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情难了》 第1章 想你 笔直的机场跑道眼望不到头。 hs航空的红白色客机缓缓起步，加速，机头向上。 引擎打出热浪，周围空气瞬时扭曲，像是开启了什么梦境时空，切都显得不真实。 莫云杉坐在头等舱靠窗位置，同样没什么真实感。 她想不通自己怎么就拍脑袋买了回国的机票。 看着窗外云层渐渐下沉，莫云杉的心也跟着沉下去。 现在想下飞机都来不及了。 当事人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莫云杉摘掉墨镜，只手横在眼睛上，无力地合上眼皮，满脑子都是自己在奥斯卡颁奖礼上那句“回国问问前女友还记不记得我”，魔音环绕。 这件事说来话长。 长话短说，莫云杉在24小时前刚刚经历了人生的高光时刻，凭借在《莫斯博士》人分饰两角的精彩演绎，获得奥奖最佳女主角提名，并最终荣获第9x届小金人奖——所有演员梦寐以求的殊荣。 ——在这部影片，邪恶博士莫斯和性感女特工艾薇是对双胞胎，但两人从出生那刻便经历了分离，长大后，个在东北部教育最先进的x市进行足以毁灭世界的研究，个在东南部纸醉金迷的n市游走于权贵间获取情报。 次任务，将两人的命运重新联结在起。 莫云杉因这个角色，跃成为好莱坞性感女神年度票选第名。 最让人无法忘怀的幕，便是最后那个咬唇回眸。 想必被那个眼神杀到的人，不论男女，心都会跟着颤下。 在这个年纪就能斩获这个国际大奖，莫云杉本该开启升级打怪事业流大门，踏上导演剧本任我挑的康庄大道。 然而，莫云杉说完获奖感言后，当主持人问她接下来打算的时候，她鬼使神差说了句：“回国，问问前女友还记不记得我。” 见过当众出柜的，没见过为了前女友出柜的。 这些年，这个华国面孔的女演员绯闻不少，但从来没见她承认过什么恋情。 这么个惊天大瓜从天而降，台下众演艺经历丰富的影星们都没能控制住脸上的表情和脱口而出的惊叹。 脸色最难看的当属手把莫云杉捧上影后宝座的知名经理人凯瑟琳，是个四十多岁的金色齐肩发女人，精明利落。 经理人的权限很大，甚至是可以炒掉导演的存在，与国内普遍意义上的经纪人有天壤之别。 莫云杉没有提前打声招呼就在这么重要的颁奖礼上出柜，把这位大名鼎鼎的经理人着实气得不轻。 凯瑟琳五年前发现了莫云杉这颗藏在贝壳里的珍珠，在这个亚洲女孩儿身上倾注了许多心血。 娱乐圈这个巨大的名利场从来不等人，在凯瑟琳看来，莫云杉根本是做了件愚蠢至极的事。 但凯瑟琳不同于许多经理人的点，亦是让莫云杉这么多年来信赖的点，便是她表面冷酷，实则内心柔软，不会裹挟艺人。 所以，她最后还是放莫云杉上了飞机。 不过凯瑟琳相信，小丫头不会离开太久。 没有哪个享受过星光的好莱坞明星能忘记这里的璀璨。 - 只是……得偿所愿的莫云杉心里并不好过。 瞧瞧我都在颁奖礼上秃噜出来什么鬼话！ 分手十年，生个孩子都该学会打游戏坑队友了，记得又能怎么样？ 搞得像是要回去旧情复燃样。 这话被那个狐狸精听到，尾巴岂不是要翘到天上去了！ 我要窒息了！ 莫云杉捶着自己的胸口，脸生无可恋。 不过……那个狐狸精大概不会在意自己在颁奖礼上说了什么，甚至都不会知道吧。 就算知道了，或许也不会想到自己口那个前女友是她。 十年，不是十天，也不是十个月。 两个人早就不是当初的她们，而只是她和她了。 莫云杉看向窗外，唇角泄出些许苦涩。 华国女星在好莱坞的地位近些年有所提高，但想出头仍是十分不容易，莫云杉这些年完全是玩儿了命地拍戏，部接部没有点空档。 她想要那座小金人，想证明自己。 只是那深埋于心底的，真正的原因，也许正如颁奖礼上那句失控的话。 她想攀到大家眼的顶峰，再回去那个人面前，这样，不至于太狼狈。 可是如今明明满身荣光了。 怎么高兴不起来呢？ - 莫云杉在奥奖上的句话不仅在m国引起了轩然大波，国内娱乐圈更是片哗然。 许多人挤破头想在好莱坞露脸，不在乎有没有片酬，甚至倒贴钱都行。 莫影后倒好，在角逐厮杀拿到小金人，居然任性回国了。 人比人，气死人。 a市国际机场。 接到消息的狗仔都闻风出动，个个抱着拍摄设备藏匿在来往旅客。 莫云杉墨镜遮面，推着行李车走出关口，眼就看到金属栏杆外的美人。 “亲亲宝贝儿，想不想我？”莫云杉只手扶着推车，只手大大张开，等待个拥抱。 ……但是并没有。 莫云杉把手弯回去，给了自己个拥抱，伴着尴尬而不失幽怨的笑容，道：“小小年纪该活泼点，看到你最爱的女人，心情肯定是相当激动的……可以不用这么内敛。” “我已经第二个本命年了，‘小小年纪’这个前提并不成立。最爱……这个论点存疑。” 说话人声调起伏不大，脸上表情看起来也没有“激动”可言。 来接机的人是莫云杉的侄女——莫璟羽，仅小她十岁。从小就板板正正的，副小大人的模样，和她这个姑姑性格完全是两个极端。 听到侄女说起年龄，莫云杉的心脏和膝盖上瞬间插满了箭，古代带羽毛的那种。 感觉只有个字，疼。 莫云杉攥了攥拳，副“宝宝不高兴要哄哄才能好”的模样。 冰块脸侄女沉默片刻，提醒道：“小姑姑，这里是机场，你是个影星。” “行吧行吧，”莫云杉摆摆手，“我是长辈，不跟小孩子计较。” 她说着话，便把胳膊搭在侄女肩上，卡住对方脖子。 被勒得喘不上气的侄女：“……” 这是不计较？这是要谋杀！ 莫云杉得意地勾着唇角，只等侄女求饶，便听耳边个声音幽幽道：“听说殷总最近跟个刚毕业的小男生走得很近，也不知道是什么关系。” 莫云杉霎时松开侄女的脖子，撸起袖子，好似要跟人干架样。 “她多大年纪了自己心里没点数吗？！”莫云杉酸气上头，“老少恋也亏她下得去口！” 这句话音量不小，引来几道视线。 莫璟羽迅速从包里掏出挡脸两件套，飞快在姑姑头顶扣上帽子，脸上盖住口罩。 身为侄女，简直操碎了心。 莫云杉“鹅鹅鹅”笑了几声：“虽然你姑姑现在是影后级别的人物了，但是自知之明还是有的，我哪有那么多人认识！不用裹这么严实。” “女王在那里！” 随着声激动的咆哮，原本聚集在另个出口、举着手幅的粉丝如潮水般涌来。 粉丝口的“女王”，是莫云杉几年前崭露头角的个角色——没落王国的女王，在电影里出场五分钟就与宫殿起葬身火海，可以说是配角的配角。虽然戏份不多，却给许多观影的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也是从那个角色开始，莫云杉这个亚洲面孔慢慢被人们记住，步步登到现在的位置。 国内第批粉丝大都是那时候积累起来的，大家便心照不宣地将“女王”作为对莫云杉的爱称。 莫云杉在国外住在远离市区的小庄园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平时拍戏也是酒店片场两点线，除了参加活动有影迷聚集，平时几乎没什么机会遇到狂热粉丝，所以不了解国内粉丝追星现场的疯狂程度。 此刻突然看到乌泱泱群人朝自己冲过来，时还有点荡漾。 “没想到我在国内粉丝挺多的嘛！”莫云杉遗憾摇头，“可惜我没带点小礼物回来。” 莫璟羽心里竖起大拇指。 ——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五秒钟后，莫云杉又后悔了，怎么就没有早点跑！ 接机粉丝围过来后，不少代拍大哥也纷纷挤到前面，举着手机往莫云杉脸上怼，机场路人听说有明星，不管认识不认识，都涌过来凑热闹。 群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围在这里，严重影响了机场秩序。 莫云杉细胳膊细腿的，几乎要折在人群里。 莫云杉这些年不是在拍戏，就是在去拍戏的路上，其他切都有人帮她安排得妥妥当当，如今惹毛了这位大经理人，对方摆明了要她自生自灭涨点教训，连酒店都没帮她预订，更别说找安保公司了。 使出吃奶的力气挣扎番，莫云杉总算和侄女杀出重重包围，安全上车。 经历过九九十，整个人都不好了。 莫云杉喘着气拍拍胸脯：“现在的年轻人可真不得了，个个□□短炮设备那么先进，都是学摄影的吗？” 驾驶座上的侄女淡淡看了她眼，默默拧动车钥匙，车子启动。 莫云杉：“……”我是被嫌弃了？ 车内持续沉寂的空气告诉她，是的。 - 夜色寂静。 莫云杉躺在豪华却没有生活气息的酒店大床上，两条胳膊交叉环住自己。 闭上眼睛，想象另个人拥着自己。 想象从不曾忘记过的气味和体温。 这么多年，似乎只有通过这样自欺欺人的方式，才能偷来片刻短暂的好眠。 也只有在个人的时候，她才会肆无忌惮地流露出自己真正的情绪，碰就碎的脆弱。 莫云杉拥着脑海里幻想出来的那个人，嘴唇轻动—— 睁开眼想你，闭上眼想你，到夜晚，身上的每处都在想你。 想你身上的每处，连颗小小的痣都好想好想。 你也会想我吗？ 莫云杉喉咙滚动，细小的吞咽声在寂静的夜里很明显。 室内渐渐被些不知名的气息充斥，填满。 暖黄色的床头灯都莫名沾染上暧.昧的波光。 不知过了多久。 被子里的人十根脚趾蜷在起，额上沁出层汗，细密的水珠浸湿了发丝，贴在脸上。 此刻，莫云杉的脸像水蜜桃样，白底红雾。她张开嘴贪婪地汲取新鲜空气，呼吸促急，像是刚从高速跑步机上下来，又紧接着做了组剧烈的燃脂运动。 体力消耗巨大。 莫云杉闭上眼睛，面上很快变得惨白。 我的枕边是记忆的你，你的枕边，又是谁呢？ 那么多年，早就换过很多人了吧。 - 隅罗公馆。 幢别墅的二楼，落地窗被窗帘遮挡得严严实实，依稀透出暗红色的光，是窗帘的颜色。 房间里有张大床，宝石蓝的蚕丝被单上压出许多褶皱。 被子边沿搭在个女人肩头，骨骼棱角分明。 她眉头紧锁，脸上布满红晕，像朵刚绽放过的红色妖花。 那双眼睛生得极是勾人，眼下点红色的痣，那皮相，活脱脱就是夜半勾人的狐狸精。 卧室音响里，流淌着首英歌。 华人影后莫云杉跨界献唱的电影主题曲《sexy love》——性感的爱。 嗓音妩媚，仿佛有无数带刺的钩子顺着音符飞出来，挠在人心上。 第2章 想你x2 女人掀开蚕丝被，身上香汗遇到空气，丝丝凉意袭来，眼睛里多了几分清明。 她披上轻薄的红色蚕丝睡袍，起身，衣摆只能盖到大腿处，纤细修长的腿有大半都在外面。因为长年保持运动的关系，没有丝赘肉，能看到紧实的肌肉线条，却也不像运动员那样有肌肉块，犹如上帝之手打造出的精美雕塑。 不多时，卧室里的磨砂玻璃浴室里响起哗哗水声，蒸腾起的水汽像团妖术生出的白雾，吞卷了里面洗澡的女人。 殷如离，殷狐狸，殷氏集团总裁，不仅长得像狐狸，行事也跟狐狸样狡猾，这些年在她的带领下，原本濒临破产的殷氏集团硬是杀出条血路，不仅重新站稳了脚跟，还发展成a市龙头企业之。 如今，前些年就跨过30大关的她比年轻时候更多了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追求者不减反增，男女皆有，老少通吃。 殷如离五指分开，将额前湿漉的头发拨至脑后，抬手擦掉镜子上的水雾，狭长的眼尾微微上挑，似乎是在打量——亦或是说欣赏——自己泛着红晕的脸。 今天的感官刺激，似乎比以往更强烈些，也更满足欢愉些。 殷如离从不会逃避自己的欲望，拉开床头柜抽屉便能看到各种花样的小玩意。 如果她想，也可以有各种各样的床.伴自己送上门。 但殷总裁还是信奉“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律言，从不假手于人。 殷如离拿了搭在镜子边的毛巾揉在头上，边擦头边离开浴室。 她赤脚踏在卧室的地毯上，脚腕玲珑，白而薄的脚背上还有零星水珠，随着走动的步伐，滑过青细的血管，落在地毯上，留下浅浅的水印。 屋子里，方才迸发出的荷尔蒙气味久久未能弥散。 此前那首慵懒性感的歌曲仍在流淌，最后句歌词结束，音乐以萨克斯结尾，下秒，又从头播放，循环。 殷如离手上动作顿了顿，眼闪过丝莫名的情绪，只个瞬间，又若无其事，将微卷的发梢团在毛巾里沥干水，坐到梳妆台前。 镜子里映出个明艳美人的脸，眼下那颗小红痣在水汽浸润下颜色愈发鲜妍夺目。 - 莫云杉站在酒店卧室的全身镜前，盯着自己看了半晌，咋舌感叹：“美味诱人的□□！” 复又摇了摇头，“可惜无人享用。” 莫云杉将右手举起来，看看手背，又翻转过来看看手心：“谁能想到，我个颠倒众生、万人痴迷的影后，也只有你这么个勤勤恳恳的女朋友呢。” 由于时差原因，莫云杉起床的时候已经是下午，起床第件事就是自我欣赏。 桌上手机处于震动模式，屏幕亮了好几下，动静太小，没有引起主人的注意。 等莫云杉自恋够了，才拿起手机，十几个未接来电，几十条未读消息，几乎都是来自个人——远在大洋彼岸的经理人凯瑟琳。 国内电话卡是侄女帮她办的，号码也只有两个人知道。 莫云杉倚在贵妃椅上，拨了通越洋电话，操着流利的英语懒洋洋道：“大经理人，才几十个小时没见就想我了？” ——“maria！” maria是莫云杉出道时开始用的英名，好方便那边的观众记忆。 不过近些年知名度升高后，便开始使用自己的名字，更是成功让许多以英语为母语的人记住了“莫云杉”的发音。 人的感情很是奇妙，在外面越久，对自己祖国的归属感反而越强。 莫云杉在异国他乡遭受越多冷眼，行进得越艰难，越是要昂首挺胸，让所有人都记住她的名字，她的家乡。 ——“你的前女友看起来可真年轻，分手的时候她还没成年吧！” 电话那边的声音咬牙切齿，又带着些调侃。 “什么？”莫云杉愣了愣。 ——“刚回国就和前女友进酒店，新闻都在推特传开了，看来我的大影后还在梦里。” 国外的社交平台都传开了……那国内…… 莫云杉打开电话外放，淡定地下载了微博，点进热搜栏，第名是“影后携前女友深夜开房”，后面还跟着个“爆”字。 她点进去，是自己和侄女同进酒店的图片。 莫云杉好看的眉头蹙起，越来越深。 热搜词上连名字都不写，没礼貌！ 而且这些狗仔报道前都不查清楚的吗？这是什么乌龙！ 不过媒体不知道昨天那个是她侄女也是正常，早在几年前，她就跟家里断绝关系了，现在还保持联系的，也就只剩那个有几分像她的小姑娘。 莫云杉边翻看评论边对电话那边说：“我不是告诉过你我有个侄女，就是她。你看，是不是继承了我的美貌？” ——“……这二十多年，我遇到很多艺人。没有谁能让我这样佩服。” 莫云杉漫不经心道：“个声明就能搞定的事，我相信好莱坞最最伟大的经理人凯瑟琳连手指都不用动下就可以解决。” ——“你恐怕忘了，我们上次不欢而散。” 莫云杉声音瞬间变得酥软：“我知道你不会那么狠心的。我们国家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买卖不成仁义在’。” ——“我的不好，但我想这句话并不是这样用。” 莫云杉将张照片放大，猛地拍了下大腿：“现在的狗仔不能好好提升下自己的业务水平吗？连我美貌的千万分之都没拍出来！这张显得我太猥琐了吧！” 电话那边的经理人放弃了沟通，直接挂断电话。 虽然有十几个小时时差，但经理人手下的公关团队效率很高，澄清、追责、撤热搜……速战速决。 莫云杉正在看个卦博主下面的评论，看到半，手机上就出现“内容已失效”几个字。 莫云杉笑着嘀咕：“还是挺宠我的嘛！” 从她脸上，半点看不出被凭空捏造绯闻的气恼。 实际上，莫云杉刚才看到的评论大都是很难听的话，什么“臭□□”“私生活糜烂”“骚货”“死同性恋”之类的词出现频率很高，骂她的话霸屏，污言秽语不堪入目。 但是这在她眼里，不是什么值得伤神的事。 她在外的社交账号底下，“ugly”“gross”“bitch”之类的词从来没少过，对应，大致就是丑陋、恶心、母狗之类的侮辱字眼。 由此可见，地球是个村，哪里的友都差不多，没素质这件事丝毫不受地域和语种限制。要是把这些放在心上，早就吐出去几百公升血了。 莫云杉倚在贵妃椅上懒得动，随手在微博上搜了下“殷如离”三个字。 别说，关于那个狐狸精的内容还挺多。 各界老总喜欢@她，大小明星喜欢@她，红、微商也没少@她，居然还有粉丝后援会！ 莫云杉捶着胸口做了几个深呼吸。 “好你个花花蝴蝶！这么能耐，你怎么不出道呢！”莫云杉愤愤地盯着手机，五官扭曲，“杀千刀的王蛋，老了老了还招蜂引蝶，小心自己还没绝经阴气就被吸干了！” 好像也不是第次看了，怎么还这么激动…… 这样不行。 莫云杉长长呼了口气。 生气会变丑的，微笑，微笑。 莫云杉扯起嘴角，面带假笑，把手机粗暴地扔到前面的小圆桌上，发出“哐啷”声。 什么也没干，天就这样过去了。 作为个年过三十、经不起熬夜摧残的女人，现在该洗个香香的泡泡浴，敷张面膜，喝杯红酒，努力调整时差，睡个美美的美容觉。 不。 莫云杉摇摇头：“夜生活才刚刚开始，我得出去干点什么。” 几秒后。 莫云杉气息虚弱，从嘴里蹦出几个字：“好想干姓殷的那个狐狸精，翻山倒海，翻云覆雨，翻来覆去……干夜。” 十年没吃过肉，嘴里都没咸淡味儿了。 自己的地也没人开垦，只剩了个死坑，连根萝卜都种不出来。 我也算代佳人，红颜陨落，竟是被活活饿死的么！ 莫云杉用老汉嗓发出声叹息，下辈子投胎定要做个风流浪子，绝不能重蹈个萝卜个坑的覆辙。 - 此时，正在书房开电话会议的总裁突然打了个喷嚏，紧接着个接个打了串喷嚏，最后纸巾几乎要长在鼻子上，也没止住。 参加会议的几个高管谁也不敢出声。 总裁特助纳闷，是因为春天快来了，花粉过敏么？ 第3章 想你x3 莫云杉是个行动派，很快就穿戴整齐出了酒店。 a市这么大，但她还真不知自己该去哪。 十年时间，足够座城市改头换面，这里早就不是印象的模样了。 莫云杉在黑色专车后排落座，身着白色衬衣的司机礼貌问候：“乘客您好，我是本次行程的司机，将竭诚为您服务。车上有水供您饮用，如果还有其他需要，可以随时告知我。车内温度还合适吗？” “嗯，谢谢。”莫云杉弯了弯唇。 司机调整好后视镜，“请您系好安全带，即将开始本次行程。” - 半个小时后，莫云杉到达目的地。 隅罗公馆别墅区，门口立着两座巨大的青铜雕塑。 前面正巧有个婆婆刷了门禁卡，莫云杉刚要跟着进去，就被门卫拦下。 “女士您好，您不是小区业主吧？” 门卫身穿红白相间的制服，腰上束着黑色皮带，模样挺俊，几乎是剧里的男主配置了。 莫云杉边叹气边摇头：“现在国内工作竞争这么激烈了吗？” 门卫愣了愣，没有纠结这句摸不着头脑的话，欠身道：“女士，请问您有预约吗？是哪位业主的访客呢？我们核实无误后，将立刻为您放行，感谢您的配合。” “小伙子是新来的吧，我以前住在这里，就是门禁卡找不到了。”莫云杉的语气活像个老阿姨。 门卫小帅哥：“可是我在这里两年了，没有见过女士您。” 莫云杉：“那是正常的，我十年前住在这里，比你上岗还早年呢。” “……”门卫小帅哥面带训练有素的微笑，“很抱歉，为了小区业主安全，我们不能让无关人员进入。” 莫云杉摘下墨镜，指了指自己的脸：“你仔细看看。” 门卫小帅哥：“？？？” 莫云杉：“你看我长得像骗子吗？” 门卫小帅哥：“……”就是长得不像骗子的骗子才能骗到人！ 莫云杉见对方不像是会放自己进去的样子，也不执着，把墨镜重新戴好，勾唇：“看你长这么帅的份上，不为难你了，拜~” 门卫小帅哥的脸瞬间羞成番茄色，说话都有点磕巴：“女士慢、慢走！” “莫小姐！” 旁边辆车的车窗开着，驾驶座上是个盘着发的清瘦女人。 莫云杉看过去，立刻绽出个笑：“亲爱的好久不见！”热络极了。 事实上，她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清瘦女人：“我远远就看着像你，莫小姐点都没变，还是那么漂亮！什么时候回来的？好久没看见你，我还以为你们……” 说话声顿了顿，“瞧我在说什么，你们感情那么好，殷小姐肯定经常出国去看你的。” 莫云杉心嘀咕：“原来是以前认识的人，好像是有点眼熟，但是怎么想不起来是谁了？嗐，年龄大了，记忆力堪忧！” 不过这个人的出现，倒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莫云杉冲那个女人笑了笑：“我刚回来，时差都没倒过来呢。” 门卫小帅哥冲车上的女人打招呼道：“冉小姐晚上好。” 顿了顿，又问：“这位女士是您认识的人吗？” 清瘦女人笑着点头。 莫云杉突然想起来对方是谁，朝门卫小哥端起下巴，清了清嗓子道：“我们两个人是邻居，小哥既然认识冉小姐，总该相信我说的话了吧。” 态度百十度大转变，占了很大理似的。 清瘦女人随口问道：“怎么了？” 莫云杉推推鼻梁上的镜框：“没什么大事，刚才有点小误会，我太久没回来，小哥不认识我。” 清瘦女人恍然大悟：“莫小姐是不是想给女朋友个惊喜，所以没告诉她你回来了？” 莫云杉吐吐舌头：“你真聪明。” 清瘦女人笑着对门卫小帅哥说：“这位莫小姐是殷小姐女朋友，出国有段时间了。” 门卫小帅哥只在心暗暗惊讶了番，对莫云杉露出颗大白牙：“很抱歉耽误了您的时间，我这就帮您开门。” 莫云杉摇摇头：“年轻人尽职尽责很有前途，好好干，我看好你！” 车里的清瘦女人客气道：“我载莫小姐程？” 莫云杉摆摆手：“不用不用，我想走走。” “那我先进去了，改天再聊。”清瘦女人露出个无奈的笑，“还得回家看着孩子写作业。” “真是个好妈妈！”莫云杉笑着挥挥手：“拜拜~” 清瘦女人颔首，将窗玻璃摇上去。 汽车引擎发动。 莫云杉望着车尾巴，不禁感叹岁月流逝，以前的邻居都有个要上学的孩子了，相貌也变了很多，比年轻的时候气色差了不少，大概是被熊孩子气的。 碰到熟悉的人，生活又好像回到了十年前，什么都没变似的。 - 走进大门，侧是青灰色的砖石步行道，侧是行车的沥青路。两侧路灯造型别致，灯光明亮。 放眼望去，罗马风格的建筑，相隔很远，每幢别墅都有独立的小花园，似乎能从各自风格看出主人的喜好。 莫云杉踏在并不陌生的砖石路上，步子很小很慢。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那个人还住在这里。 其实进来这里有什么意义，她也不知道。 总不可能真的去敲前女友家的门。 即便那曾经是她们的家。 开春之际，夜晚的风凉意很浓。 莫云杉紧了紧身上的风衣，恍神间，便到了熟悉的屋门前。 五层石板阶梯，古铜色的大门。 除了外墙比十年前老旧些，其他切如初。 莫云杉轻声感叹：“时间果真是公平的，人老岁脸上会多几道皱纹，墙皮也会长皱纹，我的老伙计风吹日晒雨淋的，都磨秃噜皮了。” 如果房子会说话，大概会对脚下这个神经病啐声：“he……tui！” 莫云杉双眼放空，思绪回到第次被狐狸精带来这里的那天。 “狐狸精，今天情人节，你就没点表示吗？！天都快过去了，连狗尾巴草都没出去拔根回来给我！” 那时莫云杉还留着齐刘海，大小姐脾气很重。 殷如离眼尾上挑：“是我的吻不够让你享受？我以为这是最好的礼物。” 莫云杉咋舌：“你要不要脸！你的舌头是黄金做的还是钻石镶的？” “黄金和钻石的硬度……肯定是不如我能让你舒服。” 殷如离直接吻上莫云杉，让她好好感受了番。 直到莫云杉大脑缺氧，殷如离才放过她，最后还挑衅似的，用嘴里的小家伙在她嘴角勾了下，立刻退开。 莫云杉只觉得嘴角被又香又甜的甘泉水浸湿，想要更多，却是没能如愿，那个狐狸精仗着运动天赋，围着宿舍桌子绕来绕去，戏耍了她好阵。 莫云杉被吊得上不去下不来，心股邪火无处发泄。 玩了阵猫捉老鼠的游戏，殷如离笑眯眯地自投罗，环住莫云杉的腰，溽热的呵气打在她软软的耳朵上：“有些礼物，要晚上送才能发挥最大的价值。” 等莫云杉被殷如离牵到这幢房子里，方才意识到，切根本就是狗狐狸的策略！ 每每想到当初自己求着狐狸精把她吃干抹净的场景……真是恨不得回去给年少无知的自己顿三百六十度自由转体托马斯回旋踢。 那年的情人节礼物，不知道该说是幢属于两个人的房子，还是……次难以忘怀的……飞上云端的体验。 要说从大学宿舍搬到两个人的小家有什么肉眼可见的不同，那就是没有了电灯泡，可以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做任何事。 这里面的每个房间，应当都有她们酣战过的痕迹。 莫云杉倏然捂住胸口，眉头紧紧皱在起，西子捧心状：“你个老狐狸那么能赚钱，就不能换个豪宅住吗？想到你跟野女人在我战斗过的地盘上乱搞，我心太痛了！” 人生的奇妙就在于，说什么来什么。 莫云杉还没从戏里出来，就眼睁睁看着个前凸后翘，深v大领的女人从自己面前走过去，踏上前面的五层台阶，按下古铜色大门的门铃。 莫云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进旁边树丛，将自己隐蔽起来。 狐狸精现在的品味不至于这么差吧，这个大波姐姐等会儿肯定灰溜溜被赶出来，真可怜！ 没过多久，紧闭的大门从里面打开。 几乎每晚萦绕在心头的人就那样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 从光里走来，与记忆重合。 那么近，又那么远； 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 瞬间，莫云杉心脏缩紧，呼吸慢了半拍。 但下秒，莫云杉原本慢下来的呼吸骤然停滞，手脚失了温度。 视线里，按响门铃的女人搂住殷如离的脖子，而她没有拒绝。 紧接着，大门重新关上，里面会发生什么，不得而知，却又不难想象。 莫云杉晃了下，扶住旁边的树蹲下来。 她第次知道，心脏真的可以被看不见的，冰凉的钝刀，刀刀割得面目全非。哪怕那些伤口看不见，摸不着，却是真真实实存在，痛得她站都站不起来。 ——本就是我亲手把两个人的感情弄丢的，又有什么立场怪狐狸精没有站在原地呢？ - 殷如离扶着怀里的女人坐到沙发上，柔声问：“怎么了？” “她说她喜欢你，我就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风情万种，只想她能多看我几眼，但是她说我不伦不类，东施效颦，我，我……” 女人说着说着情绪崩溃，放声大哭起来。 殷如离递了盒纸巾过去，从容淡定。 此刻把鼻涕把泪坐在沙发上的，是殷如离多年合作伙伴家里的掌上明珠，明明还不到20的年纪，非把自己往成熟打扮，张甜美素净的脸，愣是被画老了10岁。 现在睫毛膏顺着眼泪流下来，像鬼样。 再往前三个月，小姑娘也不是现在这个模样，究其原因，就是感情误人。 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小公主，偏偏喜欢上自己爸爸的秘书，还屡屡碰壁，求而不得。 更复杂的是，那位秘书小姐单恋殷如离多年，已经到了人尽皆知的程度，单纯的小公主索性把殷如离当成了模板。 殷如离扫了眼小姑娘浓妆艳抹的脸和刻意性感的低胸装，心无奈叹气，这是对我有什么误解还是对风情万种有什么误解？ 她耐着性子等小姑娘情绪稳定了点，才眉峰微挑，开口说道：“无法轻易得到的东西才更让人惦念，人就是这么贱兮兮的，你不该为了感情把自己弄成这样。就是真喜欢，也得勾她来巴着你才对。” 虽然跟情窦初开的小姑娘说这些幻灭的话不好，但对方好歹是自己换过尿片的孩子，就是达不到王者段位，也不能是个铁皮段位的。 小姑娘抬头：“所以我决定绿了她！殷阿姨你跟我睡觉吧！” 殷如离本来该笑的，但她看进小姑娘的眸子里，仿佛看到了另个人。 个同样傻乎乎的人。 怎么都笑不出了。 第4章 想你x4 殷如离敛下多余的情绪，温声道：“去洗把脸，我送你回家，不然爸爸妈妈该着急了。” “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他们要开始习惯我夜不归宿。”小姑娘话音刚落，就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发出“啾啾啾”的声音，十分惹人怜爱。 殷如离起身拿了条毯子给小姑娘披上，端出长辈架子：“外面还那么冷还不知道穿厚点，生病了怎么办？今晚不回家也可以，现在赶紧去洗个热水澡，我明早送你回家。” 小姑娘仰头：“洗完澡殷阿姨跟我睡觉吗？” 殷如离压根没有搭茬，直接拎着小姑娘的领子把人丢进浴室。而后给客房换了套新被单，便回自己卧室关上门，任由那个任性的小公主自生自灭了。 安慰失恋小朋友受伤的心这种事，不存在的。 殷如离走到卧室落地窗前，抬头看了眼深蓝色的夜空，没有星星。她抬起只手抓住窗帘端，拉合间，楼下小路上个高挑的背影映入眼帘。 窗边人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瞩视那个背影几秒，嘴角出现抹自嘲的笑。 怎么会觉得外面那个背影是她呢？ 这种无谓的幻想真是讨厌。 - 莫云杉低头走在砖石路上，心胀得难受，难受得几乎想转身回去拿斧子把那扇门劈开。 但她没有，她努力说服自己，她们已经分手很久了，那只狐狸精有新的生活、新的感情，哪怕是新的炮.友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她早就不是她的了。 可心里还是很痛，很痛，很痛。 莫云杉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对着空气道：“嗐，都大把年纪了，学什么小姑娘矫情脆弱，不就是个前女友么，世界上又不是只有她个女人！” 没了她我还能活不下去不成？ 这么多年不是活得好好的么…… 眼泪不受控制地滑出眼眶。 莫云杉吸了吸鼻子，用手背抹掉脸上的眼泪，碎碎念起来：“我就是脑子被雾霾堵住了才来看这些脏东西！在家门口搂搂抱抱像什么话，有本事忍到进屋再贴身肉搏啊！没有公德心！” 她这么嘀咕了路，看到小区大门的时候，把头发往后甩，扬起下巴：“老娘是天上独地上无双的万人迷，个女人而已，就跟过季的衣服样，我点都不稀罕，呵！” 这句话的声音不小，随风飘进门卫小哥耳朵里，引得他向面前经过的、之前打过照面的女人投去个怪异的眼神。 不知为什么，结合起这位女士之前的表现，出捉奸在床的伦理大戏在他脑海慢慢浮现。 - 停车场里，辆宝马5系倒进车位。 前排右侧车门打开，条修长笔直的属于女人的腿率先跨出来，紧接着，整个身子探出来，站定。那身材，男人看了会留步，女人看了会嫉妒。 莫云杉两只手向后撩了下头发，潇洒飘逸，仿佛自带鼓风机。 “小姑姑，这里没有摄像机。” 莫云杉被旁边冷冰冰的声音从自我陶醉拽出来。 莫云杉将食指抵在唇上，比了个“嘘”的姿势。 “别多话，你该被面前这个绝代佳人迷得神魂颠倒才对。” “……”侄女没有理她，抬脚离开并锁上了车门。 莫云杉撇撇嘴，嗔道：“你就不能对空穴老人温柔点吗？女人内分泌失衡很容易情绪失控的！万我不能适应国内独居生活，心理崩溃闹自杀怎么办？” 没比莫云杉小几岁的侄女眼神复杂地看了她眼，没有说话，甚至加快了脚步。 莫云杉：“……”我真是太伤心了。 不多时，座古朴的木门立于眼前，正是块题了字的牌匾——云海居。 三个金色大字龙飞凤舞，笔风酋劲。 这是本市有名的私房菜馆，环境清幽，大菜系都有知名传人荟萃于此。 此时，道意外又熟悉的身影闯进莫云杉的视线。 男女由远及近，并肩而来。 莫云杉的嗅觉变得异常灵敏，她能闻出飘进鼻尖的香水是星辰系列的鸦片恋人，入鼻就令人心动的气味。 原本带着寒凉的风好像都变得和煦了，拂过原野，便能让青草发芽，万物复苏。 莫云杉的心脏倏然收紧，手心沁出层汗，手腕上的脉搏“笃笃笃”跳得飞快。 瞬间，她的心脏仿若被根锋利的细线缠上，细线在跳动的血管上刮磨，又疼又痒又躁动。 但迎面走来的人就像没看到她样，脚步没有半点停留。 莫云杉暗暗深吸口气，弯起唇角，勾笑，步履翩然走到那个女人面前，“殷小姐，好久不见，老熟人偶遇，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声呢？” 殷如离神色如常，亦是勾起红唇，笑意嫣然：“原来莫小姐还记得我，真是受宠若惊。我还怕莫小姐成了影后，贸然上前打招呼会显得唐突。万莫小姐以为我是去求合影的，那多尴尬。” 莫云杉与面前的人对上视线，对方点没变，笑起来还是跟只花蝴蝶样，亲切惑人，又看不出情绪。 殷如离旁边的年轻男人开口：“您是刚拿了小金人的那个影后对不对！我看过《莫斯博士》，您本人比电影里还要漂亮！” 莫云杉唇角又向上扬了几分，“小弟弟有眼光。”又眼神放电，“你长得也不差啊，给姐姐留个联系方式？” 年轻男人脸上僵了下，从怀里拿出名片夹，抽出张，双手递过来：“您好，纪华地产销售主管纪翰轩，您如果有置业需求，可以随时联系我。” 莫云杉两根指头轻轻拈住那张名片，放进包里，动作优雅，像是在拍熟女杂志。 小纪主管脸红了下，赶紧别开眼去。 殷如离轻笑：“没有闪光灯的时候莫小姐也不忘散发魅力，这是影后的自我修养？” 莫云杉走近步，轻轻挑眉，笑容玩味：“殷小姐百忙之还不忘关注我拿奖的消息，会不会是暗恋我？” 殷如离耸耸肩：“莫小姐前两天闹出来的乌龙绯闻……对你在国内的知名度是个助力，关注不到比较困难。” 莫云杉咬了咬牙，维持着面上的笑容，恰好这时身后侄女过来打了招呼：“殷总。” 殷如离的目光离开莫云杉，对她旁边的人浅笑道：“莫总。” 以前两个人谈恋爱的时候，殷如离见过莫云杉的侄女，那时候见面，殷如离被小女孩叫“殷姑姑”。 转眼间，昔日的小女孩已经长成了商场上打照面的莫总，她也没机会再听到对方叫自己姑姑。 四个人陷入种奇妙的尴尬，小纪主管提议：“既然大家都认识，不如拼个桌？” 莫云杉投以个欣赏的目光：“小弟弟，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小纪主管笑容僵硬，语言功能出现障碍。 殷如离挑眉：“如果莫小姐热情无处释放，可以冲我来，别吓坏了我的生意伙伴，年轻人缺少应付怪阿姨的经验，被吓吓容易留下心理阴影。” 莫云杉将脸凑近，两人鼻尖几乎挨上，即将碰触之际，她向右偏，口唇寻到殷如离耳畔。 “你是心疼他还是舍不得我？” 随着这句话起呼出来的热气打在殷如离耳窝里，这么近的距离，她能清晰地听到莫云杉口腔里——舌头与上下颚触碰又分开时产生的濡湿黏腻声。 殷如离偏头，薄唇轻轻扫过莫云杉微凉的侧颊。 莫云杉身子僵了僵。 殷如离也将唇贴到莫云杉耳边，回了句：“莫小姐制造这样暧.昧的意外，会让我误会你对我余情未了，还是说，你想邀请我做点什么？前女友互相安慰，听起来似乎是比老死不相往来的故事更引人遐想。” 莫云杉向后退开，笑道：“这么多年不见，殷小姐还是如既往的风趣幽默。” 殷如离抬起两只手，自然地搭在莫云杉腰际，盈盈握住：“亲爱的过奖了，你才是美得让人心颤。” 稍有点应酬经验的人都能看出，这个动作，这个神态，这个语气，看起来亲昵，却是最没有真心的逢场作戏。 莫云杉险些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险些落荒而逃。 这样的再见，倒不如不见。 狐狸精大概是真的不在意了吧。 自己每每想到都会红了眼的那些过往，或许早就成了对方心无足轻重的轻尘，吹下，便散了。 殷如离笑着回头看向另外两个木头桩子样杵着的人：“都别在门口站着了，我们不是来吃饭的？让别人看见还以为在这里喝风能喝饱呢！” “对对，外面是有点冷。” 两外两个人像是得救般，松了口气，依次走进木门。 方才的诡异气氛，但凡是个有点情商的人，都能察觉出不对。 成年人的世界……“装傻”是化解切尴尬的有效武器。 殷如离将手从莫云杉腰间放下来，表情自然，动作自然，就连眼神都没有丝异样。 “我们也进去吧。”殷如离做了个“请”的手势，“影后先走。” 莫云杉努力牵着嘴角。 她看不到自己此时的笑容是什么样，应该很不好看了。 演过那么多戏，还是演不好前女友的角色。 在狐狸精面前，还是会原形毕露。 ——我好想好想改掉剧本，改掉角色，删掉我们分开的那十年，你还是我的女朋友。 ——好想好想，你还是我个人的狐狸精。 ——好想好想，抱紧你。 ——再也不松开。 第5章 想你x5 回酒店的路上，莫云杉坐在副驾驶座，脑袋靠着窗户，难得沉默。 吃饭的时候，殷如离就像为个老朋友接风洗尘般，周到又自然。就好像她们当初是和平分手，分了手还能做朋友似的。 这种感觉，比对方装不认识她，甚至是歇斯底里大吵架，更让人喘不过气。 人真是很矛盾的生物呢。 “你知道从天黑盼到天亮的滋味么？” 莫云杉缓缓开口，气若游丝。 正在开车的侄女本不想搭话，但出于对姑姑的可怜，还是回了句：“不知道。” 莫云杉：“我只是自己念念台词，不用理我，就让我独自漂泊，在浪里浮沉。”顿了顿，“没想到我还有作诗的天赋。” 侄女：“……” 莫云杉看向窗外，淡淡道：“想不想听我和你殷姑姑的故事？” 侄女：“可以选择么？” 莫云杉叹了口气：“算了，我不勉强你。” 说罢，又低眉敛眼，像林黛玉样黯然神伤去了。 侄女莫璟羽无奈地摇摇头。 虽说小姑姑看起来很想讲，实际上，每次话到嘴边，又会打个岔咽回去。 或许是她没办法真的当作个故事讲给别人听吧。 - 客厅里只开了壁灯，泛着淡淡橙色的光，灯光昏暗。 殷如离穿着薄薄层睡裙，两条美腿交叠，赤脚踩在沙发前的手工地毯上。手握红酒杯，面前茶几上的玻璃器皿几乎见了底。 她此前已经喝了不少，面上却是不显，透白的皮肤没有点浮红。 殷如离仰头喝掉杯子里的酒，倾身，轻轻将手高脚杯放到桌上，向后仰倒，倚在沙发扶手上。 她左手扶住太阳穴，双眼微眯，右手向前伸去，像是要抓什么东西。 “你怎么舍得回来了？原来你还记得我，记得我……你记得我又怎么了？我早就把你忘得干二净了。你不相信我，为什么不相信我？我早就知道，感情是最不可靠的东西，我不需要……不需要……” 沙发上的人皱着眉头呢哝了阵，慢慢闭上眼睛，呼吸趋于平稳。 十六岁的莫云杉闯进她的梦里。 穿蓝白校服的学生时代，高二。 殷如离在走廊把头的奥赛班，莫云杉的班级教室也在走廊把头，不过是厕所门口的车尾十班。 她们之间本来全无交集。 殷如离注意到莫云杉，是因为不经意间发现对方看自己的眼神带着敌意。 若次是意外，两次是巧合，那三次四次五次……就证明莫云杉的确是很讨厌自己。 个人对另个人的兴趣可能始于好感，也可能始于好奇，殷如离对莫云杉便是后者。 殷如离每每经过那个厕所门口的班级，都能看到莫云杉被圈女生围着，看起来人缘很好。 只不过，若是对方偶然扭转视线看到自己，必会翻个白眼，满脸不屑。 这个谜题，直到两人意外进入同所大学，过了很久才解开。 梦里，在大学校园报到处，十六岁的莫云杉变成十岁的模样。 那时她们第次说话。 殷如离向前倾身，慢慢靠近莫云杉的脸，彼此鼻尖只余两根手指的距离。 少女的清香，阳光的味道，混在起，沁入鼻尖。 “你是不是挺不喜欢我啊？”殷如离问出那个好奇了许久的问题。 “没……没有。”对面的女孩有些慌乱。 殷如离看出面前女孩的心虚，却没有戳穿，戏谑道：“不是不喜欢，那就是喜欢了？” 这回莫云杉倒是斩钉截铁：“那不可能。” 殷如离勾笑：“我跟你开个玩笑，别这么激动。” 那个瞬间，殷如离发现—— 莫云杉好像挺可爱的。 - 丽兹卡尔酒店大堂里。 “不好意思陆小姐，我们的总统套房已经有客人入住了，暂时恐怕没办法空置出来。” 身着小西装圆筒裙的经理站在贵宾沙发前，躬身解释着什么。 “你知道我是丽兹卡尔的全线代言人吧，我都提前预约了你们还把总统套房给别人住，是不是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个戴着墨镜、浅棕色头发的女人双手抱臂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盛气凌人。 从这番话来看，应该是个明星。 “陆小姐，我们后台显示您的预约是这个月30号，今天——” 陆云云打断道：“方经理，我预约的是这个月3号，是不是你们的员工记错了时间？” 酒店经理保持着耐心与微笑，温声道：“陆小姐，我们的系统里的确显示您预约的是30号。” ……而且是两个小时才约的。 陆云云提高音量：“你的意思是我助理预约错了时间？是我们这边出了错？” 酒店经理态度极好地说：“陆小姐，虽然总统套房暂时空不出来，但我们酒店还有其他套房，18楼的观景房的窗户可以将鹭河尽收眼底，也有很多明星特意为了在窗边拍照入住的。我让服务台给您打个折，您看可以吗？” 陆云云摘下脸上墨镜，嗤了声：“你觉得我缺那点钱吗？还是你觉得我跟那些没品味的小明星是个水准的？我不需要你给我打折，我现在只想快点住进总统套房。不管你找什么理由，希望你能在半个小时之内让总统套房的客人搬走。18楼的那间房，给那位客人打折吧，就是我替那个人付账单也ok，总之，我只住最好的。” 家酒店的总统套房意义不仅在于硬件设施有多好，能看到怎样的风景，更是种身份的标识。 陆云云是来参加两天后国内顶级时尚杂志《壹时尚》年度盛典的，其他明星住在普通套房，她住在总统套房，就已经赢在起跑线上。这便是她亲自上阵也非得住进总统套房不可的原因。 大堂经理为难道：“陆小姐的预约信息的确要比您实际到店晚了很多，那位客人是通过正常入住手续住进来的，我们酒店没有权力随意更换客人房间。还希望陆小姐能理解。只要那位客人退房离开，我立刻安排您入住，您看可以吗？” 陆云云：“我是没有家吗，要天天住酒店？或者你能保证那个客人明天退房也可以，晚天是我最大的让步了。” 她身后还站着个戴眼镜的小姑娘，身上挂了几个形状各异的包，大约是助理。 小助理低着头默不作声，不知是觉得理亏不好意思帮腔，还是怕擅自多话惹自家艺人生气。 “年轻人火气好大啊！” 这时，个身穿休闲装的长腿女人走过来，是独自外出用餐回来的莫云杉。 陆云云大约认识走过来的女人，面带惊讶地站起来：“莫老师！” 莫云杉挑眉：“认识我？” 陆云云莞尔笑：“刚拿了小金人的影后前辈，我哪能不认识？” 酒店经理默默松了口气，顺势道：“莫小姐就是住在总统套房的客人。” 陆云云的表情瞬时僵住。 如果自己现在打了退堂鼓，岂不是要让人家觉得她欺软怕硬，是个势利眼？ 基于此，陆云云依旧态度强势道：“如果经理今天不帮我解决问题，我只能告诉你们殷总，我这个代言人当得多憋屈。” 丽兹卡尔是殷氏集团旗下的酒店品牌，她口的殷总，就是殷氏集团总裁殷如离。 莫云杉走过来之前，就已经把两人对话听的七七，无非是小明星耍大牌，定要为难酒店经理把总统套房腾给她。 般情况下，莫云杉也没有兴趣多管闲事，好巧不巧，那间房的房客是自己。 “我刚刚不小心听到了点你们的对话，这位小姐的意思，是希望我可以换间房住？”莫云杉噙着笑，语气也十分温和。 陆云云硬着头皮道：“莫老师，我也不是针对您，只是我明明提前跟酒店预约了，他们却记录错了时间，我也挺委屈的。” 她虽然对莫云杉客客气气的，但实则心底没有多少敬意。 她是当下国内流量前几的小花旦，身上背的代言也是超线水平，微博粉丝几千万。 莫云杉虽然国际地位高，但国内还有很多人根本不认识什么奥斯卡影后，要是真比流量，对方可不定比得过自己。 这么想着，陆云云的底气也多了几分。 莫云杉点点头：“人都坐到酒店大堂了还没房住，是该委屈。” “您也这样觉得就太好了！”陆云云挂着假笑道，“刚刚酒店经理说了，18楼的观景房现在入住可以打折，您是前辈，这种折扣我当然得让着您，毕竟这里晚上房费也不低，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该省还是要省些。” 莫云杉无辜地眨眨眼：“但是我这个老人家实在不想换房住怎么办？你要是因为自己是个什么全线代言人，就无理取闹要抢我的房间，我也会生气的。” 陆云云没有跟莫云杉正面刚，而是看向酒店经理，意思是要她想办法。 丽兹卡尔高端连锁酒店覆盖国内几十个城市，酒店经理只是给这其家打工的，对方却是整个品牌的代言人，她惹是惹不起，但要在这种情况下请先住进去的客人换房，又违背服务宗旨。 怎么选……酒店经理陷入两难。 莫云杉漫不经心道：“这家酒店是殷氏集团旗下的吧，要不叫殷总过来，问问她该怎么办？要是她觉得我配不上住总统套房，我就收拾行李滚蛋。” 陆云云像是听了个笑话，翘着嘴角道：“莫老师，殷总很忙的，我可是做不到用这种小事惊动她。” 莫云杉露出个玩味的笑：“听起来，你还挺体贴她。” 陆云云面上倏然多了几分羞涩。 莫云杉索性往沙发上坐，翘起二郎腿，气场逼人：“今天殷总要是不来，我就坐在这儿不挪屁股了。” 其余众人：“……” 第6章 想你x6 陆云云见莫云杉坐下，也不甘示弱，往沙发另端坐，大有种今天住不进总统套房誓不罢休的意思。 习惯了众星捧月，陆云云心里气场、排面比天高。 丽兹卡尔的安保和保密工作是酒店行业的标杆，她也并不担心这幕会被人看见或是被在场工作人员外传。 局面陷入僵持。 酒店经理面上表情变了几变。 如果因为这点小事惊动集团大老板，自己这个经理也不用干了。 但是面前这两座神，谁看起来也不像是好惹的。 酒店经理思来想去，还是从莫云杉身上着手。 毕竟对方的根基不在国内，就是心怀不满，也不至于影响到自己的工作。 但她没有考虑到，莫云杉的国际地位比这位品牌代言人高出许多，影响力也更大，要是莫云杉真呼吁大家抵制她们酒店，就是次公关危机。 酒店经理走到莫云杉面前，先来了个标准的九十度鞠躬，而后直起身，微笑：“莫小姐，过几天会陆续有明星团队入住酒店，这幢楼里面可能会比较吵，您看我安排您去后面的紫杉苑入住可以么？那里是我们招待至尊vip客人才会开放的别墅小苑，环境清幽，很适合独居客人散心。” 这位客人在这里居住的几天没有怎么出门，除了偶尔用餐时间外出，其他时间几乎都待在屋子里，而且也没有随行人员，酒店经理猜测对方是来度假的。 莫云杉听到苑名里有个“杉”字，开始脑补狐狸精是太过思念她，以至于连酒店里的小苑都带了她名字里的字。 但是她毕竟没喝二锅头，知道这纯属是自己自作多情瞎yy。 “我也不喜欢为难人。”莫云杉看着酒店经理说，“但是现在明摆着是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我如果就这么搬走，心里肯定是不痛快的。” 酒店经理赔笑道：“莫小姐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我是觉得紫杉苑环境更能让人身心放松，您是第次入住丽兹卡尔，我们必然是想给您提供最尊贵的服务，更何况您享誉国际，如果您能成为我们的回头客、老朋友，我们的品牌在国际上也能更响亮些。” 彩虹屁谁不爱听呢？ 莫云杉身心舒畅，笑着点点头：“我就喜欢被当成最尊贵的客人，享受最尊贵的服务。” 酒店经理立刻笑得更开：“那莫小姐，我现在安排人为您更换房间，我们的服务生定仔仔细细把您的东西都放置妥帖。” 莫云杉“嗯”了声，紧接着说：“那就让你们殷总来服务我吧，让我看看最尊贵的服务有多尊贵。” 酒店经理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酱紫色，像个歪茄子。 莫云杉当然知道对方说的“最尊贵的服务”不过是个说辞，就是想哄她挪地方。 她也没把握殷如离来了会向着她。 但是如果殷如离来斥责她顿，她才能死心啊。 如果殷如离怪罪她的无理取闹，不再像以前那样宠着她，她才能毫无留恋，真的离开。 这次离开，就再也不回来了。 个处处充满两个人回忆的城市，独自生活需要莫大的勇气。 而她没有。 或许，和狐狸精画上句号，才能开始新的生活。 梦里百般甜蜜，枕边却空无人、冰冰凉凉的感觉，已经让她承受不住了。 - 大堂里空气凝固了许久，约摸根针掉在地上都清晰可闻。 莫云杉和陆云云两个人谁也不看谁，没有剑拔弩张，却暗藏火.药味。 莫云杉可是把陆云云提到“殷总”时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有仰慕有娇羞还有不纯洁的小心思。 棵小嫩草怎么逃得过千年老妖精的法眼呢？ 酒店经理当然是不可能惊动集团总裁的，只能先交待服务生端点小点心过来，寄希望于耗耗时间，两个人火气能降点。 陆云云也不傻，察觉出酒店经理并不买自己的账，反而平添了把火。 有特权的人，用特权的瞬间便会有种高人等的爽感。若是明明该被区别对待，却还被当成普通客人，就会有种憋屈感。 陆云云此刻就是这样。 本来咖位就不如人了，要是连抢房间都碰壁，对方指不定会怎么轻视自己。 更何况莫云杉进来前，自己还给酒店经理施过压，要是现在让步，其他人还不知道要怎么嘲笑她。 这么想着，陆云云直接拿出手机，拨了通电话。 莫云杉眼珠子斜了下，余光瞄到小丫头的动作，只眼，又转回来。 眼睫低敛，副气定神闲高深莫测的模样。 “殷总，你在做什么呢？”陆云云的声音较方才细软了许多。 叫莫云杉听了直起鸡皮疙瘩。 恶心！ “真不好意思突然打扰你工作……”陆云云犹犹豫豫，很抱歉似的。 扭捏好久才继续道：“我人在丽兹卡尔大堂里，遇到点麻烦，很委屈又不知道怎么办，只想到给你打电话了。” 莫云杉眉角抽动两下。 太恶心了！ 不知电话那边说了什么，陆云云眼睛亮了亮，唇角瞬时扬起来，娇滴滴道：“嗯，等你。” 莫云杉：简直宇宙霹雳无敌爆炸恶心！ 陆云云挂掉电话，睨了酒店经理眼：“你们殷总说她半个小时后到。” 酒店经理勉强扯了个笑，脸色难看极了。 陆云云继续道：“虽然我也不想因为这点小事麻烦她跑趟，但是她不希望我受委屈，坚持要来，你放心，我会替你说好话的，毕竟这最初也不是你的失误。” 不知道的，该以为她多宽容大度了。 “谢谢陆小姐理解。”酒店经理欠身道，“很抱歉让您有了不愉快的体验，我们定努力提升服务水平。” 服务行业就是这样充满无奈，遇到多没理的客人，都不能说客人错了。遇到和善的客人是运，遇到难缠的客人是命，好都是客人的，不好都是自己的。 莫云杉冲酒店经理笑了笑：“别担心，我跟你们殷总有过节，她应该顾不上对你们的工作表示不满。” 酒店经理并没有被安慰到，甚至渗出层冷汗。 莫云杉眼睛半眯，端起桌上的玻璃杯，喝了口柠檬水，有点酸。 殷如离来之前，莫影后全程挺直背保持着优雅的坐姿，偶尔偏头看看窗外；陆小花则是低着头刷微博打发时间，不知不觉，就变成弯腰塌拉背的姿势，气质减了好几分。 如果不是签订了严格的保密协议，在场的工作人员都想发微博朋友圈直播这场无声的战争了。 就目前来看，莫影后气场完胜。 不知道总裁来了会有什么反转。 但不是人人都能有心思吃瓜看热闹，在战场前线直面硝.烟的酒店经理就身心焦灼，倍感煎熬。 因为客人入住这么点争端，就让整个集团的总裁亲临现场，从今天起，自己负责的这家酒店恐怕要被钉在反面案例no.1的耻辱柱上了。 两个人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下共处了二十多分钟，能打破僵局的人还没到。 陆云云倏然勾了勾唇，坐到莫云杉旁边，亲昵道：“云杉姐，虽然我跟酒店闹得不太愉快，但是对你还是很尊敬的。你是大我十几岁的前辈，我要不是被酒店的服务气到，肯定是不会跟你闹不愉快的。 你要不要跟我微博互关？我微博粉丝虽然也才刚破五千万，但是应该也能帮你涨涨粉，就当赔礼道歉了。好莱坞虽然现在名气要大些，但论起发展前景，我有信心，还是咱们国家的市场更有潜力，你说是不是？” 段话里，既把错归咎于酒店，又讽刺了前辈的年龄，还凸显了自己的善良——明明这么不愉快，都惦念着给前辈涨粉。 最后，甚至不忘彰显自己的爱国情怀。 简直就是绿茶本茶。 莫云杉忍不住想鼓个掌。 有跟我较劲的脑子，去干点什么不好，哪怕是直接勾引姓殷的呢！反正那个狐狸精的审美已经退化到来者不拒的水平了。 搞定大总裁，别说总统套房，就是把整个酒店的客人都请出去，脱光衣服在楼梯上打滚也没人敢有意见，跟姓殷的两个人起滚都行。 莫云杉拍拍脑壳，我真是太色.情了，怪变态的。 陆云云不知道对方这个反应是什么意思，只觉得自己举着手机却连个眼神都没得到，很是尴尬。 莫云杉倒也没晾着小丫头，摇头道：“我没有微博，就不蹭你热度了，否则以后记者问起我们为什么互关，我不小心把今天的事说出去，人家该乱写你耍大牌了。” 字字句句都是在为陆云云考虑。 但是当事人陆云云心里只有：“有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陆云云干笑了几声，坐回原位。 心里想的是：等殷总来了，你就知道谁才是爸爸。 影后这个头衔，在娱乐圈有用，在资本大佬的眼里，根本算不上什么。 更何况还是个三十多岁的老女人。 而且，她可是没有错过莫云杉那句“和殷总有过节”，反之，殷总每回见了自己，别提笑得多开心了！ 莫云杉脸上淡定，实则颗心就像悬在油锅上方，底下滚烫的热油“噗嗤噗嗤”冒泡，不知什么时候会掉进去。 或许十几分钟之后，就会被最在意的人亲手丢进去。 可是，她很想知道，狐狸精会怎么做。 莫云杉心低喃。 ——你会让我难堪吗？ ——还是依然会舍不得让我难过呢？ ——哪怕会丢脸，我还是抱着期待，期待你能像以前样，不管谁对谁错，律都算我对。 ——是不是太奢侈了？ 第7章 想你x7 集团总裁的车还没到门口，酒店里的工作人员便已集结在门口，分两排相对而站，右手叠在左手上置于身前。 不多时，个身着敞口黑色大衣的女人走过玻璃旋转门，身后跟着提公包的深灰职业装女人。 “丽兹卡尔全体员工，欢迎殷总前来视察！” 两排人目光跟随刚刚进门的女人，声音整齐洪亮。 “大家辛苦了。”殷如离弯唇笑了下，边走边摘下皮质手套，递给旁边的特别助理。 殷如离步步生姿，硬是把这段路走成了t台。 偌大的空间寂静无声，鞋上细跟敲击在大理石地面上，哒哒哒，哒哒，像是段即兴创作的打击乐。 “是谁让我们云云小姐不高兴了？” 殷如离还未走近，关切的话语已然出口，面上笑意盈盈。 事实上，在来之前，她就已经跟其他人了解了酒店情况。 莫云杉怔了下，鼻头发酸，使劲咬了下舌头，才堪堪止住眼眶里水雾积聚。 若不是多了个字，她几乎以为狐狸精是在叫自己。 曾几何时，狐狸精总会笑眯眯地叫自己“云小姐”。 妩媚的，温柔的，疼惜的，宠溺的…… 莫云杉口舌都发起苦来。 她自然听得出来，殷如离口的“云云小姐”是其他人。 陆云云欣喜起身，瞬时像个白天鹅样，颈项高昂：“殷总，你可算来了，我可怜巴巴地在这里坐了个多小时，连房间都进不去！” 殷如离先慢条斯理地脱下身上厚重的大衣，递给助理，这才扭转视线，看向跟上来的酒店经理，瞥了眼她身前的工牌：“陆小姐是酒店的黑金会员，为什么会在大堂里停留这么久？更何况，她是个明星，即便暂时没有房间，也该带去独立休息室，这么简单的服务常识还要我来教宋经理么？” “对不起，是我的失职。”酒店经理低头道歉，没有反驳。 虽然是陆小姐硬要和莫小姐较劲，起坐在大堂里，但老板不会喜欢找理由的员工，她深知这点。 殷如离重新将目光落到陆云云脸上，笑道：“云云脸上都有黑眼圈了，是不是昨晚没有休息好？” 明明听起来是句关心，但陆云云反而心里紧，担心自己看起来太憔悴了会不好看。 明明下车前才补过妆，黑眼圈有这么明显吗？ 陆云云没有多想，噙了抹在镜子前练过许多次的笑，个青涩羞赧的浅笑：“可能最近通告太多身体吃不消，我已经习惯了。” 殷如离嗔道：“云云可不能仗着年轻就不在意身体，要是把自己累坏了，我可要心疼的。” 陆云云对上殷如离魅人的眸子，心荡漾，整个人都要飘上天际了。 莫云杉直坐着没有动，此刻不禁低下头，露出丝苦笑。 从进来到现在，狐狸精看都没看过自己眼。 答案很明显了不是么？ 殷如离收了笑容，沉眉看向酒店经理：“咱们的酒店房间很紧张？让客人干等在大堂里，这是个高端酒店该有的服务质量？” 话音刚落，又转回来对陆云云绽了个笑：“稍等我下，我定不让云云白受委屈。” 殷如离转身走向服务台，经理跟上去。 两人站定，殷如离回身，面上表情看不出喜怒。 经理后颈汗毛倒竖，竭力压下惊慌，对上总裁的视线：“殷总，没能妥善处理突发事件，是我工作不到位，事后我会进行深刻反思。本次事件起因是……陆小姐和总统套房的莫小姐起了点争执……” 五十将刚才的事汇报给总裁。 殷如离站立的位置，可以清楚看到莫云杉的侧影——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听完经理汇报，殷如离收回视线，淡淡“嗯”了声，抬步走到莫云杉面前。 莫云杉正发着愣，察觉到面前多了片阴影，本能抬头，眼还带着走神时的迷蒙。 殷如离下巴微收，视线俯向莫云杉：“莫小姐能借我用下发圈么？” 莫云杉不知道对方想做什么，但行动快于脑子，眨眼功夫，原本束在脑后的头发散下来。 带着体温的发圈安静躺在她的掌心里，等待另个人拿走。 然而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悔得肠子发青。 借发圈就借发圈，我为什么要从头上取？？？ 只有头上这根我拒绝不就好了吗？ ！！！ 莫云杉头顶建起个跑马场，万匹马的蹄子呼啸肆虐，尘土飞扬。 是时，殷如离伸手捏住黑色的发圈，指尖扫到莫云杉手心上的软肉，后者不禁缩了下手指。 在场其他人时不明白现在是什么状况，愣愣看着这边，跟按了暂停键似的。 只见殷如离脖子后仰，头顺滑的长发跟着身体的动作垂到脑后，骨节分明的手将头发束成股，利落地高高扎起。 没了头发遮挡，分明的下颌线和精致的锁骨都跑出来勾人眼球。 下秒，殷如离扶住领口，九十度弯腰，向莫云杉鞠躬。 “莫小姐，很抱歉因为我们的疏忽，耽误了您宝贵的时间。为了表示我们酒店的歉意，您将不需要再支付接下来段时间的房费，账单会直接发送给总裁特助代为支付。同时，我们酒店将为您保留现在房间的优先续住权，意为总统套房不再向其他客人开放预约，直到您退房离开。” 她说完以上这段话才直起身子，“这样处理您还满意吗？” 莫云杉脸上满是错愕，手指不自觉攥住膝盖侧方的裤子布料，周围切渐渐暗去，眼只剩下面前这抹亮色。 比太阳还要明亮耀眼。 殷如离侧目看向酒店经理：“我认为，能站在这里的，都是从事酒店行业多年，从严格训练历练出来的佼佼者，应该不需要我来示范应该怎么服务客人。让已入住的客人无故换房，这么低级的错误，我不希望再发生在殷氏集团旗下的酒店。” 下句语气加重：“更不希望，要我这个总裁替你们跟客人道歉。” 酒店经理立刻弯腰鞠躬：“殷总，这次是我的失误，我会主动申请扣两个月工资，加强自我学习，提升专业素质，努力为客人提供更优质的服务。” 殷如离道：“希望宋经理时刻谨记，顾客才是你服务的对象。” 酒店经理又向莫云杉鞠了躬：“莫小姐，很抱歉没能给您舒心的服务体验，我不胜愧疚。” 殷如离向前倾斜三十度，冲莫云杉颔首：“莫小姐，如果您对这样的处理结果仍不满意，我可以亲自为您提供服务，尽全力弥补此前给您带来的不好体验。” 莫云杉的心脏难受极了，就好像里面有团带腐蚀性的酸气不断膨胀，撑得颗心又痛又涩，好像随时会“嘭”的声爆开。 爆开之后，可能是欢庆的礼花，可能是血淋淋的碎片。 糟糕的是，是欢喜还是撕裂，全由殷如离决定。 莫云杉本就没想真的为难殷如离，轻轻摇了摇头：“刚刚那样处理就可以了，不需要给我免房费。” “我……还没定离开的时间。”她鬼使神差看着殷如离说了这样句话。 莫云杉预想过很多个场景，却没有个像现在这样。 如果这个客人不是她，而是路人甲乙丙丁，狐狸精也会这样吗？ 莫云杉不知道答案，但她想说服自己相信——殷如离此时的所作所为，是因为她是特殊的那个。 哪怕是自作多情呢。 这样，就有了个继续留下的理由啊。 “感谢莫小姐体谅，愿您心情愉悦，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拨打房间内线，您的专属管家会24小时待命。”殷如离的声音打断了莫云杉的思绪。 集团总裁态度谦卑，笑容亲切，根本就是服务从业人员标杆。 在场员工全然没了看热闹的心思，甚至脸红自身业务水平差大老板几条街。 让集团总裁亲自示范怎么对待顾客，恐怕要成为其他店同事们的年度谈资了。 陆云云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五官扭得都赶上天津□□花了。 殷如离恰时转向陆云云，勾了个笑：“很抱歉，陆小姐，我刚刚了解到，可能是我们后台系统出了故障，上面显示你的助理于今天午十点才预约了30号的总统套房，但是我相信你不会说谎欺骗我们的工作人员，定是我们的疏忽。只是总统套房里已有客人入住，要委屈你选择其他套房。” 陆云云下不来台，囫囵道：“我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既然是这样，就开别的房间好了。” “云云好像对我们酒店的服务不是很满意。”殷如离眯着笑，眼尾狭长，诱惑而狡猾，“我说过不会让你受委屈，你这么通情达理，我这心都要化了。” 陆云云嘴角重新翘起。 就知道殷总对我是不样的。 莫云杉脸上表情渐渐狰狞，两只眼睛马上就要发射钢钉似的。 但作为个出色的表情管理者，她很快就藏起不悦，挪开视线，不再看殷如离那张调戏小姑娘的狐狸精嘴脸。 “如果陆小姐对我们的服务不满意，可以选择其他酒店入住，产生的相关费用，会计入殷氏集团的宣传费用。”殷如离脸上笑容不变，“就是陆小姐气得提出代言解约，我们也会积极承担后果。陆小姐决定不再担任丽兹卡尔的品牌代言人的话，合同上规定的违约费用由我个人为你承担，这样处理，你还满意么？” 陆云云脸色变，还未来得及开口，又见殷如离冲另个人笑得刺眼：“莫小姐有没有兴趣当我的代言人？” 莫云杉嘴巴动了下，嗓子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饶是这样无措，她面上还是维持着让人无法捉摸的笑，那是独自在异国他乡摸爬滚打十年锻造出的盔甲。 让别人看出自己的惶恐和软弱，只会被轻视，她很清楚。 殷如离挑眉：“开个玩笑，你是国际影后，大概看不上这种代言，何况我们预算有限，要是莫小姐真答应，我的财务官才要哭鼻子了。” 意思是现在的代言人捡的是人家看不上的东西，还很便宜？ 陆云云感觉其他人看自己的眼神变得奇怪，似乎是在看个笑话。 她脸上火辣辣的疼，指甲抠进掌心，身子不自觉发起抖来，就跟失了声样，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酒店大堂里，安静得近乎吊诡。 第8章 想你x8 最后，还是殷如离打破沉默。 她看了眼腕上的表盘，对莫云杉笑道：“莫小姐如果暂时没有其他需求的话，我可能要先行离开，还有些事要处理。” “殷总慢走。”莫云杉回了个笑。 殷如离从特助手里接过大衣，穿戴整齐，抬脚往外走。 就像是忘了还有陆云云这么个人。 “狐……殷总！” 莫云杉出声叫住前面的人。 殷如离回头，挂着礼貌而疏离的笑：“莫小姐还有事？” 莫云杉想问殷如离，会亲自过来，是不是因为自己住在这里的关系。 可是怎么开得了口呢？ 即便开口，殷如离大概也只会摆出那副讨人厌的笑脸，和现在样的笑脸，看不出假意真情。 莫云杉静静望着殷如离的脸，心低喃：“狐狸精，我真的很讨厌很讨厌这样的笑容，很讨厌。” 事实上，今天之前，她们偶遇过次，是殷如离开车送她回来。 时间倒回三天前—— 莫云杉吃过午饭，不留神就溜达到隅罗公馆住宅区外。 准确来说，也不算是不留神，她是特意打车过去的。 说出来有点丢人。 她想趁下午家里没人，去试试狐狸精家的大门密码换没换过。 说不定……还和十年前样，是自己的生日呢。 虽然莫云杉也觉得这过于自恋了，但这个念头萦绕心间，怎么都赶不走。 而她下车，就被路上的个小姑娘认出来，结果冒出大票人围上来求签名。 她像风样逃跑的时候，好死不死，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辆骚气的红色跑车。 车主人好心救了她命。 谁又能想到，工作日的下午大总裁不好好在公司待着，就那么巧抓了包呢？ 莫云杉上车后，闻到淡淡的桂花香，还是狐狸精十年前就喜欢的味道。 她抢先转移话题：“这么多年了，你还喜欢在车里放这个味道的香薰啊？这么古典的香味，点都不符合你妖媚的气质。” 殷如离只笑着调侃：“莫小姐在大街上乱走，是想感受下众星捧月的感觉？” 莫云杉嗤了声：“你这么巧路过，不会是在跟踪我吧？” 殷如离：“这里是我家门口。” 潜台词：谁跟踪谁？ 莫云杉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故作惊讶道：“我就是随便散散步，没想到过了十年，你还没搬家！” 殷如离没接茬，只问：“去哪里，我送你。” 莫云杉状若随意：“老情人见面，不请我去你家里坐坐？” 殷如离促狭道：“都是老情人了，我邀请你去家里做……不太合适吧。” 莫云杉很快反应过来此“做”非彼“坐”，噙了抹玩味的笑，“你还是这么骚话连篇，我这把年纪再听到，怪心痒难耐的。”带了层虚伪的面具，是眼就能看出来的那种。 因为怕受伤，所以不敢暴露真心，以至于本能地把人推远。 殷如离在十字路口调转车头，又问遍：“去哪里？” “丽兹卡尔酒店。” 莫云杉报完酒店名字，看到对方明显愣了下。 莫云杉像是找回了场子，在殷如离脸上摸了把，眉眼间尽透风情：“你别误会，我住在那里，可不是邀请你进去做。” 殷如离报以笑：“我没想多，不必此地无银。” 将莫云杉送到酒店门口，殷如离便踩油门走了，没有片刻停留。 就好像，只是基于过去的关系，礼貌地让前女友搭了次车。 - 而当下的酒店大堂里，殷如离还耐心地站在原地等待莫云杉开口。 “没、没事了。”莫云杉扯起嘴角，勉强挤出个笑，“再见。” “再见。”殷如离轻轻点了下头，转身离开。 直到集团总裁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口，外面汽车引擎声响起，大堂里的员工们才如释重负，有种重新活过来的感觉。 “咱们总裁可真厉害啊！莫小姐都说她们之前有过节，殷总还能做到这个份上，不愧是能当总裁的人，跟我等普通人完全不是个境界的。” “就是说啊！而且殷总刚才那个鞠躬，真的酥到我了！怎么会有道歉都道得那么好看的人啊！” “殷总从今天开始就是我心里的楷模了！比我优秀的人还比我努力，我怎么还能再当条咸鱼！” “……” 前台凑得近的几个接待你言我语，对自家总裁崇拜和花痴兼有，完全忘记几分钟前还紧张到窒息。 而这边，酒店经理对莫云杉颔首微笑：“莫小姐，刚刚真的很抱歉，还有什么是我能为您做的吗？” 莫云杉摆摆手，转身往电梯方向走，像个失了魂的躯壳，脚底下没有真实感。 酒店经理这又才走到陆云云面前，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温声询问：“陆小姐，需要我为您登记房间吗？” 陆云云看了助理眼，助理反应很快，迎上去道：“我去跟你办手续。” 这是这片星级最高的酒店，其他参加盛典的明星都要来这里，她没道理去别处住。 否则让对家打听到今天发生的事，指不定要怎么黑她。 陆云云出道这么多年，到哪里都被好声好气捧着，就没像今天这么难堪过。 比丢脸更让她心慌的，是不知道殷总刚才是不是生气了，也不知道殷总心里到底怎么想她，更不知道她这个代言人到底当不当的下去。 陆云云的脸上就跟被抹了层锅灰样，黑哇哇的，难看极了。 - 莫云杉迈着丧尸的步子回到酒店房间，进门，又陡然满血复活了样。 “姓殷的定是对我难忘旧情！否则她个公事缠身的集团总裁，为什么要专门挤出时间来跟我道歉，还让自己公司的代言人下不来台呢？用脚指头想想都不合常理嘛！” 莫云杉笃定地点点头，就是这样。 但下秒，人又颓在沙发上，气息奄奄：“老狐狸精年轻的时候做事就滴水不漏，她应该是怕我给酒店差评吧……用这招封我的口……真是太狡猾了。” 莫云杉像个毛毛虫样在沙发上扭来扭去，嗓子里还哼哼唧唧的，自成道亮丽的风景线。 “死狐狸，臭狐狸，我迟早有天要把你抽筋剥皮！”莫云杉做出个阴狠的表情，转瞬又落寞下去，“还有没有那么天，能把你剥光了抱在怀里揉揉，捏捏，疼疼呢？” 偌大的客厅陷入沉寂。 良久，莫云杉跳起来，拿出手机。 “我可不是那么随随便便被打倒的女人！” 她打开微博，注册了个账号，被系统推荐关注了大堆有的没的博主，头像是她自己的照片，但因为名字被人占用，只能在后面多加了个小横杠。 【@莫云杉-】 活脱脱就是每个明星微博评论前排都能见到的高仿号。 莫云杉盯着手机屏幕沉默半晌，拨了通电话。 只是电话接通还没等她说话，那边就吼起英：“你知不知道现在凌晨几点钟？！没事做就赶快给我回来拍戏！” 莫云杉皱着脸将电话听筒拿远，挂断。 用小指掏掏耳朵，身子抖了下。 看来凯瑟琳已经要跟我断绝关系了。 莫云杉叹了口气，开始思索没有公司认证，怎么让自己这个微博显得像真的。 虽说莫云杉面上云淡风轻，但是在度假计划之外这样长时间逗留在别的国家，哪怕是她的祖国，也是很严重的事。 她现在的所作所为，相当于是自杀式地做好了迎接好莱坞踢她出局的打算。 或许所有人都会觉得她疯了。 但是莫云杉就是想疯次。 如果不疯这次，她怕余生那么长，自己真的会在哪天彻底疯掉。 被那每到夜晚就席卷全身的思念逼疯掉。 莫云杉甚至无数次想，只要狐狸精还要她，她可以放弃切回到那只花狐狸身边。 可真的能那样卑微，她就不是莫云杉；十年前，也就不会负气离开，这么多年都不敢回来。 骄傲是把双刃剑。 她因为骄傲，活得像只白天鹅；也因为骄傲，只能将留恋藏在心底，还要戴上面具，装出毫不在乎的模样。 莫云杉摇摇头：“算了，我的美貌先留着自己欣赏，你只能吃点亏了。” 面前，手机界面停在殷如离公开微博账号的主页上。 莫云杉退出刚才的页面，指尖略有停顿，顺手搜了下殷如离的名字，最新消息是：“王福珠宝太子爷王得福与殷氏集团总裁殷如离频频夜会，似好事将近。” “王得福，这名字还能再土点吗？！想不到十年不见，你的品位越来越奇怪了！我都以当过你前女友为耻！”莫云杉张脸几乎要“咔咔”裂开。 不多时，莫云杉深吸口气，只手顺着心口往下压，调匀呼吸。 “我不气，我不气，我是个有素质的人，不能带有姓名歧视，让我来看看得福兄长得有多惊为天人，能入了殷总的眼，频频夜会！”最后几个字，说话的人几乎要将牙咬碎。 “长得也太对得起他的名字了点！把福气全都攒在肥膘里了吧？！”莫云杉又是阵暴跳如雷，“晚上进屋知道的是过夫妻生.活，不知道的以为夜宵要吃烤乳猪呢！” 莫云杉像被鬼上身样，边打摆子边大喘.气，牙关打颤：“收，收，为了个花枝招展到处留情的前女友不值得！我还没包.养过小狼狗、小奶狗、小鲜肉、小鲜花，可不能把自己气失禁了。” 作为个演技派。 莫云杉秒变冷漠脸，仿佛刚才那个差点气癫痫的人不是她。 莫云杉拍拍双颊肌肉，弯了弯两边唇角，走到镜子前，试了几下，挂上个自己最满意的笑。 “咔嚓！” 手机前置摄像头将莫云杉此刻的迷人笑容定格。 莫云杉看着自己的照片，边摇头边咋舌：“看看，随便拍就是张广告片，这样的尤.物不比烤乳猪香吗？” 她打开微博，用这个作为配图，字：“回国真好，特别感谢@殷如离殷总为我准备的酒店房间，我很喜欢。看来前女友还记得我。” 发送。 人的怒气上头，就会做些失智的事。 莫云杉现下就是如此。 她不仅发了微博，还手快于脑地按出串电话号码，串过了十年还清晰刻在脑子里的号码。 几个“嘟”声之后，竟有人接了起来，但没有立刻开口。 莫云杉怔住。 都过去十年了，现在那个号码还是狐狸精在用吗？ 她时间不敢开口，生怕吹散了幻想的泡沫。 电话两端俱是沉默。 第9章 想你x9 隔着电话僵持几秒，莫云杉打了退堂鼓，想直接挂断电话。 这时，“你好，请问是哪位？”电话那端是殷如离的声音。 莫云杉抿了抿唇，扬起嘴角肌肉，努力掩饰自己的紧张，开口：“是我，听声音应该能听出来吧？我问经理要了你的电话。” “嗯，有事？”殷如离话语简洁，只有声音从听筒传来，连虚假的笑容都看不到，显得更加疏离。 “我……你不是说我不能消气的话，会亲自服务我么？欺负我个久未归国的游子，你们酒店是应该抱歉，我现在后劲上来了，觉得不让你这个总裁亲自服务下挺亏的。”莫云杉梗着脖子编起瞎话。 “莫小姐想让我怎么服务？贴身服务可不行？”听筒里，传来殷如离的戏谑之声。 莫云杉轻嗤：“你要不要脸？让你贴身服务，吃亏的是我好不好！” “吃亏？”那边笑意更甚，“莫小姐应该只吃手不吃亏，我想比起十几年前，我的技法又精进了不少。” 听听，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莫云杉竭力想让自己表现得漫不经心，不那么在意，但胃里控制不住地反酸水，好像连心都跟着起发酸发涩。 脑袋里不恰时地跳出狐狸精拥着别人入睡的画面，过去那么多个夜里，都是别人，她嫉妒得发疯，眼眶胀得生疼，连手机都险些掉在地上。 莫云杉闭了闭眼睛，嘴角勉力牵出个笑：“大家都说人到年如狼似虎，你这把年纪，技法精进也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 “莫小姐说的是，精进不精进的，你也体验不到，我的确不该炫耀。”莫云杉有瞬间觉得这句话带着怨气，却又觉得那是自己的错觉。 沉默片刻，莫云杉玩笑似的试探道：“你知不知道，研究数据表明两个人分手之后有百分之五十会发展成仇人，剩下的百分之五十，发展成朋友的和发展成炮.友的你猜哪个更高？” “这个研究数据好像不太准确，像我们这样发展成点头之交的就没有统计进去。” 这句话像根针样刺进莫云杉心里。 “你还真认真回答啊！这种闹着玩儿的数据本来就没必要当真，这么多年不见，你幽默细胞都走丢了。诶？我突然有个电话进来，你先忙你的，我切线了！” 莫云杉迅速说完这句话，指尖颤抖着点了下屏幕上的红色圆钮。 她靠在沙发背上，浑身力气被抽干了样，望着天花板，双眼放空。 如果不见，还能在无数个熬不下去的夜里，想象狐狸精从来没有怨过自己，还爱着自己，等着自己，哪怕这世界上人再多，也只要自己个。 现在人就在眼前了，莫云杉反而更加想念过去那个把她宠到天上的狐狸精。 她以为只要自己的内心足够强大了，就能承受殷如离不再属于她的事实。 可是哪怕她已经强大到可以对无数人的冷眼恶语视若无睹，都受不了殷如离丁点的曲意逢迎，害怕听到殷如离有过其他枕边人，害怕殷如离有机会亲口说不要她了。 矛盾，自虐，折磨。 莫云杉被这三股绳子牢牢捆在个铁笼子里，怎么都无法挣脱。 这些年，只要闲下来，懊悔就会占据她每个夜晚，每根神经。 当初离开殷如离的时候有多恨她、多决绝，后来得知真相的时候就有多恨自己、多后悔； 爱殷如离爱得有多深，就有多害怕承受再次靠近她却被推开的痛。 可是后悔药是世上最难求的药。 她只能日复日地抱着悔恨，想着“如果”。 如果没有误会，如果没有年少冲动，如果成为影后再回到殷如离面前，如果…… 即便她拿到了那座小金人，证明了自己不是无是处，却依然没有那么多勇气、没有那么多自信争取殷如离再爱她次。 滴热泪从眼角滑落。 莫云杉立刻从沙发上弹起来，拿纸巾蘸了蘸眼睛。 “我已经不是为了爱情哭哭啼啼的小年轻了，多大点事儿！我失去的是爱情，姓殷的失去的可是我这样副可娇可软可性感的完美躯体！”她闭上眼睛深吸口气，神色恢复如常。 莫云杉再看手机，之前发的微博底下已经冒出好几条评论，也不知道怎么找来的。 ——“个粉丝都没有的高仿号也想来碰瓷我们殷总？回去买几个僵尸粉再来吧！” ——“你当我们不知道莫女王没有开微博吗？！滚滚滚！” ——“有说，这张颜好好磕，你从哪里扒的？我年资深粉为什么都没有见过？” ——“只有我的关注点是前女友三个字吗？难道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瓜？” 后面还有几条，总之没个相信这是莫云杉本人。 好个老狐狸，居然还有粉丝控场！天不好好当正经商人，在想屁吃！ 莫云杉气得当场删了微博，把手机往旁边扔，走进浴室。 但那条微博被删除之前，就有嗅觉敏锐的友截了图。 - 莫云杉洗过澡，正好到了晚饭时间。 她看到手机上的消息，勾唇笑。 这么多年不见，好不容易回来趟，也该去探望下亲爱的家人们。 那些毁了她生幸福的家人们。 - 莫云杉站在曾经无比熟悉又气派恢弘的大门前，恍了恍神，才按响门铃。 “云杉小姐回来了！”开门的是很早以前就在莫家帮佣的阿姨。 “李妈。”莫云杉露出个浅笑。 客厅沙发上，个鬓角斑白的老人错愕回头。 那是莫云杉的父亲，商场上许多人叫他声莫老爷子。 莫云杉没有开口称呼，只吊儿郎当道：“都在呢？我是不是赶上开饭了？” 除了老爷子之外，在场的还有莫云杉的三个姐姐，以及大姐二姐的女儿，大家子人齐聚堂。 莫家世代经商，不过到莫老爷子这代生意就开始走下坡路。老爷子有个独子，四十多岁了还整天在外面风流快活，前面三个姐姐，后面个妹妹是莫云杉。 莫家长幼尊卑分得很清，子承父业，所以三个姐姐并不受重视。但因为莫云杉是家里最小的个，从小倒很受老爷子疼爱。也因此，招致三个姐姐表面上对她疼爱有加，实则各个心有怨怼。 莫云杉时常痛恨，痛恨十年前这家人合起伙来用卑劣的手段拆散她和殷如离，痛恨父亲宁可把她个人送出国，也不同意她和殷如离在起。 她更痛恨单纯无知的自己，为什么就轻易相信了这些人的话，为什么没有多相信殷如离点。 可是再痛再恨，又有什么用呢？ 既然在心里痛恨无用，难得回国，总要来找找不痛快的。 莫老爷子冷哼声：“出去这么些年，你还知道回来？！”气十足，气势威严。 莫云杉伸出手指，左右摆了摆：“老爷子你忘了，咱们早在几年前就断绝关系了，我今天是来做客的，你们莫家也勉强算个豪门，是不是该用招待客人的礼数招待我？” “你荒唐！”莫老爷子用手掌拍了下桌子，桌上的小摆件都震了几下。 “荒唐啊？”莫云杉思索片刻，“我是挺荒唐的，大老远回来，还专门到给我挖过陷阱的家人家里做客。我不仅荒唐，还挺膈应的。” “莫云杉，你是要造反么？！” 莫老爷子气得胡子直颤，只手紧紧抓住黄花梨雕花扶手，苍老的手背青筋暴起。 他以为女儿这次回来是低头认错的，想着只要她乖乖服个软，就当过去的事情没有发生过，她还是莫家的掌上明珠。 没想到这混账女儿离家这么多年不仅没有点悔意，还用这样的态度跟他说话！ 莫老爷子从小是打心底里疼爱这个小女儿，宠到了骨子里。但是那种疼爱，不是寄予厚望的疼爱，而是单纯的溺爱。 以至于莫云杉上大学以前，都是个脾气刁蛮的小公主。直到遇到殷如离，她才知道自己是可以靠努力改变未来，她的人生是有价值的。 可是她的光却被硬生生掐断。 莫云杉：“老爷子别生气啊！你年纪大了，身体估计也不好，万气出个好歹来，这屋子人，各个都想的是如何分你的遗产，这万哪个念头不对了，大家商量商量，觉得没必要叫120，您可就死不瞑目了！” 莫老爷子没有想到女儿会对自己说这么大逆不道的话，胸腔起伏剧烈，半天喘不过气来。 莫云杉也见好就收，否则真把老爷子气出个好歹来，她反而成了理亏的那个。 三个姐姐面色都很奇异。 作为从小受亏待的女儿，她们从来不敢这样跟老爷子说话，但偏偏敢这样跟老爷子说话的小妹妹却比任何人都要受宠。 莫云杉睨向这三个姐姐，轻笑道：“我进来这么久了，姐姐们怎么都不跟我打个招呼呢？好歹也是起长大的姐妹，这么疏远，是怕我回来抢遗产啊？” 年长她十几岁的大姐也拿出长辈派头，厉声斥了句：“小妹怎么能这么说话！” “那大姐教教我，该怎么说话？”莫云杉耸耸肩，“从小受宠惯了，就是没个大小，你又不是第天才知道。” 屋子里的人都意识到，这就是回来讨债的。 第10章 想你x10 “哎呀，家人哪有隔夜仇，小妹好不容易回来，咱们当姐姐的也该让着点。” 出来当和事老的是莫云杉的三姐，她在三个姐姐里是最会察言观色也做人的个，该闭嘴的时候绝不多话。 莫云杉并不给三姐面子，唇角弯弯：“这话三姐说得亏心，我听得也亏心。不过咱们之间的确不是隔夜仇，就是再过十年，我也忘不了的。三姐要是让着我，我可就得寸进尺了。哦，对，你现在已经不是我三姐了，我可不喜欢被人家占便宜。” 莫三姐吃了瘪，讪讪笑，不再说话。 莫老爷子长呼几口气，脸色缓了缓，冷声道：“你要是不想再进这个家门，就出去自生自灭去，我权当欠了比孽债！” 莫云杉脑袋歪向边，表情十分无辜：“虽然我现在不是莫家人了，但是你也不至于这样咒我吧？我就是再恨你，也会祝你长命百岁，有句话怎么说的……什么遗千年。” “滚出去！”莫老爷子猛咳几声，着实是气得狠了。 莫云杉和老爷子的矛盾，其实并不只有殷如离的原因。 当年莫云杉出生的时候，母亲难产而死。 而造成这悲剧的原因，是莫母怀孕的时候，丈夫竟算计了他老丈人的公司，以至于莫母的父亲，也就是莫云杉的外公，含恨而终。 没过几天，莫云杉的外婆随之撒手人寰。 莫云杉是几年前才知道这些真相，怎么都无法接受，无法接受自己心安理得地享受过那个所谓父亲的男人的疼爱。 她觉得过去自己每次对父亲的撒娇，都是对亡母的背叛。 而她的好姐姐们，明明都知道这件事，却没有个要为母亲讨个说法的。 只因为父亲这里还有她们想要的，所以可以无视死去的母亲么？ 莫云杉不知道。 但光凭这点，就让她彻底对这家人寒了心。 也是那个时候，她才开始怀疑当年和殷如离分手，是不是父亲从作梗。 可切都太晚了。 莫云杉没有感情地安慰道：“老爷子年龄大了，别轻易动气，对身体不好。” 说罢，又看向自己的大姐：“这位大婶，没看到你爹都快背过气去了，别在这里干站着，去帮他顺顺气啊！” 莫家大姐的女儿也在不远处坐着，见母亲被人欺负，起身过来：“小姑姑，您不能仗着家里人都让着你，就蛮不讲理吧？” 莫云杉离家的时候，大侄女也快成年了，当年的事门儿清。 不过莫云杉也不指望大侄女什么，自家人向着自家人，她帮腔自己的母亲没什么毛病。 莫云杉轻笑：“虽然莹莹小不了我几岁，但毕竟曾经是姑侄关系，我也不好跟个晚辈计较。只是你要知道我的脾气可不是般的大，要是误伤了你，可别怪我以大欺小。还有，你这声小姑姑，我实在担不起。” 大侄女名叫于莹，今年27岁，经常被母亲嫌弃还没能找个好婆家把自己嫁出去。 偏偏她自己也不觉得母亲的埋怨有什么问题，奈何般人她还看不上，但她看上的又看不上她。 不是家人不进家门，上梁不正下梁能不长歪都要感谢自己的努力。 正说着话，和莫云杉关系最亲近的小侄女莫璟羽进了门。 她应该算是个在乌烟瘴气的家里长大，却还能保持正直上进的特例。 “小羽宝贝。”进门这么久，莫云杉总算展露了个亲善的笑颜。 莫璟羽回了个笑：“小姑姑。” 莫云杉笑眯眯道：“叫得真好听，回头给你发红包。” 大侄女感受到这个许多年不见的小姑姑对待自己和表妹的态度截然不同，牙都要咬碎了。 “人到齐了，那就开饭吧。”莫云杉自觉地往餐厅方向走。 莫老爷子今天还有要紧事跟孙女莫璟羽说，怕小女儿徒生事端，便忍了刚才的气，起身吩咐佣人道：“去叫太太下来。” 他口的“太太”是莫璟羽的母亲，平时大多数时候都个人在屋子里待着。 在莫云杉的印象，嫂嫂是个温柔知礼的女人。 不多时，从楼梯走下来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起初并没有什么异常，但在平地上没走几步，就冲到莫璟羽面前，在她身上狠狠拍打着，歇斯底里：“你爸爸去哪里了！是不是又去找哪个狐媚子了？！你快去把他找回来！” 莫璟羽似是见怪不怪的模样，只默默站在原地，任由母亲发泄。 莫嫂嫂声音更加尖利，下手也更重：“你为什么不是个儿子！为什么？！” 莫璟羽不躲不闪，温声安抚：“妈，吃饭了，你乖点。” 发泄了通，莫嫂嫂眼出现歉疚之色，慌乱地将手收回去，低头坐到餐桌边最靠近莫老爷子的位置上。 莫家的大少爷约摸又在哪个情.妇家，不会回来吃饭。 莫云杉将这些尽收眼底，心诧异万分，这与她记忆的嫂嫂，根本就是两个人。 不得不说，这也是拜这家人所赐。 明明莫家大姐二姐自己也都生的女儿，却总对弟妹阴阳怪气、冷嘲热讽。加上莫家少爷在外面处处留情，私生子女箩筐。 久而久之，莫嫂嫂的精神便出了些问题，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便会像这样发泄在女儿身上。 莫云杉看向小侄女，满眼疼惜。 这孩子从小就要强，凡事都要做到最好，这样优秀的孩子不该出生在这种腐臭的家庭。 莫璟羽冲小姑姑笑着摇摇头，表示自己不会放在心上。 同为女人，不仅没有同理心，还以最市侩的嘴脸和最恶毒的话语伤同性，她只会觉得她们可笑又可悲。 