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天独宠,狂妃很妖孽》 001 皇上你万分无耻!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沈曼菱只觉得眼皮又沉又重,缓缓撑开时,入目一片缭绕烟雾。视线拨开烟雾,隐约扫到一群人,正七嘴八舌地说着什么。 她是黑白通吃的大姐头,明面上是沈家大小姐,优雅貌美,暗地里却是国家一级特工,与各种黑道打交道,以此探取情报,只是这一次,不幸着了对方的道,被炸得渣滓不剩。 烟雾围着她缱绻缭绕,刺得她喉咙干涩,眼睛酸痛,眼泪也止不住顺着脸庞往下流。 这是在哪儿,为什么她还活着? 这么迷糊一想,沈曼菱脑中很快闪过一道光,狠狠眨了两下眼,摆脱那股酸涩感后立马扫向周身。 这一看却让她吃了一惊。 此时她身处一个火刑场,周身被大拇指粗细的麻绳牢牢捆在了一根木桩子上,木桩子四周堆满了木柴,烟雾竟然就是从身下的柴火飘上来的!火势越来越大,眼看着就要烧到她的裙摆边沿。 “烧死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肚子里也不知道怀着谁的野种!” “还未过门,就给睿王殿下戴绿帽子,真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烧死她!” “……” 听着周围莫名其妙的谩骂声,沈曼菱的眉头越皱越紧,目光在接触到周围人的装扮时,心中翻过惊涛骇浪。 侧头看了看自己被反捆在柱子上的双手,虽然已经被勒出红痕,但是十指纤细葱白,如玉般无暇,而她的头发也是长达后背,原本的紧身夜行衣更是变成了一条古色古香的淡蓝色宽袖襦裙。 这具身体分明不是她的。 “在异世重生了么?” 沈曼菱喃喃自语,呆了片刻,迷蒙过后眼里只剩一片清明,那种杀伐果断的气势一瞬间又回到了身上。 既然如此,她可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再死一次。 作为一级特工,她曾学会了上百种死结的解法,现在捆着她的麻绳只在她手中轻轻一翻动,就被两根食指轻巧地解开。 目光飞快环绕一周,大致确定了周围的布局。 火刑场的正前方坐着一个主刑官,左右各站了两个带刀士兵,另有四个站在火场外围维护秩序,围观的百姓有二三十个,离这里大概二十多米的距离。而他们身后便是一条宽敞大道。 嘴角微微一勾,烟熏过的眼睛浸润了水,却慢慢结了一层冰霜。 忽而下一刻,捆绑在火刑柱上、马上就要被火舌吞没湮灭的女子脱离了束缚。 “噼啪――”如同野兽喑哑嘶吼。 手中粗长麻绳化为长鞭,噌一声狠狠横扫过火舌。 一瞬间,火星四溅,狠绝的力道让那熊熊燃烧的柴垛腾空而起,飞旋着落到远处。 面孔被熏得乌漆的女子从一丈多高的火刑台上一跃而下,如一头矫健的猎豹,下一瞬,没有丝毫犹豫地朝正中台子上的刑官狂奔而去。 周围的百信从怔愣中回神,一拨皆一拨的叫声响起,场面混乱不堪。 “快快拦住她!” 主刑官惊慌地起了身,那双紧紧锁住他的利眸让他如同被定住了一样,浑身动弹不得。 最先反应过来的士兵蹭一声拔出了刀,可就在拔出刀的那一瞬间,噼啪声划开虚空,握刀的手被一条长绳狠力扫过,随即手一松,刀哐当一声掉落在地,士兵的手腕上已然留下一道可怖的红痕。 “滚!” 女子低斥一声,逼仄的目光穿透过涌来的几个士兵,身子一侧,躲开扑来的一个壮汉,猛然一个横扫,踹开右边袭来的一人,接着在另几个人扑上来之间,身形矫捷地翻过桌子,一手拎起蹲在桌底的刑官,另一手飞快地将做鞭而用的长绳套在了他的脖子上,往死里一勒。 主刑官脖子后仰,双眼翻白,直吐舌头。 “让他们退开,不然的话我勒死你!” 沈曼菱凑近他耳边低语,本是清泠若泉水般好听的声音夹杂了一股如霜如冰的寒意,让人耳膜一颤。 那刑官前一刻还欣赏着女人一点点被火舌吞噬的样子,没想到这火光电石之后,自己就沦为了她手中的玩物。 沈曼菱拖着怀里吓得屁股尿流的刑官,一直到了刑场外的街道上。 所过之处,百姓纷纷避让,眼里难掩惊恐。 众人皆知,水依画身为睿王殿下未过门的王妃,却与野男人珠胎暗结,太后大怒,认为丢了皇家脸面,这才下了懿旨处以火刑。 这还是那个不知廉耻的水府二小姐――水依画?为何顷刻间便变了一个摸样。 眼看着就要拐过街角,沈曼菱耳朵一动,忽然听见浮躁的空气中响起细微的吱咻一声。 女子脚步猛然一顿,捂着胳膊闷哼一声。 远处飞来一支利箭,伴随着摩擦空气的咻咻声,直冲而来,正中女子捏握绳子的手臂,狠狠刺入血肉之中。 “驾――” 一匹白色的高头大马载着一个衣袂翩翩的白衣男子卷风而来。 那人面如冠玉,身姿颀长,生得十分俊美,两片粉唇轻抿,勾勒出一丝凉薄,鼻梁高挺,一双黑翟石般的眼睛,温柔中透着冷漠疏离,此时手中还握着一把长弓,带着震动的余韵,显然长箭刚刚离弦。 “是墨玉公子!”有人惊呼一声。 男子大喝一声,从马上飞身而起,空中一个漂亮旋身,稳稳落在逃跑的女子身后。 “墨玉公子救命啊!”刑官双手抓住脖间的绳子,哭得鼻涕横流。 白衣男子看向眼中泛着凶光的女子,目光逐渐柔和下来,“水姑娘,伤得重么?” 话毕,两指飞快地封住她胳膊上的几处穴道,动作不失温柔却又干脆果断地拔出了女子胳膊上的箭头,撒了止血药粉,然后从衣袍上扯下一块布条,牢牢地包扎住她的伤口。 “放了他吧,皇上已经恕你无罪。”他道,低垂的眸子轻轻扇了一下。 沈曼菱自知不是对手,手中绳子一松,放了那被勒得喘不过气的刑官。 三大家族之一的温家小公子――温瑾轩。人如美玉,待人温和,与当今圣上及睿王交好,有墨玉公子之称。 脑中几乎是立马就做出了判断。 “温公子这是何意?给了一巴掌再送一颗甜枣么?” 女子冷笑,胳膊上传来的刺痛让她清楚地知道,眼前这个笑得温和的男人究竟有多冷血。 虽然记忆有些混乱,但是属于水依画的记忆都还在。 不久前,她无意中救过这个男人。 “我只是不想看着水姑娘身陷囹圄。劫持朝廷命官,罪大致死。”白衣男子淡淡道。 话毕,看了一眼瑟缩着身子的刑官,“林大人,这里就交给了,我不希望水姑娘劫持你的事传得人尽皆知。” 虽然语气淡漠,但是隐约间散发的低气压让那林大人连连点头,忙腆着脸笑道:“哪里哪里,小事一桩,在下马上就去封锁消息。” 温家的人他可惹不起,尤其是眼前这位,看似温润如玉,其实是个不逊色于睿王和皇上的狠主儿。 “水姑娘同我一起进宫吧,皇上有事召见你。”温瑾轩转身看她,温润如玉的气质很容易让人忽略他眼底深处的漠然。 水依画却在心里低嗤一声,坐进了他备好的软轿当中。 才一阖眼准备养养神,不属于她的的记忆便一下子涌了出来。所有的事情如同过电影般在脑中快速闪过,真实得像是亲身经历的一般。 看到画面中的众生万象,沈曼菱心生感概。 这个水依画还真是个倒霉催的。 不过,那一对渣男贱女也真是无耻得可以! 既然在水依画的身上重生,那么以后她就以水依画的身份继续活下去。 一番梳洗之后,温瑾轩领着水依画去了皇上批阅奏折所在的龙宣宫。 见身后的女人一路上从容不迫,温瑾轩心里略有些诧异,但也只是那么一瞬。若非欠她一个人情,这一次便不会亲自去刑场。 林公公见到温瑾轩,忙恭敬地福了福身,“温公子稍等,老奴这就去禀告皇上。” 稍许后,伴着吱呀一声,龙宣宫殿大门从里打开,水依画跟在温瑾轩身后走了进去。 殿中,镶着紫金边儿的软椅上威严正坐一个年轻男子,此时正低头批阅奏章。听见响动,缓缓一抬头,露出了一张刚毅俊美的脸,剑眉沉目,眉宇间自带一股威严。 雪璃国登基一年之久的新皇上官玄冥,手段极为凌厉,一年之内便稳固了整个雪璃国。 水依画认真打量他,忽而那双暗沉的眸子扫向了她,顿了顿,眼里多了丝深究,“本来朕还不信,现在一见到真人,却信了。劫持朝廷命官,一个女人能做出这种选择,真是让朕大吃一惊。” 水依画微微一眯眼,他果然在派人盯着火刑场。 “皇上,人已带来,若是没有其他事,微臣先告辞了。”温润的声音打断上官玄冥犀利的审视。 “哈哈……瑾轩跟朕客气什么,又不是外人。” 上官玄冥浑身气势一收,声音十分爽朗。这一笑便少了几分凌人之气,却更加像个凌驾于众人之上的王者。 林公公极有眼色地命人搬来一个软椅。 于是,两个大男人悠哉地坐着,只剩水依画一个女子杵在那儿。 “臣女水依画见过皇上。” 水依画略一欠身,心里早已把两人骂了个底朝天。 上官玄冥一只手扣在桌上敲了两下,另一只胳膊往后一搭,目带惬意地看她,“水爱卿的第二个女儿,虽为原配夫人所出,可惜你这嫡女远不及填房王氏的女儿有地位。朕说得可对?” 水依画低垂的眼微微一眯,这上官玄冥是什么意思? “是啊,皇上所言丝毫不差。”眸子轻闪,不紧不慢地答道。 水苍书的三个女儿本就貌美,这水依画比水依琴、水依诗更要美上一筹,此时懒散中透着精明的语调竟让那张芙蓉面更加熠熠生辉起来,多了一种难言的气质。 上官玄冥多看了她几眼,“朕本来欣赏你娴静的性子,把你许配给王弟做正妃,可是你一点儿不洁身自爱,还未出嫁就怀了别人的种,搁在我雪璃国,太后处你一个火刑也不算过分。” 水依画嘴角略略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却是一瞬而逝。 从火刑场到皇宫里的这一路上,她思前想后,每件可疑的事情一一在脑中掠过,最后竟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若说一开始还不确定的话,上官玄冥问出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后,她便肯定了七八分。 所有的事情都是一只无形的手在暗中推动,而睿王上官玄墨绝对不可能有这种细致的谋略。 扫了温瑾轩一眼,水依画淡淡道,“有些事臣女想单独跟皇上说。” 温瑾轩微微蹙眉。 上官玄冥眼中已有不悦,敢跟他说条件的女人还是头一个! “瑾轩不是外人,你直说无妨。” 慧黠和轻嘲从那双晶亮的眸子中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捕捉不到。 略微顿了顿,粉唇轻启,声音低缓,褪去了原本的清泠,变得有些低润。 “皇上,你这一箭三雕之计还真是高明啊。”语速缓而慢,语气轻而柔。 话音才一落,上官玄冥目光猛然一凌,幽暗的眸子定定看着她。 “这是何意?” “皇上以为臣女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到底有没有与男人苟且,皇上想必最清楚不过了。” 水依画轻呵一声,“水依琴在我的饭中下了子母草。吃了此草,脉象就跟怀孕了一样,她敢这么做,无非就是有上官玄墨撑腰,而给睿王出主意的恐怕就是皇上你了。” “那又何来一箭三雕之说?”上官玄冥也不觉自己脸上带了一丝凝重和正视。 “帮睿王退了这亲事,让他心存感激,是为一雕。”话音微顿,略带讥讽地扫过脸色转为深沉的温瑾轩,淡淡道:“让墨玉公子顺便还了我的人情,是为二雕。” 温瑾轩温润的神情一变,有些诧异。 “至于这第三雕――”水依画嘴角一勾,“皇上欲与火羽国联姻,想让我心甘情愿地代替莲月公主嫁给火羽国臭名昭著的炎啖王。”稍顿,“皇上,你一道圣旨下来,我水依画必然心甘情愿地嫁去火羽国,可你为何要如此毁坏我的名节?” 不及坐着的两人吃惊,水依画嘴角一掠,吐气如兰。 “皇上,你可真是……自私自利、万分无耻!” ------题外话------ (*^__^*)妞们,我是沙子,这次的文文是爽文+宠文,快节奏。希望美妞们喜欢,喜欢的话记得加入书架。爱你们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002 此女很狂妄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上官玄冥咻地站了起来,紫金镶边软椅被他往后一带,发出刺耳的刺啦声。 一双幽暗深邃的眸子冷冷地盯着他,宛如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顷刻间就能咬断猎物的喉咙。 “水依画,你不怕朕杀了你!”低沉压抑的声音像是从喉咙中挤出来的一般。 水依画轻笑一声,“皇上,箭已离弦,若是一只雕都没射中,岂不可惜?” 上官玄冥一双利眸眯成一条缝,熟知他的人如温瑾轩知道此时他已经处于盛怒中。 “你在威胁朕?”脸上的肌肉紧绷起来,目光凌而利。 换做旁人,怕是早就吓得躲开了目光,可是水依画什么人没见过,黑道大老大都拿她没辙,岂会怕了眼前这人。 “臣女可没那个胆儿。” 瞄了一眼面色古怪的温瑾轩,水依画轻轻抿嘴,“墨玉公子向来重承诺,既然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那我的人情他不算还过,皇上的第二雕便泡汤了。至于睿王那一雕,他能造谣毁我清白,我水依画就有办法再毁他名声!” 说到最后话中已带了一股子狠劲儿。 温瑾轩见上官玄冥剑眉微微抖动,显然是怒到了极点,连忙训斥了一句,“水姑娘,不要在圣上面前得寸进尺!”是警告亦是提醒。 水依画挑眉看他一眼,没有领情,自顾自继续道,“忠言逆耳。臣女的话句句肺腑,还望皇上三思。” 上官玄冥冷冷盯了她良久,见她目光不带丝毫怯懦,心中诧异的同时那股怒气也散去不少,撩开长袍,又坐回了紫金软椅。 殿中的气氛一时之间变得十分怪异。 上官玄冥不说话,水依画也就那么干站着,心里却在估摸此次胜算的可能性。 像上官玄冥这种拥有凌人之气的王者,征服欲和好胜心十分浓烈,威严更不容易侵犯,若是今天没有温瑾轩在一旁目睹一切,上官玄冥很有可能一怒之下杀她灭口。现在当着外人的面,上官玄冥既要维持自己的威信,又要以理服人,肯定不会二话不说就杀了她。这也是水依画能这么猖狂的原因。 “水依画,你想从朕这儿得到什么?” 上官玄冥表情已恢复波澜不惊,威严尤带。 水依画没有直接回话,径直问道:“听闻火羽国的炎啖王是四国当中最风流最无耻最花心最残忍毒辣的男人,不止如此,他还是个断袖?” 上官玄冥淡淡嗯了一声,心里却有些不自在。听完水依画这句话,以前还不觉得,此时却发现自己的确是有么点儿……自私无耻? 不想让皇妹嫁去火羽国,便将算盘打到了这个性子怯懦忍气吞声的女人身上。 水苍书的大女儿水依琴虽然不错,却是王弟的红颜知己,他终归不忍拆散一对鸳鸯。 水苍书的小女儿水依诗也算可以,只是性子刁钻泼辣了一些,不宜联姻。 于是,选来选去,就选了水依画这么个代嫁羔羊。 还设计陷害,毁了她的清白? 让她在雪璃国呆不下去? 心甘情愿嫁给火羽国臭名远播的炎啖王? ……原来朕还真就这么无耻! 上官玄冥忽然有些烦躁地叩了叩桌子。以前他是肯定不会为这种小事烦忧的。不过一个女人而已。为了两国的稳固情谊,做出小小的牺牲那是一种荣耀。 可是这一次,若不是火羽国国君姬洛风暗中透露,他那个宝贝儿子炎啖王有个奇葩要求,上官玄冥哪会想着去毁坏水依画的名声。 而那炎啖王所说的奇葩要求就是:想要当他的炎啖王王妃,必须有能与之相媲美的臭名声! “皇上,臣女其实没有任何企图。”见上官玄冥沉着脸,水依画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炎啖王姬沐离风流花心喜好男色,而臣女也是个水性杨花之女,我们两个正好是什么茶壶配茶盖,般配得很。” 上官玄冥一愣。 温瑾轩好看的唇形微微翕开。 两人显然都被这一番话惊到了。能够主动承认自己水性杨花的女人全天下怕是再也找不出一个了。 “噗嗤,哈哈哈……”殿门口忽然爆出一阵大笑。 “上官青城,给朕滚进来!”上官玄冥扶额低斥一句。 一个身材高挑清瘦、正笑得花枝乱颤的清秀少年捂着肚子溜了进来。翠青底仙鹤腾云的锦袍裹身,乌发被翡翠青玉冠竖起,身份非富即贵。 “咳咳,臣弟见过皇兄。”透着粉色的唇瓣高挑,眉宇间全是朗朗笑意。 水依画扫了他一眼。上官家还未封王的三皇子――上官青城? “啊,臣弟是无意间路过此地,不小心听到了里面的谈话,臣弟绝对是无心的。” 上官青城表情无辜至极,说话间目光时不时瞄向水依画,带着浓浓的好奇,好像在问:你就是皇城里传得热火滔天的水性杨花的水府二小姐? 水依画眨了眨眼:是啊,没错。我就是那不知廉耻、水性杨花的水府二小姐,幸会幸会。 上官青城差点没忍住又喷笑出声,可惜在上官玄冥的淫威下,愣是一声不吭地憋着,差点憋出内伤。 “你在门外听到什么了?”上官玄冥表情不善。 上官青城揉了揉肚子,抵着脑袋嗫嚅道:“臣弟该听到的都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也听到了。还有,不关林公公的事儿,臣弟点了他的哑穴,这会儿正在殿门口蹲着呢,嘿嘿。” 上官玄冥没好气地瞪他一眼,“给朕站到一边去。” 上官青城乖乖地哦了一声,像木桩子一样立到了上官玄冥的身后。趁着这回儿上官玄冥看不到他的表情,一个劲儿地盯着水依画瞧,好像要从她脸上瞧出一个洞。 水依画只当未见。 “水依画,你的意思是,你会心甘情愿地嫁给火羽国的炎啖王?”上官玄冥收起刚才的惊诧,眉目微敛。 “没错。臣女愿意嫁给传闻中那风流花心无耻又喜好男色的炎啖王――姬沐离。”水依画一口气回道。不等几人复杂各异的目光看她,连忙又补了一句,“不过臣女有三个条件。” “说。”上官玄冥十分干脆。 水依画精光闪闪的眸子弯了弯,却有冷意乍现,“我这个人向来是睚眦必报,所以―― 第一个条件是: 睿王上官玄墨两年之内不得娶水依琴!” “……”上官玄冥皱眉。上官青城瞪大眼。 “第二,墨玉公子欠我一个人情,我要他亲自护送我去火羽国。” “……”温瑾轩抬头看她,目光晦暗不明。上官青城则张大了嘴。 “第三――”水依画嘴角一扬,“我要美男两名,以便拴住未来夫君的心。” ?! 殿里的三个大男人齐刷刷地愣住了。这女人疯了不成?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003 憋死你俩!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前两个还罢。 让睿王两年之内不娶水依琴只是拖了点儿日子,又没有真的棒打鸳鸯。 让墨玉公子去送嫁也说得过去,毕竟三个月前温瑾轩被刺客重伤,是水依画及时帮他止了血。 可是,这第三条! 眼前这女人想得还真是……周到。 水依画,你真的一点儿不介意姬沐离是个只爱男色的断袖?还是,你心里在计划着什么? 尽管心中诸多疑问,上官玄冥并没有真的问出来。水依画能想开最好,他也能省事很多。虽然,这样做有点儿缺德。 于是,水依画最后被大内总管林公公亲自送回了水府。一路上惊煞了不少百姓。 那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林公公! 居然亲自护送这个不知廉耻、水性杨花的女人回了水府?! 上官玄冥几人看着女子远去的背影,心思各异。 “……朕总觉得以前是把珍珠看成了鱼目。”上官玄冥目光幽深。 温瑾轩沉默不语,低头看着掌心的纹路,目光沉沉浮浮。 良久,他才低声问了一句,“皇上打算什么时候送水依画去火羽国,微臣也好将族中的事安排一下。” 声音一如既往的柔和,听不出丝毫不悦。 上官玄冥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面带歉意道:“瑾轩,这次没有事先询问你的意见,是朕不厚道。可是,朕对雪璃国和火羽国的联姻势在必得。蝶儿的性子你也知道,她就算死也不会听朕安排嫁到火羽国的。再说了,姬洛风曾经秘密修书一封,指明了要找个表面臭名昭著实则身家清白的儿媳妇,朕总不能抹臭蝶儿的清白吧。除此之外,朕别无他法。” “所以皇上你就把算盘打到了水依画身上。”温瑾轩瞅他一眼,隐隐有些不赞同。 “……刚才你也瞧见了,这女人心甘情愿嫁给姬沐离,朕没有真的逼迫她。”上官玄冥有些不自在地别开目光。 “她其实很聪明。”温瑾轩轻叹一声。 知道跟皇上对着干没有好处,所以即使拆穿了皇上的阴谋也只是给自己谋求最大的利益,没有做什么反抗的蠢事。不然今天想从这龙宣宫走出去,可不是一件易事。 “一个月后是朕的生辰,按以前各国的礼数,会有三国使臣前来朝贺。”上官玄冥不着痕迹地移开话题。一说到现在这件事,双目顿变犀利,“到时候也可以看看火羽、蓝腾和东耀三国的态度。” 稍顿,道:“联姻之事就定在生辰当日!” 皇城南街,水府。 水依画听了一路的尖叫,眉头越皱越紧。 “鬼啊――” 又一个小丫鬟尖呼一声,脚底生风地跑了。 回头看了林公公一眼,水依画语气无不嫌弃,“敢问林公公,我爹不是朝中二品文熏阁大学士么,怎么水府消息这么闭塞,我没死都不知道。” “洒家也清楚。”林公公面无表情地回了句。 水依画的眸光骤然一亮,眼睛弯了弯,下一刻便掩嘴轻咳了两声,“公公,我忽然觉得身子有些不适,想先回房休息,林公公自去正厅找我父亲吧,我就不送了。” “水姑娘随意。”林公公带着两个小太监跟班,朝水府正厅径直而去。 循着脑中的记忆,水依画脚步一转,朝另一个方向疾步走去。 水府的老爷水苍书是个文人,这水府也布置得格外幽静清雅。而水府中有一个环境十分漂亮的兰花园。 墨兰、剑兰、蝴蝶兰等各式品种的兰花开满了整个院子,远处还有亭台楼阁,嗅着兰花香、观着兰花景、品着兰花茶,那是最惬意不过的了。 水依画微微眯了眯眼,环胸看着远处亭子里品茶观景的一男一女。 远处看着还真是一对金童玉女。 女的双眸剪秋水,唇瓣挂雨露,腮缀霞片片,那一笑便是芙蓉出水、桃花探头,连水依画都不禁要多瞅上几眼。 而那男的,一身青黑绣锦云长袍、头戴紫金玉冠,通身华贵,气质实为卓绝,让人一时之间难以移开目光。 再那么近一看,水依画不由沉了脸。 好一对渣男贱女! 特意放轻脚步,一点点儿靠近有说有笑的两人。 “琴儿,皇兄已经答应要为我们指婚,你可以放下心来了。”上官玄墨的声音低沉浑厚,给人一种安定的感觉。看着眼前的女子,原本坚硬的男儿心肠一下子变得柔软起来。那双一向带着桀骜的暗黑眼眸此时亦十分清和。 水依琴听了这话先是一喜,随即猛然想起什么,脸色微变,低声啜泣起来,“承蒙睿王殿下错爱,依琴感激不尽,可是依琴不配得到殿下的爱。是我……是我害了依画。这一切本该是她的。” 桃花泣泪,真是见我尤怜啊! 水依画心中嘲讽不已。 “琴儿你怎么又提及此事。本王已经说过,皇兄不会让她死的,个中原因,本王一时也说不清楚。”上官玄墨伸出宽大的手难得温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泪珠。 “……依画她真的不会死吗?”水依琴水眸微垂。 “自然,本王虽然厌恶她,可是没必要夺了她的性命。她得了如今的臭名声也算实至名归。琴儿你不是说,她曾经和家丁厮混在一起么?”上官玄墨声线冷硬。 水依琴目光闪了闪,却一脸自责,悲戚道:“或许只是我看错了。即便是真的,那也是我这个当大姐的疏于管教,让她好端端一个娴静女子变成了……变成了……”因为难以启齿,脸色憋得粉红。 “变成了不知廉耻水性杨花朝三暮四搔首弄姿的淫娃荡妇。”一个清脆如溪水潺潺的声音十分干脆霸气地接了下句。 两人齐齐回头。 一个脸色瞬间大变,原本粉红红的脸颊一下变为苍白。 一个先是微微一怔,随即目光沉冷,隐露嫌恶,眉头紧紧蹙起。 在他们两步之外站着一个蓝衣女子,女子肌肤赛雪如凝脂,柳眉琼鼻,一双眸子格外晶亮,像是缀满星辰的夜空,而两片桃花瓣似的唇此时微微勾着,弧度优美。 这个女人很美,美得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却比画更加灵动有神。只是―― 那一条踏在大石上的腿、环胸而抱的双臂、嘴角浓浓的嘲讽都说明这个女人是如此低俗和缺乏教养! 上官玄墨乍一看还以为是自己认错了人,因为以前的水依画总装出一副纯洁害羞的样子,完全跟眼前这个女人的形象重叠不到一起。 可是,这个女人又的确是水依画。 怎么,终于装不下去了? 上官玄墨心中冷笑一声,上次不小心撞到他怀里果然是这个女人欲擒故纵的把戏。琴儿说的一点儿没错。这个女人从头到尾都在为了博取自己欢心而装出一副纯情懵懂的模样。 这样只会让他更厌恶,若说原来还存着一点儿愧疚,这会儿却是半分都没了。 “依画,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水依琴高兴地泣泪道,一脸欢喜。 水依画也十分高兴,笑得眼睛眯成了月牙状,声音轻柔中透着冷意,“我当然没事,有事的是你们两个。” 我要让你们这对渣男贱女两年之内看得见吃不着,翻不成云、覆不成雨,行不成苟且之事! 叫你们背后说人坏话! 叫你们巴不得我死! 看我不憋死你们!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004 一脚踹废你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我们有事?依画,你在说什么,我和睿王殿下会有什么事儿?” 水依琴似被吓着了,身子往后缩了缩。 上官玄墨本想拥她入怀,但两人还未成亲,不便做什么太过亲密的事儿,只能低声安慰道:“琴儿不要听信这个女人的疯言疯语,本王和你能有什么事,皇兄已经答应本王,一个月后的寿宴上为我俩指婚。到时候,本王一百二十担聘礼,风风火火地娶你进睿王府。” “啧啧啧,睿王殿下还真是深情。” 水依画窈窕的身子斜倚着身后的树干,再加上那环胸踏石的模样,简直就是在欣赏一场精彩好戏。 “水依画,要发疯的话自己找个没人的地方发,你吓着琴儿了!”上官玄墨脸色一沉。 他从来不怜惜任何女人,水依琴是让她破例的一个,而他也从来不打女人,但是他不担保水依画再这么挑衅下去的话,自己会忍不住动手。 “还真是无情。”水依画低叹一声。 以前的水依画怎么就喜欢上了这么一个男人。不过也对,男人嘛,都喜欢水依琴那种娇娇弱弱的女子,微笑时如弱柳扶风、哭泣时如梨花带泪,站在雨中就是芙蓉出水,迎风而立那是忧伤白莲。 倚在树边的女子表情忽然转为沉痛,声音低沉而沙哑,含了满满的悲戚,“水依琴、上官玄墨,你们为何要害死我?你们知不知道,我死得好痛苦~” 一阵阴风刮过,令人不由自主全身发颤。 “大姐,为什么要害我?我死得好惨,大火焚烧着我的身体,令我痛不欲生,刺鼻的烟雾熏得我双眼睁不开,可是那切肤的痛却深入骨髓。火舌一点点吞噬着我的肌肤,好疼,真的好疼……” 水依画紧紧抱着自己的身体,一双美目盈满了泪水,像是一汪清泉,泛滥着往外涌。 她表情深痛地盯着那容颜俊美、气质冷然卓绝的男子,一只手狠狠抓住自己的心脏,似乎要把皮肉里的心脏揉碎。 “睿王爷,我这么多年来默默地爱你,你便是这样挥霍我水依画的感情么?若不是去地府走了一遭,我如何看清你们丑恶的嘴脸,我水依画究竟是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这样毁了我?你可知道,女子的名声一旦被毁,那她的一辈子就毁了。我不过是爱你,这样也错了吗?如果是这样,以后我再也不会对你有任何非分之想。” 说着说着,一颗颗豆大的泪珠坠落了下来,像是落入玉盘的珍珠,发出叮当一声,落地却摔成了粉碎。 上官玄墨怔怔看着,微微颤抖着伸出了手臂,竟然想去接住那泪珠。 “王爷――”水依琴甜腻夹杂着惧意的一声呼喊让上官玄墨瞬间回神。 “装神女鬼的女人!”上官玄墨的脸上下一刻便拢了沉沉怒意,目光落在她身后的影子上,忽而冷笑起来,“本王倒没听过鬼还有影子的!” 水依画愣了愣,伸手在脸上一拭,摸了一把的泪水。 刚才她确实想捉弄一下两人,可是后来说着说着,眼泪就像脱闸的水一样,喷涌了出来。 水依画,是你在伤心难过吗? 这样的渣男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忽然不想在这里呆下去,她必须回去整理一下思路。毕竟原来的身体还残留着以前主人的执念。 上官玄墨见她谎言被拆穿后二话不说就转身离开,心里的怒火蹭蹭往胸口蹿起。 “戏弄了本王就想走,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大喝一声,上官玄墨朝他两大步急追而去。 身后的水依琴心里一慌,连忙伸手抓了一把,却只捞到青墨色衣袍的一个角。 睿王殿下,不要去,那个女人是在欲擒故纵―― 她想大叫着喊住他,可是多年的修养让她憋回了腹中,维持了原本的矜持。 * 察觉身后一阵疾风袭来,水依画目光顿变冷厉。 在那铁臂即将抓上她肩膀的一瞬间,水依画身子往左灵巧一斜,右手迅速抄过他的左臂,擒拿住他的左肩,电石火花之间,大腿一屈,狠狠朝他下盘踹去。 还连续踹了两下! “嗷~”上官玄墨的脸色顷刻间痛得扭曲起来,双手捂着下身。 抓住这个机会,水依画一肘子顶在他后背。 上官玄墨被顶得往前踉跄两步。 不及他多做反应,水依画单掌成刀,狠狠一记劈向上官玄墨的后颈。 上官玄墨两眼一黑,维持着捂下体的姿势直挺挺朝地上趴倒,昏过去了。 想他堂堂文武双全的睿王竟然对一个女子毫无防备,结果被整得如此凄惨。上官玄墨悔不当初,意识模糊之前将眼前这女人的得逞奸笑深深地狠狠地印在了心里。 水依画,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等本王醒来,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最后再不甘地在心里低吼一声,上官玄墨彻底昏了过去。 水依琴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短短几瞬间发生的事,惊吓地伸出颤抖的手臂指着她,“水依画,你……你居然打伤了睿王殿下!” 水依画拍了拍手,斜睨她一眼,冷淡道:“是有如何?难不成你还想去告官?” 水依琴忽然尖叫一声,“水依画!你是成心跟我作对吗?你自己丢人现眼水性杨花就罢了,为何还要祸及我们水家,伤睿王殿下可是大罪,你想害死我和爹爹吗!” 水依画伸脚踹了踹地上的男人,朝她扬扬下巴,“喏,你也看到了,只是昏过去了,没死也没残。” “你……你这个祸害!”水依琴怒目圆瞪。 “瞧瞧你现在这副狰狞的样子,真该叫上官玄墨亲眼看上一眼。”水依画啧啧两声。 水依琴闻言连忙摸了摸自己的脸,随即又恼羞成怒地狠狠剜她,“水依画,你这贱人怎么不干脆死了算了!” “唉,还真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水依画不是你的妹妹么,为何咒她死?” 水依画微笑着一步步慢慢朝她踱了过去,姿态悠闲至极却带着一股难以忽视的凌人气势。 水依琴被她逼得一步步往后退。 不会的,以前的水依画胆小怯懦,怎么会变成如今这可怕的悍妇摸样。 被她的那双亮如星辰的眸子看得心里发憷,水依琴的心尖一颤。 “不要过来――”水依琴吼道,反正这里没有旁人,她也不用再顾虑着维持自己的端庄优雅。 “不是我逼你去死,而是你自己找死!”她大叫出声,像是要发泄什么。 “我和睿王殿下早就一见钟情。凭什么你去当这瑞王妃?我娘说得没错,你和你娘都是惯会勾引男人的狐媚子。裴氏到了临死前都不忘为你定下这门亲事,她的心机比我娘高多了。不过,我才不会让你如意!你根本配不上睿王殿下!” 水依琴红了一双眼。 水依画瞧她那换了脸的狰狞模样,轻笑一声:“你要如何我管不着,但是千万不要再来招惹我,你喜欢上官玄墨,我便让给你。” 见她一脸不信,冷嗤一声道,“若不是我甘愿吃下那子母草,担下这荡妇之名,你们的事儿也成不了。不过――” 她话音一转,浅笑嫣然,如含苞而放的刺手玫瑰,“我如此伟大地成全了你们,向你讨要一个小小的报酬也不算过分吧?” 水依琴一愣。 但闻“啪――”的一声响亮落地,水依琴呆木了一张俏脸。 脸上几个鲜红的手指印异常醒目。 ------题外话------ 喜欢文文的话,请加入书架哦。么么…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005 娇美下的丑陋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扇她? 这个女人居然扇她耳光?! 水依琴心中羞怒无比,恨不能上前狠狠扇回她两耳光以报刚才之仇,但一想到身怀武功的睿王都被水依画打晕了,她又怎么可能是她的对手。 捂住自己被打肿的脸,水依琴阴恻恻地盯着她,目光之恶毒宛如一条美人蛇。 “水依画,你最好遵守你刚才的诺言,若要我日后看到你再缠着睿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水依画轻哼一声,用看小丑的目光斜睨她两眼,“就凭你这么朵柔滴滴的白莲花,能奈我何?” 水依琴蓦地掩嘴娇笑起来,眼中闪过恶毒的锋芒,“二妹,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天真。你觉得我们两个站在一起,别人会相信你的话还是我的话。就像上次我落水,我说是你推的,那就是你推的!不论是父亲还是睿王,他们都只相信我。父亲罚你跪在祖宗灵堂里一天一夜,这么深痛的教训怎么这么快就忘了?呵呵呵……” 说到最后,眼里的得意与畅快已毫不遮掩。一张娇柔好看的脸因为眼里的恶意而显得略微扭曲。 水依画一边惊叹她变脸之快,一边不忘好心地踢了踢脚边的上官玄墨。 “与其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你还是先管管你自己的野男人吧。”水依画笑眯眯地瞄向某人双手捂住的地方,看得水依琴恼羞成怒,凝滑白皙的肌肤噌一下变得通红通红。 水依画深觉,她此时的脸很像猴子的屁股。 “水依画,你这不知廉耻的贱人!” 她居然、居然看男人的那种地方! 水依画柳叶秀眉悠悠一挑,“你没看的话又怎么知道我在看?” “我……我没有!”水依琴的声音十分尖锐。 懒得再跟她浪费口舌,水依画毫不留恋地离开这个糟糕的地方。她需要好好睡一觉养养精神。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现在这具身体竟比以前的自己还要轻巧。 原本的水依画会武功,她几乎是立马就肯定了这件事。不过记忆中,水依画很少显露自己的武功,她只恍惚记得裴氏给水依画留下的东西中有一本武功秘籍。 哈,这还真是一件令她无比兴奋的事儿!原本的斗技加上灵巧的身手,她的功力又会更上一层楼了。 水依画慢慢收索记忆,试图找寻那本书的痕迹。 轻轻阖眸,长而翘的密黑睫毛如蝶翅一般扑扇下来,在眼睑处落下一排淡淡的阴影,长睫偶尔轻颤两下,那青影也跟着摇曳轻动。 忽而某个瞬间,那双眼猛然一睁,绽放出夺目的流光。 呵呵,原来那本书在那儿! 水依画脚步轻快地朝自己的清幽阁走去,及腰的乌黑长发在风中荡起一波波好看的浪潮,简单挽起的发髻上插着的一根蓝宝石簪子在阳光下十分耀目,连发髻周围的细小珠花都带出十足的活力。 看她越走越远,轻灵的淡蓝色身影带出几分以前从未有过的恣意随性,再想起水依画那张比自己要美上一分的脸,水依琴心里的嫉妒从未这般浓烈过。 “睿王殿下,睿王殿下您没事吧?”水依琴收回目光,连忙去查看上官玄墨,轻轻摇了摇他的身子。 地上的男人一动不动。 水依琴有些心慌。因为随行下人被两人遣开,所以这兰园只有他们两人。若要别人知道她跟睿王毫无顾忌地独处,保守的父亲一定会狠狠训斥她一顿。 思虑一番,水依琴眼中闪过算计的冷光,立马离开了此地。 而水依琴袅袅婷婷的身姿刚刚消失后,原本一动不动昏死过去的男人一下睁开了双眼,眼中冷芒乍现。身子也倏地坐了起来。 目光望着远处,眼底一片幽幽暗黑。 一股冰寒的怒意慢慢弥散开来,冻结了周遭的空气。 忽而,那衔了寒冰似的薄唇微挑起一个极尽嘲讽的弧度,还有浓浓的自嘲。 上官玄墨啊上官玄墨,枉你自诩聪明多才,如今却被两个女人耍得团团转。 水家生的好女儿,真是一个比一个让人震惊! 周身运功一遭,祛除了那股疼痛,上官玄墨吁了一口气,缓缓站了起来。 修身而立的男子,看起来十分高大威武,那种桀骜慑人之气也随之而来。 他确实是痛晕过去了一小会儿,但是他自幼习武,身体底子不薄,很快便又醒了过来。 本想立马跳蹿起来,狠狠教训水依画那个不知死活的女人,奈何才听到两人的对话,心里就震动了一下,于是干脆装晕到底。期间白白挨了水依画那狠女人的几脚,他也都一一记下。 他从不知道,以前眼里娇美可怜的水依琴掩盖在谎言之下的样子竟是如此丑陋! “殿下――” 远处传来焦急担忧的喊声。 上官玄墨微微拧眉,看到以水苍书和林公公为首的一行人正朝这边急急而来。 水苍书忙向他施礼,通身上下看了一遍,确定无事,才抹汗道:“琴儿跟老夫说,她看见殿下被府中粗俗女婢偷袭,老夫恐殿下有事,这便匆忙而来了,睿王殿下可安好?” 上官玄墨忽然感到一阵羞辱,利寒的目光扫过水苍书身后的水依琴,眼中是浓浓的失望,还有一丝潜藏的厌恶。 “没有的事,是水姑娘看错了,本王只是再次小憩,不小心睡了过去,此时刚醒。”上官玄墨语气冷淡。 水苍书点点头,“殿下没事就好。”他本来要作陪,但先前睿王殿下说喜好兰园风光,便要一个人来坐坐,他便由着这人去了。 水依琴檀口难以置信地张了张,睿王殿下居然已经醒过来了!那……那前面她和水依画的对话…… “不知睿王殿下何时醒的?”水依琴浅笑问道,心里却慌得乱打鼓,拢在袖子里的手也微微轻颤起来。 上官玄墨嘴角微勾,那笑意却意味儿不明,“本王才醒来不过瞬息。” 大大地松了口气,水依琴叹道:这就好,睿王殿下没有看到她的丑态。 她知道睿王殿下一向好面子,所以刚才的话应该是他随性所编,并不是知道了什么才拆穿自己的谎言。本来指望上官玄墨会顺着她的话指出那粗俗女婢便是水依画,狠狠打那女人的脸面,但现在看来,是她欠虑了。 “这样啊,兴许我方才真的看错了。” 水依琴歉意道,面带三分浅笑、三分端庄优雅、四分惑人娇媚。 以前这是上官玄墨最喜欢的样子,觉得那女人不同其他女人一般惺惺作态,既端庄优雅又有女子的娇媚,那笑容也让他无比舒心。 可是现在,上官玄墨只觉得那张脸无比令人作呕!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006 夜杀,黑影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水依琴的脸上擦了厚厚一层粉,遮住了原本有些微肿的脸蛋。 既然那个女人承诺以后不再缠着睿王,她不介意吃亏这么一次。但是,那一巴掌她绝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今天不收拾她,以后有的是机会! 上官玄墨扫过这女人的表情,第一次这么清楚地捕捉到她眼里闪过的恶毒和算计,失望和寒意一齐袭上心头。 皇兄总说他不会识人,他那个时候绝不甘心承认。可此时,除了苦笑一声便是被蒙蔽的滔天怒意。 从没有人敢这般欺瞒他! 二话没有多说,跟水苍书客气了几句后,上官玄墨辞了水府,一步不愿意在此地多留。一想起,曾经跟这么个恶毒的女儿打情骂俏,心里就跟吞了只苍蝇一样恶心。 水依琴时不时暗送秋波,这令上官玄墨胸口愈发堵塞,目不斜视地走远,脚底若有风助,越走越快。 结果,那些秋波全部送进了上官玄墨身后的林公公眼里。 林公公心中嗤笑一声,他浸淫官场多年,什么人都怀着什么心思,他一眼就能看穿。 除了新皇上官玄冥和温和有礼却内敛的墨玉公子,他实在看不透。其他人心里想什么可瞒不过他,就连睿王上官玄墨都逃不过他一双精明老眼。 以前就觉得这水家的大小姐水依琴美则美矣,就是肚子里那弯弯绕绕多了些,但睿王殿下乐在其中,他一个宦官也不好去说什么。方才这么一看,睿王殿下似乎已经厌烦了她? 果真是年轻力胜不懂事。 就算睿王殿下的手段是出了名的雷厉风行,但是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呐。 林公公摇摇头,跟在上官玄墨身后。直到分道扬镳,才回了皇宫。 * 从林公公口中得知水依画被皇上救下,水苍书长长吁了一口气。 纵然这个女儿再不成器,但终归是雨萱的孩子。 可是,温婉贤淑的雨萱怎么会生出这么淫荡的女儿! 跟人私通,还怀了男人的野种! 水苍书的脑中天人海战。他想好好待这个女儿,又恨她的不争气。在她小时候,自己就找师傅教了她琴棋书画,可惜琴儿把整个琴谱都背下来的时候她还是什么都没学会,诗儿能吟一首完整的诗时,她还是磕磕绊绊地说不出一句诗词。 本以为她或许会像她的名字一样,在画技上有所造诣,哪料她的画更是不堪入目。久而久之,他也对这个女儿愈发失望起来。 “爹爹,要不要去看看依画,二妹这一次安然无恙真是太好了。”水依琴低声劝道,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水苍书才踏出的脚立即收回,怒道:“我水苍书没有这么不知廉耻的女儿,我水家的脸都让她丢光了,她最好被烧死了一了百了!” 越说越气,想起同僚那嘲讽的嘴脸,水苍书一脸怒意地回了自己的寝屋。 水依琴柔柔一笑,柳腰轻摆,转身迤逦而去,回了自己的闺阁。 哼,水依画,就凭你也想跟我斗? * 清幽阁位于水府的西北角,算是水府中最偏僻的位置,但水依画却觉得这个地方不错。无人打扰更方便她做事。 从床底下取出一个简陋的小箱子,箱子里是一沓厚厚的医书。 水依画的母亲裴雨萱是个十分聪颖的女子,她知道有些珍贵的东西守不住,索性将内功心法和武功秘籍记在了这不起眼的医书当中。 纤细的玉指快速翻阅着手中的书,换了一本又一本,直到那本记载百草药的书落入眼中后,那双晶亮的眸子才一点点眯了起来。 翻书的动作蓦然停滞,视线留在了某一页。水依画看着这一页上对于某种草药的注解,目光并未顺着摘录的顺序看注解,而是挑出了每竖行的第一个字,从右往左看。 果然! 藏在书中的文字就是水依画所练的内功心法。吞吐纳气,可帮助身体变得更加轻盈,到了后面甚至能飞檐走壁。 后面的每几页里都或多或少记载着一些武功心法。 水依画嘴角一弯,这可是一笔巨大的财富,比那些金银珠宝值钱多了! 花了将近半个小时将所有的武功秘籍和心法都记了下来,那些藏有心法的纸页被水依画一一撕了下来。烛火将纸张一点点吞噬,淡黄色的光晕将昏暗中的那双眼睛照得格外明亮。 有些东西留不得,水依画可不想在自己变得强大之前就被别人灭掉。 丫鬟碧荷送来了一些晚膳,或许是这个二小姐不受宠,小丫鬟的态度也格外淡漠。 水依画乐得清静,吃了点儿东西果腹便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这一天发生了太多事,也遇到了形形色色的人。 雪璃国的国君上官玄冥,气势慑人,手段凌厉,精于心机和算计。 三大家族中排名第二的温氏家族的温小公子,看似是块暖玉,实则暖玉的内芯是一块沁骨寒冰,这个人绝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温氏家族中温氏后代诸多,而他却是唯一一个被温家长老所承认的继承人,手段怕是也不简单。 至于百姓口中气质卓绝、华贵逼人的上官玄墨,有着不逊于上官玄墨的逼人气势,可惜却是个眼睛被屎糊了的视觉动物。在水依画看来,那就是白痴一个。 上官家最小的皇子上官青城,毫无心机,单纯开朗。但是―― 水依画从不相信皇室之人能善良到哪里去,估计也是个会折磨人的主儿。 水依琴――一朵硕大的白莲花,白得刺眼。 丫鬟碧荷――墙头草随风倒,谁强便对谁恭维。 长叹一声,水依画揉了揉额头,翻了个身准备入睡。 长长的密黑睫毛轻颤两下,渐渐静止了下来,半开的紫木窗子吹来一波波温柔的清风,将那散在床头的乌黑秀发时不时吹起一两缕。 有一缕秀发被吹至淡粉嫩唇边,被嘴角轻轻衔住,显得那张唇瓣愈发娇艳动人。 一抹银光在地上悄然移动,最终停留在熟睡女子的脸颊上。 黑暗中,一双利亮的眸子紧紧盯着床上的人,高举的手中攥着一把锋利的短匕,手腕略一翻动,月光照在刀身上又被反射的光芒异常刺眼,而女子脸上的那抹银色光晕也随着移动了一下,竟是刀身反射到她身上的光! 忽而下一瞬,那高举的短匕首朝着女子的心窝,气势冷厉地狠狠刺了下来。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007 女人,你惹到我了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在短匕首接近女子不到两寸的时候,床上女子双眼猛然一睁,放出的利光竟比这匕首还有冷寒刺骨! 身子矫捷地往旁一侧,那锋利的匕首一下子刺入床板当中。刺啦的一声在沉寂的夜色中十分清晰,是短匕刺穿床褥的声音。 水依画有些诧异那匕首刺入的位置,若是她方才躺着不动,这匕首也不会插入她心窝,而只是腰侧。 那么,这个蒙面男子并不是想要她的命? 来人一身黑色劲装,脸上亦蒙着一块黑布,那双眸子如一潭深而黑的寒水,无意间散发出一阵冷气。似乎穿过浓浓夜色而来,身上携带了满满的深夜寒气,而那只握着匕首的手掌修长有力,倒像是一个长期使剑的人。 见床上的女子躲开,男人的目光中闪过惊诧,却又有另外一种复杂的目光袭来,像是探究、审视、质疑。 水依画在他闪神的这短短一瞬,长腿往高一蹬,在空中划过一个快而美的弧度,一脚踹上蒙面人的手腕,这一脚使了足足九成的功力。 哐当一声,匕首落在了地上。 水依画身子腾一下蹿起,一把拧住那只被她踢麻的胳臂,往死里一拽,揪住他两只胳膊,将整个人束缚在了床上。 双腿分别顶住他的两条腿,两手紧紧扣住他的胳臂,让他分毫动弹不得。 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那人只来得及诧异,整个人就已经被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女人给死死压在了身下。想要反抗的时候,只听咯吱两声,两只胳臂的关节处被这女人拧得脱臼。 男子疼得闷哼一声。 好个歹毒女人! 更重要的是,男女授受不亲,这个女人居然压在他身上?果然如传闻一般不知廉耻! 蒙面男子恼羞成怒,虽然关节错位的疼痛对于他来说不算什么,可是这一次栽在一个女人手上,若是被他们几个知道,还不知道如何嘲讽自己。 水依画渐渐低下头来,与那人的脸越离越近,直看得那人心肝胆颤。 这……这女人该不会要亲他吧? 黑衣人一双蒙着寒意的漆黑眼瞳中,女子的螓首越来越近,清晰明亮。这令他越来越羞怒。 岂料,那螓首只是顿在了上方,一双晶亮有神的眼眸子微微眯了眯。 下一刻,他脸上的黑布被噌一下扯开。 然后,他顺利地看到这女人略带吃惊的表情。 男人怒了! “哈哈……”水依画忍不住大笑起来。 实在难以想象,这么一双带着寒意如同幽潭的眼睛会长在这么一张脸上。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小正太么。秀气的鼻子,粉色诱人的唇,白嫩白嫩的小脸。 啧啧,可惜了这么一双眼睛。 看着水依画那惋惜的表情,身下的男子一双眼变得猩红,两团怒火越燃越旺。 咯吱两声,男子周身运功,被水依画拧脱臼的手臂关节竟然自动愈合。 水依画脸色一变,暗叹一声不妙。 咻一下躲开,那男子手上使力,一把捏断了床头的靠架,手一松,一把木屑流泻而下,被夜风吹得四散开来。 退开的水依画拧眉看他,绷紧了神经。 “女人,你惹到我了。” 男子的声音掷地有声,介于清脆与低沉之间,别有一番风味。只是,此时那张秀气好看的脸布满了阴霾,黑得如同锅底。 他慢慢走近水依画,垂下的手上青筋显露,内力集于掌上。 挨上这么一掌可不得了,水依画思酌自己跟他对上的话胜算有多少。答案居然是没有。 虽然她有一些内功底子,可是跟这个男人根本没法相比,近身搏击技术倒是不错,可是这狠厉一掌快,还是她的拳头快,她没有十足把握。 周围只闻虫鸣和风吹树摆的声音。 静了几瞬之后。 “呵呵呵……”女子忽然轻笑起来,似一把斧子敲碎了冰冻的氛围。 黑衣男子皱眉看她,掌中力道却丝毫不减。 “喂,小哥,你这一掌下来,我不死的话也会半死不活,这样的话你还怎么跟那人交代?” 水依画冲他眨了眨眼。 黑衣男子果然脚步一顿,眼中闪过疑惑,紧绷的手掌也松了几分。 这个女人怎么知道自己是那人派来的? 男子秀气的长眉蹙起,借着窗外洒进来的月光,把这女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确实有些姿色,一双水眸熠熠生光、鼻梁挺翘、嘴角总是微微勾着,带着几分懒散,却又能在一瞬间变成凶狠的豹子。至于这个女人窈窕的身姿,黑衣男子没好意思看。 那人确实嘱咐他只来瞧瞧这女人是何种模样,顺便吓唬一下这女人,不能伤人性命。 黑衣男子浑身寒气一敛,慢慢镇定了下来。那个人的命令他不得不听从。 而水依画瞅准的就是这一刻,带笑的眼睛倏然一瞠,身子迅捷如豹地扑了过去,一只手飞快地点了他身上的哑穴,另一只手拎着他的衣襟就将他重重抛到了床上。 “死女人,你又偷袭!” 黑衣男子恶狠狠瞪向他,那凶狠的眼神不断地射出冰刀子,向水依画的脸上刮去。 水依画笑眯眯地在他脸上拍了两下,声音在夜色中十分清脆。 “臭小子,跟老娘斗,你还嫩了点儿。” 话毕,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颗红色的丹药,然后捏住男子的下颌硬塞了进去。 黑衣男子想要呕吐出来却是徒劳,只得剜着那女人问,“死女人,你给我喂的什么?” 水依画悠哉悠哉地环着胸,光着的脚丫子一下踩在他胸前,往里摁了摁,“给老娘安分点儿。你问我喂你吃的什么,我也不清楚,好像叫什么三尸脑神丹。知道什么是三尸脑神丹么,这药入口后会进入血液中,变成三种毒虫,一点点钻进你的脑浆里,吃你的脑浆,让你痛不欲生,疼得浑身打滚。” 嘴角一扬,勾勒起的弧度竟让这个女人像是一个暗夜里吸食人血的妖精。 “你以为这样就能吓住我,女人,你太天真了。” 男子冷哼一声,暗自开始运功解穴道,像这种简单的点穴,只需一盏茶的时间就能被内力冲开。至于她说的那什么三尸脑神丹,他从来就没听过,一定是这个女人在糊弄他。普通的毒药他岂会怕了它,回去找陵就好了。那个家伙可是个施毒解毒高手。 “怎么,你不相信我说的话?”水依画轻笑着挑眉。 “不信,你现在感觉一下,下腹是不是有些微微刺痛,这正是丹药中的尸虫开始蠕动的前奏,它们会慢慢咬破你的血管冲进去,一直游荡到你的脑子里,喝光你的脑浆。” “死女人,你给我闭嘴!” “不过你放心,这药一个月才发作一次,只要吃了解药就没事,一点儿疼痛都感觉不到哦。”水依画悄悄收回手中的银针,眯着眼笑道。 扎了你腹上的疼穴,不疼才怪! 黑衣男子本来不信,可是方才腹部确实痛了一阵子。难道这个死女人真给他吃了这么恶毒的毒药? 看他眼里闪现浓烈的杀意,水依画立马喂了另一颗褐色的丹药给他。 “这个呢是解药,不过只能解这一个月的,而我现在只有这么一颗,其他的还没有配,所以,千万不要打什么坏主意,不然你会得不偿失哟。”纤细的食指在他眼前摇了摇,那巧笑嫣然的模样明明美得如同夜间仙子,却说着令人胆颤心惊的恶毒之话。 “我劝你最好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就算你认识什么解毒高手,这种药也不是轻易能解的,因为这是万毒药圣炼制的独门秘药。”水依画好心地加了一句。 黑衣男子却是面色一变。 万毒药圣?!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008 剑家之人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万毒药圣?陵的那个常年来无影去无踪古怪师父? 黑衣男子眉头皱起,一时无法识别这女人的话究竟有几分可信。这是个十分狡猾的女人,也十分恶毒的女人! “你究竟想干嘛?”男人冷冷问,瞄了一眼那只光溜溜踩着自己胸上的脚丫子,然后又立马移开目光。 不知廉耻,不知廉耻,不知廉耻…… 居然在男人面前光脚! “这句话该我问你才对吧。月黑风高夜跑到一个女子的闺阁,还企图非礼我。”水依画居高临下地看他,嘴角的笑意带着一丝邪恶。 “我非礼你?”男子清澈带寒的眸子微微瞪大,“死女人,你还真是睁眼说瞎话!” 娘的,到底是谁非礼谁啊,这女人的光脚丫还摁在他胸前呢! “这样吧,我不追究你的冒犯,你也不要揪住我的无礼,咱扯平如何?反正你又不能杀了我解恨。”水依画笑眯眯地建议道。 黑衣男子紧紧抿着唇。扯平?休想! 马上就能冲开穴道了,他才不要领这女人的情。 可是,水依画却像瞅准了时机似的,在他马上就要冲开穴道的时候,两指在他身上迅速一点。 “你!”黑衣男子气得憋红了脸。 “好了,我们两不相欠了。”水依画笑得格外灿烂,指了指半开的窗户,“好走不送。” “那我身上的毒怎么办?”男子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刚问完就暗暗唾弃自己。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这女人给他吃的真是万毒药圣配制的毒药。如果是这样,就算陵也没有办法。 “哦,这个啊,你每个月来我这领解药好了。”水依画漫不经心道。 黑衣男子秀气的美貌拧得死紧。 “好,就相信你一次。但是――” 一瞬间有浓烈的杀意从他身上散发出来,那张清秀好看的面容也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霾,“倘若要我知道你在耍我,后果可不是你能承受的!” 水依画一扬眉。后果?你尽管放马过来。 话毕,黑衣男子身形一闪,如同鬼魅一般从窗户中飞了出去。 水依画哈哈大笑两声,将那自己编造的三尸脑神丹倒了一颗吃下,“白痴,说什么就信什么。这只是裴氏生前炼制的大补药而已。” 月上中梢,透过窗棂洒进来的银辉碎成一片片,像是银色的鳞片,而那把遗留下来的匕首就静静躺在月光中,反射出一道闪眼的亮光。 水依画拾起来,目光在匕首上扫过,纤细的指尖在那刀锋上轻轻划过,嘴角忽地一掀,“还真是把锋利的宝刀。” * 雪璃国的皇都里最近又多了一件酒余饭后可供消遣的话题。 某间茶楼里,人们聊得正欢。 “喂,老张,听说了吗?昨天太后下了懿旨要对水府二小姐处以火刑。结果墨玉公子及时赶到火场,亲自救下了这浪女!” “我早就说过了,水府二小姐嫁给睿王殿下那是糟践人。明明与睿王殿下有婚约却与别的野男人苟且,还怀了野种,真是不知廉耻!” “你们说,墨玉公子赶得这么及时,会不会是那女人的姘夫?”旁边一人插话道。 众人纷纷送去看白痴的一眼。 “她这么淫荡的女人,换作皇都里的任何一个府中的少爷都看不上她,倒贴人家都不要。墨玉公子是什么人,那可是温家的下一代传承人,温润如玉,儒雅卓绝,岂会看上她!” “依老子看来,这女人出了这岔事,以后恐怕嫁不出去喽。”有人幸灾乐祸。 “那可不一定,至少水大学士在朝中的地位可是无人能及的,家财也非一般。” “哟呵,您老这是想当上门女婿呢?” 其他人听到了,哄堂大笑起来。 哐当一声,重物被抛掷在桌上的声音。 一把长剑赫然出现在桌上,剑鞘上雕刻着两只交缠的蟒蛇,栩栩如生,那圆瞪的蛇眼似乎就瞅着正看他的人,让人觉得十分阴森。 周围的人被吓得身子一颤,瞬间噤口,缓缓抬头看去。 桌边不知何时站了一个锦衣公子,目光沉冷地盯着这一桌闲言嘴碎的人,他抱胸而立,身子修长挺拔,只是那一张脸过于精致,显得有些稚嫩,与那双布满寒意的眸子极为不衬,两片窄而薄的唇瓣此时微微抿着,显然心情十分不爽。 “这地方我看上了。”男子冷着脸道。 桌边十来个人哄一下散开。大爷,这整桌都让给您还不行么! 锦衣公子不紧不慢地将桌上的长剑收回怀里,抱剑落座。兀自取了桌上的空茶杯和茶壶,自己斟茶慢饮。 低头才轻啜一口,那双微垂的冷眸猛一抬,看向二楼雅间某处。 一双沉寂温和的眼睛对上他的,见自己被察觉,那人也不躲避,朝他轻轻点了点头才慢慢移开目光。 锦衣公子微微蹙眉看了那隔间良久,然后继续啜饮。 摆设精致的雅间内,檀木紫漆八角桌边坐着一个俊美男子,男子着一身墨青色镶祥云边的束腰长袍,墨色宽腰封上镶嵌着八九颗宝石,最中是一颗墨色玛瑙石,紫金冠束发,通身华贵,加上那卓绝的气质,实在是一个夺目耀眼的存在。 此时一杯杯饮着烈酒,一张俊美朗然的脸略显冷硬,眉宇间染了淡淡的一丝愁绪,更确切的说是薄怒。 “瑾轩,过来陪我再饮几杯。”看向站在窗子边的白衣男子,语气少了那种惯有的颐指气使。 在这个人面前,他从不自称本王。 温瑾轩闻言转头看向饮酒的上官玄墨,温雅一笑,慢慢踱步而来,坐在他的对侧。斟了一杯酒拿捏在掌中慢慢把玩,举手投足之间自带一股优雅气质。那双尤带温和的眸子却暗暗沉沉,不知在想什么。 “方才你在看什么?”上官玄墨扫过他沉思的面容。 目光朝窗外又看了一眼,唇瓣微微一挑,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深意,“一个很像来自剑家的人。” “三大家族之首的剑家?!” 三大家族,盘踞在雪璃国的温家,贯穿蓝腾国的叶家,还有便是横亘火羽国和东耀国剑家了! 剑家的人为何来到雪璃国境内?上官玄墨眉头越皱越紧。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009 两个蠢货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只是猜测而已,无需放在心上。况且,就算是剑家的人,在我雪璃国也翻不起什么浪。”温瑾轩淡淡道。 上官玄墨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笑了一声,“还是瑾轩分析得周到。”话毕又仰头饮了一杯酒。 见眼前的人已经喝得小醉,温瑾轩抢下他手中的杯子,摇头一笑,“墨,为了一个女人弄成这副摸样,值得?” 上官玄墨晙他一眼,嗤笑一声,“瑾轩,你我自幼一起长大,你觉得我会是那种为女人所扰的人?” 温瑾轩略一顿,嘴角笑开了,声音清清淡淡,“确实不像,那你又是为何?” 嘴角不经意间微微下撇,眼中带着轻蔑和理所当然,“女人生来就是男人的陪衬,不过是瞧着顺心与不顺心的区别。以前看水依琴温婉端庄,可当我睿王府的女主人,现在才发觉这女人不过是装的,所以有点儿被欺骗的恼怒罢了。” “呵,果然是你上官玄墨的作风。” 不知想起什么,上官玄墨的表情蓦然间变得阴沉起来:“还有一件事,瑾轩你或许不知道。” “什么?”温瑾轩漫不经心地问,顺手将手中的一杯醇酒饮尽。 “那个叫水依画的女人也在装!”声音自发变得咬牙切齿起来。 温瑾轩拿着酒杯的手一顿,抬起半垂的眸子,瞟了他一眼后才继续手中的动作,将饮尽的酒杯放回了桌上,“哦?那她原本是什么样子?” “口无遮拦、装神弄鬼、两面三刀、欲擒故纵、喜欢偷袭的狂妄无耻女人!” 上官玄墨几乎是一字一句口齿清晰地吐出了这么一句评价。 温瑾轩先是一愣,随即轻笑起来,“难得有人能得到睿王爷这么犀利的评价,看来这水依画以前藏得还真是深。” “何止是藏得深,这个女人下起手来简直不像个女人!” 想起自己中的那几招,上官玄墨的俊脸上挂了一抹可疑的红晕,连忙倒了几杯酒一口饮尽。 “皇兄说,水依画也会出席下个月的宫宴?”薄唇抿下一口烈酒,上官玄墨目光微闪。 温瑾轩淡淡地嗯了声, 上官玄墨忽地古怪一笑,“我记得这女人和我的婚姻还没有正式解除吧。” 温瑾轩眼眸微一睁,便闻对侧的人自言自语,每一个字都像是浸过了冰水。 “到时候、本王要让她后悔、挑衅过本王!” 无奈地摇摇头,温瑾轩走至窗边,再往下看时已没了那抱剑少年的影子,桌上只剩一个空茶杯,似乎在散发着一种同类才能嗅到的森然寒气。 * 皇城南街,水府。 府里的下人们时不时窃窃私语,眉眼飞舞,也不知说起来什么趣事。而此时的水府正厅也端坐了几人。 一个长须宽面的中年男人端坐于前首,身边是一位风韵犹存的美貌妇人。三个长相娇美的少女坐在下位。 几人脸色都不太好看,除了其中一个女子低头耍弄着自己的纤细手指,嘴角一直带着若有似无的浅笑。 “爹,虽然二妹此次幸免于难,但是如今整个雪璃国都知道二妹的……那件丑事,这件事还传到了皇上和太后耳中,参加一个月后的宫宴不太好吧。”细柔的女声似乎隐含担忧。 “爹爹,大姐说得没错,二姐她丢尽了咱家的脸,哪里再有资格参加宫宴,这种不干净的人参加了宫宴,岂不污秽皇宫重地! 睿王殿下以前就数次暗示,人家喜欢的是大姐,可二姐偏要眼巴巴儿地缠上睿王,缠就缠吧,却又耐不住寂寞,找野男人苟合,给睿王殿下戴绿帽子。我水依诗可没有这么不知廉耻的姐姐!” 话中句句带刀,刀上带着浓浓的鄙夷和无形毒药,正是三女儿水依诗。 “够了,老三!为夫平时就是这么教你诋毁自己的姐姐?!再口出不逊,就到祠堂里闭门思过!”水苍书一声厉喝,打断小女儿水依诗难听的言辞。老脸愈发青黑。 “老爷息怒,诗儿也是一时失控才口出不逊。”做了填房的王氏立马软声相劝。 水苍书闷声吐气,扫向那个罪魁祸首,“我水苍书一世英名如今全毁在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儿身上!” 水依画巧笑嫣然,“哪里哪里,子不教父之过,父亲也不要太过自责。” “你!”水苍书没想到平时性子懦弱的二女儿竟然敢出口顶嘴,还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怒得一口老气吐不出来。 坐在一边的王氏连忙给他顺气,不赞同地瞄向水依画,“画儿,怎么能这样跟你父亲说话!” 水依画朝她冰冷冷一笑,纤手绕着自己鬓前的一缕长发把玩,“我父亲都没说什么,夫人你就甭用这种训斥的口吻跟我说话了。不知道的旁人还以为你是为我好呢,其实你跟你的两个女儿一样,巴不得我死在火场。你说对吧,夫人?” 王氏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嘴,脸上表情似乎极为隐忍,一双杏眼中已有斗大的泪珠打转,“画儿,你……你怎么能这样说我。老爷,我……”说着说着声音变得哽咽。 水苍书立马搂她入怀,拍着她的软肩安慰,“这个不孝子说的话你何必放在心上。” 怒意中烧地瞪向那不孝子,“顶撞长辈,口出秽言,今天不家法伺候,你的翅膀岂不会更硬了!来人,把二小姐带到祠堂里闭门思过,除了送水送饭,没了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 话音一落,两个身体壮实的嬷嬷走了进来,伸手就要拽那女子。 水依画冷笑一声,一脚踹开一人,直痛得两个老嬷嬷捂着腿嗷嗷叫唤。 一双清澈晶亮的眸子紧紧盯着高座上的水苍书,微勾的嘴角带着浓浓的嘲讽。 “父亲,你以为……你曾经乖巧娴静的女儿会变成如今这样是谁害的?” “我差点儿葬身火海的时候你在干什么?可有丝毫的愧疚?” 指了指那尤带泪珠的王氏,“这个女人在你身边温柔细语的时候,你可还记得我的母亲裴氏?” 目光又扫过两个看好戏的姐妹,“她们在你眼中是珠是宝,而我便是尘是土?” 水苍书脸色顿时变得青白,眼中亦闪过愧疚。 水依画嗤笑一声,“真以为我要比你这两个宝贝女儿差么?以前不过是看她们笨得可怜,才让着她们罢了,这样两个蠢货,根本不配跟我水依画同姓!”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010 美貌少年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蠢货? 水依画这什么都不会的白痴居然说她们是蠢货?! 水依琴和水依诗羞怒地瞪圆了眼睛。 “水依画!我敬你是我姐姐,我才叫你一声二姐,你不要给脸不要脸!”性子“直率”的水依诗冲她低吼一句。 说她不要脸?呵呵,不知所谓的女人! 水依画一记冰刀子扫过去,目光在她娇媚如花的小脸上来回凌迟。 “我的脸是我母亲给的,我可是爱惜若宝呢,怎么会不要?倒是你,如果不想要现在这张漂亮脸蛋的话,跟我吱一声,我可以用锋利的刀子把她一点、一点地剥下来,还会保证你没了脸皮的脸上一滴血都不流!” 水依诗的脸色一下变得煞白,胃中一阵强烈的恶心感涌来。 委屈又求助似的看向座上的水苍书,却见他呆木着一张脸,不知在想什么,一点儿阻挠的意思都没有。 “二妹,你吓着我和三妹了。”水依琴柔柔弱弱地说,受惊的样子好不可怜。 唇似花瓣,微微一掀,水依画直直瞅着她,“大姐放一万个心,我这人从不吃回头草,不要的男人便会弃如敝帚。所以,上官玄墨那渣男你放手去勾、引,我不会跟你争的。” 听闻这句话,水依琴先是狠狠一怔,嘴唇开始不断颤抖,眼中有羞怒的泪花翻滚。 轻笑一声,水依画转身离开大厅,背影婀娜,步伐恣意。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欺我半尺,我还人万丈!既然相看相厌,以后少来清幽阁打搅我,否则后果自负!” 清冷的声音从女子口中传来,带着让人发颤的寒意。 “老爷——”王氏饱含委屈的轻喊声让水苍书回了神。 水苍书看着那抹渐行渐远的淡蓝色身影,扶额长叹一声,“算了,由着她去吧,她说的对,是我这个当父亲的对不住她……”话中是从未有过的乏力和沧桑。 王氏不再言语,垂下了头,紧紧抿着嘴,眼里的恨意和妒意越来越浓。 裴雨萱,你一个死人还要跟我争,贱人! 你的女儿跟你一样,也是个贱人! * 除了每日送水送饭的丫鬟碧荷,没有不识趣的闲杂人再来打搅。 水依画每日在清幽阁打坐习武,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盈,脚步稍微放快些都似乎要飞起来一样。 她不知道裴氏从哪里得到的这种宝贝,但这确实是一本武功速成的秘籍。 不过,现在的她武功到底算多强,没有人比较,她也得不出确切的结论。 拄着下巴想了想,水依画从床底下的一处暗格里取出了一件男家丁的着装。 说起来,这还是那对渣男贱女干的好事!趁以前水依画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把男人的衣服藏到了这屋子里,妄图来个人赃并获,幸好当初的水依画及时发现并将其藏了起来,这才免除了一场灾难。 可惜啊可惜,那对渣男贱女是狠了心地要败坏她的名声,竟然在她饭中下了子母草。 只要吃了子母草,一把脉便是害喜的症状,那便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 出计谋的是上官玄冥,实施计谋的则是上官玄墨跟水依琴。上官家的人真是一个比一个无耻! 以前的水依画不懂药草,这才中了她们的计谋。 明明可以反抗,可是父亲的失望、填房的伪善、姐妹的恶毒,无情扼杀掉了她求知的欲望,还有那个自己一直小心爱慕着的男人,冷眼旁观、残忍无情,更是给了她致命一击。 这样的地方呆着有何生趣,不如下去陪自己的母亲。 你,当初是这么想的吧? 水依画怜惜地叹了一口气。她是个自私的人,更是一个无情的人,如果是她,她可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这群人在自己面前蹦跶,而会一点点整死他们! 玉簪摘除后,一头长长的秀发披了下来,水依画照着镜子挽了个男子发髻,再用玉簪牢牢固定住发髻。 穿衣服的时候,腰间裹了一层厚布,所以腰肢不会显得太过纤细,柳眉用炭笔描了描,粗而凌,一对刀裁似的眉让整个人多了几分男子才有的英武,加上原本就美如画的容貌,站在镜子边的是一个穿着简单却俊美不凡的少年。 刚刚用完膳的清幽阁,碧荷不会再踏入这地方。 稀疏的星辰散发着浅淡的光晕,圆月盘似的月亮已经缺了大半,在天边弯着眼笑。 逐渐暗淡下来的夜色中,一抹矫健的身影灵活翻过后院的高墙,转眼消失不见。 街道上的小贩已经开始收摊,但是有的地方却例外。 渐渐落下夜幕的街巷里,很多人模狗样的男人正逐渐往一个地方涌去。 “哎哟喂,这位小爷像是头次来啊,小爷可是来对了好地方,牡丹我保准你来了第一次还想第二次……” 月满楼门口站着两个搔首弄姿的女子,脸上浓妆重抹,笑得多情而妩媚。 乍一看这新来的小哥穿着家丁服饰,女子的眼中闪过轻蔑,待看清这小哥的长相后,脸上顿时眉开眼笑。瞧瞧这通身气质,指不定是那个富人家的公子乔装打扮而来。 水依画皱眉扫过那女子娇红的唇,觉得跟染了血似的,难看极了,那身上浓浓的胭脂味儿也十分刺鼻。 脚步只是略一停顿便离开了。 本想在这鱼龙混杂的地方打探点儿消息,但是晚上似乎不是打探消息的时间段,看来只有下次换白天再来了。 “喂喂,小哥别走啊!我保准把小哥伺候得舒舒服服的——”门口的浓妆女人连忙叫唤道。 水依画眉头蹙紧,脚步越来越快。 不是说月满楼是皇城里最大的春楼么,就这点儿档次?水依画的嘴角不禁抽了抽。 可惜水依画不知道的是,她刚才去的是二进的中门,一进的大门则是专门迎接那些王公贵族,另外还有三进的小门,门口迎客的姑娘更要粗丑一些。 不止如此,月满楼里面的姑娘和隔间也都分为三六九等。三个等次的来客互不来往,也没有什么冲突。除了在隔间里能够淫声浪语,在主楼里每个人都是一副风度翩翩的样子,就连下等客人也不例外。 也只是在三进门和二进门才会有邀客的女人,一进的大门绝对不敢有人自贬身价充当门客。 绕过月满楼,水依画见到了几家面摊。很难想象这个点儿还有小摊。但是稍微思索也就明白了。 这里离月满楼的后门比较近。有些客人喜欢从后门走,肚子饿的话就会顺便在这吃饭。 “这位小哥,晚上天凉,要不要来碗热面?” 水依画正仰头看着头顶的上等雅间,一位身材矮小的中年人不知何时凑了过来,笑呵呵询问道。 能这么无所顾忌地听着这浪声浪语的生意人……果然长得十分猥琐。 “来一小碗面。”水依画淡淡道,选了个正对街道的角度坐下,刚好避开隔间里那些正在欢好的暧昧剪影。 这里恰好是上等雅间的背后,雅间内烛光摇曳,水依画刚才一不小心便对上了一对人相拥着的剪影。 放大后的剪影投在窗纸上,妖冶而蛊惑人心。 水依画的耳力本就比常人好,听到的淫声浪语就像是在离她三步之内的地方发生的一样。 可是,她往那看的原因不是别的,而是…… 那剪影居然是两个男人! ------题外话------ 美妞们,喜欢的话收藏留言啊。啊。声音无线回荡当中~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011 诡异的绿瞳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面摊老板似乎看出客人的疑惑,将一碗面摆到桌上后,凑近了他,压低声音道:“这位小哥难道没听过龙阳之癖?别看这月满楼姑娘多,其实暗地里也招进了不少漂亮的小倌,而且啊——” 一对豆大鼠目瞄了瞄周围,继续道:“朝中有不少大人好这口,月满楼的老鸨可是花费了很多功夫搜集风情各种的小倌。” 说到这儿,又比了个给银子的手势,羡慕嫉妒道:“客官们出手大方着呢,老鸨不知道从这里头捞到了多少银子。” 水依画拿筷子的动作一顿,脑海中忽然飘过一个人的名字。 姬沐离。 要比断袖,这世上恐怕没人能比得过他。 谁人不知火羽国的炎啖王后院美男无数,且一个比一个绝色。能这么光明正大地坐拥美男,四国之内恐怕只有他这么一个奇葩了。 才挑面尝了尝味道,二层阁楼忽然传来一个男人杀猪般的尖叫。 “贱人,竟敢踹老子的子孙根!快来人,给老子抓住他——” 窗户被撞开,一个略显清瘦的少年从窗子里跳了出来,伴随着金属碰撞的铛铛声,在夜色中显得尤为清晰。 而那被破开的窗户恰好是水依画先前看着的那一个。 “站住!再跑打断你的狗腿——” 院墙内传来家丁的粗吼声。 水依画耳朵微倾,清楚地听到里面杂乱紧促的脚步声和越来越近的喘息。 强弩之末了? 未过多久,一双修长有力却略显白皙的手已经攀上了墙头。 那人的脑袋也随即钻了出来。 虽然满身狼狈,却依旧遮不住那张引人注目的脸。 狭长的眼睛裹着一对琉璃美目,虽然清冷得像是刷了一层寒霜,却因为太美太动人,让人宁愿被冻伤也要沉溺进去;如丘挺鼻像是一块玉,晶莹剔透,鼻尖似乎还汇聚了星光下的一簇高光,而那紧紧抿着的薄唇也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诱惑。 水依画微微眯了眯眼。难怪引起这么多人追捕,确实是一个尤物。 “啊~” 美貌少年忽地低叫一声,还未来得及翻上墙的腿似乎被什么人抓住了。 那一刻,水依画从他眼里看到了蚀骨的杀意和隐忍。 他调头看了看墙下的人,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俯身对准那人的手就刺了下去,狠狠刺穿手掌,甚至刺到了自己的血肉中。 然后,跐溜一声,连肉带血地将匕首拔了出来。 “啊——老子的手!”墙内传来一声鬼哭狼嚎。 少年喘着气翻上了墙,似乎体力不支,脑子一阵晕眩,整个人从墙上栽了下来。 砰一声重重摔在了靠墙的饭桌上。 面摊老板早已吓得退避三舍。做小本生意的人哪敢惹这月满楼的人。 周边的客人顾不上吃面,急匆匆地离开了事故地。只留下那个正在吃面的不知死活的傻小子。 水依画不紧不慢地端着碗吃完最后一根面,然后将空碗往旁边一扔。 前面的桌子已被墙上掉下来的人砸断了两只后脚,桌面倾斜了下去。 趴在桌面上的少年呼吸越来越沉,此时却不忘用那双阴沉的眼睛盯着眼前的人。 水依画任由他警惕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扫射,表情淡淡地回视。 “那贱人在那里!”后面有人高呼一声,杂乱的脚步声接踵而至。 少年握着桌沿的手越来越紧,紧得指骨凸出,手指泛白,脸上也失了血色。 “救我。”他紧紧盯着水依画,声音低哑。 “凭什么救你?”水依画扫了一眼他双脚上戴着的镣铐。难怪刚才听到金属撞击的声音,原来是这么回事。 少年的唇瓣抿得死紧,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眼里蒙上了一层死灰。 “救我,我给你用不尽的金银财宝。”他的声音愈发沉哑,似乎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好,成交。” 十分干脆的声音让这少年一怔,迷蒙着寒气的眼眸子也不由亮了亮。 水依画一把揪住少年的前襟,将他整个人提起来甩在了自己的背上,另一只手抓起已经毁坏的桌子,长腿一蹬,桌子飞出老远,砸向赶来的第一波狗腿子身上。 “混账,这贱人居然有同伙,难怪这么嚣张,给老子追!”为首的狗腿子显然气得不轻。 只可惜,就几人躲闪的这短短空档,面摊前已没了两人的踪影。 “跑不远的,这两人一定在前面的林子里躲着,给老子找!” 少年只觉得扛着自己的这人轻功了得,因为飞得太快,风呼呼刮在脸上,还有点些微的疼痛。 在小林里飞蹿了许久,最后停在一棵参天大树底下。 男子扯下自己的腰带把他牢牢捆在腰上,压低声音道:“抓紧我,掉下去摔死的话我可不管。” 少年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肩膀,这男子的肩膀竟比自己的还要窄小。 下一刻,那一双纤细白葱的手攀着粗大的树干,四肢宛如花豹一般矫健锋利,抓着树干几下便爬到了四丈高的树丫上。 水依画把这小子放到了一边的树丫上,抹了一把汗。 死小子,看着挺清瘦,背起来咋就这么重。 见人没有追来,水依画扭了扭脖子和手腕,随即盯着眼前的少年。 他也盯着男装的水依画,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为何救我?”少年似乎总是维持一副警惕的样子,眼里时不时闪过一阵森寒的杀意,像是与生俱来的。 “你不是说给我数不尽的金银珠宝么?”水依画懒懒地打了个哈欠,随意应道。 “我这副样子,你也相信?”少年表情古怪地看着他,有点儿像是在看一个白痴。 “人不可貌相,你说有那我便相信你有。” 选了个不错的粗枝桠靠着,水依画微微阖上眸子假寐起来。稍许,粉唇轻启,“他们来了。” 少年噤口,不再言语。 明晃晃的火把渐渐靠近,夹杂着几声狗叫。 听到狗叫声的水依画猛一睁眼,眉头皱紧。 而那少年则是冷笑一声,“呵,为了追我,竟然带来了嗅觉灵敏的狼狗!” 话落,周身的寒意和杀气越来越重,却又仿佛被什么压制住一样,叫嚣着冲不出牢笼。只是,那双漂亮的眸子在寒意中一点点变成了诡异的墨绿色,于浓重的夜色中发出淡淡的幽光。 就像……暗夜里的魔鬼。 ------题外话------ 美妞儿们,国庆节快乐!(*^__^*)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012 救了条毒蛇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水依画有些发愣地盯着他变化的眼瞳。 墨绿色的眼瞳?好稀奇。 那人缓缓转头,用那双诡异的墨绿眼瞳睨着她,嘴角一扬,笑得阴森无比,全身都笼罩在一层浓烈冷寒的杀气中。 “我还在想,如果你害怕得尖叫出声,我一定一刀子割破你的喉咙。” 因为刻意压低,他的声音比原来的还要低沉喑哑,似乎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里,改变了他原本的音质。 “呵~”水依画轻笑一声,“杀了我的话,这么高的地方你一个人如何下去?” 少年顿时一噎,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如今的他内力全封,确实做不到。 沉静了稍许,他慢慢凑近眼前的男人,两只墨绿的眼直直看进他眼里,全身的戒备和警惕丝毫不减,甚至比以往更浓烈了些。 “看清楚了,墨绿色的眼瞳。你不觉得可怕么?” “鬼魅、阴森、不祥、厄运的象征。”淡粉色的薄唇轻轻翕合,一点点挤出几个字眼,吐字间似乎都带出了一股冷气,将每个字冻结成冰,再毫不留情地喷射出来,企图刺破眼前那人平静的表情。 尖叫、恐惧、害怕,这才是他该看到的,而不是像这个人一样,波澜不惊地回视着他,眼眸里清澈如许,洗尽铅华的干净。 水依画白他一眼,“有什么好可怕的,不就是像狼的眼睛么,在一些部落里,拥有这种充满野性眼睛的人常常被视为王者,被众人所尊崇。” 话毕,不紧不慢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将里面的药粉撒在了他的身上。 少年皱眉,“你在我身上撒的什么?”眼里的戒备淡了许多。 “你闻着是什么味道?” “很臭。”冷冷无波的平板声音。 “对,一种能掩盖你身上味道的臭粉。”水依画若有其事地解释道,然后捏着鼻子离他远了些。 天啊,这臭粉果真很臭,她的母亲裴氏以前到底有着怎样的恶趣味。 “喂,你刚才说的话是真的?”身后一根手指戳了戳她的后背,硬得像一根细铁棍。 “当然是真的,不然怎么臭得我恨不得把你一脚踹下去。”水依画拍开他的爪子,睨他两眼道。 “……你说,我的眼睛像狼的眼睛,不但不吓人,还会被一些人所尊崇?”少年的声音少了很多冷意。 “嗯?哦,是啊,在一些古老的部落,只有身份尊贵的人才拥有异于常人的眼瞳。”水依画继续胡编乱造。 这屁孩太自卑了,性子也相当阴沉,不就是一双诡异的绿瞳么,确实不难看,乍一看也只是以为一头豺狼在盯着自己罢了。 再说了,把这家伙哄好了,说好的金银珠宝才能到手。她第一眼就看出,这少年不是寻常人,更重要的是这少年目前没有什么伤人的本事。不然,她也不会冒着如此大的危险救一个陌生人,万一救一条毒蛇回来怎么办。 两人不再说话,寂静的夜中只闻鸟叫和虫鸣,远处的叫骂声和狗吠声近了又远。 等到一个人影也看不见的时候,水依画低低呼了一口气。 两人周围似乎连空气的流动都变得舒缓起来。 正在两人松懈的时候,夜中忽然响起两道清脆的哐当之声。 声音太过纯粹,以至于被空气和夜风席卷着散发到四面八方。 哐当……哐当…… “糟糕!”水依画狠狠瞪了一眼少年双脚上的铁链,而那少年显然也在盯着自己的脚怔忪。刚才一不小心动了下脚,铁链发出了撞击的声音。 “那边有动静,在那边!” 远去的火把和狗吠声又迅速往这边聚拢。 树上的两人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尽管知道相隔这么远,普通的人根本听不到他们的呼吸声。 树下越来越明亮,十几束火把汇聚在了一起。 “疤老大,这棵树几乎高入云霄,那两个小子会在上面?”随从疑惑道。 “这小子可不是普通的小倌,要是弄丢了他,我们以后的日子都不会好过!”被称作疤老大的人声音粗噶。 “你们两个速去取几把斧子来!” 水依画一听这话,愣了。 这群狗腿子难不成要……砍树? 未过多久,树枝桠果然一阵摇晃,下面的人已经举着大斧头开始砍树,动作相当凶残。 水依画环胸靠在枝桠上,身子随着树枝轻晃,一副悠然姿态。 “怎么办?”少年面无表情地看他。 “等着。”水依画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开始犯困了。 少年拧眉,黑琉璃般的眸子在星光下显得十分清亮,透着一股子驱不走的冷意。 看他不解,水依画弯着嘴解释,“这么大一棵树,等到他们砍断早就累得筋疲力尽了,那个时候咱就算下去,他们也没力气再抓我们。” “……就这点出息?”少年鄙视地盯着他翘起的二郎腿。 “你若比我出息,怎么不早些逃走,前不久是谁向我求救来着?”水依画的语气更为不屑。 对面的人顿时一声不吭。那是他一生的耻辱! 大概过了两盏茶的功夫,水依画双眼一眯,提气从四丈多高的树丫上飞身而下。 “别砍了,我在这儿。” 光顾埋头砍树的人一抬头就看到了一个长相俊美、气质不凡的公子,再看到这人身上的衣服时才恍然明白过来,这就是那救走那小倌的同谋! “给老子上!”为首的疤老大低吼一声。 水依画冷哼一声,“就凭你,也敢在我面前自称老子?”飞身旋转,一脚踹开涌上来的几人。踢飞几人手中的斧子,伸手就是啪啪几耳光。 “哈哈,老子的手可比你们的斧子利多了。”水依画猖狂大笑。几个手刀子劈晕他们,顺道在后背上补了几脚,之后才满意地爬上树将那美貌少年提了下来。 少年扫了一眼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十来人,声音冷冰冰的,“为何不顺手杀了他们?” “没有必要,而且会脏手。”水依画甩了甩自己的手,回道。 夜色中,一双绿瞳中有幽光时隐时现,阴蛰而危险。 “此地不宜久留,走吧。” 水依画的脚往前迈了一步后便怎么也迈不出去了。 身后的人趁人不备点了她的穴道! 水依画的脸一点点沉了下来,脑中闪过不好的预感。 低沉喑哑的声音从后面慢慢延伸过来,带着蚀骨的森寒。 “见过我这双眼睛的人,都、得、死,你、也不例外。”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013 找死的人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要问水依画这辈子做过的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救了这条漂亮却身含剧毒的美人蛇。 谁说美人蛇专指女人了,这个貌美少年简直比女人还善变! 这人阴蛰得就像是地狱阎罗、勾魂鬼畜,而那一句句刻意放低放沉的字眼慢慢织就出一张密不透风的网,一旦猎物落入其中,必死无疑。 水依画能感觉到他弯腰捡起了地上的斧头,然后慢慢高举。下一刻,便是手起斧落,狠狠砍在她的脖子上。 周围一片寂静,静得连风刮叶落的声音都能听到。 等了许久,后面却没有进一步的动静。 稍许,只闻浑浊的呼吸愈发急促,随即便是沉沉的咚地一声。 身后那人似乎是仰头直直倒了下去。 昏过去了? 水依画眼中泛过剧寒的冷光。什么叫恶有恶报,这一回,老天可算开眼了。难得做一次好事,若是因为做一件好事殒了命,世上就他妈的没好人了。 大概用了一炷香的时间冲开身上的穴道,一转头便看向那昏迷过去的美貌少年。 水依画慢慢蹲下身子,目光描摹着少年线条柔美、肌理分明的俊容,一只手探入他的怀里,取出了他先前刺人的那把匕首。 星光下,他长长的睫毛耷拉下来,遮住了那双汇集光华的琉璃眸,一直紧抿的淡粉色薄唇终于分离开来,唇间微微分开一个小缝儿,隐隐露出两颗洁白的牙齿。 水依画盯着那张好看的脸蛋,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目光冷然地凑近他,声音低柔。 “美人啊,我这个人呢说善良也善良,说恶毒也恶毒,全看别人怎么待我。恰好,你……惹、到、我、了。” 话毕,已经拿在手里的匕首飞快地起落,狠狠地将他摊在地上的掌心穿了个透底,深深扎进了土里。 少年疼得闷哼一声,眼睛迷迷糊糊地睁开看了她一眼,然后又累得虚脱过去。这一夜,他费了太多心神和力气,坚持到现在早已到了极限。 那只匕首直矗在他的掌心上,鲜血一小股一小股地往出冒。 水依画淡淡扫他一眼,转身离去。 地上的其他人先醒来的话,那你就继续回月满楼做你的小倌吧,若是你先醒来,那算你小子运气好,逃过了一劫。 水依画提气朝水府的后院飞去,再没看身后一眼。 她不知道的是,少年强大的意志力支撑他再一次醒来,然后面无表情地拔出了穿透掌心的匕首,用那只染满鲜血的手握着匕首,将身边昏睡的人一个个割破了喉咙。 * 宫宴临近,这意味着自己和上官玄冥的约定也越来越近。水依画知道,依照上官玄冥的狐狸属性,他一定会在寿辰宫宴这种盛大的典礼上宣布婚事。 其实,对于水依画来说,在雪璃国继续做水府二小姐也好,嫁到火羽国做炎啖王妃也罢,都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身份。 水府里,旁人别想管她的私事,炎啖王府中,别人也休想管束和插手她的事。炎啖王姬沐离是个断袖,恰好称了她的心如了她的意。 不过一个虚名,若这虚名还是个压死人不偿命的头衔,她为何要拒绝。 “二小姐。” 碧荷轻轻叩响了门,态度畏惧。 以前的她根本看不起这失宠的二小姐,可是这些日子每每对上她的眼睛,心里就忍不住发憷。令她更没有想到的是,前两天,皇上竟然亲自下了圣旨,让二小姐参加宫宴。 当时,大小姐难以置信的目光,三小姐瞪圆的杏眼,老爷和夫人的呆怔,她到现在都记得一清二楚。 天生的奴性让她对这个人越来越恭敬,况且这次前来的目的也是…… “进来。” 里面传出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清脆的声音沉淀下来,变得软绵,酥到了骨子里。 碧荷不敢怠慢,弓腰将手中的托盘呈了过去。 “二小姐,宫中的林公公奉皇命送来了一件银丝玉缕紫衫衣,说是明日的宫宴上,小姐您务必穿上它。” 水依画正斜卧在软榻上看书,余光瞄到她手上端着的东西,眼睛不由一亮,伸手就将那衣服拽过来一部分。 细细打探后,水依画啧啧出声。 上官玄冥为了两国的联姻还真舍得下狠本。 这件银丝玉缕紫衫衣通体淡紫色,单是这样也不算什么,独特的是它外面罩着一层薄如蝉翼的轻纱,银丝织就,玉缕穿插,造价便是不菲。 不知道拿去当铺能换多少钱。水依画拄着下巴想。 看来这一次,上官玄冥是铁了心让她大出风头了,就是不清楚,火羽国的使臣买不买账。 人家炎啖王再风流才多情那也是跟男人,不像她,名声都已经臭到十里八街了。 水性杨飞、不知廉耻,他火羽国皇室能接受这种女人当一个王妃? “东西放着吧。”水依画淡声道。 碧荷连忙躬身,“奴婢先行告退,二小姐若有吩咐随时召唤奴婢。” 话毕,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清幽阁。 水依画懒散地躺回软榻,右手耷拉在软榻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发出极有节奏的哒哒声。 粉嫩唇瓣轻启,口中随着低念,“雪璃国、火羽国、蓝腾国、东耀国……” 如今雪璃与火羽联姻,你们将会作何反应? 雪璃国难得一次的宫宴,谁又愿意空手而归。 宴会上众生百态,水依画最喜欢的就是解读那隐藏在笑容下的算计和丑陋。 纤手一伸,顺势将那件银丝玉缕紫衫衣拿到身前细细打量。 做工精致,触感滑顺,如果这不是皇家物品,水依画很乐意那它去换点儿补贴用。 随意翻了翻衣服,忽而下一刻,水依画拿着银丝玉缕紫衫衣的手猛地一僵,双目瞠大,愣愣地盯着衣服背面的某处瞧。 原本浅淡的紫色居然浸溶在一大片墨渍中! 碧荷没那个胆子做这种事。 毁坏皇家物品? 水依琴、水依诗,为何你们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找死呢! 让我不痛快的人,我很乐意送她一座地狱! ------题外话------ 美妞们,喜欢文文的话一定要按抓留言!嗷嗷~ 懒得不想动手指的话,会长肉的~喵呜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014 墨玉公子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若是不穿这件银丝玉缕紫衫衣,那就是违抗皇命,但若真是穿着它去参加明天的宫宴,这么一大块墨渍落入有心人眼里,便是公然毁坏皇家珍品。 水依画伸手抚过裙摆上的墨渍,明显感觉到上面还带着未退的湿意。 这一次,你们可别怪我……无情。 将染了墨渍的裙摆摊开放在桌上,水依画兀自研起了墨。 稍许,蘸了墨汁的豪笔在她手中龙飞凤舞,裙摆上原来的墨渍很快被新一波墨汁遮盖。 以那墨渍为中心,周围开满了一朵朵盛开的黑牡丹,神秘而妖娆,带着夜的魅、花的妖,无意间散发出一种魅惑人心的诱人气息。 就像是真的开在了暗夜中! 嘴角满意一勾,待到那墨汁干了大半,水依画从柜子里取出了一个精致的瓶子。 这些天恰好无聊,在研究医书的同时也炼制了一些药粉。 呵呵,而这一瓶药粉是其中……最有趣的。 * 次日一大清早,水苍书便穿好一身二品朝臣正装。今日其他三国使臣来雪璃朝贺,水苍书同云老将军同时奉命迎接使臣。 没想到皇上会将这么大的任务交付与他,水苍书自然不敢有丝毫怠慢,早早就同云老将军去城门口迎接。 清幽阁。 水依画睡了个回笼觉后才舒服地起了床。 这次宫宴从申时开始,一直到戌时才结束,足足两个时辰有余。 一想到要坐在原地不动这么长时间,水依画就有些头疼,好在中间有歌舞及丝竹管乐,权当看一次歌舞表演好了。 “二小姐,奴婢给您送饭来了。” 得了允许的碧荷轻手轻脚地进了清幽阁。 在水府众人里,这水依画就是一个不孝、猖狂、目中无人的奇葩。 外人只知道这个女人自打名声败坏之后就躲在清幽阁不出来了,连饭菜都是丫鬟定时定点地送去。心里也十分肯定,是这淫荡的女人羞愧得不想见人。 而真相如何,恐怕只有水府的下人最清楚了。 水依画正无比惬意地躺在软榻上看书,一条腿儿懒懒地耷拉在另一条腿儿上,整一大老爷们的架势。 这副情景搁在碧荷眼里就是没素质、没教养。 咽了咽口水,碧荷把看似清淡实则却很丰盛的饭菜一一摆在了小圆桌上。 上回三小姐让她偷偷换点儿剩饭剩菜过来,但碧荷哪敢,当时便挨了水依诗的两耳刮子。这水府里的小姐看着个个貌美似花,其实没一个是好惹的。 “两刻钟后过来取碗筷。” 榻上的女子淡淡道,手中的书刚好翻了一页。 纸张摩擦的声音听得碧荷心里发慌,连忙应声退了出去。 待紫檀木双门快阖上到只剩一个小缝儿时,碧荷忍不住又往里看了一眼。 二小姐真美呢。 她今日穿了那件林公公送来的银丝玉缕紫衫衣,虽然姿势不太优雅,但因为左腿屈起,另一条腿翘在它的上面,所以那修长纤细的腿型就隔着一层紫色的纱裙被勾勒了出来,格外地勾魂夺魄,让人忍不住就将目光逗留在了两条腿上。 那穿着双蝶齐飞紫色绣花鞋的小脚还随着右腿一颠儿一颠儿的,看得人很想一把握住,放在手中细细摩挲。 不敢再多看,碧荷连忙离开了此地。 * “碧荷,二小姐那里有没有什么异常?” 水依琴半路拦住了低头直走的丫鬟,脸上闪过古怪的神色。 碧荷连忙福了福身子行礼,规规矩矩地回道:“奴婢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没发生什么异常?怎么可能。”水依琴喃喃自语,脸色有些难看。 “那二小姐今日有没有穿那件银丝玉缕紫衫衣?”水依琴又问,下唇不经意间被两颗贝齿狠狠咬住,漂亮的水眸划过一道厉色。 碧枝点了点头,心里愈发纳闷起来。 水依琴听了这话,忽地掩嘴低笑起来,声音好不娇媚。 二妹啊,你可别怪我心狠,我的风头怎么允许你抢去呢?不过,今日皇上心情好,不会治你的罪,不然,皇上大发雷霆的话……那该多好! 水依琴袅袅婷婷地走远,嘴角的笑意愈发掩不住那份妒忌。 别人或许不知道,可她却从睿王的口中无意中得知,火羽国和雪璃国早有联姻的打算,而这件银丝玉缕紫衫衣便是上个月……由火羽国暗使亲自送来的。 水依画,你这贱人只能孤独终老,皇上他究竟看中你哪一点了,居然让你去联姻!你也配? 才至前院,便闻一阵骚动。 水依诗低着头往这边走,脸蛋泛红,见到水依琴过来,忙低声凑过去道:“大姐,父亲还未回来,但是府中来客人了。” 光看她这副羞涩模样,水依琴也大致猜到了三分。 “墨玉公子来了?” 水依诗忙点头,“管家正在招待。” “随我去看看。” 紫檀木方椅上端坐着一位白衣锦袍公子。 一身束腰白衣锦袍将他的身姿完美地呈现了出来,宽袖和胸前的衣料上绣着栩栩如生的麒麟戏珠图样,让单调的白色多了几分人情味。 而他整个人眉目舒展、面带浅笑,一身温润气质让人如沐春风。 此时,他手中端着一个茶盅,精致挺秀的鼻梁凑近嗅了嗅,唇角微微一勾,“李管家招待在下的茶可是皇家珍品之一的竹里青?” 恭敬站在一边的中年男子立马点头回答,“温公子火眼金睛,这茶确实是皇上赏给我家老爷的竹里青。” 温瑾轩轻啜一口,笑赞道:“此茶极为爽口,茶叶青翠欲滴,隐隐中似能嗅到竹子的清香,所以又称竹里青。” 李管家连忙赞道:“温公子果然是品茶高手。” 两人正浅谈己见,门口水依琴和水依诗已轻踏碎步而来,朝那温润如玉的男子淡笑颔首,“温公子有礼。” 温瑾轩起身略一拱手,“你我平辈,水姑娘不必多礼。” 水依诗螓首微垂,听闻这话,忙羞红着脸反驳道:“这怎么一样,温公子可是温家唯一的传承人,而且还――” “今日我来还有要事。”风度翩翩的男子嘴角含笑,状似无意地打断了水依诗的话。 水依诗薄红的脸一下憋得通红,低着头不再言语。 “水大学士稍后就会赶回来,而我此次前来是专程接水二小姐入宫的。” 话毕,也不去看两人瞬间变僵硬的表情,朝两人微微一笑,径直走出了正厅。 身后的李管家自然赶过去带路。 这个男人的眼中永远含着浅笑,众人只看到他眼里的温柔,却总是忽略了那隐藏在温柔里的冷漠。 水依诗脸上的红晕早已消失无踪,变成了煞白。 水依画,我看中的男人你也敢抢! ------题外话------ 不动手留言撒花的美妞,手指头会变胖,胖,胖胖胖!%>_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015 热火朝天痒痒粉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温瑾轩一手负背,步伐大而从容。 李管家将人一路带向清幽阁,偷偷瞄向身侧的人时,发现他如墨画的眉头微微蹙起。 “你家二小姐一直住在这么偏的地方?” 他的声音润泽好听,可是身侧的人却听出了一头冷汗。 李管家忙笑哈哈地回道:“其实老爷早就想让二小姐搬到罗叶阁,可是二小姐认为清幽阁比较安静,所以便一直住在那里。” 温瑾轩略略点头,没有怀疑他的说辞,方才脑海中忽然就掠过水依画那副猖狂无礼的样子。 这的确像是那个女人的作风。 “温公子,进去的时候一定要记得先叩门。”李管家忽然没头没脑地叮嘱了一句。 出于男女之防,男子不能随意进入女子闺阁,而温瑾轩也压根没打算进去。可是—— 此时李管家目光闪烁的样子……反倒勾起了他的兴趣。 温瑾轩的嘴角若有兴味儿地一勾,略微侧脸吩咐道:“李管家先下去吧,我有要事与二小姐相商。” 李管家点点头,恭敬地退了下去。 若换作大小姐和三小姐的话,李管家也不敢随便放一个男人进入女子闺阁,但是这二小姐名声早就臭得不行,哪用得着考虑这些。温公子不嫌弃已经是她的福气了。 等人走远,温瑾轩目光落在几步外的紫檀木门上。 两三下踱步走近,没有叩响,而是缓缓伸手将紧闭的房门推了开。 吱呀一声,门被开到大半。 并未什么异常,温瑾轩淡笑着走进了屋子里。 但就在这时,屋中响起极为短暂的咻地一声。 眼前忽然闪过一道银色利光,携带满满寒气破空而来。 前进的脚步猛地顿住。 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飞向这边,险险擦过来人的侧脸,牢实地刺进了身后的紫檀木门框上。 匕首带着震动的余韵左右快速晃动,声音嗡嗡。 “谁准你随便踏进我的闺房的?!” 屋内的女子低叱一声,冷眼瞪着温瑾轩,右手手指微屈,显然是刚刚掷出匕首的手势。 温瑾轩微愣后,忽地一笑,将身后的匕首轻巧地拔了出来,丝毫不惧怕她身上散发出的寒意,拿着匕首慢慢走近她。 “看来,水姑娘的精神很好,我还以为你会为联姻之事吃不下、睡不着。” 话毕,将手中的匕首递还给她,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刀身上,在瞟见上面的梅花印记时微微一凌,眼中很快闪过一道芒光,手上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 水依画接过匕首,放在手中把玩。 纤细而白皙的手指每次都堪堪划过刀刃,却又被她灵活地绕开,翻转刀身的动作快得几乎舞出了银花。 一双晶亮灵动的眸子不善地盯着眼前的男子,“皇上派你来的?” 见他略一扬眉,便知道自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语气颇为鄙夷道:“难不成怕我跑路了,所以特意让你监视我?” 温瑾轩闻言,哈哈朗笑两声,“水姑娘想多了,皇上只是有事提前召你入宫。” 话落,细细打量她两眼,惊艳中闪过诧异,“这银丝玉缕紫衫衣果然很配水姑娘,只是这裙摆上何时多了这黑牡丹花样?” 很诡异却很神秘诱人,不知道是黑牡丹中的哪个品种。 是乌龙卧墨池,还是冠世墨玉?开在紫色裙摆上的牡丹晕染上了一层浅紫色,倒像是烟绒紫。 水依画若是知道他在考究这黑牡丹的品种,一定会大大地翻个白眼,这只是老娘的信笔涂鸦! 没打算给他解惑,只是语调懒懒道:“温公子去门外等着吧,身为女人都是需要时间梳妆打扮的。” 温瑾轩目露怀疑地扫了她一眼。 这个女人没骨头似的躺在屋中的软榻上,虽然已经换上了银丝玉缕紫衫衣,但因为她在榻上躺得太久,裙摆已经起了褶皱。 那一头乌黑长发也只是高高梳个辫子,什么首饰都没戴。 ……这女人确实需要打理一下。 刚刚出了门的温瑾轩听到里面噼里啪啦响了一阵子,过了一会儿又趋于平静。 不知道那个女人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温瑾轩头一次在女子闺阁外等人。在他的认知里女人梳妆打扮通常是要花费至少半个时辰的。 正考虑着要不要找个地方小坐一会儿,这念头才闪过,身后的门便啪一声被推开了。 女子依旧是干脆利落地扎了个高高的马尾辫,只是现在系头发的绳子变成了一根长而宽的浅紫色丝绸带子,与这一身银丝玉缕紫衫衣十分相称。加之头上缀了一圈紫色的小花,晶莹的耳垂上坠紫色明月珰,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紫罗兰仙子。 干净、纯粹、不惹世俗尘埃。 很快收回目光,温瑾轩一步当先走在前面,水依画很快跟上。 温瑾轩只略微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然后默然不语地继续往前。 一路上,两人并肩而行。 在水依画的眼里,没有谦让、礼让的词眼,所以跟身边这个男人并肩而走并无不妥。 但是,这一幕落在旁人眼里便是震惊了。 水依琴和水依画恰看到准备离府的两人,双眼同时瞪大。 一个水眸中满是惊诧:为什么银丝玉缕紫衫衣的裙摆上多出了盛开的黑牡丹,她偷偷洒上去的墨汁呢? 一个杏眼里尽是怒火:贱人,竟然敢跟墨玉公子并肩而行,简直污了墨玉公子的名声! 温瑾轩远远扫见两人,温和一笑,微微颔首,而水依画压根装作没看见两人。 可是,有人却不打算就这样放她走。 水依琴忽然喊住水依画,“二妹,你身上的银丝玉缕紫衫衣为何跟我见到的不一样?” “哦,哪里不一样啊?” 水依画似乎突然来了兴致,立即顿住脚步,回头看她。 “这裙摆上明明没有……没有这黑牡丹……” 就像是一夜之间怒放出来的,神秘妖娆。 水依画嘴角一弯,“大姐不妨凑近些看看,亦或者用手摸一摸,这……到底有什么地方不一样呢?” 双眼看着那花的水依琴似乎有些魔怔了,受了蛊惑般,竟真的用手托起裙摆。抚摸过黑牡丹的手微微发颤。 这分明是人为画上去的。 不……不可能,水依画那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怎么会画出这般妖娆逼真的黑牡丹! 水依画笑意忽敛,脸上表情蓦然变冷,一把将裙摆从她手里拽出,低喝一声,“这是皇上钦赐的东西,你算个什么东西?竟也敢碰!” 话毕,迈着恣意悠哉的步伐走远,徒留水依琴和水依诗两人杵在原地,气得干瞪眼。 远处等着的温瑾轩见水依画满面春风地过来了,不由笑问一句,“得逞了?” 水依画也没想着瞒过眼前这精明之人,嘴角一弯,指尖把玩式地绕着鬓前的一缕发丝,目光却极为冷厉。 “是她们自作自受,怨不得人!” 沾了我的独门特制的热火朝天痒痒粉,看我不热死你们!痒死你们!让你们在宫宴上丑态毕露!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016 蓝腾使臣黎子玉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宫宴在皇宫内最大的百花亭中举行。 之所以称为为百花亭,是因为亭子四周花团锦簇。 蔷薇、木槿、扶桑、紫藤、美人蕉、紫茉莉等簇拥绽放,最美的是亭子一侧有个大大的水池,里面白粉两色的莲花含苞欲放,莲叶上泣泪挂珠,晶莹剔透,十分好看。 朝中五品官员及其夫人子女皆已入座。 大臣们多是互选寒暄,夫人和小姐们却喜欢互相攀比,或者评头论足。 “唉?你们看水大学士的两个女儿,好奇怪,特别是那个平时自诩才貌双全的水依琴。啧啧,今儿是怎么了,那一双手管不住似的,一会儿抠这一会儿挠那儿。” “噗――”另一位小姐低嘲出声。 “听说这水家大小姐和三小姐都是填房所出,而这填房原来只是个小妾,等原配夫人去世后不知道用什么狐媚手段坐上了正房的位置。” “难怪呢,瞧瞧这一家三口,说不定都是蛇蝎心肠。” “哼,我早就看她俩不顺眼了,一个自恃清高,一个娇气横秋。不就是长得好看些,居然黏上了睿王殿下和墨玉公子!” 另一个小姐立马娇笑着插话道:“说起睿王殿下,我就想起了水府的二小姐。这水府的女人怎么一个比一个贱呢?与男人珠胎暗结,我们女子的脸都被那不知廉耻的水依画丢光了!” 一群围在一堆的女人正欲继续聒噪,却猛地发现四周静了下来。 远处,一行长长的队伍正往这边慢慢行来。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林公公尖着嗓子高唱一声,入座的群臣百官极命妇小姐连忙起身行礼。 “哈哈,诸位爱卿和夫人不必多礼。”上官玄冥大笑道。 今日,他穿了一身绛红色的五爪金龙长袍,双手负在背后,脸上笑容朗朗却又显得威严十足。 与他并肩而走的皇后云清影乃是云老将军家的嫡长女,长得清丽脱俗,端庄不失温和。 睿王上官玄墨和三皇子上官青城紧随其后。 上官青城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而上官玄墨此时紧抿着唇,脸色很臭。 而这一切全是因为跟在他身后的女人! 等到再次入座,众人这才发现跟着睿王殿下落座的人不是莲月公主上官蝶儿,而是一个穿着紫色纱裙的美貌女子。 紫色长裙外的那层轻纱做工精妙,似乎泛着隐隐光泽,又似乎带着一层绿色光晕,等到走近了看才发现,那居然是银丝和玉缕穿织而成! 轻纱紫裙衬出窈窕婀娜身姿,面若桃李,肤如凝脂,眉如柳叶,眼似缀繁星,唇若衔花瓣。 好一个美貌佳人! 这一下,光是外貌便把在座的所有小姐都比下去了。 “这是谁,为什么以前没见过?”有人嘀咕着问。 “说起咱雪璃国最美的女子,莲月公主和水家的大小姐不分伯仲,可如今,我看这个女人比她们不知美上多少倍。” 坐在不远处的水依琴几人把她们的话听得一清二楚,真恨不得立即上前给她们几耳光。 水依画,你这贱人,什么东西都要跟我抢! 自从上次见了睿王殿下,睿王便一直躲着她,肯定是被水依画那贱人迷住了! 但是,水依琴现在最担心的不是这件事,而是她到底误吃了什么东西? “大姐,我的手好痒。”水依琴拧着眉低声道。 水依琴强颜一笑,“没事,忍忍就好了,回头让父亲找秦太医来看看。” 说完,自己却偷偷将拢住双手的袖子掀开了一些。 才看一眼,立马又将手缩了回去。 她的一双白嫩好看的纤细玉手如今布满了红红紫紫的抓痕,看起来恐怖至极。 水依诗只是手痒,而她却是全身都痒,不止如此,她还通体发热,热得恨不得将身上这些碍眼的衣服都撕扯开! 对上那与上官玄墨相挨而坐的女子,却见她嘴角忽地一咧,笑得好不欢畅。 难道是水依画那个贱人给她下了什么药?!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水依琴怒得眼睛都红了。 两只藏在袖子里的手又狠狠在自己的手背上抓了两道,像是要抓破那女人的笑脸,结果却疼得自己龇牙咧嘴,显得面容狰狞至极。 贱人,咱们走着瞧! * 皇上携皇后落座后,一早入住行宫的各国使臣才开始正式觐见。 “哈哈,使臣们来了。”上官玄冥朗笑道,目光落在亭子不远处的三拨人身上。 每拨都大概四五人,分明从南北东三个方向走来。 北面而来的人先一步进入百花亭。为首之人微微俯身行礼。 “蓝腾国时辰黎子玉见过皇上,恭祝皇上龙体安康,福至四海。” “使臣无需多礼。”上官玄冥笑着托手,示意他起身。 那人浅笑抬头,一张面容虽不及墨玉公子的温润别致,却也是俊朗有加。 可是,文武百官听到他自报名讳后却齐齐怔了一怔。 蓝腾国有名的谋士,有“谋算子”之称的黎子玉?! 蓝腾国派此人前来贺寿,未免大材小用了吧? 上首的上官玄冥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嘴角微微一勾。 他从来不认为闻人奕是在大材小用。闻人奕,那可是只奸诈的老狐狸。 黎子玉没有理会众人探究的目光,身子一侧,让身后两个随从将一块罩着红布的木盘呈上。 等到红布掀开,众人看到一个精致的宝盒,外面镶嵌着五彩宝石,耀耀夺目。 黎子玉面带浅笑,动作小心地地将盒盖打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周围的人齐齐爆发一声惊叹。 好大一颗夜明珠!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017 半箱泥巴?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拳头大小的翡翠色珠子流光溢彩,里面似乎有几股溪水在潺潺流动,不知到了夜晚,这一颗珠子将会发出如何夺目的光彩! “这颗夜明珠在晚上可吸纳群星的光辉,所以又唤作摘星珠,寓意延年益寿,是吾皇送给皇上的寿礼。” 黎子玉解释道,言谈举止之间极有风度。 上官玄冥朗笑,“蓝藤国君有心了,使臣务必要替朕传达这份喜爱和谢意。”面上表情并没有过多吃惊。 “臣定会转达皇上的谢意。”黎子玉儒雅一笑,进退得体地落了座。 这边使臣刚刚落座,众人便闻远处一声叱喝。 “站住!”侍卫长手臂一伸,拦住来人之一。 “任何人都不能带刀剑入席,请留下手中的剑!” 入口处,为首的两人闻言脚步一顿。 其中一人宽面长须,一派文人装扮,眼泛精光,正一脸同情地看着身侧拦人的侍卫,似乎在说:傻子,这小子你也敢惹? 另一人身着锦袍,修身而立,怀中抱着一把长剑。 他一直垂着的头此时一点点抬起,露出一张稍显稚嫩却十分精致的脸,眼中寒意凛凛。嘴角蓦然一掀,声音沉冷入骨。 “剑家之人,手中之剑从不离身,拦路者,死!” 一股蚀骨的寒气随着他吐出的话慢慢弥散开来。 侍卫长闻言,脸色瞬变。 剑家的人?! 三大家族之一的剑家? 这人他根本惹不起,可是皇命难违。 就在左右为难之际,一个小公公忽然跑来,凑近侍卫长耳边低语几句。 侍卫长紧绷的身子顿时一松,让开了道路。 “方才多有冒犯,剑公子请多多见谅。” 那抱剑之人连眼角风也没给一个,径直往前走。 跟他同行的中年长须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朝那冷汗浃背的侍卫长歉意一笑,一步跨上前,与那抱剑之人低声说笑了几句。 身后的随从连忙抬着一个大箱子跟了上去。 几人踩着脚下的红毯子,一路走到百花亭的尽头,途中鸦雀无声,没有一人言语。 众人的目光无一不落在那持剑之人的身上。打量的、敬畏的、探究的…… 长须中年男子朝上首之人弯腰行礼,“火羽国使臣柳渊见过雪璃国国君,恭祝皇上生辰大喜。” 中年男子说话间,那抱剑少年只是低头行礼,并未开口说话。 众人才恍然明白,这人只是个随从。但是―― 这个随从也太他娘的牛逼了吧! 一个随从也敢持剑入席? 不过,谁让这小子是剑家之人。就是不知道,这是剑家排行第几的公子? 抱剑少年目光坦荡地扫过众人,所过之地似乎跟着刮过一阵冷风。 忽然,那冷然的目光落在某处时顿了顿,一张脸有那么一瞬间变成了菜色。一直昂着的头微微垂了垂,避开了某个地方。 是主子让他打探的那个淫荡无耻的死女人…… 看什么看,小爷的仇还没找你算呢! 抱剑少年的无礼也只是让上官玄冥凝目看了稍许,随即便移开了目光,淡笑道:“都无须多礼。” 口上虽这般说,心里却在思量:柳渊,火羽国的柳尚书?那这少年又会是剑家的哪号人物? 叫柳渊的中年长须男子让随从上前,一只大箱子下一刻便被抬到了前面。 众人双眼直直盯着那箱子,什么东西要弄得如此神秘? “这是吾皇送给皇上的贺礼,还望皇上笑纳。”柳渊恭声道。 箱子大开,众人以为也会像先前一样看到一片夺目的光。 结果出人意料。 箱子里居然是――半箱子土! 泥巴?土! “火羽国辱我太甚!”文官之首的李丞相拍桌而起,大骂道。 其他人也纷纷怒斥起来。 上官玄墨拳头紧握,低哼一声,“这火羽国到底什么意思?” “二哥,我倒觉得这贺礼十分大胆新奇。”上官青城嘿嘿笑道,却被对方以及冷眼瞪得不敢再说一句话。 “不知道什么意思的话,就听对方说啊,你们真吵。” 旁边一道清清泠泠的女声打断两人的对话。 水依画低头啜饮了一口琼花玉酿酒,唇瓣被浸润得十分晶亮,一双眼睛正满含兴趣地盯着那半箱子土看,目光时不时地扫过那抱剑而立的少年,微微一沉。 臭小子,原来你是剑家的人啊。 那么,那晚派你来打探我的人又会是谁?! “水依画,你这是在教训本王?”上官玄墨怒瞪着身边的女人,却见她眼睛根本没有看自己,垂下的拳头不禁捏得咯咯响。 上官青城见这个向来只压榨别人的二哥吃瘪,捂住嘴偷笑。 若不是这个女人要嫁到火羽国去,当她的王嫂也不错。 场中气氛越加剑拔弩张,使臣柳渊却自顾自地解释道:“这是我火羽国的泥土,吾皇想让它洒在雪璃国的大地上,寓意两国永远交好。” 此话一落,所有的喧嚣渐渐湮灭下来。 片刻的沉默。 上座忽地爆发一阵爽朗大笑。 “好,好!”上官玄冥心情大好道。 其他大臣听了这话也都纷纷换了张笑脸,附和叫好。 * 最后上前恭贺的是东耀国使臣。 使臣自报姓贺,面黑而其貌不扬,只是一双眸子格外有神。送上的东西是个做工精致成色上乘的玉如意。但比起先前两件大礼,东耀国的贺礼实在平平无奇,也甚少有人注意到那为首的使臣。 水依画注意到那人的脸虽然很黑,一双手却纤长白皙。 呵呵,真是有趣。 更奇怪的是,那人身上有一种她十分熟悉的气流在周身环绕。 那是……杀气!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018 睁眼说瞎话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似乎察觉到有人在打量自己,那人挑眉朝水依画看来。 只微微愣了一瞬,便礼貌地点了点头,随即十分自然地移开了目光。 水依画再去感觉的时候,那股很淡很淡的杀气已经不着痕迹地敛了起来。 刚才散发出来的杀气是因为看到了谁而无意间散发出来的? 还是,这个人……准备来杀谁? 水依画觉得,第一种的可能性比较大,毕竟以使臣身份进入雪璃国皇宫的话,会通过重重关卡,如果这人有问题,应该早就被发现了。 那他刚才又是在看谁? 环视一周,目光不知不觉就落在了那个抱剑少年身上。 或许,过不了多久,这个小子的身份就能揭开了,而背地里打探她的人也会渐渐显露出来。 众人落座,上官玄冥微微抬手示意,接着便有丝竹声响起。 几个舞姬从一侧翩翩而至,跟着丝竹之声轻摆身子。 群臣低声谈笑,每个人依次敬酒,说祝贺词,命妇及子女便在一旁附和。 一时之间,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宫宴过了小半的时候,上官玄冥忽然轻咳一声,挥手示意舞姬退下。 “……趁着今天这喜庆日子,朕恰好当着文武百官和各国使臣的面上宣布几件喜事。” 众人闻言,停下手中动作,纷纷朝上座看了过去。 几道意味不明的目光混杂其中。 “这第一件事,朕的二弟睿王如今也到了成家的年纪,朕心中刚好有一人选,此女文良贤淑,与睿王极为般配,两人又是互相倾慕,所以朕决定今日就为两人指婚。此女便是水大学士的――” “皇兄!” 上官玄墨忽然打断了上官玄冥的话,微微拧眉提醒道:“皇兄难道忘了,母后已经给王弟订过一亲么,如今怎能再行指婚?” 他已经猜出,皇兄是要把水依琴指给他。 如果换成一个多月前,他一定觉得皇兄此举乃是成人之美,自己也会心存感激。 可是,亲眼见识了那个女人的做作之后,再让他娶那个女人,岂不是恶心他! 心里激荡不已的水依琴在听了上官玄墨的拒绝之后,心里一下凉了大半。果然……睿王殿下被水依画那贱人迷住了! 浑身上下越来越闷热,水依琴心里暴躁不已,一双玉手早已被挠抓得不成手样。 上官玄冥听了这话后,面色一下沉了下来。 上官玄墨的这句话分明已带了几分谴责的味道。 今日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成全他和水依琴,他却跟自己叫板? 这就是他的好王弟! “皇兄,臣弟的王妃是水家的二小姐水依画,这是母后当初跟水夫人定下的婚事。” 上官玄墨垂头,不去看上官玄冥变青的脸色。 他是绝对不会娶水依琴的,就算娶水依画回府折磨她都比这好。 众人心中惊诧,睿王今天脑子烧坏了么,居然主动承认自己跟水家那淫荡女儿有婚约? 嘈杂声中传来一声女子的轻笑,清脆如莺,却又显得突兀至极。 齐齐看去,这声音正是那坐在睿王身边的女子所发出来的。 “睿王殿下,你真是可笑至极。” 女子娇笑道,纤细如玉的手指把着手中精致的翡翠玉杯玩耍。 一个文官立马不满地怒斥道:“皇上和睿王对话,岂容你一个女子插进来,你算个什么东西?” 水依画微敛的眸子猛一抬起,含着利光扫向那人,粉唇翕合,轻笑着道:“我是皇上刚刚册封的捧月公主,又是即将嫁去火羽国的炎啖王王妃,你说,我算个什、么、东、西?” 说到最后,眼里闪过刺骨的冷意。 这话一落,便如一石激起千层浪。 刚刚册封的捧月公主? 即将嫁去火羽国的炎啖王王妃? 这个不知廉耻、水性杨花的女人?! “皇兄,您说是么?”水依画看向高座上的上官玄冥,笑眯眯地问,接着目光懒懒地扫过上官玄墨,“如此一来,我又怎么可能成为王兄你的王妃?” 上官玄墨的脸一下子变得精彩万分,最后变得又绿又黑,目光带着询问,看向了自己的皇兄。 上官玄冥从怔愣中回神,眼睛微微眯了眯。 真是个奸诈的女人,朕什么时候说要册封你为捧月公主了?不过,他确实是有这个打算,只是还没说出口而已。 “没错,朕前不久刚刚册封了水家二小姐为……捧月公主。”上官玄冥不紧不慢地回了一句。 哗―― 周围一下嘈杂起来。 皇上居然册封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为捧月公主? 还要前往火羽国联姻?! 不是说她跟别的男暗中苟且,肚子里已经有了野种么? “水家二小姐水依画温婉贤淑、聪颖过人,朕觉得此女与火羽国的炎啖王十分般配,两人实在是金童玉女,郎才女貌。” 众人傻瞪眼。 皇上,您确定这不是在睁眼说瞎话么? 金童玉女?郎才女貌? 啊呸! 谁不知道火羽国的炎啖王姬沐离是出了名的纨绔风流、心狠手辣、睚眦必报。更重要的是―― 人家喜欢的是男人啊男人! 至于水依画,更甭说了,水性杨飞、朝三暮四、不知廉耻为何物! 对于上官玄冥的睁眼说瞎话,众人很默契地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知道火羽国君对此次联姻有何看法?”上官玄冥肃然看向火羽国使臣柳渊。 柳渊抚须笑回道:“吾皇说了,他相信皇上您的眼光,而且此次解决了一桩心头大事,吾皇对此感激不尽,不会很挑剔的。” 众人咧了咧嘴。 看来,两国皇上对这水依画都十分……满意啊。 就在众人已经惊怪得不知说什么的时候,那一直缄口不言的抱剑少年忽地抬头,语调淡淡地补了一句。 “我家王爷对未来王妃也很满意,而且兴趣十分地……浓厚。” ------题外话------ 亲爱的美妞们,以后更新就定为晚上七点了。再改动的话会通知你们滴。 群么一个。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019 十里红毯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水依画柳眉微蹙,朝他看去。 这小子是炎啖王的人? 难道命你来打探我的人就是他姬沐离! 水依画收回目光,纤手在杯沿上轻轻划过,低头思忖着什么。 众人听了这句话却炸开了锅。 不是好奇这炎啖王为何会对从未谋面的水依画产生兴趣,而是,这抱剑少年所说的前几个字。 我家王爷? 难道这个少年便是传说中的……剑十一? 剑家是三大家族之首,而剑家本身就根盘交错,而嫡系儿孙中,有一个最小的嫡子,刚好排名十一,外人都称他为剑十一。 这些当然不足以让世人记住他的名字。 让人记住他的是,这样一个人居然是姬沐离那风流坯子的万千宠男之一! 剑家的人要地位有地位,要钱财有钱财,这样一个直系嫡孙居然当起了别人的宠男。外人自然心怀鄙视。 “没错,我就是剑十一。” 那人抱着剑的一只手缓缓抚摸过剑上的蟒蛇纹路,嘴角微微勾着,精致的脸上蒙上了一层若隐若现的寒意。 众人屏住了呼吸,生怕一不小心呼吸急促了,那人就朝自己瞪过来,目光如刀,落在身上就跟凌迟一样。 要鄙视就在心里悄悄鄙视,众人心道。 “既然火羽国国君对此次婚事也很满意,那么此事就这么定了。”上官玄冥大笑着打断场中的沉默,“朕会择一良成吉日,派人护送捧月公主前去火羽国。” “皇上,嫁妆等准备事宜就交给臣妾好了。”皇后云清影笑着揽活儿。 “哈哈,好,有皇后亲自操办此事,朕可以放一百个心了。” 两人上演一场帝后恩爱,水依画却在一边翻白眼。你倒是了了一桩心事,我却要嫁去火羽。若是没有丰厚嫁妆,那你就自己嫁去火羽国。反正他姬沐离喜欢的是男人。 不过,那个剑十一到底怎么回事?真的是姬沐离的男宠? 水依画扬眉,释然一笑,真相如何,等她去了炎啖王王府,一切自会揭晓。 剑十一不着痕迹地横了水依画一眼,继续像根木头一样杵在原地。心里嘀咕:不就是自己不小心中招的事被爷知道了么,爷居然因为这事就对这死女人产生了兴趣! * 上官玄冥继续和火羽国使臣柳渊探讨一些细节,其他人心思各异。 蓝腾国使臣黎子玉不紧不慢地端起一杯琼花玉酿酒饮下,嘴角带着浅笑。而那姓贺的东耀国使臣一双眼忽明忽暗,脸上看不出表情。 “……届时,还请皇上告知良辰吉日,我火羽国也好提前出城迎接未来王妃。”柳渊笑着提醒了一句。 “甚好,朕的捧月公主就安心交给你们炎啖王了。” 两国联姻之事也算尘埃落定,众人纷纷端着个笑脸,就连蓝腾国和东耀国的使臣也敬酒恭贺。 “听闻雪璃国的莲月公主才艺双全、美貌绝伦,臣本想在今日瞻仰一二。可是,莲月公主似乎并未出席?” 带着满满惋惜之情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众人闻声看去,却是那蓝腾国使臣黎子玉。此时他一脸失望之色,目光停留在水依画身上,似在两人之间做对比。 雪璃国明明有个如花似玉的莲月公主,皇上你为何又要将这个臭名昭著的女人嫁去火羽国呢? 是舍不得,还是诚意不足? 上官玄冥眼中掠过一道寒光,脸上却笑着解释道:“莲月公主和太后两人近日身子不适,所以都没有出席。” 黎子玉淡笑着哦了一声,似笑非笑地看了那火羽国使臣柳渊一眼。 柳渊心中冷笑。想挑拨离间?以为我火羽国的人都是傻子么。 不过,这话听着的确恼火! 上官玄冥真的是舍不得莲月公主嫁给炎啖王,所以找了个替死鬼? 哼,皇上和炎啖王都没意见的话,他又何须计较这未来王妃是个什么货色。再说,他身后站着的那人都没说什么,他就更没必要深究此事了。正这么想着,身后的人忽然就开口了。 “王爷说了,他对王妃人选十分满意,到时候会在迎亲路上铺上十里红毯,恭候他的王妃。” 闷声不吭的剑十一面无表情地扫过众人,冷不防冒出这么一句惊煞旁人的话。 要铺上十里红毯恭迎这女人? 十里红毯! 好大的手笔!恐怕把火羽国所有布店里的红毯和红绸缎全包下才能做到。 一时之间,那些还在幸灾乐祸的官家小姐们心里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就算炎啖王不喜欢女人,可是却给足了这水依画面子,以后顶着炎啖王王妃的头衔也算体面。要是能诞下子嗣,以后更是风光无限。 水依画抿嘴笑了笑,“炎啖王有心了。”心里却闪过无数猜测。 姬沐离,你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掩盖在这无限风光之下的又是什么算计? 水依画拧了拧眉。先抛开这些事不说,上官玄冥答应她的事似乎还没兑现。 上官玄冥对于联姻的结果万分满意,心里别提多畅快。还没高兴多久,就看见那女人朝自己望来,接着转头瞅了瞅身侧的睿王。 意思不言而喻。 皇上,我答应你的可是做到了,那么你呢?若是违约,休怪老娘翻脸不认人! 上官玄冥嘴角勾了勾。 还真是个记仇的女人,王弟得罪了她不是一般的倒霉。虽然水依琴心眼多了点,但也不失为一个赏心悦目的美貌佳人。 “今日朕心情大悦,便趁着这好日子再做一个良煤。” 上官玄墨眉头紧皱,猛地抬头。 上官玄冥却在他开口之间朗声宣布道:“水大学士的大女儿水依琴温良淑德,朕赐予睿王为……侧妃,两年后完婚。” 此话一落,群臣唏嘘。 只封了个侧妃也就罢了,居然在两年后才能完婚! 皇上,您是故意让睿王只能看不能吃吧? 这招绝,真是太绝了! 想出这招的人更绝!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020 颠鸾倒凤的两人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一直沉默寡言恨不得当缩头乌龟的水苍书脸色一僵,“臣谢主隆恩。” 不管是众人羡慕的还是嘲讽的目光,都让他觉得如坐针毡。 同桌而坐的命妇王氏也连忙跟着谢恩。低头间,眼中闪过不甘。她如此优秀的女儿居然只得了个侧妃的位置? 而轮到水依琴本人谢恩的时候,众人这才发现,水依琴居然不在席中。 或许是中途去出恭了? 就在众人暗叹这预兆不祥时,一个小公公急匆匆上前,凑到林公公身边低喃了几句。 林公公脸色顿时大变,慌慌张张地跟上官玄冥小声禀告了此事。 水依画虽然近日耳力大增,但是只隐隐约约“东耀”、“随从”、“宫女”等字眼。忽然察觉到什么,水依画眯眼看向那坐在侧对面的东耀国使臣。 有些黄黑的面貌虽然看不出什么表情,但他眼中明显闪过了强烈的杀气和怒气。 那个急急而来的小公公到底看到了什么? 上官玄冥的脸色蓦地沉了下来,只片刻又恢复了原来的喜庆笑容,“看来,东耀国使臣同来的随从在后花园迷了路,遇到了些麻烦事。” 说话的时候双目直视着东耀国那个叫做贺明轩的不起眼使臣,嘴角勾起的弧度让人觉得莫名冷寒。 贺明轩连忙起身,朝他一揖,“是臣管教不当,令他乱跑迷了路,臣这就前去带他回来。” 上官玄冥也没阻止,瞅了一眼脸色黑臭的上官玄墨,“让睿王作陪吧,毕竟这宫中,使臣也不熟。” “多谢皇上。” 上官玄墨虽然对皇兄指婚的事不爽,但是刚才他也瞧出了一点儿不对劲。 两人跟着那小公公离席。 还未走出几步,上官玄冥若有所指地对着贺明轩的背影道:“该如何处理,使臣自己看着办吧。” 众人听得有些糊涂。 “臣一定给皇上一个交代。”那人声音低沉地回道。 两人走远,上官玄冥则继续和群臣欢颜饮酒,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水依画心中好奇,却碍于身份,不能随便离席。 * 带路的小公公轻手轻脚地走到一个假山后,然后一手捂脸,一手指了指远处。 两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这一看差点鼻血喷涌。 好一幅颠鸾倒凤的画面! 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一男一女正死命纠缠在一起。 女子衣衫半路,因为背对着几人,所以看不清长相,但隐约间露出的肌肤滑如丝绸,白皙胜雪,十分勾人。 修长的腿勾在男人粗壮的腰肢上。 两人正一颠一颠地沉沦在自己的欢愉中。男人粗喘,女人放浪低吟。 前来的两人脸上表情难看到了极点。 “睿王殿下,在下会给雪璃国一个交代的。这贱奴居然公然引诱宫中婢女,看我不打断他的狗腿!”贺明轩声音越发成冷,隐隐间竟带了一股威严。 同来的随从一般都身怀武艺,那个正干得起劲的壮实随从忽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偷偷摸摸地往这边看来,一看到来人之后差点被吓得阳痿! 两个纠缠在一起的人立马分开,女子的身子顺势滑落在地,酥胸半露。 哪个不知廉耻的宫女居然在这种地方跟男人苟且? 真是丢尽了他雪璃国的脸! 上官玄墨一脸厌恶地看着那身子粗壮的男人匆匆整理好衣裤,然后扫了那宫女一眼。 忽然,那双满带嫌恶的利眸猛然间瞪大,难以置信地看着因为滑落在地而露出半边侧脸的女人。 这女人哪里是宫中不知检点的贱婢?分明就是皇上刚刚指给他的侧妃――水依琴! 上官玄墨胸口一把怒火蹭蹭上涌,汹涌地焚烧。 “不知廉耻的贱人!” 上官玄墨风咆浪卷般奔了过去,一把揪起水依琴的衣襟,照住那泛红的脸颊几耳光扇了过去。 啪啪几下,白中透粉的脸蛋一下肿得老高。 有些晕乎的水依琴这下完全清醒了,看了看自己衣不蔽体的样子,又看了看眼前怒火中烧的男人,忽然捂着脸尖叫一声。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她明明只是热的厉害,所以出来透透风。后来,后来…… 忽然出现了个壮汉,一把抱住她,还给她喂了颗丹药。 “王爷,是他!是那贼人给我下了药,王爷你要为我做主啊……”水依琴抱住上官玄墨的大腿,凄厉地大声哭了起来,一手指着那跪拜在贺明轩脚下的男汉。 她的清白没了,被这贼人毁了,什么都没了! 若是水依琴知道自己刚刚被册封为睿王的侧妃,此时更要呼天抢地,再来个割腕自杀,以死明志。 上官玄墨一脚踹开水依琴,红通通的两眼盯着那不断磕头的男汉。 那男汉此时吓得双腿发软,不断在那个叫贺明轩的使臣面前求饶。 “爷――”话一出口立马改了改,“大人,属下知错!可是,若不是这女人衣衫半褪、搔首弄姿,属下也不会被她引诱。” 当时,水依琴看周围没人,全身又燥热不堪,便偷偷敞开了衣襟,哪知道这副模样落在男人眼里就是在专门勾引人。 这随从本就比其他人好色,平时也总去春楼里找女人翻云覆雨,有时还会携带那种助兴的药。但此人胜在武功不弱又十分忠心,贺明轩这才带了他一起前来。 只是千算万算,就算漏了此人的色心不改!宫女还罢了,这女人却是刚刚被指给睿王的侧妃。 “如何个死法,你自己选吧。”贺明轩冷冷看他。 此话一出,那人知道自己再无退路。朝身前的人狠狠叩了几个响头,仰头看他,面色死灰。 “大人,属下这些年跟着您全无半分后悔,如今全是属下自作自受,大人无需感到为难。” 就算眼前这人表现得再冷酷无情,他还是在主子的眼里捕捉到了一抹可惜和遗憾。 这就够了! 话毕,那人一头撞向身侧的假山,整个人顿时头破血流,一双没有光彩的眼逐渐变得灰暗,浑身抽搐了几下,便慢慢咽了气。 贺明轩缓缓闭眼,再一睁时已经变得没有半分情绪。 “如今这贱奴已死,不知道能不能平息睿王殿下的怒火?” 上官玄墨脸上乌云密布,兀自冷笑,“既然罪魁祸首已死,本王总不能把责任追到使臣的头上。不过,以后使臣还是看好自己的几、条、狗。” 贺明轩微微点头,“在下自然会看好自己的狗。不过,一个巴掌拍不响,睿王殿下也要看好自己的……玩物。” 说完,转身走远。 背对着上官玄墨的两眼冷凝成冰,嘴角第一次勾了起来,却是几近残忍的笑。 今日之辱,本王会统统算在你雪璃国头上!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021 骚包红衣男人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东耀国使臣再回来时,水依画眉头不由一蹙,轻轻吸了两口气,果然嗅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 上官玄墨过了片刻才跟着回来,脑袋微垂,周围似乎环绕了一股沉冷的寒气。 刚才上官玄墨命两个心腹偷偷将水依琴送出了宫。因为现在只要一见到那女人,他怕自己忍不住再扇她几巴掌! 水苍书到底是怎么教养的女儿,为何一个比一个贱! 且不说水依画以前是不是真的跟家丁厮混在一起,就说水依琴这女人。今日跟野男人苟且,被他亲眼所见,两人那抵死纠缠的淫荡模样分毫不差地落入了他的眼中,让他觉得比吞了一只苍蝇还恶心! 宫宴依旧,歌舞不断。 上官玄墨一杯杯饮着酒,环视一周,总有种旁人在捂嘴偷笑的错觉。宽掌紧紧捏住手中的翡翠杯,稍稍一用力,杯子就会碎裂开来。 微一侧头,看向身边安静坐着的水依画。 她静静地小啜着杯中的琼花玉酿酒,一双眸子宛如盛星,又亮又水。 上官玄墨晃了晃有些发昏的脑子,为何他刚才突然觉得这女人要比水依琴美上一百倍?明明这两个女人都是一样水性杨花。 恍惚间记得,以前的水依画每每见到他都羞赧得红了脸颊,也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乖巧得就像只小白兔。 女人怎么总是说变就变,还是她们隐藏得太好了? 如果没有被水依琴的柔顺温柔迷惑,成为他王妃的人就是身边这个女人。 可是,没有可是。 他是雪璃国人人敬畏的睿王,从来不去想一些没有可能的事情。但是,水依琴那个做作的女人,进了他睿王府,就别想有好日子过! * 宴会结束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众人一一离席,三国使臣则分别回了雪璃国给他们安排的行宫。 水苍书几人听睿王说,大女儿身子不适被他暗中命人先送了回去,几人心中欢喜的同时连忙往回赶。水苍书甚至找了交好的老友秦太医前去看诊。 水依画被册封为捧月公主,按照皇室礼仪,出嫁前都要住在皇宫里。看着众人散去,而那一家子仿佛根本没有自己这个女儿的意识,水依画不由冷笑一声。 看看,这就是他的父亲。就算她即将远走嫁去火羽国,也没有半分留恋。 如此也好。那个没有人情味儿的家就当从来没有过。 跟着两个引路的婢女去了名叫晨露宫的寝殿,水依画长嘘一口气,找了个软椅坐着小憩,两腿一翘,刚好搭在就近的镶金边紫漆木桌沿上。 伺候的两个婢女互相瞪了瞪眼睛,万万没想到这个今日新册封的公主如此不守礼教。 “公……公主,不知您还有什么吩咐?”其中一个婢女垂头询问道。两人显然受过良好的调教,举止都十分得体。 “没什么事了,都下去吧。”水依画目光淡淡地扫过两人。 两个婢女福了福身子,正准备退下,却又闻那女子声音清清冷冷地补了一句,“在我出嫁之前的这段日子,除了一日三餐,不要随便进来打搅我,我是个喜欢清静的人。” “奴婢等明白。”两人一直躬着身子退到门口,才转身离开。 环视一周,水依画开始打坐练功。 虽然书上记载的心法和秘籍都是速成型的,但终究缺了一些底子。她必须勤加练习才能弥补其中的不足。 刚刚进入状态,水依画就倏然一睁眼,极其不悦地看向窗外。 她最烦的就是,别人打搅她打坐练功! 窗子砰一声被撞开,原本在床上盘腿而坐的女子顷刻间已经飞出了窗外。 “公主!” 守在宫门口的两个婢女乍然听到响动,一回头就看到一团紫影腾空而起,直直飞向晨露宫靠墙角的那棵大树上。 簌簌几声,几片叶子从大树上脱落下来。紧接着,一团紫色从树上飘飞下来,手上拽着个黑衣人,另一只手上拿着把锋利的匕首,抵在他的胸膛上。 “谁派你来的!”水依画低喝一声, 黑衣人根本不敢反抗,落地的一瞬间便跪拜在地上,开口解释道:“属下是皇上派来暗中保护公主的暗卫,让公主受惊了。” 他的声音十分沉哑,明显是刻意压低了原本的嗓音。 上官玄冥派来的人?水依画微微拧眉。 “就你一个?” 垂首半跪在地上的男子微微摇了摇头,答道:“屋顶上两个,宫墙外三个,树上只我一个。” 水依画有些不悦地扫过他提到的地方,入目之处并无什么黑影。 看来,藏得还挺严实。 虽然知道这些人是在保护她的安危,但是这种被外人窥视的感觉令她万分不爽。 “你的气息太重。若连我都瞒不过,又有什么资格保护我?”水依画目光冷淡地看着地上的人。 黑衣人脸上闪过羞怒,他身为雪璃国暗卫头领,被皇上派来保护一个女人不说,居然还被这女人嫌弃?不过,这女人确实出人意料,虽然感受不出她的内力有多深厚,但是此人的轻功和警惕性很高。 “属下以后会注意收敛气息的。” 黑衣人话音一落,一提气便飞回了大树上,再望去时已经看不见半分人影。 两个婢女显然不知道周围蛰伏着好几个暗卫,吓得不轻。 水依画收回手中的匕首,扫了两人一眼,“都去睡吧,有他们在,你们不用守夜。”说完便扶额进了宫殿。心道:这样也好,她可以稍稍放下警惕,睡个安稳觉。 只是这想法一落,水依画便后悔了。 大门阖上,她前进的步伐猛地一顿,一双刚刚沉寂下来的黑瞳倏然一凌,柳眉紧蹙,目光死死地绞在正前方的那张软床上。 原本属于她的软床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个男人,正半坐半躺着。 他穿着一身能亮瞎狗眼的血红色长袍,长袍散开在床褥上,就像是洒了一滩殷红的血水,脚蹬绛红色长靴,撑着微屈的腿,勾勒出修长好看的腿型。 一只手半拄着脑袋,脑袋微侧,似乎在看着这边;脸上罩着一张精致的血红色面具,像是一只蝴蝶,又像是两个连在一起的花瓣,挺而翘的鼻梁紧贴着血色面具的凸起下沿,只露出一截精致如玉的鼻头;微微勾起的薄唇,在那一身血色长袍和血色面具的衬托下,宛如染了一层鲜血,淡淡的血腥味慢慢弥散开来,盖过了夜风中的花香。 一头乌黑发亮的长发没有任何束缚,懒懒地披散开来,像是几涓细流,划过线条柔美的下巴、白皙的脖颈、宽而结实的肩背,一直蜿蜒到了后腰处,随同那妖娆的红袍散落一圈,像是开了一朵黑色的花,透出致命的诱惑。 那双藏在面具下的眼睛,黑而幽深,微微一眯就染了一丝妖媚,勾的人移不开目光。 然后,那双深邃却带着妖气般的眸子一点点转了过来,目光落在了刚刚进门的女子身上。 水依画浑身一绷,警惕心提到最高,心中不忘很快给出一个评价: 好一个骚包男人! ------题外话------ 有妹纸问我男主什么时候粗来,于是乎,男主霸气侧漏、无比骚包地粗来了…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022 面具下的鬼脸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两人目光对上的一瞬间,水依画手中匕首已然出鞘。 红衣男子看了她的反应,不由低低闷笑两声。 忽然眼前闪过一道红影,只那么短短一瞬间,半躺在床上的男人已经直直矗立在水依画的三步之外。 因为驻足太快,面上甚至刮过一阵冷风,将那一头长发吹得四处飘飞而起又缓缓落下。 然而,他就只停在三步之外,没有再靠近,只是那双看不出情绪的眼睛正肆无忌惮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子。 水依画觉得在这目光下,什么东西都无所遁形。 捏着匕首的掌心不知不觉就出了一层细汗。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潜入我的房间?”水依画沉声问,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每个动作。 这世上有一种高手,弹指眨眼间就能取走别人的性命。而水依画很不凑巧地就遇到了这一种。 “别紧张,我不会取你的性命。” 那如同开在血色当中的唇瓣缓缓一勾,卷起一个极为勾人摄魂的弧度,声音微微上扬,似乎在不经意间就带出了一种挑逗戏谑的味道。 水依画静静地看着他,他不动,自己也便不动。 屋顶、书上、墙外,这些地方明明都潜伏着保护她的暗卫,可这个人竟然能躲开所有的人,如同进入无人之境。她知道,自己远远不是他的对手。 红衣男子微微俯身,轻轻嗅了嗅她身上的味道,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没有讨厌的胭脂水粉味道,很好。” 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嘴角一扬,“身体凹凸有致,还身怀武功,不错。” 水依画皱眉,怎么看都有种别人在挑猪肉的感觉。 稍稍往前一小步,却看见那男人跟着朝后退了一小步,水依画的眼中猛地闪过一道精光。 像是要验证什么般,水依画装作不经意间靠近了他,果见这红衣男子下意识地就往后了一点。 这男人果然不喜欢女人靠得太近! 水依画嘴角一弯,一双眼变得晶亮晶亮的。 红衣男子没有错过女子脸上的细微变化,好奇地咦了一声,正想细细研究一下,便见那女子朝他扬眉一笑,灿烂至极。 变化就在顷刻之间。 水依画脸上灿烂的笑容顿转冷厉,整个人一下扑了上去勾住了他的脖子,双腿缠住他的腰,动作迅速,像一头凶狠的狼。 她能清楚地感觉到红衣男子浑身一僵,那一刻没了任何反应。水依画紧紧抱住他的同时,两指以迅雷不着及掩耳之速封了他身上的几处大穴,让他动不了也使不上内力。 确定男子一动没动了,水依画这才慢慢挪开了缠住他的身子,看向他时,没有错过他眼里残余的震惊和诧异。 水依画见他干站着说不出一句话来,心里别提有多畅快,在他面前叉着腰呵呵地笑了起来。声音清脆若山间晨溪,又清又凉,带着说不出的欢快。 二话没说,水依画一把扯下系在他腰间的红衣带,一撕两半。 把人拎到椅子上坐下之后,一半红腰带用来绑他的双手,另一半则牢牢捆住两腿。 刺啦一声,男子那亮瞎狗眼的红衣袍子的下摆被扯下来大半,然后被撕成一条一条,无一不例外地绑在了男子的胳臂、腿上。 闷声不吭地看着水依画做这一切,男子嘴角的笑意不减,丝毫没有处于险境的意识,反而似在观摩一件极其有趣的事情。 “美人儿,手腕绑得太松了。”红衣男子十分好心地提醒道。 水依画白他一眼,然后狠狠将系在他手腕上的绳子一勒。 男子藏在血色面具下的眼睛直直盯着她,幽暗深邃,沉不见底。过了少许,眼中又染了那种显而易见的风流妖媚,带着不羁的戏谑。 等到这男人的四肢都被困在椅子上时,水依画露齿一笑,眼里透着几分狡黠。 见她要来摘自己脸上的面具,红衣男子低低一笑,声音媚人至极,“美人儿,你确定要摘掉我脸上的面具?” 其实,他也十分好奇,这女人看到面具下的这张脸会是个什么表情,会不会跟那些口口声声说爱慕自己的女人一样,尖叫一声,吓得掉头就跑。 水依画睨他一眼,伸出的手顿都没顿一下,一手就掀开了他脸上的那张精致血色面具。 待看到那张脸,水依画微微一愣,粉嫩的唇瓣张了张,然后低笑两声,却不是嘲讽,更像是幸灾乐祸,“啧啧,果然啊,戴面具的人不是长得太美就是长得太丑。” 男人微微挑了挑眉,有些诧异这女人的反应,就这样? 没有尖叫,也没有任何厌恶惊恐的表情。 水依画扫过他的脸颊,毫不遮掩眼中的可惜之情。原本该是英俊柔美的侧脸有一大块肌肤被火烧伤,红斑点点,显得恐怖至极,而另一张侧脸却是毫无瑕疵,就像是上天的完美杰作。一半是天使,另一半就是魔鬼。这鲜明的对比形成了强烈的冲击。 纤手托起他的下巴,不带任何嫌弃地端详良久。 红衣男子静静盯着她,一双暗黑的眸子沉淀了杂质,看起来十分清澈干净。 “有了!”两指一屈,打了个响指,水依画冲他一笑道:“放心,你还不是丑到无可救药,看我的妙笔丹青。” 只是,这笑中明显带了一分恶作剧的味道。正好最近无聊透顶,不妨陪他玩玩。 红衣男子一双幽沉的眼随着女子动来动去,然后就看着那女人端着磨好墨汁的砚台走了过来,另一只手上拿着一只小巧的豪笔。 此时的她,双眼亮晶晶的,俯身凑近他的时候,他甚至能在那纯粹的黑色中看到自己的倒影,一抹红色缀于其中,就像是染了两团火。 嘴角微微勾了勾,红衣男子兴趣浓厚地看着这女人继续作威作福。 照准那一大块烧伤的疤痕,水依画提笔沾上墨汁就开始一阵描画。不消片刻,一朵大大绽放开来的妖娆黑牡丹就开满了他的半边侧脸。半明半暗、半妖半媚的脸勾魂夺魄,充满妖艳之感。 红衣男子眼睛微微下瞄,扫见了她裙摆下的黑牡丹花样,嘴角微微一勾。 水依画拿了铜镜过来,让他照了照。 只见他长眉一扬,似乎有些诧异,却没有过多的惊喜。 红衣男子正考虑着要不要夸这女人两句,忽然就被这女人接下来的动作弄得浑身一怔,火气上蹿。 水依画毫不矜持地扒开他的衣襟,露出前胸一大片如丝绸般光滑的肌肤。 肌理分明,结实而有力,女子赞赏地笑眯了眼,伸手在胸前轻拍了两下,拿起笔一阵龙飞凤舞。 墨汁带着凉意在他胸前的肌肤上一阵游走,有种瘙痒的感觉。 片刻后,飞走的豪笔一勾,离开了这块人皮画布。 微微垂头盯着胸前的硕大无比的……乌龟王八,红衣男子的嘴角轻轻抽搐,哭笑不得,“我以为你会在我胸前也画上几朵漂亮的黑牡丹,结果是一只乌龟……” 而水依画却没有注意到,原本被点了穴道的男人刚才居然低了低头。 兀自从怀里取出几个瓶瓶罐罐,找出其中一瓶,水依画的眼睛弯了弯,将里面的药粉倒在茶水里,然后洒在那只刚刚完工的大王八上。 一颗颗晶莹的水珠顺着结实白皙的胸肌往下流,一直坠入到红衣遮挡住的下腹,不经意间便勾画出一道诱人的风景。 “美人撒了什么药粉进去?”男子低笑着问,声音有一瞬间变得低沉醇厚,下一刻却又立马变回了原来的妖媚阴柔。 “啊,这个呀?”水依画拄着下巴呵呵一笑,“一种能让这杰作十天半个月都消不掉的药粉。” 红衣男子受教地点了点头,微微仰头,往侧脸边努了努嘴,“脸上的牡丹花样也来点儿吧。” 水依画还端着茶杯的手猛然一僵,倏然抬头的瞬间眼中迸发出冷冷的寒意。 男子朝她勾唇一笑,笑得那叫一个妩媚勾人。 蹭蹭几声,手腕、脚腕上的绳子已经自动断裂开来。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023 这女人本尊看上了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原本系得死紧的红带子被他轻易地一一扯断,然后他整个人悠哉悠哉地从椅子上起了身,一脸妖媚的笑让人觉得不怀好意。 “我明明封了你身上的几处大穴,你竟然能够催动内力?”水依画冷冷地盯着他,身子不着痕迹地往后退。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处于被动状态,她讨厌这种感觉。虽然没有感受到那种杀意,但是没有胜算、也捉摸不透对方的意图让她很不爽。 果然,没有足够的内力还是不行。 红衣男子风流不羁地笑着,修长挺拔的身子被红艳的袍子包裹,妖娆中带着难以抗拒的威压,让人畏惧却又忍不住被其吸引。那张被烧伤的半张脸如今被一朵黑色牡丹花点缀,整个人看起来更是妖媚不可方物。 他一步步走近女子,穿着一身被撕扯得破烂不堪的大红袍子居然也被他走出了一种优雅的气质。 水依画皱紧了眉,只犹豫了短短片刻,下一瞬间,调转身子就跑,速度之敏快叫人咋舌,忽而她大叫一声,“来人,有刺客――” 原本她还害怕自己叫出声的话这人顷刻间就取走自己的性命,但是她明显察觉到这人只是喜欢逗弄她,并未有杀人取命的打算。 陪他玩了这么长时间,水依画可不想继续做他的玩物。 潜伏在外面的暗卫听到里面一声吼叫,纷纷色变。房顶破开一个大洞,窗户被撞烂、门被踢飞,不同的暗卫纷涌而至,然后齐刷刷地盯着屋里的女人。 暗卫头领眼中闪过被捉弄的不悦,声音沉沉道:“公主若是无趣的话早些歇息吧。” 话毕一招手,五六个暗卫很快消失在原地。 水依画呆立在原地,一手捂着右脸蛋,身后已无一人。 头一次见到这种来无影去无踪的高手,水依画心中有种澎湃的激动和向往。总有一天,她也要成为那样的高手,然后叫这捉弄欺负她的妖孽不得好死。 竟敢亲她的脸蛋,骚包妖孽! 水依画一脚就将身边的椅子踹了个粉碎。 被咒骂的某妖孽此时坐在相隔不远的另一个屋顶上,翘着个二郎腿偷乐,完全没有方才那种妖娆中透着优雅的气质。 远远听到水依画的叫骂声,低低喷笑两声。这声音远不像原先那种阴柔勾人的妖媚,反而朗朗清越。 伸手摩挲了一下自己的唇,砸吧两下,嘀咕道:“味道还不错。” 蹲坐稍许,身子一闪,只见空中掠过一道隐蔽的红影,人转瞬便飞到了十丈外,几个瞬移后已经遁出老远。 夜行百里,面带血色面具的红衣男子很快到了一处极为隐蔽的山峰之下,守门之人见到来人纷纷弯腰让路。 “恭迎尊上回宫!” 红衣男子懒懒抬手挥了挥手,顺着让开的道路快步疾行,很快便回了位于峰顶的逍遥宫。 等人走远了,几人才小声地交流,话中难掩好奇与差异。 “咱们风流倜傥、天下无敌的尊上是被人打劫了么?出去的时候衣袍没有丝毫褶皱,怎么这会儿衣袍下摆被狗啃了一样?” “白痴!尊上从不让人离他三步之内,你觉得有谁能够在魔鬼身上拔毛?” “难道是尊上自己把衣裳捣鼓成了那副德行?” “哼,你总算聪明一会儿了。尊上是觉得这样更显得自己与众不同、风流潇洒。” “老哥,你真聪明。” …… 传说,江湖中有个令人闻风丧胆的逍遥宫,逍遥宫的人个个心狠手辣,犹如地狱鬼魅,逍遥宫有魑魅魍魉、有牛头马面,让人避之不及,而那能将人吓得屁股尿流的便是逍遥宫的宫主――鬼煞血尊! 听闻,鬼煞血尊着一身血色长袍,披头散发,脸上还罩着一个有灵性的血红色面具,而这血面具每日都要放到血池里浸泡,以维持它的灵性。 血池里的血来自何处?自然就是逍遥宫里的小鬼们屠杀无辜百姓得来的,他们会把人慢慢折磨至死,将他们身上的血榨干…… “够了。”坐在正中血蟒交缠王椅上的红衣男子懒懒地一抬手,打断下属的回禀。 “白虎。”隐藏在精致面具下的双眼漫不经心地扫了眼前的男子一眼,眼中有浅淡怒气环绕。 一身白衣、面罩银色面具的男子略一扬眉,躬身回道:“主子放心,属下等会努力消除江湖中人对咱们逍遥宫的成见。” “一个月。一个月之后还是这样,本尊就摘了你们的脑袋。” 说出摘脑袋的时候依旧妖媚而优雅,可殿中之人闻言却是全身一寒。 众人小心地退了出去,只留下三大护法青龙、白虎和朱雀。 三人面面相觑,等候鬼煞血尊的吩咐。 座上的男子慢慢起身离开了王椅,修长白皙的手摸了摸身后那交缠的血色双蟒,薄唇微微一勾,“这一次本尊回宫是来交给你们一个新任务。”微顿,“你们全体出动,去保护一个人。” 缓缓而吐的话语听起来妩媚又多情。 “一个女人。” 三人惊诧不已,虽说这逍遥宫是主子的老窝,可是主子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十天半个月不来一次都是常事,每次回来也都是有大事安排,没想到这一次竟然是保护一个女人?! 鬼煞血尊从不让人亲近,如今鬼煞血尊的春天也要来了? 青龙、白虎、朱雀的脸上都戴着面具,而面具下无一不例外都是微微吃惊的表情。 “不要小看此次任务,本尊没猜错的话,她嫁去火羽国的一路上会遇到不少取命的人。” 白虎闻言,低垂的眼眸忽地一抬,似乎隐约猜到了主子所指的女人。 “听闻雪璃国会和火羽国联姻,主子指的女人难道是即将嫁去火羽国的捧月公主?” 鬼煞血尊低低笑了两声,“本尊差点儿忘了,白虎你是雪璃国人,消息来源最快最准。没错,雪璃国今日才册封的捧月公主不久将嫁去火羽国,而这个女人,本尊看上了。”说到最后,语调微微一扬。 “哦,原来如此。”白虎下意识地应了一句,脸上的银色精致面具荧荧发光。 青龙和朱雀跟着点了点头。 可惜只默了一瞬。几人猛一抬头,齐齐瞪大了眼睛。 从来不近女色的主子刚才说了句啥?看上这女人了! 看上了……看上了……看上了?! 娘呀,尊上也会有看上女人的一天!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024 你们嫂子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主子放心,属下等几个誓死保护好尊后的安全!” 几人浑身一震,顿觉来了力气。从火羽国的那个无耻狠绝的炎啖王手上抢人,实在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 尊上威武,尊上霸气! 鬼煞血尊扫了几人一眼,懒懒地嗯了一声。等到三人退下,男子悠悠地迈着步子在宫殿里绕圈,过了片刻,忽然打了个响指。 殿门外闻声走来一个青衣男子,面上罩一流光溢彩的青色面具,有翡翠的玉质玛瑙的璀光,仔细一看,这人竟是刚才同其他两人一块退下的青龙护法。 “爷。” 青衣男子恭敬地叫了一声,伸手摘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的面容清秀俊美。 鬼煞血尊瞅了他一眼,也将面上的血色精致面具摘下放到一边,现出了那张传说中让人鬼哭狼嚎的鬼魅之脸。 一瞧见那块烧伤的肌肤被一朵大大的黑牡丹盖住,青龙顿时嗷嗷一叫,跳了起来,心疼道:“这是哪个白痴干的!我的杰作啊,杰作啊!杀千刀的!” 无视他跳脚的样子,鬼煞血尊在下巴处一阵轻揉细搓,慢慢揉起一层褶皱,然后顺着那褶皱一点点将脸上的人皮揭了下来,朝空中一抛,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 青龙立即双脚一蹬,身子腾空而起,捧着双手接住,然后拿起那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脸上下打量,嘴里嘀嘀咕咕的叫骂声不断。 这张人皮面具可是他研制了好久的心血,像真人的脸一样光滑有弹性,薄薄一层贴在脸上完全没有不适之感,反而清凉透爽,而人皮上的这块烧伤也是他费了好久的功夫做出来的,跟真的一模一样。 “爷,你怎么可以这样糟蹋我的心血?” 青龙幽怨地扫了负手而立的男子一眼,控诉道。在看见他的真容时,心里默念一声妖孽。 若是没有那一块烧伤,这人皮脸虽然看起来阴柔一点儿,倒也能与爷的真面目媲美一番。 “陵,想办法让人皮脸上的黑牡丹永远留存在上面。” 男子幽暗深邃的眼盯着他接在手里的人皮脸面,音色一变,原本妖媚中带着挑逗的嗓音转为低沉悦耳的朗朗之音。 青龙听后又一跳脚,“爷,这么低俗的牡丹花,您确定要留在这人皮脸上?” 听到低俗俩字,鬼煞血尊那双狭长好看的眼睛微微一眯,“爷就喜欢这低俗的东西,怎么,有意见?”上勾的尾音明显带着浓浓的不悦和威胁。 “嘿嘿,爷您听错了,属下觉得这执笔之人真乃妙笔丹青。”青龙干笑起来,腆着脸赞不绝口。 “不过爷,属下还未曾炼制出这种药水,可能需要至少一个月的时间……” 这个不是浪费他宝贵的炼药时间么?青龙在心里诽谤。 鬼煞血尊鄙夷地扫了他一眼,然后开始扒自己的衣服。 青龙眼睛一瞪,连忙往后一跳,哭丧着脸,“我说爷,这里是逍遥宫,可不是府里,您就甭拿我当挡箭牌了,属下这次宁死不从!” 说完,死死抱住自己的胸,一副即将受到凌辱的小媳妇模样。 修身而立的男子白了他一眼,坦胸露乳地走到他面前,就算是一副衣服松松垮垮的样子,也没有让人想到风流纨绔,反而看到一种桀骜不羁的气势。 青龙置身气场中,不得已眯眼一看,待看到眼前那光滑平坦的白皙胸肌上的一团黑漆漆的东西时,张得嘴巴也合不拢了。 “爷,您……您什么时候有了这种兴趣爱好?” 指着那只几乎遍布整个胸腹的硕大乌龟王八,又惊又疑。 乌龟王八也能被画得如此传神可爱和狡黠,那作画的人也不知怀着怎样的作弄心情。 更重要的是―― 这乌龟王八必然是近身作下的! 爷几乎从不让人近身,就是他们这几个得力下属也不敢触犯他的逆鳞,平时做戏时,他们的心肝全都悬得高高的,皮笑肉不笑地陪这尊佛来个你侬我侬。等到事后,别看这佛长得一张人神共愤的脸,一脚就将你踢得老远。 青龙咬了咬牙,觉得此时屁股蛋子还疼得一抽一抽的。谁叫他是爷最“宠爱”的男宠之一。 啊呸!谁愿意去当就去当,反正他是当够了。 若不是他怀有一技之长,早就被这尊佛嫌弃得不知踢哪个旮旯角里了。 见他一张脸跟颜料盘似的变来变去,鬼煞血尊哪还不知道他的想法,长眉一扬,“瞧你这缩头缩尾的德性,又没让你去吃粪便。” 一听这话,青龙的那张俊脸更是绿了又绿。差点忘记,上次有个人因为没办好差事,被眼前这尊佛命人给扔进了茅坑里。结果三天三夜,身上都是一股粪便味儿,人见人躲。 “嘿嘿,爷让咱干啥,咱就乖乖干啥。”青龙笑呵呵回道,“不知爷让属下看这乌龟王八,是有啥事儿吩咐?” 鬼煞血尊伸手在自己胸前的乌龟王八的龟壳子上摩挲了几下,目光变得深邃沉静,道:“这上面的乌龟被你嫂子做了手脚,十天半个月都洗不掉。明日本尊就要回府了,总不能让有心人看到。” 青龙如遭雷劈。 主子后面说了啥他完全没听进去,脑子里不断地盘旋着两个字。 嫂子……嫂子?……嫂子! 还说得那么自然!仿佛这人早就成了自己的嫂子,已经多年了。 “爷,你刚才说啥?嫂子?我们啥时候有了嫂子了?”青龙实在憋不住,好奇地问出声。一问完话,立马跳出老远,就怕这尊佛突然佛尊大怒。 鬼煞血尊睨他两眼,桀骜不羁的气势凌人至极,“当然,那女人除了我还能嫁谁。”不知想起什么,声音微微降了下来,“名声都臭成那样了,谁还愿意跟本王抢?” 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青龙嘴巴大张,从字里行间已经明白过来主子说的那女人是谁了。刚才白虎几人在的时候,他还以为主子说看上这女人,目的是想半路劫走这女人,让她嫁不成炎啖王,哪料主子居然是来真的! “爷,属下说句大实话哈。”青龙缩了缩身子,在主子逼人的气势下低声道:“那女人会得到如今的臭名声,全败爷您所赐。要不是您拿那种话堵皇上,皇上也不会逼得没法子,结果人家一黄花大闺女就这样被上官玄冥那厮给算计了……” 青龙同情心泛滥。想了想那无辜的水依画,就觉得可怜。若非爷说他未来的王妃必须同他一样臭名昭著,人家身家清白的姑娘哪会儿变得进退不得,最后只能嫁给他。 “派你去打探一下这女人,你倒站到她那边了?” 鬼煞血尊冷睇着她,对于自己女人被别人同情,心里相当不痛快。 青龙连忙一捂嘴,透过指缝闷声道:“爷,属下立马就去研制药粉。”瞄了他胸腹一眼,飞快加了一句,“保准嫂子留下的乌龟王八能很快去掉!” 说完,不敢看这尊佛的表情,立马一溜烟地跑了,出门前不忘戴上自己那张帅气的青色铁质面具。 空无一人的殿堂中,光线昏暗,嵌在墙壁上的几颗夜明珠发出暗淡幽绿的光,显得整个殿堂幽暗诡异。 站在王椅前的男子静静站着,不知想起什么,眼里忽然闪过一道精光,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笑,带着势在必得的自信。 小野猫,我的面前有刀山火海,如今你自己闯了进来,以后只能陪我一块闯了。想逃,也由不得你! “呵呵……呵呵呵……” 低沉的笑声突兀响起,在空荡荡的殿中一波波回荡,带起一阵毛骨悚然的战栗感。 ------题外话------ 不留言撒花的美妞,手指会变胖,胖胖,胖胖胖!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025 冤家路窄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宴会过后,东耀国几人并未在雪璃国多呆。 那个叫贺明轩的使臣似乎是得到了什么重要消息,带着一同前来的侍从急急地往回赶。而蓝腾国使臣黎子玉倒是十分悠哉地接受了上官玄冥的款待,心思令人捉摸不透。 至于火羽国使臣柳渊和那个臭屁哄哄的剑家小公子,更是以保护未来王妃的名义堂而皇之地一直住了下来。 上官玄冥的生辰宴会过后不久,雪璃国百姓迎来了每年一次最受欢迎的节日――巧缘节。 巧缘节是少男少女们最爱的节日。这一日,年轻小姐和少爷出门皆不受约束,只需带一张面具遮掩住相貌。 民间更是以此为乐,还兴起了猜谜和赛诗比画等小活动。商人小贩们还会趁此大捞一笔,摆出各种花灯和美食,诱惑着年轻小子和姑娘们的感官及味觉。 甚至皇室中人也常常乔装打扮去民间玩耍。 水依画这几日虽然一直呆在晨曦阁,却偶尔从下人们的口中得知水依琴等几人在府中的小日子。 听说宴会当晚,水苍书请了宫里有名的秦太医前去府中看诊,结果被水依琴大叫着赶了出来,像个疯婆子一样。自那后,水依琴便时不时地犯神经病,不是大骂下人便是摔东西,完全没有一丝侧王妃该有的气度。 当日到底发生了什么,水依画上下一联系,心里便隐隐有了猜测。 该说老天长眼呢,还是她水依琴活该倒霉。自己只在她身上下了痒痒粉,可没有掺杂任何催情药分。不过,上官玄墨能把这件事严严实实地瞒了下来,看来他是打算闷声不响地带这绿帽子了。 噗―― 说老娘给你戴绿帽子,如今可是你自己的小情人给你戴了一顶硕大无比的绿帽子,还是如此的光鲜无比。 晨露宫。 丫鬟秋叶叩响门,得了允许进入殿中后,不小心捕捉到女子眼中的冷漠,心里不由咯噔一跳。 “公主,奴婢给您添了新鲜茶水?” 秋叶垂头道,将还冒着热气的上好红染霜茶水递了过去,然后恭敬地退到了一边。 “听说雪璃国的茶水最好,排名前三的便有红染霜、竹里青和苔上雪,没想到如今我沾了这捧月公主身份的光,还能享受到这么好的待遇。” 水依画轻嘲一笑,端起茶杯小口啜饮起来,举止恣意悠然。 红染霜茶叶为一片火红色,中间靠近叶脉的地方微微泛白,就像是染了白霜一样,水依画微微眯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水中的红色茶叶瞧,脑中忽地就闪过一片血色,血色衣袍包裹住的男人,连那人脸上的面具都像是浸染了鲜血后制成的。 死妖孽! 水依画觉得右脸颊突然间变得滚烫起来。 当时那一幕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明明眼看着自己马上就要冲出殿门,树上和屋顶上的暗卫也赶了过来,她甚至听到了暗卫们身上的衣料和空气摩擦的细微声。 可是,就在下一秒,浑身如同被定住了一般,从身后伸出了一支长臂,结实有力地环住了她的腰肢,血色的衣袍划过她的裙摆,接着她的脸颊上轻轻贴了个什么东西。 有些冰、有些凉。 是那只死妖孽的唇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很好,敢冒犯她的人,她绝不会轻易放过!或许老娘现在不如你,但是两年之后、五年之后、十年之后呢? 别让老娘再见到你,不然老娘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秋叶见她一副咬牙切齿,不知道想到什么恨不得将对方吞咽入腹的表情,浑身一哆嗦,忙躬身提醒道:“公主,时辰快到了。” 水依画听到这话,目光一闪,心里不禁有些懊恼,从不被外人影响的自己似乎被这死妖孽扔了块石头,砸中了。 回神后,不由轻嗤一声,“我都是快要出嫁的人了,这巧缘节似乎不适合我。不过,既然皇上没都啥意见,我自然是巴不得出去玩耍。” 要是能惹上两朵烂桃花就更好了,反正我水依画在外人眼里淫荡无耻。水依画嘴角一扬,这般想到。 “我在这宫中数日,为何不见传说中才艺双绝的莲月公主?”无意间想起一件事,水依画微微敛了神色,朝丫鬟秋叶问道。 秋叶听了这话,脸色猛然一变,随即很快便恢复了正常,“回公主的话,莲月公主近日身子不适,这些日子都呆在莲浴宫。” 水依画点了点头,没有多问。 若不是她夜探莲浴宫,也不会知道整个雪璃国皇宫里防守最严密的地方便是这莲月公主所住的莲浴宫! 莲月公主上官蝶儿到底惹了什么病症,还是说这个女人身上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足以让上官玄冥和上官玄墨找尽各种理由维护她? 众人皆知上官蝶儿才艺双绝的名声,但是见到她真面目的人少之又少,就连皇上最信任的墨玉公子温瑾轩可能都没有见过。 水依画拄着脑袋想了想,没想出什么所以然,便放弃了继续探究的打算,换了身衣裳,随即去了大殿。走到殿门外的时候,不由一驻足。 殿中传来几人的交谈声。 “在下早在蓝藤国的时候便听说了墨玉公子的美名,没想到相闻不如相见,这墨玉公子的称号,温公子你当之不愧。” 殿内传来蓝腾国使臣黎子玉笑中带赞的声音。而不远处同时传来一声冷哼,除了那个狂妄的剑十一,谁又敢如此放肆。 “使臣客气了,都是民间百姓的厚爱。” 温瑾轩淡淡回道,没有在意那声冷哼,而他的言语间总带着一种难以忽略的亲和力。 不过,水依画更喜欢去捕捉这温和的言语中所夹杂的冷漠。这是上位者才有的漠然,他手上所染的鲜血可不比上官玄冥少。 温家在三大家族排名之二,在皇上面前向来以臣子自称,但却从不参与朝政。这也是温建轩没有出现在宫宴上的原因。 水依画放重脚步走了进去,朝座首的上官玄冥微微颔首,“臣妹见过皇兄。” “哦?是皇妹来了。”上官玄冥笑了一声,“来得正好,朕正准备让瑾轩带几位使臣去民间一游,见识一下我雪璃国才有的巧缘节。皇妹你闲来无聊,也一块去吧。” 水依画眼眸一闪,佯装欣喜道:“多谢皇兄!” 虽然脸上兴奋无比,心里却转了一百八十个弯。 这上官玄冥难不成又在算计什么?一只狡猾的狐狸! 几人穿着便装游走于大街小巷里,周围热闹的叫卖声和玩闹声让水依画的心情好了许多。而她的身后则跟了两个瘟神,一个脸戴地狱小鬼的面具,另一个则带了个儒士的面具,正是火羽国的随从剑十一和使臣柳渊。 “堂堂剑家之人给我当起了贴身保镖,可真是委屈你了。” 水依画百无聊赖地看着周围的各式花灯,藏在九天玄女面具下的眸子,幽幽地扫了一眼身后抱着长剑的少年。 “哼,你以为本少爷乐意,若不是主子他――”剑十一冷睨她一眼,说出的话却在看到一抹红影之后蓦然停住。 水依画顺着他的目光一看,也是一怔,黑眸一点点眯起,在月光下泛着璀璨晶亮的光。 真是冤家路窄啊。 死妖孽,看老娘这次不整死你!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026 等你很久了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水依画脚步一转,正准备朝那抹血红色追去,哪料那抹红影只是一闪而过,下一刻便消失不见了。 恨恨地跺了跺脚,水依画的目光来回逡巡于人流之中。可是,除了各式各样的花灯便是拥挤的人流,哪里还有那骚包妖孽的踪迹! 回头看向抱剑而立的少年,水依画目光轻轻闪烁了两下。 “那人你认识。”语气万分肯定。 这臭小子虽然顶着一张地狱小鬼的面具,让人看不清面具下的表情,但是水依画还是察觉到了,这人在扫到那抹红影后情绪微微波动了一下。 鼻子里轻哼了一声,剑十一扭头不去看她。心道:反正小爷带着个面具,你也看不出小爷我的表情。 “你以为不说我就不知道了?”水依画一副看白痴的表情,直看得剑十一一肚子的火气。 若非爷吩咐要暗中保护这女人的安全,他才不来雪璃国受这个鸟气! 忽然察觉到有人在碰他的衣摆,剑十一一个冰刀子刮过去,竟然扫到一个戴着花神面具的姑娘在他的腰间偷偷挂了一个荷包,然后红着脖子根时不时瞅他两眼。 小姑娘一接收到那刀子似的眼神,立马身子一颤,收到惊吓般躲窜进了人群里。 “呵呵……剑公子,你把钟情于你的小姑娘吓跑了。” 同黎子玉走在一起的温瑾轩无意间看到这一幕,淡笑着摇了摇头。一路上也有不少前来给他送荷包的女子,只不过都被他一一婉拒了。 巧缘节上,女子若是看上了一个男子,就会将自己亲手缝制的荷包送给他,而男子若是看上什么姑娘,就会买一盏花灯送给她。 可惜啊,人家小姑娘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送上了自己辛辛苦苦缝制的荷包,却被剑十一这小子冷冰冰的一眼给吓跑了。 水依画惋惜地瞅了一眼跑走的小姑娘,心想人家小姑娘咋就看上这个臭小子呢。果然戴上了面具之后,那张稚嫩精致的脸也给掩埋了?任谁都想象不到,这么颀长有力的身体配着怎样一副面貌。 剑十一脸不红心不跳,声线平平,“我是爷的人,怎能喜欢别的姑娘?” 听闻这话,其他几人目光各异地瞅了水依画一眼。 水依画倒是面不改色,一一回视了过去,顺便斜睨了一眼剑十一:臭小子,每次都拆我的台。当男宠,你还有脸了?而且还只是那万千男宠的其中一个! 忽而下一刻,她的视线越过剑十一,停驻在某一点上。 水依画目光一亮,猛地把身前的人扒拉开,然后逮着缝隙就钻了进去。 “水姑娘!” 温瑾轩连忙叫了一声,那人却已经像只泥鳅似的溜远了。温瑾轩的眉头不由皱起,迅速朝她消失的方向找去。 不管如何,这个女人不能出任何差池。尽管周围有暗卫潜伏,但有时候失误就在那一瞬间。 “墨玉公子不必担心,十一已经跟过去了。”火羽国使臣柳渊见他露出担忧的神色,不紧不慢地道了一句。 剑十一那人的功夫如何,他可是很清楚,有他在一旁护着,未来王妃很难出什么事儿。 温瑾轩闻言,蹙起的眉一松。剑家的人确实都不是鼠辈。 忽然间,人群都朝一个地方涌去。温瑾轩再回头时,跟他同行的蓝腾国使臣黎子玉已不见了踪影。而柳渊也不知道被挤到什么地方去了。 “公子。”一位年轻姑娘轻声唤道,垂头递过手中的荷包。 戴着面具的女子含羞等着对方的回应,却见那人只是淡淡扫了她一眼,便径直往前走去。 不是他吝啬温柔,而是他现在实在没有什么心情。 热闹仍在继续,水依画一双眼穿透过逆流而上的人群,跟着那抹红影来回游移蹿动。 直到行至一座石拱桥,那人才停了下来,而这边人流已经变小,唯有稀稀疏疏的几个人站在桥上看远处的灯光与人影。 锁定住的目标终于到了自己的视线内,水依画的嘴角不由一勾,不着痕迹地靠近那人。 也不知那红衣男子是缺少衣服穿,还是觉得这件衣服格外合身,所以还穿着上次的血色衣袍,显得妖艳无比。哪怕这个衣袍下摆被上次水依画撕得跟狗啃了一样,让人忍俊不禁,还惹得旁人时不时以怪异的目光扫过去。而他脸上总算是换了一个面具,却显得更为狰狞,是一张百信十分避讳的地狱阎罗面具。 此时,男子身子侧倚在石拱桥的桥栏处,一张脸正对着岸边的几刻壮柳,像是在感概什么。 装什么悲秋伤春,死妖孽!水依画在心里嘀咕一句。 不动声响地靠近这人,几乎用上了十成轻功,水依画确定处于这么嘈杂的环境中,哪怕是绝世高手,也很少有人可以轻易听出她的脚步声。 顺利来到这妖孽的身后,右腿慢慢抬起,对准了他的臀部,然后狠狠一踹! “啊~” 一声惊呼响起。 可惜,叫的不是这妖孽,而是准备偷袭的水依画。 水依画瞪大了一双星眸,羞怒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就在她刚才一脚即将踹上眼前之人时,这人飞快转身,左手准确无误地握住了她的脚踝,然后拽着往自己怀里狠狠一拉,把那条修长的细腿儿勾在了他的腰上,他的右手臂则顺势就箍住了她的腰肢。 两人面对面,挨得极近,连呼出的气息都喷洒到了彼此的面颊上。 “美人,你动作可真慢,我都等得没啥耐性了。”他低低一笑,从狰狞的地狱阎罗面具下传了出来,低哑而性感。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027 门都没有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水依画听了这话,惊异地张了张嘴巴。敢情这死妖孽早早的就在这里等着她了?还嫌她动作慢? 心里蹿起一股无名火,烧得水依画两眼直冒火星子。 发觉自己的腿被他的胳膊窝夹得死紧,一动不能动,更是恼羞成怒,“死妖孽,再不放开我的话,休怪我不客气了!” “呵呵……”妖孽男像是听到了什么十分有趣的事情,把住她细腰的大掌在腰间的软肉上轻轻一捏,笑得戏谑,“哦?美人你要如何一个不客气法?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不用跟我客气哟。” 水依画只觉腰间一软,酥酥麻麻的,脚跟着一软,差点儿没站住,好在自己的另一条腿儿被他夹着,得以固定住。 好在?水依画双眼一瞪,她刚才居然在庆幸?! “你他娘的乌龟王八蛋,再不松手,老娘跟你同归于尽!”水依画破口大骂道。打不过你,还缠不死你、拖不动你? 地狱阎罗面具下的脸绝对是勾起了个夸张的笑容,因为这骚包男人哈哈大笑了起来,连带着那条被他夹在腋下的细腿儿也感受到了那种大笑引起的颤栗感。 水依画趁他松懈之际赶忙一抽脚,却发现只有那么短短一瞬的时间,下一刻他又立马加大了力度,还在那不听话的大腿上摸了一把。 我x你大爷的! “我说美人啊,你怎么这么喜欢乌龟王八蛋,难怪要在我的胸前画这么一只大乌龟,原来你……这么喜欢我啊。” 妖孽男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水依画瞪得眼睛都圆了,在月光下泛着两抹光,晶亮亮的,还带着一汪水,直看得某个妖孽玩心大起。 忽而那双圆溜溜黑乌眼珠子一点点眯起,隐隐有寒气往外冒。 妖孽男立马意识到,这只小野猫的爪子马上就要亮出来了。轻抿的薄唇不知不觉就勾起了个弧度。 来吧,让爷看看,你的小爪子到底有多锋利。 然后,从下一刻起,他才开始知道,这只小野猫是不能随便招惹的,不然那爪子锋利得能杀人。 嘴角的笑意还来不及褪下,便有一道银光迅速闪过,而那只握在细腰上的大掌也立马一松,飞快地挡在了自己的心窝前,两指间已牢牢夹住了一只锋利的匕首。刀刃在夜间发出一两道耀目的银光,刺人眼窝。 那握住匕首的玉手力道未退,见此左右一翻转,力道之大仿佛携带了满溢而出的怒意。 “嘶~”妖孽男两指一松,指骨间的鲜血小股小股地往外冒。 “若不是你松得快,两根指头已经被我切了下来!”水依画弯着嘴看他,眼里带着漠然的冷意。 尽管在这个世界里她不再是最强,但是有的原则一旦被人触犯,她是绝对不会有一点儿心慈手软。就像这个胆敢冒犯她的死妖孽一样! “美人,你还真忍心下手。”妖孽男的话中不再有那种为人熟知的戏谑,反而平淡地带了一股自发散出来的冷意。面具下的眼睛幽暗深邃地盯着她,倒映出她冷漠的表情。 小野猫的爪子相当锋利啊。虽然某妖孽面上变得静默下来,心里却觉得十分有趣。 熟知他的人会觉得他是隐藏在森林中的一匹野心勃勃的狼,暗中观察猎物伺机而动,一旦出动,必定咬断猎物的喉咙,一招致命。而他却觉得自己更像是耐心撒网的猎人,看着猎物慢慢落入网中,最终变成自己的所有物,被他独享。 现在,他已经瞅准了心仪的猎物,即将要做的就是等这小野猫自己乖乖入网了。 “如果另外一只手也不想要了的话,你可以继续抓着我的脚。” 水依画瞅了一眼自己被他夹在腋下的腿,冷着脸道。 妖孽男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慢慢松了她的腿,收回的手背在身后,手心轻轻合拢捏了捏。 小野猫大腿儿上的肉还挺软挺滑的。 见他变规矩了,水依画这才将手中的匕首入了鞘,退开几步远。 但是,这妖孽男却在匕首入鞘之前一眼扫到了刀身上的梅花印记。幽暗的眼睛有那么一瞬间变得锃亮锃亮的,心里万分舒坦。 剑十一那臭小子说不小心弄丢了他的刀,没想到竟落在了这女人手上,还被她贴身带着? 嗯,很好。 宝刀不但被偷走,还被剑十一那小子弄丢,本该让他受到严惩,但如今知道了这宝刀下落,妖孽男觉得自己还是可以网开一面的。他一向是个十分仁慈的主子。 “……你非礼我两次,而这一次我只是小小地伤了你的两根指头,以后我们便两不相欠了。”水依画将匕首放回怀里,淡淡扫他一眼,尽管没有讨到什么好处,她也只能干吃闷亏,谁让她打不过这骚包。 等以后她长本事了,再找这骚包妖孽算账! 匆匆说完这句话,水依画便往人群里溜。 可是,某人显然没给她这个机会。 腰间不知啥时候就缠上了一根血色长鞭,连同她的两只胳膊一起缠住,动弹不得,而紧接而来的是一股强劲的力道,血鞭拉着她飞快往后退去。 这次是牢牢实实地落入了一个宽厚结实的怀抱中,一只手环着她的腰,另一只手轻轻捏住了她的下巴,让她微微朝后仰头,以便看到那张瘆人的地狱阎罗面具。 “这样就想扯平了?”男子闷闷一笑,“门、都、没、有。” 这世上,吃亏的只能是别人,不能是爷。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028 乌龟王八蛋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王八蛋,你究竟想干嘛?”水依画怒问一句。 捆住她的血鞭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制成的,越是挣扎便捆得越紧,到最后她只能放弃挣扎,乖乖地任由鞭子绑着,然后眼睁睁看着这死妖孽吃尽她的豆腐! “别挣扎了,看得爷都心疼了。”妖孽男惋惜地叹了一声,手中血鞭微微松了些,水依画这才感到舒服了许多。 横了他一眼,水依画淡淡问,“怎么才算扯平?” 她觉得自己有时候已经十分霸道无耻了,没想到今天还会遇到一个比自己无耻霸道十倍的人! “哦,这个嘛,不如美人以身相许?”妖孽男低声笑了起来。 水依画听了这话,也不怒,倒是跟着他轻笑了起来,“好啊。” 仰起的脑袋慢慢垂下,钻进了他的怀里,显得乖巧至极,还在他胸前蹭了蹭。 妖孽男的身子立马僵了僵,眼神微微闪烁一下,随即便呵呵笑了一声,满意地点头,伸手顺着她的长发,嬉笑着道:“乖丫头,这才对嘛,不要总是张牙舞爪的,我会不喜欢的。” 怀里的女子好像听进去了他的话,脸蛋紧贴着他的胸,继续蹭着,不一会儿就把衣襟口都蹭开了,露出一大片结实白皙的肌肤。 妖孽男被她蹭得有些心猿意马,耳朵根不知不觉就红了一圈。 等她蹭开靠近前胸正中的位置,头也不抬,声音沉闷却携带着凉凉的寒意,缓而慢地补充完刚才没有说完的话,“只要你有那个本事!” ――不如美人以身相许? ――好啊,只要你有那个本事! 话音才落,男子面具下的那双狭长幽暗的眸子猛然一睁,一下子将怀里的女人推离开。 女子微微吐出的舌头正慢慢收回,粉嫩的唇瓣轻轻勾着,静静地瞅着他。 只见那被她蹭开的胸口正中位置,一根细小的银针已经整根没入,隐隐看到一点儿针屁股。 这女人竟然,竟然―― 男子目光一点点变得森冷,眼里焚烧着强烈的怒火。 东方陵曾经说过,人体有三十六大死穴,除了百会、哑门等穴道,胸口正中的膻中也是人的一大死穴。 这女人竟然想要他的命! 他从来没有如此愤怒过,第一次不排斥别人的靠近,甚至是自己主动接近,换来的却是一个差点儿殒命的结果。 水依画奸计得逞,倒没有发现他身上慢慢散发出来的寒气,只冷笑着警告道:“有没有觉得全身发麻,浑身无力?下次再这么不知死活,这银针刺的便不是你的华盖穴,而是你的死穴!” 不是死穴? 男子微微一愣,目光沉沉浮浮,最后归为平静,只是直盯盯地看着她,身上躁动的寒气也慢慢平息下来。 刚才那一针确实只是让他酥麻无力了一下,接着内力便一涌而至,自动护住了他的各处经脉和穴道。他以为刺得是死穴,原来不是。 妖孽男怔愣的瞬间,水依画已经将身上的血鞭挣脱开,从他手里将鞭子把儿一并拽了出来。这人如今全身无力,还不是任由自己折腾。一想到这儿,水依画心里便舒畅得不行。 刚才她不过是稍微装得柔顺了些,埋首在他的胸前也是为了蹭开衣襟,露出她要找的穴道,然后将藏在牙齿缝里的银针扎进去。因为她发现,每次只要自己主动靠近这骚包妖孽,他都有些“吃不消”。但是,她没有想过取他的命。 她向来是秉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虽然这骚包妖孽可恶了些,但是罪不至死,稍微给点儿教训就好了。 至于这教训是什么? 呵呵。 妖孽男一动没动,既然这小野猫说银针封了他的华盖穴,会让他身体发麻、浑身无力,那么他不如配合一下,看看这小野猫到底准备干嘛。 水依画将那质地不菲的血鞭收进了自己的怀里,看来是准备占为己有。 妖孽男看到她这种可以算得上无耻的行径,面具下的嘴角微微一扬,眼里泛起一层浅淡的笑意。 忽而他幽黑的眼珠子一转,装作浑身一软,倒在了女子的身上。 水依画下意识地伸手接住他,眉头微蹙。只是用银针扎了华盖穴而已,居然让他软得连脚都站不稳了? “美人,你的心可真狠。”妖孽男脑袋枕在她肩上,有气无力地嘀咕道。 听了这话,水依画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学着他调戏自己的样子,一把捏住了他的下巴,“男人,最好不要惹我,不然我叫你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 “我也想让美人亲自教,可是死字我早就知道怎么写了,不如美人教些别的?”妖孽男的一只爪子无力地搭在水依画的肩膀上,戏谑着道。 水依画翻了个白眼,直接拎着这骚包的衣襟快步往前走。 骚包妖孽被她拽得时不时踉跄几下,低声抱怨,“美人,你慢点。” 走到一个做花灯的小摊,水依画冷冰冰的表情一变,笑眯眯地冲那正在糊花灯的大婶道:“这位大婶,可否借您的剪刀和麻绳一用?” 那大婶抬头,看到两人脸上的面具后吓得倒退一步,一个是神圣的九天玄女,一个却是狰狞的地狱阎罗,这差别,也忒大了些,吓死她这个老婆子了。 水依画连忙摘掉自己脸上的面具,正要去摘妖孽男脸上的面具,突然记起这家伙的半边脸被毁了,万一吓到别人就不妙了。于是,那伸出的手只将面具掀开一半又立马按了回去。 朝小摊大婶儿暖暖一笑,“大婶别怕,这是我弟弟,我们姐弟俩好不容易出来一次,想自己动手做一盏花灯,也好留个纪念。” 旁边的“弟弟”正偷偷斜睨她。 竟然想认爷当弟弟,胆儿挺肥啊! 那大婶在见到两人的真面目后完全呆住了。这世上真有如此漂亮的人儿!女的美得跟仙儿似的,男的美得……跟妖似的,虽然她只隐隐看到半边脸。 “拿去,都拿去。”大婶儿连忙拾起身边的剪刀、纸、和竹签。递给那貌美如花的姑娘。 哪料那小姑娘只接过她手中的剪刀,然后将扔在地上的一捆麻绳拿走了。 “喂,小姑娘,那麻绳是用来拴花灯用的,不是做花灯――”可惜一句话没说完,这对奇葩姐弟俩就走远了。弟弟还是被姐姐拎着后衣襟子走。 “……美人啊,你要剪刀和麻绳做什么?”妖孽男十分好奇。 摘掉面具的女子表情一览无余,嘴角一勾,笑得不怀好意,“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一炷香之后。 人流稀疏的街巷边,一棵高大的槐树下,一个带着地狱阎罗面具的男人上半身全部赤裸、双手被缚,从树枝上垂吊下来,整个人随着那拴绑他的麻绳在空中来回荡着。 男人平坦结实的胸腹上用粗豪笔写了大大的几个字:我是乌龟王八蛋。 ------题外话------ 哈哈,我写乐了,不知道妞们看乐了没…笑死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029 属下啥都没看到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水依画拍了拍手,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挑着眉冲着他笑,“我看你一身骚气,今儿就先在这儿晾晾吧。” 妖孽男面具下的一双眼幽幽地盯着她,“美人,这样多伤大雅啊,还是给我披件外套吧。” 吊在树下、轻轻晃荡的赤裸身体凉飕飕地颤了颤,话里带着一种颇似商量的口气。 水依画嘴角轻轻一弯,眯着眼,懒懒吐出两个字,“晚、了。” 话音一落,瞅了一眼那几个黢黑大字,没有丝毫逗留的意思,干净利落地转身就走,徒留那具精雕细琢宛如美玉的身体直落落地挂在树下,美玉上还被不雅地写了“我是乌龟王八蛋”几个端正楷书,生怕别人认不出来似的。 等到人走远了,树上那吊着的男人才闷笑出声,沉哑至极。 簌簌两声,手腕上紧紧拴着的粗麻绳忽然自动断裂开来,然后光着膀子的男人如一片落叶般,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稳稳站定。 双手负背,身上凌人之气尽显,只可惜那胸腹前的“我是乌龟王八蛋”几个粗黑大字让这气势硬生生地打了几个折扣。 忽而下一刻,狰狞地狱阎罗面具下的眸子猛地扫向远处的一片暗影,话里带着浓浓的危险,“再躲在那里不出来,信不信爷一掌劈了你?” 妖媚之音顿转低沉朗然。而这话一出,阴暗角落里的一个人影几乎是立马从中蹿了出来,然后死死垂着头,嘴角绷得紧紧的,低声回了句,“属下见过爷。” 来人脸腮憋得通红,像是极力忍着什么,所有的气儿都憋到脸上了,然后带着地狱小鬼面具的脸偷偷抬了抬,不小心扫到主子那胸前赤果果的几个正楷大字时,嘴角差点儿因为没绷住而咧开。 一个带着地狱阎罗面具,一个带着地狱小鬼面具,不可不说两人的确是有那么一点儿臭味相投。 “剑十一,你倒是长本事了啊?竟敢跟踪爷。” 妖孽男面具下的长眉一挑,轻哼了一声。 跟着水依画而来的剑十一顿觉心里毛毛的,怎么看怎么觉得爷这是恼羞成怒了。 “爷,属下啥都没看到,没有看到那女人对你使美人计,也没看到那女人把爷剥光了吊在树下,更没看到爷身前的几个大字。呵呵。” 剑十一向来僵冷着的脸奇迹般地出现了讨好、干笑、睁眼说瞎话的表情。 本来还不觉有啥,现在听剑十一这么一说,地狱阎罗面具下的那张脸顿时变了几变。 “剑十一,如果今天的事从你口中泄露了出去,一旦被爷发现,你就自己跳茅坑里去吧。” 咽了咽口水,剑十一忙道:“属下真的什么都没看到。” “没看到最好。”某妖孽冷睨他一眼,就这么光着膀子负手走远了。没办法,谁叫他的那身骚包红衣被某个记仇小人给撕成渣滓了。 未走多远,一句轻飘飘的话传了出来,“似乎来了几个小喽啰,给我处理的干净些。”话毕,便再不见了踪迹。 周围暗影忽然攒动起来。 抱剑而立的少年脸上表情皆收,冷笑一声。敢去招惹爷?真是一群不自量力的蝼蚁! 就在此时,阴影中倏然蹿起十来个黑衣人,手中刀光闪闪。 “鬼煞血尊才离开不久,赶紧去追!”其中一个头目道。 听闻这话,剑十一眼中寒光一绽,怀中的宝剑蹭一下出了鞘,带着满胀的寒光,在空中飞旋几下,直直刺了过去,刚才那发话的黑衣人只觉脖间一凉,一股鲜血便喷溅了出去。 在鲜血就要喷射到剑身上的那一刻,宝剑似有灵性般飞快躲开,然后周旋在其他黑衣人之间。还未反应过来的几个黑衣人瞬间就殒了命。而反应过来的其他黑衣人惊慌失措、弃刀就逃,可惜终究是逃不过那如鬼魅般游移在夜中的锋利宝剑。 远处那人的身体几乎寸步未动,所有的人却一一被那无情的剑割了喉咙,甚至来不及呼痛就死了个透彻。 细细观察,才会发现那嘴角挂着冷笑的少年两根手指在灵活翻动着,而右手食指和中指上缠着一根纤细的铁丝,一直连向空中舞动的剑柄。 忽而两指一收,远处沾满鲜血的宝剑蹭一声收回,那根细细的铁丝也注入了剑柄的一个小凹槽中。 最后一个黑衣人两眼一闭,倒在了地上,脖间的鲜血一股股往外流。 剑十一嘴角冷笑未退,不紧不慢地从怀里取出一方白色绢帕,然后将宝剑上的血渍一点点擦拭掉,直到恢复了原来的色泽,才咻一声入了鞘。 “逍遥宫,鬼煞血尊,你们以为这名号只是叫得响亮?一群蠢货!” 脏污了的绢帕扔在地上,少年抱着自己的宝剑头也不回地走远,空中的血腥味儿慢慢弥散开来,浓郁得令人作呕。 * 水依画一路回到原地,却发现温瑾轩和黎子玉几人已不知去向,只看到不远处的一个酒楼前摆了擂台,擂台下挤满了人,多以青年才俊为主。 “……哈哈,各位看官,只要能对出我家公子给出的上联,日后一年之内,我甘雨楼的酒水饭菜一律不收分文!” 台上一个打扮精干的中年汉子学着文人抱拳一笑,然后侧身让到一边。 众人只见擂台相依的甘雨楼二层阁楼里,一卷白帆布从窗子里放下,然后一层层滚落下来,最后展开得笔直。 上面一行隽秀的簪花小楷让人先是心中暗赞,其次才开始注意起其中的内容。 竖幅上书:远见山封水尽头,龙藏水尾。 水依画站在人群一角,自打看到那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后便心生怪异,这劲道、这笔力,哪里是个公子写的,分别是个小姐。 抬头望向那放出竖幅的窗口,果然发现了一些猫腻。一只纤细的玉手正半搭在窗沿上,而那窗纸上隐隐约约倒映出一个女子的绰影。 水依画嘴角微勾,敢情这是闺中小姐在挑选夫郎呢。 正发愣的水依画猛然察觉身后有人靠近,转身一看却是不见了踪影的温瑾轩。 “水姑娘,原来你在这儿,剑公子怎么没跟你在一起?”面具之下传来的声音温润朗朗,而他周身也散发出一种温和的气息,举止间气质脱俗。 “别再乱跑了。时辰已经不早,我们该回去了。”他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无可奈何。 不愧是闻名四国的墨玉公子。这气质,这身板,啧啧。 水依画嘴角的笑意不知不觉就加深了一些,然后伸手指了指正前方的竖幅,“没问题,只要温公子帮我对出下联,我立马就跟你回宫去。”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030 坑爹的招婿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温瑾轩脸上戴着一张儒雅学士的面具,与他周身温文尔雅的气质颇为相配。刚才他远远看到一群人拥挤在前面,正欲绕过去,没想到无意间一瞥,就瞥到了站在人群角落里的水依画。 她同众人一样,微微仰头,望着二楼隔间内垂落下来的白帆布。面具遮盖了她的容貌,却挡不住那因为仰头而露出的一截纤细白皙的脖颈,如玉一般华润剔透。 微微移开目光,温瑾轩垂头挤入了人流,走到她的身后。他向来不喜欢人多的地方,这一次居然主动往人多的地方挤,单单这么一想,温瑾轩便苦笑着摇了摇头。 都是自己欠这个女人的,权当还那次的恩情好了。 只是没想到,她也喜欢民间的这些诗画小活动,竟然还叫自己去帮她对下联。温瑾轩略略仰头看向上联,有些惊诧于这字迹的娟秀。 “喂,这忙你到底帮不帮?” 水依画偷偷睨他一眼,捉摸不透这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温瑾轩回头看她,话中带着浅笑,“水姑娘,对完这下联就该回去了。”顿了顿,算是应承,“下不为例。” 水依画面具下的嘴角不怀好意地一扬,催促道:“温公子倒是快些,好多人都去擂台上写下联了。” 墨玉公子一出,谁与争锋。这一次,胜出的绝对是温瑾轩。 擂台一角设有一个木桌,专门有人伺候笔墨,七八个儒雅公子已经执笔写出了自己的下联,各有千秋。 见身边的女子开始着急,温瑾轩顿觉好笑,周身一提气,整个人从拥挤的人群里腾空而起,然后稳稳落在了擂台中间。 即使看不到他的长相,那一身温润卓绝气质也让人忍不住侧目看去。 嘈杂的声音有片刻的停顿,众人目光落在那白衣公子身上,等到那公子有所动作,嘈杂声才又慢慢回升。 温瑾轩瞅了一眼那几副写好的下联,唤过一旁督场的中年汉子,朝他低语了几句。 那中年汉子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为难起来,犹豫了片刻才点了点头,疾步进了擂台后面的甘雨楼,看样子是去寻他们的正主儿了。 不一会儿,二楼阁楼里相挨的另一个窗口里同样垂落下一个长长的竖幅,可是上面却是空白一片。 只见那个刚刚飞上擂台的白衣公子从笔杆架子上取了一支最粗的豪笔,执笔迅速往磨好墨汁的砚台里一蘸,二话没说,双脚借地一蹬,身体直冲而上,飞到了与白帆布齐平的地方,然后手中豪笔飞舞走动,身子也随着游动的豪笔起降。 短短几个起落间,那人已鸣金收鼓,手中豪笔往远处一扔,竟分毫不差地落在了笔架子上。 众人张大了嘴巴看着这一幕,待到回过神来,才发现白帆布上多出了一行苍遒有力的行楷大字。微微潦草却不失端正,力道刚劲又不失柔和。等到再念出上面的内容时,心中更是大赞出声。 这家公子给出的上联是:远见山封水尽头,龙藏水尾。 而这位白衣公子方才疾笔书写出的下联却是:明知路断云堆里,客上云中。 不止对仗工整,这其中的意境更是相得益彰。 众人正惊诧之际,忽闻那白衣公子淡笑出声,“横批不如就叫水远云深。” 妙极!这横批更是画龙点睛地道出了联中的妙境。 上台来对下联的其他雅士见了白衣公子所对出的下联,无不心服口服,心中大赞。今晚这下联对得最好之人便是眼前这白衣公子无疑。 “可有奖品?”温瑾轩回头瞅了一眼人群中的女子,然后问那操办对联活动的中年汉子。 中年汉子笑着连连点头,“这位公子,我家老爷十分赏识您的才华,甘雨楼里已摆好一桌上好酒菜,其他事情不如等会儿详说。” 温瑾轩眉头微皱,没有过多的犹豫便淡淡道:“在下稍后还有要事,如果奖品不能立马兑现,在下便只好舍弃了。”话毕,调头就走。 中年汉子急了,连忙去拦,而这时二楼一直观看的正主儿之一也出来了。 “公子这般不识抬举,难道是看不起我甘雨楼?” 一个满脸横肉、宽腰肥肚的中年男人从甘雨楼走了出来,身边跟着几个凶神恶煞的壮丁。这男人穿着华贵,一看他的架势便知他是这甘雨楼的老板。 “在下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等会儿确实有要事缠身,这才不能久留。” 温瑾轩目光淡淡地扫过几人,脚步未停。等他再看向人群里时,那道显眼的女子身影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果然…… 这女人永远不是会吃亏的人。上次那一箭,她想必是记在心里了,无时无刻不想着报复回来。 温瑾轩眼睛无奈地闭了闭,再一睁开时,里面的温和早已被冷漠掩盖,冷冷地看向堵住他去路的两个壮汉。 “让开。”他低声道,声音平无波澜,却让人感到一股莫名的凉意。 大腹便便的甘雨楼老板显然没有放他走的意思,递了个眼神,七八个壮实的家丁便将这白衣男子为了个水泄不通。 台下的人一见情况不对,纷纷退开老远。有几个人神色微妙地嘀咕起来。 路人甲:听说这甘雨楼的老板姓贾,家财万贯,可惜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当个宝贝疙瘩来疼。而这贾老板是出了名的嚣张霸道、小气吝啬。 路人乙:就是因为没儿子,所以这贾老板准备找个女婿入赘。 路人丙:可是我听说,贾老板的这个女儿长得奇丑无比,以至于年方双十了还没嫁出去。你们说,贾老板这么吝啬的人今日为何兴师动众地摆了这么大的一个擂台,还兴起了文人骚客那一套? 周围竖耳倾听的众人:…… 然后,众人有所感应般一点点抬起头,看向那二楼隔间的窗口处。 只见窗子边搭着一只纤细玉手,玲珑身段隐隐绰绰地映在窗纸上,看起来别有一番风情。有的人仰长了脖子去看,却见一头乌黑亮泽的长发慢慢从窗边倾斜了出来,然后一个妙龄少女偷偷探出了半个头以及……她的美颜。 一双缝儿似的小眼、朝天而绽的鼻孔、又厚又大的嘴唇,上面还涂抹着红红的朱砂。此时,对着众人,妙龄少女的小眼睛眨啊眨的、嘴巴大大地往上咧开一个弧度,笑得那叫一个“含苞待放”、“桃李羞涩”。 众人:呕! “娘哎,大伙儿快跑啊!这贾老板是要给丑女儿招女婿!”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原本积成小山的人顿时一哄而散,特别是那些长得还行的公子哥儿脚下如有风助,溜得比谁都快。 原本热闹非凡的地方一下子变得冷冷清清起来,徒留那被团团围住的白衣公子。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031 生气的女人很可怕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就在众人溜之大吉的时候,台上围住温瑾轩的几个壮汉也开始行动起来。 可惜还未来得及有进一步的动作,眼前的那人忽然一晃。只见一道白影迅速游梭在几人之间,片刻之后,白衣男子慢慢从包围圈中走了出来,动作优雅而从容。 身后的七八个壮汉维持着前一瞬间的动作,或是左脚前蹬,或是张嘴瞪眼,或是抄臂前跑。 男子目光淡淡地扫过那满脸横肉的贾老板,然后踱步走远。 贾老板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刚才那一眼看似平淡,实则包含了一层潜藏起来的杀意。 * 离这里相隔两条巷子的小道上传来一阵清冽悦耳的女子笑声。 “哈哈哈……”水依画捧腹大笑起来。她真不是故意的,她也是后来才不小心瞅见那小姐的长相,原本真没想着把温润如水、朗朗如玉的墨玉公子往火坑里推。 笑着笑着,水依画渐渐停住了脚步,声音也慢慢收了起来。 在皎白的月光之下,街道上宛如披了一层银色的轻纱,房屋幢幢、树影叠叠,本该是美景一幕,可惜这银色轻纱上不知何时多了四五条拉长的人影,正往她这处慢慢移动。 今晚主动送上门来让她修理的人,怎么就这么多呢?! 水依画慢悠悠地踱着步子,身后的人也亦趋亦步地跟着。 似乎怕眼前这人跑到人流大的街道去,几人一瞅着这人少的时机,一下子围了上去。 “哟,美人一个人呐,不如陪哥几个玩玩?” 一个长相十分猥琐的大汉跳到水依画面前,堵了她的路。几个同伙也奸笑起来,全然一副色眯眯等待进食的色中饿鬼。 周围稀稀疏疏走过的几个小百姓,见到这情况后连忙躲得远远的。不是他们不想帮这姑娘,而是他们也无能无力。没那个本事,冲上去只能是送死。 水依画呵呵低笑两声,清冽若山涧泉水的笑声在夜色中显得极为动听,几个猥琐大汉不由心神荡漾起来,想着把这小美人儿狠狠压在身下凌虐的场景,那滋味,啧啧,该是如何销魂美味。 扫见几人口水横流的样子,水依画忍住心中的恶心感,从怀里掏出了自己的匕首,想了想,还是放了回去。 对付这几个喽啰还要用这匕首的话,简直是脏污了她的宝刀。忽而低垂的眼眸子一抬,水依画扬了扬嘴角,从袖袋里取出了一捆血色的细鞭。 用那骚包妖孽的东西来对付这群恶心的猥琐大汉,真是最恰当不过了。 噼啪的响亮两声,手中血鞭已然在握,于地上挥舞两下,发出响亮的击打声。 几个猥琐大汉互相对视一眼,似乎没想到这美妞竟然会舞动两下鞭子,看起来还挺厉害的。 “不过一介弱女子,你们几个不上的话,等会儿可别跟老子抢!” 其中一个长得又矮又挫的猥琐男撸了撸衣袖子,作势就要扑上去。其他人见了立马没了顾虑,一起拥了上去。 瞧瞧这美妞的玲珑身段,压在身下的话该是如何销魂滋味。为了他们的下半身幸福,怎么着也要把这美妞给逮住。 下一刻。 凄惨的叫声夹杂着噼啪的挥鞭声,在暗夜里显得格外响亮清晰。 “哎哟,老子的脸啊,毁容了——”一个大汉捂住脸惨叫,脸上横七竖八地横亘着几个血红道子。 “女侠,求您别打了,别打了,小人的屁股已经开花了——”另一个双手抱着屁股,哭得稀里哗啦。 还有个双手紧紧捂住大腿儿和大腿儿间的子孙根,泪水横流,一把鼻涕一把泪,“姑奶奶,小人再也不敢了!恳请姑奶奶手下留情,小人还指望着这玩意传宗接代啊。” 其他两个更是惨兮兮,被鞭子打得皮肉开花,疼得嗷嗷直叫唤。 水依画将血鞭在虚空中挥舞两下,发出清晰的嗡嗡声,吓得几人浑身打颤。 “怎么,有色心没色胆儿了?”女子轻笑,手中的血鞭舞动得愈发灵活起来。 其中一个胆小怕事儿的连忙抱着脑袋,哭道:“女侠饶命啊,我们哥几个也是一时被钱财迷了心窍,不然哪敢招惹女侠这么厉害的角色。” 水依画微微眯了眯眼,这话里有门道啊。敢情他们是被人收买了,专门来欺辱她? 几人交流了一下眼神,然后顶着各自无比凄惨的模样将事情经过仔细说了一遍。 “……就是这样。若非那人主动找上我们,给了五百两银子,要我们凌辱姑娘,哥几个就是再有胆儿也不敢打姑娘您的主意啊。那人还说姑娘今日戴着九天玄女面具,我们这才寻到了姑娘。”一人擦着泪道。 水依画周身冷气环绕。想着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对付自己的人,除了水府里的那几位,她实在想不出还会有谁。 很好,本来不打算继续跟你们追究的,既然你们非要两清才作罢,那就看看,两清之后的结果是不是你们能承受住的! “那五百两银子如今在哪里?”水依画目光冷然,一一扫过几人。 “就在我们几个的老窝里,我们马上就去给姑娘您取来!”几人立马回道。 水依画懒懒地摆了摆手,嘴角挂着一抹笑,那笑中的狠厉直看得周围几人心尖打颤。 “那五百两就当是我送给你们的辛苦费好了,你们只需为我办一件事儿。” “姑娘只管说,我们哥几个虽然是从乞丐窝儿里出来的,但是答应姑娘的事儿一定做到!” 满脸猥琐的几个大汉此时只有唯唯诺诺应承的份儿,听了后面这一句,自然是立马拍着胸脯保证。 瞥了几人一眼,水依画面无表情道:“你们办完了事儿,那人肯定还会找你,若这次找你们的只是个传话的下人,那么很好,你们就把他打个半死不残、下半身不遂。如果来的是个身姿曼妙的女人,那么你们就更不用客气,给老娘我好、好、地调戏调戏凌辱凌辱,让她羞愤得恨不能撞墙而死!” 说到最后,眼里狠光尽显,旁边一直密切注意动向的几个猥琐大汉齐齐地打了个寒颤。 以后他们再也不惹女人了!天啊,生气的女人好可怕、好恶毒。 几人应承完后,见这女人没有其他吩咐,连忙脚底抹油地溜了。 那女子还站在夜中的巷子里,衣袂飞飞,一双晶亮的星眸里寒光闪闪。 水依画心中冷嗤一声: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若犯贱地来送死,那我就成全你们的心愿,一定让你们生不如死!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032 出手之人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等到那几个猥琐男人走远了,水依画才不紧不慢地挑了条人多的街道行去。 其实,她一直知道有暗卫在暗中保护着她,只是她为了追到那骚包妖孽,不知不觉中就使出了八成轻功,暗中盯着她的眼睛也被她无意间甩丢了。现在一想难免有些懊恼,万一碰上个自己应付不了的,那群暗卫虽说不咋的,好歹也能帮一把手。 走着走着,水依画脚步忽地一顿,诧异地盯着不远处的男子。没想到自己会在这么个旮旯角里碰巧他。 那人已经将面具拿在了手里,一双眼四处逡巡着,似乎在找什么人。应该在找温瑾轩吧,水依画想。 这人正是跟温瑾轩几人走散的蓝腾国使臣黎子玉。 水依画走过去,大致十来步开外的时候,那人才认出了她,不由面露几分欣喜,“原来捧月公主也在这儿,在下还以为就我一个人迷了路。” “使臣为何独自一人在此地?”水依画狐疑地盯着他。 黎子玉也不避讳她打量的目光,赧然一笑,“公主你不知看到什么东西,一溜烟就蹿没影儿了,那时候刚好一群人挤了过来,我和温公子几人便被挤得四处分散开来,我本想在原地等着的,可是心里一好奇,就跑到别处观花灯去了。” 他的话说得不紧不慢,清俊的脸上带着三分柔和的浅笑,无端让人觉得此人不管身处何地,都会是这种从容不迫的样子。 水依画朝远处看了看,淡淡道:“使臣随我一同吧,温公子应该还在原来的那条街上。” “捧月公主为何如此确定?”黎子玉好奇地问。 水依画瞄他一眼,愉悦地解释道:“因为我刚跟他分开不久。温公子这会儿怕是正被人缠着当上门女婿呢。” 黎子玉先是微微一愣,接着轻笑出声,“刚才我在道上就见到行事匆匆的路人,说什么甘雨楼的贾老板生有一个奇丑无比的女儿,这会儿正强迫一位气质不凡的白衣公子当女婿,本来还以为是说笑,听捧月公主这么一说,我才确定,这件事是真的。” 佯咳了两声,黎子玉忽然走近了一些,低声问,“在下以为,温公子不会平白无故地趟了这浑水,莫非是公主你使的坏?” 水依画原来还不清楚为何这黎子玉在蓝腾国被称为谋算子,这会儿大概有那么一点点明白了。 能这么快就理清这事情的来龙去脉,进而找出她这个罪魁祸首,看似极其简单的一件事,这期间却要经过多少弯弯绕绕的思量,黎子玉这人……可不简单。 不过,派来雪璃国参加宫宴的人似乎没有一个是简单的,包括那个匆匆离去的贺明轩。水依画可没忘记那人拙劣的乔装打扮,黄中带黑的面色却配着一双白皙干净的手,那个替他乔装之人一定是个白痴。 黎子玉见这女人沉默不语,一双眼睛却闪闪发光,也不知想着何事,那认真思考的样子还挺让人喜欢。他一向敬佩智者,无论这人是男是女。 两人还未走至原来那高设擂台的甘雨楼前,一个白衣男子便迈着大步优雅从容而来。脸上的面具不知何时被他丢弃,此时,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扫过迎面而来的两人,尤其在水依画身上滞了一瞬。 水依画脸不红心不跳地迎接他的视线,虽然没从他脸上看到恼怒,但她还是略微感觉到了那么一点儿不悦。 “我送你们回宫。”温瑾轩目光淡淡地扫过两人。 “不找火羽国使臣和那姓剑的小子了?”水依画随口问了句。 温瑾轩没理她,继续往前走,倒是后面跟着的黎子玉忍不住轻低笑了起来。心道:温柔如水的墨玉公子也有生闷气的时候。只是,笑着笑着,他的表情微微一变,手不知不觉轻抚上自己的左臂,抓着某处微微收紧又慢慢松开。 回到行宫后,水依画才知道火羽国使臣柳渊及剑十一已经回了宫。 龙宣宫。 殿中坐着的三人面色沉重。 “……这么说,有人出手了?”温瑾轩目光清冷。 “不止出手了,还差点儿闯进了莲浴宫。”上官玄冥阴沉着脸道,“若非朕派了几个顶尖高手保护蝶儿,还不知道会出什么岔子。” “皇兄,还是让皇妹出来露个面吧,不然那些心存怀疑的人永远不会死心。”上官玄墨浓眉紧拧,拳头握得紧紧的,压低的声音沉沉补道:“总不能躲一辈子。” 温瑾轩垂头沉思,轻叹了一口气,“让莲月公主出来见见世人也好,只要情绪不要有太大的波动,她的怪异之处别人是发现不了的。” 上官玄冥没再言语,显然还没有拿定主意,只是转了话题问,“今日朕让你带两国使臣去民间游玩,为的不过是引暗中之人现身。既然他们都与瑾轩你寸步不离,那么夜潜莲浴宫的又是何人?” 温瑾轩听闻这话,歉意地皱了皱眉,“皇上,是微臣失职了。臣故意让他们走散,再让暗卫盯梢,哪料四人当中就有三人被跟丢了。剑十一和水姑娘轻功实属上乘,暗卫没能盯住,而蓝腾国使臣黎子玉也被人群掩映,不知道跑到了哪儿。” 上官玄墨听到温瑾轩说水姑娘轻功上乘,不由低嗤一声,面露不屑。随即似乎想起什么不堪往事,脸色因为羞怒而泛红。 “瑾轩,这件事不怪你,也不怨暗卫武功太弱,有时候遇到高手,失误是在所难免的。” 说到这儿,上官玄冥嘴角冷冷一勾,“不过,就算那人武艺再高强,左臂上仍旧被刺了一刀子。这几个逃开暗卫视线的人,给朕一、一、地、查!”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033 莲浴宫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一听上官玄冥这话,温瑾轩和上官玄墨皆是微微一怔。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潜入雪璃国皇宫,还差点闯入防守最森严的莲浴宫,这人必是一个武艺高强的人,没想到这么容易就中了一刀。 “可是皇兄,怎么个查法,总不能堂而皇之地撩开他们的衣袖,看看有没有伤口吧?”上官玄墨拧着眉问。 虽然潜入皇宫的人很可能是这些人之中的一个,但是,若因为这个可能就伤了各国之间的和气,岂不因小失大?火羽国算是雪璃国的同盟国,而蓝腾国也一直保持着中立的,实在没有必要得罪他们。 温瑾轩听后却是一笑,“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办法。”话毕,稍稍凑近两人,低头耳语起来。 两人听后皆是目光一亮,上官玄冥大笑道:“瑾轩不愧是瑾轩,这种法子都想得出来。” “皇上谬赞,若是没有其他事,臣还是先行告退了。”温瑾轩淡笑着朝他拱了拱手,请示道。 上官玄冥看着他,惋惜轻叹一声,“若是瑾轩能入朝为官,一定是朕的左膀右臂,可惜了……” 睿王上官玄墨微微抿了抿嘴,“瑾轩兄,不如你就破例为官吧,别管那乱七八糟的祖训了。” 温瑾轩面带浅笑,轻轻摇了摇头,“皇上和睿王都抬举臣了,不过一些雕虫小技,上不了什么台面。虽然温家之人不能在朝为官,但是温家的人永远都皇上的臣子,也随时听从皇上的差遣,何况一个虚名而已,何必在意。” 上官玄墨听了这话,忙环着他的肩膀,在他胸前一捶,道:“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瑾轩你可是我和皇兄的挚友,平时装装样子就好,私下里咱以兄弟相称。” “当然。”温瑾轩拳头一握,在他胸前捶了回去。 等到那人走远了,上官玄墨才渐渐收起了脸上的笑。 “皇兄,为何不把四……四皇妹的事儿告诉瑾轩,这样一直瞒着他,也说不过去。” 上官玄冥扫他一眼,目光幽深暗沉,声音也夹杂了几丝疲惫,“二弟,你以为朕这些年瞒得容易?光是太后那里朕都得想出各种理由来搪塞,先皇临终前叫朕一定要守好皇妹的秘密,不然我雪璃国必将掀起一场腥风血浪,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哪怕是瑾轩也不可以。” “……我理解皇兄的顾虑,刚才是我失言了。其实,皇兄也没有全瞒着他,皇妹是得了诡异怪病,只是瑾轩不知道是如何个诡异法罢了。”上官玄墨道,不知想到什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低声叹道:“为什么偏偏生了一双鬼瞳,他跟青城一般大小,却只能从小被禁锢在莲浴宫……” 听到鬼瞳两字,上官玄冥瞳孔骤然一缩,低斥一声,“二弟,不要让朕再听到这两个字!” 上官玄墨见他讳莫如深的样子,嘴唇微微张了张,没再说话。 两人之间一时沉默起来。 “鬼瞳”二字是他的忌讳,更是整个雪璃国的忌讳。 “……等会儿,朕去莲浴宫看看四皇妹吧。”长呼一口气,上官玄冥疲惫道。 * 在雪璃国皇宫里,有一片最大的莲池,如今接天莲叶的莲叶盖满了整个莲池,零散缀了几个粉色的莲花花苞,风景极美。但是,这个地方却是整个皇宫内最为清冷的地方,只因莲花池紧挨的宫殿是莲浴宫。 莲浴宫里的主人――莲月公主从不踏出宫门一步,外人只听说过她才艺双绝的美名,却从未目睹美人一眼。 伺候莲月公主有两人,一个太监,一个宫女。但是这两人都有个共同点,他们不会说话,曾经食用毒药后便成了哑巴。 “呀呀。”哑丫鬟玉叶叫了两声,将换洗的外套搭在了屏风上。 屏风后的人微微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知晓。那丫鬟见她颔首,这才小心退了出去。 巨大的木盆里坐着一个人,乌黑秀长的头发垂落下来,从浴盆边沿披散而下,发梢不经意间沾上的水渍慢慢挂在了发梢上,汇聚成一颗颗断了线的珠子,嗒嗒地往地上坠落,晕开出一小摊的水洼。 哗啦一声,那人忽然从水中站了起来,如一条劈开水帘子的鱼,背对着屏风而站的身形影射在屏风上,显得极为修长,还来不及细细品看那影子的形廓,纤长的胳臂已经迅速捞过从屏风上垂落而下的外套,牢牢裹住了自己的身体。 稍许,一个身姿颀长的女子从屏风里赤脚走了出来,长长的黑发遮住了她的脸颊,只隐约露出那高挺的鼻梁和被熏得鲜红的唇瓣。 下一刻,那人忽然察觉到什么,两只白皙的脚猛地顿住,慢慢侧过头,看着不知何时坐在椅子上喝茶的红衣男子,声音平平无波却带了两分敬畏。 “你来了。”她道,声音不似女子的清越婉转,反而带了几分男子才有的磁性。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034 上官迭洱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坐在椅子上的红衣男子懒懒扫他一眼,脸上带着的血色精致面具在烛光下显得格外鲜艳刺目。 他动作优雅地轻啜了一口茶水,轻笑一声,声音也带着几分媚意和慵懒,“我教你的武功练得如何了?” 莲月公主目光幽幽地闪烁两下,恭敬地答道:“已经练成七八分了。只是,我不明白,尊上为何独独选中我,还传授我武艺。尊上到底图的什么?” 话到最后,声音已不见半分女子的脆柔,反而磁中带着沉哑。 这说话之人分明是一个男子! 红衣妖媚男子嘴角只微微一勾,手指尖敲打了几下桌面,慢悠悠道:“雪璃国没有四公主上官蝶儿,只有四皇子……上官迭洱,这件事早晚会被世人所知。你觉得,上官玄冥和上官玄墨能护着你多久?” 雪璃国从来就没有莲月公主,这些不过是雪璃国先皇虚构出来的身份。为的是什么,防的又是什么,没有人比他这个逍遥宫的鬼煞血尊更清楚。 “莲月公主”听了这话,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父皇和皇兄从来都不是在护着我,他们只是害怕我这双鬼瞳给雪璃国带来灾难,所以像个犯人一样将我囚禁在这莲浴宫,一囚便是整整十六年。” 最后一句话带了深深的怨忿。 那穿得十分骚包妖孽的鬼煞血尊却摇了摇头,懒懒道:“如果只是怕你给雪璃国带来灾难的话,何不大义灭亲杀了你,反而弄了这么多弯弯绕绕?让你堂堂雪璃国四皇子换了性别,成了这莲月公主。” 说着说着,话中便带了几分嘲讽。 “尊上的意思是……我身上有他们想要的东西?”上官迭洱盯着他,那双仿佛蒙了一层灰色的眸子此时骤然一紧,喃喃地问道。 鬼煞血尊神秘一笑,脸上的血色面具似有灵性,几抹深重的血色在面具上如溪水般流淌,最后又慢慢归于平静。 “鬼瞳在百姓看来是为不祥之兆,可是在有的上位者眼中,它却是十分难得的宝贝。”他缓缓道,薄唇浅浅一勾,尽显神秘。 “尊上是什么意思?”上官迭洱长眉微蹙,顺手取了一根玉簪子,将满头发丝挽了个男子发髻竖起,那张被发丝半遮住的脸便完全露了出来,俊秀中带了几分魅惑。 “本尊的意思就是,你深恶痛绝的这双鬼瞳有一种令人意想不到的奇异能力,很多人对它趋之若鹜。”那张尽显凉薄的唇瓣轻轻翕合,勾出潋滟而风流的弧度。 上官迭洱显然对他的话疑惑不解,忽而嗤笑一声,却是对自己的嘲讽,“尊上是在说笑吧,这双鬼瞳能是什么宝贝?” 那人单手托着线条柔美的下巴,兀自轻笑了两声,连笑声里都带上了妩媚的风情。 “本尊说是,它就是。不过,这世上拥有鬼瞳的人可不止你一个。”他缓缓道。 上官迭洱听了这话顿时大吃一惊,带了几分迫切地问道:“这世上还有别人跟我一样,拥有一双幽绿色的眼瞳?!” 鬼煞血尊正想细说,那双狭长的眸子却淡淡地扫了窗外一眼,“有人来了。” 这话一落,只见原本悠闲品茶的红衣男子身形一闪,眼前有一道红影掠过,快得让人恍以为是错觉,眨眼的功夫,原来的椅子上已空无一人,只有半开的窗子轻轻摆动了一下。 上官迭洱怔怔看着那人不着痕迹地消失在莲浴宫,不论是见了多少次,心里依旧是惊疑不已。 他从小被禁锢在这小小的莲浴宫中,一步不得离开,伺候他的太监和宫女都是哑巴,每日僵着一张脸,没有任何表情,他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弃,什么都没有,只有他一个人,担着一个不存在的虚名,活在这寂寞的宫殿里。 他以为自己一辈子就这样了,可自从遇到这个神秘的红衣男人,他的生活才开始变化。那人抱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接近他,却传授了他大半武功。而那人的武功更是高深莫测。 上官迭洱自嘲一笑,若是能离开这莲浴宫,哪怕让他跟魔鬼做交易,他也毫不犹豫! 只要……他能过正常人的生活。 练武之后,上官迭洱的耳目比常人要敏感得多,他清晰地听到三丈多外的小道上,一人正缓步朝这边而来。 这么多年,他听得最多的便是此人的脚步声,那是他的好皇兄又来看他了。可是,他来做什么?确保他没有再寻死?还是怕他成为像下人一样不会说话的哑巴? 莲浴宫外。 上官玄冥在宫门口来回踱着步,过了片刻后,深呼一口气,然后才推门走了进去。 屋里还有未散的水汽,缭绕着晕开了一层暖暖的薄雾,他许久不见的“四皇妹”此时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锦衣袍子,发梢上还缀着几颗小水珠,他就静静地坐在软榻上,显得乖巧而安静,眼里蒙了一层水泽,黑而亮。 上官玄冥脸上的愧色愈发浓重,张了张嘴,却只觉得喉咙里一阵堵塞,迟疑了半响才沉哑着嗓音道:“四……皇弟,这些日过得可还好?” 上官迭洱淡淡扫了他一眼,没有言语,嘴角不由扬起一抹冷笑。 尴尬地矗立良久,上官玄冥兀自找了个椅子坐下,忽然察觉这椅子垫上还有奇一些余温,心里不禁有些讶异。 那人没打算说话,上官玄冥也一时没了话茬子,过了稍许才声音低沉道:“四皇弟若是觉得烦闷也可以在莲浴宫周边走走,只要……只要换上宫装便好。” 一听这话,上官迭洱猛地抬头看他,眼里纯粹的黑色尽数褪去,慢慢镀上一层诡异的幽绿。 可笑,还要让他继续当女人么?! 上官玄冥目光接触到那双鬼瞳,心里骤然一紧。 ------题外话------ 啊啊,抱歉,今天忽然有事,结果忘了贴文了。蹲墙角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035 谈谈嫁妆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那双散发着寒光的幽绿眼瞳,如同地狱鬼魅之眼,只那么静静地盯着你,就让你觉得视线已被它狠狠绞住,自己动弹不得,只能干等着被这双眼中的鬼火一点点吞噬。 上官玄冥连忙移开了目光,脸色微微一沉,“四皇弟若是愿意呆在这莲浴宫也好,毕竟这莲浴宫会比外面安全得多。” 话毕已起了身,不愿再多看他一眼,长袖一拂便离开了这个透着满满诡异和阴森之气的地方。 “皇兄慢走,臣弟不送了。” 身后那人却轻飘飘一笑,眼中的幽绿色慢慢变成了墨绿色,诡异森寒得令人心中发毛。 上官玄冥脚步微一顿,回头看他一眼,这一看便让他眉头皱得更紧。他的皇弟在发怒、只有情绪波动很大时,那双平时看上去与常人无异的黑瞳才会慢慢转变成幽绿的鬼瞳,越是激动和暴怒,那眼瞳的颜色便越深。 可是,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个四皇弟。他是自己的皇弟,更是鬼瞳的继承人,他注定不能像其他的人一样过正常的生活。 幽幽地叹了口气,上官玄冥欲言未言,最后还是道了一句四皇弟多多保重。自那后,便再也没有回头。 门吱呀一声阖住,偌大的莲浴宫里又恢复了原来的静谧,主人沐浴的温热还未散去,却凭空添了几分阴寒之气,让人不敢靠近。 “尊上,您还在吗?”上官迭洱眼中的墨绿色慢慢褪去,逐渐变成了浅绿色,再继续变淡,恢复了原本的漆黑澄澈。 他的声音在殿中回荡了一遭,更显寂寥。殿中,唯有余声,没有任何人回答他的话。 * 远处,那团离了莲浴宫的红影宛如幽灵一般穿梭于暗夜之中,在即将离开皇宫宫门的时候,不知想起什么,身子猛一调转,朝着来时的路又返了回去。不过,这次去的不再是莲浴宫,而是离莲浴宫不远的晨露宫。 晨曦宫内,正襟危坐着两个貌美女子。一个温婉如水,一个目光清冷中带着难以忽视的灵动。 “不知道皇后娘娘深夜来访,臣女惶恐。”水依画看了一眼对面端坐着的女子,微微垂眸道。 那女子温婉一笑,笑中却带着将门虎女才有的精干,此人正是雪璃国的皇后云清影,亦是云老将军的嫡长女。 “跟本宫还跟客气什么,按辈分,你应该称本宫一声皇嫂的。”云清影笑道,“本宫怕皇妹你在宫中寂寞,所以闲暇之余便过来陪陪皇妹,顺便也说说这次去火羽国的嫁妆。” 轻啜了一口手中的红染霜后,又爽快地补了一句,“这次联姻事关皇妹你一生幸福,皇妹想要什么陪嫁的东西,无需害羞藏着掖着,只管同本宫说。” 这云清影倒也是个爽利之人,难怪这一年多里将后宫之事打理得如此妥帖,水依画心道。这么一想,心里便打起了如意算盘。 “如此甚好,皇妹我想要的陪嫁东西还真不少。”水依画纤手掩嘴,看似娇羞害臊,实则是在勾着嘴儿偷笑。 云清影轻笑了一声,看她害羞的模样,不禁好笑地摇了摇头。到底是要出嫁的人了,说到这嫁妆之事,小脸儿羞得跟天边的红霞似的。 “皇妹无需害臊,想本宫当初也是这般过来的,不过一年之久,本宫跟皇上都快成老夫老妻了。”说到这话,脸上微微带了一分赧色。 雪璃国皇上上官玄冥同皇后云清影一向是琴瑟和鸣,成为了文武百官的夫妻榜样,这感情并非子虚乌有。不说别的,只说后宫之事,上官玄冥十分信任皇后,很多事儿都交给她打理。 水依画暗暗撇了撇嘴,像上官玄冥那种一心放在国事上的男人,根本不值得倾心相许,这云清影恐怕已经陷进去了,就是不知道日后两人会是个什么结局。 “皇嫂和皇兄感情深厚,皇妹我只有羡慕的份儿。不过,既然皇嫂都这般说了,皇妹就不客气了。”水依画笑得眯了眯眼,然后那粉嫩晶亮的唇儿一启,下一刻便说出了让云清影万分惊诧又哭笑不得的嫁妆。 “我要黄金六千两、白银六千两、铜钱六百串,取六六大顺之意。我还要丝质绸缎十箱,美食糕点十份,应十全十美之好。另外,绫罗坊的上好蚕丝彩衣八件,彩云追月绣花鞋八双,借八八发财之说,最后,再来两个陪嫁小倌。” 水依画淡笑着看她,“皇嫂是不是觉得皇妹的嫁妆太寒碜了?不然的话,皇嫂看着再给加一些?”虽然后面那句听着像是问她,可那语气分明已经下了定论。 云清影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看她的目光便似看一个眼冒金光的佛爷。 “呵呵,此事容本宫同你皇兄商议一下,皇妹便在这晨露宫里等着本宫的好消息吧。”云清影说完便匆匆起了身,她怕再呆下去,自己脸上的笑就要撑不住了。 等人走远,水依画哈哈笑了起来,想要把我嫁到火羽国去没问题,看姑奶奶我不让你脱一层皮! 只是心里的得意还没持续多久,那含笑的眼睛便猛地一睁,带着薄发生的怒意。 又是这熟悉的骚味儿! 蓦然转头一看,那骚包妖孽果然正环胸靠在宫门上,一副好不风骚的模样。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036 不小心吻到了嘴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小美人怎么能如此狡猾呢?” 倚在宫门上的红衣男子依旧戴着那张血色的精致面具,嘴角挂着懒散又妖媚的笑,他环胸看向眼中尤带狡黠的女子,一腿儿微屈,腿根儿斜翘在另一条腿儿,优雅中带了几分痞意。 水依画总觉得,每见这骚包妖孽一次,都会看到不同的一面。 到底哪一种才是他的本性? 这人可不止脸上戴着面具,他浑身上下都披着一层皮,让你根本捉摸不透他的想法。 在发觉他的那一刻,水依画便全身警戒了起来,细长的柳眉朝他一挑,嘲讽道:“怎么,死妖孽你这么快就告别乌龟王八蛋了?光着身子吊在属下的滋味如何啊?” 那红衣妖孽听了这话,低低闷笑起来,笑眯眯地回道:“生平第一次被人吊在树下,这滋味其实还真的不错。” 说完这话,略有暗示性地将手探进了衣襟子里,在自己的胸前摸了一把,好似在抚摸某人留在他胸腹上的大黑字。 水依画见他毫不避讳的风骚动作,心里莫名一热,立即白了他一眼,冷笑两声,“这么说,就算我再将你剥光了吊在树下,你也甘之如饴?” 那妖孽笑得愈欢了,线条柔美的下巴冲她一点,“如果有美人作陪,我肯定甘之如饴。不过美人还是给我留件外袍吧,夜风吹在身上凉飕飕的。我被冻坏了的话,以后谁还敢来调戏美人,美人岂不会孤单寂寞?” 水依画眉眼一弯,声音却平仄无波,“如果你死了的话,我只会拍手叫好,不会有半分孤单寂寞。所以,你可以放心去死了!” 伴随着那声咬牙切齿的死字,七八根细弱发丝的银针从女子手中挥洒了出去,几道细微的银光伴随着一闪而过,速度之快肉眼根本窥探不到。 妖孽男见她如此,嘴角调侃的笑微微一收,漆黑如墨的眼里闪过兴奋的光。 下一刻,只见他两只胳膊飞快舞动,红色的衣袖子都被舞成了一片鲜丽的红色,如同宣纸上忽然晕染开来的朱砂。 短短不过几瞬,那令人眼花缭乱的动作已经停了下来,他修长而白皙的两手相互交叉,五指紧闭,一只手上的四个指缝间分别夹住了一根细小的银针,另一只手则夹住了剩下的三根。 然后,在美人怒目圆瞪的注视下,这妖孽将指缝间的银针一根根取出摊在了手心里,接着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白绢帕,七根银针被他当做宝贝似的放在绢帕里,包了个里三层外三层,最后脸不红心不跳地塞进了……自己的怀里。 “美人其实可以再多来几根的。” 妖孽男似有些不满这几根针的分量,表情微微不满地建议道。 水依画被他这一系列动作弄得怔愣不已。他居然能避开自己的全部银针!还有……这死妖孽到底在干嘛?居然把她的银针都收了起来,还藏在了怀里?! “美人气也消了,不如咱们来做些更有意义的事儿?” 骚包妖孽悠哉悠哉地迈着步子,姿态优雅地朝她踱步而来。 水依画的眉头越皱越紧,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只无比骚包又相当优雅的妖孽慢慢靠近自己。 “都说了我们已经两清,阁下为何偏偏继续招惹我?”她睨着这骚包妖孽,语气不善。 妖孽男却不以为意地摊了摊手,“可是,本尊一点儿也不想两清。美人,你说这可怎么办?” 说话间,脚下步伐优雅不减,看似信步而走,实则一瞬间便将三步并作了一步。几晃之间,他就到了美人的面前。 精致的血色正对着她的脸,嘴角勾起的笑意总是暧昧风流。 水依画坐观其变,一动未动地矗立在原地。 她清楚地知道,就算她的轻功已算上乘,却远远不及这妖孽,溜的话根本溜不过他,上次也不过是趁他失神之际侥幸得逞。而如若试图大喊一声引出潜伏在周遭的暗卫,这妖孽也一定会在此之前立马就点了她的哑穴。 既然横竖都逃不过去,不如看看,这骚包妖孽究竟想做什么? 如果是想非礼她的话,正好如了她的意。 “真乖。” 妖孽男见眼前的美人静静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任由他靠近,虽然深知她的脾性,却还是忍不住称赞一句,嘴角也扬得更高了。 双手发痒地搂住了美人的软腰,心里不由满足地喟叹一声,一只手还不规矩地在她腰间摸来摸去。 水依画的双瞳一点点儿眯起,却没有半分阻止他的意思。 忽而妖孽男那漆黑缀墨的眼睛微微一缩,抬起手捏住了女子的下颌,力道不重却足以让她合不拢嘴。 瞄准那整齐好看的贝齿来回看了几遍,确定她齿缝中再未藏着任何银针后,妖孽男十分满意地轻笑了两声,然后捧着她的小脸,对着那白嫩嫩的小脸蛋,一嘴就亲了下去。 就在此时,乖巧不动的女子脸一侧,那一吻正巧不巧地就落在了她的唇上。 两张唇十分契合地贴在了一起。 妖孽男双眼猛一睁,眼里的瞳孔一瞬间撑大,两唇相触的一瞬间,只觉一股火气儿从两人紧贴的唇瓣一直传到了自己的四肢百骸,烫得他浑身激荡不已。而与之同来的是一种十分不妙的危机感。 不管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本还想来个深吻,岂料那女子手上忽然一使力,一把将他推开,让这妖孽男毫无形象地踉跄了两步。 砸吧了两下嘴儿,妖孽男笑得暧昧,“美人可真无情,翻脸就不认人。” 水依画笑眯眯地看他。在心里咬着牙狠狠道:死妖孽,老娘的初吻换你一张嘴,还算便宜你了! 骚包妖孽终于发现了问题,他弧度优美的唇形此时正已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儿膨胀,乍一看就像两截腊肠,再这么下去,一张嘴铁定就废了。 “唔……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妖孽立即捂着嘴道。 ------题外话------ 早早换上新内容,坐等快点儿通过审核!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037 谁吃了亏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骚包妖孽捂着嘴控诉,满脸幽怨,却奇怪地没有半点儿怒火,反而眼里缀了两抹星团,又黑又亮的。 “唔……天哈(下)最毒户人(妇人)心。”他含糊不清地控诉道,肿成腊肠的两片唇瓣全然没有了原来的纤薄弧度。 水依画学着他的模样,环着胸倚在床头柱上,一派悠闲姿态,然后伸出食指朝他摇了摇,“nonono,老娘我还没嫁人呢,算不上妇人,顶多是个美貌少女。” “噗嗤――”妖孽男忍不住笑了一声,结果笑得腊肠嘴疼得一抽一抽的,连忙又用手掌心半遮住。 “美银(人)儿,你肿么(怎么)可以介样(这样)对呜(我)?”妖孽男一双缀墨深瞳含嗔带怒地看向她,幽怨得跟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 水依画只懒懒地挑了挑眉,嘴角微勾地扫过他的腊肠嘴,好心提醒道:“你再不去找人医治你嘴巴的话,这张讨厌的嘴可能就此废掉。从此以后我终于可以耳根清净了。” 妖孽男立马伸出手,手心瘫在她面前,“那美银(人)儿省省好(行行好),赶枕(紧)给呜(我)解绕(药)。” 摊在她面前的手掌心宽而大,每一根手指修长好看、白皙如玉,很难想象这么一双干净好看的手平时都是用来做什么的。不是使刀,因为他的指骨间没有厚茧,也不是用剑,如果用剑的话,长期练武的过程中,剑柄会在掌端形成一道薄茧。 既非用刀也非用剑,而他的武功却如此高强,每个高手都会有一件称心如意的武器,那么他的武器又是什么? 水依画猛然间就想起自己从他身上搜刮走的那根血鞭,难道那是他的本命武器? 不,这不太可能。但凡各种高手,贴身武器从不离身,正如剑家之人一样,他们自诩以剑为尊,所以身上的剑从不离身。 如果那血鞭对他很重要的话,自己拿走的那一刻,这妖孽就应该散发出强大的杀气和怒气才对,可是那时候她什么都没有感觉到。而且这死妖孽也没有将血鞭要回去的打算。 “美银儿,解绕!”妖孽男对她的走神相当不满。再不给解药,这弧度优美的嘴儿可真就没法子恢复以前的风流多情了。 水依画不紧不慢地瞅他一眼,“我嘴上抹了一种刚炼制出来的防狼狠毒药粉,至于解药,目前还没研制出来。” 见他干瞪眼,无辜地耸了耸肩,“所以我才建议公子你早早离开此地,赶紧去找个医术精湛之人解这毒药,不然,这嘴儿可能就要被撑爆了哦~” 最后一声哦还刻意拖长,听起来脆生生的,像只小爪子似的在某只妖孽的心尖上轻轻挠了一下,挠得他心尖发痒。 “美银,你在骗呜,乃枕么木有事?”妖孽男托着自己的腊肠嘴,虽然口齿不清,那幽怨控诉的语气却一点儿都没有含糊。 水依画的眼珠子很快溜溜一转,表情抱歉又万分同情道:“本来是有一颗解药的,结果我记性不好,解药的药方给忘记了,那唯一的一颗已经下了我的肚。” 妖孽男半信不信地睨着她,本来还想说什么,但是嘴巴又痛又辣又胀。心道:算了,下回再找这小心眼算账。 最后瞅了那女子一眼,目光意味不明。 咻一声,一团红影闪过,那人转瞬间便消失不见。 水依画正想松一口气,哪料一阵风刮过,那消失的骚包妖孽又忽然出现了她的眼前。 水依画立马进入警戒状态。 那骚包妖孽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用那双深邃漆黑的眸子眨也不眨地跟她对视。 “美人只能这样对我一人,别人不可以。” 站在她面前的红衣男子翕动着两条腊肠嘴,说出这一句话时却没有再含糊不清,反而字字掷地有声。 “不然,我就杀了那人。”他又补了一句,目光一瞬间如同寒池结冰,冻得人心里发憷。 水依画微微移开目光,语气夹杂不满,忿忿然道:“除了你,谁又能那么容易接近我?” 妖孽男耳朵一动,将她的话一字不差地听了进去,这下子心里满意极了,只觉通体舒畅,腊肠嘴一扬。 咻一下,骚包妖孽再次消失在晨露宫。 随着桌上发出砰的一道清脆声,水依画诧异地看向桌上的东西。是那妖孽临走前扔在桌子上的。 迅速拾起一看,却觉得手心一片灼热,那是一张按照人脸凸凹形状做出的精致薄铁,色泽鲜红,上面隐隐有血水流动,如同有活物注入里面一般。 这是――那骚包妖孽的面具! “美人,这是我送你的成亲贺礼,可比你要的那些金银珠宝值钱多了,好好收着吧……” 耳朵里忽然冒出那妖孽的声音,吓得水依画手一颤,血色面具差点儿掉到地上。 人已离开很远,却能隔空传音,这妖孽的内力到底有多深厚?! 水依画将那精致的面具一下掷出老远,与地面相击,发出清脆的砰声,再一想那人的话,还是把面具捡起来放到了自己的聚宝箱里。 她才不会跟银子过不去呢。只是,这一次为什么还是觉得自己吃了大亏? ------题外话------ 美妞们,昨天发错了章,所以今天加更一个(*^__^*) 看到又有美妞给我扔钻石鲜花神马的,沙子万分感谢,只是沙子要给一些来不久的新妹纸普及下知识。 妞们投评论票的时候一定要记得选星级!五颗星是5分,四颗星4分,如果没有选星星的话,0分啊有木有?!因为妞没有选星级,沙子的文文一下子从5分变成了3.75分有木有。其实沙子不觉得有啥,但素听说很多妹纸喜欢看评价高的文。所以,妞们一定要记得选星级啊啊啊。不选的话连一颗星都比不上,0分啊0分。 最后默默跪求五颗星,哈哈…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038 上官玄墨的绿帽子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火羽国使臣和蓝腾国使臣在雪璃国已经逗留数日,这次两国使臣皆有告辞离去的意思。 “昨日有幸目睹了雪璃国一年一度的巧缘节,在下已没有什么憾事了,这次还要多谢国君的款待。”蓝腾国使臣黎子玉朝上首的上官玄冥一抱拳,浅笑道。 火羽国使臣柳渊也不紧不慢地接了话,“微臣也该告辞了,前些日子我火羽国国君已经在催促,微臣不便再多呆。” 上官玄冥同两人客套一番,也未强行留人,只说晚上举行一场宴会,算作为两人践行,次日清晨再送使臣出发。 黎子玉和柳渊倒是爽快地应了下来。不过是再多留一天半日,他们自然不能拂了上官玄冥的面子。 天色渐暗的时候,大殿里热闹非凡,歌舞美酒不断,这次宫宴只请了五品以上大臣,皇室成员也在列中,所以宴会上全是男人们的低语轻笑。 左列皇子亲王中,上官青城笑哈哈地看着殿中舞姬款摆身子,见身边的上官玄墨只顾低着头饮酒,便凑到眼的耳边,调侃道:“二哥艳福不浅,能娶到水大学士的大女儿当侧妃,自然看不上这些庸脂俗粉。谁人不知水依琴和四皇妹齐名,可是咱雪璃国响当当的大美人。” 上官玄墨放下手中的酒盏,淡淡地瞄了他一眼,眼里的厌恶不遮不掩,“以后莫要再在我面前提起这女人!” 上官青城微微一愣,清俊的脸慢慢皱成一团,嘀咕道:“以前不是为了她老欺负水府二小姐么,怎么这脸说变就变?我当二哥是个矢志不渝的深情男儿,结果还不是跟其他人一样,见异思迁。” 虽然说得十分小声,上官玄墨却一字不漏地听了进去,肚子里顿时烧起一把火。 “三弟刚才说什么?”上官玄墨语气冷冰冰地问。 上官青城见他脸色有变,连忙摇头,“二哥,我刚才啥都没说,你听错了。” 上官玄墨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然后撒气似的扔在了桌上,“什么都不懂就不要乱说。水依琴那贱女人给本王戴了数不清的绿帽子,本王没有赐她死就不错了!” 在雪璃国,妾室地位低下,但凡发现已经出嫁的妾室与人苟且,丈夫有处死这妾室的权利。上官玄墨虽然还未和水依琴成亲,可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而且水依琴身为侧妃,本就属于妾室之流,若是同外人苟且,上官玄墨一剑刺死她都不犯法。 上官青城听了这话,嘴巴张得老大,连忙压低了声音问,“二哥何意?谁人不知水府大小姐温婉如水、进退有礼,这样的女子怎么可能……”后面的话直接省略。 上官玄墨说出方才那句已经有些后悔,这些丑事传出去,丢人的可是他!可是,他现在实在是憋了满肚子的火。 就在昨晚,他派出去的暗卫带来一个让他暴怒不已的消息。 水依琴那贱女人竟然差点和五个男人苟且。五个! 真是贱得可以! 他怕那女人又做出什么蠢事,便派了一个暗卫偷偷盯着那女人的动静,然后把她的举动都告诉自己。也是从那之后,他从暗卫口中得知了水依琴的各种丑恶嘴脸,一想到以前两人打情骂俏,恶心得差点儿连隔夜饭都吐了出来。 昨日若非那暗卫念着水依琴侧王妃的身份,出手相救,此时怕是早就干下了淫荡之事。 “三弟,以后千万不要随便相信女人,特别是那些看似清纯温婉的。”上官玄墨气得眉毛抖动了两下。 上官青城哦了一声,眼珠子一转,低声问:“二哥的意思是,像五皇妹那种女人,皇弟我便可以相信了么?” 上官玄墨动作一顿,狠狠瞪他一眼,“那女人算哪门子的五皇妹,以后休要再这么叫她!捧月公主的封号不过是皇兄随便送的,她哪里配当我皇室中人?!” 上官青城觉得他的怒意来得气势汹汹,不禁有些莫名其妙。 “二哥难道也听信那些传言?说实话,我觉得她比我见过的很多女人都要率性可爱,二哥太过偏见了。” 率性可爱?上官玄墨气极。 “三弟你莫要被那女人的表面迷惑,这女人奸诈得很,明明一身武功且嚣张狂妄至极,却偏偏装得懦弱胆小。上回我就是一不留心中了她的招!”受伤的地方到现在都还隐隐作疼。 最后一句话上官玄墨没好意思说。想他堂堂睿王爷,居然栽在一个女丫头身上,想想就觉得万分丢人。 上官青城显然没想到自己崇拜的二哥居然会中了一个女人的招,惊诧之际,对水依画就更加佩服了。 那女人敢作敢当,竟曾经亲口承认自己水性杨花、淫荡不知廉耻,虽然此事十之八、九不可信。 那女人语出惊人,居然要二哥两年之内不能娶心爱之人。虽然他的二哥现在貌似不喜欢水依琴了,不但不喜欢反而十分厌恶。 那女人威武霸气,连从小习武的二哥都栽在她手中。 上官青城还想多问几句水依画的事情,转头一看,却发现上官玄墨的目光已经扫向了高座上的上官玄冥,一双含怒的眼眸已经重新变得冷冽清明。 两人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宴会被上官玄冥一个手势打断,只闻他朗笑一声,对着两位使臣道:“两位使臣即将离开我雪璃国,为了替两位使臣及同来的随从饯别,朕要亲自为各位系上吉兆红丝带,帮助各位一路除晦,安全抵达家国。” 柳渊和黎子玉听了这话,不免面露诧异。 啪啪两声,上官玄冥拍了拍手,一位婢女便端着一个精致雕花木盘走了出来。 雕花木盘上盛放着几根细长的红丝带。 上官玄冥笑,“使臣和随从们只需露出左臂,朕好将吉兆红丝带替各位系上。” 此话一落,黎子玉的双瞳骤然一缩,嘴角却漾过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039 潜入之人是谁?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黎子玉儒雅轻笑一声,率先将衣袖撩了起来,露出了左臂。也许文人大多十指不沾阳春水,他的胳臂看起来十分白皙,没有半点儿多余的痕迹。 “国君真是有心了,有了国君亲自赠的吉兆红丝带,我们这一路上必当顺水顺风。”他笑,露出的左臂已经伸了出来。 上官玄冥的目光飞快扫过他的左臂,见上面无一点儿伤痕,心中已经有了定论,便一本正经地从雕花木盘里取出了一根红丝带,有模有样地系在了他的胳膊肘处。 其他人见此,自然是有样学样,胳膊上无一例外地都是完好无损,最后就剩下一人,面无表情地立在柳渊身后,没有要伸出左臂的意思。 “剑公子,这里可不是我火羽国,你要明白入乡随俗。”柳渊身子微微后仰,对吃软不吃硬的小爷低声劝了一句。 剑十一眼皮子懒懒地动了动,瞄了他一眼,无动于衷。 柳渊无奈又可气,想了想便低声道:“你家爷马上就要娶这雪璃国的捧月公主,你总不会给你家爷惹事吧。到时候那位主儿火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火羽国的炎啖王不仅是出了名的风流荒唐,他的手段更是狠戾毒辣,性子说一不二,惹到他的人从来就没有好下场。 剑十一脑中闪过自家爷那张又媚又冷的俊脸,心脏忽然就冷得打了个颤。 轻哼一声,这才不甘不愿地将衣袖子一拢,露出了左臂。 上官玄冥目光触及他的左臂,双眼猛然一沉,其他人见状也不由吸了口冷气。 只见那条算得上纤细的胳膊上竟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刀伤,有的显然是陈年旧伤,有的则是近一两个月新添的伤口,已经结了痂。 上官玄冥刻意放慢了动作,边系丝带,边将他左臂上的伤口一一查了个遍,却没有发现一处是近两天之内新留下的。 这就怪了,昨天晚上潜入莲浴宫的到底是谁? 待他一系好红丝带,剑十一立马将袖子拉了下来,挡住那些密密麻麻的伤口,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情。身为剑家的人,身上哪能没有一两处刀疤,这些人真是大惊小怪。 上官玄冥不着痕迹地收起眼中的沉思,朝几位使臣及其随从们举杯道:“如今吉物已赠,使臣们必定一路顺风,且代朕向你们的君主问好。” 黎子玉儒雅一笑,端起酒杯回敬,“国君您真是客气了,臣等自会向吾皇传达国君的问候。” 柳渊也忙举起杯子,笑道:“多谢国君,微臣自当转达。”微顿,脸上的笑意一下子变得喜庆起来,“有一件事,臣也是昨夜回了行宫后才知道的。” 上官玄冥微微正色,便听他继续道:“吾皇飞鸽传书与臣,说是炎啖王对国君您所指定的王妃人选满意至极,希望能尽快娶走王妃,还望国君三日内便将一切事宜准备妥当。公主上路后,炎啖王会命人半路相迎。” 听了这话,群臣默然。 炎啖王不是只好男风么,怎么会对一个女人有兴趣?何况这女人的名声已经臭到十里八街了。 或许只是为了走走形式。众人心想。 “哈哈哈……”上官玄冥大笑起来,心头那一丝丝因为没找出刺客的失望和怒意,一下子烟消云散。 “炎啖王满意就好,朕为捧月公主准备的嫁妆和送亲队伍早已备好,后日必能准时出发,炎啖王只管等着。”上官玄冥龙颜大悦,完全忘了皇后云清影跟他提到的那些贪得无厌的嫁妆。 晨露宫。 “哦?皇上真这么说?”水依画嘴角一弯,看着眼前的婢女。 婢女连忙回道:“奴婢不敢欺瞒公主,是皇上当着火羽国使臣的面亲口说的,公主您两日后便会出嫁,嫁妆和送亲队伍也都准备妥当了。” “那……雪璃国里可有系红丝带驱邪一说?”水依画身子懒懒地躺在榻上,悠悠地问了一句。 那婢女稍稍一想,才道:“以前是有这么一说,只是如今很少有人这么做了。” 水依画得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便从匣子里取了一根翡翠镶金簪子扔给她,“这根簪子拿去当铺当了,至少能得到六百两白银,算是我打赏你的。记住,今日之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那婢女听得眼都亮了,只是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 水依画确实瞥了她一眼,淡淡道:“我一没让你杀人放火,二没让你图财害命,所以你没必要觉得心虚。” 婢女听了这话才松了一口气,将那簪子收进怀里,然后端着空茶壶走了出去。 她是大殿里添水添茶的丫鬟之一,自然清楚殿中发生的事情。待到殿中不太需要她们这些添水丫鬟时,她便是匆匆进了晨露宫,将殿里发生的事儿禀告给了水依画。 水依画一个人静静地半躺在软榻上,看着殿中横梁发呆。 她隐约察觉昨日回宫前发生了一些事,可惜的是,没有一点儿蛛丝马迹让她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过,她现在更担心的是另一件事。 去火羽国的路上,肯定有很多人想要她的……命!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040 伤他之人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虽然没有查到那夜妄图潜入莲浴宫的蒙面人,但是上官玄冥不会一直纠结此事,他更愿意多花费功夫在联姻一事上面。 多年来,火羽国、雪璃国、蓝腾国、东耀国看似友好,但谁都知道暗中之人正在蓄势待发,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那些有野心的人。据他暗中布置的探子来报,东耀国国君端木凌石这几年不断壮大兵力,心里怀着什么心思,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不过是没有点破而已。那老匹夫想要兵戈相见是迟早的问题,因为他的野心这些年已经膨胀到了极点。 而蓝腾国离国君闻人奕虽然主张以人治国,却也是文武兼顾。且不论他是不是也怀着心思,就冲着蓝腾国在最北边,而雪璃国却在南边,两国向来是井水犯不着河水,关系不冷不热。 唯有位于西部的火羽国,离雪璃国最近,而且兵力强大,这些年也无侵犯领土的意思,若能成功交好,日后就不怕其他两国的突袭。 宴会结束,心情大好的上官玄冥命人往晨露宫送了许多东西,什么金玉簪子、琉璃玛瑙镯子,还有质地上好的丝绸缎衣。 水依画看得两眼直冒星光。 原想着从上官玄冥那里狠狠敲诈一笔,照此看来,她跟皇后说的那些嫁妆根本不算什么。 啧啧,出手这么阔绰,也不枉她这么“心甘情愿”地嫁去火羽国。 “秋叶啊,把这些赏赐都给我好生收着,等我后日出嫁的时候,别忘了给我添到嫁妆里。”水依画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吩咐道。 丫鬟秋叶捂嘴偷笑,忙道:“公主放心,奴婢肯定一个不落地给您收到嫁妆里。” 这些日子的相处,主仆几人越来越融洽了。 上官玄冥知道水依画喜静,送来的两个小丫头也都是安静的脾性。一个唤作春花、一个唤作秋叶,叫做春花的宫女虽然安静,却过于刻板了,每日除了机械式地端茶送水,便是只字不言,而这秋叶安静不说更是聪颖有加,很会看人脸色、行事谨慎小心。 “秋叶,想不想跟我一起去火羽国?” 水依画懒懒耷拉下的眼皮微微撩起一个缝儿,瞅了她一眼问道。春花去换茶水了,此时就她们两人。 秋叶心中一震,对于这位主子的提议颇有些吃惊。 她和春花都只是临时被安排来伺候这位新册封的捧月公主,自己从未想过能一直跟随她。不过,她的确很喜欢这位主子的性子。 这女子有那种上位者的凌人气势却不会让人觉得无法亲近。她的眼里也没有明显的等级之分,却也从不阻止你对她的恭维。不过,让她感到汗颜的是,这位主子貌似特别爱财,虽不强抢,但是总会变着法子地敲诈人。 若是以后专门伺候她一个人,远离这种朝廷纷争,倒也不错。 “公主如果能带上奴婢的,奴婢可是求之不得。”秋叶微笑着回道。 她很聪明地没有问主子会不会带上春花,因为这种事轮不到她来管,而她也不是一个同情心泛滥的人。春花不见得就跟她怀着一样的想法。 水依画嘴角一勾。这还只是个开端,她要慢慢开始笼络自己的人,而这些人对她必定忠心不二! 次日清晨,两国使臣纷纷作揖告辞。 客套一番后,黎子玉向北边的蓝腾国驶去,另一队人以柳渊为首,踏上向西之路。 众人没想到的是,火羽国使臣居然留下了一个人,这人还堂而皇之地住到了离晨露宫最近的行宫里。 这人便是总挂着一副冷冰冰表情的牛逼哄哄的剑十一。 水依画闻言不由头疼起来,当初的坑骗之仇,这臭小子可是一日没忘。他到底是来保护自己,还是来提醒他当日之仇的? * 雪璃国边城外。 一辆马车哒哒地驶出了高墙,城外早早准备好的骑兵见那辆熟悉的马车出来,便有秩有序地进入了车的首尾,围成一个保护的阵势。 虽然前去参加宫宴的随从只有两三个,护送骑兵却不少于百人,只是这几日全部驻扎在雪璃国城外。 行出七八里之后,车内之人忽地轻声咳嗽起来,一只略显苍白的手慢慢将车帘子撩开,目光淡淡地扫向远处的青山绿水。 