”林今鸥问道，“我们这种富二代想好好学习一下，你们至于这么热烈讨论么？！我不要面子的？” 张图抬手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珠。 出了广播站，林今鸥收到一条消息：“已搞定。” 他抻了个懒腰，把尾款转了过去，对方几乎是秒回：“谢谢老板，以后还有类似的活儿，麻烦告诉我们，我们很专业的。” ——是很专业，专业骗人，林今鸥收起了手机，没把对方给删掉。 万一以后还需要有人在扮演什么角色呢？ 是的，他并没有真的去无暇集团找人来找校长谈什么图书馆扩建的事情，只是随便在网上找了几个所谓的“专业演员”演了这么一出戏。 本来以为这件事情可能会费一点儿周折的，但奈何他作为无暇集团董事长林冉瑕唯一的儿子，背后的财力实在是让校长失去了理智和思考的能力，一听说无暇集团的人来了，问都没多问就直接把人给带到了校长办公室。 可见贫穷使人弱智。 ** 第二天，林今鸥刚到班上，屁/股都还没有把座椅给坐热，肖客就转过头去看着他，一脸看神经病的表情。 肖客昨天晚上十点多才下的飞机，本来是想先歇一天倒倒时差的，可是当他一下飞机，就被群消息给震惊了： 墨城科大附中出了名的不爱学习的校霸，他的好兄弟，林今鸥，用校园喇叭给全校师生立了一个fg： 他要好好学习！ 肖客觉得不是自己疯了就是这个世界疯了，他甚至怀疑第二天早晨的太阳可能会从西边出来。 是故，为了验证太阳究竟会从哪一边升起这个问题，即便彻夜因为时差而几乎没有合眼，他还是在闹钟响起来的时候，坚强地套上了校服。 “干嘛？”林今鸥拧眉，然后徐徐翻开了自己的物理习题册。 肖客的表情更加“卧了个槽”了，他拿着自己的手机，权当一面镜子照着林今鸥：“妖怪！还不快快现出原形。” 我的好兄弟才不会主动写物理习题册呢！ 林今鸥翻了个大白眼：“要疯去别处疯去，别碍着我。“他说完，就问肖客的同桌要了对方的习题册，但见他不紧不慢地翻到了某一页…… 开始抄作业了。 ——这才是林今鸥的正确打开方式。 “……” 肖客彻底放下心来，觉得自己的好兄弟并没有被什么脏东西给附身，而后心安理得地趴在桌上补觉去了。 然而趴了不到两分钟，还没来得及陷入睡眠之中，就感觉自己的肩胛骨被什么东西给戳了一下，紧接着又戳了两下、三下……肖客耐心告罄，刚要发飙：“你他妈——” 转头就对上了林今鸥那茶色的眸子。 肖客的表情活像是被人生生给捏得从愁眉苦脸到喜笑颜开的……还得指望人家带他上分呢。 “你也去张图那里报班，”林今鸥开口。 肖客缓缓打出一个问号，指着自己的脑袋，饶有兴致地问道：“我，还需要去补课？！” 他一个常年霸占全校前几的大学霸。 “需要，”林今鸥一边抄大题，一边头也不抬地说道，“不然我一个人会很无聊，钱我出。” “……”肖客被噎了一下，“瞧不起谁呢？” 虽然他家里比不得林今鸥，但好歹在墨城也算是豪门了，这几千块的报名费谁稀罕啊？ “不过，说真的，”肖客压低了声音问道，“你到底想干嘛？别告诉我你是真的爱上了学习……”他才不信林今鸥是真的“从良”了，何况还是对着张大秃子。 “哪怕你告诉我你爱上了一个男人，也比你说你爱上了学习要靠谱得多！”他又补了一句。 林今鸥：“……少废话，周六不去的话，你这辈子都别想落地就有满配98k了。”、 操了，肖客心说，行吧，有运气buff谁都是爸爸，他忍。 周六上午，怡馨小区，墨城郊区，空气质量非常的好。 “我靠，你总算来了，”肖客站在小区门口，看到来人，忙不迭迎了上去，“你让我来，结果你自己迟到？” “迟到了？”林今鸥看了眼手表，漫不经心道，“这不还有一分钟，上课很积极，脑子有问题。” 肖客竟然觉得对方说得很有道理。 两人一同往b区9栋走去。 早年这里是墨城科大附中的集资房，因为地处比较偏僻又离学校远，所以后续很多老师后来要么卖了要么把房子给租出去了，或者把房子留给家里的老人养老，能坚持到现在还自己住的老师，几乎寥寥数人。 b区9栋101是张图的家，也是他补习班的开设地点。因为是1楼，开发商给它做了个后院，隔着铁栅能看到里面铺了一层土，依稀可见上面本该种一些蔬菜的，只是不知道为何荒废了。 “肖客，”林今鸥站在101院子外面，突然开口。 肖客闻言，刚想问一句“爸爸您老有何吩咐”，却瞟见对方那一脸严肃的样子……“爸爸”二字愣是被唬得没说出来。 “手机有电吗？”林今鸥直勾勾地盯着他。 肖客被看得心里有些发毛，“啊”了一声：“……有，怎么了？” “一会儿上课的时候，记得拍照，黑板的笔记，记得把张大秃子也一起拍进去。”林今鸥手抄在兜里，脸上浮现一丝轻蔑的笑意。 肖客不傻，对方的话刚落音，他就知道对方的意图了：“你是要……” 他顿了顿，换了个问法：“你是说，张图一会儿会直接泄题？” 林今鸥“嗯”了一声。 当初他发现张图会在自己的补习班泄题的时候，就把这件事情跟肖客说了，肖客当时就真心实意地发出一句“握了个草”，说道：“难怪上回月考数学考试我只比第二名高了八分。” 被林今鸥以“装逼滚蛋”给追着从校门口一路追杀到了教室。 “离下次月考只有半个月了，”林今鸥分析道，“这次他的班这么大，为了树立良好的‘口碑’，他一定会再次泄题，不然来不及。” 确实来不及，科大附中平时上课时间本来就紧，不论是住宿生还是走读生，都必须上晚自习到九点半，根本没空搞补习班，唯一能利用的时间只能是周末了。 而考试在两周后，但下周末张图作为月考命题组的老师，肯定要跟其他老师封闭出题。也就是说，张图的“作案时间”只能是本周周末。 “好，”肖客爽快答应，“咱两人一同携手把这个泄题的辣鸡绳之以法，敢藐视考试的公平正义……” 他说着，以手比刀，在自己脖子上抹了一下，并配以配音“噗”。 林今鸥笑骂一声：“傻逼。” 肖客嘿嘿一笑，勾着林今鸥的肩膀往单元楼里面走，边问道：“不对啊，为啥你自己不拍？” 林今鸥斜睨着对方，一哂：“我一个学渣上课你信我还会拍黑板笔记？” 他连他自己都不信！这明显会引起张大秃子的怀疑。 肖客：“……” 很有道理，他竟然无言以对。 许是为了方便学生们进出，张图家的门是虚掩着的。林今鸥甫一推开门，就受到了绝大部分人的注目礼，尤其是女同学—— 几乎各个人的眼睛里都闪着光，仿佛是中了奖。 而确实也算是“中奖”了……因为林今鸥要来补课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科大附中，女生们闻风报名，人数一多，张图便把报名的学生们给分成了两组，分别是今天和明天。 林今鸥会来哪一组没人会知道，女生们只能自己去揣测，显然选择今天来补课的是幸运的。 林今鸥自小样貌出众，早就习惯了异性们的打量，他面色无异地选择了最后一排坐下。 相较于林今鸥的淡定，张图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他当初之所以百般劝林今鸥来补习，纯粹是出于利益的考虑，而现在既然已经拉到了这么多的生源且都已经交了补课费，那么林今鸥来这里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他甚至不希望林今鸥出现在这里。 林今鸥的到来成功让在坐的女生们交头接耳了起来，并让课堂纪律瞬间被打破。 张图面色不善，把课本往讲桌上一敲，拉着脸：“安静。” 这个班虽然只是一个补习班，但居然还有类似于班长或者是学习委员这类的“官”，林今鸥和肖客甫一坐下，就有一个女生走过来，在他们桌上一人放了一本自印的类似于课件的册子，那女生从一开始眼睛就跟长在了林今鸥脸上似的。 林今鸥面无表情地低声道了一声谢，而后那册子翻都没翻，就被他直接拿去垫着当枕头睡觉用了。 张图讲了什么，林今鸥半眯着眼也不太注意去听，倒是一旁的肖客听得很专注。可见张大秃子此人虽然人品不太行，专业水平还是可以的。 张图滔滔不绝讲了快一上午，时间已经指向了十一点半。 “下面我们来开始讲题，”张图把黑板给擦干净，面向学生们，“后面要讲的题目，我只讲一遍，而且，不允许大家做笔记……” 趴桌子上半死不活的林今鸥忽地睁开了眼睛，眼神清明，并迅速与肖客交换了一个眼神。 “……目的就是为了锻炼大家及时消化和理解知识的水平，”张图说道。 林今鸥已经坐直了，他凑近肖客，低声道：“开始营业了，兄弟。” “明白，”肖客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嘁，”林今鸥轻哼一声，哂笑，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不屑地说道，“狗屁的锻炼及时消化和理解的能力，不想留下泄题的痕迹就直说。” 张图的话刚落音，不只是林今鸥和肖客，之前上过他课的学生也解码了他的意思，纷纷都挺直了背脊，专注又认真。 张图转过身，开始在黑板上写题目，当题目的最后一个已知条件写完时—— 咔嚓。 快门的声音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里。 肖客：“……” “……”林今鸥无语，快被自己的猪队友给气死了，低声说了句“傻逼吗你”。 “……忘了关了，”肖客眨眨眼，无辜地说道。 张图转过身去，面色不善：“谁拍的？” 所有人都看向最后一排。 “林、今、鸥！”张图一字一句地吼道。 林今鸥：“……” 再一次体会到身为“差生”而莫名其妙背锅的他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他站起身来，摊手：“不是我。” “怎么不是你！”张图气得脸都红了，“你除了给我捣乱，还会干什么！上课不认真听讲还喜欢乱拍？把我刚刚说的话全当耳旁风了是不是！我看你分明就是为了跟我作对才拍的，不然就凭你这上课就睡觉的学习态度，难道我还指望你拍照是为了下课后复习课上的题目？！” 肖客：“……” 果然，张图虽然和林今鸥不对付，但两人之间还是非常了解彼此的。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 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你的敌人。 林今鸥“啧”了一声，拧眉：“我说了不是我就不是我，我要真想拍，也不会像个傻子似的不关掉快门声。” 他说着，又忍不住朝肖客瞪了一眼，倒不是气自己给对方背锅了，而是气他的傻逼行为。 “……” “傻子”肖客站起身来，举了举自己的手机：“张老师，是我拍的。” 他跟林今鸥认识十多年了，对方的一个眼神他都能做出充分又准确的解读。 就刚刚被瞪的那一眼，除了对方内涵他傻逼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线索： 再不站起来乖乖编一个理由让秃子不怀疑你的居心，爸爸就没你这个儿子。 “张老师，”肖客抱歉地说道，“盯黑板的时间有些久了，看不太清了，想拍照后放大看。” 就像所有的老师都会无条件信任学习好的同学一样，对于肖客的解释，张图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怀疑，他只是愣了一下，但也没去跟林今鸥道歉，只是看着肖客，说道：“看不清？那你坐到前面来。” 并且，还给肖学霸附赠了一个“礼物”，他说道：“等后天去学校了，我跟你调个位子。” 肖客坐在倒数第二排，也就是林今鸥的前面，他跟林今鸥关系好，当然想坐得近一些了。 “不不不，”肖客慌忙摇头，“不用了不用了，我我我我，我戴眼镜就行。我这身高，坐前面影响后排同学学习，多不好。” 说着，慌不择路的肖学霸弯腰在自己的书包里摸摸索索，最后摸出来一个…… 墨镜盒。 肖学霸在众人目光中，淡定又装逼地架在了自己的鼻梁上。 所有人：“……” “我这是带度数的墨镜，”肖客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小插曲过后，张图继续讲题，十五分钟后，宣布上午的课程解散，并告知所有人一点钟正式开始下午的课程。 这小区虽然是郊区，但因为附近有三四个大学和大专院校，所以有一条小吃街而且生意都还挺跑火的。 林今鸥和肖客随便钻进了一家卖重庆小面的馆子店，肖客点的是不辣的，林今鸥则点了一份变态辣。 墨城人一般都不太能吃辣，林今鸥会吃辣完全是因为他小时候跟他那个无辣不欢的外公练出来的，肖客看着对面那碗飘着红汤的面条，咋舌：“鸥儿，你也不怕得痔疮。” 吃饭的时候听到这个话题，林今鸥瞪了对面一眼：“吃都堵不上你的嘴了是吧？” “我是认真的，”肖客又从旁边的调料盒里给自己碗里撒一些香菜碎，“我真怕你以后菊.花……” “闭嘴！”林今鸥忍无可忍，“别惦记你爸爸的菊.花了，就算爸爸的菊.花被人爆了也跟你没关。” 肖客立马鼓掌：“那可真的是喜闻乐见了我的爹。” 林今鸥乐了，喝了一大口变态辣的汤，笑道：“就算爆，也是你爹去爆别人的。” 肖客摆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乖学生模样。 林今鸥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兴致，笑道：“你看哈，我生日1011，三个一，如果当成二进制换算成……” 肖客挑眉：“哎哟，还知道二进制呢！不错啊！” “滚！”林今鸥笑骂一声，“别以为就你们学霸知道二进制。” 他继续说道：“二进制1011换算成十进制数，就是11。1011、11，全是1，你看，这说明什么？” 肖客看着林今鸥那一脸“你看看你看看爸爸天生就是1”的表情，幽幽开口：“爸爸，你有没有想过，1011、11，为啥不是全1，偏偏多了个0呢？” 林今鸥：“？？” “这说明，你身为唯一的那个0，被1给包围了啊！”肖客感慨道。 “……”林今鸥特别想把这一碗变态辣的面汤糊对面那人一脸。 “不对……”肖客又开口，“咱两个直男，为何要讨论0和1这种gay里gay气的东西？” 林今鸥握着筷子的手一顿，眼里飞快地掠过一丝旁人来不及捉摸的促狭，他垂眸不去看对面的肖客，埋头吃面：“赶紧吃面吧你！” 男生吃饭都比较快，两人吃完也还不到十二点半，就干脆坐在店里歇会儿。林今鸥百般无聊，点开了光年直播app…… 这才发现了顾扉舟给自己发的私信。 他本人不太注意平台里的私信，毕竟不是什么专门的聊天软件，上回登网页版直播平台时也没注意到。 最重要的是，他作为坐拥不少粉丝的主播，每天都有很多私信，渐渐地就养成了不看私信的习惯。 “在？” “别直播，直接上游戏。” 林今鸥看着这两条早在六天前就该看到的私信，再想起上回在qwertz的直播间里弹幕上那些对他恶意满满的话…… 他似乎有些明白顾扉舟为何让他不要上直播而是直接打游戏了。他哥一定是猜到了如果这个节骨眼上开直播，他估计会被键盘侠给怼出屎来。 他看着周围进进出出的年轻的陌生面孔，轻轻吐出了一口气。 “哥，不好意思，我一直没太注意直播平台的私信，要不我们交换微信号加个好友？我微信号是linjoh1011。” 他打完这一段话，刚要点发送，对面的肖客就问道：“鸥儿？还有没有钱，借我点儿，下个月还给你。” 肖客家里虽然也有钱，而且是在墨城还排得上号的那种，但家里管得严，一个月除了学校的基本伙食费之外，最多给一千块钱的零花钱，他想要买一双限量版球鞋都得攒好几个月，所以一直自嘲自己仿佛不是个富二代。 林今鸥闻言指尖一顿，他是了解对方的家庭情况的，跟肖客不同，林冉瑕仿佛是为了弥补之前没有亲自带他长大的遗憾，所以在钱这方面特别的开明，都不用林今鸥问他要，每个月自动打给他十万块的零花钱。 他一边打开跟对方的聊天框，一边问道：“要多少？干嘛？” “五千，”肖客说道，“我发现了一个神仙主播！” 林今鸥兴致缺缺地抬眸看了眼，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姑娘，辫子上还绑着一对粉色的蝴蝶结，目测是个大学生。皮肤…… 皮肤看起来是挺不错的，就是很明显加了不知道多厚的滤镜。 林今鸥叹口气：这些直男，永远都不相信滤镜这种真实存在的东西。 而肖客两眼放光，把手机屏幕放到林今鸥跟前，真情实感地卖安利：“可爱吧？声音也很好听！给她砸六千块的礼物就可以问她要微信号了。” “我自己这里还有一千块呢，你给我五千就行。”富二代肖客卑微地说道。 “得了，”林今鸥乐了，“直接给你转六千吧，那一千块你自己留着改善伙食吧。” 肖客泪流满面，感激涕零：“你是我亲爸啊！”说着就要越过桌子去拥抱林今鸥，被后者一脸嫌弃地给推开了。 “滚蛋，”林今鸥笑骂道，“还有砸钱换微信号这种操作？” 他脸上分明写着“不可思议”四个大字。 这下，换不可思议的人是肖客了。 “不是吧，爸爸？”肖客一脸震惊，“你作为一个主播，居然不知道这回事？” “不知道，”林今鸥摇头，真心实意地说道，“我从来没跟我直播间的粉丝们说过这种事情，我也从来不加粉丝的微信。” 肖客想了想，说道：“你又不靠直播吃饭，尤其是那些全职主播，你知道全职主播吧？就是那种一般会跟平台签最低直播时长的那种，他们经常以这种方式来吸引粉丝砸礼物。”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这种行为虽然……听起来有些怪怪的哈，但是又没有真的干嘛，只是加个好友当朋友聊天嘛！而且人家全职就靠这个赚钱呢，谁不要恰饭呢？” 林今鸥闻言一愣，给肖客转了六千块钱过去之后，再次返回了跟qwertz的聊天界面。 他想起上回他哥跟他说过的跟平台有最低时长的约定，又看着自己这段还没来得及发出去的私信，只觉得自己有空手套微信号的嫌疑，太不真诚了，他略有所思地按下了删除键。 “哥，明天直播吗？”林今鸥重新打字，发了条信息过去。 第22章 与此同时，光年大厦23楼会议室。 顾扉舟和李杰毅并肩坐着，对面是光年直播的两位高层。 顾扉舟看着对面的付姓高层，面色沉静，淡声道：“关于贵平台主播谭睿屡次或明或暗唆使自己的粉丝语言攻击另一位主播littlebird的事情，贵平台难道打算听之任之？” 付总一愣，与旁边的另一位杨姓高层对视了一眼，两人俱是一愣。 他没想到og战队的人过来说的第一件事情不是战队续约直播平台的事情，而是平台里两位主播之间的事情。 “这个……”付总顿了顿，“这只是平台里两位主播之间的小打小闹，无伤大——” “付总，”顾扉舟冷冷地打断他，“这不是小打小闹，谭睿作为贵平台最受欢迎的主播之一，算是半个公众人物，却带头煽动粉丝，性质极其恶劣。” “顾教练，”那位姓杨的总适时开口，“这是我们平台内部的事情，照理来说还轮不到……” “是，”顾扉舟点头，不卑不亢，“是轮不到og战队来插嘴，可og与光年直播的签约还有不到一个月就到期了。” 两位总闻言，脸上表情明显愣住了。 “顾教练，您……这是什么意思？”付总试探性问道。 “字面意思，”顾扉舟丝毫没有给对方面子的意思，“如果贵平台对这类事情纵容不作为的话，说明贵单位并不重视整个直播平台的环境，那么og战队也没有与此类平台续约的必要了。” “反正想要跟og签约的直播平台也不止光年一家，”李杰毅补充道，“og战队眼里容不得沙子，这一点从战队与ray解约就能看出来了。” og作为国内最有名的电竞职业战队，粉丝无数，因为与og战队签约，光年直播的流量在同行中遥遥领先，若是这块香饽饽被其他平台给抢走了…… 付总和杨总的脸色齐齐难看了下来，杨总摸了把额头上的汗，赔笑：“凡事好商量嘛不是？og与光年毕竟都是这么些年的合作伙伴了。” “如果贵平台不对谭睿采取措施，那就真的没有商量的必要了，”顾扉舟说完这句话，便站起身来打算走，李杰毅也随之站了起来。 付总急了，抢先一步挡住了顾、李二人的去路，道：“ray和littlebird在光年都有一定量的粉丝，要解决好他们之间的问题，也不是一下子就能解决好的，请给我们多一点时——” “三天，”顾扉舟只是看了付总一眼，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声音平静，“三天后，我要看到贵平台治理平台环境的决心，不打扰了，告辞。” 说完，他便带着李杰毅走了。 会议室内，付总问杨总：“那个littlebird到底什么来路？怎么og战队的人都亲自出马了？” 杨总也很懵逼，摊手：“我哪儿知道？” 说实话，从ray和littlebird的事情闹到微博上热搜的那一天开始，平台的意思就是只要不涉及到法律层面比如某位主播遭受另一位主播粉丝的人-肉之类的，平台就不打算直接介入。 毕竟，这么好的热度，不用白不用。最近这段时间，因为热搜事件，他们平台的流量已经比平时直接翻了一番了。 而且，ray虽然被og战队给除名了，可粉丝数量和直播热度摆在那里，虽然littlebird人气也不低，但也只是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跟人家职业选手比？ 这种差距就好比是网红和正儿八经明星之间的区别，他们大可不必为了一个少有名气的新秀主播去得罪一个粉丝基数大的职业选手。 只是让他们猝不及防的是，og战队居然会站出来给那位新秀主播说话，并且还据此作为是否续约的条件。 付总叹口气：“那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杨总也跟着叹了口气，“总不能为了一个ray得罪整个og战队吧？” 作为平台高层，他们自然知道谭睿的人气再高，也不可能高过整个og战队的，再加上og还有一个电竞圈的神话人物boat大神。 boat大神神出鬼没，虽然不怎么露面，但偶尔也会跟战队的其他队员直播陪练，那流量要是损失了…… 损失的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付总突然开口：“前两天平台公邮是不是收到过qwertz发来的邮件？” “嗯，”杨总点头，“里面详细地列了在论坛和直播间出言侮辱littlebird的网友的id和ip，那要不然我们先杀这几个猴子给og看个态度？至于ray，再组织公司开会讨论一下？” 付总沉重地点了点头：“那也只能这样了。” 而出了会议室正在等电梯的顾扉舟和李杰毅两人还没来得及等到电梯，顾扉舟便看到转角处走来一个熟悉的人，他瞳孔微缩，低声说道：“走，先走楼梯。” 李杰毅一脸懵逼，还没开口问，脚已经先脑子一步非常听话地跟顾扉舟拐进了楼梯口。 “什么情况？”李杰毅问道。 “碰到熟人了，”顾扉舟回答，“那个之前负责跟我签约的经理。” 李杰毅闻言，了然。 顾扉舟是以qwertz这个id跟光年直播签约的，签约要本人到场，并且还提交了身-份证复印件等材料，所以当时负责与他对接签约工作的人，肯定是认得他的。 但对方不知道的是，qwertz就是og战队的顾教练，更加不知道他就是电竞圈的传说boat大神。 顾扉舟曾以og战队教练的名义带几位队员们来过光年大厦签约，只不过og的名声大，为了体现出诚意，负责接待他们和跟他们签约的都是公司高层，部门经理并没有参与过。 只是没想到这次险些翻车。 为了保险起见，两人决定放弃电梯，从23楼一直走到地下负一层的停车场，时间也不算太短，两人一路走一路聊着。 “扉舟，”李杰毅问道，“如果光年直播真的不打算理会ray和littlebird之间的事情，你难道真的打算不跟他们续约啊？” 虽然顾扉舟不是战队的高层，很多事情都插不上话，但签什么直播平台这种事情，顾扉舟还是说得上话的，毕竟战队最大的boss邱总可是非常的在意顾扉舟这个操作神级的大神，且签别的平台，给的价格应该也差不多，所以邱总肯定会给顾扉舟卖个面子。 顾扉舟不答反问：“不是你说直播平台又不止光年一个的么？” “……”李杰毅显然被对方的话给噎着了，无语又无辜，“我靠，我那不是为了给你面子么？” “是，”顾扉舟突然开口。 李杰毅脸上的表情空白了一下，旋即问道：“‘是’是什么意思？” 他心存侥幸，不确定地问道：“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嗯，”顾扉舟把李杰毅那脆弱的侥幸心理给击个粉碎，“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 “你可得想清楚了，光年直播可是国内最大的直播平台，战队在光年直播可是一件互惠互利的事情……”李杰毅说到这里，顿了顿，有些崩溃地问道，“不是，那个littlebird到底是你什么人啊？你怎么一而再再而三地为了他折腾呢？” “不是我什么人，我也没特意为了他折腾，”顾扉舟看着李杰毅，开口，“只是觉得他无辜。” 李杰毅：“……” 顾扉舟：“我也不想把战队拉出来的，只是单凭我个人，平台根本不予处理。” 李杰毅：“？？” “我前两天以qwertz的名义给平台发过一封邮件，附件中是在论坛和直播间公然辱骂littlebird的网友id和ip，并提出希望平台能给予解决给littlebird一个说法，”顾扉舟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叙述一遍，“然而平台并没有给我任何反馈。” “对于光年直播而言，素人qwertz的人气比不过职业选手出身的谭睿，所以平台高层对于邮件的态度是束之高阁，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顾扉舟叹口气，无奈道，“我没办法，只好把战队给搬出来了。” 李杰毅闻言，眨眨眼：“我就问一个问题。” 顾扉舟：“嗯？” 李杰毅问道：“你整理这份名单，应该花了不少时间和精力吧？” 顾扉舟不知道对方问这个问题的意义在哪里，闻言只是如实说道：“还好。” 李杰毅自认为很了解顾扉舟，觉得他这人向来不喜欢诉苦，任何问题一问他，他的回答都是会把困难程度给说低一些，所以对方说“还好”，李杰毅就自动脑补的是“很累很费时间”。 他心累地问道：“所以，你宁愿为了这么一个‘不是你什么人’的无辜的路人甲做数据……而不去战队给队员训练？！” “狗屁的‘不是你什么人’，”李杰毅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你要是说你把他给睡了我还能相信。” “……” 因为实验室有事所以耽搁了一次没去战队给队员训练的顾教练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挽救一下自己的形象，可又怕对方说自己这是“欲盖弥彰”，便只好闭嘴。 恰好他感受到兜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推送显示他光年app有未读私信，他一看： “哥，明天直播么？” 顾扉舟一勾嘴角，刚打算回复，就听到身旁传来老同学“阴阳怪气”的声音：“什么消息啊这么开心？我们扉舟大神的人设都快崩塌了呢！” 本来觉得没什么可以坦坦荡荡给对方看私信的顾扉舟一想起对方已经在脑子里安排自己跟littlebird有什么不正当关系，就突然觉得心虚，他迅速把手机锁屏，镇定道：“没什么，垃圾短信。” “垃圾短信？”李杰毅笑嘻嘻，“垃圾短信会一上来就喊你‘哥’？” 他没有有意去看对方的屏幕，只是顾扉舟一直在他下面一个阶级上走着，他视力又好，无意间就看到了这私信的来源是littlebird。 顾扉舟：“……” 看到了你还问？ 李杰毅感慨地拍了拍顾扉舟的肩膀：“顾教练，你还是赶紧回复人家吧，别让佳人久等了，不然显得你多不解风情似的。” 顾扉舟忍不了了：“……滚。” 到了停车场，顾扉舟把李杰毅踢去驾驶位开车，自己则坐在了后排，然后拿出手机来给“佳人”回信： “播。” 林今鸥在重庆小面的店里坐到了快一点都没等到顾扉舟的回复，就知道对方也是在忙，也没什么特别的想法，正打算回补课教室时，手机屏幕亮了。 他秒解锁，回复道：“那太好了，明天我也直播，一起啊？” 顾扉舟秒回：“不，你再等三天开直播。” 三天，平台就能给出处置谭睿的公告和方案了，而littlebird也不会收到那么多辱骂他的留言了。 又是这种让自己不要去直播的言论，知道对方是为了自己好，怕自己的心情受到其他人的影响，林今鸥又随手点开了另外几条陌生人的私信，都是对他进行谩骂和人身攻击的，再退回到和qwertz聊天的界面，他只觉得心里暖暖的。 “好，”他说，“那明天晚上继续一起吃鸡.吧。” 顾扉舟看着最后那个“吧”字，觉得怪怪的，但是又不好挑明了，不然显得他多不正经似的。 “好，”他回复，便收了手机，靠在椅子上闭眼睡过去了。 两人之间的私信告一段落，林今鸥便催促肖客赶紧回去，肖客刚拿到那位主播的微信，心里正美着呢，都不愿意挪窝了。 “再等会儿呗，”肖客捧着手机，头也不抬，“忙着呢。” “忙个屁，”林今鸥瞪了他一眼，“别撩骚了，赶紧走。” “咦，我只是正常交流，”肖客刚打完一段字，抬起头来，面露嫌弃，“爸爸你思想真脏。” 林今鸥：“……” “你要是拿到了你喜欢的主播的微信，我保证你一口一个‘妹妹’的叫得比我还溜。”肖客斩钉截铁地说道。 林今鸥：“……” 屁。 林今鸥心说，就算要叫也是叫“哥哥”。 第23章 林今鸥催是催，但到底没有扔下他那个傻儿子，而肖客又聊嗨了，所以当两人折回张图那里时，已经迟到五六分钟了。 张图面色不善，瞪着林今鸥：“又是你！” “……”林今鸥简直无力吐槽，明明他是跟肖客一起迟到的，这些势利眼老师只能看到他们这些学渣的不是。 他对张图的斥责采取漠视，一言不发坐在了上午的那个位置上。 那位不知道是班长还是学委的“官”又过来了，手上抱着个透明的储物箱，里面一水儿的手机，有黑色的白色的银色的灰色的，还有粉色的。 林今鸥和肖客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二人都从彼此的眼神里看到了类似于“不好了”“事情要凉”的猜测及担忧。 那个“官”——女生已经开口：“刚刚你们还没来的时候，张老师说了，为了不影响课堂纪律以及让大家分心，以后补课的时候都要上交手机。” 姑娘的声音细细脆脆的，特别好听，还很有耐心，可林今鸥和肖客却没有听到心里去。 “我这……”肖客迟疑着开口，心里迅速想了个借口，“我一会儿有一个很重要的电话要接。” 那女生一顿，扭头看着张图，脸上写着为难。 “把手机调成铃声，”张图背着手，“一会儿手机响了你可以来接。” “我……”肖客知道张图是铁了心，叹气妥协，“行吧。” 女生喜出望外，接过肖客的手机往储物箱放了之后，又往林今鸥那边挪了两步，眼睛里写满了豆蔻少女面对喜欢的男孩子时该有的小心翼翼和心动。 林今鸥满脸写着不爽，“啪”地一声从兜里抄出手机，扔在了桌上。 女生吓得不敢把手机给拿过来，看着林今鸥那张脸，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还是肖客这个直男比较懂得怜香惜玉，他满脸堆笑，捡起林今鸥的手机放进了女生端着的储物箱里。 女生朝肖客投去感激的目光。 “等等，”在女生转身并已经走了好几步之后，林今鸥突然开口。 女生转过身来：“？？” “把手机给我，”林今鸥说。 “可，可是——”女生再次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一边是老师的命令，一边是暗恋的男孩子的话。 “林今鸥！”张图怒斥，“你又想搞什么！” “我没想搞什么，”林今鸥嗤笑一声，看着张图，“我忘了把补课费转给您了。” 张图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算您没打算给我广告费，”林今鸥语气讽刺，“但这补课费我还是要交的。” 女生已经走了过来，还把手机还给了林今鸥，后者低声道了一声谢谢，女生的眼睛瞬间都亮了，垂眸不好意思地说了声“不客气”。 林今鸥解锁手机，在微信列表里找到了躺列的从来说过话的都快发霉长毛了的张图。 二人之间的信息还停留在系统消息“你已添加了张图，现在可以聊天了”。 ——关于互加好友，其实就是出于基本的社交礼仪。 那还是林今鸥转学的前一天，张图加了这位新生的微信好友，只是临近开学，张图也忙，加了好友之后甚至都来不及寒暄，学校的微信群就闪个不停，他便忙着应付群消息去了。 而林今鸥也不是那种喜欢聊天的人，且他其实不想转学，心情也down，通过了张图的好友申请之后，也就没再多说什么了。 至于第二天，张图在看到送林今鸥上学的那辆迈巴赫之后，彻底没了跟对方聊天的心情，甚至只想要刁难人家，自然也就不可能会聊天的。 林今鸥直接给对方转了账，然后晃晃手机，冲讲台一扬下巴：“好了。” 果然，几乎是与此同时，张图的手机响了，他点开一看： 您的好友 你鸥皇爸爸向您转账 3600元。 同时，还配字： 破财消灾。 张图：“……” 这钱他是收啊还是不收啊？ 他抬起头来，朝着林今鸥的方向怒目而视。 林今鸥回报以挑衅一笑，随后淡定将手机给扔回了储物箱里。 总之，不管张图收不收那三千六百块，都够膈应对方好一段时间的了。 肖客压低了声音问林今鸥：“你刚刚又搞什么事情了？怎么刚刚张大秃子看你那眼神仿佛你杀了他全家？” 林今鸥一挑眉：“我连鸡都不敢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过是好心提示了一下咱班主任。” 肖客：“提醒他什么？” 林今鸥笑了一声：“提醒他夜路走多了总会碰到鬼的，所以要多拜拜玄学。” 肖客：“……” 他叹口气，关于林今鸥和张图之间的矛盾，他肯定是旗帜鲜明地跟林今鸥站在一个阵营的，但是奈何林今鸥战斗力太强，每次还轮不到他出马，张大秃子那边已经快不行了。 他这次索性也不去管了，便念叨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张图这样，其实是被打草惊蛇了吧？”他问。 林今鸥瞥了眼对方：“不然呢？莫名其妙收手机？也不想想是哪一条傻蛇打了草的。” “……”肖客自知理亏，“其实也没什么关系，我手机上午拍的那张还在呢。” 林今鸥本来想趴着继续睡觉的，但既然人家肖学霸不惜浪费补课时间来陪他唠，那么他也就不拒绝了。 “所以呢？”他问道。 肖客滔滔不绝：“所以，只要下次月考的考试题目里出现了上午那道题目，咱们这边也算是有证据了，到时候只要学校再介入调查，就不怕告发不了张图。” 林今鸥轻笑一声，看肖客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智障，后者被他看得有些发毛，瞪大了眼睛问道：“干、干嘛？” “你们这些学霸，”林今鸥顿了顿，“是不是除了学习以外的其他地方，智商都仿佛是被狗给啃光了？” 肖客：“……” “你都说了张图明显是察觉到了什么才突然下午要收手机的，”林今鸥拿笔在桌子边沿敲了敲，有些无语，“那既然如此，上午那道题目就不会出现在考题里了，不然你觉得张图会乖乖等着我们去抓住他的把柄吗？” “……” 肖学霸的嘴巴张开又闭拢好几次，发现自己真的是无言以对。 “再说吧，”林今鸥叹口气，“反正拍照是肯定不行了的，不然我刚刚也不会乖乖交手机上去。” “等下周吧，”林今鸥想了想，再次开口，“反正下周还有机会，这几天我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周日晚上八点，顾扉舟刚一打开直播间，就被铺天盖地而来的礼物给砸得有些懵逼： “littlebird在您的直播间为您送出一个深水海星。” “littlebird在您的直播间为您送出一个深水海星。” “littlebird在您的直播间为您送出一个深水海星。” …… 顾扉舟：“……” 他眼皮狠狠一跳，打开麦克风：“别再送了。” 虽然这句祈使句的对象没明说，但大家都知道说的就是那位littlebird—— 也就是这位大哥才能让他们惯常高冷的z神把直播间给当成了点对点的聊天工具，当然前提也是人家z神愿意这么聊天。 反正一个远大一个愿挨的，跟天生一对儿似的。 直播间屏幕上，几行黄颜色的弹幕从整个直播间的最右边飘来： “我是有私心的。” “平台私信太没效率了，经常隔很久才会看到。” “哥你微信号多少？” 在顾扉舟还没来得及报出微信号的时候，屏幕上弹幕又刷新了： “？？littlebird这是要指望这几个礼物买下z神的微信号？” “哈哈哈哈小鸟弟弟果然还是太年轻了不知道以前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萌新求科普qaq” “还是z神刚签约光年直播的时候，有个粉丝一口气砸了十万块钱的礼物说是要买z神的微信号。” “结果被z神禁言拉黑封ip一条龙服务。” “而且z神还直播了把礼物的钱返还给对方。” “刚得一批。” 顾扉舟看着粉丝们说的话，陷入了短暂的回忆之中： 他想起来了，那会儿他才刚签约就碰上了这么个粉丝，总是给他发私信，一会儿说他操作好，一会儿夸他声音好听，甚至还会说一些暧昧的话，发展到最后，竟然直接成了语言上的性.骚.扰了。 他选择屏蔽此人的消息，却没料到对方开始转移阵地，从后方到了前线—— 居然明目张胆地在直播间当着所有粉丝的面儿说拿钱想买他的微信号。 他当时特别的愤怒，觉得这是对他人格的严重侮辱，就把钱给退回去了——包括被平台给分走的那一半，并且永久禁止此人进入自己的直播间。 从此，z神的粉丝们便知道他们的z神是一个非常正直的人，跟外面那些妖艳主播不一样！便不再有人敢问他要微信号了，生怕被永久封了进入他直播间的权利。 两年了，林今鸥是头一个敢再次问微信号的。 林今鸥看着粉丝们的科普，歪着脑袋思索了一会儿，发弹幕： “微信不行，那你有q.q吗哥？” 粉丝们纷纷发表言论： “？？这他妈有什么区别？” “emmmm……小鸟弟弟看起来不太聪明的亚子。” 然而，就在粉丝们打包票说z神一定不会告诉的时候，顾扉舟在他的直播间开口： “好，下播后私信给你。” 粉丝们一排的黑人问号： “？？？” “hello？兄dei，你是不是被夺舍了？” “卧槽？z神是假的吧？” “z神你要是被绑架了就眨眨眼睛。” “这叫什么？大型双标现场？” “特么脸肿了，靠。” “居然觉得有那么一点点的甜。” “甜+1。” 顾扉舟不理会这些言论，径直开了一把游戏。 “等等，”此刻已经被顾扉舟拉入了队伍的林今鸥突然开口，“哥，我有个朋友也想玩，能一起吗？” 顾扉舟“嗯”了一声，于是双排就成了四排，最后一个位置则是随机匹配的。 “啊啊啊啊——” 甫一进素质广场，队内语音便响起了一个女生的尖叫。肖客两眼放光：“三号是个小姐姐？” 然而，三号小姐姐却没有理肖客，而是说道：“我居然跟z神排到同一局了啊啊啊啊！z神我是你的粉丝啊！！” 顾扉舟还没有从这平地起雷般的土拨鼠尖叫中回过神来，直播间的粉丝们已经嗨了： “哈哈哈哈小姐姐可爱，像极了见到爱豆时的我。” “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匹配到过一局！” “小姐姐你冷静点，不是，要我我也冷静不下来啊摔桌！这谁能顶得住啊！” “小姐姐也太幸运了叭。” 一直到四人快被拖上飞机，顾扉舟这才终于从这让他有些头疼的土拨鼠尖叫声中回过神来，不过只是“嗯”了一句，随后问道：“小欧，跳哪儿？” 不等林今鸥回答，肖客已经抢答了：“咱们队里就一个妹子，当然是把选择权交给三号小姐姐啦！” 林今鸥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要是肖客就在他跟前，他一定揍得对方趴下喊他爸爸。 他不介意肖客用游戏去撩妹，因为跟他没半毛钱的关系，但是因为撩妹段位下滑然后再求着他带他上分，把他当做幸运buff一样来用—— 这就很过分了。 菜鸡就好好菜着，撩什么妹。 更何况现在不止他一个人，他哥也在队伍里。他哥可是个非常有名气的主播，而且操作一向天秀，可不能因为陪着肖客撩妹而有什么错误的操作。 ——会掉粉的！ 但肖客毕竟也是喊过他“爸爸”的人，本着父慈子孝的心理，而且只是选择一个跳伞的地方，没有什么很大的影响，林今鸥便咬牙说道：“行啊，我都没问题的，三号说了算。” 不过如果要是等会儿因为你撩妹真的让我哥掉粉了，我会直接冲到你家把你给胖揍一顿的，林今鸥在心里默默地补充了一句。 顾扉舟瞥了眼左下角的队友信息，看着这个四号xkill，眉头微微皱起。 三号小姐姐受宠若惊，软萌甜的声音响起：“啊？我我都可以啊，我听z神的。” 顾扉舟轻描淡写：“我随意，我听小欧的。” 林今鸥：“……”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这对话……怎么就能咂摸出一些不同的意思来呢。 这并不是林今鸥一个人的错觉，此刻的直播间已经嗨了： “卧槽哈哈哈哈哈，今天这直播好快落！” “我怎么有种z神是在官宣谁才是正宫的感jio。” “实力心疼妹子。” “心疼妹子+1。” “哈哈哈哈心疼妹子的那些人是魔鬼吗？刚刚是谁羡慕她的？” “羡慕妹子在前线吃狗粮。” “那些腐眼看人基的人能不能退了？好好看直播不行吗？真tm哔了狗了。” “这是你直播间吗？你说退就退？你爹是光年直播的**oss？” 既然选择权又回到自己手里了，林今鸥也不客气，打开地图，在p城标了个点：“哥，咱们跳p城，可以吗？” 顾扉舟“嗯”了一声，肖客在半空中边飞边问道：“一号大兄弟，你到底是谁啊？怎么三号小姐姐一看到你这么激动，连鸥儿跳哪儿都跟你报备一下？” 他打开降落伞，继续比比：“以前鸥儿跟我双排的时候，他都是直接标个点让我跳，别说跟我报备了，如果我再多问一句，你信不信他能说‘爸爸做的决定，你只管执行就好了’。” 顾扉舟闻言，轻笑一声，连带着之前对四号xkill的那点莫名的不爽随之烟消云散。 肖客是真不知道qwertz。 虽然他知道林今鸥在网上被人带了节奏——甚至连林今鸥上热搜都是他告诉当事人的，可那会儿肖客姐姐嫁人，全家忙得不可开交，再加上他知道林今鸥不是那种吃亏的性格，男孩子之间的感情没女生那么细腻，他就没再管这件事情了。 后来他家里终于忙完了，等他有空去问林今鸥网上那些破事儿的时候，林今鸥说已经搞定了。 几乎从头到尾就没追踪过littlebird和ray之间的事情的肖客，自然不知道半路杀出来的qwertz了。 他虽然喜欢绝地求生，但对这方面的直播不感兴趣，如果不是因为林今鸥是吃鸡的主播，他都不会点开光年直播的绝地求生版块。 他只关注那些人美声音软萌甜的小姐姐的直播，也不管人家是干嘛的，哪怕直播卖口红，他都能真情实感地看着，然后砸一些便宜的礼物—— 对，他就是个假的富二代。 不然以他跟林今鸥之间的关系，早就是littlebird直播间的身份尊贵的vip了。他是给林今鸥砸过礼物，不过都是那种免费的礼物……只要签到，平台就会送的那种。 为此，肖客的解释是“咱俩之间的关系，是需要用钱去衡量的关系吗？呸，庸俗！”，被林今鸥一顿鄙视。 林今鸥落地后，随手就捡到了两把枪，他开麦：“哥，我这里有scar，你要吗？” “我没枪，爸爸我要！”肖客突然吼道。 顾扉舟本来想说“你先用着”的，但一听到肖客的话之后，鬼使神差地“嗯”了一句。 下一秒，林今鸥已经屁颠儿屁颠儿地朝顾扉舟跑去了，在他脚边放下了那把scar-l，问道：“我这边还有一瓶红牛，你要——” “爸爸！”肖客崩溃，挥着自己的平底锅，绝望又倔强，“我说了我也没枪啊！” 才刚落地不到二十秒，没找到枪很正常，但是欧皇除外，在其他人两手空空的时候，他手头上肯定有目前来说很牛逼的物资。 林今鸥虽然不太喜欢结交朋友，但只要他认定你这个朋友了，就会在各方面照应你。 比如在绝地求生这款游戏里，他会毫不吝惜地把枪、急救包等物资给你，可以说是非常的够意思、讲义气了。 然后，肖客就发现自家兄弟今天的义气对象不是自己了。 “你变了，爸爸！”肖客声泪俱下，“我问你一个问题——” “没爱过，滚，”林今鸥迅速放下红牛，转身去搜别的物资。 “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儿子吗——”肖客声音越说越小，林今鸥直接听乐了，骂了句“傻逼”。 “等着，我马上去你那里。”林今鸥说道。 肖客喜出望外，就在他以为对方会至少给自己一把mini14那种级别的枪时，林今鸥已经靠近，并在他脚边放了…… 一个绷带。 肖客想哭：“爸爸，我不过是出国几天，你就不爱我了！你就移情别恋了！” 林今鸥翻了个白眼，又给了对方六个绷带，这是他全身上下仅有的回血物资了。 “嘁，”他不屑道，“给你枪干嘛？给你之后，你敢保证不会反手就拿干其他的事情？” 这话说得委婉，其实他的本意是“不会拿我的物资去撩妹”，但是因为队里有一个妹子，为了避免伤及无辜同时不让三号妹子尴尬，他没把话给说得明明白白。 但肖客知道对方的话外音，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林今鸥跟肖客组过的队加起来可以绕地球三圈了，多到他直播间的粉丝都清楚xkill这个人，总是借花献佛，把林今鸥给他的物资给妹子。 以前的事情，林今鸥就不想去追究了，但这次……他看了眼队友列表里的qwertz，突然就不想重蹈覆辙了。 “菜就好好菜着，”林今鸥说道，“别占着资源不收人头。” “……”肖客被噎了一下，“那什么，一号就很牛逼么？” 突然被cue的一号选手qwertz明显一愣，他本来不是那种张扬的人，也无意去跟人逞什么口舌上的英雄，但这次却鬼使神差地开口：“嗯，很牛。” 肖客：“……” 林今鸥笑出了声音。 弹幕也乐了： “卧槽哈哈哈哈哈，四号估计要心塞死了。” “是我的错觉吗？今天的z神是在争宠吗？哈哈哈哈。” “争宠的z神太可爱辽。” “四号我知道，他说小鸟弟弟的朋友，经常跟小鸟弟弟一起组队的。” “小鸟弟弟粉丝+1，四号经常拿小鸟弟弟给他的东西去撩妹，只是没想到今天的小鸟弟弟不配合了。” “因为小鸟弟弟要自己去撩汉，手动狗头。” “烦死你们这些腐眼看人基的腐女了。” “+1，看个直播还拉郎，简直无语。” 这一局不是天命圈，但好在四人配合还算默契，而且那妹子虽然声音听起来又嗲又萌，但不是那种仗着自己是妹子就不给团队做贡献还瞎几把捣乱的性格，相反操作在普通玩家里还算不错，也顺利进了决赛圈。 林今鸥躲在一个厕所里，突然就听到一阵熟悉的音乐，紧接着就传来了肖客的哀嚎：“靠，我死了。都怪这破电话……嗯？朱腾？” 后面的几个字他说得很轻，如果是不认识的人估计都不能解码出“朱腾”二字，但林今鸥还是听清楚了的。 手机铃声还在，林今鸥问道：“干嘛不接？” 肖客冷嗤一声，切换到林今鸥视角，冷冷地说道：“跟叛徒有什么好说的？没拉黑都算爸爸的修养高了。” 林今鸥没说话，只是觉得心里头一热。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孤立无援的时候，哪怕有一个人跟你并肩而立同仇敌忾，你都会觉得这辈子值了。 顾扉舟藏在一间屋子里，静静地听着林今鸥和肖客的对话，也没说什么。 紧接着，三号妹子“啊”了一声，变成盒子后抱歉地说道，“对不起，我暴.露了。” “没事，”林今鸥说道，“我哥会给你报仇的。” 作为z神的粉丝，妹子一笑，声音就更甜了：“那就谢谢z神啦。” “……”顾扉舟默了一会儿，“为什么不是你？” “因为你牛逼啊，”林今鸥不假思索地笑道。 顾扉舟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他自玩游戏后被人夸牛逼已经是家常便饭，这么些年早就淡定得一匹了，只是没想到这话从林今鸥嘴里说出来，竟然当然有种莫名的一定要吃鸡的冲动。 他本人其实是个没什么胜负欲的人。然而…… “好，这把一定吃鸡，”他说。 林今鸥闻言笑了一下，刚想再顺势商业吹一波他哥，却听到肖客又说道：“我靠，秃子今天又没收了手机。金蕾蕾刚刚发微信跟我说，她才拿到手机。” 肖客昨天就跟金蕾蕾说好了的，拜托她今天去张图家里补习的时候跟他说下今天有没有上交手机。 “那他还真的是会防患于未来，”林今鸥冷冷地开口，冷静地狙掉了对面冒出头的一个玩家。 存活人数只有6人了。 肖客：“那现在怎么办？” 林今鸥换好弹，从厕所里出来，问了句顾扉舟在哪里，便跟他汇合去了，边走边说：“下周吧，下周不是还有一次课？” “我带录音笔去，”林今鸥来到了顾扉舟身边，开口。 顾扉舟握着鼠标的手一顿，旋即又恢复镇定，他自己闪到旁边，又对林今鸥说道：“趴下，对面有两个人在架我们。” 然而已经晚了，饶是戴着三级头，林今鸥还是被对面两人一人一枪给解决掉了。 他低声骂了一句，而后对顾扉舟说道：“对不起哥，我刚刚走神了。” “没事，我会为你报仇的，”顾扉舟说着便舔了林今鸥的盒子。 他方才已经趁着对方ko林今鸥而稍微懈怠的瞬间连扔了四个手/雷，系统提示两人都已经被击倒了。 五分钟后，操作天秀的顾扉舟毫无悬念地吃鸡。 “666，”林今鸥兴奋得吹了声口哨，真心实意，“哥你太牛逼了，缺徒弟么？” “不缺，”顾扉舟飞快地说道。 虽然刚刚他没怎么说话，但林今鸥和肖客的对话他也听进去了，能扯到“上课”这种事情上来的 ，肯定还是个学生。 可能是大学生，也可能是高中生——结合对方的直播时间总是在周末的晚上，顾扉舟更偏向后者。 高中生的首要任务就是学习，如果认对方做了徒弟，就得带他打游戏传授技巧，这些都是非常费时间的。 首先他自己就忙，其次林今鸥不能耗费过多的时间和精力在游戏上，最后，他身为og战队的教练，如果花更多时间在教导一个非战队内部人员身上，他自己内心都过不去。 而且，说不定李杰毅就会提着他那把四十米的大刀过来砍他了。 “没事，这次不答应……”林今鸥叹口气，“那我下次再来问好了。” 顾扉舟：“……” 行吧，扉舟大神叹口气，小孩儿的叛逆和执拗他也不是很能捉摸透。 林今鸥、顾扉舟和肖客又组了好几次，都快到十点了，顾扉舟这才下播。 粉丝们一本正经地满足：要知道z神每次直播都是一小时不能更多，但今天却花了两个多小时！ “啊啊啊啊！好过瘾啊！” “感jio每次和小鸟弟弟组队，z神都会延长直播时间。” “233我也发现惹。” “一人血书跪求小鸟弟弟多跟z神组队。” “二人血书。” 林今鸥刚关掉游戏，正打开淘宝在搜录音笔，手机响了，传来肖客的嚎叫：“卧槽！！！卧槽！！卧槽！！” 林今鸥嫌弃地把手机离远了一些，皱眉：“隔壁屠夫终于回来了？” 跟杀猪似的。 “不是，我刚刚去看了眼qwertz的亚服排名，居然在前50名。” 林今鸥并不是什么游戏迷，他只是喜欢玩儿而已，不会去做深入的了解，所以也没有去看过顾扉舟的排名，但—— “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顾扉舟滑着鼠标找录音笔，“我哥很厉害你难道心里没点儿ac数？” “是厉害，”肖客舔舔有些发干的唇，“可就是因为太厉害了，所以才不正常。” 林今鸥闻言一顿，脸色立马沉了下来，如果肖客敢说一句他哥是个挂的话，他不介意打死这个儿子，自己绝后都没关系。 “你看啊，这前五十名，除了冠以战队名字的职业选手，很明显其他的几乎一看就是挂，所以这个z主播——” “肖客，”林今鸥声音很凉，警告意味不能再浓。 肖客却全然没咂摸出对方语气中的杀气，像个二傻子似的，继续说道：“不会是个职业选手的小号吧？” 林今鸥一愣，旋即摇头：“不可能，职业选手哪里会直播这么短的时间。” 他查过顾扉舟的直播回放时间，规律得很，一点也不像是职业选手能干出来的。 “那万一他其他时间都在打游戏，但就是专门摘出那段时间直播呢？”肖客又问道。 也不是没这种可能……但—— “不可能，”林今鸥说道。 肖客加大了音量：“why？” “好好说话，别给老子拽英文，”学渣林今鸥翻了个白眼，继续说道，“职业选手一般都会跟直播平台签合同的，还有最少直播时长之类的要求，如果是职业选手，不会隐姓埋名白白送平台这么多的时间。” 肖客点头：“那倒也是……那他打这么好，图什么？” “这有什么图什么？”林今鸥只觉得莫名其妙。 “不对，”肖客神神叨叨，“现在是卖流量的时代，他一定会利用直播平台卖东西。” 林今鸥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这是什么天秀逻辑？ 肖客却还在分析：“你看我关注的那些主播，流量上来了之后，都会开始卖东西，什么口红啊隔离霜啊打底裤啊丝.袜啊，之类的。” 林今鸥：“……” 他觉得肖客平时看的直播可能不是什么正经的直播。 而肖客依旧在滔滔不绝，偏偏语气还特别的真诚。林今鸥就听到发道：“真的，信我，我看直播这么多年了就没看走过眼。” 林今鸥：“……” 他觉得自己这儿子怕不是个逻辑鬼才。 还有，别把我哥跟你那些妖艳主播相提并论。 呵呵。 第24章 顾扉舟下播后并没有直接关机，而是去百度里下载了最新的qq。他看着自己新注册的10位数、连一颗星星都有没有的qq号，陷入了沉思。 这qq号，一看就是新号。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他专门注册的小号。 看起来要多敷衍就有多敷衍。 而光年直播的私信里，littlebird已经给他发来了好几条私信： “哥。我qq号是29xxxxxxx。你qq号多少？” “怎么还没有加我？” “？？” “人呢？［/疑问］” 顾扉舟刚想着“就这么算了吧”然后把新鲜出炉的qq号复制粘贴过去，对面又发来了一条私信： “不会是不想给我然后紧急去注册了一个小号吧？” 顾扉舟：“……” ok，这号怕是拿不出去了。 而私信那边的人好像很闲，还在对他进行私信轰.炸： “是不是礼物砸得不够多？行，下次你开播了我再砸一些，十个够么？二十个也是可以的。” “我哥们儿说一般问你们要微信号都是要砸礼物的，你这么牛逼身价肯定不止三个深水海星。” 顾扉舟：“……” 他特别想把林今鸥的脑子敲开来看看，里面的回路是不是跟其他人不太一样。 littlebird还在喋喋不休：“但你们主播靠这些吃饭，我懂的。” littlebird：“所以哥，你不用为难。” 哥，你不用为难。 哥，你不用为难。 哥，你不用为难。 ——顾扉舟看着这一行字，简直要气笑了。 他一个手握og战队股份的人，虽然份量不多……最开始的时候其实还不少的，只不过近年来电竞圈商业化越来越严重，资本注入也多，他的股份比例也就逐渐被稀释。 但og战队争气，回报也越来越丰厚，每年光分红利都足够让他衣食无忧了，他还没毕业就已经买车买房并且还正在准备筹备自己的公司了——虽然房子只付了个首付，但贷款他又不是还不起。 现在却有人告诉他，卖qq号而已，不用为难。 但顾扉舟确实为难。 他以前中学那会儿，社交用的是msn，还真的没有注册过qq号，嫌麻烦，后来上大学了，微信逐渐普及，很多通知都是通过微信群来群发的，他要是不注册就会错过很多消息，这才有了个微信号，很多微信老用户是直接通过qq注册的，但顾扉舟不一样，他的微信号是跟手机号绑定的。 就在他为qq头秃时，程牧回来了，一脸疲惫的样子。 “靠，终于回来了，”程牧瘫倒在椅子上，长舒了一口气。 “怎么样？”顾扉舟问道。 程牧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心累道：“累死我了，妈的，以后再也不接这种烂摊子了。”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实验室的一个项目出了点问题，缘由是来实验室帮忙的一个大三的学妹学艺不精造成的，bug一堆，成品调试的时候自然效果很差劲，他们导师为此被甲方爸爸给说了一顿。 说是“说”，但秦教授自觉一大把年纪了没脸见人，就想派顾扉舟去接锅，结果程牧自告奋勇主动请缨，因为那小学妹长得萌哒哒，用程学长的话来说就是很符合他的审美。 顾扉舟对此表示非常乐意，不然他今晚跟littlebird的组局又要泡汤了。 顾扉舟看着自己的光年平台私信，觉得自己的头疼不会比程牧少。 “我记得你有好几个qq小号？”他突然想到了这茬儿，便问道。 “嗯，”程牧喝着水点头，咽下后才问，“怎么？” 顾扉舟：“能不能给我一个？” 用的是“给”，而不是“借”之类的字眼儿，说明这qq送出去了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的。 到不是程牧心疼那一个qq号——他手上的qq号少说没有十个也有八个，全是当年高考后闲得无聊玩斗地主的产物，没豆子了就注册qq小号互相赠送，简直不亦乐乎。 ——送qq号没问题，可关键是送给顾扉舟，这就有问题了。 顾扉舟那个常年不玩社交软件的老干部，连微信都只是工作和学习需要才注册的，冷漠得就差明晃晃写个“今天又是被迫营业的一天呢”…… 就这么一个人，他说他要qq号？ 程牧眼睛一眯，觉得事情不简单。 “你先告诉我，你要qq干嘛？”程牧问道，“别告诉我您返老还童了想在qq空间里中二一把？” “……”顾扉舟刚要开口，又被对方打断。 “容我猜测一下，”程牧托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不会又跟littlebird有关吧？” 顾扉舟：“……” 程牧看着对方那欲言又止、眼神闪躲的模样，摊手：“看，我又猜对了。你发现了一个问题么？” 顾扉舟只觉得莫名其妙，警惕地问道：“什么？” “但凡你最近的不正常的行为，不用问，问就是跟littlebird有关，”程牧耸耸肩，“这是标准答案。” “唉，”程牧装模作样地叹气，“也不知道小小鸟顺着网线给你下了什么蛊了。” “……”顾扉舟被他给嘚吧嘚得心烦，不耐问道，“到底给不给？” “给给给！”程牧迅速打开自己的手机，随手把自己的一个小号和密码发了过去。 账号：10xxxxxxxx 密码：cmsssszs m 一分钟后，顾扉舟说道：“密码不对。” “不可能！”程牧凑了过去，“我明明记得密码就是‘程牧是世上最帅吗’的拼音首字母。” 顾扉舟：“……” 解码了，他就说那一堆乱七八糟的字母是啥意思完全捉摸不透。 程牧自己去试了一把，发现还真的不对，他盯着电脑屏幕半分钟，恍然：“啊我想起来了，密码是‘cmjsssszs’。” 程牧就是世上最帅。 这下，有了前车之鉴的计算机大神顾扉舟同学秒解码了。 登录进去后，弹出十几条未读消息，顾扉舟粗略地看了眼，消息分别来自三位不同的好友，但内容却大体相同： “专业一.夜.情/长期情人推荐，详情请加qq好友：32xxxxxxxx” “哥哥，不聊了吗？” “寂寞无人的夜里，你是否需要一个人来陪？” 顾扉舟：“……” “……”程牧自己也愣了好一会儿，突然暴起，“卧槽，这是什么鬼？！” 顾扉舟垂眸看着对方，不语，然而眼神揭示了他的内心活动： 呵。 到处撩骚。 渣男。 “……”程牧又吼道，“卧槽，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啊草，我他妈真的不知道啊！是不是被盗号了！” “不是……你那么看着我是几个意思？！我是那种人吗我？！”程牧声音陡然加大了几分，就差以死明志了，“一定是被盗号了。你看这消息，都是三四年前发的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顾扉舟一脸淡定：“哦。” 程牧：“……” 哦你大爷。 他抢过顾扉舟的键盘和鼠标，把给他发这些消息的人打入黑名单，一通操作之后，才觉得自己挽回了一些面子，咳了一声，把键鼠移到顾扉舟跟前。 “好了。”他说。 顾扉舟却一脸嫌弃：“不要，我要换一个。” 程牧：“？？” 不是，这还挑上了是吧？ “这不都删了吗？”他又问道。 “不，”顾扉舟拒绝得干干脆脆，“它脏了。” 程牧：“……” 顾扉舟继续说道：“你要是不给我换，我就把你收到的这些聊天记录发到校园bbs上去。虽然你已经删掉了，但我能把它给复原，你信不信？” 信。 怎么不信？ 计算机学院的大神顾扉舟，要是连这点数据都复原不出来，还混什么混？ 只是，更让程牧蛋疼的是—— “你变了，扉舟！”程牧痛心疾首，“你以前只是腹黑，现在明着来了。” 顾扉舟轻笑一声。 “littlebird有毒吧？”程牧嘟囔了一句，干脆把自己所有的小号都发给了对方，说道，“密码都一样，大神，您老要是觉得哪一个‘干净’了就翻它的牌子，这将是它作为小号飞升成正宫的荣幸。” 于是，脸黑如顾扉舟，愣是在试最后一个的时候，才没有弹出那些乱七八糟的寂寞空虚冷的消息来，而且好友列表里只有一个人。 顾扉舟看着这个等级有三个月亮和一颗星星的qq，甚是满意，随后绑定了自己的手机号，改了昵称，就一个大写的“z”，头像也换了，也是个“z”，不过是他之前用软件设计的一个比较有艺术气息的“z”。 做完这一些操作后，z神不假思索地把这个唯一的躺在列表里的人给删了。 程牧看着对方这一通操作，目瞪口呆，随后痛心疾首：“唉，我果然不再是正宫了。” 程牧哭唧唧：“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恭喜小小鸟小主入主椒房。你个没良心的居然把我给删了。” 顾扉舟：“……” 他不知道那是程牧的大号，他又没有对方的qq号。 他把qq号发给了littlebird，很快系统就弹出一个好友申请，他点了接受。最后，还真就是小小鸟同志入主椒房了。 顾扉舟就问程牧：“那我再把你加回来？” “不了，”程牧揉着自己受伤的小心心，感叹，“把我的头像放在小小鸟的下面，会让我有一种我只是过来伺候正宫娘娘的一个丫鬟的错觉。” “……”顾扉舟叹口气，“滚吧你。” 程牧就真的滚了。 林今鸥加上顾扉舟之后好像很兴奋，一个劲儿地发表情包表示喜悦之情。 oh：“哥，下次直播我给你砸深水海星。” z：“不用了。” oh：“那怎么行？那我岂不是占你便宜了？” 顾扉舟很头疼，回复。 z：“没有的事。” 林今鸥权当对方是不好意思了，便不再说这茬儿了，并在心里默默盘算着以后每次对方直播就砸那么一两个深水海星。 顾扉舟突然问道：“你想要买录音笔？” 林今鸥一愣，随后便想通了。他们刚刚四排的时候，肖客好像说过这个事情，只是没想到他哥好像还挺在意这件事情的。 oh：“嗯，对。” 顾扉舟四指并拢，有一搭没一搭地敲打着桌面，稍作思考了会儿，打字回复。 z：“我这里有一种录音笔，还挺好用的。” “你看我关注的那些主播，流量上来了之后，都会开始卖东西。真的信我，我看直播这么多年了就没看走过眼。” ——肖客的声音尤在耳边，林今鸥觉得事情的发展好像越来越不受自己的控制了。 oh：“哥你是想给我推荐吗？” z：“嗯。” “……” 行吧，林今鸥心说，在哪里买不是买？从他哥那里买…… 他哥还能拿到一些提成呢，林今鸥糟心地想。 oh：“哥你把链接发给我。” z：“186xxxxxxxx，加这个微信号，他那里有录音笔。” z：“先这样了，下次聊。” 林今鸥：“……” 一扔下购买渠道就果断下线，他真的忍不住怀疑他哥就是个卖录音笔的！！ 顾扉舟匆匆下线，对门寝室的一位同学突然胃出血，周围寝室的都去帮忙了，一时间整个楼道里都有些鸡飞狗跳。 林今鸥依言加了那个陌生号的人为好友，请求添加好友时备注发送的就是“录音笔”。 那人微信昵称叫蜻蜓。 顾扉舟那边估计是已经打好招呼了，他只是简单说明了一下来意，对方便知道了的目的。 你鸥皇爸爸：“录音笔多少钱？” 蜻蜓：“？？” 林今鸥看着对方的问号，只觉得莫名其妙，也跟着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你鸥皇爸爸：“？” 足足过了五分钟，那边才有动静。 “9998块钱，”对方说。 “……” 林今鸥看着这支录音笔的价格，陷入了沉思。 可能，他哥还真的就是主业卖录音笔，副业绝地求生主播。 不然这坑比价格怎么解释？ 他是有钱没错，但这钱也不是乱花的，他又不是无脑的纨绔子弟。 别人家的录音笔也就百来块，再好一点儿的也就三四百，这支倒好—— 不要98，不要998，只要9998。 一万块买一支录音笔，这脑子怕不是月球表面全是坑？ 事实证明，林今鸥的脑子就是有坑，而且还是被嫦娥四号给撞出来的冯卡门撞击坑。 他给卖家发微信。 买就买，反正还能给他哥赚点儿回扣，林今鸥心中如是想着，就当他买qwertz的qq号的钱。 你鸥皇爸爸：“成交。” 蜻蜓：“……” 林今鸥再次觉得莫名其妙，省略号是啥意思？ 要不是这人是他哥推荐给自己的，他都要怀疑对方脑子是不是不太好使。说不出来什么感觉，反正就是不太聪明的样子。 你鸥皇爸爸：【转账 9998.00元】 对方过了又有五分钟，这才收钱。 你鸥皇爸爸：“我把我地址发给你。墨城市学院路10号墨城科大附中，136xxxxxxxx。” 他白天都不在家，还是填学校的地址比较方便。 蜻蜓：“收件人？” 你鸥皇爸爸：“你爸爸。” ——他网购从来不填真名，填什么“你大爷”“你爸爸”“齐天大圣”“张起灵”“流川枫”之类的，都是常规操作。 蜻蜓：“……” 蜻蜓：“好。” 蜻蜓：“亲，不包邮的哦～” “……”林今鸥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一万块钱的东西，居然不包邮？ 林今鸥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那么一点想笑。 呵呵。 你鸥皇爸爸：“快递单上填到付。” 蜻蜓：“ok。” 这笔订单就这么定下来了。 当天晚上快一点，星海大学 几个男生把胃出血的同学送到医院又给办了住院手续之后，这才回到宿舍了。 “你先洗还我先？”程牧问。 顾扉舟出门急，连手机都没带，这会儿也不知道手机里有没有要处理的事情，便道：“你先。” 说完便抄起了桌上的手机，有三个电话是导师打来的，好几条未读微信消息，还有一条qq消息。 他的qq好友列表里只躺着一个oh。 oh：“哥，录音笔的事情搞定。” 顾扉舟回了个“嗯”便跟导师回了个电话，导师那边也没什么事情，就是让他明天去找他一趟。挂电话后，他才开始处理微信上的未读消息。 嗯？ 秦廷？ 他点开秦廷头像，对方已经发来好几条消息了，从九点多一直延续到了快十一点。 九点多的消息—— 蜻蜓：“什么情况啊？你那位朋友一上来就问我录音笔多少钱。” 蜻蜓：“那我定价多少合适？” 顾扉舟眼皮一跳，这才想起来刚刚因为对门寝室那哥们的事情，他把秦廷的手机号发给littlebird之后，只来得及告诉秦廷说有一个人等会儿会加他微信说录音笔的事情，却没跟对方说这录音笔是准备白送给那人的。 这录音笔当时做出来的时候，曾经一度引起了星海大学的轰动，甚至有很多企业朝他抛出橄榄枝，要高价买下它的技术。 这支笔跟市场上其他的录音笔不同，有很多其他的功能，顾扉舟觉得它还有很多有待提高和改进的部分，就拒绝那些企业了，他还想再做一个v2.0的版本。 这是他本科的毕设作品，现在被星河邮电大学的好友秦廷借去研究了，本来早就该还回来的，只是不论是他还是秦廷，都忙得不可开交。 星河大学在三环内，而星邮都五环开外了，两人都懒得跑，这事儿就这么拖着了。 这支笔当时花费了很多的时间和精力，光代码都快让他写吐了，更别提那些集成芯片电容电阻之类的了，全是他一个焊脚一个焊脚给焊上去的。 要说这玩意儿值多少钱……他还真的没算过。 心血和技术是无价之宝。 他接着往下看秦廷的微信—— 蜻蜓：“？？” 蜻蜓：“人呢？” 蜻蜓：“【对方已挂断】” 蜻蜓：“那我随便定一个了？你这玩意儿这么金贵，我按市价定个一百块两百块的好像不太合理？” 秦廷：“9888，图个吉利，怎么样？” “……”顾扉舟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心说应该得有一个小数点在第一个数字“8”后头的。 然而下一条消息： 蜻蜓：“你那朋友还挺爽快的，已经转账给我了。” 蜻蜓：“我现在把钱转给你？” 蜻蜓：“【对方向你转账9888.00元】” “……”顾扉舟只觉得一阵窒息。 littlebird会怎么想他？ 他要如何解释清楚，他的本意不是要卖那支笔？ 第25章 z神一阵头疼，决定下次对方直播的时候，把这钱用砸礼物的方式还给对方。 ** 三天后，林今鸥收到了那支录音笔。 录音笔就是简单的黑白灰三种配色，看起来却很大气，再加上边角处用铝包了一下，莫名的让人觉得科技感十足。 总之，是一支非常符合他审美标准的录音笔，他觉得设计这支笔的设计师跟自己在这方面还算是个知音。 同时觉得qwertz的眼光不错，就冲这颜值，不差钱的林大少爷也觉得那一万块钱值了。 在他刚准备倒腾新到的录音笔时，噩耗传来。 “我靠，”肖客骂骂咧咧地从教室外面冲进来，一屁股反坐在了椅子上，对林今鸥说道，“鸥儿你听说了吗？” “什么？”林今鸥想给录音笔开机，发现没电了，他叹口气，又从包装盒里开始掏充电器。 肖客：“周末张图要封闭出题。” 林今鸥手一顿，抬起头来：“什么？” 他愣了愣，又问道：“这周周末？” 他知道自己这么问也是多此一举，下周就要考试了，周末封闭出题也只能是这周了。不过他仍然不死心，这才问了一嘴。 得到了肖客的肯定答案后，林今鸥又忍不住骂了一句“草”。 “这次是跟其他几个学校一起联考，毕竟高三前最后一次期末考试了，”肖客把自己听到的消息倒豆子似的说了出来，“教育局很重视，就组织了这么一波联考。张图代表咱们学校跟其他几个学校的老师一起出题。” “题目估计不会太容易，”肖客叹了口气。 比起考试是容易还是难，林今鸥更在意的是如何搞张图。难易程度这种事情，他是真的一点儿也不在意，反正不管是容易还是难，他都考不到什么好成绩。 对于学渣来说，讨论难易程度就是耍流.氓。 “妈的，”林今鸥气不打一出来，忍不住就飙了一句脏话，“教育局重视本来是好事，如果能搞到张图泄题的证据，就一定能告倒他的。” “可几个学校的老师一起出题，”肖客分析道，“试卷最后怎么样，也不是张图一个人能决定的。” “但是，”林今鸥顿了顿，满眼的戾气，“联考里，哪怕泄一道题，都不是什么小事情。” 这在各大学校里，会被人戳脊梁骨骂死的，连带着学校一起被喷，学校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肖客一愣，叹气：“那倒是……唉，可惜上周张大秃子讲了那么多‘绝密的题目’，咱们没留下证据。” 林今鸥抿嘴，一言不发，就是手死死地抓着录音笔的盒子，仿佛那是张大秃子的脖子。 “那……”肖客指了指林今鸥手里的录音笔，无不可惜地问道，“这个是不是用不上了？” 林今鸥拧眉，烦躁地把录音笔和好不容易抽/出来的充电线又胡乱塞回了盒子里：“用个几把，还浪费了老子一万块。” “什么？！”每个月只有一千块零花钱的假富二代肖客差点儿没惊得从椅子上跳下来，指着那包装盒，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说这玩意儿多少钱来着？” 林今鸥这会儿烦得要命，“啧”了一声：“一万，聋了？” “我他妈……”肖客吸了一口气，真心实意地说道，“倒是希望我聋了，不是……” 他拧眉，不解地问道：“你这单位是日元还是什么币种？” 林今鸥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那就是……”肖客脑洞大开，“上面镶了金子了？还是重点不是这支笔，而是这包装盒，里面有夹层，夹层里有江湖上失传多年的‘追妹子的一百零八种方法’？” 林今鸥：“……” “……都不是？”肖客更加费解了，“不是，那你干嘛买这么贵的？钱多得没地儿烧可以给我啊！呸，我不是让你烧给我的意思，你懂的我一个月就一千块，上回打赏主播都是靠你呢。” 一听到“主播”俩字儿林今鸥就蛋疼，但也不想把顾扉舟给供出来，只是叹口气：“滚吧你，爸爸有钱要你管？” 肖客：“……” 贫穷使人受到驱逐。 周日晚上八点。 即便只剩下不到三天就要考试了，还是联考期末考，但学渣林今鸥无所畏惧，反正也不指望自己靠这三天就能复习出什么花儿来。 他决定打游戏。 今天是周日，qwertz开直播的日子。 因为跟谭睿的事情，林今鸥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开播——基本上都长在顾扉舟的直播间的。倒不是他害怕，只是顾扉舟之前建议他不要直播，他也就听了。 但现在离谭睿那事儿已经过去好一会儿了，他还挺想开自己的直播的……林今鸥给顾扉舟发qq。 oh：“哥，今晚直播么？”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顾扉舟是会直播的，毕竟这位处女座的大神在时间的安排上有着谜之强迫症，现在是周日晚上八点而且也没有其他的什么事情，他自然是要开播的。这会儿他已经开了电脑，qq也登录着，正打算打开自己的直播间呢，林今鸥来了消息。 z：“嗯。” 林今鸥几乎是秒回。 oh：“巧了，我也是［/呲笑］” 顾扉舟这段时间也时不时会关注光年平台的动静，发现论坛上关于谭睿的粉丝激.情辱骂的帖子基本上已经看不到了，而且谭睿自己开播的时候也提醒了自己的粉丝不要去打扰别的主播—— 虽然没明说是哪一位主播，但掺和过他和littlebird之间纷争的人都知道他说的是谁。 显然，在他上回带着李杰毅以og战队教练的身份出面与光年平台的高层进行交涉后，平台也介入了此事，并且对谭睿做出过警告，而且会封关于人身攻击littlebird的贴子，以及发帖人、跟帖人。 在这个信息化的时代里，最不缺的就是新鲜事情了，热度一旦降下来，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了，那么littlebird再开播时，应该不会碰到那些无脑喷子了，顾扉舟便放下心来了，打字回复对方。 z：“好，一起。” 林今鸥飞速地开机开直播。 甫一连上直播，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弹幕： “崽啊，你终于开播了，哭死。” “啊啊啊啊，终于不用在别的直播间蹭你了。” “虽然过去好一段时间了，可我还是想说挂逼ray司马。” “有同时看z神和小小鸟直播的么？” “同时+1。” “今晚还跟z神基情双排么？” “弹幕里为什么总有一些腐女来恶心人？好好的看直播不好么？” “我说什么要你管？辣鸡。” 林今鸥看着弹幕里自己的粉丝要有吵起来的意思，刚想说点什么，屏幕上一排排黄颜色的醒目弹幕飞快地滑过： “qwertz在您的直播间为您送出一个深水海星。” “qwertz在您的直播间为您送出一个深水海星。” “qwertz在您的直播间为您送出一个深水海星。” …… 林今鸥：“……” 他要说的话全都被咽在了咽喉里。 不是，你一个卖录音笔的，没钱就不要砸礼物给我了，毕竟你那录音笔贵得一批，销量肯定不好，要不是我，你这个月估计都没开张了，林今鸥腹诽。 顾扉舟砸了少说得有两万块的礼物，这才停了下来。 弹幕一水儿的黑人问号： “？？？” “你俩这是什么情况？” “互相送礼物，然后便宜光年直播？” “啊啊啊啊好甜！！” “有钱真好。” “有钱真好。” “头一回见两个主播之间这么互相砸礼物捧场子的，这难道就是所谓的社会主义兄弟情？” “卧槽哈哈哈哈，社会主义兄弟情怕是要笑死我。” 林今鸥慌忙拿出手机给顾扉舟发qq。 oh：“哥，你这……真的不要再给我砸礼物了。” 决定要在林今鸥面前洗掉自己“靠微信号卖钱来赚钱”印象的顾扉舟却没接这个话题，录音笔一万块钱左右，他砸了两万块的礼物，一半进了直播平台的腰包，另一半则是主播的了。 正好可以填补那一万块钱。 他觉得以littlebird的聪明才智，应该能从他的一系列行为中推测出他其实并不差那录音笔的一万块钱，这一切只是个误会。如果一上来就挑明了说钱，怪尴尬的。 z：“开游戏了吗？” 林今鸥一愣，又慌忙打开steam。 oh：“哦，在开。加速器有点慢，等下。” z：“嗯，不急。” 程牧刚从隔壁寝室打完斗地主，一回来就看到顾扉舟正在直播，玩性还没收起来的他喜道：“诶要打游戏呢？带我一个？” 顾扉舟刚要拒绝，林今鸥的消息又蹦了出来。 oh：“哥，我那个朋友今天还想一起四排。可以么？” z：“好。” 一分钟前，肖客跟林今鸥发微信：“我靠，鸥儿，你今天居然都还在开播。” 他下载了光年直播app，并且加了林今鸥的关注，只要林今鸥一开播，就能收到系统的推送消息。 林今鸥翻了个白眼，明知故问：“今天很特殊么？” 肖客给他发了一个“棒棒哒”表情包：“三天后就要考试了，你居然还能这么淡定。” 林今鸥：“切，不淡定就能摆脱全班倒数十名的预订名次吗？” 肖客：“……” 很有道理，他无力反驳。 他又说：“打游戏带我一个啊。” 林今鸥挑眉，觉得奇怪：“倒是你，学霸，怎么有空打游戏了？” 他了解肖客，肖客虽然脑子聪明，但绝对不是那种天赋型选手，不可能做到上课睡觉下课打游戏还能稳坐年级前三的宝座。 肖客虽然混是混了点儿，但有分寸，上课认真听讲，尤其是回家后努力的程度不比其他人少。 林今鸥猜对了，肖客忍不住倒苦水：“卧槽，我今天做了一天的物理了，再特么让我看到洛伦兹力四个字，我真的要吐了。这不正好收到推送说你开直播了，就打两把游戏放松一下。” 林今鸥讲义气：“没问题，赶紧上号。我拉你。” 而几乎是同时，星河大学学八宿舍内，得知今晚注定要四排的顾扉舟半转过脸冲程牧说道：“赶紧上游戏。” 既然都是四排了，随机组路人还不如组程牧，程牧虽然操作和意识都比不过他，但也比普通玩家要强很多。 “是还跟小小鸟一块儿么？”程牧一边上号一边问道。 “嗯，”顾扉舟点点头。 程牧看起来有些兴奋，搓着手：“小小鸟那运气绝了，诶你说我今天是不是能摸一摸awm了？” 顾扉舟嘴巴抿紧：“不能。” 程牧：“……” 一分钟后，顾扉舟拉林今鸥和程牧，林今鸥又拉了肖客。 四人第一次组四排。 “嗨，小小鸟你好啊，”进入素质广场后，程牧忍不住开麦。 林今鸥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倒是肖客抢先一步在队内语音里干嚎：“什么？这次不是小姐姐？” 几乎肖客的话刚落音，程牧的声音有响了起来：“卧槽？居然不是妹子？我还以为小小鸟运气这么好，能匹配到一个妹子呢！” 林今鸥：“……” 顾扉舟：“……” “卧槽哈哈哈哈，小小鸟和z神的朋友神了。” “都希望对方是妹子系列。” “噗这两位朋友好有意思。” 林今鸥还没来得及吐槽什么，看了眼三号队友的id： mumu。 “……” 这都是什么缘分，林今鸥心说。 “我知道你，三号，”林今鸥说道，“你就是那个非常非的玩家，跟我双排然后我就被ray给全网带节奏的那个人。” 这话说的，就好像是因为mumu这个号自带非气所以惹得他一身的“官司”的。 “……？？”程牧只觉得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心说上回拿我号上游戏的不是本人，而是你家的那位好哥哥。 他刚想为自己平反，岂料一个音节还没来得及发出来，顾扉舟就已经开口了：“好了，先别说了，吵。” “……”程牧扭头去瞪顾扉舟，眼睛里全是恨意： 明明是你非，为什么要我来背锅？ 顾扉舟不为所动，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正好此时60秒倒计时已过，几人被传送到了飞机上。 “跳哪儿？”林今鸥问道。 程牧和肖客几乎是同时发声。 程牧：“g港。” 肖客：“机场。” 林今鸥撇撇嘴：“那就不能跳g港了。” 好奇宝宝程牧问道：“why？” “啧，”学渣林今鸥一听到英文就头大，“why什么why，别以为你会拽英文就了不起，为什么不是g港……你那么非心里没点儿数吗？” 顾扉舟没忍住笑了一声。 “……”程牧心在滴血，再次恨恨地瞪了眼自己的室友。 林今鸥又问：“哥，跳哪儿？你说跳哪儿我们就跳哪儿。” 肖客的声音弱弱的：“那个……没人参考一下我的意见吗？” 顾扉舟看了眼航线：“学校。” “好，”林今鸥飞快地在地图上标了个点，“那就学校，今天咱们就去炸学校。” 肖客：“……” 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他却不配有姓名。 也是，以前跟林今鸥双排的时候，对方可从来没问过他跳哪儿。因为林今鸥太欧了，落地天命圈，这种天分使得他根本不需要征求别人的意见。 是他飘了，居然还天真地以为林今鸥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征求意见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落地后，凭借林今鸥的运气buff，四人虽然都收了几个人头，且物资都还算丰富，只是当圈子开始缩时，比较蛋疼。 玩了两年的绝地求生，林今鸥第一次跳进了天谴圈。 “靠，”从学校往外跑毒的时候，林今鸥忍不住bb，“今天这是什么鬼的运气。” 程牧开着三轮车说风凉话：“呵呵，学校是谁选的？还说我非，明明就是一号非。” 一号选手qwertz：“……” 林今鸥拌嘴：“就是被你传染的！我之前跟我哥组队的时候，还从来没有跳进过天谴圈，就是因为你个非洲人让我们今天晚上这么坎坷！” 腹黑如顾扉舟，只听到他“嗯”了一声，表示严重同意。 弹幕一水儿的“2333”： “其实，虽然但是，我还是觉得是z神的锅。” “同觉得是z神的锅+1。” “这不是没有预兆的。前几次虽然没这么夸张落地就是天谴圈，但确实能感觉到每次小小鸟跟z神组队，都会比上一次要非一点。” “对对对，我也有这种感觉。从刚开始的天命圈到小范围跑毒，再到天谴圈，emmmm……反正就是感觉小小鸟越来越坎坷了。” “所以z神的非气已经开始影响到小小鸟的运气buff了吗？” “就看z神的非气和小小鸟的欧气谁能压住另一方了。” “哈哈哈哈，这是一场欧气和非气之间的较量。” “所以不希望小小鸟跟qwertz组队啊，好好的锦鲤之身呢。” “楼上阴阳怪气个什么劲儿？我们z神还没嫌弃你们littlebird操作辣鸡呢。” “电子竞技，菜是原罪，望周知。” “不好意思，我们小小鸟就是能靠欧气躺鸡，不服憋着。” “不是，弹幕的走向有些迷惑啊。人家两位主播组队组得嗨得很呢，你们在吵什么？” 游戏里，离缩圈还有不到一分钟。 林今鸥躲在一个小土丘的后面，试图狙掉对面车库里的一个人，这样不仅有人头数，还能拿到一辆载具。 可对方太阴了，就是苟在车后面不敢冒头。而他也不敢贸然移动，不然被狙的就是自己了，两人便一直处于僵持不下的状态。而系统提示离缩圈只有三十秒的时间了。 这次是真的有点儿背，他们离安全圈还有一段距离，如果不拿到载具的话，光靠两条腿是跑不过被毒死的速度的。 林今鸥心里有些着急。所谓富贵险中求，他心急如焚，一时间也顾不上这么多了，反正左右都是死，还不如拼一波，万一能拼得过呢？ 他扛着满配98k刚移动两步，就被对方给打中了脑袋，还好他带着三级头，不至于被一枪毙命。 倒下的那一瞬间，林今鸥骂了一句脏话，然后迅速爬到了一旁的墙后面。 他一出声，顾扉舟就听到了，在开枪的那个玩家想补一枪的时候，当机立断调转枪头，一梭子子弹打过去，车库里就多了一个盒子。 系统弹出消息，显示qwertz击杀了那个击倒了littlebird的人。 “牛逼，”林今鸥由衷感叹，随后求救，“哥你过来扶我一下。” 几乎是与此同时，程牧的声音响起：“z神救命！” ——他很注意在直播里不暴露顾扉舟的三次元信息。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顾扉舟只是愣了愣，拔腿就朝明明离自己更远的林今鸥跑去。 程牧：“……”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对方给又连补两枪，含着恨从倒地状态变成了一个冰凉的盒子，要多凄惨就有多凄惨。 “顾扉舟你没有心！”程牧关掉队内语音，扭头冲真人z神吼道。 没有心的z神像是没听到一样，把林今鸥给扶起来之后，又转身把狙掉程牧的人给淘汰了。 qwertz再得一个人头。 “赶紧走，”林今鸥给自己打好血包之后，拔腿就往车库冲去，顾扉舟和肖客紧随其后。 “我来，”顾扉舟钻进了主驾驶位。 “前面有空投！”林今鸥听到飞机的嗡嗡声儿，兴奋道。 目测空投点正好在跑毒的路上，顾扉舟操纵着皮卡直奔空投而去。 下车后顾扉舟和肖客一人解决掉一个也想抢空投的人，林今鸥则直冲空投跑去。 ——顾扉舟是不敢去碰空投箱的，不然就凭他那非气，他觉得里面可能只是一些没什么卵用的东西，或者一些重复的东西。 对于此，扉舟大神很有自觉。 林今鸥乐颠颠地开了空投，然而开箱的一瞬间脸上笑容就逐渐消失—— 真心觉得这一局非得一匹，比如空投箱里，只捡到了一把狗砸。 “连m24都不给我！”欧惯了的林今鸥不适应地说道。 “真的是饱汉不知饿汉饥，”盒子精程牧已经重新打开了队内语音，无不羡慕地说道。 他玩这个游戏，很少能捡到空投，就算有空投，也是一些弃之可惜的鸡肋物资。 狗砸，虽然比不过awm和m24之流，但对于他而言，已经算是非常可遇而不可求的装备了。 “闭嘴，”林今鸥一听到程牧的声音整个人都有些不太好了，他冷冷开口，“你死都死了怎么还要把非气传染给我们活着的人。” “我他妈……”程牧无言以对，“本来非的就不是我，而是——” “闭嘴，”顾扉舟开口，“吵，打扰我听声音。” 听个屁的声音，程牧翻了个白眼，周围全是飞机的声音还听个蛋。 然而林今鸥帮腔：“就是，逝者安息，懂吗？” “……”一万句脏话堵在喉咙，程牧快要被憋死了。 肖客没参与他们之间的战争，而是屁颠儿屁颠儿地跑到了林今鸥的身边，殷勤地说道：“你嫌弃它我不嫌啊，给我给我。” “我要先问问我哥要不要，”林今鸥扭头就往顾扉舟的方向走去。 “……”肖客心碎，“爸爸，你以前物资都会先问我的！” 林今鸥头也不回：“你也说了，那是以前。” 肖客“操”了一句：“我怎么感觉我好像失宠了？” 已经变成盒子精的程牧正ob着见死不救的顾扉舟的视角，幽幽开口：“我早就认清这个事实了。” 林今鸥把狗砸放在了顾扉舟脚边，率先爬进了皮卡里。 “z神，”肖客打着商量，“你手上已经有一把满配98k了，这把狗砸能不能给——” “不能，”顾扉舟扔下这句话，也钻进了皮卡里。 肖客心碎在原地，直到顾扉舟按了按喇叭，在林今鸥“你上不上，不上我们就走了”的威胁中，哭唧唧上了皮卡。 三人开始了夺命跑毒，而肖客在车里，还在不停控诉：“鸥儿你变了！你凑了两套满配98k，一套给一号，一套给自己，没有我，我忍了。但是你们都有这么好的装备了，狗砸也不给我，过分了！” 林今鸥语重心长：“乖，爸爸这是在锻炼你，你要学会独立面对困境。” 肖客闻言，看着前面两人的背上一人一把98k，成双成对的，更加想哭了，他觉得自己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 “你忘了你前天说的，有好东西要给我分享的！”肖客不死心，继续比比。 前天林今鸥照常没写数学作业，在问肖客要作业来抄的时候，顺嘴就许了这么个承诺。 肖客：“我真应该把你那天说的话录下来，反正你那死贵死贵的录音笔正好也没什么用处了。” 顾扉舟闻言一愣，车子差点儿就撞上草堆里的大石头，还好他反应及时才没至于翻车。 程牧也连着麦，闻言一问：“什么死贵死贵的录音笔？多少钱？” “一……”肖客刚想说一万块，但转念一想这队里有俩主播，人气还都不低，直接报金额的话不知道会不会引起什么不太好的影响，愣是给憋了回去，“反正不便宜，感觉那玩意儿跟镶了金子一样。” 程牧何其聪明，一点就透，他也顾不得游戏了，他闭麦去窗口打了个电话，回来后敲了敲顾扉舟的桌子，一脸便秘：“草，你把录音笔给卖了？那可是你做出来的第一支成品！而且也是唯一的一支！” 此时，肖客和林今鸥已经相继扑街，顾扉舟正在跟人对狙，关键时刻被打扰，他一分心，就被对方收了人头。 他从游戏中抽/离出来，抬眼看着程牧：“怎么？” “你说怎么，那是你的本科毕设，”程牧简直要无语死了，“你当初为了做好这么个玩意儿，熬了多少夜？现在说送人就送人了？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顾扉舟无所谓地笑了笑：“也没白送，好歹也有一万块。” 而且，技术都在他这里，代码和设计图纸也在他电脑硬盘里加密保存了，就算把笔送出去了，给他三天时间，他能做出来一个一模一样的。 “……”程牧像看傻子似的看着顾扉舟，“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一万块钱够么？” 顾扉舟：“……” “我就想不通了，”程牧拉了一条椅子坐在顾扉舟旁边，无语地看着对方，满脸的疑惑和不解，“你怎么总是对小小鸟这么好？他是上辈子埋的你啊，还是这辈子是你老婆啊？值得你为他做这么多事情？” 第26章 “……”顾扉舟被这话给呛得咳得脖子都红了，半天才停下来，他看着程牧的眼睛，反问，“就凭他有awm，怎么，不可以？” 程牧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差点儿没把自己给憋得原地去世。 也是，能让他几乎把把都能摸到awm和m24、再不济还有狗砸的“挂”，而且还不会被蓝洞给封号，一万块也确实不贵。 ** 周四，墨城科大附中期末考试。 这是高二最后一场大考，按照附中历年的教学进度，高二下学期就已经把高中三年全部的知识点给讲完了，高三一开学就开启全面第一轮复习。 也就是说，这次的期末考，涵盖了高中三年的全部知识，且重难点与高考接轨，连数理化都是综合在同一张试卷上的。 考试一共两天，第一天考语文和数学，第二天考理综/文综和英语。 第一天下午考数学，林今鸥一拿到试卷便首先把这些题目大概过了一遍，而后心中一阵冷笑。 看来张图还挺有本事的，就算是几个学校联考，上面还是有很多题目是周六那天他在补习班里讲到的。 最后一道大题也是。 林今鸥算了一下，总分一百五十分的试卷，有60分是张图泄露过的，而且过分的是题干中的数字都没换过，选择题连abcd四个选项都没变过位置。 ——因为当时被缴掉了手机，林今鸥没办法只好勉为其难地用脑子把这些题目给记住了，想着万一以后有用能当个证据。 他脑子向来好使，只是懒得学习，他凭记忆刷刷把前面张图讲过的小题给填上答案之后，开始做大题。 一个“解”字刚落笔，林今鸥笔尖儿一顿，转而把前边知道选a的题目给改成了c，选b的题目给改成了d，选c的给改成了b，填了根号2的改成了1，填了开区间（-1，3）的改成了半开半闭区间的（-2，0］。 最后，明知道怎么写的大题，全都魔改一番，什么等比数列的求和公式故意写成1+q的n次方，本来是矢量的偏要当标量来处理。 总之，没眼看了。 至于那些是由其他学校老师出的、没有被张图给泄出的大题，林今鸥全都空着，哪怕那题目简单到第一问只是单纯带入公式求一个分布的平均值。 但出考场的时候，林今鸥心情非常的美好。 “林今鸥，”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是女孩子的。 他转过身去，看到了金蕾蕾。 学校月考和期中期末考试的考场位置是根据上一次考试的排名来定的，而且先排理科再排文科。理科考场是1-16号，文科考场是17-28。 林今鸥成绩不好，分在了14考场，而金蕾蕾作为文科班的学霸，则在文科班的第一个考场，也就是第17考场，这俩考场离得近，林今鸥在这里碰到对方很正常。 “考得怎么样？”金蕾蕾问道，表情轻松。 自打上回被这姑娘给突然表白之后，在没有必要接触的情况下，林今鸥还是会下意识地就想避开对方，倒不是不好意思不习惯不适应之类的，就他那长相和身材，长这么大最娴熟的业务就是被表白了，只是他嫌麻烦。 原因无他，金蕾蕾太有名了，他们高二年级的班花而且还是个大学霸，走哪儿都能吸引一片目光，他本人凭那张脸就已经够吸睛的了，再加一个金蕾蕾，他会觉得自己像个公园里的猴儿。 最重要的是，朱腾喜欢她。 所以，因为朱腾的缘故，他都养成了能避金蕾蕾就避的习惯了。 但这一次，他没有刻意去抗拒这份偶遇。 林今鸥：“还凑合——” 个屁。 即便还没有出考试成绩，他就已经知道数学考得还不如他以前呢，毕竟他这次是刻意精准避开了所有知道答案的题目。 “那就好，”金蕾蕾是标准的柳叶眼，笑起来的时候狭长的眼睛都快变成一湾月牙了，“我考得也还行。” 林今鸥并不觉得意外，毕竟她是文科班鼎鼎有名的美女大学霸。 “那个……”金蕾蕾欲言又止，“你……” 出于礼貌，林今鸥斜睨了对方一眼：“什么？” “你的考卷上，跟张老师的补习班上讲到的题目，”金蕾蕾咬了咬嘴唇，委婉地问道，“有相似的题目吗？” 林今鸥脚步一顿，定定地看着她。 “怎、怎么了？”头一次被林今鸥这样打量，姑娘的心里难免有些七上八下。 林今鸥眼睛一眯，旋即恢复如常，摇摇头淡声道：“没什么。” 而后他便跟金蕾蕾道了声别，在教学楼拐弯儿的地方，正好碰到了朱腾。林今鸥厌恶地拧了拧眉，想绕开对方往食堂走，却被对方故意拦着了。 “有病？”林今鸥烦躁地问道。 “你不喜欢她干嘛招惹她？还让她伤心？”朱腾的语气也非常的不友好，“你就是这么对兄弟的？！” 林今鸥完全不知道对方说的是哪儿跟哪儿，但也不想跟朱腾多做纠缠，他掀开眼帘，鄙夷地说道：“兄弟？” “不好意思，”林今鸥冷哼一声，“我没有叛徒兄弟 ” 朱腾的脸瞬间沉了下来，他咬牙说道：“是，我也没有那种欺负我喜欢的女生的兄弟！” 林今鸥觉得对方大概是真的有病，刚想怼回去，肖客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了，挡在林今鸥身前，也是一脸厌恶：“朱腾，你干嘛？！” 朱腾看了看林今鸥，又看了看肖客，自嘲道：“行，你们是兄弟，是发小，我他妈在你们眼里就是个外人！” 他撂下这句话，就气冲冲地走了。 肖客一脸懵逼，扭头问林今鸥：“他干嘛？” 林今鸥郁闷道：“我怎么知道他发什么神经！”他拧眉，“估计就是看到刚刚金蕾蕾找我说了几句话吧。” 肖客点点头，大概知道原因了。 少年人之间的感情可以很牢固，牢固到高中时期的好友会是自己这辈子最好的朋友；也可以很脆弱，脆弱到会因为一个男生或者女生而彻底闹掰。 这个点去食堂估计只能吃筷子勺子和盘子了，林今鸥和肖客两人便打算去校外的小餐馆随便吃点儿。 “我靠，你刚刚算了没？”肖客边走边惊呼，“太刺激了吧？我算了一下，整整六十分一毛一样，张大秃子也太艺高人胆大了吧！” “何止是胆大，”林今鸥轻嗤一声，“简直是胆大包天，爪子都伸到文科班去了。” “什么？”肖客不明所以。 林今鸥：“金蕾蕾跟我说，她们文科班的数学试卷，也有很多题目是张图在补习班的时候讲过的。” 肖客托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那天张大秃子在补习班讲的题目，很多并没有出现在我们的试卷，我还以为是张大秃子的题目没有全部用上，算是赠送的……” “其实那是文科班的考题，”林今鸥接过肖客的话，淡声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妈的，”肖客最讨厌这种妨碍考试公平的事情了，“他还真有本事，联考都能泄露60分……就不能治治这种没师德的人？” 林今鸥眼睛一眯，低声道：“总会有办法的。” 科大附中的老师改卷效率很高，周五考完的，周六下午分数就出来了。此外，附中还有一个习俗，那就是每次期末考试后，第二天晚上晚自习的时间就要回学校领成绩单。 所以周六晚上，科大附中高二年级灯火通明。 林今鸥坐在班级最后一排，看着自己的数学试卷——大大的“28”…… 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一点想笑。 不过，周围的同学倒是真的听取笑声一片。 常年数学就没超过70分的李超拿着数学试卷一会儿笑一会儿哭，像个神经兮兮的大傻逼，仿佛他捧着的不是试卷，而是清华北大的录取通知书。 “卧槽我踏马居然考了92分！”李超鬼哭狼嚎，“这次回家终于不用被我爹妈混合双打了！！” “肖哥牛批啊！”有人突然在肖客桌上拿起了他的试卷，感叹，“150分，牛得一批。” 那人是学委，班上第一第二名不是他就是肖客。这两人虽然总是被老师拿去比较，但都不是那种较真儿的人，还甚至会商业互吹。你夸我物理考得好我夸你英语牛批，礼尚往来，都是基本操作，熟门熟路的。 但这次，肖客没有吹对方。 “你不也是满分？”肖客瞥了对方一眼，说道，“这张试卷的难点就在最后一题的第二问，为什么拿满分你心里没点儿数吗？” 学委“嘿嘿”地蹭了蹭自己的鼻子，没说话，他也是报了张大秃子的补习班的。 在班上一片喜气洋洋中，张图杀了进来，脸上带着明显的怒意。 “这次考试，大家普遍都考得不错，我们学校整体也考得不错，平均分比实验中学和一中都要高，”张图板着脸说道。 学生们坐在下面，一脸懵逼，心说这不是好事儿吗，怎么张老师还这副样子。 “我们班的数学平均分，本来是可以拿到六大联考学校的所有班级排名第一名的，但某位同学，”张图脸色又沉了几分，“凭借一己之力，把平均分给降低了1.64分。” 某位凭借一己之力拉低平均分的同学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挑了挑眉。 他的计划已经开始生效了，至少第一步很完美。 “本来我们班数学平均分是正好100分的，”张图说道，“现在变成了98.36……不然都可以创造联考的奇迹了。” 任何分数，一旦平摊到班级五十号学生上其实就没多少分了，这也是为什么每个班的平均分咬得这么紧的原因。别说1.64分了，就是0.64分，都能甩开四五个班级。 联考不比各个学校自己的考试，它还受到了教育局的重视，再加上这次联考的几个学校可都是省市级的重点高中，教育局的重视程度可想而知。 如果谁的班级拿了第一，这不仅是奖金的问题，还是荣誉问题。以后把“联考第一名平均100分”这种名号打出去当投名状，对事业的发展可以说是大有裨益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林今鸥知道张图最近在申报墨城骨干教师，如果这次联考他带的班级拿了第一，那么学校一定会推荐他。 张图的脸色非常的不好看，甚至可以说是很臭了，是故班上的同学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偏偏这时候，林今鸥的手机响了，吵闹的铃声成功激怒了张图。 “林今鸥，”张图咬牙切齿，“说的就是你！考了28分还有脸玩手机？！” “张老师，学艺不精，抱歉了，”林今鸥嘴上说着抱歉，语气却还是那么一如既往的张扬。 他站起身来，椅子腿儿与地面摩擦发出让人牙酸的声响，他说：“为表歉意，我可以等会儿留下来打扫卫生。” “那谁……劳动委员，”林今鸥说道，“麻烦你一会儿跟今天值日的同学说一声，就说他今天运气爆棚，有人替他了。” “可是……”劳动委员的声音听起来弱弱的，“今天本来就轮到你值日了啊。” 全班同学忍不住哄笑。 等各科老师进来分析了一下本班该学科的成绩之后，已经是九点半了，同学们稀稀拉拉地起身回家，开始迎接暑假，然后正式步入紧张而关键的高三。 林今鸥果然留下来打扫班级卫生了，肖客特别够意思，留下来陪他一起。 “怎么样？我够意思了吧？”肖客把大家的椅子腿儿尽量往桌子地下推，以便林今鸥扫地时可以更方便。 林今鸥握着扫把，冲他比了个大拇指：“够意思！” “那爸爸，”肖客嘿嘿一笑，搓手，“下次捡着awm之后，能给我摸摸么？” “当然可以了！”林今鸥很爽快。 肖客刚咧嘴，笑意还未完全完全展现出来的时候，嘴角一瞬间又被压平。 “摸完后别忘了还给我，”林今鸥眨眨眼，“我还得给我哥呢。” “……”肖客哭唧唧，“爸爸，那个z主播是给你下了什么迷/药了？” “滚，”林今鸥笑骂一声，一边扫地一边说道，“菜就别浪费资源，我哥厉害着呢……嗯？” 肖客听到一阵哗啦啦的响声，扭头一看，林今鸥脚底下已经多了几本书了，他不以为意，正走过去把书给捡起来呢，一愣：“这、这是……” 地上躺着书已经翻开了，而那页书里原本夹着的两张照片，摊开在了那里。 照片上有两个人，一个男生一个女生。女生露出了正面，是他们高二年级的级花金蕾蕾，而那男生则背对着镜头。虽然只露出来了一个后脑勺和背部，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 那是林今鸥。 尤其是那位女生还哭得梨花带雨，隔着照片仿佛都能感受到她的伤心欲绝。 肖客迟疑了一会儿，把两张照片给捡了起来：“这是朱腾的座位吧？” 林今鸥闷声“嗯”了一下。 朱腾此人有着大部分男生所拥有的大大咧咧和不爱收拾的毛病，桌肚里的书、笔、本子等乱成一团，处于一种极其不稳定的状态中，刚刚林今鸥因为要扫桌底下那团纸就挪动了一下桌子，却不料惊动了桌肚里的东西，哗啦啦掉了一地。 肖客捏着两张照片，欲言又止。 “你要问什么就赶紧说，”林今鸥有些烦躁地拧了拧眉。 “朱腾是因为这两张照片……”肖客迟疑地问道，“才跟你闹掰的吧？” “估计是，”林今鸥蹲下来把地上的书给捡起来，随手甩在了桌上，发出“啪”的一声，“我就说他怎么突然找我茬儿了，敢情原因是在这里。” 肖客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你光看着这两张照片，”林今鸥面露讥讽之色，“是不是也觉得是我在欺负人小姑娘了？” “是的，”肖客倒也爽快，笑着点头，“是看着像那么回事儿。” 实在是不怪肖客想象力丰富，主要是照片里的小姑娘实在是哭得有些惨，尤其是一只手还死死地抓着林今鸥的衣角。 “但我知道你肯定没有做出那种欺负人的事儿，”肖客拿出手机咔嚓两声给照片各拍了一张，一边把照片夹好放进书页里，一边慢条斯理地说道，“你不是那种人，你连男生都懒得欺负，更何况是人家一个小丫头。” 林今鸥也跟着笑了笑，五指收拢做拳，不轻不重地在肖客的肩膀上砸了一下，寓意不用说，大家都懂的。 可能这就是区别吧，林今鸥心说。 不论发生了什么，肖客都选择相信他这个人，而朱腾却只信自己看到的，还是照片那种片面的画面，甚至连问都不问一下，便直接将他给推到了敌对的阵营里然后再在他背后捅上一刀…… 这照片林今鸥还是真的第一次见到。 就当他瞎了眼吧，枉他之前把朱腾给当成兄弟了，林今鸥自嘲地想着。 “那天晚上晚自习之前，我跑去天台吹风，”林今鸥回忆道，“突然金蕾蕾来了，她……她来……” “跟你表白，”肖客接过他的话，“但是你拒绝了她。” 林今鸥点点头。 稍微有点儿眼力见儿的人都知道金蕾蕾喜欢他，但是他真的是对她没有任何感觉。 别说那姑娘不符合他的性向了，就算是个男生，林今鸥也不喜欢那种乖巧伶俐的性格。 他喜欢拽一点儿的酷一点儿的傲一点儿的，当然不能比他拽比他酷比他傲。 总之，金蕾蕾就是家长们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而且还是很乖很讨家长和老师喜欢的那种，逢年过节必会被表扬的那一拨，可惜林今鸥不喜欢这种循规蹈矩的性子，觉得太单调太没意思了。 “然后人小姑娘就哭了，金蕾蕾长得漂亮成绩又好，这种女孩儿虽然看起来乖乖的，但其实自尊心特别强，从小到大也是收情书收到手软的，肯定特别的傲，”肖客啧了一声，继续分析，“所以觉得她表白的话，你一定会答应。” “结果呢？”肖客叹口气，“可惜碰到你这种硬茬儿，人家姑娘心态瞬间就崩了……诶不是，多好的姑娘啊，你干嘛不接受人家啊？” 肖客想不通。 林今鸥抿嘴，他虽然跟肖客关系好到可以穿一条裤子，但喜欢男的这件事情，还从没跟对方说过。 他没说过性向的事儿，肖客也没往那方面去想，虽然他偶尔会说说林今鸥跟那位z主播之间的事情吧……但那就是过过嘴瘾，还真的不会当真。 直男开起这种玩笑来，有时候比真gay还认真。 林今鸥总觉得要是真摊开了说性向怪尴尬和难为情的，于是面对好友的质疑，他便开始胡说八道：“拒绝早恋，好好学习，不行？” 肖客嘴角狠狠一抽。 您看您那28分的数学试卷再来说好好学习好吗？ 他又感慨道：“造孽啊！多好的姑娘，怎么就眼瞎看上你这副臭皮囊了。” “滚，”林今鸥骂了一声，便抄起桌上的书本要塞回桌肚里，可惜桌肚里的地形实在是过于复杂，他还没怎么用力，又落下了很多的笔和本子、课本等，乒乒乓乓的好不热闹。 两人互相嫌弃地看了对方一眼，边笑边骂着认命般把东西又给塞回原处。 教室里是少年张扬的笑声，十六七岁的年纪里，友情单纯得让人羡慕。 “我去提一桶水来，”肖客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转身往教室角落的桶子堆放处走去。 教室里便只剩下林今鸥一个人了，他先是把地给扫了，而后又把黑板给擦干净。 身后传来脚步声，他决定下一步擦窗户。 “把桶子放那边上，”林今鸥正去拿窗台上搭着的抹布，却发现身后的人毫无反应。他转过身来，却看到的是张图的那张棺材脸。 对于张图的出现，林今鸥似乎一点儿也不意外，他看了眼对方，就把对方当做空气了，既然肖客还没有把水给倒来，他决定还是先去倒垃圾。 “林今鸥，”张图的声音传来，语气里都仿佛杀机四伏似的。 林今鸥脚下一顿，在张图视角的死角处，伸手在裤兜里的一个东西上按了一下。 “你是不是故意的？”张图板着脸问道。 林今鸥明知故问：“故意？故意什么？”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哦？你说值日是吧？对，我就是知道今天轮到我了，才故意那么说的。” 张图：“……” 很好，林今鸥在他手里又多了一条“罪证”了。 “少给我装蒜，”张图咬牙切齿，“你就是故意考这么低的分数的！我看过你的试卷了，有几道小题明明都写对答案了，但最后给涂掉了。” 林今鸥非常讨打地掏了掏自己的耳朵，讽刺一笑：“哦是吗？那不可能！我什么水平您不知道吗？我怎么可能做对那么多小题？” 张图急了：“我明明讲过的！少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 “有吗？”林今鸥故作懵逼状，“我怎么不记得了？” “当然有！”张图狠狠瞪了林今鸥一眼，“我补习班里讲过的！” “什么什么？”林今鸥冷嗤一声，“您再说一遍？哪儿讲过的？” 林今鸥不论是语气还是神态，都相当的讨打，张图算是彻底明白了，对方就是故意装糊涂的，他朝林今鸥凑近几步，脸上的表情凶巴巴：“我就知道你是故意的！你明知道我需要这次联考第一的成绩去评骨干教师，所以故意考差的，对不对？” 林今鸥一挑眉，虽然不说话，但脸上就写着俩字： 默认。 张图快要被气死了，整张脸黑里透着红，怒目而视：“所以哪怕后面的大题有好几道是我补习班里讲过的，你还是故意写错，是不是？！” 林今鸥被拽着衣领，却也不发怵，冷笑：“张老师，您是终于承认您补习班泄题了，是吗？” 张图的脸瞬间黑了下去，他也不伪装了：“像你这种不学无术的富二代，怎么可能会明白普通人赚钱的难处？我要是不这么做，以后还有谁会来我这里补课？只要我这次打响了名声，我就名利双收！” 林今鸥咬着牙，冷着脸吐出了两个字：“辣鸡。” 这时，肖客的声音从走廊外传来：“鸥儿，搭把手！这桶子太踏马重了，我草，我手快断了！” 林今鸥掀开眼帘看着张图：“放手！你也不想第三个人知道你这揪着学生衣领的行为吧？会吃处分的，张、老、师！” 学校禁止老师体罚学生，这也是为什么张图之前从来没有跟林今鸥发生肢体冲突的原因，至于上一回两人动手，看起来也只是林今鸥单方面的动手，张图好像就是“受害者”。 张图警告地瞪了他一眼，放开了他。 林今鸥回敬了对方一个白眼，转身之时，突然整栋教学楼都停电了，周围顿时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 没有任何征兆的，张图抓住了林今鸥的肩膀，想要去拿对方裤兜里的东西，吼道：“等等，那是什么？” 林今鸥低头一看，心里蓦地一沉。 在这种黑黢黢的环境下，任何的光亮都是非常吸人眼球的。 刚刚四周都是亮光的时候，他裤兜里的小红点根本不起眼，但现在，却成了最亮的存在。 那是录音笔工作时的信号指示灯。 第27章 “你录音了？！”张图吼道。 他整个人都炸了起来，想到自己刚刚可是亲口承认了利用补习班泄题的事情，脑门儿上登时被吓出了一圈的冷汗。 事已至此，根本就瞒不住，林今鸥一个闪身避开了张图，左手死死地按在自己的口袋里，冷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张图，我看你可以逍遥法外到什么时候。” 人一旦行至自以为是的末路，就会变得失去理智。跟学生打架要是被发现了，情节较轻的，学校会给予纪律处分，情节严重的话是触犯了法律的，《未成年人保护法》里写得清清楚楚，解聘或者追究行政责任是必不可少的，这也是为什么之前即便林今鸥再怎么欠揍，张图也不上手的原因。 但现在他顾不得这么多了。 如果他这次不把录音笔给抢回来，以附中这么严格的纪律，那结果必定是会被开除，而且还会臭名远扬——他向来都知道自己的行为是多么的令人不齿，但是没办法，他要钱。现在只有钱才能拯救他那颗空虚的心。 既然往左往右都是死，那么还不如拼一把，反正现在正好停电了，而且其他班级因为是好几个人一起大扫除，速度快，所以都走光了。空荡荡的校园，简直就是上天都在帮助他…… 就在那一瞬间，张图恶向胆边生，猛地向林今鸥扑来。 林今鸥身后是讲台的台阶，他一时没想这么多，往后退时脚后跟一抵到台阶上，整个人就不稳定了。 他重重地往后仰了下去，要不是他反应足够快，后脑勺都要直接给撞破。 但他保住了后脑勺，却没保住自己左脚的脚踝。脚崴了。 “嘶——”他痛得抽了一口凉气。 肖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林今鸥朝门口吼道：“肖客，拦住他！” 肖客正好抵达教室门口，看到摔倒在地上的林今鸥，第一反应就是先去扶人，但林今鸥又吼道：“先别管我！拦住张图，他手上有录音笔！” 肖客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当即拔腿就往张图那边冲，两人在走廊上瞬间扭打在了一起。 林今鸥现在心里又气又急，根本顾不得脚踝的痛感，他忍痛站起来，拖着受伤的脚就加入了战斗。 三人在漆黑寂静的走廊上扭打在一起，一时间只听得见抽气声、闷.哼声以及撕打的声音，三人都杀红了眼。 肖客从小家教就严，虽然是个富二代可是根本就没有什么打架的经验，即便林今鸥这会儿是崴着脚的，但战斗力还是比他要彪悍一些。 柿子挑软的捏，张图也发现了这一点，便将肖客作为主攻对象，在两位学生的进攻中愣是撕开了一道口子。 他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手段，肖客的手臂瞬间麻了。 “我草尼玛，”肖客吃痛地吸了一口凉气，“痛死老子了。” “你怎么样？！”林今鸥喊道。 肖客涨红了脸，憋着一口气说道：“别管我！先把录音笔抢下来！” 林今鸥下手便愈发的重了。 张图知道自己时间拖得越久，对自己越不利，他在打架这块确实比不过林今鸥，再加上对方还是个精力非常旺盛的少年，而他已经是个体力衰退的中年大叔了。 在林今鸥和肖客说话分心的那一瞬间，当机立断，把录音笔给扔了出去—— 录音笔被稳稳地砸进了肖客刚提来的水桶里，溅落了一地的水。 随着笔落水发出的“咚”的一声，三人同时愣了。 林今鸥只是顿了那么一会儿，就立马推开了张图，“草”了一声，也不顾不得脚腕处的疼痛，连扶带跑地冲到了桶子边，以最快速度将录音笔给捞了出来。 但是已经晚了。 小红点已经不亮了。 “怎么样？！”肖客几乎与林今鸥前后脚冲到那里。 林今鸥颓败地摇了摇头，他试过好几次了，无论如何，都不能正常开机。 电子设备，水是天敌。 “草，”肖客狠狠吐了口唾沫，有些烦躁地说道，“一万块钱的东西，他妈的这么没卵用？！” ** 林今鸥颓败地回到了家里，回家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拿吹风机对着那支笔狂吹，可是明明它的外表已经看起来非常的干了，就是死活开不了机。 他失望地把笔扔在了床上，这才开始给自己包扎。 林今鸥从小打架经验就很丰富，胳膊破了脚崴了之类的根本就是家常便饭，因此也很有自我疗伤的经验，他给自己做了简单的消毒之后，就轻车熟路地去冰箱里拿了块冰给自己敷着，最后抹了点药，全程没有表情，仿佛疼的不是自己。 最后，麻木不仁地躺在了床上。 两个小时后，他被手机给吵醒了。 手机铃声并不是正常的来电铃音，只不过林今鸥这会儿迷迷糊糊的又心情不太好，乍一被吵醒，整个人都不太好，他也没怎么看，直接点了屏幕上那个绿色的小圆。 电话接通了。 “谁啊！”林今鸥的语气非常的不好，带着异常的烦躁。 电话那头似乎有足足十多秒钟的时间都没有声音，林今鸥的耐心彻底告罄，他拧着眉，满脸的不耐烦：“大半夜的不睡觉吵醒你爸爸，你是不是——” “小欧，”对方打断他的话。 “！！” 乍一听到这声音，林今鸥的眼睛瞬间瞪圆了，好半天才开口：“哥？” 语气里全是不可置信。 他哥怎么会跟他打电话？ 他们什么时候交换过手机号码吗？ 林今鸥又偏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机屏幕，才发现这不是普通的电话，而是qq电话，他哥的qq头像就挂在上面。 那个熟悉的“z”。 顾扉舟淡淡地“嗯”了一声：“是我，吵到你睡觉了？” “没有没有，嘶——”不知道是激动得还是惊讶得，林今鸥想从床上爬起来，结果忘了自己还是个伤患，动作太大以至于扯着伤口了，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脚痛？”顾扉舟问道。 “嗯，”林今鸥按了按脚踝，狐疑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顾扉舟：“刚刚你朋友跟我说的。” 林今鸥一听就知道对方说的是肖客，除了他之外，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他脚踝受伤的事儿——张图算不得是个“人”。 他嘟囔道：“他好端端的，跟你说这个干什么。” “不止说了这个，”顾扉舟说道，“录音笔坏了怎么不跟我说？” 林今鸥没说话，心说你生活也不容易，坏了难道还要你赔么？他又不差那一万块钱，再说了，坏都坏了，里面的录音也没有了，就算赔了个新的，也没有任何意义。 那边一直没有给出响应，顾扉舟便忍不住又继续说道：“那笔是我推荐给你的——” 林今鸥打断对方，似乎是笑了一下：“难道哥你还要对我负责么？” 顾扉舟一愣，还是说道：“嗯，我会对你负责的。” “……”林今鸥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等我两分钟，”顾扉舟说道。 “什么？” “等我两分钟，”顾扉舟又重复了一遍，“很快的。” 他说着便已经开始拿起了键盘，因为一时半会儿地也懒得去拿耳机了，同时拿着手机又不方便做手头上的事情，顾扉舟干脆就点了免提。 扉舟大神非常的守时，两分钟后，他再次开口：“好了，已经发给你了，你看看。” 林今鸥瞟了眼，把自己跟对方的qq语音缩小，看到对方给自己发了一个文件。 z：“【audio20190627.wav】” 林今鸥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哇，哥你真的好快啊！” 刚摘下耳机准备去个洗手间的程牧：“……” 这他妈是什么有颜色的对话？ 他听出了是小小鸟的声音。 “顾扉舟，你大晚上的跟小小鸟谈快不快的，合适吗你！”程牧问道。 顾扉舟凉凉地瞥了对方一眼，取消免提，继续跟林今鸥说话：“你先听听，挂了。” 收线后，程牧贼兮兮地看着顾扉舟，这目光太过于让人觉得不怎么好，扉舟大神拧眉：“干嘛？” “你发什么给小小鸟听了？”程牧脑洞大开，“不会是你自己喘的声音吧？” 这话说出来就是为了找揍的，不出意外地，程牧被顾扉舟给揍了一顿。 而电话那头，林今鸥点开那个音频文件： -“我补习班里讲过的！” -“所以哪怕后面的大题有好几道是我补习班里讲过的，你还是故意写错，是不是？！” -“张老师，您是终于承认您补习班泄题了，是吗？” 林今鸥在黑夜中缓缓瞪大了眼睛： 这是他今天套张图话的录音！ 林今鸥只觉得心跳很快，不知道是为什么，这感觉有惊讶，也有欢喜，还有失而复得的狂喜，他狠狠地吞了口唾沫，再次给顾扉舟弹了个qq电话。 他大概是太过于兴奋，来不及打招呼就直接问道：“哥，你是怎么有这个录音文件的？” 顾扉舟：“你的录音都远程传到我电脑里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林今鸥觉得太神奇了，“到底怎么回事儿啊？哥你也太牛逼了吧，那笔我连开机都开不了呢。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激动得他连问了好几个“到底怎么回事”。 顾扉舟低笑了两声：“这么好奇的么？” 林今鸥疯狂点头，说道：“当然。” “这支录音笔是我做的，我当初的设想就——” “窝草，牛逼啊哥！”林今鸥打断他，疯狂吹彩虹屁。 顾扉舟又笑了一声，继续说道：“我的设想就是它能随时录音而不怕数据丢失。所以就需要用到云服务，我把我的电脑做成了一个服务器。” “但是上传云空间是需要网络的，我就在录音笔上增加了一个sim卡的功能，只要开机，录音笔就会跟手机一样与最近的运营商基站取得联系。” “当然跟手机也不完全相同，这张卡只有数据流量的功能，不能拨打和接收语音信号。” “另外，我还设置了一个计数器，每隔三秒，录音笔自动保存音频文件，并上传至服务器，也就是我的个人电脑里。” “刚刚发给你的文件，就是在我电脑里找到的。”顾扉舟顿了顿，又道，“你放心，音频文件我没有去听。” 林今鸥其实不怎么在意对方有没有听那段音频，反正也没有说很忙见不得人的，他还沉浸在录音笔雪中送炭般牛逼的功能里，便真情实感地感叹了一句：“这9998块钱还真的是值得了。” 顾扉舟闻言一愣，问道：“这支笔9998块？” 那当时秦廷怎么给他转的是9888元？ 那多出来的110块呢？ 大神的眸色深了几分。 “对啊！”林今鸥疯狂点头，“但是也值了！” 顾扉舟心说看来刚刚那录音对littlebird来说是真的非常的重要，能帮到对方，他是真心高兴，便暂时把那消失的110块钱给抛在了脑后，他笑了一下。 但因为角度问题，他笑的时候突然就碰到了那个免提键。 “哥你好厉害啊！”小小鸟的声音在宿舍里响起。 刚从洗手间出来的程牧：“……” 他诧异地看着顾扉舟：“卧槽，受不了你们了，大晚上的你们连麦搞什么黄.色！” 顾扉舟用满身的涵养压住了体内疯狂躁动的洪荒之力，才没有把自己的室友按在马桶上揍一顿。 当晚，林今鸥就登陆了邮箱，实名给省教育厅的公共邮箱发了一封邮件，并以该音频文件作为附件上传，邮件主题为“实名举报墨城科技大学附属中学高二（1）班数学老师兼班主任以办补习班为由向学生泄题”。 第二天上午十点不到，林今鸥就接到了墨城科大附中校务处的电话，对方让他现在就去他们办公室。 他们省教育厅向来非常抓学校的校风，所以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林今鸥并不觉得很意外，相反，他已经穿好了校服，随时准备着去学校。 等他到了教务处，发现里面已经挤满了人，他们校长和其他校领导、以及教务处的老师都围着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那男人长了一张标准的国字脸，没有中年人的油腻，反而自带一股正气。 林今鸥猜测那应该是教育厅的人，他抬手敲了敲门，所有人齐刷刷地向他看来。他也不憷，稳稳当当地走了过去。 “你就是林今鸥同学是吧？”那个一身正气的中年男人问道。 林今鸥点点头：“是我。”而后拖着一条腿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 “我是省教育厅的工作人员，我姓刘，收到你的邮……”对方看到林今鸥走路的状态不太对，问道，“你腿怎么了？” “没什么，”林今鸥语气轻松，“我们附中民风彪悍，打架打的。” 校长没忍住发出声音：“林今鸥！” 林今鸥根本不理他，自顾自地说道：“别的学校打架都是学生跟学生打，我们学校就比较厉害了，哦豁，是学生跟老师打。” “不过这张老师的战斗力不怎么行，”林今鸥嘴角一挑，语气讥讽，“还没把我腿给打折呢。” 校长还想再说什么，被刘处一个眼神给逼退了。 “是你邮件里说的那位老师么？”刘处问道。 林今鸥又笑了笑：“刘处果然聪明。” 校长一听，觉得不太对劲，问道：“刘处，什么邮件？” 不仅是校长，其他的校领导以及教务处的老师脸上也全都是疑惑之色。 林今鸥一看这情况，就知道这位刘处并没有事先把邮件的事情给说出去，心里对这位“官儿”的印象就更好了，至少说明人家拎得清，不会在作为举报人的他不在场的时候直接问校领导，不然这些校领导为了挽救学校的颜面，说不定会疯狂diss他一波。 毕竟一个劣迹斑斑的学生的检举听起来就不怎么可靠。 刘处拿出手机放到校长跟前，说道：“昨天晚上我们厅公共邮箱收到了一封实名举报的邮件，邮件的内容是你们学校一个叫张图的老师在这次联考中泄题的事情。” 校长一听，大惊失色，泄题——还是在全省重点高中的联考中泄题，这丢脸简直丢到了全省去了，自己手上出了这么个丑闻，会对他的前途产生极大的影响。 校长说道：“刘处，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您可能不太了解我们学校，这位林今鸥同学……” 校长说到这里，非常不满地看了眼林今鸥，然后继续说道：“向来跟我们学校的张图张老师有些私人恩怨，这些事情基本上全校所有的老师和同学都知道，所以这邮件里的内容……” 刘处瞥了对方一眼，对方心里想些什么小九九他能不知道？只是说道：“王校长，您听听这附件里的录音就知道了。” 录音？ 什么录音？ 校长并不知道录音的存在，但是“录音”“监控录像”之类的词儿本能地让人紧张，王校长看了眼刘处，后者毫不犹豫地点击了那个播放键。 -“我明明讲过的！少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 -“我补习班里讲过的！” -“您再说一遍？哪儿讲过的？” -“我就知道你是故意的！你明知道我需要这次联考第一的成绩去评骨干教师，所以故意考差的，对不对？” -“所以哪怕后面的大题有好几道是我补习班里讲过的，你还是故意写错，是不是？！” -“张老师，您是终于承认您补习班泄题了，是吗？” -“像你这种不学无术的富二代，怎么可能会明白普通人赚钱的难处？我要是不这么做，以后还有谁会来我这里补课？只要我这次打响了名声，我就名利双收！” 耳机里传来张图和林今鸥对话的声音，校长脸色变得十分的难看。教务处的办公室里明明开了冷气，可他的额头还是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校长摘下耳机，甫一抬头就对上了刘处那愤怒和质疑的目光。 “这、这——”校长大概是被这突如其来的音频文件给冲昏了头脑，愣是“这这”半天才找到了自己的思路，“学校一定会彻查此事，绝不姑息！” “证据这么明显，还查什么查，”林今鸥嗤道，“校长您该不会是想包庇谁吧？” “住嘴！” 校长也只敢这么强硬地对林今鸥了，他骂完了对方，再转而向刘处赔着笑开口：“我们学校绝不会包庇任何人，只是这件事情滋事体大，还需要从长计——” “那位张老师呢？”刘处开口，“叫他来。” 校长心里一沉，他并不是想有意包庇张图，而是这件事情关系到学校的名誉问题，如果只是校方来处理，那么可以有更多的时间来最小化地降低学校的名誉损失。 但如果要现在就处理…… 只怕他们没时间兜得住。 可是省教育厅的领导都发话了，校长是不可能不听的，他抹了把额头的汗，拿出手机给张图打电话。 电话那边一直没人接，就在校长祈祷张图最好不接的时候，电话那头有人“喂”了一声。 林今鸥拧眉说了一句：“开免提。” 本想着如果张图就在附近的话就胡诌一个很远的地方旅行的校长：“……” 他在心里骂了一句，开口讲电话：“张老师，能方便来一下学校么？就教务处。” 张图速度还挺快，十分钟后就已经到了。 “这是省教育厅的刘处，”校长介绍道。 张图一听是教育厅来的领导，脸上立马绽放出谄媚的笑容，心里还挺喜滋滋的——他以为是评骨干教师那事儿差不多定下来了。 然而，再看到林今鸥出现在门口时，整个人都有些不太好了，心里没来由地有些心虚——大概是做多了亏心事的缘故。 林今鸥刚从洗手间回来，顺便用凉水抹了一把脸，男生的脸和额前的碎发都有些湿，衬得眼睛愈发的漆黑澄澈。 只是那双眸子在看到张图的时候，瞬间就充斥着冰寒之气。 刘处对张图说道：“张老师，我们这里有一段录音需要你听一下。” 录音？ 张图心跳突然加速，他抬起头来，猝不及防地对上了林今鸥那双寒意森森的眸子！ 不，不可能！ 张图在心里疯狂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昨天的录音笔已经被他给扔进水里，彻底坏了，开不及了，这个音频一定不是昨天那个！ 但是刘处已经再次点开了那段音频文件。 音频里传来自己和林今鸥对峙的声音，张图冷汗瞬间起了一层，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对方。 录音笔都被水给泡过了，怎么还没坏？ “你是不是觉得奇怪？”林今鸥面露讥讽之色，“那天晚上你明明毁了我的录音笔，怎么我还有那天的录音？” “哦不好意思忘了说了，”林今鸥摊手，开始胡说八道，“向我们这种不学无术的富二代，缺分数但是从来不缺钱，买东西都是批发的，怎么可能只买一支录音笔呢？反正又不贵。” 他哼了一声：“所以那天晚上想从你手里抢下它，也是我装出来的……怎么，演技炸裂吧？” 刘处指了指林今鸥，问张图：“这位老师，对此你有什么要解释的？联考泄题，这是非常违背师德的事情，你为了一己之私，让全市那么多学生平时的付出付诸一炬！你不配当一个师者！” 刘处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的时候，脸都气红了。 张图被这么多人围观被训，面上也挂不住，所有的火气只能冲着林今鸥发了。 他指着林今鸥，朝刘处说道：“刘处，这个学生也不是什么好鸟，之前在办公室殴打老师，我们高二组的很多数学老师都看到了的，我就不跟他计较了，关键是他他、他还欺负女学生！”说着就从兜里摸出了两张照片。 林今鸥简直惊呆了，第一次看到居然还有随身携带照片这种操作，心说这位秃子老师的脑回路是不是有问题，就算把他拉下水，他张图本人做过的事情也不可能一笔勾销。 拉林今鸥当垫背的，也是张图的想法。反正泄题这事儿兜不住了，他觉得得找一个人一起死。 而这个人必须得是林今鸥。 “够了，”刘处气哼哼地甩了甩手臂，“关于张图泄题一事，厅里会尽快做出处分意见。” 当天下午，墨城科大附中的贴吧非常的热闹。 首先，是那个“实锤818林今鸥欺负校花的那些事儿”。 帖子里瞎编排了一段狗血剧情，什么林今鸥跟校花在一起之后，玩腻了就想把人给甩了，校花苦苦挽留，林今鸥不为所动。 完全的八点档的套路。 发帖时间就是并没有很长，然而就这点儿时间里，帖子里的回复却还不少。 看着主楼发的那两张照片，林今鸥甚至有些麻木了，只是再配上那段狗血剧情—— 林今鸥捏着手机的手指节泛白。 这虽然是附中的贴吧，但好歹也是在互联网上的，并不是只能用附中的校内网才能看到，更多的来自社会其他方方面面的人看到概率就不小，因为标题就很有噱头。。 这两张照片都没有给金蕾蕾打码，在谁都能看到的互联网里，金蕾蕾的个人信息已经被扒了个遍。 这个社会从来不缺乏对女性恶意的揣测，尤其是对漂亮的女生，而这种情况在互联网上只会更多，你永远不知道从键盘侠们的嘴里能蹦出什么让人呕吐的话来。 帖子里一半是对林今鸥的讨伐，看得出来是本校的学生，但还有一部分的污言秽语，是针对金蕾蕾的。 “我以前觉得林今鸥只是叛逆，却没想到他这么坏。” “口区，恶心。” “欺负女生，不得house。” “看看这就是你们女生天天挂嘴边的男神，呵呵。看，长得好看果然不是什么好鸟吧。” “沃日踏马的林今鸥，敢欺负我女神！我们学校出了名的美女学霸，就特么让一头猪给拱了。” “现在的高中生都玩这么野的吗？我一个社畜自叹不如。” “这一届的附中质量真踏马的高。” “就想问问标题里那哥们儿这种极品美女睡起来爽不爽。” “爽个屁，过来人告诉你，这种事情还是得看身材。就照片里这种豆芽一样的身材，呵呵，我都嫌硌得慌。” “楼上这位兄弟很有经验的样子啊！” “同感，反正灯一关，谁管你是沉鱼落雁还是长得像如花，关键得手感好。” 其次，关于科普附中校草兼校霸林今鸥“作恶多端”的帖子一个个的全冒出来了，什么在校门口连殴三位同学，到后来目无尊长顶撞和殴打老师，说得还真的挺像那么一回事。 最后，是一个实名帖子：“我是附中所谓的“校花”，我有话要说”。 “关于隔壁帖子造谣我和林今鸥的‘恩恩怨怨’，其实都是我的一厢情愿，是我表白被拒，心里难过再加上面子上过不去所以才哭的，并没有什么始乱终弃之说，林今鸥从来就没有答应过我。” “还有，大家传林今鸥在校门口殴打了三位同学一事，我在这里一起澄清一下，那是因为那三位同学对我闺蜜耍流氓在先，我闺蜜那天在校门口等我一起出去玩儿，被那三位同学给纠缠的林今鸥只不过是看不下去了就替我闺蜜收拾了他们。” “我闺蜜从小就胆小怕惹事，这种事情不敢往外说，怕被打击报复。” “林今鸥是一个特别好的人，我从来不后悔喜欢过他。” “还有，张老师，您知不知道有一个东西叫做ip？知不知道信息在互联网上传播，是有它特定的协议的，可以通过ip地址反查到那台设备的物理地址。知道什么是物理地址吗？就是每一台设备的编码，在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编码。没有人可以在这个时代真正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总会留下痕迹的。” “我托人查过那个帖子的发帖人的物理地址，那地址就记在我脑子里，要不要我报出来跟您的电脑对比一下？我到底是怎么得罪您了，您要这么对待我？” 戏剧性的是，就在贴吧热热闹闹的时候，又有一个帖子给附中的贴吧添加了一波流量： “报！教育厅给张图的处罚下来了，免职，并且终身禁止再次踏入教育行业！” 底下的回复是一溜的喜闻乐见：“666教育厅威武霸气！” 林今鸥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并不觉得意外，经过这么一遭，张图算是彻底完了，惹了一身的臭。别说像附中这种省级重点高中了，就是一般的私立学校，也不敢再要他，谁想因为他而惹一身的腥啊？ 不过，光这点儿处罚还不够。 林今鸥看着贴吧里的帖子，狠狠地捏了捏手机，自言自语道：“张图，我本来只是想你滚，但既然你自己找死，就别怪我送你一程了。” 他给林冉暇的律师打了电话：“李律师，我是林今鸥，有人在网络上诽谤我，给我和我的同学带来了名誉上的损害，我要求他赔偿我们的损失。” 李律师：“好的，我这就去联系。” 根据我国民法通则的第一百二十条和第一百三十四条的规定，侵害名誉时，被侵害人可以责令侵权人停止侵害、恢复名誉、消除影响、赔礼道歉、赔偿损失。恢复名誉、消除影响、赔礼道歉可以书面或者口头方式进行。 ** 第二天下午两点一刻，肖客来了林今鸥家里，还带了个手机投影仪过来。 “来来来，好戏开始了，”肖客有些兴奋地搓了搓手，满脸写着期待。 两点半，张图会就他跟林今鸥之间发生的事情，在本地教育电视台公开道歉。 林今鸥就要求对方在电视台公开道歉，并承认自己泄题违背师德，所以道歉的对象不只是是对林今鸥和金蕾蕾，还有广大被他蒙骗去了他补习班的同学、因为泄题所以在这次联考中遭遇了不公的同学，以及整个社会—— 他让整个教育行业都蒙羞了，他必须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同时，林今鸥还要求登报和网络直播。 登报是为了照顾习惯了纸质媒体的年龄大一点的朋友，网络直播则是与时俱进。 林今鸥也很开心，但看着肖客这傻逼兮兮的样子，又忍不住笑骂了一句：“毛病。” 肖客不跟他计较，往床上一坐，就把林今鸥往一旁推了推：“让让让让。” 林今鸥往旁边挪了挪，让了一半的位置给他，说道：“喂，够了啊，男男授受不亲的。” 肖客一边倒腾着投影仪，一边嘟嘟囔囔：“得了吧，你跟z神在网上打得火热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男男授受不亲呢？” “……”林今鸥诡异地顿了顿，反问，“我跟我哥，授受不亲吗？” 肖客就瞪着他：“你们一天天的打情骂俏，gay破天际了好么，兄dei？不信你看看你们直播间的那些弹幕，我都没好意思往下看。” 林今鸥：“……” 肖客看着林今鸥那一脸不信邪的样子，大惊失色：“卧槽，兄弟，你们gay成那样心里没点儿逼数吗？！” 林今鸥不想理他，叹口气说道：“……滚吧你。” 滚是不可能滚的，肖客还得看秃子的直播。 投影仪摆好了，家里有一大面白色的墙壁，用来观看张图道歉简直完美。 “诶，来了来了，”肖客有些激动。 直播界面上，张图站在那里，满脸憔悴，整个人都没有精气神了，像是被打击到了极点。 “首先，我要向所有人道歉，我泄题，违背了师德，让教师这个职业蒙羞……” “还要向林今鸥同学道歉，不仅仅是为这次的事情，还有之前很多次让他写检讨，都是我无中生有、鸡蛋里挑骨头……” “我对不起社会的培育、学校的信任、家长的信任，也对不起被我侵害了名誉的林今鸥和金蕾蕾同学……” 整个道歉会持续了近一个小时，到最后时，林今鸥看到那些记者的长.枪短.炮都快怼到他脸上了，照相机发出清脆的“咔咔”声，闪光灯闪在他脸上时，他整张脸颓败得犹如坐了好几年劳的人。 镜头一晃而过，有人还冲上台要揍张图，不知道是家长还是什么愤青的社会人，最后还出动了保安，场面一度很混乱，电视台大概觉得这个播出来不太好，便强行中断了直播，随后林今鸥看到整个画面就突然变成了一片黑。 看到这里，肖客拧眉“啧”了一声：“活该。” 林今鸥嘿嘿一笑：“儿子，难得你说了一句人话。” 看完张图的公开道歉，林今鸥突然开口：“我跟我哥……真的很gay吗？” 肖客愕然：“我擦，我以为你在专心看张图吃瘪，结果你他妈脑子里全是你家男人？” 第28章 林今鸥一脚把对方给踹了下去：“滚！” “不过，我真的觉得你俩挺……”肖客笑嘻嘻地说道，“那种感觉我说不上来，反正就是……” 他顿了顿，给林今鸥发了一张图片，是肖客拍下来的他跟qwertz在steam上的聊天记录，上面时间显示是前两天他从他哥那里收到录音文件的大概前半小时。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子的： 当天晚上八点，顾扉舟准时开机，却发现littlebird不在线上，不论是qq还是steam，明明两人约好了要一起双排的。 不过，steam上，xkill却在线上。 ——上回四排之后，林今鸥、顾扉舟、肖客和程牧加了彼此的steam好友。 顾扉舟迟疑了一小会儿，打开了与肖客的聊天面板。 qwertz：“他呢？” 肖客一脸懵逼，秒回。 xkill：“？？谁？” qwertz：“……” 肖客盯着聊天界面半天才恍然大悟。 xkill：“哦你说他啊，你这一口一个‘他’的，让我有种你跟他在一起了然后你是过来询问对象情况的。” xkill：“这浓浓的宣誓主权的味道。” 电脑前的顾扉舟嘴角一抽。 qwertz：“……” xkill：“z神你聊天都是打省略号的么？” 顾扉舟深吸了一口气。 qwertz：“他呢？” 这下，换成肖客无语了，他给林今鸥发了一条微信语音：“我靠，你家z哥哥也太冷了吧？聊天不是省略号就是复述，果然人类的本质就是复读机么？” 肖客知道对方正为录音笔的事情烦躁着，也没指望对方能秒回，转而继续跟顾扉舟聊天。他也烦，但是他爸妈不知道他跟林今鸥身上发生的事情，愣是逼着他做了一套理综试卷。做完了试卷，这才想玩两把游戏放松一下。 xkill：“他啊……点儿背，录音笔坏了，腿还瘸了。” 顾扉舟一愣，打字。 qwertz：“瘸了？” xkill：“对啊，不过没什么大碍了。就是那支录音笔坏了，唉。” qwertz：“没什么大碍是多大碍？” 肖客觉得这位z神是不是语文不太好，怎么这么不会做理解呢？一般情况下，重点不是后面那句话吗？ xkill：“就是歇息几天应该就没什么事儿了。但是比起身体，我觉得那支录音笔坏了对他的打击更大。草了。” qwertz：“具体伤着哪里了？” 比如是脚踝还是膝盖之类的。 xkill：“就是开不了机了。” 顾扉舟看着对方发来的消息，想顺着网线把这个铁憨憨脑子里的水给控干。 qwertz：“……我问的是他的身体情况。” xkill：“啊这样，大神你还挺关心他的，”肖客真心实意地打字，“就是脚崴了一下，真的不碍事，放心。” 顾扉舟这才放下心来，年轻人打球或跑步的时候也可能会伤到脚，不是什么大问题。 qwertz：“录音笔出什么问题了？” xkill：“浸水了，靠，现在就成了一块儿废铁。里面有重要的音频呢，也不知道能不能修好。好歹一万块钱呢，就这么打水漂了。” 顾扉舟看着“一万块钱”四个字，有些尴尬。 qwertz：“录音笔的事情好解决。你让littlebird跟我联系。” xkill：“？？” qwertz：“录音笔是我给他的。” 肖客蓦地瞪大了眼睛。 xkill：“！！” xkill：“大神，这笔是你卖给他的？！” xkill：“一万块？！！” xkill：“然后一浸水就完犊子了的那种一万块钱的录音笔？” 顾扉舟掐了掐眉心。 卖给他，一万块…… 他叹口气。 qwertz：“算是吧。” xkill：“大神你……” 心好黑啊。 我们家鸥儿一口一个“哥哥”的叫你，你就这么对他？ 但这话他不敢直白地抛出来，他觉得林今鸥要是知道了可能会废了他。 毕竟人家都不心疼这一万块呢，他心疼个什么劲儿？皇上不急太监急。 而且，万一这是人家两人之间的什么情趣呢？！ 肖客及时刹车，打字。 xkill：“大神你，包售后么？” qwertz：“……” 顾扉舟默默扛锅。 qwertz：“包。” qwertz：“这么贵我肯定包售后，我现在就跟他联系。” 所以才有了后来z神给littlebird打的那通qq电话。 肖客指着这张图片，“啧啧”两声，感叹道：“这你要跟我说你俩是纯社会主义兄弟情……”他一时卡壳，顿了好半天，“他妈当我眼瞎？” “……”林今鸥向来伶牙俐齿的，这会儿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了，正好肖客跟他哥的聊天记录里提到了录音笔，便生硬地另起一个话题，“我得找人帮忙修一下这支笔了，这笔简直就是宝藏，以后说不定还能派上用场呢。” 肖客嘴角一抽：“你果然半句话不离你哥或你哥的东西，你咋不说你哥就是宝藏男孩呢？！” 林今鸥眨眨眼：“宝藏不就是只能由宝藏男孩才能做出来么？” “……”肖客觉得他的发小中了一种叫做qwertz的毒。 “得找信得过的人来修，”林今鸥在自顾自地嘚吧嘚，“不然越修越完犊子。” 这时，传来了开门关门的声音，两人对视了一眼，出了房间，是林冉暇回来了。 林冉暇一看发现林今鸥的脚不太对劲儿，就问道：“你脚怎么了？” 林今鸥眼睛闪烁了一下，避开了林冉暇的视线，说道：“不小心把脚给扭着了一下。” 林冉暇叹口气：“还疼么？要不要去医院？” “已经没什么事儿了，”林今鸥说道，他捏了捏手里的笔，问道，“妈，我有一支录音笔坏了，你能帮我找个靠谱的人修一下么？” “录音笔？”林冉暇问道，“再买过一支不就行了？” “这里面有很重要的录音文件，”林今鸥挠了挠后脑勺，“非常重要。” “啊，对，”肖客帮腔道，“是我们之前上的一堂课的录音，那老师讲得太好了，鸥儿忍不住就给录了下来，想再重温一下。” “……” 这理由，林今鸥自己也不相信，他诧异地看了眼肖客，心说你他妈编理由也走个心行不行？ 林冉暇却很开心，她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儿子不学无术，现在看到林今鸥这样勤奋，不自觉就笑了：“那是挺重要的，是什么科目啊？” “物理。”/“生物。” 肖客贺林今鸥同时开口。 肖客：“……” 林今鸥：“……” 林冉暇：“……” 这就很尴尬了。 林今鸥轻咳一声，赶紧打补丁：“啊，不只是一节课，有物理生物，还有化学和英语呢！” 林冉暇神情微妙地点了点头。 ** 第二天，林冉暇把录音笔给了周易拓，说道：“易拓，那这……录音笔的事情就拜托了。” 周易拓点点头：“小鸥现在怎么样了？真的不要去医院吗？” 林冉瑕苦笑着摇了摇头：“那孩子倔……我一会儿还有个会，那我先走了，麻烦了。” 周易拓欲言又止，在林冉瑕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发声：“冉瑕，其实你跟我，没必要这么客气的。” 林冉瑕转身，一愣。 周易拓叹口气：“你的事情，永远不是‘麻烦’。” 林冉瑕看着眼前的男人，脸上浮现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来，而后果断转身。 他看着对方的背影苦笑着想，对方似乎对他还有些抗拒。 周易拓黯然垂眸看着这支录音笔，陷入了沉思：这笔他是没本事修好了。 且先不说这支笔跟市面上的不一样，就算他想试着找人来修一下，首先也得把它给解剖了。 这要是把顾扉舟的宝贝给开膛破肚了之后又无法复原，周易拓觉得对方会找自己来拼命。 他是不会忘记这支录音笔的，一年半以前这支笔才刚出世的时候，就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一个能联运营商网络上传至云端并自动保存的录音笔，看似简单的功能实际上需要用到通信及信息双重技术，从软件到硬件全套搞定，最重要的是还是出自一个本科生之手，由此可见此人是个人才，动手能力及软件编程双开花，谁不想把他招进来？ 他曾联系过这支笔的主人，表示想招揽此人毕业来自己的公司上班，并承诺非常高的薪资，却被对方给果断拒绝了。 那人选择保研到本校继续深造。 那么问题来了，这笔为什么会变成了林今鸥的东西？ 他找到了顾扉舟的联系方式。 “周总？”顾扉舟正在食堂排队买早餐，接起电话的时候还有些意外。 “对，是我，”周易拓低低地笑了两声。 “什么事？”顾扉舟问道。 他向来很冷，虽然跟周易拓交情不错，但扉舟大神那天生就低沉生冷的嗓音却自带拒人千里之外的特效。 周易拓又笑了笑：“没事不能找你聊天啊？你之前那支录音笔呢？” 顾扉舟端着餐盘，手指忽的抓紧了而后又松开，沉声问道：“怎么？”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玩玩，”周易拓手里把玩着那支录音笔，故意道，“你该不会这么小气吧？好歹当初你做这玩意儿的时候，我可是给你提供了不少的条件。” 确实，顾扉舟当时做这笔的时候正好在周氏实习，场地是周氏的研发室，一些细碎的小器件包括电容电阻二极管之类的也是直接用的周氏现成的东西，那些东西虽然不是很贵，但如果他自己张罗的话，焊坏了一个就是一个，总会有不够用的时候，到时候还得去买，这一来二去的也是浪费时间。 更别提为了让这笔能与基站通信，还是周易拓在运营商那里找的关系，不然都没有通信接口。 单凭这些，顾扉舟就非常感激周易拓了。但现在关键是…… 那笔现在不在他这里。 如果在，哪怕是在秦廷那里，他都能要回来给周易拓快递过去。 但他已经把它送给littlebird了。 “不方便，”顾扉舟开口。 周易拓蔫儿坏，明知故问：“怎么？” 不知怎的，顾扉舟觉得今天的周易拓有些难缠，他所认识的周总是那种不会强人所难的君子。 “我自己这段时间要用，”顾扉舟面不改色的撒谎。 周易拓在心里兀自分析： 干嘛不直接说这笔送人了？ 按理说这是他顾扉舟的东西，他想怎么处理都行，为什么要撒谎？ 为什么要瞒着？ 哪怕不说是送给谁，简单概括一下说获赠者是自己的朋友也行啊。 他在心虚什么？ 关于顾扉舟的性向，周易拓是清楚的，再加上他了解对方，顾扉舟向来坦坦荡荡，这会儿却明显是在遮遮掩掩，所以由不得他多想。 大概是周易拓沉默的时间过于长，也可能是因为心虚或者歉疚，毕竟周易拓真的帮过自己很多，顾扉舟沉吟了一会儿，开口：“我最近的真的在用，要不然这样，一个月之后我给您寄过去？” 他估摸了一下，自己平时虽然也忙，但一个月的时间，应该足够他忙里偷闲做出第二支笔。 “周总，您看这样，成吗？”顾扉舟询问。 “别总是周总周总的叫，”周易拓笑了笑，“多生分。” 顾扉舟一愣，下意识脱口而出：“那该叫什么？” 该叫我老丈人，周易拓心说。 “随便，”周易拓淡定道，“只要是你长辈就行，辈分这种事情是不能乱的。” 顾扉舟：“……” 挂断电话后，顾扉舟还有些懵，他觉得周易拓今天可能真的有些不太正常。 ** 林今鸥一个人待在家里，非常的无聊，肖客要看书复习他也不好打扰人家学习，便一个人在外面到处溜达，然而这一溜达就溜达出问题了。 他的脚之前崴了，本来就没有好利索，这会儿在人行道上走的时候，突然从一旁蹿出来一个玩着滑板车的孩子，他避让虽然及时，却又让自己的脚踝给扭着了。 “草，”林今鸥疼得快飙出眼泪了，等他再抬眼时那小孩已经不知道滑到哪儿去了，他试着站起来，可怎么都使不上劲儿，正想打电话给肖客时，发现自己的手机被撞得摔在了地上，脸朝地的那种。 等捡起来一看，又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那倒霉孩子把他撞崴了也就罢了，连手机屏幕都给摔花了。 不过还好不影响通讯功能，他正打算用这个身残志坚的手机请求外援时，一只手穿过他的腋下将他扶了起来。 “谢谢，”林今鸥一边抽着气儿一边说道，抬头一看便愣了，“周叔叔？” 周易拓垂眸看着他，说道：“还真的是你，刚刚我开车经过这里的时候看到你还以为是我眼花了……还能走么？” “嘶——勉强可以，”林今鸥拧着眉，试着在周易拓的搀扶下一小步一小步地挪着。 “你必须要去医院了，”周易拓说道，“上回本来就没有好利索，这会儿又加重了，不然落下病根子以后跑两步都得崴。” 林今鸥诧异道：“你怎么知道我前段时间也崴着了？”而后又恍然大悟道，“我妈告诉你的？她怎么什么都跟你说。” 周易拓笑笑没说话。 “也没见她之前跟别的助理说过这些小事啊，”林今鸥故意说道，还在“助理”二字上加了重音，一脸的揶揄。 周易拓看着他，忍俊不禁：“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嗯，”林今鸥坦然地点头，一边慢慢挪一边说道，“是知道了些事情。” 他之前悄悄打听过此人，知道对方是一家大集团的老板，年龄与林冉瑕相仿。 他还打听到他正在追求林冉瑕，这点其实他还挺意外的，他还以为像周易拓这个年龄的土豪，应该喜欢小明星小网红或者年轻小主播之类的，但他喜欢的却是林冉瑕。 就冲这一点，林今鸥对周易拓的印象还不错。至少成熟稳重，跟外面的那些霸道总裁不一样。 两人上了车，周易拓开车往科大附属医院走。 周易拓说道：“你那支录音笔在我这里。” 林今鸥其实不怎么意外，他之前调查周易拓的时候，知道了周氏的经营范围里就有电子器件这么一块儿，所以老妈把笔给周易拓他并不觉得很奇怪。 “但是抱歉，”周易拓说道，“我这边找不到人可以修好，它跟普通的笔不太一样，我们公司的技术人员怕越修越坏就没敢动。” “啊，”林今鸥愣了愣，旋即又说道，“没事，反正也是我买来玩玩的。” 一边心里想着，修不好就修不好，正好说不定到时候能借此机会跟他哥说“哥，帮我修下笔，我现在寄给你”，然后就get了他哥的地址和电话号码。 只是现在他们才刚认识没多久，突然提出这个问题他怕会让对方为难。 还是等再熟一些。 不过，倒是可以先给对方打一下预防针，表达一下自己对那支笔的喜欢，到时候再寄过去修的话，也能名正言顺了，他非常心机地想着。 想着想着，他便拿着花了屏的手机给他哥发qq。 oh：“哥，好可惜啊，那支笔坏了，我找了最靠谱的公司都不能把它给修好[/大哭][/委屈]。” 顾扉舟看着屏幕上的聊天记录，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对方的遗憾，他笑了笑，继续打字。 z：“喜欢？” “我靠，”程牧走在顾扉舟旁边，感觉三观被刷新了，“扉舟你变了！” 顾扉舟一脸黑人问号地抬头看着对方。 程牧：“你不是向来坚持走路不玩手机的吗？” 老干部扉舟大神觉得边走路边勾头玩手机有安全隐患，所以这种事情从来不会去做，甚至还会在程牧这么沉迷手机的时候提醒对方一句。 久而久之，程牧都快养成走路不玩手机的习惯了。 但现在，老干部本人破了这规矩。 顾扉舟心理素质非常的彪悍，他一脸云淡风轻地继续走路，速度加快了一些，把程牧给甩在了后头。 仿佛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我都看到了，”程牧追上去，“你是在聊qq。据我所知，你的qq好友里只有小小鸟一人。” “为他在非常规时间里开直播，为他三更半夜往战队跑连肝都不排毒了，为他把自己辛苦做的录音笔给送出去，”程牧一边掰着手指头一边碎碎念，“再加上这次为了他走路看手机……大哥你知道你为小小鸟破过多少规矩么？” 顾扉舟：“……” 林今鸥看到顾扉舟发来的“喜欢？”，轻笑了一下，回复。 oh：“当然喜欢。” 恰巧这时候有个人骑着电动车从一旁的小路冲了过来，司机一个避闪，猛打方向盘，林今鸥的手机就被他不小心甩了出去，正好甩到了周易拓的腿上。 周易拓下意识垂眸，就看到了屏幕上的聊天记录： “喜欢？” “当然喜欢。” ——虽然屏幕已经花成狗了，可是在一颗八卦之心下，这都不算得什么。因为他注意到了对方的头像，是个黑底的字母“z”，跟某人微信头像的一个黑底白字的“舟”字有异曲同工之妙。 周总的八卦之魂瞬间燃烧了起来。 “不好意思，”林今鸥慌忙从对方身上拿走了自己的手机，继续刚才没完成的对话。 oh：“我这么牛逼的哥做出来的这么牛逼的录音笔，怎么可能不喜欢！” z：“喜欢就好。以后有机会了再送你一支新的。” 林今鸥看着这条消息，瞬间瘪了瘪嘴： 不会又是让那个什么蜻蜓的给他寄吧？我要的不是录音笔，我要的是你的联系方式啊！ 我的哥！ 小鸟弟弟非常气愤地把那个烂手机给锁了屏，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决定单方面地冷一冷他那个一根筋的哥哥。 周易拓假装刚刚什么也没看到，而是继续刚才的话题，问道：“买？那支笔是你买的？”语气里全是惊愕。 要是他没记错的话，这支笔顾扉舟也就只会借给关系好的人研究或者玩玩，怎么可能会卖？ 如果真的要把那支笔给一个人，以他对顾扉舟的了解，肯定是白送的。他想了想，觉得这可能是他们年轻人之间的什么小情趣之类的。 林今鸥乐了：“当然是买的，难道还能是偷的么？” 好奇心驱使周易拓开口：“多少钱买的？” “那个……”林今鸥难得的咽了下嘴里的唾沫，“我要说了，你别告诉我妈，我怕她说我乱花钱。” 周易拓闻言笑得有些深：“好，我不说。”他其实很好奇顾扉舟能开价多少，便顺着林今鸥的话说道，“听你的语气，好像还挺贵的？” “嗯，”林今鸥摸了摸自己的脖颈，“是有些贵。” “多少？”周易拓是真的被吊起胃口来了。 “一万块，”林今鸥神秘兮兮地说道，“是不是很贵？” 周易拓：“……” 想起顾扉舟在这笔上花费的时间和精力，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正常，夸张道：“哦嚯，真的好贵呢！” 心里却腹诽我可能真的不太懂你们年轻人之间的套路，完全get不到他们之间的乐趣。 林今鸥：“……” 虽然但是，他还是觉得周易拓有些怪怪的。 两人到了医院，谁知道一进去就看到了金蕾蕾在排队缴费，林今鸥让周易拓扶自己过去，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金蕾蕾扭头看到林今鸥时，眼眶瞬间变红，随后哇哇大哭。 林今鸥不知所措，看了看金蕾蕾，又看了看周易拓，满脸茫然。 “我妈看、看到了网上的那些帖子，气得晕了过去，刚抢救回来，她本……本来就有心脏病，呜呜呜呜，”金蕾蕾抹着眼泪，哭得连说话都是断断续续的。 周围排队的人看到金蕾蕾在哭，都用打量地眼神看着他们。 林今鸥拧着眉，轻轻拍了拍姑娘的肩膀：“你别哭了，抢救回来了就好，阿姨现在怎么样了？” “还昏迷着，”金蕾蕾抽泣着说道，“医生说得等麻醉过了才会醒。” “张图要对付的本来也只是我，你只是被我连累了，”林今鸥绷着脸说道，“这个死秃子，真的是害人不浅，我一会儿过去看看阿姨，病房号多少？” 金蕾蕾就报了个数字，周易拓说道：“小鸥，你先把脚看一看，一会儿我去跟医院说，帮你同学的妈妈把病房升级一下，有利于康复，费用我来出。” 林今鸥看着周易拓，笑了：“谢谢你，周叔叔。” ** 林今鸥再次脚崴了这件事情，在周易拓这个“叛徒”的告发下，终于还是被林冉瑕给知道了，林冉瑕心疼儿子，非得让他住院，林今鸥不怕天不怕地，就怕林冉瑕那密不透风的母爱，这让他根本无法拒绝，只得照办 同时，关于某位“叛徒”，林今鸥虽然气得牙痒痒，但还是不能对人家冷脸，因为他还有求于人。 从金蕾蕾妈妈那里回到自己的病房后，林今鸥问道：“周叔叔，你能帮我个忙么？” 周易拓问道：“什么忙？” “我想删个帖子，”林今鸥说道。 “你得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吧？”周易拓说道。 林今鸥：“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最近在学校搞了点事情。” 周易拓顿了顿，问道：“什么事情？” “就是，”林今鸥摸了摸自己的鼻梁，有些不自在地说道，“让一个老师永远被逐出教育行业，教育厅都下了文了。顺便提一下，那个人是我曾经的数学老师兼班主任。” 周易拓嘴角疯狂抽搐：“那还真的是‘一点点’事情呢！” 林今鸥就把自己这段时间跟张图斗智斗勇的经历跟周易拓简单地说了下，周易拓这种级别的大忙人平时也不会去关注这些新闻，是故闻言先是震惊，而后竖起了大拇指：“牛！” 林今鸥清了清嗓子，说道：“言归正传，那个帖子你得找人帮我删了。” 不能再让金蕾蕾的家里人再看到那个“实锤818林今鸥欺负校花的那些事儿”的帖子了，他现在心里非常的过意不去。 “为了答谢你，改天我请你吃饭吧，”林今鸥说道。 周易拓忍不住笑了：“你们小孩儿都这么单纯的吗？一顿饭就想打发了我。” 林今鸥想了想，觉得也对，问道：“那两顿？” 周易拓：“先欠着吧。” “？？” 周易拓：“等以后我有求于你的时候，你别不答应就行。” “……”林今鸥本能地就有些紧张，“你别要我强行按头让我妈答应你就行。” 周易拓觉得这孩子是越发的讨人喜欢了，聪明，耿直，笑道：“不会。” 是真不会。 他还没卑鄙到那种程度，君子爱财尚且取之有道，何况爱的对象是自己一直喜欢的女人。 林今鸥放下心来，当即爽快道：“成交。” 周易拓想了想，觉得挺纳闷儿的，问道：“你当时让张图公开道歉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要让对方删帖？‘停止侵害’也是赔偿的一种。” 林今鸥挠了挠脑袋，愣愣地说道：“忘了，当时只顾着爽去了，想着让张图公开道歉是最爽的，反正怎么爽怎么来，然后……就把这茬儿给忘了。” “……”周易拓哭笑不得，叹口气，“果然还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做事全凭心意。行，我这就找人删帖去。你先歇会儿，一会儿你妈妈可能会来，我公司还有点事情，就先回去了。” “我妈要来你还走，”林今鸥揶揄道，“你这诚意不足啊，周叔叔。” “臭小子，我都在这陪你大半天了你还想怎样？”周易拓笑骂了一句，起身道，“我这叫做‘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要从长远来看，你个小屁孩儿懂什么？” 林今鸥被对方这话噎了一下，说道：“周叔叔，你跟我想得有点儿不太一样。” 周易拓闻言挑眉：“哪里不一样？” 他倒是很好奇这小孩儿怎么看自己的，这个很重要。 “就是，你看起来吧，跟个霸道总裁一样，”林今鸥不知道怎么说，瞎比划了一会儿，“就是那种……范儿，你懂的。” 周易拓笑着点点头。 确实，他长相偏凌厉了一些，一些没跟他接触过的人，乍一看到他的脸，还真的会觉得他是那种不太好惹的类型。 不过也多亏了这长相，让他在商界里没吃太多的亏。 他问道：“你喜欢霸道总裁的范儿？” “呃……”林今鸥卡了一下壳，“如果是长辈的话，还是别了。那种酷酷的，傲傲的……” 他可能会忍不住往对方脸上怼砖头。 周易拓想起了顾扉舟，那小子一天到晚板着脸，对人爱搭不理的，确实就是酷酷的傲傲的。 要不是那张脸真的有些好看，估计很多人都会忍不住往他脸上拍板砖。 他脸上笑意不减：“哦？那就是说，如果是平辈，你就喜欢这种类型了？” 林今鸥：“……” 他不懂，他为什么要跟一个只是第二次见面的而且还在追自己老妈的长辈讨论这个问题。 如果再讨论下去，他觉得自己可能分分钟要出柜。毕竟，霸道总裁多，霸道女总裁相对来说就比较少了。 林今鸥的沉默在周易拓看来就是默认了，他也不打破沙锅问到底了，非常好心地放过了对方，说道：“走了，记得把链接给我。” 周易拓出了医院本想打电话给公司的技术人员的，而后又突然想起来，某人可是计算机大神，删帖这种事情，还用劳烦别人吗？ 他把电话给放了回去，随后在微信好友列表里找到了顾扉舟的头像。 周易拓：“帮忙删个帖。” 舟：“？” 不是顾扉舟不干脆，而是因为他了解周易拓，周氏作为一个靠着互联网起步的公司，手底下还能缺删帖的人？ 周易拓睁眼说瞎话，打字：“技术部这两天都快忙翻了，这是点儿私事，很急。” 他又加了一句：“你就说这事你帮不帮吧？” 果然，顾扉舟秒回。 舟：“把链接给我。” 周易拓从善如流地把林今鸥刚发给他的链接发了过去，他就知道顾扉舟这个人虽然生得又冷又傲，但特别的仗义。 顾扉舟点开链接看了一圈，内容引起极度不适，还没来得及发表什么看法，周易拓又发来了消息。 周易拓：“有什么感想？” 舟：“现在墨城科大附中的作业这么少？” 他虽然没怎么在墨城科大附中待过，但因为户口的关系，他尽管是在星河读的书，却只能回墨城高考，当时就挂在了附中名下。 所以他好歹高考前在那里度过了一个月的时光，印象中附中的学习氛围向来不错，学生素质普遍还挺高的，怎么五年过去了，居然开倒车了呢？ 周易拓被顾扉舟这话给逗笑了，不过他的重点并不在这里，他知道帖子里有林今鸥的照片还带了他的大名，那么问题来了。 为啥顾扉舟能把重点给歪到其他地方去？ 难道说他扉舟大神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也害羞得顾左右而言他？ 周易拓不甘心，又问：“没了？就这些？” 舟：“嗯，没了。” “……”周易拓彻底没话说了，心说你小子居然到这一步了还能什么都不说出口，果然是心里素质彪悍。然而就在他无语的那片刻之后，顾扉舟又发来了消息。 舟：“搞定。” 周易拓：“？？” 舟：“已删。” 周易拓：“……这么快？” 他觉得删掉自己的一条微博都没这么快。 舟：“不难，就是入侵个服务器的事情。” 说得好像入侵服务器是一件多么简单的事情似的。 好歹是个大公司，不要面子的啊？ 周易拓从惊讶中回过神，当场抛下了橄榄枝：“……大神你毕业后考不考虑来周氏？我给你三百万安家费。” 当初顾扉舟本科毕业的时候，周易拓就这么邀请过了，被对方冷酷拒绝。 一年后的扉舟大神，依旧冷酷无情、莫得感情。 舟：“不考虑。” 周易拓：“……” 舟：“都删了。” 周易拓有些懵逼：“？” 舟：“贴吧里很多帖子，该删。” 顾扉舟刚刚稍微扫了一眼，发现只要出现“林今鸥”三个字的最近三天的帖子，底下的回复就非常的素质三连了，问候你本人问候你母亲问候你家祖宗十八代。 内容过于低俗，顾扉舟看不下去了，果断删了。 ——虽然他不知道该如何去评价那位林今鸥，毕竟能做到全校人疯狂开帖喷，想必也是个人物。 周易拓咂摸了一会儿，便去附中的贴吧又瞅了一眼。他眼神好，一下子就发现贴吧里很多激情辱骂林今鸥的帖子突然被删除了。 他失笑，心说小子你居然口嫌体正直。 周易拓：“你不用解释，我都懂的。” 周易拓：“毕竟我也年轻过。” 顾扉舟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就一个爬虫的事情，居然还能这么做理解，顾扉舟觉得有些震惊——也就是找到关键字“林今鸥”，然后删除该帖即可。 很难吗？ 多大的事情啊？ 第29章 顾扉舟躺床上午间休息，就听到自己的手机在下面的桌子上疯狂作响，他睁开了双眼。 程牧跟顾扉舟混了这么多年，愣是没学会午睡，他此刻正歪在椅子上刷逼乎，听到顾扉舟的手机振动之后，忙不迭起身去看。 却发现不是电话，而是待办的闹钟响了，此待办的提示言简意赅： 曲教授。 “曲教授？”程牧笑了笑，把闹钟给按掉，仰头打趣，“扉舟，你下午约了曲教授？” 顾扉舟这段时间很忙很累，难得他今天中午一沾枕头就睡着了，甚至还一度进入了深度睡眠，这会儿脑子还有些迷糊。 他缓了缓，点头：“嗯。” “你就一会儿这么直接去曲教授那里？”程牧问道，“不怕又撞见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么？” 顾扉舟：“……” 他诡异地沉默了一会儿，用带着刚转醒的略微沙哑的嗓子说道：“把手机给我。” 其实这事儿吧，不怪他二人会这样说，主要是曲教授他老攻谢千遇，太能骚了。 前段时间的某个周末，曲初要跟顾扉舟说点事情——如今各学科之间互相交叉融合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尤其顾扉舟学的还是计算机。 信息技术和医学很容易碰撞出火花，他们两个实验室一起承担了一个国家级的项目，两个实验室的联络人分别就是曲初和顾扉舟。 曲初让顾扉舟来一趟他办公室，因为曲初知道自己在科研方面太过于专注，所以提前就跟他说了到他办公室的时候直接推门就好。 顾扉舟也没多想，就答应了，顺便还叫上了程牧。因为程牧也是项目组的主要人员之一。 “什么情况？”透过磨砂玻璃，程牧发现曲教授他们实验室黑灯瞎火的，“你是不是听错时间或者地点了？” “不可能，”顾扉舟试着推了推门，发现门是虚掩着的，两人一起进了实验室，“现在都十点多了，实验室没人正常。” 他们不是第一次来这里，曲教授的办公室在实验室里面，门是关着的，透不出任何光来。 按照曲初之前的叮嘱，两位学生真的就没敲门，直接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门内的光倾泄而出，顾扉舟和程牧正好撞见了一个男人把他们曲教授按在墙上亲—— 总之，场面一度很尴尬。 “要不，我们一会儿再进来？”顾扉舟非礼勿视地偏开了视线，甚至非常善解人意地问道，“你们好了再叫我？” 曲初面皮薄，被同一个学校的学生撞见自己在跟老攻亲热，当即就羞得不想见人了，他红着脸匆匆推开了谢千遇。 “不，不用，”曲初的气息还不是很稳，他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和头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平和，“你们进来。” 顾扉舟便和程牧进了曲初的办公室。 他们这才看清那个把他们星河大学教师中的男神曲初按墙上亲的那个男人是谁。 那男人穿着一身的机长制服，身材颀长，气质中透露着天生的贵气，五官不比曲初差，也不比顾扉舟差。 曲初和顾扉舟差不多算是同一挂的高冷内敛男神，但眼前的这位机长却是张扬的。 “小同学，自我介绍一下，”那男人笑了笑，“谢千遇，你们曲教授的男人。” 顾扉舟：“……” 程牧：“……” 曲初作为一个教授被学生给撞见了这档子事情，心里自然觉得别扭，他掐了掐自己的眉心，心累：“滚吧你。” 谢千遇嘿嘿一笑，转身面对曲初：“宝贝儿工作别太累。” 这还算是句人话没，曲初点头“嗯”了一声，心说还好没有作妖吗……然后就听到他老攻又开始骚了：“累了也没关系，晚上回去了我亲自来滋养滋养你。” 顾扉舟：“……” 直男程牧目瞪口呆：“！！” 他听到了什么？！ 曲初气结，指着门：“滚！” 谢千遇就真的从桌上拿起了自己的机长帽打算滚了，只是路过顾扉舟的时候，又骚了一把：“小同学，以我的能力，你要真等我们‘好了’再进来……” 他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个“3”，说道：“保守估计，是三小时以后的事情了。” 顾扉舟：“……” 曲初忍无可忍，快走两步把人直接给轰了出去，再让谢千遇待在这里，他曲初的脸面估计要全没了。 他“砰”的一声关好了门，转身跟顾扉舟和程牧大眼瞪小眼。 曲初脸上依旧很红，不知道是刚刚两人亲热的时候还没完全退下来，还是单纯被谢千遇给气的。 办公室里没人说话，场面一度比刚刚还要尴尬。 顾扉舟和曲教授是一路人，都是那种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高冷男神，他们俩一个是学生中的男神，一个是教师之光。 程牧就不指望这俩能打破这沉寂了，对曲初道：“那个……你们家那位真牛逼，曲教授您真幸福！” 曲初：“……” 顾扉舟：“……” 他觉得自己的室友可能是个铁憨憨。 ** 时间回到现在，顾扉舟拨打了曲初的电话，却发现那边一直无人接听。 程牧看着顾扉舟一脸难看地放下了手机，乐了：“要不然你再过三小时后再打过去？” 毕竟这是人谢机长的保守估计时间。 顾扉舟翻了个白眼，爬下了床，去洗手间用冷水冲了一把脸，等回来后正好曲初回拨了过来。 程牧瞥了眼来电显示，玩笑道：“谢机长不太行啊？” 顾扉舟懒得搭话这种有颜色的对话，自顾自地接通。 “抱歉，刚刚张院士找我，”曲初道，“什么事？” 顾扉舟顿了顿：“就是我现在去您那里，您有空吗？” 曲初只觉得莫名其妙：“当然，不是约好了两点半的吗？” “好，”顾扉舟点头，“我就是再确认一下。” 确认那位谢机长没在你那里做什么羞羞的事情，不然这三个小时在外面等着……挺傻逼的。 顾扉舟这次约曲初，是为了私事。他爷爷顾建国这大半年的时间里身体都不太好，时不时要去星河大学附属医院挂个号，每次都约的是曲初。 所以，曲初不仅仅是顾扉舟的项目合作伙伴，还是他爷爷的医生。 曲初这次找顾扉舟就是为了他爷爷的病情。 顾扉舟和曲初都不是那种见面先寒暄老半天的性格，两个惜字如金的高冷男神碰面，都是开门见山的风格。 “顾老爷子身体情况时好时坏，应该更多的是心理上的问题，”曲初说。 顾扉舟眼睛一眯：“什么意思？” 在他的印象中，他爷爷性格开朗，爷孙俩见面时大都是顾建国在说笑，顾扉舟偶尔应两声。 总之，顾建国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种心理上会有什么疾病的人。 “人老了都这样，”曲初说，“据我所知，你们并不是星河本地人？” 顾扉舟闻言，眸子立即垂了下去：“嗯，我们是墨城人，只是在星河定居了，十八年了。” “老人家大概是想家了，”曲初摘下眼镜，捏了捏自己的鼻梁，“落叶归根，中国人的传统。” “这还是那天我给顾老爷子诊治的时候，医院的心理咨询师正好过来跟我说院长找我，我临时去了趟院长那里，回来后他告诉我的。” 顾扉舟一愣。 关于墨城，那里有爷孙俩不愿意触及的回忆，那段回忆太过于悲惨以至于他们都心照不宣地不谈那个地方。 哪怕当初因为户籍的原因，顾扉舟要回墨城高考，他也因为怕爷爷听到“墨城”二字就伤心，自己便悄悄回的墨城，反正他是住校生，去了墨城顾老爷子也不知道。 可谁能想到，顾老爷子现在却分外思念那里，甚至还想在那里养老告终。 顾扉舟从曲初那里出来后就回了一趟家，他家离星河大学大概四十分钟的车程，他到家的时候，顾老爷子正搬了一把椅子躺在胡同里，身边蹲了好几个学龄前的小男孩儿和小女孩儿。 “这里啊，就应该种上爬山虎，夏天就不会这么热咯！”顾老爷子一边跟小孩儿们说话，一边摇着蒲扇慢悠悠说道。 顾扉舟正好听到了这么一句话。 他跟爷爷从墨城搬出来的时候才六岁，但已经有记忆了，他清楚地记得他们家的墙上，爬满了爬山虎，一到夏天就特别的凉快，他还记得爷爷本来是打算给对面的邻居家也种上爬山虎的，只是还没开始呢，他家里就遭逢巨变—— 他的父母，双双死于车祸，事故地点就在墨城的一条大街上。 顾扉舟慢慢地往胡同里走，小孩儿们注意力不集中，听到脚步声后纷纷拍着巴掌喊着：“扉舟哥哥回来啦！” 顾老爷子这才缓缓转过脸，愣了愣：“你怎么回来了？” 顾扉舟虽然买了车出行方便，但学校事情多，一般都是挑一个周末的一天回家一趟，家里请了阿姨，他也不用太过于担心。 “学校没什么事情，就回来看看，”顾扉舟说道。 他把顾建国从太师椅里扶起来往家里走，爷孙俩沉默着走了两分钟，顾扉舟突然开口：“爷爷，我们回墨城吧。” 顾建国向是被什么钉在了原地，他愣是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回墨城吧，”顾扉舟说，“反正我也快放暑假了，实验室里的事情也不是非得在实验室才能做，把笔记本带上就行。我待满一个暑假就回来，爷爷您要是不想回来，我到那边再找个阿姨照顾您。” “可、可是——”老人家很纠结。 “十八年过去了，”顾扉舟的声音压得很低，“我早就放下了，爷爷你呢？” 顾建国混浊的眼睛登时红了一圈：“我还、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愿回墨城看看呢……” 如果可以，自然是不想回去的，毕竟会触景伤情，顾扉舟想着，但谁让他只有一个爷爷呢？ 这可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回墨城这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顾扉舟是个行动派，当天下午就在准备行李了。 “你要回墨城？”程牧叉腰在旁边看着顾扉舟忙活。 “嗯，”顾扉舟点点头。 程牧是知道顾扉舟的老家是墨城的，但是他们并不知道顾扉舟小时候家里发生了什么，再加上他们认识的这五年里，顾扉舟就从来没回过墨城，便以为他跟那边已经没什么联系了。 “所以……”程牧问道，“你是特意回去跟小小鸟面基的吗？” 顾扉舟本来是打算从书架上拿几本书走的，闻言手一顿，指尖不轻不重地按在了书脊上，疑惑道：“你说什么？跟littlebird有什么关系？” 程牧打量着顾扉舟的神色，觉得对方好像也并没有在驴自己，登时有些无语：“你居然不知道小小鸟是墨城人？！” 顾扉舟更加迷惑了：“我为什么要知道？” “不是……”程牧觉得有些难以理解，“你都那样对小小鸟了，你居然不知道人家是哪里人？！” 顾扉舟彻底无语：“我哪儿样对他了？” 程牧瞪眼：“你说呢？！你对小小鸟好到都可以把人给骗到床去了好吗！” 顾扉舟：“……” 他觉得自己跟程牧之间注定无法建立起有效的沟通机制，遂放弃了，专心在书架上看有哪一些书是要带去看的。 可是挑来挑去，总觉得心神有些不宁，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东西。 等决定好带哪一些书之后，他终于想起来了，抬眼问程牧：“你是从哪里知道他是哪里人的？” 程牧一脸“看吧看吧还不承认”的表情看着他。 顾扉舟：“……” 他扶额：“到底说不说？” “说！”程牧飞快地说道，“你不是让秦廷给小小鸟寄录音笔么？我就问了一嘴是寄到哪里，他说是墨城……不是，你真的没问秦廷小小鸟的邮寄地址和联系方式？” 顾扉舟非常淡然地“嗯”了一句：“问那个干什么？” 他向来分得清二次元和三次元，尽管自己跟那位小主播还挺投缘的，可这种缘分在网络上保持就好，没必要延伸到三次元。 程牧默了会儿，又道：“真不用？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你要是想知道，我可以去问秦廷，我当时只问了个城市，别的也没多问，靠！当时就应该让他直接发给我的……诶不是，你当真不用？” 顾扉舟头也不抬地收拾东西：“不用。” 只是在收完之后，又鬼使神差地拿上了自己直播用的麦——他本来是没打算带的。 收拾完寝室的东西，顾扉舟便去了实验室。实验室电脑里还有一些东西要拷贝出来，他趁着把电脑里的资料复制到移动硬盘的时间里，去导师那里请了个假。 导师很开明，表示去哪里编代码都一样，只要能按时完成项目进度就行。同时一听顾扉舟要去墨城，立马两眼放光： “那太好了，正好咱们跟零壹科技明年有个项目要谈，你先过去跟他们提前沟通好诉求。” 于是，顾扉舟便带着实验室的任务，开始了回乡之旅。 星河跟墨城之间相隔不算太远，开车走高速的话也就五个小时，爷孙俩决定明天休息和打包行李一天，两天后再走。 大后天一大早，爷孙俩早早地吃完了早饭，不到八点便出发了。 只是考虑到老人家的身体原因，顾扉舟一直也没开得太快，在高速上的车速也只是将将比最低限度高了一点点，经过服务区的时候又歇了快半小时，等下星墨高速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爷爷，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顾扉舟手把着方向盘，微微往后靠了靠。 “不用不用，”大概是快要到老家了，再加上快二十年没来过了，窗外的一切既陌生又熟悉，顾老爷子这会儿子有些兴奋，哪里还顾得上吃饭，“这一路上也没少吃。一会儿到了还得打扫房间呢，十八年没住人呢。” “不用，”顾扉舟拗不过老人家，只得老老实实根据导航的指示往老家的方向开，“我已经让人提前打扫了。” “嗯？”顾老爷子有些疑惑，“已经打扫了？谁啊？” 此时正好路过一个十字路口，交通信号灯由绿转红，顾扉舟踩下刹车，修长的手指微微曲着，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地拍着方向盘，整个人看起来懒懒散散的，可面上还是自带生人勿近的高冷。 “我在网上预约了家政，”他说。 顾老爷子一下子就抓住了问题的重点：“那钥匙呢？他们怎么进去？” 顾扉舟诡异地沉默了一会儿，开口：“我让他们直接砸锁。” 顾建国：“……” 他的宝贝孙子真的是集细心和虎狼于一体的奇男子。 顾家的老房子在墨城的一个小农村，不过离高速路口不算太远，不到三点的时候就已经到了。 随着社会进城的加快以及国家推行的城乡一体化，老家变了很多，老屋前的那条路已经从泥巴路变成了宽阔的水泥路，沉默地诉说着这十八年来的变化。 虽然说时间还不到二十年，谈不上沧海桑田，但也差不离是这个意思了。 老家是一栋三层的白色小平房，四周围了一圈不算高的围墙，当年他们在这一带算是比较富裕的了，小白平方原本是这里最漂亮最气派的“豪华别墅”。 然而十八年过去了，周围的邻居们也在随着经济的发展而富裕了一些，他们的房子也在与时俱进，乍一看就跟小别墅似的，还有暗红色的墙面或房顶作为点缀，一点也不输给城里的别墅。 更何况这里是纯天然的安静，比起城里那些闹中取静的构架，这里更加让人惬意。 顾扉舟虽然五年前因为高考来过了户籍所在地墨城，但却没有来过老家。毕竟那么重要的考试，他怕自己回到这里想起一些回忆，情绪急剧波动影响考试。 然而在考完之后，即便是已经没有“影响考试”这一个因素，顾扉舟也没有回来过。他这才知道，自己不敢来这里跟高考不高考的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只是他自己不愿意揭开这记忆的一角而已。 太伤了。 那些骑在爸爸脖子上在院子里到处跑、妈妈牵着他穿过这个小农村的回忆…… 因为太过于快乐，所以才要把它们全都封尘起来。 离开这里的时候，他还不到六岁，还不到自己现在的腰部，现在他已经这么高了。 原来，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么？ 他还记得小时候的他是真的很皮，抱着对面邻居家的小孩到处跑的时候，还差点儿把襁褓里的婴儿给摔了，气得顾老爷子追着他跑了两条街。 只是越长大，他倒是越发的沉默了。 不记得是谁说过，父母是隔在自己和死神之间的一面墙，在他们的庇护下，我们才可以肆无忌惮地活着，不去考虑生老病死，因为总感觉很遥远。【注】 可是这面墙在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已经轰然倒塌了。 一个从六岁开始就直面死神的人，难道不应该揣着自己那点儿小小的心思沉闷地活着吗？ 顾扉舟轻轻地叹了口气，环顾四周，就看到了对门邻居家的房子，他就是把他们家的宝贝孙子差点儿摔了的。 对面的邻居姓林。 顾扉舟记得那个林爷爷是一个很温和慈祥和蔼的老头儿，那会儿他还小没去学校上学的时候，林爷爷还会让他去他家里玩儿。 他还记得林爷爷有一个女儿，他管她叫暇姨，是一个非常温柔漂亮的人，举手投足之间都如春风般和煦。 顾扉舟当初从星河回墨城高考，就是暇姨帮他走的关系，以墨城科大附中学生的身份参加的高考。 不然凭他那点儿单薄的社会关系，都不知道要折腾到什么时候。 他盯着眼前的房子，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可能什么都没有想。 他又转头看了眼自己家里的小白房，爬山虎因为没人打理已经彻底没有了，不知道是哪一年没有的。 他又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本来他和爷爷是打算给对门的林家也种上一些的，只是…… 谁能想到后来会发生那些糟糕到极点的事情呢？ 对面的房子好像也空着没人住了，不知道林爷爷去了哪里，也不知道那位暇姨现在在哪里，还有那位被他差点儿抱着摔着了的小孩儿…… 这些记忆遥远得就像是上辈子发生的事情，可是如今只要稍微看到点儿似曾相识的场景，却像雨后春笋般在他脑子里冒了出来。 其实高考后暇姨跟他也联系过并邀请他去家里小住几天，只是他这个人生性冷淡，只在考完后请对方吃了个饭表达感谢，对于暇姨的邀请便断然拒绝了。 再后来他手机被偷了，他那个手机卡很早之前买的，都还没有实名制，他便换了联系方式。 至此，他和暇姨便彻底断了联系。 小白房的围墙前面，已经过了古稀年的顾老爷子站在自己的家门口，眼眶发红。 他明明就站在离门不到半步的距离，却又不敢往前推开它。 近乡情更怯，说的就是这种感觉了。 他其实一直挺想念这里的，并且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份思念与日俱增，以至于到了现在，那颗思念的种子破土而出，终于生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 只不过他一直担心只要提起墨城，他那孙子就会想起小时候双亲离世时的撕心裂肺的痛苦。 他知道顾扉舟是一个坚强的人，然而正是因为他知道他的坚强，才更加的心疼他。 没有人生来就是坚强得无懈可击的，都是生活的无奈和磨难成就了那份坚强。 所以这十八年来，他一直没敢跟顾扉舟提过墨城，所以前两天对方主动跟他提起的时候，他是真的又心疼又开心。 “爷爷，我们进去吧，”顾扉舟轻轻推开了门。 甫一进了院子，就能看出已经被打扫的痕迹，杂草以及各种垃圾都不见了，进了屋子里面，家具地面等虽然满是岁月的痕迹，可一应都很干净。 十八年前的房子有很多东西需要添置，比如冰箱洗衣机微波炉空调等，这些东西十八年前用的人少，但现今已经是标配了，没有不行。 “爷爷，您先休息会儿，我开车去一趟市里的超市，”顾扉舟从车后备箱里拿出了两床不算厚的毯子，抱着上了二楼的房间。 房间也被打扫得一尘不染，只是床上空荡荡的，一点儿烟火气也没有。还好是夏天，不需要弄得特别厚，顾扉舟把两块毯子铺在了床上，一块用来垫，一块用来盖。 做好这些事情之后，顾扉舟便下楼打算扶老人家上来休息。 只是一回到一楼，就看到两个熟人。 “暇姨？”顾扉舟愣了，然而让他更愣的是林冉瑕旁边的那个男人。 “周总？”他彻底惊了。 周易拓也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顾扉舟，讶然：“扉舟？你怎么在这里？” 他今天是陪林冉瑕过来老房子里拿点东西的，却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熟人。 顾扉舟缓缓走过去，说：“这是我家。” “小舟，”林冉瑕看到顾扉舟后很高兴，拍了拍眼前这个大小伙子的胳膊，又拍了拍肩膀，欣慰道，“又结实了不少，还长高了很多。” 顾扉舟跟着淡淡地笑了笑。 “那可不呢，”顾建国在一旁搭腔，“他离开这儿的时候，才多大？” 顾老爷子笑眯眯地比划了个大约一米的高度。 顾扉舟：“……” 讲道理他六岁的时候也有快一米二了，他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他去公园游乐场等地方是否要买半价票取决于那地方入口处的尺子是不是标准的。 林冉瑕乐了：“顾叔，我上回见到小舟的时候，也是个小伙子啦，只是那会儿这么——” 她伸出手在顾扉舟的耳朵处比划了一下，继续说道：“——高，也比现在单薄了些。” 顾建国闻言一愣：“你们什么时候见过面？” 林冉瑕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就他高考的时候啊。” 她眨眨眼，有些无辜地看向顾扉舟：“你回来高考的事情，没告诉顾叔？” 顾扉舟：“……” 现在告诉爷爷，他五年前就回来过，其实老爷子不用憋这么久就可以回乡，会不会被怼？ 果然，顾老爷子以七十余岁高龄超他那倒霉孙子怒吼：“顾扉舟！臭小子你长能耐了哈？！” 顾扉舟：“……” 他不怎么擅长应对暴怒的老人家，只能瘫着一张冷若冰霜的俊脸说道：“爷爷，您先歇着，我这就出去了。” “给我买个鸡毛掸子回来！”顾老爷子没好气道。 顾扉舟：“……” 周易拓大概是头一次见顾扉舟这么孙子的样子，乐得不小心就笑出了声音，随后被恼羞成怒的顾扉舟给狠狠剜了一眼。 “……”周易拓想止笑可惜没能如愿，便抬手碰了碰自己的鼻梁，想要以此来掩盖在顾扉舟看来可以说是非常不怀好意的笑容。 “好啦，”林冉瑕不想让顾扉舟出糗，知道这么大的小伙子非常的爱面子，温声道，“顾叔、小舟，这么久没见面了，要不然来我家一起吃顿饭吧？” “谢谢瑕姨，不过不了，”顾扉舟回答，“爷爷坐了大半天的车了，该累了，就先不折腾了。” 周易拓闻言，点了点头。不得不说，这姓顾的小子冷归冷，但细心也是真细心。 “而且，我得先去置办点儿东西，”顾扉舟环顾了房子，“要买的东西太多了。” “可是……” 林冉瑕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周易拓制止了。 “那就再过两天吧，”周易拓开口，对林冉瑕说道，“正好那会儿小鸥也该出院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下意识地就去看了眼顾扉舟的表情，果然对方在听到“小鸥”二字的时候，明显愣了愣。 不过顾扉舟不愧是当惯了高冷男神，这一瞬间的愣怔很快就被他给压制住了。 他觉得没这么巧，哪儿能正好在墨城就碰到一个名叫“小欧”的人呢？ 第30章 两天后，林今鸥算是彻底恢复了自由身。从病房出来的时候，被各种五颜六色的塑料小花瓣给喷了一脸。 他猝不及防，抬头就看到肖客举着婚礼用的哑炮，笑得像个二傻子。 林今鸥：“……” 他忍无可忍，顺手把自己脑袋上那些红的黄的玩意儿给拍下来，冲二傻子吼了一句，中气十足：“肖客，爸爸这是出院，不是踏马的结婚！” 肖客嘿嘿一笑：“一样，都是喜事儿！” 林今鸥没好气道：“喜你妹！” 这时候，突然从走廊的楼梯口处蹿出来一个护士阿姨，年龄大概就比林冉瑕大不了多少。远远地就看到地上突然被喷出来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五颜六色的闪闪发光的塑料花瓣，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哪里来的小崽子到处扔垃圾？！”护士阿姨怒气冲冲，她家里估计也有十六七岁的孩子，逮起人来的时候特别的顺手。 但见她一把逮住肖客的后领，扯着嗓门：“不清扫干净不准回去！” 肖客哭唧唧，在护士阿姨的震慑之下，老老实实地从病房里拖出了扫把和簸箕，开始苦逼兮兮地打扫那满地的哀伤。 有人替自己报仇，林今鸥乐得自在，看着肖客劳动的怂样儿，他非常不客气地“哈哈哈哈”笑了好久。 “这么开心？”周易拓已经替他办好了出院手续，非常自然地揽过林今鸥的肩膀，“走吧，你妈在家可张罗了一顿好菜好饭呢！” 林今鸥“哦”了一声。 “而且，今天家里还两个客人，”周易拓说道。 “谁啊？”林今鸥觉得好奇。 他自小就只有老妈，所以是肯定没有爸爸那一方的亲戚客人的，至于林冉瑕那边，他外公只有他妈一个孩子，也没什么阿姨舅舅之类的，而林冉瑕更是不会把生意上的朋友往家里带—— 哦，这位周易拓周总是个意外。 那么问题来了，家里的客人是谁？ “嘿嘿，”周易拓一脸神秘，“秘密。提前告诉你了就没有惊喜了。” “……”林今鸥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是秘密你为啥要提前说呢？ 说话故意说一半，耍流氓是吧？！ 两人钻进了车里，不过他们也非常默契地都没说赶紧走，某个被抓去当苦力的壮丁还没回来呢。 林今鸥给肖客发了他们在停车场的具体位置以及车牌号。 足足等了有一刻钟，肖客才姗姗来迟。 “草了，”肖客接过林今鸥给他递的一瓶水，猛地灌了好几大口之后，才开始嘚吧嘚，“那阿姨非得逮着我把病房也给扫一下，这不是压榨我的劳动力吗！” 林今鸥在一旁幸灾乐祸得笑得连眼睛都快看不见了，后座宽敞，有足够的空间让他笑得东倒西歪。 难怪要等这么久，不然就算是龟速，就地上那点子东西，还需要一刻钟？ “谁让你乱扔垃圾的，”林今鸥笑嘻嘻地说道。 肖客“哼”了一声：“你也不看看我是到底是为了谁！” 林今鸥翻了个白眼：“这锅我不背。” 刚刚没时间看手机，肖客低头刷了两下，发现微信群里已经99+的未读消息了。 “卧槽，”肖客又吼了一句，“鸥儿你快看咱们班群消息。” “不看，”林今鸥有些心累，“花屏的手机看得眼疼，我哪天找个时间去买个新的。” 肖客又低头刷了会儿，群里不知道哪位高人把张图的事情全给抖了出来，简直都可以写一部短篇了。 肖客问林今鸥：“你知道张图为啥总是针对你么？” 说到这个，林今鸥也觉得莫名其妙，他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我踏马哪里知道？” 他都被针对了整整一年了。 “因为你家有有迈巴赫，”肖客开口。 “？？” 林今鸥有一瞬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不是，这人什么毛病？我家里有迈巴赫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张大秃子是不是仇富？那周叔叔开宾利，他岂不是要嫉妒到直接提刀子来杀人了？！” 充当了司机并且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周**oss：“……” “咳，那个……”周易拓忍不住发声，“我今天是不是应该开桑塔纳来？虽然我车库里没有，但我可以问我助理借。” “……”林今鸥先是愣了愣，然后乐了，噗嗤一声笑出来，鼓掌，“这逼装得我给满分。” “不不不，”肖客身体往前倾了倾，“叔你就是开劳斯莱斯也没关系。” 周易拓很面子，问道：“怎么说？” “因为张图他老婆是跟一个有钱男人跑掉的，走的时候就是坐的迈巴赫。” 林今鸥：“……” 周易拓：“……” 林今鸥回忆了一下，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第一次被我妈的司机送到学校的时候，开的就是迈巴赫……” 他想了想，又道：“如果那天我妈送我时开的是劳斯莱斯，我的高二时代是不是可以轻松很多？” 肖客迟疑地点点头：“可能吧。” 林今鸥：“……” 肖客继续充当群消息的搬运工，说道：“张图是从大山里考出来的，你知道那种地方……不是我有偏见哈，就是山里的教育资源确实不好，甚至可以说是恶劣，张图是他们老家第一个考出来的大学生，非常的不容易的……” “总之，就是全村人的希望呗，”林今鸥接过话，语气说不上好，“所以这种人其实骨子里挺傲的，觉得自己很牛逼。但是就这么一个‘牛逼’的人，老婆却跟别人跑了，自然怀恨在心。” “可是，”林今鸥顿了顿，“他从小家里条件不好但承载了全村人的希望，他自尊心强，他老婆跟人跑了……” “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是我拐了他老婆的吗？”林今鸥心里一顿无语，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 他说着说着，情绪有些激动：“他把日子过得越来越稀烂，是我害的吗？他怎么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万一是他性格不好，万一是他不懂浪漫，万一是他抠门，万一是他……” 林今鸥卡壳：“他那方面不太行呢！” 虽然妄自揣测别人不太好，但他都被张大秃子打压了整整一年了，他又不是什么圣母白莲花，还不准他逞口舌之快了？ 套用网络上的一句话，他还是个孩子呢！ 肖客闻言，“哈哈哈”地笑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周易拓也笑了，他意味不明地从镜子里看了眼林今鸥，有些无奈：“这小子懂得还挺多。” 林今鸥指了指自己，反问：“居然还怪我家有迈巴赫？我用的是他的钱还是烧的他家的油？” 他大概是真的有些生气：“他什么时候走？我让人把我家那一排的迈巴赫拉出来去他眼前溜溜，我踏马就不信了，这都什么年代了，还信奉谁弱谁有理那套了是吧？” 肖客被对方那把一排迈巴赫拉出去溜溜的说法给乐疯了，一边哈哈哈哈哈一边继续刷手机。 虽然只住了几天的院，可林今鸥却觉得自己仿佛有几百年没碰过手机了，他从笑疯了的肖客手机抢过手机，刷了会儿贴吧，觉得有些奇怪，便问道：“周叔叔，您还让人把那些激.情辱骂我的帖子给删了？” 不仅是他跟金蕾蕾的那个帖子删了，连并着很多单独骂他的都没看到了。 “不是我让他弄的，”周易拓道，“是他主动作为。” 林今鸥一直以为是周易拓手下的员工帮他删帖的，便道：“那你这员工还挺上道的，聪明。” “喜欢么？”周易拓问道。 林今鸥一头的问号。 “而且这不叫上道，”周易拓笑了笑，“这叫做‘爱的奉献’。” 林今鸥：“……” 他真心觉得每次跟这位**oss接触，都能有新的发现。 刚见面时看面相觉得他应该是高冷那挂的，典型的霸总，再次接触时才发现是自己狭隘了，以貌取人，人家周总为人非常的和气。然后现在…… 又多了两个“神神叨叨”“莫名其妙”的标签。 就不能像他哥那样，成熟稳重一点儿吗？！ 林今鸥就又想起他哥了，便将手机还给了肖客，拿起了自己的那个烂手机。 周易拓往后视镜看了一眼，问道：“不是说花屏用着难受么？怎么还在用？” 肖客就往林今鸥那边看了两眼，就看到了qq界面，贼兮兮地笑道：“难受不难受，要看干什么了，比如跟那谁聊天什么的，别说花屏了，就是没有了屏幕，鸥儿照样能嗨得一批！” 林今鸥笑骂了一句：“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周易拓再次嗅到了八卦的味道，问道：“哪个谁？” “鸥儿在游戏里认识了一个人，天天叫人家……唔，”肖客突然被林今鸥给抓了过去，对方拼死想堵住他的嘴，可肖客拼命说话，“叫人家哥的，两人——聊、聊得可嗨了。” 他终于还是把那句话给说完了。 周易拓又往后视镜里瞥了林今鸥一眼，眼底浮现出笑意，故意问道：“这两天忙也没来得及问你，在医院碰到的那个小姑娘就是专门为你开贴说你是好人的那位吧？” 林今鸥点点头：“嗯。” “她还跟你表白了？”周易拓之前瞥了那个帖子两眼，还有点印象，便试探性地问道，“我看那小姑娘挺不错的啊，你干嘛拒绝人家？” 林今鸥：“……”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 因为他是gay啊！ 而且就算他不是个gay，他也不喜欢那种乖巧的类型。他喜欢那种酷酷的拽拽的人，觉得好几把有范儿。 当然，不能比他酷，不能比他拽。 林今鸥非常不想讨论这个话题，再加上他此刻正在跟他哥聊qq。 oh：“有个非常八卦的长辈怎么办？” oh：“在线等，急！” 顾扉舟收到对方的求助，只是思考了一秒钟，便回复。 z：“比如什么？” 林今鸥又不好意思说对方在八卦自己跟校花拿点子事情，他想了想，决定换一种思路。 oh：“大概就是跟过年的时候差不多，会专门挑你的痛处去问。” oh：“学习成绩稀烂的问年级排名，单身的问什么时候能带对象回家看看，结了婚的问什么时候要孩子，有了孩子的问什么时候二胎。” “……”顾扉舟一噎，心说还真的专挑对方的痛处去。 z：“那就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 z：“对方越在意什么，你就说什么。” 林今鸥看着他哥给自己发的消息，只思考了一秒钟，心中已经有了计划。 周易拓在意什么？ 他当然是在意林冉瑕了。 林今鸥给顾扉舟发了个“牛逼.gif”的动态表情包，然后捏着手机，看向周易拓，嘴角扯起一个弧度。 “周叔叔，这么无聊，我讲个故事给你们听吧？” 周易拓点点头。 林今鸥：“从前有个男人追我妈，后来他被拒了。” 周易拓：“……” 怎么感觉怪怪的？ 而后他又听到林今鸥自顾自地说：“因为他没事儿就喜欢瞎几把问。” 周易拓：“……” ** 到了小区里，周易拓先去停车，他把车子停在了单元楼下，让林今鸥先进屋，经过肖客家的时候，已经把人给放下车。 林今鸥刚从电梯里出来，就看到有个人在按自己家的门铃，那人背对着自己，看不到对方的脸，但光从这后背来看…… 目测至少187的身高，身材颀长，肩宽腰窄，背部挺拔，白色的短袖衬衫扎进了裤腰里，显得腰部格外的细，但却莫名让人觉得有力量。 这难道就是周叔叔说的……客人？ 看背影还挺好看的，林今鸥心说，就是不知道正脸怎么样。 作为一个gay，他对对方的脸突然有了点兴趣。 虽然出院了，但医生千叮咛万嘱咐最近这段时间能走路就不要跑，可林今鸥这会儿也顾不得医嘱不医嘱的了，他快走两步，拍在了对方的肩上。 顾扉舟回头，就看到了一个十六七岁的男生，额间的碎发挡住了部分眼睛，那眸子倒是清亮得很，同时还透露着丝丝的桀骜，很白，高高瘦瘦的，脸型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青春感，平心而论，是一个挺……漂亮的男生。 他从对方的眉眼里，依稀看到了林冉瑕的影子。 这应该是暇姨的儿子，顾扉舟当即就下了定断。 也是还在襁褓里就差点儿被他给抱着摔了的那个倒霉孩子，顾扉舟又在心里补了一句。 林今鸥看着那张处处透露着生冷和疏离的脸，还有那几乎纯黑的瞳孔，不怎么意外地挑了挑眉。 说实话，这张脸是真好看，但结合对方气质的话，一看就知道对方性格是那种比他还要傲比他还要酷的类型。 而他就不喜欢比他傲比他酷的人。 “我有钥匙，”林今鸥放开顾扉舟，伸手在自己裤兜里摸。 顾扉舟矜贵但不失礼貌地朝他点点头，便静静地等在原地。 只是林今鸥才刚掏出钥匙，门便从里面打开了，林冉瑕温婉的声音从门那边传来。 “我在厨房做事没听到，”女人的声音带着歉意，她将门再打开一点，便看到了自己的儿子。 林冉瑕的眼睛立刻弯成了一枚弯月，声音带着笑意：“小鸥？你也到啦，真巧。” 顾扉舟在听到“小鸥”二字的时候，背部下意识地就挺直了几分，他侧目看向身旁这个少年，眼睛里多了几分审视。 “干嘛？”林今鸥敏感地发现了顾扉舟的视线，抬眼看向对方。 顾扉舟抿了抿嘴，而后开口：“没什么。”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哪儿就有这么巧的事情，虽然程牧告诉过他littlebird是墨城人，可墨城这么大，怎么可能正好就是暇姨的儿子？ 生活毕竟不是，也不是电视剧。 “怎么都在门口站着不进去呢，”周易拓也上来了，“我就猜到你应该到了。” 这话是对顾扉舟说的。 顾扉舟顺嘴问道：“因为车库里只有我那辆车是六位数且最高位还是1么？” 这小区还挺高级的，管理也很严格，车子不能乱停，如果非要停，你是来拜访谁，就只能停在被拜访者的车库里。 他把顾建国送上来之后，又下去停车了，按照林冉瑕的指示，找到了林家的车库。 还真的是个车库，就在小区的一角，还做了两层，一溜望过去，不是迈巴赫就是宾利，要么就是奔驰玛莎拉蒂和劳斯莱斯。 他那十五万的suv停在那里，显得特别的……特立独行。 不过，好在他心态好，也并不羡慕或眼热。 周易拓听到顾扉舟的描述后直接乐了：“还没发现你小子还挺会讲笑话的。” 他指了指林今鸥：“这就不用介绍了吧？” 林今鸥：“？” 顾扉舟：“？” 林今鸥一脸懵逼：“为什么？我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这下轮到周易拓蒙圈儿了。 他看了眼林今鸥，又看了看顾扉舟，觉着这两人都不像是在撒谎。 不是……你俩天天聊qq还讨论喜欢不喜欢的话题，跟我说不认识对方？ 聊q、喜欢？ 再结合肖客刚才说过的什么打游戏认识的之类的，周易拓脑子里滑过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网恋？ 现在的年轻人很会玩儿他是知道的，可如果顾扉舟这么会玩儿，他就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了。 就顾扉舟这样儿的，且不谈他那让无数姑娘和基佬垂涎的外貌，就单说他那冷傲沉稳的性格—— 居然也会网、恋？ 果然人不可貌相，你永远不知道那个正经正直的皮囊下，包着的是什么闷骚的灵魂！ 顾扉舟觉得周易拓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好，他睨了眼对方：“干嘛？” “没什么，”周易拓笑了笑，心说人不可貌相，没想到你能闷骚成这样儿。 他朝林今鸥点了点下巴，“他，你暇姨的儿子，林今鸥。” 然后又跟林今鸥报了顾扉舟的大名。 顾扉舟想起贴吧里一众网友对那位林今鸥的口诛笔伐，便理所应当地觉得周易拓之所以认为他认识林今鸥是因为贴吧的事情，便点头：“林今鸥？” 林今鸥：“？？你真的认识我？” “确实是个人物，”顾扉舟真心实意地说。 不然也不至于在贴吧里掀起那么多的血雨腥风。 林今鸥：“……” 他说不出为什么，可就是觉得对方的话外音似乎并不是那么的正面。 站在外面的三位男性陆续进来，周易拓作为长辈第一个进了屋，随后是林今鸥，最后是顾扉舟。 顾扉舟站在门口，看着被很随意地丢弃在地垫上的鞋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他忍了忍，最终还是没说话，毕竟这不是他家，毕竟他跟林今鸥也不熟，直接这么指着对方说“鞋子不能这么放”“鞋架就在旁边为什么不放上去”“就算摆地上也得放整齐”之类的，似乎有些唐突。 他叹口气，一抬眼就跟林今鸥四目相对，对方的表情似乎……有些一言难尽。 确实挺一言难尽的。 林今鸥这个人在家里的时候随意惯了，经常两脚一蹬，一个鞋子被甩在了门边，另一个则飞到了鞋柜旁，他觉得这没什么，家里么？怎么舒服怎么来呗。 然而，当他看着顾扉舟那一脸惆怅的样子，突然觉得有什么了，甚至在心里反思了一下自己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可只反思了一秒钟，他就觉得自己没错。甚至觉得自己的反思莫名其妙，不仅莫名其妙，还可以称得上是极其有病。 这是他家，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干嘛要在意别人的眼光？ 他觉得一定是因为这位顾扉舟板着一张活像教导主任的脸的缘故—— 是的，林大少爷天不怕地不怕，不怕班主任不怕班长，唯独有些怵教导主任，这事儿还得从一年级的时候说起，几乎可以说是一种人生阴影了。 那会儿他还小，还不懂得反抗更别提唱反调了，偏偏那教导主任还凶巴巴的，以至于十年过去了，他心里还是有一点阴影。 顾扉舟虽然单纯长相不像他们的教导主任，但那板着的脸以及活像伫立在国旗下肃穆的脸，跟教导主任简直如出一辙。 这种事情，关键在于气质。 林今鸥在看到顾……主任那欲言又止的样子的时候，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他的手里还拎着要给对方换上的拖鞋，沉着脸问：“你到底进不进来？” 顾扉舟下意识地又低眼看了下地上那双被强行分开了十万八千里的限量款运动鞋。如果他要进屋，势必要跨越两个限量版的“高峰”…… 林今鸥：“……” 他服气了，“噌”地一下踩在了地垫上，用脚把两只分开的鞋子给踢拢，然后定在了顾扉舟跟前，两人几乎要贴面了。 “这下满意了吗？”林今鸥咬牙问道。 顾扉舟觉得对方既然这么配合，那么他不介意把对方往更加好的方向拉一把。 他眨了眨眼睛，声音小但是也一字不漏的钻进了林今鸥的耳朵里：“旁边是鞋柜。” 林今鸥：“……” 操了。 他认命地弯腰勾头，把自己的鞋子给放在了鞋柜上，又问出了刚刚那句话：“这下满意了吗？” 顾扉舟长长的睫毛飞快地颤了颤：“嗯。” 林今鸥：“……” 还“嗯”？ 居然还“嗯”上了？ 你踏马给你点颜色你就开染房是吧？！ 说你胖你特么还喘上了是吧？ 突然，他感觉到有人捏着自己的手腕。 林今鸥瞳孔骤然缩小：“！！” “拖鞋，给我。” 清冷的男声擦着他的耳朵掠过，林今鸥下意识地就激灵着抖了一下，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刚刚总觉得顾扉舟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儿像他在网上喊了不下八百遍的哥。 第31章 顾扉舟比林今鸥要高上半个脑袋，他微微弯腰从对方的手里取过居家拖鞋，再次开口：“谢谢。” “……”林今鸥这才从对方的声线里回过神来，捏了捏有些痒的耳朵，“不客气。” “小鸥你很热吗？”周易拓从厨房转了一圈回来后问道。 林今鸥有些茫然地跟对方对视。 “怎么耳朵这么红，”周易拓说。 “……”林今鸥没好气地“啪”的按了按墙壁上的空调开关，嘴里嚷嚷，“这么热的天也不开空调，我家缺这点儿电费？” 顾扉舟没理会那两人的对话，从玄关出走到客厅，却发现沙发上没有顾建国的影子，刚想去厨房问问林冉瑕，洗手间的门打开，一个年过古稀的老人家从里面缓缓走出来。 林今鸥听到开门声也转过头去，看到陌生老头儿的时候微微瞪大了眼睛，他这才想起来周易拓跟他说过家里来了两位客人。 “爷爷，”顾扉舟快步走过去，把老人家扶去了沙发上。 顾建国这会儿却没心思搭理自己的孙子，而是扒开了对方，笑眯眯地朝林今鸥招招手。 “你就是林德才的外孙吧？哟，这么些年不见，已经长成这么俊的小伙子啦？”老人家笑道，声音和蔼可亲，脸上的褶子也因为笑更加的多了。 林今鸥走过去，点了点头：“爷爷好。” 顾扉舟这才想起来，林德才是老家对门那个林爷爷的名字，他问林今鸥：“林爷爷呢？” 林今鸥脸色瞬间就变了。 周易拓动了动唇，刚要说些什么，手机响了，是最近一个很重要的项目的合作方，他只要握着手机去了阳台。 顾扉舟何其聪明，一看林今鸥和周易拓的表情就自知失言，老人家本来就是一个很脆弱的物种，如今他看到了林家的暇姨，还有当年那个襁褓里的婴儿，唯独没看到那个曾经精神头倍儿好的老人家，且暇姨为人善良，不可能做那种抛弃年迈老父亲的人干事…… 发生了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他抿了抿嘴，态度诚恳：“对不起，我不知道林爷爷他——” 林今鸥把脑袋扭了过去，不理对方。 顾扉舟尴尬又愧疚，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小舟，你想喝什么茶？”林冉瑕从厨房出来后问道。 顾扉舟：“都可——” 顾建国：“枸杞。” 两人几乎是同时回答的。 “我家那小子，喝茶只喝枸杞茶，可挑了，”顾老爷子再次慢悠悠开口。 顾扉舟：“……” “噗——”转脸过去的林今鸥爆发出几声短促的笑声，再次转过头来的时候，正好对上了顾扉舟的眸子，又是几声爆笑。 这是什么人间极品当代青年老干部？ 顾扉舟无语地看了眼顾建国，但又不好多说老人家什么。毕竟年龄一大把了还能记住自己孙子的爱好，也不是件容易呃事儿。 林冉瑕笑了笑，转身就要往门口走：“家里没有枸杞了，我去楼下的商店买吧，很方便的。” “你去什么去啊你，”林今鸥拧着眉对他妈说，这几天林冉瑕公司医院两头跑，也不知是心里着急还是咋滴，反正这两天身体有些发虚，偶尔还会咳嗽。 顾扉舟想插嘴说没必要去买，自己喝白开水就行了，然而这对母子之间的交流效率过于高，他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林今鸥再次开口。 “我下去吧，”他说。 顾扉舟转身出门的时候，还瞟了眼顾扉舟，后者从对方的眼睛里读出了类似于“你怎么事儿事儿的”情绪。 顾扉舟：“……” 他现在说自己也不是非要喝枸杞茶还来得及么？ 周易拓挂断电话，转身进屋后发现林今鸥不见了，便问他去哪儿了。 他在想会不会是林今鸥因为他外公的事情而生气了，虽然他知道林今鸥不是那种小气的人，可他外公在他心里一直都是一个非常不一样的存在。 超过了任何人，甚至包括他的母亲林冉瑕。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顾扉舟开了口。 “商店，”他说。 “特意给我们家小舟去买枸杞了，”顾建国跟了一句。 顾扉舟：“……” 虽然——但是，他还是觉得这句话怪怪的。 周易拓喜闻乐见，却故意摆出一副一脸茫然的样子：“那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顾扉舟：“？？” 周易拓：“小鸥下去的时候带钱了吗？” 顾扉舟回想了一下，林今鸥没有特意回房间拿钱，他说：“他带了手机。” 这年头，年轻人逛街买东西只要带手机就行，支付宝和微信都很方便。 “可小鸥没有开通微信支付和支付宝，”周易拓睁着眼睛说瞎话，“冉瑕怕这孩子乱用钱，迟早要把家底给败光来。” 顾扉舟忍了忍，到底没说话。 这是有多败家，才能让拥有一车库豪车的富贵人家把家底给败光？ 他最终还是下楼了，在林今鸥快排队到他付钱的时候，站在了对方的旁边，然后在轮到他付钱的时候，从容地递出了自己的微信二维码。 “扫我的，”他对服务员说道。 “……”林今鸥站在旁边，嘴角默默地抽了抽。 不就是笑话了一下你么？ 至于这么耿耿于怀还亲自冲下来付钱挽尊么？！ 而且，付了钱也不能否定他就是老干部这一事实！ 两人往回走，林今鸥在前头，顾扉舟在后面走，他看着前面的男生一路踢着一颗小石子儿回家，脑袋顶上的那根呆毛随着他的动作一跳一跳的，他又想起来之前那事儿。 “林今鸥，”顾扉舟快走两步，跟上了对方的步伐，“对不起。” 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得再道一次歉。 林今鸥突然停了下来，他侧过身来看着对面的人，冷冷地说道：“顾扉舟，你闭嘴。” 随后，他就又拧着眉接着往回走了，而且步子比刚才还要大。 他是真的很烦躁。他知道这事儿其实不怪顾扉舟，是他自己的原因。人顾扉舟又不知道他外公早在一年前就离世了，可每次只要一想起外公，他就觉得胸口闷着一口气。 无处发泄的气只能对着顾扉舟喷了。 这样不好，可他就是忍不住。 顾扉舟再次与林今鸥拉开了距离，他在原地深刻地进行了一番自我反省，觉得自己这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毛病是该改改了，明知道林爷爷是林今鸥的逆鳞却干嘛要再度提起？ 他深吸了一口气，决定不再去触林今鸥的霉头了。 吃饭的时候，顾扉舟刻意选了个跟林今鸥离得最远的位子——对角线，他左手边是顾老爷子，对面是周易拓。 饭桌上，周易拓开始闲聊：“扉舟，之前也没细问你，你高考在墨城考的，是在哪个学校考的？附中么？” 学生要参加高考，肯定得以某个学校的学生身份去参加。 顾扉舟“嗯”了一声，又把视线投向林冉瑕：“还要谢谢暇姨帮我牵线，不然我一个人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那会儿他还不到十七岁。 林冉瑕笑了：“我后面都没机会跟你说，高考完之后，附中的校长还特意给我打电话表示了感谢，说谢谢我把这么个好孩子介绍到了附中。” 周易拓没觉得有多奇怪：“那是，扉舟可是个大学霸，当年在我们公司实习的时候都是那一波学生里表现最优秀的，甚至比很多正式工都做得好，考虑问题也更加全面。他的学习能力我是非常清楚的。” 这时，门铃响了，是快递小哥，寄给林冉瑕的一份文件。 林冉瑕拆包裹的时候还不忘刚刚的谈话，继续说道：“是啊，那年小舟考了第一呢！” 这让周易拓吃惊了一下：“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墨城可是教育大省，比星河的高考难多了，我们墨城的老师有时候还说‘要是做题做累了可以去找一张历年星河真题去放松放松’的话，你一个从星河转来的，居然在附中高考榜上排第一？！你不觉得题目难吗？” 顾扉舟淡声道：“还好，再难也难不过竞赛题。” 毕竟全国竞赛的参与者是全国的高中生，可不会管你是哪个地方的学生。 其实以顾扉舟以前在星河的竞赛成绩，完全是可以拿到保送名额的，但因为他之前的比赛都是代表星河实验中学，而竞赛成绩也不能随他转学而调过来，所以他一切的荣誉，最后都只能化作一张荣誉证书，既不能保送，也不能高考加分【注】。 不过对顾扉舟来说也没什么，高考对他来说只是一次考试，仅此而已。高考只不过是一场形式，只要他想考去哪里，就一定能去。 林今鸥这才跟顾扉舟见第一次面，他并不知道顾扉舟的牛逼之处，他只能直观地感受到对方那浓浓的装逼style—— 任何学渣都受不了学霸在自己跟前“耀武扬威”，即便人家学霸其实什么也没说。 所以，他狠狠地翻了个白眼。 相比于林今鸥，周易拓就淡定多了，他问道：“那你这个附中第一，在全省排第几？” 高考查分的时候，是能看到自己的全省排名情况的。 顾扉舟掀开眼帘，一如既往的淡定：“我说的，就是全省第一。” 他的话刚落音，就往林冉瑕的方向看去了。 不只是顾扉舟，所有人都往林冉瑕那里看过去了，因为她把文件给摊开在了桌面上，所有人都到了上面的字—— 该学生各科成绩薄弱，建议家长注意引导孩子积极学习。 也不知科大附中教务处那帮老师的脑回路是什么形状的，居然用黑体二号字体打印这段话在学生成绩单下面。 这也就罢了，居然还是大红色！ 彩打！ 是嫌那么大的字体还不够显眼的么？！ 林冉瑕也吓了一跳，她压根就没想到过会是林今鸥的成绩单和学校的评语。附中是有寄成绩单的习俗，可上回都是直接寄到她公司，怎么这次寄到了家里？ 她手忙脚乱地把这页纸翻过来，不料背面的内容更加的惊心动魄： 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黑发不知勤学早，白发方悔读书迟。 少年易学老难成，一寸光阴不可轻。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劝君莫惜金缕衣 ，劝君惜取少年时 。 少年不知勤学苦，老来方悔读书时。 一句比一句直击心灵！ 一句比一句撕心裂肺！！ 依旧是熟悉的黑体二号字，依旧是熟悉的红色彩打！ 而且，居然给每句话都加了绿色描边！！ 林冉瑕：“……” 周易拓：“……” 林今鸥：“……” 顾扉舟：“……” 林冉瑕内心是崩溃的，她怎么也没想到，学校为了激励家长好好督促孩子学习，后面会印这么些劝学昔时的古诗句！ 毕竟桌上还有其他人，林冉瑕觉得这样会让林今鸥觉得丢脸，因为这个年龄的孩子自尊心都很强。她满怀懊悔和歉意地看向自己的儿子，却发现林今鸥同学脸上看不出任何的异样，甚至还平静地给自己夹了一筷子腐竹。 “设计这个成绩单的老师是什么沙雕审美？红色字体配绿色描边，红配绿？”他还不忘点评两句。 所有人都觉得林今鸥这是在故作轻松，所以都没吭声。 只有顾建国。 老爷子年龄大了，根本看不清楚成绩单上的字，而且老人家的反射弧有点儿长，这会儿才惊讶地说道：“小舟，所以你是高考状元？！你居然都没告诉爷爷？” 顾扉舟尴尬地摸了把脸，没说话。 顾老爷子却还在喋喋不休：“不过，我们家小舟从小到大成绩就不用我们操心，这孩子也谦虚得很，也不炫耀。” 他板着一张脸，没好气地瞪了顾扉舟一眼：“但高考状元这事儿干嘛瞒着不说？” 虽然语气“听”起来不怎么样，但也终归只是“听起来”。因为稍微有点儿理解能力的人，都能从老人家那貌似不满的语气里，听出一些鸣鸣自得的意味来。 这无可厚非，谁让自己的宝贝孙子这么优秀呢？ 顾扉舟无声地叹了一口气，给顾建国夹菜：“爷爷，多吃点儿。” 在林今鸥面前说这个，这不是欠揍吗？ 这迟来了五年的高考状元真相让老人家异常兴奋，他这会儿哪还有心思去吃饭，也不知道是跟谁说：“我孙子可是状元呢！” 顾扉舟有些头疼。 偏偏，不了解事情全部真相的老人家还在兢兢业业地干着哪壶不开提哪壶的事情。 “小鸥啊，我记得你马上高三了吧？成绩怎么样啊？”顾建国笑眯眯地问林今鸥，脸上的表情非常的真挚又和蔼。 “……”林今鸥嘴角抽了抽，他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顾扉舟这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性格也不是天生的，大概率是他们老顾家祖传的？ “不怎么样，”林今鸥脸上笑嘻嘻，看了眼顾扉舟，“跟顾扉舟是比不了的了。” 他又看了眼顾扉舟，皮笑肉不笑：“谁能比得过高考状元啊？” 顾扉舟：“……” 这话里夹枪带棒的，除了还沉浸在自己的宝贝孙子是高考状元这件事情里无法自拔的顾建国，其他人都听出来了。 也是，对林今鸥来说，顾扉舟就是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还是那种高冷范儿的，这种人设对于一个学渣来说，永远都是对立面。 顾扉舟都快尴尬死了，他觉得经这么一次，再算上之前林爷爷的事情，他跟林今鸥之间的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崩开。虽然自己跟林今鸥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集，可突然被一个人讨厌，谁也不会喜欢这种感受。 “那你要是有什么不太懂的，可以问问小舟啊，”顾建国笑得一如既往的和蔼，“你小时候他可抱过你呢！” 顾扉舟：“……” 林今鸥：“……” 谁稀罕！ “然后扉舟摔了一跤，差点儿把你给摔着，”顾老爷子笑眯眯地说道。 林今鸥瞥了一眼顾扉舟。 “……”不知怎么的，顾扉舟觉得林今鸥那眼神含义有些哀怨。 一顿尴尬得要命的饭过后，顾扉舟带着自己那耿直得一批的爷爷赶紧遁了。 林冉瑕把碗筷放进洗碗机后，开始认真研读学校给她寄的东西。 因为开学后就是全民紧张的高三了，所以这份成绩单不仅仅是成绩单，更多的是对家长的一封动员信。 除了前面那略显沙雕的内容，后面的内容就很正常了，有一封格式中规中矩的信—— 致林今鸥同学的家长。 字体是非常正常的宋体，四号字。 看得出来学校是花了心思的，信上的的内容并没有泛泛而谈，而是分析了具体每个学生的成绩，还跟家长说，还有一年的时间，只要好好把握，上个大学是不成问题的。 毕竟林今鸥同学的基础不扎实，可就是因为不扎实，所以上升的空间才更大——所以，学校的教务处还挺耿直的。 但林冉瑕并没有觉得有被安慰到，她忧心忡忡地继续往下看。 这封信的最后还给出了具体的意见：希望林今鸥家长能在暑期的时候指导孩子，或者给孩子报一个基础班，该生需要补的课程有： 数学，物理，生物，化学，语文，英语。 林冉瑕：“……” 也就是说，每一门都需要补课了。 ** 周易拓发现林冉瑕最近很忙，除了工作上的事情，本来往常下班的点可以打通电话的，但对方不是在通话中就是暂时无人接听，这天快下班的时候，他就直接去了林冉瑕的家里，是林今鸥开的门。 “你妈呢？”周易拓问。 “在房间里呢，”林今鸥打了个哈欠，又懒洋洋地抄着兜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放暑假了，他作为一个毫无自觉性可言的学渣，每天闲得蛋疼，肖客要复习功课没那么多工夫跟他闲扯，而他网上的那位哥，也不知是在忙些什么，这段时间都没有开直播了。 两个大男人一直聊qq也感觉怪怪的，而且没了绝地求生这个中介，他们也没有其他更加深入的话题，所以也没怎么聊。 林今鸥突然有些怅然若失，他觉得自己跟他哥之间，隔了一个次元壁。 周易拓去了林冉瑕的房间，对方给他开门的时候她还在打电话，他便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等着。 旁边是一个小茶几，周易拓的手指就那么曲着一下一下地敲打着实木桌面儿，他敲得轻，几乎没怎么发出声音。一双大长腿交叠着，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疲懒，耳朵却一直仔细地听着林冉瑕在说什么。 “你在找家教老师？”等林冉瑕挂了电话，周易拓问道，他刚刚在一旁听到了“上课”“上门”“全科”之类的词，便做了这个猜测。 “嗯，”林冉瑕点点头，有些头疼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柳叶眉微微蹙着，周易拓顺手给她递了杯温开水。 “谢谢，”林冉瑕喝了一小口，心事重重地叹了口气，“小鸥下学期就高三了，可是他的成绩……” 哪怕林今鸥这会儿没在，林冉瑕也不想在别人面前直说他哪里差。 “是要好好努力一把了，不然连个普通大学都考不上，”周易拓神色也有些严肃。 这大概就是真正的富贵人家和暴发户之间的区别，暴发户总是觉得反正到头来是要继承家产的，学尼玛比，但真正的贵族，却觉得出来混的，总是要凭真本事。 而且社会地位越高，所需要的本事要越强才能压得住别人。 林冉瑕点头：“他们学校的老师建议我给他暑假报个补习班，我想着与其报班还不如找个一对一上门教学的。” 不然就林今鸥那学渣的属性来说，报了班也是在课堂上睡大觉，浪费钱都另说，主要是没什么用。 “那就找呗，”周易拓疑惑地歪了歪脑袋，“还没找到么？” “哪儿有那么容易，”林冉瑕郁闷得连水都不想喝了，直接把水杯给放在了茶几上，捏了捏鼻梁，“我了解小鸥，他这六门功课要是让六个不同的人来补，估计他会嫌烦，毕竟要跟六个人磨合，小鸥的脾气你也知道的，他本来就不爱学习，这要是突然多了六个老师……” 那一定是非常的修罗场了！ 这大少爷说不定能当场掀了书桌！ 林冉瑕顿了顿，继续说道：“但如果是同一个老师的话，补习的时间也好调配。可是……” “可是很难找到一个六科全才，”周易拓补充道。 林冉瑕忧心忡忡地点了点头，叹道：“是啊。” “我倒是有一个合适的人选，”周易拓挑眉看向林冉瑕，眼里带着一丝笑意。 周易拓的人脉一向很广，林冉瑕闻言两眼微微瞪大了一些，透着些许的兴奋：“是吗？谁？” “这人你也认识，”周易拓故作神秘。 林冉瑕听后拧眉，不解。 “顾扉舟，”周易拓开口。 林冉瑕的眉头松开，嘴角下意识里就扬起了一个弧度，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跟周易拓说话，她低声说道：“我怎么把小舟给忘记了……对啊，小舟可是他们那年的高考状元，每一科单拎出去都是拿得出手的。” 她说到这里，又有些忧愁，她问周易拓：“可小舟愿意么？” “问问吧，”周易拓站了起来，从兜里掏出手机，“咱又不是让人家白上课，他这么个高考状元的身份摆在那里，咱肯定也不会亏待了人家。本质还是做生意嘛，这种事情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林冉瑕有些兴奋，点头说道：“那是，如果小舟来，我愿意出市场价的十倍。” “我还是很放心把小鸥交到小舟手里的，”林冉瑕又忍不住补充了一句。 知道了顾扉舟和林今鸥“网恋的秘密”并且有“石锤”的周易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第32章 壹零科技公司会商室。 顾扉舟和零壹科技的股东之一凌寒相对而坐，他隐约听到门外有声音传来。 “你怎么今天就来了？不是说要拍到月底么？”是壹零科技的另一个股东高衡的声音，高衡刚刚去他办公室拿点资料去了。 顾扉舟听到了另外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 “什么日子？”是高衡问的。 “是我特别想念寒哥的日子啊。” 门外，高衡低低的怒吼传来：“我靠！又撒狗粮？！” 顾扉舟看到对面的男人嘴角微微勾着，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来。 凌寒站起身来：“那今天就先这样吧，我们再各自回去把合同再想想看有什么需要添加的？” “好，”顾扉舟也站了起来，“我会跟秦教授再通个电话敲定一下。” “好，”凌寒朝顾扉舟伸出手，“合作愉快。” 顾扉舟伸出手去，轻轻点头。 凌寒率先打开门。 “寒哥！” 顾扉舟随后便一身白t加牛仔裤的男人出现在了门口，那男人看起来比凌寒要年轻一点儿，眉眼间全是笑意，而且有点儿面熟。 顾扉舟不怎么关注娱乐圈，如果他稍微再了解一点儿贵圈的话，就知道那男人正是娱乐圈当红影帝方路。 “寒哥，我回来啦，”方路弯眼笑着站在门口，“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顾扉舟想说其实你要是不在外头跟高衡吼那么俩嗓子的话，可能会更惊喜更意外。 然而，他却听到凌寒说：“嗯，惊喜，意外。” 顾扉舟：“……” 他从高衡手里拿资料的时候，听到身后人的对话。 方路问：“寒哥，你饿了吗。” 凌寒抬手看了眼腕表：“是到饭点了，吃饭去。” “吃什么呢？”方路挑眉，故作沉思状，“是吃中餐、西餐、火锅……” 他顿了顿，目光狡黠，拖着长长的尾音压低了声音在凌寒耳边轻声问道：“还是——我？” 耳力非同一般的顾扉舟：“……” 凌寒抿嘴低笑了一声，就在顾扉舟觉得以他对凌寒的了解，对方不会说什么的时候，却听到了他压着嗓音道：“好，今晚换一种花样吃。” 顾扉舟：“……” 他眼中的凌寒不是那种走高冷正经路线的吗？ 怎么还突然耍起流氓来了呢？！ 紧接着，他果然就看到了凌寒正经的一面。 凌寒朝顾扉舟走来，脸上表情得体：“顾扉舟，到饭点了，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不了，”顾扉舟飞快地说道。 他回答得实在是太快了，以至于凌寒愣了愣。方路在一旁噗地一声笑了出来：“这位弟弟，你在怕什么啊？” “没有，”顾扉舟否认道。 当然没有害怕，他只是觉得眼前的两人这会儿已经这么腻歪了，等会儿要是吃嗨了再喝点儿酒，疯狂撒一波狗粮…… 他虽然目前没有要谈恋爱的打算，但被强行塞狗粮也是一件有些尴尬的事情。 “那就一起吧，”凌寒说。 凌寒是甲方，而且平心而论是个非常不错的甲方，顾扉舟正想着要如何找个合适的理由拒绝时，电话响了。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是周易拓。 “扉舟，”周易拓说道，“想不想赚个外快？” 其实是不想的。 且先不说他在og战队担任兼职教练有工资可以拿，自己跟着秦教授做项目也能攒到不少钱，而且他名声在外，还时不时会在外面帮别人做个软件赚点外快之类的，哪怕他现在什么事情都不做，凭股份每年在og战队那里也能拿到一些分红—— 他的股份比重虽然不多，但架不住og战队牛逼啊，基数摆在那里，怎么也不会太少的。 不然也不可能在本科毕业的时候就给自己买了辆车，把爷爷在星河住的那个胡同里的小平房给买了下来，另外还在星河大学附近买了个两居室—— 虽然是按揭买的，但他也有那个本事去还贷。 他现在最想做的是进一步提升自己的专业技能，争取在研究生毕业的时候能创办自己的公司，所以再接其他的什么项目赚外快之类的，他真的没考虑过，毕竟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不过…… 他觉得眼下最重要的是找个理由溜走，其他的再从长计议，这叫做缓兵之计。 “你在哪儿？”顾扉舟对着电话说道，“我去找你，边吃边聊。” 周易拓：“……” 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完全不像是冷冰冰的扉舟大神—— 他看了眼自己的手机，确定屏幕上显示的是“顾扉舟”而不是其他人的时候，还是有些不真实。 “我在你暇姨家，”周易拓清了清嗓子，“你直接过来吧，在家吃顿便饭。” “好，”顾扉舟收了线，对仿佛连体婴儿般连在一起的凌寒和方路微微欠身，“抱歉，朋友找我有点急事。” 而后便趁机离开了壹零科技。 电话那头，林冉瑕看着周易拓，有些担忧地问道：“小舟他怎么说？” 周易拓眨眨眼，还是有些懵逼：“他说，要跟咱们边吃边聊。” 林冉瑕：“……啊？” ** 四十分钟后，在晚高峰的拥堵中终于杀出一条血路的顾扉舟扣响了林家的门。 是林今鸥开的门，在看到顾扉舟的那一瞬，他愣了愣，也没多说什么，把人给让进屋后，又继续转身窝在了客厅的懒人沙发里玩手机。 林冉瑕一如既往的热情，招呼他往沙发里坐着：“小舟，你先歇会儿，马上就可以开饭了。” 她说完便钻去厨房了，周易拓跟在她后面打下手。 顾扉舟和林今鸥之间基本上可以说是没什么话可说，他坐在那里百无聊赖，正打算拿手机出来刷刷时政新闻时，来了条qq消息。 oh：“哥，最近忙么？” 顾扉舟指尖一顿，没继续刷新闻了，转而点进了qq聊天框。 z：“还好，刚忙完了一阵子。” 他这几天都在跟零壹科技讨论下学期项目合作的事情，要写方案、做ppt，还得跟秦教授那边保持密切的联系。确实挺忙的，不过今天终于敲定了合同的初版，以后即使有变动也不会很大，所以终于稍微得了一点儿空闲。 林今鸥有些小兴奋，他在沙发里换了个姿势。 oh：“那就是说，今晚可以直播了？” 顾扉舟轻笑一声，跟他坐着隔了一整个长沙发的林今鸥闻言抬起头来看了眼。 人总是有些敏感的，顾扉舟似乎是感受到了对方的视线，他也抬起头来，看着林今鸥。 他抬头的时候几乎只是出于本能，脸上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回去，林今鸥是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到类似于“笑”的表情，顺嘴问道：“跟女朋友聊天？” 顾扉舟一愣，下意识地反驳：“不是女朋友。” “哦，”林今鸥拖长了尾音，反问，“不是女朋友，那就是……男朋友咯？” 顾扉舟闻言，眼睛一眯：一般的直男，会这么问问题吗？ 林今鸥耸耸肩，继续垂眼打字。 oh：“我很久没有直播了。” 手里的手机振动了两下，顾扉舟点进了聊天框，嘴角勾勒出一个小小的弧度。 z：“想直播么？” oh：“不是想直播，是想跟你一起直播吃鸡。” 顾扉舟忍不住抿嘴笑了。 z：“好，今天一起打两局。” oh：“我要双排。” 顾扉舟几乎是笑着打字的。 z：“好，都听你的。” 林今鸥抱着手机，笑得瘫在了沙发里。 z：“不过我今天没那么早，十点钟以后才能上线。” 顾扉舟在心里默默算了算，保守估计他跟林家人吃完饭之后就驱车回去，他老家是农村的，从这里开车过去得一个小时，再跟爷爷唠两句嗑，然后再洗漱，就差不多十点钟的样子了。 oh：“没问题。” 林今鸥歪着脑袋只思考了两秒钟，继续打字。 oh：“都听你的。” 他这句话隔着一个屏幕的长度，正好跟z的那句“好，都听你的”首尾呼应，看起来……似乎有那么点儿心有灵犀的样子。 顾扉舟和林今鸥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开饭了，”周易拓从出厨房出来站在餐桌边吼了一喉咙。 他的声音发出得过于突兀，以至于沙发上的那两个人巡声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收下去。 周易拓乐了：“你俩照下镜子，笑得也太如出一辙了吧？” 林今鸥和顾扉舟对视了一眼，在不到三秒钟的时间里，又各自嫌弃地挪开了彼此的目光。 餐桌上。 林冉瑕暂时放下了筷子，温和地问着林今鸥：“小鸥，妈妈看了你的成绩单，觉得你——”她斟酌了一下句子，委婉道，“进步的空间还很大。” 她又瞥了一眼顾扉舟，继续开口：“而且马上就要到高三了，时间紧，妈妈想给你找个家教补补课，你觉得怎么样？” 顾扉舟听完后筷子便不动了，他好像已经猜到了周易拓跟他说的“外快”是什么意思了。 林今鸥有些烦躁，想直接扔掉筷子，但他在林冉瑕面前又一贯很能忍，闻言只是抿了抿嘴，闷头扒饭，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他向来不爱学习，反正不论他学得有多好或多差，以后都是要去继承家产的。 整个无暇集团都将来都会是他的，所有人都是这么觉得的，就算没人当着他的面儿说，但是老师、同学，包括他自己，都是这么认为的。 还没上学的时候，住在周围的小朋友们就会时不时地对着他笑嘻嘻地指指点点： “林今鸥，没有爹！” “没爹养，真可怜！” 小孩子的自尊心都格外的强，听到这种话哪里能忍，三天两头就跟其他的小朋友扭打在了一起。 偏偏被打得一身的伤他也不跟外公说，就更加不会跟林冉瑕说了——从他记事起，林冉瑕就特别的忙，半个月都不见得能见上一面。 受委屈了，怎么跟她说？ 打电话吗？ 对着冷冰冰的话机倾诉吗？ 他说不出口。 每次打完，他都会去他对面邻居家院子后面的那棵橡树下，什么都不做，就是一个人静静地待着。 他见证了那棵橡树从一棵小树变成了一棵大树，等他从农村来墨城城区的时候，它已经是一棵可以投下一片浓密树荫的参天大树了。 再后来，等他上学之后，这种情况也并没有得到好转——那些指着他笑嘻嘻说“没有爹真可怜”的孩子也跟他一样长大了，入学了。 他们依旧会在学校里指着他说他没有爸爸，并且当着其他同学的面儿。 又是一顿一挑多的架，并且他还没吃到亏，即便是一人对多人，他还是把他们给打趴下了。 林今鸥打架厉害的本事就是从学龄前开始练起的，经验丰富。 跟学龄前不同，在学校里打架是会惊动老师的。老师自然是要问为什么要打架。 林今鸥不说，被打的那些人本来就理亏自然也不会说。 从表面上来看，林今鸥没有受伤，受伤的是对方，谁弱谁有理，便把原因归结到了林今鸥头上。 林今鸥领罚。 那些人尝到了甜头，更加肆无忌惮地指着他说三道四。 林今鸥成了老师办公室里的常客，甚至还惊动了家长——林今鸥的外公。 不过外公是个和蔼可亲的老头儿，从来不会对他说重话，虽然林今鸥没说他打架的原因，但老头儿一看那几个跟自己宝贝外孙闹矛盾的倒霉孩子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不仅不会怪林今鸥，反而更加心疼他。 所以叫家长这件事情在老师眼里，对林今鸥并没有产生什么影响。既然叫家长没用，老师就只能亲自上阵了。 不过由于林今鸥“屡教不改”，老师对这孩子说的话也愈来愈不收着了： “是，你家是有钱，但钱不是万能的，人长大了还是要靠自己的真本事。” ——这算正常的，但到后来，画风就越来越不是这样子的了。 “得得得，你们这种有钱人家的孩子我也管不了了！” “反正你长大以后也不会没有立足之地，你还有亿万家产要继承呢！” 那是他第一次对“老师”这个职业产生了新的不好的认识。 而在同学那块儿，他也遭受了新的认知。 因为之前那群人不会刻意在其他人面前遮遮掩掩，所以次数多了那么几次之后，也有其他的同学跟着起哄嘲笑他。 当然由于林今鸥战斗力爆表，也没人敢当面碰那根红线，而是悄么声儿的过个嘴瘾。 林今鸥不止一次的听到过自己的同学背着他对他议论纷纷： “你听说了吗？林今鸥这次又没考好。” “这有什么的，没考好就没考好呗，人家在意过吗？” “条条马路通罗马，有的人天生就出生在罗马。” “我们只是会学习，人家可是会投胎。” “唉，羡慕不来，羡慕不来。” 刚开始的时候，他听到这些话还会直接拳头伺候，可后来听得多了，他渐渐地也就麻木了，他在一次单挑一群人后，一个人走在没有路灯的农村路上的时候，突然觉得疲惫，他发现拳头是抵不过流言蜚语的。 成为林今鸥，是他可以选择的吗？一出生就没有父亲，是他自愿的吗？ 天知道他有多羡慕那些开家长会爸爸妈妈一起来的同学，可他只有外公，因为他没有爸爸，连妈妈也忙得经常见不到面。 周围的老师、同学，都说他长大了直接继承家产就好，要读什么书啊？ 有意义吗？反正都是要回去继承家产的，谁让他会投胎呢！ 看，多无聊无趣的人生。 仿佛他的人生还在还没怎么开始的时候，就已经被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可他知道这事儿也不能怪林冉瑕，如果没有林冉瑕，没有林冉瑕给他们家带来的财富，他的处境只会更糟，蜚语对没钱没权的人只会更加的残忍，那样他们不仅会说他没爹，还会说他妈如何如何。 市井中的流言往往是最让人觉得恶心的，尤其是对女性。而偏偏他看过林冉瑕工作最拼、最无奈的样子。 所以他一方面会偶尔冒出抱怨林冉瑕为什么那么在意工作而不多陪陪自己的念头，另一方面又心疼自己的妈妈。 这种激烈的矛盾的感情碰撞在一起，让他对林冉瑕的感情也很矛盾，这种矛盾让他连觉得对老妈的一点儿不耐烦或者是违逆，都是大逆不道的。 他不能在安然享受了林冉瑕努力工作给他撑起的保护区域后，又去抱怨她的努力和不容易。 那样就太狼心狗肺了。 让他当面拒绝林冉瑕说自己根本就不想要什么家教……他做不到。可是他也不想直接就这么点头说好，他只好选择沉默。 林冉瑕把林今鸥的种种表现看在了眼里，而后朝周易拓投去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林今鸥感受到手机振动了一下，他本以为是他哥给他发的qq消息，却发现是周易拓的微信： “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 你鸥皇爸爸：“？？” 周易拓：“我要是让你当场接受你妈妈的提议，你会耍赖么？” 林今鸥看着这点段消息，有些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你鸥皇爸爸：“你确定你要这样浪费这么宝贵的机会？” 周易拓回了个“嗯”。 林今鸥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了。他就像是个徘徊在悬崖峭壁边缘的人，他既不想往前，也不想往后，这两种矛盾的心理达到了分庭抗礼的地步，让他无从选择。 他需要一个帮他拿主意的人，或者说，需要一道外力去帮他做那个决定。 现在，周易拓把他们之前的约定拿到了面儿上，成了那道“外力”—— 倒是歪打正着，成全了他。 林今鸥搓了搓脸，回了个“ok”的表情包，而后两人就没有交流过了。 除了自己那如释重负的感觉外，他还冒出来了另外一个想法：大开眼界。 他还以为对方会出类似于“劝你妈妈答应我跟我在一起”的要求。虽然林冉瑕没有明说，但他知道自己就是林冉瑕不想找个伴儿的最大的心理上的那道坎儿。 他也知道林冉瑕对周易拓跟对别人不一样，她是一个坚强自立的女人，如果不是真的对周易拓有不一样的想法，是不会允许那个男人堂而皇之地出现她生活里的。 周易拓是聪明人，林今鸥知道周易拓肯定也知道这一点——只要他开口跟林冉瑕说，林冉瑕就会松口答应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 所以，林今鸥理所应当地认为周易拓会把当初的那个承诺用在他跟林冉瑕身上，然而他等到现在，周易拓不仅没有提过这件事情，反而把那个机会浪费在了别的地方。 他跟林冉瑕之间一直不尴不尬的不像普通的母子，客气得像后妈和继子，这份客气堪堪保持了他们之间那种微妙的平衡，他也不敢贸然进入对方的感情圈子，不然打破了这个平衡，他不知道这样会对他们母子之间的关系或者相处模式带来什么未知的变化。 未知让他恐惧。 这也是他为什么不主动提出林冉瑕和周易拓之间的感情问题的原因。 “请就请呗，”林今鸥说道，他闷头扒了两口饭就吃不太下去了，撂下筷子说了句“我吃饱了”便离开了餐桌往自己卧室走去了。 周易拓看着林今鸥关上了房间的门，而后扭头问顾扉舟：“你们实验室津贴怎么样？” 顾扉舟说：“还凑活。” 周易拓挑眉：“那就是不怎么样了。” “……”顾扉舟嘴角微微抽了抽，平静地说道，“跟你们大公司的实习生是比不了的。” 他当年在周氏实习的时间，工资确实比现在实验室的津贴要高，而且高了不止一星半点儿。 周易拓笑了笑，五指微微收拢轻轻敲了敲桌面，问道：“我这里有个比我们公司实习生还赚钱的外快，想不想听？” 顾扉舟放下筷子，轻叹一口气，看向周易拓，语气颇为无奈：“都这么明显了，还需要说出来吗？” 周易拓笑了笑：“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这点儿好，话不用讲太明白大家都知道。” 他说完便给了林冉瑕一个眼神暗示，后者看向顾扉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小舟，最近还忙吗？” 跟零壹科技那边的合同差不多算是敲定了，至于实验室那边的项目，顾扉舟专业技术水平摆在那里，每天花两三个小时的时间也就差不多了，他道：“还行。” “不是很忙就好，”林冉瑕浅浅地笑了笑，将耳边的头发轻轻挽到了耳后，温声说道，“暇姨是想拜托你帮忙给小鸥补课来着，我知道你成绩一直不错，你可以帮我这个忙吗？” 她看着顾扉舟，想起了还有事情没说，忙不迭又补充道：“你放心，不会让你白做的，补课费好商量，我可以按市场价的十倍给你都行，暇姨相信你的能力。” 顾扉舟短暂地沉默了一小会儿，这沉默让林冉瑕和周易拓的心都有些吊在嗓子眼儿里了，他看着林冉瑕，开口：“暇姨，这不是钱的问题。” 林冉瑕和周易拓的脸色突然不太好看了，就在他们认为顾扉舟会说拒绝的话时，顾扉舟却说：“问题在于，林今鸥……他愿不愿意让我教。” 确实不是钱的问题，他还真的不怎么差钱。别说林冉瑕说要给他补课费了，就是不给他补课费，如果林冉瑕有需要，他也会义不容辞。 那年他父母车祸去世的时候 ，家里只有年幼遭逢巨变六神无主的他和因白发人送黑发人而哭得肝肠寸断没了章法的顾建国，家里没一个能真的管事的，是林冉瑕帮忙操持了他父母的后事—— 单凭这一点，顾扉舟就觉得这恩情都得涌泉相报了，更别提后来他因为学籍和户籍的问题返回墨城参加高考时林冉瑕又帮了他一次。 这两次，都是他活了这二十二年来最重要的两次人生的转折点，林冉瑕都帮助了他。 所以，钱不钱的不是重点，重点在林今鸥身上。他能感受到林今鸥对自己的敌意，大概率是昨天他无意间提起了林爷爷。 果然，林今鸥的声音突然传了出来：“是不愿意。” 他的手机还在餐桌上，出来拿手机的时候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我可以接受请家教补课，”他拉开椅子坐下，瞥了一眼顾扉舟，微微扬起下巴，“但不能是他。” 顾扉舟脸上的表情没任何变化，因为他一点儿也不觉得意外。 相比较于顾扉舟的平静，林冉瑕倒是脸色变了变，她问道：“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因为他太冷了，”林今鸥耸耸肩，“他一看就是个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性格，到时候我问他一个问题，他‘嗯’一句然后就没了，再问一个问题，他‘哦’一句然后也没有然后了。” 他叉腰问道：“就这种沟通模式，还怎么提高我的成绩？” 顾扉舟：“……” 想起顾扉舟那天生的面瘫脸，确实很容易让人引起误会，周易拓在一旁没忍住“噗”的笑了一声。 顾扉舟叹口气：“我只是不喜欢说废话，不是不会说话。”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林今鸥耸耸肩，“离你高考都五年了，你确定那些知识点你还记得吗？万一你不记得了，怎么办？咱俩都尴尬。” 他转脸看向林冉瑕，神色认真：“妈，你说我说得有没有道理？” 林冉瑕一愣，有些尴尬地看了眼顾扉舟，虽然没说话，但脸上的表情写着一行字：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顾扉舟斜睨着看着林今鸥：“你当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林今鸥点头：“不然呢？” “我还以为是因为……” 因为我昨天提了林爷爷。 顾扉舟没说完，就被林今鸥打断了。 “不是，”林今鸥语气笃定，虽然他也没说什么，可他知道以顾扉舟这高考状元的智商，应该知道他在说什么。 林今鸥再次开口：“我虽然脾气不怎么样，但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都离开这么多年了，很多事情不知道很正常。” 所以提起他外公，他相信顾扉舟不是有意的，而他对顾扉舟抱有偏见，单纯就是因为他看不惯那些“别人家的孩子”—— 你可以优秀，但请独自优秀。 如果来我家面前秀了，那不好意思，我就是看不惯。 既然不是因为他提起了林爷爷，那顾扉舟就彻底放下心来了，不然这事儿总会给他带来心理负担——失去至亲的痛苦，没人能比他更了解了。 他抛下包袱，眯了眯眼睛，对林今鸥说道：“说吧，要怎么样才肯相信我能胜任这份工作？” 他的声音本来就是低沉那挂的，在当前这环境下说出来，竟然有种微微的剑拔弩张的感觉。 周易拓觉得这“相爱相杀”还挺有意思的，倒是林冉瑕有些坐不住，生怕这血气方刚的两个年轻人会一言不合就打起来，她刚想开口说点儿什么，手就被人给轻微拉住了。 周易拓用眼神示意她：别说话。 林今鸥嗤笑一声：“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顾扉舟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这可是你自己选的，可别自取其辱了，”林今鸥有些得意地从一旁的书包里取出了一张数学试卷，“啪”的一下甩在了顾扉舟的面前。 “这是我们期末考试的数学试卷，我也不欺负人，你要是能在两小时内做完并得135分以上，我就相信你有那能力给我补课。如果没到135分——” 他顿了顿，眼神有些锋利，声音也有些冷：“那就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 135分，折合成百分制就正好是90分了。 顾扉舟拿过试卷，大概瞄了两眼，沉声道：“一小时，145分。” 林今鸥一愣：“什么？” “一小时内，如果没上145分，我走人，”顾扉舟看着林今鸥说道。 “小舟，”林冉瑕有些急了。 顾扉舟只是看了眼林冉瑕，并没有多说什么，问林今鸥要了一支水笔和一张草稿纸后，就开始专心致志地答题了。 林今鸥看着顾扉舟，心中一顿冷笑，心说你别狂，到时候丢脸的话可别说我苛刻。 四十分钟后，林今鸥感觉自己被人拍了一下。他抬眸一看，顾扉舟就站在自己身边，手上拿着一张试卷。 他大概瞅了一眼，正确率先不说，但至少每道题都填满了。 “？？”他只是短暂地惊了一下，而后退出和平精英，拍了试卷的正面和反面发给肖客。 ——作为一个看到试卷就脑阔痛的学渣，对答案这种事情还是要留给专业对口的学霸。 在顾扉舟埋头做题的时候，他已经窝在了沙发里跟肖客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说了一下，中心思想就是“爸爸能不能实现暑期自由就看某人能不能应聘上岗了”。 两分钟后，肖客回复： “卧槽！牛逼！！满分！！！” “而且最后那道题的第二问，方法也太巧妙了吧？” “这什么神仙思路？” “鸥儿，你一定要跟着这位神仙大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奋斗］。” 林今鸥：“……”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肖客的微信消息，感觉世界观有些崩塌。 第33章 四十分钟，他两局游戏还没打完呢，顾扉舟已经把试卷给做完了——理论上考试时间是两小时…… 关键还特么满分！ 这姓顾的是魔鬼吧？ 他抬起头来看向顾扉舟，一脸的学渣式震惊。 顾扉舟对对方这表情似乎没觉得有多少意外，他淡声问道：“是谁自取其辱了，嗯？” 林今鸥：“……” 草了。 嗯什么嗯？ 拽什么拽？！ 会做题了不起啊！ 高考状元了不起啊？！ 不过……在平静下来之后，林今鸥却也不得不承认，人顾扉舟确实了不起，念及于此，他忍不住哀怨地叹了口气。 他虽然不爱学习，但不代表他鄙视人家学习好的，或者“瞧不上”，他不是那种“我虽然学习稀烂但我就是不屑与你为伍、我还觉得我比你高贵”的人，不然他早跟肖客掰了。 愿赌服输，补课这事儿就算这么定下来了。 既然已经决定补课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把补习时间给定下来。 顾扉舟坐在沙发里，长腿交叠，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也互相交握着，放在自己的腿上，整个人的神情分明有些慵懒，但气场依旧不减。 他朝林今鸥微微扬起下巴：“每天三小时，够么？” 林今鸥登时瞪圆了眼睛，脱口而出：“三小时？！也太久了吧？” 一天看三小时的书，他还活不活了？ 顾扉舟：“……” “刨去我给你补习的时间，你还会主动看书么？”他问道。 林今鸥反问：“你说呢？一天三小时还不够吗？！” 他寒暑假在家里，别说一天三小时了，就是一个星期也不见得会花三小时在学习上。 林冉瑕已经把某人的成绩单给了顾扉舟，他放下架着那条大长腿，坐直了身体，而后微微向前倾，他把成绩单往林今鸥那边挪了挪，曲起手指在上面敲了敲，声音冷冷的：“就这分数，一天三小时还嫌多？” 林今鸥：“……” 他从顾扉舟的语气里，听出了来自学霸的嘲笑。 林今鸥看着顾扉舟，顾扉舟也看着林今鸥，两人谁都没说话，好像在互相憋着一口气儿。 此刻，林冉瑕和周易拓端着果盘从厨房出来，正好就碰上了这么微妙又紧张的时刻。 林冉瑕觉得这两人总是一言不合就在干架的边缘疯狂试探，她有些头疼地想要说些什么来缓解空气中弥漫着的压力，却听到周易拓在她耳边低声说道：“等等，再看看，没事的。” 林冉瑕觉得有些奇怪，她也压低了声音问道：“我发现你好像对他们会和谐相处有着谜一般的自信？” 周易拓低声笑了笑，心说这两人还背着咱俩搞网恋呢，说明其实两人气场其实是很合的，只是被现实给迷了眼。 他不止一次想过要给二人戳破互相之间的身份，但后来想想又觉得这么做不行。 因为这两位在现实生活里实在是有些不对付，贸然揭开这一事实，佳偶变怨偶，那可真的是罪过了。 拆人姻缘是会被驴踢的。 而且，万一林今鸥因此记恨他，那怎么办？他跟林冉瑕还过不过了？ 稍微一个不小心，就是拆了两对儿了。 周易拓问道：“你不觉得小鸥虽然对扉舟看似火/药味很重，但其实都会顺着扉舟么？” 林冉瑕先是一愣，旋即也跟着笑了笑：“还真是。” 放拖鞋是，枸杞茶是，补课也是。 嘴上说着嫌弃和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他们看着顾扉舟也不着急的样子，又恢复了刚才那长腿交叠懒散却又不失气场的坐姿，只是一双古井无波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某位学渣看。 林今鸥率先败下阵来。 “那也……”林今鸥拧着眉，“没必要每天都三小时吧？要不然隔天？” 顾扉舟嘴角挑了挑，发出一声轻微的“嗤”，而后面无表情地开口：“语文67，数学28，英语77，物理51，化学49，生物56，没有一门是及格了的，还隔天？” 哪里来的自信和勇气？ 成绩被公开处刑，林今鸥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他瞪着顾扉舟，没说话。 顾扉舟又开口：“一天至少三小时，一周七天，前六天一天一门科目，第七天总结本周的学习，有什么问题吗？” 林今鸥翻了个白眼：“你都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了，我就是有意见，提出来还有用么？” 顾扉舟挑眉点头：“你还算聪明。” 林今鸥低声飙了一句脏话。 “这只是基本要求，”顾扉舟说，“后续我还会根据你的学习情况随时调整补习时间，如果你不肯配合或者进步慢，我随时会延长时间。” 林今鸥气得站在一边咬牙切齿，一字一句说道：“你还真的是尽心尽责。” 顾扉舟非常不客气地淡声道：“我只是不想传出去说我顾扉舟教出来的，成绩还这样。” “……”林今鸥眼睛直勾勾地瞪着顾扉舟，最后不知怎么想的，竟然小媳妇儿似的低眉顺眼地说，“哦。” 一副躺平任草生无可恋的样子。 不然他还能怎么办呢？之前话也撂出去了说要人家教的。 周易拓和林冉瑕把这一切看在眼里。 周易拓笑着低声问道：“怎么样？小鸥还是很听扉舟的话的吧？” 林冉瑕都有些惊呆了，她都不知道自己这个连老师都不放在眼里的儿子居然能把顾扉舟提的要求全盘接受—— 虽然看起来不怎么情愿，但好歹结果是好的。 她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小舟，小鸥，吃点儿水果吧，”林冉瑕乐呵呵地端着果盘走了过去。 顾扉舟道了声谢谢，也没去拿，只是继续对林今鸥说道：“我会先测试一下你的基础，然后根据测验结果来制定学习计划。” 林今鸥简直要跳脚了：“你别得寸进尺啊顾扉舟，我告诉你！还没完没了了你？我今晚有事，没空做题！” “我说了是今晚吗？”顾扉舟看着他，“我今晚也没空。” 他跟littlebird约好了双排的，当然这个理由是不可以说出去的。 “而且，我还没出题，”顾扉舟说道。 这也是实话。 “明天下午三点到六点测验，”他撩开眼皮看着林今鸥，“你明天上午可以先准备一下。” 林今鸥非常无语：“你觉得临时抱佛脚有用吗？” “没用，”顾扉舟冷冷地说道。 “……”林今鸥被噎得无fu.ck说，心说那你还说个毛。 准备个蛋。 顾扉舟看了眼时间，估摸着等他开车回家后也差不多到了跟littlebird约定的时间了，不敢耽搁，跟林冉瑕和周易拓打了声招呼便撤了。 林今鸥看着顾扉舟出去，心说这货终于走了，然而心里还没完全放松开，手机便响了，来电显示： 朱腾。 林今鸥的眉头就完全皱了起来，整个人比顾扉舟在的时候还不爽。 自打他在学校里把朱腾给揍了一顿之后，两人就没再说过话，在学校碰到的时候，他也会主动绕开，眼不见心不烦，更别提打电话了。 手机一直在响，林今鸥冷着脸任由它响，默默地回了自己的卧室。一到卧室他便把自己给砸进了被窝里，手机还在喋喋不休地响着。 他心烦地用枕头把自己的耳朵给捂住，又过了足足得有一分钟，手机终于不再闹腾了，他如释重负地长舒了一口气，仰面朝天地躺着，大口地呼吸着。 他就这么躺着，竟然都睡着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都已经到十点半了。 “草！”林今鸥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床上蹦了起来，他跟他哥约好的时间是十点钟！ 他胡乱抹了一把脸，着急忙慌地开机，趁着开机的间隙，想给顾扉舟发个qq道歉。 只是刚打开手机，就收到了一长串的微信消息。 朱腾：“对不起，是我之前误会你了。” 朱腾：“你要怎么揍我我都不还手，希望我们还能做兄弟。” 朱腾：“我没有搞清楚状况，还以为你欺负了金蕾蕾，真的对不起，我们都中了张大秃子的圈套了。” 朱腾：“你能原谅我吗？” 朱腾：“可惜张大秃子已经走了，不然我一定把他给抓回来暴揍一顿。” 林今鸥看着微信里的消息，愣了愣，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认识一年多，他是真心把朱腾当兄弟的，只是发生了之前的那件事情，让他心里特别的膈应。现在对方求他原谅，让他很矛盾—— 林今鸥远没有别人看起来那么的没心没肺无情无义。 他很烦躁。 正在他不知道要怎么回时，电脑屏幕变亮，他输入开机密码，飞快地上了游戏，又登录了直播平台。 不过他没进自己的直播间，而是去了qwertz的直播间。 z神在直播单排，已经苟到了决赛圈。 林今鸥松了口气，心说好险对方没有下播，他非常壕地刷了一波礼物。 “littlebird在qwertz的直播间送出了一个深水海星。” “littlebird在qwertz的直播间送出了一个深水海星。” “littlebird在qwertz的直播间送出了一个深水海星。” …… 连着刷了十二个。 林今鸥前段时间在医院都没机会和设备直播，他的粉丝们知道他跟z神关系好所以都蹲在了qwertz的直播间，是故当弹幕出现littlebird的砸礼物的消息时，弹幕有的懵的、有的乐了： “？？？” “这踏马是什么情况？” “逮住一个小鸟弟弟！” “啊啊啊啊啊，不枉我蹲在z神这里蹲了这么久啊！” “所以小鸟弟弟你不直播却跑来别的主播这里砸礼物？” “小鸟弟弟你的直播间长草了你造么？” “大家好我是littlebird的直播密码，他把我给忘记了。” “某些直播的粉丝可不可以退了？这是qwertz的直播间，谢谢。” “人家z神都没说什么，某些粉丝少给你们z神招黑，嘻嘻嘻。” “崽啊妈妈爱你！！你快去你自己那里直播好么！” 出于主播的职业素养，顾扉舟是开了贵重礼物通知声音的，只要有人单次砸一千块钱以上的礼物，就会听到特殊的提示音。 所以在听到那特殊的提示音的时候，他把自己藏好在屋子里，迅速地切了屏。 然后他就看到弹幕是一排黄澄澄的： “对不起”。 “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不该睡过去的”。 “哥跪求原谅”。 “哥你打我吧我绝不还手”。 顾扉舟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弹幕又刷得飞起： “？？？” “发生了什么？” “所以你们土壕都是这么道歉的么？！” “我也好想有这样子的朋友嘤嘤嘤。” 顾扉舟开口：“上q。” 林今鸥立马发了一条弹幕：“好的。” ——一个发弹幕一个聊语音的聊天模式了对他们来说好像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弹幕：“hello？你们有什么聊天是不能让我们看到的吗？” 林今鸥登上qq，发现屏幕右下角的qq小图标一直在闪，滴滴声也不绝于耳，他点开一看： z：“没事。” ——这条消息发于一分钟以前，显然是对方在回复某人在弹幕上的公开道歉。 林今鸥才发现对方在四十分钟前已经给他发了好几条消息了 ： z：“来了。” z：“？” z：“你在忙？” 然后紧接着就是刚刚那条“没事”。 林今鸥忙不迭打字： oh：“哥真的抱歉，我刚刚一不小心睡着了。” 他发了个小懒猫赖床的动态表情包，小懒猫脸上被涂了两坨淡淡的红色，被子蒙在脸上，一副想要钻却又没从被子里钻出来的样子。 顾扉舟盯着那个羞答答的小懒猫看了好几秒，笑了。 z：“说了没关系。” z：“还要睡吗，小懒猫？” 林今鸥看着“小懒猫”三个字，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他还没从那三个字里咂摸出什么意思来，对方又发来了一条消息。 z：“你要是累了，我们改天再排。” 林今鸥登时有些急了，也没心思继续去品味“小懒猫”，一想起从明天开始就要被某位姓顾的大魔头按地上摩擦，心里那及时行乐的念头就雨后春笋般往外冒。 oh：“不不不，不困！！真的！” oh：“哥你今晚不能抛弃我［/大哭］” oh:“我现在精神可好了，如果你吃得消的话，我觉得我们可以大战三百回合。” oh：“你看我真挚的小眼神！” 顾扉舟看着聊天框里的消息，指尖一顿。 这话说的……也太让人浮想联翩了。 不仅是他，林今鸥自己也发现刚刚自己发的那段话太……那什么了。 他想撤回，又觉得那样更欲盖弥彰了，便赶紧打补丁。 oh：“你吃得消，我知道的！哥我不是说你不行的意思。” 顾扉舟：“……” 很好，此地无银三百两。 林今鸥想把自己的手指给打骨折，这踏马发的是些什么几把玩意儿！还不如不发！ oh：“哥我的意思是，你很行，非常行！” 顾扉舟嘴角一挑，打字： z：“嗯。确实还行。” z：“绝对可以跟你三百回合。” z：“战到让你最近精神肯定不会这么好。” 林今鸥脸突然有些发热，他觉得他哥好像越来越骚了。 他抄起一旁的水杯，灌了两大口凉水，努力让自己冷静了不少 。 oh：“那我等你打完这一局，咱们双排。我先去开直播。” z：“不用。” oh：“？？” 不过，z没有立刻回复他。 林今鸥把自己跟他哥的聊天框最小化，视线再次回到z神的直播间，只见屏幕里，qwertz拿出一颗手/雷，他拉开引线，却没有把它给扔出去。 几秒钟过后，手/雷在他手里爆炸，屏幕瞬间便灰。 林今鸥目瞪口呆，原来他哥说的“不用”，指的是不用等他这一局打完。 oh：“哥……其实没必要的。” oh：“我可以等你的。” 不过他哥没有立即回复他。 而直播间里，弹幕也是一脸的黑人问号： “？？？” “what？纳尼？excuse me？” “什么情况？” “又自雷了？” 顾扉舟开口：“嗯，不能让小懒猫等久了。” qwertz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声音微沉，透着一股干净清冽，尤其是说出“小懒猫”三个字的时候，又故意放低了语速，暧昧得不着边际。 林今鸥揉了揉耳朵，把直播间打开，只是那一瞬间，弹幕就把直播间屏幕给撑爆了。 “啊啊啊啊啊，小鸟弟弟你终于记起你的直播间密码了！” “呜呜呜呜，崽啊妈妈想你！” “明天最后一门考试，来蹭蹭欧气！” “从z神直播间爬过来的问一句，小懒猫是你吗？” “小懒猫。” “小懒猫。” “小懒猫。” …… 随后，整个弹幕都被小懒猫给刷屏了。 林今鸥吸了一口气，开口：“好久不见。为什么这么久不开直播……哦因为家里有点儿事。” 这时，直播间里有个土壕粉丝甩手就砸了六个深水海星，随后问出了那个大家都很关心的问题：“小懒猫是你吗？” “谢谢小彩虹屁屁屁送出的深水海星，”林今鸥按照直播的国际惯例先给粉丝道谢。 而又按照国际惯例，这种土壕粉丝的问题只要不是太为难人，主播一般是不会不回答的。 “小懒猫是你吗……”他重复了一遍这个问题，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就是想否认，“不是。” 他鬼使神差地学着网上的用语，皮了一下：“真不是我，那是谁……可能是我哥的一个朋友？” 然而打脸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下一秒，他的直播间里，某位给他送过几万块礼物的粉丝发了独有的代表土壕的黄灿灿的弹幕： “上号了，小懒猫。” 然后，直播间的粉丝们就在这条留言的旁边，看到了一行字母： qwertz。 林今鸥：“……” 粉丝们快被笑死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某主播直播翻车现场。” “我是直接笑，还是先走流程？不管了，我先笑为敬。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哥有一个朋友是我系列。” “我哥有一个朋友。” “无中生友。” “小鸟弟弟你也有翻车的时候！” “小鸟弟弟：哥我不要面子的哦？” 林今鸥看着弹幕，觉得脸有些疼。他热着脸给顾扉舟发qq。 oh：“哥，你得给我点儿面子……” z：“好，以后在外人面前给足你面子。” 外人……面前…… 那他不是外人，那是什么？ 林今鸥深吸一口气，打字。 oh：“我上号了。” z却回复：“等等，我先接个电话。” oh回复了个“好”，便没动鼠标了，然而却收到了一条好友请求组队的消息。 消息来自zhu520lei。 林今鸥盯着那条请求消息看了好久，之前被朱腾背叛的感觉再次席卷而来，没来由地想找个人聊天，他觉得自己应该找肖客的，毕竟他是他的发小，是三次元最好的朋友，也都认识朱腾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可是他却再次打开了跟z的qq聊天框……在他明明知道对方在打电话根本不会看到自己qq消息的情况下。 oh：“哥，如果有个人背叛了你，你会原谅他并且跟他继续做朋友吗？” 对方当然没有立即回应。 “好，”顾扉舟站在窗边打电话，男人的手抄在兜里，月光倾泻而下，给他打下了一道剪影，长身而立在皎洁月华里好看得不像话。 他礼貌地听着电话那头的人讲完，才开口：“嗯，先给我基础题吧，强化提高的先不用，我得根据他的学习情况再制定专门的拔高训练。” 秦廷有亲戚在做教辅机构这块儿的事情，因为质量挺好的，所以生意做得还挺大，在星河、墨城等城市都有分机构。 顾扉舟刚上大学那会儿因为带着高考状元的光环，被那家机构联系过，牵桥搭线的就是秦廷。本以为这事儿没有后续了，却没想到四五年后还能派上用场。 “那人是谁啊？”秦廷很好奇，“这么上心呢？还是在墨城……” 他托着下巴思考了一小会儿，恍然：“不会是你寄录音笔的那个人吧？” littlebird？ 顾扉舟摇头，斩钉截铁：“不是，是我老家邻居家的小孩儿。” “多大？”秦廷问道。 顾扉舟只是想了一秒钟，便计算出了林今鸥的年龄——反正他记得当时抱着婴儿期的林今鸥时，他才刚满五岁没多久。 “十七岁左右吧，马上高三，”他说。 “男生还女生？”秦廷又问。 对方语气里的八卦之心隔着电话都挡不住了，顾扉舟没来由地笑了笑：“男生，你想说什么？” “哦，没什么，就随口一问，”秦廷登时没了兴趣，又随便问道，“那孩子基础怎么样？” 顾扉舟想了想林今鸥那不忍直视的期末考试成绩，开口：“很差。” 反正秦廷不认识林今鸥，也不必给林今鸥面子，如果不说出那人的真实水平，怕秦廷的亲戚给的课程跟林今鸥的水平不匹配，影响学习效率。 “……”秦廷觉得以顾扉舟的水平，可能在他眼里在座各位都是辣鸡，下意识地便认为对方是在夸大其词，嘿嘿笑了两声，两人又说了点别的，突然话题又绕到了录音笔那里。 他得知了顾扉舟最近一直在重新做过一支录音笔，只不过因为对方这段时间回老家了，就暂时搁置了。 “对了，你那支新录音笔什么时候能做好？做好后我花一万块也买来呗，”秦廷说，“我觊.觎你那支笔很久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顾扉舟嘴角挑了挑：“不行。” 秦廷大惊：“？？你都卖给别人了居然不卖给我？” 顾扉舟把手机从左手换到了右手，漫不经心地问道：“谁告诉你我是卖给他的？” 秦廷：“我收了他钱，你又不是不知道！” 顾扉舟想起自己在littlebird直播间送出的两万块钱的礼物，淡声道：“我后面还给他了。” 秦廷：“！！” 卧槽，这么大的心血做出来的毕业设计，说送人就送人了？！ 他原地组织了一会儿语言，这才开口：“扉舟。” 顾扉舟“嗯？”了一声，尾音上扬，清冷中透露着一丝懒散。 秦廷问：“你给你邻居家小孩儿上课，不收费的吧？” 虽然林冉瑕说不会少他的补课费，甚至会给出超过市价九倍的钱，但顾扉舟肯定是不会收的，毕竟林冉瑕帮了他们家和他本人很多，帮林今鸥补课，也算是报恩坏债的一种了。 “不收，”顾扉舟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问这个干嘛？” 秦廷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又问道：“然后你辛苦做出来的录音笔又白送给你一个朋友。” 顾扉舟更加纳闷儿了：“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秦廷笑了笑，语气里带着一丝揶揄，“就是你对你邻居家小孩好，对你那个录音笔朋友也很好……那位也是个男生吧？我看他微信上写的就是性别男。”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你对他们都这么好……如果给他俩都性转一下，你知道你就成什么了么？” 顾扉舟直觉对方不会说出什么好听的话来，但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突然想听对方那不太好的废话，便顺着对方的话问道：“什么？” “渣男，”秦廷说。 顾扉舟一脸的黑人问号：“？？” 秦廷解释道：“对谁都好的中央空调型渣男，脚踏两条船。” 顾扉舟：“……” 第34章 顾扉舟一阵无语，他不过是顺手做了几件好事，居然就被打上了“渣男”的标签了，虽然觉得自己挺冤枉的，但他也懒得给自己击鼓鸣冤了。 他握着手机，沉声问道：“谁说不性转，就不能是渣男了？” 秦廷：“！！” 他蓦地瞪大了眼睛，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没事就挂了，”顾扉舟放了个重磅炸/弹后就想跑。 “等等，”秦廷觉得自己还应该再问些什么，忙不迭开口，“干嘛挂电话？你急着干嘛呢？” “急着当渣男，”顾扉舟冷冷地开口，随后果断挂了电话。 小主播还等着他去大战三百回合的第一回 合呢。 秦廷看着自己那已经退回到壁纸状态的手机，一脸懵逼。 而始作俑者扉舟大神，则闲闲地收了线，只是在把手机收回兜里的时候，发现qq上多了一条消息。 他的qq好友列表里只有一个人。 “哥，如果有个人背叛了你，你会原谅他并且跟他继续做朋友吗？” 林今鸥发完这条消息后，大概觉得有些矫情了，又觉得自己跟他哥是游戏里认识的，吐三次元的黑泥好像又不太好…… 总之，怎么想都觉得自己不应该问这句话，便又忙不迭撤回了。 顾扉舟看着手机上的这句一闪而过的话，突然觉得心里空了一块儿，嘶嘶的似乎还冒着点儿风。 归根结底，他跟littlebird之间，虽然挺聊得来的，可毕竟不是现实生活里的朋友，网线一拔，谁也不认识谁。哪怕有一天迎面走在大街上，都当彼此是陌生人。 一想到这里，顾扉舟就觉得有些无力。他能做的，最多就是在二次元的世界里、在次元壁的另一侧，为这个朋友排忧解难。 他细细地边走边琢磨着littlebird发来的那句已经被“销毁”的话，等他坐回到电脑桌跟前时，看到了平板上littlebird的直播间里，有人给他发了组队请求，但对方一直没接。 ——顾扉舟都养成习惯了，但凡跟littlebird连麦直播打游戏，自己电脑旁边要么支着手机要么支着个平板……方便窥看littlebird的直播间。 顾扉舟打开qq。 z：“朋友？” 林今鸥刚撤回那条消息，心跳还有些快，他一方面祈祷他哥没看到那条矫情吧啦的消息，一方面又暗搓搓希望他哥能看到—— 不知道为什么，自打录音笔事件之后，他总是有些依赖z了。 就好像真的有那么一个人，在世界上某个他不知道的地方，默默地帮助他。 一想到这里，林今鸥心里就有些发烫。 他把不准对方有没有看到那条消息，只好卖傻地岔开话题。 oh：“哥你回来了？” z：“嗯。” 顾扉舟见对方不接他的话茬儿，头一回没眼力见儿地打破沙锅问到底—— 他心里似乎憋着一股劲儿，不知道是在跟自己较劲儿，还是在跟littlebird较劲儿。 对于littlebird对他欲言又止不想过多分享彼此三次元事情这件事情，他带着一丝近乎没有道理的不爽。 所以他继续跟对方聊q。 z：“你直播间里，好友组队请求。是你朋友吗？” 虽然第六感以及逻辑判断告诉他，那个人是littlebird现实生活里的朋友，而且非常可能就是那个让littlebird感到背叛并不想继续这段友谊的人，但万一不是呢？ 毕竟littlebird作为一个主播，还是粉丝挺多的主播，加几个粉丝好友也是正常的。 林今鸥不知道该怎么定义朱腾跟自己的关系。 他当着很多人的面揍过对方，已经不是朋友了，但对方现在明显是来求和的。 oh：“不是了。” 顾扉舟看着那三个字，了然。 中国文化博大精深，如果littlebird说的是“不是”，那就是字面意思。但如果在“不是”后面加了个“了”，那就不仅仅是字面意思了。 ——现在不是，但以前不是。 很符合刚刚对方说过的“背叛”，因为被背叛后，才会让这段友情分崩离析。 林今鸥又发了条消息过来。 oh：“哥，咱们开始双排吧。” z：“那条组队请求呢？” oh：“我这就去拒绝。” 顾扉舟却不想。 z：“不，换四排吧。跟那个人一起。” oh：“？？” oh：“不是说好了双排的吗？” 顾扉舟看了眼平板，littlebird直播间里弹幕飞起： “小鸟弟弟一直没有通过组队请求hhhh。” “小鸟弟弟痴心等z神呢！” “脑补了一出你爱我我爱他的痴心狗血戏码。” “心疼那位朋友tut。” “我们小鸟弟弟是z神的痴汉。” “小鸟弟弟痴心等z神进度0/100。” “小鸟弟弟痴心等z神进度1/100。” “小鸟弟弟痴心等z神进度2/100。” …… 顾扉舟嘴角微微挑起，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起。 z：“这么想当我的痴汉？只想跟我一个人组排？” oh：“？” 林今鸥一脸懵逼，不知道“痴汉”是哪里来的说法，但他反应快，对方既然能说出这两个字来，就不是凭空而来的。 他俩都在直播，便看了眼弹幕。 弹幕上说他痴心等z神的进度已经刷到了99.99%了。 因为早就到99%了，但两人又一直没有组队，粉丝们便自娱自乐了起来，从99%到99.1%，再到99.2%…… 林今鸥：“……” 大概是出于某种类似于欲盖弥彰的心理，他忍着脸热飞快地同意了朱腾的组队请求，并给qwertz弹了个组队申请，将游戏模式切换到了四排。 游戏大厅里，三个人物并排站在一起，littlebird在中间，qwertz在左边，zhu520lei在右边。 与此同时，不知是哪位粉丝带的节奏，弹幕上一排排的： “小鸟弟弟痴心等z神进度100/100。” “恭喜小鸟弟弟和z神牵手成功”。 “恭喜小鸟弟弟喜提‘z神痴汉’称号。” 随后是大面积的直播间自带的小表情——粉色的小心心。 林今鸥看着满屏的粉色爱心，被朱腾毁掉的心情突然好了一些。 “小鸥，你终于肯理我了？”朱腾有些欣喜地问道。 对方电话不接、微信不回，他刚刚一直不停地发组队申请，对方一直没接受，这让他心里很忐忑。 是故刚刚对方接受了他的组队申请，便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 可林今鸥没理他。 “哥，咱们还差一个人，”他直接忽视了朱腾，把自己关注点精准定位到他哥身上。 顾扉舟自然也是把那位id里又是字母又是数字的人给忽视了。 考虑到他们这一局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他觉得不方便让他或者littlebird的粉丝直接参与进来，不然说不定会被在光年论坛里带节奏。 毕竟路人对他们了解不多，很多细微处不会那么的敏感。如果是粉丝……可能就自带显微镜下场了，到时候再在队伍频道里说些什么的话，场面估计会比较难控制。 他忽视了两个人的直播间里一排排弹幕求抽水友的恳求，说道：“随便再排个路人吧？” “好，”林今鸥说，既然他哥忽视了，他想也没想也选择了忽视。 弹幕： “？？woc？” “小鸟弟弟你的主见呢？” “z神说什么就是什么，这叫什么？夫唱夫随么？” “哈哈哈哈，说夫唱夫随的姐妹是人才！” “姐妹会说话就出本书。” littlebird和qwertz自从组了几局后，cp粉也跟着冒出来了，但这事儿就跟粉圈一样，有了cp粉自然也就有唯粉、事业粉。 “某些腐女能不能消停点儿？” “+1，烦死了那些cp粉，专注自家不好么？” “本来只是沉迷z神的技术和操作的，现在每次都要被弹幕给劝退。” “呵呵哒，就你们qwertz有技术？我还只想吸我家小鸟崽子的欧气呢。” “反正我现在基本上都关弹幕了，不能看。” 朱腾知道林今鸥的id，知道他喜欢玩吃鸡，但他并不知道对方还直播，自然也就不知道littlebird和qwertz之间的事情了。 他跟顾扉舟打招呼：“兄弟你好。” 游戏里看不到人脸朝向哪边说话，但鉴于对方跟林今鸥认识，肯定不会以“兄弟你好”来作为打招呼的方式，所以这招呼只能是跟他打的。顾扉舟矜贵地回了句“你好”，便也没多说什么了。 “小鸥，”朱腾又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林今鸥身上，“一会儿你罩着我点儿，我玩得不太好你也是知道的。” 林今鸥面无表情地开麦：“是吗？可是对不起我并不知道。” 整个队伍频道里忽然安静了下来。 “哈哈哈哈，好尴尬啊。” “最害怕空气里突然的安静。” “隔着屏幕我都替这哥儿们尴尬。”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小鸟弟弟好像不太愿意搭理那个人的样子。” “很明显好吗？小鸟弟弟本来不想接受组队请求的，但是后不知道为什么又答应了。” 朱腾兀自尴尬了一会儿，觉得应该说点什么来挽尊，只好cue顾扉舟了。 “q兄弟，你玩得怎么样？”他问。 顾扉舟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我不叫q。” 林今鸥发出了三人组队成功后的第一道笑声。 顾扉舟突然觉得这次被人喊错，好像也没那么糟糕。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q兄弟。” “这哥儿们大概是真的不看直播的。” “卧槽我敷着面膜看直播呢，面膜都笑裂了。” “z神一脸冷漠：q没有z听起来酷，我拒绝。” “z神的语气里写满了拒绝。” “啊，那我还是叫你大兄弟吧，”朱腾说道，“大兄弟，你技术怎么样？” “还行，”顾扉舟开口。 林今鸥这就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开口：“哪里是‘还行’，哥你分明是牛逼好么？！” 顾扉舟闻言轻笑了一声。 “小鸟弟弟这话插的，生怕别人不知道z神多厉害似的哈哈哈哈哈。” “小鸟弟弟：我哥厉害着呢！” “z神是真的牛逼。光年直播的签约主播里就他技术好，比og的李杰毅有过之而无不及。” “说李杰毅的那位，能别给z神招黑么？咱们z神只是个主播，粉丝基数比不过人职业战队的，到时候不得被喷成筛子啊。” “+1，别带职业选手了吧。” “虽然但是，我还是觉得z神的技术可以打职业了（小小声比比）。” 朱腾再次开口对顾扉舟说道：“既然小鸥都说你牛逼了，那你肯定是真牛逼。” 顾扉舟不慌不忙地套话：“怎么？他不怎么夸人的吗？” 林今鸥很聪明，一听就知道顾扉舟这是在暗搓搓跟朱腾打听他的脾性，他一向很反感别人议论自己，更何况那人是朱腾。 但是只要一想到被告知的人是他哥，他心里登时就没了那些躁感，相反甚至有那么一丢丢的小窃喜。 ——就好像这样子，他跟他哥之间的距离就能更近一些，而不是一根冷冰冰的网线和一块凉薄的次元壁。 朱腾点头，他这次是奔着希望跟林今鸥修复关系来的，而对方显然跟这位qwertz关系不错，他便打定了主意从qwertz着手，找话题聊天，试图让林今鸥对自己不要如此的冷淡。 朱滕如此计划着，便操着轻松的语气说道：“对啊，小鸥平时都是轻易不夸人的，而且轻易不肯服软。” 顾扉舟先是一愣，旋即又是一阵轻笑。 大概是某人上线就一口一个哥的麻痹了他，他倒是忘了当初littlebird在网上以一己之力愣是没在坐拥大几百万粉丝的职业选手谭睿那里吃过亏。 littlebird从来就不应该是那种会乖乖喊别人“哥”的人，一口一个“你爸爸我”倒是比较符合他的人设。 ——所以是盐还是甜这种事情，得分人。 想及于此，顾扉舟慢悠悠开口：“那倒是。” 他这三个字拖着长长的尾音，虽然轻飘飘的，可林今鸥愣是咂摸出了反问的语气。 林今鸥想起自己在他哥那里截然不同的人设，耳朵有些发热，他有些不自在地揉了揉耳廓。 “对啊，”朱腾察觉到气氛好像还行，便打算继续趁热打铁，对顾扉舟笑着说道，“所以大兄弟，你这么牛逼可得罩着我点儿啊。” 林今鸥的脸瞬间冷了下来，还没来得及将“你踏马已经是个完成了九年义务教育的人了，能不能独立行走”给喷出来，他哥已经开口了。 “行，”顾扉舟说。 林今鸥：“……” 他深吸了一口气，不停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告诉自己他哥处于一种一无所知的状态下，然后人又比较好，所以才会答应朱腾的。 朱腾欣喜道：“谢谢谢谢。”他本来还想趁热打铁再说些什么让林今鸥跟自己之间的距离不要太远，林今鸥却突然开口：“还要聊多久？” 他的声音明显听起来有点儿不耐烦，又“啧”了一声：“还排不排了？” 朱腾讪讪地闭嘴，生怕林今鸥是真生气了，顾扉舟则说道：“排。” 林今鸥选了个四排的组队按钮，最后排进来的路人是个妹子，声音听起来有点儿萌。 飞机上，大家都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最后还是四号妹子问道：“我们跳哪儿呢？” “小鸥，你说呢？”朱腾有意问道。 林今鸥不想理他，没开口就听到他哥问道：“三号，你想跳哪儿？” 三号就是朱腾。 ——他也不想搭理这三号队友，可是他现在必须给予对方全部的“信任”，然后再在对方对你全然信任的时候……反杀。 只有这样，才是最好的报复。 腹黑如扉舟大神，是不会让自己人吃亏的。 他不是没想过跟林今鸥说出自己的计划，但是…… 他了解littlebird，如果他告诉对方自己的想法，对方肯定会果断把三号踢出这局，然后跟他说：“哥，就咱俩吧，何必让第三个人破坏咱们玩游戏的兴致。” 他知道littlebird很珍惜跟他一起玩游戏的机会，不想让其他人破坏这种体验。之所以这么想，因为他也一样。 他必须得让littlebird感受到报复的快.感，不然别说littlebird了，就是他，也不会痛快。 听着顾扉舟的那句话，林今鸥心里没来由地被堵了一下。 “啊，我？”突然被que的朱腾愣了愣，还是决定拍拍林今鸥的马屁，“我都行，还是看小鸥的吧。” “还是你决定吧，”顾扉舟说道，“说了要罩着你的。” 林今鸥的嘴抿得很紧，整个下颌都处于紧绷的状态，兀自坐在电脑桌前，愣是坐出了一身的杀气。 “而且，要照顾新朋友，”顾扉舟把刚刚没说完的话给补充完了。 “真要照顾新朋友，”林今鸥不爽地说道，“为什么不问四号？……四号，你想跳哪儿？” 四号妹子诚惶诚恐，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另外三个队友之间的气氛有些怪怪的微妙。 她按下心中疑惑，说道：“我不太会玩，还是你们决定吧。” 林今鸥：“不行。” 四号妹子：“……” 林今鸥冷冷地开口：“就算你跳海里，我也奉陪到底。” 顾扉舟握着鼠标，微微发力，发出轻微的咔咔响声。 “那……”四号妹子缓缓说道，“那就跳z城吧，那里人少，”完了又加了一句，“我真的不太会玩，一般就跳人少的地方。” “成，”林今鸥飞快地说道，打开地图在左上角标了个点，“那就z城。” 顾扉舟叹了口气没说话，等合适的时机，往下跳伞，最终落地z城南部的仓库群。 z城地处整个地图的左上角，因为物资不是特别的丰富所以一般很少有人会选择在这里落地，除了一些想打野的玩家，是故这里也很少会发生大规模交.火。 然而，几人刚落地不久，就传来四号妹子一阵“啊啊啊”的喊声。 “怎么了？”林今鸥刚搜完一栋房，身上已经多了一把s1897和一把mini14，脑袋上还扣着个二级头。 绿油油的那种颜色。 林今鸥在看到它的一瞬间，就觉得跟今天的自己有些配……虽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别人家的z城【摊手】” “？？卧槽？我们玩的是同一款游戏？” “实名羡慕嫉妒恨了。” “小鸟弟弟真的是欧皇！” “我后面有人，”妹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害怕，“我在咖啡厅里，他们暂时看不到我。” “躲好了，”林今鸥扔下这一句，刚出门没走两步，就碰到了脑袋上顶着个“1”的队友。 相比于林今鸥，一号队友qwertz就比较惨了，手上只有一把p92——最普通的那种手.枪。 两人这么一同框，差距就出来了。 “哈哈哈哈，欧皇和非酋的对比。” “z神才是在真实的z城。” “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一首非酋的眼泪献给z神。” 林今鸥看着他哥操控的那个角色，又看了眼对方手上握着的那把p92，刚想解下自己的mini14，耳机又传来了三号朱腾的声音。 “靠，我被人黑了一枪，”朱腾说着便爬到了对方的视线死角区域，下意识地就向林今鸥发出求救信息，“小鸥快来拉我一把。” 他说完才想起来刚刚在耳机里听到四号妹子的求救，又道：“算了，你去救妹子吧，大兄弟你来拉我一把，我就在你们后面的那个房子里。” 在绝地求生这款游戏里，被敌方玩家击倒在地后不会立即死亡，只要有队友拉你起来，你就还有生还的机会。不过在趴着的时候，血会不断地往下掉。 “好，”顾扉舟应了声，立马掉头往后跑了。 “草了，”林今鸥在心里骂了一句，看了眼自己的mini14，也没说什么，便往咖啡厅方向跑去了。 第一次倒地有45秒钟的时间可以救援，四十多秒的时间对顾扉舟这种级别的大神来说够用了。 他小心避开对方的狙，成功将朱腾拉了起来，此时朱腾的血已经掉了快百分之四十了。 “谢了大兄弟，”朱腾问，“有血包么？” 顾扉舟正看着屏幕上的击杀信息，便看到了littlebird用s1897连着解决掉了两个人。 “666小小鸟牛逼啊！干得漂亮，一枪一个小朋友。” “居然在z神前头拿下了两个人头。” “z神运气不好，只有一把92，哪里比得了？”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好么？” 顾扉舟坐在电脑桌前，嘴角微微扬起。 “大兄弟？”朱腾又开口。 “什么？”顾扉舟回过神来。 朱腾重复了一遍，问道：“有血包么？” 顾扉舟刚刚搜了几个房间，也不知是他非还是z城本来就很穷，亦或者是两者都有，他别的没搜到，连枪都只找到了一把手.枪，但药还是搜到了一些的，有两瓶红牛和几个绷带。 他刚要开口说“给你一瓶红牛”，耳机里又传来妹子的声音。 “你没事儿吧？”妹子问，问的自然是林今鸥。 “没事，死不了，”林今鸥面无表情地说道。 “可是你只剩下一点点血了，”妹子的声音变小了一些。 顾扉舟把视线往屏幕左下角一移，果然，林今鸥的血条都变红了。 而后，又渐渐变回了白色。 林今鸥给自己灌了一瓶止痛药。 顾扉舟想了想，改口：“只有两个绷带了，你要吗？” “当然要了，”朱腾说，“总比没有强。” 顾扉舟放下两根绷带就转身走了，他没有直接去咖啡厅，而是在屋子周围晃了一圈，果然就看到了那个狙朱腾的人—— 方才朱腾向他求救的时候他瞟了眼屏幕上的击杀信息，对方用的是vss，这是一种只适用于近距离的狙，所以顾扉舟便猜测对方就在不远的地方。 顾扉舟悄悄地摸了过去，拿到了他这局的第一个人头，并成功舔到了他在这场游戏里的第一个盒子。 可惜，盒子里啥也没有，只有一把vss——还特么没有子弹了。 z神有些惆怅地叹了口气。 “这声叹息……对不起我笑了。” “z神我错了，但我还是忍不住想笑。” “哈哈哈哈，这是什么鸟运气。” “真，舔盒子。” “vss的子弹不也是9mm么？跟他手上的那把p92一样啊，共用子弹，干嘛叹气？” “那位问z神为毛叹气的是不是刚来？z神的背包里，也没有多余的9mm子弹了【捂脸】” 左右也没有其他的武器，顾扉舟心情复杂地捡起了那vss，背着个空狙就走了。 在往咖啡厅走的途中，他又解决掉了一个，拿到了第二个人头。 跳z城的人很少，除了他们这一队，还有一队，就是被他和林今鸥一人灭了两个人头的那个队。 “咖啡厅集合，分一下装备就走了，”顾扉舟说。 咖啡厅里，几人面面相觑，整个队伍都弥散着一种谜之穷酸味儿—— 除了林今鸥手上的一把1897和mini14，以及脑袋上扣着那个二级头盔和背上的二级包外，其他人手上的枪都有些惨不忍睹。 先说武器，整个队伍目前只有顾扉舟一把p92，朱腾好一点儿有一把vector，妹子的血脉大概跟顾扉舟一脉相承，只有一把p1911。 哦对了，还有那把没了子弹的vss。 弹幕被穷笑了： “卧槽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z城的王者，这么寒碜的吗？” “笑到捶地。” “就这装备，是怎么剩者为王的？哈哈哈哈。” “不愧是z城出来的2333” 顾扉舟：“分下药吧。” 林今鸥：“我这里有9mm子弹。” 他们二人几乎是同时开口。 顾扉舟把视线对焦在二号队友littlebird的身上，没说话。 “我……”林今鸥顿了顿，语气有些不耐烦，“我是怕我后面捡到配9mm子弹的枪。我一时手快就顺便捡了……” “不是啊，”妹子一脸懵逼地说，“刚刚分明是你特意去那个角落捡的，我都看到了。” 弹幕一片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妹子早就看穿了一切。” “妹子是自家姐妹。” “z神那把p92也是9mm子弹，只不过歪打正着vss也是。” “哈哈哈哈，以前怎么没发现小鸟弟弟是个别扭大可爱。” 顾扉舟闻言，没忍住笑了两声。 这笑声让林今鸥脸有些发热，他哐叽一声把背包里的9mm子弹甩在了地上，语气有些暴躁：“反正我也用不上，扔了。” 顾扉舟忍着笑说道：“那你用不着的话，我就捡了啊。” 林今鸥抓着旁边的水杯灌了一大口凉水，没吭声。 “要缩圈了，得走了，”朱腾开口。 “先把药给分了，”顾扉舟说道，他是跑过无数毒的人，可谓是身经百战，这会儿一点也不着急，淡定地开口，“第一个圈，不着急。” 在绝地求生里，安全圈外会持续掉血，这也是大家不得不跑毒的原因，但是第一个圈血掉得慢。 “我没有药，”朱腾说。 “我也没有，”妹子说。 “你呢，小欧？”顾扉舟问 。 “我也没有，”林今鸥眨眨眼，睫毛飞快地颤了颤，“用完了。” 顾扉舟想起对方的血条从红色变回了白色，了然地点点头，说道：“那行，我这里只有8个绷带了，正好一人两个先将就着用一下，好吧？” 他看了眼地图，继续说道：“正好圈子在往南边刷，咱们去了g港物资就会多了。” 大家自然没意见。 qwertz的直播间里，粉丝们的弹幕刷了一排排的黑人问号： “？？” “z神你再说一遍，你包里只有8个绷带？那两瓶红牛你当我瞎？” “举报！这里有人私藏药品！” 从咖啡厅往外走，朱腾打头阵，妹子第二，林今鸥第三个走的，顾扉舟最后。 顾扉舟在林今鸥快走出咖啡厅的时候，飞快地跑了过去，在林今鸥脚边放下了两样东西。 是两瓶红牛。 “！！”林今鸥蓦地瞪大了眼睛，“你——” “嘘……”顾扉舟说，而后飞快地把门给关上了。 林今鸥就突然不说话了，就好像真的有人把他给关在了一间屋子里。 那片小天地里，只有他和他哥两个人。 林今鸥觉得自己心跳有些快。 “你们在干嘛？还不出来？”朱腾耳力还不错，听到了林今鸥的那声“你”后转过身来看着咖啡厅。 这时，林今鸥听到了自己的qq发出“滴滴滴”的声音。 z：“别发出声音。” z：“嘘。” z：“留给你的。” 林今鸥心跳如鼓，偏偏这时候朱腾又开麦：“怎么还关起门来了？” 字面意义上的“关起门”三个字，却让林今鸥有种自己真的背着其他两位队友跟他哥关起门来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似的感觉。 “要你管，”林今鸥直接怼了过去，反正他这会儿对朱腾态度差，对方也不会觉得有什么，谁让他罪有应得，“你们先去找车，我们再搜搜咖啡厅里有什么东西没。” 林今鸥应付完朱腾，才开始回复他哥。 oh：“不需要。” 明明心里一阵欣喜，小鸟弟弟却敲出了硬邦邦的三个字。 z：“别闹。” z：“乖。” z：“就算我没有陪在你身边，也要照顾好自己。” 第35章 林今鸥这下不止脸上发热了，而是直接热到了他的心里，滚烫滚烫的，从耳朵到脖子，红得像煮烂了的西红柿。 他想回一句“你也知道你没陪在我身边”，可又觉得这样好像很矫情，似乎跟在暗示对方就应该陪着他似的，遂他吸了一口气，把那句话全都删了。 不等他组织好语言，他哥已经切回了游戏里，开了门后行云流水般跑了出去，最后在朱腾旁边站住了。 他听到他哥问朱腾：“找到车了么？” 林今鸥抿了抿嘴唇，愤怒打字。 oh：“谁稀罕你陪。” 他也切回了游戏里，看着地上的两瓶红牛，非常豪迈地视而不见地直接出了咖啡厅，只是在门口站了一秒钟，又退了进来，飞快地将地上两瓶红牛收进了自己的背包里。 “哈哈哈哈，小鸟弟弟真可爱。” “头可断血可流，我哥的红牛不能丢。” “刚刚小鸟弟弟直接离开的时候我还在想，崽啊，咱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啊？” 林今鸥看着自己背包里的东西：两个绷带——他哥给的，两瓶红牛——他哥给的，三个急救包—— 他本来是打算留给他哥的。 作为一个欧神，怎么可能搜刮了一圈之后一瓶药都没有？ 他哥那么非，而且这一局又不跟在他身边，没有药该怎么办？ 急救包没送出去，反而被塞了两瓶红牛，林今鸥带着有些微妙的心情再一次踏出了咖啡厅。 g港是全地图里物资最丰富的地方之一，他们先开车到了海边，而后下海游了一段距离后，上了岸。 四人决定先去搜刮一波，不然都对不起g港这物华天宝的地方。 “去哪儿？”顾扉舟问。 林今鸥下意识地就要开口，不料朱腾已经说话了。 “去集装箱那块儿捡捡漏，那里枪械多一些，”朱腾说道，“大兄弟你跟我一起么？” 集装箱那里的枪械很多，虽然已经被搜刮了一波，但落地选在那里的队伍会进行激烈的交.火，说不定能舔到很多丰盛的盒子。 顾扉舟看着自己那可怜兮兮的一把p92和一把vss，道：“行。” 他转而问林今鸥：“走吧？” “不去，”林今鸥的声音带着一股疏离，“我去住宅区。” 他扭头就走，走之前还不忘赌气地拉上妹子：“走不走？” 四号妹子从一开始就跟着林今鸥，这会儿自然是答应的。 顾扉舟和朱腾两人在集装箱那里果然都换上了新的装备，顾扉舟捡到了一把akm，朱腾则换上了scar-l。 两人刚换好新的装备，一转身就碰到了另外一个队伍的两个人，两人一人解决掉一个后，顾扉舟说：“我去别的地方转转。” 他说着便朝住宅区的方向跑去。 林今鸥和四号妹子站在一面墙的后面。林今鸥说道：“那我先到处转转了，你自己小心点。” “可是我一个人，我有些害怕，”妹子怯怯地说道。 林今鸥刚要开口，就发现自己的一号队友出现在了眼前。 “我草，”朱腾的声音再次冒出来，“妈的我碰上一支满编队伍了，快来救我。” “咱们……一起过去吗？”妹子开口，语气里全是担忧，“他们是满编耶……” 林今鸥看了眼一号，冷嗤一声：“你急什么？会有人过去救他的。” 顾扉舟盯着屏幕里的二号游戏角色，嘴角挑了挑。 “我草，他们快发现我了！”朱腾再次嚎了起来，“赶紧过来。” 朱腾可不能这么快就死掉，不然不仅后面没得玩，还白白让某人一路从飞机上阴阳怪气到了g港，太划不来了……顾扉舟如是想着，便果断转身就往朱腾的方向跑。 “所以说嘛，三号有大神罩着呢，”林今鸥故意放大了声音，“咱们急什么？！” 顾扉舟脸上的笑意愈来愈大。 “我也有你罩着呢，”妹子说道，又软又甜的声音里带着丝丝笑意。 顾扉舟的嘴角被瞬间压平。 “对啊，我罩着你，”林今鸥的声音在队伍频道里响起，每个字都砸在了顾扉舟的心里。 “我把awm给你，”林今鸥说道，“它可牛逼了，你拿着可以好好保护自己。” 顾扉舟的脸彻底沉了下来。他刚刚看到了林今鸥身上背着的那把awm。 以littlebird的运气，捡到空投里的那把大狙，他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让他意外的是，littlebird说要把awm给三号。 那是awm。 之前每一局，只要对方捡到了就一定会给他的awm。 那个会把awm双手奉上说“哥你要好好保护我啊”的男生，现在却说要把那把枪送人。 顾扉舟心里憋着一口气，冲过去一通操作猛如虎，一人单挑了一整支队伍。 qwertz 使用 akm 淘汰了 yu qwertz 使用 akm 淘汰了 iu767 qwertz 使用 akm 淘汰了 babycall qwertz 使用 akm 淘汰了 pp0dd “666z神牛逼。” “你z神还是你z神！” “啊啊啊啊疯狂打call！！” “妈呀献上我的膝盖！” 林今鸥看着屏幕上不断跳出的击杀信息，一时愣怔了。 他看着手上的awm，抿了抿嘴，最终又重新背回了背上。 他好像有些知道他哥为何突然变得这么生猛了。 等他们从g港出来的时候，都算比较富有的了，等再刷一两个圈，苟进决赛圈不是问题。 只不过四号妹子阵亡了……这妹子并没有谦虚，水平确实有些菜，要不是有林今鸥兜着，这会儿连她的盒子都凉透了。 圈子还在不断往东边缩，朱腾找到了一辆皮卡，依旧是顾扉舟当司机，朱腾就想往二号位副驾驶上坐。 顾扉舟心里还念着awm那事儿，他坐在电脑桌前，看到林今鸥背上两把狙，一把98k一把slr，就是没有awm，整个人沉得可以掉下冰渣子了。 “下去，”顾扉舟说，声音也很冷。 朱腾一脸的黑人问号：“怎么了大兄弟？” 顾扉舟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叉，本来是想捉弄朱腾让littlebird高兴点儿的，没想到他的计划还没执行到高.潮呢，他居然把他的awm给弄丢了。 那种感觉真的……偷鸡不成，蚀把米。 顾扉舟摸了摸自己的胸膛，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他并不贪恋awm的高伤害，没有那把狙他照样可以吃鸡，但那是littlebird的awm。 独一无二的awm，被打上了littlebird标签的awm。 littlebird每局都会把awm给他，几乎成了两人之间的默契。 现在这默契现在断了。 顾扉舟心里非常的不是滋味儿。 “我开车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坐我旁边，”顾扉舟胡诌了个理由。 林今鸥：“？？” 那他上一次跟某人组排的时候，旁边坐的是个鬼哦？ “？？？你再说一遍你开车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坐你旁边？？” “信不信我把你上回跟小鸟弟弟开车的直播糊你脸上？”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z神的嘴，跑火车的轨。”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男人的话都不可信。” 不过，这话朱腾却是信了的。他们从z城开往g港的车是个可坐6个人的大巴，那会儿确实没人坐在一号队友的旁边。 既然他哥都说不喜欢旁边坐人，林今鸥自然也不会像个铁憨憨一样去副驾驶座坐，在外人面前要给足面子—— 他哥说的。 林今鸥默默坐在了后座。 顾扉舟风驰电掣，一直到皮卡没了油，才把车给停在了路边。 他一言不发地下了车，端着一把akm就径直去搜房子。 别说林今鸥了，哪怕是神经大条的朱腾也发现了顾扉舟的不对劲儿。 “大兄弟你怎么了？”朱腾开麦。 “闭嘴，”林今鸥说道，“有三级头三级甲了吗？没有还不赶紧去搜。” 朱腾：“……” “卧槽哈哈哈哈哈，小鸟弟弟这语气特别像我们班主任，这次考试上了80分了吗？没上还不赶紧去看书。” “不过说真的，我也觉得z神跟变了个人似的。” “是啊，那句‘下去’听起来好冷，瑟瑟发抖。” “感觉是从他第二次救三号开始，他整个人都气场不一样了。” 林今鸥对着朱腾低吼了那么一句，便也转身走了，如果有人蹲在他的直播间，就会发现小鸟弟弟钻进了一间屋子里后，就一动不动了。 “？？？掉线了？” “什么情况？怎么不动了？” “上厕所去了吗？” 不过顾扉舟对此一无所知。三分钟后，他的qq响了。 oh：“哥，你心情不太好？” 顾扉舟看着qq，抿嘴打字。 z：“没。” 收到这条qq消息，林今鸥一点也不意外，他挑了挑眉，打字。 oh：“那就是有了。” oh：“网上说，一般人在生气的时候，都说自己没有生气。” 顾扉舟无语。 z：“……” z：“什么网站？” 这种瞎bb的网站，他决定去黑一波他们的服务器。 “那种剖析恋爱心理学的帖子，”林今鸥在心里默默地说道，没把这话说出来。 oh：“不告诉你。” z：“……” oh：“哥，马上进决赛圈了，你手上还没有狙，我给你一把98k吧，带了8倍镜和消.音器的，满配。” 顾扉舟看着98k三个字，心里的不爽简直要把他给没顶盖过了。 z：“不用。” 林今鸥还在打字，那句“是这次不用，还是以后都不用了？”还没来得及发出去，就看到了对方发来一句话。 z：“你的枪脏了。” 果然。 林今鸥咧嘴笑了。 oh：“【分享视频.mp4】” 顾扉舟把自己藏好，为了不让直播间的粉丝，以及跟他连了麦的林今鸥和朱腾听到他放视频的声音，他把麦给切了。 视频里，以littlebird本人为第一视角的游戏人物背着一把awm，跑到了一片杂草很高的草地里，而后他解下背上的大狙，把它给埋进了一片草丛里。 顾扉舟看着这个视频，嘴巴动了动，没说话。 他又听到了qq的滴滴声，他看到littlebird给他发来的消息。 oh：“我的枪没脏，一直都是你的。” oh：“现在还要98k吗，哥？” 顾扉舟突然就笑了两声，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打。 z：“你站在那里不要动。” oh：“好的，爸爸。” 林今鸥打完这行字，如释重负地笑了笑，心说他哥真难哄，并且庆幸还好自己开了录屏功能，他刚刚之所以在游戏里一动不动，是因为他在暗搓搓把那段视频给截了下来发给他哥。 顾扉舟“嗤”地一声笑了出来。 z：“我去找你。” 顾扉舟切进了游戏里，看了眼地图，而后开始往外跑。 中途，又听到了三号的求救声。 “大兄弟，”朱腾尴尬地嘿嘿笑了两声，“能过来再扶我一次吗？” 顾扉舟看了眼四周，发现了那个埋在高处狙朱腾的人，在akm的射程范围内，他果断开镜，再收割一个人头。 他跑到朱腾的身边，朝对方伸出了手。 在绝地求生里，倒地后被队友扶起可以继续生存下去，但是扶的时间得有十秒。 顾扉舟扶着朱腾的一瞬间，系统就开始自动倒计时了。 10、9、8、7…… 到倒数第三秒的时候，顾扉舟突然松手。 朱腾：“？？” “手滑了，”顾扉舟面无表情地道了个歉，声音也很僵硬，平心而论听不出任何的歉意。 “？？z神也有手滑的时候？” “我怎么觉得像是故意的呢？” “怎么就是故意的了？大神就不能手滑了？某些人逻辑真的感人。” 林今鸥躲在别的地方，只能听到耳麦里传来他哥给朱腾道歉的声音，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心里有些好奇，也有些不开心—— 就朱腾这种人品，凭什么能得到他哥的道歉？ 他忙不迭跑了出去，耳麦里再次传来朱腾的声音。 “没事，重来一次吧，”他说。 顾扉舟缓缓地“哦”了一声，等到亲眼看到如果他再不出手朱腾的血条就要被清空时，再次伸出了手。 林今鸥赶到的时候，就正好看到这一幕。他其实特别想说“哥，别扶了”“这种人不值得你浪费这十秒钟”，可他又觉得这样显得自己太小气了，毕竟在这种游戏里，多一个队友就多一分吃鸡的希望，不要把外面的情绪带进游戏里来，显得太不成熟了。 顾扉舟也发现了林今鸥，似乎是想要证明什么，他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救援倒计时，非常准点的在倒计时到最后一秒钟的时候，再次“手滑”。 “对不起，”顾扉舟说，声音依旧非常的硬邦邦。 朱腾一头的问号：“？？” “……”林今鸥在电脑前差点儿乐出了声音，他大概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了，估计还是他哥的“手滑”事件。 “……没事，”朱腾闷闷地说道。 “emmmm……虽然这么揣测不太好，但我还是觉得z神是故意的。” “同觉得+1，第一次也就算了，但第二次那最后一秒钟松手简直太玄学了，说不是故意的我还真的不相信。” “如果我是三号，我心态大概会崩。” 林今鸥想起他和他哥都在直播，两边观看的人数都不少，尤其是他哥那边，观众肯定爆多，便担心会有人带节奏黑他哥。 “哥，”林今鸥开麦，“我跟你说过几遍了让你换个键盘，很多按键都有些失灵了，你不听非得扛着。” 顾扉舟一愣，然而他够聪明，只是那么怔了一秒钟便反应过来对方突然说那句话的原因是什么了。 林今鸥撂下那句话，便打开了qwertz的直播间，果然，在那前面飘过好几条对他哥不那么友好的弹幕。 紧接着，可能是刚刚他在游戏里意有所指的话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他看到弹幕的风向已经有所好转了： “我就说嘛，z神怎么可能做那种坑队友的事情。” “某些搞不清楚状况只知道跟风尬黑的黑子可以滚了。” “黑子滚出直播间。” 林今鸥看了一遍，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砸了五个深水海星。 顾扉舟听到了砸礼物的提示音，切回直播间一看，连着五条： “littlebird 在 qwertz 的直播间送出了一颗深水海星”。 随后，屏幕上飘过一个非常醒目的黄颜色的弹幕，哪怕没有颜色加持，也能一眼就看出来发这条弹幕的主人是谁： “哥换个键盘吧我求你了，咱不差钱。” 顾扉舟：“……” 还挺会演戏的，考虑得还挺周到全面的，知道做戏要做全套。 他只是愣了一会儿便又回到了游戏里，再不对身边的朱腾伸出援助之手，他脚边一会儿就只能剩下一个盒子了。 第三次，顾扉舟终于没再手滑了，朱腾虽然站了起来，但血条已经非常危险了。 “给我俩血包，”朱腾说，“止血药急救包红牛都行。” 林今鸥开口：“没有了，”他面不改色地撒谎，“只有绷带。” 绷带，三秒内缓慢回复10点生命值，是绝地求生里爆率最高的回血药品，但回血效果也最差。 “？？弟弟你说啥子呢？” “你先说说你包里那两瓶红牛是几个意思？还有急救包止痛药。” “是谁刚刚捡了个空投里面有肾上腺素的？” “小鸟弟弟你学坏了，居然撒谎了。” “跟z神学的么？” 顾扉舟坐在电脑桌前憋笑不已，以他对某人的了解，这会儿包里最多的就是药了。马上要进决赛圈了，小鸟弟弟不可能不带药就进决赛圈的。 “又是只有绷带？”朱腾一愣。 林今鸥觉得自己抓住了问题的关键：“又？” “是啊，”朱腾毫无察觉地把z神给卖了，“之前z城里我血量减少，一号大兄弟也跟我说，没有急救包没有止血药没有红牛，只有绷带。” “z城？”林今鸥怔了怔，他分明记得在咖啡厅里，他哥给了他两瓶红牛。 还是关着门给的那种。 小鸟弟弟这会儿心情非常的明媚，就又开始撒谎了，并且毫无心理压力地把锅甩给官方：“对啊，我觉得这一局咱们遇到bug了，这一局很少看到除绷带以外的其他回血药品。” “官方：？？？” “哈哈哈哈，神他妈bug，不想给就直说。” “蓝洞：这锅我不背。” “你看这锅，它又大又圆，还黑得发亮。” 朱腾叹口气，问道：“那我该怎么办？” “反正这里没什么人，你先留在这里慢慢打绷带，”林今鸥说道，“我这里还有几个绷带，可以给你，我自己只需要留下两根就行。” “我这里也有，”顾扉舟忍住不笑，说着便在朱腾的脚边放下了八个绷带。 他对朱腾说道：“你就在这里打绷带就行，我跟小欧先去别的地方搜一搜，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的药。” 他说完便带着littlebird走了。 林今鸥突然小跑几步，而后停下，顾扉舟闲闲地走过去，只看到某人不停地从自己背包里取出东西。 他走近一看，笑了。 只见地上放着五瓶红牛，四瓶止痛药，五个急救包，两个医疗箱，和一瓶肾上腺素。 弹幕： “？？？” “差别对待可还行？” “#心疼三号#” “#心疼三号#” 林今鸥想说话又因为碍着朱腾也在队伍里，便又打开了qq，只是刚打开跟他哥的qq聊天框，还没来得及打字呢，框内又蹦出了一行字。 z：“给我的？” oh：“对啊。” 顾扉舟忍俊不禁。 z：“都给我了，那你自己呢？” oh：“也没有全都给你。” 顾扉舟有意要逗他。 z：“还藏着私货呢？” oh：“才不是私货。” oh：“就两瓶饮料。” 顾扉舟直觉那两瓶红牛不是一般的红牛，再定睛一看，littlebird已经给他又发了一条最新消息。 oh：“就咖啡厅里你给我的那两瓶。” 顾扉舟觉得自己的心似乎被什么东西给轻轻地搔了搔，软软的，暖暖的。 z：“怎么？舍不得用呢？” 是挺舍不得的，他这一局太憋屈了，他哥尽围着朱腾转了，东西也就留给他两瓶红牛……还不能让他揣着它们跑圈儿了？ 但这问题这么直白的问出来，羞耻度就有些爆棚了吧？ 林今鸥按下心中的羞耻心，这下连字都不想敲了，直接开麦，语气里透着恼羞成怒的烦躁：“你到底要不要了？” 顾扉舟隔着屏幕听着这小暴脾气，沉声说道：“要，怎么不要？只要是你我都要。” “？？？这他妈什么虎狼之词？” “要？是我想的那个‘要’吗？” “我怀疑你们在ghs但是我没有证据。” “放我下去，这不是去幼儿园的车！” “要？怎么要？麻烦说清楚点，一万字的那种，大家不差那点儿流量！！” “还有你的枪，也是我的，”顾扉舟继续说道。 两个人的直播间里，弹幕瞬间炸了，疯了一波cp粉： “卧槽？？？啊啊啊啊啊，你们在说什么？” “我他妈……进的是绝地求生板块的直播频道吧？” “把车门给老子焊死！” “小鸟弟弟不要怂，掏出你的枪【手动滑稽】” “什么枪，说清楚！多长多粗射.程多远，一个字不落的给我说清楚！！” “社晴主播，举报了。” “你的枪也是我的，卧槽哈哈哈哈，z神a爆了！” “我还是个孩子，什么都听不懂。” “听不懂+1，所以麻烦说清楚点，什么枪，多大，能持续发射几颗小子弹【微笑】” 第36章 不过当事人林今鸥只顾着恼羞成怒去了，压根就没往那方面去想。他愤愤然往地上扔下了98k、八倍.镜、子.弹袋、消.音器，顿了顿，又往地上扔了一把7.62mm的子.弹。正好不知道该说什么时，朱腾又上赶着送人头了。 “小鸥你们在干什么？”朱腾问道，“什么枪？” “要你管！”林今鸥气冲冲地喷道，“我想给我哥什么枪就给他什么枪，反正不会给你。” 朱腾吃瘪，讪讪闭嘴。 “就是不给你……啊啊啊啊，小鸟弟弟也太萌了。” “哈哈哈哈，这傲娇小暴脾气。” “小鸟弟弟：我只给我哥，你算哪块小饼干。” “三号实惨。” 林今鸥扭头就走，顾扉舟却喊住了他：“等等。” 林今鸥果然就顿住了：“干嘛？” 这别扭的小脾气，顾扉舟闷声笑了笑：“给我这么多，你自己呢？” 林今鸥真情实感地翻了个白眼：“你自己有多非心里没点儿数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卧槽实在是忍不住了xswl。” “就是就是，你自己有非心里没点儿ac数吗？” “z神被嫌弃了哈哈哈哈哈。” 顾扉舟被噎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要抢救一下：“非的不是我，是我那个朋友，你也跟他组过排的。” “朋友：？？别黑我。” “无中生友系列。” “哈哈哈哈甩锅可还行？” “心疼z神的那位朋友。” 林今鸥不给他留面子，当面戳穿：“当我是傻子呢？” 顾扉舟：“……” 紧接着，他听到了qq的滴滴提示音。 oh：“当我不会翻你以前的录播视频来看？” 林今鸥觉得这段话不适合说出来，不然会被朱腾给听到。朱腾连他在直播都不知道，就更加不想对方搜到跟他哥有关的一切了。 顾扉舟看着聊天框，突然发现自己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z：“你特意去看了我的录播？” 林今鸥盯着“特意”二字，心突然有些发虚。其实……他也不是特别“特意”，只是那段时间在医院里没什么事情做，不能直播不能跟他哥组排，也不好意思打扰他哥陪他聊天，那他还能干什么呢？ 就去把他哥以前的录播视频看一遍呗。当然其实他还可以看看球赛之类的。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就发现…… 他哥是真的很非，跟他朋友没有任何关系，这口锅不该给他朋友背。亏他之前还真情实感地认为是他朋友的锅，果然是太年轻了。 林今鸥心虚地调整了一下坐姿，打字，岔开话题。 oh：“还打不打游戏了，能不能专心点儿？” 顾扉舟笑笑没说话，切回游戏后果然就没再怎么说过无关的废话了，专心搜房子，而且还多了个小尾巴。 这小尾巴确实有些欧，还给他找到了一套三级甲三家头。 “我这里找到了m4，你们那里有枪托吗？” 那边朱腾的声音刚落音，这边顾扉舟刚推开一扇门，屋子的正中间就躺着一把闪闪发光的枪托。 顾扉舟走了进去，顺手把枪托扔进了背包里，淡定开口：“没有。” 林今鸥一愣，随后差点儿没乐出声音来。 “？？？你再说一遍你没有什么？” “再次心疼一下三号。” “我有些懵，有为啥不给队友？不都是一个队的吗？” “有为什么一定要给队友？我经常有东西也先留给自己啊，万一以后用得着呢。” “就是就是，玩个游戏而已，还zqsg地当上道德标兵了么？” “就是啊，玩个游戏而已，上纲上线干嘛？” “我玩游戏就是为了爽啊，干嘛不自己拿着好装备把敌人给突死。” 几人搜刮了一圈，便打算离开了，圈子还在不断缩小，此时存活人数只有十二人了。下一个圈就是决赛圈了。 决赛圈里暗潮涌动，不是真大佬就是大罗金仙，几人刚下车没走两步，脚边就都被打了一梭子子弹。 “我靠，”朱腾迅速往后退了两步，一路退到了林今鸥的身后，背贴着车。 “ne45方向，”顾扉舟视力很好，判断力也很强悍，他只是瞟了一眼，便迅速地下了定义，“先闪！” 他低吼完这一句，便迅速闪开了，林今鸥朝着跟顾扉舟相反的方向跑开，但是没跑开，被打中后直接倒地了。 顾扉舟退到了一棵大树后面，直接开镜把刚刚那个人给爆头了。 “三号，扶一下他，”顾扉舟说，“我这边还有另外一个人在架我，只要我一冒头就会被狙。” 朱腾在顾扉舟说“闪开”的时候，就果断闪开了，表现出了他在这场游戏里最高水准的灵活度。 “可是我这边也有人在架我，”朱腾说。 “我知道，我看到他了，”顾扉舟说，“他要狙你就一定会探头，你放心我枪比他快，只要他敢探出头，我就能爆了他的头。” “可是——”朱腾想说万一你没那么快呢？ “来不及了，”顾扉舟声音有些焦躁，“不会有可是。” “哥，算了，”林今鸥还在地上趴着，“他不在背地里阴我就不错了，不指望他能救我。” 顾扉舟眼里倏地冒出一片寒气。 林今鸥慢慢地往顾扉舟身边爬，留着最后一口气，说道：“哥，我包里还有很多装备呢，别忘了舔我啊。” 顾扉舟只觉得喉咙有些发酸，随后他眼睁睁地看着littlebird变成了一个盒子。 “操，看个直播居然看哭我了？？？？” “就算死也要留给你我全部的东西，这他妈什么神仙爱情！” “呜呜呜呜呜呜呜阿伟死了。” 如林今鸥所说，他身为一代欧神，背包里的东西确实很肥，顾扉舟从里面舔了很多的东西，其中就有烟.雾.弹。 顾扉舟扔出了一个，掩护自己退到了另一个地方，连发几枪，先爆了要狙朱腾的那个人，又迅速爆了那个架自己的玩家的头。 然而，z神的表演才刚刚开始，他有了原本littlebird给他的98k，又舔了对方的s12k，两把枪在z神手里所向披靡，以迅雷之势清扫战场。 屏幕上不断跳出新的击杀。 “qwertz 使用 kar98k 淘汰了 yaoshan。” “qwertz 使用 s12k 淘汰了 sh69kk” “qwertz 使用 s12k 淘汰了 hhhh233” “qwertz 使用 kar98k 淘汰了 yuema001” 林今鸥变成盒子后就切换到了他哥的观战视角，看着他哥一顿教科书级别的操作，心中热血沸腾：“帅啊，哥！” 顾扉舟的脸却还是一直紧绷着。 同时，热血沸腾的还有两个直播间的粉丝们，弹幕都疯了： “666666。” “卧槽帅帅帅帅帅死了！！” “这他妈什么神仙枪法。” “你z神还是你z神。” “我觉得小鸟弟弟阵亡之后，z神似乎憋着一股劲儿，跟发泄不完似的。” 此时，存活人数为3人。 也就是说，除了顾扉舟和朱腾外，还有另外一个玩家。 “我觉得我们这次可以吃鸡，”朱腾说道，语气里全是开心，“我很久没有活着吃到过鸡了。” 顾扉舟沉着脸，问道：“是吗？” 他走了两步，突然传来一声枪响，朱腾脚下一排的子弹，把荒草都挑起来了。 “干嘛？！”朱腾吓了一跳，语气惊讶地看着顾扉舟。 那是98k打出来的。 “手滑，”顾扉舟冷冷地说道。 朱腾一口气还没喘匀，突然自己身上冒红血，下一秒视线变低，他已经趴在了地上。 之前顾扉舟两次拉他的时候手滑他就觉得不太对劲儿了，但也觉得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但是这次就太明目张胆了。 朱腾这下彻底火了：“你踏马是不是故意的？！” “是，”顾扉舟坦诚道，他收起枪，声音依旧很冷，“被背叛的滋味好受吗？” 林今鸥看着电脑显示器，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朱腾暴怒：“你踏马——” “闭嘴！”林今鸥突然喝道，“你没资格说他。” 顾扉舟取出一颗手.雷，几秒之后，那手.雷在他手里轰然爆.炸。 屏幕陡然变灰。 “？？？什么情况？” “都到这一步了，干嘛自雷啊？” “z神真的是个让人琢磨不透的奇男子。” “我还是挺能理解z神的，三号没有救小鸟弟弟，z神怒了，觉得被背叛了，就想报复，正好三号说他很久没有吃过鸡了，z神就偏偏不让他吃鸡。” “有理有据，神仙cp。” “呜呜呜呜，说到底还是因为小鸟弟弟啊。” 林今鸥看着直播间里的弹幕，一口气闷在胸腔。 不是这样子的，他心说，他知道他哥爆发不单单是因为朱腾没有在游戏里救他。 他敢确定，那天他发的那条qq消息，虽然他后面撤回了，但他哥已经看到了，并且记在了心里。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哥早就计划好了的。 包括最初对朱腾的各种照顾，都是为了向对方营造一种很可靠的队友的友谊，然后在最后的时机，在对方的心头插一刀。 qq的滴滴提示音在耳边响起，他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点开。 z：“爽吗？” 林今鸥心情复杂地打字。 oh：“爽是挺爽的，就是只吃到了个鸡屁股。” 顾扉舟就笑。 z：“吃不吃鸡又有什么关系，你爽不爽才是最重要的。” oh：“傻子。你最后其实也没必要自雷的，你知不知道，咱俩是一个队的啊？” z：“我知道啊。” z：“你都阵亡了，我干嘛还要苟活？” 林今鸥下意识地就打字。 oh：“殉情么？” 这句话打出去，他就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如鼓，一下一下地敲打着，咚咚的，让他耳膜都有些发胀。 顾扉舟盯着“殉情”二字，短暂的愣怔过后，把话题抛了过去。 z：“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么？” 林今鸥调戏不成反被调戏，热着脸打字。 oh：“字面意思，随便你怎么理解。” 顾扉舟就笑了。 z：“关掉直播间的声音。” 林今鸥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 顾扉舟直接弹了个qq语音过去，林今鸥心下一慌，手忙脚乱地就点了接通。 “小欧，你听着，”林今鸥听到他哥清冷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只是清冷里还夹着丝丝入扣的温柔。 “背叛只有零次和无限次，”顾扉舟说。 “你果然……”林今鸥低声说道，“果然还是看到了。” 顾扉舟“嗯”了一声。 “所以这局游戏开始的时候，你就是故意在刚开始对朱腾好的，对吗？”林今鸥问道。 顾扉舟大大方方地“嗯”了一句：“只有这样前后鲜明对比，他才会有那种被背叛的感觉。” 对方的坦诚倒是让林今鸥沉吟了一小会儿，而后又道：“那你干嘛一开始不告诉我，还让我，让我……” 他说不下去了。 顾扉舟却偏要问他：“让你什么，嗯？” 林今鸥摸了摸发烫的脸，故作没好气地说道：“让我不爽！” 他又吼道：“你明明可以先告诉我的！” “那样就没意思了，”顾扉舟说道，“如果你事先知道了，我就问你你还会跟现在感觉这样爽吗？就好比你看一个故事，事先知道了结果，那感受能一样吗？” “而且，以你的性格，如果我一开始就说出这个计划，你肯定不会配合我，肯定会直接把三号给踢出去。” 想想还真是这么个道理，他才不想因为朱腾而浪费自己跟他哥组排打游戏的宝贵时间，林今鸥就不说话了。 “小欧，”顾扉舟开口，声音带着一点点的哑沉。 “嗯？”林今鸥应了一声，直觉他哥要说些什么。 顾扉舟说道：“一个人如果是因为一件大事背叛你，由它导致的裂痕已经存在，修复不了的。” “而如果是因为一件小事……”他顿了顿，“既然连小事都能背叛，那么就别指望这个人在其他事情上会让你痛快。” 林今鸥静静地听着，半晌才开口，鬼使神差地来了一句：“哥，你会背叛我吗？” 顾扉舟哑着嗓子说道：“不会。” 他回答得很快，林今鸥带着耳机，盯着屏幕自己一个人就突然笑了。 顾扉舟又开口：“大家都是第一次做人，何必要惯着别人委屈自己？” “小欧，你可以再任性一点的。” “至少在我这里，你随便任性，我都可以。” 林今鸥闻言捂住了脸。 草啊。 他哥也太会了吧。 两人挂断了qq语音电话，又双排了几次，双排的感觉跟四排太不一样了，就他跟他哥两个人，简直太自由了。 下播的时候，林今鸥心情好到爆炸，然后在他哼着歌儿从浴室洗澡出来的时候，收到了一条微信： “明天下午三点，测试，勿忘。” 微信消息来自：顾大魔头。 林今鸥：“……” 很好，他一晚上的好心情都被那个姓顾的给彻底破坏完了。 第37章 二十分钟前。 顾扉舟刚下播跟littlebird道完晚安，就收到了秦廷的微信，对方给他发来了一份word文档。顾扉舟看了两眼，是墨城高考各科基础复习资料，里面的内容浅显易懂—— 当然，这只是学霸顾扉舟一厢情愿的认知。 真学霸和伪学霸之间的区别就是，真学霸在拿到这份复习资料后，再对照着从网上下载好的电子版课本的目录，差不多就能把整个高中生涯的学习内容给串起来。 ——因为真学霸是真理解透了每一个概念，而课本的章节之所以那样安排，也是考虑到各个知识点之间的关系及由浅入深的进度。 顾扉舟的pad里放着那份复习资料，自己的电脑则打开了一个word，开始出明天给林今鸥的摸底测验卷。 顾老师决定来个温馨提示，他拿出手机，打开微信app，找到“你鸥皇爸爸”—— 临离开林家时，他跟林今鸥互换了微信，想着那位大少爷加他微信时那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他就有些头疼，那种抗拒感仿佛他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 他跟林今鸥互加微信后，也没有聊天，快四个小时过去了，两人之间的对话还停留在系统上的那句“你已添加了你鸥皇爸爸，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顾扉舟看着“你鸥皇爸爸”五个字，突然就想起了littlebird在微博上给谭睿下的挑战书： 说你爸爸开挂？今天晚上八点，亚服，敢吗？@og-ray 看爸爸直播ko你。 也是一口一个“爸爸”。 他就忍不住嘴角疯狂上扬。 是不是现在的孩子，都喜欢以“爸爸”自居？ 顾扉舟摈弃脑子里这些突如其来的想法，给林今鸥发了条温馨提示的消息。 舟：“明天下午三点，测试，勿忘。” 很快，那边居然秒回。 你鸥皇爸爸：“给重点么［/微笑］” 舟：“哪一科？” 你鸥皇爸爸：“全部［/微笑］” “……”顾扉舟一阵无语。 很快，那边又回了条消息。 你鸥皇爸爸：“你看我成绩单，有哪一科像是不需要划重点的样子？” 顾扉舟认真想了想，打字。 舟：“嗯，那倒是。” “草，”林今鸥简直要被顾大魔头的耿直给气笑了，他捏着手机，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学霸了不起啊？ 你鸥皇爸爸：“先说数学。” 因着张大秃子的关系，林今鸥的数学课是几门课里面当之无愧的“睡觉课”，完全不知道有哪些考点。 他的数学课本干净如斯，拿去新华书店卖都不成问题，挂在闲鱼上都能写上一句“宝贝全新”。 顾扉舟认真看了眼复习资料，又对照了几本数学课本—— 舟：“课本上的都是重点。” 林今鸥看着大魔头发来的这行字，嘴角疯狂抽搐。他想起了顾扉舟那张脸，他觉得如果大魔头本尊就站在他跟前的话，他可能会忍不住抄起拖鞋拍他脸上。 让你丫装比。 你鸥皇爸爸：“？？逗我？” 顾扉舟觉得自己有点儿冤枉。 舟：“没有。” 你鸥皇爸爸：“……” 舟：“墨城的课本是你们省教育厅统一组织编制的，完全就是照着你们省自主命题的范围来写的。内容浅显易懂、深入浅出，没有任何累赘的地方。” 林今鸥看着大魔头洋洋洒洒的占了聊天框整整四行半的话，目瞪口呆。 “浅显易懂”？ “深入浅出”？？ 他都快不认识这八个字了。 还是说，他语文太渣了，一直以来都对这两个成语存在非常深刻的误解？ 林今鸥咬牙切齿地打字。 你鸥皇爸爸：“好了，你别说了。” 你鸥皇爸爸：“明天你爱咋考咋考，会做算我输。” 舟：“……” 你鸥皇爸爸：“反正临时抱佛脚也没个x用。” 顾扉舟觉得这句话说得很对。 舟：“嗯。” 林今鸥觉得顾扉舟自带一种分分钟就能把他给气死的天赋。 还“嗯”？ 你踏马居然还敢“嗯”？！ 他明天突然要考试是因为谁？ 然而顾扉舟只是单纯地认为对方临时抱佛脚是真的一点用也没用，所以还不如去休息。 舟：“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话题转得太快，林今鸥有些猝不及防，他没好气地瞪着聊天框上“顾大魔头”四个字，愤愤然打字。 ——加上顾扉舟的微信好友好，林今鸥第一件事情就是给对方改了备注。 你鸥皇爸爸：“本来已经睡着了的，被你微信给吵醒了。” 谁知，那边很快就给了回复。 舟：“不可能。” 舟：“我发第一条微信给你的时候，你秒回。说明你正在玩手机。如果你在干别的，肯定没这么快回复。而如果你本来已经睡着了的，就更加不可能这么快回复了。” 舟：“人从睡眠里醒来，是需要反应时间的，除非你接受过正规的训练，或者你心里一直装着事情，在入眠前就一直在担心这件事情，所以才会在被惊醒的瞬间就清醒过来。” 舟：“亥时是身体免疫排毒时间，子时是肝脏排毒时间，丑时胆囊排毒时间，寅时肺部排毒时间，卯时是大肠排毒时间，辰时是小肠吸收营养时间，而深夜至凌晨四点脊椎造血时间。”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 林今鸥觉得自己像是捅了马蜂窝，或者说，他以为自己只是点了一颗爆竹粒……却没想到引燃了一罐t.nt。 也怪自己手贱，干嘛要说自己在睡觉。 撒谎是没有好下场的，林今鸥沉痛地进行了一番反思。 你鸥皇爸爸：“【好了，你别说了.jpg】” 果然，那头就没有再回复消息了。林今鸥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又忍不住吐槽了……人类果然是个奇怪的物种。 你鸥皇爸爸：“你知道你为什么没有女朋友吗？” 顾扉舟本来已经在准备明天的测验题的——难为他一个养生老干部，牺牲了自己肝脏排毒的时间来给某人出题。在手机微信提示音响后，他看了一眼，觉得很奇怪。 舟：“我为什么要找女朋友？” 林今鸥看着这句话，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以具体是哪里怪，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鸥皇爸爸：“当我没问。” 顾扉舟现在没空跟他闲扯，他要准备六门课程的测验题，尽管下午三点才开始测试，可他只有今晚和明天上午了，不得不挑灯夜战。所以他只能催促林今鸥赶紧去休息。 舟：“还不睡？” 林今鸥向来不喜欢被管着的那种感觉，他看着顾扉舟发来的消息，再想起对方那教导主任一般的气场，他赌气地打字—— 你鸥皇爸爸：“你不也没睡吗？” 舟：“我在出题，你在学习吗？” ok，灵魂拷问。 林今鸥甘拜下风。 就在顾扉舟认为对方就此禁声之时，手机微信提示音再次响起，发信人依旧是你鸥皇爸爸。 你鸥皇爸爸：最后一个问题，你是从古代穿越过来的吗？ 顾扉舟一头的问号。 舟：？？ 你鸥皇爸爸：除了子时我知道是晚上十二点，亥时、寅时、丑时、卯时，分别表示什么时候？ 顾扉舟一愣，一时之间有些无语，顺手给对方发了一串的省略号。 扉舟大神此刻正在出语文试卷，并出到“下列哪个对应关系是正确的”选择题： a.唐宋八大家分别是韩愈、柳宗元和宋代苏轼、苏洵、苏辙、欧阳修、王安石、曾巩。 b.《史记》是我国西汉着名史学家司马迁撰写的一部编年体史书，是中国历史上第一部 编年体通史，被列为二十四史之首。 c.未时是指15时至17时，申时是指17时至19时，戌时是指19时至21时。 d.临川四梦是指明代剧作家汤显祖的《黄粱记》《紫钗记》《邯郸记》《南柯记》 高考语文的知识点包罗万象，除了那些拼音和错别字外，还要考察古今中外的文学、历史常识，而十二时辰，在扉舟大神看来，是最最基本的常识。 顾扉舟觉得林今鸥是在故意气他。 舟：“你真的不知道？” 林今鸥连发了六个翻白眼的表情包，从天线宝宝到啰啦a梦，一溜儿的白眼，而后才开始打字。 你鸥皇爸爸：“我为什么要记住这些？我一个活在21世纪、手握五星红旗屹立不倒沐浴在改革开放春风里的当代青少年，为什么要知道古代人的记时方式？” 你鸥皇爸爸：“二十四小时制，它不香吗？” 顾扉舟差点儿没被噎死。 还有理了？ 舟：“子时并不是指晚上十二点，中国古代的时辰等于现在两小时，所以子时确切的来说，是晚上十一点到凌晨一点。” 你鸥皇爸爸：“……” 扉舟大神很心累，他觉得他跟林今鸥之间的沟通有障碍，非常的有障碍。 舟：“算了，你休息吧。” 一句“算了”，让林今鸥觉得自己在这场battle里取得了最终的胜利，他现在精神抖擞。 你鸥皇爸爸：“可我现在还睡不着。” 顾扉舟无奈地掐了掐自己的眉心，连打字都觉得指尖累，直接发了条语音过去：“要我跟你讲讲熬夜的坏处吗？” “熬夜它——” 顾扉舟按着微信下方的“按住说话”，才刚开口，聊天框上就已经又多出来了一条最新消息。 你鸥皇爸爸：“我突然想起来，我现在困了。再见。” 顾扉舟松开那个按键，无奈地摇了摇头。 林今鸥赶紧扔下了手机，以迅雷之势钻进了被窝。 这要是让唐僧再世的大魔头再科普熬夜的坏处，他脑子都要爆炸了。 是马蜂窝还没捅够，还是被t.nt炸得不够酸爽？ ** 次日下午两点半，顾扉舟准时扣响了林今鸥家的大门。按照平时的习惯，林冉瑕这个点是不会在家里的，但因为知道顾扉舟下午会过来，而且还是第一次以林今鸥家教老师的身份上门，所以她今天下午也就在家里待着了，还把工作给带了回来。 “小舟来了，”林冉瑕甫一开门就很温柔地笑了笑，“快进来吧。” 顾扉舟道了声谢，刚在沙发上坐下，林冉瑕就给他端了一杯茶过来。 不同于昨天拿的是一次性纸杯，今天的是杯子……或者叫“茶缸”可能会更适合一些。 顾扉舟往里瞅了眼，是他爱喝的枸杞茶，只是这茶缸内部…… 一层的茶垢，就那么粘在杯壁上，有些不忍直视。 身为一个标准的处女座，顾扉舟有些洁癖，在接过这杯水之后，他非常克制地道了声谢，脸上看不出任何端倪，但身体却非常嫌弃地把杯子给晾在了一边，不去看它。 仿佛多看一眼都会多一分自戳双目的冲动。 顾扉舟问林冉瑕：“暇姨，林今鸥呢？” “来了，”林今鸥趿着拖鞋从卧室里出来了，脸上还有被枕头套给压出来的痕迹，声音比他之前听起来要软上几分，显然是刚睡醒。 他看了眼茶几上的茶缸，便忍不住笑了：“这茶缸是不是跟你特别配啊顾扉舟？” 顾扉舟抿嘴，没说话。 “小鸥说……”林冉瑕把切好的水果放在了顾扉舟面前的茶几上，顿了顿，继续说道，“你特别喜欢这种风格。”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没想到你会喜欢这种style”的谜之震惊。 “……” 扉舟大神嘴角疯狂抽搐，刚想为自己辩驳说这玩意儿跟自己的审美差了得有十万八千里，林今鸥已经开口。 “对啊，”林今鸥耸耸肩，“难道不是么？茶缸配枸杞……” 他拍了拍巴掌，煞有介事地点点头：“绝配啊大兄弟！” 顾扉舟：“……” 林冉瑕就站在旁边，突然就笑了，笑容里带着几分欣慰。 虽然因为自己和林今鸥之间有着莫名的疏远，所以林今鸥在她面前表现得还算中规中矩，但知子莫若母，林冉瑕知道自己的儿子其实挺皮的，以前没怎么见识过，现在看着林今鸥跟顾扉舟斗嘴，还觉得挺有意思的。 “这杯子还是小鸥特意去买的呢，”林冉瑕说道。 顾扉舟心里登时便松了一口气，也就是说，那杯子虽然长相非常的抱歉还遭人嫌弃，但好歹是新买的，并不是有谁把它给用得那副尊容的。 他如此想着，便又看了眼那杯子，刚开始的时候受到了惊吓没仔细看，现在在细细地看了看，才发现它的这副尊容是仿旧的，所有的划痕、茶垢以及杯沿的那一块脱了的漆，都是人工做出来的。 乍一看还挺像那么回事儿，但经不起更为细致的推敲。 扉舟大神忍不住端起茶缸，喝了口枸杞茶压压惊。 “咔嚓”一声响，顾扉舟扭头便看到林今鸥端着个手机，笑得一脸狡黠。 “我眼光果然不错，”林今鸥笑嘻嘻地说道，“茶缸配枸杞，再配老干部，绝配。” 他看着相机里定格的这张照片，非常满意地点点头。 而后，他又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嘟囔了一句“还挺好看的”，这才把手机给收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在说这张照片的构图和光线好看，还是照片里的那个人好看。 今天早上起床后，林今鸥便当机立断决定要去一趟手机城。 他之前的手机屏幕裂了但是又懒得出去买，反正家里还有平板可以用，但一想到以后要被顾大魔头给“管”着了可能出去逛的机会不多，就在今天上午把换新手机这件事情给提上了日程。 从手机城买到了满意的新手机往回走的时候，路上偶遇了一个挑着扁担卖一些手工艺品的手艺人，里面是各式各样仿旧的小玩意儿。 林今鸥一眼就看中了那个茶缸。 他把茶缸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又再三确认地问道：“这个杯子是新的吧？” 小贩是个皮肤有些黑黝的中年大叔，身形清瘦。大叔咧嘴一笑，拍拍胸脯，用带着墨城口音的普通话说道：“放心吧，俺亲自做滴，这东西虽然看起来跟旧的长一样，但你不信再仔细瞅瞅，那茶垢就是假滴咯！” 林今鸥又反复细看了几遍，发现还真是这样子的。 于是，他立马就扫码付款了。 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这个茶缸的第一眼，林今鸥就想起了顾扉舟，可能是因为昨天晚上那一串的“排毒理论”太过于刻骨铭心和惊悚，顾扉舟在他眼里，就是个大茶缸配枸杞菊花茶的老干部。 顾扉舟那张万年处变不惊的脸瞬间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他想象着顾扉舟看到这茶杯的一瞬间时可能出现的样子…… 林今鸥抱着茶缸，当场就笑成了一个沙雕。 大叔笑着问道：“小朋友笑什么呢？送给对象滴？” 林今鸥立马就不笑了，当即就否认：“对象？怎可能？我就是打一辈子光棍也不可能跟这种老干部大魔头在一起！” 大叔依旧笑呵呵：“可是你笑起来……”他说着还用手比划了两下，“用你们年轻人的话来说，就是痴汉笑。” 第38章 神他.妈“痴汉笑”…… “……”林今鸥嘴角抽了抽，说道，“叔，您还挺能跟紧潮流的。” 大叔就又笑了两声，在他给这杯子包装的时候，林今鸥又忍不住叨叨：“这真的是新的哈？” 大叔再三保证，就差竖起四根手指对天发誓了。 林今鸥这才终于放心了。 虽然他对顾大魔头没什么好印象，但人家一张脸是真的白白净净的，倒不是说那种小白脸类型的，而是那种超脱凡俗的仙冷。 这么仙的一个人，一看就是个洁癖精。如果这茶缸不是新的，某人估计得膈应好几天。 他回到家后就立马把杯子给洗了，跟林冉瑕说以后顾扉舟来家里了就用这个杯子，总是用一次性纸杯，不环保还对身体不好。 ** 顾扉舟把茶缸里的枸杞茶给喝了快三分之二后，墙上挂钟的时针和分针正好组成了九十度。 三点了。 顾扉舟放下茶缸，对林今鸥说道：“好了，开始测验。” 林今鸥：“……” 他叹口气，认命地站了起来，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不就是个考试吗？ 他怕过吗？ 反正从来也没考好过。 “考呗，”林今鸥轻嗤一声，懒懒地抻了个懒腰，“没在怕的。” 他说着就要往自己房间走去。 “就在这里写，”顾扉舟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这里？”林今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这里的话，只能在餐桌上了。” “就是餐桌，”顾扉舟说，“我怕你房间书桌太小了。” 林今鸥太阳穴突然就突突地跳了一下，直觉告诉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个大魔头不会出了上万道题来虐他吧？ 不然书桌能摆不下？ “顾扉舟，我警告你，”林今鸥眯了眯眼睛，双手抱臂在胸前，警告道：“别搞我。” 顾扉舟没理他，率先坐在了餐桌前，而后用下巴点了点对面的椅子，示意林今鸥坐过去。 他从随身带着的包里拿出了试卷，铺开在了林今鸥面前。 对，不是“放”，是“铺”。 林今鸥：“……” 他算是知道为啥顾扉舟说怕他房间里的书桌不够用的了。 他兀自愣怔了好一会儿，开口：“道理我都懂，可是为什么你要这么打印？” 为什么就不能一页一页的打印，非得……这么连着？ 他数了一下，一共十二页，平均下来大概一门课程就两页试卷，本来完全可以一门课程打印一页a4纸，正反面打印，干净利索。 但某人倒好，用的纸张的宽度是a4纸的宽度，但长度是a4纸的12倍，所有的试题都在同一面，然后还分栏了，每一栏大概就是a4纸的大小，分栏处有明显折痕。 这踏马什么沙雕？ “这样比较震撼，”顾扉舟淡淡地说道。 林今鸥：“？？” 他忍不住嗤笑一声，沿着顾扉舟之前的折痕把这十二页试卷给折叠了起来，然后又打开，来来回回几次之后，挑眉：“是挺震撼的，能把六门课程的试题融合在一张试卷上已经是个人才了，但能以这种前后翻叠而不是装订在一起的形式呈现出来的想法，我只能说是在下见识浅薄。” “知道的觉得我是在做试卷，不知道的还踏马以为我是在批阅奏折，”林今鸥忍不住吐槽道。 “……” 顾扉舟坐下后便不理他了，自顾自地从自己包里拿出超薄本开始为明天的补习备课后，发现对面的某人还沉浸在奏折式的试卷里无法自拔。 他无奈地清了清嗓子：“你只有两个小时四十五分钟了。” “我他妈——”林今鸥当场就有些炸.了，“六门科目，不到三小时，顾扉舟你是魔鬼吗？” “你现在只有两个小时四十四分钟了，”魔鬼看了眼自己的腕表，冷冷地开口，“你再磨磨蹭蹭磨洋工，时间只会更少。” 林今鸥气得直冒烟，语无伦次地说道：“行，顾扉舟你了不起，顾扉舟你好牛逼。” 顾扉舟依旧没理他，继续备课。 六点整，顾扉舟的手机响了。 “时间到了，”顾扉舟同时按住ctrl和s把文档给保存了，盖上笔记本，声音依旧很清淡，“停笔。” 谁知，林今鸥根本就没有拿笔，顾扉舟朝他投去疑惑的目光，后者坦荡与之回应，摊手：“其实提前半小时交卷都不成问题。” 顾扉舟刚想说“那你基础也没有很差”之类的话，就听到对方再次开口：“反正都不会写，坐在这里也是浪费时间。” 顾扉舟：“……” 他朝林今鸥伸出手：“试卷拿来。” 接过试卷瞟了两眼，就发现没有几题是对的，情况可以说是非常的惨不忍睹了。 林冉瑕正好从房间出来了，她在里面忙了一下午工作上的事情，要不是她知道六点钟是林今鸥交卷的时间，她这会儿都不会出来。 “小鸥考得怎么样？”林冉瑕问道。 顾扉舟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余光就瞥见林今鸥的表情似乎有一点点紧张。 这家伙在他面前能刚就刚像个战斗力爆表的小兽，居然还会怕家长？ 顾扉舟突然觉得有点儿意思。 他把试卷收起来叠好，对林冉瑕说道：“还没改。” “走吧，”顾扉舟朝林今鸥扬扬下巴。 林今鸥有些懵。 顾扉舟就淡淡地笑了笑，语气与平时没什么两样：“不是都写满了吗？干嘛一脸愁容。” 林今鸥眨了眨眼睛，余光中林冉瑕似乎是轻轻地笑了笑，他心里突然就放松了一些。 “暇姨，我讲课的时候不喜欢有第三个人在场，”顾扉舟语气里带着歉意，而后又看向林今鸥，“走吧，去你房间。” 林今鸥跟在顾扉舟后头，尽管是他的房间，但他跟在顾扉舟身后，犹如一个小弟。 “谢谢，”林今鸥关上门，半天憋出了这么一句。 说实话这种感觉挺别扭的，他一直就没把顾扉舟给放在“我方阵营”里，甚至多多少少还带了那么一丝丝的敌意——毕竟没有哪一个学渣会喜欢自己的私教补习老师。 然而，就在刚才，那个本该是他“敌人”的顾扉舟，在林冉瑕面前，给了他足够的面子。 “别谢太早，”顾扉舟平静地说道。 果然，如他所说，五分钟后，林今鸥就又果断把顾扉舟给放进了敌方阵营里，还顺便上了九九八十一道锁。 大魔头就不配得到他善良的感谢！ 顾扉舟快速地把试卷给改完了，十二页的“奏折”，他把它们全部打开，果然书桌都放不下。 “本次考试延续了高考语数英一百五十分的制度，不过数理化单科总分跟高考不一样，但总分还是三百，所以这六门加起来依旧是七百五十分，”顾扉舟说着便从林今鸥的笔盒里拿出一瓶固体胶。 林今鸥不知道他要干嘛，等他反应过来时，大魔头已经把他的试卷贴在了书桌正对面的墙壁上。 林今鸥：“……” 难怪大魔头要这么打印，还特么单面打印，就是因为这样更容易羞辱他！ “语文43，数学34，英语59，物理35，化学41，生物38，”顾扉舟从“奏折”的左边一路念到了右边，“他心算速度很快，才刚念完，总分就已经出来了，“七百五十分的试卷你只考了二百五十分。” 他顿了顿，忍不住嗤了一声，又从自己的包里翻出了一支红色的签字笔，在“奏折”最右端的总分那一栏里，写上了“250”。 签字笔估计是新买的，墨特别的足，那个“250”可以说是非常的浓墨重彩了，台灯一照过去，甚至还闪烁着独属于二百五的光辉。 紧接着，顾扉舟在那光芒万丈的“250”的下面用手指重重指了指：“呵，二百五。” 林今鸥：“……” 他感觉自己被冒犯了！ “震撼吗？”顾扉舟问。 林今鸥刚想说这种分数对他来说是基操，不过他平时考试也不至于这么低的分数，有两方面的原因。 其一，他本身对这测试有抵触情绪，对顾扉舟有抵触情绪，所以也没有非常认真地答题……好吧，虽然他认真起来其实也不会高多少分。 其二，大魔头这厮出题目几乎没有选择题，除了英语和语文外，其余科目都是填空题和大题……特么魔鬼吗？ 这让他怎么猜答案？！ 然而，他灵光一闪，突然就想起来在考试前他问大魔头为什么要这样打印试卷，对方的回答是“这样比较震撼”—— 那倒是，长长的试卷占了他半面墙的地方，然后得出个二百五的分数，能不震撼？！ 不过—— 林今鸥开口：“这不叫震撼，这踏马叫做‘侮辱’。” 偏偏，大魔头又开口继续“侮辱”他了：“看过你的成绩单，知道你成绩不太好，但是我没想到这么不好。” 顾扉舟有一说一，他可以在林冉瑕面前给足林今鸥的面子，但是在他面前……就这二百五的分数，还配有“里子”么？ “我出的几乎都是比较简单小题，以填空题居多，甚至看一眼或者心算都能得出结果的那种，也就是数学物理各自分别多了两三道大题。而且，还特别简单，简直就是送分题——” “等等，”林今鸥做了个“打住”的手势，“学霸，在你看来是送分题，可在我们这种学渣看来，那就是送命题了，好么？” 顾扉舟：“……” 他被噎得半死，指着试卷上的某一道大题上那个他亲手划下去的大大的“叉”，一脸的不可置信：“这都能错？” 林今鸥反问：“难道不应该错？” 那道题明明看起来就很难。 顾扉舟被怼得无言以对，沉默了好一会儿，又指了指其他的答题，才说道：“这几道题，都是你课本上的例题，原题，连数字都没有做任何改动，你也能做错？” 他觉得非常的不可思议。 林今鸥随手从一旁的书架上抽.出一本数学书，又随便翻了一页，正好是空间立体几何类型的题目，一个被放进了三维笛卡尔坐标系里的球体，上面画了好几条辅助线。 “你看这书，”他的手指在书页上滑过，“比我脸还干净，你觉得我应该记得住例题吗？” “你再看这球，”林今鸥指了指那个直角坐标系里的球体，冷哼一声，“哦，看个球啊。” “……” “就你这成绩，”饶是顾扉舟涵养再高，此刻也忍不住吐槽了，“是怎么考上墨城科技大学附属中学的？” 附中可是省级重点私立高中。 林今鸥闻言，耸耸肩，不以为然：“我妈给附中捐了两栋楼，怎么，还有什么疑问吗？” 顾扉舟：“……” 林今鸥摊手：“对不起，人民币玩家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 顾扉舟发现自己跟林今鸥的沟通非常的有障碍，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就想找点儿什么东西转移注意力，然后才发现林今鸥的电脑旁，是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电容麦。 他目光一愣。 “你也玩直播？”顾扉舟问道。 林今鸥抓住了重点：“也？” 第39章 顾扉舟垂眸抿唇，半天才复又开口：“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他顿了顿，神色带着丝丝执拗：“我先问的。” 林今鸥觉得有些好笑，高冷面瘫大魔头居然还有孩子气的一面。 “成，”林今鸥咧嘴笑了笑，“我先说，我说完了你再说。” 话刚落音，他便朝大魔头伸出了一根小拇指。 顾扉舟：“？？” 林今鸥“啧”了一声：“拉勾啊，万一你反悔了怎么办？” ——既然大魔头都耍孩子气了，那他幼稚一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顾扉舟叹口气，一边说着“没这个必要吧”，一边伸出了自己的手指头。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林今鸥念念有词，还带着顾扉舟的手一起晃了好几下。在他要抽.出手的时候，指头却被对方给勾住了。 林今鸥不明所以：“嗯？” “盖个章，”顾扉舟伸出自己的大拇指。 “成，”林今鸥也伸出了大拇指跟对方的碰了碰，笑道，“盖个章，谁耍赖谁小狗。” “其实不是我直播，”林今鸥放下手就开始胡说八道。 他顿了顿，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半真不假地说道：“是我买来备用的，我还挺……反正跟一个主播挺能聊得来的，想着哪天砸礼物的钱够当房管了，我俩就能随时开麦聊天。” 他哥名气大，直播时间又长，他虽然前前后后加起来也砸过那么几万块，但还不到房管的级别。不过，在他哥粉丝列表里，砸礼物最多的那位，不也没披上房管的马甲么？所以说，这一切还得他哥乐意。 林今鸥盘算着哪天旁敲侧击一下他哥，看他愿不愿意开放这个权限。 他把这个念头装进了心里，而后问顾扉舟：“你呢？你是主播吗？” 他食指和拇指交叠托着下巴，脑子里天马行空地想了半天，想着想着，就把自己给想乐了。 他笑道：“你直播什么呢？一个大学霸……嗯，我想想看啊，直播做题吗？一小时刷完一张试卷的那种？” ——一般而言，大家对某一类人或多或少都带有刻板印象。比如像大魔头这种学霸，就应该是只会读书不会打游戏甚至还鄙视玩游戏的人的那种。比如肖客这种学霸，他虽然不鄙视玩游戏的人，但打游戏比他林今鸥还菜。还没他欧的本事。 顾扉舟淡淡地笑了笑，说道：“不，我不直播。我也……认识一个主播，跟他聊过，仅此而已。” “那主播好看么？”林今鸥八卦地问道，“你喜欢哪种类型的主播啊？那种带着猫耳朵唱‘跟我一起学猫叫’的主播？” “……”顾扉舟想了想那场景，觉得不寒而栗，他是哪里表现出了什么，让林今鸥对他产生了这种误解？ 他决定换个话题，立马变脸：“聊完了吗？聊完了就开始讲试卷了。” 林今鸥：“……” 这人是中央戏精学院毕业的吧？变脸比光速还快？ “你都把试卷贴墙上了，还怎么讲题啊？”林今鸥摊手问道。 “我有新的，”顾扉舟说，而后从包里果然拿出一份崭新的试卷。 林今鸥：“可这样就不知道我错在哪里了。” 顾扉舟冷冷地开口：“你只需要知道你哪里是对的就行，还不用记那么多。” 林今鸥：“……” 草了。 先讲语文。 “这道题，”顾扉舟指着语文试卷上的某道文学常识题，“你告诉我，a错在哪里了？” “唐宋八大家分别是韩愈、柳宗元和宋代苏轼、苏洵、苏辙、欧阳修、王安石、曾巩，”林今鸥低声把这个选项里的内容给读了一遍，“这错得太明显了！” “？？”顾扉舟一脸震惊，“你哪里明显了。” 林今鸥不敢置信地问道：“李白这么有名，居然不配有姓名？” 顾扉舟：“……” 他发现自己跟林今鸥之间的沟通是真的有问题，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话，搜肠索肚了半天，才继续问道：“李杜齐名，杜甫也很有名，为什么他也没有姓名？” 林今鸥反问：“我说了杜甫不配有姓名吗？我只是拿李白举个例子。” “……”顾扉舟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他心累地拿出手机，百度出“唐宋八大家”后放到了林今鸥面前，开口：“念。” 林今鸥有气没力地念道：“唐宋八大家，又称唐宋古文八大家，是中国唐代韩愈，柳宗元和宋代苏轼、苏洵、苏辙、王安石、曾巩、欧阳修八位散文家的合称。” 顾扉舟问：“懂了吗？” 林今鸥眨眨眼，一脸无辜：“我应该懂什么吗？” “……”顾扉舟大概是被对方那种天真无辜给震慑住了，足足过了一分钟才开口，“散文家，懂了吗？” “哦，”林今鸥说。 “李白是诗人，”顾扉舟说，“杜甫也是，不是散文家。” 林今鸥又眨了眨眼：“我好像明白了。” 顾扉舟点点头，“嗯”了一声后，又把目光定位在了b选项。 “《史记》是我国西汉着名史学家司马迁撰写的一部编年体史书，是中国历史上第一部 编年体通史，被列为二十四史之首，”顾扉舟把这个选项念完，说道，“这是一道选择正确选项的题，你选的是c，说明你知道b是错的，你告诉我，错哪儿了？” 林今鸥一脸纳闷儿：“我说了我知道b是错的了吗？你这是什么逻辑？我只不过是懵了c，仅此而已。” 顾扉舟：“……？？” 林今鸥点点头，分析道：“是啊，你看c选项，未时是指15时至17时，申时是指17时至19时，戌时是指19时至21时，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昨天晚上咱们微信里刚好说过十二时辰对照表的事儿，太巧了，我觉得这是天意，所以我决定顺从上天的指示，选c。” “而且，一般选择题蒙c答对的概率比较大，，这是我无数次考试得来的经验。”林今鸥又补了一句。 “……”对于这种思路，顾扉舟完全惊呆了。 他怔了好半天，又问道：“昨天你跟我说，你不知道十二时辰跟现在记时方式的对应关系，那么你不应该立马去查吗？” 作为一个大学霸，他对于这种让问题听之任之的行为表示非常不理解，忍不住又补充道：“这本来是检验你学习成果一个非常好的途径，你居然白白放过了？” 林今鸥看穿了对方的心思，像看个智障一样看着顾扉舟。 “你知道为什么你是学霸，而我——”林今鸥顿了顿，指了指自己，“是学渣了吗？” “……”顾扉舟深吸一口气，觉得对方实在是有些不可理喻，“你还有理了？” 终于来到了最后一道题，物理大题。 “这道题目，也是书上的例题，你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吗？”顾扉舟连着讲了好几个小时了，喉咙有些发干，他舔了舔嘴唇，又自言自语道，“哦，你没印象，书本十成新。” 林今鸥被对方这单口相声一般的自说自话给逗乐了，顺手把顾扉舟的杯子给递了过去：“顾老师别着急，喝口水先。” 是的，经过一晚上的教学，林今鸥已经对大神改口了，只是这新的称谓里含了几分戏称。 顾扉舟喝了两口，继续把那道题目给说完了。 总之，当晚的教学让顾扉舟心力交瘁，他没想到林今鸥的基础如此的薄弱，等他讲完那张试卷，已经到了十点半了。 最后，是顾老师的总结词。 “这上面的题目都是非常基础的题目，刚刚也说了，很多都是概念性或课本上的例题，我的目的不是为难你，只是想对你的学习情况做一个较为全面的了解。现在情况我也知道得差不多了，”顾扉舟顿了顿，“就是……” 他委婉地说道：“可提升的空间非常的大。” “明天下午三点，我会再过来，”顾扉舟已经起身，走出林今鸥房间的时候，正好碰到了林冉瑕。 “小舟，辛苦了，”林冉瑕笑笑，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真的是让你费心了。” “没事，”顾扉舟说，声音带着些哑。 “都这么晚了，”林冉瑕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要不然就在这里睡吧？客房都有现成的东西。” “不了，”顾扉舟回绝道，“爷爷早起没看到我，会着急的。”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也就没有强留的必要了。 其实家里已经请了阿姨了，还是他们在星河的那个阿姨，考虑到顾老爷子有一直待在墨城老家的打算，顾扉舟思考再三，还是决定把阿姨从星河给请了过来。 阿姨是星河本地人，刚开始的时候也不愿意来墨城，后来是顾扉舟提了20%的薪水，外加承诺报销她每个月两次往返星河和墨城的车票，阿姨这才答应的。 所以，如果他要在林家住，只需要跟阿姨发条信息，阿姨明天起床后再告诉爷爷即可。只是顾扉舟这个人生性冷淡，不愿意多叨扰他人。 ** 第二天下午两点半，顾扉舟准时敲响了林家的大门。 就是没人应。 林冉瑕也不可能每天都待在家里，公司里很多事情都离不开她，昨天能抽一下午时间出来已经很勉强了。 所以现在顾扉舟只能被关在门外面。 顾扉舟又在外面等了十多分钟，再次敲门，依旧无人应答，他无奈地拨了林今鸥的电话。 “喂？”林大少爷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儿软，带着惺忪睡意。 “开门，”顾扉舟说。 林今鸥把电话从耳边拿起来，看了两眼： 大魔头。 又看了下手机屏幕右上角的时间，才两点四十。 他“啧”了一声，非常不情愿地起了床，开门的时候都打着哈欠。 “还有二十分钟呢，”大少爷有轻微的起床气，这会儿声音里的不情愿都快溢出来了。 “也就是说，你只有二十分钟的时间整理仪表，”顾扉舟一边换鞋一边说道。 “什么？”林今鸥一脸震惊，瞌睡都没了几分，他压了压脑袋顶上翘起来的呆毛，“不是在家补习么？还要整理仪表？” “嗯，”顾扉舟直接进了林今鸥的房间，弯腰从自己的包里拿出资料，“学习是一件很神圣的事情。” 林今鸥看着大魔头像掏哆啦a梦的异次元口袋一样从他自己的包里拿出一本又一本的资料，还有很多散着的纸张，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神圣个屁。 “所以，要有仪式感，”顾扉舟终于把自己包里补习需要的东西给拿到了桌上，“必要的仪式感可以提醒大脑‘我要开始学习了’，可以减少分心，让注意力更集中。” 林今鸥嘴角狠狠地抽了几下：“什么歪理……对于我们这种学渣来说，不管什么情况下，都不会有‘我要开始学习了’的错觉的。” “按照你的理论，你做更为神圣的事情之前，是不是还得焚香沐浴啊！”他瞪着顾扉舟说道。 “做什么神圣的事情？”顾扉舟问道，在他眼里，没有什么比学习更为神圣的事情了。 “爱，”林今鸥想挑战一下顾扉舟，故意说道，可这话说出来也有些羞耻，是故他压低了声音还说得有些模糊。 顾扉舟没听清，又问：“做什么？” “爱！”林今鸥看着顾扉舟，吼道。 顾扉舟：“……” 他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有些头疼：“我现在不想跟你讨论这个问题。” 他从上到下把林大少爷给打量了一番，下命令：“换衣服，你这个样子让我有种我不是来教你学习、而是下一秒咱俩可以一人抱一个大西瓜对着啃一下午的错觉。” 穿着大背心花裤衩的大少爷：“……” 他站着不动，一副誓要跟邪恶势力竞争到底的架势。 顾扉舟跟他僵持了一分钟，叹口气，直接掠过他，从对方的衣柜里甩出一套衣服扔在了床上，而后走到对方跟前，二话不说直接把林今鸥的大背心兜头摘了下来，把一件短袖t恤给套了回去。 林大少爷瞬间懵了，他没想到顾扉舟看起来那么清淡又斯文的一个人，居然跟他动起手来了，还他妈是这种方式的动手！ 他愣了足足半分钟，才吼道：“顾扉舟你变态啊，你扒我衣服？！” 他顿了顿，似乎是觉得还没吼够，又道：“我长大后，就没人扒过我衣服了！” 顾扉舟不为所动，他右手的食指轻轻敲了敲自己左手上的腕表：“你还有十分钟。” 他抬了抬胳膊，小臂上挂着的是大少爷的一条黑色长裤，顾老师平静地说道：“还要我动手扒了你裤子么？” 第40章 “你他妈——”林今鸥咬咬牙，愤怒地从顾扉舟胳膊上拽下自己的裤子，冲向洗手间。 “顾扉舟，算你狠！”大少爷气愤地把洗手间的门拍了个震山响。 顾扉舟兀自摇了摇头，把两把椅子在书桌前摆好。 洗手间内，林今鸥非常不情愿地扯下自己的花裤衩，裤腰刚退到脚踝处，就感觉到了兜里的手机响了一声。 肖客的微信。 侠客行：“爸爸，晚上组一局么？隔壁班的妹子让我带她吃鸡。” 林今鸥的网瘾和游戏瘾并不重，至少比肖客这个真学霸要轻很多。要不是家里管得严，肖客指不定连林今鸥都考不过。 林今鸥玩游戏开直播纯粹是为了打发那无处安放的时间，更多的时间则是瘫在床上摊煎饼，啥也不干。每当那时候，他的脑子里一会儿天马行空地想一些有的没的，一会儿又放空自己，整个人迷茫且暴躁。 他觉得自己的人生早就被写好了，干嘛要去读书学习？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 后来在网上偶然认识了qwertz，他突然觉得玩游戏也有点儿意思了。 没有他哥的绝地求生，莫得兴趣。 是故面对肖客的请求，他没直接回答，而是打开了qq，给他哥弹了个消息。 oh：“哥，今晚上游戏么？” 一墙之隔的次卧里，顾扉舟的手机响了一声。 z：“不了，最近比较忙。下次吧。” 昨天对林今鸥做了摸底测验后，顾扉舟就觉得单凭秦廷给他发的复习资料远远不够，那小子基础太差，复习资料上的内容虽然全面，但比不过课本上的面面俱到，所以他决定给林今鸥上课，从高一第一册 课本开始上起，是故备课就要比原来想的要更花时间和精力。 林今鸥看了眼他哥的回复，心里有些不太爽，毕竟他今天下午要被大魔头虐一下午，晚上居然还不能跟他哥一起打游戏—— 太惨了，林今鸥心说。 他刚要回复他哥，肖客的微信视频就弹了过来，他想也没想，直接点了接受。 “我靠，”视频接通后，肖客第一句话就飙了过来。 因为角度问题，映入他眼帘的，是林今鸥的大腿侧面。 林今鸥跟肖客太熟了，别说只是露个大腿了，就是全.裸着也不会觉得尴尬，他非常淡定地拿起了手机，开口：“比比什么？” “没什么，”肖客这会儿也淡定了，“就是没想到一接通会是这个场景。” 随后便直奔话题，他说：“鸥儿，晚上组一局么？” 林今鸥想起刚刚他哥qq里说的，垂眸：“不组。” “别啊，”肖客说，“那妹子现在还一直在发微信求我带她呢。” “要带你自己带，”林今鸥没好气地说道，“爸爸连节操都保不住了，还吃个屁的鸡。” “！！”肖客只觉得信息量好大，他握着手机，一脸震惊：“所以刚刚你光着腿入境是因为被人扒了裤子，还是自己自愿扒的？！” 林今鸥一愣，反应过来后旋即笑了两声，笑骂道：“滚蛋！别瞎几把乱想。” 肖客“啧”了一声：“那你说什么节操不节操的？” 这事儿该怎么说呢？ 一说就得绕到顾扉舟头上去，一想起顾扉舟，林今鸥就心痛胃痛蛋也痛，他揉了揉自己的胸膛，叹气：“这事儿说来话长，反正今天晚上是肯定不行的，我要学习。” 肖客大概是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冲击，瞪圆了眼睛：“你说什么？你要干什么来着？风太大我听不见！” 林今鸥又笑了一声，骂道：“滚蛋！我妈给我找了个家教，现在就在我屋里待着呢。我上回不是发微信跟你说过吗？” 肖客“啊”了一声：“我以为以你的本事，家教老师的应聘只是个过场，反正是不可能过的，就算过，也会在第一次教你之后被你给轰走。” 林今鸥气笑了：“滚。” 肖客又问：“所以就是家教老师扒了你裤子？” 林今鸥又“啧”了一声，皱眉：“是啊，可不是给你机灵的呢？” “家庭老师……”肖客发出一声猥琐的笑声，还特意在“老师”二字上加重了音，“什么老师？姓什么？苍吗？” 林今鸥：“……” “别以为隔着电话我揍不了你你就可以在爸爸面前放肆啊！”林今鸥说道。 此时，顾扉舟坐在书桌前看了眼时间，三点了，换条裤子也就一两分钟的事情，林今鸥怎么还没回来？ “还没好？”顾扉舟去了洗手间旁边，敲门。 “不跟你说了，”林今鸥把手机放在池子边开了免提，迅速把长裤给套上，“老师来催了。”而后果断挂断视频。 林今鸥开门后就看到了他顾老师那张清淡禁欲的脸，啧，这么仙冷的人，居然会扒他裤子？ 啊不，是衣服，都怪肖客，一个视频接过来把他都搞糊涂了。 顾老师又敲了敲自己的表盘，垂眸看着他：“这么久？三点钟都过了，一会儿拖堂了别怪我。” “……”林今鸥一阵无语，就瞪他，“那可真是要辛苦您了顾老师。” 顾扉舟微微颔首：“应该的。” 林今鸥：“……” 草了。 给你根谱你踏马还弹上是吧？ 顾扉舟已经转身去书桌旁了，林今鸥折回洗手间拿自己的手机，上面有条微信的未读消息。 侠客行：“好好学♂习［/奸笑］” 林今鸥捏着手机笑骂了一声“草”，而后给对方发了张比中指的表情包。 他一边往自己房间走，一边给他哥回qq。 oh：“那下次吧，最近正好我也挺忙的。” 林今鸥刚发完这条消息，就听到顾扉舟的手机响了一下，他下意识地就抬起了头，就看到顾扉舟在手机上打字。 很快，他手机也响了。 他心里一个咯噔。 肖客给他发了个沙雕表情包，他懒得理会，刚把手机给锁屏，它在他手里又响了一声。 z：“好，下次再约。” 林今鸥听到两声脆脆的响声，他抬头一看，顾扉舟不知从哪里搞来了一根可伸缩的木棍，完全拉开后也有三四十厘米，他正拿着木棍敲着桌面。 林今鸥叹为观止，心说顾老师您可真够敬业的。 “把手机静音，”顾老师冷冷地开口。 “……”林今鸥忍不住吐槽，“又是仪式感，是吧？” 顾老师很满意地“嗯”了一声，还非常绅士地给对方拉开了椅子，林今鸥坐了上去，还不忘甩给对方一记眼刀。 顾扉舟全当没看到对方那嫌弃的样子，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决定换一种方式来教你。” 林今鸥一边眉毛抬了起来，警觉地问道：“干嘛？” 顾扉舟：“从头开始给你补课，高一到高三所有的基础知识，全部捋一遍。” 林今鸥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他看了眼书架上密密麻麻的课本，头皮都是麻的，他指着它们，抬高了嗓门：“全部？！这么多！” “嗯，”顾扉舟点点头，“所以你要配合我，好好学习，提高学习效率，这样能快点学完。” “……”林今鸥皱眉，开始语无伦次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表达什么意思，“不是，很多东西吧，它不是光配合就能做好的，我觉得我们——” “高一第一册 数学课本，”顾扉舟打断他的话，朝对方摊开掌心。 “……”林今鸥强颜欢笑，愤怒地从书架上抽出那本数学课本，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我踏马——上辈子一定是欠了你。” 顾扉舟非常的不客气，声音非常的镇定：“也不用你做牛做马了，这辈子好好学习就当是报答我了。” “……”林今鸥发现他顾老师在蹬鼻子上脸这件事情上做得毫无心理负担。 “先计划两个小时……”顾扉舟看了眼自己做的计划表，手上翻着数学课本，边思考边说道，“学完集合、初等函数和数列这三章，怎么样？” 林今鸥的表情由起初的震惊到木然：“不怎么样，呵呵。” “这三章不难的，”顾扉舟说。 林今鸥冷哼一声，从顾扉舟手里抢过课本，翻到目录，没好气地说道：“来来来，顾老师您说说看，您觉得哪一章难的？” “……” 还别说，真没哪一章是难的，才高中第一本数学课本，能难到哪里去？ 不过这种好不谦虚的话，顾扉舟一般怎么说，所以他只是张了张嘴，到底没说话。 “做个人吧大学霸，”林今鸥挠了挠脑袋，有些无语，“你觉得简单得一批的东西，对我们学渣来说，真的很难，好吗？” “……”顾扉舟顿了顿，似乎是在组织语言，半天才开口，“我现在带你从头学一遍，不难的，这是整个高中数学的基础，你学了就知道了。” 林今鸥捂住耳朵往后缩在椅子上，像个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单方面拒绝某人的输出。 “……”顾扉舟有些头疼，迟疑了一会儿终于松口，“那就集合、初等函数和等差数列，行吗？数列这一章先开个头，剩下的下次再学。” 他强行把林今鸥的手从对方的耳边上扒拉下来，晓之以情：“真的不能再少了，不然暑假真的过不完一遍课本。” “真不能再少了？”林今鸥皱眉看着顾扉舟，觉得自己此刻像极了去菜市场买菜的大妈，想方设法的讨价还价。 “不行，”顾扉舟摇头，态度坚决。 林今鸥耍赖，开始人身攻击：“是男人怎么能说不行呢？！” 果然，是个男人都不能忍受这种执意，但见扉舟大神向来平静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顾扉舟开口，声音依旧冷静清淡，他说：“你这么好奇，是想试试我行不行吗？” 林今鸥一愣，觉得自己应该要从这句话里得出点儿什么结论来的，但很快顾扉舟的声音就把他的思路给打乱了。 “两小时，集合函数和等差数列，”顾扉舟冷冷地说道，“开始上课。” 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延长了半小时后，这计划终于完成了。被集合函数和等差数列血虐了一把的林今鸥长叹一口气，生无可恋地趴在了桌上：“终于讲完了！我脑阔痛。” “怎么样，不难吧？”顾扉舟问。 “我觉得我的身体被你掏空了，”林今鸥说完这句话就不想再搭理他，把脑袋别向了另一边，眼不见为净。 “累了我们就休息一下，”顾扉舟又说。 林今鸥如临大赦，立马脑阔就不痛了，半个身子从桌上竖了起来：“太好了，你总算是做了一回人了。” 下一秒，他就听到顾扉舟说道：“我们现在来学语文。” 林今鸥的半边屁股还没来得及从桌上挪走，就又坐了回去，他扭过脸看向顾扉舟，一脸的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刚刚学的是理科，理科是比较费脑子，”顾扉舟从自己带来的那一堆资料里找到了一沓材料，“所以我们现在来学学文科，休息休息。” 林今鸥：“？？” 不是，你对“休息”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你们学霸口中的“休息”……学语文叫踏马休息？ 顾扉舟没着急翻开那沓资料，而是说道：“我们先来背两首诗或者文言文，放松放松。” 林今鸥：“……” 可去你大爷的“放松”吧！ 可扉舟大神已经开始出题了：“垂死病中惊坐起，下一句是什么？” 垂死病中惊坐起？ 下一句是什么？ 林今鸥还真的想不起来了。 他歪着脑袋，打算碰碰运气：“笑问客从何处来？” 顾扉舟正喝着茶，差点儿被杯子里的菊.花给呛死——林今鸥今天给他的枸杞茶里，放了几片杭菊。 “不是，”他说。 “那……”林今鸥飞速搜索着自己的大脑内存，“铁马冰河入梦来？” 他觉得这次应该猜对了，念起来非常的丝滑，比德芙还丝滑。 顾扉舟的脸彻底沉了下来：“今天的家庭作业，把元稹的《闻乐天授江州司马》抄二十遍。” 林今鸥惊呆了：“卧槽？又不是小学生了，还搞体罚这一套？” 顾扉舟冷笑一声：“这首诗小学生都会背了。” 林今鸥：“……” 他觉得自己跟顾老师八字不合。 “现在开始讲古代常识，”顾扉舟翻开自己带来的资料，“可能是因为提高全国人民文化自信的缘故，古代常识这一块在墨城近些年的高考中是必考项。” “中国文化博大精深，涵盖了各方各面，是我们的祖先给我们留下的宝贵财富，我们当代人确实应该……你笑什么？”顾扉舟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林今鸥噗地笑了出来，“就是觉得你一本正经的样子特别适合去新闻联播当主持人。” “……所以，我们今天先来了解一下古代的‘四书五经’有哪些，”顾扉舟决定不理会对方，自顾自地说道。 “四书五经，是四书与五经的合称。四书指的是《大学》《中庸》《论语》和《孟子》，五经指的是《诗经》《尚书》《礼记》《周易》和《春秋》，”顾扉舟把资料打开，指向四书五经那一块儿，突然想起林今鸥那糟糕的古诗文储备量，便又想考考对方了。 他问：“有朋自远方来，下一句是什么？” “……”林今鸥嘴角狠狠一抽，再次觉得自己被冒犯了。 虽然刚刚垂死病中惊坐起那句他没有答上来，但这句真的是送分题。 他瞪着顾扉舟，决定要给对方找不痛快。 “有朋自远方来，虽远必诛，” 林今鸥一字一句地说道。 第41章 扉舟大神大开眼界。 “今天的家庭作业，把《论语》抄二十遍，”他说道。 “我靠，”林今鸥忍不住哀嚎，“还布置？有完没完了？” “没完，”顾扉舟飞快地说道，“以后每天早上，背半小时语文。”而后甩给对方一本书—— 《高中生必备古诗文102篇》。 顾扉舟：“明天我要检查《兰亭集序》，题目已经告诉你了，如果背不出来，罚抄二十遍。” 林今鸥欲哭无泪，特别想打死那个非要说什么“虽远必诛”的沙雕的自己，这下好了，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自己诛了自己。 他抓着顾扉舟的手，真诚地说道：“我是骗你的，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我知道的！” “哦，”顾扉舟淡淡地说道，“那你知道《兰亭集序》吗？” 林今鸥笑容逐渐消失。 “杀了我吧，”他长叹一声，下巴抵在桌子上，翻开那本高中生必备古诗文，盖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小鸟弟弟原地自闭。 “起来，继续学，”顾扉舟拽了拽林今鸥的衣服。 “我不，”林今鸥有气无力，“上学都还有课间十分钟呢，我踏马连续学了三个来小时了，一分钟都没歇过！” “我们时间不多了，”顾老师冷酷无情地开口，“你现在不配拥有课间十分钟。” 林今鸥不为所动。 顾扉舟：“你再不起来，就再加一篇《阿房宫赋》。” 林今鸥不动如山。 顾扉舟：“再加一篇《陈情表》。” 林今鸥把头扭了过去。 顾扉舟：“《琵琶行》，我说到做到。” 林今鸥：“……” 他的表情终于有所松动了，他知道以大魔王冷酷无情的程度，是真的说到做到。 学渣何止是不配拥有课间十分钟，踏马简直就是没人权。 林今鸥倏地坐直了，一双眼睛嗖嗖嗖地朝顾扉舟放冷箭。如果这冷箭是有实质的，扉舟大神怕是已经万箭穿心了。 林今鸥脸上堆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一脸被迫营业的样子：“顾老师，您继续，千万不要停，停下来就不爽了。” “……”这话太有歧义了，顾扉舟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跟对方说，不然对方还以为他脑子里装的全都是有颜色的废料。 顾老师这马不停蹄地就又是快两个小时，这才停了下来。 “今天就到这里吧，”顾扉舟收拾东西，“我说了，今天会拖一点堂。” 林今鸥嘴角狠狠一抽：“是，我只是在厕所多磨蹭了三分钟，您就给拖了俩小时的堂，可真的只是‘一点’呢！” “讲完啦？”林冉瑕看他们出来后就迎了上去，温声细语地笑道，“饿了吧，先吃饭。” 现在已经八点了，比平时的饭点晚了大概一个小时，林冉瑕回来后就去做饭了，本来是想叫他们吃了再继续学的，但看到两人学得那么的认真，也就不好打扰。 吃完饭已经八点四十了，外面突然下起了雨，夏天的雨总是伴着电闪雷鸣，看起来有些吓人。林冉瑕就道：“小舟，要不然你今晚就在这里睡得了，天气也不好。” “没事，”顾扉舟再次拒绝，“反正我开车。” “开车也不安全啊，”林冉瑕劝道。 “不会，”顾扉舟淡淡一笑，“关闭所有车窗就行了，这样根据静电屏蔽的原理，车的内部电场和电位为零，人是不会有危险的，只需要注意地面湿滑就行，我会开得很慢的，放心吧暇姨。” 这一套电学理论让林冉瑕表情有些空白，林今鸥则嘴角狠狠地抽了抽。 顾扉舟说完，跟表情各异的林家母子打了声招呼，就下楼了。 林冉瑕看着顾扉舟的车一头扎进了雨里，而后又在茫茫雨幕中伴着电闪雷鸣缓缓驶离小区，车灯的亮度都似乎被雨给冲刷得暗了几分。她轻声叹了口气：“这孩子……” 明明有着一颗热情的心，却总是喜欢把自己伪装成对谁都冷漠疏离的样子。 ** 次日，顾老师准时报道。 “今天的任务是物理第一册 ，运动的描述、匀速直线运动和力的相互作用三章，”顾扉舟说，“这是高中物理最基础的三章，所——” “那个，”林今鸥打断他，试探性问道，“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 比如检查昨天布置的家庭作业，比如检查他古文背诵情况，之类的。 顾扉舟一愣：“什么？” 林今鸥心中窃喜，狡黠地眨了眨眼睛：“没，没什么，就是觉得顾老师今天……” 说到这里他就卡壳了，开始胡说八道：“特别的香，香喷喷的。都焚过香了，所以顾老师是不是忘了沐浴了？” 顾扉舟：“……什么？焚香沐浴，做什么？” 林今鸥灵光一闪，想起了两人昨天的对话，嘴巴先于脑子的就开了口：“爱？” 顾扉舟：“……闭嘴！” 林今鸥果然就闭嘴了。 这堂物理课讲了快三个小时还没有要结束的意思。 顾扉舟拿了一道例题过来做讲解：“题目已知这个质点做自由落体，那么它的初始速度和加速度……” 林今鸥坐在椅子里，目光呆滞，一脸的生无可恋。 顾扉舟干脆就放下了笔，不讲了。 林今鸥的脑子里还塞满了速度、加速度，反应有些迟钝，半天他才虚弱地问道：“顾老师，你怎么停下来了？” 顾扉舟不答反问：“我这么卖力，你却一动不动不给任何回应，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我跟个死鸭子一样，是挺没意思的，”林今鸥下意识地就说道。 这话刚落音，两人都反应过来了，齐齐一愣。 -“你怎么停下来了？” -“我这么卖力，你却一动不动不给任何回应，有意思吗？” 这踏马什么有颜色的对话！ 林今鸥看着顾扉舟，顾扉舟也看着林今鸥，相顾无言。 顾扉舟有些尴尬，干脆把物理书和相关资料给收了起来，说道：“算了，物理先到这里，我们换英语？” 林今鸥机械地点点头，也不去反驳今天其实三个小时的授课已经到了，理论上今天就可以歇着了。 但学渣鬼使神差地说道：“好啊。” “那今天讲讲时态和被动语态吧，”顾扉舟说。 “好啊，”林今鸥意外地很配合，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尴尬症的缘故。 结果两人又是学了一个半小时，结束的时候，顾扉舟说道：“英语语法和词汇是学习英语的两**宝，非常的重要。” “……所以？”林今鸥直觉他顾老师不会只是简单做个总结。 果然，顾扉舟继续说道：“所以从明天开始，每天背两百个单词。” “两百？！”林今鸥这会儿尴尬劲儿早已经被现在进行时过去时过去完成时给磨灭干净了，他震惊地吼了一句。 “嗯，”顾扉舟从包里翻出一本红色的册子，扔给了林今鸥。 林今鸥低头一看：“……” “不是，”他舔了舔嘴唇，有些不可思议，“《英语四级词汇》，顾老师冒昧问一句您是认真的吗？” 顾老师矜贵地点点头，“嗯”了一声。 林今鸥指着那本册子：“这个四级，是我理解的那个大学英语四级吧？” 顾扉舟又“嗯”了一句。 嗯你个头，林今鸥心说。 他简直要被气笑了：“顾老师，您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解？我一个可能连大学门都摸不到的学渣，让我提前背四级？” “四级的难易程度可能还比不过高考，”顾扉舟说，“不然那么多大学生能裸考过四级？完全就是吃高考的老本。你先把四级词汇背下来，做理解和写作文就会轻松很多。而且高中英语课后的词汇表，也只是你高中新学的，但高考理解可不仅限于高中新增词汇，还有初中的那些单词，那些你也得知道不然考试会看不懂题目，所以背四级词汇，可以涵盖初高中的单词。” 他说到这里，话锋一转：“对了，昨天说背的古诗文，怎么样了？” 林今鸥茫然地抬头：“……啊？” 原来顾老师您还没忘记这茬儿呢？ 顾扉舟一看林今鸥这表情，就知道对方一定是把他的话当耳旁风了，他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如果我刚刚不问，你是不是就打算一直瞒着我？”顾扉舟声音虽然不大，但音色非常的冷，细细品来似乎还带着冬末初春的凉薄，“我之所以不问，是因为我完全相信你，我总觉得我们之间应该相互配合，可惜，是我自己一厢情愿。” 林今鸥没说话。 顾扉舟叹口气，心累地说道：“手机给我。” 林今鸥沉默地把手机给递了过去。 顾扉舟也有些心累：“……不是我的，是你的，解锁。” 他直接打开了时钟app，林今鸥看着他定了个早晨五点半的闹钟，重复周期选的是“每天”。 林今鸥：“……” “从明天开始，五点半起床，十分钟洗漱，五点四十到七点，背语文背英语单词，”他说完，便把手机扔回给了林今鸥。 “五点半就起床，你杀我了吧！”林今鸥干嚎道。 “哭也没用，”顾扉舟冷酷无情地说道，他不打算做任何让步，高考一分就能压死一片人，本来某人成绩就不太好了，在这种靠记忆就能拿分的得分点上就更加不能掉以轻心了。 “我明天会检查，如果没有背的话，”他冷哼一声，“我会让你倒立着说一百遍‘哥我错了’，少一次都不行，就算是哭，也得哭着给我说完。” 林今鸥：“……” 死都不会叫你哥。 他只有一个哥，隔着网线的那种。 “还有，”顾扉舟看了眼手表，继续说道，“我们进度太慢了，这两天都比预计要多花两小时，所以我要调整时间，不然来不及。以后每天上午新增两小时，我九点钟准时到。” 林今鸥当场就不干了：“我靠，那岂不是每天五小时？！” “不，”顾扉舟语气坚决，“是七小时，我只是新增两小时，这两天每天晚上多出来的两小时，照常。” “那顾爷爷怎么办？”林今鸥企图抢救一下，拿顾老爷子当借口。 “家里请了阿姨，”顾扉舟说。 得了，这条路被堵死了。 林今鸥有些崩溃：“那就是从最开始三小时变成了七小时，你踏马——” “以后再说脏话粗话，”顾扉舟冷冷地警告道，“说一次每天就多背一百个单词。” 他不习惯有人在他耳边时不时地蹦出一个脏字来。 林今鸥：“……” 草了。 我在心里说，看你怎么办！ 次日早上五点半，当叮铃铃的闹钟响起来的时候，林今鸥内心毫无波澜，只想拿一把菜刀冲去大魔头家里把他给人道了。 他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这一睡，就睡到了早上八点半。 我靠，怎么办怎么办？ 大魔头还有半小时抵达现场，他得为自己找个没背书的理由，不然他就要拜大魔头为哥了！ 这年头哥哥妹妹的哪儿能乱认！ 他出了房间，看到家政阿姨在桌子边忙活，他愣了愣：“秦姨，您怎么在这里？” 林冉瑕一般会给他做好了早餐再去上班，秦姨也就中午的时候会来家里做饭，连晚饭都不需要她弄，都是林冉瑕一手操办的—— 仿佛这样做，她就能弥补自己在林今鸥前十六年生命力的缺失的母爱。 “昨儿个晚上得有凌晨快一点的时候，小林给我打了个电话，说她连夜去了临市出差，让我今天早上来给你做饭呢，”秦姨说。 “哦，”林今鸥点点头，“那我妈有没有说她什么时候回来？” “就一个短差，估计还能赶回家做晚饭呢，”秦姨转身从保温箱里取出了早餐，招呼道，“小鸥快来吃饭。” “诶！”林今鸥揉了揉有些空的胃，刚上桌，就把筷子放下了。 “怎么？不想吃这个？”秦姨问道，“那你想吃什么你告诉我，我去做。”说着转身就要往厨房走去。 “不不不，不是，”林今鸥拉住秦姨，问道，“秦姨，您一会儿能陪我演个戏吗？” ** 二十分钟后，林今鸥吃光了一大碗米线，一个鸡蛋和一块煎饼，米线连汤汁儿都不剩了，青春期的少年新陈代谢高，饭量总是惊人。 林大少爷瘫坐在椅子里，打了个饱嗝儿，非常满足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去，我只有十分钟的准备时间了！” 说着，他连嘴都来不及擦就忙不迭钻进了房间，再次出来的时候，左手一本高中生必背古诗文，右手一本大学英语四级词汇。 十分钟后，门铃响了。 大魔头果然说话算话，说九点钟到，就一分钟也不会差。 是秦姨开的门。 秦姨开门后，又忙不迭跑回了客厅，对着正“发奋图强”“努力刻苦”背语文的林大少爷苦口婆心地劝道：“小鸥啊，你也先吃了早饭再背书吧，啊？也不能因为学习就耽误了吃饭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这样……唉，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可人疼……” 秦姨演技炸裂，让人觉得下一秒她就要哭出来了。 “若夫淫雨霏霏，连月不开，阴风怒号，浊浪排空；日星隐曜，山岳潜形；商旅不行，樯倾楫摧；薄暮冥冥，虎啸猿啼，”林今鸥口中念念有词，而后停了下来对秦姨说道，“秦姨您就别劝我了，我不背完这篇课文，我是不会吃饭的！” 顾扉舟就靠在玄关处的墙面上，静静地看着某人在演—— 没吃饭？ 那嘴巴上都能反光的油是哪里来的？ 被恶魔吻过的缘故吗？ 他看着某人信誓旦旦地跟秦姨立下早已经断了的fg，而后又看了眼书，又继续念：“登斯楼也，则有去国怀乡，忧谗畏讥，满目萧然，感极而悲者矣。至若——” 顾扉舟看不下去了，打断对方：“怎么背起这篇了？《兰亭集序》《阿房宫赋》《陈情表》已经背完了？《琵琶行》我可以考虑先放过你。” 林今鸥想也没想，脱口而出：“你不是说要背《滕王阁序》么？” “……”顾扉舟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然后说道，“还有，友情提醒一下，你刚刚背的是《岳阳楼记》。” 林今鸥：“……” 第42章 林今鸥默默翻了翻目录，想骂街： 这两大古楼为毛一个在68页，一个在86页，让他看花眼了！ 林今鸥眨眨眼，摆出一张无辜脸：“我觉得，这里面……可能有什么误会。” 顾扉舟放下自己的包，轻松地问道：“还没吃饭是吧？巧了我也没吃，那一起吧。” 他转脸看向秦姨：“家里还有早餐吗？给我们一人来一杯牛奶、两个包子和一个馒头就好，”他又扭头问林今鸥，“够你吃的吗？要不要再加个鸡蛋？” 够，可太踏马够了。 那碗米线本来量就多，他连一口汤都没剩下，这会儿别说又是牛奶又是包子馒头鸡蛋的了，他连一口水都喝不下去。 他才刚放下碗十分钟！ “不要，”林今鸥说道。 顾扉舟轻嗤了一声。 林今鸥瞪着顾扉舟：“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经过这么几天的接触，他觉得自己对顾扉舟有一点点的了解了。 顾扉舟此人为人清淡，又不喜换给别人惹麻烦，不可能九点钟赶到这里的时候还没吃早饭，更何况九点钟已经不是早饭的点了，老干部怎么可能不准时吃早饭。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厮是故意这么说的！ 顾扉舟盯着眼前人发光的唇看了两秒钟，而后有些不自在地偏过了目光，轻咳一声：“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说吧，是想吃早餐了，还是直接倒立？” 林今鸥：“……” 你怕不是想要了我的命！ 林今鸥自知穿帮，也不演了，他看着顾扉舟，一直看了得有十几二十秒，突然开口：“顾老师我错了！” 表情之认真，语气之诚恳，让人忍不住要对他说一声“没关系”，然而顾老师是大魔头。 顾扉舟冷酷无情地说道：“那就按照昨天说的来，”他伸出手臂做了个“请”的姿势，“倒立吧。” 林今鸥装可怜：“可是我刚吃饱饭，不能做这种事情。” 顾扉舟点点头，淡声道：“那就过个把小时再倒。” 软的不吃那看来只能来硬的了。 林今鸥就瞪顾扉舟：“你冷酷你无情。” 顾扉舟也瞪着林今鸥：“你无理取闹你不可理喻。” 林今鸥没绷住，“噗”的一声笑了，乐道：“我哪里无理取闹哪里不可理喻了？” 顾扉舟也偏过头去，笑了，但他不愿意陪着某人在这里演琼瑶剧，太傻了。所以他只是笑，不说话。 林今鸥趁着对方笑了，就开始卖乖：“顾老师我真的错了，你这次放了我，以后我好好做人，你说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顾扉舟也真没想让林今鸥饱着个肚子倒立，既然对方愿意承认错误，那他也乐得找台阶下。 “是么？”他问，语气漫不经心，“我说做什么就做什么？” 顾扉舟的眼睛本来是狭长冷峻型的，可是当他摆出漫不经心的神态来时，那双眸子却又非常的勾人。 林今鸥直视他，下意识地就吞了口唾沫：“你想要我做什么？” -“做什么？” -“爱吗？” 他脑子里想起了他们之前的魔鬼对话。 顾扉舟看着林今鸥那张变幻莫测的脸，有些不太理解：“你在想什么？” 林今鸥：“……”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被大魔头给虐得心理变态了才会一天天的想这些有颜色的对话。 “今天上午你什么也别做了，就背书，”顾扉舟朝林今鸥点了点下巴，“先背《岳阳楼记》，再背《滕王阁序》，然后把昨天布置的《兰亭集序》《阿房宫赋》和《陈情表》背完……背完了这些，再把两百个单词安排上。” 林今鸥嘴角一抽：“……你是魔鬼吗？” 顾扉舟双手抱臂，一副不跟人商量的语气：“你想倒立吗？” 林今鸥皮笑肉不笑地打开了自己的手机，随后是音乐伴奏，最后传来的是陈小春的声音： “一杯二锅头，呛得眼泪流，生旦净末丑，好汉不回头……我说算你狠，善用无辜的眼神，谎话说了两次我就当真……一看到你我就想到过去，就立刻让我血冲到脑子里去，我的心里只会永远的恨你……” 顾扉舟：“……” 林大少爷最后还是屈辱地翻开了《岳阳楼记》。 一个小时一刻钟之后，林今鸥合上书本，走到顾扉舟身边，大神正在写代码，一双修长的手在键盘上飞快地敲着，发出啪啪的声音。鼻梁上架着个眼镜，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的精英。 “你近视啊？”林今鸥问。 “嗯？”顾扉舟做事情向来专注，他打完最后一行代码，撩开眼皮，“你说什么？” 林今鸥就又问道：“你近视吗？” “没，”顾扉舟摘下眼镜，把它收进了眼镜盒里，“防蓝光的。” “哦，”林今鸥说，“真讲究，比小姑娘还讲究。” 顾扉舟就笑了笑，问：“找我干嘛？” “背完了，”林今鸥说。 顾扉舟有些意外，他看了眼时间，还不到一个半小时，就背完了五篇文言文？而且这五篇都不算短。 他点点头：“好，先背《滕王阁序》。” “豫章故郡，洪都新府。星分翼轸，地接衡庐……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渔舟唱晚，响穷彭蠡之滨……” 紧接着，顾扉舟又让他背了其余的四首，居然都没有一句话是背错了的。 在最初的震惊之后，这会儿的顾扉舟倒是比较平静，这一切似乎在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林今鸥虽然是个学渣，但像这种伶牙俐齿的类型，平时脑瓜特别灵活，就算分数低，原因也多半是因为心思没放在学习上，只要他愿意好好学习，未来必然可期。 “还挺快的，”顾扉舟说。 林今鸥心中挺得意，初中三年、高中两年，他就从没背出过这么多的课文，瞬间便觉得自己此刻站在人生的巅峰。 心里一高兴，嘴上就没个正形了。 “是男人怎么能说快呢？”林今鸥笑嘻嘻地说道。 “……”顾扉舟看着林今鸥，轻叹一口气。 林今鸥也愣了，他其实平时说话并不是这个样子的，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反正对着顾扉舟，荤话总能一句接一句的往外冒，就跟脑子里除了那点子有颜色的废料外一无所有似的。 一定是大魔头把他折磨得太惨了，才让他性情大变，林大少爷暗搓搓得出了一个结论。 顾扉舟把单词本递过去，说：“开始背单词吧。” 林今鸥随意翻开了一页，看着上头密密麻麻的字母和奇形怪状的音标—— t-a-l-e-n-t，天资，才能，这个单词还好，比较短还跟拼音差不多。 c-i-r-c-u-m-s-t-a-n-c-e，环境，啧，这个单词好长。 林今鸥一头的包，心里特拒绝。他认得的单词不多，最熟悉的就俩，一个是little，一个是bird。在看到他哥id的那天，他还特意去百度了一下qwert是什么意思，结果网友告诉他这特么只不过是键盘上第一排前五个字母。 ——难怪他觉得他哥的id特别的顺眼。 语文还好，他就算再怎么学渣，中国字还是认得的，好歹能念出来，但英文…… 不好意思，不太会念。 初中学英标的时候，他也没用心听过。 连念都不会念的玩意儿，还指望他去背？ 这是在为难他胖虎！ 林今鸥捏着单词本，又是一阵叹息。 顾扉舟挑眉问：“怎么不背了？” “你能出去吗？”林今鸥有些窘，“我读英语的时候不喜欢旁边有人看着。” 不然听着他念那蹩脚的英语，真的是太丢脸了。 学渣也是有尊严的。 “我一个中国人，在另一个中国人面前读英语，我觉得挺别扭的，”林今鸥欲盖弥彰地解释道。 顾扉舟虽然不是很懂林今鸥的脑回路，但他向来绅士，便点头：“成。”而后果断抱着自己的笔记本出了房间。 门内，林今鸥抓耳挠腮。 第一个单词，abandon，怎么念的来着？ 他拿出一张白纸，在认真纸上写下了这个单词，然后拿出手机，下载了一个词汇app，可以发声的那种。 输入abandon，app里传来非常机械的女声。循着那发音，林今鸥在单词的旁边写下： 额帮登。 很好，比音标看起来简单多了，关键是中文，也顺眼，下一个。 ability。 额鼻立涕。 鼻涕？ 啧，看起来好脏的样子。 行吧，就这么滴吧，下一个…… 就这么给十几二十个单词做好读音的标注后，林今鸥念着念着，怒而摔笔： 不背了！ 什么玩意？ 照这速度下去，别说背两百个单词了，就是光标注读音，他一上午也不够用，更别提现在已经十一点半了。 他烦躁地把那张纸揉成了一团，随意往垃圾篓的方向扔去，不过因为他实在是烦得不行，也没注意到他并没有扔准。 该找个什么理由不背这该死的单词呢？ 他半死不活地翻着单词本，额帮登，放弃，额帮登，放弃—— 林今鸥眼睛一亮，福至心灵。 顾扉舟此刻正架着平光防蓝光眼镜坐在沙发里，腿上摆着个笔记本，他一只手扶着笔记本，另一只手握着电话在跟别人通话。 “不行，这会导致内存溢出……行，你可以试试，好，再联系，”顾扉舟说完便挂了电话，他抬头看到了林今鸥，问，“背完了？” 林今鸥觉得对方对自己好有着谜之信任。 “没，”林今鸥把单词本翻到第一页，摊开放在笔记本键盘上，“看到没？” 顾扉舟不知道这家伙又在起什么小心思，有些懵，但他下意识地觉得以林今鸥的尿性，下面要发生的事情应该会挺有意思的，于是他又抬眼看着林今鸥，非常配合地问道：“什么？” 林今鸥说：“天意啊！” 顾扉舟：“嗯？” 林今鸥一脸“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的样子，指着第一个单词：“额帮登，放弃。” 他装模作样地“啧”了一声：“上天为什么要把这个单词放在第一个，这难道不是天意吗？！” 顾扉舟被说得原地愣了愣，而后突然偏过头去无声地笑了笑，再次看向林今鸥时，脸上虽然已经恢复到了他平日里的刻板和不苟言笑，但眼底还盛满着笑意。 他饶有兴致地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不背！”林今鸥摊手，“玄学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 “不可能，”顾扉舟正色道，“那你就跳过这个单词不去背，其他照常。” “可是，这么大大的一个额帮登、放弃摆在我跟前，你让我装瞎啊，”林今鸥瞪着他说道。 “行，我给你找过一本乱序版单词本，保证不让你装瞎委屈你，”顾扉舟说道，他觉得自己有时候对这位大少爷是真的没辙，居然还会讲冷笑话了。 “一旦我看到了额帮登，我就接受上天的指示直接放弃了啊，”林今鸥皱眉道。 “成，”顾扉舟爽快地说道。 林今鸥心中窃喜，不管后头来的那本单词本里额帮登出现在哪里，总之原本四千多个的单词本，总能随机减少到更小的数，说不定不到一百个呢。 ——他太了解顾扉舟了，如果他直接说干脆就不背了的话，大魔头肯定不会答应的。 他这叫做“以退为进”。 顾扉舟说：“已经十一点半了，先吃饭吧？下午再继续？” “好，”林今鸥求之不得。 顾扉舟的包还在林今鸥的房间里，他说完便抱着笔记本直接去了房间，本子快没电了，充电器还在包里。 插座离书桌有点儿距离，顾扉舟弯腰在把插头插/进插座后，正打算起来，在桌角边看到了……被揉成一团的纸。 嗯？ 顾扉舟有洁癖，看不惯地上有垃圾，他捡起来正要扔进垃圾篓时，不知是出于何种心理，他把那团纸给展开了。 那是一张a4标准的纸，上面有英文也有中文。 虽然纸已经被揉得有些不能看了，可上面的字迹却是挡不住的工整和隽秀—— 一笔漂亮的瘦金体。 顾扉舟本人的字是那种遒劲有力的行楷，与这纸张上的字迹是完全不同的风格，他认得这是林今鸥的笔迹。 随后，他就看到那纸上的漂亮笔迹写着： abandon：额帮登，放弃，丢弃，抛弃 ability：额鼻立涕，能力，能耐，本领 …… 后面跟了十几二十行，都是这种画风。 顾扉舟来回把第一行看了几百遍，才终于明白过来那看起来不像词语的“额帮登”是什么意思。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顾扉舟耐着性子往下看，发现还真是，每个字母后面跟着的那莫名其妙的中文，就是该字母发音的中文版“音标”。 难怪某人背语文课本的时候完全不介意他在旁边，但是一到背单词的环节就迫不及待把他给赶出来了…… 敢情是因为自己不会读怕丢脸呢？ 顾扉舟嘴角噙着一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浅笑，继续往下看。 最后一个单词是abuse。 abuse：额biu子，滥用。 大概是……因为中文里没有biu的谐音？ 更妙的是，这个单词的下面，画了一副非常有画面感的简笔画。他刚刚的注意力全在这一手漂亮的瘦金体和谜之“音标”上，都没怎么注意到这画。 现在细细一看，发现是一把长狙正在发射子弹，弹.道还配了“biubiubiu”，子.弹打到一艘船上，船上画了个飙血的火柴人。 那长狙长得挺像绝地求生里的awm的，至于为什么是一艘船上的人…… 船——舟。 顾扉舟终于没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他最终还是没有把那张纸给扔了，而是把它给展平后，压在了那本java开发的工具书里。 他似乎已经想好了下午的课程内容是什么了。 ** 林今鸥有午睡的习惯，午饭过后，他就开始打哈欠了。 “一会儿你也去客房睡会儿吧，”林今鸥说，“反正东西都是现成的，三点钟咱们再继续？” 顾扉舟摇摇头，说道：“你去休息吧，我不困。” 林今鸥就看着他，有些无奈：“顾扉舟我发现你这个人真的……” 顾扉舟问：“什么？” “没什么，”林今鸥突然觉得有些郁闷，又说不出是哪里让他郁闷，只好摇头哑火。 大概是顾扉舟那种明摆着想跟任何人划清界限的遗世而独立的高冷范儿？ 他说不清楚。 秦姨洗完碗之后就走了，林今鸥也在卧室休息，整个客厅就只剩下顾扉舟一人。 他坐在沙发里，操纵着笔记本，屏幕上的代码运行飞快。 两点四十，林今鸥悠悠转醒，他转动了两下眼珠子，而后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爬起来，直接去了客厅。 顾扉舟正靠在沙发上，身体往后仰着，眼睛紧闭，整个人呈现出一种非常放松、毫无警觉的姿态。笔记本就在他身边放着，屏幕上时不时会闪过一些东西，应该是程序在运行。 大魔头醒着的时候，整个人透露出一种“我跟你不熟”的气场，如果再板着个脸，就真的是“生人勿近”了。像现在这样放松、不设防的顾扉舟，林今鸥还是第一次见。 明明是同一个人，怎么就能呈现出两种不同的状态？ 大概还是因为那双眼睛吧，林今鸥心说。 林今鸥忍不住就又往对方那边靠了靠，他看着对方的紧闭的双眸，睫毛随着他的呼吸时不时地颤动几下，像颤翅欲飞的蝴蝶。 啧，真是个睫毛精，林今鸥腹诽。 他也不知是怎么的，就那么看着熟睡的顾扉舟，眼睛都没怎么眨。 直到门铃声打破了这份安静与平衡。 顾扉舟倏地就睁开了眼睛，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林今鸥那双闪烁其辞的眼睛。 林今鸥偏过头，在看到顾扉舟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他的脸上就挂着类似于不好意思的表情。 那感觉就像是被现场抓包，然而他只是兀自不好意思了两三秒，再次看到顾扉舟那双惺忪的双眸时，整张脸就沉了下来。 大魔头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和“我跟你不熟”的疏离让林今鸥内心非常的不爽。 “我家的床是有毒是吧？”林今鸥瞪了他一眼，而后转身去了门口。 门铃还在响着，他正要开门时，身后传来大魔头还带着睡意的声音。 “没有人告诉过你，没问清楚之前别随便给人开门么？尤其你还小。”顾扉舟问道。 林今鸥转过身来看着他：“你说谁小？” 顾扉舟就问：“难道你不小么？” 明明还受到未成年人保护法的保护。 林今鸥觉得这话有歧义，就瞪着顾扉舟重复问道：“你说谁小？” 顾扉舟这才反应过来，一般这种青春期的孩子很敏感，凡事都喜欢当老大冲在最前面，既中二又热血。 他只好摆出事实：“反正比我小。” 至少他已经不在未成年人保护法的保护范畴内了。 林今鸥“嘿”了一声：“咱俩要不要比比？” 顾扉舟一头的问号。 年龄这种事情，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吗？ 林今鸥继续开口：“万一我掏出来比你都大呢？” 顾扉舟一个愣怔，反应了一会儿这才明白过来林今鸥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反问：“我为什么要掏给你看？” 第43章 林今鸥：“……” 重点难道不是在比大小么？ 还是说你们大学霸的思维跟我们普通人就是不一样？ 林今鸥一顿无语，决定不跟顾扉舟纠缠了，他又扭头问门外的人：“谁啊？” “请问，顾先生在家么？”门外的人问道，带着墨城的口音。 “什么顾先……”林今鸥倏地卡壳，转头问道，“找你的？” 顾扉舟愣了愣，旋即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忙不迭起身，把门给开了。 “您是顾先生？”门外的人问道。 顾扉舟点点头。 “这是您在小店下单的宝贝，”对方说道。 顾扉舟接过，道了声谢，对方也没进屋，直接就撤了。 林今鸥好奇地看着顾扉舟手上拿着的两本书。 “给你的，”顾扉舟往林大少爷怀里塞了一本，后者定睛一看，封面上一行大字： 英语四级单词及常见词组乱序版。 他翻开封面，但见扉页上写着： only for jinou lin。 这行字的右下方，写着“by feizhou gu”。 林今鸥：“……” 他抬起头来，看着顾扉舟，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你专门给我做的？” “嗯，”顾扉舟点点头，“你不是说想要乱序版的么？我就做了个乱序版的，在网上找了最近的印刷厂发给他们，他们提供送货上.门.服.务。” “你一中午就都在做这个啊？”林今鸥问道，心说难怪你中午拒绝午睡的，原来是要赶工，“那你随便在书店买一本不就好了么？” 他随手翻了翻，发现这乱序版还“乱”得挺均匀的，一看就是花了心思的，因为虽然四级词汇网上有，但要达到这种相同首字母不扎堆的情况…… “这得花不少时间吧？”林今鸥问道。 顾扉舟说道：“其实不难，在网上找到四级词汇表，然后编个程序把他们给打乱就行了。” 林今鸥：“……” 学霸果然还是学霸，他一个学渣只能手动乱排，而这四千来个单词，估计他能手动排个三天三夜都不见得能达到“均匀”的效果。 “那你随便在书店买一本不就好了么，干嘛这么麻烦？”林今鸥看着顾扉舟，突然就笑了，“想让我感动啊？” 顾扉舟也跟着笑了：“想什么呢？我只是怕你耍赖而已。” 林今鸥：“？？” 顾扉舟抿嘴让自己不再笑了，开口：“翻到最后一页。” 林今鸥依言，但见最后一页最后一个单词： abandon。 林今鸥：“……” 顾扉舟说道：“这下，你总得背到最后一个单词，在abandon吧？” “……” 林今鸥现在特别想拿出手机再放一段《算你狠》。 他瞟了一眼这本单词本的厚度，觉得不太对劲儿，问道：“怎么感觉比之前那本要厚？” 按理来说，这两本单词本只是顺序上有变化，而且行间距也没有很大的出入，厚度应该差不多才对，但这本大魔头特制的却比原来那本目测厚了足足一倍多。 “对，”顾扉舟说道，“除了单词，我还把一些单词的常见搭配及词组给列了出来，这样有利于完型和作文水平。”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排版一本乱序版的单词本很快，几行代码的事情，主要是找固定搭配及词组花了点工夫，不过也还好，只是找了你们墨城近十年高考英语的真题试卷，用大数据原理把常考的拎出来了。” 林今鸥听得一愣一愣，果然计算机大神就是大神，连大数据都出来了。 “你难道没发现abandon的上面，是give up吗？”顾扉舟说道，嘴角上扬出一个细微的弧度。 林今鸥再次翻到最后一页，果然在abandon的上面写着： give up 放弃。 林今鸥：“……” 大魔头可真的会举一反三，生怕他背到这个词组的时候，再次任性地拒绝背单词。 他无语地看着顾扉舟，叹口气：“顾老师您真会玩。” 顾老师没说话。 林今鸥又问道：“你手上那本是什么？” 顾扉舟把书往自己身后藏：“不告诉你。” 林今鸥不屑地“嗤”了一声：“不告诉就不告诉，我稀得吗？” 顾扉舟没理会这种激将法，转身把那本专为某人设计的独家六级词汇给放进了自己的包里。 现在可不能告诉林今鸥，不然他怕大少爷心态爆/炸，直接撂挑子不干了。 虐身虐心这种事情，得循序渐进才是上策。 ** 两人坐在书桌前，林今鸥已经拿出了化学课本，经过这两天的学习，林大少爷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摸清楚了大魔头的尿性—— 先补习理科，等他学得头昏脑胀的时候，再学习英语或语文这种文科来“放松放松”。 他不知道别人学英语或者语文的时候有没有觉得放松，反正他是心累如狗……果然是薛定谔的放松。 谁知这次，大魔头开口：“今天先学英语。” 林今鸥觉得有些不合常规。 “先学音标，”顾扉舟说。 林今鸥叹口气：“顾扉舟，你别搞我。” 干嘛非要捡他觉得最难的东西教？ 顾扉舟面无表情地翻开了自己做的备课资料，声音一贯的冷：“我对搞你没兴趣。” 林今鸥：“……” 音标不难，内容也不多，顾扉舟讲了一个小时就差不多讲完了。 “明天开始，每天背三篇古诗词，两百个单词，”顾扉舟开始布置明天的作业 林今鸥试着抢救自己：“可是两百个单词也太多了！” 顾扉舟真诚地说道：“不多，我相信你的实力。” 能以那么快的速度一字不漏地背出五篇课文的人，实力必须在线。 “提醒一下，我说的是两百个是单词，不包含词组，”顾扉舟顿了顿，“前两百个单词里，它们的固定搭配和词组，也必须要记清楚。” 那也就是说，每天不止两百个单词，林今鸥皮笑肉不笑：“我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啊，可惜我对自己没自信。” 顾扉舟没接这话，只是从书架上拿下了化学课本，他刚要说一下今天下午的课程安排，手机就响了，是凌寒打来的。 “嗯，现在？……行，好，那你稍等……大概，大概一刻钟。嗯，再见，”顾扉舟挂断电话，对林今鸥说道，“我现在有事必须出去一趟，你先把这几天我讲过的数学和物理复习一遍，把课后习题做一做。” 大魔头要离开？ 那可真是太好了！ 林今鸥心里喜滋滋，也不管对方说了什么，只是一个劲儿地点头，嘴里“嗯嗯”“好的”说个不停，简直就是个行走的乖宝宝。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他很在意这个问题。 顾扉舟看了眼腕表，还以为对方是想多学习会儿，心里便有些欣慰，道：“今天估计回不来了，明天我再过来，今天自己在家好好复习，行么？” 林今鸥心里更加的开心了，又是一阵疯狂点头。 顾扉舟很满意，临走前非常操心地叮嘱林今鸥别给陌生人开门。 送走了大魔头，林今鸥觉得整个屋子里，连空气都要格外的清新一些，今天是星期二，照理说是他哥例行直播的日子，不过上回联系的时候对方说最近忙没空……不知道今天有没有时间。 他给z神发了条qq。 oh：哥，在忙么？ 顾扉舟正在开车，等他把车停在壹零科技大楼下的时候，才看到了littlebird的消息。 z：嗯。 z：怎么了？ 林今鸥一直守着手机，看到对方的回复后心里难免有些失落。 oh：没什么。 顾扉舟拿着手机从走进壹零科技的大楼，在电梯里给littlebird回消息。 z：想打游戏了？ 他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对方的那种失落。 oh：嗯，暑假了有点无聊。 暑假？无聊？ 呵，有大魔头坐镇，他哪里敢“无聊”？ 不过还是要找理由约他哥出来打两把游戏的。 顾扉舟之前就猜测littlebird是学生，所以看到对方提暑假，并没有觉得意外。 不过一说起暑假，他就又想起了林今鸥，因为对方有不听话的前科，顾扉舟就切到了微信，操心地叮嘱了林今鸥一句。 舟：把课后题好好做一做，不会的先放着，等我回去后教你。 林今鸥没等到他哥的qq，倒是收到了大魔头的微信，心里瞬间有些不太开心了。 他半死不活地回复大魔头。 你鸥皇爸爸：知道了。 舟：暑假是学习的宝贵时间，开学后就没有这么一整块的学习时间了，要抓紧，知道吗？ 林今鸥看着某人的微信消息，非常无语地打了一排的省略号。 你鸥皇爸爸：…… 顾扉舟不依不挠，没得到对方的承诺，他不肯就此罢休。 舟：知道吗？ 你鸥皇爸爸：知道了知道了，你怎么越来越啰嗦了？ 顾扉舟轻笑一声，满意地发了个“嗯”后，又切回了qq。 他本来是不愿意对别人的事情做过多的评价的，但不知是不是这段时间教林今鸥教得有点儿习惯了，他就多嘴了两句。 z：不要觉得无聊，要充分利用暑假时间好好复习。 林今鸥一恍神，一度觉得自己的qq和微信是不是串号了。不过他盯着聊天框左边一排的他哥的头像好几秒，终于冷静了下来。 出于某种来自古老东方的神秘滤镜，他觉得，同样是要他好好学习的话，从他哥嘴里说出来，和从姓顾的大魔头嘴里说出来的，就是不一样。 oh：嗯嗯，我会抓紧时间好好学习的［/奋斗］［/酷］ 顾扉舟挑眉，心说林今鸥要是有littlebird一半乖就好了。 他又一想，这么乖的小孩儿，要是一心扑在学习上也不行，伏案久了对身体不好，脑子也会迟钝一些。他就又操心了两句。 z：不过也要注意劳逸结合，不要一直看书。 林今鸥看着qq消息，心里忍不住“啧啧”了两句，他非常想把他哥跟他的聊天记录怼大魔头脸上，告诉他： 看看，看看别人那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的人文关怀，再看看你那油盐不进的凉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林今鸥喜滋滋地打字。 oh：嗯，知道。 oh：那……哥，你愿意陪我劳逸结合一下么？［/害羞］ 顾扉舟哪里不知道littlebird心里的想法，他算了算自己的时间，打字。 z：行，不过我现在真的有事，等我回去后应该挺晚的了。 林今鸥心中一喜，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忙不迭打字。 oh：没关系没关系，多晚我都等你！ oh：风里雨里，吃鸡等你。 顾扉舟轻笑一声。 z：行，晚上等我消息。 他刚退出qq切回到手机桌面，就又收到了林今鸥的微信。 你鸥皇爸爸：我每天这么学习，你怎么也不让我休息休息的？ 林今鸥感受到他哥的人道主义精神后，再对比一下大魔头的冷酷无情，越想越心塞，就给他发了这么一条消息。 谁知道收到了大魔头的一条冷冰冰的语音消息。 舟：“分数考这么低，还好意思跟我谈休息？你才学了几天就想休息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吗？课后习题，一题也不能少。” 林今鸥：“……” 顾扉舟，你就是魔鬼！你没有心！ 大概是被顾扉舟给刺激到了，所以当肖客电话里约他去打台球的时候，他非常痛快地就答应了。 学习？不存在的。 课后习题？不可能的。 他哥都让他要劳逸结合呢，他都连着两天这么高密度的学习了，怎么就不能好好放松一下呢？ 在顾扉舟那莫得感情的叮嘱和他哥的善意提醒之中，他当然听他哥的了！ “不过我最多玩到晚上八点就得回来啊，”林今鸥在电话里说道。 “这么早？”肖客觉得有点可惜，今天约的这一波人不是学校里的同学，是墨城好几个有钱人家的孩子，跟他们差不多大，基本上都在贵族外国语学校读书，那里几乎成了富二代、权二代的集中营，教学都是双语模式，就是因为绝大部分人都要出国。 肖客和林今鸥也是本地富贵人家的孩子，但上的也是跟大部分一样的高中，只不过教学质量高一点儿的私立高中，但是偶尔也会跟他们那帮人玩一玩。 有钱人玩的就比普通高中生要高级多了，他们打算玩完台球后再去看赛车，今晚墨城的郊区有一场塞车比赛，男孩子多少都喜欢这种带点儿刺激的东西。 “嗯，”林今鸥已经换好鞋子出门了，言简意赅，“有事。” 肖客就问：“什么事？” 不过不等对方回答，他就贼兮兮地奸笑了两声：“跟你家教老师学习么？” 在“老师”和“学习”俩词儿上加了重音，一听就不怎么正经。 “啧，”林今鸥笑着骂了两句才继续说道，“不是，我要打游戏。” “吃鸡么？”肖客问道。 林今鸥“嗯”了一句。 肖客突然沉默了，他此刻正在天人交战，他是一会儿打完台球后跟着大部队去看赛车呢？还是跟林今鸥去打游戏？ 其实挺难抉择的。 赛车是真实场景，绝地求生则只能隔着屏幕，不过那帮富二代他也不是很熟，肯定不如跟林今鸥一起玩自在。 林今鸥在对方突然沉默的一瞬间就知道肖客在打什么算盘了。 “你还是跟他们一起去看比赛吧，”林今鸥说，“我可不想跟你一起玩。” “我靠，”肖客哀嚎，“为什么？！” “我约了人，”林今鸥随手招了一辆出租车，报了个地址后继续跟肖客唠嗑。 “谁？！”肖客佯装愤怒，“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小妖精抢了我在我爸爸心里的地位！” 林今鸥没忍住笑了两声，又骂了一句“煞笔”。 肖客戏精上身地还在干嚎，嚎着嚎着，突然顿住，他想起来什么似的，说道：“你不会是约了那个主播吧？就那个z神。” 林今鸥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肖客叹口气。 林今鸥只觉得好笑：“怎么？” “算了，”肖客心累，非常有自知之明地说道，“这要是别人我还能拼一拼比一比，但那是z神啊，比不过比不过。” 他现在想起林今鸥把枪给qwertz而不给他，都觉得心绞痛。 z神是他永远也比不过的男人！ “爸爸，”肖客哭丧着脸，“以后是不是你都只跟z神甜蜜双排，不带我了？” 林今鸥笑嘻嘻：“你猜？” 然后就挂断了电话，给林冉瑕发了条微信说自己晚上约了同学一起玩，顾扉舟也不在家吃饭。 林今鸥从台球室出来后，只觉得神清气爽，心中只想着一会儿要跟他哥双排。 课后习题是什么？ 呵呵:) 他在路边的小馆子里点了份黄焖鸡米饭，吃饱后才回了家。 回到家正好九点，他打开steam，发现qwertz不在线。他也没觉得意外，毕竟他哥跟他说了上线的时候挺晚的，他就抓着衣服先去了浴室洗漱。 一个半小时后，顾扉舟回到了家。他想起跟littlebird之间的约定，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就直接开机上了游戏。等待游戏加载的过程中，他又打开了光年直播的网页，先去了littlebird的直播间。 littlebird正在玩连连看。 “谁能想到呢，我他妈居然看别人玩连连看看了这么久？” “小鸟弟弟就算直播嗑瓜子我也觉得好看！” “楼上想得美，想看小鸟弟弟的脸就直说！” “崽啊，什么时候直播啊？” 林今鸥时不时地跟直播互动，说道：“我不正在直播么？” 弹幕当然一水儿的在宠他： “233就是，我们不是在直播呢么！” “就是就是！” 当然也有一些是抓肝挠心想看绝地求生直播的： “楼上那些……我一个朋友得了绝症在重症监护室，他临死前的唯一愿望就是再看一次小鸟弟弟的吃鸡直播。” 林今鸥瞟了眼弹幕，一边操作鼠标一边问道：“吃什么鸡？连连看它不香么？我要是这一关过了，就打破刚才的记录了。” “嘘，别吵，”他又加了一句。 顾扉舟进直播间的时候，正好就听到了这么一句话。 他随手砸了两个深水海星。 “qwertz 在 littlebird 的直播间送出了一个深水海星。” “qwertz 在 littlebird 的直播间送出了一个深水海星。” 林今鸥听到耳机里传来粉丝砸礼物的提示音，出于主播的职业道德，他切屏到直播间，对着弹幕念道：“感谢qwer——哥，你来啦？！” 语气由波澜不惊秒变声情并茂。 “2333前半句莫得感情，后半句情真意切。” “小鸟弟弟你这语气变得也太快了吧！” “小鸟弟弟被迫营业，营到一半发现是真爱哈哈哈哈哈。” 第44章 “你们都在关注主播的语气变化，只有我在关注那两个深水海星么？穷人式捂脸。” “羡慕你们有钱人独特的打招呼方式。” “希望有一天，我能收到这种满是铜臭味的招呼。” “希望+1。” “希望+10086。” 顾扉舟看着弹幕笑了笑，因为开俩直播间会影响到游戏的发挥，便关了林今鸥的直播间，开了自己的。 屏幕瞬间被弹幕给撑爆。 “z神你终于想起来你也是有直播间的主播了！” “从littlebird直播间爬过来。” “爬过来+1。” “反正只要看到littlebird开了直播，就知道我们z神也快了！” 顾扉舟的游戏已经登好，他给littlebird弹了个组队请求，两人便并排站在了一起。 弹幕对他发出了灵魂控诉： “吃什么鸡？连连看它不香吗？” “吃什么鸡？连连看它不香吗？” “吃什么鸡？连连看它不香吗？” 得，打脸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林今鸥看着弹幕，笑嘻嘻地关掉了连连看界面：“我们男人，此一时彼一时。” 闻言，忍俊不禁。 弹幕却不干了： “不是，好歹玩完这一局连连看再去啊！” “这感觉就好比我看一个悬疑片，都快抓出凶手了结果你他妈停电了？！！” “记录呢？不破了吗？” “卧槽，我特么看了一晚上连连看了，就是想知道能不能破纪录，结果你给我来这么一出？” “哈哈哈哈，玩z神就可以了玩什么连连看。” “emmmm……看着前面那条弹幕，我陷入了沉思。” “玩z神？怎么玩？玩哪里？在哪里玩？” “等很久了？”顾扉舟问道。 “没，”林今鸥说道，“就一会儿。” “是是是，不久，也就两个小时呢:)” “就是就是，才两个小时久什么久。” “对两个男人来说，俩小时怎么能说久呢？” “突然开车.jpg” “放我下去，这不是去幼儿园的车！” 依旧是熟悉的双排，不过这一局比较惨，连着缩了三个圈都要跑断腿，林今鸥抽空瞥了眼弹幕，乐了。他跟z神说道：“哥，她们说，你的非气太彪悍了，都把我给传染了，连代步工具都找不到，全程靠腿。” 顾扉舟：“……” z神觉得冤枉，明明挑落地点的是littlebird，为什么还要说是他的锅？ 他全神贯注地打游戏，看到了空投的大飞机正朝他们这边飞来。 林今鸥瞥了眼地图，红色的轰.炸圈刷到他们这边来了，便说道： “要开始轰.炸了，哥咱们赶紧走吧，又没有车，被炸死了多划不来。” “不捡空投了？”顾扉舟问道。 “不捡，”林今鸥飞快地说道，“真欧皇的空投从来都是等空投自己砸过来的。“ 顾扉舟：“……” 真非酋敢怒不敢言。 “哈哈哈哈哈哈，z神自闭了。” “就喜欢小鸟弟弟这种‘我欧我敢说’的性子。” “真欧皇：捡空投？不好意思，没有经验。空投不都是自己送上门的吗？” “大神不说话了。” “z神，咱小鸟弟弟都说了可能会被炸.死，咱就听一回欧皇的，成吗？死了多划不来。” 林今鸥这一局突发奇想地想要打野，所以跳的地方是那种边边角角的偏远地区，落地后都没几个人的那种，再加上有z神这么个镇场子的大神在，打得很轻松…… 就是双腿跑毒有些心累。 因此，林今鸥今晚也有精力时不时地切换到直播界面上看看大家的留言。 “哥，她们都让咱们撤，”他说。 顾扉舟平静地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说的，咱们可能会炸死，”林今鸥说，“她们还说，有你的非气在，咱们很可能会死。” “……”顾扉舟还真的就杠上了，“不走，捡空投。” “好嘞！”林今鸥非常捧场，“哥你说去哪儿咱们就去哪儿，咱俩之间，你说了算。” “emmmmmm……我不过就是因为考试两次没看直播，现在他俩之间，变成小鸟弟弟宠z神了吗？” “卧槽，我特么要逆cp了。” “互宠它不香吗？非得某人单方面宠另外一个人？” “这不叫宠，这叫做小迷弟的无条件的拥护！” 林今鸥又补了一句：“可我觉得咱们真的要找到一辆车才行，方便溜。” 轰炸已经开始了，而且系统也在提示离缩圈没有一分钟了，周围也没什么房子可以苟，退一万步说，就算是躲在房子里，也可能被炸，最安全的方法还是溜，是故找不到车的话很麻烦。 “会找到车的，”顾扉舟说。 弹幕却不信： “z神还是一如既往的自信呢！” “呔，我就问你，哪里来的自信？” “有你在，小鸟弟弟连代步工具都莫得，我看你就是脑子不清醒。” “我看你就是脑子不清醒+1.” “z神，是什么给了你这样子的自信？” 顾扉舟操纵着角色一路跑，果然就在一个山坡的凹凹里，看到了一辆车，那是一辆两人摩托。 林今鸥也在找车，不过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然后就听到他哥在队友频道里面说到：“我找到车了。” 语气里带着兴奋，还带着一丝丝的倔强，类似于那种“看吧，我并不非的”的得意。 林今鸥真情实感地“哇”了一句：“哥，你牛逼！” “？？？？” “卧槽，我被打脸了？！” “没人注意到z神的语气特别萌吗？！！” “啊啊啊啊，注意到了，好可爱啊！” “天呐，第一感受到超萌超萌的z神！” “我的天！z神这是逆天改命了么？” “连小鸟弟弟都没找到的东西，居然被z神找到了！” “z神，你说，你是不是偷偷吸了我们小小鸟的欧气！” “就是就是，一定是背着我们偷偷吸了小小鸟，那么问题来了，z神你是怎么吸的？” “我猜是这样这样、那样那样吸的，各位姐妹们懂了吗？” “懂了。” “懂了+1.” “谢谢楼上的姐妹们科普。” “emmmmm，看着弹幕，再次陷入了沉思的我。” “为什么每次只要这两人开直播，弹幕都会走向有这种颜色的结局？但是我想说的是，这种有颜色的结局，我可以！“ 林今鸥坐上了摩托车，抬头看了眼天空：“哥，飞机就在前面。” 顾扉舟发动摩托，车子“嗡”的一声然后以雷霆之势往前冲，因为赶时间，顾扉舟开得特别的快，林今鸥自己开车从来没有开过这么快，忍不住感叹： “哥，你好猛啊！” “怎么这么快！” “好刺激啊！” “刺激到根本不想停下来！” 顾扉舟：”……“ 大神没说话。 “对不起，我污了。” “不，不要停，妈妈不允许你们停下来！” “z神冲鸭！！！” “你看那个z神，他又猛又快。” “emmmm……我关注的是什么社晴主播？” “男人不能说快！” 顾扉舟一路追着空投跑，在一个山坡正打算往上冲的时候，突然平地一阵雷，拖摩托瞬间飞了起来。 下一秒，林今鸥笔直地躺在了地上。 再下一秒，顾扉舟躺在了林今鸥的旁边。 再下一秒，地上两个盒子，整整齐齐。 “下次一定吃鸡！” 这是绝地求生这款游戏对他们最大的祝福。 林今鸥：“……” 顾扉舟：“……” “卧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特么一口水直接吐在了屏幕上。” “哈哈哈哈，天降正义。” “z神：空投，我的。天谴：不，你不配。” “我就说小鸟弟弟没找到的车子怎么会被z神给找到，原来是因为这车有毒【捂脸】” “这不是辆普通的车，它其实封印了神秘的古老的东方力量，谁坐上它都会……对不起我编不下去了。” “双双毙命哈哈哈哈哈哈特么笑死我了。” “我关注的是沙雕主播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大晚上的室友问为什么寝室会有猪叫。” “风驰电掣，天谴摩托！” 返回游戏大厅后，顾扉舟非常的沉默，甚至一度想要自闭。 林今鸥看了眼满屏在说他哥非得一批的弹幕，说道：“诶，你们够了啊。” 第二局。 依旧是熟悉的第三次缩圈，而且场景还有那么一丝丝的相似。 “轰炸来了，”林今鸥看了眼地图，“走了，哥。” “不，去捡空投，”顾扉舟坚定地说道。 林今鸥：“……” 历史何其的相似！ “我觉得以咱俩的实力，”林今鸥开口，“不要空投也能吃鸡。” 顾扉舟是真的杠上了：“不，去捡空投。” 他还就不信了，他能这么悲催。 “大神这是较真儿了？” “emmmmm……我怕大神等会儿心态会再次崩塌。” “z神信我，就算捡了空投你也开不出好东西的，别问我为什么因为我也非:)” “那个说开不出好东西的姐妹，你是魔鬼吗？” 跟上一局不一样的是，这次空投的飞机几乎是他们脑袋顶上飞过去的，顾扉舟举起枪，瞄准飞机。 林今鸥问道：“哥，你要干什么？” “替你把空投打下来，”顾扉舟说。 “你要替我打飞机？”林今鸥突然兴奋，任何时候都能化身为z神的小迷弟，也一时没注意到自己的措辞非常的有歧义，只是开心地说道，“哥，你好厉害啊，居然会打.飞机，还是替我打.飞机。” 顾扉舟：“……” “小鸟弟弟你快憋说了，我怕你直播间一会儿会不存在。” “哈哈哈哈哈哈神他妈替我打.飞机。” “再次灵魂发问，我真的不是关注的是社晴主播？” 顾扉舟决定不带坏小朋友了，假装听到的只是字面意思：“嗯，替你打.飞机。” “快快快，”林今鸥看着天上的大飞机，“快点打啊，我还从没看过打.飞机这种操作。” 而后又催促道：“快快快，它要飞走了，哥你快点打.飞机给我看看。” “不行了，我真的要笑死了。” “所以z神当着小鸟弟弟的面打/飞机？” “……” 顾扉舟深吸一口气，开镜。 只听得“砰”的一声，空投大箱子果然颤颤巍巍的掉了下来。 “我草牛逼，”林今鸥真情实意地说道，“走，我们去捡空投！” 因为离得近，所以两人直接用跑的，谁知道跑过前面的那个坡，就看到两个人骑着个三人摩托也要去抢空投。 “草了，”林今鸥暗骂一句，非常阴地躲在了山坡后面，对他哥说道，“哥，等这俩孙子下车了，咱们一枪一个。” “好，”顾扉舟说道，“我负责那个一身黄毛的。” “成，那我枪.毙那个白衣服的孙子，”林今鸥端起98k说道。 那两人甫一下车，果然就被放了冷枪。 顾扉舟枪法准，一枪爆了那个黄毛的脑袋，林今鸥稍微差了点儿，只让那个白衣服的飙了一些血。 那白衣服估计是个新手，还不知道自是被哪里的人给埋伏了，偏偏还咋咋呼呼地躲在摩托后一通乱打，可就是没有打中的。 然后这憨憨就把自己的子弹给打没了。 林今鸥被对方这一通现场发疯的操作给惊呆了，他解下腰间的平底锅直接冲了过去。 一锅敲在了对方的脑袋上，他气冲冲地开了全频麦：“让你抢我空投，让你抢我空投！” 说完，又是两下。 “卧槽，”白衣服憨憨炸了，开启全频麦，“你他妈有病吧？这空投写了你名字？” “是没写我名字，可是！”林今鸥冷冷地笑了一声，又是一锅拍下去，对方不断在飙血，“但那是我哥特意给我打的飞机！” “……”顾扉舟坐在电脑前忍不住捂住了脸。 对方本来还在挣扎的，听到这打.飞机的言论后，突然就愣住了，而后暴躁地问道：“你们变态啊我屮艹芔茻！” “敢骂我哥变态，”林今鸥抽对方抽上瘾了，“今天爸爸教你做人。” 他扔下平底锅，直接用拳头抡，抡一次就说一句“孙子”，最后又道：“我哥给我打的飞机，我就问你这空投你配吗？钥匙十块钱三把你配吗你，啊？！” 在林今鸥单方面的殴打下，那位可怜的大兄弟不出意外的变成了一个盒子。 林今鸥这下才解气了，叹了口气才对顾扉舟说道：”哥，你去开空投，我来舔这两个孙子的盒子。 五秒钟之后，z神陷入了自闭。 “哥，空投里有什么？”林今鸥舔完盒子后问道。 顾扉舟嘴角抽了抽，不答反问：“你舔到了什么？” “一件三级甲，三瓶红牛，这俩孙子居然还有肾上腺素和医疗箱，另外还舔了一些子弹，“林今鸥说着就在顾扉舟的面前蹲下，放下了那件三级甲。 “哥你穿着，”他说，“空投里有什么啊？” 顾扉舟穿上三级甲，非常心酸地说道：“没什么，就是几个绷带和一件一级甲。” 第45章 林今鸥：“……” 这真的可以说是非常的非了。 “这他妈逗我呢？这算什么鸟空投？” “哈哈哈哈哈哈，z神这次是真的要自闭了。” “z神：蓝洞，你别搞我。” “这特么什么空投啊，还没小鸟弟弟随便舔的盒子有用。” “真的，这游戏对非洲人太不友好了。” “真的是让我大开眼界，我头一回见到这么非的空投。” “z神，咱就老老实实当个非洲战神不好吗？干嘛要捡那劳什子的空投。” “讲道理，我要是z神，可能会弃游。” “之前那位说反正z神也开不出什么好东西的姐妹，你出来，我要你给我算一卦！” “#心疼z神#” “#心疼z神#” 没一会儿，不论是littlebird的直播间，还是qwertz的直播间，弹幕都被“#心疼z神#”给承包了。 林今鸥轻咳一声，说道：“没事儿，绝地求生这款游戏，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吃鸡。” 顾扉舟心情有些低落，一言不发地坐上那白衣服和黄毛的三人摩托：“走了。” 两人一路风驰电掣地进了安全圈后，摩托车正好没油了，便在周围搜刮了一圈，顺便还灭了两个队和两头孤狼，在离缩第四个圈子还有不到一分钟的时候，轰炸又来了，而且抬头又能看到扔空投的飞机。 顾扉舟现在对空投有些过敏，林今鸥在看到大飞机的那一瞬间，听到了耳机里传来他哥一声轻微的“啧”，便道：“哥，咱们赶紧走。” 说着便率先跑了起来，顾扉舟便跟着一起跑，谁知没跑多久，前面就平地冒起了一阵烟，随后，空投的箱子安安静静地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林今鸥：“……” 顾扉舟：“……” 这空投，躲都不躲开了是吧？ “？？？？这他妈就是空投骑脸！” “小鸟弟弟这欧气真的是慕了。” “慕了+1” “好想知道被空投上赶子砸脸是一种什么样子的体验。” “想知道+1。” 林今鸥愣了一小会儿，问道：“哥，这空投，咱……还捡么？” 顾扉舟沉吟道：“你去。” 他这辈子都不想再捡空投了。 林今鸥：“……行。” “哈哈哈哈哈哈，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z神的抗拒。” “z神：莫挨老子。” “如果小小鸟开出什么绝世大宝贝，emmmm……那我不敢想象z神会是什么表情。” 林今鸥走到空投箱旁边，开了箱子，一愣。 顾扉舟问道：“有什么？” “……”林今鸥说道，“哥，如果我说出来，你千万要控制住你自己。” 顾扉舟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后，掷地有声地：“你说。” 林今鸥就说道：“一件吉利服，一把m4，两个三级包、两个三级头、一件三级甲，两个医疗箱，另外还有……” “……”顾扉舟握着鼠标的手一紧，“好了，你别说了。” 再说下去，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去黑了蓝洞的服务器。 “哦，”林今鸥讪讪闭嘴。 “啥也不说了，刷一波#心疼z神#就完事儿了。” “别说z神了，连我心态都有些崩了。” “啊啊啊啊啊啊，超级心疼z神啊！” “这到底是什么让z神如此坚持要跟欧皇一起组队？” “这就是爱。” “这就是爱。” “哥，”林今鸥试探性问道，“m4你要么？我玩不惯这把枪。” m4非常的吃配件，满配的m4非常的牛逼，和没有配件的它简直就是两把枪，技术不好或非得一批凑不齐配件的玩家，其实都不爱这把枪。但顾扉舟操作牛逼，所以即使这枪后坐力大，但在他手上还是能发挥出挺厉害的作用的，当然有配件的更好了，会打得轻松很多。 “给我吧，”顾扉舟叹口气，“吉利服你自己穿着。” “成，”林今鸥也不推辞，他向来菜得明明白白，有吉利服傍身会给他带来更多的生机，他哥那么牛逼，作用没他穿着大，随后两人又把物资给分了分，继续上路。 到了决赛圈，圈子越缩越小，此时存活人数只剩下6个了。 “这里都找不到人的吗？”林今鸥端着98k一边搜房一边说道，突然脚边打下了一梭子的子弹，“我靠！”他吼了一句。 顾扉舟还在一楼搜，闻言忙不迭冲上了二楼。 他看到林今鸥被击倒在了地上，便果断趴下去后慢慢往林今鸥那边爬，两人小心避开窗户的可视视角，顾扉舟蹲着把林今鸥给拉了起来。 “把98k给我，”顾扉舟说。 对狙这种事情，z神就从来没怕过，他把枪.口放在窗沿，果断开镜，发现对面不止一个人，顾扉舟连开两枪，屏幕上立马弹出两条击杀信息。 “qwertz 使用 kar98k 命中头部淘汰了 ruhe520。” “qwertz 使用 kar98k 命中头部淘汰了 ba1314by。” 此时存活人数只有4人了。 弹幕一排的“666”。 林今鸥真心实意地说道：“哥，牛逼。” “你把吉利服脱了吧，“顾扉舟说道，”除了我们，只剩下两个人了，这周围也没有草坪，不需要吉利服，而且这里都是白色红色的房子，穿吉利服反而容易暴露。“ “行，”林今鸥一边给自己打药一边说道，“对了，哥，我刚刚搜到了一个枪屁股，正好配你的m4，我打好药这就给你。” 顾扉舟“嗯”了一声。 枪屁股，也就是战术枪托，是m416最重要的配件之一，可以有效地减少枪的后坐力，减少它的摇晃度。 林今鸥打好药之后，果断脱了吉利服，而后一边调出自己的背包，一边念叨：“等会儿啊，我先脱了衣服，再把屁.股给你。” 顾扉舟：“……” “？？？？这他妈又在搞什么黄.色？” “卧槽，我没带耳机啊，我爸刚刚一脸震惊地看着我！” “哈哈哈哈哈哈，神他妈先脱衣服再给屁.股。” “我真的害怕z神和小鸟弟弟的直播间会没了。” “哈哈哈哈，隔着屏幕我露出了姨妈般的笑容。” “举报了举报了！！！！！” 顾扉舟心情复杂地装上了枪托，出了这栋两层楼的房子。 只剩下4个人的决赛圈，谁也不想先暴露自己。 “另外两个是独狼，”顾扉舟说道，“还有手.雷吗？” “有，还有6个，”林今鸥好歹跟顾扉舟吃过好几把鸡，问道，“人为制造轰.炸区？” “嗯，”顾扉舟说道，“小心点。” 林今鸥忍俊不禁：“哥，这话该我来说吧？你也不算算，你都自雷过多少次了？” 顾扉舟：“……” 他以前每次之所以自雷，是为了谁？ 林今鸥调侃完他哥，心情非常好的到处扔手榴弹。在决赛圈扔手榴弹人为制造轰炸区对某些玩家来说已经是常规操作了，这样可以引起对手的不安，尤其是对那些心态不够稳的人来说，一听到轰炸声肯定苟不下去了，或者会让对手自以为很聪明的要来偷袭，实际上是黄雀在后。 果然，一连扔了三个手榴弹后，顾扉舟看到有个玩家在白烟处出现了，他跟林今鸥几乎同时开枪。 “littlebird 使用 kar98k 淘汰了 june_liu。” 林今鸥看了眼击杀信息，嘚瑟一笑：“哥，承让了。” 能在他哥手下抢到人头，够他乐好几天的了。 顾扉舟一笑，夸道：“嗯，厉害。” “还剩最后一个人了，”林今鸥嘚瑟的劲儿还没过去，笑着问z神，“哥，你说，可不可能咱们人品大爆发，我随便扔个手榴弹，对方就被我炸.死了？” 顾扉舟只是笑笑，没说话。 弹幕却乐了：“小鸟弟弟你怕不是得意忘形了。” 林今鸥对着一栋白色的小房子说道：“盲猜那位大兄弟在这里苟着。”随后扔了个手榴弹过去。 下一秒： “littlebird 使用破片手榴弹淘汰了 sssshe。“ 顾扉舟：“……” 林今鸥：“……” 别说顾扉舟了，就连林今鸥自己也很震惊，他虽然欧，但是这种随手扔个手榴弹就收了别人人头的这种成就，他还是头一次达到。 弹幕疯了： “卧槽卧槽！！！！” “这要不是知道littlebird一直这么欧，我都要举报他了！” “狂吸一口欧气！” “这他妈是被上帝亲吻过的小可爱吧？怎么这么欧！” “留下了非酋的眼泪。” 林今鸥和他哥又排了两局，这才下了游戏，此时已经十二点半了，他已经洗漱完了的，所以关机后直接就躺在了床上。每次跟他哥打完游戏后，他大脑皮层都要先兴奋一段时间才会偃旗息鼓，这会儿索性也睡不着，他干脆就爬起来靠在床头玩手机。 而那边，刚关机的顾扉舟正打算去浴室洗漱，就看到他爷爷正好从厕所出来，他忙不迭去搀扶。顾老爷子不满地看着自家孙子：“怎么这么晚还不睡觉？” 顿了顿，没等顾扉舟回答，顾建国已经自问自答了：“是不是又在玩游戏了？” “……”顾扉舟没有撒谎的习惯，真心实意地说道，“您料事如神。” 顾老爷子更加不满了，斜睨了一眼顾扉舟，像每一个操心又不懂游戏的长辈那样说道：“那游戏有什么好玩的？那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小妖精勾了你的魂儿啊？” “……”顾扉舟无奈地叹口气，耐着脾气说道，“爷爷，我就是放松休息一下。” 顾老爷子更加不满了：“放松？放松你不会去睡觉啊，还打游戏，还打这么晚？有这点时间你还不如多关心关心林家那小子的成绩，你不是答应给人家补习的么？咱要守信用，既然答应了人家，这件事情就一定要做好，懂么？你小时候，林家的爷爷可没少照顾你，还有你爸妈车祸那会儿，你瑕姨也帮了咱们不少……” 说到自己儿子和媳妇儿的车祸，顾老爷子心里就泛酸，他长叹了一口气，说道：“罢了罢了，过去的事情也不要总是提，可是不提不代表要忘记，咱们要懂得知恩图报，晓得吧？” 顾扉舟点点头：“知道了，爷爷，我扶您去休息吧。” 从顾建国房间出来后，顾扉舟想起刚刚老爷子那语重心长的话，决定再督促一下林今鸥，他返回自己的卧室，给林家那小子发了条微信。 舟：“课后题做完了么？” 林今鸥正在愉快地刷着手机，就收到了这么一条微信消息：“……” 他觉得，这姓顾的跟自己大概真的是八字不合，他还没从跟他哥双排完的兴奋感中完全抽离出来呢，顾大魔头就给他兜头浇了一盆冷水。 课后题？ 不好意思，没做。 林今鸥打算把这话题给岔过去。 你鸥皇爸爸：“你怎么还没睡？这都快一点了，老干部你不养生了吗？“ 顾扉舟没想到林今鸥会真的回复，他还以为对方已经睡觉了。 舟：“马上就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收到这条消息，林今鸥心里蓦地松了一口气，至少顾扉舟没有逮着他不依不挠地说课后题的事情了，然而还没等他完全松口气，对方就又发了条消息过来。 舟：“明天记得起来背语文和单词。” “……”林今鸥心累地想着，果然还是自己太天真了，顾扉舟这个大魔头，怎么可能三句话离开得了学习，手机在他手里不停地震动，那是魔鬼的呼唤。 舟：“明天背《沁园春长沙》《过秦论》和《蜀道难》。” 舟：“单词就按照我给你的那本伦乱序版去背就行。” 舟：“两百个，一个都不能少，不含词组，词组另算。” 你鸥皇爸爸：“……你真的是个魔鬼。” 顾扉舟忍不住笑了。 舟：“魔鬼相信你能背出来。” 你鸥皇爸爸：“我不相信我自己[/微笑]。” 然而魔鬼不理他。 舟：“加油，明天见，魔鬼要去休息了。” 林今鸥看着手机，想顺着电磁波去捏爆魔鬼的头！ 他揉了揉被顾大魔头气得有些发疼的胸腔，看了眼手机，快一点了，按照大魔头给他制定的计划，他明天得五点半就起床，也就是说，他只有四个半小时的时间休息。 觉都没睡够呢，背个几把。 于是，他拿出手机，果断把五点半的闹钟给取消了。 然而，这一夜，他睡得并不安稳。 他做了一晚上的梦，醒来的时候，脑子还是迷迷瞪瞪的。梦里，他被顾扉舟给追杀了一晚上。 他被追得无路可逃，只好往深山老林里跑去，可顾扉舟的声音还在身后响起： “背书，背背背，一定要背！” “英文单词，一个都不能少。” “古诗文，一个字都不能错。” 就这么三句话，翻来覆去、颠来倒去地在他的梦里响了一晚上。 顾扉舟没有不经过主人同意就擅自进别人房间的习惯，但是当他九点钟到这里的时候，却被林冉瑕告知林今鸥根本还没有起床，他的房门没有关，正在犹豫要不要直接进去把人给叫醒时，就听到林今鸥在喊自己的名字。 顾扉舟就走了进去，就看到林今鸥紧闭着眼睛，眉毛给拧成了一团小疙瘩，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的不安。 “顾扉舟，”林今鸥又叫了一声。 “……”顾扉舟一愣，才发现这家伙是在做梦。扉舟大神刚想把人给拍醒，林今鸥又在说梦话了： “顾扉舟，你走开！” “你个变态。” “你再过来我就报警了啊！” 顾扉舟：“……” 他一言难尽地看着林今鸥，不知道在对方的梦里，自己是怎么变态的，他索性就搬了个椅子过来坐在床边，就那么盯着林今鸥。 