自己的命自己挣，她从小就明白这个道理。 莫云杉朝侄女扬扬眉毛，让她先落座。 莫家规矩很多，餐桌座次也有讲究。 莫老爷子坐在上首，女儿依次坐在右手边，外孙女按大小顺下去；儿子不在，儿媳便坐在他左手位，孙女次之。但若是个孙子，那次序就调过来。 至于开餐，更是要老爷子先动筷，其他人才能动。 按理说，莫云杉是该坐在右手边第四个位置上。但她现在可不管莫家的什么规矩，大喇喇往小侄女旁边坐。还不由分说，拿起筷子就样往自己盘子里挑点。 末了，还来句：“我挑好了，你们可以吃了。你们别误会，我自己端小盘吃，可不是因为在国外待久了，纯粹是因为嫌弃你们的筷子。” 两个年纪大点的姐姐面上表情精彩纷呈，反倒是三姐面部表情控制得很好。 这三姐妹里，老三是小算盘打得最清楚的人，向来只把这里当作偶尔来做客的娘家，每次来，都有意无意地炫耀下自己的夫家和儿子。她还挺喜欢看两个姐姐生气又假装为她高兴的模样。 莫老爷子正准备拿筷子的手悬在空，气得直颤。 小侄女莫璟羽嘴角隐隐扬出个弧度。 这么家子人里，她也只觉得小姑姑才跟自己是有同样血缘的人。 - 因着先前的事，饭桌上气氛有些诡异，平时要暗暗争个高下的三姐妹默契地安静吃饭。 莫老爷子倏然开口：“璟羽，玉清重工的那个项目是集团的重点项目，你跟进下。” 莫璟羽眼里闪过丝狐疑，没有立刻答话。 莫老爷子继续道：“玉清重工是洪家的核心产业，现在是洪老爷子的孙子在打理，你们正好借此机会彼此了解下。” 莫云杉冷笑，十年前是这样，十年后还是老样子，子女的婚姻，在他眼里不过是获取利益的筹码。 被点到名的人还未说话，莫家大姐先抢道：“洪家公子眼光可高，见了我们莹莹，两个正眼都没有。璟羽不要总穿这么素，该好好打扮打扮才行。” 莫云杉“噗嗤”声笑出来。 时之间，她还真分辨不出来过去的大姐是友军还是敌军，狠起来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放过。 直没什么存在感的二侄女掩着嘴说道：“看不上大表姐，也不定就是人家眼光高。论美貌，璟羽表妹怎么也该比大表姐胜出许多筹了。” 方才跟莫云杉呛过声的大侄女羞恼道：“我只跟他在个party上有过面之缘，当时就觉得他高傲，根本没有兴趣！” “好了！哪里都有你们，吃饭！”莫老爷子沉声断饭桌上的叽叽喳喳。 莫云杉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侄女受欺负，双手抱臂，靠在椅背上，吊儿郎当道：“老爷子，饭倒是不着急吃，还是先来谈谈莫氏集团蹭了我的热度，股价涨了不少，是不是该给我点分红？” 前几天，媒体不知道从哪里挖到她和莫老爷子的关系，群无知股民被随便忽悠，就纷纷加了莫氏集团的仓。 要说莫家人没掺和，她是不信的。 莫老爷子“啪”的声把筷子拍在桌子上，怒声道：“我以前就是太宠你，才会让你无法无天！你以为我还会惯着你胡作非为么？！” 莫云杉也放下筷子，与老爷子对视，面上云淡风轻的：“这么容易生气啊，真是太无趣了。看来我不太受各位欢迎。我也不是个厚脸皮的人，就先走了。不赶紧出去透透风，肯定要消化不良的。” 说罢，拍拍侄女肩膀：“宝贝儿送姑姑回酒店。” 莫璟羽刚站起来，莫老爷子便又使劲拍了下餐桌：“璟羽坐下！” 莫云杉将手搭在侄女肩上，咋舌道：“现在都二十世纪了，你以为自己坐的是龙椅呢？这前脚刚要卖孙女，后脚就这么凶，吓坏了我们宝贝，她可就衬不上个好价钱了！” 莫老爷子不理会女儿的忤逆言语，只警告孙女：“你今天敢踏出这个门步，以后就不再是莫家的人！” 莫云杉捏了捏侄女的肩膀，示意她不要说话。 紧接着，睨了老爷子眼：“老爷子可别时糊涂，把这么个香饽饽赶出去，她要是嫁进个什么豪门大户，可就跟你没关系了！这谁的损失大，目了然。定是我刚才把你气坏了，这么简单的账都算不明白。” 莫云杉又扫了眼其他人：“姐姐们可别忘了好好巴结下莫家唯的正统孙女，说不定以后还能沾光喝点汤。这可比等遗产靠谱多了。” 莫家大姐忍无可忍，厉声道：“你怎么敢在家里这么说话！” 莫云杉拿小指掏掏耳朵：“刚才是什么鸟叫，把我耳朵都刺疼了。我要赶紧回去洗洗，不然该流脓水了。” 说完，也不管众人什么反应，直接往门外走。 但此时正逢莫嫂嫂再次犯病，莫璟羽只好先把母亲送回屋。 莫云杉先步走出莫家大门，在外面漫步。 如果没有遇到殷如离，她的人生会是怎样的呢？ 会直当个刁蛮任性的小公主，然后在个适当的时机，被送到另个富贵人家当阔太太么？ 是不是，到头来也会成为嫂嫂那样的悲剧呢？ 面对屋子里这群人，可以咄咄逼人、无所畏惧的她，还是连真实面对殷如离的勇气都没有，即便是这么多年过去，也还是没能从蜗牛壳里爬出来。 莫云杉眼眶发红。 仰起头望天，好让风吹干里面的水汽。 狐狸精，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 自挂掉电话，殷如离就看着面前的手机发怔。 工作的手机号很多年前就换了新的，这个号码，酒店员工根本无从知晓。 但她没戳穿莫云杉的谎话。 年，两年，三年……十年。 这个电话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作为身上背负着许多责任的集团总裁，恋爱不过是让人费神又白白荒废时间的事。 她没有兴趣再沾染。 - 夜幕浩渺，月光凉薄。 窗帘在电动轨道上缓缓行进，闭合。 屋里，只有盏小小的床头灯发出昏暗的暖光。 殷如离拉开被子躺到床上，领口松垮垮地盖住半边锁骨，伴有发丝散落。 美人如斯，焉能逃之。 若殷如离有意，这世上，大概没几个人能躲过她的掌心。 只是记忆如野蛮生长的藤蔓，殷如离被紧紧缠绕。 由不得自己左右。 “狐狸精，你看我像不像条上等的鳕鱼，肉质白嫩滑软。你是不是很想吃？”莫云杉趴在床上，两条小腿呈九十度翘起，脚丫子前后摆动。 殷如离眉头微挑，不轻易表态，等着下。 莫云杉眯眯眼睛，眼角打弯：“叫声老师听。” 殷如离眉角抽了几抽：“你现在是青出于蓝了？” 莫云杉摆动食指：“nonono！我今天观摩了部绝美的电影，讲年下之恋的，女主角集知性与飒气于身，很有模仿价值，你不要想歪，我是要在生活寻找艺术！” 殷如离眼神玩味：“我不知道……云小姐原来是想靠模仿三.级.片的表演问鼎影后。” 莫云杉小眼神横：“你可别污蔑我！我看的是正经电影！而且演员的自我修养是将电影当成是艺术，就算看到些限制画面，也不会有任何龌.龊思想！” 殷如离双目眯起，狭长的眼尾微微下弯：“我没有演员的修养，你现在的行为在我眼，是在求欢。” 莫云杉支着下巴，笑盈盈道：“那你问问老师你乖不乖，我可以勉为其难让你喝点汤。” 殷如离慢慢靠近，将莫云杉撩拨得失神失智后，戛然而止。 “我女朋友有奇怪的癖好，我要退货。”殷如离撂下句话就背过去，放任身后幽幽峡谷洪水滔天。 “狐狸精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刚才还气焰嚣张的莫云杉几乎要跪下叫爸爸。 殷如离转身，勾唇：“你要说‘老师，我错了’。” “你王蛋！” “你这样的学生可是要被体罚的。” …… 随着莫云杉的绽放，回忆画面外的殷如离也同仰起了脖子。 汗珠顺着下颌滑落，渗进枕头里。 “莫云杉……莫云杉……”殷如离的眼情绪复杂，幽怨又难掩渴望，矛盾而挣扎。 第11章 想你x11 酒店大床上。 莫云杉身子平躺，两条腿呈九十度抬起，腿肚贴在墙上，胳膊成两条平行线，举过头顶。 “不工作好无聊啊~”咸鱼干样的人发出声低叹。 这时，床头电话震了几下。 莫云杉翻身坐起来，拿起手机接听。 ——“maria，现在我手里有个很棒的本子，导演是詹妮尔。我让人给你订明天回来的机票。” 电话那边是经理人凯瑟琳，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詹妮尔，好莱坞享负盛名的导演，个五十岁的优雅女人，拿奖拿到手软，将很多影星送上了神坛。 自莫云杉离开后，凯瑟琳没为她少费工夫。 虽然如今大众对同性之间的感情宽容度高了许多，但个华国女星公然在颁奖礼上出柜的事，还是惊起了不小的风浪。更是有不少人质疑她是在炒作。 这些天舆论稍有和缓，想保住口碑，还是要从作品出发。詹妮尔的电影是个不容错过的机会。 聪明人都不会拒绝。 可偏偏，莫云杉现在表现得就像个扶不上墙的阿斗。 “凯瑟琳，我热爱表演，所以想用最好的状态去面对镜头。我知道你为我做出了最好的选择，但是我现在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去敷衍那么热爱的事。就算我回去，恐怕也只能是个没有灵魂的角色。”莫云杉褪去平时吊儿郎当的模样，极其郑重。 成名前，她在好莱坞的处境比国内在横店跑龙套的群演还要艰难许多，审美趋向、化差异、语言风俗等等障碍横亘在她面前。但她都凭借股不服输的毅力熬过来了。 如今，该好好享受鲜花和掌声的时候，她反而没有了走下去的动力。 或许100个人里，99个人都会觉得她愚不可及。 可是再次和殷如离相见，她才意识到，别人艳羡的切，都敌不过个人的怀抱。 这十年奋力向前，都是为了现在的重逢。再见的时候，她想让狐狸精看到，她不是当年那个只会赌气的小公主，她完成了自己的梦想，她……唯无法放下的只有她。 另端的人沉默了很久，才严肃道：“你知不知道你放弃的是什么？” 莫云杉闭上眼睛，仰头吸了口气，再睁开的时候，幽深的眸子异常坚定：“我知道，我会为自己负责。” “你是我见过最有韧劲的人，当初选你，不止因为你努力，还因为你的眼睛里有野心，有不计切代价成功的狠劲。”电话里的声音顿了顿，“我能知道是什么让你停下脚步么？” 莫云杉眼神变得温柔：“是比成功更重要的，我这辈子唯深爱的人。” ——“我认识的你独立、乐观，懂得取舍。我以为你不是个会被感情困住的人。” 莫云杉唇角微翘，笑里多了几分释然：“如果永远离开她，我拥有的切都将毫无意义。” 在这秒，莫云杉终于抓到了直以来到处躲藏的答案。 她拥有过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爱情，最好的殷如离，她用了十年，都没能把她从心里剜去。 如果不能再次拥有，余生那么长，该怎么度过呢？ ——“我尊重你的选择，但也替你感到惋惜。” 凯瑟琳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莫云杉旦决定放走机会，她便不会再在她身上费心。 莫云杉也深知这点。 “就算我不再演戏，以后还是会投入在电影事业上。咱们还能继续合作的是不是？”莫云杉声音软哝了些，很明显是在撒娇。 ——“等我消气了再说。” 听筒里即刻没了声音。 莫云杉眯着眼睛浅笑了下，她知道凯瑟琳这是接受了自己的选择。 其实转型做幕后，是水到渠成的事，年龄越大，可挑选的角色会有局限是个不得不面对的现实。即便不回国，她也会慢慢退出舞台，放眼整个行业，做些更有挑战的事。 回国之后，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 莫云杉深刻认识到国内的影视行业水平与欧美差距还很大，在外头游荡久了，总是想为自己国家的影视发展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以前跟着凯瑟琳也接触过不少制片知识，虽然放在国内可能会水土不服，但也好过什么都不去尝试。 现在，只不过是将时间提前了些，开始得艰难了些。 凯瑟琳没有说错，她是个有野心的人，身上有从殷如离身上学来的野性。 或许有天，她会亲手打造出个不样的娱乐帝国。 莫云杉有这个自信。 这么多年，她始终绷着股劲——要成为可以和殷如离比肩的人。 - 想通了这些，莫云杉哪还能坐得住，立刻按下那串熟悉的号码，拨出。 哼！你个烤乳猪想跟我抢女朋友，门儿都没有！ “有事？” 电话那边上来就是不耐烦的两个字。 莫云杉在心里骂了句，讲电话的声音却是娇滴滴的：“给殷总打电话当然是有事，不然是想你了吗？” 对面的人不知是不是太了解莫云杉，直言：“莫小姐有求于我不妨直说，看我能不能帮得上忙。” 莫云杉继续娇声道：“你也知道我很久没回来了，人生地不熟的，现在还住在酒店，连个固定居所都没有。” ——“莫小姐不必为酒店费用担心，现在不是营业旺季，作为名人优待，可以给你打折。” 莫云杉扯了扯嘴角：“前两天当着人前还说我可以免房费，今天就打折了？你们生意人都是这样人前人后两副面孔的吗？” ——“莫小姐已经说过不需要免房费，我是个商人，当然会作出公司利益最大化行为。不过莫小姐的无差别攻击，对老实做生意的本分人是种不公平谴责。” 莫云杉：“不是老实人，你很光荣是不是？” ——“不违法不乱纪，我在单位时间内获取的资源和利益更多，不值得光荣？” 不得不感叹，年纪渐长，姓殷的脸皮也是越来越厚了。 莫云杉翻了个白眼，回到正题：“但是酒店住起来很不方便，人来人往的，万我被偷拍了怎么办？” ——“隐私安全方面莫小姐不必担心，我们酒店这方面做得很好。” 职业假笑在莫云杉脸上渐渐显现：“我的意思是，我想租套房子，但是找不到合适的。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对居住条件要求很高，所以在我找到合适的房子之前，不知道能不能……” ……在你那里借住段时间。 铺垫了这么半天，莫云杉还是没能把心里的小算盘说出来。 这个借口，实在是太蹩脚了。 “原来莫小姐想拜托我帮你找房子。”那边笑声酥媚，“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我会让助理帮你留意。能帮到国际影后，我很荣幸。” 莫云杉从这个公关味道明显的笑声和最后那句话里听出了嘲讽。 “用不着殷总帮忙，我就是通知你，这个总统套房我要住年，你们不要安排新的客人了，我可不想像上次样被轰出去。”她越说越气，像个小孩样将腮帮子鼓起来。 ——“我会让助理转告前台。还有其他事么？” 臭王狐狸精就那么不想跟我多说话么！ 莫云杉气得想来个胸口碎大石。 “没事了。”莫云杉语气冷淡，“殷总放心，没事我也不会给你打电话的。” ——“那莫小姐再见。” 电话里没了声音，但莫云杉的手还是举在耳边，眼睫半搭着，眸光暗淡。 只消狐狸精句话，自己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就会烟消云散，重铸的希望土崩瓦解。 她的对手不是什么情敌，而恰恰就是她无比想要的人。 无法争个输赢。 - 殷如离挂断电话，摘下无线耳机，不知怎么就脱了手，耳机像个小小白白圆滚滚的调皮鬼，弹了两下，钻到桌子底下。 她弯腰下去，面上表情不像方才那样淡然，嘴唇孱动几下，多情的眼眸释出难掩的怨气。 “叩叩叩！” 传来几声力度合恰的敲门声。 殷如离坐起来，手里空空如也。 “进。”她照常应道。 特助袭职业装，走进来站定在总裁办公桌前：“殷总，上曝出您和莫小姐的关系，是像以前样不予理会，还是让媒体删稿？” 殷如离示意特助将平板电脑递给自己。 手指轻划，大致浏览了下相关新闻。 络上有吃瓜号爆料莫云杉回国后和前女友旧情复燃，po出莫云杉之前删掉的微博截图，那条微博清清楚楚写了“前女友”三个字，还@了自己。博主提供了让人信服的证据证明那不是高仿号。 除此之外，还有莫云杉上了自己座驾的照片。 殷如离抬头：“通知公关部，我要召开发布会澄清和莫小姐现在的关系。” “好的，殷总。”总裁特助回答简洁。 殷如离起身，“我有只耳机掉到桌子下面找不到了，麻烦让阿姨打扫的时候帮我留意下。” 说罢，便披上风衣出门。 殷如离上车后，将目标地点定位在利兹卡尔酒店，开启导航。 第12章 想你x12 浴室水汽还未完全消散，应是刚有人洗过澡。 莫云杉头裹干发巾，身裹浴巾，站在镜子前转了圈。 “三十多岁还这么水嫩，可真是疼人儿的小妖精！”说着，朝镜子里的自己送了个秋波。 她踩着拖鞋从浴室走出来，紧了紧身上的浴巾，坐到梳妆台前准备吹头发。 “叮咚~” 清脆的门铃声从房间外面传来。 现在这个状态，莫云杉自然不会轻易给别人开门，想了想，走到门口，眼睛对上猫眼里向外看了看。 狐狸精出现在小圆孔里，像被缩小了撞进水晶球似的。 莫云杉本想让殷如离等着，先去换个衣服再开门，但心念转，直接转动门把，整个人藏在门后往后挪。 “找我干什么？要进门就动作快点！”她催促道。 殷如离蹙着眉跨进来，莫云杉立刻伸出条胳膊把人又往里拽了把，迅速关上房门。 随着“砰”的声，莫云杉身上的浴巾也应声滑落。 “……” 两个人同时被按下暂停键。 莫云杉背对着殷如离，若无其事地蹲下来将浴巾重新缠在身上。 但脸上的表情活像是见了鬼，苍白透着惊恐，惊恐透着绝望，绝望透着心如死灰。 ……这只是个意外，她还没有奔放到上来就邀请前女友欣赏人体艺术的程度。 要是姓殷的误会自己勾引她怎么办？！ 殷如离果然没让莫云杉失望，从后面贴近她的耳朵，轻笑：“莫小姐在国内没有‘亲密的朋友’，是不是憋坏了？这样如狼似虎的，我深感惶恐。” 莫云杉勾起唇角，优雅转身，“殷总的小脑袋瓜里都在想些什么呀？人人都会出现失误，我就是不小心掉了块浴巾，大惊小怪个什么劲儿？更何况我相信殷总不会那么龌龊，对我产生什么淫.邪念头。” 殷如离点头：“感谢莫小姐信任，事实的确如此，你有的我也不差。何况过去看过那么多次，和猪肉没什么差别，你大可放心。” 这话我怎么这么不爱听呢？ 莫云杉维持着面上笑容不变，嗓音娇媚：“大下午的，殷总不在办公室工作，跑到我这里干什么？” 殷如离从包里拿出手机，调出上新闻：“有些媒体就是喜欢瞎编新闻，为了我们各自的名誉，我会召开场新闻发布会，希望莫小姐可以起参加。” 莫云杉扫了眼屏幕上的爆料，视线回到殷如离脸上，“和我扯上关系对你来说是件名誉受损的事么？”眸闪过丝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委屈。 “莫小姐误会了，”殷如离弯唇，“我只是不希望媒体乱报道些子虚乌有的事，你也不想被别人污蔑私生活混乱的对么？” 莫云杉脱口而出：“那你和烤乳猪呢？和他的绯闻就不需要澄清么？！”声音带着怒意，面上的笑容也没了影踪。 “烤乳猪……”殷如离稍加思索，“你是说王福珠宝的王大少？” 上关于她的绯闻，重点信息特助都会汇报。 凭过去的默契，她很容易就猜到莫云杉口的“烤乳猪”代表什么。 莫云杉冷笑声：“你也觉得他长得像烤乳猪？” 殷如离：“我以为莫小姐不该以貌取人。” 莫云杉：“你这是在替他说话？” 殷如离：“这似乎跟莫小姐无关。” 莫云杉眼盛满希冀，更甚者，应该说是祈求：“你和他不是更应该澄清么？” 殷如离淡笑：“该澄清的我自然会澄清，所以来找莫小姐。至于其他，就不用莫小姐操心了。” 莫云杉没有停止追问：“和个肥头大耳的男人经常夜会什么的，看就很假。你只是懒得理会，对吧？” 殷如离走近步，条胳膊搭在莫云杉肩上，倾身向前，手掌扶住门背。 莫云杉后背贴到微凉的门上，面前张脸近在咫尺。 殷如离边嘴角勾起：“你不相信事实就是络上报道的那样？或者说，你以为十年过去，我的心里还只有你个人？” 莫云杉捺住心头慌乱，两只手抬起来扶在殷如离腰上，针锋相对：“我的魅力我清楚得很，你这么些年对我难以忘怀，也不是没有可能。” 殷如离垂在身侧的那只手缓缓落到莫云杉下巴上，轻轻捏住：“和十年前相比，你的自恋程度有增无减。” 莫云杉竭力稳住呼吸，眉眼勾魂：“我的魅力也有增无减。” 顷刻间，将唇贴到殷如离耳廓下方：“我身体有些地方的分量也有增无减，你想不想试试？” 殷如离礼尚往来，口唇与对方耳朵贴得极近：“还说不是在勾引我？如果说这是国外打招呼的方式，那是我太没见过世面了，这样打招呼，很容易招呼到不该去的地方。” 莫云杉只觉耳边热风阵阵，下下的，心都跟着颤起来。 她不自觉合了眼睛，脊背跟着绷紧。 殷如离将唇撤回来，后退的时候，轻轻扫到莫云杉的侧颊，留下道浅浅的口红印。 “我的来意是告知莫小姐发布会的事，现在目的达成，就先走了。否则让媒体拍到我进酒店这么久，不知该怎么联想了。你也知道，有些媒体为了博眼球，什么都写得出来，莫影后也该好好爱惜羽毛。” 殷如离将胳膊收回去，身子站正，眼睛看向莫云杉身后门板，意思是让对方让让。 莫云杉贝齿紧咬，唇角肌肉向上扯了扯，僵硬：“殷总今天是特意来羞辱我的？” “莫小姐这话怎么说？”殷如离以笑待她，“比起我，澄清绯闻对你明显更有好处，双赢的事，怎么成了我羞辱你？你这样误解我，我很委屈的。” 莫云杉两只眼睛瞬时变得通红，将脸扭向右侧，倔强而惹人怜惜。 “你能不能不要这样跟我说话，我不喜欢。” 殷如离怔了怔，只手抓住身侧的包带，紧紧攥住，神态如常：“你要是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我可就要心疼了。” 莫云杉将脸转回来，嗤笑声：“你这个女人越来越无趣了，以前那股子撩人的劲应该都喂狗了吧？不对，是喂烤乳猪了。” 副把戏被拆穿的无所谓模样，好似方才只是在演戏。 正说着话，或许是动作大了点，莫云杉身上的浴巾又有脱落的危险。 殷如离眼疾手快，率先抓住浴巾边。 两人俱是错愕，对上视线，万物静止。 莫云杉耳边只剩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咚的，吵得心慌。 又或许，心慌不是因为耳边扰人的声音，而是怕自己不小心丢了伪装面具。 殷如离指尖传来滑腻的肌肤触感，温热而弹软，陌生又熟悉。 她眼帘微垂，泰然自若地将莫云杉身上的浴巾拉紧，固定牢靠。 “初春天寒，莫小姐小心着凉。”殷如离后退步，“我先走了，发布会的事我会让助理跟你沟通细节。” 莫云杉恍惚将门让开，回过神的时候，人已经走了。 她抬手抚上方才殷如离手掌撑过的地方，早已没了温度。 莫云杉嘴边噙起抹涩笑，口舌发苦。 狐狸精已经不是那个自己勾勾手指就能亲到的恋人了。而自己，也没了勾手指的勇气和力气。 - 殷如离系上安全带，正要发动引擎，视线莫名定在右手指尖——刚刚触碰过另个人的温软肌肤，动作顿住。 她闭上眼睛，将手指抚在自己左脸上，大拇指拂过嘴唇。 喉咙轻滚，眼下红痣跟着动了动。 殷如离眉峰下沉，睁开眼睛，狭长的眼尾没了情韵，只余冰冷。 - “老殷你来啦！” 酒吧卡座上，个戴着无框眼镜的齐肩发女人冲门口招手。 殷如离走过来，在齐肩发女人对面落座。 “怎么突然找我喝酒？”她问。 “就许你找我喝酒，不许我找你喝酒？”女人反问。 殷如离呛到似的，咳了几声，绷着脸道：“我的印象，只找你喝过次酒。” 女人：“就那次够让我记辈子了！我记得有人说什么来着？说自己就像个没人修理的水泵，都干得喷不出水了。” 殷如离咬了咬牙，沉声道：“那是酒后胡言乱语。” 女人耸肩：“谁干谁知道。” 殷如离对面这个齐肩发女人是她大学时候的室友——辛芮，与很多学校的宿舍分配十分不同，她们学校是三人寝，还有个室友是莫云杉。 殷如离深吸口气，笑吟吟地问道：“辛老师是不是又失恋了？本月第几回了？这回的比你小几岁？” 纯粹是报复性往对方心里插刀。 辛芮摇摇头：“还没开始呢，如果顺利，就从今晚开始。” 殷如离投去个疑惑的眼神。 辛芮冲个方向抬抬眼皮，给殷如离示意：“我这回看上的是调酒师欧巴，你看帅不帅？” 殷如离扭头看了眼，没绷住笑。 “你这是什么意思？”辛芮不满。 殷如离半眯着眼道：“没有冒犯的意思，就是佩服辛老师喜欢的类型始终如。小帅哥眼睛又大又圆的，看着连20都没有，你可是个研究生导师，这也下得去手？” “我打听过了，小伙子都27了，比我小不了多少。”辛芮道。 殷如离点点头：“挺好的，我百分百看好你的老少恋。” 辛芮大学时候是宿舍三个人里最爱泡图书馆的学霸，但念完博士之后，整个人就跟开了闸门样，总是坠入爱河。 她现在在本科的母校当研究生导师，走在学校里跟出来判若两人。 两个人正说着话，她们口的调酒师端着两杯酒朝这个方向走过来。 “美女，有幸请你们喝杯酒吗？”娃娃脸调酒师目光落在殷如离脸上，很明显是冲着她来的。 殷如离回了个笑：“抱歉小帅哥，我只喝瓶装酒。”虽无意发展出段浪漫故事，但天生的风情就写在脸上，让人心痒。 正巧，服务生推车过来，将伏特加、冰桶和杯子放到桌上。 娃娃脸调酒师身子弯下来些：“姐姐，很多客人都对我调的酒赞不绝口，你试下就会爱上的。这可是我专门为你条的‘蚀骨销魂’，就像你对我的吸引样。” 殷如离朝辛芮挑挑眉：“这小弟弟撩人的水平可不怎么样。” 辛芮叹了口气，朝调酒师挥挥手，让他哪来的回哪去，顺便奉劝道：“少年，你没机会的，这个阿姨的媳妇儿回来了，她可是个妻管严。” 最后这半句，是说给殷如离听的。 当事人放在桌上的手倏然颤了下，不动声色地握住桌上酒瓶，给两人杯子倒上酒。 辛芮瞥了她眼：“忘放冰块儿了！” 殷如离：“倒完酒再加。” 辛芮：“德行！你跟我面前装什么千年老狐狸。” 殷如离没有理她。 辛芮冷哼：“我告诉你，我还记着你媳妇儿的仇呢，以后我全记你身上！走了这么多年连封邮件都没给我发过，过分！” 殷如离面上波澜不惊：“她跟我已经没关系了。” 辛芮“啧啧”两声：“那你准备就这么干死？” 第13章 想你x13 干死？ 怎么可能呢？ 灯光暧.昧的卧室里，被旖.旎风光填满。 从床尾往上推，翡冷绿的蚕丝被面里隆出个人形，尽头是张绝艳的脸。 颊上红云铺陈，汗珠浸润眉眼，贝齿轻咬下唇，眼下小痣愈发鲜活，添了几丝妩媚。 - 殷如离赤脚走进浴室，打开龙头，细细的水柱冲出花洒，淅淅沥沥地落下。 水雾的女人闭上眼睛，两只手掌贴着脸，自额前将头发拨到脑后。 温热水流顺着脸颊流下，冲走黏腻。睫毛上也沾染了水珠，滴滴盈润。 …… 水声消失，殷如离披上白色浴袍，走出浴室，在地毯上留下湿脚印，不算清晰，越往前走，越残破不全，直至脚底的水气彻底消失。 殷如离吹头发的时候目光没有焦点，不知在想什么。面上也没有了在人前游刃有余的盈盈笑容。 - 大学校园里，鸟叫虫鸣，炎炎烈日晒得沥青路面热气蒸腾，像块巨大的铁板嗞嗞炙烤着来往行人。 女生宿舍里，大家都穿得清凉。 推开其间。 “狐狸精，我的手指被纸划破了，好疼啊~”个头帘与眉平齐的女生脑袋歪在旁边女生的肩头，嘤嘤嘤撒起娇。 旁边扎着高马尾的女生抓住她的指节，拉到唇边，含住。 齐头帘女生的胸腔抽了下。 大学时候的莫云杉和殷如离，眉眼间还未褪去稚嫩，脸上也带着点婴儿肥。 但殷如离狐狸精的雏形早已显现。 倒是莫云杉还未完全开化，总被撩得脸红心跳。 殷如离的手慢慢从指节移到手腕，指腹搭上莫云杉的脉搏，跳跳的。 “还疼不疼？”殷如离问。 莫云杉收起呆愣的目光，小声嘟哝：“好多了，但是我细皮嫩肉，还是有点疼的。” 殷如离再次用温暖包裹小巧的指腹。 半晌，“现在呢？”她问。 莫云杉把手收回来，“差不多吧，我自己恢复恢复。”要是再来几下，心脏就要罢工了。 殷如离勾唇：“你是在害羞么？” 莫云杉把凳子往旁边挪走，翻了个白眼：“我为什么要害羞？要害羞还是你该害羞，你是不是觊觎我的美色许久，趁机吃我豆腐？” 殷如离也把凳子挪过去些，表情无辜：“云杉这话怎么说？我又不是男生，怎么就吃豆腐了？还是你觉得我们之间跟别的女孩子有什么不样？” “太不样了！”莫云杉恼羞成怒，“别的女孩子没有你这么招人讨厌！别的女孩子含我手我谢谢她帮我止疼，你在我这里就是耍流氓！” 彼时她们还没有在起，但莫云杉心对殷如离却是又讨厌又喜欢，矛盾得很。每天还生怕暗恋的小心思被撞破，以至于动不动就炸毛。 殷如离垂下眼帘，睫毛颤了颤，很受伤似的。 “云杉还是很讨厌我啊？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她道。 莫云杉僵声道：“你别在我面前装可怜，我是不会相信的。” 殷如离摇摇头，把椅子挪远了些，低头看书。 侧影落寞极了。 莫云杉在心里斗争好几个回合，还是把椅子移过去，戳戳殷如离的胳膊。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人就是脾气大，而且我也没说跟你不是朋友的话。”她低声说。 模样别扭得很。 殷如离唇角微微翘起，身子转向莫云杉，挑眉：“我想起来了，云杉刚刚还靠在我身上撒娇，我就知道你还是挺喜欢我的。” 莫云杉意识到自己又被耍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但下秒，面前的殷如离骤然消失，莫云杉惊慌张望，四周空荡荡的，宿舍只剩自己个。 “狐狸精！狐狸精你在哪里？狐狸精！” 莫云杉惊叫着从床上坐起来，天光乍亮，依稀可以看到酒店房间的陈设。 床上的人抬手摸了摸脸，湿润而冰凉。 连眼泪都没有温度。 又梦到以前的事了啊。 莫云杉重新闭上眼睛，双腿曲起，用手抱住，额头抵在膝盖上。 十几年前的记忆怎么还那么清晰呢？ 真是太糟糕了。 静坐许久，莫云杉起身拉开窗帘，屋内透进更多光亮。 她睡觉时喜欢让窗帘留条缝，如果屋里太黑，总有种会困在黑暗无法醒来的混沌感。 窗外是家乡的天空，家乡的河流，家乡的楼宇。 明明回来了，为什么反而更加落寞？ 大概，是因为这里没有牵挂自己的人吧。 莫云杉自问自答着，只手抚过冰凉的窗玻璃，露出抹涩笑。 但我是谁？天之骄子！代佳人！ 莫云杉两只手“啪”地拍在窗户上，表情狰狞。 姓殷的，我总有天会让你重新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求我给你碗圣水！ - 殷氏集团总部大楼。 莫云杉身穿白色长款风衣，领子敞着，墨绿色衬衫立领上别着个设计别致的黑色胸针。 这样春意盎然的颜色，在沉闷的写字楼里十分显眼。 她的脸本来就小，墨镜戴，半张脸都笼在里面，只露出精巧的鼻头和朱红色的嘴唇。 写字楼里来来往往的职员们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目光跟着那抹异色，个坐在最外侧工位上的镜片男不自觉张开嘴巴，差点淌出口涎。 莫云杉很满意周围人的反应，唇角微微上翘，眸含着得意之色。 但是…… 莫云杉倏然站定。 总裁办公室在哪层？ 她刚才是被乌压压群人活生生挤进电梯，又挤出来的，根本还没有在指引牌上找到总裁办公室的位置。 莫云杉揉揉太阳穴。 这样显得我像个傻子。 莫云杉正在费神，余光便捕捉到个眼熟的身影。 刚从旁边过去的，有点像之前在殷如离家门口看见过的那个女人，没有那么浓烈的妆容，和上次见到的差别很大，但她对人的面部特征识别能力很强，很确信这个小丫头就是深夜上狐狸精家门的人。 小丫头今天妆容、着装都干干净净的，倒有几分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 莫云杉眉头皱，感觉事情并不简单。 她快步跟上，直觉告诉她，跟着这个小姑娘可以找到狐狸精。 果不其然，没走多远，就看到扇木门上有“总裁办公室”的铭牌。 莫云杉小声叨念：“好你个狐狸精，现在喜欢老牛吃嫩草了，小姑娘看起来20岁都没有，亏你下得去嘴！” “叩叩叩！” 小姑娘敲响总裁办公室的门。 很快，办公室门打开，里面出来个人，是莫云杉在酒店大堂里见过的特别助理。 “阮小姐，”特助冲门口小姑娘笑了下，“殷总刚接了个电话，您要稍等下才能进去。” 小姑娘名叫阮轻语，还在上大学，没课的时候就喜欢往殷氏集团总裁办公室跑，只为拜师学艺。 “那我就等下吧。”阮轻语后退几步，脚尖轻点地面，百无聊赖地原地转起圈圈。 朝气蓬勃的。 莫云杉做了几个深呼吸，安慰自己，没准就是殷如离认的什么干妹妹，这年头谁还没几个干妹妹了！ 她这么想着，向前迈步，走到小丫头身后。 “莫小姐？”特助略显惊诧。 她本来准备下午给莫小姐致电沟通发布会的事，没想到对方自己来了，只是没有事先预约，有些突然。 莫云杉冲特助礼貌笑：“请问你们殷总现在忙么？” 特助微笑欠身：“殷总在忙，您有什么事么？如果是关于发布会的事，跟我说就可以。” 这个特别助理是五年前才跟在殷如离身边，并不知道她们两人的纠葛。 莫云杉摇摇头：“特助小姐恐怕做不了主，我需要亲自跟你们殷总谈。” “好的，”特助道，“莫小姐可以叫我ada。” 挨打？ 莫云杉腹诽：是因为狐狸精说话太欠，所以要找个助理替自己挨打么？ 她心里叨念完，面上笑得甚欢：“ada气色真好，点也不像给殷总当特助的人。”点也不像被姓殷的老狐狸折磨过的人。 “嗯？”特助投来个疑惑的眼神。 “没事。”莫云杉莞尔。 原地转圈圈的阮轻语停下来，盯着莫云杉看了半天，陡然张大嘴：“啊，你是那个……那个……那个……” 莫云杉唇角勾起。 能被情敌认出来，气势上就赢了半。 “你是殷阿姨的狗皮膏药前女友吧！”小丫头终于把后半句话说出来。 “……” 狗皮膏药？ 莫云杉深吸口气，告诉自己不能动手打孩子。 “我觉得狗皮膏药这个词并不适用在我身上。”她要以理服人。 “那是牛皮膏药？”阮轻语皱了皱眉，“还是驴皮膏药？是什么膏药来着？”副脑子被搅晕又努力认真回忆的模样。 莫云杉紧紧捏着拳，用亲切和缓的声音发问：“小妹妹刚才叫殷阿姨，你们是亲戚？” 阮轻语甩甩脑袋，将什么膏药抛到边。 “她姓殷我姓阮，怎么可能是亲戚？”阮轻语看着莫云杉，黑白分明的瞳仁圆溜溜的，“我是殷阿姨包养的女大学生。” 莫云杉的脸，她裂开了。 第14章 想你x14 对视片刻。 莫云杉嘴角绽开，笑声清泠：“你这个小姑娘真有趣，哪有被包养的女大学生会这么光明正大自爆的？阿姨可不是轻易会被恶作剧骗到的人。” 听对方叫殷如离“阿姨”，她也把自己往上抬了辈。 “大婶，大清亡了很久了，现在什么年代，能被包养证明我有美色有技术，可别太骄傲了！”阮轻语挺挺胸膛，眉目挑衅。 大婶？ 她叫我大婶？！ ！！！ 我是明人，明人，要用明的方法解决。 知性优雅的成熟女人跟价值观扭曲的小丫头置气，掉价。 莫云杉扯着嘴角维持住面上假笑：“小姑娘有这样的价值观可不对，女孩子要有上进心，靠自己的双手创造财富。” 阮轻语抬起两只手，十根指头依次晃了晃：“我是靠自己的双手创造财富啊，你想不想我喜欢用哪只手创造财富？” 取悦金主，的确是“用手创造财富”。 毫无逻辑漏洞。 橘红色的火舌自下而上吞没面色沉郁的女人。 莫云杉抬起直手掌，好似下秒就要往面前嘚瑟的小姑娘脸上呼巴掌。 阮轻语下意识往后退了步。 莫云杉又秒变脸，冲小姑娘眯眼笑了下，往前走几步，举在空的手慢慢落到门把上，转下去，把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 阮轻语默默长舒口气，这个阿姨太吓人了。 殷如离还站在窗边讲电话，听到身后动静，回眸，眼出现短暂的错愕。 莫云杉点不拿自己当外人，径直走向总裁办公桌，屁股往老板椅上坐，翘起二郎腿，俨然是前来视察工作的老板娘架势。 跟着走进来的阮轻语心惊叹：哇！这个阿姨好不要脸！ 她以前没听说过殷阿姨有个前女友，不过在她的认知里，殷阿姨就该是万花丛过片叶不沾身的女王，她的偶像，缠着殷阿姨不放的前女友就是甩不掉的牛皮糖。 殷如离又说了几句，就挂断电话。 “什么风把莫小姐吹来了？”殷如离笑得殷勤，“我这小小的办公室里还没来过你这个级别的大明星，真是蓬荜生辉。” “殷总这话我听着忒假。”莫云杉很直白，表示不想接受这波商业吹捧。 殷如离走过去，髋骨靠在办公桌边沿，弯腰贴近莫云杉的耳朵：“你这样直闯总裁办公室被人拍下来，更要误会我们的关系了。下次可不要忘了预约，我的助理会安排你去会客室。” 莫云杉冷笑：“殷总这么着急跟我撇清关系，难不成是怕你的小金丝雀吃醋么？” 殷如离的眉心蹙了下，幅度很小，不仔细看都注意不到。 莫云杉见对方不答话，火气“噌噌”往上冒，压着怒意从喉咙里挤出句：“我很好奇，殷总找个有几分像我的小丫头包养，是不是对我余情难了？” 阮轻语耳朵很灵，哪怕莫云杉刻意压低了声音，还是让她听到说话内容。 “阿姨你可别乱讲！你比我大十几岁，怎么好意思说这种话？我又水又嫩，哪里像你了？”小姑娘很是不满。 两道视线同时转到小姑娘脸上，殷如离带着思索，莫云杉眼里鬼火冒。 阮轻语两只眼睛弯成月牙：“殷阿姨，你想不想我？人家都想死你了！今晚跟我睡觉吗？” 殷如离僵了下，又不好当着莫云杉的面教育孩子，只好先给她记在账上。 莫云杉仰面盯着殷如离，勉力挤出个笑：“你个老妖精跟小朋友开这样的玩笑不太好吧！摧残祖国花朵这种事我可干不出来。”努力寻求丝希望。 殷如离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问：“莫小姐有什么事？” “我来告诉你，我是不会参加什么澄清发布会的。”莫云杉站起来，两只手扶住办公桌，将殷如离困在臂弯里，“殷总都说是子虚乌有的绯闻了，何必大费周章开什么发布会澄清，人们过两天就会忘记不是么？” 殷如离莞尔笑：“既然莫小姐这样想，我尊重你的意见。只可惜了公司已经投进去的钱。” “咱们都这个年纪了，有欲望很正常，如果有需要，我不会吝啬自己的手。好歹曾经缠绵过场，我保证会比什么小嫩菜更能让你春.潮泛滥。你要是能礼尚往来就最好不过，这么多年，我还是觉得你的手最是好用。”莫云杉寸寸向前，倾身紧贴住殷如离，口唇轻扫过对方下颌，在耳边定住。 殷如离眼睛眯笑：“能受到莫小姐如此盛誉，我荣幸之至。我以为，欧美人应该更会调.情，更懂得如何开发人的身体。” 莫云杉只手抚上殷如离的脸，轻语：“那是小片看多了才会产生的错觉，真正要评比番，还是你更胜筹。我这些年，可是朝朝夕夕难以忘怀。研究表明，前任最容易发展成为炮.友，因为好用又放心。你觉得呢？” 语气轻佻，听不出几分真心。 和十年前相比，莫云杉褪去了青涩，少了少女的娇羞，浑身散着成熟女人的风情和韵味。 不知不觉，行为举止越来越像殷如离。 譬如，此刻的言不由衷。 殷如离只手搭上莫云杉的腰，娑摩几下，“可是怎么办呢？我更喜欢新鲜的。”她附耳道。 莫云杉旁若无人地在殷如离侧颈咬了口，道：“我可不喜欢有人质疑我的魅力，咱们走着瞧。” 说完，冲面前的人粲然笑，款款走出办公室。 殷如离侧颈留下个口红印，还有两排浅浅的牙印。 阮轻语和特助ada面上是同款呆滞，下巴都要合不拢了。 人出去好久，ada如梦初醒，退到门外：“殷总我先出去忙，有事叫我。” 随后把门带上。 阮轻语翻着白眼道：“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女人，都分手了还缠着殷阿姨不放！” “不要这样说她。”殷如离眉峰沉了沉。 片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很快调整表情，弯出个笑：“不好好在学校上课，又跑到我这里干什么？让你爹地知道，可要怪我的。” “殷阿姨还喜欢那个女人？”阮轻语眼睛眨巴几下，没有掩饰眼里的好奇。 “没什么喜不喜欢，小孩子别总想着这些，期考试成绩出来了吗？”殷如离转移话题。 “我们才开学呢。”阮轻语道。 殷如离：“那成绩出来以后再来找我。” 阮轻语：“殷阿姨你对我好冷淡。” 殷如离眼皮轻抬：“你爹地是不是还不知道你喜欢苏秘书的事？” 阮轻语捂住心口：“殷阿姨在威胁我吗？我的幼小心灵受到了伤害。” 殷如离露出个老狐狸的笑容：“你乖点我就不会多话。” 阮轻语坐到沙发上，没有要走的意思。手肘撑住茶几，两只手捧住有点婴儿肥的脸：“那个阿姨其实挺漂亮的，长得跟明星样。殷阿姨如果被美色迷惑也不奇怪。” 殷如离淡淡道：“我以为你们年轻人应该知道她。” “为什么？她很出名吗？”阮轻语拧眉思考片刻，“哦！对了！我在上看到过的，她是奥斯卡影后来着！嗨呀，我这个脑子！” 殷如离：“……”她爸那么精明的人，孩子是怎么基因突变的？ 阮轻语态度百十度大转弯：“那阿姨很厉害啊！奥斯卡诶！白人都没有几个能拿到的奖！我的偶像都陪跑好几年了！” 殷如离揉揉眉心：“来找我有什么事？” 阮轻语身体坐正，两只手握拳放在膝盖上，乖乖巧巧。 “殷阿姨，你能不能教教我怎么放电？我对着镜子试了好久都像眼睛抽筋。” 殷如离拿着长辈的架子：“你还小，不要总把心思放在这些事上。” “大家都说谈恋爱要趁早，大学时候不谈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大学毕业就要单身到死了！”阮轻语道，“殷阿姨不就是这样吗？都快四十岁了，还只能跟工作谈恋爱，好惨个大人！” 这样说话是不是挺没有礼貌的？！ 殷如离眯眯眼睛：“小朋友，你的思想很危险，靠双手创造财富是件富有成就感的事，比谈恋爱有趣很多。” 阮轻语总觉得这句话特别耳熟，好像刚在哪里听过。 对了！ 阮轻语抬手指向门外，张圆了嘴巴：“你跟那个阿姨说的话模样！” 殷如离怔了下，又很快恢复。 “这就是成长的代价吗？连段缠绵悱恻的爱恋都不想拥有，这就是大人吗？”阮轻语角度清奇，“那我还是不要长大了。” 殷如离眉角抽了两下，走到阮轻语身边，拎起她的领子往门口走：“我送你回家，对着镜子抛1000个媚眼，录视频给我检查。” “殷阿姨愿意教我了？”阮轻语十分欣喜。 殷如离看了孩子眼，言难尽。 或许，傻人有傻福吧。 - 殷如离将小姑娘送回去，没有再回公司，而是去了经常打球的球场。 殷如离束起高马尾，额上圈白色发带，侧脸弧线好似上帝经过精密计算似的。轻快的运动衣裤下，肌肉线条紧致而富有美感，右手手腕上戴着白色护腕，小臂皮肤状态点不像个30岁的人。 面前堵墙，身后是防止球飞出去的绿色线。 殷如离右腿下压做热身运动，球鞋与木质地板摩擦，发出“格叽格叽”的声音。 十分钟后，殷如离从球桶里拿出几颗黄绿色的球，放进兜里。 仔细看看，这些球与普通的球有些许差别，上面用黑色马克笔写了什么，好像是英单词。 殷如离调整好姿势，左手拿着球在原地弹了几下，而后向上抛起，后腰用力，右臂挥拍，将球狠狠打出去。 球从墙上弹回来，她也不接，又从兜里掏出颗球，同样的程序来遍，似乎是在练习发球。 “judy！” “vicky！” “virginia！” “wendy！” “william！” 殷如离每打出去颗球，都会喊个名字，像是把这些球当成了发泄工具。 几个回合下来，全身暴汗，喘着气靠坐到墙边。 “shit！” 殷如离平时不爆粗口，除非忍不住。 接受过球拍暴击的球散落在地，弱小可怜又无助。 它们身上的英字母，是莫云杉历届绯闻对象的名字。 - 与此同时，酒店房间里的莫云杉，正在捶枕头撒气。 巧的是，白色枕头上也写着几个字。 “狐狸精”三个大黑字格外醒目。 这让酒店的人看到了，是要赔钱的。 “王蛋！让你包养女大学生！让你吃烤乳猪！我把你揍成下身瘫痪，这辈子都滋不出水来！” 莫云杉把枕头丢在地上，狠狠踩了几脚，这样不算，还要跳起来踩，愣是把自己的头发跳出了“金毛狮王”的时尚感。 第15章 想你x15 “狐狸精，这里是教室！” “教室怎么了？” “在教室怪羞的。”莫云杉侧躺在阶梯教室的长桌上，只手支着脑袋，胳膊肘贴在桌上保持平衡，“那来吧！” 另个人朝她步步逼近。 莫云杉闭上眼睛，撅起嘴巴。 下秒，少儿不宜的景象消失。 酒店大床上的女人满脸痴笑，吧唧几下嘴，似是吃到了珍馐美味。 “狐狸精你太热情了，不要这样，我会被榨干的……”莫云杉在床上扭了几下，发出“鹅鹅鹅鹅鹅”的笑声。 “咳咳咳！” 莫云杉猛咳阵，大约是被口水呛到了。 她眼皮打皱，缓缓睁开，入眼的是间没有生活气息的酒店房间。 “原来是做梦啊！”莫云杉舔了舔唇，回味无穷，“姓殷的以前可真是肉质q弹鲜嫩多汁。” 不过梦到在教室里……也太羞耻了。以前可还没有出格到那个份上。 谁让这是我的梦呢？我爱在哪在哪，爱怎么□□你就怎么□□你！ 莫云杉重新闭上眼睛，不知是想接着做梦还是不愿放弃与被窝的温存。 十分钟后，莫云杉诈尸样从床上弹起来，周身散发着狂暴之气。 “为什么要做这种梦？生活给我泼的冷水还不够多吗？还要让我承受梦境与现实的对比伤害！” 她头栽倒在被子上，用头钻地，不知道的，大约会以为她在cos钻地龙。 莫云杉折腾了会儿，甚是乏累，可算是消停下来，头顶着乌云走进浴室。 - 莫云杉翘着小指在平板电脑上轻点几下，发送了通视频请求。 不多时，屏幕上出现个冰块脸女人。 “魔镜魔镜，谁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莫云杉两只手握在起举在身前，冲镜头眨眨眼。 “没事我挂了。”对面的人丝毫不给面子。 “你个小冤家！”莫云杉翘着兰花指嗔了声，“小姑姑在这座冰冷的城市举目无亲，只有你这么个小侄女，你就忍心让我被寂寞包裹么？” “……” 视频那边的人表示自己不想说话并对神经病姑姑发动“死亡凝视”技能。 “莫璟羽，你能不能帮我吹下头发？”视频里，飘出其他女人的声音。 莫云杉听到有小姑娘喊侄女的名字，嘴巴颤了颤，指着屏幕，“你居然金屋藏娇！”眼里满是遭遇背叛的震惊。 侄女面色淡然：“我去忙了，小姑姑再见。” “都走，都走，干窟老人的苦你们小年轻点都体会不到，我好孤独，好难过，好悲伤。”莫云杉垂下脑袋，头长发盖在脸上，像个拖布女鬼。 “那我给殷总打电话，说你孤独寂寞。”侄女十分“善解人意”地说。 “小兔崽子再见！”莫云杉用指禅戳了下屏幕上的红色按钮，气愤地挂断视频电话。 “连没有感情的侄女都能找到共度良夜的人，我这样风情万种的小妖精居然只能独自挨过漫漫长夜，世道不公啊！”莫云杉边自言自语，边上搜了个“太极拳教学视频”。 莫云杉划拉着山寨太极拳，嘴里念念有词，神神叨叨的。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死……”莫云杉拧了下眉，最后句好像味儿不对。 ……管他呢。 莫云杉扎了个马步，大拇指和食指伸直，其余指头蜷起，两只手发功似的向前推去，“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姓殷的年没有性.生活！” 空气突然安静。 “……” 莫云杉叹了口气，我怕不是个傻子？ - “阿嚏！” 殷如离捂住鼻子打了个喷嚏。 她脖子后面有阵凉风吹过似的，后颈汗毛莫名立起来。 此时，殷如离刚吹完头发，发丝蓬松柔软，半遮掩着锁骨，颇具朦胧美感。 床头手机屏幕倏然亮起，随着震动原地起舞。屏幕上是串数字，没有备注。 殷如离眼神暗了下，拿起手机，没有立刻接起。 电话震了许久，归于宁静。屏幕熄灭。 殷如离的手指紧了紧，似是在竭力克制某种情绪。 没过两秒，屏幕重新亮起。 手机震了七下，殷如离才按下接听键，将电话举到耳边。 “你好，请问是哪位？” ——“狐狸精，你个臭王！老流氓！辣手摧花的大淫.魔！” ？？？ 殷如离太阳穴跳了几下，问道：“这么晚打电话什么事？” ——“几年不见你长本事了！包养女大学生这种事你也干得出来！你不知道大学生是祖国未来的花朵吗？！保护植物人人有责！你知不知道现在全球变暖，北极熊都找不到吃的了！瘦骨嶙峋的北极熊都要去翻垃圾桶找食物，太可怜了！呜呜呜……” 殷如离眉头皱紧：“你是不是喝酒了？” ——“酒有什么好喝的！我要让你求我！你要是不求我，这辈子都喝不到我的圣水！我告诉你，这可是延年益寿，美容养颜的圣药！” 殷如离的脸像扑了层锅底灰，失去了本来的颜色。 “放下手机睡觉。”她命令道。 “我不！”听筒里的声音像个闹心的熊孩子，“我还年轻，有大把的时光造作！我就是火~不能被谁浇熄~你就是火~无法喘气~”说着说着，还唱了起来，只是没有句在调上的。 殷如离揉揉眉心，放柔声音哄道：“乖，躺下睡觉，不然该长皱纹了。” 她无比了解莫云杉，了解莫云杉逢喝酒必断片。因此，潜意识便少了些刺。 莫云杉最是在意自己的脸，听到这么恐怖的事，立刻乖得像个小鹌鹑：“那你给我唱摇篮曲吗？” 殷如离扯了扯嘴角：“莫小姐，这个要求是不是过分了点？” ——“狐狸精~你不爱我了，都不给我唱摇篮曲！你不唱我就不睡觉！我要出去搞夜生活！” 语调百转千回，还破了音。 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 殷如离面上僵了下，眼尾微微下沉，床头灯光映在脸上，轮廓柔和了几分。 “那你现在上床盖好被子我就给你唱。” ——“我已经在被窝里了，你要起吗？我被子里有夜明珠，你要不要看？” “……” 殷如离自动过滤醉鬼的胡言乱语，守诺地开口唱道：“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唱到这里顿住。 ——“磁带坏了吗？hello？” 殷如离吸了下鼻子，重新开始：“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姐姐的双手，轻轻摇着你，摇篮摇你快快安睡……” ——“你别占我便宜，明明没比我大几天……我已经乖乖……睡了……” 阵断续的呢哝后，变成有规律的呼吸声，还有鼻子发出的小颤音。 殷如离举着手机，好半晌，才挂掉电话。 纤长的手指拧动床头灯旋钮，卧室陷入片漆黑。 - 莫云杉摸到枕边手机看了眼时间，居然已经午十二点了！ 她把手放到头顶搓了两下，弓着背坐起来，双眼迷蒙。 床上的人缓了阵，打算刷刷微博清醒下。 解锁手机，赫然跳出通话记录界面。 ？？？ ！！！ 为什么和狐狸精有20多分钟的通话？！ 还是我主动呼出的？！ …… 莫云杉揉揉脑壳，昨晚给姓殷的打电话说什么了？ ……记忆片空白。 莫云杉眼睛紧闭，鼻孔扩张，长长吸了口气。 半点没有女演员的优雅美丽。 喝醉酒给前女友打电话还不知道说了什么，这个操作太窒息了！ 莫云杉把脸埋在枕头里，无法面对现实。 恰逢此刻，手上电话唱起歌来，提示主人有个来电。 莫云杉看到屏显上的号码，双手颤抖，唇瓣发颤。 狐……狐狸精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第16章 想你x16 莫云杉捂住心口咳嗽几声，以树懒的速度按下接听键。 “喂，你好，请问你是哪位？”莫云杉声音娇柔，佯装不知对面是谁。 ——“没有存我的号码，莫小姐是怎么打过来的？还是说，我的号码你已经背得滚瓜烂熟了？” 电话里的声音，怎么就那么欠打呢！ 莫云杉弯出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你好没有幽默感哦！听不出来人家在跟你开玩笑吗？呵呵呵呵呵！” ——“你酒还没醒？” “啊，对，大妹子，找我啥事儿啊？”莫云杉顺水推舟装起醉来。 ——“莫小姐这样，我会觉得奥奖最佳女主角有黑幕。” 莫云杉咬了咬牙，冷漠道：“大清早找我什么事？” ——“纠正下，已经过了午十二点。当然，我无意在这种小事上浪费时间。莫小姐昨晚对我进行了精神摧残，不该进行赔偿么？” 莫云杉后脊紧，佯装淡定：“不就是喝醉了随便打个电话骂你几句，我也不是有意的，你别往心里去。” 记忆是没有，瞎编谁还不会了？ ——“莫小姐不记得昨晚说过什么？还是觉得丢人不敢承认？” 语气高深莫测。 莫云杉骤然冒出层冷汗，昨晚难道哭着喊着求狐狸精复合了吗？ 不能吧？ 不……能吧？ “咳咳，你也知道人喝醉说的话没有逻辑，我说过些什么自己都不记得，你当真可就太傻了！” 莫云杉舔舔唇，试探道：“我把我睡觉打呼噜的秘密告诉你了？” 这种时候，还管什么形象不形象，转移对方注意力才是最紧要的事。 ——“你知不知道自己说谎的时候就喜欢编些夸张的内容转移对方注意力？” “……” 莫云杉破罐子破摔，视死如归：“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放屁了？” ——“几年不见，莫小姐粗放了不少。” 莫云杉：“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人当然是会变的，我没原来那么淑女也不奇怪。” ——“可是莫小姐昨晚说自己对我旧情难忘，求我再给你次机会。声泪俱下。” 霎间，莫云杉灵魂升天。 “你可别趁我不记事就编瞎话骗我，追我的人都从北半球排到南半球了，我怎么可能说这种胡话！”莫云杉只手紧紧攥住床单，冷汗直冒。 ——“是么？可我听着情真意切。” 莫云杉假笑两声：“虽然知道你在诓我，但是我还挺好奇，你准备怎么回答？” 状似漫不经心的试探。 ——“莫小姐都口咬定是我在骗你，为什么还好奇我怎么答？你不会……真的对我难忘旧情吧？” 莫云杉心里团气上不去下不来，闭上眼睛深吸口气，勾出个笑：“殷小姐拿这种话套我，这才是对我念念不忘的表现吧。” 期待着，对方不会否认。 ——“莫小姐别忘了，是你给我打的电话，你觉得自己喝醉了就可以装傻混过去？大半夜被前女友骚扰，我很困扰。毕竟……我不像莫小姐独守空床。” 隔着电话仿佛都能清楚看到那个人脸上嘲讽的笑。 但刺痛人心的，不是嘲讽对方的态度，而是言语间的暗示。 不是独守空床么？ 莫云杉的脑袋里就像有十几个响雷同时炸开，两只耳朵嗡嗡作响，眼前黑了下，意识在混沌走了遭。 “看来殷小姐对我的魅力还没有正确的认识，我勾勾手指就有数不清的人为我神魂颠倒，何须独守空床？”莫云杉声音发冷，赌气似的要跟前女友较个高下。 ——“既然这样，希望以后不会又深夜接到莫小姐的电话。” 莫云杉胃里阵翻搅，没忍住干呕了声。 过了几秒，“怎么了？”听筒里传出情绪不明的询问声。 “没事，宿醉有点恶心，休息下就好了。没别的事就挂了吧。”莫云杉没有等对方回答，直接挂断电话。 紧接着，就跑到厕所呕了几下，但是什么都没吐出来。 莫云杉扶着洗手台站了会儿，拿出牙刷挤上牙膏，边哼歌边刷牙，若无其事的。 酒店暖风开的很足，但莫云杉仍是全身发冷，洗漱完便裹了个毯子窝在沙发里。 大概是宿醉后遗症吧。 肯定是的。 沙发上的人双眼发愣，不知在想些什么。 莫云杉自嘲地笑了声，明明就是心冷，再不愿意承认也没办法啊。 原来，有些话听狐狸精亲口说出来，会像掉进万丈深潭似的，没了氧气，凉了体温。 - 空旷明亮的办公室里，阳光打在线条简洁的办公桌上，反光映照桌前女人的侧影。 俨然是幅光影构图流的摄影作品。 殷如离握着手机发愣。 桌上餐盒里的饭菜凉透，没有动几口。菜色不算高级，普通的家常小炒，味道也般。 集团总裁，头衔听起来唬人，实则经常忙得脚不着地，午餐草草应付应是常有的事。 静坐许久，殷如离才回神，将桌上剩菜盖好，收进脚边的外卖袋里，拿出去丢掉。 “殷总，您的下个日程是下午两点会见蓝星广告莫总，您要午睡下么？”特助ada起身问道。 “不用，我出去走走。”殷如离笑了下，转身向电梯间走去。 ada皱眉，最近总裁好像魂不守舍的，是遇到什么事了么？ ……以前从没见过总裁这副样子。 - 殷如离走上天台。 初春的风吹在脸上还有点刺痛，但风已有淡淡的花香，是万物复苏的季节了。 殷如离将手放在风衣口袋里，低着头，细高的鞋跟下下磕在红黄相间的地砖上，走得很慢，像是在数地上的格子。 她走到玻璃扶栏边站定，远眺，入目的皆是高耸入云的楼宇。 视线往下，横纵交错的路上人车交汇，像微缩沙盘里的蚂蚁，渺小而忙碌。 十年前，这里还没这么多高楼，人也要少些。 转眼，从小生长的城市都变了样。 殷如离从不是个喜欢感怀的人，在她的世界里，有时间感怀不如抓紧时间做事，否则就是在浪费时间。 可是这样的她，最近却总在浪费时间，在些无谓的事上。 殷如离把手从兜里拿出来扶在栏杆上，不经意瞥了眼，脑海便荡起莫云杉的声音：“这么些年，我还是觉得你的手最好用，让人难以忘怀。” 最好用么？ 殷如离嗤笑声，面色渐冷。 - 会客茶室里，烧水壶“咕嘟咕嘟”响着声，冒出汩汩热气。 不会儿，“滴”的声，是水烧好的提示音。 殷如离将个桂花砂壶盛了热水，指尖拈着壶柄，手腕曲出个不大的弧度，浇烫茶具的动作十分闲适。 明明是个明艳的人，做起这些事来，却有种隐世高人的素淡之感。 三两分钟后，殷如离将小杯茶放到客人面前。色泽淡黄，气味微甜。 殷如离噙了抹淡笑：“莫总尝尝。” 茶桌对面的人颔首，端起面前圆杯，细细品茗。 “很好的竹叶青。”客人道。 这个莫总，便是莫云杉的侄女。 殷如离这才笑着问道：“莫总到访，是有赚钱的机会想与我分享？” 莫璟羽答：“殷总的嗅觉很灵。” 殷如离：“莫总在对付洪氏的事我知道，但是现在等着瓜分战利品的人太多，我的兴趣没那么大。” 莫璟羽默了片刻，道：“如果再加上莫氏呢？” 殷如离眼睛里有了变化，不动声色地端起杯子抿了口茶，道：“莫氏集团可是莫老爷子的心头肉。” 莫璟羽：“殷总应该知道我父亲私生子女众多，我该未雨绸缪。” 殷如离：“你姑姑知道么？” 莫璟羽：“小姑姑对生意上的事没什么兴趣，我想就算她知道，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殷如离挑眉：“莫总不怕我过河拆桥？要知道，你现在还是只翅膀都没长硬的雏鹰，和群老家伙做交易，说不定会被吞得骨头都不剩。” 莫璟羽不置可否，只说：“所以我第个就找了殷总，我相信你不会对我做到那步。” 殷如离笑出声：“莫总是不是对我太有信心了？我不知道自己的风评有那么好。” 莫璟羽：“偷奸耍滑的人无法像殷总这般，短短几年就让将死的企业复生，还建立起那么坚固的人脉络。而且，我相信小姑姑的眼光。” 殷如离道：“初生牛犊不怕虎是优势也是致命的破绽，就是浸淫商场十几年的老人跟我做交易都要好好掂量掂量，年轻人凭直觉做事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莫璟羽直对上殷如离的目光：“如果真的是我看错了，那我甘愿承担后果，畏手畏脚事无成亦或是冒着风险搏个满堂彩，殷总会选择前者还是后者？” 殷如离翘着唇角打量了阵面前的小姑娘，才又开口道：“即使你不找我，我也会吞掉莫氏，只是时间问题。” 莫璟羽：“但是跟我合作，能大大加快你的进程。” 殷如离：“商场上讲究互惠互利，你分块饼给我，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莫璟羽：“我对殷总确实不是毫无所求，不过是在私人层面上的请求。” 殷如离：“说来听听。” “这算是我的不情之请，小姑姑在这里只有殷姑姑个朋友，我希望在她走之前您能多关照她些。”莫璟羽轻叹，“小姑姑总说她寂寞，我这个做侄女的什么都不做的话，于心难安。” 殷如离猝不及防被叫声姑姑，明显怔了几秒。更是没想到对方提这样个不怎么成熟的要求。 就好像前秒还在拍尔虞我诈的商战剧，后秒就切换到家庭肥皂剧。 ——编剧会被观众喷成筛子的那种剧本。 第17章 想你x17 殷如离坐在办公椅上，望着窗外的天，雾蒙蒙的。 那个人，已经不属于这里了吧？ 或许下周，或许下个月，她就会再次离开。 现在产生交集，又有什么意义呢？ 殷如离缓缓合了眼睛，脖子靠在颈枕上，瘦削的下巴向上仰起。 恰时，桌上手机“嗡嗡”地震起来。 殷如离在耳朵里塞上耳机，接起。 “嗯，晚上见。”通话时间很短，说完这几个字，殷如离便挂了电话站起来。 鬼使神差地，点进微博搜了下莫云杉被误会是高仿号的微博名，更新了条享用甜点的照片。 殷如离点开大图，眸子沉了沉，退出。 但没过几秒，又重新打开刚刚那张照片，长按保存。 - “书影”是a市家会员制俱乐部，主力是群三十多岁的富家子弟。 十几二十岁的富二代吃喝享乐是令人艳羡的生活，但三十多岁还只能吃喝享乐的话，意味着未来也只能当家里的米虫，在家族事务上也没有任何话语权。 于是还有点盼头、想为自己挣个出路的人自发聚集在书影俱乐部，在这里可以交换人脉和资源，亦或是借助外人的力量，在自家公司获得席之地，甚至是改朝易主。 当然，想成为这里的会员不是件易事，需要经过严格审核并由核心成员全数通过，加入俱乐部的人，都不会泄露这里的秘密。 “殷小姐晚上好。”门口侍者向刚进来的女士微笑颔首。 殷如离礼貌性地点了点头。 “王先生已经到了，我带您过去。”侍者面向殷如离，向后退了两步，又礼貌笑，才转身带路。 殷如离随侍者进入个黑色实木门的包厢，软皮卡座上坐着个三十多岁、圆头大耳的男人。 侍者安静地关门离开。 “王总。”殷如离送上抹明艳的笑。 “现在叫是不是还早了点？”男人话是这样说，脸上的笑容却是丝毫掩不住。 殷如离道：“迟叫早叫都是样。” 包厢里的男人是王得福，和殷如离闹绯闻的王大少，也是莫云杉口的烤乳猪。 王得福在加了冰的玻璃杯里倒上三分之的黑方威士忌，笑哈哈道：“我要好好感谢殷总的鼎力相助。” 殷如离勾笑道：“被老王董认可，是王总有这个能力。” “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总之，以后殷总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地方，随时招呼。”王得福举杯，“这杯我敬你！” 殷如离爽利地端起酒杯，和对方碰了下，轻抿入口。 辛辣感瞬间席卷喉舌。 “其实，我倒真有件事需要王总帮忙。”殷如离笑道。 王得福眼神示意她说下去。 “我记得王福珠宝以前收过莫氏集团个红酒庄，能否转给我？”殷如离问。 “红酒庄？”王得福回忆片刻，“殷总说的是银杉酒庄？” 殷如离下巴轻点，意为正是如此。 王得福蹙眉：“我跟殷总交个实底，那个酒庄不是什么有名酒庄，近两年账也不好看，如果是我管公司，定早就脱手了。” 殷如离浅笑：“那倒不如送我个人情，低价转给我如何？” “既然殷总喜欢，我自然没什么不乐意的。”王得福答应得爽快，继而将杯酒饮而尽。 殷如离又道：“其实今天，我还带了桩生意给王总。” “哦？”王得福眼睛亮了几分。 恭维道：“殷总手上，向来少不了惊喜！” “莫氏集团……” 两人从书影俱乐部出来的时候，已是夜里十点。 王得福心高兴，不留神就多喝了几杯，出来的时候走得歪歪扭扭，架他出来的侍者是个米大个，刚把人送出门就满头大汗，整个人几乎要脱了力。 “殷总，祝我们合作愉快！”王得福晃晃悠悠地走到殷如离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手脚都不听使唤，险些屁墩坐到地上。 殷如离不动声色后退步，对侍者道：“送王先生上车吧。” 没有人注意到的角落，台相机“咔嚓”几下，抓拍到了极富价值的照片。 - “据悉，王福珠宝继承人将于明日正式公布，而昨日殷氏集团总裁再度夜会珠宝大亨之子王得福，会不会是个信号，引起外界诸多猜测。……” 莫云杉手机上播着视频，自看到那个男人将手搭在殷如离肩上的照片，后面说什么她便全然听不到了。 莫云杉枯坐许久，起身的时候不知被什么绊了下，险些摔倒。这成了条导.火.线，致使她心积压的负面情绪彻底爆发。 莫云杉抿紧双唇，拿起桌上的玻璃杯朝地上狠狠砸下去，个不够，胳膊扫，收杯盘里的杯子也噼里啪啦摔在地上。 胡乱发泄通后，手机里还在喋喋不休。 莫云杉又迁怒手机，抓起来掷到墙上。 掉地之后，屏幕碎成雪花状，漆也掉了好几处。 世界终于安静了。 莫云杉蹲下来，脸埋在膝盖上，双手环住小腿，肩膀颤动的幅度越来越大。 - 殷如离正在健身室跑步，门口电铃下接下响个不停。 她按下“停止”钮，黑灰色的跑步带慢慢减速，直至停下。 殷如离抓起搭在扶手上的毛巾擦擦额上的汗，边往外走，边把颈上的汗并擦干。 她拿起对讲电话，听筒里是个男声：“殷女士晚上好，很抱歉这个时间打扰您。我们保安亭有位姓莫的女士闹着要找您，她好像喝醉了，名字我实在是听不清，我想跟您确认下是您认识的人吗？” 下秒，“莫女士，能请您跟殷女士说句话么？” “狐狸精你什么时候接我回家啊？外面怪冷的！你快点！”莫云杉声音醉醺醺的，脾气不小。 殷如离眼皮跳了下，说道：“麻烦帮我看好她，我现在过来。” “好的，殷女士。” 如果保安亭是莫云杉上次遇到过的那个小哥，或许就直接放她进小区了，奈何今天值班的偏巧是个新来的愣头青。 也幸好他不关注什么影后，否则莫云杉明天可能要上头条了。 五分钟后，殷如离带着夜晚的凉气走进保安亭，身上披着件大衣，裤子还是健身的运动裤。 “狐狸精你可算来了，他不让我回家！外面也太冷了，我要被冻死了！”莫云杉边嘤嘤嘤撒娇，边摇摇晃晃站起来扑向殷如离。 身上酒气大得能醺醉筐虾。 殷如离忍住怒气，解开自己的大衣扣子，将莫云杉也包进来。 现在这个天气只穿件薄衫就出门，不冷才是稀罕事！ “你就这么喜欢喝酒？”殷如离皱皱鼻子，也不知道喝多少酒才能喝成这个德行。 “嘘，你别说话。”莫云杉把自己挂在殷如离脖子上，“我太困了。” 殷如离闭了闭眼睛，说服自己不要跟醉成稀泥的人讲道理。 “是殷女士认识的人就太好了。”保安挠挠头，“这是……嫂子？” 殷如离没有顺着这个话题说下去，只冲保安礼貌地笑笑：“今天谢谢了。” “没事没事，”保安摆摆手，“都是我该做的！” 殷如离正要带莫云杉离开，身后保安又把她叫住，欲言又止，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似的。 “怎么了？”殷如离问。 保安道：“就是……就是我刚刚帮嫂子垫了百多的车费，您看……要不我当随份子了。” “……” 殷如离从兜里掏出手机，给保安转了200。 “没那么多，就百十五，我不能多收您的钱。”保安道。 殷如离将手机放回兜里，说：“剩下的是托管费。” “那行吧，这钱该我挣，嫂子劲儿挺大啊！我差点就没摁住她！”保安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 殷如离笑了笑，揽住莫云杉的腰把人扶出保安亭。 但是到外面的空旷道路上，莫云杉就像被打开了什么开关，张开双臂，突突就要往前跑。 “我要起飞了！”30多岁的女人喝完酒，岁数立刻少了个0，比般熊孩子还难以掌控。 殷如离眉头拧得死紧，忍无可忍，直接将莫云杉打横抱起。 “嘶~”殷如离倒吸口冷气。 好像扭腰了。 年纪大了果然不比当年，亏得她坚持运动，不然今晚得折在这儿。 - 殷如离将怀里的人扔进门，整个人跟被轧路机碾了样，骨头几近散架。 “还是家里暖和啊！”莫云杉抱着胳膊抖了几下，脱掉鞋跳跳进了客厅，哐叽下倒在沙发上。 殷如离捏紧拳头做了几个深呼吸，自己换完拖鞋，又给莫云杉拿了双新的。 忍字头上把刀，她现在没把那把刀掏出来捅人，简直不要太仁慈。 莫云杉挠挠脖子，使唤丫鬟似的吩咐道：“狐狸精，给我倒杯水呗，嗓子好干啊！” 殷如离像个幽灵样，脚步轻飘，面上带着奇异的笑，俯身把莫云杉困在沙发上：“你看没看过知名影星被前女友残杀藏尸的社会新闻？” “你要亲我吗？”莫云杉眨眨眼睛，嘴唇上撅。 楚楚可怜，任君采撷。 第18章 想你x18 殷如离看到面前微张的口唇，喉头滚了下，瞬时挪开视线。身子也抬起来些，脚下向后退步。 莫云杉眉毛皱成波浪形，把勾住殷如离的脖子，将人拽倒在自己身上。 “你为什么不亲我？”莫云杉嘴角下撇，活脱脱个闹脾气的幼稚鬼。 “我们已经分——” 殷如离还没说完，面前的人突然将唇对上来，愣是把后面的话堵回去。 殷如离双眼圆睁，瞳孔震了几震。 莫云杉紧紧搂着殷如离的脖子，唇舌也很急切，生怕面前的人下秒就消失了似的。 殷如离推住莫云杉的肩膀，低吼：“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不在梦里赶紧吃点荤腥，醒了就吃不到了！”莫云杉很是气恼，“你安静当个工具人就好了，不要这么多废话！” 殷如离咬着牙道：“你觉得现在像是在做梦吗？” 莫云杉眯出个笑，拍拍殷如离的脸：“你在国内，离我十万千里呢，难道你是孙悟空，能翻个跟头就到我面前吗？想骗我，门都没有！” 连自己在哪国都分不清，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 殷如离擒住莫云杉两只手腕，沉声命令：“现在去洗澡睡觉，否则我把你扔出去自生自灭。” “你凶我？”莫云杉眼里沁出眼泪，“你居然凶我！” 殷如离面上肌肉紧绷，声音倒是缓了些：“我们已经分手十年了。” “你还要跟我分手？”莫云杉委屈极了，眼泪越掉越多，“你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你怎么能跟我分手？你喜欢上哪个妖艳贱货了？！” 殷如离束手无策，只能先把人哄睡着再说。等莫云杉明早酒醒，大概不用自己多说什么，肠子也该悔青了。 “我没喜欢什么妖艳贱货，你先去冲个热水澡，然后乖乖上床睡觉。”殷如离耐心道，“我给你冲杯醒酒茶，嗯？” “我想起来了，你喜欢上烤乳猪了！你们深夜密会……烤乳猪还摸你肩膀……你们……你们……”莫云杉说着说着，胸腔止不住地抽气，豆大的眼泪也颗接颗往外掉。 殷如离抬起右手，犹豫下，还是送到莫云杉脸跟前，用大拇指拂去她颊上的眼泪。 “你不喜欢我跟他见面？”殷如离轻声问。 “你为什么要吃烤乳猪？他是你的二师弟啊！”莫云杉的思绪跳回刚才孙悟空的筋斗云上。 殷如离懊恼，自己就不该多余问这种问题。 “你别跟那个男人深夜密会行不行？我看了心里难受……又痛又麻……快要死掉了……”莫云杉闭上眼睛，声音越来越小。 殷如离还是没忍住，又问：“你很在意？” 莫云杉腾地下从沙发上跳起来：“他长得那么丑！你要找也找个好看的呀！我不值得在你心里留下痕迹吗？你应该以我为标准，不能比我差劲！”这世界上可真是没有几个人了。 殷如离捂着被莫云杉起身时撞到的下巴，暗骂自己就是不知道长记性。 莫云杉迈着螺旋步绕过殷如离，踉踉跄跄朝健身室走去：“狐狸精，我们今天试试健身球108式怎么样？” 殷如离抄起桌上只花瓶朝莫云杉后脑勺比划了下。 会溅血，算了。 莫云杉扶着门框滑进健身室，倒在泡沫地板上，泥鳅样向前蠕动。 “狐狸精，快来啊，来玩你最喜欢的游戏！” 任谁也不可能想到，人前性感迷人的莫影后，醉酒后会是这副样子。 殷如离深吸口气，放弃行动，只靠在门框上等耍酒疯的人什么时候没体力了自己熄火。 “你没有背着我跟别人在这里做游戏吧？”莫云杉眼神陡然犀利，“我的鼻子可是很灵的！” 殷如离看了她眼，嫌弃地移开目光，言不发站在那里，如同座没有感情的雕塑。 “哎呀！”莫云杉惊叫声，可怜又无助，“全掉出来了！” 她手里拿着个球桶，里面的球个不剩，四散滚在地上。 殷如离的表情有了变化，好像是惊慌。 莫云杉蹲下来，拿起颗球，指着上面的英字母念道：“t……t……o……n……y……tony！” 殷如离几步走过来，厉声道：“快点去睡觉！” 莫云杉仰面，眼眸纯净：“tony是你的理发老师吗？” 求知的模样，像极了幼稚园小朋友。 “嗯。”殷如离敷衍道，“我答了你的问题，你也该乖乖听话去睡觉。” 那是写完名字还没有用过的新球，好在莫云杉神志不清，不大可能发现得了其奥秘。 把前女友绯闻对象的名字写在球上这么丢人的事，殷如离是绝不可能让第二个人知道的。 莫云杉倏然将手里的球丢出去：“大黄，去帮妈妈捡回来！” 殷如离额头青筋暴起，简单粗暴地将莫云杉从地上拽起来，拖进浴室。 殷如离把人丢进去，转身要走，倏而被人从背后抱住。 “你别走！再陪我会儿。”莫云杉用脸蹭了蹭殷如离的脖子，“我还没梦到过现在的你呢。比以前还好看，让我多看几眼吧。” 极尽娇柔，半点没有平日里的硬刺。 殷如离定住，眸有什么在翻涌。 “你好香。”莫云杉的唇落在殷如离侧颈上，入口香软滑嫩。 殷如离迅速回身箍住莫云杉的胳膊，不让她乱动：“你洗完澡我还在，不用担心。” “真的吗？”莫云杉摇摇头，“我不信。” “那我现在就把你丢出去。”殷如离威胁道。 “你别凶我。”莫云杉眼帘低垂，“我会难过的。” 殷如离无奈，声音软下来：“那你能不能乖乖洗澡？” 莫云杉点头如捣蒜。 殷如离把莫云杉领到淋浴下：“洗发露沐浴液还认得吧？有事叫我。” 莫云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开淋浴开关，瞬间大雨倾盆。 殷如离本能闭上眼睛，脸上水流如注。 莫云杉发出几声傻笑：“狐狸精，你湿了。” 殷如离强压着怒火，咬牙切齿道：“你故意的？” “要起洗吗？”莫云杉若无其事地发问。 殷如离绽出个笑容：“等你明早醒来，我定好好给你讲讲今晚发生的事。” 说完，顶着湿哒哒的头发走出这间浴室。 人出去后，莫云杉的眼睛恢复了清明。 呵，老狐狸，跟我斗你还差得远呢！ 让你看看什么叫亦真亦假以假乱真的演技！ 莫云杉用手挥了挥周遭空气，满脸嫌弃，这酒味儿也太难闻了，狐狸精没把我丢到垃圾桶里，定是真爱。 成功进入狐狸精家，也不枉费自己拿红酒漱了几十遍口。 几个小时前，莫云杉抱着借酒消愁的打算开了瓶红酒，但没喝几口，越想越觉得划不来。 她酒量本来就不好，喝完酒还失忆，这要是把自己喝坏了，不是白白便宜了那只烤乳猪么！ 于是……便有了接下来的幕幕。 在她名侦探福尔摩杉的分析之下，总算知道姓殷的没让别人住到家里。 这样好歹心里能好过点。 老女人嘛，有点欲望是正常的。 莫云杉这么想着，手上不知不觉掰弯了管沐浴液。 她低头看看自己的杰作，嘴里念着“罪过罪过”，默默放回原位。 不过，接吻的感觉真是令人怀念。 莫云杉拇指抚过自己的唇，喉咙动了好几下，眼睛里有什么野兽被放出来了似的，发不可收拾。 - 殷如离被水淋过之后，也快步走进卧室里的洗浴间，冲洗速度很快。 她怕不在门口看着，那个醉鬼滑倒在浴室都没人救。 殷如离从头到脚洗完，只用了十分钟，裹上头巾和浴袍就往另间浴室去。 莫云杉本来优哉游哉地在身上搓泡泡，透过玻璃门看到外面有个人影，立刻开始了自己的表演，在淋浴头下晃悠几下，像是在打醉拳似的。 殷如离从外面也能看到里面的影子，心提到嗓子眼，身子不自觉跟着动起来。 莫云杉唇角翘起。 你个小狐狸还是挺关心我的嘛！ 但有个词叫乐极生悲。 莫云杉刚关了淋浴准备出去，脚下滑，劈出个大叉。 下去的瞬间，她本能用手撑地，堪堪稳住平衡，这才不至于摔得太惨。 殷如离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莫云杉以种诡异的姿势撑在地上。 四目相对。 莫云杉淡定地低下头，用尽量优雅的姿势从地上爬起来。 “狐狸精，抱~”莫云杉张开双臂，声音神态矫揉造作。 殷如离抓起手边毛巾扔过来，冷着脸道：“重新冲下再出来。” 说罢，光速退出浴室，“哐啷”声把门摔上。 殷如离的耳根肉眼可见地变红，呼吸也找不到原本的节奏。 门里，莫云杉重新冲了下水，站到镜子前打量自己。 这副躯体没有吸引力吗？ 怎么就能有人对我这么冷漠无情呢？ 莫云杉拿着毛巾在空甩了下，唇角微微勾起。 幽眸深不可测。 第19章 想你x19 莫云杉站在镜子前深呼深吸几次，做好心里建设，这才打开浴室门。 一出去，就柔弱无骨地向殷如离倒去。 “咵叽”一下挂在殷如离脖子上。 “你热不热？我洗完澡好热啊！”莫云杉故意对着殷如离脖颈上的软肉呼吸，俨然古时候美色惑主的狐媚子。 “莫小姐喝醉了就喜欢这样勾引别人？”殷如离不仅不为所动，还冷了脸。 莫云杉眼皮皱巴起来，满面委屈：“你不是我女朋友吗？” “需要我再提醒你一遍么？我们已经分手很久了。”殷如离语气略显烦躁。 “你是怪我在宿舍跟你闹脾气了，是不是？”莫云杉眼角下撇，“我都跟你道歉了，你还要跟我记仇到什么时候啊？” 大学的时候，两个人吵过很大一架，冷战了将近一个月。当初是因为什么吵架呢？好像只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 最后，是以殷如离哄骗莫云杉道歉告终。 虽然事后莫云杉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是揪着那件事不放又显得自己小肚鸡肠，只好当自己吃了个哑巴亏。 她无数次提醒自己要提防殷狐狸的陷阱，奈何没有一次成功的，总是睁着眼睛就往里跳，没出息极了。 莫云杉面上装小可怜，心里冷哼：现在可是今非昔比，我成熟了！ 殷如离的记忆显然也被牵到了大学时候，动作略有停顿，眼神滞了一下。 “夜深了，我们睡觉吧。”莫云杉面不改色地拉住殷如离的手往主卧方向走。 殷如离没有抗拒，跟个牵线木偶似的。 莫云杉一边唇角缓缓勾起。 “你真的醉了？”鬼魅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莫云杉打了个激灵，掐着少女声音道：“我没醉！我还能喝！” 殷如离一条胳膊从后面绕过来，扣住莫云杉的腰迫使她停住脚步，口唇贴近：“你不会是装醉想色.诱我吧？” 这玩意儿是人吗？！ 莫云杉努力稳住自己，即刻调整表演策略。 “你怎么知道我要色.诱你？我表现得这么明显吗？”莫云杉回身抱住殷如离的脖子，“那我们不要再冷战了好不好？我这一个月想你想得快死掉了！” 十多年前的莫云杉享有狐狸精独有的温柔，可以不带任何包袱地撒娇。借着这个壳子，就算被拒绝了，第二天醒来就当自己断片，也不至于太狼狈。 殷如离目光审视，打量片刻，道：“莫大影后演技不错。” 莫云杉咧开嘴傻笑起来：“你怎么知道我以后能当影后？等颁奖的时候，我邀请你坐第一排！” “那你能跟我睡觉了吗？”她歪着头嘟起嘴。 殷如离指指客房：“你的房间在那里。” “你好狠心！居然要跟我分居！”莫云杉攀住殷如离的脖子跳到她身上，“你休想！” 殷如离向后一个趔趄，险些仰面倒下去。 她扶住腰，牙缝里挤出句话：“你知不知道年纪大了身体很脆弱？！” 莫云杉摇摇头，颇有些遗憾：“那你以后在床上只能出手了。” 殷如离弯唇：“如果每个前女友都像你一样，我至少要折寿十年。” 莫云杉面上僵了一下，把脸埋到殷如离颈间，“你怎么还有前女友，不是说我是你的初恋吗？”很是哀怨。 殷如离没有说话，托着莫云杉走到客房梳妆台前。 “你自己下去还是我把你扔下去？” 莫云杉悻悻地从从殷如离身上跳下来。 “坐下，把头发吹干再睡。”殷如离边命令，边给吹风机通上电。 莫云杉依言坐好，安静下来。 殷如离打开吹风机开关，用手试了试风，撩起莫云杉的头发吹起来。 “小莫总跟我有笔生意，特意托我关照你，我也不是什么小心眼的人，照顾一下前女友罢了，但是莫小姐这么难搞的性子，要是能少折磨我几次就最好。” 莫云杉咋舌道：“你真是个人渣。” ？？？ 殷如离脸上的表情不是很好。 她就该把人丢在大马路上冻死。 莫云杉“嘤嘤嘤”地耸起肩：“你怎么能照顾前女友呢！当我是死的吗？！” 殷如离难辨真假，但这不代表她会任人骑在脖子上撒野。 “啊！”莫云杉惨叫一声。 “抱歉，你的头发有打结，我们掌握好力道。”殷如离很平静。 莫云杉眼里又沁出泪来：“你为什么总欺负我？” 有很多人喝过酒就会控制不住地哭泣，莫云杉认真调研过。 殷如离僵声道：“你都三十多岁了，怎么这么爱哭？” 莫云杉：“三十多岁就不能当小公主了吗？你怎么还年龄歧视呢？” 眼泪掉得更凶。 殷如离露出一个拜服的笑表情：“你如果是在演戏，我就认栽，行不行？” 头发吹得差不多，吹风机停止工作，被卷了线收紧抽屉。 倏然间，莫云杉倒下去，脑袋“duang”地一声撞上桌面。随后响起轻微的鼾声。 这回是真的疼得想流泪。 殷如离张了张嘴，眼中罕见地被疑惑神情填满。 几分钟后，殷如离认命地环住莫云杉的腰，奋力把人抽起来。 一点不配合的人就像几百斤的秤砣，殷如离使出吃.奶的劲才把人从梳妆台移到床边。 莫云杉烂泥一样倒到床上，顺带着把殷如离也拽下去。 殷如离已经没了挣扎的力气，生无可恋地倒在那里，像个脱了水的茄子。 天知道她今晚经历了什么。 莫云杉一个翻身，捉住殷如离的两个手腕，把人困住。 只这一个动作，室内氛围就变了味道。 “莫小姐请自重。”殷如离沉了声。 “我为什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莫云杉眼神无辜，不仅没有收敛，指腹还移到对方手心里，轻轻打了几个圈。 殷如离又绽出莫云杉最讨厌的那种笑容：“意思就是，我无意吃回头草，还请莫小姐不要强人所难。” “为什么叫得这么生疏？”莫云杉脸压下来一些，“你以前都叫我云小姐的，或者小宝贝也行。” 殷如离颈部动脉跳动剧烈，身上肌肉也绷紧了不少。身体的反应骗不了人，所以她只能先发制人。 殷如离卡住莫云杉的腰，猛地将两人颠倒了位置。 “你就这么怀念我的手？”殷如离挑眉，食指和中指捻住莫云杉的耳朵，不轻不重地捏了几下。 “你不怀念我的雨露么？”莫云杉两只手抓住殷如离的领子，眼中刻意伪装的混沌被侵略取代。 殷如离的浴袍松了松。 “那若是我不为你效劳，这个前女友就当得太绝情了。” 殷如离循着过去的记忆点了几把火。 莫云杉十指越攥越紧，指节泛了白。 就在风雨欲来的当口，殷如离猝然起身，毫不拖泥带水地离开房间，还用钥匙反锁了门。 连句话都没有留。 ？！？！？！ 莫云杉弹簧一样坐起来，红着脸，嘴巴大张。 这是让我独自在炭火里接受炙烤的意思吧。 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莫云杉在床上一通鲤鱼打挺驴蹬腿，最后把自己包成一个粽子，以防控制不住自己破门而出。 享受诚可贵，尊严价更高。 可是遇到狐狸精，两者皆可抛啊…… 莫云杉把脑袋也缩进被子里，像极了乌龟缩头进壳的模样。 - 殷如离回到楼上主卧，又进浴室冲了一遍澡，呼吸频率较平时快上很多。 墙上的时针已过了夜里十二点，屋子里的人没有丝毫睡意。 殷如离坐到窗边的绒椅上，从窗玻璃可以看到自己的轮廓。 若是从生意人的角度思考，今天就该半推半就和莫云杉共度良.宵。送上门来的兔子都不吃，实在有违狐狸天性。更何况有些东西越是得不到，越是无法忘怀。 殷如离看着玻璃里的自己，轻喃：“这么多年，你还是没有进步。” 说罢，闭上眼睛。 脑子里陡然跳出莫云杉靠近的脸。 殷如离心脏缩了一下，嘴上仿佛都有了炽.热温.软的触觉。 窗边的人睁开双眼，起身，快步下楼。 - 莫云杉缩在被子里，好容易有点睡意，刚迷迷糊糊闭上眼睛，就听门口一声响，吓得眼皮立刻弹开。 一个黑影迅速逼近，欺身上来吻住她的唇。 莫云杉眼睛瞪得圆圆的，反应过来后，一时不知该不该矜持推拒一番。 然而还没等她有欲拒还迎的机会，那个黑影又消失在门口，就好像从未来过。 莫云杉不禁恍惚。 刚才是睡迷糊做梦了？ 她抬手摸摸留有湿润的唇，不像做梦吧。 莫云杉坐起，千辛万苦压下去的欲念又从脚底板蹿上来。 这是狐狸精的策略吗？想让我爆体而亡？！ 可真够变态的！ - 清晨。 躺在床铺正中央的人双眼大睁，眼白上布着细细的红血丝。 莫云杉看看外面的天光，露出胜利在望的欣喜笑容。 终于捱到天亮了。 她一夜没睡着，眼下有些乌青，嘴唇上起了一层干皮。 不行！不能让狐狸精看到我这副鬼样子！ 莫云杉跳下床，想在殷如离起床之前完成洗漱，还得画个精致的妆。 但百米冲刺出去之后…… 殷如离就坐在厅中央的沙发上喝咖啡。 莫云杉下意识捂住脸，继续往卫生间奔跑。 样子有些滑稽。 殷如离没憋住，笑出声来。 但只一秒就收回视线，收起笑容。 莫云杉心脏“突突突”狂跳几下。 实在是因为狐狸精的笑声太好听了。 好听得……有点来感觉了。 - 莫云杉洗漱完，没在卫生间找到化妆品，想到回去要路过殷如离，便用两只手挡住眼睛，只留了条小缝看路。 “莫小姐请等一下。”殷如离叫住鬼鬼祟祟经过的人。 “殷总有什么事？”莫云杉背身应道。 “莫小姐一点不奇怪你为什么在我家里醒来？”殷如离问。 “怎么不奇怪？我可太奇怪了！”莫云杉气势起来，“你说你昨晚把我拐回家都干了什么？！” 殷如离：“莫小姐不记得昨晚的事了？” 莫云杉：“我记得清楚着呢，你是不是强吻我了？我嘴肿了！” 殷如离起身，慢步走到莫云杉身侧，凑到她耳边道：“莫小姐昨晚跪在我家门口要我原谅你，不记得了？”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仗着别人失忆就可以信口开河吗？ 莫云杉干笑几声：“殷总净瞎说，我会不会做这种事自己心里太有数了，好歹老情人一场，你不能趁我记不住事儿欺负我啊。” 