雪璃国的确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那人的眸色不由加深了一分。 “黎公子,不如稍作歇息,我见公子伤寒又加重了。”车内服侍茶水的侍从低声问道,态度十分恭敬。 “不要停下,继续走。这里还是雪璃国境内,我不放心。” “属下等全听黎公子的。”那侍从道,然后掀开帘子朝驾车的两人吩咐了几句。 身子随着马车上下颠簸起来,黎子玉额头不由渗出一层冷汗,右手扶住左胳膊低低咳嗽了几声。 那侍从见他咳嗽间捂住了自己的左胳膊,担忧问道:“黎公子看似伤得不轻,不如到就近的小镇看一看伤势。” 黎子玉轻笑着摇了摇头,当着他的面,将袖子拢了起来,然后在那白皙无痕的胳膊上一阵细细揉搓。稍许,一层薄如细纱的肉皮被他轻轻揭了下来,露出了胳膊上的一处刀伤。刀伤还未完全结疤,紫红的一片,隐隐能看到翻出来的鲜肉。 “这点小伤能耐我何?”黎子玉不以为意地扫过那伤口,目光一点点变得深邃起来,“伤我的不是这点小伤,而是那人给我的一掌。” 侍从闻言一拧眉,“公子遇到的高手难道不是这个砍伤公子的暗卫?” 黎子玉的眼神平和中带了几分不屑,呵了一声,“那几个暗卫如何是我的对手,伤我的人身形快如鬼魅,就连我都没有看清他的长相。”说到最后,眉头越皱越紧。 不过……他隐隐看到了一团红影。 那人会是谁呢?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041 下马威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先不说两国使臣已经踏上回国之路,且说水依画这边,因为火羽国一方已经明确给出了日子,水依画三天后就得跟着送亲队前往火羽国,时间上难免有些紧蹙。 上官玄冥给了水依画两日假,准其回水府小住,待到第三日,便得回到雪璃国皇宫,以捧月公主的身份正式出嫁。 其实,对于水依画来说,回不回那个地方都无所谓,水府还不如晨露宫住得自在。更重要的是,水府里的那些人一个比一个让人糟心,纯粹是影响她的心情和食欲。 马车行驶在宽敞大道上,车轱辘与地面摩擦间发出吱吱声。 驾车的是个宫里的小太监,而马车左右两侧各跟随着一男一女,女的作婢女打扮,说不上多美却俏丽有加,行路间脑袋微垂,举止大方;而那男子则完全相反,面容精致,下巴微抬,给人一种盛气凌人之感,他身上的锦衣和怀里的宝剑更让他显得格格不入。 马车内的女子缓缓探出一只玉手,撩开的窗帘子后,女子螓首偏了偏,目带促狭地看向那剑不离身的男子,戏谑道:“剑十一,此次回府,我压根没将你算在其中,你若坚持跟我同去,难不成打算跟下人们同挤一屋,还是说,你准备歇在屋顶或树丫上?” 剑十一嗤了一声,斜睨她一眼,“你以为小爷乐意跟着你,若不是……哼!”话说一半就给咽了下去,最后那个哼字尾音扬得老高,看起来傲慢极了。 若不是府里头的那位祖宗特意吩咐,要寸步不离地跟着这女人,就是拿上好的青峰宝剑交换,他也不会跟着这臭女人! 明明年岁跟他一般大,一天到晚装什么深沉?最让他疑惑不解的是,爷的兴趣为何会突然变得这么大,若说原来对这女人有兴趣,也只是有那么一丁点儿而已,可如今这才过了几天啊。 水依画瞧他那鼻孔朝天的德性,心里琢磨着这小子是不是把自己坑骗他的事儿给忘了。不然,他怎么没有再提自己中了“三尸脑神丸”一事? 偷偷瞄他一眼,见这小子没什么异常,水依画才慢慢放下了车帘子。 如今的她身份不同往日,得了消息的水府众人一早便在府门口候着,等到下了马车,水依画才发现门口早已整齐站了几个家丁,李管家站于其首。 “老奴恭迎捧月公主回府。”李管家连忙躬身道。 水依画面带讥诮地扫了几人一眼,淡淡道:“别给我行如此大礼,我一个不受宠的小姐可担待不起。” 说完这话已是径直从正门走了进去,徒留李管家在原地尴尬不已。然后眼睁睁地瞅着这二小姐的随从饶过他跟上去,态度一个比一个傲慢。尤其是那年轻侍卫,居然堂而皇之地抱着剑进府了。 李管家张了张嘴,一句阻止的话都来不及说出口。 “看什么,还不快些将这马车安置到后院!”李管家冲几个交头接耳的家丁低斥一句,跟了水苍书这么多年,他也算是个雅人,可今日却足足地憋了一肚子气。 鉴于水依画捧月公主的身份,水府的几个主儿都要出来行礼相迎。 才至正厅大门,水依画便看到了水苍书一行人。水大学士水苍书立于最前端,夫人王氏稍后,其次便是神色恍惚的水依琴和一脸不忿的水依诗。 水苍书向来讲究礼数,此时见水依画走近,便略微欠身行了个礼,“老臣见过捧月公主。”身后几人自然是不甘不愿地跟着福身行礼。 水依画两步走过去,虚扶了一把,面带急色地娇嗔道:“父亲真是折煞女儿了,女儿哪里受得起这礼。我如今只是父亲的女儿,可不是什么捧月公主。” 水苍书听了这话微微展颜,心里有些欣慰,更多的却是说不出的酸楚和愧意。 王氏悄悄瞄了她一眼,微屈的膝盖也慢慢一直,只是还未完全挺直身板,便闻那女子不满地冲她低喝一声,“水夫人,本宫可没叫你起身,你这是不把本宫的公主身份放在眼里了?!” 这一声呵责吓得王氏两腿一软,立马又保持着屈膝垂头的姿势。而她身后的水依琴和水依诗两人更是不敢出一声,再次垂头之际,眼里闪过浓烈的妒意和恨意。 水苍书见状,脸色微微一变,还来不及开口便被水依画拉着往里屋走,一路上对他还说说笑笑的,远远看着便是一父慈子孝的景象。 这正主走了,随从却留了下来。 秋叶到底是受过调教的大宫女,方才便已明白了公主的意思,现在自然是好好办着水依画留给她的任务,一双眼紧紧盯着屈膝垂首的三个女人,稍有动弹,便一个冷眼扫过去。 剑十一目光懒懒地扫过几人,不知想起什么往事,眼里的厌恶越来越浓。 “再敢偷偷抬头看,小爷我便一剑刺瞎你的眼!” 才欲抬头看看情况的水依诗一听这话,心里扑通一跳,浑身忍不住轻颤起来。这侍卫身上散发的气息过于阴冷,想必那手中的剑也不是闹着玩的。 看来,水依画那贱人是铁了心要给她们一个下马威,此仇她早晚要报复回来。而且她刚刚得知了一个消息,墨玉公子居然是这一次的送亲礼官! 敢让她看上的男人去送嫁,这贱人也太过嚣张了!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042 母女三人的算计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王氏及水依琴水依诗三人在剑十一的淫威下整整站了两个时辰,微屈的膝盖已经麻木得不像自己的了,脖子也有些发僵。 三人相互搀扶着回了屋,眼中闪过的光却是一道比一道恶毒。 “娘,我不甘心,我一定要让这贱人付出该有的代价!”面色憔悴的水依琴望着远处虚无的一点,唯有眼中的阴狠在慢慢加浓加深。 给她下药、让她仪态尽失还丢了贞洁的仇恨,以及上次让那五个贱男人猥亵她的仇恨,犹如一条毒蛇钻入她的五脏六腑,没日没夜地噬咬着她,让她痛不欲生。睿王爷不再对她浓情蜜意,反而毫不遮掩眼里的嘲讽和厌恶。 这一切全都拜水依画那贱人所赐! 水依诗也立马火上浇油道:“娘,大姐变成如今这样全都是那贱人害的,不仅如此,那贱人居然还要墨玉公子亲自为她送嫁!真是太不要脸了!娘的点子向来多,还请娘出个点子整治一下这贱人,我和大姐都不想让她好过!” 王氏听了两个宝贝女儿的教唆,不紧不慢地叹了口气,“忍一时风平浪静。琴儿啊,男人都喜欢那种温柔体贴的女人,你日后嫁过去只要哄得他上了你的床,有了第一次便有第二次,等以后你们有了自己的孩子,以前那些不愉快也会慢慢忘掉的。 还有诗儿,想当温家的主母,你就要表现得大度一些,温家向来多子多孙,日后温瑾轩不可能只有一个妻子。与其浪费功夫在这小子身上,倒不如去讨好温家那几个老头子。” 水依琴和水依诗闷闷点了点头,两人对视一人,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浓烈的不甘。 就在此时,一个小丫鬟疾步而来,凑近王氏耳边嘀咕了几句什么。 王氏的脸色顿时大变,一掌拍在桌子上,声音变得尖锐至极,“那小贱人当真说了这话?!” 小丫鬟连忙点头,“奴婢听得一清二楚,二小姐说老爷无后,不如再纳几房小妾,好传宗接代。” 这贱人! 王氏素日里温柔妩媚的脸此时极度扭曲起来,敢教唆老爷纳小妾,她一定要给这小贱人一些苦头吃! 水依琴和水依诗见状,齐齐冷笑起来,如此的话,她们母女三个同心协力,这小贱人还不被她们活活整死! 这晚,夜色格外浓郁。 树影婆娑,在阵风中摇曳,远远看着就像几只张牙舞爪的手,狠狠一收,就能将人的脖颈掐断;星光黯淡,时隐时现地发着寒光,那一轮缺口的圆月却意外的明亮,让一切都无所遁形。 两道黑影鬼鬼祟祟地往清幽阁的方向摸去,身形被皎白的月光拉得老长,从拉长的影子中隐约可以分辨出,这是两个身体壮实的男子,而他们的肩背上扛着一个同样结实的壮丁。 在快接近清幽阁的时候,两道影子猛然停住。 他们的前方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人。 “需要帮忙么?” 戏谑十足的男声带了一丝懒散,与他的气质格外相符。 挡在两个壮丁前面的是一个身子十分颀长的红衣男子,他的脸上还戴着一张精致诡异的血色面具,连带着那双隐在面具后的狭长双眸都似乎染了一层血色。 此时,他的一只手懒懒地支在旁边的树干上,另一只手则插在腰上,整个人向树边倒去,看起来软绵绵的,却给人一种十分鬼魅的感觉。 “需要帮忙么,嗯?”他又懒洋洋地重复了一遍,只是最后加了个尾音挑起的嗯字,漫不经心中带了几分显见的不耐烦。 两个壮丁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人声音有些颤抖地回道:“不……不用麻烦了。” “哦,那算了。” 话毕,那人顿时化为一团红影,消失在了原地。 一片树叶飘飘扬扬地落在了地上,正是他方才站立的位置。 “鬼啊——” 两个壮丁惊呼一声,抬着肩上的人蹬蹬地朝清幽阁急奔而去。其中一个跑着跑着,裤裆渐渐湿透了一大片,两腿发抖。 “王二啊,你说咱是不是因为正在做亏心事,所以鬼找上门了?”声音都在打颤。 “我呸,你见过戴面具的鬼么?咱把这事儿做妥帖了,立马拿着银子走人。就算有鬼找上门,那也该找府里的那位,咱就是个跑腿的小喽啰。” 王二骂骂咧咧几声,和李四一块将抬着的壮丁从清幽阁的窗户扔了进去。事后再将一根点燃的催情香抛进屋子,然后窗户一闭,两人便一阵烟儿似的溜了。 说起来,府里那位看起来温婉如水的夫人还真是恶毒,居然找了个府里最丑最脏的粗鄙下人。王二和李四一想起那刘麻子的一张脸,还有那身上的粪臭味儿,差点儿没恶心地吐出来。 没错,那人就是专门负责清理水府马桶的刘麻子,浑身恶臭不说,还一脸坑坑洼洼的麻子,嘴一咧,便会露出两排参差不齐的黄牙。 这么一个粪坑里的癞蛤蟆,如今也能吃到二小姐那般貌美的天鹅肉,真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清幽阁里,倚窗而立的女子环着胸,一双美目盯着地上昏迷不醒的壮丁,嘴角抽搐。 秋叶站在她的身后,此时的表情羞愤不已,“公主,她们居然想出如此恶毒的法子,好歹毒的心思!” 此话一落,阖实的窗子便被人砰一声撞开。 两人闻声抬头,却见剑十一破窗而入,一个干净利落的翻身后落于两人面前,声音沉冷,“你们没事吧?” 刚才竟然有人在他的屋子里放迷魂香!意识到可能有人对这女人不利,剑十一几乎是立马就飞奔了过来。 水依画将下巴朝地上的壮丁支了支,不仅不恼反而低笑道:“喏,这就是她们母女几个的打算。” 剑十一这才注意到地上那臭烘烘的壮丁,再瞄到那张丑到人神共愤的脸,眉头皱得死紧,眼中冷光绽放。 就算他不是很喜欢这女人,可是敢如此侮辱爷看上的人,真是该死! “女人,想不想报、复、回、去?”夜色中,那张稍显稚嫩的脸隐入阴影中,唯有那一双冷如寒潭的眸子发出越老越浓烈的寒光,隐隐夹杂几分杀意。 水依画却难得同情心泛滥,目光扫过地上那昏迷不醒的又丑又臭的壮丁,耸了耸肩道:“长得丑不是他的错,既然害人并非他所愿,还是先将此人送出府吧。” 剑十一见鬼般地盯着她:女人,你有病? 放着大好的机会不用,这还是那个睚眦必报的臭女人?! 只是这疑惑还未持续多久,水依画便笑得鬼畜无害,冲秋叶道:“秋叶啊,将我柜子里的那瓶红色药丸取来。” 秋叶一怔,只看着主子那笑就觉得心头刮过阵阵凉风。 ------题外话------ ╭(╯3╰)╮挨个么一个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043 不堪入目的一幕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水苍书今日歇在王氏那里,还未来得及就寝,便从下人口中得到了一个让他怒极的消息。 “老爷息怒啊,下人们都不过是胡说八道而已。”王氏连忙去给他顺气儿。 “雨萱怎么会生出这么一个不知廉耻的女儿!”水苍书气得儒须颤动,一张脸憋成了绛紫色。 “许是什么地方弄错了,画儿再不济都是姐姐的女儿,怎么可能如此淫荡,还跟家丁厮混在一起?” 王氏一边给他顺着气,一边说状似无意地说着挑衅的话,“再说了,画儿马上就要嫁去火羽国了,就算以前有个什么,这阵子也不会这么放肆。肯定是下人嘴碎胡扯的。” “是不是下人嘴碎胡说,一看便知!” 怒极的水苍书拂袖而去,眼里全是恨铁不成钢的失望。就算以前是他刻意忽视这个女儿,可他从未料到这个女儿会堕落如此! 王氏急急忙忙跟在他的后面,走前朝那无意说漏嘴的丫鬟瞄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个得逞的眼神。 这会儿本就是就寝的时间,除了服侍宽衣的丫鬟,其他人基本已经入梦。水苍书携怒火一路匆匆而去,他要再放纵不管的话,这女儿丢了他水府的脸面不说,以后自己去了地府,更没脸见雨萱! 王氏快步跟在水苍书身后,平日里的小碎步此时也变成了急步流星,嘴角挂着一抹畅快淋漓的笑,小贱人,看我这次不整死你,你那早早做了鬼的娘在地府里看着这一幕,最好气得不能投胎最好,哈哈…… 王氏的表情在某一瞬间变得扭曲和疯癫:裴雨萱,我斗不过你一个死人,还斗不过你这个白痴女儿!不要怪我心狠,要怪就怪她投错了胎! 路过小半,水苍书的怒火在见到远处袅袅而来的女子时,唰一下熄灭了。 那女子着一身浅蓝色撒桃花瓣儿的宽袖长裙,面容恬静,嘴角带笑,一双美眸在月光下晶光湛湛,如同两颗宝石缀于其中,秀发拂面,搔弄粉唇,无意间绽放的风情令人炫目。 “雨萱……”水苍书看着那人低喃一句,眼里打转的泪水掺杂着激动和悔意。 他食言了,他没有照顾好雨萱的女儿,他的心里依旧有着可笑的芥蒂,画儿变成如今这样子,都是他的错,他的错。 那女子越走越近,举止间却多了几分恣意洒脱。 水苍书定睛一看,那人哪里是裴雨萱,分明就是他刚刚得知与小厮厮混的水依画。 “父亲和夫人何故在此?是来看大姐和三妹的么?”水依画走到两人面前,眼中尽是不解。他们停下的这处恰好离水依琴和水依诗的闺阁很近。 水苍书脸色微僵。 画儿明明好端端的在这儿,哪里在跟小厮鬼混,果然是些嘴碎的下人胡说八道!听她这么一问,愧意更深了。 “是……是啊,听闻琴儿近来身子不适,所以过来瞧瞧。”水苍书有些尴尬道。 “父亲,女儿马上就要出嫁了,这两日正重温刺绣呢,恰好有个地方不会回线,这才过来请教大姐。”水依画浅笑,摆了摆手中的鱼戏荷塘刺绣绢帕。 水苍书轻轻叹了口气,似将万般情绪吐了出来,有愧疚亦有欣慰,还有多年来一直藏匿着的狭隘和不甘。 “父亲既然来了,不如同女儿一道去看看大姐?”她道,晶亮水润的眼望着他。 水苍书惊觉,画儿还是同以前一样天真纯洁,哪里有半分水波荡漾的勾人模样。水性杨花、不知廉耻?以前他为何就信了呢? 看着眼前这乖巧懂事的女儿,水苍书欲言未言,最后只挤出了两个字,“走吧。” 父女俩相跟着往水依琴及水依诗的闺阁行去,而走在两人身后的王氏脸上的表情由最先的震惊转为狐疑,最后变为忐忑不安。 那贱人为何没事儿?派去的王二和李四不是说事情都办好了么,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王氏垂头深思,恍然不觉前面的两人已经放慢了步子。 不堪入目的粗喘娇吟从闺阁里传了出来,娇吟甜腻得浑身发酥,而粗喘则像是战场驰骋挥洒汗水时的吞纳吐气。 “啊……嗯……好妹妹,你轻点儿捏……”水依琴尤带兴奋的甜腻之声响起。 水依诗娇嗔的声音混混沌沌,“明明就想我捏重点儿……” 两人一答一应间还混杂着其他男人兴奋的粗吼,“好弟弟,哥伺候得你爽不?” 另一人爆粗口道:“王二哥,你倒是快些……”竟也是个男人的声音。 水苍书惊得张大了一张嘴,双眼充红,拳头捏得咯吱响。 “畜生!” 水苍书怒吼一声,一脚踹开了门。 眼前的景象让前来的三人彻底呆住! 只见屋中唯一的大床上纠缠着一团白花花的肉,是彻底的白花花!水依琴和水依诗光裸着全身,紧紧搂抱在一起,小嘴儿互相贴着啃咬,双手大力捏着对方身前的蜜桃,修长的美腿儿也纠缠在对方身上。 而床底下的空地上,则是一团黄黑纠缠的肉,正是两个抱着互相啃的男丁王二和李四。 两对人都在忘我地进行着自己的事儿。 王氏尖叫一声,然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这样天差地别的变化实在对她打击太大,前一刻还想着将水依画那贱人捉奸在床,让老爷看到府里最丑最臭的粗鄙下人,就在那贱人身上起伏。 可是这一刻,现在出现在几人面前的,竟是这般不堪入目的景象! 王氏气得晕过去,水苍书则是怒红了一双眼,一句句地叫骂道:“畜生,不要脸的畜生!”然后一大步上前,将挡在前面的那团黄肉踹到一边,伸手就去扇那团白肉。 “啪啪――” 响亮的巴掌声响起,还抱作一团的水依琴和水依诗两人顿时清醒了大半。看了看眼前怒气冲冲的父亲,再看看自己的情形,齐齐尖叫起来,匆忙将被子往身上拢。 水依画冷眼旁观一切,嘴角挂着一抹几近无情的淡笑。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044 又见骚包妖孽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父亲,不是您看到的这样,不是的!”水依琴尖叫着解释道,目光不小心扫到床脚处的一团黄肉,又是一声尖叫,匆匆在被下套好了衣服,两腿一弯,便直落落地跪在了地上。水依诗更是吓得浑身发颤,大声嚎哭了起来。 “……是水依画,父亲,一定是水依画那贱人陷害我和三妹的!”水依琴忽然想起什么,然后猛地一抬头,双目死死盯着水苍书身边的水依画。 “大姐和三妹干出如此不知廉耻的事,还将此事来到我身上,你们简直太让父亲失望了!” 水依画冷笑一声,眼里闪过玩味的讥诮和狠意。 这种报复,在她看来还算轻的了! 你们想要找个又丑又臭的粗鄙下人来侮辱我,而我不过是让你们两个小姐妹共赴云雨、来个惊天骇俗的磨镜之癖,还是两人乱伦! 被踢到床脚的王二和李四还搂抱在一起做着某种冲刺运动,此时也终于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现在的处境,眼里的迷蒙和情欲瞬间就被吓得烟消云散,匆匆套好裤子和上衣,哭喊着跪地求饶起来。 他们也不知道咋就来了大小姐的闺房,还做出了这档子事儿。只记得不久前后颈一麻,意识紧接着就没了。 稍微精明些的王二偷偷扫了几人一眼,脑子里转了个弯,顿时明白了大半,想必是夫人她偷鸡不成蚀把米,叫二小姐给算计了,连带着他和李四这两个小喽啰也一起扔进了坑儿里。 陷害二小姐的责罚重,还是行苟且之事重,稍微一想就明白了。 王二眼一转,立马嚎起了哭腔,“老爷啊,小的们冤枉啊,小的和李四都是被迫的,上回小的和李四撞见了大小姐和三小姐的好事,于是两位小姐就要拉着小的和李四一起做这档子事。小的真是被迫的啊……老爷,就算给小的一千个胆儿,小的也不敢在小姐的闺阁里表演什么龙阳之癖……” “住口!”水苍书怒吼,一口气差点儿提不上来。 “画儿,你先下去,别让这地儿脏了你的眼!”水苍书吩咐水依画一句。 水依画虽然也想将好戏看到底,但是这会儿确实有些乏了,想着还不如回去睡一大觉,便帮水苍书顺了顺气儿,然后朝清幽阁而去。 她曾想,若是水依画还是以前的水依画,那么今日发生的肮脏事是不是全换在她身上了?答案是毋庸置疑的。所以,她从不会同情那些心怀歹毒的人,别人如何报复她,她就如何报复回去,或许十倍百倍更甚。 说她狠毒也好,说她冷血也罢,若没有人打她的主意,她也不会闲得慌地做这些事。 信步而行的水依画在嗅到某种熟悉的味道后,脚步微微一顿,接而继续前行,只是面上隐隐露出了几分无措的表情。 这世上怎么就有这么一种人:神秘莫测、武功诡秘、举止风流妖孽也就罢了,还偏偏让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和目的,最后还死皮赖脸地缠上她了。 这想法刚落,便闻空中一阵低笑声响起,是那骚包妖孽特有的勾人音色,带着说不出的蛊惑却又在隐约中释放着迫人的威压。 “小美人儿可真是睚眦必报啊。不过依我看来,这惩罚也太小了点儿,应该直接断她们手脚,再拿去喂狗。” 水依画脑袋正上方的一棵大树上,斜躺着一个风骚无比的红衣男子,脸上的血色面具在月光下流光熠熠,昭示着无情又多情的两片薄唇抿起了个妖娆至极的弧度,此时胳膊拄在树丫上,悠然自怡地盯着她。 水依画拿眼角风懒懒地扫他一眼,脚步未停地继续朝前走。 见状,那男子便有些不满地抿了抿嘴,弃了身下那看似舒适的树枝丫,身子轻飘飘地飞落下来,宛如一朵鲜红的花,悠悠地开在了女子面前。 “让开。”水依画微微蹙眉,语气淡淡道。 妖孽男立马让到一边,却是紧挨着她右肩站立,微微俯身凑近她,语气无不幽怨道:“美人难道不挂念我?” “……我当然挂念你。” 妖孽男立即笑开了眉眼。 “挂念着你啥时候死。”水依画补了一句。 妖孽男嘴角笑意顿时一收,“美人好无情,前两天我的嘴儿可差点儿就废了。” 水依画偏头看他,面色淡淡,“不是赏了你一个吻么?” 妖孽男听闻这话,幽黑的眼闪烁了两下,然后笑眯眯地伸手在自己的唇上来回摩挲了,抿了抿嘴,砸吧了两下,似在回味当时的滋味。面具下那对暗黑的眸子带着几分享受似的弯了弯,叹了一句,“下次吻的时间一定要再长些,好像还没来得及品出美人儿的味……” 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妖孽男立马闪身一跳。 只见方才他站着的地方,一根血色长鞭挥舞而过,力道之狠厉竟将那鹅卵石铺就的小道劈出了几个深缝儿。 水依画的一双美目盛满了火星子,冷冷盯着他。她一向不喜欢憋着气,数次忍让这死妖孽,无非是因为自己敌不过他。可是这厮三番两次冒犯她,简直在挑战她的底线! 妖孽男捂着自己乱跳的小心肝,这小丫头发飙时的样子可真好看。他一定是魔怔了,魔怔了…… “美人儿,有话好说,你看你,眉毛都挤成一堆儿了,眼神也冷冰冰,像是想吃人似的,一只手还叉着腰,难看死了。”妖孽男飞窜来飞窜去,动作灵活地躲着美人的鞭子,嘴皮子也越动越快。 其实,妖孽男的内心独白是这样的:小女人柳眉微蹙的样子真好看,又亮又黑的星眸子里因为缀了两团怒火,显得格外有神,咋看咋想凑上去亲上一口;哎哟,还有那粉嫩嫩的小嘴儿,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像是在够勾他的魂儿似的。更重要的是,这女人手中挥舞得起劲儿的鞭子可是他的贴身之物,看得他心花怒放。 两人来来去去一阵子后,水依画微喘一口气,冲着暗处低叱一声,“剑十一,你看够了没,还不上来帮忙!” 话音才落,剑十一傻愣愣地从暗处走了出来,眼中尤带诧异。 他是不是眼花了,居然看到自家爷在跟这女人……调情? 他们家看似风流多情实则冰石头一块、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主子,居然在跟这女人打情骂俏?!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045 剑十一的杀意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剑十一,这死妖孽想要非礼你家王妃,还不过来杀了他!”水依画刚刚挥出一鞭子,腾出个空档朝那愣小子斥道。 鲜少走神的剑十一目光渐渐转移到那尊老神自在的佛爷身上。只见他双手环着胸,悠哉悠哉地躲着水依画手中的血鞭,脸上竟是一副极为享受的表情。 主子,属下现在过去妥当么?剑十一无声地询问。 那妖孽男只是冷冰冰地扫了他一眼:若是打扰了爷的雅兴,后果自负。 剑十一的脸色微微一僵。雅兴?也只有您把这当成雅兴,若不是主子你武艺高强,这女人的每一鞭子足以让人皮肉开花。她可是不留余力地想要你的命,你倒好,竟然当成了一种乐趣,还玩上瘾了。 水依画见那小子一动不动,还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心里立马烧起一团火。剑十一这臭小子分明就是记着上次的仇,所以不肯帮她。 想看好戏?好啊,你们自己去演! 血鞭在空中噼啪一声划过,那只白皙灵巧的玉手将血鞭收了回来,随意往腰间一拴,形同拴了一根红色腰带,而那双星眸里的火苗子也慢慢熄灭。水依画睨了那妖孽一眼,掉头就走。 妖孽男一愣,脚下微一动作,整个人一瞬间就移到了她的身后,行踪诡秘莫测。 “美人气消了?”妖孽男戏谑地问。 水依画抿了抿嘴,旁若无人地继续走。 “美人?美人……画画!” 水依画的脚步略略顿了一下,接着走得更快。 画画?亏这死妖孽叫得出来,听得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眼看着这死妖孽一只手就要袭上水依画的小细腰,站在阴影里的剑十一总算是有点儿反应了。 夜色里响起噌的一声,剑十一手中的宝剑已然出鞘,空中划过一道银光,锋利的刀锋直逼那红衣男子,力道半分不减。 红衣男子双眼倏然一凌,方才探出的手险险收回,快速退开几步远。两人很快便缠斗在了一起。 “你们慢打,我就不奉陪了。”水依画淡淡地掷出一句,然后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几人停留的这地方正好偏僻,基本没有什么巡逻的护院,但两人也不想引来什么麻烦,纠缠打斗中便飞出了水府。到了一片茂盛的树林后,两人才收了手中的招式。 剑十一连忙收剑,恭恭敬敬地立在那红衣骚包男子面前,垂着头道:“爷,属下方才多有冒犯。” 妖孽男白他一眼,“若不是我刚才内力传音,你是不是就一直干站着到底了?简直白痴一个!那小女人狡可是只狡猾的小狐狸,若是爷的身份暴露了,后果你来承担?” “属下知错。”剑十一的头垂得愈低了,或许爷自己都没发现,他提到那女人时,语气轻松了许多,自动护身的真气也散漫了一些。 察觉到这些,剑十一的眼中蓦地闪过一道寒光。看来,爷真的是迷上了那个女人。以前爷没有任何弱点,常常让对手无从下手,倘若日后有人发现了爷在乎的东西,从而对爷造成了影响和威胁,那么,他该不该―― “剑十一!”红衣男子忽然低喝一声,冷冷地盯着他,“不要打那女人的主意,听到没有?” 他说得沉而缓,声音却冰凉刺骨,眼中显现出的冷意在一瞬间侵入五脏六腑,竟让人在那一瞬间动弹不得,如同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剑十一这才惊觉,刚才有一刻自己竟然对那女人动了杀意。 可是,他想的没有错。那女人又有什么本事能站在爷的身边,不过就那副皮囊还看得过去。原先他以为爷对此次的两国联姻只是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但最近几次的行动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意料。 让他贴身保护这女人就罢了,居然还出动逍遥宫的力量! “爷,您真的对那女人……”剑十一握剑的手越收越紧。 他绝不允许任何人拖爷的后腿,哪怕他自己也对这个女人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好感。 “我的事情何时轮到你们过问!” 红衣男子薄怒道,只是手臂一挥,释放出来的内力便震得剑十一往后退了两步,嘴角慢慢溢出一绺儿鲜红的血渍,将那张精致而白皙的脸衬得愈发透明。 剑十一随手将嘴角的血渍一拭,毫不悔改地冷笑两声,“我剑十一这条命本就是爷你救的,爷什么时候想要了,随时拿去便是!若是对爷有利有益的事,就是让我剑十一上刀山下火海都不成问题,可若是对爷不利的事,我剑十一一定会第一个将它扼杀在摇篮里!” 说完这话,也不看那人什么反应,提着自己的宝剑就朝来时的路飞去。 身后的红衣男子蹙起的眉微微一松,冷沉的目光盯着他消失的方向,声音淡淡道:“起码在她没有半分危害前,不要动她……” 这声音虽小,却借着深厚的内力一直传进了飞远的剑十一耳中。 剑十一微顿,轻轻点了点头,很快消失在暗黑的夜中。 红衣男子取下面具,露出一张无比妖媚的脸,半边侧脸还保留着那朵画工算不上精湛的黑牡丹。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颇为苦恼的样子。 为何他这些个随从一个比一个不让人省心,还胆大地管起了他这个主子的事?换做以前,他早就废了他们一半的武功,可今天却只给了剑十一一个小小的教训。 果然是太久没有动手,所以连心肠也变软了? 摇了摇头,他慢慢走远。一抹鲜艳刺眼的血红色便渐渐消失在了夜色中,所过之处,不留任何痕迹,仿佛这人从未来过。 而这一夜注定不是个平静夜。 水依琴和水依诗两人乱伦之事被水苍书逮了个正着,怒火大发的水苍书一人扇了几个耳刮子,然后将两人关进了灵堂闭门思过,至于李四和王二两人,因为行苟且之事每人挨了五十大板子,像狗一样被丢出了水府。 王氏虽然昏了过去,气狠了的水苍书却根本不想管她,直到看到她下体流出了一小股鲜血,才急急命人从最近的医馆里请了个大夫过来。 “……夫人这一胎本来已有两个多月,马上就要成形了。如今怒火攻心,加之体寒阴虚,胎儿不但是保不住,夫人恐怕以后都不会再孕。”那被找来的老大夫不紧不慢道。 “啊――啊――” 听到这话的王氏捂头尖叫两声,形容凄厉,“不――我的孩儿,我的儿子――” 她盼了这么多年的儿子啊,说没就没了。她好恨,好恨! 都怪她那两个不知廉耻的贱女儿,都怪她们! ------题外话------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阿弥陀佛,飘走~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046 因果报应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王氏小产,水苍书虽然惋惜,但没了就是没了,心里却对那两个不成器的女儿更加上火,都是她们不知廉耻地行那苟且之事,才间接害死了自己的弟妹! 连忙安抚好王氏,水苍书将大夫请到一边,继续听他的嘱咐。 大夫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又开了几个补身子的方子递给他。 突然间想起这水大学士至今尚未有麟儿,那大夫便低声劝了一句,“水老爷您若是想要个儿子传宗接代,还是早些再纳一房小妾吧,毕竟年轻的要容易受孕一些。” 王氏自打方才听说自己有孕却流掉了,便变得有些失魂落魄起来,目光没有焦距地盯着头顶的悬梁,神神叨叨地念着什么。 她这一辈子就图着怀上个儿子,当好这水府的女主人,没想到好不容易怀上了却被自己的两个女儿活生生气没了。直到听到这大夫的话,王氏的心里紧绷着的那根弦一下子就断了。 “你这臭老头胡说些什么?我腹中的儿子还在,还在!老爷他不会再纳妾的,想都别想!” 王氏大吼大叫地在那大夫的脸上抓了几道,神态癫狂犹如疯婆,吓得那大夫连医药费没拿就逃走了。 水苍书何曾见过王氏这般泼妇的样子,脸色变了几变。最后只能吩咐下人将人送到静心阁养病,自己却思索起大夫所说的话来。 以前府里也有两个通房,后来不知什么原因病的病,死的死,而王氏又确实把他伺候得舒服,每日甜言蜜语、花样不断,让他极为受用,纳小妾的心思便慢慢消了下去,如今王氏不能再生育,而他又正值不惑之年,正是身体强壮的时候,纳妾一事便不能再耽搁了。 如此一想,水苍书一个月后便抬了一房小妾入府,而那小妾眉眼竟跟原配夫人裴雨萱有几分相似,水苍书越见越爱,日日宠幸,除了时不时探望一下王氏,便再没有在她屋中留过夜。而王氏也越来越疯癫,逢人就哭闹着要儿子。 当然,这些只是后话。 此事发生后不过短短一日,整个大街小巷都传开了那件丑事。 大大小小的酒楼里,百姓无不小声议论着一件事,表情极为丰富。 百姓甲神神秘秘地瞟了周围一眼,嘀咕道:“据说水大学士的大女儿和三女儿有私情!” 百姓乙一口喷出嘴里的茶水,一副便秘的表情,“开……开玩笑吧,她俩可都是女人。” 此时,百姓丙抛出鄙夷的一眼,“这便是你孤陋寡闻了吧。男人喜欢男人那叫龙阳之癖,女人喜欢女人那叫磨镜之好。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这两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居然有这种怪癖,还搞到了一起,这不是乱伦么?简直天理不容啊!” 又一人点头插话,“如此看来,二小姐就算水性杨花也比她们两个好。” …… 睿王府正厅里,上官玄墨将手中的茶杯砰一声扔到地上,咬牙切齿道:“要本王娶这么个恶心的女人,还不如叫本王去死!” 上官玄墨怒气冲冲地去了皇宫寻上官玄冥。这次上官玄冥倒没有拿话堵他,脸色也不多好看。 当时圣旨一下,水依琴已经算是睿王府侧妃,也是半个皇家人,可是如今却传出这等丑事,这便等同于在给皇室脸面抹黑。 “……既然如此,朕便撤回圣旨,三日后宣布。”上官玄冥冷着脸道。 至于为何选三日后,自然是因为三日后水依画那睚眦必报的女人已经在出嫁路上了,毕竟这桩婚姻是她提出来的。 上官玄墨得了皇兄的准许,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心里那股闷气却始终消散不去。 水府的女人跟他还真是“缘分”不浅,这真假绿帽子、红帽子也不知给他带了多少顶!真是好、得、很。 水依画,别以为你远嫁火羽国,咱们的恩怨就算了了,你踹本王的那几脚,本王迟早有一天会讨回来! 上官玄墨也不知为何自己就揪着那女人的冒犯不放了,但是就这么放任她过上好日子,心里便冒出一股儿说不出的情绪,一直堵在他的心口,让他相当不爽。 * 水府两女苟且一事在民间传得沸沸扬扬,水苍书羞怒交加,一头栽进府中不敢出来,极度气愤之下竟然病倒在床,王氏因为小产一事也变得神情恍惚、神神叨叨,水依琴和水依诗两人则跪在祖宗灵堂里,一直跪到两眼发黑。 而此时的水依画却坐在回皇宫的软轿中,闭目养神,一副悠闲惬意的样子。 “女人,对自己家人都能这么冷血无情,你还真下得了手。”轿子一侧传来一道冷冰冰的声音。 轿中的水依画忽觉好笑,轻嗤了一声,“剑十一,这种事你不该比我还要清楚么?她们无情,我便无义。生在剑家那种大家族的你,岂会不知这其中的阴谋算计?” 若是水苍书够狠,就会将目睹这一切的人全部灭口,如李四和王二,更何况他们还看到了水家小姐的胴~体,可惜水苍书终究只是个文人,过于迂腐,以至于这两人脱离水府后心存怨忿,将水依琴和水依诗的苟且之事传得人尽皆知。他们又能怨谁? 剑十一听了她的话,脸色蓦然一僵,嘴巴紧紧抿了抿,抱剑的手臂也不由收紧了一些。 没错,不是你死便是我活,当年若不是爷救了他,他怕是早就命丧于自己的亲兄长手里了。 呵,很好,这女人比他想象的聪明狠毒许多。 明日之后,他们便踏上通往火羽国的道路,若她比自己想象的有用,那他暂时不会动他,若是……他不介意这半路上便取了她的命!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047 谢谢你,你可以死了(含入V通告)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回了晨露宫的水依画在殿里来回绕着圈走,眉头微微锁着。 秋叶将茶水递了过去,不解问,“主子在忧虑何事?” 水依画接过茶水轻抿了一口,目光落在她身上,直白纯粹得让人无所遁形,“秋叶,既然你选择了我这个主子,有些事情你无需避讳。我问你,莲月公主的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 这件事困扰她许久,而明日便要离开此地了,以后来雪璃国打探消息可不像现在这么方便。她隐约觉得里面可能藏着一个惊天大秘密。 秋叶闻言,脸色一下子变了,朝周围看了一遭,然后将门窗闭死,凑到水依画面前低声道:“以前是怕主子惹祸上身,既然主子明日就要离开此地,那么说了也无妨。” 说到这儿,还是略略犹豫了一下,才继续道:“奴婢早年便来了皇宫里,有个同来的小姐妹叫玉叶,那时恰逢莲月公主身边的丫鬟暴毙,玉叶便被选中,成了莲月公主身边的近身丫鬟,自那后,玉叶和莲浴宫的小公公只能住在莲浴宫偏殿,哪里都不能去。可是――” 秋叶眼中闪过疼惜,声音变得有些低哑,“有一次玉叶逃了出来,恰好碰到了我,我发现玉叶竟成了哑巴。” 水依画目光一沉,神色转为凝重。 “她有没有给你暗示什么?” 秋叶伤感地摇了摇头,“时间太紧,来不及。若不是我藏得快,恐怕那追捕的暗卫已经发现我,然后一剑要了我的命。” “那个叫玉叶的丫头……” “玉叶她没死!”秋叶忙道,目光里多了几分神采,“上回我看到她了。不过为了不给她惹来杀身之祸,我不敢再接近莲浴宫。” 水依画听完她一连串的秘密,屈指就在她的额头上一弹,睨她一眼道:“所以说,除了这些,你还是啥都不知道?” 秋叶干笑两声,“这些难道不算大秘密么?” 水依画的目光悠悠一转,正色道:“这只能说明,莲浴宫我必须再去一趟!” 秋叶听了这话,眉毛拧紧,本想劝她放弃,可一想起她的性子,最后也只能嘱咐一句万事小心。 夜色中,一道极快的黑影伴着夜风闪过,身形之快犹如鬼魅。 墙角处站着一个蒙面黑衣人,一双幽黑明亮的眼紧紧盯着不远处的莲浴宫,似在丈量两者之间的距离。 水依画换上了一身夜行衣,她的轻功如今已算顶尖,但却不比那骚包妖孽的武功出神入化,穿着一身亮瞎狗眼的红衣服也能在夜色里来去自如。 莲浴宫周围潜伏着四个武功高强的暗卫,这是水依画多次试探后得出的确切结论。不过,他们武功虽高,轻功却远不及她。 手中四颗石子儿分明瞄准四个不同的方向,宛如四枚暗器,破空射去。 隐藏起来的暗卫自然不会中这调虎离山之际,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水依画要的就是他们闪神的这一刻,就是在这短短一瞬间,水依画的身形已经快得融入了夜色中,那扇半开的紫檀木窗子被一阵风刮开,继而又紧紧闭住。 殿中还在低头作画的男子闻声猛地抬头,四目相触,皆是一愣。 水依画手指间夹着一根银针,准备在这莲月公主抬头之际便封了她的哑穴,可这会儿的水依画彻底惊呆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莲月公主? 莲月公主竟是个男人! 不是水依画给出结论太快,而是莲浴宫除了莲月公主本人,其他陌生人根本不可能进入。所以眼前这个面容柔美清俊的少年就是莲月公主! 那少年看到她后也微微吃了一惊,却没有大喊大叫,只敛眉低声问了句,“你是什么人?” 他的眸子漆黑好看,可惜盖上了一层厚厚的防备,看起来很极为淡漠。此时目光一转,看了看那扇窗户,低吟了一句,“看来,你的武功不弱。” 水依画见他不喊不叫,心中颇有些诧异,收起手中的银针后走到他面前站定,将他左右打量了一遍,也没发现这人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上官迭洱抬头盯着眼前的黑衣女人,目光中隐隐透出几分好奇。这是在他有记忆后见过的第三个女人,第一个是丫鬟翠儿,后来死了,第二个是哑丫鬟玉叶。 要问他如何得知她是个女人,因为方才他的目光不小心瞄到了黑衣人的……胸。穿着黑色紧身衣,那窈窕凹凸的身形根本无法遮掩。还有,这黑衣人的眼睫毛又密又长,一看就知道是个女人。 上官迭洱的耳根红了红,然后不着痕迹地移开了目光。心道:这个女人的目光真是肆无忌惮,哪有女人这般盯着男人看的。 “原来你便是莲月公主。”水依画喃喃一句,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上官迭洱听了这清脆泠泠的声音,耳根又是一红,低声道:“你的声音真好听,我好久没听到女人的声音了。” 水依画看他那副淡漠中透着纯情的样子,心里有种十分怪异的感觉,随即扫到那幅摆在他面前还未完成的画作,上面画的是一个没有脸的美人。 “这是我的母妃,只可惜那时候的我太小,记不清她的长相了……”上官迭洱见她看过来,低声解释了几句。他用手抚摸过画中之人,目光怀念而伤感,那双手白皙得几乎透明。可是水依画听了这话又是一惊。 原来莲月公主根本不是太后亲生的!上官家的人一直在欺骗众人? “喂,你就不怕我是来杀你的?”水依画好奇地盯着这傻乎乎的小子瞧。 上官迭洱淡淡地摇了摇头,“你的身上没有杀气,而且……我寂寞太久了,需要找一个人说说话。等到说够了,再杀了你不迟。” 水依画嘴角微微一抽,她怎么会觉得这小子纯情,关在这么个狭窄的空间里十多年,心里指不定如何扭曲呢。 “这倒是个好办法。不如这样,你把想说的东西都跟我说了,然后你再立马杀了我?”水依画笑得无害。 上官迭洱侧过脸看她,似乎在考虑这个建议。有些事情他的确是憋在心里太久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父皇和皇兄为何要把我关在莲浴宫里,长着一双鬼瞳又如何,我又不会害人性命。”上官迭洱低声道,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看起来落寞而孤寂。 “对了,你知道什么是鬼瞳么?”他又忽地调头看水依画。 听到鬼瞳两字,水依画的脑中很快闪过一双幽绿的眼睛,渗满寒意的眸子在夜中发出幽绿幽绿的光,犹如饥饿嗜血的野狼,满眼的杀意。 她警惕地盯着他,点了点头,“知道,就是绿色的眼瞳。”不仅知道,那一次还差点儿被那美貌少年杀了。但是,他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跟那小子一样? 这想法才闪过,上官迭洱便露出一抹古怪的笑,“没错,我的眼睛里就是一对鬼瞳,不过只有情绪起伏太大的时候才会显露出来。父皇和皇兄好像都很害怕我的眼睛,说是鬼瞳会给雪璃国带来一场大灾难,我原先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尊上出现后,我才明白,我的这双鬼瞳有着很大的用处。” “尊上是谁?”水依画忍不住插了一句话。 上官迭洱没有丝毫戒备的样子,认真地回道:“尊上就是江湖中令人闻风丧胆的逍遥宫宫主――鬼煞血尊,他的能力十分强大,但是性冷嗜血,没人能够近他的身。尊上身边有四大护法: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个个武艺非凡,只不过他们都戴着面具,没人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就连他们四人之间都互不相识。” “真是个奇怪的组织。”水依画低声道了一句。 上官迭洱扫她一眼,“连逍遥宫的鬼杀血尊和四大护法都不知道,你还真是孤陋寡闻。”不等水依画开口,他又继续自顾自道:“四大护法中又属玄武最神秘,因为他很少出现在逍遥宫……” 上官迭洱说了很多,从江湖中的逍遥宫说到他对现状的不满,说到最后,似是发困了,懒懒地伸了下腰。 水依画听到了自己想听的事,正准备翻窗离开,却见那面容娇美的少年忽然冲他诡异一笑,目光依旧淡漠如初。 “谢谢你陪了我这么久。”他低语道,然后那双漆黑漂亮的眼睛一点点变得幽绿起来,形状好看的唇微微勾起,“……那么现在,你可以去死了。” ------题外话------ 美妞们,本文明天入v!所以沙子必须在此仰天大吼一声:明天首订,美妞们务必支持一下,不管是养肥党、潜水党、屯文党、路过党、观察党,都一定要订了v章的第一章啊啊啊,这关系沙子文文的后续推荐问题哦。具体相关废话请看沙子的公告区,大爱每个支持文文的美妞!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048 妖孽偷吻,出嫁(求首订!)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话音才落,方才还牲畜无害的美貌男子在一瞬间浑身散发出强烈的杀意。 这莲月公主竟然会武功!水依画心中惊诧,飞快退开几步,离开这迫人的气场。 上官迭洱依旧笑得无害,只是那双眼里的杀意越来越浓郁,强烈得仿若织就了一片密密麻麻的网,然后等着眼前的猎物落入其中。 水依画冷冷盯着他。 果然,长了一双鬼瞳的男人都是变态!上一个恩将仇报,这一个干脆见人就杀! “躲得还挺快。”上官迭洱的嘴角往上牵了牵,幽绿的眼睛宛如一对漂亮的玛瑙石,却被寒冷和杀意覆盖,让人难以直视。 “就凭你,也想杀我?”水依画冷笑一声。自从练了裴雨萱留给她的武功秘籍,她的内力和轻功都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在增强,而她也能很快判断出对方的实力。 眼前这人内力或许稍高她一筹,可惜实战经验却远不及她。 上官迭洱有些恼怒地瞪着她,“你在小瞧我?” 可恶,这女人居然敢看扁他! 右手飞快探入怀中取出一个掌心大小的东西,然后将那东西一扭转。 水依画还来不及看清那是个什么玩意儿,便见他右臂轻轻一挥,那东西飞速旋转着朝她袭来,伴随着那种金属搅碎空气发出的低嗡声。 侧脸忙一偏,那东西堪堪从她的耳边飞快,刮起一阵冷风,鬓角的两根发丝飘飘然地落了下去。 那飞速旋转的东西越过她之后竟然旋转一周,又飞回到那人的手中。 上官迭洱微微一笑,手探入那还在旋转的银光中,竟然就那么轻轻一握,旋转的东西便立马停了下来。 水依画这才看出,那是两把刀柄背对相嵌的弯刀,看起来就像是一个s形。 “没想到,你反应挺快啊。”上官迭洱眨了眨那双幽绿的眼睛,朝她赞了一句。 水依画轻笑一声,“第一次防不胜防,你不会再有下一次机会了。” 话毕,眼中冷芒一现,她慢慢伸手解开腰间的衣带,看得上官迭洱脸颊瞬间变得通红。 “你……你这女人想要干嘛?” 水依画一只手已经探进了夜行衣掩盖下的腰肢,粉嫩的唇瓣缓缓一勾,戏谑地吐出两个字,“干、你。” 话音还未完全落下,那只白皙灵巧的手已从腰间抽出一道血色长鞭,脚下动作极快,一眨眼便飞掠而过,伴随着空中红光飞舞,血鞭宛若游龙破空,速度却甚之百倍。 呜嗡呜嗡的声音响起,是血鞭挤压空气的声音,细微的声音被扩大十倍,两人听得极为清楚。 黑影和血鞭趁他不备狠狠袭了过去,在他反击之时又迅速退开。 两人分开之际,上官迭洱还维持着偏头的姿势,左侧脸蛋上留下了一条细小的鞭伤,皮肉绽裂,伤口虽小却殷红吓人。 上官迭洱伸手捂着左脸,半垂的眸子一点点抬起,幽绿的眼瞳在这一刹那变成了墨绿色。 “呵呵……呵呵呵……”他忽然低笑起来,周身杀意比先前强烈了数倍。 “女人,敢伤我的脸,你、找、死!” 上官迭洱周身空气波动起来,眼看着他手中的弯刀就要再次掷出,那一双变成墨绿色的眼瞳却在扫到水依画手上的血鞭时微微一瞠,诧异一闪而过。 与此同时,水依画忽觉腰间一紧,一只结实有力的臂膀箍住她的腰,接着一股强大的力道带着她迅速往后退去。 那种熟悉的味道将她紧紧包裹住,铺天盖地而来。 虽然他穿着打扮都十分骚包,但是水依画不得不承认他身上的气味一点儿也不难闻,反而有种皂角的淡淡清香味儿,只是在这清香味儿之下隐隐遮盖了一股清淡的血腥味儿。 “画画,你只可以干我,怎么可以干别人呢。”似嗔带怨的声音贴着她的耳畔响起,暧昧得像是情人间的呢喃。 水依画一偏头就对上那张精致血色的面具,面具下那双深邃不见底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她,此时眼中带笑,戏谑缀于其中,纤薄的两片唇微微一勾,风流不羁。 一只手臂还牢牢圈着她的腰肢,只是掌心微凉,那股凉意透过薄薄的一层衣衫传到她的四肢百骸,令她心头跟着一凉。 “放开。”水依画扫了一眼他放在腰间的手臂,冷着脸道。 妖孽男挑了挑眉毛,有些不太甘愿地松了手。 “画画,若不是我及时赶到,你恐怕就被这小子伤着了,难道你一点儿也不感动么?”他幽怨道,眼里隐隐含了几分期待,似真似假。 水依画瞄他一眼,“多事。”就算没有他,刚才她自己也能躲开“莲月公主”的攻击。 两人短短几句话却让对面的上官迭洱心中大吃一惊。 眼前这人真的是那个冷清嗜血的鬼煞血尊?为何跟他见过的根本不像一个人。他知道那人从不让人近身,更不会主动接近别人,可是刚才,他居然抱着这女人的腰肢,跟她紧密想贴,还耳鬓厮磨。 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来历,竟让尊上破了例? 上官迭洱缓缓放下手中的凌空刀,身上的杀气也慢慢褪去,墨绿的眼瞳颜色一点点变浅。 “如何,可还要继续?”水依画看向上官迭洱,语气冷然。手臂跟着一收,那条血色长鞭便如一条蛇般灵活地缠上了她的腰肢。 妖孽男瞄了一眼她纤细的腰肢,眼睛笑得眯了眯。 上官迭洱扫了两人一眼,伸手摸了摸自己脸上受伤的地方,然后坐回了椅子上。 “你们走吧。”他淡淡道,又恢复了一开始那纯真无害的模样。 水依画微微皱了皱眉,先前还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怎么从这死妖孽一来就换了个模样? 上官迭洱轻哼了一声,“我打不过他,所以这次就不跟你计较了。” 话落,他执笔开始描绘那张没有画完成的美人画像,当两人完全不存在一样。 没想到这阴魂不散的死妖孽还要这种用途,水依画也不浪费这机会,瞄准窗口就欲钻出去。 “画画,等等我!” 不等她走出两步,妖孽男已经动作熟稔地箍住她的腰肢,在她发飙之前,妖孽男轻笑两声,脚下一动,几个恍惚间便离开莲浴宫七八丈外,带着怀着的女子隐藏在了墙角的阴影里。 “你是怎么做到的?” 水依画眼中精光闪闪,她承认这个男人的本事太大了,自己远不是他的对手,特别是刚才,她只觉得耳边风声刮过,周围景色模糊一片,再睁眼时,莲浴宫已经离开很远。仿佛只行了两步,一切便被他甩在了身后。 “想学?”妖孽男语气促狭,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面容上。 两人挨得极近,他就以这种亲昵的姿势环着水依画的软腰,嘴角总是挂着一抹懒散又风流的笑。 “怎么,舍不得教?”水依画含水的眸子盯着他,似笑非笑。 妖孽男听了这话,嘴角的笑意越深了,压低了脑袋,凑近她耳边低声道:“我的功夫从不外传,你若愿意做我的女人,我就教你,画画觉得如何?” 水依画微微侧脸,避开他直直喷吐而来的灼热气息,眼眸子低垂的一瞬间有冷光一闪而过。 妖孽男将她的反应半点儿不差地收进眼里,就连那眼里稍纵即逝的寒光都没有漏掉,心中只觉好笑。 小狐狸,想在我面前耍花招,你还太嫩了。 “那真是可惜了,明日我便要以捧月公主的身份前去火羽国联姻,嫁给传说中风流倜傥英俊无比的炎啖王,你怕是没有机会了。”水依画状似可惜道。 妖孽男听后却是微微一愣,眼里闪过一道亮光。 “画画,难道你不知道,火羽国的炎啖王喜好男风么,你去了岂不是往火坑了跳?只要画画你说一句话,我立马带你走,咱们一起浪迹天涯海角如何?” 水依画瞧他那半真半假的样子,淡淡问道:“你有炎啖王风流英俊么?” 妖孽男微顿,摇了摇头。虽然现在这张人皮脸也不错,可是当初特意让陵做了块烧伤的疤痕,自然没法比。不过听她夸炎啖王风流英俊,他的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你有炎啖王位高权重么?” 摇头。逍遥宫令人闻风丧胆,在江湖中无人能及,可是要比位高权重,还真是没法子比。 “你有金山银山么?” 还是摇头。他不喜欢太过庸俗的东西,逍遥宫里虽然没有金山银山,不过玛瑙珍珠夜明珠什么的倒是一大堆,还有各种武功秘籍、经书医书等。 “什么都没有,我干嘛跟你走?”水依画若有兴味儿地看他。 妖孽男微微有些受伤,却不死心地问,“可那炎啖王又不喜欢女人,画画你去了岂不遭罪?” 水依画撇撇嘴,“就是因为他不喜欢女人,我才同意嫁过去。” “此话怎讲?”妖孽男微微正色。 “这样的话才容易达成协议。以后他去宠幸他的三千男宠,我便去找几个青楼小倌作陪,我俩各过各的,互不相干。” 妖孽男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又臭又黑,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你竟然想去找青、楼、小、倌?!” 水依画嘴角一弯,“我这还没进门呢,他就搜罗了那么多美人儿,若是他不介意我挖他的墙角,我可以在他的数千男宠里挑上那么一两个凑合着用。” 妖孽男的脸色已经黑成了锅底。数千男宠?哪里有那么多,不过外人以讹传讹罢了。这女人还真是胆大包天,竟敢抱着这种打算! “画画,既然你不喜欢他,为何不跟我一起走?”妖孽男忍着怒火问,心里其实还有那么一小股酸意。 “走,迟早是要走的,不过得等我从炎啖王府拿到我想要的东西。”水依画若有所思道。 “你想拿什么东西?”妖孽男微微眯了眯眼。 水依画睇他一眼,“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些?” 妖孽男静静地盯着她,眼里的两团火苗子还没有消去,周身环绕的气流不知何时变得凉飕飕的。 “画画,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是不对的,我刚才可是救了你的命。”他控诉道,见她不以为意,不由叹道:“你以为那小子的凌空刀是闹着玩的?凌空刀一出,见血方收,第一刀不过是试刀,第二刀才是弑杀。就算要不了你的命,也必定能伤着你。你还太弱了,画画。” 最后一句听起来包容又宠溺,水依画不由一怔。 “所以画画,我要跟你讨点儿报酬。”妖孽男忽地一笑,趁她失神之际,两手迅速捧着她脸蛋,低头就凑了过去,在那粉嫩的小嘴儿上干脆利落地落下三个响亮的吻,发出啵啵啵的声音。 水依画才一抬手,那人便咻地一下消失了,身边空荡荡的啥也没有。 “画画,你迟早会成为我的女人……”某妖孽临走前不忘内力传音,在她耳边宣誓道。 水依画用手背在嘴上拭了拭,翻了个白眼,然后一提气,朝晨露宫飞去。 * “主子,你可算回来了!”秋叶见一抹黑影从窗外翻身进来,立马迎了上去。 “怎么,发生了何事?”水依画便问便将身上的夜行衣脱了下来,放到了自己的聚宝箱里。 “方才皇后娘娘身边的大丫鬟来过了,送了这个过来。”秋叶回道,然后将一个小折子递了过来,见她目光落在那折子上也没多问,秋叶好奇地问,“主子咋不问奴婢是怎么应付的?” 水依画笑着看她一眼,“若是有事,你还能好端端地站在这儿?” 秋叶撇嘴,“好吧,主子对待万事都从容不迫,奴婢不及主子万一。” “以后可以不必自称奴婢,如果你已经习惯了,那就算了。”水依画淡淡道,然后认真看起了折子上所记录的嫁妆数目。 秋叶抿着的唇忍不住一勾,低声回了一句,“多谢主子。” “啧,上官玄冥不愧是上官玄冥,我提的那些嫁妆,全部一个不落地记在了这折子上。”看到那些令人心动的数目,水依画说话间都变得眉飞色舞起来。 秋叶掩嘴偷偷笑了笑,提醒道:“主子早些睡吧,明日一早会有嬷嬷专门来伺候公主梳洗,到时候又是好一阵折腾。” 想起明日的事情,水依画忽然就有些烦躁,遣退秋叶后便早早上了床就寝。 长而卷翘的睫毛懒懒扣了下来,可惜不到一刻钟,那双黑而亮的眼又唰一下睁开,然后整个人翻了一个身,如此反反复复了好几次才终于睡了过去。 * 雪璃国新册封的捧月公主出嫁火羽,举国同庆。 着了新娘装的女子在长长的大道上端庄缓步而行,姿态悠然却不失优雅,迤逦的裙摆拖拽在地上,整个人红艳艳的如同一把火,所过之处,引起一片倒吸气声。 知道水府的女儿一个比一个美,却不知这水依画盛装下如此耀眼,美得让人移不开目光。 水依画身着绛红色新娘拽地裙,在文武百官的目光下径直走向高座上的皇上及皇后面前,微微俯身。 按照雪璃国皇室礼节,皇室之人出嫁前都要聆听“教诲”,水依画自然也不例外。 “皇妹今日以我雪璃国捧月公主身份出嫁火羽国,同火羽国的炎啖王共结连理,朕和你皇嫂先住你一路畅行,皇妹到了火羽国,切记万事以我皇室脸面为主,为我雪璃国争脸争气,也要同未来夫君好好相处。”上官玄冥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朗声道。 “臣妹谨记皇兄教诲。”水依画垂头道,抹了朱丹的唇瓣略略一勾。 上官玄冥,看在你准备了这么丰厚嫁妆的份上,我便乖乖做一次准新娘,至于我到了火羽国后想怎么做,那便不关你的事儿了。 聆听教诲完毕,火红掩映下的女子又施施然走远,来来去去没有任何留恋。 睿王上官玄墨和三皇子上官青城身为皇室成员,自然也在队列之中。上官青城偷偷拽了拽王兄的衣角,“二哥,我怎么觉得你看这女人的眼神怪怪的。” 上官玄墨冷着一张脸,没有说话。 “也对,如果没有出那些意外的话,这女人已经是我的二嫂了。”上官青城见他不搭理自己,便悄悄嘀咕了一句。 这话中所指的“意外”自然就是当初传闻水依画不知检点,与野男人苟且,还珠胎暗结一事,因为这传言,睿王与水府二小姐自幼定下的婚姻也被太后退了,后来改娶水府大小姐为侧妃,只是没想到水依琴会闹出那种乱伦苟且之事。 不过,众人更没有料到的是,皇上这几日竟特地为水依画正了名,当初诊断有孕的太医主动负荆请罪,承认了自己的误诊,还主动请辞,而宫中老嬷嬷也表示,水依画的守宫砂还在,人家根本就是个纯洁不懂情事儿的乖娃。 这下子,民间沸腾了。百姓知道这件事后无比唏嘘喟叹。真没想到啊,一直被认为水性杨花的水府二小姐竟还是清白之身,而人们心中温婉多才的水府大小姐以及三小姐才是那不知廉耻之人! “我就说嘛,这女人根本不像传闻中的不堪,人家一直都是清清白白的,二哥你还不信我。”上官青城又嘀嘀咕咕了一句。 “你说够了没?!”上官玄墨忽地怒喝一声,垂下的拳头捏得咯吱响。 上官青城吓了一跳,对上上官玄墨那一双利眼时,心里不由怔住,平日里那双很少装得下其他东西的眼睛,此时竟布满了密密麻麻骇人的红血丝,像一头怒火中烧的野兽。 上官青城不敢再提水依画,直到那抹亮丽的红色走出殿门,身边这人眼里的血丝都没有褪去。 二哥这是后悔了么?上官青城在心里嘀咕道。也是,如今水依画和水依琴就像是调了了个儿,水依画虽称不上温婉可人,可是却恣意胆大,这样的女子别的男人或许不喜欢,他却十分敬佩,而水依琴呢,原本温婉多才的女子,如今却发现竟是个虚假做作之人,还被传出有磨镜之癖。 如此一比较,是个男人都会选水依画! 等到礼毕,上官玄墨闷声不吭地便拂袖离去,所过之处,一片低气压。 皇城外,送嫁礼官及队伍已早早恭候在此。 队伍之首是一匹白色高头大马,看起来英武不凡,而马背上的白衣男子风华依旧,温和的目光看向皇宫宫门,直到那穿着嫁妆的女子出现。 水依画看到马背上光艳夺目的白衣男子,不由轻笑一声。三大家族之一的温家小公子、如玉卓华的墨玉公子亲自为她护驾,这面子也挣够了。 “温公子,真是委屈你了。”经过温瑾轩面前时,水依画低声道了一句。 温瑾轩轻笑,“公主无需客气,这要求本就是公主你提出来的。” 言外之意,你当初提这要求的时候都没有客气,这会儿就更不需要客气了。 “温公子,这是你欠水依画的。待我顺利抵达火羽国后,你我便各不相欠了。”水依画若有所指道,扫了他一眼,然后错开身,被秋叶搀扶着坐进了马车。 以后便各不相欠了么?温瑾轩侧头看她,目光微微闪了闪。恐怕事情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嘴角略略一勾,抬手示意,整个队伍便开始攒动起来。 雪璃国国土不算小,加之队伍庞大,光是从皇城到边城便花费了整整两日的功夫,之后出了边城大门,才见到大片大片的丛林,队伍一路向西,自此后的几十里路都鲜少有人烟。而这几十里路便是雪璃国同火羽国的交界处。 火羽国位于西部稍偏南的位置,所以同雪璃国一样山林丛密,而且更加潮湿,这交界之处的几十里地有很多便是黑沼泽地,所以根本没有居民。 水依画掀开车帘子望向远处,密密麻麻的都是高大的草丛灌木。 “剑十一,你们火羽国境内该不会也是这般丛林茂盛吧?”水依画瞄了一眼坐在马背上的男子。 剑十一是火羽国留下来的一等护卫,奉命时刻保护未来王妃,所以他一直是骑马伴在马车一边,而他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周围无人敢上前跟他搭讪,这一路上他也是话也不多说一句。 忽然听到有人搭话,剑十一便斜斜睇了一眼,见是那女人,冷哼一声后才回话道:“我们火羽国是住人的地方,可不是栽树的地方,你觉得这个样子能住人吗?还是你见到了什么人烟?” 水依画没有在意他鼻孔朝天的傲人模样,呵呵笑了一声,目光在周遭高大的灌木里扫视一周,喃喃道:“人烟没见到多少,人影倒是不少,不然这周遭的灌木里攒动的……又是什么东西?!” 此话一出,剑十一脸色骤然一变,而为首的温瑾轩也已伸手示意队伍停了下来。 静,周围太过安静。 没有鸟兽的叫声,更没有虫鸣的聒噪。这说明,之前肯定有人已经来过此地,惊走了飞禽走兽。 温瑾轩脸色如常地目视前方,慢慢从箭囊里取出了一根长箭。 弓被拉至饱满,箭头对准正前方大树上的茂密枝叶中。他从容不迫的态度让他拉弓的样子都变得十分优雅。 “再不出来的话,这一箭头射出去,没的可是你的命。”温瑾轩淡淡道,即便说着这种取人性命的话,目光依旧带着他惯有的柔和。 众人屏气凝神,纷纷看向周围的茂林密丛,腰间佩刀已经拿握于手上,随时都可以作战。 “还不出来?”温瑾轩微微笑了笑,不过瞬息之间,眼神陡然转为冷厉,长箭对着远处那棵大树狠狠破空飞去,穿透过空中飘下的一片落叶,然后力道未见半分地没入了枝叶中。 众人皆以为温瑾轩对准的是远处那棵大树,直到一个黑衣人从更远的一棵大树上坠落下来后,心中不由一惊,难不成墨玉公主方才瞄准的地方一直是那儿? 两百步之外,弓箭的力道也能丝毫不减,好厉害的箭术! 剑十一耳力甚过常人数倍,清楚地听到了刚才那箭穿肉刺骨的声音,神色微凝。温家以做生意买卖起家,没想到温家竟然也有这种本事了得的后人。不过,若只有这么一个算得上人才的话,温家依旧逊色于剑家,或者永远都超不过剑家! “倒也聪明,知道从离得最远的人下手。”剑十一不情不愿地赞了一句。 水依画闻言,嘴角一勾,阖上了眼睛,像是在闭目养神,实则是在听外面的一举一动。 埋伏最远的黑衣人被一箭毙命,其他隐藏在暗处的刺客已经开始蠢蠢欲动。 温瑾轩朝后面做了个手势,数十精兵立马将公主所在的马车团团包了起来,围得密不透风。 浓密的草丛中忽然响起一道低低的哨声,短促而果断。 下一刻,草丛中射出了无数根长箭,宛如一片箭雨,洒向包围圈中间的马车,织成了一张密密的大网,将所有人都网罗其中。 侍卫们纷纷拔刀挡箭,虽然当中都是数一数二的精兵,但毕竟精力有限,这每一箭的力道也不同寻常,有几个侍卫已经中了箭。 静观其变的温瑾轩微微拧眉,三箭齐发,对准那草丛射了过去。草丛中响起几道闷哼声,三支箭都无虚发。 然后又是三箭。 还不出来?那我看看你们究竟能藏到多久。温瑾轩目光淡漠地又支起了三根箭。 在这种时候,谁先动谁便失了契机,箭雨慢慢变小,还未完全静止时,但闻草丛里又响起一声短促的哨音,数十个蒙面黑衣人纷纷从草丛树林里飞窜了出来。 为首的黑衣人有三个,而先前吹哨子的是正中那个最高大的黑衣人。 这次,哨音又转,另一种指令下达。 黑衣人听到这哨音,立马拔刀攻了上去,两对人厮杀成一团。 三个黑衣人之中最左边的那个冷哼了一声,提气便朝温瑾轩飞了过去。 “老六,回来!”那拿哨子的黑衣人低喝一声,可惜晚了一步。 “每次都是这样,也不知他那性子是怎么混到如今的位置的。”剩下的另一个黑衣人冷嗤一声,“就算他再努力,也比不过小七。” “老三,你少说一些吧,今日的任务完不成的话,我们几个别想有好日子过。”拿哨子的黑衣人沉声道。 听到这话,另一个黑衣人脸色稍变,低声道:“我知道,今日的任务只是取轿中那人的性命。所以,我们还等什么!” 话音一落,这黑衣人已经飞快朝轿子那边掠去。 …… “剑十一,你怎么不出手?”轿中的水依画见剑十一冷眼旁观,忍不住皱了眉。 剑十一仍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怀中宝剑尚未出鞘。懒懒地回视她一眼,“我为何要出手,爷说了,我的任务就是保护你的安危,等到你快死的时候我一定会出手。” 水依画喉中一噎。得,跟这位爷说话等于自找没趣。 目光倏然一凌,水依画盯着他身后,“剑十一,这次可由不得你了,有人找上门了。” 剑十一满不在乎地抿了抿嘴,“来的最好不是什么小喽啰,不然我一定让他死的很难看。”话音懒懒地落下后,他才松了臂膀。 噌的一声,宝刀出鞘,银光猎猎。 那黑衣人眼中不由一亮,冷笑道:“没想到这还藏着一位高手。那么我们试试,是你的剑快,还是我的暗器快!”伴随着最后一个字狠厉掷出,黑衣人手腕一翻,两只手上各捏拿了数支飞镖,形似柳叶。 手臂一挥,数支飞镖对准剑十一的几大命门射去。 “无聊透顶。”剑十一冷冷地吐出四个字,手中长剑迎面飞去,在半空中停住,飞快旋转起来,形成一个银色的盾牌,将飞来的暗器一一挡了回去。 那黑衣人微吃一惊,“银丝韧剑?!你是剑家的人!” 剑十一嘴角一勾,“现在才知道,会不会太晚了?” 手中宝剑仿佛有灵性般,带着凌厉的气势朝那黑衣人袭去,每一剑都攻他要门,而他就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高头大马上,神态万分悠闲。 杀人杀到这份上,不得不说是一种境界。 黑衣人躲得狼狈不堪,身上已被银丝韧剑划了数十个口子,一双眼变得阴寒无比。忽而他哈哈大笑起来,目光阴鸷,“你若没有这银丝韧剑的话,哪里会是我的对手。你们剑家的人若离了剑,个个都是废物!” 剑十一听了这话,双眼变得通红,周身杀意瞬间释放出来,“今天我便让你看看,我剑家之人离了剑,到底是不是废物!” “剑十一,别听他的,回来!”水依画连忙叱道。可惜,那人已经收了剑,飞身攻去。 激将法都听不出来,这小子也太冲动了! “别担心他,他擅长的不止是剑。”轿子中,突兀响起的声音让水依画呼吸一窒。 她的左侧不知何时已经坐了个人,依旧是一身骚包的红色长袍,精致的血色面具下,那双狭长的眸子带着浅笑。 “画画,上次我送你的面具你还收着吗?”妖孽男凑近她耳边,柔柔道:“前两次行事匆匆,都忘了问这件最重要的事了。” 水依画发现来人是他后,竟不知不觉地松了一口气,听他问话,便淡淡道,“一个破面具而已,分文不值,我早就扔了。” 妖孽男却低低笑了起来,“你这小骗子,我知道你收在你那个聚宝箱里了。那个面具同我现在戴着的这个完全不同,画画你要好好收着哦。” 水依画正想贬低几句,没想到身边一阵清风刮过,那骚包妖孽眨眼间又不见了。 “画画,你别担心,今天谁都没有本事取走你的命……”走后的余音响在她的耳畔,如同回音一样来回回荡。 “滚吧,死妖孽!”水依画低咒一句,却不知为何听了这话后放心了许多。 片刻后,水依画耳朵一动,眼里闪过诧异。 周围在一瞬间静了下来,死一般的寂静。 ------题外话------ 这一章少了点,争取下一章上万,因为沙子临时有事。这一章早早地放粗来了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049 风流不羁,姬沐离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前一刻还是兵器交融、混乱一片,可是只短短一瞬间,所有的声音都湮灭下来,像是喉咙忽然被什么扼住。 水依画朝车窗外探去,在看到车外情景时,瞳孔骤然一缩。 好残忍的手段! 那些与士兵缠斗的黑衣人此刻已经变成了残肢断臂,血肉模糊的一片,殷红的鲜血逐渐汇聚成河。 这方的护卫还举着刀,显然处于作战的状态,没有完全从作战模式中走出来,而他们此刻的眼中无不填满惊恐和畏惧。 除了那领头的三个黑衣人,其他无一幸免,而且死状凄惨。 队伍正前方不知何时出现了三个身姿挺拔的男子。三人脸上皆戴着一张做工精致的面具,只露出了眼睛、鼻头、唇和整个下巴。 最中间的男子穿着一身如雪白衣,脸上戴着一张白色的面具,整个人说不出的诡异感。 若说温瑾轩儒雅柔和,如玉卓华,那么这个人虽然穿着白衣,却跟儒雅完全沾不上边,反而就像是从血池里长出来的一朵白莲,看似高洁实则满身血腥味儿。 他的手中还拿着一把长刀,刀尖朝下,鲜血浸透了大部分刀身,此时正一滴滴往下落,发出嗒嗒的声音,在他脚边晕开一朵朵艳丽的梅花,雪白的衣袍之上不惹片朵,干净得让人连触摸一些都怕弄脏了那白色。 左侧的男子与之相比,身子稍显纤瘦,穿着一身青色束腰长袍,将他精悍有力的身形勾勒得十分完美,而罩在他脸上的青色面具像是翡翠碧玉雕琢而成,比那白衣男子的面具要精致上许多。 青衣男子的手上把着一个小瓶子,一股淡淡的清香从瓶子里飘了出来,闻到这香味的黑衣人在临死之前纷纷色变,浑身抽搐,分明是中了毒的迹象。 至于这三人最右边的男子便显得有些清瘦了,他长着一头少见的火红色长发,众人本以为这人会穿一身火色袍子,外加火红色面具,但他像是刻意与谁避开似的,穿的是一身绛紫色长袍,戴一面绛紫色的面具,下巴分外柔和,嘴唇鲜红,给人一种十分妖艳的感觉。他环胸而立,似在旁观。 与温瑾轩和剑十一分别缠斗在一起的黑衣人,在这三人出现的那一刻便已退回到一起,身形皆有些狼狈。 三人靠在一起,眼里是滔天的怒火。 “风云堂的人?” 中间的白衣男子目光冷淡地看向剩下的三人,语气不带一丝疑惑。 那吹哨子的为首黑衣人目带杀意地盯着他,“逍遥宫的三大护法,白虎、青龙,朱雀。我们风云堂与逍遥宫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你们为何多管闲事?” “除了马车中的女人,你们想杀谁便杀谁,就是把在场所有人杀光了我们也不会眨一下眼。可惜啊,你们这些手下都离那辆马车太近了,我们只好清理下垃圾。”白衣男子嘴角微不可及地牵了牵,眼里闪过嗜血的光芒。 “白虎,跟他们客气什么,赶紧一刀抹了他们的脖子。”青衣男子催促道,然后又将手中的瓶子狠狠晃了晃。 “卑鄙小人,竟敢给我们下毒!”性格最为冲动的那个黑衣人怒骂一句,眼神恨不得将那青衣人千刀万剐。 “哟呵,敢情你们风云堂的人都是正人君子?”青衣男子像是听了什么旷世奇闻,嘲讽地笑了起来。 谁人不知风云堂的人专干收钱杀人的勾当,江湖之中没有比风云堂的人更无耻的了,这人还好意思说他卑鄙无耻。 那吹哨的黑衣人则淡定许多,紧盯着青衣男子手中的瓶子,“为何只有我们中毒,其他人都没事,青龙护法可否告知?” 青龙一听这话,乐了,慢悠悠地解释道:“这就要怪你们老堂主了,若非你们每人都吃了勾命丹,我又如何配置出如何适合你们的毒药?这香味只有与你们体内的勾命丹融合,才会发产生效用。” 三个黑衣人一听这话,脸色齐齐一变。食用勾命丹一事,是他们风云堂内部才知道的事情,没想到他逍遥宫的人也知道! 几人的身份觉不容许他们放下目标逃跑,可是没有一点儿胜算的时候,强拼打的人才是白痴。 所以下一刻便有烟雾弹从黑衣人手中扔了出来,等到烟雾散去,三人已经消失不见。 绛紫色男子正要去追,白虎一抬手,冷笑道:“朱雀,不必追了,今日的任务只是保护马车中的女人,其他的别管。” “就这么放他们三人走?好歹也是杀手榜上的人。”朱雀的语气颇为惋惜。 “杀手榜上的人,十个也不及一个慕容七。”白虎淡淡道,目光没有丝毫怜悯地扫过地上的残肢断骸。 几人不缓不慢地从前方离开,经过温瑾轩时,温瑾轩连忙抱拳谢道,“多谢几位少侠出手相救。” “少侠?”白虎语气狎昵地重复了一次,冰冷的目光扫过温瑾轩如玉俊朗的容颜时,闪过一道芒光,“温润如玉,墨玉公子,你好自为之。” 那一眼似随意掠过,又像是带了什么情绪,快得让人来不及捕捉。 等到温瑾轩还想细看时,那几人已经很快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逍遥宫,鬼煞血尊的三大护法?”温瑾轩低喃一句,回头看向被侍卫紧紧护在的马车,心里疑惑万千。 水依画跟逍遥宫的鬼煞血尊,两人之间究竟有何交情,竟能让他出动四大护法之中的三个前来保护她? “温公子,这些尸体如何处理?”下属的问话打断了温瑾轩的思绪。 他淡淡地看了四周一眼,那些恍如置身地狱的景象也没能让他露出丝毫不适的表情。 “一把火烧了。” 话毕,人已翻身上马,带领队伍继续向前,只留下那个目瞪口呆的侍卫和几个伤员善后。 队伍按照原速前行,仿佛刚才那件事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没有影响他们丝毫。 “真是个冷血的温柔君子。”剑十一哼了一声,对温瑾轩的做法倒没有任何不适。这么些残肢断骸,能够被火化掉已经不错了,不过他很讨厌这人带着张温和的面具。 水依画白了一眼剑十一,刚才也不知是谁冲动得明知是激将法也要急着去送死。 将车帘子放了下来,水依画长嘘一口气,有些疲惫地阖上了眸子。方才她将几人的对话都听在耳里,尤其见到那几人脸上戴着的面具时,心里一种熟悉感涌了上来,顿时便有了个猜测。 那骚包妖孽便是这逍遥宫的宫主――鬼煞血尊! 难怪他信誓旦旦地说没有人敢去她的性命,敢情人家的来头这么大,一个名头就能压死人。 不过,我可没叫你帮我,所以这次不算我欠你人情,以后休想来找我讨要。水依画心道。 * 除了那次意外的插曲,这一路上竟是格外的顺风,连个路人都没瞅见。 离火羽国城门还剩三四里路的时候,众人看到眼前的情景,齐齐呆了一呆。 火羽国使臣柳渊曾在宴会上表示,炎啖王会铺上十里红毯来迎接他的王妃,没想到这根本不是戏言,而是真的! 眼前一片火红色上好绸缎铺就一条长长的道路,一直延伸到长城门之内的更深处,而道路两旁每隔一丈的距离便矗立着一位带刀士兵。一眼望过去,隐隐可见火羽国城门脚下站了一队人马。 “使臣和公主这边请。”站在这头的为首士兵规规矩矩地躬身行了个礼,然后退到两边。 众人走在这毯子上都不由放轻了动作,生怕将这上好的丝绸缎子给踩出个大窟窿。 温瑾轩看向城楼下等着的人马,柔和的眸子微微眯了眯。 看样子,来迎亲的人架势不小。总不会是火羽国国君和炎啖王亲自前来吧?如果是国君亲自前来,那么有失身份,毕竟来的人只是自己的儿媳妇,如果是那个传说中喜爱男风、风流不羁的炎啖王姬沐离……这种可能性更小。 谁都知道,火羽国的炎啖王姬沐离不仅是出了名的喜好男风、有断袖之癖,更是极其讨厌女子。说是用十里红毯来迎接未来王妃,其实众人都心里有数,这不过是给此次联姻之事一个面子。 众人越行越近,骑兵在温瑾轩的指示下都下了马,两边排开,留出那辆宽大的马车。 两马并驾的大马看起来十分奢华,而外围都用红漆细细刷了一遍,大红的绸缎铺在马车顶上,看起来十分喜庆。 “温公子,几日未见,别来无恙。” 城下队伍里的柳渊见到这送嫁的礼官竟是墨玉公子温瑾轩,心中诧异的同时,连忙笑脸迎了过去。 “没想到是柳大人前来迎亲,柳大人这几日可安好?”温瑾轩朝他略一抱拳,淡笑问道。 柳渊听了他的前半句话,偷偷扫了一眼身后的车驾,朝他哈哈大笑了两声,“温公子,公主一路辛苦来到我火羽国,区区在下只是这次的迎亲礼官,来的自然还有别人。” 温瑾轩一怔,目光与他错开,看向了他身后的一辆豪华马车。 他原本以为这只是交接马车,里面空无一人。现在看来,是他想错了。 柳渊撸了一把胡须,乐呵呵道:“既然要迎接王妃,来的自然是我们王爷。” 此话一出,同来的雪璃国骑兵都齐齐愣了一愣。 炎啖王的各种名声早已在四国之内传遍,有人说他酷爱男风,府中各色各样的美男无数,却没有一个美婢,有人说他容貌俊美无铸、天下无双,哪怕是东耀国以刚毅俊美的的鹰翼王、蓝腾国郎艳独绝的太子殿下闻人流、以及眼前这位雪璃国温和俊雅的墨玉公子都不及他十一,还有人传言他丰神俊朗、神似天神,可是手段极为狠厉毒辣,让人观之咋舌。 到底是传言太过,还是这人本身就是如此?这人近在眼前,就在那辆马车里。众人听了这样的消息如何不激动?! 某一刻,所有人的目光似乎都绞在了那轿子的门帘上。周围静得只余起伏的呼吸声,急促快缓不一。 让人传得如此神乎的炎啖王,他的真实面目究竟是什么样子? 阵风刮过,那宝蓝色的车帘子被吹得掀起一角,隐隐露出了一位男子的轮廓,半边俊美的侧脸也在帘子翻动中一晃而过。风过之后,帘子又重重地落了下去,将里面的风景遮得密密实实,再也窥探不到一丝一毫。 “王爷,雪璃国的送嫁队伍到了,捧月公主就在对面的车驾里。”柳渊态度恭敬地禀告道。 里面的人闻声,似乎动了动身子。 所有人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紧紧盯着那车帘子,等着一睹庐山真面目。 车内的人忽然轻笑起来,声音朗朗若翠竹相击,又似山间泉水生浪拍石,清越好听。 “柳渊,本王的王妃已经到了么?”沉沉悦耳的声音从那人口中轻吐而出,每一声都似把小锤子敲在众人的心扉之上,又瞬间被一股柔和的气息化为绕指柔。 “正是。”柳渊又高声回了句。 扫到周围之人的表情后,柳渊心里暗骂一声妖孽。不过,只有那些不懂事儿的傻子才会被这家伙的那张皮囊迷惑,但凡有点儿常识的人,都知道这妖孽靠近不得,万万不能靠近,一不小心惹了这位爷,最后会被他整得渣滓都不剩! 听到回话的男子大声朗笑起来,“哈哈哈……王妃可让本王好等。” 话毕,一只美如瓷玉的手从车帘子探了出来。 众人惊叹于那只手的完美,光滑似玉、根根纤长有力,骨节分明。正以为那人会无比优雅地撩开帘子下车时,岂料那只好看的长手只将车帘子随意一撩,然后,里面的人一下从车上跳了下来。 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 待众人扫到那人的面容时,不由倒吸一口气。 世上竟有这般俊美的男子! 那一张脸简直就是老天爷最完美的杰作,只看一眼目光便再也没法子移开,像是有什么魔力将你的视线狠狠扯住,拴在了那张脸上。 那是在一块在美玉上雕琢的脸,脸颊及下巴的弧度都恰到好处,不过分刚毅更没有女子的阴柔,纤薄的唇瓣透着淡淡的粉色,让人很容易想到这是个极为凉薄之人,可是那微微勾起的弧度却让人忘了他的薄情,被那风流多情的浅笑魅惑了视线。 挺翘的鼻梁如一截美玉,滑润细腻,而那一双狭长的眼睛包裹着一对幽暗深沉的眼睛,短短的对视间便仿佛一头栽进了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很难在拔出来。 此刻,那双暗黑的眸子似乎染了几分笑意,阳光映衬下,寒潭渐渐变暖,泛着细碎的粼粼波光。 一身水蓝色的宽袖袍子懒懒地挂在他身上,说是挂一点儿也不为过,因为那件质地不菲的袍子只被他简单地披在身上,然后腰间堆砌起一大片褶皱,最后只用一根宝蓝色衣带拴住。 胸前露出了一大半片凝白的肌肤,肌理分明,结实有力,让人很想伸手去抚摸,感受一下那紧绷滑腻的触感。 脚蹬黑色长靴,一头黑发挽了个男子垂髻,上插一根……雕花木簪子。 明明是一副痞子的不入流打扮,可偏偏被他穿出了几分优雅,举手投足之间又显得风流不羁、恣意悠闲。 “本王的王妃就在那马车里?”姬沐离问,目光紧盯着几丈之外的那顶红花缀顶的马车,不等柳渊第三次回话,那人已经迈着步子朝那车驾一步步踱去,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众人凝神,随着他的步子转移视线,不经意间捕捉到那抹璀璨无比又风流不羁的笑,心中竟狠狠一窒。 这人生来就是让男人嫉妒,让女人追捧的! 这样的男子怎么会是个断袖?! 姬沐离从温瑾轩身边走过时,特意将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稍许,睥了他一眼才又从容不迫地错开了他。 两相一比之下,胜负已分。 墨玉公子虽俊朗如玉,却远不及这人光耀夺目,那双眼似能勾魂夺魄,眨眼间便夺人呼吸。 温瑾轩看到这人眼中一闪而过的警告,心中疑惑,微顿了顿,嘴角却勾起一个柔和的弧度。 姬沐离么?的确耀目灼华,令人移不开眼。不过,他更好奇的是,这个人究竟是不是如传说中那般不堪。 马车中的水依画早就察觉到了外面的骚动。单是听到那人的声音,脑中就隐约勾勒出了一个丰神俊朗的男子形象。可是,当眼前的车帘子被一手掀起之后,她才发现,自己想象中描画出来的形象有多么寡淡。 “来吧,我的王妃。”那人低笑一声,朝她伸出了一只手。 水依画瞄到他胸前露出的一大片胸膛,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一皱,然后将一只手搭在了来人的手上。 姬沐离几乎是立马就将手心合拢,将她的手攥了进去。 “我的王妃,你可要抓好了。” 他朗朗一笑,眉宇间的笑意邪肆飞扬,然后在水依画还在品味他话中深意时,已经用一只胳膊抄起她的双腿窝儿,另一只手臂环着她的软腰,整个人被他一下子打横抱起。 水依画惊呼一声,连忙环住他的脖子,心中思绪已经转了好几遭。 就算给雪璃国面子,也不必做到这份上吧?这姬沐离到底打得什么算盘,这场戏又是做给谁看? “哈哈哈……”姬沐离却高兴得大笑起来。 “王妃一路辛苦,这点路便让本王代劳吧。”偏头看她一眼,然后美人在怀,迈着大步朝自己的车驾走去。 周围的人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瞪大眼睛,看着那传说中风流无耻还花心的断袖王爷,抱着雪璃国新册封的捧月公主一路向前,那动作亲昵熟悉得仿佛已做了不止一次。 而那些随炎啖王和柳渊一道前来的迎亲队伍更是骚动不已。 火羽国任何一个人都知道,炎啖王从不让人近身,特别是女人! 今天,炎啖王竟破天荒地主动去抱一个女人,还是这种亲昵无比的抱姿! 瞧瞧那女人的手放在哪儿?居然勾着王爷的脖子,脖子!娘啊,以前这是他们敢也不敢想象的事情。 王爷抱着那女人,两人之间紧密无隙,火红色的裙摆缠绕在他的身上,与那透着股儿风流味儿的水蓝色袍子相互追逐。那双从不触碰女人的如竹玉手此时握着女人的腰肢,环着女人的长腿儿。 迎亲队伍里的侍卫狠狠眨了几下眼睛,再三看去之后,终于确定自己没有眼花看错,那俊美无铸、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眼睛的男人,除了他们的炎啖王,还能有谁?! 老天爷,给他们一道雷劈死他们吧!他们居然看到了世上最可怕的事情! 那嘴角含笑的风流俊美男子慢慢将目光扫过众人,目光幽寒得可怕。 众人心中一咯噔,立马死死垂下头。我们啥都没看到,啥都没看到。 炎啖王不会恼羞成怒,把他们这些看了不该看的人全部暗地里结果了吧?一想到这儿,那些侍卫头垂得愈低了,就算那男子再美也不敢多看一眼。 姬沐离用那一双几乎能杀死人的眼睛扫过偷窥之人,心里极其不爽。老子的女人也敢偷窥,找死。 众人要是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哭天抢地地辩驳:王爷明鉴啊,小的们只是在惊羡王爷您的英姿,哪敢看王妃一眼。这王妃虽然也是个美人,却没那勾人摄魂的本事,再说,咱火羽国最不缺的便是美人儿了。若不是王爷您好男风,那些美人儿估计早就追着您贴过去了。 “十一,任务已经完成,还不跟着爷。”走了几大步后,那人目光懒懒地扫过剑十一,然后继续往前走。 剑十一额头冒出两根黑线,赶紧下了马,埋头跟在两人后面。爷,劳烦你以后不要叫得这么亲热, ? “哟,爷的王妃害羞了?”姬沐离抱着美人走,还不忘调侃两句。 换做寻常女子,早就娇羞得恨不得将头埋到地缝儿里不出来了,可是水依画是谁,她调戏别人还差不多,这姬沐离调戏美人的段数在她看来相当之低。 偷偷翻了个白眼,水依画借着脸上涂抹的胭脂装出一副娇羞的模样,脸还往他脖子处埋了埋。 听说炎啖王你从不让女人近身,那我这般与你肌肤相贴,你还能装多久? 姬沐离感受到那粉嫩的小脸贴在了自己的颈间,纤细的小手有意无意地在他脖子上抚摸,非但没有表现出一丝厌恶和不适感,反而是那眼中的笑意又深了一分。 小狐狸,难道没有人告诉你,你这是在玩火自焚。 姬沐离抬腿将车帘子往一边踹开,抱着怀里的女子迫不及待地钻进了车里。他讨厌别人盯着他怀里的女人看,非常讨厌!要是能挖出他们的眼珠子就好了,特别是那个叫温瑾轩的。 别以为他看不出来,温瑾轩看着水依画的复杂目光中,夹杂着那么一丝丝无奈和纵容。本王的女人自有本王疼爱宠溺,哪能容你们觊觎! 等到那车帘子完全落下,挡住了车内的风景,姬沐离才满意地眯了眯眼。 “柳渊,起驾回府。” 指示一下,柳渊忙让人护着车驾进城门,雪璃国送嫁队伍自然也被好好请了进去。 “王爷,如今这车内已经没了外人,您大可不必在我面前强颜欢笑。”水依画冲他一笑道,那笑意去虚假得很,像是戴着一张厚厚的面具。 在路上打横抱着自己也就罢了,进了车内,这男人竟然顺势让自己坐在了他的腿上,水依画能笑得出来才怪。 姬沐离心里立马不爽了,心道这小女人刚才笑得真是难看,还不如对她横眉竖眼,最好像只小野猫一样撒撒娇。 水依画起身刚一离开半寸,身后便伸出一只结实的臂膀,将她往后狠狠一拉,让她完完全全落入那怀抱之中。 “王妃说的哪里话,爷方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抱你,王妃以为爷是在做戏?” 他扭过她的脸,像是故意把自己这张妖惑众生的脸露在她的面前,还邪邪地对准她的脸蛋喷洒呼出的热气,“王妃不看爷的脸,难道是嫌爷长得不够俊?” 水依画眼里闪过一道芒光,狐疑地盯着他瞅了两眼,下一刻笑得灿烂如花,放松了身体坐在他怀里,胳膊勾着他的脖子,对着他那张人神共愤的俊脸吐气如兰,“王爷说笑了,妾身是害怕王爷看不上我这蒲柳之姿,这才不敢一直盯着王爷的脸看,王爷美如谪仙,妾身只觉愧疚。” 姬沐离听那刻意装出来的娇滴滴的音儿,差点儿没一口唾沫喷出来。 小狐狸,本王恰恰最烦这种女人,你这是专门要膈应死本王么? “王妃不必自惭形秽,在爷的眼里,你是最美的。” 恶寒!水依画听了这话,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听闻爷喜好男色,那妾身一介女流,能入得了王爷的眼么?”水依画怯懦地盯着他问,一双眸子水汪汪的,真是见我尤怜。 姬沐离看得一怔,随即嘴角一勾。小狐狸,你再装。 “王妃不必担忧,虽然爷之前只爱男色,可是自打今日见到王妃,爷的一颗心便丢在了你身上,爷这才发现,原来爷不是不喜欢女人,而是没有遇到合适的。爷以后一定好好对你。” 那双宛如深渊潭水的狭长美目直勾勾地盯着她,一直盯进她的瞳孔深处。 水依画觉得自己有一那么一瞬陷入其中拔不出来,像是被摄了魂一样,迷失在那篇黑色当中。 眸子狠狠一闭,再睁开时已经清明如初。水依画猛地从他腿上站起,脸上笑意皆收。 “炎啖王,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不是那种难缠女子,你喜欢男人,我也喜欢男人,但却不是你。” 姬沐离在听到最后一句话时,眼中闪过嗜血的杀意,只一瞬间便消失不见。 “王妃好生有趣,方才还在本王怀中小鸟依人,这一刻却又变成了一个冰美人。既然你不中意本王,那你中意的是谁?”说这话时,那双暗黑的眼里仿佛有两个深不见底的漩涡在慢慢运转,散发出薄薄的凉意。 敢跟他抢人,不知死活! 水依画淡淡道,“这好像不关王爷的事,正如我不关心你府中有多少个男宠一样。王爷,既然你不请我不愿,那我们来达成一个协议如何?” 如墨笔画出的长眉斜斜一挑,“你有什么本钱同本王谈条件?” “本钱?”水依画轻笑一声,“凭我可以不顾两国联姻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什么时候想离开你炎啖王府便可以随时离开,这样算不算?” 姬沐离的眸子危险地眯起。好个水依画,原来你早早就打了这算盘,难怪有恃无恐。 狐狸!狡猾的小狐狸。 不过,本王的炎啖王府可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爷不叫你走,你就甭想逃出爷的五指山! “王妃考虑得真是周到,如果王妃告知本王你的意中人是谁,本王便听听你的条件。”姬沐离身子懒懒朝后一仰,眉眼间不经意间流露的风情撩人心弦。 水依画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以前她以为那红衣男子就够骚包了,可眼前这男人分明比那人还要骚包,还要妖孽! 虽然没有穿那种亮瞎狗眼的红衣袍子,说话也不像那红衣妖孽带着一种挑逗的妩媚,可是他胸前露出的一大片光滑结实的胸肌、还有那嘴角挑起的弧度、眉宇间若隐若现的风情都足以让这人变成一只更亮眼的骚包妖孽! 听他方才那话,水依画想也没想就回道:“那人穿一身红色长袍、面带血色精致面具,我俩早已互相定情,还请王爷成全。” 姬沐离半拄着脑袋的手臂猛然一滑,上半身一下弹了起来。 怔怔盯着水依画看了半响,姬沐离忽然捂嘴轻咳几声,拳头移开之际,嘴角还有些微微上挑的嫌疑。 “王妃是在糊弄本王吧,本王怎么从没有听说这号人物?咳咳……”拳头立马又掩嘴,止不住轻咳起来。 “红红他是江湖中人,王爷自然不会认识这种小人物。”水依画脸不红气不喘地解释道,完全一副严肃认真的样子。 红红……红红…… 姬沐离嘴角微微抽搐了两下,眉角却忍不住飞扬起来。 原来他家画画已经这么……喜欢他了?连昵称都取好了。 “王妃想跟本王谈什么事?”姬沐离正了正身子,一副竖耳聆听的样子。 而熟知他的人便会察觉到,他现在分明处于神思游离状态,而且心情大好,这个时候绝对是负荆请罪或者办大事的最好时机。 水依画坐在软座的另一头,也没看他,只缓缓道:“如今四国之间看似相安无事,可是这种僵局迟早被打破。雪璃国虽然不弱,但上官玄冥毕竟登基才一年之久,根基还不是最稳定的时候,上官玄冥是个聪明人,他从没想着借由联姻之事跟火羽国做长久的盟国。眼下也不过是为了延长几年的时间,确定我雪璃国近几年内无外患,然后他再借着这段时间不断壮大雪璃国的实力,足以与任何一国抗衡。” “没想到王妃还有这般见识,本王真该对你刮目相看了。”姬沐离浅笑道。 “王爷谬赞。”水依画淡淡道,“所以我接下来要说的便是,我以炎啖王王妃的身份在府中呆上三年,之后王爷便声称我暴病而亡,而则我偷偷离开王府,以后再不是炎啖王王妃,只是一个跟她相似之人,你我各不相干。” 姬沐离一开始还微勾着嘴角,听着听着弧度慢慢转为一条平直的线,最后变得下撇。 “王妃啊,本王不得不说,你打了一手好算盘,计划得真是天衣无缝。”姬沐离幽幽地盯着她,朗朗清越的声音慢慢变得低沉起来,可惜某人沉溺于自己的思量,并未发现端倪。 水依画听他赞同,嘴角露了一分笑意,“既然王爷也这么认为的话,那么此时就这么说定――” “没、门!”姬沐离从牙齿缝儿里缓缓挤出两个字。 “进了我姬家门,这辈子就是我姬家人。”接着补了一句,理所当然的口气。 水依画浪费了这么多唇舌,却见他一点儿不松口,顿时一眼剜了过去,含了嘲讽地冷笑道:“进你炎啖王府的男宠数不胜数,难道他们都是你姬家人,还每年陪你去祭祖?” 姬沐离一听这话,那双幽黑的眸子变得发亮,“原来王妃是在拈酸吃醋。王妃放心,等你正式嫁过去,本王就把所有男宠遣散,只剩你一个,本王只要你一个小心肝,爷真的只喜欢你一个,其他的都――” 水依画皱眉打断他的话,“王爷不必委屈了,妾身可不想做那罪过之人。”虽然男子不存在什么贞操观念,但是你好歹把这些美男霸占了这么久,说遣散就遣散,他们的一身怨气还不往我身上撒。 姬沐离似乎看出她心中想法,在心里大喊冤枉:爷连他们的一根汗毛都没碰,爷冤枉啊,爷喜欢的是女人,不是带把儿的! 可是隔墙有耳,姬沐离一肚子苦水只能敢往下咽。 “反正爷是不会放你走的!”姬沐离语气生冷,不容置喙。 水依画不再跟他废话,心道:管你同不同意,三年后老娘直接卷银子走人。 姬沐离盯着她晶亮的眸子,算盘已打:等爷在你身上播了种,让你生下一堆娃儿,看你还怎么走。 * 两列队伍直接朝火羽国皇城的方向行去。 雪璃国送亲队伍里的骑兵在皇城脚下驻扎,而送亲使臣温瑾轩及两个随从,则被柳渊护送进了皇宫,被宫里的总管公公热情招待,入住了最豪华的行宫。 “为何我们不直接入皇宫觐见?”看到马车驶离队伍,水依画忍不住打破两人之间僵硬的气氛。 从刚才开始就一句话不跟她说,眯着眼闭目养神,这人还真是自得其乐。 姬沐离眼皮子一撩,“王妃终于舍得跟本王说话了,本王还以为王妃要在本王面前当一辈子的小哑巴。” “还请王爷认真考虑妾身的提议。”水依画扫过他张祸害世人的脸,淡淡地重复了一句。 此话才出,那半睁着眸子的男子又立马一闭眼,装聋作哑起来。 直到马车驶进了炎啖王府大门,那装聋作哑之人才稍稍直了直身子。 “王妃同本王回府稍作整顿,洗漱打扮之后才进宫面圣。”姬沐离道,这句话竟是回答水依画先前那句疑问。 这会儿不装聋作哑了?水依画斜睇了他一眼,见他将那纤长白皙的手摊在自己面前,作势要扶自己,便一巴掌打了下去,声音响亮。 “王妃的劲儿可真大,爷喜欢。”姬沐离朗笑了两声,正打算再将她打横抱起时,水依画立马避开他的动作,从马车上跳了下去。 姬沐离状似遗憾地摇了摇头。可惜了,不能再吃一次豆腐。勾着她的小腿儿、抓着她的小软腰时,那触感真是好极了。 剑十一站在马车一侧,面无表情,其他人已经完全呆住了。 赶车的护卫赵昌从怔愣中回神,见迎来的王老管家一副风中凌乱的样子,心中一乐,顺便将他鄙夷了一番。不就是王爷主动去扶王妃下车么,老管家您是没看到城门外,王爷打横抱起王妃的样子,那才是惊煞了一群人! “王爷,一切都准备好了,只等王妃进去了。”王老管家收起眼中的惊讶,朝两人躬身行礼道,可是眼中却只有姬沐离一人。 “嗯。”淡淡应了一个字,姬沐离便拉着水依画的手,直直朝府里走去,留下身后的王老管家继续发呆。 爷……爷居然牵着这女人的手!爷居然让一个女人近身了! “赵昌,我没老眼昏花吧,爷他让这个女人挨得这么近,还签了她的手?!”王老管家用手背擦了擦眼睛,锃亮的眼睛瞪着两人远去的背影。 那一直赶车的护卫赵昌将马车交给前来的小厮,对他笑眯眯道:“您老没看错,那是王爷,王爷还拉着王妃的手。”稍顿了顿,一字一句地强调道:“不止如此,在城门外,爷他还将王妃抱上了马车,这一路上,爷还跟王妃一直调情。” 说到这儿,赵昌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道:“其实,据我这一路上赶车不小心偷听到的内容,王妃似乎在跟咱们爷冷战,已经撂了爷大半路了。” 不等王老管家见鬼地啊出声儿,赵昌已经两三步跟了上去。他决定了,他要趁着爷这会儿心情不错,跟爷从实招来,谁叫他不小心听了爷和王妃的话。简直是自作孽不可活。 几人各顾各的时候,府里的某一栋二层阁楼上,一双眼睛将一切尽收眼底,眼底掠过一道精光。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050 神秘男宠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水依画万万没有想到,姬沐离竟然早早就命人将自己的屋子收拾好了。 兰馨阁离姬沐离所住的竹乡阁很近,从竹乡阁到兰馨阁之间只有一小片竹子相隔。竹香飘逸,竹声涛涛,颇有些诗情画意。 “如何,王妃可还满意?” 姬沐离嘴角含笑,拉着水依画的手将兰馨阁里里外外看了一遍。 本想挣脱他的手掌,却发现他紧紧攥着自己的手不放,水依画叹了口气,心道:算了,反正名义上已经成为他的女人,如今不过是拉拉小手而已。 姬沐离将她的妥协看在眼里,深邃幽暗的眸子里也缀了几分笑意。 水依画瞅见这人嘴角总是勾起个浅浅的弧度,不经意间流露出摄魂的魅惑,便柳眉一挑,好心地劝道:“以后最好少对女人笑,男人更不要。” 姬沐离一扬眉,不解地问,“为何?” “因为你笑起来太勾人了,我不想你勾了太多的魂儿回府!”水依画白他一眼,趁他不注意,甩开他的手,自己往前行去。 姬沐离听了这话,对她甩开自己手的这行为也不恼火,反倒在她身后哈哈大笑起来。 “夫人放心,爷就勾你一人的魂儿,其他男的女的统统不要。” 水依画对身后的笑声恍若未闻,大步进了兰馨阁。 哼,改称呼改得可真快,先前还是王妃王妃地叫,这会儿已经变成夫人了! “我的丫鬟随嫁妆后日抵达,还望王爷让下人瞧着点儿,别让他们拦了路。”水依画回头提醒道,然后掷出一句,“妾身要沐浴,王爷先回竹乡阁歇着吧。” 接着将门砰一声关死,避之如蛇蝎。 姬沐离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朝后面尾随而来的剑十一问了句,“十一,爷有这么可怕么?” 剑十一面无表情地扫向那紧闭的屋门,又看了一眼乖乖站在门外的姬沐离,一本正经地点头道:“爷比这个可怕多了。” 姬沐离默然。 “爷,属下前来负荆请罪。”姬沐离正在反省的空档,侍卫赵昌急忙忙赶了过来。 姬沐离淡淡地“嗯?”了一声,等着他自己和盘托出。剑十一则在一边看戏。 “爷,属下忘了封闭感官,所以这一路上听到了不该听的。”赵昌光着膀子跪在地上,背上竟真的负了几根荆条。 “哦?说说你听到了什么。” 赵昌吃不准这尊佛的想法,于是只得装出一副可怜无奈的样子,硬着头皮道:“属下不小心听到爷和王妃在交流感情……” 姬沐离听后眯了眯眼,吓得赵昌立马又垂下了脑袋。 “这算哪门子破事儿,还要跟本王亲口说,简直就是浪费本王时间。”说完便迈着步子朝自己的竹乡阁悠哉而去,才一转身便眉飞色舞起来。 赵昌瞪大眼睛看向剑十一,“剑公子,爷说这是破事儿?” 上次有人不小心路过竹乡阁,听到了爷和东方公子的一句对话,结果被爷废了整整三层的武功,还一脚踹进了茅坑里,爷刚才居然说偷听是破事儿?! 剑十一拿看白痴的眼光扫了他一眼,抱剑走远。 赵昌无奈地抱头。得,他忘了这剑十一不仅是剑家的嫡系孙,更是爷最喜欢的男宠之一,一向是目中无人,问他话等于对着空气说话。 ? 水依画将整个炎啖王府逛了一遭,心中不得不惊叹这府邸之大和建筑的奢华。 不说别的,单说为她准备的这兰馨阁,阁楼前的一片园子里种满了各种珍奇兰花,其中有一种更是价值百金,可是,却在这园子里出现了大片!姬沐离也不怕遭了贼。 兰馨阁一共双层,屋内摆设更是奢华无比,连那吃饭的小圆桌子都是镶银的!床头的睡莲长在翡翠玉盆里,一人高的美玉瓷器摆满屋中四角,床头是雕花玉枕,床帐上有金丝绣花,就连羊毫笔笔杆上的项圈都是金子做的! 水依画现在才明白什么叫云泥之别。这姬沐离也太富裕了,如果在炎啖王府呆满三年,她铁定能捞到一箩筐的金银珠宝。 “王妃,还用加热水吗?”门外的嬷嬷恭敬问。 “暂时不用。”水依画双手撑在浴盆边沿,懒懒地回道。疲惫了几日的身子一沾了这温水,软得跟没有骨头似的。 王府里除了几个年长的老嬷嬷,没有一个婢女,水依画心中疑惑丛生。 寻常男人的府里哪能没有一个女人,就算他姬沐离有断袖龙阳之癖,可是也不至于厌恶女人至此。这样反而让人觉得有些刻意。 方才绕着炎啖王府走了一遍,加上外人的传言,水依画心里对炎啖王府的人也大致有了个底。 府中男宠大致二十多个,可是姬沐离最宠爱的只有四个人:住在剑悦阁的剑十一、寒陵阁的东方陵、另两个分别住在丹鹤阁和雨凉阁,只是这里面的两个主人便比较神秘了,水依画现在还不知道里面住着何人。 剩下的男宠里有的是姬沐离自己物色来的,有的则是皇上和王兄王弟送来的,但大多相貌出众。 “夫人?夫人!你再不出来,本王就进去了。”门外忽然响起姬沐离的声音,水依画思绪一断,微微沉了沉眉,迅速离了浴盆。 门外之人朗朗笑了一声,然后……一脚将雕花木门踹开,悠哉地晃荡了进去。 水依画才将里衣穿好便见那人闯了进来,心下不悦,说话也带了三分火气,“王爷进来不知道先问问主人的意见么?这兰馨阁到底是我住,还是王爷你住?!” 姬沐离看着房中雾气迷蒙,刚刚穿上里衣的女子被还未擦干的水渍浸湿,隐隐将几处玲珑的曲线勾勒了出来,简直比没穿衣服更诱人,眸子不由暗了一暗。 “夫人别生气。本王是怕夫人泡的时间太长,对身子不好,一时担忧才闯了进来。”姬沐离郑重其事道,动作自然地取过一边的新衣裳,看那样子是准备替水依画穿衣。 水依画见他一副坦荡荡、目不斜视的样子,气得火冒三丈。他当然目不斜视,因为他正直盯盯地看着自己的……胸! “夫人身段玲珑,为夫看了不甚喜爱。”姬沐离赞了一句,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眼睛盯错了地方,不紧不慢地抬眼,看向美人被水汽氤氲得粉红的脸颊,还有那双填了火苗子的眼睛。 生气的样子真是好看啊。某人在心里偷偷想到。 “来,为夫给夫人穿上这件红霞织锦裙,定要让夫人惊艳四座。” “王爷好意心领了,还是请王爷门外候着吧。”水依画扯过他手上的红霞织锦裙,开始下逐客令。 若不是看在你是火羽国王爷的份儿上,一定抠出你这双乱瞟的眼珠子! 姬沐离看到她眼里的冷霜和一闪而过的杀意,只好耸了耸肩,又慢慢地踱步走了出去。 真好啊,每次遇到我就失了冷静,这感觉真是不错。姬沐离心情大好,完全没有将水依画的敌意当成一回事儿。 “爷,可算找到您了!”一人惊呼道,正是府里的王老管家。 见自家王爷从兰馨阁里出来,人连忙迎了过去,老脸都快皱成一团了。 “什么事?”姬沐离嘴角还有些微勾的弧度,显然心情不错。 王老管家想了想,抹了把汗水,照实说道:“赫连公子病情加重,方才忽然晕过去了,不过东方公子应该已经赶去了。” 姬沐离听了这话,脸色瞬间一变,急急朝雨凉阁行去,甚至用到了鲜少表露的轻功。 兰馨阁内,水依画透过窗子看向外面的情形,心中对那几个神秘的男宠更好奇了。虽然见面时间很短,但她从未见过姬沐离露出如此慌张的神色。 那个被称作赫连公子的人究竟是什么来头,竟让姬沐离如此紧张? 雨凉阁内,四处窗门紧闭,空气沉闷。 床上安静地躺着一名容颜俊美的男子,那容貌实在精致漂亮,或许已经称不上俊美,只能用妖媚来形容。 他静静地躺着,看起来极为安详,睡梦中嘴角淡淡地勾着,似乎做了什么美梦。 可那抹淡笑在姬沐离看来却刺眼至极! “陵,给本王仔细瞧瞧,这赫连阡陌又在玩什么把戏。”姬沐离目光阴沉地盯着床上的男子,周身散发出强烈的杀意。 被叫做陵的男子一身青色束腰长衫,身子颀长如竹,容貌亦是清逸俊朗。 他看了看沉睡的男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与他身上气质极不相符,“爷放心,这人暂时还死不了。” 说完,一根长长的银针对准他身上某处穴道,狠狠地刺了下去。 床上沉睡过去的男子猛然睁开眼,翻身而起,一口鲜血从嘴里喷了出来,竟是暗黑色。 沉睡中的面容妖媚不可方物却带了几分娴静的安详,可是此时那双眼睛看向眼前的两人,竟是满溢而出的阴蛰和……蚀骨的恨意。 姬沐离一手掐住他略显尖细的下巴,越掐越紧,沉声道:“没有本王的允许,阎王又怎么敢收你。想死,哪有这么容易!” 一把甩开他,姬沐离忙接过旁边那人递来的手帕,狠狠地擦拭自己的手,像是碰了恶心的脏东西。 赫连阡陌朝地上呸了一口黑血,阴笑起来。 “东方陵,为何每次你都要多管闲事?!”他又将目光转向那青衣男子,恨不能将他凌迟百遍。 东方陵呵呵一笑,“哎呀呀,怎么办?我这人最喜欢的就是给人解毒,谁叫你每次寻死都是吃毒药。” 那人目光阴森森地盯着两人看了片刻,忽地哈哈大笑起来,“姬沐离,没用的,就算我不死,你身上的嗜血蛊也解不了,你会变得越来越冷血,最后六亲不认,见人就杀,哈哈……哈哈哈……” “陵,叫他闭嘴。”姬沐离冷冷道。看向他的目光就像是看着一个跳梁小丑。 东方陵掌中两根银针迅速刺向他身上两处大穴,那人一瞬间便安静了下来,只是目光呆呆地盯着头顶的雕花木梁,口中念念有词,听着倒像是一些奇怪的符咒。 雨凉阁里一时沉寂,只听见那人口中细如蚊呐的声音,诡异至极。 “爷,我会尽快想办法解除蛊毒的。”东方陵叹声道。这种话说了多少遍连他自己都记不得了。 姬沐离恍若未闻,慢慢踱步而去。 东方陵看着床上那人的脸,眼中闪过厌恶和杀意,对着他嗤笑道:“可惜这么一张脸,竟生在你这么个丑恶的人身上。” 若是水依画亲眼看到那张脸,一定会惊诧万分,因为那人的脸竟跟红衣妖孽的脸一模一样,唯一的差别就是这人的脸完好无损,而那红衣妖孽的脸上却烧了一半。 ------题外话------ 今天有点儿事,字数不但少,时间也比平时晚。妞们,我明天看看能不能万更哈,挨个每一个。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051 口舌之战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宫里已经来了人催促,姬沐离仍旧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 那薛公公直擦冷汗,心里幽怨不已,怎么就接了这么一个哭差事呢,真是折磨人! 杂家的王爷哎,你就饶了杂家吧。皇上还等着杂家回去复命呢,您就不能给个准信儿? “十一啊,还不给公公奉茶。”姬沐离懒懒地斜坐在软椅上,半眯的眼皮子微微撩起,朝剑十一站着的方位扫了一眼。 “是,爷。”剑十一立马回道,转头就走,看那样子是准备去沏茶。 薛公公吓得从椅子上弹跳而起,连忙冲两人摆头摆手,“不,不不,杂家就不劳烦剑公子了,杂家这就要回宫复命了。” 开玩笑,要剑公子给他一个宦官沏茶倒水,这不是要他老命么?! “杂家告辞了,王爷和剑公子留步!” 怀中揣着浮尘,那薛公公一溜烟地走了。再在这炎啖王府带下去,迟早得折了他的寿。 “薛公公,王爷似乎没说什么时候进宫。”旁边同来的打杂小公公好奇地问。还没得到准信儿就回去复命,薛公公是越老越糊涂了么? “你个蠢货,跟皇上说个笼统的时间不就得了,再待下去,你想让杂家早死么?”薛公公敲他一记。 小公公不解地挠头,“那怎么个笼统法儿?” “就说明晚的宫宴之前。”薛公公甩了甩手里的浮尘,一副老奸巨猾的样子。 小公公彻底折服了,啊了一声,“这样也成?” “谁都知道皇上宠爱咱们炎啖王,迟到个一两天有什么大不了的,孤陋寡闻。好好跟杂家学着点儿,以后还指望你接班儿呢。”薛公公认真教导道。 两人渐行渐远,回头望去,炎啖王府外的两座银坨做的狮子看起来真是威风凛凛。 “爷,王妃已经准备好了。”伺候梳洗的老嬷嬷前来禀告道。 姬沐离这才弹了弹袖口,整了整自己的衣领子,“跟王妃说,可以进宫了。” 这话才出口,忙又伸手让那老嬷嬷稍等,眉头拧了拧,悠悠道:“先问问王妃累不累,若是身子疲乏,叫她先睡上一个时辰再出发。” 那老嬷嬷在府中呆了多年,即便早就练就了面不改色的本事,此时也不免小小地惊诧了一番。 看来,这雪璃国的公主本事不小啊,才见一面居然就将他们家王爷迷成这样! 水依画听了老嬷嬷的转话,眉头略一挑起,这姬沐离为她考虑得还真是周到。她真要接受他的建议,睡上一个时辰再去宫中觐见皇上,岂不让人落人口舌。 “走吧,不要再耽搁了。”水依画淡淡道。 依旧是那辆豪华的车驾,姬沐离倚着水依画而坐,眉宇间露出疲惫之色。 水依画推了推他,“王爷是不是弄错了,这一路上车马劳顿的是妾身,而不是王爷,怎么看起来王爷比妾身还要累。” 姬沐离没有骨头似的靠在她的软肩上,幽怨道:“夫人好没良心,为夫日盼夜盼,终于将夫人盼来了,因为知道夫人这几天抵达我火羽国,都没有睡一个好觉,本王真是比夫人你还要累上百倍啊。” 水依画看着他这般无耻泼皮摸样,完全没有一点儿王孙贵族该有的气质,眉头突突地跳。 正要讥讽几句,哪料回头看去的时候,这人已经睡了过去。 呼吸变得均匀,眉宇间的痞意和不羁在这安详的面容上已不见了踪迹,只是那眉头微微蹙起,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或者是身体不适? 水依画目光落在这张俊若神袛的脸上,看着看着眼里的火气和不耐便满满湮灭了下去。 为何一点儿防备都没有,就不怕我杀了你? 水依画轻叹一声,叹的是什么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那只想要推开他的手扶在了他的肩上,让他更好地靠在自己身上。 她一定是吃错药了,水依画想。不然,她怎么任由这个才见过一面的男人靠在自己身上睡觉。 水依画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却没见靠在她肩上那人嘴角一点点儿勾起,笑得狡猾。 小狐狸,难道你不知内力深厚的人可以随时调整呼吸快慢么,至于疲惫之态,爷最近确实有些累,但不至于累得睡过去。 这样偷笑着,没想到竟真的睡了过去,嘴角那得逞的笑意都留下了一分。 直到进了皇宫大门,姬沐离才幽幽转醒,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夫人,到哪里了?”姬沐离依旧保持趴在他肩上的姿势,目光清湛,恍若婴孩。 水依画看到他一副迷蒙的样子,不由玩心一起,拍了拍他的脑袋,低笑着轻哄道:“乖,还有一阵子才到,你再睡会儿。” 姬沐离的眼睛有一刹那变得亮亮的,然后慢慢沉淀下来,居然真的哦了一声,将头枕在她的大腿上,双眼一阖,继续睡大头觉。 水依画看得一愣,无语至极。 刚才那是开玩笑,谁让你真的又睡了?!可是看到他那副累极的样子,水依画竟然没有叫醒她。 水依画连忙一闭眼,果然是那种脸惹的祸。只要看他看久了就容易陷入一种莫名的气流中,舍不得让那张美如谪仙的脸露出什么不悦的神色。 马车停下,外面响起了公公尖细的声音,水依画没再看他,将他推搡到一边,率先跳下了车。 “夫人,等等为夫。”姬沐离立马被她一搡,立马从熟睡中“醒”了过来。第一次是真睡着了,第二次是装的。 前来迎接的薛公公见状不由一怔,这王妃够胆大包田儿的,居然撇下王爷一个人先下马车。不过,面上依旧笑得春风和煦,“王妃和王爷可算来了,让皇上和大臣们好等。” “还请薛公公代为传报。”水依画客气疏离道。 · “传炎啖王和雪璃国捧月公主觐见——”尖细的声音高唱起来。 两人每过一个大门槛,门口的公公便会大声重复一句。 直到看到那敞开着的威武正殿大门,最后一道传声响起,水依画明显感觉到,那大殿内有无数道目光朝她射了出来,好奇的、狐疑的、讥讽的、鄙夷的,还有嫉妒和幸灾乐祸。 “别怕。”姬沐离忽然抓着她的手,知道她不喜欢这种场合调戏他,便只在手上捏了两把,眉宇间的笑意恣意不羁。 水依画低笑了一声,“王爷,你觉得我需要怕什么?” 姬沐离目光微微一沉。一个心不在这儿的人自然什么都不怕。可是,画画啊,这皇宫里的事本就像一个大漩涡,一旦进去就难以出来了。你还是乖乖当爷的王妃吧。 瞅了水依画两眼,眼里带着势在必得的自信。 威武大殿里,文武百官早已站定,为了等这炎啖王和雪璃国公主,他们将近等了整整一早上,心里难免有些怨忿。 雪璃国的送亲使臣温瑾轩半个时辰前便已入殿,还被他们皇上一番慰问和客套,最后自然是命人抬了把金丝缀花椅子,赐他雅座。 守门公公最后一声高唱落下,殿里的人齐齐朝那传闻中的女人看去。 殿门口一个穿着粉色长裙的女子与炎啖王并肩而来。 待走近了之后,群臣看到这女子身上的着装,心里不由一惊,红霞追云织锦裙! 由皇宫里精挑细选的上好红玉碾碎成粉,嵌成了织锦裙上的片片红霞,将上等纯银融水成丝,织就了织锦裙上的朵朵白云,还有金玉镶云边、玛瑙缀腰间。 这等耗费精力和功力的裙装乃是皇上特意为茹妃打造的,只可惜东西还未做成,那人便先一步走了。后来这件裙子下落不明,没想到如今竟穿在了茹妃的儿媳身上。 群臣吃惊,高座上龙威尽显的皇上姬洛风却欣慰不已。茹儿,你看到了没,离儿终于有了自己心仪的女子。 近看,那女子面若桃李,肤如凝脂,眸如星辰,竟是一副绝色之貌,可惜跟姬沐离走在一起,那份绝色便不算太过耀眼了。 水依画没有想到一件裙子便引起了这么大的轰动,说实话,这件红霞追云织锦裙还没有以前在雪璃国穿的那件银丝玉缕紫衫衣好看,穿着也不是很舒服,因为这衣服的分量有点儿重。 玛瑙金银什么的全往上堆,她穿的不是衣服,而是一堆珠宝吧? 至于姬沐离,他这会儿有些后悔,不该叫她穿这件衣裳,为了宣告所有权,却让人其他人生出觊觎之心,岂不是得不偿失? 往过凑了凑,姬沐离挨得她又近了些。 “雪璃国捧月公主水依画见过皇上,皇上万福。” “儿臣给父皇请安。” 两人一前一后行礼道。 众人听后集体生汗。王爷,你当这是大清早单独见皇上呢,哪有在这个点上请早安的? 姬洛风听后却很高兴,“皇儿和儿媳都无需多礼。” 连儿媳都叫上了,看来皇上对这雪璃国公主很满意啊。若是有脑子的人这会儿肯定不会说些不中听的话扫兴,但是哪里都有那么几个喜欢挑事儿的。 “皇上,微臣有些疑问想问这捧月公主。”一个五品文吏出列,禀道,扫向水依画时,眼中难掩鄙夷之色。 姬洛风也想看看这女人有何本事叫自己儿子看上,便漫不经心地应了句,“我火羽国和雪璃国已结友谊之好,爱卿们有什么疑问只管问使臣和公主。” 听闻这话,坐在雅座上的温瑾轩微微凝眉。 那文吏得到允许,愈发胆大了,群臣亦有些蠢蠢欲动。 “微臣听闻雪璃国有才貌双全的莲月公主,敢问捧月公主,为何嫁来的不是这莲月公主,而是你一个声名狼藉的大臣之女?!是你们雪璃国国君舍不得嫁爱妹,拿你顶替?还是你自告奋勇,想要嫁来我火羽国,当这炎啖王王妃?!” 此话一落,姬沐离一个眼刀子扫过去。多管闲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水依画却忽地低笑出声,看向他的眼神宛如看一个白痴,“这位大臣还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来我雪璃国指名道姓求娶王妃的,是你们柳渊柳大人,铺上十里红毯迎接我的,是你们炎啖王,至于公主之名,更是吾皇赐予我的,一切皆是两情我愿之事,哪容你来置喙!” 说到最后,冷睨他一眼,气势凌人。 “你!”那文吏一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另一个大臣则立马接了话,咬住她的名声不放,“据说捧月公主你出嫁之前便已声名狼藉,乃是一个水性杨花不知廉耻之人,不知传闻是否属实?若是属实,公主你实在配不上我们王爷,更是侮辱了我火羽国臣民!” 水依画哈了一声,一眼瞪过去,“这位大臣真是消息闭塞,难道你不知我水依画早已在雪璃国澄清一切,传言纯属子虚乌有!就算我真是水性杨花之人,我又如何配不上你们风流多情的断袖王爷!我俩一个水性杨花、一个风流无耻,那更是天造的一对、地设的一双!” 那人被她说得目瞪口呆,颤着手指她,“你……你简直是强词夺理!” 这话分明是在贬低他们王爷,众人纷纷看向立在女子身边的姬沐离。 他面色紧绷,看起来正处于暴怒的边缘。 哼哼,这不知死活的女人敢这般诋毁他们美如神祗的炎啖王,纯粹是找死。谁不知道炎啖王虽美不可触,那颗心却是全黑的,对那些冒犯无礼的人手段更是残忍至极。 温瑾轩搭在椅子把儿上的手不由收紧,警惕地看着姬沐离的动作。 众人正等着看好戏,哪料那男子紧绷的脸蓦然间一松,竟哈哈大笑起来。 “王妃说得好!咱俩就是天造的一对,地设的一双!” 一双冷厉的眸子扫过殿中众人,大声喝道:“本王就爱王妃这样的,你们再多说一句废话,别怪本王对你们不客气!” 群臣噤口,纷纷避开他的视线。 刚才那一眼宛如魔鬼的嗜血冷目,生在那样一张天神般的脸上,真是太骇人了。 “父皇,王妃受了惊,儿臣先带她回府了。”姬沐离朝高座上的姬洛风道了一句,不等他回答便已揽着水依画的腰肢,朝殿外大步离去。 姬洛风也不恼怒,反而欣喜,冲着两人的背影提醒了一句,“皇儿,明晚记得带着儿媳参加宫宴。” “知道了。”姬沐离远远应了一句。 温瑾轩若有所思地盯着两人消失的地方,眼底深处沉沉浮浮。 而王子皇孙队列中射出几道怨恨嫉妒的目光,只是一瞬便又消失不见。 · “哈哈哈……”姬沐离高兴地笑了一路,揽着水依画的腰肢,怎么都不肯松开。 “夫人,你方才在殿中说的一番话真是精彩,为夫更喜欢你了。”姬沐离不顾她的反对,将整个人抱坐在了自己腿上,大掌在她腰间不规矩地摩挲。 “王爷说笑了,妾身刚才无意冒犯了王爷,王爷竟也不怒么?”水依画挣扎,却发现这人的臂力大得惊人,自己都挣脱不开,最后只得放弃。 没想到这炎啖王竟是个武功高强之人,她方才明明使上了内力,却依旧如石沉大海,半分动弹不得。 水依画不由有些挫败。以前遇到的那骚包妖孽如此就罢了,仗着武功高强占尽了她的便宜,没想到这姬沐离也是一个德行! “夫人说的都对,本王为何要怒。我俩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双,谁都不及咱俩般配。”姬沐离笑着道,眉眼之间全是勾人的笑意。 “你别笑了!”水依画有些烦躁道。 “我在殿中不仅说王爷和我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更说王爷你风流无耻,王爷难道觉得这话也没错?”水依画斜睨他。 “……这一句当然不算,本王的心里只有你一个。”姬沐离凑近她颈间吸了口香气。 “姬沐离,你的谎话说得可真是溜。那么你府中那群男宠又是怎么回事?” 姬沐离满不在乎地回道:“他们都是些摆设而已,画画,你要相信我。” 这句话一出,水依画猛地回头看他,眼中寒意丛生!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052 蛊毒发作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水依画眯眼看他,眸子里氤氲了一团火气。 眼前这人的身形慢慢地就与那红衣妖孽的身形重合了起来。 姬沐离眼里猛然掠过一道光,抱着她的腰肢哈哈笑了起来,“王妃如今成了本王的女人,本王唤你一声画画难道不对?还是夫人你想听其他的,水水?小依,小画?” 他的笑容太过纯粹,竟让人无法生出怀疑之心。 水依画目光紧锁他那双幽暗深邃的眼睛,试图想要看到那双眼底去,没想到越看越沉溺于其中。 勾人的妖孽!水依画心中低咒一句。 或许真的是她多想了?一个是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鬼哭狼嚎的逍遥宫宫主――鬼煞血尊,一个是宫廷侯爵中令人又爱又恨的风流不羁断袖王爷。这两人之间的距离确实太大。何况,那红衣妖孽的嗓音低沉妖媚,而这姬沐离的嗓音却宛如山涧清泉,朗朗好听。她曾猜测那红衣妖孽可能戴着人皮面具,可是自己在他脸上作画之时仔细查看过一遍,那张脸跟常人的一样,有肌肤的弹性及柔韧,又怎么可能只是一张干瘪的人皮面具。 将脑中那一闪而过的想法抛去,水依画斜睇他一眼,然后慢慢阖上了眸子,开始小憩起来。 “画画?”姬沐离凑近她低低叫了两声,那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颈间,竟让她的脑中再次闪过红衣妖孽那张戴着血色面具的脸。 “王爷还是换个称呼吧,妾身不太习惯这种叫法。”水依画微微侧了侧头,离他远了些。 “为何?画画难道不喜欢本王这般叫你?还是画画你更喜欢水水或依依?”她挪一分,姬沐离就往她的方向靠近一分,硬是要跟她贴在一起。 水依画被他烦得不行,冷声道:“画画这个称呼只有……我家红红才能叫,王爷自重。” 姬沐离的身子可疑地一僵,眉眼之间拢聚了一层笑意,趁她转头之际又立马散开,装作一副十分苦恼伤感的模样。 “画画,你是本王的王妃,怎么可以在本王的面前提到别的男人?你让本王情何以堪?” 说到此处,眉目间自带一股忧愁,看得水依画咋舌不已。若不是她事先知道这男人的属性,一定会被这副纯良模样骗得渣滓不剩。 “王爷,妾身不想跟你绕弯子,咱们打开窗说亮话,虽然妾身担着一个炎啖王王妃的头衔,但妾身知道王爷并不喜欢女人。以后,我替你装点门面,王爷则可以继续风流快活,也不必顾忌我的面子,该继续宠幸男宠便继续宠幸他们,看上谁了,妾身替你将人抬回来,咱王府这么大,想必还能放下五六十个男宠……” “画画!” 姬沐离目光沉沉地盯着这没心没肺的女人,眼里寒气环绕,片刻后又悉数收起,朝她笑道:“王妃怎么就不相信本王的话呢,本王说喜欢你,那就是喜欢你,府里的男宠哪里及王妃你万分之一,以后你想怎么处置他们都行,本王绝不说一句话。” “哦?”水依画也笑了,盯着他的眼,字字清晰地问,“当真我想处置谁都行?” 不及姬沐离拍胸脯保证,她已经似笑非笑地问出了声,“那么丹鹤阁的那位和雨凉阁的赫连公子呢?” 姬沐离先前还带笑的眸子一下子冷冽下来,眼中的情绪一点点沉淀下来,声音略转低沉,“画画,离这两个人远点儿,他们很危险。” 水依画看他忽然变得沉寂的目光,微微皱了皱眉。 既然如他所说是十分危险的人物,为何还要以男宠的身份将他们留在炎啖王王府中,这样岂不是更危险? 问出方才那句话似乎惹得他不悦,姬沐离没有再黏着水依画,身子后仰靠在马车上自带的软垫上,闭目养神起来。 水依画不知道的是,若是旁人提到这两人,恐怕早就被姬沐离一掌拍死,然后去地狱见阎罗爷了,而她此时此刻竟能毫发无损地坐在他的身边。 马车哒哒地行驶,车内气氛一时沉闷,水依画以为这人不会再主动说话时,他却忽然拽住她的胳臂,将她一把扯到自己怀里。 “……画画,记住我的话,离这两人远一些,特别是赫连阡陌,那是一个疯子!”姬沐离在她耳边低声道,话中竟流露出了几分担忧。 若是被那疯子发现自己在乎的东西,他肯定会不遗余力地毁掉。 水依画瞅了他一眼,有些疑惑道:“既然这么危险,为何要留在府中?” 姬沐离搁在她腰间的手把玩式地来回摩挲了两下,冷笑一声道:“既然是危险的东西,自然是搁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最放心。而且,赫连阡陌这人,本王是绝对不会让他死的!” 说到最后,眼中的狠意竟然让水依画也看得心里发憷。 这赫连阡陌跟姬沐离究竟有什么纠葛,怎么他觉得姬沐离一说到这人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明日的宫宴,你若不想去的话,本王替你推了。”姬沐离忽然转了个话题。 “不必了,妾身还是同王爷一起出席吧,妾身可不想才嫁来火羽国便树立一大堆的敌人。”水依画淡淡道。 “那画画你可要有些心理准备了,明日的宫宴不止是为迎接你的到来,更是因为明日是皇后的生辰,五品以上的大臣和命妇、以及那些官家少爷和小姐们都会参加宫宴。到时候便不比今日这么简单了。我们火羽国的女子毕竟不似你们雪璃国女子那般温婉,她们可都是一群豺豹……”姬沐离有些头痛地揉了揉额头。 水依画闻言,不由得轻笑一声,“难怪王爷有龙阳之癖,原来是被这群女人给吓的。” 姬沐离耸了耸肩,嘴角一扬,“画画恐怕不知,自从见了你,本王发现自己又对女人感兴趣了,这都是画画你的功劳。” 直接忽略了他的后面一句话,淡声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王爷不必替我担心。”水依画目光流转,眼里闪过的芒光璀璨若星。 姬沐离看得笑了,“也对,谁敢惹画画不痛快,那她一定是自掘坟墓。” 回府后,姬沐离亲自扶着水依画下了马车,看得众人又是一阵唏嘘。 * 夜幕降临,王老管家端着一个木盘子进了姬沐离的竹乡阁。 软榻上的男子侧躺着,一只手半拄着脑袋,如玉般毫无瑕疵的脸上睡容恬淡,黑睫耷拉在眼帘下,在烛光的印衬下留下两排月牙状的阴影,阵风刮过,月牙摇曳;淡粉色的好看唇形微微抿着,高挺的鼻翼间有均匀的呼吸细细喷洒而出。 王老管家呼吸放慢,连忙又端着木盘子往出走。任谁都无法忍心打破这时的美好,还有那人如瓷若玉的美颜。 只是刚退了两步,榻上的男子倏然一睁眸,幽暗深沉的眼看不出丝毫情绪。 他慢慢坐起身,懒懒地打了个哈欠,眉宇间立马又流露出那种恣意不羁的风情。 “老管家找本王何事?”姬沐离慵懒地眯着眼。 王老管家恭敬地鞠了一躬,亮出木盘里的二十多张木牌,“爷,该就寝了,今晚是去哪位公子那里留宿?” 姬沐离皱眉看向那两排刻着名字的木牌,声音沉了沉,“老管家,你素来知道本王的脾气,本王想去哪里用得着你多事儿?还有这木牌子,到底是谁给你想的馊主意?!” 手臂一挥,便将刻着不同男宠名字的木牌挥到了地上。 王老管家额头直冒冷汗,“王爷息怒,方才老奴去问王妃,王妃便出了这主意。”当时候,王妃还是笑眯眯的,信誓旦旦地说王爷肯定会爱上这种挑选美人儿的趣味。王妃该不会是在整他这老头子吧? 一听这话,姬沐离更火了,眼里似乎都在冒着烟儿。 “这些芝麻大的事儿谁准你去问王妃了?难怪王妃会想出这么个馊主意来取笑本王。”姬沐离哼了声,拂了拂衣袖,朝相隔不远的兰馨阁行去。 王老管家还站在原地发愣。敢情王爷怒的不是王妃出这种馊主意,而是他去叨扰了王妃? 屋中烛光摇曳,窗前的女子长发披肩,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华,一只手把着本医书细细品读,时而额头微蹙时而眉目舒展,让看的人也不由跟着她蹙眉展眉。 片刻后,那女子将手中医书放下,一双晶亮的眸子扫向门口,语气颇有些不耐,“王爷打算在门外站多久?” 姬沐离这才推门而入,双手负背,踱步至女子面前,眉眼带笑,“夫人啊,老管家是不是在你面前嚼舌根了,他的话你可别放在心上。” 水依画抬头扫他一眼,然后低头拿起书继续看,语气淡淡道:“原来王爷是想说这件事。王爷多虑了,老管家只是说了他该说的,身为王府的女主人,妾身自然要为王爷的性~福着想,王爷不必谢我。” 姬沐离本来还想解释两句,听了这话却是眉头抖动,薄唇也不由紧紧抿起。 “画画,那些男宠本王真的一个没碰过,你为何就是不信呢。”无措的口气。 水依画觉得莫名其妙,她根本不想管姬沐离的事情,所以也不存在信不信的问题,这人怎么就揪住不放了。 “我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水依画奇怪地盯着这男人看。他们才认识不过一天,怎么说得跟他们感情有多深厚似的。 “你不信,本王就耐心地解释给你听,你信的话――”勾了勾嘴角,“我们可以进一步地交流感情。” 水依画立马送去一个刀子眼,“那我还是不信了。” “画画――”语气幽怨。 水依画脑中立马就闪过了红衣妖孽的影子,那人每次都能叫得她起一身鸡皮疙瘩,姬沐离这家伙很快就能达到他的境界了。 “时间不早了,明日还要进宫参加宫宴,王爷还是早些歇息吧。”水依画不客气地轰人。 姬沐离朗声笑了起来,“夫人你真是善解人意,本王确实有些累了。” 话毕,人已经走至床榻前,开始宽衣解带。 水依画眼一瞪,“王爷是不是会错意了,我是叫王爷早些回竹乡阁歇着,不是叫你留在这兰馨阁。” 姬沐离不以为意,衣带子已经被他拉开,眼看着就要坦胸露乳了,水依画几步飞过去,对准他后颈,一掌就劈了下去。 按常理,这人应该只是昏过去而已,可水依画没想到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然后直直地倒进了她的怀里。 水依画色变,一把接住他,朝门口大叫了声,“快来人――” 赶来的老嬷嬷见状,吓得脸色都白了,匆匆忙忙就找了两个小厮过来,后来一想,王爷厌恶别人近身,便又赶忙去了离得最近的剑悦阁,将剑十一叫了过来。 得到消息赶来的剑十一目光冷得像杀人,狠狠瞪向水依画,“你到底对爷做了什么?” 不及水依画答话,已经扛起姬沐离朝寒陵阁飞去,丢下一句狠话,“如果爷有什么事,我一定杀了你!” 寒陵阁?那里住的人好像是东方陵。 水依画不由皱眉。她不过是劈了姬沐离一掌,考虑到此人内力不凡,便稍微加大了些力道,确保他会昏过去,然后让人将他抬走而已。怎么现在发生的事情跟她想象的相差如此之大。 水依画心中觉得奇怪,好似这一幕经常在王府上演,一把便拽住了那老嬷嬷,“王爷是不是得了什么怪病?” 老嬷嬷目光闪烁了两下,低低道了一句,“王妃多虑了,王爷只是有些体虚。”说完便匆匆离开了,眼里生出些许不悦。 这王妃一进门,王爷就犯了病,真是个扫把星。 剑十一运用轻功将人背到了寒陵阁,正欲就寝的东方陵见状脸色大惊。 “十一,脱掉爷的上衣。”东方陵吩咐道,语气急促,自己则从柜子里抽出了一捆卷起来的布袋。 将卷起的布袋迅速展开,里面的东西露了出来,竟是数十根大小不一的银针,最小最细的宛如发丝,最长最粗的犹如一根细棍。 五指同时夹住几根长短不一的银针,然后迅速对准姬沐离的全身几处大穴扎了进去。 就在此时,门外一个身着黑色镶金袍子的男子破门而入,浑身气息阴冷。 “爷又犯病了?”他问。 剑十一和东方陵回头看他,目光凝重。 “渊,你来得正好,我需要你的内力相助!”东方陵正色道,“你从爷的两个期门穴输于一股内力,看能不能把那孽畜逼出来!”然后看向十一,“你护住爷的神阙和中极穴,不要让那孽畜乱跑!” 两人点头,开始按照他的吩咐做,而东方陵则令取了一根银针,对准胸腹前的几个穴道慢慢扎了进去。 过了片刻,只见原本平坦紧绷的腰腹处,皮肉慢慢拱起,然后越来越大,一条小拇指粗细的蛇状活物顶着那处的皮肉,被模糊地勾勒出来。 那蛇状的活物被黑袍男子的一股内力逼得现了身,剑十一则堵住它的去路,让它进退不得。被困住的活物似乎暴怒了,在原地来回挣扎。 昏迷过去的姬沐离忽然一睁眼,眼中竟出现了从未有过的暴戾寒气。 “十一,快按住爷!”东方陵吼了一声,手上动作愈快了。 剑十一按住猛然间挣扎乱动的姬沐离,额头上早已是冷汗涔涔。 东方陵赶忙取出一根头发粗细的银针,目光紧锁那皮肉之下挣扎的东西,瞄准某个部位,一手扎了下去,那活物有片刻的静止,趁着这机会,东方陵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瓶子,将里面的药水倒了上去。 稍许,那拇指大小的蛇状活物慢慢隐了下去,姬沐离的腰腹处又恢复了原来的光滑。 床上的男子粗喘几声,也慢慢睡了过去。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053 扒光衣服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一时之间,屋里的几人静默无言。 “这次为何会提前发作?”那穿着黑袍的男子声音沉沉。 东方陵有些颓废道:“我也不清楚,或许跟赫连阡陌有关,也或许……”跟嫁来的那个女人有关。只是这句话他不太敢说,因为眼前这人是绝对不容许任何人影响到爷的。如果爷真是受到了这女人的影响,东方陵怕着女人会不着痕迹地死在他的手上。 “这一次嗜血蛊会沉睡多久?”那个被叫做渊的男子又问,周身死气沉沉。 东方陵摇了摇头,“爷发作的时间越来越不规律了,我也算不准。” 嗜血蛊,性嗜血,与下蛊者同生共死,可是被它寄宿的人却不能杀了下蛊者,因为体内的嗜血蛊一旦死去,它身上的精血便会流入宿主的五脏六腑,让此人变得冷酷嗜血,到最后甚至六亲不认、见人就杀。可是,若不杀死它,它便会一日日蚕食宿主的脏腑,总有一天宿主会被它蚕食至死。 “赫连阡陌,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不得好死!”剑十一紧紧抓着手中的宝剑,一字一顿道。 “十一,不要动他,他不舒坦了,嗜血蛊也不会舒坦,爷也会跟着难受。”黑袍男子已经镇定下来,说话也变得淡淡的,只是眼中那股冷气依旧残留其中。 “渊,我不甘心,这样真是太便宜他了!”剑十一怒红了一双眼。 如今给爷下嗜血蛊的罪魁祸首就在眼前,可他不但不能报仇,然后得好吃好喝地供着他!纵使废了赫连阡陌的一身武功,他也不甘心,不甘心! 那黑袍男子却微微勾了勾唇,拍了拍剑十一的肩膀,“冷静些,总有一天,我会想办法切除嗜血蛊和他赫连阡陌的联系,然后一刀、一刀割下他身上的肉,让他死、不、瞑、目。” 就算冷然如剑十一也不由被他身上的阴冷骇了一跳,不过却没忽视他话里的信息。 “你找到解决的办法了?”剑十一目光微亮。 东方陵也难掩欣喜地看了过去,“渊,你是不是找到我师父了?” 黑袍男子扫了东方陵一眼,“陵,你确定你师父还活在这世上?” “当然,我下山的时候,师父他老人家还笑眯眯地研究他的毒人呢。”虽然这几年他回去时,望归山上的小茅屋里已经落了灰,师父失了踪迹,但他依旧深信师父是去四海游历去了。 “我已经对万毒药圣不抱任何希望了。”黑袍男子道,一双含冰夹霜的眸子慢慢升起一团光亮,嘴角勾起了个浅浅的弧度,“不过,我从古书上找到了另外一种法子。” 见两人紧紧盯着他,才悠悠地继续道,“我们可以去找书上提到的歃血族族人。古书记载:歃血族族人世代以身养蛊,精通蛊毒和蛊术,只不过他们因为以身养蛊,面容奇丑,生活在一些阴暗潮湿的角落里。” 东方陵脸上喜色顿时消失不见,“我以为你这些日埋头苦读,终于想到了什么好办法,没想到竟是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知道什么是古书么?那就是十句里面五句乱扯,三句夸大,仅有两句才是真的。就算你说的这什么歃血族真的存在,那恐怕也是很早以前,或许现在他们已经灭绝了。” “不,他们一定还在!”黑袍男子语气万分肯定。 剑十一和东方陵对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 姬沐离醒来的时候,只觉浑身乏力,懒懒地抬起眼皮环视一周,才发现自己已经回了竹乡阁。 一身青衣的东方陵正在一边捣鼓什么东西,听到声响忙回头看他,“爷觉得如何了?” 姬沐离一腿屈起,手臂枕着脑袋,又恢复了原先那风流不羁的样子,朗然一笑,“放心吧,还死不了,不过一个小小的蛊毒而已。” 东方陵见他那副不急不躁的样子,气得把手中的药罐往桌上狠狠一放,桌罐相击,发出砰的一声,语气极其不悦道:“爷,你能不能对自己的身子上点儿心?你自己都不管不顾的话,我们几个岂不是白操心?” 姬沐离挑眉看他,没有瑕疵的脸上浮现一丝笑意,不由戏谑道:“哟,我家小陵陵是怕爷死后独守空房么?放心放心,爷对这条命爱若珍宝,重视得很。” 东方陵气得揉眉,忽地想到什么,嘴角勾起一抹恶趣味儿的笑,朝他呵呵道:“爷若是不介意的话,属下便把爷说的这些话原封不动地讲给王妃听,爷意下如何?” 姬沐离顿时一翻身,坐了起来,冷冰冰道:“东方陵,你是不是也想尝尝茅坑的滋味?” “得,属下错了,爷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放我一马吧。”东方陵叹道,果然啊,爷在乎那个女人。 从怀里掏出一瓶药丸递给他,“一日三颗,别忘了吃。” “这次又是什么药?”姬沐离的表情有那么一刻变得十分麻木。 “爷别问了,反正对你的身子有好处。”东方陵避开他询问的目光。总不能跟他说,嗜血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苏醒,这瓶药是抑制蛊虫苏醒的丹药。以爷的性子,恐怕宁愿蛊毒突然发作,也不愿意日日食用丹药,只为以防万一。 好在姬沐离没有多问,倒出一颗就吃了下去,东方陵大大地吁了一口气。 “陵,下次发作是什么时候?”姬沐离表情淡淡,让才呼了口气的东方陵心中一跳。 “……上次不是跟爷说了么,我让嗜血蛊沉睡下来,两个月后才会苏醒。这次提前发作,想必是赫连阡陌服毒,引得嗜血蛊产生共鸣,提前苏醒。” 姬沐离嗯了一声,露出一丝疲态,“时辰不早了,你们都早些歇息吧。” 东方陵朝窗外看了看,有些沮丧道:“众人都看着我进了爷的屋,为了爷着想,属下还是留下来吧。” 姬沐离微微一笑,“那真是再好不过了。”随手把床边的一个棉枕头扔了过去,“看在你尽心照顾爷的份上,赏你的。” 东方陵面上一喜,“多谢爷。”然后抱着那棉枕头,整个人提气一飞,落在了屋中的横梁之上,枕着极少数情况下得来的棉枕头,开始入睡。 不得不说姬沐离的一群属下太苦逼了,连得了个棉枕头都乐得合不拢嘴。 两人正准备熄灯就寝,门外忽然传来老嬷嬷的低声禀告。那声音细如蚊讷,简直就跟没有一个样儿。 “爷,王妃来看您了,您若是不方便,老奴就让王妃先回去了。” 老嬷嬷对这雪璃国嫁来的王妃心存不满,所以通报的时候特意用很小很轻的声音禀告,也算是意思一下。本来想着,这么小声了,就算爷耳力再好也听不到,没想到自己话音一落,里屋立马传来他家王爷的声音,“快些让王妃进来。” 屋里的姬沐离几乎是闻声便坐了起来,目光在一瞬间放出璀璨的光芒,横梁上躺着的男子瞅见后,一双眼差点儿被那光闪瞎。然后下一刻,东方陵屏住了呼吸,努力减小自己的存在感。 水依画本来没打算过来,但转念一想,好歹是名义上的炎啖王王妃,过来表表意思也好。两人关系不要弄得太僵,日后才能好聚好散。 才一进屋,水依画就瞅见了那双一动不动盯着自己的眼睛,深不见底的瞳仁似乎散发出一股强大的引力,直直盯着一个人时,像黑洞一样,能将人狠狠地吸进去。 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移开目光,水依画端着手中的夜宵走了过去,坐到他身边。 “听闻王爷的身子有恙,妾身特意过来看看,顺便带了些夜宵过来,是桂花莲子粥。” 姬沐离见她长发松松垮垮地挽了个髻,显然是匆忙之间赶来看自己,心中难免一荡漾。不似宫中那些女子一样珠钗首饰全往身上戴,他的画画美好得不需要任何东西来装饰。 “画画,你来看我,我心里很高兴。”姬沐离一把抓住她的手,把她拽得离自己近了些。 横梁上的某人听到这画画二字,嘴巴微微张了张,鸡皮疙瘩顿起。 水依画不想跟病人一般见识,便就着他的力道,朝他挪近了些。 “王爷的身子如何了?” 姬沐离听闻这话,方才还有些红润的脸色不知何时变得有些苍白,环住女子的腰,靠在了她的肩上,说话也有气无力的,“画画,其实我忘了跟你说,我得了一种怪病,时不时会痛得昏倒过去,在兰馨阁的时候是不是吓着你了?” “那么这怪病可真是厉害,竟把平日雄壮威武的王爷,一下子折腾成了这么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妾身看了都心生怜惜。”水依画没有推开他粘过来的脑袋,只是眼底不起分毫波澜。 方才这人靠过来的时候,她装作不经意间握住他的手腕,在那短暂的时间里替她把了脉。可是,把脉间根本没发现丁点儿问题。 而她没有推开他的原因是,她正在思考一些事情,不想被他打断,不然推开这人后,他肯定又会死皮赖脸地黏上来。暂时由着他算了。 “画画,我真的病了。”姬沐离定定地看着他,眉宇间没有丝毫戏谑的神色。 水依画也没应他,直接端起夜宵递到他嘴边,“爷跟病魔做争斗,想必累了也饿了,不如先吃些东西。” “我全听画画的。”姬沐离瞅着她,目光幽暗。 然后,等着她喂食。 水依画不由一呆,她端着碗半响了,却不见这人过来接碗。直到看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才反应过来,这人居然在等着她喂饭! “王爷,你是在等妾身喂你么?” “嗯。”某人装作一副手脚无力的样子,连回话都是有气无力的。 水依画顿觉后悔,她干嘛自讨没趣地来竹乡阁看他!传闻他风流无耻,风流或许有误,这无耻倒是货真价实。 “画画,喂我。”姬沐离万分虚弱地瞅着她,一只手还环着她的腰身,借力依靠在她的肩上,懒懒地抬着脑袋催促道。 横梁上不停缩小存在感的东方陵全身一抖。听剑十一说爷对这个女人很是不同,他一直不理解这个“很是”到了什么程度,如今他亲眼所见,终于明白了。 爷平时就够无耻了,可是现在他觉得,平时的爷真不算什么,这会儿才是真无耻!无耻得装成体弱有病的样子,无耻地借病靠在女人身上,无耻地要这女人……喂饭! 水依画面无表情地要了一勺子桂花莲子粥,动作又快又粗鲁地递了过去,结果方向没对准,一下子递到了他鼻孔前。 东方陵看着自家爷鼻梁上沾着的粥米,差点儿没忍住一口气喷笑出来。 水依画“万分抱歉”地掏出一块手帕给他擦了擦鼻子,然后继续喂。 姬沐离一点儿不恼怒,一口口吃完了她喂的粥。 “画画,天色这么晚了,兰馨阁又离得那么远,不如就在我这儿歇息吧。”吃得心满意足的某人得寸进尺道。 离得远?竖起耳朵偷听的“梁上君子”这次已十分淡定,只翻了个白眼。整个炎啖王府中,离竹乡阁最近的便是兰馨阁了。爷,你撒谎之前不知道打打草稿么? 姬沐离本是试探着问了句,根本没存任何希望,哪料自己话音一落,水依画就点了点头,“王爷说得对,妾身也有些乏了,就在王爷这里歇息吧。” 双眼一瞠,姬沐离有些难以置信地重复道:“画画真的要在我这儿歇息?” “难道王爷不喜欢妾身呆在这儿?”水依画反问一句。 姬沐离压下心中的狐疑,往里面挪了挪,准备拉着她的手躺下。 水依画却避开他的手,朝他柔柔一笑,“王爷先睡吧,妾身等你睡好了才躺下。” “画画这样直勾勾地看着我,我睡不着。”姬沐离愈发狐疑了,但是心里却痒痒的、酥酥的,感觉跟有只爪子在轻轻挠一样,直挠得他通身舒爽。 水依画静了片刻,淡笑应道:“好吧,那妾身陪着王爷一起睡。” 姬沐离本想叫她脱了衣服睡,可是好不容易哄得她一块躺下了,万一惹恼了这小狐狸,别说陪他睡了,连这地方都可能不会多呆。 “好了,月上中梢了,赶紧睡,明日还要去宫里参见宴会呢。”水依画拍了拍他的后背,语气轻柔得像根羽毛,在他心头轻轻划过。 姬沐离便怀着这满满的舒坦和那么一丁点儿疑惑入睡了,不消片刻,呼吸已经变得均匀,睡颜恬淡得像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孩童,干净得不惹尘埃。 水依画的手一直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像是哄孩子一般,等到确定身边的男人已经睡过去了,她才慢慢地抬起了头。眼里有芒光一闪而过,一只手迅速地点了他的睡穴! 横梁上本来一直看戏的东方陵见到这一幕,眼中杀意顿生,静静地盯着那女人的动作,准备稍有异状,便随手结束她的小命!可是,他心里更担心更忧虑的是,爷的警惕心为何变得如此之地低,居然能毫无防备地让这女人点了睡穴!若是换了敌人,现在可不是点个睡穴这么简单,对方要的会是爷的命! 东方陵想到了这女人的下一步动作的所有可能,但是直到这女人真的开始动作了,他才发现,自己的想象力太有限了! 这……女人居然在扒爷的衣裳!她到底想干嘛? 心里想到那唯一一种可能,东方陵双眼瞪大,心里扑通乱跳,难道这女人是想趁着爷“病弱”,把爷给强了?真是好大的胆子! 正想着这种可能性,爷的上衣已经被这女人扒的丝毫不剩! 东方陵撑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儿。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054 秉烛夜谈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水依画从桌子上取来了一盏青瓷釉灯,淡黄的光晕洒在男子的面容上,仿佛给他罩上了一层神圣的光晕,那完美无瑕的似美玉雕琢的面容显得十分安详,嘴角尤带一丝浅浅的笑意。 上半身的衣衫已被扒了下来,露出那白皙光滑却很结实的胸腹,没有丝毫的赘肉,也没有突兀成块的肌肉。 一只纤细的手在他的胸腹前摩挲着来回划过,让横梁上偷窥的东方陵心里火气愈大。这女人的动作也太猥琐了,居然把爷扒光了,然后堂而皇之地摸光爷的身子? 无耻,下流! 只是,不等东方陵飞身而下一掌拍昏那女人,那双含着怒火的眼睛猛然一睁,下一刻小心敛起浑身的气息,仔细观察起那女人的动作来。 那女人探出食指和中指,双指并拢,沿着姬沐离身体上的各个穴道和十四经脉一一划过,似在探索什么东西。 片刻后,那手指慢慢停在男子的腰腹间,在某处来回摩挲。 水依画脸色微微一变,指尖又在那处轻轻按了几下,稍许,收回手指,这才又重新给姬沐离穿好了上衣。 在床边坐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那双晶亮的眸子在夜色中闪烁,不知想着何事。 然后,她替熟睡的姬沐离捻好被褥,起身离开了里屋,走之前竟对着虚空低低说了一句,“东方公子,跟我出来一趟,我有事问你。” 躺在横梁上的东方陵大吃一惊。这女人竟然知道自己的存在?她的耳目如此厉害?!既然知道自己在上面偷窥,还……还当着他的面将爷的衣服扒了,不得不说这女人真是……太彪悍了! 从横梁上飞身而下,东方陵紧跟着水依画出了竹乡阁。 借着月光,他看向身前的女子,秀长的黑发被随意挽了个发髻,不带任何首饰的女子看起来别有一番风味儿,而她身披一件宽松的紫色襦裙,显出几分优雅的慵懒之态。 确实是个美人,难怪主子待她不同,东方陵想。不对,是大大的不同,别的女人不管长得多美,爷都不会多看一眼,可是这个女人,占了爷的太多注意力。 “王妃如何知道我在屋中?”东方陵用打量的目光看着她。 水依画也细细瞅他,眼前的人一身竹青色束腰长衫,箍出好看的身形,面容清俊,眼中闪动的光彩让这个人看起来不如表面这般安静。 姬沐离最喜欢的男宠之一,住在寒陵阁的主子――东方陵。 “王妃难道也懂这飞檐走壁之术?”东方陵越发警惕起来。放在爷身边的女人可以蠢笨、可以耍点儿小心眼,可是雪璃国送来的这捧月公主却是个深藏不露之人,让他不得不怀疑雪璃国是不是别有用心。 似乎看出东方陵的顾虑,水依画朝他浅笑,客气而疏离,“东方公子放心,我对王爷没有恶意。” “那我如何相信你?”东方陵眼中射出一道精光,显然不是个好糊弄的人。 水依画抿了抿嘴,叹了口气,道:“不瞒东方公子,我的心里早有意中人。” 东方陵闻言,瞬间瞪大了双眼,顿了片刻才收起惊讶,不悦地问,“王妃将如此私密的事情告知在下,到底是什么意思?既然王妃嫁给了我家王爷,就应该一心一意待他,怎么能生出二心?!” “东方公子先别恼怒,事实上我跟你家王爷早已达成协议。三年的时间,我会一心一意地当好你家王爷的王妃,帮他一起对付这些杂七杂八的事,三年之后,他则放我离府。”水依画淡淡道,也不管姬沐离有没有同意这协议。 东方陵不由愣住。 水依画扫过他发怔的表情,继续道:“所以你不必担心我对你们王爷不忠,三年之后我们又是不相干的陌生人。” “爷居然答应了你这无聊的要求?”东方陵诧异的是这个。按照爷的性子,讨厌便是绝对的讨厌,喜欢也是绝对的喜欢,然后会牢牢攥在手心里,不让这喜欢的东西有丝毫逃掉的可能。以他的观察来看,爷对这女人无疑是喜欢的,又怎么可能答应三年之后放她走。 “自然。”水依画语气肯定,不容置喙。 “方才我认真观察了王爷的全身经脉和大穴,发现王爷身中蛊毒。是也不是?”水依画目光犀利地盯着眼前的男子。 东方陵心里一震,“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这女人光是看便能确定爷中了蛊毒,她竟然懂医术,而且医术一点儿不逊色于自己。 其实水依画只懂些皮毛,只是裴氏留下来的医书里刚好提到了这神秘的蛊毒蛊术。蛊术者,以诡异的古老仪式或咒语控制人的心神,蛊毒者,则是以蛊种入人的身体里,从而各种毒害人体。 蛊毒多为蛊虫,喜欢吞噬宿主的五脏六腑亦或者游走于筋骨血脉,而这蛊虫则是将成千上百只能食毒的虫类放于一个大盅里,任由它们互相吞噬,最后存活下来的那一只便成为蛊虫。 “蛊虫经过之处会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我方才在王爷的腰腹间发现了。”水依画解释道。 东方陵的眼里一下子就漫起了杀意,这个女人知道什么不好,偏偏知道了爷身中蛊毒一事。 水依画冷冷看他一眼,“东方公子还是收起你眼中的杀意,我对你们火羽国的事情没有什么兴趣,对你们王爷的事就更没兴趣了。我只想知道,你们王爷究竟中了什么蛊毒,这样才好对症下药。” “你要救我们王爷?你的目的?”东方陵愈发不解。 “我怕你们王爷不到三年就死翘翘了,到时候我和他的协议岂不作废?所以我要确保你家王爷能活过三年。”水依画淡淡道。 东方陵眉头紧皱,低斥道:“你这女人真是无情,亏我们王爷对你……”算了,这女人不喜欢爷更好,爷也能早点儿死心。 “就算告诉你了又能如何,我都束手无策,你又能想出什么办法?”东方陵不相信这世上还有人能在医术造诣上超过他,自然,他师父万毒药圣除外。 “那东方公子又算哪门子高手,如果你真有本事,又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你家王爷被蛊毒所扰,却束手无策?”水依画冷眼看他,讥讽道。 “你!”东方陵被她堵得哑口无言,最后狠狠一拂衣袖,沉声道:“跟我来。” 跟着他去了寒陵阁,等到推门而入的时候,水依画脚步微微一顿才又继续走了进去。 不得不说这东方陵对医术药术很执迷,屋子里竟然密密麻麻地摆满了各种药罐子,一股浓浓的药材味儿迎面扑来,让人恍然间觉得自己置身一个药熏的蒸笼里。 走路间,水依画的脚一不小心就踢到了一个瓶罐,发出清脆的两道咚咚声。 东方陵提着青瓷釉灯,回头瞪她一眼,“小心一点,这屋子里的药材每样都是无价之宝。” 水依画低头看向花花绿绿的药草,眉毛一挑。没想到,这里面居然有很多毒草。 东方陵指了指那一桌子上的各种瓶瓶罐罐,大概百余瓶,声音沉闷道:“你也看到了,这满满一桌药丸都是为了爷研制出来的,可是没有一样能真正解了爷身上的蛊毒。那么,王妃你又有什么本事在我面前大言不惭?” “不试一试,东方公子又怎么知道我不行?”水依画语气坚定。 东方陵盯着她看了许久,目光中闪过一道精光,坐回自己被药材包围的床榻上,“好吧,告诉你也无妨,爷中的蛊毒称作嗜血蛊,此蛊……” 两人秉烛夜谈许久,水依画的眉头也越皱越深。直到二更天的时候,水依画才提着灯回了兰馨阁。 ? 姬沐离次日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孤家寡人一个,难免有些失望,东方陵那小子也没了踪影,竟然不来伺候他梳洗。 “爷,林公子说有要事儿相报,非要来见爷一面,属下拦不住。”侍卫赵昌苦着脸道。 姬沐离揉了揉脑袋,精致的面容上露出几分不耐,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府里有个什么林公子,便冷淡地问了句,“这人如何得来的?” 赵昌笑嘿嘿地回道:“回爷的话,这是您自己物色来的。” “胡、扯!”姬沐离脸色顿时一黑,声音沉沉。 “爷,属下不敢胡扯。上个月太子殿下来府中小坐,您见林公子纯真可人,便主动问太子要下了。”赵昌皮笑肉不笑。 姬沐离这才回想起来。上个月姬武长是来找过他,而自己在他开口要送人之前,主动开了口,挑了其中一个看起来比较蠢笨的。如今看来,他的选择确实没错,这个人真是蠢不可及,居然分不清自己的身份,敢主动找上门来。 “让他进来,本王倒要瞧瞧,这人究竟有什么重要的事禀告。”姬沐离嘴角微勾着,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 赵昌在心里默默点了根蜡烛,然后将人带了进来。他绝不承认自己其实是太无聊了,所以想要看一出好戏。谁叫平时被欺负的总是他。 来人穿着一身水蓝色袍子,竟与姬沐离平时所穿的长袍同色。他的身形略显纤细,腰肢细如女子,那张脸也是清纯无比,一双眼水雾迷蒙,见我尤怜。 “奴家见过爷。”一开口,偏向中性的声音甜糯糯的。 姬沐离极力忍住心里的不适,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问,“听赵侍卫说,你有事见本王,不知是什么要紧事?” 那林公子欲言又止,最后牙齿一咬下唇,像是终于下定了什么重要的决心,低声回禀道:“爷,奴家不想爷受到别人的蒙骗,所以才大着胆子前来找爷。” “有话快说!”姬沐离不耐烦道。若不是看在这男宠出自太子府,他早就命人将此人扔出王府了。 那林公子见状一急,眼中闪过不甘和嫉愤,只是很快便收了起来,让人恍以为是错觉。 “爷,不是奴家乱嚼舌根,而是奴家实在不想爷受到蒙骗。昨天晚上,奴家亲眼看到……看到王妃随同东方公子一齐进了寒陵阁,两人也不知道在屋中干起了什么事,弄得屋里的东西咯吱乱响,直到过了二更天,王妃才从寒陵阁出来,那样子竟有些衣衫不整……” 这人兀自说着自己的话,却没见身前那人早已怒红了眼,杀意环绕,竟连周遭的空气都似乎被冻住了一般。 “赵昌!”姬沐离怒喝一声。 赵昌浑身一震,“爷有何吩咐?”他是真不知道这蠢货说的要事是这个,不然他铁定把这人拦到外面。 “把他的舌头给本王割了,然后扔出府!” 那林公子闻言猛一抬头,惊吓得连连摇头,跪地求饶道:“爷明鉴啊,奴家说得句句属实!王妃确实衣衫不整地从东方公子的屋中出来了!” 这句话一出,姬沐离更是怒火焚烧,“还不给本王拉下去!” 赵昌再不敢有丝毫犹豫,拎着这梨花带雨的少年便大步走了出去。 “爷,你不能这么对奴家,奴家可是太子殿下送你的人,爷饶命啊――”那人一路尖叫,最后一声惨叫声响起,便没了那嘈杂之声。 片刻后,赵昌几大步走近,低头回道:“爷,已经处理好了。” 姬沐离朝他拂了拂手,面色凝重道:“去查查,还有谁看到了不该看的,查到后直接处理掉。然后,去把东方陵叫来。” 赵昌应是退下。 ? “爷,出了何事?”东方陵急急赶来,仔细一瞧,双眼周围竟有一圈暗影,明显昨日没有睡好,衣袍子似乎刚刚系上,看起来衣衫不整的。 姬沐离看他这副糟蹋样,嫌弃地皱了皱眉,“陵,爷问你,昨晚上王妃是不是去了你屋里?” 东方陵没料到,这事这么快便传到了他的耳里,稍顿,朝他点了点头。 “爷,你该不会以为属下跟王妃……”东方陵额头直冒冷汗。 “爷是那种人吗?”姬沐离白他一眼,“再说了,就算你想,我家画画也瞧不上你!” 东方陵,“……”如今他万分肯定,王妃说的那什么三年协议一定是胡扯的,以爷占有欲这么强的性子,怎么可能答应放她走。 一旦瞄准了,便一口咬住不松,这才是爷的无耻本性。 “爷想问的是,你到底对她说了什么?”姬沐离目光如炬地紧锁住他的表情。 好在东方陵早做好了心理准备,此时闻言只呵呵笑道:“回禀爷,昨日属下藏在横梁上,结果不小心被王妃发现了,王妃以为属下是……咳咳,毛贼,属下被逼无奈,只好带着她去寒陵阁走一趟,向王妃证实一下自己的身份。后来,属下不料她竟然对医术颇感兴趣,便同她秉烛夜谈了许久……” “简直胡闹。”姬沐离低吐一句,倒没有怀疑他的言辞。 “以后离我的画画远一些,她狡猾着呢。”姬沐离又嘟囔两句,看得东方陵咂舌不已。 啧啧,这护犊子的神态、这亲昵的表情,爷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送给皇后的寿礼可准备好了?”姬沐离话题一转,神色也变得冷凝起来。 东方陵一听这话,不甘不愿地回道:“十一和渊已经置办好了。”顿了顿,语气冷厉,“爷,这老巫婆的寿宴还是别去了,这一次准又没安好心。” 姬沐离听了这话哈哈地大笑起来,笑意却半分不达眼底,笑过之后声音平平无波,眼里一片死寂,“这世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生不如死,本王就是要日日在她眼前晃荡,用这张肖像母妃的脸恐吓她,叫她日日噩梦缠身,睡不好一个安稳觉。本王还要让她亲眼看到她最出色的的儿子在本王面前是如何的黯淡无光。 她所在乎的东西,本王都要一件一件地亲手毁灭!”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055 宫宴惊变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东方陵见他这恨意滔天的样子,心里不由叹了声气。 人人都道那些生在皇家的人如何尽享荣华富贵,却不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宫廷里的人更是纠葛不断、恩怨种种。不过,皇后那老巫婆对上了爷,以后注定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水依画昨晚与东方陵秉烛夜谈,今日竟然睡到日头升起才起了床。没想到,这一睁眼就对上了一双含嗔带怨的眸子,漆黑如浓郁夜色中天幕,惊得她一下坐起,还未看清来人就骂了一句,“死妖孽!” 坐在床边的姬沐离听到这句话不由眨了一下眼,心里不由庆幸自己忍功高强,方才他差一点儿就应声了。 “画画,死妖孽是在叫我么?”姬沐离轻抿的薄唇微微牵了一下,脸上的笑意一漾而过。 水依画这才看清来人竟然是姬沐离,不由揉了揉脑袋,淡淡地问,“王爷为何会在妾身房中?” “画画还好意思问这个,昨晚明明是你说要陪我就寝,可我一起来便不见了你的踪影。”姬沐离抱怨了一句,然后将她揉额头的手移开,自己的手指搭了上去,替她轻轻地揉。 水依画偏头避了一下,没有避开,干脆闭起眼享受起来。只是她心里想不通,自己警觉性一向高,为何姬沐离靠自己这么近,她却一点儿没有察觉。除了同那红衣妖孽一般武艺高强的人,她无法察觉,一般人靠近的话又怎么可能丝毫感应不到。 她知道姬沐离有内力,却不知道这人同那红衣妖孽相比,谁更厉害。 “画画在想什么?”姬沐离热乎乎的气息喷在她的耳边,明显是刻意为之。 那轻轻闭合的眸子微微动了动,然后那小刷子一般的长睫倏然间一掀,双眼睁开,直盯盯地看向他,轻声道:“我在想,王爷你韬光养晦这么久,为的是什么?” 姬沐离的手指猛然一僵,随即又若无其事地继续揉着女子的额头,表情不变。 “画画,你真是聪明,这么快就发现了。”他道,嘴角勾起。 水依画抬手盖住他按揉自己额头的手臂,攥紧了手心里,目光沉静如水地看着他,“王爷,妾身助你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你答应妾身一个条件如何?” 姬沐离听了这话,不由哈哈朗笑起来,反抓住她的手,送到嘴边,落下轻轻的一吻,“画画,你真可爱。” “王爷,妾身是认真的。”水依画不由拧眉。 “那画画你说,本王想要的东西是什么?”姬沐离把玩着她的手,若有兴味儿地问道。 水依画见他一副不以为意的表情,不由得抿了抿嘴。当她喜欢趟这浑水么,要不是突然察觉这男人远不止表面那么简单,自己也犯不着想办法从他那交换一个条件。 目光警惕地扫过四周,确定这屋外没有听墙角的人,水依画才压低声音,目光幽幽道:“王爷要的可是那九五之尊的宝座?若是的话,妾身愿助王爷一臂之力。” 姬沐离显然没想到,这只小狐狸居然敢直言不讳地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可是,这还真不是他想要的。别以为他不知道这女人心里想的是什么,等到她功成身退,肯定会直接拍屁股走人。 画画,你想得美。你见过豺狼将入口的肥羊吐出来么? 姬沐离后知后觉地捂住水依画的嘴,低声提醒道:“画画也不怕隔墙有耳,这话被别人听到的话,是会掉脑袋的。” 凭他的耳力,自然知道屋外没有人,莫说人,就是猫也没有一只,可是不趁这机会占点儿便宜,又如何对得起他风流无耻的名声。 手心盖住那两片粉嫩的唇,那粉唇似吻在了他的掌心,软绵的触感令他的手心瘙痒无比,还有灼热的呼吸从鼻翼处一簇一簇地喷到他的手背上,让他这只手变得滚烫无比,姬沐离的心里不由荡漾起来。 只是这绝美的触感还没有维持多久,就被女子一把拍开。 水依画凉凉地剜他两眼,“王爷内力深厚,又何必在妾身面前装?” 姬沐离一本正经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就算我的武功再高强,保不准一个武功更高强的人就躲在在窗外。画画,我可是为了你着想。” 水依画不再言语,跟无赖比嘴皮子,那是自讨苦吃。 “画画呀。”姬沐离拂了拂她鬓前的碎发,语重心长道:“既然你嫁给了我,我们以后便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水依画拿眼斜睨他。 姬沐离把那斜眼当成了媚眼,心中愈发舒坦了,一只握着她的小手,另一只把玩着她的头发,认真道:“爷韬光养晦不是为了那九五之尊的地位,而是为了避开别人的陷害。不然,以爷这么风流倜傥又才华横溢的皇子,早就成为王兄王弟的眼中钉肉中刺了,巴不得出之而后快了。” 水依画不由敛眉。果然如此,这家伙平日那吊儿郎当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喜好男风怕也是他故意混淆别人的视线。这样一个罔顾皇室脸面的人又如何担得起那高高在上的位置。 “不过,要真硬碰硬,他们依旧不是爷的对手,只是爷懒得花精力去对付他们罢了。”姬沐离冷嗤一声,一脸的不屑。 “那王爷就有精力去对付府中这么多的男宠?”依她所见,这些男宠十之八九都是别人送进炎啖王王府的眼线。真要一个个地防备,要花费的精力可不小。 姬沐离听了这话却乐得不行,捏了捏她手背上肉最多的地方,凑近了她问,“画画,你是不是在吃醋啊?” “没有。”水依画淡淡道。 姬沐离略有些失望,叹气道:“画画的眼里什么时候才能有我的影子呢?” “……妾身心中已有他人,王爷可以另觅良人。” “是那个叫红红的?”在无人注意的时候眼里的亮光一闪而过。 “……嗯。” “没关系,我会等你画画你回心转意。”姬沐离眉目舒展,脸上不见半分恼怒之态,想了想又道:“虽然我想要的东西不是画画你猜的那个,但却有别的。如果画画你助我得到,到时候什么条件我都许你。” 水依画听了这话,目光有了些神采,“王爷的话当真?” “本王说话向来是一言九鼎。”姬沐离保证道。他才不会告诉水依画,他想要的就是两人同床共枕,最后再生一窝的娃崽子。 呵呵,等到一切水到渠成,爷看你还怎么跑。 ? 眼看时辰差不多了,两人才梳洗装扮一番,往皇宫赶去。 路上,姬沐离简单地讲了一下皇室成员,以及每人的性子,水依画听得咂舌不已。 “……大皇兄姬文麒乃是莲妃所出,如今封儒王,性温和,二皇兄姬武长是当今皇后所出,封太子,性格狡诈多疑;排行第三的便是我,父皇封了炎啖王;四皇弟姬晟睿,也是皇后所出,封桀王,性阴险狠辣;五皇妹姬檀雅乃舞妃所出,父皇老来得子,她又是唯一的公主,父皇很宠她,所以性格刁钻。” 说完这些后,看向水依画,却发现她面色古怪地盯着自己。 “画画,你直勾勾地盯着我做什么?难不成我脸上有脏东西?”姬沐离摸了一把自己的俊脸。 “妾身不得不赞一声,你们姬家人真是集齐了各类各样的人,温和的、狡诈的、狠辣的、刁钻的、无耻的。” 姬沐离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不知道画画所说的无耻,指的是哪个?” “……王爷觉得是谁便是谁。” “画画你怎么可以如此评价本王?本王明明是风流不羁、丰神俊朗、美若天神!” 水依画,“……”阖眼小憩起来。 ? 皇宫大殿中,文武百官已有十之八、九落了座,此时皇上和皇后还没到场,群臣难免私下交谈起来。 大臣们谈论一些杂事,命妇们喜欢攀比首饰着装,而官家少爷则喜欢交流文辞,闺中小姐则不停私语,时不时偷窥一下场中的英俊少年,更多地是瞅向皇子队列中的几人。 一个眉宇间皆是桀骜戾气的紫金长袍男子轻哼一声,扫了扫身边空着的座位,有些不甘道:“三哥每次都这样,要我们几个等着也就罢了,还要文武百官一齐等。若是我这么做,父皇和母后早就教训我了。” “晟睿,你少说些。”隔着那空座坐着的男子菱角分明,只是一双眼总是精光不断,正是太子姬武长。而方才那说话之人正是与他一母同胞的四皇子、封了桀王的姬晟睿。 与太子姬武长紧挨的座上之人一派儒雅温和模样,乃是儒王姬文麒。对于两人的谈话,他只淡淡皱了皱眉,没有加入其中。 而坐在皇子列中最靠后的是一个容貌秀美的女子,五公主姬檀雅无疑。 “我只是不明白,父皇为何这般纵容他!”姬晟睿气得将手中的烈酒一饮而尽。 同座的美貌女子正要给他斟满,却被姬晟睿一把推开,低怒道:“凭什么本王只能娶你这么个三品大臣的女儿,而他姬沐离娶的却是雪璃国的公主!” 那美貌女子垂头,身子微微发抖。 “晟睿!怎么如此跟弟媳说话?”太子姬武长微微皱眉,提醒道:“今日还有雪璃国使臣在场,你最好不要丢人现眼。” 姬晟睿冷哼一声,没有在说话。 直到公公一声高唱,众人立马停止私语,纷纷起了身迎接皇上和皇后的銮驾。 “哈哈……瑾轩这边入座。”皇上姬洛风竟是与雪璃国使臣温瑾轩一同前来,示意众人落座之后,又同温瑾轩寒暄起来。 “多谢皇上。”温瑾轩淡淡一笑,令人如沐春风。四周时不时有一两双眼睛看向他,而他也只当未觉,兀自笑得温和。 薛公公扫过场中空着的一个座位,有些尴尬地凑近姬姬洛风身边,低声禀道:“皇上,炎啖王和炎啖王王妃还未到场。” 姬洛风只略略挑了挑眉头,没有丝毫恼怒的神色,正想说句什么,殿门外便传来了公公的高唱。 “哈哈,离儿这次来得真早……”姬洛风捋了捋胡须,大笑起来。 薛公公心里默默流泪。这……这也算早?皇上您果然是胸襟宽广。 身侧的吴皇后将皇上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中满满胀胀的妒恨。 在门外公公的高唱中,殿外走进两人,那两人简直就是一对金童玉女,众人看得移不开视线。 在场所有人又有谁比得过一个姬沐离?而这雪璃国公主姿态优雅、神色自若,仿佛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影响到她,这番风情竟也是在座所有女子难以媲美的。 更叫人诧异的是,这两人竟是携手挽臂而来! 昨日是并肩,今日便已携手。这姬沐离难道不是只喜欢男人么?而且,这姬沐离今日竟然衣冠整洁,没有半分风流之态。 两人对殿中打来的各种目光恍若不知。 “画画,来,坐这边。”姬沐离伸手扶水依画坐下。 两人同座的长桌本是男在左,女在右,可是姬沐离却让她坐在了自己左边,隔开了右侧桀王姬晟睿打来的目光。 这炎啖王面上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温柔又让众人狠狠一震。 对姬沐离以前明明厌恶女人,厌恶的程度令人咋舌,可是遇上这女人后,整个人就完全变了个模样。 这个女人难不成会什么妖法?众人想。 而知道姬沐离不再讨厌女人后,人群中的一些名门淑媛和官家小姐都开始蠢蠢欲动。 “离儿,对这王妃人选可还满意?”姬洛风忽然笑着看向姬沐离,询问一句。 姬沐离正在给水依画布菜,听了这话,不紧不慢地将手中的筷子放下后,才点着头回道:“这些年劳父皇挂心了,儿臣对王妃人选十分满意,而且儿臣准备同王妃白头偕老,以后也只要她一人。” 此话一出,群臣惊呆。 哪个王子皇孙不是妻妾成群?这炎啖王竟然许诺以后竟要王妃一人?随即想到这人有龙阳之癖,心中不由一乐:你炎啖王不喜欢女人,自然有一个传宗接代的女人就够了,您老府中可是美男无数啊。 可惜这想法才落,那人又淡淡地开口了,这一开口真的惊煞众人。 “儿臣以前生活荒淫~糜烂,这两日听了王妃的话,心中生愧,所以儿臣决定――”说到这儿,嘴角慢慢一勾,抬头扫过众人,一字一顿道:“下个月便将府中所有男宠遣散,以后只一心一意宠爱王妃一人!” 瞬间的沉寂,连呼吸都一瞬间窒住。 这……这风流荒诞的姬沐离居然改邪归正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就如他们没见过狗改掉了吃屎,所以众人只诧异了片刻,便将这话当成了耳旁风。 可是皇上姬洛风却高兴得大拍手掌,“离儿说得好,朕心甚慰啊!”目光闪动地看向温瑾轩,欣喜道:“请使臣一定要转达朕同皇儿的喜爱之情,这儿媳让朕满意至极!” 从沉思中回神的温瑾轩立马淡笑,道:“臣乐意之极,吾皇也会十分欢喜的。” “甚好,甚好。”姬洛风点头,然后对着文武百官道:“今日朕特意摆了宫宴,为雪璃国公主和送亲使臣接风洗尘。或许使臣和公主不知,今日恰好也是皇后的生辰,哈哈……这真是个大喜的日子。” 姬洛风比平时任何一次宴会上都要高兴,回头看了皇后一眼,“皇后不会怪朕将两件喜事放在一起举办吧?” 皇后吴心妍大方一笑,“这等喜事,臣妾高兴来来不及呢,怎么会怪罪皇上。大臣们的贺礼臣妾都收到了,皇儿们也都备了厚礼。” 说到厚礼二字,竟往姬沐离的方向看了一眼,隐在凤袖中的手紧紧攥紧。 竟然送一对碎了的玉如意给她,是想祝她事事不如意么?本宫岂会如你所愿! “如此甚好。”姬洛风见她没有不悦,示意道:“既然人都来齐了,宴会便开始吧。” 话毕,拍了拍手,丝竹管乐之声立马响起,歌姬和舞姬身姿袅袅地舞动起来。 水依画早从姬沐离对众人宣誓感情的时候便有些怔住了,此时百无聊赖地看着场中的舞蹈,心里竟有些说不出的暖意。 正看着歌舞之际,舞姬中靠边的一个女子竟然脚一歪,直直朝姬沐离的方向倒了过去。 群臣还以为会看到暖香在怀的一幕,哪料耳畔下一刻便被那女子的尖叫声震得耳膜发疼。 姬沐离一手迅速执起桌上的筷子,对着那美貌舞姬不小心落在桌沿的纤细玉手,毫不留情地、狠狠地刺了下去。 鲜血从那美貌舞姬的手背上汩汩流出,殷红的颜色印在桌沿上,顺着桌子角留了一小地。 “父皇,这下作的女人差点儿碰到儿臣的胳臂,所以儿臣把她的手废了。” 那人抬头看向高座上的皇上,表情竟纯真若婴孩,如瓷似玉的脸颊上还带着一分优雅的笑意。 众人屏住呼吸,心里发憷。 “画画,有没有吓到你?”他又调转头看向发呆的水依画,沾着两滴水渍的手摸了摸她的脸蛋。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056 舞惊四座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水依画只是惊诧于他刚才出手的那一瞬间,眼中释放出的狠厉杀意,竟像是不受控制似的喷薄而出,想起东方陵所说的话,眉头一点点蹙起。 将他的抚摸自己脸颊的手摘了下来,水依画取出一方丝帕擦了擦舞姬溅在他手背上的血渍。 姬沐离微微一愣,身上的暴戾逐渐收了起来,嘴角漾开一阵笑意。 “我家画画果然疼我。”他勾着嘴儿,少有的喜悦。 水依画就在众人又呆又傻的目光中,替身边的人慢慢擦拭手背,动作温柔入睡,双眸轻垂,声音轻轻的,“跟下人置什么气,若不喜欢你避开就是,我保准她在倒入你怀里之间被我一脚踹出去。” 说这话时,还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众人听后,心里吐一口血。这……这到底是一对什么样的夫妻啊?两人果然是般配极了! 姬沐离一向幽暗深邃的眸子此时却亮得能刺瞎狗眼,眉眼都笑得完了起来,他本就如谪仙般俊美、如瓷玉般无瑕,这一发自内心的笑美得惊心动魄,让人在这一刻竟能忘了他方才魔鬼般的狠厉阴冷。 “嗯,下次这些都交给画画处理……”姬沐离柔柔道,眼睛温柔得似乎能滴出水来。 这巨大的转变再一次让众人闪瞎狗眼。 殿里的歌舞已经停了下来,那倒在地上痛呼的舞姬痛得晕了过去,筷子戳穿了她的手背,直直地插在上面,滑稽而冰冷。殿外很快有几个公公将人抬了下去,惊慌失措的其他舞姬也被带出了殿。 殿中沉默了片刻,姬洛风忽然笑了起来。 “离儿还是这么鲁莽,不过这舞姬也确实该死,竟妄图勾引朕的皇儿。来人啊,将刚才那舞姬打上三十大板,扔出皇宫。” 众人噤口不言,心中却再一次确定,皇上对炎啖王的宠爱胜过其他皇子公主数倍。 与姬沐离邻座的姬晟睿紧紧握住拳头,眼里是浓烈的嫉恨。他到底哪点儿比不上姬沐离,父皇竟然如此宠爱姬沐离,却处处挑他的错! “父皇虽然宠我,却不及三哥的十万之一。”坐在姬晟睿下座的五公主姬檀雅轻声嘀咕了一句,一字不差地入了姬晟睿的耳。 低低笑了一声,姬晟睿凑近他,用挑衅的语气道:“五妹,你跟三哥是没法子比的,父皇把他宠成什么德性了,你也不是没瞧见。” 姬檀雅却不以为意地扫他一眼,漂亮的唇瓣一勾,“四哥,只有傻子才会想着跟三哥去比,小妹我可不是傻子。三哥他是父皇这辈子最喜欢的女人所生,父皇看他什么地方都顺眼。” 姬晟睿自讨没趣,拳头握得死紧。 是啊,茹妃那贱女人当初夺了母后的全部宠爱,如今就算人死了,却生了个跟她七八分相像的儿子,父皇如何不疼他?!而他的母后再如何父皇欢心,都永远比不过那个女人,茹妃死了,又有什么怜妃、舞妃!而这些女人都或多或少跟那死去的女人有几分相像。 目光无意间扫过姬沐离相偎而坐的绝色女子,姬晟睿眼中冷光一闪。 “五妹,除了三哥,父皇最疼爱的便是你了。可是依我看,如今的你又要往后挪一挪了。”姬晟睿的话里带着一股惋惜的味道。 方才还满不在乎的女子猛地转头看他,皱眉问,“四哥是什么意思?” 姬晟睿幸灾乐祸地笑了笑,“三哥喜欢的东西,父皇都会喜欢,更别说三哥这次是动了真心,五妹你看着吧,日后你这三嫂恐怕会慢慢夺了你的宠爱,你除了这张有两分像三哥的脸,便什么优势都没有了。” “我的事不用你管!”姬檀雅显然被他的话戳到了痛楚,有些恼怒道。 姬晟睿不再继续激她,反正这小丫头一向恃宠而骄,今日他便等着看一场好戏。 果然没过多久,姬檀雅便坐不住了,动作不是端庄地站了起来,对姬洛风道:“父皇,光看这俗气的歌舞难免无聊了些,今日不仅是给雪璃国使臣和公主接风洗尘,也是母后的生辰。如今趁着文武百官和命妇子女们都在,儿臣倒有个好建议。” 姬洛风和皇后一听这话,都来了兴趣。 “哈哈,雅儿这孩子一向鬼点子多。好,说来听听,想必使臣也看烦了。”姬洛风撸了一把胡须,笑道。 坐在雅座上,一直静默不语的温瑾轩闻言低笑一声,“皇上客气了,臣并未觉得厌烦。不过公主若是有更好的建议,臣也迫不及待地想听听。” 姬檀雅没想到这人竟帮着自己说话,一时多看了一眼,看着看着耳根便不由红了红。她一直深信在场任何一个青年才俊都不比不上她的三哥,可是这一瞧,却像是魔怔了一般。 这个男子温润得像一块柔和的暖玉,举手投足之间都是一派无人能及的优雅风度。他长得十分俊美,虽然不及姬沐离,可是那双眼睛像是浸润了暖日下的春水,很柔很温暖。 姬檀雅轻咳了一声,确定自己声音没有阻塞后,才放柔了声音道:“回父皇,儿臣的建议是,文武大臣的子女们轮流上去,献上自己的一技之长,吟诗作对、诗词歌赋、弹琴舞剑皆可。”说到此处,目光扫了垂眸饮酒的水依画一眼,用调皮的曲调特意强调了一下,“当然,几位皇兄和嫂嫂也不可以推辞哦。” 水依画懒懒地撩起眼皮子看了那五公主一眼,然后问身边正给她殷勤夹菜的姬沐离,“王爷,妾身怎么觉得这五公主实在特意针对我?” 姬沐离闻声抬头,若有所思地摸了摸水依画的小手,然后嘱咐一句,“画画别把她欺负得太惨就好,这丫头其实心眼不坏。当然,如果画画瞧她不顺眼的话,想怎么欺负都成。” 水依画白他一眼,抽回自己的手,默默埋头吃饭。 姬檀雅这建议一出,姬洛风笑了起来,“只要群臣没有意见,朕和皇后自然是乐意欣赏这些孩子们的本事。” 群臣心中偷偷流汗。皇上,您老都说好了,臣等哪敢有意见? 好在这些名门闺秀和少爷都有自己的一技之长,此时并不觉得畏惧,反而有种能在皇上皇后面前表演的雀跃和欣喜。 “既然父皇和母后都应下了,那么儿臣愿做这头一个献丑之人。”姬檀雅说着客气谦让的话,脸上却是一副自信无比的样子。 五公主为当今舞妃所出,那舞技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管乐之声响起,那女子便腰肢款摆,盈盈舞动起来。那顾盼生辉的模样、那纤细若柳的腰肢,无不紧紧吸引着众人的视线,灵活的手臂舞出层层波浪,翻动的细指生出了花似的,高举过头;几个连环转身将那粉色宫裙撑起一朵漂亮的花,开遍了整个大殿。 “王爷,公主的舞姿平平,为何众人却一副陶醉无比的表情?”水依画忽然侧头看向姬沐离,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样。 姬沐离才咽下的一口酒水差点儿当众喷出来。 轻咳了两声后,放在桌子底下的大掌偷偷握住了她的纤细小手,靠近她耳边低声问,“画画啊,你觉得五妹的舞姿……平淡无奇?” 姬沐离没告诉她,火羽国五公主的舞姿可是鼎鼎有名的,而且很少在外人面前显露,今日难得当众表演一番,众人无不庆幸可以一饱眼福。他的画画居然说五妹的舞姿平平?虽然,在他的眼里,那些女人转来转去、摆来摆去的样子都差不多。 “嗯……除了腰肢比一般女子软些,转圈的圈数多些,长得美些,真的很一般。”水依画淡淡道。 就在此时,姬檀雅做了一个飞鸟冲天的姿势,惊煞满座,水依画只懒懒地瞥了一眼。 见姬沐离目光幽幽地盯着自己,还有些懵懵的样子,水依画心中恶趣一生,伸手在他光洁无瑕的脸蛋上轻轻拍了两下,“爷,你真是可怜,等会儿妾身叫你看看,什么才叫做绝世之舞姿。” 姬沐离只觉脸上触感颇好,舍不得让她离开,恍然不觉这动作落在旁人眼里,根本就是一副打情骂俏的模样。 高座上的姬洛风抽空瞅了两人一眼,心里更欢喜了。以前,离儿连女子近身都厌恶不已,现在居然任由这女子对他任意揉搓,哈哈,他这次总算是找到能治住离儿的人了。别以为他看不出来,这捧月公主眼里根本那种浓烈的爱意。 皇儿啊,你可得加把劲儿了。 “画画,等会儿还是别上去了,我替你挡了。”姬沐离才不想自己的宝贝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来参加这个宫宴,他其实不太乐意。 “哦?如此甚好,妾身就全靠王爷了。”水依画求之不得。 姬沐离满意了,他的画画真听话。 姬檀雅退下后,众人赞声不断,小丫头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因为有了这前面的“绝世舞姿”,后面的才艺便显得平庸了许多,武将之子多是舞枪弄棍,武官们看得大悦,文官们却一副不耐之态,文官之子则是附庸风雅的吟诗作对,看得武官们枯燥无比。而那些名门淑女的才艺多为舞剑作画,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姬檀雅瞧着火候差不多了,这个时候众人已没了太大的雅兴,纵使她捧月公主本事再大,她的才艺也会大打折扣。 “父皇母后,王兄和王嫂们还没表演呢,儿臣要看王嫂们的才艺。”姬檀雅嗔道。 就算是盛大的宫宴,出嫁了的女子一般也很少出面献技,而且这些王妃中还有个是雪璃国才嫁来的公主,姬洛风便低斥了一句,“大臣们已经大饱眼福了,而且你几位王嫂已为人妇,不妥。” “儿臣不依。”姬檀雅撒娇道,“那这样好了,饶过其他三位王嫂,儿臣想一睹三皇嫂的才艺。儿臣早听说三皇嫂才貌双全,今日看不到的话,儿臣遗憾不已。” 水依画眨了眨眼,很是纳闷。姑娘,你是从哪里听到我才貌双全这种传言的?我的名声不该是水性杨花、不知廉耻么? 探手在桌底上扯了扯姬沐离的衣袖,等着他替自己解围。 姬沐离见状一勾嘴。瞧他的画画,真是太依赖他了。这感觉岂一个爽字了得! “五妹,你三嫂旅途劳累,我不舍得她操劳,等她以后闲了,你来本王府中,你三嫂表演给你一个人看。”姬沐离淡淡地开了口。 姬檀雅怎么也没想到,平时在宫宴不说半句废话的三王兄居然为了这女人开口,堵得她这会儿不上不下,心中真是气愤不已。 “三王兄该不会是想藏着掖着吧,谁知道我下次去了,三王兄会不会再用别的理由推辞?”姬檀雅用娇嗔的口气道,旁人听着也不会觉得是在强人所难。 姬沐离双眼慢慢一眯,熟知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不悦的前兆。他这人说出的话,向来没有人敢反驳,不要以为眼前这人跟他沾着点儿血缘关系,他就不会动杀意。 “本王不想王妃上去献艺,皇妹是听不懂本王的话么?”姬沐离冷冷道。 姬檀雅浑身一震,她差点儿忘了自己这三王兄根本就是个魔鬼。 “是我唐突了,三王兄和三王嫂莫怪。”姬檀雅忙道,灰溜溜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本以为没人再敢挑衅炎啖王的威信,没想到那个坐在高位上的一国之母却开了口。 “离儿,雅儿她也没有恶意,你可别恼怒,今儿是本宫的生辰,本宫也早听闻雪璃国来的这位公主才艺不凡,本还想一饱眼福,照此看来,本宫可能没这福气了。”话里尽是惋惜,更有一种隐隐的威压。 姬沐离差点儿冷笑出声,少拿你的生辰宴来压本王,你这老巫婆的生辰关本王和画画何事?!想看本王的王妃出丑?妄作白日梦! 正想这么反驳回去,一只软而纤细的手却握住了他的,在他手心拍了拍,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水依画抬头看向那着凤冠的雍容美妇,不知这皇后到底是哪里瞧自己不顺眼,后来一想,她无非是想自己和姬沐离一起出丑。既然暂时同乘一条船,她可不想姬沐离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为皇后为敌。 “既然今日是母妃的生辰,母后的面子儿媳怎能不给。王爷是怕儿媳这一路奔波劳累,母后可别怨他。”水依画朝高座上的吴皇后笑道,那笑容中竟带着几分狡黠。 吴皇后本来还想挑起姬沐离的怒火,没想到这捧月公主居然主动站了出来。 哼,也好,本宫倒要看看,雪璃国出了名的水府二小姐会献上什么才艺。 早在姬沐离选定王妃人选起,这水依画的种种事迹和性格便被她查了个遍。胆小怯懦、平庸无奇、淫荡不知廉耻,除了那一张脸还算绝色,这女人根本就是废物一个! 吴皇后兀自冷笑,水依画却已经站到了殿中央。 因为是新妇,今日的她穿着一身紫霞色花纱烟罗裙,肩上和两臂间还盘绕着一根一丈多长的紫纱披帛,走起路来,紫纱披帛随着手臂的摆动而舞动,沙罗轻软如雾,再加上那群外的花纱,远望便犹如凌波仙子。 水依画将两臂间盘着的紫纱披帛取了下来,一端缠在了手腕之上。 众人还在想这炎啖王王妃准备献上什么才艺时,那女子手腕蓦然间一动,紫纱披帛如蛇般在空中游窜起来,整个人腾空而起,那紫纱披帛同时在空中划出了各种漂亮的弧形,晃得众人双眼一亮。 这第一个动作才出,场中还有些疲态的人一下来了神采,众人目光中无不惊艳。 那动作柔中带力,力中带韧,竟是说不出的好看。女子身姿曼妙,舞出的紫纱绸缎如游龙破空。忽而那女子旋身飞起,裙上的紫色花纱层层荡开,开出一朵硕大的紫色千瓣花,又仿佛波浪迭起,看得人不由睁大了双眼,生怕错过什么精彩的环节。 这女人的每一个动作都漂亮精彩得让人不舍错开。 因为腾空旋转,那手上舞出的紫纱披帛也被舞成了一圈圈的波浪,紧紧随着那女子的身子上下挪动,因为动作太快,竟形成了一个紫色的挡屏,将女子绝妙的身子挡在了里面。 众人不由探脖伸脑袋,恨不能将那紫纱披帛舞出的挡屏一把掀开。 女子的动作柔中忽然生力、力中有忽然生柔,让奏乐的师傅根本跟不上这诡变的节奏。殿中的丝竹管乐之声早早便停了下来。 虽然没有配乐,那女子的舞姿依然美得惊心动魄,可就在此时,寂静无声的大殿里忽然响起一阵竖笛吹奏的清脆之声,这笛音清越高昂,流畅有力,竟与殿中女子的舞姿节奏格外相符。 众人闻声望去,吹笛子的人竟是雪璃国的送亲使臣温瑾轩。 令人啧啧称赞的好笛声,加上这绝妙之舞姿,两人配合得可谓天衣无缝、绝妙至极!只是不知道为啥,这殿中的温度仿佛一下子降了许多,两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姬沐离目光阴沉地盯着那吹笛子的男子,握着酒杯的手掌一用力,再松开时已是一小撮粉末。 在场的所有人,他恨不得统统挖去双眼!那个叫温瑾轩的更是讨厌,吹什么破笛子,刺耳极了,难听得要死!然后,目光转向舞动的女子时,一下子又变得柔和,他的画画越来越让他舍不得放下了。以后这些动人的地方只能他一个人看,别人休想! 场中女子舞到深处,手中一丈多长的紫纱披帛猛然掷向高空,笛声也顿转激昂。 那紫纱披帛恰好击到殿中央布置的一大朵锦绣红花簇,那花簇本就是红绸缎结扎而成,此时被紫纱披帛狠狠一击,竟有零零碎碎的绸缎块儿掉落下来,一时之间,殿中宛如下起了一阵红色大雪,女子便在红雪中尽情舞动。 紫纱披帛再次一击,便又是一场红雪纷纷,迷人至极。 众人无不看得痴迷,有的嘴巴惊得张开,许久未阖上,口水都顺着留了下来。 五公主姬檀雅看得惊住,心中佩叹不已。 桀王姬晟睿眼中露出的贪婪之色慢慢也显露出来,嘴角莫名一勾。 太子姬武长眼中精光不断,算计居多,儒王则面露惊艳。 水依画以一个腾空惊鸿之姿落幕,紫霞色花纱烟罗裙上还停有红雪片片,美妙绝伦。静态中还不觉得,动起来之后,这女子简直是无人可以媲美的画中仙子! 舞毕,笛声亦停了下来。温瑾轩含笑看着场中女子,温和如水的眸子里也有波光闪动。 片刻的死寂后,皇上姬洛风一回神,拍手大笑起来,“哈哈,皇儿娶了个好王妃,精彩,这舞姿精彩至极,朕今日可算是大饱眼福了!” 皇上这话一出,众人也有从这场绝妙美景中回了神,眼中皆有不舍。这舞姿若能停留下来,那该多好。 水依画朝高座上福了福身子,退回了自己的座位,临走之际扫到吴皇后铁青的脸,嘴角便不遮不掩地对着她勾了勾,将那吴皇后气得指甲都扣进了掌心里。 才一坐下,姬沐离便迫不及待地将人斜搂在了怀里,宣告着自己的所有权般,目光恶狠狠地在殿中扫了一圈,看到有人朝这边看来的,便一刀子杀过去,吓得对方赶忙垂头。 “画画,你怎么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跳出这么精彩的舞,这不是便宜了殿中的这些家伙么?”姬沐离不满地圈着水依画的腰肢,语气很酸,然后一双利眼继续逡巡四周,将那些放肆的目光一个不放地清除掉。 “爷,妾身可是在给你争脸面。”水依画依着他低声回道,顺势将他的手推了推,可惜那手就跟黏在了她的腰间一般,怎么推都推不开。 “以后若是再遇到这种情况,爷宁可不要面子,也不准画画你当众勾人。”姬沐离哼了声,看到温瑾轩时,那家伙竟然没有丝毫避讳,还朝两人温润一笑,看得他恼火不已,抱着水依画的手臂就越发用力了些。 “爷,你弄疼我了。”水依画微微皱眉,虽然像将他的爪子一巴掌拍掉,但考虑到这是宫宴之上,还是采取了怀柔政策。 姬沐离听后果然一松手,贴着她耳朵,柔声道:“对不住啊,画画,我刚才一激动就动作大了些,等回府后,我给你捏捏。” 水依画默默不语地继续吃菜喝酒。 “画画,你少喝些,喝多了对身体不好。”姬沐离又拿开了她手中的酒杯。他才不想承认,自己是怕水依画那脸色酡红的样子又在不知不觉中勾了谁的魂儿。 水依画不由蹙眉,低低道:“爷上辈子是不是麻雀变得?” 姬沐离听后一愣,不管不顾地揉着她腰间软柔问,浅笑着问,“画画为何觉得爷会是一只麻雀,难道因为爷这辈子比凤凰还漂亮?” 水依画也嘴角一勾,凑近他耳边吹了口热气,“不是因为爷这辈子漂亮,而是因为爷这辈子跟麻雀一样,唧唧喳喳的,吵、死、人、了!”话中无不嫌弃。 姬沐离的脸色顿时黑成了锅底。竟敢嫌他烦人,他的画画又不听话了。 看了一场绝世舞姿,众人心中大为满足,剩下来的时间无非吃吃喝喝地说笑一番。 等到宴会散去,姬沐离扶着有些脸色酡红的女子坐上了车驾,等着回府好好教训一顿。 颠簸走了许久,路至一片稍显偏僻的巷道时,那一直撩起帘子看向窗外的女子双目不由一瞠,低叱一句,“死妖孽!” 姬沐离以为她在叫自己,心中不由咯噔一跳,哪料水依画却是一直看向窗外。 随着她的视线看去后,姬沐离的目光一点点阴沉下来。远处有一道血红色的影子一闪而过,面上戴着血色精致面具,那模样竟跟他完全一样!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057 杀手慕容七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那红影也只是一闪而逝,让人来不及一探究竟。 水依画拧了拧眉,想不通这死妖孽怎么跟着来了火羽国。难道说他为了自己而来?还是说,鬼煞血尊的老巢逍遥宫就在这火羽国境内? “画画,你刚才看到谁了?” 一眨眼的功夫,姬沐离已经凑到了她的耳边,轻声呢喃地问,目光在夜中危险地闪烁。 水依画张了张嘴,见他那副护食的模样,到嘴的话最后一改,淡淡道:“没什么,可能是我看错了。” 姬沐离听了这话,嘴角高兴地一弯。很好,她没有说刚才那冒牌货是她家红红。不然,他一定会将那冒牌货找出来,然后千刀万剐。 两人黏糊了一路才回了炎啖王府。当然,期间都是姬沐离那双爪子怎么甩也甩不掉,水依画便只好由着他。 回到兰馨阁后,王老管家连忙到姬沐离面前禀告了一件事:王妃的一百五十担嫁妆全部抵达,已经入了仓库,而王妃的贴身丫鬟和……两个侍童也一起安全抵达了。 说到两个侍童时,王老管家的脸色明显变得精彩万分。他一把年纪了,只听过出嫁的姑娘带随嫁丫鬟的,还没听说过,也能带随嫁侍童的。 姬沐离心里想着那冒牌货一事,听完也只是随便朝他招了招手,“本王都知道了,退下吧。” 王老管家拭了拭额头的汗水,赶忙退了出去,岂料一只脚才踏出门槛,姬沐离便回过了味儿,大吼一声,“给本王站住!” 老管家又心里打鼓地退了回去。这两日王爷对王妃的态度如何,他们这些下人可都看在眼里。在加上他们王爷本来就是个暴戾性子。这后果……太可怕了! “什么叫王妃的随嫁侍童,给本王说清楚!”姬沐离目光冷冷地盯着他。 王老管家干笑两声,“回王爷,据那随嫁丫鬟秋叶的解说,意思好像是这样的,王妃出嫁前怕自个儿无法满足王爷您的需求,所以特别选了两个眉目俊秀的侍童来,如果王爷对王妃不满意的话,也可以退而求其次,将这两个侍童纳了,这两个侍童老奴已经替王爷看过了,长得还真是不错——” “说的什么混账话!”姬沐离气得拍案而起,怒道:“老管家侍候本王多年,本王的行为老管家你也看在眼里,本王是这么饥不择食的人?!” 王老管家心里嘀咕:可不是么,老奴一直看在眼里,王爷你可不是一般的荒唐,王府里的男宠什么时候少过了? “王爷息怒,老奴这就把那两个侍童打发了。不过王妃那里,用不用事先说一声?毕竟那是王妃的人。” “王妃的人就是本王的人,现在本王说,把他们俩给我扔、出、去!”姬沐离一字一句咬着牙道,然后连着冷去了兰馨阁。 王老管家不由打了个冷颤。心里默默念道:王妃,你自求多福啊。 姬沐离右脚一抬,打算将门踹开,结果又怕把水依画吓着,那抬起的脚慢慢放了下来,叩了叩门才轻手轻脚地走进去。 “画画,本王有事问你。”姬沐离话一出,原本想要质问的语气一下子变得柔和起来。 可是,屋子里只有一个神色担忧的丫鬟,哪里还有水依画的影子。 姬沐离猛然一侧头,看向把半开的窗子,脸色慢慢变得阴沉起来。 “你就是今天才到府中的随嫁丫鬟?”姬沐离的阴沉慢慢转向那丫鬟。 秋叶惊叹于这男子的容貌,看到那眼中的杀意后才猛然一惊,垂头避开了他的视线,恭敬回道:“回王爷,奴婢秋叶。” “你家主子呢?”姬沐离冷冷盯着她。他的画画不会平白无故地离开这里,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 “方才窗外掠过一道红影,主子便追——”不及秋叶回答完毕,大门被人从外急急推开,剑十一一步上前,凑近姬他耳边低语起来。 姬沐离的眼里瞬间迸发出强烈的杀意,冷哼了一声,不屑地嗤笑道:“想在本王的领地里动手,简直不知死活!” 话毕,两人一前一后飞出了兰馨阁,看得秋叶惊诧不已。这炎啖王府里的人都深不可测,主子嫁来这里到底对不对?秋叶的神色凝重起来,那炎啖王倒生得一副好相貌,与主子十分相配,但那眉眼间的戾气也太重了些。 · 水依画追着那抹红影出了王府,看着离开一定距离了才停了下来。这里离炎啖王府不算近,却也不远,还在姬沐离的势力范围之内,若是有什么异样,姬沐离肯定会第一时间赶过来。 “别走了,再往前的话我可不会跟过去。”水依画轻笑一声,双手环胸地看着眼前的一片黑色树影。 稍许,一个身着血红色长袍的男子从树影里走了出来,面上罩着一张血色精致面具,看上去与水依画前些日子见到的鬼煞血尊所差无几,可是水依画只一眼就瞧出这人的不同来。 那红衣妖孽穿着这一身血红色衣袍时,浑身上下露出的是一种魅惑人心的妖媚之气,看起来骚包无比,亦给人一种诡秘莫测的感觉;而眼前这人,就算穿着同样的袍子,戴着十分相似的面具,身量还差不多高,可是他站在那里时,身上散发出的却是一股浓浓的死亡之气。 面具下的那双眼睛像是一片死水,沉寂、死静,根本不像个活物。 “借用鬼煞血尊的相貌引我出来,你想做什么?”水依画的目光一下子冷了下来,这人看着她的时候,除了他身上那种仿佛与生俱来的死气,也夹杂了一股杀意。 那人微微抬起手,水依画立马往后退了三步,与他保持一种尚在自己控制范围内的距离。 抬起的手却只是弹了弹袖口。 “用你引他出来,再、杀了他。”他说话慢吞吞的,说出的话言简意赅,好像多说一个字都让他觉得麻烦,而这短短的一句话里却带着一股让人极不舒适的沉沉死气,没有任何温度。 水依画不由冷笑一声,“阁下是不是搞错了,我跟他非亲非故,如何能引他出来?” 那人却很认真地吐了一个字,“能。” 水依画目光一凌,冷冷地问,“如果他没有赶来呢?” 那人闻言,微微歪头想了想,“那我明天再来。” 狠狠一怔,水依画心中无语。这人是白痴么?今日她本着好奇之心才跟着他出来,他以为明日自己还会出来任人拿捏? 发现这人身上散发出的杀意并非针对自己,水依画紧绷的神经微微一松,却仍然保留了几分警惕。 风从两人之间呼呼刮过,周围一片宁静。那人就跟个木桩子一样立在那里,似乎在等着鬼煞血尊的光顾。 水依画心下一动,想要飞身离开此地,但转念一想,眼前这人既然敢只身一人找上鬼煞血尊,那这人的本事肯定也不小,还是不要惹怒他的好。 “……听我一劝,他不回来的,而且你不是他的对手,还是放弃吧。”水依画根本不认为自己能将那死妖孽引来。 那人扫她一人,继续用那空洞洞的目光盯着前方,薄厚均匀的唇一启,声音仍是死寂得没有一丝起伏,“他的属下杀了我很多兄弟。” “那你应该去杀他的属下。” “……我找不到他的属下。” 看自己问一句,他答一句,一点儿也不防备,水依画觉得这个人奇怪无比。 “你可知道,鬼煞血尊为何要杀你的兄弟?” 问出这句话后,水依画立马就后悔了,因为他发现这人收回了看向远处的空洞目光,竟用一种让人发憷的眼神盯着她。 “我的兄弟要杀你,所以被他的人杀了。”顿了顿,补到,“那一天,我在。” 那天,他捕捉到了一团红色的影子,虽然快得惊人,他还是发现了。那团红影很快钻进了这女人的马车里,之后又消失不见。下一刻,逍遥宫的青龙、白虎、朱雀四大护法出现,将他的兄弟们全部杀死。 当时的场面惨不忍睹,可是他却一直睁着眼从头看到了尾,从未想过出手相助。那是他们技不如人,身为杀手,死不足惜。 如果要问他为何给这些黑衣人报仇,那是因为他经常在堂里听老三老六说要报仇,所以自己也应该和他们一样,所以就来报仇了。 水依画一听完他的话,双眼猛睁,“在来火羽国的路上有一群黑衣刺客,你是他们同伙?!”如果他们是同伙,那自己岂不是在这人的杀人名单上! 那人听完却迟钝地摇了摇头,“你是老二、老三和老六的猎物,我不参与他们的捕猎。”所以不是同伙。他一直都这么认为。 他喜欢独来独往,杀人是一件美妙的事,他不想和别人分享。可能也是这个原因,老三和老六不太喜欢他。 水依画听后却是嘴角抽动。这人真是个杀手?为何她觉得这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白痴。 其实水依画说对了,眼前这人除了杀人什么都不会,他从小就是在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环境中长大,知道的除了杀人还是杀人。 “听闻江湖上有个杀手榜,不知道你排名第几?”水依画纯粹是好奇一问。 没想到眼前这人听到她的问话却十分难得地眯了眯眸子,死气沉沉的话里终于有了那么一点点波澜,像是一种不甘。 “我只排了第二。”他道。 竟是排名第二!水依画心中惊诧无比,若是这人今日想取的是自己的性命,自己就算在姬沐离的势力范围内,又有几分逃脱的可能。究竟是她太大意了,还是她心里深处已经相信,姬沐离肯定会在她有事之前赶过来?水依画一想到这儿便有些懊恼。脑海中居然回想起他在宴会上所说的话,一生一世便只要她一个女人? 摇了摇头,将心中那种怪异的感觉甩掉,水依画顺着他的话问了一句,“你排第二,那第一是谁?” 那人的目光忽然扫向远处虚空,眼里散发出一种幽光,让那死寂无波的眸子多了丝神采。 “第一名……他来了!” 几乎是话一落,他整个人顿时化为一团火,朝远处砸去。 一团快若幽灵的红影急速飞来,两团血色一撞即分。 那几日不见的红衣妖孽终于又出现在了水依画眼中,竟让她蓦然间生出一种怪异的亲近之感。 对,比起刚才那个同样穿着血色长袍戴着血色面具的陌生杀手,眼前这死妖孽确实让人觉得亲近多了。 “画画,才几日不见你便招惹了这么个大麻烦?”那略显低沉妖媚的嗓音响起,一双黑漆漆的眼也望向了水依画这边。 水依画扫他一眼,冷哼一声,“死妖孽,明明是你招惹来的。” 见她无事,被她叫做死妖孽的男人终于舒了一口气。还能跟他对嘴,看来真的是一点事都没有发生。 “风云堂的人?”鬼煞血尊收回落在水依画身上的目光,再看向眼前之人时,目光已掺杂了怒意和阴蛰。 穿着跟他同色的衣袍,戴着同样的面具,这个人看起来真是碍眼极了。 那人点了点头,也问他,“你是逍遥宫鬼煞血尊?我想同你比试一场。” 鬼煞血尊却冷笑一声,“就凭你,还不配!”话毕,朝身后刚刚赶来的人丢下一句,“这人交给你了,不要恋战。” 身后的人一身青衣,戴青色面具,正是逍遥宫中四大护法的青龙护法。 “哟呵呵,风云堂上次还没吸取足够的教训么?竟然又来送死!”青龙戏谑道,看向眼前之人时一脸不屑,“居然敢跟我们尊上穿得一样,不知所谓的东西。” 那被奚落取笑的人并没有露出任何恼怒的表情,只用那平平无波的声音问,“上次便是你放出一种毒气,让他们被白虎一刀取命?” “就是你爷爷我。”青龙乐呵呵一笑。 那人依旧面无表情,这次说出的话却带了一股浓重的死气和杀意,“那么,我要杀了你。” “那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两人开打之前,鬼煞血尊几步朝水依画掠去,环着她的腰便飞走了。 “妖孽,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不用自己运功就能腾空起飞的感觉虽然不错,可是水依画却没忘记这其中的端倪。 鬼煞血尊的目光闪了闪,“我与画画你心有灵犀,所以画画你一有事我就赶来了。” “哦?那可真是心有灵犀啊~”水依画拖长了调调,笑眯眯道。 “画画你不要我笑得这么灿烂,我心里发痒。” “哪里痒,不如我给你挠挠?” “画画,我身上哪里都痒。”鬼煞血尊的双眼顿时一亮。 水依画抬腿就往他身上一踹,结果害得他一口气没提上来,两个人差点儿从空中摔下去。 “画画,你不要动手动脚的,这样多危险啊。” “知道危险,你还赶来送死?”水依画斜眼睨他。 鬼煞血尊嗤了一声,“这种小喽啰也配称得上危险二字?” 水依画侧脸看他,那种桀骜不羁的口气还真是一点儿没变。 鬼煞血尊带着她飞了一路,最后停在一株大树的枝桠上,相依而坐,其实是红衣男子一个劲儿往水依画身上靠,把人挤得没法子了才跟他挨着了。一抬头便能看到天上的星星,夜空颇美。 “画画,这些日你有没有想我?”侧头看她,目光带着些期望。 “没有。”回答干净利落。 “骗人,这些天我经常打喷嚏,一定是画画你在想我。” 水依画,“……” “妖孽,上次有杀手前来取我的命,你派人前来相助,我心存感激。我这人虽然向来是睚眦必报,但也是有恩必报。所以我欠你一个人情好了。”语气万分认真。 “画画,你我之间不用这么客气。我们搂都搂了亲也亲了……”说到这儿,耳根有些微红。 水依画看得浑身一抖,认真地解释道:“我如今已经是炎啖王王妃,你别再说这种话了。如今我欠你一个人情,日后有事需要帮忙尽管找我。”说完,一副好哥们的模样,拍了拍他的肩膀,直拍得鬼煞血尊一阵郁闷。 果然,那些话都是她编出来骗人的。什么有心上人了,什么她家红红,都是骗人的。这个小骗子! 见他垂着头,心情很糟糕的样子,水依画轻咳两声,转移话题问,“把你的属下一个人扔在那里,你不怕他出事?”水依画很奇怪这人怎么一点儿都不担忧,以她的推断来看,找上门的那人虽然白痴了点儿,她却认为是个很危险的杀手。 “方才我与他过了一招,他不是青龙的对手。” “妖孽,你可知道江湖杀手榜上排名第二的人是谁?”水依画忍不住又问。 鬼煞血尊有些诧异她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了,但是,只要她想知道,他什么都会告诉她,除了他现在的这个身份需要暂时保密。 于是,他悠悠道来,“杀手榜上排名第二的人叫做慕容七,这是一个相当狠厉的角色,不是在于他杀的人有多少,而是他出手极狠极厉,一旦被他瞄上,鲜少有人能够逃得出他的手掌心。这个人是风云堂的第一杀手,更是老堂主一手培养出来的得意之作。” 越说越觉得身边这人目光变得古怪起来,便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画画,你这是什么表情?” “你们俩,谁更厉害些?”水依画紧紧追问一句。 鬼煞血尊闻言,狂妄地大笑了两声,“这世上能胜得过我的人还未出世呢。” 水依画斜睇他一眼,“你觉得青龙会不会是他的对手?” 鬼煞血尊刚想回答,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瞳孔骤然一缩,动作迅速地抱着水依画朝来时的路狂飞而去。 “画画,你怎么不早些说?” “我见你和你的那青龙护法都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还以为你们胸有成竹,哪里知道你们……” 鬼煞血尊顿时一红脸,“死是死不了,只是青龙恐怕要吃不少亏。” 两人赶到的时候,青龙一身整齐的青色袍子被割出了七八道口子,皮肉也已绽开,流出的鲜血浸湿了大片的衣衫。 “尊上,你再不来,属下就要死翘翘了!”青龙堪堪避过慕容七的软肩,喘着气朝赶来的两人道。 虽然戴着一张青色面具,水依画却能联想到他面具下的那副苦逼表情。 鬼煞血尊一把将青龙从激战中拉了出来,对上眼前打得停不下来的男子。 “风云堂慕容七?”鬼煞血尊微微眯了眯眼。 “我要同你一战。”慕容七手中沾血的软剑直直指向他。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本尊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拿剑指着我!”话音一落,五指成爪,身形一闪,眨眼间便在他的肩上抓下一块肉。 慕容七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仿佛那块被抓下来的肉根本不是生在他身上。 “你很厉害。”死气沉沉的声音无波无澜地认可了一句,然后他手臂一动,手中软剑快速耸动两下,携带着凌人气势冲刺过来。 鬼煞血尊动作灵活地躲闪着,捉住空档便在身上狠狠一抓,抓得慕容七一身的伤痕,也看得水依画惨不忍睹。 青龙在一边歇息养伤,心里暗骂一句:早知道来的是风云堂的第一人慕容七,他就不会这么轻敌了,第一招落了优势,后面便招招受控于他! “喂,接着。”青龙正念念叨叨的时候,旁边的水依画手一抬,一瓶外敷的药粉就扔了过来。 青龙愣了愣,低声道:“多谢。”然后看也不看便将里面的药粉倒在了自己的伤口处。 水依画瞧他毫无戒心的样子,眸光不由轻轻闪了闪。 丛中的两人仍在激战,说是激战,不如说是一人攻一人守,而那守的人还是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悠哉模样。 慕容七死寂的眼中终于闪过怒意,“亮出你的武器!” 高手对战,若不亮出武器,对于对手来说,那是一种莫大的耻辱。 “对付你还用不着。”鬼煞血尊那纤薄的唇微微一勾,目光瞄到水依画后,心中主意顿变。 “稍等,本尊去取武器。”然后迈着悠哉的步子朝水依画行来。 “完事了?”水依画话刚问出,眼前这妖孽忽然长臂一伸,将她搂到了怀里。 “死妖孽,你干嘛?!”水依画低斥一句,不料这死妖孽一只手竟然从她的衣襟探了进去。虽然隔着里衣,那冰凉的触感还是传到了全身,令她不由打了个寒颤。 “画画,借你腰间拴着的血鞭一用。”话至此,大掌已经顺着侧身优美的弧线划到了纤细的腰肢上,然后慢慢将她拴在外袍里的鞭子取了出来。 水依画羞怒了一张脸,正要伸手给他一巴掌,那妖孽却已灵活地闪躲开。 “画画,等我解决了这麻烦,等会儿随便你打骂。”鬼煞血尊朝她弯嘴一笑,然后心情大好地捏着本属于自己的血鞭走了。 废话,刚才吃了那么多豆腐,心情能不好么! 于是,心情大好的某人将杀手榜上排名第二的慕容七痛快地教训了一顿,最后一个血鞭落下,那人脸上的血色面具被一鞭子劈成了两半,露出一张清秀的脸。 这人大概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脸型轮廓还未完全分明,却也是一个清秀俊朗的少年。只可惜,这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像块纹丝不动的石头。 “走吧。”鬼煞血尊收了鞭子,声音冷然道。 那双死寂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你不杀我,要放我走?” “快些走,别等本尊后悔。”鬼煞血尊瞅他一眼,然后掉头就走。 “你会后悔的。”少年面无表情道,很快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人走了,水依画的怒气还在。 “画画啊,现在你想怎么打骂都行,都说打是情骂是爱,打骂之后,咱俩的感情又会更深一步了。”某妖孽边说边将手上的鞭子又细心地系回了她的里衣上,顺便再吃了一次豆腐。 “滚!”水依画怒斥一句,也不知忽然想到了什么,眼里波光翻涌。 “死妖孽,我还有事,先行一步!”说完风一样地跑了,轻功使了十成十。 青龙自打看见尊上恬不知耻地吃豆腐的一刹那,便已是震惊无比,此时刚刚从雷劈的状态中脱离出来,望着水依画有鬼追赶般的身影,摸着下巴呐呐一句,“爷,我怎么觉得王妃是赶着回去确认什么事儿?” 鬼煞血尊听了这话,从甜滋滋的蜜罐中瞬间回神,大喊一声,“糟糕!” 一把拎着受伤的青龙,从一条小路飞奔而去,去的正是炎啖王王府。 ------题外话------ 谢谢妞们的票票和花花神马的,大大地么一个!票票神马的狠狠朝我砸来吧,不嫌疼,哈哈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058 身份暴露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水依画很少用上自己的十成功力,而这一次心里却较劲儿似的非要确定一件事,那在夜间穿梭的身影已经不逊于诡秘莫测的鬼煞血尊。 王府里似乎一切照常,没有人发现她的失踪,水依画从墙头飞身而入,径直朝姬沐离所住的竹乡阁行去。 影子在夜色快如鬼魅,快到竹乡阁门前,才装作一副刚刚从兰馨阁过来的样子。 只是,没想到竹乡阁外还守着个人。 剑十一抱剑立在阁楼门外,在看到水依画朝这边疾步而来时,眼里闪过惊异。既然这女人已经回来了,为何爷还没回来? “我有事找王爷。”水依画瞥他一眼,绕开他就欲推门而入。 剑十一身形一闪,挡在她面前,表情不悦,“王妃也太无礼了,王爷已经睡下了!” 水依画听了这话不由轻笑出声,“剑公子是以什么身份同我说话?!身为爷的男宠,你也太放肆了些!” “你!”剑十的脸色气得一阵红一阵青,差点儿便拔刀相向了。 “怎么,难道你不是爷的男宠?一个男宠之流也敢敢用这种口气跟我这个女主人说话,谁借你的胆子?!” 说完也不顾剑十一的难看至极的表情,一把搡开他,另一手直接将门推开。 而两人剑拔弩张的短短一会儿时间,一道红色的影子已经飞快地翻窗而入,鬼魅一般钻进了被褥里。 恰这时,门被水依画推开。 眯眼看着床上已经睡过去的男子,眼里闪过浓浓的怀疑。 “爷可睡下了?”水依画走到床边低声问了句。 床上睡得正香的姬沐离缓缓睁开眼,看起来还有些睡眼惺忪的样子,打了个哈欠,懒懒地问,“画画怎么还没睡,今日累了一天了,早些歇着吧。” 水依画直盯盯地瞅了他许久,瞅得姬沐离心里发慌。 结果,水依画的嘴角忽地一勾,笑了。 “爷,良宵苦短,不如妾身陪你一块就寝?” 姬沐离从没见过水依画对他笑得这么灿烂,看得不由一怔,还没来得及回话,他家画画已经近了身,开始撩被子。 姬沐离吓得连忙将被子拽紧,哈哈地笑着解释道:“画画,爷里头可是啥都没穿,你真要看啊?” 水依画笑眯眯回道:“爷真是见外了,你我夫妻同体,哪里用讲究这些?”边说边开始抓住被沿儿往外扒。 姬沐离刚开始还死死拽着被子,见水依画一副铁了心要看的样子,叹气道:“画画,这可是你要看的,也是你说要陪我睡的,等会儿可不许骂我流氓,更别想着抵赖。” 话毕,手猛地一松,然后被子被水依画一把扯开。 里面的风景丝毫不遮地暴露在水依画的面前。 “姬沐离!你这无耻的臭流氓――”水依画的怒吼声顿时响彻整个竹乡阁,震得门外的剑十一懒懒地翻了个白眼,封闭了自己的感官。 掀开那绣着鸳鸯戏水花样的大喜被,露出的是姬沐离不着片缕的赤~裸身体,紧绷有致,如玉光洁,最可恨的是居然连下半身都是光溜溜的,连个亵裤都没穿!水依画一眼就瞅见了某个不太规矩的昂扬之物,纵使她胆子够大够直接,脸和耳根也不免一红。 姬沐离窘迫地朝她笑了笑,连忙又将被子拉拢,将自己包裹在了里面。 “画画,我都跟你说过了,你非要看,还要骂我无耻流氓,你说我冤不冤啊?”姬沐离薄唇一掀,笑得狡猾。 “既然画画想要陪我共度春宵,我自然是求之不得。” 姬沐离正准备挪出个位儿给水依画,水依画却已经先一步调转了身,急步离开,淡淡地抛出一句,“王爷歇着吧,妾身就不打搅了。” 等到人走远了,床上的姬沐离长长地吁了口气,将捂得自己发闷的被子掀了开。他的确是不着片缕,可若细细一看,便会发现他身下压着一些红色的衣料碎片,那些正是被他用内力震碎的血红色袍子,至于脸上的那张血色面具,则被他用脚夹着,刚才掀开被子露出了大半身,脸他的私~处也露出了,却独独没有露出脚。 为了将水依画吓退,他可是全部暴漏在了她的面前,这牺牲忒大了。姬沐离一时唏嘘不已。想要糊弄这条狡猾的小狐狸,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可是,离开的水依画根本不像姬沐离想的那样,以为已经糊弄过去,反而是心里的怀疑越深了。 她可没听说炎啖王有什么裸睡的习惯,刚才那样子看似坦荡荡的,其实根本就是在遮掩什么。而且―― 床榻边居然没有脱下的靴子!这说明他藏在被子里的双脚根本穿着鞋! 很好,姬沐离,你动作够快,算你厉害。不过,为了再确认一下,她似乎还得去瞧瞧某人。 青龙护法,你这一身的剑伤,想遮也没法子遮。 因为炎啖王府有令,王妃可以在府中任意走动,所以从竹乡阁到寒陵阁这一路,无人敢阻挡,又加上昨日那打小报告的男宠林公子下场凄惨,其他人就算见了也当未见。 在炎啖王府里,多管闲事,那便意味着离死不远了。 只是,走着走着,水依画便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儿,心中忽然升起一种怪异的感觉。 上次她跟着东方陵一起来这寒陵阁,周围并不像现在这般寂静,好似在她踏上眼前这条小道上的一瞬间,周遭就变得诡异了起来,就算没有人影也该有鸟兽虫鸣,可是现在什么声音都仿佛湮灭了下去,一点儿杂音都没,静得奇怪。 远处那二层小阁楼已经出现在了眼帘中,看起来跟上次见过的寒陵阁一模一样,却隐隐环绕着一种十分奇怪诡异的氛围。 缓缓走近那阁楼,因为是夜晚,所以看不清阁楼前面悬挂着的牌匾,但是二楼窗户前立着个影子,一目了然。 那窗纸上的剪影是一个人的侧脸,即使只是个影子,那脸轮廓的弧度却十分清晰,因为他侧着脸,影子刚好勾勒出弧度好看的侧脸,那下巴略有些尖细,却并不尖锐。 水依画微微皱起了眉。纵使只看到个影子,她也能确定,这人根本就不是东方陵。 或许是掩人耳目,所以特意找来个人充作他?还是,这些所谓的男宠之间也经常拉拉家常? 每个阁楼前都应该挂着两盏大红灯笼,上次来时,她隐隐记得东方陵的阁楼前面是有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他取下来了。 还想再靠近一些的时候,水依画双眼微睁,立马停了下来。虽然这边的小道和阁楼都跟她上次见到的一模样,但阁楼前根本就没有眼前这几棵桃树。 然后,她恍然回神,这里根本不是寒陵阁,而眼前这几课挡住去路的桃树分明是一种阵法――不让人靠近这阁楼的阵法! 水依画收回迈出的脚步,连忙往回走。 就在此时,那阁楼窗子前立着的影子好似察觉到了外人的侵入,缓缓将窗子打开,朝这边忘了过来。 水依画下意识地抬头看去,虽然是夜晚,这边也没个羊角路灯,可是今夜的星空太亮,那人的面容还是被瞧见了大概。这一看却是狠狠怔住了。 那张脸! 那张脸竟然跟死妖孽的脸一模一样!不,不能说一样,因为这人的面容没有丝毫瑕疵,而鬼煞血尊的那张脸,亦或者说是那张做工高超的人皮面具,上面多了块烧伤的疤痕,毁了原本的那份完美。 几乎是看到这张脸的同时,水依画便更加肯定了姬沐离就是传闻中的鬼煞血尊,而他脸上那张做工精细的人皮面具就是以这人的脸为原型,只不过这本人的脸还要偏瘦一些,下巴如女子般尖细,比鬼煞血尊的那张人皮面具还要略微阴柔两分。 没了烧伤疤痕的脸看起来十分美丽。对,是美丽,虽然阴柔却不会让人一眼误会他是个女子,因为他眉眼间的戾气和锋锐不是女子所能拥有的。 对上水依画的目光时,那人嘴角一扬,竟缓缓勾起了一抹笑。 很美,也很危险。 水依画皱着眉多看了两人眼,然后迅速调头离开了这个透着诡异气息的地方。 她确实已经将整个炎啖王府都逛了一遍,只是当时逛到一个地方时,没有走到近处细看。因为,下人说那边的布局跟寒陵阁一模一样。 所以,她刚才看到那二层阁楼根本就是不是东方陵的寒陵阁,而是雨凉阁!方才冲她诡异一笑的人就是姬沐离所指的那个疯子――赫连阡陌。 可是那人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个疯子,只是看起来有些阴沉,阴沉得又有些说不清的诡异。 几乎才一走出这片死沉的氛围,远处便飞快本来一人。 “画画,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姬沐离已经换上了他那一身水蓝色长袍,看到水依画是,一把就将他拽了过去,好像身后跟着什么肮脏东西。 他说这话时一脸沉郁,隐隐又夹杂一种水依画所不明白的惊慌。 那个姬沐离所称的疯子有这么可怕么? “本来是想找东方陵交流一下医术的,没想到走错路了。”水依画反抓住他的手解释道,然后他身上不经意间散发出的暴戾气息立马就收敛了起来。 “画画,以后千万不要再靠近这地方,听到没有?”姬沐离将她的手狠狠攥进掌心里,大力捏了捏。 “嗯……”水依画应了句,有些心不在焉。有些事他不愿意让自己知道,自己又何必非要去追究,他们终究只是两个陌路人罢了。只是,姬沐离,你身上除了逍遥宫鬼煞血尊和身中蛊毒这些秘密,你到底还瞒着外人什么? 本来还想从东方陵身上一探究竟,但是水依画现在却觉得没有必要了。 自那日后,姬沐离明显察觉出,水依画对他冷淡疏离了许多,心里烦闷无比,又不知是为什么,身上那种不受控制的暴戾又会时不时散发出来。 不过,两人都没想到的是,水依画因为宫宴上的一支紫纱披帛游天舞从而名扬整个火羽国。据说,宴会当日恰好画技好的公子将水依画的舞姿快速临摹下来,一时间,那些画作竟被很多人争抢着高价收藏。 “爷,都处理好了。”侍卫赵昌躬身回道。 姬沐离双手负背站在窗前,周身环绕着一股冷冽的气息,闻声冷哼道:“确定那些画作都找回来了?” “回爷的话,全部都找回来了。”赵昌忙道。 “好,给爷一把火烧了。”姬沐离冷冷道,“查出是谁在胆大包天地偷画本王的王妃,然后把他们的手都给本王废、了!” 赵昌心里不由打了个寒颤,“属下这就去办。”为何他觉得爷近几天越来越暴戾了。 兰馨阁。 炎啖王府里有许多医书,特别是东方陵的寒陵阁内,各种奇异古书闻所未闻。这几日,水依画翻阅了各种医书,更是读了更多关于蛊毒的资料文书。 “画画?”门外传来姬沐离的声音,水依画立马将手上的一本医术塞到书架上,换了另一本。 姬沐离轻轻推门而入,看到懒洋洋躺在榻上看书的女子,心里暴躁的气息仿佛一下子平息了下来。 “王爷坐吧。妾身正在看书,可能没法子招待王爷了。”水依画看他一眼,淡淡道,然后继续埋头看书。 姬沐离见她对自己冷冷淡淡的,不禁有些气馁。虽然一开始,水依画对他就一副冷淡的样子,可是只要自己无耻地黏上去,她就会默许自己的动作,可是这几日,他明显感觉到,水依画在刻意疏离他,像是忽然对他失望了。 “画画,你究竟是怎么了?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么?”姬沐离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妾身一直都是这样,王爷不知道吗?”水依画有些奇怪地盯着他,难道自己前几天不是这样的? 姬沐离陪她坐了半天,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最后抿了抿薄唇,离开了。 恰逢他的那个好二哥来看他,姬沐离冷笑一声,去了正厅招待。 “本宫听闻三王弟你将小莫的舌头割了,然后扔出了王府?”太子姬武长抿了一口茶水,目光晦暗不明地盯着与他对坐的男子。这个被他称作小莫的人,正是上次在姬沐离面前乱嚼舌根,最后姬沐离他割了舌头扔出府的林公子。 姬沐离听了姬武长的话,只优雅一笑,“二哥既然将人送给了王弟,他便是王弟的人了,做错了事就该罚,二哥难不成再替一个小小的男宠心疼,早知如此,王弟当初怎么都不敢夺二哥所爱。” 姬武长脸色微微一黑,随即又若无其事地笑了起来,“三王弟说的什么赌气话,既然人都给你了,是杀是剐自然有你处置,今日本宫前来为的不仅是这事,既然小莫不讨你的喜欢,那这位你看着如何?” 说完,朝身后的一个俊美少年递了个眼神,那俊美少年立马恭恭敬敬地走上前,俯身行了个礼,“奴家见过王爷?” 姬沐离拄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的美人,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 那人见眼前的炎啖王正在打量他,立马朝他露出了自以为最好看的笑。未料这笑意才露,众人便闻噌的一声。 立在一边的赵昌瞪大了眼,眼睁睁地看着身上的佩刀被姬沐离一下拔出,然后毫不留情地刺进了那俊美少年的胸膛里,将骨肉穿透,然后他狠狠一拔刀,鲜血溅了满地。 那人鼓大了眼躺在地上,嘴角的笑意还未完全褪去。 姬武长被这一幕惊住,待反应过来后大怒道:“三王弟这是何意?不喜欢直说便是,何必取了他的性命!” 姬沐离轻笑一声,那不似凡间俗物的一张俊脸美得惊人。 “二哥可误会了王弟的意思。既然是太子殿下所送的东西,王弟哪有拒绝的道理。只不过王弟收下了这男宠,日后怎么处置便是王弟的事了。恰好王弟瞧他不顺眼,所以便一刀解决了他,免得占着本王的府邸碍眼。再说了,王弟正准备遣散府中男宠,他来的可不是什么时候。” 姬武长的眼中填满怒火,低笑了两声,“好,好得很!王弟果然是越来越懂事了。” 说完,也没顾上那鲜血横流的尸体,领着自己的人怒然拂袖而去。 “赵昌,将这尸体拿下去切碎,然后喂狗吧。”姬沐离淡淡地扫了那尸体一眼,绕过面前的一滩血渍,回了竹乡阁。 赵昌立在原地,手指有些发颤。爷到底是怎么了? 剑十一和东方陵听了这事,神色都变得凝重起来,眼中是浓浓的担忧。 “陵,你不是说爷不可能再变成这样了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现在的爷越来越像三年前,我怕他……” 东方陵亦是满脸忧虑,抱着脑袋直摇,“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三年前的那件事发生之后,我明明清除了爷身上的残毒,怎么可能再次出现这种症状!都怪我太没用了,若不是三年前我妄自尊大,以为自己医术无人能敌,也不会害了爷!” 剑十一见他那副失魂落魄又不断自责的样子,狠瞪他一眼,“若是没有你,爷早就死了,还能活到现在?三年前的那次不过是你失误了而已,爷也从没怪过你。” 东方陵狠狠抓着自己的脑袋,自责道:“我不该在还没分清何种蛊毒前就下了手,结果害得爷变成那样。” 三年前,他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得知姬沐离中了蛊毒亦是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结果一针下去,扎伤了皮肉下的嗜血蛊,那嗜血蛊流出的部分精血流入了姬沐离的血脉之中,融入了他的五脏六腑,之后那几天发生的事,他们不想再回想第二次! 这几年明明已经将那部分融入五脏六腑的嗜血蛊精血清除了,为什么这几日的爷又回到了三年前……这还只是个开始而已,如果不阻止,后面发生的事才是最可怕的! 东方陵立马开始翻箱倒柜,找自己配置的各种丹药,既然三年前治好了,现在也一定能治好的,一定能。 ? 在那栋被人遗忘的二层小阁楼里,面容精致妖媚的男子兀自点燃了一盏昏暗的煤油灯。晕黄的光打在他的身上,将他好看的脸轮廓印出一大片影子。 阁楼前没有挂起两盏照门的灯笼,只有星光和月光将光辉洒在阁楼前的那条小道上。 屋里的人借着暗淡的光在桌上摆弄着什么东西,细细一看却是一堆碎纸片,这些碎纸片拼成一个奇怪的形状,最中间留下的小孔中似乎摆放着一根乌黑的发丝。 口中默念着什么奇怪的话语,然后他用左手将纸片最中间的发丝让在煤油灯上一寸寸烧成了灰。 男子纤薄的红唇一点点勾起,满身的阴蛰和森冷,宛如地狱阎罗。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059 坦白,两人相许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这是第几个了?”剑十一目光微沉,问赵昌。 赵昌目光闪烁,叹气道:“回剑公子的话,自打王妃家嫁入咱王府,这是爷第八次暴怒了,每一次不是断人手足就是割人舌头,弄得王府里人心惶惶的。”顿了顿,有些犹豫地问,“剑公子,你说是不是这王妃会什么妖术,所以把咱爷变成了这样子?” “简直胡说八道!你是从哪里听到的?”剑十一立马喝止。 赵昌嗫嚅着回道:“好像是从雪璃国送亲使臣离去之后的这几日,民间渐渐传开,还说王妃在宫宴上的舞姿之所以出彩,是因为用了妖术迷人。” 剑十一眉头紧皱,“速度去查出散播谣言的人,然后暗地里解决了。最好赶在王爷听到什么风言风语前办成,不然的话,到时候他们可不就是一个死这么简单,下场恐怕要凄惨百倍!” 赵昌也明白过来,“剑公子放心,如果属下查出有人专门在恶意散布谣言,一定早早处理好此事。”说罢,便轻叹一口气出去了。 东方陵从里屋走了出来,眉头也是紧皱,问,“难道是太子和桀王沉不住气,开始布局了?” “很有这个可能。”剑十一神色凝重,“若是换在以前倒不算什么大事,可是如今爷正在这紧要关头上,一不留心可能就爆发了。哼,他们挑的还真是时候。” “对了,你给爷配置的药如何了?”剑十一又问。 东方陵闻言,立马从怀里取出一个精致的玉瓶子,只是眉间忧虑不减,“这次的药丸与三年前那次的差不多,不过我稍稍加重了药性,而且另外填了一种草药。能不能完全去除爷身体里残留的嗜血蛊精血就是个问题,而且我还没想出这次又用什么理由让爷甘愿吃药。” 剑十一的手在剑柄上敲了两下,像是在想问题。过了一会儿,便用一副十分确定的口气道:“喂药这种事自然交给王妃去做,爷要问的话就问王妃好了,她那么狡猾,一定有什么法子搪塞过去。” 听到狡猾二字,东方陵难免调侃笑了声,“是啊,的确狡猾,当初你去雪璃国打探那女人,结果当日晚上便吓得回来了,人家给你吃的明明是上乘的大补丸,你却当成毒药给信了;而我和爷的第二个身份也差点儿被这女人识破。” 剑十一听了前半句话,面色不由一黑,那是他的耻辱!什么三尸脑神丸,分明就是这女人胡编乱造的!若不是东方陵说自己吃了一种对身体很好的大补丸,他绝不会那么容易就放过水依画,还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十一,记得那次我跟你说过的话没?”东方陵想到当初从剑十一身上查出的那种大补丸,脸色不由一沉,“或许王妃没有骗你,说不定她真是我师父在外面收的徒弟。” 因为那大补丸的配方跟师父以前做的一种药丸简直是一模一样。除非是很亲近的人,不然以他师父万毒药圣的性子,怎么可能会把自己的药方告诉别人? “你不是说,万毒药圣只有你一个入门弟子么?”剑十一斜眼看他。 东方陵抿了抿嘴,哼声道:“正式的入门弟子确实只有我一个,可谁知道他在外面有没有收什么野弟子。” 一想到水依画很可能是他的同门师妹,他的心里就怪怪的。 “对了十一,王妃她已经爷中了嗜血蛊一事。”东方陵蔫蔫地道。 剑十一听了这话脸色顿时一变,斥道:“东方陵你是疯了还是没长脑子?这种话怎么能让外人知道,若是被那些心怀不轨的人也知道了,还不知道如何对付爷呢!” 东方陵立马掏了掏耳朵,“你当我有这么蠢么,这事我可没有透露半分,是她自己发现的,还说要帮助一同帮助我们替爷解了蛊毒。” “就凭她?”剑十一嗤了一声,满脸不屑,“现在我只把希望寄托于你和渊的身上了,这女人除了迷惑爷,还会什么?” 东方陵揉了揉额头,“渊这些日又去四处打探歃血族族人的事情了,可我总觉得那法子行不通。” “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好……” ? 姬沐离刚命人又砍了一个男宠的双手,只因那人从他身边经过时,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衣袍边子。 水依画显然也发现了姬沐离的异常,朝桌上那瓶药丸看了许久,然后捏着瓶子去了相邻不远的竹乡阁。 屋里的人整懒洋洋地躺在榻上小憩,静看起来真像是一个不惹尘埃的谪仙。 似乎感觉到屋里闯进了外人,小憩着的人眉头一蹙,冷声道:“不知死活的东西,没有本王的命令,谁准你进来的?!” 冷厉的话一落,双眼猛睁,里面闪过浓烈的杀意,抬起手就欲一掌拍过去。只是在看清来人时,姬沐离脸色骤变,一下子从软榻上翻身坐了起来,喜道:“画画,你怎么想起来看我了?” 这脸变得还真快,水依画在心中啧啧称奇。 水依画才坐到他身边,他便立马伸出手搂住了她的腰,搂得死死的。 “画画,你终于不跟我置气了。”姬沐离埋首在她颈间,力道大得快把她的腰肢掐断。 水依画微微皱了皱眉,困难地从他禁锢的怀抱里探出自己的胳膊,环在他后背上拍了拍,“爷,我今日有事问你,你若如实跟我说了,我以后也真诚待你,可是你若有半分欺瞒,我以后便再不管你……” 姬沐离听出这话中的认真,慢慢松开她,直直盯入她的眼里,有些犹疑道:“画画这些日对我若即若离,便是因为我有事瞒着你?” 其实不全是,不过水依画还是对他微微点了点头。 见她竟是为了这个不亲近他,姬沐离反倒忽然静了下来。 水依画也不催他,只是安静地坐在他身边,等着他的决定。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姬沐离才长长地叹了口气,在水依画没有防备的时候迅速点了她的穴道。 水依画眼中闪过惊诧,目带询问地看着他。下一刻,姬沐离竟一下将她打横抱起,抱着她滚到了床上,还把青纱帐子给拉了下来,隔绝了外面的视线。 姬沐离却只是抱着她,没有其他动作,一双眼望着头上的帐子顶儿,发了会儿呆,然后缓缓开口道:“画画你可想清楚了,一旦你知道了这些事儿,你可就再也不能离开我身边了。因为你知道这些事后就是我的人了,成为我的人却还是想着什么要离开的事,我可能一时控制不住杀了你的。”说到最后一句话时,眼里不受控制地涌出一些暴戾的情绪。 水依画在心里默默流汗,而今你点了我的哑穴,我就是想拒绝也不成了啊。这话说得还真是霸道,敢情你原先不打算告诉我,是为了我好? 姬沐离不管水依画愿不愿意继续听下去,反正他是开口了,“我不仅是火羽国的炎啖王,更是江湖中令人闻风丧胆的逍遥宫宫主,鬼煞血尊。画画,也就是你口中常常提到的你家红红。”说到这儿,冲她得意一笑。 水依画在心里直翻白眼,早知道眼前这厮就是那骚包妖孽,就是说她喜欢上官玄墨那渣男,都比这好一百倍。以前说了那么多次,还不知道这混蛋在心里如何偷着乐呢。 “……逍遥宫的事很复杂,我原本不想你也趟入这浑水,不过现在想想,你知道了也没什么坏处,你是我的女人,知道这些也是应该的。” 水依画的耳根微红,又听他继续道:“还有另一件事,三年前我中了一种叫做嗜血蛊的蛊毒,这种蛊毒凶残异常,不死之前,它会慢慢蚕食你的五脏六腑,死了之后,那精血便会渗入宿主的血液之中,渗透只奇经八脉,令人变得嗜血无比。” 说到这儿,姬沐离特意侧头瞅了瞅怀中搂着的女子,见她面色没什么异状,只是眼里隐隐有些担忧,心里不由一暖,唯一的一点儿忧虑也被他摒弃了。 “不过画画你别担心,我胜在武功高强,换做常人,这嗜血蛊三四年便能将人害死,可是我不同,全身真气护住了我的静脉和肺腑,至少三十年之后我才会死。”说及此处,眉宇间还有飞扬得意之色,看得水依画很想一拳揍过去。 等到姬沐离一口气说完了,才解了水依画的哑穴,身上的穴道却没解。侧身搂着她,一条腿顺势将她的双腿压着,摸着她的小脸问,“画画,除了一些细枝末节,我全都跟你说了。你是我的了,再也逃不了了,逃了我也会把你逮回来。” 水依画脸上的惊讶还未褪去,能开口的说话的那一刹那,立马朝他狠狠剜了一眼,“老娘才不嫁给短命的人!” 姬沐离微微张嘴,眼里有失望一闪而过,随即满脸委屈,拖长了调调唤了一声,“画画――” “所以姬沐离,要想做我水依画的男人,先把自个儿的身子顾好吧!我水依画可不嫁短命鬼。”水依画睨他一眼,嘴角却几不可见地扬了扬。很好,这次总算是跟他坦白了。 死妖孽,这总共加起来,你占了老娘多少便宜了? “喏,把这个吃了。”水依画自己运用内力冲开了穴道,然后从带来的瓶子里倒出两颗塞到他嘴里。这药是东方陵送来的,那家伙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让姬沐离服下。 见那纤细白皙的手捏着两颗黑黢黢的药丸,就在自己嘴边,姬沐离竟被吸了魂儿似的主动张开嘴,任由她不知道把什么药丸塞到了自己嘴里,然后嚼了两口咽下,后知后觉地皱着脸叹道:“好苦啊!” “呆子,你就不怕我喂你的是毒药?”水依画看他那皱成一团的表情,眼里浮起一层浅浅的笑。这人都这么大了,居然还害怕吃药。 姬沐离看她璀璨若星的眸子里头一次对着自己有了这种发自内心的笑,一时竟看得呆了。不知不觉中自己也勾起了嘴。 “画画若是想喂我吃毒药,我会毫不犹豫地吃掉。”姬沐离笑眯眯地回道,眉眼间自露一番风情,生来就是魅惑人的。 死妖孽,水依画在心里嘀咕一句。 “不过画画,刚才你喂我吃的是什么药,我怎么觉得味道有些熟悉?”姬沐离的眼中闪过精光。 水依画却用双手忽然拖住他的脸,凑过去在他嘴上啵地亲了一口,捏了捏他脸上的肉,狡黠地笑道:“反正是好东西,你吃了就对了。” 姬沐离有一瞬的呆滞,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眼里慢慢涌现出一股狂喜,狠狠地抱着水依画,对准那小脸就啵啵啵地亲了起来,高兴地问,“画画,你是不是答应我了?” 水依画擦了擦自己的脸,不解地问,“答应你什么?” “答应做我的女人。” “……只要你不负我……还有,你保证以后什么都不瞒着我,而且好好爱惜自己的身子。”这句话便相当于默许了。 其实水依画也想过这个问题,这姬沐离,或者说死妖孽究竟是看上她哪一点了,或者说他早就打起了自己的主意,所以那次雪璃国的宫宴上,才有了火羽国使臣代他指名道姓地求亲一事? 一开始倒不是想着一定要孤身一人,只是古代的男人多是妻妾成群,而且瞧不起女人,这样的人就算长了一副好皮囊,送她一车她都不要,就比如自负自大的睿王上官玄墨,再者就是上官玄冥那种的,脑中排在第一的永远都是国家大事,要么就是捉摸不透如温瑾轩那样的人,别看这人表面风光,谁知道他背后的家族势力会怎样支配他的一生。 所以乍一遇到姬沐离这种的,水依画还真有些心动。 从贞操上看,这人干净无比,甚至有洁癖,听说从不让女人近身,更遑论去碰什么女人了。至于男人,刚开始水依画听闻这人有断袖之癖时,还以为这是个花心萝卜,只不过花心都花在了美男身上,后来来了这炎啖王府,眼见为实,他连自己最宠爱的几个男宠都鲜少去碰,更别说其他人了。 从感情上看,这人至少表现出了对她的浓烈兴趣和喜欢,虽然水依画觉得这喜欢来的莫名其妙。 综上观察,水依画觉得姬沐离确实是个不错的丈夫人选。唯一不确定的就是这人对自己的真情有多少,可是直到姬沐离将自己的一切都坦白了出来,水依画真的是动心了。 若你不负我,那我便伴你一生。 水依画心中思绪起伏,姬沐离却在听了她一句话后变得兴奋不已。 狠狠地箍住她的腰肢,将她按进了自己的怀里,声音低沉道:“画画,我答应你,以后只对你一个人好!别的女人靠近我,爷就一掌拍死她!” 水依画弯了弯嘴,顺势补了一句,“还有男人。” 姬沐离一愣,然后乐了,“自然,男人也不能靠近,有男人靠近我,爷就一脚踹飞他!” 水依画乐呵呵地笑了起来,“傻子,你还当真了?不跟下属亲近些,你怎么做好主子?” 姬沐离却不管不顾地吮着她脖子间的嫩肉,干得起劲,含糊道:“不管这些,我只想让画画一个人亲近。” 水依画一手掌按住他的脸,将他的身子推翻下去,然后姬沐离立马将顺势往下一拉,两个人抱成一团,哈哈地笑了起来。 门外离得不远的两人不知不觉松了眉头。 “这女人还真有本事,让爷乖乖服了药丸不说,竟然还笑得这般畅快。”东方陵一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样子。按照三年前的发展轨迹,爷现在处于暴戾期,能控制怒火就很难了,更别提像这会儿一般,笑得腹腔都震动了起来,笑声传得到处都是。 剑十一脸上的成见也少了很多,仍旧是撇了撇嘴道:“看来这女人还是有些用处的。不过嗜血蛊就这么一直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我们得赶紧想法子解了这嗜血蛊。希望在此之前……爷不要再像三年前那样发作一次。” 两人相视一眼,然后默默退出此地。 姬沐离抱得美人归,心情倍棒儿,立马就宣布要遣散府中所有男宠,以后只宠王妃一人。 众人早已得知炎啖王在宴会上承诺,会在一月之内遣散府中所有男宠,只是如今这事情却提前了半月之久。 炎啖王府里哭叫声一片,有的男宠得了银两,走前还是要哭几声以示不舍之情,有的干脆哭喊着不走。 姬沐离阴沉着脸吩咐了一句,“传本王的话告诉他们,不走的话也成,把命根子留在炎啖王府,想做那刷洗马桶的粗鄙小厮的话,就留下来吧。” 然后,没有一个人敢哭了,拿了银两匆匆离开府邸。笑话,就算是男宠,没了那命根子还算是男人么,倒不如去宫里当太监得了,而且留下的话不再是穿金戴玉,而是沦为给他炎啖王当刷马桶的小厮,只有傻子才会继续留下来。 就这样,搜集了美男无数的炎啖王府短短一两日的时间便被清空了。不过,有些外人仍旧不相信这炎啖王改了本性,因为人家最宠爱的四个男宠都好端端地呆在府里呢,不过是从表面上的男宠变成了贴身侍卫。 切,谁晓得这替身侍卫的作用是干嘛的? ? 昏暗幽静的小阁楼里,妖艳男子看着桌上的纸片阵法,眼里尽是难以置信。 “怎么会这样?”他喃喃道,浑身笼罩在一种阴郁的氛围中。 形状各异的纸片围成了一个奇怪的三角形,可是慢慢地,那三角形有一角上的碎纸片却慢慢往四周游移,不过稍许,这用纸片堆成的三角形便缺了一个角,而三角形正中放着的一小撮头发灰儿也在一阵风中化为虚无。 赫连阡陌对着那堆纸片怒吼了一声,然后用左臂将一桌子的东西全部挥开。 若仔细看,便会发现他的右手软软地耷拉着,手腕上的筋骨已然被人挑断,此时唯有那完好的左手灵活地又重新将桌上的纸片汇拢起来,然后又一片片不知疲倦地摆着那奇怪的图形。 这次,他又将碎纸片慢慢组合成了一个圆形,最中间依旧露出一个小孔。 将手递到嘴边一咬,手指上顿时有鲜红的血渍涌出,而这次他把自己的血滴到了最中间的小孔里。 三滴血珠明明是分开的,可是他薄唇轻启,不紧不慢地念出一串奇怪的咒语后,那三滴互不相干的血渍竟慢慢汇聚成一片,最终又形成了一个三角形。 “呵呵……呵呵呵……”他阴冷地笑了起来。 姬沐离,这一次的你可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060 姬沐离的心思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黑暗中已经熟睡的男子猛然睁开了双眼,不受控制的杀戮不断喷涌而出。 狠狠眨了一下眼睛,心头那股暴戾才被压了下去。 姬沐离目光沉沉地望着窗外,他不是没察觉到自己的变化,不仅察觉到了,他还知道这背后动手脚的人是谁。 负手立在窗前,姬沐离微抿的唇一点点勾起,露出一抹桀骜不羁的笑,竟带上了几分邪气。 赫连阡陌,我们便来看看,是你的蛊术蛊毒厉害,还是本王的意志力和功力厉害。 譬如某种药吃得多了,它的药性便会慢慢减小,而这蛊术和蛊毒也是同种道理,等到他自己的身体慢慢适应了赫连阡陌的蛊术和身体里渗透的嗜血蛊精血,那么时间一长,这些东西对他的影响也会越来越小。 赫连阡陌想折磨他,好,那就让他瞧瞧这人究竟有没有这样的本事。 这几日他确实感觉到身体里有一种不受控制的戾气在四处冲撞,不过他并没有刻意压制。早就看府里的这些男宠不顺眼了,相当他炎啖王府里的眼线,都得有随时献出性命的觉悟。至于太子姬武长,以前是不屑花精力在他的身上,但是现在他改变主意了,所以杀了他送来的男宠,干脆撕破脸算了,也省得他看到那副虚情假意的嘴脸。而且―― 他因祸得福,竟然得到了画画的担忧,更得到了她对自己感情的回应。 姬沐离想到这儿,目光一下子变得柔和起来,脸上的笑容也愈发的纯粹,不掺任何杂质。 赫连阡陌,本王还真该感谢你。 其实,姬沐离早就想过把一切实情都告诉水依画,不过他向来不做亏本的买卖,就算对水依画坦白,他也要找个最佳时期。 趁着水依画得知他身重嗜血蛊一事,而且随时有发作的可能,再加上他主动地毫不保留地将一切实情都告诉了水依画,还有什么比这更适合的时机。至于他是怎么知道水依画了解了他身中蛊毒一事,原因很简单,水依画扒光他衣服的那日,他根本就没有睡死过去。 经历了这么多阴谋诡计,他的警惕心早就高到了一种常人难以相信的地步。自然,一开始他的确是睡过去了,因为这个女人让他没有戒心,他没有必要防备,就像是在雪璃国的那次巧缘节上,她手上的银针扎的不是他的死穴,而是无关紧要的穴道。这个女人让他放心。 一开始是兴趣,兴趣越来越浓,接触得越多,他便越来越喜欢这个女人了,早就不是感兴趣那么简单了。 但是,哪怕是已经睡过去,在水依画点他睡穴的那一刻,还是清醒了过来,这已无关信任,而是一种本能。 他继续装睡,想看看这女人究竟想做什么,可是等她毫不犹豫地将自己上身扒光,还用那纤细柔腻的小手在全身轻轻摩挲滑动的时候,饶是姬沐离内力再深厚,脸和耳根还是忍不住蹿起了一片红云。 好在水依画只顾着干自己的事,没有发现他的异常,不然她肯定一眼就能看出姬沐离是清醒的。 从水依画叫了梁上的东方陵离开后,姬沐离就知道他身中蛊毒一事瞒不住了。何况东方陵那人,别看表面看着一派清俊儒雅的样子,实则是个缺根筋的傻小子。他的画画本就是只小狐狸,东方陵哪里是她的对手。 姬沐离懒懒地靠在窗前,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笑得邪魅至极。 画画啊,也只有本王这么桀骜不羁又风流无耻的人,才能降得住你这只小狐狸。你可得感谢我收了你,不然给了别人岂不是祸害? 姬沐离伸出舌尖舔了舔自己的唇,在夜色中低低笑了起来。 ? 炎啖王府里来了个传话公公,传得正是皇后口谕。 “皇后娘娘要见本王的爱妃?”姬沐离端起茶轻抿了口,懒懒地睨那蔡公公一眼。除了一些重要的宫宴上,姬沐离会尊称皇后一声母后,其他时候都是直呼她的位份,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皇上姬洛风也从不在这件事上强迫他。 那蔡公公是吴皇后身边的得宠奴才,就算如此也万万不敢给炎啖王脸色看,忙谄媚地笑回道:“王爷放心,娘娘她只是想同王妃说些贴己话,除了后妃,宫中就五公主一个女子,皇后娘娘觉得乏闷,这才想着把王妃叫住说说话。” 姬沐离听后冷冷一嗤,“皇后要说贴心话,找本王那几个王嫂不就对了,王妃她这几日身子不适,不便出行。” “这……”蔡公公被他的话一噎,脸色顿时难看起来,眼珠子动了动,随即笑得灿烂无比,“王爷说的是,娘娘正想着将各位王妃都叫去宫中一叙,娘娘说了,上回宫宴几位王妃也只是匆匆几眼,妯娌间还需多多加强感情才好。” 姬沐离冷着眼盯这油嘴滑舌的阉人。难怪皇后喜欢这狗奴才,竟敢拿其他几位王妃做挡箭牌,这话也说得滴水不漏。 正想找个其他理由退了,水依画却从里屋走了出来,姬沐离立马就熟络地牵住了她的手。 “爷,既然是母后的口谕,我们还是不要推辞的好。”水依画坐在他身边的椅,两人紧挨着坐在一起。 姬沐离哼了一声,毫不避讳道:“我不放心画画你一人去皇后宫中,谁知道皇后对你安了什么心。” 那蔡公公听了这话脸色微微变黑。居然当着他这个皇后随从的面,堂而皇之地说这种话。炎啖王就不怕自己将这番大不敬的话告知皇后? 事实上,姬沐离他还真不怕。皇后她若真有本事,这些年也不会处处受自己的气。 “爷,你觉得我会是那种受人摆布之人?”水依画轻笑了声,伸手在他胸前调皮地画着圈圈。 若是自己没穿上衣就好了,这手指头就戳在自己的胸膛上,触感一定很好。姬沐离有些心不在焉地想到。 “既然王妃想去,那本王就亲自送你入宫,顺便去给父皇请个安。”姬沐离也是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尖。 蔡公公不由搓了搓手臂,哎哟喂,真是肉麻死他了。 马车快到宫门时,姬沐离忍不住在水依画脸上偷了几个香吻,凑近她耳边嘱咐道:“画画,记好了,无论皇后给你吃什么喝什么,你都要再三小心。” 水依画一笑,伸手抬起他下巴,在他嘴上啄了一下,“放心,你在这儿乖乖等我就好。”话毕,跳下了车,同那蔡公公一起去了皇后的荣德宫。而姬沐离则去了御书房找皇上姬洛风。 若不是地方不对,姬沐离真想狠狠逮住这小狐狸,叫她勾引完自己就走! 水依画到来的时候,几位王妃也才刚到,看那模样明显是刚刚得了消息赶来。 “来来,让本宫仔细瞧瞧老三看上的女子究竟是何番貌美。”吴皇后的眼里似乎只看到了水依画一人,其他三人难免有些尴尬,特别是那为首的美貌女子,尤其不满。 水依画在宫宴上的时候就已经这些人一一记下,为首的那不忿女子正是太子妃。啧,这是觉得自己抢了她的风头? 袅袅走上前,水依画垂眸温婉一笑,“本该是儿媳来宫中探望母后的,没想到倒让母后亲自开口了,真是儿媳的不孝。” 对她来说,做做戏和说这种两面三刀的话,根本难不倒她。顺便能将皇后恶心一把,何乐而不为? 吴皇后分别赐了座,让水依画离得最近。 那着装雍容富贵的中年妇人托着她的手,来回打量着她道:“还真是个美人坯子,难怪把老三迷得团团转,连府中的数十男宠都不要了。” 这句话便是赤裸裸地讽刺了。炎啖王以前是个断袖,这是四国之内都知道的事儿。可这王妃一进府,断袖竟变得正常了,这让不正常人变得正常的本事,自然是不小。 其他三个女人听了这话,脸色都微微一变。太子妃脸上闪过幸灾乐祸,儒王妃眼中有同情和担忧,至于那桀王妃则低着头、垂着眸子,一副胆小怕事的模样,倒是个见我尤怜的美人儿。 水依画没脸上没有表现出丝毫的羞愤和委屈,淡然地笑着回道:“多谢母后称赞。” 老娘就是美人坯子,就是把人迷得团团转,你们管得着么? 吴皇后显然没想到水依画竟一点儿不适也没有,脸上的笑意有片刻的僵住,眼里亦闪过一道狠毒。 