直到大少爷睁开眼睛，一脸惊恐地看着他：“我草，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顾扉舟冷着眼问道：“你梦到了什么？” 林今鸥现在想想梦里顾大魔头那三百六十度混响效果的声音，至今还觉得心有余悸，他看了眼顾扉舟，而后偏开了头：“你先出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然而顾扉舟觉得这事儿没完，他虽然不是很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可这会儿都上升到要“报警”的层面了，那就真的不能就这么不管了。 他就站了起来，而后一直往林今鸥的跟前凑，问道，“我梦里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你要骂我变.态，还要报警？” 林今鸥：“……” 他不可置信地扭头再次看向顾扉舟：“没想到你是这样子的顾扉舟，居然偷看我睡觉！不仅偷看，你还偷听。偷偷摸摸干什么，你怎么不干脆睡在我旁边呢你？” 林今鸥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某位周姓总裁恰好路过，他看着脑袋凑得非常近的两位年轻人，语气抱歉但神色揶揄地说道：“那个，不好意思打断一下你对顾扉舟发出的睡觉邀请，但是你妈让我告诉你，赶紧起床吃饭了，都快十点了。” 他本来只是奉命过来喊林今鸥起床的，却没想到碰到这么件有意思的事情。 林今鸥：“……” 顾扉舟：“……” 林今鸥就瞪着周易拓：“谁对他发出睡觉申请了？！”而后又看向顾扉舟，说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不然我能在梦里说这些？谁让你每天都强迫我的？我还是个孩子呢！” 顾扉舟：“？？” 周易拓看热闹不嫌事大：“哟，强迫你什么？” 林今鸥：“背书啊！又是诗文又是英文单词的，谁扛得住啊？” 顾扉舟：“……” 很好，破案了。 顾老师长身而立，直接上手把林今鸥从被窝里拽了出来，冷冷地开口：“先出去吃饭，今天什么都不做，先把《沁园春长沙》《过秦论》和《蜀道难》各抄10遍，另外两百个单词，每个抄20遍。” 林今鸥倒吸一口凉气：“我他妈——” “我是不是警告过你，以后每多说一次脏话，就每天多背一百个单词，”顾扉舟冷冷地打断对方，“现在抄300个单词，每个20遍，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开始讲课。” 林今鸥咬着牙，把所有的脏话都重新吞回了肚子里。 吃完饭后，林今鸥就被顾扉舟像拎小鸡崽似的拎回了房间，而后顾老师说道：“我说到做到，开始抄。” 林今鸥瞪了眼顾扉舟，而后委屈巴巴地从笔筒里取出了一支笔。 顾扉舟盯了十分钟后，看林今鸥老实了，就出了房间。 而房间外，林冉瑕正坐在沙发上擦拭着什么东西，等走近一看，才发现都是些老相片的册子，里面夹了一张张的老照片。 “周总呢？”顾扉舟问道。 “回公司了，”林冉瑕说道，“他这段时间可比我忙，我还能勉强给自己强行抽|出一天或两天的周末，他能抽出半天来，都不错了。” 顾扉舟对此没有表态，他看着林冉瑕在做事，想着自己索性这会儿没什么事情，他便道：“瑕姨，我来帮您吧。” 林冉瑕温柔一笑：“好啊，那就麻烦你了。”说着便给了顾扉舟一块已经拧干了的湿布。 顾扉舟拿着湿布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老相册的封面以及每一页的照片，等抹去灰尘后，又抽纸巾细心地把上面的水印给擦掉。 林冉瑕就笑了：“没想到你还挺会做事的。” 顾扉舟也笑了笑：“还好。” “小鸥就没你这么会做事了，”林冉瑕想起林今鸥，脸上便是浓得化不开的母爱，笑着说道，“那孩子啊，做事毛手毛脚的。” 顾扉舟脑子里浮现出林今鸥那张总是想把自己伪装得很嚣张但实际上又很单纯的脸，轻声说道：“他这样也挺好的，一辈子像个孩子也不错，真的，他挺好的。” 不必成长，也是一种幸福，因为成长的代价，虽然看起来是“懂事”了，可也是惨痛的。 他不想林今鸥跟他一样，去承受那些成长的代价。 林冉瑕听到这里就叹了口气，她知道顾扉舟幼年时期遭逢的家中巨变，特别想对顾扉舟说一句“这些年苦了你了”，可她也知道以顾扉舟那性子，断然也不希望看到别人对他的同情——尽管她更多的是心疼。 所以，她岔开话题，笑道：“所以啊，等小鸥长大了，就适合找一个会照顾他、会疼他的人，不然他怎么生活得下去呢？” 顾扉舟就笑了笑，对此并没有表态。 两人一边做事，一边聊着天，话题一直是在变化，但万变不离其宗，总是逃不开“林今鸥”三个字。 关于林今鸥被罚抄这件事情，刚刚在饭桌上的时候，林冉瑕是听说了些的，是故跟顾扉舟聊天的时候，就不由自主地绕到这个话题上来了，她迟疑着开口：“小舟，小鸥他……” 对方欲言又止，顾扉舟却直截了当地说道：“瑕姨，您有什么问题尽管问，不必要忌讳什么。” 林冉瑕笑了笑，声音依旧很温柔：“我是在想，罚抄这种事情，其实没什么效率对吧？有抄的时间，早就背出来了。” “是的，”顾扉舟坦坦荡荡地点头，并且非常不吝啬地夸奖了一波林今鸥，“林今鸥其实很聪明，记忆力也很好，确实有这么多的时间，别说三篇诗文了，就是八篇，他也全部背下来了。” “那你为何……”林冉瑕疑惑地问道。 “因为我要让他记住今天的教训，”顾扉舟神色淡定地说道，“我知道他学习态度并没有完全摆正——”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看着林冉瑕又突然想起了林今鸥那不想在老妈面前丢脸的属性，便又说道：“当然，林今鸥也是有进步的，而且进步也不小。” 他看到林冉瑕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便继续说道：“只是我想让他更重视一些，包括我对他做的学习计划，他现在还处于并不是很听我话的状态，我必须要狠下心来让他知道我不会心软，不然以后就更加不好管教了。” 顾扉舟说最后一句“以后就更加不好管教”的时候，林今鸥正好出来上厕所，他听到顾扉舟所说的话之后，忍着体内汹涌的尿意，问顾扉舟：“你又不是我老公，我干嘛要你管我？” 第46章 顾扉舟一时间没说出话来：“……” 别说顾扉舟了，就连林冉瑕的神色看起来也有些微妙。 “……”看到林冉瑕的表情后，林今鸥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是一时口快了。 他跟顾扉舟之间也不知是怎么了，反正只要在顾扉舟跟前，他说话好像就不怎么带脑子，想说什么都随口张来，完全不用顾及后果，谁料到这次没刹住，直接在老妈面前翻了车。 林今鸥看了眼林冉瑕，又看了眼顾扉舟，叹口气：“其实我刚刚也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顾老师所言漏洞百出，不信你们品品我刚才的那句话，语气并没有任何的不耐烦吧？” 顾扉舟闻言，还真的就回想了一下，发现还真的是这么一回事，纯粹吐槽的语气，不含任何私人的恩怨，就好比是在点评网络上某些不认识的网友的评论。 顾老师非常矜贵地点了点头：“嗯。” 证明了自己的“清白”之后，林今鸥就就放心了，再也憋不住地冲进了厕所，等放完水回来，也没给沙发上两人任何眼神，径直就冲回了房间继续抄书。 倒是林冉瑕和顾扉舟两人之间有些微妙的尴尬。 “这孩子，”林冉瑕笑笑，“说话不经过大脑的，你别介意。” “没介意，”顾扉舟僵硬地回复道。 两人就又各自心不在焉地擦着老相册，顾扉舟的手倏地一顿，自打林今鸥那“你又不是我老公”乌龙事件后林冉瑕其实一直都分了一点余光给顾扉舟，她放下自己手中的活儿，从顾扉舟手上的相册里把那张照片给抽.了出来，笑了：“这还是你跟小鸥小时候呢！” 照片里，一个五岁的小男孩儿抱着一个还在襁褓里的小婴儿，小男儿垂眸笑着，一双眼睛笑弯了，镶嵌在他瓷白的小脸上，就像一枚弯月状的黑色宝石。 顾扉舟脸上没什么太多的变化，他认得小时候的自己，而这是林冉瑕家里的照片，那么照片里的小宝宝，只能是林今鸥了。 其实，关于小时候对门儿邻居家的那位小宝宝，顾扉舟本来是没多少记忆的，可能是因为小时候的记忆太过于痛苦，顾扉舟下意识的就把七岁以前的记忆给强行封在心底里。 直到看到这张照片，那些遥远得仿佛是上辈子事情的记忆，才重新复苏。 顾扉舟看着那张已经有些泛黄的老照片，视线全部落在了婴儿时期的林今鸥身上，他记得襁褓里的小今鸥特别的可爱，一双眼睛圆圆的，白白胖胖的，小手跟藕节似的总是喜欢晃呀晃，伴随着嘴里咿咿呀呀的声音。 “我记得小鸥小时候特别喜欢对你笑，”林冉瑕说，“他有时候哭起来的时候，谁哄都没用，就你一抱呀，他立马就笑了。” 顾扉舟也想起这件事情了，经常是他才刚从学校放学回来，对门林家的爷爷就火急火燎地找到他，说“小舟啊，你快来抱抱我们家那小子，哭得天崩地裂的”，顾扉舟就洗了手又噔噔噔跑到林今鸥的小摇篮边，轻轻把小宝宝给抱起，稍微晃了两下，小宝宝就冲他“咯咯”地开始笑，还会吐小奶泡泡。 想到这里，顾扉舟忍不住也笑了。 确实，婴儿时期的林今鸥特别喜欢他，总是冲着他笑，笑得咯咯的，一双眼睛尽显天真，特别的招人疼招人喜欢。 可惜，直到他家遭逢巨变，婴儿还没到可以开口说话的年纪。 一直到现在，那个特别喜欢他特别黏他的小孩儿，都没能亲口叫他一声“哥哥”。 顾扉舟一直盯着老照片在心中发笑，心说小时候那么黏他的小宝宝，怎么长大后……让他背两首古文都这么艰难呢？ 林冉瑕见顾扉舟一直拿着那照片没有说话，就说道：“小舟，你要是喜欢这张照片的话，瑕姨把它送给你，我这里还有底片，我随时可以再洗几张出来。” 顾扉舟张了张嘴，才缓缓说道：“那就谢谢瑕姨了。”而后将它夹在了自己的钱包里。 与此同时，房间里那位小时候特别黏顾老师的林今鸥同学，正在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努力将工作量愣是压缩了三倍。 只见他一只手拿着三支笔，分别用手指给隔开了，然后小心翼翼地在a4纸上写字。他每写一个字，纸张上就会出现三个长相几乎一模一样的字。 这样，原本要抄10遍的诗文，只需要写三遍就有九次了，另外一次再单独写；原本要抄20遍的单词，只需要写6遍，另外两次再夹着两支笔如法炮制就行了。 刚开始的时候，林今鸥还不熟练所以速度有些慢，但写了一页之后，业务能力逐渐熟练，甚至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了，下笔如飞，直接提升了三倍的工作效率！ 中午十二点，顾老师进屋检查林今鸥同学的“作业”，发现林同学正在玩手机。 “已经抄完了？”顾扉舟一脸震惊。 “还没，”林今鸥正打算给肖客发微信解闷儿，头也不抬地回答道，“写太久了，我歇会儿下午继续。” 对于林今鸥这种和和气气的态度，顾老师甚是满意，他的本意也不是真的要惩罚林今鸥，只是希望林同学今后能服他的管，两人互相配合互相尊重，才能把补习的效果达到最大化。 “好，是要歇歇了，”顾扉舟说道，“今天上午抄的呢，给我看看。” “那儿呢，”林今鸥朝桌子左上角点了点下巴，“中文和英文都在那里。” 顾老师就去拿林今鸥一上午的劳动成果看看，结果才只看了两眼，一张脸就已经有往下沉的趋势了，再翻了两页，顾老师的脸已经拉得比马长了。 “林今鸥，”顾扉舟冷着脸曲起手指用指节反手扣了扣桌面，“你是在驴我吗？” 林今鸥刚给肖客发完消息，闻言就抬起头来，一脸懵逼地问道：“什么？” 顾扉舟沉着脸，居高临下地说道：“你比我小了六岁，你玩的那些都是我玩剩下的，所以，别在我面前玩把戏，懂吗？” 林今鸥心说，你唬谁呢你？你一个大学霸，还会被罚抄？ 只有被罚抄的学渣才会用这种方法来提升工作效率。 想到这里，林今鸥心里便理直气壮了起来。 他垂死挣扎，眨眨眼，语气无辜地开口：“不懂。” 顾扉舟：“你先解释一下，让你抄十遍，你为什么要三遍三遍地抄？每一行写的东西完全一样，站在一个正常人的角度，应该是抄完了一遍之后，再抄另一遍，而不是同一句话，先写三行一模一样的。” 林今鸥不卑不亢地解释道：“顾老师，你是高材生是学霸，应该知道每个人的思维不一样，你觉得应该先抄了一遍再启动第二遍，可是在我看来不是这样子的，我就是觉得一行字写个三遍能加强我的记忆力。” “……”顾扉舟哑口无言，愣了会儿才问道，“行，加强记忆是吧，那你告诉我，《蜀道难》中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下一句是什么。” 林今鸥眨眨眼，飞快地说道：“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西当太白有鸟道，可以横绝峨眉巅。有什么问题吗？” 顾扉舟：“……” 完全没问题。 林今鸥微微一笑，不说话了。 开玩笑，一篇这么短的课程，抄了这么多遍怎么可能还记不住？ 顾扉舟的喉结深深地滚了两下，大概是真的有些生气，顾老师的脸色看起来更臭了，他随便扯出了一张纸，上面抄着贾谊的《过秦论》。 顾扉舟拿过一支笔指了指上面的一行字，念道：“山东豪俊遂并起而亡秦族矣……一夫作难而七庙隳，身死人手，为天下笑者，何也？……如果你真的是认认真真连抄了三遍，那么你再告诉我，为什么这个‘遂’的走之旁的那一捺，走势一模一样？连问号的那个弧度，三个都连着一模一样？就算是同一个人写的，也不可能做到几乎100%的相似。” “简直就像是ctrl+c和ctrl+v出来的！我一个处女座都不会有这种奇怪的强迫症！”顾老师忍不住又吐槽了一句。 顾扉舟难得讲冷笑话，林今鸥没憋住笑了出来，而后被顾老师一个冷冷的眼刀给逼退了。 “对不起，”林今鸥突然说道，微微欠着身，满脸的抱歉。 对方的认错来得太猝不及防，而且态度看起来也非常的诚恳，顾扉舟一愣，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那这态度诚恳的就更加不能打了。 顾扉舟垂眸盯着林今鸥，没吭声。 “啧，你这是什么表情，”林今鸥说道，“我知道我错了，跟你认个错，还不行吗？我知道你的用心良苦，我也已经感受到了，就没必要浪费时间在这个抄写上面吧？累还没效率，你说呢？” 顾扉舟依旧没有说话。 林今鸥突然就想起了刚刚在客厅里的乌龙，说话又开始不经过脑子了，他抬头看着顾老师那双黑色琉璃一样的眼睛，说道：“你虽然不是我老公但是我以后都听你的，还不行吗？” 顾扉舟：“……” 他叹口气：“行吧，但前提是你今天一定要把这三篇课文和三百个单词全部背出来。” “没问题！”林今鸥往后退了小半步，做了个敬礼的手势，俏皮道，“yes，sir！！”而后就跑了出去，边跑边嗨道，“吃饭去啰！” 顾扉舟看着林今鸥的背影，又叹了一口气。 他好像真的拿林今鸥没什么办法。 两人在餐桌前坐好后，林冉瑕在顾扉舟桌边放了一个东西：“小舟，你的钱夹刚刚落在沙发上了。”说完她就进厨房了。 谁知道没太放稳，钱夹突然就自己往下掉了，大概是用的时间比较长，夹层有些松，突然哗啦啦从里面漏出来了两样东西，还正好就落在了林今鸥的脚边，钱夹本身倒是老老实实地落在了顾扉舟的脚边。 林今鸥就勾头去捡，发现其中一个是顾扉舟的身份证，另一张则是……照片？ 他瞥了一眼，身份证上的照片看起来非常的清秀，头发剃得很短，露出了光洁饱满的额头，不过眼神还是照样很冷，平心而论，这是林今鸥见过的最好看的证件照了。他又想起顾扉舟之前说自己是处女座，便又看了眼那串数字： xxxxxx19960910xxxx。 9月10号生的？ 教师节？ 林今鸥忍俊不禁，难怪自带一股教导主任的气场呢！ 他又看了眼另外那张照片，问道：“这个小男孩儿是你么？” 顾扉舟“嗯”了一声。 “看起来比你现在可爱多了，脸上还有些肉嘟嘟的，”林今鸥评价道，“你笑起来挺可爱的嘛，你干嘛整天对着我就板着一张脸啊……这个被你抱着的小宝宝是谁啊？没听说过你弟弟啊，难道是你青梅竹马的小时候，不然你会把他放钱包里？有没有听过一句话，钱包里的夹层，就跟副驾驶座一样，是老婆专属。” 第47章 “……”顾扉舟从林今鸥手里拿过身份证和照片，只是道了声谢，并没有做其他的解释。 他怕一会儿说这个小宝宝其实就是你小时候，到时候越解释越乱。 “还害什么羞啊？”林今鸥笑嘻嘻地说道，“喜欢就喜欢呗，你都二十三了，喜欢一个人不是很正常么？” 顾扉舟：“……” 算了，就这样吧，不解释了。 下午，顾老师许诺给林同学充分的时间去背书，可林同学非常自信地拍拍胸脯：“先检查语文吧？我上午已经把语文给抄完了，也全记住了。” “这么厉害？”顾扉舟就笑了笑，“行，先从《沁园春》开始吧。” 林今鸥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说道：“这可是毛.爷爷的诗，非常的有气势的。” 还挺有范儿，顾扉舟抿嘴笑了笑。 林今鸥挺胸抬头，开口念道：“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 “停，”顾扉舟打断他，“我要你背的是《沁园春长沙》。” 林今鸥觉得莫名：“对啊！是《沁园春》啊！” 顾扉舟叹口气：“你背的是《沁园春雪》，不是‘长沙’。” 林今鸥：“……” 顾扉舟看着林今鸥，突然有些于心不忍，便道：“那今天就当是‘雪’吧，明天再背‘长沙’，行吗？” 顾大魔头第一次这么爽快的对他“网开一面”，林今鸥就笑了，非常上道地来了一句：“好的，谢谢顾老师！” 顾扉舟又让他背了《过秦论》和《蜀道难》，都背出来了，顾老师突发奇想，问道：“古人说‘书读百遍，其义自见’，你抄了这么多遍，又背出来了，那么这些文章的意思，懂吗？” 林今鸥：“……” 说实话，这题有些超纲。 然而顾老师已经控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开始出题了，问道：“先从《蜀道难》开始吧，‘噫吁嚱，危乎高哉！’是什么意思？” 林今鸥拧眉，看着顾扉舟。 顾扉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会？” 这分明就是送分题。 “会，”林今鸥点点头，有些纠结地说道，“就是……你让我想想如何表达出来啊。” 顾扉舟点点头，也不催促他，毕竟“表达”在语文里也是非常重要的一项内容，在作文以及理解中，都有非常重要的作用，现在就能时不时锻炼对方这种能力，顾老师还是非常乐意的。 林今鸥想了大概半分钟，才开口问道：“顾老师，要是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啊。” 顾扉舟点点头，鼓励道：“不生气，你大胆地说。” 林今鸥轻咳一声，说道：“噫吁嚱，危乎高哉，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卧槽，好特么高啊’！” 顾扉舟：“……” 林今鸥问道：“我翻译得对吗？” “……” 这话让顾老师无言以对，因为林今鸥还真的翻译得没毛病，虽然简单粗暴了一些，连语气词都给翻译出来了，可真的是棒。 ** 一个下午下来，其实也没讲什么新内容，基本上都是在检验林今鸥的背书成果，顾老师发现林同学虽然皮，但也是真的记忆力好，别人可能要花费很久的时间和精力才能背出来的东西，他分分钟就能搞定。随后，顾扉舟布置了明天的背诵任务后，就回去了。 接下来的补习中，林今鸥也比之前要配合，顾扉舟总体来说比较满意，而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也似乎比之前要融洽了一些，两人就这么非常和谐地度过了一个来月的时光。 某天，顾扉舟九点钟来到林家门口，敲了很久的门发现都没有人应。要放在平时，林今鸥这会儿应该差不多刚好吃完早饭，正在客厅里消食，只要他一敲门，他就会来开门。 可现在他在外面等了五六分钟的门了，里面也迟迟不见有动静。顾扉舟觉得不太对劲儿，便拨了林今鸥的电话，可电话虽然通了，但就是一直没人接，他又连着打了三个，依旧是无人接听然后电话自己挂断。 顾扉舟突然觉得有些焦虑，便给林冉瑕打了过去。 电话倒是很快就接通了，可林冉瑕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小，应该是在开会，所以压低了声音讲的电话。 “瑕姨，林今鸥今天没有出去吧？”顾扉舟问道。 林冉瑕说：“没呢，他没说今天有什么安排啊，我出门的时候他还在睡觉呢。” 顾扉舟沉默了一会儿，问道：“瑕姨，您平时一般几点钟出门？” “七点半，怎么了？”林冉瑕狐疑地问道。 顾扉舟：“平时这个点，林今鸥应该起床背书了才对，为什么他今天却在睡觉？” 林冉瑕心疼儿子，她从会议室出来了，用平常的音量说话，但语气还是尽量放缓了些，她说道：“小舟，我知道你对他严格是好事，可是就一天不背书，歇一歇不是不可以对吧？所以我今天出门的时候没叫醒他，就是看他这段时间学习太刻苦了，要劳逸结合。” “瑕姨，我明白您的意思，”顾扉舟有些烦躁，但偏偏又不好发泄出来，而且他的涵养摆在那里，也不会突然对人发火，只好叹口气，说道，“我现在就在您家门口，敲门没人应，打电话也没人接，我总觉得事情不是他在睡懒觉这么简单。” 林冉瑕一愣，说道：“门口花盆底下有备用钥匙，你先进去看看情况，有什么问题随时联系。” 顾扉舟“嗯”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依着林冉瑕所言，顾扉舟顺利进了屋，整个房子里静悄悄的，他直接去了林今鸥的房间，发现对方还躺在床上。 顾扉舟走了过去，发现床上的男生眉头死死地锁着，侧躺着，整个人弓着背，脸上红扑扑的，看起来非常不舒服的样子。 “林今鸥，”顾扉舟弯下腰轻轻拍了拍林今鸥，又低声喊了几句对方的名字，可林今鸥就是蹙着眉，眼睛闭着不睁开。 顾扉舟心下一惊，去摸林今鸥的额头。 很烫。 “林今鸥你发烧了，醒醒，”顾扉舟加大了手上的力度，还稍微用力推了推对方，“起来，跟我去医院。” 顾扉舟来回拍了几下后，林今鸥终于转醒，他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看到顾扉舟后“唔”了一声：“顾老师，我好想还没背《赤壁赋》……” “别背什么《赤壁赋》了，”顾扉舟看着男生红红的眼睛，叹口气，“起来穿衣服，你发烧了，跟我去医院。” 林今鸥闻言，迷迷瞪瞪地去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含糊道：“还好啊，不是很烫。” “……那是因为你手心温度也很高，没有对比，”顾扉舟搬来椅子坐在床边，两只手同时按在了林今鸥的双颊上。 “！！” 顾扉舟体温本来就偏低，温凉的掌心覆盖在自己的脸上，清凉舒服的感觉直击心底，林今鸥倏地瞪大了眼睛。 “这下，知道自己烧得厉害了吗？”顾扉舟叹口气，“别磨蹭了，赶紧穿衣服起来……诶，你干什么？！！” 说话间，林今鸥整个人已经扑在了他的怀里，脸颊不断地蹭着男人的胸膛。 男生因为发烧而温度攀升的脸颊贴着顾扉舟的胸膛，即便隔了一层布料，可夏天的衣服实在是过于单薄，温度直接就穿透了衣服，严密地传达到了他的心里。 顾扉舟垂眸便看到了男生浓密且长的睫毛，眼睛紧闭着，睫毛就跟个小刷子似的一颤一颤的，而他觉得此刻自己的心跳有那么一瞬间似乎是漏了一拍。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发声时声音已经有些沙哑了：“别闹了，起来换衣服。跟我去医院。” 男人低沉沙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林今鸥心里微微一怔，他好像听到了z神的声音。 “哥，”他迷迷糊糊地说道。 顾扉舟呼吸一滞，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小欧？”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刚刚说的是“小欧”，还是“小鸥”。 林今鸥发起烧毫无道理可言，紧紧地抱着他顾老师就是不撒手，顾扉舟没办法了，只好强行把人从自己怀里扒拉出去，而后按在了床上，开始给人换衣服。 换衣服大致可分为两个步骤：第一，脱衣服；第二，套上新的衣服。 顾老师刚第一个步骤才做到一半，手机便响了，是周易拓打来的。 “扉舟，你进屋了吗？小鸥什么情况？”周易拓问道。 周氏跟林冉瑕的公司最近有一个项目在谈合作，今天林冉瑕就一直在周氏那边开会， 周氏的某些高层一直逮着林冉瑕在问东问西，林冉瑕应接不暇，但又不想让周易拓出面替自己摆平，毕竟在那些老古板眼里，她是凭着跟周易拓的关系才拿到这个项目的，所以为了不落人口实，即便周易拓想要出马，也被她给制止了，她这边无暇分.身，便拜托周易拓打电话给顾扉舟问问林今鸥的情况。 “他……”顾扉舟才只说了一个字，而那边的林今鸥就开始撒泼了，甚至有些不清醒的他手脚乱晃道：“顾扉舟，你又扒我衣服，你怎么这么喜欢扒我衣服啊？你这次不仅扒我的衣服，还想要扒了我的裤子……“ 顾扉舟：“……” 他刚刚为了方便做事，直接开了免提，这会儿林今鸥对他的“控诉”，已经通过电磁波精准无误地传递到了周易拓的耳朵里。 “他发烧了，”顾扉舟无奈地解释道，“我在给他换衣服，一会儿直接去医院。” 周易拓说道：“量体温了吗？多少度？” “我不知道体温计在哪里，但是摸着额头感觉还不低，”顾扉舟拧眉说道。 “你别碰我，我不要你给我脱，我自己脱！！”林今鸥还在原地表演神志不清。 顾扉舟：“……” “……”周易拓也愣了愣，“体温计在客厅茶几的下面的抽屉里，很好找的，你一会儿去看看。要不要我这边派人去帮你？” “不用，”顾扉舟拒绝道，“放心吧，我能处理好的。” “好，先不说了，”顾扉舟有些头疼，“我先伺候好这位大少爷穿衣服然后就去医院，就是发烧，本来就是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去医院打一针吊瓶应该就行了。” “好，那有什么问题，一定要及时联系我和冉瑕，”周易拓说道。 “好的，”顾扉舟说完就直接把电话给扔一旁了，连挂机键都没空去按。 “别磨蹭了，赶紧穿好衣服，”顾扉舟已经把林今鸥的睡衣和睡裤都给脱了，这会儿正在给对方套头穿t恤，他心里也着急，手上的力道就没怎么控制了。 “痛，你轻点！！”林今鸥吸了口凉气，“草，顾扉舟你弄痛我了！你就不能温柔点？！” “……”没来得及主动挂断电话的周总猝不及防就上了高速公路了。 好不容易伺候好大少爷换好了衣服，顾扉舟匆匆忙忙拿上了体温计，就带着人下了楼。 林今鸥连站起来似乎都没什么力气，下楼时全程被顾扉舟给搂着才不至于摔趴下。顾扉舟本来想开自己的车的，但眼下这家伙神志不清的，指不定开车的时候又要扯出什么幺蛾子来，便打车去了医院。 出租车内，顾扉舟给林今鸥凉了体温，38.3度。他给林冉瑕和周易拓分别发了微信，说明了情况，并说他们已经在去医院的路上了，让他们不要担心。 “好热，”林今鸥不仅声音听起来迷迷糊糊的，连脑子都迷迷糊糊的，他一直往顾扉舟身上挤，脸贴上对方的胸膛后还不满意，要去解开顾老师衬衣上的扣子。 “别闹，”顾扉舟无奈地说道。 “我没闹，”林今鸥开始蛮不讲理，但偏偏好像又有那么一点道理，他问道，“为什么你可以脱我的衣服，可以扒我的裤子，我解你扣子就不行了？” 顾扉舟：“……” 这茬儿还没完没了了是吧？ 偏偏这时候，他看到出租车司机师傅扭过头来，诧异地看了他们一眼。 “……”顾老师叹口气，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医院这边高楼林立，但凡有高楼的地方，周围的风就比其他地方要大，而且因为被高高的建筑物挡住了太阳，这里的风比别处都要凉快几分。 甫一下车，林今鸥被迎面而来的风给拍得清醒了几分，本来还挂在顾扉舟身上的他立马蹦得远了些，红着脸瞪着对方。 顾扉舟：“……” 你这一副“想占我便宜”的表情是几个意思？ 还有，刚刚一直往他怀里贴的人是谁？到底是谁占谁的便宜？ 医院里，顾扉舟全程带着个拖油瓶挂号、缴费、化验血常规，最后终于到了门诊室。如顾扉舟之前所说的那样，林今鸥这发烧虽然看起来来势汹汹而且还伴随着神志不清的现象，然而只是看着吓人，而且没有流鼻涕、扁桃体发炎等症状。 “病毒性感冒，对症下药，吊瓶水应该就差不多了，”医生说道。 “我觉得我不用打针，”林今鸥说道，“我吃药就好了。” “打针好得快一些，”顾扉舟说道，“不然你可能要难受好几天。” “到底打不打？”医生再次问道。 “打。”/“不打。” 顾扉舟和林今鸥同时开口。 “我是病人，应该我自己说了算，”林今鸥瞪着顾扉舟。 顾扉舟懒得跟一个病人据理力争，直接对医生说道：“医生，别理他，他脑子已经烧得不清醒了。” 林今鸥：“……” 医生：“……” 最终，还是顾老师取得了这场战争的胜利，林今鸥就这么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了。 输液室里，护士小姐姐已经推着一车的瓶瓶罐罐进来了，然后挨个处理药水瓶，顾扉舟发现林今鸥的眼神飘忽不定，而相隔两个位子上坐着的一个不到十岁的小男孩，在针头扎进血管的一瞬间，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声。 与此同时，顾老师注意到林同学几乎是……虎躯一震。 顾扉舟眼睛一眯，又想起门诊室里某人义正词严地说吃药就行的样子，他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你怕打针啊？”顾扉舟好笑地问道。 林今鸥只是看了顾扉舟一眼，而后偏过头去，瘪瘪嘴，语气不屑地说道：“才没有，男子汉大丈夫，还会怕那根小小的针头么？” 顾扉舟心里觉得好笑，心说那就是怕了。 某人口嫌体正直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做血常规扎手指头的时候，某人无所畏惧，但在打吊瓶时却怂了。 他只怕打针的针头，不怕扎指头的那种细针。 负责给林今鸥扎针的护士，是一位约摸四十岁的阿姨，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有点中年发福的样子，不过看起来特别的和蔼。 她听到顾扉舟和林今鸥之间的对话后，就笑了：“放心吧，我干了这么久了，经验丰富，不会疼的。” 林今鸥冷哼一声，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鞋尖儿，倔强地说道：“我才没有害怕。” 护士看了眼这位十六七岁的少年，少年长得白白净净的，脸上因为发烧而呈现出一丝的红润，而生病了没什么精神只好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看起来很乖，非常的招她们这种长辈疼。 护士阿姨就对顾扉舟说道：“你是他哥哥吧？注意着点，别让他晚上空调开那么低，别以为自己年轻就可以乱来。” “我没调太低，我一直都习惯27度的，”林今鸥接过话来，根本没让顾扉舟开口。 说话间，护士已经把其中一瓶水给刮在了输液杆上。 林今鸥虽然不太敢看护士，但余光却一直都在注意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在看到药瓶被挂上去之后，他突然想起了一句话：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他就是砧板上等着被宰杀的鱼，下一秒可能就会一命呜呼。 他觉得自己真的是太牛逼了，被某人给按头强行学习了一段时间后，居然还能在脑子里蹦出这么有文化的句子。这要是以前，他只能吼上一句： 草，吓死老子了。 啊，某人按头让他学习……林今鸥心里呵呵一笑，要不是某位姓顾的，他何至于变成“鱼”？ 如果这会儿陪他来医院的不是顾扉舟，而是林冉瑕、肖客、周易拓，或者随便什么人，他肯定直接甩手走了，但顾扉舟不行。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就是不愿意在顾扉舟面前暴露自己害怕打针这件事情。 他才不想在大魔头面前丢脸。 “我看你精神也不太好，是不是最近累的？”护士再次开口，她已经开始在处理输液管的针头了。 “还好吧，”林今鸥说道。 平心而论，确实还好。 大魔头虽然不讲道理地把他的暑假时间给安排得满满的，可一天八小时睡眠还是可以保证的，以至于他这段时间都没怎么跟他哥联系了。 输液管的一头已经插.进了药瓶里，护士接着又准备好了绷带和酒精，示意林今鸥伸出手来。 林今鸥机械地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顾扉舟察觉到身边的人呼吸陡然一重，他突然开口：“林今鸥，听我说，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下一句是什么？“ 林今鸥几乎是连思考都没有，直接开口：“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捏着酒精棉，护士阿姨的手一顿，茫然地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她儿子正冲刺高三，经常听到自己的小孩在家里背课文。 “我在抽查他的背诵情况，”顾扉舟说这句话的时候一脸的平静。 “……”护士阿姨一阵无语，“这么拼？小伙子你就是这么高强度的学习给累病的吧？” 林今鸥茫然地看了眼护士，而后把视线锁定在了顾扉舟的脸上，但听到顾老师还在问：“初唐四杰分别是指的谁？元曲四大家是哪四位？三言两拍指的是哪些作品？” 顾老师给他恶补了很多的古代文学常识，就跟条件反射似的，林今鸥来不及回应护士阿姨的关心，他嘴快于脑子，已经开始说答案了：“初唐四杰指的是杨炯、卢照邻、骆宾王和王勃，元曲四大家是关汉卿、郑光祖、马致远和白朴，三言二拍指的是冯梦龙的《警世恒言》、《喻世明言》、《醒世通言》，和凌蒙初的《初刻拍案惊奇》《二刻拍案惊奇》。” 在护士阿姨“现在的孩子读书真难啊”“回去了我要告诉我家那小子要努力读书才行”“没病倒就没有理由歇息”“就算病倒了来打针也要继续学习”的感叹中，顾扉舟和林今鸥还在进行一问一答。 顾扉舟飞快地问道：“如果一个函数在一个区间内的导数大于零，那么说明什么？回答我！” 林今鸥不假思索地说道：“求导大于零，说明在这段区间内是递增函数，恒等于零说明是常数，小于零说明——” 他倏地一顿，手背处传来清晰的冰凉。 护士阿姨正在给他用酒精消毒。 再下一秒，他的眼前突然一片漆黑，一双手捂住了他的眼睛，紧接着，顾扉舟清冷的声音传来： “闭上眼睛，把元素周期表背给我听。” “不要去想别的，乖。” 整个世界仿佛离他很远很远，远得仿佛他身处一片虚无之中，小男孩儿撕心裂肺的哭声不见了，护士阿姨的声音也听不见了，只剩下顾扉舟那低沉的声音。林今鸥深吸一口气，开口：“氢氦锂铍硼，碳氮氧氟氖，钠镁铝硅磷，硫氯氩——” 与此同时，在他毫无知觉中，一根冰凉的细细的针头悄然插进了林今鸥左手的血管里。 顾扉舟松了一口气，又问道：“有丝分裂中期的特点是什么？“ 林今鸥迅速作答：“有丝分裂可以分为间期、前期、中期、后期和末期共五个阶段，其中中期的特点是纺锤体清晰可见，每条染色体的着丝点整齐地排列在赤道板上。” 顾扉舟笑了，从林今鸥眼前挪开自己的手，顺道又在对方的脑袋上揉了两把，笑道：“很棒，各种意义上的棒。” 正好此时，顾扉舟的手机响了，输液室里孩子哭声不止，他拿着手机直接出了输液室。 林今鸥眨眨眼睛，看着自己手背上的针管，又抬头看了眼顾扉舟的背影，突然就偏头笑了。 “其实，针头也没有很吓人嘛，”他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第48章 走廊上全是人，中年人、老年人、小孩儿以及抱着婴儿的成年人，几乎把整条走廊都给占据了，充斥着各种音质的声音，粗犷的、细细的，还有小孩子的哭闹声，嘈嘈杂杂的。顾扉舟干脆就一路走到头，站在走廊的尽头，这里才安静了一些，他接通了林冉瑕的电话。 “小舟，我才看到你的微信，刚刚一直在忙，”林冉瑕一叠声的道歉，又问道，“我快到家了，你们也应该快到了吧？” 顾扉舟说道：“没呢，水才刚吊上去，估计得个把小时才能回去，您路上注意安全，不要着急。” 林冉瑕闻言就是一愣，带着不可思议的语气问道：“你说，小鸥在打针？” 顾扉舟轻声“嗯”了一句。 “可是，这孩子从来都不敢打针的，”林冉瑕说道，声音里也全是不解，“他是不抗拒来医院，但是一看到针头就害怕，每次感冒发烧看了医生之后就只开药不打针，从他记事起就一直是这样子的了。” 所以她还以为他们就是拿了药便会回家。 顾扉舟就笑了笑：“打针好得快一些，也少遭罪……而且，”他顿了顿，眼睛里的笑意加深了几分，继续开口，“他今天表现挺乖的，也没闹。” “……”林冉瑕百感交集，关于自己的儿子为什么总是如此听顾扉舟这件事情上，她一时之间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好说道，“我马上到家了，你们回来后就直接可以吃饭了。” 顾扉舟颔首：“好，谢谢瑕姨。” 回到家，果然已经有热饭热菜在等着了。因为家里有病患，所以今天的午饭非常的清淡，考虑到林今鸥发烧，林冉瑕还特别细心地煮了一小锅糯糯的白米粥。 饭桌前，林今鸥没什么精神地喝了两口粥，林冉瑕则刚一坐下，电话就没有歇过。 “过两天吧……这个，嗯，也推了……一定要明天吗？不是，孩子病了，嗯，好，改签吧，或者直接退票也行……我知道，但那也没办法了。” 挂断电话，林冉瑕松了一口气。 “什么退票？”林今鸥问道。 “没什么，”林冉瑕笑笑，“就本来打算今晚出个差的，但是你——” 林今鸥就打断她：“很重要的差吗？” 林冉瑕一愣，挽了挽头发，僵硬地笑了笑：“没，还好。” 林今鸥突然就看了顾扉舟一眼。 顾扉舟本来是在低头吃饭的，然而在林今鸥看向他的时候，就跟有心电感应似的，倏地就抬起了头。 他看到林今鸥对他挑了挑眉。 顾扉舟盯着对方看了三五秒，默默叹口气，偏头对林冉瑕说道：“瑕姨，如果您忙的话，我可以留下来照顾林今鸥。” 林冉瑕愣了愣，说道：“这……不太好吧，没关系的，我推迟两天也没有很大的关系。” 她的话刚落音，电话又进来了。 林今鸥和顾扉舟全程都分了大部分注意力在这通电话上，等林冉瑕收线后，顾扉舟又道：“瑕姨，您那边要是真的很急，没关系的，我可以照顾好林今鸥的。” 林今鸥也放下筷子，说道：“对，妈你要是忙，就让顾老师留下也行。” 他说到这里，冲着顾扉舟笑了笑：“反正顾老师说了，他得管着我、对我负责，对吧顾老师？” “……”顾扉舟看着林今鸥，突然就想起了之前大少爷的那句“你是我老公啊管我”，他想说些什么，但又怕越描越黑，就“嗯”了一声。 “而且还有一个原因，”林冉瑕蹙起秀气的眉，对林今鸥说道，“秦姨的女儿生孩子了，她得去照顾她女儿，所以一时半会儿我也找不到合适的人来给你们做饭。” “没事儿，我们可以点外卖，”林大少爷毫不介意地说道。 林冉瑕立马说道：“不行，外卖太不健康了。” “其实，”顾扉舟看了看林冉瑕，又看了看林今鸥，缓缓开口，“我会做饭。” 林今鸥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对方：“不是吧？你还有这种技能？我还以为你是那种……” 他顿了顿，一时间有些词穷，愣了小一会儿才继续说道：“就是不食人间烟火，跟个男神仙似的，没想到还会下厨。” 顾扉舟只是“嗯”了一声，没说话。 关于做饭这项技能，其实也是被生活所迫给练出来的，爸爸妈妈车祸去世后，白发人送黑发人，爷爷一度一蹶不振，家里这些琐碎的事情只能压在顾扉舟那稚嫩的肩膀上 ，他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才练就并精通十八般武艺的，因为不精通就会被饿死。 林今鸥看向顾扉舟：“那就拜托顾老师这两天兼任厨师？” 顾扉舟点了点头：“好。” “可是……”林冉瑕拧眉，一脸不放心的样子。 之前秦姨有事而她本人又出差的时候，林冉瑕也不是没有找过其他的阿姨临时来家里给林大少爷做饭，然而因为大少爷嘴挑，一顿饭下来基本上没有下过筷子的，尽吃的是白饭。所以一般碰到这种情况，林大少爷宁愿点外卖，外卖好歹还能点什么炸鸡薯条之类的，虽然不健康，但在大多数的少年人看来，健康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口腹之欲才最重要。 也就只有林冉瑕本人和秦姨能精准地避开大少爷的雷区，就连在学校吃饭，大少爷也是自带便当，反正食堂有微波炉，转了之后拿出来，香喷喷的让肖客垂涎三尺，而大少爷心情好的时候，偶尔也会翻一翻食堂某几样菜的牌子。 “没什么可是的，就这么说定了，”林今鸥说道。 “行吧，”林冉瑕看向顾扉舟，说道，“小舟，客房里的东西都是干净的，你看看还缺什么。” “谢谢瑕姨，我等会儿自己去看看，要是缺了什么，我自己去便利店买或者开车回去拿都行，”顾扉舟说道。 林今鸥想起之前顾扉舟死活都不肯住他家客房，连中午都是在沙发上对付过去的，心里便陡然升起了一种得逞的快感，他朝顾老师扬扬眉，笑道：“顾老师，你之前那么坚持不住在我家，这下要贞洁不保了。” 顾扉舟瞥了眼对方，没吭声。他从来都是这种不想过多打扰别人的性格，即便在别人看来这算不得打扰，但他也不想这么做。 林今鸥见顾扉舟没什么反应，便觉得没什么意思了，他放下筷子，五官都微微皱了皱，“吃不下了，难受。” 林今鸥没有食欲，碗里的米粥基本上没动，菜也没有下两下筷子。 林冉瑕看着自己的儿子，欲言又止。 “林今鸥，回来，”顾扉舟发声，朝对方点了点下巴，“再吃点，不然我怕你一会儿醒来后没力气爬起来。” 林冉瑕就跟着说道：“是啊，小鸥，上回你生病，也是没吃东西，结果浑身没力气，造成低血糖，反而加大了病情。” 发烧期间，病人胃口不好是常态，但不能不吃饭，因为发烧时人体能量消耗比平常都要大，如果任由病人任性不进食，会造成低血糖的现象，还是比较危险的。 “可是，我真的吃不下，”林今鸥摆摆手。 顾扉舟放下碗，就伸手把屁股刚离开椅子的大少爷给按了回去。 林今鸥：“……” “是你自己动手，还是我来喂你？”顾老师盯着林今鸥，沉声问道。 “……这你也要管？”大少爷一脸震惊。 顾扉舟“嗯”了一声，反问道：“不是你让我管你对你负责的吗？” 林今鸥：“……” 这算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林大少爷叹口气，决定恶心一下顾扉舟，他就不信了，顾扉舟一个大男人愿意给他喂粥。 “行啊，那你喂啊，”林今鸥无所畏惧地说道。 顾扉舟眸光一闪，淡定点头：“好。”而后从容地端起了大少爷那碗粥，拿勺子凑到林今鸥嘴边，发声：“张嘴。” “……”林今鸥张嘴吃了一口，觉得事情的走向有些魔幻，偏偏又说道，“烫。” 顾老师非常细心地在嘴边吹了两口，这才把勺子放到林大少爷嘴边：“来。” 林今鸥机械地张嘴。 林冉瑕坐在一旁，有些目瞪口呆。 最后，在林冉瑕女士一脸震惊中，林今鸥愣是被顾扉舟一口一口地喂着吃掉了整碗粥。 ** 饭后，林冉瑕把碗放进自动洗碗机后便去收了自己的行李，很快就离开了。 屋子里只剩下顾扉舟和林今鸥两个人，林今鸥被强行塞了一碗粥下肚后，这会儿也睡不下了，便跟在他顾老师后头转悠。 顾扉舟在客房看自己需要添哪些东西。牙膏牙刷还有毛巾等是准备好了的，男生虽然没那么名堂，但还是有一些私人的东西没有准备。 “我得回一趟家，”顾扉舟说道，“拿两套换洗的衣服、睡衣，还有……其他贴身的衣物。” 林今鸥就问道：“就是内裤呗？” 顾扉舟不置可否，大少爷就非常大方地摊手：“我那里还有好几条新的没开封的，我可以给你啊！” 谁知，顾老师不仅没有立马接受他的好意，反而饶有兴致地把大少爷给上下打量了好几番，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说道：“你的？估计太小了。” “……”林今鸥先是一愣，而后开始咆哮，“我草你大爷，顾扉舟！” 你才小，你们全家都小！ 顾老师淡定说道：“我没有大爷。” “那我就草你，”林今鸥瞪着对方。 顾扉舟又勾出了那若有若无的笑意，开口：“就凭你？” 第49章 “……”林大少爷气得摔门而去。 经此一役，林今鸥气得直接倒在了床上，因为确实身体不舒服，很快就睡了过去。 顾扉舟则回了一趟家，并告知了顾建国老同志自己要这段时间要住在林家这件事情。 顾老爷子一听说林今鸥病了，关心地问道：“那孩子现在怎么样？没什么事儿吧？” “放心吧，爷爷，”顾扉舟一边在柜子里挑拣出几件衣服，又拿上了自己的笔记本和耳机，边说道，“已经打过针了，睡一觉说不定晚上就退烧了。” “那你这几天得好好费心照顾林家那小子了，”顾建国老同志忧心忡忡地说道。 顾扉舟就笑了：“以前我生病也没见您这么唠叨啊？” 他也没指望顾建国真的能说出个什么来，只是带着包一边出门一边说道：“爷爷，我走了，有什么问题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经过家政阿姨的时候，顾扉舟又叮嘱了对方几句，拜托她一定要好好照顾好爷爷，这才驱车离开。 顾建国老同志看着车子消失在大马路上，悠悠开口：“唉，养大的孙子还是要跟别人跑喽！” ** 从家里到林家，中间路过了一个本地最大的农贸市场，顾扉舟打算进去买点菜，毕竟这里的比超市肯定要新鲜，而且不是大棚蔬菜，也更加营养。 他样貌帅气、气质斐然，甫一站在这人堆里，颇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就像个清冷的世外仙人跌入了凡尘一样，无意间滚落了一身的人间烟火气息。 带着烟火气息的顾老师拎着满满两手的蔬菜，最后来到了牛肉摊子前。 发烧了不能吃牛肉，但等烧退了之后可以给大少爷炖牛肉补充蛋白质。 卖牛肉的是个大叔，看着顾扉舟那满满当当的袋子，非常自来熟地问道：“小伙子，买了这么多呢？” 顾扉舟“嗯”了一声，问道：“牛肉怎么卖？” “65块一斤，”大叔说道。 “那还挺贵的，”顾扉舟说道。 “不贵，我这没有注水的，”大叔拿刀在自家牛肉上指了指，“而且，看到没？这肉是红色还有光泽，别家的肉可没这么漂亮。” 大叔又看了眼顾扉舟手上的袋子，颇为欣慰地问道：“小伙子，很孝顺嘛？给家里老人买的呢？我跟你说，给老人就得买好的，他们养大咱们也不容易对吧。” 顾扉舟打断对方：“不是给家里老人。” “那就是女朋友了，”大叔一拍巴掌，“给女朋友买就更要买好的了，你要是买差了，她分分钟觉得你不重视她要跟你分手，你说你为了这两块钱弄丢了对象，值得吗？” “……不是女朋友，”顾扉舟说道。 “那就是老婆了？”大叔说，“现在像你这么年轻就结婚了的可不多啊，我跟你讲，男人，就是要对自己老婆好，不疼自己老婆的男人，那还是个男人吗？买牛肉，也得买最好的。” “……”顾扉舟的嘴抽了两下，心说这大叔可真的是推销鬼才和逻辑鬼才，不想再跟对方磨叽下去了，他心累地说道，“给我来一斤吧。” “好嘞！”大叔喜笑颜开，“小伙子明白人，保证你老婆吃到这牛肉啊，得高兴得随你怎么折腾她。” 顾扉舟：“……” 那是位祖宗，他可折腾不起。 ** 顾扉舟回来的时候，大少爷还在睡，他也没打扰对方，直接进厨房做晚饭去了。 又过了一个小时，林今鸥迷迷糊糊地醒了，他闻到外面传来的香味，走出房间就看到他顾老师正在往桌上摆盘。 “醒了？”顾扉舟问他，“先量体温，然后洗手吃饭。” 林今鸥照办，五分钟后，他冲着厨房喊：“37度6。” 烧退了不少，少年人恢复能力强，应该再歇一晚就没什么事情了，顾扉舟放下心来，招手：“过来。” 林今鸥就一边过去一边吐槽：“你别这样招手，我感觉我像是你养的宠物。” 然而，等他坐在餐桌旁，看着这三菜一汤，仰头看向他顾老师：“顾老师，您是怎么做到，每一样都精准地踩在我的雷点上的？” 顾扉舟：“？？” 大少爷伸出筷子在第一盘菜的碗沿上敲了敲：“我从不吃胡萝卜，感觉味道怪怪的。” 他又敲了敲第二盘菜：“芹菜，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菜？我感觉自己是在吃草，而且味道隔着三米远都觉得恶心。” 而后是对第三盘菜的点评：“菠菜，你不觉得它味道涩涩的吗？……还有这汤，”大少爷终于对最后那碗汤下手了，拿勺子舀了舀，看着上面漂浮着的绿颜色的蔬菜，一脸嫌弃，“啧，香菜是人间罪恶。” “……”顾扉舟看着这位祖宗，用手指比划了一个“2”字，说道，“给你两个选择，第一，自己现在起厨房做，第二，老老实实坐这里把这菜给吞下去。” “我选择外卖，”林今鸥说着就拿起了自己的手机。 顾扉舟一把将手机给抢回来，问道：“你现在正处于长身体的阶段，这也不吃那也不吃，营养跟不上，怎么办？” “哪有那么夸张，”林今鸥不以为然地摇摇头。 顾扉舟问道：“我就问你，这菜你到底吃还是不吃？” 大少爷态度坚决：“不吃。” 顾扉舟突然嗤笑一声，大少爷狐疑道：“你笑什么？” “你现在没资格拒绝我，”顾扉舟说，“你今天必须得把这三样菜吃下去。” 林今鸥问：“凭什么？” “就凭你比我矮，”顾扉舟看着林今鸥，在大少爷一脸卧槽的表情中，沉声问道，“知道你为什么这么矮吗？因为你挑食！” 林今鸥缓缓打出一个问号：“顾老师，我181。” “哦，”顾扉舟平静地开口，“我188。” 林今鸥不干了：“可是你比我大！” 顾扉舟意有所指地把林今鸥从上到下给看了一遍：“终于承认，我比你大了？” 林今鸥反应了几秒钟，才终于反应过来，气笑了：“我他……顾老师，你脑子里有颜色的废料也不少啊，我说的是年龄。年龄，懂吗？age！” 顾扉舟冷哼一声：“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有184了。所以，除非你现在原地长出个三厘米来，不然这菜你没得拒绝。怎么，这理由你满意了吗？” 林今鸥：“……” 大少爷一脸不爽：“等我跟你这么大的时候，谁高谁矮还不一定呢！” “那前提也得是不挑食，”顾扉舟淡定开口，“不然不可能。” 林今鸥：“……顾扉舟，你就是个魔鬼。” 他从魔鬼手里抢回自己的手机，在确保魔鬼看不见自己屏幕的前提下，突然很心虚地悄咪咪百度了一下： “挑食会长不高吗？” 回答：挑食会导致营养不均衡，影响骨骼的发育，影响身高。 林今鸥：“……” 草了。 ** 五分钟后，顾扉舟手机在旁边震动，是林冉瑕的微信，有一长串。 林冉瑕：“小舟，我刚下飞机。之前忙，也没空跟你说，小鸥吃饭挺挑的，他不吃的东西有很多。” 顾扉舟往下滑了一下，只见大少爷不吃姜葱蒜，不吃芹菜菠菜胡萝卜，不吃韭黄和花生芽，不吃香菜不吃任何动物的内脏，不吃鱼皮，肉只吃鸡鸭鱼牛羊其他不常见的一概不碰…… 总之太多了，顾扉舟没细看。 最后一句，林冉瑕问道：“我应该提前告诉你的，都怪我实在是太忙了。晚上你做的是什么？” 舟：“白米粥和三菜一汤，菜是胡萝卜、芹菜和菠菜，汤是平菇蛋花汤，放了香菜。” 林冉瑕那边几乎是秒回：“然后你们点了外卖？” 顾扉舟忍俊不禁，心说真不愧是知子莫若母，第一反应都是订外卖。 舟：“没有，就是吃这些。” 林冉瑕：“小鸥居然没跟你闹？” 顾扉舟看了眼几乎全程捏着鼻子吃饭仿佛这是断头饭的林今鸥，内心直发笑。 舟：“他没闹，还挺乖的，跟他讲完道理后，就乖乖吃饭了。” 林冉瑕：“……” 林妈妈心里突然升起一种“儿大不由娘”的心酸感。 ** 当天晚上，当顾扉舟洗完澡回到客房时，看到自己的床上，多了个圆滚滚的凸起。 他叹口气，推了推那个“凸起”：“怎么跑我这里来了？” “凸起”从转过身来，睁着一双眼睛，声音小小的说道：“顾老师，你说过你会对我负责的，对吧？” 顾扉舟：“……有什么事就直接说。” “我房间空调坏了，现在是一年里天气最热的时候，我就这么睡床上，室内没有空调温度好高，不利于皮肤散热，”林今鸥看着顾扉舟，眼睛亮亮的，“说不定还会加重病情，所以顾老师，你能把你一半的床分给我么？我睡觉很老实的，保证不碰到你。你说过你会对我负责，总不能见死不救，对吧？” 林今鸥特别怕热，他都怀疑如果世上没有空调，他可能活不过周岁。 顾扉舟：“……” 十分钟后，顾扉舟吹完了头发，刚躺到床上没半分钟，身上就多了个腿部挂件。 “……”顾扉舟沉声说道，“拿下去。” 林今鸥的腿还搭在顾扉舟身上，说道：“不。” 顾扉舟有些无语：“……这就是你说的‘睡觉很老实’？” “你身上还挺凉快的，”林今鸥侧躺着对他顾老师眨眨眼，“我发烧了身上跟火烧似的，你就是个天然空调，你就当挂你身上的不是我的腿，是……鸡腿鸭腿猪腿，反正什么腿都行，不要想太多。” 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顾扉舟飞快地反驳：“我没想太多。” “那就好，”林今鸥放下心来，更加心安理得地往他顾老师那边挪了挪。 有了顾扉舟这个源源不断的冷气源，林今鸥很快就睡过去了，迷迷糊糊间他又往顾扉舟那边挪了几分，最后甚至把自己的脸埋进了对方的胸膛，手死死地抱着他顾老师。 在对方的脸贴近自己胸膛的那一瞬间，顾扉舟清晰地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的砸得他有些耳鸣，与此同时，他清晰地感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 “……”顾扉舟头一回在心里飙了一句脏话。 他觉得这样不合适，非常的不合适，他冷静地想了想，决定推开某人。 刚想把人往外推，怀里的人动了动，脸在他胸前不安地蹭了蹭，意识模糊时还嘟嘟囔囔地说道：“别动……唔，好舒服，跟个冰箱似的，降火。” “……”顾扉舟垂眸看着怀里的那颗脑袋，无奈地叹了口气—— 某人倒是降火了，他觉得自己快要被燎着了！ 顾扉舟一晚上都没怎么睡，身体里跟压了一团火似的无处安放，还是等快天亮的时候，实在是撑不下去了，这才意识昏沉了过去。 也就过了大概四个小时，林大少爷悠悠转醒，睡饱了的他精神头很好，睁开眼的一瞬间，就看到了他顾老师那张冷峻的脸。 林今鸥：“……” 意识随着他身体的醒来也逐渐复苏，他抬起自己的腿，然后不小心……碰到了顾扉舟的身体，感受到了他顾老师属于年轻人的火力。 顾扉舟睡眠浅，身上一轻，他就已经醒了。甫一睁眼，就对上了林今鸥的眼睛。 林大少爷眼神揶揄，笑着问道：“顾老师，果然血气方刚啊！” 顾扉舟才刚醒，脑子还没完全转过来，愣愣地看着林今鸥看了半分钟，这才反应过来对方是什么意思。他的眸子不自觉地就往自己身下瞥去。 “……” 顾扉舟就跟是被发现了什么让人不齿的小秘密似的——虽然他自己也不清楚这“小秘密”究竟是什么，但他还是跟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腾”的一声从床上爬了起来，结果动作太大，身上的被子腿到了膝盖以下，某些年轻气盛的表象就更加暴|露在了彼此的眼皮子底下了。 顾老师手忙脚乱地扯过被子，胡乱盖在了自己的身上，他觉得自己的后背貌似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林今鸥看着顾扉舟这一系列的反应，尤其是在对方的脸上看到难得的绯红时，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拍拍顾扉舟的肩膀，操着大人似地语气，颇为“语重心长”地说道：“都是男人，这种现象我又不是不能理解，淡定，淡定啊！” 顾扉舟恼羞成怒：“……滚。” 林今鸥一听，更加乐了。他知道顾扉舟这个人为人绅士从来不飙脏话粗话，之前他再怎么皮的时候，顾老师也从来没有对他说过“滚”字，看来是真的恼羞成怒了。不过想想也是，他顾老师是个斯文人，就算这是正常男人的正常生理现象，想必也不愿意让其他人发现。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 哦对了，有辱斯文。 “诶，别啊，”林今鸥摆摆手，“男人嘛，早上起来的正常现象，不要不好意思啊顾老师。不然你真当自己是什么天上有地上无的九重天外的小仙男，无欲无求的啊？” 他是真没觉得有什么，毕竟他也有过。 以前听林今鸥喊他“顾老师”，顾扉舟也没觉得有什么，但不知为何，这会儿听到对方这么喊自己，他心里突然就腾起了一股莫名的羞耻感，还是那种及其不愿意被林今鸥给发现的隐秘的羞耻感。 他撩开眼皮，瞪了林今鸥一眼，又说了一句：“滚吧你。” 林今鸥见顾扉舟是真的有些恼火了，也不打算继续皮了，伸手做投降状：“行行行，我滚，我滚还不行吗？” 而后，他就真的滚蛋了，并且还非常贴心地帮他顾老师关上了门。 室内，顾老师一度想自闭。 他长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后脑子里却不断浮现出这段时间以来，他跟林今鸥发生的这一切，从最开始的谁也不爱搭理谁，到后来他出于对瑕姨的感恩担起了某人的私人家教，再后来林今鸥起初在学习态度上的倦怠让人觉得恨铁不成钢、背古诗时的张冠李戴，以及对方那一系列让人啼笑皆非的操作，还有生病时明明害怕针头却故作满不在乎…… 最后到昨天晚上林今鸥往自己怀里钻的样子，身体上似乎还残留着对方那颗毛茸茸的脑袋蹭在自己胸前的触感。 他心里一阵血气上涌，而后他掀开了被子，一言难尽地看着自己的小扉舟貌似又精神抖擞了好几分。 “……”顾扉舟捂住自己的脸，忍不住又在心里飙了一句脏话。 第50章 从客房出来后，顾扉舟已经收拾妥当上，脸上又恢复了之前那不苟言笑的冰山脸，他不动声色地从冰箱里端出一大杯冰水，倒进自己那老干部专属茶缸后，非常淡定地灌了一大口。 心里的火这才被镇压住了。 林今鸥正窝在单人沙发里玩手机，在看到顾扉舟这一系列操作后，倒吸了一口凉气，走到对方旁边问道：“顾老师，大早上的，喝冰水？说好的养生老干部呢？” 老干部并没有接过这话茬儿，扭头问他：“量体温了么？多少度？” “忘了量了，”林今鸥站起身来，摸了摸自己额头，“不过应该不烧了吧？我觉得现在精神还挺好的。不信你摸摸……” 他说着，就已经抬起了自己的头，还抬手把自己额前的短刘海给往后捋了捋，额头冲着他顾老师，意思非常的明确了： 来，摸摸我。 顾扉舟盯着林今鸥光洁的额头好几秒钟，突然就像是被什么给刺到了眼睛似的，偏头不去看对方，心中默念了两遍非礼勿动，哑着嗓音说道：“还是用体温计吧，准一点。” 林今鸥耸耸肩，说了句“行吧”转头就去那体温计了，顾扉舟突然转头看着某人的背影，也不知道自己刚刚在心虚些什么。 五分钟后，林今鸥从腋下取出温度计看了眼上面的示数：“36度6，我就说了已经不烧了吧。” “嗯，我去做饭，你自己随便玩玩，”顾扉舟放下心来，转身去了厨房。 “这么好？”林今鸥笑嘻嘻地也挤进了厨房，“我还以为顾老师会立马把我按在书桌前让我看书。突然对我这么好，我都不太习惯了。” 顾扉舟就笑了笑，问他：“你要是不习惯的话，我可以当场给你出题让你巩固课本上的知识。” 其实，经过了顾扉舟这一个半月的魔鬼训练，林今鸥不仅课本上的基础知识给学得差不多了，最重要的是，学习态度也端正了不少。 “可以啊，”林今鸥跃跃欲试，“谁怕谁啊。” “你这次发烧是病毒性的。一旦人体内的病毒达到一定的数量，人体为了抵抗病毒就会产生发热、咳嗽、呕吐、头晕、流鼻涕等现象，也就是我们所说的‘发病’，那你就说说……“顾扉舟想了想，开口，”正链单股rna病毒吧，它的遗传物质是所有rna病毒中最大的，可以感染人、动物、家禽，总之地上走的天上飞的，都可能被感染。“ “……我还没到那么严重的时候，而且我也已经好了，”林今鸥虎躯一震，“顾老师，您这跨度是不是有点儿大？” 顾扉舟就笑了笑：“这叫做拔高训练。” “讲道理，这题真的超纲了，不过……”林今鸥瘪瘪嘴，“从这名字上来说，啧，那我试试讲一讲啊。dna是双链，rna是单链，课本上说啦，dna是双螺旋结构，所以单从这结构上来来讲，rna病毒就没有dna病毒的稳定性高，就好比人dna是两股绳子缠在一块儿的，但是它rna只有一根绳子，稳定性自然就比不过人家双链的dna了。” 顾扉舟点点头表示赞同，问道：“嗯，所以？” “所以，虽然rna病毒稳定性低，但不稳定的特点是，它在宿主体内大量复制的时候，更容易发生突变，也更容易进行自然选择，从而进化中非常牛逼的耐受力以及适应力，所以，我们很难找到它的规律，也很难研发出针对它们的疫苗，”林今鸥顿了顿，突然想起了个事情，“诶对了，2003年的**是不是就是这种病毒？那会儿我才刚出生没多久呢，不过长大后听别人说起来还觉得挺吓人的。” 顾扉舟回想了一下，当时他也就是一年级，学校每天都要组织量好几次体温，就连去对门儿抱林今鸥的时候，也会自己先拿洗手液洗干净了再去抱。 他说：“嗯，非常吓人，它就是一种冠状病毒，冠状病毒就是正链单股rna病毒。除了严重急性呼吸综合征，也就是我们常说的**sars外，2012年9月在中东沙特地区发现的mers病毒，也就是中东呼吸综合征，也是冠状病毒里非常严重的一种……说到这个疫苗，当年**确实没有研制出疫苗，是后来天气热了，病毒自己消亡的，从当年7月份报告了最后一例**患者后，就没有新的确诊病人了。” “所以说，不是我们战胜了**，而是**放过了我们，”顾扉舟看着林今鸥，问他，“人们面对这种病毒时其实是非常渺小的，只能靠自身的免疫力去做抵抗。那么，从这里来说，你有什么感想？” “？？” 林今鸥一脸的黑人问号，原来做生物题还有这种类似于“读后感”“观后感”“学习后感”之类的操作的？ “感想就是，多锻炼身体增强免疫力？”他看着顾扉舟的眼睛，试探性问道。 顾扉舟并没有反驳，只是又问道：“还有呢？” “还有么……”林今鸥一脸学渣式懵逼。 “均衡营养不挑食，提高自身免疫力，”顾老师冷冷地说道，然后在面条里放了一大把某人深恶痛绝的菠菜。 林今鸥被顾扉舟这么骚的操作给惊呆了，当即就跳脚了：“……顾扉舟，我跟你没完！” 他说着就在顾扉舟的背上拍了一下，这一下力气虽然不大，但顾老师没想到对方会动手，他转过身来，还没开始训话呢，林同学倒恶人先告状了。 “你打我？”林今鸥捂着自己的手，一脸委屈。 顾老师一脸的状况外。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所以你也打我了。”林今鸥脸上笑嘻嘻的，理直气壮地说道，“这还是你教给我的呢，顾老师。” 顾扉舟简直要被气笑了，倒也不恼，问他：“那你告诉我，什么是力的相互作用？” 经过顾老师这段时间的一对一辅导，虽然林今鸥的成绩不可能一步就直冲年级前几，但一些基本的概念和概念之间彼此互联，却已经差不多了解了，等以后再做进一步的巩固和开启刷题模式后，成绩突飞猛进是可以想见的。 是故，这道题对于现在的林今鸥来说已经是送分题了，他说：“一个物体对另一个物体施加了力的作用，受力物体反过来也会给施力物体施加一个力，这两个力大小相等、方向相反。” “举个例子，”顾扉舟问道。 林今鸥反问：“刚刚还不叫例子？” 顾扉舟哭笑不得，舔舔有些发干的嘴唇：“碰瓷儿是吧？“ “……”林今鸥被噎了一下，他想起自己这段时间以来被某人给按在地上摩擦着学习了这么久，虽然真的学到了很多犹如脱胎换骨了一般，可是也是被扒了一层皮的，真的是被按在地上摩擦摩擦再摩擦。 大少爷幽幽开口：“再举一个例子就是，你摩擦我的时候，我也在摩擦你？” 顾扉舟一噎：“……我什么时候摩擦你了？” 林今鸥摊手：“你什么时候没有摩擦我？每天把我按地上摩擦又是背古诗又是学氧化还原反应的，这还不叫摩擦？“ “……”顾老师倏地不说话了。 对不起，是他想污了。 林今鸥看着他顾老师的耳朵一点一点的变红，并且蔓延到了脸上和脖子上，觉得纳闷儿：“顾老师，你怎么了？脸这么红。” 顾扉舟深吸一口气：“……闭嘴，出去。” 林今鸥瘪瘪嘴，一边出去一边吐槽：“莫名其妙，大姨夫来了吧？” 顾扉舟：“……” 不是大姨夫来了，大概是爱情来了。 ——还特么是单恋的那种。 ** 夏天的困意没那么容易消退，即便是睡了一觉起来，林今鸥还是觉得脑子有些懵，他揉着惺忪的睡眼打算去洗手间放个水，却瞥见对门客房里，他顾老师端坐在书桌前，神情专注地盯着笔记本，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敲个不停。 印象中顾扉舟有午睡的习惯，林今鸥就走了过去，问道：“你这是没有睡吗？” 顾扉舟做事情的时候向来专注，冷不防听到林今鸥的声音，一愣，然后飞速按下ctrl+s，把笔记本给合上了。 “……”林今鸥一阵无语，“我又没想过要偷看你在干什么，我知道你们那种好学校的实验室，肯定会承担一些机密的项目，我还没那么不懂事儿好么？” 顾扉舟看着对方，神色突然认真了起来，他问道：“那你想来‘好学校’么？” 林今鸥被顾老师这突如其来的问题给问得懵了懵，再加上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自己在顾扉舟的眸子里看到了类似于“渴望”和“偏执”的情愫，他在原地呆愣了几秒，旋即又笑了，耸耸肩：“我这种学渣，还妄想考星河大学，那里都是你们学霸的聚集地好么？我一个24k纯学渣，过去凑什么热闹啊！” 顾扉舟飞快地说道：“不，你还有一年，只要你这一年里再努点力，考上星大不是问题，再说我也会帮你，而且我了解你，你很聪明，很多题一点就通、举一反三能力很强。” 他盯着林今鸥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有一个声音在他的心底里升起，“快答应、快说好”。 只要你说好，我会尽我全部的能力，帮助你考到星河大学，顾扉舟心说。然而，他只听到跟前的男生一声轻笑。 “顾老师，都多大的人了，还给我灌这种鸡汤？”林今鸥笑道，“早八百年前，‘万事皆有可能’这种鸡汤就对我不起作用了好么？” 顾扉舟眼睛里的光瞬间灭了。 “不打扰你搞你的科研了，”林今鸥摆摆手，“你继续。” “我没有在搞项目，”顾扉舟说。 林今鸥转过身来，问道：“那你是在干什么？” 顾扉舟：“我要是说了，你先保证不要激动。” 激动？ 是什么好事？ 林今鸥突然兴奋，一个劲儿地点头：“好啊好啊，你说你说！”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们高三开学是八月十六号，”顾扉舟说道。 林今鸥点点头。 顾扉舟：“所以十六号之后，我就不再是你的家教老师了。” 林今鸥愣了会儿，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可能脑子里什么也没想，他点点头：“对，到时候你就功成身退了。” “是功成身退，还是失败而退，还不好说，”顾扉舟看向林今鸥，“这就要看你的学习效果了。” 林今鸥眼角一跳，第六感告诉他，顾老师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可能是他年轻所不能承受之重，他的嘴角扯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该怎么看呢？” 大概水象星座的第六感都特别的灵，紧接着天蝎座的林同学就听到他顾老师说道：“今天是八月八号，还有差不多一周你就要开学，我要在你开学之前，给你再出一次全科的测试，以检验我这一个多月的教学成果以及你的学校效果。” 林今鸥当场表演了一个何为“笑容逐渐消失”。 这他妈叫“激动”？ 你看谁是因为“激动”而小心脏受到惊吓的？！ 虽然这个一个多月以来，顾老师不遗余力的帮他把高中三年所有的基础知识点给顺了一遍，而且他现在看到题目也至少不会一脸懵逼和束手无策了，现在的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我认得懂题目但是题目它不认得我”的人了……可是，他好歹当了十多年的学渣，一听到“考试”二字，下意识的就头脑发懵，整个人全身上下都写着“抗拒”“恐惧”“丑拒”。 然而，这还不够，顾老师——前顾大魔头再次开口：“而这也是瑕姨的意思，她说想看看你经过这一个月，会考多少分。” 老妈也要看分数？ 还有比这个对学渣来说更恐怖的事情么？ 林今鸥双目瞪圆，一副要原地去世的样子。 “我可以拒绝进入考场么？”他问。 顾扉舟双手抱臂，一副教导主任的样子，垂眸看着他：“你说呢？” 林今鸥瘪瘪嘴，一脸的不乐意。 顾扉舟被对方这样子给逗乐了，宽慰道：“没事，不会很难的。” 林今鸥忍不住吐槽：“……我觉得你说的‘难’，跟我理解的‘难’，一直都不是同一个东西。” 顾扉舟说：“我正在出题，会把握好分寸的，放心吧。” 林今鸥：“……” 把握个鬼，再把握他心里也没底，还谈什么放心？ 果然是顾大魔头。 林大少爷一脸丧丧地离开了魔窟。 一想到对门儿有个魔头在给自己出题，林今鸥心里就一阵紧张，他现在急需放松，所以他给他哥发了个qq。 oh：哥，上游戏么？ 那边，他哥正在跟室友聊微信，没顾得上看qq。 牧羊人：扉舟，宿舍已经打扫干净了，就等着您老人家大驾光临了。 舟：嗯。 牧羊人：好久没跟你睡一起，想想还有些小激动呢！ 舟：……滚。 牧羊人：行吧行吧，你个冷酷无情的家伙。哎，真的是只听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啊，太现实了。 舟：你又抽的哪门子的疯？ 舟：有病就去医院。 牧羊人：这要是littlebird，你肯定不会这么冷酷无情。 顾扉舟看到这里指尖一顿，程牧不是没有调侃过他跟littlebird之间的关系，以前他最多只是表示无奈，外带一个“滚”字，也不想多说什么，因为他知道程牧就是这种喜欢调侃别人的人。正大光明的调侃那叫做图个乐呵，背地里说才是嚼舌根，这点大家都心知肚明，而且都是理智的成年人了，隔着网线的事情大家谁也没真的放心上。 但是这一次，顾扉舟决定好好反驳一下。因为他现在一旦触及到了关于自己暧昧的一面，脑子里浮现出来的，就是林今鸥那张清晰的脸。 舟：…… 舟：以后还是别乱说了，我只是把littlebird当弟弟的。 程牧一看，更加来劲儿了。 牧羊人：是是是，就跟我玩游戏的时候带的那些妹子，我真的只是把她们当妹妹来看待的[/微笑] 舟：……滚吧你。 牧羊人：得嘞！ 几乎是这句话刚收到，对方又发了消息过来。 牧羊人：不好意思，我又滚回来了。 舟：…… 牧羊人：那事儿你知道了吧？ 舟：嗯，教授跟我说过了。 牧羊人：真的是邪了门儿了，怎么电脑上运行可以，仿真也没任何问题，一烧到芯片里就各种崩，关键是不论是软件硬件还是interface都查过了，没问题。 舟：这两天你们先查查，等我回去了一起研究。 牧羊人：好。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顾扉舟看到这条消息，又是一个怔忪。虽然这项目问题有些严峻，但实验室里有其他高手，再加上这项目还有半年才会竣工验收，所以并不急于这两三天的。 而且，他也就只剩下一周的时间可以名正言顺地待在这里了。 说实话，还挺舍不得的。 以后就算是想待，也没有合适的理由了。 舟：还没定。 牧羊人：这不像是你的风格啊，扉舟大神，以往实验室项目有什么问题你都是第一时间就冲过来，现在是怎么了？居然还归期未定。 牧羊人：啧啧，你是不是乐不思蜀了？墨城是不是有什么小妖精勾了你的魂儿啊？ 舟：…… 舟：你很闲么？ 舟：要不要我跟教授说一声，让你从我这里把两个项目给接走？ 牧羊人：再见，来不及挥手。 顾扉舟退出了微信，这才看到了littlebird给他发的微信。他又想起刚刚程牧跟他说的，直接又切回了微信。 舟：回来。 牧羊人：好嘞，大神！ 舟：…… 舟：问你个问题。 牧羊人：好。 舟：我跟littlebird之间，真的很暧昧吗？ 牧羊人：？？ 牧羊人：老哥，你这是什么渣男问题？ 舟：…… 牧羊人：你们有多基，麻烦你每次直播的时候看看你俩直播间的弹幕好伐啦？ 牧羊人：不是我说，你对littlebird实在是好得有点过分，我都有些嫉妒了。当然你别误会，我对你没那意思。 顾扉舟身上冒着寒气，一边冷冷地敲着键盘。 舟：我对你更没那意思。 他觉得有意思的那个人现在就在他对门儿。 牧羊人：……好了，我知道了，憋说了。咱们不是在说你跟littlebird么？ 牧羊人：真的，要不是我相信你的人品，我真的会怀疑这这么一系列操作下来，就是为了骗取人家的身子。 舟：…… 牧羊人：当然littlebird也是个有良心的，对你也很好，至少他的药啊好枪啊配件啊，真的是全部给你的。 顾扉舟看着程牧发来的消息，陷入了沉思。 舟：好，我知道了。 牧羊人：不是，大哥你又知道什么了？ 舟：这个你不必知道。 牧羊人：艹。 顾扉舟没再理会程牧了，他切回qq，盯着littlebird的头像看了很久，而后长叹一口气。 他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他不能一边心里装着林今鸥，一边又去跟别的男生搞“暧昧”——虽然他觉得自己对littlebird做的那些事情跟着俩字无关，起初是因为涉及到了他们战队所以要出面，后面是觉得跟littlebird一起玩游戏很开心。但是，既然程牧和直播间的网友们都觉得他俩“基”，那么他觉得自己是应该避避嫌的。 z：抱歉，我现在在忙。 确实很忙，给林今鸥的试卷还没有出完。 林今鸥瘫床上，一直就守着他哥的消息呢，收到qq后几乎是秒回。 oh：没事，你什么不忙了我们再约[/呲笑]。 z：嗯。 oh：哥，我发现你最近真的很忙啊[/奋斗] z：是。 不知是不是林今鸥的错觉，虽然他哥平时的画风也是不怎么爱讲话的，但他就是觉得今天的z神，尤其的高冷，浑身上下透露出一种敷衍的态度。 他觉得肯定是因为他哥太忙了的缘故。 oh：好的，那哥你去忙，我就不打扰你了，下回再聊。 z：好。 又是一个字的回复，林今鸥长叹了一口气，突然就兴致缺缺了起来，这才刚从“魔窟”回来呢，他就又想去对门儿看看大魔头了。 第51章 第二天，因为顾老师要忙着出题，而第一轮复习已经差不多了，只剩下查漏补缺了，所以就让林今鸥自己看书复习，有什么不懂的随时可以来问。 上午九点五十，已经不知道是第几十次，林今鸥叩响了他顾老师的门。 门外的男生笑嘻嘻地说道：“顾老师，没有打扰到您吧？” 顾扉舟瞥了他一眼，叹口气：“进来吧。” 林同学一路走一路伸长了脖子想要窥探到顾老师笔记本电脑上的试题，可惜还没看到一个字符，“啪”的一声，顾老师便把笔记本给合上了。 林今鸥：“……” 顾扉舟抬眸问他：“哪道题？” 林今鸥“啊”了一声，随后慷慨激昂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刚刚从门口走到这里的几步里，我突然灵感爆炸，我觉得是因为顾老师您这张脸实在是太过于优秀，给了我无限的灵感，已经想到这题怎么做的了，顾老师你好，顾老师再见！” 顾扉舟看着男生的背影，哭笑不得。 中午刚吃完饭，顾扉舟接到了凌寒的电话。 电话里，凌寒让他下午去一趟壹零科技，说有个重要的客户要见面约谈，这个项目是顾扉舟以个人名义参加的，与实验室无关，因为凌寒和高衡看重了顾扉舟的个人能力，而这也算是扉舟大神给自己接的私活儿，主要是这个项目顾扉舟觉得很有前途，可谓是赚外快和锻炼个人能力两不误。 顾扉舟收线后就跟林今鸥说道：“抱歉，晚饭不跟你一起吃了。” 林今鸥疑惑地看着他。 “有点事要见一个重要的客户，”顾扉舟说道，“午饭我放保温盒里，到了晚上你直接吃就行，要是还觉得凉，可以到微波炉里打一圈。” “没事儿，”林今鸥不以为意，“男生吃凉的也没关系，反正也是夏天。” “你知道吃凉的会有什么后果么？”顾扉舟看着林今鸥，神色有些严肃，“凉食会导致胃肠道血管突然收缩，而血管收缩的结果就是血流减少，那么，就会打乱胃肠道原本正常的生理功能……” “打住！”林今鸥两小臂交叉格挡在胸前，崩溃道，“顾老师，您洗碗好吗？我就不打扰您了！” 顾扉舟却说：“我也不洗碗，有洗碗机。凉食不仅会使得胃部的血管缩小，而且咽部的血管也会收缩，这样就会导致——” “我我我，我突然想起来我现在有点困了，先去睡了，拜拜了您嘞！”林今鸥求生欲极强地溜回了自己的房间，躺床上的时候，还觉得有点儿劫后余生的感觉。 ** 林今鸥是为了躲避老干部才回的房间，也不知是怎么了，平时都午睡的他现在是一点睡意也没有，他睁着眼睛听着外面的关门声，一个人瘫床上刷论坛，然后看到消息说绝地求生马上要上线一套兄弟装，虽然蓝洞之前就有过兄弟同盟装，但这次的比之前的要拉风很多。他就给他哥发了qq。 oh：哥。马上要上线一套兄弟装了，特别好看，我截图给你看看。 oh：【图片】 oh：获取的方法图片里也有，咱们下次试试？ oh：哥，你什么时候不忙了再说。 他哥那边迟迟没有动静，林今鸥觉得无聊，又睡不着，躺着也是浪费时间、青春和生命，他决定干脆起床看书得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起，他好像已经被某人给训练得潜移默化中就热爱学习了，总觉得不能一直放纵，要珍惜时间。 他正在正面刚一道有机化学题目，被苯环给搞得抓狂之时，肖客给他来了电话。 “干嘛？”林今鸥有气无力地说道。 “你这是怎么了？有气无力的，”肖客问道。 “有事说事，”林今鸥有些烦躁，垂眸又在看自己的那道题了，“我就不信了，我还能被这些碳氢化合物给弄死不成。” 肖客还以为自己打错了电话，对着手机又看了好几秒钟才确定自己没有打错，问道：“不是，你是不是发烧了？” 林今鸥咬着笔帽，问道：“你怎么知道？” 肖客嘿嘿一笑：“不然你怎么会看书呢？” “滚蛋！”林今鸥气笑了，“我前两天有些烧，不过已经退了。你打电话给我到底干嘛？” “哦对了，差点忘了正事儿了，是这样子的，今天不是我生日么……”肖客说。 “等会儿，”林今鸥打断他，“你爸爸虽然是学渣，但不傻也不是没记性，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生日不是九月份么？” 肖客：“啊，这个嘛，其实可以很随意的。” 林今鸥：“？？” 不是，你什么时候从你妈肚子蹦出来这件事情，还能很随意？ 你经过你妈的同意了么？ 肖客说：“不是还有半个月就要开学了么？开学后就是高三了，哪里还有时间搞这些聚餐聚会啊，所以我就把时间给提前了一个多月。” 林今鸥虽然行事嚣张又不羁，但其实真的不太跟班上的同学玩得近，反而是像肖客这种大大咧咧的憨憨学霸，又没有架子，班上玩得来的很多。但是，尽管跟肖客关系好，但他真的不想去凑这个热闹，就说道：“你们去玩儿吧，我等你真正生日那天，给你补一份大礼，行吧？” “不行，你得来，”肖客说，“这可是我的成人礼，你是我爸爸，你怎么能不来康康你儿子长大成人的那一刻？” 林今鸥被逗乐了，笑道：“真不行，我这道题目还没想出来怎么做，心里不痛快，后面还有一堆题目等着我呢！” 都是顾扉舟根据林今鸥的学习情况，要么从别的教辅材料搜罗过来、要么顾老师自己编的题目，针对性很强。 “爸爸！你一定得来！”肖客在电话面前抹了一把泪，“你要是不来，隔壁的班花就不会来，隔壁的隔壁的小姐姐也不会来，还有文科班很多女生都不会来。。” “……”林今鸥一阵无语，“敢情你这是卖你爹呢？” “爸爸，你这张脸有多受欢迎你心里没点儿ac数吗？”肖客简直要哭了，“我不是卖你，我就是想让你坐那儿给我撑撑排面儿，她们要是敢染.指你我特么还第一个不答应呢！” 林今鸥乐了，笑骂一句：“滚，你才被染.指，你们全家都被染.指！” 肖客嘿嘿一笑：“我倒是想呢，借你吉言，欧皇爸爸！” 林今鸥哭笑不得。 肖客又说道：“这个成人礼，我想风光一些，你这不来，我直接痛失半壁江山好么？而且，你是知道我们家的，高三一旦开学了，我爸妈肯定不准我再出去浪了，到时候我的成人礼只能在无休无止的理综试卷中度过，我真的是太难了！等我老了回忆起我的十八岁，我真的——” “行了行了，”林今鸥打断他，“时间、地址，发给我。” “谢谢爸爸，我就知道爸爸最疼儿子了！”肖客立马活了过来，“那道题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拍照片过来，我给你讲讲。” “成，先挂了，”林今鸥收线后就给肖客拍了那道题目过去。 肖客大概看了一遍，说实话是有些震惊的，不是他看不起林今鸥，而是他了解对方，那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学渣，本以为对方给他发过来的题目是基础中的基础，却没想到这道题还带了一点点的难度。 不过，这也难不倒肖学霸。 他捋顺了思路之后，开始语音给林今鸥讲解，可是讲解了半天，林今鸥都没有听明白。 肖客有些崩溃：“还是不明白？” 林今鸥知道对方已经尽力了，便说道：“行吧，先这样了，我收拾收拾也该出门了，一会儿见。” 他合上练习册，突然无比的想念顾扉舟。 才不到三小时，他就已经开始想他了。 不是肖客讲题讲不明白，班上很多学生都经常向他请教问题，林今鸥知道这显然不是肖客的问题，而是他本人的问题。顾扉舟太了解他了，他甚至比林今鸥本人还要了解他不懂的点在哪里，然后对症下药，并且让他把这块知识点彻底搞明白，最后再给他现场出两道题目，用于巩固和锻炼其举一反三的能力。 只能说，他跟顾扉舟之间，已经配合得非常的默契了，根本容不得第三个人。 又是顾扉舟，林今鸥觉得自己这脑瓜子想某人的频率似乎有点高，他烦躁地叹了口气，开始换衣服准备出门。 肖客并不是出格的人，所以尽管这位“假”富二代信誓旦旦地说要大办特办，但其实也就是在一家装潢比较好的中规中矩的中餐厅里，并没有选在什么蛇龙混杂的酒吧ktv之类的地方，这也是林今鸥看到对方发来的地点后表示一定会来的原因之一，如果是那种非常闹腾的地方，他当时就会直接说不去。 林今鸥到的时候，包间里基本上已经挤满了人了。他一到，几乎所有的女生就下意识地绷直了身体，还有几个偷偷背过身去给自己补了个口红。 ——没办法，大少爷虽然平时不喜欢社交，但就凭这张脸，横扫了墨城几乎所有的中学。 林今鸥在肖客身边坐下了，他随意看了眼，这场局不仅有他们班上的、他们学校的，鉴于肖客也是个富二代，虽然这富二代平时兜里没两毛钱，可到底还是个大少爷，因此这饭局上还有墨城本地一些同龄的富二代、富三代。 这些小少爷小小姐们很多都在贵族外国语学校读书，所以肖客和林今鸥平时跟他们交集不算很多，偶尔才会约一波。 十七八岁的少年人，在成年的门槛边儿徘徊着，总有着“我已经长大了可以自己做主自己的人生”的迷之自信，再加上少年人之间玩得开，血气方刚的非常容易受到彼此的影响，也不知是谁带头喝了点酒，这场局很快就弥散着酒味了。 不过林今鸥却没有喝酒，主要是他这人不怎么跟别人玩，同班的同学觉得他高不可攀，而且是个可能一眼不合就拳头伺候的“校霸”，他们可不敢给这位大佬敬酒。 至于那些富二代圈子里的同龄人，他们觉得这人没什么意思，每次他们聚会林今鸥都是在一旁默默吃东西或者跟肖客说话，显得非常的格格不入，如果不是那帮小姑娘们一定要他来，每次聚会他们都懒得带他。林今鸥一个人宅家里也无聊，少年人总是坐不住还好动，所以基本上每次也会答应。 至于肖客，好兄弟之间了解彼此，所以他给林今鸥点了橙汁。 林今鸥一直平静地自顾自地喝着果汁，没沾上一滴酒，直到那款经久不衰的游戏——真心话大冒险被这群少年人拎上了饭桌。 随便拿了个空酒瓶摆在桌子正中间，玩游戏的时候就转那个酒瓶，等它停下来的手，瓶口对准谁，谁就得接受惩罚，真心话或者大冒险，二选一。 几场下来，林今鸥这位欧皇从来没有中过招，但有个女生中了招，她选大冒险。 这位女生名叫杨灵珊，人如其名，是一个特别灵动漂亮又仙气飘飘的小姑娘，家里是墨城本地的一个豪门，真正意义上的小公主小仙女。 小仙女几乎是所有同龄富二代少爷们心中的女神，偏偏女神只钟意林今鸥。 杨灵珊这一局的大冒险是选一个异性喝交杯酒。 这是一个非常烂俗的题目，可是却足以让这群荷尔蒙躁动的少年人持续兴奋，因为从这里可以窥探到很多的八卦猛料。 小仙女最终在林今鸥身边站定，面含微笑，长长的睫毛下那两颗宝石一般的眼睛微微一转，就全是情义，不用开口，大家都知道她要做什么了。 “我拒绝，”林今鸥撩开眼皮瞥了眼杨灵珊，平静地说道，“不好意思你找别人吧。” 这种暧昧不清的行为，来一次他就严厉打击一次。就和上回他拒绝金蕾蕾时一样，干净利索、莫得感情。 杨灵珊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是空白了一下的，她大概也知道自己是很多人心中的小仙女非常的受欢迎，所以总觉得自己在林今鸥那里会不一样，却没想到对方拒绝得如此干脆，丝毫不拖泥带水。 她僵在那里，半天才换上一个僵硬的笑容，挽了挽头发，声音依旧是温和甜美的：“没事的，反正也就是玩玩，不用当真的。” 林今鸥不为所动，态度坚决：“那你去找别人玩，我不喝酒，也不——” “砰——” 突然，一阵玻璃砸地上的声音蓦地响起，包间里所有人都愣了，他们齐刷刷看向声源。 孙辰龙脚边全是他方才砸下的酒杯玻璃碎片，他朝林今鸥逼近两步，问他：“拒绝？你有什么资格拒绝？老子警告你别给脸不要脸。” 林今鸥嗤笑一声：“不管我今天这交杯酒是喝了，还是没喝，这茬儿你都一定会找的，对吧？” 关于上流社会这些小少爷小小姐们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林今鸥经常听笑话似的听肖客说起过，也知道孙辰龙一直很喜欢杨灵珊，所以孙辰龙来找茬儿，完全在他意料之中。 “就这杯酒，你也配？”孙辰龙冷嗤一声。 林今鸥瞥了眼门口，肖客之前去洗手间还没有回来，他冷着脸说道：“孙辰龙，今天是肖客的成人礼，我不想闹得太难看让他尴尬为难，但你也别把你爸爸给逼急了。” “逼急了？”孙辰龙仿佛听了个笑话，“不就是喝两杯酒吗，这就急了？” 他说着就端了一杯满满的酒伸到了林今鸥跟前，问道：“连酒都不敢喝，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林今鸥？” ** 与此同时，顾扉舟刚跟凌寒以及另一个客户吃完饭，几人从包间往外走的时候，远远的还能听到前面的包间里时不时能传来少年们嘻嘻哈哈的声音。 那客户真心实意地感叹了一句：“还是年轻好啊，我啊，都闹不动喽！” 顾扉舟突然就想起这段时间以来，林今鸥的各种“闹”，笑了笑：“这个年龄，正常。谁都是从那个年龄过来的。” 三人便继续往前走，正好走到那闹腾的包间门口，里面传来一个声音： “连酒都不敢喝，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林今鸥？” 顾扉舟脚步一顿。 包间的门并没有关上，他从半开的门里看过去，就看到林今鸥就站在那里，脸色非常的不好。 而站在他旁边的另一个男生，因为角度问题，几乎是背对着门，顾扉舟看不到对方的脸，只能看到对方正举着一个酒杯快要怼林今鸥脸上了。 “抱歉，我有点私事要处理，你们先回去吧，再见，”顾扉舟冲凌寒和另外那位客户微微欠了欠身，随后大步流星地走进了包间里。 “遇到什么事情，都用酒来解决，那么这样也配算个男人么？”顾扉舟挡在林今鸥身前，沉着脸将孙辰龙的酒杯给格开了，声音也如同冬天里的寒风，让人不由得心尖儿一颤。 林今鸥诧异地抬眸看着身前的男人，半天才开口：“你怎么来了？” 顾扉舟只是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又问道：“怎么从家里跑出来了？” “同学生日，”林今鸥说道，“一个人在家也无聊，就出来……” 说到这里，林今鸥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他“啧”了一声，问道：“不是……我为什么要这么听话地告诉你这些？” 顾扉舟没忍住笑了两声。 “不是，你谁啊你，从哪儿冒出来的？”孙辰龙扯着嗓子问顾扉舟。 此言一出，在坐的各位就又开始窃窃私语了，尤其是女生，聊得更欢。 顾扉舟颜值和气质都是非常出众的，其实他刚开始出现的时候，酒桌上大部分妹子就很好奇了，只是鉴于这位大帅比是冲着大佬林今鸥来的，所以也不敢说也不敢问。 这时，肖客从洗手间回来了，他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最出众的顾扉舟，跑过来问道：“这位大兄弟，你是……诶我去，我觉得你看起来很面熟啊！” 林今鸥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你面熟个鬼！搭讪能不能换点新鲜的？” 肖客“啧啧”两声：“爸爸，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我只是问一问，被你这么一说，都好像我对人大兄弟有什么想法似的，我是个直男你又不是不知道……诶不是，你刚刚在紧张什么？” 林今鸥一愣，而后飞快地打掉了肖客伸到自己跟前的爪子，没好气道：“滚吧你！” 肖客就真的滚到了孙辰龙跟前，问他：“孙辰龙，你举着个杯子干嘛呢？” 顾扉舟就看了眼孙辰龙，虽然没有说话，但他毕竟年长这帮少年们好几岁，再加上他自带冰山大佬气质，孙辰龙虽然纨绔，但也就只是个外强中干的纨绔了，不敢真的惹什么硬茬儿，实打实一个欺软怕硬的主儿，便没好气地把酒给一口灌进了自己的肚子里，说到：“喝酒啊！举杯怎么会不喝酒？有什么问题吗？” 顾扉舟在林今鸥旁边的位子上坐下来了，肖客就低声问道：“鸥儿，他是谁啊？” “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么？我妈要给我请个家教，”林今鸥也压低了声音，摊手，“喏，就是他。” “哦，”肖客托着下巴，拉长了尾音，语气忽的就被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暧昧之色，“这就是你老师啊！” 还故意在“老师”二字上加了重音。 林今鸥：“……” 他可清楚地记得肖客同学说过有一种老师——比如苍老师。 “这就是你最近都不怎么搭理我的原因了吧？”肖客打趣道，“你这老师长得真的很帅了！” 林今鸥就突然冷着脸问道：“你觉得你对着一个男人夸他‘帅’合适么？你真的是直男？” 肖客：“……” 这边刚打发完肖客，那边顾扉舟也已经开口了，他压低了声音问道：“你们组局一般要多晚才会散的？” “他们估计得很晚，我一会儿就想走了，没什么意思，不过还是得会儿，”林今鸥问道，“你其实可以先走的。” “没事，”顾扉舟看了眼腕表，“我开车送你回去。” “那就随你了，”林今鸥低声说道。 又一轮真心话大冒险游戏开始，顾扉舟坐在了桌前，自然也不得不加入这局游戏里了。 然而，扉舟大神的非气过于彪悍，不仅在吃鸡的时候被天谴圈追着跑甚至还能被天降正义给炸.死，就连玩真心话大冒险—— 那瓶口也非常精准地对到了他。 顾扉舟：“……” 林今鸥瞬间就乐了，笑得哈哈哈哈的，整个人都快笑倒在顾扉舟身上了，他说道：“顾老师，你好非啊！” 顾扉舟一脸“我现在很不开心”的表情睨了对方一眼，没说话。 本局的提问者由上一把被选中的人担任，所以这次是杨灵珊来提问。 小仙女还是很善良的，她没有跟其他的男生那样问一些很荤的话题，方才那个喝交杯酒也是游戏规则使然，她要是不选林今鸥，也不得不选其他异性，那她还不如选自己喜欢的人，可惜还是被拒绝了。 再加上她知道这个人是林今鸥带来的，所以看在林今鸥的面子或者是为了讨好他的份儿上，因此也不想为难顾扉舟，于是小仙女问道：“你最近一次失眠是因为什么？” 其实，这个问题实在是有些太过于平淡无奇了，根本就满足不了他们这个年龄该有的八卦之心。但这是小仙女提出来的问题，是故在座的男生几乎也都很捧场，还一通鼓掌。 倒是有几个女生默默地翻了白眼，心说这些男生真特么肤浅。 这本来是一道送分题，然而到了顾扉舟这里，却成了一道送命题了。 他最近一次失眠，就是那天晚上跟林今鸥一起睡觉时，他几乎整宿都没怎么闭眼，基本上天亮了才睡着。内心躁动了一晚上，心中久久不能平静，甚至还在睡梦中的时候，他的小扉舟已经神采奕奕精神抖擞了，然后被某人抓了个现形。 简直羞耻又尴尬。 为什么失眠？ 他总不能说是因为自己内心的邪念吧？ 顾扉舟叹口气，站起来，平静地问杨灵珊：“我选大冒险，大冒险是什么？” 所有人都一副惊呆了的表情看着顾扉舟，尤其是林今鸥，他诧异地问道：“不是，这种题你也不想回答？” 他还以为是顾扉舟这个人性子冷为人淡漠，不愿意与不熟悉的人分享任何关于自己的事情，包括为什么会失眠这种无关痛痒的问题。 顾扉舟垂眸瞥了他一眼，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淡淡地“嗯”了一声，而后又看向杨灵珊，再次问道：“大冒险是什么？” “那、那就……”杨灵珊有些懵，她其实还是有些懵，看向林今鸥，眼神里写着求助。 林今鸥就眨了眨眼睛，心说要不然原地表演一个狂刷十套理综试卷让你们这些辣鸡大开眼界？ ——反正在顾扉舟面前，任何人都是辣鸡。 他如此想着，心里突然就乐了，然而还没等他乐完，就听到有其他人说话了。 “那就把你的微信号留下吧，”其中一个性格外向的女生笑嘻嘻地说道，又有几个女生也应和了几句，叽叽喳喳的。 林今鸥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 “当然是喝酒了！”孙辰龙又站了起来，他可还清清楚楚地记得刚才的那笔账，“这种时候，不喝酒还能干什么？“ 他示意服务员把酒拿过来，林今鸥看了眼包装盒上的度数，怒了，拍桌而起：“孙辰龙，你什么意思？喝酒就喝酒，拿这么烈的酒干什么？” 孙辰龙熟练地把酒打开，嘴角一歪，也不知他是怎么做到的，明明也就十八岁，怎么能如此油腻又猥.琐，跟四十八岁似的。他反问道：”男人么，不就是越烈越得劲儿么？“ 他把酒杯怼到了顾扉舟跟前，说道：“愿赌服输，你不会这么输不起吧？刚刚不是那么有气势的吗？” “让你不爽的是我，跟他什么关系，有本事冲你爸爸来，”林今鸥突然就抢走了那杯酒，在顾扉舟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全部吞进了肚子里。 顾扉舟瞳孔倏地缩小：“你！” 林今鸥不爱闻酒味儿，长这么大也几乎没有碰过酒，第一次就喝这么烈的酒，当即就皱起了眉头，辛辣的味道无孔不入地冲进了他的五脏六腑，他觉得自己的心肝脾肺肾都要烧起来了。 “林今鸥！”顾扉舟的眉间瞬间拧成了一道峰，“你怎么样？” 林今鸥晃了晃脑袋，五官都快拧一起去了，他冲顾扉舟笑了笑：“没事儿。” 这样子一点也不像是没事的样子，顾扉舟能看出来他的痛苦，至少胃肯定是烧得难受的。 “我先带他回去了，”顾扉舟冲肖客说道，刚刚肖客跟林今鸥还一直在说话，他就猜这里应该他俩关系最好。 “行，那你们路上小心点，”肖客叮嘱道，目送林今鸥和顾扉舟离开后，他冲孙辰龙吼道，“孙辰龙，你有病啊！喝酒就喝酒，你他妈喝这么烈的干什么？！” 没了顾扉舟杵在这里，孙辰龙也炸了，很快就跟肖客扭打在了一起，伴随着几个胆小的女生的惊呼声，场面一度非常的混乱。 不过这些，顾扉舟和林今鸥是不知道的了。 顾扉舟几乎是半抱半搂着把顾扉舟给弄出来的，甫一出来，就碰到了凌寒，他觉得有些奇怪，他在那包间都待了二十来分钟了，便问道：“凌总，您怎么还在这里？” “等人，”凌寒看了眼已经醉了的林今鸥，问顾扉舟，“他是……” “男朋友？”另一道男声突然插|入，顾扉舟循声望去，就看到方路走了过来。 “不是，”顾扉舟愣了愣，而后淡声说道。 怀里的人不安地动了动，手不停地抠着他胸前的那颗纽扣，顾扉舟“啧”了一声，抓住了林今鸥的手：“别乱动。” “这位小朋友，好像很想扒了你的衣服，”方路笑嘻嘻地说道。 顾扉舟叹口气：“他醉了。我先带他回去了，回见。” 林今鸥似乎更加的不安分了，手一直在摩|挲着顾扉舟的脖子，不知是喝了酒的原因还是天气本来就很热，顾扉舟觉得男生的手心带着灼人的温度，快要烫进他的心里了。他无奈地把人打横抱起，就这么一路抱进了车里。 方路看着两人的背影，就去牵凌寒的手，问道：“寒哥，你说这两人……我觉得怎么看怎么有奸\情。” 凌寒笑了笑：“嗯，我从来没见过顾扉舟这么耐心地对待过其他人。” 耐心的顾扉舟把林今鸥给塞进了车后排，然而林大少爷非常的不老实，在顾扉舟要出来的时候，突然就揪住了他顾老师的衣领。 顾扉舟猝不及防，整个人就栽了下去，直接把林大少爷给压着了。 “草，”林今鸥吃痛，但脑子在酒精的作用下依旧不清醒，只知道有人压在自己身上，本着“总有刁民想害朕”的心理，他开始疯狂捶打顾老师。 顾扉舟：“……” 醉鬼的力量其实不大，但这么一拳一拳地捶下来，顾扉舟也有些烦了，虽然知道跟喝醉酒的人没道理可以讲，但他也没办法了，开始跟醉鬼打闹。 林醉鬼大概是越打闹越来劲儿了，现在不仅开始用拳头捶，甚至还开始扯他顾老师的头发了。 顾扉舟向来都很注重自己的形象，发型就更是重中之重了。大少爷这一爪子下去，如果对方不是林今鸥，顾老师能直接把人给弄死。 “林今鸥，嘶，你放手，“顾扉舟说道，但大少爷不听。 于是，车子里的动静愈发的大了。 车子停在酒店后面一块空旷的地方，周围有几棵树，还有一些绿化用的灌木，夏风在树叶的间隙之间穿过，带来沙沙的响声。 一轮明月悬挂在天空，一个民警在巡逻。 然后民警大哥发现了前方有一辆车，车后座一直在晃动。 一看就是在做那些违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事情！ 民警大哥心中的正义感爆棚，默念了三遍富强民主文明和谐之后，几个健步冲了过去，大喝一声：“干什么，干什么？什么情况？！” 顾扉舟一愣，扭头过去时，眼睛被手电筒的强光给刺得眯了眼睛，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又睁开，他看到了警察同志的帽子上，那颗银色的警徽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顾扉舟：“……” 顾老师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这种最为人不齿的理由，跟人民警察来了个面对面的交流。偏偏那个喝醉了的始作俑者还在后排呼呼大睡，只留下他一个人面对来自社会主义的正义拷问。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民警大哥开始了他对社会主义的讴歌。 顾扉舟一阵头疼，心烦意乱得忍不住抬杠：“警察同志，现在是晚上。” “晚上，晚上又怎么了？！”民警同志反问，“晚上就可以在外面乱来？” “……” 顾扉舟额角生疼，他哪里乱来了？ 就算他真的想乱来，怎么着也得某人先成个年吧？ 他按了按太阳穴，又花了二十分钟的时间跟警察同志解释他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后者才勉强信了他的话。 送走了警察同志，顾老师坐在驾驶位上，有那么一瞬间是有些恍惚的，他觉得今天过得真的是太魔幻了。 等把车开回了家里后，林今鸥还没有醒，但车里的空间毕竟逼仄，睡起来也不会很安稳，顾老师叹口气，认命地把醉鬼给抱回了屋里。 从下车一路到房间门口，林今鸥在他怀里都挺老实的，可是就在他把他往床上一放的时候，大少爷忽然就动了动。 “醒了？”顾扉舟看着林今鸥半开的眼睛，“醒了就先去洗个澡，舒服些，好么？” 林今鸥耷拉着有些沉重的眼皮看了眼顾扉舟，就在顾老师认为他下一秒就要睡过去的时候，大少爷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突然就伸出了自己的咸猪手……然后扯了把顾扉舟的裤子。 顾老师措手不及地倒在林今鸥身旁的时候，还保持着死死捂着自己裤|裆的姿势，仿佛在扞卫自己最后的贞\操，他一脸震惊地看着大少爷。 这其实也不怪大少爷，他的本意是想扯顾扉舟的上衣的，但奈何手短只能够得着顾老师腰部的位置。 林今鸥非常自然地窝进了顾扉舟的怀里，周围铺天盖地的是某种让自己安心的力量，他一颗躁动的心终于稳稳地落进了心房里，最后沉沉地睡去了。 感觉到怀里人绵长的呼吸，顾扉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缓缓地从林今鸥身边起来了，并且把大少爷给塞进了被子，又掖好了被角，最后就坐在床边。 他垂眸看了眼在床上安静睡着的男生，男生的脸生得白净，但却又不显得娘，五官自带一股贵气，睫毛很长，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的时候，给男生素净的脸镀上了一层银色的柔光。 少年人干净得得像是从画卷里面走出来的一样。 顾扉舟盯着他那一颤一颤的睫毛看了好几秒，然后非礼勿视般偏开了视线，但是在目光没有焦距地盯着不知是天花板还是窗帘一角后，又忍不住偏头看了眼床上的少年，最后把目光锁定在了男生的嘴唇上。 男生的嘴唇很薄，一般薄唇都看起来非常的凉薄又无情，但林今鸥的唇瓣却又非常的饱满而又湿润，红润得像是五月的樱桃，让人看着就想……尝上一口。 顾扉舟的动作在意识的作用下就做出了低头的动作，在自己的唇快要贴着对方的嘴时，他瞪大了眼睛，猛然惊醒。 他用力直起了自己的身体，狠狠地闭上了眼睛，大拇指的指甲毫不留情地怼在食指的指节上，又在心中默念了即便二十四字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他这才觉得自己冷静了不少。 他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唇，从兜里摸出了自己的手机。自打中午匆匆离开林今鸥家之后，除了被动地接电话，他就忙得没看过自己的手机。这会儿才后知后觉发现littlebird给自己发了qq消息，还是中午的时候发的，连着发了好几条。 顾扉舟两三下就看完了，开始给对方回过去。 z：不好意思，才看到。 滴，房间里突然响起了一声短促的手机提示音。 周围都很安静，屋内只有林今鸥清浅绵长的呼吸声，屋外传进来的鸣虫声把这夜晚烘托得尤为寂静了，所以这声音乍一响起，顾扉舟就吓了一跳，他循声看去，是林今鸥放在书桌上的手机。 顾扉舟又扭头看了眼林今鸥，大少爷睡得非常的香甜，一点都没有被打扰到，他松了口气。继续给littlebird回消息。 z：今天有点忙。 滴，房间里再次响起那道手机提示音。 顾扉舟并没有多想，继续打字。 z：想要那套皮肤？ 滴。 顾扉舟心下一惊，他发现自己的心跳突然快了很多。 他给littlebird发了三次消息，桌子上的手机也响了三次。如果第一次是巧合，那么第二次、第三次呢？ 第六感告诉他，他可能要发现什么事情了。 他艰难地抬了抬脚后跟，随后脚尖朝向书桌，开始一步一步地往桌子边走过去。明明就五六步的距离，他觉得自己仿佛走了得有五六十米。 走到桌前时，手机屏幕已经熄灭了，顾扉舟拿手机又给littlebird发了一条消息。 z：成，那下次一次把套装给兑换回来。 滴。 随着手机提示音的响起，虽然已经做了心里预设知道这道声音必然会响起，可是当他看到林今鸥的手机上显示着自己刚刚发出的那句“成，那下次一次把套装给兑换回来”时，顾扉舟的脑子还在不受控制地刹那间就空白了一片。 顾扉舟缓缓转过脑袋，不可置信地看着躺床上睡得安静的少年。 第52章 顾扉舟感受到自己全身的血液流得非常的快，似乎连温度都是滚烫的，心脏咚咚咚地跳着，疯狂地砸着他的胸膛，砸得他耳膜鼓鼓胀胀的，窗外的虫鸣好像是隔着一层又一层的裹布才传进自己的耳朵里的。 偏偏这时候，床上的男生突然就爬了起来，他站起来，在顾扉舟诧异的目光中，甚至还穿好了自己的鞋子，而后非常平稳地走到了顾扉舟跟前，一点都不像是喝醉酒的样子。 顾扉舟的心跳还是很快，他喘着大气问林今鸥：“怎么了？被手机给吵醒了？” 然而，林大少爷并没有理会他，下一秒他突然倾身向前，咬了口顾扉舟脖子。 “呃……” 顾扉舟措手不及，倒吸了一口凉气。 林今鸥这口几乎就没留力道，等他从顾扉舟身上起来的时候，顾扉舟还能清晰地感受到脖子上传来的刺痛，不过他也来不及去处理自己的脖子了，他看到林今鸥已经走出了房间。 “嘶，你去哪儿？”顾扉舟急了，跟在他后面快步地走，然而林今鸥就跟没听到一样，自顾自地走到了客厅的床边，开始把窗帘给拉上。 “你到底怎么了？”顾扉舟担忧地看着他。 林今鸥没有任何反应开始转身去客厅，而后开始收拾茶几上的东西。 别说大晚上的了，就算是大白天，大少爷也是个五谷不分的主儿，油瓶倒了都不知道扶一下的，现在居然开始收拾茶几了？ 关键是，茶几在上午的时候已经被顾扉舟给收拾干净了。 顾扉舟实在是很担心林今鸥，猛地拉了对方一把，谁知道力道没把握好，两个人齐齐倒在了沙发上。他蹙了蹙眉，问道：“没摔痛吧？” 林今鸥没有回答他。 顾扉舟觉得纳闷，眼前的男生半开着双眼，但一双眼睛看上去非常的没有神采，跟平日里那个眼睛亮晶晶的少年判若两人。他心中已经隐隐有了一个猜测，抬起手在林今鸥眼前晃了两下，对方毫无反应。 这种情况…… 梦游？ 顾扉舟就推了推身上的人，男生依旧是没有给出特别的反应，嘴里含含糊糊地喊了一声：“哥。” 顾扉舟的身子一僵。 以前玩游戏的时候，littlebird喊过他太多次的“哥”，他也就当是对方对表达自己的一种尊敬的称呼，可是当网线那头的人跟眼前的男生重合时，他的心再一次不受控制地狂跳不止。 而后身上的男生又突然抬起头来，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下巴，嘴里依旧是含含糊糊、黏黏腻腻、甜甜软软的一声又一声的“哥哥”。 舌尖的触感太过于柔软，顾扉舟觉得自己像是被点了穴道一样，动弹不得了，只能任由少年的舌尖不断地舔着自己的下巴，一下又一下的简直就是舔在了他的心尖尖儿上。 等舔累了，身上的男生终于老实了，他就安静地躺在了顾扉舟的身上，脸正在抵在了男人的脖颈处，温热的呼吸带着灼人的温度悉数喷薄在了方才被咬过的地方。 热热的，麻麻的。 顾扉舟深吸了一口气，紧紧地抱住了怀里的少年，他闭上了眼睛，用几乎压抑的声音说道：“林小欧，你是不是，想要了我的命？” ** 宿醉后的结果就是，林今鸥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饭点了——午饭的饭点。 他揉着太阳穴出了房间，看到顾扉舟在厨房和餐桌之间忙进忙出，顾扉舟耳朵向来很灵敏，他听到脚步声后，问道：“醒了？” “嗯，”林今鸥捶了捶脑袋，面无表情地坐了下来。 “脑袋疼？”顾扉舟问了句，再过来时，给了他一杯温热的蜂蜜水。 林今鸥把蜂蜜水灌下肚子里之后，至少胃里舒服了一些，他这才发现顾扉舟的脖子上有一道明显的痕迹。 “你脖子怎么了？”林今鸥指了指那道红色的痕。 顾扉舟危险地眯了眯眼睛，语气凉凉地开口：“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林今鸥的表情很好的诠释了何为“一脸茫然”“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顾老师心里突然就来了火，敢情昨天晚上那些个惊心动魄，全都成了他一个人的独家记忆？ 这个小没良心的一觉醒来之后什么都忘记了？ 顾老师有种自己被抛弃了的凄凉感。 顾扉舟板着脸拿回了水杯，冷声撂下一句“被狗咬的”就回了厨房，林大少爷的表情就更加的茫然了，还外带一点无辜。 饭后，顾扉舟去了卧室，他有一个视频会议要开，参会的主要有他的导师、程牧、他本人和另外四个实验室的同学。 会议内容还是关于他们实验室的那个项目，甲方突然提出要提前验收。照理说对方这种破坏合同契约的行为是可以打官司的，而且肯定也可以告赢，毕竟白纸黑字写了的。 可是赢了之后呢？ 就代表着你跟这家单位的合作到此为止了，而且甚至有可能他们联合业内的一些单位对他们实验室进行抵制，若是接不到项目，到时候只会损失更加惨重。 这就是乙方的可怜之处。 这种软硬件结合的项目，因为代码在电脑上run都没有任何问题，所以只能是在现场调试。何况这个项目马上就要验收了，时间上非常的紧张，却在最后关头出了这种岔子。 顾扉舟沉声说道：“好，我今天收拾收拾，明天就回去。” 他打开门，看到林今鸥正在从外卖小哥手里接过东西，林今鸥转身看到他顾老师时，还没来得及把手中的外卖乌龙奶茶送给对方，顾扉舟就看着他，没说话。 林今鸥眨眨眼：“怎么了？” 顾扉舟站在原地，好半天才吐出一口气，说道：“对不起，我可能没办法再继续教你了。我学校那边有点急事需要处理，我不得不回去了。” 林今鸥一愣，随后便是嘴角控制不住地疯狂上扬，他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可是这一切被顾扉舟一眼就给看穿了。 顾扉舟有些无奈地笑了：“我要走了，你就这么开心啊？” 林今鸥努力把自己已经有些翘起的嘴角压平，求生欲极强地摇头：“没有，没有开心。” 没有开心……个屁！ 倒真不是顾扉舟要走他有多高兴，主要是顾老师一走，连带着他那份检验学习成效的考试也一并走了。对于学渣来说，没有什么比不用考试还开心的事情了！ 顾扉舟叹口气：“瑕姨还要过几天才能回来，你吃饭的事——” 林大少爷心情很好地摆摆手，笑道：“没事儿，我自己可以定外卖的。” 顾扉舟点点头，沉吟道：“好的，我收拾一下就先回去了，还得跟爷爷说一下。” ** 顾扉舟走后，整个屋子就只剩下林今鸥一个人了，不知怎么得，他觉得家里空荡荡的，心也跟着空空的，以前以前林冉瑕也经常出差，他也经常一个人在家，可他从来没觉得空荡荡，因为在他被林冉瑕接回来同住后，这就是常态，他早就调整好心态了。 可经顾扉舟在这里跟他至少白天形影不离了一个多月后，竟然有些不太习惯了。 不过，他也没有很沉浸在这种负面情绪里，因为只要一想到自己不用考试了，他心里就爽得一批。他给他哥发qq，这才发现昨天晚上他哥给他发了好几条消息。 oh：哥，我居然才知道你给我发了消息。 oh：要不是我打开qq我都不知道，我这手机是吃枣药丸。 “……”顾扉舟看着qq消息，心说不是你手机要完，而是昨天晚上他考虑到某人醉酒第二天肯定起不来，便想关掉早上五点半的闹钟，抓着昏迷不醒的某人的手指给手机解了锁，手机原本的界面就停留在他俩的qq聊天界面，这一解锁，相当于把他给对方发的那几条消息都设置为已读了，自然不会再有未读提醒了。 顾老师非常淡定地把锅推给了qq这款app本身。 z：没事，qq确实有时候会出现这种问题。 oh：还不如微信呢，哥，你有微信么？方便加么？ 有。 但是不方便。 自打昨天晚上知道了那个在游戏里天天喊自己为“哥”的littlebird就是林今鸥后，顾扉舟其实还觉得有些不太真实，这也太巧了。而从昨晚到现在，他也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跟对方坦白。 他本来是想坦白的，但是一想到方才他离开林家时，对方那控制不住疯狂上扬的嘴角，顾老师就觉得心里哇凉哇凉的。而且他还怕如果自己脱了马甲，对方可能连游戏都不会跟他一起打了，那到时候真的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这小兔崽子，还一天到晚眼巴巴儿地给他发qq说要跟他一起玩游戏，线下却这么、这么的没有良心。 不明真相以为林今鸥真的是希望他走而不是因为自己作死要出那一套试卷的顾老师心中非常的心酸，好歹他也费心费力地教了他一个月了，临走的时候不仅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舍，居然还如此的开心？ 他竟然还比不过一个在网上一起打游戏的？ ——虽然这个“一起打游戏的”也是他本人…… 可顾扉舟还是觉得意难平。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庆幸自己好歹有个qwertz的身份可以跟对方相聊甚欢，不然他可能真的要跟林今鸥渐行渐远了。有了qwertz这个马甲，他就能做很多的事情了，说不定在未来还能助他达成某些目的…… 念及于此，腹黑如扉舟大神，他淡定地给林今鸥回qq。 z：不好意思，我不玩微信。 oh：没事，qq也是一样的。哥，那就这么说定了，等你有空了一定要跟我联系啊，我随时都有空的。 顾扉舟眼睛一眯：随时，都有空？ 他都不知道，一个马上高三的学生，是怎么做到“随时都有空”的。 是嫌作业太少了么？ 他给林今鸥发微信。 舟：在干什么？ 瘫床上的林同学一本正经地打字。 你鸥皇爸爸：写作业，非常认真地在写作业。要不是你给我发微信了，我能一直看书看到天荒地老。 顾扉舟轻哼一声，继续套话。 舟：真的？没有玩手机？ 你鸥皇爸爸：比珍珠还真。 你鸥皇爸爸：开玩笑，玩什么手机？我一直在看书。是古诗文不优美，还是牛顿运动定律它不香？ 顾扉舟：“……” 那刚刚跟他聊qq的是谁？ 第53章 这时，林今鸥又在疯狂震动了，是肖客来了微信。 侠客行：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侠客行：啊啊啊啊啊。 侠客行：啊啊啊啊啊啊啊。 林今鸥看着这满屏错落有致的“啊”字，乐了。 你鸥皇爸爸：被日了？ 侠客行：爸爸，您真污。 侠客行：再说了，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被日呢？要日也是我日别人啊。 林今鸥下意识地就去反驳，低头打字。 你鸥皇爸爸：谁说男人就不能被日了？ 肖客一脸懵逼，他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些什么，但是又不是很确定。 侠客行：兄嘚，你说啥？信息量太大我没太明白。 林今鸥懒得跟这个直男一般见识。 你鸥皇爸爸：……滚吧你。 侠客行：别啊，我还没说完呢。 侠客行：我才知道，昨天晚上那大兄弟是顾扉舟。 你鸥皇爸爸：是啊，所以呢？ 侠客行：卧槽，你怎么这么淡定啊！那是顾扉舟啊，牛逼大发了！” 侠客行：咱们学校光荣榜，知道吧？ 作为一枚标准的学渣，林今鸥觉得自己是脑子短路了才会去看那劳什子的光荣榜。 你鸥皇爸爸：不知道。 你鸥皇爸爸：一脸冷漠.jpg 侠客行：顾扉舟，早咱们六届，那一年咱们省的理科高考状元，这还不算什么，主要是他是高考前两三个月空降墨城科大附中，你知道他从哪里转学来的吗？ 当然知道了，林今鸥心说，不是我吹，放眼整个科大附中，没人比他更了解顾扉舟了。 但他要装，虽然他也不是很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装。 你鸥皇爸爸：不知道啊，虽然他是我家教老师，但我们其实不太熟，不太聊各自的私事。 侠客行：行吧，如果是我，我觉得我会疯掉。开心得疯掉。 你鸥皇爸爸：…… 侠客行：他是从星河转来的！星河！ 侠客行：卧槽，你知道星河的题目多简单吗？我每次刷题刷累了就做做他们星河往年的高考真题，权当是休息了。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侠客行：这也就是说，顾神从easy模式直接跳到了地狱hard模式，还特么打败了所有原本hard模式里的玩家。 肖客讲的这些，其实林今鸥早就已经知道了，但他却一字一句不落地看了下来，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看着别人夸顾扉舟的时候，他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侠客行：你说，他这个人是不是个变态？ 林今鸥忍不住就笑了一声，悄咪咪在他顾老师看不见的地方，又黑了人一把。 你鸥皇爸爸：对，他就是个变态。 你鸥皇爸爸：超级大变态。 侠客行：…… 侠客行：虽然但是，我还是觉得这话从你口里说出来怪怪的。 侠客行：对了，好几个女生来拜托我问你要顾神的微信号。 侠客行：你懂的，就顾神那张脸摆那里，一看就是祸祸小姑娘的。 林今鸥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心里也不知怎么想的，反正就是很不爽。 你鸥皇爸爸：滚犊子，不给。 你鸥皇爸爸：有本事让她们自己打听去。 侠客行：噗，她们要是有这本事，何必要拐弯抹角来问我呢？ 侠客行：不过，鸥儿，我怎么感觉你这架势，这么的有正宫的范儿呢？就那种，赶跑所有狐狸精的既视感，你懂我的意思吧？ 林今鸥盯着“正宫”二字发了好几秒的呆，突然有种被人戳破什么真相然后恼羞成怒的感觉——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那是什么真相，反正看到有女生想要顾扉舟的联系方式，他就心里不爽。 你鸥皇爸爸：……想死？ 你鸥皇爸爸：爸爸成全你。 肖客吓得一个哆嗦。 侠客行：行行行，不给不给。顾神的微信号只有爸爸你一个人才配拥有。 你鸥皇爸爸：…… 不知道出于何种心理，肖客的这条消息让他觉得有点羞耻。 侠客行：对了，顾神还在你家给你补课么？我有幸能被学神翻牌子指导一小会儿么[/花心][/色]？ 林今鸥一脸冷漠。 你鸥皇爸爸：不在。 你鸥皇爸爸：他回学校了。 林今鸥连着发了两条消息之后，按捺不住内心的洪荒之力，又回复了一条。 你鸥皇爸爸：就算在也不翻你的牌子。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侠客行：？？ 侠客行：卧槽？？ 侠客行：爸爸，你这么霸道的吗？ ** 顾扉舟第二天一大早就从家里出发了，因为没有顾老爷子在车上，他开车也不用刻意去放低速度且经过服务区的时候基本上也没停过，所以回去的时间比来墨城要短很多，到学校的时候正好赶到饭点。 到食堂门口的时候，正好碰到了程牧和实验室的其他师弟，几人便一起进去了。 “扉舟，你在墨城看样子过得不错嘛，生活丰富多彩啊，”程牧朝顾扉舟挤眉弄眼。 扉舟大神一脸懵逼：“？？” 程牧就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你这儿……战况激烈啊大神！” 其他几位师弟压低了声音也跟着笑作一团。 顾扉舟叹口气：“……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虽然才八月上旬，学校里的学生跟开学后相比少了很多，可食堂也就开了这么一层，再加上星大研究生比例高，暑假留校的人便多，是故这会儿食堂里人还不少，那种好几个连座的位子都没有了，大家只好分散了吃。 顾扉舟跟程牧坐在对面。 程牧就问：“你就说你这个……怎么来的吧？是不是被咬的？” “……”顾扉舟觉得对方也没说错，“嗯。” 程牧就一脸“看吧看吧”的表情。 顾扉舟无奈：“吃都堵不上你的嘴了？” 堵是不可能堵得住的，程牧咽下一口饭，继续八卦：“诶，到底谁啊？” 一想起第二天林今鸥一脸不负责地问他这道红痕究竟是怎么回事儿，顾扉舟就觉得心塞：“这真的只是个意外，清一清你脑子里那些没用的废料……啧，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就我邻居家小孩儿，给我脖子啃了一口。” 程牧一听是小孩儿的手笔，他下意识的以为“小孩儿”指的就是最多七八岁的小屁孩，一颗八卦之心彻底被熄灭了，半死不活地说道：“所以，我们计算机学院的扉舟大神，依旧保持着纯洁之身，真的是图灵保佑。” 顾扉舟：“……” 吃完饭后，顾扉舟一边走路一边给林今鸥发微信。 舟：吃了么？中午吃的什么？ 林今鸥额头上盖着一块凉水浸泡后的毛巾，他现在浑身上下都在发热，整张脸都烧红了。 他左右也睡不着，所以一直都拿着手机企图转移注意力。 顾扉舟给他发来微信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收到了的，他其实什么也没吃，根本没胃口。 你鸥皇爸爸：吃了，就定的外卖，小区街角对面的水饺，青瓜鲜虾馅儿的。 顾扉舟看着手机上的消息，脸色瞬间就沉了下去。 他在那家店吃过不少次早餐，清楚地记得，那家饺子店根本就没有这种馅儿。 就一顿午餐而已，为什么要撒谎？ 但偏偏此刻程牧还在打趣他：“不会是又在跟littlebird聊天吧？你总是为了他屡破自己的规矩，能让你走路都要聊天的，除了小小鸟之外，我真的想不到第二个人了。” 他说着，便笑着去揶揄对方，却看到顾扉舟的脸拉得跟马一样长。 “怎么了？”程牧问。 “你先回寝室，我打个电话，”顾扉舟输入了林今鸥的号。 “到底什么事情啊，你脸色这么难看，”程牧有些担心。 “没什么，就是隔壁小孩儿不太乖，我打个电话教训他一顿，”顾扉舟说。 程牧就笑了：“诶，你一会儿温柔点好么？别吓坏小朋友了。” 顾扉舟“嗯”了一声，边走开边拨了那个号码。 林今鸥听到手机响的时候已经吓了一跳，在看到来电显示是“大魔头”的时候，就更加觉得自己要被吓得疯球了—— 无数次战斗经验告诉他，他在顾扉舟面前，就好比是一个幻化做其他形象的小妖，逃不过顾老师的火眼金睛，所以撒谎的后果就是担惊受怕。 “喂，顾老师，”林今鸥强行让自己听起来很有精神，“到学校了？” “饺子好吃么？”顾扉舟只是问道。 “好吃啊，皮薄馅厚的，”林今鸥在线撒谎，“咬一口，汁儿都洒我一嘴。” “是么？”顾扉舟凉凉地说道，“好吃你就多吃点。” 林今鸥：“……”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他顾老师这句话不是什么好话，乍一听好像是好话，可语气还是觉得让人瘆得慌。 但这个时候绝对不能露怯，他就“哦”了一声：“好的。” 顾扉舟：“……” 居然还“哦”上了？ 挂机后，顾扉舟沉着脸打开了qq，给littlebird也就是林今鸥发了条消息。 z：玩游戏么？ 林今鸥收到他哥的qq时还有些意外，毕竟这段时间以来他哥巨忙，这次居然是对方主动敲的他。不过，今天这消息有些让他为难。他现在动都不想动一下。 oh：现在？ z：对，不是你说，你随时有空，我随时可以找你的么？ 林今鸥欲哭无泪，心说这下真的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但他现在真的是玩不动。 oh：对，我是这么说过。 oh：但是，这会儿不太行。 z：怎么？在忙么？ 面对他哥的这个问题，林今鸥决定采取跟应对顾扉舟不一样的方针，即老实回答。 主要是因为顾扉舟是他三次元认识的朋友，看得见、摸得着，彼此算比较了解。如果他告诉对方自己发烧了，对方可能采取一系列的行动，兴师动众的——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勇气，认定顾扉舟会为自己兴师动众。 但他哥就不一样了，比起顾扉舟这个实实在在的存在，他哥——也就是z神，于他而言更像是一个符号，一个仅存在于互联网上的符号。这个符号代表了开心、舒心和信赖，但是永远也不能代表真实的存在。 所以，既然是“信赖”，他就不打算瞒着他哥了。因为就这种隔着网线的关系，除了一句“多喝热水”之外，最多再加一条“好好休息”，便没有其他的了。 这种沟通轻松自在，所以可以毫无心理负担，不用跟面对顾扉舟那样，瞻前顾后，害怕麻烦了人家。 林今鸥打字回复他哥。 oh：不是，是我身体有些不舒服，发烧了。 顾扉舟捏着手机，额角突突地跳了两下。 这小兔崽子出息了，生病了居然还瞒着他，然后转身就告诉了一个玩游戏才认识的网友？ z：多少度？ oh：38.4。 比上一回还要高一点。 顾扉舟深吸一口气，给周易拓打了个电话。 “周总，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他心里着急，连寒暄也直接跳过了，开门见山。 周易拓挑眉：“什么？” 顾扉舟有些烦躁地说道：“林今鸥发烧了，能不能麻烦你或者你找个人送他去医院？” “又烧了？”周易拓拧眉，“行，正好我刚开完会，有点时间，亲自过去吧。” 周易拓拿起钥匙往外走，他这个人向来淡定，而且眼下他已经往林家赶了，左右现在什么也干不了，便打趣道：“怎么小鸥发烧了，送他去医院还成‘麻烦’我了？你这话说的，站的立场就好像你跟他已经那什么……我跟他迟早得是一家人，你呢？” 对方这话已经不能更明显了，顾扉舟眼睛一眯，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不会也‘迟早’？” 周易拓已经到停车场了，笑道：“你小子，终于承认了？” 跟聪明说话就是这样，很多事情不需要刻意去说，顾扉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反问：“你是怎么发现的？” “凭感觉，”周易拓换上蓝牙耳机，一边开车一边说，“我是过来人好么？表白了吗？” “没有，”顾扉舟沉默了会儿，又叹了口气，“等他高考完吧，现在不想他分心。” 而且现在某人对一个网友都比对他要坦诚，显然这会儿不是表白的好时机。 他得先把qwertz给“干”掉，然后让顾扉舟上位。 周易拓笑了两声：“还挺理智。成，先不说了。” “好，”顾扉舟点点头，又突然说道，“等等，别告诉他，是我给你打的电话让你去他家里的。” 周易拓一愣：“为什么？” 顾扉舟：“没有为什么。” 周易拓笑了笑：“行，也是真的搞不懂你们年轻人在玩什么情.趣了。但是……” 他突然严肃了起来：“但是，该说出口的时候一定不要犹豫，不要步我的后尘，一等就是十几二十年。” 顾扉舟怔忪了一下，他虽然不知道周易拓和林冉瑕之间发生过什么，但这两人三四十了才有了可能会在一起的迹象，想必年轻时也都是有故事的人。 他闭了闭眼：“我明白。” 挂断后，顾扉舟心里这才踏实了一些，现在能做的就是等周易拓去林家带林今鸥去医院，既然什么也做不了，他决定搞清楚这小兔崽子是怎么又把自己给弄病的。 他把一只手插进口袋里，站在学校的一棵大树下，单手打字。 z：怎么突然发烧了？ oh：这几天不是立秋变天么。 z：没盖好被子？ oh：不是，是我作死昨天用凉水冲澡了。 z：…… oh：我昨天洗澡的时候，忘了开热水器了，我又懒得再跑出去开，想着反正男人嘛，冲个凉水澡怎么了，谁知道第二天就有些头晕然后发烧了。 顾扉舟看着这段话，特别想把林今鸥给抓过来好好训斥一番。连自己都照顾不了的人，算什么男人？ 他揉了揉眉心，让自己心情平复下来。 z：这么粗心？ ——在littlebird面前，不能暴躁，不能不耐烦。 oh：不是粗心，就是……被惯的[/笑哭]。 顾扉舟眼皮一跳，觉得一会儿林今鸥要说的话会跟自己有关。 z：？ oh：就前两天家里来了个哥哥，什么事儿都替我做好了，什么也不用我操心，就给我惯的……我这不是由奢入俭难么？ 顾扉舟看着“哥哥”俩字，心里突然觉得痒痒的。他的脸上浮现一丝笑意。 z：哥哥？ 虽然自己刚刚打出“哥哥”两个字的时候，林今鸥心里还挺坦坦荡荡的，可是不知为什么看到别人打出的这两个字时，林今鸥就觉得一阵迷之羞耻。 oh：额，对。挺严格的一个哥哥，有时候还跟我开杠，凶巴巴的，一点也没有哥你温柔。 顾扉舟：“……” 不知道为什么，一谈起顾扉舟，林今鸥好像精神了一些，在他本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嘴角甚至还勾出了一丝笑意，他低头噼里啪啦地打字，根本停不下来。 oh：你就从来不会凶我，我游戏失误再多你也不会说我，还每次都会救我。 oh：他就不一样了，我做错一道题他能让我把类似的题目做十道，做到吐，背错的单词能让我抄20遍，还每天逼我五点半就起床背书，从语文诗文到英语单词，从固定搭配、词组到生物。 oh：他就是个大魔头！ 顾扉舟：“……” 顾老师有些心累，突然不想说话了。 z：你好好休息，多喝热水。 第54章 林今鸥：“……” 虽然早就知道以自己跟他哥就靠一根网线联系的关系，也早就料到了他哥最终能做的就是说“好好休息”“多喝热水”这种没用的废话，可当看到这行字的时候，他还是觉得有些失落。 他知道自己失落的原因是什么，有跟z的距离感，但更多的还有…… 他发现自己竟然有点想大魔头了。 大魔头虽然凶巴巴，但也是对他真好。林今鸥叹口气，刚刚聊q的时候，怎么就可着人家的缺点说去了呢？ 然而他自己却没发现，当自己跟别人聊起顾扉舟的时候，哪怕看起来是在“数落”，但连心里都是愉悦的。 而不怎么成熟的孩子，在面对“喜欢”这件事情上，总是会先遵循着“我看你不顺眼”“哪哪儿都不顺眼”“我就是想跟你抬杠”“在别人面前也不夸你，哪怕是一句一句地隔空数落你，我心里也是欢愉的”“当然别人要是敢说你一句不好我能刚上十句”开始——这也是为什么小男孩儿总是喜欢揪小女孩儿的辫子，明明心里还挺喜欢跟人家一起玩儿的。 只是不知道等小女孩儿的羊角辫变成了马尾辫，那个昔日里的小男孩儿，还能否坦诚地面对自己的心声，说上一句“我其实一直都挺钟意你的”。 ** 周易拓来他家里的时候，林今鸥还是诧异了一下的，但因为有顾扉舟的叮嘱，周总只是说冉瑕还没回来就拜托我来看看你，林今鸥很傻很天真地信了这套说辞，跟着周易拓去了医院。 输液室里，当林今鸥坐在冰凉的椅子上时，突然觉得有些恍惚： 我怎么，突然就选择打针了？ 上回他来打针，也是被那谁给强迫的，这次他怎么就自己主动作为了呢？ 他觉得自己都不像自己了。 这时，护士推着他的瓶瓶罐罐进来了，说来也是巧了，这次的护士阿姨还是上回那个。 林今鸥长得俊俏看起来又很乖，再加上之前那一套一边打针一边背书的骚操作让阿姨记忆犹新，是故阿姨自然也没有忘记他，就问道：“怎么又发烧了？还是看书看病的？啧，不是我说，你那哥哥也太严格了，哪有这样子的……诶，你哥哥呢？” “他有事儿没来，”林今鸥看着护士阿姨，认真地说道，“我哥哥他是为我好，您就别再说他了。” “什么哥哥的？”周易拓刚刚出去上了个洗手间。 “没、没什么，”林今鸥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总之就是不想让熟悉的人听到自己说顾扉舟的“好”，总觉得这话要是传到了大魔头那里，还怪谜之羞耻的。 护士阿姨已经做好准备工作了，棉花上是冰凉的酒精，甫一擦在皮肤上，林今鸥就缩了一下，也不知是太凉了还是因为害怕。 “等等，”林今鸥突然说道，而后抬头看向周易拓，“周叔叔，您能给我出题吗？” 周易拓：“什么？” 林今鸥：“就随便什么题目都行，高考范围内的都行，语数英物化生，我不挑的。” 周易拓明显愣了愣：“？” 护士的反应跟周易拓差不多，有些震惊地问道：“孩子，你怕不是烧出什么毛病了吧？” 林今鸥：“……” 他颓然地叹口气，心想算了，就别为难周叔叔了，人周叔叔都三四十岁的人了，哪里还记得什么高考的考点。要是顾扉舟在这儿就好了…… 要是顾扉舟在这里，一切都会不一样。 这时突然手机响了，他一看来显，笑了。 “在做什么？”顾扉舟明知故问，两分钟前周易拓跟他发微信说他们已经到医院了，而且林今鸥已经在输液室等着吊水了。 周易拓不知道林今鸥怕针头，只是如实转播了一下实际情况，但周总不知道的事情，顾老师知道。 “在写作业呢，”林大少爷眨眨眼，又开始表演原地撒谎了。 顾扉舟也陪着他演：“是么？这么乖。那我考考你，怎么样？” 求之不得！ 林今鸥心里巨开心，重重地点头：“好。” “那你闭起眼睛，”顾扉舟说。 林今鸥没反应过来：“嗯？” 因为这样就看不见针头了，这次没有我在旁边给你捂住眼睛，顾扉舟心说。 他只是笑了笑：“怕你偷偷看课本。” 林今鸥就果真闭上了眼睛，嗤笑一声，开心地跟对方抬杠：“瞧不起谁呢？放马过来！” 顾扉舟点点头：“行，我们今天来说说‘水’，林今鸥同学你做好准备了吗？” 林今鸥笑道：“准备好了，顾老师！” 护士都要感动哭了，甚至想现在就回家把自己家里那孩子逮过来看看别人是怎么冲刺高三的。周易拓则一脸麻木地站在一旁，实在是想不通这两个人为什么在医院里，还能隔着电磁波这么玩？ 太会了。 顾扉舟挑眉：“问：水的化学式是什么，由哪几种元素构成？” 林今鸥嘿嘿一笑：“答：水的化学式是h2o，由氢和氧两种元素构成，水是弱电解质，具有微弱的导电性，然而在日常生活中，水不是纯水，而是有其他的电解质，因此导电性更高，所以湿哒哒的木头不绝缘而是有导电性的，触电的时候千万要用干木头挑开电线。” 顾扉舟满意地点点头：“不错，还会拓展，既然说到了物理特征，那么请问林今鸥同学，为什么会沿海地区的早晚温差小，而西北地区会有‘早穿棉袄午穿纱，围着火炉吃西瓜’的现象发生？” 林今鸥嘚瑟地说道：“报告顾老师，因为水的比热容较大，在吸收或释放相同热量的时候，温度的变化值要小，而西北地区，因为缺水且又有很多的沙子石头，这些物质的比热容小，自然温差就会很大了。” 顾扉舟：“说完了化学和物理，再来说说生物。为什么说水是生命之源？” 林今鸥：“因为水在进入人体后，会补充细胞内液和细胞外液，参与人体内的各项生命活动。” 顾扉舟“嗯”了一声，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水用于维持人体正常的新陈代谢，尤其是在生病发烧的时候，要多喝水，因为随着体温升高的时候，人体新陈代谢的速率会加快。” 林今鸥呼吸一滞，他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顾扉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轻声说道：“所以，林今鸥，多喝水，知道吗？” 那就是默认了，林今鸥叹口气，突然就笑了：“真的，你这个人真的是……叫人喝水还带铺垫这么长的，从化学到物理，然后再到生物，我附赠一个英语好不好，它的英文单词是water。” 顾扉舟就笑了笑：“好了，别贫了，这几天好好休息。挂了。” “嗯，”林今鸥把手机从耳边拿开，睁开眼睛时，护士阿姨已经推着小车走了。他垂眸看了眼自己手上的那根已经插|进去了的针管，突然就笑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发烧的缘故，林今鸥觉得自己的眼眶四周都给烧得有些热了，他就一直低着头，也没敢去看周易拓，只是闷声说道：“周叔叔，您要是忙，就先回去吧，一会儿我自己打车回去。” 周易拓只是笑了笑：“不急，我再等一等。” 与此同时，星河大学学八211宿舍内，程牧问顾扉舟：“你刚刚……真的是在跟你们邻居小孩儿打电话？” 顾扉舟点点头。 “现在的小孩儿，都这么全能了吗？我不到初三都不知道水是由氢氧两种元素构成的！”程牧一脸震惊。 顾扉舟没忍住笑了笑，也没告诉对方他家的“小孩儿”，明年都要高考了。 “对，他很聪明，”顾扉舟说道。 周易拓最终还是没有等林今鸥的水全部吊完就走了，助理给他打电话说突然有一封紧急邮件需要他亲自处理，林今鸥不是那种喜欢麻烦别人的人，立马就把他周叔叔给轰走了。 “没事儿，您回去吧，我打完了针自己打车回去就行，我都这么大一个人了，”他说。 周易拓那边也很着急，就点点头：“行，我先回去，有任何事情记得千万要给我打电话。”说着就塞了一张一百块给林今鸥说是打车费。 林今鸥捏着那张红票子，哭笑不得：“周叔叔，现在打车都是扫码的好么？我感觉我好久没看到过现金了。” 周易拓：“那就拿手里好好看看，走了。” 林今鸥知道对方是不会把这钱给收回去的了，只好点点头。 周易拓开车回公司的路上，趁着等绿灯的工夫给顾扉舟发了微信。 周易拓：小鸥还在医院，我这边有急事就先回来了。 虽然如果是顾扉舟本人在场，他是肯定不会把林今鸥一个人留在医院里的，可他没有立场要求任何人都像他一样对待林今鸥，而且周易拓身为一家上市企业的老板，确实很忙，能抽出空把林今鸥带去医院他已经很感激了。 舟：好，没事。 舟：反正也不是小孩子了，他自己能搞定的。 周易拓：我给他留了一百块让他打车回去。 舟：【给你转账￥100.00】 周易拓：？ 舟：这钱还是我出比较好。 舟：对了，医药费多少，我转给你。 舟：他的任何费用，都应该由我来报销。 周易拓：…… 周易拓：就没见过你这么占有欲强的！ 周易拓：就几百块钱而已，侮辱谁呢？ 周易拓：他不仅跟你有关，也是我未来老婆的儿子！ 舟：你这还隔着一层关系。 舟：我就不一样了，他未来就是我的。 周易拓：…… 周总气得直接把手机给锁了屏。 打完吊针后，林今鸥真的就一个人打车回去了，他今天本来就一粒米都没进，现在打完折后精神恢复了一些，也突然想吃东西了，本来打算在路上点个外卖的，结果手机玩到一半就自己关机了，他摸着口袋里的一百块钱，心说姜还是老的辣，还好有这钱，不然他今天得坐霸王车了。 当他回到小区里，刚走出电梯就看到一个外卖小哥正在敲自己家的门。 “找谁呢？”林今鸥问道。 “您好，请问您认识这家一个叫林今鸥的人吗？他点了一份外卖，但是手机关机了，”小哥有些着急，“我这还等着送下一个客人呢，送晚了又要被投诉了。” “我就是林今鸥，”林今鸥说道，“可是我没——” 小哥一听，一双眼睛都亮了，忙不迭把外卖的袋子塞进林今鸥的手里：“那太好了！祝您用餐愉快，谢谢！”说完便进电梯走了。 “诶我去，我真的没点外卖啊，”林今鸥无奈地叹口气，他低头看了眼外卖单，是他们家小区街角对面那家水饺店的饺子，清汤素菜饺子，单子上还留了一句话： 这家店没有青瓜鲜虾馅儿，下次编谎话记得编圆一点。 林今鸥：“……” 他靠在门上，突然就笑了。 当晚，万年不发朋友圈的林同学难得发了一次朋友圈； 下次不敢再撒谎了。 顾扉舟睡前刷到这条朋友圈的时候，随手点了个赞。 ** 林今鸥发现顾扉舟这个人，真的是太能作死了，每次当他觉得对方不错的时候，这厮总能搞事情搞到他崩溃。 8月15日中午。 “顾老师，您做个人吧，”林今鸥对着手机发出了强烈求生欲的嘶吼，“就不能让我明天开开心心地去上学吗？非得在开学前一天给我找不痛快？” “我把试卷已经出好了，今天晚上开始考试，”顾老师冷酷无情地说道。 林今鸥呵呵一声：“怎么把试卷给我？电子版的可不行啊，我看得眼花还不能在试卷上涂画，影响效率和考试心情。而且我懒得下去找打印店。” “放心，到时候会有人给你的，”顾扉舟说道。 林今鸥一脸懵逼：“？？” “我给你点了杯奶茶，已经联系好外卖小哥了，他会把我给他发的电子版试卷打印出来给你，”顾老师铁面无私，一点情面也不讲，“想不到吧？” 林今鸥一声卧槽，震惊地问道：“现在的外卖业务都拓展得这么宽了吗？” “有钱能使鬼推磨，”顾扉舟轻飘飘地说道。 林今鸥：“……” 作为一个富二代，他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何为“铜臭”。 顾扉舟慵懒地说道：“行了，有这点时间你还是好好再看看书吧，别考出个稀烂的分数到时候我都没脸见人了。” 林今鸥翻了个白眼：“不看，没心情！” 顾扉舟嗤道：“看不看随你，反正到时候要是考的时候发现是以前我讲过的题目但是没做出来……”他哼了哼，“我不敢保证我会不会做出什么小人才做的事情。” 林今鸥眯了眯眼睛，问道：“什么意思？” 顾扉舟忍笑，故意逗他：“告诉你妈。” “我他妈——”林今鸥气结，一字一句地说道，“顾老师您可真的是‘高风亮节’啊。” 顾扉舟故作深沉：“谢谢夸奖。哦对了，还有……” 林今鸥半死不活地问道：“您又想搞什么事情啊，顾老师？！” “为了更好的监督你，”顾老师冠冕堂皇地说道，“我决定让你直播考试。” 林今鸥还以为是自己耳朵出毛病听岔了，问道：“什么？” 顾扉舟耐着性子又说道：“我说，直播考试。” 林今鸥：“？？” 不是，直播考试，还特么是考语数英和理综，想想都觉得够沙雕的。 他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我警告你啊，别蹬鼻子上脸，我答应考试已经很给你面子了，现在还要我直播考试？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吗？我又不会背着你去偷偷开小抄。” 顾扉舟：“……” 他倒是真的没关注过着茬儿，他只是觉得有一个星期没见着某位同学了，想看看他。 但顾老师不会轻易放弃，他说道：“没想过你会开小抄，只是为了营造更加逼真的考试环境，锻炼你的心理素质，你看哪一个考试不是有老师在监考的？” “……”林今鸥咬牙，“我可真是谢谢您的用心良苦了，可我不会直播，呵呵。” 顾扉舟在心里发笑，你一个开播就几十万粉丝在线围观的吃鸡主播，好意思说自己不会直播？ 不过他说的“直播”并不是真的让他面对广大网友开直播考试，所以他说道：“我的意思是，你考试的时候，开微信视频。” “……”林今鸥闻言，诡异地沉默了会儿，“顾老师，你这样听起来有点变态啊。” 顾扉舟：“……” 临挂机前，顾扉舟突然说道：“对了，忘了提醒你一件事情，这次的考试跟之前给你的摸底测试不一样，我是按照高考的题量来设置此次的考试的。” 林今鸥眼皮狠狠一跳：“所以？” 顾老师轻描淡写地开口：“所以，你要连着四个晚上考试，从今晚开始，就按照高考的顺序来，先是语文，然后数学、理综和英语。” 林今鸥：“……” 有一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 虽然顾扉舟这个星期没有在家里指导他，但林今鸥退烧后也没荒废了学业，毕竟一个多月的习惯哪里是那么容易就抛弃的，他还是老老实实按照以前的作息表去按部就班地复习着各门学科，一直到那个沙雕考试的前半小时。 晚上七点半，林今鸥突然觉得有点紧张——没办法，考试是学渣一生都无法摆脱的阴影。他决定好好放松一下，就在房间里乱转，可转了半天发现自己胸闷气短，就跑去客厅转。 刚收拾完厨房的林冉瑕看着自己那一向聪明的儿子，突然就绕着茶几在不停地转圈圈，像极了被困在笼子的老虎。 这样子实在是太憨了，林冉瑕没忍住打断自家儿子这种行为，问道：“小鸥，你……没事儿吧？” 林今鸥脚步一顿，有些茫然地点头，而后又摇头：“没、没事儿！” 他不确定顾扉舟有没有把他要考试的事情告诉林冉瑕，但就目前这情况来说，林冉瑕估计是不知情的，不然说不定会比他还焦虑……或者，会兴奋？ 反正，不管哪种表情，都不会是现在这种一脸懵逼的样子。 如此看来，顾大魔头虽然可恶，但在给他面子这件事情上，还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 林今鸥就朝林冉瑕挤出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妈，晚饭太好吃了，我不小心吃得有点饱所以刚刚在消食，现在消差不多了，我进屋看书去了。” 林冉瑕看着自家的傻儿子跟逃荒似的逃去了房间里，没忍心戳穿他，现在离吃完饭已经快一个小时了，就算要消食，是不是太晚了点儿？明明这孩子一吃完饭没多久就又回了房间的。 林今鸥在房间里坐卧难安，只好拿手机来打发时间，却发现他哥给他发了qq。 z：现在忙么？ z：有时间上号么？ 林今鸥叹口气，他看着已经暮色四合的外面，还有一轮浅黄.色的月亮高高挂在天空，这么好的天气，他居然要考试？还得拒绝他哥的吃鸡邀请—— 要知道他哥难得有空，他俩很久都没一起玩过游戏了。 错过了今天，谁知道还要等多久。 然而，也只能错过了。 他答应了大魔头的，虽然他恨。 oh：哥，我在。 oh：现在不忙，但二十分钟后忙[/大哭] oh：所以今天不能跟你一起玩游戏了。 顾扉舟连着收到了三条qq，不知怎么的，心里爽得一批。 反正看到林今鸥为了他，而拒绝z，他心里就是很爽，尽管z就是他，但他还是觉得很爽。 ——想想其实还有些变态。 他装模作样地开始发qq。 z：好，那下次吧。 oh：都怪大魔头。 z：？ oh：哥，你还记得我上回跟你说过的那个大魔头么？ 顾扉舟叹口气，心说怎么可能不记得。 z：嗯，就你家那位哥哥？ oh：得了吧，还哥哥，就没见过这么魔鬼的哥哥。他就是个大魔头。 z：…… 顾老师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oh：他逼着我考试，还是他自己出的题目。 顾扉舟尽量给自己说好话，让自己在林今鸥心中的形象能高大伟岸一些。 z：自己出题？那他很厉害啊。 oh：是厉害，可是更沙雕。 z：…… z：？ oh：他居然让我直播考试给他看？我见过直播打游戏的、直播吃东西的、直播卖东西的，他居然要我直播考语数英物化生？你说他是不是个沙雕？ 顾扉舟叹口气，忍痛认了这个称呼。 z：是。 第55章 两人又聊了两句，林今鸥觉得不能再说下去了，越跟他哥说顾老师，他就会越忍不住想起顾老师那张x冷淡的脸，然后就更加的紧张了。 oh：还有十分钟就考试了，哥我先平复一下心情，下次再聊。 顾扉舟神色复杂地关闭了与littlebird的qq聊天框。 刚关掉qq，就一个陌生号码切了进来：“您好，请问是林今鸥小同学吗？” “……是我，”林今鸥大概猜到了对方是谁了，他顿了顿，忍不住又道，“但是我不小！” 对方说道：“但是外卖单子上的留言就是给林今鸥小同学。” 林今鸥无奈：“……行吧。” “我已经到您家门口了，麻烦能开个门吗？” 林今鸥就跑了出去，打开门果然就看到了以前那个经常给他送奶茶的外卖小哥。 小哥把奶茶递了过去，说道：“这是您的乌龙奶茶不加糖。” 林今鸥就皱眉：“可是我爱喝甜的。” 小哥摆出职业化的微笑：“不好意思，客人下单的时候特意备注了说不加糖，还说，如果您坚持要喝加糖的，让我在您面前如下的文字。” 林今鸥没反应过来：“什么？” 小哥拿出手机，开始念之前顾扉舟给他发的一大段文字：“吃糖的几大害处，你不得不了解。第一，摄入的糖过量，残留糖在口腔细菌的作用下变成酸，酸会腐蚀牙齿，长此以往就会形成龋齿；第二，当体内的糖分摄入过多时，体内的维生素b1会下降，使得肌肉活动和神经……” 林今鸥生无可恋地摆手打断对方：“行了，你别念了。” 他只不过是想喝一杯甜的乌龙奶茶，顾扉舟他……这么骚的吗？！ “好嘞，”小哥从善如流地收起了手机，又递给对方一个密封文件袋，“这是客人让我转交给您的，现在是晚上七点五十五，您要在五分钟后才能开启。” 林今鸥看着文件袋左上方的那个“密”字，嘴角微微抽搐。 以前怎么没发现，某人的戏这么多？ 送走了小哥，林今鸥拎着奶茶和文件袋就往房间走，一转身就看到林冉瑕正好从房间出来喝水，林冉瑕问道：“小鸥，刚刚那是谁？” “哦，”林今鸥含糊其辞，“送外卖的，我点了杯奶茶。” “嗯，”林冉瑕点点头，温柔地说道，“不过晚上不要吃太甜的东西，对牙齿不好。” 林今鸥突然就笑喷了。 某人真的不是23岁，是中年大叔吧？这脑回路怎么跟他妈一样。 林冉瑕不解：“怎么了？” “没，没什么，”林今鸥忍笑，“我点的是不加糖的，真的，妈，那我先回房间看书了。” 林冉瑕欣慰地点了点头。 林今鸥打开奶茶盖，吸溜了两口奶茶，就盯着这沙雕文件袋不吭声了。就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听话，非得等到晚上八点才开封。 五分钟后，林今鸥瞥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开始拆文件袋。试卷甫一拿出来，手机就响了，凭着对那串数字的记忆，他知道这是那外卖小哥打来的。 “林今鸥小同学你好，你现在可以拆开文件袋了。”小哥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的热情。 林今鸥小同学呵呵一声：“刚拆了。” 小哥继续说道：“好的，那我现在开始朗读考场纪律。” 林今鸥被这一通操作差点骚到腰，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 小哥已经开始用他那饱满的嗓音在朗诵了：“考场规则：1.自觉服从监考员等考试工作人员管理，不得以任何理由妨碍监考员等考试工作人员履行职责……2.凭《准考证》和身份证，按规定时间和地点参加考试……3.除2b铅笔、黑色字迹的钢笔或签字笔……其他任何物品不得带入考场。4.入场后，对号入座，将《准考证》和身份证放在桌面左上角……” 林今鸥听不下去了，打断对方：“大哥，我现在可以开始考试了么？” 外卖小哥莫得感情：“这位同学，请让我把考场规则念完。” 林今鸥：“……” 这特么一个个的都是中央戏精学院毕业的吧？ 他喝着奶茶，一脸麻木地继续听着。 小哥还在继续念，一直念到了第十条：“……10.如不遵守考场规则，不服从考试工作人员管理，有违规行为的，按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法》……涉嫌违法的，移送司法机关，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等追究法律责任。” 小哥意气风发地说道：“好了，朗读完毕。” 林今鸥松了口气，抬手擦了擦脑门儿，虽然上面也没汗。 “对了，因为今天是第一场考试有些规则还不是很清楚，所以，今天是个例外，同学你可以先去上个厕所，明天就不允许开考后还去厕所了哦，”小哥说，“还有什么疑问吗？没有的话，我就挂电话了哦亲。” “……等等，”林今鸥实在是忍不住了，“顾扉舟让你这么做，不别扭吗？” 小哥一笑：“不啊，顾先生给我付了钱的。” 林今鸥按捺不住好奇心：“给了多少？” “一晚上两百。” 林今鸥：“……” 这一出手，八百块就出去了，他顾老师真够大方的。 他终于肯放过了外卖小哥，然而正好顾扉舟的微信视频请求发送了过来，林今鸥叹口气，接通了。 顾扉舟那张清俊的脸瞬间就出现在了屏幕里，鼻梁上架着个防蓝光的平光镜，虽然不是没见过这样子的顾老师，但每次看还是会被对方这比平时看起来要斯文儒雅了几分的样子给小小的惊艳到，林今鸥愣了愣，才问道：“你俩是不是商量好的？他刚挂断电话，你就给我弹微信视频。” 顾扉舟一笑：“已经念完考场规则了？” 林今鸥点点头，问道：“你干嘛不自己念？” 顾扉舟如实回答道：“我怕我一开口，你就会给我挂断了。” 林今鸥乐了：“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他说着就从椅子上站起来了。 顾扉舟问道：“你去哪儿？” “上厕所啊，不是你让外卖小哥说今晚可以开考后再去洗手间的吗？”林今鸥反问。 顾扉舟也没多想，点头：“对啊，但不说了要全程直播吗？你干嘛不带着手机？” 林今鸥脚步一顿，直接就凑到了手机面前。顾扉舟看到他家小同学的脸都快怼到屏幕上了，几乎都能看到对方脸上那些细细白白的绒毛了，那一双眼睛更加的澄澈透明了，睫毛都一根一根的很是分明，他没忍住吞了口唾沫。 林今鸥眯了眯眼睛：“我说，我要上厕所，你也想看我直播尿给你看？你怎么不说让我直接直播撸一个给你看呢？” 顾扉舟：“……” 他倒是想看来着。 林大少爷气愤地去了趟洗手间，回来后两人没有闲聊，直接开始做题了。 顾扉舟就把手机用支架放在一边，一边编着代码，一边时不时地瞥一眼他家小同学考试。 林今鸥写作业的时候特别的乖，坐得笔直，就只是微微勾着脑袋看题，笔很安分地拿在手里写写划划，也不会去瞎转。哪怕是碰到难题了，也不会表现出非常暴躁的样子，只是安静地抬起头来，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地平静地盯着某处看，这跟他平时那嚣张得不行的样子倒是一点都不搭。 顾扉舟觉得，看林今鸥写作业，都是一种享受。 林今鸥正好碰到需要思考的题目了，他抬起头来，正好就看到了手机屏幕里，顾扉舟正专注地平视前方，他猜测对方是在看电脑上的代码，因为他能看到他顾老师的手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敲个不停，那双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似乎很有力量。 都说专注的男人最有魅力，尤其还是这么好看的一张脸，林今鸥不自觉地就呆了呆，眼睛都不眨了。 人大概真的是会有心灵感应的，顾扉舟突然就停下了敲键盘，往手机的摄像头处一看，四目相对间，林今鸥先败下阵来，他眨了眨眼，但是为了表现出不心虚，他并没有直接低头去做题，只是目光游离了几圈之后再次回到了顾扉舟的脸上，故意营造出一种漫不经心和毫不刻意的表象。 倒是顾扉舟坦荡多了，他看了眼林今鸥，没说话只是笑了笑，大概是真的忙，他旋即就又把视线重新挪回到了电脑屏幕上，继续敲着代码。 这反倒是让林今鸥觉得不好意思了，他瘪瘪嘴，继续做文言文理解。 十点钟，程牧从实验室回来了，他习惯性地去顾扉舟那里跟室友联络联络感情，却发现对方的手机里，一个男生在……奋笔疾书？ 他指着手机问道：“这是什么情况？” 为了不影响到林今鸥考试，顾扉舟这边是单方面静音了的，所以程牧说的话不会被电话那头的人给听到。 顾扉舟还在编代码，只是说道：“邻居家小孩儿考试。我不是跟你说了我暑假在给他当家教么？” 程牧觉得三观受到了震裂，一时间不知道从何说起：“这就是你说的‘小孩儿’？” 顾扉舟淡淡地“嗯”了一声。 程牧抹了把脸，问道：“不是，我以为就是个一二年级的熊孩子，这特么……得高中了吧？” 顾扉舟点点头，声音依旧很淡很平静：“对，明年高考。” “那还叫‘小孩儿’？”程牧觉得不可思议。 顾扉舟停下来，扭头看着对方：“他比你小七岁，怎么不是小孩儿了？你信不信，让一个小学生站你面前，他能管你叫叔叔，但是管他——” 他指了指手机里正在专心致志写作文的男生：“叫哥哥。都差了个辈分了怎么就不是小孩儿了？” “……”程牧无言以对，在原地愣了好半天，这才发现这不是问题的关键，“不是，难道重点不是，你让这‘小孩儿’给啃了脖子？卧槽我当时听到的时候是一点邪念都没有的，但是现在我脑子里已经有2个g的种子了！” 顾扉舟：“……” 半小时后，林今鸥发声：“顾老师，交卷！” 顾扉舟把视线从电脑挪到手机上，笑道：“好，一会儿把你的试卷给我拍过来，拍清楚点。” 林今鸥比划了个“ok”的手势。 顾扉舟说：“很晚了，拍完后就洗澡去睡吧。” 林今鸥觉得自己考得还不错，就也有心思跟顾老师开玩笑了：“那我洗澡还要直播给你看么？” 咬着牙刷从洗手间出来的程牧听到手机里传来这么个声音，脑子里的种子已经从2g直奔20g去了。 顾扉舟挑眉，声音很平静：“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介意什么？” 程牧：“……” 林今鸥：“……” 林同学隔空瞪了他顾老师一眼，随后果断掐了视频。 顾扉舟哭笑不得。 这小兔崽子，撩起人来这么无所畏惧的，被反撩一下就扛不住了么？ 他还没怎么发挥出自己全部的功力呢。 收到林今鸥的试卷图片后，他把作文部分发给了秦廷那个办教辅机构的亲戚，毕竟作文这一块他也不太懂老师们给分的规则，但是其余的试题他可以自行踩点打分。等他放下手机，就看到程牧正以一种……难以用语言描绘的神色看着自己，顾扉舟觉得浑身上下不自在，问道：“干嘛？” “不是……”程牧嘶了一口气，“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小小鸟么？” 顾扉舟一脸“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表情看着对方。 程牧轻咳一声，顿了顿似乎是在组织语言，最后拧着眉，一脸纠结地说道：“就是我觉得你跟你家邻居的小孩儿吧……让我有一种你在背叛小小鸟的错觉。” 顾扉舟问道：“什么背叛？” “卧槽？”程牧瞪着对方，“现在你俩都有cp粉了好吗？大家可都默认littlebird跟z神有一腿了。” 顾扉舟轻哼一声，漫不经心地说道：“那是她们觉得，跟我有什么关系。” “可是，你不觉得你在游戏里，撩小小鸟撩得有些过了吗？”程牧一言难尽道，“当然，他也没少撩你。就你俩的粉丝吧，恨不得把民政局给搬到你们面前，你知道么？” 程牧看着顾扉舟，问道：“作为兄弟，你就告诉我一句实话，littlebird和你邻居家小孩儿，你选哪一个？” 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即使程牧跟林今鸥在三次元没有交集，但游戏里也是加了好友的，万一程牧一时嗨了说漏嘴，告诉林今鸥qwertz就是顾扉舟，那他真的是要翻车吃土了，所以他不能跟对方分享这个秘密。 因为，扉舟大神看着程牧，一脸的云淡风轻，轻飘飘地说道：“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两个都要。” “？” 程牧被顾扉舟这一句渣男语录给惊呆了。 扉舟大神放下这枚重磅炸弹就去洗手间洗漱了，程牧在原地惊了好久才回过神来，他吼着冲向顾扉舟：“卧槽，我还以为扉舟大神是高岭之花，没想到特么是个脚踩两只船的渣男。” 顾扉舟看了对方一眼，又是轻飘飘的一句：“渣就渣，我开心就好。” 程牧觉得自己的三观已经碎成齑粉了，他一脸茫然地问道：“那你还是不是希望以后小小鸟和你家那位小朋友能和平共处，然后你左拥右抱享尽齐人之福啊？” 顾扉舟反问：“难道不行么？” 第56章 程牧目瞪口呆：“……顾扉舟，我要揭发你，枉你在星河高校论坛上这么多的迷妹，哦还有迷弟，没想到你是这样一个败絮其中的渣男！你对得起万千少男少女们的真心么？” “随意，”扉舟大神吐掉嘴里的刷牙水，“你要是敢说，我就敢以后不给你抓bug，不带上分。还有，你要是跟littlebird说一点关于我跟我邻居小孩的事情，后果同上。” “……爸爸！”程牧挤出一个笑容来，喊得那叫一个父慈子孝。 扉舟大神对这件事情的发展趋势丝毫不觉得意外。 ** 第二天，8月16号，墨城科技大学附属中学高三开学。 正值暑假，学校里安静得很，周围的大榕树上，知了的声音络绎不绝，把这座校园衬托得更加的安静了。然而这份安静，仅限于除高三教学楼之外的其他地方。高一高二的教学楼是空的，唯独高三这栋楼，热闹非凡。 刚放完暑假，十七八岁的少年们正是精力多得发不完的时候，而且他们还没有进入到“高三了，只剩下一年就要高考”了的紧张情绪中来，是故都甩开了膀子在疯闹。 林今鸥进教室的时候，教室里已经是鸡飞狗跳了，他拍了拍前桌肖客的肩膀：“暑假作业呢？课代表怎么不来收？” 肖客没觉得有多惊讶，毕竟暑假他俩也没有断联系，知道他这个暑假有顾神当私人家教，真的是羡煞旁人。反倒是他同桌一脸诧异地扭过头去，看了眼大佬，那眼神仿佛不认识他这个人似的，而后迅速地又把脑袋给转了回来。 跟大佬每对视一秒钟，就会损害自身一份元气。 哦对了，肖客的同桌，万羽飞是学习委员。 “各科课代表刚刚已经把暑假作业收走交给老师了，”万羽飞弱弱地说道。 “我这不是还没迟到呢嘛，”林今鸥“啧”了一声，有些不耐烦，“怎么速度这么快？” 说时迟，正好打了早自习的铃，万羽飞听到后排的大佬爆了句粗口，冒死又转过脸去，问道：“要不然，一会儿我给你把寒假作业给教到各科老师那里去？” 林今鸥觉得这方法也行，点头：“好，那就谢了！” 万羽飞瑟瑟发抖，不敢承大佬的这份情，疯狂摇头：“没、没事，我是学委，这是我应该做的。” 林今鸥就从书包里把六本暑假作业全扔给了万学委，万学委摸着这六本暑假作业，不敢乱翻，规规矩矩地摆在了桌子上。 肖客被万羽飞这一系列求生欲极强的操作和表情给逗笑了，扭头跟林今鸥嘻嘻哈哈：“爸爸，看你把人孩子给吓得。” 林今鸥也哭笑不得：“滚犊子。”而后又从书包里抽|出了那本高中生必背古诗文开始背书。 高中的早自习总是热热闹闹的，所有人拿出课本自行背书，有人背文言文有人背英文单词，有人背高一的内容还有人背高三的课本，总之四周充满了两国语言，嘈杂得很。 以前林今鸥嫌早自习的时候周围吵，所以经常会翘了早自习在家闷头睡觉，大家都对大佬这种操作见怪不怪，这也是为什么方才各科课代表收集暑假作业的时候会自动把林今鸥给忽视的重要原因之一——人校霸来不来还是个问题呢。 但是今天，当他一遍一遍地读着古人留下来的千古名句时，突然觉得这样闹哄哄的场景，似乎也很有意思。 他口中背着书，手上却不自觉就翻开了那本顾扉舟特意给他编的大学英语四级词汇乱序版，翻开扉页，上面写着一句话： only for jinou lin ——by feizhou gu 林今鸥突然就咧开嘴笑了笑，而后继续背道：“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学委去办公室给各科老师送林今鸥的寒假作业时，所有的老师都觉得魔幻。 “这……真的是林今鸥的寒假作业？”生物老师不可置信地问道。 “看字迹肯定是了，”语文老师翻了翻，难得来了兴致，笑道，“不错，这些诗句填的都是对的，没有张冠李戴。” “这化学反应式也做对了，”化学老师也觉得稀奇。 “不错啊，连洛伦兹力都算对了！”物理老师惊喜万分。 “你们呐，”数学老师无语地扶了扶额头，“人孩子愿意学了，你们这一惊一乍的干嘛？” 张图被学校给辞退后，教务处安排了一个新的数学老师来他们班执教兼班主任，这新班主任姓徐，是个不到五十岁的男人，为人和善和蔼，总是笑眯眯的。 其他老师闻言，就乐了： “我们这不是替他高兴么？” “要是他能继续保持下去就好了。” “就是就是。” “能看到他好好学习啊，我都替他高兴。” 办公室发生的事情，林今鸥是不知道的了，附中是省级重点，高二时就已经提前把高中三年全部的课本讲完了，高三直接开始第一轮复习，不过现在这几天，各科老师的安排都是讲放假之前考的期末考试试卷。 林今鸥再次看到自己的试卷，就一个感觉：两个月以前的自己，是个煞笔。 这套试卷上，虽然还是有部分题目他不太会做，可是依然有很多基础性的题目他现在瞟一眼就知道思路了。 就比如说，这道求动量的题目……这么简单都能做错？ 套个公式而已，很难吗？ 林今鸥突然就又想起了顾扉舟——他发现自从顾扉舟回去之后，他想起某人的次数似乎有些频繁。 正想着，某人的微信就已经发过来了。 舟：跟你说一件事情，今天晚上的考试…… 顾扉舟此刻正坐在会议室里，他刚刚在他们项目组的群里发了一条消息说现在来会议室开会，他发完就自己先去会议室了，然后打开了会议室的电脑和投影。项目组有一个人被导师给叫过去谈话了，所以大家就原地等着。 顾老师闲来无事，就没忍住摸出手机给林同学发了微信。 林今鸥看到后，心中一喜、眼睛一亮，正好打了下课铃，到了课间十分钟，忙不迭回复。 你鸥皇爸爸：不用考了？ 舟：你可以自行选择考试科目。 你鸥皇爸爸：…… 你鸥皇爸爸：那我可真是的谢谢你了。 舟：没事。 你鸥皇爸爸：？ 你鸥皇爸爸：不是，顾老师你看不出我的弦外之音吗？ 顾扉舟假装什么也没看懂，看着手机屏幕上在发笑。 项目组的其他成员里，有研一的也有研二的，顾扉舟是这个项目的牵头人和负责人。虽然顾扉舟也才研一，但他在本科的时候就一直在实验室帮忙，真要论起资历来，新入学的博士都不如他，而且他这个人不论是个人能力还是气场都无人能及，所以大家也都对他很服气，甚至有那么一点点的害怕。 “诶，”一个长发女生悄悄碰了碰邻座短发女生的胳膊，“大神师兄是在笑吗？” “应该吧，”短发女生几乎是在用气音回应，“我还是头一次看大神师兄笑这么开心。” 长发女生就说：“别说笑这么开心了，我连他笑都基本上没见过。” “感觉像是在跟他对象聊天，”短发女生说，“不然跟普通朋友不至于笑得这么的……哎呀反正这感觉说不出来，你懂的吧？” 长发女生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懂懂懂！” 扉舟大神对外界充耳不闻，专心跟林今鸥聊天。 舟：本来是严格按照高考的考试顺序，先语文、数学，后理综、英语的顺序，但毕竟你才高三开学，不能对你要求太严格，所以给你选择考试顺序的权利。 林今鸥收到回复后，嘴角疯狂抽搐。 你鸥皇爸爸：……所谓的“不能对我要求太严格”，难道不应该是直接取消考试？ 舟：天真。 舟：你果然还是太小了。 你鸥皇爸爸：…… 你鸥皇爸爸：我说最后一次，你要是敢再说我小，老子干死你。 顾扉舟忍俊不禁。 舟：上课在睡觉？ 舟：脑子又不清醒了？ 你鸥皇爸爸：…… 你鸥皇爸爸：顾扉舟，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 舟：那就打字。 你鸥皇爸爸：……我发现你这个人，虽然平时总是一声不吭地站在一边装高冷，其实怼起人来很有一套啊，顾老师。 舟：过奖。 舟：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你鸥皇爸爸：什么问题？ 你鸥皇爸爸：哦我知道了。 你鸥皇爸爸：报告顾老师，第一，我上课没睡觉。第二，我脑子清醒得很。 舟：……林今鸥同学，我的意思是，你今晚想考哪一门？ 你鸥皇爸爸：…… 你鸥皇爸爸：草了，随便。 你鸥皇爸爸：算了，就按照高考的顺序来吧。 舟：行。 林今鸥实在是不想连着四个晚上考试，哪怕隔一天也是好的，他宁愿听顾老师给他在线讲解试卷也不想自己考试。 你鸥皇爸爸：我昨天的语文试卷改完了么？要不你先给我讲昨天的语文试卷？ 试卷还没有完全改完，而且帮忙批改作文的老师也没给他回复，再加上他今天注定要泡一天的实验室，便打算今晚一边给林同学批改试卷，一边看对方的考试直播。 舟：还没改完。 你鸥皇爸爸：还没有改完啊……这么慢？ 你鸥皇爸爸：你不是一直都很快的么？ 顾扉舟眉毛一挑，嘴角挑起一抹坏笑来，打算开车。 舟：快？ 舟：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这下，换林今鸥懵逼了。在他的印象中，顾老师是一个效率特别高的人，当时一个中午就给他整出了一本林今鸥独家定制版的四级乱序版词汇本给他的印象尤为深刻。而且事实表明，在后来的教学中，顾扉舟也是一个非常注重效率的人。 你鸥皇爸爸：？ 舟：我其实很慢的，你以后就知道了。 舟：我这个人在某些事情上非常的磨蹭。 舟：可以磨到你哭。 林今鸥：“……” 连着收到了三条顾老师的回复后，林同学的脑子才开始转了起来。 你鸥皇爸爸：我怀疑你在开车。 顾扉舟抿嘴笑了笑，随手拍了一张实验室会议室电脑的一角，取景框里他调整好角度，屏幕做了虚化处理，只看得清键盘和鼠标，拍好后发给了林今鸥。 顾老师一本正经地回复，假装自己没看懂。 舟：[图片] 舟：没在开车，在实验室。 舟：怎么突然这么问？ 舟：你想学开车了？我觉得你现在还是应该好好学习，把精力都放在学习上比较好。 你鸥皇爸爸：…… 隔着屏幕，林今鸥都被他顾老师这浓浓的老干部气息给震慑到了，他觉得自己可能是真的想多了，想他顾老师那么板正清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跟他开车？ 林同学闭着眼睛进行了长达三秒钟的自我反省后，再睁开眼睛时，顾老师又给了回了消息。 舟：开车这种事情，还是得满十八周岁才行。 舟：你要是想学，到时候我教你，反正都教了你数理化了，再教开车也没什么。 舟：你还有一年才成年，正好这一年是最紧张的高三，你就好好学习，不要想些其他的事情。 舟：不要急。 林今鸥：“……” 不是他多想，是顾老师的话不得不让他多想！ 你鸥皇爸爸：急你妹！ 你鸥皇爸爸：不说了，我上课了。 舟：好。专心听讲，晚上八点，别忘了。 他打字的时候，嘴角翘起的弧度都是温柔的。 长发女生忍不住在心里土拨鼠尖叫，用手指抠了抠短发女生的手心：“我去，难怪这么多人暗恋咱们师兄，这模样谁能顶得住啊！” 短发女生疯狂小幅度点头：“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虽然师兄不是我等可以觊觎之人，但我已经开始嫉妒跟师兄聊天的那个人了！” 然而，跟那两位女生反应不同的是，此刻的林今鸥嘴角疯狂抽搐。这个人真的是，为什么总能这么一本正经地说一些让人不得不想歪的话？ 你鸥皇爸爸：嗯。 顾扉舟单方面调.戏完林今鸥时，正好那位被导师给叫过去的同学也回来了，他抬起头来，已经恢复了他往常不苟言笑的模样，冷声说道：“人都到齐了吧？现在开始开会。” 那两位女生彼此对视一眼，觉得她们大神师兄的变脸技能玩得非常的溜，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了。 ** 附中有一个传统，开学前一周为了让大家适应学校的节奏，并没有强制要求走读生一定要留下来上晚自习，林今鸥晚上本来就有事，所以下午下了课之后，收拾好书包就打算回去了。 “鸥儿，”肖客说，“跟我们一起出去吃烧烤？” 林今鸥摇头：“不去，你不回家啊？你妈要是知道了你高三了还出去野，小心她打断你的腿。” 肖客无所畏惧：“也就最后这一周能出去浪了，此时不浪更待何时。反正我跟我妈说了今晚留在学校上晚自习，我就不信她会来学校查我的岗。” 林今鸥真心实意地竖起了大拇指：“儿子，你终于长大了，还会撒谎了。” 肖客嘿嘿一笑：“所以，要不要一起出去玩一玩？” 林今鸥收拾着课桌上的笔和课本，摇头：“不去了，我晚上还有事。”说到这里，他就觉得心酸，抬起头来叹了口气，“顾扉舟给我出了一套题，要我做完后给他批改。” “顾扉舟？”肖客一直都很崇拜这位学神，闻言两个眼睛都放光了。 林今鸥突然就很不爽地瞪了他一眼：“你那什么眼神？” “……什么什么眼神，崇拜的眼神不行吗？”肖客也瞪了林今鸥一眼，“爸爸，我发现你这个人对顾老师的占有欲真强，容不得旁人对他产生一点点的感情，哪怕是像我这么纯粹的崇拜之情。” 林今鸥一噎：“……滚吧你。” 他收拾好了书包，已经站起来准备回去了。 肖客不死心，抓住对方的书包带，问道：“就不能让学神网开一面给你宽限几天么？你真的不考虑抓住这最后的机会出去野一把？” 林今鸥冷哼一声：“要野你去野，我才不去，我可是家养的。” 说完就把肖客的手爪子从自己的书包带上拍了下去，大步往前走，他听到身后传来肖客的声音。 “是是是，你是你们家顾老师家养的！”肖客抻着脖子吼道。 “……煞笔，”林今鸥低声笑骂了一句。 ** 三天后，当考完英语时，林今鸥长叹一口气，眼睛里全是“劫后余生”的兴奋：“终于考完了，明天晚上终于可以自由了！” 他看向屏幕，却发现顾扉舟并没有理会自己，而是在全神贯注地看着一本书。他们俩正好相反，林今鸥虽然闹腾，但写作业的时候手很规矩，从来不会去转笔，哪怕是在思考的时候，笔也是安安静静地被它握在手里。 顾扉舟就不同了，他虽然安静地看着书，腰背板得很直，手却会不停的转笔。 比如此刻。 那支黑色的签字笔在顾扉舟的指尖来回转着，来来回回被转了几十次就是不会掉下来，他手指修长，本人又生得白，一双手骨节分明，指甲修得圆润干净，手指让人觉得充满了力量。 黑色的签字笔、修长白净的手指，这一黑一白形成了鲜明对比，林今鸥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手控，但是看着顾扉舟灵活地转动笔时，还是怔忪了大半分钟。 顾扉舟看书专注，对此一无所知，还是程牧路过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得一脸贼兮兮的：“诶，你家小同学看你看呆了呢！” 顾扉舟这才把目光投降了手机屏幕，林今鸥还没来得及收回目光，顾老师就笑了一下，把手机连麦的静音关闭，问他：“偷看我什么？” 林今鸥忙不迭把眼睛看向别处：“谁偷看你了，我跟你说话你没听见，我只好一直说了。” 顾扉舟懒得拆穿他，笑道：“那你刚刚说什么了，我没听见。” 大概是刚刚被抓了个现形，林大少爷觉得心里有些迷之羞耻，就瞎掰道：“没什么，我刚刚就是说，考也考完了，顾老师你是不是可以功成身退了，我明天开始就自由了。你都不知道，大家都很珍惜这一个星期不用上晚自习的机会，这几天班上都组织好几波聚餐了，我因为要你这考试都给推了。” 顾扉舟脸上的笑慢慢地淡了下来，低声问道：“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林今鸥看着屏幕里的顾扉舟，突然就有些心虚，但少年人最不喜欢的就是示弱和露怯了，便梗着脖子点头：“对、对啊！” “行，我知道了，”顾扉舟的声音依旧很轻很淡，“时间不早了，洗洗睡吧，别熬夜了。” 他说完，不等林今鸥回应，就先给挂了。 林今鸥看着已经切断了视频的手机，眨了眨眼睛。 ** 第二天中午刚在食堂吃完午饭，林今鸥就收到了顾扉舟的微信。 舟：你这是考试，语文92，数学87，英语96，理综211，总分486，比你上学期期末考试成绩总分高了158分。 舟：你们省每年一本线540分左右，二本线490左右。 舟：以你现在的成绩，以后再好好努力，还有一年的时间，上一本线也不是很大的问题。 舟：【图片】【图片】【图片】【图片】【图片】【图片】【图片】【图片】【图片】 舟：这是你试卷上我标注的错的地方，步骤我已经写得很清楚了，你应该能够看明白。 林今鸥把这些消息看完后，突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你鸥皇爸爸：就这样？ 顾扉舟刚坐上飞机，刚刚在候机大厅的时候他还在生死时速地整理林今鸥的错题，其实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他基本上就没怎么睡，连夜把林今鸥的试卷给全部批改改了，一直到凌晨快四点才睡下，感觉还没睡多久，就被闹钟闹醒了要起来收拾行李，他要去国外参加一个国际会议的presentation，这个通知来得太急了，他也是昨天晚上洗漱前才接到的教授的电话，原本学校是让学院里的另一位讲师去的，但那讲师家里临时出了点事情，就决定让顾扉舟去救场。 到了机场后，顾扉舟也是强撑着用pad在整理，现在好不容易做完了，马上就要关机了，他在离飞机起飞前五分钟，终于把这些给整理好并一起发给了林今鸥，心里登时松了一口气——他在国外这几天都会很忙，而且还有着时差，根本不可能连麦跟林今鸥讲题目，他能想到的就是把林今鸥做错了的题目，按照大少爷平时的思维方式，把步骤一步一步地写清楚。 脑子晕乎乎的，手机在手机震了两下，顾扉舟瞥了眼。 舟：嗯。 他实在是太困了，再加上空姐已经在机舱的过道上边走边提醒各位乘客把手机关机或调成飞行模式，他就一口气把手机和平板都给关了，而后系上安全带，拿出眼罩戴上后就靠在椅子上沉沉地睡去了。 林今鸥盯着这个“嗯”字，总觉得心里有些烦。 肖客走在他旁边，问他：“鸥儿，这天气太特么热了，要不要去小卖部买根雪糕？” 林今鸥拧着眉，语气不耐：“不去。” 肖客感觉到对方的心情似乎不太好，问道：“你怎么了？谁惹你了？” 林今鸥看着肖客：“没有怎么，也没谁惹我，先回去了。” 他甩开胳膊就真的一个人回到了教室，中午的教室很安静，住校生回宿舍睡觉去了，走读生则要么自顾自地低头玩手机，要么也趴在桌子上补眠了。 林今鸥喝了两大口的谁，心里的烦躁感还是没能消退下去。他深吸一口气，觉得待在教室会把自己给憋死，就直接冲出了教室。 中午的校园格外的安静，知了的叫声似乎把夏天的尾巴给拉得分外长了些，不远处的操场偶尔能传来球砸在篮板上的声音，与蝉声彼此呼应。 林今鸥一个漫无目的地走着，在路过一个宣传栏的时候，突然就停住了。 他看到了顾扉舟。 ——具体来说，应该是五年前的顾扉舟的两寸照片。 林今鸥这才想起来，肖客曾经说过他在学校的光荣栏里看到过顾扉舟的照片，想必就是这里了。他定睛一看，这个光荣栏里，贴满了近十年附中历年来的高考状元、榜眼和探花，两寸照片下，是他们的简介。 顾扉舟，男，1996年9月10日出生，高三（1）班学生，在2014年的高考中，以736分、超过第二名20分的成绩，夺得2014年本省高考理科状元，同时也刷新了本校历年最高高考成绩。 林今鸥默默算了一下，拿他这次在顾扉舟那里考的486分的成绩作为对比，他顾老师比他高了整整250分。 他突然就笑了一下。 又是250。 怎么他俩跟250，这么有缘呢？ 他盯着顾扉舟的两寸照片，五年前的顾扉舟，留的还是寸头，都说寸头是检验帅哥的唯一标准，林今鸥再细细一看—— 十八岁的顾扉舟，脸比现在的还要白上几分，脸上还有没有褪去的青涩感，似乎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婴儿肥，乍一看过去，十分的惹眼，只不过那双眼睛，倒是跟现在的他一样，看起来非常的冷……不过，确实担得起“好看”二字。 林今鸥愣了愣，他似乎知道自己方才一直心里烦躁和不爽的原因了。 第57章 -“你怎么了？谁惹你了？” 肖客的话犹在耳边，林今鸥现在知道了，是顾扉舟惹了他，因为顾扉舟今天给他的感觉……非常的冷淡。 倒不是说顾扉舟以前对他有多么的热情，但像刚刚那般，确实是跟平日里的顾老师有些不太一样。 ——要是之前的顾老师，肯定不会如此冷漠地甩给他一堆图片，而是会跟他连视频把问题都讲清楚。毕竟，一个连考试都要连麦监考的老师，怎么可能会只给他发题目的解题方法？ 林今鸥心中觉得有些恼火，可是出于什么立场的恼火，他又把握不清楚。 那么，顾扉舟为什么会突然如此的“莫得感情”？ 林今鸥在脑子里迅速串起了自己这段时间跟顾扉舟联系的画面，最后锁定在了昨天晚上跟顾扉舟的视频聊天里。 昨天晚上他说什么来着？ 哦对了，他说他终于自由了，顾老师可以功成身退了。 然后顾扉舟让他洗洗睡。 最后就是刚才收到的那一堆莫得感情的数据和图片。 林今鸥觉得自己可真的是太混蛋了，平心而论就暑假那一个月顾扉舟在他身上花了多少时间和精力没人比他更清楚，人家一个脑子灵光的大学霸，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做什么不好偏偏把这大好的光阴浪费在了在他这个纯学渣身上，完了之后他还说“我终于自由了，终于不用再被你管着了”之类的话。 这跟diao拔无情的人渣有什么区别？用完就把人给抛弃了？ 至少得说一声谢谢，然后对人家这段时间的帮助表达一下由衷的感谢。 林今鸥觉得自己必须道歉。 他拿出手机，打算给顾扉舟发微信。 “对不起，昨天是我不对，我不应该……” 打到这里的时候，林今鸥突然就停了下来，“哪有发微信道歉的，一点也不真诚”，他如此想着，便又把打出来的字全部删掉，然后在电话簿里找到“大魔头”。 然而，电话里却响起了冰凉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用其他方法联系。sorry，the subscriber you dialed……” 连着三次，每一次都是系统告诉他顾扉舟关机了。 林今鸥放下手机，心里觉得空了点儿什么似的。他清楚地记得顾扉舟有一次跟他在饭桌上闲聊时说过，他的手机从来不会关机，因为怕实验室那边随时要找到他，毕竟他承担了很多他们实验室里比较重要的大项目。 怎么就这么巧，在他要道歉的时候关机了？ 十七的少年，有着最莫名其妙的自尊心和最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总觉得对方就是不想理会自己了，所以才故意关机的。就刚刚那几通电话，其实也是他给自己做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心理建设才拨打的，可一次二次的关机提示不仅耗尽了的耐心，更加掏空了几乎所有的自尊心。 他是万万不敢再换个时间再打的。 不然如果还是关机，他觉得自己可能心态会崩。 ——他也不是什么心理承受能力弱的人，可是不知怎么的，就是突然很害怕顾扉舟从此对自己冷冷淡淡。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小气啊？！”林今鸥瞪着十八岁的顾扉舟的照片，“连一个道歉的机会都不给我？” 照片里，俊美清冷的少年睁着一双淡漠的眸子，沉默地注视着宣传栏前这个又后悔又自尊心强的男生，夏天的风轻轻撩开男生额前的短发，清亮的眸子里，似乎有着化不开的惆怅。 林今鸥深吸一口气，气得直接把顾扉舟那张两寸照片给揭了下来。 然后，揣兜里，走了。 ** 回到教室后，肖客已经吃完雪糕坐在椅子上玩手机，此时班上大部分人已经醒了，林今鸥刚从兜里掏出两寸照片的时候，肖客正好回过头来想跟他说话，他只来得及看到那张照片是个红底的，连照片上人的轮廓都没看清，林今鸥已经手疾眼快地把照片给翻转过来了，然后胡乱夹在了一本书里。 “干嘛？”林今鸥用不耐烦掩盖心虚。 “不干嘛啊，”肖客眨眨眼，有些无辜，“你慌什么？” “你才慌，”林今鸥蹙眉说道，“有事说事。” 肖客：“刚刚我听到一个坊间传言，不知道真的假的。” 林今鸥一边从抽屉里拿出一本教辅书来，一边问道：“什么传言？” 肖客：“放假前不是因为张大秃子在联考中泄题导致成绩有失公平么？好像这几个学校，当然也包括咱们附中，想要联合搞事情，再搞一次联考。” 林今鸥冷漠地“哦”了一声：“所以呢？” 肖客以惊讶的眼神看着对方：“你以前不是最怕考试的吗？所以我才提前跟你报个信儿啊，不是……这次怎么这次淡定成这副狗样子？” 林今鸥冷哼一声，心说爸爸连顾大魔头的单人监考考试都挺过来了，还担心你一个破联考？ 下午上课的时候，班主任徐老师就证明了这个传言是真的，但是又比肖客说的要详细很多。 班里更多的同学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的，一听说要考试，立马瘫在了桌子上，一个个半死不活地吼道： “不是吧？又要考？” “就因为张图泄题了？” “我靠，秃子就算走了也不忘坑我们一把。” “道理我都懂，可是为什么只有数学透题了却要全部重考？只考数学不行吗？” “苍天哪，我悲催的高三生活终于要来临了啊！！” 新来的徐老师是个好脾气的人，他看着孩子们一个个地在鬼吼，哀鸿遍野的样子让他忍俊不禁。 “好了，大家安静一下，听我说，”徐老师温和地说道，“高三呢，就是这样子的，高兴是一天，痛苦也是一天，你们呐，就咬牙坚持就对了，坚持了，以后回想起来就不会后悔了。” 接下来，徐老师又给大家猛灌了很多的鸡汤，大家在“哈哈哈哈这鸡汤对我不管用”“卧槽憋说了”“emmmm好像有那么一点点道理”“真香”的转变中，终于安静了下来。 林今鸥坐在角落里，忍不住发笑。 徐老师这么一本正经的灌鸡汤，活脱脱一个老干部，让他总能想到某个人…… 讲台上，徐老师终于灌完了鸡汤，开始说这次联考的相关事宜了。 他说：“此次联考，除了之前的那些学校外，又新增加了很多其他的学校，而且此次考试为了让大家感受到高考的气氛，联考时的座位也是学校彼此之间打乱，比如咱们附中的学生，可能会去二中，实验中学的学生可能会来咱们附中考试。” 同学们又开始啊啊啊啊啊了。 “卧槽卧槽，听起来就让人很紧张啊！！！” “不是吧，这么严？” “倒不是严不严的问题，反正咱们附中抓作弊也是出了名的厉害，主要是这阵仗很大，让人心很方。” “徐老师，不会难度也跟高考一样难吧？就我这分数拿给我妈看，成绩出来的第二天屁股会开花。”不知是哪位学生大声问了一句，惹得全班同学都在哄笑。 徐老师看着座位上的孩子们，笑道：“虽然这个暑假是高二升高三，但我相信肯定大部分同学这个暑假应该过得很‘开心’吧？到处玩、到处吃吃喝喝的，功课都落下了不少吧？” 同学们在下面发出了鹅鹅鹅的“你懂的”奸.笑声。 徐老师又是无奈地笑了笑：“题目还没出来，不过因为考虑到才高三不打击大家的自信心，题目不会很难。” 同学们如临大赦： “那就好那就好，吓死我了。” “我去，还好还好，感觉自己捡回了一条狗命。” 徐老师示意大家安静，说道：“本次联考，考试内容涵盖了高一到高三的全部知识点，我们在高二暑假前已经结束了高中课本上全部的内容，这次——” 大家再次不淡定了，就差要揭竿而起了： “纳尼？？” “啊我又死了！高一到高三全部的内容？” “不是吧，不要吓我！！” “草了，高一学了什么，老子全忘干净了啊！” “安静！”徐老师无奈地用黑板擦敲了敲桌面，“嘭”的声音终于让大家冷静了不少，他继续说道，“我知道很多同学可能都已经忘了以前的知识点，但是大家都一样啊，这没差别的。” 道理大家都懂，可是他们还是忍不住吐槽： “怎么没差别呢？” “对啊，有的人记忆力好，就是比我们更加记得以前的内容啊！” “我感觉自己已经失忆了，谁能告诉我‘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赢得仓皇北顾’的下一句是什么？！草了，老子失忆了！！” “你还记得什么‘元嘉草草’，我特么只记得一个‘元芳你怎么看’！” “啊啊啊啊啊啊，照这么说来，我特么还是难逃一死啊！” “草，我又死了！” “而且，万一有哪个爱学习的憨批偷偷在暑假背着我们已经把高中的知识点给复习完一轮了呢？”有人高调地吼道。 在顾老师的帮助下已经顺利完成了第一轮复习的林今鸥撑着下巴，心说你才是憨批，你们全家都是憨批。 徐老师被这位高调帝给气笑了，好脾气如他也忍不住拿着个粉笔头朝他砸去，徐老师执教二十多年，扔粉笔头的准头非常的好，那位同学“啊”了一声，粉笔头在地球引力的作用下，已经掉在了地上。 “人家爱学习主动复习主动作为，走在你们前面，那人家也是应该考得好分数，你有什么好眼红的？”徐老师问道，“有谁绑着你让你不复习了吗？” “有啊，多着呢，”高调帝捡起粉笔头，笑嘻嘻地说道，“什么绝地求生啊，王者荣耀啊，刀塔啊，还有床啊！” 徐老师狠狠瞪了他一眼，而后他又说道：“虽然题目不难，但是也不能掉以轻心，这是高三的第一场战役，打赢了至少能提升自己的自信，懂吗？” 大家有气无力地点头。 “考试时间定在周末，”徐老师甫一开口，班级里再次闹腾起来。 “卧槽，做个人吧，周末都要考试？” “所以我们高三狗连周末都不配有了吗？” “靠，也就说，还有四天就要考试了！！！！” “特么天要亡我！！” 徐老师对这帮孩子已经无奈了，转身用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考试的时间。 “8月24号，上午9：00-11：30 语文；8月24号，下午15：00-17：00 数学。” “8月25号，上午9：00-11：30 理综；8月26号，下午15：00-17：00 英语。” 就在一帮叫苦不迭的嚷嚷声中，林今鸥自顾自地说道：“不就是按照高考时间来的么？” 也不知徐老师是长了什么顺风耳，反正林今鸥看到对方的视线越过前排的同学，稳稳地落在了他的脸上。 “对，没错，就是根据高考时间来安排的，”徐老师朝林今鸥笑着点点头，目光中带着赞许，“看来还是有同学已经开始有高三的自觉并且关注高考了的。” 林今鸥作为一个24k纯学渣，读了十多年的书了头一回被老师用这种目光相待，突然间竟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他抿了抿嘴，僵硬地朝徐老师点点头，笑得有些僵硬而生涩。 他就又想起来顾扉舟。 要不是顾扉舟在那次的直播考试中强调说严格按照高考顺序来，好奇心驱使他上网查了下，不然他也不清楚高考各科具体的时间点及顺序。 啧，林今鸥心说，最近想顾扉舟的频率想得有些频繁啊。 “诶，肖客，”林今鸥戳了戳前排的人，低声问道，“如果你一直对一个人念念不忘，啧，也不能叫念念不忘吧，反正就是时不时地想起他来，这代表什么？” 肖客跟看智障似的看了眼林今鸥：“这么明显还用说？喜欢他呗。” “放屁！”林今鸥立马反驳。 “你那么激动干什么？”肖客瞥了他一眼，觉得莫名，继而又说道，“当然也有可能是有什么执念，比如有什么约定啊、未尽的事宜啊，之类的。” 林今鸥闻言，重重点头：“嗯，对！” 一定是顾扉舟还没有接受自己的道歉，所以才会一直念叨着他。 解决完这个心理负担后，林大少爷便安心地投入到了考试的复习当中，他决定先按照顾扉舟之前发来的错题详解把自己试卷上不懂的给重新做一遍，然后再把暑假的时候顾老师给他讲解知识点时做的笔记再查漏补缺一下—— 林同学想，如果这次考试表现好，也算是不辜负了他顾老师这一个月以来的指导了，而且，还能以成绩为突破口找顾老师聊天，顺便再道个歉。 考试座位是考试前一天告诉各位学生的，不过虽然说是各个学校之间考场打乱了，但考虑到路程问题，所以最后分考场的原则还是学生们分在自己学校的概率要大一些。 “鸥儿，你在哪里考？”肖客扭头问后座的人。 “外国语学校，”林今鸥说，“你呢？” 肖客笑嘻嘻地说道：“我啊，主场作战，就在咱们附中！怎么样，牛逼吧，羡慕吧？” 林今鸥皮笑肉不笑：“可是，外国语学校听说美女挺多的，不应该是你羡慕我么？” 肖客饶有兴致地看了他一眼，说道：“美女多，跟你有什么关系？” 林今鸥：“？” 肖客：“你不是要在顾神和z神之间选一个的吗？” 林今鸥：“……” 说起这个，肖客就愈发来了兴致，笑嘻嘻地问道：“鸥儿，你快告诉我，你到底是选谁？” 林今鸥撩开眼皮看了对方一眼，冷声问道：“想死？” 肖客砸吧砸吧嘴：“不说拉倒。” 为了布置考场，所有人都开始清空自己的抽屉了，林今鸥也在整理自己的书本和作业本，翻开某本书时，顾扉舟那张红底的两寸照片赫然出现在他的眼前，林今鸥的心突然就漏了一拍似的，触电似的又把书本给合上了。 第58章 高中的老师们是一群神奇的生物，面对上千份试卷，他们总能在一夜之间就把所有学生们的试卷批改完，并做好成绩的登记及统计排序等工作，工作效率彪悍得像ai。 考完试后的第二天一大早，高三楼下面就挤满了人，他们围在其中一块宣传栏周围。 附中有一个传统，那就是每次比较大型的考试，包括月考、期中考试和期末考试在内，都会在考试后第二天，在教学楼下面贴一张“年级榜”，大红色的纸张上，密密麻麻地记录着每一个学生的各科成绩以及总分，按照总分从高到低的顺序，依次排下来。 这种传统，对于排在前面的学霸来说，大红色的纸张就意味着喜庆，看起来就真的跟古代科举考试后放榜似的；但对于对于学渣来说，无异于就是公开处刑——当然，也就仅限于面皮薄的学渣。 对于脸皮厚或者心大的学渣来说，年级榜排在后面是一件非常没有所谓的事情，比如心大的林大少爷。 之前每次放榜的时候，看到很多人围在前面，他都不屑于给个眼神的，更别提去人堆里面挤了。但是这一次，林今鸥破天荒的不仅给了这个年级榜很多的眼神，甚至还非常接地气地挤进了围观的人群里。 本以为要挤上半天才能到前面去的，可不知是大少爷气场太过于彪悍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当他出现在人堆里的时候，大家就跟商量好了似的纷纷给他让出了一条道来。 林今鸥对此毫不在意，就自顾自地站在了那里开始找自己的名字，出于学渣的自我认知，他是从榜单的最后面开始往前看的。 附中高中理科班一共有16个班级，平均每个班差不多50个人，理科生共有803名，他就从第803名一直往前找，一直找到了四百多名，都没有看到自己的名字。 其实这在他的意料之中，这次的考题如徐老师所说，确实比上学期期末考试的试卷要容易一些，再加上他在家里努力了一个多月还把高中所有的知识点给复习了一遍，而很多人可能直接把这点时间给荒废了，所以两种因素加起来，他名次大幅度往前挪是正常的。 最后，他在第398名的地方，找到了自己：语文 109，数学97，英语112，理综202，总分520分。 肖客也在年级榜前面看着，他看到自己在年级第七后，便去找林今鸥的名字，跟别人不一样，几乎所有人都对林校霸敬而远之，但肖客却跟摸老虎屁.股的勇士似的，搂着林今鸥的脖子，笑嘻嘻地说道：“诶，我去，不错啊鸥儿，我就说嘛，得到了顾神亲传的人，怎么可能不会突飞猛进。” 他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把林今鸥的各科分数线给瞄了一遍，看到最后，突然愣了：“这后面一个‘’是什么……草了，这个榜有毛病吧？” 肖客说完，就立马偏头去看林今鸥，果然就看到林今鸥的脸色非常的冷，甚至还能感受到杀气。 在附中，年级榜后面有一个“”表示该考生在考试中做了弊。附中校规校纪向来很严，尤其是考风考纪，更是出了名的严格，但凡有考试作弊的，不论情节有多严重，先在年级榜上给你标注出来，让你的行为被全校师生看到，让所有人对你的所作所为不齿，随后再根据情节严重做出相应的处罚。 少年人最看重的自尊心，凭借着如此硬核的管理办法，附中的考试鲜少有作弊的，至少这三个月以来，林今鸥是第一个被画上了“”的人。 不光是林今鸥和肖客，其他人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林今鸥沉着脸走开，身后是或认识的或不认识的同学在指指点点。 “不是吧，校霸作弊？” “我就说呢，他一个平时年级倒数的学渣，怎么突然就考到年级中游去了，原来是作弊了！” “你说他作弊就作弊，一点一点往前挪多好？一下子跨越了半个榜单，这多明显啊！” “你说他何必呢？” “就是啊，就算他考年级倒数第一，以后毕业了照样继承家产当老板，要成绩干什么？” 肖客忍不了了，冲着身后的人骂道：“你他妈不会说话就给老子闭上你们的臭嘴！你妈把你们生下来不是为了让你们在人背后嚼舌根的！草了，我要是再听到有人瞎几把比比，老子见一次打一次！” 那群人面面相觑，果然就都陆续噤声了，你看了我一眼，我看了你一眼，最终各自散开。 林今鸥没管肖客，一个人埋头往前走，肖客撂下这句话后，就又拔腿朝林今鸥跑去。 肖客看着林今鸥那张愈发冷的脸，胆战心惊地说道：“鸥儿你别跟那些不明真相的人计较，我陪你去校长那里解释清楚。” 林今鸥就停了下来，他看着肖客，说道：“肖客，我自己一个人去吧。” 肖客摇头：“我跟你一起。” 林今鸥叹口气：“不了，肖客你是年级前十的学霸，是所有人眼中的好学生，这趟浑水你不要淌，我倒要看看，我这是碍着谁的眼了！” 肖客有些烦躁：“老子为什么要在意别人的眼光！现在我兄弟有难了，我要是不帮一把我他妈还算是个人吗？！” “不是，你先听我说，”林今鸥按住肖客的肩膀，“这件事情明显是有人在搞我，我不能连累了你……你先别激动，听我说完，我先一个人上，万一到时候不太行，你再上行不行？咱们这样也算是合理分配战斗力，留一条后手，先不把你拉出来挡枪，你看这样行不行？” 肖客想了一会儿，终于松口：“行，那你打前锋，我断后，但是你记住，有什么问题一定要跟我说。” 林今鸥点点头，一个人往通向校长办公室的那条路走着。 即便还很早才八点来钟，可夏天的风还是裹挟着一股热气。林今鸥踩在石头铺就的小路上，一个人慢慢地走着，方才那些同学的话犹在耳边。 没想到他转学到了附中，还能听到类似的话，是不是所有人都觉得，他就应该年级垫底，反正不管他怎么样，都会去继承家产的？ 在看到自己分数的那一瞬间，他的内心甚至可以说是欣喜万分的，他还从来没考过500多分，也从来没考进前四百名，他甚至…… 甚至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顾扉舟，顺便跟他说声对不起，然后再告诉他，要不是他那个月的帮助，他也不会考到今天这个分数。 虽然人家大学霸可能看不上这个分数，可这真的是到目前为止，他能考到的最好的成绩了。 所以他想要迫不及待地把它展示给顾扉舟看。 可谁能想到呢？ 他竟然被官方认定为“作弊”。 林今鸥实在是想不通，他每一场考试都规规矩矩的，甚至都没有跟监考老师说过一句话，如果被抓住是作弊，怎么着监考老师也会跟考生进行交涉，比如警告、直接驱逐出考场之类的，但他真的是四场考试下来，安静得仿佛被下了哑药！ “我不能就这么被冤枉了，”林今鸥喃喃了一句，就立马一路跑着去了校长办公室。 门外，他听到了校长办公室里有声音，音量还不小，而且从语气上来判断，这两人似乎是在争辩。 林今鸥细细分辨了一下，和校长争辩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新上任的班主任，徐老师。 徐老师说：“校长，关于林今鸥同学作弊这个问题，为什么不经过我这个班主任的核实，就直接写在了年级榜里？” 校长冷声说道：“已经证据确凿的事情，为什么还要去核实？” 徐老师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就单凭那一张抽屉里的小纸条？” “小纸条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徐老师，”校长有些不耐烦，“这个林今鸥已经不是一次两次惹事情了，他的人品就是有问题！” 徐老师的脸瞬间就沉了下去：“校长，每一个孩子都是一块璞玉，怎么雕、雕成什么样子，我们学校和老师也是有很大的责任的。先不说其他的，但我是林今鸥的班主任，这开学一个来星期，至少我没觉得他人品哪里有问题。” 校长语气很冲地说道：“那是因为你才跟他接触没多少天！” 徐老师看着校长，认真地问道：“我还是相信林今鸥同学没有作弊，我看过他各科的暑假作业，每一门科目都认真完成，看不出任何敷衍的痕迹，或许他以前不是什么大众意义上的好学生，但是，我能看到他的进步，我也相信他在很努力地一步步的变得更好，学校要做的，难道不就是在孩子们成长的道路上，多帮助他们，成绩都是其次，但一定要让他们成为一个善良、向上的人吗？” 校长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徐老师继续说道：“校长，您知不知道，您直接在年级榜上在他名字后画叉的这种行为，会给孩子带来多大的心理伤害吗？” 校长语气轻蔑地说道：“伤害？他要是作弊时能想到后果，当初就不应该作弊！” “我没有作弊！”林今鸥实在是忍不了了，直接推开了校长办公室的大门。 徐老师和校长俱是一愣，徐老师走到林今鸥身边来，问道：“林今鸥，你怎么来了？” 开学才十多天，林今鸥其实跟这位新来的班主任并不是很熟，但感念于方才对方对自己的维护，他心里自然是多了几分敬佩，他朝徐老师欠了欠身，礼貌地打了声招呼：“徐老师。” “我是来为自己讨回公道的，”林今鸥继续说道，他看向校长，“校长，你一口咬定我作弊，刚刚我在外面听到什么小纸条之类的，那是什么？” “没想到你心理素质还挺不错的，”校长问道，“都这个份儿上还来问那个小纸条是干什么的？” 林今鸥忍着心中的不适，烦躁道：“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少在那里阴阳怪气。” “这就是你作弊的证据！”校长拿出一个透明的文件夹来，里面除了一张小纸条外，别无他物。 “我看看，”林今鸥伸手就要去拿那个文件袋。 “你想毁掉证据吗？”校长把文件袋往自己身后藏。 林今鸥轻嗤一声，觉得有些好笑，反问道：“我有病啊我，毁掉诋毁我的证据。” 他看着校长那一副小心翼翼生怕他分分钟把那张纸条给生吞下去的样子，着实闹心得很，他叹口气，向徐老师求助，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对方：“徐老师，您帮我拍那纸条的张照片可以么？ 徐老师对校长也很无语，点点头。 林今鸥看着照片，放大几倍后，说道：“这是数学倒数第二题的解题步骤。” “你没发现，这个解题步骤跟你卷面上的一模一样吗？”校长问道，“而且巧的是，这是在你考场座位的抽屉里发现的。” “我抽屉里？”林今鸥立即反驳道，“不可能，每次考试前，监考老师都会要求我们先把抽屉里的东西给清理干净的。” 校长反问道：“对啊，这就是关键啊，为什么它会凭空出现在你的抽屉里？” 林今鸥简直要被气笑了：“出现在我抽屉里就是我的了？校长请问你这是什么逻辑？那我出现在校长办公室了，是不是我也是校长了啊？” 校长被气得眉毛都歪了，大声呵斥道：“少在这里强词夺理！第一，他的解题步骤跟你卷面上的一模一样，第二——” 校长哼了一声，继续说道：“这张纸条上，有你的指纹，指纹鉴定报告都出来了，扫描件就在我邮箱里，白纸黑字清清楚楚还盖了警察局的章，不然你以为我会这么笃定你作弊吗？” 林今鸥闻言，蓦地抬头看向校长：“什么？！” 校长只当是林今鸥被发现了无懈可击的证据后当场愣住了，所以露出了得意的笑来，问道：“这下，你总无话可说了吧？” 然而，林今鸥之所以觉得惊愕，完全是因为他从来都没有碰过这个纸条，他很清楚地记得自己每一场考试前都会检查抽屉里有没有和考试无关的东西，并且他确定自己从来没有碰到过这张纸条。 “这不可能，”林今鸥看向徐老师，蹙着没一脸的烦躁，“徐老师，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一定是别人在考完后把纸条塞进我抽屉里的，我会去调查清楚的。” 他说着就要冲出办公室了。 “等等，别着急，”徐老师拉住林今鸥的胳膊，“这件事情我会帮你调查清楚的，但是今天下午两点钟，学校礼堂有咱们学校毕业的师兄来跟大家分享他的高考经验，包括学习和心理上的，我希望你能来听。这位师兄很优秀，是当年的理科状元，现在在星河大学读研。” 林今鸥本来想一口回绝的，他现在才不想管什么高考经验不经验的，十七岁的少年自尊心高过天，没有什么比为自己洗刷冤屈更重要的事情了。 但是听到“星河大学”“理科状元”“读研”的时候，还是一愣，虽然明白附中历年来很多状元都去的是星大，但他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师兄？谁啊？” 徐老师笑了笑：“比你高六届，顾扉舟。这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孩子，你们已经高三了，我觉得很有必要举办这么一个讲座，给你们鼓鼓劲儿，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当场问他的。至于现在这件事情，等今天的讲座结束了，我一定帮你查清楚，好不好？” 在听到“顾扉舟”三个字的时候，他就突然感受到了自己的心脏在砰砰地跳个不停——虽然他也觉得这心脏快得有些奇怪。 可能只是因为自己欠对方一个道歉？而这个道歉让他压力巨大？ “好、好的，”林今鸥看着徐老师，僵硬地扯出了一个笑容。 ** 顾扉舟下飞机的时候，刚过十一点，他是直接从国外飞墨城的，都没回星河。在国外参会的时候，他就接到徐老师电话说想拜托他回附中做一个演讲，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一来，徐老师在他高三最后那几十天对他关怀备至； 二来，他本来也是要来墨城的，实验室跟壹零科技合作的项目刚签完合同，按照合同要求，项目实施初始时，为了后期项目能顺利进行，乙方要在甲方的工作场所提供5*时的坐班制技术支持服务，主要是要在他们的服务器上搭建一个比较复杂的平台； 三来，附中么？ 不就是某位大少爷的学校吗？ 他这段时间在国外忙得不可开交，再加上时差问题，自从他在国外后就没跟林今鸥有联系，不论是以顾老师的身份还是以qwertz的身份，他都生怕打扰到这位金贵的高三宝宝的休息。再加上他知道自己反正会来墨城的，干脆见面聊。 机场离附中不算太远，他直接打车先去了壹零科技给他安排的酒店，收拾好一番后，这才去了附中，午饭是跟徐老师在附中附近的一家小馆子店吃的。徐老师是他当年转学到附中后的班主任，虽然只当了他两个月的班主任，但徐老师对他非常的好，担心他高考六十来天才转学会影响考试心情，而且还是从星河这种高考题目简单的地方转到墨城，所以对他格外的照顾，经常找他聊天企图让他放松心情、放稳心态。 谁料到人家高考直接考了个理科状元，一点都不像是心态不好的样子，反倒是徐老师本人在得知他的高考成绩后心态有些爆.炸，不过这都是后话了。徐老师对他的好是不能抹去的，所以对于徐老师的邀请，即使林今鸥不是附中的学生，他也会答应。 ** 林今鸥自打吃完午饭之后，整个人都有些不太对劲儿，时不时地就拿出手机来看一眼时间，既期待赶紧到两点钟，又害怕到了两点钟碰到了顾扉舟。 “鸥儿，你怎么了？”肖客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怎么看起来怪怪的。” “没什么，”林今鸥敷衍道。 “是那个冤枉你作弊的事情么？”肖客问道，“徐老师不是答应你要帮你沉冤得雪么？” “不是那件事情，”林今鸥飞快地说道。 “一定有问题，”肖客若有所思，而后突然奸\笑，“是不是快要见到你顾老师了，心情特别激动啊？” “……” 还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 林今鸥瞪了肖客一眼，板着脸问道：“想死？” “……”肖客小声比比，“那就是这个原因了。” 林今鸥甩了一记眼刀过去，但没有说话。 “要不你问问你顾老师到哪儿了？”肖客不怕死地问道。 林今鸥不耐烦地说道：“要问你自己问。” 肖客摊手：“爸爸，您不是不允许除您之外的任何人要到你顾老师的联系方式么？除了您之外，谁还配拥有顾神的联系方式呢？” 林今鸥：“……” 完犊子了，他心想。 顾扉舟要来了，他不是激动，是忐忑、是害怕。 年级榜就在高三楼下贴着，如果对方看到了他名字后面的那个叉，会怎么想？ 是不是会很失望？ 林今鸥心神不宁地想着，午间的教室很安静，他非但不觉得安宁，反而觉得胸闷气短，他出了教室，远远地便看到顾扉舟和徐老师走在教学楼旁边那一排绿荫下，他看着顾扉舟，在对方还没发现自己之前，突然拔腿就跑。 “我一定要在顾扉舟问我考试成绩之前，找到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他心说。 “我出去一趟，”林今鸥突然开口，“谁也别告诉。” 肖客震惊道：“不是，下午有你顾老师的讲座，你不去？” “不去，”林今鸥摆摆手，随后潇洒转身，“走了。” 肖客在后头喊道：“不是吧？真走啊？这么难得的讲座？” 林今鸥却头也不回，肖客看着他的背影，叹口气： 算了，人家都有一对一了，还在意这一对n的讲座吗？ vip会员什么时候会在意普通顾客享受到的服务呢？ 林今鸥从学校侧门溜出去后，直接打车去了外国语学校——他考试的地方。 刚到外国语学校门口，身后又传来了一道甜美的女声。 “林今鸥，你怎么来啦？”小仙女杨灵珊走过来问道。 林今鸥说：“我来有点事情，你能不能跟门卫说一声，放我进去？” “没问题啊，”杨灵珊笑得甜甜的，就带着林今鸥去了门卫那里。 这个学校80%的学生不是富二代就是权二代，门卫大哥心里门儿清这些个孩子自己是一个都惹不起，自然是放行的。 “谢谢，”林今鸥进来后问道，“你知道后勤部在哪里吗？” 杨灵珊点点头：“知道啊，我带你去吧。” 林今鸥摇摇头，语气平静地说道：“不用了，你告诉我就行，不麻烦你了，我自己过去。” “不麻烦的，”小仙女声音弱弱的。 “不是，你不是一会儿还要上课吗？”林今鸥问道，“你逃课啊？” 这么影响形象的事情小仙女当然不会承认了，红着一张脸摇头：“不，我才不逃课呢，我现在告诉你。” 得知地址后，林今鸥又说了声谢谢，就要提起步子走了。 杨灵珊又问道：“你去后勤部干什么啊？” “有点私事，”林今鸥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对不起，虽然你帮了我，但我还是不能告诉你。” 杨灵珊咬咬牙，声音听起来有些委屈：“那好吧……” 林今鸥登时松了一口气，心说终于摆脱这位大小姐了，谁料到刚走两步，大小姐又追了上来，林今鸥觉得自己在爆.炸的边缘疯狂试探，要不是看在杨灵珊是个小姑娘的份儿上，要不是看在刚刚对方帮了自己的份儿上，大少爷真的想对对方开喷。 然而接下来，杨灵珊的话彻底让他装不了淡定了。 “你跟顾扉舟很熟吗？”杨灵珊睁着一双大眼睛问道。 林今鸥还以为是自己这两天念叨顾扉舟念叨出幻觉了，问道：“你说什么？顾扉舟，你问他做什么？” 大少爷的脸色看起来并不是非常的友善，小姑娘有点被吓着了，忙不迭摆手：“你别误会，我对顾扉舟没有任何想法的。就是那天肖客生日，顾扉舟不是也去了么？我有几个小姐妹就对他有点儿……” 林今鸥冷冷地打断他：“我虽然跟你那些朋友不熟，但我还是拜托你跟她们转达一下，尽早收了对顾扉舟的那些个心思。” 杨灵珊一愣：“为什么啊？” “没有什么为什么，”林今鸥觉得心里非常的不痛快，“他喜欢的不是你朋友那挂的。” 杨灵珊脱口而出：“那他喜欢哪一种类型的？” “我……”林今鸥有些烦躁，他心说我特么怎么知道顾扉舟喜欢那种的，像顾扉舟那种性格冷淡的人，会不会喜欢别人都是个问题，他吸了口气，“他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人的，他就靠有丝分裂繁衍下一代了！” 第59章 杨灵珊：“……？” 大少爷撂下这么一句话就直接大步而去了，留下小仙女站在原地，有些无措地眨了眨眼睛。 ** 外国语学校后勤部的监控室内，林今鸥在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师面前装可怜编故事：“老师，我是墨城科大附中的学生，我上回联考的时候在这里落下了我的钱包，里面有我这个月和下个月的饭钱，我要是找不到的话，我就要饿死了。我妈在外地打工的，非常的辛苦，外公常年卧病在床需要大笔的医药费，如果这钱真的丢了的话，我就……” 女老师善良，一听就特心疼：“好的好的，你别着急，你仔细想想你是什么时候丢的钱包，再定下大概位置，缩小范围方便调监控啊。” 林今鸥想了想，那纸条上是他数学试卷上考题的解题步骤，那个要陷害他的狗东西肯定是在考完后偷偷溜进他考场然后塞进抽屉的，便对老师说道：“昨天下午五点钟之后，地点就在三号教学楼的四楼。” 老师教了他怎么查监控之后就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林今鸥巴不得没人看着自己，他细细地查看了一番，发现整个学校在昨天晚上五点到五点半之间的监控全都不见了。 显然是有狗东西动了手脚，把那段时间给全部抹去了，就是为了不留下证据。 不过想来也不奇怪，能注意到指纹这么细致的事情，肯定不会让自己栽在监控上的，不然这前后智商都不对等了。 到底是谁跟他这么大的愁和怨，非要跟他作对？而且这个人本事还不小，居然把手给伸到了整个学校的监控视频。 但他现在也不能直接问这里的老师为什么少了昨天晚上那半小时的监控视频，怕打草惊蛇。他决定回去先去校长那里拿到那个关键的小纸条，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 与此同时，附中礼堂。 顾扉舟看着几乎坐满了的礼堂，问一旁的徐老师：“徐老师，所有高三的学生都到了吗？” 怎么他没有看到林今鸥？虽然有上千人，可是他敢肯定，只要林今鸥出现，他就会看见。 徐老师点点头：“我通知了每个班主任，班主任给我的回复都是自己班上的学生都会来。” 不等顾扉舟做出回应，班长跑来找徐老师：“徐老师，林今鸥没来。” 顾扉舟倏地撩开了眼皮。 “跟他联系了么？”徐老师问道。 “没，”班长摇头，“我联系不上他，没有他的手机号。” 随后班长又小声嘀咕了两句：“就算有我也不敢打啊，我哪儿敢质问大佬您为什么没来……” 顾扉舟闻言，没忍住笑了两声。 “……”徐老师无奈地瞪了班长一眼，“别乱说话，怎么不让肖客联系？” 班长摸了摸脑袋：“……我忘了这茬儿了。” 徐老师无奈地叹口气，说道：“算了算了，林今鸥你就别管了，我来跟他联系。” 他朝顾扉舟笑笑，说道：“我先给我学生打个电话。” 顾扉舟做了个请便的姿势，接下来的几分钟里，他把自己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徐老师身上。 此时林今鸥刚后勤部大楼出来，接到徐老师电话后一叠声的抱歉：“对不起，徐老师，我现在在外面。” “怎么出去了？”徐老师头疼，“不是说了下午先听讲座吗？这是难得的机会。” “就是出来散个心，”林今鸥没告诉对方来外国语学校的事情，抓了抓脑袋上的呆毛，“我现在就回去了，尽量能赶回去多听点顾老……师兄的讲座吧。” “行，注意安全。”徐老实叮嘱了一句之后，就把电话给挂了，转身对顾扉舟说道，“时间到了咱们就开始吧，我这学生一时半会儿也赶不回来。” 顾扉舟就问道：“他……是您班上的学生？” 徐老师点点头。 顾扉舟觉得还挺巧的，他又问道：“他是有什么事情吗？” 徐老师不想跟顾扉舟说林今鸥的事情，总觉得知道这件事情的人越多，孩子的自尊心就越受不了，便打马虎眼：“没什么事儿，就是闲不住溜出去玩玩儿，孩子嘛，都好动。” “他知道今天有讲座吗？”顾扉舟又问道。 “我跟他说了，还说了主讲人是他们的师兄，也就是你，可这孩子……”徐老师叹口气，“算了不说了，讲座快开始了。” 顾扉舟垂眸不语。 溜出去玩？ 什么好玩的能比得过他？ 虽然心中有十万个为什么，可他面上依旧看不出任何的波澜，礼貌地朝徐老师微微颔首：“好。” 顾扉舟拿出手机，给林今鸥发微信：“怎么没来？都不给我捧场了么？ 他低头看了好几遍这句话，最后还是删掉了：算了，一会儿亲自找这小崽子算账去。 顾扉舟坐在了主讲台上，台下是上前张年轻的面容，他们朝气蓬勃，他们未来无可限量，他深吸一口气，开始了今天的演讲。 “各位师弟师妹们，大家下午好，我是附中2011年入学的学生，我叫顾扉舟，很高兴受邀来跟各位分享……” ** 为了找线索，林今鸥又在外国语学校到处转悠，可是转了半天也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他决定打道回府。 回到附中高三教学楼，年级榜前很多人在围观，林今鸥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身形最为高挑的男人。 顾扉舟浏览着开学考试的成绩列表，他浏览的速度很快，每一行都是飞快地掠过，最后把视线定在了第398名。 他发现林今鸥的总分旁边，画了一个叉。 “这是什么意思？”顾扉舟问道，他虽然名义上是附中毕业的，可在这里也就待了两个来月，附中的任何传统他几乎是一概不知。 “这……”徐老师面露难色。 不知是哪位同学开口：“这个啊，代表他这次考试作弊了，成绩作废。” “你他妈瞎比比什么？”肖客朝那位学生吼道。 顾扉舟蓦地一愣，他眼睛眯了眯，突然余光就瞥见了人群外的少年。 两人的目光越过人群，在空中倏地一碰，林今鸥一瞬不瞬地看着顾扉舟，而后突然转身拔腿就跑。 顾扉舟眼皮狠狠一跳，他扒开人群，也猛地冲了出去。 “你跑什么？”顾扉舟仗着腿要长一点，最终还是抓住了林今鸥。大少爷慌不择路，最后两人竟然来到了素来有”鸳鸯林“之称的小竹林里。 林今鸥用力甩着胳膊，可顾扉舟的手就像是黏在了他手臂上似的，怎么也挣脱不了，他干脆就放弃治疗了。 他再次撩开眼皮时，眼眶已经红了一圈。 “我跑什么？你说我跑什么？”林今鸥突然爆发，周围几对偷偷摸摸早恋的男孩女孩们受到了惊吓，生怕大少爷这声音会引来教导主任，忙不迭逃走了。 “我怕你也以为我在作弊，我怕你觉得你一个月的指导都浪费在了我这么一个品德败坏的学渣身上！”林今鸥情绪突然失控，声音再次拔高了几个分贝，再次开口时，红眼眶里蓄满的水倏地就滚滚落下。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在所有人面前都能掩饰得很好的自己，在看到顾扉舟的那一刻，心里所有的委屈，所有的难过，在一瞬间爆发，心里的苦闷就像是决堤了的水，快要将他彻底冲垮。 顾扉舟心中一疼，用力一拉，少年已跌入了他的怀里。 林今鸥的脸就埋在顾扉舟的胸膛，他的额头抵在男人的胸大肌上，牙齿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唇，不让自己发出哭声来。 顾扉舟能感受到怀里的男生在颤抖。 他心中滑过一丝酸涩，胳膊上的力道紧了紧，无声地叹了口气，而后抬起手来一下一下地拍着男生的背部，动作轻缓而温柔。 他决定什么也不说，先让林今鸥自己发泄完。 果然，过了大概七八分钟，怀里的男生终于不再颤抖了。林今鸥全身的肌肉也放松了下来，他用还带着些许鼻音问道：“我没有作弊。” 顾扉舟嘴角扯起了一个微小的笑意来：“我知道，我从来就没有说过你会作弊。” “你就这么相信我么？”林今鸥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闷。 顾扉舟笑了两声：“虽然你脾气暴躁还挑食，一言不合就跟我抬杠，大少爷脾气娇生惯养，还总是不听话……” 大少爷没忍住抬手捶了他一下。 顾扉舟脸上的笑意不减：“但我知道，你从来都是一个磊落的人，这种小偷小摸的事情，你才不屑于做。你比较喜欢正面刚。” 林今鸥埋在顾扉舟的怀里，闷闷地笑了两声。 “但是，你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为什么会有这种误会产生？“顾扉舟问道。 林今鸥就把今天在校长办公室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全程还是闷在他顾老师怀里说的。 “所以你下午去了外国语学校？”顾扉舟问道。 林今鸥觉得纳闷：“你怎么知道的？！” 顾扉舟笑了笑：“猜的，你肯定会按捺不住要去查看一番的，怎么样，有什么结果没？” “没有，”林今鸥有些郁闷地说道，“外国语学校昨天晚上五点到五点半之间的所有的监控视频，通通被删掉了。” 顾扉舟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睛：“很明显，是有人想陷害你。” “是的！”林今鸥很气愤，“我都不知道我特么招谁惹谁了，哪个孙子想陷害他爷爷！” “而且，你想想看，一般学校的作弊事件，怎么会想到查指纹的？显然是他笃定那张纸条上，有你的指纹，然后举报的时候把这个当做证据给到了校长手里，”顾扉舟一边分析一边思考，“或许那个纸条可以作为突破口。我们去校长那里把纸条要过来。” 一说到这个大少爷就来气，他哼哼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校长死活不给我，甚至还怕我会毁尸灭迹吞了它！” “没事，”顾扉舟淡声道，“我再去试试。” 他拍了拍林今鸥的肩膀，语气颇有些严肃：“但是这有一个前提，林今鸥同学，你愿不愿意让我介入这件事情来帮你一起洗刷冤屈？” 林今鸥一愣，随后便道：“顾老师，你不是说要对我负责要管着我的么……所以，我的答案是，我愿意。” 这句话非常的有歧义，歧义到……扉舟觉得自己的心就像是羽毛给轻轻挠了似的，他抿嘴笑了笑：“好。” 跟顾扉舟说了这么多之后，林今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情绪已经在不知不觉就平稳了下来，他刚想从对方的怀里起来，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情。 “喂，顾扉舟，”大少爷的声音听起来超凶的。 顾扉舟懒洋洋地问道：“怎么？” “我警告你，我哭了这件事情，不许告诉任何人，听到没有？！”大少爷又抬手捶了捶他顾老师，语气还是超凶的，“不然我绝对不会放我你！” “好，”顾扉舟忍俊不禁，一字一句地打趣道，“我一定不会跟任何人说，你趴在我怀里哭过这件事情。” 林今鸥：“……” 大少爷从顾扉舟怀里起来的时候，还是没忍住朝对方扔了一个凉凉的眼刀。 顾扉舟脸上挂着及不可查的微笑，抬手碰了碰林今鸥的眼睛，缓缓地叹口气：“以后，受了委屈，就来跟我说，不要看到我就跑开了，好么？” 大少爷的脸腾地变红了，他瞪了顾扉舟一眼，而后潇洒转身大步往前走：“谁要跟你说！稀罕！” 顾扉舟在原地兀自笑了笑，随后跟了上去：“这个点校长估计不在办公室里，我们先吃个饭，然后去找校长？” 林今鸥点点头：“我请你。” “请我去哪里？”顾扉舟问。 考虑到食堂更方便不耽误事儿，林今鸥便说道：“当然是食堂了……我一个穷学生，还指望我请你吃什么山珍海味么？” 顾扉舟想起某人嫌钱烫手似的往自己直播间砸礼物的场景，忍俊不禁：“行了，食堂就食堂呗。” 校长办公室里。 “顾扉舟，你怎么来了？”校长看到顾扉舟还是很高兴的，虽然他是高考前空降到附中的，但也算是从附中考出去的理科状元，而且还是那么高的分数，给作为校长的他倍儿长脸。 只是在看到旁边的林今鸥时，校长的脸瞬间一拉：“你怎么来了？” 顾扉舟微微颔首：“我是来问您要那张小纸条的。” 校长有些懵：“什么纸条？” “就你们污蔑我考试作弊的那个纸条，”林今鸥说道，“我要拿走。” 校长冷哼一声：“拿走？让你毁灭证据吗？” 林今鸥刚要反驳，顾扉舟就按住了他的肩膀，对校长客气道：“校长，我不相信林今鸥会做出作弊这种事情来，这不是他的风格。” 校长虽然看不惯林今鸥，但还是很给顾扉舟面子的，所以面对顾扉舟的言论，他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您这边说他作弊，他说他没有，既然两边各执一词，那么还是要查清楚的好，”顾扉舟不卑不亢地说道，“这个纸条作为关键物证，一直在您这里放着也不公平，毕竟我们还得靠它去调查清楚事情的真相。” “真相就是林今鸥作弊！”校长有些激动，而后叹口气，问顾扉舟，“这件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把自己卷进来？” 顾扉舟就笑了笑，看了眼林今鸥，而后缓缓开口：“没有什么为什么，就是，我看不得我弟受委屈。” 林今鸥身子一僵，不可置信地看着顾扉舟，校长也一脸懵逼，问道：“林今鸥是你弟弟？” “不是亲的，”顾扉舟解释道，“就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校长，我了解他，他真不是那种会偷偷摸摸作弊的人，也希望您能给他一个澄清自己的机会，那个纸条就是关键。如果到时候我们还是查不出什么结果来，到时候再定他一个作弊的罪名，也不迟对吧？” 校长一噎，最后还是决定卖给顾扉舟一个面子，但同时也放下了狠话：“要是后面你们查不出个什么来，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就是林今鸥作弊了！” 顾扉舟欠身：“那是自然，不过到时候若是真相大白，也请校长跟全校师生通告一声还林今鸥一个清白。” 校长别别扭扭地哼了两声。 “校长，我还有一个问题，”顾扉舟隔着文件袋去看那张纸条，“是谁提出验指纹的？” 林今鸥脑中灵光一现，再一次对顾扉舟表示钦佩： 如顾扉舟之前所分析的，在学校的考试作弊事件中，一般没有谁会去想着要查指纹的，而提出这个要求的人，本身可能就已经预料到上面会有林今鸥的指纹了。 校长摇头：“这我就不是很清楚了，反正今天上午纸条到我这里的时候，就只是跟我说这纸条是在林今鸥的抽屉里发现的，上面还有他的指纹，指纹鉴定报告我这里有扫描件。” “不问清楚你就直接给我定罪了？”林今鸥怒了。 校长瞪着他：“这还不够清楚吗？纸条的内容跟你试卷一模一样，还有你的指纹，这还不够？” 顾扉舟去校长电脑桌前看了两眼，发现鉴定报告上还真的有林今鸥的名字，他打断他们二人之间的对话，问道：“校长，这纸条是谁给您的？” 校长想了想，说道：“就外国语学校教务处的老师，好像姓刘。” “好的，谢谢，”顾扉舟说完便带着林今鸥出去了。 而一路上大少爷都在愤愤不平，比比道：“太不公平了，凭什么你让他给，他就真给了啊？我上午好说歹说，他愣是没答应呢！凭什么啊？就因为你成绩比我好？差生没人权了是吧？” 顾扉舟被大少爷这碎碎念给弄得觉得好笑，说道：“也可能是因为我比你高。” “……” 大少爷立马不乐意了，跳起脚来捶他顾老师：“顾扉舟，我跟你没完！就高个七厘米你嘚瑟什么啊嘚瑟！” 两人在路上又闹了一阵……具体来说，是大少爷单方面闹，顾老师时不时地刺激他一下，而后大少爷就闹得更欢了。 经过教学楼的时候，林今鸥问道：“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先找个地方研究一下那张纸条，首先得搞明白这上面为什么会有你的指纹，”顾扉舟说，“找个亮堂点的地方……我住的酒店吧。” 林今鸥突然跳起脚来，一脸震惊：“酒店？！” 顾扉舟突然就笑了，双臂交叉抱在胸前，弯腰勾头看着大少爷，声音低沉又饶有兴致地问道：“嗯，那里离学校近……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林今鸥吞了口唾沫，强装镇定：“我紧张？我紧张了吗？” 顾扉舟就看着他，一言不发。 大少爷觉得头皮有些发麻，把视线从顾扉舟的眼睛上移开，含糊道：“去就去呗，谁怕谁啊！你又不是老虎还能吃了我啊？” 顾扉舟闻言，又笑了一下。 “再说了，谁吃谁还不一定呢！”大少爷自顾自地说道，而后转身，边走边说，“那你等我一下，我收拾一下书包就出来。” 顾扉舟挑挑眉，不过他没有在原地乖乖等着，而是跟在了大少爷身边走着，林今鸥去了教室里，他在外面等着。 他抬头看了眼门上的班级号，高三（1）班，五年前，他就是从这个班级毕业的，而当时他来这里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徐老师就给他安排了一个单人桌，因为他个子又高，所以那桌子就放在了教室的最后一排……就跟现在的林今鸥一样。 可能这就是缘分吧？ 顾扉舟心想。 教室里，林今鸥收拾好自己的书包后拍了拍肖客的肩膀，说道：“我先回去了，这几天可能都不太会准时上课，你帮我跟徐老师请假。” 肖客点点头：“没问题，不过，你这是要去哪儿啊？还几天都这么不定的，跟我说一下，不然我不放心。” “这有什么不放心的，”林今鸥没忍住笑了笑，“我跟顾扉舟一起，给我洗刷冤屈。” 肖客眨眨眼睛，说道：“不知怎么的，我脑子里冒出一句话，总觉得你跟顾神在一块儿，我才更加不放心。” “……”林今鸥一噎，“我又不是大姑娘，这有什么不放心的，不是，你想哪儿去了你？” 肖客又问：“那你们去哪儿呢？” “先回他的酒店吧……”林今鸥一说完，就收到了发小那一脸内涵的表情。 肖客翻了个白眼，摊手：“看吧看吧。” 林今鸥瞪了对方一眼：“……闭嘴，我们是去酒店有事的。” 肖客嘿嘿一声，乐了：“那肯定啊，谁没事儿会去酒店呢？！” 林今鸥发现跟这位脑子里不知装了些什么废料的人不能正常沟通，打算现在就撤，结果肖客拉住他的书包带，幽幽地问道：“在你走之前，你再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 林今鸥狐疑地看着他。 肖客直视林今鸥的眼睛，问道：“为什么我今天说帮你一起查清楚这件事情，你直接就拒绝了我，但是顾神开口，你就答应了？不仅答应得飞快，还特么跟他一起回酒店了？！” “……”林今鸥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然而肖客已经在自说自话了，他说：“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在你看来，把我卷进来是在‘麻烦’我，但是跟顾扉舟一起，就不是‘麻烦’了，你知道这说明了什么问题吗？” 他指了指自己，说道：“人总是觉得麻烦自己的亲人不叫麻烦，外人才叫麻烦，所以在你的潜意识里，我是个外人，但是——”他余光早就瞥见了门口站着的那位，他又指了指顾扉舟，“他，顾扉舟，对你来说不是外人，因此你不觉得是在麻烦他。” “……”林今鸥愣了愣，站在原地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却发现自己不知道如何反驳肖客的论断。 肖客浮夸地叹道：“哎，这世上最悲哀的是什么你知道吗？就是我把你当亲爹，你却只把我当干儿子！” “……”林今鸥嘴角狠狠一抽，“你特么废话怎么这么多呢？！” 他冷酷无情地把自己的书包带从肖客的手里拽了出来，而后走了出去。 此时已经下了第一节 晚自习了，走廊上已经有人在走动了。平时下了晚自习后，走廊上人并不会很多的，但今天却格外的多，尤其是女孩子多。 林今鸥看到顾扉舟靠在走廊上，双手抱臂，神色淡漠慵懒，倒是平添了几分仙冷的气质，那些女孩子就绕在他身边几步外的地方，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 大少爷心里莫名多了几分不爽，他走了过去，歪着脑袋问对方，语气有些不耐烦：“还走不走了？孔雀开屏还没开够呢是吧？ 顾扉舟挑挑眉，跟在大少爷身后懒懒地走了。 顾扉舟下榻的酒店离附中确实不远，走路也就七八分钟的时间。林今鸥刚出校门就收到了肖客的微信，本以为这厮一定又是来拿他寻开心的，却没想到对方终于做了一回人。 侠客行：爸爸，明天开始讲这次考试的试卷！你不来听课的话，能行吗？ 林今鸥知道肖客为什么这么问，试卷对学生来说，是最可以查漏补缺的，而且老师在讲题目的时候，会连带着复习很多相关的知识点，所以听老师讲试卷很重要。但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你鸥皇爸爸：没事。 侠客行：也是，你都有顾神这么个神助攻了，就算错过了老师讲解的，你还有顾神呢，羡慕。 “……”林今鸥看着肖客的微信，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中。 其实他刚刚发那条微信的时候，真的没想那么多，但是经肖客这么一提醒，大少爷觉得简直就是一言惊醒梦中人！ 林今鸥看着顾扉舟，问道：“顾老师，要是我拜托你，帮我讲一讲这次考试的试题，你会帮我么？” 顾扉舟记仇，他可清楚地记得某人前段时间在微信视频里说的话，什么“顾老师你功成身退，我终于自由了”之类的言论，他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来，蔫儿坏地反问道：“你觉得呢？” “……”林今鸥叹口气，心说这下真的是要把道歉给提上日程了。他本来还想等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再来做这件事情的，毕竟年轻人自尊心强又面子薄，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儿，在顾扉舟面前，他的自尊心就更强了。 他准备开口，就看到顾扉舟若有所思地顿了顿，而后偏头看了眼他，压低了声音问道：“要不，你撒个娇？兴许我就答应了呢？” 第60章 回到酒店后，林今鸥便想从文件袋中取出那张小纸条来，顾扉舟握住他的手腕：“等等。” 在林今鸥的一脸懵逼中，顾扉舟从自己的行李箱里拿出了两副一次性乳胶手套，林今鸥登时就明白过来对方的意思了，既然他是因为上面有他的指纹被控诉说作弊的，那么现在就不要给它多添加一些指纹，免得后面要“破案”的时候徒增麻烦。 林今鸥戴好手套后忍不住说道：“还是你想得周到。不过你怎么会随身携带着这种手套？” 顾扉舟道：“出差的话都会备着，公共交通上……” 林今鸥秒懂，嘟囔了一句：“真是个洁癖精。” 顾扉舟不置可否，他已经把纸条拿在手里看了，半晌问道：“这上面的字迹，你熟悉吗？” 林今鸥盯了半天，都快把这张纸条给盯出一个洞来了，都没觉得这自己熟悉，摇头道：“没什么印象……等等！” 他突然说道：“这纸张我认识！” 此刻林今鸥已经把这张纸条给翻转过来了，这张纸条形状很不规律，只见它背面的上方，有一个用黑色笔芯画的类似于月牙的东西，四周还有一圈边框框在它外面。 “这是什么？”顾扉舟觉得纳闷。 “这是我之前无聊的时候在本子上画的awm的扳机，就这个小月牙吧……”林今鸥解释道，“一按，它就能biubiu发射子弹了。” “……”顾扉舟愣了愣，但现在也不是纠结为什么他上课不仔细听讲了，“那本子现在在哪里？” “扔了，”林今鸥拧眉道，“这次考试不是得把自己抽屉里的东西给清空么？我看那本子上啥也没有就尽是我涂涂画画的一些东西，就给扔了。” “扔哪儿了？”顾扉舟问道，“教室的垃圾篓里？” “不是，”林今鸥说，“好歹是可回收的，班里一个专门的纸箱用来给我们扔废纸，积攒到差不多的时候就能拿去卖了充当班费。” 顾扉舟：“……” 现在的班级管理模式还挺节约的，走低碳环保绿色循环路线。 林今鸥还是忍不住吐槽：“我靠，谁这么变态啊，为了陷害我还特意去扒拉纸箱子？” 顾扉舟想了想，问道：“你还记得那本本子长什么样子么？这样，你给肖客打个电话，让他现在就去纸箱子里翻一翻，看本子还在不在。” “成，”林今鸥就去打电话了，一分钟后，他告诉顾扉舟，“肖客说有。” 顾扉舟果断道：“好，我们现在就去拿。” 附中高三教学楼，两人一到走廊上，就碰到了徐老师。 今天下午顾扉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冲出去往林今鸥那边跑，这件事情传得沸沸扬扬，徐老师便也知道了这两人是认识的。 “肖客跟我说，你这几天要请假？”徐老师问林今鸥。 林今鸥点点头：“嗯，我要知道到底是谁想陷害我。” “林今鸥，”徐老师对他认真地说道，“你现在高三了，应该把重心放到提高学习成绩上来，我说了会帮你讨回公道就一定会帮你，这两天各科老师讲完试卷后，就要开始第一轮复习了，第一轮复习相当于是打基础，很重要的，你不能缺课。” “谢谢徐老师，我知道您一定会帮我的，可是……”林今鸥顿了顿，“我等不及了，这件事情一天没有解决我就一天没有心思上课，我最讨厌的就是被冤枉了。” 徐老师还想再说什么，顾扉舟就开口了：“徐老师，让他查吧，他这个人就这性格。落下的功课我会帮他补回来的，而且我相信我们也很快就能查到事情的真相了，不会耽误太久的。” 徐老师一愣，问道：“你们？” “是，”顾扉舟点点头，“我帮他一起把这件事情给解决，您这边还有一个班的学生要管，这件事情就交给我来做吧。” 他说着便偏头对林今鸥说道：“你先进去那本子，我就在外面等你，记得戴手套。” “明白，”林今鸥点点头，跟徐老师打了声招呼之后就回班上了。 林今鸥刚回来，肖客就忍不住打趣道：“哟，这么快就从酒店回来了呢？是你不太行啊，还是顾神不太行啊？” “滚，”林今鸥笑骂道，拿着本子就出去了。 走廊外的灯光很昏暗，林今鸥走出教室的时候，顾扉舟就双手撑在走廊的台子上，长身而立，比天上的月亮还要夺目，林今鸥一愣。似乎是有所感应，顾扉舟转过身来，朝他淡淡一笑：“拿到了？” 林今鸥回过神来，眨眨眼睛，扬了扬手里的本子：“拿到了。” “我查了一下，又问了徐老师，”顾扉舟说道，“走廊上虽然有监控，但一般不开，除非是高考、中考这种。” 林今鸥点点头：“是的，虽然附中跟别的学校比硬件条件算不错的了，但其实也就是个平民学校，学生也老实，所以平时一般不开摄像头，只有像图书馆、体育馆、实验室这种，有学校贵重设施的地方，才会7*24开监控，跟贵族学校外国语大学可没得比，那里都是大少爷官家小姐们待的地方，校领导可不敢怠慢，就怕万一出事情，所以除了卫生间、宿舍房间这种涉及到**的地方，都是全天候监控。” 顾扉舟忍不住笑了：“难道你不是大少爷？” 林今鸥扬眉，乐道：“我这是体验民间疾苦来了。” 顾扉舟闻言，忍俊不禁，从大少爷手里拿来本子后，借着昏暗的灯光翻阅。手上的乳胶手套虽然透明轻薄，但是戴上手上还是多多少少会带来一定的不便，他便耐着性子一页一页地翻着。 扉页上，写着“林今鸥”三个大字，漂亮流畅的瘦金体。 第一页，98k。 第二页，mini14。 第三页，akm。 第四页，m24。 第五页，scar-l。 第六页，狗杂。 第七页，大菠萝。 …… 每一把枪都画得栩栩如生，甚至连搭配的配件都画在了旁边。 “画得挺好看的，”顾扉舟如是评价道。 林今鸥嘿嘿一笑：“这都是绝地求生里的枪，你会玩么？” 顾-boat大神-og战队兼职教练-扉舟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撒谎：“玩过，但是不太会玩，我觉得还挺难的。” “怎么个不太会的法儿？”林今鸥问道，“落地成盒？” 顾扉舟笑道：“差不多吧，这对我来讲就是个跳伞游戏。” “我教你啊！”林今鸥两眼发光，兴奋道，“我来教你啊！” 顾扉舟挑眉：“你很厉害么？” “当然！”林今鸥拍拍胸脯，“读书我比不过你，打游戏我肯定比你牛逼。” 顾扉舟忍俊不禁，问道：“有多厉害？” 林今鸥得意地说道：“经常吃鸡！” 顾扉舟明知故问道：“一个人单排吃鸡？还是你带队友吃鸡呢？” 当然是我哥带我吃鸡了，林今鸥腹诽道，但是想到自己好不容易能在他顾老师面前牛逼一把，便吹牛道：“当然是我带队友吃鸡了！” 顾扉舟非常配合地拍拍手，语气夸张：“哟，这么厉害呢！” 林今鸥立马笑了，一双眼睛弯得都快看不见了。 怕自己笑得绷不住会不小心露馅儿，顾老师低头继续翻看本子，发现下一页画的不是枪，而是绝地求生里面的一个人物形象——qwertz的形象，连衣服都一模一样。 画得真的不错。 顾扉舟明知故问道：“这个，是你吗？” 林今鸥看到他哥的形象时，不知怎么的，总有种被捉奸在床的既视感，他忙不迭一把按住了他哥的形象。 顾扉舟就问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不是我，就是之前组队碰到的一个队友的形象，”林今鸥疯狂摇头，开始了他的撒谎表演，“就是画太丑了不想给你看到。” “我觉得挺好看的，”顾扉舟说道。 “是吧？我也觉得这个形象再配这套衣服可帅了，”林今鸥说道，“会这么搭配的说明他平时衣品肯定不错。” 顾扉舟：“……” 虽然被夸了，可顾老师还是觉得有些不爽，怎么单凭一个形象就能无条件地夸一个没见过面的人了？ 他qwertz有什么好的？ 顾老师凉凉地说道：“这只是个游戏，还能看出这些来？” 想起游戏里他哥对他也是百般照顾，林今鸥下意识就替z神抱不平：“马.克.思主义哲学告诉我们，万物都是普遍联系的，他玩游戏会这么搭配，肯定也能从某些方面得出他这个人平时是什么样子的。” 顾扉舟嗤笑一声：“你别太把网上的事情当真了，不要到时候被骗了都不知道。” “我特么——” 林今鸥刚想再反驳两句说他哥不是骗子，顾扉舟又开口了：“嘘——把纸条给我。” 他已经翻到下一页了，这一页里，画的是一把awm，或者说得更确切些，是一把不完整的awm，本子的这一页本身也是不完整的，顾扉舟把纸条放在下面，一把完整的awm就出现在了眼前。 顾扉舟松口气：“有了这个，至少能说明，纸条上有你的指纹，并不一定是你在考场上就接触到了那个纸条，而是事先这纸上本来就有，如果事情进展不是很顺利，学校那边要给你下处分的时候，凭这个还能为我们争取一点时间……不过这也不能完全为你洗刷冤屈。” 林今鸥不傻，点点头：“明白，他们大可以说原本的指纹和考场上的指纹，两次彼此覆盖了。” “对，”顾扉舟说道，“但是更能说明，那个要陷害你的人，他是有预谋有计划有针对性的，居然能想到来偷你用过的本子。” “呸，真恶心，”林今鸥骂道，“跟吃蝙蝠的人一样恶心。” 顾扉舟问道：“不过，你倒是要认真想想，你有没有跟谁有过过节？” “过节？”林今鸥拧眉认真想了想，发现自己平时都不怎么跟人说话，怎么会突然结仇呢？ 不过，也不知心里怎么想的，他却抬头对他顾老师说道：“说到过节，那可就多了去了，学校很多女孩子暗恋我的，万一她们因爱生恨想要报复我，或者喜她们的男生嫉妒我，然后也想害我呢？长太帅我有什么办法，我也很无奈啊！” 顾扉舟不爽地瞪了他一眼，语气凉凉：“走了。” “喂，等等我，”林今鸥忙不迭跑起来，“你走那么快干什么？” “等你干什么？你找那些暗恋你的女生去呗，”顾扉舟冷冷地说道。 林今鸥总觉得顾老师的语气有那么一点点的奇怪，可具体奇怪在哪里，他又一时半会儿想不通，只是紧紧地跟在他顾老师旁边，嘴巴里叭叭叭地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顾扉舟全程漠视他。 突然，一道陌生的声音响起。 “顾扉舟？” 两人同时顿住。 林今鸥看到对面站着一个穿着警察制服的男人，身高跟他差不多，年龄跟他顾老师差不多，脸上挂着痞痞的不羁笑意，一身正气的警服穿在身上，两股气质混杂在一起，倒也平添了几分独特的魅力。 “祁弋？”顾扉舟问道。 “真的是你啊？！”对方松了口气，脸上挂着如释重负的笑容，“我还以为是我认错了。” 顾扉舟淡淡得说道：“没有，好久不见。” 祁弋敛了敛脸上的笑意，认真地说道：“是五年零三个月了，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呢。” 顾扉舟一愣，没有说话。 林今鸥本能地觉得这两人之间有什么事情，他扯了扯顾老师的衣摆，问道：“顾老师，这谁啊？” 顾扉舟回神：“高中同学。” “其实也就不到两个月的同学，”祁弋笑了笑，“听说你后来去了星河大学？果然很牛啊，回墨城工作当老师了？也没听谁说过啊。” “没有，”顾扉舟摇摇头，“还在星大读研。” “哦，”祁弋垂眸，“那也是前程似锦啊，我就跟你没得比了，高中毕业后去了警校，现在就在墨城分局当个小刑警。诶对了，正好我交班回来，有没有空去吃点宵夜？” “吃什么宵夜啊，”林今鸥突然开口，“警察叔叔我跟你说，我们顾老师生活作息规律，一日三餐特别准时，从不吃宵夜。” 顾扉舟瞥了他一眼，心中闷笑不已，面上却波澜不惊地说道：“没事，吃一次也无妨。” 林今鸥诧异地看着他。 祁弋很高兴，忙不迭拉着顾扉舟的胳膊往大排档那边走去。 “吃饭就吃饭，干嘛拉拉扯扯的！别以为你是警察你就可以动手动脚了啊！”林今鸥插|入两人中间，硬生生地祁弋给拉开了。 顾扉舟的胳膊上挂着个拖油瓶，一路走一路忍笑。 林今鸥还真的说对了，三人来到一家烧烤铺子后，顾扉舟基本上没怎么动筷子，基本上都是祁弋和林今鸥在吃。祁弋一边吃一边跟顾扉舟聊天，顾扉舟虽然神色淡淡的，但也基本上是有问必答，因为顾扉舟不太主动挑起话题，眼见着祁警官要把顾老师从高考后的人生全给扒出来了，林今鸥偏偏又插不进去话，只好扯着嗓子喊道：“老板，给我来两瓶冰啤酒！” 顾扉舟将目光从祁弋那边收回，看向林今鸥：“喝酒？成年了吗你就喝酒？还当着警察的面儿？” 林今鸥本来也没真的想喝酒，纯粹只是想引起某人的注意。但是顾扉舟突然扯到了祁弋，他就有些不爽了：“我只是喝酒，一没有闹事，二没有酒驾，你管我呢？还是说，我喝酒让你没面子了？” 顾扉舟叹口气：“不早了，我送你回去？不然瑕姨该担心了。” “不回去，”林今鸥瘪瘪嘴，“明天不还得继续调查么？” 顾扉舟：“那你睡哪里？” 林今鸥有意无意看了眼祁弋，问道：“你那里不能睡？” 顾扉舟一愣，开口：“也不是不能睡，就是只有一张床。” 林今鸥一笑：“我们难道没在一张床上睡过？” 第61章 祁弋：“……” 顾扉舟：“……” 三人诡异地沉默了好一会儿，与周围的谈笑声形成鲜明对比，半晌顾扉舟才对祁弋道：“那行，我们明天还有事情，先回去了。” 他说着从钱夹里取出五百块放在了桌上，说道：“这顿我请。” “那怎么行？”祁弋要把钱给顾扉舟还回去。 顾扉舟一笑：“我家小朋友吃了挺多的，还是我来吧。” 林今鸥闻言，心里突然小小地爽了一把，尤其是看到祁弋那怔忪的表情时，更是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说“好几把爽”。 临分别前，祁弋问顾扉舟要了联系方式，林今鸥虽然有些不爽，但也没有不懂事到阻止人家老同学叙旧。分开后，林今鸥一言不发地走着。顾扉舟有些不太习惯这么安静的大少爷，问道：“吃撑了？连话都不想说了？” “没有，”林今鸥瘪瘪嘴，沉默了好一会儿，又问道，“你当时在附中也就待了两个月，这个祁警官怎么跟你关系这么好？你也不像是那张很善于跟人打交道喜欢结交朋友的人啊？而且我觉得祁警官看你的眼神，跟看别人不太一样。” 顾扉舟愣了愣，直接问道：“你想说什么？” “我就是想问，你们之间是不是发生过什么？”林今鸥问道。 顾扉舟脚步一顿，看着林今鸥，神色认真地问道：“你为什么对这个感兴趣。” 对方的目光似乎有着灼人的温度，林今鸥倏地收回目光，越过顾扉舟的头顶去看天上的那轮月亮，语气轻松地说道：“没别的意思啊，就是纯粹好奇，八卦嘛，我们年轻人都喜欢。” 顾扉舟垂眸“哦”了一声，两人之间又恢复了沉默，站在人行道上，两个高颜值又大长腿的大男生互相凝视着彼此，惹眼得要命，偶尔有路过的小姑娘还会小声嬉笑几句。 顾扉舟再次开口：“我跟他其实也不熟，只是高考我们分在了同一个考场，在走出学校后，他突然就跟我表白了。他说反正以后可能都见不到面，不想留下遗憾。” 林今鸥虽然早就预料到祁弋对顾扉舟有那么点意思，但是听到他顾老师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他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些什么，或许什么都没有想，只是问道：“那你当时……” “没答应，直接给拒了，”顾扉舟有些无奈地摇摇头，“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叹口气：“我要是答应了，今晚跟我回去的就不是你而是他了。” 林今鸥闻言，眼睛蓦地瞪大了。 对方的细微表情被尽收眼里，顾扉舟以为吓到林今鸥了，怕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而且现在林今鸥高三，正好是最关键也是压力最大的一年，他不想给对方造成任何心理上的负担，忙不迭开口道：“我，我没别的意思，你别多想。” 林今鸥迟钝地眨了眨眼睛，轻轻“哦”了一句，然后挤出一个笑容：“我当然没多想啊，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切。”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没错似的，他又加了一句，“别自恋了好么，顾老师？你以为祁弋喜欢你，其他人就都要喜欢你么？” 顾扉舟偏过头去，眸子里的光瞬间黯淡，他嗤笑了一声，自嘲道：“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一路走回酒店的途中，两人之间的气氛都很微妙的奇异，回到房间后，顾扉舟让林今鸥先洗。 “可是，我没带换洗的内裤，”林今鸥说道。 顾扉舟开口：“我这里——” 不等顾扉舟说完，林今鸥突然低吼：“我不穿你的！” “我这里也没有适合你穿的，”顾扉舟坚持把那句话给说完了。 “我知道！”林今鸥又吼了一句，“尺寸不对呗。” 说完，两人对视一眼，而后双双捂着肚子在笑。等笑够了，两人之间方才那点奇异的氛围也终于不翼而飞。 顾扉舟再次开口：“下面有个超市，我给你下去买。” “还是我自己去吧，”林今鸥说，“万一你尺寸买错了呢？” “不会，”顾扉舟说道，“我可以目测。”说着就把林今鸥从上到下打量了两三遍。 “……” 林今鸥沉默了一会儿，再次开口，“行吧，我还要洗头。那你去买，反正就在楼下，也快，我先去洗头洗澡，一会儿你买好了我说不定正好洗完了，我动作快。” 顾扉舟若有所思：“快？” 林今鸥翻了个白眼：“……滚吧你。” 顾扉舟笑着点点头，就直接下楼了。 到了超市，顾扉舟先去买了内裤，随后又去了睡衣区，可这个超市不算大，睡衣也只有中老年款式的，别说大少爷了，就是他自己，打死也不会穿的，他就拿着内裤去结算区了。排队结账的时候，他才想起来没跟林冉瑕说林今鸥的事情。 “瑕姨，”顾扉舟说话向来开门见山，“我回墨城了，林今鸥今晚不回去了。” 林冉瑕一时没反应过来顾扉舟回来了和林今鸥晚上不回家了有什么必要的联系，只是愣愣地问道：“什么？” “我说，”顾扉舟耐心地说道，“林今鸥今晚跟我在一起，您别担心。” 林冉瑕问道：“你们在哪里？” 顾扉舟：“附中旁边的一个酒店。” “……”林冉瑕知道顾扉舟是个懂分寸的人，虽然听到“酒店”的时候觉得有些微妙，但她还是觉得自己不能多想，只是叮嘱道，“好的，那你们多注意安全。” 注意安全……这对话总感觉哪里怪怪的，顾扉舟沉默了会儿，说道：“好的，我们会的。” “但是小鸥没带换洗的衣服啊，”林冉瑕补充道。 “没事，我正在买，”顾扉舟瞟了眼手里的内裤，“我知道他的尺寸。” “……”林冉瑕神色微妙地挂断了电话。 ** 顾扉舟回来的时候，林今鸥还在浴室里面洗澡，这是公寓式酒店，而且冰箱、洗衣机、烘干机、微波炉等家具一应俱全，阳台上还有一个小水池，顾扉舟便拆了新买的内裤，洗干净后用烘干机烘了会儿，便完全干了。他又在自己的行李箱里翻了一件旧的棉衬衫，而后敲了敲浴室的门。 “开门，”顾扉舟说道，“内裤和睡衣给你。” 林今鸥只开了一条小缝儿，顾扉舟便看到一条细长的胳膊伸了出来，把他手里的东西拿走后，冷漠地关上了门。 顾扉舟：“……” 林今鸥洗完澡出来的时候，顾扉舟正在跟祁弋聊微信。 舟：祁弋，我这边这两天可能会有事情要麻烦你。 祁弋：没事，你有什么问题尽管开口，我一定尽全力帮你。 舟：好，谢谢。 祁弋想了想，决定还是要问一下，毕竟在人民群众的眼里，能麻烦到警察的事情，应该不是什么很微不足道的事情。 祁弋：你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舟：不是我。 祁弋：那是，今天跟我们一起吃饭的那个男生？ 舟：嗯。 祁弋：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他是你的什么人？怎么叫你顾老师？ 舟：他是我邻居家的小孩，暑假给他辅导了几天的功课，他就叫我老师了。 祁弋：哦。 舟：我在追他。 祁弋看着这条微信，苦笑了一下。都说女人的第六感很准，其实在感情方面，男人的第六感呢跟女人比起来也不遑多让。 祁弋：扉舟，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做事说话都很直接。 顾扉舟叹口气，其实他能感觉到祁弋对他还存着那份心思，但他不能回应这份感情，更不想仗着他人对自己有好感就让别人帮自己做事情。可是这两天林今鸥的事情，说不定需要警方的帮忙，他认识的人里，只有祁弋是在公安局工作的，所以他只能先断了祁弋的念想，如果对方还愿意帮他，他到时候就能以普通朋友的身份去回馈这份人情。如果不帮，他也没什么好埋怨的。 人生在世，没有谁就应该为谁做些什么。帮你是情分，不帮是本分，他向来拎得清。 所以林冉瑕帮他和他们家的时候，他记住了这份情，因此几个月前林冉瑕请他帮林今鸥补习功课，是还这份情。现在，他心甘情愿帮林今鸥找到事情的真相帮他洗掉“作弊”的嫌疑，也并不是毫无目的。 他的目的就是林今鸥本身。 顾扉舟按了按太阳穴，回复了一个“嗯”，又叮嘱他这件事情不要告诉林今鸥。 祁弋：放心，我不会的。 祁弋：他还不知道你喜欢他？ 顾扉舟有些头疼。 舟：不知道，我没跟他说过。 舟：等他先高考完吧。 祁弋心情突然有些沉闷，顾扉舟向来是个很直接的人，开门见山、快刀斩乱麻是他的作风，可在面对那个男生的时候，却是小心翼翼，特别的温柔。 就这样一个直来直去的人，现在却瞻前顾后，应该是……真的很喜欢吧。 他回复了个“哦”之后，便退出了微信。 顾扉舟抬起头来的时候，林今鸥正好从浴室走出来。 男生身后是白色的雾气，脑袋上湿哒哒的还淌着水，滴答答地顺着脸颊和脖子收进了圆领里。对方穿着他的一件旧衣服，那衣服他买的时候本来就买大了一号，男生穿着它，就更加的宽松了，脖子那里宽松，腰部那里宽松，衣服也长，正好遮盖到了臀部，再往下，就是一双笔直的大长腿——他没有多余的棉质裤子给大少爷当睡裤。 顾扉舟觉得脑子里乱哄哄的，一朵朵的烟花不停地平地升空炸起，砰砰砰的响作一团。 他吞了口唾沫，倏地站了起来，而后径直掠过林今鸥，冲进了浴室，嘭的一声把门给关了。 “……”林今鸥站在原地，干毛巾擦着头发，无辜地眨了眨眼。 浴室内，顾扉舟双手撑在水池上，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突然感觉有什么热热的东西滚过自己的鼻腔，再次睁开眼睛时，看到了水池里面的水里，漂浮着已经晕开了的血。 顾扉舟：“……” 看来，他脑子里不光乱，某种颜色的废料还挺超标的。 顾扉舟出来后，林今鸥已经靠在床头玩手机了，他顺手把自己的和林今鸥的衣服塞进了洗衣机里，而后开口：“明天去外国语学校找教务处那位刘老师？” “可以，”林今鸥头也不抬地玩着手机，“都听你的安排。” ** 经过顾老师一个月的调.教，大少爷已经养成了五点半准时起床的生物钟了，而顾扉舟也有早起晨读和晨跑的习惯，时间正好也是五点半，一年四季，春夏秋冬，雷打不动。所以，当两个人五点半的闹钟同时响起的时候，他们的眼睛几乎是在瞬间就清明了。 只不过，眼睛是清楚了，脑子却都有些不清楚。 比如，大少爷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会以这么一个近乎是娇羞的姿势躺在他顾老师怀里的；再比如，顾老师也不是很明白明明自己睡觉还挺安分的，怎么一双腿就把人家大少爷给紧紧夹住了呢？ 两人几乎是在瞬间弹开的，像极了简谐振动里小球走到最短路径后又弹开一样。二人坐了起来，林今鸥看着顾扉舟眨眨眼，仓皇道：“我、我去背书！” 顾扉舟点点头，哑着嗓子说道：“我去下面晨跑，上来带早饭给你。” 总之，这个清晨的尴尬程度不比上回大少爷发烧时两人抱一起睡觉时醒来后来得低。 两人用完早餐，便打车去了外国语学校，可是到了校门口，两人有些懵，他们被门口的保安大叔给拦了下来。 “我打电话让人来接吧，”林今鸥有些无奈。 顾扉舟：“找谁？” 林今鸥看着对方，有些心虚地眨眨眼：“就一个普通朋友。” 顾扉舟又问道：“谁？” 林今鸥有些烦躁：“就杨灵珊，我昨天来也是她跟保安打的招呼。” 顾扉舟皮笑肉不笑：“杨灵珊？就那个party上要跟你喝交杯酒的女生？” 林今鸥盯着顾扉舟，不说话了。 “我们自己想办法进去，”顾扉舟拉着林今鸥走开了。 林今鸥：“想什么办法？” “翻墙，”顾扉舟言简意赅。 林今鸥登时觉得好笑：“不是，你一个学霸，还干翻墙的事儿？” 顾扉舟不理他，沿着学校的围墙走，最后选了一块比较隐蔽的地方，挑眉问道：“你先还是我先？” 林今鸥扬了扬下巴：“学霸，你确定这墙你翻得过去？我怕你经验不够，到时候……” 顾扉舟懒得跟他啰嗦，事实胜于雄辩地干净利落地翻了过去，林今鸥听到他顾老师的声音隔着围墙传了过来：“过来。” 林今鸥忍不住发笑，利索地爬了上去，站在墙上，居高临下地看到他顾老师张开了胳膊。顾扉舟抬头对着他笑，笑得比早上的太阳还更有温度：“敢不敢跳啊？来，不要怕，我接住你。” 第62章 林今鸥被他顾老师的笑给迷了会儿眼，而后稳住心神，故作生气地瞪了他一眼，说道：“谁稀罕！” 说罢就利索地跳了下来，他拍拍手，冲顾扉舟笑道：“顾老师，我发现跟你认识越久，就越觉得你有些不可思议。总能刷新我对学霸的认识，我还以为你们学霸都是那种……就戴着个眼镜死读书的书呆子。” 顾扉舟忍俊不禁，淡声道：“走了，别贫了。” 两人在教务处找到了刘老师，简单地做了自我介绍后，顾扉舟问道：“刘老师，请问这个纸条是谁给你的？” “就是这次联考的纪律监督组的组长，也是高三物理年级组的组长蔡老师，”刘老师说道。 林今鸥看了顾扉舟一眼，又问道：“那……检测指纹这个事情，是谁提出来的呢？” “纸条到我手上的时候，指纹检测结果已经下来了，”刘老师说，“为了避免破坏‘物证’，他们把纸条给我的时候，那纸条已经被放进了干净的文件袋里。” 顾扉舟若有所思地问道：“我们能看看检测结果吗？” 刘老师顿了顿，说道：“你们等等，”说着便从自己的抽屉里找到了指纹检测报告，摊开来后继续说道，“一共就三个人，除了这个纸条所在的抽屉的主人林今鸥外，还有蔡老师，以及发现这个纸条并把它交给蔡老师的那位学生，那位学生名叫夏畅，也是我们学校的学生，高三（5）班。” 这报告确实跟在附中校长那里看到的一模一样，他们问刘老师复印了一份指纹检测报告后，便离开了教务处。 林今鸥说道：“走，去找那个夏畅。” 顾扉舟也正有此意，两人很快便来到了高三（5）班的门口。林今鸥好歹是上流社会的少爷，虽然在附中读书，可外国语大学里有不少大少爷大小姐们都认识他，所以当他一出现在五班门口时，不少人跟他打招呼。不过大家本来就没什么交情，基本上都被林今鸥给敷衍过去了，除了陈偌。 因为这位陈家大小姐，是奔着顾扉舟来的。 “你好，我是陈偌，上回肖客的生日party上我见过你，”陈偌性格豪爽，丝毫不扭捏，非常大气地对顾扉舟说道，“我觉得我挺喜欢你的，要不咱俩试试？” 林今鸥两眼一眯，问道：“陈偌，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同样的话你还对我说过。” “不好意思，你是过去式了，”陈偌瞥了眼林今鸥。 林今鸥一阵无语：“……” “不要，”顾扉舟冷冷地开口，果断地拒绝道，“你的感觉是错的。” 林今鸥闻言，没忍住笑出了声音。 陈偌很不爽地瞪了眼林今鸥，继而对顾扉舟笑道：“要不咱俩先加个微信试试？” 不等顾扉舟开口拒绝，林今鸥已经说道：“陈偌，他都说了他不想跟你试，你能不能尊重一下别人啊？” “跟你有什么关系？”陈偌怼道，“灵珊跟我说你不想把顾扉舟微信给她让她转给我，我还不信，没想到你真的这么小气。我加他微信碍着你哪根筋了？你是他什么人啊？” 陈偌大小姐脾气大，这会儿不论是脸色还是语气已经非常的不友好了，顾扉舟将林今鸥挡在了自己身后，拧着眉对她不耐烦地说道：“你又是什么人，在我面前对他大呼小叫？” 陈偌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而顾扉舟身后的林今鸥，也倏地睁圆了眼睛。 陈偌没想到顾扉舟会用这么严肃的语气跟自己说话，一时间愣了愣，才开口讥讽道：“顾扉舟，你眼瞎啊，维护一个作弊的人渣。” 林今鸥忍不住站了出来，冷声问道：“你说什么？” “少在我面前装，”陈偌呵呵两声，“你作弊的事情可是在墨城高中贴吧里传遍了，楼都盖了几千层了。” 林今鸥握紧拳头，语气不善：“哪个逼崽子在造他爸爸的谣？” 陈偌翻了个白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林今鸥，你在我面前装无辜有什么用。” 林今鸥气得咬牙切齿，就在他要暴走之际，顾扉舟死死地按住了他的肩膀，他语气凉凉地对陈偌说道：“在事情没搞清楚之前，别乱传谣言。再在我们面前阴阳怪气……别以为你是女生，我就不会对你怎么样。” 说完，他便拉着林今鸥走了。 大少爷在陈偌说贴吧那个帖子之后，第一时间就从兜里掏出了手机刷贴吧，果然，那个谣言他作弊被学校在年级榜上公开处刑的帖子已经飘到了首页，被顶了几千层楼了，而且每刷新一次，都有十几条新的留言蹦出来，大家的中心思想无非就是那几条： “见过作弊的，没见过作弊作得这么高调的，直接从年级倒数作弊到了年级中游，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作弊吗？当全校老师和学生是瞎子吗？” “果然就是学渣啊，就算作弊，也作得这么的明显，没脑子。” “他为什么想不开要去作弊？不管他考多少分，都是要回去继承家产的啊！” 林今鸥捏着手机，手背上青筋暴起。 顾扉舟把他抵在墙边，说道：“林今鸥，你听我说，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我们要找到证据，才能让发帖人和跟帖的人知道他们都是愚蠢的，才能让所有人心服口服，懂吗？” 可林今鸥现在气得浑身发抖，根本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他红着眼眶问道：“顾扉舟，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其实没必要读书的？所有人都觉得，反正我不管学得怎么样，我都是要回去继承我妈的公司的。你说，我为什么要读书啊？为什么还要浪费你的时间给我补习啊？” “没有，至少我不这样认为，”顾扉舟看着林今鸥，安抚地说道，“读书、学习是为了什么？为了文凭？为了学习那些以后一辈子可能都用不上的数理化知识吗？” 林今鸥迷茫地看着顾扉舟。 “都不是的，”顾扉舟耐着性子说道，“文凭是一块敲门砖，我不否认它的重要性，而且非常重要。但是等我们真的进入了社会，进入了一个行业，文凭就不如实力来得重要了，至于那些数理化，课本上的东西，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以后你大部分的人生里，那些文绉绉的理论知识都没有用，那么我们为什么要学习，为什么要读书？” “因为学习，学的是一种思维方式，读书会让人眼界开阔，”顾扉舟认真地说道，“为什么大家都想往好的学校考？风光和好听是一回事，可越好的学校，越有那种学习的氛围，你整个人的思维方式都会不一样，你的眼界也会比别人更高。我们国家的人民素质为什么一代比一代高？就是因为教育水平普遍越来越高了，你懂我的意思吗？” “思维方式决定了你的生活和行为方式，眼界决定了你的心胸，”顾扉舟强迫林今鸥看着自己，“只有这两样东西，才是最重要、也是会伴随我们一生的，你懂吗？” 林今鸥看着顾扉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顾扉舟叹口气，继续说道：“你总是觉得自己反正以后都是要继承你妈的公司的，所有人都这么说，你就真的妥协了吗？你平时不是挺能刚的吗？为什么要在这个问题上，就突然犯拧巴了呢？” “我……”林今鸥不知道该如何为自己辩驳。 顾扉舟不等他说些什么，就已经再次开口了：“你是不是总羡慕别人的人生可以有多种的可能，而你自己的人生，似乎只能被框在瑕姨的公司里，好像从小就被定死了一样？” 林今鸥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是的，我很羡慕你们，你们可以选择自己的人生，选择自己喜欢的行业。” 顾扉舟问道：“那你喜欢什么？” “我喜欢……”林今鸥张了张口，又颓然地摇摇头，“我不知道，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没想过就先不要想，”顾扉舟说道，“等高考完了再想这个问题也不迟，因为你只有考得好了，才有选择的权利，你懂我意思吗？” 林今鸥点点头：“嗯，明白。” 两人对视着彼此，又是一阵沉默。就在林今鸥想说“我没事了，我们去找夏畅”吧时，顾扉舟突然开口：“是，读计算机是我自己的选择，选择这个行业也是因为我喜欢他，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在你羡慕别人的同时，别人也在羡慕你。比如，我就很羡慕你。” 林今鸥一愣，疑惑道：“嗯？” “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瑕姨的公司，其实也是你的退路，你的这条道路，其实是很多人为之奋斗一生都无法企及的终点，在别人都在用‘条条大路通罗马’给自己疯狂灌鸡汤的时候，你已经住进了罗马，”顾扉舟说道，“可是我们呢？我们什么都没有，我们身后是一团黑，是看不见底的深渊，我们只能往前拼了命的往前走。如果我不曾努力，我又凭什么去学我喜欢的计算机？” “所以，既然你都有后路了，你为什么不更加的努力，去尝试你想要的人生呢？那种你所羡慕的、精彩的、自由自在的人生？”顾扉舟望着林今鸥的眸子，神色认真。 林今鸥心头一震，他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思考过问题。 “反正，也不会比继承家产更惨了，对吧？”顾扉舟问道。 林今鸥突然就被这句话给逗笑了。 顾扉舟松了口气，如释重负道：“好了，笑了就行，笑了就别再拧巴了，成吗？” 林今鸥乖乖地点头。 “好了，我们现在去找夏畅吧，”顾扉舟揉了揉林今鸥的脑袋，温柔地说道，就在他起身的一瞬间，林今鸥突然抱住了他。 “！！” 顾扉舟蓦地睁大了眼睛。 “顾老师，谢谢你，”林今鸥真诚地说道，“虽然你总是跟个老干部似的，还喜欢给我灌鸡汤，但今天这碗鸡汤，真的很好喝。” 顾扉舟笑了笑：“那喝了鸡汤的林同学，要不要考虑挑战自己一把，比如考个星河大学之类的？” 林今鸥怔忪了一会儿，差点都要点头了，可他冷静地转念一想，要是到时候没考到，顾扉舟得对自己多失望？那是星河大学，是全国很多很多学霸集聚的地方。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他不想到时候顾扉舟觉得他只有满腔热血和空喊的口号，实际行动力却像个弱鸡。 他迟疑了一会儿，开口：“我喝的是鸡汤，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学渣表示星河大学太遥远了。” 顾扉舟：“……” 行吧，一步一步来吧，就不信不能把这位大少爷给“骗”去星河。 他随后便拉着林今鸥绕到了高三（5）班的后门，拍了拍门口那位同学的肩膀，问道：“同学，帮忙叫下夏畅。” 十五分钟后，夏畅向他们交代了事情的全部结果。 那天考完最后一门数学后，夏畅正准备回家，刚走到校门口就听到保卫处的人打电话给他说他的校牌落在了考场，让他去考场拿。他当时也许是刚考完脑子不太好使，也没多想，甚至没问为什么不把校牌带回校保卫处，便去考场拿自己的校牌去了，毕竟校牌是他们进入校园的凭证，若是落下了还得让班主任在校门口领回去，特别的麻烦。 他回到考场自己的座位后，桌子上没有校牌，他就低头到处找，结果在前桌的椅子脚边，发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弯腰去捡的时候，发现前桌的抽屉里，有一张小纸条。 联考的纪律很严格，考前监考老师三申五令，一定要清空自己的抽屉，草稿纸老师会发，不够也可以举手问老师要，但要了多少张草稿纸，收试卷的时候就要上交多少张，那么前面这位同学的纸条，是哪里来的？ 夏畅是外国语学校重金挖来的尖子生，家庭条件普通，所以即便在林大少爷后头坐了两天，依旧不知道那位是林今鸥。好奇心驱使他打开了纸条，一看，愣了：这不是数学倒数第二题的解题步骤么？ 正常人想到这里，第一反应自然是作弊，夏畅也是这么认为的，可他向来不喜欢多管闲事，前桌是否作弊于他而言是一件可有可无的事情，他便将要纸条放回去，这时候，孙辰龙来了。他是校董事之一的儿子，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学校里几乎没有人不认识他。 孙辰龙拿起那纸条看了两眼，对他说道：“这次联考如果能在全部学校排名里拿到前一百名，学校是会有奖金的，如果你前排那个作弊的学生因为作弊而分数比你高的话，那么可能你的奖金就没有了。” 夏畅家庭条件普通，一听到有奖金，就立马把纸条上交给了蔡老师。 ——以上就是夏畅所经历的全部事情的经过。 顾扉舟听完后，问道：“孙辰龙把那张纸条拿到手里看了？” 夏畅点点头：“是的。” “确定么？”顾扉舟又问道。 “确定，”夏畅肯定地说道，“当时他还拿纸条翻过来倒过去地看了好几遍。” 顾扉舟和林今鸥对视一眼，像夏畅表示了感谢之后，出了教学楼，外国语学校不愧是贵族学校，学校的绿化很好，有一个挺不错的小广场，广场里种满了灌木和花儿，两人坐在一条长椅上说话。 “陷害你的人，应该就是孙辰龙了，”顾扉舟说道，“他也有作案动机，你俩不对付。” “肯定就是他，”林今鸥气愤道，“老子现在就去找他对质。” 顾扉舟到底要年长一些，没了那些年少气盛，也理智很多，他一把拉住林今鸥，有些好笑地说道：“大少爷，别冲动，咱们先把证据理一下。” “这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林今鸥问道。 顾扉舟不答反问：“你告诉我明显在哪里？” “你不觉得太巧合了吗？正好夏畅准备对那纸条不闻不问的时候，孙辰龙出现了，并且以奖学金为由，让他把纸条交给了蔡老师。偏偏跟我有仇的孙辰龙，”林今鸥说道。 “然后呢？”顾扉舟闲闲地问道。 林今鸥一脸莫名地看着对方。 “就这种基于‘个人恩怨’的纠纷，没有确切证据，甚至连个突破口都不算，你如果是警察，你会信？”顾扉舟反问道。 林今鸥一想，觉得对方讲得非常的有道理，又反省了一下大概是自己作为被冤枉的当事人，心里确实是太过于急躁了些，他闭气眼睛，开始用逻辑关系来梳理目前自己所掌握到的证据。 十分钟过去后，他倏地睁开了眼睛。 林今鸥看着顾扉舟，冷静地分析道：“突破口就在于，夏畅说孙辰龙拿了那张纸条，可纸条的指纹分析报告上，却没有他的指纹。他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顾扉舟很满意地点点头，你凑到林今鸥跟前，压低了声音，沉哑地说道：“继续，不要停。” “……” 林今鸥总觉得这个“不要停”让人浮想联翩。 第63章 考虑到现在两个人是在讨论正经的事情，所以尽管林今鸥现在脑子里不合时宜地想了些别的有的没的，面上还是没有表现出来，他不能在他顾老师面前显现得自己非常的不正经。 大少爷继续说道：“虽然夏畅并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但其实不难推测，应该就是孙辰龙建议蔡老师去做的指纹检测，他家那么有钱，人脉又广，找关系做一下指纹鉴定并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孙辰龙他爹是外国语校董事会之一，所以他要想抹去一段时间的监控，对他来说也不难。他的家庭背景为他污蔑我提供了非常大的便捷。” “而学校监控丢失的这半小时，应该是他偷偷摸摸溜进了老师放试卷的地方，那时候老师应该集体去吃饭了，毕竟晚上还有试卷要改，他就是趁着这段时间去翻了我考场的试卷，找到我的试卷之后，把我倒数第二题的解题步骤抄在了那张纸条上。” “因为他从一开始就打算在指纹上做文章，不然也不会去纸箱里翻我的旧本子，所以他不论是翻我的本子，还是往上面抄东西的时候，都非常小心地戴着手套，这几乎成了他一种潜意识的习惯。正是因为他如此小心，所以他在从夏畅手里拿走纸条的时候，手套也没有摘下来，这其实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大夏天的，谁没事去戴个手套啊？” 说到这里，林今鸥松了口气，握着自己的手机，笑道：“还好刚刚跟夏畅聊天的时候录音了，不然要是孙辰龙死不认账自己从夏畅手里拿过那张纸条的话，咱们这一切的推理都是白搭。” 顾扉舟点点头：“这就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这叫做经验之谈，”林今鸥得意地说道，“两个月以前，我就是靠着录音把我们班当时的班主任给ko掉的。” 顾扉舟算了算时间，两个月以前，正好是他把录音笔给littlebird的时候，但他并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便问道：“怎么个ko法？” 林今鸥一愣，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他并不是很想在顾扉舟面前说自己和z神的事情，便忍着恶心把张图跟自己之间的恩恩怨怨给说了一遍，避重就轻地说了下那支笔挺牛逼的，但具体牛逼在哪里他没有说，最后只是叹道：“还好今天夏畅这里没有发生意外，要是我的手机突然坏了或者怎么滴了，估计咱们今天就得无功而返了。” 顾扉舟闻言，知道林今鸥避开了哪些事情没有说，但他也没多问，只是笑了笑。 “咱们现在去哪儿？”林今鸥言归正传。 “先在附近的网吧里找台电脑，查查那个诽谤你作弊的帖子的ip和设备物理地址，”顾扉舟说道。 两人刚从网吧出来，经过一条小巷子的时候，一道讨厌的声音就在身后响起了。 “是附中的网吧没有我们外国语的香吗？”孙辰龙问道。 林今鸥和顾扉舟双双顿住，他们对视一眼之后，齐齐转过身来。 林今鸥现在恨不得把这个污蔑和陷害自己的孙子给掐死，一看到他整个人就要暴走了：“孙辰龙，你特——” “林今鸥，冷静！”顾扉舟一把将大少爷捞进自己的怀里，用手捂着他的嘴。林今鸥还在挣扎，顾扉舟压低了嗓子，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道：“先别激动，别打草惊蛇了。” 林今鸥强行压下自己心中的愤怒，看了顾扉舟一眼，沉默地点点头。顾扉舟这才放开了他。 “你们还真的是形影不离啊，连上网都要出双入对的，”孙辰龙讥讽道。 林今鸥受不了对方这阴阳怪气的样子，烦躁地问道：“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孙辰龙继续阴阳怪气，“都进酒店了还在我面前装？” “你跟踪我？”林今鸥咬牙问道。 “我还没那么闲，恰巧看到的而已，”孙辰龙耸肩说道，“难怪上回你要替他挡酒，敢情是睡过了的关系。” 他朝林今鸥猥.琐一笑：“怎么？被.日得爽吗？” 这下，不等林今鸥发飙，顾扉舟已经几个箭步冲了过去，一个漂亮的过肩摔，孙辰龙已经像条狗一样躺在了地上。 “嘴巴放干净点，”顾扉舟面色不善地说道。 “干净点？你们敢做还不敢让别人说么？”孙辰龙呸了一声，爬起来冷声说道，“死基佬！” 不等他站稳，顾扉舟直接一脚踢到了他的膝窝上，丝毫的不拖泥带水。 孙辰龙一声惨叫，直接给林今鸥行了个跪拜的大礼。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饶是孙辰龙再怎么纨绔和怂，年轻人也是非常冲动的，爬起来拎起拳头就要揍人，不过还没等他的拳头砸过去，顾扉舟已经灵活地转到了他的身后，反手拧着他的胳膊，冷声说道：“道歉。” 孙辰龙宁死不屈：“做梦！变态，死基佬！还想要我道歉……啊——” 顾扉舟又狠狠发力拧了拧他的胳膊，怒道：“找死。” 孙辰龙感觉自己的胳膊快要废掉了，就在他怂得想要道歉的时候，突然巷子里又冲出来了一帮小混混。 “找死！敢这么对我们龙哥！” “兄弟们，冲！” 孙辰龙登时找回了自信，红着眼对那帮小混混说道：“快，给老子干死这两个逼崽子！” 那帮小混混少说有七八个人，各个手里都拎着木棍，眼看着他们就要冲到林今鸥身边了，顾扉舟瞳孔蓦地一缩，放开了孙辰龙，拉起林今鸥就往自己身后塞，全身紧绷地站在了林今鸥的身前。 七八个小混混瞬间就把小巷子给围得水泄不通。 孙辰龙感觉自己又成了全场最牛逼的人，趾高气昂地冲着林今鸥和顾扉舟喊道：“我看你们这次往哪儿跑！” 林今鸥在顾扉舟身后开口道：“顾老师，我们比一次怎么样？” 顾扉舟拧眉问道：“比什么？” “八个小混混，外加一个孙辰龙，一共就是九个混蛋，”林今鸥低声说道，“咱们比谁打趴下的混蛋多？” “别胡来，”顾扉舟冷声道，“你退后，我来。” “这种时候了，就别在我面前逞英雄了好么？”林今鸥说着就已经自顾自地冲了出去，劈头夺下一个小混混的木棍，往他腿上一敲。 顾扉舟蓦地瞪大了眼睛，很快也加入了战斗，场面瞬间变得非常的混乱。 五分钟后，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八个小混混。 林今鸥拍了拍巴掌：“你四个，我四个，顾老师，目前咱俩是平局。” 他冲孙辰龙扬了扬下巴：“就看这个混蛋被谁给揍趴下了。” 孙辰龙看到林今鸥和顾扉舟如此彪悍的战斗力，撂下一句狠话后，忙不迭就跑了，随后那几个小混混也陆陆续续爬起来，捂着肚子也逃了。 “切，”林今鸥不屑地嗤笑一声，“怂狗。” 顾扉舟却发现前面的地上躺着个黑色的手机。他捡起来一看，问林今鸥：“谁的？” “这哪儿知道，”林今鸥摊手，“刚才只顾着干架，还管这么多。” 他把手机拿来看了一眼，不出意外地锁着屏幕，顾扉舟说道：“那就拿它打个电话。” 林今鸥刚想说“你没看到有密码么”，就见他顾老师拿着手机在手里倒腾来倒腾去，三分钟后，手机成功解锁。 林今鸥目瞪口呆：“……顾老师，你真牛逼。” 顾扉舟笑了两声，直接在拨号界面输入了一串号码，几乎在他按下拨号键的同时，林今鸥的手机便响了。 “？” 林今鸥开口：“你居然记得我的手机号？” 顾扉舟眼神闪躲：“你号码好记。” 林今鸥半信半疑地点点头，再次低头看手机的来显时，叫道：“我去，是孙辰龙的手机。” 刚刚的注意力全在为什么顾老师会有他的手机号上。 “我特么什么时候有这狗比的联系方式了？”林今鸥恶心道。 顾扉舟笑了笑，中断拨号后，在设置界面查到了手机的mac地址，他嗤笑一声，把手机伸到林今鸥跟前，问道：“真的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串数字，熟悉么？” 林今鸥记忆力不比顾扉舟要差，脱口问道：“这不就是发帖的那个物理地址吗？” 顾扉舟不置可否。 林今鸥也忍不住笑了：“也不知道他是心大还是真傻逼，就算注册了小号发帖，换个设备都不会了？” 顾扉舟把手机给收好，淡声道：“回去，找祁弋。” 林今鸥瞬间有些不爽：“找他干嘛？” “他是警察，我们报警，”顾扉舟已经站了起来，边走便说道，“就说有人在网上发帖诋毁你。” “可他是刑警，这事儿也不归刑警管吧？”林今鸥跟着他顾老师身后不服气地说道。 “但他毕竟是警察，多认识个警察总比就咱俩要好打些交道，”顾扉舟解释道。 林今鸥想了想，觉得对方说得有道理，垂眼闷声道：“哦。” ** 警察局里，警察了解了一下情况，又让林今鸥和顾扉舟做了笔录并上交了一些证据之后，就让他们回去等通知。 林今鸥和顾扉舟边往外面走，边说道：“咱们就这么回去了？” “嗯，”顾扉舟说道，“我们证据很全，警察这边应该会联系孙辰龙和夏畅或者外国语学校的其他老师做进一步的了解，我们只要等通知就行了。” 林今鸥点点头，说道：“好的，我们赶紧回去吧，肖客说晚自习各科老师要开始说第一轮复习的事情了。” 顾扉舟“嗯”了一声：“好，走吧，别耽搁了。” 两人刚走到警局大门口，祁弋就追了上来：“扉舟。” 林今鸥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停下来、转过身，一脸的不情不愿。 “我刚刚问了下我同事大概的情况，”祁弋说道，“放心吧，如果孙辰龙真的做了这些，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顾扉舟“嗯”了一声。 “正好差不多到饭点了，”祁弋说，“上回是你请我，这次换我请你们吧，我们这附近有一家中餐厅味道特别好，正好带你们尝尝。” “我学校还有事情，就不吃了，”林今鸥如实说道。 “你们高三的，还是要以学校里的事情为主，” 祁弋点头表示理解，随后又对顾扉舟说道，“既然小朋友有事，那就我们两人去？那家店的味道特别的好，你一定会喜欢的，晚了都没位置了。” 林今鸥本以为他拒绝了，祁弋会默认顾扉舟也不吃，现在想想倒是他自作多情了，别人可不这么认为——甚至可能连顾扉舟本人，也不会理所应当地认为他们俩就应该共进退。 尤其是，这会儿顾扉舟已经偏头看向他，眸子里似乎带着疑惑的神色。 林今鸥心里没来由地空了一下。 虽然知道自己任性又有些不讲道理，可是林今鸥还是不想顾扉舟跟祁弋有过多的接触，换做是别人，也不是不可以，可那人是祁弋，是那个已经挑明了说自己喜欢顾扉舟的祁弋，是那个长得有那么点痞帅的祁弋，还是个刑警，穿着一身贼几把帅和拉风的警服的祁弋。 林今鸥突然就握住了顾扉舟的手腕，抬头看着他，轻声说道：“顾老师，跟我一起回去可以么？就随便在食堂吃点，还有点时间你可以帮我讲讲上回的考卷，行么？” 顾扉舟看着林今鸥，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对方不说话，林今鸥就心里有些焦急了，他另一只手也抬了起来，现在两只手齐齐抓着顾扉舟的手腕，低低地问道：“可以么，顾老师？” 一边说，还一边晃了晃他的手。 ——跟在撒娇似的。 顾扉舟心神猛地晃了好几下，他暗自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定住了自己的心神，哑着嗓子道：“好。” 林今鸥就如释重负地笑了笑。 顾扉舟偏头看向祁弋，抱歉地说道：“对不起，下次吧，”他又瞥了眼大少爷，笑道，“家里的小朋友似乎很需要我。” 林今鸥的脸突然就热了起来，这才想起来自己刚才做的事情有些……太黏人了，他猛地放开了顾扉舟，下一秒却被顾老师反握住了手腕。 “走啊，”顾扉舟偏头朝他笑笑。 警察局在老城区里，跟新区相比就显得不那么的繁华，两人走了大概半条街，到了主干道上，人才多了起来，林今鸥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腕，上面还覆盖着顾扉舟的手，颇有些不自在地扭了扭胳膊，说道：“顾老师，可、可以放手了吧？” 顾扉舟放开了他，好笑道：“刚刚还冲我撒娇，现在达到目的了，就急着甩开了？” 林今鸥：“……没，没有。” 然而，顾老师还在自顾自地数落他：“没良心的小兔崽子。” 第64章 下了晚自习，林今鸥把自己调查到的事情告诉了肖客。 “我靠，不是吧，居然是孙辰龙这逼崽子搞的事情？”肖客气愤道，“我跟你讲，这次一定要治治他。” “我才不会放过他，”林今鸥冷声说道。 正好此时，顾扉舟来了，林今鸥还来不及跟他说什么，肖客还在说：“不过，你们这够速度的啊！”而后又忍不住看了眼顾扉舟，感叹道，“一天的时间就搞定了，厉害了我的顾神。” 林今鸥“啧”了一句，皱眉：“怎么就成你的了？” 肖客嘿嘿一笑：“我错了我错了，你的你的，都是你的。” 林今鸥怀着不知怎样的心情瞪了他一眼：“滚。” 随后，眼神又飘忽不定了好几圈，最后才落到了顾扉舟的脸上，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顾扉舟拎起林今鸥的书包，淡声问道：“不是你撒娇着说要我给你讲试卷的么？” 林今鸥：“……” ** 第二天，林今鸥接到了孙辰龙的爸爸孙海涛的电话，说关于他儿子污蔑林今鸥作弊这件事情想私了。孙海涛是本地一家大企业的老板，说话的时候习惯了居高临下的语气，就连说要私了都是一副给对方面子的样子，即便明明这件事就是他儿子理亏且证据确凿。 这态度成功激怒了大少爷。 “私了？”林今鸥嗤笑一声，“怎么个私了法？给钱？不好意思，是你家有钱还是我家更有钱，你心里没点数么？” 孙海涛想发飙，奈何这林家的独子他也不太敢惹，何况上流社会的人都知道周氏的boss跟林家走得近，这两家其实早就是同一战壕里的联盟军了，就更加不敢惹了。他在心里把自己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儿子给翻来覆去骂了几百遍，压着火气问道：“那你想怎么解决？” 林今鸥的声音听起来意气风发又很嚣张：“我要孙辰龙公开道歉，把他做的那些龌龊事情一五一十地写下来，贴满墨城所有的高中，为我正名。” 孙海涛咬牙问道：“这么做不太好吧？辰龙还是个孩子，这么做对他的名誉不好。” 林今鸥闻言，没忍住“哈哈哈哈”地笑了好几声，反问：“他是个孩子？谁又不是个孩子呢？他满十八了吧？抱歉，我读书早，十七周岁还没到。这么做对他名声不好，我的名声就不是名声了？自己做错了事情，不敢承担，用你儿子最常用的问法，他算什么男人？” “公开道歉，手写道歉信扫描下发到墨城每个高中，让所有人都知道干龌龊事是要遭报应的，这事儿没得商量，”林今鸥语气坚定，“哦对了，道歉信没个万把字都我都拒绝。” 孙海涛额头青筋暴起：“林今鸥，你别太过分了！” 林今鸥冷声说道：“不好意思，您儿子犯的是网络造谣罪，贴吧上那帖子点击可是上万了，回帖也好几千，侵害了我的名誉权，我作为被侵害人，有权要求他公开道歉、停止侵害、赔偿我的精神损失，不然我有权起诉，律师我都找好了，随时准备着。您可要想好了，我现在还是未成年，真要请律师打官司，恐怕孙辰龙的结局只会更惨。” 孙海涛气得直接挂了电话。 “煞笔，”林今鸥骂了一声。 当天下午，整个墨城的高中都沸腾了，所有人挤在自己学校的宣传栏前，围观孙辰龙那一万字的道歉信，大家议论纷纷： “卧槽，好恶心啊，还有这种人。” “他跟林今鸥之间是什么仇什么怨？” “所以，林今鸥作弊是被冤枉的？” “那么问题来了，他是怎么做到一个暑假的时间，就成绩进步这么快的？” “羡慕嫉妒恨啊，我暑假也没停止复习啊，怎么就没怎么进步呢？” “可能这就是命吧，有的人，人家就是成绩差来玩玩，真正要考的时候，还是能惊艳四座的。” 紧接着，孙辰龙的道歉信刷爆了所有人的朋友圈。 林今鸥一般不怎么发朋友圈，他把所有相关的朋友圈点赞后，截图发给了顾扉舟。顾扉舟这会儿正在壹零科技忙，等他看到林今鸥的微信时，已经是两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舟：校长没发公告说你作弊是被污蔑的？ 你鸥皇爸爸：…… 你鸥皇爸爸：讲道理，你不说我还真的把这茬儿给忘了。 是真的忘了，林今鸥这个人向来觉得冤有头债有主，校长虽然做得不对，放在古代的话就是个昏君，但林今鸥却也不是非常的怨他。倒不是他圣母，主要是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是孙辰龙，而且就之前掌握到的线索来看，纸条是在他抽屉里发现的，又有他的指纹，一般人听到这里后都会觉得是他作弊，况且现在孙辰龙的道歉信飞满了整个墨城的高中，那么他也就算是沉冤得雪了。校长是否发公告，其实作用也不是很大。 顾扉舟却不怎么想。 舟：我下班了去找校长。 你鸥皇爸爸：？ 舟：孙辰龙道歉是他的事情，但你是附中的学生，即使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没有作弊你是被冤枉的了，但还是得有一个官方说法。 舟：我不能让你白白受了委屈。 林今鸥看着这条微信，心里荡起一圈涟漪，指尖也随之一顿。 你鸥皇爸爸：被你这么一说，还真的挺有道理的。 你鸥皇爸爸：下午还有课，晚自习我去找校长讨个说法。 舟：我跟你一起，等我。 你鸥皇爸爸：没事儿，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顾扉舟非常的霸道。 舟：等我。 舟：“等我”的意思是，下课了乖乖等我一起吃晚饭，吃完饭乖乖等我跟你一起去校长那里。 林今鸥看着“乖乖”两字，突然觉得教室里的空气不怎么流通，脸有些发热。 你鸥皇爸爸：…… 舟：今晚想吃什么？ 舟：庆祝你沉冤得雪，想吃什么都可以。 舟：今晚我对你有求必应。 林今鸥：“……” ** 晚上八点，附中校长办公室。 面对并排站着的林今鸥和顾扉舟，校长脸上堆着讪讪的笑：“孙辰龙不是已经公开道歉了么？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林今鸥是被冤枉的了，他没有作弊。” 林今鸥说：“可是你之前答应了我们的，如果我没有作弊，你要向全校师生发公告的。” 校长反问：“可是，这有什么意义呢？大家都知道你没有作弊，不就够了吗？你要的不就是这个吗？” 林今鸥冷着脸说道：“我要的是一个说法。” 校长的脸色看起来不怎么好，正打算开口说些什么，顾扉舟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校长，承认自己做错了事情，有这么难吗？” 顾扉舟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足以让人觉得威慑力十足。 校长一脸震惊地看向了他。 顾扉舟说道：“在不经过调查的时候，对外校给的说法丝毫不持怀疑态度，直接在年级榜上给了林今鸥一个作弊的污点，毛.主.席说过，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您这么做，直接就是违背了马.克.思主义精神。” 别说校长了，林今鸥在一旁也有些目瞪口呆，居然这也能扯到马.克.思的身上。 “俗话说，‘食君之禄，担君之忧’，现在虽然是社会主义了，没有了君主的概念，但道理还是在的，我国是人.民.民.主.专.政.国家。您作为校长，也是有薪水的，现在您却做着光领薪水不做事的事情，还怎么给人民办事？”顾扉舟不卑不亢道，“您的本质就是不作为，总觉得多一件事不如少一件事情，想让整个学校至少在表面上是平静无事的，所以快速而不动脑子地处理每一件事情，反正只要面儿上看得过去就行。” “现在从上到下都在说‘守初心，担使命，找差距，抓落实’，这就要求要我们要用于担当，可是您看您做的这件事情，”顾扉舟直接忽视校长那青红交错的脸色，自顾自地说道，“根本就是不敢担当的行为。其实不只是这件事情，我听林今鸥说过之前他跟已解聘老师张图之间的事情，您也是一直想粉饰太平，不愿被教育厅教育局发现附中在您的任期内，出现泄题这么败坏师德的事情。校长，您扪心自问，您的此种行为，真的应该吗？” 校长恼羞成怒：“你们出去，我要怎么做，还轮不到你们来教我！” ** 在回教室的路上，林今鸥问道：“你觉得校长会发通告吗？” “不好说，”顾扉舟看上去有些薄怒。 林今鸥不是个轴人，大少爷非常心大地耸肩：“管他的，至少现在大家都知道我没有作弊就行了。” “我说过，我不会让你白白受委屈的，”顾扉舟沉声道。 林今鸥脚步倏地一顿，他看着男人的眸子，那里面映着天上的满天星河，他有些恍神，低声问：“什么？” 顾扉舟沉吟了一会儿，揉了揉林今鸥的脑袋，笑了笑：“好了，你回教室吧，下课了我来接你。你妈都说了，让你跟我睡。” 林今鸥纳闷：“你说什么？” 顾扉舟笑着把手机给林今鸥看，上面是林冉瑕和他的微信聊天记录： 林冉瑕：小舟，我这两天要出差，反正这几天小鸥也跟你在一起，就让他在你那里再住两天可以吗？ 舟：好。 “……”林今鸥一阵无语，指着手机屏幕，问道，“顾老师，您从哪里看出来，我妈让我跟你睡了？” 顾扉舟嘴角勾起一抹笑来，看起来竟然有一些痞，他垂眸问道：“你今天早上，是在谁床上醒来的？” 不仅是在谁床上醒来的问题，是在谁怀里醒来的问题。 天知道为什么他明明每天晚上睡前都很老实，而且还刻意离顾扉舟远一些的，可就是一睁开眼，自己就缩在了某人的怀里…… 林今鸥脸一热，骂了句“流氓”就走了。 而顾流氓站在原地，双手抱臂笑了好一会儿。 回到教室后，肖客感受到了后排的动静，写完这道题后，饶有兴致地扭头问道：“鸥儿，你怎么了？脸这么红。” 林大少爷杀气腾腾地撩开眼皮：“有事吗你？” 肖客：“……” 下了晚自习，肖客收拾好书包后，对林今鸥道：“走吧。” “今晚不回去，”林今鸥。 肖客：“？” 前两天林今鸥不回去他能理解，毕竟要跟顾神一起破案，但现在案子也破了，还不回去的吗？ 林今鸥看着肖客，有些别扭地说道：“我，我要去顾扉舟那里。” 肖客难以置信地问道：“顾神……的酒店？” 林今鸥点了点头。 “不是，”肖客抓了抓头发，“你俩……什么情况啊？天天睡一块儿？” 林今鸥“啧”了一声，不耐烦道：“怎么就天天睡一块儿了？我妈这两天出差，让我先跟着顾扉舟。” 肖客闻言，没忍住“噗”地一声笑了：“你妈原本是想着托付两天的，结果托着托着，把自己儿子直接给托付出去了。” 林今鸥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肖客猥.琐一笑：“爸爸，你们这两天，没发生什么吧？” 一看对方那表情，林今鸥就知道对方现在脑子里装的东西不怎么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他瞥了肖客一眼，懒得理他。 “应该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肖客兀自分析道，“要是真发生了什么，我估计你这几天应该不能生龙活虎地独立行走。” “……”林今鸥要被气死了，反问道，“谁告诉你，我跟顾扉舟睡一块儿，我就得在下面了？” 肖客眨眨眼，有些茫然：“爸爸，重点难道不是，你应该反驳我你俩没睡一块吗？怎么你的关注点在上下位置上了？” “……”大少爷恼羞成怒，一本教辅书拍了过去，“找死是吧？” 这时，顾扉舟过来了，他从大少爷手里拿过书，帮他收拾书包，好笑地问道：“人都走.光了，你们还在闹？” 肖客从林今鸥的魔抓下终于逃脱了，笑嘻嘻地溜走：“爸爸你太凶了，顾神你好好管管他！” 林今鸥直接撕下一张纸，团成球砸了过去：“管你大爷！” 可惜肖客闪得飞快，纸团碰到了门框后，自由落体地落到了地面上。 顾扉舟挑眉：“乱扔垃圾？” 随后垂眸一笑：“捡起来，是该好好管管你了。” 林今鸥看着顾扉舟，最后在顾老师此时无声胜有声的眼神控诉下，极不情愿地完成了弯腰、捡垃圾、扔垃圾等一系列小学生爱护环境的基本操作。 ** 周六刚吃完早饭，顾扉舟就收到了林冉瑕的微信。她说她已经回来了，让他跟林今鸥一起回家吃个饭。 顾扉舟就说道：“瑕姨已经回来了，她让你回去。” 林今鸥放下手里的豆浆，“哦”了一声，随后嘟囔道：“到底谁才是她儿子啊，为什么她出差了跟你说，不跟我说，回来了还是跟你说，不跟我说。” 顾扉舟闷笑不已，把早餐的餐盒筷子等收拾好后，说道：“赶紧收拾一下，一会儿回去了。” 林今鸥有些茫然：“你不回？” 顾扉舟看着对方一脸理所应当的样子，心里一阵好笑，面上却看不出任何喜怒，故意不跟大少爷说清楚其实林冉瑕也让他一起回去，逗他：“回什么？那是你家，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林今鸥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就在大少爷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林冉瑕给他来了电话，电话里林冉瑕女士温和地告诉他，她已经回来了，并一定要让他把顾扉舟也带回去一起吃个饭，说是要感谢他这周对她儿子的照顾。 “就一起吃饭这个事情，你跟他说了吗？”林今鸥问道。 林冉瑕说：“说了啊，他还给我回了微信。” “……”林今鸥深吸一口气，“好，我知道了，一会儿就回了，妈，再见。” 放下手机，大少爷直接往顾扉舟身上扑，超凶超凶地要去咬人：“让你故意骗我，让你故意骗我！顾扉舟，我跟你没完！” 公寓面积小，顾扉舟避无可避，两人最终一上一下地倒在了床上，大少爷趴在顾老师的身上，眨眨眼睛。 顾扉舟的手就放在林今鸥的腰背上，正垂眸看着他。 空气中似乎都带着电流，两人都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一下又一下的，跟鼓点似的。 半晌，顾扉舟清了清嗓子，但声音听起来还是有些低哑：“起来了，不然该晚了。” 大少爷如梦初醒般跳了起来，开始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 下了楼，林今鸥问道：“我们怎么回去？” 顾扉舟就问：“你平时是怎么回去的？” “骑车，”林今鸥说，“骑车不到二十分钟，就到家了。我的脚踏车就停在学校的车棚子里。” 顾扉舟点点头：“行，那去拿，我骑车带你，正好今天天气也不错。” “我用你带？”大少爷不屑地斜睨了一眼，“要带也是我带你好吧？毕竟我年轻，体力肯定比你好。” 顾扉舟一听，舔了舔唇，笑了：“……想比体力是吧？” 二十分钟后，当林今鸥躺在顾扉舟身下，对方正一下一下地坐着俯卧撑时，他觉得事情的走向带有非常强烈的现实魔幻主义色彩，这让他有一种，青天白日，被按在操场上**的感觉。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答应顾扉舟这一荒唐的比试方法。 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 两人出了酒店之后，附近一个儿童健身房在打广告，拉着一群已经入了会的小朋友在平时大妈们晚上跳广场舞的地方做仰卧起坐、蛙跳和俯卧撑，而且教练很懂小朋友，知道他们争强好胜，就还是三五个人一组比赛形式的，这样更能激发他们的好胜心，把打广告的效应拉满。 一个小朋友指着另一个小朋友吼道：“教练！昊昊他耍赖皮！他姿势都不标准，每次肚子都碰到地上去了！” 教练就说：“那你躺他下面监督他，不要让他碰到你。” 他俩刚进学校的大门，顾扉舟就拽着林今鸥往跟车棚相反的方向走去。大少爷一脸懵逼。 顾老师一直走到了足球场上才停下了步子，偏头问道：“你不是想比体力么？” “怎么比？”林今鸥问道，“比赛踢足球？那还不如去篮球场上1v1。” “不，我们比俯卧撑吧，”顾扉舟勾唇一笑，“更考验腰腹的能力和耐力……敢吗？” 林今鸥哪里经得起这种激将法，当即就要趴下去开始做俯卧撑了，随后就被顾老师一把拽住了衣领。 大少爷：“？” 我好歹一个一米八一的汉子，你这样提溜我像提溜一个宠物一样，是几个意思？ 我不要面子的？ “这多没意思啊，”顾扉舟开口道，“一个人躺着，另一个人趴着撑。” “？”大少爷再次懵逼，“这是什么新奇的玩法？” “怕你耍赖，”顾老师懒洋洋地说道，“没听刚刚那教练说的么？万一你到时候偷懒，撑的时候实际上腰腹都是往下塌的，怎么办？” “我特么……”林今鸥气得牙痒痒，点头，“行，你先还是我先？” “我，”顾扉舟示意林今鸥躺着。 然后，大少爷就真的躺着了…… 到现在，大少爷都觉得自己刚刚脑子大概有毒。 八月底的太阳，哪怕是早上九点半，也有些晃人的眼，林今鸥忍不住皱了皱眉。顾扉舟瞬间从双手撑地变成了单手，另一只手稳稳地放在了大少爷的的跟前，在他的眼睛部位，投下了一片阴影。 “……”林今鸥一阵无语，对他顾老师冷笑道，“别骚，到时候别累死在我身上。” 顾扉舟闻言，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林今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恼羞成怒地低声吼道：“笑什么笑？不许笑！” 顾扉舟就更加笑得不停了，一边做俯卧撑，一边闷声笑着。 大少爷觉得面子上过不去，非常不想看到顾老师的这张脸，急匆匆吼道：“停下来，你特么赶紧停下来！” “不停，”顾老师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这才刚开始呢，就让我停下来，受不了了？” 林今鸥：“……” 周末上午的绿茵场安静得很，除了他们之外本来是没有人的，只是这时有三四个五六岁的小孩子嬉笑打闹着过来了，小孩子看到他们以这么新奇的方式在玩，就在旁边饶有兴致地围观了起来。 突然，一个小男孩天真地说道：“我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他们在干什么呀？”一个小女孩问。 “我在家里的时候，有一天看到我爸爸和我妈妈就在房间里这样，”小男孩奶声奶气地说道，“我爸爸就趴在我妈妈身上，好像很累的样子，我都听到他的喘气了！” 他指着顾扉舟，说道：“不过这个哥哥很厉害，看起来一点都不累的样子。” 小孩子当然是什么都不懂的，林今鸥躺在那里，看着他顾老师那双带着不怀好意的笑意的眼睛，再次恼羞成怒，出手就把顾扉舟给推翻在了地上。 顾扉舟刚刚也不太敢笑得太用力，怕俯卧撑的岔气，但这会儿趴在草坪上，整个人都笑得弓背了。 大少爷气得快把手边的草坪给薅秃了，他朝刚刚那小男孩邪邪一笑，指了指自己：“小朋友，等会儿你就会发现，你这个哥哥，更加厉害。” 小朋友们一阵欢呼鼓掌，虽然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但孩子总是喜欢热闹的，而且尤其热衷这种带着比试的热闹。 林今鸥拍了拍他顾老师，嘿嘿一笑：“顾老师，躺好，现在轮到我在上了。” 顾扉舟挑眉，果然就规规矩矩地躺好了。 林今鸥开始做俯卧撑了，事实证明，大少爷虽然娇贵，但身体素质也是不虚，在做了几十个后，开始嘚瑟了，冲他顾老师笑得不怀好意：“怎么样，我厉害吧，服气么？” 顾扉舟就是笑笑，没说话。 “我现在一点儿也不觉得累，根本停不下来，让我停我都不停，”大少爷意气风发地说道，“你别急，时间还长着呢！” “不停就不停，”顾扉舟好笑道，他伸手为大少爷挡下了一片阴影，慵懒地开口，“反正是你自己动，我急什么？” 第65章 大少爷被顾老师这番话给骚得直接趴了下来，他的脑袋就抵在顾扉舟的下巴处，能感受到他顾老师笑的时候，下巴还在震动。 “顾扉舟，我杀了你！”大少爷吼道。 “还是穿白衣服的哥哥厉害，”小朋友七嘴八舌地说道，“他只用了一只手。” 顾扉舟笑得更加大声了：“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小朋友就更加不会说谎了，怎么样，服气么，林同学？” 林同学：“……” 五分钟后，林同学屈辱地坐在了脚踏车的后座上，他是侧着坐一边的。 “我觉得我现在特别的娘，”林今鸥幽幽地开口。 顾扉舟刚要开口说些什么，迎面就碰到了徐老师。 徐老师看着这同骑一辆自行车的两人，有些疑惑：“你们这是……” “锻炼身体，”顾扉舟说道，“徐老师周末还来学校？” “嗯，还有点作业没改完，”徐老师笑道，“你们关系还挺好。” 林今鸥坐在后座，对着某人的背部翻了个白眼，而后伸长了脖子对徐老师说道：“徐老师，您别被表象给欺骗了。” 徐老师只是哈哈笑了笑，而后就回自己的办公室了。 “你还是跨着坐吧，”顾扉舟说道，“这样就不显得娘了。” “可是那样看起来很幼稚，”林今鸥愤愤不平地说道，“小孩儿才那样做。” “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人，”顾扉舟好笑道，“在娘和幼稚之间，你选哪一个？” 大少爷想了想，还是换成跨坐了。 头可断，血可流，性别不能乱。 顾扉舟很满意地笑了笑，懒懒地说道：“抱紧我，走了。” 林今鸥：“……” 不抱。 ** 林冉瑕给他们开门的时候——虽然知道他们是一起回来的，可是当看到林今鸥身边站着顾扉舟时，总有种微妙的感觉，那感觉就像是嫁出去三天的孩子，在夫家的陪同下归宁。 周易拓也在，他看着刚进屋的两人，一愣：“你俩干嘛去了？头发怎么这么乱，跟鸡窝似的。” 顾扉舟怔了怔，随后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又帮林今鸥拍了拍头发，可惜大少爷并不是很领情，主要是他们骑车回来的路上，旁边一位父亲也正骑着车，后头的座位上坐着个小男孩儿，偏偏顾扉舟和那位奶爸两人骑车的速度差不多，并驾齐驱了一路。 关键是后头那小孩儿还是个自来熟的笑话痨，嘚吧嘚问坐在后排的某人：“哥哥，你爸爸也是送你去少年宫学画画的吗？” 大少爷当场黑线，顾老师没忍住笑出了声音，从林今鸥的角度看过去，甚至能看到顾老师的肩膀笑得一抖一抖的。要不是技术过硬，就顾扉舟那笑的程度，估计能直接撞上马路牙子。 随后，顾老师听到自己后座的小朋友幽幽开口：“我是你爹。” 林今鸥不仅偏开头不理顾扉舟，不让对方碰自己的头，还瞪了他一眼：“还不是你，要不是你想的什么馊主意，我们能在草地上滚一圈？” 林冉瑕：“……” 周易拓：“……” 这年轻人就是会玩，周总忍不住腹诽，他发现自己跟后辈比起来，段位真的是差了一只一点半点。 饭桌上，林冉瑕要给顾扉舟夹菜，顾扉舟一个劲儿地点头表示谢意：“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来，谢谢瑕姨。” 林冉瑕温柔地笑道：“是我谢谢你，这几天谢谢你帮我照顾小鸥。” 顾扉舟就笑笑：“没事。” 他其实还挺想说这是自己应该做的，就是怕他瑕姨往他脸上糊一碗米饭。 “小鸥这几天，很麻烦你吧？”林冉瑕又问。 “没有，”顾扉舟摇摇头，转脸看了看大少爷，又道，“不麻烦，他其实一直都挺乖的。” 林今鸥：“……” 大少爷不是很懂，为什么他顾老师总是喜欢用“乖”来形容他，偏偏他听完后，不好意思中又带着点小开心……真不知道这是什么见了鬼的心情。 饭后，林冉瑕非常壕气地甩出一大包钱放在了茶几上。 在玩手机的林大少爷蓦地抬头：“？” 周易拓看到钱并没有什么很大的反应，只有顾扉舟先是愣了愣，然后对林冉瑕摇摇头，笑得有些无奈：“瑕姨，真的不需要。” 林今鸥有些懵：“你们在做什么？” “你的补课费，”林冉瑕对林今鸥解释道，“我之前微信转账给小舟，他没收，系统24小时后又自动退回了我账号里。” 林今鸥看着这一摞高的红票子，认真地数了数，而后开口：“这得有……三十万块了吧？” 虽然他不缺钱，但随着移动支付的普及，他的钱对他来说就是微信和支付宝上的数据，对钱的概念也就淡化了很多。原来，三十万块钱……这么多的吗？ “对，”林冉瑕说道，“当初说好了的，小舟给你的补课费按市场价的十倍给。” 大少爷并没有纠结这钱给多给少的问题，只是朝他顾老师挑眉，揶揄道：“顾老师，原来你这么贵的呢？” 顾扉舟：“……” 他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对林冉瑕说道：“瑕姨，当时我答应教林今鸥，并不是因为钱，所以这钱我不能收，而且太多了。” 当他两辆车的车，太夸张了。 “我知道你不是为了钱，可这本来就是你应该的，”林冉瑕说，“而且我听说了，小鸥的班主任给我打了电话，说他这一次月考考得不错，这都是你的功劳。” 顾扉舟态度坚决：“不行，这钱我不能收。” 林今鸥开口：“顾老师，给你你就收着呗。” 周易拓忍不住打趣道：“小鸥，你这是迫不及待胳膊肘就往外拐呢？” 林今鸥：“……” 顾扉舟没理会林今鸥和周易拓之间的玩闹，只是很认真地对林冉瑕说道：“瑕姨，您就当是我报答您当年对我家的帮助吧，当年我爸妈车祸，家里就我跟爷爷，爷爷白发人送黑发人，已经肝肠寸断，我也才六七岁什么都不懂的年纪，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没有您的帮助，我可能连我爸我妈的葬礼都……” 林今鸥闻言，一愣，他看着顾扉舟，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他知道顾扉舟爸妈都不在了，可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聊过这些，他也不知道当年顾扉舟的爸妈连葬礼都是个问题，也不知道顾扉舟还在那么小的时候，就面对了父母双亡的人间至痛。 他知道了那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是什么了，那是心疼。 仿佛是有心电感应似的，顾扉舟突然就看了眼林今鸥，林今鸥嘴巴动了动，却什么也没有说。 林冉瑕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顾扉舟，有些心疼。 整个屋子突然陷入了安静，空气中带着一股压抑。 最后，还是顾扉舟开口打破了僵局，他问林冉瑕：“瑕姨，所以这钱的事情，以后不要再提了，行么？” 林冉瑕叹息地点了点头，她了解顾扉舟的性格，不喜欢欠着别人的，能为她做点什么，他心里才会更加好受。 “我之前有些东西落在这里了，我先去收拾一下，等会儿一起拿回去，正好要回去看爷爷，”顾扉舟说着，已经起身去客房了。 林今鸥脑子里突然空白了那么一瞬间，他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正好撞上了林冉瑕的目光，他缩回视线，猛地站起来，跟顾扉舟一起去了客房。 “顾老师，”林今鸥关上门，小声说道，“你真的要走啊？” “嗯，”顾扉舟收拾着东西说道，“当时本来也是因为方便教你才住这里的，现在你也开学了，而我还有项目上的事情要忙，实在是没必要再占着一间客房了。” “如果，”林今鸥看着顾扉舟的背影，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儿，“如果我想求你，再帮我补习呢？” 顾扉舟动作倏地一顿，转身看向林今鸥。 林今鸥就靠在门上，他仰头看着顾扉舟，低声说道：“你就好人做到底，再帮我最后一年，行么？我明年六月就要高考了。” 他说着，就已经抓着顾扉舟的手了，而后垂眸不语，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顾扉舟深吸一口气，而后挤出一个笑容来：“你这是……又在向我撒娇？” 这要是换做平时，大少爷肯定一个白眼早就甩过去了，但现在林今鸥心里着急，也顾不得那么多，只是说道：“如果这样你可以留下来，那就……是撒娇……吧？” 顾老师被林同学这番被迫营业的行为给逗笑了，把自己的手从大少爷手机抽.出来，佯装冷酷无情地说道：“之前是为了报答你妈妈，所以暑假那个月的学费我给你免了，但这次是你要我给你补习，我很闲么要花这个时间和精力去教你？而且刚刚在外面你妈也说了，我很贵的，你付得起么？” 大少爷虽然觉得他顾老师说得很有道理，然而跟他妈动辄一小时上千块的补课费来比，他那点零花钱还不够看的。林今鸥终于体会到了肖客那囊中羞涩的无力感了，大少爷只好耍赖：“顾老师，别总是谈钱啊……谈钱多伤感情啊？” 顾扉舟心中一动，故意问道：“伤感情？我们之间什么感情啊？” “……”大少爷眨眨眼睛，无辜地开口，“就，师生情？” “……”顾老师很受伤，冷冷地偏过了头。 林今鸥有些着急了：“我是没我妈那么有钱，不然，看在咱俩都这么熟的份儿上，你把你自己便宜点儿给我？” 顾扉舟：“……” 谁给谁，还不一定呢！ 看着顾老师那张有些发沉的脸，大少爷还以为对方不乐意了，就又撒娇道：“就打个折给个友情价呗，顾老师？” 顾扉舟：“……” 他并不是很想给友情价。 爱情价还差不多。 顾扉舟不为所动，林今鸥举起双手表示无奈：“顾老师，我知道你贵，我先赊账，要你一年的时间，换成钱的话……可能我这辈子都支付不起，要不然这样，下辈子，我下辈子也给你当牛做马报答你，行不行？” 顾扉舟挑眉：“如果，我非要你这辈子还清呢？” 林今鸥眨眨眼：“但是我觉得我这辈子可能都会还不起。” 顾扉舟抿嘴一笑：“不，你会还得起的。赊账是吧？先赊着吧，我想想看到时候你怎么还。” 大少爷有些懵：“怎么还？” “到时候再说吧，”顾老师一本正经地说道。 “行，反正你又不会吃了我，”大少爷无所畏惧，心大地说道。 可惜，一语成谶，还真的就被吃了——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心大如大少爷，他一听顾扉舟已经答应了自己，高兴得立马扑了上去，顾老师猝不及防，就被林同学给推倒在了床上。 “这么说你答应了？”林今鸥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抬头看着顾扉舟。 顾扉舟笑了笑，点头：“嗯。” “太好了！”林今鸥开心地喊道，门外的林冉瑕和周易拓听不清客房里说了什么，但只能听到大少爷的叫喊声，听起来似乎还挺开心的。 林冉瑕好笑地摇了摇头：“这孩子……” “我倒觉得，小鸥每次跟咱们在一块儿都比较拘着，跟扉舟在一块儿还挺开心的，”周易拓也笑了。 林冉瑕赞同地点头：“是啊，当初还以为小鸥不会喜欢小舟那板正的样子，没想到他其实还挺服小舟管的，是我多虑了。” 门内，顾老师推了推林今鸥，笑得有些无奈：“但就算这样，你也先起来吧，我还是得先去看看爷爷的。” 这次回来后，光顾着林今鸥的事情了，还没回去过的。 “那我跟你一起去看爷爷，”林今鸥说，“我很久没有回老家看看了，还挺想去的。” 顾扉舟想了想，觉得让顾老爷子多跟林今鸥接触也是一件好事，便点头：“行。” 他们出去后，林今鸥就迫不及待地把顾扉舟还会继续教自己的事情告诉给了林冉瑕。 “我求了很久，顾老师才答应的！”大少爷倒苦水。 林冉瑕自然是喜不自胜，一叠声地跟顾扉舟说谢谢，倒是周易拓一眼看穿了他。 “其实，就算小鸥不求你，你也会给他开小灶的吧？”周易拓压低了声音问顾扉舟。 顾老师非常坦荡地“嗯”了一声，确实有此打算。 小朋友虽然成绩提高了不少，但就目前的成绩来说，连星河大学的门都挨不到，他还不得多给他补补课么？ 不然还怎么把人给“骗”去星河？ 随后，顾扉舟又说他跟林今鸥打算回趟乡下看爷爷。 “正好，你们把这些东西带去给老爷子，”林冉瑕从房间里提出一些大包小包，都是他出差的时候买的补品，“本来还想找个时间送过去的，但最近也一直忙，正好你们帮我带过去吧。” 顾扉舟也不矫情，接了过去后说道：“那我就先替爷爷谢谢瑕姨了。” 林冉瑕笑着说没事。 “我们得赶紧走了，”顾扉舟说，“去乡下也不能打车，只能坐公交车。” 他的车还在星河大学没开过来，他是直接从国外飞到墨城的。 林今鸥刚说了声“好”，林冉瑕却道：“坐什么公交车？你去我车库里随便开一辆去吧，方便。” 十分钟后，当扉舟大神坐在奔驰g63的驾驶位上，尤其余光瞥见副驾驶上坐着林大少爷的时候，顾老师总觉得有种迷之吃软饭的感觉。 ——就这辆车，能当十几二十辆他自己的车。 第66章 回到乡下老家后，顾老爷子正好睡完午觉，林今鸥和顾扉舟刚进屋，老爷子就从卧室里走出来，看到两位年轻人后，老爷子乐得眼睛都看不见了：“小鸥也来啦？” “我来看看您，”林今鸥把林冉瑕买的补品拎了过去，“我妈说给您的。” “你这孩子，来就来，还带什么礼，”顾老爷子佯装生气道，但眼里的笑意却是实打实的。 “也不是什么很贵重的礼，就是希望您身体更健康，吃好睡好，”林今鸥笑嘻嘻地说道。 “这孩子，真会说话，”顾建国打心眼里喜欢大少爷，又想起自家孙子那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来、只会做不会说的性子，便想鞭策他一下，就问顾扉舟，“小鸥嘴怪甜的，你说是吧？” 顾扉舟一愣，视线饶有兴致地在林今鸥水润红色的唇上游离了一圈，小声地开口：“不知道，没尝过。” 林今鸥：“？” 顾扉舟刚刚刻意压低了声音，老人家耳朵不是很好，闻言只是问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顾扉舟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说，他这么甜，您喜欢就好。” 林今鸥诧异地看着顾扉舟，一脸懵逼：“？” 顾老爷子并没有反应过来这话有什么不对，甚至还趁机数落了一下自己的孙子：“我是喜欢啊，你看你，也不学着点。” 顾扉舟笑了笑：“有他逗您开心就行了，反正都一样，您开心就好。” “……”这下，轮到大少爷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了，然而不等他细细品味这话中的意思，顾建国已经开始跟他聊天了。 老爷子平时一个人在家里，虽然家里也有阿姨，偶尔还会出门跟其他的老人家晒个太阳下盘棋，可跟孩子们在一起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孩子们充满了活力，有他们在身边，老爷子感觉自己也年轻了很多。 顾建国很喜欢林今鸥，拉着他的手说了很久的话，倒是把自己的亲孙子都晾在一边了，顾扉舟也不吃醋，看着那一老一少聊得很开心，他也是发自肺腑的高兴。 顾建国跟林今鸥聊着聊着，突然说道：“我怎么觉得你比上回见着的时候，高了不少呢？” 林今鸥一听，眼睛都亮了许多，要知道某位顾姓老师总是拿他的身高说事儿，搞得他本来一个每次做操都站在最后一排的班级最高，总是在身高问题上备受打击。 “真的吗？”大少爷欣喜若狂。 顾老爷子笑眯眯地点点头。 “那跟他比呢？”林今鸥把他顾老师拉到了自己身边，满眼期待地看着顾老爷子，“就他那会儿跟我比呢？谁高？” 顾建国老爷子还真的就认认真真地想了好一会儿，才一脸遗憾地开口：“跟小舟那会儿比啊……还是没他高。”他指了指自己的宝贝孙子，说道，“这小子啊，从小就人高马大的，所以一直都是坐在最后一排。” 林今鸥：“……” 大少爷的眼皮瞬间就耷拉了下来，一脸的不开心。顾扉舟看到林今鸥这副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音，而后不出意外地被大少爷给赏了个白眼。 顾老师：“……” “不过，长这么人高马大的有什么用，”顾老爷子再次开口时不忘也白了自家孙子一眼。 顾扉舟：“？” 他是怎么做到凭实力被这一老一少轮番嫌弃的？ 顾建国继续说道：“还不是单身？都24岁的人了，也不着急找对象？” 林今鸥闻言，脸瞬间就沉了下来，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就偏头瞥了顾扉舟一眼，没想到正好对方也朝他看了过去。大少爷心里一虚，着急忙慌地就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顾扉舟叹口气，有些无奈地对老爷子说道：“爷爷，我连23周岁的生日都没到。” 他也不知道这些老人家是怎么算的年龄，为什么虚岁能虚出两岁来。 “这是重点吗？”老爷子脾气倔，“再过几天就23岁整了吧？然后总是开始第24个年头了吧？” 顾扉舟：“……” “24岁的人了，还不找对象？”顾建国又瞪了顾扉舟一眼。 “爷爷，我还在读书呢，”顾扉舟有些烦躁，但又不愿意在老人家面前甩脸色，“急什么？” 顾建国反问道：“怎么不着急？你还有多久就毕业了？毕业了不就得结婚了？处对象不得花时间先了解了解再结婚啊。” 老人家跟小孩子一样，说话做事都想要得到认同，老爷子就问林今鸥：“小鸥，你觉得我说得有没有道理？” 突然被cue的大少爷一愣，他眨了眨眼睛，就在他刚要说话的时候，顾扉舟不耐烦地说道：“他还小，您问他这个干什么？” 林今鸥喝了口茶，勉强笑了笑，对顾建国说道：“爷爷，其实我觉得……您不用太着急吧，顾老师这么优秀，不愁找不到女朋友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飘忽不定，可就是不敢抬眸去看顾扉舟。 顾老爷子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叹了口气：“哎呀，我是真的搞不懂你们年轻人的想法啰！” 顾扉舟不想再谈这个话题了，起身道：“我去准备晚饭。” 林今鸥心里也有些不痛快，等顾扉舟去了厨房之后，又跟老爷子说道：“爷爷，我很久没回老家了，我先自己出去转转。” 出了顾家后，林今鸥直接去了自己家里，他家就在顾扉舟家的对面，自从外公去世后，林今鸥就再也没回过这里了，也有快一年的时间了。他从兜里拿出钥匙，直接进了屋子。 屋子里的摆设跟他走之前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家具家电等东西都落了一层的灰，他从一楼走到二楼，看了个遍，本以为看到物是人非后，自己应该会很难过的，可事实却是，他发现自己脑子里空空的，那感觉与其说是难过，倒不如说是失落。站在二楼往前面看，一眼就看到了顾扉舟的家里，以及他们家后面的那棵橡树。 林今鸥就又突然冲了下去，来到了橡树下面。 橡树还是那么的高，他仰头看了眼，叶子是深绿色的，不论是树干还是树枝，都透露出一种无形的生命力。 以前他还在这里生活的时候，每次遇到不开心的事情，就会翻过对门邻居的围墙，到这棵树这边来，小时候的小短腿本来就短还缺乏灵活性，就是靠在蹲在树下抹眼泪，小小的一团缩在那里，看起来特别的可怜。后来长大了一些，树也跟着拔高了许多，不只是树干，连树枝都粗.壮了许多，他不开心的时候就直接爬上去坐在上面，看看远方或者什么也不想，等过了一会儿，烦恼就被他强行给忘记了。 现在他看着这棵树，果断就又爬了上去，选了根较为粗的树枝坐下，眼睛没有焦距地到处看，然后就看到了顾扉舟在厨房里做事情，好像是在……和面？ 林今鸥觉得自己大概是有毛病，居然就这么看着顾扉舟揉面揉了十多分钟。 他就又想起了刚才顾老爷子说的话，催顾老师赶紧找对象，说他年龄不小了，但是顾扉舟说他还没过23岁的生日。 顾扉舟生日什么时候来着？ 林今鸥突然就想起那天在他家里的时候，顾扉舟的身份证不小心掉落在了他脚边，他当时看了眼，还嘲笑他不愧是老干部，连生日都是教师节。 教师节什么时候来着？ 9月10号。 今天几号来着？ 8月31号。 林今鸥猛然惊醒过来：我去，快到顾老师生日了？ 一想起顾扉舟其实还一直挺照顾自己的，林今鸥就觉得自己应该给人家送一份生日礼物，但是该送什么呢？ 他决定去问肖客。 你鸥皇爸爸：过生日你想要什么礼物？ 侠客行：爸爸！你这么直接的吗！我爱你！ 林今鸥一脸懵逼，脑子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然后他就真的回了一个问号过去。 你鸥皇爸爸：？ 肖客反手就发了一条链接过来。 侠客行：爸爸，我配拥有这个吗？ 林今鸥依旧懵圈，反手又是一个问号。 侠客行：我成年的生日礼物啊！ 侠客行：你之前不是说要在我18岁生日的时候给我补一份礼物的吗？ “……”林今鸥眯着眼睛认真想了想，发现自己好像还真的说过这个话，然而现在—— 你鸥皇爸爸：不好意思，你不配。 他顾老师的礼物还没想好呢！ 肖客委委屈屈。 侠客行：？ 侠客行：你说什么，爸爸？没戴眼镜我听不清！ 你鸥皇爸爸：讲道理，要是你不提醒我，我还真的就忘了你生日了。 你鸥皇爸爸：你认真想想，虽然我记得你大概是九月份的，可哪一次临近你生日的时候，不是你提醒的？ 你鸥皇爸爸：人就是这样，你不是不知道日子，但快到那一天的时候你就是想不起来。 侠客行：…… 侠客行：那你问我这个问题是为什么？ 你鸥皇爸爸：顾老师的生日快到了。 侠客行：？ 侠客行：[/大哭] [/大哭] [/大哭] 侠客行：为毛顾神生日快到的时候你记得，临近我的生日你就不记得了？！！！ 侠客行：爸爸，我再也不是你最疼爱的那个崽了吗？ 林今鸥毫不犹豫地往他儿子身上插了一刀。 你鸥皇爸爸：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侠客行：…… 侠客行：我想跟你绝交。 你鸥皇爸爸：等等，先别绝交。 侠客行：[/大哭] [/大哭] 肖客隔着屏幕，欣喜若狂。 侠客行：我就知道我还是我爸爸最爱的那个崽。 你鸥皇爸爸：就你刚刚发的这种运动鞋，我觉得以顾老师的性子，可能会不太喜欢？毕竟他看起来一板一眼的，送皮鞋还差不多，可是送鞋子的寓意好像不太好，你快帮我想想还有没有其他的可以送的。 侠客行：？？？ 侠客行：爸爸，你留住我，只是为了说这个？ 林今鸥忍不住乐了，估计逗他，手在键盘上打字。 你鸥皇爸爸：不然？ 侠客行：我就问你，你打不打算送我刚刚链接里发的鞋子了？ 你鸥皇爸爸：送啊，这不是你钦点的吗？ 侠客行：我刚刚去查了一下送鞋子的意思，就是赶人走的意思！ 侠客行：所以，即便如此，你还是要送我鞋子了？ 你鸥皇爸爸：有什么问题吗？ 侠客行：你不想赶顾神走，却忍心赶我走！ 侠客行：重色轻友，绝交了。 侠客行：爸爸，我走了，这一走，就是一辈子了！ 林今鸥忍俊不禁，笑骂了一声“傻逼”后，点开肖客发来的链接，下了单。 你鸥皇爸爸：已经下单了，估计过段时间就会到货了，地址直接填的你家。 只见刚刚还嚷嚷着要绝交的某位肖同学立马冒泡。 侠客行：好的，爸爸。 侠客行：谢谢爸爸！ 林今鸥坐在树枝上，狂笑不止。 这时，肖客又发来了消息。 侠客行：不过我觉得，你要是真想送顾神什么东西，送花儿就行啊。 林今鸥心里颇有些不自在，还有那么点心虚。 你鸥皇爸爸：花儿？这不太合适吧？ 侠客行：爸爸你想哪儿去了？ 侠客行：世界上并不是只有玫瑰花的好么？ 侠客行：你去看看我们班级群消息，都在讨论教师节送各科老师什么花儿。 林今鸥翻了眼群聊天，果然，大家都在讨论花儿的品种，有说剑兰，有说康乃馨，有说百合，还有说向日葵的。 你鸥皇爸爸：…… 大少爷默默捂脸，对不起是他想多了。 侠客行：我是觉得，你既然叫顾神一声顾老师，那么跟教师节一样送鲜花给他也不是不可以啊。 侠客行：当然，你如果知道顾神需要什么东西，就买给他也是可以的。 林今鸥看着肖客发来的消息，陷入了沉思。 那生日礼物就暂定为鲜花，和钱包？ 至于为什么是钱包，林今鸥想起来顾扉舟的钱包看起来用了挺久的了，不然上回在他家里，钱包从桌上掉下来的时候，里面的东西也跟着掉了出来，显然是用久了所以夹层变松了。 他调出了自己所有的存款，凑一起数了数，还不到两万块…… 大少爷对钱没多少概念，但总觉得都给肖客买了小一万的运动鞋了，就他顾老师这排面，怎么着也得两倍吧？ 他之前哪里会差这点钱的，只是前段时间他的直播钱连着零花钱都被他拿去给qwertz的直播间打赏了，而这段时间他跟着顾老师学习根本就没有开直播，在光年直播平台里，主播没有开播的时候，是收不到打赏的，所以他的外快自然也就没有了。 大少爷突然有种自己的钱全都拿出去养野男人的既视感。 至于零花钱，林冉瑕倒是会给她，只不过八月份的零花钱刚刚已经拿去给肖客买运动鞋了，而九月份的零花钱要9月15号才到账。 所以，为了给顾老师赚礼物的钱，小鸟弟弟决定今晚营业。他打开qq，跟他哥发了条消息。 oh：哥，今晚有空么？ 顾扉舟打算今晚吃饺子，他刚揉好面，还得等它醒，这要花大概二十分钟的时间，他决定去房间歇会儿。路过客厅的时候，只看到顾建国正坐在沙发上喝茶看电视，便问：“爷爷，林今鸥呢？” “小鸥啊，”顾老爷子抬了抬老花镜，老神在在地说道，“他说他很久没有回来了，就出去转转了。” 顾扉舟没多想，直接就回了房间了，结果一拿到手机，就收到了littlebird的qq消息。 顾老师两眼一眯： 是出去转转，还是躲哪个角落跟他的“好哥哥”网上聊骚呢？ 不然，怎么非得问是不是“晚上”有空呢？ 现在的顾老师对于林小欧同学在网上撩z神——也就是他本人，非常的敏感和在意。 z：怎么？ oh：咱俩多久没有双排了，今晚安排一下？ 顾扉舟紧紧地抿着唇，心里有些不爽，面无表情地打字。 z：就这么喜欢跟我双排？ 林今鸥总觉得他哥这句话有些怪怪的，可具体怪在哪里又说不清楚，只好接过这个话茬儿。 oh：是啊，哥你难道不喜欢跟我双排吗？ 顾扉舟：“……” 他不爽地舔了舔自己的牙齿，齿间发出一声冷哼。 这就开始聊上喜不喜欢了是吧？ z：喜欢。 大少爷心大，依旧没觉得哪里不对劲。 oh：那今晚九点半，不见不散？ z：嗯。 林大少爷喜滋滋地退出了qq，再一看厨房时，发现他顾老师已经不在那里了，心里一愣，没过多久，就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林今鸥，”顾扉舟抬头喊道。 顾老师刚刚从自己的房间往外看，就看到大少爷正坐在树上给“野男人”——也就是他自己的马甲，用qq在“聊骚”，还问晚上有没有时间，他心里自然是有些不爽的，当即就冲了出来。 林今鸥坐在树上往下看，笑道：“你要不要上来坐会儿？” “下来，”顾扉舟也抬高了声音，“陪我去买点东西。” “买什么？”林今鸥隔空喊道。 “你下来就知道了，”顾扉舟说。 林今鸥点点头，正准备往下跳时，就看到顾扉舟正仰着头，伸出了胳膊，一副要准备接着他的样子。 他突然就想起了那天在外国语学校翻墙的时候，顾扉舟也是这样，张开了手臂，随时准备接他。 要是这辈子，不管自己身处什么样的环境里，都有一个人这么担心你、随时接应你，该有多好？ 林今鸥朝下面的人笑了笑：“不用，我自己可以的。” 顾扉舟却没有动。 最终，大少爷跳下来的时候，不出意外地跌进了一个宽厚的怀抱里，怀里的味道非常的熟悉，就是他这个星期以来每天早上醒来都可以闻到的味道。 “我哪儿有那么娇贵，”大少爷在顾扉舟的怀里嘟囔了一句，得了便宜还卖乖。 顾扉舟好笑地看着他：“那么，请问不娇贵的大少爷，你打算什么时候从我怀里起开？” 第67章 林今鸥如梦初醒，热着脸从顾老师的怀里出来了，支支吾吾地问道：“你要我陪你去买什么？” “今晚打算吃饺子，”顾扉舟说道。 大少爷开心道：“好啊！” “但是家里没有香菜了，”顾老师补充了一句。 林今鸥拉下脸：“顾扉舟，你故意的是不是？” 明知道他不吃香菜！ 顾扉舟挑着眉转身就走开了，冷酷无情地开口：“在我面前，你不配挑食。” 大少爷气得直跺脚，冲上前吼道：“又特么想说我矮是不是？！” 离家大概十分钟脚程的地方，有一个小店面，里面就卖各种东西，包括日用百货，也包括一些常见的蔬果和肉类。然而，就是这十分钟的路上，发生了点小插曲。 两人边说笑边走着，迎面走来三个跟林今鸥差不多大的少年，他们十分混混地往路中间一站，其中一人挑衅道：“这不是那个没有爹、老娘又靠男人上位的林家大少爷吗？” 林今鸥和顾扉舟齐齐一顿。 不等林今鸥发毛，顾扉舟已经冲了出去，直接反手就把刚刚那个出言不逊的小混混给一脚踢翻在了地上。 那人趴在地上，直抽气，面目狰狞道：“你他妈——” 顾扉舟直接一拳按在了他的胸口，疼得他根本说不出话来。 另外两个小混混见状，齐齐要往顾扉舟那边去揍人，林今鸥一惊，说了声“小心”，提起脚跟就要去揍其中一人。 可顾扉舟反应太快，只见他轻蔑地勾起了一边的唇角，紧接着已经灵活地完成了起身、闪避等一系列操作，甚至还借刀使力地抓着其中一个人的胳膊“啪”的一声打在了另一个人的脸上。 那人被打得直接懵了，愣了好半天才瞪着眼吼道：“卧槽，小黑，你煞笔吗？” “你特么才煞笔，”那个叫小黑地吼道，“又不是我想打你。” “你们两个煞笔！”趴在地上的那人突然爆喝一声，“赶紧扶老子起来！” 林今鸥觉得事情的发展有些超乎他的预料，没忍住“噗”的一声笑了。 那三人哪里听得了这种嘲笑，当即就脸色一变，要冲林今鸥那边去。 大少爷从小打架打到大，什么时候怕过，何况现在还多了个帮手，别说就三个小混混了，就是再来两倍这么多的人，他跟顾扉舟两个人也完全应付得了。 不消两分钟，那三个小混混已经趴在了地上，捂着肚子呜呜地叫着，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些痛苦。 林今鸥冷哼一声：“以前多对一就没打赢过你爹，现在你爹越来越强了，你们倒是越来越虚了。” “你他妈……啊——”其实一个人想要暴起，却冷不防被顾扉舟用脚踩住了手腕，当即就一声尖叫。 “要断了要断了！！”他喊道。 顾扉舟发出一声冷嗤，他下手有轻重，虽然痛，还不至于要让对方赔上手腕：“下次再敢嚼林今鸥的舌根，断的可就不只是手腕了。” 小混混吓得用另一个手去捂住自己的裆部，一脸吓惨了的样子。 “怕了的话，现在就起来给林今鸥道歉，并且保证以后不再说这些，”顾扉舟的声音很轻，可语气却很冷。 小混混骨头倒还有些硬，梗着脖子冲顾扉舟喊道：“你特么做梦！” 顾扉舟眉间凛成一道峰，一只手把那人给提溜了起来，还没等那人站稳，一拳砸在了对方的嘴角，那里立马就红肿了。就在他要倒下去的时候，顾扉舟又单手拉住了对方的衣领，冷冷地说道：“你老师和家长没教你怎么说人话，现在我就替他们来教教你。” 说着五指并拢，又伸出了拳头。 “等等！”小混混哪里知道林今鸥请来的救兵这么的牛逼，也知道自己惹不起对方了，下一秒就双手抱头蹲了下来，“我、我说！” 顾扉舟嘴角勾起一抹狠笑，冰凉的视线直直地看向另外两个小混混：“你们呢？” “我、我们……” 两人对视一眼，立马识时务地对林今鸥道歉。 下一刻，三个小混混七嘴八舌地对林今鸥说道： “对不起，是我们不对！” “是我们混蛋！是我们见不得你好！” “我们下次再也不敢了！” “求，求你们放过我们吧！” 林今鸥一人赏了一个白眼之后，拉着顾扉舟走了：“我们走，别耽误咱们吃饺子。” 大少爷走得很快，手一直握着他顾老师的手腕，整张脸都绷直了。 “他们以前经常这样对你，”顾扉舟垂眸看了眼两人紧靠的手，拧眉问道。 林今鸥嘴巴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林今鸥，”顾扉舟说道，可大少爷跟没有听到似的，自顾自地走着，依旧一言不发。 顾扉舟无奈地将手腕从林今鸥的手里抽.出，反扣住对方的手腕：“小欧。” “！” 林今鸥像是被电住了似的，转脸问道：“你叫我什么？” 顾扉舟倏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说道：“他们都这么叫你，我不行吗？” 反正“小欧”和“小鸥”的发音一样。 林今鸥果然被糊弄了过去，他眨了眨眼睛，回神道：“没，可以。” 心里却在说，为什么顾扉舟喊的“小鸥”，让他想起了游戏里z神叫他的场景，语气简直一模一样。 顾扉舟笑了笑：“行，那我以后就叫你林小欧了。” 大少爷“哦”了一声：“好啊，随你。” “那些人以前经常这么对你？”顾扉舟问道。 林今鸥似乎有些抗拒回答这个问题，总觉得要是说实话了，有种在顾扉舟面前卖惨的嫌疑，而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顾扉舟同情他。只是他并不知道，顾扉舟哪里是同情，分明是心疼。 顾扉舟看着一言不发的林今鸥，转身就要往回走：“你要是不解气的话，我把那三个小混混再抓回来让你揍一顿。” 林今鸥一愣，旋即快步追了上去，抓住了顾扉舟的胳膊，哭笑不得：“不用。” 顾扉舟挑挑眉。 “就……”林今鸥叹口气，“就是从还没上学开始，他们就总是嚼我的舌根，说的话，也就是差不多你刚刚听到的那些，他们不仅当着我的面说，还大肆宣扬，我整个小学和初中，基本上都在他们的宣扬之下……出名了，包括我家里的情况，也跟着人尽皆知了。” “就是因为他们，周围的同学老师也开始在背地里说你，说你一个大少爷没必要读书反正是要回去继承家产的，是么？”顾扉舟问道。 林今鸥看着顾扉舟，突然就笑了一下：“跟聪明人聊天就是……你们前因后果总能联系上。” 顾扉舟没理会这句没什么信息量的话，只是又问道：“难过么？” 林今鸥怔了怔，而后勉强挤出一个笑来，满不在乎地甩甩手：“这有什么好难过的，何必跟煞笔计较那么多。” 顾扉舟轻轻地叹了口气：“受了这种委屈，跟其他人说过么？” 林今鸥本来是强迫自己不要再沉浸在过去的难过中的，可顾扉舟这么一说，他心里的委屈瞬间铺天盖地卷了过来，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顾扉舟，喉结狠狠地滚了两下，喉咙处一片酸涩。 “就……”林今鸥忍着喉咙处的不适应，艰难地开口，“我要是说了你别笑话我，一直到我转到附中前，我觉得难受的时候，就会翻进你们家院子，就我刚刚爬上去的那棵橡树，就是我的树洞。” 他说着说着，眼眶又红了一圈。 顾扉舟心里突然就跟被针扎了一下似的，他哑着嗓子说道：“林小欧，如果想哭的话，你可以在我面前毫无顾忌地哭的。” 说着，他也不管林今鸥怎么想的，直接就把人捞进了自己怀里，林今鸥的脸埋在顾扉舟的胸膛，眼前瞬间漆黑一片。 他先是懵了会儿，而后酸涩的眼睛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伴随着对往日委屈的回忆，紧接着鼻子也酸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眼睛周围湿了一片。 “顾扉舟，你是不是变态啊，”林今鸥再次开口的时候，语气里已经带有哭腔了，“干嘛要我在你面前哭，你这是什么怪癖！” 顾扉舟就淡淡地笑了笑：“又不是第一次靠在我怀里哭了，一回生二回熟。” 大少爷没忍住抬起胳膊捶了他顾老师两下。 顾扉舟没有躲，生生挨了大少爷两拳，继续说道：“你有没有听到刚刚他们道歉的时候，说的那句话？” 顾扉舟闷声问道：“什么？” “他们说，他们就是见不得你好，”顾扉舟说，“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总是找你的茬儿吗？本质还就是嫉妒你。你想想看，你小时候的吃的穿的用的，都比周围的小朋友要好？” 林今鸥回忆了一下，还真的是这样子的。小时候林冉瑕虽然忙着工作经常不在家，可是每次回来都带很多好吃的好玩的，总是会惹来其他小朋友的围观。 那三个小混混应该就是从那时候起，就嫉妒起他来的。 林今鸥闷闷地“嗯”了一声，而后又不解道：“可是，我当时也明明问他们要不要一起玩一起吃啊。” “但那又有什么用？”顾扉舟无奈道，“有的人，嫉妒心就是这么强，即便是小孩子也不能幸免，跟个人性格和后天生长环境有关。” “所以，你小时候受到的那些，都不是你的原因，都是那些小心眼儿的人的原因，”顾扉舟拍拍大少爷的背部，轻声说道。 林今鸥从顾扉舟的怀里起来，看着顾老师肩膀上一滩水迹，有些不好意思，虽然没在哭了，可是一双眼睛还是红红的，他讪讪地对顾老师抿嘴笑了笑。 顾扉舟不以为意，只是温声问道：“所以，你要做的是什么，你明白么？” 林今鸥直愣愣地回视着顾扉舟，表情有些呆。 顾扉舟直勾勾地盯着林今鸥的眼睛，说道：“你要做的，就是要每天开开心心地生活着，因为你越开心，那些红眼病就越不开心，就越拿你没辙，用你的话来说，就是要让他们看不惯你、又干不掉你。” 林今鸥听到这里的时候，没忍住笑了两声。 顾扉舟继续说道：“所以，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问题，你不要一直沉浸在别人对你的偏见你，你这么做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他们心里只会越爽，你要做的，就是藐视他们、忽视他们，然后幸福快乐地活下去。” 林今鸥看着顾扉舟，没说话。 顾扉舟望着林今鸥，表情温柔又认真，他说：“所以，林小欧，你一定要开心地过好每一天。” 林今鸥听到这里，点了点头，可是点着点着，眼睛就完全不受他控制地掉眼泪，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抬手抹了两把。 顾扉舟给他递了一包纸巾，问道：“现在，想到以前那些事儿，或者再听到类似的说你干嘛要学习干脆回家继承家产之类的言论，还难受吗？” 林今鸥的手指绞着已经湿了的纸巾，摇了摇头。 不难受了，还难受个屁。 干嘛要难受？让那些红眼病看开心吗？ 顾扉舟就笑了笑，总算是让这小兔崽子放下了一块心结了，平时看着没心没肺的一个傻孩子，没想到心思还挺重，这要是不调解开来，压在心里得多憋屈。 “行了，别哭了，走吧，去买香菜，”顾老师淡淡地说道，“再不赶紧的，回去了面粉都凉凉了。” 一听到香菜，林今鸥本能地就蔫了，他追上他顾老师的步子，说道：“我哭是因为谁啊？谁让你非要我说以前的事情。” 说是这么说，他心里还是觉得有些感动的，只是他不太好意思过于直白的表达，所以就又假装生气道：“顾老师，我发现你这个人真的是有些变态，干嘛总是想我在你面前哭。” 还说什么“你可以在我面前毫无顾忌地哭”之类的话。 顾扉舟也不恼，只是淡定地说道：“你就当我是变态，以后你还会发现，在某些事情上，我可能还真的挺喜欢让你哭的。” 大少爷：“？？” 回到家里的时候，面粉并没有凉凉，相反家里的阿姨已经把它们给擀成饺子皮了，而且因为那三个小混混的事情耽误了太久的时间，阿姨不仅做好了饺子皮，连肉都给搅碎了，一会儿把香菜剁成香菜末再搅匀一下就行了，不会耽误太多的时间。 顾扉舟就问林今鸥：“大少爷，会包饺子么？” 对方的语气就差写出“你个五谷不分四肢不勤的大少爷肯定不会包饺子”这一行字了，林今鸥哪里能忍，当即就叉腰：“这有什么不会的，你等着！” 说着便冲进了水池旁用洗手液把手给洗得干干净净了。 四十分钟后，大少爷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陷入了沉思。 顾扉舟转过身来，乐了：“哟，今晚是打算吃汤包还是煎包？” “……” 大少爷心里有点受伤。 他明明是想包饺子的，却没想到……成了包子，但这并不是某人可以嘲笑自己的理由。 “要你管！”大少爷超凶地冲着某位顾姓大佬喊道。 顾老爷子一个人在客厅闲得发慌，就进厨房视察工作，结果一看到林今鸥面前的杰作，兴致勃勃地问道：“今晚是可以吃小笼包了吗？” 林今鸥：“……” 顾扉舟没忍住笑出了声音，而后不出意外地被大少爷给赏了一个眼刀。 “爷爷，咱们今晚还是吃水饺吧，”林今鸥弱弱地指了指自己的劳动成果，声音小小地说道，“我这些……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真的是本来打算包饺子的。” 老爷子非常的耿直，瞪着那些仿佛包子成精的饺子看了十几秒，这才语重心长地对林今鸥说道：“小鸥啊，爷爷觉得你以后啊，还是得找一个会做饭的人比较好，年轻人别肤浅光顾着看那张脸。” 顾扉舟已经开始下饺子了，林今鸥瞥了眼顾老师那娴熟的动作，又看了眼顾老师那张脸，鬼使神差地开口：“爷爷，我就不能找一个既会做饭，又长得好看的人么？” 顾扉舟身形一顿，没太注意好自己的动作，饺子哗啦啦地掉进锅里，一些水溅到了灶台上。 第68章 顾老爷子哈哈一笑，仿佛听到了世纪笑话：“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人！” 林今鸥：“……” 顾扉舟：“……” 伴随着老人肆意的笑声，林今鸥和顾扉舟对视了一眼，目光如相接的短兵，甫一碰撞，就发出了猛烈的撞击声，两人非常默契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各自心里都泛起了丝丝涟漪，却又颇为不自在。 林今鸥觉得空气中有那么点不同寻常的东西在发酵，但又说不清楚那是什么，心中竟然有些慌张，他几乎是慌不择路似的开口：“我突然想吃煎饺了。” “可是，小舟不会做煎饺，”顾建国说道。 半小时后，顾老爷子看着桌上的水饺和煎饺，一脸懵逼。 “你之前不是说，你不会做煎饺吗？”顾建国问道。 “现学的，”顾扉舟淡淡地开口。 他之前确实不会，主要是因为他们家饮食一直都比较健康，像煎饺这种多油又煎炸的东西，他们家向来是敬谢不敏的。 顾老爷子瞪了自己的孙子一眼：“所以，上回我要吃煎饺，你就扔下一句你不会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今天小鸥说想吃煎饺，你就特意跑去现学？” “……” 林今鸥刚夹起一块煎饺，还没来得及塞进嘴里，就发现这爷孙俩之间的火突然就烧到自己这里来了，他突然有些不知道是该把这煎饺给放回去还是继续一口吃掉。 顾扉舟：“那是因为上回——” 不等顾扉舟解释完，顾老爷子就又霸气开口：“我不要听解释，我就问你，是不是吧？” 顾扉舟嘴角狠狠地抽了抽，叹口气，自暴自弃地说道：“……是。” 他把那句“那是因为上回你刚生完病，医生说不能吃多油多盐的东西”给咽回了肚子里。 顾老爷子叹口气，语气有些微妙地对林今鸥说道：“哎，小鸥啊，我还没有你面子大哦！” “……”可怜大少爷还夹着那块煎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好原地无辜地眨眨眼睛。 顾扉舟看不下去了，直接拿筷子把那块煎饺给夹了下来，而后直接塞进了林今鸥的嘴里，说道：“你还吃不吃了？” “……”大少爷瞥了眼顾老爷子，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自己心里莫名有些心虚，把煎饺给嚼碎吞进肚子里后，讪讪开口，“还挺好吃的……咱们带点回去吃好么？” 顾建国第一时间开口问道：“带回去？带去哪儿？” 林今鸥看着老爷子，开口说道：“就顾扉舟住的酒店啊，他这一星期都住在酒店啊。” 顾扉舟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心说完犊子了。 林今鸥看了眼顾扉舟，又看了眼老爷子，不解地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顾建国没回答林今鸥，只是斜睨着自己的孙子，凉凉地开口问道：“你不是说你今天刚下飞机，在机场正好就碰到了你瑕姨，她借车给你，然后你直接就回家了吗？” 顾扉舟：“……” 其实我可以再解释一下的。 “长本事了啊，顾扉舟，居然还学会撒谎了？”老爷子几乎从来不喊自家孙子的全名，这次“顾扉舟”三个字一股脑地说了出来，顾老师默默叹了口气。 林今鸥：“……” 大少爷目瞪口呆，心里也说了句完犊子，他好像一不小心把他顾老师给卖了……他拿出手机给顾扉舟发了条微信：你编了这么个故事，怎么不提前跟我串好口供？ 顾扉舟看到自己的手机在桌子上亮了一下，瞥了眼上面的内容，解锁回复。 舟：我也没想过爷爷会突然把话题给说到这件事情上。 你鸥皇爸爸：…… 你鸥皇爸爸：翻车了吧？ 你鸥皇爸爸：你为什么要编这个谎话？ 顾扉舟很心累地打字。 舟：因为我之前答应了爷爷，回到墨城后要第一时间来看他。 舟：老人家跟小孩子一样，都要哄着的。 你鸥皇爸爸：…… 顾老爷子虽然年纪大了，可却并不糊涂，问顾扉舟：“你回来一星期了才想起来要看我？” 这确实是一道送命题，林今鸥默默为他顾老师点了根蜡。 顾扉舟轻咳一声，含糊其词：“嗯，这一个星期比较忙，项目上事情多。” 老爷子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转过脸去问林今鸥：“小鸥，你老实告诉我，小舟这一个星期都在忙项目上的事情？” 被顾老师全天候陪着破了两天案子的大少爷愣了愣，而后答道：“应该……吧？我不是很清楚，我这次跟他也就才见面。” 顾建国眼睛一眯，严肃地问道：“才见面？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儿呢？要是才见面，你刚刚会说‘咱们带点回去吃好么’之类的话？分明就是这段时间见过面，而且还住一起。” 林今鸥：“……” 完犊子了，说多错多。 你们姓顾的果然都是大魔头，一个个的推理能力都这么彪悍的吗？ 老爷子继续问道：“小舟这段时间是不是又在你们家住着呢？” “啊……”林今鸥眨了眨眼睛，突然觉得如果说他跟顾扉舟这段时间一直在外面跟他一起住酒店会让他心虚，便半真半假道，“是，主要是我妈这段时间出差了，家政阿姨家里正好又有事，然后又正好顾扉舟回来了，我妈就拜托他……照顾我几天。” 顾建国似乎是相信了林今鸥的说辞，沉吟了一小会儿又继续数落他那倒霉孙子：“你住你瑕姨家你就直说，干嘛还要骗我？心虚什么？” 顾扉舟：“……” 本以为这事儿就算这么翻篇了的，结果顾老爷子在吃了两个水饺后，又突然开口问林今鸥：“道理我都懂，可是为什么小舟回来后，第一时间知道的是你们，而不是我？小舟是不是第一个跟你联系的？” 林今鸥：“……” 不得不说，他有的时候真的对姓顾的这一家人挺佩服的。 见对方不说话，老爷子就当他是默认了，颇为哀怨地叹口气：“哎，你俩感情真好。” “……”不知为何，大少爷居然从这句话里咂摸出了一点酸味儿，但偏偏他心里又有点暗爽。 临走的时候，顾扉舟把剩下的还没煮过的饺子一部分放进了冰箱，又带了一部分回去。 路上，林今鸥看着车窗外的景象，纳闷道：“怎么走这里了？” 顾扉舟一手把着方向盘，懒懒地说道：“把饺子放进冰箱里，顺便把我笔记本带上。” 毕竟某人约了他双排。 林今鸥点点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抬手瞥了眼时间，发现九点钟是赶不回去上游戏的了，便拿出手机给他哥发了条qq消息。 oh：哥，稍微晚点儿，我这边有点事情要处理。 顾扉舟是典型的老司机了，虽然注意着路况，可也分了点精神在林今鸥身上，他瞥见大少爷在手机上打字，随后又感觉到手机在兜里震了两下，嘴角勾了勾。 回到酒店后，顾扉舟才有手回消息。 z：嗯，不急。 顾扉舟在酒店放好饺子又收拾好笔记本后，而后才带着林今鸥回到了林家。 晚上九点半。 主播littlebird终于营业，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他因为要学习而一直没有开直播，而粉丝们因为被鸽习惯了所以一时间竟然没注意到自己关注的主播已经开播了。 开播前五分钟，人数没有以往多，弹幕也就少了不少。 林今鸥随便捡了几条弹幕与粉丝们互动。 “不好意思，最近太忙了……嗯，对，还是个学生，高三了，马上高考所以比较忙。” “哪个高中？……额，这个问题不方便回答，毕竟涉及到三次元。” “想考哪个大学？……嗯，这个到时候再说吧，反正分数高了才有选择权。” “学习成绩怎么样？……你们是在查我的户口吗？哈哈哈哈。” “z神今晚会上线么？……会的，我们约好了双排。” 而与此同时，z神的直播间里，热闹得跟过年一样。他的粉丝数量本来就比林今鸥要多很多，所以他甫一开播，弹幕快把他的脸给遮住了。 “啊啊啊啊啊啊，z神你终于开播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死了！天呐！我居然等到z神开播的那一天了。” “从隔壁littlebird直播间爬过来的。” “隔壁小小鸟直播间爬过来的+1，我就知道，littlebird开播了，我们z神还会远么！” 比起林今鸥的热情，顾扉舟就高冷得多了，就在粉丝们以为z神只是单纯打个招呼后就直接上游戏的时候，顾扉舟开口：“嗯，我跟littlebird一起。” 而后直接切到了游戏界面。 直播间里的粉丝们化身一群土拨鼠： “啊啊啊啊啊啊，z神和littlebird是真的！szd！！” “z神和littlebird锁了，钥匙沉海了！” “啊啊啊啊啊阿伟死了！” “这他妈什么神仙爱情！” 顾扉舟没理会弹幕里的土拨鼠们，直接给littlebird弹了个组队请求。 林今鸥看着这个邀请，咧嘴一笑，正准备点接受，耳机里传来有粉丝砸礼物的提示音，屏幕上划过五条相同的弹幕： “miao77 在 littlebird 的直播间送出一个深水海星。” 林今鸥就又把注意力放回了弹幕上，说道：“谢谢miao77的深水海星。” 随后，这位miao77又发了条弹幕：“送多少礼物可以上主播的车？” 林今鸥眼神在屏幕上倏地一顿： 对啊，他竟然差点忘了，直播的时候还有送礼物上车的操作！ 大少爷习惯性有钱了，以前对这种行为不屑一顾，久而久之直播间的粉丝们都不会问这种问题了。 可这位叫miao77的，估计是新来的。 如果能多接几笔这种业务，大少爷心里的算盘打得啪啪响，那离凑够他顾老师的生日礼物的钱还远么？ 不过，这件事情，还是得先经过他哥的同意，毕竟他先跟z说要一起双排的。 林今鸥直接q了他哥。 oh：哥，我带个粉丝一起，可以么？ oh：他给我刷了挺多礼物的。 顾扉舟就坐在小小鸟对门儿的房间里，一脸懵逼： 大少爷什么时候还有这项业务了？ 不过，顾扉舟也没多想，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他这样，“你爱送礼物就送，不送拉倒，不过送了还想绑架我给你车位的话，算我输”。 想着对方有可能是出于主播的职业素养，顾老师欣然接受。 z：好，可以。 林今鸥心里喜滋滋，扔下一句“谢谢哥”，顾老师登时觉得心中甜……而不腻。 林今鸥对着直播间的粉丝说道：“好，那miao77我们先加一波steam好友。” 粉丝们纷纷表示一脸懵逼： “？？？” “你还是我认识的小鸟弟弟吗？” “小鸟弟弟你要是被绑架了你就眨眨眼。” “嘤嘤嘤，早知道我也投几个深水海星了，这样还能有车位。” 林今鸥看着弹幕，仿佛就是在看一个个的金元宝，大少爷难得见钱眼开地乐了：“行啊，五个深水海星换一个车位。” 直播间粉丝们再次一脸懵逼： “？？？” “小鸟弟弟终于扛不住生活的重担开始被迫营业了？” “我倒觉得是因为高三了压力大，让小鸟弟弟都变了个人。” “唉，果然高考使人变态。我的小鸟弟弟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单纯的小小鸟了。” “啊啊啊啊啊辣鸡应试教育你还我单纯小鸟弟弟！！” “虽然但是，只有我觉得主播的车位太贵了吗？一万块一个，别的主播最多也就五六千的。” 林今鸥便说道：“之所以是五个，是因为刚刚那位miao77砸了五个，总不能让miao77老板多花冤枉钱。还有，我这可不贵，上了我的车其实就是上了z神的车，我便宜，但是我哥贵啊！” 那一脸迷之自信理所应当把他俩绑定在一块儿的语气让顾扉舟登时忍俊不禁，他在林今鸥的直播间发弹幕：“行了，别贫了，赶紧上车。” qwertz的弹幕自带黄颜色bling bling特效，在一众弹幕中尤为的显眼，林今鸥一眼就看到了，只见大少爷眉眼弯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随后笑嘻嘻地说道：“不跟你们说了，我哥喊我去打游戏了，另外，友情提示一下，不过大家千万不要勉强，有这点钱可以给自己吃点好的、买两件新衣服。车位不重要，自己的生活更重要。” 说完，立马全神贯注地投入到了游戏中。 然而，两个直播间的粉丝，尤其是cp粉们，登时疯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现在就是绝地土拨鼠了！” “这夫唱夫随的该死的绝美爱情！” “z神那句话简直太宠溺了呜呜呜呜呜。” “每天都在为别人的爱情落泪。” 游戏里，林今鸥接受了z神的组队请求后，又迅速拉上了那位miao77，本以为这么萌的id也一定会是个萌妹子的，结果一开嗓就是个汉子。 林今鸥：“……我还以为是个姑娘呢。” miao77嘿嘿一笑：“主播这么可爱，不仅受女孩子喜欢，男孩子也喜欢哦。” 顾扉舟闻言，秀气的眉头瞬间就拧作了一团。 “……”林今鸥一阵无语，对他哥说道，“哥，再随机组一个路人打四排吧。” “嗯，”顾扉舟点下匹配后，四人很快来到了素质广场。 “我不太会玩，”新来的路人四号说道，“才玩了没多久。” “没事，”林今鸥笑嘻嘻地说道，“我也是来抱大腿的，看到一号了没？他巨牛逼。” 顾扉舟闻言，没忍住笑了笑，直播间里的粉丝顿时疯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要承包z神的笑声！” “嘤嘤嘤嘤，z神永远只会为小鸟弟弟而笑，我酸了。” “啊啊啊啊啊啊神仙爱情！” “我不行了我不行了，我要得糖尿病了！！妈呀太甜了叭。” 四号的关注点却不太对，他说道：“咦，二号你的声音真好听，我特别喜欢你这种少年音。” “？”林今鸥一脸无奈，扶额，“这位大兄弟，你的关注点不太对啊。” miao77也开口说道：“对吧？我也喜欢他的声音。” 顾扉舟明显不高兴了，冷着脸说道：“倒计时结束了。” 下一刻，四人已经被传送到了飞机上，林今鸥习惯性地问qwertz：“哥，咱们跳哪儿？” 顾扉舟正切出了地图在看航线，闻言刚要开口，却听到三号miao77已经开口了：“我不是你老板么？为什么你要问别人。” 这话明显是冲着林今鸥问的。 四号是随机路人，并不知道其他三人之间这复杂又简单的关系，闻言只是感叹了一句：“你们……在说什么？” 什么老板、什么哥的？ 然而各怀心思的三人并没有人理他。 林今鸥拧了拧眉，轻轻地“啧”了一声，他的声音太轻了，以至于不认真听的话，都不会被发现，但顾扉舟却清晰地捕捉了林今鸥的无奈和烦躁，他打开qq，给oh发了条消息。 z：没关系，不用为难。 z：你让三号选。 林今鸥听到了qq的滴滴声，打开一看。 oh：哥，对不起啊。 z：干嘛说对不起，别想那么多，既然他是你直播间的老板，听他的也是应该的。 顾及到直播间里有很多的粉丝围观，而这次又是大少爷第一次“营业”，顾扉舟并不想让他因为自己而做出得罪老板的事情来，否则说不定会招黑——毕竟站在粉丝的角度，只要他们有钱，就能成为老板。 oh：我生平第一次讨厌有钱人的为所欲为！ 顾扉舟看着没忍住笑了。 z：行了，接着玩游戏吧。 林今鸥重新把心思放回到了游戏上，对miao77说道：“好的，三号你说跳哪里。” 三号飞快地说道：“来，跳进我的心里来。” 林今鸥没忍住翻了个白眼，顾扉舟眉峰一凛，“啧”了一声，直接在机场标了个点，而后飞快地跳了下来。 第69章 “emmmm……只有我觉得z神好像生气了？” “那一声‘啧’里面，简直包含太多的意思在里面了。” “生气倒不至于，但肯定是吃醋了2333” “哈哈哈哈，吃醋的z神简直超级萌。” “z神：我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 “小鸟弟弟，你完惹！” 大少爷猝不及防，手忙脚乱地也跳了下来，随后miao77也跳了，四号立马着急了，他“哎”了一声：“不是，年轻人火气干嘛那么大，干嘛一言不合就跳机场啊喂！” “不是火气大，都是爱情惹的祸。” “四号：明明是四个人的电影，我却不能拥有姓名。” “心疼四号哈哈哈哈。” “没想到我看一场直播，都能看到他爱他，他也爱他但为了生计却不得不跟他一起的俗套故事。” 四号虽然惧怕机场，但更害怕落单，在绝地求生这款游戏里，落单的后果是不敢想象的，所以他也只好硬着头皮往下跳，然而不到三秒钟血条直接被清空了，完美地演绎了一把何为落地成盒。 粉丝们登时乐了：“我本以为四号说自己不太会玩只是谦虚，没想到竟然是肺腑之言哈哈哈哈。” 机场作为刚枪热门场合，顾扉舟甫一落地，就听到了四周全是枪声，他在集装箱上随手捡了一把手.枪，直接腰射撂倒了两个人，转身就看到林今鸥就站在自己跟前。 “哥，我这里有一把98k，你要么？”欧皇大少爷问道。 弹幕照常酸： “真欧皇从来都是落地98k。” “每次看小鸟弟弟的直播都要感叹一句‘我们玩的不是同一款游戏’。” “害，我都习惯了。” “什么都不说了，先吸一口欧气再说！” “马上计算机二级c语言的我先吸为敬。” “c语言算什么，面向对象c++了解一下。” “我草了，看个直播还能看到c++，房管把这人清出去，太影响心情了！！” “小小鸟那一声‘哥’叫得真好听。” “嗯，”顾扉舟捡起枪后，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或者做什么，耳机里又传来三号miao77的声音，他嚷嚷道：“我才是你老板，你怎么不把枪给我啊？” 顾扉舟反手就端起98k在miao77的脚边打下了一梭子子弹，冷冷地说道：“你是他老板，但我是他哥。” 顾扉舟说完，拎着枪就继续收割人头去了。 miao77看着顾扉舟的背影，以一种非常谜之自信的语气问林今鸥：“主播，你就大声告诉他，是老板比较重要，还是哥比较重要？” 对方的语气并不让人讨厌，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搞笑，林今鸥没忍住笑了：“老板，你是第一次来我直播间吧？” miao77非常耿直地点点头：“是啊，刚刚无意间点进来的，就是觉得你声音特别戳我，所以我就决定不走了。” “以前在别的主播那里，当惯了老板对么？”林今鸥说，“所以你对我可能不太了解，你是我直播间第一个老板。” miao77闻言，语气更加的自信了：“那你还——” “但老板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林今鸥打断他，“可是我哥，只有一个。所谓‘流水的老板，铁打的哥’，说的就是我，了解一下！” “我们就是单纯的金钱关系，”大少爷最后总结道。 miao77一听，脱口而出：“难道你们是肉.体关系？” 顾扉舟闻言，98k在手中一抖，打偏了子弹，子弹擦着对方的肩膀而过，只掉了一点血，他反应极快，迅速地调整好心态和枪口，开镜一枪爆了对方的头。 “或许，说不定可以发展成那种关系，”顾扉舟收枪说道。 林今鸥：“……”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天呐！刚刚z神说了什么！！” “卧槽卧槽卧槽，我粉的cp发糖了！！” “我要把这一段录下来！！” “妈妈要落泪了t_t” 林今鸥清了清嗓子，说道：“哥其实……”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解释什么，就是抬起头来看到自己房间的门，再想想隔着那扇门，对面就坐着顾老师的时候，觉得他哥说的这句话让他有种坐卧不安的感觉，生怕他哥这段话能被顾老师听到似的。 “嘘，”顾扉舟正在听脚步声，轻轻地说道，“别说话。” 顾扉舟就守在楼梯口听脚步声，等楼下的人冒出头来的时候，直接一枪一个，非常利索地干掉了一个满编队伍。 弹幕一排的666： “看z神开枪就是一种享受。” “那支被灭掉的队伍大概内心是哔了狗的。” “他们干嘛要四个人一起搜同一栋房子？” “估计是害怕，觉得人多力量大，谁知道碰到z神了。” “说一句‘牛逼’就完事儿了！” “niubility！！” 林今鸥看着屏幕上弹出的击杀信息，真情实感地说道：“牛逼啊，哥。” “走了，”顾扉舟说，“要缩圈了。” 林今鸥看了眼缩圈的范围，无力地叹道：“怎么就要跑毒了啊？” 顾扉舟嘴巴动了动，没吭声。 “哈哈哈哈哈，小鸟弟弟的欧气快被z神给吸光了！” “你也不康康你队里有谁2333” “z神直接忽视了这句话哈哈哈哈哈” “来自欧皇的无奈。” 机场已经被清理干净了，林今鸥转了一圈，有些怀疑人生：“我去，一辆车都没看到？” “……”顾扉舟再次默默闭嘴，他瞥了眼弹幕，非常不出意料地看到粉丝们都在说跟着他太非了，以至于连代步工具都没有。 “桥上估计会有收过桥费的，”顾扉舟再次开口，“游过去吧？” “我不会游泳，”miao77说道，“淹死了咋办？” “……”林今鸥已经跟在顾扉舟后头跑了，他边跑边说道，“老板，这个游戏里，没有人不会游泳。” “可我真的不会游，每次玩这个游戏我都走旱路，除非有人开船，”miao77说道，“我还想吃鸡呢。” 弹幕简直要乐死了： “哈哈哈哈哈，这个miao77好搞笑。” “头一回听到有人担心自己在绝地求生里被淹死2333” “好蠢萌的老板哈哈哈哈” 三人已经来到了海边，miao77又问道：“主播，如果我跟你哥同时掉进水里，你会救谁？” 顾扉舟一脸的无语，直接扑通一声跳进了水里。 林今鸥也是一脸wtf的表情，无奈地问道：“老板，玩个游戏而已，别那么戏精好么？” miao77：“可是——” “别可是了，”林今鸥打断他，“那游戏开头还要从飞机上跳伞下来呢，你会跳伞么？” “会啊，”miao77说道，“我还拿了证书的。难道你不会？” “……”林今鸥彻底被他打败了，看着越游越远的z神，心里有些急，他再次开口，“老板，我现在来告诉你答案。” 他扭头跳进了水里，一边游一边激情开麦：“老板，我哥做错了什么你要诅咒他落水？” 顾扉舟闻言，再一次没绷住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小鸟这一波回答我给满分。” “小鸟弟弟：不准诅咒我哥哥！” 大少爷根本停不下来，继续说道：“他杀了那么多人给咱们队收了这么多的人头，你没有心的吗？！” miao77吓得直接掉进了水里，而后惊呼：“我靠，我不仅会游泳，居然还会潜泳？！” 林今鸥嘴角狠狠一抽：“老板，你是中央戏精学院毕业的吧？” p城。 林今鸥搜完一栋房子后，已经集齐了满配的m4，他欣喜万分，当即开麦：“我这里有一把m4，满配，快来。” 十来秒钟后，z神和miao77同时出现在了门口。 林今鸥有些懵，眨眨眼：“老板——” 顾扉舟眉头一拧，偏偏三号老板已经非常得瑟地开麦：“哈哈，果然还是要向你老板献上好东西了吧？” “你来干什么？”林今鸥把话给补全。 “？？”miao77一脸懵逼，“什么？” 大少爷理所应当地开麦：“我把m4拿给我哥，你来凑什么热闹？” 顾扉舟心里非常的爽，隔着屏幕露出了谜之微笑，他往林今鸥那边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走去。 miao77老板心中非常的受伤，问道：“你已经给了他一把98k了，为什么还要给他m4？” 林今鸥一挑眉，反问：“为什么要给他你心里没点数吗？你看看自己的0击杀，再想想我哥收到的人头数，你难道不觉得给你一把满配m4，m4它会难过的么？” miao77：“？” 林今鸥一字一句地说道：“没有用武之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虽然很搞笑，但小鸟弟弟说得很有道理，m4还是得在真的会玩的人手里才会发挥出重要作用。” “我深有体会，上回我们队里，一个人说要带妹，全程把好东西给她，好不容易空投开出了一个awm，妹子嚷嚷着要玩，结果emmmmm，她很快就死了，awm也被别人给舔走了，简直哔了狗。” miao77委委屈屈地问道：“那你让人来你这里拿枪，你干嘛不说清楚要谁来？” 林今鸥有些无辜地开口：“抱歉，习惯了双排，我以为就我跟我哥两个人。” miao77：“……” “哈哈哈哈哈哈哈，求老板的心理阴影面积。” “点一首《一直很安静》送给miao77老板。” “跟我一起唱，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我却始终不能有姓名。” 顾扉舟捡起m4，笑着对林今鸥说道：“乖，这局带你吃鸡。” 林今鸥也跟着笑了：“谢谢哥。” miao77：“？” 老板听不下去了，问道：“你给他枪，为什么你还要谢谢他？” “在这个游戏里，强者为王，我哥能带我吃鸡带我飞，我干嘛不谢谢他，”林今鸥摊手。 “……”miao77老板不是很懂主播的脑回路，忍不住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怎么感觉gay里gay气的？” 弹幕纷纷留言：“老板你终于醒悟过来了！” “……”林今鸥懒得理miao77，对顾扉舟说道，“哥，我这里还有点红牛和急救包，给你几个？” 顾扉舟懒懒地“嗯”了一声，蹲下去捡完了东西，再次站起来的时候，不知是电脑的原因、网速的原因，还是游戏本身卡着了，反正但见屏幕上，z神半蹲在那里，仰着头，正好对准了littlebird的……裆部。 顾扉舟操纵着键鼠，想要起来，可就是一卡一卡的，好不容易离开了一点，下一秒头就又精准地落在了littlebird的裆部。 这么一动一动来回动着的，效果就非常的违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了。 miao77老板简直震惊了：“你们在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这么多粉丝面前，直播咬？” 林今鸥：“……” 顾扉舟：“……” 想歪了的，何止miao老板一人，还有直播间千千万万的粉丝们。 “z神你在干什么！” “报警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妈妈命令你们不要停！” “卧槽卧槽卧槽！！” “我要把这段来回播放一万遍！” “我们小鸟弟弟还是个孩子！”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只想土拨鼠尖叫。” 顾扉舟来回试了好几次，最后终于成功站了起来，他解释道：“刚刚突然卡了。”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反正四舍五入你们就是洞房了！” 林今鸥撂下一句“没事”，转身就走了。 “赶紧的，又要缩圈了，”他又补了一句，莫名有些心虚。 下楼后，在对面的房子后面找到了两辆摩托，都是最多坐两个人的那种。 顾扉舟选了其中一辆坐了上去，林今鸥非常自觉地坐在了他哥后面，miao77看着如胶似漆的两人，开口：“不好意思我可能要打扰你们的双人摩托游了，我不会开车。” 林今鸥还沉浸在对方那非常沙雕的“我不会游泳”中，忍不住笑了：“老板，游戏里跟真实世界你会不会开车真的没关系。” “不，我的意思是，”miao77说，“我手残，不会开车，总是会翻车。” “不可能吧？”林今鸥狐疑道。 “我真的不是想棒打鸳鸯，”miao77艰难地开口，“但我真的不会开。” “哈哈哈哈哈，貌似老板也开始承认z神x小鸟弟弟的cp了。” “哦哦哦哦哦哦哦，我们cp大军又多了一名成员。” “我就知道，我磕的cp szd！！” 因为这句话实在是太过于直白了，林今鸥和顾扉舟非常默契地没有吭声，保持着原有的姿势坐在摩托上，miao77还以为对方不信任自己，而后认命般叹口气，“行吧，不信你们看看。” 接下来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miao77老板表演了一次现场车祸。 只见在老板的操作下，摩托车先是跟喝醉了酒一样摇摇晃晃地上了大路，随后又不受控制地左右打摆，最后跟疯了似的直接撞在了一旁的土坵上，然而这还不算完—— 绝地求生这款游戏非常的逼真，摩托车虽然受阻于土坵而停了下来，但是老板本人因为强大的惯性，从摩托车上摔了下来，撞到了土坵之后又直接被弹回了路边。 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此时前来看情况的顾扉舟和林今鸥开着摩托车经过，直接碾压着地上的老板飞驰而过。 系统划过一条悲伤的击杀提示： qwertz 以载具淘汰 miao77。 林今鸥：“……” 顾扉舟：“……” 老板的控诉撕心裂肺，响彻了两个直播间：“你们这对狗男男，绝逼是故意的，就是想甩开我然后双宿双飞，对不对？！” 第70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对不起老板，虽然你很可怜但我还是想笑。” “噗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承包了我一年的笑点2333” “把老板给厚葬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室友问我为何会笑出猪叫。” “哈哈哈哈哈我也怀疑这是z神的阴谋，这样他就可以和小鸟弟弟双宿双飞做一对绝地鸳鸯了2333” “狗男男我命令你们原地洞房！现在，立刻，马上！！” 林今鸥和顾扉舟下了车，看着地上的盒子，诡异地沉默了一会儿，随后也不知道是谁开的头，两个人突然就狂笑不止。 “老板，”林今鸥笑得肚子都疼了，对着地上的盒子说道，“老板你一路走好，我和我哥会继承您的遗志，努力吃鸡的。” 顾扉舟和林今鸥又坐上了摩托车，两人风驰电掣般一路奋勇击杀，直接杀进了决赛圈，并且成功吃了鸡。 林今鸥高兴得在直播间里吼道：“老板，我哥真的给我们吃到鸡了！” 随后，哀莫大于心死的miao77老板在直播间留下最后一条弹幕，而后就遁了，他说： “走了，就不再回来了。” 弹幕却跟过年一样热闹： “哈哈哈哈哈哈，隔着屏幕我都感觉到了miao老板的绝望！” “嗷嗷嗷小鸟弟弟怎么这么可爱，吃鸡了都不忘cue一波z神！” “呜呜呜呜太美好了叭这两人！” “小鸟弟弟好可爱，想……” “楼上你住脑！z神拎着四十米大刀在赶来的路上。” 林今鸥看着自己直播间的账户余额，心里喜滋滋。因为算是中场休息，所以他暂时先把直播间的麦给关掉了，而后从电竞椅上下来，直接敲响了顾老师房间的门。 顾扉舟听到敲门声后，因为担心外面的动静会传到麦克风里被直播间的粉丝们给听到，所以他立即关了直播间的麦，这才起身去开门。 而与此同时，qwertz和littlebird两位直播间的粉丝们登时炸了： “什么情况？小鸟弟弟的直播间为什么突然没有声音了？” “从隔壁看了个热闹回来，z神的直播间也是静音的。” “他们这么默契，不会是在做什么吧？” “emmmm……对不起，我变颜色了。” “我脑子里突然有了非常鲜活的画面感！” “要不，咱们等两小时再来？” “胡说！我们z神怎么可能才两小时！！” “那我估计我们小鸟弟弟都没力气直播了！” “？？？楼上在说什么，我还是个孩子，我什么都不懂！[狗头]” 顾扉舟打开门的时候，看到大少爷笑得连眼睛都看不到了。 “怎么这么开心？”顾扉舟问道。 林今鸥嘿嘿一笑：“有……吗？” 顾扉舟无声地点了点头。 “好吧，我就是开心，不行么？”刚刚入账了小一万块钱的大少爷心里爽翻天，但他是不可能说是因为钱的原因的，不然再被深入问一下，他的秘密就守不住了。 大少爷就说道：“也没什么，就是刚刚玩游戏的时候打得很爽所以我超级开心！” 顾老师内心极为的丰富，当即就又开始毫无道理地吃起了自己的醋了。 ——跟qwertz玩游戏有那么开心么？！跟着我一起学习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开心呢？ 学习的乐趣难道还比不过游戏了？ 他沉着脸，开始撒谎：“我在给你做第二轮复习计划，你却在玩游戏？” 林今鸥：“……” 顾扉舟看着大少爷那低头反省的样子，心里觉得好笑，低声问道：“来我这儿有什么事？” 大少爷摇头：“没，没什么事啊，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 林今鸥说着就想进屋，但电脑屏幕上qwertz和littlebird就并列就站在游戏大厅，要是被大少爷看到了铁定完蛋，不论是线上还是线下，他目前都不算完全能把这小兔崽子给拿下，所以顾扉舟并不想现在就掉马，是故他就像个门神似的死死地守在门口，非常强硬的就是不让林今鸥进去。 大少爷还从来没受到过这种待遇，当即就瘪瘪嘴：“干嘛不让我进去？” 顾扉舟一挑眉，反问：“我为什么一定要让你进去？” 林今鸥一愣，说不出话来了。 是啊，他心说，我凭什么这么自信地认为顾扉舟一定会满足我的各种要求？ “大晚上，强行闯入我的房间，你知道这叫什么吗？”顾扉舟垂眸看着眼前的男生。 林今鸥睁着一双大眼睛，茫然地看着他。 顾扉舟突然弯下腰，凑在大少爷的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道：“叫x骚扰。” “……”大少爷的脸瞬间就变红了，瞪了他顾老师一眼，超凶超凶的说道，“顾扉舟，你可要点脸吧你！” 林今鸥瞪了他顾老师一眼，而后利索转身就钻进了自己的房间，“嘭”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顾扉舟忍笑，也坐在了电脑前。 “哥，我回来了，”林今鸥撒谎道，“刚刚去喝了杯水，不好意思耽搁了点时间。” 顾扉舟心说你就瞎编吧你，嘴上却在说谎：“嗯，没事，我刚刚正好也有事。” “那还在忙么？”林今鸥问道，“忙的话咱们今天就先不玩儿了。” 反正他的钱也赚够了。 “不忙，”顾老师懒懒地靠在椅子上，不慌不忙地开口，“刚刚我家的猫来挠我了，我刚才就是在伺候他。” “没挠伤你吧？”林今鸥问道。 听着大少爷那轻轻的又带有担忧的语气，顾扉舟觉得自己的心仿佛真的跟有猫在挠似的，他深吸了一口气，开口：“没有，我家的猫虽然看起来超凶超凶的，但其实特别的奶。” “听起来就很可爱的样子，”林今鸥说道。 “嗯，”顾扉舟嘴角噙着笑意，轻轻地说道，“他是很可爱。” 而后，他继续明知故问道：“你怎么听起来好像有点不高兴的样子？喝个水还能喝出脾气来了？” 一说到这个，大少爷心里就觉得不爽，他瘪瘪嘴，开始跟他哥吐槽某位顾老师：“我刚刚喝水的时候，碰到臭不要脸的了。” “咳咳咳——”顾老师一个没留神，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林今鸥就问道：“哥，你怎么了？” 顾扉舟坐在椅子上，弓着背咳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他问道：“臭不要脸？” “嗯，”大少爷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还说我性.骚扰他，开什么玩笑，我骚扰谁也不会骚扰一个大魔头好不好？！” “……”顾老师艰难地开口，“就是你之前跟我说过的那位哥哥。” “对，就是那个沙雕！”林今鸥义正词严地说道。 顾老师：“……那他这么污蔑你，你想过报警吗？” 林今鸥一愣，旋即疯狂摇头：“没没没，还不至于的，虽然我在大魔头的魔爪之下生活了一个月，并且一直到我高考前还要被他摧残，但报警真的不至于。” 而且，这“摧残”还是我求着他的给我加的时长，现在想想我是不是个抖m啊，这么喜欢被姓顾的大魔头给虐？大少爷在心里补了一句。 “……” 顾老师并不知道大少爷的内心活动，只想叹口气，他还能怎么办呢？ 当然是继续“摧残”啊！ 他才不会这么容易就放弃。 “不说那个沙雕了，”林今鸥说道，“我们继续再打两把游戏吧。” 顾扉舟刚想“嗯”，手机就响了，是之前一个项目合作方的联络人，他说了声“等等，接个电话”，便直接滑向了接听键，拿着手机直接去了离书桌远一点的窗口。 “嗯，是我，明天？”顾扉舟说到这里的时候，刻意往笔记本电脑前挪近了些，确保自己的声音能若有若无地飘进耳麦里传递给林今鸥，“好，我这几天不在学校，我让我室友明天联系你吧？就在星之湖边上的那个展望塔门口行吧？好，嗯，再见。” 林今鸥本意是不想打听z神的三次元的，可是一听到“星之湖”“展望塔”这六个字，整个人都跟被钉住了似的，不受控制地听着电话里的内容。 ——之前顾扉舟跟他提起过几次让他以星河大学为目标时，他就去网上搜了搜这所学校，星之湖、展望塔，是星河大学最着名的两个地标，让无数优秀的学子为之向往。 “哥，你是……星河大学的？”林今鸥愣愣地开口，而后又发现自己好像有意在打探对方的**，忙不迭又道歉道，“不好意思，我没有要打听你**的意思，我就是——” “嗯，是，”顾扉舟见鱼儿已经上钩了，果断打断对方，“我在星河大学读书。” “那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林今鸥又猛地闭上了嘴。 顾扉舟有意问道：“什么？” 林今鸥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没、没什么。” 他觉得自己疯了，干嘛一听到这个学校，就控制不住地想打听到更多关于顾扉舟的事情。星河大学那么大，又是好学校，能人辈出，顾扉舟不过就是其中一个牛逼的人物，哪儿能人尽皆知？ 再说了，他干嘛这么期待从别人的口中听到关于顾扉舟的事情？ “星河大学，漂亮么？”林今鸥又问道。 顾扉舟笑了笑：“很漂亮，学校的学习和科研氛围也很浓厚，自习室和图书馆每天都爆满，所有人都在铆足了劲儿地学习和汲取知识，每天早上都有很多人会围着星之湖晨跑和读英语。” 不知怎的，林今鸥就想起了顾扉舟也有晨跑的习惯，脑子就不受控制地想象着顾老师在漂亮的星之湖畔晨跑的场景。 顾扉舟顿了顿，抱着试试看的心情再次向大少爷发出了邀请：“小欧，你马上高考对吧？有没有想过来星河大学？说不定咱们还能面基。” 林今鸥自动忽视了那句“说不定咱们还能面基”，这会儿满脑子都是顾扉舟前几次问他要不要把星大当做高考目标时的场景，他不是没有心动过，只是觉得以自己现在成绩，想要考到星河大学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少年的自尊心总是强得没有道理，他想着万一要是落榜了，自己在顾老师面前会很没有面子—— 但在z神面前无所谓。 他跟他哥就算再聊得来，也只是个隔着网线的关系，没什么面子不面子的问题。 “好啊，”林今鸥开口，他的嘴角微微往上扬着，这种感觉就像是给自己心里曾经犹豫不决的事情做了个重要决定，此刻他的心里异常的轻松。 然而，顾老师却是一头的黑人问号： 不是，这小兔崽子几个意思？ 他当面说了三次，让对方来星河大学，这家伙拒绝得比谁都快。 现在，一个在网上认的“哥哥”，以面基为由，就轻松把他给骗过去了？ 那是不是等真的面基后，骗上.床都分分钟的事情啊？！ 顾扉舟心里非常的不平衡，但同时又觉得挺开心的——毕竟，他之所以不想暴露自己的马甲，不就是因为有些顾扉舟做不到的事情，可以利用z的身份去达成么？ 但这并不妨碍他酸。 两人再次打开直播间的麦跟粉丝们说自己已经回来时，他们断麦已经半小时了，乍一听到直播间里小小鸟和z神的声音，粉丝们却说： “？？？wtf？才半小时？z神你不太行啊！” “emmmm……心疼小鸟弟弟。” “前面那个说心疼的，我就问你，如果真的三小时，你会心疼小鸟弟弟吗？” “哇，那样就更心疼了，会痛死的吧？” “痛，并快乐着！” 林今鸥并不知道粉丝们又沉浸在什么yy中无法自拔，他的关注点全在自己离开的这半小时里，收到的礼物——这三十分钟的时间里，他不仅关了直播间的麦，而且还单方面把直播间给静音了，所以没有听到粉丝们刷礼物时直播平台给的提示音。 有七个粉丝砸了超过一万块钱的礼物，而且其中还有一个砸了三万块钱。 “……”林今鸥目瞪口呆，他还在顾扉舟的队伍里，说道，“哥，我发财了。” 顾扉舟：“？” 林今鸥把自己收到礼物的情况用qq告诉给了z神，而后又说道：“哥，她们有的在弹幕里面说，是冲着上你的车来的。” 顾扉舟：“……” 林今鸥问道：“所以，咱们今晚先带这些粉丝好么？七个人，除去我们两个，至少还得再带四局。” 顾扉舟其实挺想跟林今鸥双排的，但是鉴于大少爷的牛皮已经吹出了，他也不想让对方没面子，而且为了速战速决，也只能他俩每局带两个粉丝了，他无声地叹口气：“好的。” 林今鸥道了声谢谢，而后又跟直播间的粉丝说道：“好了，上车的事情到此为止了，就这七个粉丝，从现在开始，砸再多的礼物，也没有车位了哈。” “啊啊啊啊啊啊，没想到我曲线救国成功了，真的上了z神的车！” “为了我磕的cp，拼了，冲鸭！！” “激动，还好我没有犹豫就直接刷了礼物，不然可真的是错过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 “那个为了磕cp砸礼物的姐妹们，等我！” “呜呜呜呜，我就是犹豫了一下，毕竟一万块也不少，可没想到一犹豫，活动就截止了！” “qaq下回上车活动是什么时候？我努力攒小钱钱！！” 顾扉舟说道：“你拉她们吧。” 很快，林今鸥随机拉了两位粉丝进来，四个人打四排。 有了之前的经验，林今鸥直接问两位老板：“三号四号，你们想跳哪里？” “我随便，听你的，”三号妹子说道。 “我也是，都听你的，”四号跟着说道。 “这哪儿行啊，”林今鸥说道，“你们是我老板。” “那我说什么你们都答应？”四号妹子问道。 对方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兴奋，林今鸥直觉对方会说出什么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来，但出于主播的职业修养，他还是说道：“嗯。” 四号妹子的语气持续兴奋：“那我想听z神喊小鸟弟弟‘宝贝’！” 三号嘿嘿一笑：“姐妹是自己人啊！” 四号妹子笑嘻嘻：“那可不！” 直播间的粉丝们，尤其是cp粉们，立马就高.潮了： “哈哈哈哈哈，这两位姐妹果然是自己人！” “你们是我认识的最优秀的一届cp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宝贝啊啊啊啊啊啊啊！！” “光想想我就已经激动了！！！！！” “……”林今鸥一阵无语，“你们是我直播间的老板，不是我哥的，所以你们不能让z神按照你们的意思来吧？” 不等三号和四号反驳，顾扉舟笑道：“没关系，littlebird的老板就是我的老板。” 林今鸥：“？” “宝贝，跳哪儿？”顾扉舟压低了嗓音问道。 “卧槽卧槽卧槽！！不行，我忍不住了！” “这一声‘宝贝’也太苏了吧，我听得幻.肢都要ying了！” “啊啊啊啊啊啊z神太会了！！！！” “呜呜呜呜这糖真好吃！” “今天的我也是一只被泡在蜜罐里的土拨鼠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林今鸥：“……” 大少爷心中一阵兵荒马乱，他哥的声音实在是有些犯规，低沉低沉的，居然让他想起了顾老师，他原地闹了个大红脸，手一抖，直接跳了伞。 一直等落了地，他的心思似乎还有些不太.安宁，于是，绝地欧皇小鸟弟弟在落地不到三十秒的时间里，就被其他玩家直接用手.枪给淘汰出局，而慢了半拍跳伞的z神落地后，捡起脚边的一把喷子，直接把杀死littlebird的玩家给喷死了。 随后，顾扉舟开麦： “我替你报仇了，高兴吗？” “宝贝？” 第71章 林今鸥把头抵在桌子边缘，一副要抓狂又特别害羞的样子。 如果不是因为三号和四号是林今鸥直播间的粉丝，顾扉舟本想在捡到手.雷的那一刻就自雷的，毕竟没有了林今鸥他觉得继续玩也没啥意思，可他不想让三号和四号觉得自己花钱上车不值得，不然光年直播论坛说不定会黑林今鸥，顾扉舟只好带着两位妹子继续吃鸡。 不过，两位妹子是新手中的新手，不论是枪法和意识、配合等都稀烂，关键是还路痴，搜过的房子她们能进去搜第二遍、第三遍，仿佛跟失忆了似的，更夸张的是，有时候在一个两层的房子里，居然能迷路——愣是找不到下楼的出口。 在这种配置下，饶是z神操作再逆天，也难免会顾此失彼，在第三个圈刚缩完的时候，这一局就结束了。 第三局，林今鸥又拉了直播间的另外两位老板进来。 上了飞机后，littlebird照常营业：“两位老板想跳哪里？” “我随意，你说了算，”三号说。 “+1，”四号说道。 这故事的走向跟上一局太过于相似，林今鸥突然喊道：“你们不能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要求！！” 两位妹子都忍不住笑了，她们就是一直在直播间蹲着的，所以上一局发生了什么她们心里非常的清楚。其中一个妹子说道：“放心，我们之所以让你说了算，是因为我们本来是想让z神做决定的，可是z神肯定会说是你说了算。” “毕竟是喊过‘宝贝’的关系了，”另一个妹子笑嘻嘻地说道，“与其绕这么大一个圈子，还不如直接让你定。” “这两位姐妹思路清晰得一批啊！” “很有道理，我竟然无法反驳2333” “z神有多宠小鸟弟弟，群众的眼光果然都是雪亮的！” 比起弹幕的一片喜大普奔，林今鸥则是一脸的无奈：“……” 林今鸥迟迟没有发出声音，而顾扉舟本人其实也不是很想以qwertz的身份喊他“宝贝”，他觉得这个称呼还是留给线下比较好，上一局之所以那么喊他，只是为了缓解一下自己内心那点儿不好意思宣之于口的秘密喜欢，现在缓解完了，便大大方方地说道：“那小欧，还是你说吧。” 大少爷见他哥已经“正常”了，心里登时松了一口气，他说道：“三号四号，你们吃鸡玩得怎么样？” 四号妹子说道：“一定要说实话吗？” “……”林今鸥一噎，“嗯。” “很烂，”四号说。 而后，三号也开腔：“明人不说暗话，我就是个辣鸡。” “哈哈哈哈哈，两个小姐姐好耿直。” “好可爱2333” “可可爱爱，没有脑袋。” “就喜欢这种毫不做作的小姐姐。” 林今鸥没忍住笑了：“行，那我们这一局打野吧，苟得久一些。” “不！”三号妹子意气风发地说道，“虽然我菜，但是我爱刚！就喜欢那种一路火花带闪电噼里啪啦的感觉！死也死得壮烈！” “＋1，”四号紧跟其后地说道。 “行，”林今鸥p城标了个点，“那就p城吧。” 落地后，三号妹子紧跟林今鸥身后，大少爷只当她胆小不敢一个人搜房，就带着她一起了。 林今鸥推开一扇门，里面正中间就躺着一把akm，旁边就是一瓶红牛。 三号：“哇！运气这么好！” 再往楼梯口的时候，地上又是一个红点瞄准镜和一个急救包。 三号：“哇！这也太欧了吧！” 上了二楼，在一个房间里，左边有一个枪口补偿器，右边是一个快速扩容弹夹。 三号：“哇！我的天呐！” 林今鸥哭笑不得。 “哈哈哈哈哈三号大概是被小鸟弟弟的欧气给震惊到了！” “靠，日常酸小鸟弟弟的欧气！” “这么一来，akm重要的配件都集齐了。” “我们玩的不是同一款游戏，摊手。” “别人家的绝地求生，恰柠檬了。” 林今鸥把配件装好后，还没来得及吭声，三号已经开始说话了：“z神z神，鸡眼黄沙，龙脊背，速来！小鸟弟弟给你捡到了一把akm了！！”【注】 “……”林今鸥再次哭笑不得，“你怎么不让我把这把枪给你。” 三号问道：“我问了你就会给我吗？” 林今鸥突然就不说话了，队友语音频道里也瞬间安静了下来。 “哈哈哈哈哈哈，小鸟弟弟陷入了沉思。” “果然是流水的老板，铁打的哥！” “嗷嗷嗷嗷，不管谁出现，小鸟弟弟想到的第一个人肯定是z神！我的天呐，好甜好甜！” “小鸟弟弟：老板又怎么样？十个老板都比不过我一个哥！” 三号妹子“噗”的一声就笑了：“我也没想过要拿你这把枪啊！先不说就我这水平不配，就算我配，但是，在z神面前，我也不配！我今天是来打游戏的吗？” 林今鸥：“？” 难道不是吗？ “老子是来现场磕糖的，哈哈哈哈哈哈，”三号妹子爽朗的笑声顿时萦绕在两个直播间，“z神，冲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行，我真的是太喜欢三号姑娘了！” “确认过眼神，是同一cp党的人。” “就是就是，游戏什么时候不可以玩，但是现场嗑正主糖这种事情简直百年不遇好不好？” “……”林今鸥顿了顿，开口说道，“哥，你过来。” 凭借着林今鸥和三号对话就拼凑出了个大概的顾扉舟挑了挑嘴角，轻声说道：“好，等我。” 随后，三号妹子因为操作和意识实在是有些不敢恭维，很快就被其他玩家给击倒在地了，林今鸥离她近，大概推测出了对方的位置，他报给顾扉舟后，z神迅速淘汰了那人。 林今鸥过去把人给扶起来，可三号妹子刚站起来，耳麦里又传来四号妹子的声音：“啊，我也被击倒在地了。” 林今鸥瞄了眼地图，发现四号妹子就在自己楼下，他匆匆跑下楼，却因为卡视角的原因没注意到有人在斜对面架自己，还未走到四号妹子那里，他自己也倒下了。 顾扉舟听到枪声后，迅速开镜杀人，走到房子边，他习惯性就要去扶林今鸥。 “不，哥你先扶四号，”林今鸥飞快地说道，“毕竟她是老板。” 顾扉舟闻言立即顿住了，然而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四号妹子突然发声：“不，z神你一定要先救小鸟弟弟。” 林今鸥：“……” 他觉得今天晚上的老板们，戏都一个赛一个的多，好好的一款游戏居然玩出了生离死别的悲壮感。 顾扉舟也没啰嗦，当即就转头把林今鸥给拉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z神一秒钟都不耽搁地把小鸟弟弟给拉了起来。” “此时需要点一首《这就是爱》。” “可能，这就是爱情了吧。” “再一次为别人的神仙爱情落泪。” 紧接着，整个语音频道里，但听见四号妹子撕心裂肺地吼道：“我可以死，但我粉的cp必须在一起，生生世世！！” 随着这句话刚落音，四号妹子就非常应景的变成了一个盒子。 紧接着，三号妹子继续发挥cp粉的精神：“四姑娘你就安心地去吧，我一定会带着你的遗志，继续当好一个cp粉的！” 顾扉舟：“……” 林今鸥：“……” 现在的cp粉都这么真情实感的吗？ 弹幕简直要乐疯了： “哈哈哈哈哈哈对对对，我可以单身，但我的cp必须结婚！” “教科书般的cp粉。” “今晚，我们都是四姑娘！！” 四号妹子壮烈后，三号妹子果然带着全体cp粉们的希望继续上路了，她的操作和意识跟四姑娘相比不遑多让，很快也死翘翘了。 她比四姑娘还要惨，是直接被一枪爆头的，连挽救的机会都没有。 林今鸥看了眼屏幕右上角的存活人数，还有38人，问道：“哥，老板都死了，咱们还继续么？” 三号妹子虽然已经成了盒子，但她选择了观战模式，还能在队伍里开麦。 她吼道：“不！你们一定要继续下去！答应我，要好好地幸福地活下去！” 林今鸥：“……” 大少爷心中一阵无语，心说可能这就是命吧，他直播间的老板们，注定都是中央戏精学院的优秀毕业生。 “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行，笑死我了。” “三号和四号妹子简直就是活宝2333” “对对对，你们一定要幸福地快乐地活下去！” 就在林今鸥还在无语时，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一阵喇叭声，他循声看去，就看到他仅剩的队友，坐在了一辆双人摩托上。 “上来，”顾扉舟开口，声音很轻却又很低沉，“带你幸福快乐地活下去。” “啊啊啊啊啊啊天呐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正主一直在发糖！！！！” “z神也太撩了吧，阿伟死了！” “幸福快乐！！！” “骚还是你z神骚。” “我开始信了那句话，男人骚起来就没我们女孩子什么事情了。” “呜呜呜呜z神也太会了吧！” “我就问你，这他妈谁能扛得住啊！” 林今鸥：“……” 戏精是会传染的，他哥也入戏了。 然而，却没能如愿地活到这局游戏的最后，刚进决赛圈，两人就被一个开了透视挂的神仙给杀了，二人双双返回了游戏大厅。 下一把，依旧是拉的两个老板。 飞机上，林今鸥看了眼航线的走向，开口：“这局我们跳——” “你难道不得尊重一下老板的意思么？好歹我是花了一万块钱来的，”三号妹子旁边的麦克风亮起，她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冷，像个御姐。 “就是啊，”四号妹子随后也发话了，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软，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有些不让人讨喜，“一万块钱很多呢！” “emmmm，不是很喜欢这两个妹子的语气。” “虽然但是，我还不是很喜欢她这种以为自己花了钱就很了不起的样子。” “想念上一局的三号和四号妹子。” 大概是前面几个老板过于热情，乍一听到这位姑娘用如此冷漠的语气说话，林今鸥突然间有点不习惯了，他先是愣了愣，而后果断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问道：“那老板，你们想去哪里？” “当然是听z神的了，”三号妹子的声音听起来依旧冷漠又高冷，“他是绝地刚枪王，可不是碰运气投机取巧能比得过的。” 这话明显是冲着林今鸥来的，毕竟他作为一个刚玩直播不到一年的新人，能有现在这么多的粉丝，多半是靠他那逆天的运气，被广大网友当做了绝地锦鲤。 然而，不等林今鸥本人表态，顾扉舟已经发话了：“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没有实力，光有运气，也是白搭。” z神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很冷，随后，他把三号和四号当做了空气，压着火气对林今鸥说道：“小欧，跳机场。” “z神a爆了！！” “就是啊，光有运气没有实力，就是白搭！所以小鸟弟弟绝不是只有运气的好么？！！” “z神貌似怒了。” “靠了，凭运气怎么了？！你红眼病么你？” 落地后，绝地欧皇小鸟弟弟依旧捡了好枪，出于习惯地就要把捡到的好东西给qwertz，只是他刚在队伍频道里说完“哥，你快来”，三号御姐就开腔了：“你不要觉得自己运气好，就什么都给z神好不好？这样显得我们z神好像很依赖你、离不开你一样！” “我就是依赖他、离不开他，这跟你有什么关系？”顾扉舟不知何时已经走到林今鸥和三号御姐的跟前，他沉着脸对三号问道。 “z神，你是绝地求生里当之无愧的王者啊，你看看你，自打跟这个叫littlebird的娱乐型主播打上交道之后，你的直播间画风就变了，”三号御姐听起来似乎有些痛心疾首，“你有没有想过你身后千千万万的技术粉？” “emmmmm……我大概知道了，三号似乎并不是cp粉，而是z神一个人的粉丝，甚至是小鸟弟弟的黑。” “说实话，三号让我想起了娱乐圈。” “对对对，z神是明星，小鸟弟弟是他的绯闻对象，然后作为z神的唯粉，三号心里非常的不痛快。” “大开眼界，居然把明星饭圈那一套用到主播之间了？！” 顾扉舟似乎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他冷笑一声，沉着脸开麦：“什么画风？我从来都不知道我直播间有什么画风。还有，我玩游戏玩直播，全凭我个人喜好，我喜欢跟谁在一起玩游戏就跟谁在一起玩游戏。”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而后一字一句地问道：“什么时候轮到别人在我面前指手画脚的了？” 三号御姐没想到自己粉的z神会说出这种话来，当即就愣住了，好半天才继续痛心疾首地说道：“z神，你太让我失望了！” 顾扉舟又是一声不屑的冷笑：“但是，你失望与否，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哈哈哈哈，刚还是我z神会刚！” “卧槽，听得好几把爽啊！” “雨女无瓜。” “三号有毒吧？z神爱怎么玩就怎么玩，跟她有半毛钱的关系吗？” “三号，你有事吗你？怎么戏这么多呢？” 顾扉舟的话刚落音，就听到了一声非常清脆的“嘭”，紧接着林今鸥骂了一句，迅速闪避，他瞪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四号，语气有些不太好：“你别告诉我，你这是手滑！” 还好四号的操作不好，手上的枪也只是一把非常普通的手.枪，子弹只是擦着他的肩膀过去，林今鸥只是飙了点绿血，而且还都没有倒下。 “并不是手滑，”四号姑娘倒也坦荡，“我就是单纯看不惯你这一副舔狗的样子来舔我们z神。” “不是，这三号和四号是有病吧？” “毒唯好可怕！还是cp粉可爱一些！” “不不不，我虽然是z神的粉丝，但我并不讨厌littlebird，z神跟他玩游戏，开心就好。” “这个时候就特别的想念上一局的两位妹子。” “同想念上一局的两个妹子。” “好想撬开三号和四号的脑子，看看里面的构造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卧槽我就真的不能忍了，她们是不是认为全世界都是z神的粉丝啊？不好意思，我就是littlebird的粉丝。” “小鸟弟弟的粉丝火速冒泡！” “冒泡冒泡！” “这他妈真的越来越像娱乐圈了，居然有‘倒贴’和‘舔狗’这两种词汇。” 所谓吃人嘴短，现阶段大少爷手头紧张，并且要顾及到花了钱的老板的心情，再加上又是两个女孩子，所以前面的口角之争林今鸥尽量去忍耐了，但是现在他不打算压着自己的火气了。 所谓的绅士风度，对象也得是可爱磊落的女孩子，而不是现在碰到的这两位毫不讲道理的女性。 “你说什么？z神是你的？”林今鸥语气嘲讽，“谁给你们的脸让你们有如此的自信？” 第72章 林今鸥此言一出，直播间的粉丝们都疯了，一**弹幕刷到飞起： “哈哈哈哈，太解气了！！” “对，这种人就是不能惯着！” “真以为自己砸了钱砸了礼物就能为所欲为了？” “小鸟弟弟，冲鸭！！！” “啊啊啊啊，小鸟弟弟这一波强势宣誓主权可以的！” “我又可以了！！” 顾扉舟听到后，忍不住笑了两声，从林今鸥脚边捡起枪之后，又说道：“小欧，跟紧我。” 随后，两人非常有默契地出了房子，仿佛他们玩的不是四排，而是他们熟悉的双排。不过，四号姑娘像个跟屁虫似的一直跟在林今鸥身后，林今鸥其实有些纳闷，毕竟这局的两个老板明显都是z神的粉丝甚至还是他的黑粉，干嘛要一直跟着他？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么？ 难怪娱乐圈那么多的黑粉在明明很讨厌一个明星的时候，还非得去刷那个明星的帖子，这种人不是脑子有坑就是有受虐倾向。 但是，他也不想去深究，就当她是空气好了。 林今鸥自顾自地打着游戏，有一段需要跑的地方，可他跑着跑着，突然停了下来，躲在了一棵树干后面，低声吼道：“四号，停下！” 四号懵懵懂懂地停了下来，问道：“怎么了？” “我看到前面有人了，”林今鸥说道，“现在别动，暴露了咱们就都死翘翘了。” 四号“哦”了一声，而后突然开了一枪。 林今鸥瞳孔蓦地缩小，一颗颗子弹跟夏天的豆大般雨似的打在了他的脚边，还有的直接打在了他的身上，不过好在对方压枪不稳，枪法太菜，仿佛人体描边大师，所以并没有把他给击倒，但是他还是在不断地飙血。 林今鸥骂了一句，当即就跟对方对起了枪，对方不敌显然他，最后林今鸥几乎是丝血干掉了对方。 弹幕一排的666： “帅！！一波666走起。” “666666” “666” “谁说我们小鸟弟弟只有欧气的？出来打脸！” “我们小鸟弟弟刚起枪来也是很a的好不好！！！” 林今鸥退回到掩体后，给自己打了一个血包，边打边问道：“四号，你刚刚是不是故意开枪，就是想暴露我的位置的？” “是又怎么样？”四号反问道，“你不觉得每次你跟z神一起，都只是个拖累他的包袱么？” 弹幕飘起了一排的黑人问号： “？？？？” “卧槽？？这妹子什么脑回路？” “她有毒吧？” “不仅有毒，还有病，鉴定完毕。” “小鸟弟弟要是真是个拖累，他跟z神能那么频繁吃鸡？” “一些大神的粉丝真可怕，惹不起惹不起。” “楼上的，这锅我们z神的粉不背。” “就是就是，林子大了什么鸟没有？她已经被开除粉籍了望周知。” “不好意思，你们z神就是喜欢跟我们小鸟弟弟玩，气死你，呵呵哒。” 林今鸥气得鼠标都快被捏碎了，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他冷声说道：“别以为你花了钱就能为所欲为了！” “嘻嘻，”四号阴阳怪气地说道，“不好意思，有钱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然而，她的话刚落音，下一秒，屏幕上就出现了“队友误伤”四个红色的打字，然而顾扉舟还在继续开.枪，紧接着，系统弹出了击杀信息： “qwertz 使用kar98k 淘汰了 luluda” 就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z神一波操作猛如虎，打开littlebird的直播间，反手就送上了20个深水海星，一条条黄颜色的弹幕充斥着林今鸥的整个直播间： “qwertz 在 littlebird 的直播间送出了一个深水海星。”*20 “是的，有钱就是可以为所欲为，”顾扉舟冷冷地开口，“现在，我是这局游戏里最有钱的人，我想杀谁就杀谁。而且，所有出卖队友的人——” 他顿了顿，继续沉着脸一字一句地说道：“都、该、死。” 林今鸥愣了，他的耳边有他哥的声音，还有直播平台传来的有粉丝砸贵重礼物的声音，两种声音交杂在一起，让他有种非常不真实的感觉。 而两个直播间的粉丝们则直接炸了： “卧槽卧槽卧槽！！！！z神太会了！！” “啊啊啊啊啊啊，这大概就是有钱人的快乐了吧！” “靠，z神好a啊，简直就是电竞界的霸道总裁！！” “嘤嘤嘤嘤，这恋爱的酸臭味。” “这什么神仙爱情，也太上头了叭呜呜呜呜。” “哈哈哈哈，一想到四号那吃瘪的样子，我心里就爽翻天！” 游戏里，四号虽然已经成盒子了，但三号还在。她在队伍频道里吼道：“z神！你居然杀队友？！！” 顾扉舟非常淡定地舔了四号的盒子，给自己换上了三级头，而后平静地说道：“我说了，出卖队友的人，都该死。” 说着，他轻哼一声，继续开口：“这句话也同样送给你，如果你敢对小欧做什么，我不介意再杀一个队友。” “啊啊啊啊啊啊啊，已经记不得今天是第几次土拨鼠尖叫了！” “太a了太a了呜呜呜呜” “我一个单身狗要哭了，猛男落泪.jpg” “如果这都不是爱情……” “你们……”三号被气得脸色发青，愤怒地开口，“太恶心了，死基佬！” 她说完，就直接自雷退出了游戏，紧接着，在z神的直播间里，四号妹子疯狂发弹幕： “恶心！” “死基佬！” “同性恋滚开！” “以前算我眼瞎，现在看清你的真实面目了，呵呵。” “再说一次，真心被恶心到了。” “呕呕呕。” 顾扉舟的粉丝向来很多，一看到这些负面的弹幕，当即就炸了，与四号对喷： “妈的，这一局两个女的都脑子有毛病吧？” “脱粉回踩？” “这嘴脸好可恶。” “我他妈还嫌她恶心呢，口区！！！！” “基佬怎么了？” “没想到9102年了，还有人歧视同性恋。” “妈的，同性恋吃你家大米了还是偷你家wifi了？” “草了，看个直播都能碰到这么恶心吧啦的人？” “啥也不说了，一波举报走起。” “已经举报了。” 林今鸥和顾扉舟在四号说他们是恶心的死基佬后，就无心玩游戏了，两人虽然没有退出游戏，可已经把屏幕给切换到了直播间里。顾扉舟看着飞快滑过的弹幕，面无表情地说道：“房管，把这人给踢出去。” “等等，”两人还在游戏里连着麦，林今鸥能听到对方说的话，他说道，“哥，你先别让房管踢人，让我说两句。” “三号和四号，我不管你们能不能听到，我先在这里把话撂下了，你们的上车费都是一万块，根据直播平台的规定，主播和平台五五平分，下播后我会联系平台把我得到的五千块返还到你们的账户里去，至于平台收到的那五千块，你们要是有本事从光年直播平台拿得回去是你们的本事，拿不回去我也没办法，我没有义务帮你追回，”林今鸥的声音听起来异常的平静，“砸礼物是你们个人的行为，我也没有强迫你们一定要给我刷礼物。我哥这么好的一个人，有你们这样的脑残粉，我都替他不值。”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继续说道：“退一万步说，玩这局游戏，我也确确实实被你们恶心到了，干嘛还要倒贴钱给你们？当我真的是那么好惹的？” “我说完了，”林今鸥低低地说道，“哥，你可以让房管踢人了。” 此言一出，两个直播间的粉丝们都异常的激动： “心疼小鸟弟弟qaq，哎，玩个游戏还能碰到这种奇葩。” “弟弟这话说得实在是太好了。” “littlebird对不起，我们z神粉丝基数大，所以奇葩很多，我们很多正常的z神粉都不会这么做的。” “呜呜呜呜崽啊，妈妈抱一个。” “z神你赶紧去抱抱小鸟弟弟啊，真的是好心疼他。” 林今鸥说完那段话，就又切回了游戏里，神奇的是，他们俩就这么大喇喇地站在那里，居然也没有人去杀他们，果然欧皇就是运气爆表。 “哥，你还想玩么？”他问道。 顾扉舟不答反问：“你呢？” “我啊，”林今鸥苦闷地笑了笑，四号的那两句句“死基佬”“恶心”像把刀子似的直接稳准狠地戳进了他的心窝子里，他摇摇头，“其实我不太想玩了。” 而后，他又加了一句：“不过，哥你要是想玩的话，我也是可以陪你的。” 顾扉舟：“那就不玩了，下次吧。” “好，”林今鸥点点头，退了跟顾扉舟组的队伍，而后突然想起来除了刚开始的miao77外，还有七位老板砸的钱超过了一万块，其中六个已经上过车了，还差最后一个。 之前为了组队方便，他已经私发消息给他们加了steam好友的，他找到自己的好友列表，把上一局的三号和四号给删了好友之后，找到了第七位老板。 littlebird：老板，不好意思，我现在状态不太好，下次一起玩可以么？ 那边秒回。 jiang：好。不过，我要你跟我一起双排。 littlebird：？ jiang：我不想跟你那位朋友一起。 林今鸥一看就知道对方说的是z神。 littlebird：他很厉害的，跟他一起玩，很大概率会吃鸡。 jiang：不，我就想跟你，两个人。 jiang：我好歹今晚砸了三万块，这点要求不过分的吧？ 林今鸥觉得无奈，但他现在心烦意乱，根本不想看着电脑屏幕了，只好答应了对方。 littlebird：可以，不过我玩得很菜，到时候很快就挂了的话…… jiang：没事。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林今鸥说了声“好”就果断下了游戏和直播。 他直接在直播平台上联系了客服，跟她说明了要给三号和四号退款的情况后，刚关机，就听到了敲门声。 林今鸥看了下时间，都快十二点了，这时候林冉瑕早就休息了，但以某人老干部的尿性，这么晚了……难道还没睡吗？ 他说了声“进”，抬头便看到顾扉舟站在门口。 “你怎么还没睡？”林今鸥问道。 顾扉舟走了过去，在林今鸥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反问道：“你不也一样？” 林今鸥兴致不太高，低声回道：“我马上洗洗就睡了。” “你怎么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顾扉舟明知故问道。 “有吗？”林今鸥面无表情地问道，“还好吧……” 顾扉舟就盯着他看，也不说话。 盯了很久，顾扉舟叹口气，起身道：“行了，你先去洗吧，我晚点儿。” “你先洗也是可以的，”林今鸥说道，“你还在忙啊？” 其实并没有什么可以忙的，他只是想来陪一陪心情低落的少年，哪怕什么话都不说，陪一陪他心里也是开心的。 顾扉舟摇摇头：“没有。” “是不是还在给我写什么二轮复习计划呢？”林今鸥问道。 顾扉舟内心其实是懵了一下的，他差点儿忘了自己还有这种人设，但也不能说他刚刚一直在玩游戏吧，顾老师非常没有原则地点了点头。 他这一点头，倒是把大少爷给微微感动了。 大少爷觉得自己真的是过分，他玩游戏玩得飞起，人家顾老师却在勤勤恳恳为他做学习计划，他简直是没有心。 林今鸥看着顾扉舟，嘴巴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 顾扉舟觉得很晚了，是该休息了，便起身回房让林今鸥去洗漱，谁料到一站起来，就感觉衣摆被人给拽住了。 他偏头一看，就对上了林今鸥那双漂亮的眼睛。顾扉舟心中微微一动，低低地问道：“还有事？” 林今鸥有些紧张，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得有些快，愣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顾老师，你歧视同性恋么？” 第73章 顾扉舟瞳孔微微一缩，他本以为林今鸥之所以心情低落，是因为三号和四号在游戏里那些脑残的行为让他窝火，却没料到会是那句骂他们“死基佬”和“恶心”。 “你……”顾扉舟开口，嗓子听起来有点沙哑，“为什么要问这个？” 其实有很多次，林今鸥说的话都已经暴露他的性取向，真正的直男是不会那么说话的，可就算再笃定，也只是他的猜测。现在林今鸥如此在意游戏里那两个玩家的话，他就百分之百确认了对方的取向了。 顾扉舟心跳猛地加速。 林今鸥的目光倏地缩了回去，目光左右飘忽不定：“我、我就是突然问的，没什么别的意思，你要是不想回答的话，其实不用勉强——” “不歧视，”顾扉舟打断了林今鸥凌乱的思绪。 林今鸥倏地抬起了头：“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歧视同性恋，”顾扉舟一字一句地说道。 而且，我本来就是同性恋，顾扉舟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 他本来是想把这句话给说出来的，可是考虑到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他跟林今鸥都要孤男寡男地睡在同一个酒店里，怕对方尴尬、更怕两人以后会渐渐疏离，所以他现在不能说出来。 林今鸥突然就如释重负地笑了笑：“哦，好。” 顾扉舟挑起唇角，淡淡地说道：“行了，快去洗洗睡吧。” 两人周日在家待了一天，林今鸥在写学校发的练习册，碰到不懂的就去问顾扉舟，而顾老师则坐在笔记本电脑前，真的在给大少爷做二轮复习计划了—— 当然，在顾老师看来，这不是普通的复习计划，这是“把大少爷‘骗’去星河step 1”。 考虑到第二天他们该上课的上课，该上班的上班，晚上吃完饭，他们就回酒店了。 第二天早上五点半，闹钟一响，两人同时起床。 简单洗漱之后，顾扉舟说道：“我去你学校田径场跑步去，周围都是住宅区，要么是小吃街，很吵。” “行啊，”林今鸥点点头，“一起去附中呗。” 等到了高三教学楼旁，顾扉舟打算继续往田径场的方向走，却被林今鸥扯住了胳膊。 顾扉舟：“？” “我觉得……”大少爷眨眨眼睛，“教室也挺吵的，要不我跟你去操场？你跑步，我背书？” 顾扉舟自然是觉得求之不得的了，但面上还是一派云淡风轻：“行啊，不过你得跟徐老师打声招呼吧。” “那肯定，”林今鸥点点头，“那你就在这里等等我，我去趟教室找徐老师。” 不过，他刚半转过身要去教室，却听到有人在叫他们的名字。 “扉舟，林今鸥，”徐老师走了过来，又把视线投向了顾扉舟，“你怎么来了？来送林今鸥上学么？” 说完，不等顾扉舟回答，就自顾自地开口道：“你们关系真好。” “借附中的操场用用，”顾扉舟笑道，“跑会儿步。” “强身健体真的非常的有必要，别以为现在自己年轻就可以胡来，其实现在亚健康越来越年轻化了，不得不提高警惕啊！”徐老师非常满意地点点头，语重心长地跟顾扉舟交流了十多分钟的养生心得，听得林今鸥快睡着了，他瞥了眼顾扉舟，却发现人顾老师依旧神采奕奕。 果然老干部的世界我不懂啊，大少爷由衷地感叹道。 养生话题告一段落后，徐老师这才想起来旁边还有个人，便问林今鸥：“你怎么还不回教室？马上都要打铃了。” 林今鸥心说您终于看到我了，嘴上却道：“徐老师，我想申请去操场边儿上背书，教室里大家七嘴八舌地自己背自己的，太吵了，总是会开小差。” 徐老师不疑有他，当即就点点头：“没问题啊，只要是学习，我都支持。” 林今鸥道了谢，就转身回教室了。 回到教室后，他从抽屉里拿出两本要背的书正打算走，肖客突然扭过头来，嘴里还在念念有词：“……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鸥儿，你去哪儿呢？鬼鬼祟祟的。” 林今鸥乐了：“我哪儿就鬼鬼祟祟的了？” “这还不鬼鬼祟祟，缩头缩脑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携课本跟谁私奔呢！”肖客笑道。 “滚，”林今鸥笑骂了一声，“我就是觉得教室太吵了，跟徐老师申请了去外面背书。” 肖客一听，这么正经的事情，登时觉得特别没意思，转过脸去继续背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早上的操场人并不多，只有几个老师和体育生在跑步，林今鸥非常自觉地往绿茵场上一站，打开课本开始背书：“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 顾扉舟跑步的时候习惯带着耳机，耳机里会轮番播放着英文。他们两个人，一人专心背书，一人专心跑步，谁也没有搭理谁，可是谁也没有离开过谁。 按照顾老师制定的二轮复习计划，林同学早上除了要背那些课本上的必背古诗文、英文单词和生物的一些琐碎知识点外，还要背一些优美的诗句，以及一些作文素材，可以给语文作文加分。 因为照顾老师的评价，林同学的作文不仅语言朴素，还没有古今中外的一些事例作为支撑，显得非常的没有灵魂，尤其是碰到议论文的时候，更是皱巴巴的没有一点说服力。 所以，林今鸥还带了一本顾扉舟给他素材库小册子。 他翻开第一页，开始背：“浮世万千，吾爱有三。日、月与卿。日为朝，月为暮，卿为朝朝暮暮。” 与此同时，顾扉舟的耳机里传来泰戈尔的《飞鸟集》：“i love three things in this world. sun，moon and you. sun for m，moon fht，and you forever.” 仿佛是有心电感应似的，两人倏地抬起头来，目光在清晨的朝阳中相接，空气中似乎还带着青草的味道。 顾扉舟突然就笑了一下，顾老师此人，明明长了一张颠倒众生的脸，却偏偏总是对人冷冷淡淡不苟言笑，偶尔那么一笑，便好看得不得了，让人心旷神怡。林今鸥一愣，旋即也呆呆地笑了笑，而后继续低头背书，下一段是余光中的《绝色》： “若逢新雪初霁，满月当空。下面平铺着皓影，上面流转着亮银，而你带笑地向我步来。” “月色与雪色之间，你是第三种绝色。” 顾扉舟跑了半小时后，后面也开始在绿茵场上背英语单词了。 “研究生还要学英语的吗？”林今鸥觉得有些纳闷儿。 “研一还是有英语课的，”顾扉舟回答道。 林今鸥登时觉得脑阔痛。 随后，顾老师又加了一句：“不过我免修。星大研究生入学的时候有入学考试，包括专业课和英语，其中英语考全校前20%的可以免修。” 林今鸥：“……” “不过，学习是一件永无止境的事情，”顾扉舟继续说道，“并不是只有考试才是学习的唯一动力。我们现在看的文献基本上都是英文的，而且随时可能要出国参加会议和做presentation，所以对英语的学习并不能因为没有考试了放松。” 林今鸥耸耸肩：“行吧，我知道了，拿考试来说的话，我是在做试卷上的基础题，而你，已经开始在做附加题了。” 顾扉舟忍俊不禁：“你要这么理解也行。” 附中的作息时间是早上六点半到八点是早自习的时间，八点到八点半之间吃早饭，八点半开始第一堂课。 快八点的时候，林今鸥把课本收了起来：“我先回去放书，一会儿还得去食堂呢，去晚了都没饭吃了。” 两人遂一起往教室走去，等林今鸥放好书本后，正好打了早自习的下课铃声。 大少爷兴致勃勃地就要往门口冲，肖客一把拉住了他：“爸爸，你等等我！” “赶紧的，”林今鸥说道，“再不走，去食堂就只能吃残羹剩饭了。高一那帮兔崽子有多能吃你又不是不知道！” “来了来了，”肖客把课本放好，扭头就看到了窗外的顾扉舟。 “鸥儿，”肖客舔舔唇，“你丫这么着急，根本就不是为了赶去食堂吧？人家高一还没开学呢，骗谁呢你？！” “你分明就是怕顾神等急了！”肖客最后下了结论。 “……”被识破的大少爷愣了愣，只好吼道，“你特么磨磨唧唧的干什么？赶紧走！” “你老实交代，你早自习拿着课本到底是干嘛去了？”肖客眯着眼睛问道，一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样子。 林今鸥有些无语了：“我当然是去背书了！” “那你怎么解释顾神就站在外面，”肖客飞快地说道，“别告诉我他不是在等你。” “因为顾扉舟今天早上在操场上跑步，这个原因你满意了吗？”林今鸥翻了个白眼。 “所以说，你到底还是因为顾神所以才去操场上背的书，”肖客叹口气，按着林今鸥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爸爸，现在我们是攻坚克难的最为关键的高三时期，你可千万要控寄住你寄几啊！” 而后，又声情并茂地念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忍住一时，就能放纵一世了！！” 林今鸥瞪了他一眼，扔下一句“你有毒吧你？”就果断冲出去找顾扉舟了。 食堂里，肖客看着林今鸥餐盘里的食物，目瞪口呆：“鸥儿，你这是把整个食堂都给买下来了吗？” 大少爷有些不好意思地瞥了眼对面的顾扉舟，颇为不自在地说道：“我乐意，我饭卡里有的是钱，你管得着吗你？” 而后就跟献宝似的给顾扉舟一样一样地介绍：“我们学校这个饼特别的好吃，你要不要试试？这个油条炸得比外面的都要香……这个粉嗦起来特别的带劲儿……这个咸菜的口碑可好了……” 顾扉舟吃着大少爷一样一样端过来的菜，抿嘴低头笑。 肖客翻了个白眼，忍不住吐槽：“爸爸，你这哪里是有钱任性，分明就是想给顾神献宝嘛……” 林今鸥就瞪了肖客一眼：“怎么吃都堵不上你的嘴呢？！” 他欲盖弥彰地轻咳了一声，抬眸看了眼顾扉舟，状似无意地开口：“我这不是怕你吃不惯么……” 顾扉舟心中闷笑不已，嚼碎嘴里的东西又吞进了肚子里后，笑道：“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挑食的应该是某位大少爷吧？” 林今鸥：“……” 顾扉舟，你没有心！ 枉我对你这么好！！ 男生吃饭向来很快，三人从食堂出来后，还有十多分钟才上课，路上经过一个宣传栏的时候，发现很多人围在那里，林今鸥和肖客都面露疑惑之色，唯独顾扉舟脸上看不出任何异样的表情。 林今鸥和肖客就往人堆里挤了挤，宣传栏上贴了两张a4纸，两人一目十行地看了个大概之后，就又退了出来让其他人看。 第一张a4纸上写的是附中要换校长的事情，第二张纸上则写的是关于澄清林今鸥同学在上回全市重点联考中未作弊的官方说法，还加盖了学校教务处的公章。 不过，林今鸥没有作弊是大家都已经知道了的事情了，信息量并不是很大，大家更在意的还是要换校长这件事情。 “我去，不是吧？”肖客有些懵，“咱们要换校长了？新校长是别的学校调过来的，咱们校长则要‘下放’到一个普高当后勤部的主任了。” 林今鸥也觉得有些奇怪，自言自语道：“虽然校长在任期间没做出个什么特别惊天动地的事情来，而且还经常不作为，可是也没犯什么大错——” 他分析到这里，猛地抬头。 他想起那天在校长办公室里，顾扉舟对校长说的“不作为”，又想起对方说的“不会白白让你受委屈”，再加上宣传栏上贴着的他的澄清说明……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什么？”林今鸥问顾扉舟。 顾扉舟非常坦荡地点了点头：“我找过周总。” 林今鸥问道：“周叔叔？” “嗯，”顾扉舟说道，“附中是求是教育集团旗下的一个学校，周总跟求是的董事长有交情，我把事情的大概跟他说过。” “然后校长就被发配到求是集团下面的一个普高去了，”林今鸥接过对方的话茬儿说道。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不作为’本身就是一种消极行为了，我已经给过他一次机会了，”顾扉舟的声音淡淡的，他垂眸看着林今鸥，低声说道，“而且，我说过，不会让你白白受委屈的。” 林今鸥撩开眼皮看着顾扉舟，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其实校长是不是被调走、关于他被冤枉作弊有没有官方澄清，他真的是一点也不在意这些。 可如果有一个人比你还要在意这些，完完全全站在你的角度替你考虑这些事情，那种感觉就是完全不一样的。 虽然校长的调走不是顾扉舟凭借他自己的能力给做到的，但至少是他一手促成的。 “顾扉舟，我……”林今鸥看着顾扉舟，半天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时，上课的预备铃响了。 肖客拉了拉林今鸥的衣服：“鸥儿，该走了。” 林今鸥就站在顾扉舟跟前，没有动。 肖客无奈了：“我说你俩别在学校里上演生离死别的琼瑶剧了好么？影响多不好啊，再说了又不是见不到面了。” 顾扉舟抬手在林今鸥的脑袋上揉了揉：“好了，去上课吧，晚上见。” 林今鸥眨眨眼睛，嘴角勾起一个弧度来：“好，晚上见。” 回教室的路上，肖客以一种见了鬼的样子瞅着林今鸥，后者回敬给了他一个凶狠的目光：“干嘛？” 肖客问道：“爸爸，我记得你跟我说过，‘男人的头，女人的腰’，所以谁要是敢摸你的头，你一定要剁了他的手。那么问题来了，您打算什么时候去剁顾神的手？” 林今鸥瞥了他一眼，给了他一个“我懒得理你”的信号。 肖客不怕死地问道：“那我可以摸一摸你的狗头吗？” 林今鸥凉凉地开口：“想死？” 肖客丝毫不觉得意外，只是感叹道：“靠，爸爸你能不能再双标一点吗？” 下午下了第三节 课，林今鸥正打算回酒店，谁料到刚抬头就看到顾扉舟站在门口，他像一支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肖客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捂住了胸口： 他再也不是他爸爸最爱的那个人了！ “你怎么来了？”林今鸥笑道。 “刚从壹零科技下班回来，路过这里正好发现差不多是你下课的点了，就顺道过来了，”顾扉舟挑挑眉，“走吧，边走边说。” 林今鸥点点头，没过脑子的突然问道：“那你不是每天都能接我下课？” 问完他就愣住了，顾扉舟却浑然不觉这话有什么问题，只是说道：“你要是想我接的话，也可以啊。” “谁想要你接了……”大少爷低声说道。 顾扉舟低低地笑了两声：“行吧，是我想接你一起回去，这么说满意了么，大少爷？” 林今鸥突然就闭嘴了，就是眼睛里不停地闪烁着愉悦的光，嘴角疯狂上扬。 “今天晚上吃饺子吧，”顾扉舟说道，“就是从爷爷那里拿来的那些。” 林今鸥点点头：“好啊！” 等饺子上桌的时候，大少爷就发现自己碗里的饺子一个个都非常的漂亮，汤和饺子都是分开的，饺子在汤里，吸汤汁儿吸得鼓鼓的，看起来非常的好吃。 然而，顾老师碗里的“饺子”——姑且这么叫这么吧，总得给人大少爷一点面子——却有些不忍直视，汤里面全是肉末，饺子皮被开膛破肚，实力演绎何为“露馅儿”。 “你碗里是什么玩意儿啊？”林今鸥一脸嫌弃地问道。 “有的人前天包的时候还挺高兴的，转身就忘记了自己做的好事了？”顾扉舟好笑地问道。 林今鸥登时愣了愣，不可置信地问道：“你别告诉我，这是我包的‘饺子’？” 顾扉舟挑挑眉，不置可否。 大少爷难得地不好意思了起来，就要去抢顾扉舟前面的碗：“不、不是，你还是别吃了，看着就不舒服。我第一次，经验不足……” 顾扉舟突然就笑了下，死死地抓着自己的碗：“真的是你第一次？那我更要吃掉你的第一次了。” 林今鸥：“……” 大少爷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总感觉这句话哪里怪怪的。 紧接着，不知是他想多了还是真的那么回事，大少爷看着顾扉舟津津有味地吃着他那碗不忍直视的饺子，表情看起来似乎还有些享受。好不容易舀起来一个看起来完好没露馅儿的饺子，但见顾老师直接用筷子给戳破了，然后吸溜了一口里面的汤汁。 林今鸥看着顾扉舟吸那饺子的样子，总觉得非常的色.气…… 吸完了之后，顾扉舟又说道：“我特别喜欢它射我一嘴的感觉。” 林今鸥：“……” 要报警了！ 等喝完碗里的最后一口汤，顾扉舟放下碗筷，叹道：“好吃，暖暖的。” 林今鸥鬼使神差地开口：“……很贴心？” 第74章 晚自习是七点钟开始的，林今鸥打算出门的时候，看了眼时间，是七点差一刻，还剩十五分钟，算算时间，等走到教室的时候也差不多了。 “你等等，我陪你去学校，”顾扉舟说道。 “干嘛？”林今鸥觉得好笑，“当我是小孩子啊？上学还要接送的？” 顾扉舟只是笑笑：“吃完饭正好消消食，反正晚上也没什么很紧急的事情要做。” “那随便你吧，”林今鸥耸耸肩，“反正你们老干部也喜欢饭后散步。” 两人非常默契地没有走得很快，等顾扉舟把林今鸥给送到教室后，晚自习的铃声正好打响了。 “行了，进去吧，”顾扉舟说道，“晚自习就好好复习，按照我给你计划，先自己把王后雄的那几本书看一遍，做上面的练习题，不会的等晚上回去了问我，别开小差。” 林今鸥好气又好笑地瞪了眼对方，笑道：“知道了，你怎么啰哩吧嗦的。” 顾扉舟也笑了：“不是你说的么？我是老干部啊，就是爱唠叨。” 林今鸥冲着顾扉舟笑了。 “晚上过来接你，”顾扉舟冲他摆摆手，“进去吧。” 林今鸥点点头，而后就转身进了教室，等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又忍不住抬头看了眼窗外，果然就看到顾扉舟朝他扬了扬下巴，年轻的男人摆了摆手，而后利落转身。 大少爷看着顾扉舟的背景，很久没有回过神来，直到肖客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 “醒醒，人都走了，”肖客打趣道。 林今鸥眨了眨眼睛，彻底回了神，他瞪了眼肖客：“干嘛？” “不是……”肖客忍不住在林今鸥耳边碎碎念，“你俩这是什么情况啊？” 林今鸥拿出王后雄，翻开第一页，问道：“什么什么情况？” “都上下课接送了，而且刚刚还在教室外上演难舍难分的琼瑶戏码，”肖客惊讶地问道，“你难道不能就你俩之间的关系，给我做一个合理的解释么？” 林今鸥突然脸就热了，他欲盖弥彰地又赏了肖客一记白眼：“谁演琼瑶剧了？顾老师只是想饭后散个步，顺便送我来学校，我发现你高三了怎么脑子里的东西越来越不正经了？” 肖客狐疑地摇摇头：“不对，你俩这段时间住一起，真的什么都没发生？” 林今鸥拿出草稿纸开始做题，不想理肖客。 “不是，”肖客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你们都这样了，居然还什么都没发生，到底是不是男人啊？……鸥儿，你脸怎么这么红啊？” 林今鸥抬头，狠狠地瞪着肖客：“你再不看书，小心徐老师过来抓你出去跑圈。” 肖客果然就老实多了，忙不迭转过头来盯着自己的书看，班主任徐老师这人什么都好，为人和善而且愿意听学生们的真实诉求，就是有一点不好，谁要是不好好上晚自习，就让谁去操场上跑圈——不是不老实么？不是多动症么？不是精力旺盛么？ 那就跑步吧，消耗多余的精力，然后更加专心地学习吧！ “这都打铃这么久了，徐老师怎么还没来？”肖客低声问自己的学委同桌，“平时他不到七点就守在教室门口了，何况今天晚上三节晚自习里，前两节都是他的数学。” “不知道，”学委摇摇头，然后继续做题。 十分钟后，林今鸥看着站在讲台上的顾扉舟，目瞪口呆，他愣愣地拿出手机，给他顾老师发了条微信。 你鸥皇爸爸：什么情况？ 顾扉舟感觉到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又一眼就瞧见某人正大光明地低头在手机上打字，他在心中忍笑不已，修长的手指在手机软键盘上飞快地游走。 舟：上课期间玩手机，咬定了我不会拿你怎么样？ 林今鸥看着顾扉舟在手机上打字，就知道对方是在给自己回信息，这一刻，大少爷心里突然非常的开心，这种开心看似毫无理由、毫无根据，但是却又是由心底直接冒出来的，因为就好像全世界的都在好奇讲台的那个人在干什么，但是只有他知道，对方在万众瞩目之中给他发信息。 林今鸥抿着嘴笑，打字。 你鸥皇爸爸：那你咬我啊？ 舟：你确定要“咬”？ 林今鸥：“……” 把“咬”字分开看的话…… 大少爷觉得他顾老师真的是越来越骚了，所以他隔空瞪了讲台上某人一眼，把手机塞抽屉里，决定单方面不理他了。 顾扉舟也收起了手机，说道：“不好意思，刚刚手机上有点急事。” 林今鸥坐在下面默默翻了个白眼。 屁的急事。 不就是讲骚.话么？ “是这样子的，刚刚我在校门口碰到了你们班主任徐老师，他女儿临时身体不舒服，就要带她去医院，但现在临时调课也调不开，就拜托我来给大家带两节课，”顾扉舟说着就在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大名，“我再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顾扉舟，不是附中的老师，只是附中的毕业生，理论上来说是你们的师兄。” “按道理来说，我没有教师资格证是不能站在这里帮徐老师代课的，但是……”顾扉舟顿了顿，台下的学生们就起哄道：“但是学长你牛逼。” 毕竟那天的讲座，大家都是去看了的。 顾扉舟只是笑了笑，说道：“不是，是跟你们校长报备过的，就带这么两节课，不碍事的。现在拿出你们今天的练习册，徐老师让我讲一讲后面三道大题……” 他看着台下的人，目光死死地锁定了最后一排：“谁借你们的练习册给我看看？” 他说完，也顾不得其他所有人争先恐后地举手说“学长用我的”，直接走到了林今鸥身边，敲了敲桌面：“练习册我看看？” 林今鸥手忙脚乱地合上王后雄，把练习册双手奉上。 顾扉舟好笑地看着大少爷的一系列动作，拿起练习册瞥了两眼，随后把它还给了林今鸥，径直走向了讲台，在大家目瞪口呆地表情下，顾学长当场表演了一把什么叫做超能的记忆力。 他居然把题目记在了脑子里，并且连一个数字都没有记错。 林今鸥对此倒是没有跟其他一样大惊小怪，对此大少爷还突然生出了一种“你们这些无知凡人，对顾老师的力量一无所知”的迷之优越感。只是顾扉舟每次在讲完题之后，都会cue他一句：“林今鸥同学，听明白了吗？” 偏偏那人嘴角还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最重要的是，顾扉舟讲的这三道题，在他不懂的地方，还着重做了解释，对于某人这种夹带私货的行为，让他……怪不好意思的。 大少爷坐在最后一排，忍不住抬手捂住了脸。 这三道题对肖客来说简直就是小case，所以这会儿他的心思完全飘在了顾神和他发小那暗搓搓的互动上，他扭头看着捂住自己脸的林今鸥，纳闷道：“鸥儿，你耳朵怎么这么红？” 大少爷继续保持着捂脸的姿势，超凶地开口：“……滚。” 肖客：“……” 等三道大题都讲完了，有女生举手：“学长，以后有不懂的题目可以问你吗？” 顾扉舟平静地说道：“可以是可以，只是我也不常在这里，估计不太方便。” “没关系，我可以微信问你啊，”女生笑嘻嘻地说道，“学长方便把微信号留一下吗？” 林今鸥闻言，倏地把手给放了下来，一脸严肃地看着讲台上的男人。 而周围闹哄哄的： “你这套路也太不高明了吧？” “哈哈哈哈，就是啊，想要微信号就直说。” “虽然但是，我也想要啊啊啊啊！！” 顾扉舟隔着几十个人，直直地看向了最后一排，他盯着大少爷的脸，面无表情地说道：“不好意思，这个可能不太方便。不过，你如果不嫌麻烦的话，可以把问题拍给林今鸥，让他发给我。” 众人七嘴八舌地问道：“为什么啊？” 随后又有人在小声地说道：“那天年级榜前，顾神追着林大佬跑你们忘记了吗？这两人明显认识啊。” 顾扉舟耳力很好，他笑了笑，视线始终粘在一脸不爽的大少爷脸上：“嗯，因为我跟林今鸥同学，不仅认识，还挺熟的。微信号我只给他。” 林今鸥嘴角控制不住地疯狂上扬，无声地对着讲台上的人说了句：“煞笔。” 肖客被顾神这番话给骚得失语了好几秒，心说这算是官宣了吧，而后扭头低声问道：“卧槽，鸥儿，顾神这套路都他妈跟谁学的啊？这要是浪起来，妥妥的芳心纵火犯渣男啊！” 林今鸥这才把视线从顾扉舟的脸上挪开，他瞪着肖客：“你说谁浪谁渣？” 肖客：“……” 这么护犊子，就不信你俩之间真的就真的清清白白！ 顾扉舟说完，就搬了把椅子坐在讲台边，说道：“现在你们开始自习，自己看自己的书，别说话。” 可他坐了不到一分钟，就又走了下去，不出意外地站在了林今鸥身边，小声说道：“这几天学校开始一轮复习的练习册呢？给我。” 林今鸥心中一阵兵荒马乱，埋头从抽屉里取出了各科的练习册，递给了顾扉舟，后者笑了笑，扔下一句“好好看书”，就转身抱着六本练习册开始看了。 或许，了解一下学校的第一轮复习的难易程度，对林今鸥接下来的复习指导计划的调整有重要的作用。 林今鸥帮徐老师带了两节课，第三节 是语文晚自习，扉舟大神自然是遁了的。林今鸥看着讲台上的人从顾老师变成了秃了顶的语文老师，心中一顿堵。 顾老师走的第一节 课，想他。 不过在下了第三节 晚自习后，顾扉舟又准时出现在了班级后门口，他把六本练习册放回到大少爷的抽屉里，说道：“走吧，回去了。” 林今鸥正在收拾书包，问道：“第三节 课你去哪儿了？” “借徐老师的工位看你们一轮复习的练习册，”顾扉舟非常自然地把大少爷的书包给背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边走边说道，“我看了一下，内容虽然全面但是没什么重点，而且难度并不是很大，以你现在的水平，做那套练习册上大部分的题目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有部分需要着重去做。” 他继续说道：“我在你书上做了标记，标记了的你就把题目做一下，其余的，如果时间不够的话不做也行，主要是我跟你说的王后雄的那几本书要做完，现在是九月初，给你两个月的时间，到十一月份，我这边的第二轮复习要拿下，没什么问题吧？” 林今鸥摇头：“没问题。” 顾老师随后又操心道：“但是上课还是要认真听讲，可以做到查漏补缺，切不可骄傲。骄兵必败，懂吧？” “明白，”林今鸥严肃地点点头，他现在的目标是星河大学，虽然没有告诉给顾扉舟，可既然制定了这个目标，他就要为之努力了，并且他完全相信顾扉舟，所以非常放心地把自己的复习计划交由顾老师全权处理。 两人走着走着，很快就回到了酒店。 两人刚进屋，顾扉舟就递给大少爷一个盒子：“送你的，终于寄到了。” “送给我的？”林今鸥有些意外，又有些欣喜，他迫不及待地拆开那盒子，然后发现—— “袜子？”他问道。 顾扉舟点了点头。 “道理我都懂，可是为什么是红色的袜子，”大少爷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诉说着嫌弃，“这么土……你们老干部都这么骚的吗？外表一本正经，实际上穿红色的袜子？” 顾扉舟并不是很明白红色的袜子跟“骚”之间有什么必要的联系，只是说道：“你先看仔细了，再说。” 林今鸥挑挑眉，而后就真的拽出一只袜子仔细看，最后发现了一点端倪，说道：“这上面是个……人？” 顾扉舟点点头：“是的，具体来说，是一个小人。你把袜子穿在脚上之后，就会发现这个小人是被你踩在脚下的。” 林今鸥突然觉得特别的有意思，还真的就坐在了椅子上，开始穿袜子，而后欣喜道：“还真的是，把小人给踩在了脚下。” 顾扉舟笑了笑，解释道：“我觉得你最近有点倒霉，在学校总是能碰到各种奇葩小人，先是张图，后来又是孙辰龙，希望你接下来的高三时间里，能摆脱小人，把小人踩在脚下，顺利高考。” 林今鸥真心实意地拍了拍巴掌：“顾老师，我觉得这个礼物真的是太棒了！这简直就是行走的‘小人退散符’。” 顾扉舟忍俊不禁，揉了揉大少爷的脑袋：“林小欧，高三快乐，希望你能度过一个没有遗憾的高三。” 林今鸥看着顾扉舟，点点头：“好，我答应你，一定好好学习，努力拼搏，不给自己留遗憾。” 一定要考上星河大学啊，林今鸥在心中默默说道。 ** 9月7号，周六，顾扉舟作为苦逼的乙方，要去壹零科技加班，系统搭建初具规模，事情做到一半不是想停就能停下来的，所以不仅今天要加班，明天也要加班，整个双休日都泡汤了。林今鸥就想利用他自己不用上课而顾老师又不在家的这个周末，暗搓搓去给顾老师买生日礼物，首先，他打算去一趟花店。 谁知道，一进去，就看到了祁弋。 “祁警官，”林今鸥主动打招呼，“好巧啊，你来花店做什么？” 祁弋看到对方，也诧异了一会儿，随后开口：“好巧。替朋友定花，他有一个朋友快过生日了。” 大少爷眼睛一眯—— 替朋友定花？ 朋友的朋友过生日？ 哪儿有这么巧的事情？ 你就是你那位朋友吧？ 我看是无中生友吧？ 想及于此，林今鸥迅速定位到了正在加班的某人身上，毕竟眼前这位祁警官，是跟那位加班狗表过白的。 “你呢？”祁弋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林今鸥打着哈哈，“我就是路过，看到你在这里，所以就进来问问。那你慢慢挑，我先走了，哈哈。” 而后，大少爷就真的出去了，不过没有走远，他就一直蹲守在花店旁边的奶茶里，一看到祁弋从花店出来了，忙不迭就要出去，而后就被做奶茶的小哥哥给喊住了： “同学，你的乌龙奶茶好了！” 他这一吼，成功把还没走远的祁弋给吼住了。 “……”大少爷想给这家奶茶店一个差评。 只见祁警官转过身来，问道：“你还在这里啊？” 林今鸥的两只脚已经踏出了奶茶店，随后又缩了回去，干笑两声：“是啊，我想喝奶茶了。” 祁弋笑了笑：“果然还是小朋友。” 祁警官说这话的时候其实没什么别的意思，但在大少爷听来，仿佛有种“他是小孩儿、而祁弋本人和顾扉舟是大人、他跟顾扉舟之间还差了一辈儿”的既视感—— 林今鸥心里有些不爽：“怎么就是小朋友了？大人就不能喝奶茶了？” 祁弋笑了笑，说道：“抱歉，我得回队里了，群消息快炸了。”而后匆匆回去了。 林今鸥站在原地，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为什么什么事情他都能想到顾扉舟？ 而后他转过身看向奶茶店时，就看到很多小学生挤在那里排队买奶茶。 大少爷：“……” 这附近不仅有科大附中，还有科大附小。所以周围的住宅区里，很多都是这些学生的家长买的或租的房子。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看不到附中的学生来买奶茶，尽是一些小学生小朋友？ 大少爷就朝奶茶店的小哥哥挥了挥手：“我不要了，随便你们怎么处置吧，不用退钱。” 奶茶店小哥哥：“？” 林今鸥又去了花店。 花店的老板脸上挂着花一般的笑容，问道：“同学，又路过？” 林今鸥：“……” 做人留一线不好么？ 给彼此一个面子它不香吗？ 大少爷轻咳一声，颇为不好意思地说道：“不是，我是想来定花的。”他顿了顿，又问道，“老板，刚刚那个男的，买的什么花啊？” “你是说那个警察吗？”花店老板问道。 “嗯，”林今鸥点点头。 老板觉得挺有意思的，问道：“同学，你跟那位警察看起来也像是认识的，干嘛不直接问他本人？” “我这不是……”林今鸥想了想，“八卦么？” 青春期的孩子确实很八卦，尤其是高中课业压力大，所以对一些非常小的八卦都十分的热衷，花店老板点头表示理解，随后翻开她前面的那本册子，然后推到了林今鸥的眼前，指着上面的图片，开口说道：“喏，那位警官买的是这种。” 林今鸥瞥了眼图片旁边的字，双眼蓦地瞪大了。但见上面写着： 商品名字：勇敢的心。 商品描述：6朵向日葵，搭配狗尾巴草、玛格丽特、尤加利叶。 商品花语：遇见你，我决定勇敢说一次“我爱你”。 林今鸥：“……” 第75章 老板解释道：“向日葵、狗尾巴草和玛格丽特都是代表暗恋的意思，送这束花就说明想跟暗恋的人表白了，所以取名‘勇敢的心’。”而后，她又笑道，“同学，这下你可以好好八卦一下了。” “……”大少爷嘴角狠狠地抽了抽，强行挤出一个笑容来，“是啊。” 是个屁！ 祁弋喜欢谁他又不是不知道！ 这位警官也太心机了吧？居然选生日这天送代表这种意思的花？ 几年前表白被拒的毒打还没有受够么？ 林今鸥突然就沉默了，过了近一分钟这才又开口：“老板，我也想买花。10号的时候能做好吗？” “好的，”老板笑语晏晏，想到10号是教师节，就问道，“是送给老师教师节的礼物吗？” “呃……”林今鸥卡壳，“算是吧。” 老板又问道：“那请问是男老师还是女老师，大概多大？” “很年轻，男的，23岁，”林今鸥说道。 “教师节一般送的花有剑兰、百合、康乃馨、文竹和郁金香，但是剑兰一般是送给年长的老师，你的老师才23岁太年轻了不太适合，百合一般送给女老师，” 老板推荐道，“那就送文竹吧，怎么样？文竹的花语是朋友纯洁的心，代表着永恒。” “不要，”林今鸥迅速否定。 凭什么祁弋送“暗恋”，他就要送“朋友纯洁的心”？ 还特么是永恒纯洁的那种！ 老板又道：“那就中规中矩的康乃馨怎么样？最近很多班级都定了康乃馨送给他们的老师。” 确实，林今鸥之前瞄过一眼班级群，大家基本上都提议是康乃馨。 可是，会不会太大众了？ “不要，”林今鸥再次摇头，“太‘老土’了。” “那郁金香？”老板问道。 林今鸥再次摇头：“我不是很喜欢郁金香。” 两人之间突然陷入了沉默之中。 突然，老板又开口：“还有一种花可以在教师节的时候送，不过送的人很少，很冷门，我都差点忘了。” 林今鸥就问道：“什么花？” 老板：“水蜜桃玫瑰。” “……”大少爷的心突然就痒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道，“送玫瑰花给老师，合适么？” “当然合适了，”老板笑道，“玫瑰在很多人看来都是送给情人或爱人的花，但其实水蜜桃玫瑰还有桃李满天下的意思。” 林今鸥双眼登时一亮：“好，那就是它了！” 完全忽视了他顾老师压根就不是正儿八经的老师，只有他这么一个学生，哪里还需要桃李满天下？ 不过，大少爷选择性眼瞎。 拿下了这单生意，老板心情大好，笑眯眯地说道：“好的，那你想送多少朵？” “一般是送多少朵比较合适的？”林今鸥谦虚地问道，“我对这些不是很了解。” “送多少朵都行，看你的预算吧，”老板说道，“比较常见的是11、19、29、33、66、99朵这种的，拿手上也方便。” “那就99朵吧，”大少爷非常阔气地甩甩手，“我也不差钱。” 老板：“……好的。” 现在的学生真的是壕，果然没有当过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她心说。 临走前，林今鸥又强调了一遍他是10号的时候过来拿，老板连连说好。 从花店出来后，林今鸥又打车去了市中心的那个商场，打算买个钱包。大少爷那天晚上直播赚了不少钱，所以在商场进奢侈品店的时候，毫不慌张，非常阔绰地买了个四万多的钱包。付钱的时候，收银台的小姐姐都惊呆了，毕竟林今鸥那张脸长得嫩，一看就是未成年，为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们还再三确认他刷卡买这钱包的钱是经过家里人同意了的。 林今鸥哭笑不得地点了点头。 ** 9月9号，晚上，睡前。 林今鸥和顾扉舟并排躺在床上，顾扉舟这几天忙成了个陀螺，几乎是沾床就能睡着，迷迷糊糊间，他听到身边的人喊了他一句“顾老师”。 “嗯？”顾扉舟含糊地问道，“怎么了？” “如果，”大少爷有些紧张地开口，“如果有人要送你花儿，你可千万不要接。” 比如姓祁的。 顾扉舟脑子里是一团浆糊，迷糊着“哦”了一声，又问道：“如果那个人是你呢？” “那肯定要啊，”林今鸥非常不讲道理地说道。 顾扉舟就带着全身的倦意笑了笑，低声问道：“你要送我花吗？” 林今鸥反问：“不可以么？” 顾老师小声地回了一句“可以啊”，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9月10号。 顾扉舟照常跟大少爷一起去学校跑步和背书，面上看起来非常的平静，与平日里一模一样，林今鸥觉得顾扉舟真的是太会表情管理了，他昨天晚上说了那么多，这人起来后居然一点表示好奇的意思都没有。 这也太没意思了吧？ 然而，这事实在是怨不得顾老师。顾扉舟这几天忙成了狗，晚上到了酒店都要开电脑写程序，昨天晚上临睡前跟林今鸥说的那些话，顾老师其实拿不准是真实发生的，还只是个梦。 至于今天是他23岁生日—— 自打父母双亲去世后，他就没再过过生日了，如果不是因为上学和工作中都要用到身份证号，而且他的生日特殊，是学生时代每年都不会被错过的日子，不然他大概连自己的生日都会记不清。 所以，在学校跟林今鸥一起吃了早餐后，他就跟往常的每一天一样，去壹零科技工作了。 今天是教师节，按照附中以往的传统，下午和晚上都放假。上午虽然名义上是要上课的，但其实基本上都在学生们轮流给各科老师送礼物、送鲜花中度过了。很快就到了中午，林今鸥吃午饭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一直在想着顾扉舟生日的事情。 肖客觉得纳闷儿：“你怎么了，鸥儿？” “没什么啊，”林今鸥有些茫然，“我怎么了吗？” “看起来心不在焉的，”肖客玩笑道，“就跟被什么小妖精给迷了魂儿似的。” “……”林今鸥莫名心虚了一下，瞪着对面的发小，“吃饭吧你。” 两人快吃完的时候，肖客又道：“对了，今天下午和晚上不上课，班上组织了一波活动，晚上先一起吃饭，然后去ktv，你去么？” 林今鸥果断摇头：“不去。” “别啊，”肖客说道，“高三了难得有放松的时候，一起玩一玩呗。” “班上我除了跟你熟之外，其他的人我都不怎么说话的好么？”林今鸥解释道，“而且，我晚上还有事。” “能有什么事情啊？”肖客问道。 当然是给顾老师过生日了，大少爷心说。 “学习，”林今鸥一本正经地说道，“我爱学习，学习使我快乐。” 肖客：“……” 下午四点半，还没有收到顾扉舟发来说他要加班的消息，林今鸥松了一口气——这几天顾扉舟项目上很忙，除了周末要加班外，平时有时候还会拖班，如果拖班的话，最晚下午四点半顾扉舟会给林今鸥发信息让他去食堂吃，毕竟现在大少爷的晚饭是他包了的。 林今鸥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拎着装钱包的礼品袋就出门了，首先去楼下的花店取了自己的花。 花被包装在一个黑色的长形礼盒里，礼盒上还画了金色的线作为点缀，中间系了根红色的花结，看起来非常的低调又上档次，还挺符合顾扉舟的人设的，大少爷非常的满意，拿着礼盒就走了。 壹零科技离他们的酒店不远，走路过去也不是不可以，但现在他手里抱着个礼盒，走路也不太方便，他就打了个车，等他到壹零科技写字楼的楼下时，还不到五点钟。 林今鸥松了一口气，他给顾扉舟拨了个电话。 顾扉舟正准备下班，还在收拾东西的时候，电话响了。他看了眼时间，才五点钟，这小兔崽子上课居然打电话？ “顾老师，”林今鸥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开心，“你下班了吗？” “马上了，”顾扉舟把包的拉链拉上，拿着包边走边问，“怎么这个点打电话给我？” 林今鸥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只是说道：“我在壹零科技楼下等你。” “什么？”顾扉舟有些震惊。 “先不说了，挂了，你快点下来，”大少爷嘿嘿一笑，果断挂机。 “……”顾扉舟看着黑了屏的手机，有些懵逼。 电梯里，有个中年男人在讲电话：“王老师，我是赵林的爸爸，诶，节日快乐……” 顾扉舟恍然大悟，今天是教师节。而教师节一般会给老师至少半天的假期，全校放假，那么林今鸥没上课就不足为奇了。 同时，也是他的生日。 顾扉舟心里突然有种预感，大少爷今天特意来这里等他，是不是有什么安排？ 电梯里，顾老师的嘴角噙着笑意。 与此同时，林今鸥决定拆开那个花盒，毕竟现在送花的时候，都是直接送花束的，或者至少要把盒盖给打开，直接囫囵送个盒子显得有些憨。 然而，当大少爷打开盒子的那一瞬间，彻底傻眼了： 谁能告诉他，说好的水蜜桃玫瑰，怎么突然变成了大红色的玫瑰。 整整99朵大红色的玫瑰！ 林今鸥吓得连盒子都掉了。 这时，他接到了花店的电话。 “你好，是林同学吧？”花店老板一个劲儿地道歉，“对不起啊，今天教师节店里很忙，我们就新招了几个兼职的员工，他们给搞错了，把你的水蜜桃玫瑰和另外一个客人的大红色玫瑰给弄错了。” 林今鸥：“……” 好死不死，顾扉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在干什么？” 林今鸥吓得直接挂了电话，木然地转过身来，把花藏在了自己身后。 大少爷僵硬地跟顾扉舟打电话：“嗨，好巧。” 顾扉舟：“……” 不是你打电话说你在楼下等我的吗？ 怎么突然又变成“好巧”了？ “身后藏了什么？”顾扉舟问道。 “没，没什么，”大少爷求生欲极强地摇头。 顾扉舟就不说话了，只是盯着林今鸥看。 大少爷被盯得头皮发麻，最后实在是扛不住了，脸上挂着像被押往刑场似的表情从身后拿出了……那99朵火红的玫瑰花。毕竟他昨天晚上承诺了要送花的，如果反悔就太不大丈夫了。 “！！”顾扉舟眼睛蓦地瞪大了，这才确定昨天晚上林今鸥说的什么“花不花”的事情，不是做梦，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只不过他当时太累了，脑子迷迷糊糊的。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很快，而且是越来越快，愣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这是……” 然而，下一秒，顾老师的心就瞬间不会跳了似的。 但听见大少爷说道：“这花吧……它其实是个误会，我本来没打算送这种大红色的玫瑰花的，是花店的工作人员拿错了盒子给我。” 顾扉舟：“……” 我心跳都飙到两百迈了你跟我说这个？ 这时，祁弋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了。 “扉舟？” 祁警官的声音出现的那一瞬间，林今鸥就跟炸了毛的猫似的，猛地转过身去，把顾扉舟给挡在了身后。 祁弋被林今鸥这夸张的动作给震惊了一下，而后注意力就被他手上的大红色玫瑰花给夺去了注意力。 “你那天不是说你只是路过花店吗？”祁弋问道。 林今鸥卡壳：“我……” “你们在花店碰到过？”顾扉舟问道。 随后，祁弋就把那天他们见到的过程一五一十给说了出来，顾扉舟又问道：“所以你那天在花店，就是帮朋友买花？” “对啊，”祁弋点头，“就我大学认识的一哥们儿，他暗恋地女神昨天生日，我们就想着让他趁这个机会表白，大家就一起张罗这事儿了，我就负责买花了。” 林今鸥：“……” 所以，祁警官的那个“朋友”，是真的朋友，并不是无中生友。 何其聪明，当即就把祁弋替朋友买花的事情和昨天晚上大少爷三声五令说除了他的花不准接别人的花给联系了起来，心中闷笑不已。 祁弋问林今鸥：“所以你其实也是去买花的？” “是啊，给我买的，”顾扉舟笑着从林今鸥手里把花给拿过来，对祁弋说道，“不好意思，我们家小朋友比较容易害羞。” 大少爷闻言，整张脸都红了，连耳朵和脖子都是红的。 祁弋看着代表着某种特殊意义的玫瑰花，张了张嘴，却始终没有说出话来。 顾扉舟拉过还在原地脸红的大少爷，对祁弋说道：“我们还有事情，先走了。” 两人一路走着，林今鸥都没有说话，顾扉舟手里捧着大红色的玫瑰，再加上两人之间的颜值都是万里挑一，自然就受到了很多陌生路人的关注。 大少爷只要一紧张，就走得飞快，顾扉舟始终落后他半步，他有些好笑地开口：“林今鸥。” 大少爷不理。 顾扉舟又开口：“林今鸥。” 大少爷继续保持着自己的节奏走路。 顾扉舟叹口气：“林小欧。” 大少爷步子一顿，没动了。 “你就没什么话要对我说吗？”顾扉舟问道。 “我……”林今鸥转过身来，他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顾扉舟，半晌才又继续开口说道，“顾老师，这花真的是个误会，我本来——” “嘘——”顾扉舟伸出食指轻轻地放在林今鸥的嘴唇前，示意对方噤声。 在碰到祁弋之前，听到这话的时候，顾扉舟心里还是有那么些失落的，但是经过刚刚祁弋那么一说，光想想某人那别别扭扭不让他收别人的鲜花时的那股子别扭劲儿，顾扉舟的心里就觉得痒痒的。 所以，不管这花本来应该是什么品种的，顾扉舟也并不怎么在意了。 “没事，虽然是个美丽的错误……”顾扉舟看着林今鸥，淡声说道，“但是有时候将错就错，也挺好的。” “……”大少爷在心里细细咂摸了这句话的意思，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顾扉舟挑眉问道：“咱们接下来去哪里？” “顾老师，今天是教师节，虽然你的职业并不是老师，但是好歹也用心教了我这么久了，”林今鸥看着对方，认真地说道，“节日快乐，然后还有就是，今天也正好是你的生日，我就……想请你一起吃个饭，就在附近一家新开地西餐厅，我都预定好了的。” 顾扉舟点点头，他并不觉得意外，小朋友既然能想到买花给他，就肯定不止这些，他笑道：“好。” 等两人走到西餐厅门口时，顾扉舟看着店名上的“amour”，问林今鸥：“这确定你定的餐厅是这个？” “是啊，”林今鸥一脸懵逼，“有什么问题吗？” “你是怎么选到这家餐厅的？”顾扉舟问道。 “原因就三个，”林今鸥不假思索道，“第一是因为我突然想吃西餐了。” 顾扉舟没忍住笑了：“是你请我吃饭，你怎么就这么自觉地考虑你自己的口味了？” “……”林今鸥理所应当地反问，“我要是想吃，顾老师你不会不满足我吧？” 顾扉舟特别爱看大少爷这恃宠而骄的样子，他忍俊不禁：“嗯，我一定会非常满足你的，各方面。” 林今鸥：“……” 顾扉舟开了下车，又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继续问道：“那第二个原因呢？” “第二，这是离壹零科技最近的西餐厅之一了，”大少爷摊手，“然后又是最近的餐厅里最贵的那个。” 顾扉舟：“？” 大少爷嘿嘿一笑：“请顾老师吃饭怎么着也得有点排面才行啊！怎么能吃那些便宜的东西呢？我又不差钱！” “……”顾老师对大少爷这种暴发户心态哭笑不得。 “第三，网上给的评价也很高，”林今鸥说道。 “那你就没看看网友们的评价是什么？”顾扉舟问道。 “没有啊，”林今鸥说道，“我只要知道大家的评价结果就行了，哪有那么多时间去挨个看评论……怎么，这餐厅有什么问题吗？” 顾扉舟摇摇头，淡淡地开口：“没，咱们进去吧。” 两人刚踏入餐厅，一个侍者就非常热情地迎上来，面带微笑地说道：“欢迎本次用餐时间第29对情侣到来，祝你们永远幸福！” 林今鸥吓得差点退了出去，他一脸惊恐地问顾扉舟：“这是什么鬼？” 顾扉舟其实也有些惊呆了，但毕竟比大少爷多认识几个法语单词，就低声在林今鸥耳边说道：“这是一家情侣餐厅。” 林今鸥：“？” 顾扉舟继续低声解释道：“这家店名里有‘amour’，这个词在法语里，是爱情、爱人的意思。” 林今鸥：“……” 第76章 难怪刚才顾扉舟在门口问了那么一大堆问题，要是他看了眼网友的评论，就会知道这是一家情侣餐厅了。 可见，书读得少是会闹笑话的！ “还在这里吃么？”顾扉舟又问道。 “吃！为什么不吃！”大少爷气愤道，“我都定了位子了！连定金都付了的！” 顾扉舟挑挑眉，笑道：“好，听你的。” 用餐时，林今鸥发现周围果然都是情侣，很多人吃着吃着就突然抱着对方的脑袋啃嘴上了，因为大家都这样，所以没有人觉得这种行为是不是很怪异，反倒是像他们这样规规矩矩地面对面坐着才比较奇怪——像谈生意似的。 林今鸥有些不自在，他问道：“顾老师，你以前是怎么过生日的？” 顾扉舟就笑了笑：“我其实不怎么过生日。” 林今鸥小小地吃了一惊：“小时候也不过生日吗？” 大了不过生日他能理解，但是自己的生日应该是小朋友最期待地日子了。 “就六岁以前会过，”顾扉舟优雅地拿着刀叉划着盘子里的牛排，“我爸妈还在的时候。” 林今鸥张了张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连刀叉都放了下来。 两人突然就沉默了，顾扉舟只听见自己的刀叉偶尔磕在盘子上的声音，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儿，他抬起头来，就看到大少爷的神色有些哀伤。 他突然觉得有些哭笑不得，放下刀叉，把切好的牛排跟林今鸥前面的对换了一下，说道：“收起你那无边无际的想象力，我没有你想象得那么脆弱。这么久过去了，其实早就已经习惯了。” 林今鸥眨眨眼睛，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突然说道：“顾老师，你明年的生日，我还来给你过，行不行？” 顾扉舟望着林今鸥的脸，笑了笑，哑着嗓子说道：“好啊，你到时候可千万别食言了。” 林今鸥这才活泛了起来，打了个响指，有些兴奋地说道：“开玩笑，本少爷说话向来算话！” 吃完了主食，侍者推了个小蛋糕上来，上面还插着两根蜡烛，一根是数字“2”，另一根是数字“3”。 “你准备的？”顾扉舟问道。 “对啊，”林今鸥点点头，“知道你喜欢吃甜食，但是好歹过生日，所以就定了个小蛋糕，咱们吃一点应个景？” 顾扉舟点点头。 林今鸥把蜡烛给点着，兴致勃勃地说道：“快许愿啊，寿星！！” 烛光跳跃，映在对面少年笑着地眼睛里，顾扉舟清晰地看到少年的眸子里立马就有了两团光。他从来都不相信许愿这种说法，好几次见到流星的时候，周围的人都笑着喊着然后闭上眼睛许愿，只有他睁着眼睛看着流星飞逝而过。 对着一块石头许愿，能有什么用呢？他当时就是这么想地。 可是现在，看着林今鸥眼睛里的火光，他还真的就闭上了眼睛，双手交握置于胸前，向上天祷告了自己的愿望。 他睁开眼睛时，林今鸥兴奋地问道：“你许的什么愿望啊？” 顾扉舟忍不住就笑了：“愿望说出来不灵了怎么办？你赔给我？” 大少爷果然年轻气盛，当即就拍拍胸脯，意气风发地说道：“赔就赔！” 顾扉舟忍俊不禁：“我还是不要冒险的好，这个愿望很重要，我可不想它有任何的意外。” 林今鸥砸吧砸吧嘴，又问道：“那是关于什么，或者关于谁的，能给透露一点点么？” 顾扉舟守口如瓶，沉默地摇了摇头。 这个愿望，真的是不能有半点闪失。 多年以后顾扉舟的生日那天晚上，林今鸥趴在顾扉舟的身下问他23岁那天生日许的愿望是什么。 “是不是希望能早日泡到我？”林今鸥抽着气儿问道。 顾扉舟没有停止他的成人运动，只是笑道：“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肤浅的一个人？” 大少爷即便被压制着，依旧很皮：“是啊，难道你不肤……啊——” “顾扉舟，你他妈轻点会死啊！！”林今鸥吼道。 一场成人摔跤运动完毕，林今鸥已经没了力气，他躺在顾扉舟的怀里，半梦半醒间，听到男人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我当时许的愿望是，”顾扉舟回忆着当时的场景，缓缓开口，“希望眼前的少年，前程似锦。” 林今鸥迷迷糊糊间就笑了笑，打趣道：“你就不怕我前程太似锦了，然后抛下你远走高飞啊。而且，你那时候不是已经喜欢我了吗？怎么不许愿我们立马在一起啊？” 顾扉舟低低地开口：“不管我们有没有在一起，我都希望，你能有一个很好的未来，你能过得开心幸福。” 林今鸥把脸埋在顾扉舟的胸前，闷闷地说道：“那恭喜你，你23岁的生日愿望，实现了。” 他说完，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关于跟顾扉舟先生开车这件事情，是非常耗费体力的。 ** 时间回到现在。 两人强行把一个小蛋糕给吃掉了之后，林今鸥递给顾扉舟一个盒子：“送你的，生日礼物。” 顾扉舟接了过来，他打开一看，是一个价值不菲的钱包，虽然很贵，但是想到大少爷不差钱还能自己直播赚钱，他也就没扭捏——而且，彼此之间有点金钱上的瓜葛，总好过彼此之间互相没有联系。 《匆匆那年》的歌词不是说过么，要互相亏欠，才能藕断丝连。 他大大方方地笑道：“谢谢。” 顾扉舟把玩着这个钱包，问道：“你知道，送钱包代表什么意思么？” “送钱包还能有什么特别的意义？”林今鸥反问，“我没有查过……表示什么意思啊？” 顾扉舟舔了舔唇角，笑道：“你要是好奇就自己去查。” 而后，他就把自己的旧钱包拿了出来，把自己所有的东西一样一样地往新钱包里塞，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就看到大少爷那一脸错愕的表情。 “查到了？”顾扉舟问道。 林今鸥：“……” 是的，查到了。 关于送钱包的含义，网友们的大概意思就是： 钱代表这经济，送钱包就是一种有经济意识的行为，它代表这送钱包的人希望两人能一起生活，共同谱写未来经济共和的美好蓝图。 大少爷发誓，他当时之所以选择送钱包，真的没有多想，纯粹就是因为他觉得顾老师的钱包旧了，要换一个新的。 林今鸥垂眸看着顾扉舟在倒腾两个钱包，而后就看到他顾老师把那张他和他青梅竹马的合照放进了新钱包的透明夹层里。照片里，童年时期的顾老师抱着尚在襁褓里的青梅竹马，看起来非常的有爱以及和谐。 大少爷瞬间觉得不爽了：“我现在把钱包收回来还来得及么？” 顾扉舟一愣，还以为对方在抵触送钱包的含义，他在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但这钱包他是不可能还回去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送出去的东西还能收回去吗？”顾扉舟挑眉问道。 “……”林今鸥瘪瘪嘴，“那行吧，那钱包你收好。吃好了么？要不咱们买单吧？” 顾扉舟点点头，没说话。 大少爷把侍者招呼过来，谁知道付完钱之后，对方递给了他们一张房卡。 林今鸥：“？” 侍者面带微笑地说道：“恭喜两位成为本店自开业以来第999对光临本店的情侣——” “其实我们不是——”林今鸥想要反驳，然而侍者的声音比他大，还在慷慨激昂地说道：“为了答谢二位对本店的支持，现赠送五星级酒店情侣套间一晚，就在本店的斜对面的爱尚酒店，即刻生效，明天中午十二点期满。” 他顿了顿，问林今鸥：“您刚刚想说什么？抱歉我没有听到。” 林今鸥叹口气，摇头：“没什么。” “那好，”侍者彬彬有礼地对他们欠身，把房卡递给林今鸥，笑道，“祝二位有一个美好的夜晚。” 林今鸥：“……” 顾扉舟：“……” 走出这家西餐厅后，林今鸥捏着那张房卡，问道：“咱们去吗？” “随便，看你，”顾扉舟淡声说道，“我都可以。” “还是别去了吧，”林今鸥有些难为情，“咱俩去酒店，多尴尬啊？” 顾扉舟就问道：“可是，咱们现在不是每天都一起住在酒店里么？” 林今鸥脚步倏地一顿，他看向顾扉舟，豁然开朗：“你说得对啊！咱们本来就每天睡一起，还怕什么酒店不酒店的，再说了，不是每个去用餐的都有这份幸运的，今天还是你的生日，我觉得咱们不能辜负了这份幸运，而且五星级酒店呢，浪费了多可惜，你说呢？” 顾扉舟就笑笑：“嗯，你说得有理。” 两人遂愉快地往酒店方向走去，谁知刚走到酒店门口，迎面就碰到了肖客。 肖客看着顾扉舟怀里的99朵玫瑰花，又转脸看了眼两人所处的位置——在往里面走两米，就是酒店了。他目瞪口呆：“你俩这是……” 林今鸥瞥了对方一眼，沉声道：“闭嘴，也闭上你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可是……”肖客摊手，“你今天跟我说，不参加班里的活动是因为你要学习，可是你现在，学习到酒店里了？而且还是跟顾神一起？” “……不是你想的那样子的，”林今鸥百口莫辩，有些烦躁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不是说了我们班会去k歌么？”肖客朝前面扬了扬下巴，“喏，就在那个ktv里。里面酒水饮料比外面贵很多，我就去超市买点。” “但是那里能让自带酒水么？”林今鸥就问道。 “不让啊，”肖客得意地扯了扯自己的书包肩带，“所以我都把它们藏在书包里了。” 林今鸥：“……” 肖客绝壁是他见过的，最寒碜的富二代了。 “那你们去玩吧，”林今鸥看向顾扉舟，“我们走吧。” “等等！”肖客突然吼道。 林今鸥：“？” 肖客问顾扉舟：“顾神，我能借鸥儿说几句话么？” 林今鸥颇为不自在地瞪了肖客一眼：“跟我说话干嘛要问他的意见。” 肖客耸耸肩：“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呢么……” 林今鸥：“……” 顾扉舟从林今鸥手里拿走了房卡：“你们先聊，我先去联系前台把卡给激活。”说完就转身进了酒店大堂。 酒店外，肖客神秘兮兮地问道：“爸爸，你东西准备齐全了吗？” 林今鸥：“？” 肖客操心地说道：“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啊。听说第一次都是特别痛的，尤其是男生，比女生痛多了，就跟整个人被一刀劈成两瓣儿似的！所以我说，东西一定要备齐，尤其是那个什么润滑的，不能省啊！” 他抬起头来，就对上了林今鸥那一双杀气腾腾的眼睛。 “？” 这下轮到肖客懵逼了，他顿了顿，迟疑地问道：“难道说，这不是你的第一次？你跟顾神，你们……已经——？？？” 肖客惊讶得连话都说不顺溜了。 林今鸥：“……” 大少爷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说道：“我跟顾扉舟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你要是再在我面前比比，小心我大义灭亲灭了你！” 肖客登时松了一口气，劫后余生般拍了拍自己的胸膛：“那就好，那就好，吓死我了。” 林今鸥：“……” “不过，”肖客再次开口，“爸爸，我觉得吧，其实这事儿也不用着急，今晚要不你们先不那啥了，就盖着棉被纯聊天，你先成个年再说？” “……”林今鸥发现不论他说什么，就是跟肖客说不通，他拉长着脸开口，“肖客，给你三秒钟的时间，原地从我面前消失，不然我让你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 惜命如肖客，立马麻溜地滚蛋了。 不过，肖客还是很讲义气的，因为大少爷在进酒店电梯的时候，收到了肖客的微信。 侠客行：爸爸！既然你执意要跟顾神缠缠绵绵翩翩飞，那么就请像尔康答应紫薇那样答应我，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不要受伤！！ 林今鸥一阵头疼，黑着脸回了句“煞笔”，要不是看在关系实在是不错的份儿上，他早就把这二货给拉进黑名单里了！ 两人的房间在909，一推开房门，两人都惊呆了： 不愧是五星级情侣套间，除了一张浪漫温馨的大床房就摆在中间，上面居然铺满了玫瑰花瓣，床头柜上，是进行成人摔跤运动的必备品，如果肖客在这里，大概会很放心，因为他再也不用他爸爸会受伤了。 “居然还有浴缸，”林今鸥瞅了眼浴室，往里走了几步，发现浴缸旁边的架子上放了一些瓶瓶罐罐。 “这是什么？”林今鸥拿起一个瓶子，好奇地问道，“上面密密麻麻的，是法语吧？” 一谈起法语，大少爷就想起了今晚他们吃饭的地方，真的是太尴尬了。 “嗯，”顾扉舟看了眼，“是精油。” “精油？”林今鸥双眼一亮，“那不是可以给自己按摩？” “我劝你最好不要用，”顾扉舟说道。 “？”大少爷一脸懵逼。 顾扉舟轻咳一声，平静地开口：“因为这里面含有催.情的成分。” “……”林今鸥登时闹了个大红脸，心说这不愧是情侣套间，东西这么齐全。 大少爷觉得尴尬，有意岔开话题：“你先洗还是我先？” 顾扉舟淡声道：“你先吧。” “成，”林今鸥从衣橱里取出一套浴袍，而后钻进了浴室。 顾扉舟本来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听到浴室里传来的哗啦啦的水声，突然就心猿意马了起来，他不自觉地就抬起了头。然而等看向了浴室方向时，就不是心猿意马这么简单了。 设计这个情侣套间的人应该非常懂得情侣之间的那点儿情.趣，因为格在大厅和浴室之间的那块玻璃，真的是要了人的命。 从顾扉舟坐的地方往浴室方向去看，能感到浴室里那团模模糊糊的影子，可就是这种模糊和朦胧才更让人血.脉.喷.张，尤其是再想象一下浴室里，水汽氤氲的光景，他喜欢的男孩子就在那里洗澡……顾扉舟发现自己的小扉舟突然就精神了很多。 五星级的酒店套间里有一个电冰箱，他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打开了冰箱的门，却发现里面竟然真的有冰矿泉水，他忙不迭给自己咕咚咚灌下了大半瓶，而后才感觉自己体内的那股洪荒之力暂时被压制了下去。 不过小扉舟到底还是比平时要精神一些的，所以，当大少爷从浴室出来后，就看到顾扉舟拿着浴袍放在自己腰腹前，纳闷儿道：“你在干嘛？” “不干嘛，”顾扉舟淡定地开口，“我随时准备着去洗澡。” “……”林今鸥一阵无语，“你要是想先洗，你可以先洗的啊！” 然而，回答他的，是顾扉舟那冷漠无情的关门声。 砰。 林今鸥：“……” 这人怎么长大了一岁还越活越回去了？ 浴室里，顾扉舟把浴室的门给反锁之后，开了所有的水龙头，而后站在了马桶前——他怕自己的动作太大被林今鸥给听到后会吓到对方。 林今鸥不仅洗了澡，还把头给一起洗了。 他直接插上电吹风，等头发快干的时候，听到有人在按门铃。他从猫眼里看了眼，是酒店的工作人员。 开门后，工作人员给他一个盘子，上面有红酒和酒杯。 “我们没点这个，”林今鸥一脸懵逼。 “这是随房赠送的，”工作人员礼貌地说道，“祝您们有一个美好的夜晚。” 林今鸥：“……” 又是这句话！ 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他今晚得跟顾扉舟睡？ 他的嘴角抽了抽，而后挤出一个笑容来，把盘子接了过来，说道：“谢谢。” 林今鸥端着盘子往里走，无意间瞥见浴室的那片玻璃门时，差点把手上的红酒和酒杯给摔了。 这他妈…… 谁做的设计？ 虽然看得不是很清楚，可是顾扉舟那团模模糊糊的影子还是在那里的，关键是，他控制不住自己，总是会去想顾扉舟现在在干嘛，具体在洗哪个部位…… 我去，林今鸥觉得自己要疯了，这么欲，谁受得了？ 等等，刚刚我洗澡的时候，顾扉舟也能这么看到我？ 林今鸥现在整个人都有些不太好了。 他坐在沙发里，强迫自己玩手机，可是越玩越不淡定，越强迫自己就越想抬头去看那扇邪恶的玻璃门，越看那扇邪恶的玻璃门他就越觉得……热。 林今鸥把空调的温度调低了两度，可是并不顶用，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声，再低头看看自己的littlebird…… 草了，他居然光靠yy着顾扉舟，就踏马—— ying了？ 林今鸥迫切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决定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开始在脑子里捋自己今天发生的事情，他觉得自己今天过得挺魔幻的。 首先是，定好的寓意为桃李满天下的水蜜桃玫瑰，变成了干.柴.烈.火的大红色玫瑰花，还特么是99朵；然后就是千挑万选的西餐厅变成了情侣餐厅，再然后就是突然成为了那家餐厅第999位用餐的，还被赠送了五星级情侣套间。 而他现在，就坐在这情侣套间里，隔着一扇玻璃门，在yy顾扉舟？ 这他妈—— 林今鸥觉得自己很邪恶。 他强迫自己进行深刻的检讨与反省，不过被一个电话给打断了。 肖客在那边吼道：“爸爸！” 林今鸥深吸一口气：“什么？” 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呼吸现在听起来比平时要沉重一些，不过肖客是发现了的，他问道：“不是，你们……已经开始了？” 他本来就是想冒死再劝一劝林今鸥不要今晚就就范的，毕竟还年轻，别冲动。 看来还是晚了一步，肖客悲痛地想，可他是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才敢打这一通电话的！ 林今鸥没听懂肖客问的是什么意思，只是问道：“肖客，我问你，你一般什么情况下，会那个？” 肖客有些懵：“哪个？” 林今鸥：“ying。” 肖客诡异地沉默了会儿：“爸爸，你突然跟我ghs我有点不太适应啊。” 林今鸥烦躁道：“被给老子扯犊子，回答我。” “好好好，”肖客顺着大少爷的毛摸，“一般不就是早上，看小电影的时候，还有就是……想到喜欢的人。” 林今鸥一懵，突然就不说话了。过往的种种像电影倒带一样在他脑子里一帧一帧地上演着，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对祁弋有着天生的抵触情绪了，也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在听到顾扉舟说要从他家搬出去的时候，会那么的失落了。 话筒里已经沉默了好一会儿，就在肖客以为对方已经撂了电话的时候，又听到林今鸥冷静地说道：“肖客，我发现，我好像有点喜欢顾扉舟了。” 第77章 肖客的反应过于淡定：“就这个？你才发现？” 林今鸥：“？” 见对方迟迟没有吭声，肖客的惊愕这才姗姗来迟：“不是吧？你是真的才发现这个问题？” 林今鸥闷闷地“嗯”了一声。 “不是，”肖客觉得匪夷所思，“就你俩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黏在一起的性格，你跟我说你才发现自己喜欢他？” “啧，那不一样，”林今鸥有些烦躁，“我觉得他对我吧，就真的只是为了帮我提高成绩。” 肖客一脸冷漠：“我读书少，你别骗我。” 林今鸥叹了口气，有些颓然：“他好像有喜欢的人了。” “什么？”肖客惊讶道，“谁啊？” “我不认识，”林今鸥的声音很闷，“但我看过照片，被他一直夹在他钱包的夹层里，是他的青梅竹马。” “……”肖客沉默了一会儿，而后开口，“钱包的夹层里啊……那这肯定……那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林今鸥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有些烦躁，“我他妈真的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栽在顾扉舟的手里，他明明跟个老干部一样，还喜欢处处管着我，还逼我吃香菜和胡萝卜。” “……”肖客默默地闭嘴了，心说爸爸您这反应力实在是迟钝了些，这要不是真爱，谁特么会心甘情愿吃自己以前压根就不碰的东西！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林今鸥叹口气，“先高考，考去星河再说。以我对顾扉舟的了解，他估计以后也是在那边定居的。如果我以后去不了星河，就更加不可能了，异地也不是个事儿啊。而且，谁知道他跟他那个青梅竹马是什么关系？万一只是顾扉舟单恋人家呢？我这不就是还有机会呢吗？当然，如果他俩在一起了的话，那我就没戏了，当第三者是会下地狱的。” 肖客目瞪口呆，就差为对方鼓掌了：“爸爸，我最佩服你的一点就是，头脑清晰，毫不扭捏，说干就干。” 林今鸥就笑了下：“好了，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挂了。” 肖客：“……” 他爸爸就是这么一个莫得感情的人。 大少爷挂断电话，抬起头来时，猝不及防又看到了顾扉舟那模糊的影子，黄呼呼的一团，让人浮想联翩。 林今鸥呼吸陡然一紧，慌不择路地就给自己灌了一大口红酒。 然后，以大少爷那一杯倒的浅薄酒量，非常不意外的……就醉了。 顾扉舟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大少爷非常老实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就是没有盖被子。他叹口气，像个老父亲一样亲自给他掖好了被角。然而，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大少爷忽地睁开了眼睛，掀开被子，开始……收拾东西。 先是把自己用过的电吹风给收拾好，然后把茶几上顾扉舟喝了还剩一小半的矿泉水瓶扔进垃圾篓，最后，发现整个屋子的东西整整齐齐实在是没什么可以整理的时候，开始叠被子。 居然还叠出了个豆腐块！ 顾扉舟站在一旁，目瞪口呆。 “你怎么了？”他问。 大少爷不为所动，非常固执地在屋子里转圈圈，努力地搜寻着需要整理或收拾的地方。 顾扉舟有些着急，往前两步拉住了对方的胳膊，不解道：“你到底怎么了？” 林今鸥突然转过身来，而后把顾扉舟给扑倒在了床上。 “……”顾扉舟措手不及，闷哼了一声。 林今鸥抬起头来，看着顾扉舟就傻兮兮地笑。 顾扉舟眼睛一眯，吸了吸鼻子，闻到了对方嘴里传来的若有若无的酒味儿。 “你喝酒了？”他问，偏头看到一旁的矮桌子上放着一瓶红酒和两个高脚杯。 林今鸥就是一个劲儿地在笑。顾扉舟想起来了，上回这家伙在肖客的生日聚会上喝了一杯酒之后，回来后也就这个样子，梦游，收拾东西，然后，啃了他的脖子。 大少爷嘿嘿一笑，然后就突然往顾扉舟的怀里钻，整个人就趴在他顾老师的身上，下巴抵在对方的肩膀上。再下一秒—— “唔……”顾扉舟瞳孔倏地一缩，他感觉到自己脖子侧面有个非常柔软的东西一直在吸和舔。 林今鸥啃了好一会儿，又开始在顾扉舟的身上不停地蹭，眼见着就要蹭出点火花来了，顾扉舟深吸一口气，警告道：“林今鸥，你最好给我起来。我真的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你别惹我。” 然而醉鬼是听不见人话的，随后他蹭得变本加厉了，顾扉舟脑子一炸，觉得自己分分钟就要变禽兽。 “林小欧！”顾扉舟的耐心彻底告罄，“起来！” 林今鸥眯着眼睛闷哼了一声，声音也是软软的，顾扉舟就觉得自己的心被羽毛给轻轻撩拨了一下，紧接着全身都是酥酥麻麻的。他受不了了，直接暴起，把人给推倒在了床上，却发现大少爷眼睛紧闭着，似乎睡得还很香甜。 顾扉舟：“……” 他看着已经跟周公约会了的林今鸥，又看了眼大晚上再次神采飞扬的小扉舟，哭笑不得地摇摇头，低声喃喃道：“我真的是惯得你……” 说罢，他认命般把大少爷给放好在床上，又给他盖上了被子，这才进洗手间进行了今天的第二次手动挡开车。 不然他还能怎么办呢？ 总不能跟里的霸道总裁那样跟某人说“呵，男人，你点的火自己给我灭掉”吧？ 顾扉舟一整晚几乎就没怎么睡着，喝醉了酒的大少爷相当的缠人，一晚上手和脚就不知道什么是安分，所以第二天当两个人的闹钟在五点半响起的时候，他们只是按掉了然后继续呼呼大睡。等彻底睡饱了，已经是早上十点多了。 林今鸥睁开眼睛的时候，头还是有些疼，他按着太阳穴爬了起来，发现一旁的床位是空的，他喊了句“顾老师”，没人应，又喊了句“顾扉舟”，还是没人理，再去拿自己手机，发现手机下面压着一张纸条： 我先上班去了，已经给你向徐老师请了半天假，在楼下吃了饭再去学校——顾扉舟。 林今鸥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第四节 课了，正好是徐老师的数学课，所以并没有受到什么责备，课后，肖客转身问道：“我靠，爸爸，你快急死我了你知道吗？我打了一百个电话给你了，你手机居然关机了？” 林今鸥叹口气：“是没电了，昨天没想到会出门那么久，所以没带移动电源。” “这么晚来，是不是昨天晚上你们……”肖客嘿嘿一笑。 林今鸥瞪了他一眼：“收起你那猥琐的笑，什么都没有发生。” 说到这里，他又“啧”了一句，拧着眉头说道：“我说了，他对我没那意思。” “可是没那意思，不见得不会做那事儿啊，”肖客说，“我就不信你要是主动投怀送抱，他还能把持得住，毕竟你的颜值摆在那里。” 林今鸥眯着眼睛看向肖客，眼神警告：“你特么是觉得我贱，还是觉得他渣啊？” “……” 肖客就不说话了，经验告诉他，这二选一，不论他选了哪一个，他都不能活着走出这个教室的大门，所以他沉吟了好一会儿，决定岔开话题：“走了，吃饭去了。” “不吃，”林今鸥趴在桌上，“我吃了过来的。” “我靠，”肖客嚎道，“爸爸，我跟你说了这么久的话，你告诉我你不去吃饭了？那我这去了食堂，谁陪我用膳啊？” 林今鸥非常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谁爱陪谁陪，滚蛋！我头还疼着呢，别在我跟前晃悠，碍眼。” 肖客：“……” 得嘞，又特么被嫌弃了。 顾扉舟过来的时候，大少爷正好说完这话，并且把趴在了桌上，脸埋在自己的胳膊里。肖客要跟他打招呼的时候，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扣扣——” 顾老师敲了两下桌子，大少爷懒得理会，没动。 顾扉舟就又敲了两下，大少爷彻底不淡定了，冷着一张脸，浑身写着暴躁，抬起头来，语气也是相当的不耐烦：“肖客，你他妈——顾老师？” 语气转变之快，让一旁的肖客瞠目结舌，以及……内心非常的受伤。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毕竟上半句以为是他的时候，分分钟要抄家伙杀人的气势，后半句在看清来人是顾神的时候，秒变乖崽崽。 顾扉舟笑了笑：“这么暴躁？” 林今鸥挠了挠自己的脑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肖客还是头一回看到不知所措兼娇羞的林今鸥，当即三观都有些破碎了，他不忍直视地别开了眼睛，决定还是去食堂冷静冷静。 整间教室就只剩下顾扉舟和林今鸥两个人了，顾扉舟看着林今鸥：“头还疼呢？” “有一点儿，”林今鸥才确定自己对顾扉舟的心意，这会儿看到顾扉舟的脸还没适应过来，眼神飘忽不定，就是不太敢往顾扉舟的脸上去看。 顾扉舟递给他一个保温杯：“先喝口蜂蜜水。” 林今鸥乖乖照做。 顾扉舟又说道：“出去走走吧，你就是睡多了，所以这会儿脑子疼。” “哦，”林今鸥站了起来，慢吞吞地跟在顾扉舟身后走。 顾扉舟就觉得林今鸥今天怪怪的，问道：“你到底怎么了？话怎么这么少，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说着就要上手去摸林今鸥的额头了。 “没没没，”林今鸥吓了一跳，忙不迭往后退了小半步，“就是脑子有些混，吹吹风就好了。” 他故意岔开话题：“你怎么过来了？” “来看看你，”顾扉舟看着林今鸥，“下次别喝酒了，就你这一杯倒的酒量，还敢在外面乱喝酒？” 不然到时候要是抱着不知道谁的脖子啃一口，他要炸。 “哦，”林今鸥垂着眉眼小声比比，“这不是有你在旁边么？怕什么？” 顾扉舟没听太清楚，问道：“什么？” “没什么，”林今鸥当即就摇了摇头，而后又撩开眼皮瞥了眼顾扉舟，就发现对方的脖子上多了一个红色的痕迹。方才在教室的时候，因为角度问题，他并没有看到顾扉舟那边的脖子。 “你脖子怎么了？”他指着顾扉舟脖子上被他昨晚亲自种下的草莓问道。 顾扉舟：“……” 又是这个问题，顾扉舟觉得心累。今天早上他去上班的时候，凌寒还指着他脖子上印子非常隐晦地跟他道喜。 “被狗咬的，”他说道。 林今鸥睁大了眼睛，不解地问道：“那它都啃你脖子上了，你不知道推开它的啊？” 顾扉舟：“……” 他并不想推开，甚至还想把他给反压在床上。 两人就走在学校里，九月中旬，秋老虎已经走了，天气也渐渐开始转凉，就这么走在校园里，竟然有那么几分惬意。两人走着走着，就发现前面有十来个人围在一个宣传栏周围，他们怀着好奇的心理，走上去凑了一波热闹，但听见大家在七嘴八舌地开口： “诶，这照片怎么不见了啊？” “就是啊，为什么其他人的照片都有，就顾神的不见了？” “一定是谁垂涎顾神的美色，然后偷偷把它给撕了带了回去！” “这种人好过分啊！” “简直就是变态吧？” 林今鸥一听到这些，立马就心虚了起来，拉着顾扉舟的胳膊就要往回走，然而人群中不乏眼尖的妹子，突然有人喊道：“等等，那个不就是顾神吗？！” 顾扉舟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以前在附中读书的时候那么低调，也就是高考成绩出来后一鸣惊人才让更多人知道他的，可没想到毕业几年后回到这里开个讲座，就吸粉无数。 “顾神顾神，能不能留个微信号啊？” “就是啊，学长，以后想考星河大学，还想跟你多请教请教呢！” “顾神，你知道你的照片被人给揭了吗？” 顾扉舟觉得自己仿佛就是混娱乐圈的，这些女生的问题一个接一个，让他有些无奈：“不好意思，私人联系方式不方便留。” 然而有几个妹子已经开始撒娇了： “哎呀，留一个也没什么啊，我保证不打扰你。” “就是啊，保证乖乖躺列，绝不随意打扰。” “学长，不要这么不讲情面嘛~” 林今鸥听得头皮发麻，最后不得己祭出了自己的校霸的大佬气场，冷声问道：“你们是不带耳朵吗？他不是说了不想留联系方式？干嘛要强人所难？” 大佬气场过于彪悍，现场立马没人敢吭声了。 顾扉舟站在一旁忍笑不已，说实话看惯了小朋友对自己言听计从的样子，偶尔看一看暴躁可爱小弟弟，还挺新鲜和喜欢的。 林今鸥哼了哼，拉着顾扉舟气呼呼地直接回了教室。 “这些人真的是烦人，”林今鸥到了教室，气还没有消。 此时，教室里有人吃完饭回来了，并且陆陆续续有人进来了，虽然大家有意想跟顾扉舟打个招呼，但奈何林大佬一脸不爽和不耐烦的样子，没人敢去摸老虎的屁.股，生怕死于老虎的魔爪之下。至于肖客，他正低头回微信，也没空理会身后的两位。 “你没碰到过这种情况？”顾扉舟好笑地问道，“不可能吧？” 被问要微信号这种事情发生的频率与一个人的颜值成正本，就林今鸥这张脸，不可能不碰到这种事情的。 就好比顾扉舟，他现在都淡定了。 “之前是碰到过，”林今鸥说道，“后来被我吓一吓，就再也没有人敢问我要我的微信号了。” 顾扉舟：“……” 他家小朋友果然很社会。 “真的，你以后碰到这种事情，就直接骂回去，次数多了大家知道你不好惹了，就不会再敢问你要了，”林今鸥认真地建议道。 顾扉舟忍不住笑了：“这种事情我可能不太擅长。” 拒绝人他可以，但粗暴还带骂人的拒绝方式就不太擅长了。而后，他又小声嘀咕道：“有你像刚才那样替我挡着也不错。” 林今鸥没听清第二句话，问道：“什么？” 顾扉舟摇摇头：“没什么，就是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头还疼么？” 林今鸥摇摇头：“不痛了。” 顾扉舟便放下心来，说道：“那我先回去了，晚上见。” 顾扉舟转身就走，可谁知走路的时候，手不小心带到了大少爷课桌上的书本，呼啦啦地掉了一地。他说了声抱歉，就蹲下来捡，林今鸥说了句“没事”也跟着一起蹲了下来。 肖客方才是一直在跟他妈微信上讨钱——上回ktv和吃饭花了些钱，导致他这个月打钱的日子还没到，就已经开始揭不开锅了。肖客就骗他妈妈说是因为他高三了买了很多的教辅书看，肖妈妈果然喜滋滋地给他打了几千块钱过来，然后告诉他：那周末把你买的那些教辅书带回来，我们看看写了多少，高三了，可千万要抓紧了。 肖客在心里骂了无数句脏话，心说我特么可真的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痛不欲生地回了句“好的”，正好跟林今鸥抱怨一下自己那严格得一批的老妈，扭头就发现林今鸥和顾扉舟蹲在了桌子下。 那么问题来了，他们在干嘛呢？ 这就很让人浮想联翩了。 肖客觉得自己应该当一个善良的人，不要去打扰自家发小撩自己喜欢的人。 顾扉舟一本本把书本给捡起来合上，却在拿起某本书的时候，从里面掉出来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是十八岁的顾扉舟那张清俊且略显稚嫩的脸庞。 顾扉舟指尖一顿，想起方才在宣传栏那里，大家在讨论说为什么唯独他的照片不见了，是不是有人偷偷拿了，敢情……偷照片的“贼”就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呢。 他似乎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地刮擦着，一下又一下，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而后把照片摊开在手心里，递给林今鸥看。 顾扉舟挑了挑眉，嘴角噙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笑意，问道：“大少爷，解释一下？” 第78章 林今鸥蓦地抬起头来，在看到顾扉舟手心里的照片时，心倏地跳得飞快。 他发誓，当时揭下这张照片时候，他并没有想那么多，可是他现在满脑子对顾扉舟那种不正经的意思，偏偏还好死不死地被正主给逮了个正着，整个人不仅尴尬到飞起，而且非常的害羞，只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他站起来的一瞬间，肖客就看到对方满脸通红，正打算打趣一番，就看到他发小瞬间又要倒下去了—— 肖客目瞪口呆，心说爸爸你套路好深啊。 然而，实际情况却是，大少爷猛地站了起来，可谁知起来得太急了，两眼一黑，脑子里晕乎乎的，整个人就又要往下栽了。 他最终是被一个宽厚的胸膛给挡着了，鼻腔瞬间被熟悉的味道所充斥。以前只觉得这味道熟悉，现在想想，这特么哪里只是熟悉的味道，根本就是熟悉的荷.尔.蒙啊！ 林今鸥觉得自己脸热身体也热，肯定看起来像一个煮熟了的西红柿！ 偏偏，那个无休无止散播着荷尔蒙的男人带着轻佻的笑意说话了。 “你紧张什么？”顾扉舟问道。 “……”大少爷深深地吞了一口唾沫，而后飞快地把顾扉舟给推开了，“没、没紧张什么，这照片……” 林今鸥彻底卡壳。 顾扉舟只是轻笑一声，把照片塞进了大少爷的手心里，淡淡地开口：“这照片，送你了。” 说完，他就摆摆手，撂下一句“晚上见”就走了。 林今鸥深吸一口气，心说还好顾老师没有继续深究这照片是怎么来的，然而那口气还没顺完，手机在桌子上震动了一下，他打开一看，是顾扉舟给他发的微信，而且还是连发的三条。 舟：你要是喜欢，我还可以给你我20岁的照片。 舟：或者现在23岁的也可以。 舟：你拿着照片，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林今鸥：“……” 神他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大少爷现在满脑子都是不健康的东西，他羞愤欲死、恼羞成怒，最后气呼呼地打字回复： 你鸥皇爸爸：我不要！！！ 你鸥皇爸爸：滚蛋！！ 顾扉舟收到这两条信息，并没有生气，想着小朋友气急败坏的样子，他甚至心情更加的美好了。 林今鸥抬起头来的时候，正好对上了肖客那双充满了八卦的眼神。 正确来说，是几乎全班同学们的八卦眼神。 刚刚他和顾扉舟在两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的场景，肯定是被班上所有人看在眼里了的。 草了。 林今鸥在心中暗骂一声，冷着脸低声吼道：“谁敢再看一眼，别怪爸爸的拳头不长眼！” 所有人都吓得赶紧回过头，盯着自己的课本，仿佛看书看得很认真。 只有肖客还敢直视他。 林今鸥冷冷地开口：“肖客，你别以为我不会揍你啊！” 肖客嘿嘿一笑，把头扭了回去，开始发微信。 侠客行：爸爸，你脸怎么那么红？ 林今鸥看着微信消息，一愣，而后狠狠地瞪了一眼肖客的背影。 你鸥皇爸爸：想死？ 肖客贼兮兮地笑了笑，继续打字回复。 侠客行：鸥儿，我发现你套路好深啊？ 林今鸥一脸懵逼。 你鸥皇爸爸：？ 侠客行：就刚刚摔进顾神怀里那段，是故意的吧？ 要不是怕影响到其他人，肖客简直想原地鼓掌了。 侠客行：简直就是教科书般的摔倒！ 侠客行：【洪世贤：你好骚啊.gif】 你鸥皇爸爸：…… 林今鸥气得想撞墙，直接把手机给静音锁屏了，眼不见为净。 ** 晚上回到酒店的时候，大少爷发现自己送给顾扉舟的玫瑰花被好好地养在了玻璃花瓶里，早上在那个情侣套间没看到这花儿的时候，还以为被扔掉了，现在看到它被好好地呵护在了花瓶里，心里还挺高兴的。 “我还以为你把它给扔掉了呢，”林今鸥笑道。 “怎么可能，”顾扉舟忍不住也笑了，“好歹第一次收到花，总得留下来做纪念。” 林今鸥也忍不住脱口而出：“怎么可能？” 顾扉舟：“嗯？” “你不可能以前没收到过花儿吧，”林今鸥说。 毕竟这么帅的一张脸，没道理不收到很多鲜花的。 顾扉舟挑挑眉，点头：“真的。” 其实，这事儿该怎么说呢？反正大少爷的花儿，是他这辈子第一次收下的花，以前那些人不是没有送给他，但是他并没有收，直接当场拒收，莫得感情。 林今鸥一听，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那里去了，笑嘻嘻地说道：“那你是该好好保存留着做纪念。” ** 自打确定了自己对顾扉舟的心意之后，林今鸥就更加坚定了自己要考星河大学的目标，因为他知道，只有他也去了星河，才有可能跟顾扉舟继续发展的希望，不然天南地北的，机会更加的渺茫。 至于星河那么多的大学，为什么一定要是星河大学，原因很简单，因为星河大学它最牛逼。 顾扉舟是一个很牛逼的人，想要与他比肩而立，就必须也要很优秀，不然林今鸥都不好意思站在他顾老师旁边。 喜欢一个人，就是愿意为了那个人，让自己变得更加的优秀，这样才不会辜负自己的这份心意。 所以，这段时间以来，林今鸥一直铆着一股劲儿地学习，从来都没有放松过，直到九月份的最后一个星期五，9月27号。 晚自习后，顾扉舟来接林今鸥回去，路上，他突然开口：“小欧，跟你说个事儿，我要回去了。” 林今鸥脚步一顿，转过脸看着顾扉舟，一脸诧异地问道：“什么？” “两小时前才接到的导师的电话，”顾扉舟轻声说道，“实验室那边有个调研需要我牵头，而且壹零科技这边已经差不多搭好系统了，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可是，”林今鸥能明显感觉到自己有些心慌，“马上都快十一了。” “我这个十一是得一直忙的了，”顾扉舟笑了笑，“没得歇。” 林今鸥拧着眉毛，问道：“一定得这么赶吗？” “嗯，”顾扉舟点点头，“车票都买好了，明天上午十点半，墨城南站高铁出发。” “干嘛不开车回去？”林今鸥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我家那辆车不是还在我们这里么？” 顾扉舟忍不住笑了：“开奔驰回学校，我怕我同学看到了会以为我在墨城被人给包.养了。” 林今鸥突然抬眸看着顾扉舟，半开玩笑地问道：“要包.养你就这么点成本就行了么？” 顾扉舟一怔，盯着林今鸥的脸看，就是没说话。 半晌，林今鸥才欲盖弥彰地轻咳一声：“我刚刚开玩笑的，别在意，那我明天去送你，正好周六。” 顾扉舟叹口气：“好。今晚我还要收拾东西，可能会吵到你。” “没事，”林今鸥木然地摇了摇头，“大不了我把明早五点半的闹钟取消，对了，咱们什么时候动身？” 顾扉舟想了想，说道：“八点半吧，正好到楼下吃早餐，然后我把车开回你家车库，钥匙你记得拿好，然后我们再一起打车去高铁站，怎么样？” “我听你的，”林今鸥低低地说了声。 当天晚上，林今鸥不出意外地失眠了，一直到快早上五点才起床，可是当闹钟响起来的时候，他依旧立马就睁开眼睛了，并且眼神清明，一点都不像个才睡了不到三个小时的人。 “醒了？”顾扉舟问道，“起床吧，下去吃早饭。” 林今鸥点了点头，视线滑过顾扉舟身边的行李箱时，仿佛那东西带着灼人的温度，他倏地收回了目光，一脸不爽的去洗手间洗漱了。 在去高铁站的出租车里，两人非常默契地没有吭声，出租车里弥漫着一种迷之尴尬，却又说不清楚是哪里犯了尴尬症。一直等看到“墨城南站”四个大字的时候，林今鸥才开口：“到了。” 顾扉舟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嗯”了一声。 两人站在高铁站的进站口，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顾扉舟看着林今鸥，张了张嘴，却始终什么也没说。他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怕自己一开口，说的就是“我会想你”之类的暧昧的话，到时候把人给吓着了他都没地儿哭去。 小不忍则乱大谋，他强迫自己现在一定要忍，忍到小朋友高考，忍到小朋友成年。 放长线才能钓到大鱼。 最后，还是林今鸥先开的口，他说：“要不，你进去吧？” 顾扉舟看了眼腕表，说道：“还早，高铁提前十五分钟才开始检票，不着急。” “哦，”林今鸥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搜肠索肚地想自己该说些什么，而后开口，“我十一以后就高三第一次月考了。” 顾扉舟也“哦”了一声，缓缓开口：“加油。” 两人就又都不说话了，站在进站口，相顾无言。 十点十分，顾扉舟说道：“我该进去了。” “那……”林今鸥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再见。” “好，”顾扉舟笑了笑，转身就要去排队进站了。 林今鸥走了一小段距离，突然觉得心里冒出一股火，他猛地转过身来，喊道：“顾扉舟！” 顾扉舟脚步倏地一顿，刚转过身来，林今鸥就已经扑进了他的怀里。 顾扉舟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马上要考试了，”林今鸥说道，“我来吸一吸学霸之气，说不定能考到一个高分。” 顾扉舟这才回过神来，笑了笑：“好，那就多吸一会儿。” “上回你要我照片，也是为了吸我的学霸之气么？”顾扉舟又问道。 “……”林今鸥眨眨眼睛，脸腾的就热了。 对不起，是我污了。 我以为顾老师说的“拿照片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指的是对着照片……解决个人问题。 坐在回酒店的出租车里，林今鸥脑子都是空的，一想到回到酒店后那里没了顾扉舟，他就浑身上下都不对劲儿，并决定找个时间把房给退了。怔忪间，他听到司机师傅在跟他说话：“小伙子，小伙子！” 林今鸥这才回过神来，茫然地抬起头来：“嗯，怎么了？” “你终于理我啦！”司机师傅说道，他是个中年大叔，看起来非常的憨厚，嗓门儿也够大。 林今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我刚刚在想事情。” “是在想女朋友吧？”司机大叔嘿嘿一笑，“你们这些从机场火车站回来的小年轻啊，魂不守舍的，多半就是因为感情问题，临时分开心里不好受啊，对不对？” 林今鸥没想到司机师傅还挺能唠的，笑道：“不是，不是女朋友。” “不是吗？”司机师傅拧着眉，心说自己还有看错的时候。 “是男朋友，”大少爷又补了一句，并在心里暗爽了一把，反正现在顾扉舟不在这儿，还不是他想说啥就是啥，反正先自己爽一把再说。 司机师傅：“……” 现在的年轻人真时髦。 见司机不说话，林今鸥还以为对方被吓着了，忙不迭岔开话题，问道：“您刚刚要跟我说什么？” “下雨啦，路况不好，”司机师傅说道，“前面都在堵车，还不知道要堵多久，反正这里离目的地也不远啦，你是要坐车里等，还是直接下去啊？” 林今鸥偏头看了眼车窗外，这才发现外面还真的下雨了，而且还下得不小，刚刚自己心里光顾着烦躁去了，都没注意到外面的情况，连雨啪啪打在车窗上都没有任何反应。 “我直接下去吧，”林今鸥觉得车上太闷了，“多少钱？我扫码。” 推开车门，外面的风裹挟着雨就铺面而来，已经九月底了，连中秋节都过了，一场秋雨一场寒，林今鸥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而后飞快地钻进了雨幕中，回到酒店后，他冲了个热水澡，换上了干净的睡衣，把湿哒哒的衣服塞进了洗衣机里，然后倒床就睡了。 林今鸥最后是被饿醒的，从火车站回来之后，就一直没吃过东西了，他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了，并且发现自己有十二个未接来电，来电人都是“顾大魔头”。 他给大魔头回拨了过去。 顾扉舟刚宿舍不久，正蹲在箱子边把里面的东西给拿出来整理好，一看到是林今鸥打来的，忙不迭接了起来，叹口气：“你要是再不跟我联系，我真的要报警了。” 林今鸥忍不住笑了笑：“对不起，刚刚睡着了。” 顾扉舟一听他这声音，愣了：“你嗓子怎么了？” “嗯？”林今鸥摸了摸自己的喉咙，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嗓子有些疼，身上也没什么力气，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我好像有点发烧了。” “……”顾扉舟一阵无语，“怎么又发烧了？” “可能是从出租车上下来的时候，淋到了雨，”林今鸥在床上翻了个身，又用手碰了碰自己的额头，“没事，我吃点药就好了，好像也没有烧得很厉害。” 顾扉舟拧着眉起身，转身走到了阳台的窗台边，一脸无语说道：“怎么每次我从墨城回星河，你都要烧一次？” 林今鸥趴在床上有气无力地笑了笑：“要不，你以后来了就别回去了？” 正好这时候程牧从实验室回来拿东西，一眼就看到了顾扉舟桌上的玫瑰花，当即整个人都被八卦之火给燎了起来，吼道：“我靠，扉舟你居然收下了别人送你的花！到底是谁送的？！！” 顾扉舟被程牧这一嗓子给吼得转过身来，撂下一句“你等下”就把手机放在了窗台上，转身进了屋子里，对程牧警告道：“你别碰它。” “诶，到底是谁送的啊？”程牧好奇道，“认识你这么久，我从来没有看到你收下过谁的花。” “等会儿再说，”顾扉舟又警告了一句，“你要是再碰试试。” 程牧：“……” 顾扉舟又去了阳台，拿起电话：“你说什么？” 刚刚程牧的声音太大了，上一句林今鸥说了什么他确实没太听清楚。 刚刚那句话说完后，顾扉舟这边就没了什么反应，林今鸥便以为是自己说的话太过于直白有些吓到对方了，而顾扉舟刚刚问那么一句则是为了缓解两人之间的尴尬，便摇摇头：“没什么。” “你是不是还没吃饭？”顾扉舟问道。 “嗯，”林今鸥小声说道，“是有点饿了。” 顾扉舟叹了口气：“你等会儿，我给你点个外卖。” 林今鸥摇摇头：“没事儿，你忙吧，我自己来点就行。你到学校了吗？” “刚到没多久，”顾扉舟说道，“你听我的话，老老实实躺着，我给你点外卖，听懂了吗？” 等外卖到的时候，林今鸥才知道顾扉舟为什么执意要帮他定，因为外卖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让外卖带了退烧药、感冒药、维c，甚至还有一根温度计。 他刚把外卖拎回房间，顾扉舟就发了条微信过来。 舟：外卖到了吧？先测一下你自己的体温。 五六分钟后，顾扉舟直接打了电话过来，他开门见山地问道：“多少度？” “37.5度，”林今鸥说道，“我说了这次没有很烧。” 顾扉舟放下心来，像个操碎心的老父亲那样叮嘱道：“嗯，那就先吃饭，吃了饭过半小时再把药给吃了，今天就好好在床上躺着，别看书也别玩手机了。看明天早上体温会不会下降，如果没有退烧，我帮你去徐老师那里请假。” “嗯，好，”林今鸥就笑了，“你啰哩吧嗦的跟个唐僧似的。” “好了，别贫了，先吃饭，挂了，”顾扉舟说完，就真的挂了电话了。 他一抬眸，就看到程牧以一种非常八卦和十分渴望的眼神看着自己。 “现在，你总有心思说出你的故事了吧？”程牧问道，他都眼巴巴儿地等了四十分钟了，之前顾扉舟一直说没心情，是因为家里的小朋友生病了，现在刚跟小朋友打完电话，这下总有心思了吧？ “哎，”顾扉舟叹口气，“别那么八卦，花就是小朋友送的。” “卧槽？”程牧看起来非常的兴奋，搓手道，“这么说来，你跟你家小朋友算是已经定了？” 顾扉舟心累地摇摇头：“这花只是个误会，我生日那天他送的，说是要感谢我教了他这么久，本来是想送教师节的花吧，结果店家拿错了。” 程牧一噎：“……所以，其实在他眼里，你就跟个长辈一样？” 不提还好，一提顾扉舟就更加想叹气了：“应该吧，他对我应该没有那种意思。” 就算有意思，那小兔崽子估计对qwertz都比对他这个本尊要有意思。 至少游戏里，那家伙一口一句“哥”叫得多甜，跟抹了蜜似的，顾扉舟酸酸地想着。 “要不……”程牧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你干脆直接表白得了，我就不信了，以你的脸往那儿一放，他能拒绝得了。” “……”顾扉舟看着程牧，一脸无语，“不要把每个人想得跟你一样肤浅……而且，他现在高三，我不想打扰他，就算真要表白，那也得等他高考完。我不能拿他的未来开玩笑。” “那要是你表白了他也不同意呢？”程牧托着腮，开始出馊主意，“到时候你就直接霸王硬上弓、生米煮成熟饭得了。” 顾扉舟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当每个人都跟你一样是禽兽吗？” 程牧：“……” “对了，你不是认识学校附近花店的人么？”顾扉舟问道，“帮我问问怎么把鲜花做成干花？这玫瑰买来都快二十天了，我觉得已经是它的极限了，再不做成干花，都要枯了。” “卧槽？”程牧指着那花，“你都保存了二十天了？可以啊你！” 顾扉舟就说道：“我想一直保存下来，毕竟是小朋友送我的第一个东西。” “……”程牧叹口气，感慨道，“哎，我都不知道该说你深情还是渣了。” 顾扉舟：“？” 程牧开口：“要说深情吧，也确实深情，如果是我，我肯定不会对这花这么费尽心思，但要说渣吧，也确实是渣，明明线下喜欢你家小朋友喜欢得要命，游戏里还一直撩小小鸟，我现在就是特别同情小小鸟，你给他留条活路行不行？你知不知道你扉舟大神一出手，就没有撩不到的人，这么做是非常伤害人家男孩子的小心心的？” 第79章 第二天睁开眼，林今鸥测了下自己的体温，已经退烧了，他给顾扉舟发了条微信跟他说明了一下情况。 你鸥皇爸爸：退烧了，36.7度。 舟：好，虽然退烧了，但是这几天也要注意休息，多喝热水。 林今鸥看着那句“多喝热水”，忍不住笑了，笑骂了一句“渣男”，就慢吞吞地起床了。这个点不尴不尬的，肯定是赶不上早自习了，林今鸥决定不迟到第一节 课就行，所以他给肖客发了条微信，让他给他从食堂随便带点儿吃的回去。 他先是把昨天扔进洗衣机里没来得及晾的衣服用撑衣杆挂了起来，而后开始洗漱，临出门前，看着空荡荡的房间，里面几乎看不到顾扉舟留下的痕迹，走得那叫一个一干二净。 但就是这个走得干干净净的男人，却在他的心里，留下了最深最深的痕迹。 好歹是这辈子第一个喜欢的人呢！ 林今鸥走在去学校的路上，整个人心情都不太好，一直到了教室里，整张脸还是很臭，明天就是十月一号了，不用上课，他决定明天一醒来就把房给退了。 到了教室，肖客把早餐给他的时候，问道：“鸥儿，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啊，咋滴了？” “没怎么，”林今鸥喝了口豆浆慢悠悠地说道。 “顾神呢？你们不是每天都会来学校吃早餐的吗？”肖客纳闷儿道。 林今鸥拧了拧眉，闷声道：“他回去了。” “什么？”肖客惊讶道，“他怎么扔下你就走了呢？” 林今鸥无语地朝他翻了个白眼：“他来墨城也是有事好不好？现在事情办完了，他肯定得回去啊，他还在读书呢。” 肖客嘿嘿一笑：“爸爸，你这是真爱啊，这么护着他。” 林今鸥瞪了他一眼：“……想死？” 肖客托着下巴，若有所思：“难怪你现在整个人都看起来不太好，原来是顾神回去了。” “……”林今鸥特别想用胶带把这货的嘴给黏上，哪壶不开提哪壶。 一整天林今鸥都很消沉，第二天一大早他就给林冉瑕打了个电话，想让她接他回去，毕竟还有行李箱要带上。 “小鸥，我今天公司还有事情，我会让公司司机班的师傅老刘去接你的，”林冉瑕说道。 “好的，”林今鸥说道，“那妈你别忘了把我的联系方式给司机师傅。” 林今鸥收拾好东西，拖着行李箱到了前台：“您好，我要退房，1011室。” “退房？”前台接待人员一脸懵逼，“可是前两天一位姓顾的先生说把这间房改为长期了，一直到明年六月份，钱都已经付好了的。” “？” 林今鸥愣在了原地。 明年六月份，那也就是一直到他高考完，这房子都是有效的。 他问道：“顾先生？顾扉舟吗？” “是的，”前台小姐姐面带微笑地说道。 林今鸥：“……好的，我先问清楚一下，不好意思。” 他把行李箱给拖到了一边，开始给顾扉舟打电话。 “顾老师，你把房子给该为长期了？”电话一接通，林今鸥就开门见山地问道。 顾扉舟不答反问：“你去退房了？” “你怎么知道？”林今鸥问道。 顾扉舟笑了笑，只是说道：“你也别想着退房了，高三了本来就很辛苦，中午吃晚饭还可以回酒店睡一觉，省得趴桌上睡很累。下了晚自习你想回家就回家，嫌麻烦也可以直接去酒店睡，这样你也轻松点。而且……” 他说到这里，突然就停了下来，林今鸥总觉得后面的话挺关键的，就问道：“而且什么？” “而且，那里是咱们的‘根据地’，还是别退了吧，”顾扉舟忍不住笑了。 林今鸥心情很好，笑嘻嘻地说道：“那就不退了，不过租这么久应该挺贵的吧？要不我把钱转给你？” “不用，虽然比不过你家有钱，但这点‘金屋藏娇’的钱我还是有的，”顾扉舟打趣道。 林今鸥只觉得脸一热，说道：“你才‘娇’！” 说完就直接撂了电话。 司机进了酒店大堂后，一眼就看到了林今鸥，忙不迭走了过来，说道：“你就是林大少爷吧？哎哟可算找到你了，刚刚打你电话一直占线。” 林今鸥眨眨眼睛：“我是，不好意思，刚刚我在跟别人打电话。不过，刘师傅，您回去吧。” 刘师傅：“？” “我不回去了，”林今鸥说道，“我打算这七天就宅在这里看书复习，一放完假就要考试了，而且家里有电脑，我怕我回去后就忍不住打游戏了。” “……”刘师傅一脸懵逼地点点头，“好的，那我回去跟林总说。” “不好意思啊，麻烦您白跑一趟了，”林今鸥道歉。 不知道为什么，自打跟顾扉舟接完那通电话，说这里就是他俩的“根据地”后，他整个人都快乐起来了，他觉得只要自己待在这里，万一哪天顾扉舟回来，一推开门，就会发现他在这里等他。 所以，整个十一黄金周里，林今鸥都斗志昂扬地在刷题复习，碰到不懂的就微信连麦顾老师，学习效率别提有多高，吃饭靠外卖，七天下来，整个人神清气爽。 附中高三第一次月考是10月8号和9号两天，10号一大早，成绩就出来了，年级榜就贴在了高三教学楼的下面的宣传栏里，林今鸥去看了眼自己的成绩，总分552，年级排名268，这次的年级榜里，他的分数后面终于没有那个碍眼的“”号了。 林今鸥站在年级榜前，稍微提了提自己的裤腿，看到了里面的一坨红色，心说穿上顾老师给的“脚踩小人袜”，果然考试一帆风顺、没有小人作妖了。他把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了顾扉舟。 你鸥皇爸爸：顾老师，我考了552分！！！！！！ 顾扉舟看着那连着的六个感叹号，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那家伙的开心，他心中闷笑不已。 舟：真棒。 林今鸥看着简简单单的“真棒”两个字，突然就脑补顾扉舟揉着他脑袋上的呆毛，轻飘飘地对他夸出“真棒”两个字时的样子了。 你鸥皇爸爸：而且我这次还进了前300名！！！！！！ 程牧看到顾扉舟对着手机傻笑，总觉得这画面有些瘆得慌。 顾扉舟不假思索地打字。 舟：哦豁，这么棒呢！ 林今鸥盯着手机，一个劲儿地在笑。此时，有一名不怕死的肖姓学霸路过。肖客问道：“爸爸，春天已经到了吗？” 怎么对着手机都能一副思.春和发.情的样子？ 林今鸥赏了对方一个“滚蛋”就想继续跟顾扉舟聊天，可肖客非常没有自觉，还在嘚吧嘚：“鸥儿，你明天生日，想要什么礼物吗？” 林今鸥一愣，这才反应过来，明天是自己十七岁的生日。最近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无法自拔，都忘了这回事了。他勾头给顾扉舟发消息，疯狂暗示。 你鸥皇爸爸：是啊，没想到十六岁的最后一天是我十六岁里最开心的一天！ 他给顾扉舟发完消息，这才有空理会肖客，问道：“礼物不就是要惊喜才有意思吗？你直接问我，这也太没意思了吧？” 肖客摊手：“可是这样更有意义啊，不然买一堆你用不着的东西，你尴尬我也尴尬，那就更没意思了。所以你看我过生日的时候，直接发了一条链接给你，我要到了我想要的东西，而你也不用花时间去找，你好我也好，这样多好！” 对于这种“歪理”，林今鸥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说果然是个直男。 “再说了，你要的哪里是‘意思’，”肖客挑起眉来笑道，“你要的分明就是‘情.趣’，再说了我跟你之间要个蛋的‘情.趣’，那是你跟顾神之间的事情好么？” 林今鸥：“……” 顾扉舟当然记得大少爷的生日了，不然酒店的门牌号他也不会选1011，但他决定装傻。 舟：你开心就好。 “？？” hello？大兄弟，我疯狂暗示了这么久，你就给我回个这个？ 收到微信消息的大少爷差点没一口血喷在手机屏幕上。 就这货，连直男都比不上呢！ 还谈个蛋的“情.趣”！！ 林今鸥非常气愤地收了手机，决定单方面生气，哄不好的那种。 然而，这单方面的气，在11号零点的时候，彻底瓦解。 起因很简单，顾扉舟零点的时候给他发了几条微信。 舟：林小欧，生日快乐。 舟：给你寄了个东西，直接寄到你学校，记得关注手机快递消息。 按理说，十二点钟林今鸥早就睡了的，可不知怎么的，他今晚愣是这么晚了还没睡着，可见晚睡的孩子有糖吃。 你鸥皇爸爸：寄了什么给我？ 顾扉舟躺在床上，程牧已经睡了，他的手机成了寝室里唯一的光源。 舟：现在告诉你了，不就没有惊喜了吗？ 你鸥皇爸爸：可是我真的很好奇。 舟：别撒娇，撒娇也没用。 林今鸥：“……” 大少爷看着手机，一脸懵逼。 他怎么就撒娇了？ 他只是说出了自己的内心想法，仅此而已！ 第二天，林今鸥一睁眼就收到了林冉瑕的微信说祝他生日快乐，并让他今天下了晚自习回家，林今鸥回了个“好”。 从记事开始，林今鸥就记得林冉瑕不论有多忙，但在10月11号这一天，总会抽出时间来给他过生日，至少一碗面是不会少的，还会在里面加个鸡蛋。 林今鸥到教室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抽屉里塞满了各种礼物，有巧克力、有鲜花、有自制的爱心曲奇饼干，还有情书。林今鸥已经见怪不怪了，帅了十七年了，即便他再怎么表现出暴躁大佬的样子，但是在颜值当道的今天，还是挡不住人家小姑娘对他美.色的垂涎。 肖客先是跟林今鸥说了声“生日快乐”，紧接着就恰柠檬了：“哎，我要是过生日的时候能收到这么多的礼物，就好了！” 林今鸥就乐了，把抽屉里的东西全都掏干净往肖客的桌子上一放：“你随意，就当是给你的了。” 肖客面无表情地呵呵了一句：“我感觉自己受到了羞辱。” 林今鸥没忍住笑出了声音。 “诶，这些你真的不要啊？”肖客指着自己桌上那一堆东西问道。 “不要，”林今鸥果断摇头，“没兴趣。要不你帮我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猜到是谁送的，帮我退了吧。” “好的，”肖客叹口气，“这他妈可真的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我倒是想收到小姐姐的礼物呢……诶，借你充电宝用用，我手机快没电了。” “不借，”林今鸥说道。 肖客：“？” 林今鸥解释道：“我今天有个很重要的电话要接。” 肖客问道：“什么电话？顾神的？” “不是，”林今鸥摇头。 肖客摆出了一副不解的样子。 “不过，也跟顾扉舟有点儿关系，”林今鸥又补充了一句。 肖客一摊手，虽然没有说话，可脸上就写着几个大字： 看吧看吧，果然跟顾神有关。 林今鸥就把昨天晚上顾扉舟跟自己的聊天记录给肖客看，肖客看完后，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对方。 大少爷一脸懵逼：“？” 肖客的眼睛还是充满了愕然：“爸爸，没想到你在顾神面前……居然是这种人设？” 林今鸥就更加懵逼了：“什么人设？” “你居然会撒娇？”肖客瞪大了眼睛，“你在我面前说的最多话就是‘滚’‘想死？’和‘滚犊子’，但我真的没想到你还会撒娇。” 大少爷就觉得奇了怪了，问道：“怎么你也说我撒娇，我怎么撒娇了我？” 肖客指着对话框上，林今鸥说的那句“可是我真的很好奇”，说道：“你知道我看到这句话，想到的是什么场景吗？我做给你看。” 林今鸥摇摇头，但直觉告诉他，肖客接下来的行为会让他刷新三观。 果然，他看到肖客双手十指交握置于胸前，嘟着嘴，嗲声嗲气道：“可是，人家真的很好奇嘛~” 连尾音都是飘着的，嗲得不行，让人听得头皮都是麻的。 林今鸥：“……” 他一脸的无语，指着肖客问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说了‘人家’很好奇‘嘛’了？” 肖客摊手：“反正我脑子里就是这么想的。” 林今鸥：“……” ** 中午刚从食堂吃完饭出来，林今鸥就接到了快递的电话，让他去校门口取快递。 肖客搓着手，一脸兴奋：“其实我也很好奇顾神会给你什么礼物，要不我跟你一起去？” 林今鸥无所谓地耸耸肩：“随你啊。” 从快递小哥那里签收之后，肖客依旧处于兴奋状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给他的礼物，他掂了掂那快递盒子，说道：“还挺沉的。” 两人就在原地徒手把快递箱子给打开了。然而一打开，两人都傻眼了。 “爸爸，”肖客拿起一本本子，指着上面的“二轮复习化学错题本（1）”几个大字，有些懵逼，“这就是顾神给你的礼物？” “……” 其实林今鸥本人也是很懵逼的。 敢情他期待了这么久的东西，就是六门学科的……错题本？ 这他妈是什么沙雕礼物？ 就算是钢铁直男，也不会送出这么讨打的礼物来吧？ 肖客一脸的不可置信：“我还以为会是什么浪漫到不行的礼物，狗粮我都自备好了，结果你们就给我看这个？” 林今鸥抱着快递盒子就往教室的方向走去，拧着眉说道：“这个礼物怎么了？我们马上要高考了，这就是最好的礼物！” 肖客连连“啧”了好几声，说道：“果然多巴胺使人疯魔，这你都觉得好？你这是戴了八百米厚的滤镜了吧你？那是不是我送你六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你也会很开心啊？” 林今鸥瞪了肖客一眼，冷声开口：“你要是不怕死，可以试试。” “……”肖客吃瘪，“得嘞，我又被双标了。” “这能一样吗？”林今鸥解释道，“‘五三’是你买的，现成的，但这个错题本是顾扉舟帮我整理的，难怪他非得我把王后雄每一页我自己做的习题都拍给他，原来就是为了给我理出错题本来。” 这本子林今鸥方才翻的时候看了下，每一页都是他这段时间做错的题目，顾扉舟那边买了全新的一套，只要是他做错了的题目，顾老师都会把这道题的题干给剪下来贴在错题本上，然后根据林今鸥的解题思路，把适合他用和理解的方法给写一遍答案，并用红笔标注出林今鸥错在哪里。 而且，每本错题本的标题上都有一个‘（1）’，估计是因为林今鸥这边第二轮复习并没有结束，所以习题集的数量会增加，以后还会有（2）和（3）。 肖客点头道：“这倒是真的，错题本整理起来确实很费时间和精力，这么一来，你就有更多的时间、以更高的效率去攻克你不太熟悉的知识点了。啧，你这么一说，我还真的又开始要啃狗粮了。” 林今鸥：“……” 下午五点半，第三节 课的下课铃声终于响起，肖客勾着林今鸥的肩膀走出了教室，边走边说道：“鸥儿，今天是你的生日，要不咱们别吃食堂了，去学校外面找一家馆子店改善一下伙食，我请客！” “可以啊，”林今鸥边走边说，可是再一抬头时，就看到顾扉舟就站在阶梯下，迎着满天落日的余晖，整个人都仿佛在发光。 “要不咱们下次再吃吧，”林今鸥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顾扉舟，说的话却是对肖客说的，“今天可能不太行。” 肖客自然也看到了不远处的顾扉舟，他叹口气，再一次感叹自己是真的彻底失宠了，点头：“好的，明白爸爸，我这就消失。” 林今鸥直接就冲下了阶梯，结果冲得太猛，到顾扉舟跟前时，差点摔一跤，还好顾扉舟挡住了他，林今鸥的手按在顾扉舟的胳膊上，仰着脑袋问道：“你怎么来了？” “明知故问是吧？”顾扉舟好笑地问道。 第80章 林今鸥就看着顾扉舟，一个劲儿地在笑。 “别傻笑了，”顾扉舟轻轻地在林今鸥的额头上弹了一下，“走吧，带你去吃饭。” “咱们去哪儿吃啊？”林今鸥问道。 顾扉舟问道：“你想去哪儿？” 林今鸥耸耸肩：“这种事情，不应该你直接订好然后给我一个惊喜的么？” “想要惊喜？”顾扉舟突然停了下来，转脸看向林今鸥，好笑道，“跟你上次那样，直接进了情侣餐厅然后变成惊吓么？” 他说完就赶紧加速走了。 不然可能会被大少爷捶。 “……” 果然，大少爷吃瘪，好气又好笑，飞速跑到顾扉舟身边，捶了他顾老师一下：“我那不是没文化么……靠，今天我过生日，你居然还嘲笑我？” 顾扉舟被他撞得猝不及防，刚想说两句，扭头却看到一个学生骑着单车飞速要窜出来，他几乎没有迟疑地把林今鸥往自己怀里带。 “嘶——” 林今鸥眼前一黑，脑袋就被一个宽厚的手心给按住了，脸贴在了顾扉舟的胸膛，林今鸥心跳突然加速。 偏偏这条道路上很多的学生，不仅有高中生，还有初中生，此时两个初中女生路过，看到这一幕，立马“啊啊啊啊”了起来，化身土拨鼠。 “啊啊啊啊，前面两个男生好帅！” “看起来好像是一对儿！” “天呐，好甜！！” “我还以为这种神仙爱情只有**里有！” “啊我死了，从此我看的就都有了脸。” 那俩女生就在林今鸥和顾扉舟的对面，虽然声音挺小的，可是跟他们离得有些近，这些话还是被他俩给听了过去。 林今鸥老脸一热，忙不迭从顾扉舟的怀里起来，可他脸上的红色褪去的速度比不过他起开的速度。 俩妹子看到林今鸥那张红得一批的脸，变身土拨鼠2.0。 “啊啊啊，小受红着脸娇羞的样子简直太萌啦！” “我的小心脏快受不了！！” “太可爱了！！” 林今鸥的脸愈发的红了，赶紧加快了步伐，把他顾老师给甩在了很后面。 你才是受！ 你们全家都是受！ 顾扉舟忍着笑意跟上了大少爷的步子。 “你别说话！”大少爷已经平静了很多，但还是觉得有些羞羞。 顾扉舟果断闭嘴。 两人走了会儿，大少爷觉得不对劲：“你怎么不说我们是去哪儿？” “……大少爷，我现在可以说话了么？”顾扉舟嘴角噙着一抹笑意问道。 “我……”林今鸥也觉得自己有些让人无奈，他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抱歉地说道，“不好意思啊顾老师，我……” “好了，不说这个了，”顾扉舟不想跟大少爷之间闹得太生分了，忙不迭阻止了对方，“回酒店吧，咱们不出去吃。” 林今鸥点点头，他虽然挑食，可是只要是他能吃的，对口感并没有很严格的要求——不过，“多亏”了某人，他现在也不是特别挑食了。 “因为你晚上还有晚自习，所以就不出去吃了，”顾扉舟边走边解释。 林今鸥闻言，有些无奈地笑了笑：“顾老师这么严格的吗？我过生日这么特殊的一天也不行？” 顾扉舟非常赞同地点点头：“对，生日年年都可以过，可是高三只有一次。” 林今鸥：“……” 行吧，大少爷认命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喜欢上一个老干部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不过，我还是点了外送，”顾扉舟继续说道，“我才回来没空做饭，跟酒店前台打了招呼，让外卖直接把菜送进房间摆好盘。” 说话间，两人已经站在了酒店房间门口。 “刷卡开门啊，”顾扉舟朝林今鸥扬了扬下巴，低声笑道，“小寿星。” 林今鸥也没客气，拿出自己的卡在感应器上“滴”了一下，门才开了一条缝儿，就被满眼的烛光给迷了眼。 这是……烛光晚餐？ 他怔忪了好一会儿，才把门给拉开，示意顾扉舟往里看，而后眨眨眼睛，有些迷茫地问道：“顾老师，这是什么情况？” 顾扉舟看着跳跃的烛光，其实也很懵逼，他走了进去，就看到外卖小哥正在桌角收拾东西。 “你们怎么给我送这些了？”顾扉舟问那个小哥。 “不是你自己打电话预定的吗？”小哥的表情更加懵逼了。 顾扉舟纳闷儿道：“是，所以？” 小哥就说道：“是啊，当时打电话给我们餐厅说订外卖并要求摆盘，当时我们工作人员问需要哪些菜时，你说都可以，但要求要好一点的菜，价格不是问题，并且没有忌口。” 因为忙着开车而没空点菜的顾扉舟：“……” 其实非常挑食但强行没有忌口的大少爷：“……” “我们不是没有接到过这种订单，但我们餐厅做的是口碑，自然是要为顾客考虑的，所以即便顾客说‘都可以’、说‘随便’，我们也不能真的随便就把贵的菜往上怼，这样是非常不负责任的行为，”小哥讲得头头是道，“所以，我们就从顾客所说的内容出发，就问你是给谁订外卖、又有什么特殊含义。” 顾扉舟点点头：“确实，我说了给我一个朋友订外卖，因为今天是他的生日。” 他说着便看了眼林今鸥。 “请问这有什么问题吗？”顾扉舟又问道。 “本来是没什么问题的，”小哥说道，“可后来你一说送餐地址，我们一看是酒店，就知道这‘朋友’不是普通朋友了。你听说过哪个‘普通朋友’过生日是会选择在酒店里的。” 顾扉舟：“……” 其实对方分析得很有道理，因为他竟然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本着为顾客着想的原则，我们还附赠了蜡烛，所以这就是烛光晚餐了，怎么样，是不是很浪漫？”小哥非常自豪地问道。 顾扉舟看着跳跃的烛芯，连煎蛋都是爱心形状的，内心其实有些微妙。 小哥已经收拾好了，临出门前，又说道：“祝二位用餐愉快。” 林今鸥：“……” 顾扉舟：“……” 也就不到半分钟的时间，房间的门铃声响起，是刚才那位外卖小哥，他从送餐的箱子里取出一支玫瑰花，说道：“差点忘了，这是本店送给二位的，祝二位能有一个愉快的夜晚。” 小哥走后，屋子里只剩下顾扉舟和林今鸥两个人了，顾扉舟的手上还拿着那朵玫瑰花，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也不知是谁先开始的，就都笑了。 林今鸥笑得更加的夸张，他的手搭在了顾扉舟的肩上，整个人都笑得一抖一抖的。 “哎哟，不行了，”林今鸥笑道，“咱俩过个生日，怎么总是会出这种囧事？” 上回是莫名其妙进了情侣餐厅，这次莫名其妙被安排成烛光晚餐了。 顾扉舟就克制多了，他扶住快要笑倒在地的大少爷，说道：“赶紧吃饭，别傻笑了，当心晚自习迟到了。” 说着便把手里的玫瑰递给林今鸥，说道：“生日快乐，林小欧。” 大少爷突然就不笑了。 ——即便知道这花只是个意外，可他还是忍不住怦然心动。 林今鸥抬眸愣愣地看着顾扉舟，勾了勾唇角：“谢谢。” 顾扉舟朝他笑了笑，正打算转脸去洗个手吃饭，手腕突然被人拉住了。 “顾老师，”林今鸥看着顾扉舟，认真地问道，“上回你收我花的时候，你说那是你第一次收别人的话，那么现在——” 他垂眸看了看手上的那朵玫瑰，又看向了顾扉舟，继续说道：“你送我的这朵花，是你……第一次送人吗？” “……是，”顾扉舟轻轻地点点头，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林今鸥，连声音也是轻轻的，“这是我第一次给别人送花。” 林今鸥怔了怔，而后突然就笑了：“那我还挺荣幸的。” 晚上送林今鸥去学校上晚自习后，顾扉舟则去了附近的一家蛋糕店做diy蛋糕，毕竟是生日，怎么着也得吃个蛋糕应景。 然而顾扉舟并不想在蛋糕店直接买，而是想自己动手，这样更有意义。 晚上下晚自习的时候，林今鸥一眼就看到了窗外的顾扉舟，他飞快地收拾好书包后就飞奔了出去，速度之快让肖客觉得去奥运会为国争光也未尝不可。 “速度还挺快的，”顾扉舟笑了笑。 大少爷装模作样地做了个“no”的手势，说道：“是男人就不能说快。” 顾扉舟忍俊不禁，问道：“饿了么？” 林今鸥也没多想，开口：“你想试试我快不快？” 顾扉舟：“？” 两人突然就都停了下来，沉默地对视。 ——男人，快，饿，试试快不快。 每一个字单独拎出来，没什么特别的意思；但是放在一起，就是一辆行驶在高速公路上的车了。 顾扉舟叹口气，说道：“我给你做了蛋糕，好歹过生日，一会儿回去了吃点？” “哦，”林今鸥觉得有些尴尬，摸了摸鼻梁，又说道，“好啊，吃呗。确实有点饿了。” 随后，两人就沉默地走着，到了房间门口，林今鸥的手机响了，一看来显是林冉瑕，他登时就跳了起来，吼道：“我靠，我忘了，我妈让我回家的，说今天是我生日，她估计已经做好面等我回去了。谁知道……” 大少爷小声地说道：“一看到你就忘了……” 顾扉舟控制不住疯狂上扬的嘴角，转身就把林今鸥往电梯里面带，当机立断地说道：“接电话，就说你快到了，我开车送你回去。” “可是蛋糕……”林今鸥有些犹豫。 “先回家吃面，”顾扉舟说道，“接电话，听话。” 林今鸥果然就接了电话，按照顾扉舟告诉他的说他快到了。 路上，顾扉舟一边开车一边说道：“是我疏忽了，忘了你还得回家过生日，所以蛋糕留着明天吃也行。” “你明天还在这里吗？”林今鸥突然问道。 “明天得回去了，”顾扉舟说道，“我就请了两天假，要不是导师看我忙了一个国庆节，说不定都不会放我离开学校。” 林今鸥就不说话了。 顾扉舟感受到了副驾驶上的低气压，沉默了一会儿，开口：“林小欧，你的每一次生日，对于瑕姨来说，都是多年前最痛苦也最快乐的一天，所以，你也确实应该回去陪陪她的。” “其实我还挺羡慕你过生日有瑕姨陪的，”顾扉舟说完这句话，就闭上了嘴。 林今鸥依旧没有说话。 顾扉舟说的话，他不是不懂，可是一想到明天顾扉舟要回去了，他还是会觉得有些失落。 他想跟林冉瑕一起过生日，可也想跟自己喜欢的人一起过生日。 “要不，你跟我一起回去吧？”林今鸥开口，“反正你也是我家的常客了。” 顾扉舟忍不住笑了：“我还是不上去打扰瑕姨了。” 他一个才回去了没多久的人，突然又出现在了墨城，而且还是选在了林今鸥生日这一天。女人天生就很敏感，他敢保证只要自己一出现在林家的门口，林冉瑕肯定能猜到他对她儿子“图谋不轨”了。 林冉瑕明显是想跟自己儿子一起过个生日，他一个外人瞎掺和什么？ 他可不想还没跟小朋友走到一起，就让瑕姨有种他拐了她儿子的既视感，女人的妒忌是很可怕的。 想要真的跟林今鸥在一起，搞定丈母娘是头等大事。 林今鸥家离学校本来就不远，再加上这个点路上不堵，不到七八分钟，顾扉舟已经把大少爷给送到了楼下。 “上去吧，”顾扉舟朝他扬了扬下巴。 林今鸥站在小区单元楼门口的阶梯上，回身看向车身边的男人。 天边的月亮又大又圆，还特别的亮，月光打在男人颀长的身上，铺上一层银色的边，好看得仿佛是从画里走出来的。 林今鸥突然觉得有些挪不开眼睛了。 “怎么了？”顾扉舟问道。 “你怎么还不回去？”林今鸥问道。 顾扉舟轻轻地笑了两声：“我看着你上去了之后，我再回去。” 林今鸥觉得自己的心被什么东西给撩拨了一下，那颗心瞬间跳得七上八下的，他触电般缩回了目光，开口：“好，那我上去了。” 顾扉舟点了点头。 林今鸥下了极大的决心才终于把脸给转了回去，等回到家之后，果然林冉瑕已经把煮好的面放在了桌子上了，闻着特别的香。 “小鸥回来啦？”林冉瑕温柔地笑了笑，“生日快乐。” 林冉瑕的声音和笑容都太过于温柔，虽然平时母子二人之间的互动不多，甚至还有些生分，可不知怎么回事，也可能是方才在车上顾扉舟的那句“其实我还挺羡慕你过生日有瑕姨陪的”让他心里觉得有些发疼，林今鸥觉得现在的林冉瑕有着让人亲近的魔力，让他想要去靠近自己的母亲，不想给以后留下追悔莫及的遗憾。 所以，他遵从自己的内心走了过去，站在了林冉瑕的跟前，轻轻地拥抱了一下对方，笑道：“谢谢妈妈。” 林冉瑕大概是没料到林今鸥会拥抱自己，当即就愣了愣，而后眼眶有些发热，她笑着拍了拍林今鸥，温和地笑道：“饿了吧？来，吃面。” 在林冉瑕慈爱的目光下，林今鸥吃掉了一大碗面，他放下碗的时候，舒服地叹道：“真好吃！” 林冉瑕觉得心里非常的满足，摸了摸林今鸥的脑袋，语气依旧很温柔：“上了一天的学了，很累了吧，回屋歇着吧。” 林今鸥点点头，回到房间后，鬼使神差地就往楼下瞅了一眼，却发现顾扉舟的车还停在了楼下，车灯打着双闪，一明一灭间还依稀能看到顾扉舟长身而立的身影。 林今鸥的心中突然冒出来一种冲动，他飞快地冲出了房间，在林冉瑕的惊讶中，他一边穿鞋一边快速地说道：“妈，我突然想起来，我有一本练习册落在酒店了，我先回去写作业了，明天就得交的，要是做不完就惨了。” 林冉瑕手上还拿着没洗干净的碗，站在厨房门口喊道：“你等等，我开车送你过去。” “不用了妈，你早点休息，我自己骑车过去就好，”林今鸥说完，就把门关上了。 林今鸥冲下来的时候，顾扉舟正准备要走，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下面等这么久，但是看到林今鸥房间的灯亮了又灭之后，他就觉得自己应该要回去了——大少爷都得休息了。 所以，当林今鸥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的时候，顾扉舟难得地表情失控了，他惊讶地张了张嘴，半天才听到自己的声音，他问道：“你怎么……下来了？” 林今鸥就笑了，他挠了挠自己的脑袋，说道：“我想了想，还是觉得生日蛋糕要在生日当天吃比较好。” 顾扉舟闻言笑着点点头：“好，咱们回去吃蛋糕。” “上车，”他朝林今鸥扬了扬下巴。 林今鸥坐上车里后，顾扉舟就发动了车子，小区里这会儿很安静，汽车引擎的声音成功引起了林冉瑕的注意。她站在阳台上，看着楼下那辆熟悉的车，陷入了沉思。 等坐上了车里，大少爷又发话了：“可是我妈煮的面太好吃了，一不小心就吃撑了，要不咱们先去江边遛个弯消食？” 小朋友都提要求了，顾扉舟还能说“不”吗？ 当然不能。 顾扉舟点点头，任劳任怨地把着方向盘，把车子拐进了去往江边的另一个方向。 墨城被墨江一分为二，江边视野空旷，是全市房价最高的地方，江对岸还有一个特别高的摩天轮在闪着霓虹灯一般的光。 林今鸥和顾扉舟下车后就沿着江边走着，此时已经到秋天了，前两天又下了一场雨，天气愈发的冷了起来，再加上现在都十点多了，江边就更加没人了。 两人沉默地走着，只能听到他们的鞋子与地面摩擦时产生的声音。突然，林今鸥开口了。 “顾老师，”他说道。 顾扉舟：“嗯？” “今天是我十七岁的生日，”林今鸥说道。 顾扉舟点点头：“嗯。” 林今鸥说道：“明年这时候，我就十八岁了，可是，我并不知道我的十八岁会在哪里。” 顾扉舟还以为对方只是学习压力大，毕竟高三的孩子被未来迷茫是常有的事情，他刚想开口安慰大少爷两句，大少爷又说道：“明年我的生日，你还会给我过吗？” 顾扉舟没想到对方会问这个问题，他愣了愣，语气笃定地开口：“会。” “可是，”林今鸥突然就停了下来，他的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顾扉舟的脸，开口，“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谁又知道在这三百多天的时间里会发生什么，万一你到时候谈恋爱了，我十八岁生日那天，他不同意你来给我过生日怎么办？” 顾扉舟一愣，开口：“我——” 可是，不等顾扉舟说完，林今鸥又打断了对方的话，他突然就握起了顾扉舟的手腕，用近乎偏执的语气问道：“那你怎么办？” 紧接着，他便自问自答道：“那我一定会很难过。” 他盯着顾扉舟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重复说道：“我一定会非常非常的难过。” 林今鸥的目光太过于直白和热烈，仿佛都带着炽热的温度，如果还不明白对方眼神里的含义，那顾扉舟就真的白搭了“学神”这么个称号，那一瞬间，他欣喜若狂，觉得自己的心被烫着了，他直直地回视过去，却看到眼前的少年眉间依旧偏执，他深吸了一口气，眼神坚定地说道：“顾扉舟，我——” “林今鸥，”顾扉舟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你先别说话，让我说。” 林今鸥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顾扉舟看着眼前的男生，平静地开口：“我一直以为这辈子我就一个人这么活到老，从来没有想象过自己会喜欢一个人。可是有一天，我突然发现我好想喜欢上了一个人，那个人暴躁、脾气不好，简直就是个大少爷。” 林今鸥清晰地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咚咚咚，越跳越快。 一下一下的，跟鼓点似的，精准地撞在了心跳的频率上，仿佛达到了共振似的，撞得他胸腔发麻、耳膜也感觉胀胀的。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顾扉舟的眼睛。 而顾扉舟还在继续说道：“但是我还是觉得他很可爱，他是我见过的最可爱的男孩子，他鲜活得像是给我黑白灰单调的生活里注入了一笔鲜艳的颜色，让我忍不住想要去靠近他、了解他。我发现，只要我远离他，我就会非常非常地想他。” “我从来都觉得自己的时间很宝贵，可是为了他，我愿意放弃我原来的生活节奏，愿意用自己的休息时间和空闲时间去帮助他，让他有一个更好的未来，”顾扉舟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地问道： “林今鸥，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吗？” 林今鸥感觉自己像是自己被定住了，不仅是身体被定在了原地，就连面部表情都被定住了似的，他艰难地扯了扯自己的嘴角，却怎么也笑不出来，整个表情都僵硬得像是被刻在了脸上，他眨眨眼睛，愣愣地开口：“我……知道。” 顾扉舟明知故问：“你刚刚，想跟我说什么？” “我想说……”林今鸥突然就笑了，“我想说的其实跟你差不多一个意思，就是没你这么花里胡哨。” 顾扉舟忍不住笑了两声。 “顾扉舟，我喜欢你，”林今鸥飞快地说道。 即便是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但是乍一从林今鸥的嘴里听到这句话，顾扉舟还是猝不及防，他看着林今鸥，表情有些怔忪。 可是他也没有多少怔忪发呆的时间，因为下一刻大少爷已经扑进了他的怀里，脑袋埋在他胸前，头发正好抵在了顾扉舟的下巴上。 顾扉舟就又没忍住，笑了。 “我不管，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男朋友了，”大少爷霸道地说道，手搂在了顾扉舟的身上。 顾扉舟嘴角的笑意并没有褪去，他开口：“好。” 大少爷内心十分的满足，终于舍得把自己从顾扉舟怀里给扒拉了出来，不过手还搂在对方的身上，他得寸进尺地说道：“那么，男朋友，我今天配送出去我的初吻吗？” 顾扉舟再次被大少爷给逗笑了。 “我今天可是小寿星，你都不满足我？”林今鸥问道，语气可以说是非常的恃宠而骄了。 顾扉舟盯着大少爷红润的唇，低头吻了下去。 刚开始的时候，两人都还吻得很克制，直到后面大少爷得意忘形，企图撬开顾扉舟的唇，不过没得逞—— 反而被顾扉舟给攻城略地了。 等吻完了，大少爷愤愤不平：“下次换我来！” 明明是他先伸的舌头，怎么到后面他居然成了被压制的那一个了！！ 顾扉舟忍俊不禁，问道：“下次？那要看你的本事了。” 一想起方才某人那霸气侧漏、自己完全被单方面压制的场景，大少爷气得鼓起了腮帮子，当场变成了河豚。 回到酒店后，顾扉舟就把蛋糕给拿了出来，林今鸥看着自己生日蛋糕上那一行“金榜题名”，还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他男朋友真的是别致，别人都是“生日快乐”，就他是“金榜题名”。 不过，显然顾扉舟并不觉得这四个字有什么不妥，非常淡定地把蜡烛给插了上去，点燃，而后开口：“许愿吧。” 林今鸥看着跳跃的烛光，突然愣了愣，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好像不知道该许什么愿望了。” 顾扉舟乐了：“怎么无欲无求？” “我其实早就想好了今年生日的生日愿望了，”林今鸥说道。 顾扉舟挑眉：“那还不赶紧许？” 林今鸥朝顾扉舟看了眼，嘿嘿一笑：“可是就在一小时前，它已经实现了。” 顾扉舟一听，就笑了，揉了揉林今鸥的脑袋：“那就换一个。” 林今鸥还真的就想了想，而后郑重地点点头，闭上眼睛向烛光许愿： “顾扉舟，我希望你，万事顺意。” 我所有的憧憬和愿望，都和你有关。 晚上，躺床上。 两人不是第一次一起躺床上，可却是确定男朋友关系后第一次躺同一张床上。 此刻已经过了零点了。 林今鸥小声地说道：“顾扉舟？” 顾扉舟眯着眼睛，但其实灵台非常的清明，他“嗯”了一声。 “我现在很兴奋，根本睡不着，”林今鸥问道，“怎么办？” 顾扉舟其实也睡不着，就说道：“你想怎么办？” 林今鸥沉默了会儿，开口：“不然……你让我摸两下？” “……”顾扉舟兀自无语了好一会儿，开口，“你还是闭上眼睛睡觉吧。” “可是我就算是闭上了眼睛，我还是睡不着，”大少爷说着便已经选择性耳聋没听到顾扉舟的话，开始伸出自己的咸猪手对自己的男朋友下手了。 顾扉舟猝不及防被吃了两下豆腐，而后果断从自己的衣摆里把那只作案的手给钳了出去。 大少爷：“……” 面对自己男朋友如此莫得感情的回应，林今鸥控诉道：“男朋友，你是不是x冷淡啊？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顾扉舟：“……” 他哪里是没有反应，他分明就是怕自己被撩得当场不做人。 在没有确定关系之前，大少爷在顾老师面前就已经恃宠而骄得很有一套了，现在成了名正言顺的男朋友，自然是更加的恃宠而骄了，他挣脱顾扉舟的钳制，整个人直接爬到了顾扉舟的身上。 然后不停地蹭啊蹭。 顾扉舟：“……” 眼见着要被蹭出火来了，顾扉舟非常冷静地把林今鸥给推了下去——为了不让自己犯错误，他必须这么做。 毕竟男朋友年龄还小，有些事情不能做。 用嘴撩打嘴炮可以，但是真的会撩出火来的那种，就坚决不行了。 念及于此，顾扉舟掀开被子，一把拎起大少爷，让对方光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 顾老师冷冷地说道：“睡不着是吧？来，开始背《劝学》。” 林今鸥：“……” 这种没有情.调的男朋友可以退货吗？ 人家某宝某猫还能七天无理由呢！ 他这还不到七小时的男朋友怎么就不能退了？！ ** 因为背完了《劝学》大少爷看起来精神头还是不错，所以顾老师又让他接着背了《师说》《出师表》《陈情表》，最后背完《归园田居》，大概是这篇文里描述的内容太过于舒适美好，大少爷果然就开始犯困了。 躺床上的时候，林今鸥哈欠不断，却还在说话：“现在是不是挺晚的了？明早我觉得我肯定起不来。” “没事，我给你把闹钟关了，”顾扉舟说道，“明天不去上早自习了。” 林今鸥迷瞪着眼睛笑了笑：“这不像是你老干部的风格啊。” “权当你刚刚已经上了早自习了，反正都背过诗了，”老干部淡淡地开口。 刚背完好几首古诗文的大少爷：“……” 顾扉舟笑了笑，往林今鸥那边靠近了一些，侧着身子把大少爷给搂进了怀里，低声哄道：“睡吧，男朋友。” 第二天早上七点半，顾扉舟睁开了眼睛，林今鸥正躺在他怀里，睡得香甜。 顾扉舟怔忪了一会儿，依然感觉有些不太真实——他就这么，真的跟林今鸥在一起了。 怕吵到大少爷，他维持着睡醒的姿势没动，又过了大概一刻钟，大少爷悠悠转醒。 大概是昨天晚上睡得很好，大少爷一醒，眼睛就特别的亮，非常的好看。他睁着一双眼睛，笑弯了，睫毛一颤一颤的，他对顾扉舟笑道：“今天的我配拥有男朋友的早安吻吗？” 顾扉舟哭笑不得，当即就吻了过去，可怜大少爷本来是想趁此机会“一雪前耻”，打算去顾扉舟那里攻城略地的，可惜再一次被单方面打压得毫无招架之力。 等吻完后，他整张脸都红透了，也不知是被亲的，还是恼的。 顾扉舟忍不住揉了揉大少爷脑袋上的呆毛，笑道：“好了，起来吧。再不起来，你连第一节 课都要迟到了。” “我本来就没打算去上第一节 课，”林今鸥说道。 顾扉舟：“？” “你什么时候走？”林今鸥问道。 顾扉舟一边换衣服，一边说道：“下楼吃完早饭就要走了。” “我想送送你，”林今鸥说。 顾扉舟：“我这次是开车，一会儿直接开去高速路口了。” “那我陪你走一段，高速路口我就下车，打车回来上课，”林今鸥固执地拉起了顾扉舟的手，声音小小的，“我舍不得你……咱们才在一起呢，就要异地恋。” “林小欧，”顾扉舟叹口气，他伸手抚了抚林今鸥的脸，轻声说道，“昨天晚上的那些话，我本来是打算在你高考后再说的，就是不想耽误你的学习，你现在这样……” “我有点后悔昨天晚上的冲动了，”顾扉舟补充道。 林今鸥倏地抬起了眸子，睫毛颤得有些厉害。 “答应我，再坚持九个月，即便我们确定了关系，但也别总想着这件事情好么？”顾扉舟艰难地开口。 其实他心里也很矛盾，他又何尝不想每天抱着手机跟对方诉衷肠？可他跟林今鸥之间，总得要有一个理智的人。 他比林今鸥年年长了六岁，这个理智的人，就应该是他。 现在林今鸥学习进步的势头很好，他不能让对方因为自己而分心，他想让自己喜欢的那个男孩子，有一个漂亮的前程。 “我永远都在你身边，”顾扉舟把林今鸥捞进了自己怀里，“但是高考真的只有一次，答应我，别放松学习，就当是为了我们以后，好么？” 林今鸥的脸埋在了顾扉舟的怀里，轻轻地“嗯”了一句。 顾扉舟说的道理他都懂，毕竟在两人没有确定关系之前，他就暗自下定了决心要努力学习，做一个优秀的人，这样才能配得上自己喜欢的那个人。现在两人把话都给摊开了，真的在了一起，那么，他就要更加努力了，他要变得更加优秀才能对得起对方对自己的那份喜爱。 没办法，谁让他喜欢的，是那个不论在哪里，都优秀到闪闪发光的男人呢？ 顾扉舟搂着林今鸥，继续说道：“不过，高考只有一次，可是确定关系的第二天送男朋友也只有一次。” 林今鸥闻言一愣，从顾扉舟怀里昂起头来，有些欣喜地看着对方：“你的意思是说……？” 顾扉舟笑了笑，轻轻拍拍大少爷的脑袋，说道：“赶紧起床，陪我走一段。” “好嘞！”大少爷立马又活了过来，随后立下fg，“我一定好好学习，不辜负我男朋友这段时间对我的帮助。” “等我考去星河大学了，我们就可以天天浪了，做一对快乐的星大侠侣！”林今鸥又补了一句，意气风发地说道。 顾扉舟没忍住笑出了声音，说道：“好，我也特别期待那一天。” 两人在楼下的早餐店吃了点东西后，就开车去高速路口了，等车到达那里的时候，两人之间的气氛又有些沉闷了。 “你下次，什么时候回来？”林今鸥问道。 顾扉舟轻叹了一声，开口：“放寒假的时候吧。” “那具体是什么时候？”林今鸥不依不挠，“有的学校放假早，有的学校放假晚。” 顾扉舟想了想，诚实地说道：“不好说，看实验室的安排和项目的进度吧。” “那如果我期末考试考了全年级前100名，你可不可以早点回来？”林今鸥盯着顾扉舟问道。 顾扉舟回视过去，淡淡地笑了：“好，如果你考了前100名，你什么时候放寒假，我就什么时候回来。” 如果这份感情能成为林今鸥进步的动力，他自然是非常乐意的。 爱情，使人进步。 “一言为定！”林今鸥伸出了自己的小拇指，“拉钩，谁骗人谁就是小狗。” 顾扉舟笑道：“好，咱们拉钩。” ** 回到学校的时候，都已经在上第二节 课了，这一节是语文课，因为林今鸥这段时间表现得很好，语文老师并没有怎么为难他，只是问他为什么迟到，大少爷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撒谎：“对不起，老师，我昨天晚上看书看太晚了，闹钟响的时候没听到。” 果然，大少爷卖惨成功，顺便还在老师面前刷了一波好感度，语文老师让他回到座位上，而后语重心长地对全班同学说道：“同学们，我知道高三是很辛苦的一年，大家也都很拼，但是还是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毕竟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下课的时候，肖客扭头看向后桌，就看到林今鸥的嘴角还在上扬。 他纳闷儿地问道：“鸥儿，你捡到钱了？从你进来后嘴角就一直疯狂上扬。” 林今鸥用手指按了按自己的嘴角，问道：“有吗？我怎么不知道。别把谁都想得跟你一样看到钱就很开心，不是每个人每个月的零花钱只有你那么一点点的，好么？” 肖客：“……” 扎心了，爸爸。 他兀自捂了捂受伤的小心心，而后抱着试试看的态度问道：“鸥儿，这不是刚考完么？明天周天又放假，大家想今晚下了晚自习去学校附近的海底捞嗨一嗨，天气冷了吃点火锅心里舒服，你去么？” 每次考完后嗨一顿几乎成了他们班的传统，一般这种节目林今鸥都是直接拒绝了，但是这次，他看了眼肖客，点头：“可以啊。” “？” 肖客有些惊恐地看着林今鸥，问道：“你说什么？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爸爸么？” 林今鸥无语地笑了：“我高兴啊，不行么？” 肖客有些懵逼：“你高兴什么？” “高兴我脱单了啊，”林今鸥耸耸肩，“今天晚上我买单，庆祝我终于结束了单身狗时代。” “！！” 肖客瞬间就想哭了，他按住林今鸥的肩膀，悲痛万分地摇晃着对方，声嘶力竭地低吼：“爸爸，就算顾神不要你了，你也不要这么自暴自弃随便找个人聊以慰藉啊！！” “？” 第81章 林今鸥觉得肖客大概是学习学傻了，脑子里的戏快赶上八点档了，他拍掉对方放在自己肩膀上的爪子，问道：“你脑子被驴踢了？” “……”肖客还沉浸在自编自导的八点档中无法自拔，“爸爸，你不用故作坚强隐瞒我的，谁都知道顾神这朵高岭之花非常的难摘，你真的不要自暴自弃，也不要妄自菲薄，我相信——” 林今鸥听不下去了，随手抄起一本小册子轻拍在了肖客的嘴上，一脸无语：“闭嘴吧你，谁告诉你顾扉舟难摘了，爸爸昨天已经把他给摘了！” 肖客的表情先是狐疑，而后不敢相信，最后化作了震惊，以及一声“卧槽”。 林今鸥从抽屉里取出昨天顾扉舟给他寄来的错题本，一边漫不经心地翻着，一边说道：“昨天不是我生日么？他给我表白了。” 说着他就拿出了手机，从相册里翻出昨天晚上他拍的生日蛋糕的照片给肖客看：“这是他给我做的蛋糕，亲手做的，好看吧？” 看着林今鸥一脸自信和嘚瑟的样子，肖客哭笑不得，他看着生日蛋糕上“金榜题名”四个大字，瞬间表情就猥.琐了起来，朝林今鸥挤眉弄眼：“鸥儿，都说人生有四大喜事，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昨天你就占了两样了吧？” 可肖客也不知道自己这句话是触动到了大少爷的哪根神经，但见林今鸥突然就板起脸来，瞪了他一眼。 “你很闲么？”林今鸥开始看书，“高三了还这么能扯。” 被晾了一晚上、根本撩不动自家男朋友甚至还被罚背了《劝学》的大少爷心里非常的不爽。 肖客：“……” 恋爱中的人，果然激素分泌不正常，喜怒也跟着无常。 林今鸥翻着顾扉舟给他整理的错题本，而后发现里面居然夹着书签，是那种自制的用树叶做成的叶脉书签，金灿灿的，特别的好看。他又翻了其他科目的书签，发现里面都夹了这种书签，他忍不住给它们拍了照片，想发给顾扉舟，但是考虑到对方此刻正在高速公路上飙车，就放弃了。 下午，估摸着对方已经到了学校，林今鸥这才给对方发微信。 你鸥皇爸爸：【图片】【图片】【图片】 你鸥皇爸爸：这些都是我男朋友自己做的吗？ 你鸥皇爸爸：我男朋友这么心灵手巧，请问我男朋友的男朋友知道吗？ 林今鸥估摸得很准，顾扉舟确实才到宿舍没多久，他一进寝室，程牧就拉着他开始侃大山：“扉舟，你终于回来了！诶，快看群消息，我们正在商量一个月后怎么过。” 一个月以后？ 顾扉舟想了想，想起来一个月之后就是双十一了。 每年的11月11号，程牧都会拉着他和他们认识的几个朋友去外面玩一玩，说是光棍节就要有光棍的样子。 顾扉舟拿出手机，果然就看到他们那个“单身狗阵线联盟”微信群消息已经刷到999+条信息了，不过他没点进去看，而是发现置顶聊天的头像上，多了一个红色的数字。 他打开来一看，笑了。 舟：我刚到寝室。 舟：那是橡树的叶子做的。 程牧看着顾扉舟的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打字，还以为对方是在回他们的微信群消息，可是等了半天，直到对方的手指已经离开屏幕了，都不见群里有扉舟大神在冒泡。 程牧纳闷地问道：“怎么没看到你发的消息？” 顾扉舟抬头看着对方，反问：“谁告诉你我是单身狗了？” 程牧：“？” 下一秒，他收到了群消息的系统提示： 舟离开了本群。 程牧：“……” 顾扉舟淡定地开口：“不好意思，忘了通知你了，以后双十一的活动，我没资格参加了。” 程牧一脸懵逼。 “我有男朋友了，”顾扉舟一字一句地说道。 程牧脸上的表情非常的惊愕：“什么？你回了一趟墨城，就脱单了？” 他说着说着，突然就顿住了，而后再次开口：“你跟小朋友在一起了？” 顾扉舟淡定地点头。 程牧瞪圆了眼睛：“那小小鸟怎么办？！” 顾扉舟忍住笑意，摊手：“只要你不告密，他就不知道了。” 程牧：“……” 靠，渣男。 顾扉舟不再理会程牧了，因为他的男朋友已经给他回微信了。 你鸥皇爸爸：就是你家院子里的那棵橡树？ 舟：嗯。 舟：那棵橡树是我小时候跟我爸爸一起种的。他说橡树代表着不屈不挠和荣耀。 林今鸥盯着手机屏幕，忍不住笑了。 啧，这个老干部男朋友，总是给他灌鸡汤。 过分可爱啊。 大少爷自以为自己很懂自家男朋友，开始噼里啪啦地打字。 你鸥皇爸爸：这题我会！ 你鸥皇爸爸：你是不是又想鼓励我，让我像橡树一样坚强，学习永不停息啊？ 顾扉舟忍俊不禁。 舟：这要是考试，你就是零分选手了，男朋友。 你鸥皇爸爸：？ 舟：给你寄这些材料时，我并没有打算在你生日那天表白，更加不知道你也喜欢我。 舟：我还以为你对我无感的。 舟：所以，我觉得你应该挺难追的。 舟：送你橡树的叶子，只是想激励我自己，等你高考完了，追你的时候要不屈不挠。 林今鸥看着顾扉舟连着发来的四条消息，忍不住捂脸： 草了。 自家男朋友，太会了。 顾扉舟看着微信上那一行“对方正在输入…”，却迟迟不见有新消息弹出来，就发了个“？”过去。 林今鸥这会儿心跳有些快，脸也有些发烫，他忍着心中澎湃的爱意，给对方发了条消息。 你鸥皇爸爸：我上课了，不理你了。 顾扉舟：“……” 说聊就聊，说不聊就不聊。 他的男朋友真任性真傲娇。 好可爱。 想…… ** 当天晚上下了晚自习，高三（1）班那些打算去吃火锅的同学自动留了下来，数了数人头，也就十几个。 林今鸥觉得纳闷儿，低声问：“你们以前每次聚餐，都这么点人的吗？” 怎么可能？ 还不是因为很多人一听林今鸥要去，而且还是他包场，当即就吓得一波胆子小的同学没敢报名，毕竟林今鸥的脑袋上可是顶着“校霸”两字的。不过还是有一些女生壮着胆子报名了的，毕竟校霸暴躁归暴躁，但脸是真好看。 “……”肖客顿了顿，并不想打击大少爷的自尊心，便说道，“以前确实比现在要多一些，但可能是因为高三了很多人心态有些紧绷，不想浪费时间在吃喝玩乐上？” 林今鸥不疑有他，点了点头。 随后，这么几十个人就呼啦啦地往校门口走去了。 海底捞离学校不算太远，走路大概也就一刻钟的样子，大家就提议干脆走路得了，毕竟年轻人喜欢边走边聊天，而且刚上完三节晚自习，也想吹吹风清醒一下脑子。 这时，有人提议走近路，不过有点偏。 有几个女生立马瑟缩了脖子：“别吧，还是走大马路吧，那条路听说还挺吓人的。” 立马就有男生跳出来说道：“怕什么？咱们这么多男生呢！” “就是啊，不要怕，不会有事的。” “这样吧，女生走中间，男生开路和断后，总可以了吧？” 十七八岁的年纪都是经不起怂恿的，几个胆小的女生对视了一眼，而后点头：“好的。” 于是，十几个少年少女们就踏上了偏僻的小路。 可是，有的时候墨菲定律就是这么的邪乎，你越觉得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它发生的概率就越大，甚至还是百分百。 他们没走多久，突然从一旁冲出来七八个手持木棍的人，看年龄跟他们差不多大，看起来像是在附近混的小流氓。 “沈文杰，”其中为首的那个混混突然冲他们喊道，“没想到你还敢出来？！” 沈文杰一愣，吓得立马躲在了他们班一个高个子男生的身后，一脸警惕地问道：“你、你怎么还来缠着我？” 那个为首的小混混脸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让他整个人都看起来社会了好几分。疤痕脸啐了一口痰，恶狠狠地说道：“为什么？你踏马这不是明知故问吗？爷最近手头有点紧，识相的就先借爷用两天，以后还你就是了。” 周围都是同班的同学，沈文杰胆子也大了很多，他抻着脖子说道：“你每次都说是‘借’，可哪次你还了？” 疤痕脸愤怒地瞪着眼睛：“胆子肥了是吧？别以为就凭你们这有十几个弱鸡学生，能改变什么。” 被一语说中了心思的沈文杰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你说谁是弱鸡？”林今鸥突然站出来问道。 疤痕脸眯着眼睛看了看林今鸥，而后一哂：“哟，这不是附中的校霸吗？不是听说你最近从良了，居然好好学习了，听说连着两次考试都进步很大，你还是回去拿笔去吧，装什么老大，哈哈哈哈。” 他这一笑，身后的那群混混小弟也跟着笑了起来，而且架势非常的夸张。 对方知道自己，林今鸥并不觉得有多稀奇，他向来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在墨城一带的高中很有名，任何关于他的消息都能靠着互联网传到其他的学校。 “我最近拿笔是拿得挺顺溜的，但也不代表你爸爸拿不动刀了，”林今鸥活动了下自己的脖子，歪着脑袋问身后的同班同学，“那个叫沈什么杰的……” 他真的跟班上的同学不太熟，很多人同班了两年多，他都不记得人家的名字。 沈文杰一听大佬在点自己的名字，立马自报家门：“沈文杰。” “对，沈文杰，”林今鸥说道，“你跟这位疤痕脸之间有什么恩怨？说出来，咱们速战速决，别耽误了吃火锅。” 沈文杰就把自己跟疤痕脸之间的事情给说了一遍，其实很简单，他俩算是邻居，只是疤痕脸越长越歪，沈文杰则进了省重点高中，不过疤痕脸仗着沈文杰好欺负，经常强迫对方“借”给他钱，这钱自然是不会还的了。但是沈文杰又不敢拒绝，因为只要他不借，对方就会揍他。而且他们之间的事情也不敢跟家里人说，因为对方威胁他，只要他敢说出去，就揍得他亲妈不认。 沈文杰为了躲他，还申请了住校，可他也不能一年365天都住在学校里，总有出去的时候，可就是这么邪门儿，每次只要他一出学校，就准能被疤痕脸给逮着。 林今鸥听完之后，对着疤痕脸冷哼一声：“不是我说，你这种行为，跟抢钱有什么区别？太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了。” 疤痕脸冷冷地说道：“林今鸥，我劝你别管我们之间的事情，不然弄花了你这张小白脸，你在墨城的高中就失去所有的风头了。” 林今鸥轻蔑地笑了笑：“不好意思，但是我觉得，要是顶着一张小白脸能把你们给打趴下，未来半年，即便哥归隐好好学习，江湖上都会有哥的传说了。” “这事儿，你管定了是吧？”疤痕脸一脸暴躁。 肖客闻言，吓得立马小跑到林今鸥身边，用只有他两个人才能听到的音量说道：“鸥儿，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们这么多人，还都带了家伙，一看就是成天在外头混的，咱们都是规规矩矩的学生，还是别淌这摊浑水了，破财消灾得了。” 林今鸥瞥了一眼对面那群小混混，问肖客：“可是你看他们，像是会放过沈文杰的样子吗？如果这事儿我不出手，就沈文杰那细皮嫩肉的，你觉得他能抗得了几下？” 肖客叹口气：“也是。” 林今鸥低声与肖客说道：“你也知道谈恋爱了，但确定关系第二天，对象就跑去星河了，一身精力正愁发泄不完，现在正好有人给你爹送人头，我干嘛要放过这个机会？” “……”肖客一脸无奈，“鸥儿，不带你这样子的，打个架还要秀恩爱？” 林今鸥没忍住笑了笑，而后敛去了脸上的笑意，认真地说道：“这样，我先拖着这些人，你带着几个女生先撤。” “那怎么行？”肖客非常的讲义气，“把你留下来，我算哪门子兄弟？” 林今鸥无语地说道：“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我看了一下，今天咱们这些人里，也就算你跟着我见识过一些这种场面，其他人别说女生了，就连男生都基本上手无缚鸡之力，有你在保护他们，我也能心无旁骛地打架啊！” “可是……”肖客说。 林今鸥截住对方的话，说道：“别可是了，你们到了安全的地方，赶紧报警。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们手上都有家伙，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全身而退，懂？” 肖客纠结地点点头。 疤痕脸看着林今鸥和肖客在窃窃私语，当即也有些不耐烦了，冲着林今鸥吼道：“你们磨磨唧唧地说完了没有？要不敢管，就麻溜地滚蛋。要是想管，就别磨磨蹭蹭的，赶紧出来跟老子来打一架！” 林今鸥开始活动自己的手腕，给了肖客一个眼神，而后对着疤痕脸说道：“今天我就要让你知道，到底谁才是爸爸。” 他说完就直接朝疤痕脸冲了过去，虽然对方手里有家伙，可对方是野路子，比起林今鸥小时候受过外公的专业散打技巧再加上从小就跟人打架、实战经验确实丰富，在林今鸥面前，他们就有些不够看的了。 在疤痕脸还懵逼的时候，人就已经被直接一脚踹翻在了地上。 别说疤痕脸了，他身后的那几个小弟也跟着原地懵逼了会儿，随后，其中一个小弟最先反应过来，突然朝林今鸥冲了过来，其他小混混才后知后觉，纷纷把自己的家伙往林今鸥脸上、头上和身上去招呼。 林今鸥手疾眼快地弯腰从地上捡起了疤痕脸的木棍，开始了一对多的打架，而在场的女生有几个已经在开始尖叫了。 “还愣着干什么？”林今鸥冲肖客吼道，“按计划行事啊！” 他说着，又撂翻了一个小混混。 肖客心中非常气愤，可最后还是带着几个女生往后跑，其中几个胆子大一点的男生非常的热血，见林今鸥在以一人之力打架，也撸起袖子加入了战斗中，场面一度非常的混乱。 十分钟后，警车的鸣笛声响起。 警察到现场的时候，林今鸥已经快站不住了，要不是旁边有两个男生一左一右架着，估计得直接跪地上了。脸上倒是没有挂彩，没有让这些盛世美颜的脸受委屈，就是脚崴了，背部因为救班上另一个男生而挨了一个小混混的一记棍子。 “鸥儿，你没事吧？”肖客紧张地问道。 “死不了，”林今鸥疼得抽了口气，正好此时手机响了，他摸出手机一看，是微信电话，而且还是视频电话，上面明晃晃的是顾扉舟的头像。 大少爷一阵头疼，果断给按灭了，颤抖着手指打字。 你鸥皇爸爸：看书呢，没空。 顾扉舟觉得自己的男朋友可以说是非常的懂事了，今天才跟对方说的，对方就已经听进去了，他心中甚是欣慰，也没多想，回复了个“ok”就没再多说什么了。 林今鸥这边才刚开始忙，他先是被带去医院处理了一下伤口，而后警察局的人又在病房做了个笔录，这才闲了下来，此时已经是晚上快十二点了。 与此同时，顾扉舟在跟祁弋聊微信。 祁弋：我听我同事说，好像你那位朋友卷进了一场群架里？ 舟：朋友？ 祁弋：就是那个小朋友。 舟：哦，现在已经是男朋友了。 “……”祁弋觉得有些扎心。 几年过去了，顾扉舟这种毫不拖泥带水的风格真的是一点都没有变。 祁弋：我刚刚又跟我同事确认了一下，你朋友和几个同学在街边跟几个小混混打群架。 顾扉舟指尖一顿，难怪从他打第一个视频电话起，后面他又打了两个电话，可林今鸥就是直接挂断，依照大少爷的性子，哪怕再怎么沉迷学习，也不至于这么冰冷的态度。 敢情是在忙着做笔录呢？ 他眼底透露出一丝的冷芒和疑惑。他知道林今鸥脾气不太好，可对方也不是那种喜欢打架的主儿，就算是打群架，也一定是有原因的。 舟：为什么打群架？ 祁弋：据说是因为他同班同学被一个小混混给欺负了，他看不过去，就替同学出头。 祁弋：按照我同事的说法，你……男朋友很猛啊，他们赶到现场的时候，他一个人对打好几个小混混。 林今鸥喉咙微微一动。 小朋友打架是挺厉害的，他们又不是没有并肩作战过。 可他也不是天生就这么能打，也是因为小时候被同村的小孩儿欺负，被逼无奈在无数次的实践中才练就了这么一身好本事的。 舟：他伤得严重么？ 祁弋：还好，就是脚踝有点崴着了，然后背上有点伤。 祁弋：你怎么不直接问他？ 舟：怕我担心，他肯定不会直接跟我说的。 祁弋：…… 所以，他是有受虐倾向么？ 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 果不其然被虐了一把。 汪。 顾扉舟结束与祁弋的聊天后，又给徐老师发了条微信。 舟：徐老师，不好意思打扰了，您看到微信后方便给我肖客的联系方式么？ 就在他以为徐老师已经睡下了、这微信至少要等到明天起床后才会收到时，徐老师已经把肖客的手机号给发了过来。 顾扉舟也没多聊，道了声谢之后，就把肖客的手机号给保存了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肖客刚睁开眼睛没多久，手机就响了，上面是一个陌生的号码，然而，对方一开口，他就知道并不是陌生人。 顾扉舟开门见山地说道：“肖客，我是顾扉舟。” 肖客一愣，当即就从被子里钻了出来，有些欣喜地开口：“顾神？！” “林今鸥现在怎么样了？”顾扉舟问道。 “应该还好吧，昨天我离开医院的时候，医生说问题不大，这段时间多注意休息、不要频繁走路、按时擦药就行了，”肖客挠了挠脑袋，好奇道，“你干嘛不直接问他啊？” 顾扉舟忽视了那个问题，只是说道：“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情？” 肖客脸上的表情愈发的严肃了。 “我现在人在星河，也没空过去，林今鸥就拜托你们照顾一下，”顾扉舟说道。 肖客闻言，松了一口气，笑道：“害，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你放心，就算你不说，我也会照顾鸥儿的，他可是我的好哥儿们。” 顾扉舟顿了顿，说道：“我的意思是，‘你们’，不单纯是你。” 肖客：“？” 顾扉舟深吸了一口气，平静地开口：“我知道你跟他是发小，所以他的情况你应该也了解。他从小就没什么朋友，你是可以说是他唯一的朋友，但我知道，没有人会喜欢这种孤独的生活。” 肖客沉默地点了点头。 “林今鸥这次也是为了班上的同学才会有进医院的，所以我希望你借此机会跟班上的同学好好说一下，”顾扉舟的声音很低，“他并没有他表面看起来的这么的冷和怪，他其实是一个非常有温度的人，希望大家放下以前的刻板印象，重新认识他一下，趁着他受伤腿脚不灵活的这段时间，多多关照他，大家都不是冷血动物，一定会发现林今鸥其实是一个非常仗义的人，值得交他这个朋友。” 听完顾扉舟的这么一大段话，肖客迟迟没有说话。 顾扉舟还以为对方没听到，就又问道：“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听、听到了，”肖客忙不迭回应道，而后又开口，“顾神，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鸥儿会这么喜欢你了。” 顾扉舟愣了愣，没说话。 肖客继续说道：“我跟鸥儿认识十多年了，我关心他，你也关心他，我一直以为除了他妈妈外，我是这个世界上对他最好的人，”说到这里，他憨憨一笑，“我没别的意思啊，我跟鸥儿只是纯友谊。主要是鸥儿这个人吧，他不喜欢交朋友，就像你说的，身边除了我之外，他几乎不跟其他人有过多的沟通。” “可是我现在才发现，跟你比起来，我好想还差了一些，”肖客认真地说道，“就拿一道题目来说，我最多只是教他会做这道题，可你却是教他方法，让他下次面对同类型问题的时候，可以从容应对。因为你清楚地知道他需要的什么，知道他内心空缺的是什么。” 肖客顿了顿，说道：“就像这次，换做是我，我只是会照顾他，尽我自己最大的努力和耐心去照顾他、帮助他，可你不一样，你想让他收获更多情感上的充实，只有这样了，他这次才没有白白挨打进医院。” 顾扉舟闻言，只是笑了笑，而后开口：“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确实不想看到他这次进医院只是医好了身体上的伤……那这件事情就拜托你了。” 肖客拍拍胸脯，笃定地说道：“放心吧，顾神，包在我身上。” 挂掉电话后，肖客拉了一个群，群里是昨天晚上本来相约去吃火锅的那群人——除了林今鸥。 侠客行：各位哥们儿，林今鸥为了我们班的同学才进的医院，等他从医院出来后，大家能不能多帮帮他？他肯定最近一段时间都行动不便。 本以为大家都还是会对林校霸有所忌惮的，可谁料到他这话一说出去，大家纷纷响应。 “当然啊！不帮还是人吗？” “我一直以为林大佬是个莫得感情的杀手，却没想到是个热心肠！太仗义了！” “害，刻板印象害死人。” “林大佬跟我们之前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是我错了，我检讨。” 新的一周的周一，在林今鸥的一再坚持下，他终于出了院。毕竟只是脚崴着了，又不是断了，背上的伤只要按时抹药就行，实在是没必要整天躺在病房里蹉跎岁月。 不过，从医院回来后，林今鸥发现班上的人对他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具体表现在大家不仅不再害怕他，甚至还会非常热心地帮他，比如他渴了，手指才挨着杯子，就有同学拿着他的水杯给他倒好了一杯温度适宜的温开水，比如到了饭点，有人主动请缨帮他打饭回来，说是他不方便走路。 更有甚者，连他上厕所都有人扶着去洗手间，要不是他一再坚持，大少爷估计这些人还会在他撒尿的时候替他把着…… 这就不行了，这是原则问题。毕竟他是个有男朋友的人，他男朋友还没看过他的littlebird呢，怎么能让其他人先看了去？ 这场帮助林大佬的活动原本只限于周六晚上经历了那场群架的学生中，可是少年少女们之间是会相互影响的，很快在大家的亲身接触和口耳相传中，大家发现林今鸥真的跟传言中的不一样，并纷纷痛哭后悔怎么高三了才发现这么个问题。 于是，帮助林今鸥的活动几乎扩散到了整个班级。 林今鸥在班上所有人的群策群力的帮助下度过了半个月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而此时大少爷脚踝和背部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他想了想，觉得自己必须做点什么感谢大家这段时间的帮助，不然他的伤也不会好得这么快。 于是，他在班级群里发消息。 你鸥皇爸爸：这周五下了晚自习，我请大家吃海底捞吧。 你鸥皇爸爸：本来就是要请的，结果被那几个小混混给搅和了。 你鸥皇爸爸：再加上这段时间很麻烦大家，就也是给大家表示一下感谢。 林今鸥自加入了班级群后，就基本上没在里面说过话，是故大家看着这个陌生的头像连着发了三条消息，齐齐愣了。 方才还热闹非凡的班级群愣是足足凉了两分钟。 随后，也不知是谁开的口：“好啊！火锅是我的最爱。” 此言一出，大家纷纷冒泡： “啊，期待！” “其实也不用感谢啦，都是一个班上的同学，平时互帮互助是应该的嘛，但至于海底捞，我们也是不拒绝的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对啊，肯定是不拒绝的。” “傻子才会拒绝！” “已经开始期待周五了！！” “哇，班上五十来号人，林大佬你要破产了！” 林今鸥看着微信群消息，看着大家响应自己发的话，心里某块蒙尘的地方，仿佛突然被阳光给照射到了，阴霾被驱散，天晴了。他的嘴角忍不住地往上扬，他开心地捧着手机打字。 你鸥皇爸爸：林大佬有的是钱，大家到时候可劲儿地点。 群里自然又是一片欢呼，这热闹程度堪比过年时群里抢红包。 周五晚上九点四十，海底捞。 林大少爷壕气冲天，果然包了四个桌子，班上四十多个人参加了今晚的聚餐。 ——上回说林今鸥请客时，很多人心里都有一些怕怕的，所以到最后只有十来个人报名参加，然而这次，除了极个别几个真的有事情的，其他同学都来了。 这是林今鸥长这么大，头一回在聚餐时这么的高兴。 期间，顾扉舟给他打了个电话。 “喂？”林今鸥接起电话的时候，尾音都是往上扬的，一听就特别的开心。 顾扉舟忍不住笑了笑：“这么开心？” “当然开心了！”大少爷意气风发地说道，“大家一起吃吃喝喝什么的，最开心了。” 顾扉舟还是在笑，既然小朋友心里的心结解开了，他也就放心了，叮嘱道：“别喝酒。就你那一杯倒的水平，心里得有点数。” 万一大少爷一杯倒了之后抱着别的野男人的脖子啃，那他的醋铁定能淹了陈塘关、冲了雷峰塔。 林今鸥乐了：“知道了，你好啰嗦啊男朋友。” 顾扉舟不想占用他享受友情的时间，笑骂了一声“小兔崽子”，而后就挂断了电话。 像林今鸥这个年龄，不仅需要爱情，友情也同样重要。 十七岁时交到的朋友，很多都是一辈子的朋友，因为高中时期的同学，一起走过了高中最美好的年纪，一起从毛头小子变成了青葱少年，一起疯一起闹一起打过架，一起在球场上肆意地洒下过汗水，也一起被罚跑圈、写检讨和红旗底下念检讨，一起抗过了最辛苦也最值得回忆的高三，彼此见证人生最重要的人生转折点，所以，这个时期的友情，最干净、最纯粹，不含一丁点的杂质，干净得就像小孩子手里的透明玻璃球。 成绩固然重要，可开阔的心境却愈发的弥足珍贵，它也能让你觉得每天的生活有滋有味，心情好了，成绩也会往上升，这是一个良性循环。 林今鸥对着黑了屏幕的手机笑了下，转身就投入到了和大家伙儿的笑闹中去。 少年们的聚餐，总是少不了酒水的，有人就过来给林今鸥敬酒，说道：“林大佬，说实话我们以前一直以为你是杀人不眨眼的人设，却忽视了你其实跟我一样，都只是普通的学生而已，这一杯我敬你，希望现在才‘认识’你，不会太晚。” 林今鸥举起酒杯，笑了：“不会，以后大家还要互相帮助的。” 他正准备要喝掉酒杯里的东西时，突然一个已经喝得有点多了的同学拍桌而起：“林大佬，你怎么喝的果汁啊！太没诚意了吧？” 林今鸥忍不住笑了：“抱歉，我还未成年，不能喝酒。” 其实是，某人叮嘱过他，如果他不在场，千万不能在外人面前喝酒。 “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要坚定不移地拥护法律法规，”大少爷一脸正派地说道。 众人：“……” 说实话，前段时间还以为他是个没有心的杀手，现在却被告知他是个遵纪守法的好人，这反差竟然还有些萌。 他们一直到海底捞快要下班了才终于散场了，大家在商量该怎么回去，毕竟现在也挺晚的了，公共交通肯定是没有了的，而且这里面不仅有女生，还有几个已经喝醉了的男生。 最后，还是林大佬拍板说给大家打车回去，车费找他报销，最后他又强调道：“大家打车的时候注意，女生不要抱团上车，一定要保证有女生的车里，至少得有两个及两个以上男生。喝醉酒的至少要有一个清醒的人陪着，一会儿到了家之后，记得微信群里报平安，尤其是女生，一定要冒泡。” 大家都被林今鸥这一番话给暖到了，甚至当场有几个男生开玩笑说要为林大佬变弯的，最后被大佬十动然拒。 四十多个人，等出租车也得等十多辆，所以在这个过程中，那些还在等车的人就只好原地找乐子了。 “诶，你们快过来！”一个女生惊呼道，“这里有照片打印机，只要扫码就能免费打印一张照片了！” 虽然去照相馆打印也不是很贵，可现在大家也没什么好玩的事情，是故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了，纷纷过去要扫码打印照片，机器周围一瞬间非常的热闹，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话： “哎呀，你先打，我找找我相册里最想打哪一张。” “这简直就是逼死强迫症系列，快帮我看看，我应该选哪一张打印？” “啊，好纠结啊，我想打印我家爱豆的照片，但是我发现我墙头太多了！” “谁让你这么花心哈哈哈哈。” 肖客走到林今鸥身边，问道：“鸥儿，你不打印么？” 林今鸥耸耸肩：“我没什么可以打印的啊。” 肖客笑得一脸鸡贼，嘿嘿嘿地说道：“你可以打印顾神的果.体贴在床头啊，保证你每天精神抖擞甚至还会流鼻血。” 林今鸥笑骂一声：“滚蛋。” 真要这样做了，他这高三一年估计营养要跟不上了。 “哎呀，”肖客摆摆手示意自己不闹了，继续说道，“你就打印一张顾老师的照片，夹在《五年高考三年模拟》里，每当你觉得学得心累的时候看一眼，就有无限动力继续学习了！” “少年你说得很有道理啊，”林今鸥两眼一亮，刚打算翻自己相册，突然又放弃了。 肖客纳闷儿道：“怎么了？” “我发现……”林今鸥一脸的可惜，“我好像没有顾扉舟的照片。” 肖客一脸诧异：“不是吧？你俩不是才在一起？怎么提前进入老夫老夫模式了？再说了，就你俩这颜值，不拍照简直就是暴殄天物么？” 林今鸥笑了两声，给顾扉舟发微信。 你鸥皇爸爸：发一张你的照片过来，男朋友。 顾扉舟刚洗完澡，正打算睡觉了，却没想到收到了林今鸥的微信。 舟：现在？ 你鸥皇爸爸：对，现在。 你鸥皇爸爸：在线等，很急。 顾扉舟瞥了眼手机屏幕左上角的时间，现实已经快零点了，都要入睡的时间了，这小兔崽子居然要他的照片。 这是要睡前……开一波手动挡吗？ 顾扉舟的喉结深深地滚动了两下，眸色变得愈发的暗沉了起来，他平复了一下稍微激荡的内心，随手拍下了一张自己现在的样子。 无线电波的速度很快，几乎是在顾扉舟按下发送键的同事，林今鸥就收到了他男朋友的照片。 大少爷兴匆匆地点开了大图并且还下载了原图，然后差点血溅当场—— 鼻血的血。 但见屏幕里，顾扉舟的胸腹和腹肌一览无遗，再往下，就是某处不可言说的绝对领域了。 当然穿着内裤了，然而那比腰椎间盘还要突出的曲线，却彰显着主人强悍的男性魅力。 草了。 林今鸥咬牙。 大晚上的，还特么让不让人活了？ 林今鸥忍着体内的洪荒之力给男朋友回微信。 你鸥皇爸爸：谁让你发这种照片了！！！！ 你鸥皇爸爸：大晚上的，男朋友你这么骚的吗？ 第82章 顾扉舟看着男朋友发来的微信，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大晚上的要他的照片，到底是谁骚？ 所以，顾老师就发了一串省略号过去。 林今鸥觉得不能跟顾扉舟聊下去了，再聊下去他真的要在同学面前丢脸了，大晚上这么冷的天，旁边又是一群叽叽喳喳的女生，他的littlebird还如此神采奕奕的话，估计第二天他流氓的称号要传遍墨城的所有高中了。 他退出微信，找到了相册里这张骚断腿的照片，在点下垃圾篓图标后系统提示“是否删除此图片”时，大拇指的指尖在红色的“删除”上方放着，却最终没忍心按下去，而是点了下左边的“取消”—— 算了，还是留着吧，万一……有用呢？ “鸥儿，你怎么了？”肖客狐疑地看着林今鸥，“耳朵这么红，是冷着了么？” 林今鸥没敢抬起头来，含含糊糊地说了句“是啊，冷死了”，就退出了微信相册。 他的手机刚买了也就三个月，平时不爱自拍也不爱在网上下载一些图片，拍的最多的就是自己不会做的题目或者做错了的题目，然后发给顾扉舟。 索性现在也没什么事情干，他就一张张的翻看自己的相册，却在最后面发现了一张顾扉舟的照片。 那是他刚买手机的第一天，也是顾扉舟正式来他家给他补课的第一天。照片里，顾老师端着老干部茶缸，一脸的嫌弃—— 毕竟一个做旧了的茶缸，这对于一个有洁癖的人来说，简直就是暴击。 想到这里，林今鸥忍不住就笑了。 他还记得当时自己按下快门键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拍得可真好看。 看来，从一开始，他其实就馋某人那张盛世美颜的脸了。 哦，刚刚某人发了那张骚里骚气的照片，他觉得自己也开始馋某人的身子了。 啧，男朋友怎么这么好看，脸好看，身子也好看。 大少爷喜滋滋地想着，他好像知道自己要打印哪张照片了。 他是等所有人都打印完了之后，他才开始打印的，然而大家大概是发现了林大佬其实也只是个普通的高中生后，便也没了之前的顾及，所以在他的照片打印好了之后，就有人凑过来好奇这位校霸打印的是什么照片—— 毕竟，作为墨城高中生里的风云人物，因为一张帅到人神共愤的脸，让他的感情生活也是备受瞩目。而打印照片这种事情，无外乎就三种： 一种是自己，代表自恋。 一种是明星，代表追星。 一种是其他的普通人，一般都是代表了自己喜欢的人。 所以，只要看一眼照片，就有三分之一的概率知道大佬的喜欢的人是谁。 所以，林今鸥的照片一出来，就被一旁手疾眼快的某位同学给抢了过去，而后引起了大家的哄抢： “诶，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林大佬打印的是谁的照片啊？！！” “是哪位妹子吗？” “不，不是妹子，是个汉子！” “啊啊啊啊？什么情况，哪个汉子？” “是顾扉舟，顾神啊！” “我靠，我看看，还真的是顾神！” “有一说一，这张顾神的照片是真的帅！” 就在大少爷以为自己的恋情就要这么曝光的时候，大家却在吼道： “我靠，林大佬这招绝啊，学神的照片贴墙上，难怪这两次进步这么大！” “啊，弄得我也想去打印两张爱因斯坦的照片了！” “这妥妥的就是‘学神保佑，逢考必过’符啊！” 林今鸥：“……” 大少爷很无奈，看吧，作为一个学渣，就算是谈恋爱打印自己男朋友的照片，也只会被大家当做是玄学。 当天晚上，把所有的同学都安排上了出租车后，林今鸥便自己回了酒店，反正都在学校附近，走路也就几分钟的事情。 他到酒店后，他的手机响个不停，同学们纷纷在群里保平安，他心里也踏实了不少，随后发现很多人申请添加他为好友，一看就都是班上的同学，以前大家忌惮他都没有加好友，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大家对他都放下了防备，自然是要加一波好友走起的。 他笑了笑，给一个都点了通过。 林今鸥看着激增的好友列表，突然觉得朋友多的感觉，真特么爽。 紧接着，他并没有立即去洗漱，而是拿出自己刚才打印的照片，有从一旁的笔筒里取出一支笔，开始在背面写字。 大少爷向来很满意自己那一笔漂亮的瘦金体，而方才文思泉有写下了32字激励自己好好学习的箴言，就更加的满意了。他把这张照片的正反两面都拍了照发给了顾扉舟。 你鸥皇爸爸：【图片】【图片】 你鸥皇爸爸：今日份的男友书签[/奸笑]。 第二天一大早，顾扉舟就收到了林今鸥的微信，他仔细看了看背面的32字，从右到左，依次是：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魔头在此，驱邪镇宅。 不上星大，誓不为人， 上了星大，就天天浪。 顾扉舟：“……” 对不起，是他昨天晚上污了。 微信为什么不推出一个24小时内撤销已发送消息的功能？ 才两分钟根本不够用啊，他面子往哪儿搁？ ** 周一早上五点半，闹钟一响，林今鸥就起床了，他今天特别的兴奋，因为昨天他跟顾扉舟约定好了，今天他们要连麦—— 他在附中操场背书，而顾扉舟在星河大学的湖边跑步，两人之间通过耳机彼此相连。 本来觉得这应该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然而事实上也挺浪漫的。 就是场面有那么一点……失控。 事情是这样子的，早上林今鸥来到教室后，转身就抱着一堆要背的书离开教室了。肖客喊住他：“去哪儿？” “操场，”林今鸥说道，“要是一会儿徐老师问起来，就说我去田径场背书了。” 肖客有些懵：“顾神回来了？” 他发现也就是顾神回来的时候，林今鸥才会去操场上背书，其他时候都是在教室里的。 “没有啊，”林今鸥说道，“他得等寒假了才会回来。” “那你去操场干嘛？”肖客诧异道，“何况现在天气冷，操场那么空旷，不怕被冻死啊？” 林今鸥嘿嘿笑了两声：“我跟顾扉舟约好了连麦的，他在他们学校跑操，我在咱学校背书，互不打扰。” 肖客一脸无语：“还有这种操作？你们谈恋爱是谈出花儿来了吧？” 林今鸥笑得一脸嘚瑟：“你就酸着吧，单身狗。” 单身狗肖客当即就真的酸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真的是不懂你们这些情侣的情趣，既然有顾神连麦，我就不用担心你会被.操场的风给冻死了。” 林今鸥：“？” “毕竟，爱情使人疯狂，爱情使人癫狂，爱情使人三观颠覆、五官麻痹，哪里还感受得到寒冷！”肖客摊手说道。 林今鸥乐了，笑骂道：“滚。” 肖客还真的是说对了，有了顾扉舟的连麦，林今鸥确实是感觉不到冷了，但原因却不仅仅是“爱情使人五官麻痹”这么简单。 起初的时候，林今鸥确实是在很用心地在背书，可是背着背着，注意力就被耳机那边的男朋友给抓了过去。 其实，这事儿也不怪顾扉舟，他是在跑步，运动嘛总是会有累的时候，累的时候呼吸就会加重一些。 然后，林今鸥就背不下去了，他对顾神说道：“男朋友，你能安静点儿么？” 顾神：“？” 他哪里不安静了，他明明一句话都没说。 林今鸥挠了挠自己的头发，说道：“我听不得你在我耳边喘，你这一喘吧，我就……浮想翩翩。” 顾扉舟：“……” 大少爷觉得此刻自己就是冰火两重天，冰是因为深秋的风刮脸上简直透心凉，火是因为……他男朋友隔着耳机在喘，就仿佛顾扉舟人在他耳边喘似的，这种感觉太操蛋了，又想脱掉外套又不想脱掉外套，太纠结了。 顾扉舟就停了下来，大口喘了两下，笑道：“要不，你还回来？” 大少爷有些懵，天真地问道：“还？怎么还？” 顾扉舟低低地笑了两声：“我不是喘了么？要不，你叫两声，还回来？” “……”大少爷老脸一红，骂了一句“流氓”就气愤地挂了微信电话。 于是，“连麦早读&晨跑”计划才实行了一天，就彻底搁浅了。 ** 高三的期末考试来得格外的晚，因为学校的领导不做人，知道一旦考试了，就意味着要放寒假了，毕竟寒假不比暑假，寒假还有一个春节挡在那里，考完了试这些人估计也没心思放在学习上了，所以等高一高二考完了、都放了一个多星期的假了，附中高三的考试才姗姗来迟。 这次的期末考试很重要，因为学校的一轮复习已经结束了，所以跟之前几次月考比起来，这次的考试是范围最大的一次，考纲跟高考保持严格一致，算是一模前的摸底考试。 考试前一天，整个高三楼都弥漫在一种紧张的气氛里，所有的学生都觉得自己仿佛就是战士，被迫参加了一次没有硝烟的战争。一直到考前的晚自习结束，这种紧张的气氛都没有消散。 晚自习结束的铃声一响，班上陆续有人离开了，椅子和桌子腿儿摩擦地面的声音不绝于耳，伴随着大家高高低低的声音，有的人一边收拾书包一边感叹“考吧考吧，早死早超生”，有的人在为自己今年的压岁钱犯愁，有的人叹道“我感觉我活不到明年了，各位朋友再见了，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当然，还有一部分同学依旧沉浸在知识和题目的海洋里，无法自拔，毕竟很多事情不是随着铃声的响起就能立马终止的，比如林今鸥，他还在死磕一道力学和电磁学综合的题目，他今天晚上一直在训练这种题型，这是他的薄弱项，顾扉舟给他找了很多类似的题目。 随着时间的推移，又有人不断的离开教室，一直到班上只剩下林今鸥和肖客两个人，肖客终于把手头上这道无机化学推测题给做完了，他坐在椅子上长舒一口气，扭头对后桌的人说道：“鸥儿，你还不走？” “唔，等会儿，”林今鸥笔没有停，一边写下洛仑磁力的公式，头也不抬地说道，“我马上就做出来了。” “我发现你最近很拼啊，”肖客说道。 思路已经有了，公式也都熟记于心，林今鸥心里登时轻松多了，一边套公式计算得数一边说道：“没办法啊，这次期末考试很重要，我必须得考进前一百名。” 肖客问道：“你妈答应你，如果你考进了前一百名，给你发个十万块的红包？” 穷酸的富二代登时表示很羡慕。 林今鸥忍不住笑了两声：“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看到区区十万块钱都走不动道儿了么？” “……” 每个月只有一点点零花钱的假富二代肖客觉得有些扎心。 林今鸥一边算题，一边说道：“自然是有比这还要让高的奖励了。” 肖客闻言，两眼瞬间发光，比十万块还要高的奖励，难道是一百万？ “那是什么奖励？”肖客非常的激动。 林今鸥终于把这道题给做出来了，他对了下答案，得数一模一样，步骤思路也大体一致，他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把笔放下，看向肖客，认真地说道：“这件事情跟我妈没什么关系，主要是，顾扉舟答应我了，如果我期末考试考进前一百名，他过年就会早点回来看我。” 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嘴狗粮的肖客：“……” 他顿了顿，说道：“爸爸，你为爱痴、为爱狂、为爱哐哐撞大墙的样子，我真的挺不习惯的。” 难怪这两次月考，林今鸥都很拼，十一月份的月考他考进了前两百名，十二月份的月考进了前一百五十名，原来是为了在期末考试的时候，能保持这种稳步上升的势头。 肖客捶胸顿足，那个日天日地的暴躁校霸再也回不来了！ 林今鸥忍俊不禁，撂下一句“我要你习惯干嘛”，就继续做下一题了。 “……”肖客一噎，“是是是，反正只要顾神习惯就可以了。” 林今鸥耸耸肩表示赞同，此时无声胜有声。 “你还不走啊？”肖客已经开始在收拾书包了。 “你先回去吧，”林今鸥头也不抬地说道，“我要写完这后面几题才走，反正我就住在附近的酒店，晚点回去也没事。” “成，”肖客点点头，又叮嘱他别太晚耽误明天的考试后，这才从后门溜走了。 肖客走后没多久，林今鸥那几道题也做完了，他看了眼顾扉舟那张红底的证件照，又看了眼自己打印的顾扉舟的照片，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发现自己是真的挺想顾扉舟的。 这段时间，他备战期末考试，而顾扉舟那边的一个项目也到了验收的环节了，两个人都很忙，经常一天下来都没聊几句，一点都不像是刚在一起才两三个月的样子。 可这种感觉又不赖，不仅没有让他们觉得离对方越来越远了，反而让他们觉得安心。因为不管自己有多忙多累，你都知道在五百公里的另一个城市，有一个你喜欢的人，在跟你一样，为了更美好的明天而努力着。 林今鸥注视着照片里的男人，突然就笑了。 他觉得，顾扉舟就像是一盏灯塔，照亮他前进的航线，让他在奋力拼搏的高三时期，不再迷茫，并且让他相信自己刷的每一道题，都有了意义。 他开始收拾自己的书包，明天的期末考试，他一定要全力以赴才行。 ** 考完试的那天是腊月二十六，放榜时间是在腊月二十七，虽然成绩单会在后续寄到学生家长的手里，但学校还是按照传统把年级榜给贴在了高三教学楼的楼下面。 林今鸥一大早就守在了教学楼下的宣传栏旁边，甚至比来贴榜的老师还要早几分钟，这次负责贴榜的其中一个老师就是徐老师。 腊月的墨城已经非常的冷了，徐老师看到林今鸥就站在绿化带旁的石墩边上时，还愣了愣，他一边搓手一边走了过去：“林今鸥？你怎么这么早就到了？” 林今鸥挠了挠自己脑袋上的呆毛，嘿嘿一笑：“徐老师，早啊，我习惯早起了，睡不着就来学校看看。” 徐老师笑道：“好习惯，你这次考得不错啊！” 林今鸥闻言，两眼放光，脸上的兴奋都已经溢出来了：“是吗？” 徐老师笑着点点头。 “我来帮您们贴榜吧，”林今鸥开心地说道。 多一个帮手就多几分效率，林今鸥一边贴一边找自己的名字，当看到自己排名在88名的时候，兴奋得大叫了一声，胶水就掉到地上去了。 徐老师忍俊不禁，大少爷不好意思地又低头笑了笑，强行敛去脸上的笑意，认真给老师干活儿。 只是当榜单贴好之后，林今鸥就“咔嚓”一声把自己的成绩给拍了下来，而后飞快地蹿走了。 另一个老师看着林今鸥同学愉快的背景，也忍不住笑出了声音：“你们班这位‘校霸’，跟传说中的不太一样啊！” 徐老师哈哈一笑：“本来就是挺单纯的一傻孩子，都是外面乱传的，他的成绩可以说是稳步上升啊，我看照这种速度下去，今年咱们学校又多了一个上星大的苗子。” 而另一头，单纯一傻孩子林今鸥一边往校门口飞奔，一边给自家男朋友打电话。可是，等响铃了快一分钟，那边才被接起。 “喂？”林今鸥一听就感觉对面的人听起来有些不太对劲，“你怎么了？” 顾扉舟的嗓子听起来很哑，而且就是很明显的生病了才会有的那种哑，而事实也确实如此。扉舟大神躺在床上，忍着喉咙处传来的疼痛，缩在被窝里，有气无力地说道：“没什么，就是有些感冒发烧了。” 林今鸥拧着眉，担忧地问道：“怎么突然就生病了？” “不知道，”顾扉舟咳嗽了两声，“可能是因为最近有些累了，昨天晚上突然病了，不过还好，去校医院挂了瓶水回来就好多了。” “项目再重要也不能不顾自己的身体啊，多大的人了还这么粗心大意，”大少爷有些气愤，“看吧，这就是你的下场。” 顾扉舟知道对方是在关心自己，只是表达起来有些别别扭扭还怪可爱的，就笑了两声：“嗯，男朋友教训得是。” 林今鸥翻了个白眼，瘪瘪嘴说道：“我都没掏空你的身体呢，你倒好，让你的那几个破项目给我捷足先登了。” 扉舟大神闻言，没忍住笑出了声音，然而不知怎么的牵扯到了喉咙，于是笑声与咳嗽声齐飞，听得大少爷又是生气又是心疼。 好不容易止住了这一波咳嗽，顾扉舟这才问道：“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么？” “没事就不能找你么？”林今鸥反问。 顾扉舟就笑了：“当然可以，我的电话724小时为你开通。” 林今鸥瘪瘪嘴，笑道：“得了吧，少用甜言蜜语来麻痹我。不过，我打电话给你还真的是有事情要告诉你。” 顾扉舟勾了勾唇：“什么事情？” “今天期末考试成绩出来了，”林今鸥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考了88名，总分597。” 顾扉舟真心实意地说道：“我男朋友真棒。” 大少爷因为一直是个学渣，几乎从来没被夸过，现在被夸奖了，而且对方不仅是个大学神更是自己的男朋友，因此这会儿大少爷心里别提有多爽了，可他就是故作淡定。 他哼了哼，说道：“好气，还差三分就能上600分了！” 其实心里喜滋滋，这要是换做以前，别说600分了，就算是500分，都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分数。 大少爷向来如此，有了一点成绩就会喜滋滋，等心里这一波爽劲儿过完了，才会继续学习，并且比之前更努力，因为只有这样，下一次才会更爽，毕竟“爽度”这玩意儿，也是会有边际效应的。 可是，在男朋友面前，还是得矜持一下子的。 不过，顾扉舟多聪明的一个人，当然知道大少爷心里那点小九九，哭笑不得地开口：“没事，你已经很棒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都彼此很有默契地没有提到那个“林今鸥期末考试考到前100名就提前回墨城”的约定，等到快挂电话的时候，扉舟大神主动“自首”，他说道：“对不起，小欧，我不能今天回去看你了。” 大概是说得太情真意切了，顾扉舟说完这句话就又咳了个天昏地暗。 “……”大少爷觉得他男朋友一定是故意的，故意这样引发他的同情心，让他不忍心惩罚他的食言。 然而，事实证明，大少爷确实很吃这一套。 林今鸥瘪瘪嘴，故意用嫌弃的语气说道：“你还是老老实实待在星河吧，别回来把病毒传染给我了。我现在可金贵着呢，毕竟马上要高考了。” 顾扉舟眼睛都笑弯了，说道：“不管什么时候，你在我心里，都是很金贵的。” 林今鸥：“……” 顾扉舟你怎么回事？ 甜言蜜语不要钱是吧？ 大少爷笑骂道：“还是那句话，收起你的甜言蜜语。” 顾扉舟“嗯”了一声。 两人又沉默了一小会儿，林今鸥说道：“那先这样吧，我挂电话了。” 顾扉舟轻声道：“好，再见。” 然而“再见”并没有得到回应，林今鸥又沉默了几秒钟，这才开口：“好好养病。” “好，”顾扉舟的声音依然很轻很温柔。 林今鸥眨了眨眼睛，缓缓地说道：“我等你回来，男朋友。” 顾扉舟的嘴角勾出一个温柔的弧度：“等我，男朋友。” “等你回来了，我要当第一个看到你的人。”大少爷霸道地说道。 顾扉舟笑了：“好。” ** 顾扉舟平时很少生病，然而越是这种平时不生病的人一旦病起来才更要命，过了两天才完全退烧，不过咳嗽还是没有完全好，虽然不至于跟前两天一样咳起来就山崩地裂似的，但也会时不时地咳嗽两声。再过一天就是除夕了，再不回去都晚了。 程牧手头上的项目没有顾扉舟多，在顾扉舟生病前就已经回家过年去了，于是，腊月二十九号晚上，顾扉舟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寝室收拾回去的行李。 大年三十的一大清早，他就拖着行李箱开车赶往墨城了。这时候的高速公路上尤其的堵，按照他的速度，本来下午一点钟就能到墨城的，结果愣是堵到了下午快四点，他才终于在墨城下了高速。 本以为还有时间跟林今鸥见上一面的，可是照现在这架势，恐怕是没有时间了，家里的阿姨也要过年，所以给顾老爷子做完了午饭就赶高铁回星河老家了。顾扉舟不放心爷爷一个人在家里，所以直接从高速路口开车回了乡下。 ——这就直接导致了那天两人电话里，大少爷说要成为第一个见到顾扉舟的人这件事情实现不了了。 高速路上堵车的时候，他已经把堵车和家里的情况跟林今鸥说了，大少爷虽然很不爽不能第一时间跟自己的男朋友见面，但也不至于不懂事，毕竟顾建国老爷子确实年事已高，让他一个人待家里确实不太放心。不过，大少爷还发话了，他说：“虽然你理由听起来确实挺充分的，但这也不是你放我鸽子的借口，你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那你要打算怎么惩罚我？”扉舟大神虚心地问道，“你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绝无怨言。” 这个问题还真的是把大少爷给问懵了，他摆摆手，大度地说道：“好吧，看到你态度这么好的份儿上，下不为例。” 到底还是自己的男朋友，跪着也要自己疼。 顾扉舟乐了：“谢谢男朋友的不杀之恩，本人无以为报，只能下半辈子以身相许了。” 林今鸥直接笑喷了：“行啊，我不杀你，以后把你关家里这样这样、那样那样也挺好的。” “……” 顾扉舟没接这话，心里却在说，到时候被这样这样那样那样到哭，你可别悔不当初。 ** 顾扉舟回到家里的时候，顾建国老爷子正在院子里晒太阳，看到宝贝孙子回来的时候，高兴得脸上的褶子都比平时多了一倍。顾扉舟自然也是很高兴的，转身去洗手间洗了个手，这才给爷爷递了一杯水。 顾老爷子端着茶杯，喜滋滋地喝了一口，这才问道：“小舟啊，你是才到墨城么？” “是啊，”顾扉舟点点头。 “那怎么你早上跟我打电话的时候说已经出发了，到现在才到家？”顾建国问道。 不过，不等顾扉舟回答，老爷子又开口问道：“不会你又去先找了林家那小子吧？” 顾扉舟：“……” 看来老爷子对于上次他回来后没有回家而是先跟林今鸥混了一礼拜这件事情，依旧有些耿耿于怀。 见宝贝孙子不说话，老爷子还以为对方是默认了，当即就脸上的表情就有些受伤了。 “……” 怪不得说老小孩、老小孩，原来老人家是真的会越活越回去的，居然还喜欢争宠了。 顾扉舟忍俊不禁，无奈地叹口气，耐心地解释道：“爷爷，今天高速路上很堵，毕竟很多人都赶着回家过年，所以路上的时间比平时多了很久。” 顾建国狐疑地看了会儿自家宝贝孙子，见对方目光实在是过于淡定和平静，这才信了对方的话。 顾扉舟松了口气，起身去冰箱和厨房看了两眼，发现阿姨已经把年夜饭要用到的食材基本上都买全了，便开始撸起袖子准备今天的年夜饭了。 年夜饭过后，顾扉舟坐在沙发上陪顾老爷子看春晚，而林家的母子二人也开着客厅的电视看春晚，虽然春晚的节目缺了点意思，可是除夕夜八点开始的春节联欢晚会就像是被刻在了中国人的基因里，再无聊也要看下去，哪怕是听个背景音也是好的。 不过，比起中年人及老年人来，年轻人就更加觉得春晚没什么看头了。 比如，林今鸥虽然是坐在了沙发上，可眼神却一直定在了手机屏幕上，偷偷地跟男朋友聊天。 你鸥皇爸爸：无聊，太无聊了。 你鸥皇爸爸：讲道理，还不如回房间做两道数学题来得爽。 相比于大少爷这“装腔作势”的模样，顾扉舟就敬业多了，他没有把手机捧在手上，而是跟顾老爷子一起看，乡下并不禁止燃放烟花爆竹，所以窗外时不时还会传来或远或近的爆竹声，碰到老爷子没听清的时候，他甚至还会跟老爷子复述一遍，碰到老爷子听不懂的网络用语，他也会耐心地解释一番。 当然，顾扉舟懂网络用语，也只是相对于顾建国老爷子而言的，有时候一些梗他也不懂，所以他就得用手机查一下然后再告诉给老爷子。这次，他查某个网络用语代表什么的时候，发现林今鸥给他发了两条微信。 舟：在干什么？ 林今鸥一看到顾扉舟给自己回了消息，两眼一亮。 你鸥皇爸爸：看春晚，陪我妈一起。 舟：我也在看，陪爷爷。 你鸥皇爸爸：哎，好无聊。 顾扉舟想着与其去网上查一些网络用语，还不如直接去问小朋友来得方便，就把顾老爷子不懂的那个网络用语发到了微信上，问林今鸥那是什么意思。 大少爷回复了他答案之后，又忍不住打字问他。 你鸥皇爸爸：你当真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舟：不知道。 你鸥皇爸爸：…… 舟：？ 你鸥皇爸爸：刚刚我妈也问了我这个问题。 你鸥皇爸爸：跟男朋友之间有代沟怎么办？ 舟：…… 被男朋友嫌老是一种什么样子的体验？ 你鸥皇爸爸：好吧，我不嫌弃你了，你陪我说会儿话吧，我真的快无聊死了。 你鸥皇爸爸：我特别想你，男朋友。 顾扉舟看着林今鸥发来的消息，心里就觉得很痒，像是有什么轻柔的东西不停地搔刮着他的心脏，让让心痒难耐，而只有真的触碰到林今鸥，才能缓解。 他的喉结深深地滚动了两下。 舟：我也想你。 舟：明天找个时间去看你，乖。 顾老爷子有守夜的习惯，可习惯也是要靠身体来支撑的，不到十点半，老爷子就已经撑不下去了，而平时这个时候，他早就已经睡着了。 顾扉舟看着强迫自己睁开眼睛的爷爷，有些心疼，他轻轻拍了拍老爷子的手背，温声说道：“爷爷，困了就去睡吧。” 老爷子还在维持着自己最后的倔强，强撑着说道：“不，还没到新年呢。” “没关系的，爷爷，”顾扉舟耐心地说道，“你明天早上醒来睁开眼的那一秒，对你来说就是你自己的新年。” 他说着已经拉着老爷子起来了，把人带到房间里，又强行让老爷子躺下后，盖好了被子。顾扉舟笑了笑：“爷爷，睡吧，以一个好精神迎接自己的新年。” 老人家实在是困得紧，眼皮一直在打架，很快就睡着了。 顾扉舟看了眼时间，正好十点半，他只想了一秒钟，就果断带上手机、钥匙和钱包，出发了，路上几乎没有什么车，他是一路飙车到的市里，等他的车在林今鸥家楼下停下来时，时间指向了十一点二十。 他踩下脚刹、挂p档，一手按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则输入了林今鸥的电话号码。 “下来。” 甫一接通，顾扉舟就说道。 林今鸥懵了会儿，而后才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什么意思，他有些欣喜地跑到窗边往下看，果不其然就看到了顾扉舟的车在打着双闪。 他忙不迭冲进自己的房间，拎了个袋子出来后，急匆匆对林冉瑕说道：“妈，我下去一趟！” 林冉瑕一愣，问道：“下去干什么？” 林今鸥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在线撒谎：“马上到新年了，我现在很激动，只想去楼下跑两圈。” 林冉瑕：“……” 林今鸥冲到楼下的时候，就看到顾扉舟站在阶梯下，笑着朝他张开了双臂。 大少爷心跳瞬间加快，他咧嘴一笑，突然就加速朝顾扉舟扑了过去。 顾扉舟稳稳地接住了小朋友。 “你怎么过来了？”林今鸥还在顾扉舟怀里扑棱着，整个人都要兴奋到飞起。 顾扉舟淡淡地笑了笑，说道：“有人说想我了，我就过来了啊。” 林今鸥兴奋得在顾扉舟的脸上吧唧了一口，而后一边推他一边催促道：“快走快走，去车里。” 顾扉舟偏头忍不住笑了两声：“急什么，让我好好看看你。” 他松开林今鸥，认真地看了对方，眼睛像巡逻的兵，逡巡着大少爷身上的每一寸地方。 林今鸥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眼神飘忽不定地说道：“有、有什么好看的。” “就是好看啊，”顾扉舟低低地说道。 大少爷就更加不好意思了，微微垂着脑袋，眼睛只是盯着顾扉舟的鞋尖儿看。 随后，他便感觉后脑勺一暖，抬眸一看，正好就对上了顾扉舟那双暗含笑意的眸子，对方的手掌正温柔地贴着他的脑袋。 顾扉舟笑道：“好像……长高了点儿？” 这可把大少爷给乐坏了，抓着顾扉舟的手，再三确认：“是吧是吧？我也这么觉得！” 然而，下一秒，大少爷的脸又耷拉了下来。 “不过，还是没我高，也没我十七岁的时候高，”顾扉舟平静地说道。 林今鸥：“……” 顾扉舟见好就收，不再逗大少爷，垂眸看了眼林今鸥手上的袋子，问道：“你手上拎着什么呢？” 大少爷大概是属金鱼的，闻言立马又嗨了起来，他把东西往身后一藏：“现在还不能给你看。” 随后又催促道：“走走走，去车上。” 顾扉舟还以为对方不想在自己小区里被人看到，便觉得忍俊不禁，心里居然升起了类似于偷.情的禁.忌感。 他好笑道：“这么着急干什么？” 不过，扉舟大神这回倒是想错了，大少爷是着急不假，可却不是因为怕被谁给看到。他着急—— 就是字面意思上的着急。 甫一进到车里面，大少爷就跟一只饿了很久的小奶豹似的越过中控台，翻身扑在了顾扉舟的身上。 顾扉舟只是短暂地愣了愣，而后迅速抬起胳膊抱住了对方，他怕大少爷会溜下去。 林今鸥却非常的不老实，扒拉着自家男朋友，然后就想来个久别重逢的爱的亲亲。 被顾扉舟偏头躲了过去。 “……”林今鸥反应了好一会儿，不敢相信跟自己异地了三个多月的男朋友，居然拒绝了自己的投怀送抱和kiss！ 他眨了眨眼睛，开口：“顾扉舟，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顾扉舟没忍住笑出了声音，揉了揉小朋友的脑袋，问道：“你最近是不是被数理化给折磨得疯了？怎么想象力这么丰富了？” 大少爷瞪着顾扉舟，不爽地哼了一声。 “我感冒还没好利索，”顾扉舟偏头咳了咳，“别传染给你了。” “我不怕！”林今鸥重重地摇了摇脑袋。 顾扉舟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而且这个道理大少爷都懂，可是再不跟对方亲热亲热，他快要憋死了，哪里还能活得过高考？ 顾扉舟忍俊不禁：“说好的高三学生金贵呢？” 林今鸥嘴角往下弯，一脸不高兴地把胳膊从顾扉舟的脖子上放下来，手掌在椅背上一撑，就想起来了。 顾扉舟一把抱住了他。 林今鸥：“……” 这是什么套路？ 欲擒故纵？ “不能亲，抱还是可以抱一抱的，”顾扉舟低声说道。 大少爷心里其实爽得一批： 呵，男人。 然而，大少爷的面子不能丢，凭什么你说不亲就不亲，你说抱就抱，大家谁又不是谁的男朋友呢？ 谁又比谁高贵呢？ 林今鸥皮笑肉不笑：“当初是你要推开，推开就推开。” 第83章 林今鸥说着就真的假装要起身了，然而顾扉舟加大了手臂的力量，林今鸥根本挣脱不开，只是扭来扭去。 两人还就真的杠上了，顾扉舟搂着大少爷，突然就勾头在对方的脖子上舔了一口。 林今鸥眼睛蓦地睁大了。 “不、不是说不亲的吗？”他愣愣地问道。 “不亲嘴，”顾扉舟笑了笑，“但是其他地方可以亲。” 说着，又低头在大少爷的脖子上不轻不重地慢慢啃咬。 林今鸥呼吸陡然加重，逼仄的车厢里传来或浅或重的呼吸声，整个空间登时都充斥着暧.昧的气息。 林今鸥被迫昂起了头，整个上半身都往后倒，背部就嗑到了方向盘上，直接触发了喇叭的声音。 “叭叭”的声音一响，瞬间就打破了车厢里的暧.昧。 两人瞬间从情海中醒来，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好了，坐好吧，”顾扉舟重重地呼吸了两下，再亲两口他怕自己要忍不住犯罪了。 林今鸥一直就坐在顾扉舟身上，两个人有什么变化他一清二楚，到底还只是个没出过校门的小雏鸡，对那种事情也挺害羞的，他“哦”了一声，热着脸坐回了副驾驶，一边系安全带让自己冷静，一边问道：“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去了你就知道了，”顾扉舟连眼睛都没有偏过去看林今鸥，注视着前方，问道，“系好安全带了吗？” “系、系了，”林今鸥不自在地捏了捏自己的耳朵，扭脸看着窗外。 可窗外有什么，他也没看出个一二三来，只是还把车窗户给摇了下来。 腊月的风依旧刺骨，风呼呼地往车厢里面灌，把两人都拍清醒了一些，并且把车子里的暧昧气息也吹散了不少。 而市区的除夕非常的安静，在引擎发动的那一瞬间，出于某种做母亲的直觉，林冉瑕站起身来走到阳台上，低头就看到了夜色里，那辆熟悉的车越开越远。 林冉瑕若有所思地愣了好几秒，便转身回到了客厅里坐下。 十一点五十，车子停了下来。 “下车，”顾扉舟说道。 经过一路上冷风加持的冷静，此刻两人之间那点子不尴不尬和害羞都差不多烟消云散了，林今鸥下车后，看到了一片空旷平摊的水泥地。 “这是哪里啊？”他问。 “不是哪里，”顾扉舟说道，“只是这个地方合适。” 林今鸥有些懵：“合适什么？” 顾扉舟打了个响指，冲大少爷点了点下巴：“跟我来。” 两人站在后备箱跟前，林今鸥看到了里面的烟花。 他笑道：“你还买了这个？” 外公走后，他被林冉瑕接回了市里，这两年市区开始禁止燃放烟花爆竹。虽然说烟花不是过年的必备品，可璀璨的烟花被放上天的时候，还是平添了几分年味的。 他还以为今年跟去年一样，没了烟花这股子年味呢。 难怪顾扉舟说这里“合适”，毕竟这里不是市区，对燃放烟花爆竹不做要求，而且还平坦，简直就是放烟花的绝佳之地。 顾扉舟点点头：“算是吧，我定做的。来，搭把手。” 烟花的块头还挺大，两人把它们给抬到了这块地的中间，顾扉舟从兜里掏出了打火机。 “哪儿来的打火机？你抽烟了？你怎么还抽起烟来了？抽烟对身体不好……”林今鸥凑近了自家男朋友，左闻闻右闻闻，纳闷儿道，“没闻到烟味啊？” 顾扉舟实在是忍不住笑了，揉揉大少爷脑袋上的呆毛，好笑道：“还没过门呢，管这么宽？” 大少爷老脸一热，梗着脖子反问道：“你也没过门呢，你不也管我管那么宽？吃饭睡觉读书，你哪一样没管我？” “那是因为你迟早要过门的，”顾扉舟勾了勾嘴角。 “……过也是你过，”大少爷不自在地说道。 顾扉舟只是笑了笑，没做辩驳，毕竟事实胜于雄辩，到底是谁“过门”，到时候床上就能见真章了。 他蹲下去，按下打火机，火苗立马窜了出来，他操心地说道：“离远点儿，小心。” 大少爷乖乖地在顾扉舟身后站好。 烟花的引子已经被点燃，很快，一簇一簇的烟花争先恐后地腾空而起。 红橙黄绿蓝青紫，各色的烟花在空中“嘭”的一声绽放出来，在空中炸出最璀璨的颜色，周围都被映上了各种各样的颜色。 突然，所有的烟花都消失不见，万物似乎归于平静，漆黑的夜空宁静无比。 最后，一声响亮的“嘭”，林今鸥抬起头来，看到天空中出现了跟之前比不一样的彩色烟火图案，随后，那图案在空中渐渐展开，最终形成了两个汉字： 舟、鸥。 中间是一颗红色心形，里面是一个阿拉伯数字：1。 几乎是与此同时，林今鸥听到了从四面八方传来的爆竹声和烟花燃放的声音——零点到了，新的一年正式到来。 顾扉舟朝林今鸥展开怀抱，嘴角勾出一道浅浅的笑意，他大声说道：“林今鸥，新年快乐，新的一年也同样爱你。” 林今鸥嘴巴动了动，却直愣愣地站在原地，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远远近近的传入他的耳膜里，一声一声的，直接传进了他的心里，他觉得此刻自己的心就像是一个鼓，而那些声音就像是一个一个的鼓点，砰砰砰，震得他心口有些发麻。 顾扉舟见他一动不动地呆在了原地，失语地笑了笑，而后干脆自己走上前，把人给搂进了自己的怀里，林今鸥抬手回抱着顾扉舟。 天空中的“舟”和“鸥”字达到了最大最绚烂的时刻，而他们，此刻正在烟花下拥抱。 难怪说，这烟花是定制的。 顾扉舟弯弯的眼睛里全是笑意，他说道：“怎么？傻了？” 林今鸥盯着前面不知道是谁家放的烟花，在空中炸开后又消失不见。 半晌，大少爷才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他问道：“中间的那个‘1’，是什么意思？” “代表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年，”顾扉舟用下巴蹭了蹭林今鸥，笑道，“以后的每一年，我们都要一起放烟花，明年的烟花就变成2，后年就变成3，九年后就是10，四十九年后就是50。” 林今鸥兴奋道：“也就是说，我们会在一起两年、三年、五年、十年、五十年。” 顾扉舟好笑地反问道：“不然呢？” 林今鸥突然就傻笑了两声： 也是，他是傻子吗？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他为什么要重复一遍。 顾扉舟揉了揉小朋友的脑袋，低声说道：“林今鸥，我是真的想跟你在一起的，一辈子的那种。” 林今鸥只觉得眼眶有些发热，他干脆就把脸埋进了男朋友的怀里，闷声说道：“顾扉舟，你说你干嘛要说这些话来撩拨我啊……我现在特别想亲你，想跟你接吻，伸舌头的那种……” “可是你又不让……”大少爷最后委委屈屈地瘪瘪嘴。 顾扉舟忍俊不禁：“明年，明年一定接吻。” 大少爷听不下去了，昂起头来一脸不爽地反问自己的男朋友：“你都是我男朋友了，接个吻还得等明年？” 顾扉舟心中闷笑不已，忍笑道：“你怎么这么会偷换概念呢？” 他的意思明明就是明年可以在烟花下接吻。 “那我不管，”大少爷不依不挠道，“明天，明天我就要亲你。” 顾扉舟只好顺毛道：“好好好，明天，明天亲，满意了么，男朋友？” 林今鸥突然想起个事情来，“啊”了一声，从顾扉舟怀里起来了，说道：“差点忘了。” 说着他便已经推开了顾扉舟，转身跑到了车边，从副驾驶的椅子下拿出刚刚自己带来的袋子，而后又飞奔了到了顾扉舟跟前。 “送你的，”林今鸥递给对方。 “谢谢，”顾扉舟也没客气，接过来后直接打开看，而后发现是一套秋衣秋裤，和一个内裤、一双袜子，都是大红色的。 他瞬间失笑：“这……”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十七岁的少年会挑的颜色。 连他这个“老人家”都嫌颜色土掉渣了。 而且，现在还有几个年轻人会穿秋裤的？更何况是如此**的颜色。 “这什么这啊，”大少爷哼了哼，“明年……额不对，已经到零点了，今年不是你的本命年么？都说本命年要穿红色的，这不是希望你本命年能万事顺利么？” 顾扉舟一想，觉得对方说得很有道理，笑道：“男朋友说得对。” 大少爷非常嘚瑟地挑了挑眉。 顾扉舟又在袋子里翻了翻，点评道：“秋衣秋裤码子是对的，袜子也还行，但是——” 他把内裤单独拎了出来，问道：“这会不会有点小？” “会吗？”林今鸥反问道，“可是我已经拿的是超市里这一款的最大号了。” 顾扉舟噗的一声笑了笑，逗大少爷：“所以，在你眼里，你男朋友很大？” “……”大少爷嘁了一声，“不好意思，并没有。” 顾扉舟不以为意，把内裤塞回袋子里后，笑道：“没事，以后你就会知道，今天的你错得有多离谱。” 林今鸥一噎：“……流氓。” 流氓和大少爷又腻歪了会儿，把燃放完的烟花收拾好扔进附近的垃圾桶后，这才回去了。 路上，大少爷嘴巴不停地念叨：“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觉得咱们可以多待一会儿的。” “你再不回去，瑕姨该担心了，”顾扉舟耐心地解释道。 对此，大少爷无法反驳，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继续叭叭。 “这么来去匆匆的，我都有种咱俩是在偷.情的错觉了，”大少爷嘟囔道。 顾扉舟忍笑道：“那你就好好学习，等去了大学，咱们就不用偷偷摸摸的了。” 大少爷眼睛立马亮了起来，一脸憧憬地说道：“那到时候，我要你一顿三餐都陪我吃，饭后陪我打水压马路，陪我去健身房健身。” 顾扉舟忍俊不禁，打趣道：“你不是校霸么？你们学校的校霸评选靠的不是武力值，是比谁更黏人吧？” 大少爷老脸一热，瞪了对方一眼，说道：“这就是情侣间的常事儿好不好？” 他“啧”了一声：“顾扉舟你就说你愿不愿意吧？” “愿意愿意，当然愿意，”顾扉舟求生欲极强。 林今鸥笑骂道：“这么敷衍。” “没有，”顾扉舟笑道，“心甘情愿。” “这还差不多，”大少爷满意地喟叹一声，“不止这些，还要你陪我看电影、陪我逛超市。” 顾扉舟一听，觉得不太对劲，问道：“为什么没有一起上自习、一起泡图书馆？” 大少爷眨眨眼睛，故意逗对方：“上了大学还要读书？” 顾扉舟：“……” “我去星河大学完全就是想跟你浪的，好么？”林今鸥又故意加了一句，“再说了，顾老师，看书哪有你好玩儿？” 顾老师：“……” 虽然但是，顾老师还是觉得自己被调.戏了。 车子开到了林今鸥家楼下，顾扉舟给他解开安全带：“好了，下车吧。” 大少爷把自己的身子往顾扉舟那边靠，笑道：“抱一个再下去。” 顾扉舟就真的把大少爷给搂进了怀里，笑了。 怀里的少年有些清瘦，却是他最喜欢的那种。 这么黏人的家伙，一定是502转世…… 黏人精。 可爱。 想…… ** 第二天吃完了年饭，林冉瑕给了林今鸥一个红包。 林女士温柔地笑道：“小鸥，新年快乐。妈妈希望你新的一年每天都开心。” “谢谢妈妈，”林今鸥收下红包，掂了掂发现还挺多的。 林冉瑕又问道：“小鸥，妈妈要去几位朋友家拜年，你去吗？” 林今鸥不假思索地摇头：“不去了。” 像他们这种有钱人家的上流社会，逢年过节的经常会互相窜门，有利于以后生意上的合作，而孩子差不多该成年的时候开始起，父母还会带上自己的孩子一起，目的就是混个脸熟为孩子的将来铺路，毕竟混个脸熟也不是什么坏事。 比如，就连向来抓学习抓得特别紧的肖客的父母，从去年开始也张罗着让肖客跟他妈一起去其他公司的老总家里拜年了，林家在墨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再加上两家一直交好，所以自然也是来了林今鸥家里的。 当天，肖客就拉着林今鸥的手哭诉，说自己仿佛就是个卖的，一天天的不知道见了多少客了，当即就被林今鸥好一通嘲笑，气得他差点断绝父子关系了。 肖客还说自己特别惨，平时零花钱给得少也就罢了，连那些有钱老总给的压岁钱都被他爸妈给收缴了上去，还不如在家里刷物理和数学试卷，再不济写两篇作文也行。 去年的肖客是十七岁，今年的林今鸥也十七岁了，再过一年就成年了，所以听到林冉瑕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林今鸥并不觉得意外，可他还是不想去—— 继承家产什么的，他是真的没什么兴趣，他只想练就出一身属于自己的本事，做一个真正有能力的人，一个摆脱了“林家大少爷”的头衔还能抬头挺胸在这个残酷的社会里活下去的人，一个配得上顾扉舟的人。 至于林冉瑕的家业，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他不得不承担，他相信届时优秀的自己也会找到完美的解决方法的，毕竟打铁还需自身硬，自己牛逼了，就一切都不是问题了。 林冉瑕向来温柔，在这件事情上自然也不会强迫林今鸥，她点点头：“好的，那你一个人就好好待在家里，中午之前我会赶回来给你做饭。” 林今鸥乖乖地点头，他看着林冉瑕收拾拜年的伴手礼，发现基本上都是老年人保健品，便好奇地问道：“妈，你是要去拜访哪家公司已经退休了的董事长吗？” 毕竟一般来说，公司的掌门人都应该是中年人，老人家没那么多的精力。 “不是，”林冉瑕笑了笑，“是给你顾爷爷的。” 林今鸥一愣，问道：“顾爷爷？是……顾扉舟的爷爷么？” 林冉瑕点点头。 大少爷觉得后悔了。 他不应该拒绝老妈。 大少爷决定让自己刚刚做的决定见鬼去，面子和信用度什么的，在“能见到男朋友”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妈，”林今鸥挠了挠自己的脑袋上的呆毛，迟疑着说道，“要不，我跟您一起去吧……” “我很久没见到顾爷爷了，还挺想他的，”大少爷欲盖弥彰地加了一句。 林冉瑕脸上的表情表示她并没有很意外，她只是点点头：“好，那你收拾一下，我们等会儿就出发了。” 结果，林冉瑕就等了半小时了。 ——因为他的宝贝儿子，平时出门换装五分钟搞定，今天愣是花了三十分钟。 不过，林女士依旧没有觉得很意外。 临出门前，林今鸥在穿好一只鞋后，又突然开口：“妈，等等，我忘了拿东西了。” 大少爷飞快地踢掉了脚上的限量版球鞋，转身噔噔噔跑回了卧室，随后又噔噔噔跑了回来，林冉瑕就看到自家儿子的手上，多了一套薛金星的历年高考真题。 “我有几道题不会，正好可以去问顾老师的，”林今鸥一本正经地说道。 “……”林冉瑕愣了一小会儿，而后开口，声音有些干巴巴，“好孩子。” 一个多小时后，林冉瑕和林今鸥来到了顾家。顾老爷子一看到林家母子，当即就喜笑颜开地站起身来，说道：“哎哟，来就来，带什么礼物嘛！” 林冉瑕笑着把顾建国老人给搀扶到沙发上，开口：“过年嘛，伴手礼还是得带的。” “顾爷爷新年好，”林今鸥笑着跟顾建国拜年，而后眼睛就瞟向了一旁的顾扉舟，挤眉弄眼的。 顾扉舟看着大少爷，但见小朋友上身套着一件黑色的牛仔外套，里面配搭了一件格子衬衫，下身穿着一条直筒长裤，一条大长腿非常显露无疑，清新简约，活力四射，简单却不失特色，心机感满满。 顾扉舟忍俊不禁，而后偏头对林冉瑕道了声新年好。 林冉瑕看到顾扉舟也很开心，从包里掏出一个钱包，笑着递给了顾扉舟，说道：“小舟，新年好。” 顾扉舟哪里肯接，失笑着摇头道：“瑕姨，我又不是小孩子，要什么压岁钱啊。” 大少爷这就不高兴了：“我妈也给了我红包了，你的意思是，我是小孩子啰？” “难道你不是？”扉舟大神摊手。 “……”大少爷被噎了一下，从林冉瑕手上拿走红包，直接塞进了顾扉舟的手里，“我不管，我收了，你也要收！” 说着，还用手指头暧昧地挠了两下顾扉舟的掌心，痒痒的。 顾扉舟：“……” 这就是明晃晃的勾.引了！ 扉舟大神强行让自己淡定，偏头去跟林冉瑕说话，林今鸥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见顾扉舟的，但现在却被自己的男朋友完全晾在一边了，大少爷哪里肯白白浪费了这么大好的光阴，当机立断，祭出了自己的必杀器—— 薛金星高考试题全解。 “顾老师，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林今鸥扬了扬手中的历年高考真题，用最稀松平常的语气说道。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着林今鸥。 大少爷眨了眨眼睛，心态稳如狗地开口：“很急！” “哦也对，”顾建国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我差点都忘了小鸥马上要高考了。” 随后，老人家催促自己的大孙子，推搡着他起来：“那你赶紧去教小鸥，别耽搁了。” 在林冉瑕和顾建国看不到的死角里，大少爷勾起嘴角扬着眉毛，冲自家男朋友伸出食指和中指比划了一个“耶”——开玩笑，那他来找男朋友真的是学习的吗？ 不可能！ 那就是个道具，不然大少爷临出门前怎么会突然想起它来。事实证明，大少爷果然是有先见之明。 顾扉舟忍俊不禁，起身对林今鸥淡声说道：“走吧，去我房间。” 声音和语气都非常的平静，大少爷在心中冷哼一声，你丫就装吧你。 比起顾老师的淡定，大少爷就真诚多了，他立马站起身来，推搡着顾扉舟往房间的方向走去。 甫一进屋，林今鸥就把顾扉舟往门面上怼，顾扉舟搂着大少爷，一双腿把对方给夹着禁锢住了，明明本来“被壁咚”的那个人应该是他，但这会儿看起来，倒还是顾老师占据了主导地位。 顾扉舟仗着身高优势垂眸看着小朋友，失笑道：“这么着急？不是说要问我么？” “问不问的等会儿再说，”大少爷一手按在顾扉舟的肩膀上，一手按在对方的腰上，急不可待地要用唇去碰对方的嘴，“但想吻你是真的。” 顾扉舟还惦记着感冒这件事情，再一次偏开了脑袋，嘴角的笑意还在：“说了会感冒的。” “你昨天说的，说过了一天就可以亲你的！” “可是，我答应你的时候，已经过了零点了，理论上跟现在是同一天。” 林今鸥：“……” 顾扉舟不是魔鬼！ “可是，我要是再不亲你，我就不是感冒这么简单了！”大少爷气哼哼地说道，“我就要死了。” 顾扉舟：“？” 林今鸥扭了扭自己的身体，两人之间的距离更近了，顾扉舟能感受到大少爷的变化。大少爷示意顾扉舟往自己的littlebird上看过去。 “胀死的，”林今鸥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委屈。 顾扉舟：“……” 小兔崽子绝对是故意的！ 偏偏这时候，大少爷的手非常不安分地在顾扉舟的身上游移，比起车上那逼仄的、不适合让人发挥的空间，此时的空间巨大，林今鸥的手似乎带着灼热的温度，要把顾扉舟那点残存的理智给烧毁。 然后，顾老师的理智就真的被付之一炬了，没有哪个男人能真的拒绝自己喜欢的人在自己身上点火而岿然不动，除非x冷淡。 唇瓣相吸，两人都吻得毫无章法，空气中浮现出了暧昧的味道。 “嘶……”林今鸥被顾扉舟给咬了一下，“顾扉舟你属狗的吗？” 顾扉舟一边吻着，细细碎碎的声音还不断地从他的齿缝间迸发出来，似乎还带着宠溺的笑意：“小朋友，做人要有点自知之明，谁让你企图撬开我的嘴的？” 大少爷的斗志瞬间被点燃了，两人就以近乎猛兽般的姿态，互相叫着劲儿，想要成为那个在对方嘴里攻城略地的那个人。 大少爷再一次败北，仰着头，被迫承受着顾扉舟彪悍的战斗力。 等一吻完毕，两个人都撑着杆子、胀得不像话。 顾扉舟推开了林今鸥，喘着气问道：“你先还是我先？” 林今鸥：“？” 顾扉舟垂眸看了眼两人目前的状况，好笑道：“一会儿你打算就这么出去啊？” 林今鸥：“……” 他咬咬牙：“我先，我真的要胀死了！” 说着就要转身去洗手间了——顾扉舟的卧室里，自带了一个厕所。 然而，在林今鸥转身的一瞬间，手腕被人握住，他转脸就对上了顾扉舟那双暗含情.欲的眸子。 顾扉舟睫毛颤了颤，喉结也深深地滑动了两下，他沙哑着嗓子问道：“要不，我帮你？” …… 从厕所出来的时候，大少爷的脸还是红得跟煮烂了的西红柿似的——尽管两人之间并没有做什么实际上的事情，然而手动挡也是感情上第一次字面意义上的升华。 不过，更让大少爷脸红的原因是，顾扉舟这个人……真的是个魔鬼，不是人。 他的手都快酸死了，然而偏偏他，在顾扉舟帮他的那一瞬间，感觉还没撑到半分钟，他就因为太过于激动，就…… 投降了。 太特么丢人了。 又羞又恼，没脸见人。 可就是这么一个时刻，有人在敲门。 “小舟啊，你们还在忙啊？”顾建国的声音透过木门传了进来。 这一个“忙”字简直让人浮想联翩，顾扉舟盯着林今鸥看了会儿，勾唇，冲着门外的老爷子说道：“忙完了，爷爷。” 大少爷脸上的红色又深了一个色号，他气哼哼地瞪了眼顾扉舟。 “忙完了就出来吧，也别总是闷屋里头学习，好歹是过年，放松一天也没事的，”顾建国操心地说道，“你林阿姨来了，也不早了，还不出来做饭？” “这就来了，”顾扉舟大声回应道，而后又压低了声音问林今鸥，“可以开门吗？” 林今鸥点点头。 得到了大少爷的许可，顾扉舟果然就去开了门，顾老爷子把脑袋探了进来，看着更里面的林今鸥，好奇地问道：“小鸥，你脸怎么了？怎么那么红？” “没，没什么，”林今鸥心中登时慌了一下，“可能是屋子里太闷了。” “闷就下楼走走，”老爷子善意地提醒道。 林今鸥疯狂摇头，老爷子好糊弄，可就怕林冉瑕不好糊弄，他要是出去了被老妈逮个正着，那得多尴尬啊？ “你们先下去吧，”大少爷再次祭出了自己的道具，随手翻了一页，胡诌道，“我把刚刚顾老师给我讲过的内容再复习一遍。” 顾扉舟扭头看向林今鸥，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好，你就在这里，好好回味一下我刚刚‘手把手’教你的感觉。” 还在“手把手”三个字上，加了重音。 林今鸥：“……” 靠，老子要报警了！ 楼下，顾扉舟卷起袖子，系上围裙，开始进厨房忙活了。林冉瑕看着顾扉舟忙碌的背影，温柔地说道：“小舟真能干，顾叔你把小舟培养得很好。” 顾扉舟向来是自己的骄傲，而且顾老爷子也从来不在外人吝啬对自己宝贝孙子的夸奖，颇为得意地说道：“那可不，以后谁能跟着我们小舟，保证能被照顾得好好的，幸福一辈子，也是她的福气啰！” 林冉瑕一愣，没接过话。 顾老爷子没得到回应，又扭头看着林冉瑕，问道：“你说对吧？” 林冉瑕扯了扯嘴角，最后勉强扯出一个笑来，挽了挽鬓边的头发，微微点头：“是，是啊。” 一直到顾扉舟把午饭都给做好了，大少爷才终于肯舍得下楼了，这么久的时间过去了，他脸上的红色自然是消退了的，但就是一直咳嗽。 饭桌上，都尽是林今鸥的咳嗽声。 顾扉舟心中一个咯噔: 不会这么巧吧？怎么就传染了？这么速度？ 顾老爷子面露焦虑之色，问道：“小鸥啊，你是不是感冒了？” 林今鸥吸了吸鼻子，摇头：“没有啊，就是吃饭呛着……阿嚏——” 话还没落音，大少爷就连着打了三个喷嚏。 大少爷：“……” 打脸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顾老爷子沉着脸对顾扉舟说道：“一定是你小子把小鸥给传染了的。” “……”顾扉舟无法辩驳，因为这是事实。 “可是也不对啊，”顾老爷子拧着眉，百思不得其解，“我这两天也一直跟小舟待着，也没传染到啊。” 说着，他便看向林今鸥，担忧地开口：“小鸥，你是不是读书把身体给……掏空了？” 老爷子昨天跟顾扉舟学了好几个网络用语，只觉得新鲜，那话说出口，一时间竟然还觉得有些自豪。 “……” 林今鸥心说，不是读书掏空我的身体，是您宝贝大孙子的手，掏空了我的身体。 他摇头否认：“没，爷爷，我身体好着呢！” 顾老爷子又陷入了短暂的思考中，而后松开眉头，豁然开朗，对着林今鸥和顾扉舟笃定地说道：“我知道了，一定是俩刚才靠太近了！” 老爷子“啧”了一声，依旧不解：“我说，你俩凑那么近干什么？”而后又开始数落顾扉舟，“你也是的，明明知道自己感冒了，干嘛还要凑小鸥那么近？” 顾扉舟：“……” 林今鸥：“……” 林冉瑕脑补了某些画面，有些听不下去了，她夹了一点儿菜给顾建国，温和地说道：“……顾叔，您多吃点儿菜，别光顾着说话了。” 顾建国还以为林冉瑕是舍不得俩孩子被说，也不轻不重地瞪了眼林冉瑕，以长辈的语气说道：“小瑕，你也不说说他俩，学习就学习，干嘛要凑那么近？” 林冉瑕：“……” 顾扉舟：“……” 林今鸥：“……” 对不起，是我们想多了。 饭后，林冉瑕就要走了，她还得再去拜访其他人，林今鸥就对她说道：“妈，我这边还有一些问题要问顾扉舟，要不然您自己先走？而且您要拜访的那些人，我也不太熟。” 林冉瑕愣了愣，开口：“我马上要去肖客家了……不熟吗？” 林今鸥：“……” 这就很尴尬了。 顾扉舟当然知道大少爷心里的那点小九九，当即就觉得啼笑皆非，他笑着对林冉瑕说道：“瑕姨，您放心吧，一会儿我教完了他，就把他给您给送回去。” “……”林冉瑕迟疑了一小会儿，点头，“好。” 林冉瑕走后，顾老爷子也回房间休息去了，客厅里只有顾扉舟和林今鸥两人。 顾扉舟伸出一根食指朝林今鸥摇了摇：“过来。” 大少爷一边不爽地说“别这样招呼我，搞得我像你的宠物”，一边老老实实地在他男朋友面前站好。 顾扉舟失笑，从茶几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一盒感冒灵，说道：“拿去，泡了它。” 林今鸥接了过来，笑嘻嘻地说道：“可是比起它来，我更想要泡你。” 大少爷说着，就已经抱着顾扉舟躲进了对方的怀里了，昂着脑袋，笑得一脸的无害。 “……” 已经不止第一次，顾扉舟察觉到小朋友想要“以下犯上”了，他觉得有些事情得提前说好，可是话到嘴边，他又问不出口，毕竟大少爷年龄还小，就说这种问题是不是显得他非常的急切、非常的禽兽？ 大概是顾扉舟脸上的神色太过于认真，林今鸥有些懵，他睁大着眼睛问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顾扉舟叹口气，从大少爷手里抢过那包药，直接走开了，边走边说道，“下次别乱说话。” 林今鸥丝毫没放在心上，反而嘚瑟地开口：“我没乱说，想泡你，我是认真的。” 顾扉舟：“……” 我看你就是脑子不清楚。 等时机成熟了，看是到底是谁泡谁。 等吃了药，二人便回了顾扉舟的房间，他们都有午睡的习惯，进了屋之后，林今鸥非常自然地躺进了顾扉舟的被窝。 顾扉舟哭笑不得：“你还挺自觉的。” 说是这么说，顾老师还是口嫌体正直地也钻进了被子里，从后面搂住了林今鸥。 大少爷非常没有心理负担地开口：“这有什么不自觉的，床是你的，你是我的，由此可得，床是我的。” 顾扉舟搂着林今鸥，笑道：“男朋友说得对。现在嗓子没哪里不舒服吧？” 林今鸥清了清嗓子，摇头：“还好，吃饭的时候估计真的是有些呛着了……没事儿，你放心吧，我哪里有那么弱，一包感冒灵下去，很快就好了。” 顾扉舟也就放心了，打趣道：“我男朋友真厉害，不仅感冒好得快，哪里都快。” 想起上午被顾扉舟的手一碰就缴械投降了的大少爷：“……” “顾扉舟，像你这种人，是怎么脱单的？”林今鸥愤愤不平地开口。 “凭我持久，”顾老师脸不红心不跳地开口，“关于这个问题，你不是最有发言权了么？” 林今鸥：“……” 两人昨天晚上都很晚才睡觉，加上早晨起得早，所以午休的时间就比平时还要久，而且不知是不是两人很就没有享受到同床而眠的感觉了，所以这一觉不仅时间要久，甚至连睡眠质量都比平时要好。 等他们醒来的时候，都快到下午四点了。 两人起床后，顾扉舟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红色的礼盒，递给林今鸥：“送你的，新年礼物。” “给我的？”林今鸥确实有些惊喜，毕竟他以为昨天晚上的那场烟花，就已经是顾扉舟送给自己的礼物了。 然而，等一拆开盒子，看到里面的水笔时，大少爷整个人都不太好了，有些懵逼，也有些震惊：“这是什么情况？” “笔啊，”顾扉舟淡淡地开口，“你现在最需要的不就是这个吗？” “可是，也用不了这么多啊！”林今鸥抓了一把盒子里的水笔，有些无语，黑的蓝的红的，什么颜色的都有。 “等你开学后就会知道了，这点笔根本不够用，”顾扉舟解释道，“一天一支，是基本操作。” 林今鸥彻底无语：“顾扉舟，你是魔鬼吗？” 说好的新年礼物，就是这些个玩意儿？ 你的新年愿望就是希望我特么一天消耗一支笔吧？ 顾扉舟笑道：“因为你是天使啊，天使和魔鬼，天生一对。” “……”林今鸥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这时候说甜言蜜语有什么用？”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又想起了自己生日那天收到的错题本，觉得自己真的是太善良了，如果不是他愿意收了这位魔鬼，就他这送的直男礼物，有几次恋爱就得黄几次。 注孤生吧你，张那么好看有什么用，身材好有什么用，学习好有什么用！ 大少爷生无可恋地把手在一堆笔里翻来翻去，发现下面居然还有俩红包。 “……”林今鸥无奈地叹口气，“男朋友，你真当我是小孩儿啊，给我压岁钱。而且还一送就送两个。” 顾扉舟揉了揉小朋友的脑袋，笑道：“现在给你压岁钱，以后我把我所有的钱都给你保管。” “……” 林今鸥觉得有段时间不见某人，某人能力见长，根本说不过对方，便以退为进，他一边拆红包一边说道：“少在这里花钱巧语的，让我看看你的诚意。” 他拆开了其中一个红包，里面是五张红票子，和两张十块钱。 大少爷忍不住笑了：“520块。”他说着便抬眸看着顾扉舟，继续说道，“顾老师，这么老土的表白手段，现在的小学生都不屑于了好么？” 顾扉舟没说话，林今鸥挑挑眉，继续拆另外一个红包，结果拆出了个一千三百一十四块钱。 “1314块，”大少爷更加乐了，笑着吐槽道，“你好土啊，男朋友。” 他抓着两把钞.票，哈哈地笑个不停，却发现在这些纸币中间，夹了一张红眼色的纸，上面用软笔写着一行字： 等你再长大一点，我们就去国外结婚吧。 飘逸有力的行楷，一看就是顾扉舟的手笔。 林今鸥突然就笑不出来了，笑容瞬间就被定在了他的脸上，他倏地抬起头来，看着顾扉舟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只觉得喉咙发紧、眼眶也有些发热。 “顾扉舟，你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吗？”林今鸥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我知道，”顾扉舟轻声说道，“意思就是，我这辈子，都心甘情愿地栽在你的手上了。” 他说完，就搂着林今鸥，低头吻了下来。 而就在三分钟以前，林冉瑕的车在顾家的院子里停了下来。 顾老爷子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品茶，自己跟自己下象棋，林冉瑕进来的时候，两人寒暄了一会儿。林冉瑕就问道：“顾叔，小鸥和小舟呢？“ “在房间看书呢，”顾老爷子理所应当地说道，不然凭借老人家贫瘠的想象力，他实在是想不出两个男生是怎么做到能在房间待一下午的。 林冉瑕不疑有他，她上了二楼，在顾扉舟的卧室前站定，刚想抬手敲门，就听到从屋子里传来黏黏腻腻的接吻声，和此起彼伏沉沉的呼吸声。 她的手在离门不到半厘米的地方，倏地就停了下来。 第84章 作者也是要恰饭和还贷滴，请多多支持正版呀，谢谢～ “这就是我为什么现在不玩游戏只看直播的原因，太多挂了。” “昨天那场直播我看了，那个挂也是直播平台的一个主播，叫littlebird。” “这个主播我关注过，以前还挺喜欢他的，没想到他居然是个挂，口区，粉转黑不解释。” “开挂司马。” “姐妹们，我找到了那个主播的微博@小鸟今天一点也不欧 ” 看到这里的时候，林今鸥一愣：这些网友是福尔摩斯转世吧？他都忘了自己的微博id叫什么了。 但却被这些人给扒了出来！ 林今鸥一条一条评论看下来，发现居然还有人在评论里带话题#littlebird 开挂#—— 他本来就想看看这个话题里网友们是如何说的，现在这条评论倒是成全了他，还省得他再退出去找热搜了。 他进入这个热搜话题，往下一拉—— 哦豁，还有不少微博呢。 看来这些人的作业都很少，他随意将目光锁定到一条微博： 那个叫什么litterbird的主播一定是开挂了，不然怎么可能看得到ray？ray披了吉利服诶！#littlebird 开挂# 关键是，底下居然有很多人在评论里真情实感地附和： “就是就是，反正我是看不到。” “这位littlebird眼睛开光了［/微笑］” “我之前就是靠着吉利服苟到吃鸡的。” “也不是说披着吉利服就真的发现不了，但关键是ray神趴着的地方，那草丛的颜色跟衣服简直一毛一样。你说他要是趴在快枯了的荒草旁边，那位主播看到也就罢了。” 林今鸥的目光钉在了这条微博和下面的评论上，简直要被气笑了。 大早上的，也难为各位智障乱舞了。空口鉴挂，牛得一批。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发一条微博了。 额……微博密码多少来着？ 他苦哈哈通过手机号码重置密码之后，这才终于登录了进去。 甫一登录，手机的提示音就响个不停。 私信箱都要被撑爆了。 林今鸥一点也不觉得意外，毕竟这就是中国网友的风格。他随意点进几个私信看了眼，那些不堪入目的话让他频繁皱眉： 这些网友口吐芬芳，从他本人开始骂起，然后上升到了他家里人。从老妈到姥姥，从阿姨到姑姑，从姐姐到妹妹，无一幸免。 果然，国人骂人的风格都是以你妈为中心，以你家女性亲戚的长度为半径，开始“亲切问候”。 林今鸥没想到自己居然能有一天碰到类似于网络暴/力的事情。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也不过如此了。 他修长的手指在手机键盘上按着，不到半分钟的时候，他的主页已经多了一条新鲜出炉的微博： @小鸟今天一点也不欧： 大清早的，各位**智障就迫不及待给你爹来送笑料了，乖儿子:） 他其实很不喜欢在网络上发表什么意见或看法，对于那些键盘侠就更是嗤之以鼻了，他宁愿来一场线下solo，也不想要什么线上battle，总觉得躲在网络后面瞎比比，怂得一批。 键盘侠也只配在网上找找存在感了，现实生活中肯定是个纯种loser。 只有三次元过得很苦，才想要在虚拟的网络世界里刷一波存在感。 可怜又可恶。 这要是放在平时，林今鸥肯定就没什么表示，毕竟网上的事情，网线一拔，谁还认识谁啊？难不成还能顺着网线干一架么？ 但是这一次，他不打算惯着那些loser了，就觉得在网上怼一顿也挺好的。谁让他这几天心情不太好呢？ 心情不好的人，就是这么任性。 怼完就跑很符合林今鸥的人设，他在发完微博装完逼之后，就立马神隐了起来，将一众网友对自己的口诛笔伐给关在了外面。 小鸟弟弟深藏功与名。 他决定起床，先去洗漱。 林今鸥的房间是次卧，不带独立卫浴，要是想洗漱就只能去外面的卫生间。谁料，一开门就跟林冉瑕女士来了个大眼瞪小眼。 林今鸥眨眨眼，他其实跟林冉瑕平时没有什么亲密的举动，两人住在一起，与其说是母子，倒不如说是室友来得更准确一些。 只不过，室友没林冉瑕这么事无巨细的关照他。 半晌，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 “你怎么还在家里？” 这要是平时的点，林今鸥早就骑着单车去学校了，而林冉瑕也已经出发去公司了。 不等林今鸥给自己扯一个幌子，林冉瑕已经开口了：“小鸥，妈妈这几天要去国外出差，一会儿我会让我助理联系好钟点工。” 总之，不会饿着她宝贝儿子的。 林今鸥点点头，刚要继续迈步去洗手间，在与林冉瑕擦身而过的时候，突然开口：“助理？是周助理么？” 林冉瑕明显一愣，脸上透露着迷茫：“什么？” 什么周助理？ 林今鸥敛眸，长长的睫毛掩盖住了他那一双迅速转动的眸子，很快他抬起头来，摇摇头：“没什么，我记错了。” 从家里出来之后，林今鸥直接骑车去了学校，只是没想到张大秃子居然在班里等着他。 啪—— 林今鸥刚坐下，张大秃子就往他桌上重重甩下一份试卷。 那是他这次月考的数学试卷，卷面上鲜红的56分异常的醒目。 ——离上回月考都过去大半个月了，他不知道张图是怎么想的，居然还拿他的月考成绩来说事，离下次考试也没几天了。 数学试卷，满分150，折合成百分制的话还不到38分。 “考这么差，还不补习？”张大秃子吼道。 林今鸥慢条斯理地从书包里翻出一沓纸，淡定地拉开座椅，又安安稳稳地坐了进去，这才仰头与张图来了个直视，挑眉：“我还以为，你是来问我要检讨书的。” 张大秃子那双混浊的眼睛一愣，他还真把检讨书这件事儿给忘了。原地憋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口：“你、那你的检讨书呢？一万字，一个字都不能少。” 林今鸥发出一声嗤笑，他把椅子与课桌拉开了一段距离，一双大长腿就那么大剌剌地架在了桌面上，而后漫不经心地开口：“你昨天在电话里，不是说要两万字吗？” 张图又是一愣，脑子飞速转动，问号三连： 我昨天说的是两万字吗？ 除了这个，我还说了什么？ 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林今鸥笑着问道：“张老师，您是不是失眠多梦，夜间盗汗啊？” 张图一脸的黑人问号。 林今鸥耸耸肩，漫不经心地转着笔，懒散开口：“这么健忘，是更年期到了吧？” 林今鸥今天起得晚，没赶上学校的早自习，这会儿是早自习和第一节 课之间的间隙，有足足四十分钟的时间。 墨城科大附中是省重点中学，学习氛围好、学生们学习的积极性普遍很高，这会儿班上的同学基本上都在自己的座位上看书。 林今鸥说话的声音没有刻意压低，至少往前三排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他后面没有人，只有一个垃圾篓。这是张大秃子给他的“尊位”。 林今鸥此话一出，周围的同学都忍不住笑出了声儿。 张图自觉丢了脸，整张脸都黑里透红，就能几乎看不到发际线的大脑门儿都是黑红黑红的，恼羞成怒：“少跟我贫，检讨书呢？” 林今鸥快问快答：“没写。” 写个屁，他昨天心情不好……脑壳痛。 张图被他这种毫无心理负担的快问快答给气得想吐血，支愣了好一会儿，又把话题给扯到了补习班上。 “你成绩这么差，再不报补习班，是打算明年高考完啃老吗？” “好说，”林今鸥扯了扯嘴角，非常欠揍地说道，“考不上就考不上，回去继承家产呗！多大点事儿啊。” 周围的同学都快笑趴下了。 张图：“……” 周围的哄笑声让他眼角抑制不住地抽搐。 张图讨厌有钱人，甚至到了痛恨的程度，觉得这些人不学无术，凭什么就能占据整个社会大部分的资源。 这让他心里不平衡，非常的不平衡。 他永远都忘不了自己的老婆拿着离婚协议书，转身坐进别的男人的迈巴赫里的场景。 偏偏，林今鸥转学来的第一天，就是被家里人用迈巴赫送来的。 后来，张图才知道自己的这位转学生，是无暇集团的太子.爷，是个不折不扣的富二代。 反正，从林今鸥转学的第一天起，张图就对他有了谜之敌意，总是对林今鸥的一些小问题上纲上线，鸡蛋里挑骨头。 后来，总算是抓到一个“大问题”了——林今鸥在学校侧门，把本校的三个男生差点揍进了医院。 转学后第二周的周一，林今鸥被张图抓着强行在升完国旗之后，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儿，做了一次深刻的检讨。 从此，两人算是彻底闹掰了。 并且，以这件事情为起点，开启了林今鸥几乎每周都要国旗底下半日游的时代，以至于一些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还真的以为林今鸥多么的十恶不赦，不然怎么次次被抓典型。 林今鸥莫名其妙成了校霸。 按理来说，校霸是没人敢惹的，但架不住林今鸥那张脸是真的好看，每次从国旗下出来，散场的时候，总有一些“不怕死”的小姑娘红着脸给他递情书。 林今鸥表示非常的费解。 后来，还是肖客点醒了他。 青春期的小姑娘，还就喜欢那种坏坏的、帅帅的男孩子。 “重点是帅吧，”林今鸥摸着自己的脸叹了口气。 对此，肖客的回应是铿锵有力的“不要脸”，和一根竖得笔直的中指。 ** 高二数学组办公室。 林今鸥坐在张图对面的桌子前，桌上摊开了几张a4大小的格子纸。 “你跟我现在写！”张大秃子把笔狠狠地撂在了桌子上。 刚刚林今鸥在教室里短短数语，把他给怼得哑口无言，非常的没面子。 张图觉得不能再让林今鸥在教室里待着了，不然真的要颜面扫地了，便果断将林今鸥强行拖回了办公室。 “写什么？”林今鸥不紧不慢地捡起那支笔，黑色的签字笔在他那骨节分明的手指间来回转着，黑白分明，分外好看。 少年抬起头来，神色是懒洋洋的，连声音也是慵懒的：“就写……” 他顿了顿，歪着脑袋，略有所思的样子，而后缓缓开口：“本人因没报名张老师的补习火箭班，挡了张老师的财路，分外抱歉，特此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儿做深刻的检讨？” “扉舟！”李杰毅突然起身，重重地按在顾扉舟的肩膀上，沉声说道，“别冲动。” “杰毅，”顾扉舟看着旁边的好友，叹口气，“我们高中就是同学，认识了得有快八年了吧？我什么时候冲动过？” 第85章 作者也是要恰饭和还贷滴，请多多支持正版呀，谢谢～ 他迟疑了一会儿，问道：“帖子里说什么了？” 程牧呵呵一笑：“不是不care这个帖子的吗？” 顾扉舟无语地看着对方。 “行行行，”程牧举双手表示头投降，用饱含感情的语调字正腔圆地说道，“扉舟大神才不是因为小鸟弟弟才问这个帖子的呢！” 顾扉舟：“……” 大神双手抱臂，声音不大却很有大佬的范儿：“说不说？” 程牧秒怂：“说，我说还不行吗？！” 他对着顾扉舟摆出一个“您请上座待我娓娓道来”的动作，开口：“帖子是一个网友发来的，他说他玩游戏的时候遇到了挂……而且，正好是你拿我的账号跟littlebird组双排的那一次。” 顾扉舟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问道：“然后呢？” “你也太淡定了吧？你就不问问我，那挂逼是谁？”程牧问。 顾扉舟云淡风轻地用纸巾擦掉了自己嘴角的那点儿牙膏沫：“反正你后面会说的。” “……”程牧被噎了一下，“好吧，他说那挂逼是谭睿。” 顾扉舟明显一愣：“什么？”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战队里会出现开挂的人，他一直以为只是谭睿输不起所以才在网上对littlebird使用网络暴.力，可也从来没怀疑过谭睿的电竞精神。 ——开挂，是严重侮辱电竞精神的行为。 顾扉舟沉默了三五秒，冲程牧伸手：“给我看看。” 程牧从善如流地为大佬递上了手机。 帖子已经被顶上了光年论坛的首页，后面还有一个“hot”的标签：“那些年那些挂逼——818 og战队新晋队员ray”。 顾扉舟浏览的速度极快，堪称一目十行，没两分钟就已经把帖子里的一些重要信息给看完了。 发帖人论坛id：nibaba。 这id还还怪熟悉的…… 顾扉舟想起了某人发微博时一言不合就是“你爸爸”的，轻轻一呻，第一反应是这楼主不会是littlebird吧？ 然而转念一想，就那家伙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耿直性格，又怎么会在这匿名论坛上发这个帖子。就算发，一楼肯定是嚣张的“你爸爸来发帖了，你爸爸就是littlebird”之类的。 他继续往下看，终于知道为何会对“nibaba”这么熟悉了。 ——他那天登程牧的号时击杀过他。 第一局单排时，他击杀了nibaba，场上只剩下了他和littlebird两人，然后他用拳头ko了littlebird； 第二局跟littlebird双排时，最后全地图只剩下他、林今鸥、谭睿和这位nibaba四个人了。 一连碰到两次，难怪会觉得眼熟。 据nibaba在帖子里所说，就第二局双排场上只剩下四个人时，他发现了ray，而ray也发现了他。 两人当即就对起了狙，不过因为他处于低处，所以开镜后也没有射中对方，而对方也没能将他击杀。 因为地理位置处于不利的局面，再刚下去迟早要被爆头，他就一路蛇皮走位，在一棵树干后躲了起来。 然而，还没等他喘口气儿，画面陡然变灰—— “祝下次好运！”。 被爆头了？ 当时他也没多想，甚至没去care那个狙了自己的玩家id是什么，他对这个一向不是很在意，坦坦荡荡地觉得到底是技不如人，愿赌服输，干脆利落地便开了下一把。 然而，第二天littlebird和og战队的ray之间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他一个不怎么关注直播圈儿的普通玩家也知道了这两人之间的矛盾。 看到热搜的一瞬间，他就觉得热搜这两位主角的id看起来非常的眼熟，顺着热搜吃瓜，他看了ray直播间的录屏……这才知道自己是被ray—— 也就是那个跟自己对狙的人给爆头的。 在绝地求生里，玩家的脑袋上不会顶着自己的id，所以nibaba并不知道那个狙了自己的就是那个对狙的玩家。 可他当时分明在对方的视角死角里，不然他不会躲在那棵树后面。在此之前，他一直都以为自己是被另外两个玩家给击杀的。 由此，他敢笃定og-ray开了透视挂。 为了佐证自己的猜想，他甚至还附上了以自己的游戏人物为第一视角的游戏录屏—— 他之所以会录屏，是因为他想竞争某位老板的陪练岗位，对方需要知道他的实力，这才录屏了。 有ray直播的录屏，还有网友nibaba的录屏，二者一对比，到底有没有开挂，不需要动脑子就能知道了。 ——谭睿把自己跟littlebird之间的恩怨闹大到，在微博上闹得沸沸扬扬的，明明是自己开挂却反咬一口说别人是挂逼。 本以为一切会按照自己设定的剧本来走，却没想到因为他跟littlebird之间的事情在网上传开了，引起了那局游戏中另一个玩家的注意，半路会杀出个nibaba，可谓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顾扉舟把手机扔还给程牧，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走了。” “去哪儿？”程牧一脸懵逼。 “清理门户，”顾扉舟声音被压得沉沉的，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却让人觉得有些害怕，他拿起车钥匙往门口走，“不用给我留门。” “……”程牧只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拉长了脖子吼道，“快十一点了，肝脏不排毒啦？” ——是的，作为当代老干部青年，处女座扉舟大神的生活作息非常的有规律且养生，每天枸杞茶不离手，十一点准时睡觉，六点钟起床晨跑加背诵英语单词，中午再休息一个小时…… 一天八杯枸杞茶，一天八小时睡眠，雷打不动。 门将程牧的声音关在了门那边。 