殷如离继续附耳说道：“你还求我帮你通渠，也忘记了？” “你怕不是个变态！” 莫云杉一扭头，不偏不倚，撞上殷如离的唇。 第20章 想你x20 莫云杉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到嘴上，感觉放大了好几倍。对方唇瓣的纹路都能清晰感知。 温度，比自己的凉一些；厚度，比自己的薄一些；软度，与牛奶布丁不相上下；润度，应该是不如自己的，毕竟是个老女人了。 狐狸精嘴唇上还有咖啡的余渍，气味爬进鼻子，有莓果的清香，不知尝起来是什么味道。 但没有“醉酒”作掩护，莫云杉不敢造次。 殷如离出声：“莫小姐还要这样保持多久？” 她说话的时候没有退开。 莫云杉能感觉到对方的唇动。 “你躲开不就好了，这样是在占我便宜吗？！”一如既往地炸毛。 殷如离勾笑摇头，顿了顿道：“只是看你很享受，怕打扰了你。” “那一定是你眼睛瞎了！”莫云杉同手同脚后退几步，飞速逃回昨晚睡觉的房间。 殷如离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眸光晦暗。 她们不该再扯上不明不白的关系。 越好看的蘑菇毒性越大，是小孩子都知道的常识。 - 莫云杉躲进屋子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恨铁不成钢：“你怂什么呀！狐狸精把嘴送到你面前，你就该狠狠咬上一口，让她瞎嘚瑟！” 片刻，叹口气，“你这样也太丑了，大黑眼圈干裂唇，是逃难来的吗？被前女友看了个干净，还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莫云杉越想越憋屈，自己来这里的意义是什么？ 自取其辱？！ 她捶捶心口，力道狠了，“哐哐哐”咳嗽起来。 莫云杉对着镜子作完秀，想起自己的化妆大计。 然而，拉开梳妆台抽屉，空空如也，连个防晒霜都没有。 莫云杉小声嘀咕：“带人回来过完夜，化妆品都不准备一套么？像我这样天生丽质出水芙蓉的天仙自然不需要，但对那些靠化妆撑起一片天的人也要体贴一点好不好！” 最后这半句话像是在醋缸里泡过的，酸极了。 莫云杉没有在客房里找到化妆品，但是打开衣柜，却是看到了几件明显不属于殷如离的衣服。款式颜色都是二十来岁小姑娘喜欢的。 莫云杉抓紧门框做了几个深呼吸。 平心静气。 她们的确分开很久了，莫云杉对自己的身份有正确的认知。 狐狸精现在的生活怎样，她无权置喙。 莫云杉“啪”的一声合上衣柜门，表情阴沉，面部肌肉一抽一抽的，放在电影里，就是几十年没见过天日的魔道大反派。 她穿着睡衣走出去，殷如离还坐在沙发上喝咖啡，手里拿着平板电脑，约摸是在浏览新闻。 “姓殷的，给我一件衣服穿。”莫云杉气焰嚣张，俨然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殷如离抬头，上下打量一眼，道：“我的衣服莫小姐不合身。” 莫云杉：“你也觉得自己比我胖？是不是嫉妒了？” 殷如离：“纠正一下，是我的腰臀比例比你大。我为什么要嫉妒一根棍子？” “你把头伸过来看我会不会打死你！”莫云杉双眼冒火。 殷如离放下平板电脑站起来，转身上楼。 我……又被……无视了？ 莫云杉捂住心口倒在沙发上。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没睡到人不说，还落下个心肌梗死的病根。 不一会儿，殷如离拿着一套运动服下楼，莫云杉还在沙发上打滚。 “莫小姐，我家里不是游乐场。”殷如离站在沙发背后，居高临下。 莫云杉翻身站起来，加上沙发的高度，比殷如离高出两个头。 “你觉得我的成色怎么样？”莫云杉指着自己说道。 殷如离视线跟着莫云杉的脸向上移动，微微仰起下巴，缄默不语。 莫云杉双手搭到殷如离肩上，脸不红心不跳：“我最近也挺缺钱的，你要不要考虑包养我？” 殷如离：“你知道鲜桃和桃干的区别么？” “嗯？”莫云杉不解地眨眨眼。 殷如离：“前者补水，后者硌牙。” 莫云杉寻思着有那么点不对，但反应慢了半拍，下意识追问：“所以？” 殷如离：“我又不是钱多烧的，为什么要花钱让桃干硌我的牙？” “滚！”莫云杉一把夺过殷如离手里的衣服扬长而去。 五官扭曲得可以直接拉到片场演伏地魔。 - “你这杯咖啡都喝一个小时了还没喝完？”莫云杉换完衣服出来，开始没事找事。 殷如离：“我在等你离开。” “……” 莫云杉聋了一样绕过殷如离，走向冰箱。 家里是开放式厨房，大多时候只是摆设，开火的机会少之又少。 冰箱里，只有可怜的几个鸡蛋和一罐牛奶。 莫云杉拿了两个鸡蛋出来放到灶台边，东张西望一圈找到围裙挂在身上，装备一上，就有了贤妻良母的味道。 殷如离回头，也懒得阻止，放任她去折腾了。 莫云杉开了小火，在平底锅里倒上薄薄一层油，把鸡蛋打进去，耐心等蛋成形。 她唯一会的两道菜，煎糖心蛋和水煮一切菜，如果这称得上是通常意义上的菜的话。 五分钟后，莫云杉带着她的杰作出来了。 餐桌上，两个餐盘里盛着金灿灿的煎蛋，旁边摆了刀叉，饮品是乳白色的牛奶。 看起来还挺高级。 莫云杉得意地站在餐桌旁，等着殷如离对她刮目相看。毕竟十年前，她可是一个连鸡蛋都不会煎的厨房杀手。 殷如离走过来，脸上倒是恭维的笑不假，但说出来的话能把人气出一升血。 “莫大厨这鸡蛋煎得真圆，但是早上只吃一个煎蛋，是因为年纪大了新陈代谢慢多吃点会长肉吗？光吃得少不行，我看你的皮肤状态，得加强锻炼才行。” 莫云杉眯起眼睛笑道：“那还不是因为你冰箱里什么也没有，影响我发挥了。” 殷如离耸耸肩：“那你应该心存感激，要是我冰箱里东西齐全，你连个下台阶的借口都找不到。” 莫云杉拍拍殷如离的左肩：“我一直很好奇你是怎么长到这么大还没被打死的。” 殷如离：“因为并不是每个人嘴上不占理就像莫小姐一样诉诸武力。” 莫云杉：“你嘴炮这么厉害怎么不去说相声！” 殷如离：“莫小姐火气这么大怎么不去烧锅炉？” 莫云杉：“你知不知道人到中年，话太多会显得很油腻？” 殷如离：“莫小姐觉得油腻最好，希望你下次喝醉不要哭着喊着求我给你点荤腥。” 莫云杉一屁股坐下：“吵饿了，吃饭吧。” 殷如离跟着坐下，拿起刀叉：“莫小姐是在国外待太久，连筷子都不会用了？” 莫云杉呛道：“你是不是要没事找事？” 殷如离反呛：“你觉得我会像以前一样让着你？” 莫云杉与殷如离对视了足足30秒，低下头不再说话。 殷如离不是个喜欢靠呛声占上风的人，但面对莫云杉，就是会控制不住自己。 明明只要像对待其他人那样，七分微笑、三分假意，就可以游刃有余。 她吃得不专心，唇角沾了金黄色的蛋液也没觉察。 莫云杉不经意抬眼瞥了一眼，心脏瞬间被揪住。她视线紧紧黏着殷如离咀嚼的嘴，伸手握住牛奶杯子，“吨吨吨”猛喝了几大口。 但是灌完牛奶并没有缓解症状，喉咙更干。 “狐狸精，你的嘴角有脏东西，你舔一下。”莫云杉呆呆然。 殷如离眉心蹙起，抽了张纸巾擦嘴。 莫云杉如梦初醒。 对啊，我让她擦一下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要说这么奇怪的话！ 她该不会以为我有什么奇怪的心思吧！ 莫云杉今天不知第几次为自己的脑子发愁。 “吃完了我送你回酒店。”殷如离站起来，似是没有将莫云杉刚刚的话放在心上。 莫云杉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点失望。 如果是以前，狐狸精一定会抓住她话里的漏洞好好逗弄一番。 现在不会浪费时间做这些无聊的事了吧。 - 丽兹卡尔酒店旋转门前。 莫云杉从骚包的红色跑车下来，面上挂着客气的笑容：“谢谢殷总送我回来，路上注意安全。” “不客气。”殷如离回了一个笑，“衣服是新的，莫小姐穿也好丢也好，不用还给我。如果没有紧要的事我们就不要见面了，我也不想总被狗仔送上头条。” 莫云杉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发不出来，只笑着挥挥手，扭身走进酒店大门。 殷如离踩下油门，马达轰鸣。 后视镜里，方才消失在酒店门口的人再次出现，静立在原地，看不清表情。 殷如离握紧方向盘。 都走了这么久，现在又摆出这副可怜的样子给谁看？ - 没有紧要的事就不要见了。 没有紧要的事就不要见了？ 莫云杉伸出两根指头，对着抱枕上画得歪歪扭扭的眼睛一顿猛戳。 “我把你戳瞎就这辈子都不用见了！” 莫云杉被殷如离早上的话气成河豚，谁要是敢现在靠近，一定会被炸成筛子。 她对着抱枕发泄一通，拿出新买的手机，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 “你说不见就不见？” “真是不好意思，我莫云杉有八百种方法出现在你面前。” 莫云杉字正腔圆地用播音腔叨咕完，点开qi视频年度盛典宣传微博，殷如离在邀请嘉宾名单之列。 看吧，我们马上就要见到了。 - qi视频年度盛典会设置一些年度最受欢迎艺人的奖项，实际上谁有时间来参加就颁给谁，要是来的人太多，就比拼流量。这样的奖项没什么含金量，但还是有很多艺人挤破头想参加。 原因无二，盛典的重头戏是结束后的酒会。 qi视频会邀请许多商界名流参加晚上的酒会，那可是结识人脉的大好机会，要是意外受到哪个投资人的赏识，或许之后的资源就能一飞冲天。 当然，有抱着潜规则心态来的，但是真心想挖掘新人的更多，明星和幕后团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能捡到一个有星途的人，投资人也能赚个盆满钵满。 有时候实力是一部分，机遇也是很重要的因素。 在推杯换盏的人群中，有个女人格外抢眼。 旗袍包身，雍容典雅，将东方之美彰显得淋漓尽致。 “殷总，好巧啊！”莫云杉笑着朝另一个艳绝的女人走去。 “是很巧，我都要以为莫小姐在跟踪我了。”殷如离噙着惯用的笑容道。 “殷总不打算给我介绍一下你的女伴？”莫云杉的目光定在挽着殷如离胳膊的女人脸上。 那个女人开口：“你好，我是丽兹卡尔酒店新一季代言人宁露。” 眼神里透着敌意和挑衅。 莫云杉愣了一下。 狐狸精真的换代言人了，是因为上次的事么？ 第21章 想你x21 殷如离笑着冲莫云杉扬扬眉：“莫小姐觉得我们的新代言人怎么样？是不是更加符合丽兹卡尔高端的品牌调性？” 宁露是国内超一线名模，轮廓不似一般亚洲女性那样柔和，用时尚媒体的话来说，就是长着一张“高级脸”，不光时尚资源好，一些电影导演也很喜欢让她跨界客串。 莫云杉不了解国内行情，不知道面前这个是谁，但她能从对方眼神里看到一些不同的东西。 显然是把自己当情敌。 宁露落落大方地伸出一只手：“奥奖影后，我有这个荣幸和你握个手吗？” 莫云杉送上一个礼貌的笑容，伸手出去握住：“宁小姐，很高兴认识你。” 宁露：“我看过莫影后的电影，非常喜欢你在里面的演绎。” “谢谢。”莫云杉笑着点了下头，不动声色打量着面前的人。 相较之前，现在这个代言人看起来有城府得多。 殷如离莞尔：“什么风把莫小姐吹到这里了？” 莫云杉道：“反正在酒店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出来见见世面，看看大佬身边的女伴都是什么样，我学习学习。” 殷如离：“那就不打扰莫小姐学习了。” 冲莫云杉点了一下头，就携女伴去了其他地方。 莫云杉牙齿咬得“咯吱咯吱”直响。 她花大力气做了今天的造型就是为了闪瞎殷如离的狐狸眼，那个老不正经的一眼没多看不说，居然又当着自己面招来一朵新桃花。 狗女女！ 当然，莫云杉是绝不可能因此而善罢甘休的。 她从旁边经过的侍者托盘里端了杯香槟，保持着距离，偷偷摸摸跟在殷如离后面，伺机寻找下次偶遇机会。 - 宁露用余光偷瞄了殷如离一眼，赞叹道：“莫老师可真美，她这样大概就是每个女人都想成为的样子吧，既有成熟女人的风韵，又有年轻女孩的皮肤。” 殷如离笑着说：“露露也不差啊，身高腿长，简直就是个行走的衣服架子。” 宁露轻笑：“其实我更喜欢别人夸我的内在。我始终觉得，女人要多读书开阔眼界，腹有诗书气自华。” “看来我们公司选代言人的眼光不错。”殷如离嘴上吹捧着，实则心里没多大波澜。 宁露叹道：“不过娱乐圈浮躁的人太多，还有人拿无知当可爱。我认识的好多演员，大学都没上过，被人发现资料里大学那栏是空的，就随便填个什么名校进修糊弄粉丝，这样真不好。” “是吗？”殷如离笑道，“我倒是不关注这些。” 宁露继续说：“我之前看过莫老师的简介，她是a大毕业的，真的很厉害。” 殷如离：“看起来，你挺喜欢她的。” 宁露轻轻点头。 殷如离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正巧看到个认识的老总，便走过去打招呼。 - 莫云杉一路跟在后面，看到那两个人亲亲密密走在一起，气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这位小姐，我有幸能跟你喝一杯吗？”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男人上前搭讪，银灰色西装剪裁得宜，袖扣别致。 他脸上的温润笑容很少有女孩子能拒绝。 莫云杉眼睛追着前面那两个人，敷衍地摆摆手：“抱歉，我还有事。” “我也有事。”银灰色西装说，“你就是我最重要的事。” 莫云杉这才用正眼瞧了对方一眼，顶多二十出头，身上配饰都是很奢侈的牌子，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少爷。 “小弟弟不好意思，我对年龄太小的人不感兴趣。” “如果每个人都在心里设定一个框，那所有伟大的爱情都不会诞生。”银灰西装势在必得，“只要姐姐给我个机会，我有信心让你去掉心中的那个年龄限定。” 莫云杉眯起眼睛笑了笑：“可是怎么办呢？我只喜欢三十多岁的老女人。” “姐姐拒绝人的理由很别致。”银灰西装说。 莫云杉说了几句话，原本在视线范围内的人消失不见。她目光在人群中搜寻一圈，也没有发现那两个人的踪影。 “我原本是想拒绝你……”莫云杉盯着银灰西装，似乎是要改变主意。 银灰西装眼中闪出异样的光彩。 “我现在不仅想拒绝你，还很想打你。”莫云杉脾气一直很爆，现在比年轻时候有所收敛，但像殷如离那样对谁都能笑眯眯，是做不到的。 银灰西装犹豫道：“我该不会……以前伤过姐姐的心？” 不然怎么没说几句话就把他当仇人一样。 莫云杉冷冷说了一句：“小小年纪该发愤图强为社会建设做贡献，不要纵.情.声.色。” 绕过银灰西装，又努力寻找起殷如离的踪影。 - “殷总，莫老师好像跟在后面很久了，她是不是有话想跟你说？如果旁边有人不方便的话，我可以回避一下。”宁露侧身站着，余光正好可以扫到莫云杉。 殷如离看着宁露的眼睛说道：“露露也看过新闻吧，我们是前任女友关系，哪有那么多话好说呢。” 宁露怔了一下，说：“看网上说你们复合了还以为是真的，还想着自己是不是当电灯泡了，听你这样说我就放心多了。” 用了一个“你”而不是“殷总”的称呼，瞬间就把两人关系拉近。 “怎么会呢？”殷如离轻笑，“你才是我今天的女伴。” 宁露舒口气，语气轻松了几分：“我前几天听朋友说莫老师最近好像在跟几个影视公司的老总拉线，估计是想在国内发展。我猜莫老师今晚盛装打扮来这里也是为了拉投资，没准她刚才也想跟你聊这个事，就是不好意思开口。我感觉她看到我挺不高兴来着。” 殷如离挑眉：“凭莫老师的姿色，应该很难有投资人能拒绝。” 宁露脸上显出尴尬之色：“莫老师在好莱坞那么久，经验丰富，我相信她不是那种靠美色人。不过我没有你了解莫老师就是了。” 殷如离凑到宁露耳边：“有代言就好好接着，不要搞一些无聊的小伎俩。莫老师看到你当然会不高兴，如果你这个段位的女人都能上位，她一定会觉得自己当年是瞎了眼才会看上我。另外，想勾引我的女人很多，你算聪明点的，该知道怎么做才不会惹恼我。” 宁露背后出了一层冷汗，抿唇道：“殷总别误会，我是真的打心底里尊敬莫老师，妄想自己能帮上什么忙。我只是个模特，希望以后能和丽兹卡尔携手并进，产生更有趣的化学反应。” 殷如离退开，脸上还是那副亲善的笑：“露露总跟我见一些老人家是不是挺无聊的？去跟别的朋友聊聊天吧。” “祝殷总有一个愉快的夜晚！”宁露扯了个笑，便匆匆走开，一刻都不敢耽搁。 殷如离抬眼，不远处莫云杉正在跟一个年轻男人说话。那个男人她有印象，a市上流社会有名的花花公子，喜欢集邮，才20出头的年纪，已经在床上集了许多不同类型的女人。 殷如离没有多管闲事，端着杯子走到另一处。 - 莫云杉从女卫生间出来，神情忧郁。 一晚上什么都没干，净顾着找狐狸精了，找人没找着，脚上还被高跟鞋磨破了好几处。 当女人难，当一个时时美丽的女人更难，当一个想要艳压全场的女人更是难上加难。 我太难了！ “美女，陪我喝一杯！” 莫云杉正走着，肩上倏然多了一只男人的手，空气中酒味弥漫。 她攥紧手里的手机，甩开那只咸猪手快走几步。 这里是会场外的安全通道，除了去卫生间，没有人来。 “你站住！” 喝醉的男人西装革履，长相称得上英俊，衬衣领子解开几颗，脖子跟染了番茄酱一样，红彤彤的。 莫云杉转过身，贴着墙向后退，“外面很多人，你不要乱来！” “我就是让你陪我喝几杯，你可别瞎误会！”醉汉痞里痞气，言语间说得自己有多委屈似的。 莫云杉冷着声说：“我不想陪你喝酒，你去找别人吧。”说话时，也没有停止后退的动作。 醉汉发出一声嗤笑，摇摇晃晃地往前走：“让你陪我喝酒是给你面子，一个不知道被多少人上过的臭□□，立什么贞洁牌坊！” 作势就要上去抓莫云杉的胳膊。 莫云杉抬脚就往醉汉小腿骨上踹了一脚。 醉汉瞬时弯腰扶住膝盖，疼得直冒汗。 却也因此被激怒，恼道：“老子今天不给你点颜色瞧瞧，出去都让人笑话！” 这个当口，一个女人上前握住莫云杉的手腕拉到身后。 “邱总想对我女伴做什么？”声音不大，却威慑力十足。 第22章 想你x22 醉酒的男人眼皮翻了几翻，努力聚焦，这才看清来人：“殷总啊！原来是你的女伴，你也不好好管教一下，还是我替你管教吧！” 他红着脸，眼睛眯成缝，饶是有一副好皮相，也架不住笑得猥.琐。 莫云杉往殷如离身后躲了躲，一只手抓住对方腰侧的衣料，抖如筛糠。 装的。 也可以说是……铺垫。 殷如离腰上肌肉紧了一下，手上不自觉用力，箍得莫云杉的手背上瞬时爆出几条血管。 这样的反应，身后莫云杉很满意。 殷如离的异样没有持续太久，开口道：“需要邱总管教的女人众多，您还是别费这个心了。” 邱姓醉汉摇晃几下，勉力直起身子，“殷总这是说我多管闲事？” 殷如离勾出个笑：“您可别误会，我哪有这个意思？我是说，邱总醉了，该早点回去休息。”嗓音娇柔，能让人酥半边骨头。 “我是该休息了。”醉汉踉跄着往前走了几步，抬起一条胳膊，“那殷总让你的女伴扶我回去吧，我刚被她踢了一脚，这腿脚都不听使唤！” 说着，看向踢了他的女人，“看在殷总面子上我才不计较的，你可不要再惹我生气了。” “听说金铭轩又起了几家分店，生意特别火爆，前几天还有朋友跟我抱怨都订不到位子。我还没恭喜邱总。”殷如离倏然跳转话题，语气神态和善极了，与方才判若两人。 这个醉醺醺的英俊男人是本市餐饮大亨，名叫邱严，35岁未婚，典型有颜有钱的钻石王老五，网上有很多人叫他“老公”。 “下次报我的名字！哪能让殷总的朋友订不到位子呢？太不应该了！”邱严晃了两下，随时有跌倒的危险。 “我也是这样跟朋友说的，邱总这点薄面哪能不给我啊？” 殷如离面上笑吟吟的，就好像是偶遇朋友闲聊起来。 走道里，一点没有了刚才的紧张气氛。 喝多了酒的人反应慢半拍，说了半天话，胳膊还举在空中。他似是觉得酸累，便前后绕着圈活动肩膀，动作极不协调，像中了风。 殷如离回头对莫云杉说：“邱总可是咱们a市餐饮行业的大佬，人特别仗义，我也得卖他几分薄面。你看他人帅又多金，一般女人想攀都攀不上，有机会可要珍惜。” 莫云杉怔了怔，对视片刻，抓着对方衣服的手不觉松下去，垂落身侧。 眼睫颤动几下，像只娇弱无助的小兔子，惹人怜惜。 “我就知道殷总不会为了个女人闹不愉快！”邱严指指自己的胳膊，“快过来，我的胳膊都酸了！” 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莫云杉没有动，眼睛里聚起水汽，通红一片，双手攥拳，肩膀止不住颤抖。 委屈，害怕，又倔强。 邱严半点不怜香惜玉，只挂着痞笑等女人就范。 那一脚可不能白挨，今晚一定让小贱人知道得罪他是什么下场！ 若将镜头拉出全景，三个人都收入画中，便会发现，两个女人眼中真正的神色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般。 电光石火间。 殷如离上前两步，在男人另一条腿上踢了一脚，鞋尖正中小腿骨最脆弱的地方。 男人腿上一软，直接跪下来。偏偏喝了酒神经麻木，怎么都站不起来。 “我向来不喜欢这样粗暴地解决问题，邱总面子大，让我破例了。”殷如离脸上笑靥如花，就好像刚才不是在踹人，而是亲切地送了份见面礼。 醉酒的男人到哪里不是被人拍马屁的，何时受过此等屈辱！ 他红着眼吼起来：“你敢这样对我！信不信我搞垮你！” “那你最好下手干净利落点，否则我这个人记起仇来，邱总的身板恐怕吃不消。”殷如离拍拍男人的肩膀，“好心提醒一句，邱总要量力而为，年纪轻轻就外强中干，小心以后吃猛.药都不顶用。” “臭娘们儿，老子弄死你！”男人酒意上头，往前扑了一下，像是野兽出笼。 殷如离反应迅速，揽住莫云杉的腰后撤几步，鞋跟稳稳落在地上。 而失去重心的醉汉则是再一次跪到地上。之前被踢了一脚还只是单膝跪地，现在变成了跪祖宗的姿势。 “头顶有监控，邱总这样让人看了笑话！”殷如离眯起眼睛，狭长的眼尾微微下弯，俨然一只微笑的狐狸，“生意场上，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关系闹得太僵对谁都没好处。我也卖你个人情，邱总今晚给我下跪的事……我对别人只字不提。邱总觉得呢？” “殷如离！”男人彻底变成一头愤怒的狮子，偏偏拿面前的女人毫无办法。 殷如离款步走到醉酒男人半步远的地方，蹲下来附到他耳边低声说：“告诉你个秘密，曾经有个老家伙跟我结了仇，我用十年时间给他挖了一个陷阱。不过你恐怕没有这样的待遇。你猜，一年，三个月，还是一个月？” 邱严一把抓住殷如离的胳膊：“你未免太有自信了。” 殷如离轻飘飘睨了他一眼，弯笑：“期待和邱总的下次见面。” 她的目光越过邱严，“你们邱总喝醉了，赶紧把他扶回去，可别着凉！”对地上的男人很关切的似的。 邱严回头，是自己公司的下属。 “快快快，你们两个壮小伙子赶紧把邱总扶起来！”一个戴着眼镜的地中海男人急匆匆过来，额头上堆满了汗珠。 两个大高个一边一个抓住邱严的胳膊架起来。 殷如离也跟着站起来，胳膊上五条醒目的红色指印，可见男人的力道之大。 “刚刚多谢殷总关照了！”地中海鞠了个躬。 他大约以为对方是特意留在这里照看老板的。 殷如离笑着摇头：“我没帮上什么忙，倒是韩主管辛苦了。” 急切赶来的男人年过四十，头发都脱成地中海了，还只是个后勤主管。 现在恐怕连主管也没得当了。 因为邱严的脸已经黑成了蜂窝煤。 自己受辱就算了，那个蠢货还感谢人家关照，真是好极了！ 韩主管没有注意到自家老板的脸色，反而受宠若惊道：“殷总居然记得我！我还以为您不会对我这样的小人物有印象。” 殷如离：“韩主管不必谦虚，你这样让人放心的后勤主管还不是各大公司争抢着要，要不是邱总不放人，我早就把你挖过来了。” “哪里哪里！”韩主管摆摆手，偷偷瞄了眼老板。 听到这样的暗示，说不动念头是假的。 参加这样的酒会老板是不可能带他出来的，要不是他舔着脸拜托公关部的同事，也得不到入场机会。 “我给你发工资是让你来寒暄的吗？！”邱严十分恼火。 “殷总，那我就带邱总先回去了，您跟邱总这么熟，有什么事尽管招呼我不用客气！”韩主管冲殷如离殷勤一笑，后退两步，转身带两个年轻小伙往电梯方向走。 殷如离望着几人的背影，眼睛半眯，唇角翘了翘，不屑地。 “你的胳膊好红，疼不疼啊？”莫云杉边问，边用指尖碰了碰。 “你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殷如离道。 莫云杉：“来这里还能干什么？当然是解决生.理.需.要。” 殷如离眼神奇怪起来。 “我说的是尿尿！” 说完这句话，莫云杉简直想把自己的舌头咬断。 殷如离点头，淡然：“莫小姐继续。” 莫云杉低下头，泫然欲泣：“刚才吓坏我了。” 殷如离：“我看莫小姐踢人的时候挺矫健的。” 莫云杉：“那是求生的本能。” “以后一个人少来参加这种酒会，你根本想象不到有些人能干出什么事。你这样没人撑腰的漂亮女人要尤其小心。”殷如离神色认真，绝不是在吓唬人。 “你……知道我和家里断绝关系的事？”莫云杉倏然问道。 殷如离：“我很惊讶莫小姐现在关心的是这个问题。” 莫云杉：“我不是还有你……你这个前女友么？就像刚才那样从天而降，金光闪闪。” “莫小姐再见。”殷如离无意搭茬，抬脚就走。 莫云杉一把抱住殷如离的胳膊：“刚刚真的吓到我了，我哪还敢一个人走，你不会见死不救的对不对？” 殷如离甩了一下胳膊，没甩开。 “虽然我也不想那么没骨气求前女友保护我，但是大丈夫能屈能伸，为了我的生命安全，我不会放你走的。”莫云杉声音细糯，娇娇弱弱，“你想想，大家看到国际著名影后红颜早逝的新闻，该多痛心！多惋惜！” 殷如离虽不信这些鬼话，却也没强硬地推开莫云杉。女人遇到这种事多少都会心有余悸的，就姑且当日行一善。 莫云杉抱着殷如离走在空荡的走道里，格外心安，又悸动。 -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丽兹卡尔酒店门口，这是今天送殷如离参加酒会的车。 司机下来打开后座车门，候在那里好一会儿，都没人下车。 莫云杉望着殷如离，眼里盛满可怜的小星星。 “我不敢一个人上电梯，你送送我？” “酒店里有很多工作人员。”殷如离道。 莫云杉眨眨眼睛：“那我怎么知道工作人员会不会见.色.起意？我也知道我实在太诱.惑了。” 殷如离左手抚上莫云杉的脸，大拇指在唇角停住。 “我送你上去更危险，”殷如离红唇轻勾，“要是有人见色起意，我会把你推过去给自己争取逃跑时间。” 莫云杉偏头咬住殷如离的拇指，“你怎么这么欠咬？”口齿含糊。 指尖被一个温软的小家伙光顾。 殷如离瞳孔扩了一下。 第23章 想你x23 莫云杉也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太过火，容易引起误会，赶紧将殷如离的手吐出去。 对天发誓，她刚才绝没有色.诱的念头。 “莫小姐慢走。”殷如离嘴角慢慢浮起一抹笑，疏离有礼。 平静得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莫云杉陡然靠近，几乎贴上殷如离的鼻尖：“殷总，你该不会是怕和我待在一起太久把持不住，才这么着急赶我下车吧。” 十分肯定的语气。 殷如离也向前挪了一寸，彻底消除两人之间的空隙，鼻尖相抵：“莫小姐觉得现在的你……对我的诱惑力会有多大？再好吃的东西过了保质期也会变味，更何况是放了十年的剩饭？” “哈！”莫云杉表情崩坏，抬抬下巴，“那我倒是很好奇殷总说的是不是真心话。既然你这么笃定不会吃剩饭，敢不敢送我回酒店房间？还是说你故意说些讨嫌的话是因为心虚？” “莫小姐用的是激将法？原来你这么想邀请我去房里坐坐。”殷如离笑笑，“我要是再拒绝，倒显得不识抬举了。让漂亮女人伤心是一种罪过。” 莫云杉挑起唇角，拍拍殷如离的脸，“你这么巧舌如簧，要是哪天公司破产了也饿不死，去表演口技肯定有很多人捧场。” 殷如离轻笑出声。 莫云杉蹙眉：“被人咒破产很高兴？” 殷如离摇头：“抱歉，我脑子里出现一些……东西。” 莫云杉顿了几秒，表情嫌弃：“你能不能把脑子里的污水废料清一清？” 殷如离耸肩：“或许是看到莫小姐，情不自禁。” 莫云杉：“你是不是在拐着弯骂我？” 殷如离：“抱歉，我没想到你会听出来。” 司机站在车门口，岿然不动。 他可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绝对不能笑。 莫云杉告诉自己：打人手疼。 她长呼一口气，下车。 “殷总您请。”莫云杉的目光紧紧锁定殷如离，生怕人跑了似的。 殷如离不知怎么走了神，没等司机过来开自己这边车门，抓着礼服的厚重裙摆艰难地挪到莫云杉坐过的位置，从那边下了车。 司机拉开车门把的时候，殷如离人已经在车外了。 司机：“……”这是总裁想炒掉我的前兆吗？ 莫云杉眨眨眼睛：“没想到你这么迫不及待想跟我上去，形象都不要了。” 殷如离差点咬了舌头。 天知道她刚刚在想什么？ 莫云杉也不咄咄逼人，左手叉腰：“看你穿着这么华贵的礼服，我允许你挽着我的胳膊走。” 殷如离瞥了莫云杉一眼，径直越过她走进旋转门。 死傲娇！ 莫云杉冲前面人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别在心里骂我。”殷如离正好回头。 “……” 莫云杉将五官归位，若无其事。 殷如离盯着莫云杉看了几秒，“挺丑的。”说完，头回正继续往前走。 莫云杉对着空气一顿挥拳。 前面那人就跟后脑勺长了眼睛一样，提醒道：“酒店经常有狗仔蹲点，莫小姐最好注意点自己的形象。” 莫云杉一秒变淑女，挂上迷人的招牌笑容。 - 进屋后，莫云杉第一件事就是脱鞋。 哪怕她不想在殷如离面前表现出任何不优雅的一面，也架不住好看的高跟鞋会让脚血淋淋这个事实。 “啊……我的纤纤玉足！”莫云杉坐在门口地板上发出哀嚎。 殷如离眉角抽.搐，赶紧关上套房门，将声音阻隔在门内。 莫云杉站起来，一瘸一拐朝沙发走去。 “你脚怎么了？”殷如离发现莫云杉的异样。 “踢那个猥.琐男的时候扭到了呗。”莫云杉答得无所谓。 “你忍了很久。”殷如离道。 以前莫云杉是最忍不得疼的，手划破一道口子都要哼唧半天。 “那不然瘸腿让别人看啊？我好歹也是个女明星。”莫云杉咂咂嘴，“不过除了之前那几波粉丝，好像也没什么人认识我，我混得这么差吗？” 殷如离道：“大家比较熟悉本土的明星。”听不出是解释还是安慰。 “殷总能不能帮我个忙，把抽屉里的创可贴给我一下？我实在走不动了。”莫云杉瘫在沙发上，抬手指了指某个方向，虚弱得跟个几天没吃饱饭的难民一样。 殷如离给莫云杉拿了创可贴，走到沙发前，蹲下来。 “脚伸出来。”命令的口吻。 “我没洗脚。”莫云杉脱口而出。 这是在说什么！ 殷如离愣了一下，回道：“没闻到味道。” “……” 气氛一度陷入尴尬。 莫云杉选择闭上嘴，伸出脚。 殷如离握住莫云杉的脚腕，捏了捏。 “嘶~你报仇来的是不是？”莫云杉疼到飙泪。 “我看看断没断。”殷如离噙笑，“不巧，只是扭了一下。” 莫云杉抬手要打人，对上殷如离的视线，又拐了个方向，撩了一把头发。 殷如离指腹轻轻在莫云杉脚上按压。 还挺舒服的。 莫云杉闭上眼睛，不知是因为享受，还是因为羞涩。 有太久没被狐狸精这样温柔对待，都不习惯了。 殷如离给莫云杉揉了一会儿，拆开几个创可贴，贴在被磨破的地方。 “你脚不疼吗？”莫云杉很好奇。 “能忍。” “我还以为你是铁人呢。” “你话很多。” “我错了，你不是人！” 殷如离把莫云杉的脚放到沙发上，起身。 “我该回去了，莫小姐早点休息。” “狐狸精！”莫云杉一把抓住殷如离的手腕。 她没有准备好接下来的台词，只是不想让面前的人走。 “莫小姐还有事？”殷如离低头询问。 “有……有啊。”莫云杉脑筋快速转动，“你不是说要亲自服务我吗？还没兑现呢。你今晚陪我睡觉。” 殷如离挑眉：“我开的是正经酒店。” “你别瞎想，我是怕晚上起来不方便，万一口渴的话，身边得有个使唤的人。” 莫云杉被自己编的理由惊呆了，还能更假一点吗？ 殷如离点点头：“听起来是个很正当的要求。” 信……信了？ 下一秒，“都是成年人，你如果真要渴死了，我也不能见死不救。” 这话……好像味儿不对。 莫云杉反应过来，咬着牙道：“我说的是口渴！想喝水的那种口渴！” 殷如离只默默看着她。 “……” 莫云杉冷声道：“我绝对不会碰你一根手指头。” 殷如离俯身：“希望莫小姐说到做到。” “那是当然！”莫云杉冷哼一声。 等等，这是同意了？这么容易？ 之前演戏演得那么辛苦都只睡到了客房的床，今天随便胡言乱语几句就睡到真人了？ - 入夜。 两个人果真是莫名其妙就躺在了一张床上。 但莫云杉此时此刻才意识到，这根本就是自己找罪受！ 二米二的大床，她和狐狸精之间的空隙大得能划船。 有句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莫云杉觉得，自己就是那个贼。 一条q弹爽口的狐狸肉就在嘴边，干惦记的滋味着实不好受。 说起来，大学的时候，两个人也有一次是这样躺在床上，谁都不搭理谁。 不同的是，那是一个炎热的夏日。 - a大的国际经贸学院是出了名的富二代学霸聚集地，分数线不低，但教学楼和宿舍楼都是本地富商联合修建的，硬件设施甩其他学院几条街。 一个宿舍除公共学习空间外，有两间双人卧室，不像其他学校动辄六人、八人住在一间屋子里那样拥挤。 当然，费用也很高昂。 也因此有人调侃这个学院是一本的分数三本的学费。 又因为班里女生人数是单数，莫云杉她们的宿舍只有三个人。 以至于另一个室友总哀怨自己长了一对钛合金狗眼，天天被狗粮刺得反金光。 宿舍单人床上，莫云杉穿着睡裙，身上盖了层薄被，脸色很臭。 殷如离关灯上床，只睡了个边边。 “滚回你自己的床上去！”莫云杉声音发闷。 后上床的人没有说话。 莫云杉上牙和下牙紧紧咬在一起，腮帮子硬得像石头。 又过了很久，莫云杉恼火开口：“你白天冲那个学姐笑得挺开心的，跟我就没有话了吗？！” “我对所有人都是那样笑的，”殷如离道，“原来你是因为这个闹脾气，她不过是问个路。” “她比你在学校多上了两年学呢！我都看出来她对你有意思了。”莫云杉小声嘀咕，“而且我都生了一下午气，你也没有哄我。” 事实证明，女人的第六感很准，那个学姐后来的确对殷如离展开了攻势。不过结局并不美好。 “是你突然就不理我了，我总要知道原因才能哄你。”殷如离说。 “你不是挺聪明的吗？平时我动动小拇指你都知道我想干什么，现在就猜不出来了？” “你讲点道理，我又不是上帝，还能所有的事都知道不成？” “你嫌我不讲道理了是不是？那你别喜欢我了！你本来也没那么喜欢我对不对？” 彼时两个人才刚过20，都年轻气盛，面对最亲密的人，不会隐藏情绪。 殷如离不说话，莫云杉生闷气。 房间陷入沉寂。 不知过去多久，莫云杉感觉到自己的手背上多了一只手，但她气头还没过去，攥紧拳头甩开那只讨厌的手。 那只手没有气馁，又追上去，牢牢握住莫云杉四处逃窜的小拳头，强行掰开掌心，十指相扣。 “你怎么这么烦人？”莫云杉声音里还带有浓浓的委屈。 殷如离靠过来，侧身面向她：“转身。” “我不。” “那我滚回自己床上去。” 莫云杉也就是个纸老虎，稍微受点威胁就会随风倒。 “我转过来了，干什么？！” 殷如离挪过来揽住莫云杉，两只手扣在她腰后。 “没发现你吃醋，是我不好。” “你该道歉的是这件事吗？不对，我才没吃醋，你别污蔑我！”莫云杉使劲在殷如离肩上捶了一拳头。 “那我该为什么道歉，对第一次见面问路的人笑了一下？”殷如离打趣道。 莫云杉脸颊发烫：“明明是对喜欢你的学姐花枝招展地笑！” 殷如离：“你好幼稚。” 莫云杉：“你滚下去！” 殷如离后撤一些：“真滚了？” “你烦人！”莫云杉之前的气是消了，但因为小心眼被嘲笑，抹不开面子，还是很恼火。 “现在请云小姐给我解释一下什么叫我没那么喜欢你，你怎么感觉出来的？要有理有据。”殷如离沉了声，有种秋后算账的意思。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睡觉吧。”莫云杉闭上眼睛装死。 殷如离眯眯眼睛：“所以只有我哄你的份？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莫云杉嘟囔：“小孩子才说公平，成年人的世界，谁会撒娇谁就赢了。” 对面的人默了声。 “你生气了？”莫云杉小心翼翼道，“我没说不哄你，我没经验，你让我准备一下。” 殷如离：“成年人的世界还有别的解决办法。” 莫云杉：“什么办法？” 殷如离又不说话，约摸是要莫云杉自己想。 “你这个臭流氓！”莫云杉想了好一阵才回过味儿。 殷如离：“我说的是请我吃饭，你别想歪。” 问鬼，鬼信吗？ 事实上，那时候的莫云杉还没有被殷如离带进沟里。仍是单纯的小白花一朵。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面对面躺着。外面不时传来知了的叫声，空气有些燥.热。 慢慢，两个人的脸越贴越近，呼吸缠到一处，唇瓣对上。 四片唇都是热乎乎的，带着夏日的湿腻，翩翩共舞起来。 …… - 而现在的她们，哪怕心里有再多情绪，也不会轻易说出口。 “狐狸精，你睡了么？”莫云杉倏然开口，打破了夜的寂静。 第24章 想你x24 莫云杉问完话许久没有得到答复，以为对方睡着了，便没有再说话。 又过了几分钟，旁边的人开口：“什么事？” 是在应方才的询问。 莫云杉一只手不自觉绞紧睡袍的腰带，很紧张：“分手的时候跟你说了很过分的话，对不起。我——” “没什么过分的。”殷如离道，“对一个欺骗感情的混蛋，你说的话不算过分。我倒是不记得你说过要跟我分手的话。” “我知道当初误会你了，对不起，我……”莫云杉说话声越来越低，“我是没有说过分手，那你——” 殷如离再次打断莫云杉的话：“我过得很好，你不必感到内疚，‘分手’只是一个形式，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这个问题没什么意义。” “你是不是还在怪我？……是该怪我的。”莫云杉卸去白日里的层层伪装，如同贝壳露出里面的软肉。 “莫小姐不用把事情想得那么严重，我的脑袋每天要处理很多事情，如果什么不重要的事都装在里面，早就内存不足了。”殷如离弯唇，“人要学会删除冗余的文件。” 莫云杉看不到殷如离虚假的笑容，但是能感受到对方无所谓的语气。 或许，自己早就是被狐狸精清除掉的垃圾文件了。 莫云杉扯起嘴角挤出个笑：“我就是怕你记仇，你要是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你以前说过的，成年人有成年人的道歉方式，如果——” “莫小姐幽默感增加了不少，不是情侣关系的人那样道歉是耍流氓。”殷如离轻笑两声，“我知道你在开玩笑，不会当真。” 莫云杉跟着干笑：“你都没有听完我说什么，我说的是改天请你吃饭。” “好。”殷如离只简单应了一个字。 莫云杉又嘴快于脑地说道：“我觉得你过得挺让人羡慕，工作累了还有小姑娘给你解闷，其实包养个小姑娘也没什么大不了，我不会笑你的。” 顿了顿，“我没什么特别的意思，你别往心里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听起来一定很蠢吧。 殷如离没接着这个话茬往下说，问道：“什么时候回去？” 莫云杉故作随意：“还没定好日子呢，怎么，你舍不得我啊？还是说你想尽尽同学之情去给我送行？” “刚拿了奖，该趁热打铁。”殷如离道，“你休息太久了。” “时间不早了，睡觉吧。”莫云杉强行终止对话。 再说下去，心脏受不了。 毕竟年纪大了，经不起情绪波动。 殷如离没有多话，禁声合眼。 一滴眼泪滑出莫云杉的眼角，顺着太阳穴流下去，留下灼烫的痕迹。 怕被旁边的人发现，她也不敢拿手去擦，唯有等它自己干涸。 但等着等着，一滴变成一串，脑袋底下的枕头都被浸湿一片。 演过那么多戏，莫云杉万万没想到会拿到和前女友躺在一张床上默默流泪的剧本。 这么没出息的角色，大概不会受到观众的喜爱。 就连她自己，也不喜欢。 应该说，很讨厌。 - 夜深，一缕月光从窗帘缝透进酒店房间。 大床上的人睡姿有所变化，莫云杉将一条胳膊搭在旁边人的脖子上，腿也架到对方身上。 - 殷如离做了一个梦。 梦到自己抓着一片木板飘在海上，海水很冷，一望无际，丝毫寻不到获救的希望。 一个浪头打过来，她被猛灌了一口水，又咸又涩。 她拼尽全力抓着木板，拼命让自己不要被海浪淹没。 恰在此时，一条海草一样的东西慢慢蜿蜒上来，缠住手中的木板。 不多时，又缠住了抓着木板的人。 殷如离只觉得呼吸不畅，全身都被束缚住动弹不得，她拼命想要呼救，却怎么都发不出声。 海草越缠越紧，她的心口越来越闷。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死掉的时候。 醒了。 殷如离睁开眼，猛吸了几口气。 但呼吸困难的感觉并未随梦消失，身上沉沉的，有点像鬼压床。 半分钟后，殷如离清醒了许多，发现有个人像条八爪鱼一样缠在她身上，一条胳膊卡脖子，一条胳膊压在肺上，生怕她死得不够快。 很显然，除了莫云杉没有别人。 殷如离想把人推过去，对方却像一头牛，死沉死沉的。 “kitty……”莫云杉嘴里呢喃。 殷如离黑了脸，嘴角抿得能夹断一根钢钉。 后面的话是拿英文说的，大意是：“往我脸上多打点阴影，上周吃的鸡腿都长脸上了。” 原来是化妆师。 殷如离脸色好看了许多，绷直的嘴角慢慢翘起。 莫云杉不知梦到了什么，一只手不老实地摸上殷如离的脸，戳进嘴里，还挠了挠里面梆硬的牙。 殷如离眉心蹙紧，去抓莫云杉的手，奈何那只手像泥鳅一样，灵巧地躲过追兵，使劲揉了揉软嫩的脸颊。 ………… ！！！！！ 脸的主人一把抓住莫云杉的指头，钳制住。 “走开！”莫云杉凶巴巴嘟囔了一声。 ……倒真把殷如离吓得松了手。 莫云杉老实了一阵，手又抠进殷如离的鼻孔，一边一个堵住呼吸。 “……” 殷如离黑着脸扯开那只贼手，放回对方身侧。 莫云杉反手握住殷如离的手，五指穿入她的指缝，脑袋也往她怀里缩了缩。 大约，是身体的记忆。 殷如离正欲挣开，便听怀里的人哼唧了几声。 罢了，反正等她离开，两人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 抱一个晚上也不会掉块肉。 殷如离重新闭上眼睛，心中有着前所未有的宁静。 - 这一晚上睡得格外好。空气中有淡淡的香味，好闻极了。 莫云杉忍不住想伸个大大的懒腰。 带着惬意睁开眼睛，一张巨大的脸近在咫尺。 对面的人似乎有心灵感应似的，同时睁开了眼。 莫云杉心跳骤停，大脑缺氧。 此刻，她和殷如离面对面躺着，放在下面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分明就是一对甜蜜小情侣的睡姿。 现在该怎么办？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说一句“早上好”吗？ 还是要跳起来斥责狐狸精趁机占我便宜？ 否则等狐狸精先开口，肯定又要揶揄自己。 “你要抓着我的手到什么时候？”殷如离开口。 莫云杉小声嘀咕：“果然被我猜中了！” “松开的时候轻一点，手麻了。”殷如离嘱咐道。 莫云杉想找回点面子，眯眼看着殷如离：“手麻你还抓我抓得这么紧，对我有意思啊？” 殷如离：“莫小姐如果想以此掩饰自己的心虚，就大可不必。人睡着的时候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是正常的，你昨晚抠我的鼻孔我也不会跟你计较。” 莫云杉羞恼：“谁抠你鼻孔了！” 殷如离显然没想跟她拌嘴，直接坐起，用另一只手把僵硬的胳膊抽回去。 下床走了。 “老混蛋！”莫云杉两只爪子两条腿在空气中乱蹬一通。 抓狂不过两秒，床上的人发出“啊！！！！！”的一声惨叫。 刚出门的人折回来：“怎么了？” “脚疼~”莫云杉五官皱起，像一根蔫了吧啦的苦瓜。 殷如离叹口气，走到床边抓住莫云杉的脚腕，边探边问：“这里疼？” “嗯。”莫云杉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委屈巴巴的，又惨又乖。 “这里呢？”殷如离的指腹移到另一个位置。 “这里更疼！”莫云杉锤了两下床。 殷如离坐到床边，把伤脚放在自己腿上，轻轻按捏。 昨晚整个人都跟在雾里一样，感觉到还没那么明显。 现在又被狐狸精握住脚，莫云杉心里就跟组了个鼓号队一样，“咚咚咚哒哒哒，咚哒咚哒咚咚哒……”地震天响。 指腹的温度传导到脚腕上，温柔却又带着该有的力度，一下一下揉得很舒服。 方才的疼痛感被一种难以言喻的痒意代替。 莫云杉闭上眼睛，眸子里的羞赧藏起来。 倏然，温热的手掌将她的脚腕整个握住。 “这样有没有好一点？”殷如离轻声问。 “嗯。”莫云杉脸颊发烫，恨不能把头扎进土里当鸵鸟。 一把年纪了还跟个少女一样娇羞，也是有够丢人的。 “我昨天看到抽屉里有活络油，扭脚过24小时才能涂，你晚上自己上点药。我会让厨房做一些清淡的食物给你送上来，最近几天就好好在房间里待着，不要乱跑。”殷如离说话的声调没什么起伏，听不出是关心还是客气。 狐狸精一直都是一个很周到的人。 莫云杉知道的。 她不敢自作多情。 否则只会更贪婪。 - 殷如离坐在工作椅上，闭目养神。 “叩叩叩。”门被推开。 “殷总，大元餐饮邱总来了，去会客室还是来您的办公室？”特助ada问道。 “这里。”殷如离回答简洁。 “好的。”ada欠身出去。 几分钟后，西装革履的英俊男人被引进来。 殷如离抬眼看向门口，满面笑意：“什么风把邱总吹来了？没有亲自出去迎接，还望邱总不要见怪。” 邱严看了眼带他进来的特助，后者有眼力见地关门出去。 关门声刚一响起，邱严便几步走到总裁办公桌前，“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殷如离惊讶起身：“邱总这是干什么？前阵子刚跪完我，今天又行如此大礼，会折了我的福。” “上次是我醉酒失态，我郑重跟殷总道歉！还请殷总不要往心里去！要不殷总就当被狗咬了一口，我给你学狗叫！汪汪汪！”邱严嗓音沙哑，嘴上结了一个大大的血痂，说话时又裂开，渗出几丝血。 殷如离眼尾下弯，“邱总这是在干什么？我不太明白。” 笑面狐狸，大概就是这个模样。 第25章 想你x25 邱严若不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也不会为了讨好殷如离就一点尊严都不要。 不知是谁放出消息说——知名做空机构“猎风”盯上了大元餐饮，得到了财报造假的证据，过一段时间大元餐饮集团就会披露真实财报。 消息出来的当天大元餐饮的股票就遭遇跌停，到今天已经是七连板，面临停牌风险，搞不好就要直接退市。 邱严之前不知道究竟是得罪了什么人才遭此横祸，排除了一圈，才想到殷如离那天在自己耳边说的话。 一定是她了。 邱严祖父是末代宫廷御厨，手艺精湛，山海珍馐无所不会。经过动荡漂浮的几十年，老人家跟上时代潮流下海经商，建立了大元餐饮。 邱老爷子凭着御厨名头，一手奠定大元餐饮高端品牌的基石。几十年前餐馆人均消费十几块钱的时候，大元就已经是人均百元的水平。 后来，邱老爷子把公司交给儿子，自己专注于带徒弟，出师后，徒弟可以继续留在大元当大师傅，也可以自立门户。 因着老爷子从不藏私，教出来的内家徒弟都是忠心耿耿，没有一个离开大元的。 后来邱老爷子仙去，把菜谱传承给大徒弟，把手里股份也留给他。当时几个儿子虽然不满，但白纸黑字的遗嘱摆在那里，也是毫无办法。 因着经营理念不同，大元餐饮后来便自行分成两个派系：大徒弟为首的保守派和大儿子为首的扩张派。 其实这两种经营理念各有利弊，不能评判对错，但邱老爷子的儿子们并不在意父亲对菜品的执着，为了提高营收，将特许经营权的门槛不断降低，以至于不到十年，满大街都是“大元宫廷菜”的招牌，水平参差不齐，钱是进口袋了，但招牌也砸得稀巴烂。 为了不让师父毕生心血付诸东流，大徒弟一派便开辟了一条新的品牌线，也就是这段时间火爆朋友圈的网红餐厅“金铭轩”。 邱严是邱家长孙，顺理成章接了父亲的班，被人敬称一声“邱总”。仗着老一辈留下的根基，混的是风生水起。 邱大少对烹饪没什么研究，但对女人研究不浅，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女人都喜欢被征服”。 邱严本来觉得自家公司实力雄厚，不可能被这么轻易击垮，但一查现金流才发现，这些年光顾着扩张，刚性成本奇高，账上的现金储备连一个月都撑不过去，若是账面资金用完，就只能宣布公司破产。 公司如今流水最多的是大徒弟派系的“金铭轩”，但那边账上的钱被那群老家伙管得很紧。 邱严以为公司有难，那些人怎么也不会任由爷爷一手打下的江山就这样没了，直到去拜访几次都吃了闭门羹，他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那群老家伙显然是有了就此分家的念头。 若是公司拆分重组，他们可以靠“金铭轩”度过难关，而自己一家恐怕就要遭受灭顶之灾。 从此上流社会再无“邱严”这个名字。 这也才有了他来求殷如离的一幕。 - “殷总喜欢女人的话，我认识大把的女人，殷总想要什么样的我都能给你找到！要钱我也有，我可以给殷总百分之五的股份，餐饮行业暴利，以后分红不会少的！”邱严急道。 “钱和女人，这就是邱大少的全部追求了么？”殷如离摇摇头。 “邱老爷子的手艺我小时候吃过一次，味道至今难忘。我实在是不知道他那样的传奇人物，怎么就有你这么一个草包孙子。我想他泉下有知，恐怕也不想自己的手艺被子孙搞臭。‘金铭轩’我会好好收下，以后我朋友想去吃了，报我的名字更方便。” “你早就打我家的主意了是不是？”邱严怒气上头，也忘了自己是来求人的。 “邱总，如果有毒蛇在背后盯着你还时不时吐信子，你是会放任它朝自己扑过来，还是先下手为强？”殷如离声音渐冷，“我听说邱总看上的女人，就没有得不到的，是不是？” 邱严抬头看着殷如离，眼神狐疑：“是因为那天的女人？” 他的确不会善罢甘休，若不是最近公司的事牵着，早就让人把那个女人弄到自己床上了。 殷如离没有回答，只淡然坐回工作椅：“有时间在我这里吠叫，不如去看看你有哪个情人能好心收留你，否则等哪天家被封了只能跟条流浪狗一样摇尾乞怜，冻死在街上都没有人知道。狗还有人可怜，你呢？”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邱严表情狰狞，“不过是个女人，你如果因为这个就对我赶尽杀绝，把我逼急了你也落不了个好下场！” “不过是个女人。”殷如离在嘴中慢慢咀嚼这句话。 半晌，眼皮轻掀，“邱总失去的也不过是个公司，连脸皮都不要了来我这里又是下跪又是学狗叫，何必呢？” 邱严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腿上的灰，眼神倨傲：“我家大业大，再怎么样也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你最好祈祷我会看在你有点姿色的份上能对你心软，但是各式各样的女人我见多了，你这样的，还不足以让我怜香惜玉。不过你那个女伴么，我倒是很感兴趣。” “我忘记了，”殷如离拍拍脑袋，“你很快就会收到法院传票，我在警局的朋友前两天接到一个报案，有女孩子告你性.侵。警方联系到几个‘自愿’跟你发生关系的职员愿意出庭作证。让你这样的脏东西到处乱晃，空气里都会有恶心的味道，咱们市连续几年都是文明城市，保护环境人人有责。” “你知不知道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她继续道，“因为死亡的那一刻痛苦其实很短暂。但是你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会以怎样的方式死，这才是最痛苦煎熬的事。时间越长，恐惧越盛。” 邱严颈上青色血管蜿蜒，一直爆到太阳穴。 他咬牙切齿道：“你一个女人这么歹毒，怪不得没有男人要，只能在其他女人那里寻求安慰啊！” “看来邱总的母亲没有教过你怎么当一个人，我今天就浪费点时间让你知道，千万不要惹不该惹的女人。” 殷如离按下桌边按钮，很快，进来两个黑衣女保镖。 邱严还未反应，便被按住肩膀，两个膝盖同时挨了踢，瞬时跪在地上。 “你居然敢这么对我？！”邱严目眦欲裂。 “邱总没事就好好读读书，扩展一下词汇量，这句话我听都要听腻了。”殷如离站起来，绕到办公桌前，靠在桌边。 邱严挣扎着想站起来，但比起两个专业保镖的力量，根本就像个小鸡仔。 末了，只能恶狠狠瞪着殷如离。 “我一不偷二不抢三不违法乱纪，何来歹毒之说？”殷如离居高临下，勾着笑，“更何况商场厮杀只论胜负，不论男女，邱总连这点简单的道理都不懂，说你脑子里装草，侮辱草了。按照邱总的逻辑，其他人会因为我是个女人而对我仁慈一点？既然别人不会因为我是女人就手下留情，我这个女人踩死一只蚂蚁，又有何不可？” 那只蚂蚁便是邱严。 “邱总说我只能在女人那里寻求安慰，这话我不太爱听。”她继续道，“我对女人没什么兴趣，不像邱大少爷为了讨女人欢心，把自己都榨干了。邱少知不知道自己在名流圈子里的外号是什么？邱子龙。” “我想邱大少应该听不懂这个外号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以为大家在夸你勇猛？”殷如离叹口气，“我受累给你讲个典故，民间传说长坂坡之战，赵子龙为救刘备幼子刘阿斗，在重兵包围下七进七出。邱大少便是如此。你看，人家的文化内涵是不是比你丰富多了？” 邱严气得浑身发颤，面色铁青。 殷如离走过去，俯身拍拍邱严的脸，笑意盈盈，“邱总别灰心，被女人嫌弃也没什么。你这长相，到哪里都会受欢迎的。” “殷如离我杀了你！”邱严目光阴狠，咆哮出声。 殷如离转身坐回自己的位置，淡声道：“送邱总出去吧，别让狗吠惊扰了公司同事们。” 两个保镖默声点头，擒着男人的胳膊将人架出去。 刚送走一个瘟神，桌上电话便掐准了时间响起来。 殷如离看了眼屏幕，面无表情地接起来。 “如离，最近很少回来吃饭，是不是很忙？”电话那边是母亲的声音。 殷如离绽出一个虚假的笑，答道：“最近是忙，过段时间一定回去吃饭。” “那你回来之前跟妈妈说一声，妈妈让王嫂给你做你最爱吃的水煮鱼。”女人的声音很细，完全不像个五十多岁的人。 “谢谢妈。” 两个人语气都很热络，事实上，关系并不亲近，不一起吃饭还省得装笑。 但为了营造家庭和睦的景象，该装的时候，少不了。 ——“对了，我们小区的李太太你知道吧，她女儿闹离婚一分钱财产都没捞着，豪门太太当久了现在也没个正经工作。李太问我能不能在咱们集团随便安排个差事。” “让她明天来人事部报道吧，早上九点，不要迟到。”殷如离不拒绝倒不是碍于母亲的情面，只是因为懒得多说话。 ——“那妈妈就不打扰你工作了。” 两个人同时挂断电话。 殷如离面上笑容消失，无所谓地将手机放回去。 但是今天就跟约好了一样，一个挂断，又来一个电话。 殷如离拍拍脸长舒一口气，将电话接起来，嘴角挂笑：“苏秘书，好久不见。” 这个苏秘书，便是阮轻语喜欢的，她又喜欢殷如离的那个苏秘书。 电话那边说了句什么，殷如离笑道：“哪能不想你呢？少了你们的生意，我口袋里的钱都变少了。” “好，待会见。” 殷如离挂掉电话，拿起桌上镜子照了照，抬手摸摸眼角。 天天这么笑，不知道哪一天鱼尾纹又要多一条。 - 莫云杉走进咖啡馆，张望一番，约的人先到了。 坐在那里的是一个新锐编剧，莫云杉偶然看到她写的本子，很感兴趣，便约着见面聊一聊。 与人们对编剧厚眼镜格子衫、不善言辞的刻板印象不同，面前这个编剧穿着时尚，笑容阳光，看着就是个开朗健谈的。 “莫老师，你好。”小编剧站起来伸出手。 “李允，”莫云杉浅笑，握手，“你好。” 咖啡厅门上的风铃响了一下，进来两个漂亮女人。 莫云杉听到声音回头。 ……她和狐狸精是一种什么样的缘分啊！ 第26章 想你x26 门口进来的人似是对那道目光毫无所觉，目不斜视，径直走到窗边。 “苏秘书里边坐。”殷如离笑着打了个“请”的手势。 一同进来的女人回了一个笑，将包放到皮椅后端，手扶着圆筒裙边坐下去。 身材较面前的狐狸精还要傲人。 这边莫云杉看得眼睛都直了，气的。 虽然她现在不是殷如离什么人，但是看到那个狐狸精和一个身材惹火的漂亮女人喝咖啡，心中还是有熊熊怒火在燃烧。 对面名为李允的编剧见莫云杉脑袋扭了九十度，半天没有动作，犹豫片刻，开口：“莫老师请坐。” “哦，好，谢谢。”莫云杉收回视线，优雅落座，动作经过精心设计，跟拍电影似的，好像是在跟什么人较劲。 李编剧询问：“莫老师喝点什么？” “焦糖拿铁。”莫云杉答。 李编剧略显诧异：“我还以为女明星不会喝那么甜的东西。” 莫云杉弯唇，语气无奈：“没办法，喝咖啡我就喜欢甜的，就只能在跑步机上多跑一个小时喽。” 李编剧轻笑：“莫老师真是个可爱的人。” 莫云杉眉头轻挑：“编剧小姐跟我想象中不太一样，又会聊天又会照顾人，我都感觉你才是制片人，我是来面试的。” “莫老师别打趣我了，我就是个小小的编剧，出门当然得有点眼力见。我要是随便写个本子就有人天价抢着要的金牌编剧，或许就能摆个谱了呢。导演不是我喜欢的，不卖；演员不合眼缘，换掉；制片人……看着挺美的，就姑且再观察观察吧。”李编剧笑着耸耸肩，“人呐，得现实一点。” 莫云杉也笑得肩头耸动，“你蛮有意思的，是我喜欢的类型。” 李编剧笑道：“能被莫老师喜欢，我上辈子一定拯救了银河系。” 莫云杉支着下巴上下打量小姑娘一眼：“编剧小姐年纪不大，讨姐姐欢心的本事倒是不小，是不是把男生追你的花言巧语都用上了？” 李编剧拿起银匙搅了搅杯中咖啡，笑眯眯道：“讲花言巧语是男生的专利吗？我看到漂亮姐姐就会不由自主说一些真心话呀。” 莫云杉眼中闪过一丝愕然，不知对方是开玩笑还是真的对女孩子感兴趣。 她离开的时候，国内还不像现在这么开放，同性婚姻也没合法化，那时喜欢一个女孩子，大都会小心翼翼藏着，生怕被别人发现。 十年，果然是很长了，足够很多事发生，很多事改变。 - “殷总，你有什么想法？” 无人应答。 “殷总？”苏秘书唤了一声。 殷如离目光的焦点重新放在对面人的脸上：“苏秘书继续，我在听。” 苏秘书回头扫了一圈，“我很好奇，殷总看什么看得那么入神。” “苏秘书刚才说的那幢公寓楼项目，回报率是多少？”殷如离岔开话题。 苏秘书伸出两根手指。 当然不是百分之二，而是百分之二十。 “空置率考虑到了么？”殷如离继续发问。 “当然，”苏秘书回答，“印怀旧区有三所学校、五个工厂，几公里外还有一个大型农贸市场，那幢公寓楼的每个房屋空间都不大，租金范围匹配附近务工人员负担能力，如果跟公司谈拢签长期合同还能大大降低空置风险。” “苏秘书的眼光我放心，按照刚刚所说，不到一年我就能收回投资本金，剩下的就是等钱自己飞进口袋了。”殷如离眼含笑意。 看起来十分满意这桩生意。 苏秘书往前坐了坐，倾身靠近殷如离：“墙那边的背影是殷总的前女友吧？” 殷如离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苏秘书不说我还真没注意到，走之前要过去打个招呼才行。” “那位莫小姐好像聊得挺开心。”苏秘书噙笑。 “苏秘书对我的前女友感兴趣？”殷如离问。 “殷总知道我喜欢你很多年了，当然是很嫉妒一切跟你有关系的女人。我想殷总这么潇洒的人，该不会吃回头草吧。”苏秘书直直盯着殷如离的眼睛，带有审视。 殷如离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慢悠悠道：“苏秘书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了？” “这不是八卦，而是女人的占有欲在作祟。”苏秘书倏然伸手将殷如离颊边碎发别到耳后，眼里是成年人之间的暗示。 殷如离勾唇：“我跟阮总是许多年的合作伙伴了，苏秘书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也该了解我，如果苏秘书想另谋高就，我可以给你推荐个好去处。” 苏秘书泰然自若地将手收回去：“殷总知不知道你威胁人的样子，会让被威胁的人都忍不住沦陷。” 殷如离不经意往里墙的方向瞥了一下，正好撞上莫云杉的目光。 受过训练的身体反应促使她很快绽出一个客套的笑，随即敛了视线。 - 莫云杉没忍住回了一下头，碰巧就看到了辣眼睛的一幕。 该死的狐狸精一副受样，还让人家给她整理头发，简直气得人原地爆.炸！ 更过分的是，发现自己在看她，还露出嘲讽的笑容。 在咖啡馆跟女人调.情是什么光荣的事吗？ 王八蛋！ 莫云杉深吸一口气，脑袋转回来，微笑：“其实今天约编剧小姐出来，就是彼此先了解一下。虽然我现在自诩制片人，但是还没有资金没有团队，光杆司令一个，这是一个互相选择的过程，你不用有心理负担。即便无缘合作，也可以交个朋友。” “告诉莫老师一个秘密，我是莫老师的影迷，我写其中一个主角的时候脑子里就在想：这个角色要怎么写，莫老师您会一眼就觉得那是属于您的角色，会想要演上一演。”李编剧露出一个真诚的笑，“事实证明我成功了一大半，至少被莫老师注意到了。” 莫云杉意外过后轻笑点头：“我的确很喜欢迦南这个角色，如果再年轻个十岁，肯定努力争取。” 李编剧疑惑：“年轻十岁？莫老师演技卓然，哪怕是现在演一个二十多岁的人也会完成得很好。” 莫云杉摇头：“这么好的本子，我演就浪费了。在我的理解里，演迦南的人，要有一双没有故事的眼睛，观众才能真的相信她就是迦南。那是再精湛的演技也无法代替的。” 一秒，两秒，三秒。 李编剧眼神里多了些许跳跃的光芒：“莫老师能看到我笔下人物的灵魂，我真的太意外太惊喜了！” 莫云杉看中的故事名叫《末世乐土》，从片名就能看出，“迦南”在《圣经》中就是“乐土”的意思，是整个故事的中心人物。 这是一个将背景设定在幻想空间里的故事。 在某一个时间点，气候变化导致地球环境出现剧烈变化，水资源枯竭，植被大面积损毁，风沙肆虐，人类的生存空间萎缩，只剩一个澳洲大小的岛屿，包围岛屿的不是海水，而是有会放释腐蚀性气体的酸水。 不同种族的人被迫聚合在一起，社会秩序被重新定义。 岛上划分出三个区域，为了加强管理，一区、二区、三区以资源的丰富程度划分。每个区域都有各自的关卡，进出都有严格管控，贫民区的人靠近边界会被直接击毙。 而岛屿正中央的京燕城是政治中心，负责制定最高决策以及保护人类安全。 由于空气中二氧化碳浓度已经不适合人类居住，所有人都要戴上特制的呼吸面罩，但因为面罩需要消耗一种新型能源，每个人的面罩都需要定时蓄能。 普通人每天可以进入蓄能站补充一次保障能源，但一次只能坚持两个小时。想获得足够的生存资源，就要在工厂做工获取能源罐。 在资源枯竭的乱世中，人的生命变得廉价。 社会的流通货币不再是钱，而是这些维持生命的能源罐。 不难想象，大多数生存能源依然掌握在少数人手里，有些人握着几代人都用不完的能源，以此驱使别人为自己卖命。 也有些人因为不能及时补充能源，面罩失效，倒在回家的路上。 为了减少环境负担，晚上八点到早上八点，所有人一律不允许用电，即便是再富有的人也不能例外。 没有电灯，没有网络，没有闹市夜生活，人们只能躺在床上等待天亮。 每当夜幕降临，整个岛屿就像被死亡笼罩一般，寂静无声。 故事的整个背景具有警示意义，引人深思。 这也是莫云杉被一眼惊艳的原因。 主角是出生在贫民窟的一名女婴，六岁时，她的父母无力再为一个没有劳动力的孩子负担能量消耗，去蓄能站领过保障能量后，只给她留了一个小时，便将她赶了出去。 小女孩面无表情地坐在墙边，没有悲伤、没有恐惧，死亡对于她来说没什么可怕的。 等到生命最后一分钟，她躺下来，望着灰蒙蒙的天，静静迎接死亡。 这时，一个女人挡住了眼前那片天。 瘦削的下巴白皙细腻，和贫民窟的女人都不一样。 小女孩心想：原来死神是这么美的。 女人伸出手，小女孩看了看自己脏兮兮的手，舍不得搭上去。 女人没有勉强，动作轻柔地给小女孩换上新的面罩，比原来那个不知道舒服多少倍。 “以后，你就叫迦南，记住了吗？” 那是女人对小女孩说的第一句话。 小女孩点点头。 迦南跟着女人踏入富人区，接受最好的教育，她的时间按部就班被填满，但每天，她都会用最快的速度将所有任务完成，只为在太阳下山前偷偷看那个女人一会儿。 那个女人喜欢在太阳下山前弹钢琴。 女人对外称迦南是自己的养女，但迦南从没有叫过她“母亲”或是“妈妈”。 迦南对名义上的养母了解并不多，只知道她是很厉害的科学家，在寻找能够节省面罩能源消耗的元素，是一件伟大的事。 但是有一天，迦南突然被告知养母死了。 没有一点征兆的。 迦南听到这个消息，没有什么表情，云淡风轻地接手了女人的一切，和她的实验室。 在实验室里，迦南发现有实验日志，便按照女人此前计算出的公式继续研究。 但熟悉反转套路的观众或许会有所猜测，女主角的养母消失得突然，会不会是故事里最大的boss。 女主的研究并不顺利，因为这样做损害了几个大财阀的利益。 如果能源不再稀缺，平民就不再会为他们卖命，甚至有可能动摇他们的地位。 因此，女主经历了几次生死危机，但紧要关头，都因为财阀内部发生混乱而侥幸逃脱。 迦南开始怀疑那个女人是不是没有死，而是躲在某个地方保护自己。为了再见她一面，迦南没日没夜地泡在实验室，终于推导出日志上未完成的化学式。 但是将集中元素合成之后，得到的并不是什么替代的新能源，而是足以让地球彻底毁灭的爆.炸物质。 那个女人装死只是为了让迦南疯狂，开发她的潜能。 而女人游走在几大财阀的会长之间，将他们耍得团团转，不过是一个游戏。 “如果真让我在里面挑个角色，我倒是可以客串一下迦南记忆里的养母。你不觉得楚楚可怜的蛇蝎女人更符合我的气质么？”莫云杉红唇似焰，一边唇角勾起，美艳而危险。 李编剧愣了一下，由衷道：“倘真如此，这个角色一定会在许多人心中留下一根刺，很美的刺。” “但是你没有写故事的结局，她们再次相见了么？我很好奇。”莫云杉道。 李编剧实话实说：“其实我无法下笔，好像不管怎么写都会落入俗套。见或不见，我都想象不到迦南会有怎样的反应。” 迦南的世界里只有带她回家的那个女人是唯一重要的，简单纯粹。有过些阅历的人眼中会有本能的防御、闪躲，甚至很难说服自己相信那样单纯唯一的情感。 所以，莫云杉才会说要找一个没经历过太多事的年轻人来演。 莫云杉笑了笑：“一个好的故事是电影的灵魂，我愿意等李小姐写出满意的结局。” 李编剧也绽出个笑：“能得到偶像的信任，我做梦都要笑醒了。” “那……”莫云杉两只手握在一起，放在身前，“我等下还有点事，李小姐先回去？” “好。”李允站起来。 “莫老师能送你的影迷一个拥抱吗？”她问。 莫云杉跟着站起来，大方地张开双臂抱上去，拍拍小姑娘的背：“你很有才华，我期待你能为电影行业带来更多的优质故事。” “谢谢莫老师，”李允道，“很高兴和您合作。” 华国这些年在科幻电影方面不断试水，已经出现一些不错的作品，但大都以男性角色为主，末世电影也以男性的力量为主，制作一部大女主电影是一种冒险行为，但如果能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便有着非凡的意义。 莫云杉已经预想到，如果试水失败，大概会被“不好好演戏非要出来做烂片”“靠卖弄女性英雄主义哗众取宠的跳梁小丑”“连个男主角都没有是不是仇男”此类的话喷，但她也没什么害怕的，连第一步都不敢迈出去，成功永远不会自己找上你。 - 殷如离的眉头不知什么时候皱了起来，手指也紧紧捏着杯柄。 自己偏还一无所觉。 “殷总，你又开小差了。”苏秘书提醒道。 “今天聊得差不多了，细节改天跟ada再对一下就好。”殷如离语速加快，似乎是想快点结束对话。 苏秘书回头，果然，那边莫小姐已经离开座位要往外走。 “殷总还挺在意前女友的。”浓浓的酸味。 殷如离抓住包带做出个要起身的动作，但下一秒，又松开手，屁股也坐得四平八稳，状若无事。 “苏秘书的眼神可是越来越不好了，我只在意兜里的钱。”她冲对面女人勾出个媚笑。 苏秘书愣了一下，还未搭话，便听到一个娇滴滴的女声由远及近：“这不是殷总吗？怎么到哪儿都能看到你，我都怀疑你在我身上装追踪器了。” “莫小姐，”殷如离眼含诧异，“刚远远看着背影像你，但是感觉比前两天宽了点，就没敢认。原来没看错。” 莫云杉露出一个虚假而不失暴躁的微笑：“殷总惹人生气的本事真是越发长进了。” “多谢莫小姐夸奖。”殷如离淡然一笑。 “……” 果然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刚才喝甜了，嗓子里齁得慌，殷总不介意我喝点你的咖啡吧？”莫云杉没等殷如离表态，就直接端起桌上已经凉掉的咖啡喝了两口。 真酸啊！ 杯子里是黑咖啡，这个品种的咖啡放得时间越久酸味会越浓，这种酸苦味对于莫云杉这种只喝甜咖啡的人来说就是直击灵魂的震颤。 但是在自己所有物上标记气味，是动物世界的丛林法则。 人么，也是动物的一种。 殷如离表情明显崩了一下，下意识从包里掏出一盒巧克力打开递到莫云杉面前。 “你怎么知道我现在想吃巧克力？”莫云杉冲殷如离眨了眨眼睛。 不得不说，绿茶见了她都要退让三分。 坐在对面的苏秘书心里只有两个字：恶心！ 莫云杉刚拿出一颗放进嘴里，就听殷如离说：“苏秘书刚送我的，我不爱吃甜，你可以都拿走。” ！！！ 我刚刚吃了野女人送给狐狸精的巧克力？！ 要不是顾及形象，莫云杉能当场把那颗巧克力从嗓子眼里抠出来。 她严重怀疑狗狐狸是故意的。 而另一边，苏秘书牙齿也咬得“咯吱”响，却还要保持微笑，辛苦极了。 “这怎么好意思？人家送你巧克力说不定是有什么特殊的含义，我都没眼力见儿地吃了一口，还打包回去，这像话吗？”莫云杉这么说着，手上动作却是不慢，接过巧克力，盖上盖子放进包里。 苏秘书“大度”地看着莫云杉道：“我国外出差回来也不知道带点什么，就图省事儿买了盒巧克力，如离不爱吃甜的给她也是浪费，莫小姐喜欢的话我也很高兴。” 莫云杉扬眉：“你认识我啊？” “新一届奥奖影后我要是都不认识，那一定是偷懒没看新闻，要扣工资的。”苏秘书玩笑道，“我对两位的关系，也有所耳闻。如果连前女友这样的新闻都不关注，我就白喜欢殷总那么多年了。” 一下就跟对方表明了立场。 都省的猜了。 莫云杉狠狠在殷如离肩膀上拍了一把，笑道：“狐狸精可以啊！前脚一个烤乳猪，后脚一个大学生，反手又有个御姐对你情意款款，我当初如果知道你这么抢手，怎么着也该等着抓你小辫子敲一笔分手费！” 殷如离没解释和苏秘书之间的关系，只笑盈盈道：“我倒是可以给莫小姐一笔感谢费，否则我怎么能发现自己这么抢手呢？” 这是要感谢我放你自由了是不是！ 莫云杉心中咆哮，面上风平浪静。 “这位小姐你知道吗？想了解一个人是不是个好人，就要跟对方前任好好聊，深入聊。那些渣男渣女是怎么被发现的，就是小三小四小五姐妹相认，坐下来一聊才发现，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莫云杉从旁边捞了把椅子，十分自觉地坐下来，这才询问情敌意见：“你觉得呢？” 苏秘书看向殷如离：“殷总既然让ada跟我对剩下的事，今天不如先到这里，我等下——” “ada明天要出差，下周才能回来，苏秘书刚说的项目好像等不了那么久。”殷如离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我还有点时间，把最后一点尾结了省得夜长梦多。” 苏秘书静静盯着殷如离：我有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殷如离扭脸对莫云杉道：“莫小姐，我还有事要谈，你在这里不太方便。” “没什么不方便的。”莫云杉道，“你放心，你的那些专业术语我一概听不懂，不会窃取商业机密的。我就坐着歇歇脚。” 说完，抬手招了一下：“服务生小弟弟，麻烦帮我来一杯柠檬水，谢谢。” 殷如离倏然握住莫云杉举在头顶的手腕，脸凑近：“莫小姐阴魂不散的，我会误以为你在监视我。吃醋了？” 莫云杉哂笑：“我吃饺子都不蘸醋，更不会空口吃醋，你别那么自作多情。我就是怕这个漂亮姐姐被爱情蒙住了双眼看不清你的真面目，谁让我天生正义感爆棚呢。” 殷如离：“人家比你小。” 莫云杉咬牙：“那我更不能看着漂亮妹妹误入歧途。” 殷如离松手，坐正，看着苏秘书说道：“不介意的话我们继续，不用管她，她听不懂。” 莫云杉恼火：“你不嘲讽我会掉块肉是不是？” 殷如离：“这是莫小姐刚才自己亲口说的，骗我的？” 莫云杉：“……” 苏秘书也：“……” 她惊呆了，这两个人是戏精学院毕业的吗？ 此时，服务生走到桌边：“小姐，您的柠檬水请慢用。” 这水上的……有几分应景。 莫云杉端起自己面前的柠檬水，看向窗外，好像她不说话桌上就真没她这个人一样。 …… 苏秘书强忍住不自在，跟殷大总裁继续刚才的交谈。 她算是看出来了，殷狐狸嘴上不要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平时挺狡诈圆滑的一个人，碰到前女友就跟个小学生一样。 苏秘书不禁陷入沉思。 或许情敌说的有道理，自己的确是没太看清殷狐狸的真面目。 “苏苏怎么走神了呢？”殷如离嗓音酥媚，“是不是有多余的人坐在这里你不习惯？” 莫云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棺材板要压不住了！ 第27章 想你x27 莫云杉一脚踹上殷如离的脚后跟。 “不好意思，脚滑了一下。”没有诚意的道歉。 “刚才跟小姑娘聊天的时候没脚滑，坐到我旁边就脚滑了，”殷如离勾起一边唇角，“你是不是想找机会跟我肢体接触，故意的？” 莫云杉眯眯眼睛：“殷总还是挺关注我的，你怎么知道我跟小姑娘聊天就没脚滑？你还盯着我的脚看，够变态的。” 殷如离罕见地被噎得说不出话。 是她说话欠考虑了。 莫云杉得意地扬扬下巴。 殷如离的脚也“滑”了一下，把莫云杉的脚蹬到凳子底下。 “你幼稚不幼稚！”莫云杉踢回去。 “我怎么了？”殷如离无辜，“就是脚滑了一下，我跟你道歉。” “这把年纪的老阿姨，我都替你丢人！”莫云杉吐着舌头做了个鬼脸。 殷如离：“挺丑的。” 莫云杉：“就你话多！” 苏秘书看着两个人又开始拌嘴，脸上写满“一言难尽”，心里却有些发涩。 喜欢了殷如离那么久，说不难受是假的。 她很清楚，殷如离对任何一个人都是曲意逢迎，就是心里再讨厌，也可以笑脸相待。 唯独对旁边这个女人，很不一样。 “生意聊得差不多了，让莫小姐自己干坐在这里也不太好，我其实对如离以前的事也很感兴趣。”苏秘书视线转向莫云杉，“莫小姐不是说要帮我了解了解如离是个什么样的人，不如就讲讲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谁追的谁？” 莫云杉眼睛眨了两下，显然是还没有反应过来。 但即便是反应过来，这也不太好说。 她和殷如离好像没有经历过谁追谁的过程，但是关于谁先告的白这一点，都是狐狸精的一面之词，她也不知道。 那是大一期末考之后，班级聚会，她那时候被殷如离搅得心神烦乱，喝了人生中第一杯酒，整个人轻飘飘的，什么烦恼都忘了。 越喝越觉得酒是个好东西，结果没喝几杯就断片了。 而故事，都发生在醉酒之后。 据狐狸精说，是自己当着全班同学面强吻了她，还怪她不张嘴。 自己回到宿舍以后还又哭又闹，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向她告白说爱惨了她。 莫云杉虽一直对此存疑，但跟其他同学求证，自己在聚会的饭桌上的确是干了那样的丢脸事。 于是稀里糊涂，就被拐进了狐狸洞。 “莫小姐？” 苏秘书的声音打断了莫云杉的思绪。 莫云杉笑笑：“抱歉，刚想起点以前的事，谁先告白……还是殷总更有发言权。”她把脸扭向右边的人。 殷如离自然地接过话：“很显然，我是被告白的那一个。” 莫云杉向殷如离投去一个“你要脸不要”的眼神。 殷如离：“你不会想要我把当晚的情况再讲一遍，对吧？” 莫云杉猛灌自己一口柠檬水。 酒真不是个好东西！尤其是自己这种特殊体质，凡喝醉必断片。一个人在国外，她是断断不敢喝的。 殷如离不禁翘了翘嘴角。 苏秘书看到那抹笑，很刺眼。 莫云杉突然对左手边的女人道：“漂亮妹妹我还不知道你姓什么。” “苏，草办苏；苏秦。” “苏小姐，”莫云杉问道，“我也挺好奇你们怎么认识的？认识多久了？狐狸精有什么地方吸引你？” 像个相亲角的管事阿姨。 苏秦道：“我们认识很多年了，要说我们关系……应该是最亲密的合作伙伴。殷总的吸引力，我想莫小姐比我更有体会。只要看到她，目光就难以移开，不需要任何理由。” 莫云杉听着这样直白的情话，脸也跟着白了一下。 狐狸精就像一块磁石，只要站在那里，就能吸引许多人的目光。 当初自己刚认识她的时候怎么看她怎么不顺眼，处处较劲，后来不也被偷了心，丢了魂，还经历过一段苦涩难捱的暗恋时光。 哪需要什么理由呢？ 殷如离的笑声打破诡异的氛围，“我还以为你们要合起伙来抨击我，没想到是排着队跟我表白，都三十多岁的人了，像小姑娘似的情情爱爱挂在嘴边，我都要不好意思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排队了？”莫云杉朝殷如离翻了个白眼，“我总觉得当初是你先跟我告白的，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对。” 殷如离挑眉：“那你坐个时光机回去看看我骗没骗你。” 莫云杉迅速垂眸，藏起眼中情绪。 如果真的有时光机，她一定会回到分手之前。哪怕只能回到分手之后，只要还是那个无惧无畏的年龄，她就是抱着殷如离的腿耍赖皮，也不会再次离开。 那时再不济，也不会比现在还胆小了吧。 如果有时光机，还想让那个爱她的狐狸精抱抱自己。 苏秦视线落在殷如离脸上：“如离，我有点不舒服，等下你开车可以吗？” 殷如离的车今天送去保养，是苏秦开车去公司接的她。 作为秘书，给老板的合作伙伴当回司机也算是分内的工作，但这个环境下，就很容易解读出别的意味。 莫云杉便是如此。 这句话在她听来，就是殷如离开车载苏秘书一起回家的意思。 殷如离余光扫到莫云杉，对方漫不经心地看着窗外，约摸是不在意的。 “好。”殷如离站起来，“时间差不多了，走吧。” “莫小姐怎么走，需不需要送你一程？”苏秦礼貌客气。 “不用。”莫云杉站起来，“不用麻烦，我自己叫车。”手伸到包里去摸手机。 “啪！” 一只黑色手机砸在地上，屏幕盖在下面。 莫云杉蹲下捡起，新换的手机又碎成了雪花屏。 “我最近有点克电子产品啊，这个月第二台了。”她面上表情无奈，似乎刚才只是一时手滑，而不是心绪慌乱。 殷如离拿出自己的手机，莞尔：“我帮莫小姐叫车。” “谢谢。”莫云杉转脸看向窗外，恨极了自己的狼狈。 努力那么久，就是为了回来的时候不要这样懦弱，但偏偏到了狐狸精面前，这些年的成长都凭空消失了一样，连一点点情绪都掩饰不好。 刚才电话掉地的动静引来一些人的目光，好像有人认出莫云杉，惊讶着拿出手机想拍小视频。 “出去等吧。”殷如离换到莫云杉另一侧，挡住其他人的镜头。 莫云杉快步走向门口，拉开门呼吸到新鲜空气，堵着的心却没有半点好转。 “车已经叫好了，还有五分钟到。”殷如离举起手机给莫云杉看了眼车牌号。 “那你们就先走吧，我自己等车就行了。”莫云杉冲殷如离绽了个笑。她也不知好不好看，总比苦着脸好些。 “那你小心点别被认出来。”殷如离道。 莫云杉在包里翻找了一下，没有墨镜和口罩，大概是忘在门口了。 “没关系，我在国内也没那么脸熟，你们快走吧，三个大美女站在这里才比较引人注目。”莫云杉又故作轻松地笑着。 殷如离没有再多话，问苏秦要了车钥匙，走向路边一辆黑色汽车，坐上驾驶座。 莫云杉独自留在原地，右手紧紧抓着金属包带，冰冷刺痛。 那曾经是她一个人的狐狸精，眼里心里都只有她的影子，虽然总是坏心眼还爱套路她，但从来不会舍得她难过。 现在却是别人的了。 殷如离起步不快，车子慢慢向前移动。 她抬眼可以看到后视镜里那个小小的，快要哭出来的人影。 慢慢地，车子又在路边停下来。 “知道你是装的，”殷如离转向苏秦，“车还给你，我还有点事要处理。” 说罢，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 “殷如离！”副驾驶座的人一把抓住她的手。 “苏秘书还有什么事？”问得不疾不徐。 “你知道我会很伤心的吧。”外表强势的女人没有掩饰此刻的脆弱。 “你早就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不是么？”殷如离盖上女人的手背，拨下去，“这世上我谁都不信，更不会托付真心。” 苏秦从殷如离眼睛里看到没说出口的那句话。 ——那个人是意外。 “殷总今天可真是给我的心上留了很大一道伤口。”苏秦收起情绪，“不过我是不会轻易放弃的。我看得出来，你们之间不是那么轻易能和好如初的关系。我是个有耐心的人。” 殷如离只留下句：“别让自己活得太累。”下车离开。 - “莫小姐上次说过要请我吃饭，我现在正好有时间。” 殷如离回到莫云杉面前。 两人静静对视。 第28章 想你x28 看汽车渐渐远去。 莫云杉不知自己现在是一种怎样的表情，只觉得五官不受控制，想像个孩子一样，不管不顾地在大街上放声哭上一场。 但那辆车不知怎么停了下来，狐狸精从铁皮怪兽里出来，对里面说着什么。 紧接着，一步两步三步…… 狐狸精重新回到她的身边。 莫云杉大脑空空，只目光黏在对方脸上，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生怕下一秒又被那个铁皮怪物吞进肚子里。 那种恐惧，大约就是心智脆弱的小孩看到房间里有个形状奇怪的影子，都会联想到有怪物盯着自己的恐惧。 可怕极了。 “莫小姐上次说过要请我吃饭，我现在正好有时间。” 面前的人这样说着。 莫云杉的心活过来，眼神褪去黯淡，有了几种颜色。 只是狐狸精脸上又露出了那种讨厌的、虚伪的笑。 “吃完这顿饭，我们好聚好散。”她说。 莫云杉乍听这句话，以为心脏又会刺痛，但是没有。 她敛了方才的眼神，走近一步，唇角高高扬起：“殷总抛下追求者，就是为了来跟我好聚好散？” 殷如离回以一笑：“我也不想她以为我还想和前女友藕断丝连。” “那你怕不怕她知道你包养女大学生？”莫云杉目光审视，“又怕不怕她介意你跟烤乳猪深夜密会？她应该不会错过这种新闻吧。” 殷如离：“你觉得自己是福尔摩斯？” 莫云杉：“我可没说过自己在怀疑什么，经你这么一提醒，你会不会是在作秀给我看，嗯？” 殷如离：“莫小姐戏演多了想象力也跟着丰富起来，这种没有好处的事我做来干什么？” 莫云杉：“那只有你自己才清楚。” 殷如离轻笑：“看来莫小姐是铁了心觉得我很在意你，很符合你的自信人设。” 莫云杉抬手捏捏殷如离的脸，露出个痞笑：“至少殷总不舍得我难过不是么？你从后视镜里看到我了是不是？” 殷如离大方承认：“我的确是舍不得。” 又道：“你那么喜欢拿研究数据来说事，就该知道，很多人心里都会对前任抱有莫须有的责任感，甚至看到对方可怜巴巴的样子，会产生一种救赎欲望，还有一种凌驾于理智之上的快感。这种嘴上祝福你好，心里盼着你惨的阴暗面，莫小姐一点都没有？” “你说的阴暗面我倒是没体会过，但我的身体倒是把你记得清清楚楚。”莫云杉拉起殷如离的手，一只手握住手腕，一只手把玩对方手指，“用过好东西，要求就会变高，这种想法，殷总也该有吧？” 殷如离反手握住莫云杉的手，拉到嘴边：“如果莫小姐不重温一次不甘心，我也没什么可拒绝的，贡献一只手而已。” 指尖被说话的呵气拂过，莫云杉整个手掌都缩了一下，那种湿热轻绵的感觉，让她险些失控，疯狂。 