好得很,难怪姬沐离会选中这女人当王妃,这两人分明就是一块来膈应她的! “今日,本宫叫你们来,就是让你们妯娌间多熟悉一下,而且本宫也孤单得紧,你们就当陪我这孤家寡人说说话。”吴皇后又恢复了脸上端庄威严的表情。 太子妃立马娇笑着道:“瞧母后您说的,好像是儿媳几个不愿意来宫中陪母后,儿媳们还不是怕扰了母后您的清静。” 这话说得讨巧,吴皇后都忍不住笑了,露出了眼角细细的皱纹。 “本宫这儿恰好新制了一些桂花茶,你们几个也常常,悄悄味道如何?”说完,朝那身边的两个宫女递了个眼色,那两位宫女立马福了福身子,退了出去。 稍许,那宫女端着个木盘子走进来,另一个宫女则跟在她身边,木盘子上面整齐摆放了四个茶杯,茶香飘溢,瞬间就填满了整个屋子。 吴皇后的目光扫了一眼那几杯茶,嘴角的笑意便多了一分算计。 “母后,这茶可真香。”太子妃立马赞了一句。 这马屁拍得很是不错,水依画在心里默默吐槽。只是那茶水还未送到每人面前,水依画便察觉了不对劲儿,一眼对上那端茶送水的宫女,却见那宫女竟朝她微微眨了眨眼,端盘子的右手小指头微微指了指其中一个做了记号的茶杯盖。 水依画眯眼瞧了瞧,心中顿时了然。就这种算计的把戏也敢拿到台面上来,皇后你真是可笑。 那宫女忽然哎呀一声,好似被裙摆不小心绊了一下,离得最近的水依画立马去迎,一手扶住她,另一手却飞快地换了相邻两个茶杯的盖子。那一眼瞥过去的时候她就发现了茶杯盖的不同。 只是扶了那么一下便动作迅速地松开,而另一个宫女立马接了过去,目带谴责地看向这被绊了一跤的宫女。 “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本宫留着你何用?这里不用你了,去厨房伺候着吧。”吴皇后瞪了那宫女一眼,不过心情仍旧是大悦的。 “奴婢有罪,谢娘娘不罚之恩。”那起先端茶水的小宫女立马退了出去。 等四杯茶都端来了,第二个宫女动作小心地给每位王妃都端了一杯茶。 水依画目光一瞥,那杯有问题的茶水竟然到了太子妃面前。 她知道皇后肯定不会当着宫中这么多人的面杀她灭口,可是这茶里就算不是毒药,放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都尝尝吧,换做别人,本宫可不舍得。”吴皇后端庄地笑道。 太子妃几乎是第一个迫不及待地品尝了起来,边喝边称赞,简直称得上吴皇后的头号粉丝。 水依画也不紧不慢地品尝了起来,等到其他几个都一一表态了,她也附和着说了几句好话,“母后这茶确实上乘,香味浓郁,喝了以后更是口齿留香。” 吴皇后心中冷笑几声,见目的达成,便自称有些乏了,几位王妃自然识趣地离开了此地。 “阿香啊,那药可放到茶里了?”吴皇后斜躺在软榻上,问。 “娘娘放心,奴婢亲手放进去的,错不了,炎啖王妃将那茶水喝了大半呢。” 吴皇后听了这话,哈哈地大笑了两声,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恶狠狠地对着虚空道:“装什么痴情种,本宫不信她无法生子后,你不纳妾!男人都一个德行,口口声声多爱一个人,到头来还不是一个个的女人往身边娶,尤其是你那痴情的父皇!” 姬沐离虽说是去看望皇上了,可也只是在那坐着一话不说,尽管如此,姬洛风心里还是倍感欣慰。以前他哪敢指望这个儿子来看他,不恨他便不错了。 一听到王妃从皇后的宫里出来了,姬沐离立马辞了皇上离开,只剩姬洛风一个人在那里苦笑。茹儿啊,咱们的孩子恐怕一辈子都瞧不起朕这个父皇了。不过,朕这辈子总算做了件好事,就是让离儿娶了个好王妃。 “画画,有没有怎样?”几人刚从宫中出来,姬沐离便迎了过去。看得其他几位王妃羡慕不已。 太子妃冷哼一声,疾步走远,候在外面的太子府下人急忙跟上。 “三弟和三弟妹的关系果然如传言一样如胶似漆。”儒王妃取笑了一句才离开。桀王妃一直低头,跟着走远。 水依画超四周瞅了一眼,凑近他轻笑道:“回头再跟你细说。”说完,便拉着自家男人上了马车。 姬沐离瞧了一眼两人拉着的手,心里偷乐。 “……你是说皇后给你的茶水动了手脚?”姬沐离听完她的话,声音低沉,面色阴冷。 “嗯,不过我没想到你的手伸得那么长,连皇后身边都有你的人。”水依画说完便在他腰上狠狠一捏,“怎么从没听你提过呢,嗯?” 姬沐离笑眯眯地把人搂入怀里,“这么点小事哪用得着跟你说,若不是她身边有我的人,你以为我会同意你入宫?” 水依画斜睨他一眼,然后枕着他大腿睡了。 姬沐离自得其乐地顺着她的头发,轻声道:“画画,过几天我可能要离开一阵子。” “嗯,去哪儿?”水依画懒懒地眯着眼,漫不经心地问。 “逍遥宫里有些事需要我去处理。” “逍遥宫究竟是做什么的?”水依画稍稍睁开些眼睛,瞅着他。 “收集天下情报的地方。”姬沐离没有丝毫犹豫地回道。 水依画嘴角一弯,“原来我的男人不止武艺高强,头脑也是十分的聪明。” “我的男人”四个字听得姬沐离受用不已,心神无比荡漾。 那只帮水依画顺发丝的手顺着顺着就摸到了她的脖子间,一阵细细揉捏后,埋头就吻了上去,在那修长纤细的脖颈上留下几个深深的吻痕。 “别闹,快到府邸了。”水依画躲了躲,被他密密麻麻的吻弄得脖子发痒。 “画画,什么时候我们才可以洞房?”姬沐离从她颈间抬起,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以前水依画没有接受他,他自然也不想强迫,如今两人一拍即合,当然是早早地了了这一大心事才好,不然他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 水依画立马侧了侧身,面朝里面,声音略有些低闷地回了句,“那就看你以后的表现了。” 姬沐离听了这话,有些哭笑不得。 这几日,众人皆传炎啖王在王府中一心一意地陪着王妃,两人黏糊地过着二人世界,宫里的人和那些王兄王弟自然也不会不识趣地来打饶姬沐离的好事。而众人却不明白里面的实情,炎啖王根本不在府中,这件事只有水依画、剑十一知道。 东方陵以逍遥宫青龙护法的身份跟着姬沐离一起离开了。 “主子竟然把什么都跟你说了!”剑十一明显有些诧异,水依画居然什么都知道了。 水依画勾唇一笑,“怎么,身为王府的女主人,我不该知道么?” 剑十一抿了抿嘴,神色不豫。 就在这时,有人忽然破窗而入。 两人齐齐看去,却是沾了一身鲜血的东方陵!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061嗜血阎罗,深吻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剑十一的脸色陡然一变,连忙过去扶他,却被东方陵一手拍开。 虽然一身血渍,看起来狼狈不堪,但是东方陵并不像重伤的样子,只是眼中带着浓重的担忧,神色急切。 “别管我了,我根本没事,十一你快跟我去阻止爷!”东方陵急道。说话间喘着粗气,显然是一路飞奔而来。 “可是你身上的伤,这么多血――”剑十一拧眉道。 “不是我的血,你快去,爷他又发疯了!简直跟三年前一模一样!”东方陵急急打断他的话。 剑十一听了这句话,眼中一闪而逝的震惊和恐慌丝毫不差地落入水依画眼中。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什么叫跟三年前一模一样,姬沐离到底怎么了?尽管脸上一副淡然的模样,水依画的心里也升起另一种不妙的感觉和担忧。 剑十一二话不说,弃了手中的剑,又在脸上蒙了快黑布,便赤身空手地同东方陵飞离了王府。 水依画很清楚,这剑对于剑十一来说的意义有多大,如今为了姬沐离,他竟然什么都不顾了,他们之间的关系远比她想的要牢固亲近许多。或许在她插进来之前,他们早就一起浴血奋战了无数次,而他们的关系比主子和亲属之间的简单关系牢固百倍,甚至可以称之为同生共死的弟兄。 难怪剑十一和东方陵都不是很乐意姬沐离对自己的亲近。他们是同生共死了这么多年才得到姬沐离的信任,而她水依画又算什么,不过一个空有其表的女子,根本不配让他们效命多年的主子如此信任和喜欢? 东方陵和剑十一在危急关头,眼里连看她一眼都没,不过水依画从没指望这两人能将她当做自己人,所以两人飞离王府的时候,水依画二话不说,提气就跟在了两人的身后。走前还不忘戴上了一个掩盖身份的面具。 血红色的精致面具……正是姬沐离送她的那个。 “怎么办,王妃跟来了?”东方陵朝后瞥了一眼,微微有些担忧。当然,担忧的不是水依画,而是他们主子。毕竟王爷喜欢这个女人,若是叫她看到爷现在的模样,岂不会被吓得心里有了阴影。 剑十一的表情依旧是冷冰冰的,“是她自己要来的,关我们什么事?如果连这个都接受不了,那她根本不配当爷的女人!”不过,这女人的轻功还真是让他惊讶,他和东方陵已经是竭尽全力了,而这个女人却没有任何劳累的迹象。 东方陵微微皱眉,没有接话,两人飞快地在夜色中飞掠。 随着几人慢慢没入一片丛林中,紧跟在两人身后的水依画目光也变得越来越幽深。她明显嗅到了一股血腥味儿,越往深处走,那股血腥味儿便越来越浓,浓郁得简直让人作呕。 东方陵当先一步停了下来,望着眼前的东西,眉头蹙得愈紧。 剑十一亲眼见了之后仍旧呼吸一窒。纵使早有心理准备,可眼前犹如地狱修罗场的景象还是让他心中发憷。 “怎么觉得比三年前的那次还要严重?”剑十一的声音因为放沉,显出几分沙哑来。 “如果三年前因为我的失误,那些渗入五脏六腑的嗜血蛊精血没有完全清除,积攒到今日一下子爆发出来,这毒性肯定是比三年前还要霸道许多。”东方陵垂头道,眼里是深深的自责。 剑十一拍了拍他的肩,然后踏着眼前的尸体往前走。 或许那些早已不能称之为尸体了,而是一些段碎成渣的血肉,一开始只是稀稀疏疏的几个,但越往里面走,那些断肢残腿便越来越多,几乎堆积成山。 环绕周身的只有浓郁腥臭的血腥味儿,所有的味道都被掩盖了过去,闻得久了自己的嗅觉似乎都已经失掉了。 随后而来的水依画有些发怔地看着眼前的情形,心中的感受已经不能用震惊两个字来形容了。这里哪里是人间,根本就是一个修罗地狱! 纵使她以前为了完成任务也杀过不少人,但是大部分都是一枪毙命,或者一刀了结,哪见过这种残忍的手法。 忍住心中那些许不适,水依画踏着这断肢残臂往前走,干净的裙摆不知不觉中已经被堆积的尸体染成了红色。 前面的剑十一和东方陵已经停了下来,水依画也听到了打斗的声音。 重重叠叠的的尸体之间立着一个红衣男子,脸上戴着的精致面具在夜色中依旧血红如斯,那纤薄的唇瓣一直保持着微勾的弧度,似笑非笑,而此时,他的两只手刚刚抓进两个人的胸腔里,再取出来时,掌心中多了两颗鲜红的心脏,他的动作实在太快,以至于那两颗鲜红的心脏似乎还在砰砰地跳着。 然后,他的掌心一收,顿时将那鲜红的心脏捏成了粉碎,鲜血溅在他已经沾满了血渍的红袍子上,又舔一抹艳丽。 那双泛红的眼睛溢满杀气,瞅了瞅自己被鲜血浸透的手,便将手递到嘴边,然后伸出舌尖,在手心一舔而过。似乎味道不错,双眼懒懒地眯了眯。 已经所剩无几的其他人早已被眼前的惨状惊吓得说不出话来,但是谁都不敢第一个逃跑,刚才那两个试图逃跑的人被这恶魔四分五裂,连个全尸都没有! “鬼……鬼煞血尊,这……这次是我们铁岭宫做得不对,不该埋伏围攻尊上,还请尊上留我们一个全尸!” 战战兢兢地说完最后一句话,正准备拿刀自刎,那满身血迹的魔鬼却没给他机会,手臂一挥,一个气刀就将人从腰间劈成了两截,鲜血喷溅了一地。 “啊啊――”最后几人精神破裂,赶在这人动手前,纷纷挥剑自刎,脸上还带着最后的满足:好歹留了个全尸…… 解决了前百余名杂烩,带着血色面具的男子嘴角一勾,充血的眼睛慢慢转向白虎和朱雀两人,以及他们身后的逍遥宫随从。 朱雀正要迎过去,却被白虎一把拽住,沉声道:“别过去,尊上现在没有意识,说不定连我们几个也想杀。” 朱雀张了张嘴,就算他和白虎早已对杀人一事变得麻木,如今瞧见眼前这活生生的地狱修罗场,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尊上这是怎么了?以前就是再愤怒,也不会残暴至此,连我看了都忍不住浑身发颤。”朱雀皱着眉道。而他身后的几个随从已经捂住嘴吐了出来。 “青龙那小子回来了。”白虎没有回答,反倒望着尸山的另一头,呐呐道:“他带来的那一男一女是谁?” “我们逍遥宫的人从不管对方的私事,白虎,你是不是该操心一下尊上,尊上现在的情况很不对劲儿。”朱雀不悦道。 “朱雀,既然青龙找来的是帮手,我自然要确定这些人的可靠性。” 两人正说着,一身浓重血腥味儿的鬼煞血尊已经慢慢朝这边夺来。 “不妙,尊上好像走火入魔了,见人就杀,大家快躲开!”白虎厉喝一声,护着几个随从往后退去。 话音才落,鬼煞血尊已经朝这边狠狠劈来一个气刀,瞬间便将前面的路面劈出了一个半丈多深的口子。 “他娘的,尊上真的是走火入魔了!”刚好躲开攻势的一个随从叫骂道。 “青龙,你的点子最多,还不快些想办法!”避开的白虎朝远处的青龙吼道。刚才还是看戏,现在他们成了戏中人,可一点儿没有方才的悠闲。开玩笑,就算他们武功在高强,也不会是鬼煞血尊的对手,他们的命可不能就此玩完! 东方陵飞快看了一眼剑十一,正色道:“我等会儿想办法将尊上迷昏,你用王妃身上的鬼杀血鞭趁机将尊上绑住!” 剑十一双眼微睁,“尊上的鬼杀血鞭居然在这个女人身上?!”说完回头便瞪了水依画一眼,在看到她脸上戴着的面具时,又是狠狠一怔。 “没时间跟你说这些,快去阻止尊上!”东方陵喝道,在扫到水依画脸上的面具时也是吃了一惊。尊上到底是有多宝贝这女人! 水依画见两人慌乱担忧的模样,淡淡扫过两人,“他现在没什么意识,你们去了也是送死。” 说完,不顾两人愣住的表情,一步步走向那有些发狂的人。边走边从怀里掏出一瓶药粉倒在了手里,另一只手从腰间取下了血鞭。 “你疯了,快回来!”剑十一立马低喝一声。虽然他对主子无条件相信这女人一事有些不满,但他并不讨厌这个女人,若是王府以后一定要有个女主子的话,他宁愿是水依画不是别人,至少这女人够狠够狡诈。 水依画恍若未闻,在离姬沐离够近的时候,低声朝他唤道:“红红。” 姬沐离正要朝白虎几人劈去的手掌猛地顿在空中,因为布满血色而显得猩红的眸子慢慢转过来,怔怔看着身后五步之外的女子。 反攻自卫的白虎一不留神没收住手,一刀子往他背上送了一大口子,看他们尊上竟然分神没躲开,心中懊恼不已。 深深地看了那陌生的女人一眼,白虎朝身后的随从做了个手势,趁机消失在夜色中。 水依画心里重重跳了一下,这傻子也不知道躲开,那一刀子想必将血肉都劈开了。 姬沐离静静地盯着她,眼中的杀意和戾气慢慢地消退下来。 “画画……”姬沐离的声音有些沙哑,情绪复杂地盯着面前的女子,心里竟开始恐慌起来。 她都看到了? 她的手上拿着自己的鬼杀血鞭,是想用那个将自己捆绑起来?还有那只紧紧攥住的左手,里面是不是抓着一把迷药? 姬沐离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的血渍,浓浓的血腥味儿环绕着他,刚才沉溺于这种嗜杀,现在从里面拔了出来,这种浓重的腥味儿却令他厌恶无比。 将沾满鲜血的双手立马藏到背后,然后在衣袍子上来回擦拭。 水依画见他清明了许多,心中大大地舒了一口气,然后慢慢走近了他。 东方陵想上前一步,立马被剑十一制止,低声道:“让她去……” “万一爷又突然发作了怎么办?”东方陵还是有些不放心。 “不会的,爷不会伤到她。”剑十一说的肯定,说话时,目光微微闪了闪。 “画画,我……”姬沐离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女子走近,将擦拭的差不多的双手伸到她面前。 “你这是干什么?”水依画微微皱眉。见他目光落在自己右手中的血鞭上,才恍然明白过来。 “这是主动送上来让我绑你?”水依画好气又好笑,左手不知在何时已经松开,里面攥着的一把药粉早已洒到了地上。 姬沐离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不说话,一双漆黑幽暗的眸子深不见底,眼里的那股浓烈的杀气此时不见分毫。 水依画也不嫌弃他身上刺鼻的血腥味儿,探出双手环抱住了他精瘦有力的腰肢,将头埋进了他怀里。 姬沐离身子明显一僵,眼里波涛翻滚,几乎是立马就回抱住了她,将水依画狠狠地往自己怀里压。 看清他眼里有些不稳的情绪,水依画心一狠,也不顾旁边还有别人看着,环住他腰的双手松开,不等姬沐离眼中闪过失望,已经伸手将他的脖颈往下一拉,双唇牢牢地盖上了他的唇。 姬沐离完全愣住,等到水依画的舌尖在他的唇缝儿间扫过时,全身划过一道激流,激得他浑身动弹不得,身体轻飘飘的好似快要飞起来,前一刻笼罩着他的杀戮和血腥也好像渐渐远处,周围都是一种淡淡的清香。 回过神后,他立马转被动为主动,一只手捧住了她的后脑勺,另一只仍旧牢牢禁锢着她的腰肢。 凭着本能,唇舌在女子的口腔中乱缠乱勾,一阵野蛮而激情地扫荡,将那所有的甜美津液一滴不剩地卷入自己口中。 紧紧拥吻的两人就矗立在犹如地狱修罗场的场中央,周围是浓郁得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儿、惨不忍睹的断肢残臂、流成了河的血水,甚至水依画紧贴着的这个男人都像是从血池中沐浴而出的魔鬼修罗,可是水依画还是毫无顾忌地抱了他,甚至主动吻了他。 既然决定了要和眼前这人好好走下去,又怎么会因为他没有意识之下的嗜血杀戮而退离。不但不会退离,她还要帮助这个男人从这种杀戮的残忍中逃脱出来。她承认和看中的男人自然要被她偏袒和爱护。 断肢残臂之中的两人忘情地拥吻,脸贴脸,鼻挨鼻,唇齿交融,尤其是姬沐离越吻一次,动作便激烈一分,缠得水依画透不过气。 东方陵和剑十一两个看得呆了。剑十一难以置信地盯着两人,东方陵则是瞪大了眼、张大了嘴。 天啊,他们的王妃也太彪悍了吧,当着他俩的面就……就吻上了。两人还吻得这么汹涌澎湃、天昏地暗!看得他都心肝乱颤、全身发烫了。 “走吧。”剑十一冷冷地抛出一句,调头准备离开。 “你先走,我再看一会儿。”东方陵不舍道,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场中两人,盯得一双眼都快掉出来了。 啧啧,他没记错的话,爷好像是第一次啊,果然不管是学武还是其他,爷的领悟力都相当的高超。啊呀,两人抱在一起的动作看起来真是唯美,要是把周围的断肢残臂换成鲜花嫩草的就更好了。 “爷现在当然没空修理你,一旦爷知道你偷窥了所有过程,一定将你大卸八块。”剑十一轻飘飘地提醒了一句,然后提气飞走。 东方陵惋惜地叹了口气,也提气飞走,不过却不是回炎啖王府,而是朝逍遥宫的方向飞去。今晚的事总得处理一下,也不知白虎和朱雀是怎么向众人解释的,练功走火入魔确实是个好借口。 人皆已离去,亲密拥吻着的两人也慢慢分开。 姬沐离好不容易餍足了一顿,浑身激荡不已,卷着她的舌细细吸吮着,本来还想吻上个一个半个时辰的,可惜他家画画在他腰间软柔上狠狠一拧,他便只得不舍地松了嘴。 两人靠在一起平复呼吸,姬沐离还好,憋气憋很久都不成问题,所以此时不见一点儿气喘,只不过是因为心情起伏太大,所以呼吸不均匀,可是水依画不同,早就被他缠吻得昏头昏脑,呼吸也被全部夺去。他这没事的模样看得呼吸不稳的水依画牙齿发痒。 “画画,我还想再来一次。”姬沐离目光幽深地锁紧她微启的如桃花瓣似的粉唇,得寸进尺道。 确定他完全变回正常了,水依画这才翻了个白眼,靠在他怀里闷声闷气地问,“姬沐离,不是说了什么事都不再瞒我么,你又在骗我了,这样我还怎么放心做你的女人呐……” 姬沐离手臂收紧,忙回道:“画画,我没有骗你,只是不想你担心而已。”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的嗜血蛊最近快发作了?”水依画从他怀里抬头,偏头靠着他的肩,一双眼却晶亮无比,让人在她的直视下说不出半句谎话。 “我……确实早就猜到了。”姬沐离垂眸看她。 嗜血蛊毒发作的时候,便是体内嗜血蛊最为暴戾的时候,会折磨得他浑身如有万千蛇虫肯噬咬一般,所以现在的情况不是发作,而是渗入肺腑的嗜血蛊精血被某人用蛊术再度唤醒,让这精血甚至变得比三年前那次还是强烈数倍。不过这件事以及他的打算,他会等到回府之后,再细细跟怀里的女子讲一遍。他的画画都不嫌弃这么嗜血冰冷的他,他又何必再顾虑其他多余的事。 “所以就专门离了府,怕蛊毒发作后伤到我们?”水依画眯眼问他。 “……部分原因确实如此,不过我自己也的确有些事需要处理。”姬沐离搂着她的力道不减半分,沉默了片刻,轻声问,“画画,刚才我杀人的时候你是不是都看到了?” “嗯,看到了……”水依画眉头微微一皱。说实话,姬沐离杀人的样子真的很可怕,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嗜血的魔鬼。但一想到这个男人对着自己的另一面,温柔、无赖、无耻,便怎么也害怕不起来。 “画画,你别怕,以后我再也不会在你面前杀人。”姬沐离见水依画的眉头皱了一下,心里不由咯噔一跳,忙承诺道。 不管他的画画多强悍,心里也是见不得这么残忍的画面吧…… 水依画扫过周围的惨景,叹了口气道:“先离开这里吧,这味道快熏死人了。” 姬沐离目光微微一暗,一手搂住她的腰肢,一提气,几个起落间便离开了这片修罗场,然后还不满意,继续带着她往前飞,直到那血腥味儿渐渐淡了下来。可是他身上的那股腥臭味儿没法子祛除,真难为他的画画居然没有嫌他臭和脏。 两人站定,姬沐离松了手,稍稍离开她一些,尤其看到自己的沾了血的手居然在她干净的后背衣上留下了血掌印,更是不想再弄脏她。 “我问你,这些人是你主动要杀的,还是他们找上门的?”水依画问,也不嫌弃他一身的血腥味臭味,主动抱着他的腰。 “是他们铁岭宫的人想要我的命,不过我后来杀着杀着便没了意识。”姬沐离如实以告,在她主动抱着自己的时候,已经迫不及待地又搂紧了她。既然他的画画不嫌他,他也就先不管了,大不了回府后,两人一起洗个鸳鸯澡。 水依画听了他的回话,嗯了声,淡淡道:“所以你对不必此事介怀,是他们自己送上门找死的,而且你杀他们的时候意识不清晰。反正他们的结果都是死,不过是死状凄惨了些,叫逍遥宫的人好好火葬了他们,也算互不相欠了。” 姬沐离眼中闪过诧异,目光变得愈发幽深。他担心的从来不是自己会心中有阴影,他只怕水依画看了自己疯狂杀人的样子,对他心存芥蒂,或者从此惧怕他。没想到…… 他看中的女人,脑回路果然与众不同?他有侥幸,更庆幸。 水依画看他唇畔划过的笑意,心中叹了声。 不是她冷酷无情、草菅人命,而是这个世界本就是强者为尊,不是我杀你便是你杀我。既然这些人本就是冲着姬沐离的性命来的,那么她肯定不会同情这些人。她现在担心的只是姬沐离身上的蛊毒,这种嗜血蛊一死,姬沐离势必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她怎么可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画画,娶到你一定是我三生修来的福气。”姬沐离拉着她的手,边走边道。 “噗,姬沐离,我不得不说说的甜言蜜语越来越好听了。” “我对你说的话句句属实,就算是甜言蜜语,也只对你一人说。” “哦?你确定每句话都属实?” “……除了隐瞒身份和嗜血蛊一事,其实我是怕吓跑你。” “哈哈哈……我是那么胆小怕事的人么?” “我的画画自然不是……” 两人相携而去,越走越远,沾了鲜血的鞋底在路上留下两串鲜红的脚印,一大一小,一左一右。血腥味儿在空中划过,慢慢弥散开来,融入清新的空气中,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竹乡阁里,雾水弥漫,满室的花草清香。 偌大的浴盆里水波荡漾,姬沐离趴在浴盆边沿,舒服地喟叹一声。 杀人真是个累人的活儿。这次若不是他的画画及时出现,他恐怕真的难以熬过嗜血蛊精血的驱使。想到这儿,姬沐离的目光一沉,冷冽与狠意掺杂其中。 赫连阡陌,这一次是不是又让你失望了?等本王完全不怕了这嗜血蛊,到时候便是你的死期! 赫连阡陌一直是个惜命的人,怎么舍得死,每次闹着自杀,也不过是引他过去罢了。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一滴血,还是一根头发,或者他的衣角。那姬沐离干脆称了他的心如了他的意。 姬沐离并非对蛊术蛊毒一知半解,相反他对这些熟悉无比,只要得到他身上的某种东西,赫连阡陌就有可能拿着它搞出什么巫蛊之术,进而迫害他的身体。可是操纵这种危害外人性命的蛊术,操作者本身便会折损寿命。 赫连阡陌,你说你还有几年的活头?如果你是自然死去,本王便有办法让体内的嗜血蛊在沉睡中死去,然后不损分毫地将嗜血蛊从体内逼出来。只是你不是被外力杀死,那嗜血蛊也不会在你临死之前垂死之前,将体内的所有精血释放出来。 可惜啊可惜,本王知道,你永远不甘心在本王之前死去,你还等着看本王六亲不认,变成个见人就杀的嗜血魔头。 “爷,属下给你添水来了。”剑十一叩了叩门。 姬沐离慢慢睁眼,懒懒道:“本王不需要了,给王妃送去吧。” 此话一出口,姬沐离从水中跳起,“算了,把热水放在门口,本王稍后就去取。” 门外的剑十一哦了一声,狐疑地摸了摸下巴,然后把热水放下离开了。 东方陵也处理完事回了王府,正准备去跟姬沐离汇报情况,结果被刚刚退出来的剑十一扯住肩膀拽走了。 “十一,我还有事跟爷禀告,是逍遥宫的事。”东方陵瞪眼。 “爷现在估计有要事想办,你还是明日再禀告好了。”剑十一淡淡道,脸色微微有些不自在。 东方陵稀里糊涂地就被剑十一给骗走了。 竹乡阁里屋,姬沐离快手快脚地套了件外套,然后提着门口的那桶热水麻溜地去了兰馨阁。 水依画也染了大半身的血渍,这会儿也在泡热水澡。屏风相隔,只能隐约看到屏风后面的东西,所有有个影子提着水桶开门而入的时候,水依画还以为是送热水的老嬷嬷,便趴在盆沿边没管。 身后有人将半桶热水小心翼翼地注入了浴盆里,有些凉了的水立马温热起来,舒服得水依画直哼哼。 结果后面居然响起了一道奇怪的吞咽口水的声音。 水依画懒懒阖住的眸子猛然一睁,转头看了过去,一下子就对上了姬沐离那双幽暗深邃的眼睛。情欲充斥里面,满满地就要溢出来。 那张俊逸非凡的脸离她很近,鼻尖都快挨着她的了。 “画画,我来给你搓背如何?”姬沐离微微勾唇一笑。 水依画视线下瞄,看到自己上半身几乎全部暴露在外面,脸色登时一变,长腿一抬,对准那张笑眯眯的俊脸,狠狠地踹了上去。 “姬沐离,你这乌龟王八蛋、无耻之徒――”水依画大叫一声,踹过去的脚毫不留情,姬沐离丝毫不怀疑这脚真踹到他脸上的话,会将鼻子踹歪,留下一个漂亮的红脚印。 可是,动作比反应快,姬沐离迅速一偏头,躲过了脚丫袭击,然后将那湿漉漉滑腻腻的小脚丫子握在了掌心里。 邪邪一笑,拽着那脚丫子往自己身前一拉,水依画的整条大腿都露了出来,看得某人目光愈发幽深起来。 “姬沐离,你他妈地给老娘去死――” 水依画趁他闪神之际,一只胳膊勾住他脖子,长腿一收,然后另一只手飞快地拎住他的衣襟子,往自己的浴盆里狠狠一扯。 着了袍子的姬沐离被她拽了大半身到水里,干净的袍子被水浸透,看起来狼狈不堪。 姬沐离嘴角的笑意却更深了,“画画是想跟我洗鸳鸯浴么?如果是的话,我可是求之不得,不用画画你拉我,我自己就脱了衣袍进来。” 水依画填满火苗子的星眸微微一眯,冲他一笑,“姬沐离,你的脸究竟是什么做的,要不要这么无耻?”话一落,脸上笑意顿收,一只手电火石光间抓住他的脑袋,大力地往水中按去,“我想要你喝老娘的洗澡水!” 姬沐离再从水里抬头的时候,水依画已经飞快地从浴盆里跳了出去,身上也罩上了一层厚纱。 姬沐离耳根微红,如果他告诉画画刚才不仅没喝到她的洗澡水,反而看到了……不该看的,他家画画会不会羞愤得以后再不跟他圆房了? 于是,姬沐离识相得什么也没说,而水依画匆匆套了件外套出门了。 再呆下去的话,水依画怕自己气得一脚踹废他。死妖孽,还嫌没占够她的便宜?! 水依画在门口转悠了两下,决定抢了姬沐离的地盘,到他的竹乡阁里睡。她屋中的满地水渍就让姬沐离那家伙收拾好了。 竹乡阁与兰馨阁相隔不远,穿过前面的竹林小道就到了。只是正准备开门的时候,水依画目光猛然一凌,扫向了不远处的一道黑影。 “谁!”水依画厉喝一声,提气追了过去。 那黑影显然没料到自己的行踪居然被别人发现,开口的还是个女人,几个眨眼间,飞窜的动作更快了。 剑十一和东方陵听到竹乡阁那边的动静,立马从各自的屋中飞奔而来。 两人看到朝这边飞来的黑衣人后,心里齐齐一松,还以为是哪个大胆狂徒敢闯进炎啖王府,没想到这“闯王府”的人居然是渊。 “身后那女人是谁?”一身黑袍的男子面色阴冷地问。他的脸隐在一片树影中,让人看不清楚他此时的表情。 “我早就说过,爷不能娶亲,你们全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么?!影响爷的人,我统统都要杀掉!”他一字一顿道,声音低沉得可怕。 话毕,他竟然五指成爪,直直地就朝赶来的水依画抓去。 “快闪开!”剑十一忽然大喝一声。这女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对上他只有死路一条! 东方陵也瞬间瞪大了眼睛。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062 神秘的鹤臣渊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水依画显然没料到,这人居然认识剑十一和东方陵!正准备放下戒心,哪想到这人转眼间就来要自己的命! 如今她的轻功和内力都已上乘,躲开不成问题,成功避开他的五爪后,右手已从腰间灵活地抽出了血鞭,一鞭子甩了出去。 “鬼杀血鞭?!” 黑袍男子神色一滞,随即眼中涌现出浓烈的戾气,在那鞭子朝他劈来的时候,那只朝她抓去的手也立马一转,将那血鞭抓在了手心里,没想到这力道如此之大,握住的同时,血鞭也在他手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红痕。 “渊,不要伤到王妃!”东方陵大喝一声。 剑十一也连忙补了一句,“这事等爷来了再说。” 黑袍男子却没有理会两人,握着那血鞭的手越收越紧,冷眼盯着身前的女子,宛如一条毒蛇将猎物拢入眼线之中。 “爷居然把他的贴身武器鬼杀血鞭给了你,十一和陵也被你笼络过去。你这女人,真是好本事!”他阴沉沉地道。 “阁下是不是管得太多了?我和姬沐离如何,那是我们小夫妻俩的事。剑十一和东方陵帮我说话可不是因为我笼络了他们,而是你这人实在有病!”水依画冷笑一声道。 手中长鞭猛然一抖,想要将此人的手震开。可惜这黑袍男子显然是个高手,就算那从鞭子上传来的力道足以震裂一个人的掌心,他也仍旧纹丝不动地握着鞭子另一截。 “女人,你倒是比我想象的要强很多。”黑袍男子轻嗤一声,继续沉沉道:“可是仍旧太弱了!” 话音才落,内力自体内涌出,灌输到掌心中,一股浑厚的气波在他手心周围环绕。 水依画眯眼瞅了瞅他,在他内力即将爆发出来的那一刻,手轻轻……一松。 黑袍男子的攻势才展开,没想到眼前这女人竟然在这节骨眼上,将鬼杀血鞭一下松开了,那放出的气波便一下子扩散到空气中,震得旁边一棵大树也晃了几晃,树干上隐隐出现了几个大大的裂缝。 “你这女人竟然敢松手,这可是沐离给你的东西!”黑袍男子显然对她松手一事耿耿于怀。 水依画却冷笑一声,“不松手的话,我的手可能就被你废了,傻子才会一直抓着鞭子。” “你这自私自利的女人!你根本配不上沐离!”黑袍男子恼怒道。 剑十一和东方陵对视一眼,赶在黑袍男子再次动手之前,一人拽住一只胳膊。 “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影响到沐离。”黑袍男子目视着眼前的女子,眼里有杀气慢慢溢出。说完,浑身内力一发,将束缚住他的剑十一和东方陵震离开来。 “叫姬沐离前来见我!”冷冷抛出一句话,黑袍男子已经飞身离去,前去的方向竟是姬沐离名义上最喜欢的男宠之一所住的阁楼――丹鹤阁。 水依画望着这怪人消失的地方,不由皱起眉头。姬沐离曾经提醒她,要远离丹鹤阁的人和雨凉阁的赫连阡陌。赫连阡陌这个人,她上次已经见过了,的确是个浑身透着阴鸷气息的人,不像什么好东西。但刚才离开的这人与其说是个危险的人,倒不如说他对姬沐离身边的人存在着一种近乎病态的管束。难道…… 难道这人是个真断袖?然后他看上了姬沐离,所以要摒除掉他身边的一切人和事?可是这种想法也说不通,剑十一和东方陵不都好好地呆在姬沐离身边么。还是说,他跟剑十一和东方陵一样,一开始不太认同自己?好像也不对,这人一看到她就恨不得杀了她,好像她的存在会阻碍姬沐离的前途? “你在瞎想什么?”东方陵见她眼珠子乱动,知道她的想法肯定跟自己当初一样,不由咽了咽口水,佯咳两声后才解释道:“那是鹤臣渊,在我和剑十一认识爷之前,这人就在爷身边呆着了。当初我和十一也是经过了许多事,才被他认可,他对没有用的人一直怀有很深的敌意,尤其是女人。” “表面上渊同我们一样,需要称爷一声主子,其实爷却十分敬重此人。”剑十一接着东方陵的话补了一句。 水依画感觉到剑十一对自己的敌意减少了很多,听了他的解释后心中更是疑上加疑。 既然姬沐离曾经提醒她远离此人,那么姬沐离的意思就是说此人十分危险,可是从东方陵和剑十一的口中得知的情况并非如此,这鹤臣渊对姬沐离身边的人近乎苛刻,姬沐离却十分敬重他。 其中的弯弯绕绕究竟怎么回事,想必只有这两个当事人才知道。敢传唤姬沐离去见他,这人早就不是属下那么简单了。 “这鹤臣渊是怎样一个人?”水依画问。 “在我看来,他跟主子之间有种奇怪的牵绊,好像两人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不过其他时候,他还是跟我和陵一样,一个顶着男宠名目的下属,而且,他对主子的忠心耿耿让我们无话可说。” 剑十一下意识地回道,等到回过神来,不由横了水依画一眼,“真是的,我干嘛要跟你说这些?”似有些懊恼,身子一提,飞回了自己的剑悦阁。 东方陵撇撇嘴,“得,那就我去跟爷说吧,顺便也回禀一下逍遥宫的事儿。”说完,看向水依画,扫到她有些不整的裙袍时,暧昧地笑了笑,“王妃早些休息吧,可别累坏了。” 水依画忽视掉这人眼里的暧昧,立马道:“我跟你一块去!” 顿了片刻,东方陵微微点头,“反正爷把什么都跟你说了,这些事也没必要再瞒着你。” 刚入兰馨阁,一阵兰花的清香迎面扑来,水依画当然知道,这是她泡澡时洒在浴盆里的兰花花瓣发出的香气。只是,现在的味道还这么浓郁,难道姬沐离那无耻混蛋没有叫人收拾屋子? 等到里面的情形完全映入眼帘时,水依画的脸色一点点沉了下来。指望他姬沐离去收拾烂摊子,不如指望任何一个人来得强。 浴盆依旧摆在屏风后面,冷却下来的水散发出兰花的馨香,这时已没了半点儿水雾。床榻上大咧咧地躺着个男人,将水依画常盖的被子卷在身上,这会儿睡得正香。光杆胳膊从被子里探了出来,由此可以得出结论:他上半身没有穿衣裳。 东方陵瞅见这一幕,连忙从里屋退到外屋,临走前不忘朝水依画送去怪异暧昧的一眼。原来,方才两人在洗鸳鸯浴!啧,爷真是好福气,这么快就抱得美人归了。暖玉软香在怀,真是人生一大快事,让他羡慕嫉妒极了。 水依画脸蛋微微一红。姬沐离你这王八蛋,尽毁老娘清誉! 正准备上去揪一下他的耳朵,没想到手还没挨着,这厮便忽地一侧身,然后伸手一捞,将水依画整个人抱到了怀里。 “姬沐离,你这王八蛋又装睡!”水依画恨恨道,也不知道他是如何调整呼吸的,每次看着都像是睡过去了,其实这厮一直在装。 “画画,你想通了,要和我同榻而寝?”姬沐离懒懒地眯眼看她,乐呵呵道。 抓住他光溜溜的胳臂,一下子拎了起来,顺便翻了个白眼,“东方陵有事见你,不想让你的下属看到你这副吊儿郎当模样的话,就给我规矩些。” 听了这话,姬沐离才将那只搁在她腰间的爪子给收了回去,“可是,我的衣袍被画画你弄湿了,你说怎么办?” “那就光着,东方陵又不是女人。”水依画睨他一眼。 姬沐离微微一怵,这么说,他家画画不嫌弃他上半身光着?那他求之不得啊。一把就将被子撩开,露出自己紧绷结实的上半身,偷瞄她一眼,却见她脸不红心不跳,不免有些失望。 女人看了难道不该小小地脸红一下么? 坐正身子,懒懒地召唤道:“东方陵,还不给爷滚进来。” 东方陵目不斜视地走了进来。其实,刚才这两人的话他都听着了。爷平时就是这么跟王妃调笑的?那些话听起来还真是挺无耻的。 “爷,逍遥宫的事属下已经和白虎处理好了,今日的事只是因为爷走火入魔,那些受惊的下属也都抚慰完毕,至于丛林里的那片尸首,也处理掉了。”东方陵恭恭敬敬地回道。 “很好,辛苦你了。”姬沐离淡淡回了一句,目光幽深了下来,不知在想什么事。 见东方陵还没有要走的打算,不由眯眼看他,“怎么,还想留下来帮爷处理洗澡水不成?” 东方陵嘴角微抽,立马回道:“回爷,属下还有第二件事要禀告。鹤公子有事找爷一叙。而且刚才,鹤公子跟王妃――” 一句话还没说话,姬沐离双眼猛然一睁,打断他的话问道:“他见过王妃了?”又连忙回头扫向水依画,声音凌厉中带了一分忧心,“画画,他有没有伤着你?” 水依画眉毛一扬,冷笑一声,“自然没有,我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只是这人一看到我就想取了我的命,真是一个奇怪的神经病。” 自从修炼了裴雨萱留给她的内功心法,她的内功越来越深厚,那个叫鹤臣渊的顶多与她不相上下,而水依画的实战经验也并不比他少,足以应对他。 姬沐离却没有因此松一口气,认真地看向水依画,声音低沉地嘱咐道:“这个人,你还是离他远一些。” 说完,取下那半湿的衣袍套在身上,周身一运功,半湿的衣袍很快就被内力烘干,没有片刻的停留,已经急匆匆离开。 水依画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单手拄着下巴想事情。 ? 姬沐离疾步朝丹鹤阁行去,一把将门推开,又狠狠一闭合,目光冷冷地盯着闭目打坐的黑袍男子。 灯光映衬下,男子的面容被一层浅黄的光晕笼罩,他的脸立体而俊美,只是那微微紧皱的眉和面无表情的样子,让他看起来难以亲近。 “爷总算是来了,属下等了好一会儿了。”闭目打坐的黑袍男子倏然睁眼,幽静的目光扫向他,“怎么,你这副架势,是准备来兴师问罪的?” 姬沐离拧着眉,不悦道:“本王答应你的事迟早会做到,所以你最好不要动本王身边的人!” 鹤臣渊桀桀地笑了两声,“沐离,从你九岁开始,我便一直跟在你身边,何曾做过对你不好的事情?这就是你对师父该有的态度?” “师父”二字一出,姬沐离的眉头皱得死紧,薄唇紧抿,稍许,他忽地冷笑一声,“师父二字便免了吧,当初你我二人不过各取所需。你传授本王武艺,本王帮你达成愿望。” 鹤臣渊也讥讽地笑了起来,“可是,如今你将我的武功学到了八九成,我的事情你却一件也没办成!若不是我的真气被打散,剩下的六成功力再也无法恢复,我又何必借你的手去做这些事,还把这些惊天秘密告诉一个外人。” “你以为那两件事跟杀人一样简单?若真是这样,你又何必找上本王,还帮助本王发展势力。”姬沐离嘴角冷凝住一抹嘲讽的笑。 “第一件事毫无音讯也就罢了,可是第二件事,让你找一个人有这么难吗?!”鹤臣渊的语气也变得沉冷起来。 姬沐离不以为意地扫他一眼,找了个软椅坐下,不紧不慢地回道:“若是你找的那人费尽心思躲避你,这天下何其大,足够她一个女人藏身,况且你也说过了,那女人十分聪颖,不然也不会躲你一躲十几年,让你无迹可寻。” 听了这番话,鹤臣渊眼中闪过悔痛,声音低哑道:“是我对不起她,她躲我也是应该的。” “本王没功夫听你的私事。”姬沐离语调淡淡地打断他,“不过你放心,只要一找到蛛丝马迹,本王便会立马告知你。至于第一件事,也并非你想的那样毫无音讯,至少我找到了你所说的双降鬼子!” “双降鬼子?!”前一刻还沉浸在悔痛之中的鹤臣渊立马朝他瞪来,眼中带着难以置信,“居然这么快就被你找到了。你瞒的还真紧,恐怕剑十一和东方陵都不知道。” 姬沐离微微勾唇一笑,“这些年你跟十一和陵相处这么融、洽,有的事自然还是瞒着他们的好。他们的心一直向着本王,你可不是。” 鹤臣渊听闻这话,忽地哈哈大笑起来,“好小子,这些年总算没有白教你,竟然这么沉得住气,一个人将这事儿瞒得死死的。” 姬沐离微微挑了挑眉。不予置喙。 “对了,那两个鬼子如今在什么地方?”鹤臣渊忍不住问。 “一个在我的逍遥宫里,另一个――”姬沐离微微凝眉,“原本是被东耀国的火麒王给幽禁起来了,后来不知用什么法子逃了出去,目前应该逃到了雪璃国境内。” “你心里有谱就好,剩下的便是集齐那传说中的四幅画了。”鹤臣渊身上释放出的压迫感已经小了许多。 姬沐离却没有收回自己释放出的威压,朝他慢悠悠地一字一顿道:“所以,本王身边多了什么人,就不劳您费心了。” 鹤臣渊听了这近似警告的话,不悦地睨过去,“我也是为了你好,万一你身边潜入了什么不干净的人,我的身份很有可能暴露,对你也很危险。 当初东方陵和剑十一进府的时候,我也是观察了许久才认可他们。可是这女人一嫁入王府,你就对她百般喜爱?我这些日忙着找蛊毒解法,你却一声不吭地就娶了个女人进门,若不是我在外面听到什么风声,又亲眼看到了这女子,难不成你要一直瞒着我。就怕我伤了她?” “王妃她是本王看中的女人,对本王也是死心塌地的,所以你那些不必要的忧虑可以放下了。”姬沐离神色不豫。 “呵呵,沐离啊,我这可是为了你好,若是你们圆房,你身上的蛊毒可能会再次苏醒,陵的方法便很难再让嗜血蛊沉睡了。” 姬沐离狠瞪一眼,“本王知道,就甭用你提醒了。用这么张年轻的脸说着这么苍老的话,也不嫌别扭!” “哈哈……小子你若愿意,日后我也教你护颜之法。” “不用。” “至于你身上的嗜血蛊,你放心,我会尽快找到接解除蛊毒的方法,我可不想你还没帮我办完事就死了。” 姬沐离已经起身离开丹鹤阁,听闻这话,懒懒地回头应了一声,“那你趁早,本王死了的话,这些年的辛苦也就白费了。还有,别想着再动本王的女人,现在的你只剩四成功力,早就不是本王的对手了。” 说完,已是哼笑一声,推门走了出去。 等到离开了丹鹤阁,脸上的笑意全敛。这该死的的嗜血蛊还是早些解除的好,免得对着他的画画,只能看不能吃!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063 惊天大秘密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过了几天小打小闹的平静日子,蓝腾国竟传来一个重大的消息。蓝腾国国君闻人奕居然要把皇室中祖传的一幅画作展示出来,邀四国青年才俊共赏。 对于一些爱画成痴的青年才子,这自然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但更多的人是嗤之以鼻。就算那画作再值钱也不过是一幅画而已,就算他们这些外行人看了也不懂其中的精妙。 在这不屑之中,其他三国的国君却面色凝重起来。 火羽国国君姬洛风将四个儿子召到了宫中。几人看着父皇沉重严肃的样子,不由面面相觑。 “既然是闻人奕亲口相邀,朕自然不能不给自己这个面子。几位皇儿,你们谁打算去赴这邀请。”姬洛风目光淡淡地扫过几人,不怒自威。 片刻的沉默中,姬沐离嘴角一勾,语调上扬道:“以儿臣所见,此次让太子前去,最适合不过了。” 太子姬武长本来正打算自告奋勇,但听姬沐离这么一说,心里反倒存了疑惑。蓝腾国肯定不止是邀三国参观一幅画这么简单,谁知道蓝腾国打得什么主意。听说蓝腾国的太子闻人流身边的黎子玉最擅长谋略,难保不会借着这次的事情打什么算盘。 “父皇,若是朝政之事,儿臣还略同一二,可说到这品诗赏画,儿臣又怎么及得过大哥和三弟。”姬武长思虑片刻,回道。 “儿臣也觉得大哥和三哥是最合适的人选。”桀王姬晟睿立马赞同道。他的想法很简单,要趁着儒王和炎啖王不在的这段时间,帮助太子笼络势力。等到太子的势力如日中天了,父皇就算在疼爱炎啖王,那也由不得他窥伺那皇位!他和太子一母同袍,以后自然少不了他的好处。 儒王姬文麒随和一笑,“父皇,儿臣没什么意见,全凭父皇安排。” 姬洛风的目光慢慢转向懒散立在那儿的姬沐离,“离儿,你呢。” “若是父皇允许儿臣带着王妃一起去,儿臣权当一次游山玩水好了。”姬沐离懒洋洋应道。 这漫不经心的模样换来姬洛风的一个瞪眼,话中并无恼怒,反倒有些纵容,“胡闹,出使蓝腾国哪有带着家眷的。” “只是路上相伴,等到正式出席宴会的时候,儿臣自然不会带上王妃。”姬沐离回道。他才不想自己的女人出现在那人龙混杂的地方。他的画画让他一个人看到就好了。 “好,就依你。离儿你和老大一起去蓝腾国赴宴,要多多留意蓝腾国的私下动作。”姬洛风一锤定音,说话间伸手抚了抚自己的长须,目光幽沉。 “离儿和老大先留一下,朕有事同你们说,老二老四先下去吧。”姬洛风揉了揉额头,看起来有些疲惫。 姬武长和姬晟睿互看一眼,行礼退了出去。 “父皇,难道这次蓝腾国想搞出什么小动作?”儒王姬文麒当先问道。蓝腾国当今国君闻人奕向来狡诈,若说这次只是简单的交流文学、展示画作,恐怕没有人会相信。 姬洛风浓眉一扬,“可不是,闻人奕那只狐狸的心思朕从来没有琢磨透的时候。麒儿,你在书画方面的造诣颇高,朕派你去,心里也踏实不少。观画时,你务必要留意那画作的不同,看看是不是有什么猫腻。再者,到时候各国去的人也一一记下,注意他们的动向。” 听了这番嘱咐的话,一向温和的姬文麒脸上皆是坚定的神色,回禀道:“父皇放心,儿臣此次前往蓝腾国赴邀,一定尽心做好父皇交代的每件事。” 姬洛风欣慰地点了点头,“你先去吧,朕还有些事儿跟离儿说。” 等人离得远了,姬沐离才微微一眯眸,略带嘲讽道:“父皇刚才的那番话说的儿臣都差点想感激涕零了。让大哥一起留下来也无非是混淆旁人视线,父皇其实只想跟儿臣谈事吧?” 那副假惺惺的模样也只有姬文麒那种温和单纯的人才会上当,他一眼就看出了姬洛风的目的。 “离儿,你就不能跟朕好好说一回话?”姬洛风叹道,有些无奈地按着自己的两鬓。 姬沐离目光淡淡地看着他两鬓生出的白发,没有一丝动容。 “父皇想跟我说什么?难不成是什么惊天大秘密?”嘴微微一咧,笑意莫名。 姬洛风早就习惯了他这副软硬不吃的性子,只轻叹了一声,便也由着他如此了。 “离儿,朕确实想同你说一件惊天秘密。这秘密只要四国历任皇上才知道。”姬洛风正色道。 姬沐离一挑眉,眼中闪过诧异,似没料到姬洛风会跟他说这个。 “既然是四国历任皇上才知道,父皇告知儿臣的话,岂不是害了儿臣?”姬沐离也只是微微诧异了那么一下。 “等不及了,闻人奕已经抛出了诱饵,就算知道那是诱饵,还是有人跟朕一样,想要一探究竟。” 扫了自己最疼爱的儿子一眼,姬洛风目光逐渐暗淡下来,“离儿啊,朕知道你这些年一直在怨朕,可是朕这一生确实只爱你母妃一个。” “好了父皇!咱们还是说正事儿吧。” 姬洛风脸色有些许难看,沉默了许久才开口说起了皇室中流传的那个秘密。 在数百年前,火羽国、雪璃国、蓝腾国以及东耀国的皇祖先,在机缘巧合之下分别得到了一幅画作,有个童颜鹤发的老人透露了一个消息:这每幅画中都藏了一条线索,四条线索拼加起来便可得出一条路线,路线通往一座巨大的宝藏。得宝藏者最终得天下。四国国君虽然皆有征服天下的野心,但当时四国国力相当,一个人想搜集齐四幅画作犹如天方夜谭。后来四国国君达成共识,将自己的那幅画一直流传给了下一代,这秘密也只告诉了每代的国君。 “……朕曾经听了先皇这话,心里也是野心澎湃,但终究不可能为了这么个传说就借口攻打其他三国。再者,就算战胜其中一国,火羽国也需要好几年的时间修生养息,简直得不偿失。所以这么多年来,四国之间一直友好相处。” 姬沐离心中一声冷笑。只怕这种表面的平静迟早会被心中的欲望和野心破坏。 “离儿,随朕前来,这幅画是时候让你看看了。”姬洛风起身离开,走到了一排高高的书架子前。 姬沐离连忙跟了过去,眼里闪过一道亮光。 伸手扒开了几本厚厚的书,姬洛风从一个十分隐蔽的架子角落摸索到了一个细小的凸起,然后拧着那凸起转了整整一圈半。 下一刻,眼前的高大书架竟自动滑动到左边,映入两人眼前的是一扇隐蔽的小门。 原来,这扇小门竟一直藏在稳稳不动的书架后! 姬沐离略略吃了一惊,紧跟着姬洛风进了小门内。 才入门,姬沐离看到隔间里的景象后不由一怵。这是一个封闭的小屋子,四处墙壁皆挂满了一个人的画像。那人对他来说,熟悉又陌生。 姬沐离不由冷笑起来,“人都走了这么久,你又何必呢。在的时候不珍惜,死了后才知道缅怀?真是可笑!” 姬洛风目光微黯,没有回话,只径直走向正面那堵墙,将那副美人画小心翼翼地取了下来,露出了墙上的一个方形凹槽。 这凹槽就隐在美人画像之后。一副梅花吐艳图正静静地挂在凹槽里。 姬沐离的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原来他母妃的画像也不过是用来掩饰的道具而已。母妃何其可悲,居然爱上父皇这种自私的男人! “离儿,这个密室只有朕和你的母妃知道,这里面的画像也都是朕亲自为你母妃作的。”姬洛风声音低沉道。 “你和母妃的是,我没兴趣,还是说说这幅画吧。”姬沐离语气懒懒,已经将目光打向了那幅看似普通的梅花图。 姬洛风见状低低叹了口气,没有再提起茹妃的事,开始认真说起眼前的这幅画来,“朕这些年来已经将这幅画看了无数次,根本没有看出丝毫线索。有时候朕也在想,皇祖先流传下来的这传言到底可不可信……” “就算有一丝的可能性,你也宁愿相信有,而不是无。父皇,儿臣说的可对?”姬沐离扬唇看他,眼中却无半分笑意。不等他回话,已经两步走了过去,凑近观察起来。 良久,状似可惜地摇了摇头,“据儿臣看,这就是一副普通的梅花吐艳图,实在找不到父皇您所说的什么宝藏线索。” “……照此看来,果然只有传说中的双降鬼子才能看出端倪。”姬洛风正色道,又将美人画像放了下来,挡住了那幅辈辈相传的珍奇画作。 “父皇所指的双降鬼子是什么?”姬沐离状似不解地看向他。 姬洛风顿了顿,似乎在斟酌什么,稍许才回道:“据说每隔百年便会降临一对鬼子。所谓鬼子便是拥有绿色鬼瞳的人,他们总是成对出现的,但并不一定有血缘关系。而且拥有鬼瞳的鬼子一定是男性,他们大多活不长,年不过三十。还有重要的一点,一旦双降鬼子中的一人死了,另一人的鬼瞳便会失去效用,变回正常的眼瞳。所以能集齐一对鬼子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朕不知道这几年是不是鬼子的降临期,毕竟他们每隔百年才出现一次,或许他们现在作为婴孩刚出生,也或者正在走向垂危。” “双降鬼子跟这画里的秘密有什么关系?”姬沐离问,眸子微垂。 “据说……拥有鬼瞳的鬼子能够看到画中隐藏的奥秘。” 姬沐离立马冷嗤一声,“可笑!难不成这鬼瞳还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虽然听起来不可思议,但确实如此。” “父皇是认为,闻人奕拿出来的那祖传画作,便是数百年前流传下来的四幅画之一?” 姬洛风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闻人奕在耍什么把戏,但是他这举动已经打破了许久的平静。看着吧,这次赴邀的各国之人中绝对有一个是冲着那幅画去的。闻人奕那老狐狸啊,一个举动便搅乱了一池水” “父皇想我和大王兄将画抢回来?”姬沐离淡淡地问。 姬洛风却呵呵地苦笑了起来,“离儿,朕是这种利用儿子做事的混蛋么?朕只是想让你留意一下那幅画,瞧瞧那幅画与刚才的梅花吐艳图有何相似之处,仅此而已。” “既然如此,那儿臣先告退了,至于那幅画长何模样,儿臣看后自会告知父皇。”姬沐离朝他一揖,然后退了出去。 姬洛风静静地看着他消失的地方,对着虚空悠悠道:“离儿,你瞒不过朕的,你的眼神告诉朕,这件事引起了你的兴趣……也好,除了王妃,你又有其他感兴趣的事了……” · 回到王府的姬沐离想了想,还是将此事一五一十地跟水依画说了。如今好不容易得到画画的信任,他可不想再弄出什么岔子。 水依画听后吃惊不已,过了好长时间才消化过来。 “这么说,那惊天秘密只有历任国君才知道,而姬洛风却告诉了你?”水依画微微拧眉。那姬洛风是什么意思,姬沐离又不是下任国君,根本没有资格知道此事。 对于水依画直呼当今圣上名讳一时,姬沐离没有觉得丝毫不妥,他的画画就该如此,想到什么说什么。 “画画,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四幅藏有宝藏的画作,还有传说中的双降鬼子。”姬沐离屈指在她脑门上一弹,笑眯眯地将人揽入怀中。 “姬沐离,这四幅画我没机会见,但你口中的双降鬼子,我可都见过了。”水依画淡声道,顺势窝在了他的怀里。 “哦?画画竟然都见过了!我也才见过其中一个而已。”姬沐离有些讶异。 水依画在他怀里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双手环着他的腰,头枕在他的胳膊上,懒懒地瞅他一眼,然后阖上了眼睛。 “画画,爷在问你话呢,你就这么睡了?”口气听起来略有些不满,但是声音明显已经放柔。 懒懒地哼了一声,水依画的眸子半睁着瞅他,“那你先告诉我,你说的这其中一个,和你是不是早就认识了?” 姬沐离一听这话,哈哈朗笑起来,“果然是什么都瞒不过画画啊。” 水依画微微皱眉,伸手在他腰间软柔上一拧,“别笑了,震得我耳膜疼。” 笑声立马止住。姬沐离爱不释手地在她粉唇上啄吻一下,轻声道:“我确实早就发现了上官迭洱的异常,还亲自传授他武艺。其实,上官迭洱他是——”说到这儿,凑近她耳边吐出了下句。 水依画微微惊讶地看他,“这么个从小生活在宫殿里的人也能成为你的属下,你这笼络人心的功夫还真厉害。” 姬沐离扬了扬眉,略有些得意道:“在一个人最绝望的时候给他最渴望的东西,那人自然对你感恩戴德。” “狐狸。”水依画低吐一句。 姬沐离听了这形容又哈哈笑了起来,在她鼻梁上亲昵一勾,“在本王眼里,你才是只狡诈多变的狐狸,本王可是个良民。” 水依画双眼朝天一翻,“人无耻起来的时候,一张脸真能跟锅底相比了。” 某妖孽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多谢画画赞赏。”笑够了后,话一拐,又回到正题,“画画你见过另一个拥有鬼瞳的鬼子了?那他长什么样,你又是在何处见到他的的?” “在雪璃国的时候,出嫁一个多月前,我在月满楼里见到了他,还是个少年,长得挺俊的。” 姬沐离听完这话,眼冒火光,“画画,你居然去月满楼那种勾栏之地!” “那又如何,我可没去找青楼小倌,只是打探消息而已。”水依画瞥他一眼,脑袋在他怀里拱了拱,继续舒服地枕着。 “……那你说那少年长得俊,有本王俊么?”姬沐离捏了捏她的软腰,问。 “没你俊。”水依画如实回答道。那美貌少年的长相确实令人惊艳,但是姬沐离这厮的长相便不止是惊艳一次能形容的了,这人简直就是妖孽,妖孽! 姬沐离瞬间满意了,正想再偷几个香吻,没想到水依画已经离开他的怀抱,走到了书桌前,纸张一铺,取了支小豪笔,沾了沾墨汁,然后在纸张上一阵勾画,寥寥几笔后便收了手。 姬沐离探过头一看,眼里划过一道惊艳,笑道:“我的画画不止舞姿倾城,画艺更是超绝。” 纸张上只有寥寥几笔,但就是这么简单的几笔,就将一个美貌少年的脸活灵活现地勾勒了出来,仿佛跟真人一个样。 姬沐离立马叫来东方陵,让他暗中查找此人。 东方陵虽然疑惑画中之人是谁,但姬沐离没告知,他也就没问。有时候主子不跟你说的事情,你就最好不要打听。何况爷不告诉他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倒是水依画见到东方陵的反应,心里有些诧异,“这些事你没有告诉剑十一和东方陵?” “现在还不到时候。” “那为何单独告诉我了?”水依画笑问,心里有股暖意涌了上来。 姬沐离幽怨地盯着她,“我怕再瞒着你什么事,你这个媳妇就撇下我跑了。” 东方陵和剑十一不同,他们一直是无条件相信自己,就算瞒着他们什么事,他们也不会有什么怨言。可是眼前这女人不同,她要的是绝对的坦白。吃过亏的姬沐离自然不会在同一件事上再栽跟头。 “算你聪明。”水依画莞尔一笑,捧着他的脸就在脑门上留了个响吻,“对了,这次去蓝腾国我就不同你一起去了,我还有别的事要办。” 姬沐离正在享受那软绵绵的吻,一听到后面这句话立马不乐意了,拧眉问,“什么重要的事非得这几日做?” “我暗中办置的酒楼快开张了,我这幕后老板总得亲自去看看吧。” 姬沐离的眉头皱得愈紧了,“难怪这几天不见你身边的那小丫鬟,原来是被你叫做办这些事了。可是画画,咱王府里不缺银两,我的东西都是你的,你随便拿去用。” 水依画轻笑一声,“哪有人嫌钱多的,你的银子自然都是我的,不过我办的这酒楼可不是为了挣钱。” “……画画真是个聪颖女子。”姬沐离立马就明白了。想要探取各国的情报,开酒楼确实是个不错的法子,比他逍遥宫的人打探消息还要方便许多。 “酒楼需要我亲自过目,也要确定秋叶找来的人可靠。” “那你自己注意些,若遇到什么麻烦,找剑十一就行。”姬沐离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派东方陵出去找人了,多一个人保护水依画,他也多放心一些。虽然他的画画本身就很霸气。 “这一去少则十日,多则一个月,我知道你武艺高强,但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自己要小心。”水依画嘱咐道。 姬沐离心里一下子柔了起来,抿嘴一笑,“你放心,没有人能够算计到我。” · 五日后,火羽国的炎啖王和儒王带着五六个懂画的才子佳人同行,一干随从紧跟其后,前往蓝藤国境内。 既然是去欣赏画作的,自然要做做样子。这同行的几个人虽没有卓绝的画艺,但是赏画品画的功夫却是一绝。 而此时,其他两国也纷纷派了人往蓝腾国而去。 炎啖王府内,三人正同处一室相商要事。 “如今众人的注意力都转移,正是行动的好时机,我们快去快回,路上不要耽搁,免得被爷发现。”水依画沉声道。 剑十一抱剑立在一边,提醒道:“这法子我和陵也只是听渊说的,而且他只说见到的那个人疑似歃血族族人,根本不能确定。” “鹤臣渊他人呢?我想向他了解一些具体情况。” “那你还是死心吧。”原本应该离开的东方陵此时却在一边坐着,听了水依画的话,撇了撇嘴道,“鹤臣渊这个人三天不见两天,行踪诡秘莫测,谁都不知道他下一次回来是什么时候。据我所知,他除了替爷寻求解除蛊毒的方法,暗地里还在找什么东西,或者……人。” 水依画蹙眉,“既然如此,那就算了。这一次的机会我是如何不会放弃的,你们若是想去,那便一起,若是心存疑虑,不愿意同行,也请你们不要挡着我的路!” 跟姬沐离说要去开张的酒楼巡视,这本就是骗人的话,水依画只是因为从东方陵口中得知了解除嗜血蛊的方法,想趁着姬沐离不在的时候前去探探情况。据剑十一和东方陵所说,鹤臣渊这几年一直在研读医书,也从古书里找到了一些歃血族族人的事。既然这种族人可能存在,而且鹤臣渊还见到了一个可疑之人,那她就一定要试一试。 剑十一听了她的话,没好气地剜她一眼,“我和陵这三年一直在担忧爷身上的嗜血蛊,哪怕只有一线希望,我们都会试一试,不要把我们想成什么贪生怕死的人!” “那我们事先说好,这一路上的吃喝住行得听从我的安排,不然的话,我宁愿一个人独行。”水依画扫过两人,淡淡道。 “噗——”东方陵喷笑起来,“你这女人,说得好似我们会拉你后腿一样。让我们俩听你的也不是不行,只要你的安排合理。” 剑十一微微抿了抿嘴,“好。” 将炎啖王府里的琐碎之事吩咐给了老管家,还有侍卫赵昌等维护安全,加之水依画这几日宣布不见客,倒没有什么人找上门,几人短短半日的时间便离开了炎啖王府。而几人去的地方却是位于东部的东耀国。 ------题外话------ 美妞们,短时间内更新时间改不过来,汗一个 还有,喜欢沙子和文文的美妞们赶紧加群啦,你们舍得让沙子在里面一个人蹦跶么。群号:289462898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064 遇到杀手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驾——” 小道上,三匹骏马疾驰而过,背上的男子身子微伏,手中马鞭一挥,便如一阵风似的奔向了前方。 虽然一掠而过,路上的行人却隐约瞧出几人的相貌,心中不由一叹:好个翩翩儿郎,这三人真是一个比一个俊。身着棕黄色的锦衣少年面容精致,略带了些孩子的稚嫩,那青衣男子则是清俊如竹,至于跑在三人最前面的那个男子,黑衣束腰长袍,一双眼睛晶亮有神,俊美异常。 三人驱马快速驶过,似乎带起了一阵风,一两片树叶从上面飘落下来,瞬间又被掠过的马蹄踏碎。 “十一、王妃,你们觉得照此速度,我们能在天黑之前到下个小城镇?”一身青衣的男子问。开口的正是东方陵。 黑衣俊美公子轻笑一声,“就算咱们的马是六条腿,天黑之前也到不了。”这俊美黑衣公子正是换了男装的水依画,一身黑色镶流云边的袍子既不突兀的华贵,也不落于俗套,看起来就是个游山玩水的富家公子。 剑十一不再是抱着剑,水依画给他做了一个可以绑在肩膀上的剑袋,一把长剑放于剑袋中,然后被他负于后背。 “啊?那今晚我们岂不是要睡在林子里!”听完水依画的话,东方陵低叫一声。 剑十一侧目,淡淡地瞅他一眼,“晚上我们两个轮流守夜。” 不仅没有舒服软绵的大床,而且还要守夜,东方陵的表情很郁闷。虽说他平时常常出去办事,但是好歹也会到客栈睡上一觉再出去。记忆中,他好像只有第一次下山的时候睡在荒郊野外。 天色很快黑了下来,三人拾了点干木柴生火,围坐在一起。 “东耀国的地形很复杂,有很多山川峡谷,渊说歃血族族人流传至今,早已经零零散散,而他们最喜欢呆在外人难以发现的地方,所以这东耀国的广袤地形中很可能藏着其他的歃血族族人。”剑十一低声道,顺手将一根木柴添到火堆里。 “你说的不错,但是有现成的话,为何要舍近求远。”水依画背靠在一课树干上,微闭着双眸,看起来有些疲乏。 东方陵立马接话,“问题是,这个疑似歃血族的族人如今身在火麒王的王府里,那火麒王可不是个相闯就能闯的地方。再者,若是这人认了火麒王当主子,他又如何肯帮我们?” “不试一试又怎么知道?”水依画声音越说越低,后来已经慢慢睡了过去。 “女人就是女人,体力还是要比我们差许多。”东方陵嬉笑道,哪料刚说完自己就打了个哈欠,不由一阵尴尬。 剑十一扫他一眼,“你们俩先睡,我守夜,等我累了便换你守。” 东方陵也不客气,点了点头,立马就闭眼小憩起来。保存体内很重要,因为接下来的一两天会整日奔波。 守了上半夜,剑十一已经困乏不堪,便叫醒了东方陵,自己一闭眼便没了意识。 睡了小半夜的东方陵懒懒地打了个哈欠,然后盯着火堆发呆,盯着盯着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身后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觉得这拍肩的力道不对劲儿,一回头便对上一双清明亮堂的眼睛。 “去歇着吧,我守着你们。”水依画离开身后舒服的树干,坐到了火堆边。 东方陵张了张嘴,眼里有愧意划过,嘴上却低哼了一声,“你不过一介女子,多休息的该是你,不然明天熬不住,还会拖后腿。” 水依画冷睨他一眼,“我休息够了,快些去睡,别浪费时间!” 东方陵被这话中的低气压惊了惊,抿着嘴道:“我不需要!” “那好,你继续守着。”水依画气场一收,靠回树干上,阖眼就睡。 被晾在原地的东方陵哭笑不得。这女人还真是随遇而安,说睡就睡。不过经过这一对话,他觉得自己一点儿瞌睡都没了。一个女人都不怕苦累,他就更不用说了。 哼着首催眠曲,东方陵开始悠然自得地玩火堆,时不时地添两根干木棍。哼完一首又换一首,眼见着天色马上就要泛鱼肚白,那首正哼着的曲子中途忽然一顿,东方陵缓缓抬起头,望着丛林深处,嘴角泛过一抹冷笑。 手指捻起两片树叶朝着身后两人分别弹去,两人立即转醒。 “阿剑、阿水,有人来拜访咱们了。”东方陵淡笑道,身后两人也立马懂了他的意思,竖耳一听,确实察觉有人在这这边攒动。 三人缓缓站了起来,目视前方。 脚步踏过草丛的声音响起,接着三个便装打扮的男子出现了三人的视线中。 “咦,这里居然还有别人。”其中一个便装男子道,话中带了丝诧异,夜间歇在荒郊野外的人毕竟很少,除非连夜赶路的人。 “哈,老二,你说我们是不是得杀人灭口,毕竟我们刚刚在东耀国境内做了买卖,被这些人看到了真面目可不好。”另一个虽然是嬉笑着说话,但是话里明显带着一股杀意。 他们几人显然是刚从东耀国出来,而水依画几人恰好去的便是东耀国。 “二哥,我也觉得杀了的好,只有死人不会说话。”第三个也冷冰冰地加到。 随着天色越来越亮,水依画几个立马就认出了眼前的三人。在前往火羽国出嫁的路上,就是这几人带着一群黑衣人,不遗余力地要她水依画的命! 当时,剑十一作为随身保护的侍卫,自然也见过风云堂的这几个杀手,而东方陵那时以青龙的身份出现过,更是记得这三人。 可从杀手这边来看,便完全不同了,当时水依画在马车中,他们根本没见过面,更别说此时的水依画还穿着男装,东方陵就更不必说了,当时戴着面具,并没有亲自出手,他们也不认得,至于剑十一,引人注目的便是他那把出鞘的银丝韧剑,如今这剑藏在剑套中,一时也没注意。 “我们办事向来不能留任何痕迹,怪只能怪你们命不好。”杀手老二冷冰冰道。 此话一出,他身边的杀手老三飞快地一挥手臂,一排暗器瞬间朝水依画三人飞掷过去。 若是普通人早已被这飞镖划破咽喉,可他们对上的又岂是普通人。 剑十一冷笑一声,正要动手,却被东方陵抢先一步。他的手心里不知何时握了几块小石子,见那飞镖袭来,手中石子瞬间化为暗器,气势凌厉地朝他们掷了出去。其中一个穿过飞镖,直直地射向杀手老三。 他飞快一躲,那石子还是擦过了他的大腿,划破了短袍。 “没想到还遇到了几个高手。”杀手老三目光阴狠地盯着东方陵。 “你们风云堂的人真是越来越蠢笨了,连爷几个也敢惹。”东方陵哼笑道。 杀手老二和杀手老六闻言色变。这人居然知道他们的来历!原来还是可杀可不杀,既然知道了他们的来历,那么这几个人必须死! 默契瞬间达成,三个风云堂杀手立马攻了过去。 剑十一背上宝剑迅速一抽,水依画也从腰间抽出了血鞭,而东方陵干脆用那杀手老三射来的飞镖做了武器。 两厢交战,不过片刻,输赢已分。 对上剑十一的杀手老二全身已经开了好几个口子,对上水依画的杀手老六也中了好几鞭子,每一鞭子狠厉得已经让他皮开肉绽。而喜欢使用暗器的杀手老三一点儿上风占不到,两条腿上已经被对方射来的好几个飞镖扎中,鲜血顺着大腿直往下流。 风云堂里的杀手排名前十的都是一流高手,可惜对上的剑十一三人更是高手中的高手,此时狼狈不堪的几人脸上全是恼怒。 水依画冷笑一声,正要一鞭子继续劈过去,那动作却忽然一顿,眼中闪过诧异。耳膜微动,远处正有人在慢慢靠近,而那人的气息她很熟悉。虽然只见过一次,但那人身上的死气和杀气都浓重无比,是以让她一见便很难忘记了。 这个人……见过她。 水依画双眼一瞠,立马收鞭调头,几人的马就在一边的树干子上拴着,动作迅速地解开其中一个,水依画骑马飞奔而去。 那动作一气呵成、漂亮无比,让还在对打的几人看得一愣。 “阿剑、阿陵,我先行一步,东耀国皇城见!”远去的女子抛下一句,骑马背影已在众人注目下越变越小。 慕容七,这家伙可不好对付,而且这人还认得自己,水依画自然不会以身犯险。不确定自己能打过敌人之前,自然是避开为先。而她心中也有打算,东方陵一个人对付慕容七有些勉强,但是有剑十一在的话那又另当别论了。 剑十一咬了咬牙,这女人! 东方陵也看得愣了,这是丢下他俩一个人先跑了?面前这三个杀手虽然不是小喽啰,但对付他们亦是小菜一碟。他想不通水依画怎么就落荒而逃了。 直到面前这三个杀手后缓缓走出一人,东方陵双眼微沉,这才明白过来怎么一回事。心中有些庆幸,还好水依画发现得早,不然慕容七见到她后,肯定会想起当日之耻,那斗志也会大增。 “小七!”身上破了好几个血口子的杀手老二惊喜道,而老三和老六见打他后也齐齐吁了口气,只是眼里隐约露出几分嫉妒。 剑十一微微拧眉,同东方陵站到了一起,低声问,“陵,我见你神色有异,难道这个人你见过?” 东方陵伸手在他后背上划过几个字,剑十一的脸色登时一变。 那面容清俊的少年手握一把长剑,越过几人走上前,面色死沉地盯了剑十一两人一眼,然后调头看向自己的弟兄,目光无波无澜,淡淡地问,“他俩在你们的杀手单上?” 杀手老六眼珠子一转,立马点了点头,道:“小七,他们比我们想象的厉害,我们三个没法取他的命。上次已经失手,若这才还失手,堂主肯定绕不过我们……”说到最后,语气凄凄。 慕容七并未有丝毫动容,“既然是你们杀手单上的人,那我慕容七不会出手,这是很早以前就达成的协议。”说完,就越过两人直直往前走。 杀手老六和老三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这条约定是他们以前自己提的。那时候慕容七总是抢他们几人的任务,让他们在风云堂里一点儿名望都没有。可是如今慕容七不出手相帮的话,眼前这两人迟早会要了他们的命。 “以前说过的话不作数了,还请小七帮忙!”杀手老二声色诚恳道。他知道慕容七是个无心无情之人,但若给他更多出任务的机会,他就一定会帮忙!除了杀手名单上的人,风云堂的杀手是不能随便伤人性命的,顶多让有私仇的仇人半死不活。若不是如此,慕容七也不会抢他们的任务。因为这个人太喜欢杀戮了,又不得不遵守堂规,处处受限制。 慕容七一听这话,脸微微一侧,眼中泛过一丝亮光,“哦?二哥说的话当真?” 被逼到绝境的人相视一眼,齐齐点了点头。 “慕容七,要对决的话就快些。”剑十一有些不耐烦地催促。 慕容七闻言,看他的时候带了几分认真,知道他的名讳还能不慌不忙,看来这人值得一打。 噌一声,剑已出鞘。而剑十一朝他咧了咧嘴,方才一直握着的剑一下子腾空飞起。 “是他,是我上次见到的剑家人!”杀手老三见到那飞起的剑后,低呼一声。银丝韧剑,那是剑家的杰出后辈才会拥有的武器,眼前这人他见过,就是一个多月前刺杀雪璃国捧月公主的时候,自己还在他手上败得很惨。 慕容七闻言,眼中微亮,出口的话带着满满的死气。 “来吧,让我瞧瞧剑家之人的本事。”他沉声道。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065 以身养蛊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撇下剑十一、东方陵的水依画一个人直奔东耀国境内。如今四国表面上互通往来,边城门外自然没有人阻拦。 雪璃国便足够繁华了,水依画没想到这东耀国的百姓也是各个体面,虽然穿着粗布麻衣,那粗布麻衣却算比较上乘的了。 找了个离火麒王王府最近的客栈,住在易于观察周遭环境的二层客房。水依画透过檀木窗子朝外看去,看到一顶华贵的轿子慢慢朝火麒王的方向行去。 “火麒王端木碎风……”水依画低喃一句,一双璀璨若星的眸子微微眯起。听闻东耀国有双王,一是以俊美刚毅著称的鹰翼王端木雷霆,二便是这刚柔皆有的火麒王端木碎风。至于太子端木苍穹,与两人一比,明显要暗淡许多。 水依画不明白这东耀国的国君端木凌石到底是怎么想的,三个儿子里最出色的的绝对不是端木苍穹,为何偏偏选他当太子?鹰翼王端木雷霆和火麒王端木碎风两人中的任何一个都是极其出色的。都胜过这端木苍穹数倍。 或许,正是因为都太出色了,所以端木凌石才选了个这法子?水依画有一瞬间似乎明白了什么。 在客栈里等了两日,东方陵和剑十一并没有赶过来,水依画虽然并不担心两人对付不了慕容七,但等了两日也不见他们出现,心里难免有些着急。剑十一和东方陵绝不会不打招呼就擅自回火羽国,这不像是他们的风格, 难道说,他们半路上遇到了什么更重要的事情? 水依画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这两人的本事她还是知道的。剑十一比东方陵的武功稍胜一筹,东方陵与慕容七对上的那次虽然占了下风,但也没有到性命不保的地步,那么剑十一一个人就有可能应付得了慕容七。另外,水依画心里下意识地希望两人没事,若是这两人出了事,她或多或少逃脱不了责任,毕竟是她教唆两人一起来东耀国打探消息的。 既然等不到人,水依画也没打算放弃这次的机会。在大致摸索了火麒王王府的防卫实力后,水依画趁着夜色潜入了火麒王王府。 火麒王王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大上一些,竟跟姬沐离的王府不相上下,要知道姬沐离可是火羽国国君姬洛风最喜欢的儿子,那王府的做工排场自然是最大的。 王府一大,当毛贼的和当刺客的就苦逼了。 水依画避开巡逻的王府侍卫,在屋顶和树上小心地转移位置。别的不说,如今她的轻功可是一流,又加上现在特意换了一身黑色的袍子,所以鲜少有人发现。 来回飞蹿几次后,水依画不由皱了眉。这火麒王王府中的阁楼住房布局实在奇怪,按理说火麒王端木碎风的寝屋应该和他的王妃或者侧妃小妾这些女人挨得近,方便他火气上来的时候很快解决,可是火麒王的寝屋和那些女人们的住处却是东西各一边,离得不是一般远。相反,端木碎风的寝屋和王府中的下属住房更近一些。 水依画猜想,这端木碎风不是个精虫上脑的男人,他更喜欢花费时间与下属相商要事。而他的下属中多是能人异士,有的才华斐然、有的武功高强、还有的则会一些其他本事。 要知道,端木碎风向来不收无用之人。所以,当水依画得知鹤臣渊发现一个疑似歃血族后裔的人时,她心中便相信了七八分。 接近那些下属住处时,水依画的动作越发小心起来,连呼吸也紧紧屏住。 既然那歃血族族人擅长的是操纵蛊术蛊毒,那么这人的武功应该不算上乘,她只要确定那人是不是歃血族族人便可,就算不小心对上,她也有很大的胜算逃离火麒王王府。 水依画匍匐在房屋之上,闭眸倾听屋中的声音,然后根据屋中之人的呼吸和脚步声来确定实力。若是内力高强的人,她只要稍微发出一点儿声响,那人便会发现她的存在。 还好没有发现那种跟姬沐离媲美的武功高强之人,水依画微微松了口气,轻轻揭开了屋顶的砖瓦。 这个时候大多数人都没有睡,而这些被端木碎风笼络的得力手下也在进行着各自的夜生活,有的在看兵书,有的在作画,有的在打坐练功,而看到最后一间屋子里的时候,水依画的双眼差一点儿被里面的旖旎景象闪瞎。 她居然看到两团交缠在一起白花花的肉! 屋里的灯光并没有被吹灭,一片明亮,两人竟堂而皇之地在大床上翻被浪。正对着屋顶的是上面那男人光裸的后背,而他的身下躺着一个面容娇美的女子。 那美娇娘表情说不出的满足,脸蛋红扑扑的,让本来就十分娇美的容颜更多了一丝魅惑。女子伸手抱住男子,和他交缠在一起,时不时低吟两声,声音脆弱莺啼,十分好听。那男人也不断地低吼两声,陶醉于其中。 水依画皱了皱眉,她可没心情看这一对男女做销魂之事,她好奇的是那个摆在屋中桌子上的容器。 那是一个三脚鼎炉,不同于寻常鼎炉的是,这个鼎炉盖上只有一圈细小的孔,从里面散发出的不是什么香味,而是一种恶臭。而这鼎炉也不像香炉,因为没有烟气从小孔中冒出。 眼中闪过一道亮光,水依画慢慢勾起了唇角,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那不同于寻常鼎炉的三脚鼎炉正是养蛊虫所用的盅炉。 这么说来,正沉醉在情欲里的两人之中,有一个便是歃血族族人?! 就在此时,伏在美娇娘雪白光滑肉体上的男人一阵狂野掠夺,粗喘几声后,两人终于鸣金息鼓。 像死鱼肉一样一动不动了片刻后,那男人又立马来了劲儿,一下坐起身,顺带着把身下的美娇娘拎了起来,抱到了腿上,两人换了个骑乘式,立马又运动起来。那画面比春宫图不知香艳多少倍。 而水依画也在这时看清了那男人的长相,就是这么一瞧,差点连食道里的饭菜都呕出来。 世上居然有这么丑的人!简直刷新了她的省丑底线! 刚才只看到了个背部,所以没发现此人的异常。此时看到正面的脸和胸腹,水依画才发现这人究竟是长了如何一副丑面目。 这男人大概是将近四十岁的样子,水依画如此判断的根源来自他下巴上的那大片胡茬,而这人的脸部已经有些奇怪的浮肿,看起来略有些肥胖。这还不算什么,让水依画无法忍受的是,这人的脸上和胸腹前竟然长了一种奇怪的肉瘤子! 这些肉瘤子大概有眼珠子那么大,零零散散地遍布于其上。光是肉瘤就罢了,关键是,那球状的肉瘤子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看起来就像是活物一样! 水依画再次扫了一眼那美娇娘。美娇娘和这男人缠抱在一起,两人皆是一副享受的表情。 姑娘,你牛! 水依画在心中竖了竖大姆指。这么恶心的男人也能让你露出这种满足的表情,你的心里到底得多么强大?难道你没看到这男人脸上和胸腹间的丑陋肉瘤子! 可是那美娇娘仿佛越来越陶醉了。 等到两人终于不再发情的时候,水依画也快无聊地打哈欠了。 两人仰天躺着,那丑男人舒服地喟叹出声,而那美娇娘则小鸟依人地靠在他怀里。 “贺爷,奴家伺候得舒服么?”美娇娘的声音娇滴滴的,水眸含情。 丑男人桀桀地笑了起来,声音有些刺耳的尖细,然后那粗粝的大掌在美娇娘身上狠狠揉搓几下,有些意犹未尽道:“小心肝你再多陪爷几日,爷就把那养颜蛊赏给你如何?” 美娇娘的眼中划过一丝厌恶,随即脸上又笑开了,娇嗔道:“真讨厌,奴家都陪了贺爷七天七夜了。” “就是陪一辈子,爷都嫌不够呀。”丑男人伸手划过女子娇美的小脸,眼里带了丝痴迷和不舍。 那女子浑身一僵,立马娇笑着捶他,“奴家也想一直陪着爷,只是奴家怕到时候年长色衰,贺爷身边又有别的女人了。” 丑男人会意一笑,只是那笑意有些莫名的古怪,下一刻他已经从床上翻身而起,赤身裸体地走到了桌前,双眼盯着那个散发着恶臭的盅炉。 女子也跟在他身后走了过去,不知廉耻地用那白花花的身体在他身上蹭,直蹭得这男人又发情。结果又立马按着这女人在桌边来了一发。 桌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听得屋顶的水依画头皮发麻。本来想再多观察一阵,看看这歃血族族人有什么诡异不同之处,结果她就看这人发了一夜的情?水依画心中呼哧呼哧地奔过一群草泥马。 就在水依画决定下次再来一探时,那男人也终于满足地做完了一次,然后指了指桌上的盅炉,笑眯眯地拍着美娇娘的粉脸蛋,“小心肝啊,爷可是一直念着你呢,你瞧,这盅炉里就是你要的东西。” 正想离开的水依画立马又静下心来,目光紧紧盯着桌上的盅炉。 她知道那盅炉里一定放着蛊虫。 美娇娘一听男人的话立马喜笑颜开,“贺爷,这鼎炉里便是奴家梦寐以求的养颜蛊?” 那男人低低一笑,“没错,这是爷特意为你研制的养颜蛊。”说完,已经伸手那盅炉的盖子打开,宝贝似的取出了里面的蛊虫。 水依画眯眼看去,隐约看出那是一条白色晶莹的小虫子,方才那盅炉里散发出的恶臭便是这蛊虫吐出来的气。 水依画离得这么远都被熏得想捂鼻子,别说是那离得那么近的粉嫩美娇娘。 那美娇娘果然半掩着鼻子,讪笑着问,“贺爷,这只小虫就是那养颜蛊么?”真是臭得能熏死人! 丑男人咧嘴一笑,“自然,为了它我可是费了很多贵重珍奇的药材。来,美人,把手伸出来。” 美娇娘半信半疑地伸出了手。那蛊虫被放到她的手腕之处,下一刻竟立马钻进了她的皮肉之中。 “这样我就能青春永驻了是不是?”眼看着这只臭虫钻入肌肤,这女人的心里虽然害怕,但更多的是兴奋,双眼中放出的光都亮了一倍。 男人没有回答她,反而往后退了一步,那张浮肿的脸上缓缓露出一抹激动的笑,像是即将验证什么重要的东西,邪恶又残酷。 下一刻,那女子竟然浑身抽搐起来,脸色发青发紫,最后转为黑色,还没来得及痛呼一声便双眼一翻,倒地而死。 被叫做贺爷的丑男人嘎嘎笑了起来,“看来是成功了。” 一阵怪笑后,他一脚踩在女子变得漆黑的脸上,狠狠往死里碾,面容扭曲地喃喃道:“臭女人,叫你嫌我丑,叫你如此贪婪,踩死你!恶心的女人!” 那张娇美的脸如今被踩得变形,又漆黑一片,看起来丑陋无比。 似乎是觉得这女人比自己还丑了,被称作贺爷的丑男人终于收了脚,然后他从颈间掏出一个食指长短的短笛,吹出一种怪音儿。接着,死去的女子身上心脏处忽然拱起一个肉瘤子,肉瘤子在笛音的驱使下,在女子的全身飞快攒动,最后攒到了女子手腕上,一点点破皮而出,仰头看了看后,飞快地蹦到了那男子摊着的手心里。 而那丑男人立马从那盅炉底儿摸了一把灰擦到身上的某处,再把蛊虫放到那抹了灰的皮肤外,蛊虫竟然自动钻了进去,不多时,那平平的肌肤处又拱起了一个肉瘤。 原来这男人身上的肉瘤就是这么来的!水依画看得诧异,脑中忽然就想起了一个词:以身养蛊。 错不了,这个人就是传说中的歃血族族人! “来人。”这人的声音尖细得令人耳膜不适。 推门进来的两个侍卫只淡淡地扫了一眼地上黑黢黢的尸体,转眼便移开了目光,似乎这种事他们早已习以为常。 “不知贺公子有何吩咐?”侍卫恭敬地问。能留在火麒王府里的每个人都不是他们这些小小侍卫能够惹起的。 男人桀桀笑起来,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替我谢谢王爷的赏赐,这女人美味极了,不过我有些腻了,所以就趁她变得更讨厌之间,要了她的命。” 两个侍卫听完这话,就算对此见怪不怪,但还是忍不住心中斥骂:就因为腻味了,所以就把这女人杀了?真他娘的不是个东西! “对了,再跟王爷禀告一声,那个逃跑的兔崽子我已经有线索了。” 两个侍卫一听这个瞬间抬了头,然后互相对视一眼。 据说王爷这几日心情暴躁不已,就是因为密室里有个重要的犯人给逃走了,而这些日王爷也一直在派人寻找那人下落。这人对王爷的重要之处可见一斑。 动作麻利地将屋子里的尸体搬了出去,再草草处理掉后,两人直奔端木碎风的主屋禀告此事。 屋顶上的水依画观摩了全过程,也听到了几人的对话,目光幽幽地闪烁了几下,嘴角便慢慢地勾了起来。 或许找到这个人,就能跟这位歃血族族人做笔买卖了。 飞快离开这里的屋顶,跟着那两个侍卫找到了火麒王端木碎风的主屋。如法炮制,水依画还是藏在了屋顶之上。两人叩门而入伴随着吱呀一声,而水依画便趁着这声音发出之际,飞快地掀开了屋顶的一片瓦,掩盖了这细小的声音。 那人正坐在一个软椅上看书,因为是背对着水依画的目光,所以,水依画只能扫见这人看起来有些结实而修长的腰身,翡翠玉冠束发,单单是一个背影就让人觉得华贵无比。 “有什么要事非得这个时候来禀告?”端木碎风放下手中的书,声音带了些许不悦。 可是屋顶上的水依画一听这话,双眼登时一睁。这声音她绝对在什么声音听到过!可是到底是在哪儿,她脑子里一时间还想不起来。 叩门而入的侍卫立马道:“回王爷的话,住在厢房里的贺公子说,他已经发现了密室里逃跑的犯人。” 先前还有些漫不经心的端木碎风唰一下从软椅上站了起来,低沉的嗓音里带了明显的迫不及待,“贺绝宣说他找到了那人?!” “贺公子只说有了那人的线索。”侍卫不想把话说的太绝对,于是这般接话道。 端木碎风闻言,急匆匆便朝那丑男人的住处踱去。 水依画眸子闪了闪,迅速又在屋顶上飞窜,先一步落在了那丑八怪的屋顶上。 ------题外话------ 明天的更新放在白天鸟,我要改作息时间,啊哈哈、、、亲耐的们,mua~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066 火麒王,端木碎风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那丑八怪贺绝宣似乎料到端木碎风会很快赶来,此时正老神自在地坐在椅子上等着。 水依画往他那丑不忍睹的肉瘤子上看了几眼,立马又移开了目光。难道说,以身养蛊的歃血族族人都长成这么一副鬼样子? 若要她日日对着这么个人,恐怕会食不下咽。 门外脚步声踱近,虽然走得越来越快,却不失风度,不会给人一种急不可耐的感觉。 侍卫推开门后,一人慢慢踱步而入,而侍卫立马又阖了门,守在门口。 进来的男子穿一身褐色滚金边锦袍,通身华贵难以言喻,在水依画有印象的男子中,睿王上官玄墨已经算是华贵俊美了,没想到这端木碎风还胜一筹,他的面容棱角分明,有一种刚毅有型的美,只是那侧脸又微微往回收了一些,多出了几条柔和的弧度,这刚柔相结合之后,并没有丝毫突兀,反而让人觉得舒坦无比。 这是一个让人哪怕只看了一眼都会产生好感的人。 水依画想,难怪他旗下有这么多能人异士。端木碎风拉拢人心的手腕要比她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厉害。姬沐离靠的是同生共死之后的人心,上官玄墨靠得大概是身上的权贵,温瑾轩则是家族中的势力。而这端木碎风凭的就是那赏罚有度的手段和那张给人以好感的脸。 “这些日在本王的府中呆得还适应?”端木碎风明明对那逃犯下落十分着急,可此时却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找了个椅子坐下,先是问贺绝宣的近况。 水依画在心中叫绝,啧啧,瞧这风度,为人处世这么有条不紊,难怪手下有那么多忠心的随从。 那叫贺绝宣的丑八怪立即桀桀地笑了起来,起身拱手道:“多谢王爷这么久的款待,为了报答王爷的恩情,老夫也该为王爷效力了。” 屋顶上的水依画听他自称老夫,眉头微扬。看他皮相是个中年男子,而他自称老夫,难不成此人远远不止四十岁?既然有养颜蛊一说,指不定这人还真是七老八十了。而那养颜蛊就在那些小肉瘤子的其中一个里。 端木碎风哦了一声,尾音上扬,“本王听说你找到了密室里逃跑的那个罪犯,难道贺先生您真的发现了他的行踪?” 贺绝宣愿意为端木碎风效劳,一个是为了享受山珍海味、美酒美人,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这端木碎风虽然贵为王爷却从不端着王爷架子,还尊称他一声贺先生,面对他的时候更没有露出任何嫌恶的神色。既然他如此给自己面子,自己又拿了他的好处,那么他的确得干点儿什么了。 贺绝宣咧嘴道:“老夫听说王爷这几日正在为密室逃犯一事发愁,作为王爷您的门客,老夫自然是要出一份力的。” “贺先生有心了,不知道那逃犯如今正在何处?”端木碎风客气有礼地问。 贺绝宣见他举止有礼不失风度,心里更满意了。 “王爷不必着急,老夫现在也不知道那人身在何处。”他悠悠道。 端木碎风听了这话,眼里闪过一丝怒意,只是被他很好地隐藏了起来,而目光恰好对上他正脸的水依画可没有错过那一瞬间的情绪波动。 “哈哈……王爷不必心急。虽然现在老夫还不知道,但是很快就会有消息了。”贺绝宣大笑起来,脸上的肉瘤子跟着一颤一颤,看起来恶心无比。 不止先前那美娇娘,连这从小生活优质的火麒王端木碎风都一副无波无澜的样子,让水依画不得不怀疑,难道是她的定力太差? “贺先生说的很快是有多快?”端木碎风轻笑着问。 贺绝宣知道眼前这人心中多少有些不痛快,但是他保证等会儿就会在这人的脸上看到震惊的神色。 “还要劳烦王爷找人取来那逃犯的血迹,没有血迹的话,他的头发丝儿和身上的皮肉都行。”贺绝宣尖细的声音带着满满的自信。 端木碎风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立马召来了密室里守卫的暗卫。附耳低声吩咐了一句后,那黑衣黑面的暗卫不多会儿就取了几根头发,还带来了一些干涸的血渍,那血渍被他碾成粉末,用一个手帕包着。 火麒王的得力属下们都知道他们的王爷有一个关着要犯的密室,之所以没有称为密牢,是因为这密室里的东西一应俱全,已经跟一个普通的屋子差不多,甚至还有稍微奢华一些,而里面的要犯待遇也是极高。不过,除了端木碎风本人以及藏在密室外的暗卫,没有人可以进入密室,更不知道这密室位于何处。所以,当端木碎风回避他吩咐事情时,贺绝宣并没有觉得不妥。 “哈哈,王爷的暗卫办事能力果然不错,不但取来了那逃犯的发丝,连血渍也取来了。”贺绝宣满意地眯了眯眼,一双小眼睛在那有些浮肿的脸上眯起,看起来越发猥琐。 端木碎风便好奇地盯着他,他接过发丝和血渍后开始做起了一些古怪的动作。 贺绝宣将那发丝小心地放到灯火上焚烧,焚烧出来的头发灰被他小心地接在了手心里。然后他把头发灰儿倒在了桌子上,接着端起一杯茶水,在头发灰儿的东西南北方向各洒了一滴。 “王爷看好了。这上为北,乃是蓝腾国,下为南,乃是雪璃国,作为西,是火羽国,右为东,是咱东耀国。”贺绝宣便摆东西,便给身边观看的人解释道。 端木碎风正色道:“按照贺先生的说话,那这中间的头发灰儿岂不就是那秦……那逃犯?” “王爷的悟性很高啊。”贺绝宣赞道,指着那最中间的头发灰儿道:“这头发灰儿便是从密室逃出的那人。接下来,王爷可要看好了。不过片刻的功夫,我们便能找到这逃犯的大约位置。” 端木碎风目光不动,紧盯着桌上的四滴茶水和中间的那小撮儿头发灰儿。而屋顶的水依画也有些紧张地盯着那些东西。心里那丝莫名的紧张她也说不清是什么。 只见那丑八怪嘴里哼哼唧唧地不知道念叨着什么奇怪的语言,又像是什么符咒,而桌上的那四滴茶水随着他冒出的一连串符咒开始慢慢轻颤。 令人震惊无比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那原本规规矩矩的四滴茶水在一阵细小的轻颤之后,其中一滴开始慢慢变形,最后竟然主动朝中间的头发灰儿靠拢。一滴水成溪流般朝中间滑去,最后融入了头发灰儿中。 那有异样的水滴位于南侧,正是雪璃国所代表的的位置。 “那人逃到雪璃国境内了?”端木碎风目光微微一亮。他一直以为那小子要不就在东耀国的某个角落里藏着,要不就北上去了蓝腾国,没想到他竟独自一人翻过了东耀国与雪璃国之间的屏山,去了雪璃国境内! 若是走官道自然不必翻身越岭,可那小子是逃犯,绝对不敢行官道。难道是摸准了他的想法,所以才从屏山越过去的?端木碎风对那人又多一分佩服。那个时候的他内力尽封,与普通人无异,没想到竟有如此毅力。 “贺先生,这法子测得可准确?” 贺绝宣挑了挑眉,“王爷不相信的话,老夫再用他的血渍测一下,方法是一样的,只是所念的蛊语不同而已。” 话毕,他又换了桌子的一块干净之处,将血渍捏成更细小的粉末,堆放到了最中间,四周的东西南北方向再次撒了一滴茶水。 这一次的情况与刚才无异,代表着雪璃国的那滴茶水流入了血渍粉末中,融为了一体。溶于水的血渍慢慢变为血水,暗红的颜色看起来有些刺眼。 水依画心中的那股不安感越来越重。这人的蛊术居然诡异到了这种地步!现在他们找的只是一个小小的逃犯,若是自己对上这人,那她岂不是无从藏身,随时都可能被这人用蛊术找出来? 姬沐离只告诉她身上中了嗜血蛊,可是却从未提及那下蛊之人。就算那人不是歃血族族人,也一定懂得一些蛊术和蛊毒的皮毛。一想到这儿,水依画不由担忧起来。若是用一根头发或者血渍就能施用蛊术,那姬沐离以前岂不是经常受到蛊术的影响? 现在的水依画不得不怀疑起上次姬沐离发狂的一幕,那一次肯定也是有人在暗中操纵! 种种忧虑一起浮上来,水依画竟有些立马离开这里去找姬沐离的冲动。但是现在还不行,她好不容易得到了歃血族族人的下落,怎么也要找到解嗜血蛊的方法! 屋中的两人还在继续。端木碎风得知了那人在雪璃国后,这些日紧绷的心弦立马松了下来。只要知道了这人的藏身之处,哪怕是雪璃国那么大的范围,他也有把握将人找出来。 可是贺绝宣却又抛出了另一句让他兴奋不已的话。 “王爷还想不想进一步知道此人的位置?”丑男人的表情很是自傲,对着端木碎风时却又多了几丝心甘情愿的臣服。 “哦?贺先生竟然能找到此人进一步的藏身之处?”若说先前还是半信半疑,此时的端木碎风却是完全相信了他的本事。 对于端木碎风来说,物尽其用是大道理,他从不拒绝那些主动找上门、宣称要为自己效力的能人异士,或许这些人中有很多是滥竽充数,可是也有很多了不起的人物就藏在其中。 所以,当初这个奇丑无比的男人找上门的时候,他也命人好好招待,一开始让他吃好喝好,前几日听闻此人好色,还专门从勾栏里买了个没开~苞的女子送去。 事实证明他做对了,这人的确有很大的用处,甚至在最短的时间内为他找到了那个逃走的人。 贺绝宣似乎特别喜欢笑,此时又桀桀地笑了起来,声音尖锐得刺耳。 笑完之后,他恭敬地回道:“只要王爷为老夫取来雪璃国不同地点的土壤,老夫便有办法找出这人的具体位置。” 他说得肯定,端木碎风却听得惊疑。如果有这种法子,以后若是追踪什么人,那简直再容易不过! 端木碎风当即便找来数十个闲置的侍卫,命这些人于次日一早出发,乔装打扮后上路,以最快的速度带回各国各地的土壤。 水依画听后神色更加凝重起来。好个贪心的火麒王!雪璃国就罢了,居然还有蓝腾国和火羽国! 或许是无意间情绪波动,使得刚才的呼吸加重,屋中那人几乎是猛然间抬了头,犀利的眸子一眼对上她。 “什么人?!”端木碎风厉喝一声,飞快地从桌上取了根豪笔,朝屋顶上那只露出的眼睛掷去。 水依画心中一跳,飞快地偏头躲过。 不妙,被人发现了!还是被火麒王亲自发现! 提气飞快离开屋顶,朝着最近的院墙飞奔而去,身后已经有人紧追她而来。 水依画没想到端木碎风会亲自出动,一般的主子都喜欢藏拙,本事在平时只露出两三分,可这端木碎风却卯足了劲儿地追她。 其他巡夜的侍卫发现了侵入的黑衣人,也纷纷出动起来,只可惜轻功不及这两人,只在后面远远地追着。 看来,这端木碎风铁定是要准备杀人灭口了,谁让她听到了那么重要的秘密。 水依画不明白身为皇室中人为何也有这般高超的武功,这端木碎风竟然能紧紧跟上她。 嘴角微微一勾,水依画笑了,你端木碎风终究是追不上我!浑身内力提到十成,几个跳蹿后,人已经消失在了王府里。 身后的端木碎风收气停了下来,眼睁睁地看着黑衣人消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呵,我东耀国境内何时有了轻功如此高强的人?”他低笑一声,不怒反笑。 无妨,不就是知道了贺绝宣蛊术的绝妙之处,那就知道好了。 赶来的随从一脸懊恼,齐齐跪拜在地,“属下无能,让王爷受惊了!” 端木碎风拂了拂手,声音淡淡,“都去歇着吧,这人武功高强,你们就算早一刻发现了,也不是他的对手。” 众人听后更是羞愧,“王爷放下,属下等以后一定会多加布局,就算来人武功高强,也要让他来得了走不去!” 下定决心要多加防备的侍卫们哭脸承诺一番后才退了下去。 “王爷,那人竟然藏在屋顶偷窥我们的谈话!如今又给他跑了,如何是好?”呼哧呼哧跑来的贺绝宣面色难看。 “贺先生不必忧心,本王会派人多加保护先生的安全。”端木碎风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人难不成想要老夫的命?!”贺绝宣的脸立马变成了菜色。他虽然精通蛊术和蛊毒,但是武功却是三流。清醒的时候还好,他有蛊毒蛊术傍身,一点儿不怕找上门的对手,可是等他睡熟了以后就麻烦了。听到端木碎风这么说,心里便多了一丝感激。 次日,端木碎风果然派了几个得力侍卫在贺绝宣的屋外保护着,原先还只是打算混吃混喝的贺绝宣算是彻底成了他的下属之一。 而在火麒王王府闹出刺客的第二日,一个白衣公子主动找上了门。 守门小厮一见这人,两眼立马一亮。心中叹道:世外高人,这绝对是世外高人啊! 此人着一身如雪的白色锦袍,通身气度不凡,特别是嘴边的三分浅笑,让这人俊美无铸的面容显得越发亲近柔和,但他的温和却又让人不敢触及,怕稍微一靠近就将人给惊走了。 “这位小兄弟,劳烦通报一声。在下白衣画,今日慕名而来,专门来拜访王爷的。”这白衣公子淡笑道,出口的声音如溪水潺潺好听,却又略微低沉一些。 小厮立马回神,连连点头,“公子稍等,小人立马就去禀告王爷!” 等到那小厮调头跑远,门外的白衣俊公子笑意愈深。 ------题外话------ 于是乎,又晚上了么。⊙﹏⊙b汗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067 纤尘不染,白衣画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端木碎风听说有个举止气度不凡的白衣公子找上门,而且据下人形容,很可能是什么少见的世外高人,当即便放下了手中正在看的书,亲自迎了出去。 在见到门外之人时,端木碎风眼里闪过一道明显的惊艳。是的,是惊艳,门口这白衣男子长得相当俊美,这一身如雪束腰白袍更是让此人看起来纤尘不染,面如凝脂,鼻梁翘挺,唇瓣鲜嫩泛红,比女子的唇还好看,可那飞扬入鬓的眉却又让此人多出几分英武和神采。 可是,他总觉得此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端木碎风还在细细打量此人,可那人却嘴角含笑,先一步开口了。 “听闻东耀国的火麒王广纳百川,不知我这个世外俗人能否入得了王爷的眼。”年轻俊美的白衣男子道,连说话都带了一股脱俗的味道。 端木碎风自诩见多识广,前来找他的人不是为了名便是为了利,可眼前这人的一双如星美目却纯粹干净,让他看不出多余的杂质。还是说,这个人藏得太深了? “不知这位兄台如何称呼?”端木碎风敛起心中所有思量,朝他笑问道。这一笑令人如沐春风,他那张刚柔皆有的俊脸也似乎变得更加柔和起来。 换了个着装的水依画心中轻笑。端木碎风果然是个人物,对待不同的人那态度也有所不同。好在她扮了一回世外高人,进府后待遇肯定差不了。 “在下白衣画,今日是慕王爷之名而来。”水依画浅浅而笑,面对着高高在上的火麒王,态度不卑不亢。 “兄台快快有请。”端木碎风做了个请的姿势,两人并肩入了府。 火麒王王府中的奢华美景常常令外人感概一番,或者是表现在脸上,再镇定的人也会有惊艳在眼中一划而过。可是,端木碎风有心观察这个叫白衣画的少年,却没有从她脸上看到任何表情浮动。 心里有些莫名的失望,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不知兄台是哪里人士?”端木碎风随口一问。 水依画淡笑着道:“山村野夫一个,不足为外人道。且此次是我第一次下山,很多事情都不甚了解,这一路上也是听了王爷待人宽厚的美名,才仰慕而来。” 为了表现出世外高人的样子,水依画这句话说的那叫一个酸腐不已,听得她自己都快要摇头晃脑起来了。 端木碎风听了这话却是心情大好,哈哈大笑起来,“听了白兄弟的话,本王觉得这就是所谓的缘分。你第一次下山,还未怎么接触人事便来了本王的府中,看来是老天有意把白兄弟你送到了本王的身边。” 说完,还一副好哥们的模样拍了拍她的肩膀。 水依画微微侧了侧身,避开他的手。心中恶寒,这话说得真够俗气的。若不是自己扮成了男人,这一番说给个女人听,岂不就是变相表白? 端木碎风见他不着痕迹地侧身,避开自己拍着肩膀的手,伸出的手微一顿,眼中闪过尴尬,连忙赔罪道:“是本王唐突了,白兄弟别放在心上。” 水依画摆了摆手,姿态悠然,淡淡道:“是我有些洁癖,王爷莫怪才是。” 端木碎风了然地点了点头,方才的尴尬这才消散了许多。 两人于书房对坐长谈。端木碎风一开始还抱着随便聊聊的态度,可是没想到自己会同这白衣画越聊越欢。这个人虽然是个世外之人,但他的见识却十分宽广,两人谈天说地,从琐碎的小事聊到现在的国家大事,甚至于对现在形势的分析。 “……如今四国相安无事,但这表象迟早有一天会被打破。”水依画拿捏着茶杯的手来回转了转,将这小小的茶杯把玩于掌心。 “哦,何以见得?”端木碎风笑问,看向她的目光越发亮堂起来。 水依画富有深意地一笑,将手中茶杯放回桌上,然后伸手摆了个四边形,“王爷你瞧,若是一个四角架,它的每个角根本固定不了,左摇右摆,漂浮不定,它的每条边有时可以变长,有时亦可以变短,但是无论长短,只要它还有四条边,它就不会有稳定的一天,可若王爷将其中一条边去掉,那这四边形就变成了三边形,也就是我们常见的三角架子。” 端木碎风听到这儿目光已经越来越幽深,看向水依画时也多了几分欣赏。他已经猜到了眼前这人接下来要说的话。 果然,水依画瞅他一眼,笑道:“看来王爷已经明白了在下的意思,三脚架比起四脚架来,要稳固不少。就像现在的四国一样,这四国之中迟早有一国会被吞掉,或者十年、二十,剩下的三国便会维持很长时间的三足鼎立之势。” 说到这儿,水依画又松开一根手指,“去掉一根,便剩下了两根,若是长短相当也罢,可若一旦一长一短,这短的一根迟早会被灭掉,最后便剩下那独独一根,这一根便是那睥睨众生的赢家。” 端木碎风忍不住拍手叫好,“白兄弟说得实在精妙!本王以茶代酒,敬你一杯。”说完,兀自斟满了手中的茶杯,朝他一举,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水依画淡淡笑了笑,回敬了一杯,“在下不胜酒力,还要让王爷陪在下饮茶,实在过意不去。” “白兄弟实在客气,本王听了你的话后,已经把白兄弟当做了本王的知己,平时私下无人的时候,白兄弟可以直呼本王的名讳。”端木碎风笑的时候跟不笑的时候比起来相差甚大,那严肃冷然的表情经过这一笑,便似霜雾尽化,整个人看起来十分随和。 水依画又想起昨日这人紧追她不放的样子,纵然没有功夫没有回头一看,她却能想象出他面带薄怒的模样,唇瓣紧抿,双眼微沉,里面有杀气环绕,就如一支紧绷的箭。 “哈哈,我们世外之人一向不讲究身份芥蒂,既然王爷也不介意,那在下便直呼王爷名讳了。端木兄!” “端木乃我东耀国国姓,有些不妥,白兄弟还是称呼本王碎风吧。”端木碎风也朗笑起来。听白衣画用那脆生好听的声音叫出自己的姓氏,心里竟有些莫名的异样感,忍不住想要听他叫出自己的名字。 “碎风,天色不早了,能否给我安排个住处?”水依画心里惦记着正事,见端木碎风被她糊弄得差不多了,当然急着办自己的事。只是她仍旧一副从容不迫之态,让端木碎风生出挽留之心,脸上的不舍也表现得极为明显。 略想了想,端木碎风忽地从后环住了她的肩膀,笑道:“本王与衣画兄相谈甚欢,不如今夜抵足而眠,衣画兄意下如何?” 水依画本能地将刚刚搭在她背上的手臂拍开,眉头不由皱起。 端木碎风略有些尴尬,笑道:“本王又忘了衣画兄的洁癖。”朝门外拍了拍手,立马有一个侍卫推门而入,低头待命。 “找人立马将侧殿清扫干净,本王的友人要住进去。”端木碎风对着下人时,身上已经带了几分上位者的气势,却并不让人反感。 侍卫眼里划过惊讶,连忙应是退了下去。 “且慢!”水依画连忙出声阻止道,见端木碎风看过来,便一副羞恼的模样解释道:“王爷的侧殿里住的应该是随叫随到的暖床婢女和小厮,王爷让我住在偏殿,到底何意?若王爷不欢迎在下,在下马上离开便是!” 端木碎风一愣,立马回过神来,想去拽他,又想起他身上有眼中洁癖,便急忙解释道:“衣画兄误解了本王的意思,本王这院中的偏殿早就荒废已久,根本没有住着什么暖床婢女和小厮,本王只是想和衣画兄随时畅谈,没有别的意思。” 一般的王府或者官家老爷府中,正主的偏殿的确是住一些暖床丫鬟的,方便正主更好地舒缓情欲。因为正夫人和姨娘等都有独立的住处,再离得近也不及自己院子近。 可是,端木碎风不同,他最讨厌的便是那些唧唧歪歪的女人,有欲望了,也只是让侍卫把洗干净的婢女送到床上,纾解完欲望后又立马送走,从不会在谁的屋中留宿,更不会让女人与他同床共枕。 刚才只想着让这白衣画离自己近写,什么时候想找他说话了也方便,毕竟这人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一个难得的知己,结果他忘了一般人的避讳。 “如果王爷尊重在下的话,还是让在下住进厢房吧。听闻王府里有很多能人异士,我也想去拜访结交一下,以后也好互相照应一些。” 端木碎风听了这话,心中半喜半忧。喜的是白衣画明显存在在王府里常住的心思,忧的是,这白衣画长得如此清俊好看,跟那群莽夫呆在一起,怎么看怎么不协调。 “那好,就听衣画的。”偏头看那侍卫,“带这位小兄弟去厢房,再找两个得力的婢……小厮送去。”本来想说婢女的端木碎风一下子改了口,换成了小厮,他觉得白衣画这样的男子,应该是戒色的。或许,心里下意识也不想女人靠近他,好像那样就会玷污了他似的。 水依画微微抱拳,“多谢王爷款待。” 目送那白衣公子走远,端木碎风才慢慢收回了目光。才往回走了两步,双目微微一睁。糟糕!他好像忘了目前最后住着人的一间里面是……贺绝宣。 那么个丑颜之人会不会把白衣画吓着?可是现在去阻止反而显得刻意,要是被贺绝宣知道了,心里也会生出芥蒂,而那种人是最不能提及容颜了。所以他从不在贺绝宣的面前露出任何嫌恶的表情。而事实上,他也不太在意一个人的长相,只要这个人足够有用就行。 可是,端木碎风自己不嫌弃,不代表别人不会,白衣画又是个随性单纯之人,什么表情都会写在脸上,万一乍一看到那贺绝宣,被那丑陋的样子惊住,露出什么太过出格的表情的话,难保不会惹恼贺绝宣。这个人又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 越想越心惊,端木碎风立马推开门朝白衣画的新住处行去。 只是还没走近门口,端木碎风便听到了两个人的谈笑声,一个是潺潺清泉之声,清越中略带一分低沉,十分好听,另一个则是尖细的中年男声,像是拿什么尖锐的戾气在石头上刮过一样,有些刺耳。 端木碎风很快就分辨出说话的两人,一个是刚才同自己相谈甚欢的出尘白衣画,一个便是住了已有大半月之久的丑颜男人贺绝宣。 这两个人居然能够聊到一起,听那说笑声似乎还很和谐? 端木碎风微微蹙眉听了一阵子,然后调头往回走去。 他有些莫名的不悦,好不容易得到的知己似乎跟谁都能敞开心扉地开怀一绪。白衣画或许是他的知己,但他却绝对不是白衣画的知己。 轻叹一声,端木碎风慢慢走远。 屋子里的两人确实聊得正欢。 水依画极力将贺绝宣脸上和胸腹上的肉瘤子想成了一朵朵的玫瑰花,这办法出奇的管用,心里的恶心感立马没了,表情也显得十分真切,此时她正呵呵一笑,佩服地朝眼前的丑男人一抱拳,“贺大哥竟然懂得巫蛊之术,还会驾驭蛊毒,小弟佩服不已!” 贺绝宣两个时辰前便知道府里来了个投靠王爷的少年,听说这人同王爷相谈小半日,心里本有些不忿,可是待见到真人以后,心里真是大大地舒坦。 这小子长得好看不说,还不嫌弃他这个丑八怪,而且还有心跟自己结交!瞧这张小嘴儿里吐出的话真是让他十分受用。这一声贺大哥更是叫得他形象高大起来。 “看白兄弟这样子,好像是对蛊毒蛊术十分感兴趣?”贺绝宣问,还特意挨得这白衣男子近了些,确定这人的脸上没有什么勉强的表情,心里一直存在的戒备才慢慢放了下来。 水依画神秘一笑,“不瞒贺大哥,我以前深居山中,但是师父他老人家收藏了许多古书,而我曾从一本古书上读到了有关蛊毒蛊术的讲解,而且里面还提到了一种……歃血族族人。” 说到这儿时,水依画捕捉到了贺绝宣眼里一闪而逝的芒光。她恍若未见,继续道:“不过这种歃血族族人似乎只是个传说,我和师父从来没有见过。” “听白兄弟的口气,似乎很遗憾?”贺绝宣试探地问。 水依画立马双眼泛光,“那是自然,在我看来,这歃血族族人相当厉害,既能以血肉之躯驭蛊,又能利用蛊语施行巫蛊之术,是个非常了不起的名族!” 贺绝宣听了他的话,心血顿时沸腾起来,差一点儿就要脱口而出自己的身份。只是后来不知道想到什么,目光微暗,便将这话收了回去。 “真是可惜,我有生之年已经没机会见到歃血族族人了。”水依画叹道,惋惜不已。 “歃血族族人还没有灭种!”那贺绝宣忽然低斥一声,随即又立马心虚地移开了目光。 水依画直盯盯地瞅着他,将他通身瞧了一遍,目光一亮,恍然大悟道:“难道贺大哥便是歃血族后裔?” 贺绝宣哼了一声,看样子是默认了。 “臭小子,刚才那几声贺大哥叫得好听,所以老夫才没有阻止你,事实上,你该叫我一声曾爷爷。”贺绝宣自傲道。 水依画听了这话,微微张了张嘴,这次不是装的,是真的吃惊。 顿了顿,低声询问,“不知您老如今几多高龄?” 贺绝宣丑陋的脸上露出一抹桀骜不羁的笑,缓缓地伸出了两个指头。 “一百一十岁?”水依画狐疑地盯着他问。 那丑八怪却大笑了起来,“哈哈,小子你猜错了,老夫如今两百高龄了!” 水依画如遭雷击。 两百岁?两百岁! 您老两百高龄了还……还跟个十几岁的美娇娘做那种事?! ------题外话------ ╭(╯3╰)╮我二更了哟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068 套话,解蛊之法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似乎看出水依画的怀疑,贺绝宣笑得猥琐又得意,“我知道你小子不相信,因为老夫当初练出养颜蛊的时候只有四十五岁,后来与养颜蛊合二为一,蛊不死,颜不衰。而老夫我的精神力就保持在了四十五岁的时候,身体的本能和欲望也维持在那个时候的样子。” 水依画在心里默默加了一句:所以你那个时候是个大色鬼,这么多年依旧是个大色鬼,而且你的那x能力很强。这一百多年来,被你迫害的少女不知道又有多少个?! 纵使心里有很一股强烈的怒意,可水依画还是很好地将这怒意压了下去。 “晚辈刚才称呼前辈为大哥,真是失礼,还请前辈莫怪。”水依画朝他一拱手,一脸懊恼。 贺绝宣随意摆了摆手,“不知者无罪,而且小兄弟你叫老夫一声贺大哥,老夫听着也舒坦。” 只用了两日的时间,水依画便完全跟贺绝宣套好了关系,就连有时候端木碎风找她谈话,也被她找理由搪塞了过去。 端木碎风郁闷不已,心道:难道这个玉般的人儿竟然喜欢跟丑八怪呆在一起? · “来来,白小兄弟,来瞧瞧老夫是如何炼制蛊毒的。”贺绝宣招呼水依画来看那蛊炉刚刚盛放进去的十来条小虫子。 水依画眉头一扬,好奇地问:“前辈,这个奇怪的鼎炉便是古书上记载的蛊炉,专门用来炼制蛊虫的?”手指摸了摸下巴,嘀咕道:“难道这鼎炉里头有什么乾坤不成?” 贺绝宣听到她的嘀咕,笑哈哈道:“这你就是不懂了,这蛊炉也是有灵气的,炼制的蛊毒越多,它的灵气也就越多,这里面的虫屎都是宝贝!” 水依画听得一阵恶寒。 “前辈,把这些虫子放进去之后,还需要做什么呢?”水依画脸上的兴趣十分浓厚,至少表面上看起来如此。 “当然不是,炼蛊可是一门大学问,你要不停地给蛊炉里的虫子喂药材,这药材可以是上等的良药,也可以是含有剧毒的花草,但是每日只给一定的分量,让这些虫自相残杀,假以时日,最后能存活下来的那一只便是蛊虫了。” 贺绝宣一说起蛊毒蛊术那便是滔滔不绝,一脸的自豪,尤其跟前这人还对蛊毒蛊术相当感兴趣。 “前辈,我在山上的时候曾在古书上读到了许多蛊毒种类,也不知道这些记载是不是属实。前辈帮我瞧瞧可好?”水依画开始慢慢引话。 “哦?不知道白小兄弟在古书上看到了哪些蛊毒?”贺绝宣一副尊师模样,端坐在椅子上,水依画立马递过一杯茶水,心里极力忽视掉贺绝宣的手指碰到了自己的事实,那只手刚刚才抓过虫子,呕! “晚辈在古书看到过驭情蛊、蚀心蛊、嗜血蛊。”说到嗜血蛊时,水依画偷偷看贺绝宣,竟从他的眼里看到了一丝异色。 理了理心绪,水依画侃侃而谈,“这驭情蛊寄宿人体后,不会伤害人的寿命,只是会慢慢钻入宿主的脑中,找到宿主心上人的那部分记忆,然后把这部分记忆里的主角换成施蛊人。” 贺绝宣听完,满意地点了点,“丝毫不差,继续说。” “至于蚀心蛊,书上记载,这种蛊虫极为可怕,会一点点蚕食掉宿主的心脏,最终心脏衰竭而死。最重要的是宿主会每日承受那种蚀心之痛,令其痛不欲生。” 贺绝宣听到这儿,不屑地嗤了一声,“我歃血族的蛊毒蛊术博大精深,这蚀心蛊不过是最普通的蛊毒之一。”顿了顿,神色转为凝重,瞧了水依画一眼,低声道:“倒是你说的第三种蛊毒,就算在我歃血族的地盘里,也并不常见。” 水依画眼中的亮光一闪而逝,朝他笑道:“前辈,晚辈想说的正是这第三种蛊毒,嗜血蛊。古书上并没有详细的记载,只说这种蛊毒霸道凶残无比,只要被这嗜血蛊寄宿了,这宿主必死无疑,而且……别的蛊毒都能从宿主体内再次引出来,这嗜血蛊却好像至死方休,还有——” “放屁!”贺绝宣爆了一句粗话,打断了水依画的话。 那双猥琐小眼睛瞪了水依画一眼,没好气道:“这都是些什么古书,纯粹瞎说八道!” “那依前辈所看,这嗜血蛊应该是什么模样的?”水依画一副虚心请教的模样,被在身后的一只手却一点点收拢。 贺绝宣喝了口茶水润喉,悠悠道:“我歃血族中有三种最霸道的蛊毒,这嗜血蛊便是其一。嗜血蛊极难炼制,只有那些经验丰富的老人才知道。” 水依画嘴角微抽,这二百岁的老人口中的“老人”那是嘚多老啊? “……嗜血蛊死后能够让宿主变得丧心病狂,甚至六亲不认,最后成为一个只会杀人的怪物。” 后面听到的这些,水依画自然已经从东方陵的口中得知。 “那前辈遇到嗜血蛊的话,有办法从宿主的体内引出嗜血蛊吗?”水依画顺势问道,让人察觉不到任何不妥。 “如果是老夫的话——”贺绝宣微微一顿,思忖片刻后答道:“找到那下蛊之人,再集齐两样东西,应该不成问题。” 水依画听后狂喜,不过这喜悦愣是没有在脸上表现一分。 不用水依画继续问,贺绝宣已经习惯性地继续往下解释,“嗜血蛊炼制过程中,本就是以噬魂花和青斑蛇的血投喂,所有这两样东西对嗜血蛊本身有着极大的诱惑。将这两种东西混杂施蛊者的鲜血之后,涂抹到宿主的肌肤上,那嗜血蛊很可能被诱惑出来。” 水依画听完,脸色微黑,“晚辈对医术略通皮毛,前辈口中所说的噬魂花和青斑蛇蛇血……貌似都是剧毒之物,若嗜血蛊时吃的是这两种东西,那嗜血蛊本身难道也含有剧毒?” 贺绝宣似乎很喜欢水依画的问题,摸了摸脸上的一个肉瘤子,桀桀笑道:“嗜血蛊可不是用普通的虫子炼成的,在成为嗜血蛊之间,它本就是一种小拇指大小的幼蛇,噬魂花和青斑蛇蛇血中的毒素,进入它体内后会被转换成别的东西。” “晚辈懂了!这两种毒素会被它慢慢吸纳,除去毒素,却使得自己的精血变化,而这变化的精血便会使人满满变得嗜血和冷血。嗜血蛊的名字也由此而来。” “哈哈……白小兄弟孺子可教啊。”贺绝宣对眼前这人相当满意,若不是歃血族族人有族规规定:不得收外人为弟子,他一定要让这白衣画当自己的徒弟! 水依画知道了自己嗜血蛊的事,哪里还愿多呆,随便找了个借口就欲离开,只是人刚打开门,就见端木碎风往这边踱步而来。 端木碎风显然是有要事跟贺绝宣相商,水依画忽然就想起了昨日两人的对话,看来今日他们是准备找那逃犯的具体位置了。 “衣画,本王可算见到你了,这两日你是不是专门躲着本王?”端木碎风没给水依画溜走的可能性,直接一进门就伸手阖住了。旁边的侍卫看得汗颜,这种活儿应该他做吧? 水依画立马干笑两声,“这两日我与贺前辈甚为投缘,这才没顾上王爷的邀请,王爷莫怪。” 端木碎风听了这话,目光又扫了扫两人,总觉得一种违和感袭上心头。不仅仅是因为两人相貌的差别,一个在天一个在地,更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奇怪。 不过,端木碎风没工夫想这些细枝末节,朝水依画笑道:“既然衣画兄在此地,就一起来见识一下贺先生的蛊术吧。” 水依画心中诧异,这端木碎风竟然丝毫不避讳自己,还让她一起参与? 难道这端木碎风已经从自己身上发现了什么端倪,现在只是在试探她?一想到这儿,水依画心中微沉,连忙朝端木碎风摆摆手,“王爷和贺前辈相讨要事,我不便在一旁观看。” “哎,白小兄弟怎么变得矫情起来了,既然王爷都不介意,你就一齐来看吧。”贺绝宣用那只没有洗过的脏手,在水依画的肩上大力拍打了两下。 那雪白的袍子一下就留下了一个脏手印,贺绝宣尤不自觉,无意间扫到那脏手印的端木碎风却不悦地扬了扬眉。 水依画客套两句话后,便退到了一边,环胸倚在桌子一角。 端木碎风瞧他一下子变得悠哉恣意起来,抿嘴笑了笑,便招呼侍卫将东西递了过去。 “先生,本王已命下属从雪璃国境内的东西南北方向取来了土壤,还请先生看看那逃犯的位置。” 水依画心里虽然已经猜到了大概,但没想到端木碎风竟然真的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做到了! 贺绝宣显然也没料到,大赞道:“王爷的下属果然厉害!” “哈哈……只是本王找了个简易法子罢了。本王见贺先生所用的东西都是小分量,这土壤想必也是,所以就让那些早已潜伏在雪璃国的下属用飞鸽送来。”端木碎风笑道,目光朝水依画的方向扫了扫。 水依画黝黑晶亮的眸子一直望着窗外,似乎对两人的谈话没多大兴趣。可是心里却一点儿也不平静。 原来其他三国之内早已布满了端木碎风的眼线。这端木碎风果然是个野心勃勃之人! 但是,水依画又不得不承认,同端木碎风相处的时候,这人给她一种十分舒服的感觉。不然的话,就算是为了糊弄他,她这几日也不会跟他说那么多废话。这人好像就有一种魔力,能让你在他面前忍不住露出真性情。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有魅力的男人? 贺绝宣已经开始施用蛊术,端木碎风则负手立于一侧,静静看着那位于东南方向的四撮儿土,想到什么后,忽然朝水依画招了招手,“衣画,过来。” 水依画略一扬眉,走至他身边。 “贺先生的蛊术,你一定要亲眼见识一下。”端木碎风嘴角含笑,说话间,右手搭在了她的肩上,正巧盖住不久前留下的脏手印上。 水依画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这一下洁癖的借口没法用上了,毕竟人家碰的是你身上最脏的地方,你还洁癖个什么劲儿啊。 微微皱了皱眉,水依画便忽视掉了肩膀上那只手。 桌子上依旧是按东西南北的方向各放了一小撮土壤,代表雪璃国的四个方向,最中间是逃犯的头发灰儿。 贺绝宣嘴里一阵嘀咕,片刻后,桌上的四处土壤终于有了动静,只见西边和北边的那小撮儿土壤都慢慢地变了形,最终定格成一个指向头发灰儿的三角形。 “真神奇!”水依画连忙惊呼一声,她可没忘记自己是第一次见到这匪夷所思的情景,自然要表现得吃惊些。 端木碎风看到她这副样子,嘴角慢慢驳裂开来,笑了起来。 贺绝宣施用完蛊术,额头微微冒出一层细汗,随即朝端木碎风道:“王爷,那逃犯在北,亦在西,是为雪璃国的西北方向。” 端木碎风听闻解释,眉头慢慢皱起,冷哼了一声,“他倒是能跑,雪璃国的西北方向?岂不是快到火羽国了。” 既然此人跑得快,那么端木碎风也没有了再找具体位置的打算,知道逃犯在雪璃国的西北方向,已经足够了,他独身一人又哪里逃得过众多人的追捕。 端木碎风当即便吩咐了下去,展开了天罗地网的搜索。 而水依画已经没有了留在王府的打算,从她离开火羽国到如今,已经过了三天半,她还要花费时间找到剑十一和东方陵两人,不得不说时间太过紧迫。所以,这一日晚上,水依画便向端木碎风辞行。 “什么?衣画兄要离开王府了?!”端木碎风唰一下起了身,双目紧紧盯着眼前的白衣俊俏少年。 水依画脸上露出不舍的表情,道:“多谢碎风这两日的款待,但是我还有师命在身,不得不去四国之内寻一个人。” “找什么人?本王帮你找便是,衣画兄又何必急着离开。”端木碎风的目光意味不明。 “这个是我自己的事,不想劳烦王爷,而且此事确实不便相告。但是王爷放心,等我一找到人就来王府找你。”才怪!水依画在心里补到。 “那总得过完今晚再走吧,明日一早本王为你送行。”端木碎风再三相劝无用,只好妥协。 水依画眼珠子微微一转,点了点头。她之所以没有选择不告而别的方式,是因为不想为自己留下任何后患。端木碎风这个人看似随和,但是她见到的只是他“柔”一面,众人跟口中所谓的“刚”并非子虚乌有。这个人能不惹便不惹,省得留下什么隐患。 不过,在走之前,水依画还想再办一件事。 · 贺绝宣喝着水依画孝敬的美酒,感叹道:“这才住了两日就走,你这小子到底要去办什么大事儿?” “是师父吩咐的大事,晚辈不得不做。”水依画笑道,又为他斟了一壶酒。 “你走了,老夫又得自己一人与蛊虫为伴了,这王府里的其他人都是狗眼看人低,哪有白小兄弟你识趣。”贺绝宣哼了声。 “有美酒却无美人,真是遗憾啊。”贺绝宣又叹道。 水依画等得就是这句话,“哈哈……前辈,晚辈明日一早就要离开了,不如今晚孝敬一下前辈。” 贺绝宣听了这话,猥琐的小眼睛里放出灵光,“白小兄弟的意思是?” 半个时辰之后,醉香楼里的头等客房里传来淫~声浪语。一个奇丑无比的中年男人左拥右抱着两个貌美如花的女子,而这丑八怪的对面,白衣俊美公子含笑坐着。 世上有句话叫做:有钱能使鬼推磨。 水依画朝这青楼老鸨丢出两锭金子,召来了醉仙楼的两个头牌,又分别给了这两个女人一人一锭金子,特意嘱咐好生伺候眼前这位爷。 所以发了笔横财的美人已经自动把搂着自己的这丑八怪,脑补成那给钱的白衣俊俏公子,这调笑谈情变得无比熟稔。 见时候差不多了,水依画主动退了出去,朝贺绝宣抛了个眼神,贺绝宣心里满意这小子的识趣,然后抱着两美人在床上翻起了被浪。 水依画听了大半个时辰的娇吟粗喘声,终于等到门吱呀一声打开,出来的却不是那丑八怪贺绝宣,而是其中一个头牌姑娘。 “公子,奴家替你拿到了。”衣衫半露的姑娘递给水依画一个细小的短笛,顺便抛了两个媚眼。 “辛苦海棠姑娘了。”水依画将另一个相似的短笛给她,淡淡道:“把这个戴回他的脖子上。”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069 这人是变态!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见着女人还盯着自己,水依画暗中咬牙,奶奶的,她这次出门带的金锭子都用在这上面了。 咬了咬牙,水依画将唯一的一小块金锭子递给了这女人,嘱咐道:“记住,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只有我们三个知道,否则你们会招来杀身之祸。” 海棠姑娘立马喜笑颜开,忙把那金锭子收回了自己的怀里,朝水依画娇声道:“公子放心,你交代奴家的事,奴家和月季都给您办得妥妥的。还有公子吩咐给那丑八怪吃的药,奴家也下在酒菜里了,保准他日后很难再举。” 水依画满意地点了点头。她就是要那老色鬼下半身不举,免得日后再坑害姑娘,虽然坑害的都是些青楼女子,但是这些女子不该在服侍他之后就被他试蛊而死! 那海棠姑娘稍微顿了顿,忽然嬉笑道:“其实方才奴家只是想要多瞅瞅公子的俊颜,没想到公子见奴家瞅着你,便又给了奴家一锭金子,公子真是个大好人。不如,奴家陪公子一夜可好?这一次不要银子。” “不必了,快些去办事!”水依画的声音冷硬下来。 海棠姑娘讪笑两声,吱呀开了门,又吱呀闭了门。 水依画悔得心肝都疼了,那可是黄灿灿的金子!居然被她会错意,主动拱手送出去了! 若不是为了避开火麒王端木碎风,她也不会想到用这种法子,更不会绕过贺绝宣这种狠毒之人。毕竟贺绝宣是端木碎风的人,杀了他岂不是招来了端木碎风的报复,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戕害歃血族族人的人会受到整个歃血族的诅咒,虽说这可能是些子虚乌有的骗人之言,但是水依画向来对这巫蛊诅咒之术选择避之。 既然巫蛊之术存在,那么传言中诅咒说不定也存在。 水依画低头看了看手上的短笛,短笛呈青黄色,上面有三个孔,看起来有些陈旧。 就是这么个普通的短笛,吹出的音儿竟能够驾驭蛊毒?水依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如今,事情已经办妥,水依画便一个人先行离开了醉香楼,独自回了火麒王府。 没想到推开门后竟发现里面坐着个人,不是东方陵又是谁?! “你怎么来了?”水依画飞快地将门阖死,怒瞪着他。这小子,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居然堂而皇之地坐在这儿! 东方陵白她一眼,压低声音道:“你跑得还真快,我不过是稍微晚了一天半,你就成了火麒王府的贵客了。” 听到“跑得真快”几个字,水依画略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慕容七认得我,我自然要赶紧跑。再说,你和剑十一两人足够应付他。” 哼了一声,东方陵这才开始讲起当日的事情。 “……你不知道当日那战况的激烈,十一本来就好战,那慕容七也是个好战之人,两人打得那叫一个天昏地暗,慕容七见到十一的银丝韧剑,更是来了劲儿。两人打斗过程中,慕容七那几个小弟趁机溜走了,而我怕十一落了下风,便一直盯着两人。” “后来呢?”水依画递了一杯清茶过去。 东方陵一时忘了水依画是个王妃,算是自己的半个主子,那接茶的动作相当顺溜,大大地饮了一口,继续道:“十一虽然稍逊慕容七一筹,但胜在他的兵器银丝韧剑厉害,所以慕容七也讨不到什么好处,只是我见两人没完没了,便加入了十一,将慕容七打退了。啧啧,你没瞧见十一当时候的脸,敢情像是我打断了他的好事。这家伙!” 水依画瞧他这忿忿的样子,一手扶额,剑十一那小子当他是个游荡剑客么,专门接受别人的挑战?最好再来个什么大战三百回合?他们是为了正事才离开火羽国的好不好! “你们同慕容七过招便用了整整两日两夜?”水依画冷着脸问。 东方陵笑嘿嘿一摆手,“怎么可能,同慕容七过招只用了一天,我们没有及时赶上你,是因为半路出了点意外。” 水依画略一挑眉,等着他的下文。 东方陵咳了两声,“本来是要马上追上你的,可是我忽然发现了师父他老人家的影子!”说到最后,明显十分激动。 “万毒药圣?!”水依画也有些诧异。 东方陵点了点头,感叹道:“自从我下山之后就再没有见到师父他老人家的踪迹,山上的小茅屋早就落了灰,师父也不知道跑到哪里逍遥了。”说到这儿,略有些尴尬道,“所以我乍一看到师父他老人家,就忘了当下的事,忙着去追他了。十一和我这三年来一直在找师父的踪迹,自然也是迫不及待地跟了过去。所以……” 所以你俩就把老娘一个人丢在这里了!水依画在心里大大地鄙视。 东方陵干笑了两声,“后来我们自然记起你只身一人去了东耀国,所以我让十一看好师父,我一个人追来了。师父在外人面前还是比较注意自己的举止的,暂时跑不了。” “剑十一和你师父现在在何处?” “我走的时候让他们在师父的小茅屋里等着,准备找到你就去跟他们汇合。来了东耀国之后,我又花费半天的功夫找你,没想到你竟然已经混进了火麒王府!” 东方陵佩服地瞄了水依画一眼。这女人不仅混进来了,还混得这么好。他可是听到府里的下人说,这火麒王对新来的白衣公子如何如何看重,差点儿就要抵足而眠了。当时候他听到这儿差点儿气得跳脚,怎么也得为爷守住王妃的贞操不是? 水依画正要跟他说自己找到了解嗜血蛊的办法,哪料远处有脚步声慢慢靠近,两人对看一眼,立马噤口。东方陵身子一滚,藏到了床底。 本来是想当“梁上君子”的,但东方陵发现火麒王端木碎风身怀武艺,为了确保万一,当然是要选一个更妥帖的地方。至于他为何确定来人是端木碎风,因为他的脚步比常人要略轻一下,走起路来步调不急不缓,只有那种习惯掌控的上位者才有如此恣意而优雅的步调。 片刻后,门被叩响,说话的果然是端木碎风。 “衣画,本王听说你回来了,现在本王能进来么?” 水依画听闻这话微微一眯眼。端木碎风果然派人监视着她,或许不只是她一个人,还有那些主动来投靠的自诩有才华的门客。 躲在床底下的东方陵听到这话却在心里炸开了锅。依画?!这端木碎风竟然称呼王妃的闺名! 爷,属下为你默哀!王妃居然一点儿不避讳地告诉了别人自己的闺名,看来,王妃很可能有出墙的打算! 水依画哪里知道东方陵心里的碎碎念,整了整衣袍后,便去开了门。 “我刚回来,王爷来得真是凑巧。”水依画淡笑道。 端木碎风熟稔地坐在水依画常坐的软椅对面,静静地看了许久,也不说话。久到水依画心里发毛。 “衣画兄,实不相瞒,本王派了暗卫监视你……” 说着这话也能如此坦然,水依画在心里冷笑。只是她没想到端木碎风居然会将此事告诉自己。 “所以?”水依画漫不经心地问。 “本王知道你在刻意接近贺绝宣,大半个时辰前还同贺绝宣一块去了醉香楼,此时回来的却只有你一个。”端木碎风说话间一直是目光不离地盯着水依画,一双犀利的鹰眼闪过莫名的情绪。 “既然王爷把话挑开了说,那我也就不再瞒王爷了。事实上,那天夜里潜入火麒王府的人就是我!”水依画知道端木碎风已经对自己起了疑心,那么她干脆全部坦白,虚虚实实地让端木碎风分辨不清。 听了这话,端木碎风搭在椅子把儿上的手猛然一收。 “所以,你进入王府是你一早策划好的?你接近本王也是怀着别的目的?”端木碎风说出这话时,表情未变,仍和原来两人畅谈的时候一样,仿佛一切没变。 水依画却看出他在压抑怒火,趁着他变脸前,脱口道:“我知道一开始欺骗王爷是我的不对,但是我也是逼不得已。王爷知道我为何要夜潜王府?” “为何?”端木碎风看她,目光幽深。 水依画深吸一口气,像是即将准备说出什么悲伤的往事,表情微微沉痛。 “我听说王府里有一位精通蛊术蛊毒的高人,而我这些年一直在这这么个人。所以我就夜入王府,想看看是不是真有其人。至于我在屋顶上听到了你们两人的谈话,那个纯属意外。因为想见识一下贺前辈的蛊术到底有多厉害,便一时看得忘了回避。” “你为何要找这种会蛊术蛊毒的人?难道……你有亲人中了蛊毒?”端木碎风紧绷的神经微微放松了下来,如果是这样,他就原谅这人的欺骗。 水依画点点头,“是我的内子,‘她’中了蛊毒,已经好几年了。” 藏在床下的东方陵一听这话,顿时风中凌乱了。内子?内子!王妃你好生无耻,竟然称呼王爷为内子!王爷英武不凡的名声都被你败坏了! 端木碎风闻此言,双瞳微微一缩,下意识地问,“你已经有家室了?” “嗯,内子温婉大方,我很爱‘她’,只是自打‘她’被仇家中了蛊毒后,性情大变,比起暴躁冷血,我怕再这样下去,‘她’会连我也不认识。既然打算同‘她’白头偕老,我自然希望‘她’能同我一样健康。”水依画伤怀道,目光中的担忧根本不可能是装出来的。 端木碎风刚刚放下的心又莫名地不舒坦起来。他一直以为白衣画这样的男子应该是纤尘不染、孤身一人,没想到他居然已经娶亲了。 这会是个什么样的女人?端木碎风忽然想亲眼见识一下。 “你这两日故意接近贺绝宣,就会为了从他身上找到解蛊毒的方法?为何不直接让他帮忙解蛊毒?”端木碎风的怒火已经慢慢平息。 “没错。我接近他只是为了找解除蛊毒的方法。至于为何不让他直接相帮,想必王爷比我还清楚吧,这人自私自利,性子阴狠,如何肯心甘情愿帮我?” 端木碎风顿时哑口。他总算发现了那一丝违和感在哪里了,白衣画是个正直爽快之人,而贺绝宣是个自私狠辣之人,两人又怎么可能交好。原来,这人为了达到目的也是可以忍声吞气的,那他在自己面前有几分真假呢? “如今我已经从他口中得到了解那蛊毒的法子,所以方才请他去了醉香楼,美酒美色都替他备好,算是回报。日后我也不想与他有任何交集。”水依画努力把自己的形象正直化。 “那本王呢?”端木碎风忽然拧眉问道,见他一愣,又立马逼问道:“你也想与本王不再有任何交集?” 水依画微微一怵,神思飞转,立马回道:“王爷为何如此相问?那人怎么能同碎风你相提并论,日后等我帮内子解了毒,我一定会再来找王爷的。同王爷开怀畅谈的感觉很好,王爷就像是一个知己。” 端木碎风听了这话,眉眼间染了丝笑意,“既然如此,你就呆在本王府中,你的内子本王一同接来,本王同你一块为她解蛊毒。” “王爷,万万不可!内子是女人,怎么能住在王府里?而且被贺绝宣知道的话,他势必发现我在利用他,我们日后便是水火不容,王爷大可不必为了我弄得几人皆不欢喜。”水依画是真的急了。端木碎风,你有完没完! 端木碎风半响没说话,过了片刻后只惋惜地叹了口气,“那你解蛊毒需要什么药材,可否告知本王,本王也可以帮着一起找。” “这……”水依画开始为难。端木碎风的势力如此大,如果能帮着一起找,她自然求之不得,但是端木碎风真的心甘情愿帮她?还是说,日后会有什么要求? “衣画难道信不过本王?”端木碎风微微扬眉。 “信不过!”一道清冷的男声响起,显得突兀至极,大床下飞快地钻出一个青衣男子,在飞出的一瞬间,一把拽住水依画退到了门口的位置。 “我们的事就不劳王爷费心了!”东方陵冷笑一声。一看就知道这端木碎风没有安什么好心! 端木碎风看着突然出现的男人,眼里的温和尽数收起,冷眼盯着水依画,声音沉沉,“白衣画,本王次次信你,你就是如此欺骗本王的?!” 水依画恨不得两根手指掐死东方陵,眼看着相安无事,明日一早就能离开火麒王府。这小子偏要横插一杠! “碎风,这是家弟,他是专程来找我的。刚才怕你有误会,所以我让他藏在了床底。”水依画解释道。 不等端木碎风对此作出反应,东方陵又炸毛了,“碎风?碎个屁,你一个成了家的人,叫外人叫得还这么亲切,也不怕他吃醋!走,现在就跟我走!” “你能不能给老子闭嘴!”水依画低斥道。 可惜此时的端木碎风已经完全没了听她继续解释的打算,目光如同淬了冰,冷笑一声,“当我火麒王想来就来想走便走?” 水依画心中暗叹一声:不妙! 这才不等东方陵催她,水依画已经一把拽住东方陵破门而出。两人腾空飞起。 “来人,给本王拿下这两人!”身后传来端木碎风的怒喝声。 经过上次的教训,火麒王府里的守卫明显又严密了许多。这一声令下,顿时有数百侍卫从四面八分涌来。 水依画从树上抓下一把树叶,手臂轻轻一挥,数片叶子带着凌厉气势朝四边八方飞刺而去。 几道闷哼声响起,倒下了一片侍卫。 端木碎风身上的冷意越来越浓,一字一句都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不能活捉的话,给本王杀、无、赦!” 水依画在心里咆哮一声:妈的,端木碎风你就是一大变态!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070 逃跑,万毒药圣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东方陵恍然不觉此时的危险处境,反而对水依画那一招飞叶乱舞有了兴趣。 “呀,这一招真俊!我也来一发。”东方陵嬉笑一声,动作灵活地蹿到一棵大树上,两手在树枝上一抓,满满的两把绿叶子。 悠闲地飞到围来的一群侍卫上空,然后周身快速旋转,青色的袍子随着旋转的动作掀起,显得飘逸至极,无数片叶子化为暗器从他身上洒出,宛如一棵青色的树枝,此时万叶飘落,景色美极,只是这叶子能顷刻间取人鲜血。 水依画在一边看着,懒懒地翻了个白眼。东方陵,老娘真是服了你了,都啥时候了,你居然还在耍帅! “还不快走!”东方陵耍帅完毕,一脚踹开正前方围来的几个侍卫,回头朝水依画大喊一声。 水依画使上内功,脚步轻移,瞬间便到了东方陵身边,两人提气朝院墙的方向飞去。 “一群废物!”端木碎风脸色阴沉。他手下有些实力的都被派出去做事了,留下的都是些中等水平的侍卫,可就算如此,王府里的防卫也是众多府宅中万一挑一的,他没想到白衣画轻功如此了得,这两日在他面前藏得还真是深! “取、弓、箭、来。”微微下撇的唇又慢慢勾了起来,端木碎风望着那两个马上就要离开王府的背影,一青一白,最后目光锁在那抹雪白上。 下属火速取来一把上等材质制成的长弓。三颗红宝石缀于正弓的中间,众人只一眼便知道这是一把上好的弓。 端木碎风的目光近乎疯狂地黏在夜中那一点白上,眼珠子一动不动,里面却涌动翻滚着什么东西,那是他的怒火,或许还夹杂着别的情绪。 他端木碎风这一生最讨厌的就是别人的欺骗和背叛!就算他曾经欣赏这个人,但现在这个人必须为自己的谎言付出代价! 长弓被拉到最满,箭头对准那越来越小的白点,手上力道紧绷,青筋暴露,稍顿片刻,手猛然一松。 长箭划破虚空,凌然而去,连空气似乎都被穿透得发出了痛苦的尖鸣声。 水依画正运功提气,纵使耳膜微动,将这异响收入耳中,但此时也只能分开部分功力来躲避这一箭。不过,只是死不了就行,受点伤也没什么大碍。 在长箭离得越来越近的时候,水依画也分辨出了这长箭的位置。 妈的,端木碎风这变态居然真的瞄准了她的心脏! 正要狠狠运功朝右偏开,哪料身边的东方陵一把将她拽到了自己前面,用身体护住了她,而这狠厉的一箭便结结实实地扎进了东方陵的胳膊中,划开血肉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东方陵痛得闷哼一声,一口气没提上来,整个人朝下面栽去,水依画立马提住他的腰,带着他一起飞出了面前这堵高厚的院墙。 好在伤的不是腿,纵使后面有人在追,两人也远远甩开了一大截儿。 “东方陵,你怎么样了?”水依画停下来歇了口气,顺便查看东方陵胳膊上的伤势,出口问的话也带了点儿急切。她是压根没想到东方陵会为她挡箭,其实就算他不挡的话,自己也会避开要害,那一箭顶多伤到一些皮毛,要不了她的命。 对于东方陵给自己挡箭这一行为,水依画是气恼忧心之余又有些关心。气恼的是自己根本不需要他凑过来挡一箭,忧心的是这一箭如此狠厉,也不知道他的胳膊废了没有。他既然都替自己挡箭了,水依画当然关心他的伤势轻重。 “放下吧,死不了,就是有些疼。”东方陵乐呵呵一笑,虽然笑得没心没肺,但那脸色看起来已经有些泛白。 “身上带止血药没?”水依画看他这副样子就来气,这身子到底还是不是他的了?果然姬沐离那家伙的下属也都跟他一副德行! “哎呀呀,你不提醒我我都忘了,好像我随身带着一些伤药,止血药也肯定有的。”东方陵顿时叫唤一声,正准备伸手去掏,结果一不小心动了受伤的右臂,疼得嗷嗷叫了起来。 水依画低叹一声,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东方陵是个这么二的人呢?亏他长了一副清俊有加的脸,真是白白给他糟蹋了。 “你别动了,我给你取药。”不等东方陵拒绝,水依画已经探到他怀里一阵摸索,摸得东方陵一阵脸红。心里呐呐道:不晓得爷看见后会不会宰了他。 结果水依画从他怀里掏出了大大小小的瓶罐竟然有五六瓶!难怪看起来他这袍子比一般人宽松些,敢情都用来装这些东西了。 “那瓶有蓝色花样子的药粉便是止血药。”东方陵有气无力地用下巴指了指。 水依画一挑眉,取出那止血药粉,然后将其他的又塞回了他的怀里,“胳膊伸出来。” 东方陵老老实实地伸出了那只完好无损的左胳膊,等看到水依画翻了个白眼后才会过一来,王妃这是准备替他拔箭。 一想到这儿,东方陵的脸色登时变成了菜色,“那啥,就这么徒手拔出来的话,真的会死人的。还是等到跟十一和师父汇合以后吧……” “若不及时将箭取出来的话,这一路跋涉,你的伤口越来越大,这只右胳膊,你还想不想要了?!”水依画低怒道。 “那王妃你……你会拔箭么?这个要先把多余的箭尾给剪下来,然后——” “东方陵,你还是安静一些吧!”水依画打断他的啰嗦,顺手就一掌将那多余的箭身给劈了下来,只留下那个扎在肉里的箭头。 水依画身上带了火折子,还有那把精致锋利的匕首。 东方陵一看到她从怀里掏出来的那只匕首,顿时乐了,笑嘻嘻道:“没想到这把匕首竟然在王妃身上。你可能不晓得,这把匕首其实是爷的贴身之物,后来十一被派去雪璃国打探你的来历,爷就把这匕首暂时借给了他,毕竟他的那把银丝韧剑太招眼了。你瞧瞧,这匕首上面还雕有一朵梅花呢。” 水依画眉头微微一挑,“那我岂不是把姬沐离的两件贴身之物都占为己有了?” 好吧,心里其实有那么一丁点愧疚。 东方陵听闻这话,才猛然想起姬沐离的鬼杀血鞭也在这女人身上,嘴角不由抽了抽。厉害,王妃你实在厉害!爷的两件不离身的武器竟然都被你坑蒙拐骗去了。 火折子一点,水依画将那银光猎猎的锋利匕首在火苗上简单地烤了烤,看得东方陵心疼不已,这女人竟然将这么精致的匕首放到火苗子上烤! 见她拿着那烤了火的匕首就往自己的伤口割去,东方陵吓得一跳,“你干嘛?” “帮你取出箭头。用火烤完以后比较干净卫生。”水依画睨他一眼,拽过他那只伤残大胳膊,麻利地开始扒肉娶箭。 东方陵叫唤一声,痛得咧嘴龇牙。没想到只痛了短短一阵子,水依画就已经帮他取出了箭头,紧接着动作利落地又撒了一层止血药粉,然后另一只空出的手在他的衣袍下摆顺势一撕,东方陵原本的漂亮长袍就缺了个大口子。 水依画将撕下的衣袍子绑住了伤口,还在胳膊上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满意道:“好了。” 东方陵看得瞠目结舌,前一刻还是飘逸俊公子,现在怎么看怎么像一个被追得四处逃蹿的落魄公子。而且水依画的一连串动作简直如行云流水,以前像是做过了无数次一样。 “走吧,也不知道那些人什么时候便追过来了。”拍了拍他的肩,水依画一步当先走在前面。 东方陵紧跟其后,正色道:“我们必须连夜逃出火麒王的势力范围,不然再要逃离的话就困难了。” 一听这话,水依画心里就冒起一窜火,猛地调头瞪他,“若不是你横插一杠,明日一早我们便能光明正大地离开,你现在还有脸说了?!” 东方陵撇了撇嘴,嘀咕道:“那端木碎风一看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对了!”不知想起什么,东方陵的眼睛顷刻间变得锃亮锃亮,“王妃跟火麒王说的那些话可是真的?你已经找到解嗜血蛊的法子了?” “是,我找到了。但是你若还磨磨唧唧的,你肯定等不及爷解蛊毒的时候便死翘翘了!” “喂,你竟敢咒我早死?!”忿忿的语气。 “那你还不快些走!” …… 水依画边走边将身上的白衣袍子撕成条绑在树上。 东方陵看她变得比自己还狼狈,心里不由偷乐,却又对她的行为疑惑不解,“喂,你把碎衣料子绑在树枝上,岂不是引他们过来?” 听了他的疑问,水依画扬嘴一笑,反问道:“如果是你来追我,路上看到树丫上挂着我的白衣碎料子,你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第一反应是你可能从这里经过。但仔细一看的话,这布料子的撕裂处十分整齐,根本不像是树丫忽然刮到衣袍所留下的。”东方陵微微一想,分析道。 水依画打了个响指,笑道:“没错,我见端木碎风那群下属都是些自命不凡之人,他们定以为是我故弄玄虚,引他们往这条路走。所以,他们肯定不会顺着我挂着树上的碎衣料子寻来,反而会找个相反的方向。” 东方陵听完水依画的解释,登时哈哈大笑起来,“王妃你真是太聪明了。”笑声持续到一半的时候戛然而止,东方陵的脸色一下子变黑了。那些人会想到第二种可能性,被水依画看作是自命不凡之人,那么刚才他貌似也是认为……第二种。 可恶!竟然在拐着弯儿骂他自命不凡!真是个讨厌的女人。不过——他好像有些明白主子为何喜欢她了。这俩人根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爷很毒舌,这女人也很毒舌,爷很无耻,这女人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现在已经宵禁,城门也肯定关了,我们必须翻墙,这城墙可不比火麒王府的院墙,我是无所谓,你还有力气么?” “笑话,我的轻功也是一流,虽然胳膊伤了,腿还是完好无缺的,一个十多丈高的城墙根本难不倒我。”东方陵立马拍胸保证。 可是,等到真到了跟前时,东方陵还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白天进城门的时候根本没有仔细观察,没想到这东耀国皇城的城墙比火羽国还要高那么一两丈。真要一口气飞上去的话,那会要人命的,他铁定从中途掉下来,摔得骨头断裂。 水依画淡淡瞥向他,“你身上还有没有风云堂杀手留下的飞镖?” “……那破烂玩意儿谁还留在身上啊?”东方陵用不可思议的神情看她,随即一顿,立马明白过来她的打算。如果将飞镖插入城墙上,中途运用气功的时候可以借力,这样就算轻功很差的人也能飞上去这十多丈高的城墙。 东方陵心里那个恨啊、悔啊,早知道就留几个飞镖在身上了。 “没事,用这个也是一样的。”水依画不知何时已经从怀里摸出了四根银针,月光之下,银色的光泽从眼中一闪而过。 东方陵嘴角微抽,“什么?!这么细小的针,插到墙里头后根本看不到影儿了,你还指望我踩着这小玩意儿半空借力?开玩笑吧,如果从半空中摔下来的话,我可就真的死翘翘了。” 水依画直接从他衣袍子又撕下两条布料子,在针屁股那头各拴了一根。 东方陵见了后,双眼蓦地一亮,“王妃果然聪明。” 水依画微微侧目看他,那眼神怎么看怎么觉得是在说:你好白痴。 东方陵忍了,谁叫他的脑子不比这女人聪明。但是他绝不承认自己是白痴,换作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想到这种办法。 手臂对着那高墙正中一挥,四根银针稳稳地扎进了墙缝儿里,针屁股的青衣料子还在风中来回晃荡着,两人一眼就能瞧见银针的位置。 “快些,不能继续耽搁了!”水依画急急吩咐一句,已经一提气飞了过去,行至一半的时候,两脚在细针上轻轻一借力,换了一口气后,毫无压力地飞上了城墙之上,然后对着那还在打瞌睡的巡逻兵,一掌就劈了下去。 城墙上的巡逻兵还在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就扑通一声倒了下去,继续酣睡起来。 东方陵如法炮制。两人越过了高墙便急急朝下一个城镇行去。 到了下个城镇后,水依画用自己仅剩的一锭金子买了两匹上好的千里马,两人这下轻松了,不用自己使劲儿,骑着高头大马哒哒地往目的地驶去。 等到两人没日没夜地出了东耀国境内后,火麒王府的悬赏榜和拘捕令也已经送到了各个城镇,只是送到边城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那守门的几个士兵会悔痛不已,早知道就拦下那两人了。银子啊,好多悬赏银子都没了。 悬赏榜上画着水依画的像,画像竟与水依画本人有五六分相似,有传闻道火麒王亲自画了此人的画像,再有画艺不错的画师临摹了数十张。 悬赏榜上只画了一人的像,悬赏奖金却有两个,一为举报画上白衣男子者,奖励黄金百两,二位举报与白衣男子同行的青衣男子者,奖励白银百两。 众人叹道:这两人的差别好大啊。 要是东方陵亲眼看到了,一定会捶胸大呼:端木碎风你这王八羔子,不带这么差别待遇的!爷爷我才是真正的价值千金好不好?爷是逍遥宫的四大护法之一,青龙护法!身价高得很! 出了东耀国边城的两人已经是畅通无阻,水依画帮东方陵换了药和“简易绷带”,呼呼大睡了半日后才往火羽国去。 · “我说东方陵,你师父的小茅屋还没到?”水依画抹了把汗,问道。 如今两人已经到了火羽国境内,只是东方陵所指的小茅屋位于某处深山老林的某座山的山顶上。两人到现在已经爬了足足两个时辰有余。 东方陵现在也已是满头大汗,汗珠子豆大一颗颗地往下落,若不是他成了个病号,也不至于累成这样,每走上一下,胳膊就疼一分。 “这……我记得应该快到了,当初下山的时候没这么累的。”东方陵顿了顿,回道。 水依画无语地瞅他一眼,然后继续默默爬山。你也不想想,下山跟上山能相提并论么?能么?! 等到两人累得跟狗一样的时候,终于看到了上顶上那间遗世独立的小茅屋。东方陵激动得差点儿抹一把辛酸泪。 “师父,徒儿回来了——”东方陵冲着那小茅屋大喊道。 “十一——” “师父——” 声音在空山之中回荡了好几声,听得水依画耳膜都跟着震了好几下。 等到回音也静下来后,两人还是没有听到任何回应。 “难道他俩根本没回来?”水依画皱眉问。 东方陵摇头,无比自信道:“虽然师父他老人家有时候很不靠谱,但是这一次我特意跟他说了事情的重要性,而且还有剑十一跟着,师父不可能糊弄我。” “可——” 水依画一句可是还没念完,山顶上那小茅屋里就传来敲锣震鼓的一声大吼,振聋发聩。 “你个死兔崽子,终于舍得回来了,你再不回来,老子就一脚踢了你,改认剑小子当徒儿了!”话毕,还重重地哼了一声。 “别啊,师父,徒儿这不是赶回来了么,为了赶来见您,徒儿还被歹徒趁机伤了条大胳膊。”东方陵笑脸顿时变成哭脸。 “啥?你小子居然被人给欺负了?谁,哪个混蛋敢欺负老子的乖徒儿!”暴怒的话音一落,小茅屋一道青影闪过,东方陵和水依画的面前瞬间就立着了个青衣老头儿。 这老头的满头发丝虽然已经花白,但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奕奕。小老头穿着一身同东方陵相似的情意长袍,个子不高,身形中等,唯一的亮点就是那张脸,还不是因为长得俊,而是因为看起来十分喜庆。就算他在发怒,你也觉得这人在笑似的。 此时小老头吹胡子瞪眼地瞧着东方陵那只伤了的胳膊,大吼一声,“陵小子你就怎么就这点儿出息?!老子教你的那些毒药都是白教的吗?你不知道拿出来毒死他们啊,啊?” 东方陵听到这久违的大吼声,笑呵呵地倾听着老头子的教诲,一个劲儿地点头,“这次是徒儿给人暗算了,没来得及施毒。师父放心,徒儿可没败坏您的名声。” 小老头这才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要是在外面坏了老头子我的名声,老子一定要拿你去练毒,把你练成个毒人儿!” 得,师父还念叨着毒人呢。也不知几年前的那个毒人到底练成了没。 水依画听着两人的对话,心里总算明白了东方陵的傻劲儿来自何处。果然是有其师必有其徒,东方陵这么棵好苗子就被这糟老头给教成这副二傻模样了。瞧瞧这两人,居然穿的是师徒装,统一的青色。 这其貌不扬的小老头正是江湖人皆知的万毒药圣,对于毒药的研究研制可谓精通,世上再无一人可与其相媲美。 几日不见的剑十一也从茅屋里不紧不慢地跟了出来,看到东方陵和水依画后,像是舒了一口气似的。 “咦?”万毒药圣的注意力一转移便转到了男装的水依画身上,眼里明显掠过一丝惊讶。 东方陵浑身一紧,难不成水依画真是老头子在外头收的野弟子?不要啊,师父! “小女娃?”万毒药圣唤了一声,这话刚一出口,他又连忙摇了摇头,“不对,你不是她,那小女娃的容貌虽跟你极为相似,但细细一看还是有些差别。” 水依画微微蹙眉,“我明明穿着男装,老头你怎么一样就看出来我是女子了?” “哼,老头我火眼金睛。这一开口,果然不是一个人,那小女娃好歹尊称我一声前辈,你这小女娃居然叫我老头?”万毒药圣不高兴了,下巴上稀疏的花白胡子一颤一颤的。 水依画嘴角一弯,“老头不是你自己说的么,我不过是跟着你说而已。”这老头的模样实在喜感,这一声前辈水依画是真叫不出口。 “陵小子,赶紧把这不识相的臭丫头红下山,老头我看见她糟心得很。”小老头的犟脾气上来了。 东方陵连忙哄道:“师父,她没有恶意,她就是嘴巴毒,说出的话难听些,其实这女娃娃就是慕名而来的。”说完,拿胳膊肘儿顶了她一下。 水依画立马朝他作一长揖,工工整整地行了个大礼,“晚辈水依画见过前辈,还望前辈不计前嫌,让晚辈进屋吧。” 万毒药圣花白的粗眉毛往高一挑,“你姓水?那你该不会是那女娃的女儿吧?” 水依画刚才便有些狐疑,此时听了这老头的话已经明白了个大概,当即便问,“前辈难道认识我娘?如果认识的话,还望前辈告知!” 万毒药圣见她态度还算诚恳,就将人带回了小茅屋,怪腔怪调道:“先伺候老头我两日,等老子觉得舒服了再告诉你。”说完便晃头晃脑地回了茅屋。 剑十一听到万毒药圣的话,面无表情的脸上难得露出了那么一丝丝笑意,有点儿像是在幸灾乐祸。东方陵无意间瞧见后,会意一笑。 一炷香之后。 “丫头啊,这边再捶两下,哎哎,不是那儿,是这边,这边!”小老头躺在藤椅上,水依画正端在他身后,给他一寸一寸地捏着肩膀。 死老头,还挺会享受的! “丫头啊,再去给老头我泡杯茶水吧。对了,这水必须要山下的泉水,不然老头我喝不下去。知道那泉水在哪儿吧,就是下了山后左拐右拐再左拐,记得取干净些的泉水。” 水依画朝他呵呵两声,一转身就变得咬牙切齿起来。 死老头,你这是专门整我的吧?喝,给你喝,喝死你! 于是,水依画拿着茅屋里唯一的容器——缺了口的木桶,去山下打泉水去了。 剑十一默默看着一切,送去同情的目光。用不用告诉这女人,其实那个木桶……是漏的。 水依画走后,剑十一自觉走上前接了活儿,给那小老头捏起肩膀来。 “剑小子,还是你最孝顺老头。不如你以后就留在山上陪老头子吧?”万毒药圣眯着眼,舒服地哼唧道。 剑十一嘴角抽了抽,没有答话。 一边的东方陵捂脸看着自己为老不尊的师父折腾两个后生,不敢上去帮忙,他知道这就是老头子的恶趣味,你越帮着外人,老头便越要整他们。所以,东方陵秉着为两人好的原则,啥都没说。 “前辈,前两日晚辈跟你提的那事,您看……”剑十一低声下气地问。 万毒药圣伸手抠了抠下巴,漫不经心道:“既然你那朋友中的是蛊毒,那你该去找会蛊毒和蛊术的人才对,老头子我只会施毒解毒。” 剑十一的手微微一顿,随即又若无其事地继续捏起来,“我知道前辈一定有法子,就算前辈不想亲自出山,告知晚辈解蛊毒的方法也行。” 东方陵又默默捂脸,该不该跟十一说,其实王妃已经找到解嗜血蛊的方子了?算了,还是让师父他老人家多享受一下这恶趣味儿好了,毕竟王妃好像还有事相求。 两个时辰后,水依画提着满满一桶水回来了。 万毒药圣两眼微亮,“小丫头轻功不错呀,这么快就回来了?哎呀呀!”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这小老头立马从藤椅上跳蹿起来,盯着那慢慢一桶水,“丫头你居然把老头我的漏桶给修好了?” 水依画心中哒哒哒地奔腾过一群草泥马。 这死老头存心折腾她!让她拿着个漏桶去打水,好在她在山下见到了几个木桩子,用自己的内力将木桩子劈成了木板子,再以银针将那成了片的木板钉在了桶底,这桶才终于不漏了。下山的时候本就容易,只花了两盏茶的功夫,上山自然使上了轻功。 万毒药圣在看到多年的老伙伴——漏桶被补好后,心情大好,将青衣袍子一撩,坐回藤椅上,道:“看在你们这么有诚信的份儿上,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有什么需要老头子帮忙的也只管提。” 水依画和东方陵听后双眼齐齐一亮,剑十一却是吃惊地瞪圆了眼。 死死死死老头,小爷我尽心尽力地伺候你将近四天,还抵不过水依画替你补了个烂桶?!你是纯心欺负小爷吧! 想起还有正事,剑十一浑身怒气一敛,闷声不吭地蹲到了一边。连个板凳都没有,这烂房子他早就呆够了。 水依画目光幽亮地盯着那小老头,语气诚恳地问道:“晚辈想问前辈的第一件事就是剑十一问您的。嗜血蛊可有其他解法?” 万毒药圣丝毫不觉得意外,反倒鄙夷地瞅了她一眼,“果然是有了心上人就不要娘了,竟然先问蛊毒一事,而不是你娘。” 水依画汗颜。这死老头又是如何得知中蛊毒之人是她的心上人的?虽然裴雨萱是她名义上的娘,但是她们俩真的没有半分感情,而且人都死了好多年了,她当然是以活人为主,所以先问了姬沐离身上的蛊毒一事。 万毒药圣表达完自己的鄙视后,轻咳了两声,不急不缓道:“说实话,老头我对蛊毒蛊术这些玩意儿真不精通。不过,只要找到精通蛊毒蛊术的人就有办法了。” 老头,你摆明着说了一句废话。水依画在心里默默鄙夷回去。 见几人盯着自己的表情都十分微妙,万毒药圣尴尬了,连忙加到,“虽然老头我不会解蛊毒,但是老头我知道那些人生活在什么地方。” 那些人?几人对视一眼,眼中皆有惊诧划过。 “前辈说的难道是……古书上记载的歃血族族人?”水依画问。 万毒药圣在下巴上稀疏的胡须上摸了一把,点头道:“没错,就是歃血族族人,他们族人时代群居在一个神秘的地方。” “群居?!”几人齐齐呼了一声。 “难道他们都生活在一个地方,书上不是说——” “书上都是放屁!”万毒药圣打断水依画的话,“歃血族族人本来就是世代群居,那些单个的歃血族族人要么就是被驱逐出去的、要么就是自己抵抗不了外界的诱惑而逃出去的,这些都是被歃血族族人遗弃或追捕的犯人!” “还有,他们的地盘只能进不能出,你们如果闯进了歃血族族人的地盘,要么死,要么留下来成为他们的一员,跟着他们学习炼蛊养蛊之术!而且以后便是他们那儿最低等的百姓。所以,孩儿们,你们三思啊,那个地方去不得啊。”万毒药圣捋了把稀疏的胡须,“语重心长”地劝道。 水依画撇了撇嘴,谁说他们一定要闯别人的地盘了。 “不瞒前辈,我已经找到解嗜血蛊的法子,只是不确定这方法对不对。”水依画道。 剑十一的双眼倏然朝她看去,眼冒星光。 “哦?说来看看。”万毒药圣好奇道。 “只要找到噬魂花和青斑蛇的蛇血,才辅以施蛊者的鲜血,便能就宿主体内的嗜血蛊引出来。” 万毒药圣听完之后,呵呵了两声。 水依画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 万毒药圣立马又抛出个巨大的白眼,“我说丫头啊,有没有人告诉你,这噬魂花和青斑蛇只有歃血族族人的地盘上才有?” 水依画气得差点吐出一口血! 草、泥、马呼啸而过。 ------题外话------ 亲爱的们们们,加群吧加群吧,现在才几个人,沙子快孤单死了。么么哒,入群有好处的哈,哈哈,哈哈哈…。 群号:289462898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071 想你了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水依画上辈子跟个老中医学了学扎针,还识了一些中草药,但也只是一些常见的草药,所以她并不认识什么噬魂花和青斑蛇,不过水依画觉得,只要这东西存在,她就能想办法给弄来,就算是长在悬崖边上,她也可以用绳索拴着身体去摘来,总之办法多得是。但是! 但是这死老头居然说,这两种东西在歃血族族人的地方才有! 这歃血族族人一听就不是什么好好惹的人。而且,现在不是一个,还是一群,真是要命! 东方陵和剑十一听到这话也急了。 “师父,难道别的地方就没有?”东方陵忙问。四国之内这么大,不可能只有他们的地盘上才有吧。 “哼,臭小子竟敢质疑老头我的话,老子说没有就没有!”万毒药圣吹胡子瞪眼道。 东方陵默默退到一边。 “以老头我猜测,你们的那位朋友武功都要胜出你们,既然他都对蛊毒无可奈何,你们就更不是对手,要真到了歃血族族人的地盘上,你们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可是师父——”东方陵欲言又止。难道连师父都没有法子了?爷身上的嗜血蛊他也不可能一直压制,一想到可能的后果,东方陵就有些后怕。 “前辈请告知歃血族族人的群聚地,我剑十一就算是死在那儿也要找回这两样东西!”剑十一目光坚定道,握剑的手狠狠收紧。他这条命是爷救的,如今为了爷把命再交出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只担心自己死之前没来得及找到噬魂花和青斑蛇。 “动不动就死呀死的,你当你生下来就是为了去死的?”万毒药圣白他一眼,然后将目光瞄向了水依画。这丫头一开始倒是很吃惊,后来就默不作声,只是那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在溜溜地转,心里肯定没有想什么好事儿。 “丫头,难道你没有什么想说的?”万毒药圣瞅着水依画问。这丫头心里绝对有鬼。 水依画冲他微微一笑,“前辈既然知道歃血族族人群居在何处,还知道噬魂花和青斑蛇只生活在他们住的地方,那么我想,前辈您应该是在那儿呆过一段时间吧,不然您又如何知道得这么清楚?” 万毒药圣的表情顿时一蔫,哼道:“果然是个狡猾的臭丫头,这都能被你猜出来。” “什么?师父您居然在那里呆过一段时间?”东方陵诧异至极,他从小被师父老人家捡了回去,传授了许多毒术和医术,两人也一直住在一起,他还以为师父在这之前就一直住在小茅屋里,没想到师父居然还去过很多他不知道的地方。 “陵小子,你以为师父我就躲在这么个小破屋子里一住几十年?错,大错特错!老子年轻的时候争强好胜,到处找人比试毒术,后来就……咳咳,一不小心惹上了歃血族族人。”万毒药圣想起那些不堪往事,脸色微红。 “前辈你还是说重点吧,您是不是混进歃血族族人的地盘了,后来又是如何安然无恙地出来的?”水依画有些迫不及待地问。 “啊哈哈,小丫头你也开始急了。”万毒药圣一脸的得意。 整了整自己的衣领子,万毒药圣端坐着,慢慢道:“他们住的那地方叫做蛊疆。这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是邪门得很。当初我就是碰到了一个从蛊疆出来历练的小子。哦,不对,那家伙虽然长得年轻俊美,其实那小子已经三百岁,三百岁!整天摆着张冰块脸,看得人心情实在不爽!” 虽然他口上说着不爽,但是水依画还是从他眼中看到了佩服。而剑十一和东方陵听到那人三百岁却还是容貌不老时,心中诧异不已。 但闻他继续道:“当初那小子看到我对别人施毒,居然放出食毒蛊吸出了那人身上的毒素。我看了后差点气死,这小子居然轻而易举就解了老子的毒,还当着老子的面!” “师父,你又拿哪个恶人试毒了?”东方陵问,然后嘀咕道:“没想到那人这么热心。” 万毒药圣听到他后面一句嘀咕,登时大吼一声,“热心?热心个屁,那冰块小子用食毒蛊将毒素吸干净后,又让吐毒蛊释放出了另一种剧毒,当即便疼得地上那人死去活来。啧啧,你们是没见到当时候那中毒之人的惨样儿,就是我这见惯了毒药的人都觉得惨不忍睹。” 东方陵顿时咽了咽口水。 虽然过去了将近四十年,万毒药圣依旧记得清楚当时候的情形。那个人的长相异常俊美,可是他的眼里却没有一丝人类会有的情绪,那张脸宛如结冰,看不到丝毫的浮动,然后他静静地看着地上的人将自己抓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等到那人七窍开始流血的时候,他才转头看向万毒药圣,淡淡地问,“现在这毒你可有法子解?” 当时候的万毒药圣也才三十几,年轻力胜又十分自大,当即便想尽法子解了那毒,然后立马下了另一种毒,让那个小子解,那小子又作弊地拿出了嗜血蛊,将毒素吸得一干二净,气得万毒药圣牙痒痒。 两人就这么轮流着解毒和施毒,最后竟然结交成了朋友。可怜的是地上那个被拿来试毒的恶人,最后被折磨得不承人样儿,最后干脆一咬舌头,自尽而死。 随后二十几年,两人一起住在山上的小茅屋里探讨毒药和蛊毒,也就是那时候,万毒药圣才对蛊毒和蛊术有了粗浅的了解。 让人可气的是,两人相处的这段时间,万毒药圣是一天比一天老了,那小子却仍旧俊美如初,若不是看到他眼底沉淀的沧桑,万毒药圣一定以为自己这二十年来都是在跟一个毛头小子在探讨毒术医术。 再后来这小子下了一趟山,回来后就变得奇奇怪怪的,然后不到几日,小子就跟他道别走了。 “那前辈你到底去过蛊疆没?”水依画听了半天没听到重点。 “急啥啊,老头还没说完呢。”万毒药圣哼了声。 “一年之后他又来找我,请我去蛊疆作客。”万毒药圣摸了摸下巴上稀疏的胡须,炯炯有神的眼睛忽闪了两下。 “前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人是请你去当帮手的吧?”水依画轻笑道。 “小丫头果然比你身边这俩傻小子聪明。”小老头难得称赞了一句。 剑十一和东方陵两人听后郁闷不已。 “哎,轩辕幽冰那臭小子,把老夫坑得相当惨。我以为真的是去做客,结果是他们蛊疆出现了动乱。我那个时候才知道他是蛊疆地位最高的大祭司的爱徒,大祭司猝死,没来得及传位,所以有人觊觎那位置,挑起了事端,祭司堂里的许多人都被对手拉拢了,轩辕幽冰孤身一人,只有老头子我肯帮他。世态炎凉哦,世态炎凉。”万毒药圣感叹道。 水依画睨他一眼,还不是被骗去的,要是事先知道是这事儿,你这老头子铁定不去蹚浑水。 水依画其实还真猜对了。当初的万毒药圣因为这个差点儿跟轩辕幽冰绝交,但是人都被骗去了,还给他安了个新族民的身份——那种最低等的,万毒药圣只得苦逼地跟站在统一战线,接受对方的挑战。 最后自然是轩辕幽冰胜出,因为他的实力确实很强悍。 “……再后来老子诈死,从那破地方逃了出来,继续过老子的逍遥生活。不过老头我忽然觉得有些孤单了,就在山脚下捡了个娃娃。”说到这儿,瞥了东方陵一眼。 东方陵啊了一声,“师父,原来我真的是弃婴啊,我还以为是您从良家妇人手里抢来的。”说这话时,笑眯眯的。 “屁话,老子将你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那是相当辛苦!有好几次都差点把你变成毒人儿,要不是瞧你长得可爱,老头我肯定早下手了。” “前辈,照您的意思说,蛊疆的现任大祭司岂不就是那什么轩辕幽冰,既然你们是老朋友,前辈为何不去讨要一个人情?”水依画的眼睛亮晶晶的。 “啊呸,小丫头你想得美!老子好不容易从那破地方逃离出来,想要我主动送上门去,想都别想!当初老子可是诈死,那小子早就以为老子死了!”万毒药圣瞬间炸毛。 “前辈,好像你说的那小子已经三百岁了,应该算是前辈您的前辈了吧?”水依画提醒道。 “胡说,轩辕幽冰那家伙就是一个臭小子,三百岁算什么,他们蛊疆还有个将近八百岁的老祭司。他跟那些长老相比,可不就是个小子么。” 几人被吓得张了张嘴。 “师父,原来这世上真有长生不老之人?真神奇!”东方陵惊诧道。八百岁?那岂不是一个老怪物了?! “若是被这四国之内的百姓知道了,恐怕又要掀起腥风血浪了,毕竟谁都想长生不老。”抱剑立在一侧的剑十一表情凝重道。难怪歃血族族人世世代代都不接触外界之人。 “所以老头我要是被他们发现没死,他们肯定会捉我回去的,到时候就成了他们蛊疆被众人唾弃的逃犯了。”刚刚说完这话的万毒药圣立马打了个喷嚏,想起什么后立马叫唤一声,“可别是那小子在想我,毕竟我的‘忌日’好像快到了。” 东方陵看他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心里直乐,叫这老头平时老欺负人。总算有人能治住他了。 “前辈,不如你同我们一起去吧,顺道看看老朋友,如今他是身份最尊贵的大祭司,就算你诈死了,他肯定也不会计较的。”水依画又开始哄骗。 但是,不管水依画如何哄骗,万毒药圣是打死不去,只画了一张详细的蛊疆地域位置图给几人。 等看到那蛊疆的位置时,东方陵和水依画的脸色明显一僵。 居然在东耀国境内,那他们岂不是很有可能再遇到端木碎风那死变态! 水依画将图纸卷了起来,塞进了怀里。如果真没有其他办法,那就只能硬闯了。 “小丫头,老头跟你说说你娘的事儿吧,你们就别揪住老头子不放了,啊。”小老头给了个笑脸。 “那就请前辈细细道来吧。”水依画从沉思中回神。 万毒药圣想了想,然后开口:“&¥*,¥&……我跟那女娃就是这样认识的,看她做的饭菜好吃,人又聪明伶俐,就收留了一阵子,结果一个月后,老头我给她把脉,发现她已经竟然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后来老头我就让她服了一颗丹药,那喜脉便会迟缓两个月,于是你娘很快就挑了个烂冬瓜嫁了。那烂冬瓜姓水,别看是个学士,其实迂腐得很,一点儿都配不上你娘。” 水依画听完这老头的话,头顶如同降下一道雷,给严严实实地劈了一下。剑十一和东方陵看向水依画的表情也变得有些微妙起来,隐隐带了一丝同情。 万毒药圣一点儿也没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等到看到几人皆一动不动盯着他的时候,才恍然回过神儿来。 “咳~丫头啊,虽然你娘未婚先孕有损妇德,但是你娘绝对是被强迫的,若不是为了安全地生下你,你娘又怎么会屈身于你现在的无能爹。” “……算了,人都死了,这些事我也不想追究了。”水依画淡淡道。她是真不想追究,毕竟现在的水依画已经不是以前的水依画,那些陈年旧芝麻的烂事说给她听又能如何。 剑十一和东方陵却把她这副冷淡的样子归结为受打击太重,此时难得安安静静的。 不过万毒药圣听完这话却是眼睛一瞪,“谁说你娘已经死了?难道你娘走之前没跟你解释清楚?不过也对,那个时候你太小,说了也不懂。” 水依画这次确确实实呆住了。裴氏居然没死?那这些年来她为何从没有去看水依画一眼? “当初你娘生了你之后,身体大不如前,当然这只是表面现象,按照你娘的性子,就算嫁给你的便宜爹了,也不会让他碰一下,至于新婚之夜是怎么糊弄过去的,那就得问你娘了。不过,你觉得你娘为何要诈死呢?” 水依画目光淡淡地扫过去,重复道:“为何要诈死?” “一个是因为,你的便宜爹怀疑你的出生,于是你娘干脆一死,叫他永远对你母女俩有愧,日后他也必定善待你。二是你娘心愿未了,恐怕是只身一人出去寻你亲爹了。” 水依画听得眉头越皱越紧,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呀。 万毒药圣摸了摸下巴上的稀疏胡须,“好了,你们想知道的事儿老头我都说了,老头我就不留你们了,一路好走。” “喂,现在都天黑了,死老头你居然要让我们这个时候下山?!”水依画的心情本来就有些沉重,此时听了这话相当不爽。 “死老头?臭丫头你刚才的礼貌果然是装的!”小老头吹胡子瞪眼,然后一挥手,朝她招呼了一把药粉。 水依画眼快手快,身子咻地一蹿,躲了开去,结果那药粉悉数撒到了东方陵的脸上,那一张俊脸顿时肿成了猪头脸。 “师父,您老能不能换个别的药粉,这个药粉您都用了无数遍了。”东方陵顶着张猪头脸,恨恨道。 趁这空档,水依画飞快地掠出几步远,朝剑十一低叱一声,“剑十一,走!” 剑十一早就在这小茅屋里呆够了,就算在荒郊野外过夜都比呆在这儿强。于是水依画这一吼,剑十一立马就跟了过去,两人一提气,朝山下……飞走了。 山下恰好拴着两匹马,刚好够两人赶回炎啖王府。至于东方陵,还是留在这小茅屋里跟他师父团圆一下吧,人师徒俩可是多年未见了。再说东方陵本来就被姬沐离丢了一个找人的任务,没有及时回去的话也一点儿不碍事。 东方陵就这让被两人丢下了。 算算时间,三人离开王府之后也才花了六日,姬沐离这个时候应该还在蓝腾国境内,或者在往外赶的路上。 两人若是路上不耽搁的话,再过一日的时间就能抵达火羽国的皇城。可是,有时候偏偏有些不长眼的人挡路。 这里是荒郊野外,荒郊野外的小路上又有个单独行路的姑娘,那姑娘虽然皮肤有点儿黑,但是长得很好看,于是小姑娘运气很背地遇到了两个猥琐的汉子。 “小娘子,陪哥俩儿玩玩如何?”猥琐男笑眯眯地搓了搓手。两人一前一后将那身形高挑的漂亮姑娘围住。 那姑娘穿着一件粗糙的布衣裙子,头发包裹在一块碎花布中,长长的刘海挡住了她的眼睛,此时她低着头,默不作声。 水依画蹙眉看了看挡路的几人,待扫见那个女子时,朝剑十一戏谑道:“英雄救美,交给你了。” 剑十一懒懒地睨她一眼,驾马驶过去,手中长剑一拔,干脆利落地架在了猥琐男的脖子上,冷冷道:“滚!” 两人一瞧那银光闪闪的锋利宝剑,大叫一声,吓得屁股尿流地跑了。 留下的那姑娘抬头瞅了瞅马上的两人,两人这才看清她的眼睛,狭长微挑,包裹着两颗如同琉璃珠的眼瞳,十分好看。 剑十一淡淡扫她一眼,“走开,你挡着路了。” 那女子漂亮的眸子里闪过诧异,然后微微点了点头,退到了路的一边。 眼见着水依画和剑十一就要驱马离开,那女子忽然开口,“能否载我一程?”说这话时是盯着剑十一的。 剑十一抿了抿嘴,没有回话,倒是水依画笑眯眯地开口道:“姑娘还不清楚我们去哪儿,你确定和我们是同路?” “我孤身一人四处漂泊,去哪儿都行,只要是人多的地方就好。”那女子不慌不忙地答道。 她的声音是那种十分圆润又有些低沉的类型,隐约还带着几分磁性,让听的人觉得十分舒坦。 水依画瞅了瞅剑十一,又瞅了瞅这女子,嘴角忽地一勾,又问,“我们俩急着赶路,姑娘能否受得了马背上的颠簸?若是能,我们就载你一程。” 那女子立马点了点头,“我什么苦都能吃。” 不等剑十一做出反应,她已经扶着马背一翻身,直挺挺坐在了剑十一的身后。 剑十一的身子不由一僵,水依画也吃惊地瞅了这女子一眼。这女子还真是……不拘礼节。 稍顿,剑十一手中缰绳往紧一收,立马驾马奔驰起来,他身后的女子便身子朝后一颠,然后立马伸手环住了他的腰。 剑十一的耳根子可疑地红了红。 水依画默默看着,笑得眉不见眼。虽然这姑娘的身份有些可疑,但只要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她倒是乐意当一次红娘。 行至火羽国皇城后,剑十一准备放下身后的女子,结果那女子一直紧紧环着他的腰,没有丝毫放松的迹象。 “皇城已到,下去!”剑十一冷着脸道。 “如今我孤身一人无处可去,我见两位公子都是有身份的人,希望公子能收留我,哪怕当个粗使丫头,我只求能有口饭吃。”她说得字字恳切,话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剑十一竟觉得他的心刚才忽然软了一下,恼怒从眼中一划而过,语气顿时加重,“你若再不下去,别怪我一脚踹你下马。” “我……”女子抓在他两腰间的手一点点收紧,粉红的薄唇紧抿,眼眸低垂,挡住了所有情绪。 “剑十一,这姑娘我看上了,你就带着她回府吧,正好我也缺个使唤丫鬟。”水依画开口了。 “这女子身份来历不明。”剑十一丝毫不避讳他身后那人,沉着脸提醒道。 “呵呵,在查明她来历之前,你多多盯着她就是了,若是这人有问题,便一刀子杀了扔出府去,若是没问题那就继续留着。”水依画漫不经心道。 剑十一皱眉瞪她两眼,再没说什么, 而那来路不明的女子听了水依画近似恐吓的话也没有什么失常的反应,仍旧一直垂着头,长长的刘海又挡住了那双狭长的琉璃美目,远远看着就像一个普通的村姑。 两人回府后,王老管家总算是松了口气,这几日他找各种理由搪塞推掉了一些官小姐的拜访,搞得王妃的名声也不好起来,说是什么心高气傲,看不起人。 水依画听后只是一笑,“随她们去吧,好名声我早就不稀罕了。” “对了王妃!今日一早老奴收到了王爷从蓝腾国寄来的书信。”老管家忙去取了书信来,小心翼翼地递给了水依画。 等到四下无人了,水依画躺在床榻上,懒洋洋地拆开信封读了起来。 看到信纸一开头,水依画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开头是这样的:画画,吾之卿卿。几日不见,甚为思念。 等到看到书信正文时,水依画的脸色才凝重起来。 她料想姬沐离特意寄信回来,肯定是短期内回不来,等看了信上的内容,发现果然如此。 蓝腾国的宫宴上出了点儿麻烦,那幅蓝腾国历代国君祖传的画卷,被人调了包。虽然闻人奕没有特意扣留他们,但是谁先离开谁的嫌疑便最大。姬沐离可不愿意随便背上这大黑锅。 不过,在看到信纸的第二页后,水依画还是忍不住红了脸。 上书: 李花满开遍地红,蓉丝无双心相逢。只字片语意不尽,爱恨悠悠情难终。你之容颜惊雁落,一方飞鸟似玲珑,个个张翅踏梧桐。 落款:想死你的红红。 色痞子!都是些什么淫诗浪词,写这个也不脸红。 水依画在心里斥骂道,结果骂着骂着还是忍不住展开那信纸多瞧了几眼。 还别说,习惯了姬沐离整日黏糊她,在她耳边时不时冒出几句肉麻话,这些东西乍一没了,她真有些不习惯。这几日忙着找解嗜血蛊的法子,根本没功夫想这些,现在稍微松了口气后,才发现不是一般地想那死妖孽。 想着想着,水依画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等到再睁眼时已经第二天了。在床上发了会儿呆后,水依画一蹿而起,几步朝剑悦阁行去。 “十一,我有事情要出去一趟,快则四五日,慢则十来日,你在府中好好呆着,哪里也不要去!”水依画将怀里的图纸塞给他,“这是万毒药圣画的蛊疆路线图,务必保管好。还有,那个叫禾阙的女人你也多看着点儿。” 剑十一被她这风风火火的决定弄得一怔,等回过神来,那人已经留了个背影,“女人,你把话说清楚!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出门!”姬沐离特意吩咐他要保护好女人,这女人要是出了事儿,他第一个难逃干系。 水依画看着拦在面前的剑十一,心里有些烦躁,一手推开他,“我要去蓝腾国。” “去蓝腾国做什么?”剑十一更加疑惑了。 “找你家爷!”水依画没好气地朝他掷出一句,牵了匹马就哒哒奔走了。 剑十一微微一愣,眼里划过一丝浅淡的笑意。 原来,这女人想爷了。 两日后,蓝腾国皇宫里的某处行宫。 姬沐离正散步完回去,刚推开门就嗅到了一股淡淡的熟悉的味道。眼里闪过极度的不信和震惊。 刚一偏头,一个黑衣男子便从角落里蹿到了他面前,那张俊美的脸此时笑得灿烂无比,灵动的眼睛晶光闪闪。 “姬沐离,我想你了。” ------题外话------ 对不起大家,昨天忽然断电断网,没来得及上传新章节,结果今天一早起来,后台也出问题了。传了好久传不上去,沙子快哭瞎了。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072 洗脚,调情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画画?!” 姬沐离俊美无铸的脸上居然浮现出一丝傻气,双眸一瞠,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这忽然蹿出来的俊小伙儿。 水依画的乔装术其实挺成功,原本细长弯弯的柳叶眉还专门拿笔描了描,成了两条高扬入鬓的剑眉,看起来极为英挺,而她在女子中又算身形比较高挑的,腰间裹了几层厚布之后,柳腰也变成了男子的精壮腰身,整个就是一翩翩俊俏郎。 就算如此,姬沐离还是一眼就瞧出来了。那双晶光闪闪的一笑就会眯起来的眸子,那张粉嫩的桃花瓣似的唇。 “呆子,你傻了?”水依画轻笑一声。看来自己这千里追夫的行为将姬沐离吓到了。她一向是想到什么便立即去做,就像是知道火麒王府中可能存在一个歃血族族人的时候,她就立马拾掇剑十一和东方陵一起去探探情况。而此时,她忽然觉得有点儿想眼前这人,所以她就来了。 姬沐离呆怵了片刻后,一把就上前抄起了水依画的腰,抗在了自己的背上,急吼吼地里屋的大床走去。说是走其实比跑都快,一步走过去便移了十来步,动作还十分优雅。 “姬沐离你发什么疯啊,还不快放我下来!”水依画立即蹬了蹬腿,结果一没留神,踹到了不该踹的地方。 姬沐离哎哟一声,差点跳起来,“画画!你还真下得了脚,你把我命根子踹坏了的话,以后谁来保证你的性福啊?” 水依画悬下去的手在他腰间唯一的软肉上狠狠一拧,再旋转三百六十度,低骂道:“活该,谁叫你一见面就动手动脚!要是保证不了我的幸福,我自然是立马踢了你去找别人。”说完,眼里闪过一抹狡黠和捉弄的光。 姬沐离听了这话,周身的空气似乎都在一瞬间被冻住,眼里闪过强烈的杀意和冷光,哼声道:“以后有哪个野男人敢靠近你的话,我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挖了他们的眼睛、砍了他们的手脚、割掉他们的命根子!我看谁还敢要你。” “姬沐离,你真无耻。”水依画低斥一句,刚才听了他的话心里却不由咯噔了一下,那些话让她……有一种姬沐离根本不是在说笑的感觉,如果她真跟别人跑了,这个男人不会伤害她,却会让另一个人不得好死。 在水依画的面前,姬沐离除了上次蛊毒发作露出了残暴凶残近乎嗜血的一面,其他的时候都像是一个只会嬉笑打骂的普通人。但是水依画很清楚,这人终究不是个善辈,他的仁慈和戏谑也只是对那些自己关心和重视的人。 不过一两句话间,姬沐离就扛着自己的宝贝转移了阵地――软绵绵的大床。 两人头挨头躺着,一只结实有力的胳膊还牢牢地横亘在了水依画的腰间,令她只能在那一小方地域间移动。 “这屋子的隔音如何?”水依画低声问。 姬沐离听了这话,脸色顿时一变,刚才乍一见到日思夜想的人,一不小心高兴过了,结果嗓门大了些,想必他屋里来了陌生人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 水依画一瞧他脸色就明白过来了,眼珠子微转,道:“既然如此,干脆承认好了。” “嗯?如何承认?”姬沐离俊眉一挑,侧过身来对着她,好看的薄唇朝高一扬。 “自然说我是你的王妃,想你了就过来了。”水依画五指一张,一巴掌贴在他逐渐靠近的大脸上。 姬沐离挪开她的巴掌,看她一副无比正经的模样,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画画,你真这么想啊,你就不怕我这么说了以后,你的名声变臭?” “难道以前的名声还不算臭?”水依画眉毛一挑,反问道,随即漫不经心地嗤了声,“以前是水性杨花,现在大不了再加一条骇世惊俗的千里追夫,百姓多了点酒余饭后的笑料,仅此而已。我们俩的事情关别人什么干系?” 听完这话,姬沐离幽深如漩涡的眼睛一动不动地锁住她的面容,盯了片刻后才轻笑道:“画画说得对,这是我们自己俩的事,管别人怎么看呢。再说了,我的名声也很臭,画画你再臭一些的话只会变得跟我更登对!” 水依画漂亮的眸子一眯,“姬沐离,敢情你名声都这么臭了,你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啊?还想我变得跟你一样臭?哈?” 姬沐离薄唇一掀,笑得不怀好意,一翻身子就将美人儿严严密密地盖在了身下,两条修长而有力的腿缠住她的,手上也不闲着,在她腰间来回揉捏。 “画画,如果你的名声变得跟我一样臭了,除了我,就没有人再稀罕你了。这样多好啊。”凑近她耳边低喃道。 “啊呸!原来你打的这算盘了,果然够无耻!”水依画伸手将压在身上这巨石往一边推,顺便横了他一眼。 “画画生气的时候也特别好看,这两双眼睛像是注了水似的,看得我移不开眼。”姬沐离勾着嘴乐,水依画才将他掀开一点,他立马又盖了回去,玩得乐此不疲。 水依画干脆一闭眼,她没日没夜地赶路,早就累了,才没工夫跟他玩着无聊的小游戏。这才一闭眼,那浑身上下的困意就立马袭了上来,身上那块重物与之一比,大约可以忽略不计了。她是真的有些乏了。 “画画……”姬沐离凑近她耳边轻声唤她,见她没啥反应,难免有些失望,“画画,你睡着了?” “……我刚才乍一看到你,还以为是自己在做梦呢……画画,你不辞一路辛苦,特意来看我,我心里特别高兴,真的……”姬沐离从她身上翻了下来,一双幽沉的眼盯着头顶的帐子,自言自语道。 “好不容易得到的温暖……以后说什么都舍不得放弃了,就算揉也要揉进自己的血肉里。”他缓缓勾唇一笑,那笑容美得惊人,却也有些说不出的阴郁。 片刻后,他又侧身对着那睡过去的女子,目光临摹着她的面容,将上面的每个部分都一一描画在心里。 长长耷拉下来的黑色睫毛就像两排刷子,遮住了眼中的风华,挺翘漂亮的鼻梁,粉嫩嫩的桃花唇瓣,还有那让人忍不住一捏的弧度好看的下巴。 他的画画真是越看越美了。 “叩叩叩。”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阵小声的叩门声,这叩门声听起来有些轻柔,让人不自觉就联想到了一只轻叩的白皙玉指。 而这叩门声响起的同时,床上才睡去不久的水依画倏然一睁眼。 “画画,你怎么醒了?都是些小事,你别管了,继续睡吧。”姬沐离声音轻缓,瞄了门外一眼,眼里是浓浓的不悦,还有若隐若现的暴戾。 水依画这一醒完全是习惯性的警惕,此时一看姬沐离在身边,真有了继续睡的打算,便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搡了搡他,“去看看怎么回事,有事讨论的话别进屋,吵得很。” 姬沐离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子,笑道:“睡吧,谁敢吵你,爷第一个不饶她。” 结果,姬沐离的这句话一出,门外就响起了一声嗲糯的声音。 “王爷,小的给您送洗漱水来了。” 才又闭上眼的水依画闻声缓缓睁眼,朝姬沐离戏谑地一勾唇,“哟,敢情我不在的这些日,爷的艳遇一直没断过啊,啧啧,听这声儿,还是个男的。爷是打算男女通吃么?” 姬沐离无奈地皱了皱眉,伸手就在她额头上一弹,“就知道取笑爷,你明知这些都是蓝腾国送来的,爷可是一个都没碰,莫说爷没有断袖之癖,就是有,也瞧不上这些庸脂俗粉。” “爷的意思是,如果有断袖之癖,这些又不是庸脂俗粉,你就照单全收了?”水依画笑问。 姬沐离瞥她一眼,然后将床尾的薄被拉开,仔细地盖在了她的身上,把水依画那张漂亮的脸蛋也遮了大半,好像怕别人觊觎似的。边给她捻被子边懒懒回道:“画画这辈子如果是男人的话,说不准爷真会有断袖之癖。快些睡,有爷在呢,保证你十步之内无人靠近。” 水依画嘴角一弯,嗯了声,转身继续睡。 稍许,刻意放轻的脚步声逐渐向门口靠拢,然后轻微的吱呀一声,门被打开又阖上。 水依画没想到姬沐离是一个如此细心之人,本就微微勾着的嘴角又扬起了一分。 姬沐离目光冷冷地睥睨着门外之人,目光如同看一个蝼蚁。 眼前是个相貌十分上乘的少年,眼如小鹿,眉似新月,腰如细柳,撇去那颈间不太明显的喉结和这一身男装,姬沐离差点要以为这是个女人了。 但是,这么个形似女人的男人如今用那种含着秋水的眸子盯着他,看得姬沐离一阵火大。 虽然外界传闻爷有断袖之癖,但是爷有这么饥不择食么?找个这样的不男不女来勾引爷,还不如干脆找个女人得了。 那少年已经端着一盆水站了老久,此时见正主出来了,连忙收起脸上的不满,朝姬沐离直抛媚眼。 “水给本王,你在外面站着,等本王洗完了再交给你拿走。”姬沐离一手就将水盆端了过去,不等那人开口,再次轻手轻脚地开门,又闭门。 “王爷,小人伺候王爷洗脚吧。”美貌少年冲着那还没完全消失的背影道。 回答少年的是:前面的门当着他的面死死阖住,一点儿缝隙都没给留。 不过少年还是笑了笑,前几天这位爷不仅没给他好脸色看,还一脚把门踹上,可是今天的动作明显轻柔许多,也没再给他摆那种臭脸色。哼,他就说吧,但凡有断袖之癖的男人怎么会逃得过他的色诱,还是什么风流变多情的炎啖王呢,现在不照样被他捏得死死的。 少年得意地抱胸立在门外,幻想着炎啖王被他迷惑住的场面,到时候两人在床上翻云覆雨,好不销魂。这人长得如此俊美,他不仅半点儿不亏,反而是赚到了。 不得不说,这少年完全脑补错了。那位主儿仍旧是不好惹的,这几天早就恨不得偷偷摁死这个不停送秋波的不男不女,但是考虑到现在是多事时节,所以他就忍了。今日轻手轻脚自然是不想吵到屋里的那块宝儿,没有给他摆脸色那是因为没工夫啊,人急着往赶回屋里欣赏自己的宝贝呢。 屋里,姬沐离已经将盛满水的铜盆小心放了回去,将面巾沾湿了又拧干,然后替睡过去的水依画擦起脸来。 姬沐离不喜欢外人近身伺候,所以平时这些活都是自己干,但那是伺候自己,如今拿着面巾给别人擦脸,这可是头一遭。 水依画感觉热乎乎的面巾覆在脸上,忍不住舒服地哼唧了一声,听得姬沐离呵呵一笑。 “画画,爷可是第一次伺候人,你是不是得给点什么回报啊?” 然后不等水依画回头,兀自低下头,将那粉嫩的唇瓣含进了嘴里,来回吸吮了几下,吮得晶亮亮的、水润润的,方才作罢。若不是怕吵醒睡着的人儿,姬沐离是铁定要来一个舌勾舌的深吻。 给床上的人擦完了脸,姬沐离也不嫌弃,继续用那水给自己随便擦拭了几下。这些干完了,姬沐离又开始脱水依画脚上的靴子和足袜。 一路奔波,脚上难免生汗,但是姬沐离凑近水依画的光脚丫子嗅了嗅,竟然一点儿没觉出臭来,反倒有些淡淡的幽香,差点儿就凑上去亲两口了,等到给那小脚丫来来回回都擦拭了一遍,姬沐离还是忍不住凑上前啃了啃那圆润饱满的大拇指,在脚板心啵了一口。 小脚丫收缩了一下,似乎觉得有些痒。 等轮到自己时,姬沐离脱了鞋袜,直接在盆里涮了两下就取出来。 门外的少年早就等得不耐烦,还没来得及收起脸上的表情,姬沐离便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愣是没弄出什么声响。 少年有些尴尬,立马转变脸色朝他灿烂地笑了起来,“王爷可算出来了,让小的好等。” 姬沐离的心情此时倍好,懒得看他那张虚以委蛇的脸,直接将泡过脚的水盆往他手里一丢。 动作太粗暴,洗脚水溅起老高,悉数落在了少年的脸上和衣服上。美貌少年一眨眼的功夫变成了半个落汤鸡。 “不想伺候了就滚!”姬沐离淡淡地抛出一句,然后关门、回屋、继续抱媳妇。 那少年抹了一把脸,脸色羞愤至极,将水中的洗脚水随便往旮旯角里一倒,恨恨地走了。 他就不信,搞不定此人! ? 圆月高悬,夜色颇好。 蓝腾国的太子东宫里,两人正在悠哉对弈。 执黑子的人一头墨发用紫玉簪子束起,长相极为俊美,那一对厚薄适中的唇看起来有些殷红,整个人气色极好,而那只执棋子的手也十分修长好看,此时将手中的黑子一落,笑道:“子玉,你又输了。” 另一人着一身白袍,容貌与之相比逊色不少,但胜在气质淡雅,正是曾经以使臣身份出使雪璃国的使臣――黎子玉。 将手中的的白子丢回棋罐,黎子玉呵呵一笑道:“看来殿下的棋艺又长进了不少,微臣注定胜不过殿下。再练习数次,也是徒劳。” 对面的人闻言哈哈大笑起来,形貌当真是郎艳独绝。 笑声过后,那人伸手一拂,棋盘上的棋子已被搅乱,看向黎子玉,问道:“子玉可知,琴棋书画当中,为何本宫独独钟情于棋?” 自称本宫,当然便是这蓝腾国的东宫太子――闻人流。世人皆道闻人流郎艳独绝,凡是见过他的人都会感叹一句:传言不假。 黎子玉淡淡一笑,“微臣猜想,殿下是喜欢这种掌控全局的感觉,布棋者多是如此。对否?” “哈哈……子玉果然是本殿的知己,这众多门客中,也只有你,敢在本宫的面前毫无顾忌地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殿下谬赞了。”黎子玉摇头一笑。 “那子玉觉得,父皇的那件宝贝画作是被谁给调包了?”闻人流若有兴味儿地问。 黎子玉闻言,带笑的表情慢慢转为凝重,顿了顿,道:“这件事……不好说。” “哦?子玉如何看待此事?”闻人流问,空着的手已经开始拣棋子,看样子是准备再来一盘。 “如今已经过去将近十日,那画的下落仍旧没有一点儿消息,既然能做得如此严密,肯定不是经由普通人之手,微臣倒觉得,很可能是那人亲自动的手。但奇就奇在,此次前来的各国使臣,在宴会当日都出了席,没道理能抽出身去调包,而这画似乎在送往大殿之前便被调包了。”黎子玉细细道来。 闻人流听后笑了笑,“子玉果然跟我想到一起了。真不知道这位混在使臣之中的高人会是谁。” “殿下居然还能笑得出来?这可是蓝腾国皇室世代相传的宝贝,不比寻常。”黎子玉叹着看他一眼。 闻人流双手后枕,戏谑一笑:“父皇他老人家都舍得,那本宫又小气什么。”他了解自己的父皇,既然敢拿出这东西,肯定早就想到了各种可能的后果。失窃不过是众多可能性中最大的一个,没想到真给遇着了。 “一直这么耗着也不是回事儿。”黎子玉皱了皱眉。 “呵,那就放虎归山吧。”闻人流满不在乎道。 黎子玉微顿,随即一笑,“确实是个好办法。” 新一轮棋局又开始,闻人流换了白子,黎子玉执黑子。 “子玉对此次前来的各位使臣有何认识?”闻人流落下一子,随口一问。 黎子玉执黑子的手一顿,随后落下,悠悠然道:“微臣只是说说自己的看法,具体如何,还得太子仔细斟酌。东耀国此次派了太子端木苍穹前来,此人软弱无能,不值一提,微臣也不明白端木凌石为何会派一个最不中用的儿子出使蓝腾。 至于雪璃国,来的是睿王上官玄墨和墨玉公子温瑾轩,微臣与这两人都接触过,上官玄墨在兵法上颇有造诣,但是此人似乎有些识人不清,总体来说不足畏惧,倒是那温家的继承人温瑾轩,这人表面看着十分温和有礼,但是微臣觉得此人极有心计。” 闻人流听到这儿,眉头微微一扬,“子玉为何觉得此人颇富心计?”他在宴会上也留意过此人,确实是个人才。 “如果没有深沉的心机,又如何在三大家族之一的温家站稳了脚,又是如何让上官玄冥兄弟二人视如兄弟?此人不但有心机,心机还不是一般的深。” “呵呵……子玉这推理有根有据,不愧是我蓝腾国的神算子。”闻人流取笑道。 “那火羽国的儒王和炎啖王呢?”他又问。 黎子玉落子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稍作思考后,回道:“说实话,这两人从表面来看都十分无害,但若细细一想…… 儒王姬文麒随和有礼,可是此人八面玲珑,微臣以为,圆润之人不是大才就是大庸,但这姬文麒到底是大才还是大庸,时间太短,恕微臣看不出来;还有炎啖王姬沐离。微臣初见他的时候,便惊为天人,这人长得实在太美,美人大多时候心思歹毒,这一句倒没错,这人面带煞气,不是个好惹之人,但我每每想细观他的双眼时,都恰好被他避开,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此人,也不好说。 谣言毕竟不可全信,正如外界传言他好男风,可是据我这几日观察,好像并非如此。” 闻人流立马来了兴趣,“哦?难道姬沐离喜欢的并不是男人,而是女人?本宫听说他为了新娶的王妃,遣散了府中所有男宠,风流之人变成了个痴情人。这件事难道是真的?” “姬沐离喜欢男人还是女人微臣不确定,微臣只知道此人不让任何人近身,不管美貌的女子还是男子都入不了他的眼。” 闻人流正要开口再说什么,门外忽然立了一道黑影。 “进来。”他厉声道。如果没有什么异动,这些隐蔽的暗卫是不会出现在这儿的,所以他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一个全副武装的黑衣蒙面人跪拜在闻人流的面前,眼角余光扫了一眼黎子玉。 “说吧,既然让你直接进来,本宫就没想着让子玉避讳。” 那黑衣人这才开口禀告道:“火羽国的炎啖王有异样,属下发现炎啖王的屋中藏了个陌生人。” 闻人流听完,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又恢复如常,“你是如何得知的?是亲眼看到那人闯入屋中,还是听到了两人的谈话,可否看到那陌生人的长相?” 一连串的问题让那黑衣人不由一怵,随即羞然道:“属下无能,不清楚那人是何时进了炎啖王的屋,属下是听到了炎啖王的惊呼声才发现异常的,那人的长相更是没看到。” “惊呼声?”闻人流呵呵一笑,“他惊呼的是什么?这个总该听到了吧?” 黑衣人点头,肯定地回道:“炎啖王惊呼的是那人的名字,好像叫……话话。”至于是哪个字,他不清楚。 “化化?”闻人流一偏头,想到的是这两个字。 身后的黎子玉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听到这两个字后,目光一点点沉了下来。 “是水依画,炎啖王的王妃。”他道,神色有些莫名。 “子玉为何这副反应?”闻人流来了兴趣。让黎子玉变脸的女子还真是少见。他忽然有些想见见此人了。 “……在雪璃国的时候,微臣在民间见识了一下巧缘节,但是殿下你猜,微臣看到了什么?” 闻人流一扬眉。 “微臣看到这女子亲自出手收拾了几个企图玷污她清白的混混,出手极为狠厉,丝毫不留情,事后竟还让那几个混混去玷污收买她的人。” 那一天,他正好全看到了!后来才装作不经意间碰到了水依画。 “她如何知道收买的人是个女子?” “微臣一开始也觉得此人是个寻常的恶毒女子,但后来几次观察,发现这人实在深藏不露,虽然睢眦必报,但十分聪明有心计。” 闻人流听着他的话,嘴角的笑意一点点儿漾开。兴趣好像越来越大了。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072 你侬我侬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姬沐离抱着水依画一觉睡到青天白日,他们这三国使臣在宫中活动不受限制,只要有宫里的小公公跟着就行,就算想要去民间游玩观景,蓝腾国国君闻人奕也会命专门的礼官陪同解说。 东耀国的太子端木苍穹就喜欢游湖,前日和大前日都是在乘船在湖上玩乐。雪璃国的睿王上官玄墨及墨玉公子温瑾轩喜欢在宫中观花赏园,而火羽国的两位使臣就比较低调了。 其一的儒王姬文麒喜欢呆在行宫里作画写诗,很少在外面走动。 其二的炎啖王姬沐离也是每日都呆在屋子里读书,确切的说是研究诗词,还是一本淫诗艳词,给水依画寄回去的那封信上的情诗就是从他淘到的那本书上抄来的。 现在真人就在自己怀里头,姬沐离就更不管不顾了,干脆抱着水依画睡起了大头觉。 姬沐离早就睡醒,但是一看到美人在怀,就浑身舒坦地不想动,一条腿还搭在水依画的大腿上蹭了几下,把人一个劲儿地往怀里揉,目光也直盯盯地瞅着怀里的女子。 水依画要不是感觉到那视线就像x光一样强烈,她还想多躺一会儿的。 轻阖的眸子猛然一睁,横向那强烈的目光,“姬沐离,你看够了没!” 姬沐离性感的嘴角一勾,“没有,看多久都行。” 将腰间的臂膀挪开,水依画翻身而起,然后顺势拎着姬沐离的衣襟子,将他拽了起来,“都什么时候了还说,也不嫌丢人。” “本王陪自己的王妃睡觉,有何丢人的?”姬沐离不以为意,一下子从后面抱住她,伸出舌尖在那晶莹好看的耳垂上一舔,水依画立马打了个哆嗦。 “闹够了赶紧干正事。”水依画偏开头,把他的放大的俊脸推开。 每国使臣都有专门伺候衣食住行的丫鬟和公公,见屋里有动静了,门外候了一早上的丫鬟和公公立马端茶送水,还有的立马去做早饭。 “画画想吃些什么?”姬沐离这一开口,门外的下人眼里都无一例外地闪过诧异。 这最是洁癖的炎啖王的屋子里居然还有别人?这口气还这么亲昵?他们没幻听吧……吧? “随便喝点粥就行。”屋里传来的声音明显是个女子,声音自带一股儿懒意,却又清冽好听。 众人面面相觑。皇上倒是有给各位使臣分配一些美貌婢女,可这炎啖王不是个断袖么?要是藏了人,也应该是个美貌少年才对。 端茶送水送饭的都被这位爷拦在了外头,这位俊美到人神共愤的男子在扫过一干人时,目光依旧冷冰冰的,光是瞅一眼就觉得有两把冰刀子从脸上刮过。 怎么都觉得这位爷是在伺候里面那个女人,天啊,真是太稀奇了! 不等众人从那门缝里往里瞅去,眼前这位爷已经十分干净利索地关了门,还发出相当不耐烦的砰当之声。 得,护食护到这种地步,真是一种境界。若不是瞧着这火羽国的炎啖王长得实在俊美,就是给她们几倍的月钱,她们都不乐意来,光是这脾气都够她们受的! 姬沐离没让水依画换回女装,直接穿着昨日潜入行宫的那套黑袍,两人相携着去见了蓝腾国的国君闻人奕。 传说蓝腾国国君是个精于算计的老狐狸,等到水依画真亲眼见到的时候,心里不得不感叹一句:从表面上来看,传闻果然不假,但是瞧着这座上的那双精光不断的微挑的眼睛,水依画便知此人是个不好对付的人。 “……此事是我不对,不该瞒着皇上您,但我实在不想跟爱妃分开,所以便叫她乔装打扮混在了随从里,还望皇上莫怪。”姬沐离微微一躬身,朝闻人奕解释道。 他说话间,男装的水依画便静静地立在那儿,虽然低垂着头,但她明显感觉到上座那人正时不时用打量的眼神看她。 稍许,闻人奕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老狐狸这么一笑,那微微上翘的眼角更勾得厉害了,活像只真的狐狸。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啊,原来炎啖王也不例外。只是炎啖王这样藏着掖着,直到今日才跟朕坦白,真是不厚道啊。”闻人奕从座椅上慢慢走了下来,走到了水依画跟前。 “既然炎啖王也跟朕认了错,朕自然不会计较这么点小事,使臣们来我蓝腾国已经十日有余,朕正准备于今晚召开宴会,炎啖王王妃就同炎啖王一起出席吧,到时候可别再穿这一身。”说到最后,已是取笑的口气。 果然有狐狸的风范,水依画在心里评价道,这句句有礼客气,句句不失东道主的大方随和,更是句句不失威严。 “水依画多谢皇上不罚之恩。”水依画立马谢恩道。 “哈哈……行了,不必客气了,你们小夫妻俩也是新婚不久,正是黏糊的时候。只是炎啖王妃这些日竟一直混在随从中没有暴露身份,藏得果真严实啊!”闻人奕叹了一句。 水依画抬头看他一眼。老狐狸,你这话里有话,以为我俩听不出来么?但是,就算你怀疑又如何,还不是得吃下这暗亏。 等到姬沐离和水依画告辞离去,高座上的闻人奕还目光不离地盯着殿门口。稍许,朝门外喊了一声,“高公公,去把太子叫来。” 门外的公公尖着嗓子应了一声,立马走远。 在雪璃国、火羽国、蓝腾国以及东耀国四国中,每个国家多或多或少存在着继承人之间的明争暗斗,唯独这蓝腾国,和睦得让人羡慕,闻人奕共有三子三女,除了闻人流早年被封为太子,其他两个儿子已有相继封王,而这另外两王从来没有觊觎高位的想法,一是因为这两王性格本就懦弱,而是太子闻人流不是一般的厉害,他们根本就没有与其争夺的资本。 无论是才学见识,还是布兵谋略,闻人流都是一个少见的天才,他旗下门客更是数不甚数,神算子黎子玉便是他最得意的门客之一。 这样的人,谁又愿意跟他相争,而皇上闻人奕更是认定了闻人流的绝对地位,也把这个儿子看做了自己的骄傲。 “父皇特意叫儿臣来,不知是有何事相商?”闻人流笑问道,作揖行礼。 闻人奕朝他摆了摆手,“流儿,过来坐。” 闻言,闻人流踱步走至闻人奕一侧的软椅上,掀袍而坐。 “流儿,你的黑风暗卫近日可发现什么动静?”闻人奕开门见山地问。父子俩之间的相处可以说是相当坦然。闻人流刚建立黑风暗卫的时候,就将此事告知了闻人奕,这次的盯梢自然也知会了他。 闻人流叹了一声,“父皇,儿臣的黑风暗卫或许还不够强,这几日没有查到丝毫线索,那幅画的下落还没找到。儿臣叫父皇失望了。” “谁问你这个了?那幅画丢了就丢了,有何大不了的。舍不得下套,又如何拴得住狼?”闻人奕捋须一笑,笑中尽是算计的味道。 “那父皇……”闻人流也笑了,他早就猜到了父皇的打算,不过一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父皇会为了这件事在防守一事上数落他,哪料不是。 “朕是想问你,这几日可有留意各国使臣同来的随从?” 一听这话,闻人流心里便有了个猜测。顿了顿道:“不瞒父皇,儿臣的黑风暗卫数量并不多,大部分都用去盯着这几条大鱼了,至于那些小虾米自然也有人盯梢,只不过是些普通的侍卫。父皇为何问这个?” 闻人奕呵呵笑了两声,赞赏地瞧他,“大鱼和虾米,吾儿这形容还听贴切的。” “父皇谬赞。” “夸你两句你还真是全部笑纳了。”闻人奕捋须横他两眼,“朕问你,火羽国的炎啖王那里可有什么动静?” 闻人流一听这话双眼微沉,“儿臣方才就打算前来拜见父皇的,要说的正是这事儿。昨日有黑风暗卫来报,说是在炎啖王的屋里听到了陌生人的声音。子玉帮儿臣分析了一下,那人很有可能是炎啖王妃。” “流儿你果然已经知道了。” 见闻人奕听后一点都不惊讶,闻人流料想他肯定是提前得知了此事,难免觉得奇怪,“儿臣还未来得及禀告此事,父皇又是如何得知的?” 闻人奕轻呵了一声,“两位正主不久前都主动跟朕承认了,朕自然已经知晓。姬沐离到底是不是真的如传闻那般不堪,朕可得好好思忖思忖了。炎啖王妃一直混在随从里,这事居然没有人发现,说来也是可笑。” “他们的动作还真快。如此一来,我们都没法子挑他的错了。只是父皇――”声音微顿,闻人流目光一转,神色凝重,“儿臣倒觉得这炎啖王妃不一定是混在随从里,很有可能是连夜潜进了我蓝腾皇宫!” “……这怎么可能?我蓝腾国皇宫的防卫还不至于落败到如此地步,她炎啖王妃不过一介女流之辈,哪能随便闯进来?”闻人奕明显不信。 “呵呵……父皇可别小瞧了这女人,子玉在雪璃国的时候可是见过这女人的本事的,这女人可以用八个字来形容:睚眦必报、深藏不露。” 闻人奕听了这话,神色渐渐转为凝重,“如果真是如此,这女人……万万留不得。” 闻人流微微一怵,随即不以为意地轻笑了两声,“父皇未免多虑了,儿臣和子玉都只是猜测而已。正如父皇所言,不过一介女流之辈,难道还能在我蓝腾国之内翻起什么大波浪不成?” 闻人奕长叹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流儿啊,父皇越来越老了,以后便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父皇只告诫你一句话:人心难测,不管是你最看重的人,还是你最仇恨的人,都不要轻易下结论,任何人都可以利用,但任何人也都需要留着一分戒心。还有,女人都是附属品,等你坐拥天下的时候,还不环肥燕瘦,随你挑选。 男子汉大丈夫,事业为重,这也是朕没有非逼着你成婚的原因。” 闻人流扬唇一笑,“父皇的话,儿臣谨记。” “不过,自古男儿多风流,朕倒不介意你先多出一两个孩子,前提是你不要受到女人和孩子的牵绊。” 闻人流扶额,无奈道:“父皇,儿臣今年也才十八岁,还早着呢。” “早?早什么!你皇爷爷十五岁便有了朕!朕十八岁的时候已经有了你大哥。”闻人奕训斥道。 “这个……以后再说吧,反正大哥二哥都有了孩子,父皇你已经当皇爷爷了,儿臣不急,不做出一番成绩,儿臣静不下心来。” 听了这话,闻人奕才露了笑。 “好,朕就放开手让你去做。流儿,这古画丢了便丢了,重要是你要让它丢得有价值。今晚是时候放他们回去了……” “儿臣明白。” ? 各国使臣自来到蓝腾国后,是第二次参加这种盛大的宴会,众人心里一时摸不清闻人奕的想法。第一次那稀有古画还没来得及观赏,便发现那画被人调了包,结果弄得人心惶惶,现在这闻人奕又想搞什么名堂? 等到各国使臣都已落座的时候,众人的视线无一例外地落在火羽国使臣那处,炎啖王姬沐离的身边居然多出了个美人儿! 那女子着一身粉色撒花瓣烟纱裙,乌发简单盘起,头上的首饰不多,但是十分精致,一对粉色的桃花耳坠,衬得那耳垂更加晶莹,薄唇微勾,如同花瓣娇艳欲滴。 好个清丽脱俗的俏佳人。 姬沐离目光顿转冷厉,周身似乎散发出一阵强大的气流,气流出射放出无数的冰刀子,让众人的视线立马被斩断。 “怎么,大伙对本王的王妃有意见?”姬沐离声音沉冷道,俊美无铸的脸上升起一团阴霾,目光在扫过蓝腾国太子闻人流的时候,眼中如同淬了冰,降了霜,静静地与他对视了片刻。 一个是郎艳独绝的蓝腾国太子,受尽百姓尊崇,一个是火羽国风流不羁的断袖王爷,名声可谓臭到十万百千里,就这两个人对上的话,却是一道让人移不开眼的风景线。 “怎么,炎啖王不介绍一下身边的这位女子?”闻人流笑道,视线时不时朝水依画打去,看得姬沐离心里恼火不已。 本王的女人哪里容你蓝腾国太子窥视! 姬沐离很自然地将胳膊往水依画腰间一环,嘴角慢慢驳裂开一抹不羁的笑意,“坐在本王身边的这位正是雪璃国的捧月公主――水依画,也是本王刚娶不久的王妃。只有王妃她为何出现在这里,本王已经跟皇上解释过了。” 说完这话的姬沐离懒懒扫过雪璃国使臣的方向,笑得意味不明。睿王上官玄墨,你眼里纠结复杂的情绪如今是做给谁看呢?别以为画画以前跟你有过婚约,你就可以用这种目光肆无忌惮地胆量她。当初你看轻画画的账,本王还没找你细算呢,欺负画画的人,本王会让他们都不得好死! 还有墨玉公子温瑾轩,虽然你的眼里没啥特别的情绪,但是你也一直盯着本王的画画看,你那对眼珠子真是碍眼! 姬沐离觉得这满殿的人都碍眼极了,心里许久不见的暴戾又慢慢浮现了出来。 虽然闻人奕为了避免一个女人出现的尴尬,特意让大儿子和二儿子都带了王妃来,还让三位公主也出了席,但水依画在这几人中明显脱颖而出,众人的视线很难不看向那里。 水依画对众人的目光恍若未觉,伸手在姬沐离的腰间捏了捏,醋坛子的脸色立马好看了许多,紧接着又堂而皇之地将身边的女子搂紧了怀里。 搁在大殿里,这一幕也算伤风败俗了,但两人一点儿也没有自觉,两人偎在一起,真是你侬我侬,惹人羡慕。 ------题外话------ 今天有事,这有这么多,汗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074 醋坛子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听了姬沐离的话,以及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低气压,众人默默地将目光转移到高座的闻人奕身上。 这炎啖王妃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前些日子,他们确定炎啖王的身边是没有带女人的。别说女人,在他三步之内,连男人都没有,那些从火羽国同行而来学士或随从都被儒王姬文麒管着,这姬沐离嘛,一直是……孤身寡人一个。 闻人奕轻咳了两声,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虽然姬沐离和水依画在他面前承认了所谓的事实真相,但一个女人混在随从里一路跟来……这种惊世骇俗的事当着众人的面说起来,炎啖王的面子或多或少都有些挂不住吧。 水依画低垂的头慢慢抬起,那一双璀璨晶亮的眸子宛如有寒星缀于其中,带着淡淡的冷漠,但她一笑,那层冷漠便如同被瞬间破开了一样,变得清明而又灵动。 “皇上,此事不如让妾身自己来解释吧。”水依画一笑。 姬沐离听了这话,薄唇一启,就要开口接她的话,可是水依画已经先一步开口了。 “我和王爷新婚不久,感情正浓,舍不得离开王爷太久,所以这一路上我一直扮作随从跟着,王爷他一开始并不知晓,直到昨日,王爷才识破了我的身份,把我接到了一起。” 话说到这儿的时候,殿里的人明显起了一阵骚动。 天啊,话本子里妻子千里追夫的场面居然真被他们撞见了一回。这女子看着只是个相貌绝色的普通女子,没想到竟能做出如此剽悍的事情。 绝了! 这女人到底是有多爱炎啖王啊?还是说,这女人是怕炎啖王在外面拈花惹草,威胁到她的正室地位? 或许后者居多,众人可没忘记这炎啖王妃的来历,她是雪璃国的捧月公主,自然要保证自己的地位不受侵害,否则两国联姻之事对雪璃国来说,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管别人如何想,反正姬沐离听后,心里激荡不已,一股邪火儿只往上窜。他的画画……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跟他表达爱意?! 深邃幽黑的眸子一动不动地盯着身边的女子,那只箍住女子腰身的手臂此时划为一个火钳,将水依画牢牢地禁锢在自己的触手可及的范围内,恨不能将她裹入自己的衣袍子里,挡去外界的所有视线。 就在姬沐离感动得无以复加、众人惊诧得干瞪眼的时候,东耀国使臣处传来一声不屑的低哼,“这种事也敢拿到台面上来说,不知廉耻!”说话的是一个随同太子端木苍穹而来的门客,这人一向是夜郎自大惯了,更是个喜欢出风头之人。 虽然声音不算高,但此事本就安静,所以这句话便一字不差地传入了每个人耳里。 众人听后不由轻笑起来。乍一开始还只觉得惊世骇俗,这细细一想,此种行为确实有些拿不上台面,亏这女人还说得理直气壮的。 姬沐离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嘴角微微一弯,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眼中逐渐汇聚起来的暴戾和杀意,不知死活的东西。原本是不想在蓝腾国内惹事的,但这人都嘲笑到他的头上来了,那就破例一回好了。 而水依画则低头啜了一口酒,仿佛大殿内讨论的对象根本与她无关似的。 等到唇舌和喉咙都被淡酒润得舒服了后,她才又扬了扬嘴,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刚才那位公子说这事上不了台面,可否跟我说说为何上不了台面?我担忧王爷这一路上舟苦劳累、担忧他遇到什么危险,所以一路相随,暗中保护着他,这有什么可耻的?有本事你也找一个这样的奇女子出来。” 自称奇女子,不得不说这人的脸皮有些厚了,可那种猖狂中带着讽刺的模样竟让人讨厌不起来。众人目光各异,自觉从未见过这样性子的女人。还真是个“奇女子”。 姬沐离听完阴霾顿消,揽着她哈哈地大笑了起来,“画画真是说到本王的心坎里了,你这样的女子天下无双,他们这是嫉妒羡慕本王呢。”说完,一副风流不羁的模样扫过众人,那样子大有“有本事你也找一个”的挑衅意味儿。 那先前取笑水依画的男子脸色顿时涨成了猪肝色,从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一对夫妇!无耻就罢了,还无耻到一块去了! “哼,哪是什么奇女子,说是保护炎啖王,真是让我等笑掉大牙,不过一介女流之辈,何谈保护男人?不过是怕他在外面风流快活、拈花惹――” 那人一句话还未说完,水依画已经目光一沉,周身气质冷冽,右手飞快地执起桌上的筷子,朝他狠狠掷去,一根银制筷子在顷刻间化为致命暗器,直直朝那人刺去。 瞳孔骤然瞠大,出言不逊的男子只觉耳畔刮过一根冰凉的东西,一直凉到了他的脊梁骨,随之而来的是耳朵上传来的刺痛感。 出血了,再偏一点的话,那筷子便会穿透他的耳朵,留下一个血骷髅。那人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处于呆傻状态中,再说不出半句话来。 “不知公子觉得,这样的我到底能不能保护我家王爷?”水依画嘴角微勾,连那双晶亮有神的眼睛也微微眯起了一点,依旧是让人心动的美丽,但是无意间散发的那股寒意却让人望而退却。 这个美人让人……吃不消啊! 东耀国太子端木苍穹一开始还是用欣赏美人的态度去看水依画,这会儿已经带上了畏惧,目光也不再往那儿瞟了,开始看别的美人,蓝腾国的这三位公主虽然不及这位炎啖王妃,但也都是娇滴滴的美人。 多数人都跟端木苍穹一样的想法,有几个人却并非如此。 上官玄墨目眼睛死死地盯着这将近两个月未见的女子,那目光像是要将在脸上盯出一个洞,却不是带着恶意,而是一种莫名其妙的复杂情绪。 坐在上官玄墨身边的温瑾轩则干脆温和一笑,无奈地摇了摇头,目光像是带着宠溺,“水姑娘还是一如既往的随性恣意。” 搭在水依画肩上的那只宣告所有权的爪子,温瑾轩直接忽视掉了,脸上柔和的笑让无论身处何地的人都觉得如沐春风。 姬沐离危险地眯了眯眼,朝他警告地看了一眼,“画画如此已是本王的王妃,温公子直接称呼水姑娘是不是有些失礼了?” 温瑾轩轻笑着牵了牵嘴角,“炎啖王说得对,方才在下乍一见到故人,所以忘了这些俗礼,还望王爷莫怪。” 这是暗讽他讲究俗礼了?姬沐离与他对视片刻,嘴角也优雅一勾,“既然是王妃的故人,下次温公子去火羽国,我们夫妻二人一定好好款待温公子。” 弦外之音:我俩夫妻一体,你就是一外人。 温瑾轩笑了笑,朝他点了点头,算作回应。 水依画转头看了姬沐离一眼,然后又默默地调转了头。咋看咋觉得这人忽然变得幼稚了,还是原来那骚包劲儿适合他。 这一小插曲过去了,也没人再找这一桌人的麻烦,往水依画那边看的人也没几个了,但是总有一道奇怪的目光时不时扫向她,等到抬头细看的时候,那目光又消失不见了。 那目光实在轻淡,以至于身边的姬沐离都没有发现,只有水依画这个被关注的当事人才有那么一星半点的察觉。 水依画微微蹙眉,佯装低头饮酒,等到察觉到那目光带着莫名的意味儿再次打探过来的时候,水依画低垂的眸子猛然一抬,宛如两排刷子的眼睫毛也朝上齐齐一卷,幽黑缀光的眼睛射出一道凌厉的目光,化作一根无形的绳索,将那数次的奇怪目光狠狠绞在原地。 闻人流微微一怔,随即朝她举杯一饮,淡淡地笑开了,丝毫没有被抓包的尴尬,反而是一副无比镇定从容的模样。 姬沐离察觉到水依画的目光落在了别人身上,跟着视线一看,却发现对面那人正朝他的画画笑得不怀好意。 为何每次参加宴会都会遇见有些相当讨厌的人! 不过几瞬,水依画已经收回了目光,低头喝酒吃菜起来,这蓝腾国招待的饭菜不错,味道清淡不重口,正和她的胃。 见姬沐离光顾着喝酒,没怎么吃饭,水依画便顺手给他夹了点菜。 姬沐离身上的那一点儿不悦也消失了,低头扒着水依画给他夹的菜,嘴角优雅一勾,低声道:“多谢画画。” 这一笑美得眩人眼,没了任何阴鸷气息的炎啖王笑起来比女人还赏心悦目。不过考虑到此人的暴戾性子和毒辣手段,众人也只是惊艳了小小一会儿,便迅速地移开了眼。不想要小命的人,才会大着胆子继续看。 见殿中的气氛差不多了,该客套的也客套完了,高座上的闻人奕才说起了正事。 “朕相邀各国使臣前来观画,没想到画没看着,倒是让诸位看了笑话了……”闻人奕歉意道,绝口未提画作失窃一事。 殿中的众人一下松了口气,人家都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了,应该就没他们啥事了吧。 果然,闻人奕又继续道:“各位使臣来我蓝腾国,朕身为东道国的一国之主,本该多尽地主之谊,只是朕近日心力交瘁,多有怠慢,还望诸位使臣莫怪。而且……诸位使臣都是有要事在身之人,在我蓝腾国耽搁这么久,朕过意不去啊,借今日之宴会,朕敬各位一杯,以表歉意。” 这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台阶也已给足,众人再不明白就是傻子了。闻人奕这是准备放虎归山了。 他们皆知,那偷画的贼就在这些人模狗样的皇室贵族里,但究竟是谁,没有人说得清、猜得透,便不敢妄加猜测了。 殿中静了片刻,有人开口了。 “皇上这些日并未怠慢我等,根本无需自责,我等反而要感谢皇上多日的款待。不过府中确实还有要事,那我火羽国就不再叨扰皇上了。”说话的是火羽国的儒王姬文麒。这人在诸位皇子中算是最低调的了,此人也颇为儒雅,在蓝腾国的这十来日鲜少得知人。 这最不起眼的皇孙王子先开口了,其他人紧接其下,纷纷朝闻人奕行辞,借口找的也一个比一个顺溜。 闻人奕一一笑着回应了,“既然各位使臣都急着启程回去,那朕提前祝各位使臣一路顺风。” 这话一出,众人心里吊起的石头才算真正放下。专程来蓝腾国一趟,传说中的古画没瞧着,反倒落了个偷画的嫌疑,任谁心里都不舒坦。但谁先离开,谁就多了那么一丝嫌疑,毕竟这偷来的画放在手中时间越长,越容易暴露,只有早早离开才能完全将画窃走,所以这先行一步的人难免要被人诟病,不过现在是东道国国君闻人奕亲自开口送客,那就另当别论,他们自然不必再顾虑这个。 现在,诸人心里对这闻人奕便多了些好感。如果他要继续抓住丢画一事不放,他们也只能干耗着。如今看来,这闻人奕还是个大方不拘小节之人,若是选一国作为联盟国,这蓝腾国说不定会成为一个不错的选择。 宴会一散,众人皆大欢喜地回了各自的行宫,每间屋子里的灯盏都亮了许久,也不知道这些人在商量些何事。 水依画虽然在宴会上当着众人面谎称自己假扮随从,但这件事并未提前跟儒王姬文麒说过,想到这儿,觉得有失礼数,所以两人便去姬文麒的屋子里小坐了会儿。 “……我跟画画没有提前告知大哥此事,大哥莫怪。”姬沐离的话中带了一丝歉意,但那表情仍旧是客气中带着疏离。他跟自己的几个王兄王弟感情一向不好,除了这大王兄姬文麒,虽说谈不上有多亲近,但对他也没有任何厌恶和不满。说是陌生人,却又比陌生人更亲近一些。 儒王姬文麒朝两人柔和一笑,身上带着一种常年积累下来的迂腐之气,但这种迂腐并不让人讨厌,处得久了反而觉得此人待人极为宽厚,让人愿意敞开心扉。 “你们两个啊,大哥不知道怎么说你们了,这种事都敢瞒着我,我竟不知弟妹藏在了随从里。”姬文麒笑叹道。 看着屋子有些走神的水依画闻言,转头看了他一眼,微微扬嘴,“我这不是怕大哥你笑话,所以没敢告诉你么,就连沐离也是后来无意间发现了我,不然我也瞒着他呢。” “沐离”二字委实让姬沐离怔愣住了,画画还从未这么亲昵地唤过他呢,没想到今日在大哥面前,他反而沾光听到一次,心里不禁有些酥酥的、麻麻的,浑身上下都舒坦得不行。 姬文麒看了两人的互动,微笑着点了点头,“我算是看出来了,三弟现在有了弟妹,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瞧着比以前精神多了。” 姬沐离没想到这个有些酸腐气息的大哥还会说这种话调侃的话,难免就露出几分真性情,搂着水依画哈哈大笑了起来,“大哥说的可不假,我有了画画后,整个人干啥啥顺、吃啥啥香。” 姬文麒瞧他那得瑟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有个人能制住他也好。 水依画又看了屋中的画作良久,好奇地问,“大哥原来深藏不露呢,这几幅画作得惟妙惟肖,上面的花草都跟真的一样了。” 姬文麒的屋子里摆的最多的东西就是诗词画作了,特别放在桌上还未完成的那幅画作,高耸入云的山巅,还有负手立在山上的游人。 “哈,让弟妹见笑了,不过是信手之作,比起那些技艺精湛的大家之作,差得远呢。”姬文麒有些羞赧地将那幅画卷了起来。 水依画看得一笑,“大哥也太过谦逊了,好便是好,我和沐离都亲眼看到了。” 姬沐离凝住的目光微动,离开了那幅卷起的画作,立马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头,“既然画画这么喜欢大哥的画,大哥不如送她一幅可好?” “三弟和弟妹不嫌弃的话,这满屋的画作都由你们随便挑。”姬文麒淡笑道。 水依画闻言也不客气,从满屋的画作里挑了一幅合眼缘的,卷起来带走了。 等到远离那满屋子的墨香味儿后,姬沐离已经收起了眼中的笑意,从水依画手中取过那幅画,目光意味不明。 “怎么,这画有问题?”水依画笑问。 姬沐离看了看手中的白莲图,然后又一点点儿地卷了起来,递还给她,面露不满道,“画画要这画作什么,你喜欢的话,我亲自给你画一幅。我可不喜欢你把别人的东西当个宝贝收着,就算是大哥的也不行。” “你?”水依画挑眉看他,“你的东西我身上够多了,其他的就算了。”这人还真是个醋坛子,而且什么人的醋都吃,幼稚得可爱。 那把叫做鬼杀血鞭的鞭子,还有那把精致的匕首,都是他的贴身之物,结果被水依画给霸占了。想到这儿,水依画不由轻笑两声。 姬沐离听了这话,脸上也缓缓漾开一抹笑。这还差不多! 只是那含笑的眸子里不知思索着什么事情,在暗夜里闪闪发光,竟有些像伺机而动的夜中豺狼。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075 遭贼了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宴会过后的这天夜里,发生了两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第一件事或许不值一提,不过是东耀国随来的一位客人失足落进了一口枯井,这位置在皇宫比较偏僻的位置,经过的人并不算太多,等尸体被捞上来的时候,这人已经死透了。对于东耀国太子端木苍穹来说,这些文人骚客的命不值一提,所以这事并未大家宣扬,只叫人偷偷找地方埋了。 但凡有一个人细细观察的话,便会发现此人的死状有些怪异之处,他的舌头被人割掉了,双手手腕也被折断,两只手软趴趴地耷拉着,有些畸形。而这人正是在宴会上出言不逊侮辱炎啖王妃的人。 第二件事:有人守着的那幅假画被人偷走了。这事发生之后,闻人流并没有将消息封锁住,仿佛有心让众人知道。虽说那幅真的古画被人偷了,但那幅用于调包的假画还在,而且还被放在单独的屋子里,有专门的侍卫看守,毕竟这幅假画上可能会留下窃贼的一些蛛丝马迹。 可是众人没想到的是,就在这晚,连这幅假画也不翼而飞了! 这件事被发现的时候已经很晚,闻人流刚入睡没多久,听到这消息时却从立马从床上坐起身,眉头微微拧了起来。禀告之人是闻人流留在小偏殿外的黑风暗卫。 “……主子曾嘱咐属下,除非有人破门而入偷画,否则属下不得轻易离开驻守之处。昨晚,在属下稍不留神的时候,一道黑影已经落在了屋顶上,所以属下并未看清那人是从哪个方向飞来的。” 因为闻人奕给各国使臣安排的行宫在不同方向,相当容易辨别,所以这黑风暗卫才有此一说。 闻人流除了一开始眉头微微皱了皱,随即都是一副不急不缓的样子,只静静听着。 没有得到回应的黑风暗卫继续埋头道:“那人一开始只是蹲在屋顶,因为属下所处的位置不好,没有看到那人的动作,等到再看去的时候,那人已经飞身离开,手上还多了一个画卷!属下发现不妙的时候,连忙去追,可惜那人的轻功了得,属下望尘莫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朝东南方向飞去。” 东南方向的行宫里住的正是东耀国一行人。 闻人流听到中间的时候眉头一挑,嘴角似乎勾起一抹笑,随即又恢复如常。 “听你的意思,那黑影只在屋顶蹲了稍许,再站起来的时候,那人便取走了屋中的画?”闻人流扫向地上跪拜的人,目光流转。 黑风暗卫额头冒出一层细汗,盯着那直视的目光,微微点了点头,“回主子,属下亲眼所见。” 屋中静默片刻,闻人流忽然轻笑了一声,笑声意味不明,“行了,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吧,既然画已失窃,那地方也不必继续守着了。” 黑风暗卫得了这话,咻一声便消失在了屋中。 闻人流下了榻,朝门口拍了拍手,“来人,伺候本宫更衣。” 此话一落,两个婢女立马低着头进来服侍闻人流穿戴,而那人则展开双臂,双眸轻轻阖住,安静的容颜俊美逼人,让人生不出丝毫亵渎之心。 稍许,那人笔直杂乱的黑睫一颤,眸子缓缓睁开,“行了,都退下吧。你们去把守偏殿的人叫来。” “是。”两个美婢迤逦而去,却换不来那高贵男子的一眼。 被叫来的两个侍卫跪在地上听候发落,眼中尽是不信。那幅画居然丢了?怎么可能?!他们一直守在殿门口,根本就没有人接近过那里! 可是他们也知道,太子殿下从来不会开这种玩笑,既然殿下都说丢了,那就一定是丢了! 他们在惊疑的时候也十分惧怕。虽然这次丢的是假画,但是太子殿下既然这么重视的话,这假画肯定有很大的用处。结果他们看守不力,画居然丢了。 “二十棍杖,稍后自去领罚。”闻人流冷冷抛出一句,然后起身出了门,朝那假画丢失的偏殿行去。两个侍卫连忙跟在后面。 身后两个侍卫齐齐吁了口气,还好,只是二十棍杖,要不了命。别看太子殿下一副有话好说的模样,但只要真犯了大错,太子殿下是绝不会姑息的。 宫中的大小偏殿本就有数十个,而这放假画的小偏殿已经属于较偏僻的位置了。画就放在这么一个不太起眼的小偏殿,大门落了锁,窗户从里面被关实,谁能料到就算这样,都能遭了贼。 闻人流在窗户沿上摸了一把,无一例外地摸到了一把薄灰,而那上了锁的大门也没有被碰过的痕迹。果然是…… 视线渐渐转移,闻人奕抬头看向屋顶,目光轻轻闪烁了一下,芒光一划而过。然后,他忽然开口,声音平平听不出起伏,“开锁。” 屋子里有一股因为空气不流通产生的闷味儿,自那幅真画失窃后,这幅假画就被放到了这间小偏殿里,足足十天有余。除了闻人流每日会开门亲自检查一番,基本无人进来。 那幅假画就放在桌上的长盒里,如今这长盒完全打开,而里面的画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身后的两个侍卫看得目瞪口呆,里面的画居然真的没了! 这是见鬼了了么?!他们明明没有看到任何人接近这里啊! 闻人流的脸上却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缓缓抬头看了一眼长盒正对的屋顶后,便低头朝地上看去,没有留下任何脚印,也没有留下其他的东西,那么只能是屋顶了。 端起桌上的长盒子随便看了两眼,正准备随手扔回去的时候,闻人流的瞳孔骤然一缩,忙又把那长盒子拿近了看。 盛放诗词画作等纸卷的盒子底都会垫了一层厚厚的黄色丝绸,这个盒子也不例外,而闻人流居然在这丝绸上发现了一个绣花针粗细的小孔! 脑中忽然闪过什么,闻人流立马又将盒盖子翻过来细细查看,果然也发现了上面的小孔。 目光留在那盒子上良久,久到周身似乎都散发出一种迫人的气场时,闻人流忽然拿着盒子哈哈笑了起来。 “好个狡猾的贼人!”这句话的口气竟然又爱又恨,还带着一股恼怒的味儿,恼怒之外还夹杂了一丝浓厚的兴趣。 两个侍卫莫名其妙地对视一眼,怎么感觉太子殿下其实一点儿也不恨这盗贼,反而有种想要将其归为己有的打算? 其实是他们听错了吧,是吧?那偷假画的盗贼很有可能跟偷真画的盗贼是同一人,而那幅真画可是皇室代代相传了几百年的古画,是绝世宝贝啊!殿下怎么可能放过那盗贼,绝对不可能! 等着太子殿下继续发怒的两人失望了,闻人流并没有多余的指示,只是端着那个空盒子回了寝宫,留下两人面面相觑,然后乖乖去领二十大板。 回了寝宫的闻人流很快命人取来一幅画卷,以及一根穿了长线的绣花针,等到东西都准备完毕,所有人屏退离开,只留下闻人流一个,此时正盯着手里的绣花针发呆。 那幅卷起的普通画卷放回了长盒里,而那长长的线尾也被他缠到了指头上,接着,他一步步朝后退开,直到绣花针和指头上线头的距离足够探到那桌上的画卷。 闻人流将捏在手中的绣花针咻一下掷出,牢牢刺进了那长盒里的画卷之上,然后手上力道一收,丝线带着被扎中的画卷朝自己手中飞了过来。可惜的是,他的力道没控制好,竟然把盒子一块刺穿了,飞过来的不只是画卷,还有盒子。 “呵……”闻人流低低笑了一声,眼里的光芒亮了亮,似乎对此事来了趣味儿。接连试了好几次,他才终于力道适中地将绣花针刺进了画卷里,又恰好没有刺入盒底,再往回收,这一次他把画卷纳入手中,慢慢将绣花针取了出来,画上除了绣花针留下的那一排整齐小孔,可以算是完好无损了。 这么一折腾,小半夜就过去了,闻人流睡前看了看那只放在桌上的长盒,眼里闪过莫名的光,一落枕便睡着了。 次日,各国使臣相继告辞离去。那假画丢失一事,众人心中其实都有底,毕竟这些都是有自己耳目的人,闻人流也没有刻意封锁消息。不过,蓝腾国的人都没有说,他们自然不会主动开口,省得羊肉没吃着,空惹一身膻味。 虽然使臣们离开的时间不一,但作为礼节,都有专门的朝廷大臣相送,而火羽国这群人竟是蓝腾国的太子闻人流亲自相送。 因着来时两手基本空无一物,所以临走之时,水依画手上多出来的那幅画卷便格外显眼了。这女子和炎啖王相依而站,两人容貌皆是少见的俊和美,往这边打来的目光本就很多,再加上她手上拿着的是一幅画,闻人流命人守着的那幅假画也恰好丢了,众人看来的目光就变得微妙了起来。 “怎么,太子殿下对我手上的画卷有兴趣?”见闻人流也扫了扫自己手上的东西,水依画柳眉一扬,问道。 闻人流听后悠然一笑,摇了摇头,“本宫没有其他意思,王妃可别多想。” 本来还想多说两句,环着水依画腰肢的男人明显不高兴了,一把将水依画手上的画卷抽了出来,对着闻人流冷声道:“既然太子殿下感兴趣,画画你就让他瞧瞧,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说完,单手将那画卷上绑着的带子灵活一解,整个卷起的画一下铺展开来,是一幅普通的白莲,但这作画之人的画技相当不错,这白莲画得栩栩如生,确实是一幅难得一见的好画。 存在感一直很小的儒王姬文麒慢慢踱步上前,朝闻人流尴尬一抱拳,“让太子见笑了,这白莲图是我在行宫里闲暇之余所作的,三弟和三弟妹看见后甚为喜欢,所以我便赠予了他们。” “原来是儒王的画作……本宫还以为是哪个技艺高超的画家所作呢。”闻人流笑赞道,有礼而不端架子。 “太子谬赞了。”姬文麒淡笑道。 “既然如此,本宫就不耽搁诸位了,希望几位一路走好。”客套几句后,闻人流朝三人略一抱拳,算作送行。 姬沐离不屑于多看一眼,急急就勾着水依画的腰就朝马车走去,上马的时候在水依画的一声惊呼中将人打横抱了上去。 所有对水依画感兴趣的人都要扼杀在摇篮! 所有长得不赖的男人都要接受他的不屑。哼,你们再俊再美,比得过老子么? 众人的酸葡萄心理:光天化日之下调情,真是一对狗男狗女! 等到火羽国的马车队渐行渐远,闻人流望着远处的车驾,眼里闪过一道幽光,嘴角也一点点往上挑起。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迟早有一天他们还会再见面,而这个时间不会太久。 ? 来蓝腾国时是两辆马车,回去自然也不例外。儒王姬文麒单独乘一辆,而姬沐离和水依画同乘一辆。这一下可把姬沐离乐坏了。来的时候孤家寡人一个,现在居然能搂着心心念着的人儿,如何不兴奋。 于是,马车内出现了以下惹人遐想的对话。 “姬沐离,你的爪子往哪里放!” “画画,我好久没见你了,想死你了……”一只手在她腰间来回摸呀摸,最后慢慢探到衣襟口,目光下瞥,手也跟着一点点伸进去。 “给我滚远点儿――”怒吼。 “画画,马车就这么大,你叫我往哪儿滚啊?”幽怨无比的语气。 “那你就滚下马车去!” “画画,你舍得么?” “……”懒得说话了。 “画画啊,我觉得上官玄墨那厮看你的眼神极为讨厌,以后你离他远一些。” “……” “还有那个温瑾轩,一看就知道在算计什么,这人你也不要太过靠近。” “……” “还有!我觉得这个闻人流更不是个好东西,咱们以后还是少来蓝腾国为好。” “……姬沐离,你多虑了。” “画画,你还是叫我沐离吧,我喜欢这个叫法,或者离离和离哥。”其实红红也很好,不过这个容易引人怀疑,姬沐离只好忍痛割爱了。 水依画没有回话,斜睨他一眼,然后把他的腿摊平,自己枕了上去,“我先躺一会儿,你累了的话叫醒我。” 双眼一闭,睡了。 前一刻还在滔滔不绝说着话的姬沐离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将她鬓角的碎发捻在耳朵后,轻声笑道:“小狐狸,我哪里舍得叫醒你,我的小狐狸快睡吧,一直睡到终点,再睁眼,我们就到了……” 姬沐离低头看着她恬静的睡颜,脸上的表情只剩下柔和。 以前的他虽然算不上寡言,但是一天说过的话不超过二十句,可自从遇到怀里这女人后,他似乎就换了个人,变着法子地想逗她笑,看她偶尔翻白眼,偶尔斜着眼睨他,再或者干脆恼羞成怒,就算是咆哮着骂他无耻厚脸皮的时候,他都觉得心里被填得满满的。 这世上,有个人能打你骂你,还朝你翻白眼,这本身就是一件幸福的事情。还有……他的画画真是个聪颖的女子。 姬沐离的眼睛渐渐从水依画的脸上转到马车角落里的那幅画卷上,眼里漾满了笑意。还以为发现真相的只有他一人,没想到他把这前因后果说了之后,怀里这小狐狸竟然也猜到了!不仅猜到了,还冒着危险亲自帮他取了出来。 这样的女子,如何叫他不爱? 五日之后,马队抵达火羽国境内,之后姬沐离特意放慢了行程,搂着水依画看起窗外的风光来。直到两日后才完全到了火羽国的皇城内。 “回府后我有两件重要的事跟你说。”水依画将撩起的帘子放了下来,低声道。 “两件?”姬沐离有些诧异,这其中一件肯定是跟那幅画有关,那么另一件事是什么?难道他离开的十来天里,画画和剑十一他们遇到了什么事? 见他低头沉思,水依画便捏了捏他的手,“是好事,不过可能有些危险。” 姬沐离微微拧起的眉慢慢松开,勾唇道:“既然画画说是好事,那就一定是好事,至于危险,画画无需担心,我会保护好你的。” 水依画闻言,偏头看他,静默片刻后,抿起嘴微微笑了笑,“真不知道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着他问。 姬沐离怔了怔,低头啄了啄她的唇,从喉间溢出一阵低悦的笑声。 “或许是喜欢你在我脸上画的那朵黑牡丹,也或许是喜欢你把我吊在树上,还有你在我胸前写的乌龟王八蛋,以及那次你在唇上抹了药,专门用来防备我……很多很多,到后来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究竟喜欢你什么了,或许你身上所有的东西本王都喜欢,本王都想据为己有!” 说到最后,语气变得强势,已经近乎执拗了。在对着水依画时,他很少自称本王,可是心里那种强势感不由自主地冒出来后,这称呼也跟着不受控制地蹦了出来,他就像一个睥睨天下的王者,不止他手下那些随从,就连他看中的女人也必须承受他的强势和霸道。 “画画,本王只想要你一个人!也只想你只看本王一个!” 姬沐离掐着她的肩膀,说话间那指尖都不由往那细腻的软肉里掐了几分。 水依画盯着他看了许久,像是要看进他眼里最深处,以前总觉得看入那双深邃有引力般的眼,就会被吸进去再也出不来了,可是真要一直盯着那双幽黑的眼,拨开表面所有的杂质,就会看到最清澈干净的泉水,她的大半个影子都倒影其中,仿佛已经融了进去。 就好像,这个人的眼睛只有她一个人,自己便是他的所有。 很微妙的感觉,却让人不得不心动。 她慢慢靠近他,双手勾住他的脖子,然后在他期望又有些激动的目光凑了过去,如他所愿地啃上了他的嘴唇。 姬沐离正要搂住她好好加深这个吻时,水依画已经先一步退开,离开前在他唇瓣上狠狠咬了一口,留下一个深深的牙印,细细一看都咬出血了。 姬沐离伸手摸着自己受伤的唇瓣,不懂水依画刚才的那股凶狠劲儿。他刚才惹到画画了? “姬沐离,记好你今天说过的话,虽然我不确定现在对你的感情有多少,但是你若是食言了,我保证就算原来对你有些好感,也会很快消失得一干二净!”水依画盯着他的眼道,话毕,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唇上不小心沾上的血渍。 咕噜一声,姬沐离咽了咽口水,为何觉得这样的画画比以前还要迷人?他是不是魔怔了? “画画,我跟你说的绝无半句虚假!”姬沐离字字铿锵道,就差两根指头对天发誓了。 水依画听后嘴角一弯,“信你便是。” ------题外话------ 沙子本来这几天准备打鸡血的,可是大姨妈来了,腰酸的不行,咳咳,女银都有那么两天的,大家明白就好。ps:今天是感恩节,沙子想感谢所以支持文文的美妞,多谢你们~ 076 无耻的妇唱夫随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姬沐离听了水依画的话,整个人心花怒放的,直到回到了王府,都还是一副容光焕发的样子。 老管家热泪盈光地迎了出来,“王爷,您可算回来了!” 以前府里头有那么多男宠,他作为旁观者看着这些男宠争风吃醋、搔首弄姿的时候还挺有乐子的,可是现在男宠没了,那几个变成下属的男宠一个比一个神秘,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虽然姬沐离很多事都没跟他明说,但是忠心耿耿的老管家心里都有数,这几个所谓的男宠是被主子派出去办事儿了。至于王妃的那个贴身丫头秋叶,也经常出去办事,像是在完成王妃交代的什么任务。于是,现在府里冷冷清清的,基本就只剩一个空壳子。 前些日子王妃领了个年轻姑娘回来,还以为好不容易多了个丫头,哪料那年轻姑娘跟剑公子一个德行,整日板着个脸,就不像个活人。反正来管家是快憋闷死了! 水依画看王老管家这副苦逼的模样,不由弯嘴笑了笑。这府里确实冷清了点儿。 老管家连忙招呼下人做饭的做饭,烧热水的烧热水,两位主子一路风尘仆仆,自然是要填填肚子再沐浴一番的。这么一折腾,府里本就不多的下人一下子就变得忙碌起来了。 剑十一也不知道在忙啥,竟然没有在第一时间赶来,等到一刻钟后才急匆匆地赶到了竹乡阁。 正准备偷香偷摸的姬沐离听到动静,立马乖乖将色爪收了起来,面无表情地瞅他,“爷都回来半天了,早不来晚不来,专坏爷的好事!” 水依画斜睇他一眼,继续靠在软榻上看书。目光无意间扫过剑十一,微微一怔。 “剑十一,你的脸上糊了锅底灰儿么?”水依画好笑道,这家伙的脸上明显被熏成了黑色,黑白相间的,像只大花猫。 剑十一一向没啥表情的脸此时竟然慢慢浮起了一丝红晕。 有问题! 水依画立马坐直了身子。 姬沐离明显也察觉到了水依画的兴趣,然后自己也开始狐疑了,这小子绝对问题啊! “说吧,爷和王妃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小子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了,嗯?”姬沐离搂着水依画的肩,两人明显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嘴角露出的那种带着三分懒散两分戏谑的浅笑真是越来越像了。 以前是一个奸诈厚脸皮,现在成了俩! 剑十一暗中咬了咬牙,垂头道,“回爷的话,属下见厨房人手不够,刚才正在厨房里帮忙,听到爷和王妃回来了,便马上奔来了,所以没来得及拾掇自己。” “哟~剑十一啊,我咋不知道你喜欢往厨房那种地方跑?什么时候咱的冷心剑客还成了个热心人。”水依画轻笑一声,眼里全是调侃。 姬沐离一挑眉,也跟着笑了起来,“十一其实热心得很呢,画画你可真是冤枉他了。” 看着眼前这一唱一和的夫妇俩,剑十一的表情变得越来越僵硬。其实,这两人是闲着没事干了,所以特意拿他开涮吧?要是东方陵还在的话,悲催苦情的人怎么也轮不上他呀。 “还是老实交代,厨房里有谁呢,让你小子竟然没有及时赶来接待爷,嗯?”姬沐离一手揽着水依画,一手搭在二郎腿上,别提有多恣意了。 其实姬沐离一是为了从剑十一身上找点儿乐子,二是真的想教训一下这家伙,明明特意吩咐要寸步不离地跟着水依画,这小子居然当成耳边风了,若不是水依画身怀武功,本人又狡诈聪明,这一趟蓝腾国之行肯定会吃很多苦头。 剑十一绷着个脸不说话,几人正僵着的时候,门外忽然有人叩响了门。 “王爷,王妃,老奴送饭来了。” 说话的是府里的老嬷嬷。老嬷嬷一听说王爷和王妃回来了,连忙去找了些帮手在厨房忙活,势必要做出一桌丰盛的饭菜给主子接风。虽然老嬷嬷不理解王妃为何是跟王爷一起回来的。 水依画离开的事情自然瞒不过府里头这些精明的老人,所以剑十一声称王妃出去办私事了。而今两人却是一道回来的,难免叫人觉得奇怪。 “稍后再拷问你小子。”姬沐离瞥了一眼脸色僵冷的剑十一,然后朝门外道:“嬷嬷进来吧。” 得了允许的老嬷嬷小心推开门,将手中的饭菜一一摆上。 姬沐离没想到端菜进来的不止有他眼熟的两个老嬷嬷,更有一个从未见过的年轻女子,那女子低垂着头,长长的刘海遮住了眼睛,眼里的光亮只从头发缝隙里露出几束,鼻梁形状很好看,唇形也十分漂亮,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她的身形十分高挑,但身材有些干瘪,一看就有些营养不良。 那年轻女子将两份饭筷摆好后,恭敬地退到了老嬷嬷身后,依旧垂着头。 姬沐离目光微沉地盯着这陌生女子,声音里带着丝薄怒,“没有本王的命令,谁让这女人进府的?!老管家――” 剑十一立马抬头看向水依画,眼里带了分急切。 这该死的的女人,人明明是你带回来的,居然一句话不说! 水依画好整以暇地瞧着剑十一有些浮躁的表情,嘴角扬起一个细小的弧度。呵呵,我就不说,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眼看着这正主大发雷霆,屋里的人立马噤如寒蝉。 两个老嬷嬷偷偷对视一眼,这不是王妃领进来的丫鬟么,为何王妃不说话承认?哼,难道是看王爷发火了,所以便赖账了? 两个嬷嬷立即对王妃不满起来。 老管家急忙忙地走进屋后,大概弄清了事情经过,看着座上的那尊佛爷,哦,不,应该是那两尊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爷啊,这人明明就是王妃带回来的啊!还有,王妃啊,你不帮着说话就算了,怎么还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本王不管是谁领进来的,马上将她扔出本王的王府!”姬沐离低怒道。 在水依画嫁进府之前,他的府中除了几个年长的老嬷嬷,再没有别的女人了,虽然如今在下人眼里,他跟王妃恩爱无比,但那不代表着以前说的话被当成耳旁风。他自幼见惯了皇宫里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和虚以委蛇,对女人怀着一种奇怪的烦恶之情。当然,他的画画除外,因为画画跟那些女人都不同,他也喜欢得紧,恨不得拿根绳子将这只小狐狸拴在自己身上,哪儿也去不了! 即将被撵走的那年轻女子一直低垂着头,似乎察觉到眼前这人的怒火,身体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 剑十一见状,终于火了,双眼一瞪,朝着水依画低斥一句:“王妃,你也太无耻了吧!这禾阙姑娘分明是你领进府的,为何你一句话都不说?” 姬沐离听后微怵,调头看身边的女子,却见她双目亮堂,里面分明写满狡黠和算计。 “啊?剑十一你说什么?我让这来历不明的女人进了府?怎么我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水依画奇怪地盯着剑十一,一副懵懂的表情。 “你少装!”剑十一气得捏紧了拳头。这女人要不要这么无耻!比爷还要无耻百倍! 期望姬沐离能做主的剑十一立马看向他,哪料姬沐离这时仍旧黏黏糊糊地搂着水依画,慵懒地眯着眼,“十一,既然王妃都说了不记得,那便是你记错了,这女子来路不明,还是尽早遣出府吧。” “爷!”剑十一上前一步,正欲再说什么,身边那女子忽然一把拽住他的手,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动作不妥,立马又松开,低声道:“多谢剑公子帮我说话,我不过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乡下丫头,留在这种地方确实不妥。” 说到这儿,女子微微抬头看了座上的一男一女,“民女明日就收拾包裹离开。” 水依画闻言,修长的柳眉斜斜一挑,戏谑道:“明日?禾阙姑娘,我瞧现在还早,不如你立刻就去收拾东西,然后速速离开此地,这地方实在不适合你呆。” 剑十一的目光从刚才被女子握过的地方挪开,猛地射向水依画,“水依画,你不要欺人太甚!将禾阙姑娘带回府,然后当着爷的面羞辱她,这就是你的目的?!” 那双充斥寒意的眼睛盯过敌人和仇人,如今盯的却是他的名义上的女主子――炎啖王妃。 水依画看得一愣。这臭小子还当真了? 嘴角弧度加深,水依画瞅着剑十一,笑问:“禾阙姑娘都没有意见,你又干嘛多管闲事,剑十一,你是禾阙姑娘的什么人啊?” 说完,歪头盯着他,嘴角的笑意愈发戏谑了。 “我――”剑十一恍然大悟,脸色噌一下变红了。这女人竟然一直在给他下套! 无耻!奸诈! 那个叫禾阙的姑娘似乎也明白过来水依画的意思,当即将头垂得更低了,低垂之际,眼里有羞怒的光一闪而过。 “行了,逗你的,我很喜欢禾阙姑娘,不然也不会亲自将她带回府了。”水依画打趣够了,终于承认了事实。 底下听得流汗的嬷嬷终于吁了口气。