排个锤子，顾扉舟心中想。 这次是真的要去清理门户了。 ** 六月的星河市特别的炎热，即便是夜里十一点，那风似乎也带着灼人的温度。 顾扉舟就是带着一身的热气推开og战队基地的大门的，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多钟，一楼的会议室的玻璃门内，却映出了一片模糊的灯光—— 这要是在平时，晚上十一点的基地，只有二楼是亮灯的，因为二楼是队员们的训练室。 电竞职业选手作息时间颠倒黑白，已是常事。 顾扉舟没觉得有多意外，战队出了挂逼，还在网络上引起了广泛的关注，基地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他敲了敲会议室的门，得到允许后推门而入。 战队经理、教练、数据分析师、基地的某位高层和公关部经理，还有一队的四名成员，都在。 整个会议室的气压都很低。 “不用管我，”顾扉舟在李杰毅旁边的位子坐了下来，“你们继续。” 公关部经理杨诗萤点点头，继续说道：“目前战队的公关团队正在通宵加班全力以赴，一定把这件事情的影响降到最低。” “这段时间ray你就暂时不要在公众面前露面了，”那位战队高层说道，“也不要直播了。” 谭睿刚想说“好”，顾扉舟撑着有些困顿的脑袋，问道：“就这样了？” 所有人都看着他。 “我的建议是与谭睿解除合同，”顾扉舟在所有人的注目中，缓缓开口。 他的声音不大，语调却有着近乎冰点的凉意，和不容人拒绝的威严。 所有人都噤若寒蝉，连互相之间的眼神交流都不敢有。 除了那位高层。 他站起来问顾扉舟：“ray是我们花了高价挖过来的，他的实力摆在那里，粉丝基数也很大，假以时日，会是战队的一位新的明星选手。” “可是，”顾扉舟的语速依旧是不疾不徐，“他开挂。” “……”高层顿了顿，手握拳敲了敲会议室的桌面，似乎在压着怒意，“只要我们公关做得好，网友们都是健忘的，再过一段时间，这件事情就会翻篇，谁还会记得！” “可是，我们是职业战队，电竞于其他而言可能只是一种娱乐，可它是我们的职业，”顾扉舟说着说着，也难得地有些激动了起来，“如果我们作为职业选手还去开挂，破坏这份行业的公平公正——”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这是对这份职业和电竞行业的侮辱。” 他的话就像一颗小石头被投进了深不见底的湖里，一点声音也没有，整个会议室再次陷入了可怕的沉默之中，大家连呼吸声都刻意放缓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顾扉舟又开口：“就算抛开电竞这个行业和大环境不说，不希望以后大家提起og战队的时候，会指着它说‘这个战队有选手开过挂’。” “我同意扉舟的说法，”李杰毅站起来，“og战队是我跟扉舟两人一起建立的，对于og没有人能抵得过我们队它的感情。尽管后来电竞这个行业商业化越来越重，越来越多的资本注入，我跟扉舟对于这个战队的说话权也随之稀释了不少……这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没有钱这个战队就不会有今天的辉煌和成绩，但我们对og的感情，不会因此而有任何的改变，这是我们的荣耀和青春。” “开除ray，”李杰毅看着谭睿，艰难地叹了口气，“没有人比我更痛心。他是我跟战队推荐的，看重的就是他个人实力，我甚至想过等我过两年退役了，他来接替我的位置。” 谭睿突然抬起头来，眼睛里写满了惊愕……和深深的悔恨。 “当初签ray之前，扉舟就跟我说不要签他，”李杰毅顿了顿，视线转移到顾扉舟脸上。 顾扉舟这会儿尽管有些疲惫，但坐姿依旧可以说得上是端正，只不过此刻的他垂眸不语，稍长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眉毛和大半的眼睛，白炽灯的灯光倾泻下来打在他脸上，男人本来就冷漠疏离的轮廓，显得愈发的不可近人。 李杰毅说：“扉舟说谭睿虽然个人实力还不错，但不会顾及队伍中的其他人，一意孤行，只顾自己出风头，放在单排里都显得过于冒进而死在其他人的枪口下，更别提要打配合的双排和四排了。” 顾扉舟依旧沉默地坐着，不置一词。 “但我当时觉得，这种问题放在以后的训练中慢慢改就行了，”李杰毅又叹口气，自嘲似的摇了摇头，“可事实证明我错了，人的秉性是很难改变的。” 战队高层拧眉想了半天，似乎是想了很久才想到如何反驳顾扉舟和李杰毅，然而顾扉舟气场毕竟要强大一些，他只好将李杰毅当突破口了。 他对李杰毅说道：“你也说了，没有钱就没有og的今天，ray直播间粉丝多，稍加包装就是明星选手。” 其他几个队员脸色都难看了几分，但却又不敢说，只得勾着头。 除了李杰毅外，都是十**岁的少年，放普通人里可能都最多高中毕业，此刻这三位半大的少年都沉默地绞着自己的手指，不敢抬头看那位高层。。 “那boat跟ray比呢？”顾扉舟突然开口，抬头与高层直视，眼神锐利又冰凉。 高层一愣，慢半拍才问道：“什么意思？” “如果你执意要保谭睿——”顾扉舟突然站起身来，他比高层高了大半个头，这么一对比，气场显得更加足了。 “那boat退出，”顾扉舟一字一句地说道。 那个人就是nibaba。 对于这一点，顾扉舟是相信的。首先，谭睿好歹也是职业选手，不然也不至于会被og战队给挖过来，还让李杰毅有重点培养的打算，所以整一场都开挂也没必要。可能是到了最后关头，谭睿有些着急了这才开了挂。 其次，他当时在场，如果有人用挂用得过于频繁，他势必会注意到，然而事实却是他一直到nibaba被狙了，都没有发现这场游戏有什么异常。 “你知道你犯了什么错误吗？”顾扉舟的教导主任气质上场，他伸出小拇指、无名指和中指比划了一个“3”，说道，“第一，明明是自己开挂，却倒打一耙，还企图通过泼他人脏水来给自己开脱，第二，就算别人开挂，你也不能开挂，做人要慎独的道理你以前读书的时候老师没教过你吗？第三，开挂了就是开挂了，不管你是整场都开挂了还是只用了那么一次，这是性质问题。” “还有，”顾扉舟冷冷地说道，“你应该庆幸你当时开挂时狙的那个人不是我，不然，你不会有当天晚上就在微博上作妖的机会。” 确实，他作为游戏里的另一个玩家，并不知道在玩家nibaba身上发生了什么。 “我的眼里容不得沙子，”顾扉舟数落完谭睿而后又看着黄总，用不带任何商量和回旋余地的语气说道，“黄总，我还是那句话，谭睿留下，可以，但我走。” “……”黄总压下心中的火气，咬牙说道，“这件事情，我要跟邱总汇报。” 邱总，战队的一把手。 顾扉舟点头表示理解。 黄总立马拨通了邱总的电话，在他还没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完全说清楚的时候，邱总就打断了他： “什么？”邱总的大嗓门儿响彻整个会议室，“姓顾的那个小子想走？做梦！我告诉你，谁走都可以，就是他不行！他要是走了，老子还找谁开黑去？” 所有人：“……” 是了，大家差点儿忘了，邱总作为一个大龄网瘾中老年男人，是个电竞迷，总是喜欢逮着顾扉舟带他上分打排位，不论是绝地求生还是英雄联盟，不论是dota还是cs。 黄总挂断电话后，一张脸气得红白交错，指着顾扉舟，咬牙：“行，算你狠！” 顾扉舟面不改色地站着，微微颔首，一副彬彬有礼的姿态。 黄总摔门而去。 顾扉舟说：“杨经理。” “诶，”杨诗萤现在是对顾扉舟愈发的不敢怠慢了，一个有能力、有原则，还被大老板看重的人，她哪里得罪得起，忙不迭问道，“您有何吩咐？” 顾扉舟自动忽视掉对方的称呼变成了“您”——既然对方要高看他，他便觉得承这个请也不是不可以。 他说：“麻烦您现在用战队的官微，发一条微博。” 杨诗萤一脸问号。 “就说og战队要解除与ray的合约，原因就是他在战队不知情的情况下开挂，而og战队作为职业战队，理应积极维护游戏公平公正的环境和竞技精神，”顾扉舟顿了顿，又不动声色地拍了拍马屁，“大概就是这个意思，至于最后要如何呈现出来，您是专业的，我就不好再多说什么班门弄斧让您见笑了。” 杨诗萤一愣，心说这位年轻人果然是雷厉风行，生怕夜长梦多，省得明天一早再出什么变故，就赶着现在赶紧出通告，而偌大的一个战队也不会出尔反尔，落人笑话。 想到这里，她同情地看了眼一旁仿佛被抽空了灵魂的谭睿，心说这家伙是不是私底下惹了顾扉舟这尊大佛，不然也不至于这么赶尽杀绝啊—— 第86章 林今鸥不假思索地说道：“可是，我觉得我接吻学得不怎么，得多复习两遍……不，十遍，才行。” 顾扉舟忍俊不禁，陪着大少爷演，低声问道：“那数理化呢？” 林今鸥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道：“男朋友教得好，我觉得我数理化应该复习一遍就能过了……唔——” 顾扉舟已经低头吻了下来，林今鸥猝不及防，被迫昂起了脑袋，手搂着顾扉舟，两人亲昵地抱在了一起。 ** 下午四点半的时候，林冉瑕来接林今鸥回家的时候，却被顾扉舟告知自家儿子在睡觉。 “怎么这个点还在睡？”林冉瑕觉得奇怪。 “中午因为我们在讨论题目就没睡的，”顾扉舟说道，“他刚睡下没多久。” “现在的孩子读书真的辛苦啊，一点也不比现在的大人轻松，”顾建国老人在一旁真情实感地感叹道，“小瑕，你就不要打扰他了，让他好好休息会儿吧。” 林冉瑕沉吟了一会儿，点头：“好。” 三人就在客厅坐了约摸一小时，看着顾扉舟卧室那扇紧闭的门，大少爷迟迟没有要醒来的意思，林冉瑕就问道：“会不会他已经醒了，只是我们不知道？” 顾扉舟闻言，笃定地摇摇头：“不可能。” 林冉瑕就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不在那里，”顾扉舟平静地开口，“他醒来后看到我不在房间，一定会出来找我的。” 林冉瑕：“……” 所以，她刚刚为什么要问哪个问题？ 顾老爷子一脸的状况外，真情实感地叹道：“你们俩关系真好，比亲兄弟还亲。” 林冉瑕：“……” 不，顾叔，他们从来没把对方当兄弟。 顾扉舟看着顾建国，也没说话。 三人又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半晌，林冉瑕又开口说道：“要不我去叫小鸥起床？今晚我们本来还有一个饭局的。” 她是真的有些着急了。 顾老爷子：“你们约了什么时候？” 顾扉舟：“约的谁？” 爷孙俩几乎是同时开口。 果然，立场不一样，问的问题也会不一样。 在顾扉舟看来，时间不是重点，重点是跟谁约。 因为林今鸥之前跟他说过，像他们这种豪门出身的大少爷大小姐，很多时候说是父母辈的一起吃个饭，其实都是想看看对方的孩子，如果合适的话可以发展一下，毕竟强强联姻，对双方家庭的生意是大有裨益的。 虽然顾扉舟已经在林冉瑕面前挑明了自己跟林今鸥的关系，可他心里还是有些没底——毕竟他真的只是普通出身。 不是他心理阴暗觉得林冉瑕可能会为了利益而牺牲林今鸥的幸福，而是在有的圈子里，一些明面上的样子还是要做一做的，即便林冉瑕没那个意思，只是出于社交礼貌带林今鸥出席一下聚会，可不代表别人看到林今鸥不会有什么想法。 谁让他的小朋友就是这么招人喜欢招人疼？ 况且退一万步说，关于林今鸥，他永远都输不起。 大概是怕林冉瑕看穿自己的那点小心思，扉舟大神头一回有些不淡定了，连忙给自己打了个补丁：“……我只是觉得，林今鸥向来不太喜欢这些社交。” 林冉瑕不疑有他，回答道：“没事，是他认识的，你也认识。” 顾扉舟何其聪明，稍微一想，便猜出来了，他问道：“周总？” 林冉瑕点点头。 顾扉舟的一颗心算是落回了肚子里。 随后，林冉瑕看向顾建国，开口说道，“顾叔，我们约的六点半。” 顾建国看了眼时间，“哎哟”了一声，说道：“那时间可不早了，从这里到市区得一个多小时呢！不知道还赶不赶得赢。” 林冉瑕也有些惆怅，正在她左右为难之际，周易拓给他打了电话过来。她走到院子外面接了那个电话。 周易拓在电话里问道：“冉瑕，你们出发了吗？” 林冉瑕语气抱歉地说道：“不好意思，小鸥还在休息。他们今天学了一下午了，挺辛苦的，我又不想打扰他。” “确实不要打扰他，高三了很辛苦的，”周易拓说道，“不然这样，你自己来吧，这家餐厅很难预约的，下次都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让小鸥在扉舟家待着就好了。” “可是……”林冉瑕有些纠结，“这样好吗？” 周易拓闻言，没忍住笑了：“这有什么不放心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扉舟可是在附中旁边给小鸥租了间公寓式酒店的，如果真的有什么，该发生的早就发生了。你要是担心，是不是有些晚了？” 林冉瑕：“……” “扉舟不是那种没有分寸的人，你就放心吧，”周易拓又说道。 林冉瑕想起了昨天她跟顾扉舟之间的谈话，至少在林今鸥成年之前，顾扉舟保证他不会乱来。她心里也放心了不少，点点头：“那行吧，我自己过去。” 她挂掉电话，进屋跟顾建国和顾扉舟说明了一下情况，就开车回了市区。 顾扉舟则上了二楼，打开自己房间门的时候，就看到大少爷正靠坐在床头玩手机，他有些纳闷儿地问道：“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不下去。” 林今鸥不答反问：“我妈回去了？让我在你这里住一晚？” “你怎么知道？”顾扉舟问道，而后又想了想，哭笑不得地开口，“你故意的？” 林今鸥坦坦荡荡地点头：“是啊，我跟周叔叔‘预谋’好的。” 顾扉舟故意问道：“你这么明目张胆，就不怕他发现咱俩之间的事情么？” “害，”大少爷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你当我傻么？我肯定不是站在自己的立场说这件事情的，我说的是，为了给他和我妈制造独处的机会，我愿意牺牲我自己在冷酷无情的顾老师家里待一个晚上，不过要他配合我演戏，我就负责装睡，他负责约我妈出去。周叔叔一听，肯定就答应了啊。这样一来，一箭双雕，简直完美，为此周叔叔还跟我连说了三遍谢谢！” 大少爷说得正兴起，眯着眼睛笑了，一脸的求夸夸：“这样，他就不会怀疑我俩之间的事情了，怎么样？我是不是很机智啊？” 顾扉舟闻言，想笑又不敢笑，他没告诉大少爷的是，昨天晚上林家母子刚走，周易拓就给他打了电话，确认了他跟林今鸥已经在一起了这件事情，并且三申五令不准对大少爷动手动脚，严肃得就像个生怕自家水嫩的大白菜被猪给拱了的老父亲。 而此时，大少爷却还被蒙在鼓里，以为自己的爱情是机密级的，然而……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嗯，我男朋友真棒，”顾扉舟揉了揉大少爷的脑袋，笑得一脸的纵容，“那你今晚穿我的衣服睡？” 因为早计划好了所以带了衣服来的大少爷立马点头，兴奋道：“好啊！” 今晚又有男友牌睡衣穿了，想想还有些小激动呢！ 大少爷一激动，就要付诸行动，当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就一个劲儿地往顾扉舟怀里钻，虽然睡觉钻男朋友怀里对大少爷来说是基本操作，可是这一次，林今鸥不仅钻，他还蹭。 哪里最容易起火就蹭哪里，根本就停不下来，没两下顾扉舟就受不了了，呼吸瞬间被打乱了。 “别乱动，”顾扉舟的嗓子听起来有些沙哑。 “我没乱动，动男朋友怎么能说是‘乱动’呢？”林今鸥嘿嘿一笑，不怀好意地问道：“男朋友，要不要我帮你？” 顾扉舟：“……” 有些事情吧，晚上比白天更有感觉，尤其是他们这会儿把灯全给关了，周围漆黑一片，就非常容易让人想入非非。如果白天顾扉舟还有理智的话，晚上的理智就没剩下多少了。 然而，就算没剩下多少也必须要保持理智。他不敢保证一会儿林今鸥帮自己的时候，自己会不会突然不受控制了把人直接反压。 他冷静而自持地推开了林今鸥，压抑地开口：“不用，我自己来。” 说完，他果断掀开了被子，二十分钟后，林今鸥听到了洗手间马桶抽水的声音。 再次回到床上时，顾扉舟已经完全清醒了，他听到一旁的大少爷叹了口气。 “怎么了？”他问。 黑夜中，顾扉舟看到林今鸥举起了自己的右手，哀怨地开口：“哎，我的右手啊，看来，你只配拿笔，不配碰我男朋友。” 顾扉舟没忍住低笑了好几声。 第二天，林今鸥睁眼的时间比顾扉舟要早，顾扉舟醒来的时候，就看到林今鸥正一脸不怀好意地盯着自己，他不解地问道：“怎么了？怎么醒这么早？” 林今鸥眨眨眼：“被男朋友的棍子给顶醒的。” “……”顾扉舟难得的有些不好意思，他顿了顿，开嗓的时候声音还带着初醒时的低哑，“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 “但我觉得这跟我昨天晚上的右手没有用武之地有着必然的联系，”林今鸥伸出右手，五指并拢握成拳头，在顾扉舟眼前晃了晃，“那么，请问男朋友，我的右手今天早上配为你效劳吗？” 虽然他现在是正常的生理现象，可是顾扉舟也知道今天早上这次跟以往有些不同，反应要强烈一些，可能是跟时隔几个月再次跟林今鸥同床共枕有关系。 他看着大少爷那张笑得过分明媚的脸，只觉得喉咙发紧，他眸色深深地看着林今鸥，突然就在大少爷的脖子上咬了一口，而后又抓起了林今鸥的手，带着它往它应该“效劳”地方伸去。 林今鸥先是震惊，而后又笑了：“男朋友，我发现你早上比晚上要热情啊！你这是什么毛病，这么喜欢白日宣yin？” “闭嘴！”顾扉舟忍无可忍，直接堵住了对方的嘴。 用过早餐，本以为自己马上会被接回家的时候，林今鸥收到了林冉瑕的微信。 林冉瑕：小鸥，妈妈这几天都很忙，你先在小舟待几天行吗？ 林冉瑕：等我忙完了，就接你回来。 林今鸥自然是喜不自胜的。 你鸥皇爸爸：好啊！ 你鸥皇爸爸：妈妈你去忙吧！ 你鸥皇爸爸：我不着急的。 林冉瑕看着“我不着急的”几个大字，心里只觉得十分的微妙。她确实又要开始忙起来了，虽然现在还是中国人的春节，可外国人不过春节，她公司要跟国外一个大公司谈合作，所以该项目组的相关工作人员从今天开始全部到岗到位了，她作为公司的老板，很多牵头方面的事情必须亲自出面。 于是，大少爷就又在顾扉舟的家里蹭了好几天，一直蹭到了大年初八，附中初八开始上课。 大年初七的晚上，顾扉舟接到了林冉瑕的电话，电话里林冉瑕说道：“小舟，阿姨想麻烦你一件事情，明天小鸥开始上学了，你能帮我把他送到学校吗？我现在在外面出差。” “没问题，瑕姨，”顾扉舟当仁不让地开口，“照顾林今鸥，也是我的责任。” 林冉瑕顿了顿，开口：“……好的。” 初八一大早，顾扉舟吃好早餐后，就催促林今鸥上车了，早自习是赶不上的了，但是第一节 课还是可以的。 八点一刻，顾扉舟的车停在了附中的校门口，林今鸥看着顾扉舟，问道：“我是不是要等到高考完，才能再见到你了？” 顾扉舟点点头，沉声说道：“应该是的，我过完元宵节也得回学校了，到时候阿姨也回来照顾爷爷了。” 林今鸥叹口气：“可是我现在已经开始想你了。” 顾扉舟当然也舍不得，可是两个人总得有一个要果断一些，他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来，说道：“我会经常跟你视频聊天的。” “可是那能一样吗？”大少爷瘪瘪嘴，“摸不到也碰不到的。” “那等你高考完了，我让你摸个够，行吗？”顾扉舟问道。 大少爷立马就想入非非，笑骂道：“草了，你是成心想让我ying着回班上是吧？” 顾扉舟也忍不住笑了，而后敛去笑意，认真地说道：“好了，马上该打铃了，再不进去要迟到了。” 林今鸥点点头，解开自己的安全带，才只刚把车门给推出一条缝儿，就突然又直起上半身凑到了顾扉舟跟前，在对方的嘴角飞快地亲了一下：“高考加油的吻……唔。” 顾扉舟突然伸手抱紧了林今鸥，加深了这个吻，后来他干脆直接跨过了中控台，把林今鸥给压在了椅子上亲。 吻完之后，顾扉舟才喘着大气说道：“高考这么重要的事情，不伸舌头就亲我觉得对不起它的重要系数。” 林今鸥搂着顾扉舟的胳膊，哈哈哈地笑了很久，所以他不出意外地迟到了。 目送林今鸥进学校大门后，顾扉舟去了趟酒店，把房间收拾了一下之后，这才开车回去了。晚上六点半，他收到了大少爷的微信。。 你鸥皇爸爸：【图片】 你鸥皇爸爸：徐老师在后面的黑板上写了高考倒计时。 顾扉舟把那张图片双指放大，果然上面写着一行大字： 距离高考还有126天。 你鸥皇爸爸：徐老师简直就是魔鬼，这才刚开学，就已经开始倒计时了。 你鸥皇爸爸：本来开学第一天大家还挺嗨的，结果徐老师一把倒计时给写黑板上，整个班都不太好了！有几个当场吓得拉肚子了。 你鸥皇爸爸：你好歹也从一百天开始倒数啊！ 你鸥皇爸爸：我的位子你是知道的，最后一排，我正后方就是这倒计时！ 顾扉舟对着屏幕忍不住笑了。 舟：紧张吗？ 你鸥皇爸爸：不紧张。 你鸥皇爸爸：我不仅不紧张，甚至还觉得有些兴奋！ 顾扉舟一点也不吝啬对自己男朋友的夸奖。 舟：我男朋友怎么这么棒？ 你鸥皇爸爸：当然兴奋，必须兴奋！ 你鸥皇爸爸：毕竟再过126天，我就可以摸我男朋友摸个爽了！ 你鸥皇爸爸：划重点！是摸个“爽”！！ 第87章 作者也是要恰饭和还贷滴，请多多支持正版呀，谢谢～李杰毅-lee：“？？” 胡修宇-yu：“你提前回去就是为了直播？@谭睿-ray” 江一丁-one：“@谭睿-ray 兄弟，你也太拼了吧？” 谭睿看着群消息一个个地蹦出来，内心煎熬，打字：“嗯，这个月的时长还没混完。” 几乎是同一时间，顾扉舟又在一队的微信里发了一条消息。 舟：“我让他开的，我要看看他的水平。” 真实演绎什么叫做“打脸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李杰毅-lee：“@谭睿-ray 怎么没听你说过这件事情。” 谭睿想哭，回复：“@李杰毅-lee 因为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事。” 陶看川-look：“靠，怎么不叫大事了？！顾教练什么时候这样对过我们！” 胡修宇-yu：“这是非常看重你的意思。” 胡修宇-yu：“酸了。” 江一丁-one：“酸了+1。” 陶看川-look：“酸了+2。” 李杰毅-lee：“@谭睿-ray 加油，好好打。” 江一丁-one：“我宣布，从现在开始，大家也别只顾着吃了，都拿起手机来，看直播！”随后甩了个谭睿直播间的链接。 陶看川-look：“小寿星都这么说了，我们还能怎么办呢？【摊手.jpg】” 胡修宇-yu：“当然是看直播啦！” 谭睿想死。 现在是骑虎难下。 他慢吞吞把自己的摄像头打开，找了个蹩脚的理由：“抱歉，刚刚摄像头接触不良。” 弹幕都在说“没关系”。 谭睿深吸一口气，而后缓缓吐出：“好，我现在来开一局了。” 与此同时，围观的林今鸥和顾扉舟纷纷坐直了腰—— 马虎不得，能不能匹配到同一局……功败垂成，在此一举。 顾扉舟密切注意着自己埋在谭睿那个电脑里的探针，此时程序告诉他谭睿那边已经点下匹配了。 说时迟那时快，扉舟大神立马通过远程控制，想要给林今鸥的电脑点下“匹配”，然后发现—— 人家littlebird已经在游戏里了。 顾扉舟：“？？” 他看了眼手机，林今鸥已经进入了素质广场，与此同时，耳机里响起了那个嚣张的声音： “ray你在这一局吗？……哦你在。” ——他正看着谭睿的直播呢，从对方的直播间里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程牧在谭睿说要开一局游戏的时候，就已经紧张得站在了顾扉舟的旁边，生怕顾扉舟会失手不能替小小鸟抢到这次匹配的机会。 直到他听到了顾扉舟手机里littlebird直播间里的声音，忍不住感叹：“这年头，黑科技还真的刚不过人家一身欧气。” 不然，以顾扉舟的手速，不可能会让林今鸥抢先了。 顾扉舟：“……” 可能，这就是命吧。 而后，他又听到林今鸥说道：“各位与我匹配到一局的，请关注光年直播296745房间号，霸气主播，在线ko og职业选手ray……ray你别怂，要是敢退出这局游戏，你就等着被网友按地上锤吧！” 电脑前的谭睿：“……” 其实在开这一局前他还存在侥幸心理，心说绝地求生每天这么多人在线，怎么可能那么巧就匹配到了同一局。 ——直到他在素质广场听到了littlebird的声音。 他心中只有一个字： 草。 林今鸥的话成功让素质广场沸腾了起来，各路路人纷纷开了全频麦： “这就是微博上闹得沸沸扬扬的光年俩主播之间的事情？” “卧槽，我居然在现场？” “溜了溜了，打什么游戏，直接去直播间围观了。” ——因为自己打游戏的时候，只能看到自己的视角，根本就不知道那两位主播之间发生了什么。 对于很多喜欢看热闹的人来说，玩一局游戏远远不如围观一场主播间的pk来得有意思，尤其是这里面还牵扯到了一位职业选手。 是故，除了那些对网络上乱七八糟的热搜和主播不感兴趣的真玩家，很多人都退了这一局，纷纷转移战场去了光年直播。 于是，在短短三十几秒不到四十秒的时间内，素质广场里玩家数量从96直线下降到了68，不过有人退出就有人进来，屏幕右上角的那个数字一会儿下降一会儿上升，就在倒计时不到十秒钟的时候，顾扉舟也点了匹配—— 紧接着，他在自己这局游戏的公频里，听到了littlebird那嚣张依旧的声音：“ray 你别怂！你要是怂了爸爸就不认你这个儿子了！” 扉舟大神松了一口气。 而他自己的直播间的弹幕疯了： “卧槽哈哈哈哈，z神也匹配到了这一局。” “感觉会相当精彩。” “闻到了搞事情的味道。” “你们猜这一场pk会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当然是z神吃鸡了！” “可ray是职业选手。” “职业选手怎么了？我们z神只是不想打职业赛，不然以他的操作，有几个职业选手能跟他匹敌！” “闭嘴吧你，楼上那位，真的不是黑粉？捧杀懂不懂？” 顾扉舟在光年直播平台签约了整整两年了，这两年来凭借牛逼的操作和……身残志坚跑毒的勇气，俘获了一大批忠实粉丝。 ——还有很多粉丝把他直播时跑毒的视频剪贴到一起，做成了鬼畜视频上传到了某知名字母站上，实力演绎“爱到深处自然黑”。 顾扉舟还在平台的私信箱里收到过很多职业战队的橄榄枝，但都没给回应。他要是想打职业赛，早在好几年前就已经是职业选手了。 光年直播官方做过一个统计，qwertz的粉丝性别比例是最均衡的，几乎达到了1：1的水平，这在直播行业里是很少见的。 ——当然，如果z神露脸的话，估计女友粉能把整个平台的服务器给撑爆。 因为z神“无意”加入了这场单排，这让本就受到瞩目的这局游戏更加受到关注了，在光年直播的论坛里有一个帖子迅速被顶成了热帖。 “z神从天而降，ray和littlebird之间将何去何从？”程牧就站在顾扉舟身边，大声念出了这个帖子的名字。 顾扉舟专心打游戏，不为所动，这种帖子，在他眼里就“无聊”俩字。作为一个常年被论坛里的网友讨论的明星主播，他早就淡定了。 然而…… 程牧托着下巴，咂摸了半天，开口： “光看这帖子，怎么感觉你棒打鸳鸯呢？” “哦，别误会，ray和小小鸟是鸳鸯，你就是那根冷酷无情的棒子。” 顾扉舟：“……” 游戏里，本来在惨兮兮跑毒的qwertz动作一顿，肩膀突然一颗子弹擦了一下，身上滋滋地冒着绿血。 还好顾扉舟反应快，迅速跑开，然后以一旁的小土丘为掩护，反手一梭子子/弹打出去，把刚刚在背后偷他屁/股的那个人给打成了盒子精。 他给自己缠了三个绷带——是的，非酋z神到目前为止，回血的药只有绷带，等血回升部分后，顾扉舟继续苦逼兮兮地跑毒。 操作逆天的z神，似乎永远也逃不过天谴圈的魔咒。 程牧发现自己完全不需要看着直播平台了，光看这“棒打鸳鸯”的帖子，就能完全掌握这局游戏的动态—— 帖子在实时跟进这局的进度，并且有三位主播的直播间截图，能以第一视角全方位看到三人的比赛情况。 帖子热度持续攀升，网友们纷纷留评： “卧槽，z神牛逼，已经拿下11个人头了。” “这littlebird运气也太好了点吧，这是第二次空投砸脸了吧。” “ray神加油！” “littlebird也就是运气好，到现在击杀数也才3个，跟ray根本没有可比性。” “呵呵，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我们小小鸟就是能空投砸脸，就是能落地天命圈，柠檬好恰吗？” “呵呵，运气这么好，谁知道是不是挂呢［/微笑］” “果然粉随其主，空口鉴挂，牛批牛批:)” “？？楼上两位，走错地方了吧？这里是论坛，要混粉圈的话麻烦转战微博，谢谢。” “抱紧z神！！” “我有个疑问，关于ray和小鸟弟弟之间的pk，既然知道对方在直播，为什么不去对方的直播间看看，然后就知道对方藏在哪里了啊。” “回复楼上，首先，绝地求生这款游戏里，你的敌人是所有玩家，ray的敌人可不止littlebird一个，littlebird的敌人也不止ray一个，如果再分神看对方直播间，可能会被其他路人玩家偷袭，到时候就gg了，得不偿失。其次，就算到了决赛圈，玩家少，但那时候圈子小，彼此都靠得近，而且战况激烈，你怎么保证你在看对方直播间的那一瞬间，对方没有找到你瞄准你？” “666，楼上的分析很强势。” 二十四分钟后，游戏进入决赛圈。 除了林今鸥、顾扉舟和谭睿三人外，还有另外七位路人玩家。 能混到决赛圈的，不是真大佬就是大罗金仙，或者是像林今鸥这种自带运气buff的，不管是凭实力还是凭外力，总之大家都是很强的。 这要是平时，林今鸥可能就端着狙直接突了，但今天不行……他要留着一条命去手刃ray的狗命，他决定先苟着。 林今鸥闪进了一间两层的屋子里，他潜入了二楼的一个房间，安静地趴在了地上…… 然后他就听到了身后开门的声音。 林今鸥：“！！” 靠，这个人是属猫的吗？怎么他一点声音都没有听到。 他迅速爬起来，在对方朝自己抬枪口的一瞬间，求生欲让他口不择言，果断开启了全频麦： “哥哥，饶命！” “饶我这条命，我以后就是你的人了！” “你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到了决赛圈这种紧张的时刻，鲜少会有人开全频麦，因为会影响到游戏的发挥。但顾扉舟下意识觉得以littlebird那嚣张的性格，说不定会干出这种事情来。只不过，他之前以为对方会对着谭睿喊麦，却没想到是对着自己。 顾扉舟：“……” 他本来就没打算要开枪。 他知道对方就是林今鸥，因为这一局游戏里，也就他的游戏角色衣服是那种一身酷酷的黑色。 此时，他身后传来一阵哈哈哈的魔性笑声，程牧刷着论坛，后知后觉地知道发生了什么： “哈哈哈哈，扉舟，你就收了小小鸟吧，他都当着你四百万粉丝的面儿，承认自己是你的人了。” 顾扉舟沉着脸，朝程牧开口：“……滚。” 游戏里，林今鸥一愣，还以为对方说的是自己，闻言他如临大赦，试探性问道：“那……我真的滚啦？” “……”顾扉舟闭了闭眼，而后又说道，“回来！” “……”林今鸥哭丧着脸站住了。 他也有枪，而且是左边背着awm，右边扛着m24，两次空投，次次给他砸了好东西—— 但他不确定自己的开枪速度能快过对面，他不能冒这个险……一切以杀了ray那个煞笔为主。 顾扉舟看着那把闪闪发光的空投之王awm，只觉得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把枪放下，”他说。 “？？”林今鸥紧紧抱住自己的枪，抻着脖子戏很多地问道，“下一秒你是不是要我抱头蹲墙角了？” 第88章 好在厨房里的两人也终于闻到了那股糊味儿，顾扉舟松开林今鸥，转身就去抢救锅里的东西。 顾扉舟看着锅里已经糊掉了的菜，双手撑在灶台上，无奈地笑了笑。 “啧啧啧，”林今鸥单手按在男朋友的肩膀上，“男朋友，这么好的一锅菜，因为你的‘控制不住’，就糊了，多可惜。你的良心不会痛么？” 顾扉舟朝林今鸥瞥了一眼，淡定地开口：“这有什么好可惜的，它又没有你好吃。” 林今鸥：“……” 看着大少爷一脸吃瘪的样子，顾扉舟只觉得好笑。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最近真的是愈发控制不住自己了，每次只要跟林今鸥稍微靠近一点，就想拥抱他、搂着他、跟他接吻。当然，也可能只是因为春天要到了。 所以刚才林今鸥一出现在厨房，对方的脚还没有站稳，他就忍不住把人搂进了怀里，低头就吻住了对方。 吃完了晚饭，林冉瑕和林今鸥该回去了，四人站在院子里道别，主要是林冉瑕和顾建国在说话，林冉瑕让顾建国多注意身体，顾建国叮嘱林冉瑕工作别那么拼。林今鸥和顾扉舟则面对面地站着，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对方，没有说话。 等两位长辈说完了话，顾建国觉得外面冷，就回了屋子里。 林冉瑕便对林今鸥说道：“小鸥，该回去了。” 林今鸥看了眼林冉瑕，开口：“妈，你再等一会儿。” 林冉瑕看了眼两人，无声地叹了口气，转身先进了车里。 她觉得自己真的是个矛盾综合体，一方面想让林今鸥和顾扉舟之间能稍微冷却一下，一方面又口嫌体正直地给两位小辈腾地方去诉衷肠。 顾扉舟牵起了林今鸥的手，不轻不重地捏了捏，低声说道：“回去吧，六月份见。” 这次是真的暂时要说再见了，他也明天要回星河了。 “我会加油的，”林今鸥说道，“我还想着以后能在学校里跟你一起浪呢。” 顾扉舟就笑了笑：“好，不过也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林今鸥“嗯”了一声，正想要松手，对方却突然用力一拉，他猝不及防地跌进了对方的怀里。 顾扉舟轻轻地在他的耳垂上舔了两下，低低地开口：“宝贝儿，我在星大等你。” 林今鸥的耳朵、脖子和脸，瞬间就都红了。 ** 接下来的半年里，林今鸥拼了命的学习，拒绝了一切的娱乐活动，不是在复习，就是在复习的路上，拼命的程度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当然，结果也是令人满意的。 二月底的一模，总分631分，排名年级第45名。 三月底的二模，总分657分，排名年级第18名。 四月底的三模，总分688分，排名年级第八。 进步速度之快，仿佛开了挂。 一时间，墨城所有的高中都在传，墨城科大附中那个校霸，洗心革面，已经从“前校霸”变成了“学霸”了。 很快，时间就到了6月6号，高考前一天。 林今鸥跟顾扉舟打了个电话。 顾扉舟问道：“分在哪个考场了？” 林今鸥嘿嘿一笑：“我运气不错，主场作战。肖客就没我这么好的运气了，分到了墨城二中，离他家贼远，他已经打算就在二中附近找一家酒店了，哈哈哈哈。” 顾扉舟也跟着笑了两声，又问道：“紧张么？” 林今鸥顿了顿，说道：“说实话，还好，没有特别紧张，甚至还有那么点激动。” 顾扉舟是过来人，自以为很了解马上要高考的考生的心态，笑着问道：“因为马上要解放了吗？” 大少爷果断摇头：“不是，因为快到那个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顾扉舟有些在状况外，问道：“什么承诺？” 林今鸥“啧”了一声，不爽地问道：“想赖皮是吧，男朋友？你说过的，等我高考完了，要让我摸个爽的！” 顾扉舟好笑地扶了扶额头：“你还惦记着这件事情呢？” “当然，”大少爷一本正经地说道，“元素周期表可以忘，牛顿运动定律可以忘，阿伏伽德罗常数可以忘，双曲线的方程也可以忘，但是，男朋友答应我的事情不能忘。” 顾扉舟又忍不住笑了两声。 “我馋你的身子很久了，你知道吗，男朋友？！”林今鸥问道。 两人又聊了两句，顾扉舟像个操心的老干部似的叮嘱林今鸥别吃太辣太油太咸的东西，还操心地说这几天别熬夜，结果不出意外地被大少爷嫌弃说老干部了。然而有些话，即便是被贴上老干部的标签，顾扉舟也是一定要说完的。 6月8号是个好天气，虽然天气炎热，可天上的云朵很白很高，显得天空愈发的湛蓝透明了。 出高考考场的时候，林今鸥看了眼天空，只觉得天气格外的好，他看到很多考生疯了似的冲出了考场，冲出了校门。在一众嬉闹的考生中，林今鸥慢悠悠地走着，就显得格外的引人注目了。 然而，引人注目的，除了林今鸥外，还有考场外等候着的某人。 虽说参加高考的都是十□□岁的少年少女，可高考到底是他们长这么大最重要的一个人生转折点了，所以很多家长都会接送孩子考试。 因此，顾扉舟那斐然的气质和盛世美颜的年轻面容在一众中年家长中，就显得尤为的惹眼了，尤其是某人还有一双笔直的大长腿，身姿挺拔得像一棵松树，站在树荫下，就像是开屏了的孔雀，轻易就夺走了很多人的目光。 林今鸥甚至都听到一旁的两个女生在窃窃私语了。 “啊啊啊啊啊，快看两点钟方向，有个大帅比！” “真的好帅啊！” “好想去问要微信号啊！” “去吧去吧，去了之后分享给我！都高考完了，还不能解放自我咋滴？” 林今鸥就特别想拔掉某只孔雀的毛，让你有事没事地就喜欢原地开屏！ 为了宣誓主权，林今鸥飞快地朝顾扉舟的方向奔去，最后在孔雀面前堪堪刹住车。 “你要来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林今鸥笑得有些傻。 虽然说知道自己高考完后就能见到顾扉舟了，可是他一直以为说的就是一个大概的时间，具体什么时候还得看顾扉舟什么时候放暑假。可他万万没想到，真的就在高考完后出考场的时候，看到了对方。 顾扉舟把人往树荫下拉进了一些，笑着反问道：“如果我提前告诉你了，我怕你都没心思考试了，听力都听不进去了。” 林今鸥嘿嘿地笑了两声，而后故作嫌弃地瘪瘪嘴：“你倒是看自己看得很起。” 顾扉舟不想戳穿大少爷的口嫌体直，从林今鸥手上拿过考试用具，边走边说道：“走吧，想吃什么？我请客。” 他没问林今鸥考得怎么样，因为已经既然考完了，那么一切都是定数了，再问都不能改变什么。考得好自然是不用问的，但如果林今鸥万一没考好，注定与星大无缘，那么也没有很大的关系，顶多是两人没有师兄弟的关系，但却会是彼此一辈子的爱人。 不过，就某人现在这样子来看，应该没有很大的问题，即便不是超常发挥，也至少是正常发挥了。而以林今鸥这三次模拟考试的成绩来看，只要正常发挥，上星大不是问题，而且专业还随便挑。 大少爷现在整个人都非常的兴奋，他一路走着一路手舞足蹈地比划着说道：“我想吃自助！我想吃烤肉！我要横着出来。” “行，满足你，”顾扉舟把林今鸥塞进了副驾驶。 两人都走了好一会儿，林今鸥突然吼道：“靠，我忘了一件事情！” 顾扉舟以为对方是把什么重要的东西落在考场了，忙不迭将车靠边停，问道：“什么事？” “我这几天高考都是我妈接送的，”林今鸥声音越说越小，“我一看到你，就忘了这茬儿了。” 顾扉舟：“……” 虽然不是落东西了，可这件事情还是挺严重的。 毕竟，这相当于明目张胆地从瑕姨手上抢儿子了！ 准儿婿的心里还是慌得一批的。 林今鸥自不必多说，心里更加的愧疚了，把那个看见美色就走不动道的自己给骂了好几遍。 “怎么办？”大少爷问道，“我该怎么跟我妈说？” 顾扉舟灵机一动，说道：“要不，你就跟瑕姨打电话说，你们班同学聚餐，已经跟同学见面去了？” 林今鸥打了个响指：“好主意！”而后饶有兴致地看着顾扉舟，不怀好意地笑道，“没想到老干部骗起人来还挺有一套的，这要是让我妈知道了你是主谋，你说，她对你的看法是不是会被刷新？” “……” 顾扉舟觉得自己游走在钢丝上，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林今鸥果然就拨打了林冉瑕的电话，照着顾扉舟给出的idea说道：“妈，对不起，我忘了跟你说了，我们班考完后还有活动，所以我就跟我同学走了。” 其实提前到了考场等儿子考完试并且已经计划好带儿子出去吃一顿大餐的林冉瑕早就看到了顾扉舟就站在校门口的树下，并亲眼看到了林今鸥上了顾扉舟的车。 林女士无声地叹了口气：“好的。” “嗯，”林今鸥说道，“那我先挂了，妈妈。” “等等，”林冉瑕觉得自己有必要确定一件事情，“那你晚上还回来吗？” 林今鸥斜睨了一眼顾扉舟，笑道：“应该不会回去了。” “……”林女士有些心累，叮嘱道，“好的，那你注意安全，别让自己受伤了。还有，有事情记得给妈妈打电话。” 林今鸥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出具体是哪里觉得怪，便道：“……好的，妈妈。” 挂断电话后，顾扉舟问道：“瑕姨还说了什么吗？” 大少爷表情看起来有些无辜，他眨眨眼睛，茫然地开口说道：“我妈让我注意安全，别受伤。” 顾扉舟：“……” 当天晚上，林今鸥果然是扶着墙出的烤肉自助餐厅，大少爷觉得肚子里太撑了有些难受，就提议说一起去江边散散步，顾扉舟自然是奉陪到底的。等消化得差不多了，林今鸥便道：“咱们回去吧？” “回哪儿？”顾扉舟问道。 林今鸥摊手：“当然是附中那个酒店了，不然还能去哪儿？” 大少爷说着，便往顾扉舟跟前凑近了几分，皮笑肉不笑：“男朋友，你不会说话不算话吧？” 顾扉舟挑挑眉，没说话。 林今鸥还以为沉默表示默认，觉得是对方真的想食言，立马有些急了：“我不管，今天晚上不让我摸到爽，你别想脱身！” “……”顾扉舟握紧林今鸥的手，叹口气，“男朋友，一高考完，你脑子里的内存是不是基本上被清空了，只剩下这件事情了？” 大少爷耸耸肩，非常坦荡地摊手：“不然呢？你的身子可是我这半年学习的动力！不过说真的，一考完我就真的脑子被清空了，不信你问我‘垂死病中惊坐起’的下一句是什么，我可能会接‘无人知是荔枝来’。” “……” 之前还是笑问客从何处来和铁马冰河入梦来，现在又多了一个答案了！ 顾扉舟没说话，心说自己的身子还挺有用的，至少让某位大少爷的高三下学期过得充实又充满斗志。 林今鸥被顾扉舟给牵着走，起初也没想那么多，反正只要是跟顾扉舟在一起，走哪条路不是走，但是走着走着，大少爷就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了…… 这方向跟回酒店的方向，似乎正好南辕北辙？ “咱们这是去哪儿呢？”林今鸥好奇地问道。 “酒店，”顾扉舟说道。 “可是……”林今鸥觉得疑惑，“方向不对啊？” 顾扉舟就看着林今鸥，说道：“我说的‘酒店’，不是附中旁边那个，那个对我们来说就是个‘秘密基地’，我们对那里太熟悉了，早就没了新鲜感。你不是想要摸个爽吗？” 他说到这里便顿了顿，饶有兴致地看着对方，嘴角勾着一抹别有深意的笑意，缓缓开口：“换个环境，更刺激，不是更爽？” 大少爷立马心猿意马了起来，不怀好意地笑道：“男朋友，你这么有情趣的吗？” ** 顾扉舟直接把林今鸥给带到了江边的一家星级酒店，要了一个江景房，一晚上的房费还挺贵的，不过顾扉舟刷卡的时候，一点都没有犹豫。 两人进了房间后，大少爷逡巡了一遍，对房间非常的满意，而且还有双人浴缸，他对顾扉舟说道：“要不你先洗？洗干净后在床上等着本大爷摸。” 顾扉舟低头闷声笑了两声，点头：“行。” 顾扉舟洗澡的速度很快，不到二十分钟就出来了，大少爷看着洗得香喷喷的男朋友，非常满意，进浴室前与对方擦身而过时，还非常嘚瑟地捏了捏对方的下巴，笑得一脸的纨绔：“乖乖等着本大爷。” 顾扉舟哭笑不得：“赶紧去洗吧，摸人怎么戏还这么多？” 林今鸥进了浴室后，看着宽敞的浴缸，瓷白的缸壁光可鉴人，大少爷突然就很心动……泡在里面，一定爽死了。 大少爷是个行动派，当即就给浴缸放水，然后把自己给浸了进去。 这四个月以来，林今鸥刻苦学习，几乎没有一天是放松过的，虽然面上看起来还是照样会跟同班同学开玩笑，但要说神经没有绷紧是骗人的鬼话。都说高考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没有人可以不做任何努力而轻易就过桥，哪怕再聪明的人，都不可能真的完全不努力。 林今鸥虽然聪明记忆力又好，可他以前是个彻头彻尾的学渣，哪怕经过顾扉舟几个月的改造成绩已经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可他的目标是星河大学，那个几乎聚集了全国最聪明最努力最有才的高等学府，最重要的是，里面有个顾扉舟。 林今鸥是真的不敢懈怠。 所以，这四个月以来，他的心理压力不可能不大。是故，当高考完的他全身心地彻底放松下来，把自己浸泡在这温水里时，大少爷舒服地喟叹一声，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谁料到，一不小心，就真的睡着了。 顾扉舟坐在床上玩手机玩了快半小时，都不见大少爷出来摸自己，关键是这半小时里，他几乎是没有听到水流的声音的。他心中非常的纳闷儿，放下手机直接去了浴室，然后就看到了躺在浴缸里一脸平静的林今鸥。 “！” 顾扉舟的眼睛倏地瞪大了，他还以为林今鸥晕倒了，忙不迭蹲下去拍打着对方的脸，语气焦急地喊道：“林今鸥，林今鸥，你醒醒！” 大少爷本来是梦见自己躺在云朵上的，整个人都异常的轻松，谁知道这时候突然云朵就被地球的万有引力给控制住了，直接要自由落地往下掉。 林今鸥猛地睁开了眼睛，他本来是心有余悸的，可是当一睁开眼就看到顾扉舟那张脸时，整个人又登时轻松了下来，紧接着困意再次席卷而来。 “男朋友？”大少爷的声音听起来软绵绵的，拉着顾扉舟的手，小声说道，“来，跟我一起泡澡，特别的舒服。” 说着，就真的去拉顾扉舟了。 就算是放在平时，大少爷的武力值也不是顾扉舟的对手，更何况现在的林今鸥睡得迷迷糊糊的，可是脸蛋被热气给蒸得红扑扑的，顾扉舟往对方的身上看了一眼，原本白皙的皮肤被温水一泡，也显现出一片一片的淡粉色。 可爱得不像话。 顾扉舟只觉得自己喉咙发紧，他能感受到自己鼻腔喷出粗重的呼吸。 这才是无招胜有招啊，顾扉舟如实想着，这种时候，只要对方说一句话，他都觉得自己会心甘情愿照做，更何况对方的手还软软地抓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这可真的是要了顾扉舟的老命了。 他用力吞了口唾沫，开始解自己的浴袍，把自己也脱得什么都没有，便也把自己泡在了水缸里。 水里多了一个成年男人，水开始往外溢出，一簇一簇沿着浴缸的边沿往外冒，听起来似乎还有一定的节奏。 顾扉舟甫一躺进来，林今鸥就几乎是出于本能地往顾扉舟的怀里靠去，这不是两人第一次这么贴着，但却是两人第一次中间不隔着任何布料。 顾扉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就连睡得昏昏沉沉的林今鸥，也半眯着眼抖了两下。 “让我摸两下，”大少爷嘟嘟囔囔地开口，即便是半梦半醒间，林今鸥也没忘记自己之前想要做的事情。 林今鸥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多么的可口，更何况他现在还这么的软，而且还泛着招人疼的淡粉色，顾扉舟根本就控制不知自己的本性，开始接手大少爷未竟的事业。 换他来摸对方。 大少爷被摸得在浴缸里直接发射了两次子子孙孙。 由此可见，即便是脑子不太清楚，可本能这种东西，根本就办法阻挡。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大少爷想起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立马就不高兴了，他从顾扉舟的怀里挣脱出来，手开始不老实地在对方的身上游走，到后面甚至还变本加厉地直接趴在了对方的身上。 顾扉舟就是被突如其来的重物给压得喘不过气来然后被原地憋醒的。 他昨天晚上是真的听完睡觉的，两人在浴缸里……反正最后那缸水已经很脏了，顾扉舟把大少爷从浴缸里拎出来后，又给对方洗了个淋雨，当然迷瞪的大少爷也有些不讲道理，给他冲淋雨的时候总是一言不合就要栽倒在地了，所以这个澡也是洗得有些纠结，花了不少的时间。 而后他自己又洗了一遍，再加上还要把两个脑袋上的头发都给吹干，所以他是真的忙了一晚上才躺床上的，累得他几乎是脑袋刚一沾枕头，就秒睡过去。 然后，就被大少爷的泰山压顶给压醒了。 顾扉舟睁着有些困顿的眼睛，含糊地问道：“怎么了？” “顾扉舟你占我便宜！”林今鸥气哼哼地说道，“说好的我来摸，怎么到最后变成你是执行者了？” 想起昨天晚上的手感，顾扉舟就觉得心情愉悦，他挑眉看着林今鸥，好笑地问道：“哦？那你想我怎么补偿你？” “我要上了你！”大少爷气势如虹地开口。 顾扉舟非常的淡定，甚至还抬起胳膊捏了捏大少爷的脸，嘴角的笑意愈发的深了：“是‘坐上来，自己动’的那个‘上’吗？” 林今鸥：“……” 大少爷气得想谋杀亲夫，他直接伸出胳膊从床头柜上拿出一瓶润滑用的，挤出来倒在了自己的指尖上。 顾扉舟觉得事情的发展有些魔幻，他一把扣住林今鸥的手腕，一脸警惕地问道：“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大少爷笑得很邪气，“当然是干你了！” 这就超出了顾扉舟刻意承受的心理范围了。 大少爷可以摸自己，怎么爽怎么来，但是“做”这件事情——他必须得是施力方，男朋友是用来疼的，出力气这种事情，他来就好，男朋友只要躺着好好享受就行。 顾扉舟眼睛危险地眯了眯，按住林今鸥的肩膀，腰部发力直接就将大少爷给反压了。 “想‘以下谋上’，嗯？”顾扉舟的嗓子听起来沙哑又低沉。 林今鸥就一笑，刚想开口再说些什么，顾扉舟就已经吻了下来。 顾扉舟这次大概是被林今鸥手上的那点润滑剂给刺激到了，所以这次吻得也是格外的用心用力和欲.气，到最后林今鸥已经有些迷瞪了，浑身上下热得难受，眼睛上也蒙着一层的水汽，他迷迷瞪瞪地开口：“哥哥，要吗？” 第89章 顾扉舟突然就像是被人给点了穴道似的，他直勾勾地盯着林今鸥看了好几秒，最终从床上爬了起来，一个人去于是冲了个冷水澡冷静冷静。 林今鸥：“……” 大少爷还以为顾扉舟只是害羞，毕竟自己的男朋友可是个思想传统的老干部，他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水声，只觉得自己的男朋友怎么可以这么的可爱！ ** 半个月后，高考的成绩出来了。 查分数的前一刻，林今鸥紧张得全身都在发抖，手指在键盘上抖个不停，第一次输入自己的身份证号码的时候，都因为紧张给直接输成了顾扉舟的身份证号。 等终于把正确的身份证号和准考证号给输入进去后，看着屏幕上显示的“692”，林今鸥兴奋得直接从椅子上蹦了下来。 林冉瑕一直在林今鸥的房间徘徊打转，她也很紧张，但是又不敢主动进房间去问，就怕万一林今鸥考得不理想，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对方，毕竟他高三这一年是真的很努力，而且也几乎将星河大学当成了自己的执念。要是分数够不上往年星大的录取线，她怕林今鸥心态会崩。 就在她着急时，林今鸥卧室的门从里面被打开了，她猛地抬眼看去，就看到了林今鸥站在门口，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嘴角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妈，我考了692分！”林今鸥兴奋地说道。 林冉瑕如释重负地笑了，她还没有从这惊天的喜悦中回过神来，只是愣愣地说道：“小鸥，你真棒，妈妈为你感到骄傲。你中午想吃什么，我来做。” 然而林今鸥已经冲到了家门口了，一边穿鞋子一边欣喜地开口：“我今天中午不在家里吃了！” 林冉瑕惊讶道：“那你去哪里吃？” “我去找顾扉舟！”林今鸥已经穿好了鞋子。 林冉瑕的目光有那么一瞬间是呆滞的。 林今鸥也察觉到了林冉瑕的不对劲，清了清嗓子，给自己找了个理由：“顾老师他好歹帮了我这么久，我去当面跟他道谢才能表达出我的诚意啊。” “……” 你不要找什么蹩脚的借口了。 林女士无声地叹了口气，决定原谅自己的儿子，她也是从这个年纪走过来的，知道这个年龄的孩子荷尔蒙分泌过旺，再加上青春期的叛逆心理，很多事情都会第一反应是想到自己的对象。 “我送你过去吧，”她说。 “不，不用！”林今鸥疯狂摇头拒绝，“我自己打滴滴过去。” 林冉瑕要是在场，他跟顾扉舟会很不自在的。 他说完就已经关门走了。 林冉瑕：“……” 儿大不中留啊，林女士痛心疾首。 林今鸥直接叫了一辆滴滴去乡下。 因为已经高考完了，所以附中旁边的那个酒店他们在高考后的第二天就退房了，退的时候大少爷心里还挺舍不得的，并信誓旦旦地说等去了星河他要买一个大house来金屋藏顾老师。 去顾扉舟家里的路上，林今鸥收到了肖客的微信。 侠客行：爸爸！我这次考砸了[/大哭] 林今鸥心里还紧了一下，因为肖客每一次考试基本上发挥很稳，但是高考毕竟是一场非常重要的考试，考试时心态有些不稳也不是不可以理解。 你鸥皇爸爸：你考了多少分？ 侠客行：才693。 刚想安慰对方的林今鸥：“……” 不过，倒也不是肖客装逼，以他这几次模拟考试的成绩，确实每一次都能上710分，这次连700分都没上，说“考砸了”倒也不过分。 但是，道理都懂，可林今鸥还是想骂人。 你鸥皇爸爸：哦。 你鸥皇爸爸吧：【一脸冷漠.jpg】 你鸥皇爸爸：我考了692分。 肖客一看到林今鸥的分数，就替对方高兴了一把，他很清楚林今鸥的愿望就是去星河大学跟顾扉舟天高皇帝远地双宿双飞，而从往年的高考情况来看，林今鸥这分数考星大是足够了的，而且专业也是随便挑。 侠客行：哇！爸爸你好棒！ 侠客行：爸爸牛逼！ 侠客行：niubility！！ 肖客毫不吝啬自己对林今鸥的夸奖，彩虹屁吹了一波又一波。 但是，大少爷才不吃这一套。 你鸥皇爸爸：所以，你装逼装完了吗？ 侠客行：？ 你鸥皇爸爸：你考693是“考砸”了，爸爸考692是“棒棒哒”。 你鸥皇爸爸：你他妈想侮辱你爹就直说。 侠客行：…… 肖客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真的一不小心装了个逼，当即就想以死谢罪，战战兢兢给林今鸥打了个电话过来。 电话甫一接通，肖客就在鬼哭狼嚎：“爸爸，我错了！我不该在你面前装逼！” 林今鸥也没真的生气，听到肖客如此真情实感撕心裂肺的声音，忍不住笑了，笑骂道：“滚蛋！” 肖客：“嘤嘤嘤~” 林今鸥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看了一眼，发现是给肖客打的没错，他还以为是自己接错电话了。 “怎么几天不见，你就变得这么娘了，”大少爷不忍直视地说道。 肖客被噎了一下：“这两天窝家里打游戏，跟一个妹子聊得挺来的，说话说习惯了。” 林今鸥：“……” 大少爷叹口气：“行吧，你继续撩妹去吧，爸爸要去撩汉子了。” 肖客从善如流地说道：“好的，爸爸。祝您和顾神神仙眷侣，每天都能大战三百回合。” 林今鸥又笑骂了一句“煞笔”就挂了电话。 车子终于到了顾家，林今鸥到的时候，只有顾老爷子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的那棵树下乘凉，他对顾老爷子说道：“顾爷爷，上午好。” 顾建国看到林今鸥的时候先是惊讶了一小会儿，而后又开心地笑了：“小鸥啊，你来啦？” 林今鸥笑着点点头。 “快进去吧，”顾建国笑眯眯地说道，“小舟在房间里呢。” 林今鸥笑得愈发的灿烂了：“爷爷，您怎么知道我是来找他的？” 顾建国“啧”了一句：“小舟没回来的时候，你什么时候记得来看过我这把老骨头。” 林今鸥：“……” 好像确实是的。 顾老爷子当然是装出来的不高兴，毕竟他知道林今鸥高三学习忙，而且市区到乡下也远，也不可能真的经常来看他，而且林今鸥之前也会时不时地跟他打个电话，有这份心意他就很知足了。 “不逗你了，谁让你跟小舟的关系好得跟亲兄弟似的，”老爷子笑眯眯地说道。 “……”林今鸥一时间不知怎么开口，“爷爷，其实……” 其实我真的没把顾扉舟当兄弟啊！ 顾建国笑着摆摆手，“行了，快进去吧，外面太阳大。” 林今鸥闻言，点点头，果断地往屋子里飞奔过去。 “你慢点儿！”老爷子坐在太师椅上操心地说道。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急着进我们顾家的门呢！”老爷子又小声嘀咕道。 顾扉舟刚好打算下楼去做饭，他站在楼梯的转角处，猝不及防就看到了林今鸥。 大少爷嘴角一下子都快咧到耳根上了，一双眼睛分外的明亮，他笑道：“你别动！” 顾扉舟闻言，就真的站在那里不动了，只是笑着朝楼下的男生张开了双臂。 林今鸥昂头看着顾扉舟，而后便果断飞奔上楼梯，直接扑到了顾扉舟的怀里。 “顾老师，”林今鸥心跳很快，也不知怎么的整个人居然有些紧张，他把脸埋进了顾扉舟的脖子里，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我做到了，我考了692分，我可以去星大了！” 顾扉舟先是一愣，而后就笑了。他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这一年来他过得比自己的高三还要辛苦，一方面要承担实验室的项目，一方面要筹备自己开公司的事情，同时还要兼顾林今鸥的学习，不过好在结局是令人满意的。 他终于如愿以偿地要把人给“拐”进星河了。 “我就知道你可以的，”顾扉舟轻轻地拍着林今鸥的背部，低声说道，“我一直都知道我男朋友很棒。” “那对于这么棒的男朋友，你不奖励一下的么？”大少爷闷闷地说道。 顾扉舟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唇，笑道：“那请问这么棒的男朋友，你想要什么奖励？” 林今鸥就抬起头来，盯着顾扉舟的眼睛，嘟了嘟嘴：“我想要亲亲。” 顾扉舟呡嘴笑了笑，歪了歪脖子：“那进我房间去，别一会儿被爷爷看到了，估计会被吓晕过去。” 林今鸥乖乖地点头：“还是你考虑周到。” 一进屋，林今鸥就把胳膊缠在了顾扉舟的脖子上，顾扉舟搂着林今鸥，一路且吻且退，两人直接摔到在了床上。 林今鸥像是憋着一股劲儿，非要把顾扉舟给压在下面心里才爽。只要不涉及到原则问题，顾扉舟向来是很纵容大少爷的，他就任由林今鸥趴在自己身上亲吻着自己。 吻着吻着，就又要擦.枪走.火了。 林今鸥喘着气问道：“你这里有东西吗？” “？”顾扉舟有些懵，一边喘着大气一边用眼神表达了自己的疑惑。 “就是……”大少爷的脸瞬间就红了一个色号，最后干脆一闭眼，飞快地说道，“就是套子和润滑……” 顾扉舟：“……” 他沉默了一会儿，开口：“没有。” 大少爷憋得难受，咬牙道：“你房间怎么连这个也没有？！” 顾扉舟觉得好笑，反问道：“你房间难道会有这些东西？” 第90章 “……”林今鸥一噎，垂下了眸子，“没有，要是被我妈发现我房间里有些东西，我觉得她可能会打死我。” 顾扉舟好气又好笑地捏了捏林今鸥的脸：“那你就狠心让爷爷发现我房间里有这些东西，然后把我给打死？你个小没良心的，我要是死了，你这辈子都要守寡了，懂吗？” “……”林今鸥觉得自己的脸瞬间更热了。 顾扉舟就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让林今鸥躺自己旁边，搂着对方说道：“宝贝儿，你还小，有些事情再等等，行么？” 林今鸥拧着眉，一脸的不爽：“我不小了！我都高考完了！前两天我们班几个男生聚会玩真心话大冒险，有好几个都、都做过了的。” “……” 虚岁24岁都没能送出自己初.夜的顾扉舟觉得自己有些跟不上现在年轻人的潮流了。 “不管别人怎么样，”顾扉舟低声说道，“我们都要先做好自己，而且你也知道的，你读书早，所以比同班同学都要小一两岁，他们成年了，可是你没有。所以有些事情他们可以做，但是你不能。” “……”大少爷把自己的脸贴着顾扉舟的胸膛，闭上眼睛心算了一下，说道，“可是，我还有不到四个月就成年了，就这点时间，没差别的。” “少一天也不行，”顾扉舟有些无奈，“别让我当禽兽，成么？” “可是，我现在只要一看到你，我就想跟你做，”林今鸥闷声说道，“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啊，”顾扉舟笑道。 “你这么坚持，不配谈喜欢，”大少爷一把推开顾扉舟，郁闷地说道。 顾扉舟简直要被大少爷的小孩子脾气给气笑了。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喜欢就会放肆，但爱是克制。【注】 “你真的这么坚持？”林今鸥不死心地再次问道。 顾扉舟严肃地点点头。 “我就不信你在任何情况下都能这么克制冷静，”大少爷愤愤不平地说道。 顾扉舟总感觉事情会不太妙。 下一秒，他就看到大少爷自己开始在自己脱衣服了，然后非常淡定地往顾扉舟身上贴。反正两人又不是没有坦诚相见过，大少爷在这一点上非常的没脸没皮。 顾扉舟：“……” 他的房间没有开空调，而现在是墨城每年最炎热的夏天，再加上年轻人火气旺，林今鸥就整一个人形的火炉，尤其是这家伙还不老实，总是蹭来蹭去的，顾扉舟作为一个正常的成年男人，面对自己心尖尖儿上的人这么撩自己，没两下就要招架不住了。 这是要把他给折磨死么？ 顾扉舟默默地往一旁挪了挪，给彼此空间，也给他自己喘息的空间。 “要不要？”林今鸥不依不挠地往顾扉舟那边也挪了挪，两人就又紧贴着了。 “不行，”顾扉舟以退为进，开始讲道理，“什么都没准备，很容易受伤的。” 事实证明，大少爷还是很讲道理的，他点点头：“也对，毕竟咱俩都是第一次……”说到这里，林今鸥又问道，“对了，顾扉舟，你是第一次吗？” 顾扉舟：“……” 说实话，他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 “到底是不是啊？”林今鸥又问了一遍，催促道。 “……是，”顾扉舟默默地叹了口气。 大少爷心里突然就爽了一下。 虽然说顾扉舟快24岁了，即便以前有过经验也正常，他也不会嫌弃或者膈应，但还是希望这个人从头到脚都只属于他一个人。男人么，谁还没点占有欲咋滴？ 林今鸥非常满意地点点头，说道：“还是你考虑得周全，东西配齐了才行。” 见大少爷终于不再痴迷于生命的大和谐了，顾扉舟如释重负地长叹了一口气。 然而，不等这口气完全叹完，就又听到大少爷说道：“那下次，下次你把东西买齐了再来。就明天吧，明天你觉得怎么样？” “……”顾扉舟想扶额叹气，以前还真的没看出来，没想到高考的封印一朝解除，林今鸥居然可以这么浪。 见顾扉舟不说话，林今鸥就又有些急了，问道：“你干嘛不回答我？” “……” 因为根本就不想回答你这个会让我犯罪的问题，顾扉舟腹诽道。 他沉吟呃一小会儿，无奈地开口：“为什么是我买东西？” 林今鸥理所应当地说道：“因为我脸皮薄啊！” 顾扉舟一噎，心说你在我面前脱衣服的时候，可一点也不像是脸皮薄的人。他好气又好笑地问道：“我看起来像是脸皮厚的人么？” 大少爷瘪瘪嘴，恃宠而骄、不讲道理地说道：“但是你看起来年龄大一些啊，买那些东西也正常吧？” 顾扉舟抓住对方言语里的漏洞，反问：“你也知道你年龄小去买那些东西不正常了？” “但是用的话，就很正常啊！”大少爷摊手，“就好比驾照，没满十八岁我不能开车，但是我可以坐车啊，这就是使用权。” 顾扉舟：“……” 他男朋友可真的是个逻辑鬼才。 见顾扉舟起身，林今鸥问道：“你干嘛去？” 顾扉舟咬牙：“厕所！” 一身的火总得灭了才能出去吧？！ 林今鸥笑得在床上直打滚。 等顾扉舟解决完个人问题后，出来后就看到大少爷真的在床上滚，并且定格在撅屁股的画面上，衣服照旧没穿。 “……” 顾扉舟觉得自己有必要再回一趟厕所了。 他随手从书桌上拿起杯子给自己灌了好几口冷茶，等自己稍微冷静了一些之后，站在床边问道：“怎么还不起来？” 声音听起来有些哑，非常的性感和磁性。 林今鸥扭头看着顾扉舟，眨眨眼：“还没穿衣服呢！” 顾扉舟：“……” 我的潜台词就是你为什么还不穿衣服起床。 “那就穿好，”他低声说道。 “不，”大少爷摇头，张开双手，“我要男朋友帮我穿。” 竟然还撒起娇来了。 就问谁能说出拒绝的话来？！ 顾扉舟顿了顿，缓缓开口：“……好。” ** 第二天一大早，当顾扉舟收到林今鸥的微信。 你鸥皇爸爸：我今天要跟同学出去玩，去郊外爬山。 说实话，当收到这一条微信的时候，顾扉舟的内心是窃喜的，因为大少爷昨天说了要他今天买好东西跟他一起共谱生命大和谐的乐章的，现在既然大少爷自己有事情，那么就不会提那档子事情了。 有那么一瞬间，顾扉舟觉得自己像极了要被逼良为娼的人得到一线生机，终于保全了自己的清白之躯。 舟：嗯。 舟：好好玩。 他们几个人包了一辆大巴，林今鸥此刻已经坐在了去郊外的大巴上，还是他最喜欢的最后一排。看着男朋友发来的微信，笑得一脸痴汉。肖客就坐在他旁边，见林今鸥在笑，忙不迭凑过去问道：“鸥儿，跟顾神聊天呢？聊什么呢，笑得这么的猥琐？” 林今鸥一把反扣住自己的手机，“啧”了一声，笑骂道：“……滚蛋！你个单身狗，你懂什么？” 肖客只觉得内心受到了巨大的伤害，当即就嘤嘤嘤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我失恋了？” 林今鸥：“？” 对不起，他还真的不知道。 “你有脱单过？”林今鸥补刀。 猝不及防又被扎了一刀的肖客真的想哭了：“爸爸，你现在心里眼里只有顾神了，根本就不关心我了！我这几天一直在带妹上方，还留了qq号，其实一直聊得挺开心的，结果特么有一次他不小心开了摄像头，是个男的，虽然长得挺好看的，还挺年轻的，可是！他妈的是个男的啊，草！！” “……” 那确实挺惨的，林今鸥就安慰道：“哎，网恋不靠谱，交友需谨——” 然而，不等林今鸥安慰完，肖客又嚎叫道：“靠，浪费老子感情也就算了，老子还给他充了钱买皮肤！我本来就穷，那钱还是我爸妈奖励我高考的钱！” 林今鸥：“……” 被骗钱又被骗感情，现在林今鸥觉得不是“挺惨”，而是“非常惨”了，他想了想，说道：“你要这么想，虽然你被骗钱骗心，但是你可以通过骗身把自己被骗的尊严给找回来啊！你不是说他长得还挺好看的吗？” 肖客一脸麻木：“我特么又不是基佬！我干嘛要馋他的身子！” 林今鸥：“……” 我是基佬，所以我馋我男朋友的身子，没毛病！ 肖客说到这里，就一个人坐在那里原地自闭了。 林今鸥觉得对方可能需要静静，再加上网骗这种事情，把网线拔掉，时间就是疗伤的利器，就没再跟肖客继续那个话题。 他低头看着顾扉舟发来的那句“好好玩”，邪恶地一笑。 你欧皇爸爸：可是，我还是比较想跟你♂玩。 顾扉舟：“……” 男朋友解放天性后，还真的挺让人招架不住的。 他打算对这条消息视而不见，继续操着自己二十四孝好男友的心。 舟：穿的是运动鞋吧？要是包里没有吃的，一会儿在山脚下买点，比如饼干巧克力和水之类的。 你鸥皇爸爸：可是，我更想跟你一起做特别耗体力的那种事。 顾扉舟：“……” 他再一次觉得，高考就是一道封印，高考完了，他男朋友的洪荒之力就要冲出来了。 但他还是决定视而不见。 舟：如果有条件的话，最好还要买跌打损伤的药，以及创可贴之类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千万保护好自己。 你鸥皇爸爸：我让你买的那些东西，你也别忘了。 你鸥皇爸爸：么么哒。 顾扉舟：“……” 三句话不离那档子事情了是吧？ 舟：今天一共多少人一起出去玩？ 林今鸥见顾扉舟三番两次不接自己的梗，登时觉得索然无味，一块木头都比自己男朋友要好撩！ 但是，他还能怎么办呢？ 你鸥皇爸爸：不多，也就二十几个。 你鸥皇爸爸：昨天成绩不是出来了么？有些同学没考好，就不好叫出来一起玩。 舟：那你们记得要低调，别在群里或朋友圈里秀了，不然对别人就是二次伤害了。 林今鸥突然觉得心头一暖。 他男朋友真的是个好人，对陌生人都这么的善良。 你鸥皇爸爸：男朋友，你真好。 顾扉舟见大少爷画风终于正常了，心里松了一口气，笑着打字。 舟：你才知道？ 你鸥皇爸爸：就是因为你太好了，所以我现在才特别想跟你一起睡觉！ 你鸥皇爸爸：脱.光了衣服的那种！ 你鸥皇爸爸：负距离接触的那种！！ 第91章 顾扉舟：“……” 对不起，我收回刚刚那句觉得男朋友正常了的话！ 扉舟大神心累如狗。 舟：好了，不说了，你跟同学好好玩，不聊了。 正好这时候大家要在大巴上玩游戏，林今鸥回了个“好的”便收起了手机。 林今鸥和他的同学们当天晚上就在山上住了一晚上，他跟肖客一间房间。 这座山在当地挺有名的，虽然不是很高，但是现在是暑假，来游玩的人很多，景点之间的旅游车班次根本就不够用，他们几乎全程用腿在各个景点打的卡，所以回到酒店后，每个人都几乎累瘫了。 林今鸥躺在床上根本不想动，就拿起手机跟自己的男朋友微信调.情。 你鸥皇爸爸：累死我了。 你鸥皇爸爸：感觉我的腿已经不是我自己的了。 顾扉舟刚让顾老爷子睡下，正准备洗漱了，就收到了大少爷的微信。 舟：玩到这么晚？ 舟：赶紧休息。 你鸥皇爸爸：东西你买了没？ 顾扉舟一脸懵逼，打了个问号过去。 你鸥皇爸爸：别装蒜，就是那些东西。 你鸥皇爸爸：【你懂的.jpg】 顾扉舟：“……” 其实他并不是很想懂。 怎么累了一天了，心里还惦记着这件事情？ 不愧是一个多小时就能背出五篇文言文的记忆达人，顾扉舟苦闷地想着。 舟：还没买。 你鸥皇爸爸：男朋友，你不爱我了。 顾扉舟觉得自己男朋友的想象力还挺丰富的，对着手机无奈地笑了笑。 但他还能怎么办呢？ 当然是强行给自己找理由了。 舟：…… 舟：农村卖这个东西的少。 林今鸥对着手机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你鸥皇爸爸：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儿吗？ 你鸥皇爸爸：农村人不xxoo的吗？ 舟：…… 舟：那我明天再仔细找找。 大少爷简直要被自己的男朋友给气成河豚了。 既然男朋友自己不主动作为，他只好想想其他的法子了。 你鸥皇爸爸：我觉得我明天下不了山了[/大哭] 顾扉舟觉得小朋友的话锋转得挺快的，但只要不死磕那档子事，他就觉得很好。 舟：那要不你明天在酒店再多休息一天？我明天过去接你。 你鸥皇爸爸：好好好！ 你鸥皇爸爸：我男朋友全世界第一好！ 你鸥皇爸爸：我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银河系，才让我有这么好一个男朋友！ 林今鸥不要钱地给顾扉舟狂吹彩虹屁，顾扉舟忍俊不禁。 舟：那就赶紧休息，晚安。 舟：明天见。 林今鸥回了个酒店地址和房间号以及“明天见”之后，就喜滋滋地把手机给锁屏了。 计划，至少是通了第一步的。 第二天上午，林今鸥是被群消息给震醒的，大家睡到自然醒之后，便在群里商议着该打道回府了。 同学甲：我之前上山前留意到山脚下正好有个农家乐，要不要可以搞一波农家乐？ 同学乙：我附议！ 同学丙：附议+1. 同学甲：【图片】 同学甲：我看大众点评上，大家对这家农家乐的评价还挺高的。 同学丁：搞搞搞，必须搞！ 林今鸥刷了遍群消息，便开始在群里冒泡了。 你鸥皇爸爸：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 同学乙：？ 同学丙：林大佬你干嘛不去？@你鸥皇爸爸 当然是有家属来接我，不方便了，林大佬心中如是想着。 你鸥皇爸爸：我还得在山上多待一天，一会儿一个朋友会过来，你们去玩吧，不用管我。 既然林大佬如此坚持，大家也就不做强求了，肖客也刚醒没多久，看了眼群消息后，问道：“鸥儿，谁要来啊？我认识吗？” 林今鸥懒洋洋地开口：“当然认识了，就是顾扉舟。” 他说着便瞥了眼对方，又说道：“你麻溜地赶紧收拾好，给我男朋友腾地方。一会儿我还得让阿姨打扫一下房间呢。” 肖客：“……讲道理，我已经脑补了一部非常精彩的成人摔跤运动了。” 林今鸥闻言，真情实意地说道：“那就借你吉言了。” 肖客：“？” 他一脸懵逼地看着对方。 大少爷才不想说自己是多次色.诱男朋友未果，这次就是要促成这一伟大事业而故意让顾扉舟过来的呢。 “别问，问就是你赶紧滚蛋，”林今鸥莫得感情地说道。 肖客：“……” 他终将成了被他爸爸抛弃的那个崽。 顾扉舟醒得早，等他开车来到山脚下，又为了节约时间直接坐的缆车上山后终于到达酒店的时候，林今鸥那帮同学还没出发下山，倒是在酒店大堂碰了个面。 顾扉舟作为附中的一个传奇人物，在学校礼堂做过演讲，再加上还给他们上过两节数学晚自习，所以大家都认得他。在看到他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呆了。 “顾神？诶，你看，那个人是顾神吗？！” “哇，还真的是顾神！” “他怎么也在这里？” “顾神，顾神！” 顾扉舟循声看过去，看到了一群跟林今鸥年龄差不多的少年，还有肖客。 他便确定这些人是小朋友的同学了。 顾扉舟走了过去，矜贵地点了点头：“你们好。” 其中一个同学问道：“顾神，你怎么也在这里？” “过来爬山，锻炼身体，”顾扉舟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道，“反正暑假也没什么事情。” 肖客则在一旁腹诽道，明明是过来幽会的。 又有一个同学说道：“林大佬说的那个朋友，该不会就是你吧？” 顾扉舟给他们带过两节数学晚自习，因为他当时的骚操作，所以大家都知道他跟林今鸥很熟——毕竟是顾神本人官方盖章说只给林今鸥一人微信号的关系。 “对，”顾扉舟点点头。 “你们关系真好，”又有人说道。 顾扉舟只是笑笑不说话。 “能不熟吗？”肖客小声嘀咕道，“都特意赶来完成生命的大和谐了。” 这时，这群少年里负责牵头此游玩计划的男人拍拍手：“大家准备好，司机跟我说他还有两分钟就到咱们酒店门口了。” 所有人七嘴八舌地跟顾扉舟挥手道别，肖客走在最后面，路过顾扉舟的时候，停了下来。 “有事？”顾扉舟问道。 “那个……”肖客有些窘迫地挠了挠脑袋，一时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顾扉舟发现了对方的局促，笑了笑：“没事，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需要有什么顾及。” “就是……”肖客似乎在做心理建设，最后他终于鼓起勇气，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顾神你到时候能对鸥儿温柔点儿么？” 顾扉舟：“？” 他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来，问道：“……什么？” 肖客别别扭扭地开口：“就是……第一次嘛，肯定会痛的，鸥儿他……” 顾扉舟：“……” 他算是听懂了肖客的意思了，所以说他那个男朋友到底跟肖客说了些什么？ “肖客，”他无奈地叹口气，“闭嘴。” 肖客：“……” 他以为顾扉舟让他闭嘴的意思是他拒绝接受自己的意见，懵了会儿又开始焦虑了，飞快地说道：“顾神，顾神！你听我说，鸥儿他真的是第一次——” 顾扉舟只觉得一阵头疼，按着太阳穴直接走了，把肖客晾在了原地。 肖客简直想哭，甚至当场问度娘男男事后用什么药对菊花好。 顾扉舟按下门铃的时候，林今鸥一下就从床上蹦了下来，噔噔噔跑去开门，一看到是自家男朋友站在那里，但见大少爷眸子一亮，而后立马就扑了过去。 顾扉舟稳稳地接住了他，把大少爷搂在怀里，纵容地笑了。 “我腿疼，走不动路了，”林今鸥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仿佛刚刚那个噔噔噔跑得特别得劲儿的那个人不是他自己似的。 顾扉舟最吃的就是大少爷对自己撒娇了，他闻言便抿嘴笑了笑：“那我抱你去床上躺着休息。” 大少爷喜滋滋地点头：“好啊！” 最后，他原地一蹦，一双大长腿就夹在了顾扉舟的身上，顾扉舟出于本能地出手去捞大少爷，最后一手搂着对方的腰背，一手托着对方的臀部。 林今鸥脚上穿着的是酒店里的一次性拖鞋，很大，在他的双脚腾空的一瞬间，鞋子就从脚上松脱，掉在了地面上。 知道自家男朋友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看着不壮其实手劲儿其实很大，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劲瘦，所以林今鸥毫无心理负担地把自己全部的重量压在了顾扉舟的双臂上，因为姿势的原因，他此刻比对方高出了一个脑袋，他将自己的胳膊缠在了顾扉舟的脖子上，勾头就要吻过去。 顾扉舟对大少爷这一言不合就亲亲的属性已经见怪不怪了，在对方的唇贴在自己的嘴上时，他都是笑着的，他仰着头一边深情地吻着林今鸥，一边慢慢地托着大少爷往房间里面走。 门被他用脚给关上的一瞬间，林今鸥就推着对方往一旁的墙壁上靠。房间里的空调从昨天晚上开始起就没有断过，墙面都沾着空调的凉气，顾扉舟的背部贴着冰凉的墙壁，身上却因为与林今鸥的亲吻而格外的热。 一凉一热，让顾扉舟有种说不出来的感受，只想着要加深这个吻，恨不得把林今鸥给吞进肚子里的那种程度，而他实际上也是这么做的。林今鸥觉得自己快要断气了，明明他现在占据了身高优势，但那个主导者，依旧是顾扉舟。 一吻完毕，两个人不出意外的都发生了某些生理上的变化，林今鸥垂眸看着顾扉舟，吞了口唾沫，用脚尖暧昧地蹭了蹭顾扉舟的腿部，低低地开口：“顾扉舟，你这次真的能忍住？” 第92章 顾扉舟仰着头，因为那种情绪上来后，他的眼角也有些发红，深深地凝视着林今鸥，喉结快速地滚动了两下，刚要开口说些什么，门铃声乍然响起，两人吓了一跳，本来就紊乱的呼吸更是没了章法。 门铃声非常的倔强，一遍一遍地响起，大少爷没等到顾扉舟的答案，心里乱得一批，他烦躁地晃了晃腿，从顾扉舟的手臂上跳下来，一遍低声叨叨“我倒要看看是哪个犊子坏了爸爸的好事”，一边气愤地拉开了门，然后就看到他儿子站在了门口。 肖客笑得一脸谄媚：“爸爸，我落了东西在屋子里了。” 林今鸥：“……” 十分钟以前，当肖客被扉舟大神直接忽视在酒店大厅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不太好。既然顾神不做人，但是他不能扔下他爸爸不管！ 他决定不能让他爸爸就这么痛着，想起班上的小胖同学之前在真心话大冒险游戏里自爆过他随身携带痔疮膏，脑子里灵光一闪，他冲到了酒店门外，在一群同学中找到了小胖。 “把你痔疮膏给我，”肖客说。 小胖：“？” “别问那么多，”肖客拧着眉“啧”了一句，“赶紧给我，回去了我大不了还你一瓶新的。” “我这瓶就是新的，还没拆封呢，”小胖是个老实憨憨的胖子，脾气也很好，只当是肖客也有痔疮但是不好意思说，他也便没多问，将自己全新的药膏双手奉上。 肖客喜不自胜，一个劲儿地道谢之后，跟大家说不好意思再等他一刻钟，为了表示歉意，肖客心一横，说今晚的农家乐他报销。所有人都在欢呼鼓掌，打趣道： “哇，肖客，我终于相信你是真的富二代了！” “……” 每个月零花钱就差不多刚够吃饭和买辅导资料的24k纯富二代肖客心里在滴血，忍痛调出自己的购物车，把那双限量版的球鞋给删除掉了。 为了赶时间，肖客捏着痔疮膏就折回了酒店。冲进电梯里的时候，他内心是慷慨激昂、雄赳赳的，仿佛自己是个拯救无知少年的英雄，可人就是如此，总是会在临门一脚的时候，突然变怂，仿佛刚刚那个浑身上下闪着佛光就差普度众生的那个人不是自己。 尤其是当他看到林今鸥房间门口有一双摆放十分乱、甚至还有一只鞋子鞋底朝上的时候，整个人都凌乱了。此刻，他脑补了一出他爸爸刚一开门，顾神就如狼似虎地扑上去、他爸爸那小身板不敌顾神那188的身高，直接被拽离开地面，连鞋子都掉了的场景。 此刻，肖客心中只有四个大字：惊心动魄。 他兀自站在门口，一个人近乎自闭地做着可怜的心理建设，最后在打扫卫生的阿姨那关爱智障的眼神的压迫下，终于抬手按下了门铃。 门从里面打开，首先冒出来的是大少爷那一脸不爽和烦躁的脸，紧接着是上半身，最后是全身。 出于对男人的了解，肖客第一反应就是去看林今鸥的衣服，看到对方的衣服完完整整的穿上身上后，他心里登时松了一口气。第二反应就是盯着大家都懂的地方看…… 然后就在林今鸥的身上看到了男人都懂的反应。 肖客又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还好，只是起步阶段，没动刀动枪的，他送药送得及时。 “爸爸，我落了东西在屋子里了，”他盯着林今鸥的眼睛，内心忐忑、笑容僵硬。 大少爷非常的不爽，但也还是侧过身把对方给让进了屋子里，肖客进屋后，小幅度地摇摇手算是跟顾扉舟打了招呼，而后跟日本小媳妇似的一点一点往前挪。 林今鸥本来烦躁肖客这时候突然进来，现在来就来了还特么动作跟乌龟似的，恨不得立马踹对方两脚让他别跟个乌龟似的的。 “你特么磨磨唧唧的到底几个意思？”大少爷在砸桌子的边缘疯狂试探，“你落下什么东西了？” 不磨磨唧唧没办法啊，肖客在心里叫苦不迭，他是处女座，有强迫症，收拾东西的时候也是一件也不落下，比强盗进城还干净，临走前甚至还会把床单和被子从里到外抖一遍。 就凭这种业务水平，怎么可能会落下东西？ 肖客很惆怅，而后眼尖地发现，他那张床旁边的床头柜上，有一颗糖——不是他的，是另外一个男生进他们房间喊他们走时，不小心落在这里的。 “就这个！”肖客捏着那颗糖，认真地说道。 “……” 林今鸥想揍人。 他指着对方手里的大白兔奶糖，额角青筋暴起：“你特么当我是傻子吗？” “……”肖客怕被打，捏着糖飞快地蹿出去，路过门口的顾神时，迅速在对方手里扔下一个东西，然后逃之夭夭。 背影写着“求生欲极强”五个大字。 顾扉舟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看着手里的痔疮膏，眼角狠狠地抽了抽。 因为视线的问题，林今鸥并没有发现肖客跟顾扉舟之间的事情，在听到门被肖客关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之后，又开始叨叨了：“靠，老子都给他吓软了！” 他走到顾扉舟身边，在对方嘴角亲了一口，说道：“来，咱们继续刚刚未竞的事业。” 经过肖客这么一搅和，顾扉舟此刻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他看着林今鸥，平静地开口：“不是都软了吗？继续什么？” 大少爷：“？” 大少爷想冲出去把肖客给就地正法，好不容易攒出来的气氛，说没就没了！ 顾扉舟走到房子正中间，环顾了四周，开口：“你腿不是疼么？” “所以呢？”林今鸥开口。 顾扉舟平静地说道：“所以你休息会儿。” 林今鸥气笑了：“男朋友，你真的不是直男吗？” 顾扉舟一脸黑人问号。 “你这种行为，跟让人喝热水的直男有什么区别？”大少爷摊手问道。 扉舟大神虚心接受错误，开口：“那要不然，我帮你揉揉腿？” 林今鸥喜滋滋地说道：“孺子可教也。” 顾扉舟纵容地笑了：“那行，男朋友，你靠坐在床头……把腿放上来。” 说着，他已经在床沿坐下了，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示意大少爷把腿架上来。 林今鸥从善如流地把自己的两条腿都搁在了顾扉舟身上，后者伸手给他做腿部按摩。 顾扉舟的手法很好，不轻也不重，顺着肌肉纹理的走向，大腿小腿来回按摩，连脚底板都没有落下。 林今鸥觉得如果自家男朋友去开一个养生馆，肯定也能发家致富。 大少爷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所谓“温饱思yin欲”，太舒服了脑子里就是会飙车——当然了，自打高考之后，大少爷的脑子里没有一秒钟是不跑车的。 林今鸥被顾扉舟给按得有些舒服，他长舒了一口气，腿就开始不老实了。 膝盖微微弯曲，时不时地往顾扉舟的身上摩擦一下。 顾扉舟对大少爷向来纵容，所以只是这种小打小闹，他并不放在心上，只是每次很好心又耐心地帮大少爷把膝盖给扒拉回去。 可是，无数次事实告诉我们，过分溺爱小朋友的后果，其代价是惨痛的！ 事情的发展越来越往不可描述的方向飞奔过去，大少爷的膝盖时不时地来回挪蹭到顾扉舟的“绝对领域”，饶是顾扉舟定力再好，也经不起林今鸥这般来回的撩拨，他想跟林今鸥讨论一下这个严肃的问题，然而掀开眼皮时，却发现大少爷像只大懒猫似的眯着眼睛半躺在床上，一副懒洋洋很享受又很无辜、无欲无求的样子。 顾扉舟：“……” 可能这次是他想歪了？ 扉舟大神自我反省了半分钟，觉得是自己太污了，他在心里给小朋友道了个歉。 顾扉舟深吸了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靠着强大的意念把那股子有些歪了的念头原地掐灭在了摇篮里。 可是，林今鸥这种“无意识”的行为，实在是频繁，甚至可以说是频次越来越高了。 当扉舟大神不知道第几把自家男朋友的腿给移回安全地带时，他终于忍不住了，开口：“林小欧，你老实点。” 在顾扉舟看不到的地方，林今鸥悄悄半睁开了眼睛，他嘴角挂着一丝狡黠的笑容，他就是故意让顾扉舟来这里的，不然某人总是借口说没买到东西。还有哪里比酒店的东西更齐全的呢？ 他心中暗自乐了好一阵子，而后才轻轻闭起了眼睛，同时将嘴角的弧度给压平，最后假装无意识地朝顾扉舟看着，语气含含糊糊倒真像是处于半梦半醒之间，他说道：“……什么？” 装得还真的挺像那么一回事的。 顾扉舟对自家男朋友的演技一无所知，还真的就信了对方的话，他清了清嗓子，镇定地开口：“老实点，行不行？” 大少爷立马装出一副无辜无害的样子来，开口说道：“我不老实吗？” 顾扉舟就看着他，一言不发。 林今鸥立马坐直了身体，把腿从男朋友的身上拿下来，安安分分地盘好，而后伸手去晃顾扉舟的手，笑嘻嘻地说道：“我知道，我知道，我男朋友最老实了，为了给老实的男朋友犒赏，现在换我来伺候我男朋友。” 大少爷说着就起身了，示意对方坐在自己刚才的位置上，然后把顾扉舟的腿放在了自己的身上，开始像模像样地给对方按摩。 林今鸥的手法其实并不怎么样，但这并不妨碍顾扉舟觉得享受，他甚至放松了身体，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有什么比男朋友亲自给自己按摩来得更舒服的呢？ 然而按着按着，就按出事情来了。 顾扉舟倏地睁开了眼睛，握住了某人不安分的“咸猪手”，问道：“……你往哪里按？” 林今鸥狡黠一笑，看了眼男朋友的小扉舟，而后又将目光定在了顾扉舟的脸上，笑嘻嘻地问道：“男朋友，虽然你老实，可是，你的弟弟好像不太老实的样子啊？” 第93章 顾扉舟一时语塞。 林今鸥继续说道：“我觉得，我们不能让弟弟受委屈，酒店里什么都没有，就是‘东西’配备得挺齐全的，也省得你去商店买了，所以……” 大少爷说着，就又开始脱衣服了。 “……” 顾扉舟心里一半是无奈，一半是对自己的鄙视，他看着林今鸥，有些头疼地按了按额角，而后把腿放了下来，直接去了洗手间。 一个上午，被撩了三次，再不解决一下，他怕自己留下什么心理阴影，到时候大少爷的xing福生活可就没了保障了。 而床上，大少爷听着马桶抽水的声音，有些挫败的抓了抓自己脑袋上的呆毛。 是我太挫了，还是顾扉舟太难撩了？ 林今鸥决定向广大的网友求助。 他在某个非常有名气的匿名论坛上发帖： 男朋友不肯跟自己鼓掌怎么办？ 这个论坛流量很大，很快，底下就有回复了： 1l：妹子，这是个好男人啊！ 2l：1楼是认真的么？ 3l：1楼一看就是个没谈过正经恋爱的小妹妹。姐姐来告诉你，没有不偷腥的猫，也没有不想扑倒女朋友的男人，如果他不肯跟你亲热，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不够爱你。 林今鸥：“……” 这是什么逻辑鬼才推出来的结论？ 顾扉舟不爱他，怎么可能？ 顾扉舟明明爱惨了他林今鸥好么？！ 大少爷自动忽视掉这些一看就很假很难自以为是的回复，继续往下看。 12l：害，这能说明什么？无非就是楼主你男朋友有隐疾呗！ 林今鸥刷着论坛，一脸懵逼。 正好此时，顾扉舟解决完了个人问题，他看着林今鸥问道：“是接着休息一会儿，还是直接回去了？” 大少爷之所以把顾扉舟给“框”到酒店来，就是为了做些羞羞的事情，但现在显然这个美好的愿望要泡汤，既然如此，还不如回去。 “我是可以直接回去了，”林今鸥说道，“但是，你不累吗？回去又得开两个多小时。” “没事，”顾扉舟点点头，“你坐着玩会儿手机，我给你把东西收拾好之后，我们就出发。” 林今鸥没有对这个问题进行表态，只是一直盯着顾扉舟看。 顾扉舟一脸的莫名，他迟疑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口：“你是想问我什么问题吗？” 林今鸥眨眨眼睛，目光依旧停留在顾扉舟的脸上，他缓缓问道：“男朋友，你是不是那方面不太行？” 顾扉舟：“……” 大神简直要被小朋友这天真的问题给气笑了，高考之后，小朋友一朝得以解放，浪得没边没际的，简直可以谱一曲《处处撩》了，但他顾及到林今鸥的年龄，强烈的道德感让他始终无法迈出那一步，现在，却被对方给认为是有隐疾？ 他盯着林今鸥，嘴角挑起一抹不怀好意的弧度，反问道：“男朋友，你还记得开手动挡的时候，自己的手有多酸么？” 林今鸥：“……” 草了。 差点把这茬儿给忘记了。 辣鸡网友，不懂就别特么瞎比比。 就凭自家男朋友那可怕的耐久力，如果他不行，恐怕这个世界上几乎所有的男人都要去男科医院挂号看专家门诊了。 顾扉舟看着默不吭声的大少爷，忍不住笑了，走过去揉了揉对方脑袋上的呆毛，笑道：“想象力还挺丰富的。” 林今鸥：“……” 两人在山脚下随便吃了点农家天然无农药的蔬菜，而后就继续往市里走了，毕竟是瞒着双方家长谈的地下情，而今天又恰好是周末，林冉瑕在家里，两人也不敢再浪了，顾扉舟把林今鸥给送回家里之后，就直接回乡下了。 林今鸥今天一整天都几乎耗在那个论坛上了。 他躺在床上刷手机，没想到自己发的那个帖子竟然被顶到了论坛首页，匿名论坛大家都比较没什么顾及，林今鸥大致扫了一眼，他的这个帖子已经成了小姐姐们控诉自己男朋友的集中贴了，这控诉分两拨，但都不是什么好话。 一拨说跟个不太行的男朋友真的是太遭罪了，因为道德感让她们不能身体出轨；另一拨说跟不爱自己的男朋友在一起真的是太遭罪了，并且告诫广大姐妹们，找男朋友一定要找那个爱自己的，而不是自己爱的，不然有的苦头吃。 林今鸥看着这帖子的迷之走向，觉得有些魔幻，并且他好像知道为什么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子了，就是因为帖子的名字上带有“男朋友”三个字。在同性恋依然被大部分人所不包容的时代里，大家一看到帖子里的“男朋友”三个字，第一反应就是发帖人是女生。 但现实生活中，最不缺的就是大猪蹄子了，所以他这帖子一发出来，立马引起了广大小姐姐们的疯狂吐槽，根本停不下来。 所以，大少爷又发了一个新的帖子： 女朋友不肯跟我鼓掌，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林今鸥心说，这下总不会误会这帖子是女生发的吧？ 然而，大少爷只猜到了其一，未猜测到其二。很快，新的回复就涌进帖子里了。 1l：逼迫人家姑娘？渣男死了！ 2l：哪里来的渣男？滚！ 3l：滚开啊，死渣男！ 4l：干嘛要找女朋友呢？直接找炮.友不好吗？ 5l：借此楼告诉路过的姐妹们，碰到那种骗.炮的死渣男，直接用高跟鞋踩断他的几把就对了。 林今鸥捂着裆，目瞪口呆：“……” 很好，这次终于不再把他这个发帖人当成女生了，可是谁能告诉他—— 他怎么就突然变成“死渣男”了？ 这些网友，到底是哪里来的妖魔鬼怪？想象力这么丰富？！ 还想踩断他的几把？ 他男朋友第一个不同意！ 大少爷气得想把手机给摔了，他再一次认真思索了半天，觉得问题的关键在于大家依旧认识很片面，没有认识到这个发帖人性别为男同时对象也是个男的，不然总是会影响网友们的评价和判断。 林今鸥发了第三个帖子： 本人男，但是男朋友不肯跟我鼓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1l：怎么最近这么多关于询问对象鼓掌的帖子？ 2l：是我飘了么？我特么一个母胎solo为什么要点进这个帖子？ 3l：emmmmmm……现在的基佬都这么骚的么？ 4l：果然，男人骚起来，就没我们女生什么事情了。 林今鸥：“……” 这真的是他见过的最差的一届网友了？ 就不能抓住事情的关键地方吗？ 体育老师都教不出你们这么差的理解能力！ 大少爷心累如狗，继续刷帖子，回帖的很多，没多久就都要翻页了。 132l：同为gay的告诉你，只要你把裤子一脱，撅起屁股喊老公，我就不信对方还会无动于衷，除非他有隐疾。 林今鸥看到这一楼的时候，心里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心说终于找到一个同道中人了，然而一细看，就只想问三个字： 什么鬼？ 他为什么撅屁股？ 林今鸥愤愤不平地打字： 楼主回复132楼：我是一，谢谢[/微笑]。 很快，对方就回过来了： “回复楼主：卧槽？我本以为是姐妹的，却没想到你居然是1！！！” 林今鸥握着手机，原地翻了个白眼。 果然，gay圈是四海飘零孤苦无依零丁洋里叹零丁的么？！ 以及，谁跟你是姐妹？ 紧接着，对方又回了一条： “回复楼主：楼主，约吗？你男朋友不跟你鼓掌，我可以啊！加vx：baoer999。” 林今鸥：“……” 滚蛋！ 辣鸡论坛，一点都不靠谱！ 第二天早上一醒来，林今鸥便感觉到了床单上，冰凉湿糯一片，这没什么好奇怪的，马上十八岁的人了，做这种梦实在是太正常了。 不过，不正常的是，他梦见自己在梦里喊顾扉舟“老公”，并且还撅着个屁股，还真的就跟昨天帖子里那个如.饥.似.渴的gay说的一样。 梦里什么都有，所以大少爷终于在梦里一偿夙愿，快乐地do了一次i。 只是，跟现实……或者说，跟大少爷心里想的那个现实，有出入。 梦里，他是下面那个。 关键是，醒来之后的林今鸥觉得自己竟然很快乐！ 那个帖子、那个gay有毒！ 大少爷坐在床上，掩面叹气。 不过，平心而论，除了这上下位置不一样之外，大少爷觉得这个梦可以说是非常的完美和愉快了！ 作为一个高考考了快700、从学渣摇身一变脱胎换骨变成了他人眼中的学霸，林今鸥觉得有些经验，可以选择性地借鉴。 比如，喊“老公”什么的。 ——毕竟在梦里，顾扉舟一听他喊“老公”之后，就压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然后就酱酱酿酿了。 现在是男朋友，以后就是老公了。既然是迟早的事情，大少爷觉得把日期提前也未尝不可。 林今鸥在某些方面是个实战派，再加上确实是憋得慌，如果喊一声“老公”能换来一次愉快的体验，那么，何乐而不为呢？ 如此想着，林今鸥简单洗漱吃饭过后，打车去了乡下——愉快的体验的前提是两个人得碰面。 等大概还有七八分钟到顾家的时候，他点开了微信置顶头像，发了条语音过去： “老公？” 无线电波的传递速度非常的快，几乎是与此同时，顾扉舟就点开了自家小朋友的语音。 少年的声线属于清亮那挂的，偏偏“老公”二字又带着男生独有的慵懒，听起来竟然有种意犹未尽的欲气。 顾扉舟瞳孔蓦地睁大，手一抖，手指就在键盘上乱按。 林今鸥便收到了一串乱码。 你欧皇爸爸：？ 第94章 顾扉舟深吸一口气，给林今鸥拨了个电话过去。 “……喂？”大神其实内心并没有完全淡定下来。 “老公？” 顾扉舟只觉得体内有一串汹涌的热浪，要把他给掀翻在地，他垂眸看了眼小扉舟…… 已经迫不及待地弹出来想跟大少爷say hi了。 “……你怎么了？”他问。 “没什么呀，”林今鸥无辜地眨眨眼睛，“我看网上他们谈恋爱都是这么叫的啊。” 顾扉舟：“……” 很有道理，他竟然无言以对。 “老公我特别想你，”林今鸥尾音上扬。 “……所以？”顾扉舟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马上到你家了，还有五分钟，”林今鸥语气听起来很欢快，“等我啊，老公。” 一口一个“老公”叫得还挺顺溜的。 “！” 不等顾扉舟表态，对方已经把电话给挂断了。 他看着屏幕已经黑掉了的手机，脑子飞速旋转： 以林今鸥这段时间满脑子不可描述的属性，一会儿要是来了之后当着他的面喊“老公”，他是真的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 顾扉舟思考再三，果断拿起了自己的手机和钥匙—— 决定逃走。 暂避风头。 当宝贝大孙子跟赶着去投胎似的直接冲向院子外面的时候，顾建国老人满脑子的黑人问号：“小舟，你干嘛？！” “有事！”顾扉舟头也不抬地开口，“爷爷，要是有人找我，不管是谁，你就告诉他我出门办事去了！” 顾老爷子一头雾水。 林今鸥过来的时候，老爷子正准备回里屋，看到对方后，笑眯眯地开口：“小鸥，你来啦？很不巧，小舟三分钟以前刚走，他说不论是谁找他，都说他出去办事去了。” 林今鸥：“……” 老爷子的一番话，把自家大孙子给卖了个彻彻底底。 “他有说他去哪儿了吗，爷爷？”林今鸥问道。 “没有，”老爷子摇头，“小舟走得匆忙，跟逃难似的，我还从来没见他这么慌张过。” “……” 与此同时，顾扉舟在“逃”出来后没多久，就接到了程牧的电话。 “扉舟，这边还是得你再来一趟，”程牧说。 顾扉舟和程牧等九月份开学就是研三了，因为都没有读博的打算，所以明年就要面临就业的问题。 像顾扉舟这种从本科开始在各大赛事中拿奖拿到手软的优等生，毕业后是不愁offer的，要愁的也应该是选哪个offer的问题，而事实也确实如此，半年前开始，他就接到了很多大大小小的、国内外的公司给他抛的橄榄枝，说是希望他毕业后能加入到他们的公司，其中还包括周易拓。 但顾扉舟的态度一直都很坚决： 不好意思，没有要去贵公司的打算。 因为，他选择创业，自己当自己的老板。 他、程牧、秦廷还有另外两名同学，决定一起创办一家公司，因为顾扉舟能力最强、最有钱、人脉也最广，自然就成了他们创业小分队的leader，并被一致推举为新公司的法人。 “发生什么事情了？”顾扉舟问道。 “也没什么，就是按照正常流程，一些手续得你亲自来办，就你是法人嘛……这些我们就不能代劳了，”程牧说道，“所以你还得再回星河一趟……当然，晚个几天也没有关系——” “好！”顾扉舟的回答铿锵有力，“我下午就过去。” 程牧：“？” 说实话，打这通电话的时候，他内心还犹豫了好一会儿的，因为他知道小朋友已经高考完了，两人这段时间以来全靠偶尔的视频来联系——作为顾扉舟的室友，没有人比程牧更了解这段异地恋中的心酸了。 所以，他觉得应该让这对久别重逢的处于热恋期的情侣更多的时间，不然自己就太不是个东西。 他想过很多的答案，比如扉舟大神特别霸气的说“什么公司不公司的，公司的事情晚点也不碍事，现在还是小朋友最重要”，或者大神在经过了深思熟虑之后，用非常纠结的语气说“那好，我这两天会回去的”，但是，就算是把脑袋上最后一根毛给想秃了，他也万万没想到—— 对方的回复竟然如此的果断，甚至还带着显而易见的迫不及待！ 这就跟他想象中的扉舟大神的人设有些背离了！ 然而，这通电话在顾扉舟看来，简直就是救命的绳索，闪着希望之光。 一言以蔽之，求之不得！ 他觉得自己跟林今鸥之间，迫切需要给彼此一个空间，尤其是他。 表面上看来，就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而言，是林今鸥奔放了些、浪了一些，可顾扉舟自己心里门儿清，在大少爷这种无孔不骚的攻势下，他真的是撑不了多久的。 他能撑到现在都算个奇迹了，更何况今天某人还放了个大招—— 一声声“老公”喊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这谁能扛得住啊！ 不然，他今天也不至于落荒而逃。 所以，他需要找个机会出去冷静一下，而程牧的电话，恰恰给了他这个机会。 顾扉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程牧像个救苦救难的菩萨。 ** 林今鸥决定就在顾扉舟的家里堵他，他就不信了，某人还能躲他一辈子不成，他甚至问顾老爷子要来了搓衣板，就等着某人“自投罗网”之后，现场直播一个让老公跪搓衣板的戏码。 顾老爷子把搓衣板拿给林今鸥之后，纳闷地问道：“小鸥，你怎么突然要搓衣板了？” 大少爷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爷爷，因为我手欠，手上不玩点什么东西，就是不舒服。” 顾建国：“……” 那确实还挺欠的。 为了证明自己“手欠”的承诺，大少爷一手真的就把玩着搓衣板，一手玩着手机，左右也是无聊，林今鸥就又打开了论坛，刷了下昨天自己发的那三个帖子，发现这三个帖子到后面，网友们的回复居然殊途同归到了通同一个中心思想上： 男朋友不肯跟自己亲热，有时候真的只是你太热情了，男人嘛，就是贱，都喜欢那种若离若离的感觉，所以千万不要倒贴，要矜持。 林今鸥登时陷入了沉思，开始反思自己这段时间是不是真的过分热情了。 大少爷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自己前前后后，诱惑男朋友的次数都超过一个手了，这么一想，还真的是非常的不矜持…… 难道说，尽管自家男朋友非常的优秀非常的牛逼，但在男人的天性上，还是不能免俗？ 林今鸥开始反思，决定调整策略。 当初是你对我爱答不理，明天我要你高攀不起！ 不就是高岭之花的人设么？谁还不会咋滴？ 最简单的方法就是，不说话、装哑巴。 他决定现在就回去，不巧的是刚起身，他等了快一个小时的男朋友正好进屋，四目相对间，林今鸥本来有很多话要说的，但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像一朵高岭之花让人不敢采摘，大少爷愣是生生给忍住了，一言不发。 顾扉舟本以为对方看到自己后会扑过来的，所以双脚微微分开，站成了一个三角形的姿态——毕竟三角形具有稳定性。然而，事实却是，大少爷冷静得一批。 顾扉舟暗搓搓尴尬了几秒钟，见林今鸥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自己便主动开口：“小鸥，我这两天得先回一趟星河。” “……” 这真的是超出了大少爷的想象了，心说原来自己这段时间的过分亲热真的让顾扉舟已经害怕到要逃去星河了？ 看来自己这段时间真的是太过于“倒贴”了。 看来唯一的解法就只能过分的的装逼了。 但是，事关两人这两天又要开始异地恋的事情，所以大少爷这会儿真想装高冷装哑巴也装不下去了，但语气还是刻意放得生冷了些，他冷冷淡淡地开口问道：“为什么？” 没有表现出不舍，只是在很客观地问这个问题——大少爷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 这语气太过于凉薄了，顾扉舟觉得不太对劲，拧着眉问道：“小欧，你怎么了？” 大少爷一脸无辜：“没怎么啊……” “……” 那就是有什么了。 顾扉舟解释道：“小欧，我计划跟我的几个同学毕业后一起开一家互联网公司，这段时间处于筹备阶段，我是公司的法人，有很多的程序必须我来跑，以及一些签字也得我来。本来是想公司真正落地后再给你个惊喜的，但现在……” “哦，”林今鸥一脸冷漠，“那你加油，我先走了。” 他说完，就真的要掠过顾扉舟离开这里了，然而在两人错身的那一瞬间，顾扉舟突然扣住了林今鸥的手腕。 林今鸥：“……” 顾扉舟呡了呡嘴，开口：“你要是不想我走，其实我以后再走这些流程也没关系的。” 大不了一些前面已经走过的程序因为时效性的问题，到时候再重新走一遍就是了。 没有什么比小朋友更重要的了。 且先不说自己现在就想先冷着顾扉舟两天，就算自己没这种心思，林今鸥也绝对不会在这种问题上给顾扉舟纠结——虽然还没有开始填报志愿，但他念星河大学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所以他们的未来是从今往后的每一天，他不会因为自己的“不舍得”而让顾扉舟陷入两难的境界。 更何况，他希望顾扉舟能有一个他自己想要的、期待的未来。 所以，不论是从哪个方面来说，顾扉舟回星河，也是势在必得的。 “没必要，”林今鸥看着顾扉舟，语气终于还是忍不住稍微软了一些，“顾扉舟，你希望我能考出一个好成绩，有一个好的未来，可是我也希望你能有一个如你所愿的前程。” 他盯着顾扉舟的眸子，一字一句地开口：“所以，不要小看我，好吗？”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再多说其他的也没有什么意义，顾扉舟点点头：“好，送你回去。” “不用，”林今鸥果断拒绝。 装逼装高冷的第一步，说no。 为了说服顾扉舟，他又加了一句：“你先收拾东西吧，我约的车本来就是来回双程的。” 说着便干脆利落地越过了顾扉舟，迈开大长腿往院子外走去。顾扉舟站在原地，突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失落感像潮水一般朝他打去，顾扉舟只觉得心口一滞，随后他果断转身，追出了院子。 “林小欧！”他喊道。 林今鸥脚步蓦地一顿，待堪堪转过身来时，整个人被顾扉舟给抱了个满怀。 “我很快就会回来了，”顾扉舟轻轻地说道，“其实我还挺舍不得你的，男朋友。” 在扉舟大神看不见的地方，林今鸥飞快地眨了眨眼睛，旋即又露出了狡黠的笑来： 果然，他一冷淡下来，某人就开始不习惯然后舍不得了么？ 呵，男人。 林今鸥抬起头来，冲顾扉舟一笑，非常大气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像个大人似的淡定开口：“工作加油，男朋友，我看好你哟。” 顾扉舟：“……” 就是感觉浑身上下还是不得劲。 ** 顾扉舟当天中午收拾好东西之后，就开车回星河了，而林今鸥回家后则一觉睡到了晚饭的点，甫一睁开眼睛，就收到了顾扉舟的微信。 舟：我刚到学校。 林今鸥看了眼发信时间，五分钟之前。 你鸥皇爸爸：好的。 顾扉舟：“……” 小朋友这么冷淡的吗？ 你鸥皇爸爸：我妈喊我吃饭了，先不聊了。 你鸥皇爸爸：你也赶紧先去吃饭，别饿着我男朋友的身体了。 顾扉舟心里这才爽了一点点。 然而，只是一点点。 因为在两分钟后，他收到了一条qq消息。 oh：哥，晚上有空一起打游戏么？ 顾扉舟：“……” 说好的你妈喊你吃饭呢？ 怎么还有心思喊“别的野男人”跟你一起打游戏？ 关键是，今天对他这么冷漠，转身却对z喊哥？ 扉舟大神忍不住狠狠恰了一口柠檬。 事情就发生在两分钟以前，林今鸥刚退出跟顾扉舟的微信聊天，就接到了肖客的电话，电话那头肖客涕泪俱下说要林今鸥带他上分，因为他最近刚认识的那个妹子跟他说她想让另外一个男生带他吃鸡，因为那个男生的排行更高。 听完这些后，林今鸥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愣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们之间的感情……真的是好随意。” “这怎么能叫随意呢？”肖客说道，“这叫做凭实力说话。” 林今鸥：“……请问您能先独自把分提高点再说这句话可以么？” 肖客一噎，开口：“自家兄弟牛逼，也就是我牛逼。自家兄弟的朋友牛逼，也是我牛逼。” “什么意思？”林今鸥有些懵。 “z神啊！”肖客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兴奋，“你能不能拜托z神让他带我几局，咱们再拉一个路人组四排？” 林今鸥：“……” 讲道理，他差点都快忘了z神这号人物了。 果然，人还是要现充的好，以前他的人生没有目标没有方向的时候，觉得跟他哥打游戏是世界上最快乐的事情，哪怕聊q都是觉得开心的。可是在认识顾扉舟之后，他才知道，有了奋斗目标，哪怕只是阶段性的短期目标，只要你有并且愿意为之而持续努力，你的人生至少在这一阶段就会很充实。 现实生活充实了，网络上的那些靠着网线的关系就显得不是那么的稳定如初了，想当初他一言不合就抱着手机在q上喊z为哥，可是现在他甚至已经不太记得最后一次跟z联系是什么时候。 林今鸥现在已经高考完了，再加上男朋友回星河去了，看不到更加摸不到，所以他这会儿处于一种闲得蛋疼的境地，便觉得玩玩游戏也不错，他这才惊觉自己竟然已经很久没有玩游戏了——果然还是男朋友比吃鸡游戏好玩。 尽管男朋友到现在还不让他“玩”，但是哪怕如此，他依然很享受跟顾扉舟在一起的每一秒钟，可见他男朋友对他来说是多么的具有吸引力。 挂断电话之后，他便点开感觉很久都没有打开的企鹅app，给z发了条消息。 顾扉舟晚上没什么事情，再加上他还挺想念跟小朋友一起玩游戏的时光，所以，尽管对“野男人”有些“嫉妒”，可他还是口嫌体正直地回复了一个“好”。 晚上八点，主播littlebird和主播qwertz同时营业，两个直播间的粉丝们快哭了： “卧槽？呜呜呜呜呜，这两人居然开直播了，简直是有生之年系列了。” “啊啊啊啊啊啊，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小鸟弟弟，冲鸭！” “此时的我拿着手机，哭得像个两百斤的孩子。z神啊，我还以为你忘记自己直播间的密码了呢！” “天呐天呐，我萌的cp真的是要么沉默，要么一冒泡就搞事情，一起开直播，这说明什么！说明约好的！说明他们虽然这段时间没有开直播，但是私底下一直有联络！！啊啊啊啊啊，z鸟cp锁了，钥匙我吞了！” 林今鸥也没想到自己鸽了快一年了，这些粉丝们居然还没有取消关注，在他打开直播的一瞬间，弹幕就已经争先恐后地涌了进来，密密麻麻的，他庆幸自己还好没有密恐。 两人很快就组队了，林今鸥的人物就站在z神角色人物的旁边，他打开qq，给z神发了条消息。 oh：哥，稍等，我还有一个朋友想跟我们一起。 林今鸥便打开列表，发现xkill并不在线，他觉得奇怪，直接闭麦给肖客打了个电话。 “上号，”林今鸥说道。 肖客有些懵：“什么？” “我开直播了，”林今鸥说道，“赶紧上线，我跟我哥都等你了。” 肖客这才恍然大悟，“啊”了一声，拍拍自己的脑门儿，一叠声的抱歉：“对不起对不起，爸爸，我忘了跟你说了，我现在在玩lol，那个妹子说吃鸡拿着枪打打杀杀实在是太不友好了，就决定去玩英雄联盟，结果就那个跟我竞争的那哥儿们，不会英雄联盟，哈哈哈哈。” 林今鸥一阵无语：“……行吧，我知道了，那我跟我哥打双排了。” 最终，这游戏又变成了双排，z神其实是求之不得的。 两人组队成功之后，z神开口说道：“好久没跟你一起打游戏了，还怪想的。” 对方开口的一瞬间，林今鸥就想起了顾扉舟，他觉得网线那边的哥跟自家男朋友的声音真的是太像了，连语气和语调、语速都几乎一模一样。 林今鸥有那么一瞬间是陷入了沉思中的。 对面迟迟没有回应，顾扉舟还以为是大少爷掉线了，问道：“小欧？” “……”林今鸥觉得自己大概是中邪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男朋友摸着自己的脑袋轻声喊自己“林小欧”时的模样。 这才分开半天呢，他就已经很想念对方了。 顾扉舟又喊了第二句“小欧”，林今鸥这才回过神来：“……嗯？” “没事，还以为你有事在挂机，”顾扉舟开口说道。 林今鸥笑了笑，抱歉道：“不好意思，我走神了……哥，你说，这个世界上会有声音很像的两个人么？” 顾扉舟自然是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意思，但他就是故意装傻，明知故问地开口：“什么？” “你的声音，跟我……一个朋友的声音特别的像，”林今鸥说道，“以前还没发现，现在是越听越觉得像。” 顾扉舟忍不住抿嘴笑了，问：“哦？什么朋友？” 男朋友呗，林今鸥心说。 不过，大少爷向来不喜欢把自己的私事放在网络上去说，懒懒散散地开口：“害，不提他了，别耽误咱们打游戏。” 被男朋友冷落了一个下午的扉舟大神一脸的黑人问号：“？” hello？ 是男朋友重要还是网上认的“哥”更重要？ 也没那么多时间给顾扉舟去伤春悲秋了，因为林今鸥催促他赶紧点匹配，很快，码头倒计时过后，两人被传送到了飞机上。 “咱们跳哪里啊，哥？”林今鸥问道。 “随便，我都可以，”顾扉舟的声音听起来淡淡的，“只要那地方有你，我都可以。” “这个男人真的是太会了！！” “老夫一颗少女心啊！” “我室友问我为什么拿着手机笑得一脸猥琐。” “这是什么神仙爱情，太美好了吧！” “啊啊啊啊啊啊，z神你怎么扛着贫.乳的衣柜出来了！” “？？？” “贫.乳？” “抱歉，是品如qaq” “哈哈哈哈哈哈，神他妈贫.乳。” 相比于弹幕里的嘻嘻哈哈和土拨鼠尖叫，林今鸥倒是愣了愣：“……” 以前没觉得，大概是谈恋爱谈出敏感神经来了，大少爷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哥有时候还真的挺骚的，难怪他俩还有挺多cp粉的。 尤其是对方的嗓子跟自家男朋友的声线几乎一模一样，虽然理智告诉他那人就是网上认识的一个朋友，可大少爷的脑子里还是忍不住脑补自家男朋友对自己说“不论哪里，只要你去，我就陪着你”。 林今鸥忍不住捂住脸。 草了。 再脑补下去他要竖着旗子玩吃鸡了。 他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我很久没有玩了，要不然这次稳一点，去z城吧？” “可以，”顾扉舟在上城区标了个点，嘴角微微弯着，继续淡定地开口，“但是小欧你别怕，有我在，我会保护好你的。” 林今鸥：“……” 虽然但是，他还是觉得这句话有些怪。 “草了，z神是越来越会了！” “啊啊啊啊啊，这男人，就问你谁能扛得住啊！” “嘤嘤嘤，z神也太宠了叭！” “我恰柠檬了，羡慕小鸟弟弟。” z城在地图的左上角，因为位置偏僻所以跳的人很少，顾扉舟跳伞时注意跟他们一样打算苟的只有三队，而且另外两对的落地点跟他们离了一点距离，他落地后，贴着一栋房子的墙面，然后站着不动了。 弹幕一排的问号。 “？？？” “什么情况？” “z神是掉线了？” 林今鸥搜了两个房间后，瞥了眼地图上的标识，发现他哥还站在几乎落地的地方没怎么动过，他走了过去，在对方脚边放下两瓶红牛和若干个绑带，以及一把m4，好奇地开口：“哥，你是掉线了吗？” “没，”顾扉舟操纵着角色动了动，“我是在等你给我送物资和装备过来。” 他嘴角的弧度又加大了几分，连声音都带着几分笑意和纵容：“真乖。” 尾音微微上扬。 “啊啊啊啊啊啊，阿伟死了！” “这声音鲨我！！” “太宠溺了、太纵容了叭！！” “……”林今鸥则坐在电脑前，没忍住捶了捶自己的胸口。 习惯真的是害人，即便是近一年的时间没有上游戏，但他这一言不合就给他哥送东西的毛病真的是根深蒂固。 他倒也不是恼，就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毕竟他现在有男朋友了。 要说他哥说的话吧，虽然乍一听有些暧昧，可一直也没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但其实只要微微分辨一下，便发现对方其实也没做什么或说什么，如果他贸然跟对方提要求说以后别说类似的话，但如果对方觉得没什么，就会显得反而是他思想不正想多了。 毕竟，两人之前双排的时候，交流模式也是这样子，没道理以前觉得没什么，现在却突然“恍然大悟”——林今鸥觉得自己有欲盖弥彰的嫌疑，反而会让所有人多想。 林今鸥轻咳一声，开口：“m4的配件还没配齐的。” 顾扉舟把m4捡起来，轻笑一声：“没事，配件不配件的无所谓，我有你就行。” 林今鸥：“……” “啊啊啊啊啊，z神今天是被鬼上身了吗？怎么句句这么撩！！！” “小鸟弟弟你要挺住啊！” “z神真的是越来越流氓了……不过我喜欢！！” “喜欢+1，老畜生有谁不喜欢呢？！！” 林今鸥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对方一言不合就这么说话，真的很容易误导别人，但当着两个直播间的粉丝说不太好，他便用qq敲了他哥。 oh：哥，我觉得……咱们以后还是不要用这么那什么的语气说话比较好。 顾扉舟听到qq的滴滴声响起的时候，还愣了下，但看到林今鸥的消息时，还是忍不住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 看看，小朋友还是顾及到他这个男朋友的。 他打开微信app，点进置顶的那个头像。 舟：男朋友，在干嘛呢？ 这就是典型的没话找话，大少爷心里喜滋滋： 呵，男人。 对你爱搭不理的时候你才会当“舔狗”。 大少爷决定趁着某人在星河这几天多晾他一段时间，反正对方过几天办完事就回来了，他就不信了，有了他这段时间冷冷淡淡的铺垫，等两人碰面的时候，他还不能将对方一举拿下！ 还不得跟干柴碰到烈火似的？ 林今鸥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地笑来，打字。 你鸥皇爸爸：没干什么。 啧，太冷漠了，顾扉舟心里有些堵，故意发了一条消息： 舟：我想看看你，咱们视个频？ 林今鸥在心里冷笑一声。 呵，男人。 老子偏要吊着你。 你鸥皇爸爸：不，我现在有事。不方便。 你鸥皇爸爸：先不聊了。 你鸥皇爸爸：[再你x的见.gif] 顾扉舟：“……” 跟网上的“野男人”打游戏这么重要？ 扉舟大神心里很不爽，不过没关系，小朋友不理他，不代表小小鸟不理他。在小朋友身上缺失的，他得从小小鸟身上给找回来。他重新点进了qq。 z：哪什么？ oh：……就是有些引导性的话。 顾扉舟盯着“引导性”三个字，忍不住笑了两声。 z：是“引导性”，还是引导“性”？ 林今鸥简直要瞳孔地震了。 还有这种解读思路？ 顾扉舟心里爽了一下之后，怕把小小鸟给撩得不理自己了，见好就收。 z：别误会，我的意思是，毕竟你运气好，所以有你的话，我也不用担心配件的事情了。 林今鸥登时松了一口气。 毕竟，他真的跟z神还挺聊得来的，他对自己而言，就是隔着网线的肖客，因此他并不想失去这个朋友，尤其是这个朋友之前还帮助过他。 oh：不说了，继续打游戏吧。 林今鸥刚把注意力重新切回了游戏界面，耳边又传来他哥的声音。 顾扉舟的声音不高、语气很平缓地开口：“其他的配件无所谓，你记得到时候把屁股给我。” 把、屁、股、给、我…… 林今鸥：“……” “emmmmm……我真的要报警了！！” “虎狼之词！” “啊啊啊啊啊，请z神不要大意地继续流氓下去！” “骚还是你z神骚！” “这什么糟糕的台词！” z城落地的人本来就不多，再加上又比较分散且他们地处偏僻，身后还有一栋墙面作为天然屏障，是故即便他们聊完了一波qq又聊完了一波微信，这会儿依然健在。 不过，顾扉舟眼角一扫，发现前面有人摸了过来，他反应极快，立马开枪。 “qwertz 以 m416 击倒了 pku90” 几乎没两秒钟，pku90的队友就过去扶他，顾扉舟当机立断，连开两枪，送两人同时上了西天。 z神连赢两个人头，弹幕一排的666。 男孩子天生就对枪感兴趣，崇尚热血，这也是为什么射击类游戏这么受男性欢迎的原因，即便是很久没有跟z神组排了，可每次都能被对方的枪法给惊艳到。 “哥，你真的是很久没有玩游戏了吗？”林今鸥问道。 顾扉舟带林今鸥过去舔盒子，开口说道：“嗯，上次玩还是去年八月份跟你玩的那一次，知道你忙也没好意思叫你一起玩。没有你，这个游戏就没什么意思了。” 林今鸥：“……” “所以，我很理解刚刚去救自己队友的那个玩家的心理，”顾扉舟懒懒散散地开口，“明知道可能就是有人在等着他，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去救人，或许对他来讲，那个人并不是一般的人，也是少了对方他就觉得这游戏没意思的存在。” “所以，如果换做是你被击倒了，就算明知有人在等着收割我的人头，我也还是会去救你，要死也得跟你一块儿死，”z神的声音听起来很清淡，却又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魅力。 “如果有人问我愿不愿意跟你同生共死，我的回答一定是……i do。” 林今鸥默默咬牙。 草了。 太犯规了。 这个人为什么要跟自己男朋友的声音这么像？！ 总是让他听着这种话，然后脑补顾扉舟对自己说这些！ 疯了的除了小鸟弟弟，还有两个直播间加起来几百万的粉丝。 “啊啊啊啊啊，草草草，我一个路人都快扛不住了！” “我就问你这谁特么能顶得住啊！” “呜呜呜呜，z神太会了！” “小鸟弟弟，你就从了吧！” “妈的，我看个直播也能被塞狗粮！” “同生共死什么的，也太美好了叭。” 林今鸥只觉得耳尖和整个脖子都是发烫的，整个人心思都有些飘……飘到了顾扉舟和自己互相承诺“i do”的场景—— 虽然他知道自己这么想有些不太对，可是对不起，这个人的声音真的太像他男朋友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都怀疑他哥和顾扉舟是不是就是同一个人，可是想想又觉得不可能，以他男朋友那老干部的画风，一边泡着枸杞菊花茶一边打游戏的画面简直太酸爽了。 他男朋友整一当代青年老干部的典型，还玩游戏？ 不仅玩，还玩得这么溜？ 怎么可能？！ 还有最重要的一个原因，他料定某人不敢在网上随便聊骚，不然迟早有一天要是翻车了的话，是嫌自己的初恋结束得不够快吗？ 林今鸥眼神有些飘忽，含糊地说道：“走、走吧，这里已经被我们搜完了。” 然而，他的话刚落音，因为注意力不够集中，就立马被人给一枪爆了头。 林今鸥：“……” 顾扉舟嘴角勾了勾，淡声道：“没事，我给你报仇。不过……” 他把嗓子压低了一些，说道：“让我先舔一舔你。” 林今鸥已经暂时失去说话的能力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太犯规了，太犯规了！！” “天呐撸，z神越来越不做人了！！” “这声音简直要了人的命了！” “今天我又可以了！” 顾扉舟从林今鸥的盒子里舔到了一把scarl，而后找准机会避开了对方的视角，迅速地躲在了一旁的掩体后面，在对方没注意的时候，开枪直接灭了一个队。 “刚刚是不是这个人杀的你？”顾扉舟指着躺在地上的其中一具尸体问道，连着开了两枪，速度太快，根本就没有看清谁倒下的时候弹出的玩家id是什么。 林今鸥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然而点了半天发现对方没有反应，这才想起来他对着屏幕点头对方也看不到，便“嗯”了一声，说道：“是他，我记得那个人带了个绿色的二级头。” 顾扉舟二话不说，端起scarl就是一通扫.射鞭尸，他冷冷地说道：“敢杀你，就是这个下场。死也不得安生。” 林今鸥：“……” 弹幕又疯了一波： “啊啊啊啊啊，我今天除了啊之外啥也不会了！” “z神真的是太a了！” “好甜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要得糖尿病了！” “我姐问我为什么对着手机笑得一脸猥琐。” 顾扉舟看了看新鲜出炉的两个盒子，什么也没捡，直接走了，弹幕被黑人问号给刷屏了： “？？？？” “什么情况？这么自负的吗？枪托不要了？” 枪托是m4最重要的配件，俗称“枪屁股”。 别说弹幕了，林今鸥也觉得纳闷儿，他“死”了之后就选择了观战模式，所以也看到其中一个盒子里，就有枪屁股，便问道：“哥，你是不是没看到枪屁股？” “看到了，”顾扉舟边跑边说道。 “那干嘛不捡？”林今鸥纳闷儿道。 顾扉舟挑眉，懒散地开口：“除了你的屁股，其他谁的屁股我都不要。” 第95章 林今鸥：“……” “哈哈哈哈哈哈，神他妈谁的屁股我都不要。” “歪，妖妖灵吗？” “z神越来越有老畜生的气质了。” “我靠我靠，我真的要报警了。” 顾扉舟找到了一辆摩托车，坐上去之后边开始跑圈了，第一个圈并不是很毒，而且圈缩得也不远，再加上摩托车速度快，所以他很快就进了安全圈。不过，进圈之后，顾扉舟并没有跟普通玩家一样去搜房，而是坐在摩托车上，发动车子开始不停地往墙上撞。 “？？？” “是我孤陋寡闻了吗？这是什么操作？” “有哪位高手能解读一下z神这一波神经病一般的操作意义是什么？” “网卡了？键盘和鼠标失灵了？？” 所有人都搞不太懂大神这是一波什么操作，直到有一次撞击之后，z神被强大的惯性给弹飞了出去，最后被摩托车给压死了。 系统弹出了一条击杀信息： “qwertz 以载具淘汰了 qwertz” 林今鸥：“……” 弹幕：“……” 看着灰色的结算界面，林今鸥这才从对方刚刚那一系列蛇精操作中回过神来，问道：“哥，你……什么情况啊？” 顾扉舟轻松地开口：“没什么，就是没有手.雷了，不能自雷，想了半天，只能用这种方法‘自杀’了。” “我说过的，没有你，这游戏就没意思了，”他补充道。 “啊啊啊啊啊，我又相信爱情了！” “呜呜呜呜求求你们原地结婚吧！” “所以刚刚z神翻那两个盒子，目的就是找手.雷，但是没找到就直接放弃了那两盒子的物资？” “不就是九块钱吗？我替你们出了！” “婚房我们可以众筹的！” “众筹婚房的时候，别忘了叫上我！！” “教科书般的殉情！” 林今鸥盯着屏幕盯了好一会儿，这才缓缓开口：“……那你可以待在毒圈，等着被毒死啊。” 顾扉舟轻轻地笑了一声：“这不一样，‘自杀’才更有诚意。被毒死是我能力不行，但‘自杀’……知道古代的‘殉情’么？” 林今鸥：“……” 在怔忪间，顾扉舟给他发了一条qq。 z：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我说的“殉情”，殉的是…… 顾扉舟非常不情愿地打下了三个字—— z：兄弟情。 对面是自己的男朋友，但是却只能假装是社会主义兄弟情。 林今鸥就又松了一口气。 oh：没误会，我知道你没那种意思。 z：那再接着玩？ oh：好。 好歹对方还刚刚为了自己“自杀”了，不陪他一把鸡，林今鸥心里总觉得过意不去。 两把游戏的间隙，顾扉舟关了游戏和直播间的麦起身去给自己倒水喝，刚走到饮水机旁边，就对上了程牧那双审视的眸子。 顾扉舟：“？” 程牧一脸不忍直视地问道：“扉舟，你做人怎么能这样呢？” 顾扉舟一脸懵逼：“我哪样了？” “我就说你现在处于热恋期，怎么愿意跑回星河了，敢情是因为跟你家小朋友离得远，这样方便你背着小朋友在网上跟小小鸟聊骚啊，”程牧数落道，“你也不怕自己哪天会翻车。” 顾扉舟一脸镇定地开口：“你都说了我是背着小朋友的了，我办事你还不相信么？我就肯定不会翻车。” “……”程牧被噎了一下，表情有些无奈和薄怒，“这是重点吗？重点是你出轨好吗？至少也是个精神出轨！” 顾扉舟：“……” 讲道理，如果他不知道littlebird和小朋友就是同一个人的话，他肯定就是精神出轨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因为知道了这件事情，他也不会在游戏里跟小小鸟说那些话。 程牧叉腰继续开口：“你家小朋友长得还挺可爱的，我说你怎么就……你干嘛那样看着我？！” 顾扉舟凉凉地瞥了对方一眼：“我家小朋友可爱，跟你有什么关系？” 程牧简直要被气死了，忍不住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心说小朋友可爱是跟他没关系，而他之所以知道这件事情，完全只是因为他的大神室友前段时间一直在跟小朋友偶尔聊聊视频，所以就看到了对方的脸。 他叹口气：“大神，您的脑回路能稍微调回到正常人思考的范围之内吗？” 顾扉舟挑挑眉，给了对方一个“你说”的暗示。 此刻程牧脑子里的剧场已经上演，根本停不下来了。他义愤填膺地质问大神：“你就说，你是不是因为在你男朋友高考结束后，就忍不住扑倒了人家，然后男人嘛，尝了新鲜之后，就有些厌烦了，然后就想找找更加新鲜的来寻求刺激。” 顾扉舟其实简直要被气笑了，心说明明是小朋友一心想要扑倒他，只是一直没有得逞而已。他就是因为害怕小朋友的过分热情，所以才躲到星河来的。 而程牧还是继续嘚吧嘚：“然后你就又找到了littlebird，毕竟在你认识小朋友之前，你对他的事情是最上心的，所以你还对他藕断丝连、念念不忘，想要旧情复燃，但是碍于在墨城的时候小朋友会一直盯着你，所以你就借着这个机会回来了，并且真的开始在游戏里疯狂撩小鸟弟弟。” “……”顾扉舟简直就是叹为观止，他还真的不知道自己室友的脑回路简直牛逼，是个逻辑鬼才。 他心累地对程牧说道，“行了，你闭嘴吧，我要去打游戏了。” 说着便转身回到了电脑桌前。 程牧：“……” 这一次两人跳的是军事基地，出了名的火力集中地。z神作为自带脸黑效果的神奇美男子，落地后自然是什么都莫得，然而庆幸的是世界上毕竟欧皇少，所以即便落地后一把枪也没有捡到，但落地拳王心里一点也不虚，徒手用拳头把两个人撂翻在了地上，等林今鸥过来的时候，直接一人一枪给补死了—— 按理来说，落地后的子弹特别的珍贵，能用拳头和平底锅解决的人头绝不浪费一颗子弹，但小鸟弟弟除外，毕竟他可能随便在哪个草坪里一蹲，就是一把适合的子弹。 系统立马弹出了两条击杀信息： “littlebird 以 s686 淘汰了 ss2020” “littlebird 以 s686 淘汰了 menghank” 顾扉舟原地鼓掌：“真棒！” “哈哈哈哈哈哈，z神这样像极了我男朋友带我玩游戏的时候，boss最后一点血留给我来打的样子。” “这一局‘真棒’真的是太宠溺了呜呜呜。” “好可爱的对话啊~~” 林今鸥：“……” 夸得怪不好意思的，于是两个直播间的粉丝们，便看到小鸟弟弟在z神的脚边放下了一把akm之后，便默默地跑掉了。 顾扉舟看着那个头上顶着队友编号“2”的黑衣人物跳下了集装箱，忍不住轻笑了两声。 “啊啊啊啊啊，小鸟弟弟好可爱啊！我已经脑补了一出娇羞受的戏码了啊啊啊啊，根本停不下来！” “对对对，我也觉得这里的小鸟弟弟过分娇羞了。” “yoyoyoyoyo~~弟弟害羞啦！” “我崽崽实力可爱，想……” “楼上，住脑！不，你不想！！” “嗷嗷嗷嗷，太可爱了，谁能扛得住啊！” 从机场走出来的时候，顾扉舟已经收了五个人头了，而林今鸥只有三个，还包括开局抢的他哥的两个人头，两人开着摩托往下一个圈子里冲的时候，林今鸥还是忍不住表达了一下自己对z神的佩服之情。 “哥，你真的是太牛逼了，”大少爷夸道，“才第一个圈子啊，你就已经有五个击杀了，再加上开口两个，都七个了。” 顾扉舟淡淡地笑了两声，说道：“其实我以前收人头的时候没有这么多的……我说的以前，指的是在认识你之前。” 林今鸥眨眨眼睛：“……所以？” “所以，你就是我的幸运星，”顾扉舟嘴角勾起的弧度愈发大了一些，“你给我的装备，我觉得加了你的buff。所以都把我给惯的，没有你都不想打游戏了。” “……”林今鸥扯了扯有些僵硬的嘴角，“可是，你以前打游戏就很厉害啊，你以前一局下来就能拿很多人头呢！” 两人把车停在了一圈房子前面，顾扉舟和林今鸥非常默契地一个人钻进了一栋房子里搜房，顾扉舟搜房的速度很快，连着转动视角，直播间的粉丝们都快看晕了，可他思路却很清晰，并且还不影响他跟林今鸥唠嗑。 “你怎么知道我以前一局能收很多人头？”他问道。 林今鸥不假思索地开口：“你以前的直播录屏里有啊。” 两人之前就这个问题还在qq里讨论过，顾扉舟就是故意当着几百万粉丝的面儿，重新问一次。 “那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顾扉舟沉声问道。 不等林今鸥回答，粉丝们先齐齐**了一波： “啊啊啊啊啊，还用问，当然是因为这是你z神的录屏啊！” “别问，问就是因为爱情。” “小鸟弟弟：哥哥的任何事情我都记得一清二楚。” 不过，显然小鸟弟弟跟粉丝们的脑回路不在同一个频段上，他想起自家男朋友也夸过自己记忆力好，嘴角登时就忍不住疯狂上扬，对着屏幕孔雀开屏，言语间有些兴奋：“是啊，不止你一个人跟我说过我记忆力很好，我前段不是高考么，那个人就让我每天都背至少五篇古诗文，和两百多个英文单词和词组，都是一个早上背出来的。” 粉丝们都惊呆了： “？？？？” “what？小鸟弟弟请问你是有蓝胖纸给你的记忆面包吗？” “学渣留下了苦闷的泪水，但凡我记忆力好一点，也不至于英文每次都不及格啊t_t” “两百个单词……我能背一个星期。” “小鸟弟弟，你是神仙下凡吗？” “就冲这记忆力，参加最强大脑是分分钟夺冠的节奏吧？” 顾扉舟听着小朋友兴奋地介绍自己，嘴角勾起一抹纵容的笑意来，明知故问道：“这么厉害呢？谁啊，这么严格。” 我男朋友！ 大少爷心里喜滋滋地说道，但是他向来不喜欢在二次元的平台上揭露自己三次元的生活和感情，便只是含糊其辞道：“一个非常重要的朋友。” 要在一辈子的那种，他在心里默默加了一句。 小鸟弟弟此言一出，大家就从羡慕他有一个超强大脑转到了他的个人情感问题上。粉丝们都是敏感而多心的，尤其是在感情问题上，简直精准得像装了雷达。 “什么重要的朋友？？多重要？有z神重要吗？” “啊啊啊啊啊，不要啊，千万别告诉我是你的男朋友之类的！” “我现在突然就有点害怕……” “呜呜呜呜，我这是什么体质，为什么我萌的cp都要be？” 顾扉舟却只是平静地问道：“朋友？多重要的朋友？” “嗯，”林今鸥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要在网上出柜的好，毕竟都是一些不认识的网友，没必要坦白自己的性向和感情问题——虽然好像两个直播间的粉丝们都默认他已经弯成轮胎了，当然事实也是如此。 他沉吟了一会儿，开口：“他……是我人生路上指引我前进的……老干部。” “……” 顾扉舟听到“老干部”三个字的时候，简直要气笑了。 行吧，老干部就老干部吧。 小兔崽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也不知道给他这个正宫刷一波存在感。 z神是气笑，直播间的粉丝们，尤其是cp粉们，则是真情实感地笑了： “啊啊啊啊啊，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我崽的男朋友。” “瞬间松了一口气。” “松了一口气+1，原来是个老年人。” 林今鸥已经把这栋房子给搜完了，他搜房的时候有个习惯就是会随手把门给关上，这样就能营造出一种这间房子还没有人搜的既视感，经常会有人误入而被他给淘汰。 这次也是一样，他刚准备下楼梯，就看到有个玩家已经进屋子了，他便阴险地蹲在了二楼楼梯口拐弯的地方，等对方一冒头，就开枪杀人。 “littlebird 以 scarl 淘汰了 **_duan” 弹幕一排的666： “厉害！” “哈哈哈哈，只有我的关注点在那位玩家的id上吗？**短？” “噗，**短就不要说出来嘛！” “这个游戏告诉我们，**短的男人不配活在世上【狗头】” “只有我一个人看成了**断了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姐妹是个人才！！” 两人把这一带给清理了，碰头的时候，林今鸥说道：“哥，咱们同样的时间，你搜房的数量是我的三倍，你好快啊！” 顾扉舟想起小朋友常说的话，便拿出来反问道：“是男人怎么能说快？”而后又补充一句说道，“我其实在某些事情上，还真的挺慢的。” 林今鸥：“……” 这话怎么听起来怪耳熟的？ 大少爷在脑子里疯狂回忆，便突然想起来了自己男朋友说自己“慢”，总是拿两人开手动挡让他手酸说事儿。 林今鸥就又忍不住红了耳尖儿，他庆幸自己没有开摄像头的习惯，不然要是被粉丝们给看到了的话，那就真的怪不好意思的了。 他轻咳一声，企图通过这种方式让自己平静一些，他刻意岔开话题：“咱们把物资分一分吧。” 然后，顾扉舟就看到小朋友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了两瓶红牛、三个止痛药、若干子弹，快速扩容弹夹、六倍镜、枪口补偿器。 “有了这些，akm会好用很多，哦对了……”林今鸥说道，“这把98k也给你，配件我也已经找齐了的。” 说着，又开始往外扔消.音.器和八倍镜。 顾扉舟：“……” 所以就算他的搜房速度是小朋友的三倍又怎么样？ 他又搜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 林今鸥等着顾扉舟捡东西，而顾扉舟呢，则被非得怀疑人生，暂时不太想说话。 两人就这么尴尬且沉默地站着，小鸟弟弟有些不明所以，毕竟他习惯了给z当移动的物资供给站，所以并不是很明白此刻气氛的微妙，但是但直播间粉丝们懂啊，所以一看这场景，立马就乐了： “哈哈哈哈，非洲z神开始怀疑人生。” “z神：别人家的搜房。” 顾扉舟把药和akm的配件收进了包里，并没有捡98k，而是问道：“那你呢？那你不是只有一把枪了？” 林今鸥丝毫不在意，说道：“没事儿，这才第二个圈，我觉得下一个圈子说不定我能撞到一波空投。” 顾扉舟：“……” 行吧，他这个非洲人能有一个这么欧的男朋友，上天也算待他不薄了。 他把98k和配件给捡了起来，说道：“咱们得赶紧走了，咱们来的那一辆摩托已经被别人给开走了。不过我前面搜房的时候看到了一辆吉普车，我过去开来，你就站在这里不要动。” 他说着，就已经转身跑开了。 约摸二十秒之后，林今鸥听到身后传来了鸣笛声，转过身来便看到了一辆铁顶的吉普车。 然而就在此时，顾扉舟电脑的某些键盘突然有些失灵了，任凭他狂按空格键，可车子就是不听使唤地要往前冲，还好顾扉舟和林今鸥反应都很迅速，前者狂按a键控制车子往一旁偏去，后者则迅速地往一边跑去，这才不至于造成队友误伤。 然而，顾扉舟开车的速度有些过快，给林今鸥反应的时间很少，饶是他“死罪可免”，但却也“活罪难逃”。 车头的一侧堪堪挨着他的屁股擦了过去，虽然林今鸥没“死”，但是掉了一些血。 而与此同时，顾扉舟的空格键终于起作用了，他把车子给停靠在了路边，跳下车后便招呼林今鸥开车。 “我键盘有些失灵了，”顾扉舟解释道，“这次换你来开。” 林今鸥点点头，不过没着急开车，而是先靠在车边上给自己打了个药包，等药起作用的间隙里，他心有余悸地开口：“哥，你刚刚吓死我了，你车速太快了，直接撞到我屁股了。” 顾扉舟把自己的平底锅取了下来，放在了地上，淡声说道：“拿着。” 林今鸥：“？” z神勾起一抹不怀好意地笑来，沉声说道：“保护好你的屁股，除了我之外，谁也不能撞你的屁股。” 第96章 林今鸥眨眨眼：“……好。” 他说着，便在打完药之后，把平底锅挂在了自己的菊花后面。 弹幕一排的黑人问号： “？？？？” “这特么都是些什么虎狼之词？” “我还是个孩子，我什么也没听懂。”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社晴主播，关注了。” “啊啊啊啊啊，天呐撸，z神开车了！” 这一局比较顺利，两人双双苟进了决赛圈，不过两人刚进决赛圈，林今鸥便听到从自己身上传来非常清脆的“叮”的金属被击破的声音，乍一看，是自己屁股后面的平底锅被别的玩家给打了一枪。 顾扉舟反应迅速，调转枪头，直接把对方给一枪爆头了。 “qwertz 以 kar98k 淘汰了 gsd007” 林今鸥如释重负地长舒了一口气，下意识地开口道：“呼，还好有这个平底锅护住了我的菊花。” “哈哈哈哈哈哈，护菊神锅。” “弟弟，你护住的不是菊花，是贞操！” “呔，那个gsd007是活得不耐烦了，居然敢打小鸟弟弟屁股的主意？” 不等林今鸥反应过来，他便看到z神往那个盒子里走去，他本以为对方是想去舔盒子，就跟着一起去了，然后就又看到他哥正在鞭尸。 顾扉舟枪枪往“尸体”脸上怼，一边开枪一边冷冷地说道：“敢动我的人？这就是你的下场。” 林今鸥：“……” 后面是怎么吃的鸡，林今鸥其实已经有些混乱了，反正一直到系统弹出结算界面，他才回过神来，对顾扉舟说道：“哥，我有些累了，今天就暂时到这里了吧。” 顾扉舟点头：“好，早点休息，晚安。” 其实林今鸥并不累，也不困，相反他其实这会儿脑子还挺清醒的，就是经过了晚上这么两次双排，他觉得要跟他哥把话给说清楚，哪怕对方的一些话可能并不是听到的那个意思，但总归还是会让他多想，谁让他有一副跟他男朋友那么相近的嗓子！ 就那些似是而非、暧昧不清的话，已经给他带来了一定的困扰了。 林今鸥深吸一口气，点开手机qq，给z发了一条消息。 oh：哥，有件事情我想跟你谈谈。 收到小朋友qq消息的时候，顾扉舟还诧异了一下。 z：不是说累了么？怎么还不睡？ 林今鸥觉得对方这语气莫名有些熟悉，但也没想那么多。 oh：睡不着。我有些事情要跟你讲。 z：什么事？ oh：哥，我知道你可能没那种意思，但是就是你在游戏里跟我说的那些话吧，总觉得咂摸得怪怪的。 z：可是，我不是一直这么跟你说话的么？ oh：是。 oh：就当以前的我反射弧长吧，也没往那些方面去想。 oh：但现在再听你在游戏里跟我说的那些话，真的是太有误导性了。 林今鸥深吸一口气，打字。 oh：哥，我实话跟你说吧，以前我们打游戏的时候，我还是单身，所以也不会往那方面去想。 oh：但是现在，我有男朋友了。所以你在游戏里说的那些话，总让我有一种在背着我男朋友跟别人**的错觉。 oh：这让我有些内疚。 顾扉舟看着qq聊天框，心里登时暖成一片，甚至冒出了不小的内疚感，要不是小朋友这几天突然对他有些冷淡，他想利用线上的机会跟小朋友多接触一些，否则他都想现在就脱掉马甲，告诉对方，你没有背着我在跟别人**，不管是网络上，还是现实生活，自始至终，都是我顾扉舟一个人。 但是又害怕脱了马甲之后，小朋友把冷气延伸到二次元，也不跟他打游戏了。 那他真的是想哭都没地儿说理去。 z：那我们以后还能打游戏吗？ oh：想听实话吗？ z：嗯。 oh：当然可以。 顾扉舟拿着手机，长舒了一口气。 z：那太好了。 z：其实，你有了男朋友，也并不影响我们之间的情谊。你跟他是伴侣关系，但是我们这么聊得来，可以是灵魂伴侣啊。 林今鸥：“……” 灵魂伴侣？ 对不起，他现在还没占有到自家男朋友的肉.体，他现在跟顾扉舟也只是soul mate 的关系。即便是以后占有到了，不论是他的肉.体还是灵魂，都只能给顾扉舟一个人。 至于他跟z神，顶多就是在打游戏的时候比较谈得来，仅此而已。 多少人是借着“灵魂伴侣”的名号，精神出轨的？ 他才不要当那种人。 z神这话他没法回答，所以林今鸥回复了一串省略号之后，就直接把qq给关掉了。 他决定这几天都要单方面冷落他哥，不然要是连着几天跟一个声音神似自家男朋友的人连麦，更何况此人还一言不合就说那些暧昧不清的话，他怕自己忍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要一天到晚ying在电脑前了——他这个人想象力丰富，会自动脑补成顾扉舟的样子在自己面前说那些话。 于是这几天，顾扉舟就觉得整个人都有些不对劲儿，小朋友线上线下都对他有些冷淡，耳边没了小朋友的嬉嬉闹闹，他还真的挺怀念的，不过，好在他这两天也比较忙，开公司这种事情，跑前跑后地需要很多手续，终于就只差一点点流程了，不过因为时效问题他还得再等几天才能进行下面的流程。 他给小朋友打了个电话。 “我马上就能回去了，”顾扉舟说道。 大少爷心里窃喜，面上却不动声色地“哦”了一声。 “……具体时间到时候再通知你，”顾扉舟没滋没味地说道。 这句话就疯狂暗示要某人去接了，然而某人继续装傻。 “你不是开车回来吗？” “通知我做什么？” “你回来后直接把车开回家不就好了？” 致命三连问。 顾扉舟：“……我想回星河后第一时间看到你。” “现在科技这么发达，我觉得我们聊视频也是一样的，”大少爷冷漠地说道，“反正是不是真的见面都一样，都是只能看又不做。” 顾扉舟：“……” 这么些天过去了，小朋友脑子里的这些事情怎么还没有过去？ 但这种底线问题，顾扉舟并不想妥协，也不能妥协。 宠男朋友不是这么宠的，得首先让自己做个人。 后面两人随便聊了两句就挂了电话，不过也基本上是顾扉舟在说话，大少爷感兴趣了就搭理一两句，不高兴了就“嗯”“啊”地敷衍两句。 既然线下的小朋友对他爱答不理，他决定去找线上的小朋友。 打开qq，他俩之间的谈话还停留在前两天他问能不能做灵魂伴侣然后小朋友只是回复了一串省略号。 z：有时间么？要不要一起玩游戏？ 跟顾扉舟刚挂掉电话，肖客就来他家找他玩了，林今鸥向来跟他很随意，把人带到自己房间后，随便对方怎么玩自己的电脑，自己则在想要如何拒绝z。 换做是其他人，他可能会直接把人给拉黑，但是z不一样，不仅是因为z以前帮助过他，更重要的是他觉得自己在z面前很放松，而且z一直只是那样说话，并没有明确表示过那方面的好感，况且有的人就是这样，撩而不自知，因为他们自己真的是毫无知觉。 所以，林今鸥一直觉得是自己的问题，是自己在听到对方的声音后，容易想多，跟对方无关。 oh：不好意思，哥，我现在有事。 z：好，那下次你有空了，记得跟我发消息。 oh：好的。 “我靠！！”肖客突然吼道。 林今鸥收起手机，拧眉问道：“干嘛一惊一乍的？” “鸥儿你是不是不看你直播平台私信的？”肖客问。 林今鸥抻了个懒腰，懒懒散散地开口：“是啊，不过我这两天也没登直播，怎么？” “one给你发私信了，你知道吗？”肖客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激动。 他本来是想在光年直播上看一个小姐姐的直播的，但是因为这是林今鸥的私人电脑，一打开直播间的网页，默认就是littlebird的账号了。 然而，林今鸥却一脸懵逼：“什么one？” “one，江一丁啊！”肖客还很兴奋，“og战队的职业选手！” 之前因为谭睿那事儿，林今鸥对og战队并不陌生，虽然他跟谭睿在网上起冲突的时候对方还是og战队的，但是后来og在整件事情的处理非常的公正客观，不仅没有无脑护犊子，反而大义灭亲，但大少爷通体舒畅，为此林今鸥对这个战队的印象其实还不错。 他凑到电脑前，发现对方果然给自己发了私信，就在前两天他跟z神打完游戏下播后的十分钟内。 og-one：你好，我是one，是og战队的选手。 og-one：我觉得你吃鸡技术挺不错的，想跟你一起打游戏，可以么？ 林今鸥看着对方发的这两条消息，哭笑不得，当即就把肖客从电竞椅上赶了下去，抄起键盘开始回复。 littlebird：我技术不错？ littlebird：你们og战队的职业选手，眼神这么不好的吗？ 与此同时，星河市郊区og战队基地，年龄最小的江一丁小选手突然爆吼一声：“啊！嫂子回我消息了！” 所有人闻风而动，纷纷摘下耳机赶了过去。 “littlebird说什么了？”离得最远的李杰毅边走边问道。 “他说……”江一丁顿了顿，“咱们战队眼瞎。” “？” 李杰毅一愣：“他这么暴躁的吗？咱们顾教练口味这么重？” “什么眼瞎啊，”胡修宇没好气地推了推江一丁的脑袋，笑骂道，“你这理解能力堪忧啊！他的意思明明就是自己很菜。” 李杰毅一笑：“他倒是谦虚，跟咱们的魔鬼顾教练一点都不一样。” 陶看川催促道：“赶紧的回复他啊！别又要拖个好几天才回。” 江一丁点点头，在战队所有选手的瞩目之下，给他们的嫂子回私信。 og-one：没，是真的觉得你挺厉害的。 littlebird：别夸，夸就是运气好而已。 og-one：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og-one：真的，要不要跟我们一起玩两次？我们战队有个选手这几天拉肚子不在状态，还缺一个人。 littlebird：你们没有青训生？ 倒不是林今鸥矫情，主要是他真的觉得自己菜得一批，跟人家职业选手比起来那简直就是云泥之别，跟他们青训生也都没得比，他担心自己跟他们组四排的话，会打乱他们的节奏，反而拖后腿。 人家电竞选手可是靠这个吃饭的，不像他只是一个娱乐的项目，高兴了才玩两把。 这话该怎么接？ 江一丁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自己的队长。 李杰毅笑了笑：“他脑瓜子转得还挺快，丁丁你……” 江一丁小选手突然就板着脸，昂起头来对他们敬爱的队长说道：“队长，你再叫我丁丁我就不跟嫂子聊了。” 李杰毅忍不住揉了一把丁丁小朋友的脑袋，笑道：“十九岁了，翅膀就硬了啊，还跟威胁我了……小江同学，这样中可以了吧？” 江一丁瘪瘪嘴，说道：“这还差不多。” “看我把你给惯的，”李杰毅忍不住笑了。 江一丁是队里年龄最小的，进战队的时候才十六岁，因为长得挺萌的、脾气也软，性格还很好，所以成了队里的团宠，尤其是李杰毅，在各方面都很照顾他，可能是恃宠而骄了，这一年来丁丁小朋友的脾气比以前长了不少。 “我来说，你来打字，”李杰毅说道。 江一丁点点头，随后林今鸥就看到私信箱里多了一条信息。 og-one：战队前两天闹食物中毒，青训生都拉肚子了。就我们几个习惯了点外卖的才幸免于难。 林今鸥：“……” 说好的豪门战队呢？ 饭菜连外卖都比不过？ og-one：所以，这几天我们一直缺一个车位。你能帮帮我们么？ 肖客靠在椅子背上，一直盯着屏幕看，而后吼道：“鸥儿，你赶紧答应啊！我靠，跟职业选手一起玩游戏，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么？更何况还是og这种世界冠军战队！” “而且，他们队还有boat大神，虽然大神神隐了一段时间了，可战队的官方资料里，boat大神还是og的兼职教练，所以你要抓紧时间跟他们混熟，然后顺便帮我要到boat大神的签名！”肖客一提到自己的偶像，立马又兴奋了好几个level，像极了马上要见到自家爱豆的样子。 林今鸥被对方这脑残粉一般的语气给笑到了。 他想了想，顾扉舟回星河了，而他又要刻意冷着z神，再加上高考完了不需要每天看书学习了，所以这几天确实很闲，都快闲出屁来了。 他习惯性地打游戏找他哥了，所以这两天都忍着没有玩游戏，现在既然有人主动邀请他玩游戏，他觉得也是可以试着走出跟z神组队的舒适圈的。 littlebird：好的，什么时候？ og-one：先加个微信吧，具体微信里面说，直播平台的私信用不习惯。 littlebird：ok。 跟嫂子组队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战队的人简直要开心得想去外面放鞭炮了。 至于他们为什么一定要联系littlebird，这件事情还得从两天前的晚上说起。 在下播并关掉跟littlebird的qq聊天框后，顾扉舟就接到了李杰毅的电话。 “我靠，扉舟，你居然开直播了！”李杰毅吼道。 对方声音有些大，甚至因为激动或者是不可思议等什么原因，反正还有些破音，顾扉舟嫌弃地把听筒给远离了一些，问道：“……所以？” “你要是因为忙不玩游戏也就算了，可是你竟然宁愿跟一个外人玩游戏，也不来基地对战队的队员指点一二？”李杰毅问道。 顾扉舟拧着眉，不假思索地问道：“谁跟你说，他是外人了？” 第97章 李杰毅：“？？？” “什么玩意儿？”他还没有回过神来，“不是外人，那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顾扉舟轻笑一声，没有说话。 “……” 对方没有吭声，李杰毅就当那是默认了。 那就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了，他心说，然后在心里默默对littlebird贴上了“嫂子”的标签。 “那你还来不来基地了？”他沉默了一小会儿继续问道。 顾扉舟想了想，回答道：“估计是没有时间的了。” 他这次回星河只是为了办事情，一办完他就得回墨城去见小朋友了，小朋友这几天对他爱答不理的，他得赶紧回去把人给哄好了。 “那就算不来，线上跟战队的选手组个局指点一二，这总可以吧？”李杰毅并不死心。 顾扉舟却说：“没空。” “合着你有空跟littlebird一起打双排，但是没空跟我们一起玩是吧？”李杰毅气哼哼地问道。 顾扉舟嗤笑了一声，淡淡地问道：“这种自取其辱的问题，你干嘛要问出来？让大家都尴尬。” 李杰毅：“……” 草了。 “个重色轻友的家伙，”他说完后便直接撂了电话。 顾扉舟看着黑掉的手机屏幕，有些哭笑不得。 虽然他重色轻友不假，但是他之所以不去战队基地也拒绝对选手做一做指导，完全是因为他们马上就要比赛了，战术都是战队里另一个全职教练和所有的队员磨合出来的，如果他这个时候强行加入，万一有哪里他觉得需要改动的地方，那他是提还是不提出来？ 不提吧，他心里憋得难受；提吧，就又要队员们再磨合一阵子了。而且这种事情，在某种意义上来说，相当于是临阵换帅了，对军心的稳定是会起到反作用的，而且会让他们的全职教练尴尬。 他其实特别能理解李杰毅和其他选手这时候的心理状态，毕竟他是顾扉舟，是电竞圈的神话boat大神，但他毕竟很久没回战队了。以前他去战队做指导，即便也是他单独做指导，但那时候好歹全职教练会在事后再复盘方才的指导，如果有用就用，没用则弃，是他和教练以及战队所有的选手同时商议并经过不断的重复练习和磨合之后出来的结果，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们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去想另外一种战术了。 与此同时，og战队的基地里，李杰毅挂断跟顾扉舟的电话后，冲自己的队员们拍拍手：“同志们，想不想让你们的顾教练冒个泡？” 三名队员异口同声：“当然想了！” 必须想，boat对他们来说不仅是魔鬼教练，更是电竞圈的神话，是他们的信仰，如果顾扉舟能冒泡指点他们一下，他们肯定是求之不得的。 “那就先把littlebird搞定，让他跟我们打两局，”李杰毅说道，“只要搞定了littlebird，就不怕顾教练不现身。” 关于littlebird，他们战队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那可是他们魔鬼教练这一年的双排专属搭档，两人在直播间暧昧的事情，他们战队更是当饭后谈资以及训练之余用来放松的神器了。 “我怎么闻到了一股八卦的味道，”陶看川笑嘻嘻地说道。 “不是八卦，”李杰毅严肃道，“是确有其事，我刚刚跟扉舟通了电话，他跟我说，littlebird不是外人。” “那难道是内人？”胡修宇笑得一脸鸡贼。 “是嫂子啊！”江一丁一脸呆萌。 李杰毅冲着小江同学一笑：“小one神，嘴这么甜，让嫂子跟我们一起打游戏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江一丁：“……” 什么叫锅从天上来？ 陶看川一脸兴奋：“说实话，比起顾教练现身，我现在更好奇littlebird和咱们顾教练之间的奸情了！” 胡修宇嘿嘿一笑：“+1。咱们马上要封闭训练了，能在封闭前吃到这么一个八卦，想想还有些小激动呢！” 陶看川跟胡修宇两人一唱一和，他挑挑眉：“我这苦逼的封闭训练，就靠顾教练这点八卦给续命了，所以，小江，你得加油啊！” 江一丁：“……” 小one神欲哭无泪，当即就被迫营业似的在光年直播平台上跟他嫂子发了私信——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可以跟littlebird取得联系的最便捷的途径了。 不过，他的消息发过去之后，就跟石沉大海了似的，两天了都没有任何的动静，甚至还显示的是对方“未读”，就在他以为嫂子会持续高冷的时候，竟然收到了回复。 ** 时间回到现在，林今鸥跟江一丁交换了微信号之后，两人后来又在微信上约了个时间说晚上九点开始一起组队玩游戏。 晚上九点，林今鸥准时登录了steam，然后便收到了og-one的好友申请，他顺手点了个通过，然后又接受了对方的组队邀请，他是最后一个加入队伍的，再看其他队友的id，清一色的以og为前缀。 og-one、og-lee、og-look。 因为林今鸥这次是跟别人一起组队打游戏，而没有叫上qwertz，所以林今鸥心里觉得莫名有些心虚，是故也就没敢开直播。 但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og的队员们，可是跟光年直播平台签了直播协议的。 所以，当littlebird的id甫一出现在三位职业选手的直播间里，粉丝们都惊呆了，一个个的化身土拨鼠在弹幕上疯狂尖叫： “啊啊啊啊啊，是我眼花了吗姐妹们，我怎么看到了小鸟弟弟的id？” “快帮我康康这到底是本尊还是高仿号？” “是本尊没错的。” “啊啊啊啊啊，我喜欢的主播和我喜欢的战队组队了！！！啊啊啊啊啊，我现在只想冲下去跑个八百米冷静一下！！！” “我要疯了啊啊啊啊啊！！” “此处应该艾特z神。” “@qwertz　@qwertz　@qwertz” og战队的成员们看着满屏幕艾特顾扉舟，忍不住就笑了。但因为顾扉舟和og战队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qwertz这个账号跟og战队的任何一个成员之间都没有组队的经历，连直播间都没有互相加关注的，所以这会儿粉丝们艾特z神，完全只是因为littlebird。 尽管林今鸥不像肖客那样关注电竞圈的事情，但og战队毕竟是世界冠军战队，他们战队的成员他还是知道的，现在跟她组队的三个人分别是江一丁、李杰毅和陶看川，还差一个胡修宇。 想起之前江一丁让自己跟他们打游戏的理由，林今鸥就问道：“胡修宇拉肚子还没好吗？” 因为猜拳输了所以只能沦为围观队友们跟嫂子直播打游戏的胡修宇：“……”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与此同时，因为顾扉舟的关系所以在光年直播平台上关注了og战队所有队员直播间的程牧突然问道：“小小鸟好像在跟李杰毅他们组四排。” 顾扉舟：“？” 十分钟以前，他给oh发了个qq问他现在忙不忙，能不能一起打游戏，对方给他的回复是：哥，对不起，我现在有点忙。 他把这行代码给敲完之后，果断打开了浏览器进了李杰毅的直播间，然后就看到他的小朋友跟他们战队的其他几个队员，正在愉快地四排。 顾扉舟：“……” 这就是你所谓的“有点忙”？ 忙着跟别的男人一起打游戏？ 还是三个。 那么问题来了，小朋友是怎么跟李杰毅江一丁他们勾搭上的？他的身份有没有暴露出来？ 顾扉舟转念一想，觉得自己在小朋友面前的马甲应该还没有脱掉，以他对小朋友的了解，如果知道了z就是他的话，对方肯定直接会打夺命call过来质问他一番。而且，他料定战队那帮选手是不敢不经过他的同意直接告诉林今鸥他就是qwertz的，毕竟z在明面上跟og战队一点关系也没有。 他直接给李杰毅打了个电话。 接到顾扉舟电话，李杰毅并不觉得奇怪，他把直播间和游戏里的麦通通关闭，懒散地问道：“顾教练，有何贵干呐？” 因为二人是高中同学，这些选手里敢这么跟boat大神说话的，也就只有李杰毅一人了。 “……拉我，”顾扉舟说。 “不好意思，车位已满，”李杰毅嘿嘿一笑。 顾扉舟平静地问道：“我要是没记错，你直播间的车位，是三万块一个？” 李杰毅：“……” “你还挺便宜的，”顾扉舟懒懒地开口。 李杰毅：“……” 还不是因为他人气高？人气越高意味着黑粉也就越多，毕竟电竞女孩的战斗力一点也不比粉圈女孩的战斗力弱。 如果价格定抬高了的话，就会有黑粉黑他说一年年薪几百万，还天天想卖车位钱，是不是掉进钱眼里了？ 所以，三万块是他们战队车位的统一价格，甚至比稍微人气高一点的主播的价位还要低。不过因为他们粉丝多，所以三万块只是车位的门槛，至于最后你能不能上车，还得看房管会不会抽中你。 在大家砸钱到达门槛儿的情况下，靠运气竞选，不会因为砸的钱要多一些就概率大一些，大家公平竞争，心服口服。 “我现在就去给你投深水海星，”顾扉舟说道，“让个车位给我。” 李杰毅有些为难：“那你要谁把位子让给你？毕竟谁都对嫂子听感兴趣的。” 顾扉舟显然被“嫂子”两个字给取悦到了，他轻笑了两声，开口：“随便，反正得留下我跟你嫂子。” 李杰毅：“……你个恶霸！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再说了，也不是你砸了礼物就能上的，得看能不能被房管给选中。” 顾扉舟一声嗤笑：“你可以试试不听我的，但是我保证你以后不会过得很舒服。” 李杰毅：“……仗着自己玩游戏技术牛逼连老板都对你礼让三分就为所欲为了是吧？” 顾扉舟平静地开口：“抱歉，电子竞技，菜是原罪。技术牛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李杰毅：“……” 草了。 于是，在接下来的两分钟内，李杰毅直播间的粉丝们看到og-lee的直播间内，滚动着醒目的弹幕——这是系统给砸深水海星的老板最崇高的待遇： “qwertz 在 og-lee 的直播间送出了一枚深水海星。” 一共十五条。 与此同时，大家还看到id为qwertz 的网友留下了一条嚣张的弹幕： “听说有人在呼唤我，所以我就来了 @littlebird” 第98章 星河，og战队基地训练室。 “我靠，”胡修宇忍不住从电竞椅上蹦了下来，感叹道，“顾教练这么骚的吗？” 哪怕是自以为很了解自己这位老同学的李杰毅队长也有些缓不过神来，被顾扉舟这一通操作给闪了腰。 陶看川也有些叹为观止：“这？就这？算是公开宣誓主权了吧？” “可是littlebird并不知道咱们开了直播，自然也就不知道顾教练的所作所为了，”胡修宇说道。 “所以说，你们顾教练就是个闷骚怪！”李杰毅说道。 只有江一丁小选手现在比较冷静，他问道：“顾教练让我们腾出一个车位给他，那么谁下车？” “他是在我直播间砸的礼物，我肯定得在，”李杰毅说道。 江一丁年龄最小，就经常被这一群“老畜牲”给欺负，陶看川就对小江同学说道：“小江，你年龄还小，就直面这种少儿不宜的画面，哥哥们怕你幼小的心灵受到伤害。” 这话简直太冠冕堂皇了，江一丁性子乖，在战队里通常都是不争不抢岁月静好的人设，但这次他是真的很想围观顾教练和嫂子的秀恩爱现场。 他看着陶看川，眨眨眼睛：“可是，陶哥，我已经成年了，正是谈恋爱的年纪。而且，你这么大年纪了还没脱单，应该是你这颗老年之心觉得凄凉和受伤才对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李杰毅和胡修宇看热闹不嫌事大，当场就笑出了鹅叫。 陶看川也气笑了，他没想到小江同学竟然能说会道，当即就撸起了队服，笑骂道：“小丁丁，我看你最近是跟队长学坏了啊。” 因为要为接下来的赛事做准备，江一丁最近确实跟李杰毅走得近，闻言他看了眼李杰毅，只觉得脸上有些发热，低声说到：“哪，哪儿有……队长才没有教坏我。” 李杰毅适时出手，“啧”了一声，对陶看川说道：“诶，够了啊，就你，下去。” “我靠，为什么是我？”陶看川想哭，“我想现场看顾教练发骚。” “我看你是想让顾教练现场对你发飙，”李杰毅皮笑肉不笑，“要是扉舟问起来，我就说是你不给他腾车位，你想想看，到时候你的结局是什么？” 顾扉舟是出了名的魔鬼，陶看川光想想顾教练对自己横眉就已经不寒而栗了，更别说发飙了，于是当即他就怂了，可人怂志不能怂，他对李杰毅哭诉道：“嘤嘤嘤，队长你不爱我了，你偏心，我再也不是你最爱的小甜心了！” 李杰毅不忍直视：“滚！” 几人达成一致，陶看川出局，而此时游戏里，四个人已经上了飞机，并且航线都快走完一半了。 此前他们这一通讨论是关闭了游戏和直播间的麦克风的，所以这会儿直播间的粉丝以及他们的队友林今鸥都很懵逼： “？？？” “人呢？？” “怎么听不到声音了？” “我还以为是我手机出问题了。” 林今鸥虽然懵逼，但是在最初问了两句“在吗”之后，就没再说话了，毕竟人家是职业选手，他觉得他们可能在闭麦讨论什么战术问题。 果然，等他们三个人回归之后，用的理由也是说教练正好进来了要给他们说事情，大家也都相信了。 “诶我去，都飞这么偏了？”陶看川说道，“上城区吧？” 几人迅速达成一致，落地上城区。 林今鸥随手捡起了一把喷子，想起发小肖客对boat痴迷得深沉，就一边开.火一边问道：“教练？是boat吗？” 众所周知，boat在og战队担任兼职教练，这让很多战队都眼红。 三人陷入了沉默，他们打开只有他们四个人的小群。 江一丁：嫂子这是什么意思？ 陶看川：还能是什么意思，他不知道顾教练就是boat呗。 李杰毅：所以我有合理理由怀疑，littlebird其实对扉舟几乎是一无所知，甚至不知道qwertz就是他。 江一丁酒比较单纯了，他觉得顾扉舟这么做不对。 江一丁：可是，顾教练不是喜欢他吗？为什么要隐瞒？喜欢一个人不就是应该坦诚相待吗？ 李杰毅：万一这是人家之间的情.趣呢？ 江一丁：…… 大人的世界太复杂了，他果然还是不太懂。 陶看川：还好咱们之前没多说什么，这要是把顾教练的马甲给扒掉了，咱们的皮就得被扒掉了。 江一丁：所以接下来，咱们最好不要多说，说多错多，会死得很惨的。 陶看川：还好我下一局就要退位让车位给顾教练了。 陶看川：太危险了…… 陶看川打完这四个字和一个省略号，就拿手.雷自雷了。 李杰毅：“……” 江一丁：“……” 就连在一旁观战的胡修宇也是目瞪口呆，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这求生欲也太强了。 陶看川摘下耳机，靠在椅背上长舒了一口气：“在游戏里死，总比在现实生活中死了来得强。” 胡修宇在一旁疯狂点头和疯狂鼓掌，表示不能同意更多。 游戏里，林今鸥看到队友look用破片手.榴.弹炸死了自己的击杀信息，问道：“look怎么了？” 这不像是职业选手会干的事情啊。 “害，他突然肚子疼，手.雷放手上后没来得及扔出去人就冲进洗手间了，”李杰毅信口胡诌。 “……又是中毒？”林今鸥问道。 弹幕里一排的问号，在问什么中毒，几人选择性眼瞎当没看见，只是含含糊糊的“嗯”“啊”了两句。 “那他没事吧？”林今鸥有些担忧地问道，毕竟职业选手真的很金贵。 “没事，死不了，”李杰毅说。 林今鸥：“……” 你们战队之间的感情简直比他跟肖客之间的还要塑料。 怕队长被黑，江一丁又补充道：“队长的意思是，我们基地的医生很厉害的，拉肚子是药到病除。” 与此同时，他们基地的微信群里，顾扉舟随时关注着直播情况，然后疯狂@李杰毅和江一丁。 舟：@李杰毅－lee　@江一丁－one 还不死？ 这句话太暴力太蓦地感情了，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教练：…… 战队经理：…… 数据分析师：…… 这俩人怎么得罪的顾魔鬼？ 活着不好吗？ 江一丁同学虽然在赛场中心态问得一批，但是在顾魔鬼面前，心理素质连渣渣都不如，简直就是齑粉，所以他手一抖，762的子弹直接打在了林今鸥的身上，还特别精准地打中了对方的脑袋。 “og－one 以 kar98k 淘汰了 littlebird” 林今鸥：“……” 江一丁想哭。 杀死谁不好，偏偏杀了嫂子。 魔鬼还会放过他吗？ 电脑前，顾扉舟的眼睛微微一眯。 为了赎罪，小江同学思前想后，觉得最有求生欲的方法，就是以死谢罪了，然而在绝地求生这款游戏里，是不能开枪自杀的，而且他手边也没有手.雷，所以他哭唧唧地对李杰毅说道：“队长，你能干死我么？” 林今鸥：“……” 这一届的og职业选手，是不是脑子有些不太好？ 而李杰毅和小江选手的直播间简直要乐疯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xswl。” “惊！！职业选手直播间公然求干，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是性的无奈还是饥渴的爆发？” “啊啊啊啊啊，官方发糖最为致命，天知道我萌毅一cp多久了!！” “江崽崽实在是太可爱辽。” 刚落地就就直接挂了三个，一个自雷，两个队友误伤，李杰毅觉得这一局注定要凉，再加上本来就要让顾扉舟上车，但已经没有队友可以杀他了，所以他就一路杀人，直到舔到的盒子里有手.雷之后，这才终于结束了自己这苟延残喘的狗命。 回到游戏界面后，陶看川离队了，林今鸥就问道：“还差一个人，是随机组一个路人吗？” 毕竟按照og战队内部选手的意思，整个战队包括青训生在内，只有李杰毅和江一丁两个人健在——其他人都中毒了。 “不，我找了个朋友，你也认识的，”李杰毅说道。 “谁……” 这句话还没说完，林今鸥再次抬眸时，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角色出现在了最后一个位置上，紧接着，熟悉的声音灌入了他的耳朵里。 “玩游戏也不叫上我，嗯？” 林今鸥：“……” 虽然说没有哪条法律明文规定了他打游戏就一定要叫上qwertz，可自从两个人认识以后，至少他玩游戏的时候，总有z陪着，这就跟不成文的规定似的。 就好比在学校里的时候，他跟肖客总是一起去食堂吃饭，如果谁有事去不了，肯定会提前说一声。 所以，当他选择跟og战队的人一起组队打游戏时，心里本来就有一种类似于“背叛”的情愫，更何况这次跟og一直打游戏之前，z还在qq上问过他有没有空一起玩游戏，他说他没空，在忙—— 忙着跟别人组队玩游戏。 更关键的是，还被人当场抓包自己在跟别人一起玩游戏。 那么现在就不仅仅是内疚了，还有尴尬。 巨特么尴尬。 耳麦里传来的低沉熟悉的男声让林今鸥耳朵一直在发热，他不自在地揉了揉自己的耳垂和耳廓，尴尬地开口：“哥……” 顾扉舟挑眉：“嗯？” 林今鸥忍不住捂住了脸，心说还有比这更尴尬的事情吗？ 他忍着脸热，继续小声说道：“下次……不会再这样了……” 顾扉舟嘴角一勾，声音有些哑：“真乖。” 第99章 顾扉舟是开了直播的，此刻他的直播间里。cp们兴奋得要原地昏过去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除了啊啊啊啊之外什么也不会了！！” “呜呜呜呜，小鸟弟弟在z神面前也太软了叭。” “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蓝孩子！！” “z神又在欺负我们小鸟弟弟啦，不过我好喜欢！！！” “我已经开始脑补z神这样这样那样那样欺负我们小鸟弟弟了！” “卧槽，楼上好刺激啊！” 在码头等倒计时上飞机前，林今鸥说道：“我先开个直播。” 之前为了妨着他哥，林今鸥都没敢开直播，跟做贼似的，现在既然都被人逮了个正着，他便觉得开直播也无妨。而且他之前因为备战高考，鸽了自己的粉丝快一年了，现在好不容易有时间和机会直播了，自然是想多回馈一些粉丝的。 即便他玩直播不是为了赚钱，但却很开心，至少在那段他曾经没有目标的日子里，有这么一群陌生人陪着他一起开开玩笑，也是不错的。 直播甫一打开，成千上百条弹幕就飞奔出来： “啊啊啊啊啊，我来啦啦啦啦！” “从李杰毅那里过来的。” “从one神那边过来的。” “从z神直播间爬过来的！” “哈哈哈哈，我就不一样了，我同时开着四个直播间。” “之前在one神那里不好意思吼，毕竟不是咱们的地盘怕招黑，现在终于可以吼出来了，小鸟弟弟你赶紧跟z神原地结婚吧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飞机上，李杰毅看了眼航线后，身为队长和习惯了指挥位的他下意识地发出指令：“跳p城。” “等等，”顾扉舟打断他，“三号，你说跳哪里。” 三号，就是littlebird。 李杰毅：“……” 行吧，老同学要用游戏来泡汉子，他当然是喜闻乐见的。 “我都可以，”林今鸥开口，顿了顿之后习惯性地问道，“要不，哥你来标点吧。” “这一题我会做！”李杰毅笑嘻嘻地开口：“四号肯定想在他自己心里标个点。” 四号，qwertz。 江一丁恍然大悟：“哦！这样三号就会待在四号心里永远不出来了。” 林今鸥：“……” “哈哈哈哈哈哈，小one神你变坏了哦！” “og战队选队员的时候选的是段子手吧？” “神他妈待你心里不出来，哈哈哈哈。” “干得漂亮！” 顾扉舟轻笑一声，在g港标了个点，懒懒地开口：“跟上。” 李杰毅飞速地抢答：“好嘞！” 小江同学一边在空中往下飘，一边小心翼翼地提醒道：“队长，顾……z神那句话好像不是对咱俩说的。” “23333小one神是个明白人！” “one：我聪明着呢！” “给one神点10086个赞。” “z神和小鸟弟弟cp粉的粉头：og-one！！” “……”林今鸥假装自己没听到，自顾自地打开了降落伞，落地后，捡起脚边的汤姆逊就是一顿突突，把两个还没有捡到装备的玩家给突死了。 顾扉舟这次难得的欧了一把，虽然也是间接欧的—— 他落地后捡到了一把p92，这把枪尽管伤害不高，但z神反应快又会战略性地躲，再加上可能对面玩家是新手，菜得一批，开枪的时候仿佛就是个人体描边大师，所以他愣是用p92刚过了对面的98k。 然后他迅速舔了人家的装备，鸟枪换了大炮，在三仓收了一波人头，看着屏幕上不断弹出的“qwertz 以 kar98k 淘汰了 xxx”，连李杰毅都忍不住叹一句这个人简直就是牲口，杀人狂魔。 林今鸥也捡到了一把98k，只是看着自己那可怜的2击杀，再对比他哥，觉得自己仿佛拿了个假的98k。 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这四个人里，有两个在役的职业选手、一个电竞圈的神话，还有一个是自带运气buff的绝地欧皇，g港虽然火力很猛、竞争很残酷，但到底还是全须全尾地存活了下来。 四个人碰头后，开始分配物资。林今鸥运气最好，拿到的药最多，就开始给其余三名队员发药品，以及一些子弹和配件等装备。 可能是习惯了跟林今鸥双排，也习惯了林今鸥只把他的东西给自己一个人，所以乍一看到小朋友对其他队员都“雨露均沾”的时候，顾扉舟突然觉得有那么一点点的……小情绪。 而且，小朋友这次居然没有给他枪？ z神的小情绪又多了一格。 尽管这小情绪他觉得不应该有，但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尤其是当江一丁一边收下小朋友的物资时，一边连声说道： “哇！小小鸟，你运气怎么这么好？” “给我这么东西吗？” “你太好了！” z神的不爽就愈发的多了起来。 怎么话从江一丁的嘴里讲出来，就觉得是小朋友给他额外多的东西呢？ ——明明大家都一样！ 林今鸥把物资给分配好之后，顺手就把汤姆逊给扔在了地上。 顾扉舟心中一喜，还以为是小朋友给自己的，心说果然不论在哪里，小朋友的心总是偏着他的，尽管他并不是很喜欢用汤姆逊，但是如果这是小朋友用来区别对他和其他人的东西，他是非常乐意接受的，甚至在进了决赛圈之后，都不会把它给扔掉。 他正打算捡起来的时候，听到小朋友开口：“走吧。” 顾扉舟：“？” 那汤姆逊呢？ 那个用来区别对待他和其他人的东西呢？ 疑惑的不仅有顾扉舟，还有小江同学。 “汤姆逊你不要了？”他问道。 “哦，我用不惯这把枪，与其扛着他到处跑，不如直接扔在这里还能给我减负，”林今鸥解释道。 反正作为欧皇，下一个圈子他能捡到更好更牛逼的枪。对于不喜欢的枪从来不勉强，几乎成了大少爷的习惯了。 “那给我吧，”江一丁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兴奋。 “你喜欢这把枪？”林今鸥觉得有些惊讶，毕竟这是他第一次碰到有人会喜欢汤姆逊的，尤其是此时江一丁手上一把scarl，一把akm的情况下。 “嗯，”江一丁毫不犹豫地扔掉了那把scarl，把林今鸥换下的汤姆逊给捡了起来。 “他可是我们队的‘扫车小能手’，”李杰毅补了一句，语气有些自豪。 汤姆逊是扫车神器，虽然容量跟最初版比起来被削弱了一些，但这并不妨碍它依旧是把车子打爆。 江一丁看着手里的汤姆逊，咧着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顾扉舟眯着眼看了下江一丁那个角色人物，以及对方手里的枪，而后问道：“小欧，你就没什么给我的么？” “？” 林今鸥眨眨眼，他看着他哥脚边的红牛、子弹、消.音.器、急救包等东西时，有些懵：“这些……不都是给你的么？” “……我想要你手里的那把枪，”顾扉舟说道。 连江一丁都有小朋友的枪……虽然那本来是小朋友不想要的吧，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为什么不能拥有小朋友给他的枪？ 林今鸥就更加迷茫了：“98k？可你手里不是有么？” “我想要你手里的，”顾扉舟说。 林今鸥：“……哈？这有什么不一样吗？” 顾扉舟听着耳边小朋友的声音，他太了解林今鸥了，甚至能想到小朋友问出刚才那个问题的时候，那一脸茫然的小表情……他只觉得心都要被萌化了，心里痒痒的。 他忍不住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胸膛，勾着唇缓缓开口：“没有你给我枪，我都有些不习惯了。看你把我给惯的……你不得对我负责么？” 李杰毅就在现场，整个人都有些不太好了，与此同时，他感受到手机就在键盘边上疯狂地震动。他一看，是他们四个人的小群。 陶看川：我去？？ 胡修宇：我是还在梦里吗？怎么感觉刚刚顾教练在对littlebird撒娇呢？ 陶看川：@李杰毅 胡修宇：@李杰毅 李杰毅：……艾特我干什么？ 陶看川：这里就你敢跟顾教练瞎几把扯了。 胡修宇：就是啊，谁让你俩是老同学来着。你赶紧去问问，他是不是被什么奇怪的东西给附身了。 李杰毅：…… 李杰毅：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你们队长现在还懵着呢。 相比于这三位还能分神在微信里聊天，小江同学的反应就更加的真实和呆萌了。他吓得直接扔了个烟.雾.弹，还好不是手.雷，不然他们四个得整整齐齐地变成盒子精躺在这里。 “我、我……”江一丁紧张得有些结巴，他看着缭绕的烟雾，磕磕巴巴地说道，“对不起，我、我就是觉得自己现在有、有些飘，就、就跟踩在云上一样……” “哈哈哈哈哈哈，小one神好可爱！” “看把人孩子给吓得！” “不过，z神撒起娇来还真的挺吓人的，噗，难怪小江这么慌了。” “飘？这不就是磕cp上头了的感觉么！” “说实话，我刚刚也以为自己幻听了，差点连手机都给甩出去了……” “你的枪对我来说有buff加成，”堂堂顾神开始不要脸地骗人感情还骗枪，“不一样的，我拿着你的枪会顺手很多。” “可是……”林今鸥拧着眉，依旧不解，“你确定么？你的98k可是收了五个人头的，我才俩。怎么看，都是你自己的有益buff多一些啊。” 李杰毅看了眼地图，圈子已经在缩了，虽然第一个毒圈不会很疼，掉血不会掉太快，但他在一旁还是有些着急，冲着林今鸥说道：“小小鸟，你就给他吧，这有什么好纠结的，虽然看起来都一样，但仪式感是个很重要的东西。不然，结婚的时候干嘛要交换戒指？直接戴了戒指办婚礼不是更省事儿么？” “one，还记得上回参加咱战队经理的时候，司仪说的话么？”他又补了一句。 江一丁点头：“嗯，记得。” “来，你现在模仿司仪的语气，套用到现在的场景里，我看小小鸟都不吭声，估计是在迷茫中，你给他演一遍，”李杰毅说。 江一丁向来很听他们队长的话，闻言就真的声情并茂地开口了：“下面，请三号和四号交换98k。” 林今鸥：“……” 所以，这么沙雕和戏精的战队，是怎么拿到世界冠军的？ 顾扉舟闻言，方才在心里对江一丁的那点子单方面因为“嫉妒”而产生的不愉快立马消失不见，他轻笑了两声：“就这么交换了？” 李杰毅：“？” 不然呢？ 难道你还想坐着热气球在天上交换么？ “怎么着在交换前，还得有一段誓词吧？”顾扉舟轻描淡写地说道，“比如什么生老病死也要一起之类的。” 说到这里，他就又笑了笑，对林今鸥说道：“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尽管咱们这是在游戏里，但道理是一样的，我会尽我全力保护你，谁要是敢动你，我一定跟他火拼。你要是死了，我立马自雷。” 林今鸥：“……” 李杰毅闻言，忍不住捂住了脸。 靠，骚不过，骚不过。 林今鸥觉得他哥一定是被什么奇怪的东西给附了身，他扭头就往海边跑。 顾扉舟示意李杰毅和江一丁跟上小朋友的步伐，一边飞快地说道：“咱们得赶紧找到船，我们已经在圈子外面了，靠游过去要花费很多的时间。” 因为聊天所以耽误了挺多的时间，此时他们已经在安全圈外面了，尽管血掉得慢，但因为时间长所以也掉了一大半了，大家都停下来给自己补了点回血的药。 李杰毅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怪谁？你刚才要是不那么骚话，咱们至于沦落至此吗？！” 几人分头找船，今天的z神确实还挺欧的，他第一个找到了船。 江一丁就在顾扉舟不远的地方，他看着顾扉舟跳进了船里，有些兴奋地冲林今鸥说道：“littlebird，赶紧过来，上z神的床……” “啊啊啊，对、对不起，是船，我刚刚舌头又打结了！” 第100章 “哈哈哈哈哈哈小one神今天承包了我所有的笑点。” “今天的one神也是优秀的一天呢~” “啊啊啊啊啊你们快上船（床）吧球球了！” “z神一不小心就说出了大家的心声哈哈哈哈。” “我有个大胆的猜测，小江同学其实是z神和小鸟弟弟cp粉的粉头2333” 第三个圈子，林今鸥和江一丁走位比较近。 “这房子里还有人，”江一丁说道。 “冲楼吗？”林今鸥问。 两人达成一致。 必须得冲，要先发制人，不然可能到时候被狙的是他们自己。 林今鸥手上拿着手.雷，调整好抛出的角度后，拉开了引线，手.雷的碎片冲破了二楼房间的玻璃窗户，在屋子里炸出了一道极大的声响。 与此同时，江一丁冲进了房间里，扛着枪就是一顿突突，顺利收割了两个人头。 弹幕一排的“666”和“爽”。 “牛逼啊one，”林今鸥真心实意地说道。 李杰毅跟别人对完一波狙，也拿下了一个人头，心情很好，再加上听到对方在夸江一丁，便顺着林今鸥的话就接了下去：“不然，你以为小one神这个名号是别人奉承来的么？” “没、没有，”江一丁谦虚地说道，“主要是配合得好。” 冲楼胜利的兴奋劲儿还没过去，林今鸥开心地说道：“不过，确实很爽，跟攻城胜利了似的。” 顾扉舟闻言莞尔：“你又不是没有冲过楼。” 他俩双排的时候，可没少冲楼破楼守楼。 “那是不一样的，哥，以前那都是你护着我，基本上是你一挑二或者1v1，我就是在旁边喊666为你打call的，虽然那样很轻松，但我觉得还是这种靠自己的感情更爽一些，”林今鸥说着，脸上的笑意还在。 顾扉舟脸上的笑却几乎僵在了那里。 “冲楼确实需要很高的默契，”李杰毅说道，“你俩要是再练习几次，默契感会更足。” 顾扉舟幽幽地开口：“……小欧又不是你们战队的，干嘛要跟江一丁练默契度。” “emmmm……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觉得z神酸了？” “哈哈哈哈哈哈，我也觉得空气中突然弥漫着一股酸味。” “来啊，干了这碗82年的老陈醋。” “那是，”李杰毅意有所指地开口，“不像有些人，明明也挂在我们og战队名下，却宁愿跟别人组队玩娱乐局也不去基地训练。” 顾扉舟：“……” 本以为“默契”这个话题会就此告一段落的，结果没多久，林今鸥和江一丁又配合着灭了两个人，尽管期间江一丁不幸倒地，但林今鸥也不慌，连着扔了两个烟.雾.弹以掩护自己去把倒地的队友给扶起来—— 这样一来，更显得默契十足了。 于是，在出第三个圈子的时候，z神的脸色很冷，连找到车之后叫队友上车都一副要把人集体拉去火葬场的感觉。 “三号，会开车么？”李杰毅问林今鸥。 林今鸥：“会。” “那好。littlebird开车，one坐副驾驶位，”李杰毅作为og的队长，习惯性地安排道。 林今鸥和江一丁闻言，不疑有他，立马分别在驾驶位和副驾驶位上坐好。 其实，他这么安排是有原因的，这辆载具是一个敞开式的皮卡，这就意味着坐在后面的两个人几乎成了移动的活靶子了，那肯定是谁厉害谁冒这个险了。 ——林今鸥在这四个人里战斗力最不行，顾扉舟最强，他次之。one虽然也是职业选手，小小年纪前途不可限量，但跟李杰毅比起来，还需要多一些实战的经验。 所以，这看起来是一个最优的选择。但是，z神并不是很满意这种安排。 他走到了车窗边，对着副驾驶位上的人说道：“one，下车。” 顾教练的话，小江同学不敢不听，旋即一边打着抖一边下了车。 顾扉舟自顾自地坐了进去，李杰毅看着前排坐得整整齐齐的两个人，有些目瞪狗呆：“不是，你俩坐前排缠缠绵绵到天涯，就不管我跟one的死活了？” 顾扉舟何尝不明白李杰毅这么安排的意图，但且先不说他“痛恨”小江同学和自家小朋友之间那该死的默契，就说李杰毅—— 他把one保护得太好了，所以one虽然枪法、判断都很准，但灵活性还欠缺。何况这只是一场跟普通玩家的四排，输赢无关紧要，更应该趁这个时候多锻炼one的应变能力了。 老鹰在训练小鹰的时候，从来都是直接把小鹰推出去，小鹰自然就学会了翱翔。 当然，此时的z神并没有想到自己对littlebird也是这么护犊子的，甚至比起李杰毅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过，z神选择性眼瞎。 “你们两个职业选手，为我们这种普通玩家殿后，有什么问题吗？”顾扉舟淡淡地问道。 江一丁小朋友默默闭嘴，把那句“顾教练您比职业选手厉害多了”给咽回了喉咙里。 李杰毅：“……” 神他妈“普通玩家”！ boat在fps游戏史中意味着什么你心里没点ac数吗？ “哈哈哈哈哈哈，其实z神只是想跟小鸟弟弟坐在一块。” “z神：我再不出马，小鸟弟弟就要被别人给抢走了。” “虽然但是，我还是觉得z神的操作比很多职业选手欧要牛逼。” “我开始有些怀疑z神其实是某个职业选手的马甲。” 见李杰毅和江一丁都没有发表什么反对的想法，林今鸥就当对方默认觉得他哥提出的这种要求是正确的，正打算要发动车子，这时候他听到邻座传来了声音。 “换个位子，”顾扉舟平静地说道。 林今鸥：“？” “我去驾驶位，你来我这里。”顾扉舟说。 “哥，我开车技术其实还不错，”林今鸥还以为是对方嫌弃自己菜，忙不迭就来为自己发声。 “我在这里，”顾扉舟缓缓地开口，“这种出力的活儿就不需要你来做了。” 林今鸥：“……” 江一丁：“……” 顾教练好会说！ 李杰毅：“……” 真的，骚不过。 “出力？出什么力？怎么出力？用哪里出力？麻烦写一万字详细的出来，谢谢！” “啊啊啊啊，z神你又不做人了！！不过，我很兴奋！” “用力，划重点，要考的！” “小鸟弟弟只需要躺着享受就行了:)” 流年不利，四个人从第三个圈出来之后，一路上断断续续地碰到了其他的玩家，耗掉了他们不少的药材。 刚进第四个圈，皮卡车就被其他队伍的两个玩家给打爆了胎，还好他们反应及时，从车上跳下来后，四个人配合着把那两个人给杀了，不过他们自己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 顾扉舟和李杰毅血槽都空了不少，而江一丁直接被击倒在地上了，血槽都已经红了，只有林今鸥因为运气不错没有暴露在对方的枪口下，所以还顽强地站着。 “小欧，你那里是不是还有急救包？”顾扉舟问道。 “还有一个，我过去给你，”林今鸥说着便往顾扉舟那边去，只是还没完全靠近对方，江一丁的声音在耳麦中响起。 “littlebird，过来扶我一下。” 在绝地求生这款游戏里，倒地后只要你队友还在，让对方把你给扶起来之后你就还是一条好汉，但是从你倒地到队友来扶你，中间这段时间不能太长，否则你在地上爬着爬着，血量一直往下掉，你就挂了。 而且，倒地的次数越多，血量下掉的速度会越快。还好江一丁之前没有被击倒过，所以这会儿血掉得不会很快，但仍然需要与时间赛跑。 江一丁那里有时间限制，但顾扉舟那里却没有，林今鸥只是思考了一秒钟，便拔腿就往江一丁的方向跑去。 顾扉舟：“？” 被扶起来之后，江一丁便默默地开始给自己嗑.药，不过他这会儿包里能回血的就只有绷带了，林今鸥看着对方用绷带一点一点的给自己回血，有些不忍直视，他叹口气：“绷带得打到什么时候啊……算了，我这里有个急救包，给你吧。” 江一丁闻言，欣喜道：“真的吗？谢谢！” 这两人之前的对话精准地落进了顾扉舟的耳麦里，z神听到“急救包”三个字后，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 刚刚不是说，唯一的那个急救包要给他用的吗？ 林今鸥把急救包放在江一丁身边后，这才想起来他哥还等着他的药救命，他在对方跟前站定，开口：“哥，对不起，急救包我拿给one了，你……” 顾扉舟看着左下角江一丁的血槽已经从红色变成了白色，心里的不爽简直要冲破云霄了。虽然都是一个队的，小朋友救谁都可以，但是—— 道理他都懂，可他还是希望在很多事情面前，小朋友都可以优先考虑到他。而且，反正也就是一个普通的游戏局，他本来就是把这个当做调.情的机会的，至于江一丁和李杰毅，他也敢肯定，他们百分之八十是冲着他和小朋友的八卦来的。 既然都不是真的来打游戏的，那干嘛要这么认真？ 调.情他不香吗？ “我打绷带，没事，”顾扉舟冷冷地开口，说着便真的开始给自己缠绷带了。 林今鸥本来是想把自己背包里的医疗箱给他哥的，但是考虑到医疗箱实在是稀少，再加上还没到决赛圈，这么宝贵的东西肯定得留着，所以他顿了顿，认真地开口：“那好，哥你慢慢打，不着急，这里暂时是安全的。” “……” z神想要原地自闭。 李杰毅跟顾扉舟从初中开始就是同学了，两人认识了十多年了，他太了解顾扉舟了。尽管耳麦里只能听到声音，并不能看到队友们的表情，但他还是猜出了个大概。 不就是个电竞醋缸的故事么？ 他忍俊不禁，也同时对老同学这小心眼的程度哭笑不得。 不就是回个血的事情么，某人怎么还能这么戏多呢？ 尽管之前药物基本上快要弹尽粮绝了，但林今鸥有幸运buff加成，在这次的安全圈里又摸到了很多的药品，所以本次满编队伍在充足的备战之下，终于迎来了决赛圈。 有两位职业选手、一位电竞神话和一个绝地欧皇，这一局不出意外地吃了鸡。 返回游戏界面后，顾扉舟长舒了一口气，拿手机给李杰毅发了条微信。 舟：管好你的人。 李杰毅：？ 舟：别给我装糊涂，我是过来人。 李杰毅：…… 舟：管好江一丁，让他别总是在小欧面前晃悠。 李杰毅看着就想笑，他故意逗顾扉舟。 李杰毅：腿长他身上，我有什么办法？ 舟：那就想办法让他的腿走不了路。 李杰毅：啧，你好污啊…… 顾扉舟简直就是一头雾水。 舟：？ 李杰毅：忽视我前面那句话。 舟：…… 很好，他已经想到了什么了。 他突然有些羡慕李杰毅了。好歹one已经十九岁了。 可他的小朋友，还有三四个月才成年，掰着手指头数数，也得数一百来下。 李杰毅故意岔开话题，不然他得尴尬到原地爆炸。 李杰毅：我说，otlebird走得近，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舟：为什么不？ 舟：我家小欧这么可爱，我为什么不担心？ “……” 李杰毅看着手机，登时语塞。 草了。 这样都能被塞狗粮？ 李杰毅：……你闭嘴。 李杰毅：你平时不是脑子非常好使的吗？怎么关键时刻总是不得劲啊？ 顾扉舟看着手机，满头的黑人问号，他发了一个问号过去。 李杰毅叹口气，心说某人果然读书的时候一点就透，但在某种事情上，还真的是很迟钝，他决定开导老同学。 李杰毅：就littlebird和one这种配置，能有什么前途？ 顾扉舟看着手机屏幕，眉头一松，他忽然就福至心灵了。 第101章 微信那头足足有一分钟没有动静了，李杰毅盯着与顾扉舟的聊天对话框，不知道对方有没有看懂自己的意思，如果没看到懂的话…… 他又抬眸瞥了眼一旁不知自己已经大祸临头的团宠，兀自叹了口气，决定点拨一下对方。 “one，过来，”他抬手敲了敲桌面。 “什么？”江一丁摘下耳机，一脸呆萌地看着对方。 李杰毅：“下一把游戏，离littlebird远点。” 江一丁：“？” 胡修宇在一旁插话道：“队长，你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这下轮到队长有些懵。 “啧，男人的占有欲啊……”陶看川摇摇头。 胡修宇疯狂点头：“就是就是，你想让小江跟着你，就直说啊！” 江一丁的表情还是写满了“什么情况”四个大字，但李杰毅已经反应过来了，他看着一唱一和的胡修宇和陶看川两人，哭笑不得：“滚蛋吧你们。” 转头看向江一丁：“你别听他们瞎几把乱说，别多想。” 小江同学飞快地接道：“嗯，我没多想。” 胡修宇和陶看川闻言，双双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胡修宇咳了一声，忍着笑意说道：“队长，加油啊！” “任重而道远啊，队长！”陶看川笑嘻嘻地说道。 李杰毅：“……” 江一丁完全在状况外，有些茫然地开口：“队长，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太懂……” “没事，不理他们，”李杰毅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咱们接着说，离littlebird远点。” 小江同学愣怔道：“可是，我跟littlebird配合挺默契的，而且他还运气特别好，跟他在一起总能有好东西。” 李杰毅一脸“你果然还是太年轻”的表情，循循善诱：“littlebird是谁？” 江一丁微微愣了愣，开口：“嫂、嫂子……啊——” 他说得很慢，等自己说完这句话，这才反应过来，吓得从电竞椅上直接跳了下来，但是却被脖子上挂着的耳机的线给扯着了，忍不住叫了一声。 他惊恐万分地站在原地，睁着一双眼睛说道：“队、队长，顾教练不会以为我对嫂、嫂子有什么其他的目的吧？” 他都快哭了。 顾教练有多魔鬼，从他还是青训生的时候，就领略过了，那真的是顾教练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李杰毅挑挑眉，看着小江同学，微微点头：“也不是不可能。” 他歪了歪脑袋，若有所思地说道：“我太了解你们顾教练了，占有欲极强，护犊子又护食。” “队、队长，你别说了……”小江同学已经在崩溃的边缘疯狂游走了，“下一把我就跟着你了。” littlebird已经是他高攀不起的男人了。 李杰毅微微勾了勾唇：“好。” 胡修宇和陶看川对视了一眼，用无声的眼光互相沟通。 胡修宇：卧槽，队长怎么也越来越不要脸了？ 陶看川：这骚气不会是他们星河大学附中的传统吧？ 第二局。 “小欧，想去哪儿？”顾扉舟问道。 “我都可以，”林今鸥突然开口，“问one吧。” 突然被cue的江一丁：“……” 我真的不想死qaq。 顾扉舟：“……” 很好。 林今鸥其实也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既然自己是被人og喊来组队的，就多多少少都承担了一点“陪练”的责任，毕竟每个职业战队都有他们喜欢跳的点，不论他们选择跳哪里，他都会奉陪到底，用心打好这一把游戏。 顾扉舟瞥了眼左下角的好友列表，目光在“og-one”上停了两秒，开口：“one，标点。” 顾扉舟的声音本来就很冷，这会儿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江一丁觉得他顾教练的声音更加冻人了。 他真的快要哭了。 “我、我听我们队长的，”江一丁说。 “哈哈哈哈哈哈哈，小one神的声音听起来快哭了。” “小江：委屈，想哭。” “z神真的有那么可怕吗？” “z神不可怕，护妻的z神才可怕！” “扑面而来的小one神的求生欲。” 李杰毅在军事基地标了个点：“就这里吧。” 军事基地是出了名的刚枪之地，才一落地就能听到耳边的突突声灌进来，林今鸥一梭子干趴了对面的玩家，从对方的盒子里舔到了一把汤姆逊，开麦：“one，我这里有一把汤姆逊，你要吗？” 小江看着自己手里的p92，忍痛说道：“……不、不用了。” “你不是喜欢扫车么？”林今鸥不解道。 还扫车？ 开什么玩笑？ 如果他拿嫂子的那把枪扫了车，他怕顾教练会扫了自己！ 江一丁声音弱弱的：“我……我突然又不喜欢扫车了。” 林今鸥：“……这么随意？” 江一丁：“……” “害，我们男人嘛，都善变，”李杰毅替江一丁解释道。 林今鸥：“……” 那确定挺善变的。 几个直播间的粉丝们都快乐得昏过去了： “哈哈哈哈哈哈，神他妈善变！” “one神的求生欲，实在是太可爱了嗷嗷嗷嗷。” “小鸟弟弟大概是一脸懵逼的。” “哈哈哈哈实在是太欢乐了，这四个人要是一个战队的话，得多欢乐啊！” “扉……四号，”李杰毅突然开口，“看到那条击杀公告了吗？” 顾扉舟眯了眯眼睛，沉声说道：“看到了。” 与此同时，江一丁也突然挺直了背部。 只有林今鸥在状况外，队伍频道突然安静下来，他能感受到这种突变的画风，开口问道：“公告怎么了？” 弹幕讨论得热火朝天： “什么击杀公告？小鸟弟弟式懵逼.jpg” “卧槽！！lee不说我还没注意到！” “我早就注意到了，韩国sob战队。” “卧槽！！og和sob狭路相逢！” “sob？son of bi.tch？对不起，我只能想到这一句。” “哈哈哈哈哈，神他妈son of bi.tch。” “我本来以为这就是一个普通的局，没想到还能碰到另一个职业战队。” “啊啊啊啊啊，我好紧张！！” “不怎么关注电竞职业圈的问一句，sob怎么了？” “我来科普一下，sob，surviver of battlefield，这战队跟og可是死对头！在世界赛场上争第一第二的关系。” “sob是棒子国的一个老牌豪门战队了，除了吃鸡分部外，还有其他的分部，别的分部偶尔还能拿一个冠军，但就绝地求生这块，被og按地上摩擦，所以他们对og恨之入骨。” “据说sob还曾经不要脸地想重金把boat给挖走，然后被怼了回去。” “哇，那还真的是不要脸了。” “还有这么一回事？啊啊啊啊，og和boat简直太帅了！！” 网友们说的这些，李杰毅和江一丁已经差不多给林今鸥科普了，说到boat拒绝sob的时候，林今鸥就吐槽道：“他们还真的是异想天开，不知道自己去了个o，就是sb吗？” 李杰毅和江一丁没忍住笑出了声音，顾扉舟也盯着屏幕弯了弯唇。 出机场后，李杰毅和江一丁都收了人头的，估计对方也是看到了击杀公告，所以知道这一局碰到了og战队。 不过，林今鸥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还没发声，对方就已经开了全频麦了，他们用英文说道： “只有lee和one吗？look和xiu弱到一个人头都没有吗？” “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别到时候一个所谓的‘世界冠军’队输给我们sob了。” “哈哈哈哈，这一名号还是好好珍惜吧，十月份就不再属于你们了。” 语气可以说是非常的嚣张和狂妄了。 无知不是错，但无知还出来丢人现眼，就怪不得别人了。 林今鸥毕竟是他们四个人里最年轻的，年轻人都不怎么能受得住激，他忍不住痴笑一声，也开了全频道的麦： “朋友，还记得被og按在地上摩擦的感觉么？现在，介不介意温习一遍？” “毕竟，十月份你们又要感受一次了。” “现在，免费让你们再尝试一次中国的力量。” 少年的声音清亮又带着一股桀骜，有着极强的穿透力，隔着屏幕，直直地穿进了每个人的心里。 豪气干云。 顾扉舟坐在电脑桌前，心神一震。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小鸟弟弟帅啊！” “嘤嘤嘤，今天的小鸟弟弟也是很a的一天！” “sob是傻子吗？从来没赢过居然可以这么嚣张？” “不禁向sob发出了看傻子一般的眼神。” “呜呜呜呜og冲鸭！” “小鸟弟弟冲鸭！” 林今鸥说完这些，就立马关闭了全频语音信道，对顾扉舟说道：“哥，加油！” 李杰毅听不下去了，给自己刷存在感：“sob是冲着og来的，明明我才是队长，为什么要给他加油？” 林今鸥挑眉：“有一说一，上一把我哥的积分最高。” 李杰毅：“……” 好吧，电子竞技，菜是原罪。 就算林今鸥不说，顾扉舟也不会掉以轻心，难得在赛前碰到对家战队，正好可以趁机试探对方的老底，他不自觉地绷直了腰板，下意识就承担起了指挥位，整个人都严肃了起来。 他沉声说道：“小欧，把你包里的东西给大家分一下，one，准备堵桥收保护费。李杰毅，随时准备支援one。” 顾扉舟的声音听起来特别的认真和严肃，却有着别样的魅力，这一刻，林今鸥突然能get到肖客之前一直说的“电竞精神”了。 “好，”他说。 “明白，”李杰毅和江一丁异口同声地说道。 “小欧，分完东西后去找车，”顾扉舟又补充了一句，而后转身去了高地。 sob很嚣张，打得也很冒进，跟打了鸡血似的，屏幕上不断滚动他们的击杀公告，还没到决赛圈时，保守估计他们队加起来收到的人头数已经三十了。而此时，林今鸥他们这一队，每次都是天谴圈，李杰毅为了扶江一丁已经壮烈了。 然而，og队长的壮烈给了sob最大的一管鸡血，他们打得愈发的冒进了。 “飞机来了，”林今鸥听到声音后，问道，“捡空投吗？” “捡，”顾扉舟言简意赅。 被诅咒了快一局的他们终于否极泰来了一把，空投箱里有一把awm，一件吉利服，还有一些回血的药。 林今鸥下意识地就要把awm给顾扉舟，但却被回绝了。顾扉舟看着自己手里的98k，说道：“你自己先留着，吉利服也穿上，马上进决赛圈了，我可能顾不上你，保护好自己。” 林今鸥从来没见过在游戏里这么认真严肃的z神，而且这也是第一次他从对方嘴里听到“我可能顾不上你”这种话，虽然陌生，但却让他觉得斗志昂扬，他认真地点点头：“好。” 顾扉舟其实压力很大，他们战队的选手马上就要进入封闭式训练期了，封闭期间几乎不会、也没那个时间和精力去看网上的言论，如果他们在这一局里输给了sob，舆论肯定会说他们“自大”“辣鸡”“白拿这么高的年薪”“辜负了粉丝们的期望”“连韩国都干不过要你们何用”之类的话，一字比一字更戳心窝子，他不能让战队的选手带着这种沉重的心情和巨大的压力包袱去训练。 训练本来就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不能再给他们任何其他的压力了。 所以，这一局他们必须要赢。 决赛圈，存活人数11。 也就是说，除了林今鸥等三人、sob四人外，还有四个路人。 “应该是两队各两人，”李杰毅说道。 他“死”了之后，一直在用江一丁的观战视角，同时也会根据击杀公告来判断存活玩家的成分。 普通玩家能够在这么多职业选手参与的情况下苟到决赛圈，本事也是不小的，其中一个玩家还直接狙掉了一个sob的选手，不过很快又被另外一个sob成员给反杀了。 决赛圈里血雨腥风，顾扉舟和江一丁再一人分别收了两个和一个人头后，存活数为6。 也就是说，og这一方和sob那一方，3v3。 “我看到他们了，两个，”江一丁躲在一个二层楼的房间里开镜，“就在n45。但另一个我没看到。” “另一个我也没有看到，”顾扉舟沉声说道。 林今鸥跟江一丁待在同一间屋子里，他隔空问道：“要不然，哥，咱俩把他给引出来？我们去冲楼，闹点动静出来，我就不信另外那个人还能那么淡定。” 顾扉舟想了想，说道：“好，小欧，把awm给one。” 林今鸥闻言，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干脆利落地把awm给放在了one的脚边。 江一丁整个人都慌了，甚至还大舌头了：“顾顾顾顾顾顾——” 李杰毅忍不住笑了：“害，你看你们把我孩子给吓得，都当场变鸽子了，咕咕咕的。” 确实是被吓着了。 awm可是枪王、空投的终极梦想。 他连汤姆逊都不敢要，还敢要awm？ 他要是把嫂子的宝贝给薅走了，顾教练到时候会不会找他拼命？ 换做是平时，顾教练可能还真的会找他拼命，可那也仅限于娱乐中。 然而这一局，显然已经不是普通游戏的范畴了，它关乎着一个战队的荣耀，顾扉舟知道自己马虎不得。 “你就别客气了，”林今鸥劝道，“awm在我手上，你离我最近，而且你枪法和技术甩我十条街，我跟我哥去把那个人引出来。” 江一丁虽然害怕顾教练，但怕在电竞精神面前却不值一提，他捡起awm，认真地说道：“好，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林今鸥问江一丁又多要了两个手.雷之后就下了楼，跟顾扉舟两个人偷偷地摸到了对方的楼下。 顾扉舟拉起手.雷的引线，调整好角度之后就往楼上扔去，而后两人默契地往楼上冲。 林今鸥很有自知之明，贴脸混战这种高难度系数的操作自然是交给顾扉舟做的，他一方面在自己和顾扉舟身边扔烟.雾.弹，另一方面分神去瞅sob第三位选手的位置。 果然，他们这边枪声响起之后没多久，林今鸥就看到了那个人。 双方交火激烈，谁也没在谁那里占到便宜，林今鸥和顾扉舟2v2，带走了对方的同时，他们自己也壮烈牺牲了。 在变成盒子之前，林今鸥飞快地给江一丁报了sob第三人的点。 “og-one 以 awm 爆头淘汰了 sob-gah” 随后，游戏到了结算界面： “大吉大利，晚上吃鸡。” 弹幕简直想放烟花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太燃了！！” “我哭辽！” “上一把还觉得小鸟弟弟跟one神配合默契，现在看了他跟z神的，简直没有最默契，只有更默契！” “所以，最后小鸟弟弟和z神是殉情了？” “今天也是站z神小鸟弟弟的一天呢！” “哈哈哈哈，sob果然是sb！” “手下败将还敢在og面前逞能？” “看得太爽了！！” 不仅直播间的粉丝们爽，林今鸥也觉得很爽，一直到睡前，他大脑皮层还是很兴奋，根本睡不着，他躺在床上想给男朋友发微信分享自己现在此刻激动的心情，但又怕自家那老干部男朋友已经睡着了，便刷起了朋友圈。 他想起今天新加的江一丁，便摸进了对方的朋友圈。 小江同学的朋友圈没有设置可见时间范围，林今鸥左右也无聊就一条一条的刷下去，不过，江一丁的朋友圈很少，很快就刷到了去年他们夺冠的朋友圈。 然后，他发现居然他跟one竟然有共同好友给他点赞，这个赞来自： 舟。 那熟悉的头像—— 嗯…… 舟？？ 第102章 林今鸥死死地盯着江一丁的这条朋友圈，整个人大脑都在飞速运转： 顾扉舟为什么会认识江一丁？ 江一丁是电竞职业选手，还是颗冉冉升起的电竞新星，而顾扉舟就是各种意义上的规规矩矩按照全国大部分孩子成长路线走在人生道路上的大学生，这两个人怎么想也不应该互相躺在对方的好友列表里。 而且，林今鸥不止跟对方说过几次他会玩绝地求生，那么作为他男朋友的顾扉舟，在听到他说他会玩这个游戏的时候，难道不应该告诉他，他认识世界冠军战队og战队的明星选手江一丁小one神吗？ 可事实却是，顾扉舟对此闭口不谈。 顾扉舟到底对他隐瞒了什么？ 林今鸥把“舟”的微信名片截图发给了江一丁。 你鸥皇爸爸：【截图】 你鸥皇爸爸：你怎么加了他？ 此时已经快十二点了，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挺晚的了，得休息了，可是对于职业电竞选手来说，离睡觉还差一两个小时，尤其是对江一丁这种年轻的选手来说更是如此，抗造。 所以，林今鸥的微信一发过来，正好就被起身去饮水机倒水的小江同学收到了。 收到littlebird的微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对方发来了顾教练这个魔鬼的微信名片截图。 小one神瞳孔地震。 “队长！”小江同学连水都来不及喝了，立马噔噔噔跑到了李杰毅的机位上，疯狂发射sos信号。 因为耳机的隔音效果很好，所以小江同学的吼声并没有引起任何队友的注意，包括队长本人。但小one神站在旁边的话，李杰毅便立马有了察觉。 李杰毅本来在约国内其他战队的职业选手一起四排，察觉到小江后，开麦：“等会儿，我这里有事。” “我靠，”队友有些崩溃，“我不能等啊！这里就你离我近，你不扶我，我就要死了！” “可是小江离我更近，”李杰毅冷酷无情地说道。 他们这一局神仙太多，本来四排的结果还没进决赛圈，就已经光荣牺牲两位了，是故即便李杰毅把那人给扶了起来，不说吃鸡，能不能苟进决赛圈都是一个非常值得深思的问题。 所以，其实大家的心态都比较放松。再加上坊间早有传言说og战队lee队长和小one神那二三事，只不过作为当事人之一的小江同学有些呆萌，并不是很清楚自己的绯闻。 他们闻言，立马插科打诨了起来，某个已经是盒子精的队友甚至吹起了口哨：“哟呵，离你近？别告诉我one就坐你腿上撒娇呢！” “哇，这么骚的吗？”另一个盒子说道。 “光想想居然觉得有那么点辣眼睛呢！”那个因为李杰毅营救不及时而刚化身为盒子精的队友说道。 “滚蛋，”李杰毅忍不住笑骂了一句，把麦克风给关了，摘下耳机，问江一丁，“怎么了？” “嫂、嫂子突然问我这个问题……”江一丁把手机放到了李杰毅的前面，“我该怎么回复？” 看着小江同学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像极了被吓得六神无主只能回家找家长的乖孩子，他心里忽的一痒，抬手揉了揉one的脑袋，笑道：“慌什么……” 这才有心思去看江一丁的手机，比起小江同学，李队长确实淡定多了，他把手机还给对方，不急不缓地开口：“这有什么好怕的，你都有littlebird的微信，现在有z的微信，有什么奇怪的么？你不要去先入为主地认为littlebird已经知道这就是你们顾教练不就好了？” 江一丁细细咂摸了一下对方的话，这才想明白了李杰毅的意思。 他方才之所以心慌，是因为怕自己泄露了z神就是顾扉舟这件事情，毕竟按照李杰毅之前的推断，littlebird并不知道这件事情，也不知道z神还有一个身份就是boat。但经过李杰毅的分析，他觉得不如就大大方方地承认他有z的微信号就行了—— littlebird跟qwertz打了这么多场游戏，互相加了微信号很正常，而他虽然“只跟z打了一次游戏”，但互加微信也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但他绝对没想到的是，littlebird和qwertz互换的并不是微信号，而是qq号。 他平复了一下心情，打字。 江一丁：这很奇怪吗？我不是也加了你？ 你鸥皇爸爸：所以？ 江一丁：所以，我昨天也加了z神的微信，有什么奇怪的吗？ 这下，瞳孔地震的是林今鸥了。 这明明是顾扉舟的微信号，为什么江一丁要说这是z的号？ 想起游戏里他哥和他男朋友那相似度极高的嗓音，林今鸥只觉得心跳都有些加速。 z神就是顾扉舟？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有诧异、有紧张、有兴奋。 顾扉舟是他现实生活中的男朋友，同样还是他在网上认识的跟他关系很好、非常聊得来的朋友……还有什么比这两个人其实就是同一个人对林今鸥来说来得更加的意外和惊喜的呢？ 林今鸥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可是都失败了，还好他现在是发微信交流，如果是打电话，对方一定能听到他那颤抖的声音。 你鸥皇爸爸：那你跟z之间关系还挺好的，他几乎都不点赞我的朋友圈，但我看他还点赞了你去年的朋友圈。 其实，林今鸥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打了些什么字，他现在整个人都处于极度兴奋的状态中，几乎没有了思考的能力，完全就是想到了什么就说什么，而这句话也是之前他为什么会把顾扉舟的微信名片截图发给江一丁的原因。 然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江一丁一看嫂子发来的消息，还以为是对方误会自己跟顾教练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真的是想哭了—— 这两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都误会他跟另一个人有什么猫腻…… 他必须得为自己讨一个清白。 江一丁：我跟顾教练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 林今鸥的手机在他手心里震了两下，他垂眸看着江一丁发来的消息，方才那股子兴奋劲儿立马消失了一半。 你鸥皇爸爸：顾教练？ 小江同学此刻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这句话里包含了多少的信息量，他只是一心想要把自己跟顾教练之间的关系给撇清楚。 江一丁：是啊。 你鸥皇爸爸：你为什么要喊他为“顾教练”？ 江一丁：“……” 完了，天要亡我。 这简直就是一道送命题。 他这才察觉到自己方才那番话里一不小心说漏了什么。 小江同学想扑在队长怀里先哭两分钟再说。 李杰毅看着江一丁那一副要英勇就义的模样，哭笑不得：“又怎么了？怎么这个表情。” “队长，”江一丁皱着眉，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我好像把z就是我们战队教练的事情给暴露出去了。” 李杰毅：“……” 小江同学真的是要么乖得要命不闯祸，一闯就能闯出个惊天地泣鬼神来。 顾扉舟显然没有告诉littlebird他就是boat，如果这件事情被江一丁给捅了出去，真的不太好说顾扉舟会不会发飙——毕竟他竟然要瞒着littlebird，就一定有他的理由。 但是，李队长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当然是选择无条件地帮小江同学擦屁股了。 “手机给我，”李杰毅说道。 江一丁忙不迭将自己的手机双手奉上。 李杰毅扫了两眼二人的聊天记录，而后立马放心了——江一丁只说了z是他们og的教练，但是并没有说是boat教练，毕竟也没有哪条法律条款规定了og战队只能有一个兼职教练。 他长舒了一口气，替江一丁打字。 江一丁：因为z神操作水平很好，被很多战队给盯上了，还有战队想把他挖过去当职业选手，但是他拒绝了，并且放言自己是不会成为职业选手的。于是，就被我们战队挖过来给我们当兼职教练了。 你鸥皇爸爸：你们战队怎么这么喜欢到处找人给你们当教练。 江一丁：？ 你鸥皇爸爸：boat不也在你们战队当教练么？ 李杰毅：“……” 江一丁：“……” 江一丁：……是啊，我们战队惜才。 “……” 林今鸥觉得自己真的就是个傻逼，亏他曾经大言不惭地说人家顾扉舟只会读书，其他的什么都不会，玩游戏也肯定菜得一比……然而事实却是，人家不仅成绩好，打游戏也是非常的牛逼，还跟大名鼎鼎的boat在同一个职位。 林今鸥又很矛盾的升出了一种“与有荣焉”的自豪感。 既然要撒谎，那么就要把谎话给圆得完美一些。李杰毅继续打字。 江一丁：对不起我刚才骗了你，我并不是因为跟z打了一次游戏就加了好友的，而是从他来我们战队里，我就加了他的微信号了。 江一丁：因为顾教练跟我们强调过，不准暴露他就是z这件事情，所以直播的时候就就没说过这个事情。 打完这两句话，李杰毅觉得差不多了，便把手机还给了江一丁。 小江同学的求生欲非常的强，比绝地求生大逃杀里还要强，为了给自己在顾教练的魔爪之下争取更多的生存机会，他决定再啰嗦一句。 江一丁：嫂子，你千万别跟顾教练说，我跟你说了这些，他好像并不是很想让你知道他就是z。 此刻，林今鸥已经顾不得男朋友叮嘱别人不要暴露他的游戏id，他的注意力全在“嫂子”二字上。 你鸥皇爸爸：嫂子？ 江一丁：对啊，关于你跟他之间的关系，他一直都是默认你俩是一对的，也默许我们喊你“嫂子”。 林今鸥：“……” “你俩”？ 谁俩？ 顾扉舟和littlebird么？ 那么问题来了，顾扉舟为什么要默认他跟littlebird之间的关系？ 注意，是littlebird，而不是林今鸥本人——在他还没有向对方暴露自己就是littlebird之时。 林今鸥突然觉得有些恼火。 顾扉舟把他当成什么了？ 对方一直没有回消息过来，江一丁这会儿本来就有些心虚，就发了消息过去： 有什么不对吗？ 不对，当然不对，非常的不对。 好气啊，不过他也无能为力，只能昧着良心回复对方。 你鸥皇爸爸：没什么不对，顾扉舟本来就是我男朋友。 看到“顾扉舟”这三个字的时候，江一丁忍不住叫了出来。他可以很肯定的打包票说，他虽然一不小心暴露了顾教练姓顾，但绝对没有暴露他老人家的大名——他还想多活几年。 因为要分一耳朵的神给江一丁，所以李杰毅换了自己手机的耳机戴上了，这种耳机隔音效果不怎么好，此时他刚好落地，因为小one神的这一嗓子，李杰毅手一抖，没注意到周边的情况，被其他玩家用平底锅狠狠地砸了两下，倒地后又被砸了好几下给补死了。 其他三个队友：“……？” 什么情况？ 堂堂世界冠军战队的队长，落地被普通玩家用平底锅给拍成了盒子？ “我先不玩了，你们玩吧，one他突然叫了一声，我去看看情况，”他说着便摘下了耳机。 在他听不到的队友语音里，其他三位队友纷纷在八卦： “小江叫了一声，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我觉得是。” “对不起，我也觉得我污了。” “我脏了。” 李杰毅走到江一丁跟前，问道：“怎么？” 江一丁吓得嘴皮子直接秃噜了：“队、队长，littlebird知道顾教练的全名，还说……顾扉舟是他男朋友。” 李杰毅翻了翻小江和林今鸥的聊天记录：“……” 他简直要被littlebird和顾扉舟这公然撒狗粮的行为给气笑了。 他把手机还给江一丁，哭笑不得地说道：“所以这叫什么？littlebird今晚这是钓.鱼执.法吗？合着他俩根本就已经在一起了，却还玩着网恋那一套？现在的年轻人谈起恋爱来，都这么的戏多的吗？” “没事，既然这样，那今晚发生的任何事情都跟你没什么关系了，”李杰毅继续宽慰小江同学，“搞了半天其实就是他们两口子之间的情.趣。” 江一丁半信半疑：“真、真的吗？” 李杰毅拍了拍江一丁的肩膀，认真地问道：“我就问你，队长什么时候骗过你？” 小江同学还真的就认真想了想，说道：“没有。” 李杰毅就冲他一笑：“所以，信我，别多心，好么？” 江一丁这才觉得自己的心落回了肚子里，甚至还有心情去开玩笑了。 江一丁：那你们还挺浪漫的，你还叫他“哥”。 林今鸥：“……” 我特么浪漫个鬼！ 我现在觉得自己的脑袋上都长了青青草原了！ 顾扉舟他丫的究竟是什么意思？默认自己跟littlebird之间的关系？ 更重要的是，顾扉舟在网上还一言不合就在网上撩他？ ——他不是没有察觉到“他哥”这段时间在网上的时候，时不时地会冒出一些似是而非、能轻易挑动起人的暧昧的话，但他当时也没有多想，还单纯地以为对方的性格就是这样喜欢口嗨。 