她后退一步，将手抽回来：“不是要去吃饭，走吧。” 这时，旁边响起一声尖叫，来自于一个路过的圆眼镜女生 她因为见到多年偶像太过激动，一时没能控制住自己，两只脚跟长在地上一样动不了，双手偏又抖个不停。 一对情侣刚刚还不太确定这个站在路边的人是不是那个外国电影里的演员，站在一旁小声咬耳朵，因为这一嗓子，证实了心中猜想。 这下，许多路人驻足，目光越来越多地聚集过来。 之前约的专车正巧往这边开来，殷如离招手示意，待车停稳后，揽住莫云杉的肩膀把人塞进去。 在大家反应过来之前，殷如离已经打开另一侧车门上了车，车子启动，驶上马路。 - 殷如离刚一上车，旁边的人就贴上来，一只手扶靠背，一只手扶车门，将她半笼住。 殷如离向后收了下巴，静静凝着莫云杉，等待她下一步动作。 “殷总，后排也要系好安全带。”莫云杉的手从门上移开，拉出殷如离身后的黑色弹性带，速度极慢，约摸过了半分钟才将插销扣上。 这期间，呼吸打在殷如离颈上，故意挑衅。 蓦然，殷如离狭长的眼尾弯出个弧，笑若桃花。 “莫小姐让我很惊喜，我都快忘记当初那个一逗就脸红炸毛的小姑娘了。”抬手捏住莫云杉的下巴，娑摩两下，“现在，像一个诱人的毒苹果。” “怎么，怕中了我的毒没有解药啊？”莫云杉指尖搭上殷如离的手腕，慢慢上滑，经过手心，穿入指缝，扣住，将对方的手从下巴上挪开。 殷如离顺着莫云杉的动作，将对方的手拉到唇边，好像是要咬下去。但她只虚晃了一下，又将两人的手送到莫云杉嘴边，勾笑：“莫小姐是第一天认识我？明知道是有毒的东西，还要往嘴里放，这是你不是我吧。” 莫云杉就势在殷如离食指指节上咬了一口，不夸张地讲，留下两条骇红的小细沟，虽没咬破，但周围的皮肤迅速隆起泛了白，看着都疼。 殷如离没有防备，整个脸像一块拧干了水分的臭抹布，细长的狐狸眼睛也瞪得溜圆。 “这颗苹果皮有点老啊，我都咬不动。”莫云杉耸耸肩，“我觉得中不了毒。” 殷如离猛地将手抽回去，面上表情竟难得地十分委屈，嘴抿成一条缝，眼皮也颤了颤。 “别说，看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变成这副惹人怜爱的小模样，我心里怪痒的。”莫云杉捏住殷如离的耳朵，描摹耳廓形状，“看着真好欺负啊！” 殷如离一秒收起方才的表情，侧身，用伤手抓住莫云杉的手腕使劲扯向自己。 莫云杉被那股力道突然一拽，整个身子都朝殷如离扑过去，撞上。 殷如离翘着受伤的食指，剩下四根指头牢牢钳住纤细的手腕，仿佛稍稍用力就能将其折断。 “怎么，自己用不了就要毁掉不让别人用？莫小姐是不是太霸道了点。”殷如离目光幽暗，很危险。 莫云杉直直撞进那对眸子，顿时迷了心魂，找不到出口。 果然，没有早点回来是对的。 如果是以前的自己见到这样的狐狸精，一定说不了几句话就会再一次调头逃跑，连对视的勇气都没有，更遑论其他。 “莫小姐怎么不说话，被我戳破心思说不出话了么？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你的所有物，想丢掉就丢掉，丢掉以后还不许别人捡起来？”殷如离眼中跳跃起此前没有过的——怨怼。 莫云杉怔怔地说不出话，这是她最害怕的一幕。若不是现在是在行驶的车里，她很想立刻逃跑。 殷如离气.息.急.促不过半分钟，身子放松下来，又眯出个笑：“莫小姐不是不知道，手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东西，咬坏了我可要生气的。” 莫云杉垂下眼帘，无措地咬着唇，挣扎许久，抬头：“狐狸精，我还喜——” “司机师傅，麻烦在这里下桥，我需要更该目的地。”殷如离对司机说了句话，这才又把脸转回来，“差点把重要的事忘了，刚刚定的目的地是酒店，要去吃饭可不能顺着高架继续走了。莫小姐要说什么？” 莫云杉哪能不懂这是什么意思，狐狸精根本不想听。 “我说我还是喜欢咱们国家的美食，尤其是水煮鱼，麻麻辣辣的，想想就流口水。但是那边很难能找到好吃的，都被本土化了，没有一直以来习惯的那种味道。”莫云杉道。 食物如此，人也是如此。 “看来我还算了解莫小姐，我也正想着带你去一家新开的川菜馆，那里大师傅做的藤椒水煮鱼应该很合你的口味。”殷如离噙着笑，“我就当借你的花，献你这尊佛。” 莫云杉跟殷如离的手较上劲似的，抓住刚才咬过一口的食指，放到嘴边吹了几口凉气，“殷总对不起啊，刚才没控制好力道，咬疼你了，要不你咬回来？” 她看着殷如离的眼睛，把手送到对方嘴跟前。 “不用，被你咬一口，没有咬回来的道理。”殷如离回答。 莫云杉听着这个句子，总觉得哪里不对。 但是说不对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被狗咬一口，还能咬回来不成？ 莫云杉的脑子里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 “你又拐着弯儿骂我！”莫云杉眼睛瞪了瞪，“你这么一把年纪了，幼稚不幼稚！” “莫小姐说话就说话，总攻击年纪可不太好。”殷如离眨眨眼睛，“咱们可是同岁。” “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说年纪大不好了？”莫云杉挑挑眉：“年纪大的女人更有涵养，更有风情，更有韵味。” 殷如离笑出声：“你变着花样夸自己的本事真是十几年如一日。” 莫云杉看到殷如离脸上没有伪装的笑容，红了眼睛。 莫名地。 殷如离清了清嗓子，表情变换，摸出手机：“又忘记改地址的事了。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倒是真的。” 莫云杉收回视线，坐正身子。 两人之间无形之间架起一道高墙。 小时候面对别人，或许会明明很喜欢，却偏要装成不喜欢，明明不喜欢，却装出喜欢。即便假装，也是简单的。 但有些人，明明很喜欢，却要假装不在意，假装不在意对方在不在意，假装对不在意自己的人不在意，假装对那个假装不在意自己的人不在意自己这件事不在意。 如果这是一道试卷上的逻辑推理题，大概会让考试的孩子们大呼崩溃。 而出这道题目的人，要集中百分之百的注意力，才能在这样的复杂关系里藏住真心，不让对方看到自己真的很在意。 - 跟殷如离之间的氛围已经够尴尬的了，偏偏还遇上堵车，两个人在行动受限的后排空间里，各自无声。 哪怕是这样，莫云杉也快被狐狸精身上的香味熏得失智，口干舌燥，喉咙发痒，手指控制不住地发起颤。 “柳下惠坐怀不乱”的典故人尽皆知，现在莫云杉谁都不服，就服他。 不过仔细想想，要是换个别人，自己也不会心肝脾肺都烧起来。 早知道这么没定力，刚才就不该抓着殷如离的手推来推去瞎逞什么强！ 摸了几把小手，就像是在平地上撒了一桶汽油，有点火星飘过就会烧成一片。 莫云杉仰头靠在颈枕上，双眼紧闭。 ——万万没想到，我，享誉国际的影后，有一天会在车上被前女友榨成鱼干。 这个死法上了新闻，应该会名垂千古吧。 - 殷如离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一只手像蛇一样蜿蜒向前，摸上她的手背。 第29章 想你x29 殷如离低头，错愕。 “你干什么？”她问。 “嗯？”莫云杉好似刚从梦中清醒，迷茫地看着问话的人。 殷如离：“摸我的手，是干什么？”四个字一组，声音没有感情。 莫云杉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在殷如离手上了。 “……” 两秒后。 “嗨呀！你这倒霉孩子不乖乖在家待着，乱跑什么？！”莫云杉收回靠近殷如离的左手，还狠狠让另一只手拍了一下。 殷如离：“……”演戏多了是不是会让人精神分裂？ “你别误会。”莫云杉说。 殷如离：“你也知道惹人误会。” 莫云杉凑到殷如离耳边轻声说：“我大姨妈快来了。” 殷如离：“？？？” 莫云杉继续：“你看过科学杂志吗？女人在排.卵期的时候就很容易产生某种冲.动，控制不住欲.望。” 殷如离表情怪异：“莫老师真是涉猎广泛，博学多识。” 莫云杉：“不需要给我吹彩虹屁，我只是了解一些女人该知道的常识。” 殷如离：“……” 她怀疑刚刚莫云杉不说话，是去升级“脸皮”了，厚度和硬度都有质的飞跃。 莫云杉退开身子，看着殷如离，理所当然的眼神：“这儿就你一个活人。” 司机：好像有被冒犯到。 殷如离倏然挑起一边嘴角，笑里有十足的深意：“我有点好奇，莫小姐想怎么解决你控制不住的这些……”冲.动和欲.望。 “现在？在这里？”眼睛半眯着，似乎在酝酿什么阴谋， “你这个人脑子里一天都装的什么东西？”莫云杉倒打一耙，“怎么能在车里干这种事？”旁边还有一个人呢。 殷如离太阳穴“突突”跳了几下，将脸转正，不再搭话。 “那……”莫云杉难以启齿，“你的手考虑出租吗？我摸一会儿就还，价格你随便开。” 殷如离闭上眼睛，努力回忆刚才是不是什么时候掉进了时空裂缝里，旁边这个冒牌货？还是被魂穿了？又或者突发性失忆？ 她们刚刚才有过一段非常不愉快的对话，全都忘记了？ “你不说话，我可就不客气了啊。”莫云杉话音落下，当真抓起殷如离的手，跟盘核桃一样盘起来。 “你保养得还是挺好的，滑滑嫩嫩的，比二十多岁的小姑娘手还好摸。” “你觉得我的手怎么样？是不是也滑.溜.溜软乎乎的？” “你包养的小姑娘肯定没我这么好摸。” “烤乳猪的蹄子上有毛吗？” “你们前.戏的时候会不会接吻啊？下得去口吗？” 殷如离忍无可忍，想让莫云杉闭嘴，但一扭头，手背上同时落了一滴水珠，是热的。 莫云杉立刻将脸转向窗外，把殷如离的手扔回去：“你也不理我，我玩笑开得好没劲。” 把手肘支到车门上，佯装扶着脸，用指腹偷偷拭去不争气的眼泪。 又让那只臭狐狸看了笑话。 好！没！用！啊！ 殷如离的目光凝在莫云杉后脑勺上三两分钟，什么都没说，看向自己这边的窗户。 - 下车后，莫云杉权当车上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抬头看了看头顶招牌。 ——蜀道难。 蜀地山川雄伟壮丽，蜀道崎岖峥嵘，难于攀登。 这名字不太吉利吧？ 生活已经够难了，餐馆吃个饭还要爬山不成。 事实上，进这家川菜馆吃饭还真要爬山。 如果是在一楼大厅用餐，只需要正常进门，里面是排列整齐的方桌。但如果是上二楼包厢，则要登上一座假山小径一样的楼梯，搞不好就会滑一跤。 偏偏因为这样，很多人来这里打卡，配一些“今天最大的运动量”“登山技能get”“为了吃饭也是不容易”的文字，似乎上楼越不容易，饭就能吃得越香一样。 莫云杉径直往一楼大厅的方桌走去，被殷如离一把拽住。 “我订了包厢，莫小姐走错路了。”礼貌且客气。 莫云杉深吸一口气，回头：“你带我来这种地方吃饭是为了羞辱我吗？” 殷如离叹息：“被你发现了。” “你听不腻我都说腻了，你幼稚不幼稚！”莫云杉下嘴唇凸出来，朝上吹了口气，额前发丝随风飘了两下。 “莫小姐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殷如离道，“是因为这家店的藤椒水煮鱼是招牌我才带莫小姐来的。” “那就在一楼吃。”莫云杉很坚持。 殷如离：“莫小姐是名人，不方便。我可不想吃着吃着要弃桌逃跑。” 莫云杉感觉有一口老血哽在嗓子里，想直接喷到殷如离脸上。 要说莫云杉为什么这么抗拒，实在是因为登山对于她来说就是噩梦，是永远不可能完成的死亡目标。 倒不是恐高或者体能不足这类原因，而是莫云杉只要往山路上走，就会自动同手同脚，天生的，怎么都掰不过来。 殷如离嘴角挂着近似于挑衅的笑，道：“只不过是一个陡峭一点的楼梯，这样莫小姐也不敢爬？” 莫云杉把脸怼到殷如离脸跟前：“你现在这么惹人厌，老了以后会有很多人找你寻仇的！” “那就不关莫小姐的事了，毕竟吃完这顿饭，我们就要正式一拍两散。”殷如离提醒道，“忘了？” 莫云杉绕过殷如离，往那个歪歪扭扭的楼梯走去。 殷如离看着莫云杉的背影，面上的笑容消失。 或许，自己是很幼稚。 以为让莫云杉出糗就可以报复到她。 既幼稚又无聊。 更是浪费时间。 - 时空交错。 “野外拓展训练为什么非得登山啊！都学期末了，就不能让人高高兴兴过暑假吗？” 莫云杉看着面前崎岖的山路，心生绝望。 “你都站在这里了还问这种问题有什么用？”一旁殷如离道。 “你是在不耐烦吗？”莫云杉眯起眼睛。 殷如离弯弯唇：“你是小公主，我哪敢不耐烦。” “你们两个够了啊！我不是人吗？为什么要让我看这么挫（cuo）眼睛的场面！”同宿舍的辛芮同学瞪着两只铜铃般的大眼睛，红得滴血。 莫云杉歪头，眨眼睛：“什么挫眼睛，你难道不觉得这是眼睛养生画面吗？我这样的美少女免费给你看，你要珍惜。以后说不定我就要收门票了。” 辛芮把眼球完全翻上去，只余眼白，两只手朝莫云杉摸过去：”我眼珠子掉出来了，你还我眼睛！” 莫云杉立刻躲到殷如离身后，笑得“咯咯”响。 “你有病吗？能不能有点学霸的自我修养，沉稳一点好不好！” “你咋还带有色眼镜看人呢！就许你们放闪.光.弹，不许我被刺激得精神失常啊？！”辛芮十根指头抓了抓空气，直直朝殷如离攻过去。 莫云杉一把将殷如离拽到一边，脱口而出：“我都没摸过的地方你也敢染指！” “……” 辛芮收手，眼珠子转回来，嫌弃得无以复加：“你霸道总裁小说看多了吧，还染指？下一句是不是你的女人只有你能染指？” 顿了顿，脸上出现一个诡异的笑，肩膀都笑得颤抖起来。 “你疯了还是鬼上身了？”莫云杉后撤一步，“我怪害怕的。” 辛芮点点头：“的确是染指。孩子终于长大了，老母亲倍感欣慰。” “你在说什么？”莫云杉一脸懵。 殷如离不自在地咳嗽两声，把莫云杉的脸扳到另一个方向：“她没有恋爱谈，精神失常了，不要理她。” 辛芮拍拍殷如离的肩膀：“你不能让阿杉当温室里的小花朵，要用狂风骤雨赶紧摧残她，不是，帮助她成长！” 殷如离眯出个笑：“辛芮同学，你操的心有点多吧？” 辛芮摆出一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的委屈表情：“人家可是为了你着想，好伤心！” 莫云杉两只眼睛皱到一起，完全听不懂这两个人在打什么哑谜。 这个宿舍把她孤立了吗？ 还是歧视智商怎么的？ “好了好了，你们看同学们都快到山顶了，再不走太阳公公可要下班了。” 辛芮攥起拳头，举过头顶，向前挥了两下，“同志们冲啊！” 她迈着小碎步往斜坡上走，嘴里还哼着“今天天气好晴朗”的歌谣。 但爬了一段，感觉有点不对。 往旁边一看，连个人影子都没有。 回头，那两个人还在原地。 “……” 辛芮喊道：“你们是想等多啦a梦送传送门来吗？” 莫云杉捂住肚子蹲下来，“哎呦”叫了一声，“我肚子疼！” “爬不到山顶下学期扣学分！”辛芮大声提醒道。 莫云杉渐渐失去表情，失去演技，没事人一样站起来。 “慢慢爬，不会很累的。”殷如离哄道。 你根本不懂，不是累不累的问题！ 莫云杉在心里嘀嘀咕咕，欲哭无泪。 “你跟辛芮先上去吧，我慢慢爬。”莫云杉两只手抵住殷如离的后背，想把她往前推一把。 但对方纹丝不动。 殷如离不解地回头看着她。 莫云杉哼唧道：“反正你就先上去，我等会儿会跟上的。” 殷如离摇头：“我不能把你一个人丢下。” 莫云杉瞳孔张大，为这句话小鹿乱撞了一把。 “那……那你不能笑话我。”莫云杉绷着脸交待道。 “你们两个是要在下面生猴子吗？到底走不走！”辛芮在上面发出一声咆哮。 莫云杉挥挥手，“你先走吧！我们生完猴子就跟上去！” 说完，“呸呸呸”三声。 什么生猴子！都被辛芮那个神经病带跑偏了。 殷如离眼睛带笑：“云小姐半天不上去，原来是想跟我生猴子。你直说就好，我又不会拒绝。” “你要点脸！跟你生得出猴子吗？！”莫云杉气得口不择言。 “不试试怎么知道？”殷如离满脸期待，“你想生个男猴还是女猴？” 莫云杉炸毛，恼道：“上你的山吧！” 殷如离一脸遗憾，“那好吧。”牵住莫云杉的手，让她走在前面。 莫云杉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迈开步子。 左右左，左右左，左…… 殷如离渐渐发现不对。 前面的莫云杉就像一只顺拐的企鹅。 被企鹅一带，她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走了。 “你怎么不走了？”莫云杉感觉到身后的人停下了脚步。 “你是故意的？”殷如离道，“这样爬会很累，还危险。别闹了，乖。” “我又不是小屁孩儿，乖什么乖！”莫云杉羞成一颗红色炸.雷，“我当然知道这样很累，天生的我有什么办法！” 她嗓门的音量跟不好意思的程度成正比，嗓门越高，心里越羞。 “那是我错怪你了。”殷如离愣了一下，“我还没见过这样的人。” “那你太没见识了！现在不是见到了吗？快点走！”莫云杉的嗓音越来越粗，不知道的以为是铁血山匪穿女装出来了。 殷如离努力憋住笑：“没什么好笑的，你走你的，不要有心理负担。” 嘴上这么说，脸上表情却是极其精彩。 但她笑不是因为莫云杉的样子滑稽，而是可爱。 她的云小姐，似乎比想象中更可爱。 纸老虎莫云杉闭了闭眼睛，心里有个小人儿抓起狂。 狐狸精肯定会拿这个笑话我一辈子的！ 年少时，牵了手就以为会走一辈子的。 …… 好容易到了平坦的路上，莫云杉弯腰喘了几口气，“好累啊！” 大部队已经拉开十万八千里，没什么追赶的必要了。 “要不要休息一下？”殷如离问。 “当然要了！”莫云杉一肚子气没处撒，狠狠瞪了她一眼。 殷如离一下揽住莫云杉的腰，抵住她的鼻子：“云小姐火气这么大，一定是爬山缺氧了，要做个人工呼吸才能好。” “你想亲我就亲，还找冠冕堂皇的理由，虚伪不虚伪？”莫云杉眼神躲闪，少女娇羞。 殷如离：“我不是给自己找理由，是给你找理由。怕你羞” 不给面前的人炸毛的机会，直接亲上去。 一吻过后。 “你背我吧！架！”莫跳到殷背上，挥挥手里的“空气小皮鞭”。 殷如离没说话，还挺像匹任劳任怨的老马。 “我开玩笑呢，你放我下来，怪沉的。”莫云杉拍拍殷如离托着她的手。 “还能负担。”老马回答。 “不要！我会心疼你的。”莫云杉说完，自己先闹了个红脸。 殷如离依言把人放下来，牵住莫云杉的手，勾了个笑：“云小姐果然是爱惨了我，一点点苦都舍不得我吃。也对，毕竟是你追的我，要保护劳动成果。” “你年纪不大，脸倒是不小！”莫云杉嫌弃地甩了几下，“把你的爪子拿走！” “快点走了，不然辛芮肯定以为我们要生一山猴子。”殷如离牢牢把莫云杉的手抓在手里，缓步向前。 不像是来拉练，而像是来山上约会的。 莫云杉边走边嗔道：“你们两个就是狼鼠一窝，一丘之貉！”思想一点都不纯洁。 落日西沉，两个人的影子斜斜长长地打在地上。 …… - 莫云杉两条眉毛像波浪一样，半天没鼓起勇气上楼。 偏偏这时还有一个女招待迎过来：“女士，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吗？我看您在这里站了很久。” “没事，”莫云杉随口瞎诌，“我在等人。” “你等的人来了。”殷如离在莫云杉耳后幽幽出声。 招待朝对讲机说道：“二楼二楼，两位女士上来了。”继而用迎宾的笑容静静看着莫云杉，目送她。 “……” ！！！！！ 莫云杉生气，抬脚，向斜后方狠狠踏下去。 “嘶~”殷如离脸上的肌肉攒起来。 幸好穿得是平底鞋，否则一鞋跟下来脚上得多一个窟窿。 “啊，你没事吧，人家不是故意的！”莫云杉声音娇滴滴的，脸上也无辜极了。 殷如离稳住呼吸，假笑：“没关系，莫小姐先请。” 莫云杉冷哼一声，硬着头皮迈出步子，大不了就是被嘲笑两声，她就当演了个喜剧，没什么过不去的。 殷如离凑到招待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招待转身离去。 观众便只剩殷如离一个。 视线尽头是莫云杉同手同脚的背影——还是一样的笨拙。 殷如离慢慢跟上，离莫云杉两阶远。 莫云杉爬一层楼仿佛掉了五斤肉，看到胜利在即，流出激动的泪水。 被现在的狐狸精看企鹅一样的走路姿势，根本就是毫无人性的酷刑。 她刚踏上最后一个台阶，不知道是没站稳还是怎么，向后倾了一下。 好在被后面人及时托了一把才没有失足滚下去。 莫云杉一个大跨步跳上平地，拍拍心口，惊魂甫定。 “莫小姐走路小心，差一点我就要跟你一起滚下去了。”殷如离道，“你准备怎么报答你的救命恩人？” “怎么报答？”莫云杉挠挠眉毛，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等我想想告诉你。” 没有呛声没有鄙夷，答应得这么利索，殷如离有点诧异。 - 包厢里是个不大的圆桌，深红色绣花桌布，是蜀绣。 落座。 “莫小姐想吃什么？”殷如离问道。 莫云杉看了眼面前菜单，合上。 “既然是我请客吃饭，当然要尊重客人的意见。” 殷如离没有客气，对服务生道：“这里什么最贵？” “你是暴发户土大款吗？”莫云杉嘴角抽了抽。 殷如离：“付款的是你。” 莫云杉：“那你拿我当土大款？” 殷如离：“莫小姐这样曲解我的意思，我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 莫云杉嗤了一声，对服务生说：“来盆水煮鱼，时令蔬菜做一个凉菜一个热菜，再来一份水果沙拉，先这么多，谢谢。” “好的女士，请稍等。”服务生收了菜单出去。 “你变了不少。”殷如离坦诚道。 以前的莫云杉，没有这么果断，这么独立。 莫云杉将头发往耳后拨了拨，笑道：“殷总，我三十多了，要还跟以前一样刁蛮任性的，会被社会毒打吧。” 殷如离没有说话。 房间陷入静谧。 莫云杉手肘支在桌上，倾身：“殷总不是说要我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殷如离浅笑：“玩笑而已，莫小姐不用放在心上，反正散伙饭一吃我们就会各走各的，何必多做无谓的牵扯。” 莫云杉屁股从椅子上抬起来，身子越来越前，两只手扶住殷如离的肩膀，口唇贴到对方耳根位置：“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被人救一命，当然也不能白受了恩。否则就成了忘恩负义的人。” 殷如离岿然不动：“如果莫小姐想要以身相许，我可要现在就逃跑了。这份厚礼我实在是不想收。” 莫云杉没有理会这番话，口唇移到殷如离唇边。 殷如离将脸偏开，落下来的吻偏了方向。 莫云杉将殷如离的脸转回来，两只手固定住她的脸，再一次吻上去。 第30章 想你x30 殷如离抵住莫云杉的肩膀，推开。 胶着几秒。 莫云杉一只手钳住殷如离的手腕，一只手扣住对方后颈，狠狠压近自己，唇瓣又一次相触。 殷如离挣了两下没挣脱，索性放弃，但双唇紧闭，任由面前的人怎么努力，也没有半点可乘之机。 莫云杉亮出牙齿，咬下去。 这下，城门失守，外面的将军一骑绝尘冲进去，威风凛凛。 殷如离想用莫云杉的诡计回敬她，也狠狠咬上一口，让她知难而退。 但终究没能狠下心。 一个犹豫，一个失神，便陷落了。 慢慢，殷如离反握住莫云杉的手，掌心相贴，手指紧紧绞在一起。 绵密的鼓点落在心上，震得发麻。 莫云杉上半身整个都倾在桌子上，还在不断向前，好似下一秒就会爬上去。 一串敲门声不恰时响起。 殷如离猛地推开莫云杉，从座位上站起来。 “我去一下洗手间。”冷着声说完，向门口走去。 门先一步从外面打开，服务生端着托盘进来上菜。 殷如离迎面冲服务生礼貌微笑，错身而过。 莫云杉坐回椅子上，呼吸又沉又乱。 “女士您好，您的菜已上齐，我就在门口，有事随时叫我。”服务生三十度鞠躬，微笑，转身出去。 包厢里只剩莫云杉一个。 心中欲望犹如山中藤妖，疯长出许许多多藤蔓，错落交缠。疯到这一个小小的包厢都盛不下。 那些密密麻麻的藤蔓，想要从门缝钻出去将那只狐狸精卷回来，缚在自己面前，紧紧的。 继续刚才的事。 - 殷如离推门进来，面上挂着寻常的笑，仿佛从未发生过什么不寻常的事。 “我在门外就闻到香味了。”她坐下来，拿起红色餐布搭在腿上。 莫云杉大拇指轻抚自己的嘴唇，勾笑：“我香还是菜香？” 殷如离莞尔：“都香。” “女人可不喜欢听到这样的回答。”莫云杉拿起筷子，“希望殷总尝菜的时候好好想想，‘我好吃，还是菜好吃’。这个问题我可不希望听到同样的回答。” 殷如离也拿起筷子，夹起凉菜里的香椿芽碎，“这个问题不用等吃过就可以回答，当然是菜好吃。” 莫云杉握住殷如离的手拉向自己，咬走筷子尖上的那一点碎末，慢条斯理地嚼了嚼。 “我觉得比起菜，还是殷小姐更好吃。”她没有将眸子里欲念藏起，就那样直勾勾地呈在狐狸精眼前。 殷如离又夹起盘子里的蟹黄，举到莫云杉嘴边：“只要吃过的美味足够多，莫小姐会发现这大千世界总有更好吃的东西等着你。” 那是一盘香椿芽拌蟹黄。 这个时节，香椿芽经过寒冬的肆虐，迸发出更浓郁的香味。料峭春寒之际，是吃梭子蟹的最佳季节，选用又大又肥的螃蟹取其蟹黄，鲜美绝然。 香椿为等待梭子蟹，在初春发芽，熬过漫长而艰难的冬季；梭子蟹唯有碰上香椿芽，才能激出独有的鲜香，沁人心脾。 美味的记忆会留在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里，换成任何一种搭配，都不对。 莫云杉吃掉殷如离送到嘴边的蟹黄，细细品嚼。 “如果最美味的东西已经留在心中，往后再好吃的东西都会索然无味。” 殷如离轻笑：“白米饭也索然无味，却是人离不开的食物。可见人不一定靠美味的东西活着。于我来说，吃东西是为了填饱肚子，而不是让味蕾享受。” 莫云杉耸耸肩：“你忘了我是女明星，白米饭是奢侈的东西，于我来说，每天那点宝贵的热量，当然要先紧着味蕾享受。饱不饱的，我已经很久没吃饱过了。” “水煮鱼里的油热量很高，莫小姐可别吃太多。”殷如离说完，自己先下筷子吃起来。 莫云杉：“我看殷小姐巴不得我一口都不吃，你好独自享用吧。” 殷如离：“我很常吃，不至于。” 莫云杉：“你以前不是说鱼皮很恶心？” 殷如离用筷子把鱼皮挑下来放进盘子里，抬眼：“动动脑子就可以解决的问题。” “……或许莫小姐没有。抱歉。” “闭嘴吃你的饭吧！”莫云杉咬着牙翻了个大白眼，如果被镜头记录下来，随手就能做一个表情包。 - 殷如离从小就讨厌一切带麟的东西，包括去了麟的鱼。 她想不通，怎么能有人把黏黏滑滑的鱼皮放进嘴里，嚼一嚼，咽下去。 想想就很可怕。 在遇到莫云杉之前，她没有吃过一口鱼。 “你就吃一口嘛！很好吃的！” “不吃。” 学校门口的大排档量大价优，生意很火爆，每一桌都坐了人，大部分是学生。 殷如离和莫云杉坐在靠窗的位置，坐在一排，面前是一盆红彤彤的水煮鱼。 “我自己一个人吃都不香了~”莫云杉把脑袋埋到殷如离脖子里，头顶转着圈地蹭，“你就尝一口，说不定就打开新世界的大门了呢？” “我只想把你的门焊死。”殷如离皱眉，“陪你吃已经是极限了，你不要再有过分的要求。” “你凶我！”莫云杉撇着嘴，眼里有泪光闪动似的。 殷如离假笑一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装的？不想拆穿你。” “姓殷的你是不是玩儿腻我了！” 莫云杉这句话引来了别桌的目光。 殷如离手掌绕到外侧挡住莫云杉的脸，“瞧瞧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别让人家看到你的脸。” “你还嫌我丢人了？”莫云杉咬着牙瞪了殷如离一眼。 “我是怕你羞得脸红。”殷如离眯着笑眼道，“我还没玩儿腻你，所以要保护好，不然你羞愤寻死怎么办？” 莫云杉的眼睛就像两个冰窟窿，冒着寒气，“嗖嗖”射.出冰箭。 “我本来不想逼你，现在改变主意了。你要是今天不陪我吃鱼，我以后就去跟辛芮挤一张床，让你独守空闺。” 殷如离凝眸：“你在威胁我？” 莫云杉点头。 殷如离：“那你应该反过来，如果想你晚上不要打扰我睡觉，我就要陪你吃鱼。” 莫云杉定格几秒，努力调动全部脑细胞，理顺这句话的关系。 这是……狐狸精宁可吃鱼也不想和我睡一张床的意思？ 虽然都是睡觉和吃鱼这两件事，但是说的顺序不同，意味就完全不一样了。 “跟我睡委屈你了呗？”莫云杉怒目而视。 她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殷如离：“也没有特别委屈，就一点，真的。如果你睡觉的时候不要抠我鼻孔，我会很高兴。” “你不要污蔑我，我睡觉很老实，不可能抠你的鼻孔！”莫云杉停顿一下，“而且我抠你鼻孔吃亏的是我！” 她其实还是有点心虚的，有一次半夜醒来，自己的手好像是真的在殷如离鼻子上。 想想要是有人半夜抠自己的鼻孔，她肯定会冒鬼火的。 殷如离叹气：“算了，你也就一个礼拜抠一回，我不跟你计较。不放你去祸害辛芮了。” 莫云杉绷着脸道：“虽然知道你在编瞎话骗我，不过你遇到有人手不老实的话，可以直接把她推开，不用强忍着。我也不追究你污蔑我的事了。” “那继续吃饭吧。” “嗯。”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 莫云杉眉心蹙起，刚刚不是她在威胁狐狸精吗？结果怎么跟想象中不太一样呢！ 殷如离凑到莫云杉耳边，轻声道：“你就是再不老实，我也不会把你推开的。” 一阵风热热暖暖的，直钻进耳朵里。 莫云杉唇角翘起，吃了蜜糖一样。 “那你要尝一口鱼吗？”莫云杉夹了一小块鱼肉放到殷如离嘴边，“你说过不会推开我的。” “……” 殷如离认命地闭上眼睛：“就一口。” 张开嘴，面部僵硬，像受刑一样。 “我想了想，吃独食也挺好的，你还是看着我吃吧。”莫云杉将鱼肉放进自己嘴里，嘴角甜得冒泡泡。 她能为难到狐狸精的次数不多，所以每得逞一次，成就感也越大。 更重要的是，狐狸精宠着她的时候，最是迷人。 - 莫云杉抬眼，面前的人如今已经能面不改色地吃那么不喜欢的食物了。 是因为自己，还是为了另一个人呢？ 人最大的错觉就是：她喜欢我，她好像也喜欢我，她可能还喜欢我。 十年，两个人之间的空白太多太多，莫云杉连自作多情的勇气都失去了。 - 一辆黑色奔驰梅赛德斯停到酒店门口。 后座，莫云杉解开安全带，眼中一丝犹豫闪过，问道：“上去喝杯水么？” “我不想伤害你，以后……不要再见了。”殷如离眼里少了虚假的笑意，很认真。 莫云杉怔了一下，绽出个笑：“你是不是想太多？都是成年人，即便真发生点什么，我也不会缠着要你负责。还是你觉得我会因为你的亲密朋友多就伤心欲绝？什么伤害不伤害的，听着都好笑。” 殷如离伸出手作握手状：“那么，莫小姐晚安，希望你回国玩得开心。我和其他观众一样，期待你的新作。” 莫云杉指尖在殷如离手上搭了一下便迅速收回去，弯了个笑，下车离去。 她挂着那抹笑，穿过酒店的旋转门，登上电梯，和电梯小姐打了招呼，然后走过长长的走道。 一切如常。 “滴”的一声，房门开启。 莫云杉抓着金属门把将门关上，从里面反锁。 屋子里漆黑一片。 莫云杉转过身，背靠在门上，滑落，蹲下。 地上开出一朵朵水花。 眼眶灼烫，四肢冰凉。 从心脏疼到指尖。 第31章 想你x31 偌大的客厅里，只开了几个壁灯，灯光幽暗。 一个女人窝在沙发上，蚕丝睡袍的腰带松松垮垮垂着，高脚杯夹在食指中指间，盛着小半杯暗红色的酒液。 生活离不开吃饭，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哪怕一天只吃两顿饭，也有七百三十顿饭。 殷如离和莫云杉在一起五年，除去少数时间没有在一起的时间和莫云杉嚷嚷着要减肥的时候，保守估计，至少在一起吃过两千顿饭。 其中，水煮鱼就占了四分之一。 关于水煮鱼的回忆，躺在那里三天三夜都回忆不完。 “好冷啊，狐狸精你能不能走快点？！”莫云杉像拖老黄牛一样步履艰难。 殷如离捏了捏自己口袋里的另一只手：“我兜里有个宝贝，到暖和的地方就要被拿走了，我想多抓一会儿。” “你一分钟不调.戏我是不是就活不下去？”莫云杉脸硬得像石头，但闪躲的眼神出卖了她。 又羞又受用，但不想承认。 殷如离转到莫云杉面前，手从口袋里拿出来，帮她把背后的帽子戴到头上，包得严严实实，“这样就不冷了。” 莫云杉刚张开嘴要说话，殷如离两只手抓着帽子往自己这边拽了一下，占了一下“嘴上”便宜。 “吸了我的热量，是不是觉得暖和多了？”殷如离一本正经。 “你个臭流氓！”莫云杉攥起拳头狠狠在殷如离肩膀上砸了一下。 殷如离身子歪了一下，娇娇柔柔道：“我也是女孩子，哪能受得住女朋友这么暴力？” “你别装柔弱骗我。”莫云杉板着脸，坚决不相信对方的鬼话。 “那我不装柔弱，云小姐能不能也疼一疼我？”殷如离把额头抵在莫云杉额上，左右蹭了蹭。 这样是在撒娇吧。 莫云杉猝不及防吞了下口水，下意识舔着唇，眼睛都直了。 殷如离唇角勾起，双肩颤抖：“你现在特别像电视剧里看到美女洗澡挪不开眼的纨绔小少爷，又呆又傻。” “你就是个阴险的臭狐狸！”莫云杉狠狠在殷如离唇角咬了一口，撞开她的肩膀大踏步往前走。 殷如离追上去抓住莫云杉的手，放进对方口袋：“那你不是小少爷，是小公主，我被你看光了，你可得对我负责。” “那你倒是让我看到什么才行啊！我明明就看了一张脸！”莫云杉话说得气势汹汹，对殷如离的手倒是没什么抗拒，抓起来热乎乎的还挺舒服。 “你要是想看，吃完饭回去我就给你脱。”殷如离答应得爽快极了。 莫云杉为了找回场子，把羞涩暂且搁置一边，痞里痞气地问了句：“光看有什么意思，要摸了才负责。” “只有这点追求？”殷如离很失望，“做点别的也是可以的。” 莫云杉亮出爪子，“信不信我把你挠出血！” 殷如离抿抿唇。 莫云杉以为狐狸精这是知道她的厉害了，露出个得意的笑。 “希望你说到做到。”殷如离眼神颇有意味。 莫云杉拧眉。 这人有什么毛病，受虐狂吗？ “外面太冷了，不要光顾着欣赏我的美貌，再晚水煮鱼就要游回河里了。”殷如离加快脚步，唇角翘着，狡猾而奸诈。 “你的笑话比天气还冷。”莫云杉冷冷地打了个哆嗦。 …… 温暖的室内。 殷如离闭上眼睛，手里的杯子滑在地上，蜷在沙发上，姿势像极了羊水里的婴儿。 心里种上一根刺，时间久了就会跟心脏长在一起，要连着旁边的软肉一起，才能剜出来。 扎进去的时候有多疼，剜出来的时候只会更疼。 空掉的那一块，无论怎样都不会弥合如初。 要有怎样的控制力，才能不把怨气发泄在扎刺的那个人身上。 殷如离想，自己是做不到的。 - “殷总，”特助ada走进总裁办公室，“莫总到了。” 殷如离点头。 ada知道这是让她请莫总进来的意思。 没一会儿，眉眼与莫云杉有些相似的年轻人进来，颔首：“殷总。” 殷如离弯了个笑：“小莫总先请坐，我再回复两封邮件，希望你不觉得怠慢。” “不会，殷总先忙。”莫璟羽在会客沙发落座，腰背笔挺。 客人很安静，就好像屋子里没有多出这么个人一样。 殷如离快速处理完邮件，起身。 “快到饭点了，小莫总想吃什么？” 莫璟羽跟着站起来，客气道：“殷总也算我半个长辈，您决定就好。” 殷如离一下被抬了辈分，笑得无奈：“我跟你小姑姑没有过去那层关系，不能算是长辈。我只比小莫总大十岁，顶多是个姐姐。” “凡事没绝对。”莫璟羽浅笑，“未来的多变，殷总比我在商场上待得时间多出许多，更应该有所体会不是么？” 殷如离不置可否，道：“如果你父亲有你一半的精明，莫氏集团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下场。” 近期莫氏集团频频被曝出负面，又有莫老爷子的独子，也就是莫云杉的哥哥，锒铛入狱的黑天鹅事件，莫氏股价几近崩盘。 这种时候，嗅觉敏锐的恶狼都会绿眼幽幽地盯着莫氏那块肥肉，伺机扑上去啃咬一番。哪怕只撕下来一小条也是好的。 莫璟羽道：“我却不觉得可惜。腐朽的房子只有倒塌了，才能捡有用的木料砖石建造新的更牢固的建筑，里面的人也是一样，殷总觉得呢？” 殷如离笑了笑，便拿起手包走到莫璟羽身边，“那我们去润景阁吃？” 那是一家京菜馆，店内招牌炸酱面在饕餮圈子里名头很响。 莫璟羽轻点下巴，抬手：“殷总请。” 莫云杉说过侄女喜欢吃炸酱面，殷如离记性很好。 用细致入微的体贴薄得其他人的好感，是殷如离的长项之一。 亦是很多人模仿都模仿不来的本领。 - 停车场。 殷如离将车倒进车位。 副驾驶座的莫璟羽率先下车后，偷偷举起手机，在殷如离下车的时候抓拍了一张照片，迅速收起手机，面色僵硬。 好在被偷拍的人没有发现，冲她笑了一下，往餐厅方向走。 等到坐进包厢点完餐，莫璟羽起身道：“抱歉殷总，我想去趟洗手间。” “小莫总不用这么客气。”殷如离笑道。 莫璟羽拿起手机出去，躲进洗手间发了条图片消息。 没过几秒，对话框里便有了回复。 小姑姑：【都是糊的，你什么拍照技术！】 莫璟羽的冰山脸满是冷漠：【如果不是怕小姑姑你被送进精神病院，我不会做这种奇怪的事。】 小姑姑：【拍照水平不行你就不能录个视频吗？让她动一动。】 莫璟羽脸上出现一丝裂纹：【我是出来谈正事的，小姑姑不要提无理要求。】 小姑姑：【我在这世上就你这么一个亲人了，连你都不向着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莫璟羽叹了口气，无奈回复：【吃完饭我找点理由帮你拍，偷拍这种事我不会再做第二次了。】 小姑姑：【好吧。】 小姑姑：【你真是太正直了，一点也不像我侄女。】 莫璟羽揉揉眉心，直接锁上屏幕，洗了个手走出卫生间。 - 殷如离独自坐在包厢里，指腹捏着杯柄摩.挲。 刚刚小莫总拿着手机偷拍的事，她发现了。 她了解小莫总，对方不会做那么无聊的事。 大概，是被姑姑软磨硬泡没办法才为之。 让侄女偷拍生意伙伴，也只有莫云杉能想得出来。 没多大会儿，包厢门打开，莫璟羽重新坐回来。 “小莫总，关于收购莫氏集团股份……” “殷总，我能不能跟你……” 两个人同时开口。 “抱歉，你先……” “不好意思，您先……” 又一次撞上。 莫璟羽见对面的人没有动嘴，便插着空隙说道：“殷总您先说。” 殷如离笑了一下：“还是小莫总先说吧。” 莫璟羽酝酿了两三秒，忍着头皮发麻地感觉询问道：“我能不能跟殷总来张自拍？” 问完还补充说：“现在经营好社交平台有利于传播品牌形象，说不定什么时候会用得到。” “没问题。”殷如离应道。 莫璟羽用笑掩饰住尴尬，起身走到殷如离旁边，膝盖打弯与坐着的人保持同一高度，举起手机。 两人都调整好表情。 莫璟羽按下屏幕上的红点。 “殷总，要不再来一张？我刚刚觉得自己好像闭眼了。” 殷如离看着那个屏幕上的红点变成方块形状，明显是在录视频。 平时那么成熟的一个孩子会被逼得做这种事，不知道经历过什么。 “好。”殷如离没有拆穿。 一秒，两秒，三秒，四秒，五秒。 莫璟羽再次按下屏幕上的按钮，录像停止。 她立刻收起手机，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殷总上相肯定比我好看。”莫璟羽坐回去，没有忘记奉承一句。 殷如离只说了声：“谢谢。” 话归正题。 - 莫云杉收到侄女发来的小视频，循环播放好几遍，脑袋栽到抱枕上，感叹道：“姓殷的可真好看！要是能把旁边的小鹌鹑去掉就好了。” “但是视频哪有真人好看啊？”莫云杉在床上蠕动两下。 弹起来！ “我怎么能为了一个女人变成这副怂样呢？！”莫云杉薅起袖子，跳下床。 不就是被狐狸精唬了几句，偷偷摸摸躲起来看她视频是在干什么？！ 莫云杉嗤了一声，十分有骨气地删掉刚刚那个视频，把手机扔到床上。 - 丽兹卡尔酒店出来一个被帽子口罩捂得严严实实的女人。 半个小时后，隅罗公馆某栋别墅前多了一个鬼鬼祟祟的女人，躲到一棵树后不知道想干什么。 月黑风高，适合采花。 第32章 想你x32 一条不起眼的小巷里，有一处亮着两盏昏黄的灯，中世纪煤油灯的造型。拱形木门上写着“纣王酒吧”四个字。 名字的来由么，是酒吧主人姓“商”。 夜晚正是酒吧营业的时候，但这间却是寂静无声。 里面只有两个人。 吧台高脚椅上的漂亮女人和调酒的男人。 “莫启贤那个老东西当初断我家的路，现在只收莫氏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和那么些破烂不动产也太便宜他了！更何况现在往莫氏投钱不是帮了他一把么！” 正站在那里调酒的，便是这间酒吧的老板，商望。 殷如离低着头，目光焦点落在手机漆黑的屏幕上，漫不经心：“看他垂死挣扎不是更有意思么？” “你倒是挺淡定的，当初你家比我家可惨多了，要不是殷伯父命大……呸呸呸！反正我要是你，非得搞得他家破人亡不可。” 殷、商两家是世交，虽都是传统型企业，经营类型差不多，却从来没有互相算计过。 殷如离抬眼，唇角微勾：“我跟我爸关系不过是比陌生人熟那么一点，为了他犯法，不值当吧。” 商望咋舌：“啧啧啧，瞧瞧殷总！这才是枭雄的气概！”说着，将刚调好的“血腥玛丽”递给大佬。 殷如离接过酒杯，放到面前没有喝。 商望一脸愤慨：“我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狗东西！当初明明是他用阴招搞我们两家，居然反过来给媒体卖假料，说我们两家要联姻垄断市场，搞得一堆人联合起来抵制我们。现在想想我还气得抓心挠肝，恨不得抡起棍子打爆那老家伙的狗头！” “还有还有，他还有脸跟媒体痛诉你为了搞垮莫氏骗她女儿感情，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简直恶心到我了！我还怀疑是他派女儿来使美人计呢！” 商望说完，突然打了个激灵，总觉得脖子后面凉凉的。 这大晚上的，不会有鬼吧？ 商望挠挠后脖颈子，使劲摇摇头，将这种危险的想法甩出去。 “唉，也怪我！”他叹了口气，“我就不该喝完酒去你家哭，不去你家哭就不会昏死在你家，不昏死在你家就不会被狗仔拍到照片，不被狗仔拍到照片我女朋友说不定就跟我和好了，我随风逝去的初恋啊，想想就心痛。” 顿了几秒，“我商大浪子居然也有过那么真挚单纯的时光，真令人怀念。” 殷如离揉揉太阳穴：“你话很多。” 商望无视对方的不耐烦，继续道：“对了，莫家那个小女儿不是回来了么？你是不是见着了？有没有狠狠把她踩在脚底下碾成渣渣？” “要我说，你就该重新把她追回来，整点私.密.性.感照片什么的曝光，她的影后生涯可就全毁了。” “你是不是不想再亲女人了？”殷如离不耐烦道。 商望一头雾：“为什么这么问？” 殷如离勾出个“和善”的笑：“邻居家的狗爱吃猪口条，我切一条和它增进感情。” 商望张大嘴：“不是吧，你难不成还对人家——” 殷如离截断：“很久没见lily和haley了，明天叫出来喝个下午茶。” 商望举手投降：“我闭嘴，闭嘴行了吧！” lily和haley是商望的女友a和女友b，神奇的是，她们知道彼此的存在，甚至还认识，却都当没对方这个人一样。 但说和谐也没那么和谐，每次见面一定会掐起来，掐完还会找商望哭诉。 商望怕的不是她们掐架，而是找自己嚎哭。 能保持这样微妙的平衡，不得不说，他也挺有两把刷子。 安静不过两秒，商望还是气不过：“你不找她麻烦，我去出出恶气总行吧？要不是莫狗贼，说不定我都跟初恋生一个足球队了，如今站在你面前的就是个居家好男人。” 殷如离只淡淡看着他：“跟她没有关系。” “我草！”商望激动破音，像是破锣响了一声。 殷如离眉头皱了皱。 “我一时情急，情急。” 殷如离不喜欢听人在她面前说脏话，商望一般也不去触她的眉头。 商望消化了好半晌，不死心地问：“她不知道她爸把你们家害得有多惨？” “你如果叫我来只是为了聊八卦，我可以帮你给女朋友打电话，你想找cici还是gigi？” 商望一把将手里的调酒壶拍在吧台上，“哐啷”一声巨响。 “你是观音大士活菩萨吗？你家都他妈的差点被她爸搞破产了她一点都不知道？！喂，朋友！你在国内爆肝，她悠悠闲闲在国外当大明星，我他妈的听着都生气！要我是你，非得拿这件事膈应死她！” 殷如离神色淡然：“商总就这点眼界，我有点怀疑自己的眼光。” “行，你的征途是星辰大海！你是在珠穆朗玛峰顶上看世界，底下都是一群蝼蚁！你就是不稀罕跟一个女人计较，绝对不是对人家难忘旧情！”商望气得脑袋顶都飙血。 他一把夺过殷如离面前的酒杯，直接倒进旁边水池子里，朝殷如离挥挥手：“今天没脑子谈正事儿了，你哪来的回哪儿去，再不然你拯救世界去，别跟我这个没觉悟的市井小屁民多说话，否则拉低了您的觉悟，我罪过就大了！” 殷如离起身就要走。 “等等！”商望大喝一声。 “合作这么多年，你就让我占一次便宜行不行？哪怕一毛钱呢？” 殷如离瞥了他一眼，抬步离开。 “我真是交友不慎！” 商望两只手抓乱精心打理过的头发。 典型的皇上不气，太监气。 他和殷如离也算是开裆裤的友谊，这么多年就从来没捞着过好，结果一个混账前女友的待遇比他好的不要太多，气人不气人！ - 莫云杉在树丛里暗中观察了一阵，屋里没有亮灯，附近也没行人。 难不成这么早就睡了？ 莫云杉一路小跑上了台阶，在门口站定，心脏“咕咚咕咚”跳得飞快。 狐狸精家里今天不会有别人的吧？ 我天降福星，应该不会这么倒霉。 要是真有……我进去喝杯咖啡就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莫云杉深呼深吸着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十分钟后，她终于鼓起勇气按了一下门铃。 等了一会儿，没有反应。 莫云杉又按了几下，速度越来越快跟打碟一样。 人好像还没回来。 那…… 莫云杉看着门上的密码锁，内心挣扎。 算了算了，溜门撬锁这种事坚决不能干。 她鼓起嘴呼了口气，将帽檐压了压，打道回府。 “轰！”的一声，天边响起一声炸.雷。 不过一秒，密密麻麻的雨点砸在地上，听声音跟冰雹一样。 莫云杉扶住额头。 老天爷也不爱我了吗？ 突然被雨困住，莫云杉只好拿出手机叫车，但十分钟过去，还没有接单的。 好事不一定成双，祸事一定不单行。 原本手机还有百分之六十的电量，莫名就黑屏关机了。 莫云杉按着开机键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打开。 这个牌子的手机会有被冻关机的毛病，但莫云杉还未遇到过。 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倒霉的事都喜欢结伴来。 莫云杉张望了一下，雨势不小，更重要的是就算现在冒雨跑出去也没车。 要不去跟保安小帅哥借电话用用？ 但是这个季节淋雨我这把老骨头会升天吧？ 莫云杉靠在门上用头撞了撞门板。 半分钟后，“是老天逼我的。”莫云杉嘴里嘀咕了一句。 她终于还是朝密码锁下手了。 她先试了十年前的密码，是她们在一起的纪念日。 密码错误。 莫云杉挠挠头，又试了自己生日。 密码错误。 第一次约会的日子。 密码依然错误。 “您已累计输错三次，再次输入错误会导致门锁冻结，请您谨慎输入。” 门锁响起智能女声。 莫云杉赶紧将手缩回来，心虚地揣进口袋里。 一个密码用一段时间是该换密码的，不然该遭小偷了。 她这么想着，转身走到台阶边，雨点砸在地上就像撒豆子一样噼噼啪啪的，砸在脑袋上应该也挺疼。 雨点落着，狂风吹着，气温骤降。 莫云杉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冻得上牙打下牙，嘴唇哆哆嗦嗦，已经是青紫色。 为了避风，又走回门边，面朝里站着。 外面黑一点的地方，停着一辆车，不知停了多久。 殷如离收了视线，启动车子。 莫云杉听到发动机响，回头看了一眼，依稀看到是辆红色的车，一路不停拐进地下车库。 地库直连着家里的电梯，不需要走大门进屋。 莫云杉在这里住了很久，她知道的。 估摸着人该进屋了，莫云杉颤抖着按了几下门铃。 殷如离站在大门另一侧，听着一声又一声门铃，无动于衷。 还是没人开门，莫云杉心中闪过一个念头。 其实刚刚殷如离看到自己了，却假装没看到吗？ 这样的想法让她心脏生疼。 低头转身之际，大门打开，她被一把拽进去，撞进一个温热的怀抱。 第33章 想你x33 莫云杉被拽进屋，门随之关合。 屋子里漆黑一片。 莫云杉两个肩膀被紧紧扣住，背抵在门上，独属于那个人的气息愈发靠近，撅上她的唇。 莫云杉唇舌发麻，冻得僵硬的手自发贴上暖热的体温，扶上面前人的背。 脑子搅成一团浆糊。 春.夜静谧，湿.腻哔啵声，牙.关撞击声，呼吸交.缠声，被放大了十倍。连带着心跳声，似乎也要震破耳膜。 两个人脚步默契，越过黑暗中的障碍物，直抵客卧。 莫云杉攀着那个黑影的脖子，向后仰倒在软床上。 神魂不清之际，床头小灯猝然点亮，映出两人的脸。 莫云杉闭着眼睛，但还是被灯光刺得皱了下眼皮。 下一秒，唇边触感消失，热气渐渐拉远。 莫云杉睁眼，狐狸精的唇娇润欲滴，殷红诱人。 她勾着对方脖子想再吻上去，被躲开。 “抱歉，我认错人了。”殷如离哑着声开口，是沾染了欲念的嗓音。 不加留恋地起身离去。 莫云杉一把拽住殷如离的手腕。 心脏刺痛直连指尖，她浑不在意，紧紧攥着那纤细欲折的女人腕子。 殷如离没有因此多做停留，仍抬步往前走。 莫云杉跳下床，将人猛地往后一拉，空闲的手狠狠推了对方肩膀。 殷如离失去平衡，倒在床上。 “你玩儿我呢？！”莫云杉居高临下，死死按住殷如离的肩膀。 “我不知道莫小姐会深夜到访，以为是来逗闷子的小情人，”殷如离道，“我向莫小姐道歉。”歉疚的模样无比真实。 “道歉光嘴上说说有什么用，也该求得对方原谅才作数，是不是该有点诚意？”莫云杉俯身，“要么今天就坐实了我来逗闷子的身份，要么你把我服务高兴了，否则我不接受你的道歉。” 殷如离怔了怔。 她实在是没有想到对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莫云杉揪住殷如离的领子，脸迅速压下去。 “阿嚏！” 在两人还有一拳距离的当口，莫云杉打了个喷嚏。 殷如离本能闭上眼睛，脸上飘下一阵毛毛雨。 莫云杉尴尬又心虚，两只手掌在殷如离脸上胡乱抹了几把，蚊子嗡声：“我帮你擦干净了。” 殷如离重新睁开眼，翻了个身，把莫云杉扔到一边。 利落起身。 “你去冲个热水澡，我给你煮姜水。”留下句话出了门。 莫云杉在自己鼻头拍了几下，自言自语：“你怎么这么不争气！要是没有那个喷嚏，说不定今晚就把狐狸精强了，你误我大业！” 话是这么说着，眼神却是出卖了她。 不管狐狸精是不是真的认错了人，那样的表现，大概是真的不想再与自己有任何瓜葛了吧。 莫云杉静坐几秒，拍拍脸，没事人一样站起来往浴室走去。 - 灶台上，一个小锅冒着白色的热气。 旁边站着个女人，出神地望着锅里的滚滚红汤，不知在想什么。 十来分钟后，莫云杉从浴室出来，身上只裹了个白色浴巾。 “给。”殷如离态度疏离，眼中也没有异色，仿佛面前只是一块白花花的五花肉。 莫云杉接住姜水杯子，连殷如离的手一起捧住。 “我好冷啊，需要体温高的人贴身暖着才能缓过来。”她盈盈道。 殷如离嘴角轻挑，不知笑意为何：“莫小姐请自重。” “谁给你逗闷子不是逗，外面那么大雨，小姑娘来不了，我免费帮你打发时间不好吗？还是说花了钱才比较爽，白嫖配不上你高傲的身份？”莫云杉贴脸过去，“那我也可以收费。” “莫小姐想感冒不关我的事，但是如果我被传染了不能工作，可是会给我们公司带来很大损失的。”殷如离拍拍莫云杉肩头，“快把姜水喝了换衣服睡觉，不然我把你赶出去。” “姜水不好喝，”莫云杉逼近一步，“不如你喂我喝？” 殷如离恍了神。 - “姜水太难喝了，我拒绝！”莫云杉两只手一层叠一层捂在嘴上，避如蛇蝎。 殷如离纠正道：“这是姜糖水，不是姜水。” 莫云杉：“有什么区别？” 殷如离：“姜糖水是甜的。” 莫云杉：“辣的变成甜辣的你不觉得更恶心吗？” 殷如离把姜糖水举到莫云杉嘴边：“谁叫你这么冷的天光腿出门把自己冻成冰鸭子，快点喝。” “你这是什么比喻？什么叫冰鸭子？你为什么说我是鸭子？我说话嘎嘎嘎了吗？”莫云杉从奇怪角度切入话题。 殷如离：“你现在就像鸭子一样嘎嘎嘎的。” 莫云杉：“姓殷的你现在逮着机会就嫌弃我是不是？我不是你可爱的小公主了吗？我在你眼里不是天上有地上无绝世脱俗仙气飘飘美娘子了吗？”连着说了这么一长段话，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殷如离：“你就这么着急当我娘子？喝了这杯姜水我考虑考虑。” 莫云杉皱起眉头：“你要不要脸？我说的娘子是古时候对女子的另一种叫法，不是妻子的那个娘子，你别瞎误会，没文化！” 殷如离：“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以为是妻子的那个娘子了？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莫云杉：“你那句话不就是这个意思吗？不然你给我解释一下你的娘子还有什么意思。” 殷如离缓缓开口：“我的女人？” “你是不是有毛病？”莫云杉双颊火烧火燎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女人”这四个字听起来虽然中二气息十足，但是心悸的感觉却是怎么都压不住。 殷如离霸道总裁上身似的，捏住莫云杉的下巴，把杯子举到她嘴边：“我的女人绝不会惧怕区区一杯姜水。” 莫云杉崩溃，闭上眼睛，表情好一个视死如归：“那你喂我，我自己动不了手。” 很快，嘴边多了温热的触感，但不是杯子。 而是另一个人的唇。 莫云杉猛然睁眼，呆傻了一样，目光直愣愣的，整个人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儿，喉咙动了几下，似乎是咽进去什么东西。 嗓子里辣辣的，是姜的味道。 嘴里又是甜甜的，不知是不是红糖的味道。 - “你在想什么？是不是想到了以前是怎么喂我的？”莫云杉注意到殷如离走神，更加放肆，前进几步，直接将人抵在桌边。 殷如离重新聚焦，眸光幽沉。 “莫小姐今晚的所作所为，是在勾.引我？” 莫云杉勾唇：“殷总现在才看出来，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我的新项目缺点投资，如果能勾.引到殷总当我的金主，不知要省多少力气。” “我不知道莫小姐什么时候也喜欢走捷径了。”殷如离一只手扣到莫云杉腰后，将人又拉近些，“还是说你为了我的美色，需要找一些蹩脚的借口。” “只要结果是一样的，目的和过程有什么重要的？”莫云杉更大胆地勾住殷如离的脖子，“既然结果都是我们做了些快乐的事，那是为钱还是为色，有什么关系？” “莫小姐年纪渐长，倒是豁达了不少。”殷如离踢开脚下拖鞋，脚趾踩上莫云杉的脚背。 “目的和过程当然重要。如果你是为了钱，我就要让我的钱花得值，免不了玩点花.样，过程自然惊险刺.激一些；如果你是为了我的色，或许我就要让你心.痒.难.耐求不得。” 小腿像是被羽毛扫过，痒痒的。 莫云杉抵住殷如离的鼻尖，“如果我是为了你呢？你这个人，从身到心一整个。” “那你闭眼。”这声音像带了毒刺的钩子，勾上来，心脏都麻了半边。 莫云杉闭上眼睛。 殷如离用大拇指和食指挤住莫云杉两边的脸颊，把她的嘴挤成“o”型，手里的姜水直接灌进去。 “咳咳咳咳咳！”莫云杉被呛得眼泪横飞。 “你要谋杀吗？！”她一边抹泪一边拍肺。 信了这只老狐狸的邪！阴险！ “愤怒的情绪会使人体温升高，我想莫小姐现在应该不冷了。外面下着雨我也不好意思赶你出去，明早起来自己打车回去。”殷如离放下杯子，一点不拖泥带水，穿鞋上楼。 “你混蛋！” 莫云杉在原地张牙舞爪半天也没有观众，失了兴趣，蔫蔫回屋。 我这朵惹人怜.爱的娇.花都送到她嘴里了也不吃，简直没有人性！ - 殷如离回屋进门，异样渐渐显露，呼吸间隔快了几秒，靠在门上仰起头，手抓在门把上青筋暴起。 站在原地缓了许久才走进浴室。 浴室里白色水雾弥漫，其中还夹杂着一些“仙乐之音”，直达九天。 - 翌日。 莫云杉自然不可能乖乖自己打车回去，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画了一个精致的素颜妆，敲响殷如离的卧室门。 不多时，房门打开，殷如离已经穿好上班的衣服。 “总裁这么早就要去公司了么？你这样，底下的员工压力会很大的。”莫云杉抬手替殷如离整理了一下领子，抚平扶正，颇有种居家好女人的气韵，但神态又很像来别人家“偷情”的妖精。 “我只是担心莫小姐又会对我做一些奇怪的事，才早早换好衣服。”顿了顿，“好目送你出门。” “你也太绝情了。”莫云杉后退一步，轻车熟路地走到衣帽间，找了一条墨绿色的细领带回来。 “殷总今天穿的有点寡淡，该加点点缀，你看这是不是春天的颜色？你放心，我绝对不是咒别人给你身上加点绿。”莫云杉将领带绕在殷如离脖子上，两边带子一拉，拽向自己。 两个人的鼻尖和下巴都贴在一起，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唇间呼出的热气。 第34章 想你x34 “莫小姐这又是在干什么？”殷如离道，“我想如果不是误会，你是在跟我调.情。” “不是误会，我的确在跟你调.情。”莫云杉眯眼勾笑，像极了殷如离会做的表情。 “和我分手这么多年，莫小姐本事长了不少。”殷如离下巴微抬，薄唇几乎要贴在莫云杉唇上，“我在想，是不是自己以前不够努力，才没能发掘出莫小姐的潜能。” 十年前的莫云杉虽在耳濡目染下没有刚开始谈恋爱那么羞涩，但还是会时常被逗得脸.红.耳.热，就是真撩起人来，也是个纸狐狸，一戳就露馅。 现在的莫云杉，很从容。 “殷总不需要谦虚，多亏了殷总手把手教导，我才能变成今天这副性感迷人的模样，你觉得我的考卷答得怎么样？殷老师。”莫云杉前走两步，眼中火舌跳动。 十年，足够一个人发生很多改变，莫云杉在不知不觉中，模仿殷如离的动作、模仿殷如离的神态、模仿殷如离的一切，如今，也已有五成像了。 “既然莫小姐已经出师，就该去外面的世界多看看，不要总缠着你的老师。”殷如离抬手将莫云杉的一缕碎发拨到耳后，“我还有很多学生要教，很忙。” 莫云杉：“有个词是‘因材施教’，殷总这么有文化的人应该知道吧。有些学生天资聪颖，就需要多花些心思加以教导，这样的学生才能取得非凡的造诣。至于那些天生就愚钝的，就不该让她们负担太多，要倡导快乐学习。” 殷如离：“那莫小姐有没有听过还有一个词叫‘有教无类’，不管聪明愚笨、高低贵贱，都要加以指导。通俗点来讲，就是要‘广撒网多捞鱼’，要是把时间耗在一个人身上，对其他人岂不是很不公平？” 莫云杉冷笑：“如果孔子老先生知道殷老师这样解读他的话，恐怕要从棺材板里跳出来打你。” 殷如离握住莫云杉的手，将领带从脖子上取下。 “有些东西是点缀，有些东西是累赘，感情对于我来说就是最大的累赘，而来自别人的取悦才是增色的点缀。” 明明是拒绝的话，但无意识中，她已经将莫云杉划分到了感情这一类。 只是两个人都在较着劲，没有人发现。 殷如离率先出去，莫云杉站在原地使劲扯了几把手里的领带，还不解气，直接勒在自己脖子上，对着门口大喊：“你不是赚钱狂魔吗？我把自己勒死在你家，让这套房子砸你手里！你害怕不害怕！” “打折出售总会有人抢着要，住了有些年头，就当折旧费。”门外传来殷如离的“算盘”声。 莫云杉是以为狐狸精走远了听不到才说这番话，现在不仅被听到了，还带着嘲讽的回答，更气了！ 她把刚勒过脖子的领带又放进嘴里，牙咬住，用力撕扯。 一条价格不菲的丝面领带成了一条破布带子。 外面走廊里又传来人声：“弄坏了我家的东西是要赔钱的，那条领带是cg限量款，绝版货，给你一个入手价两万，回头发你账号。” “你怎么还没下楼，是不是舍不得我！”莫云杉气呼呼跑出来，脚跺得地都要塌了。 “我是怕你丧心病狂，卧室里有保值的古董。”殷如离从莫云杉手里拿过那根皱布条，“我可不想里面的东西都变成这个德行。” 莫云杉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睁开的时候绽出一个笑：“有些女人啊，就是嘴上功夫了得，至于你心里怎么想的，咱们走着瞧。我如果不向你证明我的魅力，就不是莫云杉。我可不喜欢我曾经的女人对我说这种话。” “随你。”殷如离转身下楼，“快点穿衣服，我送你回酒店。” 莫云杉翘了唇角，口口声声让我自己走，最后还不是要送我。 就是臭狐狸嘴硬！ - 殷如离将车停在酒店门口，扭头道：“最近几天都有雨，出门记得带伞。” 莫云杉点点头。 “下雨会降温，你穿得太少了。”殷如离目光上下扫了扫，“年纪大了就不要逞强。” 莫云杉没有呛声，仍是点点头，唇角微微扬起，眸中映有说话人的影子。 殷如离解开莫云杉的安全带，催促道：“快下车，我还要去公司。” 莫云杉抓住殷如离的手，咬了一口：“殷总慢走，我们还会见面的。” 开门下车，心情没由来的舒畅。 - 莫云杉打开微博，想看看今天都有什么热点话题。 国内的环境跟自己长期所处的环境很不相同，回国发展，她很多事情都要从零开始了解。 这一点开搜索页，莫云杉就看到自己的名字。 一个飘在第六位的词条：跪求莫云杉出门营业。 莫云杉嘴里嘀咕：“我不配在热搜第一吗？” 上天像是感应到了她的心愿，再刷新的时候，词条热度上升了一位，约摸还会上升。 莫云杉点进去翻了翻，微博内容清一色都是盼着她能在国内接点工作，给粉丝一口粮吃。 还有粉丝耐不住寂寞，自己动手剪辑莫云杉以往的电影片段，加上剧情二次配音，看起来就像一部新的作品一样。 莫云杉暗忖，是该考虑合约问题了，没有团队同意，在国内做很多事都会受到限制。 要谈这些，少不得要出国一趟。 但是如果现在出国，岂不是就给了狐狸精和别人卿卿我我共度美好夜晚的机会吗？ 万一有野女人趁机勾.引狐狸精，她身边又没有我这样的小妖精，荤素不忌怎么办？ 莫云杉捶捶心口。 爱是一道光，绿得我发慌啊！ - 莫云杉实打实的粉丝其实不算多，不会像流量或者动辄几百号粉丝应援接机，甚至好多路人见了不一定能叫出名字。 电影明星大部分都是这样，行业地位高，口碑好，但很多人面对面见了，首先想起来的也都是电影里的角色名，多的也是看作品的影迷而不是互动活跃的粉丝。 当然，大部分演电影的人追求的也不是有多少粉丝，而是享受的过程。 莫云杉这条热搜之所以能有这么高热度，也是因为有一个粉丝制作的视频引起了许多人转发，很多不知道莫云杉的人也看得津津有味。 还有很多人看完这个视频，直接坠入与莫云杉的爱河，直呼：“我老婆再拍电影我一定第一个买票支持！” 那个视频是一个“我爱上另一个时空的我”的故事。 视频里镜头分配以她拿了奥奖的角色为主，其他角色镜头为辅，。 剪辑视频的人故事逻辑和视频调度都堪称专业，两个角色虽是一个人演的，但个性分明，哪怕脸一模一样，也能分清是哪个角色。 当然，究其根本，是莫云杉塑造角色的时候就不雷同，亦正亦邪，既可以成熟性.感，又可以可爱单纯，无论哪一种气质加身，都不觉违和。 故事的开始是一个20岁的少女从床上醒来，眼神纯粹，但又与平时有一些不一样。 她梦到自己爱上了一个人，但始终看不到那个人的脸。就连她们一起经历过什么都忘记了。 唯一深刻的，就是那种心脏酸痛的感觉。 少女像平时一样起床、洗漱、吃早餐、出门，开始枯燥乏味的一天。 是的，她觉得自己的每一天都枯燥乏味，无聊的老师，无聊的同学，无聊的大学课程。 有时候，她甚至会觉得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有时候，她会觉得另一个世界始终有个人在等她。 镜头随着少女骑着自行车的笔直道路渐渐拉远，时间倒流。 那是一个有蝉鸣声的夏日夜晚，时空错乱，原本睡在自己单人床上的少女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很大的床上。 门口进来一个人，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不止她愣住，门口的人也十分错愕。 这个房间主人是安全局高级特工，家里安全防护严密，凭空出现一个人就已经匪夷所思，面前的人还和自己长得一样。 她第一反应是什么组织利用克隆技术造了一个她，至于为什么放在自己家里，或许是想来个下马威。 故事就这样展开，有着相同长相、相同名字的两个人在错误中相遇，却渐渐被彼此吸引。 结局并不美好，有一天，时空秩序恢复正常，少女被送回了自己的世界，连记忆都化作梦境渐渐遗忘。 那么突然，两个人都来不及告别。 但另一个时空，有一个人始终记得和那个小姑娘发生的一切，以为总有一天，能等到她回来。 清奇的脑洞加上不属于大片的制作，让这个视频迅速席卷全网，有不少人都哭得稀里哗啦。 神奇的是，大多数人都自动忽略了这是同一个人的事实，只陷在遗憾的结局中无法自拔。 还有人万人血书求出下半部，让特工女主穿越到平凡女孩的时空开金手指成为人生赢家，和小媳妇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莫云杉抱着手机看了两遍视频，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嘴里嘟囔：“我演得怎么这么好！要是我演得差一点，也不会觉得她们这么惨，都怪我！” 她又抽了一叠纸巾，擤了擤鼻涕，打开其他热搜转移注意力。 过了没一会儿，莫云杉点进实时搜索词，殷如离的名字又上去，还不止一个热搜词。 #殷如离王得福情变# #殷如离前女友# #殷如离豪门三角关系# #殷商联姻旧闻# 最刺眼的就是那条—— #殷如离商望# 商望，十年前引莫云杉误会的一环。 如今看到，莫云杉没有再怀疑那个人和殷如离的关系，只有后悔。 第35章 想你x35 几个热搜词叠在一起，许多人都加入吃瓜大军，但“殷如离”这个名字于大众来说还是不如明星有知名度，急需一个课代表。 有大v深知这一点，便抢先盘了这几件事的来龙去脉。 十年前，殷家和商家曾打算联姻垄断市场，殷氏集团总裁独女殷如离和商氏集团独子商望被拍到一起过夜。因为两家姓氏放在一起正好是人们常说的“殷商”，当时媒体还把两个人比作纣王和妲己。但后来不知为什么感情生变，两家取消了婚约。 有意思的是，在这之前莫氏集团掌权人莫启贤曾痛诉殷如离欺骗他女儿的感情，想以此击垮莫氏，他口中的女儿就是近期归国的奥奖影后莫云杉。 一个十年前的豪门大瓜吃得网友们滚瓜肚圆。 而在#殷如离商望#那个词条底下，又有两个人同进酒店的照片，关系微妙。 联系之前殷如离和王福珠宝太子爷的新闻，又是一出豪门三角恋狗血大剧。 准确来说，还得多加一个人，影后前女友归国后也和殷如离被拍到过。 由此，许多键盘侠闻风出动，指责殷如离私生活混乱，骂她不知廉耻，更有很多人说她是靠美色才没把公司经营倒闭，许多生活不如意的人借机发泄，还把高度上升到性别歧视上，斥骂“一个女人这样四处勾搭抛头露面简直就是□□”。 莫云杉翻着不堪入目的网友言论，手脚都在颤抖。 她从来没有这样生气过。 现在的莫云杉不是当年单纯无知的小姑娘，这样大规模放绯闻出来，一定是有不知名的手在后面推。 莫云杉调出侄女的电话。想着她跟殷如离有一层合作关系，多少应该知道点什么。 “小姑姑。” 电话那边先打了声招呼。 “小羽，”莫云杉一上来就很严肃，“殷如离的负面你看到了吗？” ——“如果小姑姑是想问我知不知道是谁做的……”欲言又止。 “怎么了？”莫云杉隐隐感觉到不对。 ——“是爷爷。” 莫云杉胸腔起伏，嘴唇的颤动幅度很小，但很快，这是气狠了。 她挂断电话，穿着家居运动服就出了门。 - “殷总，现在网上出现了许多关于您的不实言论，法务部已经一一发了函，公关部那边了解到是莫氏集团联系媒体发布的新闻。”ada简要汇报。 殷如离轻嗤一声：“跳梁小丑。” “公关部的意思，”ada继续道，“今天的热搜词条上有关于莫云杉小姐的一个视频，转发量很高，希望殷总可以同意她们联系那个视频up主，进行一段幕后故事采访，透露这个故事的灵感来自于您和莫小姐的故事，营造这么多年您一直在等她的个人形象，再请莫小姐和您一起澄清多年前的误会。” 她小心翼翼观察着总裁的表情，犹豫一下，试探说：“这样或许能挽回一点您的风评，否则这些新闻很可能影响股民热情，毕竟咱们还有其他股东，您看……” ada见总裁盯着桌上的一个盆栽，没有开口的意思，又道：“制作视频的团队正好是殷氏集团有过投资的视频工作室，引导舆论时也会轻松一些。” “我考虑一下。”殷如离合眼后仰，脖子枕在椅子颈枕上。 “那殷总我先出去了。”ada欠身离开，背上出了一层冷汗。 能做到总裁特助的人嗅觉都很敏锐，她上一次就察觉到殷总对那位莫小姐跟所有人都不一样，公关部这套方案明显是要利用莫小姐，她还真担心惹老板生气。 真是好险！ - 莫云杉坐在车上，脑中一遍遍回荡十年前的那些事。 “殷如离跟你在一起就是为了搞垮我们莫家，殷商两家好后来居上，我怎么有你这么个傻女儿啊！” “殷如离不是那样的人！” “你才多大你知道什么？人家把你卖了你还替人家数钱呢！” “反正你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会信！” “我真是惯坏你了！把小姐关起来，没有我的允许哪里都不能去！” …… “大姐，你听说了吗？殷家和商家要联姻，郎才女貌的倒也登对。” “都被狗仔拍到一起过夜了，我看他们应该好事将近了吧。” “你们两个少在家里说这种话，小心被小妹听到……” “小妹你怎么在这儿！姐姐刚才说的话也是道听途说，你别乱想！” …… “殷如离你怎么能跟别人一起过夜？！是嫌我床上功夫不好满足不了你吗？！还是说你在乎的就只有钱，我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床伴而已，玩儿腻了随时都可以换一个！又或者你接近我就是带着目的，我爸说的没错，你就是想看我们家闹得鸡飞狗跳，你好坐收渔翁之利是不是？！” …… 那时候，莫云杉在电话里说了很多不经大脑的话，说完，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她出不了门，见不到殷如离，网络上消息满天飞。 只要闭上眼睛，脑子都是殷如离和别人亲密无间的画面。 那种绝望和屈辱，是她二十多年的人生中从没有体会过的。 …… 汽车后座上，莫云杉捂住脸，身子蜷在膝盖上，想把过去那些愚蠢的记忆都从脑子里挖走。 过去殷如离总说她是小公主，她很乐于听到这样的评价，因为公主都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但现在，她却无比痛恨过去那个单纯天真小公主，只要别人稍稍用点伎俩，就能让她的世界崩溃。 - “五小姐，你回来了！”开门的阿姨很惊喜。 “莫启贤呢？”莫云杉声音很冷，眼神阴戾。 “老爷他……”面前的人这个样子，阿姨不敢多言。 莫云杉没有等对方回答，径直走向书房，推开门，老爷子果然在那里。 “十年前的手段耍到现在，你是没有别的本事了么？靠泼脏水对付人家，这样下三滥的招式，你自己就不觉得恶心？” 莫老爷子被闯了门，先是错愕，随后便成了愤怒。 “你怎么跟爸爸说话呢？！” 莫云杉冷笑：“我拜托你，不要再用那两个字恶心我，想到我叫了你那么多年‘爸爸’，我恨不得自己出生的时候就是个哑巴！你这样肮脏龌龊的人该绝后才对，省得生出一堆和你一样的蛆虫！” “莫云杉！你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莫老爷子拍桌而起。 “那你最好断得彻底点，否则让我出了这个门，你莫家人是什么嘴脸可就要昭告天下了！”莫云杉转身走了两步，取下墙上悬挂的一柄剑，扔在桌上。 随着“哐啷”一声，桌上许多东西被那把剑扫下去，摔在地上。 “你要动手，就最好别让我活着离开这里，不然我去医院验个伤，把事情闹大，莫老爷子脸上恐怕会很不好看。你们莫氏那点摇摇欲坠的股价恐怕经不起折腾了。要是这点小新闻不够，我就是编，也编出些新闻，让你试试一上街就人人喊打是什么滋味。”莫云杉勾起唇角，“你不要脸，我可以比你更不要脸。” “你这个不孝女，我打死你！”莫老爷子抓起桌上的剑，直直朝莫云杉落下去。 莫云杉一点没闪，任由那柄剑砸在自己肩上。 莫老爷子浑身颤抖，气血翻涌，猛咳了几声。 莫云杉夺过老爷子手上的剑，“我看你年老体弱的，也没力气动手，那现在是不是该我了？” “你大逆不道！”莫老爷子跌坐到椅子上，两只手死死抓着扶手，狰狞的青筋在手背上蜿蜒。 “跟人才讲道义，老爷子别太高看自己。更何况，你对付我外公的时候讲没讲过道义，害自己妻子差点一尸两命的时候又讲没讲过道义！有句话怎么说的，有其父必有其女，我只不过跟你学了十中之一。” 莫云杉将那柄未开鞘的剑拿在手里比划了一下，嗤笑，“动手是野蛮人的行为，我不屑脏了手。不过你放心，我作为你的女儿，绝不会让大家轻易忘记莫老爷子的名头。” 她抓着剑在桌子上使劲磕了一下，眼含警告：“如果你再拿这些事烦我女朋友，我可就不能保证莫家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会不会抖搂出来了。” 说完，将剑扔到地上。 “对了，”莫云杉想起什么，“您老人家好歹也是一个上市公司的董事长，遇到什么事儿要淡定点，多大点事就气成这样，让人知道了笑话。如果把你当年骗我的那股子镇定劲拿出来，莫氏集团或许还不会倒得太快。” “莫家列祖列宗都在天上看着呢，老爷子可别让莫氏死得太难看了。” 莫云杉不屑地勾勾唇，转身离去。 书房只留一个面如猪肝的老人，舌头打颤，张开嘴话都说不出来。 - 莫云杉坐在车上，拿出手机发了封英文邮件。 ——“凯瑟琳：我明天会在国内召开记者发布会，澄清一起旧闻，或许会对名誉造成损失，特此告知，一切后果由我自行承担。谢谢你的赏识和照顾。莫。” 她看向窗外，高楼耸立，到处充斥着钢筋混凝土的气息，冰冷没有生机。 路上的人们被不断发展的时代洪流裹挟着前进，行色匆匆，四处奔波。 也许有些人像蚂蚁一样绕着圈转了一辈子，都不知道是为什么而忙碌。 自己拥有的，其实很多了。 -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隅罗公馆大门口。 莫云杉轻车熟路地请保安小哥开了门。 车子直接开进大门，朝那幢熟悉的房子驶去。 莫云杉站在古铜门前，无意识地用手搓着衣角，像小学生被请家长一样紧张。 她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把手放在门铃上，却久久没能按下去。 过一会儿，莫云杉把手收回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又举着自拍摄像头调整头发和面部表情。 “我是来跟你商量，出面澄清……出面澄清我父……莫启贤对你的诽谤，当初是我……是我不该误会你……对……对不起……” “殷总，我看到新闻，媒体说的那些你别往心里去，我会帮你澄清……澄清……” 莫云杉把刚整理好的头发全部抓乱。 又独自练习了好半晌，终于，鼓起勇气按下门上的按钮。 “莫小姐在这里干什么？” 这个声音出现在身后。 莫云杉惊慌转身。 之前准备好的一切说辞通通从脑海中消失。 莫云杉望着殷如离的眸子，定格。 良久，莫云杉两步过去抱住殷如离的腰，口鼻埋在对方颈间。 “我想你，很想很想你。” 第36章 想你x36 我想你，很想你，每一天都很想很想你。 莫云杉终于说出藏在心底的那句话。 她是个胆小鬼，那么多年都不敢回来面对错误的胆小鬼。 她害怕殷如离讨厌她，害怕殷如离推开她，害怕殷如离不能原谅她，越害怕，越逃避，越不敢回来，就越想念。 现在终于见到了，却更加想念，想念过去那个时时刻刻都可以抱在怀里撒娇的狐狸精。 时间静止了一样，两个人保持这样的姿势很久都没有动。 “当年你可以一走了之，那时候都没有想过我，现在还说这些没有必要的话做什么？”殷如离面色发冷，身侧的手不自觉攥成拳。 忍了这么久，她终究还是没能藏住怨怼。 莫启贤对她家、对她做过什么她都可以不放在心上，但是莫云杉不相信她，不相信她们之间的感情，就像一把带着倒刺的箭插进心脏，每碰一下都会疼一次。 殷如离曾有无数次想飞到莫云杉面前问问她，过去的一切在她眼里到底是什么？ 在她心里，她殷如离就是一个会为了钱欺骗女人感情，一骗就能骗五年，那么忍辱负重的人么？ 又或者，在莫云杉心里，她是见一个爱一个，可以一边跟女朋友浓情蜜意，一边还可以跟别人联姻的骗子。 无论是哪一种，都足够伤人了。 可无论哪一种，莫云杉还是种在她心里，怎么拔都拔不走。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知道说对不起没有用，但是自从我知道我家里人联合起来骗我的真相之后，我每一天都在后悔，每一天都后悔当初误会你。” 莫云杉收紧胳膊，将殷如离勒在怀里，“其实从我离开你的那一天就开始后悔了，可是我不敢亲耳听到你的选择，我真的很害怕，我怕你不选择我。当初没有相信你，真的对不起。” 眼泪顺着莫云杉的眼眶落在殷如离的脖子上。 湿热黏腻。 “先进屋。”殷如离沉声道。 莫云杉吸了吸鼻子，背过身去，两只眼睛红彤彤的，浓密的睫毛上沾着泪珠。 殷如离开门，侧身，让莫云杉先进。 “莫小姐刚刚的自言自语我听到了一些，关于澄清网上的不实新闻这件事，我们公司的公关部也有一套方案，莫小姐如果可以配合就最好不过。” 门一关，殷如离不带任何感□□彩的作了陈述。 “需要我做什么？”莫云杉别开脸擦掉脸上泪痕。 “不需要莫小姐特别做什么，只要和我参加一个酒会，让摄影师拍一些照片，剩下的事会有专业的人做。”殷如离道。 莫云杉重将视线投向殷如离：“我想要开一个记者发布会，把十年前莫启贤诋毁你的事解释清楚。” “不必。”殷如离走到桌边，拿了张纸巾递给莫云杉，“那么久以前的事，澄清也未必有多少人相信。有很多人并不关心真相，只是喜欢看别人惨而已。让那些人看到你过得很好，没什么嘲笑的乐趣，自然就消停了。”面上看不出情绪。 莫云杉抓住殷如离的手，满眼希冀：“狐狸精，我们能不能——” “莫小姐该知道，我是在利用你。”殷如离打断。 莫云杉：“我可以被你利用。” 殷如离：“我认识的莫云杉不是这样的。” 莫云杉：“人都会变。” 目光针锋相对，胶着许久，谁也没有先移开。 “酒会的邀请函ada会拿给你，如果莫小姐没有特别的要求，她会帮你准备合适的服装，明天应该就会联系你要尺寸，莫小姐方便的话可以去造型工作室挑衣服，不方便的话，服装师会上门给你试礼服。” 殷如离看向门口，“没有其他事，莫小姐就请回吧。” 莫云杉前走两步，“你一点牵扯都不想跟我有，是不是？” 殷如离：“我是个商人，感情这种东西性价比不高。” 莫云杉：“只谈身子不谈感情，我也可以。” 殷如离愣了一下，平静道：“莫小姐如果是为了弥补十年前的错误，我不需要。你也不用抱着负罪感生活，分手是很常见的事，即便不是因为那件事，十年过去，我们未必会在一起。” “你终于把那种讨厌的笑容收起来了，我在你心里，不是没有一点分量的，是不是？”莫云杉勾住殷如离的脖子，很强势。 好像刚才梨花带雨的那个不是她。 “莫小姐还是那么有自信。”殷如离送给莫云杉一个笑，“我只是笑累了。” “我独守空闺十年了，”莫云杉眼神认真，“要不你当做做好事，让我解解渴。” 她不断向前，逼得面前的人步步后退，“都是三十好几的人了，还能快活几年呢，享受才是要紧事。我不会要你负责的。” 殷如离瞳孔扩了一下，浅褐色眸子里多了些异样光泽。 “殷如离，我承认我对你旧情难忘，余情未了，哪怕是做你众多女人中的一个，我也可以。”莫云杉眼中包不住炽热，“我想你，想要你，只想要你。” “莫小姐知道你身上什么最吸引人么？”殷如离脚步定住，不让莫云杉再往前走，“如果你连高傲都没了，我想我对你那点美好的记忆也会没有了。” “少不经事的疼痛青少年才追求什么高傲！”莫云杉两条胳膊紧紧钳住殷如离的脖子，额头贴上去，“再高傲的人也会有饥.渴.难.耐的时候，我只想要快乐。” 殷如离愣住。 这样的发展不在她的预设范围内。 “我想过了，横竖最差的结果就是你不原谅我，我在一个不会原谅我的人面前，还在乎脸面干什么？如果你原谅我，我现在做的事，你就该喜欢。是不是？”莫云杉埋在殷如离颈间嗅了嗅，“这次，我说什么也不会再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吃素吃久了，闻到点荤腥都忍不住流口水。” 殷如离两只手抓在莫云杉腰侧衣料上，用力往前推了一把：“可是很抱歉，我对莫小姐的身体一点兴趣都没有。” 莫云杉扬起下巴：“兴趣都是慢慢培养的，我很有耐心。” 殷如离把莫云杉的手从自己身上拿开：“我没有这样的耐心，门在那边，莫小姐不要逼我亲自把你扔出去。” “你是只千年狐狸，这种时候该笑眯眯地跟我打太极才对。”莫云杉握住殷如离的手腕，在空中绕着圈推了几下，“你现在这么着急赶我出去，是怕自己把持不住吧？”眼里得意之色尽显。 殷如离擒住莫云杉两只手拉近自己，眼睛半眯：“莫小姐可以看看是谁先把持不住。” 下一秒，两个唇撞上。 莫云杉心房.震.颤，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兴.奋地张.开，头顶发麻，好似整个人都飞上了云端。 她咬着那两片薄唇，恨不得把面前这个人吸进身体里，融在一起，从白天到黑夜，去哪里都不分开。 莫云杉正欲更进一步，吻戛然而止。 殷如离把人推到大门边，本想扔出去，但见对方眼里迷迷蒙蒙，一副等着人欺负的娇弱模样，倏然改了主意。 变换方向，推到家里客卧。 莫云杉听着门口钥匙锁门的声音，眼睛都瞪直了。 这场景，是不是似曾相识？ 莫云杉倏而绽出个笑。 为着多年的心结好像突然之间打开了。 既然她这辈子非狐狸精不可，要脸不要脸的，又有什么重要呢？ 以前弄丢了，现在重新追回来就是。 等追到手，再狠狠地……蹂.躏她。 莫云杉勾了勾唇，翻箱倒柜一阵，找到一只指甲剪。 - 浴室水雾弥漫。 殷如离站在花洒下，微仰着脸，头发贴在脸上，眼睛闭着，水流顺着眼皮、睫毛流下，滑过嘴角。 莫云杉说她独守空闺，是什么意思？是自己以为的那个意思么？ 但不管是什么意思，感情是最经不起考验的东西，现在再浪费心力在一段感情里，还是太伤神了。 浸淫商场多年，她在任何人面前都能够很好地控制情绪，可唯独在莫云杉面前，她没把握。 一旦过去的怨气冲破闸口，说出什么伤人的话，那她们之间连过去那些美好的记忆恐怕也要毁于一旦。 她们都不再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那时候结一个疤，或许疤掉了还能抹去痕迹。现在再结一个疤，恐怕到死都不会消失。 她早就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不需要再有一个人来搅浑这片水。 “狐狸精，楼下的热水器坏了，我能进去跟你一起洗吗？”莫云杉的声音。 门把轻轻转动，发出“吱扭”一声。 殷如离猛地睁开眼睛，惊慌四望，似乎是在找遮蔽的地方。 第37章 想你x37 莫云杉从殷如离的衣柜里找出一条薄如蝉翼的白色睡裙，半遮半掩的，颇令人遐想。 她换好衣服，隔着浴室门听到里面“哗啦啦啦”的水声，口也干了舌也燥了，脑中放映起限制级小片。 “狐狸精，楼下热水器坏了，我能进来和你一起洗吗？”说着话，手上便拧动门把，根本不给里面人拒绝的机会。 就是吃不到肉，欣赏欣赏也是好的。 莫云杉推开门，迎面而来一张浴巾拍在脸上。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按着脸推出去，面前浴室门“砰”的关上，还“咔哒”一声，上了锁。 莫云杉扯下蒙在脸上的浴巾，很是不满：“我又不会吃了你！