王妃,您的玩笑也开得太大了吧。 “哦?原来是画画你在闹着玩啊,真是太调皮了!”姬沐离宠溺地看着她,伸手在她鼻子上一刮,眼中满满的笑意,他刚才就看出了水依画的用意,没想到剑十一这愣小子居然也有心软的时候,稀奇,真是稀奇。不过这种傻小子,就应该狠狠激一激,要不然他的进度一定会跟龟速一样慢。 水依画横他一眼,“有外人在,你给我收敛点儿!” 姬沐离一扬眉,“画画是本王的王妃,本王想如何便如何,谁敢乱嚼舌根?”说完,目光凌厉地扫过一干人。 众人身子一怵,连忙垂头,她们什么也没有看见,什么也没有看见。 剑十一紧抿双唇,刚才的那种尴尬感还没退去,耳根微微泛红。 “禾阙姑娘,既然王妃都说是开玩笑的,这误会解除了,以后你便安心呆在王府,有什么不懂的就问剑十一,这小子是本王最信任的下属。” 言外之意:这小子前途大大地有,你跟着他准没错。 这么一来,屋里的人再不知道剑十一对这禾阙姑娘有意思,那她们就白吃了这么多年的粮食了。先前对王妃还有些不满的嬷嬷此时忍不住在心里竖大拇指。 按照剑公子那种性子,就算是看上哪家姑娘了也不会主动挑明,这喜酒何年何月才能喝上?但是王妃这么一插手,啧啧,瞧瞧那禾阙姑娘,此时羞得脸都抬不起来了。人小姑娘起码懂了剑公子的心意不是? 王妃好手段! “行了,没事都下去吧。对了,禾阙姑娘去园子里给王妃摘点儿花瓣,等会儿王妃沐浴要用,记得多采些,要不同种类的花瓣。”姬沐离嘱咐了一句,随后瞅了剑十一一眼,立马补到,“禾阙姑娘在府中人生地不熟的,十一你陪着禾阙姑娘去采花,别把人弄丢了。” 众人默默流汗。人生地不熟?王府里统总才几个人啊,禾阙姑娘跟众人早就混熟了好不好?别弄丢了?王府虽然挺大,但也没大到弄丢一个人的地步。 王爷,您这是睁眼说瞎话么? 剑十一眼睫毛微垂,低声道:“属下明白了。” 等到人都走光了,姬沐离搂着水依画的肩膀哈哈大笑了起来,“画画,你太奸诈了,居然趁我不在,给十一找了个女人!” 水依画立马白他一眼,“爷这话可说错了,不是我找的,而是他们在路上有缘遇到的,英雄救美见过没?十一就是那英雄,禾阙姑娘是那美人。” 姬沐离笑过之后神色一正,“画画,你就不怕这女人有问题?” “我在无意中替她把过脉了,这人没有任何内力,而且――”水依画一顿,伸手抚了抚自己的下巴,“这人没有问题的话最好,有问题的话也没事,就算给剑十一一次教训好了。看起来无辜可怜的女人不一定就是好女人。” 姬沐离听后不由哆嗦一下,“画画好狠的心,我觉得十一挺可怜的。” “你懂什么,别看这小子平时对人冷冰冰的样子,其实这小子心思单纯,被人多骗骗没坏处。” 姬沐离:“……” 被认为很可怜的剑十一此时正紧跟在禾阙身后,怀中的剑依旧不离身。 换作别的女子,那采花的篮子必然是挎在胳臂上,摘花的东西也是极为优美,比如五指成兰花指,采一朵花的时候忍不住被那花香所迷,低头嗅过去,双眸轻阖,一副无比陶醉的样子,摘的时候又有些不忍。 可惜,眼前这禾阙姑娘完全不是这样,一手拿捏着花篮子,另一只手麻溜地在将看到的花朵毫不犹豫地拧下,然后摔进了篮子里,等到摘了那么七八朵的时候,立马从这片花丛转移到另一个花丛里。 别人大概会用上两刻钟的时间,而她只用了一盏茶的功夫。 片刻后,她已经提着装满各种花的篮子走到了剑十一跟前,抬头扫他一眼,继续低着头往回走。 剑十一看着她大大咧咧的样子,不知为何有些想笑。 走了几步,女子回头看他,声音略有些低沉,却相当好听,“画采完了,我们可以回去了。” “嗯……”剑十一快步走过去跟在她身后,她的步伐不小,剑十一不会产生那种跟在女人小碎步后慢吞吞行走的不适感。 一路上,她都低垂着头,没有多余的话,而她身后跟着的剑十一已经习惯了她的沉默,也喜欢上了这种安静的氛围。 直到王妃的兰馨阁快到了,前面的女子才忽地调过头看他,“今日的事多谢了,若不是我现在的确无路可去,也不必非要赖在此地。” “……不必客气,你就安心留在这儿,王爷和王妃都是好人,你以后就知道了。”剑十一微微偏开头,躲开她的视线,脸上升起一团可疑的红晕。 禾阙低低嗯了一声,提着花篮子叩响了门。 看到人进屋后,剑十一抱剑立了一会儿,才转头走开。 屋子里已经立了屏风,浴盆里也已经注满了热水,屋里的女子正有脱衣的打算,趁着她脱衣前,禾阙连忙将那花篮子放在了浴盆边,正想着要怎样开口的时候,那女人已经先一步说话了。 “这么快?”水依画有些吃惊,姬沐离好不容易制造的机会这么一会儿就没了? “嗯,花园子不远,我和剑公子很快就摘完了。”禾阙低声回道。 她身上没有那种最底层女子身上所带的天生奴性,也没有意识到做了别人的丫鬟后,应该自称奴婢,水依画当然不介意,反而觉得这个女子十分爽利。 她好奇的是这个女人的身份,这女人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乡村野姑! “我沐浴的时候不喜欢别人在一边伺候,你先下去吧。”水依画吩咐道。 “那我先下去了,王妃有事只管叫我。”禾阙垂头道,然后急匆匆转身就走。 水依画看着那人离开的背影,双眼一点点眯了起来,刚才她说不用贴身伺候的时候,这女子竟然舒了一口气? 看来,这个女子还真的有问题。不过查探这女人身世的任务已经交给了剑十一,剑十一和这个女人的缘分如何,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等到姬沐离和水依画两人分别沐浴完毕,两人齐聚在竹乡阁,门窗紧闭。 其实姬沐离是想和水依画来个鸳鸯浴的,但是他的画画死活不同意,他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两人分隔两屋,各自洗各自的。别的小夫妻都不知大战几百回合了,他却只能看看摸摸,想想就心酸。 “画画,你是不是想跟我说那两件大事儿?”姬沐离欣赏着沐浴之后女子的娇态,半湿的及腰长发还缀着几颗晶莹的水珠,将那香软的肩和柳腰打湿了一片,隐隐露出衣料下玲珑的身躯,惹人遐想。 姬沐离目光落在水依画纤细的腰肢上,眼里变得越来越幽深。 水依画不是没有察觉到身后那道灼热的视线,但她这会儿正忙着呢。她的手中拿着那幅从蓝腾国带回来的白莲画,真认真地捣鼓着。 这幅被拿在水依画手上的白莲画若是细细掂量的话,就会发现这画比一般的画作要重上一倍,仔细瞧这画的边缘处,竟是两层纸叠加在一起的! 水依画往边缘处撒了一种药粉,然后在边缘处细细揉搓,稍许,这双层的纸竟然慢慢地自动分开,前面那层白莲画同后面的图画完好无损地分离开来。 那是一幅画工精湛的兰花图。 姬沐离看到后面那幅脱离出来的兰花图后,嘴角一挑,轻笑道,“画画,你可真是聪明,竟想到这种法子。”说话间,眼里漾满了宠溺跟纵容。 水依画调头扫他一眼,哼声道:“别装了,你不是早就发现了么?” 姬沐离听后哈哈大笑起来,极为爽朗,如浪击玉石,“果然啥都瞒不过画画。没错,我都知道了。” 说着,他负手踱至水依画身后,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拿起那幅画,下巴搁在她的肩上,眼里的笑意满满当当,“画画,众人皆以为这是幅假画,其实,这幅画货真价实!我火羽国历代皇上相传的古画是梅花吐艳,而这蓝腾国历代相传的就是这君子兰。在蓝腾国的那次宴会上,这幅画从来就没有被调包过!” 077 你想要的,我都给你夺来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宴会当日,众人一眼看到的是这兰花图上干了没多久的墨渍,想当然地认为这幅画是假的,就连闻人奕那狐狸和太子闻人流都这么认为。可是,又如闻人流所查到的那样,这幅古画从取出到宴会正殿的这一路上,众目睽睽之下,这幅画被调包的可能性小之又小。 那所有的事实只证明一个结论:这幅画根本没被调包。 只是人们习惯性地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东西,看到才干了没多久的墨渍,自然觉得这幅画是假的,而没想过,这幅画很可能是有人专门在原来的画作上加了几笔,真话便成了假画。 “……虽然不知道是谁下的手,但是这人确实相当聪明。”姬沐离笑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人是想趁机转移众人的视线,等到那幅假画无人问津的时候,他再去偷出来。可惜了——”姬沐离看向水依画,目光中尽是宠溺,拿手点了点她的鼻尖,“可惜假画被你提前下手,我想那幕后之人肯定被你气死了,哈哈……” 水依画撇嘴笑了笑,“不过是捡了点儿便宜,可怜那人做了那么多功夫,最后却被我给偷走了。” “不过画画,你怎么知道我想要这幅画?”姬沐离抱着她的腰肢晃了晃,笑得一脸春风。 水依画嘴角一弯,“你以前跟我提起火羽国的梅花吐艳图时,你的眼里分明写着一句话:这四幅画我势在必得!既然是你想要的东西,我就当顺便替你取回来好了。” 姬沐离听了这话简直骄傲得不行。瞧瞧,他娶的女人多多能干啊,简直就是他的小福星! “姬沐离,既然你已经见过那幅梅花图,那么这幅兰花图,你觉得跟那幅梅花图有何关联?”水依画推开他的脑袋,问。 姬沐离不舍地松开她,拿起这副兰花图细细研究起来,但是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后,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说实话,这两幅画除了画工精湛,跟普通人作的画没有什么差别。要说这里面藏着什么玄机,我当真是一点儿都看不出来。” 水依画从他手中取过画,卷起来收好,轻笑一声,“你不是说只有找到双降鬼子才能看透其中玄机么,既然如此,我们这些普通人又如何看得出来?” “呵呵……画画说得对,与其盯着这画做白工,倒不如早些找出双降鬼子。”姬沐离乐了,他的画画每次都是最明智的。 “拿去收好。”水依画将这幅偷来的古画卷好,递给了他。 “画画替我保管好了。”姬沐离笑得眉目舒展。 水依画二话不说就扔了过去,低哼一声,“帮你偷来还要帮你保管,姬沐离,你这算盘打得不错啊?” “画画,你又冤枉我,我是想把所有的好东西都交给你保管,哪里打算盘了?”姬沐离神不知鬼不觉地凑了过去,在她耳边吹热气。 “画画,你就不问我为何想收集这四幅古画?” 水依画侧过头,朝趴在她肩上的男人一挑眉,“难道不是为了传说中的宝藏?得宝藏者得天下,是个有野心的男人都会动心吧?” “我就不动心。”姬沐离立马回了一句,笑着在她的软腰一侧暧昧摩挲,声音有些低哑,“画画,说实话,那些东西再好于我来说都是一个没有温度的壳子,就算得到宝藏亦或者天下又如何,如果最终留在最顶峰的人只有我一个,那我宁愿不要。” 水依画的心脏突兀地砰砰跳了两下,呵呵笑了起来,打趣道:“姬沐离,你会唱歌么?” 姬沐离一怔,对水依画这忽然出现的话题有些奇怪,但还是下意识地回道:“这个……不怎么会唱。” “改天给我唱一首吧,我觉得你说的肯定比唱的还要好听。”水依画抿嘴笑道。 姬沐离的脸色顿时就黑了下来。原来他的画画是这个意思,居然在戏弄他。真是个坏心的女人。 “画画,我说的都是真的。” “那如果我说我想要这万里河山呢?”水依画顿了一顿,状似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 姬沐离听完这话,却是笑意全敛,静静地回视着身边这个深深吸引他的女人。良久,他忽地无奈一笑,抚了抚自己的额头,叹道:“我无意争夺这山河,但若是你想要,我便去给你夺、来。” 水依画直直看进他那双黝黑魅惑的黑瞳,嘴角慢慢漾开一抹笑,然后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手捏住他的下巴,低头在他唇上啄了一下,戏谑道:“这是奖励你的,你说的话不管真假,我听得很高兴。” 她微微仰着头,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高贵的女王,但是姬沐离就是爱极了她这副样子,砸吧了两下嘴儿,表情极为享受,“画画,你要是肯跟与我共度良宵,以后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夺来。” 水依画听后咯咯地笑起来,抬起两手,两巴掌夹住他的脸,看那张俊脸被自己夹成了饼状,乐得眼睛都眯成了月牙状。 “画画,你干嘛呀?”姬沐离被挤成小鸡嘴儿的两片唇瓣启启合合,看起来无比滑稽。 “傻瓜,刚才都是骗你的,谁稀罕那些东西了。” 姬沐离听后双眼一亮,小鸡嘴儿一张,“画画你又捉弄我!”虽然脸被挤得变形了,姬沐离也不忘用那两只空闲的手在水依画身上来回游移,偷偷占了点便宜。 “虽然不稀罕那些东西,但是你府里的小金库都归我管,如何?有意见没?”水依画笑眯眯地问。 姬沐离连忙点头,嘴巴没法子笑,就眯起了眼睛,“画画,这些东西早就你的了,王府的小金库以及逍遥宫的小金库,你要的话都拿去。” 水依画是真乐了,她也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姬沐离还真不介意。这世上没人会嫌钱多,她就更不会了,而且她心里也有个打算,虽然姬沐离压根没有争夺那位置的打算,但难保别人不会找上门,所以她需要一些银子来做些事情。还有……也不知道交给秋叶的那些事办得如何了。 “画画,你在想什么?”姬沐离的手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从衣襟探了进去,放在了不该放的地方,那两座高耸的山峰,形状饱满,柔韧有加。 察觉到的水依画一肘子立马松开手,狠狠地给了他一肘子,“少给我动手动脚,要动也是我先动!” 姬沐离顿时捂住自己的腰,疼得直不起来了。他家画画有时候还真是彪悍! “坐好,我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跟你说。”水依画剜他一眼,表情嫌弃极了。 “画画,腰疼。”姬沐离倒在她肩上,呻吟了两声。 水依画身后拍了拍他的脑袋,“别装了,我跟你说正事呢。嗜血蛊的解法我找到了。” 这话才一落,姬沐离懒懒眯着的双眼唰一下睁开,人也从她身上离开,微微拧眉看她,“画画,我不在的这几日,你到底瞒着我做了什么?”神色已有不悦。 水依画没想到他先注意的不是嗜血蛊的解法,而是这个,莫名心虚了起来,声音也低了几分,喃喃道,“没什么,就是和剑十一他们去东耀国找解蛊毒的方法了,然后……” 姬沐离听着听着,眉头越皱越紧,听到后面不由低喝一声,“画画,你们太胡闹了!那火麒王府是什么地方?会蛊毒蛊术的人又是如何危险?你们究竟知不知道?!剑十一和东方陵那两个臭小子,居然也敢听你的,等我见了他俩一定要扒了他们的皮!” “我们几人身手不凡,哪有这么容易遇到危险,再说,这不都安全赶回来了么?”水依画在心里庆幸,还好没把东方陵替她挡箭的事抖出来,不然姬沐离肯定更恼怒。 “画画,你当别人的府邸都跟咱府中一样,就这么几个侍卫?若是你们几个为了我冒险,就算知道了解嗜血蛊的方法,我也宁愿一辈子不解,反正我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姬沐离的语气稍缓,但是脸色还是臭臭的。而在这极其恼怒的心情之外,心里却有些窃喜。 他的画画居然偷偷溜出府给他找解蛊毒的方法。心底好像忽然变得暖暖的。 “我这人啊最是惜命了,如果有性命之忧,我根本不会考虑去的,你看,我们几个都安然无恙地回来了。所以你也别罚剑十一和东方陵了,不然他们只会怨我。”水依画笑着在他胸前用手指画圈圈。 “他们敢!”姬沐离主子气势全显,哼哼道,心里却乐死了,画画在刻意讨好他呢,真不容易。而且那纤细的指头还在他胸前打圈圈,弄得他全身都瘙痒起来,舒坦极了。 “画画,我不是怪你们,但是这种事不必瞒着我,万一你们真出了事儿,我心里也能有个底儿,才能立马去救你们。”姬沐离包裹住他作乱的小手,语气已经柔得不成样儿了。 “一开始本来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毕竟鹤臣渊的消息也不是很确定,没有告诉你,自然是不想你希望落空,所以我们干脆趁你不在的时候偷偷去了。结果,这次居然真的让我探到了消息。姬沐离,我真的找到了解嗜血蛊的方法!”水依画的双眼亮亮的,嘴角挂起一丝笑意。 姬沐离在她侧脸上啃了两口,“谢谢你,画画。”谢谢你的心里终于开始有我了。 “如果不是怕你早死,我会成为寡妇,我才不去呢!”水依画撇开目光,嗤声道。 姬沐离听得一笑,口是心非的女人,还不承认,明明就喜欢上我了。 只是,听完水依画所谓的解蛊法子后,姬沐离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画画,你是说我们必须潜入这个叫蛊疆的地方,才能找到那噬魂花和青斑蛇?”姬沐离觉得不可思议,以身养蛊的歃血族族人他也是头一次听说,更不用说全是歃血族族人的蛊疆了。那么,给他下嗜血蛊的赫连阡陌也很有可能是歃血族族人?想到这儿,姬沐离眼睛微微一眯。 “没错,我想过了,虽然万毒药圣那老头将歃血族族人说得很霸道很可怕,但若真是这么可怕的话,他又如何在蛊疆安然无恙地度过了数日,而且从他的话中可以得知,蛊疆最尊贵的大祭司不是个蛮不讲理之人,既然你中了嗜血蛊蛊毒,那么我们闯入蛊疆情有可原,谁让这嗜血蛊蛊毒是从他们蛊疆流传出来的。” 说完,水依画目光闪动地看向他,“虽然东方陵告诉我你身中嗜血蛊,但却没有告知我这下蛊之人究竟是谁。姬沐离,若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下蛊之人就在王府中吧?” 姬沐离没想到她连这个都想到了,也没了再隐瞒的心思,“画画,以前不想告你,是想你离那人远点儿,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蛊毒和蛊术确实是古怪又危险的东西。即便我废了他的武功,拧断了他的右手手腕,他仍旧可以兴风作浪。” 看她盯着自己,目带询问,姬沐离轻叹一声,转头望着窗外某个方向,声音变得低沉,“那个下蛊之人正是住在雨凉阁的赫连阡陌。” “果然是他。”水依画冷了双眸,“既然不能杀,那就先留着,等你身上的嗜血蛊解除之后,这个人我们再慢、慢、地修理。” 她早猜到,以姬沐离缜密的心思,这个下蛊之人一定没有逃出姬沐离的手心,而在东耀国的火麒王府见到那丑八怪后,她又进一步了解了嗜血蛊的厉害之处:宿主不能杀掉下蛊的人,否则嗜血蛊会发狂而死,临死前还会吐出所有身上所有精血!联想到这个,她便怀疑那下蛊之人被姬沐离关在了府中。那个叫赫连阡陌的诡异男人便嫌疑最大了。 姬沐离瞧她那恨之入骨的模样,好像中蛊毒的人是她自己一般,脸上不由露了笑,“行,都听你的,等这嗜血蛊解了,此人如何处置全交给画画你。” “明天你进宫,跟皇上说我们要出去游山玩水,我们立即出发去蛊疆!”水依画一锤定音。 “画画,会不会太快了?” “难道你不想早些解蛊毒,然后跟我……嗯?”水依画朝他眨了眨眼,笑道。 姬沐离听得瞠目结舌。画画是那个意思么……么?浑身气血顿时上涌。 于是,姬沐离飞快地做了决定,“好,我们明日就走!” · 姬洛风向来对姬沐离是有求必应,问了问蓝腾国那幅画的情况后,便许了他出去游山玩水。 “……虽然那幅画丢了,但朕觉得肯定是当时在场之人中的某一个偷了画,离儿,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儿臣没什么看法,想必这件事大哥已经跟父皇细说了,父皇可以问问大哥的意见。”姬沐离的语气淡淡。 姬洛风长长地叹了一声,“也罢,这件事就先搁置一边。离儿,既然你想出去游玩,那父皇便答应你,不过你自己要保重身体。”顿了顿,有些期望地问,“父皇给你派几个大内高手如何?” “多谢父皇好意,儿臣这次是去游山玩水,不想带太多人。”姬沐离没有任何犹豫地回道。 姬洛风眼里闪过明显的失望,“那你和王妃一路小心些,一有什么事就立马命人回来报信儿。” 姬沐离淡淡地嗯了一声,态度依旧不咸不淡。 “儿臣告退。”说完,那人又是急匆匆离去,仿佛不想在这宫中多呆片刻。 姬洛风看着那人远去的背影,眼里闪过缅怀的情绪,轻叹一声后,继续埋头看起了奏折。 · 次日一早,炎啖王府外已经备好了马车,车内是两个正主:炎啖王和炎啖王妃。而这驾车的人竟然是炎啖王以前最宠爱的男宠——剑十一。 除却这三人,便再无一人了。 “十一,那张图纸拿出来给爷看一下。” 水依画的声音让有些心不在焉的剑十一立马回了神,然后掏出怀里的图纸递给了车内的两人。 “这地方还真够偏僻的。”看完图纸的姬沐离脸色微微一变,“这一路上凶多吉少,我看还是叫上陵一块的好。” 这话才一出口,不远处便传来一道呼声,“爷——十一——王妃——等等我——” 还未驶出多远的马车慢慢停了下来,水依画撩开帘子一看,那一身青袍、正提着大包小包的人不是东方陵还是谁!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东方陵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水,喘着气儿道:“幸亏赶上了,不然我就白忙活了。” 姬沐离瞅了瞅他手上那两个巨大无比的包袱,目露嫌弃,“臭小子,你当我们真是去游山玩水的,居然带这么多东西。” 东方陵闻言嘿嘿一笑,“爷这就不懂了吧,这里面的东西可都是宝贝,是师父特意为我们几人准备的,反正去蛊疆的路上会用到。” 为了让万毒药圣跟着一块去,东方陵这两天没少动嘴皮子,可是万毒药圣打死不去。但是怕着爱徒死在路上,万毒药圣将该准备的东西都给他备齐了,还讲了一些注意事项。刚赶回府的东方陵还没来及歇一口气,就听老管家说几人出去游山玩水了,当即朝这边飞奔而来,累得他半死不活的。 “行了,赶紧上车。”姬沐离丢下一句,车帘子一丢,里面的风光被挡得死死的。他说的这个“上车”二字可不是坐在车厢里,而是跟剑十一一起坐在车外面,然后两人换着赶车。 东方陵立马乐呵地上了车,剑十一手中长鞭一甩,四人朝东耀国的方向行去。 这一次不像上次那样匆忙,顺便游山玩水,用了七八天才到了东耀国边城。 只是东耀国内的气氛明显有些怪异。 不消片刻,前去打探消息的东方陵沉着脸返了回来。 “发生何事了?”姬沐离撩开帘子看了一眼排队进城的人,这些人大多是一些别国的商队,前来交换货物或是做买卖,其中只零散地夹杂一些百姓。 姬沐离和水依画几人的打扮一看就是出来游玩的贵家子弟,几人本来没啥担忧的,可是东方陵的表情显然告诉几人,事情不简单。 避开姬沐离的目光,东方陵偷偷瞄水依画一眼,“王妃,通缉令还在。” 水依画听了这话,眼中闪过一道冷光。妈的,死变态端木碎风,老娘不就在你府中骗吃骗喝了三日,顺带打探了点儿消息,你为何偏要捏住这一点儿不放呢! “什么意思?通缉令是什么?”姬沐离看两人“眉来眼去”,心里一阵不舒服不说,这种被隐瞒一件事的感觉相当不爽! “爷,是端木碎风那王八蛋盯住我和王妃不放,这通缉令居然一直挂到现在!”东方陵愤愤道。 姬沐离听了这话,目光一点点变得冰寒起来,嘴角弯起一抹笑,“哦?这厮居然见过本王的王妃了?还黏住他不放?” 东方陵顿时咽了一下口水。他刚才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没表达清楚,让主子给误会了? ------题外话------ 亲爱的妞们,沙子今天生日。╮(╯▽╰)╭感觉又老了一岁,好伤感,明天新的开始,争取万更! 078 诡异的黑河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姬沐离虽然是笑着,那笑还算得上是妖娆夺目了,美得让人自行惭愧,但是东方陵可没忽视掉他眼里涌上来的那股子阴冷,身体不由打了个寒颤。 “画画啊,你在车上呆着,本王去看看那通缉令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姬沐离朝水依画笑了笑,撩开车帘子轻巧地跳了下去。 别看他跟水依画说话时是柔声细语的,这柔声细语中分明带了两分咬牙切齿。 水依画揉了揉额头,有些无可奈何。 “剑十一,跟着你家爷,别让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来。”水依画立马朝车辕上的剑十一吩咐了句。 剑十一丝毫没觉得水依画的话有何不妥,干脆利落地下了车,紧随姬沐离其后。 东方陵奇怪地咦了一声,“王妃,你有没有觉得剑十一最近变得温柔了许多?要是搁在以前,你吩咐他做什么事,他铁定不会去,就算会去也要先摆个臭脸。其实我早就发觉了,这一路上十一都是心不在焉的,情况不对劲儿啊。” 水依画听他在一边嘀嘀咕咕,微微一笑。自然不同了,这小子现在心里挂念这府里的某人呢,能心无旁骛就怪了。 不过,水依画并不打算告诉东方陵,免得这小子好奇心作祟,要缠着剑十一问到底。她算是发现了,东方陵的求知欲和好奇心都十分浓厚,一兴奋起来就会唧唧咕咕不停,要是把剑十一烦死了,剑十一那臭小子肯定又会埋怨她。 “东方陵,那通缉榜上究竟写的什么?”水依画问。 一听到这个,东方陵的脸色立马变成了菜色,重重地哼了一声,“火麒王端木碎风简直狗眼看人低!我好歹也是万毒药圣的第一弟子,就算第二重身份也是逍遥宫的青龙护法,可是这端木小儿居然只给了五百两的悬赏银,连老子的画像都没有贴出来!” 水依画听后嘴角微微抽搐,敢情这小子还想自己的画像贴得满处都是?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通缉犯啊?! 抱怨了一大堆后,东方陵终于消停了一会儿,然后面带不忿地看向水依画,有些疑惑道:“为啥我就是五百两白银,而王妃你却是五百两黄金?端木碎风那家伙的偏见也太明显了吧!” 而东方陵不知道的是,一开始的通缉榜上,他的赏银只有一百两白银,水依画的是一百两黄金,这段时间赏金一直在涨,便涨到了现在的数额。 “通缉榜上可有我的画像?”水依画打破他的碎碎念,一句问到重点。 东方陵收起心里的幽怨,回道:“王妃放心,虽然那画像跟王妃有五六分相似,但总归是男装,王妃现在穿的是女装,要蒙混过关容易得很。” 水依画还想问什么,但见远处姬沐离已经黑着脸踱步回来。 两步跨上车,一手顺势将水依画箍在自己怀里,朝剑十一冷冷吩咐道:“十一,走吧。” “不过一个通缉令而已,无须担心。”水依画捏了捏他箍在自己腰间的手,示意他没事。 但是,姬沐离压根不是在气这个!让他不爽的是,那画像竟然与他的画画有五六分相似!一想到画画的相貌在东耀国贴的遍处都是,心里的怒火便唰唰往上蹿,恨不得将那些见过这些画像的人都杀了,更想把作画的端木碎风给砍成一片片! 唯一欣慰的就是那画像上的水依画是男装打扮,众人看到的也只是一个目光清冷的俊美公子,不然他当场就会将那通缉榜扯下来,撕成稀巴烂。 哼,说本王的画画偷了火麒王府中的贵重东西,全是放屁!画画连那幅流传数百年的古画都不稀罕,你火麒王有啥东西值得画画看上的? “画画,到我的怀里来,等会检查马车的时候,记得把脸藏起来。”姬沐离身上的怒气还没消,说话的声音都是低沉沉的,带着一丝极为察觉的阴霾。 水依画扬唇笑了笑,嗯了声,听到城门处守门兵的说话声越来越大,直到马车慢慢停下来之后,水依画忽然伸手扒开了姬沐离的衣襟,露出一大片结实白皙的胸膛,然后整张脸贴了上去,连唇瓣都几乎吻在了那光滑紧绷的肌肤上,双手也环在了他的腰上。 姬沐离虽然知道水依画这是在替他塑造一个风流公子暖香在怀的形象,但是心里还是忍不住激荡了,身上的气血直接往身上的某点儿涌去,憋得他浑身发热,耳根红透。 这……这根本没法忽视!那软软的唇瓣正跟他肌肤想贴,鼻翼处喷出的气息一簇一簇地打在他的胸前,刚好就是那心脏砰砰乱跳的地方,弄得他全身发酥发麻,还有那胸前柔韧的高耸,此时因为两人紧密想贴,隐隐变了形状,就那么软软的绵绵的、压在了他胸前。 最要命的是,他因为练武的关系,感官极其敏感,怀里女子这些不经意的动作都被一点点放大,撩拨得他呼吸加重,浑身发烫。 “别紧张,他们认不出来。”水依画察觉到他呼吸不稳,以为他在紧张,于是在他腰间轻轻拍了拍,示意根本没有事。 ?! 姬沐离要不是觉得时候地点不对,此时最想干的事儿就是将水依画一把拎起来,在她形状饱满的臀儿上狠狠敲打几下。 他都快被撩拨得爆炸了好不好!这该死的小狐狸居然还什么都不知道?! 没多久,车外有两道脚步声杂乱地走了过来。姬沐离立马用内力平稳了呼吸,顺道将不小心被撩拨得发烫的地方给压制了下去。 “两位军爷,里面是我家少爷和少夫人,这会儿正那啥着呢,实在不方面……您看,这……”东方陵深谙此道,顺手就将两锭银子偷偷塞到了两位守城士兵的手里。而剑十一只皱着眉在一边干等着。如果不让通过的话他就直接拔剑。 两位士兵对视一眼,动作迅速地将银子塞到了自己的袖袋中,眼里明显带了餍足的笑意,“我看你们也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出来游玩的,不过最近我们火麒王丢了件重要的宝贝,每个人没辆马车都必须走走过场,我们往里瞧上一眼就行,绝不为难你家少爷和少夫人。” 东方陵面露为难,然后低声道:“既然如此,两位军爷就看上一眼吧。”说完朝车内恭敬地问了声,“爷,东耀国的火麒王丢了宝贝,正在寻那窃贼,现在两位爷想要瞧瞧车内。” 话毕半响,车里才传来一道懒懒的男声,“哦?既然如此就让两位小哥瞧瞧好了。”这声音极为好听,却因为慵懒带上了一丝蛊惑人心的妖媚,不管男女听了都是心里一麻。 东方陵领命,慢慢伸手撩开了车帘子,确定两位守门兵看清里面的情形后又将车帘子放了下来。 两位守门兵还维持着嘴巴大张的样子,口水哈喇子都快顺着嘴角流下来了。 娘啊,好美的男人! 车帘掀开,他们一眼便看到了缠抱在一起的两人,女子的头埋在男子敞开的胸膛里,所以看不到那女人的相貌,而他们也完全没有心思去关注那个女人了,因为眼前这个男人简直美得可以勾魂摄魄! 男子身子后仰,枕着一直胳臂,另一只胳膊将怀中美人牢牢地禁锢住,而他的头也略略扬起,使得那双狭长的眸子呈现一种睥睨苍生的情态,仿佛他看到的一切都是不值一看的蝼蚁,而那眼睛里尽是冷意,又幽深无比,一眼望进去仿佛就要连同整个人一起坍塌进去,将人的魂儿都一起吸进去了。 明明是一双没有任何多余情绪的冷眸,可他的嘴角偏偏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似讥似讽,却又风流不羁、不可一世。 水蓝色的袍子被他穿得不伦不类,胸前露出的一大片肌肤紧绷有力,美人脸藏于其中,两人衣袍交缠,女子的淡紫色衣裙仿佛经过了男子不断的蹂躏,变得褶皱不堪。不仅衣衫纠缠,两人紧密贴抱在一起的动作更是像是已经融为一体。 本该是极为淫靡的一幕,放在这么两个美人身上却相当和谐养眼。 似乎察觉到有人在打量他怀中的女子,那双睥睨一切的美目顿时一凌,眼中闪过一道极为瘆人的杀意和戾气。 两个守门兵被那一眼惊骇得心脏骤然一缩,然后下一刻车帘子落了下来,里面的所有风景都被掩盖其中,再也窥不得半分。 两人咽了咽口水,停留在脑海中的还是那一双顿转凌厉的眼睛。好美的男人,可惜这男人看起来不好惹。 “两位军爷,不知现在我们可否同行了?”东方陵将两人的惊艳看在眼里,心里鄙夷不已。 等到两人傻乎乎地点头,早就不耐烦的剑十一手中马鞭一甩,马车哒哒地进了城。 按照万毒药圣所给出的路线图,这蛊疆位于整块大陆的最东边,也就是东耀国的东面,严格来讲,蛊疆并不属于东耀国,只是要去蛊疆的话必须经过东耀国的东烈城——东耀国最靠东的一座城池。 皇城位于东耀国中心,要去东烈城则会经过皇城,不过在水依画的暗示下,东方陵和剑十一决定绕道走。 姬沐离看在眼里,只当未见。笑话,你们几人以为绕过了皇城,本王就不去找麻烦了? 于是,在绕过皇城的第二日,趁着几人在客栈里睡下后,一个人影从客栈里飞快地闪了出去,直直朝皇城里的火麒王府飞去,怀里还不忘带上个火折子。 次日清晨,出现在几人面前的姬沐离神清气爽,嘴角带笑,笼罩在周身的那一丁点儿阴霾都消失无踪了。 东方陵不解摸了摸脑袋,对剑十一嘀咕道:“十一,果然还是住客栈舒服,连爷在休息一晚后都精神倍爽了。” 剑十一直接送他一个白眼球,“难道你昨日没有察觉到主子出去?” “没有。”东方陵老实地摇了摇头。主子轻功无人能及,想干任何事儿都能神不知鬼不觉。 与此同时的火麒王府。烧了一夜的大火终于被熄灭了。 一干灭完火的侍卫垂头立在废墟之前,不敢抬头直视。 在他们面前负手立着一个衣着华贵的男子,此时他面色沉冷地盯着被烧成废墟的两间偏殿,脸色阴蛰得可怕。 “王爷,属下等会立刻查清楚失火的缘由!”侍卫长站了出来,表情有些颓然。 端木碎风看了那废墟几人,淡淡道:“查什么?难道有人专门放火不成?既然是不小心失火,以后多注意些便是。好在这里面都没住什么人。行了,都下去吧。” 众人听后更加自责,有序退了下去。 端木碎风等人走了之后,一个人立在这废墟面前,慢慢伸出手露出了攥在里面的东西,眼里卷起一阵狂风暴雨般的怒气。 他方才一直攥在手心里的东西赫然就是一个用过的火折子。 烧了他两座侧殿,却专门把作案的火折子留在现场,分明就是在向他挑衅!很好,如果让本王找出了你,本王一定要让你为今日的所作所为付出百倍的代价! · 水依画几人一路避开巡逻士兵,终于抵达了东烈城。只是一路上东方陵花掉的白花花的银子让水依画看得肉痛。 姬沐离见她心痛,乐得哈哈笑了起来,搂着她道:“画画啊,就这么点儿银子,都不够咱塞牙缝儿的,心疼啥呀,等回府了,我叫你瞧瞧咱府中的金山银山,包你看得眼花缭乱!” 水依画有些心动,但还是睨他一眼,恨恨地掷出一句,“姬沐离,你个败家子儿!” “画画,你嫌我败家的话,那以后你来管咱府里头的钱。”姬沐离笑眯眯道。 “姬沐离,你还是别笑了。”水依画移开目光。 “为何?”丈二摸不着头脑。别人想看他笑,他都懒得笑呢。这小狐狸还嫌弃他。 水依画皱了皱鼻子,调过头看起来窗外的风景,过了许久才不甘不愿地吐出一句,“谁叫你笑起来比我还好看了,活脱脱的一个大妖孽……” 姬沐离:“……画画,长得好看不是我的错,而且在我眼里,画画你比谁都好看。” “离我远些!”一巴掌拍开他探过来的爪子,水依画就算看风景也不再看他了。她才不承认刚才一不小心就被这死妖孽的笑容给摄住了。 从东烈城继续往东走,人烟越老越稀少,到最后只闻虫鸣鸟叫,再没有丝毫人烟,而树木丛林也越来越茂盛,隐隐间竟觉得有阴气一波波袭来,诡异至极。 几人早已弃了马车,改为徒步,这种地方连马匹都行走不开,只能靠自己。虽然弃了马车,但东方陵却把自己的两个大包袱带了过来,一个让剑十一背着,一个自己拿着。 其实,在进入这片林子之前,他们在最后一个小村庄落过脚,刚开始那些村民还十分热情地招待四人,尤其是看到几人俊美非凡,就更有礼客气了,但后来一听这几人要一直东行,村民脸色纷纷一变,当即开始撵人。有几个好心的村民还私下里劝告不要再往东去。 “爷,王妃,你们说那些村民为何忽然变了脸,难道他们也知道蛊疆的事情?以为我们是去蛊疆,怕我们把什么晦气传给他们?”东方陵皱着脸问,随后又嘟囔一句,“蛊疆真有这么可怕么?” “我想,他们应该也不知道蛊疆的存在。至于为什么闻之色变,或许是有人走出这片林子后再也没有回来,他们将林子尽头的地方视为不祥之地。而我们要去这不祥之地,自然也是不祥之人了,他们没拿扫帚撵我们就是好的了。”水依画接话道。 “画画,他们要是拿扫帚撵你,我一定挡在你前面。”姬沐离不忘随时随地地调情。 水依画直接无视掉,剑十一和东方陵已经习以为常了,一开始感慨于主子的无耻,听得多了只能佩服主子的持之以恒了。啊对了,还有内容的多种多样,每一句竟然都不带重复的。 打开图纸扫了一眼,水依画抬眸看向深处的林子,朝几人道:“过了这林子的尽头应该就是臭老头所说的黑河,等渡过黑河,我们就离蛊疆又近了一步。” “那黑河应该快到了吧,都走了这么久了……”东方陵嘀咕了一句。 没有人答话,因为几人都不知道答案。 四人在林子里一直朝东走,累了就歇息一会儿,休息好了又继续走。除了寄生虫叫和不知名鸟兽的怪叫,这深林里静得可怕。 “十一,我们大概走了多久了?”姬沐离的脸色也慢慢沉了下来。这林子未免也太大了,而且周围有些阴森森的,越往深处越有种凉飕飕的感觉。 “爷,据我推算,应该有将近三个时辰了。”剑十一望着头顶的天空,有些担忧地回道。他们进入这片林子的时候还是清晨,现在却已至下午了。 “难道这片林子要走上几天几夜才能走出去?师父他老人家怎么没跟我说呀,混蛋师父,回去一定要——”东方陵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被水依画打断:“先别走了!” 姬沐离闻言立马叫住在前面开路的东方陵和剑十一,两人不明所以地看互相看了一眼。东方陵不解地抓了抓头发:“爷,王妃,为何不继续走了,难道前方有异常?” 水依画没理会他,微微眯起眼睛,清亮的眸子带着少见的凌厉盯着深林里的某处,过了半响,回头看向紧贴在她身后的男人,“姬沐离,你的内力高强,你感受一下,前面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我总觉得远处有活物在缓慢地移动。” 姬沐离先往她盯着的方向瞥了一眼,然后也慢慢眯起了眼,像鹰隼一样锐利的视线直逼前方,稍许,他忽然轻笑一声,:“画画的感觉没错,前方确实有个活物。或者说,不止是个活物,还是个人!” 东方陵一听这话,登时拉着剑十一又往前跑了几十步路,瞅了瞅丛林掩映之后的那东西,待看清那缓慢移动的东西,双眼顿时一亮,叫唤道:“真的是个人,就在那站着……不对,不是干站着,那人在缓慢地行走!看样子是累坏了。好家伙,竟敢孤身一人进这阴森森的林子,这人的胆儿也太肥了罢,或者说他是不要命了?” 剑十一顺着他的视线超前看去,仔细瞅了几眼后,回头看向两位正主儿,迟疑了一下,问:“爷,王妃,我瞧着那人倒像是个本地人,要么……咱们去看看?说不定这人能带我们走出这片林子。” 水依画先前离得远看不清楚,这会儿也走近了一些,仔细看了看,咋舌道:“一个人也敢来这种地方,看来这人不是自恃无恐地能走出这片林子,就是这人压根把命都置身事外了。”想了想,水依画勾了勾嘴角,“看着倒像个普通人,这会儿应该是走累了,不如顺便帮上一把,说不定我们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那人行走的速度极慢,右手上似乎还拄着个棍子,或许他在刻意保存体力,也或者他是在这片极大的林子里迷了路,所以不得不慢慢探索前进的方向,没多长时间,便叫水依画几人给给追上了。 东方陵一提气,大着嗓门在那人身后喊话:“前边的那位老头,先停一停!哎呦喂,您老不要命了你啊?前边一没金银二没美人的,你赶着去投胎么?” 那人虽然拄着根木棍还驼着背,但他头发乌黑,看起来倒像个壮年人,东方陵叫他老头也是在找乐子。 那人脚步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往前走,等到东方陵叫出第二声后,猛地转过头来,伸手揉揉眼睛,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能在这阴森的林子里遇到了别的人。 这时,几人已经离得不大远,都看清楚了这个人的长相——这是个外貌平凡的中年男人,唇上挂着一撇八字胡须,只是他一脸病态,看起来极为憔悴,身体很瘦,风一吹就能倒下似的。一双眼睛也有些涣散和迷离,没有什么神采。看到几人的那一瞬间,那双涣散的眼里终于汇聚了光,里面明显闪过惊喜,还有一丝丝防备。 “爷,此人像是得了不治之症,恐怕没几个日头可活了。我就说这么个阴森诡异的地方怎么会有其他人,原来这人本来就活不长。”东方陵低声说出了自己的观察结果。 望、闻、听、切之后,方可准确地诊断病情,可是东方陵乃万毒药圣的关门弟子,医术本就高超,加之这人的病情已经显而易见,所以下出这种结论并不难。 “东方陵,你身上有没有带什么大补丸?”几人走近这中年男子后,姬沐离问了句。 东方陵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撇了撇嘴,不甘不愿地从怀里掏出一瓶,倒出一颗递给这中年人,“喏,大补丸,吃了之后保证你立马就有精神了?” 八字胡中年人狐疑地盯着他手中的药丸,想了想还是一口吞掉了,朝几人抱了抱拳,“多谢几位兄台。” 等到自己身体舒服不少后,这人才终于看清了眼前的四人,眼中闪过明显的惊艳,看来他是遇上高人了啊,不然这些人怎么长得如此俊美。特别是最前面的这个男人和女人,长得美极了,就像是九天下凡的仙子和仙女。 难道他已经到了传说中的圣地了?中年人的眼神又开始迷离起来。 “不知老哥你为何出现在这林子里?”水依画没给他多歇息的机会,立马问道。 中年人恍然回神,有些迷离地盯着眼前的几人,喃喃道:“我是来找传说中的圣地的……” 一番解释后,几人大致了解了这人的情况,这人名叫王五,因为得知自己不久于人世,最后一狠心,干脆丢妻弃儿,独自一人去找传说中的圣地。传说去了这圣地后便能长生不老,永葆青春。 王五说到这儿的时候眼中明显填满了贪婪。 又是一个俗人。水依画立马就没了谈话的欲望,甚至有些厌恶这人了。 抛弃妻儿就为了找这传说中的狗屁圣地!人生的最后几个日头何不留在家中陪妻儿呢? 问了半天,这人根本啥都不知道,口中就念叨着几个字,“圣地”、“长生不老”。 东方陵还算好心,劝这人早些回去,可这王五像是魔怔了一般,非要找到那传说中的圣地才罢休。一时之间,几人都有些不耐烦了。他们也听出来了,这人口中所说的圣地十之八、九就是那歃血族族人的地盘——蛊疆。有很多以身饲蛊的歃血族族人确实能够活到几百岁,与常人相比的确算是长生不老了。 几人继续往前走,那王五就跟在后头,怎么甩都甩不掉。 “早知道就绕道走了,结果啥消息都没探到,反而带了个累赘。”东方陵的语气满是嫌弃。剑十一虽然仍是抱剑直走,脸上表情不变,可那眼中也分明带了几分不耐烦 王五自动屏蔽掉几人的嫌弃和不悦,那样子看来是打定主意要跟着几人了。 姬沐离察觉到水依画心中的不喜,也便皱了眉,凑近她耳边低声道:“画画若是厌烦他,不如我就地取了他的命可好?” 水依画睨他一眼,“由他吧,不会碍我们的事就行。” “画画你就是心太软了。”姬沐离嘀咕一句,嘴角却漾过一抹笑。 虽然队伍里多了个闲人,但几人的行程丝毫没有因为这人减慢,反而是这王五仿佛全身爆发了什么力量似的,竟然能一直跟着四人不掉队。 走走歇歇,大概过了三日,众人才终于走出了这片深林,正要打算松一口气的时候,眼前的奇景却让几人惊得瞪大了双眼。 “我的娘啊,这就是图纸上标注的黑河?!”东方陵最先惊呼出声。 那个叫王五的八字胡更是激动得差点儿跳起来了,“这……这真是奇观!对面一定就是圣地!” “呵,还真是黑河……”水依画轻喃一句,然后抬头望了姬沐离一眼,没想到姬沐离也正好在看她,目光有些深邃。 “画画,不如我们原路返回好了,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姬沐离微微拧眉,搁在以前,他是天不怕地不怕,可是现在他的画画陪在他的身边,他反而生出退缩之心来。 “来都来了,说什么傻话,你不想解身上的嗜血蛊了,你不想跟我……了,嗯?”水依画说到最后,笑得神秘。 她的话叫一向厚脸皮的姬沐离倏然调转头,然后一抹红色从脸上一直延伸到了脖子根儿。 “好,那我们继续……”姬沐离垂头应道。 几人望着眼前的景象,神色各异。 出现在几人面前的是一条又宽又长的大河,只是这条河的颜色竟然是诡异的……黑色!若不是水波浮动,这哪里能看出是一条河,分明就是一片黑色的大陆。 079 八角怪蛇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爷,我去看看。”剑十一朝姬沐离道了一句,然后走近那条诡异的黑河。 姬沐离点了点头,“小心些。” 靠近岸边的河水颜色要比黑河中间的浅上许多,呈浅黑色。剑十一弯腰鞠了一捧水,细看手中的水却清澈无比,哪里像是这条黑河中的水。 东方陵也取了根长木棍,到黑河边试了试水的深度,不知道黑河中心如何,这靠近岸边的水竟然不到半丈。 “爷,这河水远远看着呈诡异的黑色,可是属下鞠了一捧水,这水竟同溪水一样清澈干净。”剑十一调头看向姬沐离和水依画。 东方陵也赶忙补了一句,“而且这河水不深,半丈都不到。”说到这黑河,东方陵好像记起万毒药圣跟他说过一句什么,是什么来着?他当时觉得不太重要,就没往心里放。 “如果有绿色的潭水、蓝色的河水,那么黑色的也是同样道理,这河水深处应该有黑色的藻类。”水依画看着那黑色的河中央,悠悠地解释道。或许这河水中的植物能够吸收所有的光,所以没有任何光反射出来,看起来便是黑色。当然,她不能跟别人这么解释,只能说这河水深处有黑色的藻类。 可是,要想完全吸收掉所有的光,呈现出如此浓郁的黑色,单靠里面的藻类也是不可能的。水依画不得不怀疑……这河水根本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浅。 “姬沐离,我觉得越往中间走这河水越深,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画画为何这样觉得?”姬沐离挑眉问身边的女子。他刚才一直在瞅着小狐狸,可没忽视她溜溜转动的眼。 “直觉……”水依画丢出两个字,让姬沐离顿时笑咧了嘴。 “好,那就相信画画的直觉。”姬沐离笑了笑,朝河边的两人吩咐道:“十一,陵,速去做个木筏,要足够结实!” 两人听了立马开始行动起来。他们刚从深林里出来,里面多的是木头。至于绳索,几人走的时候便备好了,就是为现在做准备。 东方陵和剑十一去做苦活,姬沐离和水依画就在岸边好整以暇地等着,那姿态相当悠然,不得不说这两人无耻到一块去了。 “姬沐离,你说我们是不是该去帮帮忙?”水依画的心里有那么一丢丢的愧疚。 姬沐离听了眉头一扬,朝正在卖力劈树的两人看去,淡淡地问,“用爷帮忙一起砍树么?” 两人齐齐摇头,“不用!爷和王妃歇着就行!” 笑话,这种事还要爷亲自动手的话,那他们也太没用了点儿。 姬沐离朝水依画耸耸肩,“画画,你看,不是我不想帮剑十一和东方陵,而是他们有足够的能力,需不着我。” “哦,好吧……”水依画的语气带了丝同情。 偷偷听到对话的剑十一和东方陵两人:无耻,无耻! 此时,被几人忽视掉的八撇胡病弱王五从震惊中回神,走到水依画两人面前,但还是保持了三步远的距离,因为他发现这个美得像画似的男人不喜人靠近,王五那双有些涣散的眼里闪过偏执的暗光,朝两人行了个大礼,“恳请两位高人捎带小的一程吧,小人感激不尽!” 这一路上他隐约明白几人的身份非同寻常,偶尔还会从那两个下属口中听到王爷和王妃的称呼。这些人也是去找传说中的圣地,如果能跟着几人,他必定是事半功倍,如果如何都要跟着他们才行! 水依画看到这个忽然凑近的病态中年人,掩住心里的不悦,想了想,不急不缓地道:“我们这一行要去黑河对面的神秘地域,那神秘地域只有一些古书上才有记载,这其中有多少危险,我们不说你也应该体会得到,这大片的深林只是个开端,前面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王五,你可要想清楚了,如果你要继续往前走,可能就会在中途丢掉自己的小命!”顿了顿,话音一转,顿变凌厉,“为什么不在家里好好呆着陪陪妻子和儿子呢?客死他乡无人替你收尸,这就是你想要的?” 听到无人收尸几个字后,王五脸上明显露出了惧意,但随即又被偏执和欲望遮盖。就算现在回去又怎样,还不是一天天地等死!他现在正值壮年,根本不想死,对,他一点儿都不想死!他还想长命百岁! “求求两位高人带上我吧,结果如何小人都不会怨别人,就算死在半道上都没事!”王五恳求道,脸上病态的苍白因为激动竟涌了一些红晕,生怕自己被几人丢下似的。水依画微微拧眉,扫了一眼身前的诡异黑河,淡淡道:“你要想清楚了,我们几人只顾自保,没办法保护你的安全,现在回去还来得及。或者我们给你一张去圣地的底图,你自己想办法从别的捷径过河?” 听完水依画的话,王五不由愣了一下,眼里闪过挣扎,没想到这群人居然有圣地的地图!可是,一个人终究是太危险了,还是跟着这群人好,眼珠子一转,王五捂嘴咳嗽起来,看起来娇弱无比,“姑娘的好意小人感之不尽,但是小人还是希望能够跟着几人高人。” 他这死皮赖脸的样子让水依画忍不住嗤笑一声,“既然如此,随你。”只是死在半道上的话可别怨我们。 姬沐离嘴角微微上扬,看向那王五的目光已经接近于一个死人。如此不自量力的人,迟早都会走上死路!还要让他的画画烦心,那就更该死了! 没过多久,剑十一和东方陵抬着一个足够乘坐五六人的木筏子扔到了河边。 东方陵擦了一把汗水,嫌弃地盯着那病态八字虚男人,龇牙问道:“爷,咱们难道要呆上这个一无是处的累赘?” 剑十一看到蔫巴巴站在一边的王五后,眼里的厌恶已经毫不遮掩了。他从来不会看不起弱者,但那些不自量力的弱者就另当别论了。 “不必管他,他若能一直跟着,那就跟着……”姬沐离漫不经心道,眼里却闪过一道冷光。几人对话间,那王五已经迫不及待地跳上了木筏,然后自动缩到一边,将中间的位置留给正主。 瞧见他那副畏畏缩缩的样子后,东方陵轻哼了一声,剑十一目不斜视。姬沐离和水依画则早已自动忽略了此人的存在。姬沐离长臂一伸,牢牢搂住水依画的腰肢,然后一个轻巧飞升,接着轻飘飘地落在了木筏上。 “陵,划船。”淡淡地吩咐一句后,姬沐离环着水依画开始观察起周围的风景。 东方陵撇了撇嘴,任命地拿着自制的船桨,一下一下卖力划了起来。 黑河看起来又长又宽,但是划到对岸根本不算难事,所以东方陵捣鼓百来十下后便将木筏子划到了黑河的中央。 “嘿嘿,这黑河看着诡异,其实跟普通的河没啥两样。”东方陵笑呵呵道。 得瑟了一句话后,东方陵继续挥舞船桨,可是这一次像是中了邪似的,如论怎么使力,船都在原地静止不动。 “见鬼了!”东方陵的额头已经渗出了一层薄汗,卖力划桨的双臂也有些发酸了。 “别划了。”姬沐离的脸色微微沉了下来,双眸垂下,盯着脚下的竹筏看了看,“下面有东西顶着,再卖力划也没用!” 话音才落,他脚上猛然发力,朝身下的木筏子狠狠一踩,力道控制得恰恰好,木筏子没用被震开,而木筏下的河水去被震得荡开一个大水波。 而就在此时,有什么活物从木筏下面瞬间四下蹿离。 “天啊――这是什么东西!”王五大叫了一声,本就苍白的脸色顿时变为惨白,看着那些从木筏底下游上来的东西,惊惧地全身发抖。 数百只似蛇非蛇的活物从水底浮了上来,这东西全身漆黑,藏在这黑色的水中,若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活物长达将近一丈,细滑的身上居然长了八条形似蜥蜴的腿儿,呈三角形的头上有两只黑漆漆的眼,一张口,露出四颗尖锐的牙齿。 姬沐离那一脚仿佛激怒了这群脾气不好的东西,此时它们纷纷从木筏底下钻了出来,然后开始沿着木筏边沿往上爬,边爬边时不时龇牙,像是在刻意恶作剧。 东方陵看得全身一抖,一条还好,他娘的,数百条聚在一起想往木筏上怕,太吓人了好不好! “啊!”东方陵忽然叫了一声,“我想起来这是什么东西了,这是――十一,千万不要杀它们!” 话还未说完,剑十一已经干脆利落地拔出了剑,将第一批试图爬上来的八脚怪物一剑砍成了两半,鲜血横流。听到东方陵的怪叫声,剑十一默默回头看他,打量了一眼嘴巴大张的东方陵,不解地问,“陵,怎么了?” “十一,你……你居然杀了它们!”东方陵嗷地叫唤一声,“惨了!这肯定就是师父他老人家当初提到的‘可爱的小家伙’!不理会它们的时候,它们玩一玩就算了,一旦理了它,它就会乐此不疲地跟你做游戏。这些还罢了,重点是,师父曾说过,千万不能杀掉这东西,不然它们被血腥味一刺激,就会大发雷霆,而且……数量可观。” 说到最后的时候,东方陵的声音已经渐渐低了下去,因为根本用不着他继续解释,木筏的周围正不断涌起大量的八脚怪物。 我的娘哎,当初他怎么认真听师父他老人家的话呢!东方陵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也怪万毒药圣,当初提到这八脚怪物时,语气欢快,还用可爱二字来形容它们,东方陵自然不以为意,只听了个零零续续。 被剑十一斩断的几条八脚蛇怪鲜血横流,红色的鲜血在这黑色的水波中极为显眼,这腥甜的味道也不断吸引着一拨又一拨的八脚蛇怪。 水依画看得眉头蹙起,一只手握紧了姬沐离。 姬沐离连忙将她的手攥近手心,低声道:“画画别怕,大不了来多少杀多少,边杀边过河,总能过去的。” 水依画听后白他一眼,“这种东西越杀越多,杀得累死也杀不完。” 眼看着数以万计的八脚蛇怪不断从黑河深处涌上来,整个河面上近乎布满了它们的踪迹,一群人边用脚踢爬上来的八脚蛇怪,边卖力往对面划木筏。 “情况有些不妙,这群东西正在咬木筏上的绳索!”姬沐离耳朵一动,低喝一声,眼中不断凝聚起暴戾和杀意。若是木筏散架,事情会变得难办很多。 那死皮赖脸跟来的八撇须病态中年男人,此时已经害怕得全身抖动,眼中浮现出强烈的悔意。 “东方陵,你有没有带什么臭粉,那种可以遮盖血腥味的药粉?赶紧撒到河里!”水依画催促道。 听了这话,东方陵眼珠子飞速转动,过了稍许,双眼不由一亮,“我带了化血粉!这种药粉可以化去血中的腥味儿。” 东方陵连忙去翻那两个大包袱,而剑十一便护着他的周边,防止有八脚蛇怪趁机从东方陵的方向爬上来。 片刻,那瓶化血粉被东方陵找了出来,然后立马洒向木筏周边。血腥味儿被掩盖住之后,后面涌上来的那些八脚蛇怪显然失去了兴趣,然后又慢慢地藏回了水里。可是后上来的那些走了,原先那数百只却依旧围在木筏边,还在继续咬着木筏上的绳索。 若不是姬沐离时不时用内力震动脚下的木筏,捆绑木筏的那些绳索怕是早就被咬断,木筏也早就散架了。 “这样下去根本不是办法。”水依画沉声道,“这八脚蛇怪既然一直生活在河水中,那么它们应该属于鱼类或者蛇类。”说到这儿,忙调头看东方陵,“包袱里还有没有其他怪味药粉,譬如鱼类或者蛇讨厌的味道?” 东方陵脸色凝重起来,“有普通的避蛇粉,不知道对这水蛇有没有用?” “别再废话了,你们倒是赶紧拿出来试一试啊!”吓得脸色苍白的王五催促道,话里已经带了一丝哭腔。 “你、闭嘴!”剑十一踢开两只八脚蛇怪,冷冷地打断这闲人的抱怨。 东方陵很快将避蛇粉撒到了水里,避蛇粉慢慢融入河水中,几人目不转睛地盯着河面,期望这避蛇粉发挥作用。 稍许,木筏底下围着的八脚蛇怪和周边上的东西似乎受了这避蛇粉味道的影响,慢慢离开了木筏,躲到两丈远的地方。 “啊哈哈……这八脚蛇怪好像真的怕避蛇粉!”东方陵顿时乐得手舞足蹈起来。 “十一,就趁现在,赶紧划木筏!”姬沐离立马吩咐道。 剑十一没有丝毫犹豫,赶忙就拾起船桨划了起来,划船的时候使上了九成功力,只一下就划出老远。而姬沐离也在暗中相助,内力注入脚下,每每往后一踩,木筏如有神助,比先前竟快出了数倍。 远处的八脚蛇怪似乎察觉到不对劲,又急忙忙地跟过来,那速度也不是盖的。 “哼,晚了,我们这次肯定能甩掉这群八脚蛇怪!”东方陵得意地大笑一声。 只是,这得意的笑声才一落,不远处的黑水仿佛忽然沸腾起来,水波慢慢凸起,成为一个巨大的水波,最终竟然拱起五六丈之高,下一刻,那水帘子唰一下被冲开,露出一个庞然大物。 这是一个放大的八脚蛇怪,身躯竟比那些小八脚蛇怪要大出数百倍!水桶粗的蛇形躯大概长达十来丈,浑身漆黑,滑腻腻地似乎还泛着光,四条腿儿高高抬起,另外四只隐藏在了浓黑的水中。此时,这巨大的怪物头正朝着木筏的方向吐着鲜红的蛇信子,隐约可看到一条口水哈喇子顺着它的嘴角慢慢往下流。 “我的娘啊――这只八脚蛇怪居然这么大!”东方陵大叫一声,众人见之也瞬间变色。 ------题外话------ 抱歉,沙子昨天外出一整天,忘了给妞们留言了。大概九点多才回去,本来赶在12点可以发一章短点的,哪料沙子码得太嗨皮了,一下忘了时间,于是12点过了,汗死,本来想定个点一早发文的,结果提前断电了。于是沙子还是自己爬起来更文吧…最近沙子忙得差不多了,这几天应该可以双更或者万更了,哈哈。昨天的失误就原谅我罢。mua 080 调戏与反调戏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巨大的八脚蛇怪瞪着两只拳头大小的眼睛,幽幽地盯着木筏上的五人,也不知是不是将几人当做美味餐点了,吐蛇信子的时候,口水哈喇子一直往下流。 它腾起一半的身躯忽然直了直,然后在众人始料不及的情况下腾地蹿了过来!整个庞大的身躯都离开了河面,像是鼓足了劲儿,重重地往木筏这边砸来。 “啊——这怪物朝咱们砸来了,它这是要吃了我们,快跑!快跑啊——”王五惊得连连大叫,使劲儿用手划着水,在这种危急时刻,那副病弱的身子竟然也能爆发出强大的力道,搅起一片片的水花,木筏确实又加快了一些。可惜这点儿力道远远不够。 眼看着庞然大物已经整个蹿起,很快就要砸下来,姬沐离左脚一抬,朝木筏左侧用力一踏,一手顺势抱住水依画的腰。 “画画,抱好我!”姬沐离低喝一句,话毕,整个木筏子在内力的冲击下,从黑河上腾飞而起,在八脚蛇怪砸过来的时候,木筏朝左飞去,堪堪躲过庞然大物的攻击。 十多丈的身躯砸进水里,溅起了一阵大片水花,其中一小瓢泼洒到木筏上,将木筏上的几人全部淋成了落汤鸡,水依画还好,被姬沐离牢牢护在了怀里,只湿了点儿裙摆。 “爷,没事吧?”东方陵忙问。 姬沐离微微拧眉瞧他那副湿答答的狼狈样儿,“不要大意,这怪物潜入了水底,随时都有可能再钻出来。” 砰一声,木筏再次落入水面,这次不用姬沐离提醒,剑十一和东方陵纷纷使上内力驱动木筏往前行驶,而那搭船的王五则拾了那个被丢弃咋一边的船桨,气喘吁吁地划着。 几人内力都不弱,未过片刻,木筏又前进了数丈的距离。 水依画一直观察着黑河里的情况。这河水奇黑无比,若不细细查看,根本发现不了那八脚蛇怪的踪影,可是怪物在水下游窜,会带起水波挤压,还是极易分辨的。 就在东方陵又想松口气的时候,水依画忽然低咤一声,“它又来了,快些往右避开!” 在她提醒的同时,姬沐离已经脚上使劲儿,驱使木筏朝右迅速腾飞而起,剑十一和东方陵也配合姬沐离,极力将力道的方向控制到一致,以免木筏因为受力不均,被他们给踩得散架。 几乎是刚离开原地不久,那平坦的睡眠竟被一个巨大的蛇头拱开,水花四溅,如同水柱。八脚蛇怪似乎对几人发现自己很生气,蛇口大张,露出里面尖锐的牙齿。 “那蛇口绝对能将一整个人活吞喽!”东方陵看着那大张的蛇嘴,忍不住感慨一句。 “东方陵,你还有心思管这个?赶紧往前划!”木筏才落,水依画也开始运用内力驱动木筏,隐隐看到一股强大的力道在控制着整个木筏的走向,水依画眼中闪过些许诧异,偏头看了看姬沐离。 这厮的手一直箍在水依画的腰间,从头到尾没有拿开,像是把水依画归为了自己最贴身的所有物,无论到哪里都得带着。 见她看自己,姬沐离淡淡一笑,“画画别怕,不过是玩游戏而已,它追我们躲,迟早我们会先一步抵达对岸。” 水依画一直都知道姬沐离内力深厚,但没想到这厮居然厉害到这种地步,既然胸有成足还要看着他们干着急,不得不说这家伙的趣味实在是恶劣! 低哼了一声,水依画不管事儿了,由着东方陵和剑十一他们折腾。 姬沐离说的确实不错,一开始那巨大的八脚蛇怪还带了一些杀意,可这样来回几次后,那浑身的气势完全变了,根本就像个贪玩的稚童,木筏躲到哪儿,它就追到哪儿,身躯在水下来回游窜扭动,看起来好像有些兴奋。 水依画猜想八脚蛇怪的心理活动一定是这样的:艾玛,老子寂寞了这么多年,总算找到个好玩的玩具! 这样来回将近十次后,木筏终于到了岸边,而那条巨大的八脚蛇怪似乎嫌弃岸边的潜水,停在了五六丈之外的距离,没有再靠近,只露出了大概三分之一的身躯,直挺挺地立在黑河中,硕大的眼珠子盯着木筏上的几人,时不时吐两下蛇信子,还扭动了一下庞大的身躯。 东方陵看得嘴角抽搐,“为什么我觉得这怪物的表情有些不舍,一定是我眼花了!” 不管是不是眼花,几人总算安全靠了岸,那庞然大物也没有再靠过来。 眼睁睁地瞧着自己的小玩具到了陆地上后,八脚蛇怪慢慢将自己庞大的身躯缩进了河水里,只露出半个蛇头,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后,半个蛇头也慢慢潜入了水底。 “我们上岸了,上岸了!”王五捂着自己的胃离开那湿漉漉的木筏,兴奋不已。在与蛇怪交战的几次,他的两手一直死死抓着木筏,要不是如此,恐怕早就掉入水里了!此时上了岸,方觉胃里一阵恶心。 几人身上的衣服早就躲闪蛇怪的时候便被河水淋湿,水依画刚刚打了个喷嚏便觉得一股暖流从背部灌输到了体内,传到自己的五脏六腑。 姬沐离一只手贴在她的手背,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那股暖流正是他从水依画的后背输进去的。 “画画,还冷不?”姬沐离的声音在逐渐暗下来的夜色中显得十分柔和。 水依画摇头,“我没事,也不不冷。倒是你,还是赶紧脱了衣袍晾干,免得你染上什么伤寒。”她说的是大实话,姬沐离一直将她护在怀里,跟东方陵几人比起来,她也就湿了点儿裙摆,一点儿不碍事。而且,虽然她内力不及姬沐离,但是护住身体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姬沐离本来想说什么的,结果听完水依画的建议立马将话咽了回去。脱了衣袍,不就光着了么……似乎还不错。 “陵,生火。”姬沐离心情不错地吩咐道。 火折子已经淋湿不能用,好在东方陵的包裹里装了火石,两颗石头来回摩擦便能生出火。也亏得东方陵一开始就把这两个大包袱拴在了木筏上,不然刚才那种不断被水冲击的情况下,这两个包袱早就掉进黑河里了。东方陵领了命,先去拾柴火了。 生火的办法倒是解决了,吃的东西却没了。几人携带的干粮,被水这么一祸害,根本不能再食用,于是姬沐离又懒懒地睨了剑十一和王五一眼,“十一,你带着王五去林子里找些能吃的果子,顺便打些野味儿回来。” 剑十一点头,“爷放心,属下这就去找吃的来。” 王五显然有些不情愿,他的衣裳还湿着呢,但是剑十一的一记冷眼瞬间让他嘀嘀咕咕的嘴闭上,然后紧紧跟在了他的身后。 剑十一在心里冷哼一声:白痴!爷分明是在支开几人想和王妃亲热,没有眼色的家伙。 等到人走光了,姬沐离就近捡了两三根树枝,然后插在地上,随即当着水依画的面一点点将外面的袍子脱了下来,露出自己精壮结实的身躯。 水依画白他两眼,伸过手去,将他慢吞吞才拖到半腰上的衣袍一下扯了下来,“脱个衣服都这么磨蹭!” 将脱下来的袍子挂在支起的树丫上搭好,刚刚搭好衣服,身后便贴上了一个光裸的人体。 姬沐离从后面抱紧她,身体微微有些发颤,“画画,我身上冷。” 水依画本来还想将这粘过来的家伙一把推开,可是察觉到他发颤的身体,刚刚抬起的手臂又缓缓收了回去。不要以为她相信了姬沐离的话,事实上,水依画知道姬沐离这厮在装,他有深厚的内力护体,根本不会觉得冷。只是想到在木筏上的时候,这个男人总是全心全意地护着自己,水依画的心便有些软了。 算了算了,被抱一下又不会少肉。 “再忍忍,等东方陵将木柴拾来后就可以生火了。”水依画伸手,摸索到他的脑袋上,抚慰般轻轻拍打了几下。 得到安慰的姬沐离偷偷勾嘴儿笑了笑,愈发得寸进尺了,用那光溜溜的胸膛在水依画背后蹭,还拨开她颈间的发丝,在那白皙的脖颈上轻轻啃吻起来,嘴间含糊不清道:“画画,等我身上的嗜血蛊解了之后,咱们就圆房好不好……我要把所有人支开,房间里就咱两个,然后……唔,咱们做上个三天三夜……” 一直任由他胡作胡为的水依画听完最后一句话,眸子微微一眯,趁姬沐离不注意,一下侧过头,一手按住他胸膛,将他整个人推到了地上,然后两腿一跨,一屁股坐在了他腰间。 “噗!”姬沐离不防这突然袭击,被掀倒在脏兮兮的泥土地上不说,水依画那用劲儿的一坐,当即被压得吐出一口气儿来。 “画画,你再使点劲儿,我肚子里的肠子都要被你挤出来了。”姬沐离幽怨地盯着骑坐在他身上的女子。一口浊气吐完后,两人这姿势瞬间让姬沐离心神荡漾了。 水依画笑得眯了眯眼,慢慢俯下身,披肩的发丝随着她这个动作垂落到姬沐离白皙结实的胸膛上,发梢来回挠动,一阵酥麻感顿时从接触的肌肤传到了姬沐离的全身上下,挠得他心里瘙痒极了。 “画画,你……”你这是干嘛?姬沐离有些目瞪口呆地盯着压在自己身上的那人。 小狐狸也不知道是刻意还是无意,此时晶眸微垂,长睫间或眨巴两下,半遮半掩住眼里的琉璃,花瓣粉唇微微挑起,一时间竟绽放出妩媚的风情。 狡猾的小狐狸化身妩媚的小狐狸,姬沐离看得心神荡漾。还说他妖孽,这女人妖起来的时候不知道比他妖孽多少倍。 水依画伸出软腻的小舌尖,在唇瓣上轻轻扫过,顿时换来一道吞咽口水的声音。 “姬沐离,三天三夜的话怎么够呢,再怎么也要十天十夜才够啊。到时候我只怕你这副娇弱的身躯坚持不了多久,如果精尽人亡就不好了,以后我岂不是要做寡妇?” 水依画边说边在他的胸前画圈圈,挑逗之意尽显。 姬沐离听了这话,脸色红黑交加。这小狐狸居然敢质疑他的能力!不过,十天十夜什么的……不知道能不能吃得消。这话也着实彪悍,一般女人哪里说得出口。很好,不愧是他看中的女人。但是!这女人竟敢怀疑他身为男人的能力,不可饶恕。 “画画,到时候你就知道我能不能了!”姬沐离咬牙切齿道,然后一下翻身而起,将这妩媚得该死的女人牢牢搂进了怀里。下一刻,他立马俯身对着那两片粉嫩的唇贴了过去。 眼看着就要吻上了,水依画立马伸手捂住他的嘴,朝他笑呵呵道:“有人回来了,下次再说吧。” 话毕,勾在他腰间的腿儿还轻轻摩挲了两下,然后整个人从他的腿上腾地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走人。 姬沐离的脸色很难看,难看到了极点。 很、好,这笔账他迟早要跟这只狡猾的小狐狸讨回来!在遇到水依画之前,他连情欲是什么都不清楚,可是自打遇到了这女人之后,他不知理解了欲望两个字,更是次次被这女人撩拨得欲~火焚身。而这狡猾的女人每次都在撩拨完之后拍拍屁股走人,当做啥事都没发生。 画画,你会为今日的事情后悔的哟。姬沐离将身上的冲动渐渐压了回去,看向水依画窈窕的身姿,脸上的不满褪去,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妖孽无比的笑。 东方陵抱着一堆木柴回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姬沐离裸着上半身干坐在一边的景象,表情说不出的怪异,而王妃则是笑眯眯地在摆弄姬沐离晾在树枝丫上的衣袍,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舒爽劲儿。 他不在的这一小会儿时间内发生了什么事儿么?东方陵挠了挠头。 用火石点燃了木柴,不一会儿就生起了一堆火。见火势大了,东方陵正准备将外面的袍子也脱下来搭在树丫上,可是这脱衣服的动作才开始实施,姬沐离猛地一沉脸,“谁准你脱衣的?” 东方陵瞄了瞄他光裸的上身,又瞅了瞅自己湿透的衣袍,有些哭笑不得,“爷,可是我这衣裳都——” “穿着烤火!”姬沐离打断他的话,声音沉沉,根本不容置喙。 东方陵埋怨地看了水依画一眼,默默地坐在火堆边烤火。哼,爷真是个小气鬼,不就是怕王妃看到自己的裸身么,爷你自己怎么就不避讳了?还大咧咧地在王妃面前显摆你结实漂亮的身体! 不得不说,东方陵想的一点儿没错,姬沐离这么霸道的人怎么可能允许别的男人光着身子,他的画画还在一边看着呢。他的女人只能看他一个人的裸身。 “对了爷,方才我到林子里挑拣木柴,结果发现这里的树木长得特别高大,而且在四国之内十分罕见。这条黑河就像是一个分水岭,这隔开的两岸完全是不同的风景!” 东方陵想到刚才见到的高大乔木,还有那些奇怪的从未见过的植物,脸色变得凝重起来。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连这些草木都稀少见到,更别说深处的鸟虫怪兽。说不定这林子里会有更多像八脚蛇那样的怪物等着他们! 姬沐离听后只微微挑了挑眉,“无妨,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死不了就行。” 三人之间不由沉默起来,反正已经没了退路,只能往前走,只希望这片丛林过后能安全抵达蛊疆。 “剑十一和王五怎么还没回来,天色已经完全暗下去了,再不出来,林子里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太危险了。”水依画的担忧打破沉寂。 东方陵闻言,担忧地望着林子深处,“这个地方我们毕竟人生地不熟的,不应该让十一单独去找吃的,早知道我就陪着他一道去,王五那个人根本什么忙都帮不上,不拉后腿就算好的了!”话音顿了顿,东方陵看向两人,询问道:“不如我去林子里瞧瞧?” 姬沐离拧了拧眉,“十一向来懂分寸,而且是个倔性子,如果不是遇到了危险,那就是没找到吃的……” “陵,你留在这里保护王妃,本王亲自去瞧瞧。”姬沐离突然抬头看向东方陵,开口道。 “爷,万万不可,还是属下去吧!”东方陵连忙打断他的话。 水依画不知在想什么,眉头微微蹙了一下又立即分开,“东方陵,让他去吧……如果真遇到了什么危险,王爷的本事足以应付。” 东方陵反驳的话还没说出口,姬沐离已经先一步幽怨出声,直直盯着摆弄衣裳的女人,“画画,你就这么信任我呀?” 水依画知道这厮在撒娇,便识趣地靠了过去,捧着他的脸,在他唇上啜吻了一下,离开之前还舔了舔他的唇缝儿。 看到这厮双眼登时一亮,水依画轻笑着摩挲着他的侧脸,“快去快回,自己也小心些,如果真的有危险,打不过就跑。” 东方陵被两人无耻的行为给闪了眼,立马转过头去,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这这……这太过分了!这两人当他是虚无的么,居然这么堂而皇之地吻上了。混蛋,欺负他孤家寡人一个! “画画放心,我去去就来,绝对带回吃的,连同十一那臭小子一并带回来。”姬沐离摸了摸自己被吻过的唇,话音刚落,人已经化成一阵风不见了。 “喂,姬沐离,你的衣服还没穿呢——”水依画叫道,可惜那阵风消失得相当快,根本没听着。 水依画伸手戳了戳晾在树丫杆子上的衣袍,呐呐道:“好不容易帮你烤干了衣袍,居然裸着上身就跑了。” 东方陵看着姬沐离消失的地方,欲言又止,却也没再说什么。 “怎么,你觉得我这么做不妥,觉得我对你们爷太无情了?”水依画淡淡问,东方陵不说,不代表她察觉不出来他身上的那丝不满。 “难道不是?”东方陵轻嗤一声,“爷是怎么对你的?简直把你当成了个宝!可你是不是只把他当成了一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附属品?这人是你,爷才愿意听之任之,若换了别人,敢支使爷的人早就下地狱见阎罗了!” 水依画抬头看他,目光莫名,突兀地问出一句,“东方陵,你跟着姬沐离多久了?” 东方陵微微愣了愣,随即傲然道:“我从三年前就跟着爷了,十一更久,长达四年了。我们才比不上你,不过寥寥几个月就得到爷的青睐,还成了炎啖王府名义上的半个主子。” 说到最后,语气已经变得酸溜溜。 水依画听后,微微一笑,又有些可惜地摇了摇头,“你们都跟着爷这么多年了,那你们又了解他多少?” “女人,你什么意思?不管多少,肯定你比多!”东方陵有些恼怒了。 水依画的目光变得有些淡漠,“难道你没看出来?” “什么?” “虽然表面上波澜不惊,其实他在担忧剑十一的安全。你也知道,他不是个轻易下决定的人,既然主动说要去找剑十一,那他心里一定猜到了不好的结果。不管平时如何冷漠无情,一旦你们的性命受到危害,他肯定第一个去救你们的人。”水依画慢悠悠地说道,眼里闪过晶亮的光。 其实,水依画在看到姬沐离的第一眼,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明明是个天生冷漠的人,却在生活中戴着一副风流多情的面具,而一旦换上了鬼煞血尊的着装,便又变回冷血嗜杀的本性,甚至比原本的他还要冷漠嗜血得多。 这样的姬沐离跟以前的她何其相似!只不过她习惯戴上那副优雅惑人的大小姐面具,暗地里却因为任务不知道结果了多少人的命。 东方陵听完水依画的话后,立马羞怒地斥道:“谁用你来提醒了!爷本来就关心我和十一的安全,谁……谁用你特意提醒了?!” 说完便扭过脑袋,死死埋着头不说话了。这女人算什么呀?哼,居然提醒爷在关心十一和他。他当然知道了,才不用这女人提醒呢! 水依画看他那副傲娇样子,低笑了一声,然后自顾自地拾起木柴烧火,没跟他再说一句话。 过了片刻,东方陵耐不住了,扭过脑袋瞅她,“喂,王妃?” 水依画心里暗笑,刚才还女人女人地叫呢,这下子称呼又变成王妃了。 水依画一直都清楚,只有其他人在的时候,东方陵和剑十一才会本本分分地唤她一声王妃,不管他们心里甘不甘愿,而没人的时候他们一致换为自己的称呼,要么“臭女人”,要么“女人”,要么直呼水依画,又时甚至直接“喂”,这还是东方陵第一次在没人的时候叫她王妃。 心里有种很怪异的感觉,像是一直被排斥的什么东西忽然被同伴接纳了,兴奋没有,些许欣慰还是有的。 见她不搭理自己,东方陵稍微凑过去一些,问她:“王妃,当初你为何愿意嫁给我们爷?听了他风流无耻心狠手辣还有断袖之癖后,你居然一点儿不怕?” 水依画顿了顿,轻笑着摇了摇头:“当初我进退两难,上官玄冥看中我当联姻公主,我自然不好脱身。当然,如果我想尽办法做某件事就一定能做成。至于为何没有选择脱身,我想的是先嫁过去,之后再细细谋划,一开始的打算如何我以前好像同你说过。” 东方陵立马就想起水依画以前说的那三年之约,不由嗤之以鼻,“不是我向着爷,他看上的人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手的,你就死了这份心吧。” 这话才落,东方陵不知想到啥,猛地一瞠目,“我说王妃,你该不会到现在了还想着那什么狗屁三年之约吧?我奉劝你一句,你可别去触犯爷的逆鳞。你别看他现在对你言听计从,一旦你伤了爷的心,以后爷肯定啥都不认!” “谁说我还念着那三年之约了,这本来就是当初糊弄姬沐离整出来的君子之约,但是你觉得你家爷算君子么?”水依画笑得无可奈何。姬沐离顶多算无耻小人,君子可跟他沾不上边。 东方陵听到这一句也笑了起来,“现在我不得不承认,就算你跟爷认识时日不长,了解他的程度却一点儿不逊于我跟十一。” 水依画笑了笑,没有回话。可能是因为姬沐离跟以前的她太像了吧。 “对了,你想不想知道爷以前的窘迫事儿?”东方陵的眼睛亮了亮。 他这一句,难免激起水依画的好奇心来,“哦?姬沐离还做过什么囧事儿?” “哈哈,多着呢……听说爷小的时候练武,有一次飞到树上下不来了,还有一次以内力劈树,树没劈断,倒将手劈出几个大包,还有还有……” 水依画听着听着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东方陵,姬沐离这些小时候的事儿你从哪儿听来的?” “是渊说的,我和十一跟着爷之前,他就已经是爷的得力助手了。” 水依画拄着脑袋想了想,“你家爷和鹤臣渊的关系只是主从关系么?总觉得姬沐离对他的态度有些奇怪。” 东方陵犹豫了片刻,看她实在想知道,便凑近她低声道:“说实话,虽然渊同我和十一并肩作战多次,但我总觉得他的处事方式跟我和十一很不同,有时候我都有种他是长辈的错觉,明明他跟我和十一年级相仿。或许正因为他做事老练,爷才对他颇不同,隐隐带着些对长辈的尊重。自然,这点儿尊重跟爷的脾气比起来微不足道,有时候爷的脾气上来了,渊一样少不了责罚。” “原来如此……”水依画喃喃自语,思忖间眼里闪过一道暗光。 越过这个话题,东方陵又继续说起了姬沐离的那些不得不说的囧事,笑得他花枝乱颤。 等到姬沐离几人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水依画和东方陵两人紧靠在一起(其实隔着一点儿距离),笑得好不灿烂(其实只有东方陵一个人哈哈大笑)的和谐暧昧场景。 姬沐离看得微微一眯眼,慢慢踱步而去。 东方陵忽觉一阵冷风吹来,耳朵一动,果然听到动静,调头看去,果然是几人安全返了回来,最前面的姬沐离已经不声不响地走到了离他五六步远的地方,此时正冲他浅浅勾着嘴,似笑非笑。 东方陵浑身一哆嗦,飞快地离开水依画数步远,嘿嘿笑道:“爷,你们总算回来了。” 暗暗哭丧着脸道:这还没怎么着呢,爷就动了火气,这要是不小心碰到王妃的……的娇躯了,爷岂不是一脚踹飞他? “回来了?”水依画倒是没觉到姬沐离的小火气,看到他带着剑十一及王五回来了,便起身应了过去。 姬沐离一手就揽过她的腰肢,眉目一挑,“刚才同陵说什么呢,笑得那么开心?” 听他问这个,水依画装作没有看到东方陵紧张摇手的样子,乐呵呵道:“东方陵刚才在跟我将……有趣的笑话呢。你们呢,路上遇到什么了?” 东方陵不由舒了口气,而姬沐离也的确没有再深究,领着水依画朝刚刚赶上来的剑十一两人看去,“画画,看到十一肩上的东西没?方才我们竟然遇到了数十只。好在现在已经到了晚上,若换做白日,这东西的攻击力可要强上好几倍。” 水依画看清剑十一背上扛着的一头野猪后,微微睁大了眼,叹道:“好大的……野猪,快及得上一头牛了!” 难怪剑十一在路上耽搁了。 姬沐离看她这副吃惊的模样,竟觉得可爱无比,伸手在她鼻尖上一捏,宠溺道:“等会儿就把这野猪烤来吃了,可不能叫我的画画饿着。” 水依画不由抿起了嘴,抿起的唇形却一点点弯了起来。 松了口气的东方陵已经一溜烟地跑了,同剑十一、王五去处理野猪肉。他可不想莫名其妙地再承认主子的怒火,爷的占有欲已经到了一种不可言喻的地步。他以后一定要离水依画远远的。 王妃,你以后多保重。东方陵在心里默念一句。 烤野猪肉的活儿自然又是剑十一和东方陵承包了,等到肉烤得外焦里嫩的时候,几人默默地看着姬沐离将最嫩最鲜的肉撕了下来,也不怕自己被糊得满手油,然后将那肉递到了水依画面前。 “画画,这些肉比较嫩。”姬沐离放到她嘴边,开始投喂。 水依画咬了几口便递还给他,“你也辛苦一天了,多吃些,明日才好赶路。” 姬沐离笑眯眯地将水依画咬过的那块肉塞到了嘴里,嚼得起劲。 剑十一和东方陵目不斜视地大口咽肉,心里却在讶异:爷,您的洁癖呢?别人咬过的食物你居然也咽得下去?!简直太稀奇了! 众人吃完野猪肉小憩一夜,第二日又开始踏上寻往蛊疆的路。 在万毒药圣所给的图纸上,只要渡过黑河,再顺利穿过这片深林,便算是到达蛊疆的边界了,之后应该就没有什么太过危险的地方了。 为了避开昨夜遇到的那群硕大野猪,众人准备绕开那块地域,从深林的另一侧穿过去。 “绕过这片深林,就能抵达圣地了么?”王五显然十分激动和兴奋。 在经历了一个人独行那么多日,后来跟着这群人又遇到了八脚蛇怪和身躯庞大的野猪,他的胆子明显也大了许多,一想到即将抵达传说中的圣地,整个人都显得精神焕发起来,那苍白带着病态的脸也红润不少。 不过,几人显然没有回答他的心情。黑河对面的那片丛林没有什么危险,不代表这片丛林也没有危险。何况这片林子里的草丛树木都很罕见,且又十分高大,几乎遮天蔽日了。所以即使是白天,他们所处的林子依旧有些昏暗。 就在众人刚刚踏进一片潮湿的土地上时,一个东西飞快地从几人身前掠过。 “爷,是人!我看到了一个人的脸!”东方陵兴奋道。 ------题外话------ ╭(╯3╰)╮ 081 约定:谁先不行谁就是猪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太好了,终于见到人了!”王五听了东方陵的话,高兴得手舞足蹈。刚才蹿过去的那人一定就是圣地的人!他可以长生不老了,可以不死了! 可惜,兴奋的只有东方陵和王五,其他人都冷凝着一张脸。 “怎……怎么了?刚才我真的看到人脸了。”东方陵有些不解地看向姬沐离三人凝重的表情。虽然那掠过去的人动作十分迅速,此时已经从几人面前消失得无影无踪,但他确确实实扫到了一张人脸。 剑十一收回巡视的目光,淡淡地对他抛出一句,“陵,你看的是一张人脸,我看到的却是几条腿。” “几……几条腿?十一,这是什么意思?”东方陵听得心惊,王五也张大了嘴。人只有两条腿啊,刚才蹿过去的那人竟有……不止两条腿?! 东方陵目瞪口呆地看着剑十一,随即又扫了扫姬沐离和水依画,他们的表情虽然波澜不惊,但是眼里的警惕已经达到了最高值。实在是难以想象长着多条腿儿的人是什么样子,那岂不是比八脚怪蛇还要恶心的怪物?东方陵莫名地有些害怕起来,就算是在黑河上躲闪八脚蛇怪的时候都没有这种惧怕的情绪,顶多有些紧张罢了。 “不是人的腿……”剑十一又朝东方陵掷出一句。 东方陵顿时跳了起来,下意识地朝后退了退,舌头有些打结地低声问,“十一,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东方陵生平什么都不怕,放毒杀人可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可是他最害怕的就是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先前那长了八条腿儿的蛇怪已经让他惊骇得不行,这次……他明明看到了一张人脸啊。 东方陵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姬沐离忽然侧了侧头,一瞬间漫不经心的幽黑深邃的眼睛就锋利起来,众人被他突如其来的警惕吓了一跳,不由都屏息起来,侧耳听着周围的动静。 “姬沐离,情况好像有些不妙。”水依画秀眉紧蹙。 姬沐离一只食指竖在嘴唇上:“画画,先别出声。都别动。” 他略微阖上双眸,细细地听着,耳朵微微一动。 没多久,耳力稍逊他的剑十一和东方陵也听见那奇怪声音了,是远处高大的树干间传来的,像是什么东西飞快擦过树叶,与碎空穿梭碰撞发出的悉悉索索声,好似有什么东西在这遮天蔽日的高大乔木上,正飞快地向他们靠近着。 姬沐离声音一沉,立马吩咐:“都靠过来,不要离得太远。十一,陵,做好准备,随时出击!” 话毕,姬沐离全身运功,准备将内里集中于掌心上。只是,才发功的时候,一条血红色的鞭子已经递到了他的手心中。 “画画?”姬沐离猛地调头看水依画。 “这鬼杀血鞭本先借你一用。好好对敌,不要分心。”水依画没有看他,一双眼警惕地盯着远处。 姬沐离听得哭笑不得,这鬼杀血鞭虽然是他默认送给了水依画,但是这小狐狸居然堂而皇之地以主人自居,一点儿羞愧感都没有。 “行,等我用来再还你。”说话咬字间,刻意加重了这个“还”字。 水依画不羞不臊地嗯了一声,然后嘱咐一句,“最好不要沾上脏东西,不然的话你洗干净了之后再还我。” 看她那副一本正经强调的模样,姬沐离略略牵了牵嘴角,若不是时候不对,他一定要抱着水依画狠狠亲上两口。 听了姬沐离的话后,剑十一和东方陵都不敢耽搁。 剑十一迅速拔出了自己的剑。以前是逢敌拔剑,如今连敌人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便拔了剑,但是未知的东西往往比一个强劲的敌人还可怕。东方陵则一手捏了瓶毒药,另一只手握了一把石子儿,作为暗器用。 被几人忽视的王五急了,连忙躲到剑十一和东方陵的身后,手上把着一根粗树棍,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抖成了筛子。 水依画看上去要稍微放松一些,此时正安安静静地站在莫燕南身边。在她看来,这些未知的怪物所占的优势不过是它们骇人的外形,若是把它们当做普通的敌人来应付,它们并不可怕。 “越来越近了……”水依画低喃一句,一双眼在光线昏暗的深林里显得格外有神,好像闪着光似的。她慢慢从怀里摸出了几枚飞镖,这飞镖是她刻意为此次蛊疆一行所准备的,远程攻击极为有效。 姬沐离不经意间扫过去的时候,正好看见她的一张侧脸,只觉得那眼睛极为亮堂,比夜晚空中的繁星都要璀璨。心里无奈一摇头,怎么感觉这小狐狸在兴奋呢? 突然,水依画手上一发力,数枚飞镖带着一股凌厉之气,狠狠刺向几人前方的丛木,连那厚重的层层树叶都被划开了一条整齐的小口子,树汁儿散发出的清香味儿顿时浓郁了起来。 王五被水依画的这股子狠劲儿吓得不轻,她纤细白皙的五指从刚刚扔掷飞镖的动作收了回来,而那几枚飞镖也没入树丛中,转瞬间不见了踪影。窸窸窣窣的声音一直延伸到更深的树丛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没入了飞镖的层层树丛中。 飞镖划破血肉的细小声终于响起,几个有内力的人听得分明。紧接着,一声凄无比厉的惨叫响起来,尖锐至极,让人脊背发凉、汗毛倒立的是……那是一种介于男人和女人之间的惨叫声! 王五一听到这惨叫声,双腿一下发软了起来,哆哆嗦嗦地抓住东方陵的衣角:“这声音怎么听着像……像人?我们刚才是不是杀人了?” 没人回答他的话,或者是没工夫分神,几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惨叫声传出的地方,警惕丝毫未松。 “爷,不如我过去看看动静?刚才的那一声确实像人发出来的。”剑十一小声道,手上握住那把出鞘的银丝韧剑,不由一紧。 姬沐离面无表情地摇摇头:“除了我们,谁还会来这种地方,刚才那东西不可能是人——”察觉到什么,他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起来,“那东西没死,朝这边过来了,大家小——” 一句警告还未来得及说完,前方猛然间发出了一声怪异的嘶叫声,似乎带着巨大的怒火。 几人正前方的树丛发出明显的刺啦声,树枝被折断,丛木被破开,一个庞然大物从前方茂密的树丛里钻了出来。 众人在看清这东西的一刹那傻了眼,竟忘了往后退离。 第一眼看过去的时候,会觉得这怪物长得像只大蜘蛛,八条毛茸茸的腿向四处伸展着,每条腿足有人的手臂那么长,内外两侧都有镰刀似的刃,看起来锋利无比。 但这怪物又绝不会是蜘蛛,谁也没有见过这么大个头的蜘蛛,整个身躯看起来要比两个壮丁夹在一起还要高大,而且这怪物身后竟然拖着一条如蝎子般的细长尾巴! 它的头跟人头差不多大,此时刚刚从林子里冲撞到地面上,一颗头是垂着的,那头上的毛发竟跟人的头发一模一样。等到那怪物慢慢抬起头后…… 几人震惊得张大了嘴。 王五一瞬间仿佛失了魂儿似的,苍白的脸经此一吓,早已没了半点儿血色,他讷讷地开口,“它的头……你们看……你们看它的头,它居然有头,它居然有头……” 任何会动会走的动物都有头,可是如今这怪物的头却让不久前才见过八脚蛇怪的几人彻底呆住了,或者说被吓住了。 不是因为这怪物的头长得多么恶心,相反这头不但不恶心,还挺好看,因为这怪物长得是个人头——还是个活生生的男人头!长长的头发一直披散下来,其中几缕发丝缠在它锋利的镰刀腿上,行动间长发被镰刀腿割断,飘落了一地的碎发。 那张脸竟然还是张颇为英朗的男人脸,虽然面色已经白得发青,但那五官的样子依然可辨。可惜,这没有太多血色的脸就像是一张美丽的画皮,不会像人类那样产生各种细微的表情,更不会表达多余的情绪。 这只蜘蛛人头怪物此时就站在几人五六丈的距离之外,一双微微外凸的死鱼眼直盯盯地瞅着几人,最前面的两条镰刀腿儿还相互蹭着磨了磨,看起来恐怖又恶心。 而最让人发毛的是,这张脸的眉心处,竟然直落落地插着支飞镖。那是……水依画刚才掷出去的,其余几支飞镖都不痛不痒地插进了它的身体里,除了一开始的疼痛,这些飞镖似乎对它没造成丝毫影响。 东方陵咽了咽口水,胃里有些犯恶心。抓住他衣角的王五已经腿软地站不稳,半个身子几乎挂在了东方陵身上。 经此一比较,先前那八脚蛇怪哪里算怪物,好歹那个长得像只巨蟒,这怪物却已经没法子用常理形容了! 东方陵很想一脚踹开吊在他身上的王五,但又怕自己稍一动作,那怪物就朝它扑来,只好任由身后那人哆哆嗦嗦地拽着他,而自己的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眼前的人面蜘蛛怪物。 剑十一的反应虽然没有多强烈,但他的手心上已经渐渐冒出了一层冷汗,他微微扫了一眼抓着水依画的姬沐离,放轻声音道:“爷,看来这怪物不好对付。王妃射出去的飞镖对它没有丝毫影响,额头上那支飞镖竟然没有带出血。” 姬沐离淡淡地嗯了一声,一手握着水依画的手,另一只手拿着那根鬼杀血鞭,吩咐道:“先别轻举妄动。” “东方陵,万毒药圣那臭老头有没有跟你提过这怪物?” 一时之间,几人都没有出声,反倒是一直被姬沐离护着的水依画插口问了这么一句,她说话的声音极轻极低,像是怕稍一高点儿声就会惊到眼前这怪物似的。 这话刚落,人面蜘蛛怪物就突然往前挪动了一步,一双翻白的死鱼眼虎视眈眈地看着几个人。 众人跟着微微后退一步。 东方陵哭丧着一张脸:“师父好像只跟我提过昨晚上的那种大野猪,这种人面蜘蛛怪物他老人家还真没说过。要是它长得好看一些还好,这么恶心的怪物我一看见就胃里犯恶心,一会儿还怎么下手?” 姬沐离沉声提醒道:“陵,试试你手上的毒药。” 东方陵一听这话,眼睛立马亮堂起来,“对!我手上还握着一瓶剧毒散,不止这瓶,包袱里还有很多其他的,我就不信对付不了这怪物!” 说罢,东方陵控制好手中的力道,对准人面蜘蛛怪物的双眼,屈指将手中的毒瓶子弹出去,在碰到那怪物的时候,瓶子刚好被他弹射的力量碎裂,里面的药粉瞬间洒了怪物满脸,特别是那双死鱼眼,在接触到剧毒散的时候发出刺啦一声。 而高度紧张的王五手上一哆嗦,那根木棍也狠狠地被他扔了出去,结果啥用都没起到,只不痛不痒地打在了怪物的一条腿上。 “呜——”人面蜘蛛怪物忽然仰天大吼起来,那人头居然疼痛地旋转了整整一圈,再调回过来的头已经溃烂得不成人样,连那死鱼眼都成了两个骷髅洞。 “居然毒不死它!”东方陵气急败坏地从怀里掏其他毒药。 而这时,人面蜘蛛怪已经后腿一蹬,整个朝东方陵和王五扑去。 王五吓得登时尖叫一声,这么一叫,声音变细,居然跟怪物那种不男不女的嚎叫有了几分相似,王五凄厉的叫声在泛着浓郁树汁儿香味的灰暗虚空中弥漫开来,尖锐得就像是有那石头在人的心上一下下划过去似的。 姬沐离立马低喝一声:“散开!”然后环着水依画的腰肢朝一侧退去。 “不必管我,快去帮东方陵!”水依画沉声道。 那人面蜘蛛怪瞄准的方向显然就是扔出毒药瓶的东方陵,东方陵一把将挂在他身上的王五扔开老远,自己朝另一边闪去。倒不是刻意救王五一命,只是嫌他碍事。 被扔到一侧的王五顺势连滚带爬地逃离这处,避开远远的。 怪物一次没扑到,暴怒地又朝东方陵身上扑去,那八条腿可不是白长的,它可以非常灵活地转换方向,而且弹跳攻击速度极快。 巨大的身体向着东方陵压了下来,穿透过树缝儿的零碎阳光拖出镰刀腿儿的长长影子,看起来骇人至极。与之同时,怪物的肚子上竟然忽然出现了一个可以自由开合的大口,正对着东方陵的脸獠牙交错地张开,腥臭中夹杂着腐烂的气息而去。 东方陵一看见那张画皮般的脸,心里就惊骇恶心得不行,一时间竟不知作何反抗。 幸在这时,剑十一手中的长剑飞快刺了出去,银丝控制着银剑,干净利落地劈下了怪物行凶的两条前腿。怪物嗷地叫了一声,剑十一手指轻动,一剑又狠狠刺去,一连刺了好几个骷髅洞。 东方陵立马趁机翻身躲开,顺势又加了一把毒药。 怪物凄厉大吼起来,身上的骷髅洞里不断淌下暗紫色的血水,一直顺着镰刀腿流到了地上,那惨叫亦震得人耳畔生疼,叫声似人非人,尖锐得不男不女,又像野兽的嘶鸣。 躲在远处的王五吓得两腿发抖,只觉下身一紧,裤裆便被淋湿了。 可惜,就算这怪物被剑十一刺了无数骷髅洞,流了一地的恶臭血水,这怪物依旧还在蹦跶。直到一道清亮的鞭声在空中呜呜响过,长鞭并未真正鞭笞到怪物身上,但那狠厉的一鞭子带着主人浑厚的内力破向虚空,形成一把隐形的刀,只能看到挤压的空气失了那柔劲儿,坚韧地从怪物的半腰间划过。 周围忽然就静谧下来了。 下一刻,人面蜘蛛怪物的巨大身体从中分成两半,慢慢错了位,最后变成了两截,暗紫色的血水从断开的地方汩汩溅出,流了满地,一片恶臭味儿顷刻间袭来。 “属下无能,还得爷亲自出手。”剑十一垂头道,手指一动,远处的剑立马在空中划过,被他收回了手中,从怀里取出绢帕擦干净后才又放回了剑鞘里。 东方陵也挠了挠头,有些懊恼。刚才他居然被这怪物吓得大脑一片空白,若不是有十一和爷帮衬着,他说不定就下了怪物的肚子了。 躲在远处的王五瞠目结舌地看着,确定怪物已经死了,才有软着腿儿半走半爬地靠了过来。 姬沐离眉头略略一挑,“不是你们无能,是这怪物的丑陋外貌让你们产生了惧怕心理,如果再遇到这种怪物,直接当做普通的敌人就好,爷相信,以你们的能力足够应付。” 剑十一和东方陵两个齐齐点了点头,那样子活像做错了事儿的孩子。 一直没出声的水依画扫到剑十一上臂上的血渍,眉头微拧起来,“十一,你的手上怎么沾了这怪物的血?陵,快些看看,这人面蜘蛛怪的血可别含有什么剧毒。” 剑十一抬起手瞧了瞧,手背上沾了一些暗紫色血渍,好像是方才擦拭剑身的时候不小心沾上的。 东方陵听后立马跳蹿起来,叫唤道:“十一,你也太不小心了!” 话毕,从那包袱里摸索出一瓶药丸,取出两颗就塞到了他的嘴里,嘟囔道:“师父也真是的,有这种怪物也不提醒一下,我的小心脏哦,都快被吓死了……” 东方陵并没有什么异常,说明那怪物的血没有什么毒素,只是一种看起来攻击力很强的动物罢了。 水依画走到那尸体面前,若有所思地看了半响。 “画画,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姬沐离走到她身后,习惯性地揽上她的腰肢。 剑十一和东方陵见状,也一起走了过去,凑到那怪物的尸体边细细查看。 “姬沐离,你发现没?这怪物的嘴是长在肚子上的。”水依画盯着怪物的上半身。既然他进食的地方是在别的地方,那么身上的那颗头又是用来干嘛的?总觉得那头就像是另外安上去的,与这八脚蜘蛛怪身上的其他地方透着一种违和感。 怪物被劈成了两半,那只大张的嘴留在了上半截的肚子上。因为是直挺挺倒下,那张巨大的嘴就呈现在众人面前,有将近三四尺长,里面的两排牙齿又尖又利,竟比它的镰刀腿儿还要锋利上许多。 东方陵捂着鼻子,拿脚在那坚硬的牙齿上磕了两下,啧啧叹道:“这一口牙还真是不错,如果合上嘴的话,怕是连个缝儿都没有。”随即忽然想到什么,脸上微微发白地看向剑十一,“十一,若不是你动作快,我铁定被这怪物给咬断胳膊腿儿!” 剑十一睨他一眼,虽然没有说话,那眼神分明在表达一个意思:不过一个怪物而已,竟然就将你吓成那样,丢人! 东方陵被他盯得羞臊,连忙转头去看水依画和姬沐离两人。没想到这两人瞧完那大嘴就去瞧那颗头了。 “画画,你是不是也看出这人头长得突兀?”姬沐离转头看水依画,见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颗头。 水依画沉默稍许,道:“如果这颗头是这怪物土生土长的,那也太不可思议了。这颗头分明就是跟常人无二的人头!”顿了顿,有些遗憾地喃喃道,“若是能解剖开看看就好了。” 姬沐离听了这话,当即很干脆地吩咐了一句:“十一,陵,把这头劈下来看看。” 东方陵闻言瞧了瞧那怪物身上的人头一眼,强忍着心里的恶心,苦着脸道,“爷,您就饶了我吧,我一瞧见这人头,昨天吃的野猪肉都快吐出来了……” 剑十一白他一眼,直接噌一下拔出了剑,然后对准那怪物头和身体相连的地方,剑作刀用,一剑就狠狠劈了下去,这一次只用到了剑气,没让他心爱的宝剑沾着那怪物的血浆。 早被几人忽略的王五哆哆嗦嗦地缩在一边,看得嘴唇直打颤,最后直接白着脸,扶着一边的树干呕起来。 水依画静静地站在一边,看到那颗被劈下来的人头,眉头一点一点地蹙了起来。 姬沐离也目光沉沉地看着那颗被剖开的头。这颗头颅和身体连着的地方竟然布满了许多类似触须的东西,暴露到空气中迅速就变了颜色,紫得发黑。 水依画观察片刻,眉头蹙得愈紧了:“你们觉得这是什么?” 东方陵微微调过来瞅了一眼,瞅到那触须一般的玩意儿后,惊诧地狠狠眨了下眼睛,“不可能,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这……”剑十一也拧了拧眉。 东方陵盘大力抹了把脸,“我可不是师父他老人家,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岁数呢……你们说,这怪物的身上是怎么长出这样一颗人头的?难道这是神鬼话本子上所说的蜘蛛精?!” 无人回答他的话,片刻的沉寂后,水依画轻叹一声,“只是一张画皮罢了。” “既然大家都没事,还是早早离开此地。”姬沐离道,冷清俊美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为了以防万一,几人听了姬沐离的吩咐,匆匆离开了这里,免得这人面蜘蛛怪的恶臭鲜血又引来其他同类。他们还记得,一开始从他们身边掠过的那个东西也是这么一个怪物。 不知道这片深林里到底还藏着多少只。 “画画,这次你来决定,我们该往哪个方向走。”姬沐离停下脚步,朝水依画道。 为了避开昨日遇到的那群壮如肥牛的野猪,他选择从这条路走,结果……遇到了这样一只怪物,姬沐离不得不反思,自己的运气是不是背了一些。现在原路返回是不可能的了,只能继续往前,大不了重换一条路。 “你确定让我决定?”水依画扬眉看他。见他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水依画便伸手在下巴上摸索了几下,随便一指,“我瞧这片草丛像是有人走过的痕迹,我们就走这边好了。” 于是,众人便在水依画的一个小小决定下踏上了一条无比悲催苦逼的道路。 走了不久,光线本就昏暗的深林慢慢黑了下来。 “爷,天黑了。”剑十一提醒了一句。 “原地歇息。”姬沐离决定道。 剑十一和东方陵轮流守夜,其他人靠着树干歇息。 姬沐离让水依画靠在自己怀里睡,轻叹着问了一句,“画画,当初你坚持要来寻找蛊疆,现在……有没有一丝丝悔意?” 水依画环着他的腰,轻阖的眸子眨了两下,睁开看他。她的眼睛一直很亮,在夜色中就像一颗会发散光芒的钻石,惹得姬沐离的目光总是停留在那双晶亮的眸子上。 “就算后悔也晚了啊,总不可能现在原地返回吧?”水依画笑着眨了眨眼,在怀里挪了挪身子,找到一个更舒服的位置靠着。心道:有个人肉垫子真是不错,比靠着树干睡舒适多了。 “画画——”姬沐离拖长调调唤了一声,声音里饱含委屈。 水依画瞧他那副装出来的可怜样儿,笑呵呵地伸手拍了拍他的脸,感觉那肌肤滑腻无比,心里暗暗羡慕嫉妒。 “傻子,我决定的事情从来不会后悔,当初坚持要来就已经想到了所有的可能性。虽然遇到的东西比我想象的还要……离奇一些。” “就算这结果可能是死?”姬沐离深邃的目光浸润上一层柔和温暖的水波,静静地看着怀里的女子。 “我们不会死的!”水依画说得坚定。 姬沐离俊眉一扬,浅笑着问:“画画为何这么肯定?” “因为你不会让我死,也不会让自己死。”水依画的嘴角漾过一丝笑意,“再说了,你舍得死么?我们俩还没那什么呢?” 姬沐离听得微微怵了一下,随即笑得不怀好意,“画画,‘那什么’是指什么啊?” 水依画本来想跟古言说话含蓄些的,但见着妖孽居然等着看她的好戏,心里便不管不顾了。姬沐离,想看我羞涩害羞的模样,那你可得失望了。 只见怀里女子嘴角一弯,笑得眼睛都眯成了月牙状,然后用绝对不小的声音宣布道:“姬沐离,等你身上的嗜血蛊解除了,我们俩就关上门好好恩爱个十天半个月的,谁先下床不行了谁就是猪!以后还得听对方的!” 饶是姬沐离这妖孽的功力再高,在听完这句宣告般的话之后,也忍不住红透了耳根。好在黑夜掩盖了他的窘迫,水依画并没有看清。 这样庆幸着的姬沐离恶狠狠地瞪了怀里的女人一眼,字字铿锵地重复道:“好,那就这么说定了,谁先不行谁就是猪。” 水依画听后轻声笑了起来。 远处守夜的东方陵猛地大咳一声,然后轻飘飘地传来一句,“爷,您放心,属下给您研制一种强身健体大补丸,保准您输不了!”这话中还带着丝憋着的笑意。 东方陵顶着张大红脸,在心里竖大拇指:王妃,你厉害,我这次对你真的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陵,管好你的耳朵,再听一下不该听的,小心爷废了你!” 姬沐离一记刀子眼瞪过去,东方陵立马默不作声了。他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 “姬沐离,我困了,先睡一会儿。”水依画在他怀里嘟囔一句,懒懒地打了个哈欠,然后慢慢阖上了眸子。 姬沐离垂头看了她良久,表情一点点儿柔和下来。 周围寂静无声,只有守夜的东方陵时不时哼唱两声。姬沐离靠在树干上小憩,却没有闭上眼。那双幽暗的眼望着远处漆黑的丛林,思绪不知道飘飞到了何处。 倏然间,姬沐离双眼蓦地一瞠,声音低沉有力,“陵,速速叫大家起来,小心戒备周围!” ------题外话------ 下一章就到蛊疆了,然后……你们懂的……╭(╯3╰)╮ 081 一群人面蜘蛛怪物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剑十一本就是浅眠,此时姬沐离一声吩咐字字铿锵,带着不容怠慢的威慑力,瞬间就让剑十一从浅眠中醒来。刚刚入睡的水依画也立马从姬沐离怀里坐立起来。 酣睡的王五听到这一声睁开了疲乏的眼,使劲儿揉了两下,然后动作麻溜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看几人都凝神听着周围的动静,他也忙屏息听了起来,可是什么动静都没,所有的一切都显得十分正常,但就是这份正常中又透出丝丝的诡异来,王五的脊后背不由冒出一层薄汗来,下意识地吞了一口口水。 周围太静了,静得有些过分。不久前这林子周围好歹还有不知名的鸟鸣虫叫,可是现在这些声音不知何时慢慢湮灭下来,到现在已经听不到任何声响。 簌簌……簌簌簌…… 深处的林子里传来一阵细微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正在放轻脚步慢慢朝几人靠近。 “爷,属下和陵先过去看看。”剑十一经过人面蜘蛛怪之后胆子显然肥了许多。爷说的对,这些怪物只是看起来恶心罢了,只要把它们当做攻击力很快的敌人,就会发现并不如自己想的那般可怕。 东方陵顿了顿,道:“我跟你一同去。” “都一起吧。”姬沐离目光锐利地盯着前方。 尽管如此,剑十一和东方陵还是打定主意要走在前面,姬沐离眉头微微拧了一下又松开。他在后面护着几人也一样,走在后面的不一定就是最安全的。 似乎是要应征这想法似的,才走没几步,姬沐离身后就忽然蹿出了一只人面蜘蛛怪,几人瞬间转头。 那人面蜘蛛怪从树丛里蹿出后跳到一棵大树上,八条镰刀腿牢牢抓着粗大的乔木,而那颗人头此时扭成奇怪的角度,像是旋转了一百八十度,凉爽泛白的死鱼眼正死死盯着几人。这个人头竟然跟他们白日见到的那个人面蜘蛛怪上的人头一模一样! 这只人面蜘蛛怪瞄准最后面的姬沐离,蹭地扑过去。 “姬沐离小心!”水依画惊呼一声,眼里闪过浓烈的杀意。 姬沐离却只是低低冷笑一声,在那怪物还没完全扑过来的时候,手中鬼杀血鞭一扬,再狠狠一挥,那怪物还来不及惨叫,身体便断成了两截,几人熟悉的那种恶臭的暗紫色鲜血又溅了满地。 索性姬沐离躲得快,才没让那恶臭的血溅到衣服摆上,躲之前还不忘将水依画一起带着。而剑十一和东方陵也动作迅速地往两边避开,唯独半分武功不懂的王五被那黏糊糊的血溅了满身,恶心得他顿时就吐了出来。 在恶臭味散发的同时,丛林深处那种悉悉索索的声音越来越大了。 “十一,陵,上树!”姬沐离掷出一句,一手环住水依画的腰,飞快地攀到了那高大的乔木之上。 剑十一和东方陵一点头,各自找了课高大的乔木准备攀飞上去,只是东方陵正要提气攀树的时候,王五眼疾手快地抱住了他的大腿,一身恶臭的鲜血也抹到了东方陵的衣摆上。 东方陵狠狠拧起眉,还没来得及臭骂一句,这人却已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求高人不要丢下小人,这些怪物一定会吃了我的!求高人救命啊,小人以后定当做牛做马以报今日之恩——”说着说着差点儿嚎了起来。 “陵,快些!”姬沐离面色冷沉道。 东方陵不再犹豫,一手拎着王五的后衣襟,提气攀上了旁边的高大乔木。 悉悉索索的声音愈来愈近。 众人很好地隐入枝叶中,屏气凝神,就连王五也不例外,害怕得连气儿都不敢喘一下。 被东方陵拎到树上的王五因为姿势不舒服,微微扭了下头,刚好就看到了树下的景象,这一看不要紧,可是王五压根没做好心理准备,差点把胃里的饭菜都吐出来。 先前那个偷袭姬沐离的人面蜘蛛怪躺在恶臭的血泊中,身子分成了两半截。而这血腥味儿似乎把那些怪物都吸引过来了。不多时,一群同样的怪物便从草木从中跳蹿了出来。 看到那个死掉的同类后,人面怪物们慢慢挪动着自己的八条镰刀腿,朝那两半截躺在血泊里的尸体靠过去。 好多怪物!王五吓得快要哭出声儿了。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树下的一幕,只见这群人面蜘蛛怪物很快聚集到一起,小心翼翼地避开同伴的那颗头,然后肚子上张开了那个血盆大口,锋利的牙齿一口一口地开始吞噬同伴的尸体。 顷刻间整个尸体已被瓜分完毕,若不是还残留着那一地的暗紫色鲜血,众人不得不怀疑那里究竟有没有躺着一个死掉的怪物。它们吃得实在太干净了。 随后,其中最大最壮的一只怪物突然停了下来,昂起人首长长地嘶吼一声,所有的怪物闻声都停下来,人头上的一对对死鱼眼都盯着那只最壮的怪物,看样子似乎在等待着一个神圣的祭典。 众目睽睽之下,它颈子上伸出五六根粗大的触须,将一直没有被碰过的、死去的怪物身上的人头吸在上面,然后慢慢包成一个球,粗大的触须一点一点地胀得更大,随后整个地把人头包了进去,送到了身体里,经此一遭,那怪物原本顶的丑陋人头就这么像是被排泄似的从身体上脱落下来,原本的脖颈处竟慢慢地露出一个新的人头——被它吞噬的那个! “天……天啊!我懂了,我终于明白了!”就在众人都屏住呼吸地看着这一幕的时候,王五忽然颤抖着出了声音,打破了夜的沉寂。 东方陵反应过来,立马冷瞪他一眼:“王五,你找死啊?叫什么叫!” 可惜,此时的王五就像是魔怔了一样,兀自喃喃道:“我明白了,人头是被它们吃了的人留下来的,它们吃人了人却留下了头……它们想要人的头……” 王五这这一叫,瞬间便把所有的人面蜘蛛怪物引得抬起头来,数张如画皮一样有丑有美的死人头同时仰起脸来,盯着树上的东方陵和王五,露出了细微的却十分诡异的笑容,然后那八条镰刀似的腿脚慢慢地开始挪动…… “白痴,都是你干的好事!”东方陵怒斥一声,真恨不得立马就将身边的王五给扔下去喂了这群怪物。 虽然东方陵手上的人命不少,但大都是些大奸大恶之人,或者是那些跟逍遥宫作对明显用意奸诈的小喽啰,真要他亲手杀一个手无寸铁的普通百姓,他当真是下不了手。可是,不杀王五,不代表他能容忍此人的愚蠢。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陵,给我两瓶剧毒!”相隔不远的树上传来水依画的声音。跟王五的惊慌和东方陵的气急败坏比起来,她的态度明显镇定得多。好似听了这话,原本有些紧张的心绪也慢慢镇定了下来。 但是,东方陵气得咬牙,“王妃,你跟跟爷好好藏在那里就对了,干嘛出声啊!” 现在是一群怪物,可不是一只!若真有什么,好歹也要保住爷和王妃的命才行。不是东方陵太悲观,实在是他一对上那恶心的怪物,手脚虽不至于到发软的地步,但反应明显要比平日慢上许多。 东方陵气归气,但没忘了从怀里摸出两瓶剧毒药粉扔给水依画。 那群怪物可不管树上的这些人有没有对完话,此时已经一个挨一个地往顺着树干往上爬。八条腿就是比人的两条腿快得多,爬树跟走路一样轻松。 “它们要上来了,上来了!”王五吓得大叫起来。 “他娘的,你给老子闭嘴!”东方陵火了。 就在此时,东方陵只看到夜中几道细微的银光闪过,那快要爬上来的两只人面蜘蛛怪忽然就嘶叫了一声,整个庞大的身躯从树腰上直直滚落下去。接着其他两棵树上的怪物也惨叫着滚落在地。 “画画真是聪明。”树丫里忽然传来姬沐离的赞赏声,这声音里还饱含了得意和骄傲,满满的宠溺味儿。 东方陵看了看那滚下去的怪物,瞧了半响终于明白过来,水依画竟然把淬了剧毒的银针刺入了怪物的双眼中,虽然不确定这怪物是不是用人头上的这一对死鱼眼看东西,但那人头如今成了怪物身体的一部分,眼睛又是感官最敏感的地方,这毒扩散得快,肯定会传到这怪物的全身。 攻其不备出其不意,在怪物完全进攻前,水依画先出了手,而剑十一在这之后飞快地拔剑出鞘,这一次不再往怪物身上戳血骷髅,直接用剑从怪物的腰间劈开。 东方陵也没有闲着,直接从一边的树枝上扒了几片树叶,毒粉往树叶子上面一撒,然后树叶化为暗器,朝那些人面怪物掷去。 一个或许不管啥用,但耐不住他一把把地扔,每次飞掷出去的暗器都击中怪物的重要部位。 等到最后一只被剑十一和东方陵共同消灭之后,众人看着树下的断肢残臂,有很多是被剑十一的剑从腰间劈成了两半,也有的被砍掉了镰刀腿,总之那场面看起来真是无比恶心。 “这些东西懂得集体行动,相互之间还有明显的等级关系,它们的智商不低。”水依画盯着地上的血肉,分析道。 姬沐离点头,“画画说的没错,我杀掉的那只怪物立马被那只吞噬了它人头的取代了……它们既然吞噬人头,或许这人的脑子也被它们同化了。” “天啊,不来这地方,我怕是永远都见识不到这么奇怪的东西了。”东方陵胃里的那股子恶心劲儿一过,眼里竟划过兴奋的光。 众人再次回到地上,而被东方陵带到地上的王五明显站不稳脚,双腿颤抖,裤裆里又湿了一大片。 这货又被吓得尿裤子了……东方陵不忍直视。对嘛,正常人都会像王五这样,他才不怕这怪物呢。 王五真的是彻底呆了,若不是亲眼所见,他这一辈子恐怕都不会相信世上竟有这么离奇的怪物。这些天跟着几人也练了点儿胆子,狠狠嘘了几口气后便缓过了劲儿。 几人看了一眼地上的惨景,然后避开那些血肉继续往前走,这块地方是不能呆了,不然还不知道会再引来多少怪物。 “哎,几位高人稍等。你们快看!”跟在后面的王五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怪物的尸体面前,双眼泛光地盯着怪物的尾巴,“这怪物死后,尾巴上居然长出了一颗宝石!” 水依画才松懈下来的神经猛然绷紧,朝地上断成几截的尸体看去,遍地的尸体安静地躺在血泊中,而那条形似蝎子尾的长长尾巴根儿处,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凸出了一颗硬邦邦的暗紫色小石头。这硬邦邦的暗紫色小石子在月光下竟显得格外耀眼。 王五说的不错,这就像是一颗漂亮的宝石。可是……总觉得这东西来得很怪异。吞人头的事儿就够惊异了,没想到现在尾巴上还长出了宝石。 “好奇怪的东西。”姬沐离微微拧了拧眉,想去碰那尾巴上的宝石,被水依画一手拉住,朝他摇了摇头,“这玩意儿古怪得很,别乱碰。” 可惜,姬沐离没碰,有的人却碰了。 王五眼里露出贪婪的光,立马从怪物尾巴上将这紫色宝石抠了下来。那大拇指盖般大小的紫色宝石才被他握在手心里,下一刻便离奇地失踪了。 王五反复转了转手,奇怪地咦了一声,“怎么不见了?” 水依画的眼里忽然闪过一道冷光,拉着姬沐离的手朝后退去,远离开王五,剑十一和东方陵对视一眼,眼里闪过惊异,也跟着慢慢往后退。 突然间,低头在手心里找宝石的王五缓慢抬起了头,表情变得有些扭曲起来,口水哈喇子顺着嘴角一直往下流,喉咙间发出一声古怪的笑声。 东方陵看得浑身一颤,“我的娘哎,这王五该不是被怪物附身了吧?好在我们躲得快。” 王五喉咙间的咕噜声越来越大,嘿嘿乐道:“宝石……都是我的,都是我的,谁也别想跟我抢……” 这话好像是一句咒语,话音才落,周围那些怪物尸体尾巴上的紫色宝石,竟然自动从尾巴上脱离下来,然后齐齐飞向王五,将他团团围住。此时,他嘿嘿傻笑的样子在宝石的光色下竟显得无比阴森诡异。 宝石贴在他身上,然后慢慢钻进了体内。片刻后,几人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脖子上裂开一条缝,紫色的脓水从里面流了出来,接着那颗圆鼓鼓的人头从脖子间断开,滚落到了地上。脖子处的紫色脓水中伸出了几条触须,然后将那滚下去的头颅又顶了起来,像是要再安回去一样。 “呕——”东方陵捂住肚子干呕起来。真他娘的恶心! “陵,十一,你们速去生火!”姬沐离沉声吩咐道。 话音一落,手中血鞭已然挥出,带着强韧的力道,将那还未成型的怪物一下从中劈成两半。一双漆黑犀利的眼紧盯着眼前的血肉,微微眯起。直到剑十一取来火把,姬沐离接过那火把,一手就扔到了那尸体之上。 看着尸体被烧成了灰,一干人这才离去。 经过这一次,众人连觉都不敢睡了,每人举着一根火把,在夜里赶起了路。 走了整整一夜,暗黑的深林里渐渐开始有了些光亮,那种恶臭的腥味儿才慢慢远离了几人。 “爷,天亮了。”剑十一难得地感慨了一句。 姬沐离点了点头,看向身边的女子,“画画,累不累?”此时,女子的一双美目周围明显多了一圈青黑的痕迹,看得他心疼极了。 水依画懒懒地睨他一眼,“累又如何,不走出这片林子,大家都没心思歇息。我估摸着再走个两天两夜就出去了,咱就忍一忍吧。” 他的画画就是这么通情达理,姬沐离嘴角微微一掀,没有任何疲乏的感觉。这块地方也不知道是不是那群怪物特有的地盘,几人走了许久都没有发现其他大型动物,除了一些飞鸟和小虫。 等到该进食的时候,东方陵和剑十一立马改做捕鸟特使,两人盯着头顶飞过的鸟兽,几枚暗器咻地掷过去,一扔一个准。然后将鸟羽毛一拔,烤起了鸟肉。换做别人遇到这种情况,一百次都不够死的,可是这群人都是从血堆儿里滚出来的,除了没见过八脚怪蛇和人面蜘蛛怪那样的离奇怪物,其他的阻碍根本不算阻碍。 水依画刚将嘴里的鸟肉吞下,正准备接过姬沐离手中烤好的肉继续吃时,动作忽然一顿,一双亮堂的眼倏然间扫向左侧的草丛里。 显然,姬沐离早已察觉到了异常,左手还拿着烤好的鸟肉,右手却似有若无地伸张成掌刀。 “这些人头怪物到底有完没完!”东方陵低骂一句,手中也已经握好了暗器和毒药。剑十一的右手则按在了剑柄上。 轻微的脚步声缓慢靠近,只是走到某处时,那东西好像顿了顿,下一刻,一阵奇怪的笛声在静谧的神深林里响起——一种悠扬而怪异的笛声。 几人脸色顿时一变。 “爷,这次好像是真人!”东方陵明显有些激动。 这都几天几夜没遇到其他活人了,能不激动么?! 姬沐离的表情依旧是淡淡的,做了个手势,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悠扬清越的笛声断断续续地响了许久,一直到几人身后又响起那种悉悉索索的声音,众人闻声骤变。 “这熟悉的声音……妈的,有完没完!”这次爆粗口的是一路上都看似温婉沉静的水依画。 水依画唰一下从地上站起,目光冷冷地盯着后方的草木丛,一只手慢慢捏成了拳头。 “画画,你——” “都给我闭嘴!”顶着两只熊猫眼的水依画脾气相当不好,在姬沐离还没开口说完话就冷声打断了他。 两只人面蜘蛛怪接连从灌木中跳蹿了出来,本欲直走的怪物在见到站到面前的女人时,八条移动的镰刀腿停了下来,纵然不远处的笛声还在奏响,那充满诱惑的声音却不及眼前这女人的头颅诱人。 水依画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这匕首刃儿可比那怪物的镰刀腿还要锋利。伸出一根手指缓缓在刀刃上划过,银光闪过,照得那双清明的眼更加晶亮,宛如两颗耀眼无比的宝石。 两只人面蜘蛛怪口角张开,口水哈喇子顺着往下流。四条后腿一蹬,两只怪物已经挥舞这镰刀腿朝水依画扑了过去。 “爷,属下去帮王妃!”东方陵看得心惊,立马就要冲过去帮忙,岂料身后衣摆子被姬沐离一脚踩住,害他差点儿绊倒。 姬沐离双眼未离水依画,嘴角勾起个魅惑人心的弧度,“我的画画哪里需得着外人帮忙。” 东方陵默默地看着姬沐离这副得意骄傲的样子,再默默地将头转了过去。 这时,水依画飞快地躲开两只怪物的攻击,手上匕首灵活挥动。 惨叫声接连响起,凄厉无比,因为那怪物竟被女子接连砍断了八条腿,最后竟沦为一个没有腿的怪物。 紧接着,水依画手起刀落,将两只怪物的头颅干脆利落地割了下来。 旁观的姬沐离三人看得微微色变。 剑十一看向那落了一地的镰刀腿,还有脖子不断流血水、已经没了一条腿儿的怪物,略略抿了抿嘴。 东方陵眼睛瞪大,嘴唇嗫嚅了两下,看样子是被这女人的狠厉毒辣给吓到了。 姬沐离却是嘴角微扬,看起来心情颇好,那飞扬的神采无一不透露出他此刻的得意。,就像是在众人面前炫耀自己独一无二的宝贝似的。 眼看着水依画下一刀就欲刺向怪物的腹部,远处的笛音却骤然停止,紧接着响起的是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 “住手!” 一道清亮的男声响起,隐隐带了丝怒意。 一个身着束腰黑袍的男子从前方的草丛中走了出来,那袍子显得此人金贵无比,上有金丝绣成的繁复花纹,又有一条金蛇盘于花丛之上,正好位于他的胸前,那用金丝织就的蛇头竟像是从他心脏处钻出来的一样,给人一种十分诡异的感觉。 而此人的长相却是俊美有加,颧骨微微突起,鼻梁高耸,那双眼炯炯有神亦清澈无比,如同注了一汪清水,眼里沉淀的东西像是看尽了世间的一切又像是在冰冷无情地旁观所有。 可是,其他人看到的却不是这个,而是……这是一个人,终于看到了一个正常的人! 083 圣地蛊疆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水依画此时的动作还停留在高举匕首这一幕上,闻声只淡淡地扫了那人一眼,然后刀锋一偏,在怪物的腰腹两侧狠狠刺了进去,再狠狠拔了出来,暗紫色血液喷溅而出,溅了两滴在她的淡紫色裙摆上。 饶了这两只怪物一命,却也让它们不得好死。 那陌生男子目光冷冷清清地落在水依画身上,手上还握着一个瓶子。而他脖子上挂着的那根短笛让水依画觉得很面熟――跟她从贺绝宣身上偷走的那根短笛很像,但又明显精致了许多。 水依画嘴角挽起一个细小的弧度。终于到蛊疆了么…… 姬沐离微微眯起弧度,看向这个忽然出现的陌生男子,目光带着深沉的审视,心里也有些莫名的不舒服。归结为一句话:他看这个男人不顺眼! 水依画一脚踢开两只半死不活的怪物,然后慢慢踱步回去,走到姬沐离身边站定。几人的目光一齐落在这个陌生男人身上。 “歃血族族人?”水依画挑眉一问。 那人眼里尽是冷冽,没有回话,淡淡扫过几人后,走到了怪物面前,蹲下身,拔掉了手中那个小瓶的盖子。 几人眼睁睁地看着一条周身散发着淡紫色荧光的小虫从瓶子里钻了出来,然后又爬进了那怪物的血肉里。 “没想到,这么多年后又见到了外界的人。”那半蹲在地上的男人用平平无波的声音道了一句,好似所有的事都与之无关,他那双清澈的眼瞳只注视着脚下那只断头断脚的怪物,目光近乎专注。 “能否带我们见蛊疆的大祭司一面?”姬沐离用那种特有的懒懒声调问。既然画画说这蛊疆身份最尊贵的人便是祭司堂的大祭司,那么他们何不走走后门。 男子刚刚伸向怪物的手微微一顿,竟然轻笑了一声,只是这笑声里没有半分暖意。他回头看了开口说这话的姬沐离一眼,虽是由下往上看去,却是一副睥睨之态。 “能来我蛊疆的外族人大都拥有跟你们一样的本事,但到最终也只能沦为我蛊疆最低等的族人。身为最低等的族人,祭司堂里最尊贵的大祭司岂是你们相见便能见的?”他这话虽然看似载着满满的不屑,但几人并没有从他眼中看到任何鄙夷的情绪。就好像……这个人只是在客观地、不痛不痒地阐述着一个事实。 奇怪的是,他这样子竟让人生不出任何讨厌的情绪来,不过……姬沐离除外。从看到这男人的第一人起,姬沐离就很讨厌他,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抵触。 “我们来蛊疆可不是为了成为你们的族人。”东方陵撇嘴道。 那人没有回头,仍旧专注地盯着眼前奄奄一息的怪物,确切地说是盯着那条钻进怪物身体里的蛊虫。听了东方陵的话后,他难得地露了丝笑,“来我们蛊疆之人大多有所求,怎么,难道你们不是为了长生之术来的?” 水依画目带审视地盯着他的后背,粉唇一启,言语颇为犀利,“是有所求,却不是为了长生之术,活成几百岁的老妖怪,我们可不稀罕。而这所求之事也是你们歃血族族人欠我们的!” 那人缓缓转头看了水依画一眼,清澈如水的眼里带了丝好奇,“我们歃血族欠你们的?欠什么了?” “你们歃血族族人对我们外族之人下了蛊,如今未及性命,算不算?你们如今身份尊贵的大祭司欠我那死去的师父一个大人情,算也不算?”水依画近乎冷厉地指责道。 那人眉毛微不可见地蹙了一下,淡淡地抛出一句,“你们稍等。” 东方陵在肚子里嘀咕: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还叫我们等。爷何时遇到过这种待遇。 偷偷看了姬沐离一眼后,东方陵不由一怔。主子看这男人的表情有些奇怪啊,眼里的不满和厌恶是不是浓了一些?毕竟这人还啥事儿都没做呢。 还在苟延残喘的怪物用那没头没脚的身体扑腾了几下,脖子间的几条触须也在刚才被水依画完全地砍成了几段,完全成了个废物。过了稍许,那只钻进血肉的蛊虫又钻了出来。 众人看了一眼后便忍不住啧啧称奇。出来的那只蛊虫明显要比原来的时候打了两三倍,而且身体上的那种淡紫色也明显加深了一些。 “以蛊取血,这个便是取血蛊?”水依画单手摸了摸下巴,低声道。 这句话近似于自言自语了,没想到那个态度清冷的男人竟然认真地回答了一句,“是取血蛊没错。没想到你们还识得我们蛊疆的蛊虫。” “不识得不行啊,免得你们蛊疆的人什么时候又偷偷往我们身上下了蛊。”水依画话中带了嘲讽。 那男人将吸完血的取血蛊小心放回了瓶子,终于起了身,目光首先落在水依画身上。 看到这一小细节的姬沐离双眼又微微眯了眯。 “你是说那些被放逐的族人,还是那些私自离开蛊疆的逃犯?”男人的目光扫过水依画,然后又往其他几人身上掠过,继续道:“若是被放逐的族人,他们在被放逐前就取走了身上饲养的蛊虫,他们的蛊笛也会被毁掉,从此便会成为一个无用的废物。或许他们会用别的方法再次练出蛊虫,但那种次等蛊虫根本不值一提,你们中土人不是医术超绝么,这种蛊毒对你们来说构不成威胁。” 水依画听出来了,这话里还真是没有什么鄙夷嘲讽的意思,他说中土人医术超绝的时候,表情也十分认真。 “那么,那些私自逃离蛊疆到我中土作乱的人呢?他们犯了事儿,你们管还是不管?”水依画紧追不放。 “自然会管。”这男人答道,眼里油然生出一股敬意,回头看着远处,似乎一直看到了深林和黑河后面的疆土,“每隔三五年,大祭司都会亲自去一趟中土,目的就是清理那些自不量力的逃犯。” 水依画听到自己想听的了,心情不由大好起来,两手一环胸,一副恣意悠然的模样,“会管就好,如今我的人被你们歃血族族人下了蛊,危及了性命,还请兄台帮忙一解蛊毒。” 那人听闻这话,目光在几人身上仔细查探,掠过剑十一、东方陵,最后停在那个长相极为俊美的高大男子身上。 “是你中了蛊毒?”他的语气已经接近肯定。 姬沐离懒懒耸了耸眉,正要回答,这人却又自顾自地补充道:“身体的蛊毒应该在沉睡,难怪我刚才没有很快发现……” “你是如何看出来的?”就算姬沐离对这人不爽,心里也不得不佩服此人竟能立马瞧出他身体里的异状。 “以身饲蛊之人皆能感应到蛊物的存在,若非你身上的蛊虫还在沉睡,我能立马知道这蛊虫的种类。”他的语速不急不缓,说话间并未露出半分自傲之态。 水依画听了这话双眼立马亮了亮,语气倏然间就变得轻快了,“既然如此,还望这位朋友帮忙解掉他身上的蛊毒!” “这位姑娘如何称呼?”这男人问道。 风马不相及的回话让水依画微微一愣,下意识地回道:“在下水依画,中蛊毒的那位是我的夫婿,其他两个是――” “其他的人我不感兴趣,。”男子很不客气地打断她的话,然后用一种很微妙的目光看向姬沐离。 姬沐离觉得莫名其妙,看向这男人的目光有些不善。 “你有问题?”姬沐离微微一挑眉。 “我只是觉得你很无能,你的夫人看起来比你能干很多。” 这句话让在场几人瞬间震惊了。东方陵觉得一道雷朝自己劈了下来。这人没弄错吧,居然将爷贬低成这样? 剑十一也皱起了眉,冷冷瞪着那人。心中给出四个字:眼力太差!爷的武功内力比这女人明明高出很多。 水依画有些不悦了,他的男人不需要别人来评头论足,于是她一手就抓住了姬沐离的手,声音里夹杂了一丝冷意,“你好像管得太多了,我的男人如何用不着别人操心,我觉得他好,很好,至少比有的人厉害一百倍!” 正要发飙的姬沐离将心中那股蹿起的暴怒和杀意压了下去,浅浅地勾了勾唇角,回握住水依画的手。只要这个女人觉得好,他可以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那人微微笑了笑,“你们的感情看起来很深厚,但是在我们蛊疆,负心汉很多,所以这里的女人都喜欢找一个能力不如自己的男人,再偷偷为他中上一条驭情蛊。” 说完,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水依画,“若不是知道你们刚刚抵达蛊疆,我还以为求别人中了条驭情蛊在他身体里。” “你这人真是好笑,我们爷和夫人恩爱无比,哪里用得着这些鬼东西。还有,说到负心汉三个字,你也能这么面不改色,难道你不算是蛊疆的男人?”东方陵轻嘲一声。 “我自然不同。”男子高深莫测地丢下一句,然后往来时的方向走去。看那样子是默许几人跟着他了。 姬沐离目光幽深地盯着那人的背影,嘴角略略一勾,露出抹极其不屑的笑。 “还要走多久才能走出这林子?”东方陵忍不住问了一句。他以为这人既然从林子那头进来,那么应该在林子边缘里,没想到走了半日都还没到。 前面那人没有回话,只是一直不停地走。 东方陵瞬间就记起,自己和剑十一在这人眼里是不值一提的路人甲。在心里啐了一口,切了一声:自高自大的家伙,竟敢看不起小爷! 又过了将近一个时辰,众人才穿出了这大片深林。 看到深林之外的景色后,众人皆是一怔。与危险四伏的高大乔木灌木组成的林子不同,深林之外是一个世外桃源,景色可谓美不胜收。草长莺飞,花团锦簇,此时正逢夕阳西下,一轮又红又大的日头挂在天边,红霞片片。 “天啊,这差别也忒大了吧。”东方陵感慨道。 剑十一也放松地吸了一口气,这里的空气很新鲜,混杂着淡淡的草木清香和花香味儿。 那陌生男子对几人的反应习以为常,倒是水依画和他夫婿不咸不淡的表情让他有些许吃惊。 林子外听着一辆宽大的马车,那马夫见到走在最前面的黑衣男人,立马从车上跳了下来,恭敬地鞠了一躬,“公子,您出来了,一切可还顺利?” 黑衣男人微微颔首,“刘叔辛苦了。取到了食头紫蛛的鲜血,不过路上遇到了这群人。” 刘叔眼里明显有激动的情绪一闪而过,不过被他很好地克制住了,低声而恭敬地问了一句,“公子,这些可是附近的村民?” 黑衣男子轻笑了起来,“你看他们像是村民么?这群人来自外族。”微顿,补了一句,“和你一样。” 两人对话的时候,水依画几人也没忘了观察,那个叫刘叔的人脸上有几个零散的小疙瘩,脖子深处也有。 水依画眼一沉,这人让她很快就联想起那个全身长满大疙瘩的丑八怪贺绝宣,只不过这人脸上的疙瘩明显要小上许多,形似于几颗大水痘。他的年纪看起来是四五十的样子,但实际是多少,水依画不敢妄下论断。正如那个火麒王府遇到的贺绝宣丑八怪,看起来四十多,其实已经两百高龄了。 刘叔一听这群人来自外族,眼里的激动怎么也藏不住了,“洌公子,你是说……他们来自中土?” 黑衣男子――北堂洌轻笑着点了点头。他回头看向水依画,“水姑娘,这位刘叔可算是你们的同乡了,他也来自中土。已经在此呆了将近十年了。” 至于为何要跟水依画说,因为在北堂洌看来,这位名叫水依画的女子明显是这支队伍的主心骨。 水依画和姬沐离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据说来到这蛊疆的外族人会成为最低等的族人,看这刘叔,虽然是个赶马车的,那穿着打扮根本不像个太低等的人。 似乎看出两人的疑问,北堂洌解释道:“自从大祭司上位后,蛊疆跟以前大有不同,能者居高位,自然,大多数外来人还是及不上我们蛊疆本土人,依旧是最低等的族人。而刘叔除外,他的天分很好,短短十年时间,就将蛊术和蛊毒学到了一个很高的境界。” 几人了然地点了点头。 虽然马车比较大,但北堂洌的意思只让水依画和姬沐离进了车,剩下的两人被无情地抛弃了…… 好在东方陵和剑十一的轻功都不差,跟着这马车也不成问题,只是在心里又将这人狠狠鄙视了一番。 车内的北堂洌从小几上端了杯茶啜饮,看起来惬意得很。 “水姑娘,你说你的师父跟大祭司有交情,不知道你师父现在何处?”北堂洌问。 胡编乱造的水依画抿了抿有些干燥的唇,也不跟他客套,兀自取了从小几上重取了两个茶杯,倒了一杯给自打上车就黑着脸的姬沐离,然后自己也倒了一杯浅啜起来。 “家世十多年前就死了……”水依画有些“伤感”地叹道。 车帘子外不小心听到这句话的东方陵额冒黑线。借用他的师父也就算了,居然咒他师父老人家死,这女人! “在下失言了。”北堂洌有些歉疚,但还是要问到底,“那水姑娘的师父姓谁名谁,水姑娘可方便告知?” “师父他老人家在中土大名鼎鼎,人称万毒药圣。”水依画脸不红气不喘,回答得十分顺口。 北堂洌却在听到这话后明显一僵,清冽的眼中闪过一道光,不由低喃起来,“竟然是他……难怪……” “难怪什么?”一直沉默不语的姬沐离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两只掐着杯沿,对着那小几一弹,茶杯便稳稳地落于其上。 北堂洌略有些诧异,脸上却没有表露出来,只淡淡道:“没想到你深藏不露。” 他本来想说,万毒药圣那么强悍,难怪他的徒儿也这么厉害。方才这水依画绞杀食头紫蛛的时候,那股狠厉劲儿可是被他尽收眼底,蛊疆女子大多貌美霸道,可这女人绝对比蛊疆的任何一个女人还要强悍。 原本还替这女人不值,以为她嫁给了一个懦夫。但现在,他明显察觉到这个女人的夫婿隐匿起了自己的功夫,不一定就比这女人差。也对,这么强势的女人如果嫁给一个懦夫,以后的生活也不会多幸福。 姬沐离在心里冷笑一声,只会捣鼓蛊虫和蛊术的白痴,他的武功本就是虚实结合,让人看不出内力深厚,这人竟然以为他只是个无名小卒,可笑! 两人心思各异,但脸上都是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当真像两个不管俗事的世外高人。 北堂洌沉默了片刻,淡淡地问,“从中土到我蛊疆,这一路上险阻并不多,你们为何弄成这副狼狈模样?”那目光很自然地扫过水依画沾了暗紫色血渍的裙摆,然后看向姬沐离的时候又多了一丝谴责。 明明自己身怀武功,却让女人保护,这样的男人貌似比懦夫好不到哪里去。 “那八脚蛇怪和人面蜘蛛怪都不算险阻的话,什么才算险阻?”水依画斜睨他一眼。似乎有些累了,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还没等姬沐离开口,水依画就一偏头倒在了他的怀里,环住他的腰,准备小眯一会儿。 姬沐离立马伸手将水依画往怀里搂了搂,嘴角扬起,拍了拍她的后背,柔声道:“画画睡吧,到了之后我会叫醒你。” 北堂洌眼角风一扫,睨了姬沐离一眼,淡淡道:“人心都很复杂,不知道你这份柔情能持续多久。”话音略顿,嘴角挽起个细微的弧度,“好心提醒一句,像你这种长相不错、眼睛会勾魂的男人,最受我们蛊疆女子的喜爱。你可要管好自己……” “不劳你操心了,我俩的感情深得很,外人根本没法插足。”姬沐离的语调懒懒的,跟北堂洌那种清冷的声音形成鲜明的对比。“啊,还有,你恐怕不清楚,我这人最讨厌的就是女人靠近我,看你地位不低,你还是看好那些女人,免得碰了我,被我一掌劈死……”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各自挪开了目光,眼中都有异样的情绪划过。 不知忽然想到什么,姬沐离又道:“我看你独自一人进入深林,还取了那人面蜘蛛怪的血,不知道那人面蜘蛛怪对你有何作用?” “那叫食头紫蛛,在没有人闯入这片林子前,食头紫蛛只食用动物的肉,再吞了它们的头。食头紫蛛虽然凶残,但它们数量稀少,身上的血也十分珍贵,炼制许多蛊毒都需要这血做引子。” “数量稀少啊?”姬沐离微笑着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不知道少到什么地步?” 北堂洌的眼里隐隐有了些不耐,但还是客气地回道:“整片林子里也只有三十多只。” “啊,那真是遗憾了。这三十多只似乎都被我们不小心杀死了……” 北堂洌微微转头看他,冷冷地问,“哦?是么?都杀死了?” 姬沐离那薄而红的唇瓣缓缓勾起,懒懒一笑,“是啊,貌似都被我们看成几截了,你说的那珍贵的血流得到处都是,这会儿恐怕都流干了。” 北堂洌除了一开始流露出一丝怒意,后来又恢复那清淡无波的样子,淡笑道:“食头紫蛛不死不灭,它们还会活过来的。” “哦,这样啊,不知道毁掉它们尾巴上的那颗紫色宝石,它们还能不能活过来?”姬沐离嘴角笑意更深了,加上他懒散地靠在后垫上,整个人就像只慵懒高贵的猫,猫的一只肉垫爪子还轻轻地拍打着怀里的女人,像在哄她入睡。 北堂洌一直微微耷拉下的眸子终于完全抬起,那种总是呈现出睥睨之态的样子不复存在。 “很好,你让我刮目相看了。” “多谢称赞。” 两个话本不多的人你一句我一句,气氛真是说不出的“和谐”。 这世上就有那么一种人,身份尊贵无比,气质相貌堪称一绝,但无意间看到一个跟自己气场相仿的人,就下意识地讨厌起对方。 显然,北堂洌和姬沐离都属于这种人。说不出为何,他们就是讨厌对方。穿过边界的小村庄,马车逐渐朝蛊疆最繁华的城镇驶去。而在这期间,姬沐离看到了许多长相异常丑陋的人,那些被称之为低等族人的百姓。 水依画睡了一觉,已经醒了过来,在看到有一个满脸大肉包的男人后,将车帘子放了下来。 “是不是在好奇,为何这些人长得如此丑陋?”北堂洌睁开轻阖的眼,扫向车内两人。 “你不说,我们也猜到了。”姬沐离瞧他那副想解释的故作高人模样,心里嗤了一声。 “呵呵,那还请水夫婿说说看?” 水夫婿乃北堂洌给姬沐离取的一个临时称号,他没兴趣知道这人的名字。当然,姬沐离更没兴趣知道他的,只一个眼神扫过去,北堂洌就能察觉到姬沐离在叫自己。 姬沐离听到水夫婿几个字并无不悦,反而很受用。 “歃血族族人皆是以身饲蛊,我没猜错的话,这些人身上的那些丑陋大包里装的便是蛊虫,只不过有的人能将这蛊虫完全融进体内,有的人却只能以这种形式饲养蛊虫,他们控制不好以身饲蛊的度,只能让蛊虫留在最外层的皮肉之上。” 北堂洌飞剑入鬓的眉略略一挑,“看来,水夫婿比我想的要聪明一些。” “过奖。” 话毕,两人再无话可说。 直到马车驶入一座繁花许多的城镇,宽大的道路上竟然挤满了形形色色的百姓。有先前那种丑陋的,也有十分貌美的少男少女。 丑的,丑到了极点,让人不忍直视;美的,就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仙子。 奇怪的两个极端。完全陌生的一个地域。这便是传说中的圣地――蛊疆。 084 祭司堂,诡异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好像是祭司堂的洌公子!”街道上有人窃窃私语。 “洌公子又去边村的黑河深林取血了?不愧是洌公子,能这么轻易地驾驭食头紫蛛,整个祭司堂恐怕没有几人!” “你们快看,马车旁边有两个外族人!”有人惊呼一声。 剑十一微微皱了皱眉,抱剑继续走,而东方陵则凉凉地扫了众人一眼。有什么好看的,还不是跟你们一样,两只胳膊两条腿儿! 水依画听着车外人群的私语,大致从这群人的对话信息里得到了两个结论,一是这个男人乃祭司堂的人,而且地位不低,受到百姓尊崇。二是这人不止一次去那林子里取食头紫蛛的鲜血,百姓都知道此事。 “看来,洌公子的身份很高啊。”水依画漫不经心地道了一句。 北堂洌微微一笑,“在蛊疆,能力便代表着身份,如果你们也能在炼制蛊毒上有所造诣,那么你们也会拥有至高无上的身份和地位。” “身份和地位就不必了,我们可不打算在蛊疆常呆,等到我相公身体上的蛊毒一解,我们就立马离开此地。”说这话时,水依画侧脸看了姬沐离一眼,目光难得多了丝柔和。 姬沐离捏了捏她的手,眼里带了满足和笑意。得此佳人,夫复何求啊,他的画画真是个贴心小棉袄,这个破地方他是一刻都不想多呆。 北堂洌若有似无地扫了两人一眼,笑得意味莫名,“两位似乎把这件事想得太简单了,我蛊疆可不是你们这些外族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洌公子,这话可就说的不对了。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你说你们大祭司每隔三五年都要去我中土一趟,那他不也是在我中土想来就来想去便去?” 北堂洌这一次完全侧过了头,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水依画,水依画甚至能在那清澈如许的眸子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怎么,我说的难道有假?大祭司他不是经常去我中土走动?”水依画淡淡地瞅他一眼。 “不,你说的很对。但大祭司是为了公事,而你们为的却是私事。既然有求于人,水姑娘和水夫婿还是该有点儿求人的自觉才是。”水依画的某句话似乎触碰到了北堂洌的逆鳞,周围波动的气息让人极易察觉到,他在不悦。 北堂洌的回话让姬沐离很不爽,眼里明显积聚了一层怒火。水依画一把伸手按住他躁动的身体,然后对北堂洌低笑一声,“虽说我们夫妇二人是有事相求,但却没有到这种需要看人脸色的地步。只要洌公子允许我们在这蛊疆境内几日自由,我们自有方法找到解蛊毒的方法。” 淡淡瞥了她一眼,北堂洌了然道:“原来你们打的是这主意。不过可惜,凡是闯入我蛊疆的外人皆要接受我祭司堂的款待,就算你们跟大祭司有千丝万缕的瓜葛,也不能例外。” “怎么,你们祭司堂的人是想监视我们?”姬沐离冷笑一声,“想要约束我们的行动,也得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中了蛊毒的人对我们祭司堂说这种话,水夫婿难道不觉得可笑?”北堂洌嘴角挑起一抹浅笑。 姬沐离怒极反笑,“你信不信,在你们让我蛊毒发作之前,我能一掌要了你们的命?!” 两人对视,无形的气场慢慢散发出来,一步不让。 水依画叹气,将姬沐离的脑袋转了过来,她可不想刚到蛊疆就惹来一大堆的麻烦,好得要用用大祭司这个便利。 “还请洌公子带我们见一见大祭司,师父临终前有话托我带给大祭司。” 车外跟着的某人不由一踉跄,东方陵在心里鄙夷道:无耻的女人!编起谎话来真是眼都不眨一下。师父,徒儿对不起您,不但没有阻止这女人胡编乱造,反而觉得……这女人临时想到的方法不错,徒儿真是太不孝了。 被水依画转过头的姬沐离顺势枕在了她的肩上,两手也很自然地环住了她的腰肢。哼,要不是画画拦着,他非要给这个不知死活的男人一点儿颜色看。如今嘛,还是搂着怀里的美人儿实在。 北堂洌瞧这两人在自己面前无耻地秀恩爱,只微微蹙了一下眉,针对水依画上句话答道:“我想,大祭司也很乐意见到故人的爱徒。可惜……你们来迟了一步,前几天,大祭司刚刚离开蛊疆,去了你们的中土。” “什么?!” 叫唤的不是水依画,也不是姬沐离,而是车外跟着的东方陵。本想着通过师父与大祭司的那点儿交情走走后门,没想到大祭司根本不在! “水姑娘,你们的下人耳力还真是不错……” 姬沐离低低轻笑起来,替身边的女子回道:“中土武功博大精深,你们自然比不上。” 北堂洌并不恼怒,只略略斜睇他一眼,声音清冷,“武功是比不上你们中原人,但若论及蛊术和蛊毒,你们何尝是对手?我蛊疆的蛊术和蛊毒源远流长,若非如此,为何每年都要许多中土人慕名而来,其中十之八九还都死在了半路上。” 车内的气氛不太好,而马车此时也渐渐驶入了一个宽阔大道上。这条道上没有拥挤的人流,也没有鳞次栉比的商铺,道路两边只有葱郁的草木,且每隔一丈的距离便摆放了一个大鼎,袅袅烟雾从里面飘升起来,衬得周围恍若仙境。 车外的剑十一和东方陵看得分明,目光忍不住在那大鼎上停留了片刻,竟然感觉到那大鼎里有什么活物在动。东方陵下意识地远离那大鼎。虽然八脚蛇怪和那人面蜘蛛怪都见识过了,但他还没做好再看到什么怪物的准备。 水依画撩起车帘子看了看周围的雾气,心中给出两个字:真作!以为弄点烟雾就是仙境了么?这些人也太会装了,难怪一群小百姓把这祭司堂的人当做了神般的存在。 大概行驶了将近一炷香的功夫,马车穿过了一个巨大的……山洞。说是山洞,不如说是一堵厚墙来的真切,马车只走了四五步,就带着几人穿过了这个动。而几乎是刚一出这山洞,几人就察觉到了一种奇怪的氛围,庄重,肃穆,还有其他说不出的感觉…… “北堂公子,您终于回来了。”两个下人走过来,朝马车一鞠躬,对马车两侧的剑十一和东方陵恍若未见。他们长相平凡,但脸上和身上并无那种低等族人会有的丑陋肉疙瘩,显然介于低等族人和高等之间。 赶车的刘叔一下跳下了马车,然后撩起了车帘子,朝马车门口伸出一只手。 一身黑袍镶金纹的俊美男子慢慢走了出来,伸出一只骨感好看的大掌,搭着刘叔的手优雅地下了车。他的表情清冷若水,容貌异常俊美,略显饱满的额头和高挺的鼻梁,以及那稍显纤薄的唇瓣都让他的脸有一种立体的美,披散的长发随意却不凌乱,又让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异域的风情,镶金纹黑袍非但没有让他显得俗气,反而凸显出一种高贵的脱俗,让人忍不住心生敬仰。 两个下人不敢唐突地直视,只偷偷地瞅了几眼。蛊疆之人大多喜欢用养颜蛊,以使得自己变得愈加貌美,但那种美大多有些不真实,给人一种画出来的虚假感,而这北堂公子是他们蛊疆出了名的美男子,从不用任何养颜蛊,这种美要自然真实得多,却又让人不敢生出半分亵渎之心。 两人正感叹这北堂公子的俊美时,继他之后,马车内竟又一前一后出来两个人。一个容颜丝毫不逊于北堂公子的男人懒散地下了车,然后将手也伸到了马车门帘子下。 这男人长得太过妖娆,面容不同于北堂公子的那种深邃立体美,而是一种精致近乎完美的媚!他的长相丝毫不显得阴柔,却有着比女人还要完美的五官,从狭长微挑的眸,到晶莹挺直的鼻梁,再到那两瓣泛着水润光泽的薄唇,无一不让人惊艳。 “画画,到了。”那男子对着正在下马车的女子道,压低放柔的声音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魅惑,好似听了这声音心里都来荡漾起一圈涟漪似的。 似乎注意到外人的视线,那人慢慢转头,看向两个打量他的下人,那一瞬间的目光阴沉毒辣得让人觉得恍若被毒蛇盯上了一样,浑身发憷。 果然……越美的人越是可怕。 两个下人立马移开了目光,眼角余光却扫到了那个最后下车的女人。那女子亦是十分貌美,跟蛊疆那些上位者里的女人不同,她的美是充满灵动和生机的,特别是那双晶亮若星的眸子,看着一个人的时候,那人的整个身影都能倒影其中。 而刚才被他们忽视的两个跟在马车一侧的陌生人,此时端详之后,也发现气质不凡。 这些人他们以前绝对没有见过,而几乎是见了一眼,两人就能肯定这些人不是歃血族族人。拥有这等相貌的人若是歃血族族人的话,祭司堂的人又岂会不知,没有什么能逃过祭司堂的眼睛。 “若青,若石,你们怎么来了?”北堂洌扫了两人一眼,问道,然后调头对刘叔说,“刘叔,你先去安置马车吧,这马跑了一路,也没怎么吃草。” 刘叔淡笑道:“知道了,我这就去。”之后,牵着马朝右侧的小道走去,那边似乎有个专门安置车马的大棚。只是这刘叔走前,还不忘朝姬沐离几人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眼。 “北堂公子,大长老有事找您,让小的吩咐你回来后过去一趟。”那个冬瓜脸的若青回道,态度十分恭敬。 “好像是关于此次试炼的事情。”圆脸的若石补道。 “哦?”北堂洌声调一扬,浅笑着转了转手中的瓶子,“大师伯什么时候如此关心我的事情了。” 若青和若石两人对视一眼,默不吭声。大长老不喜北堂公子,这是总所周知的事,他们也不好多管。 “不巧了,我恰好遇到了几位贵客,你们前去回话吧,我今日还要安置几位贵客,等到明日我自会主动去找大师伯解释。” 两人领命离开。 “看来,洌公子自身的麻烦事也不少。”水依画淡淡道,目光微动。 “我们祭司堂的关系错综复杂,水姑娘还是不要深究的好。几位随我来吧。”北堂洌声音清冽,却又比一开始要冷漠许多。似乎从一进入这个地方的时候,他身上的气质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马车上的他还有些人气儿,这会儿的样子快要羽化成仙了。 水依画也不再多问,白痴才想卷入你们祭司堂的纠纷中,只要一帮姬沐离解除身上的嗜血蛊,他们就马上离开这是非之地。 几人眼前是一条短小的道路,道路尽头站着两根滚金的圆柱子,而这圆柱子上高高挂着一块牌匾,上书祭司堂三个鎏金草字,十分恣意狂狷。 “咦?这滚金圆柱子上竟然盘着两条黑色巨蟒,为何雕刻的不是龙,而是蟒蛇?”东方陵疑惑道,盯着那盘在柱子上的蟒蛇瞧,喃喃道:“这巨蟒雕刻得好生逼真,就跟两条活的巨蟒盘上去一样。” 说着说着,东方陵有些疑惑地伸出手,准备摸摸那蟒蛇的身子。 “别碰它们,它们不喜欢陌生人的碰触。”北堂洌在他还差一公分就碰到蟒蛇身体的时候开口道。 “哈哈,都是些死物,哪里有喜欢不喜欢一说。”东方陵听到他的话乐了,只是那笑下一刻便僵在了脸上。“不会吧,它们该不会是……” “它们是活的。”水依画提醒道,“你抬头看看这两条巨蟒的眼珠子,它们刚才还转动了一下。” 这次不止东方陵,连剑十一那张冷着的脸也微微松动了一下,抬头看向盘在柱子顶的两个巨大蟒蛇头,人头那么大的蛇头上有两颗鸟蛋大小的漆黑眼珠子,那两颗眼珠子微微滚了一圈,朝下盯着几人。 东方陵喉咙立马咕噜一声,往剑十一身边站了站 “居然是真的!”东方陵低低叫唤一声,纵使再惊讶也不敢大叫起来,生怕这蟒蛇一不小心就朝几人扑来。 似乎察觉到了东方陵的惧意,左边的那条巨蟒微微动了动蛇头,干瞪着东方陵一人,还伸出蛇信子咝咝吐了几下。 “天啊,别……别看我啊,我没恶意的。”东方陵转换阵地,这一次躲到了姬沐离身后。 姬沐离淡淡扫他一眼,意思不言而喻:瞧你这点儿出息,爷的面子都被你丢光了。 北堂洌朝两只巨蟒轻笑一声,“小黑,小墨,他们几位是大祭司的客人,不要吓着他们。我要带几位客人入住师父的紫灵殿,改日再陪你们玩。” 说完,便一马当先地穿过了两根柱子,几人紧随其后。等到东方陵通过的时候,右边那条叫小墨的巨蟒又恶作剧地朝他偏了偏脑袋,张开了血盆大口,吓得东方陵差点跳到姬沐离身上。 过分,专门欺负我这种怕怪物的良民!东方陵心里委屈极了。祭司堂很大,可以跟姬沐离的王府相媲美,水依画下结论道。而且炎啖王府里还有很多假山园林,这祭司堂却只有鳞次栉比的房屋,房屋有高有低,有华丽也有朴素,除了房屋和巷道之外,便是一些奇怪的鼎炉了,这些鼎炉也大小不一,大多放置在每个房屋的门前,房屋越奢华,那鼎炉也跟着越大越精致。 路人时不时会碰到一些穿着灰色衣袍的男人,见到北堂洌都会恭敬地称呼一声“北堂公子”,随后目光都会扫过他身后的几个陌生人,眼里明显填满了好奇。 北堂洌微微颔首,并未解释水依画几人的身份。 直到一座气势庄严的威武大殿出现在几人面前,北堂洌停下了脚步,门口守着的两个小厮忙迎了过来。 “公子,您可算回来了。” “怎么?发生了何事?”北堂洌依旧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大长老手下的人足足找了您三次。”小厮答道。 “此事明日再议,今日我需要招待几位客人。”北堂洌漫不经心道,领着水依画几人进入了大殿。 水依画进去的时候看了一眼头顶的牌匾,发现这紫灵殿几个草书大字竟与先前祭司堂牌匾上的几个鎏金大字字迹一样,看来这些都出自一个人。 似乎察觉到水依画的目光,北堂洌瞅她一眼,“水姑娘发现了?” 水依画闻言点点头,“这紫灵殿的主人便是书写祭司堂牌匾之人,他是你的师父?他在祭司堂的地位应该很高吧。” 北堂洌听闻这话,嘴角有淡笑一漾而过,“我师父的身份地位自然高,因为他便是这祭司堂人人敬仰畏惧的大祭司。” 几人听后惊异不已。 “你是大祭司的徒弟?!为何先前没说?”水依画惊问一句,心道:难怪那些人见了他的态度如此尊崇,这人竟然是大祭司的入门弟子! 大祭司是蛊疆身份最为尊贵之人,那么他的入门弟子自然会享受诸多殊荣。他们的运气还真是好,从深林里出来遇见的第一个人便是拥有如此身份地位的人。那么,如果跟这人套好关系,后面解开嗜血蛊以及离开蛊疆一事岂不都容易得多? 想到这儿,水依画态度一改,对着他笑吟吟道:“原来洌公子是大祭司的弟子。家师跟大祭司也算生死之交了,如今我们两个弟子又遇到了一起,不得不说这真是一种奇妙的缘分。” 水依画那熟络的样子就差一副哥俩好的样子拍着他肩膀,然后大笑道:绕了一圈,原来都是自己人啊! 剑十一和东方陵面无表情地看着,其实心里活动极其丰富:啧,看看,这就是跟爷呆得久了的缘故,那脸皮岂能用一个厚字形容?偷偷瞄了姬沐离一眼,却发现这尊佛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对劲。爷,您可别多想啊,王妃只是在为后面的事情做打算,王妃绝对没有出墙的意思,而且这个男人跟您一比还是差远了,明显不是您的对手。 姬沐离看到水依画对别人笑得这么灿烂,心里有些小酸涩。他的画画什么时候对他笑得这么灿烂了?就算有,也少得可怜吧。不过,呵呵,画画只有在算计的时候才笑得如此灿烂,虽然心里有些不舒坦,但是还能忍受。 于是,剑十一和东方陵看到的就是姬沐离阴晴不定的脸,眉头一拧又一松,再一拧又松开。 北堂洌颇有些兴趣地看着水依画转化的态度,清冽如水的眸子里浮现一丝若有深意的笑,“水姑娘说的没错,我能遇到水姑娘真是一种缘分。家师很早以前就跟我提过万毒药圣的事情,师父说万毒药圣对他有恩,而师父却愧对于他……” 姬沐离的脸色更黑了。 北堂洌和水依画如同许久未见的故人,侃侃而谈了许久,最后两人终于结束了这无聊的话题,而一边被晾着的姬沐离,脸色也已经黑得不能再黑了。 “水姑娘和水夫婿便入住紫灵殿内的侧殿吧,至于你的两个下人就先跟守门的乐东和乐西住一起。累了一日了,稍后我会让人送吃的给几位。” “有劳洌师兄了。”水依画朝他一抱拳。大谈特谈的功夫里,称呼已经由生疏的洌公子变成了洌师兄。 北堂洌点点头,顺便瞥了姬沐离一眼,“明日我见完大长老后,就帮水夫婿解除身上的蛊毒。”在没有问他身中何种蛊毒的情况下就能说出如此肯定的话,北堂洌解蛊毒的能力可见一斑。 水依画知道他是个实事求是的人,他既然如此肯定能解,想必这天下没有什么蛊毒能够难倒他。可就算是这样,水依画还是忍不住道:“不如洌师兄先帮我夫婿看看这蛊毒的情况,明日也好稍作准备?” 北堂洌对于她的谨慎没有什么不悦,反而轻笑一声,“看来水姑娘很关心水夫婿的身体。”忽然想到什么,他眼眉一挑,“水夫婿身上所中蛊毒该不会是断情蛊吧?” 断情蛊,中此蛊之人并不是真正的断了情绝了爱,而是不能做云雨之事,只能生生憋着。 姬沐离冷冷睨他,“你多想了。” 北堂洌笑了笑,一手把住了他的手腕,只是他的脸色在分辨出他身上的蛊毒后,一点点沉了下来。 “你中了嗜血蛊?”他表情凝重地问。 085 大祭司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水依画看到他的反应,眉头立马皱起,不等姬沐离开口,已经先一步问道:“的确是嗜血蛊,据我说知,应该不难解才对,为何洌师兄会露出这副神色?” 在贺绝宣口中得知了解嗜血蛊的方法,只要找到噬魂花和青斑蛇蛇血,外加施蛊人的鲜血便能引出体内的嗜血蛊。如果这话不假,为何北堂洌的表情有些不对劲儿。 “怎么,你也解不了?”姬沐离看着北堂洌,话中带了两分嘲讽。 北堂洌淡淡扫他一眼,负手而立,“不是解不了,我只是诧异你身中嗜血蛊罢了。” “这嗜血蛊有什么不对劲儿么?”水依画追问。剑十一和东方陵的神色也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我蛊疆的蛊毒多至上千种,但最上层的蛊毒只有我祭司堂的人才会炼制。而这嗜血蛊恰恰就是其一。”北堂洌慢条斯理道,说到后面,眼里闪过一道冷光,“我不懂嗜血蛊为何会出现在中土,按理说我祭司堂的人从未出过蛊疆,更不可能将这炼制方法外传。” 姬沐离听后脸色微微沉了下来,问,“你可认识一个叫做赫连阡陌的男子?我身上的嗜血蛊便是他下的。” 北堂洌想了想,摇头,“从未听过此人,而且我可以保证,我祭司堂里的人都未去过中土,而那些私自离开蛊疆的百信就算知道这嗜血蛊,也不懂得如何炼制。” “可是,我的身体里确确实实中了只嗜血蛊,这件事你如何说?”姬沐离轻嘲一声。既然这人都说了嗜血蛊只有他祭司堂才有,刚好可以借由赖在这儿,直到身上蛊毒解除。 北堂洌微微蹙起的美貌又往深拧了拧。这……的确让他诧异。竟然中的是嗜血蛊。难道有人将嗜血蛊的炼制方法外泄了? “洌师兄,我想问一下,除了祭司堂的人,其他歃血族族人知不知道嗜血蛊的解法?”水依画问。既然这嗜血蛊只有祭司堂的人才会炼制,那么贺绝宣跟她说的那解蛊之法也不知道到底靠不靠谱。 北堂洌瞅她一眼,“按理说,一般百姓是不知道嗜血蛊的解法的,不然又何来蛊毒的高低之分。但是,我祭司堂每年会举行一次炼制蛊毒的比试,进了前五十名的人可以知道一种高等蛊毒的解法。” “这些参加比试的都是些什么人?”水依画迫不及待地问,脑中闪过贺绝宣那满脸疙瘩的丑陋模样。 “有贵族,也有平民。” “那这几年偷偷离开蛊疆的人中会不会有曾经参加过比试的人?” “水姑娘,你似乎问得太多了,而且这些不在我的管辖范围之内。”北堂洌悠悠道,目光落在姬沐离的腰腹间。 水依画有些失望,看来贺绝宣说的并不可信。原本想着若是北堂洌以解蛊毒作为筹码,让他们必须留在蛊疆的话,他们也不必吃他这套,毕竟已经知道了解蛊之法,只要自己偷偷在蛊疆找到噬魂花和青斑蛇就行。现在一看,明显是她想得太美好了,贺绝宣那丑八怪根本就是个小虾米,哪里知道嗜血蛊的解法! “洌师兄可否先告知嗜血蛊的解法?”水依画问得随意,像是顺势问出了这么一句。 北堂洌听完却微微一笑,“水姑娘,今日天色已晚,一切等到明日再说吧。” “洌师兄难道不给我解释一下,这嗜血蛊为何会出现在中土?”水依画又问,暗自咬牙切齿,看来这人还挺有防备的么。 “这个我会命人去查,最终给几人一个交代。”北堂洌朝几人抛下这么一句话,姿态悠然地离开了,留下几人面面相觑。 “神气什么啊,真想上去踹上两脚!”东方烈骂骂咧咧道,面色不豫。 “人在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剑十一面无表情地睨他一眼。 东方陵顿时无话可说。 “画画,这件事你怎么看?”姬沐离看向水依画。 水依画拉他坐下,然后自己坐在了他身边,“北堂洌说的话十之八九是真的。姬沐离,那赫连阡陌究竟是什么人,为何如此恨你,还要给你下这种蛊毒?”这也是她一直都想问的事情。 东方陵忍不住打断一下,“王妃,你怎么知道这神气无比的男人叫北堂洌?” 剩下三人齐斜睇他一眼,最后还是剑十一好心提醒道:“有人称呼他为北堂公子,有人称他为洌公子,合起来不就是北堂洌?陵,为何你有时候看起来很聪明,有时候却比谁都……白痴。” 东方陵:“……” “可能这一路上被怪物吓得吧,脑子出了点儿问题。”东方陵自我分析道。 这次轮到众人无话可说。 “画画,其实我也不太清楚这赫连阡陌的来历,但我隐约了解到他对我和父皇都怀有很深的敌意,尤其是我。不对,与其说是敌意,不如说是很浓的恨意,恨不得将我挫骨扬灰,让我不得好死。” 姬沐离提到那个像疯子一样的赫连阡陌时,脸色明显阴沉了下来,若不是水依画在一边,剑十一和东方陵都不得不怀疑他们的爷很可能一拳砸烂身边的桌子。 啊,王妃威武,有了王妃,世界变得如此美好。 水依画听后眉头蹙了蹙,“姬沐离,这赫连阡陌是何时盯上你的?你觉得他有没有可能是蛊疆的人,赫连阡陌这名字也是他捏造的?” 姬沐离静默了一会儿,沉声道:“画画,难道你没发现,我提到赫连阡陌四个字时,北堂洌的眼里明显有些奇怪的波动。虽然他很快就将那种异常藏了起来,但却没来得及逃过我的眼睛。” “你是说,北堂洌他知道赫连阡陌这个人?!不仅知道,还在为他掩饰什么?”水依画努力回想北堂洌刚才所有的表情,可还是没有找到任何异常,不得不说北堂洌藏得太深了,而姬沐离的一双眼也相当犀利。 剑十一和东方陵听到后,脸上齐齐一变。若那死疯子赫连阡陌真是这蛊疆的人,祭司堂又不承认的话,他们一定要狠狠弄死那个疯子! “我自认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不知道什么时候竟惹上了这么一个疯子。”姬沐离懒懒地眯了眯眼,一只爪子不忘摸捏着水依画的小手。 剑十一和东方陵听了姬沐离的话,真想仰天长叹一声:爷,你做过的伤天害理的事儿还少么?少么?! 几人才说了没几句,外面就有下人叩响了门,摆满了一桌极为丰盛的饭菜。只是……其中有两盘菜竟然是一种长相奇怪的昆虫。东方陵看后差点吐出来。 剑十一默默将那两盘菜倒掉,然后一干人无若其事地享用起其他的饭菜。紫灵殿出了最中间的正殿,左右各有三座侧殿,水依画和姬沐离住在左侧第二间房,而北堂洌却在右侧第一间,也不知是不是刻意隔开,以防隔墙有耳。 窗外,天色已暗,北堂洌将瓶子中的取血蛊放入了一个小茶杯里,然后拿起脖间戴着的蛊笛吹起了一种轻缓的曲子。稍许,那取血蛊的肥胖身躯竟慢慢减少,而取血蛊的身躯下也慢慢透出了暗紫色的鲜血,直到取血蛊恢复正常的大小,那杯子里已经汇聚了小半的暗紫色鲜血,正是那食头紫蛛的鲜血。 乐东端了杯茶水进来,目光瞄到那小半杯子的食头紫蛛鲜血,高兴道:“这一次的祭司堂群英试炼,北堂公子肯定又是第一。” 北堂洌笑而不语,将食头紫蛛的鲜血倒入了一个做工十分精致的蛊炉里。片刻后,那蛊炉里竟慢慢冒出一股淡紫色的烟雾,掺杂着一种奇怪的馨香。 “不过一个小小的试炼而已,无所谓赢与不赢,只要我这次炼制的蛊毒得到几位长老的认可便好。”北堂洌淡淡道,敲了敲蛊炉的盖子,那蛊炉里的小东西也用脑袋顶了顶,似在回应他的敲打一般。 “呵呵,可爱的小家伙。”北堂洌轻笑一声。 “公子早些睡吧,小的先退下了。”乐东朝他躬了一身,就要往后褪去。 北堂洌却忽然调头看他,“乐东,你在祭司堂呆了多少年了?” 乐东面露羞赧道:“说来惭愧,小人在祭司堂里已经呆了将近五十年了,但是资质太差,一直就只是个下人,不及公子您,天资过人,来祭司堂不过短短二十年就已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高度。不过公子资质差的话,大祭司也不会收您为徒,还亲自教您蛊毒和蛊术了,嘿嘿。”他摸着头傻笑两声,目光中全是对北堂洌的崇拜和羡慕,没有半点儿嫉妒之意。 北堂洌对他的话只是淡淡笑了笑,随即敛眉问:“我跟着师父只有二十多年,祭司堂以前的很多事情都不太清楚,但是我隐约记得以前是有个赫赫有名的赫连家族的,后来却销声匿迹了,还从祭司堂里除了名。乐东,这件事你可知道?” 乐东一听到赫连家族几个字,脸色微微变了变,斟酌良久才回道:“不瞒北堂公子,这件事好像涉及到了祭司堂的一些秘密,小人知道的也不多。不过,我记得当初赫连家族有个很漂亮的赫连小姐,赫连小姐似乎是擅自离开了蛊疆,再回到蛊疆后已经是好几年后了,那位赫连小姐主动承认了错误,祭司堂饶了她一命,却取走了她的蛊炉和身上饲养着的所有蛊虫。至于再后来怎么样,小人就不清楚了。” 北堂洌点了点头,想必这件事是被祭司堂的人给瞒了起来,将赫连家族的所有功过都抹杀掉了,所以他才没有在祭司堂的功名录上看到赫连一家的身影。 北堂洌轻叹一声,望着窗外,也不知道师父这会儿在中土的哪个角落里,有没有找到那些私自逃走的犯人。还有,那个叫水依画的女人和他的夫婿究竟是福是祸……东耀国,火麒王府不远外的一条巷道上,醉香楼。 “来来,爷的海棠小心肝,还有月季小心肝,你们在哪儿啊,快来让爷抓住,爷会好好疼你们的,哈哈哈……” 满脸丑陋大包的男人脸上罩着一块黑色面纱,双手四处乱摸,笑得淫、荡无比。 一开始,还有女子的欢声笑语和嬉戏打闹,再后来,屋子里竟然死一般的沉静,静得让人心尖发颤。 贺绝宣心中咯噔一跳,慢慢摘下了脸上的面巾。 看着立在眼前的高大身影,一双眼越瞪越大,惊恐地结结巴巴道:“大……大祭司……” 086 姬沐离的美男计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看到眼前的人后,贺绝宣的两腿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软成了豆腐,趴跪在了那人的面前。 “大……大祭司,小人知错,再也不敢擅自离开蛊疆了,还请大祭司网开一面。”贺绝宣浑身发抖,那种刺骨的冷意已经从眼前这人身上慢慢弥散开来,无时不刻地侵蚀着他的五脏六腑,让他恍若觉得无数的冰刀子从四面八方刺了过来。 从当初离开私自离开蛊疆开始,他就料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可是他仍旧抵不住外面的诱惑,在蛊疆他永远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卒,但是到了中土就不一样了,他会别人所不会的蛊毒和蛊术,他的本事是独一无二的,就像现在一样,火麒王好吃好喝地供着他,而他只要时不时帮他找一两个人的下落。这样舒适的小日子是他从来没有享受过的,但现在这种日子就要到头了…… 身前的人微微垂眸,全无温度的眼睛直视着地上趴跪着的男人,冰凉得像是冬日刺心骨的溪水,这凉意一直从头皮浸入全身的经脉,让那近乎匍匐的男人一动不敢动。 “为何离开蛊疆,谁给你的胆子?”挺立的男人缓缓开口,声音如同他的目光一样冰凉透骨。 贺绝宣全身抖如筛糠,全无半分平日的盛气凌人,“大祭司,小人只是……只是一时好奇,所以擅自离开蛊疆,想瞧瞧外面的世界。”这话才落,他明显感受到周围的温度又低了一些,贺绝宣脸色顿时一僵,头几乎趴到了那人的黑靴上,却生生不敢碰触到一点儿。 在这人的面前,所有的一切都无所遁形,尤其是心里那些不堪的欲望,金钱、权利、酒色。 不敢再有所隐瞒,贺绝宣压抑着心中的恐惧,颤着身子道:“回大祭司的话,是小人鬼迷了心窍,想来这中土出人头地,被荣华富贵遮蔽了双眼。小人以后再也不敢了,还望大祭司网开一面!” “可惜,你悔悟得太晚了……”他低叹一声,似乎带着一种悲天悯怀的情绪,可惜连这么一声叹息都在一瞬间带起了冰霜,让人的心一下子掉入冰潭,坠落潭底。 地上趴着的人闻言立马抬头看他,眼里的惊恐无限放大,然后她眼睁睁地看着身前的男人一点点抬起胳膊,宽大的黑袍被撩至胳膊肘处么,露出半截结实有力的臂膀。 难道大祭司要……贺绝宣眼里充斥着对死亡的惧怕,从未有过的绝望从心底最深处涌了上来。他连忙往后躲去。 “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那人面无表情地说着一件于己无关的事,眼睛如同一潭死水,不起半分波澜。 贺绝宣眼睁睁地看着他摊平胳膊,半只胳膊上逐渐浮现出一层石青色的蛇鳞,然后有什么东西破开那层青色蛇鳞,钻了出来,是一条只有拇指粗细的蛇,那蛇浑布满青中泛金的鳞片,此时缠在男人的胳膊上,一双眼睛死死盯住贺绝宣身上的那些肉疙瘩,或者说是那些肉疙瘩里蠕动的蛊虫。 贺绝宣看到那条金青色小蛇后,吓得脸色煞白,嘴唇不停嗫嚅道:“是蛊皇!蛊皇……蛊皇……” “去吧,小东西,那些都是你的了,记得吃得干净些。”男人伸手抚摸着小蛇的头颅,眼里依旧冷漠得让人心里发憷。 那小蛇听到他的话,两只蛇眼里竟闪过一道光,在贺绝宣还没回过神之际,小巧玲珑的蛇身噌一下朝他蹿过去,眨眼间便钻进了他的身体里。 那些丑陋的肉疙瘩一个接一个地消失不见,贺绝宣的皮肉下一条拱起的蛇形游窜于他的周身,最后顺着他的脖颈游走到他的脸上,将脸上几个包里的蛊虫吞噬得一干二净。 贺绝宣全身发抖地感受着所有的蛊虫被蛊皇吞噬,直到最后一只养颜蛊也被蛊皇吞噬,原本还处在壮年的男人,乌黑的头发一点点变得花白,脸上也慢慢出现了皱纹,那条钻进去的小蛇从他的身体内钻了出来,腾一下飞向那黑袍男子,缠在了他的手腕上,嘶嘶嘶地吐了吐蛇信子,一副十分餍足的模样。 “大祭司救命啊……”匍匐在地上的中年人已经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人,满脸皱纹褶子,他试图伸手拽住眼前这人的衣摆,可是全身却没有一点力气。他也能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在飞快地消逝,快得他根本抓不住。 “自作孽不可活……”黑衣黑袍的男子垂眸看着他,清冷的声音如同浸了冰水。 贺绝宣的手一点点垂了下来,不甘地盯着眼前的人,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饱食一顿的蛊皇吐了两下蛇信子,钻回了男人的胳膊里。 万蛊之皇,能吞噬所有的蛊虫,也能感应到方圆百里之内的蛊虫,这也是为何贺绝宣能这么快就被此人发现的原因。蛊皇,独一无二,稍逊蛊皇的是蛊王,蛊王之下的有蛊君,再下来就是普通的蛊虫了。歃血族族人以身饲蛊,很多人都有自己的本命蛊,拥有蛊王级别本命蛊的人少之又少,更别说炼制出蛊皇的人了,在蛊疆形成的这数千年来,一共也就出现了两个人,而轩辕幽冰便是其一,那只金青色小蛇便是万蛊都会畏惧的蛊皇。 “阿青啊,你说,那丫头到底藏哪儿了……”轩辕幽冰摸了摸自己的胳膊,低语轻喃,目光幽幽地望着远处,没有温度的眸子难得染上了一丝柔情。 稍许,身体里的那条小东西似乎跟他传达了些什么,轩辕幽冰带着凉意的薄唇几不可见地勾了勾,“阿青,你说你也想她?呵呵,那你快些找到她,不然以后我就不喂你好吃的了。” 体内的蛊皇阿青:“……”特么的,这个主人太无良了吧,老子要吃,老子要像刚才一样大吃特吃!哼,你不喂饱老子的话,我才不帮你找那臭丫头。 “抗议无效。”轩辕幽冰淡淡道,旁若无人地走出了这间刚刚死了人的屋子。直到半个时辰之后,醉香楼里才传来女人的尖叫声,“吴妈妈,死人啦――” 陪同贺绝宣的两位姑娘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晕倒过去,没想到一醒来就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死在地上,她们不知道这老头到底多少高龄了,只看到这老头皱得不成样儿的脸,呼吸和心跳都没了。 等到火麒王命人来寻贺绝宣时,下人抬回来的便是这么一具尸体。 端木碎风扫了一眼那自然死亡的老头一眼,微微皱了皱眉,摆手让下人将尸体抬走。 “确定此人就是贺绝宣?”端木碎风扫了一眼负责跟踪的暗卫。虽然衣物装饰都跟那人一样,可若真是他的话,一夜之间苍老至此,不得不说实在诡异。 暗卫连忙点头,“属下很确定,贺绝宣进了那间屋子后再也没有出来,后来里面的姑娘便尖叫了起来,说是发现了死人。屋里的两位姑娘说,有一段时间昏迷了,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属下猜想,有人偷偷溜进屋子杀了贺绝宣。” 端木碎风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这些会邪术的人本就十分奇怪,一夜之间老死也很有可能。只是不知道那个杀他的人究竟在何处,不然的话,他一定要纳为己用。 “潜入屋子的那人呢?你可瞧清了他的相貌?” 暗卫闻言垂头,“属下无能,前面全是属下推测的,属下根本没有看到任何陌生人的踪影。” 端木碎风低叹一声,扶了扶自己的额头。这是怎么了,为何最近老遇到一些武功高强之人,还是说他火麒王府的防御越来越低了,暗卫的水平也大不如以前了? “无事了,下去吧。”端木碎风有些烦躁地遣退暗卫。贺绝宣这一死,从密室里逃走的那小子更不好找了。虽然贺绝宣用蛊术找到了他的大致位置,可是下人来报,根本没有看到逃犯的任何踪影。这么一耽搁,那小子或许又藏到火羽国境内了。 “秦阙,你早晚还是得回到这儿的……”端木碎风低声道,眼里划过一道寒光。如今的首要任务是集齐四幅画,至于秦阙和另一个有鬼瞳的人,他早晚会找出来! 端木碎风慢条斯理地脱了外衣,转身正欲就寝,岂料脑子里又出现一抹白影,端木碎风不由一怔,接着目露狠光,一脚踢开旁边的凳子,踏成了碎片,沉声道:“白衣画,本王迟早会跟你算账,敢玩弄本王就要付出该有的代价!”“阿嚏!”水依画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后,用毛巾擦干身子,裹着北堂洌命人送来的衣服,溜上了床。 “画画,都说了不要泡太久的水,你偏不听。”在屏风外等着的姬沐离微微皱眉。确定水依画已经上了床后,才让门外候着的婢女撤了浴盆和屏风。至于这婢女是北堂洌从什么地方借来的,姬沐离可没心思管。 搬浴盆的两个婢女长得都挺漂亮,走前那视线都绞在姬沐离身上移不开了。真俊的男人!比大祭司和北堂公子还多了些人情味儿。 姬沐离的目光懒散地打了过去,看得两个美婢一阵脸红。 他微微勾了勾唇,“两位姑娘的眼睛长得挺美的。” 两个婢女听了这话,脸更红了,离开的动作更慢了。 然后,姬沐离缓缓地吐出后半句,“美得我真想将它们立刻挖、出、来!” 两个婢女闻言狠狠一哆嗦,匆匆离开了此地。 等到屋里收拾干净了,姬沐离这才换了张笑脸,取来一块干毛巾朝大床走去。一手扶水依画坐起身,自己则坐在了她的身后,拿毛巾给她擦起了半湿的长发,“画画,这些日陪我爬山涉水,辛苦了。” 水依画侧头看他一眼,眯眼笑了笑,“所以你现在是帮我擦头发,以此感谢我?” “画画,其实我有个更好的办法来感谢你。”姬沐离朝她耳边轻轻吹气道,顺便伸出舌尖在耳垂上舔了一下,感觉到水依画身子颤了一颤,不由满意一笑。 水依画视线移到自己的胸前,看着那张偷偷盖上去的大掌,眼睛慢慢眯了起来,轻悠悠道:“姬沐离,你说的办法就是这个?” 姬沐离呵呵一笑,“是啊画画,我说的办法就是我以身相许。如何,诚意够不够?”说到最后,声音已经含糊不清了,因为那两瓣薄唇已经贴上了水依画的后颈,无比认真地啃了起来。边啃咬便吸吮,还时不时砸吧两下,嘀咕道:“画画,你身上真香……” 水依画被他又啃又咬又捏,身体也起了点反应,一探手就将他的脖子拧了过来,偏头吻了上去,在他那张略显凉薄的唇上轻轻吮吸,然后撬开他牙关,将舌头探进去来回搅动。 姬沐离有片刻的发怔,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条滑腻灵活的小舌头在他嘴里作乱,还调皮地缠着他的舌头来回打转转。 是可忍孰不可忍!他要再没点儿反应,那就不是男人了,是太监! 短短几瞬后,姬沐离立马将她整个身子抱起,调了个面,让她与自己面对面,更加方便地接触抚摸,然后更加汹涌地回吻了回去。 啧啧声在安静的屋中响起,淫~靡至极。 等到两人黏糊够了,唇分,还带起一条晶莹的水丝。水依画吸了吸口水,赶紧调转了头,微微有些窘迫。姬沐离这厮的技术越来越纯熟了,刚才差点儿陷进去出不来了。还有那只不安分的爪子…… “王八蛋,你摸哪儿啊!”水依画一瞪眼,将姬沐离摸向小腹下的爪子一巴掌拍掉。 姬沐离沉沉笑了两声,当着她的面舔了舔刚刚接吻完毕的唇瓣,将那唇瓣添得晶莹透亮,一种说不出的魅惑人心的风情就这么绽放出来,像是在光明正大地引诱她犯罪似的。 水依画心里切了一声,无耻之徒,居然对自己使用美男计,如果这点儿诱惑都抵抗不了,她就不叫水依画了。但是……既然这人已经烙了自己的印记,自己想怎样都行吧,不要白不要啊。 “画画……”姬沐离的声音变得略微低哑起来,慢慢靠近她,被一巴掌拍掉的爪子又探了过去。从某种程度上讲,姬沐离的那双爪子就像是打不死的蟑螂,生命力相当顽强。 水依画略微一想后,嘴角勾起的笑就带了那么点而勾人的意味儿,伸手朝姬沐离勾了勾手指。 若换做常人做这动作,姬沐离或许一刀就切了那勾动的小指头,但是现在勾指头的人是水依画,姬沐离只觉得那根小指头无比可爱,都想凑上去含在嘴里咬上几口了。但是姬沐离心中警钟大作,有问题,画画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 见他光顾着发愣没给出啥反应,水依画微微眯眼,有些不乐意了。 姬沐离赶紧回神,低头凑了过去,专门将自己灼热的呼吸喷在她脸上,像是与她的呼吸缠绵似的。 “画画,怎么了?”他问,两人几乎都贴成一张饼了。某人还无耻地继续用自己的爪子揉捏某个地方。 水依画没有阻止他的动作,反而懒懒地睨他一眼,这一眼睨得姬沐离浑身发酥,差点儿化身为狼扑过去了,但是怕吓着他的画画,姬沐离还是很好地忍住了。 水依画却忽然伸手勾起了他的下巴,笑眯眯道:“姬沐离,刚才那是在对我使美男计么?” 姬沐离任由这小狐狸对他使坏,而且很大方地承认,邪邪一笑,“如何,爷的美男计成功否?有没有勾得画画心神荡漾?” 看着那飞扬的眉毛,挑逗的话音儿,还有那不久前才被她吮得发亮的唇瓣,水依画决定,不跟他客气了,这男人本来就是自己的,想怎么享用就怎么享用。 于是,在姬沐离无比激荡和震惊的注目下,水依画一下将人推到在床,骑在他身上,俯身朝他啃了下去。边啃边扒衣服。 美男赤裸裸了,美人还是衣衫整齐的样子。 黑纱帐子落下,掩盖住所有风景,唯留两人的缠绵细语。 “画画,你咬得轻些,肩膀上的肉都快被你咬掉了……” “还说我呢,你的两只爪子再往下探,相不相信我立马将它们砍下来。” “画画,你舍得么……” “不砍这两只爪子也行,不如……拿这根儿东西换?” “画画,别,别碰那儿!别捏了,再捏就断掉了!”某妖孽粗声喘气,眼里泛着水光。 某女轻笑起来,“下次再不规矩,我有的是方法折磨你……” “画画……”幽怨加喘息。 “好了,睡觉!” “啊?这就完了,画画你不继续对我做点儿别的?”失望加叹息。 “等你身上的嗜血蛊解掉,我们安全离开蛊疆之后再说……”说完,身子转了个面,背对他睡了起来。 姬沐离将她整个人搂在怀里,前胸紧紧贴着水依画的后背,在那露出的一截白皙后颈上轻轻落下一吻,嘴角微微掀起,满足地抱着她睡了。水依画没想错,北堂洌根本不着急给姬沐离解蛊毒,一大早就不见了踪影,气得剑十一和东方陵拆点儿将房子给拆了。姬沐离自从起来就一副春风拂面的样子,得知消息后也没觉得啥,不由换来剑十一和东方陵的两个白眼。 “呵呵,几位客人稍安勿躁,北堂公子他只是去见大长老了,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的。”乐东和乐西给几人奉上茶水,态度端正地解释道。 水依画见这人态度恭敬,也起了打探消息的主意,浅浅地啜了一口茶水后,笑问,“洌师兄去见大长老了,这么说来,祭司堂里有好几位长老了?” 乐东点了点头,解释道:“祭司堂一共五位长老,二长老是美貌的女子,另三位长老都是中年男子,唯有大长老有些年迈。呵呵,小人说的这些自然是表象,其实几位长老都四百以上高龄了。虽然五位长老比大祭司高上一辈,但是大祭司任职后,辈分上变得跟他们齐平,大祭司的弟子北堂公子也只称呼他们为师伯……” 几人听得咋舌不已,祭司堂真像一个怪物窝,这些长老都是些老怪物。大祭司三百岁高龄还算年轻的?说不定这北堂洌也有近百岁了。 “我们见到你家公子时,他正在取食头紫蛛的血,这血可是用来炼制蛊毒的?”这次开口的是姬沐离,他懒懒地撩了一下眼皮子,目光幽深,也不知在思忖何事。 乐西听了这话,快嘴道:“这位公子猜得没错,蛊疆每年都会有一次制蛊比试,民间百姓和贵族皆可参加。前几日,祭司堂刚刚选出了前五十名,而这五十名百姓或者贵族可以亲眼见识祭司堂的群英试炼!” “群英试炼是什么?也是炼制蛊毒?”东方陵插嘴问了一句。 乐西对这主仆几人之间的关系略有些疑惑,但还是跟东方陵解释道:“群英试炼只有祭司堂的人才能参加,确切的说是几位长老的徒弟。他们会在五日内炼制出一种新蛊毒,到时候由几位长老共同评判,前三甲会有我们大祭司亲自颁发祭司堂至高无上的蟒袍!” 说到后面,这个叫乐西的下人明显激动起来。 不等水依画和姬沐离细问,门外走来一位黑袍年轻男子,他目光淡淡地扫过屋中几人,略有些趾高气昂道:“几位便是洌师弟所说的贵客?师父他老人家想见几位一面。几位随我来吧。” 转身之际,一道毒光从他眼里划过,嘴角也勾起一抹阴冷的笑。 ------题外话------ 亲爱的们,最近又开始忙了。对不起大家 087 北堂洌的身世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几人对视一眼,跟在这人的身后出了门。水依画走之前特意扫了乐东和乐西一眼,发现这两人的神色都带着些许担忧。 呵,看来这个大长老不是个善茬呢。但是,就凭几人跟大祭司的关系,他总不可能真的下杀手。除非……这人本身有反心。 祭司堂共有五位长老,每位长老所收的弟子都是蛊疆最有资质的人。眼前领路的年轻男子看起来大概二十七八的样子,想必资质也是十分上乘,否则又怎么会成为大长老的弟子。 水依画还记得乐东先前跟自己所说的话,养颜蛊的炼制方法是开诚公布的,每位歃血族族人都知道养颜蛊如何炼制,但为何有人看起来年轻有人看起来已经是老人,那就跟自己的资质息息相关了。 按照乐东的说法,拥有中上资质的族人大概十年左右就能炼出一只,只要从小开始学习蛊毒的炼制,早一些动手炼蛊,就能在自己最年轻貌美的时候炼制出一条养颜蛊,而且自己亲自动手炼制的养颜蛊最为有效,可以维持自己的容貌和延长寿命。这也是为何民间有很多年轻貌美的姑娘和小伙子的原因。 这些歃血族族人从学习炼制蛊毒开始,最先炼制的便是自己的养颜蛊,随即才开始炼制其他蛊毒。若是资质差些的,或许就像是贺绝宣那种,二三十年才炼制出一只,炼制好的时候人已经到了中年。 所以,蛊疆很少看到那种耋耄老人,如果真遇到了外貌这么老的人,一个可能是中土人来到了蛊疆,从头学习制蛊,等到炼制好养颜蛊的时候已经成了个糟老头了,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人是慢慢活到老的,拥有养颜蛊的歃血族族人可以延长寿命,但这寿命并不是无止尽的,他们也会老,只不过老得比常人慢很多而已,而本命蛊也会助于寿命的延长,本命蛊活得越久,宿主自然也跟着活得长久。 现在,水依画几个就遇到了这么一个老头,说是老头,或许有些过了,但他五十多的样子在一群年轻外貌的人中确实像个高龄老头,头发已经花白,额头也有不少皱纹。 那老头一身威严,眉头似乎永远皱着,给人一种不苟言笑的感觉。北堂洌立在他身侧,同他说着什么,态度淡淡却不失该有的恭敬。 “这几位便是洌儿你的客人?”虽然叫的是洌儿这么亲密的称呼,但水依画却觉得这话里没有半分喜爱之意。 这老头的视线从北堂洌转移到水依画和姬沐离的身上,尤其在姬沐离的脸上多停留了片刻。水依画猜想,这老头是感觉到了姬沐离体内的嗜血蛊。不愧是长老级别的人物,离得这么远都感觉到了。 北堂洌朝大长老点了点头,顿了顿,目光打向水依画,淡淡地解释道:“师伯,这位水姑娘的师父乃是中土的万毒药圣,大祭司的故人。” “哦?”大长老一听这话,脸色微微一变,缓缓起了身,“十多年前帮助冰儿一块夺回平定动乱的那个万毒药圣?” “没错,水姑娘正是他的徒弟。”北堂洌又加重语气强调了一句。言外之意,这些人都跟大祭司沾着关系,不可随意为难他们。 水依画对上这老头的目光,似乎觉得这犀利的目光一直盯到了自己的心底,看得她浑身发毛。眼珠子微微一动,水依画笑着朝着大长老作一长揖,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晚辈知道大长老并非常人,有些事情瞒不过您,其实是我并非万毒药圣的弟子,我身后那位青衣公子才是万毒药圣的入门弟子。” 见北堂洌皱眉,水依画又忙道:“但我也并未故意欺瞒洌师兄,因为师父临走之前确实承认了我入门弟子的身份,可惜我还未来得及跟他老人家学习毒术,师父便先一步……在蛊疆去世了……”说到最后,表情已经转为悲痛。 身后的东方陵三人,“……”王妃你是不是入戏太深了?眼角的泪珠都快掉下来了。 水依画伤感地转头看了东方陵一眼,“师兄……” 东方陵微顿,立马走上前朝两人一抱拳,端端正正道:“在下东方陵,乃是万毒药圣的入门大弟子。”长长叹了口气后,抬头看向两人,略有些惆怅道:“当初师父只说跟老朋友去蛊疆办一件大事儿,我和师妹没想到师父竟然……竟然会一去不复返。” 说完,东方陵又朝北堂洌抱歉道:“隐瞒北堂公子并非我意,只是师妹向来多疑,是以只透露了她的身份,却隐瞒了我的。北堂公子莫见怪。” 东方陵不犯傻的时候也是如同松竹般的清俊儒雅公子一个,此事彬彬有礼地道歉,两人这才信了许多。 北堂洌:“怪不得我总觉得你这下人当得窝囊,原来是装的。”这语气并无任何贬低之意,似乎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东方陵及剑十一:“……”他们从未觉得给姬沐离当下属是件窝囊事儿,这北堂洌真是欠揍!现在他们终于明白爷打见第一面都讨厌此人了! 姬沐离冷冷瞅了北堂洌一眼,然后移开目光,心里暗忖道:果然是越看越觉得不爽。 大长老的目光在水依画和东方陵身上多瞄了几眼,然后才收回目光,“虽然万毒药圣当初帮了大祭司很多忙,但是祭司堂的规矩不可废,你们既然来了我蛊疆,以后就好好呆在这儿吧,大祭司也会找最好最有耐心的师父教你们炼制蛊毒和施用蛊术。” 几人:“……” “师伯,一切还是等到大祭司回来后再做定夺吧。”北堂洌微微蹙眉提醒了一句。 “怎么,你师父不在,老头连这点儿主都做不了?”大长老略有些不悦。 “师侄没有其他意思。”北堂洌垂眸,想了想道:“明日便是群英试炼的最后一天了,还是等试炼结束后再安排几位客人吧。” 大长老一听这话,眼里闪过一道精光,问那位先前领路的黑袍男子,“业儿啊,你的蛊毒炼制得怎么样了?” 先前那黑袍男子正是大长老的大小弟子段晨业,亦是最后一个关门弟子。此时闻言,忙朝大长老躬身道:“回师父,徒儿已经炼制好了,只等明日让各位师叔评判一二。”那话中带着一股自傲之意,看来他对自己所炼制的蛊毒有十成的信心。 “洌儿,你呢,准备得如何了?”大长老又问北堂洌。水依画清楚地从他眼里看出了算计的痕迹。 北堂洌只得恭恭敬敬地回道:“师侄的蛊毒还差一点,明日之前应该可以炼制成功。” 大长老听后,低沉着嗓音道:“你业师兄已经炼制好了蛊毒,你的炼蛊之术向来高他一筹,不如你先为他看上一看,指教一二。” 段晨业一听这话,猛然抬头看向大长老,难以置信地叫了一声:“师父,为何?!” 他才不要提前亮出自己的蛊毒,他要等到明日群英试炼的最后一日,这一次他有足够的信心赢过北堂洌。可是,师父居然要他拿出炼制好的蛊毒给这个最强悍的对手看?还要他给自己指点?对他来说,这简直就是一种耻辱! “怎么,师父的话你也不听了?”大长老剜他一眼,面上有些不悦,但眼里还是有着包容和疼爱的。 北堂洌哪里不清楚大长老的算盘,他是想段晨业主动先拿出炼制好的蛊毒,那么自己礼尚往来,也得拿出自己的蛊毒。而没有炼制好的蛊毒是不宜变动环境的,稍有一点不慎,炼制出来的蛊毒就要比原来差上许多。而这一点不慎,很可能就让他输给段晨业了。 他可以不在乎比试结果,第一第二无所谓,但是他不容许自己的蛊毒出现任何纰漏。每一只蛊器都有自己的意识,炼制蛊毒的过程也是一种意识交流。 不炼蛊则已,一旦要炼制的话就要尽全力做到最好。 “师伯还是不要为难业师兄了,我跟业师兄一直以来都不相上下,哪里谈得上指教二字,师伯真是折煞我了。而且明日便是最后一日,到时候再细细探讨不迟。”在他算盘打响之前,北堂洌淡淡道。 大长老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自己的得意门生一眼,都怪这孩子磨磨唧唧的,结果让北堂洌这臭小子瞧出不对劲了。 “既然这样,那就明日再说吧。”大长老有些不悦地道,“至于这几位客人,你们远道而来,且又跟大祭司有些渊源,明日我祭司堂的群英试炼,你们可以去观摩。”说这话时,带了那么一点而恩赐的意思。 姬沐离听得很不爽,第一次听到有人用这种恩赐的口气跟他说话,但蛊疆到底是这些人的地盘,心里头的那点儿不爽就被他很好地抑制下去了。 虽然姬沐离听的不舒坦,但是水依画却不得不承认大长老说的的确是一种恩赐。除非祭司堂的人,能亲眼见证群英试炼结果的也只是制蛊比试中的前五十位,就连蛊疆的贵族也没法走后门,方法只有这么一个。所以在外人眼中看,他们真的得到了一种无上的恩赐。 “多谢大长老!我们几人早就想一观蛊疆的上等蛊毒了!”水依画立即兴奋道,那样子像是捡了多大的便宜似的。 姬沐离看她这副无比高兴的样子,嘴角微微勾了勾。他的画画每次笑成这样,不是在装,就是在算计什么。 等到几人客套三四句退下后,段晨业皱眉看着几人的背影,不解地问道:“师父为何对这几个外族人如此客套?徒儿以为师父会好好惩罚他们一番。毕竟我祭司堂不是什么人都能闯进来的。” 大长老火气还没消了,伸手在他脑袋上一指,“你个没出息的,若不是你次次逊这小子一筹,师父我又何须给他面子!若不是有北堂洌这臭小子,当初幽冰早就收你为徒弟了,你如今可就是大祭司的唯一弟子了,以后大祭司的位置十之八九就是你的。” 段晨业眼里闪过一道嫉恨的光,垂头闷声道:“多谢师父的抬爱,徒儿发誓早晚有一天会超过北堂洌,不会丢师父的脸,徒儿还要大祭司后悔他当年的决定,不收我为徒弟,是他的损失!” 大长老听完后这才露了点儿笑意,“好小子,师父没白疼你,我就不信师父将所有的本事交给你了,还比不过那被北堂洌!”紫灵殿。 “洌师兄,看来这大长老很讨厌你啊?洌师兄可否告知缘由?”水依画淡笑道,一副调侃之态。 剑十一抱剑站在一边,东方陵喝了口茶,姬沐离把玩着水依画搁在膝盖上的手,但是每个人都留了个耳朵。剑十一太过闷骚冷淡,东方陵满口胡话,姬沐离是不想多看这北堂洌一眼,外交的任务自然留给水依画一个人了。 北堂洌闻言,抬眸看她一眼,道:“谈不上讨厌,顶多是不喜欢罢了。大长老认为我抢了业师兄本该有的一切,所以对我心存不满。” “难道你的位置和荣誉本该是他的?”水依画有些好奇地问。 北堂洌微微点头,“师父当年收弟子的时候还不是大祭司,但是他的地位和能力已经受到了众人的肯定,众人都知道,下任大祭司是师父无疑。或许是因为师父跟另一位同门师弟关系不好,所以早早宣布以后只收一个弟子。” “洌师兄,你说的大祭司的同门弟子可是十多年前……引起动乱的那位?”水依画忍不住打断一句。 “……不算动乱,只是这位师伯一向跟师父不对盘,当初趁师父出去历练,起了点儿别的心思。若不是因为他,上人大祭司根本不会死。” 说到后面,北堂洌的表情有些冷然。因为当初那些事是后来才查出来的,一开始各位长老并不知情,确实有让那位师伯暂任大祭司的打算,若不是师父及时赶回去,恐怕现在的一切都变了个模样。若是光明正大地比试也好,当年那位师伯却在比试的过程中耍了小手段,好在有那位万毒药圣相帮,才没有让那位师伯奸计得逞。后来……后来师父查出了真相,赐了那位师伯安乐死。 这一切,北堂洌都记得十分清楚,因为他一直在场。 “……师父当初先是看上了业师兄的资质,准备收他为唯一的入门弟子,可是后来无意中发现了我,便改变主意,收我为弟子。”北堂洌声调平平,一点儿不像是在说自己的事儿。 “哈?怪不得呢!搁我是段晨业,我也恨你,这么好的机会就被你生生夺去了!”东方陵插了一句,撇了撇嘴。 “不过就算是这样,这干那死老头啥事,难道这段晨业是他的什么便宜孙子不成?”东方陵又好气地问。 北堂洌淡淡睨他一眼,“东方公子想多了,大长单身一人,从未娶亲。” “这么说他无子无孙,老光棍一个?”东方陵啧啧道。都是孤家寡人的脾气最坏了,当真不错,他师父不也是个怪脾气么。 “大长老的本命蛊不适合娶亲,所以一直没有成家。不止大长老,三长老和四长老也是如此。”北堂洌解释一句,“至于他为何一直不喜欢我……” 说到这儿,北堂洌没有波澜的眼中居然浮现出一种淡淡的惆怅。 “因为我并非纯血的歃血族族人。”他悠悠道,眸子低垂,“我的父亲是外族人,跟你们一样,来自中土。” 几人有些惊诧。搞了半天,这还是半个自己人啊! “祭司堂的人除了我都是纯粹的歃血族族人,大长老对我有意见,我能理解。”他低声道,伸手端起杯子,饮了一口茶。 水依画听完他的话,不由嗤笑一声,“难怪呢,这糟老头连你都瞧不上,我们就更不用说了。北堂洌,你难道在为自己的身上感到耻辱么?怎么,父亲是中土人,让你很自卑。” 北堂洌抬头看她,手中一使力,杯子顿时变成了碎片。 088 以后,我保护你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水姑娘,你的好奇心似乎太重了。”北堂洌一松手,手中碎成片的瓷片掉落在地,碰撞间,发出清脆的敲击声。此时,他微微紧抿的唇彰显着此刻的不悦。 姬沐离见他竟然对水依画摆脸色,沉声一笑,“怎么,难道我的画画说的不对?你敢说心里没有那么一点儿自卑,没有一点儿对纯种歃血族族人的羡慕?” 北堂洌猛然转头看他,目光依旧清冽如水,里面却似乎在一瞬间结了冰渣子。 姬沐离不以为意,纤薄的唇瓣无比妖孽地勾起,啧了两声,“这是恼羞成怒了么?啊呀,你可别为了逞一时之快而杀人灭口,我们几个可都是你师父的客人。还有,你这在百姓眼里无比尊贵的形象,千万不要因为我们几人而毁于一旦,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东方陵差点儿没忍住笑出来,爷的嘴上功夫真是越来越高了。以前还真没觉得,怎么自从遇到王妃之后,这说话就利索了这么多呢,不仅利索,简直称得上毒辣了。 剑十一也微微扬了扬唇,以前的爷虽然也无耻了些,但是现在明显越来越无耻毒舌了。 北堂洌看向姬沐离,良久没有开口说话。倒是水依画偷偷在姬沐离腰间拧了一把肉,提醒他收敛一些。姬沐离这混蛋到底知不知道,现在是他们有求于人啊!妈的,就不能给她消停一些么! 收到水依画抛来的警告冷眼,姬沐离暗哼一声,收回了自己鄙夷不屑的目光。 “洌师兄,方才是我失言,你可别往心里去。”水依画忙道。脾气再好的人被戳到痛楚也是会发飙的,更别说这个北堂洌看起来根本不想脾气很好的人。 北堂洌清冷的目光扫过几人,看了乐西和乐东一眼,示意两人将地上的瓷杯残骸收拾一下。等两人带着地上的碎片退出去后,他才轻轻吐出一口气,缓缓道:“我从未觉得父亲带给我的是耻辱,相反我很尊重和爱戴他。你们是外人,有些事不知道就不要瞎说。” 说完这句话,那人一拂衣袖,满身冷气地离开了。 东方陵伸直脖子瞅了瞅门外,确定没有人偷听墙角,才好奇地问,“这北堂洌的父亲既然是中土人,作为同族人,我们是不是该去拜访一下?也好通过他走走后门。” 水依画伸手摸了摸下巴,“据说北堂洌自从跟了大祭司后,就再没有跟他的亲人联系过,不像这祭司堂的其他人,他们的家人以他们为荣,他们时不时的回家拜访会受到家人最好的待遇,所有人以进入祭司堂为荣。” “照画画这么说来,这北堂洌真是个无情无义之人,不可深交啊。”姬沐离立马下结论,反正是一逮着机会就往这人身上泼冷水,简直不遗余力。 水依画不着痕迹地睇他一眼,“姬沐离,貌似你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不知道姬沐离跟他的父皇姬洛风有什么纠葛,但是姬沐离对姬洛风的态度哪像是个儿子对父亲的,分明就是向姬洛风要债的人。不过看姬洛风纵容的态度便知道,是这父亲欠了儿子的。 每个人心中都有那么一点儿不想说出口的秘密,这些秘密已经无关信任不信任,而是一旦说出口,那些结好的痂就会被人硬生生地掀开,露出还未来得及愈合的伤口。所以,纵使水依画知道姬沐离的心里有一些没有解开的结,她也没有再去碰触,除非有一天这人愿意主动开口,回忆过去的伤口时,伤害才会降低到最小。 姬沐离听了水依画的话后,薄唇一抿,默不作声。 水依画一见他这样,心里顿时就没底了,刚才只是顺口一说,完全没有别的意思啊。就算这家伙对别人如何冷漠无情,只要对她好就行。可是,这家伙该不会把那句顺嘴说出的话当真了吧? “喂,姬沐离,你生气了?我刚才就是随口一说。”水依画放低声音问,朝他靠了过去。 姬沐离阴沉着一张脸,冷漠道:“没有,你说的很对,爷的确是个冷漠的人,爷还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水依画连忙将脸凑过去,笑呵呵道:“怎么可能,我家红红最温柔体贴了。”说着,就在那侧脸上轻轻落下几个吻。 姬沐离微微侧头,方便她轻吻,等她亲完,继续扭过头,浑身散发冷气。 水依画:“……”难道他刚才偏过头方便自己亲吻,只是一种本能? 剑十一朝站在一边准备偷窥的东方陵剜了一眼,东方陵会意,跟着他不声不吭地悄悄离开了屋中,走前还不忘顺手将门关紧。 屋中就剩两人,水依画见这人此时软硬不吃,无奈一扶额,低叹道:“姬沐离,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我从没有嫌弃你的意思。何况我水家的那些破事,你也都看到了。不就是正妻姨娘等争宠、兄弟姐妹间不和睦这些糟心事儿么。我也没想着要从你口中知道什么。就算有一天,你对全天下的人冷漠,对所有人无情我都不在意,只要你仍旧对我心存……爱意。” 说到最后,脸皮练得越来越厚的水依画都忍不住有些羞赧了。 姬沐离听了这话,果然冷意一收,立马就将水依画捞到了自己怀里,目光柔得能滴出水似的。理了理她的碎发,薄唇翕了翕,才缓缓地问,“画画,这件事是我不对,说好了不再对你有所隐瞒,可是有些事仍然没有告诉你。” 水依画心里松了口气,伸手勾着他脖子,点点头,道:“你没做错,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没有必要告诉我。” 姬沐离见她不想听,又不高兴了,“画画,这些事你必须听!”以前不想把这些糟心事讲出来,是觉得没有要说的必要,他的画画只要了解他现在的一切就好,以前那些烂账,说出来也是让她陪自己一块烦恼。但是现在,既然她想知道,自己就讲给他听。 “画画,你觉得姬洛风对我的态度如何?”姬沐离将人抱在怀里,垂头看她,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他对你自然是无所不应,一副对你很亏欠的样子。”水依画几乎想都没想,就这样说道,这也是她对姬洛风的第一印象。 姬沐离听完却冷笑一声,“你说的没错,这都是姬洛风他欠我的!他那副情深不悔的样子最让我恶心了!” 水依画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这……这是儿子谈到父亲该有的口气么? “不过画画,你放心,我不是姬洛风,我这一生都只喜欢你一个人。”姬沐离语气一软,对着水依画轻喃道。 水依画伸手摸了摸他的耳朵,轻轻捏了两下,这亲昵的小动作显然取悦了姬沐离,说到姬洛风时的那股阴冷劲儿一下子就没了。 “你想说的话,我随时当你的忠实听众。独此一家别无分店,呵呵呵……” 听到怀中美人儿那脆生生的笑声,姬沐离就算想起以前那些糟心事儿,心情也不那么低落了。那老头一辈子总算是做了件好事,起码一开始给他找了个好媳妇。虽然按照他的性子,是绝对不会接受那老头的好意,若不是后来他听到剑十一在这女人手上吃了瘪,他也不会好奇地来瞧了一眼,最后一颗心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那老头到底做了啥伤天害理的事儿,让你嫉恨成这样?”水依画问,伸手抚过他的眉眼。或许,姬沐离这妖孽长得跟他母妃很像,那一定是个颠倒众生的美人,也一定是个温婉如水的女子。 听到水依画跟着自己叫老头,姬沐离第一次在提到姬洛风时露了点儿笑意。任那几根纤细的手指在自己的眉和眼上轻轻勾画,他微微垂了垂眸子,声音有些低沉,“我的母妃是个很温和的女子,她长得很美。画画你知道么,我很庆幸自己长得像母妃,因为我每次照镜子的时候都能透过自己的脸看到以前的母妃……” 水依画窝在他的怀里静静听着,这个时候不需要她的安慰或者别的,这些都显得太过苍白,她只要好好听他的倾诉,认真地听便好。 “姬洛风在认识母妃的时候已经是太子了,还娶过了太子妃,也就是我火羽国当今的吴皇后,可是他竟然跟母妃说他尚未娶亲!后来骗得我母妃一颗心全交给了他,才发现这大骗子居然是火羽国的太子,家中早有美妻,暖床大丫鬟还给他生了个儿子!你懂那种被心爱之人欺骗的感受么? 母妃外柔内刚,根本接受不了这样的姬洛风,所以一个人偷偷离开了他。可是。姬洛风那无耻老头居然半路将偷偷离开的母妃又劫了回去!后来用一堆花言巧语骗得母妃甘愿下嫁与他,做了侧妃。 在外人眼里,母妃虽为富商之女,可是能嫁给火羽国太子乃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太子府里的下人都巴结着太子妃,根本不会给她好脸色。 母妃一旦用情了,就是一辈子。可是,有的人就是不懂,就是不好好珍惜,等到悔悟过来又有个屁用!母妃喜欢上姬洛风那种人,她也认了。可是姬洛风当年成功抱得美人归之后,整日想着自己的大事,早出晚归,根本就没有好好对待母妃。若不是母妃也是出生富贵人家,见惯了那些尔虞我诈,就凭姬洛风这么放心地把她放在后院里,母妃早就被皇后那老巫婆不知道陷害了多少次!” 说到这儿的时候,姬沐离胸膛起伏不定,情绪明显有些过激。水依画连忙伸手在他胸前顺气。 姬沐离牵起她的手,放在嘴边吻了吻,将方才的情绪收了起来,眼里恢复原本的深邃,声音也变得有些平淡,继续道:“这些事或许都不算什么,哪个深宅大院里没点勾心斗角的杂事,可是,画画你知道姬洛风那负心汉后来又做了些什么?” 水依画下意识地就要问什么,姬沐离已经毫不停顿地说了出来,“没过多久,父亲顺利登基,太子妃成为皇后,母妃被封为茹妃。而那个生了儿子的那暖床丫鬟没活太久,死后被追封莲妃。母妃她不嫌弃大王兄是一个卑贱丫头生的孩子,亲自抚养他。后来姬洛风专宠母妃一人,引起朝臣不满,而且母后这段时间也一直未孕。” 说到此处,姬沐离的嘴角明显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于是后来,姬洛风顶着外头所谓的”压力“接连好几天宠幸吴皇后,后来……吴皇后怀孕了。恶心的是,等那老妖婆一怀孕,姬洛风立马就去找母妃。” 水依画听到这儿,眉头不知不觉中紧紧蹙起。姬沐离伸手抚平她的眉和额,声音放柔道“画画放心,我就你一个女人,以后也只有你一个。” “后来呢?”水依画问,她知道这些应该不足以让姬沐离如此憎恶自己的父亲,一定还发生了更加不可饶恕的错误。 姬沐离的情绪早已不像先前那样起伏不定,说话时就像是说着一个与己无关的故事。 “后来,母妃也有孕了,姬洛风便强行夺了她对大王兄的抚养权,将大王兄扔给了奶娘。他以为是为母后好,可是他这是夺走了母妃的精神支柱,毕竟他不在的那些日子,都是吴嬷嬷和年幼的大王兄陪着母妃。再后来……母妃怀孕八个月的时候……亲眼看到他和一个美貌女人在她的床上抱成一团、翻云覆雨。然后,母妃气急攻心,早产生下了我。” 姬沐离的语气淡淡,但是水依画知道他再一次将以前的伤疤解开,当时候的情景就算她没有细说,水依画也能想出来。 放下了原本的自我选择爱情,可是这份爱情带给他的甜远比苦要多得多。以前的小事已经在慢慢消磨茹妃的感情,而唯有这一件事成了那最后一根压死骆驼的稻草。自己和爱人无数次欢爱的床上,竟然是爱人和别的女人欢爱纠缠的身影,想想都要气得吐出一口血。 水依画深信,若是自己处在茹妃当初的位置,她一定二话不说地上前,一刀子捅进那女人的心窝,再一刀子断了姬洛风的命根子,这贱男人! 怒归怒,但水依画身为一个旁观之外,也猜到了一些内幕,姬洛风再渣再恶心,也不可能带着女人在茹妃的床上做那档子事儿,十之八九是中了媚药之类的东西,然后天时地利人和,那算计的女人成功恶心到了茹妃。 既然她能想到这些,姬沐离自然也想到了,可这又如何,姬洛风难道没长脑子么,什么女人都敢往茹妃的宫里带?就算不完全是他的错,他也不值得茹妃的原谅! “是我的话,我会让那女人不得好死,姬洛风也别想得到原谅。”水依画沉声道。 姬沐离听了这话,竟然轻笑出声,顺着她的乌发,道:“我知道,你不是母妃,你不是愿意将就的女子,而我也不是姬洛风那种花言巧语的男人。” “打住!姬沐离,你若不花言巧语,这天下没有花言巧语的人了!”水依画横他一眼。 姬沐离知道她在转移话题,试图驱散自己心里的怨气。但是都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份怨气已经融入骨血,不可能分开了。 他手中抱着水依画,往后一倒,继续那没有起伏的讲述,“母妃因为早产身子大亏,一直没能调养好,纵使姬沐离找了天下最好的良药为她调理身子。但是心死了,药再好也没用。 再后来……不,没有什么后来了,母妃一直撑到我六岁的时候终于去了。姬洛风酩酊大醉了几天几日,早朝也没有上,将近一个月后才振作起来。一开始我很恨他,他更恨我。” 水依画仰头看他,一双眼晶亮有神,呐呐道:“他该不会把茹妃的死怪在你头上吧?” “画画,你可真懂渣男的心。”姬沐离似笑非笑地赞了一句,“我懂事懂得早,姬洛风待母妃如何,我一直看在眼里,除了物质的给予,他还给了什么?在我十一岁以前,我们就像一对仇敌,互看不顺眼,他也从不管我的事,知道有一日他看到我的脸,忽然对着我嚎啕大哭起来,自那日后竟开始对我加倍宠爱。” 说到宠爱二字,眼中满满的嘲讽。 水依画有些心疼他,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是在皇宫那种吃人的地方,一个被人不闻不问的小孩,要想安全长大,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气,不是普通人所能想象到的。难怪姬沐离要戴着面具生活,若是没有这面具,或许他早就变成了一堆白骨。 姬洛风,你这个人渣,不配做丈夫,更不配做父亲! 水依画一下将姬沐离的头拉了下来,在他额头上轻轻印了一吻,晶亮的眸子定定地看进他眼里,“姬沐离,以后换我来保护你。” 089 这是个天才!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祭司堂每年会举办一次群英试炼,跟普通百姓和贵族参加的制蛊比试不同,这些参赛的人都是祭司堂中出类拔萃的弟子,祭司堂五位长老媚人大概有刘琦名入门弟子,其中大长老有七名弟子,昨日那位段晨业是其中最晚的入门弟子,二长老则收了四位,其中两位同她一样,是吸引雌性的美人儿,三长老五位弟子,四长老五位,五长老四位。 水依画几人跟着北堂洌到了试炼的祭司堂大广场,几位长老已经在上首坐定,各位参加试炼的弟子也有准备就绪,而外围则有序地围站了将近五十人,男女皆有,看穿着打扮,有富贵之人也有平民百姓。 北堂洌将几人领至场地内,让乐东乐西找来几个椅子,水依画和姬沐离坐着,剑十一和东方陵便站在两人身后。虽然东方陵表明了自己才是万毒药圣的大弟子,奈何一开始的下属性质表现得太明显,北堂洌一直也就把他当成了姬沐离和水依画的仆人。 围观人的自北堂洌出场后,自然是把目光落在了这个天之骄子的身上,眼中无不带着敬仰和羡慕的光。这个人跟着大祭司短短二十年便已将蛊毒蛊术练就到一种炉火纯青的地步,根本不是他们这些资质中等的人可以赶超上的。还有大长老的那位小弟子段晨业也是个了不起的人才,可惜终究稍逊一筹。 众人心中感慨的同时也注意到了跟着北堂洌的几人,见北堂公子居然亲自叫人赐座,而大长老几人也默认了这几人留在场中,一时好奇起来这几人的身份。 能进入制蛊比试前五十名的人好歹都是些中上的资质,一眼就感受出来这几人身上没有饲养蛊虫,这几人根本就是……外族人!外族人总算被祭司堂承认,也是蛊疆最低等的族人,可是他们现在居然进了祭司堂?! 没人解释这几个人的来历,众人自然也不敢不识趣地上前问,他们是什么身份,长老和那些资质上佳的弟子又是什么身份,他们还是拎得清的。 场地内放置了一座大鼎,这个大鼎跟中土的鼎一样,鼎中插着十来根香,此时香被两个下人点燃,一时间香味浓郁,大长老抬手示意,开始评比各位弟子的试炼结果。 因为大祭司不在,此次群英试炼由大长老代为组织,仍有五位长老共同评点。北堂洌作为大祭司唯一的入门弟子,炼制的蛊毒一直是第一,这次便作为压轴,由其他弟子的蛊毒先开始评比。 第一个出场的是大长老的大弟子,只见那人手臂一伸,从手腕出钻出一条青黑交接色的蛊虫,那人将蛊虫摊放在手中,然后态度恭敬地朝几位长老解释道:“这是弟子炼制的食髓蛊,请师父和几位师叔过目。” 话毕,将蛊虫送到几位端坐的长老面前,让其过目。 “姬沐离,咱们以后还是离这些人远一些吧。”水依画盯着那只小虫子,微微皱眉。食髓蛊,听这名字就知道是种很厉害的蛊毒,能钻进人的骨头里,吸食人的骨髓。 姬沐离见她一脸嫌弃的样子,勾了勾嘴角,“所以画画啊,这些歃血族族人的身体里不知道养了多少这种恶心的虫子,咱们可不能被这些人表面的皮囊给迷惑了。他们的外表就跟一张画皮一样,就算漂亮也是假的。” 说完,睇了一眼北堂洌,那家伙一双眼也若有所思地盯着那条蛊虫,似乎也跟那几个长老一样在心里评判。 此时,几位长老已观完了那只食髓蛊,都略微颔首。二长老是几位长老中唯一的女子,此时面容含笑的样子当真跟少女无疑,笑道:“大长老,你这位大弟子依旧资质非凡,这只食髓蛊要比我见过的任何一只都纯粹干净。” 大长老笑眯眯地接受了别人的赞美,捋着胡须道:“都是这些孩子自己用心,老夫可没怎么传授他们炼蛊之术。” “这老头心里其实在透着乐。”东方陵低声嗤笑一句。妆模作样的老头。 接下来便是另几位长老的弟子轮流展示自己这五日时间炼制出的蛊毒,一轮过后,又是大长老的弟子,依次循环。 因为时间只有五日,所有所有参加试炼的弟子只能选那种能在短时间内炼制好的蛊毒,可是到段晨业拿出自己炼制的蛊虫后,众人还是忍不住惊诧了一把。 竟然是蚀心蛊! 那可是蚀心蛊!至少一个月才能才能炼制出的蚀心蛊,段晨业居然在五日内就炼制出来了?! 就算段晨业每年都输给北堂洌这个绝对的天才,但众人不得不承认,段晨业本人的资质真的是少见的高。可怜的是,这孩子每次都被北堂洌压着,是个万年老二。 那蛊虫晶莹剔透,一看就是炼制出的少见上等蛊虫,就连水依画和姬沐离这两个外行人都能看出这只蚀心蛊要比前面所有的蛊毒都要高档许多。 几位长老看到后都露出了满意之色,显然这段晨业是祭司堂里十分罕见的弟子。前提是,没有北堂洌这个怪才在。 段晨业对于众人的赞美之词只当未闻,在得到众人肯定的时候,目光微微扫向北堂洌,却见他也像个长辈似的,对于他的作品只满意地点了点头,并没有露出其他的神色。 段晨业心中不由冒起一股怒火。自己是大祭司的徒弟,便当自己是未来大祭司的接班人了?哼! 北堂洌,这一次你又能拿出什么与我抗衡?我不相信你每次都能赢过我! 在祭司堂参加群英试炼的所有弟子都呈上自己的蛊毒后,传说中的炼蛊奇才北堂洌终于在万众瞩目中走了出来。 他没有将炼制好的蛊虫养于体内,反而捧着自己的蛊炉走到几位长老面前,伸手取出了体内的蛊虫。 “洌儿,为何不将炼制好的蛊虫放于体内养着?那样它才会更加听话,为你所用。”美人二长老笑问了一句。 北堂洌扬了扬嘴角,回道:“二师伯,师侄不方便将这蛊虫寄宿于体内。”说完,也不等几人继续细问,将那蛊炉打开,伸手引出了里面的蛊虫。 蜷缩在他掌心里的是一条淡紫色晶莹剔透的小虫,只有小拇指粗细的三分之一大小。 几位长老见了后不由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震惊。 这蛊虫难道是……难道是祖辈上没有完全流传下来的那种蛊毒?!据他们所知,这种蛊毒的炼制方法早就遗失了,就连他们这些长老级的人物也只知道个大概的炼制方法。要他们现在就炼制出一只,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段晨业和周围的人都没有见过那种蛊虫,但看到几位长老的反应,只怕是一种十分罕见且难以炼制的蛊虫。 水依画看几位长老震惊的表情,便知道这北堂洌确实有两把刷子。如果北堂洌真能站到他们一边,那真是一个得力助手。 “洌儿,这难道是……取忆蛊?”大长老也有些不淡定了。虽然他一直不喜欢这个师侄,但他一次比一次优秀的表现,确实让他震惊。 北堂洌点了点头,“没错,是取忆蛊。种入宿主的身体后,可以读取宿主的所有记忆,回到养蛊者的身体后,便会将读取的记忆悉数传达给养蛊者。” 几位长老的情绪明显激动了,他们蛊疆流失了数十种上等的蛊毒,这取忆蛊便是最上等蛊虫之一,没想到北堂洌这小子居然能在这么短时间内炼制出一只没有完整养蛊配方的蛊虫!他的本事太让人震惊了。难怪当初轩辕幽冰一眼就看中了他,连段晨业那种好苗子都不要了。 此次群英试炼谁是第一,答案显然已经揭晓。围观之人看向北堂洌的目光已经不是简单的折服了,简直就是敬仰、崇拜。取忆蛊的名字他们只在书上见到过,此次却是亲眼见到了真身,如何能不兴奋?! 姬沐离双眼锁紧那只淡紫色漂亮的蛊虫,一双眼微微眯起,“没想到蛊疆还有这等蛊虫,竟能窃取人的所有记忆。不得不说,蛊疆最上等的蛊毒确实很可怕。” “我也总算明白歃血族族人的良苦用心了,不止是他们研制的养颜蛊可以增长人的寿命,他们的许多蛊毒和蛊术都是一些让人觊觎的宝贝。如果被那些心怀不轨或者有野心的人发现,他们的人生绝不会像现在这样。与世隔绝,的确是一种好办法。”水依画的双眉也略略一紧。 两人身后立着的东方陵目光灼热地盯着那不可思议的蛊虫,骨子里对毒术和医术的热爱让他对那只小小的蛊虫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难道真的如他们所说,那只小小的虫子可以窃取人的记忆? “既然这取忆蛊不会对人造成伤害,那不妨拿着取忆蛊做个试验。”大长老捋了一把胡须,一双老眼闪过精明的光。 “这……”其他几位长老有些犹豫。毕竟谁也不想自己的所有记忆被窃取。 “不知在场的各位谁愿意出来一试蛊毒?”二长老檀口轻启,环视周围问。 沉默,许久的沉默。 不是他们不相信北堂公子炼制蛊毒的本事,可是,但凡为人,心里都有那么一些不想被人探取的秘密。 几位长老显然有些尴尬。北堂洌却只是静静等着,薄唇微抿,勾起一个细微的弧度。他知道几位长老有些怀疑这取忆蛊的能力,正好他也想找个人瞧瞧,自己这次炼制出的蛊毒到底有没有成功。 见没人愿意站出来,几位长老的脸上显然有些挂不住了。这提议是大长老提出的,此时的大长老最为尴尬。想了片刻,大长老一狠心,咬牙道:“这次进了制蛊比试前五十名的,谁愿意出来试蛊,老夫就认他做第八位入门弟子。” 此话一落,周围的人立马就露出了天掉馅饼的惊喜模样。谁都知道以他们的资质进祭司堂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就算每年举行制蛊比试,那第一名也不见得会被祭司堂的几位长老看中,将近二十年,几位长老都没有再收弟子了。 可是! 今天大长老居然亲自开口,要收弟子,还不一定是第一名?!这可是大长老啊,就算五长老收他们为弟子,他们都会从梦中乐醒了,更别说现在是做大长老的入门弟子! 还没等众人争先恐后地站出来,那个最末尾的五十名已经冲进了场子,两膝哐当一声跪在低声,对着大长老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兴奋得差点痛哭流涕,“多谢大长老给小人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话毕,又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 众人:“……” 大长老嘴巴张了张,心里懊恼得要死,脸上却没露出半分后悔,直朝他微微颔首,“好了,你以后就是老夫的第八位弟子了,这第一个任务便是试蛊。这取忆蛊对人体并无任何危害,你放心去做吧。” 那人掩住眼睛激动的泪花,连连点头,“谨遵师父教诲!”然后乖乖地走到了北堂洌身边,摆出一副大义凌然的模样。 其他围观的人现在悔得肠子都青黑了。苍天啊,为什么自己只顾着震惊,没有先此人一步,悔啊! 北堂洌将掌中的取忆蛊从此人的耳朵中植入,那浑身淡紫色的晶莹小虫渐渐钻入这人的大脑,过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取忆蛊竟从这人的另一只耳朵里钻了出来,小脑袋先朝周围转了转,感应到北堂洌后,脑袋对准了他,然后一下跳到了他的掌心里,那弹跳力看起来相当惊人。 然后小虫子从北堂洌的手腕钻了进去,就在此时,北堂洌的另一条胳膊出现了异常,皮肉下隐隐有一条蛇状的东西鼓起,北堂洌微微瞅了一眼胳膊下躁动的家伙,伸手在上面一弹,“小东西,别闹,这取忆蛊现在可不能让你吃,等到群英试炼结束后我再交给你。” 这话一落,那鼓起的蛇状活物才慢慢平息了下来,乖乖地潜伏了进去。 几位长老看到这一幕,立马不淡定了。这是……这分明就是本命蛊! 很多歃血族族人为了活得更长久,都会炼制自己的本命蛊,但是不是人人都能炼制出来,就算是在座的几位长老也是百余岁才开始炼制自己的本命蛊,而这北堂洌……他们没记错的话,轩辕幽冰带他回祭司堂的时候他才十七岁好吧,至今为止也才三十多。 北堂洌这么年轻的时候已经炼制出了自己的本命蛊?! 炼制出本命蛊后,这蛊可以吞噬掉身体里存在的所有蛊虫,却将这些蛊虫所具有的的蛊毒纳为己有,吞噬的蛊毒越多,本命蛊也会越加强悍。 这臭小子让他们几位老人情何以堪! 北堂洌将几位长老的反应看在眼里,微微一笑。若是被这些老头知道自己的本命蛊已经到了蛊君的级别,不知道他们又会是个什么表情。 稍许,取忆蛊从北堂洌的手腕钻了出来。而通过取忆蛊,北堂洌已经接收到了先前那人的所有记忆。 “你叫刘川,出生在蛊疆的栅栏村,十二岁开始学习炼蛊之术,二十二岁炼制出第一只养颜蛊,迄今为止已经炼制出了低等蛊毒三十余种,中等蛊毒十余种,高等蛊毒无。”北堂洌毫不停顿地说出了这人的生平事迹。话毕,看向几位长老。 一人忽然嗤笑出声,众人一看却是稳坐第二名的段晨业。 “这些都是基本资料,每个人参加制蛊比试之前貌似都会上告祭司堂吧,洌师弟还是说一些大家都不知道的隐私。” 刘川一听这话,眼中闪过愧赧,低垂了头。 北堂洌目光清淡地扫了段晨业一眼,顿了顿,看向刘川,“你曾经偷偷跑到祭司堂外,徘徊了数十次,期望几位长老可以看在你的坚持收你为徒,或者当祭司堂的下人也行。你隔壁有位姑娘心仪你,想跟你结成夫妻,可惜你怕童子身破掉后对身体里饲养的蛊虫有影响,所以拒绝了数次……” 当北堂洌说了他的很多隐私时,刘川的嘴巴越长越大,显然这些事儿从来没人知道。同时,对这北堂公子也心存感激,虽然说的都是他的隐私,但北堂公子明显是拣好的说,他的那些灰暗的过去竟一字未提。 “好了,洌儿,我们信你了,这真的是取忆蛊。”二长老叹道。这等资质的徒儿她怎么就没收到一个呢。 几位长老选出了群英试炼的前五名,北堂洌当之无愧的第一,段晨业依旧是万年老二,还不等群英试炼完全结束,段晨业便冷着脸消失在了场地中。 纵使他有千万不甘,他也不得不承认,或许这一辈子他都没法超越北堂洌! 090 北堂洌解蛊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众人观摩完了精彩的群英试炼,有些不舍地离开了祭司堂,而在制蛊比试中获得前五十的人每人都得到了一种高等蛊毒的制法。虽说得到了蛊毒的制法,但这些人也不一定炼制得出来。这也是祭司堂为何如此大方的原因之一。 试炼结束之后,水依画和姬沐离作为外族人,必须接受祭司堂的安排。五位长老将目光落在姬沐离身上,眼神交流了一番。 “听洌儿说,你们其中有两位是万毒药圣的徒弟?”二长老问道。 水依画和东方陵往前站了一步。 “这是我大师兄,我们都是万毒药圣的入门弟子,只是我还未来得及跟师父学习本事,师父他老人家就去了。”水依画垂眸道。 东方陵心中替万毒药圣烧了几株高香。师父,徒儿不孝啊,让王妃在外面咒你死。 东方陵知道水依画这是在博取几位长老的好感以及……他们不知道存不存在的愧疚之心。毕竟当初若不是他们死活不让万毒药圣离开,万毒药圣也不会莫名其妙地死在蛊疆。 果然,几位长老听完水依画的话,脸色都不由一缓,也不过分排斥几人了,除却大长老仍旧摆着张臭脸。因为大长老一向讨厌这些外族人,认为这些外族人大多是些炼蛊的蠢材,而且他们大多有很强的贪欲,若非祖上有令,不得随意屠杀无辜,他更主张将这些外族人就地屠杀。 “几位是为了何事而来?”四长老问了句。 水依画不急不缓道:“家师的事情,想必几位长老都清楚,师父虽然在蛊疆呆了数日,但师父的心里一直念着中土,我和师兄来蛊疆的目的之一就是取回师父的骨灰,将他老人家带回中土。” 说到这儿,水依画感伤的目光打向几位长老。这句话显然让长老的好感又多了些。他们也是有弟子的人,可他们的弟子没有一个跟这女娃一样孝顺。 二长老有些为难道:“当初,你师父他突然暴死,我们并未查出是什么原因,后来我们没看管好,你师父的尸身消失无踪了……” 水依画先是露出吃惊的表情,随后一脸伤感道:“看来师父他是无缘返回中土了。” 东方陵只略略一愣,很快也露出了失望惆怅的表情。 二长老是个心软的女人,又见这水依画是个灵动貌美的可人儿,当即就动了恻隐之心,叹道:“你这傻孩子,难道不知我蛊疆是有去无回么?不管怀着什么目的,一旦来了就走不了了。这是祖先留下的规矩,就算我想帮你,都没法子。” 水依画摇摇头,“多谢这位姐姐的好意,但是拿不回师父的骨灰,我这做弟子的愧对他老人家。而且,我来这还有第二个目的,我的……我的相公中了蛊毒,危及性命,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命陨,而无动于衷。” 几位长老一听这话,目光纷纷转向她身后的那位俊小伙儿上。不得不说,这女娃的眼光不错,这男人光从长相上来看,实乃上上之姿,若非知道他们是外族人,他们都要怀疑这人体内养着一只养颜蛊。这男人的气度亦是不凡,一看就是个有来头的人。 二长老听到水依画口中的姐姐两个字时,更乐了,伸手准备为姬沐离把脉,没想到没这小子退后一步避开,表情冷冷的,“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特别是女人。” 二长老先是一愣,随即掩嘴笑了起来,“这小子还是个痴情种。”显然她理解成了这男人是怕自己娘子吃醋,所以不让别的女人碰。哪里知道姬沐离是真讨厌女人的碰触,就连陌生男人也得离他三步远。 “不碰你的话,如何知道你身上中的何种蛊毒。”二长老戏谑一笑,这小子若是没娶亲的话,自己那两个女弟子倒是可以配给他,她们最喜欢漂亮的男人了。 “夫君他中的是蛊疆的嗜血蛊。”水依画替姬沐离回答道。 几位长老一听这话脸色都不由一变。这是他祭司堂才有的高等蛊毒,就算每年制蛊比试的前五十名很有可能会得到嗜血蛊的炼制方法,但是能成功炼制出来的没有几人。那这嗜血蛊如何流落到中土了?下蛊毒的人又是什么人? “几位师伯,弟子已经看过了,这位水夫婿体内确实有一只沉睡的嗜血蛊。”一直没有出声的北堂洌悠悠地补了一句。 “……竟能让暴躁的嗜血蛊沉睡,你是怎么做到的?”大长老看向水依画,语气带着几分盛气凌人。 “不是师妹,是我做的。”东方陵淡淡扫了那老头一样,这老头的口气真让人讨厌。 “先将蛊虫短时间麻醉,防止它暴动,然后用我中土特有的针灸扎入它的皮层,而这针上事先抹上了一种能令嗜血蛊沉睡的药粉。” 听着东方陵的解释,几位长老对视一眼。果然是万毒药圣的徒弟,那家伙的毒术和医术早已到了一种炉火纯青的地步,想必弟子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还请几位长老为我夫君取出嗜血蛊,我们几位感激不尽。”水依画趁几人表情松动之际,忙开口道。 “这……”二长老顿了顿,道:“既然这位小伙子中的是我祭司堂才有的嗜血蛊,又跟我们大祭司有些渊源,这嗜血蛊我们一定会帮忙取出。只是……我们祭司堂的规矩不能废,你们几个以后都得呆在我蛊疆,成为我蛊疆的子民。” 姬沐离冷着脸吐出一句,“这不可能,我们绝对不——” 一句话没说完,水依画已经伸手捂住了他的嘴,朝几人浅笑道:“既然如此,那就麻烦几位长老了,夫君他前几日刚发作了一次,还望长老能尽早为夫君解蛊。” 姬沐离感受着唇瓣接触的炙热掌心,忍不住偷偷探出舌尖舔了舔,惹得水依画手心一哆嗦。死妖孽,也不注意一下现在的场合! “哈哈……这还不容易。洌儿,我们几位师伯没看错的话,你应该炼制出了自己的本命蛊,就用你的本命蛊来解这嗜血蛊吧。”二长老笑呵呵道,她可是很好奇这北堂洌师侄究竟炼出了怎样一只本命蛊。略微侧头看了其他几位长老,果然都是一副十分好奇的模样。 北堂洌顿了顿,略一皱眉道:“弟子的本命蛊力量尚弱,万一它惊醒了沉睡的嗜血蛊,嗜血蛊自曝身体,后果不堪设想。” 水依画几人听得云里雾里,她们虽说来蛊疆之前了解了许多蛊毒的事情,但对这本命蛊一词并不熟悉,有很多东西古书上都没有记载。但隐隐可以猜到,这本命蛊是一种能吞噬其他蛊虫的高等蛊虫。如果真能用本命蛊解除所有的蛊毒,这本命蛊也太厉害了吧。 二长老听了北堂洌的话后若有所思,朝水依画问,“他中这嗜血蛊有多久了?” “三年零四个月。”一直抱剑立于一侧的剑十一语气淡淡地回答。 水依画点了点头,算作附和,心中却陡然生出一种愧意,她只知道姬沐离中蛊大致三年之久,却不知道确切的时间。难怪一开始,东方陵和剑十一都对自己很疏远,她确实什么都没为姬沐离做过。 “这只嗜血蛊寄宿时间太长,至少是蛊君以上级别的嗜血蛊才能吞噬掉它。”大长老下结论道,用一副上位者的姿态睥睨着几个外族人。在场的这几位长老,除了四长老和五长老的本命蛊是蛊君的级别,他们三位长老的本命蛊都已成了蛊王的级别,要吞噬掉这人身体中的嗜血蛊简直是易如反掌。 “只要几位在我蛊疆落户,并在自己的户籍上签字画押,你们便是我蛊疆的子民了,这小子身上中的嗜血蛊老夫立马就帮他解除。” 大长老捋了把胡须,看向几人的目光已经变成势在必得的肯定。不管这几人在中土如何厉害,还不是要受制于他们蛊疆的小小一只蛊毒。这便是他们蛊疆的厉害之处。 水依画心中冷笑,这大长老还真是个精明人。不过虽然心里冷笑,表面却是点头应了下来,“一切听从几位长老的安排,只是现在趁几位长老都在,长老不如顺势就为我夫君解了蛊毒,对于长老来说,还不都是举手之劳么。” 大长老本来没想现在给那小子解毒,但这女娃都说了是举手之劳了,自己刻意拖着,倒像是欺负晚辈一样。反正这蛊疆他们有来无去,就帮他事先解除了又如何。不知想到什么,大长老的眼中忽然闪过算计的精光。 “也罢,那就先替你这小子解蛊吧。”大长老一副恩赐的口气。 姬沐离垂下的手慢慢攥紧,你个老不死的,猖狂什么,等老子身上的嗜血蛊解除,绝对要你祭司堂的好看! 水依画和东方陵都面露喜色,剑十一也微微勾起了嘴。太好了,终于等到解蛊毒的一刻。 “大师伯稍等。”北堂洌忽道,清澈的眸子里闪过一道芒光。 “这等小事还是不劳烦大师伯了,其他长老也不必劳烦了,弟子刚才略微核算了一下,水夫婿体中的嗜血蛊弟子应该可以解除。” 几位长老听后齐齐一惊,大长老皱眉道:“洌儿,这种事不要逞能,嗜血蛊已在这小子的体内盘踞了三年之久,不是一般本命蛊可以吞噬掉的。” “大师伯不必担忧,弟子没问题的。”北堂洌淡淡道,完全无视他吹胡子瞪眼的样子。 其他几位长老闻言微微色变,二长老惊道:“洌儿,难道你的本命蛊已经到了蛊君的级别?!” 北堂洌在几位瞪大的眼中微微颔首,“这小东西前不久刚达到蛊君的级别。我用本命蛊为水夫婿解决嗜血蛊,几位长老见状不对的话,再助弟子一臂之力。” 几位长老还未从惊讶中回神,北堂洌已经召出了体内的本命蛊,只见他臂膀处慢慢拱起一条粗线,那条线游走于手臂之上,最后从手腕上钻出了一条类似于蛇的活物。 那小东西只有三寸长,小拇指头粗细,浑身呈浅紫色,看起来相当漂亮,此时小东西的身体绕在北堂洌的两根指头上,无比神气地盯着在场的几人。 “水夫婿,等会儿它进去后你不要乱动,等找到嗜血蛊,它会在不惊动嗜血蛊的前提下将它吞噬掉,如果你乱动的话,它可能会用你身体里的某个东西磨牙。”北堂洌朝姬沐离嘱咐道。 姬沐离这次很稀奇地没有跟他抬杠,反倒十分配合地伸出了右臂,露出自己结实有力的臂膀。 “嗜血蛊在腰腹间。”姬沐离提醒了一句。 北堂洌笑了笑,“多谢提醒,这小东西自己会找到的。不过,水夫婿还是将上衣脱掉的好,这样可以方便我查看。” 姬沐离冷白他一眼,解开衣袍带子,将袍子塞到一边递来的手上,裸露出了整个上半身。 摸了摸那紫色小蛇的头,北堂洌将它递到姬沐离的手腕上,“去吧,记得将那小虫整个吞掉,不要惊醒它,吃完以后就出来,不要在里面贪玩。” 小蛇脑袋盯着他瞅了瞅,然后很快地钻进了姬沐离的手腕里,一直从手臂游走到肩膀,再从肩膀慢慢朝下游走,最后停留在了腰腹间。 它的动作越发小心翼翼起来,一点点接近某处。忽然之间那皮肉之下略微拱起的小包剧烈地撑了起来,几人几乎能想象到那皮肉之下小蛇的动作,它先是静静看着它的猎物,然后猛然张开大口将猎物吞了进去,头一仰,整个咽到了腹中,这便是为何后来那头部会拱那么高的原因。 果然,这个动作之后,那小东西便原路返回,又从姬沐离的手腕钻了出来,然后对准北堂洌弹了过去,亲昵地盘在他的手腕上,嘶嘶地吐着蛇信子,看起来十分高兴。 “任务完成了?”北堂洌摸了摸它的脑袋,淡笑着问。 “嘶嘶嘶……”小蛇又吐了吐蛇信子。 众人清楚地看到原本是淡紫色的蛊君,身上忽然出现了几道明显的血红色条纹,片刻后那血红色条纹又仿佛被什么压制住了一样,不见了踪影。 “好了,你身体里的嗜血蛊已经不存在了。”北堂洌对姬沐离道,此时那小蛇似乎嫌弃外面的环境不好,又钻回了北堂洌的手臂里。 姬沐离点了点头,良久才铁着脸吐出两个字,“多谢。” “洌儿,你已经让本命蛊将那只取忆蛊吃了?”大长老突兀地问了一句。 本命蛊不断吞噬其他的蛊虫,原本的体色也会随之改变,身体会呈现出吞噬过的最强蛊虫的体色,这本命蛊呈现出的那种淡紫色,分明就跟那只取忆蛊的一模一样! 北堂洌不以为意地应道:“是啊,弟子答应它,群英试炼一结束就把取忆蛊送给它吃。” “这种少见的蛊毒你居然就这么给它吃了!”大长老气急。本来还想拿这取忆蛊研究一番,这洌小子居然已经拿去喂本命蛊了! “大师伯放心,取忆蛊的炼制方法我会具体写出来,到时候我们祭司堂的上等蛊毒又会多一种了。”北堂洌不咸不淡道。一句话憋得大长老的老脸通红。 “好了,今日天色也不早了,你们都去歇着吧。”二长老笑着打断两人之间尴尬的氛围。这大长老的偏见他们也知道,不过是嫌弃北堂洌并非纯种歃血族族人。 水依画朝几人拱了拱手,“今日之事多谢几位长老。”又单独朝北堂洌道:“多谢洌师兄解蛊。” 话毕,水依画将手上拿的袍子替姬沐离穿好,这一动作换来北堂洌的冷眼,那目光对准的正是姬沐离。 果然,中土人都这样,没手没脚的,什么事儿都让女人做,无能。等回到紫灵殿,北堂洌立马对几人道:“你们离大长老远一些。那人不是个善茬,他对外族人的偏见尤其厉害,不会让你好过。” “为何方才不让大长老相救?”姬沐离面无表情地问,被这个人救的感觉实在不爽。 北堂洌微微拧眉,“我一直观察大长老的表情,后来发现大长老存了别的心思,我若没猜错的话,他是想在帮你解除嗜血蛊的同时,做点别的手脚。” “……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若是有机会,我会还掉你的人情。”姬沐离睨他一眼,冷声道。 北堂洌听完却是一扬眉,“水夫婿还是不要说这种话了,你们很难逃出蛊疆。” “在下姬沐离。”姬沐离打断他的话。 北堂洌略微一愣,笑道:“在下北堂洌。虽然觉得你的能力不足以同我朋友,但是你的态度很好。” 姬沐离微微眯了眯眼,一股冷气氤氲眼中。很好,头一次遇到这么不识相的人。 虽然觉得这北堂洌很不识相,但是头一次看到爷吃瘪,剑十一和东方陵的心里其实很欢乐。 “我们几个轻功和内力不错,真的没有逃脱的可能?”水依画挡到姬沐离前面,问起正事。 北堂洌浅笑,目光环视着整个屋子,“水姑娘,你看看这间你们呆过的屋子,这里面已经充斥着你们的味道,只要放出一条追踪蛊,你们根本逃不掉。内力和轻功高又如何,这蛊疆的地形我们本地人可要比你们熟悉得多。” 几人听后脸色都凝重起来。 “若是大祭司回来,他有没有放我们走的可能?”水依画又问。 北堂洌听完这句问话,略微一思索,摇头道:“虽然师父他生平最为厌恶祖上沿袭下来的规矩,但是只要有祭司堂在,他便不会为了你们几个不值一提的陌生人,做出与祭司堂相悖的决定。” “谁说我们是不值一提的陌生人?”东方陵有些不悦了,“我师父他曾经还同大祭司出生入死过,大祭司总不能不还这份情!” “呵呵……”北堂洌轻笑起来,“水姑娘,东方公子,你们的话漏洞百出,就不必再装了,几位长老不知道,我和师父却是知情的。当初将万毒药圣前辈送出蛊疆的人便是……我。” 水依画和东方陵都傻眼了。 水依画气得咬牙切齿。妈的,既然早就知道了,先前她满口胡言的时候,这北堂洌居然还煞有介事地点头?!成心把她当猴耍么?! “水姑娘先莫动怒,没有拆穿你的谎言,我也是有考虑的,毕竟这个谎言在几位长老面前很有用,若知道万毒药圣还没死,几位长老可就不是不准你们走这么简单了。” 可是,此时的水依画还是很想在一拳朝他脸上招呼过去。 北堂洌继续道:“师父很感谢万毒药圣当初出手相帮,但是据师父说,万毒药圣是他骗到蛊疆的,所以师父当初对他的装死也是睁只眼闭只眼,但是你们不同,师父不可能同意你们走。” “当真走不了?”姬沐离目光微沉,问。 “走不了。”北堂洌肯定地回道。 在几人快要瞪死他的目光中,北堂洌缓缓勾唇,“不过,还有一个方法可以让你们离开。我蛊疆有个万蛇百花谷,你们若能在里面呆满半个月后安全出来,你们便是上天眷顾的宠儿,可以随时离开……” ------题外话------ ╭(╯3╰)╮ 091 食人花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万蛇百花谷?几人脸色并未因为北堂洌的话而有所改变,眉头反而越皱越紧了。 这名字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好地方。若是死在里面,岂不是亏极了。 “洌师兄,你想让我们去送死么?”水依画声调淡淡地问。 北堂洌轻笑,“水姑娘严重了,我蛊疆存在的几千年以来,并不是没有人成功过。你们自诩不是武功高强,我觉得完全没有问题。而且,只要你们其中任何一人过关了,其他人都可以离开。” 几人听后不由沉默下来,过了片刻,剑十一率先出声,“爷,让属下去试试吧。” “爷,我也去!”东方陵紧接着道。 姬沐离懒懒地扫了两人,“都给我闭嘴。就你们那点儿三脚猫功夫,去了也都是送死。” 两人的脸色顿时变得又青又白。东方陵不服气地瞪眼道,“就算我武功不如你好,但是若论施毒用毒,你们比得过我么?谁也别跟我抢,这万蛇百花谷一听就适合我去,你们去了还不是剩渣滓!” 剑十一沉眸想了想,点头道:“那万蛇百花谷想必都是些毒蛇毒花,不如就我和陵一起去,他负责避毒,我负责开路,只要找到一处安全的地方,随便逗留半个月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北堂洌看到这一幕,微微牵了牵嘴角,悠悠道:“都说中土之人有很多重情重义之士,今日一看果不其然。”说完,看了姬沐离一眼,“姬公子你好福气,有这么两个忠心的下属,还有一个如此有胆有识的好妻子。”那语气说不出是艳羡还是别的。 “我的事儿不用你提醒。”姬沐离冷哼一声,随即看向东方陵和剑十一,还有水依画,凝色道:“若是非要闯那万蛇百花谷的话,咱四个一起,有爷在,你们死不了。” 水依画弯了弯嘴,浅笑道:“既然这蛊疆是一块来的,这万蛇百花谷我们自然也要一块闯。十一、陵,你们就不要逞强了,我们四人缺一不可。” 剑十一的脸略变柔和,点头,“听你们的。” 东方陵也撇嘴道:“你们两位主子都这么说了,我和十一当然不敢有异议了。” “若是你们准备进入万蛇百花谷,那么后日便是最佳时机。”北堂洌没给几人多想的时间,淡淡地掷出这么一句。 “后日?这么快?”水依画柳眉微蹙。两天的时间根本来不及准备什么。 “为什么说是后日?可是有什么原因?”姬沐离问。 北堂洌环视几人一眼,语气无波无澜,“万蛇百花谷里毒蛇无数、毒花遍地,毒蛇我就不细说了,里面有所有你们可以想象到的毒蛇,至于毒花,我不得不提醒一句,你们要多加小心,不要小看这些东西,其中有一种花大概有成人那么大,枝蔓像活物一样可以随意移动,一旦被它们缠上,后果不堪设想,还有,那花会吃人。” “食人花?”水依画忍不住打断,眼里尽是惊诧。 “呵呵,水姑娘取的这名字不错。这东西先用枝蔓将人团团缠绕起来,然后直接吞噬掉。等到一天过后,花瓣张开,里面露出的就只剩一具白骨了。” 东方陵吃惊地睁了睁眼,兀自嘀咕道:“先是遇到张着八条腿儿的奇怪大蟒蛇,后是能吞人头的蜘蛛怪,现在又要遇到吃人的花了?这到底是个什么破地方啊!” “东方兄弟,正是因为我蛊疆有这么多‘怪物’,才得以安静平和地过了这么多年。若不是有这些东西存在,我蛊疆的平衡早就被你们中土人打破了。” 几人闻言,不由沉默下来,北堂洌说的没错,蛊疆若不是占了地势地形的优势,加之这些奇怪的东西将蛊疆牢牢隔离出来,这个净土一般的地方恐怕早就消失了。 北堂洌继续道:“这花和藤蔓最为厉害,但是这几天正是毒花调息的时间,它们的攻击性大大降低。只要你们不去招惹它们,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这毒花的调息期有多久?”水依画皱眉问。 “三天。后天便是第一天。三天过后,毒花又会变得凶悍无比,那时候,你们就要小心了。” “姬沐离,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这个月的机会只有这么一次,你觉得呢?”水依画看向姬沐离。 姬沐离揉了揉她的脑袋,“画画不是已经决定了么,我的想法跟你一样,既然逃跑行不通,那就试一试这种方法,而且我们离开火羽国的时间已经太长,为了防止出现什么变故,我们最好早早回去。” “决定了?”北堂洌声调微挑。 “决定了。”水依画和姬沐离异口同声,两人相视一眼,扬嘴笑了笑。 北堂洌简单讲解了一下进入万蛇百花谷的注意事项,之后回了自己的偏殿。 屋子里,四个人一时之间无话可说。 半响,东方陵苦笑着打破了沉寂,“爷,这三年来,我一直在想办法解嗜血蛊,最后也只能选择让嗜血蛊沉睡的方法来减少蛊毒发作的次数,没想到北堂洌只用了短短一炷香的时间,便完全解除了爷身上的嗜血蛊,属下学艺不精,实在惭愧。” 姬沐离扫他一眼,“术业有专攻而已,这蛊毒蛊术方面本就不是你的特长,若按照你的理论,爷岂不是个大白痴?” 水依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拾起他的大掌把玩,叹道:“这嗜血蛊可算解掉了,以后十一和陵也不用担心你们爷再发疯了,呵呵……” “发疯?画画,你竟敢说爷发疯,嗯?”姬沐离眯了眯眼,盯着她。 “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水依画水眸半敛,瞪回去。 “对,画画说的都对……”一把将美人抱在怀里,旁若无人地你侬我侬起来。 被忽视的剑十一和东方陵:“……” “走了,陵。”剑十一拽着东方陵往外走。屋顶上,两人闲适而坐。一个抱剑端坐,一个翘着二郎腿。 “三年了,爷身上的嗜血蛊终于解了,总有种不太真切的感觉。”剑十一望着头顶的月亮,近乎低语道。 蛊疆的天空湛蓝无比,到了晚上便是星辰满布,如同缀了一颗又一颗的宝石,璀璨漂亮地让人移不开眼,慢慢看得久了,总觉得漫天的星辰都像一个人的眼睛,琉璃般的眼珠子里总会汇聚一团亮光,一种对于生的强烈渴望。 剑十一不明白,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为何有那样一双透着倔强和坚强的眼睛,以前的她到底经历过什么?对上那双眼睛,时间一久竟然让人产生一种心疼的感觉,真是稀奇。 “十一?十一!”东方陵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剑十一回神,转头看他,“何事?” 东方陵纳闷道:“都叫了你五六次了,你在想什么呢?”顿了顿,眼中闪过戏谑的光芒,笑道:“我说,你该不是看到爷和王妃恩爱成双,所以自己也开始想姑娘了吧?” “嗯。”剑十一还真就应了一声。 东方陵惊呼一声,歪斜着的身体立马放正,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我说剑十一,你刚才是在承认么?你刚才真的是在想姑娘?!” “怎么,难道我就不能想了?”剑十一学着水依画的样子,送他一个白眼。他也是正常的男人好不好,有什么好奇怪的。 东方陵惊讶得浑身一哆嗦,没天理了,连剑十一这种不解风情的小子都开始思春了!难道,在他不知道的某年某月某日里,剑十一认识了什么美人儿,从此便念念不忘了?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东方陵连忙问,“十一,老实交代,你是不是看上什么姑娘了?” 剑十一轻叹一口气,眉头有些纠结地拧起,“我不知道什么是喜欢,我只觉得自己有些心疼她。每个人的过去都是一个复杂的故事,而她的过去一定很波折很艰苦。” 东方陵的嘴巴越张越大,在他肩膀上狠狠一拍,“十一,傻瓜啊你,你已经喜欢上那女人了,作为好弟兄,我奉劝你一句,好姑娘要赶紧据为己有,免得到时候被别人先一步抢走了。” “这就是喜欢?”剑十一不确定地喃喃低语起来。 “是啊,哈哈哈……不知道哪位倒霉的姑娘居然被你瞧上了,哎哟我的娘哎,真是难以想象!噗哈哈……改天一定要瞧瞧你的心上人长啥样……”几人做出决定后便开始着手准备,短短两天已经备好了所有需要的东西。东方陵带来的两个大包袱里装了许多有用的毒药和灵丹,正好一用。 两日后,祭司堂理事大殿。 “什么?!你们几人是想找死么?”二长老低呼一声,“就算去万蛇百花谷送死,都不愿意做我蛊疆的子民?” 大长老冷笑一声,微眯的老眼眼角露出几道明显的皱纹,“几位长老,你们都看到了,不是我蛊疆容不下这几个外族人,而是他们压根瞧不起咱蛊疆。” “孩子,慎重考虑啊,这万蛇百花谷就是我歃血族族人都不敢随便乱闯,这千百年来,或者从里面出来的人不超过十个。”二长老还是有些不忍心地提醒道。 水依画微微摇头,“多谢二长老的好意,但我们此次前来本就是为了别的事,从未想过要从蛊疆得到任何好处,如今师父的尸骨下落不明,我和大师兄只好放弃,而夫君身上的嗜血蛊也已成功被解,中土是我们的家,就算是死,我们也想回到自己的故土。这种心情,几位长老应该明白。如果要几位长老背井离乡,在中土生活一辈子,几位长老想必也是万分不情愿的。” 几位长老默不作声,大长老却已不屑地轻嘲出声,“真是个口齿伶俐的小丫头。可是你想过没,如果你们死在万蛇百花谷,那就不仅仅是背井离乡如此简单了,而是身首异处!” “不试试又怎么不知道。就像洌师兄,他在群英试炼上大放光芒,不也是试了无数次才炼制出了失传已久的取忆蛊?”水依画掩住眼里的不耐,这死老头是纯心跟他们过不去。如此顽固的老头,也不知道北堂洌这么多年都是怎么跟他相处的。 “大长老,既然这几位孩子自己选择了这条路,那就由他们吧。”三长老开口说道,其他长老随后也赞同地附和了一句。 “既然他们赶着去送死,老夫自然不会拦着。”大长老冷笑。 水依画朝几人恭敬道:“几位长老都同意的话,我们今日就去万蛇百花谷。” 大长老猛一睁眼,嘲讽道:“看来洌儿把最好的日期都给你们算好了。我们这些师伯们还不及你们相处了短短几日的外族人来得亲切。” 二长老揉了揉额头,“大长老还是少说些吧,洌儿不过是做了该做的,他不说,我们也会说的。” 大长老闻言,吹胡子瞪眼,闷声不吭。 “万蛇百花谷在我蛊疆的西南方向,翻过断桥山,万丈崖底便是。怎么回来怎么去都由你们自己想办法,半个月后我们会派人在万丈崖上接应,为时五天,逾期的话我们便当你们死了。”二长老正色道。 “为何是为期半个月,九天十天的不行么?”水依画好奇地问。 二长老闻言呵呵地笑了起来,“小丫头,不要异想天开了,这数千年来能够从万蛇百花谷安全返回的,最短也是十三天,最长的便是永久了……” “若是我们提前返回了,算闯关成功么?” 不等二长老回答,大长老咧嘴一笑,“自然,但你们必须取回红斑蛇的蛇胆。” 092 百丈深涧,万丈崖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几位长老听完这话,都略略皱了皱眉,显然有些不赞同,这大长老也太强人所难了。 据那几个安全从万蛇百花谷返回的先辈道,这红斑蛇位于万蛇百花谷的最中心,乃是千万种毒蛇中脾气最暴躁的一种,更重要的是,这种红斑蛇的数量很多,出现的话一般是成群出现,毒性也很大。 歃血族族人皆知,蛊疆有一种很常见的青斑蛇,虽然跟红斑蛇不过是一字之差,两种蛇的习性却差了十万八千里。青斑蛇常常独居,脾气温和,只要人类不招惹它,它便不会主动攻击人。当然,青斑蛇的毒性也不容小觑。 两相比较,红斑蛇的危险性不是一般的大,大长老让几人取这红斑蛇的蛇胆,分明是在为难他们。 看其他几位长老面带不赞同,大长老煞有介事地解释道:“能身处万毒百花谷而不死的人,便是上天的宠儿。几位长老应该都知道我蛊疆的这个古老传说。若他们真是上天的宠儿,取那红斑蛇的蛇胆岂不易如反掌?相反,若他们不是,就算半个月后安全回来了,谁知道他们是躲在哪儿了。” 二长老略略有些不悦,这个古老的传说早就淡化了,如今只要在万蛇百花谷呆上半个月就算过关,大长老却硬要追根溯源。 “小丫头,你们……”二长老有些难以启齿。说什么一路小心似乎都显得太残忍。或许是她真的老了,见不得那种枉死冤死的事。哪怕她的表面看起来只是个三十多的美妇,她见过的东西可却一点儿也不少。 “二长老不必为我们担心,生死由命成败在天,我们不一定会死。”水依画冲她真心一笑,虽然接触不多,但她发现这个二长老真的是个心肠不错的女人。 等到看向大长老时,水依画脸上的笑悉数一收,“至于大长老所说的红斑蛇蛇胆,我们一定会给你取来。” “哼,大言不惭。”大长老低嗤一句。好心的二长老为四人找来两辆马车,趁着大长老不在,又详细地说了一些注意事项。 “……断桥山上有一处深涧,整座山从中间断开,那深涧不算宽,大概只有一丈多长,你们都是有轻功的人,想必飞过去不成问题,只是你们要留意那深涧的位置,千万别掉下去了。 过了断桥山便是万丈崖,说是万丈,但究竟有多深除了以前下去过的先辈,根本没人知道,后来不过是一传十十传百,才有了这万丈深的谣言,所以你们切莫害怕。万丈崖的崖边上生长着一种十分结实的藤蔓,你们可以顺着那藤蔓往下走,够不着崖底的话就用粗绳,绳子我已经放在马车里了,车上还有将近二十天的干粮和水,你们自己看着办……” “多谢二长老,您的大恩大德我们感激不尽!”水依画抱拳道。 “唉,小丫头啊,我只能帮到这儿了,你们自己小心。”二长老叹了口气,有些悲天悯怀地看着几人。 水依画又连连谢了几声,之后才坐回了马车。 马车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视线中。二长老摇摇头,扶着额头低喃道:“轩辕幽冰啊,你看你把我也影响得悲天悯人起来。你这小子是不是又在找你口中的心上人了?唉,好啊,有喜欢的人很好,别学你的这几位长老,为了蛊毒蛊术,一辈子都当孤家寡人……” 二长老叹息着走远。她还清楚地记得十七年前轩辕幽冰成为大祭司的那一日,轩辕幽冰给她说的那些话:他喜欢上了一个傻丫头,必须找到她。 或许是真的憋得太久了,需要找个可以倾诉的人,所以那孩子忍不住把一切都告诉了她,告诉她自己有了喜欢的人。若非当初蛊疆出了动乱,他也不会那般匆匆地赶回来,连跟那心上人告别一声都没能来得及。 等他成功坐稳大祭司之位后,他借口又去了中土,可惜那女子的踪迹却再也找不到了。这十七年来,他每隔三四年都要去中土一趟,表面上看似是去找那些逃离背叛蛊疆的子民,事实上他只是去找那女人的下落。