但是现在细细地品味一番，以他对顾扉舟的了解，对方哪里是那种口嗨的性格！明明就是真的要对littlebird骚！ 那当他林今鸥是什么？ 难怪还想跟littlebird搞什么灵魂伴侣！ 老子伴你大爷！ 老子只想办了你！ 林今鸥气得只想原地吐血。 他躺在床上半天都睡不着，真的是越想越生气，他男朋友竟然背着他在网上到处聊骚——好吧，虽然那个聊骚的对象正好就是他本人，可如果littlebird不是他而是别人呢？ 那顾扉舟的行为是不是就可以定义为“出轨”了？ 草了。 特么自己被自己给绿了，这么戏剧化的事情竟然被他给碰到了。 这是性质问题。大少爷向来眼里容不得沙子，顾扉舟在明明已经有了他的情况下还去网上寻求安慰，这已经触及到了他的底线了。 他就想不通了，顾扉舟为什么要这么做？ 首先，他从来没在z面前露过脸，所以z根本就不知道littlebird长什么样子，可他林今鸥的样子顾扉舟是见过的啊…… 还有人比他更帅？ 再说性格，littlebird也就比他现实生活中要乖那么一点点，没有他本尊这么暴躁。可是，顾扉舟表白的时候也说过的啊，虽然他性格暴躁还跟个大少爷似的，可他还是喜欢这样子的他啊…… 怎么？ 嘴上说着喜欢他喜欢得要命，其实还是更喜欢littlebird那款更温柔更善解人意的类型？ 果然男人的嘴，跑火车的轨么？ 林今鸥烦躁地抹了把脸，对于自己竟然有些嫉妒网上的自己表示非常的不解和郁闷。 靠，原来自己就是自己的情敌！ 索性睡不着，林今鸥决定找顾扉舟好好聊聊，他打开手机，目光在微信app和qq app 之间摇摆不定—— 那么问题来了，他是去找顾扉舟本尊聊聊呢？还是去找z聊呢？ 这是一个问题。 大少爷最后还是翻了z的牌子。 别问为什么，问就是他现在更气顾扉舟本尊。 他打开跟z的qq聊天框，然而一打开，他就后悔了，他觉得z跟他的本尊顾扉舟一样，令人生气——这两天他们之间聊q聊得不多，屏幕上还有前两天z跟他说的话： 其实，你有了男朋友，也并不影响我们之间的情谊。你跟他是伴侣关系，但是我们这么聊得来，可以是灵魂伴侣啊。 你品，你细品，这特么是人说的话吗？ 这特么一个有基本道德感的男人在有了对象之后会说出这么渣的话来么？ 亏他后来还各种给对方找理由，什么有的人天生就是会这么说话其实内心很本分啊、每个人观念不一样觉得灵魂伴侣就只是单纯聊得来而已啊之类的…… 现在想想，这哪里是理由，这根本就是借口！ 总之，大少爷现在就是特别的后悔，后悔他当初是不是被猪油给蒙了心，竟然去想给渣男找借口！ 林今鸥现在只想扛着四十米的大刀剁了某人的吊！ 特么让你骚，让你按捺不住那颗想出轨的心！ 大少爷今晚大概是钓.鱼执.法给执上瘾了，在继钓鱼了江一丁之后，他决定再钓一钓顾扉舟。他深吸一口气，在键盘上敲字。 oh：哥，在吗？ 林今鸥本来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去试着q对方，毕竟对方是个老干部，这会儿应该早就睡了才是，可是却没想到对方竟然很快就回复了。 z：嗯，在呢。 还“呢”？ 竟然“呢”上了？！ 靠。 林今鸥现在对顾扉舟带着渣男滤镜，任何本来什么的事情都能成为他渣的蛛丝马迹，比如这个“呢”字，大少爷就有合理理由怀疑顾扉舟想通过软化自己语气来达到自己某种不可告人的猥/琐目的！ oh：在忙么？如果在忙的话，就算了，不用理我了。 与此同时，他给顾扉舟发了两条微信。 你鸥皇爸爸：我竟然失眠了。 你鸥皇爸爸：你在干什么？忙吗？ 顾扉舟其实也是有些不爽的： 他先收到了littlebird的qq，然后才收到了小朋友的微信，也就是说，小朋友现在长夜漫漫睡不着觉，第一反应竟然是先跟网上打游戏认识的“哥哥”聊，而不是他—— 这把他这个正牌男友置于何地？ 顾扉舟大半夜的，又疯狂想恰柠檬了。 他一方面想把小朋友给哄去睡觉，毕竟现在已经很晚了，但另一方面，他又很想知道小朋友到底要跟他在网上认识的“哥哥”聊些什么东西。 最重要的是，他想知道小朋友到底是更听他这个男朋友的话，还是会听网上那个劳什子“哥哥”的话。 所以，教科书般的精分年度大戏正式拉开了帷幕。 他先给littlebird回qq。 z：不忙。你想说什么？ 林今鸥收到z的qq之后，还没来得及回复，屏幕的最上方又弹出了顾扉舟给他发的微信。 舟：还好。这么晚了，还不睡？ 随后，他看到qq聊天框上，z的id下面，显示“对方正在输入…”，没多久，就又收到了对方的消息。 z：我乐意为你排忧。 林今鸥两眼一眯，眸子里闪过一丝冷芒。 好，很好，非常好。 他的男朋友，在收到他这个正牌男友的消息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复，而是选择了先回复网上打游戏认识的那个“小妖精”，此为一宗罪； 同样的消息，回复他的，和回复那个“小妖精”的，截然不同，且先不管顾扉舟到底是真忙还是假忙，总之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对方想跟“小妖精”聊下去，却只想结束跟他的聊天，此为二宗罪； 大半夜的，凌晨十二点，对一个网络上认识的、走在大街上都“纵使相逢应不识”的“小妖精”说什么“乐意为你排忧”，这简直就是渣男本渣了，此为三宗罪。 这三条罪名，一条比一条致命，每一条都能导致他们之间的恋爱关系随时按下终止键。 大少爷觉得自己大概是有病，大晚上的跟顾扉舟玩这种考验男朋友忠贞度的弱智游戏，可他就是忍不住想继续玩下去。 他倒要看看，顾扉舟要怎么给他戴绿帽子——而且，这绿帽子还是他亲自为自己织上去的。就这戏剧程度，雷人的电视剧里都不敢这么演！ 林今鸥深吸了一口气，他决定再给顾扉舟一次机会，他点开微信的置顶头像。 你鸥皇爸爸：“还好”？那就是还挺忙的咯？ 确实挺忙的，虽然他回星河是为了自己开公司的事情，可他这么优秀，导师是不会放过他的，又给了他十几万行的代码，让他帮忙抓bug——实验室别的项目组的项目代码，运行总是会出错，可是他们项目组的人又找不到问题，便把这件事情反馈给了导师。 然后，顾扉舟就非常悲催地被抓壮丁了。他因为想要早点回墨城见自己的小朋友，而白天又有一些流程上的事情要泡，所以只能晚上加班加点地抓程序里面的bug。 看着小朋友发来的消息，顾扉舟忍不住就笑了笑——不得不说，小朋友虽然是脾气有些暴躁，但心思是真的挺细腻的。他打字回复。 舟：嗯，有点忙。很晚了，快去休息吧。 他随后又切换到了跟littlebird的qq聊天框。 z：所以，你想跟我说什么？ z：我听着呢。 看着屏幕上的消息，林今鸥狠狠地翻了个白眼。 是，他男朋友确实很忙，忙着劝他这个正牌男朋友去休息给他腾出时间和精力，忙着在网上跟别的男生聊骚，忙着扮演知心大哥哥的角色。 行，不是喜欢演么？ 谁还不会演戏咋滴？ 他先在微信里回复了顾扉舟。 你鸥皇爸爸：嗯，那我睡了。 你鸥皇爸爸：晚安，男朋友。 收到小朋友这两条消息的时候，顾扉舟很满意，总觉得自己打败了qwertz，正当他喜滋滋的要回过去，“晚安，男朋友”还没来得及按下发送键，屏幕最上面弹出一条消息，是littlebird给他发来的qq消息。 oh：哥，我想了想，你说得很对。咱们确实很能聊得来，跟你在一起不论是聊天还是打游戏，我都觉得非常的开心，整个人都是放松的状态，我很享受跟你在一起的时间。 oh：如果说人真的有灵魂的话，我觉得我们俩之间的灵魂契合度一定是最高的，100%匹配的那种。我们就是天生的“灵魂伴侣”。 oh：所以，哥，网恋么？ 顾扉舟吓得手机都要掉了，他看着littlebird发来的这三条qq消息，呼吸陡然加重，脑子有那么一瞬间是空白的。 小朋友这是什么意思？ 要背着他，在网上找一个虚拟的伴侣？ 是他做得不够好吗？ 他不过就是出于道德感，不想这时候对对方动手动脚而已。 事情是怎么突然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小朋友打算给他戴一顶绿色的帽子，然后那个帽子还是他亲手一针一线做出来的？ 顾扉舟觉得事情的发展带着浓浓的现实魔幻主义色彩。 他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还可以被抢救一下。 z：可是，你不是说你有男朋友吗？ z：吵架了？ z：还是他对你不够好？ 林今鸥冷哼一声，心说你个渣男，又在玩什么欲擒故纵的套路。 oh：没有吵架。他对我挺好的。 顾扉舟看着“挺好的”的三个字，总觉得对方的话有些言不由衷。 z：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突然想网恋了？ oh：不是突然。其实，哥我一直都对你挺有好感的，只是之前觉得咱俩隔着网线，肯定没戏。 z：那现在有什么区别吗？我们还是隔着一条网线的关系。 顾扉舟循循善诱，想劝小朋友放弃这个危险的想法。 oh：现在当然有区别了，跟以前不一样的。 oh：我跟你说过，我今年高考的吧？然后我高考成绩还不错，考去星河大学应该不成问题。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是星河大学的学生，那么只要九月份我去了学校，咱俩一面基，就能网恋奔现了啊。 “……” 别再说了，顾扉舟在心中腹诽。 再说下去，顾扉舟觉得自己要原地死亡了。 大概是跟小朋友待在一起的日子过于快乐了，让他忘了其实当初小朋友跟他说他想把星河大学当做目标的时候，是受到了网络中的他，也就是qwertz的劝说和诱.导，才终于下定的决心。 那会儿他们还没有在一起，他甚至还只是小心翼翼地怀揣着对林今鸥的喜欢，不敢宣之于口。 现在想来，小朋友最原始的动力，其实一直都不是现实生活中的他。而他之所以会“赢”qwertz，或许其根本原因只是因为，他离林今鸥的现实生活近，没有隔着网线，没有隔着无线电波。 而这个认知，让顾扉舟觉得窒息。 他狠狠地吞了口唾沫，抻了抻有些发抖的手指，开始敲键盘打字。 z：那你的男朋友怎么办？ oh：害，还能怎么办？不怎么办。 顾扉舟一脸的黑人问号。 z：？ oh：不告诉他不就得了，我跟你网恋，干嘛要告诉他，缺心眼儿么？ 顾扉舟：“……” 很有道理，他竟然无法反驳。 可是，亲爱的宝贝儿，你的男朋友现在已经知道了！ 林今鸥决定放一个大招。 oh：所以，哥，网恋么？网恋选我，我很甜的很乖的。早上说早安，晚上说晚安，你想玩游戏的时候我随时上线奉陪，你要是寂寞了我还可以喘给你听。 顾扉舟：“？？” 服务这么周到的？ 小朋友都没有在他寂寞的时候，喘给他听！ 顾扉舟被林今鸥这一句话给砸得直接头皮发麻，失去了打字的能力。 而林今鸥把对方的沉默当成了渣男的“欲擒故纵”的戏码。所以，他又催促了一遍，这次他直接发的语音。 顾扉舟看着突然收到的语音消息，忙不迭戴上了耳机，毕竟程牧已经爬到床上去了。而后，他点开了那个才几秒钟的语音，这下不只是头皮发麻了，是直接整个人都发麻了。 他听到小朋友柔着嗓子问道：所以，网恋吗，哥哥？ 这么乖这么软，就问谁能顶得住？！ 这一声“哥哥”，就问谁能顶得住？！ 想着偶尔可以品一品软萌乖的男朋友，顾扉舟鬼使神差地回复了一个字。 z：好。 林今鸥：“？？” 林今鸥：“！！” 就这？ 就这？？ 我靠！ 他说“好”，特么的竟然敢说“好”？ 这踏马是什么绝世极品大渣男？ 林今鸥的肺都要气炸了！ 顾扉舟，你踏马不是人！平时要亲热的时候，装作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道貌岸然给谁看啊？！结果，一到网上来，就原形毕露了！ 他不过是捏着嗓子装了个乖，这货就把持不住了？！ 林今鸥觉得自己当初看上顾扉舟，不是脑子有问题，就是眼睛出了毛病，他现在只想把自己的脑子连同眼睛一起捐出去！ 反正，这脑子、这眼睛，他也不想要了！ 草了！ 林今鸥到底还是年轻，血气方刚的不是特别能忍，他直接用qq给对方弹了个qq语音电话。 手机在书桌上疯狂震动，惊动了瘫床上刷论坛的程牧，他闻言用手肘撑着半立起自己的上半身，问道：“扉舟，你怎么了？干嘛不接啊？” 顾扉舟的第一个念头是，小朋友是一个想一出是一出的人，他才答应了对方要网恋的要求，那么现在这个qq电话，是不是大少爷要喘给自己听？ 怀着这种紧张刺激又羞耻的心，顾扉舟随便应付了程牧，转身带着手机来到了阳台上——尽管他的耳机隔音效果很好，可他毕竟还是有些心虚，而且占有欲在作祟，总觉得自己男朋友的喘声，是不能被其他人给听到的。 世界上，只有他配听到林今鸥那被原始的欲/望所驱使而发出的声音。 然而，他一接通，电话那头的声音顺着他的耳机线，咆哮着刮进了他耳朵里： “顾扉舟，老子要杀了你，你竟然敢给我戴绿帽子！！” 那一刻，顾扉舟仿佛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声了。 他沉默了好半天，才不可置信的开口：“小欧？” “别叫老子‘小欧’！”林今鸥气急败坏地说道，“你那些**的话别在爸爸面前说！” 顾扉舟这才明白对方误会自己的意思了，毕竟他在游戏里，就是叫他“小欧”。 所以，他再次开口：“林小欧。” ——这个世界上，只有顾扉舟会这么叫自己，林今鸥倏地一顿，眼睛突然有些发酸，喉咙也有些发涩。 他在黑暗中胡乱抹了一把眼角，努力压抑着自己心里的委屈，再次开口时，语气却充满了嘲讽：“呵，你还能听出我的声音，真的是难得啊，我还以为你就只顾着跟网上的小相好的调.情和聊骚呢！” “我没有在网上聊骚，也没有在网上跟跟别人调.情，”顾扉舟解释道。 林今鸥冷笑一声：“别狡辩了，没用的。littlebird就是正好的证据。” 顾扉舟用自己的指甲狠狠地掐了掐自己拇指地指腹，让自己冷静下来，他问道：“那你对z呢？” 他这么问，没有其他的原因，只是因为他单纯酸小朋友对z的依赖。 “我对z？”林今鸥只觉得可笑，他嗤道，“我对z是怎么想的你会不知道吗？我自从发现自己喜欢你之后，就没有主动再找过z了，我努力学习，想考个好分数，不仅仅是不想辜负你辛苦教我花的时间和精力，更是因为我想去星河找你。” “我喜欢你，我一直都喜欢你，只有你，不是z。可是我觉得自己很差劲，你这么优秀，这么这么的优秀，你就是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可是我呢？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学渣，我学习态度不好，我成天给老师找麻烦，成天找校领导的茬儿，我是个差生，是个坏孩子，是个被惯坏了的纨绔富二代，我觉得我配不上你。” “所以当初你问我想不想去星河的时候，我其实是想的，很想很想。可是我又害怕自己会失败，不敢面对你，所以我每次都选择逃避。” “你知道我最感激z的地方是什么吗？不是他带我总能吃到鸡，也不是跟他在一起打游戏让我能暂时忘了现实生活中那个差劲的、懦弱的我，而是他给了我一个要考星河大学的理由，我用这个理由，来掩饰那个其实是我自己想跟着你去星河真正目的，来掩饰那颗其实我早就喜欢了你的心！尽管不会有人知道，可是我需要这样一个理由，一方面麻痹自己，一方面让自己更有前进的动力。” “后来高考完了之后，我跟z重新联系上了，z总是对我说一些似是而非的暧昧话，对此，我的态度你难道不清楚吗？我从来没有给过回应，甚至还直接表明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可是你呢？我不过是假装演了这么一出戏，你就上钩了。顾扉舟你知道吗？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我会栽在一个人手里，栽得这么的狼狈。” 林今鸥的一番话，让顾扉舟彻底释怀，他只觉得喜从天降，原来对方从来只喜欢自己，他嘴角弯了弯，眉眼里的温柔比天边的明月还要动人。 他说： “林小欧，你不能钓鱼执法就给我安上一个对爱情不忠贞的罪名。确实，你说得对，littlebird就是最好的证明。” “可是，littlebird不就是你林今鸥吗？” “如果littlebird不是你，我又为什么要三翻四次的在网上撩你？” 林今鸥两眼一眯，突然抓住了问题的关键，他冷着声音问道：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知道littlebird就是我了？” “顾扉舟，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傻？” “你看我在qq上跟你吐槽顾扉舟，你是不是觉得我特么脸上就刻着俩字——煞笔？！” 第103章 顾扉舟：“……” 他觉得自己好像掉坑里了。 林今鸥忍着自己的脾气，深吸一口气：“你现在跟我坦白，你究竟是从什么时候知道我就是littlebird的？” 顾扉舟的求生欲很强，他问道：“告诉了你，你就会原谅我了吗？” 林今鸥冷笑一声：“顾扉舟，你觉得你现在有跟我谈判的筹码吗？原不原谅你，得看你说了什么，以及我的心情。” 顾扉舟：“……” 他家男朋友可以说是非常的任性了。 可他就偏偏特别吃小朋友的任性。 见对方不吭声了，林今鸥又是一声嗤笑，冷冷地说道：“顾扉舟，你有权保持沉默——” 顾扉舟忍不住接道：“但我所说的一切有可能作为呈堂证供？” 大少爷呵呵一声：“只要你敢。” 顾扉舟：“……” 明目张胆的威胁和恃宠而骄了。 他叹口气，如实回答道：“就是去年肖客生日回来后那天晚上，你有些醉了。我发qq给littlebird的时候，看到你手机上是我发出去的消息。” 林今鸥：“……” 掐指一算，也快一年了。 他简直就要被气笑了，舌头舔了舔自己的上牙槽，一字一句地问道：“所以，你把我当傻子一样骗了将近一年？” 顾扉舟：“……” 他无言以对，因为，对方说的都是事实。 “你真行，顾扉舟，”林今鸥冷冷地开口，“世界欠你一座奥斯卡小金人。” 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林今鸥那种无处发泄的愤怒，顾扉舟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去安慰小朋友，他解释道：“林小欧，我不是有意要骗你的。我知道你马甲的那会儿，我发现自己已经喜欢上你了，可是那时候的你，对我并没有那种感觉，甚至我还能偶尔感受到你对我的那种敌意。” “我不是没想过要跟你坦白，可是我又不敢，我害怕你会因为对我的敌意进而对z也产生抗拒心理，那时候的我真的很害怕失去z这个可以跟你畅所欲言的身份，所以我决定隐瞒下来，先用z去打动你，然后再告诉你z其实也就是我。” 只是世事难料，谁能想到呢？林今鸥最先爱上的，并不是z，而是顾扉舟本人。 顾扉舟说的这些，林今鸥想了想，觉得并不是不可以理解，易地而处，如果他是顾扉舟，可能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可是，你后来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林今鸥不解地问道，“在我们正式在一起之后，你明明有那么多的机会可以跟我坦白的，可是你并没有。” “因为……”顾扉舟顿了好半天，发现自己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最后他有些颓然地叹了口气，“你就当我是有恶趣味吧，就是喜欢在网上撩你，就是喜欢看你被我撩得说不出话来的样子。” “……顾扉舟，你特么就是个变态！”林今鸥气哼哼地说道。 “可是，我真的是因为知道了你就是littlebird，所以才会去撩你的，”顾扉舟为自己解释道。 “我不听你的解释，”林今鸥冷冷地开口，“我只要一想到我曾经那么煞笔地在qq上跟你吐槽你，我就觉得……” 觉得羞耻！ 简直就是羞耻到爆表！ “你当时肯定觉得特开心，觉得我特么就是一个大写加粗高亮斜体还描阴影的‘煞笔’吧？”林今鸥非常不爽地问道。 顾扉舟笨拙地说道：“……不，不是的，我从来就没有这么想过，我只是觉得你这样还挺可爱的。” “可爱”这两个字成功激怒了大少爷，他本来就觉得羞耻，现在再听到对方这种评价，林今鸥就更加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他在黑夜中兀自脸红了，忍着脸上传来的阵阵热意，一字一句说道：“顾扉舟，你这样会失去我的！” 而后，非常冷酷的按下了挂机键。 关机、躺下、睡觉，一气呵成。 而此刻，星河大学研究生宿舍楼里，顾扉舟倏地推开了阳台的门，转身就冲到了自己的桌子前，紧接着就是一顿噼里啪啦的响声。 数据线、笔记本、充电器、钥匙、包拉链的声音…… 好不热闹。 直接把程牧的注意力从论坛给拉回了现实，他坐在床上，抻着脖子朝下看，便看到了扉舟大神正在收拾自己东西，向来有强迫症的他也顾不得东西被这么塞进包里后会不会非常的凌乱。 “你这是……逃难么？”程牧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差不多，”顾扉舟闻言，叹口气，语气有些焦灼，“我先回去了。” “回哪儿？”程牧有种不好的预感。 “墨城，”顾扉舟言简意赅。 程牧刚刚那么一问只是出于活跃气氛，现在见顾扉舟是真的非常的赶时间，不对劲儿的感觉便朝他席卷而来，他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还需要你连夜赶回墨城？” “非常紧急的事情，紧急到如果我不现在赶回去的话，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就极有可能又恢复单身了，”顾扉舟说。 程牧：“……” 初恋还维持没到一年，就可能要夭折了，那可以说是真的很紧急了。 顾扉舟叹口气：“小朋友生气了。” “……你们家那位，气性有点儿大啊，要你连夜赶回去哄着才行，”程牧忍不住也叹了口气。 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星河和墨城说近不近、说远不远，等顾扉舟到墨城下了高速，天都亮了。这彻夜不睡觉就为去哄人什么的……反正程牧是觉得有些疯狂的。 顾扉舟一听就知道程牧误会了，对方毕竟是自己的朋友，肯定会站在自己这一边的，但是他觉得这样对小朋友不公平，就解释道：“他没让我连夜回去，是我自己要回去的，而且……这事儿错不在他，是我自己作的。” 程牧一愣：“……行吧，你们之间的情趣我确实不是很懂。” “真没想到，我们堂堂星河大学的计算机大神竟然是个妻管严，这么怕自己对象，”程牧又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顾扉舟闻言，没有多说什么。 这是他跟林今鸥之前的事情，外人并不懂他们两个人的感情。 他不是怕林今鸥，他是珍惜对方、珍视对方，想跟他过一辈，乐意就这么宠着他。 “不过，咱们这边流程还没跑完呢，而且有些流程是有时效的吧？你这么一走，很多流程到时候要重新跑了，”程牧只觉得有些可惜。 重跑就重跑吧，”顾扉舟对此也是没有办法，“等开学再说吧，反正也不急于这一时。” 现在更急迫的，是他的感情问题。 公司可以推迟两个月再开张，但他的初恋却是连一个晚上都等不了，否则迟早要凉。 按照顾扉舟原来的意思，是想暑假就把流程给跑完，然后一开学就能直接去他们的新公司张罗一些前期的事情，但确实也不急于这一时，前段时间他之所以从墨城赶回星河，根本原因也并不是急着开学前新公司已经办好，只是因为当时自家男朋友一言不合就想直奔生命的大和谐，他无处可躲，只好“逃”回了星河。 但人的计划总是在变化的。 现在任何事情，都要为他的感情问题而让路。 顾扉舟心里急切，很快便收拾好东西了，把双肩包往肩上一背，正打算飞奔出去，生生在门口停了下来，抬头问还黏在床上的室友：“有咖啡么？” “有咖啡粉，”程牧一愣一愣地说道，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会发愣了。 作为一个老干部，顾扉舟很少喝咖啡，尤其是速溶咖啡，扉舟大神觉得这种咖啡太敷衍了。但是现在他没办法了，他得连夜赶路，为了安全起见，总得保持脑袋清醒不犯困吧？ “就在那个放杂物的格子间里，看到了么？”程牧再次开口。 因为程牧老早就爬上去了，顾扉舟也早就把灯给熄了，现在他要出门，所以连他桌子上的台灯也是暗着的，整个寝室唯二的光源就是他俩的手机了。顾扉舟闻言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对着程牧的柜子看，果然还就找到了某牌子的咖啡粉。 “我拿两包了，”他说。 “几包都行，”程牧躺在床上懒懒地说道，而后又打趣道，“大神，你为了你家小朋友，竟然破戒到连喝两杯咖啡了，啧，爱情的力量果然伟大。” 顾扉舟只是苦笑了一声，而后又折回自己的位子上，打开台灯给自己泡咖啡。咖啡的香味瞬间就弥散在了整个寝室，顾扉舟忍不住醋了蹙眉。 他其实不是很喜欢这种味道，但他还是捏着鼻子喝下去了。 为了爱情，干了两杯咖啡。 随后，他撂下一句“走了”，就匆匆往车库方向奔去。 大概是因为真的非，今晚从星河到墨城的高速公路上，有特别多的货物大卡车，这种大卡车因为重量大，所以惯性也大，一旦发生了什么，即便是踩刹车也很难立刻停下，而且大卡车很高，挡住了前面的视线，顾扉舟得随时跟它们保持车距，为了确保安全，他被压着速度跑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早上八点钟左右，他才下了墨城的高速，然后他就又碰到了早高峰。他的车子被迫与上班族的车子汇入，形成了长长的车流。 顾扉舟坐在驾驶座上，向来能克制脾气的他忍不住烦躁拍了好几下方向盘，整个人一身的不耐烦。等他终于到林今鸥的小区里时，已经九点多了。 然后，他发现小区的电梯竟然停了。 一个高档小区，电梯竟然停了？ 他第一反应就是，天要亡我。 但是，他不是不可能被这点困难给打败的，想着他家小朋友就在18楼，他毅然决然地一头扎进了楼梯口。 最后，他气喘吁吁地停在了林家的家门口。他连气都没有来得及喘匀，抬手就要去按门铃。 不过，没等他按下去，门自己从里面开了，林冉瑕那张化过淡妆的精致面庞出现在了眼前。 “瑕姨，早上好，”他呼吸还有些急促。 林冉瑕诧异地看了眼跟前的人：“小舟？” 顾扉舟在她的眼里，向来是个很注重个人仪容仪表的人，衣着得体、面容清洁，然而眼前的人，下巴上冒着点点胡茬儿，衣服也有些皱巴巴的，胸膛剧烈起伏，面色中带着倦意，整个人看起来有那么一点点的狼狈，跟平素里的他判若两人。 也跟穿着得体、面带温和笑容的林冉瑕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顾扉舟微微打量了一番林冉瑕，见对方脚边还立着个行李箱，就问道：“瑕姨，您这是要出差吗？” “嗯，要出去几天，”林冉瑕挽了挽耳边的碎发，说道。 “电梯好像停运了，我给您搬下去吧，”顾扉舟说着就要动手去够行李箱的拖杆了。 林冉瑕就笑了笑：“嗯，小区前两天就发公告了，说这两天小区的电梯要停运检修，但是，可以走货梯啊。” 顾扉舟：“？” 林冉瑕又定睛看了看顾扉舟，微微错愕：“……你该不会是怕楼梯上来的吧？” 顾扉舟：“……” 他太着急了，也没想着去另一头的货梯看看。 扉舟大神忍不住抬手抹了把脸，心说完了，在丈母娘面前丢人了，显得他很没有脑子。 顾扉舟有些尴尬，岔开了话题，开口：“林今鸥在家吗？” 林冉瑕微微愣怔了一会儿，点头：“在呢，不过还没起。” “那我去叫他起床，”顾扉舟微微欠身，给林冉瑕让出了一条出去的道。 林冉瑕却站在原地不走了。 顾扉舟也抬眸看着对方，没有说话。 “小舟，我要出去几天，”林冉瑕又提到了自己出差的事情。 顾扉舟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重复这个他已经知道了的信息，但还是点点头：“嗯。” “家政阿姨会在饭点的时候来家里做饭，其余时间家里就只有小鸥一个人了，”林冉瑕呡了呡嘴，继续说道。 顾扉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配合着点头。 林冉瑕顿了顿，即便穿了高跟鞋，但她此时还是要比顾扉舟要矮近二十公司，她昂着头，轻声说道：“所以……我不在家的这段时间，你……” 林冉瑕欲言又止，但顾扉舟却懂对方的意思了。林冉瑕是担心他会趁着她不在家的这段时间，对林今鸥干出什么禽兽的事情来。 他心里一阵发苦，心说小朋友现在别说让他碰了让他欺负了，就是跟他说话，也不见得会给他好脸色看。 顾扉舟苦笑道：“瑕姨，您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林冉瑕忧心忡忡地走了，一步三回头地看着顾扉舟，在转角快要被墙给挡住视线的地方，给了对方一个警告的眼神。 顾扉舟：“……” 所以在他未来丈母娘的眼里，他其实就是一头非常饥.渴的狼吧？ 他深吸一口气，进了屋，然后进了林今鸥的卧室。 林今鸥确实还躺在床上，但是已经醒了，看到顾扉舟的那一瞬间，他就“腾”的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给蹦了起来，光着脚踩在地上，噔噔噔地跑到了顾扉舟的跟前，臭着一张脸：“你来干什么？！” “我来看看你，”顾扉舟哑着嗓子开口。 “滚开，爸爸不需要你看，”大少爷指着门口，愤怒地说道，“渣男给老子爬！” 第104章 顾扉舟：“……” 扉舟大神觉得小朋友生自己的气是应该的，但是“渣男”这个帽子他却不敢恭维，他缓缓开口：“小欧，我……我真的从来只喜欢你，所以——” 所以能不能不要叫他“渣男”？ “只喜欢我？”林今鸥冷哼一声，“你抱着我却在心里盘算着怎么在网上撩littlebird的时候，怎么不说你只喜欢我？顾扉舟，你要点碧莲好吗？！” 顾扉舟只觉得一阵头疼，他按了按额角，说道：“我跟你解释过了，我真的是因为知道了littlebird是你，所以才会去撩的。” “我给你解释的机会了吗你就在我面前解释？！”大少爷把脑袋扭了过去，不去看顾扉舟。 顾扉舟：“……” 确实没有。 随后，林今鸥又忍不住把脑袋转了过来，盯着顾扉舟，暴躁地开口：“而且，你扪心自问，你在网上跟littlebird聊骚的时候，就没有一点点禁.忌的快.感？！” “……” 这下，顾扉舟是真的说不出话来了。 快.感是肯定有快.感的，但跟偷/情无关，前提是他知道了对方的马甲，所以有一种恶趣味带来的快.感。 见对方不说话了，大少爷就更加暴躁了。 他拼命把顾扉舟往外面推，一边赶人一边气愤道：“滚滚滚，老子不想看到你！老子要你现在立刻马上就消失在我面前。” 消失是不可能消失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顾扉舟当然不会这么听话了。 两个人闹矛盾了，用冷战的方式是最愚蠢的，因为冷战只会让两个人越走越走，没有沟通的争吵只会导致分手。 他宁愿现在林今鸥跟他热战，要打要骂他都心甘情愿地承受，就是不能不理他。 “你要我做什么才肯原谅我？”顾扉舟问道。 林今鸥突然就顿住了，他往后挪了两步，抬眸看着顾扉舟，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来。 顾扉舟直觉会有什么不太好的事情发生。 林今鸥用下巴点了点床，而后朝顾扉舟挑挑眉：“很简单，没有什么事情是打一炮不能解决的，如果有，那就两炮。” 他嘴角一勾：“现在，立刻，马上，把你自己脱光了，趴床上去。” 顾扉舟：“……” 搞了半天，点在这里。 他有些哭笑不得。 如果这件事情发生在半年后大少爷已经成年的时候，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扒了对方的衣服，可现在…… 他刚刚才答应了林今鸥的妈妈不能对他做什么禽兽的事情，总不能转身就把人家的儿子按床上摩擦吧？ 而且，大少爷还小。 顾扉舟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林今鸥冷嗤一声：“所以，你就是宁愿跟littlebird在网上暧昧不清去撩拨人家，也不肯跟你这个正牌男朋友做，你是这个意思吧？” “……”顾扉舟真的觉得好无奈，小朋友不依不挠起来怎么这么让人又爱又恨呢？ 而且，自己吃自己的醋什么的，简直不能更可爱。他心里一直在发痒，可是他真的不能在这时候跨出那一步。 他再一次解释道，“宝贝儿，你还小，等你——” “给老子闭嘴！”林今鸥瞪着顾扉舟，“谁是你宝贝了？别踏马在老子面前瞎比比。你还是跟你的littlebird去喊‘宝贝’吧！” 顾扉舟从善如流，拿出手机，给littlebird发了个“宝贝”二字。 林今鸥瞥了眼手机：“……” 大概是觉得以前被某人给骗得太惨了写，大少爷这会儿也只想当一个蛮不讲理的戏精，他白了眼顾扉舟，呵呵一声：“以前还知道背着我呢，现在明目张胆在我林今鸥面前喊网上的小情.人叫‘宝贝’了？你踏马这么能，怎么不穿到古代去皇帝呢你！！” 对于小朋友如此的入戏之深，顾扉舟有些目瞪口呆。他本来是想逗逗对方的，却没想到只是让自己翻车翻得更加的彻底。 也是，他怎么就没想到，他们之前的对方，小朋友一直在吃littlebird的醋？ 他大概是开了一晚上的车，再加上心里急，所以智商又下降了不少。 “滚滚滚！”林今鸥撸起袖子继续赶人。 “小欧！”顾扉舟求生欲极强，“你再给我个机会，行不行？” 林今鸥突然想到了什么，打了个响指，又是一声冷笑，听得顾扉舟头皮发麻，但是又不敢多说，只是目光追随着大少爷。 但见林今鸥从自己的抽屉里翻出两包泡面，紧接着又把键盘从电脑上拆了下来，他把泡面和键盘都放在了地上：“给你两个选择，第一，跪泡面，第二，跪键盘。” 这好办，现在别说跪键盘泡面了，就是跪榴莲，他也心甘情愿。何况现在要跪的东西这么的温和。 他不禁感叹，自家小朋友真的是个善良可爱的小天使。 不过，老干部顾扉舟的关注点有点偏。 “你房间里怎么会有泡面？”他问道。 “我房间里不能有泡面，难道应该有套子吗？！”林今鸥没好气地反问。 顾扉舟：“……” 小朋友脑子里的那些东西，怎么还没有清理干净？ 他叹口气，开口：“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泡面不健康，别吃这种东西。” 林今鸥冷笑一声：“顾扉舟，你自身都难保了，你觉得你现在有空管我么？而且，别给老子岔开话题！” 他说着说着，声音又忍不住拔高了几度。 顾扉舟：“……好，你继续说。” 林今鸥瞥了对方一眼，这才继续刚刚话题：“不论你选择哪一种，我都是有要求的。如果选泡面，那么泡面不能碎。” 严谨如顾扉舟，他弱弱举手：“……那如若泡面里本来就有碎的面饼屑呢？” “……” 这是个好问题，但大少爷回答不出来，所以他决定胡搅蛮缠。 “你还敢顶嘴了？”林今鸥没好气地问道，“你觉得你现在有资格配问我这个问题吗？要是三块钱一把，十块钱三把，你特么配个几把？” 这句话的杀伤力太大了，大到顾扉舟也觉得自己是真的在顶嘴，他立马勾下了脑袋：“那我选键盘。” 林今鸥眼睛一眯：“你确定？” 顾扉舟：“……” 一股寒意又爬上了的脊椎。 “键盘嘛，也简单，就是你一会儿跪在上面的时候，我会开机连电脑，打开word文档，我要在上面看到 ‘i am terribly sorry’这句话，多一个字母、少一个字母都不行，而且，‘i’要大写。” 顾扉舟：“……” 他给自己要了个什么地狱模式？ 林今鸥说完，就果断转身去开电脑了，他电脑配置高，很快就开机了，他新建了一个word文档，把键盘的线连在了主机后面，朝顾扉舟挑挑眉：“请开始你的表演。” 顾扉舟兀自叹了口气，心说要是可以得到小朋友的原谅，他跪就跪吧。 林今鸥看着顾扉舟微微弯曲的膝盖，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男儿膝下有黄金，他没想真的让顾扉舟跪键盘，有些太侮辱人了。可是直接让人不跪了的话，他面子又过不去，而且还会助长对方的气焰。 正一筹莫展之际，顾扉舟的电话响了。 林今鸥蓦地松了口气，但表面上拧着眉，故作不悦道：“啧，来求我原谅竟然不关机或调成静音？你是觉得来找我是一件很随意的事情，所以连这种基本的事情都懒得去做是吧？你开会都会这么做呢，凭什么在我面前就这么无所谓了？！” 顾扉舟只觉得天大的冤枉，为表对小朋友的尊重和对求小朋友这件事情的看重程度，他正打算拒接，林今鸥又开口道：“烦死了，你赶紧接！别按掉了之后回头又怪我耽误了你的事情，这锅老子不背。”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顾扉舟不好不接，是导师打来的电话。 “秦教授，嗯，不在学校……对，昨天是在，今天不在。连夜从星河回来的，早上八点多到的……嗯，我开的时候注意安全了……在看了，主要是代码习惯不好，所以很多错误挺难找的，目前找到了一些，但后面的还没找……” 林今鸥听不到对方在说什么，但是从顾扉舟说的来看，他知道了顾扉舟是连夜从星河开高速回的墨城，而且算算时间，应该就是昨天他跟顾扉舟打完qq电话之后，对方即刻从学校出发的。 他再定睛仔细看了看顾扉舟，这才发现眼前的男人跟平素里的他比起来，确实“邋遢”了一些，胡子没刮、衣服有些乱，头发也有些乱，这样子放在别人身上可能算正常，但林今鸥了解这位处女座老干部，他现在只能用“不修边幅”来形容。 连夜从星河赶回来么？ 一整个晚上都没有合眼的？ 难怪精神看起来有些不太好，带着一股倦意。 林今鸥光想想就觉得有些揪心。 对方这算是疲劳解释了，还好路上没发生什么事情，不然让他怎么办？ 大少爷一颗暴躁的心登时就软了。 偏偏这时候，顾扉舟已经跟秦教授讲完了正事儿，两人又在掰扯他连夜回墨城这件事情。 “到底什么事情非得让你这么着急忙慌地赶回去啊？”秦教授不解地问道。 “就是家事，”顾扉舟说着，便抬眸看了眼小朋友。 “家事”二字让大少爷的心猛地狂跳了两下。 他本来就在盯着顾扉舟那疲倦的面容，冷不丁正好碰上了对方的视线，他突然就心虚了一下，忙不迭挪开了视线。 他觉得天有些热，顺手就又把空调给调低了两度。 小朋友的细微表情变化和一系列动作被顾扉舟给看在了眼里，他嘴角挑起一抹笑意，笑道：“对，家和万事兴，所以这件事情很紧急……嗯，好，再见。” 一直到收了线，顾扉舟的视线都没有从大少爷的脸上挪开过。 林今鸥虽然偏过了视线，但余光也一直追随着对方的视线，可顾扉舟的目光实在是太过于灼热了，大少爷心里非常的不自在，本来想当做没看到对方的视线的，但忍了半天，实在是没忍住，扭过头来，问道：“你踏马看够了没有？！” 顾扉舟嘴角的笑意加深：“你没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呢？” 林今鸥：“……” 很有道理，他无法反驳。 所以，大少爷只有继续不讲道理了。 “老子现在懒得跟你一个废人说话！”他说道。 顾扉舟只觉得莫名，挑眉问道：“废人？” “一晚上没睡觉，还不是废人？！”林今鸥反问道。 顾扉舟忍着笑意，问道：“你是在关心我么，男朋友？” “……”林今鸥被噎了一下，而后瞪着对方，“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我就是觉得现在跟你争论这些，就算我赢了也会觉得自己胜之不武。” 顾扉舟：“所以？” 大少爷吼道：“所以，你赶紧给老子滚回去睡觉，现在、立刻、马上！” 这下，顾扉舟是真的没忍住笑了出来，别别扭扭的小朋友实在是太可爱了，然后不出意外地又收到了对方的一记眼刀。 林今鸥现在就是特别的心虚，他狠狠地剜了眼对方，超凶超凶地说道：“还有，别叫我男朋友！” 顾扉舟立马敛去了笑意，严肃地开口：“你想跟我分手？” 林今鸥就被气笑了，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对方，开口：“分手？你特么想得美！脚踩两条船还想分手？谁给你的勇气？老子辛辛苦苦谈了快一年的恋爱，到最后连肉渣都没吃到，你就想提分手？！” 顾扉舟这下就放心了。 只要不是分手，他就彻底放心了，任由小朋友作天作地都可以。 “那你为什么说不准叫你‘男朋友’？”他问道。 大少爷冷冷地开口：“因为你还没有转正！” 顾扉舟一头地问号：“？” “我前面也说了，咱俩还没谈一年，试用期还没过，你能不能通过考核，决定权还在我手里。” 顾扉舟有些凌乱，当初确定关系的时候，也没说有试用期还得考核才能转正这件事情啊？ 他在脑子里捋了捋，缓缓开口：“根据我国的劳动合同法，劳动合同期限在三到十二个月的，试用期不能超过一个月，期限在一到三年的，试用期不能超过两个月，而合同期限在三年以上或者无固定期限的，试用期不能超过六个月。” “我跟你说过的，我要跟你在一起一辈子，远远超过了三年，我这一辈子都打算栽你手上了，所以试用期到顶了也就是六个月，可咱俩在一起快九个月了，都超过半年了，半年期满的时候，你也没说我不合格，所以，我现在就是你的正式男朋友。” “宝贝儿，我们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对吧？” 林今鸥：“……” 真的，不能跟有文化的人谈判，会让人自惭形秽，觉得自己相当的low。 他兀自思忖了很久，终于找到了一个对方的一个破绽。 大少爷把腰板儿给挺直了，问道：“你也说了‘试用期’，可是，老子用过你了吗？老子都没用过你，你跟我谈‘试用期’？” “……” 这下，轮到扉舟大神哑口无言了。 说到底，还是因为那档子事情。 见对方不说话了，大少爷心中十分的欣喜，觉得自己特别的牛气哄哄，他朝顾扉舟嘿嘿一笑：“说不出话来了吧？很好。” 说着，他就又指了指自己房间的门口，皮笑肉不笑：“那么现在，就请你把你自己团成一团，然后圆润地滚开吧！滚回去睡觉！” “那我在你这里睡行不行？”顾扉舟问道。 大少爷冷哼一声，挑眉：“你说呢？你都没转正，凭什么要在我床上睡？” 顾扉舟就说道：“可是，你以前经常在我怀里睡着，又在我怀里醒来的。而且，你说我们谈了快一年，连肉渣都没有吃到，可是，你不记得你用手帮我的时候，你自己的手有多酸吗？” 林今鸥闻言，就忍不住想起了他们互相给对方解决个人问题，开手动挡的情形，整张脸都红得快滴血了，他憋着一股劲儿，最后还是忍不住咆哮道：“你特么给老子闭嘴！滚蛋！” 然后，顾扉舟就真的被大少爷给推出了房间，一路被推到了林家门口，顾扉舟被地上的鞋子给绊了一下，差点摔跤。 林今鸥却以为对方是太困了，所以连站都站不稳了。 大少爷盯着顾扉舟那张带着倦意的脸，突然觉得很烦躁。 草了，这个人是不是给自己下了蛊了？ 他干嘛要心疼这个渣男？ 林今鸥深吸一口气，放在门把手上的手最终没舍得把门给拧开，他倏地松开了顾扉舟，转身坐进了沙发里，翘着二郎腿，说道：“你等下。” 而后，给林冉瑕公司的一个他比较熟的司机打了电话：“刘师傅，我是林今鸥，嗯，您现在忙吗？那您能不能来我家，帮我把一个疲劳驾驶的煞笔送回去？” 刘师傅：“……好的，我这就过去。” 顾扉舟看着林今鸥，脸上堆满了笑容，他讨好地问道：“心疼我？” 林今鸥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别给自己脸上贴金，我是怕你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可怜的还是顾爷爷。” “还有你，”顾扉舟接到。 大少爷冷哼一声：“跟我有什么关系？” 顾扉舟缓缓开口：“要守寡了，还不可怜？” 林今鸥简直想气得背过气去，他冷冷地瞥了眼顾扉舟，而后自顾自地去洗手间刷牙洗脸了，随后从保温箱里端出林冉瑕给他留的早餐，又给自己温了一杯牛奶，全程没再给那位没有用过所以还没有正式上岗的男朋友一个眼神。 直到他听到哪里有“咕咕咕”的声音，这声音他太熟悉了，之前备战高考的时候，用脑过度，经常才第四节 课刚打铃，他肚子就已经开始叫唤了。 林今鸥突然就笑了：“活该，让你渣，连夜跑回来，还没来得及吃早饭吧？饿死活该！” 然而抬起头来一看，就看到顾扉舟的脸色非常的不好，林今鸥一顿，拧着眉问道：“你怎么了？” 顾扉舟拧着眉头：“没什么，就是胃有些不舒服。” 那估计是没有吃早饭的缘故，毕竟老干部一日三餐非常的准点，现在都九点半了，胃里空空如也，肯定很难受。所以说，生活得太过于一板一眼也不好，稍微有点风吹草动的，整个人就不太行。 稳健性太低，大少爷在心中如是评价道。他喝了一口牛奶，而后垂着脑袋吃吐司。 可是，心里也不知为何就有一股无名的火，他忽的抬起头来，问顾扉舟：“你问我要一杯牛奶、一口面包会死啊？我家缺你这份早点啊？！” 顾扉舟就是故意的，他在堵小朋友的刀子嘴豆腐心，结果他赌赢了。但小朋友自尊心强，他不能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去炫耀，而是战略性的以退为进地开口：“我怕你说我在装可怜博取你的同情心。” 其实就是在装可怜、博取同情心。 “……” 林今鸥无言以对，因为顾渣男真的是太了解他了，这句话简直就是精准打在了他的心里。 他气得直咬牙，瞪了眼顾扉舟，没好气地开口：“滚过来！……靠，我让你直接抱我了吗？还摸？！滚去坐老子对面！” 顾扉舟就像一条训练有素的金毛，颠颠地绕到了大少爷对面坐下。大少爷非常不情愿地把自己的早餐和牛奶给推了过去。 “这不是你的？”顾扉舟问道 林今鸥嘴角一勾，不爽地讽刺道：“怎么？嫌弃我啊？” 当然不是嫌弃了，他只是担心大少爷自己饿着肚子。 “怎么可能？”顾扉舟反问道，“你的口水我又不是没尝过……” 说着，他便转了转那杯牛奶。 牛奶被林今鸥给喝过一口，玻璃杯的杯口处还有一道明显的乳白色痕迹，就是大少爷喝的时候留下来的。 顾扉舟就特意舔了舔那痕迹，最后还伸出舌头在自己的嘴角又舔了舔，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真甜，”他说道。 林今鸥：“……” -“你的口水我又不是没尝过。” -“真甜。” 这两句话连在一起说，简直是太有歧义了，再加上某人舔杯子的动作太过于欲了，大少爷忍不住捂脸。 草了 他当初真的是眼瞎了，本以为交往的对象是个翩翩君子，谁特么想到他看上的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流氓！ 他再也不能直视牛奶和装了牛奶的杯子了！ 大少爷长叹一声，本想给自己再热一杯牛奶的心思全没了，他无奈地回了自己的房间，捡起了地上的两包泡面。 ——林冉瑕就只给他留了一份早餐，现在他把自己的给了顾扉舟，他还能怎么办？ 而且，他也要吃点垃圾食品冷静一下。 “你就吃这个？”顾扉舟皱着眉问道。 林今鸥不爽地问道：“我吃什么要你管？” 正好此时，他的手机响了，是刘师傅打来的，对方说他已经到他们小区楼下了。 大少爷放下电话，对顾扉舟说道：“吃完了吗？吃完了就滚蛋！别打扰老子过暑假。” 顾扉舟就站了起来，临出门前又忍不住撩了一把。他走到林今鸥的身边，弯下腰在大少爷耳边低声说道：“宝贝儿，你还是心疼我的吧？所以，别再生我的气了，嗯？” 不气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可心疼也是真的挺心疼的。 林今鸥就觉得特别的矛盾，觉得自己相当的不争气，怎么就被顾扉舟给拿捏得死死的呢？ 他越想越气，恼羞成怒，最终热着脸推开了顾扉舟，吼道：“谁特么是你宝贝？渣男给老子滚！” 然后，扉舟大神就被自家小朋友一把给推了出去，门发出“嘭”的一声，在门关上的前一刻，他还看到小朋友比了个中指，相当的冷酷无情。 顾扉舟忍不住站在门口笑了好一会儿。 下楼后，刘师傅果然就在小区楼下等着了，他看到顾扉舟出来后，上前问道：“小伙子，你就是我们大少爷说的那位疲劳驾驶的——” 煞笔吧？ 顾扉舟无奈地点点头，笑了：“……是我。” 坐进了车里，他拿出手机给林今鸥发了条消息。 舟：宝贝儿，我先回去休息，醒了再来找你。 然而，微信并没有发出去。 顾扉舟看着自己消息旁边的那个红色的感叹号，哭笑不得。 小朋友把他给拉黑了。 啧，这小暴脾气。 第105章 “我靠？！”肖客在电话里咋咋呼呼道，“z其实就是顾神？！这特么什么缘分！” “？”林今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刚刚在听我说话吗？这是重点吗？” “那这么说来，其实你也不算出轨了，”肖客自顾自地说道。 “我特么什么时候出轨了？你现在就给你爹说清楚，我什么时候出轨了，我怎么就出轨了？！”林今鸥抓着电话，怒吼。 “可是我看你在网上每次跟z神打游戏的时候还挺开心的啊……”肖客弱弱地说道。 “开心？开心就代表我喜欢他么？我特么跟你说话还挺开心的呢，你怎么不说我出轨你啊！”林今鸥气不打一出来。 肖客瑟瑟发抖：“……爸爸你、你别吓我，我可是24k纯直男。” 林今鸥简直要被气笑了：“滚蛋，老子就是打一辈子光棍也不会跟你在一起。” “所以你要打一辈子光棍？”肖客问道。 林今鸥有些懵：“？” 肖客：“你要跟顾神分手么？” 林今鸥只觉得有些头疼，他按了按自己的额角：“……你是从哪里得出我要跟姓顾的分手这个结论的？你一高考完，觉得不需要再磕数理化了所以把智商都给捐了是么？！” 肖客委屈巴巴地眨眨眼：“那你这么生气干什么？” 林今鸥再次怒吼：“老子特么就喜欢玩情趣，不可以么？！” 肖客：“……” 不好意思，打扰了。 那为什么要伤害他一个单身狗？ 他又做错了什么？ 林今鸥愤愤不平地继续比比：“气死老子了，明明都跟我在一起了，还在网上瞎几把撩littlebird。” 肖客：“……爸爸你冷静，反正littlebird也就是你。” “冷静个屁，一想到姓顾的特么耍了我快一年了，老子就气不打一出来！”大少爷气得手握拳，骨节发出咔咔的声音，“他早就知道littlebird就是我了。” 肖客听到这里算是彻底明白了，其实他林爸爸气的只是顾神在知道littlebird就是林今鸥的情况下，还在网上撩他。跟出轨没关系，就是一种……特殊的爱好？ “我靠，顾神这爱好，够变态的啊……”肖客感慨道。 林今鸥眼睛一眯：“你说谁是变态？” 肖客：“？” 林今鸥凉凉地问道：“你当着我的面diss我男朋友，是嫌命长吗？” 肖客目瞪口呆：“……草？所以，你特么这是明撕暗秀？” 他有些崩溃：“所以你打这通电话给我，其实就只是为了给我喂极品狗粮？！” “……也不全是，”林今鸥说。 肖客叹口气：“所以，还是有一部分秀恩爱的目的，是这个意思吧？” 他真的好心累。 “反正，”林今鸥抓了抓自己脑袋上的呆毛，“如果这几天顾扉舟找你问我的事情，你就别搭理他就是了。” 肖客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他不会直接找你么？干嘛要曲线救国来找我？” 林今鸥：“我把他给拉黑了，电话、微信和qq。” 肖客愣了一会儿，缓缓开口：“……这又是什么新型情趣？” 林今鸥突然就觉得有些脸热，便板着脸让自己冷静下来，假装生气道：“你管我们在玩什么情趣，反正你别给他任何回应就对了，挂了！” ** 顾扉舟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给小朋友打电话，但是系统提示他说暂时无法接通，他过了会儿又打，还是这个提示，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内，他给对方打了二十来个电话，每一次都只是听到冰凉机械的提示音：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候再拨。 他心中正疑惑着，就看到顾老爷子笑眯眯地朝自己走来。 “小鸥高考考得不错啊，”顾建国说道。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爷爷，”顾扉舟问道。 顾老爷子扬了扬自己的老年机，笑道：“这两天村子里的老李老王都在说他们孙子高考的事情，我突然就想起来小鸥正好也高考，就打电话了问了他。” 顾扉舟一愣，问道：“爷爷，您是什么时候打的电话？” “就刚刚啊，”顾老爷子问答，“怎么？” “……没什么，”顾扉舟垂眸说道。 想起大少爷把自己微信拉黑的操作，顾扉舟看着自己拨出去的通话记录，忍不住笑了，随后他又给对方发了两条qq消息，不出意外的也没有发出去。 小朋友生起气来，这么的无情的么？ 顾扉舟倒也没生气，毕竟这一切都是自己作出来的，现在不让小朋友作回来，对方肚子里的气估计都消不掉了。 不过，这样反而更激发起了他的斗志。 扉舟大神决定登门道歉。 临出门前，他给肖客打了个电话。 “林今鸥现在在家吗？”顾扉舟问道。 接到顾神的电话，肖客并没有觉得很奇怪，毕竟全世界都知道他跟林今鸥关系好。因为林今鸥之前嘱咐过，所以肖客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顾神，鸥儿在哪里，你怎么问我了？你们不是在一起了么？” “……”顾扉舟叹了口气，“他把我给拉黑了，我联系不上他。” 肖客假装诧异道：“……什么？为什么啊？” “这是说起来有点复杂，”顾扉舟并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算了，你不知道就算了吧，当我没问这个问题。” 而后，他便挂了电话。 他也不是可以用顾建国的电话打过去，或者拜托肖客去问，但是不论哪种方法，对方接到电话后都会问一个问题，那就是“你干嘛问我这个问题”，小朋友太聪明了，到时候他都会得知一个消息： 那就是他要过去找他了。 顾扉舟怕小朋友知道自己要去他家后，直接逃了。 所以，为了不要打草惊蛇，他决定直接过去，就算是扑了个空，也没什么关系，他可以在楼下等，或者明天再过去就是了。 开车去林家的路上，顾扉舟接到了周易拓的电话。 “你要开公司了？”周易拓问道。 顾扉舟“嗯”了一声：“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可是个名人啊，”周易拓问道，“你的一举一动，多少公司的人事部盯着呢。” 顾扉舟闻言，不是很在意地笑了笑，没说话。 “真的决定自己创业啊？”周易拓有些可惜地问道。 顾扉舟淡淡地开口：“嗯，决定了。” “可是，创业很辛苦啊，而且现在大环境也不好，”周易拓说。 “好不好，也得分人吧，”顾扉舟说，“而且，不试试，怎么知道自己不行？” “你可以先来我们公司工作个几年，等积攒了点人脉再自己单干也不迟啊，”周易拓向来很惜才，尤其是像顾扉舟这种人才，他是非常想要拉拢的，“或者过个两年，我可以把你提拔到周氏星河分部的管理层，如果你愿意的话。” 顾扉舟就笑了：“谢谢周总的抬爱，但是，我真的想自己试试。” 周易拓开始打感情牌：“而且，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真的这么绝情要拒绝我？” 顾扉舟就笑了笑，没往下接着说。 周易拓无奈地叹口气：“行吧，到时候你要是改变主意了，一定要跟我说。” “好，”顾扉舟点点头，正要挂电话时，他突然又问道，“周总，您能帮我问下瑕姨，林今鸥喜欢什么吗？” 这次小朋友真的是气着了，所以他得好好花心思想想看怎么把人给哄回来。 而且，他觉得自己这么空手去小朋友家里，显得非常的没有诚意，所以他觉得自己应该带点小朋友喜欢的东西上门。 “……所以，一年了，你连人家喜欢什么都不知道？”周易拓的声音顺着车载蓝牙在整个车里响起，打趣道，“你专业技能这么过硬，怎么在谈恋爱上，不及格的？” “……” 顾扉舟一噎，突然有些自惭形秽了。 周易拓忍不住笑了：“我就纳闷儿了，就你这样的，是怎么追到人的？” 顾扉舟就反问道：“你对瑕姨的喜好很了解？” 周易拓沾沾自喜：“那肯定。” “那你为什么还没有追到人家？”顾扉舟问。 周易拓：“……” 周总吃了个瘪，决定跟顾扉舟互相伤害：“看把你给能的，你这么能，干嘛还要问我？” 顾扉舟：“我一般都是把他不喜欢的，给强行掰正过去，他虽然挑，但是在我面前，他一直都挺话的。” 周易拓：“……” 要开始秀了吗？ 周易拓：“我记得刚开始认识你的时候，你看起来挺稳重的啊，怎么现在越看越……” 越骚了呢？ 他跟顾扉舟虽然是以朋友的身份认识的，但以后是一家人的话，怎么着对方也是个小辈，所以周易拓不太好意思把那个字给说出口，便问了另一个问题：“你怎么不自己去问小鸥？” 顾扉舟不假思索道：“给你个接近瑕姨的机会。” 周易拓又不傻，顾扉舟何其聪明的一个人，要是真想从林今鸥口里套出什么话来，小少爷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唯一的原因就是小少爷根本就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他皮笑肉不笑地问道：“说实话。” “小鸥把我拉黑了，”顾扉舟无奈地开口。 周易拓喜闻乐见：“你是作什么妖了？” 顾扉舟叹口气：“到时候再跟你说吧，这事儿比较复杂，我现在得去他家里给他赔礼道歉去。” 周易拓又问道：“那你直接问冉瑕不行么？” 顾扉舟顿了顿，开口：“瑕姨已经知道我跟林今鸥的事情了，她现在跟防狼一样防着我，我要是敢问，她就敢拿枪指着我的脑袋让我别对林今鸥动手动脚。” 周易拓忍不住笑出了声音，随后提出了一个他比较关心的问题，他敛去了脸上的笑意，严肃地问道：“那么，你对小鸥动手动脚了吗？” “……”顾扉舟扶额，“我还没那么禽兽。” 周易拓现在对林今鸥也是老父亲的心态，闻言心里也松了一大截。然而，还没完全松下来，就又听到对方说道：“但是快了。而且，我敢肯定，我比你先动手动脚。” 周易拓：“……就你这样，还想从我这里得到帮助？” 顾扉舟：“……” 他只是实话实说。 “要不然这样，”周易拓心里的算盘打得啪啪响，“我帮你去问冉瑕，你毕业后先来周氏？” 顾扉舟挑眉：“那周总，我不打扰您了，再见。” 而后，果断挂了电话。 周易拓：“……” 其实，在周易拓说自己很了解林冉瑕但是又没有追到对方的时候，顾扉舟就想通了，送礼物这种事情，其实是锦上添花的作用。 如果对方爱你，那么你送什么对方都会喜欢，相反，如果对方不接受你——不管不接受的原因是主观上的不喜欢还是某些客观原因，在这种情况下，无论你投其所好地送什么，其实都是百搭。 想通了这一点，顾扉舟便觉得去问小朋友的喜好其实没有多大的意义，不然他后面跟周易拓的对话也不会这么作死。 小朋友现在都不理他了，那么这礼物就算买了也没有送出去的机会，当务之急是要先让小朋友跟自己见面。而且，通过这件事情，顾扉舟也进行了自我反省，他发现自己对林今鸥的了解确实不太够。 至于对方的喜好，他决定用余生的岁月，自己慢慢去发现，而不是直接走捷径去问别人。 与此同时，林今鸥刚走到自己家门口，就接到了肖客的电话。 “鸥儿，你出发了吗？”肖客问道。 “嗯，马上了，”林今鸥用肩膀和耳朵夹着手机，开始系鞋带。 “哦，好的，”肖客顿了顿，继续说道，“有一件事情我觉得我得跟你说下。” 大少爷懒懒地开口：“什么事？” “就刚刚，顾神给我打了个电话，”肖客说。 林今鸥手一顿，继而状似无意地问道：“他说什么了？” 肖客：“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问我你有没有在家里。” 林今鸥一拧眉：“他问这个做什么？” “不知道，但我听他那语气，好像是他要来你家里找他，”肖客老老实实地开口。 林今鸥闻言，也不系鞋带了，直接站了起来：“你怎么说的？” 肖客闻言嘿嘿一笑，邀功似的开口：“有了你的吩咐，我当然是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了，我把他给糊弄过去了！” 林今鸥突然就把鞋子给踢掉了，赤着脚往客厅走去，瘫在沙发上：“我突然又不想出去了。” “？” 肖客瞪大了眼睛，一脸懵逼：“什么情况啊，爸爸？说好了要去电玩城的，你说不去就不去了？” “哎，反正还有其他人，”林今鸥打着哈哈，“我累了就不想去了，先撂了电话……诶，等等！” “哦……什么？”肖客问道。 “就……”林今鸥抓了抓脑袋上的呆毛，问道，“他……顾扉舟是什么时候给你打的电话？” 肖客这下是彻底明白了，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爸爸，你要是想在家里等顾神你就直说，我能理解的！这又是你们的新情趣对不对？我虽然不是很能get到你们的点，但我又不是不会尊重你们！” 大少爷被一语戳中了心思，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轻咳一声，用暴躁掩饰自己内心的心虚：“啧，让你说个时间，你特么怎么这么多事？” 肖客：“……就个把小时之前吧。” “都过去一个小时了，你才告诉我？”林今鸥问道。 肖客呛道：“某人还记不记得特意打电话跟我说，让我不要搭理顾神，怎么？要不你就直接跟我说，如果顾神打了电话给我，我立马汇报给你，多好？何必口是心非？” 林今鸥：“……” 大少爷恼羞成怒，直接撂了电话。 他在心里默默盘算了一下，按照某人的速度，再过个一刻钟到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他就会到了。 大少爷就干脆瘫在沙发上面等，可是半小时过去了，门口一点动静也没有。 到底什么情况？ 大少爷心里有些着急，从瘫着的姿态变成了坐着的姿势，但是他发现自己有些坐卧不安，就干脆站了起来，绕着沙发转了两圈之后，发现自己焦虑的心态并没有得到缓解，便去门口看了看。 顺着猫眼的方向往外看，发现外面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他有些颓然地叹口气，便往回走，才刚走没几步，门铃响起。 大少爷的心情登时美丽了不少，他眼睛一亮，哒哒地又往门的方向跑，果然，他从猫眼里看到某个人，捧着一束火红的玫瑰花，站在门口。 林今鸥的嘴角控制不住地往上翘，却故意用不爽的语气问道：“谁？” “我。” “‘我’是谁？”林今鸥故意问道。 顾扉舟嘴角一挑：“之前叫老公叫那么真情实感，现在穿了衣服就不认识了？” “……”大少爷被顾扉舟这一段话给骚得差点闪了腰，愣怔了好半天，才冲着门外的人吼道，“滚蛋！老子没有你这么骚的老公！” 正好此时，对门的王奶奶出门遛弯，林今鸥从猫眼里看到了王奶奶那一脸惊讶的神色。 “……”大少爷原地气成了河豚，为了不继续丢人，他果断开门，把顾扉舟给拉进了屋子，而后迅速关门，发出了“嘭”的一声。 顾扉舟捧着玫瑰花靠门站着，忍笑道：“怎么办？现在街坊邻居都知道你有一个很骚的老公了。” 林今鸥深吸一口气，而后指着阳台，冲某人怒吼：“顾扉舟，现在立刻马上给老子滚去面壁思过！” 第106章 林今鸥觉得自己大概是有毛病，放着好好的同学聚会不去、放着好玩的电玩不去，偏偏要在家里等某个人—— 结果，就等到了这么个骚气玩意儿？ 顾扉舟自知这次是真的惹到大少爷了，所以也就挺老实地站在阳台上，一动不动的站军姿，脚跟相抵，呈60度夹角，尽管这会儿大夏天的阳光晒在了他一半的脸上，但他也没动一下。 大少爷捧着玫瑰花坐在沙发上，虽然面朝电视机的方向，但余光始终没离开过阳台上的某人，他就特别想逮个机会再说一说对方，然而他这位骚气的男朋友此刻却表现得有些过分的乖了，如此一来他都不好意思开口驯夫了。 大少爷兀自叹口气，只好一瓣一瓣地心不在焉地揪着玫瑰，可怜那娇滴滴的鲜花都快秃了。 等到花终于秃了，大少爷似乎这才找到了理由，便屈尊降贵地去阳台上溜一圈。 顾扉舟此时的额头上已经沁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小汗珠，折射出太阳的光芒，可他脸上却不见丝毫不耐烦的表情，在感觉到林今鸥来了之后，维持着身体不动，转动眼珠看着对方，笑了。 大少爷难得抓住了这一把柄，立马把这件事情给放大了，拧着眉故作不爽：“别跟我嬉皮笑脸的，现在是你的反思时间！” 顾扉舟就立马收回了笑。 林今鸥绕着顾扉舟转了大半圈，待最后站在顾扉舟正前面时，他看着对方的脸，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噗……” 因为脸一半暴露在阳光下，一半在阴影里，这会儿又是墨城每年最热的时候，太阳毒得很，再加上顾扉舟的皮肤本来就偏白，这么一对比，两边的脸一边是白的，一边偏红，看起来就有些滑稽了。 顾扉舟虽然并不知道对方在笑什么，但是小朋友既然笑了，那么对他来说至少就不会是什么糟糕的事情。 他弯了弯唇角，刚想开口说话，却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喉咙非常的干涩。 他用力吞了口唾沫，眉头下意识的就蹙了蹙。 林今鸥也是个心细的人，他一看就知道顾扉舟可能不太舒服，再加上对方的嘴唇特别的干燥，然后……他心里也就跟着有些不太舒服了。 他垂眸看了眼地上的绿植，“啧”了一声，故作不耐烦地指了指屋子里的沙发：“滚进去，你挡着植物做光合作用了！” 顾扉舟忍不住勾了勾唇。 他可真的爱死了小朋友这口嫌体正直的别扭样子了。 大少爷跟在顾扉舟后面进了客厅，然后径直掠过对方，去了厨房倒了一杯温开水，而后气冲冲地把杯子用力往茶几上一撴，因为力气有些大，水往外溅了一些。 “放了砒.霜的！”林今鸥的声音还带着薄怒，“有种你就喝！” 顾扉舟忍着嗓子的不适，低声了句“谢谢”，而后端起了杯子，慢吞吞地开始喝。 声音听起来确实有些怪怪的，大少爷心里就更加的堵了。 即便确实很渴了，但顾扉舟不论是吃饭还是喝水都向来不疾不徐，等他把一杯水终于喝完之后，整个人也舒服多了。 他朝林今鸥一笑：“你老公必须得有种，不然你多可怜。” “……”林今鸥想把这个人直接从窗户外扔下去，颇为无语地问道，“刚舒服点儿就又开始骚了是吧？” 他朝顾扉舟挑唇一笑：“就你还敢说自己有种？” 顾扉舟本能地觉得对方这会儿心里没想什么健康的东西，果然下一秒，他就看到小朋友皮笑肉不笑地开口：“我就问你，你敢做吗你？” 扉舟大神的笑容逐渐消失：“……” 大少爷几次逼对方做未果，心里实在是不爽，他深吸一口气，指着门口说道：“喝完了吗？喝完了你可以滚蛋了，我家不欢迎没种的男人！” 就目前来说，出于一定要做个人的强烈的道德感，在这件事情上，顾扉舟确实没有底气说“我现在就有种给你看”，所以他最后是被大少爷给轰出去的。 被轰出去的时候，正好隔壁的王奶奶遛弯回来了。 看到两人在门口拉扯，老人家天生热心又善良，上来劝架：“哎哟，年轻人，家和万事兴、家和万事兴！” 谁特么跟他家和万事兴！ 用都用过的试用期男朋友，算个屁的“一家人”！ 林今鸥如是想着，客套地朝奶奶笑了笑，而后瞪了眼顾扉舟，最后冷漠地关上了门。 顾扉舟站在门口兀自无奈地笑了笑，哎，追妻路漫漫，他得想点法子—— 随后他问老奶奶借了纸和笔，写了一句话塞进了林今鸥家的门缝里，这才转身回去了。 晚上八点半，顾扉舟上了游戏，可是，他打开steam好友列表，littlebird却没在线。他又等了一刻钟，好友列表里小朋友一直显示的依然是不在线。 下午被林今鸥赶出来的时候，顾扉舟给对方留了一张纸条，说晚上带他一起打游戏，显然小朋友因为生气而没有理会他的留言。 这其实也在顾扉舟的意料之内，他对着屏幕轻叹了一口气，心说自己也是没办法了，随后他打开了直播间，把直播间的名字给改成了： 今晚不吃鸡，在线检讨求宝贝原谅。 他决定直播写检讨书——他就不信了，这样还不能把人给逼出来。 好好的一个粉丝几百万的高人气绝地求生主播，秒变因为感情问题而失落的感情主播。 z神本来就是人气主播，在前段时间的“平台最受欢迎主播绝地求生板块”中，夺得了人气榜的第二名，第一名是og战队的队长李杰毅，紧接着是江一丁、陶看川和胡修宇，林今鸥签约才一年多，而且这一年因为高考基本上都在鸽，所以其实真正跟粉丝们互动的时间才半年，因此只排在了第16名。 前十名里，只有z一人为非职业选手，非常的显眼。 职业选手因为粉丝的基本盘大，所以很容易拿到人气王，足以可见顾扉舟的人气。 再加上这特立独行的直播间名字，让z神的直播间观看数量直接比平时多了50%。 “哈哈哈哈哈，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特别想笑！” “退出来再看了一下，确认过眼神，是z神的直播间，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emmmmm……在线蹲一个。” “我就想问问，宝贝是谁？” “盲猜一个是小鸟弟弟！” “同觉得是小鸟弟弟+1。” 顾扉舟改好直播间的名字之后，并没有立即在直播间开麦，而是先联系了肖客。 “我开直播了，”他说。 肖客愣愣地“哦”了一声：“所以？顾神你要我给你投礼物冲热度？” 假富二代肖客瑟瑟发抖，其他都好说，但是谈钱就很伤感情了。 “……不是，”顾扉舟对肖客的脑洞表示无奈，他叹口气，“帮我转告林今鸥。” 肖客：“……不是，你俩玩情.趣，为什么要拉上我？” 等他挂了电话之后，他才明白自己并不是那个唯一。某人和某人玩情.趣，拉上的不止是他，还有直播间那几百万的粉丝们。 他直接打开了qwertz的直播间，看到直播间名字的时候，就被骚得差点退出来了，他看到顾神已经打开了一个空白的word文档，并且在跟粉丝们聊天。 作为一个从小优秀到大的人，顾扉舟是真心实意地觉得迷茫，就问道：“我从来没写过检讨书，开篇要怎么写？” 顾扉舟此言一出，粉丝们纷纷发起了弹幕进行互动： “我就想知道写的对象是不是小鸟弟弟。” “这题我会，就写尊敬的校领导就完事儿了！” “楼上是不是暴露了什么（狗头）” “反正如果不是写给小鸟弟弟，我就去看别的主播直播了！” “z神！你的宝贝只能是小鸟弟弟，听到没！！！” 顾扉舟瞥了眼弹幕，说道：“那我写尊敬的littlebird好像太正式了？” 弹幕再次化身蜜糖罐子里的土拨鼠：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一定是小鸟弟弟！！” “哈哈哈哈哈，z神你也有今天！” “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好奇z神对小鸟弟弟做了什么吗？如果没有做什么，z神干嘛要写检讨书？” “害，楼上的姐妹多虑了，如果真的闹了什么矛盾，哪里会直播写检讨书，小鸟弟弟又怎么会出现在直播间，直接买个榴莲往家门口一跪不就行了？” “所以，他们的本质就是在明撕暗秀！” “dei，情.趣罢辽！” “是的，认真你就输了。” “小鸟弟弟果然御夫有道！” “小鸟弟弟敲可爱的！” 肖客看着一排排飞走的弹幕，真心实意地感叹道：“果然，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明眼人都知道这两人是在玩情趣。” 顾扉舟福至心灵，开始在word文档里打字： “我最可爱的小小鸟。” “这样写，可以吗？”顾扉舟问直播间的粉丝们，粉丝们都磕糖都要磕得昏过去了，哪里又会说不可以。 肖客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天知道顾神要骚到什么程度，便忙不迭给林今鸥发微信。 侠客行：爸爸，你快去看直播！顾神的直播间！ 今天下午把顾扉舟给赶走后，对方从门缝里给他塞了一张纸条，林今鸥打开一看，上面就一句话： 今晚八点半，游戏里等你，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个屁！ 傲娇如大少爷，现在正在气头上，怎么可能对方说上游戏就上游戏，他现在看到qwertz这几个字母都真个人都不太好，更何况某人的直播id跟他游戏id同名。 大少爷异常冷漠地打字。 你鸥皇爸爸：不去。 侠客行：真不去？ 你鸥皇爸爸：不去！ 侠客行：【图片】【图片】 图片是肖客的截图，第一张截的是某人的直播间名字，明晃晃的“在线检讨求宝贝原谅”，第二张截的是某人直播间里的那个word文档，相当明显的“我最可爱的小小鸟”。 这个人真的是太能骚了，写个检讨的姿势都这么的清奇，跟别人不一样。 林今鸥忍不住捂脸。 大少爷终于忍不下去了，他不知道对方会在直播间里怎么编排他们之间的事情，他打开了光年直播平台，直接去了qwertz的直播间。 此时，顾扉舟已经写完了检讨书里的第一段话： “这是我递交给你的第一份检讨书，也是我人生中的第一份检讨书。我的第一次，你得对我负责。” 林今鸥：“……” 这个人可能真的是没得救了。 他深吸一口气，在z神的直播间留下了一条弹幕： “老子什么时候有过你的第一次了？！” 前几天顾扉舟还没掉马的时候，他在对方的直播间扔过很多的深水海星，所以此刻他的弹幕依然自带特效。 如此醒目的弹幕，网友们再一看发弹幕者的id，瞬间嗨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小鸟弟弟来啦！” “哈哈哈哈哈，正主来了！！” “喜大普奔！” “撒花撒花，原地结婚！” “原地洞房！” “原地怀孕！” “？？” “？？？” “……”林今鸥无视这些弹幕，又发了一条，“你不给我说清楚，今天跟你没完！” 顾扉舟嘴角一勾，终于把人给“勾”出来了。 他知道小朋友跟别人不一样，小朋友只是想为自己讨一个公道，并不是不喜欢他了。 小朋友生气了发泄完就好了，但如果对方拒绝跟他沟通，那么这气是永远也发泄不出来的。 所以，永远不能冷战。哪怕越来越热、越来越激烈的战，也绝对不能让这战冷下来。 没有沟通，才是对感情最大的杀伤。 因此，顾扉舟觉得自己要做的就是在小朋友面前刷存在感，让小朋友不要找不到他，他要让小朋友有气可出。 然而，小朋友却单方面切断了他在现实生活中刷存在感的途径——对方把他所有的联系方式都给拉进黑名单了，而又总是把他从家里赶出来，连游戏都拒绝一起玩，那么他只能在直播间刷存在感了。 顾扉舟给房管发了条消息，让他给littlebird套上颜色特殊的马甲，给他直接在直播间说话的权利，这样就不用一个人说话、一个人发弹幕来交流了。 林今鸥看着自己的id被换上了特殊的颜色，一愣。 “我不仅今天不想跟你完，我这辈子都不想跟你完，”顾扉舟说道，“来，宝贝儿，说句话。” “谁特么是你宝贝！”林今鸥下意识地就脱口而出，等他看到自己id旁的麦克风闪了闪时，再结合顾扉舟方才说的话，这才明白过来那不一样的颜色代表了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宝贝！” “小鸟弟弟好傲娇啊！” “傲娇受我喜欢嘿嘿嘿嘿。” 林今鸥看着粉丝们的弹幕，恼羞成怒，随后口不择言：“谁有你第一次了？少在这里污蔑我！！” 他们之间纯得……反正也就是比矿泉水要混浊那么一点点，仅此而已！ “我污蔑你，你确定？” 顾扉舟的声音顺着耳麦传进了他的耳朵里，林今鸥一愣，凭借着自己对对方的了解，他总觉得这渣男又在给自己刨坑，就等着他往里面跳。 然而，不等他想明白，渣男已经开口了： “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拥抱，第一次接吻，第一次……” 接下来的第一次是什么？按照这循序渐进的步骤……对方的话不得不让人越来越让人浮想翩翩。 大少爷坐在电脑面前，脑子已经不受控制地想起了两人更为亲密的第一次手动挡，此时他整个人脸色通红，已经羞成了快煮烂了的西红柿了。 林今鸥忙不迭开口：“闭嘴！” 顾扉舟就真的闭嘴了，他顿了大概十多秒钟的时间，再次开口：“小欧，这一次就原谅我吧，我是真的喜欢你，为了你，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哦，是吗？”大少爷傲娇得很，再加上想想自己被骗了一年了，还傻逼兮兮地在人家正主面前吐槽他本尊就觉得既尴尬又羞耻，哪里是这么容易就被哄好的。 他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来，“什么都可以？” 顾扉舟坦坦荡荡地开口：“嗯。” 林今鸥冷冷地开口：“那你去死吧。” 顾扉舟：“……” 弹幕简直要乐疯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想不到吧！” “噗哈哈哈哈，喜闻乐见。” “猜不着结局系列。” “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我还是很想笑！” “噗，我已经笑了，对不起z神，你再让我笑两分钟。” 面对小朋友如此硬核的回答，顾扉舟在短暂的愣怔过后，也忍不住笑了，他点点头：“行。” 紧接着，他把直播间的名字又给改了： 寂寞单排，等一个小小鸟，舔.狗的一百种死法。 第107章 “哈哈哈哈哈哈，z神这直播间名字取得骚气，我喜欢。” “啊啊啊啊，这是公开示爱呼唤小鸟弟弟么！” “卧槽？我是新来的，我就问问，这是个社晴主播么？” “反正我觉得是，所以我随手点了举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社晴主播xswl！！” “新来的姐妹们别点举报，我们z神只是最近比较骚，但真的不社晴！” “入股qwertz vs littlebird，神仙爱情了解一下，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又是鸟又是舔的，我已经举报了！光年直播现在为了吸引流量已经这么明目张胆了吗！” 顾扉舟直接开了一把单排。 第一把，顾扉舟落地后旁边竟然有一把镰刀，他捡起来后习惯性地就朝附近什么也没有捞着的玩家霍霍，等连着霍霍完两个玩家后，他站在原地，自言自语：“不好意思，我刚刚动手了。” 弹幕飞来一排排的弹幕： “？？？” “这不是大逃杀游戏么？不动手难道坐下来面对面建群聊天？” “所以这游戏要有不杀人的信仰？” “我是一心求死的，刚刚是条件反射，”顾扉舟说着，便真的就站在原地不动了。 不到一分钟，z神便被其他玩家给爆了头。 第二把，顾扉舟落地后就站在原地当木桩，被周围的玩家用拳头给捶死。 第三把，顾扉舟落地后被人用平底锅给敲死。 第四把，顾扉舟特意选了个悬崖落地，然后就一直待在了悬崖底部，直到“去世”的时候都无人问津，可以说是非常的安详了。 第五把，顾扉舟在缩第一个安全圈的时候，站在原地岿然不动，最后被活活毒死。 第六把，顾扉舟在开摩托车的时候，骚操作了一把，把车子开到飞起，结果撞到了前面的围栏，把他给反向撞飞后，等他落地时，摩托车从天而降，z神最后成功被自己的摩托车给砸死。 第七把，顾扉舟追着空投箱跑，为此在飞奔的路上还灭了两个人，但却不是奔着空投里的东西去的，他对空投的位置做了精准的预判之后，站在了那里，最后如愿被箱子给活活砸死。 第八把，顾扉舟勇闯轰炸区，最后不负众望被五雷轰顶，遭天谴而身亡，原地飞升。 第九把，顾扉舟一路杀进了决赛圈，却在只剩下两人的时候，掏出手.雷自.雷了，硬生生成全了别人的鸡，让一众直播间的粉丝们扼腕痛惜。 第十把，顾扉舟跑到海边，毅然决然地跳进了海里，留着自己的倔强就是不换气，最后被活活淹死。 在z神凭实力花式死了十次之后，直播间的粉丝们都不淡定了： “哈哈哈哈哈哈，真的要完成一百种死法吗？” “z神：说好的一百种，少一种都不行！” “我真的现在才知道，特么吃鸡能有这么多种死法。” “虽然没有吃到鸡，但是我却莫名觉得开心和爽，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心疼z神的排名，得往后挪很多很多吧！” 不仅是粉丝们，林今鸥看着自家男朋友花式死了十次，也是目瞪口呆。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花样作死吧。 第十一把开始之前，顾扉舟去了趟洗手间，回来的时候无意间瞥了眼直播间，发现弹幕已经挤满了整个屏幕空间，而且基本上都跟littlebird有关。顾扉舟当然得仔细瞅瞅了： “哈哈哈哈哈哈，好严格的小鸟弟弟！” “z神加油，再死九十次就可以了！” “littlebird：老公，请再死九十次。” “大概，这就是亲老公吧！” 顾扉舟就把粉丝们的弹幕留言往前翻了翻，果然就看到小朋友的留言： “还有九十次，一次都不能少。” 他忍不住勾了勾唇，真的是个可爱的小朋友。 既然都看了弹幕了，顾扉舟索性就挑几个感兴趣的来说说： “嗯，就我一个人单排……为什么？看了前面一点直播的网友应该知道，因为littlebird生我的气了，不理我了。” “是我的错，跟他没关系，是我骗了他……骗了他什么？不不不，不是身子，你们别想一些有的没的。” “跟littlebird面过基吗？……面过面过，很早就面过了。小鸟弟弟可爱吗？……这么说吧，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男孩子。” “你们想看他照片？……那不行，他这么可爱，只能我一个人看。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那我们之间的关系纯洁吗？……嗯，这个要看你们对‘纯洁’的定义是什么了。如果睡过，就不纯洁了，是这个意思吗？我们确实在一张床上睡过起来过，那就不纯洁吧。” “反正我跟他之间，不可能清清白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清白的。” 全程盯着自家男朋友直播间的林今鸥：“……” 他忍不住再次动用自己特殊颜色马甲的权限，在直播间里吼道：“骚什么骚，滚去死！” 顾扉舟轻笑一声，迅速又开了一把，果然就很听话的滚去死了，这次他从飞机上跳下来之后，刻意控制了漂浮速度，慢悠悠地往下落，然后在空中被人给开枪杀了。 林今鸥：“……” 你永远也不知道你的对手在以一种什么心态玩游戏，比如一心求死什么的。 第十二把，顾扉舟寻思着想怎么换个新花样去死，总之不能死得跟前面雷同，便一边杀人一边思考这个严肃的问题，杀着杀着，就杀进了决赛圈。 此时存活人数只有7人，突然，顾扉舟听到有人开了全频麦克风： “qwertz，你这种把绝地求生当游戏的人，不配玩它！” 顾扉舟：“？” 连带着懵逼的，还有林今鸥和直播间的粉丝们： “？？？” “什么玩意儿？” “不是，这声音听起来有点耳熟啊！” “对对对，我也觉得很耳熟。” “是沧蓝，你们之前没注意到击杀公告么？” “卧槽？居然是沧蓝？” “呕，这个主播不喜欢，他的直播我看不下去，感觉很喜欢渲染自己很牛逼。” “沧蓝是不是有病？公开开麦怼z神？他也配？” “我听别人说沧蓝经常在他的粉丝群里明里暗里diss 我们z神，说他这么久没直播了这次人气排名居然拿到了第二，肯定有黑幕。” “？？我可去他的吧！” “z神这小一年确实没怎么直播，可是底子还在的好么？他的排名可是我们这些粉丝一点一点投票投出来的！” 林今鸥在这个叫沧蓝的主播开麦的那一瞬间，就非常的不喜欢他，再看粉丝们的弹幕，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大概弄明白了。 其实无非就是他男朋友人气旺，而沧蓝作为光年直播平台的一个职业主播，每天花了大量的时间在直播上，却没想到在直播平台的人气排行榜上，输给了qwertz，而且是人气远远落后于对方，这就让他心理非常的不平衡了。 关键是，qwertz作为唯一一个挤进前十的非职业选手，他就更加的眼红了。 这次意外跟顾扉舟进了同一局游戏，沧蓝就忍不住开麦不分青红皂白地开始乱喷。 顾扉舟虽然不喜欢惹事，但也从来不怕事，更不是那种不敢吭声的人，听到对方这么说自己，当然得说点什么了。他刚想开口教训教训对方，耳边就听到直播间里，小朋友气急败坏的声音： “我靠，真的是奇葩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绝地求生对我们这种不靠它吃饭的普通玩家来说，本来就是游戏。这个人到底有没有长脑子？前后逻辑都不自洽的吗？” “这种心理阴暗的红眼病，老子见一次打一次。” 顾扉舟突然就很享受小朋友为自己打抱不平的这一行为，嘴角不自觉地就勾起了笑意，却故作委屈地开口：“算了，别跟这种人争了，不跟他说话就是了。” 大少爷这小暴脾气，对于这种莫名从天而降的委屈，他自己都受不了，更何况是他的男朋友！ 他见不得自己的人受一点点委屈。 林今鸥恨铁不成钢地开口：“你平时骚起来那嘴不是叭叭的特能说吗？怎么关键时刻就尽掉链子了？！” 顾扉舟演上瘾了，他忍着心中翻滚的笑意，继续用听起来不怎么开心的语气闷闷地开口：“算了吧……” “要怂你自己一边儿怂去，我咽不下这口气，我这就到这孙子的直播间等着，在他点匹配的时候，我也同时按下，这样排到同一局的概率就很大，我之前就这样蹲到过og的前选手ray，”林今鸥气哼哼地说道，紧接着便上了游戏，顺便还开了直播。然后把自己的直播间给改名了： 愉快单排，一个鸟也可以很快乐，红眼病不得好死。 直播甫一开，弹幕就纷纷飞了过来： “啊啊啊啊，小鸟弟弟你终于开自己的直播了！终于没有住在z神直播间了！” “从z神的直播间爬过来的。” “一个鸟也可以很快乐？你对快乐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就是啊，一个鸟怎么快乐得起来？” “至少要两个鸟一起策马奔腾才能快乐吧（狗头）” “突然上车.jpg” “？？？hello，要是我没有失忆的话，你们两位应该是正处于闹矛盾阶段吧？怎么这直播间的名字，跟z神的都是情侣名呢？” “哈哈哈哈，楼上的姐妹不说我还真的没有发现！” “害，说了多少次了，认真你就输了。” “早就说了这是他们之间的情.趣了（摊手）” “靠，又特么被秀了一脸。” 顾扉舟此时已经暗搓搓拿手机蹲在了littlebird的直播间了，反正到时候小朋友点匹配的时候，他也会点下匹配，虽然他不见得有对方那么欧的运气，但万一呢？ 他得尽快结束这一局，而且为了激起小朋友心里那点对他的保护欲，他又悄悄去沧蓝的直播间刷了下对方以前的直播录屏，还好对方的装扮比较特殊，他记住了之后回到游戏里，在决赛圈找那身特别的装扮，等找到了他之后，故意在对方面前暴露，不出意外地被沧蓝给收了人头。 沧蓝异常的兴奋，在全频语音里用嘲讽的语气说道：“呵，也就这水平，天知道那人气榜参了多少水分。” 对方这种踩一脚的行为，顾扉舟并没有觉得很意外，而且更没让他意外的是小朋友。 林今鸥简直要被气死了：“就这种小人得志的嘴脸，等着，下一把老子虐不死你。” 很快，下一把就开始了。 林今鸥和顾扉舟都成功跟沧蓝在同一局，直播间的粉丝们立马嗨了： “哇！！感受到了修罗场！” “2333小鸟弟弟和z神冲呀！” “夫夫联手打怪的节奏啊！” “要花式虐狗了！” “跳哪里？”顾扉舟关了游戏里的麦，用直播间的语音问那位套上了特殊颜色马甲的小朋友。 小朋友傲娇得很：“我跳哪儿要跟你报备？” 同样关了游戏里的麦，用的是顾扉舟直播间的语音信道。 “是我习惯了询问你的意见，没有你跟我一起玩游戏我还挺不习惯的，”顾扉舟闻言笑笑，缓缓地开口。 大少爷突然就不好意思了一下，闻言顿了顿，这才故作冷淡的开口：“这是单排，谁要跟你一起……” 弹幕： “？？？” “讲道理，你们这样其实跟双排也没差了。” “哈哈哈哈，第一次看到姿势如此清奇的单排。” 对于小朋友的冷淡，顾扉舟丝毫没有觉得奇怪，没关系，只要他们这一局不死，就总能在更小的圈子里碰到对方，所以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努力苟到决赛圈，同时密切注意系统弹出的击杀公告，不然小朋友要是“死”了，他也不会苟活。 顾扉舟看了眼航线，非常有心机地跳了一个偏远地方。从落地到开始缩第一个的时间里，近五分钟过去了，没有收一个人头，当然这种鬼地方也几乎没有人跳——毕竟不是每个人的脑回路都跟z神一样清奇。 果然，在第一个圈即将缩圈之前，林今鸥开口：“你是不是又没有捡到枪？” 顾扉舟看了眼手里的scarl和akm，开口：“嗯。没有，要不你拿一把给我？” 弹幕一脸的黑人问号： “？？？” “z神你摸着你的良心说话？” “头一回看到骗枪骗得这么明目张胆的……” “小鸟弟弟太单纯了，哪天被卖了还要帮z神数钱的（捂脸）” 大少爷非常享受顾扉舟仰仗自己，心情突然有些变好了，声音都明亮了很多：“就知道，你这么非。” 顾扉舟光想想小朋友那一脸得意的样子，心里就觉得有些甜，他勾了勾唇角，淡声开口：“嗯，没有你，你说我该怎么办？” 大少爷的心情更加的好了，问道：“你在哪儿？我去找你，我这里有一把满配的98k。” 顾扉舟已经找到了一辆摩托车，此时已经开始缩第一个圈了，还好第一个圈的毒并不疼，血掉得也不多，他往圈子里的方向开去，一边说道：“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林今鸥就报了个点，两人成功会师。当然，在会师之前，心机狗顾扉舟悄悄把akm给藏了起来，打算一会儿再去捡。 林今鸥在顾扉舟旁边放下了98k和它的一些配件，开口：“我这里还有一些药，你要不要？” 顾扉舟点头：“要，只要是你，我都要。” 林今鸥低声骂了句“流氓”，然后乖乖往对方脚边放东西。 弹幕： “？？” “小鸟弟弟，你还记得你说过这是单排么？” “这真的是我见过的最和谐的单排了。” “啊啊啊啊，小鸟弟弟娇嗔地说‘流氓’的时候简直太可爱了！” “可爱到犯规！一边嫌弃一边扔东西，傲娇别扭受石锤了。” “口嫌体正直，敲萌的！” “我终于信了之前有个姐妹说的话，你们确实就是在玩情.趣。” “害，果然是明撕暗秀。” 顾扉舟并没有急着把小朋友的东西收入囊中，而是问道：“那你自己还有药么？” 林今鸥不以为然地反问：“我像是那种欧皇，会缺药？” 顾扉舟就笑笑：“也是。” 他一边捡东西，一边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枪的？” 林今鸥不假思索地开口：“五分钟过去了，我都没有看到你的击杀公告，不管是你杀别人，还是别人杀你，都没有。以你的水平，如果不是真的没枪了，怎么会这么菜？” 弹幕： “哈哈哈哈哈，小鸟弟弟要是回头看z神的直播间录屏，不知道会不会气得想谋杀亲夫！” 顾扉舟闻言，身心舒畅，勾了勾唇，问道：“宝贝儿，这么关注我呢？” “……”林今鸥老脸一热，“我是担心你在跟沧蓝那煞笔pk之前，就已经挂了！” 顾扉舟低低地笑了两声：“那你要给我殉情么？” 粉丝们猝不及防又被骚了一把： “哈哈哈哈，神特么殉情！” “骚还是你z神骚！” 林今鸥觉得这个渣男真的是越来越骚了，当着这么多网友的面，就不知道“害臊”两个字怎么写的么？！ “那我就去给你收尸！”大少爷气急败坏地开口。 顾扉舟一点儿也不生气，反而心情有点美丽，他噙着笑意说道：“当然，老婆给老公收尸，天经地义。” “……”林今鸥的脸愈发的红了，“谁是你老婆了！” 顾扉舟找到了一辆车，随时准备撤离，说到：“当初软着声音喊我‘老公’，这么快就忘记了，这么没良心的，嗯？” 弹幕仿佛在过年： “啊啊啊啊啊啊啊！！！” “私底下连老公都叫了么！！！！” “啊啊啊啊啊我现在就是土拨鼠！！” “画重点，软着声音！呜呜呜，小鸟弟弟怎么这么可爱！” “我磕的cp是真的！！！” 正好此时，顾扉舟看到有人偷偷摸上了楼，他果断端起98k开枪杀人，收获了这一局的第一个人头。 “宝贝儿，果然还是你的枪我摸起来顺手，”顾扉舟暗搓搓开了一波黄.腔。 “……”林今鸥就又想起了两人一起开手动挡的场景，那种感觉袭上心头，他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地抖了抖。 不能再跟这个骚气冲天的人待一块儿了，他如此想着便扭头就走，决定专心打游戏，便顺手开了游戏里的语音，谁料到刚一打开，就听到沧蓝那个煞笔在全频语音里乱吠： “呵呵，这么久了才收一个人头，这水平居然还有粉丝。” 林今鸥：“……” 他就是手贱，干嘛要开全频语音给自己添堵？ 他不是不想冲对方吼回去，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要在最后功败垂成的时候，给那个煞笔一记重锤—— 这样报复起来才更加带劲儿。 终于到了决赛圈，经过一番厮杀后，最终，存活人数为3： qwertz、littlebird、n。 “那煞笔就在前面那栋房间的二楼，”林今鸥开口。 顾扉舟淡淡地“嗯”了一声。 反正只剩下他们三个人，林今鸥觉得也没必要遮遮掩掩的了，所以他这次开的全麦。果然，他此话一落音，沧蓝就惊讶地问道：“你们居然通风报信？” “有什么不可以的吗？”林今鸥嘴角一挑，嚣张的地开口，“铲除煞笔，人人有责。” 弹幕里一排的“哈哈哈哈”“666”和“说得好”。 顾扉舟也忍不住弯下眼睛笑了。 “呵，你是littlebird吧？”沧蓝用嘲讽的语气说道，“听说你跟qwertz两个人在直播间卖腐，呵呵，吃鸡没什么本事，也就靠这点本事吸引流量了，但也就拿了人气榜的16名。” “功课做得不错啊？”林今鸥冷冷地问道，“为了打击z，居然连我都一起查了。” “这还需要查吗？”沧蓝不屑地哼了两声，“卖腐的死基佬，恶心。” 顾扉舟眉间一蹙，果断开镜。 与此同时，林今鸥也忍无可忍地开枪。 两颗子.弹几乎同时穿进了沧蓝的脑袋。 不过，因为林今鸥离沧蓝要近一些，所以系统最终还是判定是littlebird的击杀。 “littlebird 以 kar98k 击中头部淘汰了 n。” 林今鸥收枪，不爽地说道：“去你.妈的卖腐，z是你爸爸正儿八经交的男朋友！” 顾扉舟心情瞬间明媚，看着击杀公告，真心实意地开口：“我男朋友真棒。” 然而，他这话刚落音，下一秒，他的游戏屏幕瞬间变灰，与此同时，系统跳出了击杀公告： “littlebird 以 kar98k 击中头部淘汰了 qwertz。” 顾扉舟猝不及防：“……” 最后，林今鸥那嚣张的声音响彻了两个直播间：“再送你一个死法，被男朋友亲自爆.头杀死。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顾扉舟：“……” 第108章 “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心疼z神一秒钟，但是我还是忍不住要笑2333” “这可真的是太惊喜太意外了。” “亲男朋友，鉴定完毕！” “太甜啦~~~” “可能这就是明撕暗秀的最高境界了吧！” “说一句沧蓝辣鸡应该没人反驳吧？” “z神不哭，站起来撸。” 顾扉舟耳边还萦绕着小朋友那句“惊不惊喜，意不意外”，他盯着电脑上定格的排名“2/100”，忍不住勾了勾唇。 小朋友这一波操作简直是太让他意外了，一直到他下了游戏，都有些没太缓过劲来。 不过，他觉得经今天晚上这么一闹，小朋友对他的气估摸着消得应该差不多了，他决定明天再去一趟对方的家里。 而林今鸥下了游戏后，给肖客发了条微信。 你鸥皇爸爸：你今天为什么突然给我发顾扉舟直播的截图？ 他下了游戏之后，越想越不对劲，肖客怎么会突然关注到顾扉舟的直播。 肖客几乎是秒回。 侠客行：我今天逛光年直播的时候，无意间看到的。 林今鸥翻了个白眼，当场就戳穿了对方。 你鸥皇爸爸：别骗我。 你鸥皇爸爸：你这段时间都沉迷于隔壁的英雄联盟，根本就不会点进绝地求生的版块。更何况，你对顾扉舟的直播向来不敢兴趣。 肖客盯着林今鸥的消息，暗自咋舌。 侠客行：爸爸你真的是明察秋毫。 你鸥皇爸爸：[哼.gif] 侠客行：好吧，其实是顾神打电话给我，让我告诉你他直播的事情。 林今鸥：“……” 果然—— 对方一定是看他游戏不在线，所以就曲线救国找到了肖客，然而肖客只是发了两张截图，然后他果然就真的上钩了，乖乖地进了人家的直播间。 所以，这一切都是早就是某个人计划好了的。 果然是个处心积虑的心机boy！ 你鸥皇爸爸：他让你告诉我，你就真的告诉我？ 林今鸥恨铁不成钢，低头打字： 你鸥皇爸爸：你怎么这么没主见？ 你鸥皇爸爸：我不是跟你强调过，如果顾扉舟来找你说跟我有关的事情，不要给他眼神么？ 面对林今鸥的三连问，肖客想起了方才直播间里两人一顿闪瞎人钛合金狗眼的明撕暗秀的操作，难得地忍不住直接刚了回去。 侠客行：你扪心自问，如果今天顾神被沧蓝给“欺负”了，而你没有出现，你到时候会不会怪我说没有跟你说顾神直播的事情？ 侠客行：而且，你明明就很享受跟顾神聊骚的过程，不然以你的性格，还能容他在网上一而再、再而三地撩拨你、跟你说一堆骚话么 侠客行：这要是换成其他人，你直接无视都是轻的，肯定会警告举报一条龙服务。 侠客行：就你们那当着几百万粉丝玩情趣的天秀操作，你心里其实别提多开心了难道没点逼数？ 林今鸥：“……” 草了。 字字珠玑。 大少爷哑口无言。 他觉得自己好像确实是对顾扉舟有些太过于宽容了，便在当天晚上进行了深刻的自我反省，并在心中一再强调了自己的立场，不能总被某人给牵着鼻子走。 于是，第二天，当某人舔狗一般的出现在家门口时，大少爷没有给对方机会，并且让对方有多远滚多远——除了到饭点的时候，大少爷觉得某人就这么站在自家门口有些影响不太好，尤其是害怕隔壁王奶奶再次出现，便让人进屋吃了个饭，然后就又把人给赶走了。 这种事情持续了三天。 第三天晚上，顾扉舟刷朋友圈的时候，刷到徐老师的一条朋友圈，大概意思说的是明天早上九点，班里不见不散，他想给孩子们指导一下关于填报志愿的事情。 顾扉舟看着这条朋友圈，随手点了个赞之后，已经想好了明天的行程了。 第二天早上八点半，顾扉舟就已经到了高三（1）班，比班上的学生们还要积极，他来了之后就坐在了林今鸥的座位上，守株待兔。 林今鸥一踏进教室后门就看到了某人，他脚步一顿，随后又按照之前的节奏走了过去，神色如常地来到了顾扉舟的身边，拧眉：“你来干什么？” 顾扉舟嘴角勾了勾，抬头看着对方：“就是一睁开眼睛突然就想你了，所以我就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林今鸥表示不解。 “因为你在哪里，我的心就会指引我走向哪里，”顾扉舟的土味情话不要钱似的往外冒。 林今鸥：“……” 看样子某人是不打算说实话了。 他指了指门口：“出去，我老师马上要来了。” 顾扉舟并不想打扰林今鸥今日在学校的安排，闻言便乖乖出去了。 两个小时后，徐老师已经说完了他今天要跟孩子说的事情，而后就出去了。林今鸥下意识地就抬头看窗外，果然，顾扉舟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从外面朝窗户里面看。 林今鸥突然就想起了九个月以前，顾扉舟总是站在那里，等着他下课跟他一起回家。 他发现顾扉舟这个人真的自带一股让他情不自禁想要去靠近的魔力，但是……他这次偏要跟魔力抗衡！ 林今鸥故意拖着不出去，就连肖客都看出了对方的故意。 肖客看了眼窗外的男人，对林今鸥说道：“鸥儿，我先走了啊。” “干嘛不等我？”林今鸥问道。 肖客指了指窗外，有些好笑地问道：“等你？我是嫌我自己的瓦数不够大么？” 林今鸥：“……” “再说了，谁知道这会不会又是你们之间的什么情.趣，”肖客耸耸肩，“我才没那么缺心眼儿上赶子吃狗粮。” 他说完，就果断撤了。 林今鸥：“……” 等教室的人都走得差不多的时候，大少爷这才慢悠悠地朝教室门口走去，他站在门口，发现顾扉舟被徐老师给抓着在走廊上聊天，看起来似乎还聊得挺开心的。 林今鸥就特别想知道他们在聊些什么，就故意绕到那边去偷听，谁知这一听，就听到了让他不怎么高兴的事情来。 徐老师问道：“扉舟啊，有没有对象啊……” 不等顾扉舟开口，徐老师就已经自顾自地继续开口了，他说道：“我女儿，你之前也看到过的，她这次高考考得也还行，去星大应该没什么问题。老师不是非要给你们牵线什么的，就是希望她到了星大之后，你能帮忙照料她一下。” 他实在是喜欢顾扉舟，觉得顾扉舟特别的优秀，再加上徐老师的女儿在文科班也是出了名的美女学霸，他觉得两人不论是成绩还是样貌或者是其他的什么能力，都是相当般配的，所以有想撮合自己女儿跟对方的心思。 顾扉舟余光瞥见林今鸥正朝自己这边走来，他看向对方，却发现对方在对上自己的目光后，突然扭头就走了。 顾扉舟心里一着急，便对徐老师表示歉意道：“对不起，徐老师，恐怕这不太方便。我已经有对象了，我怕他看到了会不高兴。” 他说完这句话，就果断快步奔出去找林今鸥。 “林今鸥，慢点！”他跟在大少爷身后叫道。 大少爷不为所动，甚至步子又快了很多。 顾扉舟无奈地叹口气，开始跑步，这才终于拽住了对方。 “林小欧，”顾扉舟又是一阵无奈的叹息，“你是没听到我在叫你吗？” “我听没听到有什么意义吗？”林今鸥反问道，“我干嘛要去打扰徐老师帮你谈姻缘。” 顾扉舟觉得小朋友吃醋的样子非常的可爱，拉着林今鸥的手，有些好笑地问道：“吃醋了？” 林今鸥把脑袋扭向另一边，没有吭声。 “我早就找到我的姻缘了，”顾扉舟温柔地看着林今鸥，认真地说道，“所以，并不需要别人帮我介绍。” “那你刚刚还听得那么的认真！”林今鸥非常不爽地说道。 顾扉舟哭笑不得：“那只是因为徐老师是长辈，认真听长辈说话只是一种基本的礼貌。” 大少爷心里舒服了一点，但还是想跟对方闹一闹——他觉得肖客在这方面还真的说对了，他反思了一下，自己确实还挺喜欢跟顾扉舟玩这种“情.趣”的。 “我还以为顾神想换换口味了，”大少爷挑眉用挑衅的口吻问道。 顾扉舟忍俊不禁：“我可没有那个胆子。” 林今鸥两眼一眯，看向对方：“你的意思是说，你有那个贼心，只是没那个胆子咯？” 顾扉舟：“……” 小朋友这理解能力，给120分都嫌少。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决定岔开话题，他问道：“今天徐老师讲的东西对你来说有什么作用吗？” 这问题实在是没话找话说，毕竟小朋友分数高，要去星大的话，到时候填一个他自己喜欢的专业就好了，根本就不需要反复纠结。 谁料到，小朋友开口说道：“很有用啊，我回去后要再仔细想一想要报哪个学校。” 顾扉舟脚步倏地一顿，问道：“你不报星大？” 林今鸥就故意想逗逗对方，板着脸问道：“我为什么一定要报星大？” 顾扉舟扣住林今鸥的手腕，吞了口唾沫，认真地说道：“林小欧，你要怎么闹我都可以陪你，但是唯独关于我们将来的事情，我希望你别跟我开这种玩笑。” 第109章 三天了，整整三天了，顾扉舟都没有再来找过自己，林今鸥站在阳台上往小区大门处看，来来往往的车络绎不绝，也有不少是开进了小区里面的，可就是没有一辆是停在自己家楼下面的。 林今鸥突然觉得有些失落，他拿出手机，把顾扉舟从自己的电话、微信和qq的黑名单里全部拉了出来，又过了两个小时，电话出奇的安静。 此时，刚吃完午饭，林今鸥决定再给某人半天的时间，下午五点钟之前，如果对方还不出现在他家门口，或者用任何可以联系得上的方式联系到他—— 那么，他一定要杀到顾家去，问问对方这次是想跪榴莲还是干脆面。 可是，半小时过去了，别说五点了，就是一点钟他都撑不到，林今鸥就已经等不及了，他拿起电话，给顾扉舟拨打了过去，可是电话那边响了很久，就是无人接听。 “什么情况？”林今鸥拧着眉心事重重地想着，“不就是那天开了个玩笑说不去星河大学了么？至于电话都不接么……” 他又拨了一遍，依旧是很久过去了都无人接听，最后电话自己挂断了。 林今鸥眉心狠狠一跳，总觉得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拿起钥匙就冲下了楼，在小区外面拦了一辆出租车，车子已经开了快一刻钟，手机响了。 他心中欣喜万分，可看到来电显示上写的“肖客”时，眼睛里有一种叫做失落的东西，不过转瞬即逝。 他跟顾扉舟之间的事情，跟肖客一点关系也没有，他没必要迁怒到其他人身上。 “什么事？”林今鸥问道。 肖客：“鸥儿，顾神怎么了？” 林今鸥只觉得莫名：“什么怎么了？” “就他为什么住院啊，”肖客也满脑子的疑惑。 林今鸥瞳孔倏的缩小，愕然：“什么？什么住院？你说清楚点。” “你不知道这件事情吗？”肖客震惊道。 “不知道，到底什么情况？”林今鸥急急地开口。 肖客微微愣了愣，开口：“我今天陪我妈来人民医院看望她的一个朋友，然后我在一个病房看到了顾神。我就进去看了看，他一直在睡觉，我也就没多问，想着你肯定清楚就来问问你……” “病房号多少？”林今鸥打断了肖客的话。 “在住院部的12楼，具体哪个号码我没细看，就在楼梯口左手边第二个，”肖客说。 他顿了顿，小声地开口：“鸥儿，你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情啊……你跟顾神之间还没有和好么……” 肖客后面说了什么，林今鸥已经听不太清楚了，他现在脑子嗡嗡一片的，几乎丧失了思考的能力，他抓着手机，机械地开口：“肖客，我现在没心情跟你说话。” 肖客一愣，旋即表示理解：“好。” 随后，又安慰道：“别瞎想，不会有事的，别自己吓唬自己。” 林今鸥也不想多想，更加不愿意自己吓唬自己，可是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整个人到现在都是懵的，人在面对未知恐惧的时候，总是下意识地往最坏的方向去想，然后恐惧感再放大好几倍。 他撂下电话，冲前面的司机师傅喊道：“师傅，不好意思，麻烦去人民医院！” 四十分钟后，出租车抵达人民医院大门口。 林今鸥几乎是冲进住院部的电梯里的，看着电梯上方显示的楼层数字，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砰砰乱跳的心脏。 就这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他脑子却转了不止十八圈。 林今鸥心想，等见到顾扉舟的时候，我一定要把他给狠狠揍一顿，谁让他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跟我说。 可是，这些暴躁的想法，在他踏进病房看到病床上那张没有血色到几乎透明的脸时，全都杳无踪迹了—— 病床上的那张脸，是他无比熟悉、无比喜欢和痴迷的脸，可却又苍白得让他心疼。 林今鸥的脚步倏的就放慢了，几乎没有发出声音来。 他在床沿上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病床上的顾扉舟，看着看着，眼泪忽然就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一滴一滴。 顾扉舟睡得并不是很安稳，尤其是他感觉到自己的手背上仿佛被什么液体给滴着了，很烫，这热意似乎顺着手背、胳膊、胸膛，最后直接烫进了他的心里。 他忽然就睁开了眼。 他看到了眼前站着一个熟悉的男生，他一直很喜欢的、别扭又可爱的初恋男朋友。 顾扉舟还以为自己做梦了，心说果然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都不记得这是第几次小朋友出现在自己的梦里了。 他朝林今鸥笑了笑。 林今鸥用手背胡乱抹了一把眼泪，眼睛看向别处，开口：“你还有脸对我笑。” 顾扉舟觉得这个“梦”非常的真实，以前做梦的时候，小朋友在自己怀里乖得很，说话都是温温柔柔的，亮晶晶的眼睛里全是笑意。 但这次不一样，这次“梦见”的小朋友，会对自己耍脾气，怪真实的，他喜欢。 他就忍不住又笑了一下。 林今鸥觉得对方这笑相当的心机和“不怀好意”，目的就是为了逃过惩罚，他就特别想冲对方吼一嗓子，微微低了低腰，刚想再说些什么威胁的话，可是看着对方那轻轻颤抖的睫毛，以及带着倦意的眼睛，心里的疼就更加的锥心了。 如果说刚刚他只是下小雨，那么现在，就是大雨了。 眼泪跟珠子似的，一颗一颗地往下面掉。 顾扉舟瞬间就慌了，他用手肘撑着自己坐了起来，抬手去擦林今鸥的眼泪，然而指尖触碰到对方的眼睛时，真实的触感让他一愣。 他如梦初醒，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并不是在做梦，是他的小欧真的来看他了。 “小鸥？！”他瞳孔微缩，语气诧异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林今鸥被这句话给气得偏开了视线：“是不是如果我不来，你就打算一直这么瞒着我？我可是你的男朋友啊，你怎么可以瞒着我？” 他如此说着，便越想越觉得委屈，眼泪掉得更加的凶猛了。 顾扉舟心疼地牵起了对方的手，一叠声的抱歉：“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的，我就是怕你担心，所以没告诉你。” 可是林今鸥似乎并不打算接受他的道歉，眼泪还是一个劲儿地往下掉。 顾扉舟摸着林今鸥的脸，温声安慰道：“我其实没什么大事，就是急性肠胃炎，休息一周就没什么事情了。对不起，我是不是吓着你了？我生病的时候就是脸色看起来吓人，其实没什么大碍的。” 对方的话明显带着安慰的意思，林今鸥当然不相信顾扉舟了，他此刻已经脑补了一堆有的没的，眼泪并没有减少，好在这个时候主治医生带着实习的护士进来查房，林今鸥跟医生聊了两句，医生再三保证说没什么大碍，再待个三四天就能出院后，大少爷一颗吊着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 医生查完后就出去了，护士留下来给顾扉舟拿今天要吃的药，临出门前，她问顾扉舟：“他看起来很关心你啊，好像刚刚还哭过。” 护士的声音虽然刻意压低了一些，但还不至于到别人听不到的地步，林今鸥闻言，有些害羞地眼睛到处乱飘。 顾扉舟瞥了眼林今鸥，笑道：“嗯，他确实很关心我。” 大少爷站在一旁，耳朵悄悄地红了一个色号。 护士小姐姐真心地叹道：“有一个这种弟弟，真幸福。” 林今鸥一愣，诧异地看了眼护士，又看了眼顾扉舟。 顾扉舟对上小朋友那双仔细分辨还能看出是失落的眸子，勾了勾唇角：“他不是我弟弟。” “不是你弟弟？”护士小姐姐问道，“那就是你朋友？” “差不多，”顾扉舟点点头。 小朋友眼里的失落被他看在了眼里，顾扉舟勾了勾唇角，继续开口：“不过，得再加一个字。” “男朋友，”他轻轻地说道。 在林今鸥和护士双双诧异的眼神中，顾扉舟缓缓地说道：“他不是普通的朋友，是我的男朋友。” 他说完这句话，就看向了林今鸥，淡淡地笑了笑。 林今鸥想笑，就感觉跟心里抹了蜜似的，但他又觉得顾扉舟之前骗自己那事儿还没过去，现在又多了一笔瞒着自己的“罪”，他现在得保持生气的人设给对方敲敲警钟，现在不把某人这骗人又瞒人的毛病给改过来，以后还得过一辈子呢，不得被他给气死？ 大少爷如是想着，偏头看向了墙角。 护士小姐姐也就刚毕业没多久，思想还挺开放的，听到一个男人说自己有男朋友时并没有表现出很惊讶或者很震惊的样子，只是微微愣怔了一小会儿，而后真心实意地说道：“那你们真幸福！” 她接下来又叮嘱了几句吃药的事情，便离开了。 病房里再次只剩下林今鸥和顾扉舟两人了，顾扉舟开口说道：“说了没事吧？别瞎担心了，嗯？” 他本意是安慰小朋友，却万万没想到，小朋友听到这句话后，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喷薄而出。 顾扉舟吓了一跳，倾身上前把林今鸥半搂进怀里，问道：“怎么了，宝贝儿？” 林今鸥心里实在是委屈又憋屈，抬起胳膊想要狠狠捶一把顾扉舟，却最终没舍得下去手，只是轻轻地在对方的肩膀上砸了一下，带着哭腔说道：“顾扉舟，你这个人真的很过分。明明是你不对，明明是你做错了事情，为什么反而要我过来找你？” 顾扉舟没有吭声，只是安静地听着，一手拉着林今鸥的手，一手在小朋友的背上安抚地拍着。 林今鸥继续说道：“你知道吗？这几天你没有来我家，我还以为那天我说不报星河大学后，你觉得咱俩以后没戏了，所以……所以干脆从现在开始就不理我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顾扉舟从来坦坦荡荡，可是面对林今鸥这一番哭诉，这一刻他真心觉得自己简直坏透了，怎么可以做出伤害自己喜欢的男孩子的事情。 “对不起，对不起，”顾扉舟心疼地说道，“是我错了，我本来想着不让你担心的，但是我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是我自以为是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子了，我以后不骗你、不瞒你——” 他顿了顿，迟疑了一会儿，问道：“你能原谅我吗？” 他神情认真，眸子里写满了期待。 这样子的顾扉舟，很难让人拒绝。 其实在听到肖客说顾扉舟生病住院的时候，他就已经气消了，不仅不生气了，反而有些后悔前段时间自己的所作所为，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作了。 他想要跟眼前的这个男人一直生活下去，一直到生活下去，就像婚姻誓词里说的那样，直到死亡才能将他们分开。 所以，他不可能不原谅顾扉舟的，那可是他最爱的人啊。 林今鸥咬了咬唇，开口：“你说的，你以后再也不骗我，发生任何事情都不会瞒着我，说到做到？” 小朋友既然问出了这个问题，那就说明对方已经打算原谅自己了，顾扉舟心里登时松了一口气，他点点头，说道：“嗯，说话算话。” “如果没做到怎么办？”林今鸥问道。 “你想怎么办都可以，”扉舟大神打下包票，完全忘了自己还有另一个身份“boat”没有告诉对方，不知道这颗不定时炸.弹到时候会以一种什么情况爆.炸，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好，”林今鸥摆摆手，大度地说道，“那我原谅你了。” 顾扉舟的一颗心现在是完全放了下来，他伸手揉了揉林今鸥的脑袋，真心实意地说道：“宝贝儿，谢谢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 对方语气过于诚恳，反倒让林今鸥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微微垂下了脑袋，眼神飘忽不定，低低地开口：“我跟一个病人置什么气啊……” 顾扉舟突然就笑了。 “你笑什么？”大少爷的脸微微泛红，有些心虚地开口。 顾扉舟淡淡地说道：“我在想，早知道你心这么容易软，当初我就应该直接装病博取你的同情，那样也不至于折腾这么久了。” 你还知道自己折腾啊？！ 一想起前几天某人在直播间的一系列骚操作，林今鸥就有些不忍直视，他叹口气，开口：“所以，别再骚了，吃药吧你！” 顾扉舟呡了呡嘴，故意说道：“不想吃，药太苦了。” 说完，还非常有心机地皱了皱眉头，表示自己真的有些接受无能。 林今鸥一听，仿佛自己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登时就乐了，打趣道：“你这么大个人了，居然还怕苦怕吃药？” 语气还有些小兴奋，心说终于抓住了某人的一点点小弱点。 顾扉舟淡定地点了点头，挑眉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林今鸥用手比划了一下，说道“你这么高——这么大——的一个人，竟然会害怕吃药，这反差太大了，难道不应该奇怪吗？” 顾扉舟笑道：“嗯，我确实挺大，你应该清楚。” “……”林今鸥一顿，诧异地看了眼顾扉舟，问道，“才给你点颜色，就又忍不住要开始骚了是吧？” 确实刚得到了原谅就开始放飞自我有些太过分了，顾扉舟伸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说道：“好好好，我不说这个了。” 大少爷一脸嫌弃地撇了撇嘴。 “那我换一个来说，”顾扉舟顿了顿，而后朝林今鸥勾了勾唇。 林今鸥微微蹙了蹙眉，直觉从对方嘴里应该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果然，顾扉舟淡淡地开口：“有的人这么大个人了，还害怕针头呢，我怎么就不能怕吃药了？” 害怕针头的大少爷：“……顾扉舟我看你就是活得不耐烦了！！” 好不容易把人个哄了会来，顾扉舟也不敢真的再把人给惹毛了，他就吃定了小朋友的嘴硬心软，说道：“可是，这药真的很苦，我吃不下去……” 他说着，还装模作样地扯了扯小朋友的衣角，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林今鸥：“……” 果然，大少爷心软了，他叹口气，用商量的语气说道：“那要不然，等你吃完了药，我给你糖吃？” 说着，他还真的从自己的裤兜里找到了一枚水果糖，还是草莓味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么一颗糖带在身上。 可能一切都是天意？ 然而，顾扉舟对这份天意并不买账，嗤了一声：“你哄小孩儿呢？” 林今鸥：“……” 你自己怕药苦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自己现在就很像小孩子啊？！ “那我给你去买蜂蜜，和着药一起吃？”大少爷好脾气地问道。 顾扉舟不假思索地开口：“蜂蜜说不定会跟药的药性相冲。” “……”林今鸥彻底没脾气了，他摊手，“那你想怎么办？” “简单，让我先尝点甜的，”顾扉舟说道。 “？” 林今鸥有些懵：“给你糖你不要，给你买蜂蜜你又说会跟药性相冲，那你还想吃什么甜的？” “你，”顾扉舟飞快地说道。 不等林今鸥反应过来，他整个人已经被顾扉舟给拉过去完全搂进了怀里，紧接着，就是顾扉舟铺天盖地的气息，和炽热的吻。 与此同时，顾建国老爷子拎着家里阿姨熬了很久的白米粥到了人民医院的住院部。老爷子虽然年事已高，腿脚比之前也差了不少，但他就顾扉舟这么一个孙子，宝贝得紧，即便走得慢点儿，也想拎着粥亲自来一趟。 他站在顾扉舟病房的门口，还没来得及敲门，沿着两指宽的门缝，看到林家那小子，被自家孙子紧紧地搂着，两个人吻得难舍难分。 尤其是林家那小子，脸和耳朵脖子，几乎红透了。 第110章 “这下，我应该不怕药苦了，”顾扉舟榨干了林今鸥口腔内的最后一点空气后，捏着对方的下巴笑道。 林今鸥这会儿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脑子甚至还处于半缺氧状态，他懵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反应过来了。 大少爷瞪着顾扉舟，咬牙问道：“你是故意的？” 顾扉舟闻言只是挑挑眉，没有说话。 那就是默认了。 林今鸥：“……我就说呢，你这样子，也不像是怕药苦的人！” 顾扉舟忍笑，问道：“所以，你其实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但还是愿意跟我接吻？” “……”大少爷老脸一红，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扑了过去，一边没有章法地在顾扉舟的脸上、脖子上到处乱吻，一边贼兮兮地笑道，“愿意啊，怎么就不愿意呢！” 他不仅愿意接吻，还愿意做更加深入的交流啊，但就是某个怂比总是临阵逃脱啊！ 这段时间因为小朋友闹脾气，顾扉舟都没怎么碰对方，就刚刚那么一个吻，根本就不能抵消掉这段时间的空白，他双手将林今鸥给禁锢在怀里，也开始吻对方。 脸上、脖子上、耳朵上，没有放过任何一个地方。 顾建国站在门口，看到林家那小子被迫扬起了头，承受着自家大孙子猛烈的亲吻。他也年轻过，他看得出来这俩人正沉醉在这种成年人的欢乐之中。 顾扉舟突然就停了下来。 林今鸥的一双眼睛都是潮湿的，此刻的他已经明显动了情，因此顾扉舟的停顿让他非常的不满意，他拧着眉，凭着最后一点耐心，问道：“……怎么了？” “不能再继续下去了，”顾扉舟感觉自己的理智在接受煎熬，示意林今鸥低头看。 两人刚才几乎是紧贴着的，对方的身体发生了什么变化他们自己心知肚明。 “……”林今鸥就是再受不住这种突如其来的停住，却也不得不停下来。 时间、地点全都不对。 但大少爷还是忍不住要比比：“顾扉舟，下次你再这么不分场合的乱来，我就把你就地正法。” 顾扉舟觉得自己刚刚听了个特别好笑的笑话，嘴角噙着一抹笑意，问道：“你说什么？你正法我？” 大少爷天真地问道：“不然呢？” 顾扉舟好笑地点点头：“到时候就知道了。” 林今鸥：“……” 大少爷总觉得他跟男朋友之间似乎有点什么误会，但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顾扉舟随手把空调给调低了两度，两人沉默地对视了几秒钟，觉得自己的这种行为有些煞笔，忍不住对着笑了好久。 “吃药吧？”林今鸥用下巴点了点床头柜上的东西。 顾扉舟点点头，仰着脑袋看向林今鸥，嘴角勾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轻声说道：“你喂我。” 林今鸥难得见识到撒娇的顾老师，心里爽得一批，当即就答应了下来，而后还真的就一勺一勺地在喂对方了。 “你真的……不打算来星河么？”顾扉舟一边吃药一边问道。 林今鸥手一顿，勺子在碗沿上轻轻磕了一下，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他反问道：“我男朋友都在星河了，而且还有人上赶子给他介绍对象，我要是不去星河大学，等他被哪个小妖精给拐跑了，我找谁哭去？” 顾扉舟听得一愣一愣的，惊喜来得太快，他的心脏都突然加快了跳跃的速度，一下一下的，撞击在他的胸膛上，让他耳膜都觉得胀胀的。 他欣喜地开口：“所以那天……” “那天我就是逗逗你，”林今鸥又给顾扉舟喂了一勺药，老老实实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对不起，我当时就是还是有点生气。” 小朋友以后会跟自己在同一个学校、同一个城市，所以对方再怎么生气故意气他，顾扉舟现在也只觉得开心，他笑着摇头：“没关系。” 林今鸥被对方这副神情给逗笑了，忍不住吐槽道：“不过，你不是学霸学神么？怎么那会儿那么容易就被我给骗了？智商突然下线啊？” 顾扉舟敛去了脸上的笑意，自嘲地开口：“人在冲动的时候可能会做出一些不符合常理的事情来，当时你又正在气头上，我就……真的有些慌了。” 林今鸥觉得非常的惭愧，真心实意地道歉：“对不起啊，男朋友，我……我不该那么任性地口不择言的。” “没事，”顾扉舟揉了揉林今鸥的脑袋，笑了，“在我面前，你可以随便的任性。” 林今鸥就问道：“如果……如果我真的不去星大呢？你会怎么办？强迫我去么？” 顾扉舟微微思考了十来秒钟，缓缓开口：“如果，如果你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觉得星河以外的地方有你的梦想，那我尊重你的选择。大不了……” 他朝林今鸥笑了笑，继续说道：“大不了等我毕业了之后，去你的城市找你，也就一年的时间，不算难熬。反正你高三这一年不也熬过来了么？” “那你的公司，你的梦想呢？”林今鸥忍不住问道。 顾扉舟没忍住在小朋友的额头上轻轻地弹了弹，笑道：“你真的是个小笨蛋。在我确定自己对你的心意之后，我所有的梦想规划里，都有你啊……所以，不论你去哪里，我都会跟着。公司的地址又不是不可以搬，大不了重头再来。” 林今鸥就觉得眼眶又有些发热了，他吸了吸鼻子，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顾扉舟，你是不是故意的啊？故意说这些话来讨我开心、让我内疚。” 顾扉舟就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刚刚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发自肺腑。在爱上林今鸥之前，他觉得自己这辈子就是这么过的，平淡、充实，不会跟任何人发生感情上的牵绊。 在爱上林今鸥之后，他才觉得自己以前的人生真的是太过于枯燥了，除了给爷爷的亲情外，就只有对专业技术、对og的责任和喜欢。认识了林今鸥之后，他才知道原来有这么一个人可以揣在心里偷偷地想念，是一件非常幸福愉快的事情。 “我已经想好选什么专业了，”林今鸥突然开口。 顾扉舟就问道：“什么专业？” “星大的工业设计，”林今鸥回答道。 说实话，顾扉舟有些意外，重复了对方的答案，问道：“工业设计？” 林今鸥重重地点了点头：“嗯。” “怎么会想学这个专业？”顾扉舟好奇地问道。 “说出来你不要笑话我，在认识你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要考哪个学校、以后学什么专业，因为这些对于我来说，都无所谓。在认识你之后，我把目标定在星大，可星大那么多的学院、那么多的专业，一直到我高考完，我也没有想过要报哪个专业，只知道反正去星河就对了，去找你就对了，”林今鸥说到这里的时候，颇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的脑袋。 他朝顾扉舟笑了笑，继续说道：“也就是这两天吧，我认真想了想，觉得……可能小时候跟外公待一起太久了，受到了他的影响，所以骨子里可能也烙了下那么点艺术的种子？当然，工业设计并不是艺术类专业，它其实是工科。有的学校招这个专业的学生时，会要求考艺术，但星大正好不用。” 顾扉舟这才想起来，小时候对门邻居家的林爷爷，其实是个老艺术家，写得一手好字、画得一手的好画，还会做各种小的艺术品，总之手特别的巧。 而他的外孙林今鸥，尽管脾气有些暴躁，但却真的是被他养大然后培养过的。 顾扉舟想起了林今鸥那一手漂亮的瘦金体，说实话当时看到对方字迹的第一眼，顾扉舟就受到了震撼—— 刻板印象害死人，总之当时的大少爷还是个彻头彻尾的学渣，大家对学渣的印象基本就在“学习态度不端正”“成绩差”“字难看得像狗爬”上面，虽然学习和字迹看起来不怎么搭得上边，并且有不少人确实虽然成绩不怎么样但字特别好看，但是有学习态度不端这么个中间桥接，写作业的时候耐心不足然后字迹龙飞凤舞也就说得过去了。 顾扉舟还想起了小朋友在自己的本子上画的绝地求生里的那些枪.支以及他的游戏id qwertz的人物形象，简直惟妙惟肖。 以及当初他不知道littlebird就是林今鸥时，两人在游戏里跟谭睿碰上时，小朋友凭借对颜色超强的敏感度，把身穿吉利服苟在草坪里的谭睿给击杀了的。 这么一想，小朋友确实是有艺术方面的天分和能力。他能找到自己喜欢的事情，顾扉舟由衷的觉得开心。 他如释重负地笑了笑，开口：“我还以为你会……” “会什么？”林今鸥抢答道，“会报计算机系？” 顾扉舟没说话，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如林今鸥自己分析的那样，在顾扉舟的眼里，小朋友确实是一个挺迷茫的人，几乎没有什么人生奋斗目标，考星大只是因为他—— 顾扉舟当然希望自己是小朋友的梦想、是小朋友为之奋斗一生的不竭动力，因为反过来，小朋友对他而言就是这种存在。 但是，他更希望小朋友能有一个独属于自己的、独立的梦想，让哪怕有一天他们因为某些不得已的原因分开时，小朋友能有支撑他在这个社会继续生活下去的动力。 林今鸥看着顾扉舟，突然就笑了：“我才不考计算机专业，你当我傻吗？” 顾扉舟：“？” 考计算机专业就是傻，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的让人不得不多想呢？ “到时候你对我所有的专业课了如指掌，每天监督我学这个学那个，拜托，我谈的是男朋友，不是老师，ok？”大少爷两手一摊，问道。 顾扉舟忍不住笑出了声音：“高三这一年，不也是这么过来的？” 林今鸥挑眉：“那不一样。高三就一年，大学可是四年！可以浪到飞起的四年！再说了，我高三辛苦了一年，不是为了大一到大四继续辛苦的，而是为了大一到大四跟我男朋友浪到飞起的！” 顾扉舟忍俊不禁，两人又聊了些有的没的。 而此时，站在门口的顾老爷子看屋子里的两个孩子表现得不再那么的黏乎后，伸手推开了门。 两人被门轴吱呀吱呀的声音给吸引得偏头往门口看了一眼，而后飞快地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好险”两个字—— 好险刚刚只是在说话，没有动手动脚，不然把老爷子吓出个什么好歹来，那他们就真的是罪大恶极了。 “小鸥，你来啦？”顾建国用一如既往慈祥的语气跟林今鸥打招呼。 “嗯，”林今鸥客气地回应道，“听说顾扉舟生病了，我就来看看他。” 说着，便从顾老爷子接过了饭盒，从里面端出了熬得特别漂亮的白米粥。老爷子在这里，两人自然是不敢有什么越矩的行为，顾扉舟也终于不再各种耍赖要小朋友喂自己了，而是乖乖地端着碗自己在吃。 “那我先回去了，”林今鸥突然说道。 尽管心里有些不舍，顾扉舟还是点点头：“好，路上注意安全。” 林今鸥点点头便回去了，留下了爷孙俩在病房。 老爷子坐在床沿上看着自己的大孙子喝粥，冷不丁问道：“小鸥高考考得不错，有打算去哪里么？” 大学这种事情是瞒不了老人家的，更何况在同一个学校并不能说明什么。顾扉舟便老实地说道：“嗯，他想去星河大学。” 顾建国老爷子只是愣了愣，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只是说道：“……哦，那还挺好的。” 顾扉舟觉得自己爷爷这会儿有些奇怪，具体哪里奇怪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觉得对方的反应不该只是如此，而是应该会叮嘱他以后到了星河要多照顾林家那孩子，可是这次的表现却显得很平淡。 但他也没有多想，于是病房里就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这时，顾扉舟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是一个微信好友发来的消息。 陈起轩：学长，我今天填了志愿，报的是星大的计算机专业。 顾扉舟顺手回了个“哦”过去，表示已阅。但对方似乎很兴奋，很快就又发了几条微信过来。 陈起轩：以后就是你的直系学弟了，还请学长继续多多关照。 舟：没事，凭你的能力，一个人也可以学得很好的。 顾扉舟回复完这一句，就给林今鸥发了条消息。 舟：宝贝儿，到家了么？ 你鸥皇爸爸：刚下出租。 舟：好的。明天过来看我么？ 你鸥皇爸爸：当然。明天早上我在网上填完志愿就去找你。 舟：[/飞吻] 林今鸥看着那个飞吻的小表情，忍不住笑了。他发现自家的男朋友，越来越没有初见时的高冷自持的样子了。 ** 暑假的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就到了八月中旬。林今鸥接到了肖客的电话，肖客也报考了星河大学，不过专业是工商管理。毕竟他以后真的是要回去继承家产的，而他又不跟林今鸥那样任性，是一个中规中矩的富二代，虽然是个零花钱永远不太够的“假”富二代。 “鸥儿？我们什么时候去学校？”肖客听起来有些激动，嘴巴巴拉巴拉地说个不停，“你把你身份证号给我，我来买票。我觉得买高铁票就行了吧？反正星河跟墨城离得近，没必要坐飞机。然后买二等座就可以了吧？” 毕竟二等座比一等座便宜不少，他暗搓搓地想着就跟他爸妈说买的一等座，到时候他转身就去买二等座，他这个中间商赚的差价能有个几百块钱，想想还有些小激动。 林今鸥听得有些懵逼：“我什么时候说了要跟你一起去学校了？” 肖客：“？” 林今鸥抻了个懒腰，笑道：“你忘了我还有个星大的研究生男朋友么？” 肖客被狗粮给噎了一下，继而说道：“那也没关系啊，我们三个可以一起走。爸爸求带！” 虽然他的瓦数可能会比较大，但是没关系，以后在学校里少不了要吃这两个狗男男的狗粮，现在就当是提前训练一下。 林今鸥：“谁要跟你一起走？我跟我男朋友的第一次外出，你来瞎掺和什么。” 肖客：“……” 林今鸥懒懒地开口：“下次吧，我跟顾扉舟一致觉得，谈恋爱中的仪式感很重要，我们可不希望以后回忆起来我俩第一次去学校，记忆中还出现了第三个人。” 第三个人肖客凉凉地说道：“难怪经常看到论坛上有人说闺蜜谈恋爱之后，感觉自己多余。” 他现在就是那个多余的人！ “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我却不能有姓名！”肖客愤慨道。 林今鸥被对方的话给逗笑了，说道：“滚蛋，除了这次，以后你回家或去学校，都让你搭车行了吧？你可以跟肖叔叔阿姨说你坐高铁回家，但其实是坐的我男朋友的顺风车，这样，你就又有回扣可以拿了。” 大少爷到底还是了解肖客，他知道肖客这个假富二代的痛处，所以给出了对方一个非常棒的承诺。 肖客果然两眼一亮：“成交！” 林今鸥哭笑不得，笑骂了一句“抠死你”就挂了电话。 星河大学新生报到是在8月26号至28号，林今鸥和顾扉舟决定26号一大早出发，等中午到了学校就可以直接去办理入学手续了。 26号早上七点，顾扉舟早早地用完了早餐之后，就要回星河了，临上车出发前，爷孙两人站在院子里告别。 “爷爷，我回学校了，您自己多注意身体，想吃什么就跟阿姨说，不要嫌贵，”顾扉舟操心地说道。 顾建国嫌弃地瞪了他一眼：“到底你是孙子还我是孙子？” 顾扉舟：“……” “啰哩吧嗦的……”老爷子说，而后话锋一转，问道，“小鸥不是跟你一个学校么？” 顾扉舟点点头：“嗯，我一会儿去他家接他。” 老爷子想到了那天在病房前看到的场景，一点也不意外，内心甚至毫无波澜，只是叮嘱道：“到了学校之后，没我们大人看着了，别总是欺负人家。” 顾扉舟就忍不住笑了：“爷爷，是什么让您觉得我会欺负他的？” “……”老爷子心累地想，那天你就是在欺负人，而且欺负得林家那孩子一点招架能力都没有。 说实话，那天看到的场景还挺让他惊讶的，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家大孙子平时看起来冷冷淡淡的，却没想到他这么有能耐，能把人小鸥欺负成那样。 “还有，这么大个人了，做事别冲动，”顾建国继续说道，“你们年轻人啊，做事情总是凭着一腔冲动，不论什么事情，想清楚了再做。” 虽然两个男生发生了什么不会闹出人命，但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就得负责，老爷子在某些方面有着非常传统的观念。 但是顾扉舟并不知道老爷子已经发现了自己和林今鸥的“奸.情”，觉得他爷爷这话有些莫名，毕竟他自认为在长辈们的眼中，他应该还算得上是一个冷静自持的人，但转念一想这应该只是老人家对小辈们的关心和操心，便点头：“明白，爷爷。那我回去了。” 老爷子点点头，随后又说道：“对了，跟小鸥说，让他在外面多注意点，他还小，得懂得保护自己。” 顾扉舟笑笑：“好的，爷爷，您别担心他了，在外面还有我呢。” 顾老爷子一脸冷漠地想，就是因为有你，我才更加不放心！ 顾扉舟终于还是带着自家爷爷一顿莫名其妙的叮嘱上路了，老爷子站在院子里，目送车子渐行渐远。家里的阿姨从一旁走了过来，说道：“老爷子，进屋吧。” 顾建国缓缓转身，阿姨又说道：“扉舟这次回学校，看起来比以前都要开心一些呢！” “能不开心么？”老爷子凉凉地说道，“等到了学校，他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毕竟在星河，没有他，也没有林冉瑕，他那个宝贝孙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且还在学校外面的小区里买了一套房子，谁还能管得住他？！ 顾扉舟到林家的时候，林今鸥已经收拾好了，男生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配了一条浅色的牛仔裤，脚上穿了一双限量版运动鞋，看起来非常的有活力。 小区楼下。 “瑕姨，我们走了，”顾扉舟从林冉瑕手里接过行李箱。 林冉瑕朝顾扉舟瞥了眼，委婉地说道：“我还有些话想跟小鸥说。” 顾扉舟愣了愣，而后得体地点点头，说道：“那我去车上等你们。” 等顾扉舟上了车之后，林冉瑕问道：“小鸥，真的不用我跟你们一起去么？很多孩子第一次去外面上学都有父母陪着的。” “不用，妈，”林今鸥笑道，“你工作也忙，星河也不远，再说了，我也不是一个人啊，还有专车接送。” 他就朝顾扉舟的车扬了扬下巴，眼睛里全是开心。 一想到顾扉舟，林冉瑕就有些……蛋疼。抛开其他不说，顾扉舟是一个特别稳重的人，小鸥在外面有他照顾，她很放心，但这一切的前提是，顾扉舟对她儿子没那种想法。 可事情的真相却正好相反。 她感觉自己要亲手把天真可爱的儿子送到狼口下去了。 可林冉瑕也看得出来，林今鸥是非常的喜欢顾扉舟。现在倡导自由恋爱，如果他们两情相悦，她也没有立场去干涉，而且就如之前周易拓跟她说的那样，她不能因为自己曾经一段失败的感情，就迫害妄想症地认为顾扉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的内心其实非常的矛盾，林冉瑕几不可闻地叹口气，而后缓缓开口：“小鸥，在外面要好好照顾自己，别让自己受到伤害。” 林今鸥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乖乖地说道：“嗯，我知道了，妈。”而后两人又说了两句话，他便上了副驾驶。 在林今鸥关门的同时，顾扉舟收到了一条微信。 林冉瑕：小舟，别忘了你答应我的。 林冉瑕：不要冲动。 “……” 顾扉舟哭笑不得，他确实答应过瑕姨，在大少爷成年之前，不碰对方。 他真的看起来这么的像一头狼么？ “谁发的消息啊？”林今鸥一上来就看到自家男朋友那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没什么，”顾扉舟把手机给收好，淡定道，“走吧。” “等等！”林今鸥突然开口。 顾扉舟：“？” “第一次跟男朋友出远门，让我拍张照片留个纪念，”大少爷说着就已经打开了前置摄像头，并且脑袋往顾扉舟那边凑了过去。 “咔嚓”一声，快门声响起，将林今鸥人生中的另一段旅程的起点永远地保存了起来。 顾扉舟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林今鸥偏头看着驾驶位上的男人，未来的路很漫长，可是跟这个人在一起，却也不会觉得枯燥，甚至还会觉得时间不够用。 快乐的时光总是让人觉得短暂的。 中午十二点多，车子在星河下了高速，等他们快到学校的时候，已经快一点钟了。 “学校这会儿应该没吃的了吧？”林今鸥问道，“要不我们在外面随便吃点？” “没事，”顾扉舟说，“我跟我室友说了，让他帮忙在食堂外带两份饭菜。宿舍楼下有微波炉。开学手续要办挺久的，咱们抓紧时间，晚上再带你出去转转，吃好吃的。” 林今鸥闻言，两眼一亮，打了个响指：“好的！” 没有什么比跟男朋友出去转转更开心的了。 因为这里是顾扉舟的城市，他迫不及待想要对它了解更多。 两人就把行李给搬下了车，顾扉舟打开寝室的时候，就对上了程牧那双燃烧着八卦之魂的目光。 顾扉舟：“……” 程牧那双眼睛就差要贴到小朋友身上去了，扉舟大神当即就横起了眉头：“干嘛？” 自从昨天知道顾扉舟要带他家小朋友来寝室吃饭的时候，程牧就兴奋得一直到很晚才睡着，虽然他偶尔在顾扉舟的视频聊天里瞄到过小朋友，但没看到真人总觉得还是差了那么点意思。 而且这可是能让扉舟大神下凡的人，他能不好奇么？ “你好你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程牧，扉舟的室友，以后碰到什么事儿了，尽管来找我，”程牧热情地说道。 他盯着林今鸥看，发现这位小朋友长得确实好看，心说难怪能俘获了他们星大计算机男神的心。 面对程牧的热情，林今鸥自然也很开心，在来的路上顾扉舟已经告诉他了，他室友就是mumu，想到他跟顾扉舟最开始的缘分还是从对方用了mumu的账号开始的，所以对程牧的好感度又高了好几分。 “牧哥好，”林今鸥微微欠身笑道。 顾扉舟哭笑不得，伸手把程牧给抓了回去，笑骂道：“有我在，能有你什么事儿？” “我发现你这个人占有欲怎么就这么强啊？”程牧不爽道，“我就是跟我嫂子联络联络感情，第一次见面，你就不能让我多看两眼、多说两句？” “嫂子”二字明显取悦了扉舟大神，他放开程牧，而后朝林今鸥摆摆手：“先去洗个手，再吃饭。” 吃完饭，顾扉舟就带林今鸥下楼了去办理各项入学手续去了，大一入学的程序有些繁琐，交各种费用、领军训服、查看分班及宿舍情况、领学生卡等等，一大堆事情要做。 顾扉舟才刚和林今鸥在学生活动中心交完学费和住宿费，就接到了秦教授的电话，对方让他去一个项目的甲方的公司做技术支持，现在就出发，因为情况比较紧急，票已经让实验室的一个研一的学生买好了。 挂断电话的时候，顾扉舟一脸愁容，他有些为难。 林今鸥其实在听顾扉舟讲电话的时候，就差不多已经知道是什么事情了，他朝顾扉舟笑笑：“那你就去呗。” “那你这么怎么办？”顾扉舟问道。 林今鸥觉得有些好笑：“我在眼里是不是就是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大少爷啊？” 顾扉舟没说话。 林今鸥就当对方默认了，更加的哭笑不得了，他扬了扬下巴，示意对方看看周围那些独自忙碌的学生们，开口说道：“大家都能搞定的事情，怎么我就不行呢？” 其实顾扉舟没想这么多，他想的是，这种事情跟林今鸥是不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少爷无关，主要是他自己也挺想帮小朋友张罗这一切的。小朋友第一次来星河，他作为东道主兼男朋友，当然想大包大揽了。 但既然小朋友都这么说了，顾扉舟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毕竟小朋友自尊心也强，且项目那边确实也很紧急，他无奈地开口：“好的，那你有什么问题记得给我打电话，或者联系程牧肖客。” “知道啦，”林今鸥好笑道。 “晚点我让肖客把你的行李箱给你送过去，”临离开前，顾扉舟操心地说道。 林今鸥朝他挥挥手，而后又排队去领校园一卡通了。 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林今鸥终于把所有的手续都给办完了，把军训服、被子等领回寝室后，他发现寝室已经有人先来了，寝室是四人间，上床下桌，其中一个床位上已经放了东西了，林今鸥选了对面的床位。他给顾扉舟发了个微信。 你鸥皇爸爸：搞定[/耶] 你鸥皇爸爸：别小看我，我自己也能搞定。【图片】【图片】 图片是他刚拍的军训服、被子和校园卡。 顾扉舟刚下飞机，收到小朋友的微信后，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舟：我男朋友真棒。 正好此时寝室的门开了，一个长相斯文的白净男生进来了，后面还跟着四个大人，好歹是第一次跟室友见面，林今鸥跟顾扉舟发了句“先不聊了，我室友来了”便放下了手机。 这是小朋友第一次在外面交朋友，顾扉舟觉得打好第一个交道很重要，便回了个“好”。 林今鸥主动自我介绍：“你好，我是林今鸥，来自墨城。” 对方便开口道：“你好，我叫李修彬，a市的。这是我爸妈和爷爷奶奶。” a市就在星河的隔壁，开车也就一两个小时，离得近所以一家人过来送小孩儿上学也并不稀奇。 李修彬的爸妈和爷爷奶奶没多久就回去了，林今鸥便跟李修彬决定去食堂吃饭然后去学校的超市买杯子脸盆之类的，等他们回来的时候，寝室的另外两个人也来了。 四个人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其他两位室友是万乾和陈起轩。 万乾皮肤比较黑，性格也开朗，笑起来的时候给人一种憨憨的感觉，一见面就给大家分了他从家来带来的特产，是他老妈亲手做的。 陈起轩就比较白了，长得也还不错，一看就给人一种“这孩子读书成绩应该不错”的感觉，后来一问他爸妈都是本地的老师，妈妈教小学语文，爸爸教高中物理。 “咱们寝室专业都不一样呢，”万乾说道，“我跟林今鸥是工业设计，陈起轩和李修彬是计算机专业。” “可能正好咱们是两个专业分寝室的分水岭，”林今鸥说道。 陈起轩突然开了另一个话题，问林今鸥：“你是墨城人？” 林今鸥点点头，不是很懂对方为什么这么兴奋，因为刚刚陈起轩说了，自己是星河本地人。一般在学校里，尤其是大一新生，只有在听到是老乡的时候才会突然兴奋。 “哪个高中毕业的啊？”陈起轩又问道。 林今鸥就说了科大附中，陈起轩明显看起来更加兴奋了。 “我认识一个学长，他跟你一个高中毕业的，他相当的厉害，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牛逼的人，”陈起轩说道，神色是满脸的自豪，有种迷之与有荣焉的感觉。 万乾性格开朗，闻言就问道：“你怎么看上去比说你自己牛逼还要厉害？你喜欢他啊？” 陈起轩一愣，而后大大方方地开口：“跟你们说个事情，你们别慌张啊，我觉得还是一开始说清楚比较好。我就是冲着我那个学长才来的星河，我确实喜欢他。” “我是个gay，”他的目光依次看向其他三位室友，“因为毕竟以后是一个寝室的，想瞒也瞒不过去的。” 万乾和李修彬呆愣在了原地，连林今鸥都握着杯子，都有些目瞪口呆。 说实话，作为一个gay，林今鸥虽然并不害怕跟周围的同学朋友出柜，但自问也从来没想过要跟才刚见面的室友说自己的性向，因为没必要。 陈起轩看着大家默不吭声的样子，问道：“你们……歧视同性恋？” 万乾最先开口：“哈哈，没事。现在挺多同性恋的，有什么可歧视的？以前我们班上俩女生，就是一对儿，长得可漂亮了，是我们班的双班花。我们理科班你懂的，女生本来就少，基数一旦小了，漂亮的就更少了，但没想到人家还特么内部消化，把我等一干单身汉给气的……” 万乾的话成功让寝室的气氛活跃了不少，李修彬也说道：“本来社会应该更加包容，只要没有伤害到别人，喜欢同性还是异性，都只是个人的选择而已，谈不上歧视。而且我们这一代，肯定比我们的父辈要对这方面要宽容，你不要有什么心理压力。” 林今鸥跟着笑了，说道：“对啊，大家没那么迂腐，怎么可能会歧视？” 万乾就起哄，对林今鸥说道：“不是说跟你一个学校吗？你帮陈起轩打听打听，看不能打听到什么消息，然后用这些信息帮帮他？” 林今鸥想了想，对陈起轩说道：“就你说的那个厉害的学长，这么点消息我也猜不到是谁……因为我们学校在墨城算省级重点，所以出个什么厉害的人很正常，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能问问他叫什么名字么？万一我知道他呢？” 第111章 陈起轩刚想开口说出他学长的名字，但是一想到自己那学长平时为人低调不喜欢被八卦，就说道：“呃……再等一段时间吧，而且我学长他比咱们高了不少届，说出来估计你也不知道。” 林今鸥本来就不是那么喜欢八卦的人，而且别人的感情问题自己也确实没有过问的权利，更何况对方只是刚认识的室友，便点点头：“好。” 这时，他手机响了，是程牧打来的。 “嫂子，你寝室号多少来着？我给你把行李箱搬上去，”程牧在电话里说道。 毕竟自己跟对方也不是很熟，对方热情也不是他可以随便使唤别人的理由，林今鸥自然是不想麻烦程牧的，便一边往外走一边讲电话：“我下去拿吧，不麻烦你搬上来了。” 楼下，程牧执意想帮林今鸥把行李箱给提上去：“那怎么行？你要不是不让我帮你，回头扉舟该说我了。” 林今鸥哭笑不得：“牧哥，真不用，我又不是女孩子，这点东西我一个人还是可以的。”说完，他也不管对方是什么反应，已经拖着行李箱进了宿舍楼了。 程牧看着大少爷飞奔的身影，忍不住给他室友发了条微信。 牧羊人：你对你家小朋友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舟：？ 牧羊人：上回你连夜跑回了墨城，我还以为你家小朋友是个脾气特别大、特别爱撒娇的人，但我接触着，觉得他还挺随和的。 舟：他为什么要给你撒娇？ 牧羊犬：…… 顾扉舟眼睁睁地看着聊天框上的微信昵称变了。 舟：改名字了？ 牧羊犬：[/微笑]因为我现在只是一个吃狗粮吃到撑的存在。 他打完这句话，又翻了翻自己在各大网站吸猫吸狗时存下的图片，把自己的头像给改了，换成了一只狗。 舟：那你这辈子都没有机会改回来了。 牧羊犬：？ 舟：毕竟我跟小朋友要撒一辈子的狗粮。 牧羊犬：……顾扉舟你不是人。 程牧在原地感叹了一会儿，才走了没两步，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程牧学长！” 他转身一看，就看到了顾扉舟以前的学弟，陈起轩。 陈起轩来星大找过顾扉舟几次，不过顾扉舟总是很忙，第一次对方来的时候顾扉舟抽空带他在学校转了转，后面再来的时候一般都是陈起轩自己在学校逛逛然后再回去，最多就是出于社交礼仪请对方吃个饭，因为他记得顾扉舟说过，陈起轩是他老师的孩子，他老师对他非常的好，所以基本的地主之谊还是要尽一下的。 “你来星大了？”程牧问道。 “是啊，”陈起轩笑着问道，“学长没跟你说过吗？” 程牧一愣，并不是很懂陈起轩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换做是他，也不会特意跟室友说自己哪个哪个学弟考到了星大。 但小朋友考来了这里，某人倒是提到过好几次，在秦廷和他们的三个人小群里，也提过两三次，所以秦廷抓肝挠心地想抽空来星河大学一睹有本事让扉舟大神下凡的小朋友。 程牧失笑，老实地摇了摇头。 陈起轩的脸上浮现了一丝尴尬的笑，不过这神情倒是一转即逝，他紧接着又问道：“学长怎么来我们宿舍楼下了？” 当然是来给嫂子送东西了。 但毕竟这嫂子性别男，在这个同性恋依然会受到歧视的社会，程牧并不想在不经过当事人同意的情况下就替别人出柜了，便随口胡诌道：“哦，就是出来瞎转转。” “程牧学长，”陈起轩问道，“你知道我学长他什么时候回来么？我不久前联系他，他说他这几天在外面有事。” “这个不好说，得看实际情况吧，”程牧说。 两人毕竟不是很熟，所以又随便聊了点有的没的，就各自离开了。 而此刻，林今鸥对着自己的床位，有些发懵。 被套要怎么套的来着？ 林今鸥从小就是个大少爷，根本基本上就没怎么做过什么家务活，扫地拖地洗碗难不倒他，但是套被套真的在他的认知范围之外。 这时，他手机响了。 电话来自：顾大魔王。 林今鸥给他男朋友的备注在从一开始认为对方是魔鬼之后，就没有再变过，起初是真心实意地觉得这个人刻板、严肃，就是个魔王，后来在一起了之后吧…… 暗搓搓觉得就这样不改也挺好的，听起来有点…… 甜蜜？ “我要累死了！”林今鸥戴上蓝牙耳机，一接通电话，就瘫倒在了床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怎么了？”顾扉舟已经到了酒店。 “我的被套套不进去！！”大少爷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被子总是一坨在被套里！靠！物理最后一道大题都没这个难啊！” 顾扉舟没忍住在电话那头笑了很久。 大少爷立马就不高兴了，不爽道：“……想死？” 顾扉舟敛去笑意，开玩笑地问道：“林小欧，离了我，你可怎么办呢？” 本来以为会被傲娇的小朋友给怼回来说什么“顾扉舟你少在老子面前嘚瑟”之类的，却没想到五分钟之前才被程牧断言说“不撒娇很随和”的小朋友软着声音说道：“我也没说要离开你啊……我千里迢迢从墨城来这里找你，我干嘛要离开你？” 顾扉舟当即一颗心就软了，他忍不住抬手揉了揉胸膛，哑着嗓子说道：“那要不然，你先不套被套睡？” 林今鸥看着花花绿绿的被子，一脸嫌弃：“不行，我觉得我可以再抢救一下！” 顾扉舟笑道：“套不进去也别勉强自己，等我回去了再帮你？” “不行，我一定要在你回来之前搞定它！”大少爷突然就激起了斗志，“我可不能被你给看扁了！” “我可没有看扁你，”顾扉舟哭笑不得，“反正以后家里这些事情，有一个人会做就行了。” 林今鸥就问道：“你之前说你会赚钱养我，现在又说家里的事情以后你也包揽，所以你既负责赚钱养家，又负责家务活，那我负责什么？” 顾扉舟想了想，说道：“负责让我开心就好了。” “那简单，”林今鸥乐了，“以后我每天给你讲十个笑话，保管你开开心心的！” “你想得可真美，”顾扉舟说。 林今鸥：“？” 顾扉舟一字一句说道：“我要让你用身体让我开心。” 林今鸥老脸一红，但现在还有两个室友在场，他也不好意思说“之前让你做你特么又怂得不敢，现在逞口舌之快又有什么意义”之类的话，只好扔下一句“流氓”就果断挂了电话。 他撂下电话，才发现万乾和李修彬正看着自己。 林今鸥：“？” 李修彬试探性问道：“你刚刚是在跟你对象打电话？” 林今鸥点头：“嗯。” 万乾开口：“……女朋友？” 这非常坦荡让“女朋友”赚钱养家的吃软饭行为实在是跟当代年轻人的主流观念不太符合，而且说“女朋友”是“流氓”的操作，他也还真的是第一次见到。 林今鸥顿了顿，说道：“不是……不是女朋友，是、男朋友。” 陈起轩肚子饿了，去下面买了点凉皮回来的时候，正好赶上了这段对话。 “你也是gay？”他问。 突然出柜的林今鸥点头：“……啊。” 寝室只是安静了那么几秒钟，而后万乾活跃了气氛：“害，这不是巧了么？” “是挺巧的，”李修彬应和道，而后岔开话题问林今鸥，“你刚刚跟你……男朋友是在说你不会套被套么？” 林今鸥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陈起轩就把凉皮给放下了，洗了个手之后，站在林今鸥床位的下面问道：“我来帮你吧？” 林今鸥也不是觉得不可行，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陈起轩爬了上去，笑道：“这有什么麻烦的，一个寝室的嘛。” 他确实手脚麻利，一边帮林今鸥套被套，一边问道：“你在家不怎么做家务的吧？” 林今鸥再次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我其实也不怎么做家务，只是正好我会套被套而已，”陈起轩说道，“不过……就我之前说的那个学长，他是真的很厉害，什么都会做，而且成绩也很好。” 林今鸥就笑了：“那是很厉害。” 但肯定没有我男朋友厉害，也没我男朋友长得好看，大少爷在心里补了一句。 “你男朋友也是我们学校的吗？”陈起轩帮林今鸥套好被套后拍拍掌，问道。 “嗯，”林今鸥点头，“他是我小时候住我家对面的邻居哥哥。” 虽然在网上喊过顾扉舟好几次哥哥，但在三次元认识的人面前说男朋友是“哥哥”，尽管对方看不到，但林今鸥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陈起轩：“你也是因为他来的星河大学？” 林今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算是吧。” 陈起轩就笑了：“那咱俩以后就是深情人设的姐妹了。” 林今鸥：“？” 感受到对方诧异的目光，陈起轩问道：“怎么了？” 林今鸥迟疑了一小会儿，开口：“我是上面那个。” 这下，陈起轩的表情已经从诧异变成了震惊：“看、看不出来啊！”而后像模像样地拍了拍林今鸥的肩膀。 林今鸥：“……” ** 两天后，为期两周的军训开始了。 林今鸥和万乾是一个班的，在同一个方阵，陈起轩和李修彬则在另一个方阵，不过两个方阵离得还挺近的，所以解散后，四个人还是会约着一起去食堂抢饭。 又过了三天，顾扉舟终于回来了。 他下高铁的时候，下午四点多，等他到星大的时候，差不多五点，再过不到半小时小朋友下午的军训就该结束了。 顾扉舟往保温杯里倒了温开水，又加了点盐，这才带着杯子慢悠悠往田径场的方向走去。前两天在微信里小朋友已经告之了他们班方阵的位子，即便大家都穿着同样的装束，但顾扉舟还是在一堆迷彩里，一眼就挑出了自己的男朋友。 顾扉舟一出现在田径场，就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尤其是正好林今鸥他们专业的方阵周围，有不少艺术学院的一些专业的学生，基本上全是妹子。 “啊啊啊啊，你们看前面那个男生，好帅啊！” “真的很帅啊，感觉比娱乐圈的很多小鲜肉都要帅！” “我还是喜欢斜前面那个方阵最后一排左边第三个的那个男生！” “他好像是工业设计专业的，叫林今鸥，这两天校园bbs上都有他的帖子了。” 军训本来是一件很安静的事情，除了口号声就只剩下大家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或者手掌拍打裤腿的声音了，但现在这骚乱已经大面积扩散开了。 林今鸥也听到了周围细细碎碎散漫的声音，他循声一看，就看到了他那个玉树临风的男朋友站在不远处，正朝他这边看来。 “……” 大少爷有些无语，这个人怎么走到哪儿都自带骚动属性呢？ 他就特别想冲过去问对方：请问这只雄孔雀，您能把您的屏先收一收么？ 女生多的方阵里，纪律一词早就不见了踪影，她们的教官是个刚入伍的新兵蛋子，年龄可能还没有她们大，面对这种情况，他也很无奈，只是颇为怨念地看了眼顾扉舟，然后徒劳无功地喊着“安静”“注意纪律”。 然并卵。 好在很快今天下午的训练就结束了，顾扉舟拿着保温杯往小朋友的方向走去，没想到半路听到了一声“学长”。 他脚步一顿，就看到了陈起轩。 顾扉舟礼貌且疏离地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了，但陈起轩明显热情了很多，他看了眼那个黑色的保温杯，冲顾扉舟笑道：“学长，你是过来看我的吗？” 前两天他主动找顾扉舟聊微信，跟对方说了自己要军训这件事情。 顾扉舟不明白对方是如何产生这种误会的，他愣了愣，说道：“不是。” 他抬眸看向小朋友，发现小朋友正在努力逆着人群往自己这个方向走来，顾扉舟加快了脚步，两人很快相遇。 “你今天回来怎么没跟我说？”林今鸥有些兴奋地问道，完全忘了自己刚刚吐槽过对方的属性就是一个爱开屏的雄孔雀。 “给你个惊喜啊，”顾扉舟从兜里摸出一包纸巾递给对方，“擦擦。” 这要是周围没什么人，顾扉舟肯定亲自上手帮小朋友擦汗了，但现在周围全是人，所以就得注意点影响，不论是同性恋还是异性恋都要注意在公共场合别太腻歪了。 林今鸥一边擦汗，一边笑道：“你这是给我惊喜么？你这明明是给隔壁方阵的女生惊喜！” 顾扉舟闻言，忍俊不禁。 此时，陈起轩也走了过来，同时从别的方向走来的，还有约好要一起去食堂抢饭的李修彬和万乾。 陈起轩问顾扉舟：“学长，你们认识啊？” 林今鸥手一顿，他问陈起轩：“你叫他什么？学长？” 作为同宿舍的人，万乾和李修彬也是非常期待陈起轩的回答。 毕竟，他们知道的陈起轩的那个学长，是他喜欢的那个人。 陈起轩明白林今鸥他们三个人的话外音为“是你说过的那个学长么”，他点点头，又问林今鸥：“你们怎么认识的？” 林今鸥顿了顿，看了眼顾扉舟，又看了看陈起轩，一字一句地说道：“他是我男朋友。” 万乾：“……” 李修彬：“……” 万乾和李修彬对视了一眼。 场面一度很尴尬。 第112章 林今鸥飞快地走在前面，顾扉舟跟在后面，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你到底怎么了？” “我靠，我都要尴尬死了好么？”林今鸥猛地转过身来，一不小心就扎进了顾扉舟的怀里，然后就被一把抱住了。 刚刚那短暂的沉静之后，林今鸥突然就转身离开了，倒也不是生气，就是觉得现实有些魔幻—— 哪里就这么巧了呢？ 陈起轩那个从墨城科大附中毕业的学长，正好是他的男朋友。 林今鸥当时脑子一懵，第一反应就是反思自己当初听到陈起轩说起他学长的时候，怎么就没有多分析两下？ 毕竟陈起轩作为星河本地人，不出意外的话，肯定是在本地读的书，那么他的学长肯定是跟他一个学校的，那么问题来了，一个在星河读书、却在墨城科大附中毕业的、很厉害很牛逼的人…… 除了他男朋友之外，还能有谁？！ 林今鸥是真的觉得尴尬，所以当时他看着一俩懵逼的李修彬和万乾，以及懵逼中带着诧异的陈起轩，随口说了句“你们先去食堂，我现在有点累吃不下”就转身走了。 面对小朋友的突然离开，顾扉舟不明所以，只好一路跟了上去。 “你怎么都不跟我说，陈起轩是你的学弟？”林今鸥抬起头来问道。 顾扉舟觉得小朋友的问题有些奇怪，好笑道：“我干嘛突然跟你说这个？而且，我也不知道你俩认识啊。” 林今鸥闻言，也觉得顾扉舟的话非常的有道理，但是…… “你不知道陈起轩喜欢你吗？”他问道。 顾扉舟明显一愣，反问：“你说什么？” 林今鸥：“……” 那就是不知道了。 “他喜欢你，没跟你说，但是见我们第一面的时候就说了这个事情，这是为什么？”他表示不解。 “可能是怕自己被拒绝吧，”顾扉舟无所谓地开口，“毕竟我对他也没有很热情。” 他砸吧砸吧嘴：“我突然有点同情陈起轩了。” 顾扉舟哭笑不得：“那我觉得你这辈子要同情的人太多了，可能会同情不过来。” 林今鸥从顾扉舟怀里起开，好笑地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喜欢你的人太多了呗？” 扉舟大神非常不谦虚地点了点头，本以为小朋友会警告他别这么嘚瑟之类的，却没想到对方不按常理出牌。 “巧了，喜欢我的人也不少，”大少爷开心地说道。 顾扉舟忍不住笑了两声，开口：“所以，我还觉得自己挺幸运的，你在这么多喜欢你的人里，选择了我。” 林今鸥闻言，脸就热了。他其实只是想在男朋友面前开个屏，仅此而已，却没想到对方这么会说话。 顾扉舟给小朋友倒了一杯淡盐水，说道：“喝点，补充钠元素。” 林今鸥一边喝一边问道：“你比我们高了六届，是怎么跟陈起轩有交集的？他看起来是奔着你才来星大的，而且还跟你选了同一个专业。” 顾扉舟就解释道：“我跟他其实并不是很熟，只是他妈妈是我小学的班主任，他爸正好又是我高中的班主任，他妈和他爸都对我挺好的，我去过他们家几次，他们家跟我在星河的家就在同一个胡同里。” “你来星河的时候，也就六七岁吧？”林今鸥问道。 顾扉舟点点头。 林今鸥呵呵一笑：“哟，住同一个胡同，这可是青梅竹马的节奏啊？” 顾扉舟闻言，再次没忍住笑出了声音，打趣道：“怎么？吃醋了？” 林今鸥挑挑眉，用力地点头：“是啊，我可嫉妒了！有什么问题吗？你本来应该跟我在墨城的一个小农村一块儿长大的，但没想到……” 没想到顾扉舟的爸妈出了车祸，顾老爷子白发人送黑发人，不愿意留在这个伤心地，就带着顾小舟离开了那个伤心之地。 这句话林今鸥没忍心说出口，并且后悔自己突然把话题给扭到了这上面。 顾扉舟突然就抱住了林今鸥。 林今鸥把脸埋进了顾扉舟的胸膛，闷闷地开口：“对不起啊，顾扉舟，我……” 顾扉舟笑了笑，安抚道：“没事，我就是在想，我其实还挺幸运的，没想到过了这么久，我又把你给找回来了。” 他还记得襁褓里的小朋友，当初是真的很喜欢他这个对门的哥哥。 “虽然我不小心在你的生命里缺席了这么多年，但是……”顾扉舟顿了顿，“我愿意用我的余生来补。” 林今鸥就笑了，等笑够了又问道：“你说，我回去后该怎么面对陈起轩啊？” 顾扉舟不解：“有什么不好面对的么？” 林今鸥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而后才问道：“你故意的是不是？我不是跟你说过了陈起轩他喜欢你么？我跟他又是同一个寝室的，然后我男朋友是我室友的白月光，这光想想就觉得挺尴尬的……” “那要尴尬也是他尴尬吧，”顾扉舟说，“这事儿就跟撞衫一样，谁买的假货谁尴尬。现在这种情况难道不是，谁不是我男朋友谁就尴尬么？” 林今鸥：“……” 这是什么神一样的比喻？ 大少爷就心想，还好顾扉舟喜欢的是自己，这家伙真的对其他人就是个冷酷无情的魔鬼。 “其实我是真的觉得没什么，”顾扉舟敛去了脸上的笑意，认真地说道，“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哦不对，你还没有。” 林今鸥：“……” 顾扉舟继续说道：“反正大家都不小了，我想陈起轩也能明白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我以前不喜欢他，现在不喜欢他，以后更加不可能喜欢他，他说不定在知道我是你男朋友之后，就会放弃喜欢我的这个念头呢？” 林今鸥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心说感情的事情要是这么容易放下就好了。 不过，他嘴上还是说道：“希望他能想明白吧。他人挺好的，我不想因为这件事情让我们之间闹得不愉快，毕竟还是一个宿舍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顾扉舟就拍拍小朋友的肩膀，说道：“会的，走吧，我们去吃饭，再不去，食堂这会儿估计连剩菜都没有了。而且，咱们得抓紧时间了，你晚上不是还得军训么？” ** 林今鸥到寝室的时候，发现寝室有些过分安静了，尤其是等他进屋后，就更加安静得可怕了。尤其是李修彬和万乾会有意无意地朝他这边看看，这让林今鸥觉得寝室的气氛有些诡异。 “再过五分钟，咱们是不是就得下去了？”林今鸥没话找话地问道。 万乾从愣怔中回过神来，眨眨眼：“哦对！我先去把我水杯装满。” 陈起轩本来是躺在床上的，听到林今鸥的声音后突然就坐了起来，他爬了下来，一言不发地穿好迷彩、系好腰带，最后把帽子给扣上了。 他看着自己桌上的水杯，又想起了一小时前顾扉舟特意去给林今鸥送水，水杯也是顾扉舟本人的——他之前来找顾扉舟时，看到过那个保温杯，一时间他心里非常的不是滋味儿。 陈起轩转过身来，对万乾和李修彬说道：“走吧？该迟到了。” 全程没给林今鸥一个眼神。 李修彬和万乾都感受到了陈起轩对林今鸥的无视，林今鸥也察觉到了，但他并不觉得自己哪里错了，如顾扉舟所说的，就顾扉舟那张脸往哪里一站，喜欢他的人肯定不少，男女都有，难道他得觉得自己在这些人面前都错了么？ 当然，他也理解陈起轩，毕竟对方是因为顾扉舟才来的星大，现在人没追到，还得知对方已经有男朋友了，好巧不巧自己男生的男朋友正好就是自己的室友，任谁碰上这么个事儿，都会觉得心里不爽。 林今鸥兀自叹了口气，心说希望如同顾扉舟所说的那样，陈起轩能自己想明白吧。 陈起轩说完那句话后，见李修彬和万乾都不动，就问道：“怎么？想迟到被罚跑圈？” 万乾活动了下自己有些僵硬的面部肌肉，打算暖暖场：“走啊，当然得走。” 而后就去勾林今鸥的脖子：“林老板，走了走了！” ——万乾就是来自一个小镇上的普通家庭，虽然买不起那些大牌子，但他知道林今鸥穿的用的，很多单品都超过他家一个月的收入，所以就送了对方一个“林老板”的称号。 林今鸥就笑了笑：“好。” 晚上解散回寝室的时候，陈起轩也没有等林今鸥就直接回寝室了，也是万乾和李修彬等了他一小会儿，对此，林今鸥表示虽然很无奈，但又觉得自己是真的没错。 林今鸥是个典型的大少爷，爱干净，这会儿身上黏糊糊的，就想冲进浴室洗头洗澡，然后换一身干净的衣服瘫床上跟男朋友舒舒服服地微信调.情，所以回到寝室后，他开口问道：“你们谁现在要洗澡吗？没有的话，我就去洗了啊。” 寝室带独立卫浴，这点让林今鸥还算满意，这要是只能去洗大澡堂，他心里还得有个建设的过程才行。 万乾已经瘫倒在了椅子上，叹口气：“累死我了，我先歇会儿，你先洗吧。” 李修彬已经拿起了手机和耳机，说道：“你们先洗，我先跟家里人打个电话。” 还有一位室友，没吭声。 林今鸥叹口气，心说自己迟早是要跨出这一步的，就开口问道：“陈起轩，你要先洗吗？” 对方没回答。 林今鸥又问了一遍：“你要洗吗，陈起轩？” 对方依旧没有给出回应。 林今鸥本来就是个暴躁脾气，见自己在没有错的情况下被忽视了两次，心里也有些不爽了了，心说你特么爱洗不洗，老子已经给你面子了，谁还不是小公举咋滴？ 他如此想着，便开始拿自己的睡衣要去洗澡了，可是在转身的一瞬间，就看到陈起轩突然带着自己的衣服进了浴室，门发出“嘭”的一声。 林今鸥简直目瞪口呆，愣了好一会儿才从嘴里挤出一个字：“草！” 万乾立马坐直了身体，李修彬感受到了战.火，带着耳机晃到了阳台，顺带把阳台的门给关上了。 林今鸥咬了咬牙，五指并拢捏出了一个拳头，指节发出咔咔的声音。 这时，他手机响了，是肖客打来的电话。 “爸爸，我要死了！”肖客在电话里鬼哭狼嚎。 林今鸥心情本来有些不太好，但是听到发小的声音后，突然心情就明媚了一些，非关其他，只是单纯觉得，自己人生里认识这么多人，何必要因为一个煞笔而给自己气受。 林今鸥就懒懒地开口，开玩笑道：“说吧，想要什么型号的棺材，翻盖的还是滑盖的？” 肖客哭得更假了：“爸爸，你不是人！我真的快撑不住了，军训也太几把累了！” 他这一整个暑假，几乎就把时间放在了打游戏上，基本上没怎么运动，要不是少年人代谢能力强，这会儿指不定已经胖成猪了。 “得了吧，活该你，”林今鸥笑道，“再忍忍吧，等军训完了，我跟顾扉舟带你去吃顿好的。” 肖客两眼一亮：“呜呜，世上只有爸爸好！” 林今鸥哭笑不得：“滚蛋吧你！” 而后，他又叹了口气，说道：“你倒好，再撑个一个多星期吃一顿就好了，我这边才头疼。” 肖客一听就知道林今鸥那边发生了什么，就敛去了脸上所有夸张的表情，神色认真地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林今鸥看了眼浴室的方向，又看了看椅子上的万乾，他觉得有些话不能直接这么说，便说道：“我今天胳膊酸，拿手机拿着累，聊微信吧。” 拿手机拿着酸可以用蓝牙耳机，肖客一听就知道对方这是在找借口，就说道：“好的，那先挂了。” 收线后，肖客立马发了条消息。 侠客行：鸥儿，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鸥皇爸爸：你还记得前两天我跟你说，我一个室友为了他一个学长考来了星大吧？ 他跟肖客之间基本上没什么不可以说的，而且他只是说了这么件事情，因为正好跟他性取向一致，就随口说了声，不过并没有在背后嚼舌根要去把陈起轩对他那个跟他们同校学长的事情给扒拉出来。 侠客行：记得啊，我还调侃说爱情真特么伟大，你也因为爱情发愤图强学渣变学霸。 你鸥皇爸爸：他喜欢的那个学长，就是顾扉舟。 侠客行：？？ 侠客行：！！ 侠客行：卧槽？这么巧的吗？ 你鸥皇爸爸：现在我那个室友，已经有单方面排斥我的意思了。 侠客行：…… 侠客行：排斥你？你才是顾神的正牌男朋友，是顾神选择了你，他排斥你？谁给他的脸？ 你鸥皇爸爸：我刚刚问他要不要先洗漱，他没理我。然后在我准备进浴室的时候，他突然杀进了浴室。 侠客行：…… 侠客行：他脑子是不是瓦特了？ 你鸥皇爸爸：反正我觉得现在整个寝室的气氛都有些微妙。 侠客行：要微妙也是他造成的，靠。鸥儿我跟你说，他心里有气觉得憋屈我能理解，但做人不是他这么做的，他要是这么一两天之后，气消了这事儿也就这么做了，大家以后还是室友。但如果他一直这么阴阳怪气的…… 侠客行：你就跟顾神疯狂秀恩爱，学校里、朋友圈里，秀不死他！ 侠客行：酸死他得了。 侠客行：你听我的，他要是再这么下去，你不要心软。 林今鸥看着肖客的这一条叮嘱，觉得好笑。 你鸥皇爸爸：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你鸥皇爸爸：我什么时候是善茬儿了？ 侠客行：【为你打call.gif】 两人又聊了一些有的没的，等陈起轩从浴室出来后，林今鸥这才进去洗头洗澡了。 没多久，寝室的门被敲响了，陈起轩开门的一瞬间，两眼就亮了：“学长？” 顾扉舟站在门外，礼貌疏离地点点头，开口：“林今鸥在吗？” 陈起轩眼睛里的光在那一瞬间就湮灭了，他咬了咬唇，侧身把人给让了进来，低声说道：“他在洗澡。” 顾扉舟说了声“谢谢”，便在林今鸥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虽然这是他第一次来林今鸥的宿舍，但小朋友桌子上的杯子他还是认得的，跟他款式一样、颜色不同的情侣杯。 林今鸥湿哒哒着一个脑袋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看到椅子上的人时，笑了，他快速走了过去：“你怎么来了？” 顾扉舟站起身来，靠在桌边，从林今鸥手里拿过毛巾，一边给小朋友擦头发，一边说道：“怎么不擦干净就出来了？” 林今鸥仰着脑袋，笑得一脸无害，一边承着自家男友的擦头发服务，一边又重复了那个问题：“你怎么来了？” 顾扉舟只觉得好笑，他手上动作不停，说道： “想你了，所以来看你，不行？” “我来看你，还需要理由么？” 大少爷脸颊一热，眼睛迅速扫了一圈四周，捶了捶自家男朋友的胸膛，小声说道：“注意点影响！” 顾扉舟没忍住低低地笑了两声。 对床的陈起轩眼里迸发出一丝恨芒。 顾扉舟并不是空手而来的，他从自己随身携带的袋子里取出两样东西，小功率电吹风和花露水。 “吹风机算违禁品吧？”林今鸥担忧道。 他以前上网的时候看到过很多女大学生吐槽说不是很理解学校为什么要把吹风机给禁掉，冬天洗完头要是不吹干，第二天醒来脑袋仁都是疼的。 顾扉舟就觉得好笑，打趣道：“林校霸还怕这些？不是红旗下念检讨是家常便饭么？” 林今鸥瞪了他一眼：“我早就从良了！” 顾扉舟挑眉：“遇见我，就从良了？” 林今鸥一噎：“……耍流氓是吧你？” 顾扉舟笑了笑，开口：“这个吹风机功率小，上面有标识，就算有老师或学生会的来查，也不算违规。” 他把电吹风给插上电，指尖在小朋友黑色的短发里来回穿.插。 这动作太过于亲昵，林今鸥能感受到万乾和李修彬微微诧异的目光，尤其是背后陈起轩那颇为冰凉的眼神，他感觉自己能被对方给戳个对穿—— 主要是跟三位室友都没有达到很熟的程度，所以在他们面前秀恩爱自己有些消化不良。换做是肖客在这里，别说顾扉舟帮他吹头发了，哪怕是对方把他给搂进怀里，他也不会觉得很尴尬。 “反正是夏天，一会儿头发自己就干了，”林今鸥别扭道。 顾扉舟：“那也不行，一定得吹干。” 林今鸥把脑袋给偏开，很坚持地说道：“真的，我头发短。” 小朋友不听话，顾扉舟只好进行“人身攻击”了：“本来脑子就不好使，再进水就更傻了。” 林今鸥不甘示弱，绝地反击：“……我要是但凡聪明点儿，还能看上你？” 顾扉舟闻言却很开心：“所以你这是傻人有傻福。” 林今鸥：“……” 他这个男朋友，真的是越来越能说会道了！ 顾扉舟把小朋友往自己怀了又带进来了一些，两人之间的姿势愈发的暧昧了。 “我、我自己来就好，”他说。 顾扉舟拧眉“啧”了一声：“别闹，乖点儿。” 林今鸥的耳朵都是红的，顾扉舟看得心痒痒，电吹风的声音有些大，他压低了声音在小朋友耳边低低地笑了两声：“害羞呢？” 小朋友抬眸故作凶狠地瞪了他一眼。 顾扉舟就笑得更欢了。 等吹完了头发，顾扉舟说道：“把手拿过来……不是这只，右手。” 林今鸥不明所以，但还是伸出了手。顾扉舟就倒了点花露水在他的手背上，然后轻轻地揉开。林今鸥当即一愣，他看到了自己手背上有一个被蚊子咬过的包。 “吃饭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你手上这个包，”顾扉舟一边揉着，一边不紧不慢地开口，“你的体质就是爱招蚊子。” 林今鸥心里一暖，这个男人骚归骚，但细心也是真细心。 “腿上有么？”顾扉舟问道。 林今鸥低头看了看：“膝盖下面。” 顾扉舟就让小朋友坐在了桌子上，自己则坐在椅子上，细心地检查他的腿，如果有包的话，就给他涂抹花露水。 虽然两个人此刻的行为太过于亲昵，林今鸥有些不好意思，但转念一想，他们本来就是情侣，只是抹一抹花露水又不是做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情，怎么就不行了呢？ 他温柔地低头注视着自家男朋友，嘴角下意识就弯了个弧度。 “好了，”顾扉舟说道，他站起身来，林今鸥的视线随着对方的动作而往上移，不出意外地跟陈起轩的视线在空中相遇。 对方的视线似乎还带着杀气。 林今鸥想起肖客跟自己说的，他是顾扉舟选择的正牌男朋友，所以不管陈起轩心里是作何感想，他也不能因为对方，而去委屈自己，甚至冷落自己的男朋友。 他不可能会委屈自己的，这不符合他的人设；也更不可能冷落顾扉舟的，那是他的爱人。 “脖子，”顾扉舟再次开口。 林今鸥还以为是自己脖子上有包但是自己没注意到，便乖乖地又往自家男朋友怀里凑了凑，而后—— 他感受到男朋友的吻，轻轻落在自己的脖间。 林今鸥瞳孔微缩：“……” 靠，这男人套路太深了！ 大少爷老脸一红，瞪他：“顾扉舟，你耍流氓啊你？！” 扉舟大神耍完流氓就想溜，他笑道：“行了，我回去了，不早了，你抓紧时间休息，明天还要军训，别弄太晚了。明天见。” 他说着便要走了，林今鸥突然开口：“我送你！”而后就跟在顾扉舟后面快速地冲了出去。 两个大男生也不可能跟普通的情侣那样在宿舍楼下上演难舍难分的琼瑶戏码，到了楼下后，顾扉舟只是朝他笑笑：“回去吧，明天中午一起吃饭。” 林今鸥笑着点点头，而后转身回了寝室。 甫一进屋，就感受到了“欻欻”两道目光打在自己身上，那目光没有恶意，但充满了八卦之魂，是更靠近门的两人：李修彬和万乾。 万乾笑嘻嘻地感叹道：“卧槽，你跟你男朋友之间这么甜的吗？！” 而后，直男万乾开玩笑道：“弄得我也想找男朋友了！” 林今鸥靠在门上，笑得人仰马翻。 李修彬则加大了嗓音，诧异道：“你刚刚喊你男朋友‘顾扉舟’？！我去，你男朋友就是顾扉舟？！” 林今鸥不明所以，点头：“是啊，他很有名吗？” “何止是有名！简直就是我们省近十年来的神话啊！”李修彬说道，“我是竞赛保的，从初中开始就一直搞奥数比赛，竞赛保送进我们a市的重点高中，高三又竞赛保送星河大学的计算机专业。就我们省，一直存在一个奥林匹克竞赛的神话，那个人就是顾扉舟，他真的每一场竞赛都是第一，而且都说术业有专攻，一般大家就攻一门，最多两门。但他不是，他是全能型选手，从初中开始每一科竞赛都从不失手，是神一般的存在！“ “也是我的偶像！”李修彬激动地说道，“我就是冲着他当初才选的计算机系。” 万乾听得一愣一愣的，开口：“所以，你连你偶像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李修彬乐了：“我们打比赛的，又不看脸。我关注他的样子干什么？” 林今鸥也笑了：“这要是真看脸的话，我估计他每一科比赛又都能再多附加的20分。” “不管怎么样，我居然跟我偶像的男朋友成为室友了？！”迷弟李修彬开心地说道，“我觉得我真的是最幸运的粉丝了！” “你以后有机会了，能不能让我偶像给我签个名？我觉得我要裱起来供着！”李修彬激动地说道。 “没问题啊，我一会儿就跟他发微信——” 林今鸥的话还没有说完，陈起轩的声音突然就响起了：“你们吵够了没有？不打算休息了？！” 林今鸥知道陈起轩心里的气应该是全对着自己的，现在却连带着把火/药一起撒给了李修彬和万乾—— 李修彬和万乾是绝对无辜的，他自己也并且有任何的罪名。 这就让林今鸥很恼火了。 大少爷从来就不是什么善茬儿，所以他直直地看向陈起轩，冷冷地开口：“十点钟不到就休息？” 明明前几天不到十二点都不会完全安静下来，而且李修彬和万乾都还没有洗漱的，根本不可能这么早就休息。 明摆着就是故意为难人。 “我学长说了，明天还要军训，所以今天得早点休息！”陈起轩说道。 林今鸥非常听不惯陈起轩一口一个“我学长”，明明非常正经的词从他嘴里说出来就这么的讨人厌，他嗤笑一声：“不好意思，那是我男朋友对我说的，请问跟您有半毛钱关系吗？” 陈起轩一愣，而后色厉内荏地开口：“反正，我要听我学长的话。” 又是“我学长”，林今鸥心里的火再也憋不住了，他低吼道：“陈起轩，你他.妈给老子闭嘴！别一口一个‘我学长’的叫得那么亲热，顾扉舟跟你根本就没那么熟。他怎么说，你就怎么做，你他.妈倒是听话啊！” 陈起轩被吼得满脸通红，却又不想输了阵仗，憋红着一张脸说道：“我跟你不一样。” 林今鸥简直要被气笑了：“当然不一样了，我是顾扉舟的正牌男朋友，你特么算老几？” “林今鸥你得意什么？你这么一意孤行，学长迟早有一天会反感你的，”陈起轩梗着脖子问道。 “是啊，老子就是一意孤行，老子就是不听顾扉舟的话，可你特么管得着么？他就喜欢我跟他对着干，他就是爱死了我这一口，我们之间的情.趣什么时候要你来指手画脚了？” 说到这里，林今鸥“啪”的一声把手机扔在了桌上，指着它说：“陈起轩，你要是有种现在就给顾扉舟打电话，看他是喜欢听话的你，还是不听话的我！” 第113章 陈起轩最后到底还是没种跟顾扉舟打这个电话，林今鸥冲着陈起轩发了一通火之后，两人分别爬到了各自的床上装哑巴，整个寝室都陷入了沉静，李修彬和万乾洗漱的时候，都是轻手轻脚的，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 林今鸥躺在床上，给肖客发微信。 你鸥皇爸爸：靠，气死我了。 侠客行：？ 你鸥皇爸爸：我刚刚跟那个煞笔刚了一波。 侠客行：！ 侠客行：爸爸你真棒！ 林今鸥被对方这不管不顾先吹一波彩虹屁的操作给弄笑了。 你鸥皇爸爸：你都不问问我发生了什么？ 侠客行：不管发生了什么，其他人敢觊觎顾神，尤其还知道你是他男朋友的情况下跟你对着干，他就是让人恶心。 你鸥皇爸爸：确实挺恶心的。 你鸥皇爸爸：总一副顾扉舟以后会跟我分手然后跟他在一起的迷之自信，也不照照镜子仔细看看自己。 侠客行：卧槽？这么不要脸？ 侠客行：他这么跟你说的？ 你鸥皇爸爸：差不多吧，说让我不要嘚瑟，还说顾扉舟迟早有一天会对我反感。 侠客行：那你们现在寝室的环境岂不是有些尴尬？ 你鸥皇爸爸：岂止是尴尬，已经上升到糟糕了。我个人其实是无所谓，就是感觉连累了另外两个室友也得赔着小心，他们人真的不错。 侠客行：这件事情你要不要告诉顾神？我觉得让他正面拒绝那傻逼一次，让他彻底死心。 你鸥皇爸爸：还是别惊动顾扉舟了吧，哎，我怕他到时候胡思乱想觉得我在寝室受了什么委屈…… 你鸥皇爸爸：其实我真的不是那种会委屈自己的人。 你鸥皇爸爸：就那煞笔在我眼里，连“情敌”二字都不配，我自己来搞定这件事情就行了。再说了，马上顾扉舟生日了，而且他最近忙着新公司的事情，我不想让他再处理这些糟心的事情了。 肖客了解林今鸥，对方一旦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别人想拦也不住，而且既然林今鸥选择自己去处理这件事情，那么他愿意相信好友的能力。既然事情已经找到了初步的解决之路，现在要做的……好像就只有插科打诨了。 侠客行：所以，你给我发微信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给我撒狗粮？？ 林今鸥忍不住笑了。 你鸥皇爸爸：你以后要慢慢习惯。 侠客行：再你x的见！！ ** 作为一个老牌名校，星河大学历年有教师节放假的传统，不论哪个年级，师生集体放假，就算是军训，也要放假——自己想加班或学习的除外。 于是，林今鸥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是松了一口气的，他本来还想着如何抽空给自家9月10号出生的男朋友过一个生日，现在看来，真的是老天都在帮他。 为了给自家男朋友想出一个完美的本命年生日计划，林今鸥这几天可谓是煞费苦心，除了睡觉时脑子不受自己的控制之外，其余时候都在想这个问题，包括军训的时候，为此还经常左右不分，教官说向右转的时候就他一枝独秀向左转，教官说敬礼的时候他一把天秀操作地做下蹲的动作…… 最后的结果就是，他经常被教官罚跑圈或者站军姿。 当然，因为他这两天太秀了，因此让更多的人注意到了他，每天解散的时候，还总有女生来给他送水、送情书，还有更大胆的直接表白，这让扉舟大神心里有些不太痛快，当然也仅限于不太痛快，仅此而已。 毕竟，偶尔吃一波无关紧要的小醋，也算是一种情.趣了。 顾扉舟现在已经研三了，对于大多数研三的准毕业生来说，九月份就要开始疯狂投简历面试笔试校招了，但顾扉舟却在忙着张罗自己新公司的事情。 新公司的各项手续已经差不多办好了，还有一点收尾没做完，现在顾扉舟的主要工作就在新公司的装修上，所以每天都往校外跑，不过好在新公司就在学校不远的地方，每天开车来回也方便。 其他研三的学生都在忙着找工作，秦教授犹如不忍心薅那些孩子们的羊毛，因为他们之所以选择读研，大部分也是奔着一份更好的工作、一个更光明的未来去的，如果在这时候还强行把他们留在实验室做“苦力”，就实在是对不起人家十几年的寒窗苦读了。 但他忍心薅顾扉舟和程牧的—— 毕竟他们又不担心就业问题，而且他们作为他们这一届的优秀准毕业生，参与了实验室很多重要的项目，前期很多工作都是他们做的，所以很多工作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全部交出去的。 比如，在9月9号这一天，秦教授拜托顾扉舟和程牧第二天，也就是9月10号来实验室帮帮忙。 10号上午十一点，林今鸥来到了顾扉舟实验室门口，正准备敲门进去，门却从里面开了，一位熟人就出现在了眼前。 “嫂子？”程牧有些惊讶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顿了顿，才反应过来自己的问题听起来有些煞笔，他指着林今鸥笑嘻嘻地问道：“是来找扉舟的吧？” 林今鸥笑着耸耸肩，抱紧了怀里的东西，点头道：“是啊！” 程牧把门给拉开了一些，往门里指了指，说道：“扉舟的工位就在最后一排靠窗户的地方，很容易就看到他的，嫂子你先进去，我去倒杯水。” 林今鸥微微欠身道了声谢，刚准备进去，旁边来了个女生。女生扎着一个简单的马尾，身材高挑、化着淡淡的妆，看起来活力又不失优雅。 她见程牧在跟一个帅气的男生聊天，这男生一看就比他们小挺多的，就笑道：“程牧师兄，这是哪里来的小学弟啊？长得还蛮帅的。” 林今鸥从小到大没少被女生当面夸过“帅”，早就免疫了，并没有觉得害羞或者不好意思，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帅也没用，”程牧故作高深地说道，“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你要是向学弟伸出魔爪，会死很惨的。” 林今鸥忍不住笑了：“牧哥，师姐，你们聊，我先进去找顾扉舟了。” 正要进屋，学姐就又开口：“学弟，你来找扉舟师兄？” 林今鸥“啊”了一声。 学姐就压低了声音说道：“学弟，我劝你还是别去找扉舟师兄了，他脾气真的很冷，每年的今天，来我们实验室送礼物的人来来往往不少，最后都被冻了出去……” 她看着林今鸥怀里抱着个东西，就问道：“你，也是来给扉舟师兄送生日礼物的吧？” 林今鸥挑眉，问道：“顾扉舟这么受欢迎的吗？” 学姐一脸“你长这么好看，怎么脑子不太好使”的表情看着对方：“就扉舟师兄那张脸……能不受欢迎吗？你不也是其中一员吗？我跟你说，扉舟师兄真的，男女通吃，太可怕了你知道吗？每年拆生日礼物都能拆到手软……诶，程牧师兄，你扯我干嘛啊？！” 程牧在一旁想按住对方，急得要跳脚了。 林今鸥嘴角一勾，低声问道：“是么？他收了这么多礼物呢……” 程牧忍不住捂住了脸，刚想替顾扉舟辩驳两句说礼物别人硬要送他也没办法，很多人都是把礼物一放到他位子上就跑，顾扉舟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而学姐就已经快他一步开口了。 她重重地点点头：“所以，学弟，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不是我不看好你，而是扉舟师兄真的……我怀疑他就是个莫得感情的机器，就是一串代码……程牧师兄，你拍我干嘛啊？！” 林今鸥耸耸肩，语气轻松：“没事儿，我就去试试，万一呢？” 他说完这句，就朝程牧和学姐微微欠身，而后进屋了，他便径直走到了实验室的最后一排，果然在最靠窗户的位子上，看到了自家男朋友。 今天全校放假，偌大的实验室里，也就只有那么三四个人，而且都在前排。 顾扉舟坐在椅子上，整个背部都挺直着，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电脑屏幕，修长的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打着，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而电脑屏幕的光打在他的脸上，给他原本就清冷的侧脸又平添了几分冷峻，五官愈发的立体了，不论是视觉还是听觉，都给人一种享受的感觉。 林今鸥又往里面走了两步，就看到他男朋友的工位上，堆满了各种礼物，其中以粉色包装的礼盒最多，一看就是少女心泛滥的产物。 他最后在顾扉舟身边站立了。 顾扉舟心情有些烦躁，小朋友最近忙着军训，也就今天有时间休息，再加上又是他生日，本想着能有更多的时间待一块儿的，却没想到被秦教授抓了壮丁—— 这也没什么，毕竟他还没有毕业，就对这个实验室应该负起一份责，但更让他郁闷的是，总有人时不时地来打扰他一下，写两行代码就被人找、被人强行塞礼物，编程效率大幅度下降，这就意味着又要推后跟小朋友见面的时间了，因此他整个人都有些不太好。 然后这个时候，他余光瞥见又有一个人站在了他旁边，八成又是来给他送礼物的。 顾扉舟深吸了一口气，把这一段代码给敲完之后，侧过脸，刚摆出一副不耐烦的表情，却看到自家小朋友就站在自己身边，正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 他愣了愣。 “你这是什么表情？”林今鸥笑道，“不欢迎我？” 他故作不爽地瘪瘪嘴，假装转身就走：“行，那我回去了。” 顾扉舟这才反应过来，忙不迭站起身来，把人给往自己身边带，哭笑不得：“别闹，回来。我以为又是哪个人给我塞礼物了。” 林今鸥挑眉，朝顾扉舟的桌子上瞥了两眼，故作发酸的语气：“啧啧，我们扉舟大神就是人气旺啊，你看都收到这么多礼物了，喏，巧克力、手工爱心曲奇、肩颈按摩仪、玫瑰花、钢笔……啧啧，由此可以推出受到各种style的人的追捧，浪漫的、贤惠手巧的、文艺的、体贴入微的……” 顾扉舟忍俊不禁，低声问道：“醋了？” 大少爷耸耸肩，挑眉：“醋，当然醋了，我一不浪漫、二不贤惠手巧、三不文艺、四不体贴入微，我就是个‘四不是’，跟这些人比，我能不压力大，我能不醋么？” 顾扉舟没忍住笑了两声，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突然就听到一旁传来声音。 “学长。” 林今鸥脸上的笑容一僵，偏头看了过去，陈起轩已经站在了距他们就只有一步的地方。 陈起轩当然也看到了林今鸥，他只是看了对方一眼，而后直接忽视了他，只是直勾勾地盯着顾扉舟：“生日快乐。”而后拿出了自己的礼物。 林今鸥的眉头明显皱了一下。 顾扉舟微微一愣，而后收回目光，看向小朋友。 林今鸥立马松开了眉头，笑嘻嘻地开口：“我口渴了，想喝水，师兄。” “师兄”二字尾音上扬，带着无尽的暧昧。 顾扉舟自然而然地拿起桌上自己的杯子：“想喝什么茶？” 林今鸥抠了抠自己的手指头，懒洋洋地问道：“你有什么茶？枸杞么？” 顾扉舟就笑了两声。 林今鸥故作嫌弃道：“就白开水吧，我才不要喝你们老干部的茶。” “行，等着，”顾扉舟拿起水杯就出去了。 陈起轩全程被忽视了，心里已经很不爽了，在看到顾扉舟手上的那个杯子跟林今鸥寝室里的那个是同款不同色的情侣杯时，心里就更加的不爽了。 他看向林今鸥，冷冷地问道：“你是故意的吧？” 林今鸥也懒得跟对方装，反正从前几天就已经撕破脸了，他大方地点头承认：“是啊，这么明显的吗？” 陈起轩咬了咬唇，问道：“林今鸥，你这么做有意思吗？” 林今鸥挑挑眉，向对方做了个洗耳恭听的表情。 “你就是故意不想学长收到我的礼物，不是吗？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有心机？！”陈起轩质问道。 林今鸥简直要被气笑了，他懒懒地看了眼陈起轩手里的东西，开口：“armani机械腕表，跟你手上那个是同款吧？就是表盘和表带的颜色互换了一下，怎么？上赶着想跟我男朋友戴情侣款手表啊？” 陈起轩一愣，下意识地就心虚着把自己的手往后放了放。 “你明明知道顾扉舟名草有主了，他是我男朋友，却还要这么做，到底是谁心机？”林今鸥看着陈起轩，一字一句地问道。 陈起轩看着林今鸥，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想跟我男朋友戴情侣表，”林今鸥嗤笑一声，语气散漫却又冷，“钥匙三块钱一把，十块钱三把，我就问你，你配个几把？” 第114章 “你！！”陈起轩气得说不出话来。 林今鸥又是一声冷笑：“就您这种战斗力，还有胆抢我男朋友？梁静茹给你的勇气？看过《西游记后传》么？‘我还没用力呢，你怎么就倒下了’？” 他瞥了眼陈起轩手里的东西，意有所指地开口：“送表？确实有够‘表’的。” “……”陈起轩咬牙切齿，“学长怎么会喜欢你这种人？” 林今鸥耸耸肩，莞尔：“不好意思，因为我比较惹人爱。” 陈起轩：“……” 他发现自己在打嘴炮这件事情上，战斗力明显比不过对方，但人在情敌面前，虽然有自知之明，但就是会气不过、忍不住。 陈起轩便岔开了另一个话题，问道：“你是大少爷吗？喝个水还要学长帮你？” 林今鸥一副“你才发现吗”的表情：“对啊，我就是大少爷啊！顾扉舟就是乐意宠着我啊，我不仅喝水要他帮我倒，我连吃饭都要他一口一口喂的，你信不信？” 他顿了顿，继续开口：“饭来张口了解一下。” 陈起轩：“……” 他刚要破口大骂，余光瞥见顾扉舟已经走过来了，便敛去了脸上的凶意，朝顾扉舟一笑。 “给，”顾扉舟把杯子向林今鸥递了过去。 林今鸥感受了下水杯的温度，瘪瘪嘴：“有点烫，我其实想喝凉的。” “凉的对胃不好，以后也别喝凉的了，”顾扉舟自然地接过了话茬儿。 “顾扉舟，我发现你这个人真的很啰嗦，比我妈还啰嗦，你是唐僧转世吧？”林今鸥觉得好笑。 陈起轩看着这两人把他当空气一样晾在一边，而说的话又是那么的顺其自然，好像就是在一起生活了很久的人才会有的相处模式，心里的嫉妒都快要喷簿而出了。 但他时刻在提醒自己要在顾扉舟面前维持一个冷静善良的人设，用大拇指的指甲狠狠地掐了掐自己食指的指腹，这才堪堪让自己冷静了一些。 陈起轩看着顾扉舟，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学长，这是我送你的礼物，生日快乐，希望你能喜欢。” 不等顾扉舟做出反应，林今鸥也开口了，他把自己胳膊一直抱着的东西直接往顾扉舟怀里塞，说道：“啊，我也差点忘了，生日礼物。” 他笑了笑，轻声说道：“生日快乐，男朋友。” 顾扉舟看着怀里的东西，有些惊喜，迫不及待地问道：“可以现在拆吗？” “当然，”林今鸥挑眉，状似无意地说道，“我也没想好要送你什么，再加上最近军训又累又忙，根本来不及准备，就随手从我书架上抽了一本书下来，还是我翻过的，你不会介意的吧？” 陈起轩闻言，心里冷笑一声，心说这么不走心，你就慢慢地作去吧，迟早有一天能把学长给作走了。然而，下一刻他却看到顾扉舟笑了。 但见扉舟大神冲自家男朋友笑得温柔：“当然不会。” 他看着封面上“舒婷诗精编”几个字，而后又开始无脑夸：“还说自己不文艺，这不是挺文艺的吗？” 陈起轩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忙不迭又刷存在感，再次把自己的礼物放在了顾扉舟眼前，说道：“学长，这是我送给你的手表，也是我一个暑假给别人补习赚的钱，也是我这辈子第一次靠自己赚的钱，就给你买了这块表，希望你能喜欢。” 他想通过价格来凸显出自己对顾扉舟生日的在意。 其实，陈起轩具体说了什么，顾扉舟没太听得下去，只是听了个大概，他的注意力全被小朋友送的这本书给吸引了。 他翻开其中一页，里面夹了一片叶脉书签，就是小朋友去年过生日时，他夹在错题本里送给对方的。 橡树叶子的叶脉书签。 而书签夹的那一页，正好能看到几句诗：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紧握在地下； 叶，相触在云里。 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 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仿佛永远分离，却又终身相依。 爱—— 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 也爱你坚持的位置， 足下的土地。 这是舒婷的诗《致橡树》。 顾扉舟突然就笑了： 什么“没想好”，什么“随手准备”，分明就是精心准备的，最好听的情话。 精准地戳进了他的心窝窝里。 陈起轩有些急了，再次开口：“学长！” 林今鸥轻飘飘地问道：“男朋友，这个生日礼物，还算满意么？” 顾扉舟抬起头来，看着自家小朋友，声音有些哑：“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 而后，他似乎这才反应过来还有一个人在一旁被晾了很久，他偏头看向陈起轩。 陈起轩以为自己有戏，用充满期望的眼神看过去，却不料等到的是最冰凉冷漠的拒绝。 “对不起，我不缺手表，”顾扉舟说。 陈起轩表情瞬间就尴尬了，不过也只是那么一瞬间，他便调整好了自己的面部表情，开口：“没事，可以换着戴。” 林今鸥嘴角勾出一抹讥讽，忍不住在心里冷笑一声。 “不用，”顾扉舟拒绝道，“我这个人念旧，既然喜欢了我自己的手表，就不会再戴其他的。” 不知怎么的，陈起轩总觉得顾扉舟这话里有话，但他并不死心，想通过打感情牌来软化对方的态度，他说道：“学长，你就收下吧，这真的是我的一份心意，我这辈子第一次兼职赚的钱。” “那我就更不能要了，”顾扉舟疏离地说道，“我觉得这钱对你意义重大，你应该买礼物送给更有意义的人才对，比如章老师、陈老师。” 章老师，陈起轩的母亲，顾扉舟小学班主任；陈老师，陈起轩的父亲，顾扉舟高中物理老师。 陈起轩脸上的表情都快维持不住了，最后是怎么出的实验室都不太记得了。 林今鸥瞥了眼陈起轩离开的背影，心里忍不住呵呵一声，而后垂眸问顾扉舟：“你什么时候能忙完？” “再等我几分钟，就一起去吃饭，”顾扉舟已经开始在敲代码了。 “诶，扉舟，我刚刚看到你学弟从咱们实验室出去了，看起来跟丢了魂似的……”程牧这时过来了，边走边说，语气充满了纳闷儿。 “嘘——”林今鸥竖起食指轻轻贴在唇边，压低了声音，“别打扰他g。” 刚刚已经被某个丢了魂儿的煞笔给打扰很久了。 程牧：“……” 这狗粮还没完没了了？！ 十分钟后，顾扉舟把代码保存好，win+l 把电脑给锁住，而后起身，开口：“走，吃饭吧。” 程牧乐呵呵地也锁机：“好嘞！” 顾扉舟觉得莫名：“你来凑什么热闹？” 程牧：“？” 顾扉舟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小朋友：“我跟他，一起吃饭。” 程牧：“……” 这两个人撒起狗粮来的本事，还真的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林今鸥没忍住笑了两声，又指了指顾扉舟桌上这一堆东西，问道：“这些不带走吗？” 顾扉舟不解，重复问道：“带走？” 林今鸥点头：“啊，不然？” 顾扉舟扬了扬手里的那本舒婷诗集，笑了笑：“我只要这个礼物就好。” 林今鸥心里喜滋滋的，面儿上却故作云淡风轻，问道：“那这些东西怎么办？” 顾扉舟轻描淡写道：“有人会处理的。” 林今鸥：“？” 这题程牧会，他忍不住举手抢答：“扉舟大一下学期的时候就被秦教授盯上了，虽然那会儿还是本科生，但已经算是实验室的一份子了，他每年过生日，都会收到很多的礼物，很多推都推不掉，但扉舟又不想要，那怎么办呢？我们实验室就每年会派一个人来处理这些东西，先在校园bbs上发帖子，让送礼物的人自己来认领自己的东西。” 林今鸥就说：“把自己的礼物拿走？那得多尴尬啊？” “所以，基本上也没有要退回去的，”程牧说道，“没拿走的这些东西，比如饼干、巧克力等吃的，就分给实验室的人一起吃掉，花就当实验室的植物养着，养死了再扔掉。至于其他的礼物，就放在实验室充公，等年末实验室年会的时候，当抽奖的奖品发给中奖者。” 林今鸥嘴角一抽：“……你们实验室还挺有商业头脑的。” “更绝的是，这么多年了，扉舟没有一次是抽中过东西的，”程牧忍不住补充道。 林今鸥没忍住笑了出来。 他男朋友确实很非啊，打游戏都要靠他送枪送药送子.弹。 两人出门后，顾扉舟突然问道：“陈起轩是不是惹你了？” 他的语气说不上好。 林今鸥脚步一顿，心说自己刚刚跟陈起轩的对刚，男朋友不在身边啊？ 而没有对刚的时候，只不过是打断了陈起轩送礼的节奏，并没有吵起来，这样都被发现了吗？ 顾扉舟一看小朋友那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得□□不离十了。 其实很明显。 小朋友虽然爱闹，但绝对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在看到他桌子上那些花花绿绿的礼物时，虽然嘴上说着“醋”，但其实也就是醋来玩玩，几乎没往心里去，因为眼睛是笑着的。 情.趣罢了。 但是在陈起轩拿出他的礼物时，顾扉舟明显看到了小朋友脸上的不乐意，眉头都要皱成一道山峰了。 而小朋友皱眉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不爽、心里有抵触情绪。 小朋友不排斥其他人的礼物，为何偏偏排斥陈起轩的？ 别说他本来就不想收陈起轩的礼物了，单凭会让小朋友不高兴这一点，他也会拒绝陈起轩。 顾扉舟忽然就停了下来，看向林今鸥，认真地开口： “小欧，如果你受了什么委屈，一定要跟我说。” “陈起轩到底怎么你了？” 第115章 不是林今鸥自负，而是他真的觉得就陈起轩那水平，连“情敌”都谈不上，根本就没把对方放心上，何况自己在对方那里确实没有受到任何的委屈，反倒是对方经常被他给气个半死……而顾扉舟又确实很忙，林今鸥实在是不忍心再拿自己这点子根本就不是事儿的事情去耗费自家男朋友宝贵的时间和精力。 所以，大少爷就故意板着脸问道：“你确定你要在你过生日这一天，总是跟我提起另一个男人？” 顾扉舟忍不住笑了，揉了揉小朋友的脑袋，笑道：“好，不提他了。” “这还差不多……”大少爷小声比比。 之前那位学姐就坐在门口第一排，她是眼睁睁地看着顾扉舟和刚刚那个小学弟肩并肩走出去的，在门合上的那一瞬间，她就忍不住从椅子上跳了下来，直接蹿到了最后排。 “程牧学长，什么情况？！”学姐瞳孔震惊。 “情况就是……”程牧做痛心疾首状，“顾扉舟这个渣男见异思迁，再也不翻我牌子让我陪他用膳了！” 学姐：“……” ** 林今鸥和顾扉舟两人边走边聊，林今鸥开口：“你今天大概要忙到什么时候？” “快的话估计四点半吧，”顾扉舟说，“我尽量加快速度。” “ok，”林今鸥打了个响指，笑道，“那从四点半开始，一直到晚上睡觉，你的时间都属于我一个人。” 顾扉舟就笑了：“可是，我想晚上睡觉的时间也给你，林小欧同学，你收么？” 大少爷把脸偏向一边，故作嫌弃道：“师兄，我们不约。” 约是当然想约的，从高考完后就一直想约，可关键是他这几天一直军训，整个人都快累瘫了，大少爷就觉得会影响自己的发挥，到时候x生活不和谐，导致两人不快乐，从此男朋友对自己那方面的第一印象就是“不太行”，那他得多冤枉？ 顾扉舟闷头笑了笑，他也就是这么一说，毕竟明天大少爷还得早起军训，可不敢闹太晚。 林今鸥再次开口：“那你大概四点半的时候你来我寝室找我。” 顾扉舟纳闷儿道：“今天明明是我过生日，为什么不是你来找我？” 大少爷耸耸肩，摊手道：“可是你不是说过要宠我一辈子的么？” 顾扉舟爱死了小朋友这恃宠而骄的样子，纵容道：“好，我去找你。” 两人边走边笑，突然就被一个妹子挡住了去路。 “学、学长……生日快乐，”妹子害羞地把自己的礼物拿了出来。 顾扉舟一愣，如果现在只有他一个人，他肯定是想也不想就会拒绝，但现在……他看了眼林今鸥，而后对妹子说道：“我能不能收这个礼物，得看他的意思了。” 他说着，便用手指了指林今鸥。 在这种情况下突然被cue，相当于宣布自己的正宫地位了，大少爷心里喜滋滋，面上却要装模作样地傲娇一把，他“啧”了一声，开口：“问我干什么？你以前是不是跟我说过你从来不过生日的？结果呢，收礼物收到手软。” 说罢，又忍不住真情实感地翻了个白眼。 小朋友这酸味儿都溢出来了，顾扉舟忍不住笑了，对妹子说道：“你看，我要是真收了他该生气了。” 如果说刚刚还只是暗示，那么现在这句话就已经很明显地在说两人之间的关系了，妹子闻言，忍不住“啊啊啊”了起来。 林今鸥：“？” 什么情况？ 顾扉舟也是一脸懵逼。 “你的声音听起来很像我喜欢的一个主播！”妹子兴奋地对林今鸥说道。 林今鸥和顾扉舟闻言，脸色都微微一愣，两人对视了一眼。 两人都不是那种喜欢把网上的事情和现实中的事情混在一起的人，顾扉舟帮忙打圆场：“这个世界上声音相似的人很多，所以……” “啊啊啊啊啊！”妹子再次尖叫。 顾扉舟：“……” 妹子兴奋道：“我突然发现，学长你的声音很像我那个主播的男朋友！我崽崽直播的时候亲口说的，说他俩是男朋友的关系！” 林今鸥忍不住捂脸—— 他本以为大学生应该不会怎么看直播，却没想到才开学没几天，就要暴露自己二次元的马甲了吗？ 弹幕上粉丝们有一些人喜欢喊他“崽崽”，本来是没什么的，但如果放在现实生活中……想想还挺羞耻的。 而妹子还在持续兴奋中，她激动地开口：“我不管，我就把你俩当我磕的cp了！！啊啊啊啊，我搞到真的了！！祝你们百年好合！” 妹子说完，就把礼物一股脑儿地塞进了林今鸥的怀里：“这就当是我随的份子钱了！”而后，一溜烟地跑开了。 顾扉舟：“……” 林今鸥：“……” 姑娘，你记得你刚刚是想追顾扉舟来着的么？ 毕竟重头戏在晚上，两人中午随便在食堂吃了点，而后便各自回去了，为了能腾出更多的时间给小朋友，顾扉舟吃完饭后直接回了实验室继续搬砖，林今鸥则回了宿舍。 “你手上拿的是什么啊？”万乾第一眼就看到了林今鸥手里的东西，用粉丝的纸包好了，这就不得不让人多想了。 “该不会是哪个女生送给你的吧？”万乾一脸八卦地问道，“啧啧啧，长得帅就是好啊，刚开学就能收到女生们的礼物。” 林今鸥忍俊不禁：“这是一个女生送给顾扉舟的。” 他就站在寝室的中间，余光瞥见陈起轩的腰板儿突然就直立了不少。 李修彬闻言，合上书本，一脸惊讶：“所以，你拿着你男朋友追求者的礼物？” 言外之意，想想还挺奇葩的。 “这可不是普通的礼物，”林今鸥把礼物给拆了，是一盒巧克力，随手抓了几个放到了李修彬和万乾的桌上，“是那个姑娘给我和顾扉舟随的份子钱。” 李修彬：“这是什么剧情走向？” 万乾也很茫然：“……我怎么听不太懂呢？” 林今鸥笑道：“那妹子送礼的时候，我就在旁边。顾扉舟就暗示了我是他男朋友，妹子就很上道的把礼物塞给了我，说祝我和顾扉舟百年好合，还说这盒巧克力是她随的份子钱。” 陈起轩背对着林今鸥，发出了轻蔑的哼声。 林今鸥心里非常的不爽，他眯了眯眼睛，用讥讽的口吻说道：“所以说，人跟人之间的区别还是很大的，有的人就是这么的不自觉，上赶子想当第三者。” 李修彬和万乾都听懂了林今鸥的话外音，纷纷转过身去，假装沉迷于吃巧克力而不想聊天。 下午四点半，顾扉舟准时扣响了林今鸥寝室的门。 “顾神！”李修彬一开门就看到自己的偶像，心里那叫一个开心。 顾扉舟冲他笑了笑，而后径直走了进去。林今鸥已经换上了一套新的衣服，薄款黑色卫衣，下身穿了一件浅蓝色的牛仔裤，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的青春飞扬。 “过来，”林今鸥冲自家男朋友招手，而后又塞给对方一件衣服，催促道，“你去浴室换，快快快！” 小朋友说的话就是圣旨，顾扉舟不敢不从，等他在浴室打开那件衣服后，就知道这件衣服，跟小朋友现在身上套着的那件卫衣，是同款，也可以理解为情侣衣。 顾扉舟把卫衣给展平，眉头一皱： 背上的那个“0”，是什么意思？ 他刚刚进来的时候也没注意，不知道小朋友背后是不是有一个“1”？ 小朋友这么嚣张的吗？到时候发现他自己才是个0的时候，会不会心态崩掉？ 可是，如果穿上的话，顾扉舟又觉得自己现在心态就会崩。 思忖间，他走到浴室门口，喊了声“小欧”。 林今鸥就走了过去，隔着门问道：“怎么？穿不进去吗？” 那他辛辛苦苦定做的情侣衣不是浪费时间和精力了么？ “不是，”顾扉舟说，“你进来。” 不是就好，大少爷松了口气，直接推门进了浴室。 “怎么了？”他问。 顾扉舟指着卫衣背上的“0”，好笑道：“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林今鸥只觉得莫名其妙，“‘o’啊！” 顾扉舟一愣，不确定地问道：“o？” 他怀疑小朋友背后是一个“a”，那样他心态照样崩。 林今鸥觉得自己男朋友这会儿有些神神叨叨，他原地转了一圈，让对方看到了自己背后的字母，开口：“‘z’，看到没？” 这下，顾扉舟算是彻底明白了。 o，oh，林今鸥。 z，qwertz，顾扉舟。 顾扉舟兀自摸着下巴笑了笑。 林今鸥斜睨了对方一眼：“你怎么了？” “没什么，”顾扉舟脑子转得快，随口就编了个谎话，“就是想找个理由把我男朋友给骗进来。” 林今鸥笑着“啧”了一声：“骗进来干嘛？骗进来看你脱衣服换衣服啊？男朋友，我发现你口味越来越重了啊！” 顾扉舟忍俊不禁，真的就开始脱衣换衣服了。 他脱下了原本的外套，尽管里面还穿了一件打底衣，但还是能感觉到那薄衣服下面是一具年轻有力好看的身体，林今鸥看得心里发痒，手就忍不住往顾扉舟身上摸了一下…… 觉得意犹未尽，又摸了一下。 不过瘾，又摸了一下…… 最后，也不知道是摸了几下了，顾扉舟忍不住勾唇笑了笑，捏住“咸猪手”的手腕，笑道：“耍流氓呢？” 大少爷理直气壮：“是你让我进来的，你要是不是故意想诱惑我，你让我进来干嘛？！” 确实是自己耍流氓了，大少爷说完这句话之后觉得有些心虚，又催促道：“赶紧的，赶紧的！别太晚了，不然李修彬万乾他们该觉得咱俩在里面干什么了！” 顾扉舟把情侣卫衣给穿好之后，不紧不慢地开口：“如果真的干什么，这点时间肯定不够，你对你男朋友的能力难道一无所知么？” “……”林今鸥想起来每次手动挡之后，自己胳膊酸麻的感觉了。 他瞪了眼顾扉舟：“又耍流氓！” 而后看着顾扉舟的外套，欣喜道：“还挺合身的！” 两人并肩走出浴室，顾扉舟边走边说：“那肯定的，也不想想看你摸了多少次了。” 抬头，林今鸥就看到了李修彬和万乾那一脸蜜汁微笑。 大少爷：“……” 他男朋友真的……就不是一个人！ 顾扉舟站在林今鸥的位置边，慢吞吞叠自己原来那件外套，放在了桌子上，说：“衣服先放你这里，我晚上回来拿。” 林今鸥点点头，拿上了自己的钱包手机和钥匙，正准备离开，就对上了万乾诧异的目光。 “怎么？”他问。 万乾“啊”了一声，旋即嘿嘿一笑：“你晚上还回来的？” 林今鸥一愣，旋即就笑了：“当然！” 而后对顾扉舟说道：“你看我这都是什么室友！” 顾扉舟就跟着笑了，没说话。 “晚上记得给我留门，别反锁了，”林今鸥说着，便拉着顾扉舟出去了。 顾扉舟的车就暂时停在了林今鸥宿舍楼下。 “今晚什么安排？”顾扉舟给林今鸥系上安全带。 “也没什么，”大少爷懒懒地开口，“就是去市中心吃个饭、看个电影，我来星河之后还没去市中心转转呢。” “好，”顾扉舟点点头，踩下油门，车子缓缓驶出了宿舍区。 “你不会觉得太平平无奇没有心意了么？”林今鸥问道。 顾扉舟就笑了：“不会，穿着情侣衣跟你一起，哪怕是压马路我也开心。何况还赚了个电影和晚餐。” 林今鸥心里美滋滋，面上却假装瘪嘴：“油腔滑调。” ** 大少爷相当的耿直，说吃饭看电影就真的只有这两样活动，只是在电影最后的结局，男女主角彼此等候了三年，终于再度重逢，决定在一起一生一世，他们在雨中拥吻…… 林今鸥深受触动，突然按住了顾扉舟的手，低声说了句“哥哥”，而后突然倾身往前，吻在了对方微凉的唇瓣上。 顾扉舟猝不及防，瞳孔倏的缩小。 少年的唇瓣温热，还带着初秋的燥意，干干的，顾扉舟没忍住伸出舌头在对方的唇上舔了一下，他微微打开眸子，看到小朋友发红的耳尖。 顾扉舟低低地笑了两声。 这还是林今鸥头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表达热情，他心里本来就觉得臊，现在听到顾扉舟的笑声后，整张脸都给臊得通红，心跳如雷，一下一下地撞击着他的胸膛，让他耳膜都有些鼓胀了。 一时间，电影那360度环绕的声音遥远得像是隔了千山万水，他眼睛一闭，果断张开了嘴，顾扉舟像是受到了鼓舞，按住林今鸥的肩膀，也闭上了眼睛，开始亲吻对方。 而与此同时，电影散场，伴随着电影片尾曲的音乐，观众们都纷纷起身离开，林今鸥的感官这才回归，他心里一方面是被顾扉舟带动起来的情.欲，一方面是害怕被人看到—— 倒不是害怕被人看到自己跟一个男人在公共场合接吻，只是觉得，不论自己的对象是男是女，总之在这么多人面前接吻，就是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比起大少爷来，扉舟大神的脸皮就可以说是非常的厚了，在林今鸥想要推开自己的时候，他反而加大了胳膊的力度，直接把对方的上半身给圈进了自己的怀里，也吻得愈发的卖力了。 林今鸥的一颗心快要飞出来了。 偏偏，对于顾扉舟如此热情的吻，他又拒绝不了。 整个人矛盾得要命，却不肯松开对方了，甚至抓住了顾扉舟的小臂。 …… 从电影院出来的时候，顾扉舟还在打趣他。 “啧，怎么这么红？”顾扉舟摸了摸林今鸥的脸，笑道。 这就是明知故问了，大少爷红着脸瞪了对方一眼，决定加快速度。 顾扉舟忙不迭跟上对方的步子，哭笑不得：“明明是你先动的嘴，怎么还生起气来了？”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大少爷闷头往前走，整张脸都是红的。 “还有，刚刚是谁，抓我抓那么紧的，嗯？”顾扉舟又问道。 林今鸥羞愧难当，捂住脸，求饶：“别、快别说了。” 顾扉舟这才肯放过对方。 市中心离星大开车大概二十分钟，等他们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快十点半了。 此时，连学校都安静了不少，只有宿舍区的灯火以及宿舍楼下正上演的情侣间的生离死别般的拥抱，才给这夜色平添了几分热闹和人气。 两人站在林今鸥的宿舍楼下，静静地彼此互看着。 “进去吧，”顾扉舟轻声开口。 “再等会儿，”林今鸥说，“让我再看看你。” 顾扉舟就笑了，敞开胸怀，甚至原地转了两圈，道：“行，那就看个够。” “那肯定还是不够的，”林今鸥“啧”了一声，似乎很不满意对方说的话，“我男朋友，就算是让我一直看到下半辈子，都还不够。” 顾扉舟就抬手碰了碰小朋友的脸，笑道：“这小嘴，跟抹了蜜似的。” 林今鸥没说话，突然，校园广播响起。 随着“呲啦”一声的电流声，清亮好听的女声顺着广播传播到了学校的每一个角落。 “各位老师、同学，晚上好，我是广播站的站长，今天是一年一度的教师节，很多同学都想通过广播台向自己的老师表达感谢。因为感谢太多了，白天也播不过来，所以今天晚上，再占用大家半小时的时间。” 站长小姐姐很幽默，她继续说道：“你们不要问我为什么这么晚才来播，因为马上计算机二级考试了，我才从自习室过来。” 林今鸥没忍住笑了两声。 而站长已经在念大家的祝福了： “土木工程专业的李同学感谢理学院的林老师，感谢她去年高数的不挂之恩，并希望这学期的线性代数继续高抬贵手。” “已荣升为小硕的建筑系的徐同学感谢本学院的李教授，感谢他毕业论文的不杀之恩！” …… 都是非常朴实非常诚恳发自肺腑的感谢，不含任何的浮夸之风、煽情之点，可以说是非常符合星大的校训了。 站长还在继续念： “不愿透露学院、专业和年级的林同学说，感谢他最爱的顾老师，他想对顾老师说，谢谢你这一年的陪伴和鼓励，才让我有机会站在全国最牛逼的高等学府。他想对顾老师说，往后余生，我也一直都在。” 顾扉舟原本是把广播当背景音的，听到这一条的时候，他蓦地抬起了下巴，直直地朝面前的男生看了过去。 第116章 林今鸥同样看着顾扉舟，男生眉目生得好看，被月光一照，又立体了几分，顾扉舟有些挪不开眼了。 “我还有礼物没送呢，先不回去了，顾老师，”林今鸥眼睛里都是溢出来的笑意。 顾扉舟吞了口唾沫，再开口时声音有些哑：“不是送过了么？” “我送我男朋友的生日礼物，必须得有排面儿，”大少爷瘪瘪嘴，语气有些酸，“就别的小姑娘送你的东西，随便拎出一件来，都比那本书要贵，好么？我不得再送过一份儿来扞卫我正牌男朋友的地位么！” 顾扉舟忍俊不禁：“第一，礼物看的是心意，不是礼物价格本身，第二——” 他按住林今鸥的肩膀，轻声说道：“除了你，其他人的礼物我都没有收。” 林今鸥心里就是特别的爽。 “既然都收了我一份儿了，那就再收一份儿吧，成个双……”大少爷笑道，“把手给我，男朋友，右手。” 顾扉舟嘴角勾着笑，低声问道：“怎么？” 林今鸥微微拧眉：“啧，叫你给就给，朗朗乾坤的，我还能把你怎么滴么？” 顾扉舟就笑着伸出了自己的手。 林今鸥从兜里摸出了一个小盒子，里面躺着一串黑色的手链，他把它给戴在了顾扉舟的手腕上。 顾扉舟垂眸笑了笑：“很好看。” “可不止是好看，”林今鸥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得意，他撸起自己的袖子，在他的左手手腕上，也戴着一个同款的手链。 顾扉舟挑眉：“情侣手链？” 他发现小朋友在谈恋爱方面，真的很吃仪式感这一套，情侣水杯是他买的，情侣衣是他买的，现在，又多了一对情侣手链。 大少爷狡黠一笑，把手往顾扉舟那边靠近了一些，随后，顾扉舟便感觉有一股力量凭空而起，把他的手往小朋友那边拉拽。 下一秒，他看到自己的手链，和小朋友的手链，靠在了一起。 他们的手链上，各自有一块吸铁石。 顾扉舟忍不住笑了，小朋友花样还挺多。 “厉害吧？”林今鸥抬起头来看着顾扉舟，一副“求夸”的表情。 “我男朋友，天下第一厉害，”顾扉舟吹起小朋友的彩虹屁来，心里非常的没有负担。 林今鸥用另一只手懒懒地拨弄着两个手链的连接处，低眉开口：“顾扉舟，你对我来说，就像是这颗吸铁石，只要你在我的磁场范围内，我就一定会被你吸引过去。” 小朋友的情话听起来让人非常的享受，顾扉舟舒服地眯了眯眼睛，没有吭声。 而林今鸥还在说。 他拉起顾扉舟的手，变成十指相扣的状态。 少年五官清秀，眸子里映着满天的星光，眼睛里的光单纯又直白，神色认真，他在凉爽的秋夜，抬头看着自己的男朋友，低低地开口：“顾老师，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爱你？” 顾扉舟只觉得心头一烫，手指微缩，他迟疑着开口：“……你，你说什么？” 虽然两个人相爱是心照不宣的事情，可是，“我爱你”三个字因为太过于珍贵，他们从不曾把它给宣之于口。现在乍一从林今鸥嘴里听到这三个字，顾扉舟只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林今鸥其实也怪不好意思的，他惯常不爱讲这些直白又肉麻的情话。 他咬了咬唇，不敢抬头看对方，热着脸说道：“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开始对你有感觉的，可能很早吧，毕竟要是真的不喜欢你，就冲当初你管我管那么严，我早就把你给揍得喊我爸爸了。” 顾扉舟没忍住笑了两声。 大少爷又羞又窘迫，“啧”了一声：“别笑你……但是我真的确定自己喜欢你的那一天，正好是一年前的今天，你23岁生日那天。” “我请你吃饭，后来莫名其妙中了个奖，去了那个星级酒店。你当时正在洗澡，我听着水声……就感受到了自己的……” 大少爷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他顿了顿，这才开口：“冲动，就是对你的那种……最原始的冲动。” 顾扉舟内心根本不能平静下来，他把林今鸥给搂进了怀里，也不管周围是不是有人会看到，他现在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 “林小欧，”他低声地说着小朋友的名字，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宝贝儿，让我抱抱。” “我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就明白过来，我其实是喜欢你的，我很确定，我喜欢你，特别特别喜欢的那种喜欢，会一辈子都喜欢的那种喜欢，”林今鸥还在说，“所以，我喜欢你的一周年快乐。” 顾扉舟用力吞了口唾沫，问道：“林小欧，你这样，让我，怎么舍得放你回去？” 林今鸥没吭声，过了足足有一分钟，他才开口：“那要不然……今晚咱们出去睡？反正身份证钱包我都带着了。” 顾扉舟沉默了三秒钟，开口：“好。” 当两人刷开学校附近那家酒店的某间房间后，他们站在门口，笑了好久。 这一切发生得好像不受他们的控制，却又是出自他们的本心。 等笑够了，林今鸥这才拿出手机，说道：“我先跟我寝室的发个微信，让他们别给我留门了。” 顾扉舟点点头，也决定跟程牧说一下。 舟：今晚不回去，别留门。 程牧回复得很快，一看就是在玩手机。 牧羊犬：还用你说？就没想过你今晚能回寝室睡。 牧羊犬：早就把门给反锁了。 顾扉舟：“……” 他室友真的是越来越聪明了。 而林今鸥拿出手机，就没那么立马就发消息了。星大研究生是双人间，但本科生是四人间。这本来也没什么，在寝室群里面吼一声就行，可关键是，他们寝室群里，有陈起轩。 林今鸥觉得自己没必要跟陈起轩说自己的行程，他想了想，决定拉一个群，把万乾和李修彬给拉了进来。 他盯着只有他们三个人的小群，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以前在网上看大家的段子，说什么一个寝室四个人，表面上看起来和和气气的，但其实有四个群，每三个人一个群，四个人还有一个大群，只不过那个大群几乎就没有人冒过泡。 当时还觉得有些搞笑，现在想想，更多的是无奈。 他不介意自己的室友喜欢自己的男朋友，毕竟他男朋友那么优秀，各方面都很好，但是他很介意对方明明知道他们已经在一起了之后，还非要不自量力地横插一脚，这就是道德问题了。 让人作呕。 林今鸥摇了摇头，开始在群里发消息。 你鸥皇爸爸：我今晚不回去了。把门反锁吧。 李修彬：好。 万乾比李修彬活泼，他的回答就没这么简单了。 万乾：我就说，你今晚肯定不会回来。 林今鸥只觉得汗颜。 你鸥皇爸爸：临时出了点意外…… 万乾：没事，你俩都是男的，不会有意外的！ 你鸥皇爸爸：…… 林今鸥只觉得心累，只好让大家闭麦。 你鸥皇爸爸：赶紧去休息吧你们，明天还要军训。 然而，并没有如他所想的那样，万乾依旧在叭叭。 万乾：这话应该对你自己说，晚上别太累。 你鸥皇爸爸：…… 这时，李修彬适时在群里吭声。 李修彬：好了，别说了@万乾 林今鸥觉得李修彬真的是个好人。 李修彬：别打扰林老板和顾神的正事儿了，不然明天的军训，林老板会受不住的。 林今鸥：“……” 他们寝室住着的，是一群什么畜生？ 大少爷愤怒地扔掉了手机。 与此同时，万乾爬下床，打算把门给反锁的时候，发现门已经锁着了，他觉得纳闷儿，抬头问李修彬：“你已经反锁了？” 李修彬正在用kindle瘫床上看书，闻言一愣，看着黑布隆冬的天花板，茫然：“没有啊，林老板还没回来，我干嘛要锁门？” 他这话一出，他自己和万乾先后沉默了。 寝室现在一共就三个人，万乾和李修彬没有反锁的话，那么，只剩下最后那个人了。 也就是说，陈起轩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林今鸥回来，他就是想把对方给关在外面。 不过，这一切，林今鸥本人是不知道的了。 此刻，他正跟他的男朋友，在学校附近那个酒店的大床上，拥吻。 …… 第二天闹钟响的时候，林今鸥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艰难地把闹钟给按掉了。 困。 昨天晚上他跟顾扉舟闹到了很晚才睡，虽然并没有做什么实质性的事情，可接吻和手动挡也是一件很耗费精力的事情，何况昨晚的扉舟大神非常的热情，林今鸥根本受不住对方那种程度的邀约。 半小时后，林今鸥猛地睁开了眼睛，他看了眼时间，七点四十。 “草！”大少爷垂死病中惊坐起。 还有二十分钟就要集合了！ 他看着空荡荡的右半边床，有那么一瞬间竟然生出了“被渣男睡了一晚然后被抛弃”之类的情绪，而后又忍不住骂自己： 靠，这种时候了，居然还有心情去想男人？！ 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了下来，看着自己胳膊上的痕迹，暗骂了一句“顾扉舟你特么属狗的吗”，而后红着脸开始胡乱地往自己身上套衣服，正手忙脚乱间，电话响了，是顾扉舟打来的。 “到学校了么？”顾扉舟问道，“一定要先去吃早餐，不然上午的训练你会扛不住的。” 哪里还有时间去吃早饭？ 能不迟到就不错了。 他们教官很严格，迟到一分钟，跑两圈。 顾扉舟的语气里满是焦虑和担心，林今鸥心里一下子就软了，他说道：“好……你什么时候走的？” “六点半我就起了，”顾扉舟按了按太阳穴，其实他也没有睡够，“昨天晚上睡觉前，突然接到了设计师的电话，他说第二天临时要出差，九点半的飞机，就问我是等他回来了再看设计图还是一大早看。” 显然，顾扉舟选择了第二天一大早。 他虽然不是个急性子，但新公司的事情他是能不拖就不拖，现在手续都办好了，就差装修了，设计师的装修图还没当面交流过的。 林今鸥闻言就“哦”了一句。 “军训服穿好了么？”顾扉舟又问道，“穿的是我的军训服吧？” 林今鸥只觉得一头雾水，不过顾扉舟那边应该是时间比较紧，貌似是抽空给他打的电话，也不给林今鸥思考的时间，只是自顾自地说道：“虽然昨天一开始没有出去睡的打算，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把我几年前的军训服给带上了，就是担心会出现这种情况，这样可以给你争取更多的时间……先不说了，挂了，好好训练，中午见。” 挂断电话之后，林今鸥便开始找，果然，在顾扉舟昨天随身拎着的袋子里，找到了一套洗干净了的军训服。 男朋友的军训服。 大少爷喜滋滋地穿上了男朋友的迷彩服，虽然是几年前的衣服了，但是因为平时也不会穿，所以看起来还是很新。 七点五十，寝室里万乾看着林今鸥的那套迷彩服，有些焦急，问李修彬：“跟林老板联系上了吗？” 李修彬拿着电话，脸色不是很好：“还没有，关机了。” 万乾拧眉：“不管了，咱们先帮他把衣服带过去吧？” 不穿统一军训服就去站队，怕不是想被罚跑罚到哭。 李修彬反问：“如果他自己回来想换衣服，然后正好被我们带走了呢？” 万乾：“……” 也不是没这种可能。 他叹口气：“算了，放在原位是最好的选择了，不然到时候真的阴差阳错，更加尴尬……” 陈起轩满脸的烦躁：“不走吗？” 李修彬叹口气，朝万乾使了个眼色：“走吧，集合了。” 谁知道下楼没多久，在去田径场的路上，就看到了在前面疾步前进的林今鸥。 万乾大喊一声：“林老板！” 林今鸥猛地刹车，停下来，扭头看向身后的人，等他们走近了些，问道：“你们怎么比我还晚？” 不过，大家更在意的是另一个问题。 李修彬问道：“你身上的衣服是哪里来的？” 他们才离开寝室没两分钟，而林今鸥又走在他们前面，肯定不是回寝室换的。 “这个啊，”林今鸥笑了，“这个是顾扉舟的，我来不及回去换了，就穿了他的，没想到还挺合身的。” 万乾仿佛发现了新大陆：“所以，你昨天晚上其实是在顾神的寝室？” 林今鸥不知道怎么回答，总觉得说自己跟顾扉舟出去开房了好像怪不好意思的。而他的沉默，在万乾看来就成了默认了。 “那股神的室友没有被吵到？”万乾又问道。 林今鸥：“……” 他昨天晚上跟顾扉舟，只是抱抱亲亲然后开了开手动挡，真的没有上高速。 可是，怎么就没人信呢？ ** 因为没有吃早饭就直接冲到学校集合了，林今鸥肚子咕咕叫，上午的训练错漏百出，被教官点名罚了好几次，可罚完之后，在下一次的动作中，依旧会犯错。 教官觉得这小子是在故意挑战自己的权威，喊道：“最后一排，左边第三个，出列！” 林今鸥极不情愿地站了出来。 “绕操场，跑十圈！”教官的话掷地有声。 林今鸥揉了揉空空如也的胃，极不情愿地开始跑圈。 九月中旬的星河，早晚已经开始显现出较大的温差了，白天烈焰当空，太阳晒得人有些焦躁。学校为了给学生们争取更好的军训环境，这两天在校园bbs上征集意见，结果在一众高票的“缩短军训时间”“取消下午军训”选择中，选择了最鸡肋的一项：在操场上定期用洒水车洒水。 于是，当林今鸥跑圈的时候，大概是饿懵了所以反应迟钝，并没有感觉到洒水车将要靠近了，结果被洒水车给洒了一身。 教官忙不迭把林今鸥给喊来，让他把外面的迷彩给脱了，毕竟湿哒哒的捂在身上很容易感冒，而现在天气温度高，即便是只穿里面的一件短袖，也不会冷。 林今鸥想起自己这一身被某人给啃出来的痕迹，死死地捂住自己的衣服：“没事，不脱，一会儿就干了。” 对方的态度非常的倔，教官就更加笃定这小子就是天生反骨了，需要好好治一治，而且是真的担心他生病，毕竟现在的孩子都娇气得很。 “脱不脱？”教官问。 林今鸥抬头挺胸：“报告教官，不脱。” 教官就只好自己动手了。 林今鸥虽然大家很有一手，但不巧的是他今天面对的是一个军人，很快就不敌对方。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大少爷被强制脱了外面的迷彩，露出了里面的短袖，和一大截胳膊……以及，白白的胳膊上点缀的，各种红色的、粉色的，暧昧至极的痕迹。 这下，不仅是他们班的，就连周围几个其他专业其他班级的方阵，连同着学生和教官，都齐刷刷地朝他看过来。 林今鸥：“……” 草了。 他可以选择先去死一死么？ 第117章 教官虽然看看上去凶巴巴的，但是其实年龄也比这群刚入学的新生们大不了多少，而且还没有谈过恋爱，一看林今鸥胳膊上的红红点点，忍不住闹了个大红脸，背过身去，一副不忍直视的样子，却依旧端着威严：“穿上，入队！” 林今鸥慢吞吞地往回挪，真的是挪……全程都不敢抬眼，总感觉四面八方的人以一种看笑话的眼神盯着自己，这让他非常的窘迫，于是，他原地立正：“报告教官，我想跑步！” 教官也不是很想看到这位学生，总觉得有些羞耻，便摆摆手，这下连威严也没了：“随、随你。” 林今鸥就果断转身去跑圈了。 可是，一个早餐没有吃就火急火燎出来军训、紧接着又被所有人饶有兴致的目光打量着经历了大悲之人，不论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都受了伤的人，跑步的时候心思不知道飘哪里去了，一个不注意，血糖低…… 直接跑晕了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他觉得，还不如让自己再次晕过去。 因为，当他在校医院的病床上睁开的时候，迷茫地看了眼手机，然后就收到了四条一模一样的消息，那是他们学校bbs上的一个链接，这四个人分别是： 肖客、程牧、万乾、李修彬。 林今鸥点了进去，标题异常显眼： 大一颜值超高小学弟，被发现与对象暧昧的痕迹之后，在操场上羞晕过去了，哈哈哈哈。 底下的评论也很精彩： “哦，这个学弟我看到过，长得特别的帅，感觉等计算机学院的顾神毕业后，他就可以是新一任的校草了。” “靠，小学弟竟然已经有女朋友了？！！” “不过，有一说一，他女朋友牙口可真好……这得啃多久才能这么夸张。” “哈哈哈哈，只有我觉得很小学校很可爱吗？被羞晕过去了什么的……” “呜呜呜呜，感觉自己失恋了。” 林今鸥忍不住抬手捂住了脸： 星大不是很牛逼的学校吗？ 牛逼的高等学府不应该充满了严肃的学术氛围的吗？ 校园论坛的氛围这么活泼的吗？！ 他觉得自己真的没脸见人了。 偏偏这时候，他从自己的指缝间，看到了他男朋友。 “醒了？”顾扉舟走过来摸了摸林今鸥脸，“还难受么？” 林今鸥就又把自己的脸给捂住了，摇头：“你怎么来了？” “我去找你的时候，你室友告诉我的，”顾扉舟说道，语气有些责备，“怎么不听我的话，先吃了早饭再去军训？” 林今鸥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小学生，勾着脑袋，乖乖地开口：“没时间了。” 顾扉舟无奈地叹了口气，也不再忍心说对方了，只是温声说道：“还好只是低血糖，没什么其他的事情。” 两人突然就沉默了好一会儿，林今鸥忍不住再次问道：“就论坛上那个帖子……你看了么？” 顾扉舟坦然点头：“嗯，程牧发给我看了。他还说我不是人，说我折磨小朋友。” 被“折磨”了一晚上的小朋友本人：“……那你怎么回他的？” “我说，”顾扉舟一字一句地说道，“情侣之间的情.趣，怎么能叫是折磨呢？” 确实爽了一晚上的大少爷只觉得羞愤难当：“……我感觉我在这里混不下去了。” 而后又埋怨道：“你也是的，干嘛对我下那么重的手？” 斑斑点点的，太羞耻的。 顾扉舟没忍住低低地笑了两声。 林今鸥抬头看着对方，一脸的不爽：“看我不开心，你就这么幸灾乐祸？” 顾扉舟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小朋友脑袋上的呆毛，嘴角依然挂着一抹淡笑：“我就是觉得这样也挺好的，你还在军训呢，就有人盯上你了，等到时候等你们脱下军训服开始正式上课，惦记着你的人肯定更多，现在让大家知道你有对象了，我反倒踏实了。” 这话听得大少爷心里非常的舒服，非常的爽。 简而言之，就是他男朋友怕他被被人给拐跑了，所以提前吃醋呢！ 林今鸥就伸手去抓顾扉舟的手，两个人的手腕因为手链上的吸铁石，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他抬眸看着顾扉舟，笑得很傻：“可是，我心里只惦记着你啊，师兄。” 又是这句尾音上扬、带着无限缱绻的“师兄”，顾扉舟心里就痒了一下，他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还有整整一个月的时候，男朋友就要过生日了…… 等林今鸥挂完了水正好差不多到饭点了，他跟顾扉舟一起吃了个饭，就被人给赶回去休息了：“我给你打报告了，你今天都可以不用去训练了，好好休息，以后可别这样不按时吃饭了。” 林今鸥听着自家男朋友的絮絮叨叨，非但没有觉得烦，反而觉得特别的开心，一路走着一路笑眯眯地点头：“好，那晚上再一起吃饭。” 林今鸥昨天晚上被顾扉舟给闹了很久，虽然在医院挂水的时候睡了会儿，但还是没有补回来，再加上军训了这么久了，也累了，所以逮着机会可以放肆午睡时，还真的没有浪费这么好的机会，他真的就一直睡到了下午五点钟。 醒来后第一时间看手机，果不其然就收到了他男朋友的微信，置顶头像上有一个红色的“2”。 舟：男朋友，醒了没？ 舟：醒了就跟我联系，一起吃饭去。 林今鸥就坐了起来。 你鸥皇爸爸：刚醒。 舟：完全醒了？要不要再眯会儿？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男朋友那无孔不入的温柔，大少爷心里就觉得特别的美。 你鸥皇爸爸：不睡了，跟睡觉比起来，还是见男朋友比较有吸引力。如果有比这还有吸引力的，那一定只能是跟男朋友睡觉。 顾扉舟看着小朋友回过来的微信，忍不住勾唇笑了，看得一旁的程牧头皮发麻，总觉得爱情有毒，让人性情大变。 舟：好，那你起床收拾一下，我带你去学校外面吃。 舟：学校外面有挺多小吃店的，还不错。 你鸥皇爸爸：男朋友最好了。 舟：别忘了把我外套带下来，我就不上去拿了。 你鸥皇爸爸：ok。 林今鸥爬下了床，先是刷了个牙，又洗了个脸，而后又从衣柜里挑了件显帅的薄款长风衣，把自己给拾掇得帅得一比之后，这才想起了男朋友给他的叮嘱——把顾扉舟的外套带下去。 可是……林今鸥盯着自己的桌子、椅子、柜子，甚至都爬上床去翻了好几遍床，都没看到顾扉舟的外套。 他给顾扉舟打了个电话，此时，顾扉舟正准备从寝室出发。 “就下来了？”他用肩膀和耳朵夹着手机，手上在整理自己的袖口，边走边说，“你稍微等几分钟，我马上就到了。” “不是，”林今鸥挠了挠头发，“你把你的外套搁哪儿了？我怎么没看到。” 顾扉舟飞快地说道：“我就叠好了放你桌上了，没有吗？” 林今鸥又看了一遍自己的桌子，确认道：“没有……” 他皱了皱眉：“我再找找吧，找不到就拉到，反正就一件外套，你要是喜欢，我给你买个十件八件的。” 顾扉舟被小朋友这霸道总裁式的发言给逗乐了：“好。” “先挂了，一会儿见，”林今鸥挂断电话后，又是一通好找，甚至还去阳台上看了眼，发现上头晾着的，根本就没有顾扉舟那件衣服。 这时，门被敲响了，一听就知道是万乾他们回来了。 “林老板，真羡慕你啊！”万乾一进来就嚎道，林今鸥觉得好笑，不过也没说什么，转身打算再做最后的挣扎找一找，然而就在转身的一瞬间，他看到了对床的陈起轩的枕头下，压着一件黑色的外套。 林今鸥的瞳孔瞬间就缩小了，他拧着眉，一步一步地走到了陈起轩的床下，他抬起胳膊，从对方的枕头下揪出了那件熟悉的外套。 他死死地抓着那衣服，转过身来，盯着陈起轩，咬牙切齿。 陈起轩突然就怒了，冲过去吼道：“你乱翻我东西干什么？！” “你的东西？”林今鸥眼睛迸发出骇人的冷芒，他一字一句问道，“陈起轩，你他妈是变态吗？！” 他吼完这句，脑子里全是陈起轩可能会对着顾扉舟的衣服做出来的事情，就先发制人冲了过去，直接把人给撂翻在了地上。 万乾和李修彬也没想到林今鸥会突然动手，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林今鸥以压倒性的优势把陈起轩给按倒在了地上，一双眼睛有些发红，他的手死死地按在陈起轩的脖子上，怒道：“陈起轩，我再警告你一次，收起你对我男朋友的那些龌龊的心思！别特么恶心人了！以后我再发现一次，老子就揍得你亲妈不认！” 陈起轩被林今鸥这么按着，心里也有气，他就开始反抗，嘴巴愈发的不干净了：“我龌龊？我怎么龌龊了？我喜欢学长喜欢得坦坦荡荡，我有什么龌龊的？我拿走一件我喜欢的人的衣服去……” 后面的话他也说不出来了，因为林今鸥气不过，已经把他给从地上拎了起来，两人开始扭打。 “你喜欢的人？”林今鸥怒道，“你他妈喜欢的是老子的男朋友！上赶着想当小三是吧？你特么三观扭曲是吧？！” 他说着，手上的力道加重，一边扭打一边说道：“不好意思，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顾扉舟更加不会了！” 万乾吓坏了，赶紧冲进去劝架，结果被两边都快揍成猪头了。李修彬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具备劝架的本事，但也没闲着，忙不迭给顾扉舟打了个电话——还是上午林今鸥晕倒之后，双方为了方便沟通才刚留下的联系方式。 本以为跟自己的偶像应该没这么快直接接触的，但没想到“惊喜”来得这么的快。 顾扉舟接到李修彬电话的时候，正在楼下等着林今鸥，因为知道小朋友在帮忙找衣服，他本来正打算给小朋友打电话说不用找了，就接到了小朋友室友的来电。 他几乎是一口气就冲上楼的，当他推开寝室门的时候，陈起轩正被林今鸥提着后领按在他自己的桌子上，相当的狼狈。 顾扉舟怕事情闹大了会惹来学校方面的领导，到时候要是林今鸥被记过或警告的话，就得不偿失了。 “小欧，放手，”顾扉舟按在了对方的肩膀上。 “这是个变态，他居然去偷你的衣服藏自己床上！恶心死我了，草！”林今鸥气愤地说道。 顾扉舟闻言，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大少爷继续说道：“我今天要好好收拾收拾他。” 顾扉舟叹口气，又劝道：“放手，乖。”他说着，就去掰对方的手指头。 林今鸥最终还是拿开了手。 顾扉舟摸了摸小朋友的脑袋，轻声问道：“受伤了没？” “没有，”林今鸥摇头。 顾扉舟明显松了一口气，说道：“你先出去。” 林今鸥诧异地抬眸：“什么？” 顾扉舟揉了揉对方的头，没解释什么，而后又对万乾和李修彬说道：“也麻烦你们先出去一下，我有些话想单独跟陈起轩说。” “可是……”林今鸥皱眉。 “乖，就两分钟，说完了我们就去吃饭，”顾扉舟温和地说道。 林今鸥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顾扉舟对陈起轩没有任何别的心思，这才非常不情愿地跟着万乾和李修彬离开了寝室。 此时，屋子里只剩下顾扉舟和陈起轩两个人了。 陈起轩心里很激动也很开心，脸上的笑容根本就止不住。 顾扉舟冷冷地打断他，直接问道：“陈起轩，是你自己申请换宿舍，还是我替你帮学院反应？不说别的，单单在计算机系，我觉得大一新生换宿舍这件事情，学院领导还是会卖我一个薄面的。” 毕竟，不仅是各大公司想招顾扉舟去，学校也希望顾扉舟能继续读个博士，然后留校当老师。以顾扉舟发表的论文及专利数量来看，够七八个博士毕业的了。 陈起轩闻言，脸上的笑几乎僵在了他的脸上。 第118章 陈起轩的声音戛然而止，好半天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确定地问道：“什么？” 声音有些发抖。 顾扉舟并不给对方留面子，直白又简单地说道：“你不适合跟林今鸥待在同一个宿舍里，这样他会不高兴的。” “可是，明明是他先动的手……” 在顾扉舟面前，陈起轩倒还先委屈起来了。 不过，显然顾扉舟在其他人面前，就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 “首先，我不管是谁先动的手，总之，你让我男朋友不高兴了，我就会站在你的对立面，”顾扉舟冷冷地说道。 陈起轩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学长，你怎么突然变得不分青红皂白了？” 顾扉舟只是说道：“那只能说明我们不熟，你并不了解我。我从来就没有说过我是正人君子，爱情本来就是会让人盲目的，所以我愿意无条件相信林今鸥。哪怕是他错了，我也愿意跟他一起承担错误的后果。” 他看着陈起轩，一字一句地给对方下了个判决，他说：“况且，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你做的不对。是你，偷了我的衣服。” 陈起轩的脸瞬间红透了，他尴尬窘迫又无助，偏偏此刻的顾扉舟不给他任何一点面子。 “我只是……太，太喜欢你了，”他结结巴巴地开口。 顾扉舟闻言，忍不住嗤笑了一声：“所以，你就要这样让我喜欢的人不痛快？” 陈起轩直愣愣地看着顾扉舟，颤抖着声音问道：“可是，为什么……学长，明明我们才是一起长大的，你为什么会喜欢他？” 顾扉舟平静地开口：“如果没有那些意外的话，我跟林今鸥，本来就是会一起长大的。我们只不过是隔了十七年后，把这一份缘分给续上了。而且，就算我跟他没有小时候邻居的缘分，在我们长大后，我依然会义无反顾地喜欢他、爱上他。我喜欢谁，跟先认识谁没有任何的关系。” “所以，陈起轩，你还不明白吗？”顾扉舟问道，“收起你对我那莫名其妙的执念。你喜欢我，本来跟我无关，我不想管也根本就没时间和精力去管，但是现在你的种种行为已经让我的男朋友不高兴了，那么我就不能由着你了。” 陈起轩眼眶发红，问道：“学长，林今鸥他就是个暴力狂，而且还是个连被套都不会套的大少爷，娇生惯养的，他这个人——” “我惯的，不行吗？”顾扉舟语气虽然很淡，但却带着刺，“我就乐意惯得他脾气暴躁，我就喜欢给他做家务，我就是爱他宠他舍不得他做哪怕一点点的事情……可是，这就是我跟我男朋友之间的相处模式，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陈起轩的眼泪彻底绷不住了。 林今鸥他们三个人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陈起轩坐在椅子上擦眼泪，而顾扉舟正拿着一把剪刀，在把自己那件外套一点一点的剪碎。 “你在干什么？”林今鸥不解。 顾扉舟剪得认真，头也不抬地开口：“它脏了，让我男朋友不高兴了，我就留不得它了。” 大少爷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疯狂上扬的嘴角。 ** 军训一结束，陈起轩就被安排到了别的宿舍，而林今鸥他们宿舍，就空出了一个床位，因为人数凑不满，所以也就这么闲置着。 与此同时，军训结束就意味着大一新生们的大学生活正式步入正轨，首先他们面临的，就是抢课。大一上学期有很多必修课，比如高数、思修、毛概、体育、计算机基础等基础课，虽然课程是一定要修完的，但是选哪个老师的课就是学生自己的自由了。 当然，名气高的老师或者坊间传言特别好过几乎不挂科的老师，他们的课自然是很难抢的，这时候能不能抢到，也要凭运气和手速的。 当然，有欧皇在此，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林今鸥他们整个宿舍都对自己的选课结果都非常的满意。 “选上柳高驰老师的计算机基础了！谢天谢地！”万乾发出了一阵欢呼。 柳高驰，计算机学院最年轻的副教授，据说上课风格让人如沐春风，是一个对待学生非常温柔的老师，所以想抢他课的人很多。 下午，顾扉舟从新公司装修监工回来后，跟林今鸥一起吃晚饭。 “明天就要开始上课了，”林今鸥说。 顾扉舟笑笑：“好好学。” 林今鸥气笑了：“你真的是个老干部！” 老干部嘴角的笑意还在，说道：“课表呢？给我看看。我看我什么时候能被我男朋友得空翻牌子。” 大少爷瘪瘪嘴：“这还差不多……课表已经发你微信了。” 顾扉舟从兜里摸出手机，垂眸一看：“这么多课呢？” 一般来说，大一课程确实是会比较多一些，因为很多学校大二就要开始上专业基础课了，所以很多基础性的课程都会排在大一。只不过大一对于顾扉舟来说有些久远，他都有些忘记了。 “是啊，”林今鸥点点头，笑嘻嘻地开口，“所以，你能被我翻牌子的机会很少哟，男朋友。” 顾扉舟就笑了笑，没接话，小朋友现在忙一点也好，因为他现在也挺忙的，毕竟新公司还在筹备中。 他继续低头看了眼，开口：“计算机基础选的是柳老师的？” “啊，对，”林今鸥耸耸肩，“万乾说选他，因为他人好，怎么？” 顾扉舟摇摇头，把手机给收了起来，说道：“没什么，就是很巧，他以前也教我计算机基础。” 吃完晚饭，两人在学校里压了会儿马路，顾扉舟就把大少爷给轰回宿舍了，说是让他准备好明天上课要用的东西，这让林今鸥相当的无语，他总觉得自己交的不是男朋友，而是一位老父亲。 大学一年级了，第二天上课前，居然还要特意去准备？ 当他是小学一年级入学吗？ 然而，老父亲冷酷无情地把他扭送回了宿舍，自己则回了一趟实验室。 还不到九点，实验室里人还不少，顾扉舟这一个星期都没怎么回来，大家乍一看到他，还以为他又是秦教授给坑来当苦力了，不过，顾扉舟却没有去自己的工位上。 而是转身敲了敲柳高驰办公室的门，柳高驰是顾扉舟实验室团队的老师，所以办公室也在他们实验室的一个单独隔间里。 柳高驰，学校最年轻的副教授，年纪轻轻就评上了这个职称，工作上肯定很拼命，所以此时对方给自己开门，顾扉舟并不是很意外。 不过，柳高驰却有些意外，他看了眼门外的学生，侧身把人给让了进来，笑了笑：“怎么？” 顾扉舟在柳老师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说道：“柳老师，我这学期想当您计算机基础课程的助教。” 柳高驰一脸震惊。 要知道，助教一般都是研一新生当的，因为研一的时候是研究生阶段科研能力最弱、最不能为实验室带来价值的一年，而且年轻，所以“好骗”——当助教的话，一个月好歹也有五百块的补助呢！ 当初顾扉舟研一的时候，实验室所有老师的助教他都没当，说是没空。老师们也不强求，毕竟那时候的顾扉舟虽然才研一，但他实际上在本科的时候就已经加入了实验室很多的项目里，能创造的价值都超过好几个研二研三甚至博士了。 一个在研一就拒绝当助教的人，怎么现在研三了，正是新公司筹备的最后阶段，居然主动请缨要当助教了？ “我没听错吧？”柳高驰问道。 顾扉舟笑笑：“没有。” 柳高驰还是觉得有些梦幻，拧眉：“可是……为什么？” “我缺钱，”顾扉舟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撒谎，“最近新公司装修花了不少钱。” 柳高驰：“……” 所以，你就缺每个月那么点五百块钱？ 但不管怎么说，顾扉舟变成柳高驰助教这事儿，就算是定下来了。 林今鸥周一上午就有一节计算机基础的课程，所以，当他坐在阶梯教室等着老师来上课，然后看到自己的男朋友就站在讲台上的时候，整个人都瞪大了眼睛。 别说林今鸥，就连万乾和李修彬都惊呆了。 “靠，什么情况啊林老板？”万乾低声问道。 林今鸥自己也懵着呢，摇头：“我哪儿知道，顾扉舟也没跟我说啊！” 与此同时，整个教室都有些沸腾了，主要是女生们在低声欢呼： “哇，这个老师也太帅了点吧？” “这门课打死我都不会翘。” “我现在觉得上计算机基础是一种享受了！” 计算机基础是大课，几乎所有的专业都要学，所以这个班的人数也多，近两百的学生在阶梯教室里，只有有那么一部分人说话，就会显得有些吵。 林今鸥也听到周围的女生在花痴自己的男朋友了，拧着眉有些不爽。 他男朋友，上辈子大概是个孔雀吧？以至于轮回转世之后，还没忘记开屏这项基本操作？ 顾扉舟把讲台上的话筒打开，开始说话：“大家好，先安静一下。” 有个大帅比让自己不要比比，女生们果然就闭嘴了，教室里安静了下来。 顾扉舟：“我不是你们的老师，是你们的助教，我只是比你们大几届的学生而已，所以，不要叫我‘顾老师’。”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顿，垂眸飞快地在手机上按了三个字： 除了你。 然后，发送给了某人。 与此同时，坐在下面的林今鸥收到了一条来自自家男朋友的微信。 林今鸥看着微信，忍不住勾唇笑了。 啧，他男朋友就爱搞这些小动作，可是，他心里又很吃这一套。 顾扉舟继续说道：“柳老师今天下午临时有事，就让我先给大家上第一节 课，因为不太熟，先点到。” 所有人：“……” 不是，全班差不多两百个学生，真的要一个一个的点？ “因为人数太多了，就跳着点，”顾扉舟又补了一句。 “蔡伦。” “到。” “李修彬。” “到。” …… “林今鸥。” 林今鸥：“到。” 点前面名字的时候，顾扉舟就是低头念着名字，听到“到”后继续点下一个，像个莫得感情的点名机。 但是现在，他突然抬起头来，在两百个学生中找到了自家小朋友，勾唇一笑，点评：“名字不错。” 林今鸥：“……” 大少爷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脸。 草了。 这种特殊对待什么的，真的是太可了。 第119章 虽然刚上课的时候，顾老师暗搓搓骚了一把，但真正开始上课的时候，顾扉舟还是很正经的。下了课，同学们陆陆续续地收拾东西准备撤，有几个胆大的女生就走到讲台上，一脸羞涩的开口：“学长，能不能加个微信？以后有不懂的还能问你。” 顾扉舟愣了愣，抬眸就看到林今鸥一脸警告地瞪了他一眼，而后跟着他的两位室友要从讲台边路过出教室了。 顾扉舟面无表情地说道：“你们哪里不太懂？课后可以直接问，这样及时也方便。” 有个女生开始撒娇：“学长，但是加了微信，以后不懂的可以随时问，这样更方便啊。” 顾扉舟向来对除了小朋友以外的人的撒娇很有免疫力，开口：“我可以把柳老师本人的办公室座机号码告诉你。” 学长油盐不进，女生们撩不动他，瘪瘪嘴就走了。 顾扉舟收拾好东西之后，就匆匆出了教室，此时林今鸥跟万乾李修彬他们刚出教学楼，顾扉舟小跑过去，轻轻地弹了弹小朋友的脑瓜子，笑道：“怎么不等我？” 林今鸥哼哼唧唧地把头偏向另一边，不去看对方：“我干嘛要等你啊？等你告诉那几个女生你的微信么？” 这酸味儿，都能拿去炒酸辣土豆丝了，顾扉舟没忍住笑了两声，大少爷脸上的不爽又增加了几分。万乾和李修彬觉得自己就是多余的两个人，打了声招呼之后，非常自觉地就遁走了。 顾扉舟这才去拉小朋友的手臂：“生气呢？” 大少爷板着脸，语气硬邦邦：“没有。” 那就是有了。 顾扉舟揽过对方的肩，哄道：“我没给她们微信，想把柳老师座机号告诉她们，她们没听就走了。” 大少爷这才笑了。 他并不是想干涉顾扉舟给其他人微信号的权利，如果是正常情况，他也不会这样，但那三个女生之前就坐在他前面，课堂上一直小声地花痴他男朋友，这种情况下，问顾扉舟要微信号，显然就是目的不纯。 他作为顾扉舟的正牌男朋友，心里会高兴才有鬼了。 顾扉舟把手上的课本塞进了林今鸥的书包里，而后又自己背着，带着林今鸥去学校外面吃饭了。 星大南门外面有一条小吃街，他想带小朋友尝遍学校周边的美食。 他们在一家饺子店坐下，林今鸥一边吃一边问道：“你来当助教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顾扉舟笑道：“给男朋友一个惊喜啊。” 确实挺惊喜的，尤其是自己被特殊对待的时候，林今鸥真的挺吃这一套的，又问道：“你怎么突然当起助教了？” “为什么不当？”顾扉舟反问道，“助教其实很轻松，也就记录一下考勤，平时改个作业，最重要的是，一周两节课，每个月就可以领五百块补助。” 林今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就为了那五百块？” 顾扉舟一本正经地开口：“嗯，我最近在谈恋爱你又不是不知道。谈恋爱可不得花钱么？” 他笑着把一个饺子蘸上醋，塞进了林今鸥的嘴里，说道：“不然，哪里有钱请你吃饺子了？” 林今鸥：“……” 大少爷觉得自己真的挺好泡的，一个月五百块就搞定了，还比不过人家姑娘的半个包。 ** 新生的生活正式步入正轨，学校各大社团的招生也在火热进行中。这几天顾扉舟很忙，晚饭也赶不及回学校跟林今鸥一起吃，林今鸥一连几个晚上都是被肖客给抓去共用晚膳的，连带着万乾和李修彬也一起了，然后莫名其妙被肖客和万乾两个网瘾少年给联合骗去了电竞社。 电竞社内部又分为了好几个分社，现在主流的几款电竞游戏都在其中，包括英雄联盟、魔兽世界、data、王者荣耀，还有和平精英及绝地求生。 林今鸥他们三个都加入了绝地求生分社，而后在他们加入的第三天，社长组织吃鸡分部的社团成员开了个会，主要是说一年一届的星河高校吃鸡电竞比赛即将开始，然后动员大家积极参加比赛，希望大家比出精彩、比出风采。 此言一出，基本上都是新生在嗨——除了林今鸥，他是真的对游戏没什么兴趣，如果有，除非顾扉舟跟他一起玩。 相比于新生的兴奋到鸡.叫，学长学姐们都淡定得一比，新生们表示很纳闷儿，毕竟既然加入了这个社团，肯定是对电竞、对电竞精神爱得痴迷才会来，怎么现在学长学姐们一听要比赛了，都这么蔫儿的呢？ 这时，一个学长就开口了：“害，比什么比啊，每年都拿倒数第一，星大不要面子的哦？” 又有一个学姐帮腔道：“是啊，你知道其他学校的人怎么说我们星大的吗？说我们是一群只会死读书的书呆子！” 新生们：“……” 不是，学长学姐们这么弱的吗？ 肖客低声问林今鸥：“星大有顾神，居然还能垫底？再怎么着，单排得拿个冠军吧？” 林今鸥也很懵逼，小声回答：“我之前也没听顾扉舟说过高校电竞比赛这事儿，估计他就没参加过吧，你看他那么忙。” 比如说最近，都没空跟他一起吃饭了，联络都几乎靠电话微信和视频，仿佛谈的是异地恋。 肖客点点头，表示对方言之有理。 社长拍拍手，打算给大家鼓劲儿，便大声说道：“大家别这么丧嘛！今年我们不是有新鲜血液了吗？万一新生里有牛逼的人呢对吧？” 他说着，便朝前排新生使眼色，但大家闻言，要么低头要么看向别处，不肯与他们的社长师兄对视。 社长：“……” 看来今年社团新招的小弟又不怎么样啊！ 社长决定刺激大家，说道：“你们知道今年的奖品是什么吗？” 社团里的学长学姐们面无表情，实力演绎了何为“内心毫无波澜”。 “是明年世界赛的门票！”社长抑扬顿挫地开口。 此言一出，新生们再次嗨了，有几个甚至已经激动得从椅子上跳了下来： “我去？世界赛的门票，那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啊！” “这也就是说，有机会亲眼看到one崽了？” 显然是江一丁的亲妈粉或姐姐粉。 林今鸥面无表情地想，如果这位粉丝知道他加了江一丁的微信好友，会不会把刀架他脖子上逼他交出她们家one崽的微信号。 而此时，学长学姐们兜头泼了他们一头的冷水：“别激动，激动也没用，倒数第一不配激动，因为雨女无瓜。” 新生们：“……” 会后，在回寝室的路上，肖客扯着林今鸥的衣服在哀嚎：“爸爸，你就可怜可怜我吧！我真的很想去现场看og打比赛啊！” 林今鸥面无表情，冷酷拒绝：“社长说什么了你没听到吗？意味着这一个月都要加紧训练，我又不喜欢打游戏，让我连着训练一个月，你是不是大逆不道想我死？” 万乾有些懵，问肖客：“林老板他吃鸡很厉害吗？” 厉不厉害不好说，但运气好是真的没法儿说，带个天然外挂在队伍里，这鸡就已经吃到一半以上了。 肖客耍了个小心机，现在他就是想让万乾加入自己的阵营劝林今鸥参加比赛，便说道：“反正他经常吃鸡。” 林今鸥：“……” 他确实经常吃鸡，但前提是他男朋友的实力再加上他的欧气，双剑合璧才吃到鸡的好么？ 万乾闻言，也突然扯住了林今鸥的袖子，就差跪下来了，哀嚎道：“林老板！你就救救我们吧！我们真的很想去现场给og加油啊！” 肖客见万乾如此这般，便也愈发的夸张了起来，扒拉着林今鸥也跟着哀嚎了起来。 这两位戏精现场飙戏，很快就引起了周围路过的同学们的注意，林今鸥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心说他交的都是一群什么朋友。 同时，他也不想让两个男人互相拉扯着自己，看起来比八点档还要狗血，林大少爷他丢不起这个人！他正打算开口，肖客又嚎道：“而且，正好最近顾神忙得没空陪你，你就玩玩游戏，充实一下自己的课后生活不好吗？” 林今鸥突然觉得肖客说得非常的有道理，点头：“好吧。” 因为时间紧张，第二天他们就去社团商量比赛的事情了，但是一到他们社团的会议室，就发现报名参加此次比赛的只有三人——正好就是他们三人。 社长看着林今鸥、肖客和万乾，非常的欣慰：“你们很勇敢。” 敢于在这么多学校面前丢脸。 林今鸥：“……” 肖客：“……” 万乾：“……” 为什么总感觉自己进了一个坑？ 林今鸥就问道：“只有我们三个吗？这样的话，连一个四排都凑不齐。” 他的话刚落音，会议室的门就被打开了，外面站着一个身穿黑色长款风衣的男人，身姿挺拔，五官偏向俊美，年龄估摸着跟顾扉舟差不多大。 “不好意思，我来迟了，”对方开口。 那人进来后便做了自我介绍：“大家好，我是武江，是你们研三即将下架的老学长。” 几人互相介绍之后，就开始交换微信好友了，然后还拉了个群，因为社团里是不提供能得动大型游戏的电脑的，大家只能回寝室训练。 林今鸥提议大家把自己的游戏id发群里，方便回去了添加好友。 万乾第一个发在了群里：moneywan。 肖客紧随其后：xkill。 他忍不住吐槽道：“万乾，你这id够简单粗暴的啊！” 万乾嘿嘿一笑：“万乾，万钱，money，多吉利的名字！多美好的祝愿！……诶肖客，我怎么觉得你id这么眼熟呢？感觉在哪里见过？” 林今鸥心里一个咯噔，心说万乾不会是看过他的直播吧？毕竟他直播的时候，也带着肖客玩过好几次。 他便含糊道：“这有什么的，一共就那么几个字母和数字的排列组合，看起来觉得眼熟正常。” 万乾咂摸了一下，觉得林老板说的甚是有道理。 你鸥皇爸爸：linjino。 武江抬起头来，诧异：“你的id是linjino？” 因为前段时间跟顾扉舟在学校里碰到了自己直播间的粉丝，林今鸥就知道大学里有很多喜欢看直播的学生了，这就给他敲响了警钟——他得捂紧自己的小马甲了。 大少爷并不喜欢二次元和三次元混淆，所以昨天晚上他赶紧又注册了一个新号，免得掉马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林今鸥眨眨眼，点头：“对啊，我的名字嘛，有什么不对的吗？” 武江轻笑一声，摇了摇头：“没什么。”而后在群里发了自己的id： jiang。 林今鸥看着那个“jiang”，总觉得这个id非常的熟悉，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突然，万乾开口，一脸震惊：“我去！江哥，你就是jiang？！” 肖客和林今鸥朝他投去询问的目光。 “jiang啊！锦江直播吃鸡版块的明星主播啊！”万乾有些兴奋地说道。 第120章 星河大学武江竟然就是锦江直播吃鸡版块明星主播jiang的事情不胫而走，瞬间在校园bbs上传了开来，论坛上的同学们都快哭了： “啊啊啊啊啊！武江竟然就是jiang！！啊啊啊啊，我激动得原地炸成一朵烟花了！” “我们星大是什么藏龙卧虎的地方！竟然会有神仙主播下凡！” “我心里的神仙主播其实是隔壁平台的qwertz。” “楼上的同学别跑，我也是z神的粉丝！！” “虽然但是，这是jiang的转楼，讨论qwertz的，能不能重新开一个楼去？” “哈哈哈哈，虽然不是很了解你们直播界的事情，但我刚刚百度了一下，发现jiang还挺厉害的，所以我们是不是可以期待一下星大在今年的比赛上能有一个不错的表现？” “先定一个小目标，比如成为倒数第二什么的。” “哈哈哈哈，说倒数第二的那位同学，你是魔鬼吗？！！！” 林今鸥刷着万乾在群里分享的帖子，陷入了沉思：心说还好自己机智申请了一个小号，看帖子被回复的高度，星大有不少学生喜欢蹲直播间里，这要是让大家知道了他就是littlebird了，那得多羞耻？ 他回想了一下自己跟顾扉舟双排时，尤其是顾扉舟说的骚话，简直骚断腿了…… jiang的加入让星大的学子们对今年的比赛充满了希望，他们甚至还开了一个帖子，说为了督促电竞社的选手们准备此次比赛，他们想让选手们做校内直播，不然怕他们会偷懒，还说今年是他们最有可能一雪前耻的时候了，有了jiang这张王牌在手里，怎么可以不好好努力？ 都是二十来岁的人，血气方刚的，胜负欲很强，“冲鸭”的口号喊得飞起，于是，计算机学院的学生们还真的就在学校的机房里用最快的速度搭了个校内直播平台，走他们学校的ipv6，出了他们学校就看不了的那种，也能实时发弹幕—— 这种事情，对于名牌大学计算机专业的学生来说，简直小菜一碟。 于是，校内直播就这么被推上了行程，林今鸥本来课业就紧张，现在课后时间更加紧张了，他得跟社团里的其他人一起训练。还好顾扉舟也忙，两个人各自忙着，等忙完后躺床上休息前用手机联络联络感情，也挺好的。 四人开始练习，刚落地没多久。 武江开麦：“林学弟，我这里有akm，要吗？” 林今鸥端起98k，冷静地爆了楼对面一个玩家的头，开口：“不用。” 万乾吼道：“江哥，我没有好枪！我需要！” 武江：“不，你不需要。” 万乾：“？？” 后面的几局，武江都格外要照顾一些林今鸥，林今鸥因为被顾扉舟给护惯了，所以对于武江这种级别的照顾，内心毫无波澜并且没觉得有哪里不太对，而且他们本来就是一个队伍的，所以厉害一点的人对他施以援手，他觉得非常的正常。 倒是万乾快要哭了：“学长，林老板已经很欧很肥了，你真的不用给他送物资了！看看嗷嗷待哺的我和肖客吧！” 弹幕乐了： “哈哈哈哈。” “学长好照顾小林同学啊！” “money学弟不要哭，这事儿吧，看脸。” “我要是学长，我肯定也给林学弟啊，林学弟脸好看啊。” “哈哈哈哈，我也觉得林今鸥那张脸简直犯规，真的，感觉他可以是新一任的校草了。” “嘤嘤嘤，现任校草都快毕业了，我还没有泡到他。” “顾神可是高岭之花，泡不上的，别指望了。” “我觉得林今鸥真的好欧啊，就这一点来说，特别像我喜欢的一个主播。” …… 时间就这么到了九月底，十一黄金周即将到来，学校里已经看到有人拖着行李箱离开了，也不知道是去外面玩还是回家。 林今鸥接到了林冉瑕的电话。 “小鸥啊，十一放假回来吗？”林冉瑕问道，一个多月没见到儿子了，虽然平时也有电话和微信联系，但没见着真人还是怪让她想念的。 “妈，我十一没空，”林今鸥说道，“学校这边有挺多事的。” 他不好跟林冉瑕说自己是因为要准备吃鸡比赛的事情，不然他妈还会以为他在学校里天天不学好，尽知道打游戏。 可是，林冉瑕却把林今鸥含糊其辞的表述当成了掩饰自家傻儿子要跟顾扉舟浪的借口，便觉得关键的地方不在林今鸥身上，而是在顾扉舟身上，只要顾扉舟回来了，她儿子肯定也得回来。 毕竟她的宝贝儿子还小。 “刚开学就这么多事的么？”林冉瑕问道，“那小舟呢？他回来吗？” 林今鸥飞快地说道：“不回来。” 顾扉舟比他都要忙，而且忙的都是正事儿，怎么可能有空回去。 自家儿子那笃定的语气更让林冉瑕觉得他俩就是商量好了不回家的，便叹口气，叮嘱道：“小鸥，自己多注意点安全，有事情给妈妈打电话。”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提到顾扉舟后，老妈都要提醒自己“注意安全”，但林今鸥还是乖乖地开口：“我知道了，妈妈。” 挂断电话后，林今鸥心想自己确实有一个星期没有跟顾扉舟见面的，连计算机基础的课程顾扉舟作为助教都没有出现——不过，助教也没必要每节课都冒泡。 这十多天在他身上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又是加社团，又是莫名其妙校内直播的……林今鸥每天忙成狗，睡前跟男朋友聊天也只是腻腻歪歪，都没怎么正经说过彼此的生活，就算说也就是一笔带过，没有细说过。 林今鸥决定明天去找顾扉舟，便在他们要比赛的四人小群里冒泡。 你鸥皇爸爸：每天这么训练，你们不觉得累么？ 侠客行：我也觉得累…… 万乾：同…… 武江：？ 你鸥皇爸爸：最近太累了，我想歇一天。 武江：好。 你鸥皇爸爸：@武江我觉得你可以练练单排，我们四个人里就你最厉害，单排就指望你了。 侠客行：仰望大佬@武江 万乾：就靠你了@武江 [/抱拳] 武江：你们这么看得起我？ 万乾：那肯定。 侠客行：这还用问？ 你鸥皇爸爸：那必须。你可是全村人的骄傲。 武江看着最新那条消息，唇角微勾。 武江：好，我会努力的。 第二天，林今鸥跟顾扉舟去了新公司，这还是顾扉舟第一次带林今鸥去自己的新公司，因为之前一直在装修，还看不出个大概，所以就没带小朋友来，现在基本上已经装修好了，而且小朋友自己要求想来看看，他也很想小朋友，自然就乐意把人给带来看自己的劳动成果了。 “zone？”林今鸥站在新公司的门口，问道。 顾扉舟点头：“嗯，这个名字怎么样？” 之前林今鸥就问过顾扉舟他公司的名字是什么，但他男朋友总是三缄其口，说到时候就知道了，要给他一个惊喜。 可是，他现在站在这个惊喜面前，有点懵逼。 “zone，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大少爷问道。 顾扉舟指了指那个字母，开口：“z和o，有我们的名字。” 林今鸥“啊”了一声：“你不说，我还以为是z和one呢！” 远在基地疯狂训练的江一丁小one神连打了两个喷嚏。 顾扉舟：“……” 大神觉得自家小朋友脑洞还挺大的。 林今鸥想了想：“有z有o的单词……zero不好吗？” “zero？零？”顾扉舟好笑道，“这个字你觉得适合我？” 大少爷眨眨眼睛，一脸单纯：“难道不适合吗？” 顾扉舟：“……” 他沉默了一小会儿，突然没头没尾地开口：“你还有十天就要过生日了吧？” 林今鸥觉得莫名，点头：“对啊，怎么突然问这个？” 顾扉舟嘴角一勾，说：“没什么。” 心里想的却是，到时候你就知道“zero”这个单词适合谁了。 他又问道：“还有，这个单词，你念一念，有没有觉得，它的谐音有点熟悉？” 林今鸥念了两遍，突然就笑了，他男朋友真的…… 工科生都这么会的吗？ z-o-n-e，谐音舟鸥。 大少爷心里甜滋滋的，就问道：“男朋友，你这公司的logo还没有设计的吧？” 顾扉舟其实也在愁这件事情，他还没想好要设计出一个怎样的图形来，摇头：“还没。” “让我来设计吧，”林今鸥一双眸子亮晶晶的。 顾扉舟点头，纵容一笑：“好啊。” 小朋友在艺术上还挺有天分的，想来设计出来的东西也会很好看。 “就不怕我设计得很丑啊？”林今鸥开玩笑道，“好歹是你自己的公司呢！” 顾扉舟揉了揉小朋友脑袋上的呆毛：“我人都是你的，所以我的公司也是你的公司，我觉得你应该不至于让咱们夫夫店的logo丑到别人。” 那句“我人都是你的”让林今鸥身心舒畅，但那句“夫夫店”也让大少爷老脸一红，他热着脸白了顾扉舟一眼：“谁要跟你开夫夫店！” 顾扉舟就是笑笑，没戳穿小朋友这口嫌体正直的行为。 ** 好不容易待了完整的一天后，接下来的时间里，顾扉舟和林今鸥两人又各自投入到了自己的忙碌中去了。 第二天，也是十一黄金周的第二天，林今鸥肖客万乾武江他们排了一上午的四排后，一边吃饭一边商量。 万乾：“比赛分单排、双排和四排，三种模式的比赛积分加起来，四排自不用说就咱四个了，单排也定江哥了，那双排呢？咱们得把双排的人给定下来吧？” 武江瞥了眼林今鸥，开口：“就我跟林今鸥吧？” 林今鸥摇头：“我其实技术不怎么样，怕会拖后腿。” 其实，单死磕技术的话，林今鸥甚至还比不过万乾，但架不住林今鸥运气好，所以综合来说，还是林今鸥综合实力要强一些。 万乾就说：“但是你欧啊，林老板。你有运气，江哥有实力，你俩双排，简直完美搭档！” 既然都上这个“贼船”了，再别别扭扭的就有些矫情了，林今鸥叹口气：“好吧，那从今天开始，我跟学长多花点时间在双排上。” 武江闻言，勾唇笑了笑。 10月10号，星期六，林今鸥和武江练习双排，两人跳了机场。 机场是出了名的刚枪之地，还好两人技术都还行，林今鸥虽然比不过武江，但跟顾扉舟玩了这么久，潜移默化一些意识及技术也比以前要好很多了，在普通玩家里还算可以了，再加上他还有欧气傍身，所以两人开局还算胜利。 这时，林今鸥的手机响了一下，是顾扉舟发来的微信。 舟：明天，把时间全留给我，嗯？ 明天，10月11号，也就是自己成年的日子，就是一个大人了，林今鸥想起了之前顾扉舟百般拒绝自己就是因为自己年龄太小，明天……一切就不一样了。 大少爷心里免不了就荡漾了一下，然后一个不留神，就被拐角处的一个玩家给爆头击杀了。 林今鸥叹口气：“不好意思，学长，我刚刚走神了。” 武江轻笑一声：“没事，我给你报仇。” 林今鸥就切换到观战队友的模式，然后低头给顾扉舟回复微信。 你鸥皇爸爸：好啊，男朋友。 你鸥皇爸爸：你还没回来吗？ 顾扉舟正在他买的那套房子里打扫卫生，其实发微信不如打电话方便，但他知道林今鸥这段时间都在为高校吃鸡联赛训练，便没有电话打扰。 舟：快了。 此时，武江果然把爆了林今鸥头的那名玩家给狙杀了，他笑道：“小学弟，我给你报仇了。” 林今鸥闻言，这才将注意力从手机转移到电脑屏幕上，开口：“学长，你很厉害。” 武江又笑了两声，而后拿出了手.雷，果断自.雷。 林今鸥：“？” 武江开口：“没有你，双排还有什么意义。” 直播间的围观群众纷纷吃瓜： “啊啊啊啊，武江学长好甜啊！” “天呐！我居然磕起了真人cp，武林cp冲鸭！！” “这一对我锁了，钥匙吞了！” “这让我想起了我喜欢的两个主播，也是其中一个‘死’了之后，另一个果断自雷，可以说是非常的甜了。” “我知道前面的姐妹说的是那一对了，对个暗号，光年直播？” “啊啊啊啊，没想到在这学校还能碰到跟我磕同一对cp的姐妹！！” “靠，我平时在直播平台上看直播有人磕cp也就是算了，连校内直播都有腐女？疯了吧？” “我们萌我们的cp，你萌你的技术，咱们各不相干不好吗？” “某些男生真的是搞笑，呵呵。” “技术粉比cp粉高贵吗？来来来，要不要线下battle一下，比比谁的奖学金多、谁的绩点更高！或者，当场做一套高数试卷？？” “哈哈哈哈，我就喜欢前面的暴躁小姐姐！” “我靠，看个直播还能看到‘高数’？？？你们是魔鬼吗？？” “想起了去年被高数支配的恐惧。” 林今鸥只当对方觉得单人双排不能练习两人之间的配合和默契，毕竟这才是双排的“意义”所在，并没有多想，语气抱歉地说道：“对不起，是我拖你后腿了。” 武江微微拧了拧眉，旋即又松开了，他自嘲地笑了笑：“没事。” 他想起littlebird跟qwertz直播时，z为了小鸟自雷时，小鸟的反应并不是如此疏离又客气的。 林今鸥从对方的语气中咂摸出了无奈的意味，还以为是被嫌弃拖后腿了——尽管对方涵养挺高的，并没有说什么重话。 他默默叹了口气，再次低头时，他男朋友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舟：不是在直播训练么？怎么有空给我回消息。 他还以为自己的微信，小朋友会很久才回一句的，却没想到这几条都是秒回。 你鸥皇爸爸：我被人杀了，还被嫌弃拖后腿了。 顾扉舟看着消息，忍不住笑了两声。他当然要无脑护自家男朋友了。 舟：那是他不会玩，不配跟你组队。 舟：你被人淘汰，是因为你队友不懂得跟你配合，不懂得掩护你。 林今鸥被男朋友的无脑彩虹屁给吹得特别的舒服。 你鸥皇爸爸：果然世上只有男朋友好。只有你不会嫌弃我了。 顾扉舟勾了勾唇，心说这么可爱的男朋友，哪里舍得嫌弃，宝贝都来不及。 舟：不嫌弃。这辈子都不会嫌弃。 舟：你有多招人疼，你心里没点数的么，男朋友？ 林今鸥看着自家男朋友的回复，忍不住偷偷红了脸。 靠。 这个男人，真的是太让人上头了。 林今鸥跟武江一直排到了快十一点，这才下了游戏，后面几局两人配合明显默契了很多，武江也很照顾他，总是要给他送枪送物资，林今鸥觉得不行，毕竟他俩双排，输出主要是靠武江，他当然不会收对方的东西了，再加上他自己也搜刮了不少好东西，根本就不需要对方的资助。 于是，林学弟的拒绝，在弹幕围观的人看来，就是傲娇了。 一时间，温柔宠溺攻vs傲娇受让围观群众中一群腐眼看人基的腐女们磕到上头，她们在弹幕上狂磕cp，甚至连夜在校园bbs论坛上发帖： “武林cp太好磕了，呜呜呜呜，我又可以了！” 不过这一些事情，林今鸥是不知道的了，顾扉舟也不知道，他们忙完后就洗漱睡了，都在期待第二天—— 林今鸥十八岁生日这天。 第121章 躺床上之后，没多久便到零点了。林今鸥感觉到自己的手机在枕头边震了好几下。 他一看，全是大家的生日祝福。以前他过生日的时候很冷清，小时候只有妈妈外公和肖客记得，外公走了之后，就只有妈妈肖客和周易拓，跟顾扉舟认识之后，就是妈妈肖客周易拓和顾扉舟，现在，还多了一帮以前的同学—— 他在高三的时候终于融入了这个班级，并且交到了一帮最真挚的朋友。大家都说，少年时期的友谊，是最纯粹最干净的。 林今鸥很开心，被这么多人惦记着的感觉真的很好。 他每一条都认真回复，先回复的是以前高中同学的，而后是肖客。 侠客行：爸爸，生日快乐，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林今鸥只想笑。 你鸥皇爸爸：活着不好吗？ 肖客秒回。 侠客行：爸爸，我错了，我祝你跟顾神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你鸥皇爸爸：我估摸着，你们顾神应该不具备这项功能。 侠客行：…… 林今鸥觉得纳闷儿。 你鸥皇爸爸：？ 肖客觉得自家发小可能心里真的没有什么逼数。 侠客行：我说的是，你来生…… 大少爷好气！ 肖客这是什么意思？ 他一个纯1，就算男人可以生孩子，那也应该是顾扉舟来生！ 你鸥皇爸爸：我看你真的就是不想活了！ 而后，他回复周易拓。 周易拓：小鸥，生日快乐，十八岁了，是大人了。 你鸥皇爸爸：谢谢周叔叔。 林今鸥想了想，继续打字。 你鸥皇爸爸：不过，周叔叔，你也老大不小了，赶紧结婚吧。 周易拓：这可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 你鸥皇爸爸：反正我是支持你的[/酷] 周易拓觉得自己没白对这小子好，就好心问问这小子的恋爱情况。 周易拓：跟顾扉舟进展得怎么样了？ 大少爷在周总的心上插了一把刀。 你鸥皇爸爸：反正是你目前追不上的进度。 周易拓：…… 他果然就不该好心，他就该收回自己刚才心里想的那句话。 果然跟顾扉舟待久了的人，切开后都是黑的！ 林今鸥又点开了林冉瑕的头像。 林冉瑕：小鸥，生日快乐，十八岁了，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林今鸥觉得老妈跟周总真的是天生一对，连祝福语都基本上一样。 你鸥皇爸爸：谢谢妈妈。 林冉瑕那边应该是一直拿着手机，她秒回。 林冉瑕：所以，更要懂得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林今鸥并不是很懂，为什么每次老妈跟自己谈话，都要着重强调让自己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难道在她的眼里，星河大学是装着洪水猛兽的地方吗？ 对于林冉瑕女士来说，星大当然没有什么洪水猛兽，但那里有一个顾扉舟，在林冉瑕看来，顾扉舟比猛兽不遑多让。 不过，大少爷并不知道自家老妈已经发现了自己跟顾扉舟之间的奸.情，依然像个傻白甜似的打字。 你鸥皇爸爸：我会的，妈妈，你不要担心。 林冉瑕握着手机，心里自然是有些焦虑的。 儿子没成年她其实还不是很担心，因为她相信顾扉舟的人品，既然答应了她就不会乱来。但是从今天零点开始，她的宝贝儿子十八岁了。 就像是一道封印被破除了，守在封印外的某顾姓“妖魔”要蠢蠢欲动了。 林今鸥想到了刚才跟周易拓的对话，便开启了另一个话题。 你鸥皇爸爸：妈妈，我已经长大了，可以照顾好自己了。可是，你能不能按照自己的心意活一次？ 他跟顾扉舟会一直幸福下去，他尝过幸福的滋味儿了，所以也希望自己的至亲也能幸福。 你鸥皇爸爸：妈，你的人生也还长着呢。 林冉瑕的指尖像是被烫着了一样，她倏地缩了缩指尖，等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眼泪都把手机屏幕给打湿了。 她握着手机，点开了周易拓的头像，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林冉瑕就拿林今鸥和顾扉舟的事儿当切入点。 林冉瑕：小鸥今天十八岁了。 周易拓：嗯，我知道。我已经给他发了生日祝福了。 林冉瑕：之前小舟答应我，小鸥成年之前不会做什么，但是…… 但是她现在害怕自家养了十八年水灵灵的大白菜就要被猪给拱了。 周易拓当然知道林冉瑕的担忧，但他比林冉瑕要理智多了，他直接给林冉瑕拨了电话过去。 “易拓，”林冉瑕觉得自己的声音都似乎在发抖。 周易拓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冉瑕，你别紧张。” 林冉瑕咬了咬唇：“可是……” “小鸥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他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生活和爱情，”周易拓劝道，“我知道你担心他太年轻了可能会被骗，可是，正是因为他年轻，所以他能被骗得起，你懂么？如果他年龄更大一些，比如他不是十八岁，而是二十八岁，那才是需要斟酌的。” 林冉瑕闻言，没有吭声。 周易拓继续安抚道：“人总是要自己经历过后才能成长，成长是最不能靠别人的口头经验来的。假如，我是说假如扉舟是一个特别不靠谱的人，小鸥暂时被蒙蔽了双眼，可是他终有一天会发现对方的渣，然后离开他，虽然会受伤虽然会难过，但他终究会成长，他会变得更加坚强，懂得照顾自己保护自己，成为一个更好的自己。” “可是，如果扉舟是一个很好很值得托付一生的人，那么，你现在所担心的，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问题，甚至可以说是杞人忧天，因为有一些事情，他们迟早是要做的。何况，小鸥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林冉瑕沉默了好一会儿，开口：“我明白了。” 周易拓松了一口气。 然而，林冉瑕却突然问道：“如果……如果小舟并非良人，那么现在的我，是不是就是二十年后的小鸥？你觉得，现在的我，跟二十年前比起来，真的要好吗？” 周易拓心脏砰砰直跳，他仿佛回到了自己十六七岁的年纪，一颗心为了喜欢的人，固执地跳着，越跳越快。 他深吸一口气，开口：“二十年前的你，温婉，像一湖平和的水；现在的你，温婉坚强，刚柔并济。” 林冉瑕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也可能什么都没想，就直接说了出来，她问道：“那么，你喜欢现在这个‘更好的我’吗？” 周易拓觉得自己的心快要从嗓子眼里跳了出来，他急促地喘了两口气，开口：“怎么可能不喜欢？” 他喜欢了二十年的人，这种喜欢几乎都刻入了骨血里。 怎么可能不喜欢？ 怎么能够不喜欢？ ** 林今鸥最后才点开了自家男朋友的头像。 舟：林小欧同学，生日快乐，十八岁了，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大少爷这才反应过来，老妈和周易拓的开场白相似，并不是因为他俩心有灵犀，很可能只是因为，他们“老人家”就爱这么说。 他男朋友虽然是血气方刚正当壮年的美男子一枚，可是心理上却已经是个泡着枸杞茶的老干部了。 大少爷突然想撒娇了。 你鸥皇爸爸：我难道不是你一辈子的宝宝吗？ 顾扉舟看着手机，笑了。 舟：是，你是我的永远的宝宝。 舟：宝宝，一周年快乐。 林今鸥这才想起来，去年的今天，顾扉舟在他的生日那天给他表白，两人正式确定了男朋友的关系。 已经一年了么？ 林今鸥只觉得时间过得真快啊。 可能快乐的日子就是这么让人觉得短暂的？ 林今鸥的眸子里全是温柔。 你鸥皇爸爸：一周年快乐，男朋友。 舟：以后不管几周年，我都在。 林今鸥盯着漆黑的天花板，突然就笑了。 ** 高考完之后，大少爷这五点半起床的习惯就被他给完全抛弃了，再加上过了个相当舒坦的暑假之后，整个人就愈发的懒了，第二天一直到快九点钟，他这才睁开了惺忪的双眼。 不过，寝室的人显然都比他还能睡。 他从床上爬下来的时候，万乾和李修彬还在跟周公约会，他就轻手轻脚地洗漱，而后给顾扉舟发了条消息。 你鸥皇爸爸：我起床了，男朋友。 顾扉舟是雷打不动的准点起床，每天都要晨跑及晨读的他风雨无阻，此时他已经吃完了早餐，正在把今天的计划再在心里捋一遍。 小朋友的生日，他可不能出半点纰漏，更加不能留下任何的遗憾。 收到小朋友的微信后，他回了句“好，不着急，你慢慢来”，这才起身换出门的衣服。 林今鸥还真的就慢慢来了，他知道自己今天肯定会磨蹭一些，所以是洗漱完才给顾扉舟发的微信，而不是以睁开眼就发，不然顾扉舟可能要等更久。 大少爷打开自己的衣柜，思考着今天该穿哪一件衣服出去。 学校的衣柜都不大，衣服挤在一起，要翻出某件衣服来试穿的话，饶是他动作再轻再缓，免不了会碰到衣架子之类的东西，发出磕绊的响声。 万乾和李修彬就醒了。 林今鸥一脸抱歉：“对不起，把你们给吵醒了。” 李修彬坐了起来，不以为意地摇摇头：“没事儿，反正也睡了好久了。” 万乾还躺床上，但是眼神往林今鸥的方向摆去，抓着床沿上的铁杠，问道：“林老板，干嘛呢这是？” 林今鸥揪了揪脑袋上的毛，说道：“我在考虑穿哪件衣服。” 万乾懵了会儿：“你今天不练啊？” “不练，”林今鸥摇摇头，一边看自己的衣柜一边说道，“我跟学长说了，让他今天自己单排，我今天要跟顾扉舟出去。今天是我们一周年，也是我生日。” 李修彬一愣，问道：“你生日？怎么不早说？我还没准备礼物呢。” 林今鸥摆摆手，不以为意：“不必了，心意到了就行。” 万乾笑得一脸鸡贼：“林老板，那今晚还回来吗？” 林今鸥忍不住笑了：“应该不会。” 万乾也“腾”的坐了起来，开口：“既然不回来，那我觉得你就不必要纠结穿什么了。” 林今鸥：“？” 从来没谈过恋爱的万乾同学很懂似的开口：“反正最后都是要脱掉的。” 林今鸥：“……” 他周围都是一群什么人！ 不过，大少爷觉得他室友讲的也很有道理，便随手选了件稍微骚气一点的长款风衣，能衬出他宽肩窄腰的那种，然后随便配了条黑色长裤、黑色短靴，就出门了。 顾扉舟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林今鸥一看到对方，拔腿就往前冲，可能是因为太兴奋了，所以差点要撞到一个学生。顾扉舟看着眼前的男生，笑了：“慢点儿，急什么？” 大少爷不好意思地捋了捋自己的头发，笑道：“很久没看到你了，想你呗。” “生日快乐，宝贝儿，”顾扉舟说道。 林今鸥一笑，开玩笑道：“谢谢男朋友，不过，你就这么轻飘飘一句‘生日快乐’就想打发了我？” 顾扉舟勾唇一笑：“你是不是太小看你男朋友了？” 他说着，便带林今鸥肩并肩走着，问道：“吃饭了没？” 林今鸥摇摇头：“才起呢。” “那先吃饭，”顾扉舟就揽着小朋友的肩膀往食堂走，“就在食堂随便吃点吧，中午和晚餐好好吃，嗯？” “我其实不饿，不吃也行，”林今鸥说。 老干部顾扉舟当然不依，拧眉：“啧，跟你说过多少回了，一日三餐得按时吃，别偷懒，到时候把胃给吃坏了怎么办？别仗着自己年轻就——” 老干部喋喋不休起来简直让人头皮发麻，大少爷感觉自己捅了个马蜂窝，忙不迭开口：“行行行，我吃，我吃还不行吗？你别说了，哥。” 顾扉舟轻笑一声，摸摸小朋友的脑袋：“这才乖。” 林今鸥：“……” 有个老干部式的男朋友是一种什么样子的体验？ 顾扉舟已经吃过了早餐，所以他只是负责给自家金贵的男朋友端盘子和打菜，并没有动筷子，大少爷全程就挑了个椅子坐下动嘴就行，相当的舒坦。 吃饭的中途，有人喊了声顾扉舟的名字，两人寻声看去……林今鸥点点头：“柳老师。” 是计算机基础课程的老师，柳高驰。 顾扉舟冲柳高驰点头：“柳老师，早上好。” 柳老师便在顾扉舟旁边的位子坐下了，他看着对方跟前空空如也，并没有餐盘，挑眉问道：“你们这是……” “啊，我有一些问题想问师兄，就把他约来了，”林今鸥撒谎道，他并不想暴露自己在跟对方的助教谈恋爱这件事情，总觉得有点羞耻。 柳老师笑了笑，只是说道：“那还真的是奇了怪了，他可没有跟你们班泄露过他的联系方式啊，每次学生有什么问题要么当堂问他，要么直接打座机打到我这里，或者打到我们实验室。你是怎么知道他联系方式的？” “……”林今鸥卡壳，这才懊恼地想到确实如此，顾助教铁面无私，并没有告诉任何学生他的私人联系方式，给的都是实验室或柳老师的固话。 顾扉舟看着有些坐卧不安的小朋友，勾了勾唇，说道：“我跟他一个高中的，很早就认识了。” 柳老师挑挑眉，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而后就自顾自地吃起了东西。 林今鸥这一顿早饭吃得有些蛋疼，他只想快速地结束，然后离开这里，所以狼吞虎咽，好几次差点儿把自己给呛着。 顾扉舟就拧眉：“你吃这么快干什么？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吃饭的时候慢点，细嚼慢咽对胃好。” 而后很自然地帮林今鸥把豆浆的吸管给插好，推到小朋友跟前：“缓一缓。” 林今鸥有些不自在，瞥了柳老师一眼，而后低头乖乖吸豆浆，嘴巴一鼓一瘪的。 柳高驰只是默不作声地看了眼旁边的两位年轻人，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终于从食堂出来了，林今鸥拉着顾扉舟赶紧走，走到后来甚至变成小跑了，顾扉舟任由小朋友拉着，等对方终于听下来了之后，这才好笑地问道：“你跑什么？” “太几把尴尬了，”林今鸥用手扇风，整张脸都泛着红。 “这有什么尴尬的，”顾扉舟把林今鸥往车库的方向带，“咱俩光明正大的，又不是偷.情。” 大少爷沉默了会儿，开口：“……在老师面前，这也没差了。” 顾扉舟直接把人塞进副驾驶，而后往市区的方向开。 “咱俩这是去哪儿呢？”林今鸥问道，他对于顾扉舟今天的安排，是一点都不知道的。 “市区，先去逛超市，”顾扉舟说。 大少爷两眼一亮，脑子就往高速上策马奔腾了，问道：“是去买tt吗？” 顾扉舟：“……” 他男朋友这么直接的么？ 见顾扉舟不说话，林今鸥还以为对方不想买，就开始闹了：“你之前说我还小，所以就一直不肯，现在我都这么大了，你该不会又想找什么垃圾理由推脱吧？顾扉舟，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顾扉舟一阵头疼，叹口气，“男朋友，你脑洞怎么这么大？” 大少爷非常不爽地瘪瘪嘴，把头偏向另一边，决定原地自闭。 “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 顾扉舟轻飘飘的一句话成功让大少爷喜笑颜开，他笑眯眯地转过脸来，一脸内涵：“男朋友，你好坏哟。” 顾扉舟只觉得好笑：“咱俩，半斤八两吧……我带你逛超市，只是买点菜，午饭和晚饭给你做你爱吃的。市区的超市品种多，你可以有更多选择的空间。” “你亲自下厨？”林今鸥倒不是怀疑顾扉舟的厨艺，只是比较在意男朋友要在哪里show厨艺，所以他又问道，“你是搞了个日租么？” 林今鸥并不知道自家男朋友在星大附近买了房了，而顾扉舟也一直没有告诉对方，就是想在林今鸥生日这天，给他一个惊喜。 顾扉舟决定暂时保持神秘，开口：“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林今鸥深知自家男朋友虽然是一个典型的工科男，但是在搞惊喜和浪漫这一方面确实很有一手，可见有的人天生就会撩人，只是平时不太愿意出手而已。 到了超市，大少爷果然就放开了膀子把一堆的菜给放进了购物推车里，路过某专区的时候，还顺手把一盒tt给扔进了推车里。 “我觉得，可能会不够用，”大少爷一本正经地说道。 毕竟自己憋了这么久了，他得多准备一些。 顾扉舟看了眼盒子上的size，把它给扔了回去，换了一个最大号的，淡声说道：“那盒太小了。” 林今鸥：“……” 大少爷其实想说现在买的这一盒才是有那么一丢丢大了，但是他不想说出来，毕竟这样有损于他的面子。 反正大一号就大一号呗，不合适就不合适呗，还能做着做着就掉么？ 况且，面子大过天。 当然，此刻的大少爷可以说是很傻很天真，总以为自己是铁血纯1，并不知道自己的这一行为，其实是在坑自己。 两人从超市满载而归，最后，车子停在了一家小区的地下车库里。顾扉舟把菜从后备箱拎了出来，正准备两手满满地往电梯口走时，林今鸥说他要帮忙拎。 买的东西有点多，顾扉舟并不想让小朋友干重活，但对方态度很坚决，他拗不过对方，便给了对方两个稍微轻一点的袋子，这才并肩往电梯里走去。 两人最后在901停下，顾扉舟娴熟地输入密码之后，两人便进屋了。 林今鸥在房子里转了两圈，真心实意地说道：“哇，这房子不错啊，租一天得很贵吧？” 顾扉舟一边把食材放进冰箱里摆好，一边笑道：“这不是日租房，这是我们的家。” 林今鸥觉得脑子有些卡壳：“你说……什么意思？” 小朋友的表情有些搞笑又有些可爱，顾扉舟把食材码好之后，牵起林今鸥的手，继续说道：“这房子是我买的，装修的时候我还并不知道我的人生里会有一个你，所以装修风格是按照我自己的喜好来的。” 林今鸥想了想，房子的装修风格就是很简单大气的style，确实是他男朋友的风格，不过…… “我也很喜欢这种风格，”他说。 顾扉舟松了口气，说道：“那就好，我还想你要是觉得枯燥乏味的话，我们就找个时间重新装修一下，依照你喜欢的风格。因为……” 他顿了顿，而后无比眷恋的看着林今鸥，缓缓开口：“这里是我和你——我们两个人的家。” 林今鸥就感觉有什么东西捶了一下自己的心脏，让他呼吸都有些困难了。而顾扉舟还在说话。 “我一直在想，你十八岁的生日应该送你什么礼物，可是我想了半天，想来想去都觉得，还是送你一个家吧，一个我们自己的家，”顾扉舟轻声说道，“我就是打算把你绑在我身边一辈子了。” 他敛去了脸上的笑意，认真地问道：“林小欧，我很认真地问你，你愿意成为这个家的另一位主人吗？” 顾扉舟的眼神太过于真挚，林今鸥看着眼前的男人，突然就觉得眼眶很酸，他用力眨了眨眼睛，知道自己的眼睛肯定红成兔子眼了，但到底还是忍住没哭出来。 对方的问题，基本上就是等同于正式邀请自己参与彼此的后半生了，这么高兴的事情，林今鸥才不想哭。 “当然，”大少爷强行挤出一个笑来，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了几句不煽情的话来，“现在房价可高了，有人白送我半套房子，还是大城市的学区房，我不接受我是不是傻？” 顾扉舟突然就把他的小朋友给搂进了怀里，笑了：“那么，我就当你……答应要跟我过一辈子了。” 任何承诺，一旦跟“一辈子”这三个字挂钩，就太过于重了。 林今鸥抬手回抱顾扉舟，眼泪终于还是忍不住流了下来。 感受到怀里少年在轻轻颤抖，顾扉舟心疼地拍了拍怀里人的背，安抚道：“怎么？这就感动哭了？” 林今鸥随意抹了两把眼泪，捶了捶自家男朋友，哽咽道：“顾扉舟，你是傻吗？你这个问题真的是多此一举你知道吗？你不跟我过一辈子，你难道还想跟哪个小妖精过啊？你要是敢跟别人过……你试试！” 顾扉舟把林今鸥给往外推了推，用手给小朋友抹眼泪，心说你不就是我的小妖精么？ 林今鸥哭了好一会儿这才终于止住了，顾扉舟就牵着对方的手走到了门外，把小朋友的手放在了密码锁上面，说道：“密码很好记，就是我和你的生日，前后再各补一个零。” 林今鸥想了想，男朋友的生日是0910，自己的生日是1011，两个人的生日放在一起，就是091011。如果前后再补零的话，就是00910110。 他试着输入了一下，发现还真的是。 “我才发现，咱俩的生日放在一起居然是连号，”林今鸥说。 心说难怪要补零，不然连号的话会不太.安全。 顾扉舟点头：“是啊，很巧，说明咱俩是天生一对。” 林今鸥并不是很明白为什么生日连号就表示天生一对，但自家男朋友的那个结论是肯定没错的，就点头：“嗯，我们本来就是天生一对。” 两人再次进屋，顾扉舟瞥了眼时间，说道：“快十二点了，中午随便吃点，重头戏在晚上，可以么？” 大少爷听着“重头戏在晚上”这句话，总觉得所谓的“重头戏”应该不仅仅是表面意思，心里立马就心猿意马了起来，他点点头，笑眯眯地开口：“好啊！” 于是顾扉舟便简单地做了个三菜一汤，口味都非常符合大少爷的喜好。吃完了午饭，林今鸥就特别期待晚上的到来，于是他在期待中睡着了。 等林今鸥醒来的时候，已经五点多了，隔着卧室的门就闻到卧室外传来的饭菜香，他被勾起了食欲，揉着眼睛出来，就看到顾扉舟正在厨房里忙活。 结果，比起饭菜本身来，某位厨师似乎看起来更好吃。 林今鸥使坏，轻手轻脚地往厨房走去，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站在顾扉舟身后，从后面抱住了对方。 顾扉舟只是身体僵直了那么一两秒钟，而后整个人便放松了下来，他嘴角勾出了一抹笑意，开口：“醒了？饿了没？” “饿了，”大少爷像只大型犬似的挂在了自家男朋友的后面，“不过是因为你馋你的身子。” 顾扉舟这下真的没忍住笑出了声音，他拍了拍林今鸥的手，说道：“别闹，出去等，油烟呛眼。” “我不，”大少爷又开始耍赖加撒娇了，脸在顾扉舟的背上来回蹭着。 顾扉舟被缠得没了脾气，他把火给关了，放下锅铲，转身，搂住林今鸥，直接就给吻了下去。 林今鸥猝不及防，胳膊圈在对方的脖子上，仰着头，被迫承受着对方的吻。 顾扉舟也是头一回谈恋爱，年轻人火力旺，天知道他多想每天抱着自己家那位男朋友睡去，想每天晚上好好疼爱他，可是道德感不允许他这么做。 现在，好不容易等到自家男朋友成人了，他心里的枷锁突然就被打开了，憋了一年多的火找到了宣泄点，他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吻林今鸥。 林今鸥正是一点就着几乎没有什么自控力的年纪，承受着自家男朋友如此热烈的吻，当然也是非常想要了。 然后，就听到“咕噜”的声音，清晰地传递到了两人的耳朵里。 顾扉舟一愣，没忍住搂着林今鸥，笑了出来。 大少爷心里那叫一个尴尬，脸埋在对方的怀里，气哼哼地说道：“不许笑！” 不就是饿了么？ 你饿了肚子不会叫的啊？！ 顾扉舟放开林今鸥，笑道：“你确定现在就开始？我怕你一会儿饿了扛不住。今天晚上肯定会很累很辛苦，而且我没空给你做宵夜。” 此刻的大少爷，心里仍然没有逼数。 在听到自家男朋友这句话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自己不能饿着，毕竟他觉得自己今晚是要大放光彩让自家男朋友刮目相看的，所以尽管心里火急火燎的，但是还是得乖乖进食。 第二反应就是，不光是他本人，顾扉舟也得吃饭，他得会疼自家男朋友，因为晚上自家男朋友肯定会腿软，而且哪哪儿都疼，他不能让自己男朋友软着腿还来给自己做饭，他不能当那种不会疼人的渣男。 所以，为了更加长远的利益，小不忍则乱大谋，大少爷决定还是得吃饭，便放开了顾扉舟，摆摆手：“好吧，你先做饭，我去外面等你。” 晚饭上桌的时候，大少爷忍不住再次感叹自己真的是三生有幸，在茫茫人海中把顾扉舟给挑了出来。 林今鸥一边吃还一边竖起大拇指感慨：“这厨艺……啧，把你娶进门我得多幸福！” 顾扉舟给林今鸥夹菜的筷子一顿，他抬眸看了眼自家男朋友，心里盘算着晚上的时候，对方要是认清楚了某件事情之后，心态得有多崩，可能连三观都得重塑。 他满脸哀伤宠溺又心疼地看着林今鸥。 大少爷被顾扉舟这复杂的目光看得有些发毛，连饭也忘了吃了，放下筷子：“怎么了？” 顾扉舟本来想告诉对方自己是不可能在下面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但考虑到今天是林今鸥的生日，就先不要扎对方的心了。 让对方快乐一秒是一秒，反正有些事情，晚上自会见分晓。 大少爷这一顿饭吃得很满足，等快结束的时候，门铃响了。 林今鸥坐得离门近一些，他刚想去开门，就被顾扉舟给按回了椅子上：“今天你最大，你坐着，我来。” 顾扉舟开门，再回来时，手上已经多了一个蛋糕，林今鸥看了眼蛋糕，最后看着顾扉舟，突然咧嘴笑了。 “知道你晚上吃得有点多，但是，好歹是过生日，吃一点，应个景？”顾扉舟把蛋糕给放在了桌子上。 林今鸥点点头，迫不及待地打开了蛋糕盒子，奶油的最上面铺了一层雕的小玫瑰花，一颗一颗特别的小，但是细枝末节处却不见粗糙，玫瑰的花瓣很清晰。 “这上面是99朵玫瑰，”顾扉舟冲林今鸥一笑，“知道99朵玫瑰代表什么意思吗？” 林今鸥只知道玫瑰花一般是爱人之间互相赠送的，但是具体多少朵代表什么意思他还真的没去研究过，可是一旦谐音是“久”，这道题便也不难猜了。 “代表……天长地久？”他歪着脑袋问道。 “对，”顾扉舟揉了揉小朋友的脑袋，“代表长长久久，代表永恒的爱。” 他长臂一伸，用遥控器把屋子里的灯全都给按熄灭了，整个屋子登时陷入了黑暗之中，而后缓缓起身，站在了林今鸥的身后，弯腰从后面抱住了对方。 顾扉舟在林今鸥的耳边，用最亲昵的话，低低地开口：“林小欧，我永远爱你。” 明明两人之间做过更加亲密的事情，可是就这么被抱着，林今鸥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张，顾扉舟没有说话，他便只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砰砰砰的，在夜色里尤为的清晰。 林今鸥觉得，心动莫过于如此了。 顾扉舟凭感觉从蛋糕盒子里拿出了蜡烛，又从一旁拿出了打火机，“哒”的一声，打火机上冒出一团黄蓝色的火焰，顾扉舟点燃了两根蜡烛，一根是阿拉伯数字“1”，一根是“8”。 林今鸥这才发现，这两根蜡烛，也被做成了玫瑰花的形状。 他没想到，自家这个24k纯种工科男朋友，竟然对玫瑰花如此的执着。 顾扉舟把两根蜡烛插.进了蛋糕里，轻声说道：“现在，一共是101朵玫瑰花了。” “又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林今鸥笑着问道。 顾扉舟大方点头： “嗯，101朵玫瑰花，代表唯一的爱。” “林小欧，我爱你，永远爱你，上穷碧落下黄泉，我再也找不到第二个能让我这么心动的你了，我只爱你。” 烛光跳跃，映在了林今鸥少年青涩地的脸上，而那双漂亮的眸子里，除了眼前的烛光，似乎还有点点泪光，与烛光一起，像极了璀璨的星河。 他闭上了眼睛，许愿。 ** 蛋糕和玫瑰花语的出现太过于煽情，以至于等两人洗完了碗，都还没有从阳春白雪的爱情里回过神来，此刻他俩心里是真的没装那些乱七八糟，总觉得要在装点什么，反而是对他们爱情的侮辱。 然而，这阳春白雪、似皎皎明月的神圣纯洁的爱情，在顾扉舟进了浴室之后，彻底跌入凡尘。 爱情嘛，感情重要，x生活也很重要。 最终，还是大少爷先忍不住的。 林今鸥先洗的澡，等他洗完了之后，顾扉舟才进去洗的。 他是第一次来家里，家里还没有他的衣服，大少爷穿的是自家男朋友的衣服。 顾扉舟比他高、肌肉也比他多一些，尽管两人穿上衣服之后都看起来是精瘦型的，但是脱掉衣服之后，还是顾扉舟更加“有.肉”一些，所以套上男友排睡衣，衣服还是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领口有些大，露出了半截胸膛。 起初，林今鸥还很老实地穿着衣服盘着腿坐在床上玩手机，可是玩着玩着，听到浴室里传来的水声，大少爷就不淡定了。 他忍不住抬眸瞥了眼浴室，收回目光，继续看手机；看着看着，又忍不住抬眸瞥了眼浴室，想收回目光…… 却觉得再也收不回来了。 林今鸥突然就把手机给扔了，站起身来，头一回有了纨绔子弟的心思，心说老子为什么强迫自己不去看？ 浴室里边那个，是自己明媒正娶的男朋友，怎么就不能看了？ 大少爷遵从本心，果断推开了浴室的门。 顾扉舟才洗到一半，被开门声给吓了一跳，看到林今鸥后，也没拿什么东西遮——反正情侣之间坦荡相见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只是问道：“你怎么进来了？” 林今鸥却没有说话，突然就冲了过去，一头扎进了自家男朋友的怀里，浴室里有点滑，还好顾扉舟底盘扎实，没有让两个大男人抱着在浴室里摔跤，不然就真的尴尬了。 顾扉舟也不恼，只是揉着男朋友的脑袋，笑得一脸纵容。 林今鸥把脸埋进顾扉舟的胸膛，声音听起来有些闷：“我等不及了，哥哥。” “哥哥”两个字叫得极为的轻，顾扉舟觉得自己怀里的这个，一定是个什么绝世小妖精，不然怎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他心口砰砰直跳呢？ 但他身上才刚打上沐浴露，还没来得及冲干净，便推了推对方，哄道：“你先出去，等我洗干净了再说，好么？” 大少爷不依不挠，继续撒娇：“不用洗了，反正到时候我会帮你里里外外都洗干净的。” 顾扉舟：“？” 到这个份儿上，自家男朋友竟然依旧很傻白甜地认为他才是那个应该里里外外都要洗的人？ 扉舟大神决定要让自家男朋友认清那个残酷的事实。 他抬起林今鸥的下巴，用力地吻了上去。 两个都是年轻人，在淋雨的莲蓬头下拥吻，吻着吻着，哗哗的水声下，就多出了一些暧昧的声音…… …… 第二天，林今鸥是趴着醒来的。 不趴着不行，不趴着他根本就睡不着。 太特么痛了！ 别说骨头跟被人给拆了重新拼装似的，就连灵魂都是被撞碎了然后重组的，整个人哪哪儿都疼，尤其是那里…… 偏偏，那个让他痛了一晚上的男人已经穿好了衣服，衣冠楚楚地出现在了眼前。 “哪里不舒服么？”顾扉舟蹲下来看着他。 林今鸥瞪了他一眼，把脑袋给偏了过去，冷漠地开口：“滚蛋，老子不想跟一个明知故问的人说话。哦不对，你不是人，你是禽.兽！” 顾扉舟却很有耐心，问道：“那要不要我再给你上点药？” 大少爷老脸一红，暴躁道：“滚蛋！” 他还记得昨天晚上结束之后，顾扉舟就把他给洗干净了—— 他才是被里里外外洗干净的那一个，大少爷心中隐隐作痛。 洗完之后，顾扉舟还帮他上了药，不然他晚上就算趴着也睡不着。 昨天晚上完事之后，他整个人都是懵的，进入贤者时间之后也没有那么多的羞耻心，反正都折腾了一晚上了，就任由顾扉舟给自己上药了。 但是现在，他醒过来了，羞耻心就上头了。 拒绝得干干脆脆。 顾扉舟就猜到自家男朋友会拒绝，所以并没有觉得很意外，而且昨天晚上抹了，现在不抹也行，再过几个小时上药也ok，便没再提这件事情。 此刻，他手上端着一碗粥，劝道：“累了一晚上了，现在是不是很饿？先喝点粥？” 林今鸥没忍住把脑袋给转了过来，没好气地说道：“滚滚滚！老子不要你来这里假好心！昨天晚上让你停下里的时候，也没见你你真的好心停下来啊！靠！” 顾扉舟忍不住就笑了：“可是，昨天晚上你明明也很配合我，甚至还自己加大动作——” 大少爷脸颊一热，抻着脖子吼道：“顾扉舟！你他妈给老子闭嘴！！” 顾扉舟就真的闭嘴了。 大少爷确实心里憋着一股火，他从知道自己性取向跟其他人不一样的那天开始，就给自己的定位是1号，哪怕跟顾扉舟在一起了，他这个观念也从来没有改变过。 可是，就在昨天晚上，顾扉舟这个禽.兽混.蛋王.八蛋老牲.口，竟然颠覆了他这么多年来的三观！ 草了。 他竟然被一个男人给按着做了一晚上的摩擦生热运动！ 明明他才是铁血纯1！！ 然而，大少爷还气自己。 因为，他现在回味起昨晚的疯狂来，竟然还咂摸出了一丝爽来！ 靠了。 这叫什么？ 他已经完全换了型号了吗？ 从生理到心理，转变得彻彻底底？ 他不能接受！！ 绝不！ never！！ 顾扉舟并不知道大少爷心中已经转了这么多的弯弯绕绕，见自家男朋友不说话了，还以为对方是累了或者气消了，便又温声说道：“吃点东西吧？我一会儿要回学校上课了，柳老师今天上午要在实验室接待一个甲方合作方，让我去给他带一节课。” 不巧，正是林今鸥的那节计算机基础课程。 他周一上午就一节计算机大课，算上课间十分钟的话，一节大课算下来得快两个小时，一想到一旦顾扉舟真的踏出了这个门，他自己就得两个小时瘫床上吃不了饭，那不得饿死？ 被人干了一晚上已经很可怜了，到头来居然还要忍受饥饿？ 赔上身体还得再搭上一个胃？ 那可真的是太划不来了。 大少爷好汉不吃眼前亏，这才张开了高贵的嘴，开始一口一口地接受着某个禽.兽的投喂。 顾禽.兽喂养着自家男朋友，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嘴角忍不住地疯狂上扬。 林今鸥一边吃一边没好气地说道：“我是不可能去上课的，原因你知道。” 顾助教笑着点头：“嗯，我不会记你缺勤的。” 大少爷被这一声轻笑给直接笑红了脸，忍不住白了对方一眼：“别以为我会感激你！还不是因为你，老子不然何至于逃课！” 顾扉舟立马服软道歉：“对不起，宝贝儿，我错了。我下次轻点，不过我是第一次所以没经验，你就多担待点。下次我会多注意的。” 林今鸥已经把一碗粥给吞进了肚子里，胃里舒服了很多，立马过河拆桥，指着顾扉舟吼道：“滚滚滚！让老子一个人静静！” 顾扉舟放下碗，又在床头柜上体贴地放了个保温杯，说道：“你现在行动不便，我把水放这里，多喝点热水。” 有特么是多喝热水！ 林今鸥简直要被对方这渣男语录给气笑了，随手把枕头往顾扉舟身上一扔，暴躁开口：“给老子麻溜地滚，滚滚滚！” 顾扉舟出去前被枕头给砸了一下，也没有生气，他知道自家男朋友现在还暂时不能接受自己是下面那个的事实，所以现在暴躁，也情有可原。任谁三观碎了一地，也不能表现得如此平静。所以，他好脾气地把枕头给捡了起来，又帮大少爷掖好了被子，这才出门了。 林今鸥听到关门声后，忍不住“啧”了一声，他确实有些渴了，伸出手来给打算给自己倒点温开水喝，然而一伸出胳膊，就看到自己白白的胳膊上，全是一颗一颗的新鲜草莓，颜色还挺深的。 大少爷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 特么的，顾扉舟是属狗的么？ 牙口这么好？ 不过，他想起对方脖子上的痕迹，是他本人的杰作，便觉得自己战斗力也不弱，心里登时平衡了很多…… 以及，林今鸥猜想，某位属狗的禽.兽本兽的后背上，应该全是他的抓痕。 大少爷如此想着，脸突然就热了许多。 他觉得房间里暖气开得太足了。 第122章 顾扉舟其实知道自己脖子上有痕迹，所以他出门之后，尽量把领子给往上扯，只要他动作幅度不是很大，而且不是一直盯着他脖子看的人，就一般不会注意到他脖子上的痕迹。 顾助教就这么小心翼翼地提着领子上完了一节大课，并没有人对他指指点点或者小声切切——当然，也可能纯粹只是因为不敢。 一般只要是顾扉舟代课，他都喜欢跳着点名——因为难得有机会记录考勤情况，这是作为助教的自我修养，但是这次课上，顾扉舟却非常不走寻常路的直接上课，绝大部分同学都觉得纳闷，只有万乾和李修彬心里门儿清。 顾神，还真的非常护犊子啊。 下课后，顾扉舟正打算回寝室，却听到声后喊了自己一声“学长”，他转过身来，看到了陈起轩。 顾扉舟拧了拧眉毛，语气疏离地问道：“有事？” 陈起轩看起来有些慌乱，又有些紧张，还有点激动，总之整个人表现得有些凌乱，他目光灼灼地看着顾扉舟，说道：“学长，我之前选柳老师的课没选上。” 因为他知道柳老师是顾扉舟实验室的老师，所以就一门心思地想选柳高驰的课，可惜手速不够再加上运气不好，并没有能够如愿。 顾扉舟并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个，只是“哦”了一声，一脸“你有事吗”的表情。 陈起轩假装没读懂顾扉舟脸上的表情，继续说道：“后来我听说你是这个班的助教，所以就来这个班旁听了。” 顾扉舟又只是“哦”了一声，冷漠地问道：“还有事吗？没事我要回寝室了。” “学长！”陈起轩在顾扉舟转身的那一瞬间忙不迭叫住了对方。 顾扉舟转过身，一脸的不耐烦。 “林今鸥今天没来上课，”陈起轩说道。 顾扉舟并没有否认，只是问道：“所以？” “所以，你应该扣他的考勤和平时分，”陈起轩说。 顾扉舟气笑了：“你就这么针对林今鸥？” 陈起轩抿了抿嘴，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道：“反正，学长你能徇私舞弊。” 顾扉舟冷哼一声，说：“我今天没有点名，理论上不管谁没有到，都不算缺勤。况且……” 他冷冷地盯着陈起轩，声音也很冷：“就算我包庇他，你又能怎么样呢？我护着他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别说就只是一次考勤了，就是一辈子，我也要护着他。” 陈起轩仰头看着顾扉舟，看到了顾扉舟的脖子上，貌似有一个牙印，陈起轩就像眼睛被高压电给电着了似的，咬着唇，脸上表情看起来有些痛苦：“学长，你……你就这么喜欢他吗？” 这个问题实在是没有意义，顾扉舟都懒得回答了，他拧着眉，一脸不悦地转身就回去了。 因为所有外穿的衣服都在寝室，顾扉舟穿的还是昨天的衣服，到寝室后发现程牧不在宿舍，程牧向来比他能交朋友，他也没觉得奇怪，换好衣服后，便准备去实验室了。 谁知，一到实验室，就被柳老师叫去了办公室。 柳老师问道：“听说，你今天考勤包庇了一个人？” 顾扉舟想也没想，问道：“陈起轩来找过你了？” 柳老师挑眉，表示默认了，只是问道：“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顾扉舟淡声说道：“没什么怎么想的，只是考勤这种事情，本来就是随机的，既然我今天没点名，那就代表今天所有同学默认全勤。” “可是，既然有同学举报了……”柳高驰欲言又止。 顾扉舟平静地直视对方，没有吭声。 柳高驰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陈起轩举报没来上课的那个同学叫林今鸥，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就是昨天碰到的那个跟你一起吃早饭的男孩子，对吧？” 顾扉舟“嗯”了一声。 柳老师突然就笑出了声音，他拍了拍顾扉舟的肩膀，发出了近乎欣慰的喟叹，他感慨道：“哎哟，小顾啊，我还以为你这么冷冰冰的一个人，是个没有七情六欲的，却没想到啊，还能为了一个人‘徇私枉法’了，哈哈哈哈。” 顾扉舟：“……” 是谁传出去说计算机学院的柳高驰是一个如春风般和沐的人的？ 明明打趣起人来，也不会手下留情。 由此可见，坊间传言不尽可靠。 顾扉舟向来低调，尤其是像他这种学校风云人物，恋情要是曝光肯定要刷爆校园bbs，何况他的对象还是个男孩子，可以想见到时候论坛的服务器说不定要半瘫，顾扉舟并不想成为什么话题人物，便说道：“只是因为我跟他有点私交。” “就只是普通的私交吗？”柳高驰饶有兴致地问道。 顾扉舟：“……” 他总觉得对方话里有话，或者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果然，柳老师继续开口说道：“昨天晚上我十点半才离开实验室，那时候整个实验室除了我之外就只有程牧，我就纳闷儿问他在这里干嘛，他说他忘了带寝室的钥匙了，就打算在实验室凑活一晚上。” 实验室条件还不错，有专门的休息室，里面有零食和床，有赶论文或项目进度的同学，可以在困了之后暂时休息，实验室请了专门的阿姨定期打扫休息室卫生，以及洗被子床单等。 而星大每栋宿舍楼的宿管那里是没有备用钥匙的，学生忘了带钥匙的话，得跟学校后勤部报告，还得提供身份证、学生证原件及复印件等证件，手续就要麻烦一些了。所以，选择在实验室休息是一个很明智的选择。 柳老师继续说道：“我就问你去哪里了，他说你有事，约了人，一晚上都不在学校，我就问你约的那个人是不是大一新生林今鸥，程牧就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顾扉舟一脸无语：“……” 所谓猪队友，大概就是程牧这种吧。 “你彻夜未归，一回来……”柳高驰朝顾扉舟脖子上的痕迹点了点，笑道，“然后就这样了，你跟我说普通私交是这么个私交法儿？” 柳老师年轻，也没有什么包袱，平时跟学生待一块儿也喜爱开玩笑，并没有端着架子的习惯，对待实验室的学生就跟朋友一样。 “……”顾扉舟叹口气，坦然道，“他确实不是普通朋友，是我男朋友。” 柳高驰忍不住笑了两声，盯着顾扉舟脖子上的痕迹看了两秒钟，而后意味深长地叹口气：“年轻人，要学会控制自己。” 顾扉舟：“……” 他都控制了一年了，好不容易终于等到了一个放纵的时机，怎么可能会放过？ 他是个正常男人，有些事情能忍这么久已经算了不起的了。 柳高驰又问道：“你小男朋友在我班上，他的期末考试，要不要我帮忙放点水？” 顾扉舟摇摇头，坚定地开口：“不用。” 柳高驰挑眉：“真不用？确定？我注意过这孩子，及格肯定不成问题，但是分数越高绩点就会越高，在评奖学金的时候就更有优势，毕竟这门课程的权重还挺重的。” 顾扉舟忍不住笑了：“就算是国奖，也就八千块，还不够他买一双球鞋的。” “……”柳老师想了想自己的工资，一颗心碎成渣了。 顾扉舟继续说道：“我看上的人，还不至于连计算机基础都要靠关系。而且，我相信他凭自己的本事也能考出好成绩来。” 他家的小朋友，脑子是真的特别好使，能用一年的时间就完成了从学渣到学霸的转变，是真的非常的厉害。 柳高驰对顾扉舟这种面子里子都要装逼的行为翻了个白眼，故意问道：“既然你不用我帮忙，那这次考勤，我可就算你小男朋友缺勤了？” 顾扉舟立马开口，语气认真严肃：“那不行！” 气得柳老师忍不住拿手上的几页材料敲了敲他的肩：“你小子！口头便宜和实际好处，你一个都不想落下！” 顾扉舟也跟着笑了笑，他想起了陈起轩来特意告发林今鸥的事情，便问道：“你之前怎么回答陈起轩的？” 柳高驰笑得一脸鸡贼：“就昨天程牧跟我那么一说，我就猜到你跟林今鸥关系可能不一样，我当然就没有答应陈起轩了，就说他一个别的班级的，过问我们班上的考勤是越界了，就给他打发了……” 他顿了顿，又问：“不过，陈起轩好像对你小男朋友意见很大啊？他们之间是有什么矛盾吗？” 顾扉舟并不想把这种狗血的三角关系告诉柳老师，只是叹口气，有些头疼：“我也不清楚，我跟陈起轩也不熟。” 而等他出了柳老师的办公室，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他拿起电话，直接拨了陈起轩的号码，生冷地开口：“陈起轩，五分钟后，小松林见。” 大概每个学校都有一个暧昧的地方叫做小松林，这里是情侣的幽会胜地，因为这里松树多，很容易遮挡住视线，能让小情侣们放松心情去好好恋爱。 不过，顾扉舟选这里，纯粹只是因为这个地方隐蔽。 陈起轩很高兴。 然而，等他一见到顾扉舟，便对上了对方那双谈不上友好的眼睛。 顾扉舟拉长着一张脸，脸上显露出了戾气，他问道：“陈起轩，我再问你一遍，你真的打算这样跟林今鸥作对下去吗？” 陈起轩装傻，声音有些弱弱的：“学长，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顾扉舟残酷地拆穿了对方：“被给我装傻，你特意去找柳老师说林今鸥考勤的事情，你认为你能瞒得了我？” 陈起轩咬着嘴巴，不说话了。 “陈起轩，我现在跟你说最后一遍，我不管你心里怎么想的，但是你要是敢在后面搞小动作伤害林今鸥，我不会让你好过的，”顾扉舟冷冷地开口。 陈起轩突然抬起头来，直视顾扉舟，突然问道：“学长，你的新公司快开始运作了吧？” 顾扉舟面露不善，问道：“你想说什么？” 陈起轩说：“学长，要我不针对林今鸥也行，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让我去你公司实习。” 顾扉舟觉得陈起轩的脑回路可能是哪个零件烧坏了，他气笑了，问道：“你以为你真的能威胁到我？我让你不要跟林今鸥作对，不是因为我们怕你，我们只是懒得理你，不想在你身上花时间，并不代表我们不能拿你怎么办。” 陈起轩没说话。 “别说你要来我公司小欧不会高兴，就算他不反对，我也反对你来我公司实习，”顾扉舟无情地说道。 陈起轩像是受到了很大的伤害，问道：“为什么？” 顾扉舟嗤笑一声：“原因很简单，你能力不行，我开公司，我就是个商人，唯利是图，你一个才刚大一的菜鸟，我为什么要你来公司上班？” 陈起轩急急开口：“我不要工资也可以的！” 反正只要能在顾扉舟身边，他可以不要报酬，别说不要报酬了，就是倒贴他也心甘情愿。 顾扉舟觉得陈起轩就像是一块狗皮膏药，烦人得很，他面露不善：“不要工资我也不允许，你现在基础为零，来了之后就相当于我们还得花时间告诉你一些基本的东西，时间就是金钱。” 他看着陈起轩，一字一句开口：“而你，不值得。” 陈起轩脱口而出：“那林今鸥就值得吗？你不还是让他帮你公司设计logo了？” 顾扉舟并不知道陈起轩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而且估计林今鸥也没有刻意隐瞒些什么，所以陈起轩知道这件事情并不足为奇。 他冷笑一声，好笑道：“你为什么总是喜欢拿自己跟林今鸥比？说得难听一点，‘自取其辱’四个字会写吗？” 陈起轩仿佛在哭的边缘疯狂试探。 不过，冷酷如顾扉舟，他可不会给对方留面子，继续问道：“别说我公司了，就连我本人也都是他的，所以他给我们的公司设计logo有什么不对？或许他在设计方面还有很多要学的，可是我愿意陪他成长，这是我的事情，是我跟林今鸥之间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 陈起轩红着眼睛说道：“可是，学长，我就是为了你才考的星大，才报的计算机系啊……” 顾扉舟一脸不爽：“你别道德绑架我，就连小鸥报什么专业我都不会强迫他，他最后报了他感兴趣的工业设计，我很替他高兴，至少他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路，而不是一味的在迎合我。” 他突然就想起了《致橡树》里的那句话：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根，紧握在地下；叶，相触在云里。 如果说他是一棵橡树，那么他的小鸥，就是一株木棉，一个有着独立灵魂的个体，而不是攀援的凌霄花，只会依附。 “你真的挺可怜的，”顾扉舟毫不留情地在陈起轩的心上插了一把刀，“为了所谓的‘喜欢’，失去了自我。你根本就不配跟林今鸥相提并论。” 陈起轩心在滴血，却仍然在做最后的挣扎：“学长，我爸妈对你这么好，你怎么忍心这样对我？” 顾扉舟平静地开口：“你也说了，是你父母对我好，而不是你，我感激他们，本来就与你无关，而如果真的要谈到上一辈的事情的话，那我们家欠小欧母亲的，就更加还不清了。” 陈起轩诧异地睁大了眼睛。 林冉瑕帮了自己家太多，关于他们两家之间的情谊和故事，顾扉舟并不想跟一个外人去说，所以尽管陈起轩看起来很好奇，他也没打算继续往下说，因为实在是没有必要。 但是，既然陈起轩提起了他的父母——他们二位其实也算是顾扉舟的恩师了，顾扉舟一直到现在也没跟他们断了联系，时不时还会联络一下，而且还会买保健品寄给他们作为对当年的照顾之恩，所以看到陈起轩父母的份儿上，顾扉舟又忍不住开口。 他说：“陈起轩，别再执着于一段没有结果的爱情了，别让这种事情蒙蔽了你的双眼，一个人首先要爱自己做自己，才能活得明白活得开心。你与其花心思对付林今鸥，不如好好想想自己想成为一个什么样子的人，你说你是为了我才选的计算机专业，那么现在开始你就问问你自己，你以后想做什么，你喜欢做什么。如果跟计算机跟信息技术毫无瓜葛，那么趁现在开学还来得及，你还有转专业的机会。” 陈起轩看着顾扉舟，陷入了沉思。 言尽于此，顾扉舟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如果陈起轩就此作罢，那就一笔勾销，如果陈起轩执迷不悔，那么他也不会平白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受委屈。 而如果，能把陈起轩从这段盲目固执的感情中拖出来，那就更好了。 顾扉舟轻叹一声，转身离开了。 而他没注意到的是，不远处的地方，有人拿着手机，把他跟陈起轩碰面的场景给拍了下来。 没多久，林今鸥收到了一条消息。 侠客行：爸爸，我刚刚在小松林碰到了熟人。 大少爷此刻正趴在床上玩开心消消乐，企图以此来转移自己屁.股疼的注意力，不料被肖客给打断了。 你鸥皇爸爸：你没事儿去小松林干嘛？那地方可是情侣约会圣地，那地方太腻歪了，我跟顾扉舟都一般不去那里，你去那里干什么？脱单了？ 侠客行：不是。 你鸥皇爸爸：那就是，单身久了，终于变态到要偷看小情侣亲密了么？ 肖客觉得他这发小果然是亲生的，每一个字都能精准地戳到他的痛处。 他决定放一波大招好好报复一下对方。 侠客行：【图片】【图片】 侠客行：【小视频】 正是方才顾扉舟跟陈起轩碰面的场景。 林今鸥两眼一眯，“腾”的一下从床上爬了起来，结果因为动作太大了，扯着痛的地方了。 “草，”大少爷捂着屁股，忍不住在心里又把顾扉舟给骂了一遍。 侠客行：我抄近路去图书馆的时候看到的。 侠客行：你知道这个人是谁么？ 林今鸥只是跟肖客说过他们宿舍以前有个人觊觎顾扉舟并且不安分，但是那时候军训累，两人也不会串门，而军训一结束，陈起轩就“主动”打报告申请调宿舍了，所以肖客根本就没见过陈起轩本人。 林今鸥虽然相信顾扉舟不会做出对不起自己的事情，但这并不影响他在看到这图片和小视频的时候，心里不会生气。主要是陈起轩这个人太讨厌了，就是一块狗皮膏药，甩都甩不掉的那种。 这人昨天才刚把他给艹了一晚上给艹得半死不活的呢，今天转身就去找陈起轩了？ 顾扉舟，你不是人！ 大少爷一脸暴躁又酸唧唧地打字。 你鸥皇爸爸：就是之前我那个煞笔室友，对顾扉舟求而不得的那种。 你鸥皇爸爸：也是顾扉舟来到星河之后的青梅竹马。 肖客心下一惊。 侠客行：不会就是顾扉舟他钱包上的那个人吧？ 林今鸥蓦地瞪大了眼睛。 草了。 他向来心大，跟顾扉舟在一起之后，觉得两人之间恩爱无比，居然忘了问对方他钱包上夹着的那张老照片，是顾扉舟和哪个小妖精？！ 要不是肖客提醒，他真的早就忘了这茬儿了！ 这下，大少爷是真的酸了。 他气哼哼地拨了顾扉舟的电话，三秒后，被挂断了。 他不信邪，又拨了一次，再次被无情挂断。 第三次，依旧被挂断。 连着被挂了三次之后，林今鸥看着手机，一脸的不敢相信—— 草了，顾扉舟出息了？ 还是说以前对他的认知不够，他本质就是个渣男？ 把他给吃干抹净之后，不仅去找陈起轩，然后，还不接他电话了？ 第123章 顾扉舟从小松林出来之后，就打算直接回家找小朋友，都不知道那位金贵的大少爷还有没有在生气，他刚出学校南门，就接到了程牧的电话。 “扉舟，你看到我微信了没？”程牧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急。 顾扉舟的语气依旧平缓：“没，怎么？” 他早上从家里出来之后，就一直在忙，根本就没空注意到手机上的消息。 程牧叹口气：“我就猜你没看到。你赶紧看看先，不说了，挂了。” 顾扉舟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去看微信了，果然，程牧发了好几条消息过来。 牧羊犬：扉舟，你看这个帖子【星大校园论坛链接】 牧羊犬：这个主播jiang是锦江直播平台的一个明星主播，这段时间一直跟你家小朋友在校内直播上练习比赛。 牧羊犬：他就是武江。 牧羊犬：武江回来了！！！ 牧羊犬：扉舟，你看到我消息了吗？ 牧羊犬：？？？ 牧羊犬：hello？？兄dei？？ 牧羊犬：草？不是吧？你不会是死在你家小朋友身上了吧？ 牧羊犬：你们玩得这么凶猛的吗？ 顾扉舟看着一条一条的消息，一阵头疼。他叹口气，点进了那个链接，是他们学校bbs上的一个帖子： “武林cp太好磕了，呜呜呜呜，我又可以了！” 顾扉舟：“……” 跟男朋友达成生命大和谐的第二天，男朋友就跟别的男人组了cp是一种什么样子的感觉？ 下面的跟帖回复全都是在说这两人cp太可了，太甜了，他们简直就是蜜罐里的土拨鼠，分分钟要得糖尿病。 总之，这语气，像极了他跟littlebird直播间里那些cp粉。 顾扉舟忍不住拧眉，不仅是因为自家男朋友在网上被一群陌生人给另一个男人配了cp，更重要的是…… 为什么是武江？ 他不是不知道小朋友最近在忙着吃鸡比赛的训练，也知道校内直播的事情，但是他最近是真的忙，所以并没有关注这个直播，总觉得校内直播，大家彼此都是校友，随便一打听都能打听出一串信息来，所以跟互联网上的那些直播不一样，就是看个乐呵，谁能料到…… 居然还看出了cp粉？ 而且，偏偏还是跟武江。 一想到跟武江之间的事情，顾扉舟就一阵头疼，他从通讯簿里翻出武江的号码——这个号码从大三开始，躺在他列表里四年多了，也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在用。 他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拨了过去。 谁知道那边很快就接了。 “你终于联系我了？” 武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顾扉舟叹口气：“回来了怎么不联系我们？” 武江只是笑了两声，没有说话。 “你在哪儿？约个地方见面吧。”顾扉舟说。 两人约在了学校的咖啡厅，现在是周一上课时间，咖啡厅里没什么人，两人选了个角落的地方。 武江点了一杯黑咖啡，顾扉舟不爱喝咖啡，点了一杯柚子茶。 “我还以为，我在校园网上跟你男朋友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了，你都会没反应呢？”武江说道。 两人四年没有见面，一见面也没有那些客套虚假的寒暄，顾扉舟的脸色谈不上好，但也谈不上不好，更多的是无奈。 “武江，你要是有什么气，觉得不痛快了，你就冲我来，我们俩之间的事情，跟小欧没有关系，你别把他卷进来，”顾扉舟说道。 武江也很坦荡，慢悠悠地喝了一口咖啡后，开口：“顾扉舟，我承认我一开始接近林今鸥确实是因为你，不过……” 他顿了顿，脸上浮现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来：“后来跟这小学弟接触了一段时间，我发现他确实还挺可爱的，跟他打交道也好，打游戏也罢，总之都非常的舒服，难怪当初你在网上跟他组了一局之后，后面也还一直保持着联络。你眼光确实不错。” 顾扉舟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他之前一直以为武江只是想利用林今鸥来报复自己。 武江脸上笑意不减：“就是你听到的意思，我想追林今鸥。” 顾扉舟彻底不淡定了，他站起身来，压迫感十足地问道：“武江，你听好了，林今鸥是我男朋友，你收起你那些乱七八糟不合时宜的想法，否则我肯定不会对你客气。” 武江抬头与对方直视，开口：“扉舟，结了婚还能离呢，更何况你们现在只是在交往。” 顾扉舟语气不善地说道：“武江，我一直以为我们是兄弟，有你这么做兄弟的吗？” 武江嗤笑一声，问道：“你怕什么？要是你俩情比金坚，何必担心我横插一脚？” 对方这一为了膈应他而强行介入他跟林今鸥感情这一行为让顾扉舟非常的烦躁，手机在兜里震动了了好久，他不耐烦地全挂了。 他看着武江，继续说道：“我从来都不担心我跟林今鸥之间的感情会因为谁而受到破坏，但这不代表我愿意看到有人时不时地插.进我们之间的感情中，我只想要跟他一起平静地走下去，不想像打副本一样一下冒出一个小怪来。何况……” 他顿了顿，看着武江：“我是真把你当兄弟。” 武江看着顾扉舟，愣了会儿神，而后起身：“当兄弟是一回事，追人是另一码事，一码归一码。” 他撂下这句话就走人了，顾扉舟坐在椅子上，一脸的阴郁。他下楼想把两人的钱给结了，结果服务员告诉他，跟他一起来的那个人已经结了账。 顾扉舟走出咖啡厅，烦躁地叹了口气，他跟武江之间……谈崩了。 而且，就刚刚武江跟他的聊天来推测，对方显然是已经知道了跟林今鸥在网上一起打游戏，那么问题来了，他玩直播的事情，就他们之前那帮同学那里，除了程牧之外，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而程牧虽然平时看起来二归二，但是绝对不可能会不经过他的同意，就把这件事情说给第三个人听，何况这个人还是武江。 那么，武江是如何知道他在玩直播的？或者说，武江虽然出国了，但其实还一直盯着国内看？ 顾扉舟越想越觉得奇怪。 他拿出手机，吓了一跳，小朋友已经给他打了三个电话了，便忙不迭回拨了过去。 电话那头很快就被接起。 “对不起，宝贝儿，我不知道刚刚打电话的那个人是你，”顾扉舟抱歉地说道。 林今鸥冷哼一声：“那可不，跟陈起轩聊天聊得那么嗨，当然不会注意到我的电话了。” 顾扉舟：“……” 完犊子，他家大宝贝儿生气了。 扉舟大神一边哄，一边火急火燎地赶了回去。 ** 在路上的时候，顾扉舟已经差不多解释清楚了自己为什么要找陈起轩，林今鸥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也把解释给听进去了之后，就没再说什么了。 可是，等挂了之后才发现，林今鸥才惊觉自己竟然忘了提钱包上那个青梅竹马小妖精的事情了！ 于是，大少爷就真的还在生闷气了。 不过，这些事情，扉舟大神是一无所知的了，他甚至还给程牧打了个电话，让他帮忙能不能查到武江那个直播号jiang的事情，他倒要看看，武江到底“蓄谋”了多久。 回到家的时候，林今鸥还是趴在床上的，听到卧室门开的声音，他往后看了眼，而后又把头给扭了回来，一脸的不爽。 “呵，”他说。 顾扉舟就立马蹲了下去，看着大少爷，握紧对方的手，笑得一脸的狗腿。 大少爷甩开顾扉舟的手，不想跟对方说话。 顾扉舟只觉得纳闷儿，明明路上来的时候，他都已经解释清楚陈起轩那档子事了，而且听小朋友的语气，好像也接受了这个解释，那么问题来了…… 小朋友还在为什么生气？ 思来想去，顾扉舟觉得还是因为小朋友那里疼，所以心情一直不太好，他登时有些后悔了，后悔昨天晚上自己做得有些太过了。 他心疼地问道：“是不是还是很疼？要不要我再帮你上个药？” 一说到这个，大少爷就更加来气了，又羞又恼，暴躁道：“滚滚滚！” 顾扉舟很耐心地说道：“我知道错了你这次就原谅我行不行？我下次一定轻点。你就算气我，但是也得先抹药，不然疼的也是你自己。当然，我也会心疼。” “……” 林今鸥发现，顾扉舟温柔起来真的很有渣男潜质，对着他，你发现自己就一拳打在棉花上似的，想气都气不起来。 他觉得自己这辈子就真的栽在这个男人手里了。 林今鸥叹口气，决定给男朋友一个机会：“你真的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 顾扉舟想了想，耿直地说道：“如果你说的是昨天我太用力，我——” 大少爷面颊一热：“谁要你说昨天晚上的事情了，我就问你，你真的没有什么事情隐瞒我？” 顾扉舟又思考了很久，开口：“没有。” 林今鸥冷笑一声，伸出手：“把你钱包给我。” 顾扉舟似乎想起了什么，忙不迭将钱包双手奉上，继续狗腿地开口：“宝贝儿，是我错了。” 林今鸥瞬间觉得自己这男朋友还有救，就问道：“你错哪儿了？” 顾扉舟说道：“我竟然忘了把银.行卡给你，以后家里的财政大权都归你，我赚的所有的钱，都上交到你这里。” 林今鸥：“……” 他果然还是高看了某人。 大少爷从钱包里抽/出那几张银.行卡来，冷嗤一声：“你觉得，我一个富二代，稀罕你这点破钱？” 顾扉舟：“……” 林今鸥就看着钱包里那张照片，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它问道：“我之前问过你，问你这人是不是你的青梅竹马，然后你也没有否认吧？” 顾扉舟记得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而且……确实还真的就是青梅竹马。所以他点了点头。 “然后，我记得陈起轩也是你的青梅竹马吧？……你先别激动，让我把话说完，看你对陈起轩的态度，也不像是会把你俩的照片放钱包里的关系，那么问题来了，顾扉舟，你特么瞒着我到底有几个青梅竹马？！”林今鸥越说越气。 顾扉舟看着小朋友这认真的态度，忍不住“噗”的一声就笑出来了。 林今鸥本来就有些恼火，现在对方这样，更是火上浇油了，他瞪了顾扉舟一眼：“你特么还敢跟老子嬉皮笑脸？” 顾扉舟就不敢笑了，他看着林今鸥，说道：“2002年10月11号那天，我小学二年级，早上我正准备去学校的时候，在门口看到了你的妈妈瑕姨，那时候瑕姨挺着个大肚子在院子里透气，我跟她打了招呼之后，就要走的时候，瑕姨突然就要倒地，说她破水了，让我帮忙打电话。” 林今鸥一愣，那天，不就是他出生的日子么？ “我就打了120，当时林爷爷，也就是你的外公吓坏了，你们家当时就林爷爷和瑕姨两人，瑕姨要生孩子了，我们一家人就都不放心，我跟学校请了假也跟着一起去了。当时我爸妈还在。” “生产进行得并不是很顺利，瑕姨从早上一直疼到了快晚上，才终于把孩子给生了下来。大人们都去看瑕姨的情况了，医生抱着刚出生的你，找不到家属就有些迷茫，你似乎是感受到了自己被冷落，哭得特别大的声音，那天医院里还有其他的小婴儿出生，但都没有你哭得响亮。” “我就走过去看你，你当时整个人又红又干，皱巴巴的，算不上好看，可我还是觉得好看，特别特别的可爱。我就看着襁褓里的你，心说这就是我对门阿姨生的小宝宝，我要把他当成自己的亲弟弟来看待。” “我就冲你笑了笑，然后用手轻轻地摸着你，结果你突然就不哭了，睁着眼睛看着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我听说很多孩子生下来的时候眼睛都是闭着的，但你不一样，你的一双眼睛特别大，特别的亮。” “后来瑕姨说过很多次，说你好像天生就特别喜欢我，很多时候你在家里哭得天崩地裂的时候，我下课放学回家去你家里抱一抱你，你就立马不哭了，还会冲我我，小手晃啊晃。” “瑕姨为此还说过挺嫉妒我的，但还是觉得我俩在一起太和谐了，就忍不住拍了好几张照片。” “我在想，如果不是后来我家发生了那个意外，说不定你从小到大都会跟在我屁股后头喊我‘哥哥’，可惜……” 那个意外，让顾扉舟变成了没有爸妈的孩子。 那时候小扉舟才不到七岁。 林今鸥有些心疼顾扉舟，伸出手捏了捏对方的手心，轻声说：“哥……” 顾扉舟知道小朋友的心意，就淡淡地笑了笑，他看着林今鸥，缓缓说道：“所以，你现在知道这张老照片里，那个襁褓里的婴儿，是谁了吗？” 林今鸥闻言，脸色一点一点的变红。 妈的，还搞得他吃了这么久的飞醋，敢情这青梅竹马的小妖精，就是他林今鸥本人！ 太尴尬了。 林今鸥羞得把脑袋埋进了枕头里。 顾扉舟怕小朋友把自己给闷坏，就揉了揉对方的脑袋，笑得一脸纵容：“别不好意思了，我又不会笑话你。” 林今鸥闷声问道：“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照片里的婴儿就是我啊？” 顾扉舟就说道：“那会儿咱俩才重新认识没多久，我又是你抵触的家教老师，如果你知道我把和你小时候合照的照片给塞进钱包里，而你又说钱包里的相片就跟副驾驶座一样，都是老婆专属。你说就当时那种情况下，你会不会觉得我是变态？” 林今鸥：“……” 别说，还真的会。 “我当时真的没想那么多，就是觉得老照片挺珍贵的，再加上当时也没地方放，就塞钱包里了，”顾扉舟说，“所以，一切可能真的是有缘分吧，谁知道后来你还真的就成了我老婆。” 林今鸥羞得想找个洞钻进去，呛道：“谁是你老婆了！” 顾扉舟就笑了，捏着小朋友发热的耳朵，说道：“也不知道是谁，一口一个‘老公’的叫我叫得那么欢。” 林今鸥：“……” 顾扉舟不用看就知道小朋友这会儿肯定整张脸都是红透了的，便也不忍心再继续打趣下去了，说道：“好了，别闷着了，我帮你上药？” 反正现在只要不看脸，林今鸥觉得看哪里都无所谓了，看屁/股也行，便点点头，乖乖翘起了屁股。 看着男朋友的伤情，顾扉舟觉得自己真的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心里十分的自责，手上动作也轻了很多。 顾扉舟一边抹药，一边开口：“小欧，你跟武江——” 不等顾扉舟说完，林今鸥心里一个咯噔，猛地扭过头来，但因为动作连带着屁.股，他忍不住抽了一口凉气，他一脸惊讶地问道：“你看到那个帖子了？！” 他其实也是不久前肖客发给他的。 他觉得，星大这些天之骄子，可真的是太闲了。 顾扉舟沉默地点了点头。 林今鸥是真的不想什么人介入自己跟顾扉舟之间，哪怕是莫须有一眼就能看出问题的事情，他也不愿意，便急急开口，为自己解释： “我靠，哥你别看帖子里面那群人在瞎比比，我跟武江之间什么真的都没有发生，她们就一口一个好萌好甜，我就草了，老子本本分分打游戏，怎么就甜到她们了？” 第124章 看到小朋友一本正经的样子，顾扉舟没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他乐道：“宝贝儿，别激动，我又没有被论坛上的帖子给带跑偏。” 林今鸥登时松了一口气，然而，不等他这口气完全松完，他男朋友就突然凑近他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毕竟你昨晚的表现很诚实，我知道你只喜欢我一个人。” 昨晚的……表现…… 大少爷忍不住闹了个大红脸，瞪了顾扉舟一眼：“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正经！” 顾扉舟在自家男朋友面前向来骚得坦坦荡荡，面对小朋友的指责，他只是笑笑，没有否认，而后开口：“中午想吃什么？” “就去食堂吧，下午还有课，”林今鸥说。 顾扉舟就问：“你下午还要去上课？” 林今鸥觉得好笑：“我周一下午满课啊，哥哥。” 顾扉舟说：“我还以为你得躺好几天，还打算让你室友帮你请假。” 林今鸥呵呵一笑：“别以为你自己很厉害很牛逼好么？老子还不至于被你干得下不来床。” 顾扉舟挑眉，心说自己还是太温柔了，下次得再用点力。 中午两人随便在食堂吃了点之后就各自回了宿舍，顾扉舟回去后，程牧在宿舍等着他。 程牧说：“扉舟，我托我朋友查到了，武江是2017年3月份签的锦江直播平台，在此之前，他在各大直播平台上免费直播，因为技术不错又风趣幽默，所以主播圈也是小有名气了。你以qwertz加入光年直播是17年的1月份，武江比你晚了两个月，他签锦江之前联系过光年，他的要求是签约费要z比高，不过光年因为跟og签约了，不缺曝光，所以就没有答应武江，而锦江给的签约费比你高，所以他就去了，并且还成了他们家的明星主播。” 顾扉舟：“……这说明他很早就知道qwertz就是我了。” 虽然顾扉舟向来捂紧了自己的马甲，但是，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用心去调查，总能调查出一些蛛丝马迹的，更何况像他们计算机专业的，很多人可能毕业后就在光年这种公司上班，所以武江能发现这件事情并没有很让顾扉舟觉得意外。 程牧也很无语，叹口气说道：“所以说，武江虽然人在国外，但是一直没有放弃跟你的比试，还暗暗的叫着劲儿呢。” 顾扉舟叹口气：“只能说，当年那件事情，对武江打击有些大，让他耿耿于怀在现在，隔了这么多年了，依旧有些意难平。” 程牧又道：“我真的觉得，武江对于‘要超过顾扉舟’这件事情，相当的热衷，以前他还在星大的时候是，出国后这脾气也没改，我都怀疑他接近你家小朋友其实也是别有用心。” 顾扉舟点点头，终于开口：“是的。” 程牧有些懵：“……啊？” 顾扉舟说：“他接近林今鸥确实是因为我，我不久前跟他见过面。” 程牧就拧眉：“我在看到帖子后也跟他联系了，但是他死活不肯见我。果然，他回来就是奔着你来的。” 顾扉舟脸色看起来也不太好：“他当着我的面，亲口承认了他接近小欧是因为我，但是……” 他语气烦躁了几分，继续说道：“他还说，后来他发现他好像真的喜欢小欧了。” 程牧蓦地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开了挺久才开口说道：“……草，有他这么做兄弟的么？连兄弟的男朋友都不放过？” 而后，又说道：“不过，你家小朋友哪是那么容易就被他给骗走的，你这就放心吧。” 想起小朋友力争自己真的跟武江没有半毛钱关系的样子，顾扉舟终于露出了一点笑来：“这一点我倒是很放心。” 程牧忍不住笑了，捶了顾扉舟一把：“得了啊，别一个人还在我一条单身狗面前秀恩爱，给条活路行不行？” 顾扉舟挑挑眉，开口：“虽然小欧对他没意思，但不代表我就要容忍别人随意给我的人配cp。” 这让他觉得自己的主权受到了严重的侵犯。 程牧对此表示一点也不意外，他这个室友虽然看起来不争不抢岁月静好，但其实占有欲比谁都抢，他不争不抢是因为他觉得没必要，但林今鸥小朋友显然是非常有必要的存在。 “你打算怎么办？”程牧问道，“公布你家小朋友其实是littlebird，而你是z？” 那估计得惊呆一票人，当时程牧知道林今鸥就是小鸟弟弟的时候，也是一脸惊呆了的表情。 顾扉舟叹口气：“我倒是想，就觉得小欧好像不是很想让周围的人知道他的马甲。” 不然，当初他俩在学校里碰到那个疑似发现他俩就是littlebird和z的女生时，林今鸥的反应表现出了抗拒。顾扉舟并不愿意为了迎合自己这点占有欲 ，就去委屈了林今鸥，让对方心里生出一丝的不快。 程牧闻言，瞪大了眼睛，看着顾扉舟一脸震惊地说道：“果然，爱情会让人性情大变。” 他了解顾扉舟，顾扉舟是那种二三次元分得很清楚的人，有一定程度的精神洁癖，不然也不至于藏马甲藏了这么多年，所以这会儿顾扉舟说想要公开自己的马甲时，他是真的震惊了。 爱情，真的会让人变成另一副模样。 顾扉舟并没有理会程牧的打趣，而是琢磨着再不济，他自己就亲身上阵，牵着小朋友的手在学校里招摇过市，他倒要看看，谁还敢把他的人跟武江夏拉郎配。 从这点上来说，顾扉舟跟林今鸥是一类人，都是不喜欢在现实生活中太过于招摇的人。 在三次元秀恩爱比在直播间秀恩爱要羞耻多了，因为你要面对很多双真实的、无处不在的眼睛，但直播不一样，虽然弹幕上闹归闹，可你看不见也摸不着，就像是隔了一层滤镜似的，把羞耻感给过滤了不少，不然顾扉舟也不会把它在心里给定为下策了。 下策虽然比不过上策，可有效。 如果程牧知道了顾扉舟的想法的话，估计得叹一句爱情不仅会使人变成另外一个样子，简直就是使人发疯。 不过，顾扉舟没机会实践这个下策了，因为晚上林今鸥在校内直播的时候，出了点意外。事情的经过是这样子的—— 武江约了林今鸥晚上八点开始直播训练，林今鸥跟顾扉舟在学校外面的小餐厅里吃完饭出来之后，已经七点四十了。 “得赶紧回去了，”林今鸥说，“不然得迟到了。” 顾扉舟知道小朋友虽然脾气不太好，但人品很好，不喜欢做那种让别人等自己的事情，所以付了饭钱之后就一起回学校了，但这并不影响扉舟大神酸。 “你现在都没空陪我了，”顾扉舟半开玩笑的说道，“还跟别的男人一起打游戏一起直播。” 林今鸥嘿嘿一笑，装模作样地吸了吸鼻子，说：“哥，你有没有闻到空气中有一股酸味儿？” 顾扉舟就笑了笑，没说话。 两人此刻已经来到了林今鸥的宿舍楼下，林今鸥偏头看着顾扉舟，说道：“那等我忙完这阵子，我们找个时间一起吃鸡.吧。” 他心里也确实有那么一点点后悔当初为什么要被肖客和万乾给拉上贼船，他要是早知道顾扉舟没多久就不忙了，当初是不论如何都不会参加打这个比赛的。 跟男朋友待着不香吗？ 而且，说实话，跟武江打游戏和跟顾扉舟一起打游戏，那种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跟武江打游戏，就像是一种任务，既然参加了比赛就要努力做得最好，所以心里会有压力。 可是，跟顾扉舟打游戏，是一种放松。他不用去想配合，不用去想收了多少个人头，他可以一边跟他哥聊天，一边打游戏，非常的开心。 不过，比起小鸟弟弟这真情实感地对男朋友的依赖来，某位大神脑子里的东西就不怎么健康了。 “择日不如撞日，那就这周末吧，”顾扉舟说。 林今鸥：“？” “这周末，吃鸡.吧，”顾扉舟一本正经地说道。 林今鸥原地想了半天，才知道对方的梗在哪里，他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张着嘴老半天才开口：“靠！你耍流氓啊顾扉舟！” 顾扉舟就笑了笑，说道：“我是认真的，等周末的时候，你屁股应该不怎么疼了。” 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就食髓知味，如果不是因为心疼自家小宝贝，顾扉舟想今晚在回味一下的。 大少爷原地闹了个大红脸，瞪了顾扉舟一眼：“流氓！” 而后，飞快地跑进了宿舍楼里。 宿舍的门没有反锁，林今鸥一路跑进寝室后，还喘着气，万乾看了他一眼，诧异：“林老板，你怎么了？脸这么红，跟刚被调戏完的小姑娘似的。” “……” 确实就是刚被调戏完。 林今鸥含含糊糊地打着哈哈，很快就把万乾这个大傻子给糊弄过去了，而后走到自己的位子上，给自己咚咚罐了好几杯凉水。 深秋时节，也不怕凉，如果顾扉舟此刻在这里，恐怕又要喋喋不休说个不停。 林今鸥看了眼时间，马上要到八点钟了，忙不迭给自己电脑开机打开游戏，在等加速度开的时候，打开了校内直播，而后给jiang发送了组队申请，那边秒同意了。 两人刚进入双排，还在码头倒计时，突然，林今鸥听到身后传来万乾的猪叫声： “我靠！林老板，你是littlebird!!” 林今鸥心里一个咯噔，再次定睛一看，但见自己的id上写着： littlebird。 林今鸥：“……” ** 刚开学没多久，当着全校同学的面就掉马是一种什么感觉？ 林今鸥表示心累并且拒绝回答这么沉重的话题。 他心里一慌，直接关机了。 然而，这只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此刻，星河大学校园论坛上已经讨论开了，一个接一个的帖子开了出来，全都是在讨论林今鸥掉马这件事情的。 “我靠，什么情况？大一的小学弟林今鸥就是光年直播的那个主播littlebird？？” “我们星大果然藏龙卧虎，先是爆出武江就是锦江直播的明星主播jiang，现在又爆出林今鸥是littlebird!!” “啊啊啊啊啊，没想到我跟我崽居然是同一个学校的！啊啊啊啊啊，天哪我好激动啊啊啊啊！！” “有一说一，littlebird在网上跟qwertz打得火热，怎么在校内直播的时候跟武江也如此有cp感？” “就我个人来说，我觉得小鸟弟弟跟z神更有cp感，对没错，我就是小鸟弟弟和z的cp粉！” “害，网上的东西也相信？我还是押武林cp，还是现实生活更加真实。” “可是，我记得上回直播的时候，littlebird可是说了z就是自己男朋友的。” “就算说了是男朋友，可是网恋了解一下，网线一拔，谁特么管你是男朋友，我还是觉得现实来得更真实，你看林小学弟多帅，武江学长也帅得一批，简直就是配一脸。” “对对对，武江学长vs林小学弟，啊，颜狗的天堂。” “呜呜呜呜，只有我还在萌z和littlebird吗？他俩直播的时候简直太甜了。” “对啊对啊，z和小鸟弟弟直播吃鸡的时候，我除了啊啊啊啊之外，就什么都不会说了。z神太能撩了，小鸟弟弟在他面前相当的软萌，每次看直播我都脑补z神把littlebird酱酱酿酿了。” “哈哈哈哈，感觉小学弟左右逢源，跟谁都配一脸呢！！” 同一时刻，星大计算机学院研究生宿舍楼。 程牧看着面无表情刷校园论坛的室友，觉得下一刻某位大神就要暴起把那些说武江跟林今鸥很配的人给当场拖出去枪毙。 顾扉舟看着屏幕，发出了嘲讽般的冷笑。 明明是深秋季节，却愣是让程牧给出了一身的冷汗。 “扉舟，”程牧怀着拯救天下苍生牺牲我一人的必死决心，颤幽幽开口，“遇事不要冲动，现在是法治社会，咱们要冷静……” 顾扉舟却没有理会程牧，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从程牧的视角看过去，并不能看到对方具体在干些什么，但是能听到机械键盘啪啪的声音，以及鼠标咔哒咔哒的声音。 其实机械键盘的声音很好听，鼠标的声音也是清脆悦耳的，但是在程牧耳中，这便是“杀气”的声音。 他已经脑补星大计算机学院不朽神话顾扉舟同学，用自己牛逼的黑.客技术，把帖子里那些“出言不逊”的同学们的电脑，给黑了，陷入开机关机的无限循环中，直到电脑它自己挺不住为止。 大家都是学生，电脑里有太多重要的东西了，尤其是对于准毕业生而言，里面还有毕业设计的图纸代码，以及毕业论文。 这电脑要是崩溃了，他本人得跟着一起崩溃死机。 此刻，他看着扉舟大神的背影，仿佛对方都“嘶嘶”的冒着黑气，下一秒就能原地为爱入魔了。 然而，两分钟后，顾扉舟开口：“学校论坛要怎么注册来着？” 程牧：“……？？” ** 林今鸥把电脑给关机了，手机倒扣在桌子上，不断的振动提示着他又来了很多条的消息。入学后班上氛围不错，他加了很多新同学的微信，这消息估计就是他们给振的。 大少爷趴在桌子上，装死。 完犊子了，他心说，好特么羞耻。 林今鸥趴在桌子上，心中悔恨不已。当初看到武江id的时候，就觉得有些眼熟，不过他没有多想，现在他就是非常的后悔，后悔当时怎么没有用心去想，这样他就会想到jiang就是之前在他直播间砸了几万块钱的礼物要上车但是没来及上车的老板。 在有了这个概念之后，今天用littlebird邀请jiang的时候，就会再仔细看看自己到底用的是哪一个账号了。 可惜，当初他太匆忙了，没细看，只是一看到jiang这个id的时候，就顺手点了个发送组队的邀请。 他当初为什么太匆忙来着？ 哦，是因为在宿舍楼下，某人对着自己讲骚话的时候，耽误太多时间了，导致他擦着点上线。 靠，林今鸥忍不住捂住了脸，他不怪顾扉舟，他怪自己为什么要找这么骚的一个男朋友！ 林今鸥只觉得自己这十八年来的脸，在这一刻都丢干净了。 “林老板，快看论坛！”万乾的声音响起，“我给你发链接了！” 语气听起来还挺激动的。 大少爷又把脸往胳膊里埋得更深了一些，含糊开口：“……不想看。” “真的，你赶紧看，看不了吃亏，看不了上当！”万乾说。 林今鸥半死不活地开口：“我特么拒绝……” 他现在只想原地自闭。 李修彬进来的时候，就看到的是这样一副场景。李修彬是整个寝室里最爱读书的，也是一个技术帝，每天晚上都去自习室或者图书馆，最近还报名参加了一个什么大赛，正在如火如荼地准备着。 他看着趴在桌上、从背影就读出“生无可恋”四个大字的林今鸥，纳闷儿道：“这是怎么了？” 万乾回答道：“其实就是，林老板掉马了，他是光年直播的一个主播，粉丝还挺多的那种。” 听着室友把自己的糗事又给说了一遍，林今鸥简直羞愤欲死，但这种事情肯定是瞒不住的，所以他并没有阻止万乾。 李修彬不爱玩游戏，也不怎么关注直播，所以闻言只是点点头，走过去拍了拍林今鸥的肩膀，示意对方不要太难过。 万乾见林今鸥装死的决心非常的大，便忍不住从床上给爬了下去，把自己的手机屏幕给怼到了林今鸥的眼前。 大少爷被迫接收了万乾手机上的消息，而后眼睛蓦地瞪大。 万乾的手机屏幕定格在校园论坛的一个帖子上，主楼内容为： littlebird左右逢源？跟武江配一脸？ 你们还记得littlebird跟qwertz直播双排的样子么？ qwertz就是我。 我，是顾扉舟。 第125章 发帖人的id赫然就是“顾扉舟”三字，连头像都是他本人！林今鸥记得这张照片，是他给顾扉舟拍的，除了他和顾扉舟两人之外，不会有第三个人有这张照片。 头像下面是这个账号的等级，显示为0，连“1”都没有，显然是刚注册没多久的新账号。 虽然说校内论坛注册时，id可以随意取，但大家一般都不会写自己的真名，出于道德素养，也不会去写别人的名字。 所以，这个“顾扉舟”id，就显得尤为的蒂花之秀了。 林今鸥已经震惊到说不出话来了，他干脆就把手机给拿在了自己手上，开始往下滑看大家的留言。 帖子虽然才发了不到三分钟，但跟帖量已经非常的多了，可见这帖子的热度是有多高。 跟帖的内容很精彩： “卧槽？？什么情况？” “这是顾神本人吗？” “我觉得是，你看这个账号的头像，都是顾神本人，要知道网上流传的顾神的照顾，能找到的相信已经被大家给下载下来了，现在出了个新的，如果不是本人，哪里来的这种生活照？” “啊啊啊啊，我不管了，我先把顾神的头像保存下来，终于又有一张新的顾神照片啦，哈哈哈，今日份的开心！” “楼上各位别花痴了好么？难道重点不是顾神居然是qwertz？？” “给大家科普一下，qwertz，光年直播的签约主播，唯一一个不是职业选手却在人气榜前十的主播，而且排名第二。” “啊啊啊啊，没想到我喜欢的主播竟然就是顾神，太开心了啊啊啊啊啊！！” “呜呜呜呜，我暗恋了两年的学长竟然已经有对象了，不过还好是个男生，这要是哪个女生，我要嫉妒死的！！！” “z和littlebird的cp粉在哪里，让我看到你们的双手！” “cp粉来报道了！！！！！” “啊啊啊啊，z神简直太会了，为了小鸟弟弟当众掉马什么的，简直不要太甜了!!啊啊啊啊，我宣布，z和小鸟弟弟锁死了，钥匙我吞了！！！” “这该死的绝美爱情！顾神就是不想看到大家把小学弟跟武江凑一块才特意注册论坛发的帖子吧？这占有欲我爱了爱了！” “我靠，我们星大真的是牛逼了，三位人气主播。” “然后，这三位人气主播还似乎存在三角的关系，噗。” “楼上别瞎说好么？顾神不是已经解释清楚了吗？他跟小学弟才是一对儿，不要跟武江拉郎配好么？” “星大在读研究生忍不住冒泡一波，可能现在大部分学弟学妹们都忘了当年顾神和武江之间的事情了吗？这两位简直惺惺相惜，相爱相杀，不要太带感。” “什么？大二的表示一脸懵逼，顾神跟武江之前还有故事？！！哪位学长学姐能说得详细一点？！！” “几百年前的事情了，有什么好说的……” “新生表示对过去的事情表示懵逼，我只想问一句，军训呢那会儿林同学有一次暴露了他胳膊上的草莓，请问是顾神种下去的吗？” “说到草莓，我也想到了一件事情，当然也可能是我眼花。就是前几天顾神给我们班上计算机基础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他脖子上的草莓了……如果这个帖子说的是真的，那么那颗草莓，就是林今鸥种下去的？” “楼上握爪，我们应该是同一个班上计算机基础的。我那天也有注意到顾神脖子上的草莓，但我看周围的人都很淡定，顾神也很淡定，上课的时候也没见他刻意整理一下衣领挡住痕迹之类的，我就以为是我脑子里不健康的东西有些多所以想歪了。” “？？草，看来还是我纯洁，我以为那天顾神中暑了所以脖子上会有东西，对，我也是那个班的。” “哈哈哈哈，马上都要到霜降了你跟我说中暑？噗。” “我再说一个事情，众所周知顾神生日是在教师节，那天学校会轮番放学生祝福自己老师的广播，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其中有一个是‘林同学’对‘顾老师’说的话……你品，你细品。” “哇靠，所以顾神和小学弟平时都喜欢玩师生py的吗？这么刺激的吗？！！” “楼上快憋说了，我已经忍不住脑补然后要流鼻血了草。” “还是计算机基础课的学生，顾神是我们班助教，他第一次上课的时候就跟我们说了，别叫他‘顾老师’，说自己也是个学生，现在想来，明明就是因为顾神只想做林今鸥一个人的‘顾老师’。” “草，他们这么会玩的吗？！！！！” “只做你唯一的老师什么的，简直太可了呜呜呜呜，好甜好甜！！” “现实版的脆皮鸭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阿伟死了！！！！” “这对cp太上头了我靠，得去听两遍般若菠萝蜜心经才能让我平复我此刻骚动的内心！” “说到教师节那天，我也想起来那天我跟我男朋友出去玩，然后看到顾神和小学弟穿着同款的衣服进了电影院，当时还以为是因为男生懒得自己挑所以就别人买什么自己跟着买就行，现在想想，这哪里是普通的同款，这特么分明就是情侣衣！” “我在男生宿舍楼下等我男朋友的时候，有好几次看到小学弟和顾神站在楼下说话。” “啊啊啊啊啊，反正我不管，我这次搞到真的了，呜呜呜呜。” “不是，楼上真情实感磕cp的同学，你们是认真的吗？你们去看过qwertz的直播吗？不觉得z太骚了，而顾神太低调，这两人相差太大了吗？” “网上明骚三次元低调的属性我爱了爱了。” “终于有人提出这个问题了，我害怕被打成是ky精所以一直憋着没说。没看过z什么直播的同学们可能体会不出我们心中的微妙感，就是z在直播的时候撩小鸟弟弟时那叫一个骚，但是你看看我们顾神，像是会说那种骚话的人吗？” “就是啊，楼主，除非你证明你就是顾神，不然谁相信啊？” 帖子被盖得好高，不过楼主顾扉舟却唯一回复了这条质疑他不是顾扉舟本人的跟帖，他说：“好，明天晚上八点，我在校内直播平台上直播，开摄像头。” 对于这条回复，大家纷纷表示激动，并期待明天晚上的到来。 论坛上关于林今鸥和顾扉舟两人的帖子已经成了热帖，网上关于他们二人的评论已经盖了几十页楼了，不过，两个当事人却淡定了很多。 ——林今鸥是经过了一晚上的发酵，已经麻木了，不得不淡定。至于顾扉舟，他本来就想脱掉这件马甲的，所以也已经预料到了事情会发生到什么程度，因此，第二天扉舟大神竟然还在众目睽睽之下，在林今鸥的宿舍楼下等着跟自家小朋友一起去吃早饭，生怕没有给两人之间的事情在帖子上再贡献一波热度和石锤似的。 林今鸥是跟两位室友一起下楼的，三人同时看到了顾扉舟。但见大神就站在宿舍楼下的那棵树下，身上裹着一件修身的长款风衣，衬出了他修长挺拔的身子，手随意地抄进了兜里，脸上没什么表情，整个人显得正经又慵懒，两种风格杂糅在一起，瞬间就能吸引周围所有人的目光。 大少爷虽然也很欣赏自家男朋友的身材和脸，但此刻见这么多人看着顾扉舟，便也忍不住吐槽一句“又特么到处开屏”。 万乾和李修彬都是有眼力价的人，在看到顾扉舟后，两人对视一眼，万乾就跟林今鸥说道：“林老板，山水有相逢，咱们教室见！” 说完，便拔腿就走了。 林今鸥：“……” 顾扉舟朝自家小朋友走了过来，此时节的风已经带着不低的凉意了，顾扉舟走近之后，忍不住把小朋友的拉链给拉到了顶，拧着眉小声说道：“外套敞这么开，要风度不要温度，想吸引谁的注意力呢？” 啧，这浓浓的醋味！ 林今鸥被对方这倒打一耙的行为给逗笑了，挑眉：“到底是谁一大早的来我们宿舍楼下孔雀开屏的啊，哥哥？” 顾扉舟低低地笑了一声，非常自然地牵起了林今鸥的手，瞬间又变成了十指交握。 自打昨天晚上林今鸥和顾扉舟相继掉马之后，他们算是彻底出名了，还甚至有不少非常八卦的人决定来林今鸥宿舍楼下碰碰运气看能不能蹲到两位，没想到不仅蹲到了，甚至还看到了两人十指交握的样子。 太甜了，太有爱了！ 感受到周围人的目光，林今鸥颇有些不自在。 “你……”林今鸥欲言又止，但到底还是没有甩开对方，他抬眸看了眼顾扉舟那淡定如斯的脸，说道，“这么多人看着呢，你注意点影响。” 顾扉舟指了指前面那对牵手的小情侣，开口：“同样是情侣，凭什么他们不用注意影响，但我们就要？” 林今鸥一愣，觉得对方说得很有道理，他竟然无言以对。 “何况，咱俩可是上过星大校园论坛并且屠屏了的情侣，谁都没有我们正大光明，”顾扉舟说。 林今鸥忍不住就笑了，握着顾扉舟的那只手用了用力，笑嘻嘻地跟着自家男朋友去了食堂。 顾扉舟一直陪林今鸥到了教室，即便没有昨天晚上的帖子，就凭他俩的颜值，此刻也够很多人围观的，现在有了帖子热度的加持，伸长了脖子往教室门口看的人不计其数，隔壁班还有很多人特意站在门口看，甚至还有人故意走来走去，就是为了多围观几眼。 两位当事人已经淡定了，顾扉舟揉了揉林今鸥的脑袋，笑道：“上课去吧，中午一起吃饭。” 林今鸥点点头，转身进了教室，在所有人的目光中，非常淡定地坐在了万乾身边。 “卧槽，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受到这么多人的关注，我一定得发个朋友圈纪念一下！！”万乾说道。 林今鸥没忍住笑出了声音。 两人从宿舍楼下到食堂，再从食堂到林今鸥要上课的教室门口，顾扉舟都一路护送，自然也就吸引了一大波的目光，论坛上两人专楼的帖子又瞬间多了好几页。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今天依旧是土拨鼠！” “阿伟死了！！！呜呜呜呜，这是什么神仙爱情！！” “从此我看的脆皮鸭男主都有了脸！” “真的，顾神揉小学弟头那里，简直太宠溺了呜呜呜呜。” “顾神一大早就在小学弟楼下等着，然后帮他背书包、端餐盘，简直就是二十四孝好男友，太甜了太甜了。” “别人家的男朋友果然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摊手。” “人家一上大学就谈恋爱了，母胎单身研三老学姐哭晕在厕所。” 顾扉舟送完小朋友后，就去了实验室，不出意外，当他推开实验室的大门时，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着他，就连秦教授都一脸内涵地看着他。但见秦教授脸上都笑出皱纹来了，端着个保温杯笑眯眯地以一种老父亲的口吻说道：“扉舟啊，你终于也会拱白菜了。” 顾扉舟：“……” ** 晚上吃完了晚饭，顾扉舟和林今鸥就在学校里面随意逛着，两人全程都手握着手，就像普通的异性情侣一样，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林今鸥晃了晃两人紧握的手，笑道：“早知道公开恋情可以这么爽这么肆无忌惮，我真应该开学第一天就拿个大喇叭站在主楼天台上喊‘顾扉舟，你是我的男朋友’！” 顾扉舟忍不住笑了：“但是你这样，可能会吓坏校领导。” 毕竟是学校最高的楼，星大每年都会有那么一两个学生因为学业或者感情问题选择在那里结束自己如花一样美丽的生命。 林今鸥闻言，笑得更加欢了。 快到八点了，顾扉舟把林今鸥给送到了楼下。 “一会儿网上见，”顾扉舟说。 林今鸥点点头，一脸期待地说道：“说实话还挺想跟你一起打游戏的。” 顾扉舟故作酸地说道：“我还以为你跟别人一起打游戏之后，就忘了z了呢。” 林今鸥“噗”的一声乐了：“你好酸啊，男朋友，我等下登littlebird那个账号跟你一起打。” 顾扉舟理所应当地点头：“当然，你那个新号都是跟别的男人一起玩的。” “是是是，它脏了，让小小鸟陪你吧，哥哥，”大少爷笑嘻嘻地说道。 顾扉舟盯着林今鸥，暧昧地开口：“我确实非常想跟你的小小鸟一起玩。” 林今鸥一愣，当即就面颊发热，瞪了顾扉舟一眼：“又耍流氓！” 大少爷说着转身就要走，却被顾扉舟一把捞进了怀里，顾扉舟在他脖子后面轻轻地吻了两下，林今鸥只觉得痒，脖子忍不住缩了缩，又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来——尽管他们现在是全民皆知的cp，但在公共场合还是得注意点影响。 “不耍流氓，”顾扉舟轻声说道，“就让我亲一口，还得等周末才能解渴。” 解渴……听起来太没羞没躁了…… 林今鸥整张脸已经红透了，就让顾扉舟在自己脖子上啄了两下，而后挣脱了对方的怀抱，逃一样的蹿进了宿舍楼。 进屋后，万乾看着林今鸥的脸，脱口而出：“林老板，你每天跟个小姑娘被调戏似的红着脸回来，肾还好么？” 林今鸥：“……” 他一时词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坐在自己电脑跟前，开机，他寝室这会儿外网突然有些卡，游戏死活登录不上去，不过校内的网速依旧好到飞起，林今鸥便先打开了直播，而后切到顾扉舟的直播网址，看到他家男朋友已经打开了校内直播了，然后他男朋友登了游戏，再定睛一看—— 几乎是与此同时，万乾那诧异的声音在林今鸥身后响起： “草！！林老板，顾神登录的账号怎么是boat？！！！” 别说万乾了，连林今鸥也是惊呆了，他虽然不是很懂电竞圈的这些人这些事，但拜他发小肖客所赐，他也知道了boat是何许人也。 或者，说得更确切一些，boat是何许神也——他是电竞圈不朽的神话，是神秘的电竞大神，是og战队的公开的秘密武器。 在那一瞬间，林今鸥就想起了之前跟og的李杰毅和江一丁一起打游戏时，自家男朋友那镇定自若指挥两位职业选手打游戏而两位职业选手也很心甘情愿被对方给指哪儿打哪儿，大概是因为对顾扉舟的滤镜太重，觉得他最牛逼所有人都应该听他男朋友的，所以他当时没觉得有什么，现在想想，bug一堆，人家好歹是世界冠军出身，他男朋友一介网红主播凭什么指手画脚？ 而且，江一丁的朋友圈里，他家男朋友点的赞，江一丁还说z是他们基地请的教练…… 确实是教练，boat本来就是冠军战队og的兼职教练。 林今鸥又想起了某人信誓旦旦跟自己保证说，他现在没有任何对自己隐瞒的事情。 呵，这叫没有隐瞒？ 骗鬼去吧！！ 大少爷心中燃烧着熊熊怒火，直接拿起手机给顾扉舟打了电话，甫一接通，他就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吼道： “顾扉舟，你踏马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是瞒着老子的？！你他妈扒老子衣服之前怎么不先把自己的马甲给扒了？！周末还想约老子睡觉？以后在家里你特么一个人乖乖睡沙发去吧你，草！” 林今鸥吼完这句，就愤怒地挂断了电话。 整个寝室安静了几秒钟，随后，万乾弱弱地开口：“林、林老板，你是不是忘了，你自己还开着直播？” “……” 第126章 林今鸥一愣，僵硬地看着屏幕，但见弹幕刷得飞快：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感觉顾神会很惨。” “不是，你们居然不震惊顾神竟然是boat？！靠，一直带着神秘面纱的电竞圈大神其实就在我们身边？！！！” “啊啊啊啊啊啊，顾神竟然就是boat！！！啊啊啊啊啊，我要出去跑十圈冷静一下！！” “boat可是我的偶像啊。” “我的天！今天晚上这直播的信息量太大了。” “虽然这事儿是在咱们校内网上发生的，但感觉明天电竞圈的各大论坛要爆了。” “在我以为顾神就是z的时候，已经很震惊了，没想到只有更震惊，没有最震惊。” “呜呜呜呜，真情实感地嫉妒小学弟了，睡到了我男神。” “靠！boat啊！！神一般的男人啊！” “小鸟弟弟就是让大神下凡的小可爱~~” “难道重点不是他们周末要睡觉觉吗？” “难道重点不是他们已经有‘家’了吗？” “卧槽？这是已经同居了的节奏？” “哈哈哈哈哈哈，我只想说，顾神和小学弟不愧是情侣关系，两个人都因为切换错了账号而被迫掉马，噗。” “哈哈哈哈，其实我想看顾神直播睡沙发。” “来来来，刷一波 #心疼顾神# 走起。” “#心疼顾神#” “#心疼顾神#” ** 不说学校里这些守在直播间的校友们了，顾扉舟也想心疼一波自己。前两天李杰毅联系他说让他跟战队的几个人一起打两局，他答应了，用的boat的账号，然后今天登陆的时候忘了切换账号了。 不过，他是真的忘了要把自己是boat这件事情告诉给小朋友了，主要是小朋友并不混电竞圈，两人的生活即便跟游戏有关，也就是直播吃鸡，所以z跟小朋友有关，但boat跟小朋友却没有什么关系，因此顾扉舟就忘了这茬儿了。 却没想到会在这么一种场合公开掉马。 电话里，小朋友的语气可以说是非常的愤怒了，顾扉舟只是思考了不到半分钟，就果断冲出了寝室，去了林今鸥的宿舍，敲门。 一般来说，寝室的门不会从里面锁住的，所以拧门把手就可以开门，然而林今鸥早就料到某人会过来跟他赔罪道歉，所以他事先就把门给反锁了。 万乾听着略显焦急的敲门声，弱弱地问道：“林老板，真的……真的不开门吗？” 他一直都很喜欢boat这位电竞圈大神，所以把自家偶像给关在外面，万乾还挺心软的。 “不开！”林今鸥狠狠地朝门口瞪了两眼，“让他再骗我！” 他说着，就戴上耳机假装看美剧去了，然而实际上剧里面讲了什么，他也没怎么看进去，他觉得是因为这部剧的语速太快了他跟不上。 顾扉舟敲着门，自然而然地引起了周围寝室的关注。 这一层都是大一新生，才来学校不到三个月，对于学校的一些风云之事并没有听过太多，所以对于星河大学计算机学院的大神顾扉舟其实没有多少概念，但是boat就不一样了。 稍微玩点游戏的，都听过这个名字。 现在，他们心中的大神，就在他们面前，被自己的小男朋友，给关在了外面。 有一种神仙被拉进了凡间的感觉。 不过，却没有影响到他的神格，只是觉得有点好笑。 原来，大神也跟普通人一样，会被自己的另一半，给赶去睡沙发，给关在门外面。 万乾拿着手机，一直在跟周围几个宿舍的人聊微信。他对林今鸥说道：“林老板，顾神都被引起围观了……” 林今鸥心里烦得要死，也矛盾得要死。 一方面，他气顾扉舟为什么又瞒着自己一些事情了，虽然说boat确实很神秘，可是他们两个都这么好了，这有什么不可以说的，大不了帮他保密就好了。 另一方面，顾扉舟多心高气傲的一个人啊，现在居然因为他要被这么多人围观，要被迫接受这么多奇怪打趣的视线。 林今鸥承认自己就是心疼，所以他得想办法支开顾扉舟。 他深吸一口，给顾扉舟打了个电话。顾扉舟听到电话响了之后，手忙脚乱地按下了接听键。 万乾把林今鸥的小表情和动作尽收眼中，心中啧啧不已，心说两个人明明只隔着一扇门，却偏要打电话。 这是什么新型情趣么？ “小欧，你听我解释，”顾扉舟急急开口。 “我不听，”林今鸥说。 顾扉舟叹口气：“……那你先把门给打开。” 林今鸥狠狠翻了个白眼：“想得美你。” 顾扉舟：“……” “顾扉舟，”林今鸥努力压制住了内心的火气，用听起来还算平静的语气说道，“我现在确实很生气，所以这门我是不会开的，解释我现在也懒得听。我打电话给你就是想告诉你，我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 他说到这里，觉得这话有歧义，听起来就好像他要生一辈子气然后永远也不和好似的，那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又补了一句：“至少你这一天两天之内别想哄好我。” 顾扉舟闻言，松了一口气，只要别提分手，就什么都好说。 “那你想要我做些什么才肯原谅我，”顾扉舟低低地问道。 林今鸥不假思索：“滚出我宿舍楼，现在立刻马上！” 顾扉舟：“……”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开口：“宝贝儿，我……” “别想用死皮赖脸赖在我寝室门口的方式让我心软原谅你，顾扉舟，这招没用，反而会让我觉得你没有用心想哄我，只是想投机取巧，要真想哄好我，你就回去认认真真琢磨怎么哄我，”林今鸥故作冷漠地说道。 小朋友脾气犟，顾扉舟别无他法，只好垂头丧气地回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顾扉舟还是会跟以前一样，眼巴巴地守在林今鸥宿舍楼下等他一起吃饭，但都被小朋友赏了两个白眼之后，然后就被直接忽视了。林今鸥直接略过了他，跟室友一起去吃饭、上课。 而堂堂计算机学院的大神，则像一条大型忠犬一样跟在身后，可怜巴巴的跟着，就是得不到一点的眼神。 学校论坛上，关于顾神和小学弟的帖子又多了好几条： “卧槽？顾神这是被甩了？怎么小学弟把他当空气了？” “呜呜呜呜，不要啊，我萌的cp要be了么？？” “靠，还我z神和小鸟弟弟的神仙爱情！！！” “再也不相信爱情了呜呜呜呜。” “心疼顾神，小学弟你不要顾神了，我不介意接盘。” “啊啊啊啊，想锤爆小学弟的脑袋看看你的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干嘛要冷落这么一个神仙男朋友？！！” “楼上，人家情侣之间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吧？看那直播的意思，顾神明显是瞒了小学弟很久，小学弟生气不是很正常么？拿开你的粉丝滤镜再说话，ok？” “就是啊，依我看，小学弟只是生气，但不至于想分手，如果我真的想跟一个人分手，他要是一直跟在我屁.股后面，我就打110报警说他是个跟踪狂。” “我也同意楼上的观点，所以我认为这只是人家小情侣之间的情.趣罢辽。” 不论论坛上如何众说纷纭，林今鸥确实下狠心冷落了顾扉舟，主要是他觉得不治治顾扉舟这毛病，以后还指不定会惯得他什么毛病。 一直到一周后，林今鸥等一行四人代表星大去参加星河高校电竞比赛，学校还派了专车接送。比赛地点设在了一家多次举办过线下电竞比赛的地方，顾扉舟也跟着去了，不过林今鸥一路上都没怎么搭理他，上车后就直接坐在位子上睡觉。 到了比赛的地方，林今鸥他们去了后台，顾扉舟则坐在了很前面的vip席位。 比赛分为单排、双排和四排，最后算综合分数来排名。 单排武江出征，他不出意外地拿了第一名。 四排，几人拿了排名第二。 双排，林今鸥和武江代表星大出场，拿了个第四。 综合成绩排下来，星大拿了第三，第一是星河邮电大学。 此次比赛在高校各大校内网上直播，星大摘得季军的消息也被同步传送回了学校，论坛议论纷纷： “哇塞，第三啊！！” “啊啊啊啊，不仅没有垫底，甚至还拿到了名次！！你们太棒了！！” “给武江学长疯狂打call！！！” “啊啊啊啊啊，有我崽崽出马果然不一样，小鸟弟弟冲鸭！！” “哎呀可惜，要是双排成绩好一点，说不定都能拿冠军了。” “是啊，我在想如果小学弟是跟顾神一起双排，说不定就能拿个冠军了，毕竟他俩打游戏真的很默契啊！” “嘻嘻，但是拿了季军也很厉害啊！” 打完比赛之后，林今鸥在后台收拾自己的东西，突然一个男生过来了，林今鸥看了眼对方，确认了他就是代表星邮参加此次吃鸡比赛的一位学生，年龄看上去跟武江差不多。 那人一上来就冲林今鸥一脸兴奋地说道：“嫂子！” 林今鸥一顿：“？” 比个赛而已，怎么还乱认亲戚了？ 那人大概是个话痨和自来熟，已经开始巴拉巴拉了：“嫂子，你好，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秦廷，是顾扉舟的好兄弟，也是以后毕业后投奔他的人。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先加个微信吧！” 顾扉舟是个名人，在星河各大高校都是有名有姓的人物，再加上各学校之间还会互相串着上论坛，所以顾神为了一个大一的小学弟跌入凡尘的事情已经基本上人尽皆知了。小学弟的照片都在论坛里飘着，秦廷认出林今鸥来并不是什么难事。 林今鸥被对方这一串连珠炮似的话给听愣了，眨眨眼，已经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哦，好……” 反正是顾扉舟的兄弟，而且跟顾扉舟一起创业，所以他俩以后也会认识的，加个微信也没什么。 秦廷一扫，“咦”了一句。 林今鸥问道：“怎么？” 秦廷说：“嫂子，我怎么加过你好友了？……啊，你就是那个让扉舟寄录音笔的人啊！” 林今鸥点头：“嗯。” 他这才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心说难怪听到“秦廷”二字的时候，觉得蜜汁熟悉，谐音不就是他的微信昵称“蜻蜓”么？ 秦廷一脸兴奋道：“我就说呢，扉舟平时可宝贝那支笔了，怎么说送人就送人了，敢情送的对象是嫂子你！哦对了，差点忘了，嫂子，我转110块钱给你，你记得收一下。” 林今鸥：“？” 说到这个，秦廷不好意思了起来，解释道：“嫂子，怪我当时口歪眼斜看错了，你给了我9998，但是我给扉舟转的是9888，差了110块呢，扉舟为此还说我是中间商赚差价，你说我冤不冤？” 林今鸥没忍住笑出了声音：“没事，这110块就不用给了。” “那不行，”秦廷很坚持地在微信里给林今鸥发了个红包，“要是不还给你，我怕我要被扉舟念叨到死。” 星邮已经开始安排车要回去了，秦廷说完这句话就转身跟自己的校友回去了。 星大的车子还没到，左右无聊，林今鸥便从后门出去转转，只是刚出门没多久，就听到身后传来武江的声音。 “林学弟，”他说。 林今鸥转过身来，问道：“学长，什么事？” 武江看着林今鸥，缓缓开口：“学弟，我发现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我还挺喜欢你的，你挺可爱的。” 林今鸥拧了拧眉，说道：“学长，全校都知道我男朋友是顾扉舟。” 武江就笑了笑：“可他不是骗了你吗？我保证我绝对不会跟顾扉舟那样骗你。” 林今鸥冷静地开口：“学长，其实你从很早就知道littlebird就是我吧？之前你在我直播间打赏，然后想上我的车，就是因为你知道了顾扉舟就是z，所以才有意靠近我的吧？包括这次你要参加比赛。” 这段时间他也想了很多，他不傻，并不会觉得事情就是有这么的巧，怎么可能对方连着加了他两个账号的好友，就只是用“巧合”来形容？ 最近他跟顾扉舟的帖子在论坛上快屠屏了，说件很羞耻的事情，林今鸥确实有点进去看过，看到很多人磕自己跟顾扉舟这对cp的时候，他心里是很开心的。但是，这些回复里面，也偶尔有提到顾扉舟和武江之间的关系。 作为学校的风云人物，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不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下，即便问不到人，但互联网上也会有痕迹的。 林今鸥通过在论坛各处挖坟，一把洛阳铲下去，还真的就挖出了当年坟。 其实，当年也不是什么大事。 武江从小优秀到大，性格外向活泼，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被奉承着长大，之后来到了大学，才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顾扉舟虽然为人低调，但自带光环和气场，处处压武江一头。 武江心里当然不服气了，在学校里待了半年之后，大大小小的比赛里，他都被顾扉舟给按在地上摩擦，也知道此人的厉害，便有些被折服了。武江当然也是有真本事的，所以两人算是不打不相识，甚至还惺惺相惜了起来，两人互相学习，共同进步，一起参加项目、参加比赛，被誉为“计院双璧”，两人经常在校园论坛上被大家所津津乐道。 虽说称呼上听起来是并列的，但在很多人心里，这两人总有个高低，自然是顾扉舟要高一些的。武江虽然跟顾扉舟关系已经很好了，可刻在骨子里的争强好胜却不是那么容易被磨灭掉的。 大二那年，有一家知名企业在星河举办了一个编程比赛，因为企业很有名，是很多人心中的理想工作单位，所以当时这个比赛在星河高校圈里引起了不少的轰动。尽管奖品不是非常的丰厚，但是对于很多人来说，这却是自己毕业后能进入这个公司工作的一个契机。 武江跃跃欲试，并问顾扉舟想不想参加，还说他一定要在这次比赛中把对方给比下去，让全校的人都知道他也是很牛逼的。顾扉舟当时已经进了秦教授的实验室了，并且手头上的项目到了一个关键的时间节点，所以他告诉武江，说他没空参加。 对于顾扉舟不参加比赛这件事情，武江的内心是非常矛盾的，一方面他希望有一个比赛能让自己堂堂正正地赢过顾扉舟，让大家把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另一方面又觉得没了顾扉舟这个对手，自己一定能在比赛中拔得头筹，到时候大家照样能看到他的闪光点。 事实证明，武江确实是有真才实学的，他还真的就拿到了第一名。然而，颁奖的那一天，主办方却说，一等奖要给星河大学的顾扉舟。 当时，所有人都震惊了，顾扉舟明明都没有参加比赛，哪里来的第一名可以拿？ 原来，主办方在审核大家的代码时，发现很多人的代码的中心思想有大部分的雷同，再一查，发现他们都在github上找的灵感，github是开源代码平台，在这上面可以查看到很多别人的项目代码。 而这灵感“母”代码的上传者，经过一番追溯，正是星河大学的顾扉舟。 顾扉舟的这段代码，不仅符合主办方的要求，甚至还非常的漂亮，代码习惯也很好，运行起来如流水般流畅。 主办方很意外，也很惊喜，就不经过顾扉舟本人同意，就把一等奖给了他。 顾扉舟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还有些懵。他这代码，是半年前就上传到github上与同好交流学习用的。 主办方联系到他时，顾扉舟义正词严地拒绝了，说自己没有报名，主办方这么做对其他参赛选手不公平，既然对方如此坚持，主办方也不好强人所难，就按照原来的排名把一等奖给了武江。此外，主办方又去星大打听了顾扉舟，发现此人非常的优秀，便向他抛出了橄榄枝，说希望顾扉舟大学期间去他们公司实习，毕业后直接转正，并可以提供技术总监的位子。 一家牛逼的公司，一个令人眼红的职业，顾扉舟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了。 因为这一出，顾扉舟在计算机学院就更加出名了，武江因为这件事情，心里颇受打击。他看着论坛上以及周围的人对顾扉舟的夸赞，再想到自己才是这个活动的第一名，现在顾扉舟却风头两无，心里说不嫉妒是不可能的。 这件事情让武江感受到了自己对顾扉舟那种前所未有强烈的争强好胜欲，偏偏却又不能比过对方，他最终选择出国，他想去国外多学点东西，回来后就能打败顾扉舟了。 想到这里，林今鸥问道：“你觉得如果你把我给追到了，也可以满足你那‘我好歹在感情方面战胜了顾扉舟’这点虚荣心，对吧？” 武江沉默了一会儿，而后大方开口：“我承认，当初接近你是别有目的，可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发现自己真的有点喜欢你了。” “而且，我跟你保证，我不会骗你，”他又强调了一遍。 林今鸥嗤笑了一声，说道：“学长，就算顾扉舟是个大骗子，我也心甘情愿把心掏出来放到他面前让他骗。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学长你经过不断的努力，假以时日，可以在任何其他方面赢过顾扉舟，但唯独在我这里，你无论什么时候，都没有任何的赢面。” 他看着武江，一字一句认真地说道：“我喜欢顾扉舟，特别喜欢的那种，一喜欢，就只能是一辈子。” 武江看着林今鸥，沉默了。 林今鸥想了想，问道：“学长，你是因为顾扉舟去的国外，也是因为他回的国，这表明顾扉舟其实才是你的心结，他就是你的魔怔。我都合理怀疑，你其实喜欢的根本就是顾扉舟吧？不然怎么这么多年了，你怎么仍然对他念念不忘？” 第127章 武江一愣，看着林今鸥看了好几秒钟，没忍住突然就笑崩了：“噗哈哈哈哈……” 林今鸥：“……” “哎哟，小学弟，我总算知道世界上这么多人，为什么偏偏你才是那个把顾扉舟拉下神坛的那个人了，”武江眼泪都快笑出来了，“也就你这种不按常理出牌和思考问题的人，才会引起那尊大神的注意。” 林今鸥心中腹诽，顾扉舟是不是神他不知道，但他知道顾扉舟在他面前基本上就没做过人。 太能骚了。 他一脸无语地看着武江，说道：“反正该说的我都说了，学长，你别把注意力放我身上了，也不用从我这里找到‘打败顾扉舟’的成就感，虽然顾扉舟让我生气，但既然我选了他，我就要对他负责。” 这时，本坐在观众席上的顾扉舟走了过来，他来的时候就正好看到武江对着自家小朋友在笑，他知道小朋友对武江根本没有任何想法，所以也没多想，只是等他走过去—— 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他家小朋友就转身离开了。 顾扉舟：“……” 武江脸上的笑意更大了，说道：“他刚刚还跟我谈得好好的，你一来人就走了。” 顾扉舟咬了咬牙，没吭声。 “所以，比起我来，你家小男朋友貌似更不待见你？”武江问。 顾扉舟叹口气，开口：“武江，你——” 武江打断他：“我要走了。” 话锋转得太快，顾扉舟没反应过来，愣愣地问道：“……什么？” “我要回去了，等明年答辩再来，”武江平静地开口。 他是去国外做交换生，毕业的时候还得会来答辩，不然拿不了学位证。 “答辩完之后呢？会回来工作吗？”顾扉舟问。 武江说：“就留在国外吧。” 顾扉舟看着武江，沉默了好半天才开口说道：“别回去了，留下来吧。” 武江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愣怔了一会儿，问道：“……你说什么？” “留下来，跟我，还有程牧一起创业吧，”顾扉舟说，“我们一起合开了一家公司。” 他是真心认可武江的专业技术水平，而且顾念以前两人之前的友情，所以才忍不住向他抛了橄榄枝。 武江闻言，怔忪了一下，旋即就笑了：“顾扉舟，你确定要留一个情敌在身边么？” 顾扉舟只是笑了笑，开口：“你在我眼里，还够不上‘情敌’二字。” 有竞争力、势均力敌才配得上“情敌”二字，但显然在林今鸥这里，武江不具备任何的竞争力。 武江好气又好笑：“……扉舟，我发现你这人真的……挺欠揍的。” 说的话简直就是往他心窝子上捅刀子，但偏偏又让人无言以对，因为他说的都对。 顾扉舟淡淡一笑，随后敛去了笑意，认真地开口：“武江，来zone吧，我跟程牧都很欢迎你。” 武江抻了抻懒腰，慵懒开口：“还是算了吧，我觉得我这个人还是喜欢在一个自己最牛逼的环境下生活，但如果身边有你，我觉得我就永远要活在你光环的那个‘灯下黑’的阴影里。” 顾扉舟没说话，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因为就算他说话的语气再谦卑，但在对方看来，都可能会是一种嘲讽，或者是来自高位的怜悯。 “我去玩直播，也是因为知道你在光年直播平台，”武江说。 顾扉舟点头：“嗯，我猜到了。” 两位好友就互相看着对方，半天武江才开口：“再给我几年时间吧，等我足够厉害，或者，把你对我产生的影响从我心里给消除之后，我说不定就会回来了。” 以前的武江，即便心里有些嫉妒顾扉舟，但也绝对不可能坦荡地承认自己就是嫉妒，但现在当着正主的面，却可以坦坦荡荡地说出来，这其实本身就是一种放下了，退一万步说，即便没有完全放下，但至少心理上也成熟了很多。 念及于此，顾扉舟觉得自己这位好友离真正放下心结也不远了。 他冲武江淡淡一笑：“那好，我们在zone等你回来。” 武江五指握拳，轻轻在顾扉舟的肩膀上捶了一下，也笑了笑：“好。” “买好票了吗？什么时候的飞机？”顾扉舟问。 “还没，等定了下来，一定会告诉你的，”武江说。 他看着早已经没了踪影的前方，打趣道：“还不去追么？人都没影儿了。” 说的是林今鸥。 顾扉舟闻言苦笑了两声，叹口气：“我这次是真的惹他生气了，估计得好久才会气消。” 武江幸灾乐祸道：“顾扉舟啊顾扉舟，你也有今天？你以前可是被众星捧月的。” 顾扉舟没有吭声，又是两声苦笑。 武江又打趣道：“你这哪里是找了个男朋友，你是找了个祖宗吧？” 没想到，堂堂扉舟大神坦荡承认：“他就是我的小祖宗。” 武江忍不了了，用力搓了搓自己的胳膊：“我靠，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了。” 顾扉舟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那就让我在离开之前，再帮你一把吧，”武江懒懒地开口。 顾扉舟：“？” 武江嘿嘿一笑，径直往回走，边走边道：“跟上我，学校的车已经来了。” 上车后，林今鸥选了中间的地方坐下，他看向肖客：“坐过来。” 肖客疯狂摇头，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表示拒绝：“爸爸，你饶了我吧。” 全校都知道顾神和林今鸥两口子最近闹了些矛盾，一会儿顾神上来后肯定得想坐在他家男朋友旁边，如果他坐在那个位子，得多尴尬？ 他让位子吧，怕得罪林今鸥；他不让位子吧，顾神可能会记仇。 这左右都不讨好的事情，他是傻子才会去坐。 所以，肖客飞快地一屁股在万乾旁边坐下，扭头朝林今鸥一笑：“嘿嘿，爸爸，我找到座位了。” “……”林今鸥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把自己的书包放在了自己旁边的位子上占位子，反正车上人少位子多，他的书包占一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顾扉舟上车之后，直奔林今鸥那边而去，而后就想要把小朋友的书包给提起来。 林今鸥冷冷地剜了对方一眼，语气也很冷：“你干什么？” 顾扉舟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低声说：“我想坐你旁边。” 林今鸥刚想反驳，武江就已经走过来了。武江拍了拍顾扉舟，而后又揽着对方的肩膀，笑道：“来，跟我坐，正好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 顾扉舟只觉得纳闷儿，这会儿的武江热情得让他觉得对方是个假人，他又垂眸看着自家小朋友，刚想说什么，林今鸥已经开口了：“反正你顾扉舟人缘好，这么多人上赶着跟你坐一起呢，反正别来烦我。” 一旦有了“武江可能喜欢的根本就是顾扉舟”这种想法之后，林今鸥的语气就不可避免地带上了一些酸意，不过顾扉舟并不知道小朋友的脑洞可以这么大，所以也没有咂摸出这种意味来，只当小朋友还在对自己冷暴力。 车上人太多了，而且司机还在等着他坐好然后开车回学校，所以他也不好强行坐下然后闹出一些动静来，便只好放弃了，只是把自己的保温杯放在了小朋友的身边，说道：“紧张了这么久了，你在车上好好休息。杯子里的水是热的，喝的时候小心别被烫着了。” 回答他的，是小朋友的一声冷哼。 顾扉舟叹了口气，转身便往武江旁边的位子坐下去了。林今鸥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家男朋友，坐在了觊觎他的那个男人的身边。 武江和顾扉舟就坐在林今鸥的斜前面，从大少爷的角度往前看，可以看到两人似乎脑袋挨得很近在那里聊天。 林今鸥下意识地咬了咬牙，打开保温杯的水喝了两口，他怀疑顾扉舟是不是在里面放了醋，不然怎么觉得有点酸？ 都要酸倒牙了。 而顾扉舟和武江还在聊天，时不时能听到武江低低地小声，而顾扉舟则会间或性的点点头表示回应。 林今鸥就把脑袋偏到了另一侧，看着外面往后退的风景，决定来个眼不见为净。 他确实很困，脑袋靠在柔软的椅背上，开始闭眼，但总是不能成功入睡，明明意识会模糊，可就是睡不着。 这时，他手机响了，是武江发来的微信。 武江：顾扉舟让我去zone帮他创业。 林今鸥：“……” 很好，这下彻底睡不着了。 他忍了又忍、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站起身来走到了顾扉舟座位旁边。 武江见此场景，忍不住勾了勾唇，心说看来自己真的帮到顾扉舟了。 顾扉舟抬头看着林今鸥，一脸的震惊和兴奋。 不过，正在气头上的大少爷自带滤镜，把自家男朋友那兴奋的表情给滤了个干干净净，只留下震惊，并且还想象力十分丰富地自动脑补成了顾扉舟此刻的内心os是“有事吗你”。 林今鸥心里非常的不爽，正准备开口挖苦几句，车子因为乱闯红灯的行人来了个急刹车，林今鸥猝不及防，整个人就要往前栽。 顾扉舟瞳孔几乎要缩到极致了，他反应极快，立马起身，而后把人紧紧地搂进了自己怀里。 这个刹车来得太猛了，林今鸥毫不怀疑如果不是顾扉舟，自己这会儿指不定被撞成什么样子了，一颗心跳得毫无章法，砰砰的比杂乱无章的敲鼓声都要快，还来不及平息下去，头顶上就传来他家男朋友薄怒的声音。 “林今鸥，你就算想惩罚我，用得着这样对自己么？！” 顾扉舟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的。 他可以接受林今鸥对自己暂时性的冷战，但他不能接受对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林今鸥一愣，耳朵贴在顾扉舟的胸膛上，这才发现对方的心跳似乎比他自己还要快。 他心里一酸，眼眶在瞬间就变红了，眼泪无声地落了下来。 怀里的人半天没有反应，顾扉舟觉得奇怪，把人推出来一看，但见他家小朋友白净的脸上，赫然已经有好几条泪痕！ 顾扉舟只觉得自己心尖儿被什么高温的东西给烫了一下，心里登时疼得不行。 他有些慌乱地抹了抹林今鸥脸上的眼泪，什么也没说，只是拉着小朋友的手，走到了车子的最后一排坐下—— 在两人抱着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成为了全车的焦点了，不过尽管如此，顾扉舟还是觉得不能让别人看到小朋友哭了。 小朋友很重面子的，这面子他一定得给足。 因为车子后面会比较颠簸一些，再加上位子足够多，所以后半部分基本上就没什么人坐，两人坐在最后一排，远离了所有人。 其他人就算再好奇，也不好意思明目张胆地抻着脖子往后看。 顾扉舟这才敢认真给小朋友擦眼泪，满脸懊恼地极力为自己解释“宝贝儿，我……我刚刚不是在骂你，我就是见不得你这么不爱惜自己。” “我知道……”林今鸥垂着脑袋，低声说，“我就是怕你受不了我了，跟别人跑了……” 他后面那句话说得很轻，顾扉舟都没听清。 “……什么？”他问道。 “没什么，”林今鸥小声说道。 顾扉舟牵着林今鸥的手，认真地说道：“小欧，我发誓，以后再也不瞒着你了，这话我以前说过一次，我没有做到，我跟你道歉，现在我也不想给自己找什么蹩脚的理由，错了就是错了。如果我还敢再犯，我就自己买榴莲在家门口跪着。” 林今鸥闻言，忍不住笑了。 其实，冷落了顾扉舟一个来星期，这段时间对方宛如一个兢兢业业的舔狗，没有丝毫的不耐烦，顾扉舟是谁？ 那可是拥有万千迷妹的顾神，是电竞圈最神秘的大神。 那么高高在上的顾扉舟，却为了自己，心甘情愿低到了那种程度。 林今鸥心里再有气，也早就消失了，不然在收到武江的那条微信时，他能心慌成那样。 可家庭地位不能变。 大少爷故意绷着脸说道：“那好，我这次就原谅你了，还敢有下次，我就真的不客气了。” 顾神舔狗似的点头：“好！” “我困了，”林今鸥指着柔软的椅背，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撒谎，“但是它太硬了，硌得我睡不着。” 顾扉舟脱口而出：“我也很硬的，你难道不知道？” 林今鸥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对方在说什么，诧异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这个人，才刚“刑满释放”，就忍不住要骚了是吧？ 顾扉舟骚完，这才往林今鸥旁边挪了挪，把自己的肩膀乖乖献上，开口：“那就枕着这个睡吧。” 大少爷瘪瘪嘴，小声比比：“这还差不多。” 而后，把自己的手放在了顾扉舟的手心里，顾扉舟笑了笑，变换了牵手的方式，两人食指相握，各自手链上的两颗吸铁石受到了彼此的吸引力，瞬间就粘合在了一起，发出“叮”的一声轻响。 林今鸥笑了笑，把脑袋靠在了顾扉舟的肩膀上，闭上了眼睛。 接下来的一路，他睡得格外的安稳。 要不是车子停下后，周围的人闹闹腾腾的动静有些大，他还可以睡更久。 林今鸥缓缓睁开眼睛，然后就看到了顾扉舟的肩膀上，有一坨深色的水渍。 “……”大少爷颇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顾扉舟，顾扉舟却没觉得有什么，神色如常地站起身来，微微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的肩膀，在原来的位子上拎走了林今鸥的书包，冲对方一笑，开口：“走啊，还愣着干什么？” “……哦，”林今鸥回过神来，跟在顾扉舟后面也下了车。 武江正在跟顾扉舟说话，他看了眼不远处的林今鸥，冲顾扉舟又笑了笑：“我先走了。”而后果然就离开了。 顾扉舟牵着林今鸥的手，笑道：“男朋友，是不是得把咱们一个星期以前的约定给兑现一下先？” 林今鸥只是微微愣了愣，就明白过来对方说的约定是什么了。 等他屁股不疼了，就再…… 大少爷面颊发热，瞪了对方一眼：“脑子里成天就装这些东西！” 而后就走开了，虽然是走开了，但走的方向却不是寝室的方向。 明显是直奔校外而去。 他跟顾扉舟的家，就在那边。 两人自然是度过了非常没有节制的大半个周末的，几乎就是长在了床上似的，尤其是林今鸥，根本就下不了地。 周日的晚上，顾扉舟还想要，林今鸥捂着屁股一脸惊恐：“顾扉舟，你是魔鬼吗？把我给干废了对你有什么好处？！你是不是就是想废了我好出去找小白脸了？！” 小朋友脑洞大，顾扉舟忍俊不禁：“现在全世界都知道我是你的，我哪里还敢去找别人？” 林今鸥就骂道：“那你还踏马把我往死里干！靠，走可持续发展道路，你不懂啊你？！” 可惜，顾神还真的就不懂，也不打算懂了。 最后一次迷迷糊糊要晕过去的时候，林今鸥都快哭了，他一边被顾扉舟抱着去浴室，一边问道：“你想让武江来你公司？” 顾扉舟并不知道林今鸥为何要问这个，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道：“嗯，我是邀请过他，不过他拒绝了。而且，刚刚我看手机的时候发现他一小时前发了微信给我，说他要登机了，这会儿估计已经在天上了。” 当然，除了这些信息，武江还给他发了一条比较长的微信，不过，顾扉舟并不打算让林今鸥知道。武江在微信里面写道： “扉舟，我挺喜欢小学弟是真的，不过也只是止步于感兴趣而已，如果他没和你在一起，我说不定真的还想追着试试看。” “也不说什么“你要是敢对他不好我一定会把他给抢过来”之类的话了，因为我知道这是废话，还显得特矫情。” “我是真的挺羡慕你的，扉舟。” “靠，”林今鸥忍不住骂了一句，心说被武江给骗了，并且坚信顾扉舟就是同谋，就是为了骗他吃醋，骗他原谅自己，还骗他的屁.股。 第二天是周一，有计算机基础课程。不巧，柳老师又有事情，要让顾扉舟代课。 当两人肩并肩非常和谐地出现在教室里时，都瞪大了眼睛： 我去，和好了？ 昨天比赛出发前还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呢，今天就和好了？ 转变来得太快了些吧？都没个过度的么？ 教室里空调的暖气开得有些足，少年人火气又旺，今鸥还没坐下，就已经开始要脱外套了，他里面就穿了件低领的打底衫，所以一拿掉外套，脖子就露出来了。 大家看着林今鸥脖子上的东西，忍不住捂住了眼睛，而后恍然大悟： 情侣之间的吵架，没有什么是睡一觉不能解决的。 如果有，那就睡个一天一夜。 万乾一脸内涵地看着林今鸥，林今鸥注意到对方视线的落在的地方之后，这才想起了什么，忙不迭就又把外套给穿上了，还把拉链拉到了最上面—— 草了，出门的时候只知道外套可以遮住脖子，但忘了进教室后，要脱外套的！ 于是，林今鸥就穿着格外保暖的外套，在教室里上了两个小时的课，整个人都快被热晕过去了也没敢脱掉。 ** 大学的生活太过于潇洒太过于浪，最重要的是可以光明正大的谈恋爱，所以当考试周来临的时候，林今鸥都忍不住感慨一句时光飞逝。 不过，考试周的时候，林今鸥到底还是没敢浪，老老实实每天泡图书馆复习，晚上回寝室睡觉—— 他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但把这个想法付诸于行动之前，必须得先把期末考试给考好。 不然没底气。 大学老师改试卷远远不如高中老师那样效率高，当林今鸥坐进顾扉舟的车里准备启程回墨城的时候，也就只出了两三门课的成绩。 不过，林今鸥的成绩都还不错，都上了90分。 车子发动之前，顾扉舟问道：“肖客不是说想搭车回去的么？他人呢？” 林今鸥笑道：“我确实问过他要不要一起，但他说他想开了，不想为了节省那三百块钱而委屈自己当个电灯泡，还说毕竟我和你现在算是星大的全民cp了，在学校的时候就很明目张胆地撒狗粮了，何况是在私下里，他怕自己被狗粮给噎死。” 顾扉舟闻言，忍不住笑了，换挡启动了车子。 “哥，我这次期末应该考得不错，出来了的几门都90多了，我觉得还没出成绩的几门，我分数估摸着也差不多，”林今鸥突然说道。 顾扉舟理所应当地点头，夸道：“宝贝儿，真棒。” 确实很棒，跟高三不同，林今鸥这次的考试基本上他就没帮上忙，可以说，他家小朋友完全是靠自己的实力拿到的好成绩。 “所以，谈恋爱并不会影响学习成绩，对不对？”林今鸥又问。 顾扉舟笑道：“当然不会。” 林今鸥继续开口：“不仅不会，好的爱情还会促使人进步，比如我高三那会儿，我就觉得我男朋友牛逼，我不能给他丢脸，不能给他拖后腿，不能让别人觉得我跟他不配。” 顾扉舟轻笑两声，没说话。 “肖客说咱俩是星大的全民cp，也就是说，全校都知道咱俩在一起了，”林今鸥说。 这句话说得没头没脑的，顾扉舟不知道对方的目的在哪里，只是“嗯”了一声。 林今鸥偏头看着顾扉舟的侧脸，问道：“不认识的人都知道我们在一起了，哥，你忍心瞒着我们的家人吗？” 顾扉舟心跳突然加速，把车往路边开，猛地踩下了刹车，他转过头去，一脸震惊地看着林今鸥，问道：“你……什么意思？” “我说，我想在我妈面前，公开我们的关系，”林今鸥一字一句地说道。 第128章 大结局(上) 顾扉舟只觉得自己的心在砰砰乱跳，稍不留神就能飞出去的那种。 尽管他早就知道林冉瑕已经知道了他跟林今鸥之间的关系，可林冉瑕知道归知道，这跟林今鸥主动挑明关系是不一样的。 他并不是害怕，而是兴奋。因为小朋友已经主动要把他纳入自己的人生当中去了，想让他成为自己家庭中的一员。 他太过于兴奋，以至于忘了告诉小朋友，瑕姨其实早已经知道他俩之间的事情了。 林今鸥又道：“不过，你爷爷那边，就先别说了吧，我怕老人家心理承受能力不行，万一被咱俩的事情给气倒了，就划不来了。” 小朋友的体贴让顾扉舟觉得心里很熨帖，他盯着林今鸥的眼睛，说道：“放心，我会见机行事的。” 林今鸥一直相信顾扉舟是一个有分寸的人，见对方这么说便放心地点点头：“好。” 顾扉舟把林今鸥送到小区楼下，就直接开车回去了，两人便开始了靠手机维系感情的“异地恋”。 而与此同时，林今鸥的成绩陆陆续续地出来了，他的分数很漂亮，清一色的90+，计算机基础还拿了满分。 他心里非常的得意，就把自己的成绩截图发给了顾扉舟。 你鸥皇爸爸：【图片】 你鸥皇爸爸：男朋友，你是不是给我放水了啊，怎么我计算机基础一枝独秀？ 不怪林今鸥多想，99分和100分虽然看起来只差一分，但这却是有本质的区别的，这是非满分和满分之间的鸿沟。 顾扉舟捧着手机，脸上浮现出深深的笑意。 舟：那是因为我男朋友本来就很棒。 林今鸥被顾扉舟的一通彩虹屁给吹得心里特别的美，刚想再跟男朋友用微信调/情，林冉瑕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 “小鸥，妈妈要跟你说一件事情，”林冉瑕说。 林今鸥虽然打算跟老妈出柜，但毕竟还没有说出口，所以一听到林冉瑕的声音，就跟小学生玩手机怕被班主任老师发现似的，下意识地就把手机给熄屏了，反扣在沙发上，抬头问道：“什么？” 林冉瑕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在原地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什么事情来。林今鸥也不着急，就这么看着妈妈，没有催她。 过了好一会儿，林冉瑕这才捡起了勇气，说道：“我跟你周叔叔……打算这两天抽空去把证给领了……” 林今鸥脑子在那一瞬间是有些空白的，过了得有三五秒钟，才回过神来，他突然就笑了，眸子发亮：“真的吗？那太好了！” 他说着，人已经激动得从沙发上站起来了。他是真的替林冉瑕高兴，他总觉得妈妈这辈子过得太孤单了，到了中年能有一个真心待她的男人，是真的不错。 他已经得到了人生的幸福，当然希望自己的妈妈也能够同样幸福。 “你们也算是苦尽甘来了，周叔叔这么些年的心思也总算没白费，”林今鸥开心地说道。 林冉瑕不好意思地挽了挽鬓边的头发，柔声说道：“不过你放心，我跟你周叔叔商量好了，在领证之前，会找一家律师事务所把婚前财产公证一下，妈妈所有的东西以后都是你的。这些事情已经在开始办了。” 她是真的觉得挺对不起林今鸥，在他这么大的时候，突然给他找了一个法律上的“爸爸”，怕孩子多想，就想着能弥补一点是一点。 林今鸥闻言，脸上没有开心的表情，只是一愣：“全给我？那你们以后的孩子怎么办？你不能这么偏心你这个大儿子啊？” 林冉瑕诧异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林今鸥认真地说道：“我很多同学他们的爸妈都积极响应国家政策生二胎了，他们都开玩笑说自己是被练废了的大号，所以他们爸妈想要开个小号从头做人。” 说着说着，林今鸥自己都乐了，他道：“妈，你又不老，周叔叔看起来也那什么……” 精力旺盛，但这么成人的词汇，林今鸥没好意思说出口。 林冉瑕突然就红了脸。 “所以，你们完全是有那个能力再给我生一个弟弟或者妹妹啊，”林今鸥说道。 而且，他已经长大了，都到外地读书去了，家里有个小孩儿也热闹一些，可以替他好好陪陪林冉瑕。 林冉瑕很高兴，跟林今鸥主动提出说他们可以生二胎没关系，只是单纯的欣慰，她的宝贝儿子是真的没有介意她找新的伴侣。 林今鸥脑子里已经把结婚生孩子的流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整个人越想越兴奋，问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办酒？得趁我在家的时候吧，我得看着我妈漂漂亮亮地结婚。” 林冉瑕被自己的儿子给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眼神都有些乱飘了，脸上透着一层红，害羞地说道：“都一把年纪了就不要太兴师动众的了，我跟你周叔叔一致商量，觉得就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个饭就好了。” 一家人？ 他一家人，不仅有眼前的妈妈，有妈妈未来的伴侣周叔叔，还应该有他的男朋友。 林今鸥鬼使神差地开口：“妈，我谈对象了。” 林冉瑕扯了扯有些僵硬的嘴角，问道：“哦，是吗？” 就在前两天，顾扉舟突然联系她说，别告诉林今鸥说他已经知道她知道他俩之间的事情了，虽然顾扉舟说得含蓄，但林冉瑕能感觉出来，如果她此刻把顾扉舟给卖了的话，他会死得很惨。 林冉瑕是知道自己儿子脾气的，所以便答应了顾扉舟。 况且，如果她要卖顾扉舟，那么也得把自己给卖了，毕竟当初是她主动找的顾扉舟说他俩事情的，若是林今鸥知道她跟顾扉舟背着他在后面说了这么多、而且还做了一些约定，估计会暴走。 因此，就这件事情来说，她跟顾扉舟是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要死的话就只能一起死。 林今鸥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鞋尖儿，鼓足了勇气，抬起头来看着老妈，说道：“不过他也是个男的。” 林冉瑕真心实意地笑了，温和地开口：“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带小舟来家里？虽然他来过我们家很多次，但毕竟这次意义不同。” 林今鸥瞳孔微缩，一脸诧异地问道：“妈，您怎么知道我男朋友就是他？” 林冉瑕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说道：“我好歹是你们的长辈，也是这么过来的。你们之前的那些举动，我怎么会看不透么？” 想起之前自己在林冉瑕面前用拙劣的演技跟顾扉舟实力演绎“我们真的没什么”“我们关系很纯洁”的场景，林今鸥是既尴尬又害羞。 林冉瑕继续说道：“我承认，我以前确实不太同意你跟他在一起，不是我觉得小舟不好，我是害怕你在年轻的时候，就把自己交付给了一个错误的人。” 林今鸥知道林冉瑕的顾虑，因为她年轻的时候就被渣男给骗过，但顾扉舟不渣，不仅不渣，而且是世界最好的人，但他觉得自己在这里夸顾扉舟没有任何的意义，只会让林冉瑕觉得自己被爱情给蒙蔽了双眼，然后让她觉得顾扉舟给自己灌了什么迷|魂|汤。 所以，他只是说了句“妈”，便没再说什么了。 林冉瑕继续说道：“但是经过这些时间，我知道是我太过于担忧了，担心你会走我的老路，可你不是我，而顾扉舟也不是……” 她不想说出林今鸥生父的名字，因为觉得心里不舒服。 林冉瑕深吸了一口气，开口：“小鸥，妈妈希望你永远幸福。” 林今鸥如释重负地一笑：“会的妈妈，我跟顾扉舟会好好在一起的……”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道：“不过，妈，我就这么跟您出柜了，您不生气吗？比如，拿扫帚打我，说不认我这个儿子，之类的。” 林冉瑕对林今鸥的脑洞哭笑不得，没忍住噗地笑了：“妈妈只是希望你幸福，不论他是男是女，只要你们幸福，就可以了，人这一生，不就是图一个有人能陪你一直走到生命的尽头么？不要像我一样，年轻的时候所托非人，人到中年，还是孑然一身。” “那是因为妈妈你值得更好的，所以你看，周叔叔不就出现了吗？”林今鸥说道。 谈起周易拓，林冉瑕眼底的笑意就更加的浓了。都说爱情可以滋养人，尽管林冉瑕一直都很漂亮，可林今鸥就是觉得现在的林冉瑕更加漂亮，即便已经到了中年，可眼角眉梢间也还是有藏不住的灵气，脸色都红润了不少。 林今鸥再次开口：“妈，那……你跟周叔叔订事吃饭的那天，我可以把顾扉舟叫上吗？” 林冉瑕一笑：“当然可以，他已经是我们家的一份子了，到时候让他再把你顾爷爷带上。” 这算是彻底承认顾扉舟了，林今鸥心里高兴疯了，用力抱了抱林冉瑕，说道：“妈，以后周叔叔要是敢欺负你，你就跟我说，或者跟顾扉舟说也行，我们俩一定替你做主，狠狠揍他一顿！” 两人这还没领证呢，就惦记着自己被欺负了，林冉瑕心里好气又好笑，但更多的暖心，因为她知道这说明林今鸥是真的关心自己。 林冉瑕推开了林今鸥，看着眼前高高大大的少年，这才反应过来，以前小时候那个迈着小短腿一晃一晃的孩子，已经长成了一米八几的大小伙子了。 母子两人之间的关系一直到林老爷子去世都有些不冷不热，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越来越像一对亲母子的？ 林冉瑕仔细想了想，就是在她把顾扉舟介绍给林今鸥当私人家教的时候开始的，他们母子二人的气氛就越来越活络了。 所以，虽然顾扉舟这小子拐跑了自己原来那个对自己冷淡的儿子，但却还给了她一个优秀、重点是更加热络的儿子，因为在顾扉舟面前，林今鸥所有的战斗力都被激发了出来，整个人活泼了很多，连带着对林冉瑕也不再那么的客套疏离。 这么一算，她真的不算吃亏。 林今鸥很快就把这件事情告诉给了顾扉舟。 你鸥皇爸爸：男朋友，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妈要跟周叔叔领证了！！！ 顾扉舟自然也很开心，刚想打字，小朋友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你鸥皇爸爸：然后我一时高兴加冲动，就跟我妈出柜了。 顾扉舟：“……” 扉舟大神瞬间就笑不出来了，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等待判刑的人。林冉瑕虽然知道他俩的事情，但他并不知道对方最终的态度，而且从之前两人之间的接触来看，林冉瑕显然是把他当一头狼去防着的。 小朋友的微信犹如轰.炸一般朝他扔了过来。 你欧鸥皇爸爸：我妈说她并不排斥同性恋，她只是希望我幸福。 你鸥皇爸爸：我妈还说，她跟周叔叔订饭那天，希望你能来。 你鸥皇爸爸：记得带上顾爷爷。 你鸥皇爸爸：我妈还说，现在你已经是我们家的一员了。 你鸥皇爸爸：男朋友，我们终于不用在我妈面前遮遮掩掩的了！！ 什么是大悲大喜，顾扉舟算是彻底明白了。 他只觉得浑身上下的血液都流得飞快，还特别的烫，烫得他心尖儿都在发热，脑子嗡嗡的，耳膜胀胀的，跟这个世界都仿佛隔着一层玻璃，听觉和视觉都有些模糊。 尽管不论林冉瑕的态度是如何，都不会影响他坚定要跟林今鸥走下去的决心，可有家人的支持和没有家人的支持，是天差地别。 他希望自己跟小朋友的爱情，能得到周围亲人真心的祝福。 顾扉舟太过于开心和激动，都忘了回复了，林今鸥那边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收到一个回复，年轻人没什么耐心，直接就打了个电话过来。 顾扉舟怔忪了一下，便手忙脚乱地按下了接听键，顾老爷子就坐在沙发的另一侧，他心虚地拿着手机走到了院子里。 这会儿已经是冬天了，院子里没有暖气还挺冷的，不过倒是让顾扉舟平静了不少。 “干嘛不说话？”林今鸥问道。 顾扉舟笑了笑：“太高兴了，不知道说些什么。” 林今鸥忍不住笑了：“对了，我妈说，她跟周叔叔大概明后天就去民政局把证给领了，然后打算大年三十那天晚上一起吃个饭，这事儿就算是彻底定下来了。” 顾扉舟登时有些紧张了：“……所以，我除夕那天要去你家？” 掐指一算，不也就是一周以后吗？！ 他都没做好准备！ 林今鸥听出了男朋友的紧张，登时乐了：“怎么？男朋友，你紧张啊？” 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紧张的男朋友，心里是既开心又新奇。 “……” 虽然和不想承认，可这也是不争的事实，顾扉舟沉默了一小会儿，开口：“虽然去过你家很多次，但这次是不一样的……” 这相当于他第一次“上门”，能不紧张吗？ 扉舟大神哆哆嗦嗦地想着，一会儿要去网上百度一下，第一次上门要准备哪些礼物才能看上去比较有排面，以至于后面林今鸥说了什么，顾扉舟也没什么心思在听了，全程在想自己该买些什么东西。 心事重重地挂断了电话之后，顾扉舟带着外面的寒气进了屋子，屋子里暖气很足，乍一进去，暖得他整个人都抖了两下，他抬起眸子来，就看到了顾老爷子那一双充满审视、探究和打趣的眸子。 “……”顾扉舟欲盖弥彰地咳了咳，问道，“爷爷，怎么了？” 顾老爷子揶揄一笑：“小舟啊，你是不是谈朋友了啊？” 他当然知道他家宝贝孙子谈恋爱了，对象还是林家那小子，但他希望顾扉舟能跟他说，别遮遮掩掩的，怪累的。 顾扉舟：“……” 他是真的不敢贸然跟爷爷说自己跟林今鸥在一起的事情，毕竟老人家心理承受能力没那么强，他就爷爷这么一个亲人了，是断然不敢冒这个险的。 顾扉舟走过去扶住老爷子，岔开话题：“爷爷，您中午想吃什么？我去买菜。” 顾建国老人却一点也不糊涂，白了自家孙子一眼，佯装生气：“你就故意糊弄我这个老头子是不是？我现在是在跟你说吃饭的事情吗？我是在跟你说你谈恋爱——” 顾扉舟忙不迭打断对方，说道：“爷爷，瑕姨要跟周总结婚了。” 这下，老爷子是真的被带跑偏了。 毕竟，关于感情，永远都是大家最八卦最想知道的事情，何况林冉瑕是他已故老朋友的女儿，他是真心把林冉瑕当自己亲闺女来看的。 老爷子闻言，当即就热泪盈眶了，拍着顾扉舟的手背，低声说道：“好啊，好啊……我那老伙计要是知道他闺女结婚了，还找了对她这么好的一个人，他在天上肯定高兴坏了。” 顾扉舟心里也很受触动，小声说：“爷爷……您别这样，当心身体。” 可老人家是真的高兴，他拉着顾扉舟的手坐在了沙发上，开始讲林冉瑕的事情：“林家这闺女，也实在是命苦。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长得漂亮，学习也不错，谁知道……哎，瞎眼看上了那么个人，还意外怀了小鸥了……” “那闺女后面就过得很辛苦啊，要赚钱养孩子，还要照顾她爹，一个姑娘家的，开那么大一个公司，吃了太多的苦了……” 老人家说着说着，就又哭了起来。 顾扉舟给他扯了两张纸巾，安慰道：“爷爷，别哭了，瑕姨以后会幸福的。” 顾老爷子抹了把眼泪，泪眼婆娑道：“是啊，小瑕孤苦伶仃了半辈子，小鸥也长大了，身边又多了个疼她的男人，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他长长地停顿了好一会儿，突然看向顾扉舟，红着眼睛问道：“小舟，你性子冷，都多大的人了，还不正正经经谈个恋爱？我又不求你找一个很完美的人，就是希望能有一个人陪你走下去，让你不至于这么孤单，我不管他是谁，只要你喜欢他、他喜欢你，就好。你是想让我入土以后都不能安心吗？！你这个不肖子孙！” 顾扉舟：“……” 不是在说瑕姨吗？ 怎么又说到他身上了？ 紧接着，老人家又在喋喋不休说顾扉舟不孝顺，顾扉舟被说得有些无奈了，叹口气：“爷爷，我谈恋爱了。” 老爷子心里门儿清，却故意问道：“谁啊？哪家的孩子？” 其实顾扉舟说完就后悔了，心说自己不应该这么冲动，但是说出去的话就像是泼出去的水，他也收不回来了，但也不想随便编一个子虚乌有的人出来骗老爷子，而且这样对林今鸥也不公平。 小朋友既然跟了他，就得让他有个名分，不能让其他人顶替了他的位子。 但是，顾扉舟还是很担心一会儿老爷子要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会气得直接晕过去，毕竟老人家因为林冉瑕的事情，情绪已经有些不稳定了。 他试探性问道：“爷爷，您刚刚说的，不论是谁，您只希望有那么一个人能陪我走下去，他喜欢我、我喜欢他，就好了，您是认真的吗？” 老爷子瞪了顾扉舟一眼：“当然是真的了！我老头子说话向来算话。我虽然年纪大，可并不是什么老古板，什么乱七八糟的规矩我都不管的，只要你们能互相扶持，就比什么都强。” 而后催促道：“快告诉我，哪天带他来家里吃饭！” 顾扉舟深吸一口气，问道：“如果，他是男孩子呢？” 老爷子愣了愣，顾扉舟一颗心已经悬在了嗓子眼儿上，就在他做好了被老人家喷的准备时，就听到顾建国缓缓开口：“男孩子，难道不用来家里吃饭吗？” 顾扉舟蓦地瞪大了眼睛。 震惊、欣喜，所有的感情都仿佛堆积到了他的喉咙处，想要得到宣泄。 他看着顾建国，嗓子有些干，低低地开口：“爷爷……您的意思是……” 顾建国看着顾扉舟，慈爱地开口：“那个男孩子，就是小鸥吧？” 顾扉舟彻底震惊在了原地了：“爷爷，您怎么……发现的？” 顾建国笑了笑，平静地说道：“我还不了解你？你这个小子，从小到大就对人冷淡，唯独对林家那小子不一样，你在他面前才像你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活泼、爱笑。我就想啊，这样也不错，至少你过得开心。你爸妈在天上也会为你高兴的。” 顾扉舟还沉浸在巨大的惊喜之中，他笑了笑，低声喃喃：“我还以为您会不同意我跟男人在一起……” 老爷子哈哈一笑：“老头子虽然年纪大了，但又不是老古板！你跟林家那小子在一起，虽然不会有孩子，但是，如果你们真心在一起，要孩子干嘛？咱们家也没有皇位要继承啊！人家小鸥才是真的有皇位要继承，他都没觉得有什么，我有什么好反对的！” 顾扉舟被逗乐了。 “小舟啊，”顾建国拍了拍顾扉舟的手背，叹口气，“人这一辈子，开心快乐幸福比什么都强，我以前都以为你要这么冷淡地过一辈子，现在就完全没有这个顾虑了，林家那小子我还挺喜欢的。” 说起林今鸥，顾扉舟就又忍不住笑了，他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开口：“对了，爷爷，瑕姨和周总定事说就简单办一下，就除夕那天一家人一起吃个饭，瑕姨让我们也一起过去……她已经知道了我跟小欧的事情了，而且并没有反对。” 老爷子明显一愣，问道：“除夕？那不就没几天了？” 老人家一拍大腿，突然很激动地站了起来，吼道：“那还不赶紧准备上门的东西？！小舟，带我去商场！赶紧赶紧！去市里的大商场，买好点的东西，别让他们认为我们老顾家失了礼数！” 顾扉舟：“……” 第129章 大结局(下) 大年三十这一天，所有人都很紧张。 周易拓很紧张，是因为多年来的夙愿终于实现，只要他今天去了林家，他就是被林冉瑕和林今鸥承认的家庭一员了。 林冉瑕很紧张，是因为她一会儿介绍周易拓时，说的就不是朋友了，而是自己的丈夫。 林今鸥很紧张，是因为顾扉舟要以他男朋友的身份来他家里，面对他的妈妈林冉瑕，以及妈妈的丈夫周易拓，这意味着顾扉舟以后就是他的家人了。而且顾扉舟已经跟他说了顾爷爷已经知道他们俩之间的事情了，所以一会儿顾爷爷来了的话，他得以老爷子孙子的男朋友的身份，再跟老爷子问好。 顾扉舟很紧张，是因为他第一次以林今鸥男朋友的身份登林家的门。 顾老爷子很紧张，是因为他要以家长的身份，去林家上门说两个孩子的终身大事。 当天下午三点，顾家的院子。 顾建国不知道是第几百遍问道：“小舟，东西都备齐了吗？我的红包准备好了吗？” 顾扉舟忍俊不禁，点头：“准备好了，爷爷。您就放宽心吧，给您放您内兜里了。” 老爷子白了顾扉舟一眼：“你这是在嫌我啰嗦吗？也不看看我这是为了谁！” 顾扉舟忍笑，耐心地牵着顾建国，让老人家稳稳地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再帮老人家系好安全带。 大年三十的下午，大概是很多人在回奔回家的路上，所以路上车子还挺多的，有点堵，两人快五点钟，才开到了林家的小区。 不过，这个点也不算太晚。 顾扉舟从后备箱中取出了礼盒，两手提得满满的，顾老爷子非常自觉地自己拄着拐杖走在前面开路。 一路往林今鸥家小区单元楼进去的时候，顾扉舟这才后知后觉地觉得紧张了，整个人都快同手同脚的了，几乎是在挪着往前走。 老爷子走走停停，转过身来看着顾扉舟，问道：“怎么走这么慢？” 顾扉舟吞了口唾沫，开口：“没、没什么……” 顾建国一手把顾扉舟给拉扯大的，哪儿能不了解他，他这个大孙子，绝大部分的时候都是冷静理智的，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紧张”，但现在对方走路慢、说话磕巴，那就是紧张无误了。 老爷子“噗”的一声笑了，走到顾扉舟身边，笑眯眯地问道：“紧张啦？刚刚还不是嫌我紧张的吗？你看你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嘛！” 顾扉舟：“……” 顾建国不仅说，他还做动作，他看着顾扉舟，就两手一摊，语气和神态，都露出了嘚瑟之意。 顾扉舟想笑，但因为实在是有些紧张，脸上的笑就比哭还难看了。 顾建国好气又好笑：“你小子出息点，别第一次正式上门，就给我们老顾家丢人。” 顾扉舟叹口气：“……好。” 很快就来到了林家的门口，顾扉舟手上没空，是顾老爷子按的门铃。 开门的是林冉瑕。 林冉瑕看着顾建国，笑了：“顾叔，您来啦？快进来……小舟，别站着呀，快进来进来。” 顾建国先进屋，顾扉舟紧随其后。 方才有老爷子挡着，林冉瑕没看清，现在看到顾扉舟两手满满的东西，而且都用红色的礼盒纸给包着，显得尤为的喜气洋洋。 “这是……”林冉瑕瞪大了眼睛，迟疑地问道。 此时，听到了开门的声音，林今鸥和周易拓从房间里出来了，方才大少爷在房间里跟周易拓约法三百章，每一条的中心思想都是“不准欺负我妈，不然我要你好看”，想人家堂堂周总在一家大集团公司何其的威风，此刻也都很卑微地点头说“好好好”。 林今鸥在房间跟周易拓说事情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张扬的，都快飘到天上去了，而且人在忙的时候也不那么容易紧张，现在猛然看到顾家爷孙俩，大少爷终于从天上跌进了凡尘，一颗心怦怦直跳，整个人紧张到说不出话来。 顾扉舟越过林冉瑕，也看到了林今鸥，他很想朝小朋友笑，可太紧张了，嘴角僵硬，脸部肌肉跟画上去的似的，根本就扯不开嘴角。 顾建国一看自家大孙子关键时刻掉链子，默默叹了一口气，心里便免不了嘚瑟起来了：还好有我。 老爷子恨铁不成钢地碰了碰顾扉舟的胳膊，开口：“把对杯拿出来。” 顾扉舟“啊”了一声，说道：“哦，就是我左手的最上面那个。” 老爷子从自己的衣服内兜里掏出两个大红包，看了看林冉瑕，又冲周易拓招招手：“孩子，你过来。” 林冉瑕和周易拓并排站在了老爷子的眼前。 顾建国看着眼前的一双后生，双眼登时就红了，忍不住感慨道：“小瑕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跟他爸关系很好，好得能穿一条裤子，亲兄弟似的。我也一直把小瑕当成我自己的闺女来看待。” 老爷子叹口气，看着林冉瑕说道：“闺女，看到你最终找到了好归宿，我是真的开心，林德才在天上也可以安心了。” 林冉瑕也很动情，眼泪已经出来了，她看着眼前的老人，哽咽道：“顾叔……” 周易拓把林冉瑕揽进了怀里，拍着对方的胳膊，轻声安抚道：“好了好了，开心点……” 顾建国又看着周易拓，板起了脸，说道：“小瑕的爸爸不在了，我就是他的家长！你要是以后敢欺负她，老头子就是拼了一把老骨头，都不会放过你的！” 周易拓一笑，谦虚地点头：“放心吧，顾叔，我会好好珍惜冉瑕的。” 顾建国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把两个红包分别塞进了林冉瑕和周易拓的手里，说道：“这是给你们的新婚红包，希望你们白头偕老。” 虽然不想让老人家破费，但这是对方的心意也不好推脱，大不了以后再还回去得了，林冉瑕和周易拓便都接了过去。 顾建国拿起手中的礼盒，笑道：“还有这个，是双喜陶瓷对杯，就讨个口彩的，算是给你们的新婚礼物。” 林冉瑕不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哭，抹了把眼泪之后，接过礼物，说道：“谢谢顾叔。” 周易拓看着双手满满的顾扉舟，好奇道：“那扉舟手上的是……” 说到这个，老人家就更加高兴了，脸上的褶子都笑得多出了好几条，他说道：“这个啊，这个是我们顾家第一次上门，总得带点什么东西嘛，不然显得我们没有礼数。” 此言一出，林冉瑕、周易拓和林今鸥都呆愣在了原地。 所以，顾家爷孙俩今天来，合着祝福林冉瑕、周易拓和第一次上门一波走？ 顾建国又摸出了个红包，往林今鸥手里塞，笑眯眯地开口：“孩子，这个是给你的，谢谢你收了我们家小舟，我本来还以为这小子要孤独终老的。” 林今鸥还没有缓过神来，他攥着红包，扯了扯嘴角：“谢、谢谢爷爷……” 这么大的事情，顾扉舟怎么都没跟他说啊？！！ 顾建国就又吩咐顾扉舟把礼物给提着放在客厅的茶几上，介绍道： “这是阿胶。” “这是茶叶。” “这是茶具，跟刚刚那个双喜陶瓷对杯不一样的。” “这是羊绒围巾。” “这是丝巾。” “这是红酒。” “这是燕窝。” “这是香水。” “这是手镯和玉雕。” 林冉瑕：“……” 周易拓：“……” 林今鸥：“……” 这么多？ 老爷子对林冉瑕说道：“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买了这些东西，一共是十样，代表十全十美。你要是觉得不够，我们找个时间再买点。” 林冉瑕回过神来，笑了：“够了够了，顾叔，您、您买太多了，破费了。” 老爷子嘿嘿一笑，指了指顾扉舟：“没事儿，反正花的都是这小子的钱。” 周易拓没忍住笑了出来。 顾建国又道：“闺女，没想到有一天咱俩还能成为亲家，小舟是我一手带大的，这孩子虽然看起来冷，但其实特别的细致，希望你不要嫌弃，当然，要是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你就直接说出来，没关系的，不用客气！” 林冉瑕挽了挽耳边的长发，温柔地笑了：“小舟真的很好，小鸥跟他在一起，我很放心。” 顾建国两眼一亮：“那这俩孩子的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顾扉舟和林今鸥已经肩并肩站在了一起，就像是被审判的对象，他们看着林冉瑕笑着点头，两人都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在大冬天里，竟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晚饭是周易拓和林冉瑕两口子主厨，林今鸥帮忙洗个菜，顾扉舟则负责切菜，厨房并不算小，但四个人挤在那里，却显得并不那么宽敞了。 但是，热闹，温馨。 顾建国听到厨房里传来的笑声，心里也痒痒的，便也忍不住偶尔踱步到厨房看看，沾点热闹，他看着四个后生忙活，长舒了一口气，心说这种生活，真好啊。 晚饭自然是其乐融融，林冉瑕建议顾家爷孙俩留下来一起跨年，顾建国和顾扉舟也没推脱，反正家里有三间房，林冉瑕和周易拓一间，顾扉舟和林今鸥一间，老爷子可以睡在之前顾扉舟住的那间客卧里。 晚饭过后，周易拓负责洗碗，林冉瑕陪老爷子坐在沙发里看春晚，两个孩子也跟着坐在沙发上一起看，不过晚会的节目对于年轻人来说确实无聊了些，尤其是林今鸥，他觉得自己分分钟忍不下去了。 就这么坐了得有一两个小时，林今鸥实在是忍无可忍了，便提议说要跟顾扉舟出去走走。 两个都是男孩子，而且都是打架的一把好手，三位家长也没说什么，就是叮嘱他们被太晚回来后，就放行了。 顾扉舟直接把林今鸥带去了去年他们放烟花的地方。 他们约定好了的，以后的每一年都要在一起放烟花。不过，现在离零点还有一点时间，倒也不急着点。 除夕的晚上风很凉，两人就这么站在空地里，偏偏林今鸥要风度不要温度，穿得没那么保暖，便不免觉得有些冷，忍不住抽了口气。顾扉舟看着他：“冷？” 林今鸥强撑着摇头：“没有。” 顾扉舟知道小朋友爱面子，没有戳穿对方，而是把对方给抱了个满怀，在林今鸥的耳边低低地笑了两声：“那我冷，让我抱抱你，抱抱就不冷了。” 被顾扉舟抱着，耳边萦绕的是男人清浅的呼吸声，林今鸥果然没觉得很冷了，他抬起头来，盯着自家男朋友那看似薄情却又很多情的唇，忍不住吻了上去。 两人在夜色中拥吻。 这个吻异常的温和、轻柔，所以也格外的漫长，等两人都快喘不过气来的时候，才不得已松开了彼此。 林今鸥胸膛还在起伏，笑道：“差点忘了，我还有礼物要送你。” 顾扉舟扬了扬眉毛，说道：“好巧，我也有礼物要送你。” 林今鸥笑了两声：“那要不要咱俩同时把礼物给拿出来，比比谁的礼物更好？” 礼物哪里有什么好坏之分，只要是出自真心，就是好礼物。但顾扉舟愿意惯着小朋友在自己这里的莫名的固执，便点头：“好啊。” 他看了眼时间，快到零点了，就又说道：“先把烟花给摆好，一会儿零点的时候，咱们再交换礼物？” 林今鸥欣然同意。 零点一到，顾扉舟便点燃了引.线，与此同时，远远近近的烟花声、爆竹声，不绝于耳，而他们的烟花，在空中炸开成一朵一朵五颜六色的花，把附近的天空都填上了各种漂亮的颜色。 两人同时摊开手心，把礼物给推到了彼此的跟前，两人俱是一愣。 因为他们手上放着的，都是一个底面积不到一个把掌心大的小盒子。 顾扉舟的心跳突然很快，问道：“你这是……” 林今鸥的心跳速度也不遑多让，看盒子的形状，八成也猜到了里面会是什么了，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用力吞了口唾沫，开口：“我们同时打开？” 顾扉舟喉结狠狠地滑动了两下，重重地点点头。 下一秒，顾扉舟看到林今鸥的手心上，拖着两枚小小的戒指；而林今鸥看到顾扉舟的手心上，也有两枚戒指。 他们品味大体一致，都是那种看起来很素雅的对戒，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也没有镶钻石，可如果仔细研究的话，会知道戒指的内壁里，刻着两人的名字。 它们看起来简单大气，非常符合两个人的气质。 林今鸥突然就笑了，顾扉舟被感染了，也忍不住笑了。 与此同时，他们的烟花快燃放到了尽头，随着一声“嘭”的巨响，天空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图案： 舟、鸥二字，中间是阿拉伯数字“2”，被一颗心形给包围了。 第二年，他们还在一起。 他们给彼此约定过，以后的每一年，都会在一起。 林今鸥和顾扉舟不约而同地敛起了脸上的笑意，取而代之的，是认真的神情。 “宝贝儿，”顾扉舟认真地说道，“新年快乐。” 林今鸥抬起头来看着顾扉舟，说道：“我这个人就比较直接了，连戒指都拿出来了，我就直接问了。” 他顿了顿，继续开口：“哥，你愿意跟我结婚吗？就算我们的婚姻不受国家法律的保护，可是只要你承认，我承认，你就是我林今鸥这辈子的丈夫。” “哥，你愿意吗？”林今鸥又重复了一遍，心里还是免不了有些紧张。 顾扉舟心跳加速，他垂眸盯着林今鸥，忍不住抬手在小朋友的脸颊上轻轻抚了抚，再次开口的时候，声音都有些沙哑了。他说：“愿意，当然愿意了。” 他说着，便从林今鸥手上的盒子里取出一枚戒指，套在了自己左手无名指上，又把另一枚取了出来，套在了对方的手上。 而后，他捏着自己手里的一枚戒指，开口：“刚刚是你跟我求婚，我答应了。现在，轮到我求了……” 不等他说完，林今鸥就已经飞快地从顾扉舟手里把那枚戒指给拿了过来，迅速往自己另一个手的无名指上戴，笑嘻嘻地说道：“我愿意！” 而后，又把剩下的那个往顾扉舟的另一只手的无名指上套住了。 顾扉舟忍不住笑了两声。 他双手牵起了林今鸥的手，看着两人、四只手、戴着一共四个戒指，低低地开口：“戴上了戒指，这辈子就都是我的人了。” 林今鸥笑了：“何止是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是你的。” “当然，你也只能是我的，”大少爷霸道地说道。 顾扉舟一笑，把林今鸥给拥进了怀里。空中的烟花早已经消散了，耳边却还传来远处的鞭炮烟花声，他们置身于凡间红尘间，不亦乐乎。 顾扉舟说道：“林今鸥，谢谢你，给了我一个温暖的烟火人世间。” 不然没有了你，我的世界该多冷清。 林今鸥一笑，用力地回抱对方，缓缓开口：“顾扉舟，也谢谢你给了我一个更加宽广精彩的世界。” 不然他这辈子，都要困死在自己的牛角尖里、困在别人的流言蜚语里，想着“反正横竖都是继承老妈的公司，人生何必要努力”，然后浑浑噩噩过完这一生。 顾扉舟：“我爱你。” 林今鸥：“我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