你用得着跟防贼一样吗？！” “贼听到屋里有人都要小心绕着走，莫小姐显然比贼更大胆。” 莫云杉撇撇嘴，放弃这片阵地。 ……直奔大床。 - 殷如离从浴室出来，下意识张望了一圈。 床上一个曲线妖娆的女人正对着她笑。 “……” “莫小姐，深夜出现在我的床上，我可以报警有人私闯民宅。”殷如离站在床边，俯视。 莫云杉满脸无辜：“我们都那么熟了，一张床上睡一下怎么了？因为这个占用警力不好吧？” 殷如离弯腰，两手撑在床上：“你喜欢女人，我也喜欢女人，咱们又都是女人，你说一张床上睡一下怎么了？” 莫云杉勾住殷如离的脖子，媚眼如丝：“我不喜欢女人，我只喜欢你。” 殷如离指尖颤了两下，视线回避，低头盯着床单：“时间不早了，请莫小姐回自己的屋里休息，别逼我把你赶出去。” “你如果真的舍得赶我走，刚才也不会把我锁在客房了。”莫云杉收拢胳膊。 两人脸挨得又近了些。 “你恐怕有什么误会。”殷如离声音冷漠，“我不赶你出去，是怕又被人拍到什么不好的照片，引人误会。我想莫小姐也不希望大家将关注点从你的作品转移到私生活上。” “如果这个私生活是你，我也没什么遮掩的。”莫云杉口唇贴到殷如离耳骨上，呵了口气，“你会感动么？” 殷如离用手捂住莫云杉的嘴，笑容虚假：“很抱歉，不会。” 莫云杉眨眨眼睛，“那我可以跟你当炮.友，绝不会动真感情。怎么样？”因着嘴被捂着，发出的声音闷闷的。 热气直抵殷如离手心。 “在我吹完头发之前离开，否则我会亲自动手。”殷如离转身，走到梳妆台前落座。 吹风机的轰鸣声响起。 莫云杉乖乖从床上下来，但一个拐弯就进了浴室。 殷如离从镜子里看到这一幕，眼睛眯了眯，手上动作不停。 半个小时后。 莫云杉一打开浴室门，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直奔大床，殷如离还没来得及阻止，人已经赖在床上了。 “莫小姐，你是在跟我比谁更不要脸皮么？”殷如离抱着胳膊走过来，耐心消耗到极点的语气。 “要脸皮的话能跟你睡觉吗？”莫云杉趴在床上紧紧抱着枕头，表情十分欠揍。 殷如离二话不说直接将莫云杉横着抱起来，莫云杉面朝下，跟要起飞一样。 很快，两个人便移动到门口，只消一开门往外一扔，大功告成。 “姓殷的你来真的啊！”声音里带着慌乱。 “我已经跟莫小姐说过很多遍，你不听我就亲自动手。” “我以为你开玩笑的！对我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你就下得去那么狠的手！” “对你这样一个死赖在别人床上不走的厚脸皮美人，没什么下不去手的。” 殷如离正要撒手，怀里的人跟学过“猴子上树”的杂技一样，迅速用手攀住她的脖子，腿也死死钳住，跟粘在她身上一样。 “莫云杉！”殷如离的好脾气耗尽，近乎低吼。 “狐狸精，我想你，真的好想你，你就再抱着我睡一晚上，睡醒我就走，以后绝不缠着你。”莫云杉声音低低的，“好不好？” 殷如离：“你先下来。” 莫云杉：“我下来你就会把我推出去的，别以为我会上当。” 殷如离：“那你在这里装可怜我就会上当了？” 莫云杉搂紧殷如离的脖子：“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殷如离无奈，走到床边，“那你在这里睡，我去客房。”用力甩了甩，仍是没把身上的无赖甩下去。 “你知道表演的要义是什么吗？”莫云杉自问自答，“就是在任何场合、任何人面前都能不要脸。只要能让观众进入情节，做什么样的牺牲都是可以的。” “我不是你的观众。”殷如离道。 “你的确不是我的观众，你是我的对手戏演员。”莫云杉额头贴过去，碰上另一个光洁的额头，“我不仅要自己入戏，还要帮助你一起入戏，那就更得多牺牲一点。” 殷如离懒得听莫云杉讲歪理，默默站了一会儿，趁对方不注意，突然发力，试图把人扔下去。 怎料莫云杉反应迅速，反倒把她带倒在床上。 殷如离手肘支住床，散落的发丝将两人的脸隔绝在一个小世界里。 莫云杉牢牢勾着殷如离的脖子，“别赶我走行不行？明早我自己会走的。”语气卑微得不像她。 对视几秒，殷如离妥协：“床很大，一人一边，你不要得寸进尺。” “嗯。”莫云杉松手，滚了几个圈到一侧躺好。 “去吹头发，”殷如离拍拍床上的水渍，“床单都被你弄湿了。” “这点小事值得大惊小怪么？要是你想，可以不止湿这一片。”莫云杉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殷如离听到了刚刚那句话，只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莫云杉跳起来：“没事，我去吹头发，不会再弄湿你家床单的。”至于你……哼哼！ 莫云杉去吹头发，殷如离把床单撤下来换上新的，有清洗剂的花香和阳光晒过的独特味道。 换过床单，殷如离多拿了床被子扔在床上，率先躺好。 “我先休息了，你上床以后自觉跟我保持一米的距离，不要逼我踹你下去。”她警告道。 莫云杉摆摆手：“知道了！年纪越大气量越小，好像我要对你做什么一样！” 殷如离眉角轻抽两下，难道不是么？ - 关灯后，两个人一人躺一边，中间可以放下一条游泳赛道。 莫云杉自然不可能老老实实在这边躺着，两个花样翻滚之后，便游到了对面的河岸。 殷如离感觉到腰间多了一双手，后背随即贴上个温温热热的软体动物，没有骨头一样。 “莫云杉，我真的会踢你下去。”殷如离怀疑自己的记忆是不是出了错，十年前的莫云杉可不是这副不知脸皮为何物的模样。 莫云杉：“我就抱抱你，不做什么。”声音软得像小猫咪。 “十年不见，我看莫小姐并没有长大多少。”殷如离一动不动，没有刻意挣脱。 莫云杉：“谁说三十多岁的女人心里不能住一个三岁的小姑娘了？我撒娇不可爱吗？都说撒娇的女人最惹人疼，你不想疼疼我吗？” “……” 殷如离哑了声，平时精明的狐狸好像一下子变成了憨傻的大狗，不知该做何回应。 莫云杉的脸掩没在黑暗之中，嘴角渐渐上翘。 “狐狸精，你喜欢年轻的小姑娘吗？如果你喜欢，我也可以演清纯女学生，我演技还可以的。不过18岁是我的极限了，未.成.年人可不行。”莫云杉大胆地在殷如离后颈亲了一下。 “安静睡觉！”殷如离陡然转身，把莫云杉牢牢困在怀里，不让她乱动。 “你终于肯转过来抱抱我了，是不是我太诱人，你把持不住？”莫云杉鼻子触到殷如离的鼻尖，热气呼洒出去，“承认也没什么丢人的，毕竟在你面前的可不是随便什么人，而是我莫云杉。” 自信张扬，一如十多年前那个在校园中扬着下巴的少女。 “是，我喜欢女人，所以美人在怀会把持不住。”殷如离将唇凑到莫云杉耳边，“所以你想继续睡在这里就老老实实待着。” “这么多年没见，你都变正人君子了，时间真是魔术棒，变大变小变漂亮啊！”莫云杉佯装无所谓，“我不动就是了，睡觉吧。” 殷如离刚要松手转身，怀里的人又紧紧箍住她的腰，把脸埋在颈间。 “睡觉吧。”莫云杉重复一遍。 殷如离终究是没有推开。 下颌收紧，闭上眼睛。 良久，怀里的人慢慢卸去紧张，脑袋往殷如离怀里蹭了蹭，呼吸均匀，应是睡熟了。 这个样子，哪里像一个自诩成熟的女人呢？ 殷如离借着黑暗，吸足一口气，入鼻尽是莫云杉身上混了沐浴液的独特香气，还和十年前一样，令人着迷的独特香气。 她将人往怀里拢了拢。 等天亮了，就把人赶出去，这次一定会赶出去。 …… 天，亮了。 殷如离感觉脖子上又痒又黏腻，像有一只毛毛虫在爬。 睁眼，可不是有个毛毛虫，还是一个巨大的毛毛虫。 “莫云杉！”笑面狐狸难得有这样咬牙切齿的时候。 她还是气早了，若是照照镜子，就会发现白皙的颈子上有好几个草莓，那时恐怕会忍不住把这个罪魁祸首从窗户上扔下去。 莫云杉被吓得一个激灵，睁开眼睛，眼里还犯着迷糊。 “你——” “你居然打断了我的春.梦！” 莫云杉比殷如离先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且气势更足。 被搅了好梦的人火冒三丈：“你赔！你赔我的云霄飞车！” 殷如离重新闭上眼睛。 ……这一定是个梦。 第38章 想你x38 “你别以为你闭着眼睛不出声我就会善罢甘休！”莫云杉推了推殷如离肩膀，“你知不知道那种马上就要冲上凌霄却被人打断的滋味很折磨人？！” 殷如离眼睛紧闭，声音低沉：“莫小姐不要污染我的耳朵。” “你以前少污染我耳朵了？更何况我也从来没有耽误过你享受啊！”莫云杉咬住殷如离的领子，“梦里失去的，我一定要在现实中讨回来！” 殷如离转身背对莫云杉，用被子把自己蒙起来，她需要一个密闭的空间用来：怀疑人生。 “混蛋！”莫云杉气呼呼拿枕头在那团被子上砸了几下，十分自觉地走进浴室。 毛巾和牙刷的位置还是十年前的放置习惯，她很容易就找到一套新的用具。 用完，还摆在殷如离的洗漱用品旁边，俨然成了女主人。 莫云杉走出浴室的时候，殷如离斜靠在门框上，眼神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似乎是想杀人又没想好在哪里藏尸。 “今天这笔账我给你记下了，总有一天会讨回来的。”莫云杉说着，还用手掌拍了拍殷如离的脸，滑嫩嫩的。 “没想到你一把年纪了，皮肤保养得还挺好，好摸。” 殷如离一把擒住莫云杉的手腕，“你在挑战我忍耐的极限？” 莫云杉把脸凑过去，“啧啧”两声，笑道：“就你这气质，不去演霸道总裁偶像剧可惜了。不过这种花架子，就只能跟傻白甜搭才不出戏。跟我嘛……还得再练练。” 她抬起另一只手往门框上一拍，落在殷如离耳边，“女人，这座游乐场被我买下了，以后不用排队就能坐云霄飞车，对我的表现，你还满意吗？” 殷如离表情崩裂，蓄力槽在爆.炸边缘试探。 莫云杉丝毫未觉，食指挑起殷如离的下巴，“学会了吗？下次要这样对我才有用。” “出去！” 殷如离揪住莫云杉的领子把人扔到门外，别说装笑，脸上连个正常表情都做不出来。 莫云杉被赶出来，不怒反乐，你狐狸精再会装，现在还不是原形毕露了？ 我就不信你情绪崩溃之后还不露出破绽！ 殷如离扶着洗手台做了几个深呼吸，拧巴的脸倏然松开，笑出声来。 说实话，已经很久没有人能这样惹她生气了。 就这样智商的在眼前晃悠，她根本不屑计较。 殷如离打开水龙头把脸打湿，涂上洗面奶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脖子上明晃晃几个血红的印子。 “莫云杉！”她再一次情绪外泄，开会骂人都没用过这么大的嗓门。 门框后面很快伸出一个脑袋：“总裁叫我做什么？需要亲手帮你抹油吗？我的手很细很滑的。” “你看看你干的好事！”殷如离指着自己脖子，眼神如刀锋。 “我想了想，我还有点事，下次再来做客。”莫云杉眯眼笑了一下，撒腿就跑，灵活得像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见好就收的道理她还是懂的，否则该招人烦了。 殷如离又好气又好笑，看着镜子里的吻.痕出了会儿神，重新打开水龙头把脸洗净。 - 夜空星辰闪耀。 一辆接一辆加长林肯驶过丽兹卡尔酒店门廊，一对对宾客手挽手走进玻璃门，走过红毯，来到三楼宴会厅。 今晚，殷氏集团在这里举办四年一度的文化交流酒会，前来参加的有影视行业资本巨头、知名导演、顶尖编剧，还有资深经纪人。至于明星阵容，以演员为主，有出名代表作的才能接到邀请函。 这个场子里，是真正的神仙打架。 没有一定的说话技巧，恐怕会被毒舌导演和编剧吊起来打。 而与影视集团的老总和眼睛尖利的资深经纪人打交道，则需要极高的情商和察言观色的能力，一般的小明星小经纪人即便是混进来了，也有可能人脉没拉到，反而惹了哪个大佬厌烦，偷鸡不成蚀把米。 “今晚你和我参加酒会的照片明天会发通稿，大家看到我们保持着良好的互动，谣言会不攻自破。” 殷如离今晚没有穿礼裙，而是绣着金线的手工掐腰西装，外套里面只着了个黑色吊带，复古性感。阔腿裤裤边上别了一套宝石胸针，除此之外身上别无装饰，精干利落。 莫云杉挽着她的胳膊，一身红色v领高叉礼裙，张扬而高级。剪裁别具匠心，不仅完美勾勒出本身的曲线，还放大了她的优势，该遮的地方遮得严严实实，不怕让人看到的地方，也是遮一半露一半，性感却不放荡。 两个人走在一起，词穷些的人只能叹一句：“好一对璧人！” “殷总带我来参加这么重要的酒会，说不定大家又会有一些什么新的想法呢？比如说我们要复合？”莫云杉面上挂着无懈可击的营业笑容，嘴里小声跟殷如离说着话。 殷如离冲迎面走来的人笑着打了个招呼，压低声音回道：“今晚有很多影视行业的厉害人物，如果我是莫小姐，就该抓紧机会推销自己，而不是只顾着跟前女友牵扯不清。” 莫云杉轻笑：“还说不在意我，办个酒会都不忘替我着想，请来这么多厉害人物，让我都挑花眼了。” “这已经是殷氏集团第二届文化交流会，莫小姐是不是想得太多？” “那算算第一届不就是我出国之后的事？殷总那时候就想着为我准备这么一场子social的对象了，真是令人感动！”莫云杉绽开嘴角，“看在你这么深情的份上，我一定好好抓紧机会。” 殷如离睨了旁边人一眼：“莫小姐自作多情的本事着实令人叹服！” “这么点小事就让你叹服了，”莫云杉脑袋一偏，凑到殷如离耳边，“殷总，你见识有点少啊！” 殷如离耳朵被一阵热气包裹，不由抖了一下。 “殷总怎么了？怎么年纪轻轻站都站不稳呢？”莫云杉将殷如离的胳膊缠紧了些，“那你可得扶好我，别摔了。” 殷如离保持着微笑，从牙缝里挤出句话：“我对莫小姐是不是太和颜悦色了，才会让你一步一步蹬鼻子上脸。” “殷总你不要这么粗鲁，我们文化人都用成语——‘得寸进尺’。”莫云杉笑眼盈盈地看着殷如离，“或者……仗着你喜欢我为所欲为。” 殷如离咬了咬牙，仍是眯眼笑着：“莫小姐这样‘清新脱俗’的女人，只该在电视剧里出现，否则容易让人怀疑这个世界的智商水平。” “你为什么没有反驳我？”莫云杉眸中褪去笑意，换上认真，“因为你还喜欢我的，是不是？” 殷如离怔了一下，移开视线，从路过的侍者托盘里取了杯香槟，“我要去那边打个招呼，莫小姐自便。” 莫云杉没有步步紧逼，只将挽在殷如离胳膊上的手换到对方腰侧：“殷总都邀请我来酒会了，不跳支舞吗？一起跳舞的照片放出去应该更有说服力吧？” 殷如离举举手里的杯子：“我参加酒会是为了多交朋友，跳舞这样浪费时间的事，我没兴趣。” 莫云杉：“你对跟别人跳舞这件事没兴趣很正常，可是现在邀舞的对象是我，你这样的表现可不像一个正常人。” 殷如离眼里只有四个字——不可思议。 演员当久了，脸皮都会多几层的？ 这时，一个着黑色长裙的女人款款走来，手里端着杯香槟，像拈着一朵金色的花。 “殷总，好久不见！”女人眼角弯弯，热络地和殷如离来了个贴面礼。 “庄总，听助理说你昨天人还在美国，还以为你今天不回来了，真是惊喜！”殷如离立刻化出交际花蝴蝶的模样。 “殷总这么重要的酒会我怎么能错过呢？” “那我要多谢庄总这么捧场了。” 两个人各自挂着笑，却不知这笑里有几分真心，或许，半分都没有。 这个来跟殷如离打招呼的人是天宁影视创始人庄宁，旗下艺人众多，超一线的就有五六个，公司里的金牌经纪人更是占了经纪人圈的半壁江山。 能签进天宁的艺人，红不红两说，得到的资源首先就跟其他同等咖位的人拉开了好一段距离。 事实上天宁影视创建也不过六年，这样的发展速度，足见庄宁手腕之强劲。 天宁影视刚成立的时候叫“天宁传媒”，主要做艺人包装营销业务，越做越大之后要踏足影视制作行业，才改了现在的名字。 前不久天宁影视刚上线一个网剧，成绩不俗，算是小爆了一把。趁着这个势头，未来或许会向电影行业进军。 “我真是羡慕殷总啊！”庄宁的目光移到莫云杉脸上，“有莫小姐这样的女伴，如果是我，恐怕一晚上都只顾着看美人了，还管他什么酒会不酒会。” 要不是碍于有其他人在场，莫云杉一定会朝殷如离高高地翘起天鹅尾巴。 她的魅力有的是人会欣赏！ “其实我是莫小姐的影迷，莫小姐的每一个角色我都看过，从出道的龙套卡米到第一部 主角海莉医生再到得奖的莫斯和艾薇。每一次都能给我新的惊喜。”庄宁眼中是不加掩饰的欣赏，抑或可以说是倾慕。 殷如离微不可察地挪步，拉近自己和莫云杉的距离。 听到有人能清楚地说出自己龙套时期的角色，莫云杉自然是惊喜的。影迷在她心中本就是不一样的存在，不管大佬也好普通人也罢，喜欢她作品的人她都怀着一种感恩之心。 “谢谢，很高兴庄总喜欢我的作品。”莫云杉笑得情真意切。 旁边殷如离眉心隆起一个小包。 很像是……委屈。 但是这个词用在她身上，又有些奇怪。 庄宁伸出手：“能有幸邀请莫小姐跳支舞么？” 说着，看向殷如离，“殷总不会介意我带走你的女伴一支舞的时间吧？” 殷如离弯了个笑，“这种事直接征求莫小姐的意见会比较好，毕竟她不是我的所有物。” “莫小姐？”庄宁将视线重新投向莫云杉，等待答复。 “不好意思，我……”莫云杉本想拒绝，但余光瞄到殷如离一派不在意的模样，改了主意，“我跳的不好，怕庄总笑话。” 庄宁勾唇：“我认为，跳舞享受的是过程。” 莫云杉看了殷如离一眼，笑着将手搭过去，“很荣幸得到庄总邀请。” 舞池里，多了两抹惊鸿之影。 这是今晚的第一支舞，莫云杉就这样跟别人跳了。 殷如离张了张嘴，嘴唇发着抖，朱红色的哑光唇膏下，唇纹清晰可见。 胸腔扩张收缩，十分剧烈。 第39章 想你x39 莫云杉进入舞池，率先掌握舞步的控制权，庄宁只能跟着她的舞步走，原本强势的人占了下风。 莫云杉不断调整位置，仔细捕捉殷如离的神态表情，小心翼翼，只为探寻些蛛丝马迹。 狐狸精还喜不喜欢她？狐狸精还会重新喜欢上她吗？甚至她要怎么样，才是狐狸精现在喜欢的样子呢？ 她一无所知。 只能一头扎下去。 不听那些拒绝的话； 不管狐狸精是不是抗拒； 不让狐狸精有推开她的机会。 - “呦！这不是深情款款我殷总么！真巧啊！”商望阴阳怪气地走过来，他心里还留着上次的疙瘩，怎么想，那股气都不通畅。 “商总来得正好，和我跳支舞怎么样？”殷如离勾出个笑，主动伸手邀请。 拒绝一个主动邀舞的女士不符合商望的处世原则，他挂着假笑虚握住殷如离的手，眼睛里却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怨恼。 殷如离一只手搭上商望的肩膀，低声道：“帮我换个舞伴过来，西角街的项目多分你一成利。” 商望还以为对方是发现了什么肥肉，借着跳舞拉单大生意，这种事以前不是没做过。欣然答应。 跳个舞就能捞一壶油水，傻子才会拒绝。 - 一支舞跳到一半，莫云杉余光瞄到殷如离和一个男人进了舞池，那个男人还有点眼熟。以至于脚下舞步都错了好几拍。 若不是头发盘着，现在恐怕会气得高高竖起。 若不是眼眶挡着，两个眼珠子搞不好都要掉下来。 若不是在公众场合，殷如离的头就没了！ “莫小姐心不在焉的，是不是跟我跳舞太无趣了？”庄宁低声发问。 “没这回事，我就是不太熟练，要聚精会神地想舞步。”莫云杉瞎话张口就来，她都要忘记面前还有个活人了。 不熟练还一直掌握着主动权，搁鬼鬼都不信。 庄宁没有揭穿，只笑着说：“莫小姐真是个可爱的人。” “好说好说。”莫云杉密切注意着那边，话都不知道说的什么话。 殷如离操控着舞伴往舞池中央行进，一点点靠近莫云杉。 换步之间，商望被扔出去。 他看到莫云杉的一瞬间，心里后悔，非常后悔，但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商望转了个圈，揽住庄宁的腰把人带走，面上挂笑：“庄总，剩下半支跟我跳怎么样？” 心里给殷如离狠狠记上一笔：我他妈就是个工具人！ 殷如离手掌扶在莫云杉腰后，猛地向回一收，两人贴紧。 脚下舞步迅速切换，殷如离变成主导的那一个，莫云杉小鸟依人起来，默契十足。 “你是故意的。”殷如离语气肯定。 莫云杉挑唇：“你知道我是故意的，还是上钩了。” 殷如离回以一笑：“我只是不喜欢自己的女伴和别人跳第一支舞。” 放在殷如离肩上的那只手慢慢挪到了脸上。 莫云杉轻抚着殷如离的面颊，目光灼灼：“能卸掉你的面具，我很开心。” 殷如离对上莫云杉的视线，半步不让，稍许，“别把自己想得太重要。”她道。 “你知道这样会被我缠上的。你那么聪明，不会不知道。”顿了顿，“那你，是不是想让我缠上？” 莫云杉抛出充足的论据支撑，不知是说给对方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至少狐狸精不是全然不在意的，不是么？ 殷如离沉了声音：“你到底想干什么？” 莫云杉两只手都贴在殷如离脸上，额头抵过去，轻声密语：“如果你还喜欢我，我做的一切就是为了回到你身边。如果你没办法再喜欢我，就当我是为了排解寂寞，馋你的身子。” “别推开我。”这四个字像是命令，却充满忐忑和某种期冀。 殷如离默了好半晌，才认真道：“我不想伤害你。” “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脸皮有多厚，你说的这些，我一个字都不会听。”莫云杉搂紧殷如离的脖子，口唇擦着她的脸挪到耳畔。 “更何况殷总的怜悯心应该不至于那么旺盛，会用在一个只想跟你有身体关系的人身上，嗯？” 此时，一首曲子接近尾声。 殷如离勾着唇道：“第一支舞结束了，我和你跳完的。”好似两人方才的对话不曾存在。 莫云杉在殷如离耳朵上亲了一下：“如果你想，每一支舞都可以。” “跳支舞不代表什么，莫小姐请注意分寸。”殷如离后撤一步，跟莫云杉拉开距离。 莫云杉前进一步，弯了眉眼：“我今天能当殷总的女伴，明天就能当殷总的床.伴，你想让我注意哪个分寸？” 殷如离眯了个笑，又戴上那层面具：“看来云小姐这些年来成长了不少，我要为之前的话道歉了。” 话音落下，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为着那脱口而出的三个字，“云小姐”，多么久违的亲昵称呼。 “阿殷宝贝，不跟我介绍介绍？”商望携“临时舞伴”走过来，意味深长地打量着殷如离旁边的人。 人他当然是认识，但气不顺，总要找找事才舒坦。 “我的女伴，莫云杉。”殷如离莞尔，“不过这天底下哪有商总不认识的美女，你还是那么喜欢开玩笑。” 庄宁噙笑看着莫云杉：“今晚很高兴和莫小姐共舞半曲，遗憾的是，没能跳完一整支舞。希望下回莫小姐能赏光跟我跳完呢。” 莫云杉礼貌一笑：“我说过我跳舞不好的，没踩到庄小姐就是万幸了，哪还敢有下一次。” 说着，挽住殷如离的胳膊，“不像殷总，就喜欢有人踩她，踩得轻了还不舒服，我也很惊奇怎么有人有这样的爱好。” 殷如离轻笑两声：“莫小姐这样揭我的短，我可是会没面子的。” “莫小姐，舞没跳完固然遗憾，但我想其他方面我们还有很多可以聊的，不如找个地方坐下喝一杯？”庄宁又一次发出邀请。 莫云杉用余光观察着殷如离的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 她委婉拒绝的话还没出口，刚把手从殷如离胳膊上抬起来，想拨一下头发，倏然被一只手捉住，触感微凉。 莫云杉整个人都定住，心脏跟被细针刺穿了一样，隐隐发疼，发酸；眼眶发热。 商望看着眼前的狗女女，生气归生气，终究是向着殷如离的。 “我们刚跳完一支舞，庄总就要抛弃我了吗？太伤人心了吧！”商望揽住庄宁的肩膀，眉头皱皱，有点可怜，“我不管，我女伴不知道去哪里了，庄总得陪我喝两杯才能走。” 庄宁是什么人，他清楚得很。十句话里八句话都是真的，但掺两句似真似假的话，就能把一个精明人套进去。 就凭那个前女友的智商，只有被人玩儿死的份。 到时候殷如离说不定还会巴巴地去给人家擦.屁.股。 商望一直想要个妹妹，但是家里就他一个独子，在某种意义上，殷如离就是他妹妹。 妹妹犯蠢，当哥哥的更得挺身而出不是？ 庄宁没有坚持，冲莫云杉笑了笑：“那只能有机会再跟莫小姐小叙了。” 复又跟殷如离招呼道：“殷总今晚是主角，我就不多占用你的时间了，去跟商大少爷喝两杯，省得他到处装可怜祸害人家小姑娘。” 殷如离发出几声笑，清泠悦耳，“那我得替客人们好好感谢庄总。” 商望皮笑肉不笑地看了她一眼，赖着庄宁走开。 - “那个女人很厉害吧？应该不会混得比你差，是影视行业的？经纪人出身？” 莫云杉不知道那个女人是做什么的，只在殷如离打招呼的时候知道对方姓庄，但对方给她的感觉，很不简单，尤其像她经常接触的人精。 “你们聊得倒是深入。”殷如离面上云淡风轻，思绪却是不如往常灵活。 莫云杉抬手捏了捏殷如离的耳垂，拇指划过耳廓，描摹一番，意犹未尽，却适时收了手。 口唇贴上去：“人家脸上那层皮，比你道行高多了。” 莫云杉踩着高跟鞋后退两步，歪头笑了一下，“醋罐子，你多吃一口醋，我就会多缠着你一天，说到做到。” 转身，裙摆划出一个优美的弧。 莫云杉说谎了，她很喜欢跳舞，舞跳得很好，尤其喜欢在众人目光聚焦的地方跳舞。 殷如离望着那道背影，仿佛回到了年少初遇之时，莫云杉挑衅邀自己共舞，结果反被挑.逗得手足无措。 比现在，要傻上许多。 - 莫云杉不管走在哪里，都是焦点。 一路上，不断有男男女女上前搭讪，干杯，她来者不拒。 殷如离跟在后面，眉心越皱越紧。 终于，莫云杉再次准备举杯的时候，殷如离上前揽住她的腰，“抱歉，我女伴酒量不好，这杯由我代劳。” 面前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小麦色皮肤，无框眼镜，一派斯文。 “殷总，”他有些惊讶，“我看网上新闻还以为……” 略作停顿，笑着说：“莫小姐真人比电影里还要让人惊艳，我差点就要沦陷了，幸好殷总及时出现。殷总的人，给我多几个胆子我也不敢抢啊！” “小道媒体消息能有几句真的？我跟莫小姐现在是很好的朋友。”殷如离道。 小麦色皮肤眼睛一亮：“这么说，我还有机会喽？” 殷如离没说话，但眼神足以让对方清醒。 小麦色皮肤眼中闪过遗憾，转了话题道：“上次那个大项目殷总没拉我入股我可记得清楚，下回有赚钱的机会不能忘了我啊！” 殷如离：“那都是小钱，怕王总看不上。王总这样身份的，当然要等什么时候有几千亿的大项目才拿得出手！” 小麦色皮肤摇摇头，颇有些无奈：“你这个人呐！”装傻充楞的本事一流。 殷如离莞尔：“祝王总今晚心情愉快，我去那边跟胡总打个招呼。” “行行行，改天一起喝茶啊！” “好，龙总、齐总也很久没见了，下周三我做东，还请王总赏光。” “一言为定！” - 莫云杉脑袋向后仰了仰，靠在殷如离肩头：“我刚刚说过什么来着？你多吃一口醋，我就多缠着你一天，刚才应该不知道多少口了，你说，我该缠你多久？” “你不知道自己喝了酒是什么德行么？”殷如离愠怒，眸子里迸出凌厉的目光。 “我在外面喝酒有小秘诀的，喝一百杯也不会醉，你想不想知道是什么？” 莫云杉眼神清明，的确不像喝多的。 殷如离没有应声。 “你亲我一下，”莫云杉眼角弯弯，“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灵动，狡黠。 就像被岁月遗忘的人。 十年过去，仍是当年那个小姑娘。 第40章 想你x40 殷如离扣住莫云杉后颈，拉向自己。 两唇相对。 莫云杉屏住呼吸，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 彼此口中的酒精交换，有种别样的香醇。 “现在可以了？”殷如离冷着脸，就好像这个吻只是为了得到一个答案。 莫云杉将手从殷如离肩上放下来，僵声道：“那我慢动作给你演示，别人给钱我都不告诉的。” 她抿了抿唇，齿间还有狐狸精的唇畔余香。 只一点，就要醉了。 莫云杉从托盘里取了一杯香槟，朝殷如离晃了晃，优雅地喝进嘴里，转身走几步，经过一个垃圾桶，将酒吐回杯子里，倒进垃圾桶，放下杯子。 再重新拿一杯酒。 恶心中透着好笑，好笑中又透着心酸。 如果不是特意演示，她会小心翼翼控制站位和速度，不让别人发现。 在刚进这个会场的时候，她就记住了所有垃圾桶的位置，以及方便吐酒的障碍物，甚至是灯光的明暗。 名利场里，很多时候都避免不了要喝酒，莫云杉拒绝不了的时候就只能采取一些非常策略。 殷如离右眼滑下一滴眼泪。 很快用指腹拭去，不叫任何人发现。 “怎么样？我是不是挺聪明的？”莫云杉款步回来，冲殷如离扬扬眉。 “我带你认识一些人，你不需要喝酒。”殷如离抓了莫云杉的手腕，往人多的地方走。 莫云杉垂眸，乖乖任殷如离牵着，一如十多年前在校园里那样。 - 殷如离致完结束辞，宾客陆陆续续离场。 莫云杉将殷如离的胳膊抱在怀里，像坨甩不掉的牛皮糖。 “殷总，我的脚好痛，好像扭到了，你能不能送我回房间？”眼里发射小星星。 殷如离抬手招了个女侍者：“26层莫小姐脚疼，麻烦送她回房间。” “我好像疼得走不动路了，”莫云杉身子慢慢往下滑，“再严重点就要躺在这里了，小姑娘弱不禁风的，恐怕把我弄不走吧？” 殷如离一把托住莫云杉，深吸一口气：“我送你回去。” 女侍者很有眼力见地快步离开。 “我最讨厌你这种口是心非的人了，非要人家多邀请几遍才答应，浪费时间。”莫云杉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本事，不知道是拜了何方神圣为师。 殷如离一侧唇角勾起，露出个阴恻恻的笑：“我如果把你从26层丢下去伪装成醉酒失足，你说有多大的概率能逃过侦查？” “我们都是在社会主义新时代长大的正直青年，违法乱纪的事儿不能干！”莫云杉脑袋靠在殷如离肩头，“再说了，殷总舍得把我丢下去？就是真要丢，也该先享受过了再丢，是不是？” 殷如离抬步往前走，莫云杉的头栽了个空。 “混蛋！”莫云杉在后面骂了句。 “如果你把用在我身上的厚脸皮用一半在投资人身上，也不会现在还连钱星子都没见到。”殷如离脚步很快。 莫云杉眯眯眼睛，问：“你怎么知道我在找投资人的事？” “上回听宁露随口提到罢了，莫小姐不会误会我在关注你做什么吧？”殷如离嗤笑一声，“我每天都很忙，不会有时间关心那种小事。” 莫云杉小跑两步追上殷如离，身子往前探了探，扭着脖子，冲殷如离笑得灿烂：“殷总解释得这么详细干什么？我什么时候说我误会了？更何况这又不是秘密，我早就跟你说过要你当我的金主，你不是没答应么？” 殷如离被摆了一道，还上了当，下颌肌肉不自觉收紧，脚下步子加快。 “喂！你等等我啊！鞋跟很高很难走的！”莫云杉像小公主一样撒起娇来。 前面的人放慢了速度。 莫云杉笑着黏上去，“还是舍不得我，对吧？” 殷如离按下电梯：“电梯里有监控，如果影后不想跟我上热搜，就老实一点。” 莫云杉嘀咕道：“我挺想跟你上热搜的。跟我上热搜不比跟烤乳猪上热搜风光么？” 叮。 电梯门打开，殷如离跨进去，手放在关门按钮上，大有莫云杉不快点就要关门的意思。 莫云杉撇撇嘴，迅速闪进去，委屈得像个小鸡仔。 - “莫小姐晚安，祝你做个好梦。” 将人送回来，殷如离站在套房门口，彬彬有礼。 “我脚好疼啊，殷总好人做到底，帮我揉一揉行不行？”莫云杉双手合十抵在下巴上，嘴巴揪起来，可怜巴巴的。 应该很难有人能拒绝。 殷如离话不多说，抓住门把就要从外面关门。 莫云杉立刻瞪起眼睛跟殷如离拉锯。 一扇门被拽来拽去，好不可怜。 殷如离倏然松手，莫云杉和门一起退了两步，差点仰倒。 “狐狸精你阴险！”像是恼火，又像是撒娇。 殷如离一脸正色道：“早点回去吧。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越优秀的人，背后时时刻刻盯着的眼睛越多，盼着你出错，再把那个疏漏无限放大。你不过是个新晋影后，有无数个人等着瓜分你的资源，你该知道的。” 莫云杉怔愣片刻，直视着殷如离的眼睛，郑重开口：“如果我决定留下来呢？” “国内如今还在野蛮生长的阶段，无视规则的灰色地带比你想象中要多，更多的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优秀的剧本少，虎视眈眈的豺狼却很多，诸多因素限制，很难有得奖高度的作品出来，这样的环境，不适合你。”殷如离冷静而理智。 但她越是这样，就越是刺痛人心。 莫云杉走近一步，抓住殷如离的小臂：“拿到小金人，曾经只是一个我开玩笑时候说的梦想，现在我拿到了，我完成了我的梦想，可是我还有一个更重要的梦想没有完成，我想回来和你一起完成。” 她继续道：“环境不好没关系，人活着不就是为了不断让环境变得更好吗？你又怎么知道十年以后咱们国家的电影不会屹立在世界之巅呢？” “人活着更要去适应环境，如果你赌错了呢？如果十年之后你后悔了，还有几个十年能纠正现在的错误？”这是殷如离第一次认认真真和莫云杉说这些，虽语气冰冷，但每一句，都藏着关切。 “我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初离开你。”莫云杉眼眶通红，“我得到再多，没有人跟我一起分享，那些掌声和名誉到底有什么用？每一个夜晚陪着我的就只有痛苦！” “莫云杉，奥斯卡是很多人一生都追逐不到的殊荣，你得到了，不要因为任性止步于此，不要浪费上天给你的天赋和运气。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不想你十年之后再来后悔为了我放弃了另一座更高的山峰！” 殷如离闭了闭眼睛，关上门进屋，将声音都隔绝在门里。 哪怕情绪激动至此，她也没有完全失了理智，知道利害。 “活着不是这样的，不是大家以为我好我就真的过得好，我可以继续像个疯子一样拼命演戏，让大家看看一个华国女星也可以在好莱坞闯出一片天！可是我赌这样一口气究竟有什么意义，那是别人眼中光彩夺目的人生，不是我的！” 莫云杉的手从殷如离胳膊上滑落，眼神黯淡，“还是说你不相信我可以改变一个大环境，我想改变规则是异想天开，又或者我放弃一个人人艳羡的地方回到我的祖国，就是不思进取？如果你也这样觉得，那我会很失望。” 明明都不想剑拔弩张，却偏偏无法控制自己说话的神态语气。人就是这样的，越是在乎，就越是没有办法时刻保持理智。 机器人的行为才能每一步都经过精密计算，鲜少出错。人有感情，有爱有恨，有些话明明是出于爱，却会在说出口的时候伤人伤己。 殷如离低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小臂，抬头，“你说得对，那是你的人生，我没有权力决定你该怎么做，抱歉。”手靠近莫云杉的头顶，顿了顿，又收回来，“早点休息，晚安。” 殷如离刚转身，就被莫云杉从后面一把抱住。 “狐狸精，我们还有可能吗？”她问。 “我身边从来不缺女人。”她答。 莫云杉的手滑下来，轻笑，“你每吃一口醋，我都像吃了一颗糖，但是糖果的热量对于我来说是很奢侈的，不能多吃。我每次吃糖的时候，尝过味道就会吐掉，很浪费对吧。” “你给的糖，我舍不得吐。” “所以，我收回之前的话，不会再缠着你要糖果了，否则贪心吃多了还要运动，你知道的，我不太喜欢运动。” “晚安。” “晚安。” 殷如离放在门把上的手发着颤，却没因此停下。 打开门。 又关上门。 一道门，隔出两个世界。 莫云杉无力地蹲下来，闭上眼睛。 如果刚才说话的语气再好一点，该多好。 她根本不想争什么对错。 爱情啊，不是因为合适才产生，而是产生了爱情之后，即便再不合适，也拼了命想要抓住那个不合适的人。 幸运的人抓住了，用一生把不合适变成了合适。 有些人抓不住，退让一步，和一个合适的人在一起，用一生怀念那个不合适的人。 莫云杉呢，即便抓不住，也要用一生和那个不合适的人纠缠，纠缠到老了，死了，那一生也就过完了。 化作两捧骨灰，还有什么合适不合适呢。 但是她不相信自己真的有那么惨。 莫云杉蹲得腿麻了，一瘸一拐挪到沙发上，满血复活。 露出一个执行大计划的邪恶笑容。 拿出手机发了封英文邮件：“凯瑟琳，我订了明天的航班。有些事情我想早点谈清楚，希望我们度过一次愉快的会面！” 第41章 想你x41 莫云杉拉着行李箱走出电梯，来到服务前台。 她摘下墨镜，将信推到前台小姐面前，“你好，麻烦帮我把这封信转交给你们殷总，要告诉她我拉着行李箱走的，可千万要记得哦！”勾了个笑，“你看得出来吧，我们是那种关系。” 前台心里只有：什、什么关系？那种关系吗？ 但面上依旧挂着训练有素的微笑：“好的，莫小姐，我会帮您处理。” 莫云杉冲前台小姐眨了下右眼，戴上墨镜离开。 前台三个工作人员同时捂住心脏，望着莫云杉的背影看痴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绝美之人！ 令人词穷到不知该如何表达心情，只能：“啊啊啊啊啊啊啊！” - 殷如离在文件上签完字，特助ada没有立刻离开。 “殷总，”ada眼里稍有犹豫，“酒店前台说莫小姐刚带着行李走了，她有一封信——” 杯子翻倒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 桌子上多了一滩水渍。 殷如离抽出几张纸擦了擦袖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ada硬着头皮继续道：“我擅作主张查了莫小姐的航班，是10点半的ua8609，国航vip安检口在t3航站楼2层右侧最把头。司机就在楼下，或许您想去送送莫小姐吗？” 殷如离起身，“以后不要做这种多余的事。” ada低头：“好的，殷总。” “帮我把早上的会推迟，我出去一下。”殷如离风一样出去，步子踏得飞快。 独自留在办公室里的ada：“……”这是要去机场吧？ 老板的心思可真难猜啊！ - 黑色宾利后座。 殷如离合着双眼，面如寒铁，又冷又硬。 车里开着暖风，前排司机却觉得冷意森森，后脑勺凉得发麻。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t3航站楼出发口。 不等司机来开门，殷如离便迅速下车，疾步进去。 偌大的航站楼人来人往，在这样一片人海中，每个个体在其中都显得分外渺小。 殷如离边走边四处张望，心中是说不出的愤怒。 但她不知道自己在愤怒什么。 这不正是她所希望的么？ 莫云杉回到她该去的地方；自己继续一个人，无牵无挂。 这样很好。 但她没有放慢脚步，反而越来越快，登上自动扶梯的时候甚至等不及电梯升上去，一步跨过三两个阶梯走上去，生怕耽搁一秒钟时间。 鞋跟敲在光滑的地砖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焦急没有节奏。 仿佛穿过了一个长长的时空隧道，殷如离终于来到一个挂着红色牌子的值机柜台前，那里没有期望中的身影。 她继续快步往前走，十多米外，一个铺着红毯的安检口没有人排队。 一眼，便能看到那个拼命找寻的身影。 令周围一切黯然失色的身影。 殷如离止了脚步，站在原地，看着那个背影走过安检通道，消失不见。 为什么要追过来呢？ 就算追过来，也无法开口留住她。 只是自寻烦恼罢了。 殷如离闭上眼睛在原地定了一会儿，转身。 高跟鞋踩在光滑的地砖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缓慢又枯燥，了无生趣。 …… “去丽兹卡尔。”殷如离道。 “好的，殷总。” 司机发动车子，缓缓驶离机场。 - “你好，莫小姐留的信，麻烦拿给我一下，谢谢。” 被问话的前台抬头看到集团总裁的时候愣了好一会儿。 旁边人推了她一下，她才如梦初醒，赶忙将信从抽屉里取出来，双手递给面前的人。 “谢谢，辛苦了。”殷如离噙着笑冲对方点了下头。 “不辛苦不辛苦，都是我应该做的！”前台难掩激动，声音都有些颤抖。 酒店工作人员没有想到集团总裁来得这么突然，刚集结起来要欢迎老板视察，人已经坐电梯上楼了。 “莫小姐说她和殷总是那种关系！你说她们是不是我想的那种关系？” “你在出汉语十级考试题吗？什么那种关系！” “就是那种关系啊！” “我不管她们哪种关系，反正我已经擅自决定从今天起她们都是我老公了，真是太御了！” 莫小姐和殷总是她可望而不可及的样子，能活得那样潇洒，真是很令人羡慕了。 “你居然敢说大老板‘欲’，小心别人听到了打你的小报告！” “我夸大老板御有什么能打小报告的？” “思想不纯洁！” “我说御姐的御，你想哪里去了？你才思想不纯洁！” “呸，就你思想不纯洁！” “……” 前台两个小姑娘嬉闹起来，直到有个客人进来，立刻端正身子，微笑服务。 - 殷如离进门的时候，清扫人员正在里面忙活。 这间套房的清扫人员都经过专业培训，不仅要能快速将客人对上号，还要掌握客人放东西的习惯，不该碰的东西不能碰，不需要整理的地方不乱动。 “这里，等一下再打扫吧。”殷如离开口。 “好的，有事您叫我。”屋子里的人收起工具，推着清洁车出去。 关上门，屋里寂静无声。 殷如离漫无目的地走过玄关，推开一扇门，进去转一圈，又出来，再推开下一扇门。 会客室、娱乐室、餐厅……几乎一多半的空间都没有使用过，不知道为什么要住这么大的套房。 真是浪费。 放映室利用率倒是高，垃圾桶里还有纸团，大约是看了什么悲伤电影。 殷如离坐到观影沙发上，闭上眼睛，脑中自动就蹦出了莫云杉窝在这里，手中抱着纸巾盒，一边看电影一边擤鼻涕的画面。 那个人泪点一直很低，哪怕是俗到不能再俗的车祸失忆狗血戏码，也会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 不知道有什么好哭的。 - “狐狸精……帮……帮我把纸巾……递……递过来！”莫云杉抽噎着，话都说不利索。 殷如离把一盒抽纸塞到莫云杉怀里，“迟早会恢复记忆的，会发现原来男主那么爱她，然后两个人会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语气很是无奈，“我们前天不是才看过类似情节的片子吗？” “你没有心！小英为她做了那么多事她都不知道，现在还把他忘了！小英还要假装不认识她，太辛苦了！”莫云杉哭得头帘贴在脑门上都顾不上整理，完全沉浸在电影的悲伤之中。 “你叫得还挺亲切。”殷如离撇了撇嘴，鼻子里都要冒酸水儿了。 两个人看的是一部都市虐恋电影，男主女主分手多年，女主出了一场车祸，和男主的共同回忆都消失不见。巧的是，男主是女主的主治医师，这些年来从没有忘记过女主，默默为她做了很多事。 但也正是因为女主失忆，男主才能重新靠近她，照顾她，保护她。 这样的套路并不少见，饶是如此，莫云杉还是看了个开头就哭得稀里哗啦。 “狐狸精，抱抱~”莫云杉张开双臂，两个眼睛肿的跟核桃一样。 殷如离叹气，抱住莫云杉揉了揉她的脑袋，“要不要坐我怀里看？” 莫云杉头捣了几下蒜，可可怜怜地窝到殷如离腿上，使劲擤了一下鼻涕，自觉把纸团塞到殷如离手里。 “……” 都说人婚前婚后是两副面孔。 还没结婚，殷如离就觉得自己买到了假货。 “狐狸精，你看了这部电影有什么感想吗？”莫云杉发问，鼻音浓重。 “他们的爱情很动人？”殷如离随口敷衍。 莫云杉：“你看人家对分了手的女朋友都那么好，在一起的时候得多好啊！你能不能学着点？” 殷如离：“云小姐有这样的想法就太好了，你能不能学着点，对你的女朋友好一点？” “我会对你好的。”莫云杉后脑勺枕在殷如离的软肩上，眼睛专注地盯着电影画面，抬手拍拍人形靠枕的脸，“我也就你一个女朋友，肯定不会亏待你。” “这样说，我要感恩戴德才不辜负你只有我一个女朋友的恩典了？”殷如离眼睛半眯着，很是危险。 但被她盯上的猎物对此一无所知，还傻乎乎地点头附和。 眯着眼的狐狸唇角上翘。 “看电影伤眼睛，还容易四肢麻木，血管硬化，要多做提高心率的运动。” 放映室里，触动人心的背景音乐里掺进了什么奇怪的声音。 时而咿咿呀呀，时而嘤嘤泣泣。 - 殷如离胃一阵绞痛，痛得整个身子都埋在膝盖上。 过去的记忆每回想一次，就在脑子里刻得更深一些。 讨厌却又不想失去。 墙上分针不知走了一圈还是两圈，殷如离才终于拆开那封信，是酒店提供的信纸，字迹和十年前差不多，但笔锋更加遒劲了，就像字的主人，比十年前多了一层坚硬的外壳。 ——如果殷总在看到这封信前去机场追我了，就摸摸自己的良心，诚实一点，你一定是没办法抵挡我的魅力。既然这样，就别去招惹乱七八糟的女人，乖一点。还有，套房帮我留着，我回来的时候要是没地方住，只好去殷总家里赖着了。 ps.我是你的话，就赶紧打折促销让人入住总统房，这样才好骗我回你的狐狸窝。 殷如离肩膀一阵颤抖。 气得发笑。 - 莫云杉坐在贵宾候机室里，唇角扬着，心情愉悦。 她清清楚楚看到狐狸精追来了。 小样！也不看看是跟谁斗法！ 莫云杉摸出手机，在屏幕上敲下一行字：“我的亲亲小宝贝儿，帮我盯好了你殷姑姑，她要是再乱勾搭小姑娘，就给我找人打断她的腿！小伙子也不行！要是没盯住，我回来打断你的腿！” 发送。 第42章 想你x42 网曝，此前制作莫云杉“爱上另一个时空的自己”催泪视频的团队接受记者采访的时候透露，那个故事的灵感取自于团队投资人的故事。虽没提具体信息，但网友很容易便能将投资人对上号。 如果那个团队遮掩一下，或许会被认为是炒作，但人家坦坦荡荡说出来就是为投资人做的，大家反而觉得是殷氏集团总裁为纪念两人感情，特意花了心思，联系视频内容，有点感人。 同一时间点，殷氏集团的官方微博陆续放出“文化交流酒会”的现场图，集团总裁殷如离和许多人有合照，和莫云杉的合照没有单拎出来，但眼尖的网友将两人同框的照片都扒了出来，气氛其乐融融，一点不像媒体说的那种老死不相往来的关系。 除去官方图，不知是哪个宾客的朋友圈小视频流出来，里面带到了殷如离和莫云杉一起跳舞的画面，养眼程度不亚于爱豆在舞台上的表演。 这种现实版的影后和总裁cp显然比电视剧里更让人上头，不少网友磕起两个人的糖。 但微博是近些年才成为全民社交平台，莫云杉又长期在国外，两个人的同框少得可怜。 于是，神通广大的网友动动小手，很快，就产出了好几个真人cp剪辑视频，还有了cp名——云樱。只是这个名字还没捂热乎，又一波网友不满意这个名字，觉得一点都不霸气，要叫“鹰山cp”。 莫名地，因为cp名和攻受之争，把两个主角带上了热搜。 “殷总，这虽然不是公关部的本意，不过网友能自发玩儿起来，对咱们的品牌推广很有助益，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公关部建议实时监测舆情，暂不做干涉。”ada站在总裁办公桌前，略显忐忑。 殷如离手指轻划屏幕，翻看网友言论，“现在的年轻人跟我们那时候挺不一样的。”语气很平静，像是随口一说，却又像是发自内心的感叹。 “现在的年轻人的确是很有才华，咱们的照片放出去没多久，连殷总和莫小姐的双人海报都出来了，是为了宣传一个叫什么《霸道影后和她的总裁小娇妻》的剧情视频。”ada没忍住笑。 “以前大家对待同性情侣大都是声讨，没有这么宽容，更不会像这样，是叫什么‘磕cp’吧。”殷如离宛若一个跟不上时代潮流的老年人。 “你刚才说什么小娇妻？”老年人后知后觉。 ada知道自己会错了意，收起笑容摇摇头：“总裁听错了，我是问下午的会议要不要改期？” “为什么要改期？”殷如离蹙眉，“有高管请假了？” “轻语小姐打电话来，说跟殷总约了下午见面。”ada简直想为自己的机智点个赞。 殷如离揉揉眉心：“告诉她我要开会，很忙。” “好的殷总。”ada欠身退出去，长舒一口气。 回到工位就拿出手机，打开刚才没看完的《霸道影后和她的总裁小娇妻》。 有点上头。 - 殷如离刚从会议室出来，一个不想见到的身影迎面而来。 “殷阿姨，我又被狠狠地拒绝了！”阮轻语张开双臂扑过来。 小姑娘穿着带兔子耳朵的粉红卫衣，帽子罩着脑袋，活像只看到胡萝卜的大兔子。 “有什么事去办公室说，不要在公司丢人。”殷如离一只手抵在阮轻语额头上，把人按住。 阮轻语嘟嘟嘴：“殷阿姨你今天好冷漠，都不对人家甜甜地笑了。” “……”殷如离无奈，“你们学校很闲是不是？” “不是啊，我特意抽空来探望，不是，是来拜访殷阿姨的。”阮轻语清清嗓子，“我爹地说要孝敬长辈，经常走动，不然关系生疏，人脉就断了。尤其是不能想找人家帮忙的时候上门，不需要帮忙了就一脚踹开。” 殷如离轻叹：“我倒是希望你把我一脚踹开。” 阮轻语眉毛撇成“八”字形，“殷阿姨你开始讨厌我了吗？” 殷如离眼睛眯成月牙，冲阮轻语笑了一下：“怎么会，轻语这么可爱，阿姨怎么会讨厌你呢？等下让ada阿姨帮忙准备你最爱吃的提拉米苏。” “ada是姐姐，”阮轻语神色认真，“她还没到那个年纪。” 殷如离脸上笑容渐渐阴诡：“我是阿姨，ada是姐姐？” “殷阿姨也想让我叫你姐姐？”阮轻语往旁边挪了一步，“我叫不出口。” 殷如离抬手揪住阮轻语嫩嫩的小脸，眼露威胁：“叫ada阿姨。” 阮轻语摊摊手，“殷阿姨一把年纪了还这么任性，真是拿你没办法。”因着脸被揪起一块，口齿不清，像含了个糯米团子。 “我才拿你没办法！”殷如离松手，先一步走进办公室。 阮轻语小公主一碰到沙发上，就像条咸鱼似的瘫倒躺平。 “殷阿姨，我觉得我的人生陷入了不断失恋的魔咒。” 殷如离在侧边的单人沙发落座，问道：“你这么快又喜欢上其他人了？” 阮轻语眼里是真实的迷惑：“什么其他人？苏秦是其他人吗？” 殷如离沉默片刻：“我以为你在苏秘书那里早就失过恋了。” 阮轻语：“她每拒绝我一次，我就失恋一次，有什么问题？” “你这小屁孩儿歪理还挺多。”殷如离好奇，“学校里的同学就没有你看得上的？非得吊在那一棵老树上。” 阮轻语对这个问题非常不解，但还是认真答了，“因为喜欢啊。”她说，“不管遇到多少人，我就只喜欢她一个，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大概是命中注定吧。喜欢就是喜欢，哪怕她再老上十岁，我还是会吊在她身上的。” 殷如离怔了怔，问：“因为喜欢，所以她让你伤心多少次都无所谓么？” 阮轻语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如果不喜欢，她算哪根葱，谁还会为她伤心啊！就是因为喜欢，再伤心也还是喜欢，也只能认命了！” 刚刚还朝气蓬勃的小姑娘一瞬间跟个看破世俗的老道士一样。 “认命可不是你这样的。”殷如离边笑边摇头，“你真的很像一个人。” 阮轻语鼓起腮帮子，很是不满：“我是独一无二的，不要说我像什么人！” 只一秒，又像个泄了气的皮球，“要像我也只像殷阿姨，苏秦那个王八蛋说她只喜欢你！我好伤心啊！” 殷如离柔声安慰：“她总有一天会发现你很好，比我好。” 阮轻语眨了眨眼睛，惊讶地跳起来：“殷阿姨这是支持我追苏秦的意思了？” 殷如离瞬间改口：“我没这么说过。” 刚刚的安慰，不该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她一直觉得阮轻语只是一时新鲜才会追着苏秘书跑，追不到就会放弃。这两个人实在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抛开年龄，一个长在天真象牙塔里，一个活在精心算计里。 多像她和莫云杉。 阮轻语小脸皱起来：“我听出来了，殷阿姨别骗我。不过光说不足以表达你的诚意，你得教我怎么勾引她。” 殷如离拿出手机：“你爹地说好久没见到你了，你应该也很想跟他共进晚餐。” “殷阿姨你太阴险了！”阮轻语身子扭着倒在沙发上耍无赖，“你这样的话我可要报警了！” 殷如离瞥了她一眼：“报警帮你找爹地吗？” 阮轻语嗓门唬人：“告你抢劫！” 殷如离没说话，静静等着小姑娘说下文。 “我告诉警察你抢我女朋友，你怕不怕？”阮轻语说着，还做了个很吓人的表情。 殷如离捂住眼睛。 幸好这不是她的孩子。 - 入夜。 殷如离倚在窗边，头顶月亮又大又圆，没有星星。 窗户开着，夜晚的风很凉。 白天小姑娘的话总是闯进脑子，以至于总是没办法集中精力做事，她只能放下手头的事让自己透透气。 ——因为喜欢，再伤心也还是喜欢，也只能认命了。 这种话大约也只有那个年龄的孩子才说得出来。 多么无奈却富有生命力。 可自己，既不想伤心，也不想认命。 会花十年时间来扳到莫家那棵大树的人，怎么会轻易认命呢？ 殷如离长呼出一口气，关上窗户。 拿起手机的时候想到了什么，点开白天那条热搜，她记得ada说什么小娇妻，后面被轻易绕过去，只是因为她不想拆穿罢了。 殷如离搜索了一下“小娇妻”的关键词，最贴合的结果是一个视频微博——《霸道影后和她的总裁小娇妻》。 光看到这个名字，殷如离就皱起了眉头。 看完视频，她脸上的表情更加精彩纷呈。 右手在屏幕上滑了一下，评论里全是“啊啊啊啊啊”“嗷嗷嗷嗷嗷”“糖糖糖糖糖”这种没有意义的句子。 她又滑了一下…… 评论拉得更长。 她的目光聚焦在那个“点赞”按钮上。 再次……滑了一下。 - 【殷氏集团总裁殷如离深夜点赞和前女友的cp视频，后火速取消。网友猜测，两人或旧情复燃。】 ada看着手机上的要闻推送，有些发愁。 两分钟后，她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殷总，网络上关于您和莫小姐的……c……cp视频，需要联系对方删除么？”伸头一刀缩头也一刀，早挨早舒服。 殷如离抬头，风轻云淡：“发公告澄清，我只是手滑了一下，跟莫小姐没有任何旧情复燃的可能。” “好的殷总。”ada退出办公室。 等等，我刚才跟殷总说点赞的事了么？ 难道老板有了读心术超能力？ 还是我其实说过，间歇性失忆了？ ada边走边琢磨，眉头拧成了麻花。 第43章 想你x43 慕华商业街的小巷子里，纣王酒吧门口的霓虹灯亮起，营业中。 “你别说，这‘咒酒王八”的酒还真是不错，远超我近期到访过的酒吧平均水准。”大学死党辛芮的脑袋随音乐摇摆。 一看就是社畜平时压抑太久了，喝点酒就放开天性。 老板商望幽幽路过：“辛老师，纣王酒吧，你如果再念错，就没有免费的酒喝喽。” “老板可真帅啊！”辛芮一秒变脸，笑得倍儿殷勤。 殷如离兴致缺缺：“辛老师叫我出来有什么重要的事？我还有很多报表要看。” “殷总，你发达富贵了，就嫌昔日旧友没有正经事了？就算昔日旧友没有正经事，找你唠唠嗑都要被无情拒绝吗？你记不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什么？苟富贵勿相忘！你都忘了吗？！”辛芮义愤填膺，就好像对面的人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殷如离眯眼假笑：“辛老师提醒我了，我今天回去就忘了你。” “你个没良心的，我今天找你是有正经事的！”辛芮表情严肃起来。 殷如离两手握在一起，支到下巴上：“嗯？” “就是啊，我这两天遇到一个人生重要抉择，需要你帮我参谋参谋。”辛芮眼中闪烁着需要且信任的光芒。 殷如离认真起来，问道：“什么抉择？” “你知道有句俗语怎么说的，‘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我要加入一个cp阵营，但是一时之间很难作出决断。” 殷如离听着这句话，感觉前方有天坑。 辛芮搓了搓手，“我是该站‘云樱cp’呢还是该站‘鹰山cp’呢？太难选了！” 殷如离捏住杯子，强忍着给辛芮泼杯酒帮她清醒一下的冲动。 “你叫我出来就是为了讲冷笑话？”她咬了咬牙，完全的真实情绪表露。 辛芮是她为数不多能放松交往的人之一，不用时时戴着面具。 辛芮丝毫不惧总裁淫威，继续叭叭：“作为知道内幕的人，我当然是该站鹰山cp的，但是《霸道影后和她的总裁小娇妻》实在太好磕了，我忍不住要逆攻受！” 听到那个视频的名字从辛芮嘴里说出来，殷如离眉角抽了一下，端起架子沉声道：“网上的恶搞视频而已，辛老师要以身作则，多花时间在研究学术上。” “研究学术的人不能有点娱乐活动了？你这是偏见和歧视！搞学术的就不能搞cp了？！”辛芮从气势上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 殷如离放弃争论，只问：“什么是逆攻受？” 这种跟自家生意没关系的二次元词汇，殷总裁平时没什么机会接触，这三个字她在评论里看到过很多次，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辛芮正襟危坐，拿出老师派头：“逆攻受就是，在晚间小游戏的角色分配上，我原来觉得你是在上面的那一个，但是现在改主意了，赌一包辣条，你是下面的那一个。是不是很通俗易懂？” 说罢，一脸嫌弃，“你怎么连这么简单的常识都不知道？亏你还是交际圈的小牡丹呢！” 殷如离端起杯子砸了一下桌面：“你不要擅自给我安名头！” “你好凶哦！”辛芮两只手指对在一起，好不委屈。 殷如离呼出一口浊气：“辛老师，三十多岁的人了，能不能稳重一点？” “殷同学，我在学校稳重的时间够长了，周末的晚上就是出来造作的，你跟我谈稳重？！”辛芮眉毛打横，凶神恶煞，宛若此地一霸。 凶狠不过几秒，又秒变八卦脸：“老殷，你和小云云到底什么情况，藕断丝连，破镜重圆，爱火重燃？” 殷如离露出个假笑：“没什么情况，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路。” “得了吧！你是不是心里还惦记着人家呢？”辛芮目光炯炯，仿佛福尔摩斯附体，没有什么能逃过她那一双毒辣的眼睛。 “我看辛老师今晚是没什么要紧事，”殷如离拍拍自己的脸，“年纪大了熬不得夜，我回去睡美容觉了。” 辛芮就像听不到殷如离说话一样，拿起了手机，似乎是打着“只要我不告别你就甭想走”的主意。 殷如离拍拍脑袋，明明没喝酒，头怎么这么疼呢？ “哇哇哇！”辛芮惊叫出声，眼珠子都要瞪出来，“阿杉跟梅隆一起参加时尚晚会啊！梅隆啊！那个倒梯形宽肩窄腰，界线分明八块腹肌，小麦色黄金皮肤的超模梅隆啊！我的天呐！这样大手牵小手，想想都很幸福！” 辛芮嗷嗷叫半天，看向殷如离的目光带着几分同情，“你自个儿吃斋念佛十数载，阿杉连性取向都变了，真是惨，我的肩膀借你靠靠需要么？” 殷如离咬牙，微笑：“我不需要你可怜，我也没有吃斋念佛！” 辛芮缓慢地眨眨眼睛：“咱们熟归熟，说谎不好吧，我可是个老师，要以身作则，跟诚实正直的人做朋友。” “喝酒还堵不上你的嘴！”殷如离把自己的酒拍到辛芮面前，“我不想喝，这杯也给你。” 辛芮接过杯子，边摇头边叹气。 殷如离瞄了眼桌上手机，又瞄了眼辛芮，瞅到一个空档，眼疾手快将手机藏到桌下，眼珠子慢慢转到下面，偷摸打开微博，热搜上没有关于莫云杉的信息。 她眉头皱了皱，又打开网页搜索“莫云杉梅隆”相关资讯。 对面辛芮声音幽幽如鬼魅：“殷同学，你把手机偷偷藏在桌子下面老师就看不着了？是不是在偷偷搜莫云杉的名字啊？” 殷如离吓了一跳，一个三十多岁的人，被上课玩儿手机让老师发现的恐惧支配。 “是不是没找到啊，因为我骗你哒！” 说完，辛芮叹了口气，张张嘴还想说什么，又咽回去。 殷如离面部肌肉僵硬，扯着唇角，故作镇定：“辛老师刚刚说什么？我突然来了个工作邮件，没听到。” “小云云！”辛芮捂住嘴，惊讶极了。一眨不眨望着殷如离背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殷如离干笑一声：“辛老师这拙劣的演技，建议回炉重造。” “小云云和梅隆！我该不是在做梦吧！”辛芮双手打颤，眼珠子都变成爱心的形状。 殷如离陡然回头。 “……” 梅个隆咚锵的隆！ “还说各走各路，各走各路你那么激动？”辛芮咋舌。 捏着嗓子唱起半吊子京剧：“女人呐，你怎么满嘴胡言，一句真话都没有呐~啊~哈~” 殷如离冰着一张脸，闭嘴不言，用实际行动告诉辛芮：她生气了。 辛芮适时转了话题：“小云云那个死没良心的回来也不知道联系我，过分！” 殷如离想了想，还是解释了一句：“她问我要过你的联系方式，我没给。” “为什么？！” “我不相信你的嘴。” “……”辛芮假意抽泣两声，“你自私、冷血、无耻！” “我真该坐实了这几个词！”殷如离敲敲腕上的表盘，“辛老师到底准备几点走？” 辛芮瞩视面前的人，认真起来：“老殷，你跟我说句实话，如果没有莫云杉，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一个人过了？” 殷如离“噗嗤”一声笑出来：“你这样特别像小区里想给我介绍对象的阿姨，辛老师打算开个红娘副业？” “别人不知道，我可是整整被喂了四年狗粮，你有多在乎莫云杉，”辛芮拍拍心脏位置，“我这里可以感受得到。” 殷如离刚要开口，又被打断：“你别跟我说什么时间久了感情淡了这种话，十年前你可以放下一切去m国陪莫云杉完成她的梦想，这样的感情，就算淡了那也是一根刺，你再看到莫云杉，心里会没有一点波澜？” 殷如离平静道：“殷氏集团本来就有开辟海外市场的计划，后来搁置了，我没去不是么？” “你这样自欺欺人可没劲啊！你当初给我看那套小公寓的时候有多高兴，我不是瞎子。”辛芮犹豫片刻，“莫云杉是不是到现在都不知道你计划着陪她出国做她想做的事？” 她观察着殷如离的反应，得到了答案。 辛芮继续问：“也不知道你为她准备的惊喜，是不是？” 她一只手握拳，放到鼻子下面，深吸一口气，“更是不知道她爸毁了你的所有打算？” “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殷如离对上好友审视的目光，“知道这些，只会让她没有办法再面对我。你了解她，她没有看起来那么坚强。” “我好像有点醉了！”辛芮扶住脑袋，“殷公公快来把哀家搀回去歇着！” 殷如离起身，伸出手。 辛芮抓住殷如离的胳膊，借力站起来，搂住对方肩膀：“今晚允你去哀家凤榻上，陪哀家赏月！” “你安静一会儿吧，烦都烦死了！” 半晌，殷如离拍拍辛芮的手背，轻声道：“谢谢。” 为什么而谢，大约只有说的人和听的人知道。 - 莫云杉在那边待了两周多才又飞回国，没到期的代言，欠杂志的封面，还有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要处理，不可能全都一下子搞定，之后大概还得折腾很多次。 即便还有那么多麻烦事，她却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 一出机场，就迫不及待打车去见一个人。 夜幕当空，小区里很安静，行李滚轮在地上“骨碌骨碌”的声音便异常响亮。 莫云杉抓着拉杆的手背在身后，低头看着脚尖，一步，两步，三步，数起步子，唇角高高扬起。 如春天花田里，憧憬着第一次约会的娇羞少女。 …… 莫云杉按下门铃。 叮咚。 铃声清脆。 开门的，不是期待中的人。 第44章 想你x44 莫云杉扬起下巴，面上挂着嘚瑟的笑容。 门打开的一刹那，笑容僵在脸上。 全身血液都停止流动，被冰冰凉凉的风一吹，寒得彻骨。 “莫小姐？”说话的是苏秦，苏秘书。 莫云杉脑子里像是一团毛线被揪散了，又乱糟糟缠在一起，本能地想要逃离这里。 右手抓住一旁的行李箱拉杆，快步走下台阶，行李被直接拖下去，“踏踏踏”地砸在阶梯上，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她无比努力，努力不在意殷如离身边有过多少女人，但怎么可能不在意？ 她在意极了。 狐狸精的眼睛，狐狸精的鼻子，狐狸精的唇瓣，狐狸精的吻，狐狸精的动作，狐狸精的温柔……一切一切，她只想独自占有。 被那只狐狸精爱过的人，这辈子还有可能爱上别人吗？应该没办法了吧。 至少……她不可能了。 - “莫……”苏秦刚唤出口一个字，外面的人影已经在转角消失。 这时，殷如离出现在二层楼梯口，边往下走边揉太阳穴。 “刚才——” 苏秦刚开口就被打断。 “轻语还是个孩子，她也没有对你的生活造成太大的不便，苏秘书何必对她说那么严苛的话。” 阮轻语一来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殷如离怎么叫都没有用。要是别的房间，殷如离也就由她去了，但小姑娘颇有心机地占了她睡觉的卧室，摆明了就是要她找该找的人来。 殷如离只好把苏秦找来，但苏秦并没有帮忙把人哄出来的意思，反倒坐在沙发上喝起了茶。 殷如离暗暗下了决心，小姑娘下次再敲门，她一定装不在家。 否则，不管呢，小姑娘得跟她爸打小报告；管了呢，自己糟心。 苏秦双手抱臂，“殷总这话说得不亏心吗？你对我少说过？”皮笑肉不笑的，怨念颇深。 殷如离道：“你们之间的事我不想插手，我只是希望苏秘书能认真对待轻语的心意。” “说完了？”苏秦悠悠然往前走了几步，鞋跟不轻不重地磕在地上，“别怪我没告诉你，刚才你的前女友小姐敲门，看见我就调头走了。” 殷如离怔了一下，几步跨下楼梯往门口去，脚步越来越快。 - 莫云杉走了一段，被冷风那么一吹，思绪渐渐清明。 不对不对，要走也该是她走，我当什么逃兵！ 我现在该回去把狗狐狸的腿打断才对！ 莫云杉猛地定在原地，龙卷风一样转身，折回去。 再次看到熟悉的家门，她提起行李三两步跨上去，也不打算按门铃了，抡起拳头就要往上砸。 但拳头还没落到门板上，门开了。 里面的人像是急着出门，差点撞到她身上。 鼻尖飘进令人着迷的女人香气。 若不是心脏还在跃动，莫云杉或许会以为时间就这样静止了。 其实就这样静止也很好，至少此时此刻，狐狸精的眼睛里映着她的影子，她能这样近地感受她的呼吸。 两人的心跳声被调到一个频率似的，砰砰，砰砰，连带着两颗心之间，都产生了共振。 - 殷如离抓着门把的手骤然收紧，轻薄的皮肤之下，青色血管一条一条异常明显。 尽管她再不想承认，也没办法否认，看到莫云杉的一瞬间，就好像从高高的悬崖跳下去，整颗心都失了重，万般不适却欣喜得发疯，无法挪开视线。 控制不住地，想吻上她。 半分钟过去。 “这么晚了，莫小姐有什么事？”殷如离露出礼貌的微笑。 莫云杉藏起涩意，霸气十足：“我是不是跟你说过，我不在的时候不要拈花惹草乖乖等我回来？这么晚了，你说我有什么事？” 她瞪殷如离一眼，拉上行李箱就进了门，端端往沙发上一坐。 就像是突然出差回家的女主人，捉了奸。 殷如离关上门，倒了杯热水放到莫云杉面前，“喝点水吧。” 莫云杉嘴角还没来得及往上翘，又听到半句：“嗓子都劈了。” “……” 莫云杉笑眯眯地端起桌上水杯：“我知道你口是心非，其实就是怕我冻到了让我驱驱寒，我懂的。” “莫小姐真是个很有意思的人，”苏秦走过来，眼神微妙，面上笑容颇有些不知名的意味，“如果我没记错，二位应该已经分手有一段时间了。我在莫小姐口中怎么就成了花花草草呢？” “苏秘书偏要对号入座我也没有办法啊！”莫云杉回敬一个笑，“分手怎么了？离婚都能复婚，分手还不能复合了？就算没复合，我就不能来找前女友叙叙旧？当然了，成年人叙旧，总不可能是盖着被子纯聊天。苏秘书要是有点眼力见呢，现在就该告辞离开了，不然你这么一个大活人在这里，我还怪不好意思的。” 苏秦嘴张了几下，深吸一口气平复呼吸，笑道：“这句话，我是不是可以回送给莫小姐？人要讲究先来后到，今晚可是我先进的屋，我相信莫小姐是个讲道理的人，不会像插队的泼妇一样蛮不讲理。” 莫云杉勾唇，“先来后到要排队的那是公共厕所，这里是我家，鸠占鹊巢还理直气壮，这样可不好。”又歪歪头，“还是你觉得殷总这里是公共厕所啊？”眼睛眨了眨，甚是无辜。 苏秦笑出声，“莫小姐觉得嘴皮子厉害就能抱得美人归了？这样是不是有点幼稚。” 莫云杉一只手扶住下巴，面向苏秦，眼睛眯成弯月，笑意盈盈：“嘴皮子厉害当然能抱得美人归，苏小姐问出这么没常识的问题，是不是没有跟女人做过呀。” 苏秦简直后悔刚才没直接把门焊死，对这样的情敌仁慈，自己简直就是个笑话！ 殷如离揉揉眉心，对苏秦道：“苏秘书先回去吧。” 苏秦款步走向殷如离，一只手搭到她肩上，轻咬下唇：“宝贝，明明是你叫我来的，现在又让我走，什么意思嘛？”声音酥.软得掉渣了都。 莫云杉腾地一下站起来，把苏秦的手拍掉，“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的干什么呢！” 活像匡扶正义的……居委会主任。 苏秦两眼冒火，双手攥拳，恨不得抡起桌上的瓶子往面前这个女人头上来一下。 十来分钟前看到自己撒腿就跑，现在就成了这副嘴脸，这女人怕不是属蛇的，刚才出去蜕了层皮回来？！ 殷如离将门打开，保持着一贯的微笑，开口：“外面天黑，二位可以结伴一起走，我要休息了。” “正好我也累了。”莫云杉下巴朝门的方向挑了挑，“小苏请回吧。” 小苏？ 苏秦心里一股邪火上跳下窜，很想反手一巴掌。 楼梯口传来响动。 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站在那里，梨花带雨，眼睛又红又肿。 苏秦看到小姑娘这副可怜样，有些心虚，视线别到别处。 莫云杉的下巴往下掉了掉，心中发誓：姓殷的两条腿都得断！ 阮轻语静静看着楼下两个抢地盘的女人，缓步走下楼梯，走向殷如离。 屋子里只剩小姑娘的脚步声。 不多时。 阮轻语一把抱住殷如离的胳膊，抽抽搭搭道：“殷阿姨，为什么家里又多了一个女人？因为我们只是包养关系，所以我心痛你就可以不在乎吗？” 为什么又多了一个？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又多了一个！ 莫云杉头顶、眼中，不止一团鬼火往外冒。 苏秦脑子里只有：？？？？？ 殷如离太阳穴“突突突突突”跳了几下，好不容易才按住把这三个人打包扔出去的想法。 第45章 想你x45 莫云杉露出一个暴躁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殷总这房子可真大，动不动还能大变活人，是不是再多待一会儿，一个女子军团就从卧室里出来了？” 阮轻语嗤声：“你这个大婶真没见识，殷阿姨这样浑身上下充满荷尔蒙的成熟女人，好多人排队等着被宠幸呢，她多带回家几个那都是善举，不然那些人要寻死觅活的！” “姓殷的我原来没看出来，你教坏小朋友的技能点是全点满了吧！”莫云杉咬着牙道，“我给你五分钟解决掉屋子里多余的两个人，否则我犯起狂躁症来，你的这些瓶瓶罐罐、屏风字画会变成什么样，你自己心里有点数！” “殷阿姨，这个大婶都发话了，你快把多余的人都赶走！”阮轻语擦擦脸上的眼泪，“我这个年纪最容易冲动了，你也不想自己家变成凶宅对吧？” 莫云杉眉头皱了皱，“不想让家变成凶宅”这句话怎么这么熟悉？她是不是上次也这么威胁姓殷的来着？ 居然盗用我的话！ 好像怒火值翻倍增长了呢！ 莫云杉“哈哈哈”几声，像是听了个笑话，吊着眉毛道：“你这个小丫头崽子在这儿威胁谁呢？你也不看看面前站的是什么人，放眼国内外，耍无赖就没耍得过我的！” 阮轻语撇着眉毛，声音软下来：“谁要跟你比耍无赖，殷阿姨才不会喜欢耍无赖的人，她只喜欢像我一样乖巧可爱的。” 说着，看向苏秦，“尤其不会喜欢这个老阿姨这样的！” 苏秦还在云里雾里找不着北，眉心拧得能夹死一只蚊子。 殷如离忍无可忍，沉声道：“你们精力太多就出去跑步，不要打扰我休息。” 阮轻语抽了两下气，又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苏秦见阮轻语实在可怜，叹了口气，走到她面前刚要开口，就被一把推出门外。 “你这个野女人离我殷阿姨远一点！她今晚上要跟我睡觉的！你以后不要再骚扰她了！” 阮轻语咆哮一番，“砰”地把门关上，身心舒爽。 殷如离愣住，好一阵都没缓过神来。 - 门外。 苏秦看着紧闭的门扉，越想越憋屈，被一个前女友怼得说不出话也就罢了，一个整天追着她跑得小屁孩儿也跟着凑热闹，这宅子风水有问题吧！ 她用食指戳了几下门铃。 那个胡搅蛮缠的前女友吵不过，把孩子揪出来打一顿总是可以的。 阮轻语拿起门边的对讲电话，声色俱厉：“殷阿姨是我的，你休想动她一根指头！识相点就赶紧走，否则我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狼狗护食！” “阮——” 苏秦刚吼了一个字，里面就把电话挂上。 任她怎么按门铃都没有响应。 苏秦闭上眼睛拍拍心口，半晌，鞋跟“笃笃笃笃”地砸在地砖上，驱车离开。 - 阮轻语把人关在门外，殷如离当然也不会多事再把人放进来，只拍拍小姑娘的脑袋，柔声道：“快洗把脸去睡觉，别闹了。” “我不，我要跟你一起睡的！”阮轻语死死抱住殷如离的胳膊不撒手。 莫云杉攥着拳头，怒火沉沉：“狐狸精你想清楚要不要现在过来！” 殷如离与莫云杉对视片刻，道：“我去给你收拾客房。” 阮轻语扯着殷如离的胳膊往楼梯方向拖，“她自己有手有脚不会收拾吗？我要你现在就陪我回屋睡觉！我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熬夜会不长个的！”活脱脱一个蛮不讲理的熊孩子。 “殷如离！”莫云杉眼中有浓浓的愤怒溢出。 被叫到名字的人直视着那双愤怒的眼睛，声音冷淡：“莫小姐，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你是不是忘记了？” 莫云杉被当头浇上一盆冷水，安静看了殷如离几秒，错身走进一楼客房。 门关上，发出“咔哒”一声。 殷如离闭了闭眼睛，抬步上楼。 阮轻语看看那扇关上的门，又看看殷阿姨的背影，快步跟上去。 殷如离正要关门，一个人影泥鳅一样钻进来，反手把门锁上。 “自己找间屋子睡觉，否则我给张司机打电话带你回家。”殷如离警告道。 阮轻语摇头：“我不亲自看着，万一你晚上被人爬床了怎么办？” 殷如离在阮轻语脑袋上狠狠拍了一下：“你以后少看点乱七八糟的小说。” 阮轻语捂着脑袋继续道：“殷阿姨要先发制人，让她知道你是很有市场的，这样她就会醋得发疯，以后才不会随便抛弃你。” 殷如离沉了脸：“你个小孩子家家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快回去睡觉！” “我不！”阮轻语绕过殷如离，快跑几步趴到床上，“我在她眼皮子底下睡她的女人她都不管的话，就不配做我阿姨。” “我不是她的女人。”殷如离在耐心耗尽的边缘横跳。 阮轻语：“我初中的时候见过你偷偷看她照片的，你当我年纪小就傻乎乎记不住吗？” 殷如离有些暴躁，拎着阮轻语的领子把人扯起来：“不要再胡说八道，你不回去睡觉就给我在门口面壁思过，不站够一夜不许休息！你殷阿姨也是会打人的。” 阮轻语站在床边，小脸皱着，委屈巴巴：“你一点都不懂我的用心良苦。” “出去！” 片刻，补了句：“帮我把灯关了。” 殷如离衣服都没换就上了床，这种情况在往常根本不可能发生。 阮轻语摊着手叹了口气：“你们大人真是难懂，她都像狗皮膏药一样黏上来了，你半推半就答应不就好了吗？总不会比我追苏秦还要难吧？” 沉默好一会儿，殷如离才轻声说：“小孩子不懂是正常的，分开的人重新在一起，比你追苏秦还要难上千万倍。” “好吧，”阮轻语竖起耳朵听了听外面的动静，“那个婶婶好像真的去睡觉了，看来她也没有很喜欢你。你不答应也不亏。” 听到这样理所当然的结论，殷如离想笑，却笑不出来。 “如果感到幸福你就拍拍手！如果感到幸福你就跺跺脚！嘿！这边的朋友，那边的朋友！” 门外倏然响起震天响的k歌声。 殷如离皱着眉头坐起来。 阮轻语揉揉肿痛的眼睛，“好像刚才说的不对，那个婶婶应该还是在意你的，就是脑子不太好。” 门外歌声还在继续，一首唱完又接一首。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什么样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嘿！留下来！” 这么大的音响话筒声，那个人还挺能耐，把很久都用不上一次的k歌设备弄响了。 殷如离揉揉额头，从床头拿了根皮筋把头发束起来，下床。 “殷阿姨让那个大婶安静点，我很困。”阮轻语打了个呵欠，五指张开拍拍嘴，“我先去睡觉了。” 殷如离咬着牙道：“罪魁祸首是谁？” “你这么大年纪诬赖小孩子可不好。” 阮轻语说着话打开门，耳膜差点被刺穿。 看来卧室的实木门隔音效果还是很好的。就是不知道邻居家的隔音效果怎么样，会报警吧？ 殷如离快步走下楼梯。 莫云杉左手拿着黑色话筒，右手挥舞着从桌子上扯下来的桌布。 “像一棵海草海草海草海草随风飘摇，海草海草浪花里舞——” 话筒突然失了声。 屋子里安静得都有点不适应。 “莫小姐，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深夜扰民是很不道德的行为，你作为一个公众人物，不知道么？”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莫云杉几步走到殷如离面前，两只手朝肩膀一推，后者没有防备，后背撞到墙上。 “你的小金丝雀服务不到位啊，怎么上去这么半天，连衣服都没脱呢？”莫云杉擒住殷如离两只手腕，举过头顶，牢牢按住，不让对方有机会挣脱。 殷如离目光冰冷，“我想我不需要像莫小姐报备这些。” “你可以不回答，但是管不着我进行合理怀疑。”莫云杉身子往前倾了一些，紧贴上面前的人，“你好像一次都没正面回应过你们的包养关系吧，一直都只有那个小姑娘主动，不是殷总的风格。还有那个苏秦，看到我的时候小嘴叭叭叭挺厉害，看到你包养的小姑娘怎么就哑火了？难不成她不介意你们三个人一起？想想还真有点刺激。” “你很吵。”殷如离道。 “让我闭嘴很容易，用什么方法，要不要我偷偷告诉你？”莫云杉口唇贴住殷如离的耳朵，从上到下描摹轮廓。 殷如离胳膊发力想推开她。 唇上倏然多了两片柔软。 理智与欲望拉扯。 几秒过后，殷如离还是推开莫云杉。 莫云杉右手指腹落在唇上，从右向左滑过去，“好像没有别人的味道。”眼睛弯弯，“你们这么半天，进去盖着被子纯聊天啊？” 殷如离无心搭话，绕开莫云杉往回走。 莫云杉几步追上去，扯住殷如离的手腕，将人推.倒在沙发上，面贴面坐下。 她捧住那张狐狸精一样的脸，食指和中指轻轻夹着对方耳朵，“你偷偷在我们的cp视频底下点赞，难道不是在对我发出邀请？” “我们公司已经澄清，手滑而已。”殷如离坦荡地对上莫云杉的视线。 莫云杉握上殷如离的手腕，拂过手背，捏住手指：“你手可真滑，这么滑的手，能不能滑到该去的地方？” 殷如离反钳住莫云杉的手腕，目光变得凌厉：“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拒绝你的纠缠，是因为对你还有感情而不是想报复你？倘若我真的对你做些什么，我也并不吃亏不是么？但太轻易得到的东西就变得廉价了，我的手也是一样。” 莫云杉望进殷如离幽深的眸子，轻声道：“如果你想报复，就不会一次又一次拒绝我。摧毁我很容易，尤其是你摧毁我更加容易。我曾经不信过你一次，那一跤摔得我很疼很疼，这辈子我都不会再犯那样的错误。” “如果我希望你可以不再来打扰我的生活呢？”殷如离问。 “我什么时候是个听话的人了？”莫云杉反问。 “很晚了，早点休息。” 殷如离偏开视线，想要起身。 莫云杉两个手肘按在殷如离肩膀上，用手固定住她的脑袋，“我在飞机上睡了很久，做了一个梦，你想不想知道是什么？” “我没兴趣。” “亲我一下我就放你走，”莫云杉鼻息越靠越近，“或者，亲我两下我就告诉你，亲我三下，就把梦变成现实。” 第46章 想你x46 莫云杉半玩笑半认真，期待着殷如离回答，又害怕被推开，每次重新构筑勇气，都需要莫大的力气。 一秒。 两秒。 三秒。 莫云杉大拇指轻轻抚过殷如离右边的眉毛，“我开玩笑的，早点休息。” 她后撤一些，站起来，手腕倏然被紧紧抓住。 霎时，天翻地转，整个人被压在沙发上。 重重的吻落下来。 莫云杉感觉口中的氧气被瞬间抽空，被堵着唇舌，许久没有新的氧气进来，几乎要窒息。 很快，这种窒息感被一阵麻痒冲散，取代；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兴奋地跳起舞。 沙发上的两双手紧紧绞在一起，指尖充血，红白交加，手指都要折断似的。 不知这样吻了多久，莫云杉双手勾住殷如离的脖子，跟随着对方的动作，起身。 穿过偌大的客厅，靠在楼梯扶栏上。 一阶，两阶，三阶…… 轮转着，上了楼。 进入卧室，殷如离反身踢上门，手摸到门边开关，房间陷入一片漆黑。 莫云杉手指颤抖着抓住殷如离领口扣子。 下一秒，动作陡然顿住。 因着她的脸上多了些温温热热的水珠。 是狐狸精的眼泪吗？ 所有欲.念尽数消失。 莫云杉一只手扶在殷如离脑后，将人搂进怀里。 殷如离没有抗拒，任由她那么抱着，温柔安抚。 黑暗中，谁都没有开口。 拥着到了天明。 - 莫云杉睁眼的时候，狐狸精面对着她，一条胳膊搭在她腰上，另一条胳膊压在身下，抓着她的手。 不管看多少次，面前这个人还是那么好看，那么摄人心魄。 莫云杉拨开殷如离脸上的碎发，别到耳后，偷偷在对方脸上亲了一下。 如果狐狸精就这样安静地睡一辈子也挺好，每天一睁眼就能看到，任自己为所欲为。 那干脆比照着狐狸精做一个充.气.娃娃不就好了。 莫云杉摇摇头，还是主动一点的狐狸精比较有魅力。 殷如离缓缓睁眼，眼里有几条红血丝。 两人视线相交，定了足足半分钟。 “早、早安。”莫云杉像个没谈过恋爱的十几岁小姑娘一样，只不过跟心上人对视一下，脸上就飞出两片红云，说话有点磕巴。 “总统套房给你留了，没营业这段时间的费用算在我账上，办理入住之后自己负担。”殷如离坐起来，毫无留恋地下了床。 “你不是人！”莫云杉抓起一个枕头就朝殷如离砸过去。 殷如离后脑勺挨了一下，停住，转身回来。 莫云杉眨眨眼睛，抓住被子边边往上拉了拉，怯怯道：“你很生气吗？占了我的身子可以，要我的命不行。” 殷如离弯腰抓住莫云杉半藏在被子里的手，按到枕头上，勾了个笑：“我看莫小姐是寂寞太久，想找个免费劳力，我做事是讲求效益的，没有回报的事不会做。” “怎么没有回报？你贡献完你的手，我回报我的手，这么好的一桩生意，傻子才不做。”莫云杉仰起脖子在殷如离唇角亲了一下，脑袋落回枕头上，眸子里是满到要溢出来的情意。 殷如离呼吸紧了一下，松手，转身去了盥洗室。 仔细看，能发现脚步里的慌乱，像是逃离洪水猛兽。 莫云杉摸摸自己的嘴，砸吧几下，一本满足。 比起之前只会假笑的老狐狸，现在这个会逃跑的小狐狸可爱多了。 现在随随便便就能亲到狐狸嘴巴，离捣了狐狸窝还远吗？ 莫云杉扬起嘴角爆发出一阵无声的笑，双肩有节奏地颤.动，床垫都跟着抖起来。 - 莫云杉下楼的时候，昨天那个小姑娘正端坐在餐桌上，面前举着个手机。 “爹地，我洗漱完等一下就要去上课了。” 小姑娘的笑容甜美可爱。 ——“你昨晚是不是又乱跑了？” 小姑娘摇摇头：“我乖乖在宿舍哪里也没去。” ——“爹地都看到殷阿姨家挂的画了。” “……”小姑娘沉默片刻，“殷阿姨家又不是随便的地方，我来请教学习。” ——“你不要老瞎胡闹，殷阿姨要不是看在爹地面子上，早把你这个烦人精赶出来了！” 小姑娘眉毛扭成波浪：“爹地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的女儿！她明明是被我的可爱征服了。” “没阮叔说得那么严重，”殷如离端着一盘早餐放到小姑娘面前，“顶多是打断一条腿让她来不了而已。” ——“又给你添麻烦了，等我回来，要好好请你吃顿感谢宴才行。” 殷如离笑道：“世交世交，世世代代的交情，帮着看个孩子而已，都是小事。” ——“那就先不多说了，我等下还有个会，回国再聚。” “爹地再见！”小姑娘飞快挂断视频，把手机扣在桌子上。 “……”养这么个小白眼狼，也挺心酸的吧。 殷阮两家是两代人的交情，阮轻语的父亲老来得女，跟殷如离的父亲是一辈，严格来说阮轻语该叫殷如离“姐姐”，但小姑娘死脑筋，坚持殷如离大她那么多岁，就该叫“阿姨”，这个年代也没过去那些讲究，便随她叫了。 小姑娘从小和妈妈生活在国外，直到八年前妈妈去世，才被她爸爸接回国。但爸爸又忙，没多少时间陪她。说起来其实挺可怜的。殷如离和她相处的时候，多多少少会被激发出一点少得可怜的母性。 如今，殷如离越来越有种自己收养了个女儿的感觉。 莫云杉走下楼梯，感觉自己任督二脉都通了。 “小娃娃，你今年多大了？”她坐到阮轻语对面，有种怪阿姨调戏小朋友的既视感。 “你唱歌很难听。”阮轻语看着面前的怪阿姨道。 “欣赏能力要从小培养，你现在培养也不算晚。”莫云杉指指殷如离，“她说我唱歌很好听。” 阮轻语：“情人眼里出西施，你们谈恋爱的时候说话怎么能算呢？” 莫云杉不仅没生气，反而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你很清楚我们的关系嘛，是不是你殷阿姨经常跟你提起我？” “网上的新闻都写了，我自己有眼睛会看，”阮轻语顿了顿，“大婶果然脑袋不好吧。” “看你年纪还小，我就当你童年无忌。”莫云杉举起拳头，“否则让你知道什么是社会主义毒打！” 殷如离把刚摊好的蛋饼放到莫云杉面前，“我看莫小姐也没有大到哪里去。” “你还记得我喜欢吃这个啊！”莫云杉勾勾唇角，“你说你是不是——” “殷阿姨是给我专门做的早餐，你只不过是沾沾光罢了。”阮轻语说完，还冲对面的人做了个鬼脸。 莫云杉咬住筷子，仰面看着狐狸精，眉毛撇成“八”字，委屈巴巴：“她欺负我，你管不管！” 殷如离坐到莫云杉旁边，谁也不理，自顾自吃起早餐。 “臭狐狸！”莫云杉一秒收起可怜表情，撩了把头发，化身高冷御姐，优雅进餐。 阮轻语倏然露出一个赞许的眼神：“不愧是影后，每天都活在戏里。活到老，演到老，前途无量。” ？？？ 莫云杉默默打量对面小姑娘一眼：这孩子是不是智力发育不太完善？ 殷如离拿起桌上番茄酱罐子放到莫云杉盘子边，“这里面是低卡糖，热量不高，加一点不会胖。” “谢谢。”莫云杉拿起番茄酱往蛋饼上挤笑脸。 这种酸酸甜甜的味道，她一直很喜欢。 狐狸精明明都记得。 殷如离嘴角不自觉跟着莫云杉画笑脸的笔画，扬了一下，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又迅速收起笑容。 阮轻语低头叹了口气，甜甜的爱情什么时候才轮到自己呢？ - 殷如离将车停在酒店门口，打开后备箱，门口红衣服的侍应生过来将行李拿下去。 莫云杉手放在门把上，没有立刻开门，扭头冲殷如离笑了一下：“殷总的房子，我迟早会住进去的。” 殷如离神色认真：“我从小就活在大人们的虚情假意里，长大了更是一个俗透顶的生意人，生意人活在世上，要笑着让所有人都不受冷遇，人在我的眼里不单纯是人，还是一个个关系网利益网，离开这些网我就会跌进泥潭。” 她扶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用力抓紧，手背上几条细细的骨头凸出来，棱角分明。 “如果你有一天发现和我在一起根本不是你想要的生活，那时候再抱着失望离开我，不如现在就放手，让彼此的记忆停留在最好的时刻。” 莫云杉定定望着殷如离的眼睛，顿了几秒，抬手抚上殷如离的右脸，“你能说这样的话，证明你对我还有感情，只要你还有可能再爱上我，我就不会放弃。我早就不是那个活在幻想里的小公主了，你为什么不能相信我一次，相信我可以理解你的生活、融入你的生活。” 殷如离抿着唇没有说话。 莫云杉靠近，紧贴着她的耳朵说：“再次出现在你的面前已经用掉了我全部的勇气，我没有勇气再离开你一次。不要低估我的毅力。” 说完，下车离开，只留一个高傲潇洒的背影。 好像被拒绝越多次，她孤注一掷的决心就越大。 殷如离向后靠了靠，闭上眼睛，良久，唇角勾出个笑。 像是无奈，又藏这些期待。 矛盾得很。 - “殷总，”ada敲门进来，“这几个文件需要您签一下字。” “嗯。”殷如离接过文件，扫了几眼，在页末签下名字。 “还有事？”殷如离见人杵在这里不走，抬眼问道。 ada清了清嗓子，很是紧张的模样：“丽兹卡尔的总统套房最近多了很多访客，都是些年轻好看的小姐姐。” 殷如离蹙眉，“这是我需要知道的事么？” “我先出去忙了，殷总下午愉快！”ada绽了个笑，转身逃跑。 殷如离活动了一下脖子，起身走到窗边。 明净的玻璃外面，天蓝云白。 入春有一个月了，气温高起来，天上都有了风筝的影子。 殷如离眼睛半眯，以阻挡刺眼的阳光。 莫氏集团如今深陷各样的丑.闻之中，已是强弩之末，结局注定悲惨。 但她心里似乎并没有多少波澜。 对于一件早就笃定的事，就连惊喜都没有一分。 “殷总，”ada又敲门进来，“刚收到消息，莫氏集团莫董前段时间昏倒秘密送医，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昏迷不醒，莫氏封锁了消息，知道的人不多。” “等他们放消息出来，送个花篮过去。”殷如离淡淡道。 “好的。”ada欠身出去。 殷如离拿起手机，犹豫了一会儿，给莫云杉拨了通电话。 ——“小狐狸今天怎么主动打电话过来，是不是想我了？” 莫云杉的声音很轻快，恐怕一点都不知道莫老爷子的事。 莫氏集团的消息捂得也够严实了。 殷如离没有多事，只说：“你穿走了我两套衣服，什么时候还回来？” ——“择日不如撞日，今晚就还，还之前，你是不是该请我吃顿饭啊。” “莫小姐拿了我的东西还要我请你吃饭，这是什么道理？” ——“你不知道这年头欠钱的是大爷吗？你不请我吃饭的话就不还了呗。” “那莫小姐自己留着就好，正好帮我省衣橱空间了。” ——“你做人能不能坦荡一点？想见我就说想见我，拿衣服当什么借口，你在办公室等着，我现在就来了！” “我还有急事，只在办公室留半个小时。” ——“王八蛋！” 殷如离挂掉电话，唇角弯出个弧。 她抬眼看到窗玻璃上——自己的影子，又立刻绷直双唇。 - 莫云杉放下电话就冲到梳妆台前。 脸上的妆是早上化的，维持了几个小时，已经不像刚画完那么精致。 只有半个小时。 在卸妆重化和补妆之间，她只能选择后者。 呵，就让那只臭狐狸再嘚瑟一阵，等把她按到石榴裙下，就是自己翻身报仇之时！ 酒店前台眨了个眼的工夫，就感觉面前有一团黑色的龙卷风刮过去。 那是穿着黑色风衣极速奔跑的莫云杉。 - 殷如离坐在办公室沙发上，手里端着茶杯，优哉游哉，像个退了休赋闲在家的老干部。 莫云杉一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她目露凶光，“你不是有急事？”说着话，喘了两口气，腰也弯下来。 在酒店来了个一百米冲刺，现在还没缓过劲来。 殷如离用指头点了点太阳穴：“用脑子想想就该知道我是骗你的。” 莫云杉站直身子，甩了一下头发，“我当然知道你在骗我，不过我也知道你骗我是因为想快点见到我，我怎么好无视你的一片真心呢？” 殷如离看了看莫云杉空空如也的手，“衣服呢？”她问。 “我人都来了，衣服重要吗？”莫云杉走过来，夺了殷如离手中的茶杯，“吨吨吨”猛灌几口水。 殷如离扯了个笑：“莫小姐现在在我面前愈发自在了。” “那可不是。”莫云杉放下水杯，俯身，双手搭上殷如离的肩膀，“我想跟你旧情复燃，你的小心肝里又还装着我，请问我有什么好不自在的？” “莫小姐的脸皮也愈发厚了。” 莫云杉挑挑眉：“你现在说话怎么文绉绉的，是不是离开我太久，思念成疾，脑子受到影响了？” 殷如离站起来，行动突然，差点把面前的人撞倒。 “吃什么？”殷如离问。 莫云杉脑子里出现两个幻想的小人儿，一个殷如离，一个她自己。 小莫云杉抓住小殷如离的脑袋，把脖子拉长拧成麻花，抡起来甩啊甩啊，甩累了按在地上一顿毒打。 “莫小姐？”殷如离唤了一声。 莫云杉回神，说：“很久没去过学校那边，是不是已经大变样了？那家王阿婆骨汤麻辣烫还开着吗？” 殷如离答：“麻辣烫的阿婆前些年去世了，那家店也关门了。” “真是世事无常，我记得她身体挺硬朗呢。”莫云杉有些伤感。 殷如离：“人总有老去的一天，我们都一样。” 莫云杉直直望进殷如离的眸子：“那我们会一起老去么？” “麻辣烫旁边的烧烤还开着，要去么？”殷如离说。 莫云杉：“好啊。”没有继续逼问。 - 老朱烧烤。 牌匾看起来很新，棕木色，比十几年前那个塑料牌子高档了不少。 殷如离推开玻璃门，莫云杉十分自觉，就着打开的门先一步进去。 老板娘正好在门口的位置招呼客人，一看到这两个人，立刻喜笑颜开：“好久不见小莫了，小殷总是一个人来，阿姨还以为你们……没想到这么多年，你们感情还这么好。” 莫云杉看到熟悉的老板娘，脸上也绽出个笑，“是啊，我们很恩爱的。”说着，抱住殷如离的胳膊，“她没有偷偷带别的小姑娘来过吧？” “哪能啊！”老板娘举起一只手，四指朝天，“阿姨以人格担保，绝对没有其他小姑娘。” “阿姨还是那么可爱！”莫云杉扭头看向旁边的人，“你说是不是？” 殷如离冲老板娘勾出个浅笑：“叫什么阿姨，叫姐姐才对。” 老板娘笑开了花：“你个小姑娘瞎说什么大实话！快进来坐，今天多送你们二十串。” 莫云杉吐了吐舌头：“什么小姑娘，明明是个老姑娘了！” “你的话很多！”殷如离在莫云杉脑袋顶上拍了一下。 两个人同时愣住。 这样轻松亲昵的动作，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进去吧。”殷如离率先收回视线，迈开步子。 莫云杉跟上，唇角往上翘了翘。 殷如离找了张角落的桌子，面对着墙，正好同排两个位置。 她让莫云杉先坐进去，自己挡在外面。 即便是这样，旁边几桌学生还是眼尖地发现这边有两个绝世大美女，其中一个特别像之前很火的外语片女主角。 “那个是不是莫云杉啊？” “明星应该不会来这里吃烧烤吧？” “但是很多人偶遇明星不就是在小店里吗？” “要不你去问问？” “有点傻吧？你怎么不去问？” “我又不好奇。” “不好奇你让我问？” “你不是长得帅一点嘛！” 旁边一桌两个二十多岁的男生嘀嘀咕咕，谁都不敢上前搭讪。 这时，一个穿着宽松卫衣的马尾辫女生走过去，看着莫云杉眼睛发亮：“是莫云杉莫老师吗？” “不是，”莫云杉赶忙摆手，“我不是什么老师，我就是吃饭的路人。” 女生眼神坚定：“我是看着您的电影长大的，不可能认错。” “是吗？经常有人说我长得像电影明星呢！”莫云杉道，“我也觉得我这张脸不去演电影可惜了，不过我真的只是个路人，你肯定认错了。” “我不会打扰你的，我就看你一眼，也不会拍照的，莫老师安心吃东西吧。”话音一落，女生朝莫云杉绽了个笑就回到自己那桌。 “旁边那个是最近在网上很火的总裁吧？就那个总裁小娇妻的视频你看过吗？” “啊！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 “我见到活的明星了！” “你有笔么？我想去要个签名。” 另外一桌的学生也骚动起来。 莫云杉小声叹气：“看来我们今天是没办法在这里吃东西了。” 老板娘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走过来叉了个腰：“什么大明星，这是我的老顾客，你们的学姐！你们这些小崽子要是不老老实实给我吃串，打扰别的客人，就出去吹冷风去！阿姨可是个暴脾气啊！” 来这里吃东西的学生都跟老板娘很熟，被吼了这么一嗓子非但不生气，还安分了不少，不再盯着莫云杉这一桌。 其中一桌的男生起哄道：“朱姨面前别的明星都不是个儿！要签名拍照的那都得找朱姨，可有收藏价值呢！” 老板娘笑得爽朗：“谁要我签名？点够五十串，不但给签名，还有一次合影机会。” 离得最近的一桌有个男生挥挥手：“散了吧散了吧，不划算。” “小臭崽子！以后来不送你饮料了！” “我刚说啥了？我说才点五十串就能得到朱姨的合影一张，你太不划算了！怎么也得一百串才行啊！” 店内嬉笑一片，大家很快就把注意力从莫云杉身上移开。 莫云杉轻叹：“孩子们的世界真简单，真想回到20岁再活一次。” 殷如离拆台道：“回到20岁，你就不是现在的大影后了。” 莫云杉靠到殷如离肩上，“可是回到20岁，我还是你的女朋友。”顿了顿，“这样的想法，是不是挺没出息的？” 殷如离低头，眼里有愕然，还有些别的什么，星星点点的，凝聚成一道光。 “串儿来喽！” 老板娘端着一个长方形铁盘过来。 莫云杉愕然：“我们还没点呢。” 老板娘：“小殷每次来不就是你们以前吃的那些东西，十几年了我还能记不住？这次多送你们二十串腰子，好好补补。” 莫云杉“咯咯咯”笑了几声：“阿姨怎么还开上黄.腔了？” “呦，小莫真是长大了，都听得懂这些了！”老板娘拍拍殷如离，“干得漂亮！” 殷如离无奈地看了老板娘一眼，说不出话。 “你们慢吃，我忙去了！”老板娘调皮地做了个鬼脸，又去招呼其他桌。 莫云杉拿起一串肉，在殷如离嘴上划拉一下，“张嘴，我喂你。”但只虚晃一下，就送进自己嘴里。 殷如离摸了摸嘴角沾上的调料，“你很幼稚。” “你最开始不就是喜欢我幼稚？”莫云杉凝视殷如离，“我还是那个我，从来都没有变过。你呢？还喜欢幼稚的吗？” 殷如离抓着莫云杉的手把刚刚那串肉放进她嘴里，笑眯眯道：“你最好多吃点，明天多长二两肉。” “原来你喜欢胖的。”莫云杉耸耸肩，“那我努努力。” 殷如离没忍住笑，摇头道：“我喜欢的是不要脸的才对。” 莫云杉握住殷如离的手，“你刚刚说喜欢我了，对吧？我最喜欢把别人的话当真了，尤其是你的。” 殷如离愣住。 那明明只是句无心之言。 - 莫云杉回到酒店房间，转了两个圈，倒在沙发上。 今天怎么也能算一个突破性进展吧？该设立纪念日的那一种。 这时，桌上手机唱起歌。 莫云杉以为是殷如离，满脸堆笑，看了眼号码，不认识。 脸上表情立刻垮掉。 莫云杉撇着嘴把电话接起来：“喂，请问是哪位？” ——“莫小姐，我们之前见过面的，天宁影视庄宁，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庄总，当然记得，有什么事吗？” ——“听说莫小姐最近在准备一个电影项目，我有点兴趣，不知道莫小姐方不方便明天一起吃个饭？” 第47章 想你x47 屋子里黑着灯，莫云杉躺在被窝里，手机屏幕发出微弱的光。 【老狐狸，酒会上见过的那个庄总约我吃饭，好像对我的项目很感兴趣，我看她们公司运作模式挺成熟的，你觉得怎么样？】 打完这串字，“这样是不是太刻意了？搞得我很在意她的想法一样。我跟谁谈合作跟她有什么关系！”莫云杉自言自语。 一个字一个字删掉。 【殷总，今天的烤串我很满意，谢谢你的款待。】 嗯…… “这样显得我在没话找话，不好不好。” 莫云杉又把刚编辑好的信息清空。 【狐狸精，你到家了吗？】 “这样她会误会我在跟她搞暧.昧吧。”莫云杉挠挠下巴，“但是我本来就在跟她搞暧.昧。就这样？” “不行不行，这样显得我太廉价了！我要欲擒故纵，欲拒还迎，欲语还休……” 莫云杉边删除对话框里的字边嘀咕：“我可真博学多才，知道这么多成语呢。” 算了算了，不给那个狗狐狸发信息了，晾她几天，让她知道什么叫相思之苦！ 莫云杉迅速把手机塞到枕头底下，以防自己控制不住不争气的手。 - 殷如离坐在客厅沙发上，眼睛盯着桌子上一个小摆件，目光没有焦点。 当初买下这幢房子，还担心会不会有点小，跟莫云杉从小长大的莫家宅子比，算是很寒酸了。但是那时候她也还只是个学生，能靠自己买下这么一幢别墅已经是远超同龄人很多。 自从莫云杉离开，她才觉得这幢房子太大了。空空旷旷的，显得自己渺小而无力。 但哪怕是家里最艰难的那几年，她都没想过要卖掉这幢房子。每个房间都是回忆，她割舍不掉的回忆。 如今，这幢房子却好像更加空旷了。明明已经入了春，屋子里还是冰冰冷冷的，没有人气。 殷如离发了阵呆，拿出手机，上面只有几个需要批复的工作邮件。 她揉揉眉心，点开，一一回复后，起身上楼。 躺在床上，殷如离一闭眼，眼前便浮出那晚跟莫云杉纠缠着倒在这里的场景。 殷如离下巴向上仰了仰，脖子曲线优婉，喉咙滑了两下。 手指攥紧，床单被抓出几道皱褶。 - 莫云杉打车到约定餐厅门口，一眼便看见庄宁站在门口，好像是专程在等她。 窗玻璃上有层黑色的膜，从外面应当看不到车里坐的人，但庄宁却是能未卜先知似的，上前打开后座车门，冲莫云杉莞尔一笑。 莫云杉怔了一下，下车，回以一笑：“庄总亲自替我开门，真是受宠若惊。” 庄宁关上车门，“平时这里都是些本地同行来光顾，来了先转三圈找停车位，”嘴角多了丝俏皮，“这个车牌号的车都是青行专车下的车，我猜这个时间打车来的该是莫小姐。既然我都猜到了里面坐的人，当然不能干等在这里。” 她上前一步，站到莫云杉身侧，眸中笑意盈然。 莫云杉颔首，有意往旁边挪了半步，和庄宁拉开些距离。 庄宁似是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莫云杉礼貌地点了下头，抬脚往里走。 - 商望走进林海居，服务生分列两排，两只手叠在身前，笑容整齐：“商总好！” “你们好你们好。”商望虽是来替自家老爷子视察餐厅，但面对员工时仍是笑眯眯的没什么架子。 餐厅经理笑着迎上去：“商总，咱们是先考察环境还是先试菜？” “正好是饭点，先试菜吧，不用这么多人招呼我，让大家去忙吧，把别的客人招呼好了才是正事。”商望道。 “商总说的是。” 餐厅经理转向另一侧，收了笑脸，下命令道：“都回到各自的岗位上认认真真做事，不要辜负商总对大家的期待。” “是，经理！”服务生们立正，转身，各自分散。 商望满意地点点头：“王经理很有号令三军的风范啊！” “哪里哪里！”餐厅经理两只手握在一起，脸上又堆满了笑，“几个大师傅又研究了几道新菜，商总来了正好能提点提点，您是天南海北的好东西都吃过的人，能入得了您的嘴，那这菜就成了！” 商望伸出食指朝餐厅经理晃了晃，笑道：“王经理拍马屁的本事见长了！” 餐厅经理摆摆手：“这可不是拍马屁！都是实话，实话。” “行，那我也不谦虚了，给你们提点提点！”商望两手插兜，迈开大长腿走在前面。 “欢迎光临林海居，请问二位女士有预约吗？” “碧花阁。” “是庄女士的预约对么？” “嗯。” “好的，二位女士这边请。” 商望听后面声音有点耳熟，回头，眉头挑起来。 “呦！这不是庄总和莫影后么！”商望笑着走过去，“哎呦真是太不巧了，让你们给撞上我在酒店，看来今天这顿得我请客了！” “商总太客气了，特意来给你捧场的，还能让你请客？你这样下次我可不敢来了啊！”庄宁边说边伸出手和商望握了一下。 “庄总偷偷过来给我捧场，那我可太感动了，这顿更得我请！”商望直接对服务员招呼道，“等下不准收庄总的钱，否则就是打我的脸了。” “好的，商总。” 庄宁摇摇头，很是无奈：“那我就先谢谢商总了。” 商望将目光对准莫云杉，勾了个笑，有点邪气：“上回见莫小姐会场灯光有点晃眼睛，没怎么看清楚，今天看清楚了，真是绝色佳人，看得我心脏怦怦直跳！” 他扭头问餐厅经理：“那个形容‘看到美女，不用吃饭都饱了’的成语是什么来着？” “商总说的是‘秀色可餐’？”餐厅经理道。 “对对对！”商望“哈哈”笑了两声，“秀色可餐！” 莫云杉礼貌微笑：“谢谢夸奖。”再未多说什么。 看到这个人，她说不出的别扭，当年心里那个疙瘩其实并未解开，只是留在那里，时间太久，渐渐被遗忘罢了。 商望打量莫云杉片刻，鼻子动了动，“莫小姐身上的香水很好闻，看看我能不能闻出是哪一款？” 他靠近她，压低声音，“因为你的狗爹，殷狐狸债台高筑连a市都出不去，你倒是在国外逍遥得很！逍遥够回来了就立刻投入别人的怀抱，真是好样的！别以为天底下谁都会惯着你，她不说，我偏偏要替她慢慢膈应你，咱们走着瞧！” 莫云杉无法快速理解这样一番话。 债台高筑是什么意思，出不了a市又是什么意思？狐狸精有什么事没有告诉自己么？ 明明是自己被这个男人害得分手，为什么反而像是理亏的那一方？ 商望退开，嘴角弯出一个弧：“莫小姐身上这款香水应该是jq的失足恋人，我猜得对不对？” 莫云杉对上商望那双意味深长的眸子，过去的记忆像是被撕出了一个缺口，缺口越来越大，无数碎片纷飞，怎么都拼不到一起。 商望没有等莫云杉给出答案，痞里痞气道：“我一个人来的，孤独寂寞，二位美女要不赏个光和我一起用餐？” “商总想找人吃饭，一个电话这里就该排起长龙了，拿这种借口骗美女吃饭可不厚道啊！”庄宁笑着拍了一下商望的肩膀，“今天不行，咱们改天再约。” “好吧好吧，”商望捂着被打的地方眯着笑道，“总算是赖到庄总主动约我吃饭了，这一下打挨得值！” 庄宁嗔了他一下，转向莫云杉，噙笑：“莫小姐，咱们走吧。” 莫云杉冲对方点了下头，把混乱的思绪团成一团，暂时收在角落里。 - 待那两人背影消失，商望摸摸下巴，拨了通电话。 “殷总干什么呢？” ——“有事说事。” 商望：“晚饭不想一个人吃，殷总赏个面子？” ——“不饿，没其他事我挂了。” 商望出了口浊气，道：“我在林海居撞到你的影后前女友和庄总一起用餐……现在殷总饿没饿？” ——“你有时间多做点正事也不会天天被商伯父骂了。” “我什么时候不做正事！我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不对，我不是狗，你才是狗！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真是多余给你打这通电话，要不是看你头上万丈绿光，我才不会……” 商望说了一通，电话里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皱了皱眉，把手机拿下来，电话已经断了。 刚刚那堆话是对空气说的？！ 商望“嘶~”了一声，有火没处发，很想找人消消气。 “王经理，我在这儿这么半天，你怎么连口水都没给我倒呢！你就是这么服务客人的？！” 这不是还在走道里吗？ 餐厅经理懵了一下，赶忙道：“我马上给您准备，要不请您先坐——” “坐什么坐！晚上吃东西容易长膘，站着吃好消化！” “是是是，商总说得对！”餐厅经理鞠了几个躬，“请商总移步临海阁。” 商望端起下巴，“嗯，带路吧。” “您这边请。”餐厅经理走在前面，偷偷抹了把汗。 商望拍拍胸大肌，感觉舒服多了。 - 殷如离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开车，一个分神，险些闯了红灯。 耳机里的声音聒噪极了，什么绿光，分了手的前女友跟谁吃饭跟她有什么关系？ 殷如离烦躁地挂断电话，专心开车。 开了一段，离下一个十字路口还有很长的距离，但直行道上堵了一长串车。 殷如离打了左转向灯，开进最左边的车道。 开着开着，就调了头。 与家的方向南辕北辙，是林海居的方向。 第48章 想你x48 莫云杉脑子里控制不住地回放商望的话，自己走之后，狐狸精到底发生过什么？是父亲对她做过什么吗？跟自己是不是也有关系？ 商望的最后一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莫小姐有什么忌口么？”庄宁问道。 莫云杉愣愣地看着面前的红色餐巾。 “莫小姐有没有过敏的食物？”庄宁又问了一遍。 “没有。”莫云杉回神，“抱歉，刚想了一点工作上的事情。” 庄宁冲莫云杉笑了笑，对服务员道：“可以尽快上菜了。” “好的，女士。”服务员拿着菜单出去。 “抱歉，我想去趟洗手间。”莫云杉抓起手机站起来，急匆匆往外走。 她走到一个没人的拐角，打开手机浏.览.器。 连着搜索了几个关键词，都没能搜出殷氏集团亦或是殷如离十年前具体经历过什么。 那时候网络媒体还不发达，大都是从电视和报纸获取新闻，网上留存的信息少得可怜，唯一全面点的，就是之前那个盘点莫、殷二人爱恨纠葛的微博，真实度大概也是低得可怜。 莫云杉不死心，换了好几个搜索引擎，都没任何收获。 莫云杉又闭上眼睛回忆了一遍商望的话，他说殷如离债台高筑没办法出去，是因为无法偿还债务被列为失信人的意思吗？ 明明离开之前殷如离还好好的，那是她出国之后发生了什么事，跟殷氏集团有关吧？ 莫云杉的脑子里一团乱麻，刚出国时候的记忆像漩涡一样将她吸入其中，痛苦极了。 她每天每天都盼着什么时候一开门能看到狐狸精就出现在门口，只要狐狸精去找她，抱抱她，她就什么气都不生了。 可是等啊等，等啊等，什么都没等到。 如果……如果狐狸精真的是陷在了什么麻烦里呢？如果狐狸精明明想找自己，却没有办法呢？如果狐狸精也像自己想她一样，想着自己呢？ 可是这些“如果”都只是自己的猜测，如果这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呢？ 而商望的话，又有几分真几分假呢？ 莫云杉用手捂住眼睛，做了几个深呼吸。 稍稍冷静一些后，回到吃饭的包厢。 她不能让人等太久了。 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有条不紊地把手边的事先做好。这是狐狸精教她的。 - 莫云杉重新挂着笑坐下，“不好意思，让庄总久等了。” “没关系。”庄宁笑道。 莫云杉开了头：“我提前做了一些功课，天宁影视旗下有很多艺人，现在也在试水影视制作，不知道庄总是想当联合制片，还是想推荐贵公司旗下的潜力新人？” 庄宁：“那就要看莫小姐需要什么了。莫小姐要钱我出钱，莫小姐要人我出人。” 莫云杉笑着摇摇头：“这样的玩笑庄总可不能乱开，万一我狮子大开口，庄总岂不是亏大了。” 庄宁：“我庄宁一向说到做到，就是莫小姐真狮子大开口，我也禁得住咬。” 莫云杉：“我不是个喜欢占便宜的人，庄总之前也说过自己很喜欢我的电影，影迷的便宜我就更不能占了。” 庄宁转了话题：“莫小姐看来有意在国内发展？” 莫云杉没有直接回答，只说：“一切皆有可能不是么？” 庄宁：“如果莫小姐不再演好莱坞电影，很多影迷恐怕会很失望。” “现在国际交流越来越方便，或许某一天中外合拍片会成为主流，又或许某一天大家会觉得华语片更好看一些。我在荧幕上出现得少一些，影迷可能暂时不习惯，但我想大家只会因为没有好的作品失望，而不会因为在荧幕上看不到某个人失望，观众呐，没有那么长情。”莫云杉道，“一个好的故事才是艺术作品的灵魂，这世上永远不会缺能演好戏的人。还是刚才那句话，一切皆有可能。” 庄宁盯着莫云杉看了几秒，道：“莫小姐很豁达。” 莫云杉弯弯唇，将话题拉回来：“我接触电影行业有些年头了，但做制片人还是头一遭，和我合作风险很高，基于对投资人负责，我会将整个项目里的不确定因素尽数告知，如果庄总真的感兴趣，可以给我留一个邮箱地址，我回去会将项目ppt发过去，我想庄总公司的人也需要做综合评估，您不用着急答复。” 庄宁问道：“莫小姐物色到合适的演员了么？” 莫云杉如实作答：“我这个人比较理想主义，想要找到一个与我心中的主角完美契合的人，目前还没有发现合适的。所以如果庄总把这件事当作商业投资，那可能要做好拉长线甚至是打水漂的准备了。” 庄宁犹豫着开口：“有些话，不知道该不该直说。” 莫云杉：“庄总请讲。” 庄宁：“我见过很多想拉投资的人，大家都极力将自己的项目包装成稳赚不赔且能赚几倍、十几倍的金山，像莫小姐这样一上来就告诉投资人项目风险很大，或许会赔个血本无归的，恐怕很难找到愿意投钱的人。” 莫云杉端起杯子喝了口茶，噙笑道：“如果我面前坐的是个只想赚钱的市侩商人，我可是没那么高尚，也是会施展十八般武艺先骗到钱再说，但庄总恐怕不是单纯冲着我的项目来的，我要是看着你跳火坑，会良心不安。” 庄宁有些意外：“莫小姐既然看得出我的心思，更该狠狠宰我一刀才是。” 莫云杉直言：“我也是个俗人，不会因为庄总的目的断然拒绝，却也不会仗着这个从庄总身上捞什么好处。咱们在饭桌上坐下了，那谈的就是正儿八经的生意，庄总对于我来说就是普通的生意伙伴，一笔一笔都要算清楚。如果庄总要在一桩生意扯上什么其他东西，那这生意恐怕没法做了。” 如果是以前，殷如离若无其事地跟喜欢她的人谈生意，莫云杉一定会不理解，但现在年岁渐长，以前的所有不理解现在都理解了。打从一开始，殷如离就比她担负的多，也成熟得多。 她拼命追了十年，才终于追到一个背影。 庄宁指尖落在杯柄上，上下摩.挲，并不着急开口。 莫云杉也不急，气定神闲地看着杯子里的茶叶，等待对方开口。 半晌，庄宁道：“我看得出来，莫小姐对我的投资兴趣不大。” 莫云杉摇头：“庄总看错了，我对钱的兴趣是很大的，再理想主义，也得有钱推着走不是？但割韭菜也得割人傻钱多的，庄总钱是多，但万一割一刀把我的刀赔进去怎么办？” 她笑了笑，“要是庄总公司里有演技好片酬低的艺人，欢迎来我这里试镜。” “单说艺人，我这里还真有几个人推荐。至于投资，我会依莫小姐所言，让底下的人做评估，”庄宁道，“不过私心里，如果莫小姐改变主意，我也可以做个人投资。” 莫云杉笑着拒绝：“个人投资就算了，我跟庄总还没那么深的交情，到时候卷着钱跑到国外，您那钱可就真打水漂听声响了！” “光顾着说话，菜都凉了，招待不周，莫小姐多担待。”庄宁面上还是一副笑模样，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 殷如离开着车到林海居门口，熄了火坐在驾驶室里，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 她什么时候成这么幼稚的人了？那两个人不过是一起吃个饭而已，能代表什么呢？ 餐厅门口的招待走过来，对着车窗招了招手。 殷如离摇下玻璃。 “女士您好，我们这里不能停车。现在附近停车位都满了，您要用餐的话，恐怕要绕个远，去西街商城的地下停车场。” “抱歉，我现在开走。”殷如离将玻璃升上去，踩油门离开。 十分钟后。 那辆红色跑车又停在餐厅正门口。 餐厅招待再次弯腰下来，对车主人道：“如果您嫌麻烦，我可以帮您把车停到停车场，这样可以吗？” “谢谢，不用了。”殷如离又踩油门离开。 十五分钟后。 招待：“……” “女士，您总把车停在这里，我很难办的。”招待脸上挂着笑，心里却是无数个“mmp”混响。 这女人是来碰瓷的吧！长得好看也不能胡作非为啊！ 殷如离看了眼餐厅旋转门，冷声道：“我接人。” 招待更气了，原来是个专车司机！ 他正想轰人，跑车喇叭“滴滴滴”三声巨响。 差点把他吓尿了。 殷如离摇下副驾驶的车窗，好让出来的人看到她。 自己则目视前方，像座沉默的雕像。 第49章 想你x49 莫云杉还没出旋转门就看到了殷如离那辆骚包的红色跑车。 又是偶遇吗？ 她不知道。 不过如果等一下有其他女人从车上出来，她恐怕会控制不住自己想砍人的手。 副驾驶的车窗摇下来，里面只有狐狸精一个人。 “滴滴滴”几声，门口柱子上的漆都要被震掉了。 这个人打喇叭是什么意思，邀请自己上车？ 可如果自作多情了怎么办呢？ 这么多人在场，被赶下车也怪丢人的。 想到这里，莫云杉决定先把殷如离放到一边，转而跟庄宁告别：“刚刚度过了一段愉快的晚餐时光，希望庄总的心情和我一样。” 庄宁回道：“和莫小姐共进晚餐，当然很愉快。” “那庄总早点回去休息吧。”莫云杉道。 庄宁看了眼殷如离的车，又看了眼莫云杉：“殷总特意来接莫小姐的？看来你们关系的确很好。” 莫云杉犹豫了一下，不知该不该接这个话茬。 万一狐狸精真的只是路过，岂不是很尴尬？ 末了，只好含糊地“嗯”了一声。 等了这么久，后视镜里那两个人还没有说完话。 殷如离两只手紧紧握住方向盘，眼中满是不耐烦。 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意思，还是单纯舍不得告别？又或者要在庄宁面前划清和自己的界线？难道要放着自己的车不坐，跟别人走？ 殷如离脑子里蹦出一堆不该属于她的想法。 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殷如离宛若一个精神分裂患者，一半脑子忍不住胡思乱想，一半脑子对这种胡思乱想嗤之以鼻。 殷如离深吸一口气，解开安全带，开门下去。 她走上前冲庄宁笑了笑：“庄总，几天不见，又变漂亮了。” “殷总太会哄女人开心了。只几天不见就又变漂亮一些，那肯定是去美容院打了一针。”庄宁笑道。 殷如离：“庄总就爱开玩笑，看来我这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庄宁：“殷总也知道我爱开玩笑，可别把我说的当真。” 两个人相视而笑，都知道对方没什么真话，心照不宣罢了。 莫云杉偷瞄了殷如离一眼，没有主动打招呼。 殷如离正好捕捉到莫云杉的眼神，继续看着庄宁问道：“庄总开车来的？” 庄宁点头，“在停车场里。” “这里不好停车，就先不跟庄总闲聊了，改天再约？”殷如离道。 “好，殷总晚安。”庄宁看向莫云杉，“那莫小姐，我就先走了，回头联系。” “庄总再见。”莫云杉道。 庄宁走出去一段距离，殷如离和莫云杉谁都没有动。 餐厅招待小心翼翼开口：“两位女士，我们餐厅门口不能停……” 后面的话被“专车司机”的眼神吓回去。 半分钟后，殷如离扶住莫云杉的背，把她塞进副驾驶，“砰”的一声关上门。 莫云杉嘴角翘得老高，笑容有些傻气。 等殷如离坐进来，又立刻收起笑容，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系好安全带。”殷如离语调平平，没什么感情。 “你想系就自己动手，反正违章也算不到我头上。”莫云杉挑眉看着殷如离，眸中难掩得意之色，坚决贯彻无赖精神。 殷如离皮笑肉不笑地看了莫云杉一眼，倾身，抓住安全带锁扣，缓缓向下拉。 空间逼仄，两个人靠得极近。 莫云杉感觉脖子上有阵热风扫过，起了一片小痱子似的，痒痒的，还不能上手挠。 那是殷如离绵热的呼吸。 “咔哒”，安全带扣好。 下一秒，车子“蹭”的一下蹿出去好几米，周围景色立刻变了几变。 莫云杉抓着安全带，声音颤抖：“你开这么快干什么？想跟我同归于尽吗？” “不好意思，没控制住油门。”殷如离慢慢减速，平缓驶进主路。 明显就是故意的！当我傻？！ 当然，莫云杉现下并不在意这些。 她逮住机会嘚瑟起来：“你怎么会在这儿？特意来接我的啊？” “庄宁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殷如离无视莫云杉的问题。 “感谢殷总好心提醒，但是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莫云杉无所谓道，“娱乐圈能有几个简单的人物？简单的恐怕早就被吃得渣都不剩了。” “为什么私下跟她吃饭？”殷如离问。 莫云杉眯了个笑：“什么叫私下吃饭，难道我们吃饭还得当广大群众的面？再说，你那么关心干什么？怕我被她的诚意打动，发展一段成年人‘指尖’的感情啊？”说着，还举起一只手，晃了晃五根手指。 并不好笑的谐音梗。 “我只是提醒你小心。”殷如离睨了莫云杉一眼，“这么多年不见，莫小姐的确很有长进，随时随地都能说一些辣耳朵的话。” “辣谁的耳朵了？辣着你的狐狸耳朵了？那正好做一盘凉拌狐狸耳。不过狐狸是不是野生保护动物不能吃的。我看你这也不能算是狐狸耳朵，该是猪耳朵才对。酸辣猪耳？”莫云杉指尖搭上殷如离的耳朵，轻轻捏了捏。 殷如离呼吸顿了一下，方向盘险些没把稳。 “滴——” 后面的车打了个长喇叭，从左边并上来。 司机摇下副驾驶的窗户，隔老远吼道：“会不会开车啊！” 殷如离理亏，冲那个司机抱歉地笑了笑。 对方的一腔怒火骤然消散，跟个木头一样傻愣愣定了两秒，摇上窗户超车过去。 莫云杉“啧啧”两声，摇头叹息：“你可真是个罪孽深重的女人！” 殷如离剜了莫云杉一眼：“你的手如果不能老老实实待着，车上有绳子，别逼我把你捆起来。” “要玩得这么刺激吗？”莫云杉嘴巴张了张，眼睛微眯，“我倒是挺期待的。” 殷如离被气过了头，一下笑出来：“你要不要去长城底下比比你的脸跟城墙根哪个厚？” “说话就说话，怎么能人身攻击呢！” 莫云杉目光审视：“你不会是吃醋吃倒了牙，所以气急败坏了吧。” 殷如离下颌收紧，专心盯着前方道路，说：“为了大家的安全，请莫小姐不要再影响我开车。” “小狐狸，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特别可爱？”莫云杉笑着摸上殷如离放在车档上的手，握住。 殷如离手指颤了一下，眉心蹙起，扭头瞪视旁边的人。 “我不打扰你开车。”莫云杉轻声道，“你手挺凉的，我帮你捂捂。” 殷如离不敢分神太久，重新盯住前方道路，终是没有挣脱。 车内沉默许久。 “你刚接手公司的几年是不是过得很难？”莫云杉试探着问了一句。 殷如离淡淡道：“每一个企业家都很难，我现在也很难。” “殷氏集团是不是遭遇过很大的危机？”莫云杉追问。 殷如离继续答：“殷氏集团经常遭遇危机，只不过分大危机和更大的危机而已。在生意场上，危机有时候意味着转机。” “你想过——” “莫小姐，你到了。” 车子“吱”的一声刹了闸，停在酒店门口。 莫云杉与殷如离对望片刻，勾唇：“殷总不上去坐坐？” 殷如离道：“想去莫小姐房间坐坐的人想必很多，我就不去凑热闹了。” 莫云杉鼻子动了动，“我怎么闻到好大一股酸味呢？是车上什么东西放馊了，还是殷总晚饭醋加多了？” “莫小姐自我感觉还是这么良好，但我不得不遗憾地告诉你，想多了。”殷如离唇角微弯，笑得一点不走心。 “你就是死狐狸嘴硬。”莫云杉一只手抚上殷如离的侧颊，凑近，“你能来接我，我很开心。”嗓音酥心入骨。 她和她挨得很近，气息缠在一起，呼出来的热气能触碰到彼此的嘴唇。 莫云杉只需再进一寸，就能咬上那诱人无比的红色果冻。 殷如离后撤一些，面上有着浓浓的疏离感：“莫小姐早点上去休息。” “我和庄宁只是谈了谈生意，没有谈情说爱。”莫云杉捧住殷如离的脸，笑眼盈盈，“虽然你吃醋的样子很可爱，但是我也不想看你被醋淹死。你说，我是不是很疼你？” 殷如离再次强调：“莫小姐跟谁谈生意与我无关，我只是出于以往的情分好心提醒莫小姐，以免你识人不清，被卖了还帮人家数钱。” “哪怕现在一大把年纪，我还是很喜欢被你保护的感觉。不过呢，我现在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单纯的小姑娘了，而且我非常迫切地想向你证明这一点。”莫云杉眨了一下右眼，风韵尽显，“此时此刻在你面前的，是一个有自己思想的、在泥里打过滚的、成熟的莫云杉，我只会帮你数钱，心甘情愿地。至于其他人……” 她耸了耸肩，没有继续说什么。 很明显，骗不到她。 殷如离挪开视线，只道了声：“晚安。” 莫云杉笑容不减：“你一刻都不想跟我多待，我可不可以理解成你怕自己醉倒在我的温柔乡里？当然，这不是在问你的意见，你不需要反驳。你有狡辩的权力，我也有坚持自己想法的权力。咱们互不干涉。” 殷如离重新对上莫云杉的视线：“是，我的确是有可能下一秒就把你按倒在汽车座椅上做一些你我都喜欢的事，如果莫小姐觉得我们可以保持这样的关系，我没什么吃亏的。但是很显然，你要的不是这些。所以——” “所以你凭什么这么说！”莫云杉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我怎么不想保持这样的关系了？身体是心灵的窗户，打开身体，才能进入心灵。你刚才说在这里，就现在？” 第50章 想你x50 殷如离足足怔了两分钟才认清现实。 如今的莫云杉，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说两句就脸红的小姑娘了。 如今的莫云杉，脸上就像焊了层铁皮。 “莫小姐当我刚刚什么都没说。”殷如离探身过去打开副驾驶的门，“请下车。” 莫云杉颇有些遗憾：“你这个人怎么能这样随便呢？前脚刚说完后脚就后悔，我很失望。” 殷如离就着莫云杉的肩膀推了一把，“莫小姐慢走。” 莫云杉也没有死赖在车上，动作优雅地迈腿出去，刚要转身再说几句话，车门先一步关上，紧接着马达声震得人耳朵都要聋了。 莫云杉望着快速远去的车屁股，咬着牙道：“我就看看你嘴硬到什么时候！这天底下就没有我捂不软的嘴，你给我等着！” 随后，低头含笑，哼着小曲进了酒店。 莫云杉开门进屋，转了一个圈，鞋甩掉，包丢在一边，像个陀螺一样，转到沙发边，倒下。 嘴里念念有词：“今天老百姓啊，真呀真高兴！花儿为什么这样红，这样红……是谁，在敲打我窗……是谁，送你来到我身旁……” 一大段歌曲串烧，连口气都没歇。 “咳咳咳咳咳！”嗓子都唱干了。 莫云杉赶紧翻起来给自己倒了杯水。 “咕咚咕咚”灌了一杯水后，莫云杉小声叨念：“喝水有什么意思，应该喝点酒才对。喝酒伤身，但小酌怡情，是不是？” 她自言自语一通，从酒柜里取了瓶红酒出来。 莫云杉嫌醒酒麻烦，直接拎着酒瓶子和高脚杯走进浴室。 颇有情调地在泡泡浴里独酌。 没喝两口，喝出一股沐浴液味儿。 “……” 果然电影情节不适合发生在真实生活中。 莫云杉默默塞上瓶塞，洗完澡，那瓶酒又跟着她来到卧室贵妃椅边的地板上。 这个贵妃椅的位置很好，正对浴室，浴室又是半开放磨砂玻璃的。 如果狐狸精在里面洗澡，坐在这里……嘿嘿嘿…… 莫云杉端着红酒杯，笑容诡异，肩膀抖个不停，应是脑子里有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还没喝酒怎么就醉了！”莫云杉抬手在脑袋前面胡乱挥了挥，又甩甩头，让自己清醒一点。 “唉！”贵妃椅上的人轻叹一声，一口闷掉杯子里的酒，情绪较刚才低落了许多。 莫云杉低头看看自己修长笔直的大白.腿，真是让人难以拒绝的好东西，可惜还没有能用上的机会。 但凡被这法宝勾上，狐狸精就只有乖乖就.范的份！任由自己搓圆了揉扁了为所欲为！ 前一秒还唉声叹气的人，这一秒就亮出邪恶笑容。 殷如离啊殷如离，砧板上任我宰割的小鸡仔啊，我从哪块肉开始吃呢？ 不管是什么禽类，都是腿上的肉弹软些，月匈上的肉柴些。 但是你这个小鸡仔应当反过来才对。 莫云杉砸吧砸吧嘴，喝了口酒，喜滋滋眯起眼睛，“一口肉一口酒，赛过神仙天上走！”顿了顿，“我果然有作诗的天赋。” 三杯下肚，莫云杉整个人都跟飘起来一样，一步一拐身姿飘逸，倒真成了“神仙天上走”。 别人三杯是小酌怡情，莫云杉三杯那就是酒精中毒。 “我刀呢？我要把狐狸精大剁十八块儿！横一刀竖一刀斜着一刀对称再一刀！”她手上比划着，脚下飘着，趴到床头柜旁。 打开抽屉。 “指甲刀原来在这儿！” 莫云杉半眯着眼睛，世界晃来晃去，晃得她眼晕，剪了两下没见到自己的指甲。 “什么破刀！这么钝的刀怎么把狐狸精横一块竖一块剁成十八块？！把她剁成肉泥，包一大锅饺子！饺子配酒，越吃越有！”醉酒的人脑子里已经没了什么逻辑，想到哪说到哪，“小指甲刀乖乖，把门儿开开，指甲快点剪出来，就把花儿采！” 莫云杉凭借着惊人的执着，竟真的将指甲剪得一点不差，还磨了棱角。 “唉，手保养得这样细腻柔嫩，指甲磨得这么圆润光滑，却无人享用，真是浪费！” 她将脸埋在床上哀嚎两声，突然诈尸一样，“嗷呜”一口咬住四根指头。 “疼疼疼疼！”莫云杉甩了甩遭受无妄之灾的手，满脑子都是——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我的酒量好像提高了。”莫云杉觉得自己现在格外清醒，内心极度膨胀。 于是又干了两杯。 - 夜深，莫云杉像只龟一样撅在床上，把手机举到耳边：“喂，你谁啊？” ——“小姑姑给我打电话问我是谁？” 莫名其妙。 “你姑姑是谁啊？你叫谁姑姑！我是小仙女！小仙女没有姑姑！”莫云杉前言不搭后语的，口齿也十分含糊。 ——“小姑姑喝酒了？” 莫云杉：“没有，我没喝酒，我吃饺子了！” ？？？ ——“很晚了，快睡觉吧。” 电话那边的侄女表示很心累。 “睡什么觉！哪有人跟我睡觉？”一阵悲伤席卷莫云杉全部神经，“小羽啊！没有人跟你姑姑睡觉！你姑姑为什么这么惨？你呢？有没有人跟你睡觉啊？” ——“小姑姑，你醉了，乖乖放下手机睡觉。” 莫云杉放声大哭：“都说了没人跟我睡觉！你是不是在嘲讽我？！你是谁啊？啊？！” ——“小姑姑你老老实实待在房间里，我很快就到！” 电话断了。 莫云杉看着黑漆漆的屏幕，茫然：“刚才跟我说话的是谁啊？” “算了，管她呢！”莫云杉把手机塞到枕头底下，再次陷入没人和自己睡觉的悲伤之中。 - 殷如离开车行驶在路灯照耀的夜路上，绕了几个环路，等了许多个红绿灯，手背的暖意还未消失，莫云杉掌心绵软温热的触感像是钻进了脑子里，搅得她无法将思绪转到别的事上。 殷如离推开家门，漆黑，空荡。 住了那么久的家，却让她产生一刻都不想多待的感觉。 她径直上楼，进入浴室洗去一天的疲惫。 不知道是不是在热气里蒸的有点久，又或者是没吃晚饭的缘故，出来的时候嘴唇苍白，没什么力气。 因此，殷如离草草吹了头发就打算睡觉。 刚关上床头灯，来了个电话。 “喂，你好。” ——“殷总，很抱歉深夜打扰，但是我有件事一定要拜托殷总，很着急。” “小莫总请说，能帮得上我一定不推辞。” ——“刚刚接到小姑姑的电话，她好像醉得很厉害，我怕她一个人出什么事，但现在一时半会脱不开身，不知道……” ——“算了，殷总还是当我没打过这个电话，我找其他相熟的人帮忙，拜托殷总这样的事，我也实在开不了口。真是很抱歉打扰殷总休息了。” 殷如离简单回了“不会”两个字，没有主动询问到底是什么事。 ——“那殷总做个好梦，晚安。” “晚安。” 殷如离平静地挂断电话，将手机放到床头，合眼。 五分钟后。 “莫小姐回酒店了吗？” ——“请问您是……？” “殷如离。” 殷如离直接将电话打到了酒店前台，值班的小姑娘不熟悉她的声音，被问得一脸懵。 现在知道了打电话的人是谁，更是一脸懵。 ——“殷总晚上好！莫、莫小姐回来了。需要为您转接房间内线吗？” “不用。”殷如离想了想，“把26层的电梯停了。” ——“好的，殷总。您还有什么指示吗？” 酒店前台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总裁的命令就是圣旨。 “没事了，谢谢。” 殷如离挂上电话，起身换衣服，出门。 一路上，面色漆黑，比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还黑。 - “殷总？您怎么来了？”酒店经理正要交班回家，看到总裁立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迎上来。 “给我一张总统套房的门卡。”殷如离一步未停，边走边说。 “这个……恐怕不符合规定……”酒店经理很为难。 即便是集团总裁，也不能私闯客人房间啊。 殷如离用中指按了按眉心，忍着头皮发麻，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看不出我们是那种关系吗？” 原来是那种关系！ 早说啊！ 前一阵前台小姑娘聊八卦，她也听了几耳朵，莫小姐自己也说和总裁是“那种关系”，没想到果真是那种关系！ 酒店经理冲总裁比了个“ok”的手势，小跑着到前台拿了张备用门卡。 “殷总，给您！” “经理下班吧。”殷如离撂下句话，匆匆走进电梯。 电梯门关上，酒店经理激动地将两只手都塞进嘴里。 深更半夜，孤女寡女，那种关系…… omg！ 第51章 想你x51 殷如离在电梯里按下“26”的按钮，怎么都不亮，这才想起自己让人停了那层的电梯。 她不想耽搁时间，便坐电梯到了25层，最后一层爬楼上去。 走出楼梯间的时候，殷如离有点喘，明明对于她来说只是很小的运动量，今天却格外吃力。 果然还是在浴室蒸了待了太久的缘故吧。 - 滴。 房门被推开。 准确地说，并没有被完全推开。 房间从里面上了安全锁，一截铁链将门卡住，只能开一条缝。 还挺有安全意识。 殷如离无奈，抬手在门上敲了敲。 没人回应。 好看的眉头蹙起，纤细的手指又在门上叩了叩。 “谁啊？”一个慵懒的声音从房间里飘出来。 “我。”殷如离蹦了一个字。 “你是坏人吗？”莫云杉晃晃悠悠走到门口，身子像一坨软泥一样，半瘫在墙边。 她眯起右眼，从门缝里看外面。一只眼睛大一只眼睛小，可爱又滑稽。 殷如离和莫云杉对上视线，声音略沉：“你瞎了？” 莫云杉噘噘嘴：“你干嘛凶我！你就是坏人！” 如果她以这副做作又欠揍的样子出门和人说话，应该会被打死。 殷如离问：“还会开门吗？” 莫云杉把脸贴到门框上，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殷如离：“门不是开了吗？” 殷如离耐着性子道：“要把里面的链子取掉门才能开。” “什么链子！门不是开着嘛！”莫云杉为了证明自己没说谎，拉住门把使劲拽了拽。 安全锁发出“哐啷哐啷”的磕碰声。 殷如离十分怀疑这个门要保不住了。 “算了，别开门了，你去睡觉吧。”殷如离揉揉脑壳，“把门锁好，明早我再来。” 莫云杉像是屏蔽了殷如离的话，眨着眼睛道：“你在门口站着干嘛？快进来坐！” 殷如离：“你自己好好在房间待着，我先走了。” 莫云杉朝着殷如离的背影大吼一声：“来了还想跑！门都没有！” 她突然又会开门了！ 殷如离登时被一股蛮力拖进房间，灵魂出窍。 “狐狸精你怎么才来啊？我下酒菜都吃完了！”莫云杉拽着殷如离的胳膊往里走，晃晃悠悠，随时有可能摔个狗啃屎。 殷如离脚下站定，反擒住莫云杉的手腕，把人往回扯了一把，“回来到现在喝醉了三次，你是酒鬼么？！”声音中带着愠怒。 不知是气莫云杉喝醉耍酒疯，还是气她一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莫云杉撞进一个温软的怀里，立刻舒服地抱住面前纤柔的腰，脸在细滑的颈间蹭了蹭，迷迷糊糊道：“你吃饺子吗？狐狸馅的。” 殷如离闭上眼睛做了个深呼吸，掰开莫云杉的手，把人转了半圈，“别闹了，乖乖去睡觉。” 她推着莫云杉的肩膀往卧室走，行进得十分艰难。 “那你喝酒吗？我给你剩了半瓶呢！是不是对你很好？”莫云杉的眼皮不断向下掉，走着走着，就全部闭上，将全部重量都倚在后面那双手上。 殷如离也从“推着莫云杉走”被迫变成了“手揽腰，肩撑背，用全部力气拱着莫云杉往前走”。 总算是进了卧室，殷如离直接把莫云杉丢到最近的椅子上。 她就跟扛着几十斤大米爬了二十多层楼一样累，不，还要更累。 殷如离扶着桌子缓了缓，准备再接再厉，把莫云杉丢上床。 但手还没伸出去，凳子上的人就“腾”一下弹起来。 莫云杉踉跄着走了几步，从地上捡起一瓶酒，举到殷如离面前：“给，我给你留的酒！” 殷如离咬牙切齿道：“我不喝酒。”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莫云杉五官皱起来，发出“啊呜啊呜”的哭声，“你也看不起我没人可睡是不是？” 话音一落，举起酒瓶子就是一顿猛灌。 “吨吨吨~”的吞.咽声异常响亮。 殷如离一把夺过莫云杉手里的酒瓶子，额角青.筋直跳。 “我酒呢？”莫云杉把手掌翻过来覆过去地看了几遍，颇觉神奇。 半晌，“嘿嘿，我会变魔术！”她道。 ……笑得像个傻子。 殷如离把红酒瓶子往桌上一拍，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莫云杉应声向后缩了一下，像个抽.筋的猴子。 隔了几秒，脸上写满“柔弱可怜又委屈”，娇.滴.滴嗔骂道：“你干什么！吓坏人家了！” “快去睡觉！”殷如离耐心耗尽，直接捉了莫云杉两只手往该去的地方带。 “原来你要跟我睡觉啊！早说嘛！”莫云杉反身勾住殷如离的脖子，向后一仰，两个人一起倒下去。 殷如离惊呼一声，鼻子结结实实撞到莫云杉鼻子上，痛得直往外冒眼泪。 但莫云杉就跟失去了痛觉一样，不仅没有任何反应，还趁势将两人调了个。 霎时，殷如离视野翻转，天花板的灯光有些刺目。 “小狐狸，你可真香，我该从哪里开始吃起呢？”莫云杉皱皱眉，一脸烦恼。 “别闹了，快点起来！”殷如离眼里还有方才氤出来的眼泪。 看着楚楚可怜的。 让人忍不住生出好好疼.爱一番的念头。 莫云杉也的确是这样做了，抱住殷如离的脸就在她睫毛上亲了一下，满腔温柔都化在这个吻里。 “莫云杉！”殷如离低吼了一声。 “喊什么喊！”莫云杉发起脾气来，“醒着吃不到，我在梦里还不能吃点荤.腥了吗？！” 殷如离恼道：“你给我看清楚了，你面前是个活生生的人！” “我当然知道是活人，不然是个死的吗？！”莫云杉眉毛打横，捂住殷如离的嘴，“我吃我的肉，你安静一点！” 殷如离只觉得一股子火直往脑袋顶上蹿。 她把莫云杉的手扯开，威胁道：“你再胡闹我就报警了。” “在我的梦里你还敢报警，想让警察叔叔用手铐把你带走吗？” 莫云杉龇了龇牙，随后想到什么似的，低声喃喃：“手铐，有点意思。” 殷如离冷静下来，跟神志不清的人说什么都没用，还是先把人敲晕了实在。 但她还没行动，两只手就先被莫云杉箍住，悬在头顶，使不上力气。 “我才不跟梦里的人瞎废话！”莫云杉话说不利索，秃噜着道，“没人陪我睡觉被别人嘲笑就罢了，还被你这个工具人嘲笑！我不要面子的吗？不要给你点颜色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我让你瞧瞧染坊是谁家开的！” 狠狠瞪了下眼睛，吻上去。 殷如离努力挣了几下，胳膊却软.绵.绵不听使唤，唯有将双唇紧闭不叫莫云杉得逞。 “你张一张嘴！”莫云杉闭着眼睛撒起娇来。 殷如离心脏抽疼了一下。 这句话，莫云杉在大学时候也说过。 语气、神态都是那样相似。 可她很清楚，现在在自己面前的，不是那个莫云杉。 “莫云杉你醒一醒，我不是你梦里的人！”殷如离表情严肃，“你再这样我真的会生气。”不似在说假话。 “狐狸精，我好想你！我好想你好想你，你抱抱我好不好！”莫云杉紧紧抱住殷如离的脖子，眼泪滴下来，卷翘的睫毛上凝了许多小水珠。 殷如离怔住，稍许，摸了摸脸上湿哒哒的水迹，态度稍软：“我不走，就在这里陪着你，你乖乖睡觉。嗯？” “我不要你陪！”莫云杉脑袋栽下来，口齿不清道：“我要一起，一起，一起睡。” 殷如离见莫云杉熄火，便放松了些，正要起来，却又被狠狠按回去。 说时迟那时快，莫云杉一句废话没有，直接付诸行动。 不是有那么句老话—— “说不如做。” 如果是平时，殷如离一定会先将人推开再说，但今天不知怎么，没什么力气，此时更是有点发.虚.汗。 倒是方便了莫云杉乘虚而入。 “莫云杉你别闹了！”殷如离仍试图抵抗。 但只能是无谓的抵抗。 几个回合之后。 殷如离整个人都陷进柔软的被.子里，两只手虚空抓了几下，抓住莫云杉的胳膊，紧紧钳住，仰头吻上去。 越吻越深。 莫云杉得到激励，更是使出浑身解数来取.悦殷如离，邀她绵缠共舞。 …… 殷如离蜷在床的一侧，莫云杉亲了亲她的后颈，很是餍.足。 另一侧床单皱巴巴的难以直视。 殷如离疲累地合上眼睛，想短暂休息一下，她实在没有一点力气了。甚至连澡都不想去洗。 “狐狸精，做人怎么能只顾自己享受呢？你也帮帮我！”莫云杉眨眨眼睛，里头满是委屈。 瞧着是越来越精神了。 第52章 想你x52 莫云杉从后面环住殷如离，脸贴上对方沁着汗的脖子，声音软糯：“你转过来抱抱我。” 殷如离嗓子动了一下，忍住没动。 莫云杉歪歪头，在身前人侧颈上轻轻点了几下。 殷如离闭上眼睛，屏住呼吸。眼皮紧紧皱在一起，很是辛苦的模样。 莫云杉哼哼唧唧道：“你不爱我了吗？你都不愿意为我耕耘劳作，我好难过！” “我给你唱一首儿歌好不好？”莫云杉自顾自道，“小蜜蜂，吃花.蜜，哪里的花.蜜最好吃，我这里的花.儿最甜蜜。” 殷如离双手攥拳，充耳不闻，闭眼装死。 “你这个狗狐狸忒不厚道了！”莫云杉在殷如离背上拍了几下，留下红红的指印。 “莫云杉！”殷如离这三个字虽是吼出来的，却是没什么威慑力，声音轻飘飘的。 一听便觉得说话的人刚做过什么体力活，累惨了。 莫云杉嘤嘤嘤地抱住殷如离哀求道：“就一次！” “没门！”殷如离拼尽最后的力气冲进浴室，反锁了门。 这下，两个人就像熬鹰一样，一个在外面死等，一个在里面死不出来。 就比谁先熬死。 于是乎，殷如离在里面连洗澡带避难，待了将近一个小时，原本红润的嘴渐渐发了白。 又过了一会儿，她实在是坚持不住了，才打开浴室门出来。 不过莫云杉也没熬住，酒劲又上来，迷迷糊糊闭眼睡过去。 殷如离缓步靠近。 床上的人张着嘴，发出细细小小的呼吸声，很可爱。 她静静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弯腰，用最后的力气将莫云杉移到另一个房间，再出去拿了条毛巾回来。 很快，莫云杉又是清清爽爽一个人，丝毫看不出此前做过些什么。 - 清晨。 莫云杉还没睁眼，先拿手敲了敲脑袋，宛如在敲一个西瓜。 头好疼啊！ 还很想吐。 昨晚不是小酌吗？怎么这么难受！ 我明明记得我酒量变好了一点！ “咕~”肚子叫了一声。 怎么这么饿？昨晚好像吃晚饭了吧？吃的什么来着…… 莫云杉两只手按在头发上，使劲摩.擦几下，惊恐极了。 怎么喝酒前的事也记不太清了，该不会喝酒把脑子喝坏了？！ “醒了？” 房间里倏然响起另一个人的声音，吓得莫云杉差点从床上掉下来。 声音听着耳熟，就是有点哑。 莫云杉紧紧攥着被子，把眼睛眯开一条小缝。 狐狸精斜靠在门框上，两只胳膊抱在身前，身上气息似乎有那么一点……有那么一点……说不出来的阴郁。 不过，看到房间里的人是狐狸精，她就放心多了。 “我们昨晚……”莫云杉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殷如离眼皮轻抬，目光淡然，“什么都没有。”顿了顿，“我不会饥不择食。” 莫云杉把被子掀开一点，看了看自己，穿的好好的。也没什么异样感。 应该是没发生什么。 在她的潜意识里，即便真发生什么，也是狐狸精先动手，完完全全没想过自己全程动手的高能场景。 莫云杉重新抬头，眼里愤愤：“对我的美色不为所动，你真是个禽兽！” 殷如离勾唇：“莫小姐对禽兽的定义还真是与众不同。” “那你为什么在这里？”莫云杉盯着殷如离，满眼的不甘心，“这么早出现在我的房里，该是昨晚就睡在这儿了吧！” 殷如离一早就让助理送了衣服过来，还特意交代要一条丝巾。 昨天那身满是褶子的衣服直接进了垃圾箱。 其实脖子上的印子倒还好，身上才是惨不忍睹。幸好莫云杉看不到。 殷如离瞎话说得理直气壮：“经理说你在屋子里耍酒疯控制不住，我只能亲自来一趟。主卧的床单昨晚被你泼上了红酒，按照入住条款，需要缴纳1000元的罚款，我给你个优惠，赔800就够了。” “昨晚的事我记得清清楚楚，你别想骗我！什么拿红酒泼床单，我看你就是想骗我的钱！”莫云杉嘴上很刚，心里很慌。 昨晚的事她是一丁点都想不起来。 勉勉强强，也只能回忆起跟庄宁吃了饭，狐狸精送她回酒店。 然后呢？ 殷如离举起手机晃了晃，“我录了视频，你要不要亲自看看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不了不了！”莫云杉疯狂摇头。 以前她喝醉了酒，臭狐狸就爱拍一些可怕的视频——看了会让人自闭的那一种！ 这把年纪再和前女友一起回顾车祸现场，心脏受不了。 殷如离下巴扬起来一些，面无表情道：“桌子上有粥，你起来吃一点再睡。” “你嗓子怎么这么哑？”莫云杉关心道，“感冒了？” 殷如离唇角僵硬地向上扯了一下：“拜莫小姐所赐，我深夜出门吹了点风，受凉了。” “那你可以不来啊！我耍我的酒疯，弄坏什么东西我赔就是了！”莫云杉撇撇嘴，不高兴全都写在脸上。 殷如离实在是站不住了，加快语速道：“蜂蜜水给你兑好了，你先喝了蜂蜜水再吃东西，不舒服地话就在屋里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找服务生。” “知道了！啰嗦！”莫云杉眼中含着心疼之色，“嗓子哑成这样就别说话了！” “那我走了。”殷如离一只手撑住门框，站直身子。 一眨眼的工夫，人就不见了。 莫云杉又掀开被子，不死心地仔细检查了一番，当真是什么都没有。 狗狐狸！臭狐狸！王八狐狸！龟狐狸！ 看我醉成那样了，有心思拍视频，就没有对我做其他事的心思吗？！ “小蜜蜂啊，吃花.蜜！哪里的花.蜜最好吃，我这里的花.儿最甜蜜！”莫云杉两眼望天，嘴里顺出这么一句话。 我可真有作诗的天赋，随便说一句话就这么朗朗上口。 就是这句话怎么有点熟悉，难道不是我的独创？ 莫云杉长长叹了口气，丧丧地爬起来，顶着一坨乌云出去喝狐狸精的为她蜂蜜水。 此时此刻，也只有“爱心”蜂蜜水能安慰自己千疮百孔的心了。 - 殷如离强撑着发虚的脚走出总统套房。 门一关，整个人歪倒，两只手扶住墙，颤颤巍巍地往前走。 平心而论，莫云杉醉酒后指力惊人，就跟偷学了六脉神剑一样。 殷如离许久没经历过这等大场面，幸福来得突然，还不跟开闸放水一样，积蓄了那么些年的洪水倾.泻而出。 消受不住也是在所难免的。 走廊里扶墙前进的人走一走歇一歇，宛若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走两步还“哐哐”咳嗽几声。 殷如离早上已经喝了不少水，但嗓子里还是火辣辣的。 一想到原因，周身阴郁之气更重。 如果不是自己没了力气，一定狠狠让她…… 让她…… 让她怎样呢？ 殷如离垂下眼睫，眼中盛着浓浓的迷惘，还有疼痛。 一个大美女一瘸一拐扶墙走路的样子该是很好笑的，但倘若这里真的有其他人，看到她这副表情，恐怕也没那么想笑了。 - “殷总……殷总……殷总！”ada音量逐步抬高，最后把自己吓了一大跳。 “嗯？”殷如离回神，眸中疑惑。 ada见老板没有生气，放下心来，重复一遍之前的话：“莫氏集团的股份已经拿下百分之二十五，您现在是莫氏第二大股东。” “知道了。”殷如离道，“还有其他事么？” “没事了，”ada犹豫片刻，显出关切，“殷总这段时间是不是太累了？您已经很久没有休假，要不要——” “不用！”殷如离意识到自己语气太硬，露出个浅笑，整个人柔和了许多，“谢谢，我没事。” ada没有被吓退，反而更加坚持：“殷总就是铁打的也不能这样不爱惜自己啊，从我成为您的特别助理到现在也有五年了，您五年加起来都没有休息超过一个月，我知道作为特助该以公司利益为首要考虑目标，但还是忍不住多句嘴，您该好好给自己放个假了。” 总裁最近总是心不在焉的，说着说着话就走神，这是以前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事。 她觉得总裁急需出去换换心情，让脑子清理清理内存。 殷如离笑着调侃道：“ada是怕我的脑子不够用了，影响公司决策？” “殷总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ada叹口气，“算了算了，我不管这么多的闲事，反正身体是您自己的。我出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最后一句话颇有种“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的幽怨。 “谢谢ada关心！”殷如离知道对方是出于好意，笑眯眯道，“我的身体你还不知道，每天的运动不是白做的，既然你这样说了，我就考虑考虑给自己放个假，这样行不行？” “行不行跟我都没关系！反正您去度假了受累的还是我，我巴不得您别休息呢！”ada傲娇地“哼”了一声，转身出门。 能在特助的位置上待这么久，她的分寸感比一般人要好太多。 和老板的关系太亲近不行，太僵硬也不行，既让老板觉得你专业，又能感受到你的关心，保持一个微妙的平衡，关系才能稳固而长久。 殷如离当然也知道这一点，也正是基于这一点，她才能放心把事交给ada做。 这样的人很知道自己要什么，懂得权衡利弊，只要你给她该有的权力和信任，她就不会轻易背叛。 ada刚从总裁办公室出来，就看到一个抢眼的大美女气势汹汹迎面而来。 “莫小——” 她招呼都还没出口，人已经进了总裁办公室，还“砰”地摔上了门。 莫云杉摘下墨镜，双眼冒火：“我越想越不对！你怎么能什么都没对我做！看到前女友醉成一滩烂泥还不趁机做点什么，你觉得礼貌吗？！” 殷如离就跟活见鬼一样，五官拧在一起，腰还隐隐作痛。 第53章 想你x53 “你光看着我不说话是什么意思？理亏心虚了是不是？”莫云杉一身正气，就好像掌握了真理法则。 一点也不像个无理取闹的人。 看到前女友醉成一滩烂泥还不趁机做点什么，你觉得礼貌吗？ “莫小姐这样直闯前女友的办公室就礼貌了？”殷如离露出个得体的微笑。 绝！对！不！是！假！笑！ “nonono！”莫云杉摆摆食指，“我来不是为了闯办公室，是为了质问你。你见过警察捉拿犯人还要提前预约的吗？” “莫小姐的逻辑，我很佩服。”殷如离视线落在门上，“我很忙，再见。” “你让我再见我就再见啊！我为什么要听一个没礼貌前女友的话？”莫云杉扬起下巴，迈开步子朝沙发走去，笔直的腿前后交错，像是模特在t台上走秀。 不多时，利落转了个身，优雅坐下，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二郎腿跷得别有风情。 殷如离不禁笑出声：“莫小姐真是每天都能给人多一分惊喜，倒打一耙都能打得这样清新脱俗，我都不好意思赶你出去了。” 莫云杉：“那正好，我就坐在这里等殷总下班，听说附近有一家烤鱼味道不错。” 殷如离：“莫小姐不需要保持身材？晚上吃烤鱼不合适。” 莫云杉：“那我今天饿一顿明天就能瘦两斤？如果殷总能这样保证，我就不吃这顿。否则要是明天我没瘦，可就赖上殷总了。” 殷如离咬咬牙，脸上肌肉十分僵硬：“我很好奇莫小姐是什么时候变成一个无赖了。” “如果不无赖，我能当上殷总床.伴么？要是能的话，我就不无赖了。你想要可爱的还是禁.欲的？我都可以。”莫云杉眨眨眼睛，脸上就差写上“百变女友，任君定制”八个字。 殷如离竖起大拇指：“是我见识的少了。” “那你是不是该回答一下我的问题？”莫云杉用手敲敲桌子，有种班主任叫学生来办公室罚站的气派。 “什么问题？”殷如离莫名。 莫云杉：“昨晚为什么什么都没对我做？！我不美吗？还是我的杯罩不够大？你就一点都提不起兴趣？！” 殷如离：“难道莫小姐会对随便什么关系的人提起兴趣？” “殷总怎么对别的女人提起兴趣，就可以怎么对我提起兴趣，不是么？”莫云杉目光锋利，审视意味浓重。 殷如离摇头：“抱歉，莫小姐跟其他女人非常不同。” 莫云杉屏住呼吸，期待着殷如离能说出一些她想听的话。 “别的女人不会在我面前打呼噜。”殷如离继续道。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在你面前打呼噜了！”莫云杉两颊温度迅速升高，方才的脸皮不知去哪里度假了。 “莫小姐昨晚大张着嘴巴打呼噜的样子在我脑袋里挥之不去。”殷如离道，“我想不光是我，换作任何一个人都很难提起兴趣。” “你知不知道这样的话很伤人！”莫云杉嘴唇颤抖，“你怎么能对一个女孩子说这么过分的话，我也不是跟谁都可以发生那种关系的随便的人！”说着，脸别到另一个方向，鼻子吸了吸气。 很像是被惹哭了。 殷如离有些慌神，赶忙道：“我开玩笑的！是我的玩笑过分了，对不起！我真的没有那样的意思！” 莫云杉没有动，身子背着，殷如离看不到她的表情。 “我错了，是我乱说话，不气了，嗯？”殷如离声音很温柔，就像年少时哄莫云杉那样。 说着，站起来走到沙发边。 刚刚莫云杉是装的，唇角勾着笑就等狐狸精上钩，但现在，却是控制不住落了几滴泪。 “莫云杉？”殷如离轻轻拍了拍莫云杉的肩膀。 莫云杉头埋得更低，用手背在脸上蹭了一把，真让狐狸精看到她哭也是挺丢人的。 殷如离面上表情愈发无措，“我真心诚意地跟你道歉，云小姐别生气了，好不好？”揉了揉莫云杉的头发，语气、动作中都带着自己没意识到的亲昵。 “你以后都可以这样吗？”莫云杉转身抱住殷如离，将脸埋在她身上，又重复一遍：“你以后都可以这样对我吗？” 殷如离怔了怔，语塞。 她站在那里，腰被莫云杉环着，沉默了许久，没能答出这个问题。 “小笨蛋上当了吧？”莫云杉仰起脸，眼中满是狡黠，“你该知道什么是‘一山更比一山高’，我可是影后级别的人物！” “不是说要吃烤鱼，走吧。”殷如离敛了情绪，重新挂上个笑。 后退的时候没站稳，绊倒在沙发上。 “……” “你故意的？”莫云杉盯着殷如离，审视一番，“给我机会霸王硬上弓？” 殷如离听到“霸王硬上弓”几个字，腰又开始疼了。 “没站稳而已，想象力不要那么丰富。”她道。 “你那么认真解释干什么？听起来就像是心虚了。”莫云杉凑近，两只手按在殷如离两侧的沙发上，俯身凝视。 “如果莫小姐精力无处安放可以去做做运动，不要在人家办公室里碰瓷。”殷如离扭开脸，一只手扶住腰，极力维持正常表情。 刚刚摔倒这一下，腰上好像抽筋了。 疼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你怎么说话还人家人家的，听着怪疼人儿的！你想让我做什么运动？自己做多没劲，要两个人一起才有趣。”莫云杉困着殷如离，一侧唇角勾着个邪笑，宛若一个调.戏良家少女的恶霸。 殷如离实在忍不住疼，拧着眉道：“你帮我扶着点腰，刚闪了一下。疼！” 莫云杉愣了一下，赶紧跳下来帮殷如离固定住身子，把她的腿慢慢搬上沙发，让人躺得舒展一点。 全都是下意识的行为。 这些做完，不可思议地睁圆了眼睛：“不是吧你！身体真老化成这样啊！才三十多岁动一动就能闪了腰？” 殷如离闭上眼睛，表示不想跟莫云杉说话。 “那还吃什么烤鱼啊，我送你回家歇着。”莫云杉看了眼殷如离的老腰，“不不不，我还是先帮你揉一揉。” 殷如离双眼紧闭，面若冰块：“不用，我自己回家休息。” “一把年纪了还逞什么强！我是帮你揉腰又不是趁机占你便宜，紧张什么？”莫云杉护住殷如离的腰，“我帮你翻个身，疼了你就叫唤一声。” 殷如离确实是疼得厉害，也没心思较劲，便借着莫云杉帮忙，翻身趴下来。 莫云杉嘴里发出“啧啧啧”的声音，摇着头说：“就你这个身体，还是天天健身的呢！我看这个天天健身的腰比我还差，我可不会年纪轻轻摔一下就闪腰。” “你如果不能安静一点就给我出去！”殷如离恼羞成怒，恨不得当场让莫云杉试试她的腰能不能比自己的好。 “凶什么凶嘛！人家好心好意帮你揉腰你不说谢谢就算了，还这种态度！” 莫云杉冲殷如离“哼！”了一声，两只手掌都压在她后腰上，询问道：“是这里吗？” “再左一点。” “这里？” “再左。” “这里？” “过了！” “别凶我！是这里？” “嗯。” 历经一番艰难险阻，莫云杉终于找对了位置，绵软的手掌覆上去，打着圈按压，帮殷如离舒缓肌肉。 慢慢地，殷如离腰部的紧张有所减缓，甚至舒服得想睡觉。 “困了就睡一会儿，时间短了不顶用，我半个小时后叫你起来。”莫云杉道。 “不用。”殷如离强撑着眼皮坚持。 “明明就是个需要呵护照顾的小女人，非得摆出一副能掌控所有人的样子，在其他人面前这样是应该的，在我面前还这样就不应该了。”莫云杉边揉边碎碎念，“你要是早说自己腰不好，刚刚你摔倒的时候我就拿身子垫着你了，好歹能摔轻一点是不是？” “你话很多！”殷如离十根指头紧紧嵌进抱枕里，眸光幽暗，竭力克制怒火。 要不是昨晚……自己怎么会这么容易就闪了腰！ 她一时竟不知该高兴莫云杉什么都不记得，省了麻烦；还是该气恼自己哑巴吃黄连，有苦没法说。 想撒火都无人可撒。 莫云杉不知道殷如离心里那点小九九，委屈巴巴道：“我都要拿自己的身子垫着你了，你就一点都不感动吗？” 殷如离乏得很，无力跟莫云杉做口头纠缠，眼皮打了几下架，慢慢合上。 莫云杉听到均匀的呼吸声，知道殷如离是真的累了，也没有再出声，只默默在她后腰上一下两下地按揉打圈，认真极了。 十分钟后。 莫云杉喉咙动了一下。 狐狸精是个正人君子，对烂醉如泥的前女友没有一点非分之想。 但我显然不是啊！ 我的手，它好像不受我的控制了！ 莫云杉抬起头，眼睛飘到窗外，一双手倒是像长了眼睛，在殷如离背上四处撒野，如脱了缰的野马。 - 殷如离脑袋很沉，似乎是睡熟了，却又有点清醒。 她感觉到背上像是在被人传.功一样，两个手掌时而轻时而重，真气游移。 整个人又像是被鬼压床，睁不开眼，起不了身。 “狐狸精，我叫过你两遍了哦，你如果五分钟内没醒的话，我做出什么禽兽之事你可不能怪我。”是莫云杉的声音，“还是两分钟吧，一百一十九秒，一百一十八秒，一百一十七秒……一百秒……九十秒……三十秒……十九、十八……” 随着数字减小，殷如离越来越着急。 昨晚做的禽兽之事还不够多，现在还要来么！ 但着急也没用，她的四肢就跟被封印了一样，连“救命”都叫不出来。 第54章 想你x54 “时间到，你没有拒绝，我就当你默认了。”莫云杉俯身，微噘的嘴慢慢靠近殷如离的脸。 “不可能！”殷如离终于能喊出声音，如重获新生。 “你在演戏吗？我都要亲上了你喊这么大声干什么！”莫云杉皱眉，“你这样我会怀疑你是在玩儿‘欲拒还迎’，我承认你赢了，现在可以让我亲了吗？” 殷如离恼火：“我刚才只是一时间醒不过来而已，即便是我不拒绝，你也不能随便对我动手动脚！” “我没动手动脚，我刚想动嘴来着。”莫云杉蹲下来，两只手扒着沙发边边，像只可怜的小狗，“咱们都是成年人了，过去也挺熟的，干嘛浪费这段美妙的缘分呢？不如一起做点高兴的事，你好我好大家好。你放心，不需要你对我负责。” “凭什么就只有我对你负责？”殷如离拧眉，“你就不需要对我负责了？” 莫云杉满脸害羞，低下头，“你想让我负责的话，我一定负责到底。” 殷如离额角青.筋直跳，“我不需要你负责！也不会跟你一起做高兴的事！你给我出去！”从昨晚开始积累的愤怒值不断攀升，终于砰砰爆.炸。 “你这个人好过分！用完就扔，有没有点社会主义姐妹情了！”莫云杉双手叉腰，“我刚才好歹也帮你揉.腰了，你怎么不知感恩呢？” “一把年纪，就不要学现在的年轻人装可爱了，谁跟你是姐妹。”殷如离瞥了莫云杉一眼，撑着沙发坐起来，慢腾腾地挪到衣架边取了外套和包就要出门。 莫云杉“呼哧呼哧”猛换了几口气，潇洒地甩一下头发，走到殷如离面前拦住去路。 “你腰不好啊！腰不好可别乱走动，搞不好断了怎么办？”她抬起两条胳膊，搭到殷如离肩上，挑眉，“你要是执意继续往前走，我一个手滑，把你碰倒了，你折成两半，下半辈子可就没快乐享受了。” 这是人话吗？！ 殷如离深吸一口气，眉峰微沉，声音也低了几度：“我劝莫小姐不要在虎口里拔牙。” 莫云杉笑眯眯道：“我没在虎口里拔牙，我就是想亲亲狐狸嘴，吃吃狐狸肉，喝喝狐狸汤。” 殷如离脑海里莫名放映起昨晚的画面，脸上浮出不自然的红色。 “莫小姐刚才不是还说要送我回家休息？我要下班回家了，莫小姐在这里挡着路是什么意思？”故作镇定。 “对哦，我说要送你回家休息的，那我现在就送你，你腰不好，我扶着你走。”莫云杉说着话，手就揽上了殷如离的腰。 “数到三，把你的手拿开。”殷如离道，“这里是公司，莫小姐请有一点身为公众人物的自觉。” 莫云杉被殷如离的眼神吓得缩回了手，小声嘟囔：“拿开就拿开。”俨然一个纸老虎。 殷如离唇角翘了一下，很快又被压回去。谁让它有个别扭的主人呢。 - 莫云杉嫌电梯里气氛太沉闷，没话找话：“你腰不好开不了车，我又没国内驾照，不如我们走回去吧？” 殷如离默了几秒，道：“我可以叫司机。” “让司机知道你闪了腰，是不是有点丢脸？”莫云杉眨眨眼，笑容淫.邪，“万一他误会你昨晚上做了什么剧烈运动怎么办？” 殷如离死死盯着莫云杉，目光能杀人。 “我、我就开个玩笑，至于这么凶么？”莫云杉舔舔唇，离人远了些。 狐狸精这个眼神好像不是假的。 莫云杉被下一秒就身首异处的恐惧支配。 “还想活着就给我安静点。”殷如离的声音还带着点哑意，配合上现在的表情语气，太像给白雪公主吃毒苹果的老巫婆了。 莫云杉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 乖乖闭嘴。 唉，我才说了几句话狐狸精就烦我了，果然人年纪大了就应该深沉一点吗？ 莫云杉感到忧伤，叹息出声。 殷如离听到声音，下意识偏头看了她一眼。 “我没说话！”莫云杉迅速用两只手捂住嘴，露出来的两只眼睛要多惊恐有多惊恐。就像是真怕面前的人做出什么杀人藏尸的事来。 殷如离失笑：“你是演戏太多有职业病吗？戏精上身？” “你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莫云杉歪歪头，“要是能逗你开心，别说戏精，就是让鬼上身都没问题！” “你记不记得自己对我说过什么？”殷如离神色认真。 “什么？”莫云杉心脏怦怦直跳，手心都沁出一层汗。 狐狸精是要说什么重要的事吗？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年纪大了话多会显得很油腻。”殷如离道，“我把这句话送还给你。” “你真不是个人！”莫云杉气得心肝发颤。 空气陷入沉默。 半晌。 “怎么这么久电梯还没到一楼？”莫云杉眉头紧皱。 不会鬼打墙了吧？好可怕！ 殷如离看了眼控制面板。 “没按楼层。”轻飘飘说完，按下数字1，电梯开始下降。 “……” 莫云杉皮笑肉不笑道：“殷总想跟我多待一会儿也不用刻意制造这种机会，技法挺笨拙的。” 殷如离轻笑一声：“莫小姐恐怕搞反了，我以为，你更想制造跟我独处的机会。” “殷总也不看看这里是哪里。”莫云杉不屑道，“电梯里有监控，我会蠢到制造在电梯里跟殷总独处的机会？像现在这样站在这里纯聊天有什么意思？” 殷如离张了张嘴，竟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现在吵架吵不过莫云杉，主要是吃了脸皮不够厚的亏。 果然，有些人该永远活在回忆里，当年那个小姑娘不知道有多可爱！ 叮。 电梯门开了。 莫云杉一只手贴到殷如离后腰上，“我现在可不是在占你便宜，地板这么滑，万一你再滑一跤，我一语成谶，你腰折了，吃亏的可不是我。” 殷如离没有推拒，任由那个厚脸皮的人揽着她走出电梯。 这种被另一个体温紧紧包裹的感觉，就像危险的沼泽，踏进去就会被吞噬。 至少今天，她没有力气推开。 莫云杉嗅着殷如离身上特有的女人香，心安极了。 想了十年的人，现在这样近这样近地在自己怀里，鼻子有点酸，眼眶也有点酸，心里却很甜很甜。 如果天天都可以吃到这样的糖果，该有多好呢？ - 殷如离在莫云杉半吃豆腐半半搀扶下进门，脸臭的能熏死一头大象。 如果不是怕扯到腰，她一定让莫云杉知道什么叫狮子尾巴摸不得！ 殷如离脑袋里突然闪过之前那个《霸道影后和她的总裁小娇妻》视频，脸更臭了。 习惯了占据控制地位的人，绝不可能让自己处于弱势。 莫云杉脑子里此刻也是一大堆想法，现在门锁越来越高级了，指纹开锁，她连偷看密码的机会都没有！ 长这么大，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痛恨科技进步。 殷如离开口道：“我要休息了，莫小姐请回吧。” 莫云杉满面严肃：“这才七点多，休息什么休息，你身体都老成这样了，再没有点年轻人的活力与朝气，不到四十就再也拥有不了性……夜生活了。” 说的那叫一个语重心长。 殷如离几步将莫云杉推倒在沙发上，眸中带火，主要是气的。 “你是不是觉得长江后浪推前浪，后浪就可以把前浪拍死在沙滩上了？！” “你在说什么？”莫云杉抬手摸摸殷如离的额头，“闪腰会引发脑子坏掉的并发症吗？” 殷如离沉声道：“我绝对不会让你有第二次霸王硬上弓的机会！” “你怎么还记着刚才的事儿呢？我不是没上成嘛！”莫云杉委屈极了，“那你要是不高兴，我让你霸王硬上弓一次行不行？需要我象征性挣扎一下吗？” 殷如离眉毛眼睛不受控制地挤在一起。 “不要不要！我已经心有所属了，你得的到我的身子得不到我的心！我死也不会让你得逞！”莫云杉声嘶力竭喊了一通，冲殷如离眨眨眼睛，“是这样吗？” “你……再见。”殷如离坐起来，离莫云杉远了些。 她怕智商会传染。 莫云杉一个膝盖支在沙发上，靠过来，捧住殷如离的脸：“你不是最喜欢说‘合作共赢’了吗？我们原来那么熟，最了解彼此的构造了，何必白白浪费过去的实践经验呢！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对吗？ 还是有哪里不对的吧！ 但是要说完全不对。 昨晚的一幕幕又涌进脑海。 殷如离眼里闪过一丝犹豫。 “你怎么变得磨磨唧唧的！” 莫云杉不再给殷如离思考的时间，直接吻上来。 第55章 想你x55 殷如离一个分神，唇舌都被缠住，两人位置发生变化，被莫云杉占据了高.地。 昨晚被霸王硬上弓的怒火连带着今天腿酸腰痛的幽怨齐齐袭上心头，殷如离也不管什么腰不腰的，较劲似的揪住莫云杉的领子，一个翻转，互换了位置。 莫云杉毫无胜负心，甚至还有些窃喜。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平，勾住殷如离的脖子，肆意享受小狐狸的甜软滋味。 殷如离渐渐意识到事态发展方向不对，推开莫云杉。 “我没答应你。”她拧着眉道。 “你都把我压在沙发上了，现在说这个？”莫云杉眉毛横起，眼里被怒意填满，“这跟洪水都到家门口了你偏要它调头回去一样，门儿都没有！” “有没有门不是你说了算。”殷如离抬起一只手，一个一个将指头收起来，攥成拳，“你觉得你能把手指头掰开强迫我？” “你不是人！”莫云杉把牙咬得“咯吱咯吱”响个不停，没多大会儿，却又笑起来。 “你想干什么？”殷如离皱起眉，有种十分不好的预感。 “咱们都不是年轻小姑娘，有些话我就不藏着掖着了。”莫云杉笑得愈发渗人。 殷如离一手一个抓住莫云杉的腕子，将人固定住，以免对方搞突然袭击。 “手只是一个工具，这个工具不能用还有其他工具可以用，让我猜猜你屋里有没有小玩具？”莫云杉声音逐渐阴森，“你腰是不是用不上劲儿啊？那你就躺好歇着吧，我可以自己玩儿。这么想想，真是有意思，我等不及了。” 殷如离泰然自若，勾勾唇：“莫小姐有这样的想法很好，我没有你需要的东西，建议你回自己地盘上玩。” 莫云杉两只眼睛弯成了镰刀，死神手里的那一种。 “你是不是傻？有一个腰不能动的人在旁边，不玩儿你还玩儿自己啊！你想象一下有只狐狸精想反抗偏偏还不能用劲，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向我求饶的场景，是不是好玩儿极了？” “你是变态吗？！”殷如离脸上表情绷不住，又气又不可思议，面色七彩交错。 “我是变态呀！”莫云杉环住殷如离的腰，“你才知道吗？”眨了下右眼。 殷如离闭了下眼睛，像是在表演川剧变脸一样，下一秒，笑意浮上嘴角：“莫小姐在国外待了这么多年，求偶方式真是一点都不含蓄，不过我警告你，如果你再骚扰我，我是可以报警的。” “动不动就报警，这跟上学的时候跟老师打小报告有什么不一样？”莫云杉冷哼一声，“没想到这么多年不见，你变成了这么一个只会靠告老师解决问题的人，真令人失望。” 殷如离笑着从牙缝里挤出声音：“这个比喻十分不恰当，有危险找警察是我作为公民应有的权利，否则我自己解决起来，怕吓到莫小姐。” 莫云杉：“那我先听听你想怎么解决。” 殷如离：“为什么要告诉你？” 莫云杉：“我看看会不会吓到我。” 殷如离：“我不想跟你玩幼稚的嘴仗游戏。” 莫云杉：“我也不想这么幼稚地打嘴仗，隔这么远怪没劲的，要不你过来点，我们近身肉搏。” 殷如离眯起眼睛审视起莫云杉。 她想她需要重新认识一下面前这个人。 “你是不是在想现在的莫云杉怎么没脸没皮的，跟以前判若两人？”莫云杉像是会读心术一样，精准猜到殷如离心里的想法。 殷如离没搭话。 莫云杉继续，“这还不是跟你学的！”弯弯唇，“你觉得学的好不好，是不是妻唱妻随？” 殷如离与莫云杉对视片刻，目光移开，起身。 莫云杉掌握着恰当的分寸，没有拦殷如离，也没有再说调.戏的话。 “你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莫云杉跟在殷如离后面，殷勤备至，像女王身边的小跟班。 “不吃，没胃口，想休息。”殷如离在楼梯口站定，回头，“你该离开了。” 莫云杉摇摇头：“我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呢？虽然你闪了腰是自己不小心，也不是我的错，但我当时就在旁边，总是要负点责任的。” “你只需要负一点责任吗？！”殷如离心里一把火又燃起来。 “我负一点责不错了！是你自己滑倒的，你可别碰瓷！”莫云杉无辜又委屈。 