在这一点上,他的执着近乎疯狂,与他一向冰冷的外表极不相符。 他甚至刻意制造可以轻松逃离蛊疆的假象,放掉那些心怀贪念的歃血族族人离开蛊疆,然后在找那女人的途中顺带处理掉那些心怀贪念的人。他一直都是个无情而冷酷的男人…… 二长老不知道轩辕幽冰这次离开后会有多久才回来。但是时间绝不会超过一个月,谁让他有着大祭司这个不可推脱的责任。“驾――”马夫一道高声吆喝,两辆马车在小道上飞快地跑动起来。这马夫的驾车水平极高,纵使跑得再快,这车也是平平稳稳的。 水依画掀起前面的车帘子,朝赶马的人问道:“刘叔,是不是北堂洌让你来的?” 那赶马车的人正是北堂洌外出时候的专用车夫――刘叔,也是水依画几人初次见北堂洌时,遇见的那个驾车马夫。水依画还记得,这个人是中土人,和他们一样。 刘叔高声道:“姑娘猜得没错,小人正是北堂公子派来的,虽然后面的事儿公子不能相帮,但将几位安全送到断桥山也算公子的一份心意。” 说话间,这位刘叔并没有在其他人面前的那种僵硬感,反而多了几分随和。或许是他乡遇故知,亲切感油然而生。 “刘叔为何走得这么急,难道断桥山离得很远?” 水依画不过才说了两句,身后的姬沐离已经不悦地将人扯了回去,牢牢地搂在怀里。真是的,跟一个马夫也有的说。 刘叔隔着帘子回道:“蛊疆本就不大,这断桥山自然离得不算远,快些的话两个时辰便到了。但是北堂公子特意嘱咐小人,要赶在日头升到头顶的时候抵达断桥山,这样的话,你们几人就能在天黑之前通过那条一丈多宽的深涧了。” “北堂洌还真是有心了。”水依画意味不明地回了句。 本来想着话茬子到这儿便停止,哪料那刘叔听了水依画的回话,立马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北堂公子是我见过的心最善的人,别看他表面不易亲近,其实公子待人十分随和。虽然我在外族人里算是炼蛊资质不错的,但是以我的身份根本不可能进入祭司堂,哪怕只是做个下人。是北堂公子收留了我,还在蛊毒上经常指点我一二,我才能飞快进步……” 姬沐离脸上的不悦越来越明显,他一点儿不觉得北堂洌好,就算告知了他们万蛇百花谷一事,也指不定是想他们快点而死呢。 “……恕我多嘴,几位既然来了蛊疆,何不定居下来,如果学到了上乘蛊毒蛊术,你们的身份地位就会跟着提高,到时候绝对不会再有人小瞧你们的。而这万蛇百花谷我也略知一二,真的是个很危险的地方,有去无回的可能极大。唉,你们又是何苦呢?”刘叔忍不住叹道。 虽然这蛊疆也有很多外族人,但是好多都是四十五年甚至百年前来的,跟他根本无话可聊,好不容易遇到几个差不多时间段来的人,现在却急匆匆的赶着去送死。 刘叔不由感叹:现在的年轻人啊,难道都这么冲动? “谁说我们有去无回,你可以闭嘴了。”姬沐离冷冷道。 刘叔耸了耸肩,不再言语。这些人果然很冲动。 两个时辰后,马车顺利抵达断桥山脚下,刘叔朝几人一拱手,“祝姑娘和几位公子好运,小人要先回去复命了。”说完,同另一个马夫驾着马车原路返回。几人望着眼前的山,不由唏嘘,看起来就是座很普通的山而已。翻过这座山真的能到达那万丈悬崖? 不等姬沐离开口,剑十一和东方陵已经很有默契地走在一前一后。这断桥山上一直无人靠近,草木长得十分茂盛,甚至能将站立着的整个人完全掩盖。 剑十一在最前面开路,不断持剑拨开杂草,走在最后面的东方陵也拾了跟粗木枝,将姬沐离和水依画身侧的杂草砍到一边。 “十一,别光顾着开路,注意你自己的脚下。”姬沐离嘱咐道,一只胳膊强势地搂着水依画的腰肢。 “爷放心,那女人口中所说的深涧我都记着。”剑十一不以为意地回道。一丈多宽的缺口,是个人都会看到吧?那可是接近两个人身高的宽度了。 地上除了一些毒蛇和虫兽,几乎没有什么其他的危害。而几人身上都涂抹了避蛇粉,蛇虫都会自动避开,连这唯一的危害都没了。 山不算特别高,边开路边爬山也只用了一个半的时辰。几人原地歇息,补充了一点食物和水,小憩了一会儿后继续往前走。 “爷,好像到山顶了。”剑十一舒了一口气。 “不要大意,还没有过那条深涧。”姬沐离回了句。 剑十一回头看了一眼,“爷放心,我们――”一句话还未说完,他刚刚迈出的左脚便似乎踏空了一样,整个人倏然间向下栽去。 姬沐离双眼猛然一凌,反应迅速地抓住了他的左手。 此时,剑十一的身子已经完全没入了眼前的一片草木里,若非姬沐离还抓着他的手,众人都不禁要怀疑这个人在突然间消失不见了。 东方陵叫唤一声,急忙上前,用粗枝干拨开了眼前的深草。 “天啊!这深草下面正是那一丈多宽的裂口!”东方陵双眼瞪大,手上使了内力,将眼前的杂草全部砍掉,露出这边半丈宽的口子,而他们对面的半边仍旧被深草掩盖着。 姬沐离让剑十一吊在裂缝里吹了会儿凉风,然后才慢悠悠地将他提了起来,剜他一眼,“都说了仔细瞧着脚下,爷的话都当耳旁风了是不是?” 剑十一仍旧有些惊魂未定,刚才他偏头朝身下扫了一眼,发现自己身下的深涧离地面竟有百丈高,如果真掉下去那还了得? “爷,属下知错。”剑十一垂头。刚才的确是他大意了。 “下次要注意。”姬沐离沉声道。接着调头看向水依画,没等她同意,一只大掌便已熟稔地摸到了她的腰间,将腰上缠着的鬼杀血鞭抽了出来。 水依画对于他无耻的行径习以为常,此时只认真盯着眼前的裂口,慢慢探头往下看去。未料,刚探出半个头便被身后的男人一把拽了过去,男人略微皱眉道:“别乱动,太危险了。” 水依画只好作罢,然后看着姬沐离手持血鞭,几个潇洒帅气的舞鞭动作过后,对面那遮盖了半丈的草木被他的血鞭隔空扫开。 果然是一丈多宽的深涧。几人提气飞到对面后,竟不敢再回头多看那深涧一眼。这深涧真是个隐蔽陷阱。本以为过了这深涧还要走很久才到万丈崖,可惜几人显然都猜错了,这断桥山的山顶便连着万丈崖。在一开始还算平坦的断桥山山顶上一直往前走,山顶越走越高,一直走到尽头,这断桥山的尽头竟然就是传说中的万丈崖。 几人朝崖下望了一眼,烟雾缭绕,一眼看不到底,隐隐有冷风从崖下吹过来,让人忍不住心生凉意。 ------题外话------ 沙子这个时候应该在火车上,这两天都没时间码字,这一更还是苦逼的沙子昨天熬夜写粗来的,所以妞们不要嫌弃短 093 姬沐离,再不来我就死啦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水依画在崖边逡巡一周,果然发现了一种绿色的藤蔓植物,那藤蔓一直顺着崖壁往下长去,竟然一眼望不到底。 剑十一伸手拽了拽那藤蔓,转头看姬沐离,下结论道:“爷,这藤蔓十分结实,我们可以顺着这下藤蔓往下爬,只是这藤蔓看不出有多长。” 姬沐离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若有所思地睥睨着脚下云雾缭绕的崖底。 东方陵哼声道:“那二长老比起大长老那死老头,不知好了多少倍,还专门为我们准备了两捆粗麻绳。十一,等会我们俩把麻绳捆在腰间,将绳子绑在这藤蔓的根尖处。” 说干就干,剑十一和东方陵将二长老放在车里的两捆麻绳,分别圈在自己的腰间,由于麻绳过长,两人从胸前到腰间都捆满了绳子,乍一看就像个作茧自缚的蚕宝宝,笨重又喜感。 “如果有异状,就发一个烟花弹,如果安全抵达崖底,便发两个。”水依画朝两人道,神色有些凝重。她总觉得这藤蔓怪怪的,但具体又说不上来是哪里怪异。 姬沐离笑看她一眼,“还是画画你想得周到。陵,十一,就按王妃说的去办。你们且小心行事。” 这烟花弹也是东方陵提前准备好的,不仅能射出很远,还能在空中发出响亮的声音,为的便是防止几人不小心走散,有了烟花弹就可以方便几人闻声相互寻找。 “爷和王妃不必担心,我们先行一步了。”东方陵回了句,整个人把着藤蔓往下一跳,转眼便不见了身影。 剑十一和东方陵两人各自选了一条藤蔓,已经顺着藤蔓往下爬出老远。 “画画,你是不是也发现了这藤蔓的异常?”姬沐离忽然问了一句。 水依画微微扬眉看他,没想到姬沐离也是个观察细致的人,于是指了指崖边扎根的藤蔓根部,凝神道:“姬沐离,你看那根部处的茎,明显比那深入云端的藤蔓要细上一些,这根本不符合常规。一般的花草植物的茎根都是越往上长越细,不会出现这种本末倒置的情况。” 姬沐离搂着水依画一起蹲在了崖边,将她小心地箍在怀里,两人一起观察起了这扎根在崖边石缝儿里的藤蔓。此时,藤蔓微微抖动,竟像是有意识一般。 “画画,注意些,别再往前探脖子了。”姬沐离箍着水依画的腰肢往回收了收。 水依画任由他将自己往后带离,显然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稍许她柳眉一蹙,不知想到什么,越蹙越紧,“姬沐离,我在想,这扎在石缝儿里的一端或许……根本就不是藤蔓的根!” 说到最后,水依画双眼猛然一睁,凌厉至极,几乎在她刚说完最后一句话,那本来结实扎在石缝里的藤蔓根就开始慢慢松动起来。恍若有生命般一点点地把自己没入石缝儿里的一端朝外拔动。 姬沐离眼中闪过冷光,已经先她一步伸手抓住了那即将整根拔出的藤蔓。 “姬沐离!”水依画低呼一声,“还有剑十一的那根藤蔓也要拔出来了!” 姬沐离握着藤蔓的手因为用力青筋暴露,一听这话双眼倏然间朝她瞪去,奈何两根藤蔓间离着一定的距离,他根本没法同时拽住藤蔓。眼看着水依画就要抓上剑十一所在的藤蔓,姬沐离眼里顿时涌起一层红红的血丝,大喝一声,“画画别碰!我来!” 这东西碰不得,若单是拽住吊着一个人的藤蔓,姬沐离也不会反应这般激烈,可是他在刚刚握住藤蔓的那一刻,明显感到了一股来自藤蔓深处的强力,那股力道同他较量着,叫嚣着要收回自己扎根在崖边石缝里的枝条。对,那扎在岩石缝儿里的根本就不是这藤蔓的根,而是藤蔓的枝条顶端! 可惜,姬沐离说的已经晚了,水依画自然不能不顾剑十一的处境,一把就将钻出石缝儿的藤蔓枝条拽入了自己的手心,显然没料到一股强大的力道从下面传来,水依画的身子被拽得差点脱离崖边,已经栽进了半个身子。 手上猛然使力,水依画一手抓住身后的岩石,一手紧紧握着藤蔓,内力灌于整只右手上,藤蔓与内力的较量让那只纤细白皙的手微微发抖,水依画的脸色因为使力被憋得通红,粉嫩粉嫩的。 姬沐离很想一掌拍死自己,都这种时候了,他居然在想着画画这个样子真诱人。 猛然间,姬沐离大吼一声,垂下的手臂将整条藤蔓一下子拽了大半上来,然后迅速缠在了身后的一块巨石上,确定暂时不会掉下来,立马飞到水依画身后,一只手臂把住她的腰身,另一只手盖在她的手上,两人一齐使劲,将藤蔓一点点拽起,同样缠在了身后的岩石上,还打了个死结。那岩石是从崖身上突出的半块石头,已经与崖融为一体,要牢靠许多。 姬沐离抱着水依画靠在岩石上调息,替她揉了揉发酸的手,数落道:“再使些力,你这细胳膊说不定就废了。” 水依画觑他一眼,“总不能不管十一,让他掉下去吧。” “呵呵,画画,辛苦你了,才嫁给爷没多久就让你经历了这么多苦难。”姬沐离又得意又心酸地感概道。 “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谁让我嫁给你了。”水依画说得很委屈似的,嘴角却逐渐驳裂开一抹嫣然浅笑,看得姬沐离心中激荡不已。他身上的嗜血蛊貌似已经解了啊,这意味着以后他们可以这样……那样……最后再这样……呵呵。 水依画扫见姬沐离脸上无意间流露出的有些荡漾的奸笑,懒懒地朝天翻了个白眼。也不瞧瞧这是什么时候,居然还有心思想别的。 咻的一声,什么东西飞向崖顶,然后砰一声炸裂开,两人迅速起身朝下望去,果然看到不远处的两团红色烟花弹。 “难道剑十一和东方陵都有异状?!”水依画眉头紧皱。 “别担心,这异状或许是好事。”姬沐离拍了拍她的肩膀,只稍稍一顿,便有了主意,“画画,你顺着这藤蔓慢慢往下,去探探情况,我必须得在上面看着,确保你的安全。”说到这儿,回头看了一眼那两根捆在岩石上的藤蔓,藤蔓虽然被打了死结,但是此时躁动不已,不晓得什么时候就把这束缚给挣断。为了保证水依画半途不出任何差池,他必须在上面看管着这两根有浅薄意识的藤蔓。 水依画也没跟他客气,现在必须抓紧时间,况且她确实很担心剑十一和东方陵两人。 “姬沐离,若是我安全找到东方陵和剑十一,我也发一个烟花弹,你看到立马后下来与我们汇合。还有——”说着,从怀里掏出那只锋利的匕首,塞到他手里,“这只匕首你拿着,若是藤蔓出了问题,它能帮上你的忙。” “画画,你……”姬沐离一句话还未说完,水依画已经动作利落地攀着藤蔓往下而去。姬沐离刚才那一刹那间竟然生出一种想法,很想不管不顾地同她一起下去,如果藤蔓中途断了,他便和水依画同生共死。死字谈不上,一同迎接苦难还是不错的。 在他眼里,这万丈崖其实不算什么危害,武功高强的人总是有些臭屁的,在姬沐离看来,哪怕是抓住崖壁上的那些菱菱角角的石头,他也能顺利到达崖底,不过是出点儿小血,划出点儿小伤口。但他终究舍不得让水依画受任何伤,只有顺着这藤蔓往下才是最安全的,因为这里有他看守着。水依画顺着藤蔓往下爬了将近三盏茶的时间,脚下还未完全落地时就听到了东方陵和剑十一的惊诧低乎。 “王妃,你怎么一个人下来了?爷呢?”东方陵忙问。 “看到你们只发了一个烟花弹,姬沐离和我认为你们可能遇到了危险,所以我先一步下来看看情况。”水依画朝下看了看,发现剑十一和东方陵压根就没抵达崖底,不过是站在了一块横出突出的巨大岩石块上,而那两根藤蔓的根也牢牢地扎进了这岩石块的周围。 等到安全跳到岩石块上后,水依画这才松了口气。两人没出事就好。 “王妃,你看。”东方陵指了指藤蔓的粗大根部,“这藤蔓的两头居然都是根,好奇怪。” 水依画叹了口气,“我说东方陵,你在往下爬的过程中,难道没觉得这藤蔓的枝条越来越粗么?扎在崖顶的根本不是它的根,而是它的枝条顶端!方才若不是我和姬沐离及时抓住那从岩石缝里钻出来的枝条,你们两个早就摔成肉饼了。” 东方陵:“……” “难怪我刚才觉得藤蔓抖动了一下,原来是你和爷抓住了另一头。”东方陵喃喃道,随即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惊叫一声,“啥?!你说那扎进崖边的藤蔓一端是枝条,刚才居然从缝儿里钻出来了?!我爬到中间的时候,藤蔓忽然往上蹿了一截,难道是你和爷在往上拉藤蔓?” 剑十一和水依画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反应真迟钝。 “方才多谢了。”剑十一犹豫了一会儿,有些别扭地朝水依画谢道。 方才在爬到半路的时候,他清晰地感觉出藤蔓往上窜了一截,而那力道虽足却不及姬沐离那般稳实,应该是这女人握住了一端,他以为是藤蔓那头忽然断裂,没想到是那藤蔓自己从石头缝儿里拔了出来。 说完短短一句,剑十一已经转开脸,提起正事,“叫爷下来吧,虽然从这往崖底看去依旧雾蒙蒙一片,但是方才我扔了一块石头下去,隐约听到了石头落地的声音,这里离崖底不远了,依我们几人的轻功,就算是徒手爬也能安全抵达崖底。” 水依画听完,立马从崖壁上掰下下几块不同大小的石头,从最大的开始往下扔去,直到扔完那颗体积最小的石头,她微微松了口气,“据我推算,大概有一百丈的高度,危险不大。” “没想到王妃你还挺聪明的。”东方陵赞道,刚想学着她的方法也掰下几块石头试一试,哪料水依画竟摊手伸到他面前,“陵,给我一个烟花弹,我要通知姬沐离下来。” 东方陵没啥动静,只是微微张了张嘴,呆愣稍许才苦恼道:“刚才我翻了包袱之后,才发现我只带了两个烟花弹……” 水依画无语地瞪着他,然后仰起头,看向那直直矗立、高耸入云、一眼见不到顶的万丈崖,思忖道:“你们说,如果我在这大吼一声,你们爷能不能听到?” 两人微顿,然后齐齐摇头,掷出一个字:“难。”刚才他们大概爬了将近两百丈的距离,说话的声音很难传到崖顶了。 “不试一试又怎么知道。”水依画腮帮子一鼓,用上十成的内力,仰天大吼起来,“姬沐离——姬沐离——你快些下来,再不下来,我就要死啦,十一和陵也快要活不成了——” 话音一落,声音在四面八方回响起来,让人觉得瘆的慌,特别是最后那一句。万蛇百花谷四面都是高挺入云的山,将这个神秘的地方围得水泄不通。回声阵阵,回荡了好几遭。 东方陵听到水依画的话,忍不住轻笑一声,就连剑十一也微微扬了扬嘴。依照爷对这女人的重视程度,又加上这女人刚才力道十足的呼救声,爷一点儿声都没听到的可能性也太小了。那吼声震耳欲聋,简直凄惨无比。 果然,最后一道回声落下后,从崖顶传来姬沐离急躁担忧的吼声,“画画——画画,发生什么事儿了?!你们几个坚持一会儿,我马上就下去——” 那声音的力道竟比先前水依画的鬼吼声还要大上数倍,回声依旧,东方陵和剑十一默默捂上了耳朵。 不消片刻,崖壁上的绿色藤蔓上缀着个熟悉的身影,那小小的点飞快朝几人靠近。 几人看得咋舌不已,姬沐离只将那藤蔓作为了支撑物,足下轻轻一点,整个人便朝下飞落下长长一段距离,等到足下落到崖壁上,才又抓住了那藤蔓,这样的速度比他们不知快了多少倍。 爷不愧是爷。爬崖壁都能如此潇洒,如此骚包。那水蓝色袍子因为下降速度过快,被风鼓起,等到微微停顿的时候便又落下,整个人显得极为飘逸。几人在蛊疆折腾的同时,火羽国的炎啖王府里也在上演着别的事情。 让人避之不及的雨凉阁里,赫连阡陌面色灰白地看着窗外几年不变的风景,眼里渐渐出现了些死气,那张精致漂亮的脸蛋仿佛在一夜间没了生气,连原本的阴郁和森冷似乎都随着某个事实消失无踪了。 “姬沐离,你居然解了身上的嗜血蛊。你居然解了?居然解了……”他不停地喃喃自语,形色有些疯癫。 这些年忍辱负重,不就是为了看到他不得好死的下场,为何老天连这点愿望都满足不了他?为何! “娘,对不起,陌儿对不起你,没能替你报仇……”赫连阡陌忽然掩面低泣起来,这个时候的他眼里褪去了以前的狠毒,竟有些像个得不到怜爱的委屈孩子。 哭了一会儿,他走到桌前,开始捣鼓那一堆的碎纸片。片刻后,他失望地发现,没了姬沐离体内的嗜血蛊,那些残留在姬沐离体内的嗜血蛊精血根本召唤不出来。 这么多年的精神支柱一下子没了,人生仿佛陡然失去了色彩。他知道有了防备的姬沐离再也不会受他的任何牵制,而且姬沐离武功高强,自己怕是再也没有机会取他的命了。嗜血蛊解除的他想必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了自己吧…… 赫连阡陌苦笑两声,罢了罢了,这么无能的自己还不如去九泉之下陪自己的母亲,也好亲自朝她谢罪。 这想法一落,他闭起双眼,连眸中唯一的光亮也掩盖其中。对准一侧的墙壁,他狠狠地一头撞了过去。 可惜,额上的触感明显不是强,而是一只略显冰冷的大掌。 那大掌竟如此有力,完全撑住了他撞过来的脑袋。稍许,一声包含失望的叹息传来。 “阿青,我也很失望,这人不是她……”话音冰冷得没有任何起伏,却偏偏带了一丝毫不与之相违和的柔意。 094 罪恶之源,诡异红眼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眼前的人着一身金蟒缠身花纹的黑色长袍,那金色大蟒血口大张,修长的蛇身在他腰腹间盘了一周,盯着看得久了,竟有一种看到了真正蟒蛇的错觉。而这人的一张脸长得俊美无比,只是那双眼清冷得仿佛看不进去任何东西,一股冷气自他身上散发出来,带动着那黑色袍子都似乎掀起了一阵细小的冷风。 他慢慢收回自己的手掌,那五指修长似竹,骨节分明却又白皙若玉,很是漂亮。 赫连阡陌微微发怔地盯着眼前的黑袍男子,对上那双清冷无波的黑瞳时,竟有种心神被摄取的感觉。 “你……你是何人?”赫连阡陌稍稍往后退了一小步,警惕地看着他,眼里又恢复了以往的那种阴狠森冷。 轩辕幽冰眼里的失望也只是那么短短一瞬,看到眼前之人后,冷然的目光微微一动,“方才在屋中施用蛊术的人是你?”虽然是问句,语气已接近肯定。 赫连阡陌闻言,猛地一睁眼,刚才他确实在施蛊术,没想到这个人居然能感受到蛊术!这人到底是谁?难道是母亲所说的蛊疆之人? 对面人只淡淡扫了他一眼,兀自绕开他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赫连阡陌低叱道。 母亲说她们母子是被蛊疆遗弃的子民,是被遗弃的人!若不是母亲不准他回蛊疆,他又怎么弄得如今这狼狈的地步,连个依靠的人都没有。所以他恨,他恨姬沐离母子,也恨自己的那个不负责任却与他有血缘关系的父亲,还有那个叫蛊疆的神秘地域! 椅子上的人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端坐着,那张不食人间烟火的俊容就像一块带着满满凉意的冰,垂下的黑色长袍无风自动,给人一种诡异又神圣的感觉。 赫连阡陌杵在一边,皱眉盯着这陌生人,阴沉着一张脸,冷笑道:“怎么,是蛊疆那些老不死的让你来抓我,然后想将我这孽畜就地解决么?” 轩辕幽冰缓缓睁眼看他,有些惋惜地摇了摇头,轻叹一声:“她果然在中土留下了孩子。” 她?什么意思?!这人认识自己的母亲?! 赫连阡陌眼睛微微一亮,立马追问道:“你和我母亲是什么关系,你是不是认识她?!” “……你这张脸像足了你母亲,连眼里的倔强和执拗都如出一辙。”轩辕幽冰轻声道,脸上没有一丝情绪,就连偶尔扫过他的双眼也一如既往的宛如蒙了一层凉雾。 赫连阡陌薄唇轻颤,有些失控地怒吼道:“你是蛊疆的人!都是你们,是你们这些冷心冷情的人害死了我娘!” 轩辕幽冰微微撩起眼皮睨他一眼,声调冷然如初,“不,是你娘的执拗和固执害死了她自己。当初她不仅偷偷离开蛊疆,更是罔顾她自己的身体体质与中土人结合,结果本命蛊反噬,害得她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所以后来她才不得不回到蛊疆求助。 只可惜她千不该万不该不知悔改,竟想偷了祭司堂的上等蛊毒炼制方法再次逃跑。于是,大长老擅自处置了他。对于这一点,我深感抱歉。” “为什么?为什么我娘不能喜欢中土人,她到底错在哪里?!喜欢一个人有错吗,啊?!” 赫连阡陌双目圆瞪,那张精致漂亮的脸竟显得有些狰狞起来。 坐在椅子上的男子慢慢起身,一步步踱至他的面前,气势逼人地睥睨着他,像是看一只与己无关的蝼蚁,“没有那个本事就不要学别人谈情说爱。她在炼制本命蛊的时候选的便是绝情绝爱的蛊体,既然做出了选择,后面就没有再反悔的余地。这能怪谁?” 赫连阡陌被他的气势所迫,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 那人又面无表情地继续道:“你娘那人啊,本就争强好胜,我原本还挺欣赏她的,但是她后面的所作所为实在令人失望。” “我娘只是不小心喜欢上一个男人而已,以前不懂情的时候做出的事为何就不能后悔,你少在我面前露出那副悲天悯人的样子,我娘说了,蛊疆的人一个个都是像你这种没心没肺,自诩清高的虚伪人!” “不,自私的是你娘。” 轩辕幽冰目露悲悯,可惜与那眼中的凉意相比仍然显得微不足道,他如同敷了冰的薄唇缓缓开合,声音清冷,如冬日浸了一夜寒风的凉水。 “既然生了你,就该好好留在中土照顾你长大。就算她的本命蛊反噬,她也至少能再活个四五十年,对于中土人来说,这么长的寿命足够活一辈子,但是她心里放不下自己的蛊毒和蛊术,最终在你和蛊毒蛊术间选了后者。” 赫连阡陌听得一呆,接着朝他怒吼起来,“你胡说,我娘没有抛弃我!根本没有!” “那你便继续自欺欺人地活着,或者撞墙死了也好。去吧,这一次我不拦着你了。” 赫连阡陌抬眼瞪他,竟被他这清冷无波的话语激得哑口无言。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母亲并不是很喜欢他,他们呆在一起的那几年时间,她除了让自己没日没夜自己学习制蛊,根本没同他说过几句话。他一直在心里暗示自己,娘亲所做出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他早日成才,她只是一个严母,就算面上不说心里也很疼爱他。 但是,眼前这黑衣男人打破了他的自欺欺人,就连这三年留在这炎啖王里的所作所为都显得无比可笑起来。 黑袍男子似乎养神调息够了,没有再给他多余的一眼,脚步只往前一动,整个人便诡谲莫测地移到了雨凉阁的门口。黑袍在空中划过,带起一层气波。 赫连阡陌只觉得这人就像他这荒谬一生中的唯一救命稻草,必须牢牢抓住他。下一刻竟来不及多想,他双膝突然一屈,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眼里尽是抛却自尊和骄傲的哀求。 “求您……求您指点迷津!我这种人该以何种理由苟活在世上?我怕放下那唯一的恨意,最后迷茫得不知如何是好,竟觉得生不如死!”他撑在地上的双掌紧紧地抓住地板,眼里氤氲一层不甘的水汽。 前面的男人微微侧了侧脸,冷声道:“若你真有心悔过,曾经做了什么错事,自己现在便去弥补。还有,我看出你至今尚有一件放不下的心事,若想重新来过,便早早去完成它吧。” “可是我做不到!那人身份富贵,我根本接近不了。是,这件事我一直放不下,不弄个明白,我无法甘心。我要问问那个人当初为何抛弃我们母子,为何为了另一个女人竟要将我们母女赶尽杀绝?!呵呵……” 地上的人忽然又笑又哭起来,仰头望着黑袍男人道:“你知道么?那个男人曾经狠心地放了一把火,想活活烧死我们母女俩,母亲在那场火中被烧伤了半张脸,将近一年都不敢出门,直到养颜蛊让那脸上完全长出一层新肉。他就是这么狠心的一个人。既然接近不了那男人,我就只好拿他最心爱的东西出气了,呵呵呵……不管母亲对我如何,姬沐离父子确实欠我们的……” “真是个可怜的人啊……”轩辕幽冰轻叹一句。这是一个完全被仇恨蒙蔽的可怜人。 “你已经入魔了,失去本心的人只能自救。” 见身前的人竟连转身都没有,赫连阡陌吃吃笑了起来,“我以为你是个悲天悯人的世外高人,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个见死不救的冷血无情之人。我的确掉进了泥潭里,越陷越深,但是你为何不肯拉我一把。” “我从不管闲事。”轩辕幽冰淡淡道,“哪怕你姓赫连。” 赫连阡陌冷眼看他,嗤笑道:“像你这种人活该一辈子孤独终老,无情无心又冷血的人!” 轩辕幽冰身子微微一顿,转头看他,眉头竟略略一挑,“帮了你便能不孤独终老么?理由?” 赫连阡陌见事有转机,双眼里缀了一抹希冀的亮光,“我别所无求,只想了这么一桩心事,我想见见自己那个血缘关系上的父亲,求您帮帮我。我看出来前辈你在找人,那人也会使用蛊毒蛊术对不对,不然你一开始见到我也不会露出那种失望的表情。我以我赫连家的名义发誓,若你帮我达成这个小小的心愿,我会帮你找到那人!” 轩辕幽冰那双带着满满凉意的眸子直盯盯地看着他,“我找了将近十七年都没找到她,你又有什么本事找到。我很讨厌信口开河的人。” 赫连阡陌扬唇,“我有信心可以找到那人,前辈为何不信我一次?反正你都找了十七年了,信晚辈这一次又不吃亏,您说是么?” “好,如你所愿。”轩辕幽冰沉眸扫了他一眼,在他还未回过神之际,已经单手提起他的后衣襟,旁若无人地飞出了炎啖王府。 “你要找的人在哪里?名字?身份?” “……火羽国的一国之君姬洛风。”赫连阡陌缓缓勾唇,嘴角的笑意带着说不尽的嘲讽。“呵呵,可笑吧,我竟是火羽国的皇子之一,可惜,如今却因为这个道貌岸然的国君,落到这种田地。” 轩辕幽冰的动作只微微顿了顿,继而沉声不语地带着他一路朝皇宫飞去。 在逐渐暗下来的夜色中,两道影子如同鬼魅般穿梭在檐牙高啄的阁楼宫殿之上,脚踏青砖绿瓦。 赫连阡陌吃惊地看着自己随黑袍男人在房屋上飞快游窜,心脏跳得飞快。母亲说蛊疆的人大多只专注于蛊毒蛊术,很少学中土之人练武傍身,更别说像这人一样飞檐走壁了。这人到底是蛊疆的什么人? “前辈对这火羽国的皇宫貌似很熟悉。”赫连阡陌低声道。 轩辕幽冰淡淡地嗯了声,没有多余的废话。 两人一路到了姬洛风的御书房外,轩辕幽冰竟带着人直落落地停在了殿门口,然后,那拎着后衣襟的手一松。 赫连阡陌双脚落地,还隐约有种虚浮感,等到站稳身子,晕乎的眼也完全睁开,看到眼前的情形后瞬间瞪大眼,这人是白痴么,这样会引来大内侍卫的!守在门口的林公公和两个带刀侍卫看到从天而见的两人后先是齐齐发愣,随即大喝一声,“你们是什么人?!” 轩辕幽冰双眼直视着几人,似乎有什么无形的东西从那双冷眸里射了出来,只片刻的功夫,林公公连同两个带刀侍卫竟变得目光呆滞,游离地看着远处,仿佛在一瞬间失了魂。 “好了,进去吧。”轩辕幽冰无比淡定地提醒惊呆的赫连阡陌。 赫连阡陌愣愣地点了两下头,推门而入。而那武功诡谲的黑袍男子身形一闪,又不知藏到了何处。不,不能说是藏,这个人来无影去无踪,是个无所顾忌的人,他哪怕是堂而皇之地站在大殿门口也是一派睥睨众生的姿态。 御书房里低头看奏折的中年男子已经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微微眯眼看着那个大胆包天闯入皇宫的人。 那人逆着光,面容沉在一片阴影中,等到他慢慢踱步走近的时候,姬洛风双眼猛地睁大,暴喝道:“你这不知廉耻的贱人,居然还没死?!” 赫连阡陌心中冷笑起来,纵使知道这个人眼里根本没有他们母子,但是他的心刚才还是忍不住微微刺痛了一下。 门外传来侍卫的对话声,像是有一群侍卫闻声而来,脚步声多而杂乱,“林公公,刚才我等听到响动,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一切安好,没事。”林公公的回答有些木讷。 片刻后,脚步声远去,门外又恢复了先前的安静。 赫连阡陌薄唇一勾,笑得妖娆,“皇上您可要看清楚了,草民是个男人,可不是你口中的贱人,而是那贱人的……儿子。”说到这儿,嘴角的笑容越发浓烈了,笑得无比自嘲。 “我就是你口中那贱人的儿子啊,父、皇。” 姬洛风眼里的厌恶浓郁得让人心凉,“你给朕闭嘴!那贱人生的儿子,朕从来都没有承认过!” “为何?”赫连阡陌竟像是没有看到他眼里的厌恶一般,直直望进他眼里,问出了这将近二十年来的疑问,“当初为何要活活烧死我们母子俩,就算你厌恶她,连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放过么?” 姬洛风看着赫连阡陌时,眼里的恨意汹涌地喷薄而出,听了他的质问,竟冷笑了声,“你的母亲难道没有告诉你她到底做了什么好事么?朕无意中救她一命,她却害了朕这辈子最爱的女人!” 当年一次外出办事的途中,姬洛风救了那个美貌的女人一命,听她身世可怜,还赏给了她一些银两。哪料那女人后来竟混进了皇宫,还给他下了奇怪的药,让他把那贱女人当成了茹儿,还在茹儿的寝宫里做下禽兽不如的事情。后来……后来竟害得茹儿早产,茹儿也再没有原谅他。 “……这些都是那贱女人害的!恩将仇报、不知廉耻的贱女人!朕救她一命,再将这命收回来又有何不可?!朕没想到就那么一次,她就有了身孕,朕每每看到她那张漂亮的脸蛋,就恨不得拿刀子在上面狠狠划上几下!”姬洛风说起那些记忆封存最深的往事,怒意和恨意都滚滚不绝而来。 赫连阡陌听着听着竟低声笑了起来。 竟是这样么?原来是这样啊……事实真相真的很可笑,原来他便是这样出现的,是母亲使尽手段得到的一夜换来了他的存在。 “给朕滚!你这张脸让朕觉得无比恶心!”姬洛风指着大门道。 赫连阡陌盯着他半响,沉默地转过身,将将走出两步后,他脚步倏然一顿,猛地转过身,手中握着一把尖锐的利器,对着他的胸口狠狠刺去。“啊――”东方陵朝远处鬼嚎一声。 其余几人无语地看着他。 “啊哈哈,终于安全抵达万丈崖底了!爷,你瞧瞧,天才刚黑,咱从祭司堂到这万丈崖底花了还不到一日的时间。接下来只要找到一条红斑蛇,取出蛇胆,咱们原路返回就能完成任务了!” “十一,陵,原地生火。”姬沐离吩咐一句后,表情不善地盯着水依画,“画画,如今咱们四人都已安全抵达崖底,我们是不是该算算账,嗯?” 水依画低笑两声,主动把他的胳膊拽过来放在自己的腰间,笑眯眯道:“姬沐离,不就是骗你快死了么,你还真就信了啊?” “因为不想你出任何差池。”姬沐离无比认真地解释道,一双幽深暗沉的眼此时此刻只映出了她的影子。 水依画缓缓收起了脸上的笑,伸出手环住他的腰身,头也枕在他胸前,仰头看他,“我很抱歉,下次不会这样了。” 姬沐离立马将主动送上门的美人搂紧,略有些不悦道:“你知道就好,作为惩罚,我要讨一个香吻。”眼角风偷偷扫了剑十一两人一眼,然后一转身,让自己背对着两人,扣住水依画的后脑勺就低头朝那唇瓣啃了上去。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 两盏茶的功夫也过去了。 东方陵忽然间仰天哀嚎一声,“没天理了,不带这么欺负人的,爷,王妃,你们俩够了吧!” 许久之后,姬沐离才慢慢转过来身子,一脸不爽地盯着两个碍事的家伙,耳根处的红晕还未完全褪去。 “陵,你就不能学学十一么,多干事少说话。” 东方陵一听这个,忽然就想到了一件事情,然后一双眼睛倏然变亮,乐呵呵地笑了起来,“爷,你可能不知道,十一他已经有――” “陵!那件事我还没确定。”生好火的剑十一蓦地打断他的话。 脸色恢复如初的水依画从姬沐离身后走出来,万分好奇地问,“十一已经有什么了?” “十一他有心上人了,哈哈!你们说稀奇不稀奇?”东方陵不顾剑十一的警告,笑哈哈地回道。 “哦?十一,给爷说说,什么时候的事儿啊,可是咱府里的那位禾阙姑娘?”姬沐离也怪腔怪调地问了句。 “哎呀,可苦了咱的禾阙丫头了,居然被这么个闷骚男看上……”水依画凑趣地笑了起来。 “王妃,何为闷骚?”东方陵好奇地问。 “闷骚就是说剑十一这种外冷内热还总喜欢憋着心里事儿的人。” “哈哈……这形容倒颇为贴切,十一他真的是无比闷骚。” 剑十一冷着脸看几人,无话可说。摊上这么两个无耻主子还有这么个无良同伴,真是一种说不出的悲哀。 就在几人打打闹闹的时候,不远处的草丛里一双诡异的红眼紧紧盯着几人,红眼时明时暗,明亮时就如两颗红色的玛瑙石。蛰伏在草丛里的那东西一直看了许久,然后慢慢消失在了夜色中。 ------题外话------ 抱歉,昨天有事,没来得及更新,沙子现在也不想随便承诺什么确切的时间点更新了,我是想晚上八点更的,可是总有事情影响我。还有,以后若是不小心断更了,第二天一定会加倍补上。群吻一个,你们都是好妹纸,沙子耐你们 095 你要相信自己的男人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一夜过后,天色渐明,众人看着眼前的景色,面露震惊。 “太不可思议了,这里的景色好美。”水依画因为吃惊,一双眼微微睁大,里面变得无比晶亮。 五颜六色的花朵团团簇拥,各色彩蝶起舞翻飞,香味迎面扑来,浓郁却不刺鼻,红色蓝色的陌生鸟兽从空中飞过,有的离地面很低,竟是从那花香飘零的植物上恰恰掠过,花瓣四散,飘落在地,阵风刮过便又起飞到空中,描绘着风的形状。 “这就是万蛇百花谷?”姬沐离却不像几人那样吃惊,只微微一怔,很快便恢复了镇定的神色。 东方陵惊叹道:“这万蛇百花谷真像一个仙境。” “别放松警惕,越是美的东西越是危险。”姬沐离沉声提醒道。 几人收回观赏风景的目光,转头看他。 “爷,接下来可要往深处走?”剑十一问。 姬沐离眉毛懒懒一挑,“不想走的话,你们可以留在这儿继续看风景。” 剑十一:“……” 这次,东方陵在前面开路,虽然几人身上都抹了避蛇粉,但是他从小被万毒药圣喂药喂到大,防毒体质肯定要比几人都强。 “……别看这些花长得美,其实很多都带着剧毒,所以你们尽量不要碰到花蕊。”东方陵边走边提醒身后几人。 “仅仅碰到也会中毒?”水依画好奇地问。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万蛇百花谷岂不是剧毒的聚集地。 “王妃,的确有这种花,但是这谷里有没有我暂时不清楚,但是小心总没错的。”东方陵刚说完这句,便低低嘶了一声,低头一看,他的右手手指似乎被什么东西划破了。 “陵,有没有事?!” “爷放心,这种小毒草根本上不到我,只是你们要注意了,不要碰到那种锯齿叶。哈哈,就算不小心被刮伤了也没关系,我这准备的解药足矣解这种小毒。”东方陵得意洋洋道。这万蛇百花谷根本就是为他准备的,这里面的毒草毒花都是些少见的珍宝啊,若是能取一些回去让师父他老人家研究,一定把他高兴得乐开花。 越往里走,这万蛇百花谷的雾气越来越大,空气也越来越凉。 “姬沐离,有没有感觉到,空气潮湿了很多?”水依画凝眉问。 “嗯,我猜想前面应该有一大片水泊。从万丈崖上往这谷底看,只能看到一层雾云,或许就跟前面的水泊有关。”姬沐离回道。 果不其然,几人走了片刻,眼前便出现了一片寒潭,而这寒潭周围的花瓣明显要比一开始见到的厚实,像是低温下才会生长出的花种。寒潭上雾气飘飘,凉意透人。 “好奇怪的地方。”水依画伸手摸了摸那潭里的水,一股寒意自指尖瞬间传到了五脏六腑。 “画画,继续走吧,早些找到红斑蛇早些离开,这地方诡异得很,咱们不要长呆。”姬沐离环视周围一遭,皱眉道。 水依画点点头,又看了那寒潭一眼才转身离开。 几人顺着潭水边沿一直往深处走,雾气渐渐退去,眼前的景象也清晰了起来。 “爷,这里情况不对劲儿,有好多藤蔓和大树。”剑十一的手不知不觉中握住了剑柄。 “这里的花也越来越大了。”东方陵补了一句,随即像是忽然想到什么,双眼猛一睁,“等等,这里的花该不会就是北堂洌提到的会吃人的花吧?!” “嗯,应该是。看到那种红色的花骨朵没,单单是一个收起花瓣的花骨朵,看起来都有三个人头那么大,若是它完全绽放……还真能将整个人给吞了。”水依画双目紧紧盯着离她最近的那朵红色花骨朵,视线下移的时候,不出意外地看到了一些哺乳动物的白骨。 这种花没有叶子,有的只是几根粗壮的藤蔓,上面似乎还带着尖锐的小刺。若是被这藤蔓缠身,想必就如同无数根细针扎在身上一样。 “姬沐离,你说我们趁现在将花骨朵砍掉的话会怎样?”水依画嘴角一扬,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姬沐离一听,嘴角抿起个同样邪恶的弧度,伸手打了个响指,“十一,砍掉一个花骨朵瞧瞧。” 绝对服从命令的剑十一手中银丝韧剑一挥,将那红色的花骨朵干脆利落地砍了下来。 “血!这花居然会流血!”东方陵指着那被砍掉的青茎处,高呼一声。 连着花骨朵的青茎处慢慢涌出小股鲜血,竟与人的无异。几乎是在剑十一砍掉花骨朵的下一瞬间,这青茎上的三根粗壮藤蔓分别向几人缠去,动作灵活得宛如三条长蛇。 “十一!”几人惊呼一声。 剑十一离得最近,一根藤蔓已经牢牢地将他的身体缠住。眨眼的功夫就将他包成了一个绿色的粽子。就连那拿在手中的剑还没来得及再一次挥出,就被藤蔓缠住了手腕。 水依画迅速拔出短匕,将伸过来的一根藤蔓砍断,那断掉的藤蔓居然还动弹了几下,就像一个垂死挣扎的人,被切断一截的那根藤蔓瑟缩了一下,向后退了退。 正欲过去帮剑十一的水依画被身后的姬沐离一把扯住。 “这点小事都解决不了的话就不是剑十一了。”姬沐离目光沉沉地盯着那被团团裹住的人形粽子。 几乎是话音才落,那人形粽子里爆出一声厉喝,将剑十一牢牢缠住的藤蔓霎时间碎成了一截一截,断开的藤蔓口处隐隐有鲜血沁出。 剑十一完好无损地踏着藤蔓的残肢走了出来。 “没事就好。”姬沐离拍拍他的肩,然后低头打量起地上的藤蔓来。 “爷,这花跟藤蔓好生诡异。”东方陵摸了摸身上起的鸡皮疙瘩,近乎自言自语道。 “还要不要继续砍掉花骨朵了?”剑十一问了句,换来东方陵一记白眼。 “十一,你难道没瞧出来么,一旦砍了这花骨朵,那藤蔓就会攻击我们,不砍的话就没事了。” 水依画伸手摩挲着下巴,思忖道:“这一次先砍掉上面的藤蔓,不知道效果如何?” 姬沐离闻言,挑眉看向剑十一。 剑十一会意地点点头,将下一株的几根藤蔓一剑就劈成了两截,然后他迅速推开,看着东西的反应。 只见那原本是花骨朵的红色大花在感觉到藤蔓被切断后,狠狠一颤,然后花骨朵很快伸展开,五朵巨大的花瓣如同肉垫子,原本该是花蕊的地方是一个黑色的洞口 红色大花慢慢将那黑洞口对准了剑十一,然后猛地朝他扑过去。 结果,剑十一手一挥,一刀子就将那花脑袋砍了下来。相比藤蔓而言,需要先绽放再攻击的红花,显然迟钝许多。 “呵呵,看来这方法不错。”水依画轻笑了声。 “画画果然聪明。”姬沐离立马赞道。 东方陵无奈叹气,爷,你能有点骨气么?王妃说啥,你就立马做啥。要你砍花骨朵,你就让十一砍,要你砍藤蔓,你就继续叫十一砍藤蔓?没天理了,宠人也不是这样宠的! 用同样的方法,剑十一很快消灭掉了这一路上见到的红色花骨朵,如果回来时是从这条路上返回,那么这路上可以说是没了任何阻碍。被北堂洌形容得多么厉害的食人花就这么被干净利落地除去了。 “这万蛇百花谷真大,咱们走了许久竟没有看到一条红斑蛇。”水依画叹道。 “或许是还没有到红斑蛇生活的地方。”姬沐离对于水依画的话下意识地回答道。 东方陵忽然兴奋地叫了一声,“我看到了,在那儿!” 全身红斑的小蛇从前面的草丛里游窜而过,一条尾巴很快消失在几人的视线中。那杂草绿叶红根,游走在红色草根里的小蛇很容易将自己隐藏起来。 “错不了,就是它了!”东方陵从包袱里取出一瓶药粉,提气追去,几人顿了顿,连忙跟着。 “画画,我觉得这条红斑蛇有问题。”姬沐离耳朵微动,听着周围的动静。 水依画蹙眉,“北堂洌说过,红斑蛇是成群出现的,这条红斑蛇为何独自一个出现在这里?!” 两人对视一眼,飞快地朝东方陵追去,落在后面的剑十一似乎一瞬间明白过来,立马提气追去。 姬沐离一伸手将东方陵拽了回来,正想说一句别追了,只是这话在看到眼前的情景时,默默地咽了回去。 现在说这话似乎晚了。 在这一片绿叶红根的杂草过后,渐渐出现一些暗红色的岩石地。此时,红色岩石上密密麻麻地爬满了红斑蛇,有的地方竟然叠加成了三四层,这红斑蛇不止是全身红斑,那一双眼睛还是诡异的红色! 东方陵已经傻眼了,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 把他们领到这儿的那条幼小红斑蛇,上半身竖了起来,两颗红宝石似的小眼睛盯着几人,嘶嘶嘶地吐了吐蛇信子,看起来有些得意。 几人的视线缓缓转移到不远处的一块大岩石上,竟发现一条大腿粗细的巨大红斑蛇懒洋洋地盘着身子,在看到几人后,那红色玛瑙般的眼珠子很明显生动了许多。在它周围环绕着许多小红斑蛇,但是没有一条敢靠得太近。 “爷,看来我们一不小心进了蛇窝了。”东方陵苦笑道。这蛊疆是啥破地方啊,为啥这么多蛇! “如果我们现在调头往回走,还来得及不?”水依画眨了眨眼,看着姬沐离问。 姬沐离一双眼对上那蛇王,缓缓勾唇一笑,“画画,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既然这红斑蛇身含剧毒,又常年守在一个地方,那么它们身后的那个红岩石洞里一定有什么天材地宝。就这么走了岂不可惜?” “爷,你居然在打着红斑蛇的主意?”剑十一嘴角抽搐了一下,现在他们明明处于被动的地步,为何爷能说得如此轻巧? “爷,您就别开玩笑了,这么多红斑蛇,起码上万只了,每一只都含有剧毒,被咬上一口可不是闹着玩的!”东方陵紧紧盯着前面的成团小红蛇,脸色难看极了。这些东西如果一下子扑上来,想必不到一刻钟就能将人咬得渣滓不剩! 水依画也有些不赞同,若是小命都没了,要那些天材地宝有屁用啊! “姬沐离,保命重要。既然这些红斑蛇不会离开此地,我们还是快些离开。” “画画,不会有事的,你要相信你男人的本事。”姬沐离挑了挑嘴角,笑着将手摸进她胸前,不规矩地揉捏了两下,才从她怀里摸出了短匕首,并且把腰间的鬼杀血鞭也一并取了出来。 “陵,给我避蛇粉和雄黄酒。” 东方陵连忙从包袱里摸出几个小瓶和一小罐酒,统统塞到姬沐离手里,有些担忧道:“爷,你真要去杀这些红斑蛇?就算身上洒了避蛇粉,若还是被咬到怎么办?属下身上虽然带了一些万用解毒药丸,但也不确定能不能解掉这红斑蛇的蛇毒。” 姬沐离将避蛇粉洒在身上,雄黄酒也倒满了全身,闻言淡淡扫他一眼,“放心,爷死不了。有画画在,爷又怎么舍得死。你说对吧,画画?”一个媚眼抛了出去。 水依画揉了揉额头,“你小心些。” 那些红斑蛇显然是在等待一个契机,只要这几人调头离开,它们就能从身后进攻,要容易得多。而这几个人也会立马被他们吞噬掉。这些红斑蛇可是饿了很久了。 “你们慢慢朝后退,小心小蛇的攻击。”姬沐离低声道。 话音一落,在电火石光之间,他猛然将手中长鞭在地上挥出几块空白地,脚尖轻点,借力腾飞到蛇王盘踞的那块巨大岩石之上,几乎在那红斑蛇蛇王才反应过来,想要腾起身子咬他的时候,姬沐离手中的短匕首飞快地手起刀落,将那蛇头砍了下来。然后那匕首顺着红斑蛇蛇王的身体一直划到她得七寸之处,将肚子抛开,动作麻利地掏出了一个偌大的蛇胆。残破的蛇身被他抛向身后的几人。 水依画几个已经看得目瞪口呆。姬沐离的功夫果然不是盖的,竟能于万千毒蛇之中取蛇王首级,这一切还发生得如此迅速。不管是来蛊疆路上遇到的八脚蛇怪,还是深林里见到的食头紫蛛,姬沐离亲自出手的时候都很少,但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如此惊天地泣鬼神。 在姬沐离闯入蛇窝的时候,周围的小红斑蛇只来得及转一下蛇脑袋,下一刻看到的便是它们的蛇王被这人砍掉了脑袋,蛇胆也被残忍地取了出来。 红斑蛇蛇王身上的味道慢慢散开,姬沐离周围的一大片地方都空了出来,小红斑蛇下意识地躲避这个沾满了蛇王味道的人。 明白过来的东方陵连忙将姬沐离扔过来的蛇身看成三半截,每人身上带了一截。 “这红斑蛇蛇王的气味让这些小红斑蛇畏惧,只要我们身上沾上了这红斑蛇蛇王的气味,它们便会对我们敬而远之。”东方陵解释道,自己先行一步,验证了这话。他慢慢走入蛇群里,原本叠在一起的小红斑蛇果然朝周围蹿去,离他远远的。 “没想到这蛇王的身体竟有这么厉害的用途。”水依画惊叹道,也不嫌弃那红斑蛇蛇王的身体脏,将自己的那截缠在了腰间。 无意间扫到她腰间的姬沐离微微沉了沉脸,但很快又收拾起自己的情绪。 拿着蛇胆和蛇身的四人一路畅通无阻地进入了蛇窝后面的一个大岩石洞里,俯身钻了进去。一开始只是一条狭隘的通道,但是越往里走,这通道便越来越宽。 “天啊!”东方陵又咋呼了一声。 原本有些漆黑的通道尽头竟发出了璀璨的蓝色光芒,细细一看,却是眼前那一大片的蓝色花海发出来的。 长着两个花瓣的蓝色花朵……两片花瓣亲昵地依在一起,就像一对分不开彼此的情人。 “爷,这可是宝贝啊!”东方陵激动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这是什么东西?”姬沐离好奇地问。 “这是鸳……”东方陵的话忽然顿住,张大嘴巴看着摘了一朵的水依画。 完……完了。 “咦,这花怎么一瞬间就凋零了?”水依画诧异地看着手上才摘下的蓝色小花瓣蔫吧了下来,然后不解地转头看东方陵,却见三个人都用奇怪的目光瞧着自己。 “陵,刚才钻进画画鼻子里的蓝光是什么?”姬沐离有些担忧地问,连忙捏住水依画的下巴查看。 东方陵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爷,那是花里的魂,吸收了这鸳鸯塚花魂的人就……” 水依画的脸色已经越来越红,媚态顿生。 096 交欢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姬沐离的脸色渐渐变黑,一把就将水依画的脑袋往自己怀里塞去,遮挡住身后剑十一和东方陵的视线。 “东方陵,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这花到底是什么东西?!” 东方陵摸了摸差点被震聋的耳朵,默默垂下头,有些尴尬地解释道:“爷,此花名为鸳鸯塚,我以前在师父的百花手札上见到过。此花十分罕见,就算在我中土也是难得一遇的,没想到这万蛇百花谷里居然成片出现!” “直接说重点!”姬沐离冷然瞪他。看东方陵的反应应该不是剧毒之花,他的心里稍稍一松。 水依画想抬起脑袋来,没想到后脑勺被姬沐离这厮按的死死。快憋死了好不好,而且她也想知道这到底是什么花,怎么摘了朵花后身体变得有些奇怪起来,身体深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挠她的心肺似的,又酥又痒。刚开始水依画根本没想着摘这蓝花,也怕含有剧毒,可是当东方陵惊喜地说出这是宝贝后,她就忍不住摘了一朵,想仔细瞧瞧。 “画画乖,别抬头。”姬沐离低声哄到,顺手抚摸着她的发丝。 “那你别按这么紧,我快憋死了。”埋在他怀里的人提醒道,因为小脸嵌进了他胸膛里,隔着衣料的声音闷声闷气的,像是在软软地撒娇。 姬沐离只觉得怀里人说话是喷出的热气透过他的衣服,一直喷洒到了里面赤裸的胸膛上,灼热无比,那声音也变得比平时更加甜腻。就算是傻子现在估计都能猜出这蓝花产生了什么作用。 果然,东方陵在姬沐离不耐烦的表情下,长话短说,“……咳咳,就是这样,只要摘下了这鸳鸯塚,鸳鸯塚里寄托的花魂就能自动进入摘花人的身体里,传说这花魂是一对痴缠的恋人留下的残念,所以误食花魂的人必须不停地做~爱,不然就会承受不住这花魂的执念,最后……咳咳,心肺爆裂而死。” 说完这些的东方陵又捂着嘴佯咳几声,另一侧的剑十一默默看了像护崽子一样的姬沐离,那眼神很是微妙,好像在说:爷,祝你在今日心想事成。 水依画听后顿时就炸毛了,从姬沐离的束缚下挣开,瞪着东方陵问,“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解掉这鸳鸯塚的药性?!” 东方陵发誓,他一抬头就不小心对上了水依画那烟波水眸,绝对不是故意的,天啊,刚才那一眼好勾人,他都差点被勾了魂。连忙垂下头,回道:“王妃还是认命吧,据我所知,除了跟一名年轻力壮的男人交合,再没别的法子了。” 说到年轻力壮的男子时,东方陵朝姬沐离瞟了一眼,这个时候的姬沐离又将水依画的脑袋按了回去,脸色阴沉。 “只要跟画画……就好了?”姬沐离沉声问道,中间两个字被他含糊过去。 “咳咳。爷,据我师父手札上的记载,你和王妃至少要没日没夜地交合三日以上。” 姬沐离脸色微变,被他按在怀里的水依画也猛地抬起头来,眨了眨眼,酡红的小脸上绽放一抹魅惑人心的笑,“东方陵,这样不行啊,你家爷会精尽人亡的。” “画画,你再胡言乱语的话,信不信爷立马就办了你!”姬沐离的脸色黑成了锅底,在水依画的翘~臀上狠狠一拍。 “啊,姬沐离,你打得很重,痛!”水依画娇嗔地剜他一眼,数落道。 姬沐离的心立马就被这一眼瞪得软软的。这勾人的小狐狸! “王妃放心吧,爷是不会精尽人亡的,因为你们那啥啥的过程中是可以歇息的,只要爷和王妃你保持交合的姿势,不要离开你的身体就行。”东方陵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红脸的只有两个当事人,水依画埋在姬沐离的怀里还好,可姬沐离的两个耳朵根明显红的不行。 东方陵在心里偷笑,外加鄙夷:哎哟,爷你害羞啥呀,装什么装,平时不都肖想好多次了么。如今嗜血蛊也解除了,完全没了后顾之忧,您就不要客气地饱餐一顿吧。 剑十一虽然面无表情,但是微微上挑的眼睛显然说明他也在心里偷乐。 两人傻站在原地,姬沐离顿时发飙了,“还站在这儿做什么,还不出去!” “爷,不是吧,你让我们出去?出哪去啊,外面可都是剧毒红斑蛇?”东方陵叫苦道。 “不出去是想留在这儿观摩么,嗯?”最后一个嗯字高高挑起,危险到了极点。 两人立马心尖一颤,立马跑远了。考虑周到的东方陵走前还不忘将包袱里的干粮留下,等到跑出老远,才用内力传音道:“爷,您和王妃累了的话记得吃点东西垫肚子,养足精神后再继续哈——”那话里满是戏谑。反正两人身上带着红斑蛇的蛇身,那些红斑蛇咱是没啥危害,出去就出去呗。 确定两个碍事的家伙走远了,姬沐离才慢慢松开怀里的人。 水依画仰头看他,眨眼卷眸间自带一种说不出的魅惑。 “画画,身体可有哪里不舒服?”姬沐离的声音已经变得有些低沉沙哑。 “没事,就是身体有些发烫,总觉得身体里缺点啥。”水依画懒懒地眯着眼,如实回答道。 姬沐离的手渐渐摸到她腰间,低声诱哄道:“画画,你那是缺少我的爱。今儿可不是爷趁人之危,实在是形势所迫,画画你说对不?”说着说着,一只手已经轻巧地解开了她的腰带。 水依画觉得自己的脑袋开始变得混沌,很想抱着眼前的男人,可是……水依画摇了摇脑袋,有些不满道:“我不想在这里,这里连个床都没有,而且你身上好臭啊,我才不要和你做那种事儿。” 听完这话,姬沐离的脸色变得很黑,抬起手臂闻了闻。红斑蛇蛇胆的味道、雄黄酒的味道,还有血腥味儿,几种味道混杂在一起,确实有些恶臭。 姬沐离立马环视一周,扫到那鸳鸯塚花海的中间时,目光微微一亮,一片蓝色的发着浅淡光晕的花海中央,躺着一块巨大的平坦大岩石,而那岩石周围竟环绕了一圈溪水。清湛无比。 不知是不是这鸳鸯塚的作用,吸食了花魂的水依画不仅变得更加魅惑了,连以前从不会随意露出的娇态都完全对姬沐离绽放了出来,显得有些幼稚,更有些可爱。 此时的水依画一脸不乐意地抠着姬沐离的掌心,嘀咕道:“姬沐离,我不要在这里,我的第一次一定要在软软的大床上,这里啥都没有。”语气十分委屈。 姬沐离一手摸着她的小脸,一手已经不规矩地摸上了她的高耸,凑近她耳边轻声诱哄道:“画画啊,等会儿我给你变一张床出来,而且还可以先简单洗个澡。这样的话你就没意见了吧?” 水依画檀口微启,好奇地啊了一声,然后水眸一眯,哼声道:“你骗人,怎么可能变出一张床来?哄小孩也不是这样哄的。” “画画,不骗你,是真的。”姬沐离轻笑一声,倏地将她打横抱起。 “干嘛呀!”水依画挣扎了两下,刚才那么一晃,脑袋更迷糊了。 “干嘛?当然是带画画你去床上共赴云雨。”似乎受到了水依画的影响,姬沐离也变得妖孽起来,笑起来的时候足以撩拨人的心弦。 水依画气哄哄地在他侧脸上一捏,“姬沐离,不准勾引我!还有,以后你要是对别的女人也这样笑,我一定把你的嘴打烂,看你还笑得出来不!” 姬沐离噗地一笑,“画画,你真是蛮不讲理,明明是你勾引我,还全部赖到我身上,你说你羞不羞,嗯?还有,我以后都只对你一个人这样笑,你大可放心。” 不等怀里的女人继续找茬,姬沐离已经抱着她横空飞起,稳稳落在了花海中间的大岩石上,然后将水依画小心地平放在上面,捏了捏她的鼻子,轻声道:“乖乖躺着,我给你擦身子。” 水依画感受着身下有些发凉的硬石头,不满地嚷嚷道:“姬沐离,你这大骗子!这就是你说的床?我不要在这里,难受死了!” 姬沐离俯身在她唇上啜吻几下,“乖,只能将就一下了,等咱回了府,一定补回来。” 水依画嘟囔道:“好吧,到时候一定要补回来。” 听完这话,姬沐离乐得不行,吃了鸳鸯塚会变傻么?画画怎么变得这么好糊弄了。回去补的话,受益大大的是他,哈哈哈。 动作利落地褪去袍子和里衣,悉数垫在了水依画身下,然后光着全身的人跳进了岩石周围的清水里,粗粗清洗了自己的身体,正准备爬回岩石上,躺在岩石上的人却发出了猫叫般的呻吟声。 “姬沐离,我难受得很,你快些。”水依画哼哼唧唧地催促道。 姬沐离也怕拖得迟了,赶紧褪去水依画的裙衫,看到那白皙漂亮的酮体后,一双眼变得愈加暗沉,死死地盯着,一动不动地瞅了许久,直到水依画抬腿踢了他一脚。 “不要光看着,你倒是行动啊!”水依画翻了个白眼。 姬沐离早已习惯了水依画大胆不讳的直白话,眉头微微一挑,然后轻笑一声,“画画别急,我这就来了。” “谁……谁急啊,你给我滚下去!”水依画恼羞成怒,两脚一齐使出,朝他蹬去。 姬沐离轻巧避开,一只手就将两只粉嫩的小脚丫捏在了掌心,低头在饱满的大拇指上落下一吻。 水依画看得直瞪眼,那可是脚丫子,这死妖孽也不嫌臭! 姬沐离从衣袍上撕下一小块,沾了清水给水依画擦拭,舒服得水依画直哼哼,“好凉快,好舒服,嗯~” “画画,你这会儿能不能不要说话?”姬沐离额头豆大的汗珠子一颗颗往下落。这也太折磨人了,要不是知道这女人喜欢干净,他一定立刻、马上、迅速办了她。叫她在这乱哼哼,他都快憋出内伤了。 等到这磨人的一项任务终于完成了,姬沐离二话不说,立马俯下身子,盖在了水依画的身上,在她的脖颈处、脖颈处、双峰处落下密密麻麻的吻,路线不断往下延伸。 不久之后,啊的一声尖锐痛呼声从里面传了出来,“姬沐离,你这乌龟王八蛋,去死,去死——痛死老娘了!” 洞门口的两人一个蹲着,一个抱剑站着,听到这一声鬼叫后,不由对视一眼,齐齐在心里叹道:爷,你这是有多饥渴,足像个八辈子都没吃过肉的僧人。 之后,两人默契地掏了掏耳朵,继续老神自在地跟洞外的一群红斑蛇大眼瞪小眼。 方才那一声痛呼声过后,慢慢传来若有似无的呻吟和低吼声,像是渐渐随了某种节拍,时高时低。 以下省略n个字…… 事实上,这红岩洞口离最里面的鸳鸯塚花海挺远,奈何东方陵和剑十一都耳力过人,想要封闭感官,但又怕外面出现什么异常,只能竖起耳朵听了。这真不能怪他们,他们的出发点可是为了爷和王妃的安全着想。 可磨人是,里面高低起伏宛若音律相和的声音,在他们的耳际徘徊了整整四天了,简直要人命呐! “陵,不是说三天就好了么?”剑十一不解地瞅向东方陵。 东方陵无奈地耸了耸肩,嘴角缓缓扬起一抹恶作剧的笑,“其实我先前在爷和王妃面前说了谎,误食这鸳鸯塚花魂的人只要交合两天,就能完全解掉身上的药性。” “那为何爷和王妃……”剑十一说到一半便停了下来。 “嘿嘿,十一你是不是明白了?我真是聪明,爷知道后一定会大大嘉赏我,哈哈哈……” 剑十一拿眼翻他,“你就不怕我将此事告知王妃?” 东方陵叉腰笑起来,“没事,将王妃吃干抹净的爷一定会护着我的。” “是么?你确定?”剑十一也笑起来,“按照我对爷的了解,报餐一顿的爷一定会将所有的责任推到你身上,以此逃过王妃的怒火。” “呵呵,呵呵呵,十一啊,咱俩这么多年的情分,你一定会保守秘密的对不?”东方陵不停地干笑。 剑十一微微点头,“当然是没问题的,不过……下次出任务的时候你替我做了。” “啥?!十一你也太无情了,居然让我做双份的活!你怎么能这么无耻?!”东方陵指控道。 “跟里面的两人学的。”剑十一慢条斯理地回了句。直到第五日清晨,里面的两人终于出现在门口。只是一个神气活现的,一个已经昏死了过去。 “爷,您终于出来了,让属下两个好等。”东方陵真想鞠一把心酸泪。 抱着水依画的姬沐离连忙嘘了一声,“你吵到画画了。” 说完这话,他垂头看怀里睡过去的女子,表情温柔得像是能将人溺毙。 一边旁观的剑十一和东方陵有种又被雷劈到的感觉。自从遇到这女人,姬沐离的脸上貌似已经出现了很多不可能。这么温柔宠溺的眼神以前是绝对不可能出现在他脸上的,这男人脸上只会冷酷无情和冷笑假笑。这种嘴角柔柔勾起,目光如同春日暖水的现象是要闹哪样?! 红斑蛇蛇胆被姬沐离拴在了腰间,而水依画就被他紧紧搂于怀间,两个人之间几乎没有一丝缝隙,亲密得像是一个整体。 功成身退的几人一路返回,竟是格外的畅通无阻。 几人到了崖底后,按照姬沐离的命令原地休息起来。 “爷,现在正是大白天,为何不趁着这会儿爬上万丈崖。”剑十一不解道。 姬沐离扫他一眼,垂眸看着眼里的女子,轻声道:“画画太累了,让她多睡会儿吧。” 剑十一和东方陵两个很想撞墙。 097 大祭司归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在姬沐离的无良建议下,几人在万丈崖底足足休息了一天一夜。 东方陵扫了一眼在姬沐离怀里睡得香甜的女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世上居然有如此能睡的女人! 等到水依画终于醒了,对上姬沐离的第一句话居然是:“姬沐离,我饿了。”顺便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瞧瞧那口气,简直跟债主要债似的。关键是他们家爷居然还笑眯眯地应道:“画画再睡会儿,我让十一去打点野味儿来,等野味儿烤好了我再叫醒你。” 水依画还真就又闭眼去睡了,数脑袋还在姬沐离胸前拱了几下,似乎在找一个最舒适的位置。 不等姬沐离吩咐,剑十一已经识趣地去打野味儿了,东方陵拍了拍身上的土,也跟了过去。让他看这两口子腻歪,还不如跟着剑十一出去溜达呢。 “陵,帮我找找看,这里有没有无毒的蛇?”剑十一的一双眼四下逡巡。 东方陵狐疑地看着他,“你找蛇干嘛?爷不是叫我们打点野味儿回去么?” 剑十一脚步一顿,用看白痴的目光看他,“我们走了一路,可有看到什么山鸡野兔的?像万蛇百花谷这种剧毒之地,不吃蛇肉的话就回去啃干粮好了,还找什么野味儿?” 东方陵哑口无言。这万蛇百花谷确实没啥可吃的野味儿。不对!这万蛇百花谷除了地上爬的蛇,天上还有飞禽呢。 于是,回去的两人一个手拎着四条死掉的蛇,另一个抓了五六几只鸟。 水依画嫌弃那蛇肉长得太丑,一个人把五只小鸟烤肉全啃了吃,剩下的一只好心地分给了姬沐离。至于剑十一和东方陵,鉴于一开始大赞蛇肉味美,于是没有鸟肉可吃。 东方陵恨恨地咬了一口手中硬邦邦的蛇肉,正想嘀咕一句,可惜在看到姬沐离那笑眯眯的带着警告的表情时,要出口的话随着难吃的蛇肉一股脑儿往下咽。 无良主子! 饱餐一顿后,几人终于开始爬万丈崖。 水依画扯了扯从万丈崖半途垂下来的麻绳,绳子系得很紧,一时半会儿肯定断不了。这绳子是他们下万丈崖的时候拴在那横出岩石块上的,为的就是往回爬的时候省些力。 “系得很紧,可以放心往上爬。”水依画回头朝几人道,作势就要扯着绳子往上爬。只是,才抬起腿准备爬的时候,就被身后的姬沐离拉了回去。 “画画,你和十一、陵在下面等着,我先上去看看情况。”见她不满地瞪眼,姬沐离轻笑着凑近她耳边,颇有些无耻地问,“确定你的腿脚还像原先那样灵活?不酸么?” “姬沐离,你去死——” 在水依画的怒吼声中,姬沐离已经提起飞起,抓着那绳子动作麻利地往上爬去。 几人仰头望着姬沐离的身影,一开始还能看得十分清晰,等那人爬得越来越高的时候,云雾掩住了目光,身影变得越来越模糊。 “东方陵,为什么你的包袱还是这么沉?”水依画仰得脖子酸了,扭脖子的过程中,一眼扫到东方陵和剑十一身上的装备。剑十一身上背的是二长老备好的干粮,而东方陵背的是自己带的包裹,让人纳闷的是,里面的各种瓶瓶罐罐应该用了不少,可如今看起来竟然比原来还要沉了。 东方陵一听这话,顿时眉开眼笑道:“这里面可都是宝贝,我采了这万蛇百花谷里的好多花种,还有红斑蛇的样本,就连咱路经的那寒潭里的水我也灌了两小瓶,把这些东西拿回去给师父看,肯定乐死他。” 说到这儿,有些埋怨地瞅了一眼剑十一,哼声道:“可惜的是这万蛇百花谷里还有好多东西我带不走。如果十一肯帮我的话,我一定能采回去更多。” 剑十一只当未闻,保持着仰头的姿势。要他帮忙背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万一不小心把毒性传给他怎么办,而且他带着一把剑本来就挺沉的,才不想再带这些破玩意儿。 几人等了片刻,无意外地听到了姬沐离的呼声。 “王妃,你先上去,我和陵随后。”剑十一立马道。 水依画微微张嘴,不知想到什么,朝两人点了点头,两手抓住绳子,双脚蹬着崖壁攀爬起来。爬的过程中,水依画在心里将姬沐离骂了上百遍。拜那混蛋所赐,爬得久了,双腿果然开始发软。就算使上轻功,她的额头也不由沁出一层薄汗。 眼看着还差几步就要爬到岩石块上的时候,水依画忽觉腰间缠上了一根东西,刚开始还以为是藤蔓,将她吓了一跳,发现是姬沐离的鬼杀血鞭后才大大地松了口气。紧随而至的是一股强大的力道,将她整个人提了上去。 姬沐离将人抱在怀里,有些歉意地吻了吻她沁出薄汗的额头,“画画,我不该那么没有节制。下次一定找个不需要做剧烈运动的时机。” 水依画听到前半句还想原谅他的,结果后半句话一出,水依画登时给他一拳头。 “姬沐离,你还有脸说,给我死到一边去!去去去!” 姬沐离挨了不痛不痒的一拳,笑着道:“画画息怒,等回到王府后,我再让你还回来可好?” 水依画自然知道他打得什么主意,粉唇略一勾,笑得意味深长,“好,一言为定。”忽然想起一件事,水依画眉一扬,“以前说的那个赌约不算,这一次我误食了鸳鸯塚的花魂,有些乏力,不然怎么会输给你。” 姬沐离听得嘴角高高牵起,应承着点头,“这次自然不算,等回去了重来。” 两人交锋完了,才想起来底下还等着两人呢,水依画立马朝下叫了一声,同时伸手抖了抖绳子。 “十一,你先上去,我收尾。” 剑十一以手敲了敲自己的银丝韧剑,示意道:“我有剑,你什么都没有,还是我在后面,如果中途绳子断了,你难道要徒手爬上去么?” 东方陵想了想,点头道:“那你自己小心。”他们搭档了数次,一些没营养的客套话根本就是没有必要的,而且以剑十一的本事,就算绳子不小心断了,他也能凭借银丝韧剑爬上去。这银丝韧剑可是个宝贝。 “放心吧,只是以防万一,我瞧这绳子结实得很,一时半会儿断不了。”剑十一道。 东方陵不再犹豫,背着自己的大包袱,半飞半歇地抓着绳子往上爬。 爬到中途,东方陵啊地叫唤了一声,松开手一看,他抓着的一处地方被打了个结,绳结上还插着根银针,似乎将这绳结更好地固定住。细看才发现被打结的地方要比别的地方细一些。 常常带着银针坑害人的,除了王妃似乎就没别人了,东方陵微微笑了笑,真是个细心的女人。想必这绳索上的每处地方都被王妃查看过了。 不多久,剩下的两人都顺利爬上了岩石块上。 几人稍作休息,仰头看着还有大半高度的崖顶。原本扎根在岩石块周围的几条藤蔓还在,藤蔓的枝条一直延伸到更高的地方。 “爷,怎么上去?既然这藤蔓是有意识的,万一像来时那样突然将另一头扎进崖边的枝条拔出来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东方陵朝崖底看了看,略略打了个寒颤。 姬沐离不在意地挑了挑眉,薄唇一掀,“这藤蔓就算忽然掉下来也没关系,爷只需要一会儿的功夫,十一,将绳子解下来,等会儿我直接带着绳子上去,你们还是顺着绳子爬。” 剑十一皱眉,忙道:“这件事还是交给属下去做吧,虽然属下的轻功和内力都不及爷您,但是属下自认为爬上去不是什么问题,所以爷就交给我吧。” 这时,若有所思的水依画打断两人的对话,轻笑道:“既然这藤蔓是有灵性的,我们何不贿赂一下它们?”说完,手一伸,摊到了东方陵面前。 “干嘛?”东方陵不解地问道。 “我知道你收集了寒潭里的水,给我一瓶。”水依画笑着盯他的包袱。 东方陵伸出双手紧紧护住。开玩笑,他一共就灌了两小瓶,是打算拿回去研究用的。 “陵,还不快些拿出来。”姬沐离也发话了。 东方陵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苦逼过,以前只有这无良主子欺负他,现在又多了个不断打主意的无良王妃。难怪这两人气场如此相和,原来他们散发出来的都是些王八之气。无耻,太无耻了! 磨磨唧唧地掏出一瓶递出去,水依画立马接过去。 “画画是不是想用着寒潭水浇灌它们?”姬沐离勾唇一笑,他的画画就是聪明,有她在,自己都不用动脑子了。 水依画嗯了声,指着那些扎根在岩石块周围的根部,“你看,它们的根扎进了岩石缝深处,为的就是汲取水分和营养,但就算如此,它们还是缺乏水分,我猜想它们的纸条顶端也有吸收水分的功能,如果我们能给它们提供一两个月的水分,它们一定会承这个情。” 说着,水依画已经拔开瓶塞,倒了两滴分别滴在那两根粗大藤蔓根上,几乎是一瞬间,那刚刚滴在上面的水珠子就被吸收干净。 水依画伸手摸了摸贴崖壁生长的藤蔓,低声道:“如果你们能保证我们安全爬上崖顶,这上好的寒潭水还有更多,如何,要不要成交?” 过了片刻,她手下的藤蔓居然微微颤动了一下。剑十一和东方陵只觉诧异,这藤蔓不仅有自己的意识,还能听懂人话! “这应该是答应了?”东方陵兴奋地问道。 水依画点头,“我能感受到它们的顺从,它们已经同意了。姬沐离,你和剑十一先上去。这瓶寒潭水你拿着,如果安全到了就在他们的另一头滴上两滴,等我们全上去了,剩下的寒潭水便全倒给它们。” “好,画画你在这等着。陵,保护好王妃。” “爷放心。”东方陵刚应了一句,两人就已攀着藤蔓爬起来。 其实姬沐离很想背着水依画一起上去,但他知道这小女人有时候很要强,绝对不会答应的,所以这种话他也不会说出口。虽然腰腿有些酸,但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吧?姬沐离有些厚颜地想。 喝了寒潭水的藤蔓似乎变得十分友好,那旁出的小侧枝居然时不时地推一下两人。两人很顺利地抵达了崖顶。 遵守约定,姬沐离给两条藤蔓的枝端分别滴了两滴寒潭水。藤蔓立马兴奋地晃了晃身躯。 “等到另两人也上来了,我还有十倍的寒潭水可以给你们。”姬沐离弹了弹藤蔓上的一片叶子,眯着眼承诺道。 就算是喂了藤蔓寒潭水,姬沐离还是一动不动地盯着扎进崖边的藤蔓枝条,防止这小东西半途变卦。索性是没有出现什么异状,姬沐离把人搂在怀里后,才终于舒了口气。 “嗷唔——”东方陵朝崖底狼嚎一声,“我们终于完成任务了!” 见姬沐离要把剩下的寒潭水一股脑儿地倒出去,东方陵连忙叫唤一声,“爷,且慢!” 姬沐离动作一顿,“什么事?” 东方陵哭丧着脸,“爷,反正都上来了,这剩下的大半瓶寒潭水不如还给我吧,嘿嘿。” “说的也是。”无良主子姬沐离颇有些赞同。反正都已经上来了,这剩下的寒潭水似乎也没必要真给它们。 水依画见状,瞥了两人一眼,“人要言而有信。你们两个人羞不羞啊,嗯?” “画画误会我了,我怎么可能听陵的,刚才只是走神了。”姬沐离回头朝她宠溺一笑。事实上,姬沐离心里很想笑,别看画画说得义正言辞的,若把这对她没啥用处的寒潭水换成两锭金子,她一定会立马揣进自己怀里,说着跟东方陵无二的话。 东方陵万分郁闷地看着他家爷将那大半瓶子的寒潭水分别倒在了两根藤蔓的顶端枝条上,简直连一滴都没剩下。 “走吧,趁天黑前离开万丈崖和断桥山。”姬沐离将空瓶子扔回给东方陵,伸了个懒腰道。 几人才走出两步,水依画就拽着姬沐离停了下来,垂头一看,一根细小的枝条正在挠她的腿。 “这是……”水依画略有些吃惊。 几人猛地调头看去,却发现原本只长到崖边的两根藤蔓,不知何时长高长粗了许多,那挠她腿的小枝条便是新长出的一根。 然后,几人眼睁睁地目睹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从藤蔓枝端顶部慢慢旁出长出许多类似的小枝条,长到最后,枝条上开始出现倒刺,所有的倒刺围成一个密密麻麻的球状物体,而在那球状倒刺的中心,一朵粉色的六瓣花很快绽放。 “这是什么花?!”东方陵激动地凑过去看,“我从未见过此花,师父的百花手札上也没有记录过!” 东方陵正想借剑十一的剑劈开这小花外面的倒刺,水依画立马喝止,“先别轻举妄动!既然这藤蔓刻意挽留我们,就不会用这些倒刺阻挡。这说明它想让我们看的东西还没有完全长出来。” “画画说的没错。”姬沐离赞同,又补了一句道:“不出意外的话,它们应该是想把这花所结出的果实送给我们。” “啊?那我们总不能一直在这儿等着吧,这花刚开,结果得等到啥时候啊?”东方陵诧异道,心里却已同意了两人的猜想。原本还觉得浪费了一瓶寒潭水不值呢,现在看来是物超所值了。 “应该不会太长。”水依画万分肯定道。 结果证明,水依画确实没有猜错。这花开出了也只是瞬息的功夫,而结果虽然相较开花的时间长了些,也不过是一刻钟的功夫。 那粉色小花凋谢后,结出了一种红色的果子,而那倒刺也在果实成熟后慢慢收了回去,果实触手可及。 东方陵将两枚果实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眼冒星光。因为只用了八日的功夫,断桥山下根本没有马车接应,几人买了几匹坐骑,一路骑了回去。才到祭司堂门口,便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 “发生什么事儿了?”水依画拦住一个下人问。 那人兴奋道:“是大祭司,大祭司回来了!” 098 你的母亲叫什么?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那人兴奋道:“是大祭司,大祭司回来了!这会儿正在给群英试炼会前三名的弟子刺蟒袍!” 刺蟒袍?这是什么意思? 水依画还想细问,那下人已经迫不及待地赶向祭司堂的祭坛广场,生怕错过什么精彩场面似的。 “瞧着似乎是一种盛典。”姬沐离思忖道,随即,那深邃的眼带着点若有似无的笑意,“走吧,我们去瞧瞧,这南疆身份最尊贵的大祭司到底是什么模样。” 离开时他们随二长老从后门离开,这次进祭司堂亦是从后门回来,只要身上有北堂洌私底下所给的信物,他们便能顺利无阻地进去。按理说,这个时候守门的人见了信物,应该先去禀告一声才对,可是守着后门的两个小厮显然心不在此处,蔫耷耷地招了招手,便将人放了进去。 “这大祭司真有如此厉害?群英试炼会不是每年都有么,按理说这个什么刺蟒袍的活动也应该是每年都会举行,那这些下人怎么像几辈子没见过似的?”东方陵不解地嘀咕道。 “亲眼看看不就知道了。”水依画也有些迫不及待起来,不知为何,自从进了这祭司堂里,仿佛就有一种奇怪的力量在牵引着她,蛊惑着她逐渐靠近,而那方向正是祭坛广场。 很奇怪的感觉,她能感觉出这种力量很温和,没有丝毫敌意。 “画画,你在想什么?”姬沐离微微皱眉,方才竟从她眼里看到了一丝诡异的迷离。 水依画立马回神,朝他摇摇头,“没什么,就是有种错觉,祭祀广场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等着我。” 姬沐离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还想问些什么的时候,水依画已经随着人流朝祭祀广场的方向挤去。姬沐离脚步轻移,转眼跟到了后面。剑十一和东方陵紧随其后。 祭祀广场被祭司堂的下人围得水泄不通,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水依画扫了扫这庞大的阵势,伸手摩挲着下巴,忽而那眼睛微微一亮,抬头看了看四周的二层房屋。瞄准一处角度最好的房顶,水依画一提气飞了上去。 姬沐离轻笑着摇了摇头,心道这小狐狸还挺会想办法,竟然飞到房顶上去,祭祀广场里的风景也就尽收眼底了。只是,若被祭司堂那几个老不死的长老发现了,情况便略有些不妙了。 想是这么想,可是做起来的时候却完全抛到了一边,姬沐离下一刻便飞到了水依画身边坐着,一起瞅着场中的情形。 因为方位的问题,两人只看到了场中人的侧身。可是,就算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就算看到的只是一个侧脸,目光也忍不住停留在那个陌生男子身上。 那是一个身姿颀长挺拔的男人,穿着一件黑色束腰长袍,祭司堂所有弟子的袍子上都或多或少有一些繁复的金纹,可是这人的黑袍上却缠着一条巨大的金色巨蟒花纹,蟒口大张,让人见之肃然起敬。 水依画记得北堂洌的袍子上也有一条金色蟒蛇,只是那蟒蛇只露出了小半截身子,其余都藏在了金色花纹中,与这大祭司的相比,显然要小上许多。 那人的侧脸轮廓十分好看,没有刀锋般硬朗分明的菱角,更没有丝毫女子的阴柔,从侧面来看,鼻梁显得十分高挺,薄唇轻抿,掀不起半分弧度。虽然没有跟那一双眼对上,但水依画已经猜想到,这人的双眸必定跟北堂洌的一样清澈无波,或许相比他的,更带了一种让人敬畏的冰寒,乍一看像是装进了世间万物,可细一看,那眼里什么都没有放下,就只剩下一片纯粹的黑色。 群英试炼会的时候,五位长老都入席而坐,这一次在大祭司的面前,他们却恭敬不失随和地立在那儿。得到前三名的弟子则依次站在一侧,等候大祭司亲自刺蟒袍。这无上的荣誉令所有人羡慕又嫉妒。 “还以为大祭司过上至少半个月才回来,未料昨日晚上便回了紫灵殿。”大长老撸了一把胡须道。 虽然他不太喜欢北堂洌,但是对于大祭司轩辕幽冰,只能用一个字形容他的感受,那就是服。他活了将近八百年,经历了许多事情,可以说没有一个人可以让他这个老头子心服口服,而这轩辕幽冰是唯一一个例外。就算上届大祭司都只能让他勉强接受,可上届大祭司的这个爱徒真的强大到让人无话可说。若非如此,当初也不会为小徒弟段晨业感到可惜。 轩辕幽冰单手负背,冷冷清清的目光扫过前三名的弟子,淡淡回道:“因为中土出了件小事,所以先回来了,过几天还要出去一趟。这三个弟子便是此次群英试炼的前三名?” 二长老笑靥如花地回道:“正是,洌儿和业儿又包揽了一二名呢。其他弟子也只能争夺这第三名了。” 轩辕幽冰微微颔首,“我不在的这几日有劳五位长老了。” “大祭司太客气了。”几位长老纷纷露笑道。 蛊疆众人都知道他们的大祭司是个不苟言笑如同神祗般的存在,所以这种面无表情冷冷清清的样子更让他们崇敬无比。而几位长老跟轩辕幽冰处了将近三百年,也早就习惯了这人的冷淡。若是有一天他忽然笑了,那才稀奇。便是点了头,他们都觉得是这人最大的反应了。 轩辕幽冰也不再客套,目光朝三个弟子的方向一扫,“你们三个都过来。” 北堂洌嘴角微扬,眼里带着少见的笑意,率先走了过来,段晨业和另一位弟子紧随其后。三人并排立在了大祭司的面前。 “洌儿这次炼制的何种蛊毒?” “回大祭司,是取忆蛊。弟子已经把研制出的炼制方法记档了。”北堂洌恭敬地回答道,没有一丝骄傲自得的表现。 “好。”轩辕幽冰只说了一个字,但是能让他说出这么一个字来已经是万分不易。 “业儿呢?”他又看向段晨业,问道。 段晨业立马垂眸,掩住眼里的情绪,“弟子炼制的是食髓蛊,不及洌师弟百一。” 轩辕幽冰轻轻点了点头,“已经很好了,以后切记戒骄戒躁。” 似乎有些难以置信,段晨业猛地抬起头来,在对上那双清冷的眸子后,立马又垂下了头,“多……多谢大祭司称赞,弟子谨记教诲。” 问完第三个弟子后,轩辕幽冰嗯了声,没有说多余的话,尽管如此,也让那个第一次获得第三名的弟子高兴了许久。 “你们且站好,我为你们一一刺蟒袍。切记,在我刺蟒袍的过程中,要心无杂念,否则会前功尽弃。”轩辕幽冰说完这话,慢慢抬起了手。 几人连忙答道:“弟子谨记。” 周围的人在这一刻几乎全部屏住了呼吸,就连水依画和姬沐离也紧紧盯着场中几人,三位弟子的方向正好对着他们,而大祭司的位置却变成了背对的方向。隐约看出大祭司抬了抬手。 轩辕幽冰在食指上一扎,一滴鲜红的血珠子很快沁了出来。只见他食指分别对着三人袍子上的金纹一弹,三滴鲜血飞快地没入了那些金纹中,同时口中默念一种奇怪的咒语,紧接着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北堂洌黑袍上的小半条蛇居然如同活了一般,慢慢从金色花纹中又探出了小半截身子,而段晨业身上的那大半个蛇头则完全从花纹里伸了出来,但也只是刚刚露出一个完整的蛇脑袋,至于第三个弟子,原本只有金色花纹的地方有什么东西破开花纹冲了出来,细一看,是一个小半截的蛇脑袋,连蛇眼都未露出来。仅仅如此,也令那弟子激动不已。 “怎么回事?那大祭司到底做了什么?”水依画难以置信道。 姬沐离嘴角朝一边勾了勾,“方才这大祭司应该用了蛊术。” 就算水依画曾经亲眼见识到贺绝宣那丑八怪施用蛊术,如今也难免震惊了。贺绝宣施用的蛊术完全不能跟这人相提并论。那黑袍上的金蟒蛇明明是绣上去的死物,但是这轩辕幽冰却让这死物活了起来!好诡异的蛊术,也难怪这人会成为大祭司了!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刺蟒袍,以蛊术刺之么?”水依画自言自语道,目光紧紧锁住那人的背影。看了这一幕后,按照以前的想法,她应该觉得此人必须敬而远之才对,可是此时此刻,她的心里却没有一点儿畏惧之感,反而很想从深处了解一下此人。 姬沐离看到水依画的反应,一双沉静的眸子慢慢眯了起来。大祭司么,呵。 原以为要很久的刺蟒袍仪式就这么结束了,那人不知跟几位弟子又说了些什么,然后侧身同大长老略一颔首,然后转身离开了此地。 大长老宣布仪式结束,开始说一些鼓励其他弟子奋进的话,而那大祭司转身朝这边走来,这边的人群逐渐让开一条路,目光恭敬得近乎膜拜天神。 忽而,那人的脚步顿住。众人的心也跟着一提。 不知为何,水依画的呼吸也不由一窒,不是因为在他转身之后看清楚了那种美如神祗的脸,而是……这人一步步离自己越近的时候,心里竟然有种说不清的感觉。 姬沐离察觉到水依画的异常,看向那大祭司的目光愈发不善起来,显然他理解错了水依画的反应。不是说这大祭司三百多岁了么,没想到看起来竟如此俊美,比北堂洌那讨厌的家伙都要美上很多。水依画曾经说过她喜欢长得好看的男人,想到这儿的姬沐离瞬间就不舒服了,他讨厌长得比他好看的男人! 看到那人忽然停住脚步,姬沐离警惕地盯了过去。 只见那人人敬仰无比的大祭司对着姬沐离和水依画的方向慢慢抬起了头,一双眼清冷无比地回视着姬沐离。刚才,他感觉到了杀气,尽管只是短短一瞬的时间。 姬沐离缓缓勾唇朝他一笑,可以说是十分挑衅又绝代风华的一笑,只是他没想到那人脸色骤变,细一看,那目光已经转向了自己身边的水依画。 轩辕幽冰原本站着的地方空余一阵清风,一道黑影不知何时如同鬼魅地跳上了房顶。 姬沐离瞳孔猛然一缩,一伸手却只捞到了水依画的一个衣角。那黑影居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将水依画掳走?!好,好得很! 阵风刮过,屋顶上此刻哪里还有半个人影,只见空中,两道影子你追我赶,很快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因为很多人根本没有注意到屋顶上的人,而他们的大祭司也是转眼即逝,压根就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何事,就连一直关注着两位主子的剑十一和东方陵也只看到了个大概。 “陵,那大祭司竟懂得我中土的武功,轻功居然比爷还要稍胜一筹!”剑十一正色道。 “我去追!”东方陵刚提起往上跳就被剑十一拽了下来。 “如果连爷都追不上,你去了管啥用?徒添麻烦罢了。”剑十一白他一眼,顿了顿,低声问,“刚才你注意那大祭司的表情没?” 东方陵不解地问,“什么表情?刚才我光想着那诡异的蛊术,一时没留意。” 剑十一瞪他一眼,压低声音道:“那大祭司好像真的认识王妃。” “啊?不是吧,这不是王妃瞎编的么,身为万毒药圣入门弟子的我都没见过,王妃又怎么可能见过这劳什子的大祭司。”东方陵摇摇头,满脸不信,随即想到什么,皱眉看剑十一,“我说十一啊,你怎么一点儿都不担心爷和王妃?” “为何担心,我观那大祭司许久,不是个会滥杀无辜之人,而且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他能做什么?” 剑十一这话刚落,旁观几个围观的下人就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呐呐道:“大祭司怎么忽然不见了?” “大祭司是天神转世,神力非凡,来去自如,岂是尔等凡人能够参透行踪的?”另一人故作高深道。 东方陵和剑十一默默对视一眼,顿觉哑口无言。那么大两团影子,这群人是瞎子么? 注意到轩辕幽冰忽然失踪的大长老忙又说了几句,然后遣散了所有围观的人。众人散开后,剑十一和东方陵自然就现出身来。 几位长老瞪大眼睛看着两人,目光中先是一怔,随即了然。 大长老厉喝道:“你们居然没有去万蛇百花谷!那小丫头和那小子呢?” 北堂洌眼中诧异还未完全褪去,不同于几位长老,这两人对姬沐离的忠心程度他可是亲眼目睹过的,这两人根本不可能离开,所以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们四人都没有去万蛇百花谷,二是,他们一同去了又安全回来了。北堂洌更相信后者。 蛊疆之人以蛊为尊,所以上至祭司堂的人,下至百姓,皆以炼制蛊毒为己任,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习武,可他不同,大祭司在紫灵殿中收藏有许多武功秘籍,也曾经明言,若想习武了,随时去看。 除了炼制蛊毒和蛊术,北堂洌自己每日都要抽出一些时间习武,虽然花费的时间不长,但他自认为略有小成。刚才亲眼看见师父掳走了水依画,身形快如鬼魅,而那姬沐离竟然能紧追不舍。北堂洌不得不承认自己低估了姬沐离,那人内力深厚到一般人根本感觉不到的地步。 东方陵差点笑出眼泪来,这群狗眼看人低的老家伙们,竟然以为他们没有去万蛇百花谷。 懒得跟他们废话,东方陵直接从包袱里取出那红斑蛇蛇王的蛇胆,丢到大长老面前,朝他耸了耸肩道:“大长老,您老人家可看清楚了,这便是红斑蛇蛇胆,而且……还是那红斑蛇蛇王的胆。” 话毕,顺利看到几位长老僵住的表情。 “不可能,这才过了不到九天!”大长老老脸顿时难看起来,“你们该不是随便找了个蛇胆来糊弄我们吧?” 东方陵呵了一声,幸好他留了一手。大长老这话才一落,他便又从包袱里翻出一条被拔了毒牙的小红斑蛇,然后丢到了几人面前,“几位长老看好了,这就是那万蛇百花谷里的红斑蛇,要不你们把这小蛇的蛇胆也掏出来,然后对比一下?”话里满是讥诮。 “东方公子,不可对几位长老无礼。几位长老已经相信了,只不过是有些诧异罢了。”北堂洌淡淡扫向他,带有些许警告的意味儿。 东方陵知道北堂洌是怕他们惹毛了几位长老,所以便顺着北堂洌给的这台阶往下,轻咳两声道:“还请几位长老细细过目。” 大长老脸色稍微好了些,现在证据就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让他好奇的是,这几人到底是如何轻易抵达万丈崖崖底,又是如何轻易取得这红斑蛇蛇胆的。 “那丫头和那小子呢,为何没跟你们一起回来?”大长老问,心里隐隐约约怀疑这两人是不是死在那万蛇百花谷里头了。 这次换剑十一回话,他态度恭敬,表情却有些冷冰冰道:“方才大祭司见到水姑娘和水夫婿,先召见他们两人了。” 几个长老互看一眼,方才大祭司确实忽然不见了,难道是因为见了故人先一步离开了?离祭司堂数十里的野外草丛上,一道黑中带粉的影子减慢速度,停在了草丛里,细一看,却是一个黑袍男子拽着一个粉衣女子的手腕。 水依画很诧异自己的反应,这一路上她居然没有反抗。不知为何,虽然这人身上环绕着一种冷冰冰的气息,她却有种想亲近的感觉。 直到这男人直勾勾地盯着她看了许久,以及抓着她手腕的手越收越紧,一阵痛意传来,她才皱起了眉,一把甩开他的束缚。 只是在水依画动作的前一刻,轩辕幽冰已经主动松了手,目光有些复杂地盯着她,正要开口问话的时候,远处一道蓝影飞快撞来,轩辕幽冰身子一侧,避开那人的攻击。 目光终于从水依画的那张脸上挪开,看向了来人。 姬沐离带着水依画后退数步,杀气腾腾地瞪着轩辕幽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找、死。” 轩辕幽冰目光微一转,眉头几不可见地扬了扬,“怒火太大,容易攻心。我只是想问这小丫头几句话,你这后辈不必如此提防我。” 姬沐离冷笑一声,“说几句话用带到这荒郊野外?你这蛊疆身份尊贵的大祭司到底安的什么心?” 水依画拽了拽姬沐离的衣袖,“姬沐离,你先听他说,我觉得大祭司应该没有什么恶意。” 不说这话还好,姬沐离一听这话,怒火更大了,“画画,这人想掳走你,你居然还替他说话?”当然,因为不舍得对水依画发怒,很多怒火都是冲着轩辕幽冰而去。 若非发现此人内力深不可测,自己或许不是对手,姬沐离这个时候一准二话不说就摘了这人的脑袋。 轩辕幽冰无奈地摇摇头,看向水依画,目光渐转柔和,问:“孩子,你的母亲叫什么名字?” 099 亲爹你霸气威武!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在那双眼睛的直视下,水依画竟想也没有多想便如实回答了他,“家母裴雨萱,是雪璃国水大学士的正夫人,只是母亲生下我不久便去世了。”顿了顿,眼里飞快闪过一道亮光,“怎么,大祭司认识晚辈的母亲么?” 轩辕幽冰听了她的话竟微微有些失神,良久,他才低喃一句,“裴雨萱……萱儿,应该就是那丫头了。居然嫁人了啊……”说到最后,一丝淡淡的惆怅竟出现在了那种鲜少有表情的俊容上。 水依画的神色微微变了变,身旁护着她的姬沐离揽着她腰肢,冲面前站着的轩辕幽冰冷声道:“大祭司若没有其他事,恕我们这些晚辈先告辞了。” 说完便要带着水依画离开此处,水依画却微微挣开了他的手,反过来抓住。 姬沐离不由一愣,一般这小狐狸做出这种动作的时候说明她在安抚讨好自己。虽然不知道他的画画要干什么,但是姬沐离一向把她宠惯了,她想干什么便干什么吧。他也看出这大祭司没什么敌意,反而对他的画画放下了防备。 “大祭司认识家母吧。”水依画盯着眼前那身份尊贵的男子,纵使从别人口中得知这个神秘的男人已经有三百岁,但是那张俊美不食人间烟火的脸很难让人把他跟那些唧唧歪歪的老妖怪联系起来,比如大长老。 她这话说的肯定,轩辕幽冰听后竟缓缓掀了掀唇,然后朝她伸出一只手,“来,孩子,到我身边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水依画觉得有些怪异,这么个看起来年轻俊美的男子称自己为孩子时,心里真有些说不出的别扭。 “画画,不准过去。”姬沐离铁着脸道。这老不死的不就是顶了张漂亮的脸蛋么,那副清高冷眼的样子看着就让人来火,那北堂洌已经让人很不爽了,这个师父更胜一筹。一对让人讨厌的师徒俩。 轩辕幽冰慢慢收回手,目光清淡地扫向水依画身边的男子,虽然恢复了原来那种面无表情的样子,但是姬沐离还是从他眼底深处看到了一丝不悦。呵呵,发火了,来呀,咱俩比试一番。只要不动用那些乌七八糟的蛊毒蛊术,他倒是很乐意跟这么个高手过过招。 姬沐离眼里赤裸裸的挑衅并没有激怒眼前的男人,那人只看了他几眼,漫不经心地开口道:“小子,你确实有猖狂的本事,但你师父可曾告诉你,便是他自己,当年也不过是我的手下败将。三百年凝聚的武功和内力,你们这些普通人又如何是我的对手。” 姬沐离微微一怔,警惕性大增,这人居然认识鹤臣渊?! 他呵呵冷笑一声道:“大祭司这话可说错了,我从没有什么师父。至于大祭司你,啊哈,的确是个三百多岁的老妖怪,小辈我自然不会是你的对手。所以……前辈你想以大欺小么?” 水依画一听姬沐离这猖狂得不知东南西北的口气,心脏忽地突突跳了一下,这死妖孽,难道不知道这大祭司的厉害么,还敢堂而皇之地挑衅!还骂他是老妖怪,但凡听了这话,再没有脾气的人也要发怒了好吧,何况据她所知,这大祭司貌似并不是个脾气好的人。 于是水依画连忙开口调和,“前辈,他没有恶意,只是——” 只是一句话没说完,那身着金纹黑袍的俊美男子便身形一闪,直直朝姬沐离的方向攻了过去。姬沐离当然不是吃素的,就算他没有十分的胜算,但这老不死的想要重伤他也是一件不易的事儿。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两人已经成了两团缠斗在一起的影子,在这林子里忽上忽下,忽左忽右。 水依画自认为练习了裴氏留给她的内功心法和武功秘籍后实力大增,但即便如此,她也不能完全看清两人的招式。 太快了,她竟不知姬沐离以前都是保留了很多实力的。如今对上难得一见的高手,他才完全展现出了自己的实力。 轩辕幽冰一掌劈向姬沐离的左肩,姬沐离飞快一闪,身后的一棵大树竟被那气刀劈成了两半。深邃漆黑的眸子里立马浮现一层寒冰,右手成爪,凶狠地直直抓向轩辕幽冰的脖子…… 水依画急了,她看出来这两人明显都动了真招,半分情面不留。也对,他们本来就没有一点儿情分。可是……如果心里那个猜测是真的……想到这儿,水依画立马朝两团影子大喊一声,“住手!都给我住手!” 没反应。 “姬沐离,你再不住手,以后休想再抱着我睡觉!大祭司,您又何必跟一个晚辈一般见识?!” 此话刚落,姬沐离急急避开,往后退了数十步。轩辕幽冰也适时收了攻势。 等到两人完全消停下来的时候,水依画连忙跑到姬沐离身边,看着他身上十来道的破口,心里一紧,“姬沐离,有没有事?” 姬沐离伸手擦掉嘴角溢出的一点儿血,满不在乎道:“没事。”说完,那双眼犀利又兴奋地盯着不远处的轩辕幽冰。此人果然身手了得,他曾以为学到鹤臣渊九成功力的自己可以说鲜少有对手了,没想到这蛊疆大祭司竟是个如此厉害之人。 不同于姬沐离的狼狈,轩辕幽冰完好无损地站在那里,连那黑蟒袍都仿佛没有起一点儿褶皱,干净整洁如初,那双眸子依旧冷冷清清,只是在看向水依画时明显多了点儿别的情绪。 “他的武功你竟学到了八九成,是个练武奇才。”轩辕幽冰声音淡淡的,这一句相当于是已经认同了他的本事。 姬沐离嘴角一扬,洋洋自得道:“我的本事如何不用你来评论,不过你这老妖怪的武功还挺厉害。下次我们再切磋切磋,如何?”明明对这人有些佩服,偏要用一种不屑的口气说话。 水依画暗暗翻了个白眼,这还打上瘾了不成? 轩辕幽冰淡淡扫了他一眼,然后踱步走近两人,双眼已经转向水依画。 这一次,姬沐离没有带着水依画避开,他知道这糟老头对他的画画没有什么恶意,而且那眼神也只是长辈看晚辈的眼神。加之经过刚才过招,他对这老妖怪的武功路数挺好奇的,这个老妖怪也没有对他使用那些蛊毒蛊术的,所以心里也就没有刚才那么讨厌了。 “大祭司对我的爱妻有疑问?”姬沐离挑眉看他。 轩辕幽冰这次连眼角风也没给他,直接朝水依画伸出手,“孩子,把你的手给我。” 水依画不解地将手递到他掌心上,然后看着他轻轻握住自己的手,紧接着慢慢阖上了眼睛,口唇微动,似乎在念什么奇怪的咒语。 “你这老妖怪在干什么?!”姬沐离怒喝一声,立马将水依画的手收了回来。刚刚对这人老妖怪有些好感,这人竟然就对他的画画施用蛊术,果然不能对这些歃血族族人掉以轻心! “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见水依画有些发怔,姬沐离立马就想起这人在祭祀广场施展的诡异蛊术,心里竟有些惧怕起来。 纵使施用蛊术时被打断,轩辕幽冰还是看到了水依画的过去,从现在的时间一直往后退,被打断的最后一幕,抱着婴孩的那个女子……是萱儿那个傻丫头。 轩辕幽冰唇瓣轻微翕合两下,看向水依画的目光渐渐变得热切而柔和。 水依画被这目光看得有些怔愣,但在他朝自己靠近一步的时候还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 “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了……”轩辕幽冰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姬沐离双目一凌,死死锁住这人搭在水依画头顶上的手,心中陡然蹿起一股无名火,正要一掌拍过去的时候,那动作却在听到下一句话后傻乎乎地定在了原处。 只闻轩辕幽冰清澈而深沉的眸子盯着眼前的女子,似叹息也似愧疚般道:“我是你的父亲啊……” 双眼一瞬间瞠大,水依画愣愣地盯着这个蛊疆最尊贵的男子,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她原本只是以为这大祭司是裴雨萱的故友,而且交情非同一般,哪料她居然听到了这么个重磅消息! 呵,呵呵……她有个三百岁的亲爹?这爹还是蛊疆身份最为尊贵的大祭司? 老天,你能再来点儿雷人的消息么? “前辈是不是弄错了?”水依画干笑两声问道。这忽然之间多出一个爹,长得还跟姬沐离一样俊美年轻,这么个人真是自己的爹的话,那声爹她是如何叫不出口的。 轩辕幽冰竟然朝她淡淡一笑,眼里是长辈对晚辈的纵容和宠爱,“傻孩子,你跟你娘长得有六七分像,这一双眼更是像足了我,我自然是你的父亲。方才我还看到了你的记忆,见到了你娘的身影。” 水依画心里咯噔一跳,看到了她的记忆?不会连上辈子的记忆也看到了吧?见这人的表情没有什么异常,水依画不由舒了口气,应该是这具身体的所有记忆。 听到他说自己的眼睛跟他像,水依画有些发呆地转头,看向姬沐离问,“我跟他的眼睛像么?” 姬沐离因为吃惊微张着的嘴连忙一闭,瞅向轩辕幽冰的目光已有些躲闪,飞快地扫了两眼后,姬沐离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这老妖怪,哦不,这老丈人的眼睛跟画画的还真有些像,除了水依画的睫毛更长更翘些,目光要更灵动一些,那双眸子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他刚才是不是干蠢事儿了? 在水依画询问的目光下,姬沐离默默点了下脑袋。 “你……你确定是我亲爹?”水依画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轩辕幽冰目光越发柔和起来,“来,孩子,咱们边走边细说。” 水依画如同被施了咒似的,主动伸出手,被他像牵小孩一样牵着,然后两人慢慢往回去的路上走去。 “……既然你看到了我的记忆,也应该看到了我娘,她已经去世了,为何你一点儿不伤心?” 水依画的语气带着一丝自己也说不清的失望。万毒药圣那臭老头说裴氏是去找她的亲爹了,那她一定是爱极了那个男人,可是现在看到轩辕幽冰的反应,她不得不怀疑,这样跟个冰块一样的男人到底懂不懂情。还是说,一切都是裴氏的一厢情愿?她也曾想过那个值得让裴氏放下亲身骨肉主动去寻找的男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可是乍一这么对上,世界全乱了。 她想到了所有款型所有性格的男人,就是没想到轩辕幽冰这一种。这人是她亲爹?居然是她亲爹! 握着她的手有些冰凉,却十分宽大有力。轩辕幽冰闻言,侧脸看她,声音依旧如往常一般平淡,但褪去所有的凉意后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 他缓缓道:“你娘有些调皮,当初偷偷在我身上下了同心蛊。” 水依画能听出,他在说这句话时,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又听他继续道:“这同心蛊是一对,她身上一只,我身上一只,不过我的那只被阿青吃了,虽被吃了,可那同心蛊的效用留在了阿青身上,它能感受到你娘身体里的同心蛊。蛊不死而人不灭,所以我知道你娘一直活着。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娘,可是同心蛊的感应却仿佛被什么屏蔽掉了,虽然知道你娘没死,却找不出她的具体位置。” 轩辕幽冰说到最后,只无奈地叹了声气。 水依画忽然就想起北堂洌提到过的话,大祭司每隔三四年都要去中土一趟,亲自追捕那些逃离蛊疆的子民,当初她还觉得有些违和感,现在一想,可不是么,不过是追捕一些无关紧要的子民,哪里用得着蛊疆的堂堂大祭司亲自出面,他不过是借口在中土找人罢了。 想到这儿,水依画心里忽然就觉得舒畅了许多,原来这两人一直在互相找彼此。 “如果我娘还活着,凭爹爹你的本事怎么会找了十几年都没找到呢?”水依画不解地问道,恍然不觉自己脱口而出的话里已经叫出了“爹爹”两个字。 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水依画的脸腮微微一红,原本以为对着这么个外表年轻俊美的男人,这两个字是如何叫不出口的,哪料听他说了不过几句话,那种长辈的亲切和包容竟让她这么顺口就说了出来。 轩辕幽冰握着她的大掌显然也略略僵了一下,随即又变得无比自然起来。水依画侧头上,一眼看到他微微上挑的唇角,心里也跟着一暖。 “我将中土的每一寸土地都找过了,可惜仍然没有找到你娘,我也不知道你娘藏到何处去了?”轩辕幽冰叹道,眸子里竟有些落寞的情绪,“她应该还在怨恨我当年不辞而别吧……” 水依画一愣。裴氏不是去找他了么,为何大祭司,哦不,应该是便宜爹,为何便宜爹觉得裴氏藏起来了。 “爹爹啊,你好像误会什么了。”水依画轻笑道。 “嗯?画儿为何这么说?”轩辕幽冰侧头看她。 水依画没想到便宜爹爹居然还从记忆力读到了自己的名字,叫她画儿也叫得十分顺口,心里竟有些别扭起来。 “听万毒药圣那老头说,我娘是去找爹爹你了,而且是生下我没多久就离开了,所以她又怎么可能在躲着你?” 轩辕幽冰脚步一顿,眼里闪过一丝迷人的亮光,这个时候的眸子跟水依画的简直如出一辙。 “那傻丫头也在找我?” 水依画十分确定,虽然他依旧没有什么太大的表情,他的心情却在大起大伏。现在的他应该是十分高兴的。 “是啊,娘也在找爹爹你,娘她爱你爱得都不要我这个女儿了。”水依画戏谑一笑。 原本说这话没有别的意思,轩辕幽冰却以为这孩子的心里有些怨气,轻轻叹了口气,道:“画儿,不要埋怨你娘,她心里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我没猜错的话,她应该是顾忌着体内的养颜蛊。蛊在而颜不老,她不适合在一个地方长呆。她走前应该都为你打算好了。” 水依画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原来是这样。裴氏走前确实为她谋划许多,比如说她跟睿王上官玄墨的婚约,比如她留下的内功心法和武功秘籍,还有几瓶上好的补药。只可惜裴氏看错了人,给她定了们不靠谱的婚事。好在后来顺利解除了。 “爹爹,你还真了解我娘。”水依画轻笑着道。 轩辕幽冰眼里逐渐蒙上一层笑意,应道:“因为体内有同心蛊,所以心有灵犀。” “那爹爹还会继续找我娘么?” “会,我会一直找下去。” 水依画怔怔地盯着他的侧脸看了许久,很难想象这么一个如冰如石人也会爱人。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是她却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个人的爱浓烈得不比任何一个人少。只是……他的情感全部藏了起来。 这个人是她爹呢。想到这儿,水依画竟忍不住轻笑了起来。 “画儿在笑什么?” “嗯,突然找到了亲爹,心里高兴啊。” 轩辕幽冰也微微掀了掀嘴角,“爹也很高兴,没想到你娘当年居然怀上了你,对我来说,这是一个很大的惊喜。” “爹为何这么肯定我是你的女儿,难道真的只是因为我的眼睛长得像爹爹你?”水依画是真好奇。 “呵呵,当然不是,因为你娘这辈子只会为我生孩子。” 水依画汗颜了一把,便宜爹高贵冷艳的形容顿时倒塌,为何她觉得这便宜爹相当的自负。这么肯定裴雨萱只喜欢他一个人,只给他一个人生孩子?但是这人的自负却一点儿不让人感到不适,水依画倒觉得他有些可爱。 两人自顾自地说着,完全将某个人给遗忘了。 被遗忘的姬沐离蔫巴巴地跟着两人身后,但是一双眼睛却死死黏在水依画跟轩辕幽冰交握的手上。 纵使知道了这个是老妖怪是他的老丈人,姬沐离还是忍不住想砍掉那只握着水依画的手。砍掉,砍掉! 这人怎么就成了画画的亲爹了呢?姬沐离想不通。一想起自己先前在他面前出言不逊,姬沐离就有些微微的胃疼,他好像说过老丈人是老妖怪。他真说过么?貌似只是幻觉吧,姬沐离开始自我麻痹。 前面的两人仍然亲昵地聊着天,看得姬沐离一阵郁闷。画画身边的位置本该是他的,如今亲爹一出现,他这夫君就让位了。 “……对了,爹爹刚才提到的阿青是什么?可是体内的本命蛊?”水依画又问。 “对,画儿想看?” 水依画点点头,无比期待。她也是后来才知道,蛊疆数千年来,一共就只有两人炼制出了蛊皇级别的本命蛊,而她的这便宜爹轩辕幽冰就是其一。 本命蛊一般不会随意现身的,但是一听水依画想看,轩辕幽冰二话没说就召唤出了蛊皇。 绿中泛金的小蛇从他手臂里钻了出来,然后像个手镯一样盘在了主人的手腕上,然后小脑袋朝水依画的方向探了探。只是那小蛇看起来有些懒懒的,瞅了水依画一眼后便将脑袋趴在了身上。 “这就是传说中的蛊皇?”水依画低喃一句,心里却在嘀咕,看起来一点儿威慑力都没有,还蛊皇呢,就是一条贪睡的蛇。 无良主人将这懒洋洋的蛇从手腕上提了起来,然后丢给了水依画,“画儿拿去玩吧。” 贪睡的阿青:“……”老子堂堂蛊皇,你居然把我老子当成一个玩具给女娃娃玩?就算这女娃娃是你的女儿,你也太过分了,混蛋!老子不帮你找那丫头了! 水依画逗弄了几下,觉得无趣,还是还给了便宜爹。然后,某一瞬间,水依画忽然尴尬地想到了一件事。便宜爹读到了她这身体的所有记忆,那么……在万蛇百花谷的时候,她跟姬沐离在鸳鸯塚花海里那啥啥的时候,便宜爹也看到了? 那整整五天的纠缠……虽然她觉得吧,这种事没啥,反正都是两情相悦,但是爹爹会不会接受不了。 “爹爹,我们在万蛇百花谷发生的事情,您也都看到了?”水依画呐呐道。 轩辕幽冰闻言,这才记起了跟在身后的尾巴,回头扫了那小子一眼,目光颇有些不满。 姬沐离身子不由一僵,不知道这老丈人为何用那种眼神看自己。 “以后节制些……”轩辕幽冰吐出这么一句话后便没了下句。 两个人闻言皆是一愣,耳根慢慢红了起来。三人回祭司堂的时候,震惊了一路的人。 他们尊贵无比如神祗一般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大祭司居然牵着一个女人的手?!这女人还几天前他们见到的那个外族人! 轩辕幽冰没有理会旁人的目光,牵着自己的宝贝女儿,一路回了紫灵殿。 出来迎接的北堂洌看到眼前的景象后,眼中闪过惊讶。但是他一般不会多过分师父的事儿,所以这份疑问也就压在了心里。 可是,这一次轩辕幽冰竟然主动开了口,“洌儿,去跟几位长老说一声,一炷香之后我要在祭司堂正殿里宣布一件事,望几位长老准时抵达。” 北堂洌瞅了水依画一眼,应声退了出去。 水依画有些难以置信道:“爹爹要当众公布我的身份?”她没记错的话,裴氏是中土人吧,说出她的身世真的没关系? 轩辕幽冰揉着她的脑袋道:“怕什么,天塌下来有爹给你挡着呢。你是我的女儿,全蛊疆的人都应该知道。” 水依画笑得眼睛都弯了。她找到了亲爹,还认了亲爹,重要的是她的这个亲爹霸气威武,酷毙了! 默默看着父女两互动的姬沐离暗地里咬碎一口银牙,眼睛都瞪红了。 ------题外话------ 虽然没二更,但是沙子尽量让这章肥了些,爱你们。 100 不辞而别?你死定了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祭司堂正殿里,几个长老都无一例外地瞪圆了眼睛。他们尊贵无比跟个冰块一样的大祭司竟然有了女儿,这女儿还是他们前几日刻意为难的小丫头! “大祭司,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好端端的怎么冒出一个女儿,该不是这小丫头骗你的吧?!”大长老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 不同于其他几位长老,二长老在听完轩辕幽冰的话后,眼里明显闪过一道亮光。当年的事儿她也是知道一二的,就算不知道轩辕幽冰喜欢的女人到底是谁,但那个人让他如何割舍不下,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这么说,这个叫水依画的小姑娘竟然就是当初那女人给轩辕幽冰生的? “大祭司说的话当真,这丫头当真是你的亲生骨肉?”二长老忍不住又问了句。实在是有些难以置信,这小丫头竟是他的女儿,难怪她看着合眼缘。 “是。”轩辕幽冰淡淡道,摸了摸水依画的头,语气是不容置喙的决绝,“此事只是知会几位长老一声,我没必要得到你们的首肯,画儿是我的女儿,这件事我要让蛊疆所有的百姓都知道。” “我不同意!这小丫头就算流着大祭司你一半的血,但她是个完完全全的中土人,于我们歃血族族人来说,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外族人!”大长老铁着脸反驳道。想要让这么个小丫头入他祭司堂族谱,简直是做梦! 祭司堂的每任大祭司可以自由挑选自己的配偶,这配偶人选无论是什么身份,都会被歃血族族人所接纳,只因为那是大祭司挑选出的人选,是被神赐福的人。但若换了蛊疆的其他歃血族族人,若是跟外族人结合,便是违背了祭司堂的堂规,这个不成文的规定一直延续了数千年。 这会儿看轩辕幽冰凭空冒出一个亲身女儿,这女儿还是来自中土,大长老便猜到了当年发生的事儿,这轩辕幽冰定是数年前去中土修行时遇到了中土女子,然后跟中土女人结合产生这丫头,大长老思及此,一张老脸变得青黑交加。 就算大祭司有可以自由择偶的权利,但是大长老很难接受一个不是纯血种的歃血族族人。 水依画白了那老头一眼,真是个顽固的糟老头,这么一对比,万毒药圣那老头简直可爱到爆。 “大长老,我是尊敬你,才将此事告知,你的意见左右不了我。”轩辕幽冰显然不买账。 大长老一听这话,气得拍案而起,“轩辕幽冰!” 二长老连忙去拉他,“大长老息怒,我觉得此事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恰逢这丫头和她同行的人安全从万蛇百花谷回来,这几人都是被上天眷顾的宠儿,我蛊疆子民知道了只会欢喜,这个时候公布水丫头的身上再好不过了。” 见大长老神色稍松,二长老忙又继续道:“我蛊疆已经许久没人能安全从万蛇百花谷里出来了,这是福兆,是喜事。” 大长老冷着脸没有再说话。轩辕幽冰也不管了几位长老的反应,牵着水依画的手就离开了正殿。 “画儿,明日随我一起游街施福。”与方才完全不同的略显柔和的声音。 “游街施福?难道是在大街上走一圈?” “呵呵,跟这差不多,明日你就知道了……” 远远传来两人的对话,听得几位长老又是一惊。大祭司竟然要带着这丫头游街施福?! 蛊疆的大祭司每过十年左右会以庞大的阵容游街施福,用大祭司的神力将福泽带给周围的百姓。那一日,所有的百姓不管贵族还是平民,不管主子还是奴仆都会拼了命地到街道上占一个位置,等待着福泽的降临,有的人甚至前日晚上就到街上等着,为何就是找到一个可以近距离观摩大祭司的地方。 而今,距上次游街施福才过了不过七年,没想到轩辕幽冰竟要提前游街,还有光明正大地带着这丫头。大长老简直气得快喷出一口血,大祭司为了个刚认的黄毛丫头,竟然要将游街施福提前! 二长老幽幽地叹了口气,她知道大长老其实也没什么坏心眼,就是在某些事情上偏执了些。比如北堂洌,一开始大长老的态度极其恶劣,这么些年过去后,虽然还是对那孩子有成见,但这成见比起当初要小了许多。轩辕幽冰说做便做,当日便叫北堂洌找人贴出告示,宣称次日携失散许久的女儿游街施福。同时还散播出消息,道水依画一行人勇闯万蛇百花谷,取回了红斑蛇蛇王的胆,乃是上天眷顾的宠儿,是能给蛊疆带来福祉的福星。 告示和消息一出,蛊疆的百姓瞬间炸锅了。 他们那高贵冷漠的天神一般的大祭司居然在一夜之间冒出个亲生女儿?!这女儿极其同伴居然进了万蛇百花谷,还安全返了回来?! 百姓震惊了,不愧是大祭司的女儿,竟能安全从万蛇百花谷出来的!而蛊疆早有古老的传言,能从万蛇百花谷出来的人人都是上天的宠儿,是身怀福泽的人,能给他们蛊疆带来长久的安宁和福祉。 还不到大祭司游街施福,街道上便挤满了各种各样的人,有的竟拿了被褥候在那里,准备等上整整一夜。东方陵和剑十一得知这消息后,整个人都有些呆滞了。 “爷,王妃她居然是蛊疆大祭司的女儿?!真的假的啊,这……这两人完全就不像啊,大祭司他没认错吧,还是说王妃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东方陵显然还有些不信。虽然他看到三个人回来的时候,那个叫轩辕幽冰的大祭司拉着水依画的手,他们可怜的主子蔫耷耷地跟在后面,但是这两个完全沾不上边的人怎么就成了父女了? 剑十一虽然没问,但是紧紧抿着嘴,明显也在心里思考这件事的可能性。 姬沐离的脸色从回来后就没好过,一直阴沉沉的,此时听了东方陵的问话,轻哼一声,“我也觉得不可思议,但事实摆在那儿,由不得我们不信。我倒希望他不是画画的父亲。” “为何?如果是真的,王妃可就有了个大靠山了。”东方陵奇怪地问道。 姬沐离有些不自在地扭过头,声音慢慢低了下来,“因为我骂他是老妖怪,还跟他过了招。”虽然连一根汗毛都没伤到。 东方陵嘴巴吃惊地一张,“爷,你居然骂老丈人是妖怪?我瞧那大祭司厉害得很,万一到时候棒打鸳鸯怎么办?” 剑十一也颇赞同地点了点头。 姬沐离双眼一瞪,爆喝一声,“谁都别想拆散我跟画画!就算他是老丈人,我照样打!” 东方陵和剑十一默默转头,那也得打得过才行啊,爷您又不是没见识过那大祭司的厉害,特别是那人的巫蛊之术,简直就不像个人能做到的。 等从下人口中知道水依画在陪着大祭司,而且两人在明日还要游街施福什么的,姬沐离就更不爽了,心里对这老丈人的不满又增大了许多。游街?那岂不是要他的画画抛头露面,让那么多都看到她的样子? 不爽,姬沐离的心里极其不爽!画画的样子越少人看到越好,他恨不得藏起来的心肝宝贝居然要被这老妖怪拿去游街? 不止如此,轩辕幽冰还把水依画叫去吩咐事情,姬沐离辗转反侧许久,等得月上中梢了都没等到人,后来才知道水依画在那老妖怪安排的偏殿睡了,气得他没立马找上门去,后来生生地忍住,反正迟早要离开这个鬼地方,还是不要跟老丈人起冲突的好。 次日,姬沐离乔装打扮,混在人群里跟着,人山人海的街道差点没把他挤死。但是他必须看着点儿,确保他的画画不被人觊觎。 其实,姬沐离真想多了,那坐在黑纱高轿里女子紧跟在大祭司专属的八抬大轿后面,整个人都仿佛被轩辕幽冰的那种冷漠气场所笼罩,变得跟他一样神圣不可侵犯,又有谁敢存觊觎之心,他们仰慕都来不及呢。 因为这高轿四周只隔着一层薄薄的轻纱,众人隐约看到里面坐着的女子,身姿窈窕,姿容艳丽。不愧是大祭司的女儿啊,单单瞧这么一个模糊的身影,都觉得是人中龙凤。 自此之后,蛊疆的子民皆知,大祭司有一女,不仅容貌气质非凡,资质更是上乘,还是身怀福祉的上天宠儿。 两顶黑纱轿子的两侧分别跟着两行普通弟子,其中几人手中持一瓶罐,没走一段路程,便以手沾水洒向周遭。 周围百姓见之欢腾不已,恨不得那水是洒在自己身上。 游街施福下来,一整日便过去了,水依画算是真正被蛊疆子民接纳。 闲住了几日,姬沐离见水依画的次数竟然越来越少。 憋的暴躁不已的姬沐离终于找上了门。 “你究竟是什么意思?找那么多事儿给画画做,分明是间接疏离我们的关系!”姬沐离瞪着那慢慢啜着茶的男子,一双狭长好看的眸子一点点眯了起来,别以为你是画画的父亲,我就不敢将你怎么样。 轩辕幽冰不紧不慢地放下手中的茶杯,抬起头淡淡扫他一眼,然后起身将他带向某处,见他只在原地干站着,脚步微顿,回头提醒道:“你跟我来。” 姬沐离狐疑地跟在他身后,跟着他到了一排高大的书架前。 轩辕幽冰目光在书架上快速扫过一遍,然后从中取出一本,抛给了姬沐离。 姬沐离下意识地接住,翻开一看,竟是一些顶尖的武功绝学。猛地抬头看他,“大祭司何意?”他更诧异的是,这轩辕幽冰竟把这么顶尖的武功秘籍随便放在殿里的书架上,也不怕别人给偷了去?这等武功秘籍落在中土,定有很多人为之争得头破血流。 似乎看出他的疑问,轩辕幽冰不以为意道:“这些东西在我们歃血族族人的眼里形同于一堆废纸,就算是最低等的蛊毒炼制配方都比它们有吸引力。” 姬沐离又翻着细细看了几眼,竟发现这本武功绝学与自己的体质无比契合。难道是这人专门为自己挑选的? “虽说你现在的武功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但是仍有提升的空间,这本绝学可以助你的武功更上一层楼,拿去吧。”轩辕幽冰随口就将一本能在江湖上掀起腥风血浪的武功秘籍送给了他。 姬沐离却没有丝毫喜悦,反倒警惕地盯着他,“大祭司可有什么要求?” 轩辕幽冰目光扫过他,意味不明,道:“你是画儿看中的夫婿,便是祝你一把如何不可?若不是读取画儿记忆的时候,看到你对画儿死心塌地,我是很想画儿重觅佳婿的。我生平最讨厌的便是你们这些皇亲贵族。” “我不会让画画受任何委屈的,这一点大祭司可以放千万个心。”姬沐离见他没有其他目的,稍稍松了口气。讨厌就讨厌,他也没有多喜欢这老妖怪。三百岁了还学别人谈情说爱,羞不羞啊,老妖怪。当然,他是一点儿不会嫌弃水依画的,不管她是谁的女儿,她都是自己最宝贝的人。 轩辕幽冰对于姬沐离的承诺只淡淡嗯了声,想了想,还是加了一句,“如果叫我发现画儿在你那儿受了委屈,我会将她带离你身边。” “这是绝对不会发生的事。”姬沐离沉声道。 “虽然你身体里的嗜血蛊被取了出来,但是嗜血蛊的部分精血已经渗透进了你的血脉之中,这一点你自己应该清楚。”轩辕幽冰话题一转。 姬沐离愣了愣,随即道:“只是很少的一部分,上次发作也是因为有人暗中对我施蛊。这么点嗜血蛊的精血对我还构不成什么威胁。” 轩辕幽冰冷冷扫他一眼,“你的死活我不管,我只怕你有一天控制不好这部分精血,伤害了身边的人。” “伤害谁也不会伤害画画!”姬沐离定定地回视他。 “呵,那就好。只是你年轻力胜,太过没有耐性,我不能信你。” “那你究竟想如何?!”姬沐离狠狠捏了捏拳头。老妖怪是摆明着在为难他。 轩辕幽冰面色丝毫不该,连他眼里若隐若现的怒火都仿若未见,只淡声道:“身为火羽国的炎啖王,你是时候回去了。你们几个明日便离开吧……” 姬沐离的目光微微一闪,似有些难以置信,这老妖怪与画画久别重逢,竟然这么快就放他们离开? 那人却又淡淡扫他一眼,不紧不慢道:“你们指的是你跟你的那两个下属,画儿自然要留在蛊疆一段时间。” 听完这话,姬沐离双眼猛然一瞪,声音也陡然高了起来,“你休想!画画是我的女人,必须跟我一起走!” “小子,说你耐性不好,还不承认。我并非那棒打鸳鸯的恶人,只是叫你们短短离开一阵子,并非拆散你们。画儿身为我的女儿,理应学习我蛊疆的蛊术和蛊毒,就分开这么点时间,你就受不了了?我跟画儿他娘已经整整十七年未见了。” 姬沐离怒目圆瞪,这老妖怪绝对是自己不好过所以也不想让他好过。 轩辕幽冰猜到他的想法,眉头略一挑,“我没那么无聊。这只是给你们的一个小小考验。而且……在你处理好火羽国的那些事情之前,我是不放心画儿跟你回去的。” 这话中分明暗含着其他讯息,姬沐离双眼一凌,急忙追问道:“什么意思?火羽国发生了何事?” “你回去后自然就明白了。” “如果画画留在蛊疆,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她?”姬沐离退一步问道。 轩辕幽冰悠悠道:“或许十天半月,或许一年半载,全看画儿的资质了。” 姬沐离冷哼一声,“我不管这些,等我办完了自己的事儿,我便闯入蛊疆带走画画。” 听完这话,轩辕幽冰竟微微勾了勾嘴角,“随你。”你这小子以为火羽国的那烂摊子一两天就能搞定么,到底是年轻气盛了些。从轩辕幽冰的正殿里出来后,姬沐离明显有些心不在焉,一夜睁眼到天亮。 次日清晨,姬沐离偷偷叫走了东方陵和剑十一,三人离开了蛊疆。尽管走时一步三回头,姬沐离还是忍心地没有跟水依画告别。 “爷,真的不跟王妃说一声就走?”东方陵皱着眉问,这样真的好么?王妃知道了不会怨忿爷吧。 姬沐离朝着身后深深看了几眼,低沉着嗓音道:“没事,我给画画留了信。”说完,疾步而去。他也想亲自跟水依画说,可是他怕一见到她,便真的没有离开的勇气了,而起轩辕幽冰话里有话,火羽国分明出了什么大事,为了画画的安全着想,她先留在这里也好。 剑十一和东方陵对视一眼,忙跟在后面。此时的紫灵殿,水依画一目十行读完姬沐离留的信,气得将那信纸揉搓成一团扔在了地上。 姬沐离,胆敢不辞而别,你死定了! 101 又遇变态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小二,来两间上好的客房。” 烈祥客栈门口走进来两个身着黑衣的年轻男子,其中个头稍矮的那个冲店小二吩咐一声。 正在客栈里用饭的客官们在听到声音后下意识地朝门口瞅了一眼,这一瞅眼珠子便黏在上面移不开了 好俊的小哥! 门口的两人一个穿着镶有金纹的的黑色长袍,花般的金纹中探出了半截蟒蛇蛇身,那衣服做工精致,又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而那人看起来非富即贵,长得亦是丰神俊朗,只是表情略有些清冷。 另一个人则穿着那种行走江湖的劲装,也是黑色,比之另一个人的繁复花纹要简单大方许多。此人唇红齿白,眉目如画,就像是从一幅画中走出来的美少年,那一双眼睛格外亮堂,宛如有两颗宝石缀于其中。 店小二回神后,忙应道:“好嘞~,两位客官请随我来。” 这里正是东耀国最东部的城镇——东烈城。而这烈祥客栈是东烈城里最大的客栈,打听事情也是最快的。 两人确定了自己的客房后,并没让店小二将饭菜送到屋子里,而是下了一楼用饭。 周围吃饭的人难免对这两个长相不凡的男子多看了几眼,但再俊也是男人,又不是什么前凸后凹的美人儿,所以众人不多会儿便收回了打量的目光,谈起了自己的事儿。 “唉唉,你们听说了没,太子被废了。如今火麒王跟鹰翼王势均力敌,不知道谁会是下一任国君。”有人小心道。 “这些国家大事你也敢拿出来说,不想要脑袋了?”另一个人立马提醒道。 “哈哈,天高皇帝远,咱们东烈城离得远,怕什么。来来来,要不要赌一把,谁会是咱东耀国的下一任国君。”那人开始吆喝周围几人下注。 见他说得在理,众人也口无遮拦起来,纷纷开始下注。 一人道:“我堵鹰翼王,咱们的鹰翼王端木雷霆刚毅俊美,文武双全,比太子端木苍穹有本事多了。” “切,鹰翼王哪里比得上火麒王端木碎风。谁不知道火麒王一向礼贤下士,手下门客数不胜数,个个才华横溢。要我看,这新太子的人选定是火麒王!” 众人纷纷下注的时候,一个儒生打扮的公子哥儿长叹一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这些无知百姓居然还在这儿玩乐?!” 其他人听后立马不满了,叫喊道:“你这书生叫唤什么,不就是太子被废么,原来的太子本就不及火麒王和鹰翼王,被废是件好事,我们怎么就不能乐呵了,你倒是说说看啊?!” 那儒士气得脸红脖子粗,“你们这些无知百姓,知不知道一旦朝政产生动乱,很有可能被别的国家趁虚而入,到时候国将不国,狼烟四起,百姓还会流离失所!” 那几个取乐的百姓一听这话,吓得气儿都不敢出了,其中一人呐呐道:“你这书生也说得太离谱了吧,四国相安无事多年,怎么可能说打仗就打仗?” 那儒士哼声道:“一群见识短浅之辈,与你们多说无益!”话毕,就欲拂袖而去。 正在这时,一道悦耳清朗的声音响起,“这位公子说得激昂慷慨,何不去皇城里投奔火麒王或鹰翼王,在这里也未免太屈才了。” 众人一看,说话的人正是先前进来的那两个俊朗男子之一。他不急不慢地端起一杯茶水轻啜了一口,目光淡淡地扫过那位儒士。 “这位公子说得不错,在下正准备赶往皇城投奔火麒王,如今四国动荡,正是干一番大事的时候。” “动荡?如何动荡了?”那黑衣公子漫不经心地问了句。 儒士看他是个内行人,便忍不住多说了几句,“蓝腾国还好,没有出现什么异状,但是火羽国和雪璃国便有些棘手了,听说雪璃国的莲月公主竟是妖孽转世,有人亲眼见到那莲月公主化身妖怪,如今雪璃国百姓惶恐不安,纷纷要求烧死莲月公主……” 黑衣公子——女扮男装的水依画听了这话,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一群脑残,动不动就想烧死人。她可是清楚地记得,自己来雪璃国的第一天就差点被火烧死了。 水依画见过上官迭洱那双鬼瞳,自然知道他不是什么莲月公主,更不是百姓口中的妖怪,而是传说中的双降鬼子之一。但是好好的四皇子上官迭洱怎么就成了妖物呢?难道是那一双鬼瞳被下人发现了,然后被传言成妖怪了? 那儒士继续道:“如今雪璃国国君上官玄冥和睿王上官玄墨被这事逼得无奈,朝堂许多大臣都启奏处理莲月公主,上官玄冥龙颜大怒,终究没有听从大臣的意见,可是太后却极力赞成此事。太后和皇上意见不一,大臣也便分成了两派。” 水依画的手指轻轻在桌子上敲了两下,纳闷道:“这种不靠谱的传言,百姓难道都相信?” “唉,兄台你是不知道,听说当晚,莲月公主在莲浴宫里发狂了,还杀了几个侍卫,那一双眼睛竟是诡异的墨绿色,面容狰狞,形同妖魔,当夜许多人都亲眼见了,又怎会是假?据说皇上将那些亲眼目睹莲月公主发狂的下人都暗中处死了,后来不知道这消息怎么传了出去,弄得民间人心惶惶,百姓怨念颇大。” 方才打赌的客官显然也是刚听说这事儿,纷纷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传闻中美貌多才的雪璃国莲月公主居然是妖怪转世?! 水依画闻言,眉头越皱越紧,一开始她还不觉得,现在听了这话,隐隐觉得这是有人在背后做了手脚。到底是谁?谁知道了上官迭洱的鬼子身份,还利用了这一点! “那火羽国呢?火羽国又发生了何事?”水依画忽然有种不好的直觉。 那儒士叹了一声,“我还以为两位公子都跟我一样关心着国家大事,哪料你们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水依画周身不自觉就释放出骇人的冷气。 儒士被她忽然转变的脸色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回道:“火羽国国君被刺客重伤,如今一病不起,按理说朝政之事该有太子暂为代理,可是……几位皇子间好像起了内乱,详细情况我不清楚,只知道现在暂时处理朝政的是大皇子——儒王姬文麒。” 水依画双眼猛然睁大,怎么回事?火羽国到底发生了些什么?暂代国事的人居然是最不起眼的儒王! “那火羽国的炎啖王呢,他不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么,现在如何了?”水依画尽量让自己的样子看起来镇定些。 “炎啖王?据说炎啖王上个月才回府,错过了争夺势力的最好时机,现在貌似站在了儒王那边……” 那人又将自己知道的细细说了一些,然后告辞离开了客栈,看样子是去皇城投靠火麒王了。 先前那几个多嘴的客官又低头私语起来,水依画紧皱的眉头却一点儿也没有松开。 从她和姬沐离一起离开火羽国到现在,不过是将近两个月的时间,没想到四国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 与他同桌而坐的北堂洌倒是未发一言,只是那双眼偶尔闪烁两下,不知道在想什么事。 “洌师兄来的时机真不凑巧,看来现在是时局最动荡的时候。”水依画给他斟了杯茶,将纷乱的思绪暂时压了下去。 北堂洌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无妨,中土如何不关我的事,我只是来中土历练的。还有,小师妹可别忘了师父交代的话。虽然你天资不错,但是一个月的时间也只将蛊术蛊毒学了个半吊子,学得还是些皮毛,师父准你提前离开可是有条件的,这些王孙贵族之间的事不容你插手,否则我会很不客气地抓你回去。” 说完这些,北堂洌淡笑着将她帮自己斟的茶水端起,浅啜一口,顺便道:“多谢小师妹的茶。” 水依画偷偷白他一眼,只觉无趣。据说大祭司的弟子每过百年都有来中土历练的机会,而这历练的时间颇长,竟长达十年甚至二十年。 当初她的老爹就是在第三次历练的时候结识了万毒药圣那老头,两人还在一起探讨毒术医术数年,后来才因缘巧合之下认识了自己的娘亲玖兰萱。亲娘的真实姓名自然也是从轩辕幽冰那个便宜爹那里听到的。 光是听这名字就知道,水依画便知道这个是个慧质兰心的姑娘,也难怪轩辕幽冰那种冰山男都能动了情。 “快些吃,菜都凉了。”北堂洌催促道,动作熟稔地夹了块菜到她碗里。 “多谢师兄。”水依画扒着饭,心思却飘到火羽国去了。 不知道姬沐离这一个月来过得好不好,虽说姬洛风对他来说没啥感情,但终究是有着血缘关系的父亲,如今他被刺客所伤,姬沐离心里或多或少都是有些担忧的吧。 还有,姬沐离怎么和儒王成了一条战线了?她印象里的那个儒雅王爷如今居然压制住了太子姬武长和那性格暴躁毒辣的姬晟睿?姬沐离又为何会帮他?许多问题绕成了一团麻,乱得很。 “吃好了回去背书,等会儿我要考你蚀心蛊和嗜血蛊等八十一种上等蛊毒的炼制方法,你可别偷懒。”北堂洌的话将水依画从神游状态中拉了回来。 “知道了知道了,师兄你这一个月真是变得越来越啰嗦了。”水依画叹了口气,还以为便宜爹给她安排了个闷葫芦,哪料这闷葫芦慢慢就变成了督促她看书的啰嗦老头子。 水依画闷闷地叹气。和姬沐离在一起的时候没察觉,等他离开了水依画才发现,自己早已习惯了那人的存在。 那人时不时地在她耳边说着无耻厚颜的甜言蜜语,时不时在她身上占点便宜,还有他刻意露出的幽怨又委屈的表情,勾人的眸子,微挑的薄唇……一切都在不经意间刻入了她的脑海中,每每夜深人静的时候,都以为自己还是窝在他的怀里,梦醒一看,自己抱的只是个枕头,囧得水依画想骂人。 她承认自己想姬沐离了,想得还不是一星半点。那人已经融入了她的生活习惯,很难戒掉了。 为了早些回中土见他,水依画拼了命地学习蛊毒蛊术,竟然在短短一个月内就做到了许多歃血族族人做不到的事情,当然其中也有便宜爹和北堂洌的帮忙。 因为时间不够,有些蛊毒她没来得及炼制,但那些蛊毒的炼制方法都被她记在了脑海里,临走前,轩辕幽冰曾随便挑了个蛊毒要她炼制,水依画成功地炼制了出来。正是这样,轩辕幽冰才放她离开了蛊疆。 “这中土跟我想象的差不多。”北堂洌忽然评点了一句。 水依画淡笑道:“洌师兄才不过见了东耀国的一个小小城镇,等你走遍中土的大好河山之后,再发感言吧。” “呵呵,师妹说的是,我第一次来中土历练,这一回或许会呆上很长时间,刚好见识一下中土的风土人情。” 水依画连忙点头,“我也这么觉得,师兄何不一个人游历这大好河山,我在一边跟着会不会妨碍师兄你的行程?” 北堂洌似笑非笑地瞧她一眼,“小师妹放心,我既然答应了替师父好好照顾你,自然不会嫌你碍事儿。所以你去哪儿我就跟到哪儿。至于风景,顺便瞧瞧就成,我们又何必刻意去欣赏。” 水依画顿时无话可说。就算她想偷溜掉也不可能,因为北堂洌的本命蛊吞噬过追踪蛊,可以随时根据她的气味找到她。 “我知道师妹想回火羽国看水夫婿,只要别耽误了学习蛊术蛊毒,你去哪儿都行。”北堂洌淡淡道,此时已经用完了饭,起身朝二楼走去。 水依画无奈地耸耸肩,无所谓,一起就一起吧。北堂洌的武功虽然不算很高,但是蛊术蛊毒却是无人能及,这中土之人还没有能够伤到他的。不过,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水依画还是不想北堂洌使用蛊术的,毕竟这蛊术太邪乎了,被有心人觊觎上就不妙了。两人在东烈城的烈祥客栈住了一晚,天一亮便往东耀国的西边赶去。 “师妹,为何要绕道而行?”北堂洌指着另一条道路,“这一条应该才是通往正西方的路。” 水依画犹豫了片刻,道:“是我记错了,那就走这条。” 北堂洌看她眸光微闪,知道她刚才说的是假话。方才为何不走这条路,现在又为何走这条路?这丫头难道在逃避什么人? 不得不说北堂洌的目光极其毒辣,水依画正是想到自己以前不小心得罪过火麒王端木碎风,才想着绕道而行。 虽说这么久过去了,一般人很可能早就忘了见面不过一两次的陌生人,可是水依画觉得那端木碎风就是个变态,变态的想法做法什么的常常跟一般人不一样。 水依画闹不懂,当初她不就是撒了点小谎,从他的门客那儿骗了点儿消息么,端木碎风那死变态怎么就翻脸想杀了她?而且那脸色还是说变就变。 眼前这条路必经过东耀国的皇城,水依画想着现在毕竟过了许久,说不定那死变态真忘了她这么个小杂碎,而且现在的火麒王和鹰翼王正是争夺势力的关键时刻,哪里有时间管她这种小虾米。思虑到这些,水依画还是选择走捷径。 哼,都是姬沐离那死妖孽害的,若不是想早些见他,水依画才不会冒着任何危险。 于是,怀着一分侥幸心理的水依画最终又走上了一条麻烦重重的路,后来没把她后悔死。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两人安全地通过了几个城门,城门的守门士兵没有再像上次那样挨个检查,连墙上贴的通缉令也早就模糊不清了。水依画见此又松了口气。 “师妹,你到底在躲避什么人?”北堂洌略略皱眉,能让这狡猾的小丫头都忌惮的人想必大有来头。 水依画沉声道:“以前为了早些找到嗜血蛊的解蛊方法,我曾经潜入过火麒王王府,不小心得罪了火麒王。有一段时间被他通缉了……” 话未说完,水依画猛然睁大了眼睛看向正前方。 妈的,真是冤家路窄。 正前方那高头大马上坐着的人不正是那死变态端木碎风么! 怎么回事,这里只是普通的街市,端木碎风怎么会来这儿?! .. 102 好久不见,白衣画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似乎察觉到一道异样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端木碎风猛地转过头去。可惜,入目的只是一些买卖的小贩,根本没有什么奇怪的人。 顿了顿,端木碎风又转回了目光,继续驾马前行。如今他跟端木雷霆的关系愈发紧张,但是表面上仍然维持着和睦友好的关系。但是端木碎风知道,这关系迟早会被打破,正如现在的四国一样,这种平衡已经被打破了,战争迟早会爆发。 等到那人驾马走远后,小摊挂着的招牌帆布之后才缓缓走出两人,正是水依画和北堂洌。 “这就是你口中提到的端木碎风?”北堂洌的语气已经接近肯定。 水依画点点头,“好在藏得快,不然这个警惕的家伙已经发现我了。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乔装打扮的白衣画,我倒希望他早就忘了,不然一旦被发现,可有我的苦头吃。” 北堂洌听完,忍不住轻笑一声,“好在师妹当初是女扮男装,如果是以女装出现在火麒王面前,这端木碎风说不定会看上你。” 水依画跟北堂洌这一个多月的相处,已经深刻地发现了北堂洌的恶根性。亏她一开始还觉得这个名义上的师兄跟她的便宜爹一样清冷高贵,呆得久了才发现,这北堂洌根本就不是高贵冷艳,分明是跟便宜爹轩辕幽冰呆得久了,逐渐就学得跟这最敬爱的师父一样寡言和清冷,加之那些个长老和师兄弟都对他各怀意见,北堂洌的性子才逐渐被压制变成了那样。 一旦北堂洌遇到个能与他心平气和交谈又没有明显辈分的人,那原本憋了多年的性格就这么一点点给破壳而出。水依画无疑就是这么一个人。 “行了,别在那儿咬牙切齿了,还是早些离开这是非之地吧。”北堂洌催促一句,当然一步走在前面。 水依画撇了撇嘴,没想到北堂洌这家伙适应得挺快的。现在不用她亲自引路,他也能自己明确地分辨方向以及打尖住店了。要知道这中土跟蛊疆可是大不相同的。她还清楚地记得,北堂洌一开始问路的时候,因为运气不好,遇到个想收小费的人,结果没有眼色,被那人骂骂咧咧一顿后啥都没问到。可是现在,北堂洌察言观色的本事不得不说已经提升了很大一截。 两人混入行人当中,走了大半日终于到达皇城城门,只要出了这西边城门,一直往西便能很快抵达火羽国。 可是水依画没想到的是,进城门没啥事儿,出城门却要严查。 “洌师兄,咱们的盘缠还剩多少了?”水依画低声问道。 北堂洌不明白她为何忽然问起这个,但还是如实回了一句,“按照东烈城那烈祥客栈的标准,咱们只剩下能住三次上等客房的银两。” 因为北堂洌是出来历练,轩辕幽冰规定不能多带银两,而水依画本来就是提前出来,轩辕幽冰就算疼这个女儿,心里也有些不愿意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女儿的胳膊肘老早就往外拐了,轩辕幽冰也没给水依画多余的银两。 “师妹为何突然问盘缠的事儿?据我估算,剩下的银两虽不多,但也足够我们顺利抵达火羽国了。” 水依画看着守城卫兵那凶悍的模样,不由揉了揉额头,叹道:“这用途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心疼啊,又要花掉一些银子。水依画打算回到王府后一定要好好将姬沐离的小金库纳为己有。 轮到水依画和北堂洌两人时,那守门卫兵明显警惕起来,弄得水依画心里一阵莫名其妙。 “你们俩从哪儿来,到哪里去,目的是什么?”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士兵瞪着一双精明的小眼问。 水依画立马笑呵呵地回道:“两位小爷,我和大哥从东烈城而来,前去投奔在火羽国做布料生意的叔父。”说着说着,就把手里的两锭银子偷偷塞到了他的手里。 那人连眉头皱也没皱一下就将银子收进了袖笼里,下一刻便立马放大声音喝道:“这两人谎称是东烈城的百姓,实则是雪璃国派来的细作,来呀,把这两个人都抓起来!” 水依画有一瞬间怔愣住了。尼玛,什么叫赔了夫人又折兵,这就是!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这话一出,在城门口巡逻的其他士兵都围了过来,那长枪枪头直指两人。 “师妹,要不要动手?”北堂洌低声问,眼里竟闪过疑似兴奋的光芒,那双清澈沉寂的眼瞳此时明显起了波。 水依画忍住想骂人的冲动,北堂洌这家伙该不会是第一次出手揍人吧,所以显得如此激动? 正想点头的水依画在扫到身后赶上来的一人时,脸色骤变,连忙朝他轻微地摇了摇头,目光朝他身后瞥了瞥。 北堂洌会意,一回头便明白了原因。不远处,一人骑高头大马而来,正是那火麒王端木碎风。这人怎么来城门口了? 伴随着马的一声长长嘶鸣,端木碎风勒马停了下来,望向这边。 巡逻士兵和守门士兵见到来人,连忙低头行礼,“小人见过火麒王殿下!” “这几日可看到什么可疑人?”端木碎风骑着马走近了一些,刚好停在水依画和北堂洌身后。好在水依画是背对着他。 那个收了水依画好处的人似乎是怕水依画指证他收受贿赂,赶忙站出来道:“回殿下,小人刚才正好发现两个可疑人,这小子还想拿银两贿赂小人,好在小人及时发现这两人的异常,才没有让他们出城门。” “哦?”端木碎风挑眉,随即翻身下马,目光落在了眼前的两个黑衣人身上,尤其在水依画的后脑勺上多停留了片刻。 水依画只觉后脑勺一片灼人,心脏快速跳了几下。别是端木碎风这死变态将她认出来了吧?这一次她没有将美貌描出,腰上也没有刻意裹一层厚布,看着就是个柔弱少年,应该跟白衣画那装扮差上许多,端木碎风没道理一眼就看出来了。 想到这儿,水依画硬气地直了直腰。 那守门士兵立即将袖中的银两呈了上去,恭敬道:“殿下请过目,这就是那小子试图贿赂小人的银两。” 端木碎风没有去接,扫了一眼后,目光顿变凌厉,“在本王面前也敢信口开河,简直是找死!来人,给本王搜身。” 那守门士兵显然没料到这么一茬,顿时吓得腿软了,求饶道:“王爷,小人知错,求王爷开恩!” 求饶间,其他两个小兵已经从他身上搜下不少零零碎碎的银两。 端木碎风却是看都没再看一眼,沉声道:“拖下去打三十军棍,如有再犯,直接处死。”说完这话,凌厉的目光扫过其他守门士兵。 就算没再说什么,众人也是心知肚明。收好处的守门士兵不是只有这一个,只不过这一个刚好就触了火麒王的霉头。火麒王这是杀鸡给猴看呢! 放下狠话后,端木碎风调转马头便离开了城门,水依画听到马蹄声渐远后,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守门士兵刚被警告了一番,自然不敢再随便冤枉人,见水依画和北堂厉相貌堂堂,不像什么细作,便放了他们同行。 水依画和北堂洌两人对视一眼,快步朝城门外走去。眼看着已经通过城门了,不远处忽然赶来一队士兵,为首之人大喝一声,“火麒王有令,把那两人扣下!” 水依画一听这话顿觉不妙,拽着北堂洌就往城门外跑,哪料这一跑好似更是坐实了细作的名头,刚才还未散去的巡逻兵也一齐看了过来。 “师妹,他们为何认为我们是雪璃国细作?”北堂洌就算身处险境,依旧好奇地问了一句。如今来了中土,凡是有不懂之事,他都会请教水依画。 水依画踢开两个扑上来的士兵,横他一眼道:“我哪里知道,难道是因为我们穿着打扮不正常?都说了让你换下这一身诡异的衣服,你死都不肯。” 北堂洌哂笑,“穿了这么多年,忽然换下有些不习惯。既然这样,下次我还是听你的换一身吧。” 水依画没想到他还真相信了,刚才明明是她瞎掰的。这群人哪里是因为他们的穿着才扣下他们,分明就是有人刻意指示的。 端木碎风那死变态! “再不束手就擒,别管本王出狠招了。”士兵队伍慢慢让开一条路,刚才去而复返的人此时坐在高头大马上,冷冷盯着反抗的两人。 凭水依画的本事,想要吐出重围简直轻而易举,在蛊疆的一个月,便宜爹爹轩辕幽冰不但让她学习蛊毒蛊术,更是送了她两本与她体质十分相符的武功秘籍,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她便练成了六七成,武功和轻功都进步神速。 但是北堂洌不同,这家伙虽有轩辕幽冰那个什么都懂的师父,但是他身为蛊疆之人,自幼是以炼制蛊毒蛊术为主,这内功心法和武功什么的也就是平日无事才练上一两个时辰,跟中原的那些武林高手相比简直是小虾米。 如今北堂洌尊师命来中土历练,除非万不得已不得动用蛊术和蛊毒,否则将会被剥夺中土历练的资格。水依画带着这么个武功只能算中等的“拖油瓶”,顾虑也越来越大。若是这端木碎风让弓箭手放箭,就算她能避开,那北堂洌呢?好歹也算个便宜师兄,可不能丢下他不管。 “师兄,别打了。”水依画停了手,淡淡地吐出一句。 北堂洌闻言收了手,心里颇有些感慨。头一次用身上所学的武功打架,竟有些上瘾的感觉,难怪中土武林那么多武功高强之辈总喜欢挑战别人。这种感觉真是不错。 水依画要是知道他心中所想,铁定要吐出一口血。她为了他着想不得不束手就擒,可是这混蛋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啊?! 看着被士兵包围住的两人,端木碎风嘴角一点点儿扬了起来。 那两人都身穿黑色衣袍,但是他的目光却直落落地打在了水依画身上,此时她低着头,显然是在躲避端木碎风的打量。 “好久不见啊,白、衣、画。” 水依画确定自己从他挤出来的一句话里听出了咬牙切齿的味道。 “本王找你找得可真是辛苦,没想到你自动找上门了。”端木碎风轻笑道。 在水依画看来,那笑容令人觉得凉飕飕的。 那低垂着脑袋的少年缓缓抬头看向高头大马上的男子,那人可谓风流倜傥、英俊多姿,但在某人眼里这就是个变态。 身着黑色劲衣的少年有些畏惧地盯着他,一双眼水蒙蒙的,看起来无辜又可怜,整个人就像一只战战兢兢的小鹿。 “家兄跟我说,他无意惹火了东耀国的火麒王,叫我避开皇城走,我还当家兄是开玩笑的,没想到是真的。”似乎是鼓起勇气说完这一句,那少年立马又垂下了脑袋,藏在了北堂洌的身后。 端木碎风脸上略有些得意的笑在看到这幅景象后,一下子烟消云散。等再细细打量那人后,端木碎风整个人都僵住了,那人哪里是白衣画了,分明就是个长得像白衣画的小丫头! .. 103 何人偷窥本王沐浴?!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端木碎风看着那女扮男装的人良久,直到旁边一个下属出声才回了神。 “殿下,这两个细作要如何处置?” “细作?”端木碎风笑着重复一声,那笑意却有些不怀好意。 “谁说这两人是细作了,他们可是本王的贵客。”端木碎风嘴角笑意一收,意味不明地盯着水依画,缓缓地说出这么一句。 那士兵头头吃惊地愣了愣,随即立马反应过来,朝那几个把枪头指着两人的士兵们吼道:“耳聋了么,这两人是殿下的贵客,还不好生送过来!” 于是,水依画和北堂洌被下人“友好”地请了过去。 水依画在慢慢走过去的同时,心思几转,想不通这端木碎风要干什么。既然当着众人的面称呼他们为贵客,暂时应该不会为难他们。但是这变态笑起来真令人发憷。 如果要给一个评价的话,水依画觉得一个词最适合不过:睚眦必报。 端木碎风走到她跟前,围着她走了一圈,笑问:“白衣画的妹妹?” 水依画故作吃惊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明明穿着男装!”水依画才不会承认,她是故意穿成这样,在一开始她就做好了各种防备,真要是运气不好遇上端木碎风了,这人也肯定认不出现在的她来。没有做任何乔装的她要么被当成面容清俊的小少年,眼神好的顶多瞧出她是个女子。 “就你这乔装技术,也太差了些。”端木碎风鄙视道。奚落了一句后,目光转到了北堂洌身上,颇有些敌意地问,“这又是何人,别告诉本王,这是你的令一个大哥,也是白衣画的兄弟。” 一直沉默不语的北堂洌朝他客气地一抱拳,回道:“在下北堂洌,乃是白姑娘的结拜大哥。” 水依画在心里偷偷竖了竖大拇指,北堂洌的学习能力绝对是一流的,这话里半分漏洞都没有。 “哦?这样啊,既然两位都是白衣画的亲朋好友,那么便是本王的贵客了。” 不知为何,水依画听完这句话后,心里一紧。 又听他继续道:“你们好不容易来东耀国一趟,本王一定要尽尽地主之谊。” 不等水依画和北堂洌反应,端木碎风已经自顾自地叫下人送来两匹马,朝两人道:“现在没法子找来两顶软轿,便委屈你们同本王一样骑马了。” “殿下,我跟结拜大哥还有要事在身,不如改日再来叨扰殿下。”水依画偷偷瞅他两眼,斟酌着着语言道。 端木碎风淡淡扫她一眼,无害地轻笑一声,“什么要事留到明日再说,本王也不过是看在衣画兄的面子上才拂照一二,怎么,这个面子都不给本王么?” 水依画被堵得无话可说,相信你才是白痴呢。这死变态明明就记着当初的仇。 “按殿下的意思,明日我们便可自行离开么?”水依画问。心里想着,这端木碎风绝对没有这么好心。 端木碎风却出乎意料地回道:“这是当然。” 水依画想了一路也没猜着端木碎风的目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既然端木碎风在众人眼里的形象便是礼贤下士的开明之主,那么她和北堂洌不太可能被这人下暗手,毕竟众人都知道他们被端木碎风“请”到火麒王府做客了。 也不知这端木碎风是刻意还是别的,水依画所住的客房居然跟上次住的是一间,而北堂洌则被分到了原本该是贺绝宣所在的客房里。 水依画自然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哪料端木碎风却先一步开口了,那目光若有似无地在水依画身上扫过,淡淡道:“你兄长曾经就住在这儿,这里面的东西本王一件都没动过,就等着有一天他能主动回来。” 水依画讪笑两声,“兄长也曾对我说过他和王爷您的事儿,对于兄长的无礼,我待他悔过。” 端木碎风像是来了兴趣,笑问,“哦?你兄长是怎么说的?” “兄长说他为了解掉嫂子身上的蛊毒,先是夜探火麒王府,后又以门客身份投靠王爷您,一开始只是想着找到解蛊方法,可是没想到兄长与王爷相处几日后竟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王爷您就是我兄长的知己。兄长他现在也悔恨不已,当初应该跟王爷坦白,如此一来就不会有后面的误会了……”水依画滔滔不绝地编着。 端木碎风嘴角的笑意越来越诡异,听了半响,好奇地问,“你们白家究竟有多少兄弟姊妹?本王记得,上次那个青衣小子也是白兄的小弟。” “呵呵,王爷可误会我兄长了,兄长就我一个亲妹妹,隔壁那个是我和兄长一起结拜的大哥,上回跟兄长一起冒犯王爷的青衣小子则是兄长下山后另外结识的,我不太清楚。”水依画笑得无比真诚。 “原来如此。”端木碎风点了点头,盯着她看了片刻才缓缓道:“白姑娘和那位北堂公子就在本王的府中好好歇着吧,本王就不打搅了。” 见人马上准备离开,水依画忙问了一句,“王爷稍等。” 端木碎风脚步一顿,回头看她。 “兄长对曾经欺瞒王爷一事悔悟不已,那么王爷呢,是不是已经原谅了兄长?”水依画盯着他问。 端木碎风留下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然后开门离去。 就这么走了?端木碎风是什么意思?确定人走远了,水依画才毫无形象地躺回了软床上,眉头不由皱了起来。不科学啊,这端木碎风究竟在打什么算盘,难道就这么放了仇敌的妹妹和朋友? 夜半无人的时候,隔壁的北堂洌神神秘秘地推门进来。 “洌师兄有事?”水依画一看他这谨慎小心的样子,竟有些想笑。 “师妹,据我观察,这火麒王府的戒卫森严,如果想半夜逃出去,恐怕可能性不大。”北堂洌若有所思道。 “逃?为何要逃?既然端木碎风好吃好喝地招待我们,我们何必要自己露出尾巴?”水依画拄着下巴道。 北堂洌诧异地瞅着她,“当真要呆在这儿,水夫婿怎么办?” “端木碎风说明日便放我离去。” “嗯?师妹你是不是又在打什么主意,就这么相信端木碎风的话,可不是你的作风。”北堂洌轻笑道。 “洌师兄真是高看我了,这一次我真的是什么主意也没打。”水依画淡淡道。 北堂洌一脸不信。 次日,端木碎风果然没有提及两人离开之事,反而用对待上宾的礼节招待着两人。 “王爷又赢了。”水依画放下手中的棋子,抬头看他,问,“可还要下一盘?” “你与你兄长的棋艺谁更胜一筹?”端木碎风命人收了棋盘,兀自端茶小啜。 “自然是我兄长。”水依画淡淡一笑,“如果王爷与兄长对弈,除非兄长相让,你绝对胜不过他。” 这话说得无比肯定,叫端木碎风忍不住正眼打量她,“我与你兄长下过几次棋,胜负不分。” 水依画笑了笑,“是么,那一定是大哥让殿下的。” 端木碎风的目光渐渐冷了下来,对面的人却一点儿也没察觉到,自顾自道:“我大哥他一向沙发果断,也从不谦让什么人,能让他相让的一共有两种人。王爷你猜是哪两种?” “哪两种?”端木碎风下意识地接话道。 水依画抿嘴笑道:“一种是女人,另一种便是惜才之人。只有惜才之人才会让我大哥产生惺惺相惜之感。” 端木碎风闻言不由一僵,语气不自觉中已经慢慢缓了下来,“这是白衣画亲口说的?” “这种事不用他亲口说,我这个当小妹的早就看出来了,不然他也不会平日里老让着我。” “一开口,本王只当你是个娇羞的小姑娘,没想到也是个口齿伶俐之人。”端木碎风随口说了一句。 “呵呵,王爷谬赞。江湖儿女自然是不拘小节。一开始见到王爷并不是因为羞涩,而是我怕这张与大哥相似的脸让王爷动怒,所以躲在了北堂的身后。”水依画用眼角余光观察着端木碎风的反应。索性没有看到他露出什么怀疑的神色,水依画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察觉到端木碎风的心情还算不错,水依画尝试着开口,“我和北堂大哥还有要事要办,实在不能多留,王爷您看……” 原本还有放松的端木碎风一听到这话,忽而又露出那种意味不明的笑。 “好啊,既然是衣画的妹妹和结拜大哥,本王当然不会为难你们。这样吧,如果你能帮我办成一件事儿,本王就痛痛快快地放你们走。” 水依画差点想喷他一脸血。这还不叫为难,他口里的事儿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我和北堂大哥都是普通乡野之人,不知道有什么地方能帮得上王爷?” 端木碎风缓缓笑了,“帮我去鹰翼王府取一样东西。” 水依画双眼猛一睁,冷笑道:“王爷在说笑吧,我只是个懂些武功皮毛的小丫头,如何潜入森严戒备的鹰翼王府,还有偷出王爷想要的东西?” 如今的她已经能够隐匿自己的真实水平,水依画确信端木碎风不知道她的武功深浅。而且这个偷字是特意说给端木碎风听的。偷就是偷,还文艺什么。 端木碎风听她将偷字咬得那么重,非但不恼火,反而点点头,“你说的没错,确实是偷,虽然你是一介女流之辈,但本王见你是衣画的妹妹,想必见识也不浅薄。 如今我东耀国太子被废,三弟他和本王皆有心争夺那位置,并非本王夜郎自大,三弟他并不适合那位置。 三弟他从小表现优异,却不知收敛,为人坦率,却少了个度,如此直白之人如何担得起以后的大任。自打他被封鹰翼王开始,他身边的小人也越来越多,偏偏这人又不懂得分辨好坏,后来竟想着与本王这个亲王兄为敌了。这么蠢笨的人,你说,我如何放心他登上那高高在上的位置?” 水依画早就知道端木碎风的野心,他这人不仅想着登上东耀国的国君之位,更想着扩大疆土。不过他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若鹰翼王像他说的那般,空有一副皮囊,总被人牵着鼻子走,那么此人确实不适合当一国之君。 “就算王爷所言属实,但是鹰翼王府又岂是说进便能进的?何况以我的本事想要窃取什么秘密,根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王爷不会想着让我去送死吧?”水依画在心里又将端木碎风斥骂了数十遍。 “本王自然有办法送你进去,其余的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王爷难道是想让我以下人的身份混进去?”水依画不由皱眉。 端木碎风嘴角微扬,“不愧是衣画的妹妹。你猜的不错,本王会让你以粗使丫鬟的身份混入鹰翼王府,然后你潜入端木雷霆的书房,替本王盗取一份文书。” “王爷,我们还有要事在身。”水依画的声音沉了下来。 “所以本王稍后便让人送你入府,后面的事儿便看你自己的本事了。想要早些离开皇城,就早些替本王拿到东西。”端木碎风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对了,此事你大可以放心去办,你的结拜大哥北堂洌,本王会让人好生伺候着。” 水依画暗中瞥他一眼,想把北堂洌扣作人质?端木碎风,你就这么高看我的本事?北堂洌若是使出蛊毒或者蛊术,这小小的火麒王府又如何困得住他! “可以,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帮王爷拿到想要的东西,日后我们兄妹便与王爷毫无瓜葛了,希望王爷不要再紧盯着不放。”水依画干脆地应道。 “那是自然。”端木碎风抿了抿嘴。不知为何,听到毫无瓜葛几个字时,他的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水依画同北堂洌说了下来龙去脉,北堂洌明显不同意。 “这太危险了……”北堂洌眉毛微拧。 “呵,危险?在去蛊疆的路上什么危险我没遇到过,就连万蛇百花谷都去过了,我岂会怕这个?”水依画哂笑道,随即拍了拍他的肩膀,“师兄你便好好在此地打坐歇息吧,我保证两日内就完成任务。” “去吧,不过你要是死在外面了,我可不会替你收尸。”北堂洌淡淡一笑,说出来的话却是无比毒舌。 水依画笑骂了两句,然后回自己的屋里换上了下人送来的女装。 打扮妥当的女子推门而出,门口候着的侍卫显然愣了一愣,耳根子猛地蹿红了。 “姑……姑娘请随我来。”那侍卫有些结巴道。 “有劳小哥。”不再压抑的声音显得清泠悦耳,让听的人脸更红了。 端木碎风看到女装的水依画后,表情明显也有一瞬的怔愣,只是他反应得很快,根本没让人察觉。 眼前的女子虽然穿着一身低等丫鬟的裙装,但是那窈窕的身子和精致如画的脸蛋很是让人惊艳,就像是一只从鸡窝里飞出的凤凰,这一身普通的丫鬟裙装反倒更显出她的美来。 端木碎风看着她那张脸蛋,脑中竟慢慢出现了白衣画的面容,心头不免狠狠一震。 “还是换回男装吧,等会儿你从后门出去,绕外面的闹市走上两圈,在闹市街头会有个嬷嬷接应你,到时候你再换回女装,她自会安排你进入鹰翼王府。”端木碎风撇开目光,淡淡地吩咐道。 “两日,我会在两日之内拿到你要的东西,希望王爷说话算话。”水依画说完便退了出去。 端木碎风发怔地望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目光逐渐变得有些迷离起来。水依画在闹市街尾果然找到一个接应的老嬷嬷。这老嬷嬷竟是鹰翼王府里因病辞退的下人,如今水依画担着她外孙女的身份,走了走后门,顺利地进入鹰翼王府,混了个二等丫鬟做。 水依画猜想,是自己这副皮囊长得好,那执事才没忍心叫她当专门做粗活的三等丫鬟,身为二等丫鬟的她只需要在园子里修建一下花草,偶尔去厨房帮帮忙。可是,要想接近端木雷霆的书房,只有一等丫鬟才有资格。 水依画从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主儿,所以在看到一个一等丫鬟经过自己身边的时候,水依画很不客气地一掌劈晕了她,然后剥下她的衣服换下,低着头去找鹰翼王的书房所在处。只要白天确定好了位置,晚上便好下手了。 左绕右绕,水依画终于看到了静心房三个字,猜测这是书房无疑。 回头看了看,确定没人后,水依画慢慢推门而入。她的目的只是看一眼,确定这是鹰翼王的书房便可。哪料这一眼却看到了不该看的。 水依画双眼猛一睁,然后迅速退了出去。可惜里面的人显然发现了她的存在,立马大喝一声,“何人在外面偷窥本王沐浴?!” .. 104 端木雷霆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水依画没想到这叫做静心房的地方根本就不是什么书房,而是鹰翼王端木雷霆的寝屋!真是霉到极点了,乱闯都能闯到这儿。 那人正在沐浴,虽然水雾迷蒙,但水依画也大致瞧见了那人浮出水池的上半身,紧绷的古铜色的身躯,蕴含了强劲的力道。只是这么一眼,水依画便赶紧移开了目光,脑海中忽然就浮现了姬沐离紧绷白皙的身躯,以及汗珠滴落在身躯上由上滑落而下的美感,妖娆而又邪魅。 万蛇百花谷的那几日,水依画睁眼闭眼看到的便是姬沐离伏在她身上的躯体,现在看到别人的都有些嫌弃。还是姬沐离的身材好,没有太夸张的肌肉,皮肤滑腻紧绷,让人爱不释手。 里面的人发现有人偷窥,立马从浴池里一跃而起,同时手在屏风上的袍子上一抓,凌乱地套在了身上。 水依画听得出这人发怒了,想必沐浴的时候是不喜欢外人在身边伺候的。她是要立马离开这儿呢,还是趁此机会接近这鹰翼王。想了想,水依画还是觉得不要打草惊蛇。 水依画调头就走,却没想到身上掉出来个铃铛,落在地上,发出脆脆的一声。正想去捡,岂料那屋门已经被人大力推开,一只光裸的大脚踏了出来,隐约可见脚上的青筋。 水依画一皱眉,快速转弯离开。心里可惜的是那个铃铛。这本是一对,她还准备送给姬沐离一个呢。从寝房里走出的男子随意披着一件藏青色长袍,胸前露出一大片古铜色的肌肤,面容线条流畅而硬朗,整个人看起来完全是一种阳刚的刚毅之美,剑眉锋利入鞘,带着几分凌厉的味道。 此时,他紧紧拧眉扫过周围,竟没有发现半个人影。他沐浴的时候一向不喜欢下人伺候,所有周围的几丈之内从没有人下人围着,就连暗卫也是潜伏在至少三丈意外的距离。没想到,竟有人罔顾他的威严,胆敢靠近他沐浴的地方。 端木雷霆厉喝一声,“暗卫何在?给本王滚出来!”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立马现身跪拜在地,“属下见过王爷。” “刚才谁过来了?”端木雷霆眉头微微抖动,怒火未消。 “回王爷,是个一等丫鬟。属下确定她伤不到王爷,所以并未现身。而且,属下看她的样子,应该是迷路才来了这里。” “一等丫鬟会迷路?可笑!规矩都给狗吃了不成?”端木雷霆发过火后,朝他挥了挥手,“算了,你先下去吧,此时本王自有定夺。” 他也知道暗卫只是起暗中盯梢和跟踪的作用,确定主子没有危险的时候,暗卫是不会轻易现身的。但是一想到有个臭丫头胆敢偷窥他沐浴,心里就一阵火大。 不是端木雷霆自恋,实在是他有让那些婢女趋之若鹜的资本,他的容貌本就是少见的阳刚俊美,一身男子气概,又是气质不凡,地位高超,谁不想怕嫁给他为妃,哪怕只是当个暖床丫鬟都能做梦笑醒。 端木雷霆刚满十三岁的时候,就有丫鬟学会爬床了,也是那个时候他对于这些身份粗鄙的婢女完全没了好感,甚至开始厌恶,从那时起,他沐浴更衣从不用这些粗鄙下人,这怪癖一直持续到今日。 端木碎风是无心沾染儿女情长,而端木雷霆是压根就看不起这些只会爬床的婢女,连带着对那些大家闺秀也没什么太大的好感。但是父皇若要许给他正妃,他也不会拒绝。不过,让他纳闷的是,这两年明明到了该娶正妃的年纪,父皇却一句话都没有提及。 父皇这是让他们自己开口求正妃么?那么正妃后面的势力,他该选择哪一种才会恰好。 端木雷霆思忖了片刻,眼角余光猛地扫到地上的一个小铃铛,那铃铛只有拇指大小,做工十分精致,就连见惯了珠宝首饰的鹰翼王也忍不住拾了起来,细细打量着这铃铛。 待到扫到铃铛内壁上面刻着的字样时,端木雷霆双眼微微一凌。 “离?难道是刚才偷窥的丫鬟落下的?她的名字里带着一个离字?”端木雷霆喃喃自语道,握着铃铛的大掌一点点收紧,眼看着那精致小巧的铃铛就要被他捏得变形,他却忽然收了手。 “呵,胆大包天的卑贱丫头,简直不知死活。正好本王闲的无事,不如拿你杀鸡儆猴。”端木雷霆冷笑一声,朝左右喝道:“来人!” 不消片刻,十来个侍卫动作利索地出现在端木雷霆面前,若非知道这位爷刚才在沐浴更衣,他们出现的时间会比这还要快上几倍。 “爷有何事吩咐?”侍卫头领忙问。 “立即把府里所有的丫鬟都召集过来,本王倒要看看,究竟是哪个色胆包天的丫鬟敢偷窥本王!” 此话一落,侍卫们齐齐一怔,然后极力忍住想上勾的嘴,脸憋得通红。搞了半天,他们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呢,原来是他们王爷的美色被丫鬟觊觎上了。 “是,属下这就去!”侍卫头领大声应道,不消片刻,就找到了专门负责管理丫鬟的林嬷嬷,那林嬷嬷连忙拿着名单核对了起来,一个不落地点了名,然后领到正主的面前。 因为三等丫鬟是最低等的丫鬟,包括洗衣服和刷马桶等脏活重活,而且她们是绝对不可能进入王爷寝殿的一里之内,林嬷嬷怕这些粗人冲撞了王爷,所以只找来了一等丫鬟和二等丫鬟。 “府里的丫鬟都找来了?”端木雷霆坐在一把软椅上,冷眸睨过侍卫统领和专管丫鬟的林嬷嬷。 林嬷嬷连忙腆着脸笑回道:“还有些做粗活的三等丫鬟,老奴怕她们冲撞了王爷的尊眼,所以并没有算上这些人。” “都叫来吧,趁着今日,本王有些话必须对这些不知尊卑的低贱丫鬟说,省得再污了本王的眼。” 尽管他扫过这些人的目光带着鄙夷和不屑,有些丫鬟依旧被这一眼看得红了脸,然后头埋得更深了。再看一眼,还是觉得他们王爷男人味儿十足,瞧那飞扬入鬓的剑眉,瞧那凌厉有神的眼神,还有那菱角分明刚毅俊美的脸,不管是修身而立,还是随意往椅子上一靠,举手投足间散发的男性气息都让人耳红面赤。 于是,林嬷嬷十分听话地将剩下的几个粗使丫鬟全部叫来了。 端木雷霆扫了一眼后,差点将隔夜饭都吐出来。 这几人也长得太丑了!用歪瓜裂枣来形容都是高看了她们。还有,其中两个的身上怎么还散发着一股浓浓的粪味儿。 似乎看出他的疑问,林嬷嬷连忙解释道:“王爷,这两人是专门负责刷马桶的三等丫鬟,刚才老奴叫她们的时候,她们走得急,没来得及梳洗一番。” 端木雷霆忍住恶臭朝侍卫统领喝道:“王侍卫,赶紧去把本王的阿福带来。” 说起阿福,这是一条狗,嗅觉灵敏,只要是闻过那人的东西,且那人躲在百里之内,阿福就能顺着那淡淡的气味就拥有这味道的那人找出来。 阿福神气活现地蹲在端木雷霆的面前,狗尾巴讨好地来回摇了几下,等着新任务和新奖励。它的主人一向大方,每次完成任务,都能吃到一顿丰盛的大餐。 “现在给你们一次机会,这铃铛是谁的,主动站出来,否则等本王查到后,有你们的苦果吃!”端木雷霆目光嫌恶地扫过一群高矮胖瘦不一的丫鬟,高声提醒道。 丫鬟群里骚动了片刻,最终归于平静。显然,没有人承认这铃铛是自己落下的。 端木雷霆抿了抿嘴,已经有些发怒,冷哼了一声后,便将那内壁上刻着“离”字的精致铃铛丢在阿福面前,等到阿福闻够了,才又命人竟那铃铛捡了起来。这可是低贱婢女偷窥他的证据,现在还不能销毁,虽然端木雷霆看那铃铛很不顺眼,恨不得将那小玩意儿捏个粉碎。 “阿福,去吧,将那丫鬟找出来,找到后本王上你两块大肥肉。”端木雷霆摸了摸阿福的狗头,很大方地抛出了美食诱惑。 阿福立马屁颠颠地蹿到了丫鬟群里,左嗅嗅右嗅嗅,最后终于跑到了一个身穿青色裙装的一等丫鬟跟前,冲着她汪汪狗吠了两声,然后又回头朝端木雷霆吠了三声。 端木雷霆冷然的目光落在了那婢女身上,一脸厌恶地问道:“便是你偷窥本王沐浴?” 那婢女双腿一软,立马跪在地上,委屈地哭道:“王爷明鉴,奴婢哪里敢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这铃铛更不是奴婢的东西!” “阿福的鼻子从来没有出错过,这铃铛上有你的味道,不管是浓还是淡。”端木雷霆冷睨着她。 事实上他心里也猜测并非此人,因为阿福和她离得这么近,若这铃铛真是她的所有物,阿福早就闻出来了,也不必闻了这么久,只能说明这婢女跟偷窥他沐浴的臭丫头有过肢体接触,将气味传了上去。 那丫鬟闻言,又慌又急,最后两眼一闭,一副豁出去的样子,“不瞒王爷,奴婢中途被人敲晕过,晕迷中隐约察觉到有人扒了奴婢的……的衣裙,不过醒来后,这衣裙又整整齐齐地穿戴在了奴婢的身上。” 若不是为了自己的名誉着想,她才不会忍着不说呢。但是现在,保命要紧,鹰翼王最讨厌心怀不轨的丫鬟,这一点她还是比较清楚的。 端木雷霆听完后,闭目养神了片刻,不知想到啥,嘴角竟慢慢地扬了起来。 稍许,他自言自语道:“真是个色胆包天的丫鬟,为了偷窥本王沐浴洗澡,竟然干出扒人衣服这么不知廉耻的事情……” 正自顾自骂着的端木雷霆慢慢挣开眼,这时候,阿福忽然对着某个方向狂吠起来。 “怎么,发现真凶了?”端木雷霆拍了拍阿福的狗头。 阿福立马朝他吠了两声,似乎在回应他的话。 端木雷霆目光淡淡地扫过一群丫鬟,拂了拂手,“都散了吧,本王是个忙人,没工夫陪你们耗着。” 于是,若干被浩浩荡荡聚起来的丫鬟在一句话之下,该干嘛还是干嘛。果然,王爷每次冷着脸的样子虽吓人,最后却还是什么都不会做。尽管如此,她们每次都还是会被吓出一身冷汗,主要是王爷的气场太大了。 端木雷霆遣散了下人,一个人牵着阿福往前面走。 阿福发挥自己的狗屁子功能,走一路,嗅一路,最后将端木雷霆带到了一片散发着兰花幽香的兰园。世人皆爱兰,每个有些家底的大官的府里都爱种上那么些兰花,更别说鹰翼王府里了。兰花、菊花、牡丹花皆有。 阿福的脚步逐渐慢了下来,最后一双狗眼落在了兰园里的女子身上。 那女子身穿二等丫鬟的服侍,正半蹲在那处,种植着一株半死不活的兰花,女子的双手纤细好看,只是此时沾上了厚厚的一层泥巴星子,挡住了那原本该是如玉白皙的肤色。 她仿佛一点不嫌弃自己手上沾上了泥土,将那兰花完完全全地栽种好了,才一点点起了身,嘴角慢慢勾起了一个弧度,极为炫目。 端木雷霆微微眯了眯眼,觉得阳光从她背后照过来,好刺眼。 ------题外话------ 最近更新不给力,沙子蹲墙角去 105 遇到一个大傻叉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阿福看见美人后,很没有骨气地扔下端木雷霆,摇着尾巴跑到了那丫鬟身边,低低地叫了两声。 水依画其实早就听到了人和狗的动静,不慌不忙地将那株快要死掉的兰花栽种好,同时心里也在思考对策。想了想,水依画还是决定以退为进。 弯下腰摸了摸阿福的狗头,舒服得阿福只哼哼,还不停往她身边靠,那样子竟是要顺着她的腿爬上去一样。 没骨气的狗!端木雷霆回过神来,在心里恨恨地骂了一句,平时白喂她吃那么多肉了。 正想着,那丫鬟已经慢慢转头看向了这边,目光对上端木雷霆。 那一双眼睛宛如浸了秋水的琉璃珠,又黑又亮。 端木雷霆很少这么认真地打量一个女人,但是他不得不承认那双眼睛真的很迷人,还有她的笑容,浅浅淡淡的,没有丝毫矫揉造作,跟他见过的女子都不一样。端木雷霆觉得自己的心脏在看到她莞尔一笑的时候,很不争气地砰砰跳了一下。 “你是……”水依画微微皱眉看他,语调淡淡的,“护院?” 端木雷霆略有些诧异地瞪了瞪眼,等到低头看到自己一身练武劲装后,才恍然明白过来。他每日晨昏都要在校场上练练武功,穿的自然不是鹰翼王该穿的锦衣玉袍,而是一件很普通的练武劲装。 可是,他的这个习惯府里下人都知道,为何这丫鬟却不知晓?还有,方才林嬷嬷为什么没有把这丫鬟也叫去。难道这女子根本不是府里的丫鬟? 水依画见他不说话,牵着阿福走到他面前,又重复了一句,“你是府里的护院侍卫?” 端木雷霆鬼使神差地嗯了声,这嗯字一出,连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他有病吧,居然承认自己是护院侍卫?! “你是府里的丫头,为何本……我没见过你?”端木雷霆警惕地盯着她问。 水依画浅笑着点了点头,“是啊,我刚进府不久,是府里的二等丫鬟,专门负责修剪花草的。” 说完,将阿福抱起来塞进了他怀里,“别带着狗乱晃,据说王爷脾气不好,要是被正主发现了,说不定会罚你板子。” 站在她面前的所谓正主顿时觉得羞怒无比,低吼了句,“谁说本……王爷脾气不好了,他是我见过的脾气最好的主子!你这刚进府的丫头不明白事实就不要乱说。” 端木雷霆心情不好地在阿福头上救下几根毛,疼得阿福只叫唤。 水依画心里顿觉好笑,貌似这端木雷霆的段数比她心里想的要低很多啊。这么容易就恼羞成怒,这种人反而要容易对付一些。外面的传言大多是这鹰翼王如何刚毅俊美,他的性格却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就连府中下人都说不清楚。 “我只是听其他下人说的,就算不对,你恼火什么,难不成那鹰翼王给了你好处。”水依画戏谑道。 端木雷霆觉得跟这丫头相处的感觉很不错,彼此之间没有身份高低,有的只是侍卫跟丫鬟这种平等的相处关系。为了让这种舒服的感觉继续保持下去,端木雷霆当了一回儿憋屈的护院侍卫。 “总之,王爷跟你们看到的不太一样,别看他活得光鲜,其实心里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端木雷霆叹道,不知为何他忽然很想将自己的心事跟这不认识的小丫头诉说一番。 不知不觉中,端木雷霆跟阿福貌似都忘记了前来的目的,主要是这个丫鬟身上的味道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人和狗都逐渐放松了警惕。 “说的好像你很了解王爷似的。”水依画一屁股坐在草地上,让人觉得自然随性。 端木雷霆目光闪烁地盯着她,直到阿福主动跑过去蹲坐在了女子身边,他才也有些犹豫地走了过去,隔着一条狗,坐在了另一边。 “喂,小丫头,你为什么要到王府来当丫鬟,家里差钱么?”端木雷霆随口挑起个话题。虽然他猜到原因十之八九是这样。 “我为何要告诉你?我们很熟么?”水依画白他一眼。 端木雷霆显然没料到有人竟敢用这种口气跟他讲话,一时间惊诧得嘴巴都微微张开。 “你方才在干嘛,种兰花?”端木雷霆平息了一下自己的诧异,又问道。 “嗯,是啊,看到有株兰花快死了,所以就移栽了一下。”水依画不以为意地回了句,随即用一种颇为嫌弃的语气道:“你这小侍卫的问题还真多。” 端木雷霆哑口无言,换成平时,他一定要让下属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拖下去打上二十大板! 不过,今天他心情好,还是算了。 “对了,你知道王爷的书房在什么位置么?”水依画忽然主动问他。 端木雷霆心里突突一条,拧眉看她,“你问这个干什么?难不成你也跟其他丫鬟一样想爬王爷的床?” 水依画听完,脸色登时一变,朝他呸了声,“你这小侍卫脑子里都装的些什么啊,亏你想的出来,爬床?老娘长得貌美如花,哪里用得着去爬床,若是真喜欢一个人了,保准让他逃不出我的手掌心,还会让他一辈子只有我一个女人!” 说完,右手在虚空中狠狠一抓,伴随着势在必得的表情。 端木雷霆听完这一番惊世骇俗的言论,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了起来,指着她道:“你这小丫头,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这世上长得漂亮的人多得是,但凡有些身份的男人又怎么可能会看得上你这么个身无分文的丫头,能愿意娶你当正夫人都算不错了,你还指望男人一辈子只有你一个女人?” 哈哈大笑了一阵,端木雷霆看到她的表情时,笑声顿收。 水依画用无比认真的目光看着他,嘴角略一勾,“谁说没有,我已经找到了。只是我跟他如今分隔两地,一个多月没见面了。” 端木雷霆的心里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一丝失落感,刚才那种肆无忌惮痛快大笑的感觉还没来得及认真感受,便再也笑不出来了。 为什么这丫头见了他的容貌后没有露出任何惊艳的样子,为什么这臭丫头在他面前用这么幸福的模样说着自己的心上人,还笑得那么开心? 端木雷霆头一次开始质疑自己的魅力。 “他是做什么的?”沉默了片刻,端木雷霆忽然问道。 水依画顿了顿,没想到这端木碎风居然还真就顺着她的话往下问了。 “他是个闲赋在家的人,什么都不干。”水依画的话没有半分造假,姬沐离确实是个闲赋在家的悠闲王爷,如果有什么事儿也都是交给下人去做,他自己根本用不着动手。 端木雷霆却以为这丫头的心上人是个在家吃白饭的,登时就有些替她不值了起来。 水依画见他眉头抖动,不由笑道:“他是我见过的最俊的男人。” “比我还俊?”端木雷霆不服气地问了句。 水依画呵呵一笑,“你也挺俊的,我从没见过你这么阳刚俊逸的男子,但是在我眼里还是他最俊。” 端木雷霆用难以理解的眼光看了她半响。不是他自恋,这世上在外貌上能敌得过他的真没有几人。这丫头的眼睛真没问题? “对了,王爷书房在哪儿,你还没告我呢?” 端木雷霆眼珠子一转,“你告诉我为何要找王爷的书房,我就立马带你去。你不知道吧,我是王爷的贴身侍卫,得到了他的允许,可以自由出入书房。” 说到最后,竟有些洋洋得意。 水依画在心里喷笑出声,为何越是相处越觉得端木雷霆这个人跟他的外貌极不相符,明明就是个傲娇的小少年嘛。 水依画略微思忖,竟有了钟想跟他坦白一切的冲动。这人太纯粹了,不应该受到她的欺骗。可是,真要全盘托出了,这人铁定炸毛。 于是,想了想,水依画选了个折中的方法。 水依画半信半疑地看着他,放低了声音问,“我们才认识不久,我可以信任你么?” 端木雷霆见她一改刚才大大咧咧的样子,变得小心谨慎起来,心里猜测这丫头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心里有些沸腾。 这种被人分享秘密的感觉让他出奇的兴奋,就像小的时候,他跟二哥端木碎风分享某个蚂蚁窝、某个隐秘的鸟巢,两人一起嘻嘻哈哈地玩闹。可惜,随着两人渐渐长大,立场也越来越不同,以至于到了现在这种势不两立的地步。 想到这儿,端木雷霆神色黯淡。就这么一次,他放纵自己在别人面前露出自己的真情绪,没有冷漠和喜怒难辨的包装,只是他自己。 “喂,你怎么了?”水依画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端木雷霆拍开她的手,“别晃了,晃得我眼都晕了。你有什么秘密,可以告诉我,我绝不会告诉第三人。” “当真?” “我向来是说一不二。” 水依画摸了摸快睡着的阿福,低声道:“其实我是被迫进府的。” 这话一出,微垂着脑袋的端木雷霆立马抬头瞪她,“什么意思?谁逼着你进鹰翼王府的?又为何逼你进府?” 水依画慢慢垂眸,遮住了眼里的情绪,有些苦笑道:“是火麒王端木碎风。” 端木雷霆眼里闪过诧异,同时也有警惕。 “他想做什么?!”语气已不知不觉变得生硬和冷淡。 “我曾经不小心得罪了他,后来我和师兄路经皇城,被他发现扣了下来。名义上他好吃好喝地招待我们师兄妹二人,实则他是想利用我办事儿,如果我死在鹰翼王府里,也算是替自己曾经得罪过他一事做个了结,如果我顺利完成任务了,以后我们各不相欠。其实,我本来想逃的,可是师兄还在火麒王府,如今的我算是豁出去了……” 端木雷霆的目光已经完全冷了下来,听完这些话,他才陡然间想起自己和阿福来这里的目的。阿福是根据铃铛上的味道寻来的,这个女人便是那个偷窥他沐浴的人! “你是不是去偷窥王爷沐浴了?”端木雷霆目光幽幽地盯着她问,让人看不出情绪。 水依画一听这个,颇有些尴尬道:“才不是呢,我只是想早些找到王爷的书房,哪知道将那静心房当做了书房,一推门就看到,咳咳……看到了鹰翼王的半个裸体。” 端木雷霆正想问她是不是看到了自己的脸,又听她继续道:“因为水雾太大,我没看清他的脸。”说到这儿,认真打量他两人,微微牵了牵嘴角,“王爷的侍卫都这么俊,想必王爷只会更俊吧。” 端木雷霆的耳根渐渐升起一团红晕。 “话说,端木碎风到底让你去书房偷什么东西?” “一本册子,上面似乎记录着附属官员的名字。” 端木雷霆的目光陡变凌厉。 为何,为何二哥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与他走到势不两立的地步,回到从前那样不行么?但是他清楚地知道,现在的他们已经回不到过去了。 “你知道这本册子对鹰翼王来说多么重要么,若是给了端木碎风,鹰翼王的势力很可能被他一一攻破。”端木雷霆的脸色有些难看。 水依画已经观察他良久,大致摸清楚了此人的性子,便直言不讳道:“其实我一直不明白,火麒王和鹰翼王两人为何要闹到如今这种地步。虽说皇家无情,但他们到底是一起长大的亲兄弟,有什么比亲情更重要?那个冷冰冰的皇位么?还是这万里河山?” 端木雷霆呵呵苦笑了两声,“你以为鹰翼王稀罕这皇位么?鹰翼王他要的只是东耀国永久太平繁荣,可他火麒王想的却是这万里河山!他想一统天下,想血流成河,这样的人鹰翼王又如何愿意把东耀国的皇位让给他?!百姓要的是和平,不是永无止境的战争!” 水依画嘴唇翕合了两下,她从不知道,端木雷霆一直是怀着这种念头来跟端木碎风作对。或许这人从来都没想过争夺皇位,只是怕端木碎风毁了长久以来的和平。可是他又知不知道,这种表面上的和平迟早是会被打破的,不是端木碎风也会是别人。 “仁慈的人不适合当一国之君。”水依画平静地回了句。 “你这女流之辈懂什么!”端木雷霆一瞬间炸了毛,转头瞪她,“端木雷霆不是仁慈,他只是不想看到战争,若是端木碎风当了皇上,或许五年或许十年,总有一日他会觊觎别的国家,会发动战争!你想看到百姓流离失所么?!” 水依画一眼瞪回去,“那你又懂什么?四国之间的和平已经被打破了,发起战争是迟早的事,挑起战争的不是端木碎风也会是别人。到时候,若东耀国的国君是你,东耀国肯定会被连连惨败,你难道想看到东耀国不复存在!” 端木雷霆听得一愣,脸色变得煞白。下一刻忽地轻笑一声,“你跟我曾经的老师真像,可是我依旧看不透想不透,好端端的和平为何非要打破……” “因为有野心的人从不会少,时代也需要一个永久的稳定,只有国家统一了,百姓才会真正地安居乐业。只是,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需要很久才能完成。” “照你这么说,战争是不可避免的?” “对!”水依画重重一点头,“既然战争已经无可避免,为何不让能够战争的人当东耀国的一国之君,虽然我觉得端木碎风是个变态,但是他治理管束手下还是有一套的。” 端木雷霆听完,缓缓笑了,“也只有你才敢这么形容我二哥。” 水依画吃惊地瞪大了眼。端木雷霆居然跟她坦白了身份?! 丫的,这人其实是一个大傻叉吧!哪有人对才见过一面的人就坦白一切的! .. 106 所谓美人计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端木雷霆话一出口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佯咳了两声,一本正经道:“没错,我就是端木雷霆,刚才你提到的脾气暴躁的鹰翼王。” 水依画有些发愣,她是真吃惊,不是为了端木雷霆的身份,而是这端木雷霆竟然如此轻信旁人,这样的人根本不适合当一国之主,或许端木碎风的想法是对的,尽管水依画很讨厌那个变态。 “怎么,傻了啊?”端木雷霆看小丫头无比惊讶的样子,不由笑弯了嘴角,刚才的烦闷心情也消散了许多。看这小丫头呆傻的模样还挺好玩的。 “你真是……端木雷霆?”水依画很配合地继续装出震惊万分的表情。 端木雷霆不由一乐,坚定地点了点头,“本王就是端木雷霆,比真金还金。” 水依画沉默起来,表面上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其实心里是在思考下一步的对策。良久,她忽然站了起来,朝眼前的男子鞠躬行了个大礼。 端木雷霆一见她这样子,顿时就后悔起来,果然这些人一知道自己的身份后,态度就会变得大不相同。木讷极了,无趣。 可是水依画显然不是个按常理出牌的人,鞠躬行完礼后立马又坐了回去,依旧一副随心所欲的样子。 “刚才行礼是为我自己一开始的冒犯赔罪,没想到王爷你根本不像传言那样脾气暴躁,而是个十分随和的人。”话音微顿,目光黯淡下来,“既然我什么都跟你说了,王爷也已知道了我不安好心,那么要杀要剐随便王爷你,我只求王爷您能从火麒王府救出我师兄。” 端木雷霆看她那豁出去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求人有你这么求的么?别人可都是四肢趴跪在地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你却好端端地坐在本王的身边。” 水依画侧头看他一眼,目光无惧,赌气般道:“连端木碎风我都敢得罪,何况王爷你。这忙你爱帮不帮,大不了我和师兄黄泉路上见。” 端木雷霆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谁说你要死了?你的师兄更不会死。” “王爷的意思是……”水依画愣愣地盯着他。 “本王的意思是,本王会帮你。” “为什么?我俩非亲非故的。”水依画不解地问。 端木雷霆瞄她两眼,哼哼道:“难得本王看到个顺眼的小丫头,帮帮忙也没什么不可以。” 话毕,将手里的铃铛丢给她,“你落下的铃铛,还给你。” 水依画伸手接住,真心地道了一句谢谢。 “话说这铃铛应该是一对吧,铃铛里面的离字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你的名字?” 水依画淡笑着摇了摇头,“不是,里面刻的不是我的名字,而是我心上人的名字。不过,这铃铛确实是一对。”说完,便从自己怀里掏出了另一个,铃铛内壁刻的显然是一个画字。 端木雷霆一眼瞄到那个字,问:“你的名字里带了个画字?那你的全名叫什么?” “这个……女子的闺名好像是不可以随便告诉陌生男人的,王爷若不嫌弃就唤我的化名阿水好了。” 端木雷霆拧眉扫她一眼,“真是个小气的女人,不过一个名字而已,难不成本王知道你叫啥后就能吃了你?” 水依画呵呵笑了两声,“除了他,我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我的真名,否则他会吃醋的。” 端木雷霆差点被这小丫头的无耻秀爱闪瞎眼睛,一脸惋惜地摇了摇头,嘀咕道:“可惜了,好不容易看到个顺眼的丫头,却已经名花有主了,要不然还能提上来做个暖床丫头啥的。” “怪不得你这么多年仍旧光棍一个。”水依画白他一眼,显然是听到了他刚才的碎碎念。 “本王怎么了?”端木雷霆一副虚心听教的模样。 “你要是真喜欢一个女人,就应该把最好的一切给她,做暖床丫头?亏你说得出口!”水依画送去一个白眼,随即笑眯眯道:“反正我家离离这辈子就我一个人,他要是敢娶别的女人,我就断了他的命根子。” 端木雷霆被她笑着说这话的模样惊骇得打了个寒颤。这丫头真是个彪悍的女人。自古男人皆是三妻四妾,正常的很,不让男人娶小妾的那是妒妇。 “你家……离离那是因为穷,娶不起别的女人,所以才承诺只有你一个女人,一旦等他发达了,肯定会娶别的女人。”端木雷霆不遗余力地打击着,反正他看到这丫头如此肯定的样子就有些不舒服。那男人再好有他好么? 水依画噗嗤一声笑了,“我家离离的金银珠宝可不比你少,只可惜我们现在分隔两地,他的银子我用不了,现在的我只是穷光蛋一个。” 端木雷霆的声音顿时提高,“他要是个富家子弟,那就更容易负你了。阿水,你真的不再多考虑考虑?” “考虑什么?考虑你这样的?”水依画扬唇一笑。起身拍了拍身后的草沫和泥土,“既然王爷答应要帮我,那就请兑现诺言吧。” 端木雷霆叹了口气,领着她去了自己的书房,水依画则一路牵着阿福,路上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进入王爷的书房,真的没问题?”水依画好奇地问。 端木雷霆冷笑了声,“本王的王府里早就布下了二哥的眼线,你的举动又怎么逃得过他们的眼睛。本王就明着让他们看。”鹰翼王的书房离寝房不远,只隔了一个走廊的距离。 端木雷霆干脆利落地当着水依画的面,从暗格里取出两个黄皮的折子,只看表面,这两个折子一模一样,里面的内容却不大相同。 挑出其中一个扔给水依画,端木雷霆笑得不怀好意,“既然二哥想要那些依附我的官员名单,那我就如了他的意。你把这个拿给他,他短时间内绝不会起疑心,你便趁着这几日,带着你师兄赶紧离开皇城。” 水依画虽然不知道里面藏着什么猫腻,但见端木雷霆这么有把握,想必这折子上的名单短期内确实能逃过端木碎风的眼睛。 “大恩不言谢,如果以后我们再见面,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尽力相帮。”水依画边说边将折子塞进了自己的怀里。 端木雷霆苦笑道:“该谢的是本王,这是本王第一次如此轻松地跟一个人谈话,这样的日子对本王来说简直是一种奢侈。” 水依画子在心里轻叹一声,“端木雷霆,虽然跟你相处时间不久,但我觉得你是个十分直率、值得一交的人,从朋友的角度来讲,我真不希望你去争夺这王位。在太平盛世里你或许可以当个开明之主,可是在乱世里你绝不适合这个位置。” 端木雷霆静静地看了她片刻,有些无奈地一笑,“这些本王都知道,只是本王弓开箭发,已经回不了头了,而且本王手下那么多忠心的将士,就算为了他们本王也要继续在这不归路上走下去。”说到这儿,微微一顿,“如果最后本王输了,只能盼望端木碎风看在以前的兄弟情分上,善待本王的那些下属。” 水依画微微蹙眉,这端木雷霆是劝不回来了,只希望他日后能有个好下场。 每个人都有自己坚持的东西,端木雷霆如此,她自己也是。 “端木雷霆,你自己保重,我们后会有期。” 端木雷霆见她竟要现在就走,连忙将她一把拽了回来,“傻妞,你就准备这样走了?当端木碎风的人是吃白饭的么?” 水依画眨了眨眼,“不然呢,还要怎样?” 端木雷霆顶着张红通通的脸,低声凑近她耳边嘀咕了一句什么。 水依画听后差点一巴掌扇过去,狠狠剜他一眼,“端木雷霆!亏你想得出来,要叫你叫!老娘才不干呢!” 端木雷霆嗤了声,“你以为本王看得上你,不就是做个样子么,你不叫我来叫。” 他轻咳了两声,一嗓子叫了出来,“嗯……啊……真舒服啊,美人儿你的肌肤可真白真滑,让爷爱不释手,嗯……哦……” 水依画目瞪口呆地听他面不改色地叫出这么些淫荡无比的音儿,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叫了几声后,端木雷霆一脚踹开一把椅子,制造出各种暧昧惹人遐想的声音。 水依画看着他的自导自演,忍不住喷笑了一声。这端木雷霆跟谁学的啊,演技弱爆了好吧。 “哎呀,爷,讨厌啦,你倒是轻点啊,弄疼奴家了……”屋内忽然想起甜腻的嗲声。 端木雷霆叫到一半的声音戛然而止,耳根子噌一下红了起来。 “叫这么久行了吧?”水依画低声问。 “不行不行,再等一会儿,本王如此雄风,怎么能叫这么短的时间。”端木雷霆立马道。 “那劳烦王爷您辛苦点儿了,继续吧。”水依画找了个椅子坐下。 端木雷霆:“……” 小半个时辰之后,口干舌燥地端木雷霆连连饮了好几杯茶水。 水依画笑眯眯地看着,环胸靠在一边,道:“真是辛苦王爷了,小女子无以为报。” “哼,你知道就好。好了,你现在可以走了。” 水依画又谢了句,转身就欲开门。 身后端木雷霆又忽然叫住她,等到人转头看他时,他又说不出什么。良久,他嘴唇嗫嚅几下,轻声道:“如果有一天,本王只是说如果,绝对不是诅咒你,如果有一天那家伙负了你,而本王还好好地活着的话,你就来找本王吧,本王一定好好待你。” 见她只是直愣愣地盯着自己,端木雷霆低声补了一句,“本王好像喜欢上你了……” 话一落,不止是脸,整个脖子根儿都红了个透。 水依画轻笑了两声,“虽然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我还是要谢谢你。端木雷霆,你是个好人,一定要好好活着。还有……我的真名叫水依画。” 说完这句,她不再停留,转身就离开了书房,然后一路出了府。 端木雷霆发呆地看着那空落落的地方,许久才轻叹一声,自言自语道:“水波潇潇漾西湖,依人一梦醉红尘。画中佳人嫣然笑,沙上蘼芜花正开。水、依、画,原来这丫头的真名叫水依画呀……真是个好名字。” 要是能早点遇到她就好了。这想法一落,端木雷霆便苦笑了起来,就算早点遇到又能怎样,他自己的处境都这样了,又哪里能够决定自己的未来。 一切不过是痴人说梦……火麒王府。 端木碎风翻看着水依画拿到的折子,目光越来越亮。 等到一目十行地浏览完后,啪地一声,他将折子合了起来,目光灼灼地看着水依画,“不过一日的时间,你是如何做到的?” 水依画心中冷笑,明知故问,你在鹰翼王府里的眼线难不成是吃干饭的? 虽然这般想,表面还是客气有礼地回道:“用了点手段。” “美人计么?”端木碎风微微牵起嘴角,略有些嘲讽道:“你跟你哥哥还真是有些像,无所不用其极。身为女人,连最珍贵的名誉都不要了么?” 水依画睨他一眼,嗤笑道:“这不都是拜王爷您所赐么,民女连清誉都可以不要,还望王爷兑现诺言,放我和北堂大哥离开。” “这是自然。”端木碎风应承道,眼里的鄙夷已经不遮不掩。 水依画临走前扫了一眼端木碎风那双修长白皙的手,猛然间就明白过来自己为何觉得此人面熟了。当初在雪璃国的宫宴上,那个面黑手白的东耀国使臣不正是端木碎风此人么! 可笑,为了打探消息居然乔装打扮,还以使臣身份进入雪璃国皇宫,到底谁才是那无所不用其极的人。 她不知道为何端木碎风没有认出她,当初她在宴会上也是说过几句话的人。后来只能将这些归于端木碎风对女人的轻视,在当年的雪璃国宫宴上,端木碎风恐怕是只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几个强劲对手身上,如上官玄冥和黎子玉,哪里看得到她这么个身名狼藉的小女子。现在,水依画为这一点感到无比庆幸。 作为酬劳费,端木碎风赏了水依画五百两的盘缠,若是有骨气的人都会拒绝不收,但是水依画向来不会跟银子过不去,将那五百两白银统统塞进了自己的包袱里。 “多谢王爷的恩赐,希望咱们后会无期。”水依画远远朝端木碎风一抱拳,同北堂洌驾马远去,这两匹马亦是水依画顺利完成任务的酬劳。 一路上,北堂洌只字未提,直到两人安全出了皇城。 “小师妹,你到底做了什么,为何我无意间听到有人诋毁你的声誉,说你……” “说我对鹰翼王使用美人计,所以才取到了端木碎风想要的东西?”水依画一挑眉,斜睨着北堂洌。 北堂洌坦然一笑,“我知道这些纯属子虚乌有,我只是好奇你究竟是怎么瞒过火麒王的眼线的。” “这个嘛……因为我遇到了个大傻叉,哈哈……” 北堂洌:“……” “师妹,我在火麒王府的时候干了一件坏事,你绝对不可以跟师父说。” “哦?洌师兄你居然还会干坏事?”水依画笑道。 “我在火麒王府里偷偷放了两只引火蛊……” “噗~哈哈哈……师兄,你太帅了!” 此时的火麒王府混乱不堪。 “救火啊,快来人救火,厢房走水了――”第一个发现厢房着火的侍卫立马大叫起来。 戒备森严的火麒王府第二次发生了巨大火灾。 端木碎风一双眼盯着扑灭火之后的废墟,目光越来越冷。虽然他不知道为何厢房忽然着火,但他万分肯定这是有人刻意为之。上次放火的人还未找到,这一次又出现一个,真当他火麒王是这么好欺负的么! ------题外话------ 水波潇潇漾西湖,依人一梦醉红尘。 画中佳人嫣然笑,沙上蘼芜花正开。 by美妞qquser6614442 感谢! ps:妞们不想领养萌物咩,不领养的话我把领养榜单撤了哦~ 107 剑十一要娶亲?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直到两日后,端木碎风才发现了那折子上的名单有误,可惜水依画和北堂洌已经快马加鞭离开了皇城,抵达了东耀国边境。 “……我一想到端木碎风那气哄哄的样子,心里就痛快得很。”水依画大笑起来。 北堂洌摇摇头,将水壶递给她,“喝些水润润喉,你都说了一路了。” 水依画包了一口水吞下,“没办法,谁叫这个变态惹人厌,当初不过是对他撒了个谎,从他的门客那儿窃取了点儿消息,谁知道他那人如此斤斤计较。” “或许当初他是真的把你当做了知己,所以后来得知你欺骗他的时候,才会那么睚眦必报吧。”北堂洌淡笑道。 水依画有些理亏地转移了目光。她承认自己当初欺骗端木碎风是自己不对,可是她若不博得端木碎风的好感,当初又怎么可能间接取得贺绝宣的信任,何况她在端木碎风并非全是假态,她同端木碎风说的很多话都是出自肺腑。 退一步来说,她以白衣画的身份跟端木碎风相处的时间也只有三天,就算她隐瞒了身份和目的,又怎么至于落到让他一个如此憎恨的地步,水依画实在想不通缘由。端木碎风的心思难以琢磨,最后她也只能用睚眦必报四个字来形容此人了,端木碎风此人接受不了一丁点儿的欺骗。 “算了,反正日后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这些小恩怨就算一笔勾销了。我只是有些担心端木雷霆那傻小子。” “真是傻小子的话哪里能跟火麒王抗衡到今天,师妹,你确定端木雷霆没有用表象迷惑你?”北堂洌半信半疑地问道。 水依画笑道:“别的方面我不清楚,但这个人的性格的确直率,若非立场不同,我很乐意跟他做个好朋友。” 走在前面的北堂洌脚步猛一顿。 “怎么了?”水依画蹙眉。她的耳力可比北堂洌强多了,没道理周围有动静的话她会听不到。 “师妹可能不知,因为歃血族族人常年炼制蛊毒,而制蛊的过程中时常闻到各种血腥味儿,所以我们的味觉要比一般人强上很多。”北堂洌边说边朝周围细细打量,道:“刚才我嗅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儿,就在前方两里之内。” 水依画听了这话,立马警惕起来。这里是荒郊野外,出现点儿什么杀人的勾当是十分常见的。虽说按照她现在的本事,一般人不足畏惧,但是警惕已经成为一种本能。 “我们还是按照原路走,有些事能避则避,避不开的话就动手。” 北堂洌点头,“就依师妹所说。” 两人依旧驾马前行,只是稍微放慢了速度,以防暗箭出现。 等到离北堂洌所说地点越来越近的时候,水依画也听到了越来越清晰的声音,那声音不是刀剑相交的乓乓声,反而有些像是拳打脚踢,里面夹杂着不堪的叫骂声。 “师兄,我们去看看,如果是些小喽啰欺负百姓,这英雄就交给你去做了。”水依画道。 北堂洌白她一眼,“我更愿意袖手旁观。”“哈哈哈……你慕容七也有今天!给我狠狠打,活活打死他最好!” 一个锦衣公子满眼戾气地盯着那蜷缩在地上的男子,嘴角得意地勾着,那些拳打脚踢的人明显是他的下属,听话办事儿。 “表哥,别打了,要闹出人命了。”锦衣公子身边有个貌美如花的黄衫女子,此时看到这残忍一幕,似乎有些不忍,低声劝道。 “果儿,你居然替这个杀人犯求情?”锦衣公子怒道:“这慕容七曾经杀了我剑家的人,我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此人死不足惜!” “当初杀松林大哥的根本不是这个人,是风云堂的其他人。”黄衫女子争辩道。 “那又如何,反正都是风云堂的人!听闻慕容七乃是江湖杀手榜上排行第二的杀手,不晓得我剑石峰杀了他后会不会名声大噪,哈哈……” 剑石峰正笑得猖狂的时候,空中忽然想起一阵低笑声,“会不会名声大噪我不知道,但是你肯定死定了!” “谁?!何方小人躲在暗处?”剑石峰警惕地四处张望。黄衫女子也有些紧张起来。 马蹄哒哒声逐渐靠近,剑石峰这才发现,身后不远处行来两匹高头大马,马上两位黑衣公子正看着这边。 方才说话的就是这两人?这两人分明离得很远,为什么说的话就像是在他耳边一样。 剑石峰立马握紧手中的剑,充满敌意的双眼紧盯着越来越近的两人。 水依画老远就看到了前面的情景,一双眼微微眯了起来。慕容七怎么落到了这般田地?眼前这两人竟是剑家的人? “这位兄台可是剑家的人?”水依画盯着为首那男子问。 剑石峰一听这小子问出剑家两个字,立马就有了气势,挺直腰板道:“没错,在下正是剑家子孙。我劝两位少管我剑家的事,否则要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水依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就你这样的还是剑家子孙,你这小子是在糊弄我么?如果你能接下我三招,那么我就信你是,如果接不下,那么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话音一落,目光陡然一凌,整个人直直朝他飞去,同时一只脚横扫出去。 剑石峰还未来得及拿剑一挡,小腹上就受了这狠狠的一脚,肠子都快被踢出来了。 他大吼一声,拔剑刺过去。 水依画身子轻巧地朝一侧避开,一拳头朝他右脸上招呼过去,单单这么一拳头就打得他鼻青脸肿。 “两招了。”水依画微微勾唇,“第三招,你接好了。” 剑石峰大怒,浑身运功,将手中长剑舞得生了花,一般人根本看不出那武功招数,但是水依画连眼睛眨都没眨一下,单手一伸,下一刻,那剑花纷飞的招数已被她轻松破解,长剑剑端被她夹于食指中指之间。 嘎嘣一声,她两指微微使力,在剑石峰里的宝剑就这么被她加成了两截。 “就这么点儿水平还敢妄自称是剑家之人,当爷爷我好骗么?” 水依画一脚才抬起,那剑石峰便跪地求饶起来,“好汉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那黄衫女子秦果儿见状,连忙跑过去扶住剑石峰,朝水依画怒喝道:“这位少侠也太过分了,我表哥何曾得罪过你!” 水依画耸耸肩,“谁叫他自称是剑家之人,真是给剑家丢脸。”她见过的剑家人不多,只有剑十一一个,她还以为其他剑家人也是剑十一那种傲气冷然的样子,哪料今天遇到个落井下石的蠢货。 秦果儿忙道:“表哥所言不假,他确实是剑家人,只是并非剑家正统嫡子,剑伯伯是偏房所出,所以表哥他……” “哦,原来是剑家的一个小支流啊,就这样的身份地位也好拿出来炫耀,真够丢人的。”水依画冷笑。说不定这剑石峰的爷爷的爷爷都是偏方所出呢,那他们一家人就支流得不能再支流了,只能说是跟剑家沾了那么一点儿边儿。 剑石峰最不能容忍的便是旁人提起他剑家支流的事情,此时不甘地瞪着水依画,一双拳头紧紧握了起来。 “瞪什么瞪,小心老子挖了你这双眼睛!” “少侠息怒!表哥没有恶意的。”秦果儿忙道。 水依画嘲讽地瞅了一眼这对鸳鸯,径直走到慕容七面前。 刚才拳打脚踢的几个小喽啰早就躲到了一边,地上的慕容七全身伤痕无数,此时已经有气进没气出了。 水依画给他把了把脉,眉头微微锁紧,这慕容七竟然没了内力?!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些什么。随手掏出一瓶回魂丹,倒了两颗塞到他嘴里,然后将人交给了北堂洌。 “师妹认识这人?”北堂洌好奇地问。他知道水依画很少管闲事,更遑论用回魂丹救人了,那可是最上乘的丹药,这丫头有时候小气得很。 “谈不上认识,但是我很好奇他身上发生了什么。”水依画嘴角划过一抹算计的笑。 北堂洌不再多问,扶起那慕容七,喂他喝了一些水,接着又给他外敷了一些伤药。 “不知这慕容七与你有何瓜葛?”水依画问那鼻青脸肿的剑石峰。 剑石峰眼珠子转了转,恭敬地回道:“不瞒少侠,这慕容七的兄弟曾经杀了我堂兄剑松林,我伯父恨风云堂入骨,但又自知不是对手,所以一直将这口闷气憋了回去。恰好我遇到了这小子,就想起了寻他报仇。不过,现在我知道自己错了,我不该找他报仇,要找就找真正的凶手。少侠若不嫌弃的话,我想招待两位去府中作客,顺便为慕容七疗伤。” 水依画盯着他打量了片刻,嘴角一勾,“好啊,那就有劳剑公子了。” “表哥,你明知道我大姨夫对风云堂的人——” “果儿,你先闭嘴。”剑石峰立即打断秦果儿的话,小心翼翼地朝身后看了一眼。 水依画只是略略勾了勾唇角,没有什么异常的反应,北堂洌则一直表情淡淡,背上背着个重病号。 自从跟着水依画一起来了中土,北堂洌做了很多以前从未做过的事儿,他第一次被路人骂作蠢货,第一次使用武功打架,第一次偷偷放了火,现在又第一次背着个人。以后再发生什么,他都能接受了。 两人跟着剑石峰到了东耀国边境的剑府,从这剑府的地理位置便能猜出这家人的地位。虽说剑家横亘火羽国和东耀国,可是剑家的主流都在火羽国,一些重要的支流则在东耀国的繁华城镇,这剑石峰一家却在这东耀国边境的小城镇里,他们的受重视程度不言而喻。 这府中的一家之主剑老爷似乎外出办事,此时不在府中,剑石峰将两人安排到了上好的厢房,又请来了城里最好的大夫为昏迷的慕容七诊断伤势。 剑石峰腆着脸将府中最好的药材都送了过来,好吃好喝地招待着。 水依画将他的卖力讨好悉数收下。别以为她不知道这剑石峰打的什么算盘,剑石峰给他们安排的厢房是与其他厢房单独隔开的,这样的位置最适合杀人放火了。 水依画答应进府有两个原因,一是这慕容七伤得太重,不适合立马赶路,二是她和北堂洌一路上光顾着赶路,没有好好歇息,刚好在可以在这府中养精蓄锐。另外,她还有个小心思,如果离开前能从这儿捞点儿金银珠宝……呵呵。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昏迷的慕容七也醒了过来。看到水依画和北堂洌的时候,他的目光迷茫了好一阵子才慢慢变得清晰。 水依画记得以前的他眼里只有死气和杀气,现在她却从他眼里看到了满溢而出的颓败和绝望,仿佛经历了什么大灾大难,有些心如死灰的感觉。 “为何你的内力全无?”水依画问。 慕容七扫了她一眼,沉默不语地闭上了眼。不管水依画和北堂洌再问什么,他都不言一词,后来身子实在疲乏,他又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师妹,你救的这个人好像不领情啊。”北堂洌难得地打趣了一句。 水依画耸耸肩,“换做我一夜之间变成个废物,我也有些接受不了,以后再细细问他好了。”略微一思索,又道:“洌师兄,你在这儿看着他,我要出去探探情况。” “万事小心。”北堂洌一路上对于她的决策都是无条件支持,这一点让水依画无比满意。 水依画的身影在夜色中飞快闪过,最后落在了正屋屋顶上。 屋中,两个陌生的中年人正在低声探讨着什么事儿。 “……老秦啊,这宝贵的消息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得来的,你要怎么感谢我?”其中一个小眼睛中年人笑眯眯道。 另一个立马接话,“如果你说的都是对的,我这就叫果儿准备准备,前往火羽国。可是,我还是有些怀疑,剑家主家的小公子不是喜欢男人么,还是那炎啖王的男宠之一,现在怎么忽然改好了,还准备娶女人了?” 水依画一听到这儿,双眼中闪过一道诧异。剑家的小公子不就是剑十一么,剑十一要娶亲了?! ---- .. 108 水依画的无耻要求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水依画听到这消息后,第一反应是吃惊,第二是觉得这件事很有猫腻。 外人或许不知道,可是身为姬沐离的女人之后,她和姬沐离两人之间几乎无话不谈,姬沐离自然也没有隐瞒她什么秘密,所以水依画对剑十一的事情了解得很清楚。 当初剑十一由于某些原因差点被剑家的长辈们从祖籍上除名,暗中还遭到了同辈兄弟们的黑手,若非姬沐离难得地发了好心,剑十一说不定早就死在“亲人”的刀下了,更不会有现在对姬沐离忠心不二的剑侍卫了。 也不是说剑家所有的人都是大奸大恶之人,只是这种枝虬错乱的大家族里,勾心斗角的事儿可不比皇宫少,更何况剑十一还是最小最受宠的剑家嫡子之一,为了那剑家掌家人的位置,有多少人把自己弄得头破血流,剑十一自然也成为很多人的攻击目标。 三大家族中的温家和剑家,温家的各种酒楼商铺几乎遍布天下,而叶家也是米粮巨贾,这两个家族的人都是生意人精,多为笑面虎,可剑家不同,剑家本就是以铸剑发家,骨子里都有那么点儿狠劲儿,干起事儿来也是不留余地,一切只为利益。 表面上,剑十一还是剑家很受宠爱的嫡系子孙,实际上他早已跟剑家脱离了干系,要不然光是剑十一成为炎啖王男宠这一条,就够剑十一受的了,剑家那些老头子肯定打得他认不清爹妈。 这样一个冷血冷情的家族,忽然间要帮剑十一操办婚事,说出去谁信? 水依画拄着下巴思忖道:按照这屋中那个老头的说法,剑十一现在回了剑家,还在筹备婚事? 如果剑十一真要娶亲,按照那小子的性格,应该是娶自己喜欢的女人才对。府里的秦阙姑娘现在是不是跟他在一起?姬沐离又在这件事中起了个什么角色?水依画真是有太多疑问了,一切只有等回到火羽国才能弄清楚。 房屋里的两人还在你一句我一句地客套着。 那目露精光的小眼睛中年人显然就是剑石峰的老爹,而另一个看似儒雅的中年人便是那秦果儿的爹了,看样子这两人已经狼狈为奸多年。 “老剑啊,你也知道果儿跟石峰那孩子的关系,这件事还是先瞒着两个孩子吧,若是果儿的事儿成不了,咱还能做亲家是不?” “哈哈哈,还是老秦想得周到,若不是为了老秦你好,我又怎么舍得让果儿这么好的丫头嫁到剑家主家去……” 水依画没兴趣看两人继续狼狈为奸,运用轻功,很快离开了此处。而水依画刚刚离开,剑石峰那蠢小子就闯进了正屋。 “爹,孩儿找到杀堂兄的凶手了!” 剑石峰莽莽撞撞地推门而入,换来剑老爷的一阵臭骂,“没看到你秦叔还在这儿吗?平儿老子是怎么教你的,礼仪规矩都去哪儿了!这么大了,还如此莽撞!” 剑石峰憋着气,垂头不语。 “说吧,你又惹了什么事儿?”剑老爷白他一眼。 剑石峰瞅了秦叔一眼,想着不是外人,便低声道:“孩儿找到了风云堂的杀手慕容七,以及其他几个同伙,如今孩儿让他们进了厢房别院,爹,您看,咱们要不要……”说到此处,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慕容七?!”剑老爷一瞪眼,“你这混小子,怎么给老子惹上这么个大麻烦,你以为那慕容七是好对付的吗?!”剑老爷气得差点上前扇他一耳刮子。 剑石峰连忙解释道:“爹,那慕容七不知为何没了内力,现在正是对付他的大好时机,爹您难道忘了堂兄的仇了,大伯父后来查到杀害松林堂兄的凶手正是风云堂的人,此仇不报更待何时?!我们只要在那厢房周围悄悄堆些柴木,然后趁机放一把火,烧死他们,就能――” “够了,你这无知小儿!”剑老爷打断儿子的话,喷了他一脸口水。 剑石峰不解地看向自己的父亲,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 姓秦的中年人站出来替剑老爷顺了顺气,“别气了,石峰还小,不懂事也情有可原。”随即对剑石峰道:“石峰啊,慕容七可是风云堂堂主最宠爱的杀手,你说你要了他的命,风云堂如何罢休,这风云堂你们家惹得起么,剑家主家那边压根也不会管这种闲事。还有,你大伯父家的事儿用不着你操心,谁知道是谁买凶杀人,你大伯父家的几个儿子可都盯着那家财呢。” 剑石峰震惊地说不出一个字。秦叔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他另外几个堂兄找来杀手杀了大堂兄?这太荒谬了! 两个精明的老爷对视了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 “石峰啊,以后这些事儿你就少管了,跟你那几个堂兄堂弟也别走得太近了。”剑老爷叹道。他一辈子就剑石峰这么个宝贝儿子,府中不存在什么勾心斗角的事儿,但是别的府中就不一样了。 剑老爷送走了秦老爷,然后主动领着剑石峰去跟厢房里的几人道歉。 水依画笑眯眯地饮了口茶水,“剑老爷不必客气,这事儿也不能全怪令公子,但是剑老爷也瞧见了,小七他被令公子打成如此重伤,想必要花费许久的时间才能完全好起来。您看这……” 剑老爷忙笑哈哈道:“老夫替犬子给几位陪个不是,小兄弟您看这样如何,老夫我甘愿送上一百两白银,权当给慕容公子赔罪。” 水依画听了不由冷笑一声,“我们风云堂的人在剑老爷眼里就值这么点儿银子?剑老爷可知我们平时办的都是什么事儿?”音调略一挑,“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风云堂拿到的赏金最少都是一百两黄金,杀的也都是富贵达人。” 言外之意,你这一百两白银简直是在侮辱我们的人格。 剑老爷听得额头都渗出了一层冷汗,虽说他也姓剑,但做的可是小笔买卖,一百两黄金对于他来说简直是狮子开口。但是为了早些请走这些翁神,剑老爷还是心痛地拿出了家底。 住了一晚后,水依画心满意足地拿着诓骗来的一百两黄金上路了。 水依画单独骑一匹马,而北堂洌与慕容七同乘一匹马,那家伙一开始还有些抵触两人,最后也只是只字不语地任由两个人摆布,像是在浑浑噩噩地活着。 “师妹啊……”北堂洌忽然开口。 “嗯?师兄想说什么?”水依画看向北堂洌。 北堂洌斟酌着用词道:“为何我以前没发现,师妹你也有这么……这么厚颜无耻的时候。” 水依画哈哈笑了两声,“师兄此言差矣,我这不叫无耻,而是聪明,你觉得那剑石峰一家像好人么?就算不是什么大恶人,平时肯定也没少祸害百姓,我这是间接替百姓惩罚他们,一百两黄金对他来说就是掉了块儿心头肉,看我不痛死他!” 目光死寂的慕容七不知想到什么,转过头看了水依画一眼,随即继续装行尸走肉。 “怎么,慕容兄有话对我说?”水依画可没错过慕容七刚才亮了一下的目光。 “原来你是女人。”慕容七淡淡道:“你是鬼煞血尊喜欢的那个女人……” “呵,我还以为你要继续当哑巴呢。”水依画戏谑一声,随即强调道:“不管你是如何做出这个结论的,现在的我只是炎啖王妃。” 北堂洌听着两人的对话,觉得一头水雾,这鬼煞血尊又是何人?看来他这小师妹招惹的人真不少呢。 慕容七说了这一句后再没了话茬子,仿佛刚才跟水依画说的那一句也是看在鬼煞血尊的面上。他这一生最遗憾的事,便是没能够再跟鬼煞血尊打上一次。现在的他已经成了个废人,以后也再没有机会了…… “慕容七,武功在你看来就这么重要么,比命还重要?”水依画微微眯眼看他,声音缓了下来,“只要留得一条命在,以后何愁不能东山再起。” 在水依画看来,现在的慕容七没了以前的那种杀气和戾气,整个人看起来要舒服得多,只不过有些颓败了。重要的是,慕容七的骨子里是一个很重义气的人,这一点她很早就瞧出来了。 慕容七听了她的说辞,只是低低冷笑一声,没有跟水依画多讲的打算。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一定在想:这女人说得轻巧,我这十几年的内力尽失,如今跟个废人无异,又何谈东山再起?”水依画轻笑。 慕容七目光闪动了一下,仍是不置一词。 水依画丝毫不在意他的态度,自顾自继续道:“虽然不知道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但是如今的你对于风云堂来说已经是废人一个。” 说到这儿的时候,水依画偷偷扫了慕容七一眼,本以为他会咬牙切齿面露愤慨啥的,结果什么都没看到,难免有些失望。 “据我所知,风云堂对于堂里无用的人通常会采取两种手段,一个是让他们变成活死人,为自己所用,另一个就是杀人灭口,免得这些无用的人生出二心,泄露风云堂的秘密。可是,慕容七你现在却好端端地离开了风云堂,这让我十分费解。难道是风云堂老堂主默认了你的离开?哈,听闻老堂主十分疼爱杀手慕容七,没想到竟疼爱到这份上。” 这明显带着几分嘲讽的话让慕容七的表情变了一变,尤其是听到疼爱两个字,眼中闪过浓浓的讥诮。 水依画已经快要放弃继续“引导”他的时候,慕容七终于又开口说话了。 “他杀了我全家,独独留下了我。”慕容七冷冷道。 就这么一句话便让水依画大吃一惊,连一只沉默不语的北堂洌目光也顿变冷冷厉。 慕容七似乎终于想通了什么,心中憋了许久的话被他用平平无波的语气缓缓道来,“在风云堂,我最敬重的人便是他,可是我去认贼作父了整整十七年。武功是我自己废的,权当还他这十七年的养育之恩。若下次再见到他,我定取他的性命!” 水依画扫见他紧紧握紧的拳头,心中叹了口气。不得不说,这小子真是异想天开,就算武功全在,他也不一定能取得了老堂主的命,何况现在还是武功全废的他,这不是干脆放过了灭族仇人么。 这么想着便这么说了,“我看你是压根下不了手吧,若他真的是你的灭族仇人,就算是他将你拉扯大,仍旧该受千刀万剐,你立马杀了他都不为过。白痴一个,你废了自己的武功,还指望报仇?” “你!”慕容七狠狠瞪向水依画。 水依画露出一个气死人不偿命的笑,“有本事你来找我的不痛快啊,可你有那本事么?” 慕容七气得像立马扑过去恰这女人的脖子,可是他如今武功全无,只能乖乖坐在北堂洌后面的马背上。 “我只问你,你到底想不想报仇?”水依画敛笑,正色问道。 慕容七抿了抿嘴,恨恨地说了一句,“灭族之仇,不共戴天。欠他的我已经还清了,剩下来的只有仇恨!” “这仇我帮你一起报,以后你帮我做事如何?”水依画目光湛湛地盯着他道。 慕容七一愣,随即脸上闪过羞怒之色,沉声道:“这是我自己事儿,不用你――” 一句话没说完,他忽然止了声儿,身子前后晃了几下,最后咚的一声栽下了马。 水依画和北堂洌连忙勒马停住,急急翻身下了马。 慕容七只觉喉咙一阵腥甜,一口血喷了出来,顺着嘴角蜿蜒而下。 水依画迅速为他把了脉,脸色一沉,“是中了剧毒的脉象。” 慕容七闻言,冷笑着咽下嘴里的鲜血,“他还是没有放过我,临走前他给我吃的根本不是勾命丹的解药,而是另一种剧毒。我早该猜到的,却以为他始终念着以前的情分……” 这勾命丹水依画曾从东方陵的嘴里听到过。据说风云堂的每位杀手,不管什么级别的,都会食用这种毒药,而这勾命丹的解药每年由老堂主亲自发给下属,短期内勾命丹对他们造不成什么威胁,但是要背叛风云堂或是逃离风云堂,结果只有死路一条。 慕容七现在所中之毒分明不是那种一年才发作一次的勾命丹,那自然是老堂主另外下的。那种歹毒之人如何会留下一个隐患在,只能说慕容七太傻了。 “算了,看来我没命报仇了……”慕容七低叹一声,目光变得有些迷离,眼里还有浓烈的不甘。他这一生都在为那人卖命,到头来却得知他是自己的灭族仇人,最后还死在了他的手上,真是可笑。 “慕容七,如果我救了你,你待如何?”水依画在他意识模糊前问道。 慕容七虽然觉得她在说笑,却仍是带着不甘,身体轻颤,薄唇嗫嚅道:“如果你能救我,日后你想要我做任何事都可以,哪怕杀人放火。”说完一句,嘴里又喷涌出一股鲜血。 他要报仇,哪怕付出一切代价! 水依画得到他的这句话,连忙看向北堂洌。 “师妹瞧我做什么?”北堂洌不解地问道。 “你少装了,这种毒对你来说应该是小菜一碟吧。快些救他,不然他会没命的。”水依画催促道。 北堂洌无奈叹道:“你就是吃准我会帮你是不是?狡猾的家伙。既然如此,你先一掌拍晕他。” 水依画二话不说,一个掌刀子就劈了下去。 慕容七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水依画以为北堂洌要召唤出本命蛊,哪料北堂洌只是淡淡一笑,从随身携带的小罐子里取出了一只小蛊虫,将那蛊虫种入了慕容七的体内,顺便解释道:“这是我蛊疆最上乘的蛊毒之一,名为吸毒蛊,能吸尽身体里存在的所有毒素,不管是什么毒。” “哪怕是毒素已经侵入五脏六腑么?”水依画有些吃惊地问。如果真是这样,有了吸毒蛊岂不是什么毒都不怕了。 “不是所有的吸毒蛊都能做到这一点,但是我炼制出的吸毒蛊没问题。”北堂洌的话里没有丝毫自傲的意思,只是再在简单地阐述一个事实。 果然,不消片刻,慕容七原来苍白无血丝的脸色一点点变得红润起来。 “应该差不多了。”北堂洌道,然后取出脖子间挂着的蛊笛,吹了个调儿,那变了色的吸毒蛊慢慢从慕容七的身体里钻了出来,爬回了北堂洌的身体里。 “为何他还没醒?”水依画问,替慕容七把了把脉,发现他体内毒素果然已经不见了。 北堂洌闻言,送去一个白眼,“师妹难道忘了,刚才你把他打晕了。” 水依画干笑两声,“好像的确如此。”刚才用的力道好像大了些,毕竟现在的慕容七没啥武功。 目光落在慕容七身上,水依画弯嘴一笑,一双眼睛贼溜溜的。她有的是法子让慕容七变得跟以前一样厉害! 109 剑十一的告白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慕容七没想到自己真的活了过来,心中有些东西不由地更加坚定了。对,他要报仇,既然老头一直只把他当做杀人的工具,他也不需要再顾虑什么。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如何报这个仇。 “你打算如何帮我?”慕容七看向水依画问。他的嘴角还残留着干涸的血渍,看起来有些像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小鬼,带着股儿冷气儿。 “我有一本普通人人才能修炼的武功秘籍,如今给你不是正好。”水依画淡笑道。 若要问这些珍贵的武功秘籍是哪儿来的,水依画一定会笑咧嘴回道:除了他霸气威武的便宜老爹轩辕幽冰还有谁?反正放在老爹那儿跟一堆废纸差不多,那她还不如拿来发挥别的用途。 慕容七听了她的话,眼睛明显多了一抹亮色,“此话当真?”想了想后,沉声道:“你真是打得好算盘,我若现在重头练起,势必要花费至少数年才能练成一个像样的样子,可是这数年里,我却要无条件为你做牛做马。” 水依画笑着摇头,“在我眼里从没有牛马一说,让你做的也不是杀人放火之事。最重要的是,我给你的这武功秘籍最快几个月便能练成,慢的话也只需要三四年。你的天资不差,不然也不会在风云堂诸多杀手之中脱颖而出,所以这本武功秘籍对于你来说,在短时间内练成不是难事儿。你也不需要把我当成主子,如果可以叫我一声水姐姐就成。” 默默关注一切的北堂洌忍不住扶额叹道:跟这丫头呆得久了,方知道什么是厚颜无耻。他知道那武功秘籍是师父收藏在紫灵殿的,他时不时也会去翻上一两本,但因为自身的原因,学得并不精通,小师妹借花献佛就罢了,还指望用这东西收个小弟么?真是只狡猾又无耻的小狐狸。 其实北堂洌从来不知道,无耻一词在姬沐离身上会发挥得更加淋漓尽致。这一对夫妻便是天下无敌的厚颜无耻。当然,等北堂洌发现的时候又是几个月之后的事儿了。 慕容七听了水依画的调侃之言,也是一阵无语,这女人看起来明明比他还小上一下,居然要自己做她的小弟? “不管如何,以后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事儿,你只管吩咐。我慕容七虽为杀手,但也是个知恩图报之人,这条命是你的救的,再还给你也未尝不可。”慕容七淡淡道,那样子竟已是承认了水依画的主子身份。 水依画淡笑道:“我这人可没有四处救人的习惯,但凡我出手十之八、九为了自己,但是我待下属都亲如兄弟姐妹,你也不例外。” 话毕,从怀里掏出了一本不厚不薄的册子,递给了他,嘱咐道:“这本武功秘籍我原本就打算给亲厚的下属,没想到先遇到了你。若是铭记于心,就将它毁了吧。落入江湖之中毕竟不好。” 慕容七双眼微微发颤着结果那本秘籍,郑重道:“多谢王妃。” 水依画把自己的马牵给他,又随便从包袱里去了两百两银子塞给他,继续道:“这马匹和银两你先拿着,如今之计你最好找个安全的地方练武,这武功共有十层,你先练到二层,足以防身的时候去火羽国的画羽楼找一位叫秋叶的姑娘,到时候她会具体安排事情给你做。” 慕容七随便翻了几页,目光已经越来越震惊,只消几眼,他就能看出这本武功秘籍乃是少见的宝典,面色动容地看着水依画,问:“你就不怕我带着这武功秘籍跑了?” 水依画闻言呵呵笑了起来,“如果结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当我白救你一命好了。慕容七,我们就此别过。” 话落,翻身上了北堂洌的马,两人骑马远去。 在水依画眼里,跟男子同乘一匹马不算什么,而北堂洌生在民风彪悍的蛊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所以后来姬沐离得知两人同乘一匹马后,差点儿没把北堂洌大卸八块。 “师妹,你还真放他走了?若那慕容七如他自己所言,拿着秘籍藏起来,你今日就白忙活一场了。”北堂洌有些不信地问,依照这小师妹的性子,再怎么也不会愿意空忙一场。 水依画秀眉得意地一挑,“怎么可能,慕容七乃是堂堂的风云堂第一杀手,别的没有,信用还是挺高的。不止是他,风云堂的其他杀手都最重信用,不然那些雇主又怎么会找上他风云堂的杀手。” “我就知道……”北堂洌浅笑。在蛊疆的时候,小师妹就在他和师父身上敲打了不少好东西,无私奉献拔刀相助这些词都跟她沾不上边儿。两人穿过东耀国边境,直往西边而去。跟水依画预料的一样,火羽国城门守卫也变得比以前更加森严。因为两人都看起来面生,每过一道城池都要颇费一番周折。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不管在哪儿都行得通,东耀国如此,火羽国亦如此,水依画身上装着端木碎风给的五百两赏银,给了慕容七二百两,还剩三百两,另外还有从剑石峰老爹那敲诈来的压惊费――黄金一百两,可算是小富婆一个,打点守门侍卫也只花费了不到百两。 北堂洌感叹了一路,银子真是个好东西。他以前呆在祭司堂,什么东西都是乐东和乐西打点好,银子的妙处他还是第一次发现。 到了华容城的时候,两人总算放缓了速度,找了个最上乘的酒店住下,挑的那是一等一的上等客房。 两人舒舒服服地跑了个热水澡后,才聚在一起商量着接下来的事儿。 “师妹,这华容城里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剑家小公子后日便要娶亲,百姓都在议论这事儿。”北堂洌还记得剑十一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他总是跟着姬沐离身后,十分寡言。一个月不见,这人就要娶亲了,想起来就有些难以置信。 水依画不紧不慢地给他倒了杯茶,又给自己倒了杯,慢慢啜着,悠悠道:“洌师兄对这火羽国不熟悉,许多事情不清楚,剑十一明面上是剑家备受宠爱的嫡小公子,实际上早在四年前就已跟剑家离心。这一次剑家为何要插手剑十一的婚事,我实在想不明白。” “这是剑家的事儿,你这么操心做什么?”北堂洌一杯饮尽,自己又续了一杯。 水依画哼声道:“剑十一是姬沐离的人,我自然是要多操一份心的,何况剑十一他喜欢的是府里的禾阙丫头,这忽然闹出娶亲一事,岂不寒了禾阙丫头的心。” “哦?那位剑公子居然有心上人了,我见他总是一副冷傲不凡的样子,还以为这种人只能孤身一辈子呢。”北堂洌摇头笑道。 水依画低笑一声,“他们爷都成家了,总不能让几个得力属下打光棍,若是自己有了属意的人最好,就算没有我和姬沐离也得给他们寻上个好姑娘娶了。” 水依画原本是想把秋叶配给剑十一的,这两人话都不多,秋叶又是个心细的丫头,很能处到一块去,只是后来半路救了个禾阙,剑十一明显对这禾阙丫头有意,水依画便歇了这心思。 很早以前,她就将自己的内功心法教给了秋叶,这丫头忠心不二,水依画一向信任她,画羽楼以及其他分店都是交给秋叶亲自打理,那些下属也是由秋叶筛选出来的。 “总感觉师妹你快比得上他们的爹娘了。”北堂洌淡笑着打趣一句。 “爹娘可不敢当,但是当个长姐什么的还是可以的。”水依画笑眯眯地道,等到口上便宜占够了,才又说起了正事儿,“这华容城离皇城最近,剑家的主家便在这儿建了府邸。等到天一黑,我先去剑府探探情况,洌师兄你在客栈等我。” 北堂洌忍不住打断,问,“按你的说法,这剑家乃是少见的大家族,为何不在火羽国的皇城建府邸,而是选在相离不远的华容城?” “我中土有三大家族:剑家、温家、叶家。三大家族的家产几乎遍布了四国各地,他们的实力过大,为了避嫌,三大家族鲜少有人走仕途,参与朝堂之事。华容城的繁荣比皇城差不了多少,又离皇城不远,既不会抢了皇城里各大官员的风头,又不妨碍自己的发展,何乐不为?” 水依画解释着,到最后似乎想到什么事儿,一双眼微微眯了起来。剑十一娶亲的事儿在华容城里闹得沸沸扬扬,却没有将这事儿传得更远,倒像是有人刻意为之。难道是……姬沐离授意的?! 眼里闪过吃惊,随即了然。如果这真是姬沐离的意思,姬沐离是打算开始借用剑家的力量了?水依画不知道如今皇城里到底是个什么形式,但是能让姬沐离开始着手谋划,想必此时的皇城里不是一般的混乱。 姬沐离是用的什么办法让剑家再度接受剑十一,水依画大概猜到了一些,剩下的只有问姬沐离本人了。 “师妹沉默不语,是在想什么事儿?”北堂洌话听到一半,见水依画忽然停了下来,知道她可能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儿,自己也不打搅她,只等她想得差不多了,才开口问。 水依画笑笑,“忽然想通了一些事儿。比如,剑十一为何现在就娶亲,华容城里这件事怎么传的沸沸扬扬。”这些分明是剑十一要深入剑家势力的前兆。 “不知师兄还打探到了什么?”水依画又问。 北堂洌微顿,道:“好像说是要另外找两个身家清白的姑娘,一起娶进府做侍妾。” 水依画听后嗤笑道:“我从未听过娶正夫人是和侍妾同一日的,那剑家的长辈分明是不喜欢这正夫人,在打她的脸面而已。百姓虽然盛传此事,但是正妻人选究竟是谁,百姓们可不清楚。” “师妹去探上一探便知。”北堂洌道。 北堂洌武功算不得上乘,从不主动揽这些事儿,但他举双手赞成水依画去。水依画现在的本事,他还是很清楚的,很少有人能够伤到她。 水依画闻言挑眉看他,“你还真是信我。” 两人相视一笑。等天一黑,水依画立马化为黑影,朝剑府飞掠而去。 剑家人向来自负,因为每个剑家人都懂武功,所以守卫反而不多,这也是水依画敢贸然去闯剑府的原因。 到底是剑家的主家。府宅很大,水依画找了很久,才找到了嫡长房的分院。 剑老太爷和老太君共有五个嫡子和两个女儿,剑十一则是嫡长房中最小的嫡子,住在长房嫡系子孙的殿宇中。不仅嫡长房,便是五房中的嫡孙加起来,剑十一都是年纪最小的一个,最受见老太爷和老太君的喜爱。 剑府里已经张灯结彩,看着极为喜庆,尤其嫡长房这边,红艳艳一片,处处挂着大红灯笼,明晃晃的快跟白天一样了。 弄得这么亮晚上睡得着么?!水依画在心里低咒了一句,专门捡一些比较暗的小路走。 避开剑府中的巡夜卫,水依画落在了剑十一所在的主屋屋顶上。 这处明显是新修葺过的,朱漆碧瓦,看起来宛如刚建不久的新屋。窗子上贴着两个大红喜字,差点闪瞎水依画的眼。 剑十一后日就要娶亲了,一想到这个事实,水依画仍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在房顶上偷偷掀开一片瓦,准备确定一下屋内有没有除剑十一以外的人,没想到还真看到个外人。不,也不能说外人,那个一脸菜色坐在椅子上的女子不就是府里的禾阙丫头么?! 好小子,果然要娶的是禾阙!“剑公子,我跟你说过很多遍了,我不喜欢你!”禾阙一改往日的沉静,长长的刘海下,一双漆黑的琉璃目冷冷瞪着剑十一,像只攻亮出爪子的野猫。 偷看的水依画快要笑出声了,可找到个能治住剑十一的人了。 剑十一仍旧抱剑着自己的宝剑,峻拔挺立于一侧。闻言,他抿了抿嘴,开口道:“禾阙姑娘,我是真心喜欢你。” “可是我不喜欢你。”禾阙微微垂眸,说得毫不犹豫。 剑十一脸上明显闪过尴尬之情,还有失落夹杂其中。 水依画看得不忍,没想到剑十一第一次表白就遭到了姑娘的冷清拒绝。她都替剑十一感到可怜了。 两人之间沉寂下来,许久都没有人出声。水依画想着都是自己人,正准备翻窗而入的时候,剑十一又开口了。 “你现在不喜欢我没关系,以后总会喜欢的。爷说了,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你看王妃,一开始也讨厌王爷,现在不照样和王爷你侬我侬了。禾阙姑娘,我有信心,你以后一定会喜欢上我的。” 水依画先是翻了个白眼,随即为剑十一这番话默默点赞。不用想,这话一定是姬沐离那厮教的。 可是,禾阙却不领情,一掌拍开剑十一伸过去想扶她的手,沉声问道:“如果我说你娶了我日后一定会后悔呢,你还想娶我吗?” 剑十一微微一愣,立马道:“不会的,我剑十一做事从不后悔。”见她还是丝毫不动容,剑十一轻叹道:“若是禾阙姑娘实在讨厌我,就将后日的婚礼当做是逢场作戏吧,等到我助爷完成大事,之后便会放你离去。” 禾阙似乎有些诧异,抬眼看他,目光幽深,狭长漂亮的琉璃目中倒映出那修身而立的影子。 稍许,她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会的,到时候你一定会放我离开,而且会带着一身怨气地让我滚。” 剑十一闻言皱眉,“禾阙姑娘,我不会负你的,以后我一定待你好,你说的事儿不可能发生。” 禾阙已经懒于再解释,反正现在也是依附这几人的庇佑,等到风波过去了,自己便会离开。 “好,我便与你拜堂成亲,权当还这些日你们收留的恩情。等到我想离开的时候,还望剑公子不要阻挠。”禾阙淡淡道,那样子就像根没有感情的木头。 剑十一想了片刻,点头道:“就依阙儿你所言。”他就不信,他学会爷的那身死缠烂打的功夫后,禾阙还不动心。 禾阙听了阙儿两个字,蓦地朝他狠狠一瞪眼,“住口,谁准你这么叫的!” 剑十一见她恼羞成怒,竟慢慢扬起嘴角,声音都柔了下来,重复着道:“阙儿,以后你也可以直呼我十一。” 水依画搓了搓胳膊,天啊,只是一个月没见,剑十一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肉麻了! 正搓着满身的鸡皮疙瘩,水依画蓦然感到一阵寒气逼来,再往下看上,对上的便是剑十一那双充满杀意的眼睛。 他二话没说,就近拾起一边的茶杯磕碎,然后两指捻着一块碎片就朝水依画露出来的眼睛上掷去。 水依画飞快躲开那袭来的碎片,咬牙切齿道:要不是老娘反应得快,这瓷器片就要刺瞎我的眼了! 离开房屋,从窗子翻身而入,水依画目光不善地瞪着剑十一,顺道送去个白眼,扯下脸上的黑布巾子,道:“十一,是我。” 剑十一脸上闪过一丝内敛的诧异和惊喜,几步迎过去,“你可算回来了,爷最近的脾气愈发不好了。我还想着你要是再不回来的话,爷会不会丢下火羽国的这摊子烂事跑去蛊疆找你。” 禾阙也认出了男装的水依画,朝她点了点头。 水依画扫了禾阙一眼,没想到蛊疆之事剑十一竟然一点儿不避讳禾阙。 剑十一立马意识过来自己说漏了嘴,有些犹豫地瞅了禾阙一眼。 禾阙倒是个识趣的,见两人有私话要谈,便低垂着头道:“既然王妃跟剑公子有话说,那我先退下了。” 水依画欲挽留她,一把拉住她的手,却发觉两人双手碰触间,她的手骤然一抖,下意识地飞快地甩开了水依画的手。 水依画诧异地盯着她。 禾阙低声道:“王妃恕罪,我不习惯跟外人太近的接触。” “无妨。我只是想跟禾阙姑娘说些贴己话。”水依画轻笑,缓解了她的尴尬,示意她坐回椅子上后,继续道:“刚才十一跟你说的我都听到了,想必禾阙姑娘看得出来,十一对你是真心的。” 一边的剑十一颇有些恼火地瞪了水依画一眼,偷听了墙角就罢了,还敢拿出来说。不过一想到自己方才差点刺瞎这女人的眼,剑十一还是有些心虚的。 “……十一这个人看起来对谁都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可是对自己认准的人,那便是千倍万倍地好,你们先处着看看,实在不行,到时候我给你做主,让你跟剑十一和离。” 禾阙极力忍着心里的不耐听完水依画的一大堆好话。罢了,谁叫自己欠了这女人两次。 在水依画面前应承了几句后,禾阙便告辞离开了主屋,回到了专门给她准备的偏殿。 夜色下,那双琉璃美目格外明亮,嘴角略微勾起一抹冷笑。等到快至殿门时,一道幽绿的光从她眼里闪过。 .. 110 妖孽再现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章节名:110妖孽再现 禾阙走后,屋里只剩水依画和剑十一两人,说话放开了许多。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皇城里的形势如何了?”水依画问,顺势坐在了禾阙走后空出的那软椅上。 剑十一微微皱眉,面色冷然道:“如今朝中势力分为两拨,一派拥护太子,毕竟太子登基名正言顺,另一派拥护儒王姬文麒。太子和桀王已然离心,但是两人面子上还是兄友弟恭。重要的是,我剑家族中最看重的嫡子之一――剑双华暗中成了太子的助力,有些不好对付。” 水依画略一挑眉,“剑双华又是何人?” 听到这三个字,剑十一的嘴角难得地勾了起来,却是一抹嘲讽的笑,“当然是我的好三哥了。” 水依画一瞧他苦大仇深的样子,就知道这个所谓的三哥平时没少为难他,暗地里使绊子的情况怕是数不胜数了。 “剑家不是鲜少插手朝廷的事儿么,怎么,你们剑家现在也打算分一杯羹?” 如今火羽国朝中势力分为了两拨,很多官员无不想通过拥护胜算最大的皇子谋求以后的晋升,剑家若在其中发挥作用,不管以后是不是插足朝堂之事,都少不了剑家的好处。 剑十一讥诮一笑,“族里的那些老辈们个个都是人精,此一时彼一时,以前是太平盛世,现在大不一样了。若能帮助未来储君顺利登上一国之君的位置,我剑家又会再迎来新的巅峰,那几个老人精怎么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老辈们犹豫不定的是,如今到底该站在哪一方。” 水依画摩挲着下巴,轻轻点了点头,“要是我,我也会这么做。”有便宜可以占的话,为何不占? 剑十一闻言,白她一眼,倒没有多说什么。 “我懂了。”水依画笑着打了个响指,“你们剑家那几只老狐狸打得好算盘呀。不管是你站在儒王一方,还是你那三哥站在太子一方,剑家的人都出了力,若太子胜了,你剑家的长辈们会自称授意了你三哥,而你这帮着儒王的一帮人就会成为私自出卖剑家的逆臣贼子,对剑家来说,功大于过,嘉奖仍是少不了的。反过来亦然。” 剑十一听她这么直白地将不堪的事实说出来,嘴角冷冷下撇,哼道:“你倒是看得通透。” 水依画轻叹一声,“没想到你剑家人竟然冷酷至此,竟由着你们自相残杀。” “呵,我们这些小辈无论如何争斗在那些老人精眼里都撼动不了剑家的根基,为了以后的荣宠和繁昌,牺牲几个小辈那是常有的事儿。不然你以为,族里长辈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认回了我的身份。”剑十一冷嘲热讽道。 “我还以为是因为你改邪归正,不再好男风了,所以剑家又认回了你。”水依画弯了弯嘴角。 被她这调侃之言说的心里松快了不少,剑十一也懒得再细究剑家那些肮脏事儿,眉眼间的戾气收敛了不少,淡淡道:“其实你说的这的确也是个原因,我同族里说了以后会传宗接代,以前给爷当男宠一事纯属一时兴起,族里的脸面回来了,我回去也不是难事。再说了,我跟爷的关系摆在那儿呢,他们还需要我去投靠儒王。” 水依画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想撕破那张严肃的脸,眼珠子转了转,笑问:“要娶禾阙姑娘一事是你自个儿提出来的吧,这事难不成也是族里逼你的?” 剑十一一听这话,耳根子果然红了起来,脸朝一边侧了侧,避开她的直视,呐呐回道:“族里让我尽快大婚,以此明志,只不过这人选是我要求的,他们不答应也得答应!” 水依画在心中竖了个大拇指,这才是男子汉真丈夫! “哎?我好像听百姓说,你还有同时那两个侍妾?这事情可属实?”水依画想起这件事,立马又问。 如果是真的,她绝对要狠狠揍这剑十一一顿。禾阙丫头虽然冷漠了点,但到底是她认可的丫鬟,如果刚进门就受这欺辱,她第一个不答应。 剑十一听到这话,颇有些垂头丧气,“一开始族里确实有这个打算,不过被我拒绝了。我万万不会让她受这等委屈,只是……只是禾阙好像根本不在意这些,说起婚嫁之事,她的表情都是淡淡的。” 水依画很没有良心地偷偷抿嘴笑了笑,好在剑十一自顾自地惆怅,没有瞄到。 “你们女人的心里想的都是什么啊,我都按照爷说的去做了,她……她怎么还是无动于衷?”剑十一恨恨地瞪了水依画一眼。 水依画立马无辜一笑,摊了摊手道:“一般女子见到你如此诚心实意地相待,怕是早就心动了,所以我也不晓得,为何这禾阙姑娘的心就跟石头一样硬。不过我也很好奇,怎么别的姑娘你就瞧不上,偏偏瞧上这么个铁石心肠的女子?” 剑十一懒得再理会她的调侃,“没事的话你可以离开了。爷这一个月可没少折腾我们,我还好,陵被他折磨得够呛,你快去解救他吧。” “噗~,十一,你何时学会将冷笑话了。”水依画笑了声,道:“你后日大婚,我总得送了贺礼再走。爷的贺礼送了没?” “没。爷现在抽不开身,打算过阵子替我补上。”剑十一倒不在意那贺礼,若不是爷出谋划策,他也说不动禾阙嫁给他。 “既然如此,后日我将爷的贺礼一道送了,顺便吃了你的喜酒再走。” “你就不想爷?”剑十一有些不满地看她。爷这一个月的情绪他都看在眼里,可王妃呢,压根没有爷那么思念对方。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水依画耸了耸肩,不予置喙。她也觉得奇怪,跟姬沐离相隔的远了,心里的那份想念尤其浓烈,特别是不知道他的近况如何、过得怎样的时候,可是一旦像现在这般,只离了一城之隔,那种想念反倒没有以前重了。 剑十一和东方陵都好好的,姬沐离自然也是安然无恙。不过,唉……水依画叹了口气,或许也不是不那么想了,只是那份想念藏在了心底,她有些害怕自己见到姬沐离那混球会失态。小心眼的她可还清楚地记得当初姬沐离偷偷离开蛊疆一事,不将此仇报回来何以振妻纲! “少爷,奴婢给您新婚袍子来了。”门外忽然响起叩门声。 两人对视一眼,水依画提气飞上了屋顶。 进来的是个长得颇为俊俏的小丫头,手中端着后日要穿的新婚袍子和嫁衣。 “少爷,夫人说先将这做好的新服拿来让您瞧瞧,试穿一下合不合身,虽然是按照少爷的尺寸做的,但难保下面的人不会出什么岔子。” 小丫头口齿伶俐地说完,然后伸手将那新郎官的衣袍敞开,作势就要给剑十一穿。 “我自己来。”剑十一冷声道。 小丫头先是一愣,不死心地继续道:“夫人说了,要奴婢好生伺候少爷穿衣,少爷金贵着呢,这些下人该做的活儿还是让奴婢来。” 水依画看着小丫头如此卖力讨好,心里啧啧两声,这剑十一的桃花不来则已,一来一大堆啊,挡都挡不住。 剑十一的耐心已经耗尽,眼看着小丫头的魔爪就要碰到他,怒然一喝,“我说了不用就不用,下去!” 那小丫头盯着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委屈地到出了门,在门口候着。 剑十一将自己的新郎官大红袍子扔到一边,只挑起那新娘子的裙袍看了看,似乎挺满意的,嘴角几不可见地扬起了个弧度。似乎想起水依画还在房梁上呆着,那细小的弧度又立马收了起来。 等到那丫鬟带着喜服离开后,剑十一已经很直接地下来逐客令,“夜色不早了,王妃还是早些离开吧。” 水依画撇撇嘴,嘀咕道:“藏着掖着就以为我没瞧见,几辈子没娶过媳妇似的,瞧你那小样儿。” “王妃,你可以走了!”剑十一瞪她。 留下一串清脆的笑声,水依画咻一下飞出了窗子。客栈里的北堂洌来回来回绕着步子,看到水依画回来才放下心来。 “如何,探到什么了?”北堂洌递给她一杯茶水。 水依画眉眼间皆是喜色,将自己打探的消息都说了。 两人合计一番,决定在后日趁着人多之际混入剑府。 两日的时间一晃而过,大婚当日,剑府府宅遍地红毯,门外大红灯笼高高挂起,门外看客无数,宾客亦是不断。 水依画直接劫持了半路去做客的一个员外,威胁了番后,和北堂洌顶着他两个儿子的名头去了剑府。 宾客满座,水依画和北堂洌两人在中间靠末的位置,算不上打眼,正好方便两人观众人百态。 “师妹,这酒席为何你非吃不可?”北堂洌低声问。 水依画手中把玩这一杯淡酒,若有所指道:“因为我直觉今日的酒席会发生点儿有趣的事。至于是什么事,我一时半会儿也说不上来,洌师兄你只管往后看。” 两人正小声说着话,席间纷扰的声音一下子静了下来。 众人望去,却是那新郎官携着新娘子的手走上了红毯。这新娘子的来头直到现在了众人也没弄清楚,只知道她是从剑府的一个世家王员外府中接来的,可这新娘子明显不是那世家的女儿。 一时之间,众人猜测各异。有人道这女子是剑府身份神秘,不能向世人透露,有人却道这女子的身份上不得台面,只是下人之流,但剑公子独独爱她,才央求了父母,将她娶进府中,剑家好面子,所以让这女子住在了王员外府中。 众说不一,但大家在看到新郎官的时候都不得不认同一个事实,那就是剑公子一定是极爱这新娘子的,不然一向冷无表情的人今日又怎会露了笑,虽然那笑仍旧是淡淡的。 剑十一身着一身大红喜炮,整个人看起来精神烁烁,极为俊朗,不知何时,那略显稚嫩的脸逐渐变得硬朗起来,多了几分男子气概,显得英武不凡。此时此刻,他终于卸下了手中的宝剑,一只手挽着他的新娘,另一只手负背于身后,两人并肩而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新娘子梳了高发髻的缘故,整个人看起来竟跟新郎官差不多高,只略略低了那么小半个头。 众人皆道男才女貌,高堂上的两位也笑开了花。虽说他们的儿子以前不成器,但以前的那些事儿都过去了,现在的剑十一依旧是他们的好儿子。 新郎官和新娘子准备就绪,正要在礼官的高唱下一拜天地的时候,门外一人忽然急匆匆赶来,当众大声禀告道:“大老爷,炎啖王来了!” 一听这话,剑家的几个长辈齐齐变了色。他们根本没有给炎啖王发请帖,这尊佛怎么不请自来了?想到剑十一以前跟这风流王爷的传闻,那脸色又更黑了一分,难不成这炎啖王是来砸场子的? 剑十一听了这禀报声,嘴角的笑意明显了些,今天就让剑家的这些老头子知道,有些算盘不是那么好打的! “快快请炎啖王进来。”大老爷起身吩咐道,身为大房嫡长子,这些待客之道他还是十分清楚的。只要炎啖王不撕破脸,他们就得把面子做足了。但是,倘若他是来毁坏他剑家名声的,他们剑家也不是那么好揉捏! 水依画早在听到这声通报的时候,脑子就嗡地响了一声。她想了无数种两人再次见面的情形,独独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 “看样子,这剑家还挺忌惮水夫婿的。”北堂洌低声道,虽然水依画早就跟她提及过姬沐离的王爷身份,但是北堂洌还是习惯称呼姬沐离为水夫婿。 水依画无声笑了笑,“火羽国没有人不忌惮炎啖王,特别是这素要面子的剑家。”要知道剑十一以前可是姬沐离的男宠,剑家人是担心姬沐离来打他们的脸。 那人今日换了身亮红的袍子,红的快要闪瞎众人的狗眼了。可是水依画远远望着那人而来,却想起了两人第一次初遇的情景,那时候的他还是以鬼煞血尊的身份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穿着一身血红色的长袍,脸上罩着精致的银色面具,单是一勾唇,妖媚的风情就被淋漓尽致地勾画了出来。 此时,那人迈着优雅的步子悠哉悠哉地走了来,身后跟着一个着青色束腰袍子的清俊少年,正是东方陵无疑。 红袍衬得那人更加魅惑人心,嘴角浅浅勾起的弧度,就像个勾人魂魄的妖精。 水依画连忙垂头,她才不承认自己是被这死妖孽迷住了! 111 秦阙之谜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章节名:111秦阙之谜 “炎啖王殿下光临寒舍,草民有失远迎,还望王爷恕罪。请使用访问本站。”主座上的剑秋寒笑脸迎过去。 这一番话说的那是客套无比,让人找不出半天儿瑕疵。 姬沐离穿一身红艳艳的衣裳前来,要谁看都以为是来砸场子的,不然怎么跟新郎官穿一种颜色,搞的新郎官好像是他。那脸上的笑容比新郎官都要灿烂,一下子就抢走了所有的风头。 联想到这炎啖王以前好男风的名声,众人还以为他是来抢新郎官的。 姬沐离似笑非笑地看着剑秋寒端着笑脸迎来,悠悠道:“本王今日来是来讨喜酒喝的,剑老爷还真不厚道,本王府里的人出嫁怎么连我这正主都不请呢。” 众人听后只觉得一头雾水,这新娘子难道是炎啖王府里的人?! 剑秋寒显然也是刚知道这事儿,目光偷偷瞄了一眼剑十一,却见这混小子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当初这个小儿子也只说喜欢一个身世卑微的丫头,却没主动提及是哪里出来的丫鬟,当初回府是带着这女子一起回来的,剑家的人向来不讲这些卑微的人放在眼里,剑十一不说,他们也就没问。 可是现在,就是这小小的疏忽竟把姬沐离这尊难缠的佛给惹来了! “呵呵,王爷何意?草民的儿媳妇怎么成了从王爷府中出来的了?”剑秋寒笑着打马虎眼。 姬沐离轻笑道:“剑老爷说笑了,本王的人本王又岂会不知,这禾阙姑娘可是王妃的干妹妹,你剑家偷偷地瞒着本王,将王妃的干妹妹娶进府,可是连跟本王知会一声都没有,你们是不是从没有将本王放在心上?” 