殷如离深吸一口气，扭头上楼。 眼不见为净！ 莫云杉撇撇嘴，“这人有什么毛病！对一个我见犹怜的小美人这么凶，良心不会痛吗？” 殷如离一手扶着栏杆，一手扶着腰，一个脚踩实了之后才敢把另一只脚并上来。上楼的速度极其缓慢。 莫云杉望着她的背影，实在忍不住，“哈哈哈”笑出声来。 殷如离胸腔起伏，竭力忍耐。 底下人的每一声笑都在她的爆发边缘试探。 “狐狸精你这样真的太好笑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快要生了呢！”莫云杉追上来，弯腰对殷如离的肚子打了声招呼，“哈喽，小狐狸，我是你妈妈。”又把手放上去，“听到了就踢我一下。” “小狐狸踢我了！”莫云杉表情惊喜又激动，两只手无处安放，最后抱住脑袋欣喜若狂。 全身都是戏。 殷如离现在手里如果有一个平底锅，一定毫不犹豫拍下去。 “好了好了，看在你腰伤的份上，对你好一点，不嘲笑你了。”莫云杉扶住殷如离的胳膊，眼神温柔，“我扶你上去。” 殷如离僵了一下，别开视线，继续缓慢地往上挪步。 莫云杉忍不住絮叨：“人过了30岁身体机能下降很快的，你平时要小心一点，这次幸好有我在旁边，下次万一扭到腰只有自己躺在那里，动也动不了可怎么办？” “还有你得多喝点热水，嗓子哑成这样有没有吃药？你现在已经不是靠硬扛就能扛好感冒的年纪了。” “家里有感冒药吗？我等下拿给你。” 莫云杉叨叨叨半天，对方一句也没回，她便垂下眼睫道：“你好冷酷好无情。” 殷如离：“你真的很聒噪。”浓浓的嫌弃。 莫云杉安静下来。 终于跨上最后一层台阶，殷如离松了口气。 莫云杉倏然从后面圈住殷如离，贴上她的耳朵：“这不是聒噪，是爱的唠叨。” 殷如离“呵”了一声，“莫小姐之前口口声声要当我的床.伴，现在总是把爱挂在嘴边干什么？” “那你答应让我当你的床.伴了？”莫云杉问。 殷如离：“当然没有。” 莫云杉：“既然没有，我说什么你管得着吗？只谈身体的时候可以不谈感情，现在还没谈到身体那一步，还不能谈谈感情了？” 殷如离彻底被莫云杉胡搅蛮缠的本事打败，选择了闭嘴。 “你也不用自卑现在吵架吵不过我，好歹我也背过那么多台词，随便拉两句出来就能让别人说不出话来。”莫云杉叹了口气，“不过我是天纵奇才，不用台词帮忙，靠一己之力就能吵遍天下无敌手。” 殷如离眉角抽了两下，挪进房间，瞅准个空隙就想关门把莫云杉挡在外面。 “我就知道你是个阴险小人！”莫云杉反应迅速，一个闪身进来。 门是关上了，但两个人都在门里头。 殷如离血压有点高。 “我太了解你了，刚才唠叨叨说那么多，就是为了让你以为我有所松懈，”莫云杉大笑两声，“没想到这是我的计谋吧！” 殷如离面无表情：“不用给自己话多找台阶下。” 莫云杉做了个鬼脸：“我是来照顾你身体的，又不是来跟你吵架的，你说什么我不在乎。” “我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莫小姐是不是可以离开了？”殷如离不知第几次下了逐客令。 “哦。”莫云杉回答十分简洁。 让人怪不习惯的。 “那出去吧。”殷如离声音软了些。 “你要休息总得换衣服，我看你手脚也不方便，我可以帮你！”莫云杉非常自觉的把手搭在殷如离的领口扣子上。 殷如离想到身上的痕迹，像是被一道闪电劈过，脸上黑如焦炭，身上直冒冷汗。 一把将莫云杉推开。 腰上肌肉猛地一扯，疼得更厉害了。 她扶住腰，忍住痛，面不改色，“我要休息了，莫小姐自觉一点。”抬眼看向门的方向，示意莫云杉出去。 “我又不对你做什么，你穿成这样睡不难受吗？”莫云杉委屈巴巴重新靠近，“那你自己脱，我就在旁边看看。” 殷如离满脸屈辱：“我是马戏团里的猴子么？” “那我又不放心你一个人，腰这么不好，万一真的断了，我下半辈子的幸福也会受到影响的。”莫云杉眨眨眼睛，纯良无辜。 殷如离眸光闪了一下，绷着脸道：“我腰断是我的事。” “当然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了！”莫云杉不怕死地上手碰了碰殷如离的腰，“这么好的东西，生来命运就是与人分享。才能快乐无边。” 殷如离本能后缩。 ……疼疼疼疼疼！ 她有理由怀疑莫云杉就是想废了她的老腰。 莫云杉看到殷如离痛苦的表情，两手背到身后：“我不碰你了，你不要这么紧张。” “那你回去吧，再见。”殷如离一瘸一拐往床边走，她是一刻都坚持不住了。 莫云杉去衣柜里拿了件睡袍来：“你自己换衣服吧，我转过去不看你，等你躺下我就走。不然我不放心。” 殷如离犹豫片刻，接过睡袍，“那你不许转过来。” 莫云杉走到窗边，背着身子，“我对天发誓，如果我趁机偷看……就明天胖十斤。” 对于她来说，这可是个大毒誓。 殷如离视线在莫云杉背上落了片刻，开始解扣子。 莫云杉这回倒是正派极了，当真是一下都没偷看。 当然，她心里有自己的小算盘，现在装正人君子，下一步就是赖在这里，然后对狐狸精关怀备至，温柔有加，春风化雨。 等狐狸精被她的真情打动，还不是想看哪看哪想摸哪摸哪。 嘿嘿嘿嘿…… “砰！” 门是不是响了一声？ 莫云杉回头，房间里哪还有人影？！ “你如果想赖着不走就自己在这儿待着，我去别的房间睡。” 莫云杉几步走到门口，打开门，走廊空空如也，旁边房门紧闭。 该死！失策了！ 殷如离靠在次卧门上，眼神复杂。 明明该干脆利落地把人推出去。 这样拖泥带水，是在干什么呢？ - 许久。 莫云杉在次卧门上敲了两下，“狐狸精，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如果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别自己逞强。” 屋子里很安静。 莫云杉正要离开，屋子里传出一句：“路上小心。” 她听得出来，那是贴着门说话的声音。 狐狸精应该一直站在门后吧。 莫云杉转身，一只手掌贴在门上，对里面说：“晚安。” - 接下来几天，两人很有默契地，谁都没有联系对方。 夜晚，纣王酒吧。 辛芮一在殷如离对面落座，就挑挑眉道：“老殷你气色怎么这么好，偷着吃什么补药了？有好东西别自己偷着吃，给我分享分享。” 殷如离假笑：“早睡早起多运动。” “你是说什么时间段的运动？”辛芮两只眼睛就像红外线扫描仪，在殷如离脸上来回走了几圈，目光逐渐锋利，“我瞧着你红红润润，面若桃花，是不是背着小云云偷腥了？” 殷如离一下炸了毛：“什么叫背着她偷腥！我跟她没有关系！” 反常，十分反常。 辛芮眯起眼睛：“你为她清心寡欲那么多年，不会在这个当口功亏一篑吧！你老实交待，我一定替你保密。” 殷如离咬着牙道：“我没有为了她清心寡欲，比起把时间浪费在感情上，我更愿意把它们交给事业。辛老师能不能有点更高的人生追求！” “行行行行，你追求高，追求高你还一脸春.色。你现在就像一只偷了腥的猫，明明很爽却不承认。”辛芮坚信自己没看错，一定有问题。 殷如离皮笑肉不笑道：“这么喜欢看相，你不如去摆个摊给人算命。” “说起算命……”辛芮想了想，“下个月就是咱们学校50周年校庆，你来的吧？”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殷如离低头看着杯口，似是在考虑。 稍许答道：“看情况，有时间就去。” “母校50岁大寿你居然试图缺席？！我们学校怎么培养你这么个白眼狼！”辛芮痛心疾首，捶了捶心口。 第56章 想你x56 殷如离很想知道，一个宿舍三个人，怎么两个都戏这么多！ “我连一周以后的时间都不能确定，更何况一个月以后。”殷如离道，“辛老师一直在学校待着，人都变得理想化了，该出来接受一些社会毒打才是完整的人生。” 辛芮撩了一下自己的齐肩发，“反正我记着你今天说的话了。” 殷如离蹙眉：“什么话？” 辛芮：“对母校没有孝心。” 殷如离：“辛老师这么有孝心怎么还动不动出来喝酒夜不归宿让人操心？” “你喘口气再说，”辛芮顿了顿，“怪累的。” 说不过莫云杉就算了，现在连辛芮都说不过了？ 殷如离心口一阵憋闷。 “老殷啊，梅开二度你就承认了吧，我这双眼睛太毒了，你任何微笑的变化都逃不过我的慧眼。”辛芮绕回刚才的话题，“不会是419不好意思说吧？” “什么是419？”殷如离虚心求教。 “……” 辛芮眨眨眼睛，“我真的不敢相信你居然不知道什么是419，咱们认识十多年了，你这么纯情的吗？” 殷如离：“我为什么要知道这种奇怪的词汇？” 辛芮“啧啧啧”摇摇头，解释道：“辛老师告诉你，419就是for one night，一.夜.情。” “所以……嗯哼？”她挑了挑眉，等待殷同学回答。 殷如离实在懒得跟辛芮纠缠这个问题，敷衍道：“你就当是吧。” “你现在出息了！会搞一.夜.情了！”辛芮使劲在殷如离肩膀上拍了一把，“怎么认识的妖艳贱货？！” 殷如离吃痛，捂着肩膀恼道：“我三十多岁的人了，搞搞一.夜.情怎么了？！” “不怎么。”辛芮把手收回去，音量放低，“我一定不告诉小云云，你放心。” 殷如离冷笑一声：“我再跟你说一遍，我们没有关系。” “我也没说你们有关系！”辛芮皱眉，“都是一个宿舍的，万一哪天偶遇了，我准备点八卦素材迅速拉近我们之间的关系，不行吗？” 殷如离：“你刚才不是说不告诉她？” 辛芮：“我又不告诉她是你，我就聊聊有一个朋友明明出去419了，但是死活不承认，还假装不知道419是什么意思，不行吗？” 殷如离站起来，“我还有事先走了，夜路很黑，辛老师注意安全。” “别别别，你坐你坐，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辛芮把殷如离按回座位，虚捂住嘴，凑到对方耳边，“今天的事你知我知，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我用你下半辈子的‘幸福’发誓。” “……” 殷如离表情逐渐消失。 一定是流年不利，最近周围一个两个脑子都有问题！ “莫云杉！”辛芮惊得嘴巴都合不拢。 殷如离迅速回头。 …… ！！！ 辛芮推推镜框：“哎呀，看错了。” 殷如离盯着辛芮，如秃鹰盯着小野兔。 “sorry！”辛芮端起酒杯，碰了一下对面的杯子，“我干了，你随意！” 殷如离无奈摇摇头，只小小抿了一口。 应酬的时候她几乎不会拂了任何人的面子，但非应酬状态她不是很爱喝酒，又苦又涩的，有什么好喝呢？ 只会让嘴里心里都多些苦涩味罢了。 - 【影后莫云杉惊喜助阵jk演唱会，双人舞嗨爆全场！】 放在桌上的手机收到这样一条新闻推送。 殷如离指尖顿了顿，点开。 “m国国民甜心jk巡回演唱会于昨天落下帷幕，最终场在旧金山开场，奥奖影后莫云杉惊喜现身，两人贴面热舞嗨翻全场……” 看完这条新闻，殷如离脸上多了一层锅底灰，黑突突一片。 莫云杉什么时候出的国，她毫不知情。 怪不得这两天没缠着她，原来是有其他事要做。 殷如离锁上手机丢在一边，继续手头的事。 ……继续是不可能继续的！ 殷如离重新捡起手机，打开微博，“莫云杉跳舞”的词条已经上了热搜第一。 里面有jk演唱会上两人跳舞的整段cut。 可比文字直观多了。 殷如离点进视频。 一个白人女孩儿拿着话筒，笑容甜美：“这次演唱会很高兴请到了我的偶像——莫云杉。”前半句是英文，说到名字的时候放慢了速度，很认真地一个字一个字念出中文的标准发音。 摄像机对准莫云杉，大屏幕上出现一个华人面孔。 “现在气氛这么热，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上来添一把火呢？”jk发出邀请。 莫云杉欣然答应，在歌迷尖叫鼓掌中上台。 一身黑白相间的复古西装，还带了个圆礼帽。 “很荣幸被jk邀请参加巡演最终场，我本来只想在台下安静当个观众，看来jk是不打算放过我了。”莫云杉笑容大方，丝毫没有因为突然被叫上台而露出紧张惊慌。 “莫曾经模仿过我的一段舞蹈，跳得特别好，我看了爱死了！不如我们今天一起？”jk走向莫云杉，绕着她走了一圈，架子鼓率先响起，随后贝斯吉他都跟上来，一段伴奏点燃歌迷热情。 “jk！莫！jk！莫！jk！莫！……” 全场齐齐呐喊起来。 jk被称为国民甜心，长相甜美，声音也很甜美。但一到舞台上，小甜心变成小野猫，狂野的气场一出，观众为之疯狂。 她似乎就是为了舞台而生。 莫云杉长相显然不是甜美一挂的，一颦一笑都透着成熟韵味。 这样两个人单是站在一起，就令人期待会发生什么样的故事。 殷如离盯着屏幕，深呼深吸，调整气息，表情不变，假装自己很平静。 两个人跳的那段舞是偏机械的感觉，但机械里又有种小性.感，让人挪不开视线。 明明两个人没怎么有肢体接触，但是她们之间就像有一根无形的丝线互相拉拽着，默契十足。 台下尖叫一浪盖过一浪。 殷如离“平静”地看完视频。 “啪叽！” 手机掉地，屏幕稀碎。 - 莫云杉站在行李转盘前，拨出一个电话。 “喂，殷总，你看到微博热搜了吗？你肯定看到了。那你该知道我人在国外吧。” ——“抱歉，我不需要知道这些没有用的事。” 莫云杉：“我现在回国了，可是没人来接我。” ——“那又关我什么事？” 莫云杉：“殷总的酒店没有接送机服务吗？总统套房也挺贵的，该考虑考虑提供点附加的贴心服务。” ——“等莫小姐退房，我会考虑升级。” 莫云杉：“你好无情。” ——“我很忙，挂了。” 莫云杉捏着失去声音的手机，气得磨起了牙。 因着前两天的热搜，莫云杉在国内的知名度飙升，多了许多年轻粉丝。 机场出关口外的围栏外早早就聚集了一片接机粉丝，灯牌、手幅、海报种类齐全，比莫云杉第一次回国阵势大了很多。 莫云杉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只带了个墨镜就推着行李小车优哉游哉出来了。 她人一出现，立刻触到了粉丝头上的雷达。 一群人尖叫着冲过来。 莫云杉说没人接她纯属瞎扯，小侄女早早就被她拉了壮丁等在外面。 但人还没能靠近，就被粉丝挤在了人海之外，她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情况，一时有点懵。 莫云杉被挤在人群中间，也有点懵。 这时，腰上倏然多了一只手，吓得她整个人肌肉僵硬。 不过只一秒，她就放松下来，包裹着她的是熟悉的气息。 “请大家保持秩序！谢谢！” 几个黑衣保镖有技巧地将人.流隔开，墙一样挡在粉丝前面。 “不是说不关你的事？” 莫云杉唇角翘起，很高兴，很高兴。 就是鼻头不知道为什么有点酸。 第57章 想你x57 莫云杉被簇拥着，问完那句话就笑着扭头跟周围粉丝打招呼，耳朵却是竖得笔直，等狐狸精回答。 殷如离莞尔：“莫小姐是我们总统套房长住客人，每天送那么多钱给酒店，我当然不希望你因为机场踩踏事故把这些钱送给医院。” “那我就假装相信是这个理由好了。”莫云杉笑眯眯盯住殷如离，“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我回国了，还提前等在这里？我刚才给你打电话到现在才十几分钟，总不是坐火箭来的吧！” “如果你想我现在带着保镖离开，大可以继续跟我说话。”殷如离道。 莫云杉吃瘪闭嘴，面上仍挂着迷人的营业笑容。 “莫云杉！莫云杉！我爱你！” “女王大人看看我！女王！” “老婆！老婆我爱你！” 粉丝喊得嘶声裂肺，引来许多普通旅客的目光。 听到“老婆”两个字，殷如离放在莫云杉腰间的手往回收了收，将人揽得更紧。 莫云杉脸上的笑容与刚才有了细微的区别，唇角翘得更高了一些，眼里的光更亮了一些。 狐狸精吃醋的样子真可爱！ 就是死不承认，让人心焦。 机场有狗仔蹲点，本来是为了拍别的明星，但一看到最近热度爆棚的莫云杉和前女友那么亲密地走在一起，哪还顾得上其他，连人带镜头被莫云杉勾走。 走进电梯。 莫云杉冲外面的粉丝招招手，“谢谢大家的喜欢，看到你们真的很开心！不过要注意安全哦，我爱你们~”边说，边摘下墨镜朝外面飞了个吻。 “啊！！！！！” 电梯外的女粉丝们沸腾了，尖叫声直穿耳膜。 莫云杉比了个“嘘”的手势，勾起一侧唇角，是个十足的“坏女人”。 粉丝们就像被施了定身魔法，一直到电梯门关上，都呆立不动。 殷如离侧目。 旁边这个人如今举手投足间都富有别样的魅力，光芒耀眼，比十年前还要让人挪不开视线。 “是不是觉得我很好看所以看呆了？”莫云杉没有看殷如离，唇边扬着自信的微笑。 殷如离移开目光，淡淡道：“你喜欢舞台，喜欢表演，喜欢成为大家的焦点，你在粉丝面前魅力四射，与平时很不一样。你该继续做自己喜欢的事。” “你想说什么？又口是心非地叫我不要追着你跑？”莫云杉扭头面向旁边的人，“我什么时候说过是为了你回国的？我是为了回来做我喜欢的事，你自作多情的水平跟我我不遑多让。” 殷如离：“那请你继续专心做你喜欢的事，不要来打扰我。” 莫云杉：“如果你不想被我打扰，我打扰不到你。是你先开了口子，那就不要怪我打扰你。咱们都是大人了，推卸责任可不是好习惯。” 殷如离：“莫小姐又想倒打一耙？” 莫云杉：“只是让殷总认清现实。” 对话陷入僵局。 直至上车，两人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上车后，殷如离才好心提醒：“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莫云杉迷茫：“忘记了什么？没有亲你一口？” 殷如离：“今天真的没人来接你？” 莫云杉怔了几秒，一拍大腿：“对了！我把我侄女忘在机场了！” 殷如离嘴角抽了一下，很同情小莫总有这样一个姑姑。 “小羽啊，我落地了，你在哪里？我怎么没有看到你，是不是记错时间了没有来啊？”莫云杉举着电话，假装自己刚出来。 ……满口跑火车。 ——“我看到你被殷总接走了。” 听筒里声音冷森森的，电话上好像都结了一层冰。 “……”嗨呀，被戳穿了。 莫云杉干笑两声：“机场人太多，我被挤晕了都。那要不我现在上去让你再接一回？” ——“我已经在回家路上了，祝小姑姑有一个愉快的夜晚。” “小羽你怎么走了呢！我还想着不能让你白来一趟坐你的车回去呢！那我也不好意思让你再折回来，路上慢点开注意安全啊！”莫云杉假模假样说了一段话，半天没有回应。 她把手机从耳边移走，看了眼屏幕。 ……已经挂断了。 再看通话时间，合着自己刚才叨叨叨这么多那小混蛋一句都没听！ 殷如离面无表情地拍了几下手：“莫小姐睁眼说瞎话的本领真是炉火纯青。” “要不是你突然冒出来，我能把小羽忘了吗？这件事你要负一半的责任！”莫云杉一脸正色，完完全全不像在开玩笑。 殷如离听了一个大笑话，笑出声来：“我来接你我还要负责？莫小姐是碰瓷学校的高材生吧！” “我又没有怪你的意思。”莫云杉凑过来，两根指头夹住殷如离微凉的耳朵，挑唇，“主要责任在我，我一看到你就什么都忘了。有你在我面前，血浓于水的小侄女也要排在后面。” 殷如离双眸含笑，“要是让小莫总知道你是这样一个姑姑，恐怕心里会非常受伤。”捏了捏莫云杉的脸，“我真是非常好奇，你这张脸是什么做的，牛皮筋吗？” “我这张脸当然是水做的了！”莫云杉抓住殷如离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摸起来是不是水水润润的手感很好，你想不想摸摸别的地方？” 殷如离眉头一颤：“现在的莫小姐总是让我刮目相看。” “你不喜欢吗？”莫云杉顿了两秒，“我觉得你喜欢的。”手指从殷如离手腕上慢慢上移，扣上她的五根指头，倾身，“而且，我想现在的我和你这只狐狸精会更契合，你说呢？” “我说你想太多了。”殷如离一根一根掰开莫云杉的手指，“跟莫小姐契合的人有很多，希望你转移一下注意力。还是那句话，不要再缠着我。” “还有谁跟我契合，不如你举个例子？”莫云杉弯唇，“我一个都不知道。” 殷如离瞥了莫云杉一眼，和她拉开距离：“比起舞姿的契合程度，我就不如jk，不是么？” 莫云杉眯着笑眼黏过去，“还说自己不吃醋，我的鼻子都被醋醺得闻不到其他味道了。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跟别人跳舞啊？” 殷如离：“莫小姐不要思维发散，你刚才让我给你举个例子，我就只是单纯举个例子。” 莫云杉：“那你的意思是让我去跟jk当床.伴喽？” 殷如离：“你开心就好。” 莫云杉想了想，“其实应该也不错，我们都那么灵活，说不定还能试试托马斯全旋呢！像你这样的老腰，别说托马斯，就是翻个身都得小心点。” “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殷如离两眼冒火，随时都有可能喷出去。 “你的腰好了吗？”莫云杉关切道，“腰刚好你可要小心点，不能剧烈运动，否则很容易习惯性扭伤的。” 殷如离被吃干抹净还被嘲笑腰不好的憋屈感又袭上心头，恼道：“不用你关心！” “我一片好心，你这么凶干什么？”莫云杉的手悄悄摸上殷如离的后腰，“那你这几天有没有想我？”声音酥.媚。 殷如离握住莫云杉的贼手，向自己这边一扯，捏住对方下巴：“是不是要我配合你演一段激.情戏才肯罢休？” “你要是早点有这个觉悟也省得我这么费神了！”莫云杉闭上眼睛，“我准备好了。” 殷如离大拇指抚上莫云杉柔软的嘴角，慢慢掠过嘴唇，到另一个嘴角，又沿着侧颊滑到耳畔，自下而上描过耳廓，停在那里，不轻不重地捏了几下。 莫云杉的耳朵偏凉，殷如离的指尖温度正好。 耳朵上的暖意流遍全身，泛开点点涟漪。 她爱极了这种感觉。 殷如离凑到莫云杉耳边，“喜欢？”热气随着声音一起呵出。 莫云杉闭着眼睛，感官无比灵敏，被耳朵上的热气一激，便深深沉浸在这样的愉悦中无法自拔。许久，才轻喃一句：“喜欢。” “那这样呢？喜欢么？”殷如离的唇虚贴着莫云杉的侧颈，呼吸的热气顺着侧颈线游移。 莫云杉的肩麻了半边。 “剩下的回家再来，我不行了！”莫云杉一把捂住殷如离的嘴，打开窗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殷如离听到“回家”两个字，愣了下神。 她只是想逗弄莫云杉一番，刚刚本来就要停下来的。 但莫云杉柔软的掌心落在唇上，却叫她有些心猿意马。 果然离危险越远越好，否则下场只有玩火自焚。 - 莫云杉隔着窗子看酒店的玻璃门，很是失望：“你要跟我在酒店做吗？我还是更喜欢家里的卧室。” 殷如离：“我纠正一点，那是我的家。” 莫云杉：“那就算是你的家吧，我不配在你的床上享受吗？” 殷如离：“我从来没说过要对你做什么。” 莫云杉：“那你刚才是在耍我了？” 殷如离没说话，用眼神回答莫云杉——说对了。 “你竟然敢拿这样的事耍我？！”莫云杉眼睛瞪成两个招牌大铜铃。 半晌，“你以为我会轻易放过你么！”声音诡异，眼神阴森。 “莫小姐长途跋涉，一定很累了，晚安。”殷如离看向司机，“小张，还不给莫小姐开门？” “是！我的失误，请求殷总原谅！”司机立刻开门下车，绕到后面打开车门。 当专职司机很重要的两点就是察言观色，守口如瓶。 他寻思着后排的老板们一时半刻并不想下车，谁能想竟然走眼了！ “我不下车！你刚才的行为严重损害了我的身体健康，必须对我负责！”莫云杉抱住副驾驶靠背，活脱脱一个泼皮无赖。 殷如离坐正身子，目不斜视：“这里进进出出很多人，请莫小姐注意形象。” 莫云杉冷笑：“那正好，你怕丢人我可不怕丢人，不想闹大的话就自己看着办！” 司机站在门口不知所措。 到底是该请莫小姐下车，还是该弃车逃跑？ 第六感告诉他，后者才是正确选择。 “好，我自己看着办。”殷如离开门下车，绕到莫云杉那边，直接抓住手腕把人拽出去，一路疾走。 司机开口：“殷总，行……”行李怎么办？ 但是现在跟着送行李上去，显然不合时宜。 要不在车上先放放？ 小张司机又走到了生死攸关的岔路口。 - 殷如离一路拽着莫云杉上了26层，打开房间门，把人推进去。 门关了。 “你别用这么凶狠的眼神看着我啊，都、都提不起感觉了。”莫云杉本能后退。 虽然她也喜欢刺激的，但是狐狸精这副表情就像是要拿鞭子抽人，一大把年纪了，这么刺激的还是不要了。 万一跟狐狸精一样闪了腰怎么办！ “提不起感觉？我以为莫小姐很期待。”殷如离步步逼近，直把莫云杉逼到卧室里。 “期待肯定是期待的，但是我更希望你温柔点，”莫云杉想了想，打了个比方，“你知道的吧，给地浇水不能大水漫灌，不然要涝死的。我这还是一块旱了很多年的地，要循序渐进，否则我留下心理阴影了，以后咱们的夜晚生活会不和谐。” “你哪里来的自信我以后会跟你有夜晚生活？”殷如离笑着擒住莫云杉的手腕，“反正我也不需要重复使用，玩儿坏了就玩儿坏了，你说是不是？” “你这样有点变态啊！……我喜欢。”莫云杉勾了个笑，“不过只听说过犁地累死老黄牛，还没听说过地会被牛踩坏的。谁坏还不一定呢！”说着，向后一倒。 殷如离一时没有防备，被带着倒过去，下巴磕在莫云杉的牙上。 “嘶~”莫云杉吸了凉气，忍住痛，吻上殷如离的唇。 到嘴的狐狸肉可不能因为这点小痛就让她飞走了！ 莫云杉两只手腕被殷如离合到一只手上捉住，下巴被对方腾出来的那只手固定住，吻加深。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没有一点间隙让莫云杉呼吸。 她大脑缺氧，心脏都要从喉咙里冲出来。 一吻结束，狐狸精没有让她失望。 莫云杉仰着脖子，喉咙热热的，痒痒的，舒服极了。 很快，就变成一只被驯服的小野猫，全身放松，眼睛半眯，很是享受。 在一起那么久，殷如离很清楚怎样能让莫云杉愉.悦，舒服，欲.罢不能。 …… 莫云杉伸手去抓殷如离的领子，想更进一步。 所有动作戛然而止。 殷如离利落起身，连句话都没有留。 ？？？ 莫云杉被晾在床上，整个人都傻了。 双眼呆滞地望着门口，接受不了现实，许久未动。 - “开车。”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老板脸上阴恻恻的笑容，也不敢多说话，立刻启动车子。 可是车后面的行李…… 司机觉得前方的坑越来越大，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一跟头栽进去。 黑色宾利停到隅罗公馆别墅楼下。 司机终于鼓起勇气：“殷总，莫小姐的行李还在后备箱。” 说完，小心翼翼从后视镜里观察老板的表情。 殷如离：“既然莫小姐不要了，就先在车上放着吧。” 神态语气都不像是生气。 司机心里的石头落了地，赶忙下车给老板开门。 殷如离优雅下车，唇角一直扬着，心情大约非常美丽。 司机回到驾驶室，边拍心口边摇头，老板的心情真难猜！ - 那个王八蛋！ 莫云杉把抱枕当成殷如离，扔到地上一顿猛踩。 点了火就跑，根本就是在犯罪，该抓到监狱里关起来！ 王八蛋王八蛋王八蛋！ 莫云杉跳到床上打了好几个滚，体内有一团火上蹿下跳的不消停。 她已经洗了两遍澡，但那种感觉根本就不是能洗掉的！ 姓殷的果然是只阴险狡猾的臭狐狸，采花采到一半让她这朵花自己枯萎，算什么英雄好汉！ 救命啊！ 莫云杉翻上翻下没个消停。 孙悟空翻筋斗云不过如此。 还是睡觉吧。 莫云杉闭上眼睛数起绵阳。 “一只小绵羊，两只小绵羊，三只小绵羊……十只小狐狸，十一只小狐狸……二十只狐狸精，二十一只狐狸精……五十只狐狸精……一百个姓殷的……二百只大王八！” 莫云杉猛地坐起来，无名火蹭蹭直往脑袋顶上蹿。 “她是人吗？！” 骂完，躺下重新开始数绵羊。 数着数着，声音就变了味儿。 半个小时后…… 莫云杉把头埋在枕头里，大有闷死自己的意思。 有狐狸精的手艺打了底，自给自足根本就没有一点滋味！ 与此同时。 殷如离拉开床边抽屉，随便拿出一个小玩意，闭上眼睛。 …… 很快出了一层薄汗，蜷起身子。 休息片刻，又换了另一个小玩意。 …… 一直到后半夜，莫云杉还睁眼望着天花板，一双眼睛就是两个黑漆漆的洞，没有一点神采。 我要把狐狸精煎着吃、炸着吃、卤着吃、烤着吃、炖着吃、干煸吃、剁成馅做成红油抄手吃！ 莫云杉把牙咬得“吱吱”直响，不知道的还以为房间里进耗子了。 - 莫云杉脑袋抖了一下，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天光乍亮的时候她才睡着，还做了个梦。 梦到殷如离拔指逃跑了！ 这不，才睡了两个小时，就被梦吓醒。 莫云杉用手捂住眼睛，烂泥一样四仰八叉瘫了一会儿，坐起来。 没有生机，没有灵魂。 她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清晨的阳光暖意融融又不至于太炽烈，打在身上很舒服。 “天气真好，春天果然是最让人身心舒爽的季节！”莫云杉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三秒后。 “舒爽个屁！” 莫云杉一把拉上窗帘。 没了外面的天光，房间里黑黢黢的，伸手不见五指。 “活人还能让一只狗狐狸气死？”莫云杉重新拉开窗帘，抬头望天，“不可能的！” 她洗漱完，拿出手机登录微博。 作为一个“高仿号”，她还只有少得可怜的几百个粉丝——其中还有好些都是看她发好看的照片，为了看美女加的关注。 莫云杉为了增加自己账号的可信度，po了一张自己和jk的后台合影。 当然，更主要的目的还是做醋溜狐狸。 “我就不信了，莫老道行走江湖数十年，还抓不到你这只口是心非的小狐狸！”莫云杉举起手机当镜子，“魔镜魔镜，谁是狐狸精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 “当然是您啦！全宇宙最最迷人、最最性感、最最妩媚、最最可爱的女王大人！”莫云杉掐着嗓子发出来的声音，殷勤又谄媚。 “狗狐狸昨天丢下本女王逃跑，现在知道错了吗？” “回女王大人，那只可怜的小狐狸跑到森林里饥寒交迫，已经成一具白骨啦！” “只有一具白骨？按照剧情发展，肚子里是不是还应该有一具未成形的白骨？” “女王大人，您的英明举世无双！真的有两具白骨啊！” “哈哈哈哈哈！”莫云杉捂住肚子笑个不停，“我可真是个神经病！” 就这样抽风笑了十几分钟。 她又一秒变阴沉脸。 “狐狸精啊狐狸精，你居然敢那样对我，迟早有一天我会全部讨回来！把你的狐狸洞捣成马蜂窝！” 莫云杉发完神经，重新打开微博，刚发的那条已经获得了几千转发，评论比转发还要多。 但是评论的内容……匪夷所思。 “放开那个影后，她是总裁的！” “啊啊啊啊啊！万人血书求影后总裁复合！” “狐狸精走开！不要勾引大影后！总裁小娇妻还在家等着呢！” “我们总裁明明a爆了！我不允许总裁的女人跟别人组cp！” “呜呜呜，我磕的cp不要be！” “……” 莫云杉盯着手机屏幕，脑子里只有三个字：这是啥？ - “殷总，有媒体发布了您和莫小姐在机场的亲密……您去接机的视频。”ada脖子后面出了一层汗。 在老板身边五年了，以前都没有最近这么紧张。 殷如离伸手，ada赶紧将手里的平板电脑递过去。 殷如离手指在屏幕上划了几下，眼睛快速扫过上面的重点信息。 嗯？ 屏幕定格在一张合影上。 【@莫云杉-：很高兴能和jk合作完成一段酣畅的舞蹈，期待下次碰撞出新的惊喜。】 殷如离把平板电脑丢在桌上，抬头：“帮我回应，就说我跟莫小姐已经和平分手多年，现在是很好的朋友，没有任何发展的可能性。” ada心里默默嘀咕：“这个回应上次不是用过了吗？” 殷如离见人半天不走，问道：“还有事？” “莫小姐已经发微博说‘没有破不开的冰’，许多人猜测这是在暗示和您的关系，您的回应恐怕会让她下不来台，如果您坚持的话……”ada放慢语速，给总裁变卦的时间。 殷如离拿起手机，拨号。 “莫小姐，你的行李还在我车上，不要了？” ——“不好意思，你哪位啊？没存号不认识！” “不想要的话我扔了。”殷如离道，“但这不是我给你打电话的目的，我致电是希望莫小姐可以把一些模棱两可的微博删除，以免造成什么误会。” ——“什么误会？我的兴趣爱好就是凿冰，能引起什么误会？” “我是傻子还是你是傻子？” ——“当然是你。” 趁着总裁打电话的工夫，ada一步一步向后挪，偷溜出去。 两个人干脆在一起算了！这么折腾个啥！ 炒炒cp还能蹭一波免费的广告。 对啊！ ada眼前一亮，鹰舜百货品牌部正愁怎么做品牌升级、扩大消费群体呢，这不正是个吸引年轻消费者关注的好机会嘛！ 事不宜迟，赶紧做一个策划给殷总看。 复合就是为公司做贡献！这多好一个台阶！ 这样的天才策划有哪个老板能拒绝呢？ 第58章 想你x58 一味地出击很容易让自己陷入被动。 所以，在莫云杉的计划中，要好好晾那只臭狐狸几天，让那只臭狐狸意识到如果生活中没有她，将会多么寂寞。 “喂，我的亲亲小宝贝，在干什么？”不去骚扰狐狸精，她也挺寂寞，只能把魔爪伸向小侄女。 ——“小姑姑有事说事。” “我就是想知道我可爱的小侄女今天在干什么，关心一下，你这样冷漠我会很伤心的！”莫云杉道，“今天周末，没有工作吧？” ——“小姑姑如果有事拜托我，最好直说，等我失去耐心挂电话就没机会了。” 小兔崽子真是感情淡漠！ 莫云杉细着嗓子道：“那天把你一个人留在机场姑姑心里好过意不去，晚上请你吃饭好不好？” ——“小姑姑不想一个人吃饭就直说，不必拐弯抹角。” “……” 莫云杉干咳两声，“你这孩子说什么呢！姑姑是怕你这个小闷葫芦寂寞，你这样想姑姑，姑姑会伤心的！” ——“我不寂寞，我有未婚妻。” 莫云杉表情逐渐消失。 这个冰块脸闷葫芦小崽子都有未婚妻了，自己这样风情万种的性.感尤.物却要旱死了，实在是令人生气！ 生气归生气，她还是很替小崽子高兴的。 侄女莫璟羽订婚的消息此前引起过一阵轰动，是跟首富纪家的千金，在许多人看来，是“飞上枝头高攀了”。 但侄女有多优秀莫云杉很清楚，有些人只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罢了。 莫云杉以前没有想过小侄女会跟自己一样喜欢上一个女人，还这么快就订了婚。不过在她心中，大多数男人要么喜欢征服女人，要么喜欢当巨婴，倒是没有哪个男人能配得起自己的侄女。 只是生在莫家，有太多无奈。一旦动了真感情，恐怕会很辛苦。自己就是如此。 而让莫云杉更惊讶的是侄女未婚妻家的态度，据说是那个小姑娘的父亲出面跟莫老爷子逼的婚。莫老爷子有多顽固她最清楚，如果不是对方态度强硬，恐怕侄女只会重蹈自己的覆辙。 仅凭这一点，就让她无比羡慕。 如果自己也拥有那样一个父亲，该多好。 如果自己也能跟相爱的人订婚，该多好。 - 莫云杉此前见过小侄女的未婚妻一次，那是她们还没订婚。小姑娘一上来就叫自己“小姑姑”，叫完又羞得满脸通红，无比单纯，好逗极了。 正好可以解解闷。 “那带未婚妻小宝贝一起出来跟小姑姑吃饭。”莫云杉嘴边浮起一个诡异的笑容。 教坏小朋友什么的，最有意思了。 ——“我的未婚妻还小，不适合跟小姑姑过多接触。” “年过20，不小了。”莫云杉后知后觉皱起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不希望她跟小姑姑学坏。” “……” 这孩子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莫云杉自闭了。 ——“小姑姑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挂电话了。” “姑姑在国内就你这么一个亲人！你都不愿意跟姑姑吃饭，那我在这边还有什么意义！我干脆卷铺盖走人，在异国他乡孤独终老算了！”莫云杉打起哭腔，抽噎几下，差点背过气去。 ——“小姑姑这一招用过很多次。” “不管用什么招数，我只是想和自己的侄女吃顿饭，如果你不拒绝我，我何苦这么一大把年纪还要卖惨呢！我只是想你能多关心我一些，如果流着同样血液的侄女都不在乎我，这世上还有谁会在乎我！” 莫云杉“呜呜呜”哭着，堪称肝肠寸断。 ——“小姑姑不觉得自己演得太夸张了点？” “六点来丽兹卡尔接我，不见不散。”莫云杉说完就挂了电话。 小崽子想跟我斗，还嫩了十几年呢！ - 莫云杉一上侄女的车，就一瞬不瞬地望着副驾驶座上的小姑娘，粉雕玉琢的，甚是可人。 “侄媳宝贝，好久不见，有没有想我？”莫云杉笑眼盈盈，不经意……就透露出来一股子猥.琐劲。 “小……莫阿姨。” 副驾驶传来的声音软软糯糯，莫云杉都不好意思计较这声“阿姨”把她叫老了。 莫云杉噙着笑道：“跟上次一样叫我小姑姑就好，都要成为一家人了，这么生分干什么！这么可爱的小侄媳，真想抱进怀里rua一rua！” “我小姑姑就喜欢逗人，你不要理她。”侄女莫璟羽看不下去，抬手把未婚妻的脸转向正前方，捂住对方耳朵。 “没关系，小姑姑是长辈，我可以让着她。” “你这样会助长她为老不尊的气焰。” “不要紧，我妈妈也总要人哄着，我习惯了。” “那你想吃什么？还吃烤肉行么？” “小姑姑想吃什么？” “不用管她的意见。” 莫云杉坐在后排，感觉自己就像一个隐形人，还是个被前面两个人闪瞎了眼的隐形人。 侄女的未婚妻名叫纪翎；翎，鸟翅膀上的羽毛。 父母给她取这样的名字，应该是想让她像小鸟一样恣意飞翔吧。看她的性格就知道，是个被家里保护的很好的小公主。和自己一样，却又很不一样。 她是蓝天里的小鸟，自己只是个金丝雀笼中鸟。 莫云杉拍拍脑袋，怎么老羡慕小年轻呢！ 小鸟哪有老鸟见多识广，还需要多跟长辈学习。 “翎翎宝贝，我们小羽总是冷冰冰一张脸，你们晚上关起门来她也这样吗？很没有情.趣吧！”莫云杉问。 “不会，她在屋里不一样的。”纪翎实诚极了。 “怎么个不一样法？手法好吗？还是说其实出力的那个是你？”莫云杉发出灵魂三连问。 “小姑姑！”莫璟羽捏紧方向盘，恨不得来个飘逸把后座的人甩出去。 莫云杉无视侄女警告，继续八卦：“小羽做运动的时候也是冰块脸吗？” “莫璟羽现在很爱笑，她也跟我一样会红脸，一点也不冰。”妥妥一个护妻狂魔。 事实上，这两个人还停留在盖着棉被纯睡觉的阶段。 纪翎没理解莫云杉口中的“做运动”是什么，只是单纯回答了后半截问题。 “我的侄媳真是可爱啊！比小羽这个崽子可爱多了！”莫云杉笑开了花，“看你这么可爱，小姑姑一定把毕生绝学都传授给你。” “小姑姑还想见到明天的太阳吗？”莫璟羽彻底黑了脸，头顶都冒起黑雾。 动画片里大boss黑化大抵就是这样。 “我侄媳宝贝这么乖巧，你怎么就没学到一星半点呢？”莫云杉十分嫌弃，“我看我和翎翎宝贝才是一家。” “就是！你为什么一点也不像我？” 这句话的语气有了几分大小姐的感觉，蛮横又不乏可爱。 莫云杉这才想起这小姑娘是首富家千金来着。 同样是名媛，人家的言谈举止和教养不知道甩出自家姐姐们的女儿多少条街。 莫璟羽一对上未婚妻就软了声，竟还露出宠溺的笑容：“不要被小姑姑带跑了，乖。” 纪翎凑到莫璟羽耳边，压低声音：“可是小姑姑就我这么一个侄媳，我想哄哄她。” “……” 莫云杉一时不知道是不是该装没听到。 明明是打着教坏小孩子的主意来的，怎么有种自己被当成小孩的错觉？ 莫云杉绽出个笑，重新拉回成年人的话题：“许多年轻人都爱争什么攻受，姑姑是过来人，最清楚不过，两个人要一起享受才有乐趣。我们小羽从小就是个闷葫芦，心里有些什么想法都喜欢自己憋着，翎翎宝贝你要放心大胆勇敢尝试，知不知道？” “哦，嗯。”纪翎答得含糊，似乎是没听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莫璟羽沉声道：“小姑姑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跟长辈说话，看来小姑姑教育你教育得不到位！”莫云杉板起脸，“古代新娘出嫁前一晚，母亲都会关起门来跟她说许多房.中.事。精明点的母亲还会教女儿如何讨相公欢心。虽说封建想法要不得，但不光古代，哪怕是现代社会，性也是人类社会重要的组成部分。经历过那么多次思想大解放，我们该直面它。” 有板有眼，一点也不像随口胡说八道。 “吱——” 车子在路边停下。 莫璟羽回头，面无表情：“我想起来晚上还有点事，小姑姑再见。”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禁逗呢！我就开个玩笑！”莫云杉摸摸侄女的头，“乖，好好开车，别占人家的道。” 副驾驶座，纪翎看着莫璟羽，满脸严肃：“我觉得小姑姑说的有道理，你专心开车，我想跟小姑姑探讨一些更加深刻的问题。” 莫璟羽咬咬牙，果然就不该自己的小白花跟小姑姑多说话，不，是不该让她们见面！ 莫云杉笑得嘴角都咧到耳根，“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侄媳宝贝了！你想先从什么知识开始了解？” 纪翎扒在椅子靠背上，看着莫老师，神色认真，“小姑姑随便说就好。” 小姑娘声音软软的，莫云杉这个老阿姨心都要化了。 老阿姨眨了一下右眼，勾唇：“我记得上回教你了布丁知识，这次教你怎么炖肉！” 说时迟那时快，车子歪了一下，险些撞到旁边的防护栏。 莫璟羽的冰山脸上，表情渐渐怪异。 上回一起吃饭，小姑姑跟自己家小朋友说了什么“女人的嘴就像布丁”之类的话，就像刻在了小朋友心里。 以至于有些小朋友动不动就要吃布丁。 在这件事上，她似乎是该感谢小姑姑的。 “炖肉？家里有阿姨，不需要自己炖肉。”小姑娘还是太单纯。 莫云杉摆摆手：“此肉非彼肉，尝过那种肉香，世间一切美味都会变得索然无味。” 说话时，眼角微弯，透着股子“万物皆在心中”的高深，还有点慈祥。 莫璟羽用余光瞄着后视镜，不断深呼吸，凭借着强大的忍耐力才没把后座那个老神棍赶下车。 “那要怎么炖？”副驾驶的好奇宝宝十分捧场。 “这个问题你就问对人了，小姑姑特长就是炖肉！” 说到这里，莫云杉心头蒙上一层淡淡的忧伤。 自己都没肉吃，还要指导小年轻吃肉。 真是一个伟大的姑姑！ - 莫云杉怕把小侄女惹急了，所以在“炖肉”问题上用词很含蓄，但小侄媳在这方面天资愚钝，说了一路，她似乎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大大的问号。 莫云杉不禁陷入回忆，狐狸精当初是怎么把自己带偏的呢？ - 一间小包厢里。 殷如离把衣服和包放进竹筐，对辛芮道：“我先去一下洗手间，你看着点吧。” 辛芮眼睛盯着菜单，敷衍地朝殷如离挥挥手，“知道了知道了，我会多点我喜欢吃的，你的意见不重要。” 这是辛芮很喜欢的一家烤肉店，动不动就拉殷如离来，和老板都混熟了。 殷如离拉开包厢门出去，一眼就看到走廊尽头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于是，立刻退回来，关上包厢门。 吃个饭都能碰上莫云杉，她们到底是什么样的孽缘！ 和辛芮一起碰上，简直是孽缘中的孽缘。 “你不是要去厕所？” 辛芮坐的位置正对门口。 殷如离面容严肃：“辛老师，大师说最近我的北边不能坐人，否则会阻了气运。” ？？？ “你在说啥？”辛芮投去一个关爱智障的眼神。 “我们生意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希望你可以过来和我坐在同一边。”殷如离不给辛芮拒绝的机会，直接抓着胳膊把人拽到自己这边，两个人都背门而坐。 “算了，一个座位而已，你开心就好。”辛芮放下手中菜单，“我也突然想上厕所了。” “不许去！”殷如离吼了一嗓子。 “我上厕所你不许我去，是怕我腾出肚子多吃几盘肉吗？”辛芮皱眉，“我没想到你一个上市公司大老板这么抠门！请客吃饭还不让人多吃几盘肉了？” 殷如离不自在地轻咳两声，道：“我的意思是，你点完菜再去，不然我点的你不喜欢，等会儿该不高兴了。” “我又不是小公主，还会因为这个不高兴？你点啥我吃啥，我不挑食。”辛芮捂住肚子站起来，“不行了不行了，劲儿上来了！” “我刚出去看到厕所在排队，特别长，都排到走廊里了，不然我为什么回来呢！”殷如离张口编起瞎话。 “没关系，我可以去男厕，总不能让自己炸了！” 辛芮说着话就要往外冲。 第59章 想你x59 “云小姐，你知不知道这世上什么美食最好吃？”殷如离眯着笑，狭长的眼尾下弯，眼角红痣性感极了。 莫云杉被狐狸精这副模样迷得神魂颠倒，哪里还顾得上听什么问题，呆呆问道：“是什么？” “是人肉。”殷如离在莫云杉嘴角咬了一口，像是在试菜。 莫云杉眨眨眼睛，“你是变态吃人魔吗？” “你知不知道人肉怎么炖才好吃？”殷如离继续发问。 “我可不知道那么奇怪的知识点！”莫云杉盯着殷如离的嘴，注意力全被方才的触碰吸走。 “那你想不想知道怎么炖肉？”殷如离勾起唇角，“你好好拜托我的话我就教你。” “我为什么要拜托你这个？”莫云杉收回视线，傲娇上了。 “这是很重要的技能，不学会后悔。”殷如离挑眉，“给你一次反悔的机会，想不想学？” 莫云杉轻哼一声，扬起下巴：“你求求我我就学！” 殷如离：“给你机会你不珍惜，下次想学就要求求我才教你了。” 莫云杉：“我又不是厨娘，才不会学什么炖肉！” 殷如离贴到莫云杉耳边，口唇轻动：“你不是想知道怎么才能看到我动.情的样子？那就需要好好炖肉，掌握好火候炖出香味就能看到了。” “你阴险！你没早说炖肉是这个意思！” 莫云杉抓心挠肝地后悔，她每次都被狐狸精撩得找不到北，那只坏狐狸还要自己求着她攻破城门，根本是奇耻大辱！ 但狐狸精却好像石头做的，自己怎么都不得要领。 把狐狸精对自己做的事加倍奉还，是莫云杉现阶段最紧迫的愿望。 刚刚就那么错失了良机！ “那你现在要求求我么？”殷如离倏然揽住莫云杉的腰，紧紧靠向自己，捏着她的下巴吻上去。 很快，莫云杉骨酥肉软，被炖成很香一锅肉。 还要求着狐狸精把她吃了。 何等的人间惨剧！ 莫云杉出神想着过去的事，突然听到旁边包厢里传出来一个特别耳熟的声音，思绪瞬间被拉回来。 是幻听了吗？总不能又是和狐狸精巧遇吧！ 服务生拉开一扇木质推拉门，“三位女士里边请。” “谢谢。”走在最前面的莫璟羽道了谢。 莫云杉看了眼方才传出声响的包厢门，摇摇头，走进吃饭的包厢。 她前脚刚进去，走廊里响起巨大的开门声，随后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咚咚咚咚的，地都在颤。 - 辛芮正要往外冲，被殷如离一把抱住。 “你干啥？”辛芮两只眉毛竖成倒八字。 阻止她上厕所，跟要她的命有什么区别！ “去男厕所还是有点丢人的，我拿丝巾给你挡着点脸。”殷如离满脸关切，“两秒钟都用不到。” “那你快点！”辛芮额上冒出几滴冷汗。 殷如离迅速从竹筐里拿出一条丝巾蒙在辛芮脸上，又在脑后打了一个结，很紧的那一种。 辛芮也顾不上勒得慌，撒腿就往外跑。 殷如离忍者一样闪了两下闪到门后，暗中观察。 走廊里没人，应该已经进去了。 殷如离松了口气，却又没完全松懈。 鬼鬼祟祟跟到卫生间门口，四处张望。 虽然这里处处飘着烤肉香，但卫生间门口的味道还是掩盖不住的销魂。 殷如离捂住鼻子，屏住呼吸，直到坚持不住才小小吸口气，而后继续闭气。 哪怕这样，也要亲自把辛芮接回去才放心。 然而…… 她来了，她走过来了！ 殷如离眼睁睁看着莫云杉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真的是你？！”莫云杉脱口而出。 “莫小姐怎么在这里？又跟踪我？”殷如离一边说话，一边竖起耳朵听卫生间里的动静。 莫云杉嗤笑一声：“开什么国际玩笑，我看是你这两天受了冷落思念成疾跟踪我才对！” 殷如离挑唇：“莫小姐如果不是跟踪我，就请跟我保持距离，比如说看到我站在这里就不要过来。这样我才相信你不是跟踪我。” “这是公共卫生间又不是你家的私人厕所，我凭什么要避开你？”莫云杉抬手扒拉了一下殷如离的肩膀，没好气道：“让开！” 这时，卫生间里响起冲水声，不知道是不是辛芮。 殷如离一把抓住莫云杉的手腕，将人扯到一个无人的角落，两只手撑到墙上。 莫云杉后背抵着墙，被困在殷如离怀里。 这是…… 传说中的壁咚？ 殷如离：“你这么费尽心机跟踪我，是不是就想让我这么对你？” 莫云杉愣了愣，道：“你有病？” “莫小姐这招欲擒故纵并不高明，这种巧合也太刻意了。”殷如离食指指背划过莫云杉的侧颊，“前两天放自己和jk的合影是为了让我吃醋，对么？很遗憾，你的目的并未达成。” “你古早狗血霸总文看多了？”莫云杉摇摇头，“不，你应该看的是精选沙雕霸总文。” 殷如离强装镇定，继续挂着那副老谋深算的笑容随口瞎扯：“这几天怎么不缠着我了？是不是想让我体会一把没有你的寂寞生活？” 莫云杉身子僵了一下。 老狐狸果然是老狐狸，自己的计谋居然这么容易就被识破了！ “殷总，我缠着你也不行，不缠着你也不行，你怎么这么难伺候？有这么丰富的想象力，转行做编剧好不好？我就是突然有所顿悟，人生有更重要的事做，为什么非缠着你不可！”语气充满了不屑。 装还是要装一下的。 “莫小姐能想通是最好。”殷如离后撤一步，“既然这样，咱们以后井水不犯河水，莫小姐请自便。” “服务生小哥，请问这个包厢里的漂亮小姐姐呢？” 听到这个声音，莫云杉眉头倏然皱起来，似乎是在思考什么问题。 殷如离用两只手紧紧捂住莫云杉的耳朵，面容严肃：“我刚刚说的话你听清楚了？” “你捂着我耳朵我听个大锤！”莫云杉一把拍开殷如离的手，鬼火上头，“你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刚刚看你站在厕所门口就觉得你不对劲，你是不是早就看到我进来了？不会是背着我跟哪个小姑娘搞暧.昧怕我跟人家撞上吧！” 就差那么一点点就全部猜中了。 “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小妖精！”莫云杉横着眉毛往外冲。 殷如离一把按住莫云杉：“你想多了。” “想没想多我去看看就知道了！好你个王八蛋，才两三天没联系你就给我偷吃！看我晚上回去不咬死你！”莫云杉此时就像一个加足了燃料的火箭，“突突突”要上天。 “你安静一点！”殷如离一只手揽住莫云杉的腰，一只手捉住她的手腕。 本能地，用嘴堵住所有的声音。 第60章 想你x60 殷如离被自己吓了一跳，瞳孔骤然缩紧，下一步就是推开莫云杉。 但亲都亲上了，莫云杉也不是好打发的，反身就把殷如离抵在墙上，以防到嘴的狐狸肉飞走了。 殷如离推拒几下，没能成功，气息反而愈发混乱。 渐渐地，她闭上眼睛，一个翻身，把莫云杉的手按到墙上，变被动为主动，吻得更加深入。 吻着吻着，莫云杉嗓子里泄出细碎的低咛。 殷如离逐渐失去控制，捧住莫云杉的脸抬高下巴，口唇贴上喉咙。 莫云杉全身的力气都被从咽喉处吸走似的，双脚发软，脖子上温.软.湿.腻的触感舒服得让她想奋力尖叫。 片刻，莫云杉再度被吻住，这回是更加霸道的侵略。她几乎吸不进一口空气。 “a2包厢的菜品已备齐。” “收到。” 走廊里响起对讲机的声音。 殷如离神志归位，后退一步。 眼里还泛着欲.望浓盛的红。 莫云杉揪住殷如离的领子把人扯回来，怒声警告：“你要是再丢下我不管，我现在就买机票走人！省得再伤身伤神！” 殷如离握住莫云杉的手，从领子上掰下来。 莫云杉手攥成拳，眼中情绪复杂，着恼，失望，还有些别的什么。 “这里是餐厅，你想做什么？”殷如离把莫云杉蜷在一起的手指展开。 指腹在掌心里打了几个圈，“我晚上去酒店接你。” 留下句话，松开莫云杉，大跨步走回吃饭包厢。 莫云杉平复了一阵呼吸，回忆刚刚发生的事。 ——狐狸精说的接我，是晚上接我去做快乐的事吗？ ——是吧。 ——是吗？ 莫云杉陷入“肯定-怀疑-肯定-怀疑”无休止的怪圈。 管她是不是，我是这么没出息的人吗？！按照计划，该好好晾她几天才对！ 至少五天！ 但是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确实没必要。免费的壮劳力，不用白不用！ 好汉不吃眼前亏，肉送到嘴边了，先吃一口再说。 莫云杉边思考边回到包厢，进门才想起自己忘记去洗手间了。 甚至连殷如离和谁来的都抛诸脑后。 “小姑姑怎么去这么久？”莫璟羽手里拿着烤肉的夹子和剪刀，说话的时候夹起一大块烤好的肉，一条一条往未婚妻盘子里剪，大小均匀，正好可以一口吃下去。 周到极了。 “久不久的，你也没等我啊！”莫云杉酸溜溜地看着对面两个人，“有未婚妻就是好，还有肉吃。” “小姑姑你也吃，不要客气。”纪翎推着莫璟羽的手移到对面的盘子上方。 莫璟羽站起来，往盘子里剪了几条，明显敷衍多了，肉条大小不一，粗得像是在喂牛。 莫云杉嘴巴动了动，似乎在小声嘀咕什么不能让人听的内容。 “小姑姑对我不满意？”莫璟羽问道。 莫云杉：“如果我说是呢？” 莫璟羽：“我想小姑姑更喜欢自己动手。” “我就知道。”莫云杉冷笑一声，“我刚才说了如果，所以并不是真的不满意，小羽做得很好，继续加油，姑姑相信你。” 莫璟羽冷冰冰看了姑姑一眼，将一块鲜红的厚切牛肉放到铁板上，发出“嗞嗞”的炙烤声。 “对了，”莫云杉回到上一句话，“不要对别人说‘自己动手’这四个字，小心孽力回馈。” ？？？ 莫璟羽蹙眉。 小姑姑说的哪国语言？ “当然了，我是你姑姑，当然希望你平安顺遂。永远，不要有，不得不自己动手的那一天。”莫云杉双眼泛起泪花，似是被自己的慈爱感动到了。 莫璟羽接不上话，索性选择不接，默默为一老一小两个公主烤肉。当一个安静的工具人。 - 殷如离刚一拉开门进去，就被站在门口的辛芮给了一记暴栗，脑袋差点开花。 “让你点菜你人跑哪去了？！白白耽误这么久工夫，把本博士饿坏了你承担得起损失吗！啊？！”辛芮一通怒吼，眉毛吊了两尺高。 看她今天知性斯文的装扮，是万万想不到发起火来会是这样的。 殷如离看了眼辛芮，心虚地移开视线，“我出去接了个工作电话，点菜了吗？” “当然，不然跟你一起等着喝风吗？”辛芮眯起眼睛，“你为什么骗我厕所排长队？我差点就进了男厕所，还好去女厕所看了一眼，明明一个人都没有！” “今天是愚人节，辛老师忘记了？”殷如离勾出个笑，“愚人节快乐！” “你一个三十多岁快四十的人幼稚不幼稚！”辛芮抓起杯子，杯口冲着殷如离泼了一下。 殷如离立刻抬手护住脸。 辛芮摆出一张冷漠脸：“骗你的，愚人节同乐！” “……” 殷如离身子坐正，严肃纠正：“我还没有快40，四舍五入，我才30。” 辛芮嗤笑一声。 殷如离又提醒道：“辛老师跟我同岁。” 辛芮：“你觉得我跟你一样肤浅，在意年龄么？何况我们搞学术的，那是越老越吃香。” 殷如离：“现在也有很多年少有为的年轻教授。” 辛芮：“你今天是不是就想让我打死你？” “您好，您的菜来了。”服务生小哥端着托盘进来。 辛芮听到开门声音下意识回头想看一眼，却被旁边的人固定住脑袋，无法转动。 ？？？ “你干啥？”辛芮皱眉，“试探一下我啥时候暴力值满格？” 殷如离：“别动，我突然发现你的侧脸很好看，想多欣赏一下。” 辛芮：“我看你是单身太久把脑子憋坏了！” 服务生上完菜关门出去，殷如离才放开辛芮。 “辛老师饿了吧，多吃点，别客气。”殷如离难得殷起勤，先往刷了油的铁板里放上一块辛芮最喜欢的菲力牛排。 “算了，吃的面前你就是个小蚂蚁，不重要。” 辛芮张开嘴，下牙床做起三百六十度旋转运动，这是她吃肉前的热身活动，把咬肌活动开了等会儿才好发挥。 殷如离三下两下就在圆形铁板上放满了食材，她只想赶紧吃完赶紧走，不要节外生枝。 “你吃大锅烩菜呢？这些菜会分散掉铁板的太多热量，影响肉质，你不会弄就别动手！”辛芮对这种粗犷的下菜方式十分有意见。 殷如离：“我晚上还有工作，辛老师不乐意的话，我先走，你自己在这里吃。” 辛芮：“让我自己对着墙吃你还有没有人性？！” 殷如离：“那你就不要有这么多意见。” 辛芮：“你没有心！” 殷如离：“一直没有。” 辛芮：“……”资本家果然都是冷漠、冷酷、冷血无情的！ - 莫云杉吃到半程，脑子就飘到了别的地方。 太久没享受快乐，该做什么准备工作来着？ 该脱的毛脱了吗？嗯，滑滑嫩嫩的像个小婴儿。 剪指甲？也不知道能不能用得上。 生理期……是什么时候来着？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今天……今天是……今天是愚人节吗？！ 那只老狐狸不会是诓我吧！ 等我一切都准备好了，再告诉我这是愚人节惊喜？！ 莫云杉把筷子狠狠拍在桌子上，表情狰狞。 对面两个年轻人被吓得当场定住，完全不知怎么惹怒了小姑姑。 莫璟羽试探着问了句：“小姑姑没有吃饱？” “吃完没？吃完了快起来，姑姑现在有急事要现在立刻马上去做！”莫云杉撸起袖子站起来，一刻都等不及，要直接杀到老巢等着那只狐狸精。 小狐狸乖乖就范最好，不然让她知道狐狸也能喵喵叫！ “小姑姑如果着急的话，我去买单，你先——” 莫璟羽“走”字还没出口，面前的人已经不见了。 “……” “小姑姑真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纪翎发出一声感叹。 “不过炖肉到底是什么？”单纯的小姑娘真诚发问。 “把小姑姑说的话都忘了，听话。”莫璟羽揉揉未婚妻的脑袋，十分痛心自己的小花苗就这样被污染了。 - 殷如离刚站起来，外面“咚咚咚咚咚”一阵巨响，地板震了几震，与辛芮去厕所的动静不分伯仲。 辛芮拍拍肚皮，眉毛向下撇着，很不快乐。 “殷同学，我吃烤肉的乐趣都被你破坏了，你要怎么赔我？” 殷如离：“我看辛老师刚才也没少吃。” 辛芮：“吃饱跟吃开心是两件事，我虽然饱了，但是我一点都不开心。” “既然这样……”殷如离停住。 辛芮满眼期待。 殷如离继续道：“以后辛老师自己来吃就不会被我剥夺快乐了。” 辛芮愤愤地瞪了殷如离一眼。 还是太天真，居然妄图资本家做出补偿的承诺！ 殷如离走在前面，谨慎地把门拉开一条小缝，观察一番走廊情况。 “你不是有急事，磨叽什么呢！”辛芮说着话，上手把门全部拉开。 殷如离冒出一层冷汗。 “殷总？”莫璟羽诧异地看过来。 “小莫总，真巧，刚吃完？”殷如离挂上一个老道的笑容，佯装不知她们在这里吃饭。 “嗯。”莫璟羽道，“我是跟小姑姑一起来的，但是她突然有急事就先走了。” 殷如离莞尔：“那还真遗憾，没能打个招呼。”真是太幸运了。 莫璟羽：“殷总现在走吗？” 殷如离：“你们先走吧，我们稍等一下。” “好，殷总再见。”莫璟羽礼貌道别，牵了未婚妻离开。 辛芮望着那两个人离开的背影，陷入思考。 这个小丫头好像是小云云的侄女吧？ 那她说的的小姑姑…… 小云云有急事，老殷也突然有急事，那阵子还出去那么久…… 侦探辛眉头一皱，感觉事情并不简单。 第61章 想你x61 殷如离结完账，感觉背后凉飕飕的，有种被人窥视的不自在。 她回头，直直对上辛芮那双毒辣的眼睛。 “殷同学，你有没有什么想跟辛老师交待的？”辛芮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班主任的派头有了。 “交待什么？”殷如离泰然自若，看不出一点不自在。 辛芮：“先从你的急事开始交待，什么急事，去哪里，要见谁，见到之后做什么，一五一十，原原本本，如实招来！” 殷如离：“辛老师又不是我的女朋友，更不是我的亲密伴侣，为什么跟你说这些？还是你其实对我有非分之想？这么多年看不出来你对我情根深种，真是过意不去。” 辛芮：“诶嘿！你还别激我，我遇到的熊学生那么多，你这招声东击西对我没有用！” 殷如离：“辛老师路上小心，再见。” 辛芮惊呼：“啊！我知道了！上回我见你气色红润，面带桃花，难不成是莫云杉的手笔？！” “辛老师不要满口胡言！”殷如离拧眉，“我重申一遍，我们现在没有任何关系。” “是我胡言还是你心虚，你自己心里清楚！”辛芮倏然把嘴张成“o”形，眼睛里一边一个写着“劲爆”二字。 殷如离眉头拧得更紧，“你这是什么表情？” “嗷嗷嗷嗷嗷！”辛芮跳起来，使劲拍打殷如离的肩膀，激动得话都说不出来。 “辛老师？”殷如离拖长尾音，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你们刚才该不是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打了一炮吧！” 辛芮声音很大，引来好几个路人诧异盯视。 殷如离用虎口钳住辛芮的嘴：“是不是要逼我给你套个嘴套？！” “你看你这气急败坏的模样，肯定是我说中了！”辛芮嘴巴不能完全张开，声音含含糊糊的，“电视剧里被戳到痛脚的反派都是你这个反应！” 殷如离瞪了辛芮一眼，松手。 “我说了我有急事，先走了。”走了两步，回头，“跟莫云杉没关系。” “瞅你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小样儿！”辛芮轻哼一声，“我也走了，祝你度过一个美妙的夜晚！” 殷如离被辛芮欠欠的模样气得不轻，偏又无可奈何，只能暗暗咬牙。 - 殷如离开着车行驶在主干道上，速度很慢，短短两分钟，就有好几辆车超过去。 在餐厅走廊的时候，怎么就头脑发热，说什么晚上去酒店接莫云杉的话！ 要不，拿愚人节搪塞过去？ 这样更羞辱吧。 殷如离长叹口气，踩下油门加速，是往酒店去的方向。 - 莫云杉站到隅罗公馆的别墅门口，眉毛拧成麻花。 这么巴巴地送上门来是不是太掉价了！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这是关乎到尊严和底线的战争，不能低头！ 莫云杉咬了咬牙，转身离开。 她正在路上走着，包里手机“嗡嗡嗡”震起来。 莫云杉看了眼来电信息，眉头微挑，按下接听键：“喂，请问是哪位？” ——“我到酒店楼下了，你下来还是我上去？” “你别动！”莫云杉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稳了稳声音，摆起谱来，“殷总觉得随便撩我几下，我就一定会心神荡漾，非要不可了么？我下不下来，要看殷总有没有诚意。” ——“如果莫小姐不想，我当然不会勉强。” 莫云杉被电话里平静的声音刺痛，冷下声问：“如果在餐厅的时候不是我拦着你，你是不是毫不犹豫就会丢下我走掉？是不是一定要我求你，你才会勉为其难地动一动宝贵的手？是不是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只想要一时欢.愉无比可笑的人？！” “你不在房间。”殷如离道，“在哪里？” “我在哪里关你什么事？我就是死了都不关你的事！”莫云杉被一座慢慢堆积起来的无形的山压垮，没有任何前兆。 面具戴在脸上时间长了，总会有裂掉的一天，勇往直前的面具也是如此。 “你告诉我在哪，我去接你。”殷如离的声音不像方才那样淡然。 “我跟你是什么关系要你大晚上来接我？我最讨厌的就是滥好人，希望你不是。”莫云杉稳住情绪，稳住语气，就好像方才那个崩溃人不是她。 “你是不是在家门口？”殷如离问道。 “很遗憾，你猜错了。”莫云杉冷漠道，“殷总别觉得世界上一切都尽在你的掌握，更别觉得每个人都尽在你的掌握，尤其是我。” 如果莫云杉此刻没有被情绪支配，就能注意到殷如离下意识的“家门口”，而不是“我家门口”。 偏偏，她心里并不像表现出来的这样平静。 “我没有像你说的那样想你。”电话里的声音停顿片刻，“你先进屋，我现在回来。家门密码是你出国的日期。” 莫云杉怔愣当场，那边都挂断许久，她还傻了一样站在原地，一动未动。 密码原来是这个。 怎么没想到呢？ 即便有100次错误机会，自己大概也是想不到的。 铭记着自己离开的日子，是因为怨，因为恨么？ 莫云杉心脏一阵抽痛，眼泪不受控制地跑出来。 狐狸精当初该有多痛，才要一遍又一遍记住那个日子。 要多自虐，才会设这样的密码，每输一遍，就回想一次。 还是说，是为了记住当初是如何被自己伤害过。 以至于，这个密码用了十年，用到现在。 莫云杉没有力气继续想下去。 - 莫云杉手指悬在密码键盘上方，发着颤。 八个数字依次点下去，确认。 滴—— 开门声刺耳极了。 莫云杉紧紧握住门把，进屋，关门。 滑坐在地上。 她多希望刚刚那个是狐狸精的愚人节玩笑。 多希望，这个密码打不开这扇门。 - 殷如离从地下车库的电梯直升入家中。 客厅灯关着，不像是有人。 没有来么？ 周围漆黑一片。 她静静站着，失了方向。 “殷如离~” “殷如离~” “殷如离~” 三声飘渺的唤声像极了鬼魅勾魂。 “你这个负心汉~还我命来~” 殷如离的后颈多了一只冰凉的手，勾魂声也近在耳边。 “小姐恐怕走错门了。”殷如离脸上绽出个笑，美极了。可惜藏在黑暗中，没有人能看到。 莫云杉从后面环住殷如离的脖子，口唇贴到耳后：“我走没走错门，你这个负心汉感觉不出来么？” “我负了谁的心？”殷如离问。 “你负了一只千年狐狸精的心，害她伤了心，丢了魂，还丢了那么多年的道行，该下十八层地狱的油锅里滚一滚。”莫云杉收紧胳膊，和怀里的人脸贴脸。 殷如离听出莫云杉口中那只“狐狸精”才是自己，回道：“你太小看千年的狐狸了，小情小爱的伤不了她的心，更别说千年的道行。” 莫云杉轻声道：“那照你这么说，这只狐狸精才是负心汉。” 殷如离：“狐狸精又为什么成了负心汉？” 莫云杉：“如果不伤心的话，就证明不够喜欢，不是有那么一个词叫‘由爱生恨’，有多爱就有多恨，反过来也是一样的。” 殷如离：“这么说来，狐狸精的确是负心汉。” 莫云杉认真问道：“你恨我么？” 殷如离反过来问道：“我如果说不恨，你信不信？” 莫云杉闭上眼睛，轻轻蹭着殷如离的侧颊，“从现在起，你说什么我都信。” 殷如离轻笑：“那我要奉劝你，我说的话不要随便相信。别忘了，我是狡猾的狐狸。” “你还爱我吗？”莫云杉放低声音，“哪怕就一点点。”顿了顿，“小拇指甲盖那么多都行。” 殷如离默了声。 不爱吗？这样的答案，即便能骗过莫云杉，也骗不过自己。 半晌，殷如离回答：“没有小拇指甲盖那么多。” “那肯定是比小拇指甲盖多了。”莫云杉的笑声明媚粲然，“我就知道我魅力不小。” 殷如离失笑：“你怎么得出的结论？” 莫云杉咬了一下殷如离的耳朵：“今天是成年人之夜，我不是来跟你聊天的。” 殷如离转身，两只手锁住莫云杉的腰，凑到她耳畔道：“既然是成年人，即便发生点什么，我也不会对你做出任何承诺。你我的年纪，偶尔各取所需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莫云杉勾住殷如离的脖子，鼻尖贴在对方下颌，沿线描摹，“你知不知道兴致很容易在废话中流失？用你说话的嘴做点更有意义的事不好吗？” 说话的时候，呵气和鼻息化成热风，吹在殷如离脖子上。 第62章 想你x62 殷如离脖子上细细的绒毛都被那阵热风吹得立起来，喉咙滚了一下，吞咽声在黑暗中格外清晰。 殷如离一只手扶住莫云杉后颈，口唇落在她下巴处，虚虚挨着，“什么是有意义的事？”说话时，同样呵出一股暖.流，回敬莫云杉。 “你明明知道还要问我，很浪费时间。”莫云杉下巴往前靠了靠，贴上殷如离的唇，发出无声邀请。 殷如离向上摸索到莫云杉的唇，没有多做停留，便来到鼻尖，轻点几下，再回到下巴上，落下几个吻。 唯独不去碰那软唇。 “你该知道，我特意提醒你门锁密码是你出国的日期，就是想让你愧疚，让你难受。”殷如离道。 “那又怎样？” “你觉得我不会把怨气都撒在你身上么？” “那又怎样？”还是这四个字。 “我警告过你了。” “嗯，我听到了。” 莫云杉身子前倾，紧贴上来，吻住殷如离。 没两秒钟，殷如离退开，不让莫云杉追到她的唇。 几个回合之后。 “殷如离！”莫云杉嗔了一声，声音能叫人酥半边骨头。 殷如离兜住莫云杉，往上一抽，莫云杉双脚离了地，下意识抱住面前人的脖子。 殷如离仰头吻上去，脚下挪动，在黑暗中准确找到沙发的位置。 …… 夜半，莫云杉嗓子发干，急需补水。 “狐狸精，我渴~”她闭着眼睛嘟囔着，撒娇的模样与过去别无二致。 殷如离背过身去，继续睡觉。 “狐狸精，我渴~嗓子都冒烟了~”莫云杉声音沙哑，像是被磨砂纸狠狠磨过几百下。 “狐狸精~狐狸精~狐狸精~” 殷如离实在听不下去，打开床头灯，起身去给祖宗倒水。 莫云杉也不是故意想使唤殷如离，但她一点力气都没有，又渴得厉害。 此前，从沙发到扶梯，再到卧室，房顶都快被她叫穿了。运动量和肺活量都突破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现在躺在床上，她都难以想象自己吃素的十年是怎么过来的！ “给。”殷如离把水递过来，“我已经事先声明过，即便咱们发生点什么，我也不会对你负责，这杯水是出于人道主义关心。” “你这副拔指无情的嘴脸真遭人恨！”莫云杉哑着嗓子，话说得格外艰难。 “别说话了。”殷如离下意识帮莫云杉把贴在脸上的碎发拨到耳后，很快，又板起脸，收回手背到身后，别扭得很。 殷如离举着杯子，好一会儿都没有人接，“你不是要喝水？”她问。 “我的手都抬不起来了，你喂我。”莫云杉眨眨眼睛，楚楚可怜。 “别得寸进尺。”殷如离顿了顿，“要说抬不起手，那个人也该是我。” “需不需要我帮帮你？”莫云杉勾起唇角，“你求我的话，我还是能试着抬一抬的。” “不喝我拿走了。”殷如离说着就要收手。 莫云杉立刻夺走杯子，“咕咚咕咚”把一整杯水都灌进去，把杯子塞回殷如离手上，“能不能再来一杯？” 殷如离没说话，默默再去倒一杯水。 莫云杉解了渴，把杯子还给殷如离，缩回被子里，只余双肩露在外面，白皙滑腻，惹人遐想。 殷如离又去盛满一杯水回来放到莫云杉床头。 上床关灯。 两三分钟后，被子里窸窸窣窣地响，莫云杉从后面靠近，贴上殷如离的耳朵：“你真的不想要吗？” “你给我老老实实睡觉，别逼我赶你出去！”殷如离声音冷厉，没有商量余地。 莫云杉扣住她的腰：“那你想不想再来一次？” “不想。”殷如离无动于衷，掰开腰间的手。 莫云杉在殷如离后颈亲了一下，明显感觉到对方颤.动。 “你想的。”莫云杉用脚勾住殷如离的小腿，指腹钻进对方手心，不轻不重地捏了几下。 殷如离转身按住莫云杉不安分的手，挑唇：“我真是低估莫小姐的体力了。” 莫云杉：“叫什么莫小姐这么生分？再怎么说我们现在也多了层身体关系，你可以叫我小云，小杉，小宝贝，或者……云小姐。” 殷如离：“走肾不走心的关系，并没有多亲近。白□□服一穿各走各路，叫什么有关系么？” 莫云杉：“你这么急着跟我划清界限，是不是怕着了我的魔啊？” 殷如离：“你猜一下我有没有可能现在把你扔在这里？” “我不说话了还不行？”莫云杉仰头在殷如离唇上啄了一下，头落回枕头，安静等待。 片刻，殷如离吻下去。 …… 又是一次酣战。 莫云杉毫无翻身之力。 - 翌日。 莫云杉身上的骨头就跟散了架一样，感觉每一根都不是自己的。 睁眼，旁边没人。 一缕阳光从窗帘缝里照进来，看来时间不早了。 莫云杉慢慢坐起来，床头有一张字条。 ——莫小姐起床后请自行离开，门锁密码我会进行更换，不要动不切实际的念头。 好你个臭狐狸！拔指就不认人，冷酷无情！ 乖乖听话是不可能的，莫云杉爬起来，洗漱一下出去，餐桌上居然连口吃的都没有。 过分！ 她摸摸肚子，好像也没有那么饿。明明昨晚体力消耗还挺大的，但是除了刚醒来的时候骨架子松了点，好像没什么其他不适。反而精力充沛，神清气爽。 莫云杉身上松垮垮披着件浴袍，伸个懒腰，袖子从手腕掉到了大臂，胳膊肘暴露在空气中，骨骼分明。 狐狸精不在正是个好机会，还是看看家里有没有藏女人的东西好了。 莫云杉面上挂笑，肩膀颤了两下，鬼鬼祟祟地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巡视。 转了一圈，除去一楼客卧有一些学生气的衣服，其他房间都没有其他人的痕迹。 莫云杉现在知道，衣服应该是那个姓阮的小丫头的。 家里没有跟别人同住的迹象，至于微博上爆出来跟烤乳猪的绯闻，之前就越想越觉得不像真的。 不管前些年怎么样，至少现在，姓殷的似乎没跟什么人有牵扯。 莫云杉握住拳头，势在必得：“小狐狸迟早还是我的！” 对了，放映室还没去，那里可是一个发生故事的好地方。要是发现不该有的东西，就把狐狸精的腿打断！ 莫云杉雄赳赳气昂昂地来到一楼角落的房间门口，转动门把。 门锁的。 莫云杉蹙起眉头，又试了几次，没能把门打开。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上锁？肯定有情况！ 她的好奇心被点燃，很想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可是溜门撬锁显然不太好。 莫云杉像根柱子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双眼盯着门锁，用意念融化锁芯。 门纹丝不动。 …… 莫云杉放弃较劲，去冰箱里拿了两个鸡蛋。 姑且就用白水煮蛋对付一顿早餐吧。 莫云杉坐在餐桌上，边剥蛋壳边哀泣：“运动一夜起来只能吃可怜的两个水煮蛋，我真是好惨一女的！” “嗯~水煮蛋真好吃！”莫云杉惊叹出声，脸上露出幸福无比的表情。 如果旁边还有第二个人，一定会被她这段精神分裂一样的独白惊得合不拢嘴。 - 莫云杉“吃饱喝足”后，重新开始执行晾着臭狐狸精的计划，离开别墅之后，就再也没联系殷如离。 整整两天。 为了不破功，莫云杉决定给自己找点事做。 她第二次去跟凯瑟琳谈完，解决了一部分合约问题，现在可以在国内接一些综艺类的通告。 在酒店窝太久，也该出去松松筋了。 正好，一个舞蹈选秀节目的艺人统筹百般周折联系到她，希望她能担任一期飞行导师。大约是因为莫云杉在jk演唱会上跳舞上过热搜，节目组想借这个炒一波热度。 莫云杉看过一期节目还挺有趣，答应下来。 参加节目之前，面试了一个助理，好莱坞的演员朋友海瑟薇强力推荐的，说是她来华国拍戏的时候用的临时助理。海瑟薇很喜欢华国文化，经常借着工作来旅游，在国内知名度很高。 海瑟薇推荐的时候说那个小姑娘“英文流利，办事靠谱，长得很q，是只可爱的小企鹅”。 莫云杉刚听到的时候还不理解“是只可爱的小企鹅”什么意思，见到之后十分认同这个描述，的确是一只可爱的小企鹅。 个子不高，脸圆嘟嘟的，戴一副圆圆的眼睛，走路的时候一摆一摆，和企鹅一模一样。 两个人只聊了一个小时，莫云杉就敲定让这个小企鹅当自己的助理，她从小姑娘言谈中能感受到对方受过良好的教育而且很有分寸感，当然，主要还是聊得投机。 小企鹅，不，小姑娘名叫齐颖儿，连名字里都带个“企鹅”的发音。莫云杉怀疑就是因为这个名字，才被人越叫越像只小企鹅。 说起来，齐颖儿跟莫云杉还是校友，是小她十级的学妹。a大金融系毕业，放在人才市场里绝对是一块香饽饽。 但小姑娘偏偏不爱走寻常路，对家人选的金融系毫无兴趣，梦想是当一个金牌经纪人，做明星助理只是她为了了解娱乐行业、丰富人生经历的一个小跳板。 在普通人眼中，这一系列行为简直匪夷所思。 但在莫云杉看来，这样的人是真正敢于活出自我的勇士，她很喜欢。 - “莫老师，您的化妆间在这边。” 莫云杉被节目组工作人员带着，穿过走廊，来到一个单人化妆间。 正要进去，旁边化妆室里传出女声：“殷氏集团的总裁殷如离你知道吧？我晚上要跟她吃饭，你可得帮我好好控制通告时间，放人家鸽子可不好！” 第63章 想你x63 莫云杉停下脚步，看了眼隔壁化妆间的门。 “请问一下咱们旁边是节目的固定导师吗？我想打个招呼取取经。”她冲工作人员绽出一个很有感染力的笑。 “嗯嗯，是咱们节目的固定导师安晴雨。”工作人员脸上有些泛红，是被莫云杉秒到了。 莫云杉走过去敲敲门，不多时，门开了条缝，从外面只能看到开门人的脑袋。 “你好，我是今天的飞行导师莫云杉，现在方便跟安老师打个招呼吗？”莫云杉礼貌微笑。 “抱歉抱歉，我们家晴雨正在换衣服，不太好见人，等一下我们去跟莫老师打招呼好吗？” 从说话人的着装来看，像是经纪人。 “那我就先不打扰了。”莫云杉笑着点点头，走进自己的化妆间。 一进门，就拿出手机查“安晴雨”这个名字，网上通稿很多。 总结一下就是：第一届《跳动甜心》冠军，20岁出道，公认的“微笑教主”，营销号最喜欢用的一句话就是：“一亿人里面，大概只有一个能抵挡她甜美的微笑。” 从微博粉丝数来看，应该是一个很有人气的妹妹。 自己参加的是《跳动甜心3》节目录制，算算时间，小妹妹今年才22岁。 莫云杉撇撇嘴。 跟小一轮的小朋友计较显得我太没气量，但是狗狐狸总想着老牛吃嫩草简直该打！ 前两天才跟我云雨完，今天就要跟什么晴雨吃饭，王八蛋！ 而且听那小妹妹的语气，又自豪又娇羞，也不知是被灌了什么迷魂汤。 莫云杉的表情越来越扭曲，旁边的小助理齐颖儿压低声音提醒：“莫老师，该化妆了。” “好的！”莫云杉一秒切换笑脸，坐到化妆镜前。 今天给她化妆的是一个板寸头男生，带着个马尾辫小助理。 人是齐颖儿联系的，擅长化女王、御姐类的妆容，很适合莫云杉的路子。 这个化妆师莫云杉在微博上刷到过，挺受女明星追捧。 莫云杉虽不熟悉国内的环境，但也知道联系化妆师这种事都是经纪人处理，有些水平高名气响的化妆师更是要看经纪人面子才决定接不接这个艺人的活，有时候一线艺人都不一定入得了顶级化妆师的眼。 由此可见，这个小姑娘真的有两把刷子。 - 化着妆不能动，莫云杉也无聊，拿起手机，下意识就在微博里搜了一下殷如离的名字。 果然是搜一次气一次，怎么就那么多圈她的好妹妹！ 莫云杉“咯吱咯吱”咬着牙，倏然想起自己还跟姓殷的连个微信都没加过。 这段时间通讯全靠电话和短信，宛若生活在上个年代。 没有就没有！ 我坚决不会主动跟拔指无情的人主动联系！ 至少晾她一周！ 什么晴雨的为什么要和姓殷的吃饭？谈合作？那也轮不到明星和总裁亲自谈吧！ 小妹妹明显对姓殷的有意思！ 我头上要种森林？ 莫云杉倍感焦虑，手指在桌上“笃笃笃”敲个不停。 “云杉姐要不要喝点什么？”齐颖儿上前询问。 “麻烦帮我拿一下矿泉水吧，谢谢。”莫云杉冲齐颖儿笑了一下，完全看不出方才的情绪。 齐颖儿从桌上拿了瓶矿泉水，拧开，递给莫云杉。 “谢谢。”莫云杉喝水都透着股优雅，与在家里判若两人。 - “殷总，这是我新做的策划案，已经同步了您邮箱一份。如果现在没时间看……” “有时间，给我吧。”殷如离抬手。 ada慢吞吞地把手里的平板电脑递过去，很是反常。 “对自己的策划没信心？”殷如离挑眉，“跟我认识的ada可不太一样。” 与其说是没信心，不如说是……害怕。 ada双手背后，站得笔挺，莫名有种英勇赴死的悲壮。 殷如离越往后看，眉头皱得越紧。全部看完后抬头：“广告部每年批那么多外包预算，钱都花到哪里去了，还要你这个总裁特助亲自做策划书！” ada笑着摇头：“广告部的同事都很努力，是我想迎接一些新的挑战。鹰舜百货想开辟线上业务，但主要消费人群是年纪偏大的叔叔阿姨，推进起来很有困难。所以营销的同事就想趁这次业务调整，也吸收一些年轻的消费者。鹰舜百货主打家居装饰，年轻人对于‘家’的概念与老一辈不同，更倾向于有爱人的地方就是家，我认为莫小姐很适合为这个概念代言。” 殷如离盯着ada，眯了眯眼睛：“你觉得怎么个合适法？” ada顶住总裁危险的目光，答道：“磕cp是现在网络上新兴的潮流，很多人喜欢把感情寄托在荧幕上符合个人喜好的cp上，就像殷总和莫小姐前段时间很火的话题，如果能把cp文化和家居百货结合起来，我想会对鹰舜百货转型升级大有裨益。” 殷如离淡淡道：“听起来头头是道，我应该称赞你，是不是？” ada摆摆手：“这都是我的分内之事，哪怕得不到殷总的称赞，我也会继续努力，为殷氏集团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你以前不是一个喜欢自作聪明的人，现在……”殷如离带有审视的目光在ada脸上停住。 “现在当然也不是！”ada绽出个“忠心耿耿”的憨笑，“我知道您和莫小姐的感情已经是过去时，更没有复合的打算，但是在公司利益面前，撒一点小谎，牺牲一点个人感情，装装荧幕cp无伤大雅，您说呢？” 殷如离噙笑道：“ada的意思是，只要我跟莫小姐组个cp，鹰舜百货的营业额下个月就能翻倍增长？” ada把头摇成拨浪鼓：“殷总就是喜欢开玩笑！我的策划哪有那么神啊！我的小心脏可要被吓出来了！” 现在百货行业整体不景气，许多入驻鹰舜大厦的连锁商铺都因为销售额惨淡被迫出让柜台，实体店数量不断减少，就是让营销天才们组个百人团出策划方案，恐怕都不敢说能让营业额翻倍增长的大话。 殷如离把平板电脑还给ada：“看你做这些也花了不少功夫，我晚上再认真看一遍挑出可执行的部分。” “好的总裁。”ada松了口气，笑容都欢实了许多。 殷如离卸下严肃，白了她一眼：“没其他事的话就去忙吧。” ada：“还有一件事，晚上跟樱果传媒周总的商务晚餐您别忘了。周总说会带几个艺人一起出席，我安排在聚缘阁svip包厢，七点。” “带艺人来？”殷如离疑道，“我以为只是个简单的商务晚餐。” ada：“周总助理也是中午才跟我说的，大概是想让您眼熟眼熟旗下的艺人。” 殷如离点头：“知道了。” 殷氏集团上个月和樱果传媒谈拢了天使投资，成为樱果传媒现阶段最大股东，与其他投资相比，不算是重点项目。 本来以为只需要跟樱果的总经理简单吃个商务晚餐，现在又多了人，说不烦是假的。 对谁都笑脸相迎不代表她笑起来不累。 尤其是面对同一个公司堪比宫斗的明星们，更累。 - 莫云杉头发弄到一半，化妆室的门被敲响。 齐颖儿征询过莫云杉的意见，过去把门打开。 “莫老师，刚刚不太方便见人，让您白跑一趟，真不好意思！”安晴雨笑得很甜，让人很难生出怪罪的念头。 “不要紧，化妆途中是不太好见人的，我知道。”莫云杉笑道，“突然过去打招呼，我还怕你被我吓到了呢！” “不会不会！莫老师是我很喜欢的前辈，我激动还来不及！”安晴雨两只手齐齐摆动，可爱而无害。 “晴雨化好妆了？”莫云杉自然地换了个话题。 “嗯，我来得比较早。”安晴雨道，“我比较喜欢提前把所有的准备都做好。” 莫云杉弯唇：“这是个好习惯，年轻人能这样很不容易。” 对姓殷的恼火是一回事，对这个小妹妹她倒是没什么恶意，毕竟在外人看来，殷如离的确是一个钻石单身女总裁，有什么想法都不奇怪。 “那我就不打扰莫老师了，先去看看场地。”安晴雨四十五度鞠了个躬，“莫老师等下见！” “嗯，等会儿见！”莫云杉笑着挥了挥手。 门重新关上。 莫云杉冲助理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怪不得小姑娘人气高，长得像个洋娃娃一样，我也挺喜欢。” “我还以为殷总的影后前女友能怎么迷死人呢！你看到她眼角的小细纹了吗？那么大年纪了还敢来平均年龄不到20的选秀节目，真是有勇气。”安晴雨的声音隔着门透进来。 “……” 小妹妹是不是以为这里隔音挺好的？ 第64章 想你x64 小细纹怎么了？小细纹吃你家大米了？！ 如果是十年前，莫云杉一定会冲出去要那个小姑娘把话再说一遍，当场让她知道谁才是爸爸，但现在她是一个成熟的人。 她只会把矿泉水瓶拧成麻花。 齐颖儿看了眼化妆间的门，抬高音量道：“姐姐也太a了！等下出去肯定全场尖叫，那些还不到20岁的学员妹妹最崇拜的就是你这样的成熟大姐姐！呜呜呜我好幸福！” 莫云杉看着齐颖儿，缓慢地眨了几下眼睛，竖起一个大拇指。 这戏感，不出道可惜了。 - 安晴雨听到化妆间传出来的声音，意识到刚才说的话可能被听到了，脖子后面瞬间沁出冷汗。 不过没过两秒又淡定下来，反正这话也没被观众听到，更何况自己说的本来就是事实。 经纪人回头看了眼化妆间紧闭的门，对安晴雨做了个“嘘”的动作，拉着她进了演播厅。 - 莫云杉空降的是《跳动甜心3》——20进16选拔赛，选手分为4组，每组5个人进行团体舞蹈，由专业评审团和大众评审团共同打分，分数最高的一组，5个人都有机会进行个人solo，全部表演结束后，由现场观众进行投票，得票数领先的16个人晋级成功。 节目组每一期都会请一个飞行导师，舞跳得好不好是其次，主要是为了制造惊喜。有时候碰巧请到学员喜欢的偶像，就会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 演播厅里，几个固定导师都已就位，参赛选手分别在五个练习室通过屏幕和现场连线。 