这话说得不低不高,却足够在场的客人们全部听到,剑秋寒的心里不由咯噔一跳,心里把剑十一那混小子骂了个遍,当初出了那些事儿,他没有护着剑十一是他的不对,可是这儿子的胳膊肘如今是要往外转了么? “这……草民确实不知有此事,如果真是王妃的干妹妹,那在下真是唐突了,应该让下人抬着八抬大轿去王府迎接新娘子的。”剑秋寒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剑十一的婚姻大事还不足以让族里老辈亲自来,所以在场的剑家人当中只有他的身份最高,如果连他都应付不好姬沐离,其他的人就更不行了。 今天炎啖王姬沐离以新娘子娘家人的身份前来,摆明了是要剑家人当着众人的面站在儒王势力的一边,以后由不得他们打马虎眼。 “剑老爷现在知道也不迟,王妃的干妹妹出嫁,如今王妃不在,只得有本王做这个娘家人了。”姬沐离悠悠道,一双幽黑的眼里精光不断。 剑秋寒干笑两声,“我剑家能有王爷这样的亲家,是我剑家的福气。”话毕,朝仆人吼了一声,“来啊,还不快给王爷准备上座!” 新郎官高堂的座位右侧摆了一个做工精细的紫金软椅,姬沐离风度翩翩地坐了上去,朝看着这边的人懒懒地摆了摆手,“婚礼到哪儿了继续便是,大家不必因为本王就拘束不自在,本王也是个凡人。” 言外之意:本王知道自己长得妖孽了些,但你们还是把注意力放在新娘子和新郎官的身上。本王要是抢了他们的风头,那多不好意思啊。 几个剑家长辈气得暗地里咬碎一口银牙。如今他们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跟炎啖王做了亲家,日后再说投靠太子岂不是要闹笑话了。 好,好得很,这件事分明是剑十一联合姬沐离一起算计了剑家,如今当众说开,由不得他们半路反悔。真真是剑家的好嫡子,竟然帮着外人一起对付自家人。 既然姬沐离逼着他们做出了选择,那么他们只能往姬沐离准备的坑里跳了。 姬沐离半眯着眸子,心里别提多畅快了。跟爷比心机,你们比得过么? 等到周围的骚动都停了下来后,礼官在剑老爷的示意下高唱了起来,“新郎官和新娘子一拜天地――” 剑十一微扬着嘴角,拉着新娘子一起拜了起来。大掌摩挲着禾阙右手手掌心,心里不仅有些疼惜起来。 禾阙手里的这道疤他早就发现了,他不知道这丫头以前经历过什么,一只手竟被人拿刀刺了个透。当时的她一定很疼,这么个柔弱的女子却坚强得什么都没有抱怨过。 剑十一不知道自己对禾阙到底是处于怜悯还是真的喜欢,他只知道若是这个女子嫁给自己了,日后定不要让她再受到半分委屈! 禾阙似乎察觉到剑十一在摸她手上的疤痕,微微缩了一下,对方也只是摩挲了一下便放开,新娘子有喜娘搀扶,哪里用得着新郎官亲自去扶。 “二拜高堂――”礼官唱到。 剑十一对着高堂的两位行拜礼时,眼里不由闪过讥诮。当初他的父亲可是巴不得他早死了,一旦自己给他抹黑了脸,剑秋寒便成为一个六亲不认之人,恨不得亲自拿棍杖打死他。 不过,现在他挺过来了,这些事再也不会发生。想要他剑十一的命也要问他愿不愿意给! “夫妻对拜――” 剑十一同新娘子齐齐低头,剑十一看到身前的女子后,脸色才稍微好了些。他知道爷让他娶禾阙有一点儿利用因素,但是他却是真心想娶她。 “送入洞房――” 最后一声落下,宾客们齐声鼓掌。掌声极为嘹亮,宾客热情无比。笑话,炎啖王在这儿看着呢,能不热情么? 剑十一临走前瞅了姬沐离一眼,两人眼神很快交流了一下。 姬沐离除了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之外,还看到了点儿别的意思?剑十一到底在示意自己什么? 新娘子和新郎官进了洞房,外面的宾客开始开怀畅饮,炎啖王除了一开始摆了摆架子,后来可是亲和得很,宾客们也没有觉得不自在。 新房里,剑十一拿秤杆挑开了新娘头上的盖头,看到她并未上喜妆,微微一愣后,心里立马就明白过来。禾阙跟王妃一样,都不喜欢浓妆艳抹,这样挺好的,看起来爽利得很,她本就长得好看,虽然皮肤较一般女子黑了些。 一边的喜娘看到后倒是叫唤了一声,“哎呀,新娘子怎么没上喜妆,这多不吉利啊!” 禾阙冷冷扫她一眼,吓得那喜娘立马噤口不言。 剑十一给了喜娘个装得满满当当的荷包,将人遣了出去,屋中只剩下彼此两人。 “我就说你为何非要娶我,原来你们安的是这心思。”禾阙嗤笑了声。还以为这剑十一多痴情呢,到头来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 剑十一眉头狠狠皱起,忙道:“阙儿,你想多了,因为是我想要娶你,才有了爷后面的主意。我娶你不是爷的指示,懂么?是我自己想娶你。” 禾阙抿了抿嘴,不再说话。就算是这样又如何,自己是不可能真嫁给他的,像今天这样身着嫁衣拜堂成亲已经让他感到羞恼无比。 呵呵,他是个男人,又怎么可能像个女人一样!他也不叫禾阙,真名乃是秦阙。 他本生在一个富足的商家,也算是个不愁吃穿的少爷,但他的这双眼睛给他招来了祸害,他不知道自己为何拥有一双全说中的鬼瞳,但他庆幸的是父母从没有嫌弃过他,只是鲜少让他出门,不仅是因为他的鬼瞳,更因为他长得比女子还要美上几分。 后来他偶尔的外出果然给家里带来了麻烦,有个管家子弟竟让让他做娈童,家里再富有也是平民,哪里斗得过这些官僚,后来家被抄了,他变成了奴隶。好在他自幼学武,才没让那官家子弟侮辱了自己,当夜他一刀子捅死了那人,然后逃了出去。 再后来……秦阙冷笑一声,再后来便是遇到了火麒王端木碎风,本以为那是个好人,后来才知道他无意间发现了自己的鬼瞳,想要利用他这双眼睛。 传说中拥有鬼瞳的人活不过三十岁,不管传言是不是真的,他都一直确信这双眼睛都有存在的价值。但他没想到这价值足矣让火麒王将他藏在了密室里,虽然每天依旧好吃好喝地供着,跟被圈养的肥羊又有何区别。 他曾经寻死过,一头撞在墙壁上,撞了一头的血,但是那力道控制得恰好,不会真丢了性命。可惜,本想让端木碎风放松警惕的,后来还是被他发现自己身怀武艺一事,之后那人让自己服用了一种打散内力的药,短时间内是没法动用武功了,把脉也把不出来他是学过武功的人。 尝试了无数次,终于从那密室逃了出来,可是他孤身一人无处可去,加之一身武功使不出来,竟被人牙子绑去做小倌,这群恶心的人! 他在身上藏了匕首,一刀子切下那客人的命根子,然后翻出了勾栏地的院墙。 之后,他第一次遇到了不怕他这双鬼瞳的人,他以为那只是某个府邸里的小厮,因为他穿着小厮的衣服,直到后来又被他救了一次后,他才真正知道了他的身份,不是个小厮,也不是个男人,而是雪璃国嫁来火羽国的捧月公主。 他确定水依画没有认出自己,毕竟当初两人是在晚上认识的,而且经过两三个月的风吹日晒,他原本如凝脂一般的肌肤变得黑了起来,身量也长高了一些,更重要的是,为何躲避火麒王的眼线,他乔装打扮成了女人,任谁都认不出来。 既然水依画没认出自己,躲在炎啖王府里无疑是最安全的选择。只是后来,他完全没想到从不多话的自己会引来剑十一的……爱慕? 真是可笑,他不像女人那样娇小依人,没有丰满的身体,更没有白皙的肌肤,剑十一到底看上他哪点了?! 看到剑十一那鲜少露出的柔情,秦阙只觉得脑袋发胀。 “阙儿,咱们喝了这合卺酒,日后就算真的夫妻了。”剑十一将两杯合卺酒端来,递给她一杯。 秦阙烦躁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将那束起的女子发髻扯开,他受够了! 剑十一见她烦躁地扯开梳得整齐的发髻,那动作在他看来幼稚又可爱,难得地轻笑出声,“觉得难受就松了发髻吧,新房里不会再有外人进来了,你披散着长发的样子也好看。” 秦阙狠狠瞪他一眼。这剑十一简直就是个白痴,他都把头发散开了,还是看不出自己的性别? 算了,此时以后再议,自己也算是促他办成了件大事儿,日后就算知道他是个男子,也不会冲动地想要他的命。再说,他自己也从未申明是个女人不是么?怪就怪在些人自以为是地将她当成了女人。 两人喝了合卺酒,剑十一按照惯例还得出去应付那些敬酒的客人,吩咐了几句后便离开了。走前还不忘回过头来深深地看他一眼,直看得秦阙心里冒火。 不要用那种宠溺的目光看着老子,烦死了! 秦阙决定了,再过上十来天他就悄悄离开,看在剑十一一直照应他的份上,还是给这傻子留些美好的回忆,免得到时候发现残酷的事实,惹得那小子发狂。宾客处一片热闹景象。有炎啖王姬沐离带头喝,其他客人自然没了拘束,这剑府里的酒又都是上好的琼花玉酿酒,不多喝点儿对不起他们精心准备的贺礼。 新郎官出来了,偷偷凑近炎啖王身边说了句什么,结果刚才还言笑晏晏的炎啖王一下子就怔住了,眼里竟闪过激动、欣喜、难以置信等各种情绪。 “师妹,水夫婿都来了,你怎么还如此镇定?”北堂洌轻笑道。他们的位置离正厅远,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景,从水依画的角度也只能隐约看到那死妖孽的衣服角。 一身红衣,真是骚包得很。 水依画口是心非道:“他偷偷离开蛊疆的账还没跟他算了,想我这么简单地原谅他,没门!” 才说完这么一句,北堂洌便忽然伸手将她的脑袋往下一按。 “别抬头。”北堂洌嘱咐道。 水依画微微皱眉,不明白北堂洌怎么忽然这个反应,是什么人来了? 她能清楚地察觉到周围的说笑声变得小了起来,有人再朝她这边靠近。 111 新娘子是个男人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章节名:111新娘子是个男人 “炎啖王殿下光临寒舍,草民有失远迎,还望王爷恕罪。请使用访问本站。”主座上的剑秋寒笑脸迎过去。 这一番话说得那是客套无比,让人找不出一点儿瑕疵。 姬沐离穿一身红艳艳的衣裳前来,要谁看都以为是来砸场子的,不然怎么跟新郎官穿一种颜色,搞的新郎官好像是他。那脸上的笑容比新郎官都要灿烂,一下子就抢走了所有的风头。 联想到这炎啖王以前好男风的名声,众人还以为他是来抢新郎官的。 姬沐离似笑非笑地看着剑秋寒端着笑脸迎来,悠悠道:“本王今日来是来讨喜酒喝的,剑老爷还真不厚道,本王府里的人出嫁怎么连我这正主都不请呢?” 众人听后只觉得一头雾水,这新娘子难道是炎啖王府里的人?! 剑秋寒显然也是刚知道这事儿,双眼一斜,偷偷瞄了一眼剑十一,却见这混小子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当初这个小儿子也只说喜欢一个身世卑微的丫鬟,却没主动提及是哪里出来的丫鬟,当初剑十一回府是带着这女子一起回来的,剑家的人向来不将这些卑微的人放在眼里,剑十一不说,他们自然也就没问。 可是现在,就是这小小的疏忽竟把姬沐离这尊难缠的佛给惹来了! “呵呵,王爷何意?草民的儿媳妇怎么成了从王爷府中出来的了?”剑秋寒笑着打马虎眼。 姬沐离轻笑道:“剑老爷说笑了,本王的人本王又岂会不知?这禾阙姑娘可是王妃的干妹妹,你剑家偷偷地瞒着本王将王妃的干妹妹娶进府,可是连跟本王知会一声都没有,你们是不是从没有将本王放在心上?” 这话说得不低不高,却足够在场的客人们全部听到,剑秋寒的心里不由咯噔一跳,心里把剑十一那混小子骂了个遍。当初剑家出了那些事儿,他没有护着剑十一是他的不对,可是这儿子的胳膊肘如今是要往外转了么? “这……草民确实不知有此事,如果真是王妃的干妹妹,那草民真是唐突了,应该让下人抬着八抬大轿去王府迎接新娘子的。”剑秋寒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剑十一的婚姻大事还不足以让族里老辈亲自来,所以在场的剑家人当中只有他的身份最高,如果连他都应付不好姬沐离,其他的人就更不行了。 今天炎啖王姬沐离以新娘子娘家人的身份前来,摆明了是要剑家人当着众人的面站在儒王势力的一边,以后由不得他们打马虎眼。 “剑老爷现在知道也不迟,王妃的干妹妹出嫁,如今王妃不在,只得有本王做这个娘家人了。”姬沐离悠悠道,一双幽黑的眼里精光不断。 剑秋寒干笑两声,“我剑家能有王爷这样的亲家,是我剑家的福气。”话毕,朝仆人吼了一声,“来啊,还不快给王爷准备上座!” 新郎官高堂的座位右侧摆了一把做工精细的紫金软椅,姬沐离风度翩翩地坐了上去,朝看着这边的人懒懒地摆了摆手,“婚礼到哪儿了继续便是,大家不必因为本王就拘束不自在,本王也是个凡人。” 言外之意:本王知道自己长得妖孽了些,但你们还是把注意力放在新娘子和新郎官的身上。本王要是抢了他们的风头,那多不好意思啊。 几个剑家长辈气得暗地里咬碎一口银牙。如今他们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跟炎啖王做了亲家,日后再说投靠太子岂不是要闹笑话了。 好,好得很,这件事分明是剑十一联合姬沐离一起算计了剑家,如今当众说开,由不得他们半路反悔。真真是剑家的好嫡子,竟然帮着外人一起对付自家人。 既然姬沐离逼着他们做出了选择,那么他们只能往姬沐离准备的坑里跳了。 姬沐离半眯着眸子,心里别提多畅快了。跟爷比心机,哼,你们比得过么? 等到周围的骚动都停下来后,礼官在剑老爷的示意下高唱了起来,“新郎官和新娘子一拜天地――” 剑十一微扬着嘴角,拉着新娘子一起拜了起来。大掌摩挲着禾阙右手手掌心,心里不禁有些疼惜起来。 禾阙手里的这道疤他早就发现了,他不知道这丫头以前经历过什么,一只手竟被人拿刀刺了个透。当时的她一定很疼,这么个柔弱的女子却坚强得什么都没有抱怨过。 时至今日,他也没弄清楚自己对禾阙到底是出于怜悯还是真的喜欢,他只知道若是这个女子嫁给自己了,日后定不要让她再受到半分委屈! 禾阙似乎察觉到剑十一在摸她手上的疤痕,微微缩了一下,对方也只是摩挲了一下便放开,新娘子有喜娘搀扶,哪里用得着新郎官亲自去扶。 “二拜高堂――”礼官高唱到。 剑十一对着高堂的两位行拜礼时,眼里不由闪过讥诮。当初他的父亲可是巴不得他早死呢,一旦自己给他抹黑了脸,剑秋寒便会成为一个六亲不认之人,恨不得亲自拿棍杖打死他才好。 不过,现在他挺过来了,这些事再也不会发生。想要他剑十一的命也要问他愿不愿意给! “夫妻对拜――” 剑十一同新娘子齐齐低头,剑十一看到身前的女子后,脸色才稍微好了些。他知道爷同意他娶禾阙有一点儿利用在里面,但是他却是真心想娶她。 “送入洞房――” 最后一声落下,宾客们齐声鼓掌。掌声极为嘹亮,宾客热情无比。笑话,炎啖王在这儿看着呢,能不热情么? 剑十一临走前瞅了姬沐离一眼,两人眼神很快交流了一下。 姬沐离微一扬眉,他在剑十一眼里除了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之外,还看到了点儿别的意思?剑十一那混小子到底在示意自己什么? 新娘子和新郎官进了洞房,外面的宾客则开始开怀畅饮,炎啖王除了一开始摆了摆架子,后来可是亲和得很,宾客们也没有觉得不自在。新房里,剑十一拿秤杆挑开了新娘头上的盖头,看到她并未上喜妆,微微一愣后,心里立马就明白过来。禾阙跟王妃一样,都不喜欢浓妆艳抹,这样挺好的,看起来爽利得很,她本就长得好看,虽然皮肤较一般女子黑了些。 一边的喜娘看到后倒是叫唤了一声,“哎呀,新娘子怎么没上喜妆,这多不吉利啊!” 禾阙冷冷扫她一眼,吓得那喜娘立马噤口不言。 剑十一给了喜娘个装得满满当当的荷包,将人遣了出去,屋中只剩下彼此两人。 “我就说你为何非要娶我,原来你们安的是这心思。”禾阙嗤笑了声。还以为这剑十一多痴情呢,到头来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 剑十一眉头狠狠皱起,忙道:“阙儿,你想多了,因为是我想要娶你,才有了爷后面的主意。我娶你不是爷的指示,懂么?是我自己想娶你。” 禾阙抿了抿嘴,不再说话。就算是这样又如何,自己是不可能真嫁给他的,像今天这样身着女子嫁衣拜堂成亲已经让他感到羞恼无比。 呵呵,他是个男人,又怎么可能像个女人一样!他根本不叫禾阙,他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真名叫秦阙。 他本生在一个富足的商家里,也算是个不愁吃穿的少爷,但他的这双眼睛给他招来了祸害,他不知道自己为何拥有一双传说中的鬼瞳,但他庆幸的是父母从没有嫌弃过他。二老只是让他少出门,不仅是因为他的这双鬼瞳,更因为他的长相比女子还要美上几分。 后来他偶尔的外出果然给家里带来了麻烦,有个官家子弟竟想让他做娈童,家里再富有也是平民,哪里斗得过这些官僚,后来家被抄了,他变成了奴隶。好在他自幼学武,才没让那官家子弟侮辱了自己,当夜他一刀子捅死了那人,然后逃了出去。 再后来……秦阙冷笑一声,再后来便是遇到了火麒王端木碎风,本以为那是个好人,后来才知道他无意间发现了自己的鬼瞳,想要利用他这双眼睛。 传说中拥有鬼瞳的人活不过三十岁,不管传言是不是真的,他都一直确信这双眼睛有自己的存在价值。但他没想到这价值足以让火麒王将他私自藏在了密室里。 虽然每天依旧好吃好喝地供着,可那跟被圈养的肥羊又有何区别?! 他曾经寻死过,一头撞在墙壁上,撞了一头的血。他小心地控制好撞墙的力道,确定自己不会真丢了性命。可惜,本想让端木碎风放松警惕的时候逃出去,最后却还是被他发现自己身怀武艺一事。 之后,那人让自己服用了一种打散内力的药,短时间内没法动用武功,就连把脉也把不出来他是学过武功的人。 尝试了无数次,终于从那密室逃了出来,可是他孤身一人根本无处可去,加之那一身武功使不出来,竟被人牙子绑去做小倌。这群恶心的人! 他在身上藏了匕首,一刀子切下那客人的命根子,然后翻出了勾栏地的院墙。 在那后面,他第一次遇到了不怕他这双鬼瞳的人,他以为那只是某个府邸里的小厮,因为他穿着小厮的衣服,直到后来又被他救了一次后,他才真正知道了他的身份,他不是个小厮,也不是个男人,而是雪璃国嫁来火羽国的捧月公主――水依画。 他确定水依画没有认出自己,毕竟当初两人是在晚上认识的,而且经过两三个月的风吹日晒,他原本如凝脂一般的肌肤变得黑了起来,身量也长高了一些,更重要的是,为了躲避火麒王的眼线,他乔装打扮成了女人,任谁都认不出来。 既然水依画没认出自己,躲在炎啖王府里无疑是最安全的选择。只是后来,他完全没想到从不多话的自己会引来剑十一的……爱慕? 真是可笑,他不像女人那样娇小依人,没有丰满的身体,更没有白皙的肌肤,剑十一到底看上他哪点了?! 看到剑十一那鲜少露出的柔情,秦阙只觉得脑袋发胀。 “阙儿,咱们喝了这合卺酒,日后就算真的夫妻了。”剑十一将两杯合卺酒端来,递给他一杯。 秦阙烦躁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将那束起的女子发髻扯开,他受够了! 剑十一见她烦躁地扯开梳得整齐的发髻,那动作在他看来幼稚又可爱,难得地轻笑出声,“觉得难受就松了发髻吧,新房里不会再有外人进来了,你披散着长发的样子也好看。” 秦阙狠狠瞪他一眼。这剑十一简直就是个白痴,他都把头发散开了,还是看不出自己的性别? 算了,此事以后再议,自己也算是促他办成了件大事儿,日后就算知道他是个男子,也不会冲动地想要他的命。再说,他自己也从未亲口承认是个女人不是么?怪就怪在些人自以为是地将她当成了女人。 两人喝了合卺酒,剑十一按照惯例还得出去应付那些敬酒的客人,吩咐了几句后便离开了。走前还不忘回过头来深深地看他一眼,直看得秦阙心里冒火。 不要用那种宠溺的目光看着老子,烦死了! 秦阙决定了,再过上十来天他就悄悄离开,看在剑十一一直照应他的份上,还是给这傻子留些美好的回忆,免得到时候发现残酷的事实,惹得那小子发狂。宾客处一片热闹景象。有炎啖王姬沐离带头喝酒,其他客人自然没了拘束,这剑府里的酒又都是上好的琼花玉酿酒,不多喝点儿对不起他们精心准备的贺礼。 新郎官出来了,偷偷凑近炎啖王身边说了句什么,结果刚才还言笑晏晏的炎啖王一下子就怔住了,眼里竟闪过激动、欣喜、难以置信等各种情绪。“师妹,水夫婿都来了,你怎么还如此镇定?”北堂洌轻笑道。他们的位置离正厅远,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景,从水依画的角度也只能隐约看到那死妖孽的衣服角。 一身红衣,真是骚包得很。 水依画口是心非道:“他偷偷离开蛊疆的账我还没跟他算呢,想我这么简单地原谅他,没门!” 才说完这么一句,北堂洌便忽然伸手将她的脑袋往下一按。 “别抬头。”北堂洌嘱咐道。 水依画微微皱眉,不明白北堂洌怎么忽然做出这个动作,难道是什么人认出他俩的身份了? 她能清楚地察觉到周围的说笑声变得小了起来,有人在慢慢朝这边靠近。一步一步的,看似悠哉实则比谁都走得快。这步调在水依画看来再熟悉不过了。 112 哄女人法宝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章节名:112哄女人法宝 姬沐离? 水依画心里竟有些奇怪地紧张起来。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紧张个什么劲儿啊,自己又没做亏心事,想到这儿腰杆一直,头也抬了起来。 目光直直扫过去,果然瞧见那迈着悠哉恣意步伐的男子,他一身红色长袍,容貌昳丽,让所有人都忍不住偷偷多瞄上几眼。 众人不晓得这位爷怎么出了正厅,到外面来了,还一直往那身份中下等的富商之流走去,然后他还没走到尽头,目光微微在某个方向扫了一眼,然后又原地返了回去。 水依画瞪大了双眼瞅着那骚包男人才走近自己便又返了回去,一时竟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混蛋居然装作不认识她?那他为啥要朝自己这边走来?以为自己在走秀么混蛋! 北堂洌忍不住微微扬唇笑了笑,这水夫婿妆模作样什么呀,瞧瞧那一个劲儿往这边瞟的眼睛,还有那眼里锃亮的星光,若是现在周围没有其他人的话,这家伙一定会将水依画当场给扛走。 本来还想替师妹遮掩一下的,哪料那小子的眼光如此精明,老远的竟一眼就认出了男装的水依画。也亏得这姬沐离忍功高强,没有当场发作,还有模有样地返了回去。 看姬沐离憋屈,北堂洌心里很爽,至于为什么,他也说不清楚,反正他有时候瞧这小子不太顺眼,他不舒坦了自己心里就好受多了。 “师妹,他好像根本没看到你呀。”北堂洌挑眉低笑一声。 水依画哼了一声。哪是没看到,是看到了也装作没看到。不过今天的场合的确不适合他们做点别的,就暂时原谅他好了。 姬沐离走这一路其实并不好受,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真恨不得立马扑过去狠狠亲上几口,奈何今天这场合实在不适合他做点惊天地泣鬼神的举动。或换了其他任何一个场所,他一定二话不说就掳走他的宝贝。在这一点上,北堂洌确实看的很通透。 “爷,刚才十一跟你说了什么,您怎么还专门出去溜了一圈又回来?难不成有太子的人混进来了?”姬沐离刚入座坐定,一直闷不吭声的东方陵凑过去低声问了句。 因为他是以王爷贴身侍卫的身份一起来的,剑老爷子可没给他备上座的道理,他便一直站在姬沐离身后,杵在那儿跟个木头似的。本来东方陵的相貌也算上乘的,可是跟姬沐离站在一起,旁人想不忽略都难。于是,从婚礼一开始到现在,他被所有人默默地忽视了。 姬沐离此时心情颇有些复杂,见到了一个多月未见的心尖尖上的人,自然是欣喜若狂的,可是看到了却不能立马相认,这感觉又是非常糟糕的。 见东方陵这么一问,便哼哼地问道:“这宾客里早就混进了太子的人,有什么稀奇的。爷刚才只是见到了只藏在人群里的小狐狸,小狐狸狡猾着呢。” 东方陵听了这话,一时摸不着头脑,狐狸?爷到底是看到谁了? 东方陵自然不知道,小狐狸一直是姬沐离给水依画灌上的专属代名词。 在外面被宾客们灌了数杯酒的剑十一红着脸回了正厅,朝姬沐离和东方陵打了个招呼,听两人取笑了几句,僵着一张脸准备回新房。 因为炎啖王不喜欢与外人相近,剑老爷便叫下人在正厅里单独摆了个小桌,酒水喝饭菜比外面宾客桌上的还要好上数倍。此时除了门口侍奉着的几个下人,正厅里便只剩姬沐离和东方陵了。 趁着门口几个下人不注意的时候,东方陵连忙拉住剑十一,偷偷塞给了他两个精致的小瓶子,低声打趣道:“爷来得匆忙,没给你准备啥贺礼,可是兄弟我不同,你的贺礼早早备好了。这稍微大些的瓶子里装着我才炼制出炉的药丸,咳咳……是我拿嘴上好的药材炼制出来的,可助你晚上大展雄威,却对身体无丝毫损伤。另外一瓶呢是给新娘子准备的,保准她初承雨露也能欲仙欲死……” “陵,你真是够了!”剑十一伸手给他一肘子,低斥了一句,可是那手却没闲着,将两瓶药丸都收进了腰间,低低吐了句,“贺礼我收下了。” 东方陵差点捧腹大笑起来。混小子,装啥啊装,明明就对我的贺礼满意得很。 眼里的得意还未完全褪去,东方陵耳边便响起了自家爷轻飘飘的声音。 “陵,你是不是手痒了,正经的东西不去做,竟炼制出这些种药丸来坑害人?” 东方陵身子一僵,立马干笑道:“爷有所不知,这种药丸可不是坑害人的药丸,而是帮助有情人更能飘飘欲仙的补药,一般人炼制的补药才是坑害人呢,我这个对服用的人绝无半点儿副作用,堪称神药,呵呵……” 姬沐离白他一眼,眼里一闪而过一道精光,呐呐地问,“你说的可是真话?这药对人没有半分坏处?” “可不是么!绝对的真话,这药好着呢,是为为十一专门准备的!”东方陵立马拍胸脯打包票。 一道低低的哼声从姬沐离鼻子里嗤了出来,那薄唇有些奇怪地抿了两下,欲言未言的样子。 良久后,姬沐离才不满地问道:“为何爷大婚的时候不见你送这玩意儿?” 东方陵的嘴巴登时张得老大,思绪飞快一转,笑呵呵回道:“爷和王妃本就是无比契合的一对,哪里用得着这些外围,再说我以前也想来着,但转念一想,爷您如此雄风,根本需不着这些玩意儿。万丈崖下的那五天五夜,我和十一的耳朵可遭了不少罪呢……”说到最后,拳头捂嘴轻咳了一声。 但凡男人都是乐意听到这种话的,姬沐离当即就放弃了继续指责的企图,本来还想问东方陵也讨两瓶的,现在嘛,貌似的确用不上。一想到剑十一那冰小子此时正在消受美人香,他自己也变得心猿意马起来。 美人儿虽在外面的宴席上坐着,他却只能干想想了。然后此时的洞房里,新郎官和新娘子相处的情景完全跟姬沐离脑补的不一样。 秦阙经过一整天的折磨早就累得不行,不等剑十一回来,已经自己退了那繁琐的新娘裙装,然后盖被睡了起来。 满屋子都是红的,龙凤烛,龙凤被,床单床褥,帘帐子,秦阙看得眼睛都变红了起来。因为心情烦躁,自己那双鬼瞳有些不受控制地渐渐变成了绿色。 发觉双目有些灼烫,秦阙才明白自己的眼睛变了,当即狠狠一闭眼,裹着那刺眼的大红被子睡了起来。 剑十一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在床上裹成一团的大粽子,当即就想笑出声,但怕吵醒那人,愣是一点儿声都没有发出来,连走路都是轻手轻脚的。 小声走过去后,剑十一慢慢放低身坐在了床边,然后低头打量着那人,此时她长发遮盖住了大半张脸,连耳朵跟脖子都被遮得密密实实的。这一头乌黑的长发十分好看,剑十一忍不住想摸上一把,最后还是忍住了。 见她后背有处被子没有盖好,剑十一探出手将那大红的龙凤被往上拉了拉。岂料他刚拉好被子,那睡过去的人猛然间睁开了眼,满含杀气地朝这边瞪来。看到来人是他后,杀气微敛,却是一下坐起了身。 “你想干什么?!”他冷声道。 这一句话说得有些急,已经接近他原本的男声了。可惜剑十一此时没注意这个,光注意到他发火的样子了。 “阙儿,我只是在给你盖被子。”剑十一颇有些委屈地看着他。平日里他的那双眼总是冷冰冰的,可是此时褪去那股子冷意,竟装满了柔意。 此乃姬沐离的必杀绝技之一——装无辜装可怜。姬沐离百试不厌,特意将这招告知了剑十一。 秦阙一看到他那副柔情蜜意的样子,心里登时变得更烦躁了。他最讨厌的就是剑十一用这副样子盯着他了。而且他知道自己现在在他眼里就是一女人! “我迟早要离开,姓剑的你到底明不明白?!还有,我他娘的不喜欢你,你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秦阙真觉得自己好不容易练就的忍者神功在看到这白痴就破功了。 剑十一此时却一点儿不恼怒,因为他想到了姬沐离的另外几句话:如果对方在你面前恼羞成怒,那就代表她心里其实已经装下你了,不然哪个女子愿意浪费唇舌跟个讨厌的人废话。还有,女人说讨厌的时候往往就是不讨厌,画画以前老针对爷,可是爷最终还不是抱得美人归,哈哈哈! 剑十一的嘴角微微咧了咧。按照爷的话,阙儿的心里已经有他了?说讨厌便是喜欢的意思? 秦阙无力扶额,有种鸡同鸭讲的感觉。他的厌恶之情都表现得如此明显了,这剑十一是白痴还是瞎子,啊? 在剑十一的眼里,此时的秦阙就好像是因为羞恼所以以手掩面,剑十一愈发地觉得姬沐离的话是真的。 心里偷笑了声,剑十一自己褪了外衣,翻身上了床。屁股刚挨着床褥就觉得后腰臀一重,下一刻他便被床上的人踢了下去。好在他武功高强,在空中翻了个跟头便稳稳落在了地上。 “阙儿,你……”剑十一不解地看着床上秀发半掩面的女子,傻愣愣地杵在那儿。 秦阙冷笑一声,当即将身上盖着的大红龙凤被扔给了他,毫不客气地宣布道:“你睡地上,离我远些!” 剑十一怔怔地立在原地片刻,想走上前的时候又立马停住了,脑子里又出现了姬沐离的话:哼,女人嘛都喜欢耍耍小性子,那叫情趣,懂不?你顺着她就是。 于是,剑十一咽下一肚子苦水,将龙凤被铺在了地上,乖乖躺了上去。 秦阙见状难免有些错愕,他竟真的睡在地上了?! 心情复杂地躺回了床上,刚才还困倦十足的他现在却睡不着了。就算以前父母在世的时候都没有人这么对他,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也不问为什么。后来家中父亲被陷害,两位高堂相继离去,他从奴隶开始辗转流离,遇到的人形形色色,无一不是想从他身上捞到好处,哪怕是道貌岸然的火麒王也只是看中了他的这双眼睛。 也只有……也只有这个叫剑十一的白痴这么纵容他了。 眼中的戾气刚刚一褪就立马恢复了原状。秦阙在心里冷笑一声,这一切不过都是表象而已,等到剑十一发现他的真面目,到时候一切都会变回原样。还是用那样厌恶的表情对着他吧,他早就习惯了,不差这么一个人。 正要阖上眼继续睡的时候,身后又有了动静,秦阙的眼里闪过明显的不耐,回头瞪他。这是这一瞪却立马没了底气。 剑十一抱着那床龙凤被走了过来,二话没说就将那被子盖在了他身上,趁他失神的空档,摸了摸他的脑袋,轻声道:“这被子你盖着,别着凉了。” 那你呢?秦阙差点就要脱口而出,幸好最后是忍住了。 剑十一似乎看出他的想法,难得地笑了一声,指着头顶的房梁道:“我在上面将就一晚。” 话毕,他身子一提,灵活地飞了上去,在那狭窄的房梁上躺下,睡前还朝床上的人看了看,低声道:“快睡吧,明日还要早起。虽然我对自己的父母亲没啥好感,但是剑家的一些礼数还是要守的。” 秦阙嗤笑一声,“想让我当个孝敬公婆的儿媳妇?剑十一,你还是趁早死了这份心吧。既然是你非要娶我,那我想干嘛你都最好别管。”要他明日去给所谓的公婆敬茶?简直是做梦! 本以为说出这句话剑十一再怎么宽容也会不悦,哪料那白痴竟然用非常愉悦的声调道:“阙儿,你第一次叫我的全名。你能不能再叫一声给我听听?” 秦阙直接翻了个白眼。他打算在自己离开之前最好不要再跟剑十一说话了,免得自找烦恼!酒席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姬沐离命东方陵跟剑秋寒打了声招呼,自己先一步离开了,走前还不忘朝水依画的方向瞅了一眼,嘴角不由邪魅一勾:画画,你给爷等着,看爷稍后怎么收拾你。 最大的一尊佛都离开了,酒席也确实吃了不久的时辰,剑家宴请的其他客人们也相继告辞离去,剩下一桌桌的杯盘狼藉。 水依画和北堂洌趁着人多的时候又混了出去。 “洌师兄,你先回客栈。”水依画道。 北堂洌微微讶异地盯她,“师妹难道是心软了,所以去追刚离开不久的水夫婿?” 水依画撇嘴道:“怎么可能,我说了要他好看,怎么可能去追他。”其实经过北堂洌这么一说,心里还真有那么一点儿想法。她很想现在就追过去,然后狠狠踹姬沐离那混蛋一脚。当初走得那么干脆,有胆做就得有胆子接受她的怒火! “那师妹是想做什么去?” “自然是给剑十一送贺礼了,这份贺礼得亲自送到他手上才行。师兄一路小心,我先去了。”水依画朝他摆摆手,转了个方向,欲从偏门再潜入剑府。 北堂洌看着她很快消失在夜色中,神情略有些古怪。要他相信姬沐离就这么干脆利落地走了,简直比相信太阳从西边出来还难。 与此同时,刚刚拐了个弯的水依画忽然就被人一把捂住了嘴,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颈间,身后的人将她搂得死紧! 姬沐离! 你这混球居然敢给老娘搞什么突然袭击?! “唔唔……”水依画赶忙出气,憋死了。 112 姬沐离的哄女人秘籍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章节名:112姬沐离的哄女人秘籍 姬沐离? 水依画心里竟有些奇怪地紧张起来。请使用访问本站。紧张个什么劲儿啊,自己又没做亏心事,想到这儿腰杆一直,头也抬了起来。 目光直直扫过去,果然瞧见那迈着悠哉恣意步伐的男子,他一身红色长袍,容貌昳丽,风流多情,让所有人都忍不住偷偷多瞄上几眼。 众人不晓得这位爷怎么忽然出了正厅到外面来了,还一直往那身份中下等的富商之流走去,然而他还没走到尽头,目光微微在某个方向扫了一眼,便又原地返了回去。 水依画瞪大了双眼,眼睁睁地瞅着那骚包男人才走近自己就又转身回去,一时竟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混蛋居然装作不认识她?那他为啥要朝自己这边走来?以为自己在走秀么混蛋! 北堂洌忍不住微微扬唇笑了笑,这水夫婿装模作样什么呀,瞧瞧那一个劲儿往这边瞟的眼睛,还有那眼里锃亮的星光,若是现在周围没有其他人的话,这家伙一定会将水依画当场给扛走。 本来他还想替师妹遮掩一下的,哪料那小子的眼光如此精明,老远的竟一眼就认出了男装的水依画。也亏得这姬沐离忍功高强,没有当场发作,还有模有样地返了回去。 看姬沐离憋屈,北堂洌心里很爽,至于为什么,他也说不清楚,反正他有时候瞧这小子不太顺眼,他不舒坦了自己心里就好受多了。 “师妹,他好像根本没看到你呀。”北堂洌挑眉低笑一声。 水依画哼了一声。哪里是没看到,分明是看到了也装作没看到。不过今天的场合的确不适合他们做点别的,就暂时原谅他好了。 姬沐离走这一路其实并不好受,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他真恨不得立马扑过去狠狠抱着她亲上几口,奈何今天这场合实在不适合他弄出点惊天地泣鬼神的举动。若是换了其他任何一个场所,他一定二话不说就掳走他的宝贝。 在这一点上,北堂洌确实看的很通透。 “爷,刚才十一跟您说了什么,您怎么还专门出去溜了一圈又回来?难不成有太子的人混进来了?”姬沐离刚入座坐定,一直闷不吭声的东方陵凑过去低声问了句。 因为他是以王爷贴身侍卫的身份一起来的,剑老爷子可没有给他备上座的道理,他便一直站在姬沐离身后,杵在那儿跟个木头似的。本来东方陵的相貌也算上乘的,可是跟姬沐离站在一起,旁人想不忽略都难。于是,从婚礼一开始到现在,他被所有人默默地忽视了。 姬沐离此时心情颇有些复杂,见到了一个多月未见的心尖尖上的人,自然是欣喜若狂的,可是看到了却不能立马相认,这感觉又是非常糟糕的。 见东方陵这么一问,便哼哼地回道:“这宾客里早就混进了太子的人,有什么稀奇的。爷刚才只是见到了只藏在人群里的小狐狸,小狐狸狡猾着呢。” 东方陵听了这话,一时摸不着头脑,狐狸?爷到底是看到谁了? 东方陵自然不知道,小狐狸一直是姬沐离给水依画冠上的专属代名词。 不多久,被宾客们灌了数杯烈酒的剑十一红着脸回了正厅,朝姬沐离和东方陵打了个招呼便欲回新房,在两人的取笑声中,一张脸胀得越来越红。 因为炎啖王不喜欢外人接近,剑老爷便叫下人在正厅里单独摆了个小桌,酒水喝饭菜比外面宾客桌上的还要好上数倍。此时除了门口侍奉着的几个下人,正厅里便只剩姬沐离和东方陵两人了。 趁着门口几个下人不注意的时候,东方陵连忙拉住剑十一,偷偷塞给了他两个精致的小瓶子,低声打趣道:“爷来得匆忙,没给你准备啥贺礼,可是兄弟我不同,你的贺礼早早备好了。这稍微大些的瓶子里装着我才炼制出炉的药丸,咳咳……是我拿最上好的药材炼制出来的,可助你晚上大展雄威,却对身体无丝毫损伤。另外一瓶呢是给新娘子准备的,保准她初承雨露也能欲仙欲死……” “陵,你真是够了!”剑十一伸手给他一肘子,低斥了一句,可是那手却没闲着,将两瓶药丸都收进了腰间,低低吐了句,“贺礼我收下了。” 东方陵差点捧腹大笑起来。混小子,装啥啊装,明明就对我的贺礼满意得很。 眼里的得意还未完全褪去,东方陵耳边便响起了自家爷轻飘飘的声音。 “陵,你是不是手痒了,正经的东西不去做,竟炼制出这些种药丸来坑害人?” 东方陵身子一僵,立马干笑道:“爷有所不知,这种药丸可不是坑害人的药丸,而是帮助有情人更能飘飘欲仙的补药,一般人炼制的补药才是坑害人呢,我这个对服用的人绝无半点儿副作用,堪称神药,呵呵……” 姬沐离白他一眼,眼里一闪而过一道精光,呐呐地问,“你说的可是真话?这药对人没有半分坏处?” “可不是么!绝对的真话,这药好着呢,是我给十一专门准备的!”东方陵立马拍胸脯打包票。 一道低低的哼声从姬沐离鼻子里嗤了出来,那薄唇有些奇怪地抿了两下,欲言未言的样子。 良久后,姬沐离才不满地问道:“为何爷大婚的时候不见你送这玩意儿?” 东方陵的嘴巴登时张得老大,思绪飞快一转,笑呵呵回道:“爷和王妃本就是无比契合的一对,哪里用得着这些外物,再说我以前也想送来着,但转念一想,爷您如此雄风,根本需不着这些玩意儿。万丈崖下的那五天五夜,我和十一的耳朵可遭了不少罪呢……”说到最后,拳头捂嘴轻咳了一声。 但凡男人都是乐意听到这种话的,姬沐离当即就放弃了继续指责的企图,本来还想问东方陵也讨两瓶的,现在嘛,貌似真的用不上。一想到剑十一那冰小子此时正在消受美人香,他也变得心猿意马起来。 自己的美人儿虽在外面的宴席上坐着,他却只能干想想了。然后此时的洞房里,新郎官和新娘子相处的情景完全跟姬沐离脑补的不一样。 秦阙经过一整天的折磨早就累得不行,不等剑十一回来,已经自己脱了那繁琐的新娘裙装,盖好被子躺在床上小憩。 这满屋子都是红的,龙凤烛,龙凤被,床单床褥,帘帐子,看得他的眼睛都似乎被染成了红色。因为心情烦躁,秦阙那双眼有些不受控制地渐渐变成了绿色。 发觉双目有些灼烫,秦阙才明白自己的眼睛变成了鬼瞳,当即狠狠一闭眼,裹着那刺眼的大红被子睡了起来。 剑十一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在床上裹成一团的大粽子,当即就想笑出声,但怕吵醒那人,愣是一点儿声都没有发出来,连走路都是轻手轻脚的。 小声走过去后,剑十一慢慢放低身子坐在了床边,然后低头打量着那人,此时她长发遮盖住了大半张脸,连耳朵跟脖子都被遮得密密实实的。这一头乌黑的长发十分好看,剑十一忍不住想摸上一把,最后还是忍住了。 见她后背有处被子没有盖好,剑十一探出手将那大红的龙凤被往上拉了拉。岂料他刚拉好被子,那睡过去的人便猛然间睁开了眼,满含杀气地朝这边瞪来。看到来人是他后,杀气微敛,却是一下坐起了身。 “你想干什么?!”他冷声道。 这一句话说得有些急,已经接近他原本的男声了。可惜剑十一此时没注意这个,光注意到他发火的样子了。 “阙儿,我只是在给你盖被子。”剑十一颇有些委屈地看着他。平日里他的那双眼总是冷冰冰的,可是此时褪去那股子冷意,竟装满了柔意。 此乃姬沐离的必杀绝技之一——装无辜扮可怜。姬沐离百试不厌,特意将这招告知了剑十一。 秦阙一看到他那副柔情蜜意的样子,心里登时变得更烦躁了。他最讨厌的就是剑十一用这副样子盯着他。而且他知道自己现在在他眼里就是一女人! “我迟早要离开,姓剑的你到底明不明白?!还有,我他娘的不喜欢你,你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秦阙真觉得自己好不容易练就的忍者神功在看到这白痴就破功了。 剑十一此时却一点儿不恼怒,因为他想到了姬沐离的另外几句话:如果对方在你面前恼羞成怒,那就代表她心里其实已经装下你了,不然哪个女子愿意浪费唇舌跟个讨厌的人废话。还有,女人说讨厌的时候往往就是不讨厌,画画以前老针对爷,可是爷最终还不是抱得美人归了,哈哈哈! 剑十一的嘴角微微咧了咧。按照爷的话,阙儿的心里已经有他了?说讨厌便是喜欢的意思? 秦阙无力扶额,有种鸡同鸭讲的感觉。他的厌恶之情都表现得如此明显了,这剑十一是白痴还是瞎子,啊? 在剑十一的眼里,此时的秦阙就好像是因为羞恼所以以手掩面,剑十一愈发地觉得姬沐离的话是真的。 心里偷笑了声,剑十一自己褪了外衣,翻身上了床。屁股刚挨着床褥就觉得后腰臀一重,下一刻他便被床上的人踢了下去。好在他武功高强,在空中翻了个跟头便稳稳落在了地上。 “阙儿,你……”剑十一不解地看着床上秀发半掩面的女子,傻愣愣地杵在那儿。 秦阙冷笑一声,当即将身上盖着的大红龙凤被扔给了他,毫不客气地宣布道:“你睡地上,离我远些!” 剑十一怔怔地立在原地片刻,想走上前的时候又立马停住了,脑子里适时出现了姬沐离的话:哼,女人嘛都喜欢耍耍小性子,那叫情趣,懂不?你顺着她就是。 于是,剑十一咽下一肚子苦水,将龙凤被铺在了地上,乖乖躺了上去。 秦阙见状难免有些错愕,他竟真的睡在地上了?! 心情复杂地躺回了床上,刚才还困倦十足的他现在却睡不着了。就算以前父母在世的时候都没有人这么对他,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也不问为什么。后来家中父亲被陷害,两位高堂相继离去,他从奴隶开始辗转流离,遇到的人形形色色,无一不是想从他身上捞到好处,哪怕是道貌岸然的火麒王也只是看中了他的这双眼睛。 也只有……也只有这个叫剑十一的白痴这么纵容他了。 眼中的戾气刚刚一褪就立马恢复了原状。秦阙在心里冷笑一声,这一切不过都是表象而已,等到剑十一发现他的真面目,到时候一切都会变回原样。还是用那样厌恶的表情对着他吧,他早就习惯了,不差这么一个人。 秦阙正要阖上眼继续睡的时候,身后又有了动静,他的眼里闪过明显的不耐,回头瞪剑十一。只是这一瞪却立马没了底气。 剑十一抱着那床龙凤被走了过来,二话没说就将那被子盖在了他身上,趁他失神的空档,摸了摸他的脑袋,轻声道:“这被子你盖着,别着凉了。” 那你呢?秦阙差点就要脱口而出,幸好最后是忍住了。 剑十一似乎读出了他的心里话,难得地笑了一声,指着头顶的房梁道:“我在上面将就一晚。” 话毕,他身子一提,灵活地飞了上去,在那狭窄的房梁上躺下,睡前还朝床上的人看了看,低声道:“快睡吧,明日还要早起。虽然我对自己的父母亲没啥好感,但是剑家的一些礼数还是要守的。” 秦阙嗤笑一声,“想让我当个孝敬公婆的儿媳妇?剑十一,你还是趁早死了这份心吧。既然是你非要娶我,那我想干嘛你都最好别管。”要他明日去给所谓的公婆敬茶?简直是做梦! 本以为说出这句话剑十一再怎么宽容也会不悦,哪料那白痴竟然用非常愉悦的声调道:“阙儿,你第一次叫我的全名。你能不能再叫一声给我听听?” 秦阙直接翻了个白眼。他打算在自己离开之前最好不要再跟剑十一说话了,免得自找烦恼!酒席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姬沐离命东方陵跟剑秋寒打了声招呼,自己先一步离开。走前还不忘朝水依画的方向瞅了一眼,嘴角不由邪魅一勾:画画,你给爷等着,看爷稍后怎么收拾你。 最大的一尊佛都离开了,酒席也确实吃了不久的时辰,剑家宴请的其他客人们也相继告辞离去,剩下一桌桌的杯盘狼藉。 水依画和北堂洌趁着人多的时候再次混了出去。 “洌师兄,你先回客栈。”水依画道。 北堂洌微微讶异地盯她,“师妹难道是心软了,所以去追刚离开不久的水夫婿?” 水依画撇嘴道:“怎么可能,我说了要他好看,怎么可能去追他。”其实经过北堂洌这么一说,心里还真有那么一点儿想法。她很想现在就追过去,然后狠狠踹姬沐离那混蛋一脚。当初走得那么干脆,有胆做就得有胆子接受她的怒火! “那师妹是想做什么去?” “自然是给剑十一送贺礼了,这份贺礼得亲自送到他手上才行。师兄一路小心,我先去了。”水依画朝他摆摆手,转了个方向,欲从偏门再潜入剑府。 北堂洌看着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神情略有些古怪。要他相信姬沐离就这么干脆利落地走了,简直比相信太阳从西边出来还难。 与此同时,刚刚拐了个弯的水依画忽然就被人一把捂住了嘴,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颈间,身后的人将她搂得死紧! 姬、沐、离?! 你这混球居然敢给老娘搞什么突然袭击?! “唔唔……”水依画掰开他的手大大出了口气,她快被这混蛋憋死了! 113 小别胜新婚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章节名:113小别胜新婚 身后结实紧绷的胸膛紧紧贴着水依画的后背,胸口那炙热的温度都似乎隔着薄薄的衣衫传了过去,烫得水依画都忍不住缩了缩身子。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稍许,略带沙哑的低沉嗓音凑到了她耳边,咬着她的耳根道:“画画,我很想你,每天都在想你,无时不刻不在想你。你呢,有没有想我,嗯?” 水依画本来想臭骂他一顿的,可是如今被他紧紧地搂在怀里,又听着那压抑低沉的嗓音,心里不由软了下来。 想,她当然想这混蛋了。可是这混蛋当初竟敢不辞而别!一想到这儿就恨得她牙痒痒的。 挣脱开姬沐离的怀抱,水依画回头狠瞪他一眼,“老娘一点儿都不想你!给我滚远些!” 话毕,几大步走远。 姬沐离好不容易等到了心心念念的媳妇,哪里容她逃跑,脚步移动,一瞬间就蹭到了她的身后,将整个人又搂了回去,语气带着满满的怨念,“画画,这一个月我因为你吃不好睡不香,你怎么可以这样?” “少在我跟前说这些甜言蜜语!我问你,当初为何不辞而别?你这混蛋走的时候都不知道知会一声么?”水依画冷冷瞪他,绝不能对这死妖孽心慈手软,免得他下次又犯! 姬沐离一听这话立马就明白水依画生气的原因了,心里一下子变得暖呼呼的,揽着她细腰的大掌在她腰间细细揉捏了几下,柔声道:“画画可冤枉我了,我不是给你留了封信么?” 水依画哼了声,“心部算!你没嘴么?没给我亲口说就是不辞而别!” “画画,当时我听说火羽国出了事,所以就急急赶回去了。那时候你才跟亲爹相认,我又怎么舍得拿这些糟心事烦扰你。火羽国这边确实不太平,我想着等处理完这边的事儿就去接你。”说到这儿微微一笑,“没想到画画你先一步来找我了。” “谁来找你了,自作多情。我不过回来看看交给秋叶的那些事办的怎么样了。”水依画暗暗撇了撇嘴,这混蛋真是一如既往的自恋。 不过,她貌似就是来找姬沐离的。 姬沐离从后面揽着她的腰,知道她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不由得意地勾起嘴角。他的画画呀就爱口是心非,明明就是想自己了,还嘴硬不承认。 没等水依画继续嘴硬,姬沐离便一把打横抱起了她,惊得水依画低呼一声。 “混蛋你干嘛呢,这里离剑家正门不远,你想要别人看到么?”水依画恼怒地揪了揪他耳朵。 姬沐离面不改色地任她把玩自己的耳朵,声调一扬,笑道:“就是叫别人看到又如何,本王宠爱自己的王妃,碍着他们什么事了不成?” 水依画垂眸瞧瞧了自己的男子着装,戏谑地一挑眉,“我现在可是个翩翩少年。” “哈哈哈……爷原本就担着个断袖之名,别人要说就让他们说去呗。”姬沐离笑得恣意无比。 水依画立马堵住他的嘴,凑近他耳边,用糯糯的嗓音提醒道:“咱先找个没人的地方。” 姬沐离听完这话双眼在夜色中变得亮晃晃的,懒懒地眯了眯,抱着怀里的小狐狸飞快地转移了阵地。 一眨眼的功夫,两人便到了个没人的小暗角落里。身子才隐入高墙的阴影里,姬沐离便迫不及待地将水依画按在墙上,狠狠地亲了起来,边吻着水依画的眼睛、鼻子、脸蛋、嘴唇,边含糊不清地道:“画画,爷真是想死你了,唔……每晚做梦都能梦到你……想你想的都快发疯了……” 趁他吻得意乱情迷之际,水依画在他的薄唇上狠狠一咬,那唇瓣几乎立马见了血,看起来殷红殷红的,竟让那人更添几分风情。 姬沐离咝地闷哼了一声,一手仍旧搂着她的腰,一手摸了摸自己被她咬破的唇,一移开,看到两根指头上沾满了血。 “画画,你要谋杀亲夫啊?”姬沐离略有些抱怨道。这么点小动作在他看来不过是些小情人间的情趣罢了,但是面子上绝不能表现得很高兴,不然他的画画铁定变本加厉。 水依画龇牙咧嘴道:“下次你再敢自己偷跑看看,那就不是咬烂你的嘴这么简单了,老娘一定打断你的腿!” 姬沐离瞧这小狐狸张牙舞爪的样子,呵呵笑出声,忽地将她整个抱起,抵在了墙上,将她修长的双腿缠在自己腰间,微微仰头看着她,“画画,我错了。以后干什么都带着你好不好?” 阴影之中,那双幽黑的眼变得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明亮,此时只定定地盯着她。 水依画轻哼了声,捏着他两只耳朵道:“这可是你说的,就算是天大的事儿你也不能一个人去担着,我又不是小兔子,还用你这么护着。” “嗯,我的画画从来不是兔子,而是只小狐狸,还是张牙舞爪的小狐狸。”姬沐离埋在她颈间低声道,对着那颈间的嫩肉啜吻起来。 水依画感受着颈间湿热的气息,心里缺了的那一角好像忽然就完整了。不管她面子上表现得多么不在意,她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个男人不知不觉中已经深深地刻在了自己的心上。 唯有对自己,他才会露出如此柔情的一面,自己又何尝不是在他身前放下了所有的防备。换了别人,她会这样撒娇么?这简直就不像她了。 “沐离,我也想你了……” 这一声轻叹让埋在她颈间的男人微微一僵,呼吸变得更加灼热起来。 水依画不等他细细品味,便一把揪起了他的头发,低头吻了上去,与他唇舌交缠起来,动作颇为激烈。两只手挽在他的脖间,两条腿儿则牢牢地缠着他的腰肢。 两人亲密得已经没有任何间隙。 姬沐离牢牢地把着她的两条腿,在她快要滑下来的时候又往上抖了抖,嘴上的活儿却一直不停。 等到水依画吻够了想要退开时,这混蛋仍旧缠着不放,水依画在他胸前一捶,躲开他的攻势后笑骂道:“我说爷,你可真是一匹饿狼,到底几辈子没吃到肉了?” 姬沐离在她开开启启的小嘴儿上啄了几下才罢休,笑应道:“爷见了你就如饿狼见了肥羊,想不吃都不行。” “我看是色狼才对。”水依画斜斜瞪他一眼。 两人黏糊了许久,远处忽然有人朝这边走近。 “爷,是不是你啊?”是东方陵的声音。 两人对视一眼,水依画连忙从他身上滑了下来,整了整被挤压得凌乱的衣袍,然后替姬沐离也整了整衣领子。 结果东方陵恰好就看到了这无比亲昵的一幕,双眼登时一睁,指着姬沐离身后的那隐在阴影里的人,颤抖着指尖道:“爷,你居然……居然背着王妃干出这种事!你怎么可以这样……” 爷身后的那个分明就是个男人啊!爷难道真有短袖的癖好?还是许久没见王妃,所以“红杏出墙”了? 东方陵心里说不出的失望。爷以前一直是洁身自好的,虽然遇到王妃后色狼本性尽显,可是他居然在王妃不在的时候做出这等出墙的事儿,不可原谅! “爷,我瞧不起你!你自个儿回去吧,马车不等你了!”东方陵冷哼道,鄙夷地瞅了一眼那个隐在阴影里的小少年,气愤地拂袖而去。亏他见爷不见了还专门出来找,原来人家正在这儿风流快活呢。 姬沐离被东方陵这反应气得轻笑出声,身后的水依画终于也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 角落阴影里的人慢慢走了出来,朝已经走出好几步的东方陵唤道:“陵,是我,我从蛊疆回来了。” 东方陵脚步一落,猛地调头去看,果见那人是女扮男装的水依画。 敢情搞了半天是他自己弄错了?! 东方陵脸一热,只觉得无比丢脸,这一下二话不说,走得更快了。 水依画和姬沐离对视一眼,齐齐笑出了声。哈哈哈……东方陵也有这么可爱的时候。 “画画,岳父他怎么愿意放你出来了?我还以为自己要等上至少半年呢。不过你这会儿过来也好,现在的局势已经基本稳定下来了。”姬沐离揽着水依画的腰跟在东方陵后面。 “岳父?你还叫得真是顺口。”水依画笑道,“爹爹他看出我心里想你,所以提前放我出来了。” “你用不着骗我,我的岳父大人可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人,画画你是不是答应他什么事儿了?”姬沐离明显不相信水依画这么轻巧说出来的一句话。 “也没什么,就是一个月之内学会了将近一百种蛊毒的炼制方法和一些简单的蛊术,另外背会了五百种蛊毒炼制方子,还有我的武功也更加精进了。”水依画不以为意道。 姬沐离听了这话脚步微微一顿,随即将水依画搂得更紧了。虽然画画说得轻巧,但是姬沐离也能想到其中的辛苦。一个月的时间而已,她却逼着自己做了这么多的事儿。 东方陵已经疾步寻到了马车,羞愤地在那儿杵着。因为姬沐离此次来特意高调了一下,这马车宽敞舒适不说,周围还跟了十来个近亲侍卫。 “东方公子,王爷呢,还没找到?”赵昌立马问道。 东方陵没好气地瞪他一眼,“王妃回来了,爷跟王妃两人这会儿正你侬我侬呢。”话一落,又想起这么多侍卫都在等着,当即压下那股羞恼,细细编造着解释了一番。 当初姬沐离几个回来,独独落下了水依画,所以几人便编了个借口,说水依画在游山玩水的途中生了场大病,王爷听到朝中的讯息急着赶回来,便让王妃现在外面养病。东方陵这会儿只说王妃的病好了,刚好赶路到了这华容城,又听闻剑十一大婚,于是来了这剑府。 赵昌不疑有他,当即激动了一把,“王妃可算回来了!” 众人十分理解赵昌激动的情绪,因为他们也很激动。王妃回来就意味着炎啖王府里的严冬会立马过去,迎接新的春天。他们早就受够炎啖王这一个月的低气压了。 不消片刻,众人果然看到姬沐离拥着一个清俊美貌的少年郎走了过来,细细一看,可不就是她们许久未见的王妃么! 姬沐离笑着朝众人说了句辛苦,然后扶着水依画上了马车。 众人感激涕零地差点儿抹泪。这是自王爷回府里对他们第一次露出的笑。好罕见,王妃你出现得真是太及时了。 “等等!”刚上了马车的水依画立马回过神来,刚才被姬沐离灌了一路的迷魂汤,居然叫她忘了正事了! “画画,怎么了?”姬沐离坐过去拥着她,然后立马吩咐车夫驾车。 “姬沐离,你先让他们停车,我还有事要办!” 姬沐离凑近她嗅了嗅那淡淡的体香味儿,不以为意道:“画画有什么事要办交给下人就是,哪里用得着你亲自去。” “是给十一的贺礼,我要亲自给他才放心。”水依画推开他凑过来的大脸。 姬沐离眼里闪过一丝不满。都这时候了,画画居然还想着别人,哪怕那人是十一,他心里都有些不爽。 可是水依画显然还没说完,又继续道:“洌师兄是跟我一起来的,他还在客栈呢,我总不能一声不吭地就离开吧?” 姬沐离在听完这句话后,目光显然一沉,十一还罢了,那是自己人,但是北堂洌算什么,外人一个,画画居然还想着他! “画画放心,十一的贺礼我已经连同你的一起给了,两瓶上好的大补丸,可谓千金难买,所以你就别念着这事了。还有北堂洌,我会让侍卫特意跑一趟去接他入府做客,画画觉得这样如何?” 马车外的东方陵一听这话,几乎是连人带马地踉跄了一下。 绝了!他家爷绝对是这世上最无耻的男人。那两瓶补药明明是他以自己的名义送给十一的贺礼,现在居然被爷拿去糊弄王妃?!爷,你还要不要你自己那张美得人神共愤的脸了? 骂归骂,东方陵可不会傻乎乎地去拆穿姬沐离的谎言。 “这……前天晚上听十一说你没备贺礼,没想到你今日竟悄悄地送了。”水依画嘀咕一句,“那便算了,我给十一准备的东西下次有机会再给他好了。对了,赶紧派人去跟接洌师兄过来,他在这人生地不熟的,早些接过来吧。” 姬沐离听了这句话,浑身都觉得不爽快了,但还是掀开车帘子吩咐了赵昌一句,“赵昌,你去客栈把一个叫北堂洌的人接到府中来。” 这话一落,姬沐离便急急放下了车帘子,留下赵昌独自一人发呆。客栈?这华容城的客栈多了去了,爷你倒是说清楚是哪家啊! 赵昌瞅了东方陵一眼,东方陵直接扭头避开。这明显是爷在糊弄王妃啊白痴,依着爷那小心眼的性子,再怎么也要跟王妃恩爱够了才去将北堂洌那碍眼的家伙带回来。 赵昌不敢多问,苦着一张脸独自驾马调头离开。既然爷没告诉他是哪家客栈,他只有挨个找了,从离剑府最近的客栈找起,应该也不是很难吧。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北堂洌住的客栈恰好就离剑府远了那么一点儿。被折腾得死去活来的赵昌终于在两日后打探到了北堂洌所住的客栈,可悲的是这家伙已经先一步离开了,气得赵昌差点儿没吐出一口鲜血,准备回去领罚的时候却发现那个叫北堂洌的人已经到了府中! 自然,这些都是后话。等到赵昌驾马离开后,姬沐离才又继续哄着水依画道:“这下放心了吧,马上就把你洌师兄接来。” 姬沐离早已在心中把北堂洌捏了个粉碎,别以为他没看到,在酒席上的时候北堂洌那混蛋居然用他的爪子按了按画画的脑袋,是不想自己那么快就找到画画么?真是天真,便是随便将他的画画往人群里一放,他都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出来,更别说这井井有序的宴席上了。 水依画听他这么一吩咐确实放下心来,赵昌还是个办事能力不错的侍卫,应该能将洌师兄很快带回来。 两人就这么连夜赶回了皇城,姬沐离有腰牌在身,随时可以进出皇城,这一路可谓顺当得很。只是,刚进入皇城的一个必经之路时,这顺当明显截止了。 这里地处偏僻,道路狭窄,两边草木丛生。尽管是皇城里也不能保证每一条路的两旁都是鳞次栉比的商铺和府宅。 闭眸小憩的水依画猛一下睁开了眼。 “醒了?”姬沐离一直将水依画搂在怀里,他不想睡,或者说是舍不得睡,所以一直打量着水依画的睡颜,见她忽然睁眼,知道她也发现了外面的异常。 “爷的怀抱也不能让你安心入睡么?这些事哪用得着你操闲心。”姬沐离勾了勾她的鼻子,一脸宠溺地看着她。 水依画翻了个白眼,“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了,我再要不醒来的话,岂不是可以跟猪相比了?” 外面埋伏在草丛和树木之上的人显然不是风云堂那种经过特别训练的杀手,虽然武功也算不错,在姬沐离和水依画看来却是不值一提了。 为首的东方陵显然也发现了异常,连忙示意后面的侍卫停下,低喝一声,“全副武装!” 最后一个字还未完全落下,丛林里便射出了无数之飞箭,悉数朝那马车射去。 这次姬沐离虽然特意高调了一番,但是带的人并没有多少,别人或许不知,但东方陵却把主子的打算看得一清二楚。爷这是打算引蛇出洞呢。结果证明,蛇果然出洞了。 箭雨过后,数十个黑衣人从草丛中飞跳了出来,个个举着银色大刀,在月色之下显得极为耀眼。 姬沐离带出的这些侍卫虽少却精,是王府里武功最好的几个,就算不能以一对十也能以一当五。对方的动作整齐划一,明显就是军队里训练出来的。他的好二哥还真是下得了狠手,竟然想在这儿结果了他的命?可惜,他却不知这正好入了自己的套。 姬武长,你到底是凭什么认定我会死在这儿? 马车里的人冷笑着走了出来,水依画紧随着跟了出来。 姬沐离回头扫她一眼,“坐回去!” 水依画直接瞪回去,推开他跳下了车。笑话,没看到人家对方仗着人数多打伤了好几个侍卫么,她再干坐着如何过意的去。事实上,是她自己手痒了想开打。 那些黑衣人一看正主出来了,立马避开侍卫举刀看来。 姬沐离将水依画护在身后,一脚将来人踢出老远,只是一脚便踢得那人五脏六腑都移了位。而此时的水依画已经夺了一把刀,进入混战中,气得姬沐离真想当场打她屁股。 虽然知道画画本事不小,但是这么不听话,该打! 水依画举刀在黑衣人中游走,砍刀的动作那叫一个潇洒漂亮,只见她身子忽然后仰,举刀朝身后一人对胸砍去,同时蹬出右脚,在空出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踢开了前来的人。随即一转身,刀锋一偏,朝右侧另一个偷袭的黑衣人落下一刀。 姬沐离一掌劈开偷偷接近的黑衣人,目光不动地落在水依画身上,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浓。他的画画也太贪玩了些,当这是在杂耍不成? 东方陵的武功本就比这些黑衣人高出许多,不一会儿就解决了近旁的人。偏头一看,就瞧见他们家王妃那一整套的潇洒动作,差点儿乐得他当场鼓起掌来。 几个侍卫也闲了下来,齐刷刷地盯着水依画看。其中一个不着痕迹地走到姬沐离身边,笑道:“爷,没想到王妃这身功夫比起我等来一点儿都不差,不但不差还要高出许多呢。” “哈哈……那当然,也不瞧瞧你们王妃是谁的女人。”姬沐离两手闲闲地一叉腰,得意地笑了起来。 姬沐离笑声才起,便见那刚刚砍死一个黑衣人的美人猛然间一侧头,一双眼睛寒光乍现,直直地瞪着自己。 姬沐离微微愣神的时候,水依画已经一脚将就近的一把刀踢飞而起,那银刀竟直直朝着姬沐离掷了过来。 “王妃,你做什么?!”东方陵惊恐地大喝一声。正要扑过去护住姬沐离的时候,却被下一幕的情景惊得动弹不得。 那大刀虽然看似对准的是姬沐离的方向,其实刀锋微微偏了一些,一切发生在不过电光火石之间,但闻一声惨叫声响起,离姬沐离最近的那个侍卫不知何时举起的右臂被这大刀穿了个透彻,整个右臂都被刀钉在了身后的马车壁上。而那只被钉住的手臂还握着一把淬毒的短剑。短剑藏于袖中,不细看根本看不清楚。 东方陵大惊,这侍卫居然想要爷的命?!这些侍卫可都是爷一手带出来的! “沐离,你没事吧?”水依画迅速解决掉周边的几个黑衣人,留了两个活口丢给侍卫,急急赶了过去。 姬沐离从怔愣中回神,偏头看那侍卫一眼,双目变得阴寒无比。他原本就怀疑姬武长为何如此把握能取得了他的命,原来是早就买通了他身边的近卫! 这人的短剑离自己已经只剩不到两寸的距离,再迟上一会儿,这把剑恐怕就刺进他的身体里了,然后姬武长为他特意备好的剧毒一定会立马在他全身散开,顷刻间就取走他的性命! 若是换了平时,就算是近卫他也保持着一定的警惕心,只是今日见到心爱的人,一些注意被分了去,加之这些侍卫刚才都不留余地地抵抗刺客,他又哪里怀疑到了这些人头上。 好在……好在有画画,她顾着自己的命呢。 那侍卫见谋害不成,目光一暗,就欲咬破嘴里含着的毒药囊。只可惜,还没来得及实施,水依画已经一把捏住了他的下巴,然后狠狠往下一掰。 众人只闻嘎嘣一声脆响,那人的下巴活生生地被卸了下来。 “我的男人你也敢暗算,找死!”水依画冷冷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然后随手从地上抄起一把散落的刀,一刀子捅进他的大腿里,又狠狠拔出来。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鲜血溅了一地。 众人齐齐倒吸一口气,唯有姬沐离看着水依画的目光越来越温柔,刚才眼里的寒气全都消散不见了。 ╮(╯▽╰)╭,本来想战一万的,结果失败了。 114 火羽国变天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章节名:114火羽国变天 东方陵是真没料到自己的人里也会出现个白眼狼。请使用访问本站。若不是有水依画及时发现这侍卫身上的杀意,及时救了爷,他这个主子的贴身侍卫简直难辞其咎。而且,这一次还是东方陵第一次看到如此发狠的水依画。 水依画嫁给爷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东方陵和剑十一对于他们之间的相处都看在眼里,说实话,他知道水依画与其他女人相比略有些冷漠,那颗对谁都保持警惕的心其实不容易相近,姬沐离也是捂了好久才将这女人的心捂热了。 但是,东方陵也仅仅以为她只是性子有些冷漠而已,就算有时候笑着都让人觉得那笑容中带着几分疏离。等到这一次亲眼见到水依画动手,东方陵真他妈是惊了一跳。这凌厉毒辣的手段一点儿也不逊色于爷! 经过了这些日的相处,他逐渐接纳了水依画,那是因为水依画从一开始的冷眼旁观已经变得开始关心爷,甚至开始为爷的身体着想,这一趟蛊疆之行也是她着手策划的。然而现在,东方陵生出一种错觉,这样的女人天生就该站在爷的身边,与他比肩而战。 几个侍卫看得目瞪口呆的空档,水依画已经在那人的大腿上连捅了两刀字,冷声道:“吃里扒外的东西。若是我的男人出了一点儿事,我要你全家去陪葬!” 这样的水依画让姬沐离看得十分着迷,如同入魔了般,直到见她真的气恼得想杀人,姬沐离才恍然回神,一把从身后将人揽进了怀里,也不管周围几个近卫看着,凑近她耳边亲了亲那晶莹的耳垂,低哑地轻笑一声,“画画,别气了别气了,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水依画这才将手中那沾满了鲜血的刀扔到了地上,将沾了几滴鲜血的手背在姬沐离的衣摆上擦了擦,那动作做得自然流畅,姬沐离也任由她将自己的衣袍当成了抹布。 “这人该死!”水依画忍不住又怒骂一声。 姬沐离连忙哄她,“是是是,他该死,但是这人还不能杀了,留着他有用。”边哄着边将人抱进了车里。 临进马车之间回头扫了东方陵一眼,吩咐道:“好好看着他和那两个留下活口的刺客,别让他们死了。” “爷放心。”东方陵忙回道。 这一次在姬沐离看来也不过是个小插曲,虽然这小插曲可能差点要了他的命。 水依画的情绪明显还有些不稳定,眼里的寒光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浓郁。 姬沐离紧紧搂着她,一声声不间断地低声哄着,“画画,我真没事,不然我脱光了衣服叫你看?”说到最后已经带了几分痞意,活像个耍流氓的。 水依画狠狠一闭眼又睁开,靠在他怀里,叹了口气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刚才差一点就没命了?”这世上从不缺乏那种见血封喉的毒药,就算有万毒药圣的徒弟东方陵在,也难保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刚才她一想到姬沐离很可能危及性命,心里就忍不住狂暴起来。在姬沐离身边呆得久了,很多事情根本用不着她出手,万事都是剑十一和东方陵在前面挡着,间或是姬沐离亲自出手解决几个麻烦。过得这么顺风顺水,她都差点忘了自己的脾气了。 不来惹她最好,若是惹了她,她一定百倍千倍地报复回去!很显然,那个意图杀害姬沐离的侍卫触犯了她的底线。要不是考虑到留着他还有用,她一定折磨得那人不得好死! 姬沐离听了水依画的话,心里熨帖得不行,抱着水依画的腰一个劲儿地蹭着揉着,用嘴在她的下巴和脸蛋处留恋着细细摩挲,叹道:“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这么掉以轻心的。画画,你刚才为我生气的样子实在是迷人,我竟不知道你拿刀子捅人的时候竟然如此好看。” 水依画听完忍不住笑骂出声,“你有病啊。”这死妖孽居然认为她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时候迷人?这世上没有谁生下来就喜欢杀人的,不过是形势所逼。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上,你不杀了别人,就等着别人来杀你吧。两者权衡,自然是选前者了。 她已经在姬沐离身上改了自己的章,容不得其他的人打他的主意。原本害怕姬沐离接受不了这样的自己,没想到他不但毫无压力地接受了,还觉得她迷人。水依画在心里想不笑都不行。 这个死妖孽,就是专门用来克她的! “以后警惕心放高些,就算是近卫也不能掉以轻心,知道不?”水依画捏着他的耳朵道。 这显得无比亲昵的动作让姬沐离舒服得眯了眯眼,低声地懒洋洋哼道:“知道了。我跟你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这还差不多。”水依画嘟囔一句,然后放倒身子,枕在了他的大腿上,继续威胁道:“若是日后叫我发现你因为类似的事情受了伤,我一定把你绑在床上,在你身上狠狠抽上几鞭子,然后……” “然后什么?”姬沐离正听到关键处便觉得没了声,低头一看,水依画已经枕着他的腿睡着了,眉目间竟有些不易察觉的疲惫。 姬沐离笑了笑,一动不敢动了,生怕一不小心就将她惊醒,但是嘴上还是忍不住埋怨了几句:“这么大的人都不会照顾自己,这一路上是没休息还是怎的,怎么累成这样……” 迷迷糊糊睡着的水依画听到这一句,在心中下意识地回道:我也不知道为啥,最近总犯困。一路马不停蹄地回了炎啖王府,姬沐离先将水依画抱回了亲事,然后二话不说便亲自带着那白眼狼和活口的两个刺客去了刑部大牢。 刑部尚书是个老狐狸,既不属于太子党,也不属于儒王党,一直处于中立状态,两边势力忧心拉拢,他也只是一直打马虎眼,次次给搪塞过去。 说来也怪,皇上姬洛风一个多月前遭刺客行刺,虽然那一刀没有刺中要害,但是姬洛风这一躺就是大半个月。等到伤势好了之后,身体也大不如前了。这样的境况还不如主动退位让下任储君登基,可姬洛风硬是一直拖到了现在,什么多余的话都没说。 等到姬沐离赶回去的时候,姬洛风单独见了这个最喜爱的小儿子一面,之后朝中的情况便开始变化了。原本姬武长登上国君之位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因为他是皇后嫡子,名正言顺的太子。 可是姬洛风这些年的反应叫众臣摸不清头脑了,尤其是这一次遇刺后,压根就没有退位让于太子的打算。于是,皇后开始急了,暗中开始为太子不断笼络朝中势力,而姬沐离这个最有可能与太子相争的皇子居然开始拥护那毫不起眼的大皇子――儒王姬文麒。 朝中大臣不断分成两派,皇上姬洛风对一切改变都只是睁只眼闭只眼,但是朝中仍有一部人继续袖手旁观,说是中立也不准确,他们不过是想多花点儿时间判断,确定一下哪一个才是更应该拥护的人。 而刑部尚书赵富光就是这么一个人。 听闻炎啖王亲自拎着人去了刑部大牢,赵富光顾不得其他,从自己的府宅马不停蹄地赶了过去。 那位爷尽管身在飘满血腥味儿和腐臭味儿的大牢里,依旧干净得不忍尘埃,远远看着真像个不管人间俗事的世外仙子,但是赵富光对此人观察多年,早就知道这只是表现,这位爷可不好惹。 “听闻炎啖王半路遇刺,老臣诚惶诚恐,真恨不得以死谢罪,天子脚下竟遇到这种事,老臣……老臣罪该万死!” 姬沐离在下人搬来的虎皮软椅上慢悠悠坐下,冷眼扫了这刑部尚书一眼,假笑道:“这关赵大人何事,本王要怪罪也该找吏部尚书去。” 赵富光听了这话,心头微微一松,但又立马绷紧,在这人面前可不能有半分松懈。 “虽然这事不该老臣管,但是吏部和刑部近乎一个整体,殿下出了事,老臣还是难辞其咎啊!” 姬沐离大老远地亲自过来一趟,可不是听他废话的,跟他客套了几句,也就开始说了正事。 “……劳烦大人当着本王的面亲自审犯人吧,一日找不出真凶本王一日难以入睡。有人想要本王的命呢,大人你说,本王该如何回报他们?” 赵富光听这炎啖王语气清淡地说着九死一生的事情,心里几乎能想象到当时那紧张惨烈的场面。又听他后面这明显带了杀气的话,心里止不住地咯噔一跳。 看来,今日不给个说法,他就别想着安然无恙地回府了。 “开审吧……”姬沐离淡淡地说了句,好整以暇地坐在那里欣赏着刑部大牢里的各种刑具,最后竟有些不太满意地拧了拧眉。 两个刺客和那白眼狼的近卫在姬沐离来的时候就被有眼色的狱卒关到了最脏最臭的大老里。等到刑部尚书亲自来了,这才开始审讯。 而刑部尚书赵富光最擅长的审讯方式就是车轮战,如今差点受害的炎啖王就在身边看着,他更要好好露一手了。 所谓拷问犯人的车轮战就是将一个团伙的人挨个提出来单独拷问,等到一批人拷完了,又开始新一轮的拷问,让他们的精神一直处在极度紧张的状态中。 最后受不住拷打的人十之八九都会招认,而这识相的犯人就会被关在与其他人相邻的牢房里,好吃好喝地供着,要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同受难的同伙比他们高上百倍的待遇,经受着双重考验的折磨。 赵富光先把两个犯人分别提出来拷打逼问,可惜事情不尽如意,这两个刺客都硬得跟骨头似的,哪怕拿火烙烙得他们吱吱乱叫,他们都不带吭一声的。 赵富光有些挫败地回头看了姬沐离一眼,却见这位爷一直是似笑非笑地盯着那被拷打的刺客,看起来倒是相当的悠然。 等到那刺客第五次晕过去的时候,姬沐离终于是慢条斯理地离开了软椅,走到了那刺客跟前。 那刺客目光死寂,没有半点儿畏惧,像是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 姬沐离轻笑了声,“你应该是姬武长培养出来的死士吧?” 那刺客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但是姬沐离何等眼毒,愣是将那常人难以察觉的细小反应尽收眼底。 死士啊,这个还真有些难办。姬沐离摩挲着下巴想到。这些死士明显是经过军队的训练,看起来原来也应该是些精兵,后来才转为死士的。 想到这儿,姬沐离微微眯了眯眼。稍许,他看向那刺客的目光已经凌厉如刀。 “你们这群只知道送死的蠢货!我火羽国的大好儿郎要死也是死在保护国家的战场中,哪有像你们这种窝囊的死法?!以为替姬武长去死就是光荣的?真是分不清主次!如今四国之间的和平已经维持不了多久,你们这些精兵不去战场上抗敌,却在这儿杀害自己人,这就是你们的报国忠心?!” 那人被说的脸色微变,又问眼前这人继续道:“太子姬武长在你们眼里或许是名正言顺的下人储君,但我火羽国不是没有废长立贤的例子。如今姬武长不过兄弟道义想取本王的性命,早就没了再做太子的资格,这样的人有何德何能值得你们为他送死?” 姬沐离冷笑一声,道:“你也应该知道父皇对本王的宠爱,你信不信,若本王有这个意愿,父皇他绝对二话不说就将皇位传给本王?可是本王从来就没有觊觎过那人人羡慕的皇位,反而是拥护儒王去做。你觉得为什么?” 不等他作何反应,已经兀自回道:“因为本王觉得儒王比太子适合那个位置。太子生性多疑,狭隘自私,这样的人如何堪当大人?” 已经被说得激起血性的刺客红着眼看他,“可是儒王太过软弱,这样的人更不适合当国君。” 姬沐离听完这话却是哈哈笑了起来,“该说什么才好呢,你们真是见识浅薄。儒王这么多年一直在韬光养晦,表面上的容忍竟然你们觉得他懦弱了么?” 那刺客微露吃惊,“王爷的意思是说儒王殿下的表象一直是装的?” “你觉得本王跟传闻一样么?有些事不可妄自论断。是要这么替姬武长做个冤死鬼,还是上战场杀敌建功立业,不过是在你的转念之间。” 姬沐离说完便有坐回了软椅上假寐,留下那人沉默不语。 不消片刻的功夫,那人无比坚定道:“替太子卖命本非我愿,在下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死得其所,希望王爷您说到做到。” 姬沐离猛一睁眼,勾唇道:“我在一日,这诺言就存在一日。” 赵富光没想到自己费了这么大功夫都没从这刺客口里套出点儿什么,反而是炎啖王一出马就觉了,心里难免多了丝佩服。还有炎啖王所说的那些话触动的不仅是刺客,更触动了他。 这炎啖王果然不似传闻中那么不堪,分明就是个极有主见的人,而儒王殿下竟也是在韬光养晦?难怪,难怪……不过转念间,赵富光就决定无条件支持儒王一党。 如今供词已经记下,两个刺客的供词如出一辙,皆为太子姬武长暗中授意:所有派出去的死士以取得炎啖王姬沐离首级为己任,任务若不能完成便自食毒药。 至于那白眼狼侍卫,姬沐离看向他的目光已经形同看向死人。另两位刺客已经招供,这人说不说实话都无关紧要了。供他吃住这么多年,这人竟反过来要取他的命,姬沐离心里说没有一点失望是不可能的。 “爷,属下对不住您,您杀了属下吧……”侍卫面色死寂,口中说的最多的便是这句话。 “呵,本王当然要杀了你。本王栽培你多年,最后竟抵不过一个女人的枕头风么?怎么,姬武长将那舞女赐给你了?外加一生荣华富贵?” 侍卫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看他,“爷,您……您都知道?”随即哭出了声,“属下对不起您,是属下一时鬼迷了心窍!” 姬沐离闷笑出声,“就凭你这三脚猫功夫也想杀了本王?简直是痴人说梦!” 侍卫傻眼,可是他明明差一点就得手了。 “一开始本王确实因为分心没有及时注意到你,可是你身上的杀气离本王这么近,本王又怎么可能完全没发现?”姬沐离讥诮地打量他。 他确实是松懈了些,不过在这侍卫释放杀气的时候他便感觉到了,只是在他恰好准备动手的时候,水依画先一步动了手。若非如此,他下一刻就能将这人的手臂卸下来。 侍卫如今已经任命,他谁也不怪,只怪自己一事鬼迷了心窍。他在炎啖王府里效命多年,本来也没有什么不满足的,只是他恰到了情窦初开的时候,无意间遇到了个美得跟天仙似的女人,几次云雨过后更是非她不可,他就跟喝了迷魂汤似的什么都听那女人的。 可是后来,那舞女被太子要了去,太子还命人暗中授意,只要替他办成一件事,他就将这女人还给他,还给他赎身的银子。太子说,只要刺伤姬沐离,让他短时间内不能行动就好,那个时候他真不知道太子给他的短剑上是抹了毒药的。 只不过这些话他现在不想说,也没脸说,当时候拔剑的那一刻他或许是真的动了杀意,因为他怕王爷追究,即便这杀意不会让他真的动手刺向姬沐离的要害。 “若你心里还有本王这个主子就把供词说了,若是没有,那便算了,本王只当你是只养不熟的白眼狼。” 侍卫听了这话大声嚎哭起来,“爷,属下对不住您!属下已经错了一回了,不会再犯傻。” 哭嚎一番,那侍卫便一字不差地将说出了所有的真相,连带着那舞女的名字也一起说了出来。 事后,赵富光对炎啖王佩服不已,而炎啖王却只是淡淡地道了一句:“看好这三人,如果出了什么岔子,本王唯你是问。明日你同本王一起上奏,这一次本王要让姬武长让出太子之位!” 刑部尚书自然是连连点头,既然决定归附儒王一党,他做事自然不会再留余地。再回到王府已经是大半夜了,姬沐离看着自己床上的小媳妇,刚才杀伐果断的冷厉早已退散得一干二净,等见了这小狐狸,才觉得自己有些乏了,轻手轻脚地褪去衣衫,小心翼翼地从背后揽住她。 以前他们还是分开两个屋子睡,自己在竹乡阁,而她呆在兰馨阁,可是蛊疆一趟回来后,他们不止变成了真正的夫妻,还养成了相依入睡的习惯。 水依画已经习惯了自己的怀抱。思及此,才阖上眼的姬沐离微微起身,对准水依画的香唇轻轻吻了几下,虽然觉得不够,姬沐离却害怕吵醒她只能点到为止。 等朝中稳定下来,他一定要缠着画画大战五百回合。他们还有个约定没实现呢,姬沐离乐呵呵笑了一声,在水依画腰间摩挲几下,终于嗅着媳妇身上的淡淡体香味儿入睡了。 才入睡没多久,门外便传来东方陵的声音。 姬沐离微微皱眉,见水依画没被吵醒,忙随手披了件衣服出门。 听到东方陵的禀报后他也只是冷笑一声,“动作真快,现在就想着杀人灭口了。不过无妨,本王早已派出暗卫,他派去刑部大牢的人有去无回!”次日,火羽国的早朝上发生了一件大事。太子姬武长罔顾兄弟道义,竟暗中派遣刺客刺杀兄弟炎啖王,其手段更是狠辣恶毒,竟买通炎啖王府中的近卫,企图取炎啖王的性命。不止如此,太子得知事情败露之后,还派人去刑部大牢杀人灭口! 这件事证据确凿,不容旁人质疑! 皇上姬洛风得知此事,怒火攻心,竟当场吐出一口鲜血来,在众目睽睽之下,太子封号被夺,从此贬为庶民,永不得入朝! 无论姬武长如何推脱责任都于事无补,皇后得知此事后直接在宫中晕倒。 三日之后,姬洛风宣布立儒王为太子,命其择日登基,而他退位养病,再不过问朝中之事。 115 野种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朝中发生如此变故,太子党纷纷开始自寻出路,那些牵扯不深的官员自然开始投靠新太子,而那些为首的死对头已经没了去路,如今不过是熬时间罢了。等到姬文麒真的登基为帝,他们的日子怕是都不会好过。 几家欢喜几家忧,此时的炎啖王府里确实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 “虽然太子被你们拉下马了,但是你们也要小心谨慎些。那桀王姬晟睿也不是个善茬,指不定暗中做出什么小动作。”水依画淡笑着提醒道。 说实话,水依画完全没料到这一次的行刺事件钓出了太子这只大鱼。但凡皇上心里对这太子有些希冀,也断断不会这么轻易就凭借几个刺客的言论,剥了这太子之位,这只能说明皇上压根就没有让太子登基的打算。 “画画放心,暗中有人盯着,桀王翻不出什么波浪。”姬沐离笑了笑,看着水依画的眉眼不由凑近几分,笑问道:“夫人难道没有别的想问?” 水依画端起上好的竹里青茶,轻轻啜了几口后,颇有些好奇地问,“我记得太子姬武长和桀王姬晟睿一向交好,为何后来两人生了间隙。老实交代,你跟儒王使了什么阴谋诡计?” 问这话时,那好看的眉眼间皆是笑意,看得姬沐离心中不由一动,随即眯了眯那狭长好看的眸子,有些吊胃口地问:“不如画画你来猜?” 水依画白他一眼,“要说就说,不说拉倒,当我求着你说呢?” 姬沐离立马端着张笑脸将人搂在怀里,朝她耳边吹热气,“既然画画想知道,那为夫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你可知道桀王的正王妃本是太子的青梅竹马?” 水依画微一愣,忍不住轻笑一声,“别告诉我你们使的是这老掉牙的美人计。” 姬沐离将手偷偷摸进她裙摆里,一直往上探,边耍流氓边一本正经地解释道:“画画猜对了,正是美人计。俗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虽然姬武长在本王眼里顶多算只狗熊,但是美人计什么时候都是十分顶用的。” 桀王虽然也好美色,但却是个喜好玩花样的,平日里没少折腾自己的王妃,一开始还觉得这女子姿色不错,看久了也便觉得腻了,后来冷落不说,还在外面养了人。 若是貌美似花的女人还罢,这姬晟睿不知何时搞起了男女通吃,竟养了一群小倌。其中被养得最娇贵的一个竟有几分神似水依画。 姬沐离一想起这件事,愣是忍住心中想要立马将姬晟睿杀死的冲动,暗中策划了后面的一幕。 那一幕可谓精彩至极,让姬晟睿气得当场跟太子姬武长撕破了脸,叫骂出的声音不堪入耳。 桀王妃郁郁寡欢,满腔幽怨无人诉说。好不容易等到了每个月去寺里上香的日子,一个人上完香在角落里默默泣泪。 本来依照太子的性格,是很少来这种地方的,但是姬沐离偷偷命人放出消息,称炎啖王和儒王经常在寺庙的厢房里商议大事,一听到这个,姬武长自然不会放过查证真相的机会,便乔装打扮去了寺庙,身边只带了两个得力的下属。 后来姬武长没打探到炎啖王跟儒王于厢房谋划的消息,反而是看到了黯然神伤、独自垂泪的美人,那美人本就是与自己相熟的青梅竹马,后来阴差阳错之下被皇上指给了自己的四弟。姬武长心里怜惜,少不得要上前安慰一番。 碍于院子里人多眼杂,两人便找了个厢房私聊。或许是屋中飘着的檀香味儿太过醉人,也或许是两人本就是将感情压抑了多年,于是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床上。 干柴遇到了烈火,啧啧,那真是烧得一发不可收拾。还没到床上呢,这二人的衣袍、内衫、长裤、裙摆以及肚兜就互相绞着,从一开始的外阁一直散落到了内阁,最后的一个肚兜还是半挂着床沿边上的。足见这两人的急不可耐。 据当日无意间经过的小沙弥声称,虽然这两人选的是最隔音的上等厢房,但这两人的叫声实在高亢,男人时不时的粗吼声,夹杂着女人毫不遮掩的尖锐吟哦声,简直就是奏响了一曲淫~靡不堪的放浪曲调。 那小沙弥当即念了一声“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然后见鬼一样地逃了。好在这边过往的客人不多,不然一定会影响到寺庙的清誉。小沙弥是个实诚人,当即把这事儿告知了主持,主持只是念了句阿弥陀佛,只字未提。 他们这寺庙名为如意寺,上香的客人都说在这如意寺里许愿极为灵验,这名声便一传十十传百地传了出去,近些年,不知有许多百姓来上香,更有一些得罪不起的官僚或者皇亲贵族。主持人年纪一大把了,也不想因为这事殃及自己多年的心血,便命那小沙弥暗中盯着那厢房,不准外人进去。 难为小沙弥听了大半夜的吟哦低吼之声,再也顶不住的时候,终于有人来搭救了。可那人分明是得到消息怒气冲冲赶来的桀王姬晟睿。 小沙弥想起主持的话,连忙伸手去拦。这一拦却不得了了。原本姬晟睿也只是半信半疑,如今见了这小沙弥惊慌失措的反应,当即睚眦欲裂地瞪着他,一把将小沙弥推搡开,然后轻手轻脚地接近那厢房。 随着他越走越近,里面的淫~靡之声也越来越清晰地传入了他的耳中。 “太子哥哥……求你慢些,莺儿受不了了,慢……慢些……”女子痛苦又似欢愉的声音响起,声音娇嗔无比,吟哦娇喘不断。 姬晟睿听到这句话想一刀子痛死这女人的想法都有。虽然这段时间自己冷落了她,但吃穿用度何时少过她的,她竟跟野男人在佛门之地私会!这一次恰好被自己撞上了,那在这之前,他们又私会了多少次?! 这个时候,姬晟睿还不清楚敢私会这贱女人的野男人是谁,等到那人一出声,他一瞬间慌遭雷劈,顿时怔愣住了。 但闻屋中那男人用低沉沙哑的声音戏谑道:“慢些?莺儿你确定要本宫慢些?是这样……还是这样……” 纵使还未见到那场景,是个人都能想到此时说话的男人必然在那女人身上极近挑逗。 “啊……嗯……太子哥哥,求你快一些!”女子央求又带着哭声的话当真让人觉得怜爱无比。 紧接着,男人的一阵粗喘声声响起。 姬晟睿捏紧了拳头,双目通红,这就是他的好哥哥?好到居然上了他的女人?!就算是他姬晟睿不要的破鞋也由不得别人觊觎! 姬晟睿才一走进外阁,在看到地上散了一路的衣裳后,怒火抵达一个最高点。他带着一身戾气冲入内阁,入目眼中的景象让他险些一刀子捅死他最尊敬的大哥。 他一母同胞的大哥啊,他的好大哥啊,现在竟然在他的女人身上伐跶着,瞧这两人干柴烈火的样子,当真像一对抵死缠绵的野鸳鸯。 至于后来,两人自然是闹得不可开交。姬武长被弟弟当场抓了个着,自知理亏,连忙解释是遭奸人暗算,但是姬晟睿当时处于盛怒中,哪里还愿意相信这可笑的言辞。 自此,兄弟两人正式决裂。就算后来两人为了对抗儒王和炎啖王佯装练手,其实两颗心早已背离。这件丑闻两人瞒得很紧,除了几个当事人几乎没人其他人知道,所以皇后自然不知道她的两个好儿子从相亲相爱变成了仇敌。 水依画听完姬沐离的话,当即哈哈笑了起来,在他脸上揪了一把,“我说姬沐离,也亏你想得出这种法子。就算这两人平时的关系再好,但是任哪个男人看到这一幕都会心生隔阂吧,更别说桀王看到的还是自己一直以来最敬重的好哥哥。” 姬沐离将她的手握在手里吻了两下,随即冷笑道:“虽然我让人在那厢房里点了些催情香,但是若这两人心无旁骛,就不会被这催情香所扰。说到底,他们的心里的确抱着龌龊的想法,否则又怎么会这么容易中招?” 水依画扫见他眉间的阴郁,忍不住伸手给他揉了揉眉,“如今局势逆转,你也不用继续这般思虑了。” 或许别人会觉得这桀王妃是红颜祸水,但是水依画却不这么认为,换了一个姿色稍微差一些的,这些仍不可避免。只要这个女人还是桀王妃,桀王就会因为这顶偌大的绿帽子跟太子翻脸。 “对了沐离,你为何想到要拥护儒王当下任储君?”水依画忍不住问,她见儒王的次数并不多,但是尽管只有几次,她对儒王的印象也停留在温文有礼之上。这个人竟让姬沐离也另眼相看,想必是有什么过人之处。 姬沐离听她问这个,收起眉宇间那份阴郁,笑道:“我也被他骗了这么多年,大哥藏得真是深。画画可还记得我跟大哥前去蓝腾国赴宴时发生的事儿?” 水依画不想他忽然转了话题问这个,但还是很快回道:“自然记得,蓝腾国国君闻人奕自称有祖传古画邀各国使臣一起品赏,哪料那古画却失窃了。后来……”水依画微微一顿,嘴角勾起,“后来便是我们带走了那幅兰花图,没有任何人发现。” “哈哈……画画聪颖过人,料到那真画美人做了手脚,所以我们才成功偷走了那兰花图。有时候真便是假,假便是真,可惜很多人都被表象糊了眼。可是画画,你知道干这事的人是谁?何人竟胆大到亲自在真画上动笔,掩盖了那真迹?” 水依画听得一怔,立即道:“是儒王?!” 姬沐离点头,懒懒地眯了眯眸子,“当日我见到大哥桌上的画卷,便知大哥是个有雄心壮志的人。高耸入云的山峰,还有山峰上负背而立的少年,若没有雄心壮志,如何画得出这种桀骜不驯的画作?” 水依画不由咋舌,她对这方面的东西并不如姬沐离细心,单从一幅画就能看出这个人的性格,不得不说姬沐离的心思相当缜密。 “既然儒王是个可以信任的人,那这皇位他来做确实不错。”水依画笑了笑。 姬沐离沉默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些抱歉地握着她的手,“画画,我主动放弃了这皇位,你可曾觉得遗憾?” 水依画登时白他一眼,“我从来就不稀罕你当这一国之君,如果可以,我倒是希望你什么时候能陪我游山玩水、四处为家。” 姬沐离听了这话心里暖呼呼的,这就是他看上的女人。哼,别的男人绝对找不到比画画还要好的女人了。 如果东方陵听到了这位爷的内心想法,一定会忍不住鄙夷:这世上的好女人多了去了,也就是爷你自己把王妃当成个绝世珍宝。 两人耳鬓厮磨了一番,正是感情升温的时候,水依画不知忽然想起什么,双手捏着他的两只耳朵,恶劣地来回揉着,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儿,“离离啊,洌师兄的事儿,你是不是该跟我好好解释一下,嗯?” 姬沐离听到水依画忽然叫出“离离”这么亲密的称呼,本来心里乐得快要跳起来,哪料细细反应这句话的时候,脸色立马变了变。 “哈哈,画画啊,咱明日去剑府看看十一吧,他们这小两口子过了几天浓情蜜意的日子,也是时候跟十一说些正事了。还有,你不是还有东西要送给十一么,大婚之日虽然我露面送了贺礼,但到底是不及画画你亲自再送一个的。” 水依画可没被他糊弄过去,朝他咧嘴一笑,“离离,别在我跟前转移话题,我是在问你北堂洌的事情。大前日晚上回府的时候,你明明派了赵昌去接人,为何洌师兄昨日才到了府上,而且是他一个人自己一路找过来的?” 也是水依画这两日太累了,加上姬沐离这两日因为太子之事忙得不可开交,所以水依画心里尽管心存疑问,也没忍心拿这些琐事去烦姬沐离。 一开始,水依画还以为是赵昌和北堂洌半路上遇到了不测,可是等她去问东方陵这件事的时候,那小子一直是含糊不清、目光躲闪。 东方陵向来不太会隐藏情绪,水依画看到他这副样子,当即就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回想当晚的情况,水依画恍然大悟过来,姬沐离根本就是在钻空子,她当时因为有些困乏,也没有去注意姬沐离的话,哪里想到姬沐离根本就没有提到那客栈的具体名字。 虽然气恼姬沐离的小家子气,但一想到这混球是因为自己才这么小心眼,即便心里有些埋怨他,也到底没说什么。再者,水依画想到北堂洌身上还有些碎银,自己又会蛊毒蛊术,吃喝不成问题,也基本没什么人能伤到他,想必赵昌找到他之前不会出什么问题。 直到昨日,北堂洌自己找了过来,水依画看风尘仆仆和疲惫不堪的样子,心里的那一丝愧疚便变得深了些。好歹是自己的大师兄,虽然他俩做师兄不过一个月而已,但自己丢下他先走的做法的确不仗义。 北堂洌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只是以王妃故友的名义在炎啖王府中暂住了起来,偶尔看向姬沐离这正主的目光略微带着那么一丝丝挑衅的味道。 姬沐离和北堂洌两看两厌,偏生水依画夹在中间,叫姬沐离动他不得。 如今太子一事处理得差不多,姬沐离没想到她居然将这事又搬了出来。心里不爽快的同时很想将那北堂洌痛扁一顿。 “画画,你应该了解我,我哪里是这种小心眼的男人,你说要接北堂洌过来照应,我立马就叫赵昌去接了,当时吩咐得急,也就不小心忘了说清楚客栈的名字了。要怪只能怪赵昌,听了本王的吩咐后也没瞧出啥端倪,就这么傻乎乎地走了,不清楚哪家客栈,自然就没有及时找到北堂洌了。” 姬沐离在心里为自己滴水不漏的回头拍手称赞。 水依画上挑的眉眼戏谑地睨着他。心道:你不小心眼才怪了。平时听你吩咐下人做事,哪次不是条条理理,偏偏这次忘了说清楚客栈名字? 姬沐离讪笑两声,将娇妻搂入怀里,打算用自己的办法叫她忘了某些不愉快的事儿,只是还未开始实施,门外便传来东方陵不合时宜的声音。 “爷,北堂公子有要事相商。” 水依画推开急色的某人,整了整自己被他揉乱的衣摆,坐回了自己的太妃椅。 姬沐离将这前来打搅好事的人恨得牙痒痒,却也不得不招呼两人进来。 带北堂洌进门的东方陵直觉一股冷飕飕的风吹了过来,虽然猜到是怎么回事,依旧老神自在地站在一侧。心道:爷,就算你瞪死我也于事无补啊,人家北堂洌可是王妃的大师兄,总不能将人家晾在外面不管吧,何况北堂洌似乎真有要事相商。 北堂洌也不等姬沐离发话,自己找了个靠近水依画的软椅坐下,那行动举止竟像是把这当做了自己的家里一般随意。 姬沐离冷着脸问:“既然北堂兄让陵亲自带你来见本王,想必应该是有很重要的事儿要说吧?”特意把这“很重要”几个字咬得很重,这语调明显是在威胁,若是说不出什么重要的事儿,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北堂洌淡淡一笑,“姬兄放心,在我看来,这的确是件很重要的事儿。” 姬沐离暗中咬了咬牙,他最讨厌北堂洌叫他姬兄了,因为姬兄两个字听着就像“鸡胸”,真的是难听死了! “既然是要事,洌师兄赶紧说吧。”水依画敛色道,很显然对北堂洌说的要事上了心。因为在她看来,北堂洌绝不是个信口开河之人,他说是要事,那便真的是件大事。 北堂洌朝她颔首,目光扫过姬沐离,“我在这炎啖王府中感觉到了蛊术的气息。” 姬沐离和水依画一听此话,不由自主地对视一眼。 姬沐离收起心中的敌意,正色道:“本王王府里以前确实住了个懂得蛊术和蛊毒的人。这人本王还曾问过北堂兄,只是北堂兄你自称不清楚此人。” “赫连……”北堂洌微微皱眉。 “赫连阡陌。”水依画补充道,“以前洌师兄如若有隐瞒的话,还请洌师兄现在告之,此人心狠手辣,手段用尽,且想尽办法要置沐离于死地。过往四年他都是被囚禁在雨凉阁,可是这一次回府后,赫连阡陌却凭空失踪了。” 本来水依画还打算此次回到炎啖王府要找这赫连阡陌好好算账,是他害得姬沐离这些年一直受嗜血蛊折磨,不若替自己的男人报复回来,她心里很不痛快。 北堂洌听了她的话明显沉默下来,直到片刻后他才思忖着解释道:“其实上回你们在蛊疆问我的时候,我确实不太清楚,只是隐约记得祭司堂族谱上是存在这么个人的,那人的姓氏便是赫连,还是个很漂亮霸道的女人,据说这位女人很了不起,在蛊术蛊毒上造诣颇深,只是……” “只是什么?!”姬沐离忽然觉得自己的眼皮突突地跳,心里竟陡然升起一个不好的预感。 北堂洌难得见他失常的样子,本想着故意吊吊胃口的,但见水依画也是一副着急听的样子,就放弃了这恶作剧的打算,如实回道:“只是这女人后来擅自窃取了祭司堂里的几种禁用蛊术以及一些上等蛊毒的炼制方法,不止如此,她还私自离开蛊疆来到了中土。” 姬沐离垂下的手一点点紧握了起来,目光变得极为复杂,惊疑、憎恨,最后转为不屑。 水依画察觉到姬沐离的异样,伸手握了握他有些发颤的拳头。 姬沐离掩去眼中的憎恶和不屑,朝她淡淡一笑,“画画,我想我大概知道这赫连阡陌的身份了。” “是什么?”水依画顺着问了一句。 姬沐离冷笑一声,一字一顿道:“父皇他老人家跟一个女人的野种。” 116 召唤术,旧识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姬沐离很少用这种刻薄又讽刺的语气说话,连水依画听了都忍不住微微蹙起了眉。 赫连阡陌是姬洛风跟一个女人的野种?那这赫连阡陌岂不是皇上的私生子,姬沐离的皇兄皇弟?! 水依画心里一怔。既然是有着血缘关系的兄弟,为何这赫连阡陌跟个疯子一样地想要取姬沐离的性命?难道是心里不平衡?就算有怨念,也不至于到杀人这种地步吧,何况要真说这罪魁祸首,应该是姬洛风这个播了种的臭男人才对。 姬沐离的一句话让三人都有片刻的沉默。 就连姬沐离自己得知真相后,心里也是无比震惊。他以前就一直不明白,自己跟赫连阡陌到底有什么仇,那人居然要如此算计自己,每次看到自己痛苦的样子,那人便会有种扭曲的快感。 听了北堂洌的话后,姬沐离总算是弄清楚了赫连阡陌跟自己的渊源。可笑的是,要恨也该是他来恨这对母女才对,没想到这对母女竟反过来恨他? 真是可笑至极! 北堂洌略有些吃惊,随后难免尴尬起来,说起来这赫连小姐好歹也是蛊疆里有些身份地位的人,没想到居然跟这姬沐离的父亲有些瓜葛。 “沐离,那赫连小姐不一定就是赫连阡陌的母亲,姓氏一样也许只是巧合。”水依画握着他的手道,连声音都难得地柔和了一分。 虽然是安慰他,但是底气明显不足,这世上姓赫连的本就不多,起码在得知有赫连阡陌这个人之前,她还不知道有其他姓赫连的。 水依画知道姬沐离的软肋便是自己的母妃,若洌师兄说的那个赫连小姐便是害茹妃早产的人,姬沐离内心的怨恨恐怕又会被翻扯出来。 任谁能想到,茹妃亲眼看到跟姬洛风滚床单的女人还生了个儿子呢? “错不了,就是那女人!” 姬沐离的脸色完全沉了下来,眼底深处仿佛有狂风暴雨急剧酝酿,很快就要充斥着喷薄而出。 水依画握着他的手微微收紧,“沐离,你冷静些。” 姬沐离闻言,眼里的阴郁和暴怒被他压制了下去,不由轻叹一声,“其实,罪魁祸首并不是这对母子,但我一想到那女人是害母亲早产的直接凶手,我就控制不住心里的火气。如果不是那女人,母亲不可能怒极攻心,后来更不会在早产生下我之后身体大亏。” “姬兄为何如此确定我说的赫连小姐就是那个女人?”北堂洌问,略有些不解。他也只是说了那女人的姓氏是赫连而已。 姬沐离扫他一眼,“原本是没想到的,但是听你这么一提,我恍惚记得当年的一些传言,有人说宫里有位会奇术的宫女,而这位会奇术的宫女便是和姬洛风……的那个女人。如今我这么前后一联系,料想她会的那什么奇术便是你们蛊疆的蛊术。所以那女人一定就是你说的赫连小姐。” “沐离,如果你猜想的都是对的,那么,当初的赫连小姐又怎么会安然无恙地生下赫连阡陌?依照我对你父皇的了解,他可不是那种眼里能容下沙子的人,如果他真的深爱茹妃,这个赫连小姐的下场恐怕好不到哪儿去。”水依画摩挲着下巴道。 姬沐离瞅她一眼,有些不悦道:“画画你什么时候这么了解姬洛风了?” 水依画睨他,“说正事呢。”这混蛋的重点在哪儿啊? “……没错,姬洛风确实很爱我母妃,但是那又如何,我最厌恶的就是,母妃在的时候他不知道珍惜,等到母妃不在了才追悔莫及,这样的男人何其可悲又何其可怜。”姬沐离难掩脸上的嘲讽。 水依画见的最多的是他无耻耍泼的样子,唯有在涉及到姬洛风时,这人才会如此地冷嘲热讽。其实这男人心里的疙瘩一直没消,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变成炸弹爆炸了。 姬沐离不清楚水依画对自己的担忧,继续道:“姬洛风想要挽回母妃的心,自然是要处置那个算计他的女人。所以后来――”说到这儿,姬沐离微微顿了顿,眼里似有淡漠也似有讥讽,“后来他将人引到一座冷宫,然后命人将那冷宫一把火烧了。” 水依画和北堂洌闻言,不由齐齐一怔。 这姬洛风也太狠毒了些。 “当初我无意间见过那女人一面,只隐约记得她的那张脸极为妖艳,就像个会蛊惑人心的妖精。现在细细一想,赫连阡陌的长相跟那女人似乎真有几分相似。可惜我当初一直以为那女人葬身火海了,没想到她却逃了出去,还生了个孽种。呵~” 最后一个呵字极尽嘲讽。 “你身上的嗜血蛊就是他给你下的?”北堂洌若有所思。 “嗯。”姬沐离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他这几年来饱受嗜血蛊的折磨,这些全都是拜赫连阡陌所赐。不过,这嗜血蛊也并没有一丝好处,好歹他看到了画画肯与他同甘共苦的心。这一点比什么都重要。 北堂洌思忖片刻,忽然开口道了一句,“没想到这赫连阡陌竟是个炼制蛊毒和蛊术的奇才,若去了我祭司堂,定会更好地发挥他的才干。” 这句话换来水依画和姬沐离仇视的一瞪。 北堂洌自知失言,连忙闭了嘴。根据姬沐离提供的信息,这赫连阡陌只比姬沐离小了那么几个月,年纪如此小便能炼制出嗜血蛊,不得不说确实是个天才。 唉,可惜了。如果师父遇到此人的话,会不会一时心动带回蛊疆呢?北堂洌凭私心来讲,倒是希望这赫连阡陌洗心革面。 “姬兄,带我去赫连阡陌的屋子看看。”北堂洌道,或许在他住过的屋子里还能找到更多令他惊喜的东西。赫连阡陌所住的雨凉阁远远看着跟其他楼阁差不多,只有走近了才会发现其中的不同。 这里没有其他活着的生物,以雨凉阁为中心,周围很大一片区域里都是死寂沉沉的。前面栽种的几棵桃树和松柏仿佛都是死的,而那几株桃树四季如春,粉色的桃花盛开满枝头,很是漂亮。 “这些树上是不是洒了一种秘药?这秘药不会让树上长出任何虫蚁,连飞鸟都不会靠近。”北堂洌环视着这些树木。 “嗯,是陵的功劳。”姬沐离淡淡道,“因为赫连阡陌会炼制蛊毒,所以本王不得不杜绝一切可能出现的虫蚁鸟兽。这桃花树围成了一个阵法,你最好跟紧我和画画,若是陷进去了,本王可不会救你出来。” 姬沐离拉着水依画,脚步越走越快。 北堂洌心中称奇,紧跟在两人身后。师父的紫灵殿内有各种藏书,除了一些武功秘籍,最多的便是这些奇门遁甲之术了。他曾经好奇地翻着看了几页,虽然觉得这些奇门遁甲之术妙不可言,但因为自己的原因,一直没有机会好好学习。 几人刚进入雨凉阁,一股浓重的阴湿潮气便扑面而来。 看来这里的主人不喜欢打开窗子透风,弄得整间屋子里都是沉闷沉闷的,再加上这屋子的地理位置,屋里的空气便略有些潮湿。 屋里的摆设也十分简单,一张床,一个桌子,桌子上放有一盏小油灯,除却这些,屋里再无其他,看起来十分空荡。 北堂洌一眼就瞅见了桌子上的东西,眼中露出吃惊的神色,几步疾走过去。 水依画也微微皱眉看着,那是一些被撕碎的小纸片,纸片被摆成了一个五角星的形状,而这五角星中间留出一个圆形的空白,里面还有干涸掉的血渍。 “洌师兄,你可知道这是什么?”水依画眉头紧皱问。 “是蛊术中的一种,叫召唤术。” 北堂洌伸手打乱那碎片的形状,指着桌上的血渍道:“这血渍应该就是那赫连阡陌的。” “使用这种蛊术的人大多是为了控制宿主身体里的蛊虫。一般来说,施蛊者可以轻易控制宿主身体里的蛊虫,但这有个前提条件:施蛊者和宿主相隔的距离不超过十丈。 一旦超过这个距离,施蛊者就会通过召唤术来指引蛊虫,同样可以达到控制蛊毒的目的。” “沐离,你当初既然知道了这人的阴险,为何不直接挑断他的手筋脚筋,竟然让他平白钻了空子!”水依画的眼中有杀意一闪而过。 姬沐离听完,无奈地笑了一声,“当初我确实这么考虑过,可惜十一和陵甚至鹤臣渊都拦着我。怕我将这人弄得人不人鬼不鬼后,这人会寻死。虽然,我知道这人根本不想死在我之前。后来,我只废了他的一只手。” 水依画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补到,“其实应该再废一只脚,让他成为瘸子。” 北堂洌白了两人一眼。当真是夫唱妇随的两人。 “洌师兄,找到此人对你来说,应该是小事一桩吧。”水依画话音一转,看向北堂洌。 “怎么,师妹想找到这赫连阡陌,然后给姬兄报仇?” “对,不能这么白白放过他,沐离曾经受过的苦我都要在他身上一一报复回来!”水依画冷声道。 “这……师妹啊,既然姬兄身上的嗜血蛊是我亲手解的,我能不能跟你换个东西。”北堂洌说的时候明显有些不好意思。 水依画轻笑一声,“难得洌师兄你也有想要的东西,你说,只要――”眼睛往姬沐离脸上一瞟,“只要我炎啖王府有。” 姬沐离见她那乌黑眼珠子乱转的样子,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后颈。他炎啖王府里的东西都是画画的,她想拿去做什么都行。 “多谢师妹和姬兄。”北堂洌真心谢道。他明白,一旦水依画答应了的事,姬沐离是不会反对的,所以这事得到水依画同意,就等于姬沐离也同意了。 “师妹,我想跟你换……赫连阡陌的命。”北堂洌说得有些犹豫。赫连阡陌是这两人的仇人,他提出的要求或许有些不近人情了。 一听这话,水依画倒没有变脸,只是有些吃惊地问,“为什么?你跟他非亲非故的。” “可能是因为我惜才吧。”北堂洌浅笑道。 “这有何难?答应你便是。”水依画不以为意道,然后朝身后拥着她的姬沐离狡黠地笑了笑。 这下轮到北堂洌吃惊了,不对劲儿啊,依照小师妹的性子,不敲打一番怎么就如此轻易地答应了,根本不像她的风格。 没多久,水依画的另一句话让北堂洌顿时明了。 那狡猾的小丫头笑呵呵道:“你放心,等到我们找到赫连阡陌,把他打得半死不残、哭爹叫娘后,我一定将他的命交到你手里。” 姬沐离听完,忍不住高高扬起嘴角。其实就算画画真要放过赫连阡陌也可以,当初母妃的仇又何必加在那女人的儿子身上。赫连阡陌是个疯子,他却不是。只要赫连阡陌不再主动送上门找死,他可以不计前嫌地放他一命。 不过,既然画画都没打算放过那人,自己就更不可能放过他了,将他弄个半死不残,确实是个好办法。 北堂洌颇有些无语地盯着两人,第一次发现这两人越来越有夫妻相了,都是有仇必报的性子。能留下赫连阡陌的命已经不错,北堂洌也不再得寸进尺,反而是从赫连阡陌的被褥上找到了一根发丝,开始作法。 水依画见过贺绝宣施用蛊术,本以为北堂洌找人时也是用同样的蛊术,可是等到亲眼见到了,水依画才不得不感概一句:贺绝宣那丑八怪的蛊术真是太小儿科了! 北堂洌先是问姬沐离要了一张四国疆域图,然后将赫连阡陌的那根头发丝焚烧成粉末。粉末放置于标记着火羽国皇城的地方,下一刻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 无声的咒语从北堂洌的口中流泻而出,那粉末就在这咒语之中慢慢发生了变化。 原本只是一小堆的头发丝粉末逐渐汇成了一根细线,而这根细线在疆域图上竟沿着某条明确的线路流动了起来!最后,细线停留在了蓝腾国西南方向的五灵峰处。 北堂洌不断翕合的唇瓣忽然静止,垂眸看着粉末线所停留的地方。 姬沐离和水依画皆被这诡谲的蛊术震住了,好厉害的蛊术! 仅仅用一根头发丝就能找到那人的确切位置。真是神奇!北堂洌这找人的蛊术比水依画曾经见到的要高超多了。 “没想到北堂兄的蛊术如此厉害。”姬沐离扫过北堂洌没有半分不适的脸,有些不甘不愿地赞道。 他曾经听闻,但凡施用一些超过本身负荷的蛊术,施用蛊术的人很可能受到反噬或者大大消耗精力,严重的还可能折损寿命。可是北堂洌施用完这种高超的蛊术后,脸上竟没有一点儿不适的反应。 北堂洌听到姬沐离的夸奖,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雕虫小技而已,算不上什么入流的蛊术。” 姬沐离牵了牵嘴角,拳头捏得咯吱响。炫耀什么啊,不就是区区蛊术,有本事你跟老子比内力! “洌师兄,按照这头发粉末的指示,赫连阡陌此时身在蓝腾国境内的五灵峰?”水依画问,声音中还带了残留的惊叹。 “嗯。赫连阡陌就在五灵峰上。”北堂洌点点头。虽然他不明白赫连阡陌为何放着好端端的城镇不去,反而去了这蓝腾国的什么五灵峰。 姬沐离给他找来的四顾疆域图十分详细,疆域图上不止标明了每个国家的大小城镇,更是标注了各国有名称的山山水水。 这五灵峰虽然位于蓝腾国境内,但是火羽国境内也有一部分。五灵峰很大很广,离蓝腾国和火羽国连通的必经之路也远,一般人根本不会去那个地方。 “沐离,你说这赫连阡陌该不会是发现你解了蛊毒,自知无路可退,所以跑到这五灵峰里寻死去了?”水依画猜想到。 姬沐离嗤笑一声,摇摇头道:“据我对这赫连疯子的了解,若他生无可恋,大可以死在这雨凉阁里。而且,当初虽然我不在,王府里的侍卫可不是吃白饭的,没有什么武功的赫连阡陌只身一人如何逃得出王府?我怀疑是有人暗中相助。” “所以你觉得赫连阡陌是被救他的人带去五灵峰的?” “不排除这个可能,谁又知道这疯子到底在想些什么。”姬沐离兴致缺缺道。 如今他已经解了身上的嗜血蛊,又得知赫连阡陌的真实身份,原本的恨意无形中便减退了一些。 当初那个害母妃早产的女人他确实很恨,在得知这女人被姬洛风活活烧死的时候,心里竟有种嗜血冷酷的畅快感。 可是,这女人跟姬洛风比起来,什么都不算,让母妃最伤心的只有姬洛风一人而已,不是坐了正位的皇后,更不是他后宫的那些莺莺燕燕!虽然其他人自己也很仇恨,特别是皇后那老巫婆,当年没少给母妃使绊子。 “既然已经进了五灵峰,那赫连阡陌暂时别找了。没必要为了这么个不重要的小角色,浪费我们的人力。今日算这小子运气好,日后若叫我遇上他,非要给他点儿颜色瞧瞧!”水依画冷笑一声道。 北堂洌的心里难免有些惋惜,他很想亲眼见见这赫连阡陌。 赫连阡陌现在的蛊毒蛊术自然是没办法跟祭司堂的那些师兄弟比较的,但是以他的天分,不出十来年绝对有望超过那些人。当然,要追上他的话还是有很长一段距离。“爷,渊回来了,有要事找你!”门外忽然响起东方陵的声音。 那声音短而急促,不知道的人单单听这声音便会以为真是什么滔天大事。 姬沐离听后倒没啥明显的反应,只略略挑了挑好看的长眉。 东方陵这愣小子每次听到对方说是要事就真以为是要事,其实很多时候都是对方夸大其词。 “爷,真是要事!你也知道,渊他那个人一向是喜怒不形于色,可是这次回来后,表情波动很大。”东方陵也不等姬沐离应声,急忙忙地推开了门。 “知道了。”姬沐离淡淡道,拉着水依画一起朝丹鹤阁行去。 哪料才走出两步,东方陵就立马叫住两人,颇有些尴尬道:“爷,渊他特意嘱咐过,只能你一个人过去,就连我都不能进去。” 水依画微微诧异,但也慢慢松开了姬沐离的手,“既然鹤臣渊只想见你一个人,那你就自己去吧。” 姬沐离不等她完全松开手就立马又握了回去,不悦地瞪她,“你我夫妻一体,有什么事情我都要当着你的面知道。走,跟爷一起去,他要是敢给你脸色看,爷一脚踹飞他。” 水依画听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其实她真没想着非去不可,这鹤臣渊以前也只见过一面而已,而且当初还是在晚上,两人连样子都没瞧清楚就开打起来。那人一开始就想要她的命,若非她当初有武功傍身,说不定要在那人手上吃不少亏。 “这可是你说的,若是这鹤臣渊一见面又想要我的命,那――” “那我一定一掌劈死他。”姬沐离笑呵呵道。 鹤臣渊跟着姬沐离的时间最长,也是最神秘的的一个“男宠”,正是因为这份神秘,真正见过他相貌的人并不多,就连鹤臣渊到底是什么时候进府的,都没有一个人能具体说得出来。 鹤臣渊所住的地方叫丹鹤阁,但是他许多时候都在外面办事。 剑十一和东方陵一直以为他是在给姬沐离办事,而只有姬沐离自己知道,这个人其实只是在暗中办自己的事情。一个就是找寻那个女人的下落,另一个便是集齐四幅古画以及找到拥有鬼瞳的双降鬼子。 两人才至丹鹤阁门口,那门便无声自开,里面的人仍旧穿着一身黑色束腰袍子,头发随意扎了一下,颇有些江湖流浪剑客的味道。 那人背对着两人而坐,虽是坐着,却能看出他身形挺拔。 由于他背对两人,水依画自然看不到他的相貌。说来也怪,自己在府里呆的时间不短,这个传说中的男宠她却愣是没有看清过相貌。上回的那晚,这人知道自己是王妃的时候,一心想取自己的性命,那时借着月光,她隐约看到此人形廓俊美的样子,但因为那时他是瞅准自己的命去的,自己当然没功夫细看。 “沐离,我叫你一个人来,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意思呢?”那人端茶饮了一口,话里明显带了不悦。 敢用这种口气跟姬沐离说话的人很少,至少水依画还没有见过。 明明是同辈人,可这人的口气却有些像是长辈对晚辈才会有的。 姬沐离听闻这话,只懒懒地挑了挑眉,“我跟王妃不分彼此,你有什么要事尽管直说,画画她不是外人。” 鹤臣渊一下从坐姿变为站姿,全身上下明显笼罩了一层阴郁的气息。下一刻,他猛地调转了身,目光冷厉地看向姬沐离,低斥道:“你这小――萱、儿?!” 话到最后一转,竟是诧异带着柔情。鹤臣渊怔怔地看向站在姬沐离身边的水依画,目光呆滞。 117 玖兰萱,身世之谜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萱儿!”鹤臣渊恍然惊醒,在两人还没反应来之际,一阵风似的刮了过去,一把就将水依画搂入了自己怀里。 “萱儿,我这些年一直在找你,你躲到哪儿去了?我还以为轩辕幽冰那家伙先找到了你,我真的很想你――” 鹤臣渊激动的话语在一阵响亮的耳光声中戛然而止。 在水依画扇出耳光的同时,姬沐离将鹤臣渊一掌拍了出去,动作堪称粗暴。 “鹤臣渊,本王的女人你也敢非礼,你找死!”姬沐离冷冷瞪着他。 不要以为本王的武功是你传授的,本王就不敢杀了你。敢在本王的面前动画画,就算是天王老子,本王也照打!何况你我从未行过拜师礼,你又算哪门子的师父。互取所需的两人之间有的只是利用而已。 一想到刚才鹤臣渊居然将画画搂在了怀里,姬沐离就恨不得将此人碎尸万段! 水依画收回自己的手,蹙眉看着眼前这举止有些奇怪的男人,缓缓吐出一句话,“你认错人了。” “不,不可能,你明明就是萱儿。”鹤臣渊喃喃自语道,伸手抚上自己的脸颊,感觉右脸颊有些火辣辣地疼,姬沐离拍出的那一掌虽然够狠,跟这耳光比起来却有些微不足道了。 等到再细看这女人的相貌和神态时,鹤臣渊眼里的激动和欣喜缓缓收了起来,失望取而代之。 他都有十七年没见玖兰萱了,印象中那个女人的相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一点点地变得模糊起来,可是乍一看到这个女人,他才发现那模糊的样子一瞬间变得极为鲜明。萱儿的一颦一笑都在这短短一瞬间内涌入他的脑海,嬉笑的、玩闹的、皱眉的、哪怕是偷偷流泪的样子都不曾让他忘记。 然而细细一看,这女人的眼里多了一层淡漠和疏离,刚才自己因为失态抱了她一下,那一刻她身上有杀意一闪而过。 正打量着那跟玖兰萱有七八分相似的脸,另一张脸便立马挡了上去。 姬沐离沉着脸挡在水依画身前,冷冷盯着鹤臣渊,不悦到了极点,“你到底看够了没?!” 鹤臣渊脑中嗡嗡了响了片刻后,已经整理好了情绪,方才那种失态的激动和兴奋全然不见,扫了他一眼,然后坐回了椅子上。 唉,这个人不是萱儿,两人只是长得像罢了。 心中才有了希望,却立马转化成失望。再过十几二十年,恐怕这失望又会变成绝望了。呵,他不相信萱儿死了,她是那么聪颖的一个女人,怎么可能从这个世上消失。 “沐离,这个女人是谁?”鹤臣渊静下心问。本想多看几眼,姬沐离这混小子却将那女人遮挡得密密实实,连个衣角边儿都看不到。 怕老子吃了她不成,鹤臣渊在心里冷哼一声。 “本王的王妃。”经过刚才那一幕,姬沐离对他已经没了什么好态度。 “我叫你帮我找那女人,你却娶了个跟她长得如此相似的女人。你就这么确定我说的女人不是你的王妃?”鹤臣渊心里也有些不悦。 姬沐离听了他的话,略一扬眉,“据你当初给我描述的样子来看,画画跟你说的那人完全沾不上边。你自己回想一下,当初你是怎么形容那女人的相貌的。” 鹤臣渊微微侧目思索,有些不确定地道:“肤如凝脂,眉似新月,目含秋波,樱桃小嘴,身姿窈窕,总之,萱儿就是个善解人意的小仙女。这么形容的,难道有错?” 姬沐离轻哼一声,睨他一眼后,将身后的水依画半搂着凑近他一些,“你看好了。画画她确实是肤如凝脂,但是两对眉毛却如柳叶。画画的眼中哪里有秋波了,她的眼里只装得下本王一个人。还有,你说什么樱桃小嘴,本王的画画才不是呢,画画的唇瓣就如春日里的桃花瓣,看起来粉嫩粉嫩的……” 姬沐离说着说着,目光落在水依画的的两瓣唇上,眼睛微微一眯。 水依画伸手就在他腰间狠狠捏了一把,“死色胚,脑子里在想什么?” “呵呵,当然是想画画你啊。”姬沐离调笑道,扶着她坐在了对桌的椅子上。 鹤臣渊强忍着想去看那张脸的欲望,看姬沐离那得意的样子,声音变得沉冷,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的错?” 姬沐离懒懒地耸耸肩,“说实话,你给出的描述实在太笼统了,按照你的描述,我也只能确定那是个很美的女人,但要具体到那女人的特征,你可是一点儿都没有提到。” “你这混小子!”鹤臣渊忍不住咬牙。 水依画觉得这两人对话的方式颇有些奇怪,姬沐离对这鹤臣渊的态度有种亦师亦友的感觉。可是这鹤臣渊明明看起来很年轻,为什么让人觉得他很像是个长辈? 鹤臣渊慢慢将目光放在了水依画身上,恍惚一阵后,淡淡地问,“你便是沐离的王妃?” 水依画睇向他,语气亦是淡淡的,“明知故问。” “若不是看在你这张脸的份上,这么跟我说话的人我一定会立马要了她的命。”鹤臣渊定定看着她,虽然说着威胁的话,语气并不冷厉。 “你刚才把我当成了谁?”水依画问,对于他的威胁只当不见。 “你没必要知道。”鹤臣渊明显不想多言。 水依画忽地勾了勾嘴角,笑得意味不明,“你以为……我为什么跟你说的那女人长得像?” 鹤臣渊听了这话,目光陡然一变,“你是玖兰萱的什么人?!” 姬沐离听了两人的对话,心中猛然蹿出一个猜测。 水依画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我是她的女儿。那么你是谁,你又是如何认识我母亲的?” 她看出这人是玖兰萱的爱慕者,同她的便宜爹爹一样,这些年一直在找那个她从未见过的名义上的娘。既然这人认识玖兰萱,水依画当然想从这人身上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跟便宜爹爹虽然相处不久,但她真的从他身上感受到了家人的温暖,所以她很想帮助便宜爹爹找到玖兰萱,一家人的团聚,对她来说意义非凡。 鹤臣渊听了她的话,整个人完全呆住了。 萱儿的女儿?萱儿居然有女儿了?!心中苦笑一声,他其实早就该死心的,玖兰萱爱的人从来就只有一个人――那个叫做轩辕幽冰的傲慢家伙。 思及此,鹤臣渊看向水依画的目光变得极为复杂,一会儿冷,一会儿暖,眉头也一会儿松开,一会儿又皱紧,最终那目光和眉头都趋于平静。 “你是轩辕幽冰跟玖兰萱的女儿?”鹤臣渊低沉中带了一丝喑哑。不等水依画回答,他又自己接话道:“错不了,你就是他们的女儿。你的这双眼像足了轩辕幽冰,只是比他多了一些人气儿。” 他悠悠长叹一声,“想不到啊,他们的女儿都这么大了,我却一直在原地踏步。心里总是怀着那么点儿希望,以为萱儿最后还是会考虑我,毕竟我为了她连王……我什么都愿意放弃。那轩辕幽冰究竟有什么好,我到底哪点儿比不上他?!” 水依画这下更确定了,这鹤臣渊的确是跟她母亲一辈的。 “恕我多言,为何你看起来跟我们一样年轻,难道你的身体里也有养颜蛊?”水依画问。 鹤臣渊伸手一运功,将那留了个缝儿的大门闭得死紧。 “本王的王府戒卫森严,用不着这么小心。”姬沐离知道这人习惯万事考虑周全,但是他耳目聪慧,没有人可以接近五丈之内却不被他发现。 “小心为上。”鹤臣渊淡声道,目光并未从水依画的那张脸上移开。 他思忖了片刻,颇有些惆怅道:“虽然我很厌恶你爹,但是除了你的这双眼睛像他,其余地方都像足了玖兰萱。当年明明是我先遇到玖兰萱的,可惜你爹他不知用了啥手段将你娘迷得团团转。” 说到这儿,重重地哼了一声。 水依画在心里为自家便宜爹竖起个大拇指,爹爹你好样的! “我为了你娘放弃自己的一切,可是到头来还不及你爹对她的一个口头承诺。”鹤臣渊边说边叹气,那张俊美的脸此时带了几分不解和愁绪,有一种忧郁的美感。 水依画叹道:这样的人也算人中龙凤了。可惜的是,感情之事勉强不来,跟先来后到没有什么太大关联。 “她说自己喜欢穿黑衣宽袖的男子,我从此就换上了黑色锦袍,她说她喜欢话少的男子,我便从此不再多言,她说喜欢什么,我就按照她的喜好来。可是……为什么到最后她还是选择了轩辕幽冰。那家伙到底哪点比我强?” 虽然鹤臣渊的表情完全就是一副失恋的模样,但是此时的水依画真的很想笑。这个鹤臣渊看起来很精明,怎么一遇到爱情就变成傻子了?玖兰萱说的那些喜好完全是按照便宜爹爹来的啊,这人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姬沐离拍了拍他的肩,“我说鹤臣渊,天下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画画的娘明显不喜欢你,你还是看开些。” 情绪不稳的鹤臣渊立马啐他一口,“混小子,你说的倒是轻松,你我不过半斤八两,唯一的差别就是这女人喜欢你罢了。” 姬沐离嘴角一挽,“你明白就好。这只能说明我比当初的你要强上许多,不然画画怎么看得上我?” 水依画默默翻了个白眼。那是因为你的脸皮太厚了,老娘被你缠得不行。后来看你表现还不错,勉强接纳了。 “既然你跟母亲认识,那我便尊称你一声前辈。鹤前辈,你刚才说了半天废……闲话,晚辈问的事情前辈还没回答呢。” 鹤臣渊收起心中的惆怅,面无表情地回道:“你母亲当初曾跟我说,她的体质不老,而我是常人,肯定会经历生老病死,所以她不可能接纳我。为了这个,我四处寻访一种可以延寿的秘籍,最终总算是被我找到了。当初我就是为了找这秘籍,离开了你娘,等我练成秘籍后,你娘的下落却失踪了。我找了多年未果,没想到……没想到她竟然嫁给了你爹,还生下了你。我的这一生看起来就是个笑话。” 水依画已经无力吐槽,玖兰萱明显是在拐弯抹角地拒绝鹤臣渊,奈何这鹤臣渊就是听不懂言外之意。 姬沐离显然也听出来了,偷偷跟水依画对视一眼。 这鹤臣渊的遭遇听起来蛮可怜。重要的是这一切还都是玖兰萱间接造成的,虽然换了其他任何一个男人都能听出玖兰萱的弦外之音。 “前辈,我母亲当初说这话明显是叫你知难而退,难道你听不出来么?”水依画忍不住提醒一句。 鹤臣渊不由皱眉,“你娘没有为难我,她说的是事实,因为在我看来,她的相貌确实没有变过。” “你们才认识多久,你确定我娘的相貌没发生变化?”水依画心里狐疑起来。 按照便宜爹爹的说法,当初爹爹跟玖兰萱相识也不过一年,而且爹爹是后来才给玖兰萱种了养颜蛊,鹤臣渊又是怎么发现玖兰萱相貌没变的?毕竟在那之后,玖兰萱便失踪了。难道鹤臣渊以前见到的玖兰萱便有不老体质? “我说过,在你娘认识你爹之前,我就先认识你娘了,我第一次见她与第二次见她足足差了两年,可是那期间她的相貌一点没变,都是十七岁的样子。” 水依画不由皱眉。这么说,在便宜爹爹给玖兰萱中养颜蛊之前,玖兰萱就确实已是不老体质了?那么玖兰萱到底是什么人?! 难不成玖兰萱对便宜爹爹也隐瞒了身份? “画画,你在想什么?”姬沐离凑过去问。 轩辕幽冰只跟水依画提到了当年跟玖兰萱的事,姬沐离自然不知道,所以他压根不清楚水依画此时正在纠结玖兰萱的真实身份。 “没什么,只是很好奇我娘到底是什么人。”水依画朝他摇摇头。 鹤臣渊微微笑了一下,“其实我也很好奇你娘的身份,只是她似乎有不能说的苦衷,所以我后来就再没有问过她。我只要知道她是玖兰萱就好了。既然她现在过得很好,我也就放心了,或者说死心了……” “谁跟你说我娘现在过得很好了?她现在身处何地,我和爹爹都不知道,爹爹已经找了她足足十六年。”水依画的声音淡了下来。 鹤臣渊面露吃惊,“你的意思是,你娘的确是失踪了?我还以为她嫁给了你爹,两人找地方隐姓埋名,所以我找了这么多年才没找到。” 刚才鹤臣渊有些心不在焉,这会儿忽然就想到水依画提到的什么养颜蛊,不由惊道:“难道轩辕幽冰就是古书上记载的歃血族族人?” 姬沐离闻言道,“你离开王府这么久,或许不知道我和画画去了一趟歃血族族人的地盘――蛊疆。画画的爹爹正是蛊疆的大祭司。若非如此,我身上的嗜血蛊又怎么会如此轻易就解掉了。” “沐离,你身上的嗜血蛊已经解了?!”鹤臣渊又是一惊。没想到姬沐离真的找到了古书上记载的地方。轩辕幽冰还是那里的大祭司? 哼,听起来这地位倒是不低,难怪有那等傲然气质。可是,自己的身份也差不了多少。 “你进府的时候,陵难道没有跟你说?”姬沐离白他一眼。 “走得太急,所以没来得及了解这些天发生的事情。”鹤臣渊搪塞了一句,随即对水依画道:“依你之言,你爹找了你娘足足十六年也没找着?” 水依画嗯了一声。 鹤臣渊得到肯定,目光闪过一道不服输的亮光,“好,这一次我倒要看看,我们俩到底是谁先找到玖兰萱!” 水依画无奈扶额,这位前辈不服输的性格的确值得赞赏,但是前面明明是一条不归路,他咋的还要往上走?玖兰萱摆明了对他一点儿意思都没,这人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 心中这么想,但是水依画的口上却道:“如果前辈能找到我的母亲,晚辈感激不尽。” “什么晚辈不晚辈的,我跟你娘多年好友,你叫我一声渊伯伯便是。”鹤臣渊的心情显然好了许多。一想到轩辕幽冰这么多年也没有找到玖兰萱,他心里就舒服得很。 “这……”水依画眼珠子一转,道:“前辈看着如此年轻,这一声伯伯我实在叫不出口。” 其实,水依画是不想跟便宜爹爹的情敌走得太近,依照便宜爹爹的性子,就算有些不悦,也不会反对。 鹤臣渊哈哈朗笑起来,“你这丫头就会挑好的说,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认你做干女儿可好?” “这个我得先问一声家母了。如果我的母亲答应了,我就认下前辈这干爹。”水依画淡笑道。 “你这狡猾的丫头。看来我不先找到你母亲,这干爹就永远当不成了。”鹤臣渊看向水依画的时候已经面露欣赏。平日里他最欣赏的就是有谋略会算计的人,没想到萱儿的女儿跟她一样的聪明,很讨人喜欢。 鹤臣渊这时候完全忘了,他当初刚见水依画的时候险些要了她的命。 姬沐离宠溺地看着水依画露出狡猾又奸诈的表情,想起正事后,打断了欢喜的鹤臣渊,问:“你说有急事找我,不知道是什么急事?” 鹤臣渊一听他提到正事上,表情立马敛了起来,微微扫了水依画一眼,并没有避讳她,直言道:“我从雪璃国皇宫里盗出了第三幅古画,是一幅秋菊图。” 话毕,他从袖笼里取出一个卷得很紧的画卷,噌一下便将画卷展开,放在了桌上。 画面上是一株金秋菊,两朵菊花正是盛开得最美的时候,彼此依偎着,宛如情人,这画工跟姬沐离看到的另外两幅极为相似,十之八、九是出自一人之手。 “你是如何偷出来的?我潜入雪璃国皇宫数次,都没有找到这幅古画。”姬沐离趁着研究古画的空档问了一句。 鹤臣渊哂笑道:“我自然有我的方法,如今雪璃国正是混乱的时候,皇帝小儿为了莲月公主的事忙得不可开交,那莲月公主既然是拥有鬼瞳的人,皇弟小儿必然会想起祖训,然后定去看查看祖上传下的古画,我只要日日盯着那皇帝小儿的行踪,找到古画的位置不算难事。” 他口中说的皇帝小儿无疑就是上官玄冥。 “你倒是会想办法,这鬼瞳之事该不是你传播出去的吧?”姬沐离斜他一眼。 “不是我,我要制造鬼瞳传言的话也不会选一个女人啊,双降鬼子分明是两个男人。”鹤臣渊不屑道。他认为制造谣言的人根本就是个外行人,但凡是四国皇室之人,都知道双降鬼子只会是男人,又怎么可能拿一个女人做文章。 不过,鹤臣渊好奇的是,有人声称亲眼看到了莲月公主的一双眼睛变成鬼瞳,说的还像模像样。 姬沐离目光微垂,随口道:“既然如此,应该就是谣言了。” 水依画瞟了一眼姬沐离,缄口不言。 莲月公主是个男人,这件事她和姬沐离都知道。至于姬沐离为何不告诉鹤臣渊,想必是有自己的打算。 “如今我们已经集齐了三幅古画,现在就还剩东耀国的那幅了。双降鬼子也还差一个。”鹤臣渊看着桌上的秋菊图,目光透过那秋菊图不知看向何处,看起来有些悠远。 “对了沐离,你说另一个鬼子在你的逍遥宫里,你可得给我看好了,不要让他出现任何差池。”他忽然抬起头,朝姬沐离嘱咐道。 “放心,他安全得很。”姬沐离回道,嘴角有意味不明的笑意一漾而过。 “这些画我都交给你保管,等到所有东西都集齐的那一刻……传说中的宝藏即将开启。”“爷,大事不好了――”门外老远又传来了东方陵的声音。 姬沐离紧紧皱眉,看着那个冒失闯进来的青衣男子,一字一顿道:“这次又是什么大事?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你就自己跳粪坑去!” 东方陵喘了几口气,忙道:“爷,十一失踪了!” 水依画猛地看过去,“什么意思?好好地怎么会失踪?” “不,不对,是十一和新娘子一起失踪了!潜伏在剑府外的暗卫方才亲口说的!” 118 让我第一次动心的竟是个男人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两个活生生的人就在暗卫的眼皮子底下失踪了?”姬沐离看向东方陵,双眼微微眯了起来。 虽说现在的姬武长已经被剥去了太子头衔,但是,只要吴皇后和吴家的那部分势力还存在,姬武长就很有可能死灰复燃。 剑十一竟敢在这个时候搞失踪,也不怕他的三哥剑双华借机搞些小动作? “陵,暗卫的原话是怎么说的?”水依画开口问道。 东方陵立马道:“禾阙姑娘出府买东西,结果半途失踪了,因为这女人身边没有安排暗卫,具体情况那边也不清楚。十一知道这事儿后立马出去找人,爷你也知道十一的本事,虽然不及你,可是高出暗卫一大截,那些暗卫本来只是盯梢剑府的动静,也没怎么注意,等到察觉不对劲的时候,已经完全找不到十一的行踪了。” 几人听完眉头越皱越紧。 剑十一不是那种没有分寸的人,可能真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水依画沉声道:“以前只知道这禾阙姑娘身份不明,但也不至于引来什么太大的祸患,没想到是我掉以轻心了,这一次两人失踪的事情绝对跟禾阙有关。” “不是说只是普通的农家姑娘么?”姬沐离的声音冷了下来,“画画,你也太胡闹了,不查清楚此人的身份就带回府?!” 水依画见他真的发怒了,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理亏,呐呐道:“禾阙身上没内力,这个我早就试探过了,只是她的具体身份一直没查出来。当初我看十一对那丫头有点意思,就干脆当了一回红娘。” “你就不怕这丫鬟是别人派来算计我们的?”姬沐离捏了一下她的脸蛋,表面上沉着脸道。心里却是:呵呵,此时不吃豆腐更待何时?这个时候的画画是最听话的。 水依画拍开他的爪子,“如今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我们的当务之急是确定这两人到底是不是失踪了,以及找出禾阙的真实身份。” 姬沐离收起戏弄的心思,朝东方陵吩咐道:“立马派出二倍的暗卫,给我盯紧姬武长和吴家的那些人,剑府的人则主要盯着剑双华,此人跟姬武长暗中多次见面,务必要看紧一些。还有,另外派一批人马暗中打探十一和禾阙的下落。” “好,我这就去办。”东方陵正色回道。正要离开的时候,一眼扫到面色淡淡的鹤臣渊,眼睛微微一亮,“渊,你近日闲着无事,不如跟我一起去办差?” 鹤臣渊无趣地扫他一眼,“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还想我跟着你一起跑腿?近日我还有要事去办,别来烦我。” 东方陵的脸色一僵。切,这家伙一如既往的自大。不都是给爷办差的下属么,可这家伙一天到晚神神叨叨的不知道在干嘛。他现在办的就是关系到国家的大事好吧,这家伙正在办的事情能比他大到哪儿去! 东方陵嘀咕几句走了,留下几人神色各异。 “沐离,反正我在府中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我也出去找十一好了。”水依画提议道。 姬沐离立马驳斥回去,“想都别想!你我刚刚团聚几日,没有我在身边陪着,你休想一个人出府!” 水依画无语叹气。一天到晚窝在府里,她都闲得快长草了。 不小心被忽略的鹤臣渊淡淡扫了两人一眼,“你们两个当我是死的?要秀恩爱出去秀,我看着你俩就烦心。” 水依画忍不住抿嘴笑了笑,她差点忘了,他们身后还坐着个求爱不成的孤家寡人呢。 “我说的话别忘了,第四幅古画我会尽快拿到手的,倒是你快些找到第二个鬼子。”鹤臣渊看向姬沐离,最后一次提醒道。 话毕,他朝两人摆了摆手,“该说的都说了,你俩都出去吧。” 那话语里透出几分疲惫,看来是真的累了。 姬沐离听了这话,自是很快拉着水依画的小手离开,毕竟鹤臣渊看向水依画的眼神让他很不喜欢,尽管他知道鹤臣渊是透过画画在看另一个女人。“沐离,你真的要集齐四幅古画和双降鬼子,然后打开传说中的藏宝图?”回到竹乡阁后,水依画忍不住开口问。 虽然关于四幅古画以及藏宝图的事情,姬沐离并没有瞒过她,但是她没想到姬沐离是真的动了开启这宝藏的念头。 姬沐离闻言轻笑一声,“我还以为画画知道呢,不然在蓝腾国的时候,你为啥要帮我将那幅兰花图偷来?” 水依画撇撇嘴,“人人都想要的东西自然是好东西,况且当初在蓝腾国的时候,我察觉到你想要那幅画,所以就帮你取来了。” 姬沐离嘴角一勾,动作飞快地在她右脸颊上落下一吻,“画画真是贴心。” “其实不是我打上了这宝藏的主意,而是鹤臣渊,他对传说中的宝藏动了念头,而我答应了帮他。” 水依画不解地蹙眉,“为什么答应帮他?我可不知道你有这么好心的时候,他是不是用什么东西跟你交换?” “啊呀,画画你真是聪明。”姬沐离笑赞一声,一把扛起水依画走向床榻,这两日光顾着朝中的事儿,都没有跟重逢的小娇妻好好温存一番。 “别闹了,现在大白天的,而且我在问你正事呢。”水依画掰开他凑过来的脑袋。 姬沐离在她脸颊和脖颈间游移着落下一个个的吻,边吻边低笑道:“大白天又如何,我想做什么事向来是不看时间的。” 水依画被他抱着在床上一滚,无奈地让他占尽小便宜。 等他从脖颈间抬头的时候,水依画一偏头,在他唇上印上一吻,笑眯眯地诱惑道:“告诉我,你跟鹤臣渊交换了什么?嗯?告诉我之后,会给你奖励哦~” 姬沐离懒懒地半眯起眼睛,忍不住伸出舌尖扫了扫被水依画舔过的地方。 这动作看得水依画心头一热。我去,这到底是谁在诱惑谁啊?!以前还没觉得,可自从两人在万丈崖下云雨过后,水依画每次看到姬沐离,就觉得这混蛋比以前更妖孽了。 “画画真想知道?”姬沐离笑得喑哑,声音无比低沉诱人。 “嗯,你告诉我了,我就再亲你几口。”水依画在他胸口画着小圈圈。一圈又一圈,勾得姬沐离心里酥麻成一片。 可是某妖孽仍旧坚守着阵地,丝毫不为所动的样子。 “画画,光是亲我几口怎么够呢,不如晚上咱们做点更有意义的事,嗯?”姬沐离半压在水依画的身上,这动作既不会将自己的体重全压在她的身上,又能将她完全囊入怀里,这样的两人看起来无比亲昵。 “我这两日身体不适,改天怎么样?”水依画的小拇指在他的喉结上轻轻地挠了挠。 “身体不适?画画你哪里觉得不舒服?”姬沐离一听这话,刚才那妖媚惑人的样子一下子收敛不少,担忧地打量起她的脸色。 水依画被他问得一阵心虚,低声道:“也没什么,可能是最近赶路赶得太多了,所以身体觉得有些疲乏。” 一开始,她的确是想装病蒙混过关的,可是一看这色胚这么关心自己,水依画就不忍心了。身子有些犯困,这个倒是真的,算不上骗人。 其实,她并不是不想要姬沐离,而是想找个自己精力最充沛的时候,到时候她一定会在床上好好整治姬沐离,以报万丈崖下的五日折腾之仇! 姬沐离听了她的话已经没了原先的旖旎心思,反而伸手给她揉起了两鬓的穴位。 “都怨我最近忙着自己的事,没有好好照顾你,以后你身子不舒服了就说,有万毒药圣的徒弟在身边,不用白不用。”姬沐离边揉边道。可怜东方陵此时已经沦为他眼里的王妃专用大夫。 水依画被他按揉得轻松不少,笑道:“又不是真的病了,只是有些困乏而已,多睡几觉就好了。倒是你,最近一直在忙太子的事,自己可要多加注意身体,别给累垮了。” 姬沐离听了这话,心里又是一阵激荡,最后只能努力地忍着。 “你放心,我自己有分寸。”姬沐离的目光变得极为温柔,手上不停地帮水依画揉按几个穴位,一直到她迷迷糊糊地快要睡着。 “喂,沐离啊……记得早些找到十一,万一他真是遇到什么危险……你可得早点找到他……”水依画已经阖上的双眼忽然睁开,嘱咐了这么一句后,紧接着又睡了过去。 姬沐离不悦地抿了抿嘴,“依十一的本事,短时间死不了,放心好了。” 哼,都快睡着了还不忘念叨着十一,怎么不见这小狐狸对自己如此上心? 不是姬沐离不担心剑十一,而是他对剑十一有信心,毕竟两人共处了四年的时间,彼此互相了解的程度没有十分也有八分。只要剑十一不主动去干一些蠢事,基本上没有什么人可以威胁到他。如果剑十一真是倒霉地遇到了比他还要厉害的人物,就算打不过也能安然无恙地逃出来。在一处偏僻的小茅屋里,被紧紧捆绑在一起的两人正瘫软无力地靠在草垛上,一个面色沉冷如冰,眸子低垂,遮掩了里面所有的情绪,而另一个则面无表情,只是眼中明显带着茫然不解。 “剑十一,为什么?” 开口的是秦阙,他已经恢复了自己原本的声音,清清泠泠的,带着一股子磨砺出来的冷意,要比原来刻意装出来的女声好听多了。 身上的女装已经被撕得破烂不堪,高高竖起的领子也被人挑开,露出了男子才有的喉结,简单的女子发髻全部松散开,乱糟糟地披在了肩上,这么一看,正是一个长相极为清俊貌美的少年郎。 无力倒在草垛上的剑十一许久没有回答,只是微微抬眸扫了他一眼,然后继续沉默。 秦阙干涸的嘴唇忍不住翕合了数下,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我很抱歉……一直隐瞒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其实,刚才你完全没必要管我,他们不会杀我的,大不了我再回到那个密室里,被那人好吃好喝地供着,等到需要我的时候,再让我去送死……” 剑十一微微抿了抿嘴,依旧只字不言。时间退回到一个时辰前。 秦阙已经做好了偷偷离开的打算,所以这一日他凭着剑府少夫人的身份只身一人出了府,去办置一些需要的东西。 经过剑十一娶亲一事,他如论如何都不想再穿女装来逃避追捕了,所以他必须买几套男装,男装就先放在郊外的一棵大枣树下埋着,等到离开的时候他就换回来。另外他需要买一些乔装用的东西,虽然换回男装,可他必须将自己乔装得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他的这些打算本来称得上是天衣无缝,可是他刚准备买男装的时候,忽然发现身后有两个人在有意图地盯着自己。 一开始他只当自己多心了,可是等到自己买完衣裳出来后,那两人还在,看着自己的目光有些疑惑不定。 秦阙心里一慌,加快脚步往回走。 难道是自己买男装引起了他们的怀疑?秦阙在心里道。本以为过了这么久,端木碎风派来捉他的人早就放松了警惕,看来是他想得太天真了! 秦阙走到人流最多的地方,以为这样的话那些人就不敢胡来,哪料一辆马车疾驰而过,有人动作迅速地堵住了他的嘴,飞快地将他拎进了车内,一块浸了迷药的手帕捂住了他的嘴和鼻子,最后意识迷糊时,只远远听到了剑十一的声音。 他以为自己大概是幻听了。 再醒来的时候,车子已经行驶到一片荒郊野外。马车跑得飞快,哒哒声不绝于耳。 他的身边坐着一个目光阴鸷的陌生男人,那男人见他醒了,只是冷笑一声道:“难怪我们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原来是扮成了女人的样子。我们哥几个为了找你,在这足足蹲守了几个月。你可真是厉害!若非主子有令不得虐待你,哥几个真想一人给你一刀!” 那人显然在因为找他的事发怒,见秦阙冷冷瞪着他,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啪――”声音格外响亮,秦阙的脸立马就肿了半边。 “别以为主子说不得伤你,我们哥几个就不敢动手了,你再瞪眼试试?” 那人鄙夷地盯着他,无比嘲讽道:“这张脸的确好看,难怪你想到扮女人,哈哈哈……说不定你还真跟女人一样雌伏男人身下了。” 秦阙猛地剐他一眼,那眼神竟像是要把他切碎吞咽入腹。 陌生男人怒极,又是一巴掌扇过去。巴掌还是落在原来的地方,使得本就发肿的脸又肿胀了一圈。 秦阙轻嗤一声,没有再看他,缓缓闭上了眼,一副不愿多说的模样。 早知道逃离剑府的时候会遇到这些人,他还会不会继续逃离呢?秦阙也不知道答案。他曾经觉得,用男扮女装的样子逃过这些人的追捕,是一件极其耻辱的事情,可是后来,为了活命和自由,他还是这么做了。 如果继续呆在剑府,现在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吧?秦阙苦笑着想。 “不好,那小子又追上来了!”赶车的另一个冬瓜脸男人叫了一声。 “娘的!其他人不是去拦他了么,这都过了将近大半个时辰了,那小子居然追得上来!”车里的男子叫骂一句,连忙撩开帘子去看,果然看到马车后面紧紧跟着一个锦衣公子。 那人手中握着一把宝剑,竟然是徒步追了一路。就算是轻功高强的人,能运用轻功持续如此久的人少之又少。 没过多久,外面赶马车的人猛地一拉缰绳,勒住了马,马车剧烈地晃动一下。 “放了车上的人,不然,死!”剑十一握着银丝韧剑的手越握越紧,额头上盖了一层薄汗。 秦阙听到剑十一的声音,眼里划过异样的情绪,但也只是短短一瞬。 车外传来几道刀剑相碰的声音,稍许后,一切归为平静。 剑十一冷笑着将剑指在驾车人的胸口处,眼里涌现出浓烈的杀意,单手一提剑,下一刻那剑就会狠狠刺入此人的心脏。 “住手!”车内传来另一人的怒吼声,那人将刀架在了秦阙脖子上,得意地笑了一声,“如果不想他死,就乖乖放下手中的武器,然后按照我说的去做。” 话毕,他手上微一使力,在秦阙的脖子上划了一道血口子,鲜血顿时沁了出来,将刀刃上染红。 秦阙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剑十一,就算那人在他脖子上划了道血口子,他也没有皱一下眉头。 剑十一看到那血口子的一瞬间,双眼骤然一缩,目光触及他红肿的脸,更是沉冷地瞪着那行凶之人。而他剑下得以苟延残喘的冬瓜脸立马躲开,跟那凶神恶煞的同伙站在了一起。 “怎么,难不成你想看着他死在你面前?”那个目光有些阴蛰的男子又将刀往里近了一分,秦阙脖子上的血口子更加明显了。 “放了她!”剑十一的脸色已如冬日腊雪,冻得人不由浑身一颤。 “放了他可以,只要你丢掉手中的剑,再服下我们的软骨散。”那人笑得愈发得意了。 剑十一几乎没有多想,手一松,从不离身的银丝韧剑被他丢到了地上。 那人紧接着将一个小瓶子扔了过去,“再服下这瓶子里的药丸,我就会放了他。” 见他竟真的扔了剑,还要服用这人的软骨散,一直面无表情的秦阙脸色终于一动,喝止道:“剑十一,别吃那药丸,更别管我!” “阙儿,别怕,我不会不管你。”剑十一认真地看着他,动作没有丝毫迟疑地将瓶子里的药丸倒了出来。 眼瞅着他就要吃那什么软骨散,秦阙难以置信地瞪着他,终于是脱口而出道:“别管我,我根本不是你喜欢的阙儿,我是个男人,你走,别管我!” 剑十一捏着药丸的手微微僵了一下,最后还是将药丸吞了。 “你!” 秦阙惊得说不出话来,他都说出真相了,为什么这傻子还是要上当!他秦阙这辈子到底是欠了这人什么?! 两个绑架的贼人显然没料到眼前这人如此蠢笨,竟然真的按照自己的吩咐去做。愣了片刻后,两人对视一眼,哈哈笑了起来。 “王石,你去将那人捆起来,他服用了软骨散,此时已经使不出什么力气。” 叫做王石和李峰的两人绑着剑十一和秦阙去了一个小茅屋,一个守在门口,另一个似乎是去找同伙去了。 如今茅屋中只剩下两人,一个尴尬而茫然,另一个面色沉沉,看不出喜怒。 “我都说了我是男人,你怎么还要送死,你怎么就听他们的话了呢……”秦阙又重复着问了一句,这一次已经接近于自言自语了。 剑十一虽然跟他绑在一起,可是从被绑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说。 秦阙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但是有一点他很确定,剑十一再也不可能用以前那种态度去对待他了。 因为他是个男人啊。呵……他是个男人啊。 本以为这人再也不会跟他说一句话的时候,秦阙终于听到了他的第一句话。 “我早就察觉到了……” 秦阙所有的表情顿时僵住,吃惊地瞪圆了眼。他的眼睛很好看,就像是一对漂亮的琉璃珠,又黑又亮。 “你……你说什么?”秦阙的声音变得十分沙哑,略微带了丝颤音。不知道为什么,眼睛变得有些湿润。 呵呵,这个男人居然说他早就察觉到了? 早就察觉到他是个男人?! 为什么他觉得如此可笑呢…… “你以为我真的是个白痴?”剑十一的声音平平淡淡,如以往一样,让人听不出什么情绪。 “虽然我没有接触过什么女人,但是相处久了,女人和男人还是可以区分出来的。有时候我也只是在欺骗自己罢了。 我又如何预料得到,让我第一次动心的竟然是个男人……”说到最后,声音慢慢小了下来。 秦阙紧紧抿着嘴,目光复杂。 “对……对不起。” “算了。”剑十一苦笑一声。 两人靠在一起,沉默了许久。 直到他开口问了一句,“你的真名是什么?” “秦……秦阙。”另一个人回道。 119 仇敌见面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剑十一听到他的真名,目光微微一动。 好歹除了姓,名字是一样的,也不是完全的谎话。 “你可知他们是什么人,又为何要抓你?”剑十一侧头看他一眼,随即又立马撇开了自己的视线。 秦阙闻言,目光顿时变得冷冽起来,冷笑一声,“他们都是东耀国火麒王的人,这几个月一直在找我的下落。” 说完这句话,秦阙略略皱眉扫向他,“你这傻子,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就束手就擒,你就不怕他们就地解决了你?” 剑十一沉默不语,并没有要回答的打算。 “其实你刚才大可不必理会我,因为我知道他们是绝对不会杀我的。”秦阙嘲讽地一笑,“端木碎风对我可是宝贝得很。” 剑十一闻言,眉头一皱。 秦阙鬼使神差地连忙解释了一句,“你可别误会,我是说他宝贝我这双眼睛。” 剑十一低低嗯了一声,问:“你的眼睛怎么了,为什么火麒王看中你的眼睛?” “……你听过鬼瞳没?”秦阙的声音下意识地放低,似乎还带了一点儿自己也不清楚的小心翼翼。 剑十一双目微微一睁,总算是愿意正对着他,道:“你是说你的这双眼睛是鬼瞳?” “没错,古书上曾有记载,有人亲眼目睹了一双绿色的眼瞳,绿色的眼瞳在百姓看来是为不详,更让人联想到阴曹地府里的恶鬼,所有这双绿色的眼瞳被后人取名为鬼瞳,拥有鬼瞳的人大多活不长,而且会给身边的人带来厄运……” 说到后面,秦阙讥诮地勾了勾嘴角,“我以前认为古书上的话都是胡扯,直到我的家人因为我一个个地死去,我才不得不承认,古书上说的话也是有一定道理的。我这双鬼瞳只会给周边的人带来灾难。 就像现在,你堂堂剑家的小公子因为我瘫软无力地倒在这儿,这是因为我把灾难带给了你……” 在他说话的时候,剑十一的眉头越拧越紧,犹豫了片刻,他掷地有声地道:“跟你没关系。个人都有个人的命,你家人的离去与你无关,我落到此时此刻的境地更与你无关,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 秦阙睇了他一眼,轻笑道:“你这人真是……算了,今日的事情就当是我欠你的。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还你这个人情。” 刚说完这句,他忽然呵呵苦笑了两声,“抱歉,恐怕我是没有机会再还你的人情了。” 微顿了一下,忽然又想起另一件事,立马对他道:“我说剑十一,你可别因为我欺骗了你,就不敢再喜欢其他女人了,除了我,估计没有谁这么无聊地女扮男装了,你大可以再……再去喜欢别的女人。” 剑十一猛地扫他一眼,“你给我闭嘴!” 秦阙全身微一僵,紧紧抿着唇,“好,算我多嘴,傻子才愿意管你的事!”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剑十一的语气缓了下来。 可惜秦阙已经再开口的打算。 又是许久的沉默。 剑十一尝试着把手抬起,可惜服用的软骨散药效天大,每次都失败,现在的他只能做些简单的转头侧脸动作。 “帮我个忙。”剑十一吐了口气道。 秦阙早就发现他的动作,一直在等着他的求助,此时见他终于开口了,得意地一挑眉,“要我帮什么忙?” “他们刚才没有搜身,我怀里有两瓶药丸,帮我取出那瓶大的,然后倒出两颗喂我服下。”剑十一叹气道。 如今之计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虽然大婚当日东方陵送了他两瓶助兴之药,但是这药也算龙虎之药,应该可以暂时提高他的体力。而且东方陵也说了,这两瓶药都没有什么副作用,他可以放心服用。 秦阙二话没有多说,按照他的指示从他怀里摸出两瓶药丸,从那较大的瓶子里取出两颗塞到他嘴里。 “这是什么药,吃了管用?”秦阙好奇地凑近鼻尖问了问。 “增强体力的药。”剑十一颇有些尴尬。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剑十一觉得体内一股热气涌了上来,随即体力也恢复了好几成,当然,跟原来还是没法比较的。 剑十一轻轻闭上眼,再一睁开的时候,手上的绳子已经被他挣脱。 “你到底吃了什么,怎么脸变得这么红?!”秦阙看着他涨得通红的脸,瞪着他问。 若这小子为了恢复体力,吃了什么毒药,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他也不想再欠这家伙什么人情了。 剑十一没有多说,挣断自己手上的绳子后,将他的也解开,捆绑着两人的绳索也被他一手扯断。 两人对视一眼,放轻脚步朝门外踱去。 这时候的茅屋外只有一个人守着,对付他根本不成问题。 茅屋外的人等到发现异状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剑十一一手就拧断了他的脖子。秦阙则紧接着将人绑了扔回茅屋。 “剑十一,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这些日欺骗你,是我秦阙对不住,以后有机会我一定还你这个人情。现在,我们就此分道扬镳吧。” 秦阙淡淡道,扫了他两眼后,朝一条偏僻的小路行去。 “你这样跑得了?”冷冷的声音从他身后传了过来。 秦阙脚步微微一顿,“跑步跑得了都跟你无关了,你赶紧走吧,我不想再与你有任何瓜葛。” 说完,他的拳头捏了捏,又慢慢松开。步伐也越来越快。 剑十一,我是个不详的人,不想惹祸上身的话就离我远一点,越远越好! “秦阙,你给我站住!” 剑十一几步走到他身侧,一只手狠狠捏住他的手腕,“欠了我人情就想这么干脆利落地走掉?门都没有!” “那你想怎样?!我任你千刀万剐?!”秦阙冷眼瞪过去。 “我想怎样?我想怎样……”剑十一重复低喃道,他要是知道就好了,关键是他自己也不清楚。反正不能让这个欺负他的小子这么简单就离开! “想还人情就现在还,我不稀罕以后。”剑十一恍然不觉自己的手捏得越来越紧。 秦阙被他捏得皱了眉,妈的,手腕都快被他捏断了! “你到底有完没完?难不成要我回去给你端茶倒水?!”秦阙低吼一声。 剑十一听了这话,嘴皮子微微一动,“好。” 秦阙微微一怔,随即怒气汹涌地喷破而出,“剑十一,你他妈的乌龟王八蛋,真把我当女人使唤不成?!” 剑十一清楚地看到,他那双漆黑的眼睛有绿光时隐时现,诡异莫名。黑色和绿色来回变换几次后,双眼变成了完全的幽绿,如同暗夜中的野兽。 “别看!”秦阙意识到自己的眼睛变成了鬼瞳,连忙一偏头,躲开剑十一直落落的目光。 虽然他的双眼里没有畏惧和厌恶,有的只是惊诧,但是秦阙还是不想这自己的这双鬼瞳暴露在外人面前――这双象征着不详和灾难的鬼瞳。 “还好,算不上多难看。”剑十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这么淡淡地评论了一句。 “跟我走,你的行踪已经暴露,没有我护着,你根本逃脱了不掉追捕。”剑十一睥他一眼,兀自朝来时的路走去。 见他停在原地没动,不悦地一皱眉,“还不快跟上。” 秦阙被他特断独行的作风给气笑了。不过,他知道剑十一说的是对的,如今凭他一个人的力量,想要逃过端木碎风的追捕,简直是天方夜谭。 去,还是不去。难道真要继续活在剑府或者炎啖王府的庇佑下?这样岂不是没有自由了。 呵~他这种人貌似没有什么自由可言,对于他来说,这两个字早就遥不可及。 在剑十一第二次瞪过来的时候,秦阙脚步一转,跟在了他的身后。 “剑十一,你可别后悔……”秦阙低声道。 剑十一冷眼扫他,“废话少说。” 秦阙被他次次冷眼相对,脸色青红交加。以为他乐意说这些废话么?还不是不想这小子以后哭悔叫冤! “为什么要原路返回,你就不怕半路遇到火麒王的人?”秦阙不解地问。这次的话绝对不是废话。 “剑府外有爷的暗卫,你我失踪这么长时间,爷的人十之八、九已经找过来了。”剑十一的语气十分肯定。 “你就如此肯定?” “嗯,肯定。”剑十一回道,一双眼四处逡巡。 剑十一和姬沐离之间那种像是主仆又像是哥们的关系,秦阙一直都没弄清楚,既然剑十一能如此肯定,想必他们之间的默契,已经不是他这个外人能了解的了。 “你在找什么?”秦阙自己都不知道,现在在剑十一的面前,他的话不知不觉中变得越来越多。 剑十一看他一眼,微微皱眉道:“在找我的银丝韧剑,我记得当时明明被扔在这个地方。” 秦阙也跟着找了起来,经过这些日的相处,他早就发现这把剑对剑十一来说很重要。走到哪儿都不见他扔下那把剑。 “看来是被人捡走了。”剑十一叹道。 “换一把不行?” “你不明白,这把剑对我的意义。它跟了我整整四年,还让我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总之,再好的剑都比不上它。” 秦阙以前也使剑,但是他还是不明白,剑十一为何在说到银丝韧剑的时候,露出那种复杂的表情。 直到很久以后,他才知道了其中的缘由,心里对他也多了几分怜悯和……疼惜?两人在这荒郊野外没走多久,一批人马就急匆匆赶了过来,为首的侍卫正是赵昌,身后的二十多个骑士也都是王府里的近卫。 看那阵势,姬沐离为了寻找两人,竟将王府里将近一半的近卫都调出来了。 “剑公子,剑夫人,你们可还安好?!”赵昌赶忙从马背上翻身而下,走近问道。 秦阙见他过来,手已经下意识地将松开的衣领拢高,恰好遮住了自己的喉结。 如果让别人知道堂堂的剑府小公子娶了个男人,恐怕会被嘲讽一辈子。为了这个小子不那么难堪,他下意识地就这么做了。 “没事,只是遇到几个毛贼。”剑十一朝赵昌点了点头,“辛苦你们了。” 从皇城到华容城马不停蹄地走也要大半个时辰,没想到他们连找人带赶路一共才用了一个时辰。赵昌的办事能力一如既往地让人放心。 赵昌见两人身形狼狈不堪,立马让下属腾出一匹马,道:“我来得匆忙,没有带两件衣袍,剑公子和剑夫人便将就一下吧,等到了城里,我再去买两件衣袍。” “如此,有劳了。”剑十一客气道,随后朝身后的人扫了一眼。 秦阙会意,立马翻身上马,等他才一坐稳,身后有人立马紧贴着他坐下,那人的身体滚烫滚烫的,差点儿赶得上火炉了。 忍不住皱眉的秦阙微微偏头朝后扫了一眼,没想到,一眼看到了剑十一那张更加红涨的脸。 这小子先前吃的到底是什么药丸?怎么全身烫成这样? 赵昌早就发现了剑十一的异常,只当是他害羞,也没多问。 “呵呵,剑公子怎么变得如此客气,跟哥几个都生分起来了,该不是娶了媳妇以后被管束成这样了吧?”赵昌忍不住打趣一句。 其他的近卫都是跟剑十一有些情分的,闻言皆哈哈大笑了起来,一点儿面子都没给。 剑十一顶着一张红通通的脸,目光冷冷扫过一干人。可惜众人早就熟知他的性子,依旧笑得欢乐。与赵昌汇合之后,剑十一并没有直接回剑府,而是托人给府里带了口信,然后带着秦阙一起去了皇城的炎啖王府。 秦阙知道剑十一要跟姬沐离坦白一切后,眼里尽是难以置信,还有浓浓的失望。 “我把自己的境况告诉你,是因为我觉得你是可信之人。可是现在,你竟然要把我的秘密告诉别人?剑十一,你以为我真是欠了你的?” “不管你是男人还是女人,你的性格一点儿没变,还是如此多虑。”剑十一轻叹一声,“四年前我经历过那件事之后,原本是不再信任何人的,可是,后来我却独独信一个人,这天底下也只有一个人让我永远新人,这个人……便是炎啖王姬沐离。 秦阙,你如果信任我,就请你也信任他,我对爷从不会隐瞒任何事,而他也不是端木碎风那种狼子野心之人。 把真相告知他,你才能得到整个炎啖王府的庇佑。”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庇佑!”秦阙冷然看着他,甩开他的胳膊就往外走。 剑十一连忙一把拽住他胳膊,声音冷沉道:“你如何欺骗我,我都没有怨言,因为过去的我从未怀疑你什么。为何你就不能信我一次?” 秦阙被他说得一怔,犹疑了许久,才认命地道:“好,我信你一次,如果这炎啖王也像火麒王那样打上我的主意,那么这一次我就是死也不会再做那囚中鸟!”水依画得知剑十一和禾阙都没事的时候,轻轻松了口气。 姬沐离好笑道:“都说了没事,你操个什么心?” “爷,剑公子和剑夫人一起来了,就在外面。”赵昌禀告道。 “哦?这小子居然没回剑府?赶紧叫他们进来,别弄得爷跟个外人似的。”姬沐离懒懒一扬眉。 其实剑十一不是跟姬沐离生分了,而是他需要趁着赵昌禀告事情的时候,将身边这只犟牛给说服,更重要的是他还要找到东方陵,问他要软骨散的解药以及那补药的缓解之法。 解了身上药性的剑十一直接带着秦阙进了门。 两人先是略行了个礼,然后两人偷偷对视一眼。 “啧,十一呀,当着我跟爷的面还是收敛一下,你们小夫妻俩眉来眼去的,当我们看不见么?”水依画轻笑着打趣一句。 也不知时不是错觉,她总觉得现在的剑十一比以前多了些人情味儿。 “爷,王妃,我这次带着禾阙来王府,是来认错的。”剑十一斟酌了一下语言,缓缓道。 “认错就算了,爷知道你救人心切,换了画画如此,也比你还不如。”姬沐离说完,偷偷伸出手在水依画腰间摸了一把。 剑十一可没心思看姬沐离和水依画偷偷调情,直接道:“我要说的不是这个,而是禾阙的身份。” 说到这儿,秦阙已经不紧不慢地接了话,“我真名叫秦阙,是个男人。” 那声音十分清朗,明显就是个男人的嗓音。 水依画惊得一下站了起来,双眼瞪大。 姬沐离听后,则是高高一扬眉,然后狐疑地看了看水依画。虽然这件事很让人吃惊,但是也没必要惊成这样吧?何况画画本就是个藏得住事的人。 水依画惊讶过后,目光一点点冷了下来,紧紧盯着那个男扮女装的人,“臭小子,原来是你!” 秦阙缓缓拨开自己长长的留言,然后抬起右手掌心,摊在了她面前,露出那道明显大刀疤,然后他勾唇一笑,笑得风轻云淡,“没错,是我。当初多谢王妃您的救命之恩,也多谢您的这一刀子,害我这只手差点废掉。” 几人听得云里雾里。 剑十一盯着他那双被小刀刺穿过的手掌,不解地看向水依画。 什么意思?难道这两人早就认识了?这穿透掌心的一刀子还是水依画给的? 水依画离开软椅,慢悠悠地、一步步地踱到他的面前,“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呢,没想到倒是命大,不仅活得好好的,还藏着了我的眼皮子底下。” “既然你还活着,那当初的约定依旧算数。你说要给我金山银山做酬劳,那么你的金山银山呢?” 水依画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他。 臭小子,竟然扮成女人,还敢在她眼皮子底下晃荡! 其实水依画耳朵的辨识能力远比眼睛要好,有时候她可能分辨不出乔装打扮的人,但是只要听过那人的声音,再听第二次的时候,她有九分的把握可以听出那人。 秦阙平时换了女装不说,长长的刘海更是遮住了他的那双极易辨别的眼睛,如今刘海全部嫌弃,那双漂亮又冷漠的琉璃珠子,令水依画立马就联想到了当初在雪璃国那晚发生的事儿。 恩将仇报的美貌少年,没想到自己还有再遇到他的时候。自己要是拿不到想要的承诺,会有很想杀人的冲动。 “王妃说的是,当初的承诺依然算数,我的金山银山会悉数交给你。”秦阙笑了一笑,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既然她想要,就给她好了,只是不知道她有没有那个本事要、得、起! 他们秦家的财富远比外人想象的要多得多,呵呵~ 120 以后都是个废人!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水依画笑道:“只要你给得起,我便要得起。” 秦阙闻言,嘴角缓缓一勾,“既然如此,那便都送给王妃好了。在东耀国丽县的鳞波湖下有我秦家埋下的金银百万两。只要王妃有本事将这么多的金银取出来,那这些都是王妃的,也算是报答当日王妃的救命之恩。” 他说得大方,可水依画却知道,在这小子的心里,他一定是认准了自己取不出来。 如今别说四国不像以前那么和平,就算还跟以前一样,她也不可能明目张胆地从东耀国的境内,运走这么多的金银! “你确定没有坑骗我,那鳞波湖下藏了百万两的黄金和白银?”水依画笑眯眯地看着秦阙。 秦阙听完这句质疑,傲然一抬头,“我秦家多年基业,早已攒下财宝无数,只是秦家祖辈都懂得藏富的道理,羊太肥了总会被狼盯上,不得不防。那些金银珠宝全被密封在陶罐里,然后埋在了鳞波湖底下,只要略略掘土几寸,就能挖出陶罐。信不信在你,反正我已经交出了自己的所有家财,只看王妃你有没有胆子敢收了。” 水依画心里那个激荡啊,真想现在就去东耀国丽县的鳞波湖,将那百万两的黄金白银给挖出来! 姬沐离见她高兴成这副小样,暗暗磨牙。不就是金银珠宝么,他逍遥宫里的珠宝早就堆成山了。画画想要的话,那些都是她的。 “画画,咱府里不差这些金银珠宝,你想要的话,咱府里多得是。”姬沐离忙着证明自己的存在感。 为啥他有种深深的感觉,若是自己跟一堆金山银山放在一起,画画一定会第一个走向金银山,随后才瞄到自己呢? 其实,水依画并不是贪图财宝的人,只是,她喜欢敛财,有的人喜欢收藏瓷器,有的人喜欢收藏宝剑,而水依画有个小小的癖好,那就是收藏金银珠宝。不一定非要用这些财宝做什么事,但是金银在手的感觉真是相当的爽! “我这人呢,一向是大人不记小人过,既然你这么有诚意,咱们之间的小恩怨就一笔勾销了。”水依画难得大方一回。要知道她可是有仇必报的性格,当初她只在秦阙的手上捅了一刀,不是因为她有慈悲心肠,而是她潜意识里就认为秦阙逃不过那一劫。 让他回到月满楼当小倌,简直就是对秦阙那种人最大的折磨,称得上生不如死了。经过这么久,水依画也确实把他给忘了。没想到,这小子竟好好地活在他眼皮子底下,真是让她哀伤啊,这么久了居然都没认出来。 “看来,王妃对在下的酬劳还算满意。”秦阙微微一笑,目光转向了姬沐离,“听剑十一说,王爷是个值得信任的人,那么我有件东西也想送给王爷。” 剑十一侧目看他,不解地微微一拧眉。 姬沐离暂且搁下心里那些小九九,颇有些意外道:“你的全部身家都给了王妃,身上难不成还有更值钱的东西?” “自然有。”秦阙淡淡道。正要继续说下文的时候,水依画若有深意地一笑。 “禾阙,哦,不,应该是秦阙公子,你说的难道是你的这双鬼瞳?” 秦阙心感诧异,水依画怎么知道他要说这个? 按理说,只有皇室的人才知道关于鬼瞳的秘密,为何这女人也清楚,他本来还想支开其他人,单独跟炎啖王谈谈的,没想到……难道姬沐离竟把这么重要的事告诉了这个女人?! 姬沐离在听到鬼瞳两个字的时候,眼中飞快地闪过一道精光。 “画画,这便是你曾经提到的另一个鬼子?”姬沐离紧紧锁在秦阙的双眼上,这个时候秦阙的眼睛还是正常的黑色,与一般人无异,根本瞧不出来这是自己找寻已久的双降鬼子之一。 水依画点了点头,“没错,正是他,我是怎么也没想到这,小子竟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男扮女装。呵,真够胆,也不怕我认出他,然后把他往死里整。” 剑十一单是听她这凉嗖嗖的语气,就已知道秦阙以前惹上了这个睚眦必报的女人,不免有些担忧起来。 “王妃,如今秦阙也算咱自己人了,以前的事儿就一笔勾销可好?” 水依画啧了一声,“身家都拿出来了,我又岂会小心眼地咬住过去那些事不放。不过十一啊,这小子男扮女装欺骗你的感情,你就一点儿不气恼?非但不气恼,还处处护着他。啧啧啧,嫁出去的侍卫果然是泼出去的水,胳膊肘都开始往外拐了。” 剑十一羞怒地瞪着她,“我只是帮理不帮亲,秦阙既然主动坦诚了身份,自然就……再说这次大婚一事,本就是我自己一厢情愿,干他何事?” 他跟秦阙相处时间最长,早该发现秦阙是个男人,可是以前却没有多加注意,直到发现秦阙三天两头地往外跑,购置一些很奇怪的东西,他才渐渐发现了些猫腻。 秦阙对他生气发火的时候,嗓音不自觉地就变回了男子嗓音,他很早的时候便听过了。只不过,他心里一直在下意识地回避这件事,心理催眠秦阙还是个女人,不然自己怎么可能动心了? 他怎么可能对一个男人动心?这真是太可笑了。正是怀着这种逃避的心理,他一直都把秦阙当个女人看。到后来秦阙被人掳走,那真相被他自己毫不犹豫地承认,他才终于死心了。 秦阙确实是个男人,禾阙也只是他的化名。 水依画没料到一向对啥都不管不问、心里只有姬沐离的剑十一,居然如此袒护一个外人。不,或许大婚之后,这两人之间真的发生了点儿什么?于是,秦阙已经是内人了? 水依画开始遐想连篇。虽说一开始嫁到火羽国的时候以为姬沐离是个断袖,并因此对他没啥好感,但是水依画本身对于断袖一事并没有什么偏见。相反,她反倒觉得,有时候两个男人之间的爱,可以比女人还有轰轰烈烈,还要惊天动地。 又在剑十一和秦阙脸上来回扫了几下,水依画竟觉得变成男人的秦阙要比原来的禾阙更适合剑十一。 这两人虽然都是性格冷漠之人,但剑十一对自己认可的人十分包容,而这秦阙,性格中的淡漠多事生活磨砺出来的,这样的人正需要一个话不多又能包容他的人,说的可不就是剑十一? 在场的其他三人见水依画正色沉思,还以为她在想什么严肃的事,哪里晓得这人竟在给剑十一和秦阙两人估算配对指数。 不管水依画是不是在想大事,姬沐离倒真的是在思考一件事。 “十一,去把陵也叫进来,有件事该让你们知道了。” 剑十一心中疑惑却没多问,看来秦阙的身世的确牵扯太大。 东方陵被叫进来的时候,脸上幸灾乐祸的笑意还未完全褪去。没办法,太好笑了,十一为了恢复力气,竟然服用了自己送去的那瓶大补丸,真不知十一是咋忍下来的,就不怕憋出内伤么哈哈哈!他从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就开始捧腹大笑,一直笑到了现在。 看到屋里几人都没有表情地扫向自己,东方陵终于收起脸上的笑意,一本正经地杵在剑十一旁边。 等到无意间扫到秦阙专门露出的喉结时,一下惊得跳了起来,伴随着一声惊呼,“哎哟,我的娘哎,十一你媳妇怎么有喉结?!” 秦阙冷冷扫他一眼,“我是男人。” 东方陵的嘴巴瞬间张大,几乎可以塞下一个鸡蛋,指着秦阙,“十一,你,你你你,你居然娶个男人当媳妇?” 剑十一无语地白他一眼,“我一开始并不知情。” 东方陵拍了拍自己的心脏,然后瞅着姬沐离和水依画,“爷和王妃叫我过来,就是为了告知我这个真相?” 水依画早就看透了东方陵的二货属性,扶额道:“爷有大事宣布,等会儿你们就知道了。好了,都别杵在那儿了,坐吧。”专门往秦阙身上扫了一眼,“你也坐下。” 秦阙看这架势便知道姬沐离是打算说那件大秘密了。虽然他以前只在端木碎风那里听到了只字片语,但他知道这个秘密对于皇室中人来说,十分重要,而且一开始这个秘密只传给每一任的国君,到现在,受当任国君信任的皇室继承人也有可能知情,正如端木碎风和眼前这人。 为表诚意,秦阙先将自己这一生的事都说了,当真是一点儿都没漏下。从一开始的富足生活,到后来家破人亡,再到后来无意中遇到招贤若渴的火麒王,然后被他软禁在密室里。虽然被好吃好喝地供着,但他在那段时间里没有半分自由可言。 剑十一一直低垂着双目,表情不变,只是那双拢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握了起来。 “好小子,在失去内力后,居然都能孤身一人从火麒王府逃出来!”东方陵佩服道,他对变成男人的秦阙颇有好感。 以前的女子禾阙跟他跟没什么交情,东方陵也只当他是个不起眼的小丫鬟。可变回男人的秦阙身上有的是一股不服输不认命的劲儿,让他欣赏。 “所以,你从火麒王出来后就一直在逃亡?”东方陵忍不住又问,脸上带了丝同情。那么多火麒王的爪牙抓一个没有什么武功的人,这小子竟也能三番两次地逃过追捕,不得不说是一个很细心的人,但是同时,秦阙这段时间吃过的苦不是他们所能想象到的。 秦阙瞄见东方陵眼中的同情,心里冷笑,他从来不需要别人的怜悯。怜悯是什么,能当饭吃?饥饿和逃亡的滋味,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该说的我都说了。王爷不表表态么?”秦阙看向姬沐离。说实话,到现在他都没有看透姬沐离,这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人,他敢担保,就算是跟了他许久的剑十一和东方陵,也不能完全看透这男人心里的想法。 姬沐离懒懒地挑了挑眉,漫不经心道:“你放心,既然你已经做了选择,那本王会护你到底,只是你这双鬼瞳,本王到时候可能会借用一下。” 剑十一瞳孔骤然一缩,震惊道:“爷,你难道想把秦阙的这双眼……” “放心,你们爷不会挖掉他的眼睛。”水依画笑眯眯地替姬沐离回道,多瞧了秦阙两人,赞了句,“这么好看的琉璃美目,是个人都舍不得毁坏它。” 姬沐离闻言,本来没有那心思也变得有了。哼,哪里好看了?这小子的眼睛还没他的勾人呢! “沐离,既然两个拥有鬼瞳的鬼子都找到了,何不拿出一幅古画试试?”水依画抿嘴一笑。 姬沐离哈哈笑了起来,“画画真是跟我想到一块去了。” 除了秦阙,剑十一和东方陵都是一副茫然不懂的样子。爷和王妃到底在说什么?他们完全听不懂。 “十一,陵,这件事我以前一直瞒着你们,是因为那时候的你们磨砺得还不够,江湖阅历也不足,可是现在,我觉得是时候叫你们知道这个秘密了……”姬沐离悠悠道。 剑十一和东方陵认真听着,到时候脸上的吃惊越来越大。秦阙显然也是头一次知道如此清楚而完整的内幕,面色也是一震。 “这么说,只要集齐传说中的四幅古画,再找到拥有鬼瞳的双降鬼子,就能打开传说中的宝藏?还能一统天下?!”东方陵惊道。 姬沐离微微嗯了声,“那古画我看过了,常人根本瞧不出个所以然了,听闻只有两个鬼子同时看那古画,古画中的端倪才能瞧出来。” 剑十一蹙眉,看了一眼秦阙,目光复杂。 难怪那火麒王一直追着秦阙不放,原来其中还有这个缘由。若如爷所言,四国的国君或者心腹皇子都知道此时,秦阙的处境岂不是异常险恶? 秦阙不知道剑十一心中所想,他此时终于明白了自己这双鬼瞳的用途。是不是只要毁掉自己这双眼睛,一切的苦楚就不存在了? “剑十一,你说,要是我自己毁了这双眼睛,会不会让――” “想都别想!”剑十一立马打断他的话,声音沉冷得仿佛刚刚浸了冰水。 秦阙被他决然的态度晃了晃神,扭头不再言语。这双眼睛是他自己的,他想如何就如何,干他剑十一什么事? 不过,他不得不承认,听完这句话后,心里微微暖了一下。自从家中高堂离世、府破败后,再也没有人不带任何目的地关心他了。 “本王说了,会护你周全,你这双眼睛便好好留着吧。”姬沐离身上流露出来的王八之气很容易让人信服。不是他夸大言辞,而是他姬沐离就有这个本事。 “爷,您该不是想一统天下吧?”东方陵呐呐地问道。 “我想一统天下的话,还会拥护大哥坐上太子之位?”姬沐离扫过去的一眼,很像是在说:陵,你的脑子里一天到晚装了些什么? 水依画抿嘴一笑,回了一句:“他的脑子里估计装的是浆糊。” “你,你们!”东方陵气急败坏地瞪着这夫唱妇随的小夫妻俩。 见人被逗得炸毛了,水依画才替姬沐离回道:“并非你们爷看上了这宝藏,而是他欠别人一个人情,需要帮那人打开传说中的宝藏。” “这不是白白便宜了那个人么?到时候宝藏真打开了的话,咱们也顺手捞点东西。”东方陵笑嘿嘿道。 “本王可不打算替那人卖命到底,替他集齐四幅画以及找到双降鬼子,我就不再欠他什么了。”姬沐离丝毫不为宝藏所动。在他看来,这些东西都是虚的,还不如多抽出点时间陪画画出去游山玩水。 东方陵也只是这么一说,他这辈子最沉醉的就是医术和毒术,对别的东西可没什么兴趣。 水依画虽然觉得可惜,但是这次的宝藏太过棘手,她也不愿意为了这宝藏到处奔波。尤其是在得到秦阙的全部身家后,对于宝藏就更没什么心思了。 一统天下?她可不稀罕。 姬沐离对这几个人的性格早就熟悉于心,敢当着他们的面说出着秘密,就笃定这几人不会存什么其他念头。倒是秦阙这个人…… “秦阙,本王今日把这些都当着你的面说了,你可不要辜负本王的信任。”姬沐离微微眯了眯眸子,看着他道。 秦阙抿了抿嘴,“王爷大可放心,既然我什么事都跟王爷说了,就没有其他的心思。王爷若不是还不相信的话,大可以躺东方陵给我下点儿什么毒药。” 剑十一听了这话略有些不悦,“秦阙,不要跟爷这么说话。爷不是这种人。” 姬沐离不在意地一摆手,“他说的也对,本王现在确实没有完全信任他。所以――” 刻意顿了顿,扫到剑十一微微紧绷的表情后,笑得不怀好意,目光最后落在东方陵身上,吩咐道:“所以陵,你多看着秦阙点儿,不要让他做出什么让我不喜欢的事。还有,你给他瞧瞧,内力还有没有恢复的可能。” 秦阙内力使不出来是因为服了慢性药,这种药是火麒王叫人下在饭菜里的,长久积累在体内,已经蔓延到五脏六腑,现在已经很难再恢复内力了。 “好呀,我最近正好闲着无事,刚好可以替这小子研究一下解毒之法。”东方陵立马就答应了下来,而且双眼变得亮堂堂的,活像只刚刚捡到骨头的小狗儿。等到秦阙从屋里出来后,他仍旧有些不信。 “这就完事了?”他一偏头,看向剑十一,不解地问。 剑十一难得地笑了下,“不然呢,你以为爷会像火麒王那样把你囚禁起来?” 说完,拍了拍他肩膀,“放心吧,以后你就跟我和陵一样,成为爷的得力下属,虽说是下属,但是爷从不把我们真当下人看,顶多是……咳~脾气暴躁的时候爱折腾人。” 剑十一还没说完,东方陵就一把拽着秦阙不放了,兴奋道:“走走,去我屋里,我给你检查一下体内的药性。你放心,有我在,保准叫你的内力恢复如初!” 秦阙朝身后看了一眼,还没来得及说些别的,就被热情过头的东方陵拽走了。 剑十一想了想,还是跟了过去。 毕竟现在秦阙男扮女装的事情只有他们这几个人知道,在旁人眼里,东方陵笑眯眯地拉着他“女人”的手,简直不像话!在外人眼里,那可是油绿油绿的绿帽子。 东方陵见秦阙屁颠颠地跟着,心里忍不住偷乐。十一啊,你真是没救了,这家伙是女人的时候你就这副护食的德行,等到人家变成男人了,你居然变本加厉了。 啧啧,难道是爷以前装得太过,让十一耳濡目染,以至于好好的个俊美少年生生地被影响成了断袖?东方陵的屋子里乱得一团糟,秦阙脱光外衣躺在床上,身上扎满了长短不一的针。 剑十一见他表情不对,立马问,“怎么了?难道这可以抑制内力的慢性药是毒药?” 东方陵的脸色不太好,“就算将里面的药性全部去除,他也没法再练武了,也就是说……他以后都是个废人了。” 121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秦阙闻言,目光明显暗淡下来。废人?以后都不能再练武了? 剑十一的脸色微微一变,扫到秦阙暗淡的目光后,心里更是涌起一阵说不清的情绪。 “陵,真的没有办法再习武了?”剑十一忍不住问。 东方陵横他一眼,“怎么,我的医术你还不信?跟一些可以拓宽经脉的灵药作用相反,这种药物会让人的经脉变得越来越细小,以至于内力和真气无法被身体承受。好在他服用这种药物是分时间的,要是一次性服用太多,经脉骤然紧缩,里面承载的真气就会乱蹿,伤肝伤肺,到时候就是废人中的废人!” “不管怎样,先将体内残留的药性逼出来吧,机缘巧合的话,我们说不定能找到拓宽经脉的灵药,到时候这小子就能重新习武了。” 东方陵朝他挤挤眼,示意他说些好的,免得秦阙那小子一时想不开。 剑十一会意过来,接话道:“你说得对,咱府里最不差的便是灵药了。这天下也没有你东方陵治不好的病症。”说完看向秦阙,“所以你好好配合陵养病,等你身体里的药性全部排出干净了,我就亲自教你剑法可好?” 东方陵顿时一瞪眼,剑十一这混小子在哄小孩儿么?谁不知道剑家的剑法是从不外传的! 秦阙不紧不慢地穿着自己的外袍,闻言只淡淡地说了一句,“无所谓,对于我来说,有没有武功并不是最重要的,再说以前的我也只会一些简单拳脚,内力也很浅薄,没了就没了。不过你们放心,这身体是我自己的,我一定好好护理。” “嗯……你明白就好。”剑十一道,胳膊有些不自在地抱于胸前。自从丢了剑,他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秦阙注意到他的小动作,目光微微动了动。 剑十一和禾阙以剑府少主子和少夫人的名义在炎啖王府闲呆了两日,之后又回到了剑府。秦阙依旧男扮女装,以禾阙的身份继续住在剑府。东方陵配置了一些排除药性的药丸送给两人,然后继续一头栽进自己的药房里,研究起解药。竹乡阁内,姬沐离笑吟吟地给小媳妇揉着额头。 “如何,为夫的手艺有没有长进?” 水依画半眯着的眼风情万种地瞄了他一眼,“马马虎虎吧。”刚说完就打了个哈欠。 “天还没黑呢就又困了?画画,你身体有没有哪儿不舒服?”姬沐离愈发觉得小媳妇这几日犯困的频率太频繁。东方陵以前提到一个嗜睡症,他的画画该不会患了这种病吧? 想到这儿,姬沐离心里一惊。 “我身体好着呢,你总问我哪儿不舒服,难不成是想着我生病啊?”水依画笑着捏他耳朵。 “小没良心的,我这是关心你。”姬沐离在她脸蛋上掐了掐。 水依画挪开他按揉的手,身子坐正,思忖了片刻之后,道“沐离,我近日闲着无事,不如和洌师兄一起去雪璃国办事?” 姬沐离眉头狠狠一跳,相当不满,“好端端的去雪璃国做什么?再说了,北堂洌那小子有啥本事,要出去的话再怎么也得让十一或者陵陪着你。” 水依画早就看透了姬沐离的吃醋嘴脸,不由斜睨他一眼,“我人都嫁给你了,你吃个劳神子的醋?洌师兄可比你年长,这几日咱们也没有尽到地主之谊,若不是爹爹有令,他也不必一直跟着我,你就好意思叫人这么闷在府里头?” 姬沐离傲娇地哼了一声,“老子好吃好喝地供着他,这还没尽到地主之谊?再说了,咱在蛊疆的时候也没有承他什么情。而且,不让他出府是为了他好,最近外面可不太平,就他那么点儿本事,保护自己都成问题,别说是走南闯北地磨砺了!” 在娇妻的面前,姬沐离最常干的事便是不遗余力地贬低一切男性,并以此为乐。 水依画白他一眼,“前两日我不是跟你提了一件事,怎么,你忘了?” “画画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着,又如何会忘?”姬沐离得意地亲她一下。 “所以我打算去雪璃国将莲月公主带出来。他是另一个拥有鬼瞳的鬼子,又是你的下属,而今秦阙也成了你的人,这俩个人聚在一起,双降鬼子的秘密说不定就能解开了。”水依画道。 姬沐离不赞同地摇了摇头,“画画,上官迭洱可不是我的下属,而是鬼煞血尊的,除非本尊亲自出马,否则没有人可以带走他,就是你也不行。”话毕,手指头在她脸上勾了一下,动作亲昵至极。 水依画早就习惯了他的各种挑逗动作,干脆由着他闹,只是听了他的话心里有些不爽。 “沐离,什么时候带我去逍遥宫看看吧,正好也认识一下传说中的三大护法。”水依画已经直接略去了青龙护法。 就东方陵那二缺摸样,竟然也能成为青龙护法,水依画实在费解,真不知这四大护法的顺序是怎么排列的,难道不该青龙最厉害,白虎次之,然后是朱雀和玄武? 姬沐离已经读出了她此时的疑惑,笑着解释道:“陵是最早跟着我的人,所以成了青龙护法,跟他本身的武功高强没关系。白虎是第二个为我所用之人,接着便是朱雀,最后才是玄武。” 水依画颇有些兴趣地摩挲着下巴,“你曾说上官迭洱是你逍遥宫的人,我见他武功不弱,堪称高手,不可能只是个普通的下属,难道……他便是四大护法中以神秘莫测著称的玄武护法?!” “画画果然聪明。”姬沐离笑赞道,“那你不妨猜猜,这白虎和朱雀又是什么人?” 水依画瞪他,“就算是大罗神仙也猜不出来吧,我才见过他们一两面,而且都是他们带着面具的时候。” “无妨,一个月之后便是剑家四年一次的祭剑圣典,届时,三大家族的叶家和温家都会前来求剑,到时候你会看到他们的。”姬沐离忽地勾了勾嘴角,眼里闪着明亮的精光。 水依画立马就明白过来,“你是说白虎和朱雀是叶家和温家的人?!” 她以前还不清楚这四大护法的人选是怎么来的,如今经由姬沐离这么一提醒,她终于明白过来,姬沐离笼络的这几人真是好宝贝!这下子,三大家族的人都有了! 外加东方陵这个会解百毒的万毒药圣弟子,这逍遥宫难怪能在江湖上如此猖狂! 姬沐离见她听懂自己的意思,淡笑着帮她顺着头发,懒懒道:“我没有让你早早接触逍遥宫也是有原因的。 这几人都是性格乖僻之人,一开始并不能相互信任对方,所以我为每人都打造了一张面具,且颜色各不相同,极易区分。如此一来,就算是四大护法之间,彼此也不了解。 但是在这三年多的时间里,他们已经足够默契,相互之间也有了一定的信任,我觉得……是时候公开彼此的身份了。” “这种办法也只有你想得出来,一开始他们一定让你头疼吧,毕竟相互之间都是陌生人。”水依画有些幸灾乐祸。 姬沐离却摇头一笑,“画画,你想得太多了。只要足够强悍,我就有能力将他们组织好。等到一定的威慑形成,就算我经常不在,白虎他们也能将逍遥宫管制得很好。” 真是个自大的家伙。水依画默默吐槽道,这死妖孽总是如此自负,但是他每次说的又都很正确。 “对了,为何剑十一没有加入逍遥宫?”水依画早就想问这个。不过,这话才一落,她就立马自己解了疑惑,“我明白了!十一他身为剑家人,剑不离身,所以这一点很容易暴露他的真实身份。” 姬沐离一扬眉,“确实如此。”他的画画就是聪明。 “好,期待认识他们的那一刻。”水依画笑道。 姬沐离咋听这话咋觉得不爽快。画画就这么想见他的四大护法? 水依画自然不知道对方又开始冒酸泡了,自顾自地继续道:“我本来是想去雪璃国将上官迭洱带来,不过,既然你说那小子只听命于你,这件事不如稍作搁浅。” “也好,过几日便是新皇登基的日子,等到这事情一完,我就亲自去雪璃国一趟,让玄武彻底离开那只牢笼,成为我逍遥宫的玄武护法!”姬沐离沉声道。其实水依画只要拿着他的面具和鬼杀血鞭也能使唤上官迭洱,可惜他不愿意叫水依画去。 雪璃国毕竟是水依画生长的地方,而且那里貌似还有几只讨人厌的苍蝇。姬沐离又怎么舍得叫水依画去呢。 不得不说,这世上心眼最小的男人就是水依画眼前这只了。七日后,新立不久的太子姬文麒登基为帝,成为火羽国的新一代国君,封太子妃为皇后,先皇为太上皇,吴皇后则成了太后。那些有功的大臣皆被封赏,尤其是姬沐离,新皇偏爱至极,赏下金银无数。 众人还以为这炎啖王多少会口头推辞一声,可是人家炎啖王乐颠颠地连忙就收下了。 废话,这可是家中小娇妻最喜欢的东西,他干嘛要推辞。 姬文麒也曾私下问姬沐离有什么想要的,姬沐离当场就开口道:金银珠宝,越多越好。当场在的公公捂着嘴就偷笑了起来。 是日,火羽国举国同庆,好不热闹。在姬文麒还是儒王的时候就有贤名远播,如今登基为帝也算顺应民意了。 可惜啊,几家欢喜几家愁,据说吴皇后,哦不,应该是新封的吴太后将寝宫里的东西挨个砸了个遍,气得差点儿当场晕倒。 吴家的那些人虽然笑着脸,却都是皮笑肉不笑,心里早就苦水泛滥。处理好这件事,姬沐离便借故离开了王府,临走前自然不忘将府里的一切都打点好。 王府里有东方陵和赵昌在,剑十一也在相邻的华容城,再不济还有北堂洌那个用蛊高手在,姬沐离走得也算放心。 可是,这世上万事都有个意外,等到姬沐离再回来的时候,得知府里发生的事情,雷霆大怒,近乎发狂。那时候的炎啖王外几乎是血流成河。这些自然也是后话。 且说姬沐离走后,水依画没事就在院子里晒晒太阳,偶尔也和北堂洌对弈饮酒,背背便宜老爹扔给她的一些制蛊方子。再不然就是跟东方陵探讨一下医术和毒术。这几天的小日子过得相当舒适。 没有姬沐离在,秋叶回府的次数也多了一些,如今这小丫头已经成了画羽楼的幕后老板,而水依画自己就成了那吃白饭的“小白脸”,每个月等着银子进账,顺便听着秋叶打探来的消息。 说起这画羽楼,四国的名门贵族无不知晓。虽说这画羽楼的主楼在火羽国,其他四国却也都有了画羽楼的分店,修葺华丽,饭菜美味且花样多,尤其是里面的雅间,布置得极为雅致,隔音效果也十分好,许多有些来头的人都愿意花钱去画羽楼谈事情。 这么一来二往的,画羽楼就成了打探消息的最佳地方。 画羽楼最神秘的地方不是楼里面布置的巧妙,更是这背后的老板,谁也不知道画羽楼真正的老板是谁,有人说是个貌美似花的姑娘,也有的说是个富商之子。答案不一而足。 “……主子,这个月的银两已经送到库里了,总计这么多……”提到那银子的数据时,秋叶眼里带了明显的笑意,专门凑到水依画的耳边,还体贴地放慢了语速。 水依画听完,双眼唰一下变得亮晶晶的,金光四射。居然有这么多银子! 照此速度,再过上几年不到,她就能变成三大家族之后的第四个大家族了,哈哈哈…… 秋叶无奈轻笑,她就不明白,主子怎么就这么喜欢银子和金子呢?不过,对于主子水依画,她只有感激和忠诚,若不是她,自己或许一辈子就只是个伺候人的小宫女,可现在她可以自由发挥她的才华和理念,眼看着画羽楼一日比一日生意好,她心里也很有成就感。 当然,画羽楼办得如此红火可离不开水依画这个背后出点子的人,画羽楼里的那些隔间都是水依画亲自设计的,那些饭菜的花样很多也是她捣鼓出来的。 水依画平白又多了这么多银子,心里别提多兴奋了,吃饱喝足顺带收银子,现在再调戏一下美人,“秋叶啊,这些日辛苦你了,等再过些日子,我给你找个俊小伙儿。我可不能叫你一直给我办事,自己的终生大事却被我耽搁了。” 秋叶一急,立马道:“主子,我还不想成亲!”成亲之后就没有这么多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你是女人,哪能一辈子当黄花闺女?”水依画笑眯眯地看着她,放低了声音问,“你觉得府里的东方陵如何?若是看得上,我替你们牵牵红线?” 秋叶的脸涨得通红,不是因为她正好恋慕东方陵,而是主子的话太不靠谱了。 “主子的心意我心领了。不过,您还是少做红娘吧,听东方公子说,你给剑公子牵了一条相当了不起的红线。” 水依画一听这话,喉咙一堵,下面的撮合美话也说不出来了。人有失算马有失蹄,那件事纯属意外。 “秋叶,真不喜欢东方陵?在我面前大可不必害臊。” 秋叶朝天翻了个白眼,“主子,您就消停些吧。东方公子虽好,可是我并不喜欢他。” “为啥?”水依画不得到答案誓不罢休。 “因为他太二了。”秋叶如实道。 远在屋中捣鼓草药的东方陵忽然就打了个喷嚏。为了不想水依画继续扯这些,秋叶立马转移了话题,“除了回报画羽楼的情况,另外,我打探到一些消息……”秋叶凑近水依画耳边,低声缓缓道来。 水依画听完,微微一皱眉,“雪璃国的莲月公主被太后处以火刑了?” 这老妖婆不就是当初下令烧死她的那位么?如今居然连自己的亲孙子都下得了手,真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 不过,水依画可不相信上官迭洱就这么死了。雪璃国的国君上官玄冥可不是个摆设,他再不喜欢拥有鬼瞳的皇弟,但是血缘关系摆在那儿,他不可能不念兄弟之情。 再者,上官迭洱的身份复杂,暗中早有人心怀不轨,上官玄冥那家伙的肠子弯弯绕绕,岂会做出这种坐以待毙之事。所以,按照水依画以前对上官玄冥的了解,这人很可能会暗中救下上官迭洱,再把他秘密安置在某个地方。 水依画颇为懊恼地轻叹一声,早知道就该让洌师兄一块跟着去了,有了洌师兄的那些蛊虫,想必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人。这下子,姬沐离要怎么找? “秋叶,你叫人多多留意雪璃国那边的消息。”水依画蹙眉,吩咐道。 “主子放心,一有新动静,我就立马让人飞鸽传书来。”秋叶点头道。 经过这些月的磨炼,秋叶变得越来越沉稳,做事可谓面面俱到,让水依画这个主子满意得不得了。这一夜,府中的人正是睡得死沉的时候,水依画猛地从梦中惊醒,一头大汗。 “王妃,不好了!”门外忽然传来赵昌的声音。 122 惊变,信任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赵昌,府外发生了什么事?”水依画皱眉问,手上动作也没闲着,很快就穿好了外衣。 赵昌来不及细说,见水依画出来后,立马扔给她一套侍卫装,急声道:“王妃速速换上男装跟着属下,属下以性命担保,一定会安全护送您离开王府!” 水依画听后拧眉,迟疑间,双耳已经清楚地听到了府外兵器交融的声音,眼中不由闪过讶异。 居然敢直接闯进炎啖王府,这胆子倒是大! “赵昌,是不是太子和吴家的人?他们这是要造反么?”水依画几乎立马就想到了这个可能性。也只有暗中潜伏已久的姬文麒和吴家才会这般不知所谓地造反。 赵昌没想到王妃一猜就准,但是没时间跟她细说,“王妃还是跟属下先离开王府再说,现在一千士兵将王府围得水泄不通,属下已经让兄弟们分为两拨,一拨在正门,一拨在后门,他们会吸引住敌人的主要兵力,属下带王妃从南侧门走。” “东方陵呢,他现在在何处?”水依画边走边套衣服,头发也很快挽成男子发髻。 “东方公子的乔装术很厉害,这会儿已经乔装成王妃的样子往后门去了。”赵昌语速飞快地回道,带着水依画一直往南侧门疾步行去。 南侧门之外是一片草木从生的林子,逃进去之后极易藏身,现在南侧门之外的防守也是最弱的,此时逃离成功的可能性最大。 水依画虽然一直跟着他往那边走,脑子里却是思绪翻飞。 既然姬文麒还有闲工夫对付炎啖王府,那么宫里头又是个什么情形?宫里难道早就蛰伏了太子的人马,到时候他们再来个里应外合? 想到这儿,水依画沉声问道:“宫中现在情形如何了?” 赵昌正色道:“属下只负责保护王妃的安全,宫里的情形不大清楚,不过王妃放心,王爷走之前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安排,想必太子是翻不出什么浪花的。说不定这一次的逼宫反而称了新皇和王爷的意,正好借此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只是这姬文麒竟然还太特意分出部分兵马对付炎啖王府,实在让人费解。 王府的防卫很森严,可是对方却派了一千兵马来,就算府里的侍卫都能以一当十,想要短时间内突出重围也是不太可能!” “王妃,南侧门快到了,属下护送您突出重围。”赵昌已将长刀握在手中,眼中杀气四溢,放轻脚步慢慢靠近门口。 水依画看着这人线条明朗的侧脸,心中一叹,这人该不会……把自己送出去后再回来送死吧? 在炎啖王府里的这段时间,她早就对炎啖王府的近卫队心生佩服。这些人是豁出性命地对姬沐离尽忠,连带着对她这个王妃也十分尊敬。 若是自己独自一个人跑了,岂不让人心寒? 水依画的脚步慢了下来,眼看着快要抵达南侧门,她忽然叫住他,声音沉沉道:“赵昌,我现在以王妃的身份命令你,立刻加入那些厮杀的兄弟中,暂时投降也好,厮杀到我回来也好,一定要留好自己的命!” 说完这话,她脚步猛地一转,立马又朝来时的路飞奔而去。这一次没有丝毫保留,轻功用足了十成,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身形便消失在了赵昌的眼前。 赵昌看得双眼一瞪,王妃居然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可是,她往回走做什么? 原先担心水依画是以为她手无寸铁之力,现在见这女人的武功居然如此诡异莫测,或许连自己都不是她对手,赵昌紧绷的心立马一松。既然王妃自己有本事逃出去,他就不必为她担心了,现在主要是对付外面那群士兵。 思及此,赵昌的冲劲更大,火速赶往了正门,准备大肆开杀。 王府里的侍卫将近两百名,有以一当十本事的大概三十余名,这些都是炎啖王一手教出来的近卫,能以一当五的六十余名,剩下的皆能以一敌二。这么一合计,对方也没有多大优势。现在他只能祈求对方的人马不要再增加,否则他们会吃力得多。 再说水依画,匆匆返回兰馨阁后,从自己的聚宝箱里取出了姬沐离曾经赠她的血色面具,然后又到竹乡阁翻出了姬沐离的那件骚包红衣。 不消片刻,一个戴着血色面具的红衣男子飞快地消失在夜色中。“咦,刚才我眼前好像飘过了什么东西。”守在南侧门的一个士兵忽然道。 周围的几个士兵闻言四处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你小子没事找抽啊,有个鸟的人!咱们命好被安排守在这儿,就算有人从这儿出来,那也是几只小虾米。”一人不满道。 “听说炎啖王妃从后门逃了,很多兵力都移到那里去了,正门和后门都是厮杀成了一片,小子,你想去那里送死么?” 稍微年长的老兵在那小子的后脑勺上来了一下。 原本安排在南侧门这里的兵和其他地方一样多,只是不久前后门那边响起信号弹,立马有人过来发号施令,很多士兵便被调动到了后门。 后来他们才听说,王妃这个最重要的正主试图从后门逃跑,上面为了抓活人,所以调过去很多兵。正门有很多王府侍卫,也需要足够的兵力抵抗,所以现在只有南侧门这儿的活儿最轻松,周围大概只留了百余名士兵。 “可是我真的感觉到一阵风从我耳边刮过。好像还有一道红色的影子。”那士兵呐呐地重复了几句。 “老哥,我刚才好像也感觉到了一阵阴风。”旁边另一个士兵加入两人,说完还朝两人吹了口冷气,脸上是捉弄的笑。 老兵横他一眼,“好好守着就对了,别竟扯些有的没的。要是赶着去送死也行,正门和后门那儿正需要人手。” “老哥,你说咱们事败的话,算不算是乱臣贼子?”另一个士兵心有余悸地低声问道。 老兵立马嘘了一声,“咱就是些受人使唤的小虾米,生死早就不由自己。你难道忘了那几个大骂逆贼的人被将领砍了的事?哼,老子早就知道新皇的皇位坐不稳,二皇子当了这么多年的太子,岂会甘心将皇位拱手让人?只是这一次宫变之后,二皇子就算坐上皇位,也名不正言不顺了。” “要是这次的宫变失败了呢?”小兵又问。 老兵立马啐他一口,“啊呸!臭小子你最好祈祷太子夺宫成功,否则咱的下场都是死路一条,稍微好一些的话也是发配到边城做苦力……” 几人小声嘀咕的时候,水依画已经穿过士兵包围圈,飞出了老远。 就这么点本事,还想捉住她,真是可笑! 水依画思来想去也没想通,姬文麒和吴家那伙人为何要分出部分兵力专门对付炎啖王府,最后也只能归结为:他们是想以姬沐离最在乎的人去威胁他,以此防止他日后又叛变。所以他们才会将许多兵力都集中在前门和后门。正门是因为王府侍卫主力在那儿,后门则是因为东方陵扮成了她的样子逃走。 若换了以前,一群跟自己没多大关系的侍卫,水依画懒得去管他们的生死,但是现在,她很想救出这些人。她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搬来救兵! 姬沐离曾经跟她提过逍遥宫的具体位置,以水依画看来,如果她使上八九成轻功,不久便能抵达,唯一的问题就是如何劝说逍遥宫的人前来炎啖王府相助。姬沐离说,不久之后便对逍遥宫的人公开自己的身份,以增强彼此之间的信任。 可是……现在的水依画却不得不将这个打算提前了! 逍遥宫位于火羽国境内靠南的位置,细细估算的话,逍遥宫离火羽国皇城和雪璃国竟然差不多远。严格来讲,离雪璃国还要稍微偏近一些。也难怪当初姬沐离穿着那身骚包红衣在她跟前不停地晃。连续翻过三道城池后,水依画找到了那片偏僻的丛林。丛林之后先是一两个小山丘,之后岩石层峦,一片岩石地后,有个高大的石门,门口站着守门的下人。 水依画嘴角微一勾,加快动作,从大门一飞而入。 几个下人看到一团红影闪过,立马俯身道:“恭迎尊上回宫!” 路人之人皆纷纷行礼。 水依画心中发笑。果然被她猜中了?姬沐离那骚包妖孽平时就喜欢装高深,估计每次回宫也是留给下人一团红影。 难怪外人传言,逍遥宫的鬼煞血尊长得极为吓人,连自己宫里的人都不知道他们尊主的真面目,别的人就更不清楚了。以为手段很辣之人长得也是凶神恶煞,传来传去得便传成了长相奇丑的地狱阎罗。 逍遥宫位于山峰最顶处,水依画这一路飞奔,再加上要在这些人面前装逼,轻功用了九、十成,再到逍遥宫的时候,已经略有些气喘。 总觉得比平时还要累得快些。水依画在心里纳闷道。难道自己最近真的缺觉? 好在鬼煞血尊的宫殿里光线比较暗淡,水依画一阵风似的飞进来后,直接坐在了姬沐离的那把象征地位的血色双蟒椅子上,略作小憩,等着三大护法的到来。 果然,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一身白衣的男子就朝宫殿这边走来。 “尊上回宫了?”白虎问守门的两个下人。 “刚回。”其中一个恭敬地回道。 只有鬼煞血尊有事吩咐的时候他们才会听令进去,否则就一直守在殿门口。刚才两人觉得阵风刮过,一团红影飞入宫内,下意识地就以为那是鬼煞血尊。除了本尊,别的人也没那胆子在逍遥宫穿红衣、戴红色面具。 隐在精致银色面具下的男子略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随即踱步而入。他常用的大刀捏在手里,已经成了种习惯。 随身携带刀剑这种事,鬼煞血尊从不避讳,逍遥宫的任何人都可以带兵器进入他的宫殿,因为他有足够的自信,这逍遥宫里没有任何人可以伤得了他。 而更是因为这一点,众人对这位神秘的鬼煞血尊尤为敬重,从没有半分逾矩。 “不是说最近有事忙,很长一段时间不来么,尊上又为何在这个时候来了?”白虎闲闲地踱步走近,问话的口气很随意,敬畏中又多了一些亲近。 只是这话刚出口不久,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那人的身量要比鬼煞血尊矮上许多,身上的那种懒散气质和从容之态跟鬼煞血尊很像,却又比那人少了几分杀气。 坐在王椅上的那人根本不是鬼煞血尊! 白虎双眼一凌,杀意顿现。握着大刀的手腕微微一翻转,顿有银光闪现。 “白虎护法,别来无恙。”水依画从椅上站起,目光落在他身上,认真打量起来。 这个传说中的逍遥宫白虎护法,她总共也就见过两次,一次是她以雪璃国捧月公主的身份嫁到火羽国,路上遇到刺客,这人和青龙、朱雀一起出现,消灭掉了风云堂派来的刺客。 还有一次,则是姬沐离嗜血蛊发作,整个人发疯地乱杀人,那个时候白虎和朱雀站在姬沐离不远处,就跟眼前一样,杀气腾腾,目光深邃。他是第一个发现姬沐离有异的人,还带着剩下的逍遥宫随从离开了那个近乎修罗场的地方。 “你认得我?”白虎目光犀利地盯着眼前的人看。 水依画没有隐藏自己的性别,声音清泠干净,让人一听便知是个妙龄女子。可是,他好奇的不是这个人是女子,而是这女人脸上戴着的血色面具和身上的这件红衣袍子,都只有鬼煞血尊本人才有,天下再无第二。 水依画悠悠地踱步至他面前,轻笑一声道:“白虎护法的事情我听尊上说过多次了,自然认得你,而白虎护法你想必也听说过我。” “你?”白虎不屑地轻嗤一声。“你算什么,为什么觉得我一定会听说过你?” “因为我是你们鬼煞血尊的女人。”水依画一字一顿道。 白虎有一瞬间的怔愣,见她一身穿着打扮,心里一开始也信了几分,毕竟当初鬼煞血尊走火入魔的时候,便是这个人主动上前安抚,他们才得以成功撤退。此时听她亲口说出,心里便有七八分相信了。 “尊上确实有喜欢的女人,可惜那人已经嫁做人妇,嫁的人正是火羽国的炎啖王。”白虎心里虽然相信,面上却还是这般质疑道。 水依画当着他的面,抬起手,缓缓解开了脸上罩着的血色面具,露出那张美若桃李的脸,女子懒懒一扬眉,问,“白虎护法可觉得我眼熟?” 白虎的双眼骤然一缩,“你是……雪璃国的捧月公主?炎啖王的王妃!” 逍遥宫收集各国情报,很多重要的人物都保留有画像,白虎见过她的画像,此时一眼就认出了她。再者,当初奉尊上之名保护捧月公主,这女人虽没有下车,却撩起车帘子看了外面许久,他那时远远瞟了一眼,也将这女人的相貌看了个七八分。 现在,白虎已经确定眼前这女人就是雪璃国的捧月公主,炎啖王最宠爱的王妃。 这女人既说自己是鬼煞血尊的女人,又堂而皇之地表明自己炎啖王妃的身份,难道…… “鬼煞血尊早就暗示过你们了,不是么?白虎护法何必如此吃惊?”水依画将面具拿在手上把玩,神色却很严肃,“沐离曾说,你们之间已经足够信任,是时候公开彼此之间的身份,可惜如今我遇到了一些困难,却不得不提前将他的想法实践。” “如何,得知他的真实身份后,白虎护法你还能一如既往地效忠他么?”水依画嘴角勾起抹浅笑,那双眼却带着深度的审视紧紧锁住他的双目。 ------题外话------ 我知道今天更得很少,抱头遁走。 .. 123 嗜杀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白虎心中吃惊是肯定有的,但他更吃惊的是这个女人竟敢孤身一人前来逍遥宫,还跟他说起了这个足以震惊所有人的真相。 女子眼里散发出的慑人气势让他恍然间想到了鬼煞血尊。 一次机缘巧合之下,他被鬼煞血尊收留重用,后来又渐渐被此人展现出的能力和威严所折服,跟着他也变得越来越甘愿。可是,就算如此,他的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些点点隔阂,毕竟那人知道他的身份,自己却不知道那个人的真实身份。 如今水依画将鬼煞血尊的身份一说,白虎心里那唯一一点芥蒂也消失了。等到细想鬼煞血尊的身份时,他的心里更是震惊得无以复加。 鬼煞血尊竟然是火羽国那个臭名昭著的炎啖王?! 说是臭名昭著也不尽然,只是这个闲散王爷据说备受火羽国国君的宠爱,整人的手段凌厉不说,还是个喜好男风的断袖,不过……听说自打雪璃国公主嫁过去之后,此人一改从前喜好男风的癖好,竟然一心一意地跟王妃过起了小日子。 想到这儿,白虎若有所思地盯着眼前的女人。这女人眉目如画,姿色确实算上乘,但也不是美艳动人得足以让一个有断袖之癖的男人改了性子。所以说,这么多年来,那炎啖王一直是在装模作样给别人看? 倒是一个能忍的人。 白虎将那传说中的炎啖王跟这相处了几年之久的鬼煞血尊一对比,心中感叹颇深。尊上藏得可真是深,任他将四国之中所有有些身份地位的人细想过一遍,也猜不出这炎啖王就是他们逍遥宫的鬼煞血尊! “如何,白虎护法可作出决定了?”水依画直直盯着他又问了一句。 她既然敢闯逍遥宫,就有一定的把握从此地全身以退。只是这逍遥宫的白虎和朱雀护法,她从未正面接触过,也没有十成的把握能够劝服他们。 白虎微微拧眉,也不知在想着何事,那一双从银色面具下露出来的眼时不时闪过一两道意味不明的光。 “如今时间不等人,你再多想一会儿,炎啖王府外就会多死几个人。” 白虎闻言,嘴角略一勾,“他们死他们的,干我何事,不过是几个不值钱的下人。” 水依画的目光不由一沉,却又听他继续道:“不过,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我自然不能放任尊上的人不管。” “尊上既然对我们开诚公布身份,我们这些被尊上重用的下属自然也会真诚以待。”白虎若有兴味儿地扫过眼前的女人,嘴角勾起个似笑非笑的弧度,“以前我还想尊上为何偏偏看上你这么个普通的女人,现在见你只身闯入逍遥宫,心里倒也明白了几分。你是个有胆识的女人,担得起他的重看。” 水依画瞄到他嘴角那抹笑,知道此人虽然嘴上说着夸赞的话,心里却是有些不服气的。 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鬼煞血尊很少高看什么人,就算是四大护法,也是跟了他几年之后,才逐渐得到了他的信任跟重用。可是眼前这女人算什么?竟然比得上这些为鬼煞血尊卖命干活的下属? 水依画的目光瞄了瞄他手中的大刀,轻笑一声道:“白虎,你比尊上的武功如何?” 白虎不明白她怎么忽然问这个,话题转得实在快,但还是略有些傲气地回道:“尊上武功非同一般,四国之内鲜少有人是他的对手。在下不才,是四大护法中能接他招数最多之人,足有百招。” 水依画当即就对他多看了几眼。逍遥宫里的四大护法并不是按武功高低排名的,最起码青龙护法东方陵的武功不是其中最高的,但是她没想到这白虎竟是四人里面最厉害的一个。 “你信不信,我也可以在百招之内拿下你?”水依画忽地挑眉笑道,目光直落落地与他对视,并没有半分心虚和闪躲。 她说的本就是实话,有什么好心虚的? 白虎忽地低笑出声,态度颇有几分猖狂,目光亦是不屑,“虽说你是尊上的女人,但是,有没有人告诉你,我白虎除了鬼煞血尊,任何人都不会放在眼里,哪怕……是他的心上人!” 水依画伸出手,比了个五,表情淡淡道:“五招,如果在五招之内你打不过我,就速速带人跟我去炎啖王府救人。” “呵!真是个大话连篇的女人。”白虎听得一笑。 也不是白虎故意轻看她,而是这女人细胳膊细腿儿,内力也看不出有多深厚,武功又能高到哪儿去?他可是自幼练武,又在江湖中磨砺多年。若不是遇到鬼煞血尊,他这辈子就算再落魄,都不可能成为别人的下属。 水依画没时间跟他废话,当即就从腰间抽出鬼杀血鞭,朝他攻了过去。 白虎在看到那条鞭子时,脸色又是一变。看来,鬼煞血尊还真是宠爱这个女人,连自己的随身武器都赠给她了。不过,就算如此,他也不会手下留情。 逍遥宫的白虎护法从怜香惜玉,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只见他手腕一翻,大刀在他手中灵活翻了几下,然后迎着水依画的攻势直接举刀劈了过去。 这一刀,若水依画避不开,定然被他削下一大片血肉。 好毒辣的招数! 水依画见状,眼中寒光乍现,手中攻势当即一变,更为狠厉。 血鞭在她手中如游龙般在空中攒动,第一招便牢牢缠上了白虎那把银光猎猎的大刀。以柔制刚,那把大刀竟有好片刻动弹不得。 白虎眼里闪过诧异,当即打起十二分心思对付起来。越是往下打斗,他的心里越是吃惊。 这女人的近身打斗本事远不像一个初出茅庐之人,明显就是个内行人! 直到五招之后,白虎都没有胜过她一招半式,眼里不由闪过锃亮的光。看来,还真是他轻敌了,这女人内力不及自己浑厚,但是武功招数却是一等一的好,步步紧逼,换做常人早就被她逼到死角了。 白虎兴奋得还想继续,水依画却适时一收招式,退到一边,挑眉道:“白虎护法该不会忘了刚才的应承吧?” 白虎不屑地哼了一声,“我白虎向来一言九鼎。” “你先等着。”不爽地抛出一句,他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宫殿中。 不消片刻,白虎已经聚集了五十个人。这五十个人身着清一色的黑色劲衣,只是袖口处用红丝线绣了一个不太明显的煞字。 “你就带着这么点人去解救?”水依画随口一问,心里其实已经信任不疑。这五十个人足以拿下千百普通士兵。 白虎睨她一眼,“这些人都是以一当百的,你若不信,便亲自试验一番好了。” “我对白虎护法的话深信不疑,刚才不过是随口说说。”水依画朝他一抱拳,“今日之事多谢了。” 废话不多说,水依画准备带着这五十人火速赶去炎啖王府救人。可是,等到水依画走出好几步,那些人也没有动弹一下。 “哈哈哈……你这就想走了?实话跟你说,除了逍遥宫的四大护法和尊上,没有人可以支使他们。”白虎大笑起来。 水依画斜斜睨他,“那还请白虎护法发号施令。” 白虎这才安排布置起来,看到这女人吃瘪,心里颇有些得意。 五十个黑衣人齐刷刷跟在两人之后,这些人的轻功都算上乘,连夜奔走不在话下。躲开一路的夜巡士兵之后,顺利抵达皇城境内的炎啖王府。炎啖王府外的厮杀已经进入高潮,几十个侍卫杀得眼都红了,以他们为中心,周围堆满了一小片尸体,几乎是血流成河。 “看来,你说的不是假话。也只有尊上才能培养出这么一批杀人不要命的侍卫。”白虎远远扫了一眼,中肯地评论道。只是,他们的招式太过收敛,跟自己带的这些人却是没法相比的。 水依画扫他一眼,“看够了的话是不是可以发号施令救人了?” 白虎轻飘飘扫她一眼,然后朝身后潜入起来的五十个人做了个简单的手势。这手势明显是一种暗号。 暗号一下达,五十个身着黑衣的男子破空跃出,动作凶狠地厮杀起来。 这些经过特别训练的下属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招招致命。每个人周围很快就倒下了成片的士兵。 以赵昌为首的几个侍卫见状,眼里先是浮现出狂喜,随即是疑惑不解。 一开始他们还以为是东方公子搬来了救兵,可仔细一看,这些人明显不是常见的普通士兵,更令人费解的是,这些人行为狠辣,杀人如同杀鸡,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实在不像是寻常之人。 不管如何,这些人在帮他们杀敌人,暂时应该没有什么恶意。 稍微愣神后,赵昌和诸位精疲力尽的侍卫瞬间又充满了力气,继续冲杀起来。 这群叛贼士兵的头领见状,已经生了落跑之心。东张西望之后,勒马冲开一个缺口,没出息地逃了。 只是,还没等到他骑马跑出多远,一把银刀直接破空传来,干净利落地削下了他的整个脑袋。 水依画不由微微皱眉。 白虎收回自己扔刀的手,颇有些好笑地看向水依画,“女人就是女人,见不得半点腥风血雨,就这点见识又如何配得上鬼煞血尊那般的王者?”他见水依画皱眉,下意识地就认为这女人是被自己的残忍手法给吓着了。 而水依画倒不是觉得他手法残忍,毕竟这人也杀了王府里的许多侍卫,是该千刀万剐的,可惜,总得留个头目用于审问。 “你不该直接杀了那头领,到时候问罪的时候或许还用得上他。” 白虎闻言,微微一怔,再看她时,只见她眉宇微拧,脸色却不是那种被惊吓住的苍白,当下便反应过来是自己多想了。 “刚才见他要跑,所以我一不小心就扔刀了。不过那人也太蠢笨了些,连这么容易的一刀都避不过去。”白虎丝毫没有做错事的自觉,反而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 水依画轻叹。算了算了,能找来这尊难请的佛已经很好了,还能指望他什么都听自己的?想到这儿,水依画不由竖起拇指为姬沐离点赞,光是看这白虎的性格就不是个好对付的人,姬沐离那人竟能让白虎心甘情愿当下属这么多年,想必也是费了不少功夫。 这五十个人不愧是逍遥宫里出来的高手,短短半个时辰之内,就基本处理掉了剩下的叛贼。只是…… 水依画无奈扶额。 只是敌人都举手投降了,这些人仍旧举刀就杀,如同杀上瘾的地狱修罗,地上的血腥味儿竟像是催化剂般,让他们杀得越来越起劲儿! “白虎,我见对方已经有投降的意思,能不能叫他们停下来?”水依画的语气带了那么一丝丝商量。 白虎却只是淡淡扫她一眼,“这个可由不得我,逍遥宫规矩:对敌人绝不心慈手软,斩草要除根。你放心,等到杀完所有的人,他们自然会停下来。” 最后一句说得轻描淡写。 .. 124 退敌,画画有孕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水依画默然无语。这种斩草除根的做法一般是针对江湖上的仇敌,眼前这些人可不是那些江湖中人,用这一套理论根本就行不通,简直是在浪费精力。 “白虎,让他们住手吧,对方已经投降,没有必要继续杀戮。”水依画蹙眉道。 “呵,怎么,用完了就想把我们扔到一边?”白虎朝她轻嘲一声,银色面具在月光下反射出有些刺眼的光芒,又似乎盖上了一层雪霜。 “既然叫逍遥宫的人出手,那就得按照我们逍遥宫的规矩办事。”白虎淡淡道,垂头抚摸着自己带血的大刀,一下又一下,那动作称得上温柔,却让人看得心中生寒。 周围的求饶声不断,水依画的眉头也皱得愈紧。 “白虎,你为何一直听命于鬼煞血尊?是不是因为他武功能力在你之上?若我也能在百招之内胜过你,你是不是也能听我的?”水依画木然地看着眼前的厮杀,声音中带了一丝冷淡。 白虎颇有些诧异地转头看她,随即哈哈笑了起来,“女人,大话说说就可以,千万不要当真。别以为我五招之内没拿下你,你就能敌得过我。到底是谁给你的自信,竟能让你说出这种话?” 水依画莞尔,“我既然敢提出这建议,自然就有足够的信心赢你。因为我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如何,白虎护法敢不敢跟我赌一次?” 白虎闻言,带弯的嘴角慢慢放平了下来,目光沉沉地盯着她,“这天下还没有我白虎不敢应的挑战。” 水依画笑意更浓,“那好,现在便先让你的手下停手,等我处理好王府的事儿,日子由你挑,我随时恭候。” “呵,不管你是不是有真才实学,你的胆识我还真有些佩服。”白虎扫她一眼,目光转向杀戮成瘾的手下,“好了,都收手吧。” 声音不高不低,却足够那些耳力不凡的下属听清楚。 众人心中颇有些吃惊,但还是很快停手,飞回到了白虎身边,齐刷刷地站成了两排。 他们手刃数人,身上早已沾满了鲜血,站在一起,那血腥味儿更是浓郁,白虎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显然是早就习惯了这种味道。 赵昌刚才也为难得不行,按理说这些人是来助他们突围的,他们不该有所异议,可是敌军明明全部投降了,这些人却还在杀戮。 他上前劝了几句,那些人却面无表情地扫他一眼,随手就将刀子一挥,捅了身边一个企图偷袭的人,血花在他眼前喷了一地,有几滴还溅到了他的脸上。饶是平时办差事的时候杀多了人,他也很少见到这么残忍的杀法。 见这些狠厉毒辣的黑衣人退回到一个白衣男子的身后时,赵昌这才注意到了那人身边站着的水依画。 “王妃!”赵昌立马跑上前,神情激动,“王妃没事便好,这些人都是王妃您找来帮我们的?” 水依画朝他淡淡一笑,“我没事,倒是你们辛苦了。”话毕,看了白虎一眼,对赵昌道:“这位是我在江湖中的朋友,这次特意请他过来相助。” 赵昌闻言立马朝那戴着银白色面具的奇怪男子鞠了一躬,抱拳道:“多谢这位侠士出手相救。” 白虎冷冷扫他一眼,没有回应。 赵昌不由尴尬地看了看水依画,江湖上有很多脾气怪异的高人,或许眼前这位便是? “不必理会他,他不大爱说话。”水依画面不改心不跳地解释道,目光扫了扫那些投降的士兵,道:“先将这些乱臣贼子绑了,其他的事等圣上的旨意吧。” 这话才一落,白虎便动了动耳朵,不由轻笑一声道:“有人来了,这一次还是很多人。要不要我们继续杀?” 水依画早他一步的时候便听了出来,来的人有步兵亦有骑兵,整齐归一,明显是训练有加的军队。现在来的必然不是太子之人,看来宫里的事已经解决完毕,皇上派人来解围了。但这来的人到底是慢了一点。 听了白虎的建议,水依画揉了揉额头,“你可别再让下属动手了,现在来的人应该是救兵。” 白虎看她一脸疲惫的样子,嘴角淡淡一勾,“既然如此,我们就此别过。” 经过她身边的时候,脚步微一顿,冷傲的声音自他唇间轻溢而出,“十天。” 水依画不解地一扬眉。 “给你十天的时间处理王府的事,届时尊上也该回府了,你和他一起来逍遥宫,我要和你当着逍遥宫众人的面来一次决斗。” 水依画没有一丝犹豫,声音沉沉地回了一个字,“好。” 简单的对话之后,那身穿白衣带着银白色面具的男子已经与她擦身而过,带着手下五十名黑衣人没入了夜色中,不到片刻的功夫,他们的身影已经消失得干干净净。 哒哒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其中两匹马一前一后朝这边奔来,声音尤为清晰。 “赵昌――” “王妃,是东方公子搬来了救兵!”赵昌兴奋道。一开始是王妃,后来又是东方公子,他们就算逃出生天,也不忘记这些还在奋斗厮杀的侍卫,就算他们死了,也值。 远处一人驾马而来,行色匆匆,正是乔装打扮突出重围的东方陵。 当时时间紧张,他随便在外面披了件水依画的裙袍,一个是为了引走部分兵力,另一个便是方便乔装回自己的样子。 可是,东方陵没有想到的是,这群人主要就是冲着水依画这个炎啖王妃来的,他这一跑,一小队人马都跟着追了过去。 东方陵专挑偏僻的地方走,一开始为了不引起怀疑,基本没有使用什么轻功,等到后来把他们引得远了,才运用轻功把他们甩得老远。 随便找了个角落脱去那身女装,东方陵一路朝皇宫行去。 姬沐离临走前便预料到了所有的可能性,什么也都安排妥当,按理说宫里就算真的出了逼宫之事,皇上也能很快平定下来,可坏就坏在那些盯梢的暗卫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吴家和太子的动向。 吴家的那几只野心膨胀的老狐狸跟剑家二房里早就有了联系,暗卫也盯得紧,可是暗卫万万没有想到那剑家二老爷和吴大人约在书中商谈要事,一晚上都没有出来。那到底是三大家族之首的剑家,他们纵使有什么怀疑也不敢轻易闯进去。结果那剑府二老爷的书房里竟然有个密道,两只老狐狸早就从那密道逃出去了,然后很快布置了今晚的宫变。 新皇姬文麒和炎啖王姬沐离在宫中早有安排,就等着太子姬武长和吴家人造反呢,只是他们暗中勾结了剑家二老爷,那二老爷的大儿子剑无双一直就是太子党,父子两人自然也有一些心腹,今晚竟让多年拉拢的心腹下属倾巢出动。 正是因为这些忽然多出来的人马,新皇姬文麒才多花费了一些功夫清理这些叛贼。其中,剑家嫡小公子剑十一的功劳功不可没。剑十一第一时间察觉到剑家二房的不对劲,急忙派出剑家早就准备好的一等侍卫赶往皇城。 东方陵赶到皇城的时候正好遇到同自己兄弟对打的剑十一,心下一惊。他知道剑十一的功夫要高出自己一筹,却没想到这个时候的剑十一仿佛积聚了身上的所有力道,一剑刺进了他三哥剑无双的胸膛里。那把剑正是他失而复得的银丝韧剑。 那一刻,他眼里的冷漠竟然比东方陵见到的任何一次都要浓郁,像是寒雪覆盖了一切,眼里的所有东西都被那冷漠给遮挡住了,纯粹得只剩下这单调的情绪。 对付了这部分不在预料之内的乱臣贼子,又听东方陵说到炎啖王府的境况,剑十一二话不说,立马禀告了姬文麒,姬文麒听后很快准奏,还另外派了一队人马跟去营救。 这些人马便是跟着东方陵身后的一队骑兵和士兵。 东方陵看到眼前遍地的尸体跟流成河的血水,心里先是一跳,等看清那大部分都是敌军时,才稍稍松了口气。 再走近时,赵昌已经带着百余名侍卫前来迎接,脸上全是劫后余生的激动。他们本来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可是这些主子从没有看轻他们的性命。 “赵昌,这儿发生过什么?”东方陵几步跑过去,诧异地问。就算他知道爷训练的这些侍卫有本事,一时半会儿不会全军覆没,可是对方一千多人也不是个虚数,保留着自己的性命都是好的了。没想到这些敌军竟然束手就擒,其他的则是尸横遍野,几乎一刀致命。 这时,剑十一也策马奔来,从马背上一跃而下,站在东方陵身边,皱眉看着眼前的一切。虽然没有问出声,他的表情明显也带着疑惑。 被赵昌和几个高大侍卫遮住身子的水依画慢慢走了出来,朝两人轻轻一笑,“陵,十一。” 东方陵看到她立马叫唤一声,“王妃,你怎么在这儿,我不是让赵昌先送你逃出去了吗?!” 赵昌闻言,不好意思地笑笑,“说起来惭愧,我刚知道王妃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刚才就是王妃搬来了救兵,及时救下我等。” 剑十一狐疑地盯着水依画,“王妃找的什么人?”不是他不信任水依画,而是在他印象中,王妃在火羽国境内似乎并无什么可以充当救兵的下属。 水依画微微一挑眉,“不过是些江湖上的朋友,不值一提。如果真想知道的话,回府再说吧。” 剑十一吩咐身后的士兵听从赵昌安排,将府外的尸体清理干净,以及将投降的俘虏收押。而剑十一、东方陵和水依画三人则进府商议事情。 走到一半的时候,水依画忽然想起一件事,整个人脸色骤变。 “怎么了?”东方陵见她神色不对,立马问。 水依画拽住他的衣袖,紧张地问,“北堂洌呢?他现在在哪儿?!” 晚上被赵昌从睡梦中惊醒,乍然间听到有人杀过来的消息,水依画首先想到的便是宫中大事和如何解救这些人,却忽略了一直住在府里的北堂洌。那个时候,赵昌带着诸位侍卫前去对敌,东方陵则乔装成她的样子引开士兵,而府里的丫鬟嬷嬷等据说躲在一间隐蔽的小屋里,那么北堂洌呢?他去哪儿了? 东方陵听完也皱起了眉头。虽然他说不上多喜欢北堂洌,但也不讨厌他,况且在蛊疆的时候,这个人对他们也没有什么敌意,反而是站在他们这边的。 “说不定和那些丫鬟嬷嬷一样躲在屋子里,应该没事。”东方陵说得有些不确定。 水依画微微摇了摇头,不太可能,北堂洌那家伙怎么可能安安心心地呆在屋中。 “一看便知。”剑十一淡淡道。 三人疾步向雨凉阁行去。 这雨凉阁本是赫连阡陌的住处,自从北堂洌发现这个屋子里有蛊术的痕迹后,便主动请求住在了这儿。 屋子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干净,只不过后来姬沐离听了水依画的话,往里面添了个衣柜,床褥也都换上了新的。 桌子上有个画了一半的圆,这圆是用茶水圈出来的,此时茶水已干,只留下个浅浅的痕迹,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我看这茶水刚干不久,想必是北堂洌不久前才画上的。”水依画拧眉道。 她不敢想象北堂洌是出了什么事,虽然相处不过一个多月,但北堂洌跟便宜爹爹一样包容她,还总是督促她学习蛊毒和蛊术,做什么事也都惯着她。别看北堂洌一副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样子,其实这人心眼很好,就是不善表达而已。 除了桌上用茶水画下的半个圆,其他东西都整整齐齐的,找不到一点儿线索。 北堂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水依画的目光定格在桌上的那半圆上,眉头越皱越紧。 不多时,聚在一起的下人们听到叛贼都被捉拿了,心里齐齐吁了口气,终于从小屋子里出来了。而水依画也再次确定,北堂洌不在那屋子里,这个活生生的人在王府里失踪了。 失、踪、了?! “十一,如今你也算有些地位身份的人,洌师兄的事情……”水依画说到最后皱眉一叹。 “你放心,我会尽快查找他的下落。”剑十一道。 东方陵轻咳一声,“或许咱们白担心了,北堂洌是什么人,他可是蛊疆大祭司的首席大弟子,蛊毒蛊术无人能及,就算是武功高强之人也不能奈他如何。” 水依画当然知道北堂洌蛊毒蛊术了得,但是这中土可不像蛊疆,江湖人心险恶,北堂洌又是个没怎么经历锻炼的人,谁又知道他会不会掉进别人的陷阱,被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我还要去皇宫复命,先走了。”剑十一看了看两人,最后目光落在东方陵身上,嘱咐道:“陵,好好保护王妃,等我处理好剑府里的事就回王府。” 东方陵咋听咋觉得剑十一这话在暗示什么?随即脑袋一灵光,立马想到了。要是爷回来后知道王妃受到不少惊吓,他就倒霉大发了,十一不在跟前,爷出气只会拿他出气了! 惊、悚! “王妃,你没事吧?有没有受到惊吓?”东方陵连忙狗腿地询问道。 本来只是随口一问,哪料这么一细看,还真叫东方陵看出点不对劲儿来。水依画的脸色不及以前红润,好像是没有休息好,眉宇间带着几缕疲惫之色。 东方陵更心虚了,要是叫爷回来看到王妃这样子,他准没啥好果子吃。 “没啥事,就是今晚这一番折腾,有些累。”水依画不以为意。 “听赵昌说是你搬来了救兵,什么救兵有这等本事,竟然将那些士兵一刀就结果了?”东方陵问,见她微眯着眼扫过来,立马笑嘿嘿道:“王妃别误会,我就是好奇,可没有别的意思。” 水依画白他一眼,“你觉得我能找什么人来?” 东方陵老实地摆了摆头,要是知道的话他干嘛问出来。 “是白虎。”水依画淡淡道。 “什么?!”东方陵惊得大叫一声,“你居然劝动白虎过来相助?!你把爷的身份也透漏给他了?” 水依画扬眉睨他,“这么吃惊做什么,姬沐离本来就打算过几日公开彼此的身份,我不过是提前了几天而已。” “不,不是。”东方陵傻乎乎地摇头,“这个我也看出来了,爷有意公开身份,我震惊的是,白虎那家伙居然乖乖听你的过来了?真的假的?那小子连我都支唤不动,平时他就只听爷一个人的命令!” 东方陵一脸的狐疑。 “这个简单,此人过于自负,他在五招之内打不过我,所以就跟着来了。”水依画笑了笑。 东方陵哈哈一笑,“王妃这一招果然高明,那小子就得想办法挫挫锐气,叫他平日里老指使我做这做那。不过王妃这一路辛苦了,逍遥宫离皇城可不算近呢。” 仿佛是为了印证这句话似的,水依画觉得两眼发黑,有一阵晕眩感袭来,身子忽然不稳地晃了晃。 东方陵赶忙扶了一下,但立马又松开。这可是爷的女人,依照爷那小心眼的性子,碰了王妃的男人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可是,就是刚才不小心碰到手腕的那一下,东方陵刚好摸到了她的脉,虽说是立马松开了,东方陵还是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儿。 晕眩只有那么一小会儿,水依画又变得精神奕奕,奇怪地捶了捶自己的脑袋道:“可能是最近没睡好,今晚又奔波了许久。” 东方陵听得额头直冒虚寒,喉咙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表情略有些紧张道:“王妃,让我给你把把脉吧。” 说完,不等水依画回答,已经又激动又紧张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然后,东方陵的表情彻底僵化了。原来刚才那一下没有把错脉,王妃她居然……居然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对于普通大夫来说,能在孕妇怀孕一个月的时候把出喜脉是不太可能的,但是东方陵不同,他是万毒药圣的弟子,这点脉象根本难不住他。水依画确确实实已经怀孕一个多月了! 东方陵维持着嘴巴大张的样子,吃惊又震撼。首先反应过来时,他替姬沐离感到激动和高兴,可是再一想,心里忽然觉得有阵凉飕飕的风刮过。 他居然让怀了孕的王妃受到今晚这种惊吓,还让她奔波到那、么远的逍遥宫搬救兵,最后还跟那、么霸道的白虎过了招?! 如果爷知道这些之后,他会不会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东方陵觉得自己无比苦逼,身为万毒药圣的弟子,居然现在才发现王妃有孕,还让她操了这么多心。 东方陵收回把脉的手,狠狠抓着自己的脑袋。要死了,要死了!爷肯定会杀了他的,嘤嘤…… 水依画看他那副纠结万分的样子,狐疑地问道:“怎么了,我的脉象有什么不对劲儿?难道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呸呸呸!王妃你能不能说些好的,什么叫不治之症,这是喜脉,是喜脉!” 这次换成水依画怔住了,表情木木的,过了半响才又问了一次,“陵,你是说我就要当妈了?” 她的腹中居然已经有了姬沐离的骨肉? 水依画难以置信地垂头盯着自己的小腹,那里还是跟以前一样平坦,可就在这平坦之下已经孕育了一个小生命。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上辈子没来得及谈恋爱,这辈子被姬沐离死死拴在身边,也只跟这么个霸道小气的男人有了那么点恋爱的感觉。才想细细品味这种爱情滋味的时候,她居然就要当妈了? 虽然有些始料未及,水依画还是觉得高兴。这可是她和姬沐离的第一个孩子。这是她的孩子。 东方陵见水依画心情不错,连忙笑呵呵地跟她套近乎,嘱咐她如何如何养胎,如何如何注意饮食,废话连篇之后终于忍不住道:“王妃啊,今儿这事咱跟爷说的时候就简单带过吧,你要是说你孤身一人跑去逍遥宫找人,爷肯定担心死的!” 水依画笑眯眯地看他,“我跟姬沐离说过,什么事都不会瞒着他。不过陵,你放心好了,我保证爷踹你屁股的时候会轻些。” 没天理了!东方陵颓丧着一张脸走远,整个人蔫巴巴的。 这一对无良夫妇,不带这样欺负人的! 考虑再三,水依画让东方陵暂时保密,如今多事之秋,还是不要弄得人尽皆知,而且她想等姬沐离回来之后,挑个时间亲口告诉他。两日之后,姬沐离从雪璃国赶回来。在路上他便隐约听到了太子姬武长逼宫之心,虽然早有所料,但仍旧有些担心。 无意间听到路人说炎啖王府死了很多人,姬沐离一把抓住那人,目光冷如寒冰,沉着嗓音问,“你方才说什么?炎啖王府死了很多人?谁死了?!” 那人瞬间吓尿了,双腿颤抖着回道:“公子饶命,小人也是听其他人说的,太子逼宫,还命人围了炎啖王府,据说炎啖王妃试图从王府逃跑,可惜不慎跌落山崖摔死了,那裙袍还挂在崖边呢。公子饶命啊!小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姬沐离手一抖动,那人立马飞一样地溜了。 画画跌落山崖摔死了?姬沐离冷笑一声,无稽之谈!他的画画何许人也,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死了? 虽然深信水依画没事,姬沐离的心脏还是比平时跳得快了好几倍,风一阵地往自己的王府奔去。那身形快如鬼魅,路上行人只觉耳畔一阵清风刮过,却什么都没看到。 炎啖王府显得比平时冷清许多,姬沐离一脚踹开门走了进去。门口小厮还红着眼,见是王爷回来了,立马擦拭了一下眼睛,确定无误,立马朝里面喊道:“王爷回来了――王爷回来了――” 姬沐离看了看下人红肿的眼,心里一慌,飞快地朝竹乡阁掠去。 .. 125 爱美人不爱江山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路上接连遇到好几个下人,都哭红了一双眼,看得姬沐离心惊肉跳。 “刚才那个是王爷?”下人甲惊道,立马问下人乙。 下人乙点头,“可是,王爷怎么看起来火急火燎的样子,难道王爷已经在路上得到了吴嬷嬷去世的消息?” 两人对视一眼,又继续伤感起来。吴嬷嬷是府里的老人了,经过太子逼宫和包围王府这些大事,受了点惊吓,身子吃不消,昨晚刚去。府里下人都受过她的照顾,难免有些伤心,所以很多都哭红了眼。 没想到王爷也跟他们一样感伤,瞧王爷刚才的脸色,都变成白的了。 唉,吴嬷嬷怎么说走就走了呢?不过年纪也一大把了,就算没有前几天的惊吓,可能也活不了多久了,大概会安乐死吧。 下人叽叽咕咕八卦的时候,姬沐离已经直直朝竹乡阁飞奔而去,然后一掌劈开了门。 “画画!”姬沐离大叫一声,这一声透着紧张、担心、惧怕。 结果刚喊出这一声之后,姬沐离在看到屋里的情形时,傻愣愣地呆在了原地。 水依画正半躺在贵妃椅上,身边两个丫鬟尽心伺候着。一个剥着葡萄皮喂到她嘴里,另一个在轻轻地打着小扇。 “沐离,你回来了。”水依画看到一掌将雕花木门劈成两半的男人,诧异又欣喜,推开丫鬟递过来的葡萄,连忙起身迎过去,在姬沐离的脸上揉捏起来,“傻站着干嘛呢?怎么回来也没有下人通报?还有,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可找到那人的――” 最后的话音被姬沐离的动作打断,他猛地将眼前的女子搂入怀中,动作紧得像是要把她嵌入自己的怀里。 水依画想到腹中的孩子,连忙推开一下,没想到这男人搂得比刚才更紧,两只手就像钳子一样把她禁锢在了怀里。 “发什么疯呢?”水依画好笑道。 两个丫鬟见状,连忙垂着头溜了出去。炎啖王府里以前是没啥年轻丫鬟的,不过两日前,王府里的东方陵不知吃错了什么药,竟然主动往府里添了两个伶俐的丫头,专门负责伺候炎啖王妃。 这两丫头早就听过炎啖王的威名,一开始还有些胆战心惊的,但后来听说炎啖王妃亲易近人,王府里的月钱又高,所以就留了下来。 之后的两日内,炎啖王的生平记事,各种残酷无情的手段都被她们打探得一清二楚,刚才见这炎啖王妃居然没大没小地去揉捏着炎啖王的脸,惊得差点叫出声儿。现在她们更是看到了不该看的,恨不得将自己的脑袋埋到地里头。 等到屋里只剩小夫妻两人了,姬沐离的吻立马铺天盖地地袭来,落在水依画的额头、眼睛、鼻子、脸蛋还有粉唇上,最后裹着那粉嫩的桃花瓣似的唇狠狠地吸吮,手上动作也没歇着,在她腰肢上不停揉搓,力道大得似乎要将她拆吃了吞咽入腹! 水依画被他惹得娇喘连连。良久,唇分,带出两根暧昧的银丝。 “怎……怎么了?这才分开不到半个月……”水依画轻喘着问。 姬沐离抵着她的额头,狠狠地闭了闭眼才睁开,低声道:“没事,就是想你了。”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水依画回抱着他的腰,仰头看他,好奇地问。 “都办妥贴了。”姬沐离见她的碎发绕至耳后,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水依画轻笑出声,“这么看我做什么,活像是几年没见似的。” “画画,我想你。”姬沐离捧着她的脸,话音一落,又低头吻了上去。 小夫妻俩好一阵厮磨后,姬沐离心里那只暴躁的野兽才平息了下来。 姬沐离抱着水依画靠在贵妃椅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帮她梳理着头发。刚才豆腐吃够了,这会儿才想起问心中的疑惑,“画画,我见府里很多下人都哭红了眼,府里出了什么事儿不成?” 水依画听他问这个,脸上的闲适慢慢收了起来,低叹一声道:“是府里的吴嬷嬷,昨晚才去了。吴嬷嬷待府里下人好,受她照顾的不在少数,这突然走了,下人们当然伤心了。” 虽然她对这吴嬷嬷没啥感情,但也知道这人对府中的事做了不少贡献,心里虽没有多伤感,却有些惋惜。 “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命人厚葬了,她的家人我也让人送去了很多东西慰问。”水依画见他没表情,以为他在伤感,毕竟这吴嬷嬷也是很早就跟着他的。 可是姬沐离只是紧紧抱着她,淡淡道:“吴嬷嬷是个好人,这些年来对我也一直忠心耿耿,虽然突然故去了,但她到了地下,阎王爷一定不会亏待她的。还有,你做得很对。”说完,在水依画的脸蛋两侧各印下一吻。 水依画笑了笑,“怎么出去一趟变得比以前还粘人了?也不怕下人看到后笑话你。” “我就愿意黏着自己的女人,谁敢有意见我一脚踹飞他。”姬沐离闷声哼道。 “我在路上听说了太子造反逼宫之事,画画你给我细细说一说,当时候是个什么情形?” 水依画把当日姬武长逼宫的情况仔细说了一遍,其中很多也是她这两天打探到的消息。这一次的逼宫事件,牵扯深广,朝中武官就有好几位将军被收买,还有剑家的二老爷及剑家排行第三的公子剑无双。 “沐离,十一他……他亲手杀了自己的三哥,这样真的没事?”水依画有些担忧。尽管剑无双在外人看来是帮助太子谋反的逆贼,可是从血缘上来讲却是跟他有千丝万缕联系的兄弟。杀了他,剑家的人该如何看待他? 姬沐离不以为意地扬了扬眉,“对于十一来说,最该杀的就是此人。当初他在剑家受的罪,很多都是拜此人所赐。他三哥当初不念兄弟之情想取他性命,十一又何必对他心软?” “我只是担心剑家那些老古董不会轻易放过十一。这剑无双该不该死可不是我想关心的。”水依画撇撇嘴。 “呵呵,这一点画画你就更不用担心了,上面有我皇兄在呢,十一可是平反大功臣,如果不是他,皇上能治他剑家诛九族之罪,剑家那些老古董是些识趣的,不会跟皇上作对的。” “听说……太子还另外派人围了咱王府?”姬沐离问这话时,表情已经近乎冷酷。 “嗯。据盯梢的暗卫说,剑家二老爷和吴家人在书房议事,后来直接从密道走了,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通知王府的人。” 姬沐离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反而冷得如同浸了冰。 “……我猜是有人暗中出了这馊主意,想抓了我威胁你。此人必然清楚你的实力,不然也不会这么提防你了。”水依画思忖道。 “果然还是不该离开你半步。”姬沐离轻叹一声,在水依画白皙的颈间啜吻了几下。 “我这不是没事么?还有,有一件事我擅自做了主张。” “嗯,什么?”姬沐离有些心不在焉地摩挲着她的腰肢。 “当时情况紧急,所以我去了逍遥宫,还将你的身份告诉了白虎,后来白虎帮我救了人,我还答应他十日后去逍遥宫找他,跟他比试一场。”水依画躺在他怀里,不紧不慢地道。 姬沐离听后眉头紧拧。 水依画见状,颇有些心虚地问,“我是不是做错了,不该这个时候跟白虎暴露你的身份?” “当然错了!谁叫你答应他比试了?!”姬沐离气得眉毛都快竖起来了。 “我知道你从蛊疆出来后武功长进很多,可是这白虎可不是闹着玩的,此人招招狠毒,杀人不眨眼。画画,你叫我怎么说你?以后这种事不准随便应承,必须经过我的同意!” 水依画心里一暖,凑过去在他唇上连吻了好几下,“离离,我错了,以后应承什么事都先问你,这样总行了吧,嗯?” 这一声离离叫得姬沐离浑身一酥,差点就当场化身为狼。但是为了给这擅作主张的小狐狸一些教训,他一定要忍着。而且他也发现了,水依画只有在特别心虚和特别高兴的时候才唤他一声离离,这么难得他当然要多听几回了。 水依画果然不负所望地多叫了几声,直叫得身边的男人化成了一滩水。 “白虎这件事交给我,我可不准你跟他比试。”姬沐离哼声道。 水依画在不知道自己有身孕前肯定会反驳他的话,此时却点了点头道:“此事有你出面也好,我暂时还不想跟他比试,等到以后再说吧。” 说完这话,水依画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姬沐离以为她肚子不舒服,忙伸手去帮她揉。 “离离啊,我有件事要告诉你……”水依画觉得此时气氛不错,是时候跟他说了。 拧着眉沉思事情的姬沐离恰好打断她的话,凝色道:“画画,我也有件事要跟你说。知道你没事,我心里终于放下心来,可是为了永远地放心,这几日我必须好好处理一下太子和吴家的事。这一次我定要让他们再也掀不起浪花!” 水依画嘴巴嗫嚅几下,刚才马上就要脱口而出的话最终被咽了下去,问,“你准备如何处理?” 姬沐离冷笑一声,“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这一次我要让太子、桀王、吴皇后统统下地狱!”谁叫他们敢打他女人的主意! 将怀中女子抱上了床榻,俯身亲吻了许久,凑近她耳边道:“为了以后都陪一步不离地陪着你,我先离开三四天,等一切处理好了,我再也不让你离开半步。” “去吧,回来之后我有件喜事跟你说。”水依画淡笑道,抬起头在他下巴上狠狠咬了一口。 姬沐离虽然不舍,但是不拔掉那几个钉子,他实在不放心。皇宫里,皇上书房。 一人着明黄色黄袍坐在龙椅上,另一位坐在上等软椅上。 “沐离,这一次是朕的失误,没有事先留部分兵力保护你的王府,好在弟妹没事,不然朕的罪过就大了。”新皇姬文麒歉疚道。 姬沐离目光冷冽道:“这件事不怪皇兄,臣弟当初也失算了,想着府里的侍卫应付一些小麻烦不在话下,却没想到姬武长竟然拨出了一千多人马冲着我炎啖王去。臣弟别无所求,只求皇兄能将太子留给我,画画收到惊吓之仇,府中侍卫死伤大半的仇,我都要跟他好好算一算!” 姬文麒无奈低叹一声,“好歹也是我皇室中人,沐离你手下留点分寸,别叫他死得太难看了。” “多谢皇兄成全。” 姬文麒笑起来,“跟朕客气什么,朕这江山大半都是你帮着打下来的。若不是你什么都不要,朕倒想封你个摄政王。” “可别,臣弟可不稀罕这些玩意儿。皇兄若是真想赏赐的话,多给臣弟点儿金银珠宝就成。”姬沐离忙道。对江山权利这些东西,他是真不感兴趣,做皇帝可没有做逍遥宫的鬼煞血尊自在。 “哈哈哈……沐离啊,朕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你这么爱财。”姬文麒开怀一笑。 姬沐离微微扬了扬嘴角,“因为画画喜欢这些东西,皇兄给她过个目也行,到时候臣弟再偷偷还给你,反正她只是喜欢收集财宝,也不会每晚抱着睡觉。” 姬文麒先是一愣,随即又是一阵大笑,“朕不知道原来你不挺敛财是为了弟妹。真是个奇女子。” 其实,他心里想说的是,水依画真是个奇葩女子。自古以来,不管才女还是美女,都喜欢宣扬自己的高风亮节,何曾出现过这么一个光明正大爱财的奇葩女子。 两人闲聊一阵,又回到了正题。 “皇兄,臣弟此次进宫,就没打算回府,除非是把太子的事全部处理妥当。”姬沐离沉声道。 “这……此次的事情,朕同你准备良久,太子党总算是全部落网,只是其中牵扯甚广,怕是一时半会儿处理不完。” 姬文麒拍了拍他的肩膀,温笑道:“朕知道你在担心弟妹的安慰,朕答应你,三日之内,必定将所有的事处理妥当。这几日你就在宫中小住吧,等到事情处理完了,你也对弟妹和王府的人有个交代。” “多谢皇兄,那臣弟先告退了。”姬沐离朝他一揖,退了出去。 “对了沐离!”姬文麒忽然叫住他,有些犹豫地开口道:“二弟联合四弟造反一事发生后,父皇的身子大不如前了,有时间的话就去看看他老人家吧,如今他一个人形单影只的,也没有人陪着说话……” “……臣弟会考虑看看的。”姬沐离的语气冷淡下来,朝他点了点头,然后头也不回地走远。 皇上身边新升为大内总管的王公公小心翼翼地递上一杯茶,“皇上,时辰不早了,该歇息了。” 姬文麒扫他一眼,一如往常的儒雅淡笑间多了几分锋利,“这么多奏折不看难不成要堆着以后看?” 王公公一惊,立马跪了下去,“小人多嘴!请皇上恕罪!” “起来吧,朕又不是喜怒无常的主子,只要自己注意好分寸,这大内总管你可以一直当着,但若被朕发现你做了不该做的,这颗脑袋朕随时就摘了去!” 王公公听得冷汗涔涔,连声应是。看来以后不能再随便收别人的好处了。都说以前的儒王殿下温和有礼,可是当了皇上的大皇子根本就像是变了个人啊。这周身的气势一点儿不逊于太上皇。 王公公再不敢说话,只恭敬地立在一边,是不是吩咐下人换点儿热乎的茶水。 过了片刻,那低头批阅周折的天子忽然抬起头,问了一声,“你说沐离他这么尽心尽力地帮朕,到底图的什么?他对这个位置就没有一丝念想?” 王公公心中大惊,这种话他哪里敢随便回道,但不回答也是万万不行的,稍微思忖后便道:“依小人看,炎啖王图的只是安逸。若是炎啖王想……想要更多的,依照太上皇对他的宠爱,要什么都不成问题。”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姬文麒现在坐着的皇位。但这种话王公公可不敢直接说出口。 “听说炎啖王最疼爱的便是雪璃国嫁来的那位捧月公主,除此之外,对别的事仿佛都漠不关心……” 姬文麒长叹一声,目光打向远处,淡淡道:“是啊,若他想要这皇位,皇位早就是他的了。太子为了皇位可以谋反可以不顾兄弟道义,朕为了这皇位可以韬光养晦多年,我们争得头破血流的东西,在他眼里还不及一个女人重要,呵呵……” 126 耽误本王回府看画画,该死!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姬文麒的手段也算雷霆凌厉,当晚便将所有的奏折一一看完,但凡看出生了异心的人都采取了相应的应策。 太子逼供造反一事牵扯之人太多,他总不能将朝中这些有牵扯的人全部砍了脑袋,如此一来很容易坏了国家的根本。他只能徐徐图之,赏罚分明的同时也要采取怀柔政策。直接参与造反的人当然是要处死,但其他人却可以适当放宽惩罚。 不过两日的功夫,火羽国再一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太子造反被赐死,吴太后也即原来的吴皇后被打入冷宫,桀王姬晟睿也参与了造反一事,但新皇念其有悔过之意,只罚他终生在寺庙里吃斋念佛。说起来,这桀王姬晟睿也算倒霉,本来他跟姬武长的关系因为自己王妃闹得不可开交,早就不想掺和姬武长的事儿,奈何吴皇后亲自劝说他,将他大骂了一顿。他和姬武长再不济也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这皇位落到谁头上都不能是别人。后来,姬武长又亲口应承了许多好处,姬晟睿这才同意帮忙,将手头上的兵都借了出去。结果,正是这贪心叫他再也做不成高高在上的王爷,这一辈子也只能跟佛灯为伴了。 除此之外,吴府也被抄家,男的悉数发配穷荒之地做苦活,女的则充为奴婢。据闻,这一抄家竟然官府抄出了巨额银子,多得令人咂舌。 至于剑家,虽然剑家二老爷和三公子剑无双也参与造反一事,但剑家小公子剑十一却有平反大功劳,所以剑家功过相抵。 · 刑部天牢里,姬沐离悠哉地坐在一边,目带讥诮地看着牢房里狼狈不堪的废太子姬武长。 “如今你落到这步田地,又怪得了谁?谁逼你造反了不成?”姬沐离轻啜一口茶水,将茶杯递到一边,立马有侍卫上前接过。 形色狼狈的姬武长盘腿坐在牢房里,冷笑着看他,“三弟,本宫平时真是小看了你,没想到你的手段如此狠厉。若不是你,姬文麒哪有这么容易搬到本宫!” “太子谬赞。”姬沐离懒懒地应了一句。 “本宫好恨,好恨在你小的时候怎么没有早点捏死你!”姬武长面容变得狰狞起来,完全不复平时高高在上的样子。 姬沐离并不是一直被父皇宠爱的,在他九岁以前,姬洛风对他非但不宠爱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厌恶,直到他这张脸长得越来越像那个死去的茹妃,姬洛风才恍然惊醒,对他愧疚起来,随之而来的便是万分的纵容和溺爱。 在这之前,弄死姬沐离是最好的机会,可惜姬武长和吴皇后都错过来这难得的机会,等到再生出杀意的时候,他的身后已经有了皇上姬洛风,他自己也羽翼丰满了起来。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现在迎接他们的竟是这种下场。 姬沐离听了他这话,眼里闪过一道凌厉的冷光,嗤笑道:“太子记性可不好啊,本王记得,小的时候你没少给本王下套子,若非本王聪明,早就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你怎么不死?你早该死的,去陪你那死鬼母妃!你们母子抢走了本宫和母后该享有的一切,你们这对贱人!”造反失败的姬武长已经没了半分修养,现在他已经成为阶下囚,除了程程口舌之快,难平心中怨气。 姬沐离朝身后的狱卒瞅了一眼,淡淡道:“有个庶民胆敢辱骂本王和故去的太妃,你们说,该如何处置?” 有眼色的狱卒立马回道:“回王爷,当掌嘴,然后处以极刑。” 见炎啖王似乎暗示了什么,两个狱卒立马上前,一人扇了几耳光。 啪啪的耳光声在安静下来的牢房里显得格外清亮。 “姬沐离,你竟敢让下人侮辱本宫!你不得好死!”姬武长羞怒地破口大骂道。 “你如今这副样子又哪里只得本王以礼相待了?”姬沐离目光冷冷地睥睨着他,宛如看着一只随时都可以踩死的蝼蚁。 “姬武长,你还是老实交代吧,是谁让你打本王王府的主意的?依照你这脑子,怕是怎么都不会想到要去抓本王的王妃来要挟本王。”姬沐离弹了弹袖口,嘲讽地看着他。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事到如今,要杀要剐随便,你也休想再从本宫知道更多的东西!” “你要真能一直这么硬气,也不会落到这种地步,愚蠢。”姬沐离淡淡道,“你千不该万不该打炎啖王府的主意,更不该打炎啖王妃的主意,你该死。” 懒懒一抬手做了个手势,身后不远处端着木制托盘的公公会意,立马走上前。 等姬武长看清那托盘里放置的东西,脸色唰一下便白了。 “姬沐离,你想干嘛?你这是干嘛?本宫是太子,是皇室嫡子!”惧怕填满了他的双眼,身子也随之往后退了退。 “方才不是还挺硬气的么?”姬沐离冷睨他一眼,笑得讥诮,“念你是皇室中人,本王不会让你死得太难看。这里有两种死法,一个是白绫,一个是剧毒,你挑一种吧。” 姬武长摇头,“不,本宫要见父皇,父皇一定不会处死我的!” “父皇?现在太上皇可不管朝政之事,这是新皇下的旨意。犯下谋逆之罪,你还想着苟活不成?”姬沐离目光懒懒一斜,“本王觉得那剧毒不错,死得快也没什么痛快,你们去帮太子服下吧。” “是。”同来的两个公公立马上前,拾起那瓶剧毒就往姬武长的嘴里灌。 姬武长愤恨地看着姬沐离,“姬沐离,本宫咒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哈哈哈……本宫告诉你,你也活不了多久了,本宫就算死也要拉上你一起陪葬,唔……呕……” 被灌下毒药的姬武长没一会儿就睁着眼去了,那剧毒确实厉害,见血封喉,也没让姬武长死得太难看。 “本王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本王不仅会继续活着,更会活得好好的。”姬沐离扫了一眼他的尸体,表情冷然。 到此为止,太子谋反一事也算告一段落,但姬沐离心里始终有些疑惑。这背后出谋划策的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他总觉得这一切都像是有人蓄意安排的。经过太子蓄谋造反一事,火羽国确实是损失了不少兵力,新皇刚刚登基,也有很多事情处理。能从中得益的又是什么人? 姬沐离双眼微微一眯又猛地一睁,看样子不是火羽国的人,而是其他三国的人。但不管是谁,想要破坏他火羽国的根基,是万万不可能的! 处理完朝中的事,姬沐离心中的石头总算是落地了,赶忙地往府里赶,憋了这么久没见画画,他早就忍耐不住了。 皇宫离炎啖王府不算很远,姬沐离坐了马车,只需要小半个时辰便能抵达。可就是在这小半个时辰内,竟然发生了点儿意外。 马车行到一处死角的时候,车中小憩的姬沐离猛然睁开双眼,身体迅速地从车内飞窜出来,顺手一把将车夫拎到了一边。 原本还好好的马车陡然间四分五裂,像是有人用深厚的内力将其撕扯开来。 “王爷!”马车后跟着的护驾侍卫脸色顿时一变,齐齐拔刀护在了炎啖王四周。 他们甚至没有看到对方出手,马车就被撕裂,所以对方定然是个武功高手。想到这儿,侍卫们更加小心了,目光逡巡于四周,试图发现藏匿在暗处的贼人。 姬沐离挑了挑眉,双手负背,整个一懒散闲适的模样,哪有置身危险的囧怕。 姬武长临死前说要拉着他一起陪葬,难道说的就是这个?姬沐离心中好笑道。换作一般人,刚才肯定是死了,而且死相凄惨,应了姬武长的那句“不得好死”。 可是,姬武长永远也没几乎知道,这世上能杀得了他的人少之又少,哪怕是……风云堂的老堂主——慕容烈! 一阵风刮过,两枚暗器随之飞来,转眼间就割破了两个侍卫的喉咙。 姬沐离双眼一凌,朝挡在身前的侍卫道:“你们都先离开。” “王爷!属下奉皇命誓死保卫王爷!”这些都是姬文麒专门派出的大内侍卫,任务就是护送炎啖王回府,此时遇到危险就更不可能离开了。 “本王叫你们走,谁敢违抗本王的命令?!”姬沐离双眼冷厉地扫过一干人。 就是这短短说话间,又有两个侍卫被暗器划破了喉咙,无声倒下。 “你们留下来也没什么用处,还不如快些去搬救兵!” 剩下的侍卫也知道炎啖王说的是对的,他们留在这儿根本无济于事,对方不知是什么人,武功高深莫测,居然眨眼间就要了几个同伙的命。 “王爷,小人等誓要保护王爷!”就算现在去搬救兵也来不及了,他们就算是死也要守着眼前这人。 姬沐离无奈地揉了揉额头,一群只会添麻烦的无用之辈。算了,暴露就暴露吧。 在下一枚利器袭来的时候,姬沐离身子腾空而起,单手一挥,两枚暗器被他牢牢夹在手指缝间,那动作风流倜傥,说不出的潇洒。 几个侍卫愣愣地看着,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优雅高贵的男人准确无误地接下了那速度奇快的暗器。 原来炎啖王竟是个深藏不露的武功高手! 姬沐离把玩着手中接下的暗器,冷笑道:“没想到风云堂的老堂主竟是个暗中偷袭的鼠辈,传到江湖上都要让人笑掉大牙了。” 这话才一落,空中冷风攒动,一个人自暗处现身,落到了他的身前。 这是个年纪大概四五十的男人,下巴上的胡须已经有些花白,一双鹰勾眼闪着阴蛰的光,危险地盯着眼前的猎物,脸上的不悦和愤怒已经十分明显。 “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一眼就看出了老夫的武功招数?”慕容烈紧抿着唇,目光犀利而阴狠地紧盯着眼前这人。 若不是姬武长用他私藏的全部身家买了炎啖王姬沐离的一条命,慕容烈是如何都不会亲自出动的。他最得意的作品慕容七已经离开了风云堂,除了慕容七,别人出手他都不能放心,这一次他是绝不会容许再出任何岔子的,便只好亲自来了。 没想到啊,这个炎啖王根本也是个高手,还一眼瞧出了他的武功路数。 “姬武长向风云堂买了本王的命?”姬沐离不答反问。 这姬武长总算是聪明了一回,找杀手也懂得找些水平高的了。 “风云堂从不透露客人的身份。”慕容烈鹰眼一眯,拢在袖子里的手一抖,一条多截棍被甩了出来,“你只需要知道一件事情,今日老夫来便是取你的性命!” 尾音一落,慕容烈已经朝姬沐离攻了上去,可谓招招狠毒致命。 姬沐离五指成爪,飞快地从近旁的一个侍卫身上吸过去一把刀,立马迎了上去。 身后的一干侍卫看得胆战心惊,但也知道自己上去根本帮不上忙,不过是徒增麻烦。 两个侍卫见状,已经悄悄退了出去,准备去搬救兵。王爷现在还能应付一阵子,他们会尽快找来救兵,就算对方武功再厉害,也抵不过千军万马。 慕容烈察觉到离开的侍卫,立马射出两枚暗器,没想到姬沐离手一挥,两枚暗器立马变了轨道。 “看来,是老夫小瞧你了!”慕容烈怒容道。他本来以为就算有再多的侍卫护着,要取这炎啖王的性命也是小事一桩,哪知道他运气实在不佳,竟遇到了个高手。 两人打斗间,姬沐离将他不知不觉地引到了一个无人的巷道里。 确定此时只有彼此两人了,姬沐离眼中终于闪过浓烈的杀意,冷笑一声道:“慕容老堂主别来无恙。你确定今日可以杀得了本尊?” “你……你是逍遥宫鬼煞血尊?!”慕容烈猛然瞪大了眼睛,就连下巴上的那一撮花白胡须也吃惊得跟着抖动了几下。 “是啊,可惜——”姬沐离嘴角微勾着,“你知道得太晚了!” 察觉到眼前这人身上的杀意浓郁,慕容烈眼中划过一道不明显的慌乱。他曾经跟逍遥宫的鬼煞血尊打过一次,清楚地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或许短时间内根本看不出来彼此高低,可是只要到了两百招之后,他就再不是这人的对手。 慕容烈避开他的狠绝一攻,立马道:“老夫若知道你是鬼煞血尊,说什么也不会招惹尊上的,今日之事看来是个误会,我们就此作罢可好?” 姬沐离似笑非笑地看他,“可是老堂主已经知道了本尊的身份,这可怎么办呢?” “我风云堂最讲信誉,老夫向尊上承诺,绝壁向第三个人透露尊上的身份!”慕容烈躲开他的招式,察觉到他的招式没那么步步紧逼了,心中不由松了一口气。 可是这口气还没松开多久,便见那人笑得妖娆魅惑,轻飘飘地道:“本尊还是觉得,只有死人的话才是最可信的。” 这话才一落,姬沐离手中招式顿变,招招攻他死穴。 慕容烈脸色变得又青又白,见说和没用,只能打起十二分精神对付他。 上次跟他对打,鬼煞血尊使得是鬼杀血鞭,本以为这一次他没了贴身武器在手,自己多少沾点便宜,可是慕容烈显然低估了这个传说中的地狱阎罗,哪怕是随手拿着把普通侍卫的大刀,他都能将自己逼得直往后退。 眼见这姬沐离攻势越来越快,过招也快到两百招,慕容烈额头冷汗越拉越多,对付他也越来越吃力的时候,远处忽然传来侍卫的叫声。 姬沐离微微一闪身,慕容烈立马扔了两个烟雾弹。 “老匹夫!”姬沐离看着眼前空无一人的地方,眼中覆盖一层冰霜。若是身后那群侍卫再来晚些,他一定叫着老匹夫不得好死。跑了就跑了,他相信这慕容烈暂时是不会公开自己的身份,除非他想惹得自己亲自寻上门杀了他。 刚才去搬救兵的侍卫已经带了将近一千人来,两百弓箭手,两百骑兵,剩下的全是步兵。 “末将来迟,令王爷受惊了!”为首的将领立马朝姬沐离一拜。 姬沐离随意地摆摆手,“那刺客听到你们追来,刚才已经跑了,现在要追也是赶不上了。你们前来一趟也辛苦了,回头本王一定上奏皇上,禀明相助之恩。” 那将领忙道:“王爷客气了,王爷遇到危险,末将做这些是应该的。”不过,他心里还是有种出门捡到宝的感觉。如今这炎啖王可是皇上身边的大功臣,自己救了他,皇上定会嘉奖。 姬沐离遣退众人,从侍卫中牵了一匹马,急吼吼地回了王府。他想杀掉慕容烈的重要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这老匹夫居然敢耽误他回家看画画! 127 老子当爹了!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一路回到王府后,姬沐离迫不及待地想去抱媳妇了,哪料他的画画根本不在竹乡阁,兰馨阁也没人。 东方陵听说他回来了,连忙赶了过来。 “爷,你可算回来了。”东方陵长叹一声。 “咋了?府里发生什么事儿了?”姬沐离拧眉问。 “可不是?”东方陵狠狠白他一眼,“你不在的这两天,王妃可劲儿地折磨我我都快成她的贴身仆人了!” 姬沐离松了口气,他还以为是啥事儿呢,“画画这两日身体不适,使唤你又怎么了?东方陵,我还没跟你好好算账呢,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到底是怎么照顾王妃的,嗯?” 东方陵听得虚汗连连,他当这位爷已经忘了前面的事情,没想到还记得一清二楚,当即就讪笑起来,“爷,您这可就冤枉我了,我就算自己受罪也不敢叫王妃受罪,前几天的事儿纯属意外,嘿嘿……对了爷,王妃还有件大喜事没跟你说呢,属下就不打搅王爷跟王妃的好事了。” 朝他抛出暧昧的一眼后,东方陵风一阵似的消失在姬沐离的面前。 姬沐离觉得东方陵那一眼奇怪得很,但是心里念着水依画,也没功夫跟他多计较。才走两步才恍然记起自己居然忘了画画的去向。恰好一个新入府的丫鬟路过,姬沐离连忙叫住她,问,“王妃呢,大晚上的去哪儿了?” 那小丫鬟似乎挺怕他,低着头呐呐回道:“王妃在后花园里的……的大树上赏月,小玉还在那儿伺候着,奴婢是去换茶水的。” 姬沐离扫了扫她手中提着的茶壶,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独自一人朝后花园踱步而去。 赏月?还爬到大树上赏月?画画怎么突然有了这种兴致?现在都快月底了,那种细月牙有啥好赏的? 姬沐离想着想着便笑了出来。既然画画想赏月,他就陪着一起好了,这两日将所有的烂摊子都收拾得差不多了,以后的时间都可以多陪陪她。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说得似乎就是今晚这样。夜幕中星星虽多,那月亮却已经成了个小柳叶,弯弯细细的就像是女子的眉眼。 王府里灯火通明,后花园里挂着的几盏大红灯笼更是将小路照得极为亮堂。 后花园里有小片的桃树,如今刚至初秋,桃树上已经结了小巧可爱的桃子。姬沐离还记得,这小片桃树是当初准备娶水依画的时候特意让园丁移栽进来的,选的不是那种只供玩赏的桃花,而是可以结果子的桃树,春天可观景,秋天可品桃,想想就是件美事儿。若是美人在怀,那就再好不过了。 可是,水依画嫁过来这么长时间,两人不是因为他的蛊毒一事,就是因为朝中府中的事,害他还没抽出时间跟娇妻体验一把这乐趣。 姬沐离不由自责起来,太子一事总算处置妥当了,剩下的日子里他一定要“好好”地疼爱小娇妻。 想到这儿,姬沐离难免荡漾一笑,形容昳丽而妖媚。 远远望去,其中最大的一棵桃树上,美人仰卧其上,粗壮的枝桠上还扑来一层厚厚的毯子,桃树之下临时摆了个桌子,上面整齐地放着几盘果子和糕点,一个小丫鬟立在一边,态度恭敬,时不时望向树上美人的目光带着惊怕,好像随时准备去接树上的女子。 水依画抬头望着夜幕中的星辰,思绪一下子飞出老远,想到前尘往事的时候忽然有些惆怅起来。大抵怀孕的女人都是如此,喜欢悲秋伤春?更喜欢没事找事?不然,她怎么一看到东方陵就想欺负他呢? 水依画笑了笑,低头啜饮完杯中的温茶,然后在茶杯一侧屈指一弹,那茶杯下一刻便端端正正地落在了树下的小桌上。 “王妃好厉害!”丫鬟小玉叹道,目露惊羡。 这王妃长得漂亮不说,气质更是高贵优雅,常常叫她都看得入了迷呢。难怪外面传言一向风流多情脾气暴躁的炎啖王再娶了王妃后,就只宠爱王妃一人,性子温和得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当然,这温和和宠爱都只针对王妃一人,别的人想都别想得到炎啖王的好声好气,就连王爷最信任的东方公子和剑公子据说都经常受到欺压。 小丫鬟才想到传说中的炎啖王,身边便咻地刮来了一阵凉风,等到定睛一看的时候,王妃身边已经多了个大男人,那人可不就是炎啖王?! 那俊美得过分的男人淡淡扫来一眼,小丫鬟立马吓得心脏一缩,下一刻便极有眼色地退了下去。 姬沐离看到碍眼的下人走了,立马凑过去搂住水依画,抱住就是一阵猛亲,“画画,爷真是想死你了!”说完,又是狠狠几口,啵啵的亲吻声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 水依画分了个眼角风给他,淡声道:“终于舍得回来了?” 姬沐离小娇妻明显没啥兴致的样子,又听得这话,心里觉得委屈极了,在她唇瓣上吻了吻,又舔了舔,顿时化身风情万种的妖孽,悠悠地申诉道:“画画,你可冤枉我了,什么叫终于舍得回来?我当然是恨不得日日粘着你,叫你一步都不离开我。这两日我跟皇上没日没夜地处理朝政之事,为的不就是早些回来看你么?哼,你倒好,非但不夸我反而摆着个冷脸。你瞧现在,我这不是早早处理完,回来看你了么?你还生什么气,嗯?” 边说边占便宜,愣是将水依画从额头到白皙纤长的颈项子都亲了个遍,兴致高时就在她脸蛋或者脖子上轻轻要上几口,看着自己留下的整齐牙印,心里愉悦无比。 水依画就任他占尽便宜,顺势倚在他身上,不过却没啥回应,一双晶亮的眼盯着空中的一弯月牙,不知道在想什么。 姬沐离对她的反应极不满意,对准她脖子间的嫩肉重重咬了一口,当即让走神的水依画嘶了一声。 “姬沐离,你属狗的么?!”水依画恨恨白他一眼。 “谁叫你频频走神,我刚才跟你说了那么多,你连吭都没吭一声。”姬沐离口气是相当幽怨,活像个美人冷落的小媳妇。 水依画刚才不经意间想起前尘往事,心里难免有些惆怅,此时见到姬沐离那幽怨无比的小媳妇样儿,心里的失落忽然间就烟消云散了,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姬沐离见小娇妻终于回神了,正想开口说什么的时候,水依画忽地凑过来吻住了他的唇。 心里荡漾得找不到东南西北的姬沐离,立马紧紧抱住水依画,激烈而缠绵地回吻了过去,那霸道而疯狂的样子竟像是要把怀里的女子活吞了去。 良久,两人依偎在一起,慢慢平复着因为激吻而紊乱的呼吸。 姬沐离忽然就想到当初在百丈崖下的五日痴缠,浑身不由变得滚烫起来,饱暖思淫欲,现在已经没有什么棘手烦躁的事儿,他终于可以做些自己早就想做的事了。 有些回味地舔了舔自己的唇瓣,姬沐离揽在水依画腰间的手也不规矩地游移起来。 “画画……”姬沐离这一声叫得那叫一个柔情缠绵。 “嗯?”水依画歪着脑袋靠在他身上,懒懒地望着夜空。 姬沐离此刻真恨不得将夜空中的那小月牙给扯下来撕个粉碎,那东西有什么好看的,画画怎么就盯着那眉毛似的小月亮看得如此入迷呢?哼! 收起心中的小不满,姬沐离凑近水依画的耳边,轻声诱哄道:“画画,夫人,娘子哎,爷的小心肝哎,还记得当初的约定不?你看今日夜色不错,爷也已经将所以杂事处理完了,咱们不如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在这儿把事儿办了可好?” 水依画当然记得当初的约定,不过那时也是抱着戏耍的态度在哄这男人,谁真要跟他战上十天十夜啊,那不精尽人亡才怪。再说了,真要战十天十夜也得在她有条件的情况下,伸手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娃娃都有了,现在哪成啊? 于是,水依画很没节操地开始糊弄他,懒懒地睨他一眼,“上个月月初的时候不是已经办了么?” 上个月月初已经办了?姬沐离脸上笑意一收,表情相当严肃地回忆。上个月月初他和画画还都在蛊疆,其间包括百丈崖万蛇百花谷下的那几天,难不成画画实在说红岩洞里那五天发生的事儿? 一想到这儿,姬沐离的脸顿时垮了下来,“画画,你在戏弄我么?红岩洞的那五天不算!” 怎么能算呢?绝对不行,这小狐狸是想方设法地想逃避当初说好的约定呢。他一定要实践当初的约定,把画画十天都困在床上,然后压着她大战几百回合。 “你这王八蛋当初压着我五天五夜任你揉搓,播完种子就不承认了么,嗯?”水依画立马去捏他的耳朵。 姬沐离听完哭笑不得,虽然知道这小狐狸是在故意转移话题,但是他可不想担上这么大的罪名,谁说他不承认了,他巴不得向全世界的人宣告,他和画画的恩爱甜蜜史。 正准备好声好气地讨好小娇妻的时候,姬沐离在听到水依画的下一句话后,彻底地呆住了。 但闻水依画垂头将手搭在小腹上,继刚才那声无理取闹的质问之后,又低声补了一句,“种子都已经在这儿生根发芽了……” 姬沐离双眼猛然瞪大,嘴巴吃惊地大张,然后目光扫了扫水依画的小腹。脑中来回盘旋着这句话。种子……发芽了…… 这一吃惊、一失神的结果就是:某个妖媚勾人的妖孽华丽丽地从树上摔了下去,还是直落落地狗爬式。 扑通一声,草里的蛐蛐都被吓得一瞬间安静了下来,而树枝上栖停的小鸟被惊得齐刷刷飞像高空,顺带坠落下一片鸟屎。 水依画被姬沐离的反应逗乐了,咯咯地笑了起来。 而掉落在地上的某妖孽维持狗爬式呆愣了许久,某一刻忽而从地上蹿起来,仰天大笑起来,“哈哈哈……老子要当爹了……哈哈哈……” 姬沐离猛地提气飞回树丫上,抱着水依画大亲特亲,边亲边傻笑。 水依画白他一眼,“大晚上的鬼吼什么,很多人都歇息了。” 姬沐离觉得小娇妻翻白眼的样子都可爱极了,任由她数落,然后不顾小娇妻的反应打横抱起人走向竹乡阁。 “我还想多赏赏月,屋里闷得慌……”水依画嘀咕道,双手揽着他的脖子。 “我陪你,夫人不会再觉得闷。”姬沐离已经淡定了下来,闻言在她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水依画奇怪他这么快就镇定下来,不过,感受到额头上温和的触感,心里忽然就平和下来。 等到红的小娇妻睡着后,姬沐离蹑手蹑脚地出了竹乡阁,找了个暗黑无人的角落,对着墙角,哈哈大笑起来,一直笑到了天亮…… 128 找到,然后毁灭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次日,王府中的下人几乎每人都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干活,场面相当喜感。 东方陵一出门就被下人请到了竹乡阁。 “爷,叫我前来有什么事儿?”东方陵忍住想打哈欠的欲望,瞄了一眼那个嘴巴合不拢的男人,心生鄙夷。 笑笑笑,瞧你那傻样儿,不就是要当爹了么,有啥好得意的?! 水依画已经醒了,这会儿穿戴好坐在床头,而姬沐离按着她,不让她乱动,好像怀里抱着的是天底下最珍贵又最易碎的宝贝。 “陵,赶紧过来给王妃瞧瞧身子!快快!”姬沐离兴奋得双眼发亮,眼里的光亮估计已经持续了大晚上。 东方陵心中暗翻白眼,替水依画把了把脉后,道:“王妃的胎象很稳,身子也好得很,不需要吃什么补药。” 就算前两天过度劳累,东方陵也早就给她吃补药补回来了,这个时候当然是啥问题都没。想到这儿,佯咳了两声,“属下忘了跟爷道贺了,恭喜爷,您要做爹了!” 姬沐离哈哈大笑起来,心情大好道:“等会儿吩咐下去,府中每人这个月的工钱翻倍,还有,画画怀孕的事情赶紧告诉下人,一定要确保每个人都知道,一个个地叮嘱她们平日伺候的时候用心些,画画出了事,我可饶不了他们!” 东方陵无语凝噎。这还用专门告诉下人么?也不知道昨晚上是谁躲在墙角笑了一晚上,还仰天大吼要当爹了要当爹了,笑得那叫一个瘆人,吵得大伙儿都睡不着觉。听了这鬼吼狼啸,王妃有孕的消息还有谁不知道啊? “爷放心,属下等会儿就吩咐下去。”东方陵心里怎么想是一回事,面子上还是得笑吟吟的,免得这尊佛爷又拿他开刀。 “咦?陵啊,你的眼睛怎么淤青了?”姬沐离这才瞅见东方陵那双熊猫眼。 “这……这是昨晚没睡好,属下昨晚上做了个噩梦,梦到有人在我耳边不停念咒,一直伴随我到天亮,然后今早一起来就成这副样子了。”东方陵幽幽地瞅了两人一眼,回道。 姬沐离听后,立马大发慈悲地挥手,“这几日你就好好歇着吧,爷准你几天假。” 东方陵正要感激涕零的时候,又听到一句,“不过你要保证画画随叫随到。”东方陵当时就气得要想咬死这一对整人的夫妇。 吩咐完事情的姬沐离开始给水依画按捏肩膀,那伺候的态度完美得足以成为天下男人的表率,直惊吓得东方陵凸出来了。 这绝对不是他的主子,绝对不是! 东方陵神情恍惚地走远,一副备受摧残的模样。 等人走后,水依画笑骂着捶了姬沐离几下,“就会欺负东方陵,你这主子当得可真是威风啊,哈?” 姬沐离笑眯眯地捏她脸蛋,“我这不是为了画画你好么,如今肚子里还有咱们的宝贝女儿,我多使唤使唤陵,陵也不会介意的,他就是口头上抱怨一下而已。” 水依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说姬沐离,你怎么就知道我肚子里的是女儿了?而且你们男人不都是喜欢儿子么?” 姬沐离伸手摸着水依画的肚子,神情极为满足,“我觉得女儿好,一定跟画画你一样狡猾可爱。” “那我要是生了个儿子呢?你还不准备要了?”水依画双眼一眯,危险地瞪他。 “哈哈,只要是画画生的,不管男女我都喜欢。”姬沐离立马将小娇妻搂在怀里哄,“再说了,以后咱们肯定不止一个孩子,我下次加把劲儿,一定要让画画一胎生俩或者生三儿。” “我呸,姬沐离你当我是猪还是猫?一胎能生七八个?” 姬沐离抱着她哈哈笑了起来。两人抱成一团,好不黏糊。 · 又过了几日,动荡的朝廷慢慢稳定下来,姬文麒已经成为朝堂上下公认的新君,朝中势力也进行了一次大清洗。 虽说是大清洗,姬文麒却对那些曾经跟太子党有些许沾染的大臣从新发落,只做降职处分,那些大臣自然是感恩戴德。 不止如此,姬文麒还改革了科举制度,火羽国所有百姓只要身家清白即可参加科举,王侯将相之子想要走仕途也得从头做起,没有任何优势可言。 此时的御书房,大门紧闭,屋中三人面色凝重。 “皇上是想破解宝藏?”水依画问。 姬文麒儒雅一笑,“弟妹无需多礼,跟着沐离叫我一声大哥或者皇兄就好。” 四国古画的秘密,火羽国皇室中除了姬沐离和姬洛风知道,另一个便是姬文麒了。而且他知道的时间不是刚当上皇位的时候,远比这要靠前。 在姬沐离认定这个人之后,两人之间的很多事都摊开来说,聪明人之间不需要太多隐瞒,那样反而不利相处。所以,姬沐离知道当初在蓝腾国宫宴上动手脚的是姬文麒,姬文麒也知道先他一步取走兰花图的就是姬沐离跟水依画。 “朕思来想去很久,这流传了几百年的宝藏秘密如果一直不解开,那么这宝藏对于四国之间的和平就是一个威胁,每一届国君在得知这个秘密的时候都会想起一统天下的传言,然后……野心膨胀,永无止境。 闻人奕将四幅古画之一的兰花图拿了出来,他这举动已经打破了百年来的和平,让其他三国知道,这个秘密不是空穴来风,四幅古画确实存在。前些日子雪璃国又闹出鬼瞳一事,令宝藏一事更加真实,朕猜想,四国的国君都开始蠢蠢欲动了。” “包括皇上您么?”水依画笑着问,眼里的笑意却很清淡。 “画画,不得对皇兄无礼。”姬沐离训斥了一句,捏了捏她的手。 “无妨。弟妹是个直言直语的人,朕喜欢跟这种人交谈。”姬文麒脸上没有丝毫不悦,笑容反而更加真切了一些。 “弟妹问的不错,这其中自然也包括朕。”姬文麒看着恩爱有加的两人,淡笑道:“朕不能说是个有野心的人,却也是个不会任由外人欺负的人。既然这宝藏一事迟早会被揭露,为何不由朕来推动它,让它早日现实,免得一直搁在那里诱惑着一些野心蓬勃的人。” 姬沐离目光微微一闪,“皇兄,难道你想……” 水依画也是一愣,姬文麒难道是那个意思? 姬文麒点头,“朕不知道这个传说是怎么流传下来的,画出这四幅画交给四国国君的人又是怀着什么目的?但是朕很想找出传说中的宝藏,然后……毁了它!” 水依画跟姬沐离对视一眼,不解地问,“皇兄想得未免太简单了,若那宝藏是一堆金山银山,该如何销毁?就算不是金银珠宝,这开路寻找宝藏之人就像是螳螂,皇兄又如何确定,我们一定能在黄雀赶来前毁掉宝藏?” 姬文麒先是露出诧异的神色,随即面带欣赏地看着眼前这女人,“朕以前就纳闷沐离怎么会这么死心塌地地认定了你,以前只以为弟妹你才貌俱全,现在朕才知道,那些不过冰山一角,弟妹你身上吸引人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朕都忍不住被你吸引了。” “皇兄!”姬沐离脸色微变,不悦地抱怨道:“皇兄怎么能当着我的面挖墙脚呢?!” “哈哈……看看你这护犊子的样子,朕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 水依画倒是大方地收下了姬文麒的赞美,笑道:“皇兄谬赞,当初要不是这混蛋死皮赖脸地缠着我,我早就扔下他过自己的逍遥日子去了。” 姬沐离闻言,立马一瞪眼,“画画你敢?!” 姬文麒笑着摇头,同时心里又有些欣慰。他的亲生母亲出身低贱,就算死后被追封莲妃也不能掩盖他生母身份低贱的事实,因为父皇的一句话,他从小是被茹妃养着的,那个女子对他就如对待亲生儿子一般,他的身份也跟着抬高不少,直到后来姬沐离出生,父皇才又把他转交给别的妃子领养。 那个时候他挺恨姬洛风的,因为他从茹妃身上得到了别人都得不到的关爱,而他一句话,让他们分开便分开。那时候他还小,连带着刚刚出生的姬沐离也有些恨意,因为茹妃不生他的话,自己还会一直跟着这个温和如水的慈母。 哪料后来,茹妃就算有了自己的孩子也经常去看望他,他心里又如何不感激?这个女人在他小时候扮演着最重要的角色,是他这一生最尊重的人。 他还依稀记得那时候,他抱着比自己小四岁的姬沐离,一起躺在茹妃的怀里。清晨的阳光让人感到温和舒适,那个女人声音柔柔地讲着小故事,偶尔剥一颗果子递到他嘴里。他眯着眼看那女人,觉得她是这全天下最慈爱可亲的母亲。 后来,茹妃去了,再没有人那么对他,而他也渐渐懂得宫里的阿谀奉承、尔虞我诈。 那时他有心护着姬沐离,可是他连自保都不能,又怎么保护这个幼弟。直到后来父皇对这个幼弟恍然间心生愧疚,他才松了一口气。而他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时候那个软软的团子变得越来越猖狂,风流又多情,就算宣称自己是断袖也能如此地理直气壮。再后来,这个骨子里有些冷漠的小子娶了雪璃国送来联姻的女子,就变成了现在……这副德行。 姬文麒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这小子终于幸福了,以后就算九泉之下见了茹妃,他也能问心无愧了。 “好了,沐离你就让着些弟妹吧,都是快当爹了,还这么不稳重。”姬文麒不赞同地瞪了姬沐离一眼。 姬沐离哑口无言,皇兄是不是误解了什么,他什么时候不让着画画了?这天底下能让他呵护至此的人也只有水依画一人而已。 “至于弟妹你说的朕也思虑过了,若这宝藏只是金银珠宝的话,四国皇室就不会将这秘密流传至今了,得到金银珠宝就能一统天下?这更是个笑话,所以朕以为,这宝藏另有其物,很可能是失传的兵书阵法,也可能是一些珍贵的治国之法。”姬文麒思忖道。 水依画目光微一亮,“皇兄说的可能性很大,如果真是一些奇门遁甲之术或者失传的兵书,确实在作战之上有利无弊。毁之可惜,皇兄真狠得下心?” 姬文麒笑道:“说实话,朕也狠不下心。但是,如果这东西必定成为祸害的话,朕只好这么做了。” “皇兄好气魄,若换了我,肯定舍不得。”水依画轻笑。 姬沐离沉默半响,凝色道:“如果这真是皇兄想要的,臣弟会尽力去做。” 姬文麒笑意慢慢收了起来,不由长叹一声,“沐离,我知道你不喜欢宫中的这种日子,我又何尝不想封你一个闲散王爷,任由你跟着弟妹游山玩水,可这天下一日不太平,我心里也太平不了,你们……你们若是不愿意趟这浑水的话,大哥也不逼你们,你们就离开吧……” 他这一番话句句肺腑,也没有再自称朕。 姬沐离微微抿了抿嘴,“我小的时候便知,大哥你一直在暗中关心我,这份恩情我一直都记着,长大之后,大哥你为了避嫌,所以跟我走得也不近。现如今,在这世上我也就你一个亲人了,我不帮你又帮谁?” 姬文麒听了这话,心中有些欣慰又有些心酸,他这前半生都在韬光养晦和谋划,哪里有时间体会这兄弟之情。脑中忽然想起一人后,他慢慢皱了眉,试探着问道,“沐离,父皇他一直在等着你去探望,你……” 说到后面他也说不出口了,父皇曾经做的错事确实伤了沐离的心,但他也知道那个越来越苍老的男人其实是真心疼爱沐离的。看着那人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他心里最深处的那一丝怨念早就没了,反而有些怜悯那个人。 再怎么说,那人都是他们的父亲啊。 姬沐离脸色骤变,很快转移了话题,“皇兄放心,宝藏一事臣弟会全权负责,时辰也不早了,臣弟和王妃就先告辞了。” “沐离,唉,好吧,你们退下吧……” · 出了御书房,水依画微微扯了扯姬沐离的衣角,柔声道:“沐离,去看看他吧,就算讨厌他也不可能一辈子不见。而且,有些事不如当面说清楚。” 姬沐离沉着脸扫她一眼,揽着她的腰肢直直往前走,走了数十步后,脚步微一顿,终于还是转了转弯。 水依画偷偷一笑。刚才姬沐离要是没听进去她的话,她一定揪他的耳朵。 姬沐离记得,上次见那人并没有相隔多久,可是这一次再见那人,那人看起来明显苍老了许多。 就算被尊为太上皇,过着最清闲的日子,他的身体也没有更好。姬沐离和水依画过去的时候,他正坐在树下的一个石桌边,桌上摆着一副残棋,他弯腰坐在那儿研究着,身体显得有些佝偻,以前花白的头发仿佛一夜间全白了,看起来竟像个垂暮老头。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他忽然捂嘴低咳起来,声音显得十分苍老,并没有回头,只淡淡地问道:“吴公公,你找来懂棋的人了?” 水依画心中滋味莫名,侧头看姬沐离的反应,他的表情依旧跟以前一样淡漠,只是那目光变得更加深邃,闪闪烁烁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似乎发现身后没人回话,坐在石桌前的姬洛风忍不住又大咳了几声,声音变重,“吴公公?” 脚步声不急不缓地靠近,姬洛风察觉到不对劲儿,猛地调转头,一眼便对上了姬沐离那双没有情绪的眼睛。 “离儿?”姬洛风难以置信地盯着来人,在扫到姬沐离身后不远处的水依画时,终于确信自己没有看花眼,心里一喜,“离儿,你怎么来看孤了?” 姬沐离面无表情地做到石桌另一边,头也不抬地看着桌上的棋局,淡声道:“我来陪你下这盘棋……” 人生就如棋局,谁能保证每一步棋下得都是对的?下过的棋收不回,做过的事也收不回,但却不影响这最后的胜利。只是,这其中的诸多酸甜苦辣,唯有身在棋局中的人才知晓…… 129 妻奴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下棋的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有棋子一个接一个地摆了上去,时间也在棋局中悄然逝去。 直到最后一枚白子落下,姬沐离头也未抬地淡淡道:“父皇,你输了。” 姬洛风苦笑一声,“是啊,孤输了。” 输的不止是这一盘棋,更是他这一辈子的人生。他活了这大半辈子得到的究竟有什么?除了在那冷冰冰的皇位上做了二十年,他什么都没有得到…… “我会再来看你,你保重。”姬沐离沉默许久后,终于是抬头看了他几眼,只是并未多做停留。 姬沐离拉着水依画走远,表情淡淡。 “画画,等累了吧,刚才应该让下人给你办个软椅坐着。”姬沐离看向水依画的时候,目光已经变得柔和下来。 水依画摇摇头,“我一点儿不累,跟父皇说完话了?” “……嗯,走吧。” 水依画偷偷瞄了那头发苍白的老人一眼,心中不由叹息一声。对于姬洛风,她算不上同情,只是若姬沐离因为这人不开心,她心里也不会好过。所以,她宁愿想办法帮助两人缓和矛盾,只要姬沐离能放下那不堪回首的往事。 等到两人快要离开园子的时候,姬洛风忽然转头看向两人,或者说目光只是落在姬沐离身上。 “离儿,这些年孤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们母子……”那话语中说不出的惆怅和伤感,还有浓浓的悔意。 姬沐离脚步微微一顿,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可是水依画知道,姬沐离已经慢慢放下以前的事情,将那段痛苦的往事压在了心底。 不管如何,身后那个人都是他的父亲,纵使那个人曾经狠狠伤害了他的母亲,纵使他忽视了那么多年,任由他在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中步步谨行,学会勾心斗角,可他仍旧是自己的父亲。 以后,他不会再恨他,却也不会对他产生那种父子亲情。现在陪在他身边的人已经让他很满足了,画画、陵、十一,还有赵昌那些忠心耿耿的近卫…… ~ 近来,火羽国八卦满天飞,说的都是那么一个人――秦阙秦公子。 说到这个秦公子,外人无不眼冒星光地说上几句。这秦公子长得十分俊美,那一双琉璃美目虽然清冷,却仿佛能勾魂儿一样,相当好看。 火羽国的百姓皆知炎啖王姬沐离长得那叫一个美如神祗,俊美得让人不敢触犯,可这秦阙小公子不一样,但凡人看了心里就痒痒的,很想碰触一下,这就是一个谁都敢在心里肖像一下的美人儿。若不是他身后有剑家撑腰,敢上前调戏的风流公子绝对不在少数。 火羽国的断袖之癖本就比其他三国严重,这还得从当初的炎啖王说起,自打炎啖王光明正大地宣称自己喜欢男人,又往府里揽了不少美男之后,火羽国的断袖之风就日渐兴盛了起来。 试想一下,当朝王爷都领头搞断袖了,皇上也默认了,那些百姓自然就有了底气了,火羽国因此还有不少小倌楼,楼中各色美男任君挑选,这一点在其他三国都是没有的,其他三国就算有好这口的也敢私底下悄悄来,哪敢摆到明面上? 再说回这秦阙公子,长得虽然引人犯罪,但是他是剑家小公子罩着的人,众人也只敢在心里想想,不敢真的调戏剑十一的人。不过,说起这秦阙的来历,百姓却众说纷纭。 听说剑家小公子才娶进门不久的新娘子一夜之间暴毙身亡了,那新娘子有个远房弟弟,这远房弟弟长得跟那新娘子有七八分相似,正是如今跟剑十一同出同进的秦阙。因为这秦阙表面风光,背后势力雄大,众人皆暗中称呼一声秦公子。 想到剑家小公子剑十一总是与这秦阙公子形影不离,众人心里难免冒出一些暧昧的想法,暗中笑得那叫一个猥琐下流。 一开始他们还在同情这剑十一,毕竟他还没跟新夫人恩爱多久,那女人就没福气地去了,可惜现在……众人看到他身边多出来的美人,虽是个男子,却也要赞一声:剑十一这小子艳福不浅。 王府正厅坐着两人,一人穿棕白色锦衣,怀抱一把长剑,另一人穿着宝蓝色及膝短袍,长相清俊漂亮,但那琉璃般的眸子却清清冷冷的,似乎不喜欢与人亲近,只是在偶尔看向身侧之人时,眼中清冷稍减,变得有些复杂。 老管家给两人倒了茶水,笑道:“剑公子和秦公子稍坐片刻,王爷和王妃很快就来了。客套话,我也不多说了,都是一家人。” “老管家也别忙了,我和阙儿自己随意。”剑十一心情不赖,浅笑了一下道。 听了剑十一那一声亲昵的称呼,老管家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秦阙,却见这漂亮的少年拧了拧眉毛,瞪了一下剑十一,随后他仍旧表情冷淡地坐着,不发一言。 剑公子在府中呆了有四年之久,老管家很少见到这位小主儿笑,没想到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小子明显一脸的春风得意。传言剑十一跟新婚夫人感情深厚,看来这传言有误啊,不然剑十一现在哪里笑得出来? 老管家脑子越想越乱,干脆不去管这些年轻人的事情了,朝两人福了福身,就离开了。 确定人走远了,秦阙冷冷看他,“以后少在外人面前叫我小名,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剑十一不以为意地弹了弹自己的剑柄,“我喜欢。” “你喜欢管我屁事啊?!”秦阙怒道。 “阙儿,别耍小性子了,这里是王府不是咱家。想耍小性子的话回去再耍。”剑十一无奈又包容地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玩闹的孩子。 秦阙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老子耍个屁的小性子!他真是受够剑十一了,以前把他当女人就算了,那是他自己造成的,可是现在换回男装了,这男人就开始把他当小孩儿看?跟他讲话就如鸡同鸭讲,说多了都是气! 剑十一饮了几口茶后,在秦阙没注意的时候一把就抓住他的胳膊,将他拉了起来,“走吧,去找爷。” 秦阙甩开他的手,拧着眉道:“少动手动脚。不是说了要在这等着么?” 剑十一微微一笑,理直气壮道:“这王府就跟我自己家一样,来便来去便去。刚才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意思到了就行。” 说完已经一马当先出了正厅,时不时回头看身后的男人几眼,“跟紧我,这王府挺大的,别跟丢了。” 秦阙气笑了,“剑公子,剑十一!你是不是忘了,老子曾经在这王府里呆了几个月?!” 剑十一闻言一怔,了然道:“刚才真是忘了。可是,禾阙已经死了,她的过去应该也死了吧?阙儿,你说对不对?” 秦阙搓了搓胳膊,愤然道:“我说剑十一,你能别这么叫我么,我一个大男人,你叫这么肉麻的称呼,听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剑十一颇有些诧异道:“怎么会呢,你不是说你的家人曾经就是这么叫你的么?”他觉得这称呼叫得十分顺口,而且越听越舒服。 “你想做老子的爹还是娘?只有长辈才这么叫我。” 秦阙说起话里已经没了先前的怒意,因为他习惯了。这些日他早就被剑十一气够了。这小子话不多,可是每一次都能气得他说不出话来。 “呵呵,阙儿,我带你去听听什么才叫真的肉麻。” 秦阙莫名其妙地跟着他到了竹乡阁外,还未走近,里面两人的对话就传了出来。 “画画,哪里还不舒服,我给你捏捏。”小心讨好的询问声。 “后腰上再给我捏捏,坐久了有些酸……” 中间停顿许久,看来是姬沐离在给水依画揉捏后腰。 稍许,男人问:“力道怎么样?舒不舒服?” 女子舒服地哼唧两声,“马马虎虎。离离,给我剥个葡萄吃。” “好嘞……还要不要?” 门外两人听得无语。剑十一虽然听东方陵说了爷最近的反常,知道他对水依画百般纵容,但是这么低声下气的姬沐离他还真想象不出来。 爷,你以前的气势都去哪儿了?真给我们男人丢人。 秦阙显然也没料到平日里那么冷漠神秘的一个男人居然还有……如此不为人知的一面。 屋里忽然安静下来。里面的两人似乎察觉到外人靠近。 “十一,秦阙,还杵在外面干什么?赶紧给爷滚进来!”姬沐离暴怒的声音响起。想必是刚才自己的形象被这两人知道了,心里有那么点薄怒。 竹乡阁虽说是休息的寝殿,可是这地方本来就大,分为外阁和内阁,平常他们都在外阁商讨事情,看不到内阁的情景,所以剑十一毫不避讳地就领着秦阙来了。 屋中两人已经规规整整地坐在了椅子上,只是水依画的身下明显垫了几层松软的皮毛,肚子上也盖了一层毯子。 看到剑十一和秦阙后,水依画脸上带着明显的调侃笑意,“十一,你可悠着点,小心身边的人被别人拐跑了。” 剑十一心里轻哼一声,他知道秦阙长得好看,但是谁敢当着他的面挖墙脚,他一定会要那人的好看。 “不劳王妃操心了,我心里有底。倒是王妃上回送我的贺礼,我还没好好感谢王妃。”剑十一谢道。 他心里是真心感谢水依画,上次离开王府前,水依画将口中的贺礼给了他,等他回去才发现,那是一本江湖中遗失的古老剑谱,里面的招数无比精妙,看得他啧啧称赞,真想一口气就将上面的招式全部练下来。 更重要的是,这本剑谱不是出自剑家,等他学会之后就可以教给秦阙,如此一来,他也不需要传授给秦阙剑家的剑法,从而气死地下的列祖列宗了。 “你我之间说什么客气,你是爷的左膀右臂,这东西我不给你又给谁?”水依画笑了笑,那剑谱本就是在便宜爹爹的紫灵殿无意间发现的,觉得适合剑十一就带了出来。 目光偶尔划过秦阙。水依画对剑十一赞了声。这些日不见,秦阙明显比以前健康了许多,也没有那么清瘦了,脸色也红润不少。看来,剑十一没少照顾他。 姬沐离不爽地在她腰间揉搓了几下,“画画,在看哪儿呢?” 水依画懒懒地斜睇他一眼,“说正事吧。” 剑十一微微诧异地问,“又发生了什么事情?需要我去做的话,爷和王妃尽管直说。” 姬沐离挑眉扫他一眼,目光幽深地落在秦阙身上,正色道:“本王已经带来了另一个鬼子,秦阙,你跟本王走一趟,我需要你们的鬼瞳验证一下那古老的传说。” 秦阙听了这话,神情激动。另一个鬼子,这么说,他可以看到另一个跟他一样的人了? 一样的、拥有鬼瞳的人。 130 真面目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逍遥宫。 白虎盯着眼前这个戴着棕色精致面具的男子,犹自沉思。此人来逍遥宫已经小半月了,每天只单调重复着两件事,一是作画,二是擦那两把独特的弯刀。十多天愣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你就是……玄武?”白虎犹豫着问了一句。 少年嘴角一扬,笑意莫名,将擦得锃亮的两把弯刀放回了怀里,抬头看他,“白虎护法,你要一直看我看到什么时候?难不成我长得很奇怪?” “我还以为玄武护法不会说话,原来是我多虑了。一直看你自然是因为我在好奇。”白虎目带打量地说道。 “我还以为你是想跟我比试一场。”玄武沉声道,话中带了点跃跃欲试的兴奋。 白虎听出他本就有这种打算,喉中逸出一声轻笑,“小子,你以为四大护法之首是白当的?你可不是我的对手。” “不试一试又怎么知道?”玄武淡淡道,不知何时已经从怀里取出了两把弯刀,然后两把刀的刀尾扣在了一起,瞬间变成了一把呈s型的怪刀。 一双眼睛在抬头的瞬间已充满凌厉寒气,手中弯刀同一时间悬空飞出。 白虎双眼一亮,飞快偏头避开飞刀,兴趣盎然地问道:“这是什么刀?呵呵,有意思。” “凌空刀。”玄武声音沉冷地回了一句,下一刻飞出的弯刀在转了一圈后已经自动飞回了手上。 白虎不再犹豫,手中大刀一挥,下一刻便挥刀迎了上去。 水依画几人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面,两人打得不可开交。玄武的凌空刀收放自如,可近可远,而白虎最擅长近攻,有绝对的优势。但两人也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不出招则已,一出招便是绝对的狠戾毒辣。 姬沐离一身红袍和脸上的血色面具格外闪眼,水依画今日也穿了一身红色长裙,脸上同样罩着一张精致的血色面具,两人站在一起说不出的妖艳。东方陵换回了青龙的装束,脸上戴着青龙护法独一无二的青色面具,而剑十一和秦阙因为是第一次来,只在脸上蒙了一层黑布。 一路上众人见了鬼煞血尊纷纷行礼,但眼角余光无不扫向其他几人。除了青龙护法和鬼煞血尊,其他人他们根本没见过,特别是那个穿着血红色长裙、戴着跟尊上一样的血色面具的女人,大大地引起了他们的好奇心。 虽然以前便听说尊上有了心仪的女人,可是那女人貌似是有夫之妇啊,难道尊上又另外找到真爱了? 到了逍遥宫宫门外,已经算是鬼煞血尊的心腹地方。只是没想到,几人一来就看到了打斗的两人,两人攻势变幻无穷,招式狠厉。 “沐离,你的白虎护法和玄武护法打起来了,你不阻止一下?”水依画戏谑地笑了一声。她几乎一眼看出了那带着棕色面具的人就是住在莲浴宫里的那个小子。 “现在还不行,我若出招阻止,他们很可能两败俱伤。”姬沐离目光盯着打斗的两人,分析道。 东方陵呵呵笑了起来,“白虎总这样,老想着跟人打一架。以前我就是输给了他才总是受他压榨。” 剑十一没有说话,偏头看着身侧之人,微微皱眉问,“阙儿,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儿?” 这话引起其他几人调头,齐齐看向秦阙。 这人正仰头看着两人,确切地说,是目光紧紧锁定住了玄武。 “难道……你能感应出另一个鬼子?”水依画诧异地问。秦阙的表情明显告诉众人,他已经分辨出来玄武就是另一个拥有鬼瞳的人。 秦阙也有些惊奇,道:“说不清楚什么感觉,但是这个人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能立马分辨出他便是鬼子,好像他的身上和我有某种联系。” 空中正在和白虎交手的玄武似乎也感应到了地上的秦阙,不由分神朝这边一看。 就是这一分神,白虎的大刀差点一刀劈了他的胳膊,好在白虎反应快,立马将攻势一收,自己却被反噬得吐了口鲜血。 “玄武,你也太不尊重我了!”白虎随手将嘴角溢出的一点鲜血擦掉,冷哼一声。 “多谢你刚才收手。”玄武淡淡道,已经朝地上几人飞去。白虎紧随其后。 “玄武见过尊上。”玄武朝姬沐离一拜,态度恭敬。从此之后,他再不用回雪璃国那座狭小冰凉的宫殿,永远地脱离了那个让他反感的地方。 “不用这么客气,你跟白虎青龙他们一样便好。”姬沐离微微颔首。 “不,尊上受得起这一拜,若不是尊上,就没有现在的玄武,以后也只有玄武。”玄武说得字字诚恳,姬沐离也听懂了他的意思,他是放弃了雪璃国四皇子上官迭洱的身份,从此以后便只是逍遥宫的玄武护法了。 姬沐离目光扫过几人,正色道:“跟本尊进来吧,我有事情跟你们商议。” 说完这话,他拉起水依画率先走进了逍遥宫主殿。 身后几人除了白虎和玄武,皆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白虎从没见过鬼煞血尊对哪个女人如此上心,此时见他居然主动牵那女人的手,心里大吃了一惊,不过在忽然想起另一件事后,表情已经阴郁了下来。 不守信誉的女人,明明说好十天之后同他比试,可现在十天早就过去了! 至于玄武,在他还是上官迭洱的时候就知道鬼煞血尊对一个女人很特别,只是不知道眼前这个女人还是不是当初的那一个。 姬沐离屏退了所有人,宫殿里全是自己的心腹。 “白虎,朱雀还未到?”姬沐离随口一问。他当然知道他还没到,因为这一次朱雀将会随叶家的人一起来火羽国的祭剑圣典上求剑。 “朱雀要过几天才回来。”白虎回答道。 姬沐离沉默了许久,忽然问,“白虎,你应当已经知道本尊的真实身份了吧?” 白虎微微一怔,随即点头,目光在水依画身上扫过,“捧月公主已经告诉属下了,尊上便是火羽国的炎啖王姬沐离。” 这话一出,玄武猛然抬头。 鬼煞血尊竟然是火羽国的炎啖王?!虽然他平时极少出门,但是这四国之内的事情他一点儿没有落下。传言火羽国炎啖王喜好男色、容颜俊美异常,更是个手段狠毒、翻脸无情的人。没想到,这个人就是逍遥宫的鬼煞血尊,他敢确定很少有人会将鬼煞血尊和臭名昭著的炎啖王联系起来。 姬沐离嘴角一勾,伸手就将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露出那张俊美无铸、宛如神祗的脸。眼角斜斜一挑,看起来又多了几分邪魅的妖艳,却不惹纤尘。 “今日本尊就跟你们坦言,本尊确实是火羽国的炎啖王,而坐在本尊身边的人便是雪璃国的捧月公主,也是我姬沐离认定的女人。” 姬沐离看向水依画的缠绵目光几乎闪瞎了白虎和玄武的眼。 水依画在他介绍的时候摘下了脸上的面具,嘴角含笑,面如桃李,一双璀璨若星的眼睛辗转间风情无限,淡笑道:“白虎,玄武,别来无恙。” 白虎冷淡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她的面容,带了一丝提醒和警告在里面。不管这女人是谁,违约的人都让人鄙视。 水依画自然看到他那副不屑的表情,当即轻笑出声,“白虎护法一定在心中偷偷骂我,说我不守约。不过恐怕我还要继续不守约了。等到明年我们可以继续比试的约定。” “无所谓,我也没放在心上。”白虎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他本来就没把这女人放在眼里,就算是尊上的女人又如何,在他眼里不过是个不值一提的小人物。 姬沐离有些不悦,画画的好哪里是这些外人能够明白的。不过,他也无心澄清,这样挺好,画画的优秀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白虎,这件事本尊心里有数,既然画画答应你了,就不会毁约,不过是迟上几个月而已。”姬沐离扫了一眼白虎,隐隐带着几分威压。 白虎知道自己触犯了他的逆鳞,心中冷哼一声,不再说话。这女人不过是活在鬼煞血尊或者说炎啖王的庇佑下,等到一离开鬼煞血尊,便什么都不是。 这几人说话的时候,玄武和秦阙已经互相将对方打量了几遍,尤其是那双眼睛,盯着看了许久。只是两人一个面罩棕色面具,一个戴着黑色面巾。 一边看着的剑十一微微有些不悦,他讨厌秦阙的目光落在别人身上。 “白虎,玄武,今天本尊把你聚在一起,是为了说一件大事,还有本尊身后的几人,你们应该都不陌生。”姬沐离的表情难得的凝重。选择将这件事告诉白虎和玄武就意味着,这些人必须对他绝对的忠诚。若是他们存了疑心,后果将会十分严重。 白虎似乎看出了姬沐离的顾忌,立马沉声道:“尊上放心,属下在决心加入逍遥宫的时候就已经认同了尊上这个宫主,不管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我白虎唯你马首是瞻。尊上有什么事只管吩咐,白虎会尽力去做。” 玄武闻言,也立马接话道:“玄武的第二条命是尊上给的,白虎要说的话便是属下要说的。尊上的事便是属下的事,我玄武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姬沐离微微顿了顿,正色道:“好,本尊相信你们。等会儿本尊要说的事乃是一件惊天大秘密,你们若是选择跟着本尊,务必要做好随时迎敌的准备,还有,必须守好这秘密。” 话毕,他朝剑十一和东方陵扫了一眼,两人会意,一个将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另一个扯下脸上的面巾,顺便将秦阙的也一并扯了下来。 秦阙略略瞪了剑十一一眼,没有说话。 “我是逍遥宫青龙护法,本名东方陵,乃是江湖上万毒药圣的独门弟子。”东方陵看着白虎和玄武,认真介绍道。 “剑十一,剑家排名十一的嫡子。”剑十一抱剑立于一侧,面无表情,只有偶尔看向身边的少年时,眼中的寒意才会稍稍收敛。 秦阙紧接着道:“我是秦阙,另一个拥有鬼瞳的人。”说这话时,他特意看了看玄武,如愿以偿地看到玄武的表情转为震惊。 “你也拥有鬼瞳?!”玄武惊道,“难怪我刚才跟白虎比试的时候没法专心,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让我分心,原来是因为你这双眼睛。” 秦阙目光清冷地看他,闷不做声。那目光却很专注,好似好在玄武那双眼睛上盯出一个洞。 鬼煞血尊身边的几人都以真面目示人,玄武和白虎每得知一个人的真实身份,都要大吃一惊。万毒药圣的独门弟子?剑家最被看重的下一代传人?这第三个人,白虎或许不觉得什么,玄武却是觉得比前两个人还要让他震惊。 他一直以为这世上只有自己一个人拥有鬼瞳,象征邪恶和毁灭,不被世人接受,独自一人躲在黑暗的角落舔舐伤口,可是现在他竟然见到了一个和自己一样的人。不知道这个人又是过着怎样的生活,是不是也和他一样从小被关在屋子里,大门都不让出。 已经明白了鬼煞血尊的意思,白虎略一犹豫也摘下了银色面具,露出了一张温润俊美的脸,只是那双带有阴郁的眼让这份温润大打折扣,显得有些不和谐。 可是水依画看到的不是这人的温润俊美,也不是那双带着阴蛰的眼睛,而是这个人的脸。 这张脸居然跟墨玉公子温瑾轩有三分相似! 这人跟温瑾轩究竟是什么关系?! ------题外话------ ==明天开始爆发… 沙子爱你们,感谢一直以来陪沙子走到现在的美妞们,非常谢谢! 131 祭剑圣典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不只是水依画,就连东方陵和剑十一,甚至连玄武都在看到白虎的真面目后怔了一怔。这家伙绝对跟温瑾轩沾着点儿亲戚关系,不然不会长得这么相似。 秦阙小幅度地扯了扯剑十一的衣袖,低声问,“怎么,这人你们认识?不然为何都露出一副吃惊的模样?” “长得很像雪璃国的墨玉公子温瑾轩。”剑十一简单明了地回道,对着秦阙的时候,他的耐性总是出奇的好,若是换了任何一个人问他,他都懒得回话,或许连眼角风都不会给一个。 白虎将众人的反应一一收入眼底,自嘲地一笑,悠悠道:“我是温昊然,你们猜得不错,我跟温家确实沾着点关系,不,应该说是有很大的渊源。至于究竟有什么渊源,这是我自己跟温家的事,恕在下不便相告。” 说到最后,温昊然的声音已经近乎冷酷无情,带了显而易见的仇视。 只消一眼,众人便知,这温昊然对温家必定是恨之入骨的,不过,这原因众人却不得其解。 “沐离,白虎的真实身份你应该一开始就知道了吧?”水依画凑近姬沐离,用内力传音问道。 姬沐离眉目一挑,颇有些吃惊,画画的内力什么时候长进到这种地步了?居然已经可以内力传音!真是让他惊喜。 “画画,你猜的不错,我比谁都清楚他的真实身份,等回府之后我跟你细说。”姬沐离也用内力传音回了句。 白虎之后,玄武也摘下了脸上罩着的棕色面具,露出一张清俊好看的脸。因为众人都没见过雪璃国的莲月公主,何况玄武还是个男人,所以压根不知道眼前这位便是那位神秘的四公主。 等到玄武自己坦言的时候,几人比前面几次都要震惊。 “……我原本的身份是雪璃国的莲月公主。”看着众人大张的嘴,玄武面无表情地继续道:“真名是上官迭洱,而不是上官蝶儿。至于我皇兄为什么要对外宣称我是四公主而不是四皇子,那是先皇的意思,先皇为何这么做,想必尊上已经找到答案了。” 剑十一偷偷瞅了秦阙一眼,目光竟带了几分戏谑。好似在说,怎么你们两个不仅都有鬼瞳,还都喜欢扮女人,还真是有缘分。 秦阙心里一火,对准他后腿窝跟踹了一脚。 剑十一微微一踉跄,然后立马站稳。好在没人注意到这边的小动作,两人又站得笔直,当做啥都没有发生。 姬沐离轻轻一抬手,示意几人入座,“接下来本尊要说的事你们听好了,若让我发现有人怀有二心,别怪本尊不念情面,要他不得好死。当然,本尊说的这话是不可能发生在座各位身上的,你们都是本尊最信任的人,若是连你们都信不过,那本尊就一头撞死好了。” 这话一落,东方陵实在忍不住地喷笑了一声,见数道视线打过来,立马捂嘴轻咳了两声,然后正襟危坐。 这一次,中途没人打断,姬沐离将四幅古画以及宝藏一事追溯根源地说了一遍。 东方陵和剑十一几人已经先一步知道,此时没多大反应,可白虎温昊然和玄武上官迭洱就不同了,尤其是上官迭洱,他早就从鬼煞血尊的口中得知自己的鬼瞳有着很大用途,可他完全没想到,这双鬼瞳居然是得到藏宝图的钥匙,只要两个鬼子凑在一起,就能看出古画里的秘密! “现在你们有什么疑问都可以问本尊,本尊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姬沐离淡笑着扫了几人一眼。 温昊然收起眼中的惊讶,心里波涛却依旧翻滚不停。 按照尊上的说法,这种惊天大秘密只有四国的国君才知道,而四幅画分别被四国国君收藏。这秘密若是真的,他难以置信,这么多年的和平到底是如何维持下来的?毕竟这个秘密足以让任何一任国君变得野心蓬勃。 “尊上,你的意思是,只要集齐四幅古画,再找到传说中的双降鬼子,我们便能打开传说中的宝藏?尊上难道想……一统天下?” 最后一句话温昊然问得底气不足。如果姬沐离真想一统天下的话,他早就成了火羽国的新皇了,那皇位怎么可能轮到大皇子姬文麒去坐。 温昊然虽然猜不透姬沐离的想法,却知道这秘密若是泄露出去,必定引起一场腥风血雨。到时候不止是四国国君了,江湖中一些有野心的人必定也会不惜一切代价地追逐宝藏。毕竟,宝藏的吸引实在是太大了。 姬沐离不屑地嗤笑一声,“宝藏?送给本尊,本尊都不稀罕。所以本尊的目的是,找到这宝藏,然后……毁了它。” 此话一出,殿中死一般的寂静。 “……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水依画清泠干脆的声音忽然打破了这种沉寂。 温昊然斜睇了她一眼,紧接着道:“不管尊上做啥决定,属下都没有异议。” 其他几人自然也没有意见,他们本就不是那种有野心的人,不过激动是肯定的,毕竟这可是传说中能够一统天下的宝藏。如果能将这宝藏找出来,不管是毁灭是别的,都是一件让人觉得激动人心的事情! 秦阙与上官迭洱对视一眼,犹豫着问道:“王爷,如今双降鬼子都到场了,王爷是要现在就验证传说中的宝藏?” 姬沐离莞尔一笑,一幅画自袖中取了出来,然后当着几人的面将那幅古画展开。 话中梅花雪中绽放,画工精湛,堪称杰作。可是无论看多久,都没人能从画中看出端倪。 而秦阙和上官迭洱在看到这幅梅花图的时候,竟露出了吃惊的神色。 “怎么了,阙儿,你是不是从里面看到了什么?”剑十一立马问道。 秦阙微微皱眉,目光一直停在那幅冬梅图上,低声道:“在梅花图之后好像有一座山。” “可是我看到的不是山,而是一个字,灵。”上官迭洱诧异的目光转向秦阙,两人的眼睛在看到那幅古画的时候已经自动变为墨绿色,泛着幽幽的绿光,诡异至极。 “沐离,看来双降鬼子确实能看到我们常人看不到的东西,不止如此,就连他们看到的东西彼此之间都不一样。”水依画不可思议地道。 姬沐离忙让东方陵取来纸笔。秦阙描摹出了看到的山形,而上官迭洱则在相应的位置写下了那个灵字。 “暂时还看不出这是什么山,这个字的意思也很模糊。不过,集齐四幅画后,相信一切都会明朗清晰起来。”姬沐离沉声道。这次他只带了梅花图,从蓝腾国盗来的那幅兰花图,以及鹤臣渊从雪璃国皇宫偷出的秋菊图都还在王府里。 姬沐离觉得这件事应该从长计议,毕竟第四幅画还未找到,鹤臣渊临走前跟他打包票,说东耀国的那幅画很快就能到手,虽然不知道鹤臣渊为什么如此肯定,但是在一切准备妥当之前,他不打算让别人知道他已经集齐了三幅古画。 “白虎,你的任务是保护好玄武,而且不要让别人发现他的这双鬼瞳,十一,你保护秦阙,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你们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爷放心,我不会让别人伤害到阙儿!”剑十一立马道,深深地看了秦阙一眼。 秦阙尴尬地转头,哼声道:“我自己会保护自己,不用你多事。” 剑十一眼里闪过笑意。 “十一,剑家主办的祭剑圣典快到了,你留意些。”姬沐离吩咐完,目光看向温昊然,半正经半抱怨道:“白虎,心结还是早些解开的好,你那张总是阴沉着的脸,老子真是看够了。此次温家必定会来,要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 温昊然立马就明白了姬沐离的意思,心里不由一暖,如今有整个逍遥宫做他的后盾,他确实不用再顾虑温家的势力。三大家族又如何,只要他出动逍遥宫的九九八十一鬼煞军,照样能灭了温家。 ? 近日,四国谈论最多的事便是三大家族之首剑家举办的祭剑圣典。所谓祭剑圣典,便是有缘人寻找未开光宝剑的盛大仪式。 剑家以剑术闻名天下,更有名的是剑家庄炼制出的宝剑。不止江湖绿林好汉,就连朝廷武将都会慕名前去参加。而这祭剑圣典还有另一种作用,那就是遍布三国的三大家族借此盛典互相交好,巩固彼此之间的关系,亦或者说是相互较量,对三大家族重新排名。 越来越多的陌生人出现在火羽国的东烈城,有游侠打扮的江湖中人,亦有身穿锦袍的世家公子。 东烈城的各大客栈都已住满了人,尤其是新修建不久的客栈――画羽楼,从天字一等房到黄字四等房住满了形形色色的客人。这里的茶水饭菜好,装修也很精致,费用可高可低,所以上到皇室中人,下至普通百姓,都喜欢选择这里。 此时,几个江湖众人正聚在一处靠窗的大桌上饮酒闲聊,笑声不断。 “这次我一定要闯进乙等祭剑场,取一把乙等宝剑回去!”其中一人信誓旦旦道。 旁边一人笑道:“凭王大哥的本事,进入甲等祭剑场都不成问题,甲等祭剑场的剑那可是上等的好剑啊!王大哥到时候可要我们一瞻宝剑风采!” “哈哈,我真不行,能得到一把乙等宝剑就不错了,剑家的乙等宝剑那也是十分上乘的宝剑……” 几人相互阿谀奉承一番,一阵笑声过后,一楼客栈忽然安静了下来。 众人纷纷朝衔接二楼的阶梯看去,这一眼过后,原本还有的一点儿小声响这一下子完全没了。 身穿白衣的儒雅男子一步一步往下走,姿态优雅从容,容颜更是温润俊美。白衣男子身后跟着五六个下人打扮的随从,各个容貌端正。 那人察觉到周围大量的视线,双眼在客栈环视一周,面带浅笑,当真是温润如玉。 “是温家的下一代继承人,墨玉公子温瑾轩!”有认出来的人立马低呼一声。意识到自己的无礼,那人赶忙捂住嘴。 那白衣俊雅公子却没有在意旁人的失礼,目不斜视地走远。 确定那人走远之后,客栈一楼顿时沸腾起来。 祭剑圣典四年一次,上一次来的温家人可不是这墨玉公子温瑾轩,那个时候来的人也是一个儒雅俊美的白衣公子,只是那人的目光看起来要比这温瑾轩要多几分凌厉之感,一看便知不是个好惹之人。可惜的是,听说那次祭剑圣典之后,那人因为选剑不当死在了甲等祭剑场里。 最上等的宝剑据说是有剑魂的,能驯服那剑魂的话,宝剑便会一生追随与你,可若心智定力不够,很容易被剑反噬。 上任温家继承人就死在祭剑场里,这个人的名字似乎叫做温昊然。 听着周围人因为温瑾轩引起的议论,坐在角落的白衣男子倏然坐起,几大步便消失在了画羽楼里。 众人只来得及看到那人英挺的后背以及……后背上那把银光闪闪的大刀。 斗笠上垂下的面纱被风吹开,露出那人的眼睛,阴郁而满含仇恨。 132 被强吻的北堂洌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那头上戴着吊黑纱斗笠、背着银色大刀的人正是白虎温昊然。看到温瑾轩之后,他心中滋味莫名。 想当年,他被温家族中长老默认为新一任温家继承人的时候,瑾轩还是个十来岁的小孩子,而现在,当初稚嫩呆傻的三弟已经变成了如今温和内敛的墨玉公子,可是……瑾轩终究还是温家族中长老选出的一个傀儡而已。 对于温瑾轩,他的感情很复杂,那时候他们还是相亲相爱的兄弟俩,可是他不明白,瑾轩为何要答应温家当这个傀儡,他为何从没有想过给自己报仇,也没有一丝怨恨,他应该知道自己的“死”不是那么简单。 是温家的人,是温家族里的几位长老觉得他不再受他们控制,所以才决定要不着痕迹地处理掉他,都说三大家族中剑家人最是无情,因为他们有无情剑,可是温昊然在经历过曾经那些事情后,却觉得温家那些族中长老才是最冷心冷情的人,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不择手段,哪怕是害死自己的子孙。 是啊,他们的子孙又不只自己一个,还有很多又乖又有才华的人,瑾轩便是其中一个。 温昊然冷笑一声,紧跟在温瑾轩身后。温家那几个老东西一定在暗中观察着温家继承人的一言一行,跟着温瑾轩便能找到那几个老东西。 这一次,他势必要为自己报仇雪恨。他们都不念子孙之情,自己又何必再顾忌那点儿血缘关系! 而此时的画羽楼里,还未沸腾多久的人声再一次安静了下来。 众人偷偷盯着二楼天字客房中出来的一行人。那是……叶家的人! 真没想到温家和叶家派来的人都住在了这画羽楼,他们可算一饱眼福了。这叶家和温家的几位最出众的继承人都长得十分俊美,气质更是出众。 就拿眼前这位身着紫袍的公子来说,虽然人清瘦了一些,但那举手投足间富贵十足,优雅得体,那张脸更是精致好看。唇瓣透着粉色,鼻梁挺翘,肌肤更是如凝脂般白皙。 “是叶家的那位!”有人低声道,声音中难掩崇敬。 “哪位?”有人立马接话,面带不解。 “叶家有位十分出色的首选继承人,名叫叶随风,是嫡系子孙之一,可是你们知道么?这叶随风干了一件十分了不得的事情!” 等到吊足了众人的胃口,那人才继续道:“这叶公子主动放弃了叶家的百年家业,声称以后绝不会担任叶家掌家人。你们不知道,啧啧,当初可把叶老爷子气了个半死。那老头最疼爱的人便是这叶随风,可是这小子愣是软硬不吃,坚持不继承家业。当时,有人嫉妒有人眼红,更有人骂他白痴。” 众人闻言,无不唏嘘,这人真的不是白痴么?有谁会放着这么大的家业不要,傻了吧? 但是这个傻子无视周围的目光,手中捏着一把折扇,风流倜傥地下了楼。 天子一号客房的某隔间里,一男一女正坐在窗边看着一楼情形。 “画画,我不准你多看别人一眼。”某妖孽口气有些发酸。虽然口气幽怨,手上的动作却未停,一只手环着女子,另一只手给她揉捏腰肢。 水依画慵懒地打了个哈欠,挑起眼皮子看他,“离离啊,你放心,你在我眼里永远是最俊的,不管这墨玉公子还是什么叶随风,都比不上你。” 姬沐离听了这话,乐得嘴巴一翘,“画画,我真是爱死了你这样子!”虽然他也觉得这世上鲜少有人比得过自己,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要让这些男人少出现在画画的视线里。 某妖孽还没高兴多久之后,怀中的女子发话了。 “刚才我没看错的话,你多看了那叶随风几眼,怎么,觉得那男人长得俊?离离,你不如跟我说实话吧,其实,你是真的喜欢男人吧,还是像叶随风那种清瘦白皙型的男人。”水依画斜睨着他,水眸中风情流转。 又来了! 姬沐离心中咯噔一跳,每隔几天便会来那么一次,画画变得比谁都无理取闹,不仅翻出那些陈旧烂账,还各种奚落取笑他。姬沐离心里有苦说不出。 就这件事姬沐离还曾询问过东方陵,那小子说有身孕的女人都这样,性格阴晴多变,要自己多让着。 姬沐离当然会处处让着她,不仅让着她,各种好东西都恨不得第一时间拿去给她看。可是,画画总是欺负他,他真是又伤感又欢喜。 “怎么,离离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啊?”水依画捏着他的耳朵问,笑眯眯地问。 姬沐离立马笑呵呵地回道:“怎么可能,画画说的什么都是对的。” “什么?!”水依画眼一瞪,“这么说,你以前还真喜欢男人,不仅如此,刚才你还瞧上了那个叫叶随风的小白脸?!” 姬沐离哭笑不得,“画画,你明知道我心里就你一个人,你还尽说些傻话,你这不是无理取闹么……” “好啊,你现在才嫌我无理取闹,嫌我烦的话你给我出去。”水依画哼声道。 “夫人,为夫错了。”姬沐离立马识时务地认错。 水依画忽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揉着他的脸,道,“离离,你真是可爱。” “画画,用可爱来形同一个男人是很不礼貌的。”姬沐离捏她的鼻子。 “好了,不为难你了。其实我刚才只是心中有些疑虑。那个叫叶随风的,你是不是认识?” “怎么,难道那人有什么不对劲儿?”姬沐离正色问,顿了顿,道:“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的话不,白虎和朱雀分别跟温家和叶家有关系,白虎跟温家有些渊源,而这朱雀……正是刚才走下的那人――叶随风。” 水依画面露诧异,“刚才那个叫叶随风的便是你逍遥宫的朱雀护法?” 竟然就是这个人! “是,朱雀就是此人,朱雀护法戴紫色面具,一头火红头发,可那头红发只是乔装的,这才是他的真面目,叶家最有实力继承家业的嫡系子孙。” “呵,离离,你还真是会挑人。当初你是怎么诱拐此人进入逍遥宫的,嗯?”水依画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不知为何看起来有些危险。 姬沐离心中警钟大作,立马如实回道:“说实话,我也不清楚这小子为何会心甘情愿地加入我逍遥宫,但是这人武功底子不错,人也很聪颖,更重要的对我没有异心,不然我就不会让他担任四大护法之一的朱雀护法了。” 水依画忽而戏谑一笑,“离离,这人该不会是看上你了,所以心甘情愿地为你肝脑涂地吧?我以前就觉得你烂桃花不少,没想到防了那么多,还漏下了这么一朵,而且这一朵还是早就开在你身边了。” 姬沐离急得差点跳起来,若说一开始水依画是故意在调戏他的话,现在的水依画绝对是在很认真地说这话,虽然这口气听着是在说笑。 “画画,我不喜欢男人,就算朱雀这小子真的是瞧上我了才加入逍遥宫,但是我绝对不喜欢他,我就喜欢你一个!”姬沐离就差没指天发誓了。 水依画当然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可是一想到这人跟了姬沐离很多年,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不舒服。 “……这个叫叶随风的是个女人。”水依画语气淡淡道。 “哦……啥?!”姬沐离吓得六魂没了三魂。哈哈哈,怎么可能,朱雀跟了他也有两年了,他不可能连男女都没有区分出来! “画画,你怎么看出来的?你没跟我开玩笑吧?” 水依画白他一眼,“女人对女人有种很敏感的直觉,虽然这叶随风没有打耳洞,眉毛也特意描粗了,可是仍旧改变不了她身上的那种女子才会散发出的气味。这个你们男人是不会懂的,因为你们男人大多是视觉动物,很容易忽略这种感觉上的细小差别。” 若非如此,当初水依画扮成白衣画出现在端木碎风面前,他也不会相处那么几天还看不出来。 姬沐离哑口无言,想反驳水依画的话,可是朱雀在逍遥宫呆了那么久,他的确没有看出来他是女儿身,不反驳她的话,难道要承认自己的确是个视觉动物? “画画,你应该知道,就算我是逍遥宫宫主,我也很少在那里常呆,不只是我,青龙和朱雀也不可能时常候在逍遥宫,因为他们都有二重身份。白虎是个例外,他无处可去,所以很多时候都呆在逍遥宫帮我处理事情。你瞧瞧,我跟朱雀相处的时间不算太长,何况她每次都带着面具,我就更难发现她的真实性别了……” 水依画撇撇嘴,“得了,我又没怪你。女人就女人吧,只要她别觊觎不该觊觎的东西,我是不会为难她的。” 姬沐离听到这话,忍不住勾唇一笑,“关于这一点,画画你真的是多虑了。如果朱雀真是个女人,又恰好对我有好感,那么这两年,她怎么没有刻意接近我,反而只是做好自己的本分?不过……经画画你这么一提醒,我倒是有了个新发现。” “嗯?什么发现?”水依画懒懒地靠在他怀里问。 姬沐离的嘴角缓缓一勾,“我发现有白虎的地方就有朱雀,他们很多时候都是同进同退。你说,可疑不可疑?” 水依画沉默下来,半响,莞尔一笑。这倒是个不错的良缘。 不过,要是朱雀真对白虎有意的话,这未来的情路可能会曲折一些了,毕竟白虎的那个性子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那人太过阴沉,有时候对杀戮有种扭曲的喜爱。喜欢他的人一定要一颗强大的心脏。 唉,刚才水依画还对这叶随风有些防备,现在却转为同情了。 “对了,洌师兄有消息了没?”水依画话音一转,忽然问道。 姬沐离的脸色微微一黑,沉声道:“派出的暗卫说,还是没有找到北堂洌的消息。画画,你别担心,北堂洌可是岳父大人的入门大弟子,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出事,我倒觉得,他是一个人去别的地方历练去了。” “这样最好。”水依画叹道,她心里也觉得依照北堂洌的能力不可能出啥事,而且北堂洌初来中土,根本不可能得罪什么人。这么一想,水依画安心不少,只是心里隐隐还有些担忧。北堂洌怎么看都不像是不辞而别的人,只可能是他忽然看到了什么人,追了出去。 ? 在离火羽国千里之外的地方,一个身着黑色镶金蟒长袍的男人正静静坐在火堆旁,目光清冷地盯着身边的陌生女子。 他浑身如同被下了奇怪的魔咒,竟然动弹不得,而他身边坐着的女人一直在唧唧喳喳说个不停。 那女子长得十分俏皮可爱,一双大眼睛水汪汪地盯着自己的“猎物”,笑呵呵地抱着自己的所有物。 “喂,姬沐离,你怎么不跟我说话?我一个人说话好无聊啊。”女子撅着嘴巴抱怨。 北堂洌无奈叹气,“姑娘,我已经说了很多次了,我不是姬沐离,你抓错人了。” 那女子立马气恼地瞪他一眼,“不可能,我听说火羽国的炎啖王姬沐离是中土最美的男人,我那几天找遍了整个炎啖王府,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被你吸引了,你长得这么俊,一定就是他们说的炎啖王姬沐离!” 北堂洌不解地问,“你找姬沐离做什么?” 小姑娘很高兴,眼睛都亮了,“姬沐离,你今天跟我说了好多话,我高兴极了。我找你自然因为你是中土最美的男人啊,我要娶一个很俊很俊的男人做我的夫婿,让姐妹们羡慕死,哈哈……” “你说你想娶我做……你的夫婿?”北堂洌皱眉盯着这小姑娘。 小姑娘猛点头。 “这是不可能的。”北堂洌肯定道。 “为啥?”小姑娘嘟嘴。 “因为我不是姬沐离……” “我管你是不是呢,反正我看上你了,你得跟我回去!”小姑娘十分霸道。 “……” “姑娘准备带我去哪儿?”北堂洌直直盯着扑在他身上的女子,目光越来越幽深。 小姑娘忽然咯咯笑了起来,捧着他的脸一口便亲了下去,得意地看着自己选来的夫婿,道:“夫婿,你真厉害,居然还会摄魂术,不过这个对我没用哦~” 北堂洌闻言,目光渐渐沉了下来,“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猜。”小姑娘拄着下巴看他,越看越对胃口,挽着他的脖子狠狠对着他的嘴巴又啃了起来。 北堂洌想要挣开这厚颜无耻的女人,可是身上不知被施了什么怪咒,越想做什么事便越是做不了。这一路上他尝试了数种蛊术,可是这小姑娘仿佛能屏蔽他的蛊术一样,竟然丝毫不受影响。 不是中土的人,更不是蛊疆的人,这个女子到底是什么人? 等到北堂洌的嘴唇被啃成了香肠嘴,小姑娘才满意地放开了他。 “如果你不是姬沐离的话,那你是谁?你的真名是什么?”小姑娘恬不知耻地吊在他身上问。 蛊疆的女子都很大胆,主动求爱的不在少数,所以北堂洌一开始还能吃得消,可是在这小姑娘不顾他意愿强行吻他之后,北堂洌不淡定了。蛊疆女子再大胆,被拒绝了也不会继续往上贴,但是眼前这小姑娘明显已经强悍到了一种可怕的地步。 “喂,夫君,你的真名是什么,快告诉我啦。”小姑娘不停地晃着他的胳膊。 北堂洌觉得自己的头快爆炸了,无可奈何地叹道:“你先告诉我你的身份和来历,我们互换身份。” “我叫千霞,记住哦,我叫千霞,以后我们会在一起生活几百年的。”小姑娘笑吟吟道。 几百年? 北堂洌盯着她,心中诧异无比。这人没有蛊疆的养颜蛊,也能活上百年以上? 133 剑十一赠剑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叫做千霞的小姑娘大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他,直到看得北堂洌撇开目光。 “喂,夫君,我已经说了,该你了哦。”小姑娘抱着他的胳臂,笑眯眯地端详他俊美好看的脸。 北堂洌目视着面前的篝火,淡淡道:“北堂洌。” 千霞的两只大眼睛立马笑弯成了两个月牙,“哪个烈?烈火的烈?不过这个字跟你的外貌很不配,我猜是清澈清冽的洌,对不对?” 刚说完,小姑娘立马仰头望他,一副纯真可爱无敌的摸样。 北堂洌淡淡嗯了声。 千霞立马高兴地扑到他身上,“北堂洌,你长得真俊,师父见了你肯定会满意的,呵呵呵……” 北堂洌垂眸不语。其实他要真想挣开这女子的束缚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那样可能会伤到对方,原本是有些不忍,可现在他忽然有了别的想法,既然他是出来历练的,这个叫千霞的小姑娘身上又有很多谜题,那他何不将计就计,和她去那个神秘的地方。 除了蛊疆之外,另一个神秘奇怪的国度。他还真是好奇。 ? 祭剑圣典已经开始,无数武林中人以及世家弟子皆来求剑。 祭剑圣典来者不拒,只要你能顺利进入相应的祭剑场,那里面的宝剑任君挑选,话虽如此,但在最次等的丙等祭剑场之前还有一个缘客道。 这缘客道是一个十分神奇的石壁隧道,据说若是没有那份诚心求剑的心意,根本不能通过最后的缘客道大门。所以,就算是丙等祭剑场,也得有缘人才能进入。能求到一把丙等宝剑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 剑家本家也会派出自己人前去求剑,为首的便是剑十一,而温家则是以温瑾轩为首的几个出彩的后辈,至于叶家,派来的是叶随风以及几个同样有才华的继承候选人。 虽说三大家族中只有剑家是以剑道为尊,个个都是懂武功的高手,可是温家和叶家这些年来也从没有在武学上松懈,为的就是与剑家一争高下。 便拿温瑾轩和叶随风来说,这两人都是自幼习武,武功就算比不上剑家的一些资深长辈,可是与剑家的许多后辈却能一较高下。 很多时候,求剑不一定是真的需要一把宝剑,而是这宝剑象征自己的身份和地位。能闯入最里层甲等祭剑场的人拥有无上的荣耀。 入缘客道不能带任何兵器,就算是人不离剑的剑家人亦是如此。所有人都是徒手进入缘客道。 温瑾轩对上剑十一后先是微微讶异了一下,随即朝他一笑,“剑公子,别来无恙。” 剑十一扫他一眼,略略颔首,“温公子。” “在下没记错的话,剑公子似乎已有宝剑在手。”温瑾轩笑得儒雅。 或许外人不知道,三大家族的人却或多或少听到了一些内幕。 四年前,年仅十四岁的剑十一作为剑家最后潜力的后辈之一,与同被看好的剑家老三剑无双一起参加了祭剑圣典,后来两人皆进入到了甲等祭剑场,可是里面却发生了一件让剑家人失望透顶的事情。 据闻最上乘的宝剑可以激发出求剑之人的心魔,四年前剑十一为了一把银丝韧剑差点手刃自己的三哥剑无双,这件事被剑家人视为耻辱,因为剑家最看好的嫡孙居然抵抗不了区区心魔,更甚者这心魔竟是要杀害自己的三哥。 温瑾轩当年没有参加祭剑圣典,没有亲眼见到当初的情景,可是他心里直觉剑十一并不是那种想要弑兄夺权的人。但是其中的事实究竟如何,恐怕只有剑十一和剑无双两个当事人才知道,尽管后面进去的人声称看到了事实,但谁知道这事实是不是表象。 而如今,这剑无双已经因为参与太子姬武长谋反一事,被剑十一这个弟弟亲自手刃。这一次他是真正坐实了手刃堂兄弟的事实,而且是光明正大地当着众人的面。不但不会被世人所诟病,还会被人赞一声大公无私。 剑十一听到温瑾轩问出的话,嘴角微微一勾,“墨玉公子也不需要剑,可你不也来了?” 两人相视一笑,都明白其中的意思。 三大家族虽然很是和睦,但是谁都有那么一点儿虚荣心,就像温家不甘愿排名第二,叶家也不甘愿在三大家族之中永远排名第三。在祭剑圣典中若能取到最好的宝剑,也算是给自己的家族争了口气。 而祭剑圣典也有严格的规定,求剑之人彼此之间不得相互杀戮,若有发现,以后永远取消此人的求剑资格。 正是如此,这才是一个不见血泪的战场,能得到上等宝剑的后辈从另一种方面证明了自己的能力。而后辈的能力直接决定着家族以后的发展。 “呵,剑公子说得是。”温瑾轩淡笑了笑,朝他一点头。 两人先后通过缘客道,进入丙等祭剑场。 才进入丙等祭剑场不久,叶随风便带着叶家的人紧跟着进入。除了三大家族的人,剩下大半都是江湖中人以及一些世家公子,或者是一些慕名而来的小武将。 缘客道淘汰了将近三分之一的人,剩下的接连进入丙等祭剑场,有自知之明的人已经放弃继续往里走,当即从丙等祭剑场里挑选了一把心仪的宝剑,然后让宝剑认主。 当然,这些只是小部分人,前来参加祭剑圣典的人怎么甘心取一把丙等祭剑场的剑回去,所以很多人还是选择继续往前。 每两个等级祭剑场之间都有一扇门,只有拥有一定内力的人才能通过,就算通过那扇门,里面的宝剑你也不一定能够操控得了。 最后进入甲等祭剑场的不过十人。 巨大的岩浆地里插着数把绝世宝剑,最中间的一把通天剑高达足足两丈,跟人身一样宽,银亮的剑身几乎能映出人的身影。在这把通天剑周身又围绕着各式各样的小剑,有的剑身只有一层纸的厚度,有的剑却厚比掌心,有的剑身弯曲自如,有的刚硬如铁。 剑十一一眼就看上了立在通天剑旁边的一把薄如纸张的长剑,他没猜错的话,这把剑还可以任意弯曲,最适合阙儿,这把剑他要定了! 剑十一正要行动的时候,旁边的叶随风眼露惊艳地盯着剑十一看中的那把,兴奋道:“那把蓝色剑柄的长剑不错,薄如纸张方便携带,我相中了,剑兄和温兄可不要跟我抢啊。” 温瑾轩淡笑道:“叶兄随意。” 剑十一抿了抿嘴,若换作以前,他绝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得罪叶家人,可是这一次他不想让步。 “两位没意见的话,我叶随风可要取剑了。”叶随风扬嘴一笑。 “等等。”剑十一叫住她,面色冷漠,“这把剑我第一眼就看中了,叶兄能否割爱?” 叶随风眼中有惊奇一闪而过。这个剑十一她虽然接触不多,但是她知道此人鲜少用这种商量的口气跟别人说话,没想到他如今竟然为了一把剑在询问自己的意见? 要是剑十一的口气跟以前一样冷硬,叶随风一定会以为这是剑家在挑衅叶家,现在么,她能瞧出此人的确是看上了那把剑。 让给他,还是不让呢?叶随风有些伤脑筋,毕竟自己也很喜欢那把剑。以那把剑的柔韧性完全可以藏在腰间。 “剑兄为何想要这把剑?据我说知,剑兄的剑术招式好像不适合这种软剑。剑兄若能如实相告,叶某自当主动退出。” “送人。”剑十一十分干脆地回道,没有丝毫犹豫。 叶随风目光一闪,联想到最近听到的关于剑十一的传言,不由暧昧一笑,“剑兄难道是想送给心上人?” 剑十一这次没有直接回话,相当于默认了。 一般而言,来祭剑场求剑的人都是为自己而求,因为每个人只能取走祭剑场的一把宝剑,且祭剑圣典四年才有一次,这么珍贵的机会,众人自然是要给自己求剑的。所以很多人几乎在看到心仪宝剑之后就立马让宝剑认主。 不过,剑十一不同,他四年前就参加过一次祭剑圣典,这一次完全是为了别人而来。 没人跟剑十一争抢,剑十一很快提气飞过去,脚在数把宝剑的剑柄上踏过,最后手心发力,将那把薄如纸张的宝剑拔了出来。 伴随着刺啦一声,宝剑脱离岩浆,未开光的宝剑剑身色泽有些暗淡,剑十一带着宝剑顺利离开了岩浆中心,握着剑柄的手有些许的轻颤,似乎与什么在做斗争。 温瑾轩和叶随风在后面看着,面色凝重。 “要不要帮他一把?”叶随风盯着剑十一有些扭曲的面容,不由皱眉。 温瑾轩摇头一笑,“叶兄只管看着,当初的银丝韧剑都能被剑十一驯服,这把剑估计也不是问题,他现在正在跟剑魂斗争,驯服此剑是早晚的问题。不过在此之前,外人最好不要过去打搅。” 温瑾轩和叶随风是正人君子不代表后面进来的人都是,有个络腮胡须的大汉明显打上了剑十一的主意,虽然他不敢直接对上剑家人,但若剑十一没能征服那把剑,他就可以占便宜夺走那剑。 可惜这一想法才落,那大汉就察觉到有两道冷厉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抬头一看竟然是温瑾轩和叶随风。 大汉连忙收起自己的小心思,心里却诧异不已,三大家族的人什么时候这么要好了,竟然变得如此“相亲相爱”? “谁若起了不该起的心思,别怪我温瑾轩不留情面。”温瑾轩冷声道。 叶随风也勾唇笑了笑,贵气和妩媚并存,“这里这么多宝剑,诸位可别做出杀人取宝的恶事,这可是犯规的哦。” 众人自然不敢跟三大家族作对,各种小心思只能全部搁下,找寻适合自己的宝剑。 由于很多人看剑的眼光并不高,所以很多人都在观察叶随风和温瑾轩的举止,但凡他们的目光在哪把剑上多停留了一刻,下一瞬间便有聪明的人立马去取了那宝剑。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剑十一轻阖住的眼睛已经睁开,眼里满意的情绪一览无余。 走过温瑾轩和叶随风两人的时候,剑十一低声道:“刚才的事多谢。” “不如礼尚往来。”温瑾轩淡笑着回了一句,然后腾空朝其中一把麒麟宝剑飞去。 叶随风笑了笑,也道:“那便劳烦剑兄了。”话毕,也飞去祭剑场,取了一把外貌很不起眼的细剑。 剑十一握剑立于一侧,没有丝毫提前离开的意思,其他人自然不敢存别的心思,只得自己选一柄合眼缘的剑。 不管三大家族老一辈有什么想法,至少此时此地的三个优秀继承人选彼此之间默契十足。 除了个别被剑魂吞噬心魂的人,其他人皆安全取了心仪的宝剑出来,且已滴血让剑认主。 所有从祭剑场取了宝剑的人必须当着众人的面以剑祭天,宣告所有权,与此同时会有专门的铸剑大师为宝剑划分等级。 在看到铸剑大师盛赞剑十一的宝剑时,众人皆羡慕得红了眼。那宝剑竟然是罕见的冰魄铁铸成,不仅薄如纸张,还能随意弯曲折叠,更是削铁如泥。就算是温瑾轩和叶随风的宝剑与之相比也要稍逊一筹。 三大家族在这次祭剑圣典上又出尽风头,尤其是剑家再次拔得头筹,取得了最好的宝剑。 正当众人羡慕嫉妒恨的时候,那剑十一居然声称此剑易主,当即没把一干人活活气死! 只见那人提着刚刚得来的绝世好剑,拨开人群慢慢走到一个美貌少年面前,将剑捧到他面前,嘴角微微勾起一个不明显的弧度,声音也褪去了往常的冷意,道:“阙儿,这是我为你求来的宝剑,你来取名可好?” 秦阙皱眉看着眼前的男人,看到那双漆黑缀冰的眼里竟然罕见地出现了希冀,鬼使神差地就伸出手接住了。刚接住剑心里又开始后悔。 当着众人的面把剑给他,这究竟算个什么事?! “阙儿,以后这剑就是你的了。”剑十一的目光在他接剑的那一刻变得十分柔和。 秦阙抿了抿嘴,淡淡嗯了一声,“那就叫冰魄好了。” 众人见状无不嫉妒得牙痒痒,这小子心里一定是乐坏了,还装什么镇定? 剑家几位族中长辈得知此事后,也气得差点喷出一口鲜血,竟然是那把剑!那可是五十年前四国最有名的铸剑大师薛老头用冰魄铁铸成的宝剑,祭剑场里的宝剑每四年自动移位一次,有的宝剑会沉入岩浆,有的则有从沉睡中苏醒,渐渐从岩浆里钻出。 经鉴定,四年前的银丝韧剑便是里面极上乘的宝剑之一,而四年之后的现在,剑十一再度求得了一把上乘宝剑,可这小子竟把如此宝剑转送外人,在剑家长辈眼里,这小子有自负的资本,却也是个败家子。 四年一次的祭剑圣典就在众人的羡慕嫉妒和叫骂声中过去了。 水依画得知此事的时候拍桌大笑起来,“真看不出剑十一还有这么浪漫的时候,居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表白情意。我要是秦阙,一定会倍受感动的。” 姬沐离连忙扶住她笑得乱颤的身子,不悦道,“画画如果想要,我可以去里面取出所有的宝剑摆到你面前。” “算了,我可没有用剑的习惯。”水依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笑容柔和。自从有了身孕之后,她很少再去掺和这些劳神劳力的事情,心态也变得平和不少。 两人正抱着腻歪的时候,老管家忽然来报信儿,声称有王妃的旧友前来拜访。那人一身白衣,长得十分俊美且气质优雅。 姬沐离瞄向水依画,沉着脸道:“画画,温瑾轩什么时候成了你的旧友了,我怎么不知道?” 水依画无奈一笑,“来者是客,你总不能因为不喜欢温瑾轩就将人拒之门外吧?” 客厅中,温瑾轩低头浅啜茶水,姿态从容雅致,也难怪众人都称他一声墨玉公子了。 见到姬沐离谢水依画而来,温瑾轩朝两人颔首示意,“炎啖王,水姑娘。” “温公子,好久不见。”水依画朝他笑了笑,看起来客气有礼却不生疏。 姬沐离在心里暗暗得意。 温瑾轩却不在意,笑意柔和,看向姬沐离,目光带着征求,“王爷,不知在下能否与王妃单独说几句话?” 姬沐离微微一眯眼,冷笑道:“墨玉公子有话直说吧,有什么事非得避开本王不可?” 温瑾轩有些意外地扬了扬眉,似乎没想到炎啖王对他的态度如此糟糕,怀着明显的敌意。 笑了一声,道:“既然炎啖王不介意,那在下便当着王爷的面跟王妃说吧。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这次前来是为一个人带几句话。” 略顿了顿,声音清朗道:“睿王上官玄墨叫我带话给水姑娘,过去是他错把珍珠当鱼目,错过了一段好姻缘,如果时间能够倒退,他一定会牢牢抓住缘分。可现在,他只能祝福水姑娘跟所爱之人白头偕老、恩爱一生。还有……他睿王正妃的位置永远留着。” 说完这些,温瑾轩扫了一眼姬沐离渐渐变得青黑的表情,淡笑着离开。 姬沐离冷笑三声。上官玄墨?都到这份上了,你还不死心? 世上哪有后悔药,你自己眼瞎了错过了画画,能怨谁呢? 哼! 134 兄弟相认,二国交战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祭剑圣典过后,众人并未马上离开火羽国,而是在火羽国又停留了几日。而就是在这几日,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暗中跟着墨玉公子温瑾轩的几个温家暗卫被一个神秘的陌生人袭击了。有人传闻这个神秘人就是四年前死在祭剑场的最杰出的温家继承人——温昊然! 此事对于外人而言不过是多了些酒饱饭足之后的笑谈,可是温家几个长辈的脸色明显难看了起来。当初是怎么回事,没有人比他们几个幕后策划人更清楚,那小辈温昊然明明死在祭剑场了,如今怎么可能忽然出现?难道当初那小子就没死。 几个温家长辈当即就慌了。他们不害怕这温昊然来找他们复仇,他们怕的是这小子抹黑温家的名誉。现在的温昊然已经在向他们下战书了。 温瑾轩得知此事时,情绪明显出现了大波动,但是短暂的波动之后,所有的情绪都被他很好地藏了起来。 温瑾轩很快离开了火羽国,而叶随风也在听到这消息后面色沉重地离开了。 · 特别避开了同行之人,温瑾轩望着身后,目中浮现激动之色,这在那张永远温润柔和的脸上是极少出现的表情。 “大哥,我知道你这里!小弟很想念你,不要再躲着我了!”知道温昊然没有去世的那一刻,温瑾轩真是惊喜交加,很好地控制了自己的心绪才没有让别人看出来。 远处只有清风吹过,细草浮动。一时间竟是格外寂静。 温瑾轩看着远处许久都没有什么动静的树丛,眼里有失望一闪而过。 大哥是对他失望了?做了这么多年的傀儡,外人觉得他风光无限,乃是三大家族排名第二的温家首选继承人,除了羡慕便是嫉妒,可是这各种滋味只有他自己知道,关系到家族的一些事他从来就没有办法插手,那些温家族长也不会允许一个小辈插手,哪怕这个小辈以后可能是个出色的掌家人,这人也必须听从族中长老的安排。 不过,他温瑾轩怎么可能甘心做一个傀儡,这些年他私底下的功夫并不是白做的,他有把握,再过一两年,温家将近一半的命脉都会握在他的手里,那些族中长老再也奈他不何! “大哥,这些年我一直没有忘记你的仇,也一直在努力。你就不能……出来见见我么?”说到最后,嘴角溢出一声失落的轻叹。 “我以为大哥是懂我的人……原来不是。你跟那些人一样看待我,那我这些年的布局和算计为的到底是什么?” 温瑾轩干脆利落地转身,算了,亲大哥又如何?如果他信任自己,为何过去的这四年一直没有找过他,自己在他眼里就那么不可靠? 才走出两步,身后传来一阵窸窣声,树叶飘落,有人从树丛中飞了出来。 温瑾轩猛然调头,一眼看到站在不远处的温昊然。 两人面对面而立,容貌三分相似,只是一个眼里沉淀了太多东西,另一个眼里有明显的惊喜。 “大哥!” 温昊然有些愧疚地看着眼前的幼弟,抚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瑾轩,这些年你在温家受苦了。还有……大哥对不起你。” 是,一开始他并不完全相信温瑾轩,毕竟那时他还小,是最经不起诱惑的年纪,他以为经过温家长辈的“教诲”,这个幼弟已经完全沉浸在了温家的富足生活里,可是听了刚才那一番话,他才知道,他愧当大哥,瑾轩比他强。 “大哥能活着,比什么都强。”温瑾轩淡笑道,似乎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在微微窘迫之后又恢复了墨玉公子的儒雅。 “瑾轩,你真的长大了。”温昊然的目光褪去了平时的阴郁,在温瑾轩的眼里,他跟四年前的温昊然是一模一样的,却变得更加沉稳。 可是温昊然知道,自己已经完全不是四年前的温昊然了,他的冷血和残忍已经在经受温家舍弃后,全部被激发了出来,警惕心也达到了以前从未有过的高度。 当初若不是鬼煞血尊和青龙救了他,他是不可能臣服于任何一个人的,他骨子里就有不服输的性子,这一点不管在以前还是现在都没有改变过。 两人相对无言,明明有很多话要说,可是乍一相见,两人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大哥,暗中盯梢的人真的是你杀的?”温瑾轩忽然问道。 温昊然闻言冷笑一声,“只是给那几个老家伙一个提醒,我温昊然回来了,别什么时候掉了脑袋都不知道。” 温瑾轩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他知道大哥的死那几个老家伙的意思,可是他并不想让温昊然直接动手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手段有很多,何必一定要鱼死网破。 “大哥,这件事交给我来做如何?” “你?”温昊然好笑地挑了挑眉,“瑾轩,虽然四年未见,可是你的性子我还是了解的,你太仁慈了。” 温瑾轩眉目一动,嘴角缓缓勾起一个柔和的弧度,眼里却闪过一道极不相符的冷芒,“看来大哥还是不太了解我。一年,至多两年,我会把整个温家都握在我的手里!” 温昊然先是一怔,随即大笑出声。 温瑾轩毕竟不能耽搁太久,两人小聚了一会儿,才又各奔东西。 望着温瑾轩离去的背影,温昊然的嘴角缓缓咧开一个残酷的弧度,“瑾轩,大哥便给你一年半的时间,如果到时候我没有看到满意的成果,我真的会很生气,后果便不是你能接受的了……” · 炎啖王府,竹乡阁。 水依画的肚子一日比一日大,某妖孽也伺候得越来越尽心了,真恨不得把天底下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端到水依画的面前。 对此,剑十一和东方陵齐齐翻白眼,秦阙也从一开始的讶异变成了现在的淡定。 “鹤臣渊那边还没有消息?”水依画手掌心下意识地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询问道。 姬沐离剥了个果子喂她,笑道:“这种事情急不来,你越急便越办不成。况且现在正是东耀国最乱的时候,鹤臣渊或许正在忙别的事。” 水依画狐疑地看他,“离离,你好像知道些什么。” 姬沐离神秘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虽然我有时候无耻了些,但我一直是个信守承诺的人,答应他不泄露身份我就必须做到。” 水依画弯嘴一笑。这句话不明摆着间接告诉自己,鹤臣渊跟东耀国之间有着某些联系么? “我不得不承认,你真的很有自知之明。”水依画戳了戳他的胸膛,“你有时候的确很无耻。” 姬沐离还想继续调情几句,哪料东方陵忽地破门而入。 两人整了整着装,坐正。 东方陵心里切了一声,穿得再整齐他也知道刚才两人一定在耳鬓厮磨。 “爷,逍遥宫刚得到的消息,东耀国的火麒王端木碎风被册封为太子。”东方陵将才得到的消息立马上报。 姬沐离面上没有什么意外,这个结果他早就料到了,端木碎风当上太子是迟早的事,虽然他对此人十分不爽。 水依画听到这消息后目光微微一动,端木碎风如愿以偿地当上了太子,那么鹰翼王端木雷霆呢?虽然相处时间很短,但她对端木雷霆很有好感。现在她只希望端木雷霆能放下这一切,好好地活着就行。 姬沐离无意间扫到水依画眉目间隐藏的担忧,虽然很浅淡,却被眼尖的他捕捉到了。在东耀国难不成还有什么让画画挂念的人? 他不高兴了,心里很不高兴!他讨厌画画心里藏着别人,哪怕那人可能只是个点头之交的朋友,分去她一点点注意力都不行! 两个月之后,一件大事转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东耀国和雪璃国开战了。 开战的原因很狗血也很简单,雪璃国国君上官玄冥派去东耀国的使臣被斩杀,不止如此,东耀国太子端木碎风还曾扮作使臣潜入雪璃国皇宫,企图杀害皇室血脉。 而东耀国则声称雪璃国使臣辱骂国君,口出秽言,实在该杀,除此之外,半年前的雪璃国宫宴上,东耀国使臣也因为撞见皇室秘辛被睿王残忍杀害。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两国之间几次终于还是爆发了战争。 换作以前,东耀国的军队要比雪璃国强上些许,可是火麒王和鹰翼王争夺太子之位一事殃及池鱼,消耗了不少兵力,如今两国之间不相上下,现在只能看彼此之间将军元帅调兵遣将的能力,以及军队的士气。 “沐离,两国交战的事情你怎么看?”御书房内,姬文麒合上一本刚刚看完的奏折,正色问道。 姬沐离正襟坐在自己特定的软椅上,懒懒一笑,“皇兄是指什么?两国作战的结果?还是我们火羽国该不该出兵相助雪璃国?” “二者皆有。”姬文麒的目光扫过面前厚厚一沓看过的奏折,“这所有的奏折里,有大半的人主张旁观,只有小半的人认为朕应该顾念道义,出兵相助。 炎啖王妃是雪璃国的捧月公主,这份情谊还在,朕若袖手旁观,难免被人诟病,朕若出手相助,那就是明摆着站到了东耀国的对立面。再者,朕与姬武长争夺之中也耗费了不少兵力,如果出兵相助,剩下的兵力可否抵挡住蓝腾国的突然袭击?” “皇兄考虑甚远,连蓝腾国都考虑到了。”姬沐离收起那副懒散的模样,拄着下巴认真思索起来。 姬文麒面色凝重道:“身处这个位置,自然要考虑得面面俱到,沐离,一步错步步错,我身后不再是儒王府的人,而是整个火羽国的百姓。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顾虑。” “臣弟都明白。” 他当然明白这些道理,不过雪璃国毕竟是画画生长的地方,哪怕她的父亲是蛊疆的大祭司,母亲也不是雪璃国人。水府对画画再不公再冷漠,也是养她的地方。 如果雪璃国不复存在,画画的心里也会有些感触吧。 “沐离,说说你的想法,在朕面前不需要顾虑什么,朕只是听听你的意见,并不一定采纳。” “在臣弟看来,雪璃国胜算的可能性很小。”姬沐离思忖稍许,得出结论。 “哦?何以见得?” “雪璃国前段时间闹出鬼瞳一事,这在百姓眼里本就是不吉利的预示,士气已经大减,而东耀国虽然发生了一些内乱,但是据臣弟得来的消息,端木碎风和端木雷霆相争并不激烈,最后还是端木雷霆主动放弃,所以外人都被东耀国的表现骗了,他的兵力值还是跟以前一样强大。” 姬文麒嘴角一扬,“沐离的意思是,旁观?” “不,我们出兵!”姬沐离忽而一笑。 ------题外话------ _ 135 画画产子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姬文麒有些意外地看了看他,“出兵?沐离,你说的出兵是什么意思?” 在他看来,姬沐离若不是有了别的打算,绝不会说出这种话。可若真的出兵,闻人奕又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到时候火羽国可落得一个外患的下场。 “皇兄也说过了,如果不出兵,会被百姓所诟病,我们火羽国毕竟与雪璃国交好,两国又是比邻而居,这忙无论如何都该帮上一帮。至于蓝腾国,闻人奕和闻人流虽然狡猾,但是他们同样自负,偷袭不大可能,但是他们很有可能在我们出兵之后借由攻打火羽国,在这之前我们会有足够的时间来缓冲和准备,皇兄大可以放心。” 姬文麒不赞同地摇了摇头,“你也说了,我们一出兵,他们就有可能借由攻打火羽,要等将兵再折回的话,根本赶不上。” “呵呵,臣弟我可没有指望士兵再折回,皇兄难道忘了我们火羽国的地形优势,蓝腾国真要攻打火羽的话,最可能是从边城北大门或者东大门攻入,而边城的下一城池地势险峻,易守难攻。除此之外,臣弟会在短时间内找到更多的兵源,训练出一支先锋队。” 姬沐离悠然道来,眉宇间竟无半分忧心。剑家的势力、逍遥宫的势力和财力,这些足以让火羽国如虎添翼。 姬文麒只以为他说的是借用剑家势力,却不知逍遥宫的巨大势力,逍遥宫有白虎和朱雀,白虎迟早会取回温家的掌控权,而朱雀就算无心继承叶家,也在叶家有着自己的势力,到时候三大家族都来相助,火羽国岂会怕他区区蓝腾。 “朕见沐离你这么胸有成竹,越发觉得自己太过小心翼翼了。”姬文麒轻叹着摇了摇头。 “皇兄是对的,身在高位,谋的是百姓的福祉,当然不能草率做出决定,不过臣弟跟皇兄你保证,就算蓝腾国攻打我火羽国,他们绝对占不到什么便宜。” 姬文麒笑了一声,“沐离,朕觉得你不做这个位置真是可惜了。” 姬沐离闻言面色微微一变,“皇兄,这种话以后万万不要再说了。你明知道我的意愿,我根本无心皇位! 很早以前臣弟就萌生过要助皇兄夺位的想法,只是那时候皇兄瞒得深,让我不敢对皇兄坦白,直到发现皇兄竟然一直在韬光养晦,心里别提多欣喜。火羽国有了皇兄,臣弟以后就可以放心地离开了。” “你呀,皇宫就这么可怕么,若不是朕召你入宫,你恐怕都不会主动来看朕一眼。”姬文麒白他一眼。 姬沐离漠然道:“是啊,挺可怕的,若是可以,我真希望再也不要进宫。” “你,唉……”姬文麒知道他对皇宫没什么好感,却不知道小时候的那些事已经在他心里留下了不好的阴影。母妃的死、吴皇后的冷眼、各种陷害与冷眼…… 姬沐离九岁那年,一个宫女试图偷窃茹妃的遗物,不过是几个簪子,可是当时候的姬沐离眼都没眨一下就亲手杀了那人。他冷漠起来比谁都冷漠,狠辣起来谁都不是他的对手。 这样一个人,姬文麒一直以为他的心从里到外都是无人能近的,直到剑家小公子剑十一成为他的“男宠”,万毒药圣的弟子东方陵也成为他的“男宠”,姬文麒才觉得这个三弟并不是没有一点儿感情的。 而让他完全感到震惊的是水依画的出现,那个时候姬沐离的心才开始真正打开。对于水依画,姬文麒是真心感激的。 姬沐离见他沉默下来,以为他还在担心这件事,便道:“不瞒皇兄,臣弟能筹到很多实力上佳的将兵,皇兄放心便是。再说这件事也不急,现在雪璃国和东耀国不过开战初期,上官玄冥就算要向火羽国求助,也会在至少一年之后。” 姬文麒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许诺道:“等到四国形势稳定下来,朕会满足你的要求。” “多谢皇兄成全!” “先别急着谢朕。四国形势稳定下来还不知要多久,或许三四年,也或是十几二十年。”姬文麒好笑道,忽然又想起什么,面色再次凝重起来,“沐离,宝藏一事恐怕又要耽搁了,此事若不是你亲自去办,朕又如何放心得下,可是近期之内,朕却不能放你离开。” “此事不急。不瞒皇兄,四幅古画如今臣弟已经集齐了三幅,最后一幅便是东耀国的那幅,臣弟派出去的人许久没有音讯,恐怕这第四幅古画不是那么容易取到。” “竟然已经集齐了三幅?!”姬文麒诧异道。从他告知姬沐离这个秘密开始,到现在不过寥寥几个月,姬沐离竟然找到了三幅? 可是姬文麒哪里知道,很早以前,在鹤臣渊跟姬沐离交易的时候,姬沐离便知道了这个秘密,而且为此做了很多的准备。 姬文麒微微皱了皱眉,难怪三弟刚才那么信誓旦旦,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找到三幅古画,三弟的势力非同小可啊。 但凡君王都有那么一丝权利情结,姬文麒自然也不例外。 一个臣子的势力和威信比自己这个当皇上的还要高出许多,难免显得这个君主窝囊。但姬文麒好就好在是个心胸开阔的君王,别人或许觉得愤怒和忌惮,他却只有一点点的不悦。这一点点的不悦丝毫不会影响到两人的兄弟情谊。 “既然三弟你心中有谱,那宝藏的事你看着办就好。”姬文麒这句话已经表明了他的信任。 姬沐离点头,“皇兄只需放心。” ? 雪璃国和东耀国一仗打了近半年。两国不相上下,胜败各半。 形势正是严峻的时候,炎啖王府里也慌乱成了一片。 “哎哟,我的王爷唉,你一个大男人可不能进产房!”一个接生婆端着一盆血水出来,看到一个劲儿往里探脑袋的炎啖王,一时忘了惧怕,赶紧轰人。 姬沐离一看到这大半盆子的血水,脸色立马沉了下来,“怎么这么多血?!王妃要是出事了,你们几个的脑袋也甭要了!” 接生婆一听这话,想起传说中炎啖王的狠厉,面色顿时大变,吓得双腿发颤,路都走不动了。 东方陵三人见状,纷纷翻白眼。 “这是正常的,生孩子都这样。”秦阙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剑十一和东方陵很默契地架着姬沐离离开产房重地。 “十一,陵,你们两个反了不成!快放开我,我要去看画画!”姬沐离叫唤道。 “爷,你就消停些吧,你越闹,王妃的情况就会越不好。”东方陵眼珠子一动,煞有介事道。 姬沐离紧张地瞪他,“什么意思?画画正在里头遭罪,不看一眼我不放心。” 东方陵咳了两声,“有这么一个说法,孕妇生产的时候,孩子他爹表现得越镇定,孩子就会生产得越顺利,可要是越紧张,孕妇生产就越危险,所以……” 耸了耸肩,东方陵一副“你看着办”的表情。 姬沐离眉头一皱,立马在门外站住了,双手后背,闲闲地望着远处的几棵大柳树。 虽然看起来很镇定,可那背在身后的双手已经紧握成拳,青筋可见,出卖了他现在的心情。 东方陵见状,拼命忍住想要大笑出声的冲动。爷也有被他耍的一天,真是太好笑了! 剑十一偷偷朝他竖了个大拇指,秦阙的嘴角也可疑地扬起了个细小的弧度。 为了今日,姬沐离做了充足的准备,府里早早便请来了五个接生婆,都是火羽国经验最丰富的,提前两个月将人接入府中,好吃好喝地供着这五人,还有生产时候用的参片以及各种止血药,也都全部备好,为的就是生产这一天。 按理说应该万无一失了,可是姬沐离听到产房里水依画的尖叫和呻吟,心里还是很担忧。 听说有很多孕妇都死在产子的时候,还有很多女人因为产子弄得身体大坏,活不上几年就去了。一想到这儿,姬沐离的脸都白了。当初母妃就是因为生他坏了身体,如果画画也…… “爷,你干嘛?!十一,快拦住爷!” 刚才还佯装镇定的人陡然色变,立马就朝产房冲去。东方陵只觉头痛,剑十一也没拦住。于是乎,一个大男人竟然进产房里。 “算了,让他去吧。我理解爷的心情。”剑十一叹道。 一旁的秦阙听到这话,斜睨他一眼,“你理解?难不成你也生产过?” 剑十一嘴角一扬,“阙儿,不如我们也领养个孩子吧。” 秦阙一怔,默然不语。 东方陵默默退到一边,他才不想看这对狗男男在他面前秀恩爱,免得闪瞎他的眼。 虽然这两人的“秀恩爱”在旁人眼里不过是很普通很普通的对话,可外人又怎么比他这个跟剑十一相处多年的人更了解。剑十一对秦阙说的每句话都是赤裸裸的调情! “啊――” 产房里一声疼痛的尖叫声再次响起,紧接着是一连串的叫骂。 “姬沐离,你这混蛋――都是你干的好事!老娘再也……不给你生了,痛死老娘了――你这混球、王八蛋!” “瞧这吼声中气十足的,我觉得王妃这一胎肯定是个胖小子。”东方陵乐道,丝毫不为屋里的痛呼声所扰。 剑十一摇了摇头,正经地接了一句,“我倒觉得会是个女孩。而且王爷也很想要个女孩。” 秦阙扫了两人一眼,“你们两人真无聊。”顿了顿,拄着下巴道:“其实也很有可能是一对双生子。” 剑十一和东方陵:“……” 产房里,姬沐离火速赶到水依画跟前,牢牢握住她的手。 几个产婆见状,纷纷色变,“王爷,这里是产房,您还是出去吧,免得这血腥之地污了您的眼。” 姬沐离冷冷扫过几人,“给本王闭嘴,若是王妃有任何闪失,你们统统去陪葬!” 几个产婆再也不敢说话,更加卖力地接生了起来。 ------题外话------ 你们猜,是男是女? 136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生了?”姬沐离双眼一亮,看到不知何时昏睡过去的水依画后,喜色立马又沉了下去,冷着脸问,“王妃怎么样了?” 产婆抱着怀中孩子乐颠颠地走过去,一连串恭喜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这位爷的气势骇了一跳。 旁边另一个产婆立马忍着惧怕回答:“王爷放心,王妃只是体力透支,一时累得昏过去了。呵呵,这个很正常,而且王妃的体力明显比常人好上许多,生产很顺利。” 说完这话,连忙乐呵呵地从另一个媒婆中接过孩子,顶着巨大的压力送到炎啖王面前,一脸的谄笑,“王爷您看,是个大胖小子,哭声也是中气十足的。” 这年头哪位主子不想要儿子,那产婆料定炎啖王会大喜,可是等到真正看到这位主子的反应后,产婆着实吓出了一身冷汗。 只见原本就拧着眉的俊美男子此时的眉头拧得更紧了,有些嫌弃地盯着产婆怀里皱巴巴的婴孩,哼声道:“本王还以为是个和画画一样可爱的闺女,原来却是个小子。臭小子,你害得你母亲受尽了疼痛,看老子不打你的屁股!” 姬沐离接过那小小的家伙,在那脸蛋上掐了一把,“以后再折腾你娘,老子一定打得你屁股开花。” 小婴孩哇哇地大哭起来,哭声响亮。 几个产婆看得心惊肉跳。这么水灵的娃,王爷居然露着这副嫌弃的表情,简直没天理了! 她们哪知道,姬沐离一直盼着的是个跟水依画一样狡猾可爱的丫头,现在看到是个臭小子,心里难免有些失望。不过,不管怎样,这都是水依画生的,失落过后,姬沐离就淡定地抱着那皱巴巴的小家伙哄了起来。 哄了还没多会儿就烦了,往产婆怀里一扔,然后开始照顾昏睡的水依画。 几个产婆面面相觑地抱着孩子离开,心里暗暗纳闷,这炎啖王真是个怪人,瞧这副样子,孩子竟然还不及妻子的百分之一,既然如此,还要什么孩子,要了孩子又不好好对待。杀千刀的爹啊,这孩子以后可有的受了。 姬沐离反应平平,不代表府中其他人也是这样,东方陵和秦阙见到这小子的第一人就喜欢得不得了,轮流换着哄玩,就连一直对孩子没啥好感的剑十一也时不时凑过去逗弄两下。 几个产婆笑眯眯地看着,那意思不言而喻,人家还等着赏银了。 东方陵毫不吝啬地扔给每人一锭金子,乐得几人当即又惊又喜,她们接生一辈子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纯正的金子。 “哎哟,你们瞧瞧这小鼻子小嘴儿,简直跟爷长得一模一样啊,哈哈哈……”东方陵乐得在小家伙的鼻子上亲了一口。 虽然刚出生的小家伙看起来还有些皱巴巴的,但是那小样子像极了小版的姬沐离,浑身上下都是软软的,比起动不动就阴沉着脸的姬沐离,这小版姬沐离简直可爱死了! “是挺像。”秦阙笑了笑,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小家伙的脸蛋,嫩嫩的、软软的,好像一不小心就会戳破一样。 剑十一偷偷观察他的表情,握着剑柄的手轻轻敲了两下,也不知道在算计什么。 “爷怎么还不出来?产婆不是说了王妃已经没事了么,他不出来看看自己的儿子?”东方陵伸长脖子朝里探了探,对于姬沐离这个当爹的如此失职微微有些不满。 剑十一淡淡道:“在他眼里,没有啥比得上里面躺着的那个女人,就算是自己的儿子也一样。” “那他刚知道王妃怀孕哪会怎么跟个傻子一样乐呵?”东方陵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说实话我也不清楚,爷的心思真难猜。”剑十一故作高深道。 小心翼翼抱着婴孩的秦阙抬头扫两人一眼,悠悠道:“孩子是感情的结晶,也是一种牵绊,有了孩子,孩子的母亲就再也不可能逃离手掌心。” 东方陵和剑十一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剑十一的表情更是不知不觉中变得柔和了起来,“或许你说得对,可有时候,没有任何牵绊,感情依然可以变得很牢固。” 秦阙闻言,动作一顿,接而更加频繁地戳着小人的脸蛋,略有些不自在。 刚刚出来的丫鬟小玉和小梅一见到这情形,脸色一变,小玉心疼地从秦阙手里接过孩子,小梅则没好气地瞪他一眼,“秦公子,你这个戳法,少爷的脸蛋都要被你戳破了!” “我……”秦阙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爷呢?”剑十一不着痕迹地插话问道。 “王爷在里面陪着王妃呢,这不,把奴婢两个都给赶出来了。”小玉撇撇嘴道。这位主子也只有在面对王妃时才会正常一下,不过有时候也正常过头了,宠王妃真是宠得没法没边了。 “爷看过孩子了?”东方陵忍不住问,这么可爱的小家伙,爷怎么没什么表示,他的心到底什么做的啊,太冷血了! 小玉瞅着怀里的小家伙,叹气道:“小主子好可怜,一生下来就被王爷扔给产婆,就瞅了那么几眼,眼里还都是嫌弃。这么可爱的小家伙都不喜欢,王爷的眼睛是被……咳咳……” 猛然间意识到前面还有几个惹不起的主儿,在水依画的熏陶下变得越来越彪悍的小玉丫头连忙住了口,偷偷瞟了三人一眼。 丫鬟怀里的小家伙似乎意识到了自己不受待见的未来,忽然哇地一声又哭了出来。 “小子,别哭!你老子以后不疼你的话,我以后就认你当干儿子!”东方陵双手环胸,盯着小家伙道。 剑十一目光悠悠一转,淡淡地提醒了一句,“干爹是这么好当的?不怕爷整死你,就去当吧……” 东方陵:…… 他错了,以后死都不当! ? 水依画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脱力的身体已经很快恢复了过来,第一要事自然是见自己的宝贝孩子。 姬沐离见她醒了,心里一松,听她要看孩子,脸上明显有心虚一闪而过。急急忙忙让下人抱来了孩子,姬沐离笑眯眯地接过孩子,送到水依画面前。 “画画你看,咱们的儿子,多可爱啊!” 水依画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那睡得香甜的小家伙就是自己的儿子,谁叫小家伙长得跟他爹一模一样呢,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那小嘴儿紧紧抿着,活像姬沐离生气的时候,小鼻子也很挺,形状跟姬沐离一样好看,唯一不确定的就是那双还未完全睁开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跟姬沐离一样狭长勾人。 水依画忍不住轻叹一声,有些失望。全身上下竟然没有一个地方长得像自己。 姬沐离一见她这样,还以为她跟自己一样的想法,当即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将母子俩一起揽到怀里,柔声道:“画画别急,虽然这一胎不是个女孩,我也有些失望,但是咱们日子还长,日后再接再厉,下次肯定会生个女孩!” 说完这话,还惩罚性地在小家伙的脸上掐了一把,看起来颇有些粗暴。 小家伙立马瘪嘴大哭起来,哭声凄厉。 水依画的脸色登时一变,“姬沐离,你不喜欢我生的儿子是不是?你有能耐了,居然欺负刚出生的小孩,你给老娘滚、出、去――” “画画,你听我说,我不是那个意思……画画!画画,我错了――” 最后一个了字落下的同时,姬沐离被毫不留情地赶了出去,表情万分苦逼。他深深地觉得,这个儿子是专门生出来克他的。 果然等到姬沐离一离开里屋,婴儿的啼哭声就没了,小嘴巴蠕动几下,看起来像是在偷笑。但也只是看起来像而已,刚出生的小包子哪里懂得这么多情绪。 水依画抱着怀里的小家伙,一颗心被融化成了水,软乎乎的。 据闻,当天晚上,炎啖王没能进入竹乡阁,只在书房将就了一晚。 又闻,第二日晚上,炎啖王在竹乡阁门外转悠了几圈,好话说尽,可惜还是去了书房。 第三日晚上,炎啖王终于进去了,不过打了地铺。 直到第四日晚上,无比凄惨的某妖孽终于爬上了王妃的床,据说还是因为小主子呵呵笑了几声,王妃才允许了。 于是,府里的下人都认清了一个事实。府里的事王爷说了算,可王爷被王妃吃得死死的,王妃又被小少爷吃得死死的,最后说了算的还是瞪着眼睛乱瞅的小少爷。 不像刚出生那么皱巴巴的,小家伙现在长得水灵可爱,浑身上下粉嫩嫩的,让人看了很想摸上几把,可有不敢用力,只怕稍微一使劲儿就将那层嫩嫩的肉戳破了。 那张小脸完全展开之后像足了姬沐离,不高兴的时候那张薄薄的小嘴儿很喜欢抿着,酷酷的可爱极了,而那双漂亮的眼睛不似亲爹姬沐离那般妖娆勾人,却自有另一番迷人味道,漆黑无比,晶亮如星,像极了母亲水依画。 姬沐离在经历了前面那些丢人的事情后,终于聪明了一把,像模像样地想了三天三夜,隆重地给小家伙取了个名字――姬辰星。 姬辰星在日后逐渐长成了迷煞万千男女老少的又一大妖孽,每每想起自己的小名――小星星,就恨不得将他那个没节操的爹狠狠踢开,远离他的亲亲娘亲。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姬辰星在三个月的时候就已经将府里所有的人都迷得团团转,就是那么一笑,晶亮的大眼睛变成了半月牙,里面缀着一蹿亮光,可爱到爆,粉嫩的小薄唇时不时嘟起,瞬间萌翻一群人。两只小手最喜欢捏成拳头,像两个白白的包子,真想一口吞进肚子里。 小包子很聪明,每当爹爹散发低气压的时候,他就祭出自己的第一武器――哭。大哭特哭,等到亲亲娘亲将爹爹训斥一顿后,小包子心情舒畅了,舒服地窝在亲亲娘亲的怀里睡觉。 亲爹是神马?一边凉快去吧。 小包子六个月的时候,已经很好地掌握了变脸的秘诀。人前他是可爱无敌的萌包子,人后他是欺负良民的小恶魔。他最喜欢的动作就是爬啊爬,所经之路的东西无一幸免地被他蹂躏。 “我的生肌膏呢?!”东方陵尖叫一声,那可是他新研究出来的上乘药丸啊! 乳母淡定道:“小少爷刚才在您的屋子里爬了一圈……” “我的剑穗呢?”剑十一蹙眉。 乳母淡定道:“小少爷刚才在您的屋子里爬了一圈……” “啊啊啊,我的簪子不见了!” 乳母面不改色,“小少爷刚才似乎在你的桌子上爬了一圈……” 137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在小恶魔姬辰星将炎啖王府里弄得鸡飞狗跳的时候,雪璃国和东耀国的战事也越发紧迫起来。 短期内还不明显,时间一长,两国的优劣差异就出来了。 雪璃国的人到底不及东耀国的士兵长得结实高大,战事上已经先天吃亏,再加之东耀国的兵力一直很雄厚,能征善战的将士不在少数,端木碎风身边更是积聚了很多能人异士。 可是雪璃国也有自己的优势,两国对战越久,需要的财力物力也就越大,雪璃国物饶丰富,财力足以支撑多年,而东耀国就不行了。 近两个月,东耀国的意图已经越来越明显,打算在短期内集中兵力攻打雪璃,下足了本。于是,在这中集而密的攻击下,雪璃国开始节节败退。上官玄冥终于开始向火羽国求助。 其实,上官玄冥也算是个有些傲气的君王,心中自有一番谋略。他思忖一开始就向火羽国求助的话,火羽国出兵的可能性小之又小,但是现在,雪璃国在表面上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火羽国若是不出兵,首先道义上便说不过去。 上官玄冥心里也有别的算计,虽说温家世代不从政,可他若能说服温瑾轩携温家势力相助,胜算也不是一点儿没有。 写了求助信给火羽国新皇姬文麒之后,上官玄冥本以为火羽国就算出兵也会拖延很久,哪料自己的信才到,姬文麒就给了回信,说会拨兵十万相助雪璃国。 十万?火羽国真是好大的手笔! 上官玄冥将手中的信来回看了数遍,面色凝重。他从没想过能借到整整十万兵,就算火羽国现在还是姬洛风当家,他也决计不会出兵十万,该说姬文麒相当重义气,还是他别有算计?! 御书房里只有两人。将信递给上官玄墨,上官玄冥的表请皆收,又变成喜怒不形于色的君主,“二弟,你看看姬文麒的回信。” 上官玄墨接过信,一目十行地扫完,眼中有诧异一闪而过,然后认真思忖起来。 他早已不是以前毛毛躁躁的任性公子,也不再是以貌取人识不清好坏的小王爷,现在的他气质内敛,显得成熟沉稳,整个人多了一种深沉的韵味,这样的上官玄墨竟比以前还要俊美无铸,无形中散发出一种成熟男人的魅力,让人很易遗落一颗芳心。 “姬文麒居然答应出兵十万?就算他顾念两国交好的情谊,也不至于如此大方。若说其中没有他自己的算计,臣弟如何也不会相信的。”上官玄墨沉声道。 “对,朕也是这么想的。如果他姬文麒也想趁机打我雪璃国的主意,这次向他求兵,岂不等同于引狼入室?”上官玄冥瞳孔骤然一缩。 他知道自己生性多疑,可若不是这多疑的性子,他雪璃国早就被别人欺凌去了。 “臣弟没接触过这姬文麒,也说不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此人能韬光养晦多年,最后还能从太子姬武长手中夺取王位,恐怕此人的心机不比一般人。” “二弟你说得对,所以我们不得不防。”上官玄冥叹了一声,“二弟,你可知道为什么我们雪璃国虽不是最强大的,可这么多年,一直没人敢侵犯我雪璃?” 上官玄墨淡笑道:“臣弟知道,我们雪璃国物饶丰富,财力雄厚,是以根基深厚。” 上官玄冥听后却摇了摇头,郑重地看着他道:“这个只是其一,我雪璃国能一直屹立不倒的很大原因是我们皇室之人的团结。不管是先皇跟皇叔,还是朕跟你,从没有出现过夺嫡之争。” 上官玄墨听到这儿,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臣弟明白了。其他三国都有夺嫡之争,就算是蓝腾国现在没有,可是闻人奕那一辈的几个皇子为了一个皇位争得头破血流。我们雪璃国永远没有内忧。” “是啊,呵,可是朕没有那个一统天下的野心,否则在他东耀国和火羽国产生内忧的时候,朕趁机攻打他们,让他们内忧外患,还不占个大便宜?” “皇兄说得是,战争劳财伤命,并非我愿。可若别人主动找茬上门,我们当然不能坐以待毙!” 东耀国这次明显是主动挑衅,当时上官玄冥想着他东耀国刚刚产生过内乱,兵力必有损失,加之对方欺人太甚,他便应下了这战,哪料端木凌石和端木碎风根本是在迷惑外人,他东耀国的内乱根本就称不上内乱,可端木碎风那厮却将内乱如此大力宣传,弄得外人都以为他东耀国不复从前兵强马壮。而上官玄冥一时冲动,就中了这计! 两人思忖一番,上官玄冥便又书信一封,这一次封睿王为同盟大使臣,亲自前往火羽国借兵。 ? 五日之后。 火羽国威武大殿内,百官矗立。 “皇上三思!借兵十万岂不动了我火羽国的根本,北有蓝藤虎视眈眈,倘若借兵十万,蓝藤必定借机来犯,万望皇上三思啊!” 骠骑大将军立马出列劝道。他是有个多年经验的老将军,早就将所有的顾虑想到了,为了火羽国着想,他是绝不赞成姬文麒借兵的,可是姬文麒不但准备出兵相助雪璃,还准备借兵整整十万?! 这不是把火羽国往悬崖边上送么! 骠骑将军一出,其他文官或者武官也接二连三地出列相劝。这些人不是不赞成借兵,就是不同意借兵十万。 “臣觉得,可以借兵五千,一表我火羽国的态度,但是十万真的太多,皇上三思……”又一个文官站出来道。 姬文麒观着众人百态,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眼神却无比锋利,睥睨着文武百官,声音沉冷,“朕做出这个决定自有朕的打算,稍后诸位爱卿便会知晓。” 话毕,搭在龙椅手柄上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了敲,似乎在等待什么。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暗中交流眼神。说起来这姬文麒也算个厉害角色,短短一年多的时间便将火羽国治理得井井有序,手段果断,甚至比太上皇在的时候还有雷厉风行,恩威并施,让人又敬又惧。 众人正各自猜测君王想法的时候,门外一个五品带刀侍卫匆忙赶来,跪拜禀告道:“皇上,雪璃国使臣已经来了,正在大门外候着。” 姬文麒嘴角的笑意明显了一些,“来者何人?” 侍卫忙回道:“是雪璃国的睿王爷!” 此话一落,百官窃窃私语起来。没想到在这个空档上,雪璃国竟然派了使臣前来,这使臣还是雪璃国的睿王殿下,上官玄冥最信任的王弟! 姬文麒声音如洪钟,正色道:“宣。” “皇上有旨,宣雪璃国使臣觐见――”声音在公公的高唱下一层层传了出来。 门外进来的男子步履稳而沉,肃言看着前方,直到走到大殿正中,朝皇位上的姬文麒微微垂头行礼,“雪璃国使臣上官玄墨见过皇上,愿皇上龙体安康,福至四海。” 以他的身份,礼节已算周到,态度不卑不亢,就算是来借兵的,他也不屑于伏低做小。 “使臣不必客气,来人,赐座。”姬文麒笑得客气却不疏离。 “多谢皇上。” 大殿里有片刻的沉寂,无人置一词。 忽而一个人出列,面带不屑道:“皇上,这上官玄墨身为雪璃国使臣,刚才却没有向皇上行大礼,眼里根本没有我火羽国!” 上官玄墨眼里闪过一道寒光,冷冷看了他一眼,缓缓起了身,朝姬文麒一抱拳,“如果皇上也觉得臣礼数不足,臣无话可说,但臣此次前来,诚意十足。” “哈哈,玄墨又何必动怒,方才不过是臣子胡言乱语罢了。”说完,淡淡瞅了刚才那出言不逊的人,投去警告的一眼。 那人立马冷汗涔涔,再也不敢多言。 皇上出口亲昵,一声玄墨已经让百官知道了他的态度,没有人再敢做那出头鸟。 “言归正传,玄墨来可是为了借兵一事?怎么,朕借兵十万还是不够么?”姬文麒笑问,一副关切的样子。 百官一听这话还是忍不住吸了一口气。皇上到底在想什么,十万兵可不是闹着玩的,真不怕蓝藤从北边偷袭? 不止火羽国的文武百官,就连上官玄墨也摸不清这姬文麒的真实想法。没有一个君王有胆量拿自己的国家来做赌注。不是这人另有打算,就是这人乃一个疯子。 姬文麒显然不是一个疯子,所以上官玄墨短短几瞬之间,已经更加肯定了来之前就打算的事情。 “皇上如此仗义相助,臣代表雪璃国子民感激不尽!”上官玄墨诚恳道,“我雪璃国在如此水深火热的情况下得到火羽国倾囊相助,吾皇对此感激涕零。可是……我雪璃国却不能只顾自己,而让火羽国陷入危险的境地。蓝腾国闻人奕和闻人流野心昭著,皇上若真借雪璃十万兵马,倘若蓝藤国来犯,我雪璃国国君和子民岂不都成了罪人?” 百官一听此话,脸上纷纷闪过诧异之情。没想到这睿王上官玄墨是个如此识趣的。 姬文麒的眼中闪过一道隐晦的不悦之光,让一直观察他表情的上官玄墨立马就看到了。心忖道:这姬文麒心里果然另有打算。 “玄墨不必替朕忧虑此事,朕就算借兵十万,也有办法应付突袭的蓝藤国。这十万兵马,玄墨你便放心地收下吧。” 姬文麒劝道,眼里精光闪过,又继续道:“不止这十万兵马,朕还会派出几位副将,他们都是有经验的大将,去了你雪璃国,任凭你雪璃国出战元帅差遣。” 听了这话,上官玄墨心里越发警惕,几乎是立马道:“皇上,臣怎敢接受如此厚礼。我雪璃国能得火羽国相助,已经万分感激。十万兵马是万万使不得的,我雪璃国只求三万精兵。只要再坚持一年半载,东耀国的财力和粮草不足以支撑兵马,到时候便是雪璃国占了上风。” 姬文麒的脸色微微一沉,上官玄墨只当未见。 “玄墨你当真只要三万兵马?”姬文麒似要确定般地问了一句。 “臣只求三万兵马。”上官玄墨说得肯定。 “好,如你所愿。”姬文麒微微一笑。 上官玄墨不由一愣,心里有个念头一闪而过。 若一开始便是姬文麒故弄玄虚,那么此人的心机也太可怕了。或者说有什么人在一旁出谋划策? 上官玄墨眉头皱了皱,脑中忽然闪过一个人的脸。 姬沐离? 如果真是你,我上官玄墨甘愿认输。 有些事真的是一旦错过就永远没有拾回的可能了,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错过了那个女人。说来奇怪,他印象里见到那女人的第一次是水府里,她嬉笑巧骂自己,还一脚踹上了他的命根子,将他打昏了过去。 在那之前,他明明见了她数次,可是没有一次比那次的记忆更鲜明。他常常在想,如果那个时候自己早点认清楚心里的触动,抓住她,不放她离开,事情是不是就会变得不一样了? 可是,世上永远是没有后悔药的。 他只求以后再不要误会任何一个人,再也不要懵懂不知地错过自己的姻缘,但求问心无愧。 ------题外话------ 亲爱的妞妞们,新年快乐哈!ps:沙子要送红包啦。12点钟声敲响之后,留言在前六个的妹纸,沙子有红包送哦。喵呜~ 137 借兵十万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在小恶魔姬辰星将炎啖王府里弄得鸡飞狗跳的时候,雪璃国和东耀国的战事也越发紧迫起来。 短期内还不明显,时间一长,两国的优劣差异就出来了。 雪璃国的人到底不及东耀国的士兵长得结实高大,战事上已经先天吃亏,再加之东耀国的兵力一直很雄厚,能征善战的将士不在少数,端木碎风身边更是积聚了很多能人异士。 可是雪璃国也有自己的优势,两国对战越久,需要的财力物力也就越大,雪璃国物饶丰富,财力足以支撑多年,而东耀国就不行了。 近两个月,东耀国的意图已经越来越明显,打算在短期内集中兵力攻打雪璃,下足了本。于是,在这中集而密的攻击下,雪璃国开始节节败退。上官玄冥终于开始向火羽国求助。 其实,上官玄冥也算是个有些傲气的君王,心中自有一番谋略。他思忖一开始就向火羽国求助的话,火羽国出兵的可能性小之又小,但是现在,雪璃国在表面上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火羽国若是不出兵,首先道义上便说不过去。 上官玄冥心里也有别的算计,虽说温家世代不从政,可他若能说服温瑾轩携温家势力相助,胜算也不是一点儿没有。 写了求助信给火羽国新皇姬文麒之后,上官玄冥本以为火羽国就算出兵也会拖延很久,哪料自己的信才到,姬文麒就给了回信,说会拨兵十万相助雪璃国。 十万?火羽国真是好大的手笔! 上官玄冥将手中的信来回看了数遍,面色凝重。他从没想过能借到整整十万兵,就算火羽国现在还是姬洛风当家,他也决计不会出兵十万,该说姬文麒相当重义气,还是他别有算计?! 御书房里只有两人。将信递给上官玄墨,上官玄冥的表请皆收,又变成喜怒不形于色的君主,“二弟,你看看姬文麒的回信。” 上官玄墨接过信,一目十行地扫完,眼中有诧异一闪而过,然后认真思忖起来。 他早已不是以前毛毛躁躁的任性公子,也不再是以貌取人识不清好坏的小王爷,现在的他气质内敛,显得成熟沉稳,整个人多了一种深沉的韵味,这样的上官玄墨竟比以前还要俊美无铸,无形中散发出一种成熟男人的魅力,让人很易遗落一颗芳心。 “姬文麒居然答应出兵十万?就算他顾念两国交好的情谊,也不至于如此大方。若说其中没有他自己的算计,臣弟如何也不会相信的。”上官玄墨沉声道。 “对,朕也是这么想的。如果他姬文麒也想趁机打我雪璃国的主意,这次向他求兵,岂不等同于引狼入室?”上官玄冥瞳孔骤然一缩。 他知道自己生性多疑,可若不是这多疑的性子,他雪璃国早就被别人欺凌去了。 “臣弟没接触过这姬文麒,也说不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此人能韬光养晦多年,最后还能从太子姬武长手中夺取王位,恐怕此人的心机不比一般人。” “二弟你说得对,所以我们不得不防。”上官玄冥叹了一声,“二弟,你可知道为什么我们雪璃国虽不是最强大的,可这么多年,一直没人敢侵犯我雪璃?” 上官玄墨淡笑道:“臣弟知道,我们雪璃国物饶丰富,财力雄厚,是以根基深厚。” 上官玄冥听后却摇了摇头,郑重地看着他道:“这个只是其一,我雪璃国能一直屹立不倒的很大原因是我们皇室之人的团结。不管是先皇跟皇叔,还是朕跟你,从没有出现过夺嫡之争。” 上官玄墨听到这儿,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臣弟明白了。其他三国都有夺嫡之争,就算是蓝腾国现在没有,可是闻人奕那一辈的几个皇子为了一个皇位争得头破血流。我们雪璃国永远没有内忧。” “是啊,呵,可是朕没有那个一统天下的野心,否则在他东耀国和火羽国产生内忧的时候,朕趁机攻打他们,让他们内忧外患,还不占个大便宜?” “皇兄说得是,战争劳财伤命,并非我愿。可若别人主动找茬上门,我们当然不能坐以待毙!” 东耀国这次明显是主动挑衅,当时上官玄冥想着他东耀国刚刚产生过内乱,兵力必有损失,加之对方欺人太甚,他便应下了这战,哪料端木凌石和端木碎风根本是在迷惑外人,他东耀国的内乱根本就称不上内乱,可端木碎风那厮却将内乱如此大力宣传,弄得外人都以为他东耀国不复从前兵强马壮。而上官玄冥一时冲动,就中了这计! 两人思忖一番,上官玄冥便又书信一封,这一次封睿王为同盟大使臣,亲自前往火羽国借兵。 ? 五日之后。 火羽国威武大殿内,百官矗立。 “皇上三思!借兵十万岂不动了我火羽国的根本,北有蓝藤虎视眈眈,倘若借兵十万,蓝藤必定借机来犯,万望皇上三思啊!” 骠骑大将军立马出列劝道。他是有个多年经验的老将军,早就将所有的顾虑想到了,为了火羽国着想,他是绝不赞成姬文麒借兵的,可是姬文麒不但准备出兵相助雪璃,还准备借兵整整十万?! 这不是把火羽国往悬崖边上送么! 骠骑将军一出,其他文官或者武官也接二连三地出列相劝。这些人不是不赞成借兵,就是不同意借兵十万。 “臣觉得,可以借兵五千,一表我火羽国的态度,但是十万真的太多,皇上三思……”又一个文官站出来道。 姬文麒观着众人百态,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眼神却无比锋利,睥睨着文武百官,声音沉冷,“朕做出这个决定自有朕的打算,稍后诸位爱卿便会知晓。” 话毕,搭在龙椅手柄上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了敲,似乎在等待什么。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暗中交流眼神。说起来这姬文麒也算个厉害角色,短短一年多的时间便将火羽国治理得井井有序,手段果断,甚至比太上皇在的时候还有雷厉风行,恩威并施,让人又敬又惧。 众人正各自猜测君王想法的时候,门外一个五品带刀侍卫匆忙赶来,跪拜禀告道:“皇上,雪璃国使臣已经来了,正在大门外候着。” 姬文麒嘴角的笑意明显了一些,“来者何人?” 侍卫忙回道:“是雪璃国的睿王爷!” 此话一落,百官窃窃私语起来。没想到在这个空档上,雪璃国竟然派了使臣前来,这使臣还是雪璃国的睿王殿下,上官玄冥最信任的王弟! 姬文麒声音如洪钟,正色道:“宣。” “皇上有旨,宣雪璃国使臣觐见――”声音在公公的高唱下一层层传了出来。 门外进来的男子步履稳而沉,肃言看着前方,直到走到大殿正中,朝皇位上的姬文麒微微垂头行礼,“雪璃国使臣上官玄墨见过皇上,愿皇上龙体安康,福至四海。” 以他的身份,礼节已算周到,态度不卑不亢,就算是来借兵的,他也不屑于伏低做小。 “使臣不必客气,来人,赐座。”姬文麒笑得客气却不疏离。 “多谢皇上。” 大殿里有片刻的沉寂,无人置一词。 忽而一个人出列,面带不屑道:“皇上,这上官玄墨身为雪璃国使臣,刚才却没有向皇上行大礼,眼里根本没有我火羽国!” 上官玄墨眼里闪过一道寒光,冷冷看了他一眼,缓缓起了身,朝姬文麒一抱拳,“如果皇上也觉得臣礼数不足,臣无话可说,但臣此次前来,诚意十足。” “哈哈,玄墨又何必动怒,方才不过是臣子胡言乱语罢了。”说完,淡淡瞅了刚才那出言不逊的人,投去警告的一眼。 那人立马冷汗涔涔,再也不敢多言。 皇上出口亲昵,一声玄墨已经让百官知道了他的态度,没有人再敢做那出头鸟。 “言归正传,玄墨来可是为了借兵一事?怎么,朕借兵十万还是不够么?”姬文麒笑问,一副关切的样子。 百官一听这话还是忍不住吸了一口气。皇上到底在想什么,十万兵可不是闹着玩的,真不怕蓝藤从北边偷袭? 不止火羽国的文武百官,就连上官玄墨也摸不清这姬文麒的真实想法。没有一个君王有胆量拿自己的国家来做赌注。不是这人另有打算,就是这人乃一个疯子。 姬文麒显然不是一个疯子,所以上官玄墨短短几瞬之间,已经更加肯定了来之前就打算的事情。 “皇上如此仗义相助,臣代表雪璃国子民感激不尽!”上官玄墨诚恳道,“我雪璃国在如此水深火热的情况下得到火羽国倾囊相助,吾皇对此感激涕零。可是……我雪璃国却不能只顾自己,而让火羽国陷入危险的境地。蓝腾国闻人奕和闻人流野心昭著,皇上若真借雪璃十万兵马,倘若蓝藤国来犯,我雪璃国国君和子民岂不都成了罪人?” 百官一听此话,脸上纷纷闪过诧异之情。没想到这睿王上官玄墨是个如此识趣的。 姬文麒的眼中闪过一道隐晦的不悦之光,让一直观察他表情的上官玄墨立马就看到了。心忖道:这姬文麒心里果然另有打算。 “玄墨不必替朕忧虑此事,朕就算借兵十万,也有办法应付突袭的蓝藤国。这十万兵马,玄墨你便放心地收下吧。” 姬文麒劝道,眼里精光闪过,又继续道:“不止这十万兵马,朕还会派出几位副将,他们都是有经验的大将,去了你雪璃国,任凭你雪璃国出战元帅差遣。” 听了这话,上官玄墨心里越发警惕,几乎是立马道:“皇上,臣怎敢接受如此厚礼。我雪璃国能得火羽国相助,已经万分感激。十万兵马是万万使不得的,我雪璃国只求三万精兵。只要再坚持一年半载,东耀国的财力和粮草不足以支撑兵马,到时候便是雪璃国占了上风。” 姬文麒的脸色微微一沉,上官玄墨只当未见。 “玄墨你当真只要三万兵马?”姬文麒似要确定般地问了一句。 “臣只求三万兵马。”上官玄墨说得肯定。 “好,如你所愿。”姬文麒微微一笑。 上官玄墨不由一愣,心里有个念头一闪而过。 若一开始便是姬文麒故弄玄虚,那么此人的心机也太可怕了。或者说有什么人在一旁出谋划策? 上官玄墨眉头皱了皱,脑中忽然闪过一个人的脸。 姬沐离? 如果真是你,我上官玄墨甘愿认输。 有些事真的是一旦错过就永远没有拾回的可能了,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错过了那个女人。说来奇怪,他印象里见到那女人的第一次是水府里,她嬉笑巧骂自己,还一脚踹上了他的命根子,将他打昏了过去。 在那之前,他明明见了她数次,可是没有一次比那次的记忆更鲜明。他常常在想,如果那个时候自己早点认清楚心里的触动,抓住她,不放她离开,事情是不是就会变得不一样了? 可是,世上永远是没有后悔药的。 他只求以后再不要误会任何一个人,再也不要懵懂不知地错过自己的姻缘,但求问心无愧而已。 ------题外话------ 亲爱的妞妞们,新年快乐哈!ps:沙子要送红包啦。12点钟声敲响之后,留言在前六个的妹纸,沙子有红包送哦。喵呜~ 138 小恶魔完胜妖孽爹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上官玄墨成功借兵三万,解了雪璃国的燃眉之急,也如了姬文麒的意。 “哈哈哈……”炎啖王府里,姬文麒大笑出声。 “皇兄怎么想着来我这地儿了,你若想我了,让人差遣一声,我立马就进宫看你。”姬沐离懒懒地笑了笑。 水依画亲自沏了两杯茶端到两人面前,朝姬文麒点点头,然后坐到姬沐离身边。而姬沐离则动作自然地立马环住了她的腰。 姬文麒略有些讶异地挑了挑眉。他谈论要事的时候是绝不会让闲杂人等在一边伺候,尤其是女人,可二弟的样子分明是想让弟妹旁听。这两人的默契如同一对多年的老夫老妻,羡煞旁人。 想起自己的妻儿,姬文麒难免失望地叹气,皇后虽然贤德,做事却太过束手束脚,若是皇后能有弟妹一半的聪颖和才学,他估计也会像二弟这般加倍疼惜吧。不,或许还是比不上二弟。二弟这模样分明是将弟妹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两人相爱的模样真是羡煞旁人。 姬沐离看出姬文麒的犹豫,呵呵笑了一声,“皇兄不必忌讳画画,她在一边可充当军师,我给皇兄的借兵十万这建议便是画画说的。” 姬文麒微微一愣,看向水依画。 不知是不是当了母亲的缘故,这女人看上去多了几分以前所没有的成熟和妩媚,也或许是跟他这个长相俊美似妖似仙的二弟呆得久了,现在的她无意间透露出的风情竟比姬沐离还要妖孽勾人。 “那主意竟是弟妹出的?”姬文麒明显很诧异,“朕还在想,二弟什么时候这么了解上官玄冥了,还提出如此胆大冒险的方法,原来……” 姬文麒赞赏一笑。水依画确实是个奇女子。 水依画淡笑道:“你们可别把我说得这么玄乎,我玩的也不过是心理战术。虽然跟上官玄冥只接触过那么一两次,可是此人生性多疑,总习惯性地把事情复杂化,万事必要考虑得十分周全才觉得心安。” 正是因为知道上官玄冥多疑,她才想出了借兵十万的法子,如果火羽国主动提及借兵三万,雪璃国或许还嫌不够,可是这一次由上官玄墨亲自开口,性质便不一样了。火羽国已经大方到了不顾自己的安危,可惜你雪璃国不敢要。 “所以画画你便很好地利用了这么一点,可是能胆大到这种地步,你也算是头一个了。”姬沐离看着水依画,眼里满是宠溺。 姬文麒看得羡慕不已,笑道:“朕知道你们俩相亲相爱,但也不必在朕面前秀恩爱吧,看得朕都眼红了。” 姬沐离将水依画搂在怀里,笑得得意,“皇兄哪用得着羡慕我俩,你和皇嫂不也恩爱非常。” 姬文麒笑了笑,没有再说话,只从怀里掏出一个长命锁递给两人,“二弟喜得麟儿,朕这个当皇伯伯的还没有表示什么,实在说不过去,这个长命锁是朕特命巧匠打制的,内有玄机。呵呵,希望可以给小星星带去福气。” 水依画柳眉一挑,毫不客气地收下那长命锁,立马命奶娘将姬辰星带了过来。 小星星长得越来越萌,一张小包子脸肉嘟嘟的,两只眼睛如黑翟石般,还晶亮得缀了两抹星光,此时穿着开裆裤的小包子一看到屋中几人,黑溜溜的眼珠子转了一圈了,停留在自己娘亲身上,伸出两个肉爪子,伊呀呀地叫着,小粉唇沾满了晶亮的口水,时不时蠕动两下,瞬间萌煞了一屋子的人。 水依画瞧着小包子那萌样儿,忍不住轻笑出声,从奶娘手中接过小包子,逗弄了两下,小包子立马咯咯地笑了起来,看得一边的两个大男人嫉妒不已。 “皇兄,其实我一直怀疑这小子跟我相克,你瞧他那副小德行,就知道讨好他娘,完全没将我这个亲爹放在眼里。”姬沐离哼哼唧唧地抱怨道。 仿佛是为了更加打击姬沐离,在姬文麒接过小包子后,小包子笑得愈发高兴,还咯咯地朝自己的皇伯伯挥着小肉手,顺便咿咿呀呀几声。 姬沐离的脸瞬间就黑了下来。臭小子,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小东西,回头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姬文麒被小包子逗得龙颜大悦,当即又是一番赏赐。 等到小包子卖萌够了,才捏着自己的小金锁被奶娘抱了下去。 “二弟,这小家伙跟你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朕乍一看仿佛回到了你刚出生不久的那段日子。”姬文麒笑叹道,“日子过得真快,没想到咱们都是当爹的人了。” 姬沐离想到以前的岁月,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以前的事还提他做什么,你别看这臭小子长得像我,可他哪有我小时候安静可爱,这小家伙可让我恨不得时时抽他屁股!” 几人闻言哈哈笑了起来,气氛一时热闹至极。 雪璃国有了火羽国的相助,战事又开始持平,两国胜负相当,开始了持久战。而这一战竟持续了足足两年。 在这期间发生了很多事,它们对有的人来说无关紧要,对有的人来说却是生死大仇或者改变一生的大事。 如温家的势力几乎被温瑾轩全部接手,而温瑾轩却又把这权力悉数交给了几年前“故去”的大哥温昊然。 这个忽然出现的温家人说话办事雷厉风行,让温家存在的反对声音逐渐消弭了下去,最后完全接管了温家。有人说他白捡便宜,替温瑾轩抱不平,可温家自己人都知道,这一切都是温瑾轩心甘情愿的。 又如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杀手组织风云堂竟被一个陌生人一夜之间悉数歼灭,老堂主慕容烈被一个面瘫男子一剑刺死。 当时的打斗场面很是激烈,两人大战了一天一夜,最后那年轻面瘫男子占了上风,毫不犹豫地取了老家伙的性命。 据闻这一老一少是认识彼此的,年轻面摊男子对老堂主慕容烈的一招一式都十分熟悉,尽管那老家伙留了不少后招。 又闻,在最后关卡的时候,老家伙声泪俱下地说了些什么,趁那年轻人不注意的时候一剑刺过去,而那年轻人早有准备,很快反应过来,用老堂主的剑杀死了他自己。 根据从风云堂逃出的几人透露,这人便是慕容七,是慕容烈从小养到大的孩子! 再后来,人们才知道,那老堂主慕容烈竟然是杀害了慕容七亲身父母的凶手。那人牲畜不如,活该落得如此下场。 两年的时间足够发生很多事情。 众人都知道炎啖王府里出了个小恶魔,才两岁半就学了点半吊子轻功,还会些拳脚功夫,特别是那可爱的包子脸简直是男女老少通杀的武器。小嘴一瘪,你就会忍不住把所有的东西都捧到小包子的面前,小包子咯咯一笑,你就自动忘了这小恶魔前一刻在你身上留下的恶作剧。 此时此刻,小恶魔趁奶娘不注意的时候飞上了一棵大树。 “……哎哟,我的小祖宗喂,求你快下来吧,奴婢的心脏都要被你吓出来了!”奶娘苦着一张脸,在大树下急得像只无头苍蝇,围着这大树来回转圈。 树上的小家伙正大叉着两只小短腿,在一根细枝桠上迎风而立,那小模样要多酷就有多酷,要多萌有多萌。可惜这样子却吓呆了树下的奶娘以及闻声赶来的几个下人。 丫鬟小玉见状,惊得手里的茶杯掉落在地,二话不说,转头就去通知屋里的两位。 “王妃娘娘,大事不好了――”小玉边跑边叫,已经吓得惊魂失色。 得知此事的姬沐离冷冷一沉脸,训斥道:“本王当是什么事呢,这种小事还特意还烦扰王妃,你这贴身婢女怎么当的?!” 丫鬟小玉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嘴,这……这怎么会是小事?小少爷爬到树下,随时都有掉下树的危险。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岂不……岂不…… 小丫头急得一蹬脚,破口大骂了一句,“王爷,你也太无情了,奴婢支持王妃改嫁!” 说完这话,小丫头便怒气冲冲地跑了,直接去找侍卫长赵昌。 姬沐离瞪了瞪眼,简直反了!如今一个小丫头都敢跟他这样说话,这府里的下人还有没有将他这个王爷放在眼里?!还说了啥?支持画画改嫁?这小丫头真该拖出去鞭打一百遍! 其实,这事不能全怪府里的下人。 众人都知道,府里这两口子每次吵架都是那么一个套路,姬沐离做了某些小肚鸡肠的事,惹得水依画发怒,然后姬沐离腆着脸去讨好媳妇,而水依画气极了的时候就会说一句话:你再惹我生气,我就带着小星星一起改嫁去! 这话一落,姬沐离大惊失色,立马各种求饶讨好。水依画百试百灵。 于是,几乎府里的每个人都知道了这么一句让姬沐离百般听从的话,更乐得在暗地里偷笑和各种打赌。 等到小玉气哄哄地走后,床上的女子一下坐了起来。水依画刚才就听到了小玉的声音,此时连忙擦了擦还有些迷糊的眼睛,问,“小星星他又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竟然让小玉急成这样?” 姬沐离将人搂在怀里,漫不经心地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爬到树上去了。画画困的话再睡一会儿吧。” 水依画无奈扶额,“离离,你说这小子真的是我们的孩子吗?两岁就开始识字,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就学会了所有的汉字,一个月前我本来是给他一本内功心法,让他玩玩的,哪知道这小家伙还真练出了点内气,还能够轻易地飞檐走壁了。我生的不是人,其实是个妖怪吧?” 水依画的表情又是欣慰又是担忧。姬辰星这小恶魔实在是太聪明了些,都不像个正常人,有时候她都要怀疑那也是个穿越来的人了,可是几次认真观察试探后,她万分确定,这小家伙确实是个小娃娃,只不过聪明得像只妖了。 其实,她一直希望姬辰星能够像一般的小孩子那样,不要这么聪明。但是,小家伙显然不能如她的意了。 姬沐离闻言,心情稍微好了一些,扬着眉道:“那臭小子当然是我姬沐离的儿子了,跟他爹一样的聪明。虽然有时候我也很烦他,但是儿子这么聪明,画画你难道不高兴?” 说着说着,手脚就开始不规矩起来了,含糊着道:“要是画画不喜欢这个儿子,咱们再生几个好不好?最好生几个女儿。” 话毕,一双眼睛定定地瞅着水依画的肚子,还伸手摸了两下,好似里面已经有了个小娃娃。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奋力耕耘,可是画画的肚子还是没动静,看来是他还不够努力啊。 水依画瞧他那副期望的样子,陡然升起一阵心虚感。其实是她不想在这个时候要孩子,所以每次圆房的时候刻意避开了易受孕的时间段。 等到时局真正稳定下来的时候,姬沐离想要几个孩子都不成问题,可是现在不行。火羽国都以为蓝腾国会趁火羽国借兵之际攻打火羽国,可是等了这么久,蓝腾国一点动静都没有,要说闻人奕和闻人流没有狼子野心,谁相信呢?只能说他们另有打算。而越是未知的东西越是可怕。 “离离,大白天的,别闹了。我去看看小星星。”水依画推开他,看他不高兴了,凑过去在他嘴角亲了一口,笑眯眯道:“总觉得府里有两个孩子。你是大孩子,星星是小孩子。” 姬沐离得了一吻还是不满足,拥过水依画索了一记长吻才放过她,“既然你这么说,以后就不要厚此薄彼,画画你有时候太吃宠溺那臭小子了,我会嫉妒的。” 水依画笑得无奈,“知道了,以后更宠你。” 两位正主赶过去的时候,某个小恶魔正闹得高兴。 “赵昌叔叔,你要是敢过来,我就立马跳下去哦~”小恶魔叉腰道,笑得那叫一个得意。 明明就是那么小小的可爱的一团,怎么就能说出这么欠扁的话呢,这是围在树下所有人的心声。 赵昌听得哭笑不得,自然不敢有所动作,但是他更好奇的是,这尊小佛爷到底是如何爬上这个大树的。奶娘只说自己一不留神的功夫,这小家伙就上去了,没亲眼见着。赵昌想,总不可能是自己飞上去的吧,呵呵,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嘛,小主子才这么小。 于是,当水依画和姬沐离来的时候,小恶魔姬辰星还维持着那副得瑟的模样,小嘴儿得意地嘟起,鼻子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小家伙本就穿着一身小版的束腰锦袍,脚上还蹬着一双小巧的黑色短靴,再加上那张像极了姬沐离的粉嫩嫩的婴儿肥脸蛋,以及那双跟水依画一样灵动漆黑的眼睛,不管这小恶魔多么猖狂,众人都没法生气。 可爱死了,简直让人想狠狠咬上几口! 姬辰星的萌样儿能秒杀所有人,只有一人除外。 “臭小子,还不给老子滚下来,小心老子打得你屁股开花!”姬沐离瞪着那站在树丫上不停得瑟的小家伙。 姬辰星浑身一哆嗦,在看到自家老爹后,得瑟的小表情立马消失不见,换上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然后眼巴巴地瞅着姬沐离身边站着的亲亲娘亲,瘪着小嘴儿道:“娘亲――爹爹又凶我,呜呜……” 水依画一见儿子这可怜又可爱的小模样,心里一下就软了,哪里还记得别的,忙展开双臂对着小家伙,“星星,跳下来,娘亲接着你。回头我替你教训爹爹。” 姬辰星嘟着嘴道:“娘亲,星星怕爹爹揍我。” “他敢!”水依画眯眼看了看姬沐离。 某只妖孽已经沉着脸默不吭声。臭小子,每次都用这招,你还没用烦么?等到你娘不在跟前的时候,看我不打烂你的屁股! 姬辰星得到娘亲的话,心里满意极了,两条小胳膊伸展开,对着水依画的怀抱,直落落跳了下去,空中还来了个漂亮的三百六十度翻转,看得下人直拍手叫好,眼睛都瞪直了。 姬辰星趴在水依画的怀里,扭了扭小身板后,对着娘亲的脸啵啵亲了两口,咯咯笑道:“星星最喜欢娘亲了。” 水依画的心软乎成了一滩水,抱着小包子走远,而小包子两只软乎乎的爪子搭在自家娘亲的背上,小脑袋探向后面,一双漆黑的眼睛贼溜溜的,然后伸出两个胖乎爪子,朝姬沐离比了个二。 ------题外话------ 嘤嘤,沙子昨天居然碰上断电了。大年初一居然停电,木有天理了。虽然沙子现在过年的这个地方比较偏远,但是,那可是大年初一啊…沙子已经泪目得不知道说啥了。 ps:小星星可耐不?嘎嘎嘎 本院首发,请勿转载! 139 偷溜的小家伙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姬沐离看自家儿子那得意的样子,觉得又可气又可笑。半大的屁孩也想跟他这个老子争宠。小子,跟你老子比,你还太嫩了。 东方陵亲自去了一趟东耀国,此次回来面色凝重。 “如何,找到鹤臣渊了?”姬沐离漫不经心地问,似乎对这件事一点也不在意。 “嗯,找到了。不过事情有些出乎意料。”东方陵叹了一声,拧着眉问,“爷,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渊的身份有问题了?” 姬沐离懒懒地扬了扬眉头,答非所问,“其实,我有件事一直没有告诉你和十一。” 东方陵微微一愣,随即恢复常态,无所谓道:“爷不跟我和十一说的话一定是有自己的原因。那么现在爷是准备告诉我们这件事?” “本来作为一个一言九鼎的人,答应别人的事情是不能违约的,不过嘛,本王就破例一次,应该不影响本王的名誉吧?”姬沐离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煞有介事道。 东方陵不给面子地翻了个白眼,刚答应的事就反悔,这种事你做的还少么? “既然爷想说的话,属下洗耳恭听。”东方陵笑呵呵道,极力隐藏掉了眼里的好奇心。 姬沐离淡淡道:“我跟鹤臣渊之间有一场交易,在我十一岁的时候,我无意间遇到重伤的他,然后救下了他,之后他传授我一身武功,而我则替他办两件事。” 东方陵越听越是诧异,嘴巴都惊得合不拢了,“爷,你是说,你这身诡异莫测的武功都是鹤臣渊教的?那……那他岂不相当于爷的师父了?而且,十一岁,那不是十年前么?那个时候鹤臣渊也只是个半大的孩子吧,他的武功已经高深到那种地步了?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不,那只是他的表象,既然蛊疆人能够保持容颜不老,那么咱中土的武林秘籍博大精深,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姬沐离嘴角斜斜一勾,笑了笑。 “虽说我这一身功夫都是他教的,可是他远不是我的对手,十年前他身受重伤,功力被废了六成,有很多武功招数他都使不出来,而且他伤的是经脉,能保留下四成功力已经不易,不管再过多少年他都没法在武功上精进了,对于一个武痴来说,这真是比死还难受的事情。” 东方陵不停消化着自己听来的震惊大秘密,呈现呆立状。 “……这么说,渊……鹤臣渊他其实算是我们的前辈,而他之所以保持容颜不老,是因为修炼了奇怪的武功秘籍?” 姬沐离微微点头,“鹤臣渊想要打开传说中的宝藏,还有,他在找一个女人,据我所知,那女人便是画画的亲娘。” 东方陵嘴巴又张大了一圈,惊呼一声,“这鹤臣渊该不会是王妃他爹的情敌吧?!” 姬沐离露出孺子可教的表情,“没错。” “爷答应的这两件事都是很难办成的大事,就说宝藏,四幅古画分布在四国皇室里,要集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另外还要找到传说中的双降鬼子。还有王妃的娘,连蛊疆大祭司那么厉害的人都没有找到,那人是死是活都——” 东方陵忽然意识到自己在咒水依画的亲娘,立马捂住嘴,话音戛然而止。 姬沐离并不在意,“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本王有那么笨么?虽然学了他一身功夫,却没有必要跑腿一辈子,所以我们的约定有一个期限。 十年,十年之内我倾尽全力为他办事,十年之后,不管我有没有做到他要求的两件事,我们都可以回到陌生人的关系上。 而现在,距离这个期限,只剩下四个月了。” 东方陵拧起眉,赞同道:“爷这么做是对的,鹤臣渊的身份实在敏感,爷不能与他牵扯太多。” 姬沐离知道他这次前去东耀国,已经探听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便开门见山地问,“说吧,鹤臣渊他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 东方陵犹豫了小会儿,垂头道:“爷听了肯定会大吃一惊,鹤臣渊他好像跟火麒王端木碎风沾着点亲戚关系。原本我还以为是端木凌石在民间的私生子,是端木碎风和端木雷霆的兄弟,可是听了爷的解释之后,我想鹤臣渊很可能是……端木碎风的皇叔!” 姬沐离有些小诧异,呵了一声,意外道:“我还以为是什么王侯将相之子,没想到竟然是端木碎风的亲皇叔。他这两年去了东耀国便没有再回来,我想他是被端木碎风留住了。难怪他还跟本王说得那么肯定,得到第四幅古画轻而易举,原来是这个缘由。他也不算欺骗本王,我们不过可取所需。 鹤臣渊,端木沉渊……本王早该猜到的。” “爷有什么打算?难道真的帮他找到传说中的宝藏?他可是东耀国的皇室中人,意图已经很明显。”东方陵连忙问道。 “自然,本王可是个一言九鼎的人。”姬沐离一本正经地回道。 东方陵无话可说了。他知道姬沐离的意思,不过是彼此利用而已,既然都想找到宝藏,那就一起合作好了。 两人这里气氛正是沉闷的时候,忽闻外面一声响亮的哇哇啼哭声响起。 东方陵忍不住偷笑出声,那小恶魔又干什么事了? “陵,随我去看看我那宝贝儿子。”说到最后四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挤出来的。 · 兰馨阁。 姬辰星抱着水依画的大腿,哭得眼泪泛滥,好不可怜。小鼻子都哭得红通通的。 水依画不为小人所动,表情冷硬道,“星星,娘亲这次可不是出去玩,而是要办一件很重要的事,所以不可以带你去,你自己乖乖呆在府里,让陵叔叔和赵昌叔叔陪你玩,或者你自己去剑府找十一叔叔和秦阙叔叔。” “我不要,呜呜……娘亲,我也要去!爹爹的王府和十一叔叔的剑府星星早就呆腻了,就连皇伯伯的皇宫我也都能闭着眼睛倒着走。我要跟着娘一起出去,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姬辰星嘟着小嘴巴道,一双缀着水花的漆黑眼睛不停眨巴眨巴,看得水依画又开始心软了。但是,这件事非同小可,绝对不行! 刚进来的姬沐离看到这幅场景,心里奇怪不已,画画平时最疼这臭小子,今天怎么把臭小子惹哭了? “爹爹,呜呜……”小家伙一反常态,居然见到姬沐离就扑了上去,还一副可怜的小模样,好像在自家娘亲那里受到了莫大的委屈。 姬沐离略一犹豫,还是将小家伙抱进了怀里。 虽然他现在还是不喜欢外人靠近,但是这臭小子皮是皮了点,但到底是自己的亲儿子。尤其是一看到儿子这双肖像画画的眼睛,眼睛里还装满了汪汪的清水,姬沐离总会难得地心软起来。 怀里的小家伙肉囔囔的一团,还别说,这抱起来的感觉挺舒服的,像抱着一团软肉。 所以,姬沐离总算没有对姬辰星摆臭脸,反而耐性大增地询问道:“乖儿子,这是怎的了,谁惹你生气了?是不是娘亲?是的话,爹爹晚上帮你报仇。” 小家伙暗中翻了个白眼,别以为他不知道爹爹说的“报仇”是啥意思,不就是两人抱在一起制造小人么。他的老爹早就想让娘亲生个妹妹,然后一脚将他踹开,来个眼不见心静。 哼! 好在他早就向送子观音许愿,一定不要让娘亲生个妹妹,要生就生一堆弟弟,到时候……嘿嘿,他就可以带着一群弟弟跟自己老爹对抗了。 姬辰星可没忘记自己的事,连忙用胖乎乎的小爪子勾着姬沐离的鼻子,抽泣着哭道:“爹爹,娘亲想要一个人出去玩,不带爹爹,也不带星星!她要一个人偷溜!她不要我们父子俩了,呜呜……” 水依画听得一头黑线,然后立马看到了姬沐离黑下来的脸。 “画画,儿子说的都是真的?你想丢下我们父子俩去哪儿,嗯?” 姬沐离抱着姬辰星,一个挂着泪珠嘟着小嘴,一个微微眯着眼沉着脸,再加上那一张像极了的脸,脸上还都带着无比幽怨的表情,杀伤力真是太大了。 水依画无奈扶额,“离离,儿子说的话你也敢相信?我的确是想出去一趟,可是绝不是抛下你们父子俩好吧。” 儿子和老子齐声问道:“那你想干嘛?哼,别想丢下我们!” 两道声音齐发,一个老成,一个稚嫩,二重音一发,水依画乖乖投降,然后把自己的意图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就是这样,现在是东耀国最需要粮草的时候,我刚好可以趁此机会前去丽县一趟,取走秦阙留在那里的财富。” 姬沐离听得蹙眉,犹豫了片刻,点头,“现在确实是个好机会,以商队的身份进入东耀国,可以避人耳目。可是,现在的商队恐怕只有米粮商才能进入东耀国境内,而画画你若真的送去粮草,岂不间接帮了东耀国?” “谁说我要真的送去粮草了?”水依画朝他一笑,眼里泛过狡黠的亮光。 姬沐离一乐,“得,我差点忘了画画的本事了。那好,过几日我随你一同前去。” “不,你留在王府。一来你长相出众,很易辨别,就算戴了人皮面具,谁知道会不会遇到易容高手,一眼识别其中猫腻。二来,皇兄正是需要你的时候,这几日少不了要宣你入宫,你若和我一通出府,出府的理由又是什么?” 姬沐离默然。 姬辰星一会儿瞧瞧娘亲水依画,一会儿望望爹爹姬沐离,然后小表情越来越愤怒,因为他发现爹爹和娘亲从说话开始就自动忽略了他这么个活人。简直是看低小孩嘛! “爹爹,我——” “画画,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如交给陵或者十一去做。” “娘亲,我——” “不行,剑十一和东方陵如今都是火羽国的熟面孔,他们言行举止的特点说不定早就被有心人得知,所以这件事最好派生面孔去。恰好我心里有几个人选,总之,这次我需要亲自走一趟。” 姬沐离知道水依画说一不二的性子,思虑再三便同意了下来。现在的水依画得岳父大人的指点,武功已经跟他不相上下,唯一差他一小截的也只是内力而已,况且水依画还学会了蛊疆的蛊毒和蛊术,若真比起来,江湖中几乎没有人是她的对手。 姬辰星见爹爹同意了此时,瞅准空隙连忙插话道:“爹爹,星星跟娘一起去吧!” 姬沐离将小人儿从怀里拎了出去,放回地上,“儿子,这件事门都没有。” 小家伙的眼里立马掉下几个大豆子,水汪汪的漆黑眼珠子定定地瞅着自己老爹,“爹爹,我想去,你就让我跟娘亲一起去吧!” 姬沐离淡定地撇开目光,正色道:“混小子,你现在才多大点儿,等你五岁的时候爹爹亲自带你出去玩。” 小家伙见老爹心肠这么硬,小手背在眼睛上一擦,立马不哭了,哼声道:“爹爹,你最近的魅力大减,娘亲说外面有好多漂亮叔叔,你不让我跟着娘亲,小心娘亲在外面给我找几个干爹爹!” 姬沐离气得脸色一冷,“臭小子,你爹我可是天底下最俊的男人!你自己照镜子瞧瞧,你这张脸到底有多俊?” “爹爹,我知道自己长得比你俊,等我长大,我还会比爹爹俊上几十倍。哼哼~” 眼看着这形容肖像的父子俩又要开始掐架,水依画立马拎起儿子,捂住了他的小嘴儿。 “离离,你先出去吧,我劝劝小星星。” 姬沐离瞪了臭小子一眼,“臭小子,让老子知道你再缠着你娘闹事,老子下次就把你扔进茅坑里。”说完,气哄哄地走了。 姬辰星见老爹走了,立马挽着水依画的脖子撒起娇来,“娘亲,我真的不能一起去?” “不能。” 小家伙绷着包子脸沉思起来,片刻后不得已妥协道:“那我听娘的,虽然娘不让我去,我还是很爱娘。”说完,在水依画的两边侧脸啵啵亲了两口。 水依画也忙在小家伙脸蛋上啵啵亲了几口,“乖乖呆在府里头,你不是对陵叔叔的那些瓶瓶罐罐感到好奇么,让你陵叔叔教你识草药。” 小家伙听了这话,双眼明显一亮,点了点头,就风风火火地溜走了。看那样子,正是朝东方陵的寒陵阁哒哒跑去。 任谁也不知道,姬辰星的心里其实另有算盘。他的确对陵叔叔的那些草药感兴趣,但是草药可以以后学啊,现在出去的机会却十分难得,下一次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三日后。 三艘二层大船从蓝腾国边境驶出,方向正是东边的东耀国。 为首船头,一位白衣翩翩公子迎风而立,身边两侧分别矗立这一男一女。男的后背负一把长剑,面容清俊却没有丝毫表情,眼神冷厉中带着两分死气,女子容貌俏丽,身姿窈窕,此时脸上带着不解。 “主子,我们装成蓝腾国的商队,走的又是水路,这一路上难免会遇到真的蓝腾国商队,到时候若不小心暴露的话,是否动手?”开口的是立于右侧的女子。 白衣公子轻笑一声,手中折扇在女子头上虚敲一下,“秋叶,我就这么不像蓝腾国人?放心吧,蓝腾国的风土人情我早就熟知,就算真遇到了商队也能讨教一二。” 原来这三人正是女扮男装的水依画和丫鬟秋叶,以及不久前才报完血海之仇的慕容七。除了这三人,三只船上还有一些水依画暗中培养的忠心下属,他们个个精通水性。 “如需杀人,告我一声。”慕容七冷声道,朝水依画点了点头,然后回了船舱。 秋叶轻嗤一声,“又是这副德行,跟谁欠了他一车子银两似的。” 水依画抿嘴笑了笑,“我说秋叶小丫头,难道你没发现,这小子对你和对我的态度完全不一样?” “如何不一样?”秋叶疑惑道,凑过去问。 “看我的时候,他的态度是报恩的态度,看你的时候却是……” “是什么?”秋叶连忙问。 “你自己体会……”水依画呵呵轻笑起来。 在船舱最底层的仓库里有一个小暗箱。在无人看守货物的时候,小暗箱的挡板忽然动了一下。 片刻之后,挡板被掀起一个缝儿,露出一双漆黑大眼睛。 ------题外话------ ╭(╯3╰)╮希望大家玩得开心哦 140 小包子被擒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哼哼,不想让我出来,我就偷偷跟着。 姬辰星心里得意,整个小脑袋从暗想里探了出来,大眼睛圆溜溜地转了几圈,确认一时半会儿没人接近这里,便从自己的小包袱里取出两块糕点吃,他跟了一路,到现在还没有吃饭呢,只能趁看守货物的人不在的时候,他才能出去透透气,顺便吃东西补充体力。 等到船走得远了,他再突然现身,那时候娘亲肯定不会再送他回去。 嘿嘿,他真是太聪明了! 两块绿豆糕下肚,姬辰星吃了个小饱,听到有脚步声靠近后,立马钻回了小暗箱里,爬回去的时候小臀儿还一撅一撅的,活像只小毛毛虫。 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了,姬辰星竖起耳朵听,几乎能确定是两个大人。 “你说主子为什么要送米粮去东耀国?”其中一人问。 “你问我,我问谁啊?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白主子的真面目,以前他在画羽楼见我们的时候都是戴着一张血色面具,我真没想到,主子竟是个如此俊逸的年轻男子。”另一人有些感慨道。 “呵呵,你可别被主子的表象迷惑了,据秋叶姑娘说,这位主儿发起火来可是很恐怖的,杀起人来毫不手软。” “我没见过白主子杀人,不过这一次白主子特意从羽杀卫里选出我们这些有水性的人,我想,应该到我们大展身手的时候了。” 两人又闲聊了一阵子,边聊边将仓库里的米粮检查了一遍。说是装成了米粮商,其实这仓库里的米粮也只有五六袋,其余二十多袋装的全是棉花和布料。 “检查了一遍,没什么问题。” “去跟白主子回禀一下。” 脚步声越来越小,两人已经走远。暗箱里的小人立马探出脑袋。 因为这两人是第二艘商船的负责人,而第二艘船和第三艘船之间明显有些距离,所以两人每次回报情况的时候,都会使用轻功飞过去。而这一幕恰好落入了远处一人的眼里。 ? “白主子,属下两个已经将仓库又检查了一遍,没有什么问题。”张毅朝白衣公子作揖禀告道。 水依画嗯了一声,双眼一直瞧着远方某处,分神看了两人一眼,淡笑道:“都去歇着吧,再过三日就能抵达东耀国的丽县了。” “主子在看什么?”秋叶随着她的视线看向远处,隐约看到一个小点,“是商船!看那商船上的帆布,应该是从蓝腾国出来的。” 依照他们的速度,恐怕要不了多久,两艘船就能遇上。还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水依画嘴角微勾,“如果他们没有主动跟咱们打招呼,咱们就装作没有看见,可若他们主动打招呼了,礼尚往来,我们就回回礼。” 秋叶猜得没错,那艘船走得很慢,而他们这一趟走得很急,不过两盏茶的时间,两艘船便碰了头。 眼看着水依画的第一艘商船就要超过那艘大船,那船上忽然有人打了招呼,高声问道:“对面的船家可是从蓝腾国来的商队?” 水依画挑眉看秋叶一眼,秋叶会意,立马回道:“正是!我家主子姓白,不知对方是什么人?是否也是蓝腾国出来的商队?” 那边问话的人似乎进去请示了什么人,片刻后又出来答话,“我家主子姓叶,要去东耀国办些事,相见不如偶遇,既然都是蓝腾国人,我家主子邀请你们过来一叙,不知你家主子能否赏个脸?” 秋叶回头看水依画,低声问,“主子,要不要过去,属下倒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别去了,就算不给对方面子,面子也不至于恼羞成怒杀人灭口吧?” 水依画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秋叶小丫头,若是对方是普通的商家也就罢了,可是你看那商船,外貌瞧着一般,其实里面另有乾坤,既然对方都放下身段邀请我们了,总不能不去。” 秋叶一听这话,瞪圆了双眼去看,愣是没看到那船有什么乾坤。 正准备回个话的时候,对方已经有人取了桥板过来,很快就搭在了两艘船之间。 水依画目光微冷,“瞧瞧,我还没发话呢,对方就已经自作主张了。” 秋叶见到这情况,脸上也有不悦。对方算棵什么葱,竟然敢招惹主子! “主子,不如我过去替你回绝了。” 水依画微微抬手,“不必了,我也很好奇,对方到底是什么人。” 对方的船只甲板上站有十几个粗布麻衣的下人,先前那问话的人浓眉大眼,长相十分端正,两撇八字胡看起来相当喜感。 “两位客人,里面请。”八字胡将两人引到船舱里面。 水依画扫他一眼,带着秋叶撩开帘子走了进去。 那八字胡男人似乎在暗中观察两人,水依画心里清楚,面上却像是没有察觉。 这艘船看着跟普通商船差不多,没想到里面却完全是另一副样子,内有桌椅摆设,墙上还挂有写意的山水画,跟富商的客厅相差无几,门口里侧立着两个长相俏丽的丫头,见到白衣公子水依画之后,也只是略略多看一眼,并没有任何失礼之处。 水依画看得分明,心中更加好奇了。看来对方来头不小。这架势,难道是叶家的人?!刚才那人确实说自家主子姓叶,那么极有可能就是叶家的人! 稍许,一人从屏风后面走出,相貌清俊,但因为水依画看多了姬沐离和北堂洌以及端木雷霆等各色美男,此时也只觉得这男子长相一般而已。 忽然察觉到什么,水依画不着痕迹地侧了侧身子,换了个角度站立。 那人见到眼前白衣翩翩的公子和他身侧立着的美人,眼里打量的神色越加明显。 不过转瞬间,年轻男子朝水依画一抱拳,换上了待客时常用的笑容,“在下叶随庄,不知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叶随庄?这不是叶家的随字辈嫡子么? 水依画脑中思绪很快理了一下,客气地回道:“在下白离。” “白兄请入座。来人,还不上茶!”叶随庄立马吩咐了一句,转而又朝水依画笑道:“我在水上已经走了整整一日,方才见后面有商船经过,心中觉得亲切,便遣下人将白兄请了过来,白兄会不会觉得我太霸道?” 他笑起来给人一种极易亲近的感觉,很难让人给他摆脸色看。 水依画也回以一笑,笑意却未达眼底,“叶兄客气了,若是时间充裕,在下也很想陪叶兄闲聊许久,可惜我正在赶时间,恐怕不能多逗留。” 叶随庄听了这话,脸上笑意并没有减退分毫,“是我唐突了。今日得见白兄,心生结交之意,不知道白兄肯不肯赏这个脸?” “哦?叶兄难道经常这样结交朋友?你我不过说了短短一两句话,不知道在下哪一点值得叶家公子相交?”水依画似笑非笑地看他。 叶随庄微微一愣,似乎是头一次遇到这种问题。但也只是短短一瞬间的功夫,下一刻忽地轻笑出声,“呵呵,白兄怎知我不是真心相交?有的人只消看一眼就知道是值得做朋友的人。白兄难道是因为我的身份,所以觉得我在戏弄你?” 水依画煞有介事地点头,“是啊,我白某不过是个做小本买卖的商人,实在不想跟叶家这种大家族扯上关系,到时候平白惹得其他几位兄弟嫉妒,可真是得不偿失。” 叶随庄第一次皱了皱眉,“白兄,我只是单纯地想交个朋友,绝不牵扯家族利益,这样的话也不行?” 水依画正想拒绝,眼角风忽然扫到屏风后面的影子,话音立马一转,像是忽然想通了什么,笑着回道:“若是叶兄能保证在下的安全,叶兄这个朋友在下当然是求之不得。能留着小命,以后才能过些好日子。” 叶随庄的眼里原本还有几分赞赏之色,此时听了这话,那赞赏之色立马收了起来,但依旧笑得温和有礼,“白兄既然赶时间,在下就不多留了,愿白兄这一路顺风顺水,生意兴隆。” “借你吉言,告辞。”水依画似乎有些失望,朝他抱了抱拳,便“不舍”地离开了。 等到那白衣公子和粉衣婢女离开,叶随庄才看向屏风后面,轻叹道:“看来,流公子也有感觉错的时候,这船上的主人长得倒是俊俏,可是只是个喜欢欲擒故纵又贪生怕死的普通人。” 说完,连他自己都摇了摇头,失望道:“可惜了那一副好皮囊。” 屏风后面忽然响起一阵朗然大笑,紧接着两个锦衣公子走了出来。稍稍靠前的那位穿一身月白色袖流云锦袍,风采卓然,气度不凡,长相更是高雅俊美,落他一步的男子则穿一身米黄色束腰袍子,气质儒雅。 两人竟是蓝腾国太子闻人流和谋算子黎子玉。 “随庄,你的眼力远不及子玉。”闻人流笑道,声音朗朗。 叶随庄皱眉,“流公子的意思是,这白离值得一交?而且我对此人的评价是错的?” 一边的黎子玉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叶老兄,你的眼力一如既往地差啊,哈哈,真不知你是怎么在叶家活到现在的?” 叶随庄有些懊恼地瞪了他一眼,随即骄傲地回道:“有随风护着我,我自然死不了。好了,你们总得告诉我哪错了吧?那人明明是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一开始我确实被他骗了,以为他是个有个性的人,哪料还没问几句,他就开始巴结我了。难道这样的人还不算小人?” “不是假的,一开始的反应才是他的真性格,此人有内力,后面或许是感应到了我和子玉的鼻息,所以才改了态度。”闻人流目光灼灼地看向窗户外,那里正好对着白离的船只。在他侧身进船舱的时候,虽然只是惊鸿一瞥,闻人流却还是看到了那张脸。 呵呵,本宫的预感没错,我们又见面了,水依画。 叶随庄自顾自地开始回想方才那白离的表情,越想越觉得是流公子说的那么回事。 “流公子一直盯着那白离看,难不成是认识他?”黎子玉随他的视线看过去的时候,已经看不到了白离的人影。不过,他心里总有一种很怪异的感觉。 闻人流朝两人神秘一笑,“或许……算得上旧识。” “子玉,难道你不觉得这个叫白离的眼熟?” 黎子玉微微拧眉,“刚才那白离几乎是背对我们而站,我没有看清他的相貌,不过,此人确实让我生出一种熟悉之感,但若细细去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闻人流听到这话,嘴角的笑意一点点加深。 黎子玉看得诧异,那白离到底是什么人,竟让太子这么感兴趣?还有,心里那一丝熟悉感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他曾经真的见过这白离? “子玉想不起来就算了,毕竟你没有我这样过目不忘的本事。”闻人流心情不错,难得地戏谑一笑。 几人正说笑的时候,后门忽然被打开,一人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流公子,是金师傅回来了。”叶随风立马道。 闻人流点点头,“金师傅的本事毋庸置疑,这一趟势必没人发现。不知金师傅发现了什么?” 闻人流边问边抬头去看,这一看却不由一怔。叶随庄和黎子玉也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因为此时此刻,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手中居然捧着一个小小的人儿,小家伙的包子脸正对三人,一双漆黑的大眼睛水汪汪的,小嘴儿嘟着,极不高兴的样子。 那金师傅本就是个身姿挺拔健壮的大汉,小家伙又是那么肉囔囔的一团,两人简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好可爱的孩子,好小好肉!还穿着小靴子和袍子,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盯着眼前的三个大男人。 金师傅尴尬地摸了摸脑袋,解释道:“刚才察觉到第一艘船里藏匿着一个武功上乘的高手,为了避免麻烦,我就去了第二艘船里查探情况,没想到在一个小暗箱里发现了这家伙,咳咳……为了避免他走漏消息,属下只好把他一起带出来了。” 141 小包子卖萌认干爹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姬辰星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盯着眼前的三个大人。事情好像有些不妙啊,眼前这几个人明显比自己厉害啊。不过,几位叔叔长得人模狗样的,应该不会欺负他这么可爱的孩子吧? 可恨自己被身后那个大胡子叔叔点了穴哑穴,不能用自己的巧嘴说些动听的话,现在就跟个布娃娃似的,任这几个怪蜀黍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他。 姬辰星连忙挥舞自己的肉拳头,小腿儿也蹬两下,从而表现出自己的生龙活虎。 “这……这白离的商船上怎么会有这么小的孩子?”叶随庄诧异地问道。 “金师傅,你是不是点了这小娃娃的穴道?”黎子玉观察半响,随即用谴责的眼神瞅了金师傅一眼。 金师傅一噎,“这……不点他哑穴的话,这小家伙叫出声引来别人怎么办?”他可是贼啊,有双眼睛看到自己了,还不准自己点哑穴?黎公子什么时候这么不通人情了。 黎子玉不想听他解释,从莽汉手里取过小包子。 几乎从他刚接过小包子的时候,小包子立马伸手抱住他,两条小腿儿也一个劲儿地往他身上爬,这亲昵的动作惹得黎子玉浑身一僵。 好软好小的一团肉! 这张肉嘟嘟的小脸好讨人喜欢,特别是那双黑漆漆的大眼睛,真是太招人疼了。不过,这小脸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没有多想,黎子玉两指一伸,立马解了小包子的穴道。 被解了穴道的小包子并没有像他们想象中的那样瘪嘴哭泣,反而好奇地瞅着抱他的黎子玉,眉眼一弯,甜甜地道:“叔叔好。” 黎子玉完全没有抵抗力,差点就应声了。想到现在的情形,刚刚张开的嘴立马一闭,随即撇开眼,不去看小包子那张可爱的小脸蛋。 “流公子,这小孩子还是交由你处置好了。”黎子玉狠心将那小包子往地上一放,没有了小软肉在怀,心里怪失落的。 姬辰星的目光落在其中穿戴最好的那位叔叔身上,大眼睛一亮,瞪着自己的小黑靴子,哒哒哒地朝闻人流跑了过去。 金师傅脑中警钟一响,正要一掌拍过去,却在闻人流一个阻止的眼神中收回了掌心。 闻人流兴趣盎然地盯着那小家伙,看他究竟想干什么。哪料到这小包子似的人儿朝他哒哒哒跑来,然后一把抱住他的两腿,仰头瞅他,眨巴着两颗亮晶如星的眼睛,粉嫩的小嘴儿一掀,叫出了一个让三人差点跌倒的称呼。 “干爹爹~”小包子用稚嫩的声音叫道,然后四肢并用地往闻人流的身上爬。奈何怎么都爬不上去。 闻人流登时一愣,黎子玉和叶随庄看向闻人流的目光也变得微妙起来。 “哈哈哈……小家伙,你刚才叫我什么,再叫一次看看!”闻人流朗声大笑起来,弯腰将那个一直努力攀爬的小家伙拎到了自己的怀里。 唔……触感不错,又肉又软,难怪刚才子玉抱着这小家伙都舍不得松手了。 “干爹爹!”姬辰星又脆生生地叫了一次,两只小胳膊顺势就搂住了闻人流的脖子,紧接着小肥脸凑过去吧唧闻了一下。 “哈哈哈……真是个可爱的小家伙,没想到我闻人流还未成家就有了个干儿子。”闻人流大笑不断,心情极好。 “这……流公子,虽然这小孩子长得可爱,可是来路不明,还是金师傅从那白离的商船上掳来的。”黎子玉立马明智地提醒。 姬辰星立马嘟着嘴看黎子玉,“那你们送我回去,我不会说见过大胡子叔叔的。” 闻人流笑看小人,在瞄到他后背上的小包袱时,笑意更深,“小家伙,你跟那姓白的船家是什么关系,怎么会躲在那商船上?” “哼哼,我才不是小家伙呢,我叫小星星。”姬辰星不满地强调道。 “呵呵,好,小星星,我问你,你为何在那白离的船上藏着?”闻人流笑问。 黎子玉和叶随庄眼睁睁地看着优雅高贵的公子化身哄骗小孩的叔叔,心里又惊又奇。既然这么喜欢小孩子,那为什么不赶紧结婚,反而为了躲避皇上的指婚特意出来游玩。 姬辰星黑漆漆的眼珠子溜溜一转,嘟着嘴解释道:“干爹爹难道没有看到星星的包袱么,星星在离家出走啊。我趁着船上的人不注意,溜进去藏了起来。” “哈哈,真是个聪明的小家伙。那你为什么叫我干爹爹。你自己的爹娘呢?” 姬辰星一听到这个,顿时露出委屈的小表情,抽了抽鼻子道:“爹爹不喜欢我,他想要娘给我生个妹妹,我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孩,呜呜……” 掉了几个金豆子后,姬辰星便没有再哭了。因为以他的经验来看,哭得太多的孩子一向不讨人喜欢,而现在这样眼角挂着泪珠的模样最容易骗大人了。 “还有,我叫你干爹爹,是因为我觉得你长得好看,我爹爹虽然也好看,但是人家看腻了。”姬辰星夸赞对方的同时,不忘贬低一下自己的老爹,谁叫他总凶他,还老跟他抢娘亲! 闻人流听了有些哭笑不得,小孩子果然就是小孩子,为了这么些小事就离家出走,又仅仅因为自己长得好看就叫自己干爹,呵呵,真让人觉得可笑又可爱。 “干爹爹不喜欢小星星么?”姬辰星嘟嘴问道,小包子脸蛋埋在闻人流脖子里,一副委委屈屈的小模样。 闻人流笑道:“谁说干爹不喜欢你了。但是你总不能一直不回家吧,干爹送你回去?” 姬辰星连忙摇头,脸上的小嫩肉都跟着抖动了两下,皱了皱鼻子,可怜巴巴地道,“我才不要这么快回去,干爹,不如你带着星星游山玩水去吧,反正我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孩子。” 说这话时,一双眼亮得可怕,哪里像个不被爹娘疼爱的孩子。 闻人流笑着一挑眉,“你这小家伙,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就敢叫我干爹,还想我带你去游山玩水,你就不怕我把你卖了?” “干爹长得这么好看,一定不是个坏人!”小包子说得义正言辞。 “哈哈,好,我就认下你这干儿子。星星,看你个头不大,今年几岁了,大名是什么?” 小包子笑弯了一双大眼,“我小名叫小星星,全名不知道。今年快三岁了!咯咯……干爹真好,以后星星就跟着你吃香的喝辣的!” “噗――”旁边的黎子玉和叶随庄闻言喷笑出声。 “才三岁就这么聪明了,以后还了得?”黎子玉无奈摇头,真是个招人疼的孩子,也不知是哪个爹娘生的。还有,这爹娘也太不知足了,有了这么可爱的儿子居然还嫌弃。 黎子玉不知道的是,姬辰星实岁也才两岁半而已,一般的孩子这个时候还咬字不清需要人看管。 姬辰星时不时冒出的几句小孩话,总逗得船上之人哈哈大笑。闻人流算是正式认下了这个干儿子。 闻人流给小包子准备了专门的小金碗和一双上好美玉制成的筷子,看得小包子眼冒星光。另外,闻人流还命船上的两位绣娘赶制出了几件上好的锦衣和靴子,其中一件袍子跟闻人流身上穿的一模一样,只不过变成了缩小版,连袖子上的祥云图案也跟着一起缩小,做工十分精细。 两人穿着同样的衣服站在一起,活像一对相亲相爱的父子,看得黎子玉和叶随庄羡慕不已。 看到小包子喜欢晶光闪闪的东西,他们就把自己携带的金子扔给小包子玩儿,小包子高兴得咯咯笑,全部收进了自己的小包袱里。 到了晚上歇息的时候,几人本来给小包子准备了单独的一个雅间,奈何小包子似乎黏定闻人流了,连睡觉都不肯跟他分开。 小包子的内心想法:哼哼,当然不能跟干爹分开,这个可是我的衣食父母。 黎子玉看着那个像八爪鱼一样缠在闻人流身上的小包子,无奈地警告道:“星星啊,赶紧从你干爹身上下来,黎叔叔带你去旁边的雅间睡觉,还会有金灿灿的元宝哦。” 黎子玉开始无耻地诱拐小孩。 闻人流暗笑,也想看看小包子的反应。这小家伙最喜欢金灿灿亮晶晶的东西了,他倒要看看,自己比不比得上那些死物。 姬辰星闻言,水汪汪的两个大眼睛果然一亮,随即有些犹豫地看向黎子玉,然后又扭回头看自己的干爹,来回看了两遍后,姬辰星狠狠一咬牙,忙把小脸蛋埋到闻人流的脖子里,哼声道:“什么都比不上干爹重要!我要跟干爹爹一起睡!” 闻人流低笑出声,“子玉你也看到了,星星太喜欢我了,你就由着他吧。” “流公子,你真要跟这小家伙同塌而眠?”黎子玉颇有些意外。 “嗯,时间不早了,你也去歇着吧。” 黎子玉蹙眉看小包子一眼,然后退了出去。 真让人意外,太子居然对一个小孩这么上心。 等屋里只剩两人了,姬辰星连忙扳了扳身子,用脆脆甜甜的声音道:“干爹,我要下来。” 闻人流把小包子放到地上,小包子立马从桌子脚下取出自己的小包袱,然后吧怀里的几锭金子塞了进去,喜悦得咯咯笑了几声。等到得意够了,又撅着小肥臀儿将包袱塞到了桌子下面。 “噗,我说小星星,你就这么喜欢金子?以后干爹回府了,送你一整箱的金子可好?”闻人流环胸看着小人儿忙上忙下。 姬辰星办完了自己的事儿,立马又开始往闻人流身上爬,最后还是闻人流大手一伸,将小人儿拎到了怀里。 “哼哼,我娘说了,人在江湖走,哪能没有钱。这世上钱不素万能滴,但是木有钱是万万不能滴。”说这话时小脑袋一扬,可爱的小指头也在空中一划,似乎在学某个人说这话时的样子。 闻人流嘴角的笑意深了深,“你娘真是个可爱的女人。不过,真是可惜啊。” “可惜什么?”姬辰星好奇地偏着脑袋看他。 闻人流勾了勾他的小鼻子,目光在那一瞬间变得莫名幽深,他笑了笑,道:“可惜没有早点遇到你娘,不然说不定你就是我的亲儿子了。” 姬辰星立马撇撇嘴,用小肉手安慰似的拍了拍干爹的肩膀,“早遇到我娘也没用啊,依照爹爹那无耻霸道的性子,一定会用花言巧语将娘亲骗过去的,干爹你不是我爹的对手啦。我娘说,我爹是这世上最最无耻的人,但也是最值得去爱的人。” 闻人流有片刻的沉默,忽而笑问道:“最后一句是你娘的原话?” 姬辰星想了想,咧嘴笑道:“不是,是我自己总结出来的。” “嗯?哈哈哈……你真是个聪明的孩子。” “那当然,因为我娘就很聪明,所以我这个儿子更聪明。”小包子得意地一叉腰。 闻人流勾着嘴笑,没有再问话。 等到两人上了床榻,小包子立马钻进了闻人流的怀里,漆黑泛光的大眼睛直盯盯地看着他,“干爹爹,我要听故事。” “……故事啊,好,先让我想想。有了,从前有一个鱼肉百姓的贪官……” “干爹爹,你讲的故事一点都不好听,比起娘亲讲的差远了。”小包子有些失望。 “哦?你娘都给你讲过什么故事,你给干爹讲两个好不好?” “当然没问题!”小包子清了清嗓子,然后脆生生地讲述起了农夫和蛇的故事。蛇被冻僵了,农夫好心救了蛇,甚至用体温来温暖他,可是蛇一苏醒后就立马咬了农夫。 闻人流听得有了兴致,低笑着问,“那星儿你从这故事里学到了什么?” 小包子立马得意地哼哼道:“虽然娘亲说,这故事告诉我们要懂得分辨好坏,但我觉得那农夫是个笨蛋,蛇却很聪明,它懂得欺骗和利用人心达到自己的目的,蛇才是值得学习的!” 闻人流听得一怔,随即笑出声来,抱在小包子揉捏了数下,高兴道:“星儿,干爹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不如你踢了你爹,跟干爹到家里住怎样?” 姬辰星认真地拄着下巴想了想,有些纠结地道:“我也很喜欢干爹,可是我跟干爹你走了,我娘亲怎么办?” “唔……不如把你娘也一起接过来好了。”闻人流随口道。 “这个肯定行不通!”小包子说得十分肯定。 “哦?为何?” “因为我娘逃不出爹爹的手掌心……还有……”一句话未完,小包子已经困得睡着了。 闻人流的目光一直落在姬辰星的小脸上,许久之后忽而一笑,梦呓般地低喃一句,“长得还真像那人……” ? 水依画指挥三艘商船一路向东,一直驶到了丽县的码头。好在这丽县离东耀国的皇城不算近,办起事来会方便许多。更让人高兴的是,这丽县的鳞波湖竟然一直通向了这边的水运官道! 这一路上也遇到了许多官兵拦路,但一听水依画说是做粮草声音的商人,检查船舱看到的也确实是装满米粮的麻袋,所以无一例外地都立马就放了行。 如今东耀国战事吃紧,正是需要粮草的时候,所以当今圣上早就有令,但凡来东耀国买卖的米粮商一律封为上宾,而东耀国本地也有很多商人前往蓝腾国高价购买米粮。水依画这些名义上的蓝腾国米粮商一路上当真是顺风顺水。 三艘商船停在了码头边,水依画使了不少银子给看管码头的士兵,让他们代为看管。那军爷平白得了那么多银子,放行的又是米粮商,心里别提多满意。 进了丽县后,所有人立马不着痕迹地分为了两拨儿,一拨去买卖米粮和布料,做做样子,另一拨人则暗中购置了几座画舫,等着几日之后的游湖。 而游湖当日,三艘画舫直到天黑也没有离去,看那样子,画舫的主人是想在鳞波湖上度过一夜。这种情况以前并不是没有,所以当地百姓名没有多疑。 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三艘画舫里悄然走出几十个水手,偷偷潜进了鳞波湖底。不过片刻,第一个水手已经冒了头,手上还提着一个密封的酒罐子。随后,其他水手接二连三地浮出水面,没人手上皆抱着沉沉的酒罐。若非他们熟知水性,带着这么重的酒罐子定会需要花费很多精力。 一切进行得悄无声息。水手们足足捞了大半夜,才基本上捞完了埋在湖底的酒坛子。 次日天微亮的时候,三艘画舫就朝着鳞波湖的另一头行去,等到有人路经湖边的时候,那里早已没了画舫的踪影。 与此同时,水依画已经带着另一部分人回了商船,这些人里大多是一些临时雇佣的短工,弥补了那些不在的水手,因为人口数相符,所以丝毫没有引起渡口看管士兵的怀疑。 三艘商船在鳞波湖注水口等候,画舫出现之后,立马开始交接。水依画精挑细选的几十个精通水性的羽杀卫很快将酒坛子搬到了商船里,而那些短工则上了画舫,再返回鳞波湖边。 一切进行得天衣无缝。 等到三艘商船使出东耀国境内,水依画迫不及待地敲碎一个酒罐子,看到里面满满的金条,忍不住大笑起来。 这满满三艘船的酒罐子,加起来的金银数量足以吓死人了,哈哈! 142 宠到没边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炎啖王府乱套了,因为王妃、东方公子、剑公子以及秦公子最疼爱的小世子失、踪、了! 赵昌自责地跪在炎啖王面前,几个守门小厮也齐刷刷地跪着。 “王爷,是属下失职,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小世子的失踪!王爷要杀要剐属下绝无怨言!”赵昌羞愧自责得一直埋着头,已经无颜面对王妃和王爷。 “小……小人也知错,小世子什么时候溜出府里的,小人竟然没发现,王爷,小人愿意领罚!”一个守门小厮伏地道,另外几个也立马附和。 姬沐离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头,那臭小子居然敢搞失踪,真是欠揍! “你们都起来,就算本王把你们都杀了,那臭小子难不成就回来了?” 赵昌不肯起来,仍然跪着。小世子还叫他一声叔叔,他居然让小世子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失踪了,外面的世界人心险恶,小世子还那么小,但凡起了歹心的人都能对付得了他。 不一会儿,赵昌就脑补出姬辰星受尽各种委屈的场景。饿肚子、被人骗去小倌楼或者戏院,更甚者已经……出了事! 一想到这些,赵昌就恨不得将自己戳伤几个血骷髅,他身为炎啖王府的侍卫长,真是太失职了。 “起来!”姬沐离低喝一声,“星星他不会有事的。” “赵昌,你先起来。”东方陵使上内力将一根筋的赵昌提了起来,随即皱眉看向姬沐离,担忧道:“爷,属下等都希望小星星没事,可是……会不会是有人掳走了星星?” 东方陵紧拧着眉,神色凝重。要是自己出走还算好的,若这小子是被有心之人给掳走了,后果会不堪设想! 姬沐离冷声一笑,“如果有人潜入王府,本王岂会察觉不到,这小子分明是自己离家出走了。” 见几人仍是一副表情沉重的模样,姬沐离淡淡扫过几人,“放心吧,本王很清楚这小子的本事,他学了他娘的聪明和本王的狠厉,平时只不过是把锋利的小爪子藏了起来,这小子狡猾得很,没有那么容易出事。” “可是爷,小星星他才二岁半!这么大点的孩子……”东方陵明显比当爹的还要操心。 姬沐离斜睨他一眼,东方陵顿时缄默不言了。 “赵昌,小世子失踪的消息一定封锁住。” “王爷放心,属下早就这么办了。到现在为止,也只有府里的人才知道。”赵昌忙回话。 “嗯……不管怎样,活生生的一个人消失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是该领罚。都自去领二十大棍。” “属下领命!那……小世子的事情怎么办?不如属下派人暗中去查找小世子的下落?”赵昌是真的担忧姬辰星的安危,所以有这么一问。 “本王自由安排,都退下吧。陵,你留下。” 等到屋内只剩两人,东方陵急道:“爷还在考虑什么,小星星都失踪了,如今赶紧派人找到他的下落才是上策!” “急也没有用。”姬沐离歪在软椅上,神色淡淡,一点也不像丢了儿子的爹。 东方陵有些薄怒,这一怒说话就没了顾忌,几乎是破口大骂道:“我说爷,您的亲生儿子都丢了,您还这么悠哉,我都怀疑姬辰星到底是不是你儿子了!就算你不喜欢他,可你怎么能狠心地不管他死活,你这个冷血之人,现在我也支持王妃改嫁了,带着小星星一起离开你这个霸道冷情的家伙,哼!” 姬沐离听后,脸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东方陵,你居然为了那臭小子顶撞我?本王都说了不会有事,你怎么就不相信呢?还说出支持王妃带着星星一起改嫁的话?难道你不知道本王很讨厌的两个字就是‘改嫁’么?!” 东方陵刚才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了,可是他不知道姬沐离哪里来的自信,星星还那么小,外面的江湖上人心险恶,小星星再聪明,哪里敌得过险恶的人心? “爷,刚才是我一时口无遮拦顶撞了爷。可是,属下是真的担心星星,他才那么小,外面多大啊,被人卖了咋办?饿着了咋办?” 东方陵哭丧着一张脸。小星星每天陵叔叔陵叔叔地叫他,虽然有时候调皮捣蛋了一些,还常常偷走他炼制的药丸,可这个孩子一直被他放在心尖上疼。在他的心目中,小家伙的排名可是仅次于王爷和师父的。 姬沐离瞧他那没出息样儿,忍不住提醒道:“有件事一直没有跟你和十一说,现在我瞧着应该让你们知道一些。” 东方陵连忙竖起耳朵,难道又有什么大秘密? “星星他其实已经学会了一些功夫,飞檐走壁和对付一般人应该是不成问题的,还有……他带走了画画炼制的热火朝天痒痒粉、瞬变猪头粉、迷香以及几种毒药,哦,对了,画画的小聚宝箱里还少了一颗夜明珠和几锭金子,丫鬟小玉的一些碎银好像也不见了。嗯,还有,厨房里的桂花糕和绿豆糕貌似少了两盘……” 东方陵越听越惊,下巴都快掉了。 这……这是一个不到三岁的孩子该想到和做到的事情么?我的娘哎,为毛他觉得这小子聪明得不像人啊。 “爷,你你你……你是说,小星星他还这么肉肉的一团就有了飞檐走壁的功夫?”咽了下口水,继续问,“还这么聪明地带走了外出需要的所有东西?” 小家伙居然考虑得比他还周到!还懂得带毒药和银两,而且知道备一些碎银,连干粮都带上了!这……怎么看都像是处心积虑。 姬沐离默然点头。不聪明的话能是他儿子么?但是,这臭小子居然敢离家出走,等找到他以后绝对要好好教训这小子! “爷,虽然小星星很聪明,但到底是个孩子,还是赶紧派人出去找找吧。”东方陵的态度已经缓和了下来,总算是舒了一口气。 “自然是要派人找的,不然画画回来后还不杀了我?只不过,我不打算动用王府里人,暗中多少人盯着本王,本王万万不能让有心人抓住把柄。” “那爷的意思是……动用逍遥宫的人?”东方陵很快就反应过来。 “没错,陵,你以青龙的身份带着逍遥宫的鬼煞军暗中找那臭小子的行踪,务必在画画回来前将臭小子找回来!记住,千万不要引起旁人的注意,否则,这不找还好,一找便将臭小子推入险境。” 东方陵连连点头,“属下明白。爷,要不要让十一也暗中查找?” “不,先不要通知十一,外人都知道十一是本王的人,剑府和王府一样,不少人都暗中盯着。而且,十一和秦阙那小子都很疼星星,知道后也是徒增担忧。” “那……这件事要不要告知白虎和朱雀?毕竟他们拥有的势力都不小。” “可以告诉朱雀,白虎暂时不必了,虽然他已经在温家站稳了脚,但毕竟才掌家不到两年,值得相信的心腹肯定不多。” “可以找――” “温瑾轩本王不信任!”姬沐离立马黑着脸打断东方陵的提议。 东方陵在心里鄙夷,面上不动声色。 真是个小心眼的男人。 温瑾轩在温家呆了那么多年,心腹肯定很多,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掌控了几乎大半个温家。但是,因为他家王爷的小心眼,温家的势力是用不上了。 “爷,那我这就去了,早点找到早点放心。”东方陵话一完,不等姬沐离点头就跑了。 姬沐离无奈地摇摇头,等到屋中只剩他孤家寡人一个后,他的脸上才隐约露出一分忧色。 臭小子,你回来的时候若是少了块肉,本王这一次绝不会对你手软。日后十年内你都休想离开王府! ? 大船隔间里,两人悠然对弈,而这两人一侧坐着个清俊公子,另一侧端端正正地坐着个肉团团的小人儿。 小人儿一双漆黑晶亮的大眼睛直盯盯地瞅着桌上的黑白棋子,像是要在这棋局里看出一朵花儿来。 “星儿,你在看什么?”闻人流手中白子轻轻落下,转头看向小包子,清雅一笑。 观棋的叶随庄瞅过去,果然见到小家伙的眼睛一动不动地黏在棋子上,不由诧异,“星星啊,你能看懂棋局?” 刚说完这话,他自己便不信地摇了摇头。怎么可能,这小家伙不过三岁而已。 黎子玉不急不缓地落下一枚黑子,朝两人轻笑道:“两位兄台完全多虑了。这鬼灵精哪里是在看这棋子,分明是在看这棋盘。” 这棋盘是闻人流最喜欢的玲珑棋盘,整个棋盘取材于上好墨玉,经过巧匠精雕细琢而成。这墨玉本就是十分上乘少见的美玉,小小一块就已价值千金,更妄论棋局这么大的一整块了。 除此之外,连棋盘上的数条格子线都是用金丝嵌在里面做成的,看起来十分精美。棋盘置放在光下更是晶莹剔透。 闻人流瞧了一眼小家伙的目光黏糊处,不禁哑然一笑。贪财的小家伙,这几日明明送了许多金银珠宝给他把玩,他却打上了玲珑棋盘的主意。 “星儿,你是不是瞧上这玲珑棋盘了?”闻人流宠溺地摸了摸小包子的脑袋。 “干爹爹,君子不夺人所好,星星就算喜欢也不会跟干爹爹要的。”姬辰星摆着一张很严肃的包子脸回道,瞬间萌煞了三人。 闻人流听得一乐,捏了捏他的小鼻子,“不是干爹舍不得这玲珑棋局,这些东西都是死物,哪里比得上你这个鬼灵精。我只是怕你拿着不方便,日后若得以见到你爹娘,我再亲自送到你府上如何?” “干爹爹最好了!”小包子姬辰星立马扑过去,抱着闻人流的脖子,在他脸上啵啵吻了几下,留下几个口水吻。 “哈哈……”闻人流高兴得大笑起来,扔下下了一半的棋局,抱着自己的宝贝干儿子走了。 “流公子,这棋还没有下完。”看得无语的黎子玉忍不住在身后提醒道。 闻人流和怀里的小包子一起回头,一个俊逸高雅,一个肉嘟可爱。 “随庄代我接着下吧。”闻人流笑了一声。 “叶叔叔,黎叔叔,我们走鸟~”小包子也咧嘴一笑。 被撂下的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脸上看到了无奈的神色。 “子玉,还别说,这么乍一看过去的时候,这两人就是一对活脱脱的父子。可是,流公子是不是太宠这孩子了?”叶随庄叹着气,认命地坐回到闻人流的位置上,接着下棋。 黎子玉把玩着一枚黑子,眼中闪过一道芒光,良久他忽而一笑,“看来叶兄还是不太了解流公子。流公子做什么事都有他自己的算计,正如他的棋,步步算计,每一步走得谨慎却不失大胆随心,而他这个人从来都是赢得起也输得起。” 叶随庄扫他一眼,“我知道流公子自幼聪颖,鲜少有人是他的对手,更没人能猜到他的心思,可是我刚刚说的是星星那小家伙,你怎么忽然扯到这上面来了,说你是谋算子,你还故作高深起来?” 黎子玉浅笑,“我就喜欢叶兄随性大胆的性格,想说什么便说什么。不过,谋算子的称呼不敢当,我只是喜欢多思考罢了。” “子玉无需谦虚,你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不过,说起随性大胆,我可比不上我的小弟随风。”叶随庄的口气带了几分炫耀的意外。 黎子玉来了兴致,“总听你提到那个叫叶随风的小弟,他就这么好?” “呵呵,随风一直很优秀,你不知道小时候的他多聪明,琴棋书画以及骑射打斗,他无不精通,很得族中长辈喜爱。若非他是个女……屡教不改的死脑筋,家中长辈早就将叶家交给他了,又哪里需要我烦心。”叶随庄话到一半明显顿了一下。 黎子玉狐疑地看了看他,直觉他隐瞒了什么。 叶随庄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看向黎子玉的目光变得有些灼人,“呵呵,子玉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子玉兄至今还是孤身一人。难道子玉兄就没想过得一佳人相伴,西窗剪烛、共话桑麻?” 黎子玉不由一怔,随即戏谑道:“叶兄有这个闲工夫操心我的终生大事,何不自己觅佳良?叶兄至今也未成家。” 叶随庄即将出口的话被他噎了回去,不由气恼地横他一眼,“就你这呛人的性子,你还是孤老终身算了。” “呵呵……” 闻人流抱着小包子回了自己的雅间,然后给他讲起了小故事。 “……星儿,这次的故事怎么样?” “干爹讲的故事越老越好了,不过比起我娘来还要差很多哦~”小包子中肯地评价道。 闻人流笑了笑,问,“你娘都叫了你些什么,不如星儿你在干爹面前露一手?” 姬辰星黑漆漆的眼珠子溜溜一转,笑眯眯道:“星星会背三字经,还会唱歌跳舞哦~”说话的时候得意地一挑眉。 他会的当然不止是背三字经那么简单,但是娘说了,要懂得韬光养晦,皇伯伯韬光养晦了二十多年呢,他虽然很想展示自己的小才华,但是安全起见,还是变得笨一些吧。 姬辰星不知道的是,他眼里的笨在别人眼里还是无比聪明,聪明得让人夸赞不已。 当小包子流利地背出三字经的时候,闻人流满意地笑了,“星儿真是聪明。” 姬辰星小嘴儿一嘟,“干爹,等我表演完你再一起夸我。” “呵呵,好。” 小包子清了清嗓子,立马开始炫耀自己跟娘亲学的舞蹈,边跳边唱,“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早睡早起咱们来做运动……” 唱到高兴处,那小屁股扭得相当喜感,惹得闻人流连连大笑。 142 妖孽爹出马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姬沐离取下飞鸽脚下绑着的小纸条,一张脸在看到纸条上的内容后变得黑如锅底。 姬、辰、星!你这臭小子过得不错嘛,居然还认了闻人流当干爹?!等东方陵把你找回来后,看本王不扒了你的皮! “赵昌!” 赵昌闻声立马赶来,“王爷有何事吩咐?” “立即备马,本王要进宫一趟!”姬沐离的表情很冷,冷得要冻死人。 赵昌不由打了个寒颤,立马应声去准备。 御书房。 “沐离你急匆匆赶来,所为何事?”姬文麒有些纳闷,他这三弟只有气极了才会露出这种冷凝的神色,也不知是谁惹了他。 姬沐离看他一眼,朝他躬身行了一个大礼,“臣弟有罪。” 姬文麒神色一变,连忙伸手去扶他,“到底发生什么了?难道是弟妹她……” “皇兄果然知道了。”姬沐离叹了一声,连忙道来,“画画她确实到东耀国去了,不过皇兄放心,画画并无异心,只是为了取回一些金银财富。” 姬文麒儒雅一笑,“朕当然知道,朕的心里都有数的很,什么人在朕的面前嚼舌根,怀的什么心思,朕都一清二楚,倒是沐离你,平时要小心些,别让人平白抓了什么把柄,下面那么多人看着,朕就算有心护你,表面也得公正无私。” “臣弟知道,皇兄放心就是。”姬沐离目光微微一沉。 “这些事先放置一边不说,朕见你方才行事匆匆,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姬沐离心中的怒气已经慢慢缓了下来,现在剩下的反而是担忧。 “皇兄,星星他离家出走了。” “嗯……什么?!朕的乖侄子离家出走了?!”姬文麒惊得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沐离,你在说笑么?星星那么小的孩子,懂什么离家出走!该不是被什么人掳走了吧?!” 姬文麒平时也疼极了姬辰星,此时一听那小家伙不见了,心里担忧无比。在他看来,姬沐离口中的“离家出走”简直是可笑至极,一个不到三岁的娃娃,平时只会撒娇耍泼,懂什么离家出走? “你王府里的那些侍卫都是吃白饭的么?连个二岁半的孩子都看不住!”姬文麒显然气得没边了,厉声厉色地数落着,哪里还有平时的半分儒雅随和。 姬沐离拧着眉,“皇兄放心,星星那孩子懂事,一时半会儿出不了什么事,而且臣弟肯定,是他自己离家出走,不是别人掳走了他,所以皇兄大可以放心。” “放心?你还好意思叫朕放心?若不是你对星星太过严厉,平日里连个笑脸都吝啬给,星星会离家出走么?你给朕赶紧去找,找不到朕的宝贝侄儿,日后就别见朕了!” 姬沐离无奈扶额,明明是那臭小子自己在王府呆腻了,跟他严厉还是慈祥根本就没有关系。这一个个的,怎么都把他当成洪水猛兽,他当爹爹有这么失败么? “皇兄,臣弟这次前来正是为了这事,前两天臣弟已经暗中派人去打探星星的下落了,可是臣弟得来的消息却让臣弟吓了一跳。星星那孩子居然在闻人流的手上!” 姬文麒一听这话,神色骤然一变,“蓝腾国太子闻人流?星星怎么落到他手上了?!” “具体原因臣弟也没有查到,只知道星星那臭小子现在跟闻人流和黎子玉在一起,有人亲眼看到几人去了东耀国境内。好在闻人流现在还不知道星星是我的儿子,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好一个闻人流,在这空档上竟然还敢只身去东耀国,他就不怕东耀国就地解决了他?”姬文麒的目光不由一闪。都说闻人流是个精于算计却又大胆随性,看来所言不假。没有一定的胆魄,又怎么敢出现在东耀国境内。 “呵,他如何不敢?东耀国若想腹背受敌,那就去打闻人流的主意,可是,他们哪有这个胆子?”姬沐离嗤笑道。老早以前就看那闻人流不顺眼,这次居然打上了他儿子的主意,还认他当了干儿子?本王的儿子你也敢认,找死! “先不说闻人流了,朕的宝贝侄儿最重要。你派出的人可信不?能从闻人流手上成功劫走星星吗?” “臣弟此次进宫为的就是这件事,让别人去,臣弟不放心,恳请皇兄恩准我出去一趟。” 姬文麒没有丝毫犹豫,立马训斥道:“那还啰嗦什么,赶紧去!朕的宝贝侄儿若是少了一根毫毛,朕饶不了你,哼!” 姬沐离有些哭笑不得,那臭小子的魅力就这么大么?都把自己比下去了。 “皇兄,臣弟告辞。” 等他走出几步,姬文麒又立马叫住了他,“等等,沐离,你自己也要小心,若是你出了事,朕也绝对饶不了你。” 姬沐离笑了笑,“放心,臣弟很快就带小星星回来。”他亲自出马,还不将那臭小子立马拎回来。 · 闻人流一行人一路向东,到了东耀国的玉新城后才停了下来。这玉新城是东耀国除了皇城之外最繁荣的一个城镇,只因为这里盛产美玉,刚开采出的玉石经过精雕细琢,成为各种各样的精美饰品,还销往其他三国。 马车内,一大一小的两人正说笑着。 “干爹爹,叶叔叔说这里有很多宝贝,到底是不是真的呀?”姬辰星眨巴着黑漆漆的大眼睛,满眼星星地盯着闻人流。 闻人流低笑道:“嗯,是真的。星儿你看上了哪个宝贝了就说,干爹买给你。” “干爹最好了!是全天下最好最好的人!”小包子不忘拍马屁,听得闻人流无奈一笑。这个讨喜的小家伙。 “你说干爹好,那么比你娘还好么?”闻人流忽然问道,眼里带了一丝笑意和宠溺。 “唔……这个,娘有娘的好,干爹有干爹的好,都好。”小包子很聪明地回道。在他的心里,亲亲娘亲是最好的,虽然眼前这个好看的干爹也不错,但是中间还是隔了一些东西。 娘亲是亲的,干爹是干的,这能比么?不过,为了自己的宝贝,小包子还是决定将马屁一拍到底。 “总之,干爹很好很好,娘亲也很好很好。”至于亲爹,哼,谁叫他老给自己摆脸色了,别以为他小就不懂,他那小气鬼爹爹恨不得让他回炉重造。 几人逛街市的时候,下人已经去客栈订好了几间上等客房。等到夜色渐暗,小包子才不舍地被闻人流牵着离开了。 身后的两个仆人抱着高及脑袋的大小盒子,一头的黑线。这小子可爱是可爱,但是要不要这么贪财啊,看到什么都想要,这么多东西,他那小胳膊小腿儿的日后搬得动么? “星儿,天色不早了,没逛够的话,干爹明日再陪你出来。”闻人流看着小包子恋恋不舍的模样,心里暗笑不已。 小包子听了这话,双眼果然一亮,稚嫩的小手抓紧了他的大手,嘟着嘴道:“干爹,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干爹不能反悔哦~星星还有很多很多喜欢的东西。” “呵呵,星儿连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句话都知道,干爹哪里有说谎的道理。”闻人流揉了揉小包子的脑袋,对这甜嘴的小家伙喜爱不已。 “干爹,黎叔叔和叶叔叔去哪儿了,星星怎么没看到他们?”小包子好奇地问,扭过脑袋扫了一眼身后,只看到两个仆人以及那个威武高大的络腮胡子大叔,这络腮胡子大汉正是掳走他的那个,好像是被几个叔叔叫做“金师傅”的,干爹还很敬重他。 瞪了那金师傅一眼,小包子默默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金师傅嘴角抽了抽,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这小东西刚才翻了个白眼?不都说小孩子其实不记仇么,怎么这小家伙一直记着自己掳走他的事情? “其他两位叔叔去替干爹找一件东西,很快就会回客栈了。”闻人流跟小人解释道。 金师傅心里纳罕:虽然他跟着闻人流的时间并不长,但他知道闻人流并不是那种有问必答的人,可现在这小家伙问什么,他就答什么,真是叫他吃惊。 “找什么东西呀?”小包子又问,一双琉璃黑珠子眼睛真是招人喜欢。 闻人流淡笑道:“过几日是干爹的爹爹的生辰,干爹准备找一块可以延年益寿的血玉,当做寿辰礼物。” 小包子听后不由一嘟嘴,“干爹为什么不带着我一起找,反而交给两位叔叔呢?” “因为干爹要抽出时间陪星儿逛街市啊。”闻人流捏着他的小手道。 小包子眼一湿,瘪嘴道:“干爹你真好。”感动有那么一点点,眼泪却是假的。唉,没办法,估计他在这一方面遗传了他爹,是个冷血动物。不过,他现在的确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上干爹了。但是,他不习惯啊,而且干爹对他的好总让他觉得不真实,还是妖孽亲爹的大吼大叫让他舒服。 “星儿,你有没有什么东西想送给你爹或你娘的?”闻人流忽然问道。 “唔……有!干爹,有没有那种可以让娘亲变得更好看的东东,星星想送给娘亲。”小包子仰头看闻人流,一双眼亮亮的。 “呵呵,当然有,今天干爹帮你挑的那块藏青独玉,常年带在身上的话,便能明目养颜,还能润心肺、清胃火。” 小包子立马欢喜道:“那我要把那块玉送给娘亲!” 闻人流一听这话,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浅笑,笑得有些意味不明,点了点他的小鼻子,语气轻柔道:“那些东西都是你的,日后干爹找人送到你府上。不过,那块藏青独玉你先拿着吧,也好早早送了你娘。” “嗯,谢谢干爹。”小包子甜甜道,心里却生出一种怪怪的感觉,但他毕竟是个小娃娃,大人那些复杂的心思不是光聪明就能弄懂的。 两人回去的时候,叶随庄和黎子玉已经到客栈了,两人直刷刷地盯着一大一小的两人,再看到身后仆人抱着的大盒小盒东西,齐齐露出无奈的神色。 黎子玉不由数落道:“我还以为你们被人打劫了呢,却没想到是逛街市去了,还逛回了这么一堆无用的东西。流公子,星星不懂事瞎闹就罢了,你怎么能这么溺宠他?日后你若有了亲儿子,还不被你宠成个骄纵的性子?” 闻人流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星儿是我的干儿子,我愿意宠他。而且我有预感,星儿不久就要离开我了。在他离开之前骄纵一下有何不可?” 黎子玉颇为无奈地拂拂手,“罢了罢了,难得流公子这么喜欢一个孩子。” “子玉,叶兄,我要的玉找到了么?”闻人流岔开了话题。 两人一听这话,也不再管他如何宠溺小家伙了,直接将今日找来的几块上好蓝田玉放到他面前,“这几块蓝田玉是最纯正的,晶莹剔透,天然去雕饰。如果雕刻成龙腾祥云的玉佩,皇……老爷一定会喜欢的。” 闻人流拿起一两个把玩,眼里露出满意的神色。正欲说话的时候,门外忽然一声大喝。 下一刻,咻的一声,一团红影从窗子外翻了进来,而守在门口的金师傅随后破门而入。 来人一身火红长袍,面罩血色精致面具,薄唇一勾,妖娆无比。 姬辰星看得眼冒星光:好酷的造型! 144 大结局(一 )古画齐聚,宝藏图现 那戴着血色精致面具的红袍男子一双冷眸扫过肉团团的可爱包子,瞄过小包子被闻人流包裹住的爪子,最后落在了闻人流身上,寒光直射。 “流公子小心!”金师傅大吼一声,闪身而至,一拳朝红衣男子揍了过去。 红衣男子侧身躲开,危险地眯了眯眼。这是什么人?没想到此人内力如此深厚,这一拳若是真打在了他的身上,他会吃不少苦头。 原先红衣男子所在的地方发出砰的一声,一把木椅子已经被金师傅拳头上的气波震得粉身碎骨。 “逍遥宫的鬼煞血尊?” 金师傅一改平时傻憨憨的样子,目光锐利地盯着眼前的红衣男人,说话的口气已经接近肯定。 红袍加上血色面具,正是江湖上人人敬畏的逍遥宫鬼煞血尊。 江湖上很少有人看到鬼煞血尊的真面目,据说就连逍遥宫里的自己人都不清楚他们的尊上长成什么模样。可是,金师傅从这男子的气场上已经看出来,此人是鬼煞血尊无疑。 闻人流从没见过金师傅这么警惕的样子,一时间看向这红衣男子的目光也变得冷锐起来。 逍遥宫的鬼煞血尊?虽然他身处朝堂,但是江湖上的事情他也绝不比那些江湖中人知道得少。 很早以前他就好奇这逍遥宫是做什么的,可是派出去查探的人无一返回,也是这些教训让他不敢轻易再派人查探逍遥宫的事情,免得赔了夫人又折兵。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这逍遥宫不是一般人能够轻易招惹的。 姬沐离眼微微眯起,二话不说便跟金师傅打了起来。 他没想到这金师傅竟然这么难对付,想必自己是遇到了什么世外高人了。虽然对方武功高强,但是他自从修习了轩辕幽冰给他的武功秘籍,武功大有长进,要胜过这金师傅也不算大问题,不过,想要短时间内拿下他便有些困难了。 瞅准金师傅武功路数上的一个漏洞,姬沐离一掌劈向闻人流。 黎子玉惊呼一声,恨不得替闻人流挡下这一掌。不过,他的担心却是多余,闻人流虽然不是这些人的对手,但是皇室中人皆自幼习武,躲开一掌并不难。 而姬沐离也没想着真要他的命,他只是在闻人流避开这掌的空隙一把拎起了星星眼看着他的小包子,然后化作一团红影,飞快地消失在了这狭小的客房中。 金师傅提气就要飞出去追,黎子玉连忙呵止,“金师傅莫追,小心是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如今太子殿下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这也是黎子玉会跟着闻人流一起出游的原因,他必须保证太子的安全,尽管他知道太子殿下自有万全对策。 金师傅身形一顿,立马停住。 叶随庄有些不忍,低喃着问,“可是小家伙被人掳走了,难道我们就这样坐视不管?”那可是叫着他叶叔叔的小可爱啊,万一出了什么事……他都不敢往下想。鬼煞血尊嗜杀残忍,他为何要掳走小家伙? 闻人流从鬼煞血尊出现开始就一副面色凝重的样子,见他掳走小星星后,目光更是冷锐。 听到叶随庄的话,他目光扫过几人,淡淡道:“星儿不会出什么事,那人是奉他人之命带星儿回去的。”微顿,声音一沉,“只是本宫竟不知,连逍遥宫的鬼煞血尊都会听命于炎啖王。” 黎子玉闻言目光一闪,心中已有猜测。虽然他精于谋算,但是他本身有个很大的瑕疵,那就是他的记性不好,这记性说的不是看文记诗,而是人的脸,若是只见那人一两次,他的脑中鲜少能留下那人的样子,但是有一个除外,那就是炎啖王姬沐离。 当初蓝藤借观画之名,邀请其他三国前来蓝藤做客,火羽国来的人便有炎啖王和火羽国现在的国君姬文麒,也即当初的儒王。 除了皇上举办的两次大宴,炎啖王姬沐离和儒王姬文麒很少出行宫大门,所以他总共也就见过姬沐离两次。 那个长相俊美,似仙又似妖的男人实在让人难以忘记,所以闻人流稍一提醒他就明白过来了,小星星那张脸细一看的话竟跟炎啖王姬沐离有九分相似!而那唯一不像的眼睛十足朝了他的母亲水依画――那个可以算得上聪明又狡猾的女人! “流公子,星星他就是火羽国炎啖王姬沐离和雪璃国捧月公主水依画的儿子?”黎子玉沉色,这几句已经接近于肯定了。 错不了,这两人的儿子今年也该两岁半了,而小家伙口中的三岁只怕是虚岁,天底下也找不出这么相似的两个人了。他原本还在想,这个聪明可爱的小子是谁家的孩子,却不想是劲敌炎啖王的儿子。 蓝藤和火羽迟早会交战,不是现在也是以后。 闻人流虽然没有明确给出答案,但是熟知他的黎子玉已经从他的眼神中得到了真相。他万万没想到,闻人流从一开始就知道那孩子的身份,还……还认下了这个干儿子?真不知,这太子殿下又在算计什么了。 一旁的叶随庄听得一头雾水,小星星那小家伙居然是炎啖王和捧月公主的女儿?!太子殿下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叶随庄一直搞不懂闻人流的想法。就像是雪璃国和东耀国开战,火羽国借兵三万给雪璃国,而蓝腾国却按兵不动。很多朝臣建议皇上偷袭火羽国,太子殿下却极力反对此事。很多人都猜不透太子的心思,唯有皇上闻人奕与他心意相通,一直没有派兵攻打火羽国。 许多大臣扼腕叹息,声称错过了最好的攻打时机,但是闻人奕和闻人流这对父子皆不以为然。 “流公子,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明知那小家伙是敌人的儿子,你还……还那么掏心掏肺地对他?”叶随庄是个直性子,忍不住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黎子玉闻言也看了过去,等着他的回话。 闻人流只是拿起桌上的一块血玉把玩,稍许后,嘴角忽地一扬,低笑道:“不为什么,只是单纯地觉得这个孩子讨人喜欢。” 叶随庄和黎子玉听得一阵无语。闻人流是个很计较付出与回报的人,让他们相信此人只是单纯地讨好敌人之子,比相信河水倒流还要难。 “去打探白离的人什么时候回来?”闻人流忽又问了一句。 “很快就会回来复命了。”叶随庄回道。 被掳走的姬辰星此时正满眼星星地盯着拎着他的红袍男子。刚才这人使出的功夫好俊啊,要是能跟他拜师学艺就好了。 姬沐离完全不知道自家儿子已经打上了他的主意,拎着他一路飞檐走壁,直至进入了一家相隔甚远的小客栈。 客房内,一身青衣、面罩青色精致面具的男子略有些焦急地来回踱着步,见到鬼煞血尊和他手里的小人后,一口提着的气才松了下来。 “尊上,你可算回来了,属下还在想,你再不回来,属下就带着鬼煞军将那客栈围了。”青龙立马迎上去,还没走近,半空中便掷来一个可爱的小肉球,青龙吓得连忙接住,目带谴责地瞅了鬼煞血尊一眼。 姬辰星对于高人将自己抛出去的行为有些不满,但是他下定决心要认下这个师父,所以只抿了抿小嘴,一声没坑,结果直落落地掉入了那个青衣男子的怀里。 咦?这是什么味道?好熟悉啊! 小包子连忙抱着青龙的脖子,带着婴儿肥的小俊脸连忙凑过去使劲儿嗅了嗅,随即眼一亮,脱口而出,“陵叔叔!” 东方陵一时没注意,竟然下意识地哎了一声,结果才出口就愣住了。臭小子!居然认出他了! “小鬼,你乱叫什么,我才不是你的陵叔叔!”东方陵瞅了一眼姬沐离冷下来的眸子,悄悄咽了咽口水。 “呜呜……陵叔叔,你居然不认星星了,嘤嘤……你好狠的心,亏星星这些天一直在想你,你居然不要星星了……”小包子嘴儿一瘪,说哭就哭,那小模样别提多委屈了,看得东方陵心里罪恶感十足,恨不得自跳粪坑。 东方陵也不管姬沐离嘱咐的事情了,立马就细声细语地哄了起来,“星星乖啊,陵叔叔在办要事呢,不能跟外人透露身份,所以星星要装作不认识陵叔叔,懂吗?” “星星在陵叔叔眼里竟然是外人?”小包子的眼角挂着两颗豆大的晶莹泪珠,下一刻就要掉下来的样子。 东方陵连忙改口,“星星当然不是外人!陵叔叔嘴喜欢星星了!” 小包子一听这话,顿时变得眉开眼笑,在东方陵脸上啵了一下。 东方陵心里乐道:小孩子就是好哄。 可是,他哪里知道小包子贼得很,心里是另有打算的。 偷偷瞅了那个红袍叔叔一眼,小包子凑近东方陵耳边,甜甜地道:“陵叔叔,那个红袍叔叔是什么人啊?” 那是你老爹!东方陵在心里笑道。爷恐怕是要气死了,这小家伙一下就认出了自己,可是那当亲爹的拎了一路,小家伙居然没认出来! 其实,姬辰星能这么快认出东方陵,主要得益于东方陵经常抱他的缘故。 东方陵因为常年捣鼓草药,身上便带了一股淡淡的药草香味儿,姬辰星的小鼻子灵得很,早就将这味道存在脑子里了,所以在嗅到这熟悉的味道后,他立马就确定了东方陵的身份。 但姬沐离这亲爹就不一样了,他抱亲儿子的次数少得可怜,又不用什么熏香,姬辰星一时还真没认出他。 姬沐离血色面具下的脸不用看都知道是黑的。东方陵偷笑着跟怀里的小包子道:“哦,那个红袍叔叔呀,是陵叔叔要听从的人。” 小包子漆黑灵动的大眼睛溜溜转了一圈,在他耳边小声道:“陵叔叔,你现在这是一心侍二主么?如果被爹爹知道的话,你会吃不了兜着走哦~” 东方陵登时一傻,臭小子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这话听着有点儿不怀好意的味道。 果然,小家伙的下一句让东方陵无语凝噎。 “陵叔叔如果说动那位红袍叔叔收星星为徒,星星一定会替陵叔叔收口如瓶的,不然,哼哼~” 这哼哼二字威胁意味十足,听得东方陵真想一把将这臭小子扔出去。 居然敢威胁他?小屁孩胆儿挺肥啊! 虽然姬辰星说得很小声,但是几步之外的姬沐离还是一字不差地听到了,当即在心里大笑起来:臭小子,居然懂得威胁你陵叔叔来为自己谋划,不愧是我姬沐离的儿子,够无耻够狡猾! “小家伙,想要拜我为师的话就要拿出你的诚意来。”带着血色面具的男子朝那小团子勾唇一笑。 小包子闻言眼一亮,随即又忽然想到什么,不由哀嚎一声,“啊啊啊啊――陵叔叔,我的聚宝小包袱落在干爹那里了!” 于是乎,在听到干爹二字后,姬沐离先前的得意欣慰之情一瞬间便消失不见,整个脸都冷了下来。 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得知真相的小包子为了学得上乘武艺,很无耻地向亲爹卖萌耍泼,试图让爹爹教他武功。但是,因为他的亲爹是个记仇的小人,小包子一直没有得逞,直到他的亲亲娘亲出马,自己才终于结束了长久的忍气吞声和卖萌耍泼,开始跟小气鬼爹学武。 自然,这些都是后话。 ? 水依画满载而归,心里别提多欢喜。可是去时是顺风顺水,所以只花了三四日的时间便抵达了东耀国的丽县,回来时却完全相反,因为是逆水有时候还会逆风,行程便慢了下来,要花费五六日的时间才能完全离开东耀国境内。 再者,东耀国又没有可以直接通往火羽国的运河,她必须先返回蓝腾国,接着再想办法将这些财宝带回火羽国。所以去时容易回时难,好在她也想好了对策。 水依画没有想到的是,在自己的三艘商船刚出东耀国不久,她就又碰到了那叶随庄的大船。而且,那只船显然是在等候她。 “白公子,我家主子请你上船一叙。” 水依画老远就看到有人在招呼她,那人正是上次邀他上船的下人。 呵,凭什么你叫我去我就必须去呢。水依画冷冷地扫过那外貌普通的大船一眼。 慕容七和秋叶立在水依画身后,神色警惕。 “若非主子你聪明,命人每次检查完船舱都要撒上一层薄粉,我们也不知道有人闯入了第二艘商船的船舱。”秋叶的双眼紧紧盯着不远处那艘大船,“现在看来,那暗中闯入之人很可能就是主子你和属下被请去做客的时候。” 慕容七面色有些冷凝,“是我的过失,上回竟然没有察觉到陌生人的气息。” 水依画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小七,上次不怨你,估计他们派出的人至少轻功在你之上,再说,我们也没损失什么。不就是被他知道了我的货物么,只要别来妨碍我,我也愿意与叶家表面上交好。” 说到这儿,水依画的目光微微一闪,若有深意地一勾唇,“就是不知道,除了他叶随庄,那船上到底还有什么大人物?” 上回她进入那雅间,因为雅间里下人呼吸重,她只是隐约察觉到屏风后似乎有其他人的气息,所以一开始她便错开身子,恰好叫屏风后面的人看不到她的长相。 直至后来她无意间瞄到屏风后的一道黑影,她才确定那屏风后确实有人,心里陡然生出一种不妙的感觉,跟叶随庄说话的态度也变了变。 “那……主子这次不打算去?”秋叶瞅了瞅她,不确定地问。依她对主子的了解,主子可不是那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人。 水依画嗤笑一声,“去去又何妨?老娘正想知道那叶随庄的身后到底还有什么人!” “小七,这次你还是留在船上,可别再犯上次的错误。” 慕容七顶着一张面瘫脸点了点头。 水依画进入对方大船雅间之后,在看到里面的几人之后脚步一顿,脸色骤变。 她隐约料到可能是谋算子黎子玉,哪料竟然这蓝腾国的太子闻人流! 据闻闻人流拥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她又曾经出席过蓝腾国的宴会,虽然她乔装打扮成男子,还特意用炭笔描粗了眉、拿棉布缠粗了腰,但是若这闻人流细心观察,恐怕很快就能发觉她这个熟面孔。 一想到这儿,水依画心里不由一紧,忙朝坐在左边的叶随庄一抱拳,“叶兄,几日不见,别来无恙。只不过小弟这次路上已经耽搁不少时间,实在不方面与叶兄多聊,小弟先行告辞了,改日再亲自到叶兄府上赔罪。” 水依画说完便往外走。若单单是黎子玉,她还可以周旋一番,可若两条狐狸加在一起,她还是先避一避的好。 可惜,有人显然不给她这个机会。 身后忽然响起一阵爽朗轻笑。 “白公子何必急着离去,难道白公子不想知道你船上少了什么东西么?” 水依画猛然调头,目光直直对上闻人流。那人眼里的精光和浅淡笑意让她生出这人早就知道她身份的错觉。 不管这闻人流有没有认出她,她也得把这戏做下去。 “叶兄,不知这另外两位兄台是?”水依画面带疑惑地看向叶随庄。 叶随庄笑着介绍道:“我身边这位是流公子,坐在他另一侧的是黎公子。” 水依画虚以委蛇一番,朝几人谄笑道,“小弟得以认识几位公子,真是小弟三生修来的福气。不过,这位流公子方才说的话不知是个什么意思?” 黎子玉多瞧了这白离几眼,心中不由觉得好笑,明明就是个高雅不俗的公子,为啥偏要装出一副谄媚的小人模样呢?虽然人在江湖要多加小心,但是这人也太过小心翼翼了吧,未免让人觉得不大气。 闻人流嘴角挂着一抹淡笑,“我只是替白公子你担心而已,难道白公子真的没有发现自己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水依画已经懒得听他拐弯抹角,冷笑一声道:“这位流公子有话直说吧,小弟我到底是丢了什么东西?”慕容七和秋叶已经确认过,三艘商船上根本没有丢失任何货物,船上的人也一个不少。 闻人流微怔,无奈一笑,“白离兄似乎误会了什么,在下只是单纯地想跟白兄做个朋友而已。上次确是我不对,派人去了你船上打探情况,但是在下没有一点儿为难的意思,白兄究竟是不是米粮商,在下可没有寻根究底。” 水依画微微眯了眯眼,等着闻人流接下来的话。 “上次金师傅无意中在你船上发现一个行为鬼鬼祟祟的小娃娃。猜他可能另有所图,金师傅就顺便把人带回来了。” 说到这儿,特意扫了一眼水依画故作镇定的神情,轻笑道:“那小男娃不过三岁的样子,自称小星星,我瞧着这小家伙模样喜人,又长得那么小,肯定不是什么小坏蛋,所以就认了他做干儿子……” 水依画的一颗心骤然绷紧,咚咚直跳,后来听他说认了星星当干儿子,绷紧的心弦微微松开,却立马又心生警惕。 星星居然藏在了她的商船上?还被这闻人流的人给发掳走了?!但闻人流为什么要告诉她,难道闻人流真的已经识破了她的身份? 不管水依画心里是多么惊涛骇浪,表面上仍旧不动声色。先露出马脚就先输了。现在有一点是确定的,小星星曾落在他闻人流的手上! 闻人流对上水依画那双不起波澜的漆黑眸子,心里不禁有些挫败。真是个不简单的女人,为何他就没有早点遇到呢? “白兄有没有兴趣与我下一盘棋?”闻人流忽然问道。 水依画看他良久,嘴角微微一掀,“乐意之至。”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上好墨玉制成的玲珑棋局被下人抬了上来,闻人流将装着黑子的棋罐推到她面前,“白兄,请。” 水依画才不会跟他客气,拾起一枚黑子就率先入了棋局。 “好,干脆。”闻人流赞道,一枚白子紧接着落下。 黎子玉和叶随庄对视一眼,安静地在旁观棋。 一开始的时候,两人还是旁观,最后竟恍如置身其中,看得冷汗涔涔。 这两人的棋风竟然如此相似,最喜欢将人逼到一个死角,等到回神之际,那棋子已无回天之术,唯有死路一条。不同之处便是闻人流重在步步相扣、前呼后应,而这白离的棋看似杂乱无章,实在内有乾坤,等到察觉不对劲的时候,棋子已落入陷阱。 闻人流不由轻笑,“没想到白兄的棋艺如此高超,连我都差点招架不住。” 水依画淡淡道:“不过是随性而下,流公子谬赞了。” 尽管两人落子干脆,这一盘棋也下了足足大半个时辰。结果在意料之外也是预料之中:两人下成平局。 闻人流的心情是从未有过的舒畅,可水依画却没有心情跟他周旋,现在她的脑中全部是小星星。 那臭小子竟敢跟踪她,一定是她平日太宠他了!但是,她更担心的是小星星的安危。 “白兄,这副玲珑棋盘你带走吧。”闻人流浅笑道,看着她的目光直接而又赤裸,让人生出一种无所遁形之感。 水依画诧异地挑了挑被描得粗黑高扬的眉,“无功不受禄。” “呵呵,这是我答应送给星儿的,我可不能做没有信用的人,便劳烦白兄将这东西代为转交吧。” 水依画双眼一凌。 果然!闻人流已经看出她是乔装打扮,更知道了她的身份!不然为何让她代为转交?! “流公子既然让我代为转交这玲珑棋盘,那么你可知道这孩子他现在何处?” 水依画心里已经大概猜到了。姬沐离那厮可不是个摆设,星星不见了,他势必有所动作的,刚才她一时心急,又被闻人流的话误导,所以没有细想。 闻人流嘴角的笑意带了一丝不明显的得意,“星儿已经被他亲爹命人带回去了,刚才我若不那么说的话,白兄恐怕不会多做逗留,更不会跟我下这盘棋了。” 水依画不悦地盯着眼前这个男人,但很快便镇定了下来,不管怎样,星星在他手上的这段时间没有受什么苦,他也没有试图利用一个两三岁的孩子做什么事。这个人若不是处在对立面,倒是一个值得一交的人。 “对了,还有星儿的小包袱,白兄也一并带回去吧。”闻人流浅笑道。那小包袱他打开看过,里面的东西真叫他哭笑不得。那么多祸害人的毒药和怪粉,那么多从他身上拐去的翡翠玉佩之类的宝贝,还有星儿自带的两块金条,以及被咬了几口的糕点。 他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可爱狡猾的小家伙。 水依画朝他点点头,没有跟他深交的打算。但是,闻人流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在水依画拿回那个明显圆鼓了许多的“小”包袱,又端着那黑泽剔透的玲珑棋盘准备离开时,闻人流忽然叫住她,优雅而缓慢地踱步至她面前,笑道:“不知我闻人流有没有资格成为水姑娘的朋友?” 此话一出,旁观的黎子玉脸色骤变,随即死死盯着男装的水依画,叶随庄也十分诧异,这白离竟是个女人? 水依画目光一沉,闻人流你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流公子如不嫌弃的话,在下便认下你这个朋友。”只是,这朋友也有很多种,你恰是那最不起眼的一种。依画弯嘴一笑。 目送水依画离开后,闻人流优雅地勾了勾嘴角,笑得意味不明。 “随庄。”他忽然唤道,慢悠悠地吩咐,“是时候给东耀国送点救命粮草了,到时候别忘了传达本宫的意思。” “属下遵命。” ? 东耀国与雪璃国对战将近三年,胜负相当,在最后一场持续一个月的战役中,东耀国粮草已经不足,却有消息传来,暗中有贵人送去粮草相助,东耀国得了充足的粮草,士气大增,赢了这场战役。 本以为东耀国会趁这势头继续攻打雪璃,岂料东耀国一方竟主动提出议和,让众人大为不解。 不止如此,东耀国太子端木碎风还主动送出一幅价值连城的青墨竹古画,自此两国息战。 而得了这幅古画的雪璃国不久之后竟又将东西送给了火羽国国君,表面称此为借兵的谢礼。 其中的细枝末节究竟如何,恐怕只是当事人才会知道。 火麒王府。 虽然端木碎风如今已是东耀国太子,理应住进太子宫,但因为繁琐麻烦,端木碎风还是住在了自己的王府。 此时,面色冷凝的端木碎风略有些不悦地看着身侧的年轻男人,却也不失尊重地问,“皇叔,为何要我送出那幅祖传古画,那可是能够解开宝藏之谜的东西!” 他身侧看似英俊年轻的男人正是自炎啖王府消失已久的鹤臣渊,本名端木沉渊,十几年前便离开了东耀国。现在忽然出现在端木碎风这个皇侄面前,又帮着一起出谋划策,端木碎风自然很信任他。 端木沉渊低斥他一句,“风儿,你想事做事还欠些火候,有时候还容易冲动,如果改不了这些毛病,日后怎能堪当大任?” 端木碎风自知理亏,却也有些薄怒,“皇叔总说我比不过炎啖王姬沐离,侄儿我除了偶尔冲动,又有那些方面不及他?” 端木沉渊暗自摇头,虽然他跟姬沐离一直是交易关系,但是相处多年,不可谓没有一丝感情,姬沐离较之他这皇侄更能隐忍、更善决策,手段更为果断凌厉,但端木碎风亦有自己的优势,他擅笼络人心、赏罚分明、知人善用。 “风儿,我这辈子最懊恼的事是没能留住自己心爱的女人,而最愧疚的事便是弃东耀国不顾,任性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当初皇兄极力挽留,我却为了一己之私丢他一人应付这么多事情,我……愧对先皇临终的嘱托。所以,我势必要帮你取得传说中的宝藏,以让我东耀国变得更加强大。” 端木碎风闻言气势全收,低叹道:“皇叔为何不肯告知父皇你已经回来了。父皇知道后应该会很欣喜吧。至于宝藏的事,皇叔为何如此有把握?皇叔就不怕那炎啖王怀着别的心思?” 两人相认后不久,端木沉渊便把自己这多年的经历和落脚处告诉了端木碎风,端木碎风从初始的惊诧和怀疑已经变为现在信任和担忧。 信任端木沉渊这个皇叔的忠心,担忧与他有十年之约的炎啖王会另起心思。 端木沉渊摇了摇头,“沐离这孩子是我瞧着长大的,这些年他确实在尽心尽力地帮我完成心愿。再者,十年之约很快就要到了,到时候他若真的怀了别的心思我也没了谴责他的资格。” “皇叔为何不早些找侄儿?侄儿我也可以帮皇叔。”端木碎风有些忿忿道。 他很早就知道自己有个武痴皇叔,丢下王位去四处闯荡江湖,学得一手好武艺,若是自己能得他真传,定会比姬沐离更出色。现在他就是想学也没用了,一是政务太多,而是他自己的武功路数已经形成,再去学皇叔的很容易画虎不成反类犬。 端木沉渊喟然道:“那时候我觉得愧对你和你父皇,所以没敢回东耀,再者,姬沐离当初的身份和处境是最合适做这些事的人选。” “算了,不提当年的事了,就说现在。最后一战给我东耀国送粮草的是谁,风儿你应该心里有数,既然对方提出这要求,我们当然要信守承诺,更重要的是,我知道这古画会落到姬沐离手上。所以,送给雪璃国跟送给姬沐离根本没什么区别。现在,沐离他大概已经集齐了所有的东西……” 端木碎风的眼里火光闪烁,略有些兴奋地问道:“皇叔的话可是真的?姬沐离现如今已经集齐了打开宝藏需要的四幅古画和双降鬼子?!” “……没错。到时候我会跟着他一起去,这宝藏我端木沉渊要定了!” ? 炎啖王府这会儿的情形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鸡飞狗跳。 小包子姬辰星在偌大的王府里跟个猴子似的上跳下窜,妖孽爹爹姬沐离紧随其后,眯眼看着那小人儿,危险地笑道:“我看你这小子还能跑多远。敢给我离家出走?今天不打得你屁股开花,你老爹就不姓姬!” 小包子边气喘吁吁地跳蹿,边回头哭求道:“爹爹,星星错了不行咩?嘤嘤,我再也不敢了……” “求饶也没有用!”姬沐离提气一飞,一手就将小包子拎了下来。 “救命啊――娘亲,救星星啊――” “叫你娘也没用!” 最终的结果就是姬沐离将姬辰星白嫩的小屁股打得一片红肿,小包子趴在床上痛得直呻吟,心里对自家老爹的小肚鸡肠大大鄙夷了一番。 …… 东西找齐之后,姬沐离找来了所有的心腹。此时的逍遥宫内,气氛凝重。 四幅古画齐聚,分别是:梅、兰、竹、菊,而双降鬼子秦阙和上官迭洱立于一侧。殿中,鬼煞血尊姬沐离和水依画坐于其首,剑十一和东方陵站于两侧,神情或激动或紧张,白虎温昊然和朱雀叶随风亦是屏息等待。 四幅画已经拼凑到一起,秦阙和上官迭洱的双目渐渐转为诡异的绿色。 “你们从这四幅画中看到了什么?”水依画拄着下巴问,他可没有错过两人微变的眼神。 “我看到了一幅山峰图,像一个手掌,而上面还标注了几个地点,最中间的红点应该就是宝藏所在。”秦阙回道。 见众人的目光转而落在自己身上,上官迭洱微微拧眉道:“我看到了五灵古墓四个字。我想尊上你说的宝藏应该在这古墓里。” “五灵古墓?”水依画与姬沐离对视一眼,眼里难掩诧异。像手掌的山峰,又带有五灵二字,莫非就是位于蓝藤西南边境的五灵峰?! 说是蓝腾国的边境,其实那个地方连蓝腾国百姓也是敬而远之。传说那里常年多雾霾,方圆十里之内都是白茫茫一片,看不清雾霾下掩映的景色。只有偶尔天晴的时候,路人远远望过去才会看到一个类似手掌的山峰轮廓。 秦阙很快临摹出自己看到的山峰路线图,而上官迭洱则在上面添加了相应的文字。一幅藏宝图很快出现在众人眼前。 “爷,果真是藏宝图!”东方陵激动道,目光直盯盯地瞅着那路线图。穿过五灵峰之外的障雾林,路经峰回谷就到了五灵古墓! 路线上只标了三个地名,看似很容易,水依画和姬沐离却并未松懈。 “离离,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水依画凝目看着那图纸,问身边的人。 “嗯,五灵峰占地庞大,抵得上我火羽国五座城池,可这地图上只有寥寥三个地名,找起来一点儿也不容易。我想……这三个地方是最致命的。” 众人一听,脸色皆转为凝重。 “这又有何惧?属下跟随爷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岂会怕一个小小的五灵峰。”剑十一桀骜道。 秦阙扫了他一眼,眼里的忧色一闪而过。稍许,他不着痕迹地走到他身侧,轻轻踹了他一脚,“我跟你们一起去。” “不行,你武功太差,在剑府等我就好。”剑十一说得斩钉截铁,一副没得商量的口气,气得秦阙真想当场跟他干一架。 万事准备妥当,一行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火羽国。为了不引人注意,众人分批行动,约定到五灵峰脚下汇合。 “离离,身后有人跟踪。”水依画低声道。她和身侧之人分别扮作江湖侠女和侠士,并不算惹眼。 姬沐离一挑眉,看向身后,丝毫不意外身后有人跟踪,反倒调头大声道:“端木沉渊,既然你有心让我发现,现在又何必躲躲藏藏?” 不多时,一人踱步而出,正是端木沉渊。 端木沉渊目光微微一闪,沉声道:“沐离,你果然派人查探了我的身份。”随即有些不悦道:“说好了帮我找到宝藏下落,可是你为什么没有通知我?” 姬沐离嗤笑一声,“鹤臣渊,若非敬你将武艺传授与我,就凭你如今的身份,你觉得本王有什么立场告知你?本王一向说话算话,既然十年约定还没有结束,本王也会继续遵守约定,若非如此,你又怎么能这么容易就找到了本王?不过,你我约定是我帮你找到宝藏下落,至于找到以后如何那就不在这约定之内了。” 端木沉渊暗叫一声狐狸,横他一眼道:“这个我知道,你只管带我去宝藏的地方,后面的事情各凭本事。” 其实,见自己一手教出来的徒儿有如此心机和算计,端木沉渊还是挺欣慰的,尽管两人不算正式的师徒。若不是他的身份不容他反戈,他还真乐意姬沐离得到传说中的宝藏。 五日后,几人已分别从不同的路线抵达五灵峰脚下。 见多出端木沉渊一人,几人也未多问,既然那人是姬沐离带来的,想必是可信之人。而只有东方陵和剑十一知道这人的心跟他们恐怕已经不在一根线上了。 “爷,王妃,我已经看过了,再往前走三里,就是障雾林。”剑十一道,显然已经提前打探了情况。 “不过,这雾霾有些奇怪,我总觉得这雾里含了其他的成分,所以我方才粗略研究了一下,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若是我们置身雾霾里太长时间的话会变得浑身酥软无力。”东方陵迫不及待地插话道。 水依画轻笑一声,“瞧你这有恃无恐的样子,应该是带了能抵抗这雾霾的解药吧?” “哈哈,还是王妃了解我。”东方陵极为得瑟。 等每人服下一粒药丸后,水依画找来一根粗麻绳,每人拽着这根绳子走,只要不随便松开绳子,大伙就不会失散。 雾霾远比众人想的还要浓郁,而且越往深处走越雾霾越浓,竟然只能看到半丈之内的东西。 水依画仔细留心周围的景物,经过之处大多是一些常见的树木草丛,并无异常。 无意间想起当初找到蛊疆之前也碰到了很多丛林草木甚至是嗜血吃人的怪物,在克服重重阻碍后才有称为圣地的蛊疆,那么这一次,是不是也会遇到重重阻碍,之后才能找到传说中的宝藏? 或者说,丛林深处也有类似歃血族人这种神秘的部落? 这想法也只是一闪而过,水依画立马又集中精力穿梭于浓雾中。 “大家不要随便碰这林子里的草木。”水依画忽而沉声嘱咐一句。如果这浓雾是天然而成,这雾里又含有别的东西,那么肯定跟这林子里的草木有关。 “画画,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一直握着她手的姬沐离问。 水依画摇摇头,想起他可能看不清自己的动作,便开口道:“既然这雾霾不似普通雾霾,我猜想可能是一些植物散发的味道融入了其中。不管是不是这样,小心点儿总没错。” “画画说得很对。”姬沐离的语气轻松惬意,一点儿不似个寻找宝藏的人,反倒像是出来游山玩水的。 水依画说话时声音不低,其他几人自然都听到了,心里也十分赞同。几百年没人发现的宝藏必定身处一个极其秘密又危险的地方,不然早就被子孙后代发现了。 众人行走间更加谨慎,彼此之间的呼吸吐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也不知走了多久,几人终于察觉出了不对劲儿。 “尊上,我觉得咱们好像在原地打转。”白虎温昊然率先开口道。 东方陵闻言,立马叫着附和一声,“对!就是这种感觉,不久前我就见过身边这课大树,因为这树的树皮很光滑,我就多看了几眼,可是现在我又看到它了!” 剩下的人不由沉默下来。 这些人中要属端木沉渊经历最丰富,可是他现在也没有招了,这种怪事他几乎没有遇到过。 几人只得看向走在绳索最前的姬沐离和水依画,哪怕他们也只是隐约看到一点儿模糊的身影。 “继续走。”姬沐离沉声道,“下次如果再发现这棵树便停下。” 虽然不知道姬沐离心里有什么主意,但几人还是听从他的话继续往前走。 不多时,东方陵立马叫道:“爷,我又看到这棵树了!” 也不知是东方陵跟那树有缘还是怎的,每一次东方陵都能很快找到它。 水依画和姬沐离走近这棵大树,其他几人也慢慢围了过来。 “呵呵,我明白了。”水依画莞尔一笑。 姬沐离闻言,捏了捏她的掌心,眼中带了笑意,“画画果然跟我想到一起去了。” “爷,你和王妃到底在说什么啊?别打哑迷。”东方陵哼道。都到什么时候了,居然还不忘秀秀他们的默契感。 “白虎,借你的刀一用。” 温昊然狐疑地递过自己的大刀。 “这阵法的阵眼便是你吧!”姬沐离双目一凌,毫不犹疑地举刀一挥,这棵见了数次的大树顷刻间被斩断。 在树被劈成两截的同时,居然发出一声诡异的惨叫,然后这声惨叫很快湮灭下来。 几人听得毛骨悚然,面面相觑。 “快看!这浓雾散开了!”东方陵高兴地叫了一声。 几人举目望去,果然看到先前还浓郁得散不开的大雾霾这会儿正在以一种诡异的速度很快散开。 水依画凝神看了看远处,警惕心大作。这片障雾林里居然真的有阵法,要么这周围住着布阵法的人,要么就是那些故去的前辈特意留下的。 姬沐离侧头看她,“画画别怕,有我呢。” 水依画很不给面子地白了他一眼。 阵法被破,一干人很快便走出了这片障雾林,进入五灵峰。 这五灵峰跟普通的山峰差不多,山路也不算陡峭。可越往上走越是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 “这五灵峰的峰顶怎么还不到?”东方陵伸直脖子往上瞧,怎么都瞧不见峰顶,按照图纸上所指的路程,翻过这座峰之后不久就能抵达峰回谷。这座山峰该不会没顶吧? “既然图纸上有峰回谷这个地方,就一定能找到。”水依画的双目漆黑缀玉,很亮。 没人叫苦叫累,来的这些人什么都经历过,既然选择跟姬沐离来了这地方,就已经想到了各种可能性。 许久后,东方陵兴奋地高呼一声,“到顶了!我们到峰顶了!你们看,你们――”声音戛然而止,东方陵的表情已经不足以用震惊来形容了。 他们的确是抵达峰顶了,可是这五灵峰不该是挨着的么,为啥这前面是断崖!娘的,这不是捉弄人么! 几人望着眼前的断崖,一时间沉默无语。 难道这条路是错的?可是经过障雾林,只有爬五灵峰这一条路可走,现在路断了,后面又该怎么办? “这里有个石碑。”上官迭洱打断了这片刻的沉寂。 水依画立马去看石碑,将石碑上盖着的杂草拨开后,不出意料地看到了几个字。八个草字刻得虬劲有力,凹槽处抹了一层朱砂,又盖上了一层日积月累的灰尘,看起来有很久的日子了。 “绝处逢生,失不再来?”水依画低喃出声。其他人亦是不解。 绝是说这断崖,那生又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跳进这断崖?!水依画双眼赫然一亮,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个意思。但是,如果她想错了,这么跳下去也太拿自己的命当儿戏了! “画画,我去试试吧。”姬沐离眉头微拧,也明白了这石碑上几个字的意思。 “要去一起去!”水依画握紧了他的手,冲他浅淡一笑。 在场的几人都是有些头脑的人,自然也在很短的时间内琢磨明白了。 “爷,我和陵先去探探情况吧!”剑十一和东方陵对视一眼,早就默契十足。 姬沐离却摇了摇头,正色道:“现在我说的话你们都听好了。绝处逢生,失不再来。这接下来的路想必就在崖下,而且只有一次下去的机会,所以现在我们只能一起跳崖,但是我姬沐离却不能保证你们的安全。” 说到这儿,他明显一顿,声音也沉了几分,“现在你们要是离开的话还来得及,障雾林的破解之法你们也都看到了。返回还是继续,你们自己选择,我不会说半句怨言。” “嘎嘎,我东方陵早就活得不耐烦了,不找到这百年难得一见的宝藏,我是如何都不会瞑目的,所以爷,死活我都跟定你了!”东方陵笑笑咧咧地开口。 剑十一只说了一句,“属下至死跟随爷和王妃。” 白虎冷洌的目光也变得坚定,“如果没有尊上哪里有现在的温昊然。尊上不要多说了,我白虎跟你。” 朱雀叶随风扫了白虎一眼,带着粉色的唇缓缓一勾,“白虎大哥去哪儿,我便去哪儿。”现在的她虽然还扮作男装,却没再乔装成朱雀红发紫面的样子,看起来是个娇俏好看的公子哥儿。 温昊然对上她藏着情意的明眸,略不自在地移开了目光。 上官迭洱更随意,“我的命本就是尊上的。” 端木沉渊则冷哼了一声,“沐离,你应该知道我的打算,废话就不说了。” 水依画见众人决心如此,扬唇一笑,“既然这样,大家还等什么?咱们跳!” 姬沐离牵着水依画往下直直跳去,其他人紧接着跳了下去。 从远处看去,八个点迅速往下坠落,这场面难得一见的壮观又滑稽。 还未坠落多久,几人竟觉得脚下着了地,一往下看,才发现竟然是一块横出的巨大石板。这石板并非悬崖峭壁上那种天然的石块,而是一大块人工打磨成的方形石。 石板一边的崖壁上有一扇石门,门顶上写着几个谁也不认识的古老文字。 东方陵拍了拍自己的心脏,心有余悸道:“那八个字说的果然没错,跳下来真的死不了!不仅死不了还找到了这面石门!” 端木沉渊眼睛直直地盯着石门上的字,喃喃自语道:“这里看着像是一座古墓,难道这里便是五灵古墓?!” “这里确实是一座古墓,但却不是五灵古墓。”水依画扫他一眼,开始在门上摸索开关。 还没经过峰回谷,又怎么可能抵达五灵古墓? 不知水依画的手触动了什么开关,那石门发出轰隆一声,在几人凝视的目光下缓缓打开。 容三人人并肩走的甬道出现在石门之后,众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点了两个火折子进入了甬道。拿着火折子的姬沐离和剑十一,一个走在前首,一个走在末尾。 如果这真的是一座古墓,那实在是令人费解。到底是什么人,竟肯耗资修建自己的古墓,还是在这悬崖峭壁之间? 再看这古墓的规格排场,光是甬道就有这么长,就算水依画对考古一窍不通,也猜得出这里绝不是寻常人的墓穴。 “居然葬在这?这古墓主人一定是脑子不正常。”东方陵嘀咕道,似乎感到一阵阴风袭来,吓得他立马改了口,道:“呵,呵呵,葬在这里的主人真是太聪明了,这个地方真是清静别致,还没人找得到……” 没等东方陵说完,端木沉渊声调冷冷地打断他:“陵,在这种地方,你还是少说些,免得冲撞古墓里的主人。” 东方陵以为端木沉渊只是嫌自己聒噪,哪料一眼扫过去,竟然发现所有人都脸色凝重地停下了脚步, 这甬道越往里走,越是黑暗,就算首尾两人的手中拿着火折子,发出的光晕也绝不会穿透到半丈以外。 目不聪则耳鸣,几人的听力变得比平时要敏感很多。 水依画完全屏息凝神,再三聆听后终于确定自己没有出现幻觉。除了黑暗中几人的呼吸,甬道深处还传来了一阵悠扬低沉的笛声。 那曲子十分清悦,却又低吟委婉,怎么听都觉得是闺中小姐盼郎归的幽怨曲调。可是在这埋着死人的古墓乍然听到这段柔骨绵肠的曲子,只会让人觉得诡异森冷。 东方陵生平什么都不怕,唯独怕这些怪异阴森的东西,就如在蛊疆看到的那些怪物一样,单看那恶心的外貌就能让他攻击力大减。 就在这时,走在后面的白虎忽然叫了一声,“剑十一怎么不见了?!” 剑十一走在最后面,可是此时,白虎身后已经空无一人。 温昊然见多了血腥和杀戮,可是此时的心里也不免生出一丝诡异的冷意,前一刻还跟自己说过话的剑十一,怎么在眨眼间说不见就不见了?这个地方还真有些邪门。 水依画和姬沐离连忙又往回走了几步,还是没看到剑十一的影子。 忽然间,水依画将头贴在石壁上,“这石壁后有声音!”顿了片刻,肯定地低呼一声,“是十一的剑!十一在用剑劈石壁。” “怎么回事?十一怎么会在这石壁后!”东方陵惊异地瞪着眼前的石壁,几乎在下一刻,他又立马惊叫出声,“爷,快看,这石壁上雕刻着一些东西!” 温昊然和叶随风连忙将火折子聚到石壁这处,只见甬道两旁本来斑驳的石壁上居然刻有五六个人头兽身的奇怪浮雕,有的是人头蛇身,有的是人头虎身,形态各异,却又雕刻得十分逼真,无端地让人心尖拔凉。 “这……这个人头怎么跟真人的一模一样,也太逼……逼真了吧?” 东方陵忽然指着最边上的一个浮雕叫道,边说边咽了一下口水。 几人闻言看去,齐齐倒吸一口冷气,这最后一个浮雕是人头蛹身,一只手从蛹身里探了出来,绝望地伸向几人,这人大张着嘴,双眼瞪若铜铃,像是受到什么惊吓,连魂都吓没了,而这人的其他部位似乎全都裹在了蝉蛹一样的躯壳里。 再细一看,这人头哪里是刻出来的,分明就是真的人头嵌在了里面! “我的娘哎,这是真人!” ------题外话------ 沙子对不起大家,嘤嘤。不小心偷懒了,没有码完结局。只能先放上来一部分,嘤嘤。不要嫌弃,我还在努力码结局。原以为五万字搞定,现在恐怕会比这个多一米米。沙子不想完结得太仓促,希望妞们谅解。 .. 145 大结局(二)巫族部落,家人团聚 “陵,上去看看,此人死了多久?”姬沐离若有所思地盯着那人头看。能嵌在石壁里,想必已经死了很久,可是这么久了还能保存得跟真人一样,面上的皮肉都在,实在是匪夷所思。 东方陵忍着巨大的恶心感走上前,飞快地检查了一番后,肯定地道:“起码死了百年以上。奇了怪了,这人的皮肉居然都好端端地保存到了现在。” “……大家小心周围。”姬沐离沉默了片刻,嘱咐道。 几人点头,提高了警惕。 水依画沉声道:“离离,这石壁之后肯定就是一个石室,十一或许就是误按了什么开关才闯了进去。咱们赶紧找找开关,看看能不能打开石壁上的石门。” 似乎是在呼应这边的话,石壁后面又传来了刀剑与石壁击撞的声音。 “十一,能听得到我们的话吗?你别急,我们这就找开关放你出来!”东方陵面对石壁,大吼道。 刀剑与石壁的碰撞声还在继续,看来剑十一根本听不到这边的说话声。 剑十一急,几人也急了,赶紧在石壁上一寸一寸地摩挲着。 忽然间,白虎道了一声,“找到了!”话毕,他手在那活动的石块上一拧,只闻轰隆一声,远处似乎传来石门闭合的声音。 有片刻的寂静,只剩下几人或急或缓的呼吸声。 “白虎,你好像把咱们进来的石门阖上了。”叶随风叹道。 温昊然立马又去拧动那活动的石块,却发现这石块不知什么时候竟一动不能动弹,成了个死物。 几人一看这慕,心脏纷纷吊起。看来出路是被堵死了,他们现在只能进不能退。 轰隆又是一声,这一声比方才那声大了许多,显然是近处响起的。 “十一?!”水依画眼尖地看到石壁上多出一个方形小口,剑十一迅速翻滚了出来,几乎是在下一瞬间,那沉重的石壁又立马阖了起来。 好险! 再晚一步,指不定就被这沉重的石门砸成肉饼了。 剑十一呼呼喘了两口气,看起来有些狼狈。 “刚才我不小心触动了石壁上的开关,一道石门将我隔在了外面,我进了一个小石室,那石室里有一句白骨,我在白骨身边拿到了这个……”剑十一说着自己刚才的遭遇,然后将一个陈旧的羊皮卷递给了姬沐离。 陈旧的羊皮卷上写着几人看不懂的古老文字,姬沐离将那东西一卷,递还给剑十一,“收好,说不定有用。” 几人继续往前走,发现墙上的浮雕多了起来,都是那种人头蛹身的浮雕,而且那人头有的十分干瘦,像是被吸干了血吃掉了肉,空剩一副皮囊。 “陵,再去看看。” 东方陵快哭了,屏息凝神地举着火折子凑近,这一次他没敢像第一次那样草草了事,而是将这人头蛹身的浮雕看了个彻底。 稍许,他将火折子缓缓移向下面的蛹身,拿着火折子的手微微颤栗起来,“天啊,这……这到底是什么?!” 那蛹身上居然缠着一层密密麻麻的透明丝线,让人不禁想到蜘蛛或蚕吐出的那种银丝。而那蛹身也不是雕刻出来的,反而像是一个巨大的虫壳子穿在了人身上。 火折子顺着银丝的方向慢慢向上,然后,众人在看到墙壁上方的景象时,齐齐倒吸一口气。 墙壁上方居然栖息着十数个巨大的蛹,密麻的银丝缠绕这蛹壳外,忽然间,其中一个从墙壁上掉落下来,慢慢地,蛹壳里爬出一条巨大的虫子,竟跟成年男人的大腿一般粗细。 水依画连忙将火折子扔到那虫身上,虫子翻滚几下,被烧焦了。 东方陵恶心得快吐了。 叶随风也觉得胃里翻滚,忍不住捂嘴干呕了几下,温昊然瞧见后,替她拍了拍背,恍然间想起什么,又似触电般立马收回了手。 “此地不宜多留,快走。” 姬沐离话落,其他几人没有丝毫犹疑,恨不得早早离开这鬼地方。 水依画回头扫了一眼那粘在石壁上的大蛹,心道:若是北堂洌在这里就好了,他见多识广,指不定知道这是些什么东西。 在密闭的地方能生活如此长的时间,这些东西肯定不简单,好在现在是它们的产卵期,暂时对他们造不成威胁。 东方陵似乎被这奇怪的东西吓着了,往自个儿的身上涂抹了一些避蛇虫的药粉,温昊然想了想,偷偷问他要了剩下的半瓶,面无表情地塞到了叶随风的手里。 从发现这怪东西起,姬沐离就有些不放心地握紧了水依画的手,惹得水依画心里一阵轻笑。她早就见惯了各种奇怪的东西,不会像东方陵和叶随风那样觉得反胃口。 众人继续前行,很快走到甬道尽头,这甬道尽头是一扇巨大的石门。这门上的图案,似乎是古老的镇邪兽,龇牙咧嘴的样子让人心生畏惧。 刚才断断续续的笛声,这时又从石门里传了出来,惹得东方陵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太诡异了,没有活人又哪里来的笛声?要说这里留着什么厉鬼,水依画却是不信的。 “这里应该就是古墓了,另一个出口或许就在里面。” 姬沐离话落,端木沉渊已经迫不及待地上前摸索开关。 将辟邪兽的脑袋上转了一周,石门缓慢向两侧移动,上面铺盖着的灰尘抖落了一地。 诡异的笛声在石门大开之后戛然而止,没有腐烂的臭味扑来,反而溢出一种浅淡的女子香气。 或许这里葬着一个国色天香的美人。水依画这般想到。 几人依次走了进去。借着火折子的光晕,发现这是一个十分宽敞的墓室,一具穿着霞色彩衣的白骨安静地躺在一个石床上,而在这白骨的一边还摆着一副宽长的石棺,像是特意为什么人备下的。 水依画看着这具白骨,忽然生出一种莫名的伤感。 久等爱郎的痴女似乎就这么一直等了下去,至死没有等到爱郎,等到的只是永久的寂寞。 “画画,别看了,我们的目的只是找到出古墓的出口。”姬沐离伸手遮了遮她的眼睛,趁着光线暗淡,在她颈间落下一吻,似在安抚。 水依画这才移开目光,同其他人在石墓的墙壁上摸索起来。 石床的四角上镶嵌着一颗夜明珠,微弱的绿色光晕一如上官迭洱的鬼瞳,在这暗黑闷沉的地方散发出淡淡的光晕,令那穿着红霞彩衣的白骨笼罩上一层神秘而诡异的色彩。墙壁角下除了极少量的陶土陪葬品外,有四个穿着奇怪的高大陶俑。他们分别站在古墓四角上,双手或合拢或轻捻,像是在结印,似乎有什么法咒从他们口中溢出。 四个陶俑面对着的位置正是躺着白骨的石床,一动不动的眼珠子仿佛在顷刻间散发出阵阵寒意,如毒蛇般盯着石床,确切的说,是盯着靠近石床的入侵者。好似再靠近那石床一步,他们就能让你身中邪术,痛不欲生。 水依画不禁打了个寒颤,目光在那四颗夜明珠上掠过,然后离开了石床。 算了,本来还在想要不要偷偷拿走一颗,但死人为大,她就不做窃贼了。 几人在古墓四周的墙壁上挨地儿摸索,时间逐渐消逝。再这么下去根本不是办法,这里毕竟是个密封的古墓,现在又忽然间涌入七八个人,里面残留的空气不足以众人维持太久的时间。 好在几人都是身怀武艺的高手,屏息凝神,将呼吸频率降低到最低。但是,就算这样,也只能维持一个半的时辰。 水依画摸索了许久,一无所获,不由气馁地停了下来,反而盯着那石床上的白骨观察起来。四颗夜明珠、四个奇怪的陶勇、奇怪的幽怨笛声、石床上的女子……这些东西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轻阖上眼睛,再睁开时,水依画的那双眼睛格外亮堂。 “离离,有个办法可以一试!” 一炷香之后,四个陶俑立着的地方分别站着青龙、白虎、玄武、朱雀四人,他们做出陶俑的动作,目视着石床的女子,手上涂满了身后陶俑的土灰。 水依画把一捧从四陶俑身上取来的土灰洒在石床四周,以火焚烧,口中默念,“吾主要等之人已归,吾等欲归隐,望吾主成全吾主要等之人已归,吾等欲归隐,望吾主成全……” 就这样轻念了数遍,那躺着白骨的石床忽然有了动静,四个嵌着夜明珠的石床角上弹出了四个方形按钮。 水依画朝四人使了个眼色,几人几乎是同一时间飞奔上前,按下了四个按钮。 只闻轰隆一声,原本没有丝毫缝隙的石壁上居然出现了一扇仅容一人通过的石门。 “快走!”姬沐离大喝一声,拽起水依画就把她推出了石门,那石门开合后不久又立马开始闭合,姬沐离双手撑在石门顶上,手臂上青筋毕露。 就连武功高强如姬沐离都这么吃力,别说是其他人了。 几人废话不多说,一个挨一个,飞快地出了石门,而姬沐离也在石门落到一半的时候,身子一滚,在石门飞快落下之前顺利出了古墓。 水依画看得心惊胆战,立马抱住姬沐离,在他手臂上狠狠一咬,“下次再把我推开,我一定咬死你!” 姬沐离勾人地笑了笑,在她嘴上一啄,“放心,画画只要在一天,我就舍不得死。” 其他几人已经识趣得将自己变成了空气。 出了古墓的这扇石门,居然又是长长的甬道,甬道里又黑又冷,比一开始来的时候走的甬道要窄上许多,只容一人通过。 越往下走,地势越低,走到后面的时候竟然还有台阶,只可惜里面太黑,台阶的用处并不大,总是踩空。若不是身怀武艺之人很可能就一下子漏踩台阶,然后滚下去摔死。 水依画被姬沐离搂腰抱着走,忽然觉得脚下一软,似乎踩到了一团肉,紧接着传出一声无比凄厉的吱吱声。 老鼠! 水依画心中一喜,朝大家道:“这里有老鼠,看来离地面不远了。” 又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几人在看到光亮的时候,心中齐齐一松。 “终于出来了!”东方陵激动得快哭了。总算是离开了那个阴森森的地方。 出了洞口后,几人看到眼前的情形,齐齐一怔。 什么情况?这洞口竟然修葺有一个巨大的祭祀台,祭祀台上摆放着几大口铁盘或者大锅?两边两口大锅里盛放着煮熟的野猪,而正中的那口大铁锅里居然盛放着一个煮熟的……男人?! “呕……”叶随风一手掌住温昊然,已经一口吐了出来。 东方陵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见过了各种死法的人,就是没见过被煮熟了当成祭品的人。太恶心了! “看来,这周围住着人,还是一些野蛮人。”水依画蹙眉道。 在古墓里的时候恍然不觉,出来之后才发现天色已经渐暗,黑夜很快就要降临。 “先离开再说。”姬沐离的神色有些凝重。 眼前有一条蜿蜒的小路,除此之外便是山木丛林,几人沿着小路往前走,天色越来越暗,走了一个多时辰的路后,几人不得不停下歇息,顺便补充食粮。 几人坐在火堆旁边,时不时聊上几句。 “看来宝藏真的不好找,光是一个障雾林和不知名古墓就浪费了我们这么多精力和时间。”端木沉渊叹声道。 “若是好找就不叫百年宝藏了。”剑十一冷眼扫他。 东方陵口中得知这鹤臣渊的真实身份后,剑十一对他便没了啥好感。他也知道这端木沉渊的目的,但是爷是准备毁了宝藏,跟来的人都是爷的人,他端木沉渊一个外人,能翻起什么浪不成? 几个大男人烤着野味儿,水依画则跟着叶随风悄悄离开,一直到了个隐蔽的地方。 叶随风不由红了一张脸,咳了两声,粗声粗气地道:“水姑娘一直跟着我做什么?大男人家的要方便一下,你在这看着,我怎么方便啊?” 水依画忍不住喷笑出声,“叶姑娘,你就别装了,我早就知道你是女孩子了。” 叶随风明显一愣,“这事我从未对任何人提起,你是怎么知道的?!” 水依画朝她挑挑眉,笑道:“因为我火眼金睛啊,你的装扮虽好,但却瞒不过我这个经常女扮男装的人。” “那……那你有没有将我女扮男装的事情告诉别人?”叶随风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地盯着水依画。 水依画凑近她耳边,戏谑着道:“叶姑娘难道没发现白虎对你的态度跟以前不同了么?” “你竟然告诉了白虎?!”叶随风惊呼一声,随即立马捂住嘴,恶狠狠地瞪着水依画,“谁让你多管闲事了!” “噗,我若不告诉他,你和他什么时候才能修成正果啊,嗯?”水依画嘴角笑意不断。 叶随风闹了个大红脸,她从小被当做男子养大,第一次跟个女孩子一样动心是无意间遇到白虎的时候,那时候白虎还是温家的杰出小辈温昊然,后来得知他死在祭剑场的时候,心里好一阵悲恸。 再后来,她无意中发现了带着白色面具的白虎,那男子的气质和身量竟让她忍不住追随,所以她主动进了逍遥宫,效忠于鬼煞血尊,更是为了走近那人。后来的事实证明,她没有感觉错,白虎就是温昊然,让她动心至今的人。 可是,为什么这个女人知道自己的心思?自己的心思竟然明显到这种地步了?! 水依画知道她心里顾忌什么,便放柔了声音道:“叶姑娘,你我同为女人,我也十分喜欢叶姑娘的随性妄为,所以忍不住劝一句,有时候喜欢一样东西就得大声说出来,你可别指望冰块一样的白虎能主动察觉你的心思。” 叶随风沉默了片刻,呐呐道:“谢谢。” 听到远处有人叫自己,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轻笑一声。 “走,回去吧,尊上可是一时半会儿都离不开你。”叶随风看开后,不禁开起了水依画的玩笑。 水依画摇摇头,走在她身后,才走出几步,忽然察觉到有一股奇怪的引力在吸附着她,水依画一惊,往后倒退了一步,就是这一步让她脚下一绊,往山坡下滚去。 奇怪,功力为什么施展不开! “水姑娘――”叶随风惊呼一声,立马扑了过去,拽住了她的胳膊。哪料她也被拽入了那奇怪的气场中,且一点儿内力都使不出来。 “白虎,白虎!”叶随风回头大叫。 姬沐离先一步飞过来,看到眼前的情景,暴怒地飞下去,准备将心爱之人提起,哪料这一跳,提没提起来,反倒给叶随风增加了重量,几个人一起滚下了坡。 “姬沐离,看你干的好事!如果内力使得出来,老娘岂会被吊在这?”临滚之前,水依画忍不住破口大骂。 “画画,我错了。”姬沐离将水依画护在怀里,哭笑不得。 剑十一和东方陵几人想也不想也便跟着跳了下去。 内力使不出,滚下去的时候只觉得头昏脑涨,众人再爬起来的时候,突然发现四周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了,也不知什么时候,四周又汇聚起了那种白茫茫的雾,只不过要比障雾林的大雾淡上许多。 好奇怪的感觉,像是忽然走进了另一个世界,这个地方与世隔绝,几个入侵者显得格格不入。 水依画被姬沐离护在怀里,表情凝重地打量着四周,往回望去的时候已经不见了让他们滚下来的那处土坡。 显然,其他几人也发现了这诡异之处。 “这……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东方陵怪叫一声。 “当、当……”像是竹节互相敲打撞击的声音,从不远处清晰地传了过来。 “这里……或许就是峰回谷。”姬沐离正色道。 “尊上,前面好像有人!”温昊然声音微沉。 “屏息,跟过去。” 随着几人往前,那当当的敲击声也越来越近。 乱石铺成的小径,两侧竟矗立着高大的木柱,一直延伸到遥远的地方。 几人躲在木柱后,看到不远处一排身穿白色长袍的女子慢悠悠地往远行去,这些女子的表情极为虔诚,仿佛是要去接受佛光的洗礼。她们之中一些人手捧松油灯,香味远飘,另一些拿着两截竹子相互击打,发出先前那种“当当”声。 淡雾笼罩在这些女子的身上,恍惚之中竟然让人觉得这些是驾雾的仙女。 众人敛气,不动声色地跟在后面,走到半路,竟然见到了一个小村落,村落中的房屋算不上简陋,却远远比不上富贵宅门的府邸。不断有穿着白袍的女子从房屋中走出,无一例外地加入到这队伍之中。 到了最后,这村子竟变得空无一人。 这些人到底要去什么地方?水依画偏头看姬沐离,用眼神询问。 姬沐离趁机啄她一口,笑眯眯地看她:看下去不就知道了? 水依画白他一眼,然后巡视四周。 这里每家每户的房檐前都挂着一个用细竹和铃铛制成的风铃,有风吹来,细竹下坠着的铃铛相互碰撞,发出叮当叮当的声响,十分清脆。 可是,水依画却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很奇怪。 又盯着每个房屋前的风铃看了许久,她才猛地发现先前的那丝不对劲儿到底是什么了。 他们几人走了这么长的时间,可这村子里的空气却如凝固了般,丝毫的风都没有。 既然没有风,那些风铃为何还能摇晃出声,而且所有的风铃发出声响的步调竟然诡异地一致,就好像是被施了什么法似的,做着永不停歇、准确无误的摇摆运动。 莫非是有什么人操纵这些风铃? 好诡异,诡异得让水依画也忍不住心生怯意。 正在她胡思乱想之际,身边的姬沐离伸出一只胳膊揽住了她的腰肢,无端地让人信赖。 水依画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嘴角,无声地笑了笑。 “不……不见了!”东方陵忽然低呼一声。 原本还排队行走的白衣女子像是忽然走进了一层阻隔的膜内,身形一个接一个地隐入薄雾之中,直到最后一个人也完全没入了进去。 几人赶忙跟了过去,四处观望再也看不到任何一个人,不由面面相觑。 “看了这么久却不见一个男人,这个村子里莫非都是女人?”叶随风说出了众人心中的疑惑。 “爷,这个地方也太邪门了,这么多的人说没就没,难不成她们会像话本子里的神仙妖怪一样飞天遁地?”东方陵忍不住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心里似乎刮过一阵冷风,激得他打了个颤栗。 姬沐离傲然冷笑,“不过是一些障眼术,若真是妖魔鬼怪,我便遇鬼杀鬼逢妖杀妖!” 这番话说得东方陵羞愧不已,心中胆气顿生,先前的畏惧感也减小了很多。 几人说话间,水依画却有些心神不宁,她总有种被偷窥的感觉。似乎暗处有一双眼睛在直盯盯地看着她,那双偷窥的眼本该让她感到恼怒,可是水依画却生不出半分怒意。 那双眼为何让她生出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像是记忆深处带来的,与生俱来,却不是属于她原本的记忆。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水依画忍不住轻轻阖上眼,感受着这视线的地方,不知不觉中走出了好几步。 “画画!”姬沐离低呼一声,几步扑过去,未料这一下却扑了个空。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目露惊诧。 姬沐离在水依画消失的地方来回绕了几圈,却找不到一丝一毫水依画的踪迹。 下一刻他怒吼一声,一双眼中血丝密布。 ? 水依画只觉身形一晃,整个人就仿佛忽然进了另一层空间,抬头看去,心里突突跳了几下。 这是……祭坛? 众多白袍女子跪在一个圆形玉石祭坛四周,低声吟唱着什么。 吟唱声反复,而祭坛最中间的一个玉柱子上却绑着一个白衣少女,那少女面容恬淡,轻合着双眼,此时正微微仰头,对着圆月的方向。 水依画这才发现今晚的月亮又圆又大,月光铺满一地,唯独空出了玉柱那一块地方,而那宛如玉盘的满月很快就要移到木柱上那白衣女子的头顶之上。 可是,这些人想要干嘛?难道是准备杀死这个白衣少女?! 声声吟唱如同魔咒一样,被众多白袍女子反复吟诵,听得水依画心里一阵发紧,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扼住,想要扯向那柱子的地方。 从这反复的吟唱声中,水依画总算是听出了一句,“以月圣光,沐吾圣女……” 那吟唱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快,让躲在一个柱子后面偷窥的水依画忍不住捂耳大喝一声,“够了,都给我住嘴!” 霎时间,耳边那种让人心里发紧的吟唱声一下子就消失了,可是此时的水依画却半分轻松不起来。 因为,在听到水依画的大喝声之后,除了绑在玉柱上的白衣少女纹丝不动,如同死了般一样,其他虔诚吟唱的白袍女子无一不调头看向这处,那动作齐刷刷得让人心里发毛。 “呵呵,要不……你们接着唱?”水依画干笑了一声。在这里使不出内力,光凭武功招数对付这些人很快就会支撑不住,这下好了,不但暴露了自己,貌似还……惹怒了这些虔诚膜拜的人。本就藏在一根柱子后的阴影里,现在更觉阴风阵阵,凉飕飕的。 水依画还是头一次知道,女子还能露出如此凶神恶煞的表情。 不到万不得已,她还不想开杀戒。即便如此,水依画还是从怀里摸出了匕首,随时都能挥出一刀。 若论近身搏斗,又有谁是她的对手! “我巫族居然闯进了外人……”离圆形祭坛最近的一个女子面无表情地看了水依画一眼,喃喃了这么一句。 在扫到水依画的相貌后,那女子的双眼却陡然一睁,随即又很快恢复了正常,朝身后众人沉声道:“月光圣浴不可断,尔等继续。”虽然水依画身在阴影里,可是那女人眼力非比寻常,已经看清了水依画的长相。 这个入侵者的相貌…… 这女人的话音一落,那似魔咒般的吟唱又开始了。 短暂的骚动之后,祭坛周围的白袍女子恢复了原本的秩序, 水依画无语地翕了翕嘴。这些人的反应未免也太淡定了吧?还是说,跟这个什么月光圣浴相比,她这个入侵只能说是个蚂蚁般的存在――不值一提? 水依画乐得旁观,索性站在这群跪拜的白袍女子身后,观看着她们所说的月光圣浴。 而此时此刻,隔绝在外的姬沐离早已怒得快要杀人了。 “爷别急,吉人自有天相,王妃不会出什么事的!”东方陵看见姬沐离那几乎要吃人的样子,忍不住劝道。 “沐离,这女娃聪明得很,你的担心是多余的。”端木沉渊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还是挨个查一下村里的这些房屋,里面指不定有留下的人。” 姬沐离来回吸了几口气,身上的暴躁才慢慢平缓了下来,淡淡地回道:“你说得对,原地着急没用。” 几人挨个房屋地查找,这村里虽不大,房屋却十分密集,前面的一大半房屋里都没有半个人影。 在姬沐离就要忍不住再次暴戾的时候,剑十一忽然从一间屋子里拽出一个中年男人,“爷,这屋子里有个男人!” 这男人的面貌不错,年轻的时候想必也是个翩翩儿郎。 “放开我!你……你们是什么人?”那男人的表情十分纠结矛盾,又喜又悲,似怒非怒。 “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又是何人?为什么呆在这里?”姬沐离俯瞰着他,一双眼冷冰冰的。 那中年男人被这冰冷的目光盯得浑身一抖,颤颤巍巍地道:“这里是白巫族的村落,我本是蓝腾国扁山村的教书先生,是被我现在的妻主掳来的。算起来,已经有十五年了……” 众人听完他的话,大致了解了这个诡秘的部落。 这里有白巫族和黑巫族,他们无意间闯入的这地方便是白巫族的部落,黑巫族和白巫族本是一家,有着强大的巫法,后来因为一件事的分歧分裂成两个部落。 虽然巫族有着延生的能力,但是毕竟不是长久之计,黑巫族人性格极端,不主张找男人繁衍生息,可是白巫族人却不这么认为,若再不借助外界男人生儿育女,巫族迟早会从这个世上灭绝,以后就再也没有巫族了。 两族最终分裂是因为一件事,上届的巫族圣女在神的指引下去外界查探情况,没想到回来后却被族人发现失了贞洁,还怀过孩子。 黑巫族不再认可圣女,从巫族中分裂了出去,对男人更是痛之入骨,而白巫族自那以后开始慢慢接受圣女的思想,开始从外族找男人,从而传宗接代。 “……十多年前,一共有三个男人被这里的女人掳来,我也是其中一个,这种人被她们称为仆夫,除了与他们……交合,基本没啥用处。”说到这儿,这中年男人明显胀红了一张脸。 东方陵夸张地张大了嘴,他只听说过女人被用来传宗接代,没想到这里的男人几乎是跟外界的女人一个作用。 那男人又叹了口气,继续道:“不过,这些巫族族人用巫术可以延长寿命,而我们这些外界之人就不行了,所以三年前,族里有几位姑娘又出去寻觅仆夫了……白玉姑娘和千霞姑娘找回来的两位仆夫长得特别俊,我以前虽然从没有出过蓝藤的扁山村,却也知道这两个人是人中龙凤,不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可以相比的。可惜,这两人到现在都还没调教好,两位姑娘不准我们探望,不然我真想问问,现在外面是个什么样子了……” 男人边说边叹,好不感概的样子。 几人听得面面相觑,好一个男女颠倒的部落!那他们来这地方岂不是羊落虎口? 东方陵咽了一下口水,这里的女人还真彪悍,真不知那两个被掳来的倒霉男人是谁。 “今日发生了什么事?这白巫族的女人身穿白袍,而且眨眼便不见了。”姬沐离敛起眼里的暗涌,沉声问了正事。 男人立马道:“上届圣女自动退位为圣姑,所以今天是选出白巫族新圣女的日子,千霞姑娘是圣姑指定的人选,若能沐得月光圣浴,便会成为下届圣女。” “怎么进入他们的祭坛?”姬沐离紧接着问。 男人连连摇头,“白巫族虽然从外界找仆夫,却从不教我们巫法,很多族内的事情我也只知道一些皮毛。不然,你们问问其他几个仆夫?” “他们都住在哪里?” 之后,几人找了其他两位仆夫,最后来到一间较其他房屋比较整洁宽敞的屋子,只是这里好似被施了什么巫法,刚走近屋门就觉得心脏一阵绞痛,靠得越近屋门痛楚越大。 姬沐离目光一凌,一掌劈开了屋门。 屋内两个男子正在对弈,闻声调头看向这边。 这一看,两边俱是一愣。 “北堂洌?赫连阡陌?!”东方陵大叫一声,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原来刚才那仆夫所指的三年前被掳来的两个男人就是他们! 北堂洌眼里闪过一道尴尬之色,从屋里走了出来。 “这上面的巫法对你没用?既然可以随便出入,为何不早早离开此地?你可知道本王派出多少暗卫寻你下落,画画还因为你的事总跟本王抱怨。”姬沐离冷眼睨他。 赫连阡陌也走到了门口,却没有出来,显然能随意出入的只有北堂洌一人。 再见姬沐离,赫连阡陌的目光已经坦然了许多,隐约夹杂了几分愧色,脸上也没了以往的阴郁,反而散发出一种温和恬淡的气息,让人觉得很舒服。 北堂洌的双目扫过众人,淡笑道:“这里的巫法很神奇,既然我是出来历练的,自然不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就像现在,这困兽巫法已经困不住我了。” 姬沐离现在担心水依画,没工夫听他细讲这三年的事情,努力压制心中的暴戾,道,“听说掳你来的那个女人就是这一届的圣女人选,你一定知道祭坛在什么地方,快些带我去,画画不见了。” 北堂洌有些诧异,“小师妹竟然能够进入祭坛?” …… 如玉盘一样的满月马上就要移到玉柱上女子的头顶,吟唱声越发虔诚,也越发密集。 而就在这时,异象突生。 被人忽略的水依画只觉一股巨大的陌生引力将她的整个身子吸了起来,然后拽向那玉柱,于此同时,那圆月发出的银光也变得愈发强烈,巨大清晰的光束投射在她的身上,紧接着,月光冬移,虚空中出现了一幕影像。 “有异变,快去禀告圣姑!”先前那开口的女人立马朝身侧两人吩咐道。那两人迅速离去,而其他人则用虔诚又疑惑的目光盯着那圣光形成的虚影。 跪拜在最前排的几个白袍女子应当是比较年长一些的,待到看清圣光之下的女人,以及虚影中那女人的相貌后,竟齐齐爆发出低呼声。这女人……这女人的容貌…… 水依画被怪力定在玉柱上,挣脱不开,只能同众人一同看向那月光投射下的虚影。 “喂,你是什么人,为何能得到圣光的沐浴?”被绑在玉柱上的女子与她背对着,先前还是纹丝不动的虔诚模样,这会儿却忍不住拧过脑袋看她,一双大眼睛尽显灵动。 水依画没功夫回应她,看到那圣光投射出的画面,不由惊异地翕了翕嘴。 那是……以后会发生在这村子里的事儿? 那领袖之人竟是自己! 画面中赫然出现了水依画的身影,里面的她穿着同被绑女子一样的白衣长裙,带领白巫族人灭了黑巫族人,巫族再次合二为一。 下面跪拜的白袍女子个个看得激动澎湃。 这个入侵者竟然是以后的圣女!还会带领她们灭掉作恶多端的黑巫族?! 而几个长老级的白袍女子惊喜之外却在想,这个女人到底跟圣姑有什么关系,相貌竟像足了圣姑! 水依画身边被绑着的女子眨了眨眼,吃惊地扭头,“你竟然是被月光圣浴承认的圣女!可是,你是外族人吧?嘿嘿,太好了,这回儿圣姑肯定不会再逼我当这圣女了。对了,我叫千霞,你叫什么名字?” 身边的女子唧唧咕咕不停,水依画这会儿却没有心思回应她的话。 忽然之间,一声暴喝响起,打断了这诡异的沉寂和涌动的气流。 一男子拼劲周身离去,一跃跳起,就算使不出内力,这一跳却也跳到了吸附住水依画的柱子上。 “离离!”水依画这才想起,自己先前是一个人闯进了这祭坛,身后不见姬沐离一干人的踪影。此时,姬沐离那焦急又愤怒的模样让她心中一暖,连忙伸手搂抱住他。 “我没事,我没事。”水依画紧紧回抱着他,连声轻语。要是不能让这厮熄灭怒火,保不准他想做些什么血腥的事来撒气。 皎洁的月辉洒在相拥的两人身上,竟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完好无缺的密封祭坛好似被人从外面打开一个缺口,继姬沐离之后,剑十一和温昊然等也赶了过来。 “尔等何人?竟敢闯我白巫族祭坛!”为首的那白袍女人大喝一声,虽然这女人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那眼里却有几十年甚至百年沉淀下来的沧桑。 玉盘圆月慢慢东移,水依画身上的诡异引力消除,两人相拥着从高柱上一跃而下。 “画画,无恙便好。我还在想,你若是出了事,我定要让这白巫族所有人给你陪葬!”姬沐离脸上的阴沉夹杂着嗜血冷厉。 “都说了没事。”水依画轻笑着撅嘴,在他嘴角点了一下。 姬沐离不满地掐了掐她的腰肢,“以为这个就能应付我了?你知不知道你忽然消失,我多担心你?” 说完这句话,看向祭坛周围的白袍女人,那目光竟凶恶得似要吃人。 剑十一几人等着姬沐离发话,打还是不打,就在他一念之间。 正在两方人马剑拔弩张的时候,有人虔诚地大唱一声,“圣姑来了!” 密密麻麻的白袍女人自动让至两边,敬畏地望着远处。 一个身穿白色长裙、面罩白纱的女子袅袅娜娜而来,在那薄薄浅雾的映衬下当真如仙女下凡,气质超凡脱俗。 可是,水依画却在对上那女人的目光时,心里狠狠一怔。 没错,就是这道视线,从她误入白巫族地盘的时候就一直在暗中偷窥着她,暖暖的柔柔的,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水依画愣愣地张了张嘴,看那女人一步步走向自己。 站在东方陵身边的端木沉渊早在女子出现的一刻就变得痴傻起来,视线死死地黏在那女子身上,喉咙仿若被堵住,说话都十分艰涩。 “萱……萱儿?”端木沉渊失神般地叫了一句。 那女子却像是没有听到他的低喃,继续朝水依画踱步走去。 跟随剑十一几人一齐前来的北堂洌和赫连阡陌吃惊地对视一眼。 “洌大哥,你发现没,这女人体内竟潜伏着一只蛊虫。”赫连阡陌轻声道。 “是养颜蛊。你我在此处呆了三年,从未发现任何蛊毒蛊术的踪迹,为何这女人出现之后便有了?”北堂洌亦是不解。 也不知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北堂洌双眼猛地一瞠,连忙盯着那女子上下打量。 水依画与那女子对视,连自己都没发现,她不知不觉中已经松开抱住姬沐离的手,往前走了两步。 白衣女子走到她的面前,纤纤玉手缓缓抬起,抚上了她的脸颊,声音虽平静,熟知的人却从里面听到了许久没见的激动。 “画儿,可是你?”她的手忍不住地轻颤起来。 她的女儿啊,她和这辈子最爱的男人所生的女儿。本以为再无机会见到他们之中任何一个,哪料上天垂怜,居然让她这么快就见到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水依画怔怔地看她,心里有草泥马呼啸而过。 别告诉她,眼前这个跟她差不多年轻的女人就是她的便宜爹爹找寻了十几年的妻子――她的亲妈! 女子一双美目微湿,在众人的注视下将面纱掀开扔到了一边,那动作竟有些率性可爱。 周围爆发一阵惊呼声,水依画却在看到她的真实面目后忍不住嘴角抽搐。 这个看起来跟她长得九成相似,甚至比她还要嫩的女人会是她亲娘?! 老天啊,你还是来一道雷劈死我的好。 “真好啊,我们可以一家团聚了。”玖兰萱伸手将发愣的女儿搂进怀里,喃喃低语。 师父所下的咒语已解,他一定会很快找到自己的。想到这儿,玖兰萱嘴角轻掀,挂着憧憬而满足的浅笑。 在没人发现的角落里,身着黑袍绣金蟒的男人目光在看着相拥的两个女人,冷清平静的眸子竟波澜四起,漫上了一层浅淡的润泽。 萱儿,不必等了,我已经来了。 拥着水依画的玖兰萱忽地松开手,倏然调头看向远处,眼中是震惊和狂喜。 还未从吃惊中回神的众人随着她的视线看去,发现远处的台柱边站着一个黑袍男子,那男子容貌俊美无铸,恍若仙人,尊贵无比。 然后,他没有任何弧度的薄唇一点点勾起,结实的双臂也慢慢地张开。 “萱儿,我来了。”清冷的声音难得地带上了满满的柔情。 族人眼中淡雅高贵的圣姑居然在听到这话后,陡然间放声大哭起来,朝那黑袍男子大冲而去,一头撞进他的怀里。 两人紧紧相拥,眉眼间都是说不出的满足。 “冰,冰……”玖兰萱不断轻喃着。 轩辕幽冰只是紧紧搂着她,什么也没说。 “冰,对不起。师父给我下了巫咒,除非至亲寻来,否则不得离开巫族半步。擅自离开,只有死路一条。为了跟你团聚,我舍不得死。还有,我不该隐瞒自己的身份,若不是这样,你肯定早就寻来了……” 玖兰萱边说边抽泣,拥着她的男人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浅笑道:“没关系,都过去了,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 两人旁若无人地倾诉、相拥相依,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题外话------ 二月份一定会连带番外一起完结的!握拳 .. 14146 结局(三)古墓遗情,机关重重 水依画这两天还处于震惊的余韵中。 她亲爹是被称为圣地的蛊疆大祭司,绝对的万人之上。她亲娘是神秘古部落白巫族圣姑,也是上届圣女,受尽尊崇。 有这么牛叉的爹娘,水依画连做梦都要笑醒了。 得知真相的时候,姬沐离的表情相当精彩,原本还想教训一下这些白巫族的臭女人,可是他的岳母大人竟然是这个地方的圣姑?于是,姬沐离的表情当即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叫起岳父岳母来那叫一个顺溜。 当然,有人欢喜也有人惆怅。找了玖兰萱多年的端木沉渊在看到两人紧紧相拥的那一刻,再多的不甘和不服都放下了。 就算他为了玖兰萱保持短暂的年轻又有什么用?他不是巫族人,也不是血煞族族人,维持现在这副相貌又能多久呢?最多抵不过百年,既然给不了她相厮守的承诺,他又何必哭追着不放。最重要的是,这两人相爱,他这个路人甲又有什么不甘心的。 端木沉渊心里放开了,却也似乎在一瞬间老了许多。而且,一逮着水依画,他的长辈范儿就出来了,非要水依画叫他干爹。 水依画无奈,只得趁着亲爹不在的时候,哄着叫他两声。说起来,这也是个可怜人,也没有做错的地方。 在白巫族村落住了两天之后,水依画才跟自家亲娘提起了正事儿。没办法啊,这两天她亲爹和亲娘温存的时间都不够呢,她又怎么忍心打搅两人。看她那亲爹明明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可是在自己打断两人好事之后,眼里明显写着欲求不满。 “画儿,你要去五灵古墓?”玖兰萱的脸色白里透粉,双目含秋水,一副刚被好好疼爱的模样。 姬沐离心里羡慕不已,偷偷盯着水依画,眼神示意:瞧瞧你爹和你娘多恩爱,可是你都晾着我多久了? 他们在一起这么久,除了蛊疆万丈崖的那次,他没有一次算尽兴的,因为事情实在太多了。 什么?你问他一天一夜还不够(姬沐离这货经常压着水依画干上一天一夜)?姬沐离龇牙:当然不够,他渴望的是能抱着心爱的画画在无人打搅的情况下大战几百回合,这几百回合再怎么都该在五天五夜之上。 水依画嗔怪地瞪他一眼: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欲求不满回府再说! “爹爹,娘亲,我和离离得到了传说中的宝藏图,这宝藏早就引起了四国的觊觎,所以我和离离打算早点找到那藏宝图,然后毁了它,免得日后这藏宝图反倒成祸害。过了障雾林,经过峰回谷,再过不远的路就是五灵古墓,娘亲可知道古墓的具体位置?” “这……画儿,先容我斟酌一下。”玖兰萱正色道。轩辕幽冰站着,她则背靠轩辕幽冰而坐。 将人拉到身前,玖兰萱嗔笑道:“这几天你也累了,别老站着。” 话一出口,玖兰萱才意识到这话有多暧昧,看着女儿戏谑的目光和女婿了然的神情,脸上多了一丝红晕,赶忙解释道:“画儿和离儿,你们俩可别误会,是你们爹为了快些找到我,使用了蛊疆的禁术,所以伤了身子。” 在水依画几人破了障雾林的阵法后,玖兰萱身上被师父所施的巫咒就开始慢慢破解,也是在那时候,轩辕幽冰体内的蛊皇感受到了玖兰萱的养颜蛊,虽然蛊皇的感应很准,却不能很快找出确切位置,轩辕幽冰又急着找到玖兰萱的下落,便偷偷施用了祭司堂的禁术。 这种蛊术能够很快找到对方却也让施用此术的人折寿,是以被归为禁术。 轩辕幽冰身种蛊皇,自然不会这么容易折寿,只不过身体大亏倒是真的。 水依画听后无语,身体大亏的人还这么不忌房事。他这爹爹到底是有多饥渴? 轩辕幽冰目光柔和,拥着爱妻落座,那不似从前清冷的模样几乎闪瞎了水依画和姬沐离的眼。 “萱儿既然觉得为难,就不要插手画儿的事了,让他们自去寻觅。”轩辕幽冰伸手轻抚过爱妻的脸颊,不以为意地道。 水依画心里哼声道:有了妻子就忘了女儿,爹爹太不称职了! 玖兰萱红了红脸,摇摇头,俏皮一笑,“倒不是为难。这五灵古墓虽然一直是我们巫族的禁地,却也是因为这五灵古墓危险诡异,被人视为索命之地。我只是担心画儿他们的安全。画儿,我们一家三口刚刚团聚,娘不想让你去冒险。” 水依画顿时觉得心里划过一股暖流,就算前方苦难再多也值了。 “娘,你就这么小瞧你女儿?再说了,还有你女婿在呢,他什么时候都护着我,绝对不会让我有事的。” 这话分明是在给姬沐离加分。 姬沐离眉眼一挑,识趣地附和道:“画画说的对极了。岳父岳母放心便是,就算是我死,我都不会允许画画有事的。” “这……罢了,不愧是我玖兰萱的女儿,敢作敢当。这里有两道符纸,画儿你收好,若是遇到了困难,将这符纸焚烧,我和你爹会在远处施法咒相助。”话毕,将两张写着蚯蚓字的红色绸布递给了水依画。 “多谢娘亲!” 次日,几人告辞离去的时候,白巫族人远远送别。这两日的相处让她们更加深信水依画的本事,若月神的提示是对的,这人日后定会安全归来,然后成为白巫族的圣女! 北堂洌也加入了队伍,毕竟有他在,胜算又会多一分。哪料一听他要走,千霞小姑娘急了,也闹着要一起去。 玖兰萱无奈,却也知道情人分离的滋味,被千霞缠了许久后只得答应放她一起去。 人群已经走远。远处不起眼的地方立着两人,男子俊美妖娆,一双微勾的丹凤眼举目远看,看起来有些落寞。身侧,一女子与他静静相依。 “阡陌,你不是他们的朋友吗?为何不一起去呢?”身边的女子明眸皓齿,长得十分娇俏可人,此时挽着男子的胳膊,仰头看着他,眼中情意绵绵。 赫连阡陌摸了摸她的头,淡笑道:“不敢奢望当朋友,但求以前的事能够一笔勾销。我倒希望那人能够狠狠揍我一顿,哪怕将我打得半身不遂。” 女子不解地皱了皱眉,“阡陌是指谁?那个叫剑十一的,还是东方陵?他们看你的目光带着恨意呢。” 赫连阡陌微微一怔,“那其他人呢?” “嗯……画姐姐看你的眼神有些吓人,很想揍你一顿的样子,除此之外却带了些……怜悯,那个叫端木沉渊的自从见了圣姑后一直心不在焉,看向你的目光很淡漠、无关自己,至于其他几个人应该是跟阡陌你不熟吧,看向你的目光近乎陌生人。” “陌生人啊……”赫连阡陌长叹一声,喃喃自语道:“很好了,不是仇人的目光就好。就算是也无妨,我早就做好了还债的准备……” “玉儿,你说我如果以前做了太多错事,现在弥补的话还来得及么?” “当然来得及啦,我们还有很多很多的时间,可以做很多很多的事……” “呵呵,你跟千霞一样,都是可爱的姑娘。” “那你到底要不要做我的仆夫啊?我会很疼很疼你的。我还可以偷偷教你巫术,让你跟我一起多活百年。” “唔……这个嘛,如果他们都安然无恙地回来了,我就答应你……” “阡陌你太好了!”小姑娘得了准信儿,一下扑过去抱着美男猛亲几口。 · 白巫族村落便建于峰回谷,出了村再往西走上一天一夜就完全离开了峰回谷的范围,继而踏上了一片死气沉沉的土地。 “再往前走两里路就是五灵古墓了。”千霞笑眯眯地对北堂洌道,一只手黏在他的手臂上不松。 姬沐离乐见其成,看这小姑娘特别顺眼,冲她笑问,“千霞姑娘跟北堂兄的感情真好,看得我和画画都要羡慕了。” 千霞偷偷瞄了一眼姬沐离身边的水依画,眼中划过一丝警惕,忙回道:“阿洌是我的男人,我们当然感情好了。不过姬公子,我倒是常听阿洌提起水姑娘呢,说她如何如何聪明。” “哦?”声调上扬,姬沐离的脸不由一黑,看向北堂洌的双目也微微沉下来。 水依画无语翻白眼。 北堂洌则淡淡回他一眼,一副坦然模样。心里却道:真是个小心眼的男人,若不是小师妹事先遇到了这个醋缸男人,已经为人妇,他还真有娶了小师妹的心思,毕竟跟水依画在一起的时候感觉很舒服,蛊疆之人虽然不拘于世俗,但也不是随便破人姻缘的小人。不过这想法只在以前闪过,现在他被身边这丫头缠得分不开心,更懒得管别人的事了。 这世上的东西都是一物降一物,或许北堂洌在遇到千霞小姑娘的时候就注定是要被她降住了。 “那是什么东西?!”东方陵忽然大叫一声,瞬间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随着他的视线,众人望向空中,随之而来的齐齐的倒吸凉气声。 只见原本就灰蒙蒙的天际有一片黑压压的东西朝这边飞来,气势汹汹的样子。细一看,那飞着的东西似鹰非鹰,似鹫非鹫,体型要比两者都大出一倍。 千霞见状,脸色微变,低喝道:“不好!这是古墓四周栖息的血鹫,啖人肉喝人血,我们快躲起来!” 她是本土人,众人此时自然听她的意见,很快躲进不远处的一个山洞里。 五灵峰因为得天独厚的地形以及气候,很多远古时候的动植物都保留了下来,正如蛊疆因为周围的天然屏障,便生长进化出一些奇怪的动植物,如那八黑河里的八脚怪蛇以及那深林里的食头紫蛛,再如他们之前在那不知名古墓里遇到的硕大蛹虫。 水依画也是到后来才知道,这不知名古墓竟是巫族先祖的墓穴,先祖葬在那处,至死都在等着心爱的男人,而这也是巫族这么厌恶男人的原因。 不管是分裂后的白巫族还是黑巫族,他们仍旧敬重这位出色的先辈。一开始他们看到的那蒸熟的男人便是黑巫族给那先祖的祭品。 “那些血鹫好像飞远了。”千霞呼了一口气。这些东西嗜血得很,若是被它们发现,凶多吉少,她可不想为了这些个东西就使用巫术,那也太不值了。 姬沐离和温昊然几人倒不以为意,不过是一群会飞的凶残畜生,就算数量大,花费一点时间也能全部消灭。 穿过一片乱石岗,一座高大的石山拦住了众人的去路。而那石山的壁洞里蹲着一座高达两丈的神兽石像,看起来威严不已。 水依画看向千霞,目带询问。 千霞俏皮一笑,“水姑娘猜得不错,眼前便是五灵古墓了,这石像乃镇墓神兽,古墓就在它的后面。 据说这五灵古墓乃是五百年前,我师祖以及她的好友共同修建的,我那师祖在修建完这古墓后便油尽灯枯,还告诫巫族后人不得靠近古墓,有几位后辈因为好奇偷偷来了这古墓,岂料还未进入古墓就命丧在血鹫的攻击之下,弄得个尸骨无存,也是自那以后,这五灵古墓便成了我巫族的禁地。” 听完千霞的解释,众人没有生出半点畏惧之情。 水依画疑惑地问了句,“你那师祖的好友是巫族人还是外族人?” “水姑娘真是厉害,一听就听出了其中的门道。” 千霞盈盈一笑,“我巫族历史悠久,我那师祖在五百年前就已有数百岁了,后来因为研究新的巫术差点反噬而死,幸好遇到了一位无意闯进来的外族女子,是那女子救了她,所以巫族非但没有惩罚这个外族人,反而尊为贵宾。师祖和那位前辈一起修建这五灵古墓,修完古墓不久,两位就相继而去了。她们的尸骨就埋在这古墓里。” “我们若是贸然而入,岂不冒犯了两位前辈?”姬沐离眉目挑了挑,却没有一点惭愧的模样。 “这个便看缘分了。师祖临终就留了遗言,她会在这古墓等有缘人,若来的是师祖所谓的有缘人,自然就算不上冒犯了。要不,我们进去多给两位前辈磕几个响头赎罪?”说到最后,千霞咯咯一笑。 北堂洌手一伸,将千霞拎到一边,朝几人道:“事不宜迟,开墓吧。” “阿洌,你干嘛呀,人家也在说正事呢!”千霞不满地嘟了嘟嘴,然后指向那二丈多高的镇墓神兽,“喏,你们若能移开那石像,古墓大门自然就开了。” “这个不是难事。”姬沐离一挑眉,温昊然和剑十一几个便走到了那二丈多高的神兽石像一侧,温昊然和剑十一抵住石像,东方陵和端木沉渊等剩下的人则在身后灌输内力。 片刻后,众人已是大汗淋漓,哪料那石像竟然一点儿未被撼动。 姬沐离沉了沉眼,看向一边环胸看戏的千霞,冷着脸问,“你确定那古墓的大门是在这镇墓神兽的后面?” 千霞无辜地摊了摊手,嘻嘻一笑,“没错,就是在这神兽石像的后面,搬开了,古墓之门就打开了。” 北堂洌正准备过去帮忙,哪料千霞连忙扯住他,撇撇嘴道:“阿洌,就你那点儿功夫就不要去添乱了,再说我也舍不得你去使力。” 北堂洌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千霞,我总不能袖手旁观。” “他们推不开只能说明他们不是师祖和好友等着的有缘人,不如阿洌你劝他们回去吧。”千霞死死抱着北堂洌的胳膊,一点儿不松手。 水依画扫了一眼这打情骂俏的两人,朝使力推石像的几人道:“试着转动这石像,不要往正前方推。” 暗格开关什么的她看得多了,无非就是按压旋转,这石像底座看起来像是活的,既然移不开那就转一转好了。 “画画真是观察入微。”姬沐离笑赞道。 几人按照水依画说的旋转这石像,果然不到片刻就撼动了这高大两丈的大东西,那镇墓神兽的石像被一点点旋转过去,等到整个背部都转过来后,石像后方的石壁上出现了一个不到一丈的方形石洞。 “古墓大门打开了!”千霞乐得蹦了蹦,摇着北堂洌的胳膊笑,“没想到你们当中真的存在有缘人,我今天可算沾了光了,我肯定是巫族第一个进入这五灵古墓的人了,呵呵呵……” 北堂洌见她笑得开怀,无奈地摇头一叹,任她吊在自己身上,跟着其他人进了古墓大门。 进入大门之后,里面黑漆漆一片,端木沉渊没有丝毫犹豫,带头第一个往里钻。情场失意,不代表他忘了这一次的目的。 当大家都依次进古墓大门后,众人还没走几步,身后那唯一的光亮似在慢慢变弱,隆隆一声,那镇墓神兽石像竟然自动调转了身子,再一次阖上了古墓大门。走在最后的剑十一和上官迭洱人立刻折回去推,却怎么也推不开了。 东方陵夸张地大叫一声:“又是这样!每次都堵了我们的出口。” “无妨,我们先看看里面的情况,找到宝藏再说。”水依画没有生出丝毫怯意。像这种机关算尽的地方,有进口就必定有出口,找到出口是早晚的问题,现在她更感兴趣的是流传了几百年的宝藏。 话毕,从怀里掏出备好的火折子,借着微弱的光往前走。 “你们走快些,别磨蹭。”走在最前首的端木沉渊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但他是个聪明人,哪怕他再想早点找到宝藏,他也不会轻易离开大队伍,否则遇到危险的可能性会增大许多。 对于他的急切,姬沐离只在黑暗中微微露了个意味不明的笑,不紧不慢地按着自己的步伐来。 这封闭的空间并没有散发出什么腐烂的臭味,里面的空气似乎是经常流通的。 走了大概二三十步后,端木沉渊突然停下了脚步,水花溅起的声音同时响起。 后面的人听见声音,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水依画扬声问道。虽然她在自己娘亲一事上挺同情端木沉渊的,还愿意叫他几声干爹,但是跟离离一比,这人自然就输了一截,何况这人还站在对头端木碎风一边。 既然便宜干爹想走前面就让他走,刚好可以帮着探路。大不了有危险的时候自己第一时间拉住他。 “干闺女,你先别过来,这前面好像有一个大水坑。”端木沉渊忙道。 闻言,拿着火折子的人聚到一起,火光变得强了一些,照亮了眼前的情形。 可是,这哪是什么大水坑啊?分明是一大片死水。 这死水大概有三十多丈宽,对面连接着另一半甬道,这么远的距离,想要一口气飞过去是不可能的,就算轻功高超如姬沐离和水依画,也至少得在中间借力一次才能飞过去。 这五灵古墓本就在峰中峰崖中崖建着,可现在这里面居然横空冒出这么大片的死水,不得不说太过诡异。 更加诡异的是:这死水存在于在古墓里已有几百年,竟比外面的溪水还要清澈! 东方陵看到这清澈得诡异的死水,立马联想到蛊疆之外那条诡异的黑河,大凡超出常识的东西,都有些危险。这水里指不定有啥猛怪物猛兽呢! 水依画拾起一块石子投进去,石子发出咚的一声,很快便沉了下去。 剑十一也在这时测好了水深,约摸有大半丈,走过去是不太可能的了。 东方陵不甘落后,也仔细检查了这水,道:“爷,这水没什么毒性,若是水底没啥怪兽的话咱们倒是可以游过去。” “我去试试吧。”温昊然不惧地道,已经开始挽衣袖。 “白虎,先等等。”水依画目光幽幽地盯着那死水看了片刻,也不知在观察什么。 稍许,她走到叶随风的跟前,抬起手,“叶姑娘,借你木簪子一用。”话音一落,已经在在叶随风又惊又怒的视线中,飞快地将她头上束发的木簪子拔了下来。 “水姑娘,你欺人太甚!”长发散开,华贵优雅的叶家公子一瞬间化身美貌女儿郎。 叶随风恼怒。这女人竟然……竟然当众拔了她束发的簪子,这一下她是女人的身份想遮都遮不住了。 偷偷看了白虎一眼,却见他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叶随风身子一颤,连忙移开眼。 姬沐离、水依画以及白虎已经知道了她是女儿身,剩下的人虽然诧异却没有多问。唯有一个人…… “哇,阿洌,这位叶公子居然是个女人哎,惨了惨了,流月那丫头还跟我说看上这叶公子了,没想到是个女人!”千霞惊呼起来。 北堂洌伸手捂住她的嘴,“你少说两句吧。” “抱歉了,叶姑娘,所有的人当中只有你戴着木簪子。”水依画笑眯眯地道,然后在众人疑惑不解的目光中,将那木簪子投进了死水里。 奇怪的现象出现了。 这木簪子居然不带停的,直接就沉入了水里。 连木簪子都浮不起来,人若跳进去的话还怎么泅水?肯定被直接拉到水底,然后死翘翘了。 众人霎时间静了下来,连咋呼的千霞和羞恼的叶随风都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这死水上。 水依画刚才眼尖地看到端木沉渊的一根头发沉入了水底,头发丝能沉入水底很正常,可是片刻都未停留便沉了下去,那就值得可疑了。本来她也只是想稍微试探一下,没想到果真发现了问题。 “十一,给我绳子。”姬沐离忽然开口道。 剑十一立马从包袱里取出一捆细而结实的绳子,这捆绳子乃是百年藤制成,结实无比,又十分轻盈,是白巫族的圣姑也就是水依画的亲娘所赠。不止这绳子,玖兰萱还另外备了很多其他东西。 姬沐离接过绳子,看向上官迭洱,“玄武,凌空刀借我一用。” 绳索一端系于凌空刀上,姬沐离将刀狠狠掷向死水对面的甬道壁上,刀身旋转着飞至对面的石壁上,牢牢地刺入里面。 将绳子这一头系于身边的石柱上之后,姬沐离调头看向几人,“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些借力飞过去。” 在场之人都是会轻功懂武艺的人,最差如北堂洌借力五次的话便能飞过去,现在死水之上横亘着这么一条绳索,就算普通人也都握着绳子爬到对边了。 几人挨个飞了过去,安全地过了这片死水。 正要继续往前走,身后的死水居然传来波浪翻滚的声音。几人扭头一看,不由大吃一惊。 似乎在飞过这片死水后触动了什么开关,那纹丝不动的水竟然翻滚起来,而后一团巨大的黑影伴着浪花从水底升起。 几人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待那扬起的水花慢慢降下去之后,那那物件终于显露出庐山真面目。原来是个直径不过三尺的圆形柱子,从水底直直地升出来。 水依画看得无语,她差点以为是孙猴子的定海神针呢! 这柱身上雕刻着一只镇墓神兽,正瞪着铜铃一般大的眼睛傲然地藐视着他们,兽嘴大张,看起来无比瘆人。 姬沐离微微蹙眉看着这刻有镇墓神兽的圆柱,实在猜不透这柱子是用来干什么的。 直到那圆柱子完全浮出了水面,众人才看到除了雕刻着的镇墓神兽,那下面还刻有一行字: 擅闯古墓者,死。 阴森漆黑的环境衬着这句话,竟让人觉得有一股凉意从脚底蹿起,一直流窜到到四肢百骸。 姬沐离不屑地笑了声,“我倒要看看这两位前辈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爷说得对,这两位前辈一定是在故弄玄虚!”东方陵猛点头。 岂料这话音才落,原本兽口大张的地方突然间飞出一些拇指大小的蚊子,扑闪着翅膀朝几人袭来。 剑十一和端木沉渊立马扬起手中的火折子,将那嗡嗡飞来的大蚊子烧了个精光。 那偌大的蚊子在火中还扭曲着身子,挣扎中满是锯齿的吸管将地上的岩石都戳出了好几个坑来。 千霞嫌恶地皱着眉头说:“这个叫做骷髅蚊,有死尸的地方常会见到,不过现在应该灭绝了才对,没想到五灵古墓里竟然存活了几只。我们方才见到的几只都是幼虫期。幼虫期的骷髅文只食动物和人的皮肉,倒也不能致命。一旦到了成虫期,这些骷髅文能有半个掌心那么大,嘴上的吸管能有小拇指那么粗,专门吸食人跟动物的骨髓,再硬实的骨头都能被它凿出个洞来。” 水依画听得咂舌,这么说,要不是刚才他们反应快,这几只骷髅蚊很可能就在他们身上插上吸管凿了洞? “这死水底下肯定有不少白骨,否则怎么会养活这些骷髅蚊?这骷髅蚊也算聪明,竟然躲在了石柱里,一躲就是百年。”水依画啧了两声。 “我的天哪,上回是大虫,这会儿是大蚊子,这埋葬死人的地方咋就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东方陵骂骂咧咧了一句,不着痕迹地挪到剑十一身后。 几人往前又走了几步,身后的圆柱又有异动,竟然发出了轰隆的声响,那雕刻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镇墓神兽和警告话语的石柱开始慢慢往下沉,在石柱下沉的湖中心出现了一个深深的漩涡,所有的死水被那漩涡吸了进去。片刻之后,三十多丈宽的死水竟然全部消失,水底的东西也全部露了出来。 无数具白骨躺在上面,还有一些生了锈的兵器。 看着众人难以置信的目光,千霞叹道:“这五百年来确实有不少人不听劝阻偷偷潜入古墓,现在的黑巫族很多都是开凿古墓的拥护者。”说到这儿,小姑娘冷笑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她们的心思,不过是贪图我师祖留在里面的巫法手札。” 众人听后或感慨或无动于衷。他们来这里也是有所求,不知道前面到底还是什么陷阱等着他们。 “走吧。”姬沐离的一句话让众人抛下其他念头,继续前行。 走了不多时,前面出现一间石室。外面是一块黑晶石制成的门。 “千霞姑娘,你的这师祖和她好友简直是财大气粗啊,连这门都是黑晶石做成的!”东方陵忍不住赞了句。 千霞一听这话顿时眉飞色舞,“在我们巫族,这种东西多得是,算不得什么,东方公子要是喜欢的话,回头我送你一袋。” 东方陵一想到小星星喜欢这些闪闪发光的东西,立马就恬不知耻地应下了。 两人说话的时候,姬沐离试图推开石晶门,未料这门好似被什么给定住了,竟然一点儿动弹不了。 “这门外被人设了结界。”北堂洌等姬沐离白费力气了许久之后,提醒一句,登时换来姬沐离的一记冷眼。知道不早说! 千霞听到自家阿洌说话了,立马也凑过去看,顿时叫了一声,“这是巫结!在我们巫族只有巫法强大的族人才能做到,像我们白巫族祭坛外的巫结,就是师祖留下的,现在的族人中只有圣姑和两位长老合力才能解除。” 念念叨叨了片刻,千霞正想说自己无能无力的时候,北堂洌却伸出手在那黑石晶门板上按了一下,接着,那封闭的门板被他只轻轻一推,开了。 北堂洌踱步走了进去。 千霞瞪得眼都圆了,激动得一下扑到他背上,“阿洌阿洌,原来你这么厉害啊!” 北堂洌把她从背上拎下来,“你给我好好走路。” “哦!”声音干脆,喜悦满溢。 姬沐离几不可见地哼了声,拉着水依画紧跟着走进去。 端木沉渊似乎想通了什么,现在也不急着往前赶了,偶尔也垫底走在后面,保护着几人的后背安全。 石室并不多,所以后面几人并未进去,只在门口瞧了瞧。 这石室好似住过人一般,紫漆木的桌椅一样不缺,里面还有一张石床和折好的被褥。甚至在墙壁上还悬挂着几幅泛黄的丹青笔墨。 水依画带着诧异的目光,一动不动地看着石室。这里面的布置还挺雅致的,想必两位前辈都是懂得生活的人。可是,她总觉得……这不像是两个女人住的地方,倒像是一对情侣。 “怎么了?”姬沐离熟络地伸出手挽在她的腰肢上。 “……离离,难道你不觉得这里的布置过于……温馨了么?而且好像住了很久的样子。”水依画有些不可思议地道。她甚至认为,两位前辈很可能在修好古墓后就住在了里面,然后一直住到了死。 听完水依画的话,姬沐离挑剔地打量着这件石室,也没多好,不过的确像是个人住的地方。 水依画仔细打量着每一处。这里的很多东西都在告诉她,两人曾经生活得如何惬意。 一盘残棋,几本摞在一起的临摹字帖,甚至在架子上还摆放着一把古琴。 男子作画,女子弹琴。水依画想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 桌子上有卖相不错的糕点,有一壶沏好的清茶,砚台里已经磨好了墨,毛笔头上的墨汁还有些潮湿,有几张写满字的信纸凌乱地摆放在桌子上,而屋内之人仿佛刚刚离开一般,看来封印将室内的一切都定格在了数百年前的某一刻。 水依画信手捻起一张,上面的字迹完全看不懂,于是递给千霞。 “这是我古巫族字迹,上面是说……是说,天啊!”千霞飞快速地拾起剩下的几页信纸,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姬沐离问。 千霞无措地盯着北堂洌,怔怔地道:“阿洌,原来五百多年前救下我师祖的人根本不是女人,而是一个男人! 师祖与那人相爱,可是那时候的巫族不容族人跟外族男人想通,师祖她身为当时候的圣女,只能隐瞒恩人的性别,之后两人一齐修了这座古墓,住在了里面。当初师祖本就被巫法反噬,就算得救也已成了个普通人,跟常人一样生老病死,她同那位恩人在此处相守了三十多年,她竟是一辈子都住在了里面!” 说完,千霞哭丧着脸看北堂洌,“阿洌,如果我那师祖能够像圣姑一样打破旧规,她是不是也能跟现在的圣姑一样幸福?师祖她就是想得太多了,固守成规,结果只能一辈子呆在这种地方……” 北堂洌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无言安慰着她。 “千霞姑娘,或许你师祖和那恩人都很享受这种生活,虽然呆在这不见天日的古墓里,可是能相守一辈子,那是什么都比不上的。”水依画淡淡一笑,看得通透。 千霞吸了吸鼻子,心里好受了许多。 “尊上,前面有三扇上了锁的石门。”守在黑石晶门外的几人传来一声,正是温昊然。 姬沐离在里面回道:“用内力震开便是。” “爷,你最好还是出来看看。”剑十一也道。 见水依画正盯着桌上的一盘糕点打量,姬沐离便先去查探情况。 眼前是三扇上了锁的石门,这三扇石门长得一模一样,让人无从区分。北堂洌已经表示这石门外没有巫法设下的结界,按理说用内力震开轻而易举就能进去。可是,三扇石门上竟刻了一行字,让人不敢轻举妄动。 上刻:毁锁而入,则古墓塌。 如果上面说的是真的,他们在毁掉这三扇门的同时,古墓便轰然倒塌,那还找个劳什子的宝藏,他们不被埋葬到里面就好了。 没人敢冒着让古墓坍塌的危险来毁掉石门。就连姬沐离在看到这行字的时候也沉默了。 如果上面写的是不得入内否则不得好死,他一定会破门而入,但是现在便是另一回事了。若古墓坍塌真的坍塌,后果不堪设想。 正在这时,千霞无意地说了句,“既然上了锁,那就应该有钥匙。” “对啊!哈哈,小丫头你太聪明了,爷,我们找到钥匙开了锁不就安然无恙了么。”东方陵高兴起来。 其他人闻言难免露出几分赧色,他们都是霸道惯了的人,喜欢走捷径,却忘了最原本的方法。 “不用找了,钥匙在这儿!”水依画已经从石室出来,眼里笑意盈盈,手心摊开,露出三把钥匙。 “画画,你从哪儿找到的?”姬沐离嘴角勾了又勾。 “自然是那石室。”水依画笑回道。 方才她见其中一个裂开的糕点隐约露出里面的金属光泽,略一思索后便掰开了其中一个,里面赫然藏着一把黑色的钥匙。 等所有的糕点都掰开的时候,一共找到了三把黑铁制成的钥匙。 姬沐离亲昵地捏了捏她的脸,“我的画画一直很聪明。” 将三把钥匙对应着打开了三扇石门,只是在开了锁后,那三扇大门依旧纹丝不动。 水依画盯着那石门打量许久,发现石门两侧各有一个类似手印的凹槽,犹疑了稍许便将右手放了进去。 东方陵咦了一声,学着水依画将一只手放在另一个凹槽里。 哪料刚一放上,还算结实的东方陵一下子被弹得老远。东方陵当即摔了个四脚朝天,哎哟地叫唤了几声。 姬沐离看了看,同水依画交换了个眼神,然后将自己的左手放了进去。 当两人的左手和右手分别对应着放进去的那一刻,石门开始轻微地震动,随即无声地开启了…… 水依画望向门内,里面一团漆黑,什么都看不清。 还未等两人入内,一道清脆若黄莺的声音从门内传了出来: “缘来缘去,真亦假来假亦真,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人间难得可贵的便是这真情。尔等若能通过考验,宝藏尽数拿去……” 这忽然冒出来的声音让众人心中骤然一紧,睁大了眼睛望进去。 当中间这扇石门完全打开的时候,水依画同姬沐离对视一眼,齐步走了进去。 剑十一同温昊然几人正要进去,哪料还未走近一步,那石门轰然阖上,让剩下的几人措手不及。 “不长眼的死门!”东方陵骂了一句。端木沉渊则无奈地叹了一声,罢了罢了,既然他不是这有缘人,又去同他们争什么,只能是他对不起他那皇侄了。 进入中间石门的水依画两人只能继续往前走。 里面是一条挂满画卷的长廊。每一幅画卷上都是同一个女人,那女人长得很美,是那种清冷中带着柔情的美,让水依画不禁想起了自己的老爹轩辕幽冰。只是,随着两人继续往前走,画上这人明显在不停地变老,直到最后的一幅画,她已变成了一个苍苍老妪。 “作画之人一定很爱这女人,我从每一幅画中都感受到了浓浓的感情。”水依画不由叹道。 姬沐离笑着亲她一口,“那我日后也每年替你作画,一直到我们寿终正寝。” 水依画嫌弃地道:“就你那画工,肯定会把我画丑。”虽然嘴上说着嫌弃的话,眉眼间却全是笑意。 下一刻,那笑意还未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惊叫。 脚下石板忽然松动,水依画整个掉了下去。 147 大结局(四) 毁宝藏,脱险境 姬沐离想都没想,往那洞口直直跳了下去,长臂一伸便将水依画搂在了怀里,护得紧紧的。 石板之下黑漆漆一片,两人像是掉进了一个无底洞,姬沐离和水依画连忙运上内力缓冲往下的重力。 猛然间,两人的身子停了下来,细一看去,姬沐离右手抱着水依画,左手却握住了石壁上的一根古藤,这古藤依附在石壁上,早就跟石壁密不可分,两人一时半会儿不会继续往下坠落。 水依画吁了一口气,心有余悸地道:“这古墓里果然处处是机关。”说到这儿,娇嗔地瞪了身边的男人一眼,“不过你这傻子也真是的,我是不小心掉下来的,你跟着跳做什么?若这下面真是火海岩浆,你是打算跟我殉情啊?” 虽然这深洞里漆黑一片,姬沐离单单听着她的话,便能想象到此时她那副嗔怪数落的样子,不由宠溺一笑,还在她的腰肢上捏了捏,“画画岂非明知故问?刀山火海,只要你去的地方我都会去。” “你怎么也不为星星想一下。我们若是真去了,他怎么办?”水依画的嘴角忍不住地勾起,却还是抱怨了一句。 “那混小子精灵得很,就算我们这次真的遇到什么事,以后他也能活得比谁都滋润。”姬沐离的语气带着骄傲。 “放心吧,有我在,咱们都死不了。”水依画说得肯定。 “哦?为何?”姬沐离的话中有着戏谑。 “因为我是个福大命大之人。”水依画得意地一挑柳眉,然后从怀里掏出一颗被黑布包裹着的圆球,等到黑布一掀开,登时有莹莹的浅绿光辉晕染开来。 “夜明珠?哈哈哈,画画想得真是周到。”姬沐离胸腔震动,开怀一笑。两人的反应根本不似处于险境中,反而同以往一般打情骂俏。 夜明珠的光晕照亮了周围一小片的景色,他们身处的深洞四处都是陡峭的石壁,而石壁上则蜿蜒着三四根粗大的古藤,这古藤不同于一般的常青藤,它们每隔一段距离都会生出长根,深深扎于石壁之中,可以说是已经成了这石壁的一部分。 可惜,夜明珠的光晕太淡,想看到这古藤延伸到什么地方根本不可能,想要看到洞顶和洞底就更不可能了。 “离离,敢不敢赌一把?”水依画忽然问道,在夜明珠的光晕下,她的双瞳中缀了一抹幽幽的光亮,很是迷人。 “都听你的。”姬沐离的嘴角妖娆地掀了掀,说得肯定又干脆。 水依画奖励般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下一刻便将手中的夜明珠朝洞底扔了下去。 果如水依画所料,这洞根本不深,夜明珠很快发出与岩石击撞的声音,且那声音并不纯粹,岩石上似乎铺了一层东西,声音有些沉默。那珠子一点散发的光晕柔柔地定格在某一处,离他们悬挂着的地方顶多两丈的距离。 “看来画画你赌对了。”姬沐离话中带笑,抱着水依画轻轻跳下。 洞底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稻草,被扔出的夜明珠就躺在上面,发出淡淡的光晕。而这洞底的石壁上竟还有个一人高的小门。 两人诧异地对视一眼,然后借着夜明珠的光进了小门。 一开始只是一条窄小的甬道,越往里走这甬道便越宽,只是这甬道弯弯绕绕,让人晕头转向。 大概走了三四十步之后,甬道尽头竟出现了五彩斑斓的光晕。 姬沐离和水依画在惊疑的同时脚底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出了那甬道口,在看到眼前的景象时,饶是见惯了金银珠宝的姬沐离也不由呆了一下,更别说最爱这些玩意儿的水依画了。 里面是一间金碧辉煌的殿堂,堆满了能够闪瞎人眼的金银珠宝,不过,这些根本算不得什么,让两人吃惊的是殿堂的半空中居然悬浮着各色各样的宝石和晶石。 没错,这些漂亮的东西是悬浮着的! 似乎定格在了半空中那固定的位置上,五颜六色的宝石和晶石在大殿里流光溢彩,荧荧发光。简直就像是……梦中的天堂。 “离离,你快掐我一下,快快!”水依画双眼发直地盯着眼前的东西。 姬沐离只是愣了一瞬便回了神,此时看到水依画那晶光闪闪的两眼只觉好笑。 “画画,这里的东西动不得,你若是喜欢,回府之后我把府里的金银珠宝都用丝线挂起来可好?”姬沐离宠溺地阻止了她想探手去摘宝石的手,笑道。 “挂起来?”水依画翻了个白眼。挂起来跟珠宝自己悬浮起来,这两者有可比性么? 她也知道这殿里的东西不能随意触动,否则可能开启什么阵法机关,所以她刚才不过是想摸摸,根本没准备将宝石据为己有。 “传说中的宝藏肯定不是指这些珠宝,我想那东西就在这间殿里。离离,不如你我分头去找,早些找到才好早点出去,省得陵和十一他们担心。” 姬沐离闻言,目光不由沉淀下来。若再遇到什么机关算计的话……他不能让画画冒险。 水依画当然他心里在想什么,不由好笑道:“我在你心里就这么弱小?平时是因为有你护着我才懒得动手,你信不信,刚才就算是我一个人掉入这洞里,最后也一定没事?” 姬沐离当然信,但他就是不想让水依画离开半步,这古墓里变数太多,就算是一丝丝的危险,他也不舍得水依画遇到。可他也知道水依画说一不二的性子,最后只能由着她了。 “这殿堂并不算大,我总不会忽然消失在你眼皮子底下吧?”两人分开找宝藏之前,水依画还笑着打趣了这么一句。哪料事情往往不如她的意。 一开始,两人一左一右翻寻着殿里的东西,目光掠过那些闪闪发光的金银珠宝,身子也避开空中悬浮着的五彩宝石。可是,等到水依画走入大殿的东北角落之后,她的身影竟活生生地消失在大殿中。 “画画!”姬沐离心脏皱缩,急忙飞掠过去。可是,原地哪还有一人?! 难道又是巫法结界?姬沐离双眼泛红,现在连毁了这古墓的心思都有。 再说水依画,她无意中瞅见悬浮在角落里的一个宝箱,心中雀跃不已,连忙走到了那箱子跟前,根本没注意到身后的东西虚晃了一下,更没有听到姬沐离焦急的喊声。一切都好像在顷刻间被屏蔽了起来,只剩她一人呆在这里。 那宝箱比悬浮在空中的宝石晶石大了数倍,可却能稳稳悬浮于空中,水依画猜测肯定是去世的那位巫族圣姑对这宝箱施了巫法,不止这宝箱,整个大殿可能都被施了法。 水依画慢慢伸手触摸上那宝箱,发现没有出现什么异状,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气,可她却不知,在她触摸上那宝箱的同时,几缕诡异的烟雾朝后飘去。 没有阻碍地打开宝箱后,水依画取出了箱子里的一本手札,随意翻开看了看。在看到里面的字迹后,水依画狠狠一怔。 这字分明是现代的简体字! 水依画难以置信地翕了翕唇,待细看那书上内容后更是惊得说不出话来。 孙子兵法·三十六计? 再翻开又一本书看,竟是火药和先进兵器的制法,里面还夹着几张由现代军舰改良后的战船图纸! 再往后看,有一本日志。水依画在翻看之后,有种如遭雷劈的感觉。 那位巫族圣姑爱上的男子竟然也是穿过来的! 日志上细细记录了那男子来到这里发生的事情,水依画能从他字里行间感受出他心态的变化。看完这日志后,水依画终于明白过来这宝藏的由来。 这位老前辈名叫苍擎,五百年前从现代而来,当时候整个大陆上只有两个国家,北昭和南楚。相比之下,南楚比北昭还要强大一些。他机缘巧合之下结识了当初的北昭太子,成为他的幕僚,而他本身就是个有雄心壮志的人,于是为北昭太子出谋划策,花费了将近十载的时间帮助太子夺得江山,统一了天下。 可是,本来把太子当做挚友的苍擎却无意中发现了太子想铲除他的心思。昔日的友情不再,他的心里也燃烧了一把怒火。他这一辈子劳心劳力,为太子夺得江山,可是换来的却是被质疑和被算计的下场。 在第三次被算计然后交出兵权的时候,苍擎终于死心了。他也察觉,若是自己再不离开这是非之地,他的小命就会交代在那里。于是这位前辈拿得起放得下,功名利禄说不要就不要了,跟太子也就是那时候志得意满的北昭帝辞官还乡。 他本以为这就是终结,哪料那北昭帝竟然还不放过他,没有念一点旧情,派了精兵伪装成流贼堵杀他。 当时候的苍擎怒极反笑,邪火越烧越旺。既然他能帮助北昭帝打下江山,就能再毁了他的江山。 他从“流贼”的堵杀中逃出生天,开始了自己的精心布局。花了三年的时间,用尽了各种计谋,将三位外姓侯爷挑拨得造了反,一统天下的北昭帝皇位才坐了三年之久,江山便开始岌岌可危。 后来江山分裂成四个国家,便是现在的蓝藤、东耀、火羽、雪璃。 江山刚刚分裂的那几年,因为战事弄得民不聊生,苍擎隐隐有些愧疚,这天下到底是统一之后更利于百姓生活,所以苍擎便有了设置宝藏图的想法。这想法在遇到巫族圣姑玖兰蝶之后开始变得强烈。因为苍擎想要快些完成自己的一些想法,之后便跟自己心爱的女人一起白首偕老。 有了玖兰蝶的帮助,这古墓的修建完成很快,那些被他们找来修建古墓的劳力工完事后便被玖兰蝶施了巫法,不会记得有关古墓的一切,而那些劳力工也被他和玖兰蝶安全送了出去,这些事连玖兰蝶的族人都不知道。 而在修这古墓前,苍擎便找了一位有名的画匠画了梅兰竹菊四幅画,四幅画的纸里撒了一种特别的荧粉,在找画匠作画之前他便自己绘制了宝藏的地图,等到那地图在特殊莹粉之下隐藏起来,才又找人画上了梅兰竹菊。 其实,只要将四幅画用水沾湿,再以火焚烧,就能看到里面隐藏的地图,只是这些需在机缘巧合之下才能发生,于是便有了双降鬼子一事,这个无疑是玖兰蝶的杰作。 玖兰蝶听苍擎说完自己的事迹,想办法找到了苍擎的两个仇人,在他们身上分别施了巫法,这种巫法从某种程度上来讲算得上是一种诅咒了,他们的子孙后代中百年之中势必有一人会生有鬼瞳,且活不过三十岁,而生有鬼瞳的人会看到画里的玄机。苍擎也是后来知道了这事,哭笑不得的同时却更加爱玖兰蝶了。 巫族人皆知,施用诅咒之术会减寿,玖兰蝶为了心爱之人可以不顾一切,况且那时候她正是被巫术反噬的时候,施用完那诅咒之术后便真的成了一个凡人,生老病死,再不能寿比南山。 四幅画被苍擎想办法送到了四位国君手里,还告知了关于宝藏的事情,那时候四国兵力相当,就算有谁真有心一统天下也要掂量自己的能力,这也是苍擎敢大着胆子告知宝藏的原因。 在数百年之后,战事迟早会爆发,苍擎想的是,与其让四国争得你死我活,不如他交出这些东西,好让其中一国可以很快统一天下,减少百姓受苦的时间。 他一直坚信,这片大陆上会出现一个能一统天下的明君,而他的宝藏便留给那能寻来的有缘人。 水依画一目十行地看完,心里唏嘘不已。可是,她并不完全赞同苍擎前辈的看法,万一找来的是一个野心勃勃又残忍肆掠的人,那他这些东西岂不落入歹人手中? 孙子兵法、战船结构图、炸药的制法,对于一个国家来说,这些确实是瑰宝,得到之后确实更容易一统天下,也难怪被称为可以一统天下的宝藏了。但是这位苍擎前辈难道没有想过这些东西会造成的影响么? 若是悄无声息地送到某个国君也罢,但这么堂而皇之地公之于世,很容易让人对宝藏一事产生魔怔,甚至觉得要一统天下非得到宝藏不可。不过,这位苍擎前辈也有地方说的不错,有了这些东西能更快地统一天下。 那她到底要不要毁了这些东西? 目光闪了闪,水依画心中已有计较。那些被称之为宝藏的东西被她撕成了粉碎,火折子在掉落进洞的时候就弄丢了,不然她现在就一把火烧了这些东西。 等到完了事,水依画才猛然想起,自己还没告知姬沐离就擅作主张毁了宝藏,也不知姬沐离会不会怪她。 正欲往回走的时候,水依画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几人的对话,而她也在此时发现,身后的虚空似乎模糊了一下,随即才变得清晰。 结界? 水依画微微皱了皱眉,继续往外走。只是她的脚步在听到结界外几人的对话后生生地顿住了。 正对着她的男人容貌俊美无铸,正是她的男人姬沐离,而他身侧站着的两人是剑十一和东方陵无疑。 姬沐离的脸上隐隐带着焦急之色。 剑十一忽地轻嗤一声,“爷,你该不会是真爱上王妃了吧?当初说好的只利用她解嗜血蛊,再找到宝藏,之后便干我们一统天下的大事,若是爷为感情所阻,我和陵这么多年的忍辱负重岂不白费?” 东方陵也吊儿郎当地笑了起来,“十一,你的要求太高了,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既然爷迟早要找人传宗接代,王妃还是不错的。十一难道忘了五年前玄机老人算的那一卦,将来会有一个名中带水的女子出现,而这女子能助爷夺得天下?” 姬沐离冷冷扫了两人一眼,“够了,你们都闭嘴。你们两人怎么进来的,其他人呢?” “我们找到了另一条通道,只不过那里面机关重重,我和十一差点把小命交代在里面了。”东方陵嘻嘻一笑,然后撩起自己袖子,露出血迹斑斑的胳膊,“你看你看,我被暗箭射了,好在我带了止血药粉。” “其他人被我和陵引到了另一条通道里,可能不久就会赶来。爷,我们还是赶紧找到宝藏要紧。” 剑十一还是拽拽的剑十一,东方陵还是犯二的东方陵,姬沐离也还是水依画熟知的姬沐离,他的每一个表情都早已刻在了她的脑海里,让人心凉的是此时的姬沐离露出的却是最冷酷残忍的表情。 “爷打算怎么办?王妃迟早会知道你的打算,到时候你该不会真的跟王妃去云游四海吧?”东方陵问道。 姬沐离微微眯了眯眸子,淡淡道:“没可能,本王这么多年忍辱负重,为的就是能将四国尽收囊中。一个女人不会阻止本王的脚步。” 水依画再也听不下去了,体内一股汹涌的怒潮袭来,眼里也陡然间升起两簇大火,走出结界,如狂风席卷般朝几人奔去。 “画画,你怎么……”姬沐离面露诧异地看着朝他飞掠而来的女子,眼里闪过一丝惊慌和无措。 噗的一声,匕首刺入血肉的声音响起。 姬沐离瞪大眼看着水依画,视线下移落于自己的胸前,“画画,你……你为何……” 血顺着匕首蜿蜒流下,腥味儿扑鼻。 站在一边的剑十一和东方陵看愣了,一时没有动作。 水依画眼中有浓烈的杀意云集,按着匕首的把柄,又将匕首往血肉里推了推。 眼睁睁地看着姬沐离倒下后,她又手起刀落,将剑十一和东方陵给杀了。 匕首下垂,鲜血顺着刀刃往下滴落,水依画愤怒地盯着地上的三具尸体,特别是那具最刺眼的尸体,冷声道:“蠢货!我的男人也是你能模仿的?!去死,你去死!” 愤怒地说着这些话,握着匕首的那只手却不可遏制地轻颤了起来。那人毕竟长得跟姬沐离一模一样,她亲手杀了这个一模一样的人,这种感觉并不好受,哪怕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是个冒泡货。 没过多久,那被杀死的三具尸体化竟化作了三个纸人,纸人身上写着水依画看不懂的字符。 “玖兰蝶前辈,你若再这样戏弄我,信不信我毁了你和爱人的墓穴?!”水依画怒然地对着虚空道。 就算那人死了,留下的巫法也能持保存几百年,不得不说那位前辈的巫法确实强大,却也让人恨得牙痒痒。 水依画立在原地发了会儿呆。 不多时,一道鞭子挥舞的声音响起,水依画抬头看去,这一看眼里忽然有了湿意。 来人正是一脸急躁的姬沐离。他在外面找寻了半天,终于找到结界所在,硬是用自己的血鞭敲碎了巫法结界,然后找到了水依画。 见她没事,姬沐离不由吁了一口气,轻巧地飞到她面前,“画画,你没事吧?” 水依画在见到他之后,心里的那股挥之不去的闷气就慢慢散去了,变得安心不少。 担心急躁过后,姬沐离激动地把人抱在了怀里,在她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画画,以后还是不要随便离开我了,真想把你拴在裤腰带上,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我差点,唔——” 姬沐离的话没说完,因为水依画居然狠狠地吻住了他。 被她亲得一愣,男人的两只眼睛像要喷火似的,立马含住了水依画的唇舌不依不饶地回亲了起来。 两人的唇舌来回交缠,辗转吸吮的声音好像在大殿里发出了回响。 姬沐离被亲得血脉泵张,血似乎全往下半身流去,想起两人数次恩爱时那种难言的快慰,整个人都要滚烫沸腾起来了。 好不容易,两根舌头总算是黏黏糊糊地分开了。姬沐离又有些意犹未尽,暧昧地伸出舌尖在自己的唇上舔了一圈,道:“画画,你是在故意勾引我么?” 水依画偎在他怀里平息了一下心中的躁意,等到恢复得跟平时无二,才白他一眼,轻哼道:“也不看看我们身处何地,要调情回府再说。” “又是这句话。”姬沐离颇有些委屈。 “离离,宝藏我方才找到了,而且已经毁了。你……不会怪我擅作主张吧?” “怪你干什么,这东西找到之后本来就是要毁掉的。”姬沐离轻笑着勾了勾她的鼻子。 “不过,这些东西要毁掉的话最好出去再毁。”犹豫了稍许,他又道。 “嗯?为什么?这样做难道有什么不妥?” “这宝藏既然是两位前辈的东西,你就在这古墓里毁了,岂不会打两位前辈的脸面?那巫族的前辈要是施了什么巫法在上面怎么办?”说完,姬沐离又摇了摇头,“也或许是我想多了。” 水依画微微蹙了蹙眉,心里倏然间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见过了这么久都没事,她才渐渐放心了些。 两人原路返回,水依画则简单跟姬沐离说了一下那宝盒里的东西。 姬沐离哂笑,“果然是兵书策略一类的东西。真以为有了这些便能一统天下了?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洞底离洞口本就不高,加之石壁上还有结实的古藤,姬沐离这时候已经爬到了洞顶。 他先爬了上去,然后一手拉着水依画往上拽。 “画画,咱们又同生共死了一回,这次回去你再不好好奖励我,我定不饶你。”姬沐离拉着她的手,笑着看她。 水依画抬头,娇嗔地瞪他一眼,“先拉我上去再说,这次的事情办完之后一定好好奖励你,这样总行了吧?” “画画一定要说话算话。不过……画画刚才为何擅自毁了宝藏呢?” 姬沐离依旧笑得妖娆勾人,只是那张脸突然变得诡异起来:“画画你为什么就不信我呢?你可知我刚才在殿里看到了什么?那大殿里的角落里有一个石碑,上面刻着:来时成双,去时影只。 我们两个注定只能有一人活着出来。我这么爱你,不如留我活着,你说怎么样,嗯?” 说完,他的另一只手掌成刀,将那攀在石壁上的百年古藤一下切断,握着水依画的手也一点点地松开。 水依画直愣愣地盯着头上的人,眼里没有失望和惧怕,有的只是担忧。难道毁了那宝藏的同时真的引起了什么诅咒?还是互相残杀的诅咒? 不久之前那把匕首杀了纸人幻化成的姬沐离,在幻术破解之后,匕首上的猩红鲜血也跟着消失,而那把匕首现在就在水依画的怀里贴身放着,只要她飞快取出匕首刺上姬沐离一刀,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就能攀着洞沿一蹿而起。 可是,她舍不得!这个是真的姬沐离,不是假的!他只是短暂地被诅咒附了身。 在姬沐离的手就要完全松开的时候,水依画狠心地看了看姬沐离,可是这狠心却是对自己的。不过须臾之间,她便放弃了上去的想法。 她狠心地想,如果是姬沐离的话,没有关系。反正掉下去短时间内死不了。等姬沐离身上的诅咒被解除了后他还是会回来救自己。只是,她好心疼,如果姬沐离知道自己做了对不起她的事,他的心里肯定比谁都难受。但叫她伤害姬沐离,她更加做不到。 离离,这诅咒的力量真的没法反抗么? 水依画无奈地阖上眼,等着自己坠落。 谁知到了最后,她手腕上的力道又忽然变大,身体一阵旋转,水依画觉得自己的眼前晕了一晕。 眨了眨眼,再看去的时候对上的便是姬沐离带着浓浓自责和怒意的脸。自责是因为她,怒意却是因为那施下诅咒的人。 姬沐离紧紧将人搂在怀里,“对不起,画画,真的对不起,我刚才竟……竟然差点做出了伤害你的事。如果你真的出事了,我一定会拿刀捅死自己!” 水依画弯了弯嘴角,也同样抱紧了他,“这不是没掉下去么,再说了,就算你刚才真的松手了,我掉下去也死不了啊。这洞有多浅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也不怪你,是我毁了宝藏在先。看来,离离你说准了,毁了宝藏真的会被诅咒,那玖兰蝶前辈的性子还真是古怪,任何关于苍擎前辈的东西都毁不得么……” “就算这样,我也不该……”姬沐离抱着人,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水依画知道他还在自责,只能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战胜巫法诅咒,这该是有多大的毅力和执念才能做到,她爱他还来不及,哪里会怨忿他。 或许是两人通过了两位已故前辈的“考验”,来时闭合的石门竟然自动打开了,两人对视一眼,眼里的深情并未遮掩,交握着双手走了出去。 距离两人进入石门已经过了整整一个半的时辰,外面的人早就急得快刨土了。 见两人无事,众人齐齐吁了口气。 “爷,王妃,你们再不出来,我们就要钻洞进去了!”东方陵抱怨一声,不过这哀怨的语气却没掩饰住眉眼间激动的神色。 端木沉渊提前问出了众人想问的事情。 “沐离,宝藏可找到了?”问这话的端木沉渊并不是贪图什么,他已经想开了,不是他的终究不是他的,他只是好奇,那传说中能一统天下的宝藏到底是什么。 其他人也或多或少露出好奇的神色,紧紧盯着两人。 姬沐离挑眉一笑,“还有什么,不过是一些堆积成山的金银珠宝。不过那些珠宝都悬浮在半空中,真是漂亮。” “啊?珠宝悬浮在空中?!好神奇的现象,要是我能亲眼见一见就好了。”东方陵神采奕奕,目露向往之情。 千霞噗嗤一声笑出来,“其实这不算什么的,我们巫族有一门悬浮术,能将东西悬浮在空中,只不过一般人一次最多悬浮一两块小石头,更多的就不行了。我师祖巫法强大,所以才能悬浮起那么多的珠宝。” 说到这儿,千霞眉飞色舞地抱着身边北堂洌的胳膊,“阿洌,你要是想看的话,以后等我巫法变得强大了,我就表演给你看,好不好?” 北堂洌笑叹一声,“……好。” 被东方陵和千霞这么一咋呼,谁都没有再问宝藏的事,唯有端木沉渊有些狐疑地瞅了那两口子一眼,但他也没有多说什么。 财富确实有很大的用处,但是有了富足天下的财宝便能一统天下,这话谁信呢? 出了石门之后,众人开始找古墓的出口。来时的进口已经被镇墓神兽自动堵住了,他们必须找另外的出口。 “尊上和水姑娘进入石门之后,我们已经在外面找过了,除了剩下的两个石门,没有其他出口。”寡言少语的上官迭洱难得地说了句话。可能是石门里残余的巫法对他有影响,在靠近这三扇石门的时候,他的那双鬼瞳自动变了色,墨绿色的眼瞳在火光的映衬下像极了地狱小鬼。 “或许出口就在两扇门的其中一个里。离离,你说我们该选哪个门呢?”水依画倚着姬沐离问。 两人从出了石门就明显变得有些不同,对方深情而专注地盯着彼此的目光,灼热得让旁人觉得置身火炉之中,想忽视都没办法。 “画画说选哪个,我们就走哪个。”姬沐离宠溺地点了点她的鼻尖。 东方陵连忙插话道:“爷,咱还是举手选吧!”他实在信不过水依画的直觉。 投票选择,水依画被无情地排除在外,剩下九个人有五个选右边的石门,四个人选左边的石门,于是众人决定走右门。 水依画和姬沐离两人像上次那样,分别将右手和左手放进门上的两个凹槽里。 众人正等着石门大开,可是等了半天居然没动静! 怎么回事?为什么这扇石门没有打开?明明是一样的门,同样的方法为什么行不通?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 水依画拄着下巴想了想,然后目光落在温昊然和叶随风的身上,“白虎朱雀,你们两个过来试试。” 两人眼里虽有不解,却也听从水依画的吩咐将手伸了进去。 依旧没有反应。 温昊然和叶随风尝试开门的时候,千霞见那方法好玩,就偷偷拉着北堂洌去了左边那扇石门,低声道:“阿洌,我们也来试试。” 北堂洌纵容地让她把自己的左手塞进凹槽里,等着千霞将自己的右手放到另一个凹槽的时候,两人惊诧地互瞪一眼。因为石门竟轻轻地震动了一下。 “有反应了?哈哈,这石门在慢慢打开哎!”千霞惊呼起来,笑得合不拢嘴。现在她也觉出点儿味了,这石门或许是一对心意相通的男女才能合力打开。她家阿洌看来已经喜欢她了,哈哈哈…… 叶随风眼中划过失望之色,尴尬地垂了垂头,然后收回了自己的手。温昊然看了看她,目光一如既往的冷然,没有说话。 千霞还在炫耀大笑,北堂洌干脆捂住了她的嘴,“你少说些。” 千霞眨巴了几下眼睛,乖乖地点了点头。她光顾着自己高兴,忘了一边那对失意的小情人了。 几人依次进了左边的石门。 东方陵哀怨地叹道:“搞了半天,还是走了王妃选的这一个。” 水依画刻意放慢了脚步,与叶随风并肩,用内力传音道:“叶姑娘切勿气馁,你想想,你这么多年都是以男儿身与白虎相处,他也是不久前才知道你是女子,这一时半会儿的,你让他如何与你情意相通?虽没有到情意相通的地步,但我看得出白虎对你已经生出好感。你可要加把劲儿。” 叶随风侧头看她,“真的?” 水依画轻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加快脚步赶上了姬沐离。这家伙现在不准她离开一步,正在前面等她呢。 叶随风调头看了看走在最后的白虎,朝他淡淡笑了笑,心情顿时好了不少。这么久都挺过来了,再等个几年也没问题的,反正知道她女儿身的人不多,不会有人逼着她嫁人。 石门之后是另一座小殿,这殿里的东西平常无异,让东方陵大失所望,他还想看看悬浮在空中的宝石呢。 几人随便看了看,猜想这可能是两位前辈的另一间寝屋。 千霞从一进门就盯着床头那本札记看,双眼都移不开了。 “怎么了?”身边的北堂洌问。 千霞双眼放光地指着那本札记,“阿洌,看到床头的那本札记没?那个一定是师祖留下的巫法手札!” “你想要?”北堂洌清澈冷淡的目光带了丝笑意。 小姑娘自然是猛点头。不过见他走上前就要去取的样子,千霞连忙拽着他的胳膊,“阿洌你不能去!那整张床都被师祖施了巫法,连我都解不开,你又有什么办法?硬闯的话会受伤的,不过是一本手札而已,我不要了就是。” 北堂洌淡笑,“谁说我解不开了。” 说完这话,他右手一伸,已经变成蛊王级别的小东西从他手腕里钻了出来。 “蚀蛊。”北堂洌吐出两个字。紧接着那紫中泛红的蛊王蛇嘴大张,一口喷出一团黑漆漆的东西,细一看却是一些很小的蛊虫,那些蛊虫远远看着像是悬在半空,实在是粘附在了巫法结界的外面。 与之同时,北堂洌口中默念法咒,那一片漆黑的地方很快就烂了一个大洞。 “给我,破!”低喝一声,眼前虚晃一下,强大的巫法结界已破。 北堂洌毫无阻碍地拾起那本巫法手札,看都没看一眼就扔给了发呆的小姑娘。 千霞星星眼地看他,抱着他大胳膊,“阿洌,你怎么这么厉害啊?我都不知道呢。” “日后你会慢慢知道的。”北堂洌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 千霞乖乖地哦了一声,依旧星星眼。 姬沐离见他这么容易就破了老巫婆的结界,心里颇有些不爽,在刚才那大殿里,为了找水依画,他硬是用自己的内力震开了结界,差点元气大伤。而这北堂洌不过是伸手抬手间的时间。哼,不爽! 但是姬沐离乐得不用自己动手,北堂洌拿走了巫法手札,他和水依画则在那张床上摸索起来。这大殿是密封的,若是有出口,那开关一定在某个地方,既然其他地方没有找到,现在就剩下这张床了。 “离离,没找到开关。看来这殿里很可能没出口。”水依画有些失望。 “先别急着定论。”姬沐离观察了这床片刻,忽地翻身躺了上去。 在他躺上去不过一会儿,那床板竟开始自主朝左边移动,露出一个长方形的开口。 众人连忙围了过来。 “爷,是出口!”东方陵兴奋道。 “别发呆,快些进去。”姬沐离已经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加在了他身上。 几人看出不对劲儿,不敢再耽搁,一个挨一个,很快跳进了那开口里。 水依画守在最后,“离离,快些下来!” 姬沐离沉默了稍许,苦笑一声,“画画,我不能动,离开这张床的话,开口很可能闭合。” 水依画目光冷冷一沉,“叫你下来你就下来,哪来这么多废话!”话毕,双手已经撑住了床沿。若是她无法抵抗上面的巫力,很可能废掉自己的一双手。 姬沐离看得心里一紧,腾身飞起,一边往方形口里跳,一手朝那床沿打出一掌。而他刚刚离开床的时候,水依画顿觉一股强大的力量袭来,狰狞着要将那床沿朝她这边挤压而来。 水依画将全身内力灌输到一双手上,拼着一股劲儿硬是在姬沐离落下之前撑住了要闭合的开口。 姬沐离牢牢裹住她还有些发颤的手,心疼地来回揉着。 “我没事,走吧。”水依画拉着他跟上前面的人。 剩下的路便是窄小的甬道,一路顺畅得不可思议,没有再遇到什么结界,也没有什么机关暗箭。 “前面有亮光,看来出口到了。”剑十一道,语气一时轻松了不少。他第一个踏出了甬道。 可惜的是,那迈出的一脚被他飞快地收了回来。然后撑着石壁的人挡住了后面因为惯性撞上来的人。 东方陵哎哟一声,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十一,为何忽然停下来,外面难道不是出口?” 剑十一略微斟酌了一下用词,然后回道:“算是出口,只是这出口有些……有些与众不同。” 东方陵将他扯到后面,自己探出头看,这一看差点吓得他心肝都跳了出来,“我的娘啊,你确定这是出口?这下面可是万丈悬崖!” “是出口。”剑十一肯定地回了句,“再说了,又不是没跳过崖。” “那那……那能一样么?!五灵峰上的崖壁边可写着绝处逢生,这里可没写!” 走在最后的姬沐离面无表情地吐出一个字,“跳。” 水依画也轻笑起来,“陵不是万毒药圣的独门弟子么,我们若是摔出了断胳膊短腿儿,就指望你给接上了。” 东方陵硬着头皮跟剑十一一齐跳了下去,啊啊啊的鬼叫声凄惨无比。端木沉渊和上官迭洱也紧接着分别跳了下去,北堂洌是搂着千霞一起跳的,而温昊然略作犹豫,也一把搂住叶随风的腰肢,也往下跳,姬沐离和水依画就更不用提了,姬沐离护着水依画就像是护着心肝宝贝,下坠的过程中愣是将人保护得一点儿风都没吹到。 这次坠得很销魂。大风在耳边呼呼地响,因为坠得太快眼前什么都看不清,水依画目光所及之处只有姬沐离的胸膛,忽然间,下坠的力道一停,两人不知道掉在了什么上面,还来回弹了两下。 水依画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满眼是青翠欲滴的树叶,暖暖的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照射到两人身上,暖洋洋的,让人懒得动弹。 姬沐离拥着水依画躺在一根粗大的树丫上,一齐望着头顶的细碎阳光,说不出的惬意。 因为快至地面的时候,姬沐离用了内力缓冲,所以两人一点伤都没有,就在两人惬意得快睡过去的时候,一道叫骂声响起。 “哎哟我的屁股,快摔成两半了!” 崖底是一片丛林,东方陵很不幸地掉在了一个小枝桠上,才缓冲了两三秒,身子就直落落地滚下去了,摔了个底朝天。 姬沐离和水依画对视一眼,齐齐轻笑出声。 众人很快汇合到一起,除了东方陵摔疼了屁股,其他人都没什么问题。 穿梭在密林中,树影在几人的眼前影影绰绰地晃动,阳光斑驳了一地,横出的树枝不断地刮着几人的胳膊和大腿,头顶偶尔传来几声陌生的鸟叫声,让人觉得静谧而又安宁,什么烦躁和沉闷都在此时消失了,只剩下劫后余生的松快感。 密林不算大,几人很快就走了出来。出了密林眼前豁然开朗。头上是湛蓝的天空,脚下是青葱的草地,甚至可以嗅到风中飘来的草香,几只矫健的雄鹰不时在空中盘旋鸣叫。 水依画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心道:一切都结束了吧? 就在此时,一阵粗噶的鸟叫声响起。众人抬头一看,不由大骇。林子外不知何时栖息了成千上万只身形庞大的血鹫,其中一半盘旋在空中,黑压压的一大片,挥舞着翅膀,一双双殷红的鸟眼,正森然地等着刚刚出了林子的十人。 “我去你娘的,怎么这么多血鹫!”东方陵毫无形象地大骂起来。本以为已经安然脱离危险区了,哪料这群死鸟像是一直候在这里似的,等着吃一顿饱餐。 忽然之间,所有的血鹫都冲上了天空,在林子外的上空盘旋飞舞,然后兴奋鸣叫。原本湛蓝的天空被遮掩得只剩几个小小的缝隙了。 事情来得太突然,千霞反应迅速地用巫法结了结界,可是她的巫法到底有限,在这么多血鹫同时冲撞的情况下,大概也只能维持一盏茶的功夫。 北堂洌薄唇微启,咒语念出,一股强大的力量灌输到了结界上。 “这样下去根本不是办法,结界迟早会被它们毁掉。”姬沐离望着那黑漆漆的一片,目光微凌。 水依画闻言一笑,“怕什么,不是还有我娘给的符纸么?” “对呀对呀!水姑娘快些烧了符纸叫我师父。”千霞一双大眼睛顿时有了神采。 水依画掏出一张符纸焚烧,片刻之后耳边竟响起玖兰萱担忧的声音,“画儿,你们遇到了什么问题?” 水依画怔了怔,没想到隔得这么远声音也能传来,忙道:“娘,我们已经安全出了古墓,只是古墓外面竟然有成千上万只的血鹫,对方数量惊人,我们就算身怀武艺,也不是对手。” 玖兰萱似乎松了口气,笑道:“这个简单,你们且躲在结界里不要出来,我会用焚烧之力烧了这群畜生。” 这声音虽然响在水依画耳边,却也不算小,其他人都听得一清二楚,难免有些诧异。焚烧之力?玖兰萱隔着这么远还能惩治了这群死鸟不成? 疑惑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那片黑压压的天空中陡然间燃起了一团大火,烧得那群血鹫嗷嗷直叫唤。 “师父的焚烧之力竟然练到这种境地了!”千霞满眼崇拜。 姬沐离也忍不住赞叹一声,“画画,这巫法实在奇妙。” 大半的血鹫被烈火烧成了烤鸟,剩下的小部分趁乱逃走了。众人踏出血鹫烤焦的尸体一路出了古墓的范围。 听闻未来圣女从五灵古墓安全归来,白巫族人无不欢欣雀跃,圣女果然非同一般,竟能从五灵古墓出来,那可是巫族史上巫法最强大的玖兰蝶前辈留下的东西。 玖兰萱打算将白巫族交给水依画,自己则和轩辕幽冰回蛊疆,他们分别了太久,不想再浪费任何的时间,尽管他们的寿命比常人长了一大截。 姬沐离当然不会赞同水依画当这个劳什子的白巫族圣女,要是当了这儿的圣女,他的画画要受到很多东西的约束,还要留在白巫族。 最后水依画提了个条件:若要自己当白巫族圣女也行,不过什么事都得听她的,这第一条便是她每年只回一次白巫族,族里的事情则全部交给千霞这个代理圣女去管。 众人听得无语。代理圣女?亏这女人想得出来。 北堂洌经过轩辕幽冰的同意,暂时留在了白巫族,而且他还有个伴——赫连阡陌,所以他不会觉得孤独。至于其他人,并未在白巫族多留,很快就离开了这个古老的部落。 姬沐离和水依画没有想到的是,他们不在的这段时间,四国又发生了很多翻天覆地的变化。 ------题外话------ ╭(╯3╰)╮,剩下的内容我尽量一章搞定,实在不行,最多两章。 148 大结局(终)激战,归隐 姬沐离又怒又笑,等到笑够了,眼里已是阴沉一片,“好个闻人流,打得原来是这主意!” 原来这闻人流根本就不屑传说中的宝藏,他等得就是姬沐离和他的得力下属离开火羽国的一次机会。此次姬沐离带着剑十一和东方陵一干人,寻找宝藏花费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而就在这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闻人流便带着自己的人攻下了火羽国的两座城池——最重要的石城和边峰城! 姬文麒揉了揉发胀的脑袋,“沐离你能安全回来,对朕来说已经是最大的宽慰了,至于那两座城池,再重要也及不上沐离你的性命。” “皇兄,那闻人流欺人太甚!”姬沐离语气冰冷。那人的算盘打得倒是不错,竟然连同他也一起算计在内了。 “沐离,这次我们要当心了,闻人流不是个好对付的人,他的心机和谋略无人可比,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个黎子玉在,就连叶家也有为他所用之势。”姬文麒隐隐有些担忧。这次他已经折了好几位将军。 “听说这次是闻人流亲自出征,此话是真是假?”姬沐离目光幽幽闪动。 “确实是真的。沐离,朕也不瞒你了,此次闻人流亲自出战,蓝腾国士气大涨,朕打算……御驾出征。” 姬沐离眉头拧了起来,“有臣弟在,哪里用得着皇兄你出马。” 姬文麒被他那理所当然的语气逗笑了,捶他一拳,“这是什么口气,朕在你眼里就如此文弱?朕已经有了战略安排,只等你回来代为打理朝政,此次朕心意已决,你休要劝朕。” “皇兄,臣弟可不是在跟你说笑,这一次请皇兄务必让臣弟前去对战,臣弟跟那闻人流还有旧账要算。” 姬文麒纳闷地看他,“朕怎么不知你跟那闻人流结了私仇?” “总之,皇兄交给臣弟就好,这朝政我可处理不来,你若不想我将朝政打理得乱糟糟一片,就坚持己见好了。” 姬文麒无奈扶额,“罢了罢了,就答应你好了。不过,你可得顾及点大局,也别意气用事。最重要的是,你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姬沐离眼角斜斜一挑,“我倒不知皇兄你何时变得这么啰嗦了。” 姬文麒赶紧撵人。 雷厉风行的姬沐离很快就带领军队去了边城,闻人流攻下的两座城池是火羽国接壤蓝藤最重要的城池之二,那贼人心机相当深,专门等着他离开的空档动手,一旦失了这两座城池,蓝腾国攻打其他城池简直是事半功倍。但是姬沐离可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他闻人流是怎么打下城池的,他就要怎么夺回来! 军队在离石城十里之外驻扎,姬沐离虽然只带了火羽国的五万精兵,却另外让白虎和朱雀带来了逍遥宫的九九八十一鬼煞军,鬼煞军乔装成精兵混在队伍里,只要收到姬沐离的暗号就能作为先锋,偷偷攻上城池。 天一亮,着一身银色盔甲的姬沐离干脆利落地点了两万精兵,其中六千精兵为前锋,这一次主要是探探敌方情况,并不需要做过多的谋划。 晨光之下,银盔闪闪发光,衬得那人英姿飒爽,精神烁烁。 “爷,这次让属下打前锋吧。”剑十一勒马赶到他面前,低声道:“还有,王妃托属下给爷带一句话。” “哦?画画说什么了?是不是叫我一路上小心些。”姬沐离心情大好。 剑十一面不改色地微微摇了摇头,“不是。王妃说,你若带了一身伤回去,以后便睡地板上。” 姬沐离听得一愣,简直是哭笑不得,“刀剑无眼,怎么可能一点儿伤都不受,不过我带了陵给我的祛疤药粉,到时候就算真有伤也会叫画画看不出来。” 剑十一不以为意,“由你,其中的得失,爷自己衡量吧。” 姬沐离抿了抿嘴,忍不住轻笑了声,心里在此时此刻变得极为平和宁静,有个人在千里之外一直担心自己,等着自己,再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觉得心暖的了。他很想快点结束这无聊的战事,然后回府见心上人,还有那个狡猾的小家伙。这对母子啊,简直是一起来克他的。 姬沐离带着众将士亲自出征,士气大涨,可是蓝腾国也丝毫不逊色,人家去的可是蓝藤国的太子,未来的储君。 两万将士兵临城下的时候,城墙上那人正悠悠然地矗立其上,脸上笑意风轻云淡,他没有穿盔甲,仍是一身宽袖流云的月白色长袍。 “闻、人、流。”城下的那人则一身银色盔甲,面色冷峻却难掩那份仙中带妖的气质,他望着城墙上的人,嘴角微勾,缓缓吐出他的名字,眼里却无半分笑意。 两人对峙,没有多余的话,眼里涌动的暗潮只有彼此才知道。 “十一,取弓箭来。”姬沐离忽而开口道,他身后的剑十一立马递上弓箭。这弓箭乃是最上等的材质制成,射程可达两百步以上。 只见那铠甲湛湛的俊美男子长臂挽弓,长箭搭于弦上,弓被拉至饱满,瞄准城墙之上的双眼微微一眯。 “公子小心!”贴身保护闻人流的金师傅双目圆瞪,大叫一声。 闻人流却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眼睁睁地看着那箭羽朝自己的方向射来,箭身擦着他的鬓角而过,铛的一声直直射入身后的军旗上。军旗顷刻间便应力倒下。 好厉害的箭术!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都能射中,而且这一箭的力道够强。城墙上望风的几位士兵心里已经起了怯意。 黎子玉闻声而来,立到闻人流的身旁,一起看向城下上万的兵马。 “子玉,看来真被你料中了。”闻人流忽地淡笑了一声,沉默了片刻,敛笑吩咐道:“传令下去,三日之内,不管敌方如何叫嚣,不得开城迎战。这几日注意防守,特别是夜间。” 继那日之后,闻人流再没有出现在城墙之上,而姬沐离也没有亲自现身,只派了剑十一这个大将军前去城墙下叫嚣,剑十一沉默寡言,不代表他的手下都是木桩子,他专门找了军营里最会叫骂的小将前去骂战,那叫骂声不堪入耳,差点连敌方的祖宗三辈都骂进去了。 “殿下,那炎啖王实在过分!”蓝腾国这边的李老将军怒气冲冲地闯入太子殿下的住处。 对弈的两人动作微顿,转头看了看来人。 “李老将军何必动怒,他们也不过是程程口舌之快。”黎子玉笑道,“太子殿下心里有数,我等只管听从殿下安排。” 闻人流淡笑,“还是子玉了解本宫。” 李老将军看了看无动于衷的两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憋着一肚子气走了。 “现在正是火羽士气最旺的时候,想必殿下考虑的是这点吧。不,不止这个,我想殿下是在点一把骄躁之火,让他们自高自大,从而放松警惕。三日之后他们若是前来偷袭,一定会大败而归。” 闻人流笑而不语。 城外驻扎之地,主将营帐中。 “爷,已经第三天了,城门紧闭不开,我们无从下手。不如我带着冲锋军前去偷袭?”剑十一抱剑立于一侧,已经有些按捺不住。他向来做事干脆,实在不喜欢这么拖拉。 姬沐离微阖的眸子缓缓睁开,眸子精光湛湛,忽而一笑,若有所思道:“连十一你都按捺不住,更别说是一般将士了。闻人流倒是深知人心。” “爷,你是说……闻人流他在等着我们主动送上门?”剑十一立马懂了过来。 “或许……不止如此。” 剑十一微微一惊,“难道……他闻人流还想着反过来偷袭我们?” 这话才一落,营帐外忽然传来哨声,正是军营被偷袭的暗号。 姬沐离嗤笑道:“这闻人流果然是个不按常理做事的人,不过我方军营足足五万精兵,他为了防止我从别处偷袭,派去驻守两座城池的士兵肯定各不少于一万,能派出的人又能有多少?所以我猜想他的目的应该是……” “不好了,粮草被烧了!”军营外混乱一片,有人惊慌失措地大叫道。 敌人烧了粮草便走,根本没有多做逗留,让人气得咬牙。 剑十一也气极了,“无耻小人!” 姬沐离却哈哈笑了起来,“十一,此乃谋略而已,本王倒挺欣赏此人。当然,欣赏之余,本王更讨、厌他了。”说到最后,笑意全无,语调冷然。 不一会儿,守粮草的小将便被一位副将捆了进来。 那小将颓废地跪着,重重磕了几个头,“末将失职,要杀要剐悉听王爷尊便,末将绝无怨言!” “军令如山,你不要怪本王。”姬沐离一抬手,已经有人将那人押了下去。下场只有一个:死。 这是军令,更是杀鸡儆猴。谁再敢懒怠,便是如此下场! “王爷,末将已经查过了,死了五个看守粮草的小兵,粮草被烧得只剩下……不到一顿的量。”副将说得额头直冒冷汗。没了粮草,势必会引起士兵混乱,不过是迟早的事。现在唯有退兵才是正确的决定,但是这话他可不敢当着这位爷说。 姬沐离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烧了便烧了吧。传令下去,明日一早尽全力攻城。” 副将张了张嘴,呐呐地回道:“可是,将士吃不饱就攻城……” “就这样传令下去吧。”姬沐离懒懒地招了招手。 等副将离开后,剑十一也皱眉道:“爷,这样恐怕不成,那闻人流和黎子玉想必早就做好了准备,明日只等着我们自投罗网。” “就如他的意。”姬沐离淡淡道,烛光下的眸子幽黑明亮。 剑十一的眉头皱了一下又松开。看来,爷的心里已经有了安排。 没有吃饱的将士果然引起了不少的骚动,但是军令如山,大家也只能强忍着一顿没吃饱,开始攻城。 这一次闻人流没有人再命人紧闭城门,而是派了得力大将前去对战。那李老将军显然是听了闻人流的命令,一开始并不急着迎战,而是开始了口水战,与对方那前几天骂战的小将对骂起来。 “对方在拖延时间。传令下去,即刻开战。”姬沐离面无表情地对身边的剑十一道。 李老将军见对方已经反应过来,也不再浪费口舌,执起长枪就朝对方的主将砍去。两方将士正式开打。 而剑十一听令,亲自率领一千精兵攻城。长长的木梯搭在城墙上,一拨又一拨的士兵往梯子上爬。但是大多爬到一半就被城墙上飞落而下的箭矢射中,从半空摔下,惨不忍睹。 火羽国的精兵虽猛而多,却大多腹空饥饿,状态不佳,难免占了下风。 厮杀砍打声不断,鲜血喷溅,连天空都似乎被染成了红色。 姬沐离坐在铁骑上,静静立在远处观看,像是一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眼见死伤大半,姬沐离才下令退兵。 火羽军营里哀声一片,多数军士已心有不忿。吃不饱还打什么仗?! “王爷,我军伤亡将近一万,其中死亡两千,重伤三千,轻伤五千有余……”副将禀告,声音越来越低。 姬沐离心中已经有数,挥了挥手让他退下了。见剑十一一副欲言未言的样子,便道:“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剑十一立马道:“爷为何不出动鬼煞军?今日这么多死伤明明可以避免。”语气不是质问和不满,只是简单的不解和陈述。 “因为时候不到。有舍才有得,今日的仇我势必在今晚报复回来。” 剑十一还在想这个“今晚”是什么意思,就又听到姬沐离吩咐道:“去找林墨,让他把粮草拿出来,清点好剩下的士兵,准备一下,今晚就攻城!” 他口中的林墨正是鬼煞军里的带领人,逍遥宫的九九八十一鬼煞军一般听从四大护法调遣,但是林墨却是在最短时间内让他们汇合的人。 “粮草?爷,我们哪里还有粮草?”剑十一惊疑道。 姬沐离嘴角一掀,“上次被烧掉的根本不是粮草,而是一些石灰。不放出鱼饵,又怎么能钓起大鱼。” “爷,原来你早有安排,可是你为何……”剑十一话到一半没有再往下。问什么,为何要牺牲这么多士兵骗闻人流上钩?可是这才是真正的姬沐离。他看了太多跟水依画在一起的姬沐离,便差点忘了这个男人的嗜血无情。 现在的这个……才是真正的他吧。不是因为嗜血蛊的影响,而是这个男人骨子里就有的一种冷血无情。 军中已经传遍:有贵人相助,送来粮草。众将士听到这消息的时候一下来了力气,管理膳食的火头军很快便做出了一顿丰盛的饭菜,饱食一顿之后,无伤和轻伤的士兵被集合起来,而鬼煞军也早被另外汇集在了一起,他们不着盔甲,只穿了一身黑色夜行衣。 蓝腾国军营里还在狂欢,城外却有一支庞大的队伍在逐渐逼近。 鬼煞军做了先锋,每人手上一把倒挂铁钩,往那城墙上一扔,便牢牢地勾在了上面,而这些轻功内力一流的黑衣人便顺着铁钩细绳灵巧地爬了上去。 城上望风的士兵还在打瞌睡,没想着一不留神,脖子上就被划了一道血痕,连叫一声都来不及便毙了命。 鬼煞军攻上城墙,很快从里面打开了大门,而在三里之外埋伏等待的士兵看到墙上有人挥旗之后,很快进了城门,一路畅通无阻。 · “殿下,你又走神了。”黎子玉提醒道。 闻人流扔下手中棋子,眉头微拧,“子玉,你有没有觉得很奇怪?” 黎子玉不由抬头看他,“原来不是我一个人有这种感觉。”虽然闻人流谋划得万无一失,可是这一切未免进行得太顺利了,就好像是有人在专门往套子里钻。 “不好,我们中计了!”闻人流一下坐立起身,眸光微冷。 就在此时,有人慌里慌张地前来通禀:“殿下不好了!敌军已经攻破城门,马上就要打到这边了!” 闻人流握了握拳头,忽而轻笑出声,“姬沐离啊姬沐离,本宫算计到了一切,就是没算到你的心狠手辣。”良久,他缓缓开口道:“弃城。” 这一战,火羽国轻而易举地夺回了自己的一座城池,几乎没有费一兵一卒。而闻人流则带着蓝藤士兵退到了另一座城池——边峰城。 这边峰城不比他们刚刚攻打下的石城,而是依山而建,易守难攻,剩下的仗要比前面更难打。但是姬沐离在五日之内攻下石城已经名声大噪,因为石城连同边峰城是火羽国最难攻的三座边城之二,何况对方还是蓝腾国足智多谋的太子闻人流。 经过这一战,闻人流的态度明显变得更谨慎了,姬沐离也不能像第一次那样轻易蒙骗过敌人,占到任何便宜。 两人就这么你来我往,这边峰城竟半个月都没有攻下,大小战役却打了不少。 姬沐离懒懒拄着头小憩,站在身侧的剑十一忍不住叹了一声,“爷,这样何时是个头?难不成要一直耗下去?再耗下去,粮草迟早不够。” 姬沐离撩起眼皮子看他,戏谑道:“怎么,忍不住回去看你的小情人?” 剑十一的脸顿时涨得通红,哼了一声,“说得你不想似的。” “爷才没你这么没出息。”姬沐离不屑地嘀咕了一声。 “报——”门外小兵远远便叫了起来。 “何事惊慌?”帐中两人都是懒得说话的人,剑十一见姬沐离脸上带着不耐烦,便替他问了。 小兵一脸激动地回道:“禀告王爷和将军,朝廷派监军送来了粮草!” 姬沐离一挑眉,“本王还未寄出书信,朝廷就派了粮草来?皇兄果然贴心。不过,送粮草便送粮草,还派什么监军,岂非多此一举?” 此话才落,门口便传来一声泠泠清悦的声音,里面还夹杂着一丝笑意,“哦?王爷觉得我来此地是多此一举?” 姬沐离在听到这声音后,双眼登时变得亮堂无比,脚底生风般地朝外面奔去。 剑十一暗暗翻了个白眼。刚才说他没出息的到底是谁? 没等姬沐离撩起帐篷帘子,外面的人已经先一步走了进来。 来人一身黑色劲衣,头发也梳成了男子发髻,一双星眸格外晶亮有神,还有零碎笑意缀于其中,更让人稀奇的是,这人身后还跟了个小尾巴。屁颠屁颠的粉嫩小男娃正抱着那人的大腿,朝姬沐离咧嘴笑得得意。 “画画,你怎么来了?”姬沐离脸上喜悦之情难掩,将挡在中间的小人儿拎到一边,然后抱着水依画的腰肢问。 水依画看到了他眼里的期待之色,便笑了笑,回道:“我想你了,便央求皇上让我来了。” 姬沐离正高兴得想要抱住人狠狠亲一口,这才发觉帐篷里还有两个碍眼的家伙。一个大的,一个小的。 大的剑十一还是比较识趣的,拉起小的就往外走。姬辰星撇了撇嘴,跟着剑十一走了,临走前还朝自家老爹做了个鬼脸,哼哼道:“父王,娘亲是怕你打败仗所以来帮助你的,丢人!” 姬沐离现在心情很好,直接忽略了小家伙的挑衅,等人走后迫不及待就抱着水依画亲昵起来。 一番轻怜密爱之后,两人相偎着坐在一起。 “画画,你怎么想到来军营看我?”姬沐离的下巴抵在她肩上,抱着她左右轻晃。 水依画神秘地笑道:“给你送粮草啊,顺便给你送了一些宝贝。” “哦?不知是什么宝贝,竟能让画画你亲自送来?” “是一个能让我军在对战中事半功倍的武器。而且我还……” “谁在外面!” 姬沐离爆喝一声, 只见一抹暗色人影快速地融入在夜幕中,他心中一惊,连先前柔意涟涟的眸子都暗沉了下来。 那人是谁?又在帐外听了多久?他自问耳力上乘,就算刚才和画画相处放松了一些,但也不至于连有人靠近都觉察不出来。那人的轻功和内力必定都很厉害,不然也不能躲过数十队夜巡兵,还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听墙角! 该死! 水依画也是心头一凉,“离离,赶紧派人彻查军营,看这人是否还有同党!” 离这账营不远的剑十一闻声后已经追出了帐外。追出数里之后,那人显然不想与他正面冲突,只管飞奔。 如此下去根本不是办法,剑十一双目一凌,银丝韧剑已经抽了出来,在空中飞掷而出,想要先绊住那人的步伐。 然而那人身子一偏,竟然躲过了一剑,紧接着速度不减反增,直奔边峰城。 剑十一追到城外三里,已经是敌军势力范围,所以不敢冒进,怕有什么埋伏,只能退了回去。 回到帐里后,剑十一把情况告诉了姬沐离,姬沐离闻言拧眉:“一定是闻人流身边那个形影不离的金姓之人。那个人,闻人流唤他金师傅,想必地位不低,我跟他交过手,武功很高。传令下去,加强戒备!” 要真打起来,那金师傅也不是姬沐离的对手,但是这么个人足够潜入任何一处探听军情,不得不防! 回到边峰城的金师傅脸色不太好看,第一次被人像追一条狗般地追着。 闻人流略有些不悦,“子玉,这是你出的主意?” 黎子玉讪讪一笑,“殿下,我知道你有心跟姬沐离较量一番,可是殿下不要忘了我们的处境,这里毕竟是火羽国的国土,我们本来的打算是攻下火羽国的几座边城,然后徐徐图之。可是殿下,这姬沐离的本事远在我们意料之外,如果不能久守城池,攻下又有什么用?” 闻人流沉默下来,许久之后才冷淡地问了一句,“子玉是想要我白白放弃攻了许久的边峰城?你难道忘了当初我们攻城的时候死了多少将士?” “微臣不是这个意思。”黎子玉叹气。其实来的若是任何一个有如此本事的人,闻人流很有可能就主动弃了城池,可这次来的人偏偏是姬沐离。 别人或许不知道,黎子玉却很清楚闻人流心中的魔障。眼前这人对水依画很有兴趣,有兴趣到她身上经历过的所有事都命人彻查了一番。结果就是,他对那才相处短短几次的女人越来越有兴趣了,甚至已经有些放不开。而姬沐离这个跟水依画最亲密的男人便成了闻人流最想交锋的人,甚至以打败他为己任。 当然,任何有影响的东西都不会让闻人流失了本心,就连水依画也是,他不过是欣赏那那女人,对付姬沐离也是在大计划之内。所以黎子玉才不会点破他的那点儿心思。以前他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放纵的。但是现在看来,闻人流对那女人的欣赏之情已经成了不折不扣的魔障,而且快要影响到他的本心了。 “流公子,属下打探到了一件大事。”金师傅插话,打破了这两人之间流动的不悦氛围。 两人这才转头看他。 等到金师傅说完自己探听来的消息,闻人流的神色明显一变,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道:“哦?金师傅是说敌方来了个监军,那监军正是炎啖王妃?” 黎子玉注意的却是另一件事,略皱了眉头,问,“那水依画说自己不仅带来了粮草,还带来了一种秘密武器?” “是的,属下听得一清二楚。” 两人对视一眼,闻人流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两日后,火羽国军营,近五万将士全部被聚集在一起。 姬沐离骑在高头大马上,一脸肃然地盯着身前的众将士,朗声问道:“知道我们这些天都在做什么吗?” “知道!”众将士大声呼和,姬沐离点了点头,目光冷冽地扫过众将士,大声道:“是!我们这些天在攻打蓝藤,夺回我们自己的两座城池!但不只是这样!” 他勒住缰绳,轻抚身下微微躁动的枣红色高头大马,朗声道:“我们不单单是在夺回我们的城池,我们更是在一雪前耻!这里!就是在这里!蓝腾国杀了我火羽国几名大将、数名前锋,成千甚至上万的士兵!” “这里有我们火羽国将士留下的血,有他们留下的不甘和遗憾!我们不仅要夺回自己的城池,更要为他们报仇雪恨!” 姬沐离目光如炬句句掷地有声,“想想!想想蓝腾国带给我们的耻辱!今日,我们就要在此地一雪前耻,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兄弟们,给我勇敢地冲锋陷阵,不敢上前的那是缩头乌龟!” 阵前将士们被激起了一身的热血,不住敲打武器呼和着姬沐离。 姬沐离微微抬着头,沉声道:“记住,我们不是在屠戮,我们只是在夺回自己的城池!更是在警告敌人,我们火羽国不是这么好欺负的!只要本王不死,本王就会守到最后一刻!只要我大军一人不死,那一人也会抄起大刀杀过去!天佑火羽,此战必胜!” 将士们闻言纷纷呼和:“天佑火羽,此战必胜!” “天佑火羽,此战必胜!” 姬沐离面容愈加冷峻,朗声道:“兄弟们!好好看看我们周围,一个多月前,他蓝腾国是怎样杀害我们的兄弟,夺了我们的城池,我们就要数倍地还回去!等到回去以后,我们可以骄傲地告诉其他人,是我们夺回了自己的国土,将蓝腾国打得落花流水!” 众兵士纷纷应和,一张张年轻的面庞上,血色几乎要崩胀了出来,姬沐离转头看了远处的山峰一眼。画画,何其有幸,与你并肩作战! 身后的副将偷偷凑近大将军剑十一的身边,又惊又喜地问,“剑将军,今日的王爷怎么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这些话连我听了都热血沸腾,别说是那些年轻人了!”以前的炎啖王连个屁都不会放一下,当然这句话他就敢在心里想一想。 剑十一微微一撇嘴,“真是难为爷了,竟然被王妃逼着说了这么多废话。不过……这废话看似用处很大,比许诺加官进爵都要有用。” 姬沐离战前动员工作完毕,兵士们在他的带领下如同野狼一般冲向边峰城下。 而此时的边峰城下,闻人流早命人摆好了阵法等着敌人。 那阵法的形状看起来像是一只鹰,两个鹰翅展开,数名士兵手拿盾牌站立,而这阵法里则是一些拿着长枪和大刀的骑兵。 姬沐离可不管这是什么阵法,在他看来,绝对的力量下,任何阵法都是多余,姬沐离碍于不能泄露身份的原因,没有使用鬼杀血鞭,而是抄起一把银光猎猎的大刀带着众人杀进了鹰阵最中央,左突右冲,见人就砍,所经之地尸首遍地,鲜血四溅,姬沐离带着先锋队如同一柄利剑,直接冲进了敌人军阵中! 城墙上的闻人流摆了个手势,那鹰阵竟然立马变换了队形,成了一个八卦阵,将人团团困于其中。 若换了常人,只怕早就被盾牌之下探出的长枪戳死了,可是姬沐离哪里是常人,他那种不按常理、见人就砍的招数硬是让这八卦阵破了一个大洞,而他身后的年轻将士也早已杀红了眼,见到阵法有了漏洞,立马就冲刺了过去。 向来以阵法出名的蓝腾国军队被姬沐离率领的这支先锋队彻底扰乱了阵型。 姬沐离自己罔顾这些阵法,就索性彻底毁了它,反正他自己不用,也不许敌方用阵法,白刃之下将敌军砍得四散奔逃。 还没有彻底开始发挥作用的阵法很快就被姬沐离带领的先锋队搅成了一盘散沙。 闻人流在城墙上目光凉凉地看着城下的一切,沉沉地斥骂了一句,“不要命的疯子!” “殿下,黎军师,快开城门,我等支持不住了!”不过半个时辰而已,蓝腾国的先锋将军忍不住朝城门上的人大喊道,此时的他已经是一身狼狈。 在两方士兵交战的时候,剑十一也没闲着,率领着九九八十一鬼煞军爬城墙。箭矢来了一波又一波,大多鬼煞军避开了,却也有一小部分被箭射伤。但是剑十一的主要目的却不是真的爬上城墙,而是在诱闻人流射箭,等着他将箭矢用完的一刻。 “殿下,城门开不得。”黎子玉紧拧着眉头道。 “本宫知道。”闻人流的脸色虽没有太大变化,但是眼里明显涌动着一些暗潮。现在火羽国的将士已经深入本方,要是开了城门,很可能就一鼓作气打进来了。但若不开城门……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将士死在对方的刀枪下,或者,成为俘虏。 闻人流握了握拳头,双眼一直盯着城下那抹很抢眼的人影,白色盔甲、威风冽冽,而那人的脸在杀戮中犹如地狱罗刹,嗜血、残忍。 “金师傅,你可否一箭射中对方的主将?”闻人流忽然出声道。 金师傅微愣,沉默了片刻才回道:“殿下,属下曾经说过,只留在你身边保护你五年,偿还你的恩情,除此之外的事情属下不会插手。” 闻人流冷淡地笑了笑,“不用五年了,如果金师傅愿意现在出手,你欠本宫的恩情从此一笔勾销。” 话毕,他冷硬的声音又软了下来,“金师傅你也看到了,那人就是个疯子,本宫辛辛苦苦研究出的阵法竟被他一通乱砍毁了,再不采取措施,派出去的将士就会全军覆没。你难道忍心看到这些为本宫效力的忠心将士全部死在乱刀之下?所谓擒贼先擒王,只有杀了那为首之人,才能乱了对方的阵脚,而能做到这点的只有金师傅你一人了。 帮,或者不帮,你自己权衡吧。” 一边的黎子玉听得咂舌,他鲜少看到闻人流这般威逼利诱别人,更别说是他平日里很是敬重的金师傅,看来姬沐离真的是把人逼狠了。不过,这的确是最好的办法。 金师傅想了片刻,目光在扫到城下那场惨不忍睹的杀戮之后,终是叹了一口气,道:“殿下,我答应你尽全力射出三箭,三箭之后不管结果如何,希望殿下不要再逼迫我管这些国家纷争了。” “……好。” 金师傅的箭术百无虚发,而且每一箭的力道可穿石破洞。在他答应射箭的时候,闻人流心里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这人向来信守承诺,说是尽全力射出三箭便会全力以赴,而他全力以赴射出的箭,放眼天下也没有几人可以躲过去。 一把金色长弓被两个小士兵合力抬了上来,金师傅力挽长弓,对准城下那正在厮杀的银甲男子,一发力道十足的箭射了出去,紧接着又是两箭齐发。 在这杂乱的厮杀声中能够清晰的辨别暗箭的方向本来是件难事,更遑论这支箭射得准而狠,而且那箭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制成的,与空气摩擦发出的声音极小,所以等到姬沐离察觉到的时候第一支箭已经到了一丈之外。 姬沐离双眼怒瞪,飞快地一偏头,险险避开,可是箭矢却射中了头上的发带,一时间青丝四散,在风中飞舞,衬得那丰神俊朗的男子多了几分妖娆邪气。 没有过多的愣神,马上之人已经飞快地做出了反应,单手握住缰绳,整个人身子侧飞出去,唯有一双脚还搭在马背上,像是吊在了马上,而那随之而来的两支箭全部射空,不仅如此,还被姬沐离半路截下,牢牢攥在了手心里。 怒气横生,那双带着火苗的眼朝城墙上瞄了过去。 第一箭被对方躲过去的时候,金师傅就暗叹不妙,这第一箭是胜算最大的一箭,因为那人毫无防备,接下来的两箭可就没那么容易了。结果也确实如此,那人不止躲过了后面的两箭,竟还徒手拦下,好强的功力! “殿下,属下已经尽力了。”金师傅无奈地叹了一声。 闻人流摆了摆手,“本宫知道金师傅已经尽了力。” 城下之人微微移开目光,对上了闻人流的,两人一眼对视,激流暗涌。 “报——”一小将急声报道:“殿下,备存的箭矢用完了!可是敌人还在攀爬城墙,马上就要攻上来了!” 闻人流眼里的冷意加深,淡淡道:“采取战略二。” 不多时,一个个巨大的石头搬上了城墙,士兵两人一组,将巨石顺着城墙滚下。正爬墙的鬼煞军见状大喊不妙,迅速撤离,就算如此,也有十来个人当场被砸成重伤。 “殿下,如果对方一直维持这么猛的攻势,城门被破是迟早的事。”黎子玉道。 闻人流没有直接答话,反而问,“城中剩下的士兵还有多少?” 黎子玉微怔,如实道:“还剩不到一万。” “传令下去,李老将军带兵六千,火速开门支援,剩下的人一半死守城门,一半上城墙援助。” “殿下,你这是……”玉石俱焚几个字最终还是被黎子玉吞咽了下去。若是奋力一搏,也不是没有胜算,只不过牺牲大了些。 城门被打开,李老将军帅兵冲出之后,城门又再次闭合。 两方士兵厮杀成一片,都不要了什么路数,几乎是闭眼乱砍起来。但闻空中响起一声哨音,数十只大鸟朝城墙这边飞了过来。 “那是什么?!”城墙上的士兵们惊呼起来。 远处看着是数十只大鸟,等到那些“大鸟”飞近之后,他们才看出,那根本不是什么大鸟,而是用纸和竹竿糊成的大风筝,筝下有两排的横栏,双手搭于前面的栏上,双腿则搭在后面的栏上,每个筝下都有两名士兵,他们被大鸟带着飞向城墙之下,气势凌人。 为首那只大鸟横栏上只有一人,闻人流直盯盯地看着那鸟翼下的“男子”,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水、依、画。 为首大鸟忽而俯冲直下,对准的方向正是姬沐离。 正坐在马背上的男子妖娆一笑,腾空飞起,轻巧地飞到了大鸟的横栏之上,同水依画一起驾驭起大鸟来。 “殿下,快走!”黎子玉大惊道,那数十只大鸟眼看着就要飞到城墙之上,他也顾不得许多,拽上闻人流就走。 “子玉怕什么,这些风筝上的人合起来不过百人,而我们城墙上的小兵小将三千有余,吃不了什么亏。”闻人流在这一刻变得格外倔强。 黎子玉急得快冒烟了,“殿下!不止这些大筝上的士兵,还有那些正在爬城的人!殿下也是自幼习武,难道看不出那些都是以一敌百的高手?!” 闻人流双目微敛,长吁一声道:“子玉,我不甘心。我……”话未说完,人便被劈晕了过去。 黎子玉淡定地收回掌,对金师傅和几个忠心下属道,“你们赶紧带殿下走,这里有我。” 金师傅皱眉,“黎公子你怎么办?不如跟殿下一起离开。” 黎子玉坚定地摇头,“不可。我若走了,这城墙便真的是不攻自破了。” 金师傅也知道时间紧迫,不敢再犹豫,急忙拎着昏过去的闻人流撤离了此地。 数十只大鸟接连飞来,士兵在落地的那一刻便挥刀拼杀起来,这些都是水依画亲自训练的“空军”,不光驾驭大鸟的技术好,轻功和搏杀技能更是上乘。 姬沐离和水依画同乘一只大筝,若不是时间不适合,他很乐意就这样跟身边的女子一起俯瞰眼下的景色。画画送给他的秘密武器真是不错,不仅能杀敌还能观景。 两人并肩立于墙头,与被敌方士兵围在最中央的黎子玉静默对视。 水依画莞尔一笑,冲他道:“黎兄,别来无恙啊。” 黎子玉抿了抿嘴,“我该叫你白离呢,还是水姑娘,或者炎啖王妃?” “呵呵,都成。”话音一落,水依画双眼微一眯,提起一把大刀就朝包围圈袭了过去,硬是从那围得水泄不通的蓝藤士兵中杀开一条道路。然后挥刀同黎子玉打了起来。 “果然啊,你黎子玉还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水依画笑了一声。 “我更加没想到,你水依画武功进步如此大。”黎子玉目光闪烁,不过三年多的时间,这女人的功夫已经远远超过了他。 不过时间长短的问题,最终那把大刀还是抵在了黎子玉的脖子上。 金属特有的冰冷触感从脖子传到了全身,而那拿着刀的女子声音也变冷了下来,“擒贼先擒王,这个道理不止你们懂,我也懂。你知不知道,刚才我在远处看着你们偷袭姬沐离的时候,心里恨不得将你们挫骨扬灰?!” 黎子玉苦笑一声,“成王败寇,要杀要剐随便。” “哼,你以为我瞧不出来,你是在替闻人流拖延时间?你以为他能逃得了多远?不瞒你说,你蓝腾国的两大边城已经被我攻下一座最重要的城池,你说,他闻人流能逃到哪里去?” 黎子玉双目一瞪,“你这狡猾无耻的女人!” “哈哈哈……我就是狡猾就是无耻,你管得着么?” 姬沐离在一边看得激荡不已,这样的画画简直太勾人了,还老说他长得像个妖孽,明明她才是! 得意地挑了挑眉,姬沐离走过去环住水依画的腰肢,声调高扬,“我跟画画就是天下最无耻最狡猾的一对夫妻,你们管得着么?” 城门很快被破,众将士欢呼不已。 金师傅带着闻人流一路朝北,而他哪里知道蓝腾国的要塞边城已经被水依画攻下了,早就换上了蓝腾国的人,这一去无异于自投罗网。 闻人奕得知消息的时候勃然大怒,甘愿拿五座城池换回太子闻人流,另送上马匹和黄金数千上万。这一次,蓝腾国算是放空了血,没了马匹和财富,短期内想兴风作浪已经没可能了。 东耀国和雪璃国一战,两国皆亏损不少,如此一来,四国又恢复了从前的平静,至少二十年之内,四国都不会再开战。而火羽国一国独大,风头盖过其他三国,三国隐有俯首称臣之势。 · 两年之后,火羽国,炎啖王府。 小丫鬟的嬉笑声从后院传来。 “一个,两个……三百二十一个,哇哇哇,王妃好厉害啊……” 水依画腾空一飞,后腿一抬,五彩鸡毛毽子自上飞下,稳稳落于鞋底之上。 啪啪啪。有人大声鼓掌。 水依画回头看去,在看到边拍手边往这边而来的妖孽男之后,将毽子扔给丫头小玉,几步冲了过去,然后霸气无比地揽下姬沐离的头,飞快地在他唇上落下几吻,挑眉笑道:“怎样,皇上这次可准你离开了?” 姬沐离狠狠回亲了几口,笑道:“该处理的都处理完了,皇兄也没理由再挽留我了。” “呵呵,这么说,我们终于可以云游四海了?” 姬沐离点头,宠溺而纵容地看着她。 “小玉,备马——小梅,取包袱——”水依画欢喜地叫道。 “王妃,你该不会真要丢下满府的人吧,不要啊——”小玉和小梅齐齐扯嗓门。 “王妃和王爷难道不管小世子了么?你们这当爹娘的也太狠心了吧!” “哦,小星星呀,他出去学武了,没个三五年恐怕是不会回来了。”水依画无责任回道。自从她知道那臭小子的心眼比她还多的时候就不再束缚着他了。 其实姬辰星是去逍遥宫了,那里如今由玄武掌管,青龙白虎朱雀几个偶尔也会过去溜达。小家伙认了四个师父,这会儿正激动着呢,非要学出个样子才打算露面。臭小子都不黏着爹娘,他们这做爹娘的自然不会耽误儿子的前程了。 两年之内,温家掌门人温昊然娶了叶家的小女叶随风;秋叶也作了人妇,所嫁之人竟是那个常常摆着一张死人脸的慕容七;剑十一和秦阙掌管了整个剑家,秦阙成了默认的剑家第二个主人;北堂洌偶尔会带着千霞出来溜达,还跟无事一身轻的墨玉公子温瑾轩成了朋友。而水依画的便宜爹娘据说在蛊疆过得逍遥自在。 姬沐离在这一天终于盼到了和水依画的二人世界。 夕阳西下,一匹高头大马在空旷的草地上飞驰而过,两人乘坐其上,女子白衣胜雪、眉目如画,男子红衣如血,妖娆俊朗,金色的阳光暖暖地打在两人的身上,仿佛镀了一层金边,马蹄声哒哒,有清风盈秀,鼓鼓而动。此情此景形成了一幅最美的画卷。 “画画,下一站去哪儿?”男子问。 “随心所欲,浪迹天涯。”女子大笑。 “哈哈……好,我便随你浪迹天涯……” ------题外话------ 亲爱的们,正文终于完结了,因为写了又删删了又写,一直写到现在。原本中间还有一段关于战争的描写,后来觉得过于多余,就删了。现在这个就是圆满大结局了,嘎嘎。妞们久等了。沙子后面会写番外,包子的,十一和秦阙的,画画爹娘的,这三个是确定要写的,其他的如果你们还想看,可以告诉沙子,但是要在沙子打上完结之前哈。 ╭(╯3╰)╮爱你们大家,多谢妞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喜欢沙子的妞们就保留收藏吧,如果下次开新文会在序言里通知的,再次鞠躬感谢大家,感谢你们的包容和支持。狠狠亲一口! 149番外 :隐居生活 姬沐离同水依画云游几年之后,最终在一个小城镇里安定下来,还开了间酒坊,名曰花木酒坊,花乃画,木则沐,将两人的名字都囊括了。这里酿制的酒最为醇香,许多人闻名而来。 但是,不知什么时候,街道不远处开了一间牛郎店,还取了个相当雅致的名字:清雅居。这清雅居里面的小倌个个貌美清俊,不仅诱惑男人,还诱惑女人。 姬沐离不由冷哼一声:真是世风日下。 东方陵、剑十一以及秦阙等偶尔会来看望这两口子,为了不再失去两人的联系,东方陵难得精明一次,硬是带了几个暗卫过来,任由他们差遣。可惜,人两个一点儿不领情,把暗卫变成了明卫,还当成打杂的小厮使唤。 某天晚上,欲求不满的某妖孽开始清理小院里的人,不管明卫还是暗卫,小厮还是丫鬟,让他们统统远离寝屋,然后将心爱的妻子压在特大号软床上,准备上下其手。 水依画立马瞪他,“不行!” “画画,这次可由不得你,你难道忘了曾经答应过我的事儿?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你任由我为所欲为,啊哈哈哈……”最后的笑声得意猖狂至极。 “能不能过了这几天再说,我身体有些不舒服。”水依画嘟囔道。 “哦?画画哪里不舒服?这里……还是,这里?或者那儿?”某妖孽化身色狼,边说边到处探索,手指尖点了一路的火。 水依画的声调都变了,气哄哄地道:“姬、沐、离,你给老娘规矩点――信不信老娘立马废了你?” “画画舍得么?”姬沐离笑得得意,已经开始费力耕耘起来。他就不信,他如此雄风不倒,还造不出个人来。 没错,距离隐居已经过去两年了,可是水依画的肚子里还是没动静。姬沐离虽然不太喜欢小孩子(主要是姬辰星那熊孩子太皮了,老是跟他作对),但是他一直想着要个漂亮乖巧的闺女。 这次一耕耘就耕了七天七夜,累了就歇息,歇完了就继续耕耘,水依画心里那个火啊,恨不得一脚踹他下床,奈何真是被他折腾得没啥精力了,到最后自己也不由自主地享受起来。 这还得多亏东方陵时常送来些上等补药,这两年水依画都能感觉到跟姬沐离这厮那啥啥的时候耐力变得越来越强。若不然,换了一般人这样折腾早就精尽人亡了。 姬沐离吃饱喝足后神清气爽,只等着水依画的肚子里生出个小人了。可是两个月之后他左盯右盯,愣是没发觉那肚子有什么变化,还是跟以前一样平坦。 水依画的眼中闪过一丝心虚,姬沐离一下就捕捉到了,在那一刻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几乎从不对水依画发怒,把她当个宝贝一样宠着的男人那一刻真的是气狠了,眼里邪气和怒气一齐喷涌而出,于是说出的话就忘了经过大脑。 “水依画,你以为本王当真非你不可?你信不信本王现在就出去找一个小倌回来陪爷?!” 不得不承认,姬沐离就算是在怒火鼎盛的时候都不敢真伤害水依画,因为他的借口找的不是小美人,而是小美男。水依画比谁都清楚,他喜欢的是女人,确切的说只喜欢她一个,这辈子就算是栽在她身上了。 但是,就算如此,水依画心里也不爽透了,当即冷笑一声,“姬沐离,你去找,有本事现在就找。不找的话老娘咒你一辈子不举!” 话毕,一脚踹飞了屋子里的小圆桌。小圆桌悲催地撞到了墙上,然后粉身碎骨。而那女子头也不转就走了。 她是喜欢姬沐离没错,可是她不想被当做生育的工具,而且现代都是独生子独生女,她觉得有姬辰星一个就够了。你想啊,怀胎十月,这十个月里要小心这小心那,她除了散步吃糕点睡觉,基本上啥都不能做。偷偷吃了避孕药是她不对,她本来正准备跟姬沐离说的,哪想到这男人真的是能耐了,竟然要给她颜色看! 于是,两人的冷战就这么爆发了。 下人悄声议论,其实这院里最可怜的就是那位爷了,他们从来没有见到那么狂妄的女人,奈何爷宠夫人宠得跟个宝儿似的,他自己不会让夫人有一点不开心,更不允许别人去招惹她。夫人这脾气十有八九是被爷宠出来的,可现在,这位爷要自食其果了。 又有谁知道,姬沐离在放出狠话之后立马就后悔了。但是他一时间拉不下那个脸来,而且他无意间听到了下人的话,不由得反思起来:自己真的是太纵容画画了,所以纵容得她脾气越来越大? 于是乎,姬沐离开始向有经验的人取经,这几天还真就找了一个小美男,目的就是气气水依画,叫她发觉自己的重要性。 这一日,姬沐离懒懒地躺在长榻上,看似目不斜视,实则那双狭长带着邪气的眼时不时地往外瞄。他的脚边乖乖蹲着一个面容清俊的小美男,一手拿着蒲扇,一手拿着葡萄。只是那小美男的表情明显有些便秘,额头冷汗涔涔。 “爷,属下还要配合您演多久的戏啊?”小美男笑呵呵地低声问了句。 别看他脸上笑开了花,其实那笑容要多僵硬就有多僵硬。小美男心里苦逼的很,他怎么就这么倒霉啊,当暗卫当成小厮不说,还要被拿来当小倌,哼,觉得他长得太丑,还要让他带张人皮面具。天下没有比他更苦逼的暗卫了。剑公子,您还是让我回去守着王府得了! 不说这“小美男”暗卫心里是如何委屈,且说姬沐离本人,这会儿正心不在焉地听着门外的动静,忽然察觉到有人靠近,想着虽然那脚步声不是画画的,但说不定是她派过来探底的人,心里就不由一紧,飞快地就将“小美男”扯到了怀里。没错,是用扯的,动作跟怜香惜玉完全沾不上边。 “小美男”很快就入了戏,一手打着蒲扇,一手剥了葡萄往身旁这人嘴里塞。 等到看清来人时,姬沐离心里一阵得意。来的正是他派去随身保护水依画的暗卫,这暗卫很可能就是过来打探消息的。 因此,姬沐离演得更卖力了。女人啊,有时候就是得刺激一下,哼哼。 抱着怀里的“小美男”,姬沐离斜眼睨向那暗卫,懒懒地问,“何事?是不是王妃让你跟本王带话?”因为这些暗卫都是一直跟着他和水依画的,他便不避讳自己的身份,自称本王,但是院子里的下人就另当别论了,只晓得这家人是酒坊老板。 那暗卫想到自己看到的,又察觉到炎啖王眼里的期望,心里不由叫苦,谁说他的差事最轻松了,明明是最危险的好吧! 暗卫咽了咽口水,低声回道:“爷,王妃进了清雅居头牌的……的雅间里。” 姬沐离心中骤然一冷,面上却不动声色,反而当着这暗卫的面捏了一把怀中“小美男”的脸,直捏得那暗卫浑身打颤。 “还有呢?”姬沐离淡淡地问。他觉得很可能是画画收买了这暗卫,专门前来刺激他的,所以他定不能这么轻易地上当。 暗卫擦了一把冷汗,如实回道:“爷,属下见到王妃进了清雅居就赶紧回来禀报了,哪还敢多逗留。” “再探。”姬沐离的目光微微沉了沉。 一炷香之后。 “爷,属下看到王妃与两个美男把酒当歌。” 姬沐离略一挑眉,已经有些怀疑事情的真假了,心里甚至在听到这话的瞬间就燃烧起一把强烈的妒火及怒火。但是面子上他还是强装无事,还在怀里“小美男”的脸上亲了一口。画画就等着看他的笑话呢,自己可不能再如了她的意。 在暗卫的角度看来姬沐离的确是亲了怀里的“小美男”一口,可事实上,姬沐离连碰都没碰到,虽然这些年他不让人靠近的怪癖有所缓和,但依旧存在,这也是为什么给他打蒲扇的暗卫这么心惊胆战的原因。嘤嘤,他好怕王爷利用完他就把他给宰了。 “继续盯着,有什么情况再报给本王。”姬沐离尽量让自己的口气显得大气而无所谓。 暗卫顿在那里半天没有动作,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姬沐离微微眯了眯眼,“难不成你还瞒着本王什么?” 暗卫被那一眼盯得打了个寒颤,狠狠一闭眼,回道:“爷,一开始属下以为与王妃饮酒作乐的是两个小倌,可是凑近了一看,这两人却是……是墨玉公子和冷公子。” 姬沐离瞬间色变,“混账东西,怎么不早说?!”然后一脚踢开怀里的“小美男”,风一样地飞了出去。 被踹飞的“小美男”暗卫痛呼出声,揉了揉自己快开花的屁、股,恨恨地瞪了另一个暗卫一眼,“张哥,快来扶我一把!” “你是……”暗卫张大哥一脸不解地盯着那小美男,他一直以为这是爷从清雅居招的小倌呢,怎么这嗓音如此熟悉? “小美男”暗卫将脸上的人皮面具一掀,露出一张平凡无奇的脸,瞪着看着他道,“早知道就跟你换个差事了。娘的,老子以后一定要多吃点肉,长得高高壮壮的,看爷还让不让我当这小倌了!” 噗的一声,另一个暗卫不给面子地喷笑出声。 ? 清雅居虽说是风尘之地,里面的小倌却大多会吟诗作对,而且有一定的修养。水依画以前偷偷去过一次,无意中听到了头牌小倌的琴声,心中十分欣赏,那人在清雅居的化名叫清风,是个很有才学的人,琴技尤其高超,让人百听不厌。 只是这一次,水依画没想到自己会遇到温瑾轩和端木雷霆,还是在花木酒坊到清雅居的路上。 温瑾轩素有墨玉公子之称,因为这几年一直单身,更是受到四国之中闺中女子的爱慕,而端木雷霆本也是美名传播,只是以前鲜少外出,见到他真面目的人少之又少,可是自打他被封为闲散王爷之后,便四处游走,他刚毅冷峻,俊美非凡,冷公子之称由此而来。 这两人都是时下闺中女子偷偷爱慕的对象,因为这两人俊美不说,还都没有成亲,尽管上门说媒的媒婆几乎挤满了大街小巷。 三人一起去了清雅居的头牌清风的房中,饮酒闲聊,那头牌的清风公子在一旁为三人弹琴作陪。 “许久不见水姑娘,原来水姑娘你一直躲在这小镇里,倒是会找地方。”温瑾轩笑叹道。说完,看了一眼同桌而坐的端木雷霆,“霆兄该不会早就知道了吧?” 端木雷霆落在水依画身上的视线这才收了回来,应道:“也不是早知道,只是听到这花木酒坊的名字后猜测了一些,没想到还真猜对了。”说到这儿,朝水依画笑了笑,冷峻刚毅的脸一下子柔和了不少,“水妹纸,你变得越来越好看了。唉,要是我早些遇到你,一定抢先娶了你。” 水依画听得瞪他一眼,“你是没见过美人儿还是咋的?老娘早就为人妇为人母了,你还敢开这种玩笑,欠扁啊,嗯?” 端木雷霆听得一愣,然后转头看温瑾轩,呆呆地问,“轩兄,是我记忆出了问题,还是我听错了,水妹子何时变得如此泼辣了?” “哈哈哈……霆兄不知,水姑娘一直就是这种真性情,在下早就领教过了。”温瑾轩朗声大笑起来,只是眼里有异样的情绪一划而过,快得谁都没有看清楚。 “原来如此。不过水妹子你放心,我端木雷霆依旧喜欢你如初,日后你要是跟那姓姬的和离了,我一定娶你入门,现在我别的做不了主,但是婚姻大事没问题,哈哈……” 水依画看着这两人开怀大笑的样子,心里也跟着舒服不少,在姬沐离那里受的一点点气也烟消云散了。她知道姬沐离疼她宠她,心里也不是真的生他的气,只是当时他的那句话确实让她心里火了一阵子。 几人饮酒畅谈,偶尔听着清风的琴音评论几句,颇为惬意。只是这惬意还没持续多久,就被一声刺耳的踹门声打断了。 哐当声过后,门已经被踹得四分五裂。来人黑着一张俊脸看着屋内的几人,目光掠过温瑾轩和端木雷霆时尤其冷冽。 “画画,你真是好、兴、致啊!”姬沐离咬着牙道。 水依画嘴角一勾,“哪里哪里,怎么比得上某人搂着小倌,还有说有笑?” 果然知道!姬沐离怒瞪她,“老子宠幸个鬼的小倌,你哪只眼看到了?!”说完就冲了上去,将那放着美酒佳肴的桌子劈成了四半。 水依画瞪眼,“姬沐离,你要撒野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不就是个牛郎店!”姬沐离哼声道,目光恶意地扫了扫碍事的三人,竟是把温瑾轩和端木雷霆也算进去的意思。 好在温瑾轩是能隐忍的人,顺带着将微微发怒的端木雷霆拉住了。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那两口子就打了起来,一直从清雅居的雅间打到了大门外,最后姬沐离使诈扔了点迷药,然后将水依画抗在背上带走了。 少了门遮掩的雅间内,两人无奈摇头。 “这两人还真是一对欢喜冤家。”端木雷霆脱口一句,忽而他看向沉默不语的温瑾轩,目光幽深了几分,同时也放低了声音,道:“真看不出来你喜欢水妹子这么久了……” 温瑾轩倏地抬眼看他,目光在那一刻微冷了下来,“霆兄休要胡言。” 端木雷霆耸了耸肩,“我就挺喜欢水妹子的,承认喜欢有什么难的?” “……你不懂。” “有什么不懂的?喜欢她是你的事儿,谁也不会怪罪你喜欢什么人不是?” 温瑾轩微皱的眉头松了松,笑得清淡,“或许霆兄说得对吧。只是,已经错过了的东西何必再提起?” 或许他很早的时候就动心了,可惜当时候他负担的东西太多,无暇理会感情这么奢侈的东西,那时候他也在刻意忽略任何能牵扯他情感的人和物。他只是简单地欣赏水依画,当初他是这么想的,可是,真正等到他一身轻松可以认真思考的时候,他却发现,他想要的东西很多已经离他越来越远,他原本催眠自己的话也变得相当可笑起来。 动心了就是动心了,纵使他隐藏得再深,心里那种悸动都是让人无法忽略的。 不过,现在又能怎么办呢?只能做个简单的朋友罢了。 两人见了自己想见的人,不几日便离开了小镇,分道扬镳的时候,两人相视一笑。 “霆兄还准备继续游山玩水?” “是啊,不瞒轩兄,我早就想游遍天下了,我这一生最佩服的就是我的皇叔端木沉渊,我想像他一样。他这两年又出去游历了,说不定我能在路上碰到他。”端木雷霆说到端木沉渊时,眼睛很亮。 “那祝你好运。”温瑾轩朝他一抱拳,已经调转马头。 “等等,轩兄以后有何打算?”端木雷霆忙叫住他。 温瑾轩回头朝他露出一抹淡笑,如云散雾开,“或许是听大哥的话结婚生子,也或许像霆兄你一样,浪迹天下,四海为家。霆兄,后会有期。 驾――” 挥手扬鞭,人已越走越远,沙尘飞溅而起,又缓缓落下。 番外 二 白虎与朱雀 叶家是三大家族之一的名门望族,而这种备受关注的大家族常常少不了各种各样的勾心斗角,叶随风就生长在这样的环境里。 从她一出生开始,她就已经被迫参与到了这种斗争中,父亲为了在叶家占有一席之地,硬是生生剥夺了她做女人的权利,让她这个嫡女变成了嫡子,因为上面已经有了三个姐姐,大夫说母亲身子大亏,日后不能再生养了,她这个最小的嫡出注定成为焦点。 她从不怪父亲母亲做了这样的决定,他们一家虽说是叶家嫡系,可是嫡系的叶家人太多了,粥少僧多,他们为了未来的存活必须在叶家争上一争。 为了自己的家人,她一直把自己当成男人看,做事也大咧咧的,因为在叶家继承人中能力优秀,她果然得到了族中长辈们的肯定,他的父亲也渐渐被委以重任。她当惯了男人,又见多了勾心斗角,早就忘了女子该有的单纯和心悸,直到她遇到那个男人,她才头一次有了这种感觉,她的心原来不是死了,而是还没遇上能让她心动的人。 那个人叫温昊然。从那日后,她变着法子地打听温昊然的事情,在听说他能力斐然,又是温家默认的继承人后,叶随风心里的那种悸动更不受控制了。 可是,在那人的优秀之后,她还看到了别的东西,那人压抑了太多东西,表面上虽温和有礼,她却从他眼里看到了别的东西,压抑和不屈。 她有些心疼,却知道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她曾经尝试着接近温昊然,可是那人的警惕心远比她想象得严重,所以她宁愿远远地看着他,也不想让他误以为自己是有目的地接近他,那种感觉真的很难受。 所以,在那一次巧遇之后,她再也没有靠近他。 从外人口中得知那人参加了剑家举办的祭剑圣典,她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毕竟那可是四年才举办一次的盛典,而且祭剑场里的宝剑绝对值得每一个人冒着生命危险前去求剑。温家派了他去,更是对他的看中。 正当她高兴地等着盛典结果时,一个噩耗传了出来,对她来说犹如晴天霹雳。温昊然竟然死在祭剑场里,仅仅因为被剑魂反噬?! 呵呵,简直是天大的笑话,那人的武功她十分清楚,怎么可能输给小小的反噬。可是,等到温家内部的几位长辈亲口承认后,她彻底地死心了。温家长辈都已确定了事实,她这个外人又有什么立场却质疑? 随后的日子里,她过得犹如行尸走肉,眼里没了半分神采。那时候,她觉得哪怕是远远看着他一眼,都是巨大的幸福。可是,这个奢侈的想法再也没法实现了。 她的手段变得越来越凌厉果断,没有人能够想象出那些事会是一个女人做的,她自己也早已忘了当一个女人该是什么样的。 在她快要变得越来越不认识自己的时候,她的心又再次因为一个背影悸动了。那是在一次外出打探消息的路上,那个男子一袭白色长袍,面戴一张银色面具,远远看着便给人一种冷峻逼人的感觉。可是,尽管气质变了,她却一眼就认出了他。 说来可笑,她见了他许多次,为了避免引起他的怀疑,都是远远看着他的背影,所以没有人比她更熟悉他的后背。 这个白衣男子就是他,是温昊然!他没有死! 她几乎出动了所有的人脉,终于查出了那人的下落,他现在竟然成了逍遥宫的白虎护法。逍遥宫她当然是知道的,叶家生意做遍四国,少不了跟江湖中人打交道,而这逍遥宫便是近来声名大噪的一个神秘组织。 传闻逍遥宫的宫主鬼煞血尊冷血无情,十分嗜杀,她不懂温昊然为何成了鬼煞血尊的下属,但是这一次她想自私地为自己博一次,或许这一次的消息就是个机会。 于是,她乔装一番后,主动找上了鬼煞血尊,甘愿为其效力。 当鬼煞血尊要她以真实身份交换的时候,她只略微犹疑了一下,便如实告知了他。这个人根本不简单,若是用假的身份来蒙骗他,很可能弄巧成拙。 那个浑身散发着冷意的男人二话不说就一掌朝她劈了过来。叶随风下意识地躲避了过去,然后与他对打起来,也是在那个时候,从不轻易服输的她惊叹于那人的实力,不过五十招便输给了他。 鬼煞血尊邪邪一笑,第二日便扔给了她一张绛紫色面具,这面具做工十分精致,与温昊然的那张银色面具不差上下,一看就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叶随风心里生出一种奇妙的喜悦之情,头一次感觉离那人如此之近。 之后的一切似乎顺理成章,她以朱雀的身份与白虎越走越近,虽然算不上肝胆相照的好兄弟,却也在数次的任务中成了最好的搭档。一种默契与信任渐渐建立在彼此之间。 她的心里欢喜又遗憾。欢喜的是可以常常见到温昊然,还逐渐建立了默契和情谊,遗憾的是,他们彼此之间隔着一张面具,永远看不清对方的长相。 他喜,她便喜;他忧,她也跟着忧。从没有一个人可以像他一样牵动着自己的情绪。 四年转眼而逝,又到了新的祭剑圣典。能够得到参加圣典的资格,她本该感到荣耀和高兴,可那时的她想到的确实四年前得知白虎死去的那刻,心中切切实实的悲伤。 还好,他一直都在。 她没有想到,以真实身份参加祭剑圣典的时候会看到白虎,那人似携带着满身的仇恨而来,阴沉到了极点。 她从未嫌弃过他的阴沉和冷峻,不管是温和的他,还是之后的他,都是能让她心脏被狠狠牵引的人。她只是很心疼他,如果不是经历了大灾大难,他又怎么会温润尽退,变成了如今这冷血无情的模样。 所以,在查出当初他“逝去”的内情之后,她第一次有了毁天灭地的杀意,那些跟在温瑾轩身后的暗卫不是白虎杀的,而是她干的!她知道自己从不是个善良的人,可那一刻的她不止不善良,反而可以用残忍两个字来诠释。 这一切都是因为白虎,因为她舍不得让他受一点儿委屈。哪怕这一次的报复晚了四年,但是她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温家! 在得知温瑾轩的意图后,她也悄悄参与其中,暗中帮助温瑾轩夺取温家的权利。整个温家,或许只有温瑾轩这个亲弟弟还在一直念着他吧。对于温瑾轩,她是打心底感激。因为她明显发现,自从这两兄弟见了一面之后,白虎身上少了几分冷冽和阴郁。 白虎似乎在慢慢改变,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嗜杀,终于有了些人样。得知这一点后,她比任何人都高兴。 再后来,一件想也不敢想的事情被尊上提了出来,那便是彼此之间不再戴着面具,而是身份全部公开!她终于可以用自己的真实身份和真实相貌来面对白虎。 不得不说,尊上是一个让人很佩服的人,他也不吝啬给予下属信任。而且叶随风早就察觉到了,他们的尊上在宣称有心上人之后就在慢慢改变,鬼煞血尊身上那种骇人的气息正逐渐被一种松快的邪肆代替。 当白虎看到她的真面目之时竟然狠狠地怔了一下。 “朱雀竟然就是你?”他的口气带着些许意外。 叶随风心里骤然一紧,说话都有些结巴了,“白虎,你……你以前见过我?” 温昊然的眉微微一扬,看了她几眼后却什么都没说,但是叶随风知道,白虎一定在很早之间就认下了自己的这张脸。难道是以前自己刻意接近他的那次?叶随风心脏砰砰直跳。 一想到这么久了温昊然都没忘记自己这张脸,叶随风心里泛起一种说不出的欣喜。 她的好心情似乎感染了周边的人,连大哥叶随庄看向她的目光都变得古怪起来。 叶家没有人知道她的性别,除了自己的父母,还有一位就是这个从小被父母领养的大哥了。大哥其实算是她的堂兄,只是叔父一家人因为意外逝去,只留下叶随庄这么一根独苗,那个时候他才三岁,父亲不忍他被族长长辈领养,所以亲自将他划在了自己名下,当成亲身儿子来养。 叶随风曾想,或是大哥家里早点出事,在自己出生之前领回家里,自己是不是就不用这么辛苦了,连女人都做不成,可是她马上就因为这种想法愧疚不已,她怎么能够为了一己之死诅咒大哥早点变成孤儿,她真是一个没良心的人。 叶随庄笑着打趣她是不是看上了哪家公子,叶随风被他说得脸一红,连忙否认。 叶随庄打趣了一阵后就开始语重心长了,他原本是想着把黎子玉跟她撮合到一起的,现在忽然冒出个陌生男人,他这个做大哥的当然把好关。 可是叶随风哪里肯告诉他,八字都没一撇的事情,话说得太过,到时候丢人的还不是她自己。 叶随风气得咬牙切齿,可谁又知道她心中的苦涩。尊上的孩子都已经两岁半了,温昊然却还不知道她是个女人。 那两年,雪璃和东耀开战,而温昊然和温瑾轩也在忙着夺权,她几乎没有跟他见上几面,再一次正式见到他的时候是一干人找宝藏的时候。 她知道去五灵峰找宝藏的一路上会遇到重重困难,但是她从未想过退缩,只因为那里有白虎,有温昊然。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发现白虎也会偶尔偷偷打量他几眼,目光要比以前复杂得许多,而且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总能把她护得很好,以前他是男人的时候,白虎从不会这般护着她,就像是……就像是护着一个弱小的女子。 等到水依画告知她实情的时候,她又羞又怒,白虎竟……竟在两年多前就得知了她的女子身份,而罪魁祸首就是尊上的女人——水依画! 她知道,其实她不是真的羞怒,而是在害怕,害怕白虎知道她的女子身份后,以后两人连兄弟都没得做。 可是那个女人却笑称看出了白虎已经喜欢上她。 真的吗?她不敢相信。 水依画说得肯定,她到底是过来人,叶随风在那一刻选择了相信。 到最后她终于熬出头了,在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白虎亲自带着聘礼去了叶家提亲。她的女子身份因为这事被曝光了。她心里恨恨地想:那个男人一定是故意的。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快准狠,莫些地方,他还真是像极了姬沐离。 现在,她和白虎的孩子都已经两岁了,是个女孩,粉嘟嘟,十分可爱。 恢复了女装的叶随风明艳动人,又带着为人母才有的成熟韵味。 温昊然站在床边擦刀,她静静地看了他许久,然后悄无声息地走了过去,从背后紧紧搂住了他。 他笑着放下手中的大刀,将她的手握在掌心里,“雀儿,怎么了?”他喜欢唤叶随风雀儿,朱雀的雀。 叶随风用脑袋顶了顶他,嘴角勾起,“你怎么没被吓着?我可是敛气走到你背后的。” 温昊然调转身看他,目光渐渐柔和下来,“你自作聪明了这么多年难道到现在都不知道?” “嗯?”叶随风不解。 他微微一笑,目光在那一刻变得格外幽深,然后他盯着爱妻,悠悠地道:“任谁用那样灼热的目光盯着我,我也会发现的。雀儿你自己说说,你用这种目光盯了我多少年?嗯?” 叶随风一惊,脸色涨成了猪肝色。 难道……从那个时候就…… 她一头栽进他怀里,紧紧地抱住他,两行眼泪默默流下。 ------题外话------ ╭(╯3╰)╮ 番外 三:剑十一和秦阙 剑十一第一次见到秦阙是在和水依画回王府的路上,那个时候,秦阙乔装成了一个普通百姓,还是个女的。 他自幼就见过形形色色的人,那些人无不沦陷于各种欲望、贪婪、私欲中,他见得多了,很少有人能欺骗他的眼睛。可是当时候的他,在见到那个高黑的女人后,唯一想到的一个词就是:倔强。 那是个倔强而又不轻易低头的人,虽然长长的刘海盖住了她的眼睛,但那偶尔透过头发缝隙射出的光十分明亮,带着让人难以想象的倔强。 那种眼神跟以前的他何其相似,可到最后,他的眼里已经鲜少流露情绪,哪怕是倔强,哪怕是不甘,最后只剩一滩静水。 忽然就有些心疼,哪怕这种情绪来得太快,太莫名其妙,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于是,鬼使神差地同意让她去王府当个丫鬟,甚至默认了她与自己同乘一匹马。 这是以前从不会发生的事。 当她无意之间从背后搂住他的腰身时,他的心里不由轻颤了一下。很奇怪的感觉,心里面似乎有一种无形的东西慢慢传遍了全身,又酥又麻。他刻意忽略掉这种莫名的情绪,把她当做了空气。 可是,有人偏偏不如他的意,王妃竟时不时地偷笑出声,看向他和秦阙的目光带着浓浓的戏谑。在以前,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承认水依画这个女主人的身份,可是同甘共苦多次之后,他不得不承认,这世上最适合站在爷身边的女人只有她了。更遑论爷爱她爱得要死。 爱是什么东西? 剑十一一直觉得这玩意很无聊,他的父亲不止娶了她的母亲这一正房,还纳了那么多小妾,可是父亲和母亲还是外人眼里的模范夫妻。 那这两人之间可曾有爱? 正房和小妾之间的勾心斗角,他看得可不少,有时候都想为她们的高明手段拍掌呐喊了。 所以,剑十一从很小的时候就下意识地讨厌女人,在他打打杀杀、争权夺势的世界里,女人这种生物从一方面来说,太过弱小,他见之不屑;而从另一方面来看,女人又很可怕,她们吹吹枕头风,就可能引起一堆大大小小的麻烦。 他想,若是日后非要让他成亲的话,他一定要找一个可以与他并肩而立的女人,而不是那些只会用身段迷惑男人,亦或者胆小怕事的女人。 他也曾经一度怀疑过这世上到底有没有这种女人,毕竟大多数千金小姐都是自幼被礼教嬷嬷教导,显得规规矩矩文文弱弱的,只懂得一些风花雪月。可是,等到他见到水依画时,他才不得不点头,恍然自语道:难道自己想要的就是这种女人? 这个女人聪明狡猾、胆大心细、心计不少、手段也足够凌厉,跟爷站在一起,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双,般配得让人找不出任何借口。他甚至觉得,这个女人生来就是给姬沐离准备的。 像水依画这般的女人本来也该是剑十一心目中的伴侣,可是等见过这种女人,他才发现,自己心里竟生不出半分念头。 以后就找个王妃这样的女人,难道他不该这么想?可是,他确实没有任何想法。 有时候他不禁觉得,他也许天生适合孤身一人。 不是没想过拥有一群的亲朋好友——那种可以掏心掏肺的人。可是兄长的陷害、父母的沉默早就掐死了那仅存不多的天真。 兄长的一次暗杀让他险些丧命,对于姬沐离的及时出手相救,他是心存感激的。尽管如此,当时候的他也从没有放下浓浓的戒备,直到彼此之间相处多年,他的信赖才与日俱增,与不久之后加入他们的东方陵也成了好友。 他跟姬沐离以及东方陵之间的情谊很难形容,要问他,自己和东方陵,在姬沐离面前是不是主子跟下属的关系,他会肯定地点头,要问他们两人算不算上兄弟,剑十一却会犹豫。 他们是主仆的关系,因为姬沐离一句话,他和东方陵就会肝脑涂地去完成,或许是因为心存感激,也或许是真的把他当做了可以效忠效力的主子,这世上能让他剑十一甘愿当下属的人,也只有姬沐离一个人了。 但要说是兄弟,他却不太愿意承认。兄弟该是什么样的?他见过太多兄弟之间的自相残杀,见过了太多兄弟之间的虚情假意,所以他才不愿意承认自己跟姬沐离犹如兄弟。 只有主仆这种鲜明的关系才不会让他们彼此背叛,姬沐离需要他和东方陵做事,而他们俩又心甘情愿去做,并毫无怨言。 要问他们的那种情谊有多深厚,他也说不出来,他只知道,若他们其中任何一个置身险境,他会二话不说,拼上性命也要救他们出来。 他们之间的情谊不是一般人能够明白的。 在了解到变强的重要性之后,剑十一的脑中只有不断变强。直到再遇到那个“女人”,他许久未有的念头才又再一次清晰地浮现出来:若是他日后非要娶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就可以。 这个念头出现后,他的视线便不由自主地跟随那个女人,她成了王府里的丫鬟,而他是王府里的侍卫,两人遇上的次数很多,或者是无意,或者是……刻意。 他再次肯定,这个女人很适合他。他不喜欢聒噪的女人,也不喜欢软弱的女人,更不喜欢搔首弄姿的女人,而这个女人的一切都符合,她寡言、倔强、朴素,不会看人脸色,只是埋头干着自己的事,但又让人觉得……很孤独。 跟着姬沐离几人去蛊疆的那段时间挺长,他生平第一次有了可以想着的人。他坐在屋顶上问东方陵: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东方陵看他的目光就像是看一个怪物,然后从那以后就不停地打趣他。 剑十一气结。这种话真不该问东方陵,要问也该问爷才对。 他不确定自己是否是真的喜欢上那个女人了,但是他能确定的是,这个人以后必定是他妻子。除了他剑十一,谁还能受得了她那种闷葫芦性子? 想到这儿,剑十一心里一阵舒畅。 从蛊疆回到火羽国后,朝堂里发生了一些事。皇上被刺伤,重病不起,太子姬武长和儒王姬文麒的争斗明面化。谁都想不到,一直默默无闻的儒王竟然羽翼渐丰。就连姬沐离刚得到这消息后也是微微一怔。 不过,剑十一觉得,爷的反应倒不像是被震惊到了,更像是意外,似乎意外于儒王这么早就跟太子对上了。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炎啖王并未跟这两人争斗,而是加入了儒王一方,凌厉果断的手段让旁人叹为观止,而剑十一也在这个时候再次回了那个“家”。 剑家需要一个暗中偏颇儒王的子孙,好为自己留条后路,到时候不管是太子胜利还是儒王成功,他们剑家都不会被殃及太深,在发现苗头不对的时候,剑家肯定是立马丢弃其中一个,转而以拥护者自居。 剑十一冷笑,他们需要一个足够优秀和强大的人做这个傀儡,那除他之外没有谁比他更合适了,毕竟他曾经可是炎啖王最爱的“男宠”之一,关系非同一般。 他们既以他为耻,又想着利用他,天底下哪有这么容易的事?他迟早要让那些利用他的人后悔,一旦这个权叫出来,可就不能那么轻易地拿回去了! 后来,那些老家伙果然承认了他在剑家举足轻重的地位,不过前提是要乖乖娶亲生子。 一开始他有些发愁,后来经过爷一番提点,他豁然开朗。既然他想要那个女人做自己以后的妻子,这不正是一个绝佳的好机会? 所以,在各种哄骗之下,他终于把那个倔强的女人变成了自己的妻子。他早看出那人只是在寻求一个庇佑,他便甘心当她的庇佑之所好了。 不过,事情好像有些不尽人意。那个女人根本不喜欢他,或许没有对一般人的那种严密的防备,但也仅此而已。 好在爷支了他许多招,他也乐此不疲地一一尝试。看着那人眼里不再变得跟以前一样平静,他心里泛起一丝浅淡的欣悦。 “剑十一,你会后悔的!” 每当他对那人好的时候,那人总会强调这么一句。<浪客中文r> 他不懂那人为何总是躲避着他,直到他逐渐觉出了不对劲儿。经过数日的相处,他渐渐猜出了那人的秘密:她不是“她”,而是个他。 他微微有些纠结,但这纠结只持续了一晚他就想开了。 他觉得,他已经爱上了那种呵护的感觉,那个人……他只想好好保护,不管他是女人还是男人。 不过,那傻子表面上虽然比谁都冷漠倔强,其实心里却比他还要纠结,为了不让他失望和难过,那小傻子竟然偷偷逃离了剑府。到最后,他果然被一直暗中盯着他的人给抓了个正着。 剑十一心里又急又气。真是只养不熟的白眼狼,他剑十一就这么不值得信任? 为了他,他不得不放下武器,最后沦落到被几个小喽啰关在茅房的下场。 但是,他没有后悔过。 当那个凶神恶煞的喽啰将刀架在那傻瓜的脖子上时,他第一次有种无能为力的感觉。那喽啰显然经过特殊训练,警戒心极强,那架在脖子上的刀越来越紧,逼得他无从下手。 只要稍一疏忽,那小傻子很可能就会死。 他不想冒那个险。 “放下剑,不然,死。”他沉声道,没人知道他在那一刻,心里的怒火已经铺天盖地,恨不能将那个将刀架在秦阙脖子上的人碎尸万段! 可是,怒气最终归为平静,平静到无奈。 他在那个时候更加确定,他想要眼前这个人,不管他是男是女。这些都不重要。 当看到他脖子上被刀割出的血痕后,他再不敢犹豫,将自己从不离身的银丝韧剑扔了出去,还接过了对方给他的软骨散。 表情一直无波无澜的小傻蛋终于色变,冲他大吼:“别管我,我根本不是你喜欢的阙儿,我是个男人,你听到没有?!快走!” 他当然没有听他的,尽管心里早有猜测,可是亲耳听他说出来又是另一种感受,像是全身心忽然就放松了,而他一直在等这么一句话似的。 起码他没有全部欺骗自己,秦阙和禾阙都有一个阙字,他一直叫着的小名“阙儿”以后还可以继续用,毕竟他叫惯了,已经叫上了瘾,日后可以不用改了。 他们一起狼狈地躺在茅屋的草垛上,他静静听着秦阙的故事,秦阙每说一句话他就更疼惜他一分。 他在心里暗暗道:以后,他不会再让他过逃亡的日子! 可是,等到两人成功脱险之后,那傻子居然还想着离开他!他不禁有些恼怒。 “秦阙你给我站住!” “欠了人情还想这么干脆利落地走掉?门都没有!” 秦阙也怒了,回瞪他,吼道:“那你想怎样?我任由你千刀万剐?!” 剑十一闻言不由一愣,他想怎样?是啊,他想怎样…… 以前秦阙是男扮女装,他也佯装不知,所以两人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做一对假夫妻。可是现在呢?秦阙已经公开了他的身份,而他自己又怎么再舍得让他的阙儿抛却自尊,继续扮他的妻子?正因为他喜欢秦阙,又心疼秦阙,所以才会犹豫。 可是,秦阙显然是误会了他沉默的原因,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失望还是没有逃过剑十一的眼睛,在那一刻,剑十一心里懊悔不已。 管这么多干嘛,先把人留住再说! 心思一转,剑十一忙道:“想还人情现在就还,我不稀罕以后。” 秦阙怒道:“难不成你想让我回去继续给你端茶送水?” 于是,剑十一立马顺着秦阙的话应了下来,“好。” 看着秦阙瞬间炸毛的样子,他嘴角微不可见地掠过一丝浅笑。 像这样一直吵吵闹闹的就很好,不需要他为自己做什么。终有一日,他会让秦阙以他的真实身份站在自己身前,丢去所有的伪装,做回他自己。 他觉得秦阙其实也是对他有感情的,不然就不会费尽心思找回了他丢掉的银丝韧剑。 他从来不是个善言辞的人,很多话他只放在了心里。他更喜欢用行动来证明一切。 所以,当他给了秦阙一个光明正大站在自己面前的身份后,那个傻小子居然有些不争气地湿了眼眶,尽管在多年以后,他从不承认自己这么没出息过。 口是心非的家伙。剑十一在心里乐道。 以后,站在剑十一身边的不再是丢下尊严男扮女装的剑夫人,而是一个独立的人——被人所称赞的秦公子。 不过有时候,听到别人称赞秦阙,他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的。他知道秦阙好,不需要别人称赞。 其他情人之间是怎么相处的剑十一不太清楚,但是他很喜欢和秦阙呆在一起的这种感觉,王妃说秦阙的属性是傲娇,剑十一刚开始不懂,等到相处久了,才明白这个词的意思。动不动就闹闹脾气、还给他脸色看,但是自己一出事,他比谁都担心,语气比谁都温和,这样子可不就是王妃说的傲娇么,呵呵。 不知不觉中,他们相伴到了现在。爷的第一个孩子姬辰星都有十岁了,长得玉树临风,比姬沐离那个亲爹都要妖娆勾人,比水依画那个亲娘都要狡猾多诈。 说到孩子,秦阙的情绪总有些黯淡,剑十一也有些不好受。秦阙本就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娶婚生子才该是本来的生活轨道,可是遇到霸道的自己后,他就没了那项权利。 他看上的人,哪能再允许他离开自己去娶亲生子,那样的话,他或许会嫉妒得杀了他的妻儿也不定。 谁说只有女人才会嫉妒了,他觉得自己也会,在和秦阙生活在一起后,他无法忍受一些女人将目光落在秦阙的身上。这是他的人,如果有人不识抬举,他会给他们一些教训。 好在爷看他可怜,某一天终于将自己的第四个儿子扔给了他们领养。 没错,是第四个。 因为爷总想着要一个女儿,所以他一直在孜孜不倦地耕耘,结果耕出来的前三个都是儿子,老三和老四还是一对双胞胎。在水依画都哭笑不得的时候,次年他们终于迎来了第五个孩子,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娃,可把姬沐离高兴坏了。 他和秦阙养着的这个正是双胞胎中的弟弟,小娃娃长得很像漂亮,秦阙一抱着他就停不下来。 剑十一轻笑,这下好了,秦阙唯一的遗憾也没有了。现在,他的阙儿总能静下心来陪着他了吧。 晚上,他一把将哄着孩子的秦阙拽到了床上,将衣服一脱,狠狠地压了上去。 “干嘛啊混蛋?”秦阙怒瞪他。 剑十一表情淡淡,却说着最下流无耻的话,“干你……” “……”秦阙的脸顷刻间便涨得通红。 .. 番外 四 轩辕幽冰与玖兰萱(上) “臭小子,你又使诈!”一个年近半百的小老头气得跳脚,指着对面的俊美男子吹胡子瞪眼。 那男子长得极其好看,俊美之余又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似的淡然气质,超脱于尘世之外。一身暗黑色滚金边的束腰长袍衬得他更多了几分高不可触的贵气。 “输了便是输了,我解了你研制的新毒。”那男子淡淡扫他一眼,然后将手心的一只小虫放回了一个小鼎中。 小老头咋呼道:“不算不算!你每次都使诈,老子千辛万苦炼制出来的剧毒,结果你一只食毒蛊就解决了,气死老子了!轩辕幽冰,有本事你不用蛊虫,咱们公平竞争!” 轩辕幽冰抬头瞄他一眼,淡声道:“不行。”然后又不紧不慢地补了一句,“我若不用蛊虫,那才是不公平。” 小老头万毒药圣仰天哀呼一声,然后抱头沉思起来。哼,他就不行那条小虫子能吃掉所有的毒药,总有一天,他要研制出一种能够连同食毒蛊一起毒死的剧毒! 万毒药圣不知道的是,若换做一般的食毒蛊跟他对抗,可能早就死掉了,轩辕幽冰的这条食毒蛊一直在被他不停地改进,万毒药圣的毒药一次比一次霸道,而他这只食毒蛊的抗毒性也越来越强。 在第一百二十次对敌失败后,万毒药圣彻底沮丧了。而轩辕幽冰也在这个时候提出下山。 “……啥?你要下山去?你走了的话,老头子我会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呆在山上,你怎么忍心?!” 小老头虽然很要强,背地里也经常说那小子的坏话,但是他们一起在山上呆了二十多年,他都习惯轩辕幽冰的存在了,可是这小子说啥?要撇下他一个人下山游历?! 气死他了!难道自己的毒术已经不足以吸引轩辕幽冰?想到这儿,万毒药圣十分沮丧。 轩辕幽冰认真道:“一年之后我会来找你,如果你能炼制出更好的毒药,我就继续留在山上同你切磋毒术,如果你还是输了,我就必须游历四海,去找更厉害的剧毒。” 万毒药圣恶狠狠地瞪他,“臭小子,少瞧不起老头子,你等着瞧,一年之后老子肯定赢你!” 轩辕幽冰斜睇他一眼,“我记得,你现在才六十三岁,而我已经三百岁了,所以臭小子不是你能叫的。” 说完,已是脚点青叶,与清风同走。 小老头在后面大骂,“你就是个臭小子,装什么装!你说三百岁?鬼都不相信,你以为老子会信?&*%#%……” 叫骂声越来越小,轩辕幽冰微微一扬眉,加快速度飞走于丛林之间,直到看到一条蜿蜒小道,他才收敛轻功停了下来。 这个时候天色还早,路上行人并不多,轩辕幽冰一身黑袍,又身无长物,气质超尘脱俗,看起来很是惹眼。所以,当他面不改色地路过一群打斗的人时,那些打斗的人都忍不住一顿,朝他看了看。 “大侠,救命啊——”其中一个瘦小的少年连忙朝他叫道。那人比一般男子矮小,脸上也不知为何糊了一层泥巴,弄得一张小脸脏兮兮的。此时正有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护着他与其他人打斗,而那瘦小少年的一双黑溜溜的眼正从后面探出来,眼睛发光地盯着路过的轩辕幽冰。 轩辕幽冰的目光只短短停留了一瞬,然后继续旁若无人地行自己的路。 “喂?喂喂喂——”小少年气得瞪眼,更显得那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水灵好看。 见轩辕幽冰越走越远,他干脆推开护在身前的男子,然后飞快地朝轩辕幽冰跑去,走前还不忘回头“嫣然一笑”,特仗义地朝身后的男子一笑,“鹤臣渊,大恩不言谢,下次我请你喝酒,剩下的人就全拜托你了!小弟我先行一步!” 鹤臣渊闻言,透着冷意的眸子里划过无奈,冲他叫道:“萱儿,不要跑得太远!” 可是一句话还没说完,那瘦小的少年便不见了踪影。 周围的几个喽啰想追,鹤臣渊脸色一下沉冷下来,腾飞而起,然后伸脚横扫,踢飞了几人。 剩下的几人见状,畏缩不前地瞪着他,其中一人妥协地放软了态度,道:“少侠,这位姑娘是我们翠红楼吴妈妈花重金买来的,如今你放跑她,让小的几个回去如何交代?我们吃的就是这口饭,上有老下还有小,如果被吴妈妈知道我们追不回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我们兄弟几个就别指望继续混饭吃了……” 原来那位少年竟是个女扮男装的姑娘,刚从翠红楼逃出不久。 那壮汉说得诚恳不已,听得鹤臣渊微微皱了眉。 下一刻,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鼓鼓的钱袋扔给那人,沉声道:“拿着这些银两赶紧滚!” 几人登时就乐得屁颠颠地走了,徒留鹤臣渊一人四处打探那瘦小少年的去处。 · “为何一直跟着我?”轩辕幽冰面无表情地扫了扫身后的少年。 那少年为了跟紧他,走得气喘吁吁的,额头的汗水跟脸颊上的污泥混杂在一起,搅成了一团稀泥,看起来就像是刚从泥坑里爬上来似的。 喘了两口气,少年连忙笑呵呵地答道:“我见少侠气度不凡,一定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正好我遇到了些麻烦,少侠您看……呵呵,能不能暂时带着我。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打搅你!咱就搭个伙一起赶路。” “为何要带着你?”走在前面的人语调毫无起伏。 少年一愣,随即立马掰着指头道:“我会做饭,大家都夸赞我的饭菜做得好吃!我还会补衣服,我补的衣服跟新买的一样,我还……” “这些我不需要,你走吧。” “别啊,大侠,我会的还有很多很多,我会……我会……”少年敲了敲脑袋,实在想不出来了。 轩辕幽冰没有再言语,眼中一直无波无澜。 少年脚步微微顿了顿,又继续追了上去,反正这人没有撵她,她黏定这人了! “喂,大侠,我给你讲个笑话好不好……” “大侠大侠,你喝不喝水……” “大侠,你真的不饿么?我特意给你留了个大饼,这可是最后一个了……” 轩辕幽冰步调不变,不急不缓地走着,只有那个少年一直围着他唧唧喳喳说个不停,而他脸上没有丝毫多余的表情。 “……大侠,你叫什么名字?我叫玖兰萱。” 身旁的少年冲着他笑,眉眼间洋溢着满满的阳关灿烂。 轩辕幽冰依旧是只字不言。 玖兰萱也不灰心,这人不爱说话,那自己就连同他的那一份一起说了。人生在世,就该活得开开心心、热热闹闹的。 跟着前面的人不吃不喝地走了一天一夜,玖兰萱本来想问前面的人饿不饿,因为她觉得自己快饿死了,可是她又怕自己这样显得娇气,那个男人会更加嫌弃她,所以她愣是忍着没吭一声。 肚子咕噜叫了一声,玖兰萱连忙伸手按了按肚子。她带的干粮这一路上本来就吃的差不多了,那唯一的一个大饼最后没忍住还是下了肚子,可是那都是中午的事儿了,而现在几乎是二更天了。 这个人不怕饿就算了,可是大晚上的还要赶路,她这一路上没少磕磕绊绊,那人却权当她是空气。 咻一声,前面的人忽然不见了。玖兰萱心里一紧,连忙超前跑了几步,可是哪里还有那人的一点儿影子。 “喂,大侠?大侠!喂喂喂……”玖兰萱看着周围黑漆漆的一片,有些颓丧地垂下头。这里荒郊野外的,他还真狠得下心把一个黄花闺女丢在这里。不过,那人也不知道她是个女人,也不能全怪他。 玖兰萱叹了几口气,干脆原地盘腿坐下歇息。那人一看就是身怀武艺之人,她光凭着自己的两条腿是不可能追上他了,不过,她迟早会找到那人。 想到这儿,玖兰萱的目光格外明亮,在黑夜中仿佛成了唯一的光源。 正发愣间,扑通一声,一只野兔被丢在了她面前,玖兰萱吓了一跳,然后下意识地抬头去看,这一看差点没让她激动地一下扑过去。 她就知道这个男人是个好人! “一里之外有一条小溪,去洗洗脸,然后处理一下这东西。” 玖兰萱哦哦两声,连忙乐呵呵地提着野兔走了。 “哇!……好美啊,哈哈哈……”玖兰萱盯着眼前的溪水,惊喜地叫了一声。 这溪水显然处于下游,已经汇成了一条小河,水面在月光的笼罩下泛着银鳞般的浅光,罩上了一层神秘朦胧的薄衣。 玖兰萱一下将整个脸浸入水中,用手掌心轻轻揉搓脸蛋,洗尽了脸上的泥污,然后猛地抬头,带起一道漂亮的水花。 皎皎月光下,女子那张如花美颜仿佛白莲泣珠,一颗颗的水珠顺着脸颊蜿蜒而下,一直流到了衣襟深处,惹人遐想。 吹了会儿夜风,玖兰萱开始处理野兔,口中还忍不住默念:小兔啊小兔,我对不起你,反正你已经死了,身上的肉留着也是腐烂,不如就做一件好事,让我吃了可好?日后我决定不吃你的同类,实在饿极了就……嗯,改吃野鸡! 急急忙忙地去了毛皮和内脏,回到原处时,玖兰萱松了口气,还好,那个男人还在,而且还生好了火。 玖兰萱偷偷地轻笑一声,很快就将野兔架在树枝上烤起来。带香的烟雾在夜色中渐渐弥漫着,火光照着少年的脸,衬得红通通的。 她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男人,未料那男人的目光也正盯着她,就算被自己发现了也没有丝毫躲避的意思。 打量了半响,直打量得玖兰萱脸上变得火辣辣的,他才不紧不慢地转移了视线,伸手填了几根木柴。 许久的沉默。燃着的柴火偶尔发出一两道噼啪声。 终于等到野兔烤熟,玖兰萱连忙撕下一只肥大腿递给对面的男子,笑道:“喏,这是给你的,你也一天没吃东西了。” 轩辕幽冰悠悠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伸手接过,等到一口下肚,微点了下头,“味道不错。” 玖兰萱咯咯笑了起来,“那当然,我都说了我的手艺是一流的,以后你跟着我绝对不愁吃不到美食。” 其实她心里更高兴的是,这个男人终于肯主动跟自己说话了。 “大侠准备去哪儿?”玖兰萱趁热打铁,连忙问道。 她也没指望眼前这个男人一定回答,谁料只是停顿了一会儿,那人便道:“听说最北方有一个毒门,名曰黑邪门,里面的人皆会使毒,而且毒术一流。” “你想去那儿?”玖兰萱吃惊。这人找黑邪门干嘛?难不成是求毒?说来正巧,她一年前就去过那个地方,早就将那地方摸透了。 “你知道这个地方?”很显然,就算在黑夜里,轩辕幽冰也将玖兰萱的表情尽收眼底。 玖兰萱诧异了一下,乖乖地点头道:“去是去过,不过……”不过被人撵出来了,她是自己偷偷溜进去的。这种丢人的事她才不会说。 “很好,这样我们会省事得多。”轩辕幽冰对于她的话很满意。 玖兰萱却呆呆地看着他。她没听错的话,这男人刚才好像说了“我们”两个字。 玖兰萱忍不住弯嘴一笑。 “笑什么?”对面的人显然又捕捉到了她的表情。 玖兰萱连忙摇头。 两人走了整整一个月才抵达蓝腾国嘴北边的乌尔镇,而那黑邪门就在乌尔镇里。 这一路上,仍旧是玖兰萱唧唧喳喳个不停,轩辕幽冰或者沉默不语,也或者偶尔应上一两句,但每次的话绝不超过三句。两人之间的这种相处似乎也渐渐成了一种习惯。 · 果然如玖兰萱所料,黑邪门的人一看到两人的寒酸样就关死了大门。一般来黑邪门的人不是求毒药,就是花重金特意入门学毒,可是轩辕幽冰身无分文,玖兰萱就更别说了,光看那穿着打扮都快赶上叫花子了。 不过,玖兰萱并没有唏嘘多久,因为身边的男人已经一掌拍烂了对方的大门。刻有“黑邪门”三个字的牌匾也咯吱摇晃一下,然后砸到了地上。 这事很快就惊动了黑邪门的吕掌门,两人被请了进去。 坐在最中椅子上的人是个长得贼眉鼠眼的五旬老人。 他摸了一把下巴上的山羊胡须,眼中闪过毒光,“既然阁下是来我黑邪门挑衅的,那么一切规矩就得按照我们黑邪门来。” “但说无妨。”轩辕幽冰并未露出丝毫怯意。 那人一双毒眼落在轩辕幽冰身后的玖兰萱身上,笑得不怀好意,“既然是比试毒药,那么对方各自提供试毒人。按照我们的规矩,一共比试三场,所以你最好准备三个试毒人,不然的话第一个试毒人死了,后面的毒可就没法试了。” 轩辕幽冰微微皱了皱眉,道:“为何不用一个试毒人,你先施毒,我来解毒,然后我施毒,你再解毒。” 吕掌门的目光冷了冷,“小子,若想我黑邪门甘愿与你比毒,就得按照我们的规矩来。” “……好。不过,我不会输,所以我只需要一个试毒人。”轩辕幽冰淡淡道。 吕掌门心里有些恼怒,这人居然如此自傲。冷哼一声,他提醒道:“你可想好了,如果你唯一的试毒人在第一场中就死了,那比赛到此为止!” 轩辕幽冰点头,示意自己已经明白。 站在他身后的玖兰萱早在他同意的那一刻便冷了心,这里除了那男人自己,便只剩她了,显而易见,这个唯一的试毒人是指她。 看这男人的神情并不知道需要提前准备试毒人,可就算如此,他最终还是选择让自己成为试毒人,玖兰萱怎能不冷心。师父说得对,外面的世界人心复杂,不能随意轻信旁人。现在她果然自食其果了。 抬头看了看那男人的后背,玖兰萱却还是忍不住想要为他开脱,她想,或许这男人解毒之术了得,不管她中了什么毒都能解开,所以才这么干脆地让她当这试毒人,也或者他有什么灵丹妙药,就算她在试毒过后性命垂危,他也能很快救活自己?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直想替这男人开脱,或许是不信巫族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的警告,或许只是单纯地相信这个男人。 她本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逃走,但她最终还是留了下来。 两方已经准备就绪,这边只有她和那个男人,而对方阵势吓人,除了那吕掌门自己,还另有十个旁观的弟子及三位长老,弟子各站两排,整齐划一,试毒的三个人则全是身体强状的汉子。 一个弟子用托盘呈上了第一种毒药,是装在一个瓷瓶里的药丸,那药丸红如血,同寻常药丸一般大小。 “试毒开始。”吕掌门胸有成竹地催促道。 那弟子闻言,忙把毒药递到了玖兰萱面前。 玖兰萱正要拾起药丸,轩辕幽冰却微微冷了声调,“给他做什么,我说的试毒人便是我自己。” 在场之人纷纷愣住。这人真是荒唐至极,哪有自己试毒又自己解毒的?! 别说这些人,就是玖兰萱也被他弄糊涂了。难道他刚才口上答应的试毒人不是她,而是他自己? 玖兰萱粉唇翕了翕,一时不知怎么了,眼睛竟有些酸酸的。 这人真是个傻子!有现成的都不知道用。 短暂的静谧之后,对方的吕掌门大怒道:“你这小子,也太不拿我黑邪门当回事了,我黑邪门应战数回,从没有自己试毒再解毒的,你当我黑邪门是什么地方,任由你耍闹的地方不成?!如果不能立刻找出你的试毒人,这比试我们黑邪门不会应的!” “谁说我们没有试毒人了,我就是他的试毒人!”玖兰萱清脆的声音打断剑拔弩张的氛围,还未趁轩辕幽冰回神,就一把抓起那毒药吞进了肚子里。 毒药才下肚,一股钻心的痛顷刻间便涌了上来。 玖兰萱没好气地冲那微愣住的人吼道:“喂,发什么呆啊,赶紧给我解毒?我要是死了肯定不会放过你的!”说完,她的身子已经倾斜而下。 预料中地板冰凉的触感没有传来,她落入了一个宽大的怀抱中。 玖兰萱痛得紧紧攥住他胸前的衣料,很有骨气地没有叫出声。 轩辕幽冰一手拥着她,一手很快取出食毒蛊种入她体内。 不消片刻,玖兰萱有些发青的嘴唇竟又变得红润起来,身上那种钻心的疼痛感也慢慢减轻,最终连丝毫的痛意也没了。可是,她却有些留恋那人的怀抱,宽大、结实、温暖,舒服得就想这样靠一辈子。 那只种进去的食毒蛊主动从玖兰萱的手腕处爬了出来,紧接着响起一道清越之声。 “身子可还有不适?” 这声音透过紧挨着她耳膜的胸膛传来,显得比平时要低沉一些,或许是错觉,她觉得更多了一丝柔和。 玖兰萱连忙离开他的怀抱,低着头,嘟囔道:“大侠真是厉害,不过片刻的功夫便解了我身上的毒。” 没人注意到,她低垂的脸上布满了红晕。 黑邪门的人见试毒人这么快就变回原来唇红齿白的样子,不由心惊于轩辕幽冰的解毒方法,那只小虫子到底是什么?为何一钻入这小子的体内,毒素便开始消散? “好小子,竟然能解掉我黑邪门排名第五的剧毒!那你接下来可要小心了,我们黑邪门的剧毒可不止这一个。”吕掌门由一开始的漫不经心变得正视起来,“现在轮到你施毒了。” 轩辕幽冰淡淡扫他一眼,然后取出了另一只吐毒蛊,这吐毒蛊的体色由青黑红三种颜色混杂而成,第一个试毒人看到后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伸手。”轩辕幽冰吩咐道。 等对方那试毒人颤抖着伸出胳膊之后,轩辕幽冰将吐毒蛊放在他手臂上,然后按了按吐毒蛊身体上青色的部位,那小虫似乎心领神会,钻进了试毒人的胳膊里,在原地拱了拱身体便又很快钻了出来。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小虫呆过的地方出现一个青色的小点,不过须臾,那小点便成了一根细线,迅速往胳膊深处延伸。 见众人发愣,轩辕幽冰微拧眉,“为何还不动手,再不解毒,这人很快就会五脏六腑腐烂而死。” 那试毒人离他最近,一听他用那波澜不惊的声调说出这么令人毛骨悚然的话,吓得两脚发颤。而黑邪门的吕掌门和长老这才回过神来,立马开始研究毒素。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吕掌门及长老都没有研究出那毒的成分,而那试毒人已经开始四肢抽搐,全身发黑,到最后呼吸急促,死了。 玖兰萱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死了,而且死状惨不忍睹,忍不住将身子往轩辕幽冰身后缩了缩,完全忘了身前这人便是造成人死的罪魁祸首。 “这第一场我们认输。”黑邪门吕掌门有些不甘地咬了咬牙,然后随手招来两个弟子,“将这位弟子抬出去厚葬了。” “等等,这死人可否送给我。”轩辕幽冰的话让在场的人皆是一愣。 要死人?这家伙要一个死人做什么? 吕掌门狐疑地瞅着他,故作为难道:“这试毒人乃我黑邪门正规弟子,就算死了也是要厚葬的,小兄弟你讨去这死人,欲做何为?” 轩辕幽冰淡淡道:“救活他,他便当我的试毒人。” 黑邪门的长老以及弟子们全部呆住。这人说啥?他能救活这个死去的弟子?! 吕掌门闻言也愣了一下,随即大笑道:“小子,别开玩笑了,我刚才诊断过了,他的心跳和呼吸都停止了。”等他笑了一阵却笑不出来了,因为对方的目光太过纯粹,丝毫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好,如果你能救活这弟子,我便破例让这弟子当你的试毒人!” 轩辕幽冰闻言,立刻从袖中取出一个针囊,里面的银针大小长短各异。七八根银针被插到了那试毒人的五脏六腑之处,而他下针的动作几乎一气呵成,没有丝毫停顿。 玖兰萱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他,嘴角一点点勾起,心里变得软乎乎的。这个男人本不需要如此的,都是为了她,他不让自己当这试毒人。 本来没了呼吸的试毒人在被施银针之后居然睁开了眼,随即喷出一口黏稠的黑血。 银针的方法虽快,但身体里还留有毒素,轩辕幽冰紧接着又用食毒蛊给他清理了剩余的毒素。 吕掌门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这对于他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趁无人注意之际,他悄悄朝身后的弟子使了一个眼色。那弟子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第二场比试,依旧是轩辕幽冰胜出。这一次他没有再出手救对方的试毒人。 等到第三场,吕掌门笑得阴沉,“很好,老夫掌管黑邪门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厉害的对手。看来,这一次我不得不拿出我黑邪门的镇门之宝了!” 一颗紫色的药丸被下人小心翼翼地呈了上来,吕掌门嘴角斜勾,解释道:“我黑邪门的第一剧毒——花蝎鸩。这毒药见血封喉,乃毒中之毒。” 轩辕幽冰听完,面色不变。 可是,正当这毒药被呈到试毒人面前时,那个被他救活的试毒人竟然一头朝后栽去,死透了。 “怎么会这样?!”玖兰萱大惊失色,连忙去查看,未料还没走近,那人的尸体就被黑邪门的弟子拖了下去。 玖兰萱眼尖地看到那人后背在滴血。有人趁他们不注意杀了这人! 她还没有控告,对方却先一步阴笑了起来,“小子,看来第二场的比试你根本就没赢啊,瞧,这个试毒人死了。” “你……你们太无耻了!”玖兰萱忍不住破口大骂。 对方显然不以为意,反而道:“现在我们一胜一负,这第三场你只能让这小兄弟当试毒人了。” 轩辕幽冰的身上忽然就散发出一阵凌人的气息,平静无波的眼睛微沉了一下。 玖兰萱知道这男人对剧毒的执着,心中无奈一叹:算了,就当我遇上你倒霉。 “喂,你一定能救活我对不对?”玖兰萱目视轩辕幽冰,不等他回答就当着他的面一口吞了那花蝎鸩。 “你……”轩辕幽冰的眸子闪了一下。话未多说,他已经飞快施针,封住了玖兰萱的周身大穴。 鲜血顺着玖兰萱的嘴角留下,她想说话,可是才一开口就喷出一大口鲜血。 “不要说话!”轩辕幽冰厉声喝止,待封住了她周身大穴后赶忙放出食毒蛊。 “没用的。这花蝎鸩见血封喉、无药可救,哪怕你有那会吸毒的小虫也来不及了。”一边看戏的吕掌门提醒道,那副嘴脸看起来无比阴险。 仿佛是为了验证他的话似的,玖兰萱张了张嘴后便疲惫地阖上了眼,那只紧紧抓住轩辕幽冰的手也一点点松了下来,软软地耷拉在地上。 “别死……”轩辕幽冰皱起了眉,一手环着她,一手不停地为她输送内力,试图护住她的心脉。 吕掌门得意地笑了起来,朝身后的弟子挥手道:“还愣着做什么,这人挑战我黑邪门失败,就得接受我黑邪门的惩罚,来啊,给我挖掉这小子的双眼,割掉他的舌头!” 轩辕幽冰猛地抬头看他,不过瞬息间,人已移动到了吕掌门的面前,一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他高高举起,周围的弟子见状大惊失色,不敢有丝毫懈怠。 轩辕幽冰一手抱着玖兰萱,一手则拖着那吕掌门出了黑邪门,等到离开很远,才将那半死不活的吕掌门抛了出去,然后带着玖兰萱飞离此地。 找了一个无人的山洞,轩辕幽冰将人放在草铺的床上,然后匆匆解开了玖兰萱的衣服,只是那手却在解到胸口的时候急急一顿,没有过多的犹豫,他又继续开始脱玖兰萱的衣服,直到她上半身一丝不挂。 “阿青,出来。”轩辕幽冰的语气带了一丝连他自己也未察觉的急切。 须臾,一条青中泛着金色的小蛇从他胳臂上钻了出来,然后绕在了他的手腕上。 “速速救她。” 阿青犹疑了一下,然后直接从玖兰萱的胸口钻了进去。 蛊皇能够分泌出一种世上少有的粘稠物,而这粘稠物能够救活濒临垂死的人。只是现在并不是阿青分泌这东西的时节,如若强行分泌的话对它的身体没有益处。 可看主人的样子……阿青不得不选择沉默。主人应该知道这其中的得失。 蛊皇一出,玖兰萱的命当然丢不了。可是,当玖兰萱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后,还是忍不住大哭起来,躲进轩辕幽冰的胸膛里,哭得稀里哗啦。 “你这个大骗子,你不是说这天下就没有你解不了的毒么?!我差点就命丧黄泉了,你知不知道啊!大骗子,骗子……” 轩辕幽冰,“我何时说过这话了?” “你就说过!骗子!” 轩辕幽冰,“……” 抱怨完的玖兰萱察觉到身上有些凉意,这才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劲儿,往下一看,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得她差点又昏过去。 缓了一会儿,她猛地尖叫出声。 一人一蛇,被她的尖叫声惊得颤了下身子。盘在轩辕幽冰手腕上的阿青更是忍不住地摇了摇脑袋,像是在鄙夷。 “你,你你你……”玖兰萱指着对面的男人说不出话来。 憋了半天,玖兰萱终于挤出一句话,“你要对我负责!”刚说完这话,自己便先红了脸。 “如何负责?”轩辕幽冰很认真地问了一句。 玖兰萱难以置信地张了张嘴,这家伙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不管了,她就赖上这人了! “当然是娶我!中土人都这样,有了肌肤之亲的男女是得结为夫妻的。” 轩辕幽冰歪了歪脑袋,点头道:“原来如此……可是,在我们蛊疆,只有相爱之人才可结为夫妇。” 玖兰萱的心立马提了起来,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人当真对自己没有一点儿好感!可是听到他的下一句话,她才松了口气。 他道:“我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你……” 玖兰萱抿嘴笑了笑,眸子快速闪了一下,然后轻声道:“我有个方法可以让你知道。不过,你得先闭上眼睛。” 轩辕幽冰果然就轻阖上了双眸,他的眼睛一直沉静如水,不起丝毫波澜,关闭了这双没有情绪的眼,单看他的脸便会惊叹于他的俊美,每一条弧线每一个棱角都像是精雕细琢而来,又仿佛多了几丝从未有过的柔情。 玖兰萱慢慢凑近他,粉唇微启,小心翼翼地含住了他的唇瓣。 有些凉,有些干。 温柔地舔吻了几下,她才顶着一张通红的脸缓缓往后退。 男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正静静地盯着她看,那双不起波澜的眼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迅速云集。 “别动。”他忽然开口道。 玖兰萱怔了一下,退到半路的头下意识地顿住。一双漆黑的眼在下一瞬间猛然瞪大。 对面的男人忽然将脑袋凑了过来,主动吻上了她的唇。 ------题外话------ ╭(╯3╰)╮这个故事略长,所以分为两章后,明天我争取将下半章撸出来。么么哒 番外 五 轩辕幽冰和玖兰萱(下) 对面的男人忽然凑过来主动吻上了她的唇,学着她方才的样子舔吻起来。凭着男人的本能,那根湿滑的舌头趁机钻入了她微启的粉唇里,然后卷着那香舌杂乱无章地吮吸了几下。 玖兰萱几乎忘了呼吸,被他吻得差点窒息。 事后,男人似无意地舔了舔自己的嘴,认真地评价了一句,“味道很好。”当场让玖兰萱羞得满脸通红。 阿青忍不住摆了摆头,结果被玖兰萱逮了个正着。 “这……这小蛇是不是懂人话?!”玖兰萱盯着轩辕幽冰手腕上缠着的蛊皇,稀奇道,顺便也缓和了刚才的尴尬。 轩辕幽冰摸了摸阿青的蛇脑袋,嘴角掠过一丝浅笑,“这是我体内的蛊皇。萱儿,让它见证我们的仪式可好?” “唉?什么仪式?”玖兰萱不解地问。 轩辕幽冰没有立刻回答她的话,而是从体内引出了一个漂亮的小虫子,然后揽过玖兰萱,将小虫种进了她的胸口。 在这期间,玖兰萱没有丝毫抵抗,纵容地看着他做完这一切,等着他的解释。 “这是养颜蛊,师父专门让我留在体内的,他说,终有一天,我会用到它。”轩辕幽冰的目光在这一刻变得柔和起来,“师父给了我选择配偶的自由,只有我亲自认可的妻子才会拥有它。” 玖兰萱愣愣地看着他,发了半响呆,才呐呐地问道:“你是说,你要……娶我?” 轩辕幽冰微微眨了眨眼,“难道我没有解释清楚?” 玖兰萱的嘴角慢慢驳裂开来,笑容越来越大,然后伸出双手揽住了他的脖颈,调皮地用嘴唇触碰他的,快速地啾了一下又立马离开,快得让那粉嫩粉嫩的唇都似乎来回弹跳了一下。不等对面的人反应,她自己先咯咯笑了起来。 “对了夫君,我还不知道你名字!” “……轩辕幽冰。” 那名字被男人用清朗纯粹的声音说出来,意外的好听,所以玖兰萱坏心地掏了掏耳朵,大声问,“夫君,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次好不好?” 轩辕幽冰静静盯着她,眼里有无奈和包容,再一次开口道:“我的名字叫轩辕幽冰。” 玖兰萱这才满意了,嘴角扬起的弧度怎么都拉不展。轩辕幽冰……轩辕幽冰……真是个好听的名字,以后这人就是她的夫君了? 试了几次,嘴角的笑意都遮盖不住,玖兰萱索性让嘴角翘得更高,“阿冰,我是玖兰萱。” “我知道。”轩辕幽冰的眼里有了几缕浅笑。 玖兰萱意外地啊了一声,随即连忙低下头,脸蛋连同耳根子都变得红红的。她记得,她只说过一次自己的名字,还是在轩辕幽冰对她没什么耐心的时候。没想到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将自己的名字记在了心里。 “阿冰……”玖兰萱轻声唤道。 “嗯?” “阿冰……”再次轻吟。 “何事?” “没事,我就是想叫叫你。”玖兰萱咯咯地笑起来。 轩辕幽冰呵地低笑了一声,看得玖兰萱怔愣不已。 “阿冰,你笑起来真好看!笑声也很好听!”玖兰萱连忙凑近了去看,可那笑容却如风吹静水,涟漪只有浅浅的一下。 “你再笑笑,再笑笑呀……”玖兰萱瞪大眼睛瞅着他。 轩辕幽冰无奈叹气,“笑不出来了……” 玖兰萱眼珠子一转,得意地一扬眉,“有了!”话毕,伸手按住他的两边嘴角,然后将嘴角往上挤压,摆弄成了一个微笑的样子。 “呵呵……”玖兰萱兀自笑得开心,却没察觉到,轩辕幽冰的眼里有笑意逐渐汇聚,一开始微有些僵硬的嘴角很自然地扬起,那一笑,风华绝代。 半年之后。 “阿冰,阿青,你们快些,快些……呵呵……”一抹翠色的影子在前方又蹦又跳,笑声清脆若银铃,连成一串串。 走在后面的男子低头看了看缠在手腕上的青蛇,对着它无奈叹气,“阿青,你说这丫头为何一天到晚都如此精力充沛,好像总有使不完的劲儿。” 阿青偏了偏脑袋,懒洋洋的样子。是啊,这丫头的劲儿总使不完,一天到晚唧唧喳喳的,真是吵死了,就算呆在轩辕幽冰的体内都没法入睡。不过,以前睡得太多,偶尔出来活动活动也好。 一人一蛇对话的空档,前面那活力十足的青影已经不见了踪迹。 轩辕幽冰淡笑着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阿青吐了吐鲜红的蛇信子,往前探着蛇脑袋,似乎在寻找玖兰萱的身影。 待这一人一蛇走到一棵火红的枫树下,漫天的红雨顷刻间飘洒下来。 轩辕幽冰仰头看去,鲜红的色彩映了他满眼。一片红色枫叶刚好落在他眼睑上,挡住了他的视线。 躲在枫树上的少女捂住偷笑,下一刻忽地从树上跳了下去,正好落在男人的怀里。她的修长双腿勾在男人的腰上,双手则环住了他的脖子,像只八爪鱼似的。 尽管枫叶遮住了视线,但在玖兰萱跳下来的那一瞬间,轩辕幽冰便已做好了接住她的准备。一叶虽障目,耳力却比眼睛更要敏感,他能清楚地听到玖兰萱的笑声,想象出她的一颦一笑,风中树叶飘落的簌簌声,以及她从树上往后跳落,裙摆被风掀起时发出的轻微鼓动声。 等那片调皮的枫叶蹭过眼睑的时候,那顽皮的人儿已经稳稳落在了怀里,双手双脚都缠着他。 “萱儿,你又顽皮了。”轩辕幽冰道,沉静的眼里有浅浅的笑意,如涟漪轻轻地荡漾开来。 玖兰萱挽着他的脖子笑,“很好玩啊,难道阿冰你觉得刚才的景色不美?” 轩辕幽冰看着他怀里的女子,笑叹道:“美。景美,人更美。” 玖兰萱一双黑漆漆的美目顿时瞪大,“阿冰,你,你什么时候学会说甜言蜜语了?!不过……”她抿嘴一笑,“我喜欢。” “不是甜言蜜语,是真心话。萱儿很美。”轩辕幽冰又说了一句,目光没有丝毫闪躲。 玖兰萱嘴角的笑意更浓了,耳根悄悄地爬上一抹红晕。 两人之间没有丝毫缝隙,宛如一体,而缠在轩辕幽冰手腕上的阿青已经被挤得快喘不过气儿了,干脆又从主人的手腕钻回了体内。 “阿冰,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呢?”玖兰萱从轩辕幽冰的身上跳下来,改牵他的手。 轩辕幽冰沉默了一会儿,“我也不知道,这些天下来,没有遇到可以解我蛊毒的对手。接下来的路似乎没有必要走了。” “那阿冰有没有别的打算呢?” “……没有。萱儿可有想去的地方?” 玖兰萱眼一亮,高兴地笑了起来,“那我们去云游四海如何?” “都依你……” 两人慢慢踱步在树叶堆积的小道上,双手紧紧交缠。 他们一路游山玩水,遇到比较贫困的地方还会多逗留一段时间,玖兰萱帮着大娘大嫂们一起织布卖钱,而轩辕幽冰则成了村里的神医,施医而不收诊金。 村民惊叹于两人的气质和容貌,视两人为化身凡人的神仙,对两人格外敬重。虽说那轩辕神医对人冷淡,可对着妻子的时候,那眼里的宠溺足以让旁人纳罕唏嘘,而那萱姑娘性格活泼开朗,几乎是人见人爱。 无人之际,轩辕幽冰会教玖兰萱炼蛊之术,玖兰萱只跟他学了一种蛊毒的制法——同心蛊,她亲自炼制出了一对同心蛊,坏心地给他种了一只,另一只则种在了自己体内。 轩辕幽冰还会教她轻功,教她舞剑,教她识草药。 所有人都惊羡于两人的恩爱,而两人也以为会这样一直幸福地生活下去,可是这种人人羡慕的生活也不过寥寥数月便被打破了。 那一天,玖兰萱的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晚上,两人如以往一样相拥而眠。睡梦正酣的时候,玖兰萱察觉到身侧的男人一下睁开了眼。 轩辕幽冰给她捻了捻被子,然后身子一闪,飞出了窗外。 离村落数里之外的林子里,轩辕幽冰看着身前之人,目光微沉,“是你?私自离开蛊疆,谁给你的胆子?” 来人正是二长老的大弟子,最得二长老信任,此时他一脸焦急,也顾不得眼前这人的身份,急声道:“轩辕公子,可算找到您了!是二长老命我来的,您快些回蛊疆吧,发生大事了!大祭司他……大祭司他去了!” 轩辕幽冰眼一凌,“不可能。师父他老人家还没有到寿终的时候。” 来人见他不信,愈加焦急。将二长老的贴身信物也取了出来,“轩辕公子便信我一次吧。大祭司是在修炼蛊术的时候被蛊术反噬而死,如今蛊疆已经变天了,因为您不在,即墨公子已经暂代大祭司之位。您若再不回去,那大祭司的位置迟早会真正变成他的!” 大祭司一辈子只收了两个弟子,便是这轩辕幽冰与即墨无极,数百年来两人明争暗斗已成了众所周知的事情,相较即墨无极的冷厉阴蛰,众人自然更希望轩辕幽冰当下任大祭司,而大祭司本身的意愿也是将祭司堂交给二徒弟轩辕幽冰。 轩辕幽冰听后沉默下来,眉宇之间缠绕一丝愁绪,良久他才轻叹一声,道:“既然师兄想要这大祭司之位,让给他又何妨。” 来人闻言,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轩辕公子莫要说笑了,如果这祭司堂真交给即墨公子打理,日后的祭司堂岂不变得乌烟瘴气!” “……祭司堂有五位长老在。”轩辕幽冰的声音低了下来,他想起师父以前的话,师父说大祭司之位万不可落入即墨无极手中。若不是这样,他又何苦跟他处处作对。 “轩辕公子!五位长老就算能牵制即墨无极,可一旦时间长了,即墨无极铁定会想办法对付几位长老,您真的忍心看到这种结果?!” 轩辕幽冰没有再言语,只是调头看着身后村落的方向,一直看了许久。 “……蛊疆现在的形势如何?”直到很久之后,他才长叹着问了句。 那人顿时一喜,知道眼前这人已经做了决定。 “如今祭司堂几位长老明面上已经……形势刻不容缓,轩辕公子还是速速跟我走吧!” “……等我片刻。”轩辕幽冰话音落下的同时,人已经飞快地融入了夜色中。 屋里,玖兰萱已经坐了起来,正拥着被子发呆。听到响动,她连忙抬头去看。 “阿冰!”猛地冲过去抱住那带了露水寒气的人,力道越来越大,玖兰萱有些不安地问,“你去哪儿了?” 轩辕幽冰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问,“萱儿,我一直在。方才只是去见一个故友了。” 玖兰萱的心脏骤然一紧,攥紧了手下的衣袍,“阿冰,是不是你的故土发生了大事?” 轩辕幽冰静静地打量着怀里的女子,那认真的神情竟似要把她的样子牢牢铭记于心。 “怎么了?难道蛊疆真的发生了什么?”玖兰萱有些紧张地问。 “萱儿,你信不信我?”轩辕幽冰不答反问。 玖兰萱仰头望着他,愣愣地点了点头,“我信。” “蛊疆有些事情我必须回去处理,所以我不得不离开你。但是萱儿,我势必会回来找你的。”揽着她腰身的手不经意间收紧了一些。若非蛊疆现在形势太乱,他肯定要带着萱儿一起去蛊疆。但是现在不行,她去了反倒会置身险境之中。 玖兰萱也从他言辞间看出了事情的严重性,她只是抱紧了他,道:“阿冰,一切小心,我会在这里等你回来。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儿等你,你一定要快些回来!” “萱儿,我很快就来找你。”轩辕幽冰的眼中头一次有如此强烈的感情:留恋、不舍、坚定。 自人走后,玖兰萱每日都回去村口的那棵大枫树下翘首遥望,似乎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第三个月的时候她已经瘦得厉害,下巴变得更尖了。很多村民已经从开始的羡慕变成了感叹。而在这时候,村里忽然爆发了一场瘟疫,村民死的死,逃的逃,人都快走光了。原本民风淳朴的小村庄几乎成了一个废村,唯一不变的是那个一直等在村口的人。 “阿冰,你怎么还不回来?”玖兰萱望着远方喃喃自语。 “哇……哇呜……”清脆的啼哭声让玖兰萱从呆滞中回神。 远处,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正抱着个一岁左右的孩子往这边走来。那老头看起来风尘仆仆,像是刚刚赶了远路回来。 “哟~这废村里居然还有个活人,还是个女娃娃!”那老头稀奇地叫了一声,然后盯着玖兰萱看。 玖兰萱抬头看他,又瞧了瞧他手中的孩子,好心地提醒道:“这村子染了瘟疫,村民都走了,老先生还是从别处借道吧。” 老头更加稀奇了,笑嘿嘿道:“那女娃娃你怎么没有染上瘟疫?” 玖兰萱不屑地撇了撇嘴,“小小的瘟疫还奈何不了我。”可惜的是,她只能护住自己,却帮不了别人。 她本是巫族的圣女,巫法强大,可是在她离开巫族之前就已经对自己失了禁咒,她不能在中土施展任何巫术,否则会被巫咒反噬而死。她不想死,所以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没有动用巫术,这样的她就是一个手无寸铁的普通人。来中土已经两年,她一路上遇到了不少困难,甚至被骗入春楼,直到她遇到轩辕幽冰,她才真正地安定下来。 老头听了她的话对她不由来了兴致,好个有趣的女娃娃。 “女娃娃呀,既然你不怕瘟疫传言,不如收养了这小奶娃吧。我在半路上遇到的,他爹娘都在半路上染瘟疫死了。”小老头指了指手中的小不点儿。那小不点儿一阵大哭过后这会儿正咬着拳头戏耍,不过印堂发黑,明显有些不健康。 “那你为何不自己养?我不能随便离开村子,况且我不懂医术,也救不了这孩子。”玖兰萱不给面子地拒绝道,神色蔫蔫的。 “你一个女人都不会养孩子,那老头子就更不会了,你要是不管这小奶娃,我可就将他扔在这里了,然后这孩子到时候就是因为你而死%¥*&……” 小老头磨了半天嘴皮子,终于将玖兰萱哄到了自己的小茅屋。 因为轩辕幽冰教了玖兰萱一套简单易学的轻功,所以玖兰萱爬上这高山之巅的茅屋并不算很吃力。 “前辈,原来你是个大夫啊?”玖兰萱看着满屋的草药,喃喃问道。跟在轩辕幽冰身边久了,她对草药也懂得不少,一眼就看出这满屋的草药是剧毒。 万毒药圣哼哼道:“老头子我可不是大夫那么简单。女娃,过来帮我找草药,这小奶娃撑不了多久了。” 茅屋里的木桌铺了一层浅灰,看起来像是三四个月没有打扫的样子。玖兰萱猜想他刚从别处回来。 小奶娃在万毒药圣的医术之下活了过来,对着两人咯咯地笑。 “女娃娃,你给这小奶娃取个名字吧。” “……东风萧萧摇荡夕,方乃凉早吹疏频。陵树五根草色迷,青丝挽起着青袍。就叫东方陵好了。” “不错,不错,哈哈……”万毒药圣看着怀里的小家伙,心里难得软乎起来。本来他已经习惯了孤独,但是轩辕幽冰那臭小子陪着他切磋毒术二十年,诧然离开剩下他一人,他这一时半会儿还缓不过来,不如找个小娃娃作伴好了。不过,说起轩辕幽冰他就来气,三个月前说是请他去蛊疆作客,结果是把自己骗去蛊疆帮他打下手,那臭小子!好在他聪明,用了金蝉脱壳之计。 万毒药圣嘀咕完抬头一看,立马惊得大叫出声,“女娃娃,你该不会也染上瘟疫了吧?!” 对面站着的玖兰萱身子忽然一晃,往后倒去。万毒药圣一手拎着小奶娃,一手扶住了她。 一炷香之后。 玖兰萱躺在简陋的小木床上,神色难掩惊喜,一只手轻轻抚摸着自己还不凸显的小腹,“前辈,你是说我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了?!” “是啊,看你瘦的,都三个月了肚子还这么平坦。” 惊喜过后玖兰萱的心情又变得极其复杂。这是她和阿冰的孩子,她无论如何都要生下来,可是她现在一无所有,该如何养这个孩子? 万毒药圣连忙道:“女娃娃啊,老头子我这茅屋里什么都没有,我平时吃的都是虫子和药草,咳咳……你要是为了腹中孩子着想,老头子劝你还是下山去吧。”说完,塞给她几瓶珍贵的药丸,嘱咐她拿到城里卖了,这样就能换到许多银两。 世上之人皆知,万毒药圣亲手制的药丸价值千金。拿着这些药丸她便可以富足一生。 玖兰萱没有多说,道了谢便下山了。 在山下,她遇到了一个名叫水苍书的儒士,那人对她一见倾心,甚至到了痴迷不可自拔的地步。 玖兰萱心中哂笑,淡淡地问了一句:若是我已不贞,你还想娶我吗? 水苍书犹豫了片刻,最终咬牙点头:不管你过去如何,以后我都愿意照顾你一辈子。 说他傻也好,痴也好,不管日后如何,那个时候见到玖兰萱的他确实是魔怔了。 玖兰萱化名裴雨萱,随水苍书进了雪璃国的皇城。当初的水苍书还是个小小的文熏阁编修,却用八抬大轿娶她进了门。 她服用药丸,让脉象看起来是早产,只有她和水苍书才知道那个孩子是她十月怀胎才生下来的,之后她“体虚而亡”,将孩子留在了水府,而她却踏上了寻觅蛊疆之路。 既然轩辕幽冰没有来找她,她就亲自去寻他。 她这一生对得起所有人,唯独对不起两人,一个是她尚在襁褓中的水依画,一个便是对她痴心不已的水苍书。 水苍书不是阿冰,她也不是能与她厮守之人,她让自己自私了一回,利用了他的身份,为水依画寻了一处庇佑之所。而她的乖女儿,她也早已布置好了一切,她巧遇了落水太子妃,用丹药救了她的命,还与太子妃定下了约定:若自己腹中是女儿,便于她的二儿子订立婚约。 这一切也不过是后路而已,若她能顺利找到轩辕幽冰,她就会回来带走自己的女儿,再多的荣华富贵都比不上一家团聚。可是,她短期内若回不来,起码着一个王妃的头衔能护她女儿一生平安。她还在医书里留了武功秘籍,足以让水依画自保。 玖兰萱太过执着,执着得狠心抛下女儿也要找到轩辕幽冰,可是没人知道丢下水依画离开的那一刻,她的心如同被人生生撕开一样疼。 那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怎么会忍心抛下她。可是,她又不得不将女儿留在水府,因为她知道在去蛊疆的路上,险阻重重,她不会让女儿和她一起冒险。 阿冰说过会很快来找她,可是她等了一年,那人却没有丝毫音信。他说过只要同心蛊在她体内,无论她身处何地,他都能感应到她,那她已经等了整整一年了啊,为什么他还没有来? 埋怨之际,她又开始害怕,害怕轩辕幽冰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那一刻,她情愿是轩辕幽冰忘了她。 她隐约记得轩辕幽冰提过蛊疆的位置,她便一路找了过去,可是,她考虑到了一切,独独没有想到巫族的长老会亲自找来。 因为不能使用巫术,她自然不是两位长老的对手,只得带着满腔的遗憾和不舍回到了巫族。那时,她多希望自己和轩辕幽冰都是平凡的人,那样他们就不会有太多的责任,也不会有那二十年的分离。 二十年啊…… 二十年里,轩辕幽冰寻寻觅觅,却再也没有找到那个能够牵动他喜怒的女子。 头三个月,他跟即墨无极比狠辣比果断,还接受了他比试蛊术蛊毒的挑衅,哪怕那人早已暗中拟好了比试题目。 再之后,他终于胜过了即墨无极,夺回了大祭司之位,然后他又开始花费时间整顿即墨无极暗中的势力,肃清祭司堂里心怀鬼胎之人,就这么些事便又用了他六七个月的时间。 这期间他暗中派人去打探过玖兰萱的消息,可是那些人却说村子早已废弃,里面没有半个人影。那些人虽忠心却没有他的能力,哪里又能感觉到萱儿体内的蛊虫。 好在同心蛊还活着,他的萱儿还在。 可恨他能脱身已是一年之后,而那个时候竟连他自己也感应不到萱儿的存在了。 不过数月的相伴,那些日子却足够两人回味一生。或许他们都习惯了孤单,孤单到残缺不全,而彼此的出现,让他们终于变得完整起来。 二十年之后,当他终于感应到那熟悉的蠕动,他不惜施展禁用蛊术,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她的身边。 他的萱儿一如既往地站在那里,对他笑得灿烂。一切仿若未变,他们又回到了二十年前——彼此初见的时候。 他看着她,没有任何弧度的薄唇一点点勾起,结实的双臂也慢慢地张开。 “萱儿,我来了。”清冷的声音难得地带上了满满的柔情。 她猛地冲向他的怀抱,扑在他怀里大哭起来。 “冰,阿冰……”她不断轻喃着,不断诉说这这些年的苦楚。 他只是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温柔地浅笑道:“没关系,都过去了,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 两人旁若无人地倾诉、相拥相依,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题外话------ 嘤嘤,对不起大家,这一章我以为可以很快写完的,可是写了好几次都不满意,达不到我要的效果。现在终于完了。么么大家,希望你们喜欢美娘和帅爹的番外。 ps:番外到这里就全部结束了,真的很感谢妞们一直对沙子的支持,沙子曾经勤快过也懒惰过,谢谢你们的支持和包容。艾玛,忽然想感概一番,等会儿写个完结感言好了,哈哈。╭(╯3╰)╮ 番外 六 小包子的春天(上) 姬辰星十岁的时候已经有他爹姬沐离八分妖孽风采,有他娘水依画七分玲珑心思,加起来那就是谁都治不了的小魔王一个,连剑十一和东方陵等人都已经决定对这小魔王采取漠视的态度。 但是小魔王在某些方面还是颇为节操的,譬如在几个弟弟和最小的肉团子妹妹面前,他要维持自己神圣不可侵犯的大哥形象,要让他们觉得自己是所无不知、无所不能的,当然他还要保证几位弟弟和小肉团妹妹的安全,谁敢欺负他的弟弟妹妹,那就得有洗干净脖子等着他砍的自觉。 王府后花园。 此时正是鸟语花香之季,一人懒洋洋地躺在长榻之上,手上捏着一本古书,看得津津有味。 “小世子,您喝茶。”丫鬟小玉恭敬地递上一杯上好竹叶青。 “小世子,这是府里这个月的进账,您看看可有何不妥。”丫鬟小梅正色道,呈上了厚厚一沓账簿。 两个小丫鬟面上不动声色,实则内心早已将两个无良主子吐槽了千百遍。 在这小魔王面前,她们时时刻刻如坐针毡。炎啖王和王妃两个就知道自己出去游山玩水,丢下这偌大的炎啖王府不管,还要他们这些可怜人天天承受小世子越来越冷的气场。 不过,小世子长得真是越来越妖孽了,要不是那眼神太冷,小玉和小梅两人早就伸出魔爪,在那粉嫩的脸蛋上捏上几捏了。问题是:现在苦逼的不止这一点,要知道王府的可爱小包子多得是,但是没有任何人敢拿这群小包子当小娃娃看。 二公子姬辰风已经六岁了,长得那叫一个俊啊,平时最爱吟诗作画,小小年纪已经能出口成章,可谓少年天才,不过那小子不晓得是不是抱养的,性格啥的跟王爷和王妃一点儿都不像。 某日,小家伙对偶然来访的墨玉公子温瑾轩“一见钟情”,从此便黏上了那人,还命人连夜赶制了跟墨玉公子一模一样的白衣袍子。 两人一大一小站在一起,不细看的话,那根本就是一对亲生父子好吧?!让人险些跌倒的是:丫的,这小二货直接认了人当干爹,到后来,称呼由“干爹”变成了“爹”! 下人默默无语。 二公子,其实墨玉公子是你亲爹吧?⊙﹏⊙b汗 其实墨玉公子是你亲爹吧?⊙﹏⊙b汗 墨玉公子是你亲爹吧?⊙﹏⊙b汗 是你亲爹吧?⊙﹏⊙b汗 ⊙﹏⊙b汗 且不说姬辰风这个胳膊肘往外伸的小二货,接下来的两个小包子是一对双胞胎。当初水依画刚生下两人的时候,全府上下的人在看到双生子的第一眼就被征服了。 那水蒙蒙的大眼睛萌死了有木有? 那肥嫩嫩的小脸蛋让人恨不得掐上一把有木有? 可是,随着两人越长越大,下人只有欲哭无泪的份儿。当初是谁说双生子可爱的?我靠,我一定要掐死他! 是谁在府里挖了个大坑,坑了多少无辜的下人? 是谁在府里研究炸药,结果炸飞了屋顶? 尼玛是谁把人脸和人背当画布,花了一个又一个的乌龟大王八。 没错,就是这两个小魂淡干的! 最让人无可忍受的是,无论两个小魂淡干出什么事,只要小家伙冲人咧嘴一笑,那甜甜的样子萌煞一群人,立马就原谅了他们的所作所为,等到众人反应过来时,小魂淡们已经乐呵地去研究下一个整人方案,众人只得懊恼地捶胸顿足。 某一天,两个小魂淡非一般的攻击力终于在第五个小包子出世后有所缓和。因为他们家王爷终于盼来了一个女儿。 说到这儿,他们家王爷真是不容易啊,年年盼着从王妃肚子里耕耘出个小闺女,奈何上天专门跟他作对似的,次次都是儿子。 在姬沐离终于如愿所偿的时候,双生子中的老二姬辰冰立马就被这个无良老子一脚踢到了剑十一府上。这小子比双生子中的老大姬辰霆还能闹腾,破坏力丝毫不逊于他们的小魔王哥哥姬辰星,被称为小魔王二号。 真不知主子为何独独选了这个捣蛋鬼扔到剑府,想来那剑府两位的日子怕是从此不会清静了。众人在心里默默点了根蜡烛。 剩下姬辰霆一个人捣蛋后,小家伙顿觉无趣,后来竟对医术来了兴致,索性缠着东方陵学医学毒,短短一两年时间便小有所成。这下就更了不得了,府中下人每每见了这小霸王就绕道三丈,免得一不小心就着了他的道,比如一张脸忽然肿成猪头,要么就是上茅厕拉上个三天三夜。 全府下人内心:给跪了,求放过! 至于被丢到剑府的姬辰冰,不知道剑十一和秦阙采取的什么办法,竟让那小家伙老实不少,后来还迷上了剑术,跟着两位干爹爹舞起了剑,一把流月剑已经能够舞得炉火纯青。据说那小子现在在剑府比谁都横,谁叫剑家“主母”秦阙宠他宠得没边了,什么好东西都往他手里塞,结果把那小子宠得眼睛都长天上了。 至于最小的粉团子——姬辰霜,如今已经两岁了,长得粉粉嫩嫩的,人见人爱。 坑爹的是,在发现这小闺女比几个儿子还难对付的时候,姬沐离终于暴走了,干脆将爱妻水依画打包带走,只留下几个小包子和粉团子看屋。 如今这府里上下,唯小魔王姬辰星马首是瞻,粉团子姬辰霆次之,姬辰霜大哭大闹打酱油。 十岁的姬辰星身量已经十分高挑,只比小玉和小梅低了小半个头,一身紫金色束腰蟒袍衬得他愈发俊脸,眉毛一挑,便又多了几分妖娆之气。 懒懒躺在露天软榻上的姬辰星手指略一抬,丫鬟小玉手中的茶盏就隔空朝他飞了过去,鲜红薄唇微启,含着那杯沿悠闲啜饮。 账簿在手中快速翻过,不过片刻时间,姬辰星已经将基本账簿全部扫完,之后满意地掀了掀唇,还有些稚嫩的嗓音一扬,懒洋洋道:“总算是学乖了,若再叫我发现他们手脚不干净,下一次可不就是砍几根手指头那么简单。” “小世子说的是,他们贪得无厌,活该如此!”小玉和小梅连忙点头附和道,节操全无。 不多久,王老管家抱着厚厚一沓大红帖子从远处走来,老脸都笑出了一朵花,“世子啊,这些都是王公侯爵以及一些望门贵族送来的拜帖,世子可要过目?” 话毕,无视小魔王瞬间变青的脸色,自顾自乐道:“世子您瞧,这里面居然有王大人的拜帖,王大人声名远播,重要的是人人都道王大人府中的千金贤良淑德,六岁的时候便是首屈一指的小美人了!还有西城孙大人的帖子,孙大人家的锦霞姑娘,不到七岁就能出口成章,琴棋书画样样涉猎,长得也是如花似玉。还有唐家……” 姬辰星斜睨着府中的老人,鼻子里轻哼一声,“别以为老头子和我娘敬你三分,我就也得敬你,你要再说这些有的没的,信不信我一脚踹飞你?” 小玉和小梅顿时大惊失色,立马道:“世子,万万使不得!” 王老管家不为所动,眼中的期盼火热得连树上的飞鸟都能瞬间烤熟,闻言颇有些委屈地道:“世子,您都十岁了,再过个五六年就可以成家生子了,老头子我只是想提前替你参谋参谋,你到时候也好有个选择。”说完长叹一声,眼泪都快出来了,“老头子半截身子入土的人,您就不能稍稍满足一下老头的愿望么?” 他才不会说,其实是府里的这些小世子们太让人糟心了,他势必要找出一个和蔼可亲的小小世子来。王妃怕是不会再生了,那他只好从大公子身上入手了。 嘤嘤,他老人家这些年容易么?天天要受到这些小混蛋们的摧残,一把老骨头都快散架了好吧?!既然这些都长歪了,他只能指望小世子的儿子小小世子能够根正苗红了。现在,找到一个温柔贤德的小世子妃便是迈向庄康大道的第一步! 所以,王老管家硬着头皮迎上魔王小世子的冷冽目光,内心其实鸭梨甚大。 姬辰星微微勾唇一笑,小小年纪已是风华绝代,不过那说出的话却让人咬牙切齿地想要一掌拍死他。 只闻那人悠悠道:“王老伯啊,不如你先让这些世家之女打上一架,胜出的那一位我倒可以考虑见上一见。” 这话才落,树上忽然跳下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小男孩个头不高,脸蛋还带着婴儿肥,一双大眼睛晶亮如星,嘴一咧,便露出两颗小虎牙,可爱到爆。 本是长了一张萌杀旁人的粉嫩小脸儿,岂料在场几人一见是他,顿时后退两步,全身警戒。 姬辰霆咧嘴,龇着小虎牙,稚嫩的嗓音还有些糯糯的,“大哥这办法好好,我最喜欢打架了!不如让那些小丫头跟我打,能够接我三拳的就当我大嫂!” 姬辰星扫他一眼,嘴角勾起,然后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那就依照霆儿所言,那些小丫头就赏给你玩了。” 话毕,不待众人反应,姬辰星已经双手负背,悠然走远。 “偶也,大哥最好啦!”姬辰霆高兴得原地蹦跶,他都快无聊得发霉了。 剩下的几人目瞪口呆,见小魔王三号歪头看过来,立马做鸟兽散状! · 出了炎啖王府的姬辰星一路闲走,街道上人来人往,叫卖声不断,极为热闹,如今的火羽国成了四国之首,繁荣景象非同以往。不是他吹牛,这些年在皇伯伯和老头子的淫威下,以及随着娘亲提出的各种政策被逐渐实施,火羽国越发昌盛,不保证别的地方,只说这皇城,绝无一个食不果腹的百姓,更别说乞讨的叫花子了。 只是,才这么想完的姬辰星下一刻就愣住了。 一直乌漆墨黑的小手忽然从背后探了过来,没有丝毫顾忌地抓住了他的衣袍下摆,立马就印下了一个乌黑的手掌印。 姬辰星黑着脸回头,正对上一双水灵的漆黑大眼睛,那眼睛极为亮堂,亮堂得能够让他清晰地看到自己在里面的缩影。 ------题外话------ 小包子的春天,(*^__^*)嘻嘻……有妹纸想看,于是乎沙子写了。 另外,沙子新文已开,文名《倾天下之狂傲鬼妃》,链接地址:http://。/info/567138。html如果链接打不开,可以在作者其他作品里找到文文。若是喜欢文文的话,妞们便收藏一个吧,╭(╯3╰)╮ 番外七 小包子的春天(下) 姬辰星乍一看到那双眼睛时,不由愣了愣,等再看他全身,脸色难看极了,这完全就是一黑炭头啊! 姬辰星有洁癖,而且是很严重的洁癖,当即后退几步,远离那浑身黑漆漆的小屁孩,还毫不遮掩地将自己嫌弃的表情全部写在了脸上。 “你弄脏我的袍子了。”姬辰星冷着脸道。还别说,一个十岁小孩做出这表情杀伤力不逊于他那无良老爹。 黑炭头似乎没想到眼前这小哥如此不友善,当即一撇嘴,“不就是一件破衣裳么,大不了赔你一件。不过小爷我现在虎落平阳被犬欺,改日再赔给你。” 小孩的声音稚嫩又清脆,因为脸上糊满了脏兮兮的泥巴,显得一双大眼睛极为明亮,至于那长相是完全看不出来。 在小孩打算溜走之前,姬辰星已经用两指夹住他后领子,将整个人拎到了自己跟前,至于为什么是两根指头,因为他嫌这小孩脏。 “喂,你是什么人?快放开小爷!小爷都说了会赔你,赔你十件还不成么?”小孩语气微软。 奈何小孩运气不好,遇到了姬辰星这个小魔王,一点儿不为所动。 姬辰星微微一扬唇角,笑得不怀好意,“小子,这件衣袍你怕是穷尽一生都赔不起,所以我只能将你带回去给我打杂了。” 小孩连忙挣扎,两条短胳膊短腿儿拼命晃动,在姬辰星手上就像是一只垂死挣扎的小鱼。 小孩怒了,叫嚣道:“要我给你打杂?你白日做梦!” 姬辰星嘴角的笑意深了一分,“你很快就会知道自己是不是做梦了。”说完,拎着人准备打道回府。 “喂喂喂,我错了还不行么,我回府后就立马赔给你,好不好?”小孩立马没节操地求饶道。 “晚了。”姬辰星心情很好地回了一句。 小孩立马看着街头另一端,张牙舞爪地大呼起来:“喂——卫一、卫二、卫三,我在这儿,在这儿!你们不是要抓我回去吗,快来抓我啊——” 姬辰星这才发现,熙熙攘攘的人流另一侧正有三个人东张西望地找什么,而手里拎着的这小子一吼出口,那三人不由大吁一口气,火速往这边而来。 姬辰星眯了眯眼,难怪这小子一开始就藏在他身后,原来是躲人,可是现在这小子为了不跟自己走,竟心甘情愿落入这几人手中?他有那么可怕么?!不爽,他心里头一次这么不爽!他居然被人嫌弃了,还是个小屁孩。 其实他忘了,他自己也是一个十岁大的小屁孩。 “哪里的小屁孩,快放开我家小姐!”来人目光不善地瞪向姬辰星,见他拎着自家小主子,当即就怒了。 “小姐?”姬辰星眼珠子微动,斜眼看手上的小孩,表情古怪地问:“原来你是个女的。”微顿了顿,煞有介事地继续道了一句,“你好丑。” 黑炭头小孩登时怒了,一口咬在他手腕上,咬得血管都破了。 趁他愣神之际,小孩立马挣脱开他的束缚,远远地跑走了,三个下人连忙跟在身后,内心早已泪流满面:小祖宗,您可别再乱跑了,从雪璃国一路向西,竟溜到了火羽国皇城,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夫人铁定要了我们的命。嘤嘤……他们好苦命。 姬辰星低头看了看手腕上一排整齐的牙印儿,居然觉得还蛮好看。要追上那臭小子,哦不,应该是小丫头,对他来说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不过他觉得自己需要花费一点时间理理心里那点儿怪异的感觉。 这么脏的小丫头胆敢咬他,他非但不生气反而……想要这牙印儿多留一会儿,他想,他可能病了。 姬辰星晃晃悠悠地回了炎啖王府,面无表情地坐了一整天,然后又晃晃悠悠地去了逍遥宫。 如今逍遥宫归玄武上官迭洱发布施令,青龙白虎朱雀偶尔回去蹭蹭饭。双生鬼子本活不过三十岁,但自从水依画几人发现了双生鬼子的秘密后,水依画借着巫族圣女的身份,命族中长老合力解了两人身上的咒语,若非如此,上官迭洱和秦阙恐怕已经命不久矣了。 上官迭洱的眼睛恢复成了正常的黑色,整个人要比以往少了几分冷沉,却多了几分杀伐果断的英气。 “臭小子,今日又想找我干架?”上官迭洱扫姬辰星一眼,眼里带了丝笑意。 “哈哈……玄武叔叔,我没记错的话,上次我俩打成平手,再过一年我就能超过你,再过两年我就能超过白虎叔叔,五年之后连我爹我娘都别想胜过我。所以,您觉得我有必要再跟你打么?”姬辰星嘴角一扬,笑得猖狂。 “臭屁的小子。”上官迭洱白他一眼,却也不得不承认,这小子能干至极,完全不逊于他那妖孽爹和狐狸娘。 “既然不是为了找我干架,难不成也是为了蹭饭?” “不是,我是想问……如果我不讨厌一个人,还觉得她挺好玩的,想要把她抓回府里陪我,我这是怎么了?玄武叔叔你见多识广,应该知道吧?” 上官迭洱:“……” “这个么……很简单,你现在还是孩子,肯定对很多事情都感到好奇,这人呀也是一样,你现在历练少,难免会对某些人感到好奇,见得多了就没啥稀罕了。”上官迭洱一本正经毒解释道。 姬辰星认真听完,然后虚心请教道:“那如果我现在就想消除这种奇怪的感觉,该怎么做?” “唔……让那人天天在你跟前晃荡,等你看烦了自然就好了。” 取经成功的某人飞一般地遁走了。 “星儿,你意欲如何?”上官迭洱远远地问了句。 “当然是把她劫回府里,然后天天看着,直到我看烦为止——”姬辰星的声音微微上扬,刚找到解决方法的他显然心情不错。 上官迭洱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不愧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臭小子,说干就干,这脾性他喜欢。 默默听着两人对话的下属甲乙丙丁:“……” 玄武护法,您确定自己的见解和方法是对的么? 您确定对的么? 对的么? 的么? 么? 于是,还没有回到府里的小丫头在半路上被人光明正大地劫走了。 “混蛋,放开小爷,不然我咬死你!”小丫头怒极了,一双大眼瞪着将她拎在手里的罪魁祸首。 “啧啧,明明是个小丫头片子,偏偏要自称小爷,既然你这么相当男的,那我就满足你的愿望,让你到我府里当打杂小厮好了。” “你……你不要欺人太甚,没想到你长得人模狗样,心思却如此歹毒!”小丫头愤愤然。 姬辰星闻言心情大好,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俊脸,“哟,谢谢夸奖,本少爷也觉得自己风流倜、玉树临风。” “你你你……你太无耻了!”小丫头从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起码在她外出闯荡的这几个月以及温府里,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厚颜之人。 于是乎,一个叫做温月月的小丫头就这么被黑心黑肝的姬辰星拎回了炎啖王府里。 哦,你问那三个随从去哪儿了?在见到温月月的时候,姬辰星就将人几掌拍到了一边。 “你究竟是什么人,竟敢跟三大家族之一的温家作对?!”随从甲捂着被打偏的嘴,怒问。娘的,他不信说出温家的名号之后,这人还能如此猖狂! 可是,小随从明显遇错人了。眼前那人只淡淡地哦了一声,然后继续若无其事地将人拎走了。 随从甲大怒,立马扔出了杀手锏,“臭小子,你别走!我们老爷可是温家家主温昊然!我们夫人也是大名鼎鼎的叶家嫡传后裔叶随风!” 姬辰星的脚步微微一顿。 “啊哈哈,怕了吧,赶紧放下我们小姐,不然老爷和夫人来了,够你小子死一百次!” 姬辰星微微一掀唇,看向手中的小丫头,刚才没顾上细看,现在瞧着这洗干净的小丫头,粉嫩水灵的,看起来还真有点儿像萌版的白虎叔叔。 啧,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小时候那个只知道哭鼻子的小粉团子居然长成这样儿了。 知道小丫头的身份后,姬辰星就更没有顾忌了,对待自家人哪里还用客气啊,白虎叔叔最疼他了,肯定很乐意小丫头留在炎啖王府做客的。 “跟温叔叔说,我请妹妹去王府里做几天客,你们就这么回禀,温叔叔自然明白。” “头,这小子啥意思,难道他认识老爷和夫人?”随从乙和随从丙齐齐看向他们的头——随从甲。 “看我有屁用,赶快回去禀告爷和夫人!” 事实证明,看他确实没用,等到将这事告诉了温昊然之后,他们苦逼的保护小姐的任务总算结束了。 不过,他们真为小姐心酸,因为他们爷闻言之后居然只淡淡地扬了扬眉,“知道了,退下吧。” 而他们宠小姐宠得没边儿的夫人竟面露喜色,“星儿那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若是日后能成为咱的女婿,倒是一桩美事。” 三个随从一脸便秘地离开了,亏他们担心了一路,结果毛事儿都没有。 自此,温月月就被家中严父慈母狠心地“抛弃”了,变成了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可怜虫,全部的火气只能往姬辰星那身上发。 于是,在之后的几年里,姬辰星和一个叫温月月的小丫头展开了一场惊天动地的相爱相杀。 最终,两人从相看相厌到不离不弃,第九个年头,西辰国的小魔王大摆筵席,宴请四国,抱得了美人归。 只是在两人洞房之后的第二日,一道高亢的女声从前厅咆哮而出。 “臭小子,你居然敢给老娘搞未婚先孕!” 长大的姬辰星美得人神共愤,此时妖孽一笑,对揪着自己耳朵的水依画不紧不慢地道:“娘,您的思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落伍了,这还是您以前教孩儿的——生米煮成熟饭,好姑娘想跑跑不了。” 水依画一愣,这话她说过么?转头看向沉默不语的自家老公,“离离,这话我真说过?” “画画,你喝醉酒之后什么都说过。”姬沐离揉了揉爱妻的脑袋,“孩子大了,由他们去吧。”他绝不承认,这句话其实他酒后对儿子说的。 水依画一头栽进姬沐离的怀里,“嘤嘤,我才不承认我是太激动了。离离,咱们居然要有孙儿了!真不敢相信,你说我是不是变老了?” 姬沐离二话不说地在她嘴角印下一吻,宠溺道:“不管再过多久,你在我眼里都是最美的……” 姬辰星看着肉麻的两人,赶紧溜走,他还想多抱抱小娇妻呢。 几个月之后,小包子终于在无数期盼之中降临了。 苦逼的是,尼玛,这一个好像也是只小恶魔! ------题外话------ ╭(╯3╰)╮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