全场都进入状态后，莫云杉踩着一辆摩托慢慢升上舞台。 “啊！！！” “啊啊啊啊！！！” “是莫云杉！” “我天呐！我等不及冲出屏幕去现场了！” 练习室里的学员们尖叫声一阵接一阵。 从节目名就能看出，参加这个节目的大都是甜美风，通过最初选拔的都是青春活力、娇俏可爱的小妹妹，节目的固定导师安晴雨就是很好的代表。但也因为撞型，所以安晴雨虽然观众人气高，但学员们对她并没有太来电。 莫云杉就不一样了，她对于这些学员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也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作为飞行导师，来一趟总要拿出点什么才艺表演的。 由于节目自带的热度，之前好几个飞行导师都因为开场舞上过热搜，也让许多人看到了他们不一样的一面。 莫云杉只把跳舞当爱好，开场舞是为了上节目用两天突击的，即便这样，也挺能唬人，许多长相甜美的学员隔着屏幕“嗷嗷”直叫，随便截出一个都是表情包。 一段爵士跳到最后，莫云杉直接走下台，冲安晴雨眨了下眼睛，目光带电，在对方身后ending。 小妹妹嘲讽她不该跟一群小姑娘同框，她还就偏偏要跟小姑娘同框。 安晴雨一时没反应过来，被镜头带到的时候显得有些愣。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安晴雨在莫云杉面前就像个稚嫩的学生，气场压根不是一个层级的。 若是其他人这样，会被误以为是来砸场子的，但偏偏莫云杉眉目含情，没有一点攻击性，现场只有一片尖叫，好些人都羡慕极了安晴雨。 莫云杉见好就收，动作利落地坐到自己的导师位上。 要是真被que到和安晴雨battle，那就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安晴雨是舞蹈比赛出来的，在专业上肯定比她这个业余爱好者强多了。 她很有自知之明。 经过热场，学员们都跟打了鸡血一样，发誓要在莫云杉面前好好表现。 不得不说，能进入到20强的学员实力都很强，甜美的外表下其实很有力量。 4组舞蹈虽然都是甜美风，但区别还是很大，第一组的舞蹈融合了青春甜美和百老汇歌舞剧的感觉，让人眼前一亮；第二组是萝莉舞，5个人穿着日式萝莉装，黑白相间，可爱中透着一丝邪恶；第三组是冒着粉色恋爱泡泡的剧情舞，舞蹈难度没有前两组高，但很能感染情绪，让人忍不住跟着嘴角上扬。 而第4组一出场，就让莫云杉眼前一亮。 5个女孩穿的是啦啦队服装，一个个窄腰细腿，舞台灯光下，可以隐约看到马甲线。 伴奏是一曲英文歌，节奏轻松，律动感很强，似乎能带着你走进无忧无虑的大学校园。 随着歌曲节奏加快，“hey！hey！yooyoo！we are all in this together！”5个人齐力喊了句英文，点燃现场。 舞台上一字马、后空翻、叠罗汉的配合，让人既紧张又激动，像是在看好莱坞校园电影里啦啦队比赛，青春洋溢，充满信念感。 莫云杉不自觉被带入情境，跟着一起做出许多甜美可爱的小表情。 第4组表演完之后，其他学员也跟着一起欢呼。 这组啦啦队之舞不仅让人惊艳，还很让人感动。 在现在的娱乐大环境下，舞跳得再好也很难有出路，挣不到钱，许多人都放弃了舞蹈的道路，越来越少人能沉下心来钻研。即便是这样舞蹈选秀，大家拼的也是话题性，安静跳舞的人很容易被遗忘。 孤独地跳了十几年舞却不如只练习几个月的人受人追捧，是一件无奈又悲哀的事。 这样合作紧密的高难度舞蹈需要队友都有超高的力量控制能力，互相信任，比其他人更加刻苦地练习，只要出现一点点小失误，所有人的努力都会付诸东流，甚至还有可能出现舞台事故。 但她们做到了。 被台上几个人的舞蹈感染，每个参赛学员都多了一些勇往直前的力量。 不管最后会不会晋级，能来参加一次这样的比赛，就不算辜负了青春。 5个人气喘吁吁地站在舞台上，充满自信，但与导师对上视线，又立刻紧张起来。 在导师开口说话之前，大屏幕上投出刚才莫云杉哼着歌跟台上学员学表情的画面，好些刚才感动落泪的学员破涕为笑，真实被可爱到了。 台上学员的紧张情绪也舒缓不少。 莫云杉顺势拿起话筒，笑着说：“导演组这样我可要摔话筒了，怎么能让一群小妹妹看我这个老阿姨卖萌呢？” “才不是什么老阿姨！”台上c位的女孩儿脱口而出一句话，说话时还伴有微微气喘，说完又惊慌失措，害羞地笑了笑。 莫云杉挑挑眉：“刚刚跳舞的时候看你很霸气，没想到是个这么容易害羞的小妹妹。” “这题我会答！”c位旁边的女孩儿举手，“秋秋特别喜欢莫老师，她刚才看到这期飞行导师是莫老师，差点掐死我！我现在胳膊上还有一块淤青呢！”说着，把自己胳膊往前举了举，镜头给了个特写投到大屏幕上。 c位女孩儿名叫贝秋秋，很偶像剧女主的名字。今年刚满18岁的她不仅是c位，也是团宠。总是扎着马尾辫，额头前的呆毛看起来很好摸。 台下一阵爆笑。 “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贝秋秋朝队友九十度鞠了个躬。 笨拙又可爱。 看得出，这一组成员关系很好。 想配合出这样一支舞，大概要从心底里喜欢自己的队友才能做到。 “我看你的资料才18岁，”莫云杉道，“这么小，应该没看过几部我演的电影吧，我要考考你为什么喜欢我，要是你说不出来，我可会伤心的。” 贝秋秋认真回答：“莫老师的电影我全都看过，这次拿奖的《莫斯博士》我刷了好几遍。您的每一个角色都不一样，在我心里就是百变女王。说出来不怕莫老师笑话，我虽然年纪还小，但是人生中也有一段很黑暗的日子，是莫老师给了我很大的勇气。” 她顿了顿，继续，“您能在好莱坞脱颖而出，一定是吃了比其他演员更多的苦，您不仅让大家看到了华国女星，还拿下了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奥斯卡奖杯，每当想起这个，我就有了坚持下去的动力。” 莫云杉怔了一下，眼眶微微发热。 许多人都看她风光无二，但她背后吃过的苦，却没有人知道。 18岁的小姑娘说出这样一番话，还是很让人惊讶。 贝秋秋想看莫云杉，又不好意思跟她对视，视线躲闪几下，却是在角落里看到一个意外的身影，差点忘记表情管理。 在台下看录制的小助理齐颖儿对上贝秋秋的视线，不自在地笑了笑，把目光转向自己老板。 莫云杉鼓励道：“虽然不知道你曾经历过怎样的黑暗时刻，但我想你能站上这个舞台，就意味着你战胜了自己，我很替你开心。希望以后当你遇到困难的时候，我都能给你动力，你才18岁就这么优秀，未来也一定会成为很多人追逐的目标，成为别人的动力，加油！” “谢谢莫老师，我会的！”贝秋秋向莫云杉鞠了一躬。 莫云杉一出场就吸引了全部的目光，安晴雨本来就很不甘心，现在她最看好的一个学员还拿莫云杉当偶像，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她当惯了焦点，绝不允许别人的目光从自己身上移走。 “莫老师的开场舞跳得很好，学员们一定都很想看莫老师再来一段，跟她学习学习，是不是？”安晴雨笑着看向莫云杉，一点看不出火.药味。 “莫老师，来一个！莫老师，来一个！莫老师，来一个！……”学员们跟着起哄，按节奏拍起手。 安晴雨继续道：“莫老师一个人未免太孤单，如果需要，我可以和您一起。” 她学了十几年舞，很有自信可以在舞台上把莫云杉压下去。 莫云杉笑眯眯的，看起来竟有点慈祥。 “虽说节目组给了我一个导师头衔，但我其实是观摩为主，搞笑为辅，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做，论舞技，晴雨可是能当我老师的水准，不如你现场教我一段甜美可爱的舞，我看看能不能返老还童。”不仅谦虚，还抬了安晴雨的地位。 莫云杉的本职是演员，不是舞者，也不是这个节目的固定导师，大家对她的专业要求并没有那么高，即便是被安晴雨压下去，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但观众都是很苛刻的，莫云杉既然顶着个导师的头衔坐在那里，如果被一个年轻小姑娘比下去，少不了要被骂上一通。 现在她自降身份，虚心求教的样子还有点可爱。现场观众有些都瞬间被她圈粉。 安晴雨也不好太明显地较劲，只好走到莫云杉面前，做了个手势：“莫老师您先请。” “别客气了，一起吧。”莫云杉搂住安晴雨的肩膀，和她并排走上台。 台下倏然爆发出一阵尖叫声。 这对cp好像有点好磕。 安晴雨站定，挂着青春甜美的微笑，做了几个有点难度又元气满满的动作。 二十出头的少女做起来清纯不做作，但三十多岁的老女人做起来……应该会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要不是被镜头监视着，安老师的嘴角该翘起来了。 莫云杉挠了挠头，“哇，这对我还真是个挑战，万一把其他人恶心到了怎么办？” 这一自嘲，观众自动降低了期待值，却又好奇她做出来到底是什么样。 安晴雨笑着摇头：“才不会，莫老师明明这么可爱！” 莫云杉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自黑道：“那实在看不下去的人可要记得及时蒙眼睛，演播室里如果有人出现眼干眼涩失明或者呕吐等不良反应，我概不负责。” “哈哈哈哈哈哈！”现场齐齐爆发出一阵笑声。 安晴雨刚才展示的动作有点美少女战士变身的感觉，莫云杉一点不落地还原了。 末了，冲安晴雨单眼wink，绽出一个甜美的笑。 镜头把她的面部特写投放在现场大屏幕上，每个观众都感觉那个电眼是抛给自己的，当场昏厥。 御姐可爱起来，还有小女生什么事啊！ 安晴雨一听到现场的尖叫声就知道自己是白送给莫云杉一个表现的机会，气得牙根痒痒。 莫云杉过来搂住安晴雨的肩膀，拍了拍，“小妹妹，咱们回去休息吧，把舞台还给学员继续比赛喽。” 安晴雨回了一个笑。 好个姐妹情深。 台下观众：这对cp果然很好磕！ 投票结果出炉，毫无悬念的，第4组拿下最高票数，队里5个人依次进行了个人秀，每一个实力都很强劲，如果不出意外，冠军应该会在贝秋秋和开过她玩笑的队友当中产生。 - 节目录制结束，回到后台，莫云杉看到安晴雨的背影，快走几步，与她并肩，偏头：“小妹妹，看到我眼角的小细纹了吗？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也会有的哦，可不要以为自己年轻就松懈，得好好保养，不然会被人家嫌弃。” 不等安晴雨说话，又勾了个笑，“不过在我脸上，这是增添成熟韵味的小点缀，有些人还很喜欢摸呢，你知不知道我说的有些人是谁？” 安晴雨也噙着笑回复道：“这我上哪里知道去，莫老师真调皮。” 莫云杉上手捏了捏安晴雨的脸，感叹：“年轻人脸上胶原蛋白就是足，比我的好捏多了！” 安晴雨没控制住表情，眼睛瞪起来。 “别这样，会丑。”莫云杉把安晴雨的眉毛压回去，“你是小甜心，要笑起来才好看。” 安晴雨感觉眉毛上的妆都被莫云杉擦下来一块，好气却不能表现出来。更气了！ 莫云杉又揉揉安晴雨的头发，糯声糯气道：“晴雨的洋娃娃脸好可爱哦，姐姐好喜欢。” “莫老师能不能给我签个名！”一个工作人员拿着本子跑过来，眼含期待。 “哦，好啊。”莫云杉放开安晴雨，接过本子和笔，“你叫什么？” “别人都叫我大庆。” 莫云杉眼中露出几分诧异，明明是个娇小的姑娘，外号听着像油田一样，有点意思。 她在本子上写下—— to大庆：谢谢你的喜欢。 大大签下“莫云杉”三个字。 “给你。”莫云杉笑着把本子还给那个女生。 “那莫老师能不能也像刚才那样摸摸我的头？” 问完赶忙补充：“不行也没关系！我……” 小女生话还没说完，莫云杉就慈祥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工作辛苦了。” “谢谢莫老师！莫老师再见！”小女生害羞地低下头，转身跑走。大约跑到五十米的地方，开始“啊啊啊！”地尖叫。 安晴雨被晾在旁边，就那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竟有点乖巧。 “小妹妹还有什么事吗？”莫云杉疑惑地冲安晴雨眨眨眼睛，“你也想要签名？” 安晴雨这才想起来，明明可以先走的！ 莫云杉笑嘻嘻道：“你这么可爱，姐姐不仅能给你签名，合影都行。” 安晴雨：“不用了莫老师。” 假笑，“我等下还有事，就先走喽！” 莫云杉挥挥手，“那好吧，期待下次见面哦，拜拜~” - 节目录制途中有人录了莫云杉和安晴雨的互动，发上微博立刻被疯狂转载，还有人建了#云雨cp#的话题。 毫无悬念地，上了热搜。 殷如离捏着手机，表情无恙，另一只手底下却是差点把笔杆掰断。 ada敲门进来，“殷总，车在楼下等了。” “嗯。”殷如离锁了屏幕，站起来，鞋跟撞在地上“踢踢踏踏”的，比平日大了许多。 - 殷如离走进聚缘阁包厢的时候，周总已经先到了，旁边坐着几个漂亮女孩儿。 樱果传媒周总周奈是个三十出头的精明女人，公司里两个一线女明星都是她一手捧红的，其中一个就是《跳动甜心》出道的安晴雨。 一个白手起家的人能在这样的年纪就撑起这样一家经纪公司，需要有点手腕和魄力。 “殷总。”周奈笑着站起来，跟殷如离握了下手，旁边的艺人们也跟着起身。其中有不情愿来这种场合的，看到殷如离，那股子不情愿莫名就消失了。 或许，这就是一个人的魔力。 殷如离唇角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弧度，扫了眼屋子里的人，随便拉出一个来放在人堆里都很出挑，娱乐圈的残酷之处就在于此，长得好看的太多，稍微放松一点，明天就可能冒出一个替代你的人。 “都坐吧，不用拘束。”殷如离走到周奈旁边的位置落座，自然而然成了全桌的中心。 离的最近的女孩儿想搭话，但不知是不是因为殷如离气场太过强大，许久都没能开口。 “我们公司数得上名字的艺人基本都在这里了，殷总不会被吓到吧？”周奈笑得无奈，“前两天我们正好去团建，我就随便提了一嘴跟殷总吃饭的事，有小朋友就说殷总这样的大老板是自己的人生目标，拜托我一定要带上她。我也不能厚此薄彼，这不，都推了通告就为了能见见殷总，我这个老板都忍不住吃醋了！” 顿了顿，“至于是谁，小朋友脸皮薄，我就保密了。” 殷如离轻笑，“我很荣幸。” 事实上，周奈心里那点小算盘她再清楚不过。 前阵子和莫云杉的事重新被翻出来，她喜欢女人的事就是板上钉钉，周奈带这么一群姑娘出来，要是自己真看上哪个，不管小姑娘愿不愿意，恐怕最后都得愿意。 但她不会因此而同情这些“身不由己”的小姑娘，每条路都是自己选的，如果不想走那样的路，今天这个场合就不该来。 “抱歉抱歉！我来晚了。”随着包厢门被推开，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孩儿出现在门口。 如果说坐在包厢里的女孩儿们是放在人堆里显眼的那一种，那新进来这个女孩儿就是放在这一堆人里最显眼的那一个。 殷如离的目光定在她脸上。 女孩儿对上殷如离直勾勾的视线，脸“刷”一下就红了。 “晴雨下午有个通告，来的路上有点堵车，还请殷总海涵。”周奈替手下艺人解释。 “没关系。”殷如离道。 “来，殷总旁边还有个位子，晴雨就坐在这里吧。”周奈站起来招呼了一下。 其他人都知道这个位置是给安晴雨留的，虽然心里嫉妒，却也不敢惹老板生气，没有哪个胆子大敢去占的。 殷如离目光又不自觉往安晴雨脸上飘了几下。 安晴雨娇羞地低下头，脸上红晕扩大。 周奈端起酒杯，“既然人到齐了，不如咱们先敬殷总一杯酒。” 其他人跟着一起举杯。 殷如离笑着摇摇头：“周总这样可不厚道，饭桌规矩，迟到的人都该自罚三杯，周总可不能因为小姑娘是你们旗下的艺人就放水啊！” “对对对，是我忘了！”周奈拍拍脑袋，“晴雨迟到，是该罚三杯。” 刚才频频感觉到殷如离的目光，现在又被对方罚酒。 安晴雨心中泛起涟漪，这是对自己感兴趣的意思吗？ 她之前在一个酒会上远远见过殷如离一次，当时就被这个女人吸住所有的注意力，怎么都挪不开。现在近距离坐在一起，心跳的感觉更加强烈。明明从小到大谈过的恋爱都是和男生。 殷如离温柔多情，还有那么庞大的资本撑腰。被这样的女人青睐，不知道会被多少人羡慕， 如果自己能…… 安晴雨走着神，都不知道是怎么喝完的三杯酒。 殷如离稍微解了点气，又觉得自己幼稚。这么大年纪了跟一个小姑娘计较什么！ 这时，桌上手机震起来。 殷如离瞥了眼屏幕，是一串数字，没有备注。 时间过去半分钟，她才慢悠悠接起来。 ——“殷老板，我快饿死了！” 一接通，就是一嗓子哀嚎。 第65章 想你x65 殷如离没出声。 ——“姓殷的你没听到吗？我说我快饿死了！” 殷如离轻飘飘道：“关我什么事？” ——“你想不想请我吃饭？” 殷如离：“不想。” ——“……” 电话那头陷入沉默。 ——“求你了~”声音酥媚，隔着电话都能滴出水来。 殷如离对周奈眼神示意一下，站起来，走出包厢。 “我有饭局。”她简洁回答。 ——“没关系，我不介意和别人一起吃。” 殷如离嗤了一声：“那你不问问我介不介意？” ——“你现在对我的态度越来越随便了。” 顿了半晌。 ——“你是不是也觉得跟我老妇老妻的不用那么生分？” 殷如离扯扯嘴角，“你挺像老妇的。” ——“你知道吗？每一段感情都是从相互调侃开始的，我觉得这是你爱我的表现。” 殷如离懒得跟她多废话，淡漠道：“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我给你打电话当然是有事了！你现在在哪里？” 殷如离：“为什么要告诉你？” ——“因为我要去捉奸！你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纪了，比人家小姑娘大一轮，荼毒小花朵你心不亏吗？！” 殷如离蹙眉：“你监视我？” 屋子里基本上都是比她小一轮的“小花朵”，莫云杉这话听着就跟在现场一样。 ——“好啊！你果然背着我偷吃！” “……” 殷如离懊恼，居然被莫云杉随便一句话诈到了！ ——“你今天不告诉我你在哪，我就吊死在你家门口！” 殷如离假笑两声：“需不需要我鼓励你两句？勇敢点，加油！” ——“狐狸精~我一天没吃饭了~你就可怜可怜我吧！” 殷如离感觉有一个痒痒虫钻进耳朵里，全身都浮起一层鸡皮疙瘩。 ——“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嘛！” 殷如离实在受不了电话那边的人发嗲，快速说了一遍餐厅名字和所在包厢，挂断电话。 - 殷如离回到饭桌，对周奈道：“周总，我等下会有个朋友过来，不介意多加一套餐具吧？” “不会不会。”周奈笑笑，“能多认识一个朋友我也高兴！” 殷如离点了一下头，端起杯子喝口水。 莫名地，浑身都不爽快，总觉得时间变慢了许多。 “殷总，我想敬你一杯，刚才迟到了真是不好意思，下次不会再这样了。”安晴雨端着红酒杯，说话时怯怯的，很惹人怜。 殷如离浅笑：“不要紧，我刚刚也是开个玩笑，你不用太在意。” 安晴雨摇摇头，情绪有些低落：“今天跟殷总吃饭这件事，我期待了很久，想给你一个好印象，没想到搞砸了。” 她低下头，腮帮子鼓了鼓，很孩子气。 “是么？为什么期待？” 殷如离一眼便看出小姑娘这不加掩饰的小情绪是特意设计的，是年纪大的姐姐很喜欢的样子。 她阅人无数，又跟那么多人打过交道，遇到这种小心思轻易不会拆穿。 “我曾经在一个酒会上见过殷总一次，其实也不算真正见过，因为隔得好远。”安晴雨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当时殷总周围人很多，我没敢过去打招呼，回去以后就后悔，要是鼓起勇气过去跟你说句话就好了。当时我还自己演练了下一次见到殷总该怎么打招呼，不过没能用上。” 她垂下头，“是不是很傻啊？” 殷如离笑着安慰：“有意外才有惊喜，你很可爱。” “真的吗？”安晴雨两只眼睛都亮起来。 “晴雨要有自信一点。”殷如离眸子里漾出些桃花，“我下午刚看到你的热搜，跟莫老师很合拍，她一定也觉得你可爱。” 安晴雨听到“莫老师”三个字，僵了一下，尴尬点头，迅速绕开这个话题。 “殷总觉得哪道菜比较合口味？我可是烧菜小能手，只要是吃过的东西，回去就能烧出味道差不多的。” 言下之意，你喜欢哪一道，可以烧给你吃。 殷如离指指离她最近的老醋花生。 安晴雨怔了一下，绽出个娇俏的笑：“殷总讨厌，你肯定在跟我开玩笑！” 殷如离摇头，“我的确喜欢这道，很解酒。”说着，用筷子夹起一颗放进嘴里，细细咀嚼。 安晴雨看得眼睛都直了，耳根子更是烧得发烫。 周奈用余光注意着这边的情况，心中暗喜。 安晴雨是樱果传媒最有潜力的艺人，底子好又年轻，之后几部电视剧陆续一上，一定会成为新一代小花的领军人物，如果能得到殷总的支持，时尚资源和广告代言都能提高不止一个等级。 据说殷总跟国际大导韩林交情很好，经常一起喝茶，要是安晴雨能演上一部韩导的电影，哪怕是个配角，咖位也会飞升。 樱果传媒和安晴雨签的是十年约，能把她捧上去，光靠她一个人就能养活一个公司。 这样一来多签一些还没被发掘的年轻小艺人慢慢培养，也能填平开销。 做这一行有时候就像买彩票，说不准哪天就签中一个超级巨星，一荣俱荣。 但同样的，一损也会俱损。 - “女士这边请。”包厢门打开。 莫云杉一眼就看到狐狸精笑得花枝乱颤，旁边小妹妹一脸仰慕。 好一对野鸳鸯！ “抱歉，我来晚了，没打扰到各位用餐吧？”莫云杉盈盈娜娜地走过去，手搭在殷如离肩头，“你不是说会留位子给我？”自然而亲昵。 说过吗？ 殷如离莞尔：“抱歉，忘了，莫老师看想坐哪里，应该没人会不让的吧？” “莫老师！我这里很宽敞！”殷如离正对面的小女生一只手高举过头顶，像是上课抢着回答问题。 “那……” 莫云杉话音未落，殷如离站起来。 “莫老师是贵客，该坐上位。”殷如离看向安晴雨，眯起笑眼，“晴雨不介意挪挪位置吧？” 方才还嫉妒安晴雨的那些人转而幸灾乐祸起来，从离殷总最近的地方换到最远的地方，一定气得想爆.炸！要是不换更精彩，说不定还能看到安晴雨被赶走的狼狈模样。众所周知，莫云杉是殷如离的前女友，这层关系可是暧.昧得很。 其他人的心态很简单，只要安晴雨不开心她们就开心。 安晴雨不傻，不会让大老板下不来台，但也不会让人看笑话。 “当然没问题，莫老师是前辈，是该坐这里的。”安晴雨站起来，礼貌欠身，“我往下挪一个。” 她扭头看向旁边的人，意思很明显，让后面的人都挪一下位置，就是不坐在殷总旁边，也要坐在莫云杉旁边。 “我们晴雨年纪虽然小，但懂事第一名。”周奈也站起来，招呼两下，“来来，都往后窜一下，给莫老师让一下位置。” 老板发话了，旁边的人再不情愿也得照做，一个个表面笑嘻嘻，心里尖叫鸡。 一圈人挨个往后面窜，周奈叫来服务生挪了一下餐具位置，又给莫云杉加上餐具。 “莫老师不好意思啊，提前不知道你要来，不然该等等你的。”周奈两只手握在一起，十分抱歉，“莫老师爱吃什么，咱们再加几个菜。” “不用，我不饿。”莫云杉噙笑，“我本来也不怎么吃晚餐，都是同行，大家应该都一样吧。减肥齁累的！” 刚才真情实感吃东西的艺人们感觉膝盖中了好几箭。 樱果传媒的艺人以演员为主，几乎都学习过莫云杉的表演方式，原来只隔着屏幕看过她的电影，没想到本人这么接地气！ 殷如离瞩视莫云杉，眼神似乎在说：“电话里可不是这么说的。” 莫云杉回视：你能把我怎么样？ 殷如离摇头，凑到莫云杉耳边，轻语：“莫老师还满意我给你安排的座位吗？小妹妹是不是很可爱？” 莫云杉回道：“是我没眼力见，搅了殷总的好事，该敬你杯酒赔罪。” 这时，正好一个小姑娘问了句：“刚刚晴雨姐吃到都罚酒了，莫老师是不是也得罚三杯？” 桌上瞬间鸦雀无声。 这话连她老总周奈都不敢说。 那个小姑娘不是缺根筋就是想剑走偏锋吸引注意力。 大概率是前者。 “我不知道还有这样的规矩。”莫云杉轻笑，“既然晴雨都被罚了，我也得认罚。不过我酒量不太好。” 周奈刚想出来打圆场，就听莫云杉一点不客气地说道：“我的酒就由殷总代劳吧。” 再次集体沉默。 连头发丝都进入静止状态。 大家一起度过漫长的30秒。 “既然莫老师发话了，我替她喝三杯酒也无妨。”殷如离端起高脚杯，视线越过旁边的人，落向安晴雨，“一个人喝太孤单，要不晴雨陪我？” 安晴雨受宠若惊，立刻端起杯子，连说了几声“没问题”。 莫云杉还没看过热搜，不知道自己和安晴雨被组cp的事。 殷如离此刻的行为在她眼里只能用两个字概括—— 撩骚。 莫云杉撩了下头发，露出一只耳朵，“两个人喝有什么意思，不如我陪你们一杯？” 殷如离食指和中指勾着玻璃杯脚，红酒在杯腹里晃动旋转。 她默了几秒，提醒道：“我是因为莫老师酒量不好才代劳，既然莫老师可以自己喝——” “咱们三个人正好三杯，我这是在为殷总减轻负担。”莫云杉用食指轻轻点了一下殷如离的鼻尖，“我是不是很疼你？” 这确定不是在打情骂俏？ 圆桌上，机灵一些的犯起嘀咕，这剧情，怕不是正宫来宣示主权哦！ 殷如离抓住莫云杉的手，“莫老师真淘气，你这样要惹人误会的。” 莫云杉眼神无辜：“误会什么？” 半晌，恍然大悟，“我现在和殷总只是很好的朋友，好姐妹之间亲昵一点，不会误会什么吧？”说着，冲在座的小姑娘们绽了抹笑。 殷如离没想到莫云杉会澄清得这么利索，之前堆到嗓子眼的话尽数吞回去。 “莫老师和殷总都是我的偶像！我就没那么大度能跟前任保持这样的关系！”这句感叹出自刚刚那个说罚莫云杉酒的小姑娘之口。 由此可见，这小姑娘大概是真的心直口快。 莫云杉端着杯子依次在殷如离和安晴雨杯肚上碰了一下，先干为敬。 喝完酒，对小姑娘说：“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发现，没什么事是看不开的。更何况殷总真的非常好，当初我们谈恋爱的时候，又专情又浪漫，现在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完美情人，我当然得对她好一点。” 这话说得模棱两可，虽然两个人现在不是恋爱关系，但怎么听都像是要复合的节奏。 殷如离也把酒喝了，放下杯子，“莫老师这算是为躲酒耍赖了！” 莫云杉一脸自然道：“我在这桌上也算是年龄第二大的吧？小妹妹们让着点我也是应该的。” “是应该的。”周奈接话，“是我们公司小朋友不懂事，刚刚本就不该罚莫老师，我喝一个，就当是给莫老师陪个酒。” “我就喜欢和周总这样豪爽的人打交道！咱们得干一杯！”莫云杉让服务生给自己倒上酒，端起酒杯跟周奈碰了碰。 殷如离静静看着红酒进莫云杉的嘴，确实是咽下去了。 这是第二杯。 她敢肯定。莫云杉喝完第三杯就会开始耍酒疯，拉都拉不住。 安晴雨碰完杯喝酒的时候没一个人关注她，就连殷如离的目光也一直跟着莫云杉，这种感觉很不好。 如果没有莫云杉，今天全场的焦点就该是她。 “莫老师，”安晴雨的音量足够全桌都听到，“我不知道你也要来，不然就可以载你一起，你也不会来晚。我感觉很抱歉。” 莫云杉笑着摆摆手，“我也没告诉过你，除非你有读心能力才知道，我来晚怎么能怪你呢！” 有人好奇道：“晴雨来之前和莫老师在一起？” “嗯，”安晴雨甜甜一笑，“下午和莫老师一起录节目，莫老师整个人都在发光！我现在还跟做梦一样。” 这客套话说的。 莫云杉牙都快倒了。 “你没看到热搜啊，还有人把莫老师和晴雨组了cp呢！” “对对对，我也看到了，虽然拍的看不清脸，但是看起来好撩啊！” “晴雨我羡慕死你了！我也想被莫老师放电！” “我还挺期待节目放出来是什么样，不知道后期会不会做小心心的特效。” “殷总还在这儿呢，你说话注意点！” “我就开个玩笑嘛！” “……” 聊到这个话题，桌上的话匣子一下子打开，七嘴八舌说起来。 cp？ 什么cp？ 莫云杉满头问号。 殷如离凑到莫云杉耳边小声道：“离这么近看，晴雨是不是更可爱？听她说你们录节目的时候很愉快，正好趁吃饭的机会好好聊聊，我这个中年人也跟跟潮流，磕对cp。” 莫云杉听不懂旁边这个人在说什么狐言狐语，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憋出一句：“你脑子被门夹了？” 殷如离淡淡一瞥，转到另一边去跟周奈聊樱果的发展计划。 莫云杉开始在心里幻想拽着殷如离脚脖子，像甩大葱一样狠狠把人前后左右甩来甩去的画面。 “莫老师。”安晴雨轻轻唤了一声。 “怎么？”莫云杉面带微笑，丝毫看不出她们下午闹过不愉快。 “我想郑重跟您道个歉！”安晴雨垂下脑袋，要哭出来似的，“我不该说您脸上有小细纹，对不起！您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莫云杉想翻个白眼，但是忍住了。 还真是一朵盛世小白莲。 这道歉道得心挺诚啊！让人听了还以为我有多小气，孩子说了句有小细纹，就给人吓成这样！ 莫云杉握住安晴雨的手，笑眯眯道：“傻孩子你这是说啥呢？你从哪里看出我生你的气了？你这么可爱，我心疼还来不及呢。再者说了，童言无忌。我这个年纪本来就该长细纹，要是没有才不正常，你又没说错。” 安晴雨怯怯抬头：“莫老师真的不生我气吗？” 莫云杉一脸慈祥：“当然了！你这个年纪在我眼里就是小孩，不听话的小孩才会惹长辈生气，你这么乖，我怎么会生你的气！” 安晴雨唇角扬起，笑容粲然：“那我就放心了！我下午一直担心莫老师生我的气，但是录制结束的时候莫老师走得太快，我喊您也没理我，还以为……” 她停下来拍拍心口，“真是要吓死了！” 莫云杉揪了揪安晴雨的脸，嗔道：“你这孩子就这么想我啊！我可太伤心了！你叫我的时候肯定是周围人太多我没听到，不然怎么会不理你呢！要是今天不在这里遇到，你不是要误解我一辈子？万一你以后喝醉了不小心提起这件事，再传开了，人家还不都以为我是个小心眼啊！这么一想，就好委屈哦！” 她唇角下撇，晃了晃安晴雨的手，“我不管，你得自罚。” 刚刚那一下揪得安晴雨眼泪差点掉下来。 但莫云杉这个神态语气，要是控诉她掐得太狠，肯定会被当成碰瓷，说不定还会影响在殷总心中的印象。 安晴雨只好吃了这个哑巴亏。 “莫老师教训的是，我该罚。”她端起红酒，一饮而尽。 莫云杉一只手虚捂住嘴：“哎呦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实诚！喝一口心意到了就行，你把这么一杯酒都喝了，我看了怪心疼的！” 安晴雨眼中神色复杂。 谁能想得到莫云杉这样的前辈，竟然是个大绿茶！ 殷如离和周奈聊天的时候耳朵一直竖着听这边的对话。 好像有点意思。 - 安晴雨偷瞄着被莫云杉隔开的漂亮女人，眼里全是不甘心。 她想了想，凑近莫云杉，压低声音：“莫老师，你和殷总真的只是朋友吗？如果你们……如果你们还有更近一步的关系，我也不想做插足别人感情的人，但如果你们真的只是——” “就说你是傻孩子，大人的话随便听听就好，怎么还能当真呢？”莫云杉挑起嘴角，“她连吃饭都带着我，我们怎么可能是单纯的朋友关系！动动你的小脑瓜好好想想，现在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没？” 安晴雨愣住。 ……这话没法接。 “那你们跟媒体，还有刚才……”安晴雨眉头皱了皱，天真无邪，“说谎不太好。” “人一生要说很多善意的谎言，你现在还小，说的也少，等你像我这么大，也会说很多善意的谎言。比如我说跟殷总只是朋友，就是怕那些被她迷住的小女孩心碎，毕竟我这个标准，有人努力个几十年也达不到。万一有人想不开寻死觅活，我罪过不就大了吗？”好一番语重心长的心里话。 安晴雨惊呆了。 怎么能有人毫无羞耻心得把“不要脸”三个字顶头上！ “可是殷总……”安晴雨摇摇头，“这种事我还是私下找殷总问清楚好了。” “你这是不相信我吗？之前以为我是个小心眼，现在又以为我是个骗子，我在晴雨眼里就是个这么不值得信任的人吗？”莫云杉垂了眼睫，“我第一眼看见晴雨就觉得很可爱，还以为能多个小妹妹，是我贪心了。” ？？？！！！ 安晴雨的人生阅历不足以支撑她接影后的戏。 殷如离不着痕迹地结束和周奈的对话，转向莫云杉：“莫小姐刚刚说跟我是什么关系？” 莫云杉戳戳殷如离的肩膀，“我们是什么关系你自己心里不清楚，非要听我亲口说出来啊？死鬼！” 殷如离绷住嘴角，控制着弯出一个恰好的弧度：“莫小姐总这么开玩笑，媒体又该乱写了。” “好吧好吧。”莫云杉冲安晴雨调皮眨眼，“我刚才乱说的，我跟殷总就是清清白白的朋友关系。” 安晴雨努力挤出一个笑，“我看出莫老师在开玩笑了，怎么样，配合的是不是很好？” 莫云杉秒变严肃脸：“晴雨这么可爱，我不想打击你，但如果从专业角度打分，只有59分。” 安晴雨“虚心”求教：“是哪里有问题呢？” 莫云杉“鹅鹅鹅鹅鹅”笑了几声，“我开玩笑的，晴雨刚才演的可是满分！我演的是恶毒绿茶女配，你搭的肯定是无辜白莲炮灰对不对？简直活灵活现！” 安晴雨两只手在桌下紧紧攥拳。 不能生气，不能生气，不能生气…… 安晴雨旁边好几个人全程偷摸围观，现在头一个比一个埋得低，苦苦憋笑。 这么好笑的瓜，回去一定要跟所有姐妹挨个分享！ 殷如离心情莫名舒畅许多。 手不受控制地伸向桌上手机，在屏幕上敲了一行字。 【结束一起走。】 她正要把手机递出去，撞上安晴雨无助的目光。 第66章 想你x66 殷如离手下动作顿住，把手机扣在桌上。 “晴雨怎么了？” 安晴雨欲言又止，低下头，摇了摇：“没事。” “肯定是莫老师玩笑开过火了，小朋友心里委屈又不好说。”殷如离轻瞥莫云杉一眼，“莫老师太淘气了。” “我的错我的错，我自罚一杯。”莫云杉端起杯子闷了一杯酒。 殷如离没来得及阻止，瞳孔都因为惊吓缩了一圈。 醉酒的莫云杉……她不想再经历一遍。 安晴雨两只手放在桌上，手指绞在一起，不再说话。 这副模样，就是明明有话想说，但为了大局全部憋在肚子里，只能自己委屈。 莫云杉招呼了一下，“服务生，麻烦帮我加点酒。” 殷如离低声道：“你还要喝？” “才三杯，我酒量好着呢。”莫云杉伸筷子夹了颗老醋花生，收手的时候不小心碰到桌上的杯子。 红酒画出一道颇具美感的弧，洒了一些在殷如离裤腿上。 “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莫云杉立刻拿纸巾在殷如离腿上擦拭几下，趁机揩油。 “没关系，我去洗手间处理一下。”殷如离挂着假笑站起来往外走。 她极度怀疑莫云杉就是故意的。 没一会儿，安晴雨也站起来跟出去。 莫云杉连个眼神都没浪费，悠悠哉哉吃着面前的花生米。 - 安晴雨等在洗手池边，看到人出来，细声唤了一嗓：“殷总！” 殷如离冲她点了下头，打开水龙头洗手。 一沾上红酒，这条裤子算是报废了，她刚才只简单用纸擦了擦，不至于湿哒哒的太难受。 回去非得让罪魁祸首赔一条裤子不可！ “殷总，其实我刚才是有话想说的，但是怕惹您生气。”安晴雨两只手搓着手指，很不安。 殷如离温柔笑道：“有什么事直接说就好，没关系。” 安晴雨抬眼，对上殷如离的目光，忐忑开口：“其实下午录节目的时候莫老师就知道我今晚要和姐姐吃饭。” “殷总”变成“姐姐”，挺有意思。 殷如离眼神示意她继续说。 “我本来是跟经纪人说晚上的安排，想让她帮我留足时间，但化妆间隔音不好，莫老师好像在外面听到了，还特意敲了我的门。我当时没想到她会因为姐姐记我的仇，后来录节目的时候感觉莫老师对我有敌意才想到的。” 安晴雨生怕说太长殷如离失去耐心，连气都没换就赶忙引出重点：“我们录完节目又在后台碰到了，莫老师说她用过的东西不是谁都能用的，就算不要了，也只能自己扔。就是有人想捡，也得看她的心情。” “这都是她说的？”殷如离表情不多，看不出情绪。 “嗯。”安晴雨声音发起颤，“我本来不想让这些话影响姐姐的心情，但是你这么好，我不想有人这样说你。我从第一眼看到姐姐就很喜欢很喜欢，姐姐该被好好珍视才对。” “我还真是错看她了。”殷如离擦干手，把纸团丢进垃圾桶，疾步往包厢走。 安晴雨小跑跟上，不知道殷如离打算做什么。 殷如离推开包厢门，桌上人的目光都不自觉被吸引过去。 她一路走到莫云杉跟前，将安晴雨在洗手间的话一五一十重复一遍。 全桌的人都被按下暂停键，动作神态通通定格。 “莫老师，你就是这样想我的？” 包厢里安静极了，这句问话就像一颗大石头砸进平静的水面，炸开一个大水花。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莫云杉随意勾出个笑，吊儿郎当道：“如果是呢？” 殷如离也弯起唇角，俯身，一只手扶住椅背：“你怎么不亲口跟我说？不希望别人把我捡走，证明你心里还在乎我是不是？我听了很高兴。” 安晴雨站在殷如离身后，脸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在颤抖。 听了那种话怎么可能高兴！ 被那么多人捧着的总裁在莫云杉面前难道这么卑微么？！ 其他人也是一脸懵，个个都变成不会说话不会动的木头桩子。 殷如离扫了在座的人一样，笑意扩大：“是不是都被骗到了？我就是看气氛太沉闷，开个玩笑。我跟莫老师认识十几年，她当然不会说这种话。” 周奈扯起嘴角，带头发出笑声：“殷总真是幽默又风趣！”没有忘记吹彩虹屁。 殷如离看向安晴雨：“你也是因为太无聊，所以在跟我开玩笑么？” 安晴雨手心沁出厚厚一层汗，抓在裙摆上，留下一片褶皱。 莫云杉眯着笑眼道：“你也知道小妹妹没有那么无聊跟你开这种玩笑，还非要问，该吓坏小朋友了！小妹妹不过因为喜欢你做了点小错事，你大人有大量，看在我的面子上别跟她计较了。” 不愧是正宫娘娘，这么大肚量！ 围观群众肃然起敬。 在座的这些人虽没有红到无人不知的地步，但微博几千万粉丝的有，最少的也有几百万粉丝，平时都是被别人吃瓜，现在现场吃到这么大一个瓜，终于深深理解了大家为什么那么热衷于八卦明星之间的爱恨情仇。 实在是太刺激了！ “姐姐，她现在这样都是装出来的！她知道我喜欢你，所以从一进门就故意刺激我，你别被她骗了！”安晴雨眼眶里滚出珍珠大小的眼泪，让人忍不住想抱在怀里安慰一番。 莫云杉点点头，坦然承认：“小妹妹没说错，我的确是一早就看出她对你的心思，恶作剧了那么一下。” “不过啊，”她看向安晴雨，歪起脑袋，笑眼弯弯，“殷总这么聪明的人，只有甘愿被人骗的时候，才能被骗到。你这个小调皮可不能把殷总当傻子一样骗，知不知道？” “姐姐，我不是这样的，是她一直在说谎！”安晴雨眼泪掉的更凶。 殷如离淡淡道：“说谎也要分人，有些人是童心未泯，有些人就是蠢。” “我从刚才就想纠正你，”莫云杉蹙眉，“可不是谁都能叫殷总姐姐的，她就是真要认干妹妹，晴雨这样的小傻瓜也不是她的菜，以我对她的了解，她可不喜欢小白兔，记住了没有？” “殷总，我——” “想往我身边凑的女人很多，我向来不屑插手别人的人生，更不喜欢多嘴说教。”殷如离眼露愠色，“但我要告诉安小姐，对前辈连基本的敬畏之心都没有，星途不会长久。” 说罢，看向周奈，“看得出周总很看重这个小姑娘，作为投资人，我有义务提醒周总，如果安小姐哪天祸从口出，连累整个公司，我就只好及时止损，放弃樱果。” “莫老师，我们走吧。”殷如离伸出手，掌心朝上。 莫云杉搭上去，优雅起身，另一只手挽住殷如离的胳膊。 两人的背影和谐极了。 一个只会耍心机耍手段的老女人而已，明明我年轻漂亮得多！ 有多少富豪排着队向我示好，一个殷如离算得了什么？！ 安晴雨的长指甲抠进手心肉里，却一点感觉不到痛。 刚才殷如离短短几句话，足以让安晴雨以后在公司的处境变得非常艰难。 周奈怕惹殷如离不高兴，手里的资源必定向和她同咖位的另一个艺人倾斜，安晴雨合约还在樱果，想解约就需要支付巨额违约费，凭她的实力显然是不可能的； 而公司里其他人怕和她沾上关系会被一起针对，也会自动孤立她。 不管未来如何，至少近一段时期内不会好过。 - “其实安小妹妹也没做什么人神共愤的事，倒不至于让她被公司雪藏。”莫云杉边走边说。 殷如离斜睨她一眼：“我不像莫老师那么善良，人犯我一尺，我回敬一丈。管不住嘴的人，就该有人帮助她少开口。” “你真性感。”莫云杉口唇虚贴住殷如离的耳垂，还故意吐出热气。 “莫老师请自重，你是不是不记得我刚说过管不住嘴的人——” “我好醉啊！”莫云杉瞬间没了骨头，歪倒在殷如离身上。 “莫老师刚才还没过够演戏的瘾？”殷如离嘴上这样说，手还是结结实实兜住莫云杉的腰，没让人滑下去。 “你刚刚生气是不是因为安小妹妹说了我的坏话？明明这么宠我，干嘛不承认呢？”莫云杉把下巴搁在殷如离肩头，对着她脖子吹了口气。 殷如离用力收了一下胳膊，怀里的人整个贴过来。 “你现在是在勾.引我？”她挑起唇，笑容玩味。 “我就说殷总是很聪明的，怎么会随便被人骗到呢？”莫云杉勾住殷如离的脖子，媚眼如丝，“我就是在勾.引你。” “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抱着我，被狗仔拍到明天就是头版头条。” “那又怎么了？我既没出轨又没插足，和喜欢的人在哪里搂搂抱抱也不犯法不是？” “松开。” “你脸红了。” “三秒之内不松开我就送你回酒店。” 这句话的意思是…… 松开就不送我回酒店了…… 莫云杉像根大弹簧，一下弹出去两米远。 “快走快走，我等不及了！”她边挥手边催促，像是听说哪里限时抢购，马力加足就要往前冲。 殷如离哑然失笑。 怎么跟个饿死鬼投胎一样！ - 门刚一关上，莫云杉就把殷如离推到墙边，猴急猴急地吻上去。 殷如离捉住莫云杉的手腕，口唇退开，“进门就做，是不是太没情调了？” “都不是小女生了，难道还要浪漫地点个蜡烛？用那点时间多享受享受不好么？”莫云杉抵住殷如离的鼻尖，“那么久没开过荤，我真的快饿死了。电话里没骗你。” 殷如离不再废话，咬住近在咫尺的唇瓣，舌尖细细品尝。 莫云杉起初还挺清醒，但等进了卧室，酒意慢慢上头，动作没停，脑子里却是一片浆糊。 她只知道自己被一双手推进浴室，里面暖和极了。 浴室门里，花洒声掺着些奇怪的声音响彻整幢别墅。 …… 莫云杉两条胳膊一字打开，从侧面看，整个人就像个“z”字形雕塑。 虽神智不太清明，但荡出天际的感觉充斥全身，眼里包着的一汪泪悉数落到枕头上，氤出一片深色水.渍。 蚕丝床单抽了好几条丝，几乎要破出个洞。 …… 莫云杉又一次迷迷糊糊睁眼的时候，脸下是柔软的枕头，整个人被压在五指山下似的，闷闷的，呼不出气。 但是头顶麻丝丝的，很舒服。 …… 晨光从窗帘缝隙偷跑进来。 莫云杉动了一下胳膊。 嘶……好疼！ 她睁开皱巴巴的眼皮，看了眼手肘，有一块破皮。 满脑子问号。 什么时候蹭秃噜皮的？ 半夜被人打了一顿？ 不对不对，昨晚好像跟狐狸精回家了，然后……是不是一起洗澡来着？ 莫云杉有那么点印象，应该是发生了很多事。 但是具体发生过什么记不清了，什么感觉……也没记住。甚至不知道当时到底有没有感觉，不会睡死过去了吧？！ 莫云杉猛地坐起来，被子随着她的动作掀开，旁边的人抖了一下，慢慢掀起眼皮。 莫云杉抱着头陷入绝望，一点没注意到旁边那张黑掉的脸。 吃完东西不记得味道，这跟没吃过有什么区别！ 明明都吃了那么多花生米，为什么还是醉了！ 这是什么人间惨事！ 但是……混乱的记忆里好像有点奇怪的画面，狐狸精被按在床上嘤嘤哭泣是发生过的事吗？难道自己昨晚把她给办了？ “莫小姐这样是想让我陪你一起感冒？” 莫云杉的思绪被这个声音打断，扭头，看到一副单薄的肩膀。 “再来！”她带着被子倒下来，缠上那副肩膀的主人。 殷如离头皮和手阵阵发麻。 “该起床了。”假装听不懂的样子。 “你昨晚为什么要给我灌酒？都怪你让我喝酒！”莫云杉无赖一样按住殷如离的四肢，死死把人困住。 “莫小姐不要无理取闹，说好不需要对彼此负责，早上起来就该相敬如宾，各走各路。” “你说的这是什么混账话！你光顾自己爽不对床.伴负责，是很不道德的！” “我不在意莫小姐对我道德不道德的看法。” 殷如离要起身，莫云杉不让。 扭打片刻，莫云杉感觉腰都不是自己的了。 就像被撅过一样，腰椎的每一个骨节都疼得发麻。 膝盖也疼，明明是撞到软软的床垫上，却莫名有种撞到桌角上的感觉。 昨晚这么激.烈的吗？ 可是不记得了！ 一团怒火从莫云杉的脚底板蹿到了天门盖。 殷如离密切注意着莫云杉，对方一走神，她便见势起身。 但莫云杉也不是好对付的，反应极其迅速。 两个人就像是在玩推手游戏，殷如离一用力，莫云杉立刻把人按倒，几个回合之后，莫云杉力气跟不上，殷如离找准破绽，一下把人掀翻过去，跳起来冲进浴室。 “你至于像躲瘟神一样吗？！老混蛋！”莫云杉吼了一句，无力瘫倒。 年纪一大身子骨也脆弱了。 都不知道发生过什么，就跟被轧路机碾过一样全身散成一条一条的。 好！亏！啊！ - “莫小姐要在我家里赖到什么时候？”殷如离双手抱臂站在沙发旁边。 莫云杉头上一个抱枕，怀里一个抱枕，腿翘在沙发扶手上，电视上正在放一档叫《恋爱保卫战》的关系调解节目。 她抬头，眨眨眼睛：“反正今天是周六，你又不用去公司。” “不去公司我也有别的事要做。” “那你就忙你的就好，不用招待我。” “你觉得你把电视声音放这么大，我能专心做什么？” “你早说让我把声音调小点不就好了！”莫云杉用脚够了一下遥控器，没够着。 “帮我把遥控器递一下可不可以？谢谢。”她眨了眨迷人的大眼睛。 殷如离太阳穴跳了两下，“我希望莫小姐可以自觉离开。” “原来影响你的不是电视是我啊！我都不知道自己在你心里这么重要。”莫云杉眼角下弯，笑得又甜又美，“那你要在哪个房间忙，我坐在那里陪你，这样你就能专心了吧？” “不要逼我扔你出去。”殷如离语调平平，眼神却异常锋利，这是要发飙的前兆。 莫云杉指指电视：“这对情侣分手的原因是男生趁女朋友来例假的时候偷吃了她的冰淇淋，简直不能原谅！现在是关键时刻，我看完他们分手就走。” 殷如离弯腰，兜住莫云杉的背和膝盖，将人打横抱起，径直往门口走。 “腰腰腰腰腰！” 莫云杉一阵惨叫，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唱rap。 殷如离慢慢将人放下来，声音缓了些：“那你自己走。” “再怎么说我的腰也是你弄坏的，总得负一点点责吧？我也不要求多的，你帮我拿药酒揉一揉，不痛了我就走。”莫云杉抬起下巴，“这个要求合情合理。” 殷如离勾起唇，食指指背划过莫云杉侧颊，“昨晚你求我不要停的时候就该知道要后果自负。” “你别血口喷人！我不可能求你！”莫云杉脸上“咕嘟咕嘟”冒起哄哄的蒸汽。 殷如离道：“你可不要用什么喝醉了不记得的蹩脚借口，都是成年人，求就求了，大方承认还值得尊敬一点。” “那要这么说，我还记得昨晚你求我放过你呢！是不是我昨晚太神勇，你受不了了？”莫云杉眯起眼睛，放出两道镭射光线。 殷如离卡了一下壳，冷哼：“我看你是喝多了在做梦！” 针锋相对片刻。 “我饿了。”莫云杉坐回沙发，又像个大老爷一样躺下。 “饿了就自己出去吃饭！”殷如离经提醒，又想起上次的屈辱，恼得不行。 “怎么这么容易就生气了，你不是阴险狡猾老狐狸吗？”莫云杉两眼无辜，“是不是因为太在意我才这样的？有句古语怎么说来着，爱之深责之切。” “你好歹也是个影后，能不能控制一下自己的脸皮？太厚了上镜会不好看！”殷如离彻底失去情绪控制，一双桃花眼瞪起来。 有点可爱。 莫云杉站起来，几步走到殷如离跟前，在她唇上啵了一下。 殷如离眼珠子往下转了转，“你这是在干什么？” 莫云杉圈住殷如离的脖子，秋波一串接一串飞过去，“你想不想要？我随时可以满足你。” 殷如离推开莫云杉，一句话没说，上楼，进到书房锁了门。 “我又不会吃了你！”莫云杉张开两只爪子，狮子咆哮一样冲楼梯龇牙咧嘴。 好想吃了狐狸精啊！ 半晌，狮子咆哮累了，慢慢挪到沙发边，烂泥一样倒下来。 唉呦呦呦！盆骨怎么也这么疼！肩膀撞到哪里了吗？怎么还有后劲呢？！ 这种时候，更应该吃一只狐狸精补补身子。 莫云杉吧唧吧唧嘴，脑子里出现一些黄.色废料。 - 虽然莫云杉很努力地耍无赖了，但一吃完午饭，殷如离还是一刻不停把人塞上车送回酒店套房。 莫云杉腿脚不利索，反抗都反抗不来。 白色大床上。 莫云杉眼睛半眯，盯着天花板，半天眼珠子都不动一下。 是时候该进入新的阶段了。 抓住了一个女人的手，下一步就是抓住她的…… 莫云杉举起两只手，手指灵活地蜷缩张开再蜷缩再张开，像是抓到了烫手的馒.头。 哼哼哼！ 嘿嘿嘿！ 没多大会儿，床上的人眼皮一点点合上，手也掉下来，不多时，呼吸声均匀，睡着了。 - 一张墨绿色蚕丝被面隆出个人形。 殷如离闭着眼睛，脑海中全是莫云杉红脸的模样，咬唇的，肆意的，隐忍的，惬意的，难以忍耐的…… 跟随着脑中的人，她也一起绽放。 但是还不够。 殷如离一次又一次将自己推上山顶，直至筋疲力尽，也还是感觉空荡荡的。 欲望就好像一个看不见底的深渊，怎么都填不平。 - 【今晚做吗？】 莫云杉发了这条短信就把手机丢在一边，走进卫生间，仔仔细细洗了脸，覆上一片凉凉的面膜。 等她回来的时候，短信有了回复。 殷如离：【一个小时后到。】 莫云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狐狸精居然没有装模作样先拒绝一番，就这样直接答应了？ 这么爽快最好，省得浪费口舌。 莫云杉哼起欢快的小调，自己转着圈跳起舞来。 跳了一会儿，停下来，低头沉思：“我这样好像一个神经病……那又怎样呢？” 沉思完，继续旋转。 - 殷如离静静盯着手机屏幕，同样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更不敢相信自己的手。 第67章 想你x67 热水源源不断注进浴缸。 莫云杉跪在里面，肩膀抵着梆梆硬的缸壁，手肘时不时撞到缸底。 整个人被温暖包裹着，好像下一秒就要升天。 总算知道为什么那天醒来肩膀膝盖胳膊肘都那么痛了！ 果然刺激。 殷如离环着莫云杉，口唇落在她后颈上，激起一片红色涟漪。 旷野里，暖风轻轻吹过，两朵花挨到一起，分开，又挨到一起，再分开，风大了些，两朵花紧紧挨在一起，互相擦摩，再没分开。 - 卧室里没有一点亮光。 莫云杉窝在殷如离怀里，累得眼皮都不想动一下。 殷如离摸到莫云杉肋骨有一条凸起，手感和旁边皮肤很不相同。 “这里怎么了？”她问。 “就拍戏的时候有个高难度动作，不小心从钢架上摔下来了。”莫云杉说得风轻云淡，似乎不是件值得放在心上的事。 殷如离手指往下滑，“那这里呢？” “一样的呗，当演员的有个伤没什么稀奇的。” “你不是很怕疼？危险的动作怎么不用替身？” “演小角色的时候没有替身，多高难度的动作都得自己上，你不上多的是人等着顶替你的位置。等有了替身，又会觉得应该让角色更完整，能不用就不用了。”莫云杉蹭了蹭殷如离的鼻尖，“是不是很心疼我？” “你想多了，只是好奇。” 约摸过去一分钟，殷如离亲了亲莫云杉的唇角，“再来一次？” “我不行了！”莫云杉有些惊恐，再不像之前那样如饥似渴。 殷如离没有理会，吻上莫云杉肋骨上的伤疤，所有动作都轻柔极了。 很快，莫云杉忘记自己不行的话，主动迎合。 腰不酸了，腿也不痛了，浑身又都有劲了。 …… - 翌日。 莫云杉醒来的时候，屋里只剩她一个人。 床头一张便签。 场景似曾相识。 这个王八蛋又拔指无情！ 莫云杉伸手够了一下，酸酸的没有力气。 努力许久，她终于把那张便签纸拿到手里，都想为自己鼓个掌。 ——锅里有粥，吃完自己回去。 好歹给留了一顿早餐，也算有进步。 莫云杉把便签纸揉成小纸团，准确无误地丢进垃圾桶。 哎呦，胳膊好酸！ 她简单洗漱一下，站在镜子前，目光落在脖颈处的斑驳痕迹上，像在欣赏什么艺术品。 而身上看不到的地方，不比这里少。 - 莫云杉步履艰难地挪下楼梯，呼吸都无比艰难。 果然是年纪大了吗？怎么每次都跟伤筋动骨了似的。 不不，肯定是狐狸精太馋我的身子，纵.欲过度。 就是换个二十来岁的，也不一定遭得住。 我可真是优秀！ 莫云杉洋溢着自信的微笑，打开厨台上的电饭锅。 “辛苦了一晚上，就给我吃白粥啊！好歹放几粒豆子呢！” 莫云杉腮帮子鼓起来，委屈。 但她还是“呼噜”一口就喝掉大半碗。 两口，一整碗都没了。 莫云杉眯起眼睛，嫌弃地看了眼有米粒残留的瓷碗：“这个碗真是太小了，还不够塞牙缝的。” “你可是个女明星啊！怎么能用大碗喝粥！” “可是人家好饿饿啊！” “饿就让狐狸精喂饱你喽，还能消耗热量。” “你好坏哦！” “女人坏坏才有人爱！” “……” 莫云杉身子左右转动跟自己对话，活像个没吃药的精神病患者。 - 殷如离打开家里的防盗监控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摄像头是跟手机相连的，麦克风也是。 她打开对话功能，语气冷漠：“莫小姐还不走，在我家里发什么神经？” “你变态啊！居然监视我！”莫云杉抬头四处张望，“万一我没穿衣服你岂不是赚大了！” 殷如离：“原来这么多年没见，莫小姐有了不穿衣服到处走的怪癖。” 莫云杉：“呵，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有监视女朋友在家干什么的怪癖了呢，彼此彼此。” 殷如离：“我跟莫小姐并不是情侣关系，怕你忘了，再提醒一遍。” 莫云杉：“我又没说你是专门监视我的，你的其他女朋友，也被这样偷窥过吧？” 殷如离默了片刻，轻笑：“监控是用来防贼的，放莫小姐一个人在我家实在不放心。” “切！想看我就直说，找些有的没的借口！”莫云杉站起来，对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摄像头笑了一下，“我要走了，这下你想看都看不到，急死你！” “我开的是你背后这个摄像头。” “……” “管你开的哪个，神经病！” 莫云杉回头骂了一句，拖着即将散架的身子上了楼。 - 总裁办公室的门敞着，ada站在门口敲了两下。 “什么事？”殷如离抬头的时候，面上笑容还未褪尽。 “a大卢教授发来邀请，希望您能在5月10日校庆的时候，回a大给学弟学妹做个演讲。”ada说，“目前来看，那一天没有不能推掉的行程，您要去吗？” “演讲。”殷如离指尖在桌面轻点几下，“可以，正好大三的同学该找实习了，说不定还能收点简历回来。” ada：“好的，我会为您空出那天的时间，您可以在校园里多逛逛。” 殷如离：“我没有携伴一起去的意思。” ada怔了怔，总裁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要我跟她一起去吗？那演讲资料谁帮她拿着？ “ada这副表情，是没理解我说的话？”殷如离问。 ada干笑两下：“就一点点，真的就一点点。” 殷如离：“我不会邀请莫小姐一起去，所以不用给我空出一天时间，只留出演讲的时间就够了，明白了吗？” 明白吗？ 不太明白啊！ 总裁去演讲关莫小姐什么事？ 但作为一个合格的特助……总裁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好的，殷总。”ada颔首，“日程开始前一天我会再次跟您确定时间。” “嗯。” ada退出总裁办公室，左思右想。 殷总刚刚说的是反话吧？ 难道是想要我帮她约莫小姐一起参加校庆？ 母校校庆……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借口啊。 - 时间总在不经意的时候偷偷溜走，一转眼，已经到了四月下。 这期间殷如离和莫云杉见过几次，都是开始于床上，结束于床下。 身体很契合，但交流并不多。 莫云杉几次三番想反攻都没能成功，最后还落得个力气尽失，下不了地的惨烈下场。 但她脑子里总有那么一段模模糊糊的画面，白色的大床，很像是现在住的酒店，狐狸精躺在上面……风光无限。 如果是梦，未免也太真实了。 真实得就好像是在平行世界里发生过似的。 - 高楼耸立，其中一幢大厦上烫金的“银狮大厦”四个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银狮是殷氏的谐音，殷氏最难熬的那段时间，这间大厦曾被莫氏集团莫老爷子占过一段时间，但并不长久。 属于殷氏的，殷如离都一一抢了回来，不属于殷氏的，殷如离也有兴趣抢一抢。 殷如离走到窗边，从一头走到另一头，每走一步，外面的景象都会发生一些细微的变化。 每一个小小的变化积聚起来，产生的力量将是巨大的。 就像殷氏和莫氏。 十年前，殷氏于莫氏，就像是蚂蚁之于大象，渺小到可以被一脚踩死。 但现在殷氏是狮子，莫氏只是一只苟延残喘的老象，只有被撕咬啃食的份。 放在桌上的手机响起来电声。 殷如离走过来接起。 ——“殷总，我正好来银狮大厦附近办事，有没有空赏光吃个晚餐？” 电话里的人是天宁影视的庄总。 很令人意外。 “庄总可是稀客，说什么赏光，该是沾光才对。”殷如离噙着笑，“不过我得跟助理确认一下晚上的时间，要不庄总先来公司喝杯茶？” ——“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 “一会儿见。” 殷如离放下手机，用内线电话叫ada进来。 “我晚餐有安排么？”殷如离问道。 “您的晚餐倒是没安排，不过……”ada停住，不知道该怎么启齿。 殷如离疑惑：“怎么了？吞吞吐吐可不是你的作风。” “莫小姐打电话来说她半个小时后到，说完就挂了。”ada不确定地说，“应该是在预约您的时间。” 殷如离直勾勾盯着办公桌前的人：“有人预约我的时间，当事人都不需要同意了？” ada堆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莫小姐预约不就走个形式，您同意不同意的重要吗？” “你说什么？” ada装模作样举起手机，表情认真：“莫小姐预约今晚6点跟您共进晚餐，一切公司事务都交给我，您先在可以下班了。” 殷如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两人对视半晌。 殷如离板起脸道：“天宁影视的庄总在附近办事，我已经跟她约好了要一起吃晚饭，把其他预约都推了吧。” “殷总的行程一直是我来安排的，有人约吃饭您怎么能不告诉我呢？您这样让我的工作很难进行啊！”ada一脸严肃，“莫小姐的预约已经在您的日程里了，请您回绝庄总的邀请。” 殷如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x2！ “你想造反？”总裁的眉头紧紧拧在一起。 ada顶着威压道：“殷总刚刚问我晚餐的安排，说明您还没有跟庄总约定好，我现在只是在履行助理的义务，告诉您今晚的日程。” 殷如离凝视ada好一会儿，开口：“庄总说要上来喝杯茶，你先带她去会客室。” “好的，殷总，那莫小姐我就直接带到您办公室。” 话音一落，说话的人跑得比兔子还快。 第68章 想你x68 主人一进会客室，庄宁就笑着迎上来：“亲爱的，好久不见，气色可是越来越好了！” 殷如离也热络极了，扶住庄宁伸出来的胳膊，左右打量一番，说：“庄总才是，白里透红的，最近吃了不少好东西吧？给我推荐推荐？” “我这阵子还真是吃到一种特别好的桃胶，改天给你送两盒过来。” 殷如离笑着点头：“那我先谢谢庄总了，咱们坐下说？” 庄宁把手放下来，回到方才坐的位置上。 这两个人一来一去，像极了后宫里妃嫔相见时的模样。 坐下后，殷如离率先开口：“真是不好意思，我跟助理确认了一下时间，我今天已经有晚餐安排了，不过现在还有点时间，可以喝杯茶聊一下。” 庄宁笑道：“没关系，今天没时间就下次再约。我也是正好晚上没安排，碰碰运气。” 殷如离在两个杯子里倒上清茶，递过去一杯，“庄总家离这里近么？如果很远的话恐怕晚上就有事做了，一到下班时间这边就堵成一锅粥。” “不算近，不过走高速就好多了。” 庄宁答完，开启新的话题：“听说安晴雨得罪了莫小姐，殷总把她雪藏了。” 殷如离挑唇笑道：“庄总消息可真灵通。” 庄宁耸耸肩：“今天发生点什么，明天半个娱乐圈都该知道了，八卦是茶余饭后最好的谈资不是么？” 殷如离回答：“那庄总听到的八卦有误了，我跟安小姐的一点小纠葛跟莫小姐没什么关系。我这个人向来不喜欢蠢人，她的小伎俩太蹩脚，看得有点烦。八卦而已，听听就算了，这东西还不是怎么能闹大怎么传，庄总觉得呢？” “我当然知道莫小姐不是个会计较这些小事的人，这不今天就来跟你当个笑话讲了。”庄宁说，“不过殷总和莫小姐的关系似乎保持得很好，我想我是很难跟前任一起坐在饭桌上。” 这些年，庄宁公开过的男友有三个，至于没公开过的，有男有女，据说还和一个上个年代神坛上的影后有过一段秘密感情，但也都只是传闻。 殷如离对别人的私生活没兴趣，在饭桌上听过一些，也无心深挖。 “我和莫小姐分手也很久了，年轻时候或许都有些心气儿，现在这个年纪，哪还有什么解不开的结呢。” 殷如离打了个官腔，没直接回答和莫云杉的关系。 庄宁端起杯子抿了口茶，对上殷如离的视线，浅笑：“想必殷总早就看出来，我很喜欢莫小姐，想要对她展开追求。如果殷总跟莫小姐现在只是朋友的话，我就大胆展开攻势了。” 殷如离指腹在茶杯上来回摩挲，“如果我们不只是朋友呢？” 庄宁道：“那我就先跟殷总赔个罪，咱们公平竞争。” 两人脸上都挂着笑，就好像此时是聊什么诗词风月聊到兴处，丝毫看不出剑拔弩张来。 好半晌，殷如离笑着摇摇头：“莫小姐和庄总不合适。” “合适不合适的总要试过才知道，殷总这话说早了。” “都说三岁看老，根据小孩三岁的样子就能看出他老了怎么样，我18岁就认识莫小姐，对她再熟悉不过，她未来会找一个怎样的伴侣，我想我也有一些发言权。”殷如离顿了顿，“当然，庄总是万里挑一的佼佼者，只是不适合莫小姐罢了。” 庄宁无奈：“看来我的感情之路会遇到一些坎坷了。” 殷如离唇角弧度柔和：“据我所知，庄总的追求者不乏医学、航天这种高精领域的权威，顶级财团的继承人，还有些不方便提起的人，选择很多。” “那殷总也该知道，一个人喜欢谁，可不由这些决定。莫小姐对于我来说就是最好的选择。”庄宁回了一个笑，“殷总也是一样，不是么？” “茶凉了。”殷如离接过庄宁手里的杯子，“喝凉茶很容易闹肚子。” 庄宁起身，“既然殷总今天没时间，那就改天再约，我先走了。” 殷如离随之起来，和庄宁虚虚抱了一下，“庄总慢走。” - 殷如离把庄宁送到电梯口，电梯门打开，正和莫云杉撞上。 三个人俱是一愣。 庄宁后撤一步，让开。 莫云杉走出来，看着殷如离问道：“你要干什么去？” 庄宁挑眉：“我猜殷总今晚的晚餐是跟莫小姐一起？” “什么都逃不过庄总的眼睛。”殷如离做了个“请”的手势，“欢迎庄总多来殷氏做客，下次见。” 莫云杉听到这句话，放心许多。 原来只是送客。 庄宁没有抬脚，“既然是我认识的，我厚着脸皮蹭个饭，殷总不会介意吧？” 当然介意了！ 莫云杉心里发出巨大的咆哮声。 今天可是实行“把狐狸精灌醉了扔到床上”伟大计划的日子，有第三个人在还怎么搞？ 殷如离看向莫云杉：“莫小姐觉得呢？” “既然是殷总的客人，当然殷总决定了。”莫云杉眼里带着渴望，疯狂暗示：不要不要不要。 但这渴望到了殷如离眼里，却是变了意思，截然相反的意思。 殷如离心中翻了一坛老陈醋，心想，她就那么想和庄总一起吃饭？ “二位看来并不介意多加一双筷子。”庄宁莞尔，“那就我做东，去山雅私房菜，不会有人驳我的面子吧？” 莫云杉冲殷如离皱了皱鼻子，恨不得当场用高跟鞋踩她一脚。 殷如离也满肚子气，这个人早不上来晚不上来，偏偏要快把庄宁送走的时候上来，根本就是故意作对！ 庄宁就像看不到两个人之间的别扭气氛，出声道：“殷总，咱们直接走还是需要回去拿什么东西？” “稍等我一下，我回去拿包。”殷如离走了两步，回头，盯住莫云杉不说话。 这是啥意思？看我不顺眼？ 莫云杉颇有气势地瞪回去：瞅啥瞅？ 殷如离压着火，笑盈盈道：“莫小姐要的东西在办公室，我拿给你。” “什么东西？”莫云杉问完，后知后觉意识到这是让自己跟上去的意思。 “哦，我想起来了！”她点点头，屁颠屁颠跑过去。 老狐狸直说嘛！拐弯抹角的浪费脑细胞！ 殷如离脚下走得很快，莫云杉追得挺累。 总裁办公室的门“砰”一声关上，门口办公桌前伏案工作的人被吓得跳起来。 ada拍拍心口，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默念：“摸摸毛，吓不着。” 坐回去继续工作。 - 门一关，莫云杉就被堵住唇舌，连个心理准备都没有。 堵唇的人光吻还不够，一双手就跟装了定位一样。 莫云杉身上各个地方都被快速点燃。 “你干什么？眼看着要吃饭了，想让我欲.壑难填吗？”莫云杉抓住殷如离的手，气.息乱得不行。 殷如离抵住莫云杉的鼻尖，挤变了形，沉声问：“你很期待和庄总共进晚餐？” “你的客人问我干什么！”莫云杉闭上眼睛，“你离我远点，我需要缓一缓。” 她脑袋放松，将全部重量都抵在门上，真是太伤身了。 要不是外面有人等着，一定现在立刻马上在这里把狐狸精吃得渣都不剩。 “为什么要缓？”殷如离凑过来，卷土重来，“不喜欢我刚才的表现？” 可太喜欢了！ 可是喜欢有什么用，摸得着吃不着的。 莫云杉怀疑狗狐狸就是故意想让她等会儿出去走不动路。 “你别闹，等会儿人家该误会我们在办公室里做什么了。”莫云杉这就是典型的做贼心虚，如果不知道她们的关系，在办公室里待一会儿，也不会有什么人多想。 除非发出一些不该发的声音。 殷如离在莫云杉唇角咬了一口，“你还挺怕人家误会的？” 怎么好像闻到点酸味呢？ 莫云杉勾住殷如离的脖子，额头抵过去，“你不会是在吃醋吧？” “我是看莫小姐迫不及待把自己送上门，照顾你急切的心情。”殷如离冷笑一声，“你来不是为了这个？” “我猜猜，你是还记着庄宁跟我跳过舞的事？”莫云杉捏捏殷如离的脸，“怎么这么可爱！” “再不出去会被人家误会。”殷如离松开莫云杉，后退一步，转身去拿包。 “可是偷.情什么的，最刺激了！” 莫云杉两步追上，抓住殷如离的胳膊把人拽回来，推到沙发边。 殷如离后腰撞上沙发背，唇上多了两瓣温软。 莫云杉不断前倾，殷如离被逼得向后弯折。 整间办公室响彻偷吃果冻的声音。 第69章 想你x69 殷如离的腰向后几乎弯到九十度，只能紧紧攀住莫云杉的脖子保持平衡。 莫云杉圈着殷如离的腰，肆意掠夺她口中的氧气，霸道极了。 但莫云杉仍觉不够，想更进一步，唇往下挪，手也变换位置。 “庄总还在外面等着，时间太久会引人误会。”殷如离推开莫云杉，身体归位，眼神渐渐恢复清明，呼吸还不太规律。 莫云杉再次贴上去，搂住殷如离的脖子，很是不满：“你刚刚那么对我的时候不怕误会，现在就怕了？” 殷如离勾唇：“如果你想让我现在那么对你，我倒很乐意效劳，就怕你等会儿走不动路。” “你知道你这种人叫什么吗？” “不想知道。” “不想知道也得知道，你就是只双标狗！” 殷如离捏捏莫云杉的脸，“莫小姐也很可爱。” “我发现你可真是个小心眼！”莫云杉嫌弃道，“我捏你一下你也要捏我一下，你是幼儿园小朋友吗？” 殷如离又捏了把莫云杉脸上的软肉：“你说错了。你捏我一下，我就要捏你两下，我不喜欢吃亏。” “幼稚！” “莫小姐跟我在这里逞口舌之快才是幼稚，一个成熟的人现在该整理好衣服出门，别让客人等急了。”殷如离抓住莫云杉的衣角向下抻展，手掌抚平上面的褶皱，又帮她扶正领口，把乱发拨到耳后。 打量一番，后退半步，“走吧。” 莫云杉捧住殷如离的脸，唇对上去，使劲搅合一番，退开后双眼眯笑：“你帮我整理衣服的样子真性感。” 殷如离捉住莫云杉的手腕，从脖子上取下来，“请莫小姐也性感一下，把你弄皱的地方恢复原样。” 莫云杉指尖落在殷如离肩头，将那里的布料整理平顺，又移到领口，帮她多系起一颗扣子，把锁骨遮了个严严实实。 殷如离低头：“你干什么？” 莫云杉点点殷如离的鼻尖，俏笑道：“遮上我给你种的小草莓。” 殷如离轻睨面前的人一眼，推开她，取包往外走。 莫云杉气哼哼追上去：“你知不知道太傲娇会孤独终老的？！” “我倒是很想孤独终老，希望莫小姐给我这个机会。” “照你这么说，如果我不缠着你，你就打算孤独终老喽？”莫云杉挑挑眉，“你是不是也觉得除了我没有别人配得上殷太太这个名头？” 殷如离被空气呛住，“哐哐哐”咳嗽起来。 莫云杉赶忙帮殷如离拍背，“我不就说两句实话么，反应这么大……看着还怪可爱的！” 殷如离瞪她一眼：“你能不能闭嘴？” “好好好，知道小狐狸害羞，我不说了。”莫云杉在嘴上做出个拉上拉锁的动作。 殷如离气得两眼冒星，只想把现在这个莫云杉塞回十年前重新改造。 “快点走，别让客人等急了。”莫云杉把手塞进殷如离掌心里。 殷如离手指微颤，心猛烈收缩一下，鬼使神差地，扣住那只温暖的手。紧紧扣住。 再次回到电梯口的时候，两人手牵着手。 庄宁将这些收入眼底，却当什么都没看见。 “莫小姐还是打车来的吧，坐我的车？”她问。 “不麻烦庄总，我载她去。”殷如离按下电梯门边的向下箭头，电梯门打开。 “庄总先请。”她礼让道。 庄宁走进去，在中间位置站定。 莫云杉往前走两步，站到控制面板前，手还牢牢抓着殷如离的手。 殷如离最后一个进电梯，站到庄宁旁边。 三个人站成一个直角三角形。 莫云杉按下地下停车场的负一层，而后看向庄宁：“庄总的车也停在这层吗？” 庄宁摇头：“我停在对面停车场。” 莫云杉又按下去一层大厅的按钮。 “谢谢。”庄宁轻笑点头。 “不客气。”莫云杉回一句。 电梯里气氛略显沉闷。 叮。 电梯到达一层。 “我先去取车，咱们目的地见。”庄宁冲两人笑一下，抬脚走出电梯。 电梯门一关上，莫云杉就偏头在殷如离唇角亲上一口。 “公共场合，莫小姐请自重。”殷如离松开莫云杉的手，和她拉开一米远的距离。 ？？？ 人前人后怎么两副面孔呢？！ 莫云杉恼道：“你什么意思？” 正巧电梯门再度打开，殷如离直接走出去，一点没搭理。 “老王八蛋你耍我是不是？！”莫云杉追上去，眉毛吊成倒八字。 “莫小姐请注意自己的身份，不要这么粗鲁。”殷如离拿出车钥匙，不远处一辆红色跑车发出“啾”的一声，车灯跟着闪了闪。 莫云杉站到车门前，扬着下巴道：“既然是你邀请我坐车，是不是该帮我开一下车门？” 殷如离自顾自坐进驾驶座，摇下车窗：“你可以选择跟车跑，或者我替你转告庄总今天的饭局你临时有事缺席。” “你可真是个王……”莫云杉把后面两个字咽回去，自己开门上车，冷下脸不搭理旁边的人。 “安全带。”殷如离提醒道。 莫云杉不动也不说话。 殷如离看向她，表情冷漠：“不系安全带就下车。” 莫云杉回视：“你有本事就把我赶下去。” 殷如离把手放到莫云杉膝盖上，慢慢向上推。 “你……你这是干啥……怪……怪刺激的。”莫云杉闭上眼睛，“不要停。” “……” 就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 殷如离把莫云杉身后的安全带拉下来，扣上。 挂好档一脚轰下去，车子立刻蹿出几米远。 莫云杉还闭着眼睛没有防备，差点扭到脖子。 “你想谋杀亲妻？”她凶巴巴发出质问。 殷如离淡淡道：“请注意你的措辞。” 莫云杉斜瞄她一眼，皮笑肉不笑：“我说我的，你可以不要理我。” “我看这么多年过去，你也只有脸皮长了，脑子还跟原来一样。” “这句话我也可以还给你，这么多年过去，你也只有嘴皮子溜了，手上功夫还和原来一样。” 殷如离眉峰下沉，怒视旁边的人：“我没让你满意？” “我是说你的手上功夫还和以前一样好。”莫云杉笑嘻嘻道，“这么在意啊？” 殷如离抿住唇，脑袋转正，决心对方不管再说什么自己都绝不搭话。 过去那么好欺负的小白兔变成这样没脸没皮的模样，实在是叫人生气！ “你不想理我啦？”莫云杉勾勾殷如离的小指，“那我装一下清纯小白兔，你理我一下呗？” 殷如离目视前方，专心开车。 莫云杉继续抓着殷如离的小拇指晃荡，“殷老师你别生气呀，我知道是我学得太好让你产生了危机感，我会努力压制天赋的。” 殷如离一把攥住那只调皮的手，警告道：“你要是不想一车两命就别乱动！” 莫云杉把五根指头穿进殷如离的指缝：“你要是这么一直抓着我，我就不乱动。” 殷如离知道自己输得很彻底。 从莫云杉主动出击的那一刻开始，她就知道自己没什么胜算，只能一步步后退，被逼到墙角退无可退。 可是心结如果那么容易解开，她们就不会分开十年。 一年，两年……五年，六年……八年，九年…… 就像滚雪球一样，最里面的那一块早就坚固成冰。 现在她们能好好坐在这里，不过是因为谁都没有勇气触及过去的伤疤。 她们都只是沉浸在短暂的欢.愉中，谁都不愿戳破那层包着苦水的糖纸。 “如果我让你失望呢？”殷如离语气郑重，“如果我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像以前一样对你，你会难过么？” “我爱你。”莫云杉凝着殷如离的侧脸，异常认真，“殷如离我爱你。从18岁到现在，我一直爱你，我只爱你，我想表现得没有那么爱你，没有那么在乎你爱不爱我，但是我没有办法骗自己。 过去我太骄傲了，我没有办法忍受哪怕一点点你没那么爱我的可能，甚至刚回国的时候我拼命告诉自己如果你不爱我了，我也不是非你不可，可是我做不到，就算你真的和烤乳猪在一起，和苏秘书在一起，还包养女大学生，我还是没有办法再离开你。” 殷如离静静听着，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微微泛白。 “但是我想了想，你也不是一个会脚踏两三条船的人，我知道你现在没有恋爱对象，既然这样，我就当是追求一个我喜欢的人，哪怕追求的过程艰难一点，时间长一点，凭我的个人魅力，那个人总会喜欢上我的。” 莫云杉把殷如离的手拉到嘴边，在手背上亲了一下。 “我觉得现在进展还不错，没什么好失望难过的。” “你……和别人……算了，没什么。”殷如离眉头紧蹙，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在干什么。 “从15年前到现在，我只属于你。”莫云杉仿佛能看进殷如离心里，一下就猜出她想问什么，没有再以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面对，“虽然听起来不可思议，但是这辈子，这世上，你是任何人都没有办法替代的，我的心里想着你，身体也就只能接受你。我也想口是心非为自己挣点面子，但是做不到。” 殷如离没说话，但表情柔软了许多。 “那……你呢？”莫云杉只敢抱一丝期待。 说一点不在意是假的，但也不会那么在意。 十年，太久了，她知道的。 “我说过，我不缺枕边人。”殷如离道，“我没理由等一个擅自跑走的人。” “哦。” 莫云杉看向窗外，不再说话。 其实，还是很在意的。 第70章 想你x70 餐厅包厢里是一个圆桌。 莫云杉坐中间，殷如离和庄宁分坐两侧。 氛围十分诡异。 莫云杉从下车就没给殷如离好脸色，现在仍是如此。 庄宁不知道两个人路上发生过什么，不过这样正和她意。 面前一个方形盘子里与其说是菜，不如说是一片微型竹林景观。 绿色的竹子高低错落，竹叶栩栩如生，竹根没在黑色土壤里。 而这景观的每一部分，实则都是可以吃的食材。 竹节是染有食品染料的山药；竹叶是红薯薄片；土壤是黑糯米。 庄宁用公筷给莫云杉夹了一小根竹节，“莫小姐尝尝这个，是山药做的，虽然有点淀粉，但热量很低，营养价值很高。” “谢谢。”莫云杉看了殷如离一眼，挑衅似的把庄宁夹过来的东西放进嘴里，还作出细细品尝的模样。 黏软香糯的，味道还不错。 殷如离夹一筷子东坡肘子放进碗里，吃两口，放下筷子评价道：“这家主厨手艺确实好，入口即化，肥而不腻，还有淡淡的回味。” 莫云杉舔舔唇，不自觉吞咽一下。 肥肉，是她晚上绝对不会碰的东西。 “莫小姐要不要尝尝？”殷如离从自己碗里分出小半块放进莫云杉碗里。 狐狸精肯定是故意的！ 莫云杉盯着碗里的肉，想吃又不敢吃，口水一咕噜一咕噜往外冒。 殷如离凑近，低声道：“吃一小块没关系，晚上的运动足够消耗掉。” 莫云杉嗤笑，从牙缝里低低挤出一句：“谁会跟你运动！” “那你随意。”殷如离退回去，自顾自吃两口菜，跟庄宁挑个话头聊起来。 莫云杉咬咬牙，用筷子尖尖捣一小口放进嘴里。 是幸福的味道！ 她还想再来一口，但一个女演员的自我修养不允许。 殷如离正说着话，一块肉在她张口的间隙塞进来。 场面陷入尴尬。 “殷总太瘦了，该多补补。”莫云杉冲殷如离淡淡一笑，气定神闲地坐正身子。 庄宁酸溜溜道：“殷总好福气，能得到莫小姐这样的关心。” 莫云杉看向庄宁，嘴上招呼道：“庄总也太瘦，多吃点扇贝，高蛋白。” 殷如离眼见庄宁跟自己的待遇不同，心头不悦消解许多。 嘴里的肉似乎多了丝甜味。 庄宁一只手支住下巴，眸中情韵十足：“莫小姐只给殷总喂，不给我喂的么？” 莫云杉浅笑：“殷总故意拿肉馋我，我才报复她，庄总这样的大美人要是被我的筷子戳到，可是大罪过。” “莫小姐拒绝人的时候都这样可爱，让人生不起气。”庄宁眯着笑道，“殷总还真是令人嫉妒。” 殷如离点头：“我的确令人嫉妒。” 莫云杉端起面前红酒：“二位老板都这样爱开玩笑，我夹在中间压力可太大了，干吃也没滋味，不如碰一个？” 庄宁依言举杯，殷如离跟上。 三个人的杯子碰在一起，响声清脆。 圆桌上一派平和，没有针锋相对，没有高下较量，但无形的风暴旋在上空，每个人都知道，只是没人说破。 - 因着喝了酒的缘故，殷如离直接将车留在停车场，叫司机来接。庄宁的代驾也已经等在停车场。 餐厅门口。 庄宁噙笑：“很高兴能跟两个大美人共进晚餐，我吃的都比平时多了点。” 殷如离回道：“谢谢庄总的晚餐，回头可要给我个机会请回来。” “当然。”庄宁视线移向莫云杉，“如果是莫小姐请客，我会更开心。” 莫云杉心情不好，多喝了几杯，脸上已有一层浮红。 或许是记着有外人在场，行为看起来没有异常。 她原本眼皮正在打架，听到有人跟自己说话，强打起精神道：“没问题！” “我看莫小姐有点醉，需不需要我送你？”庄宁像是不知道对面这两位的关系，声音里满含关切。 “我没醉，没醉。”莫云杉拿出手机，“我自己打车就行。” “打车多不安全！”庄宁靠近一步，“还是我亲自送莫小姐回去才放心。” “我会照顾云杉，不麻烦庄总。”殷如离揽住莫云杉的腰，两人距离拉近。 “你走开！我才不要你照顾！”莫云杉不记得为什么生狐狸精的气，但是心里就是很气很气，气到很想哭。 “莫小姐似乎不太情愿让殷总送。”。 殷如离直直对上庄宁具有侵略性的目光：“云杉喝醉是喜欢耍小性子，我比庄总更了解她。” 胳膊将莫云杉牢牢箍着，不让人挣脱。 “莫小姐，”庄宁莞尔，“我尊重你的意见，如果你不想让殷总送，我很乐意效劳。” “狐狸精，有人欺负我！” 毫无征兆地，莫云杉抱住殷如离的脖子，嘤嘤哭泣。 庄宁整个人都呆愣住。 眼中各种神色变换，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把人惹哭的事。 莫云杉倒也不是针对庄宁，她心里难过但脑子不清楚，忘记惹她的就是现在搂着的臭狐狸精。 殷如离也怔了一下，但很快反应，拍拍莫云杉的肩膀，柔声道：“我在，不会让别人欺负你。” “不对，有哪里不对。”莫云杉间歇性清醒，一把推开殷如离，“我抱着你干什么？” 殷如离愣愣地站在那里，眼睫眨动，不知所措。 “我要打车回酒店。”莫云杉手指点在屏幕上，半天点不对位置，有些气恼。 “还是我送莫小姐回去好了。”庄宁向前跨出一步，挡在两个人中间，面向莫云杉站定。 “谢谢庄总好意，我心领了，我很快就叫到车，不用管我。”莫云杉冲庄宁绽出个笑，很天真的，粲然的笑。 庄宁眼瞳扩大，眸中似乎有什么在慢慢变质。 “莫小姐在我的饭局上喝醉，理应由我负责。”庄宁直接抓住莫云杉的手腕，不再给她拒绝的机会。 莫云杉此刻脑子慢半拍，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拖出去几米远。 “违背客人的意愿，不是东道主该有的礼数吧！” 殷如离脸上笑意尽失，语气也加重许多。 “抱歉，殷总和莫小姐已经分手许久，恐怕没有资格替她做决定。”庄宁寸步不让，“她都没有说我失礼，殷总何出此言？更何况我只是单纯想送她回酒店，而不像殷总别有居心。” 殷如离走过来，搭上庄宁的手腕，微微挑唇：“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还是不要伤了和气的好。” “殷总是出了名的好人缘，我想你也不会因为一些小事就跟人闹不愉快。”庄宁手上抓得更紧，“把莫小姐交给我，你大可放心。” 莫云杉被凉风一激，捂住嘴打出个喷嚏。 庄宁抬高音量：“外面风大，还请殷总松手。” “庄总既然口口声声说尊重云杉的意思，是不是该问问她要不要你送呢？” 殷如离钳着庄宁的手纹丝不动。 庄宁轻笑出声，“怎么闹得跟抢亲一样？” 她将脸扭向莫云杉，温声道：“莫小姐，殷总很想知道，我和她，你更想上谁的车。” “殷总是谁？不认识。管她什么殷总王总，都别烦我！”莫云杉醉意越来越大，只想赶紧找张床睡觉，偏偏有两个人一直在耳边“嗡嗡嗡”不停，真是讨厌。 委屈一阵一阵袭上心头，她的眉头越皱越紧：“只要不是姓殷的，谁送我回家都好。” 莫云杉看殷如离一眼，眼神轻飘，转瞬，挪到庄宁脸上：“庄总不是说要送我回去，走吧。” 庄宁上前一步：“殷总听到了？” 殷如离与庄宁对视片刻，倾身吻住莫云杉。 她的手还抓着庄宁的手腕，庄宁的手也还抓着莫云杉的手腕。 - 莫云杉时而迷糊时而清醒，明明心里难受的要死，可是唇上的绵软却又舒服得让她忘记了难受。 清醒时，又怪自己没出息。 庄宁整个人都发起颤：“殷总这样不觉得自己无耻么？” 殷如离没有理会耳边的声音。 若亲上来的时候是为了宣示主权，那么现在，就是不受控制地沦陷在这个吻里。 那两瓣带有酒香的唇，让她也跟着醉了。 莫云杉挣开手腕上的束缚，勾住殷如离的脖子，还想要，想要更多。 殷如离不知道庄宁是何时离开的。 周遭的一切早已被她隔绝在世界之外。 一个让人几乎停止呼吸的、长久的吻过后。 莫云杉眼睛直勾勾盯着前方，拍拍脑袋，半晌都不发一语。 “现在可以乖乖回——” “回你的狐狸洞凉快去，别烦我！”莫云杉甩开殷如离，转身就走。 第71章 想你x71 “晚上风凉，回家随便你怎么闹。”殷如离追上去，紧紧圈住莫云杉的腰，不容反抗。 “回什么家？我哪有家？”莫云杉失落地摇摇头，“我没有家，没有。” 殷如离下颌线骤然收紧，硬得像块石头。许久，轻声道：“给我一点时间，好么？” “我没有时间给你，你别烦我，我很忙的。”莫云杉眼皮耷拉下来，摇摇晃晃往前。 “往这边走，乖。”殷如离语气轻软许多，脚下努力引导莫云杉往车门方向走。 “狐狸精，我好难过，我为什么这么难过？”莫云杉扯住殷如离的衣角，一串眼泪滑出眼眶，“我为什么这么难过？你知不知道？” 殷如离把莫云杉拉进怀里，揉揉她的头发，“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你是谁啊？”莫云杉推开殷如离，“我喝醉了，要等狐狸精来接我回家，不能一个人乱跑，你离我远一点！” 殷如离很有耐心，又朝莫云杉伸出手：“你看我不是来接你了？乖乖跟我回家。” “你别骗我，我没有家，狐狸精也不会来接我回家，她不要我了。我把她弄丢了，没有了！”莫云杉蹲下来，原本一颗一颗往外流的眼泪连成一条水柱，倾泻而出。 心脏抽痛的感觉异常强烈，渐渐，一下一下席卷全身每一处神经。 殷如离压低身子，在莫云杉眼睫落下一吻，为她擦拭眼泪，动作略显慌乱，“你有家，我们的家还在那里。不哭了，我们回家，嗯？” 莫云杉仰起脸，睫毛上全是水珠，妆有些花。 “狐狸精，你来接我啦！”她的唇角高高扬起，“我没随便在外面喝酒，我跟狐狸精一起喝的，喝完就等你来接我，没有跟别人乱跑。” 明明是神志不清的胡言乱语，却比任何情话都要让人无法招架。 不管是二十岁还是三十岁，她都是她最信任最依赖的人。 殷如离抓住莫云杉的手搭在自己脖子上，莫云杉很配合，牢牢勾住，像树袋熊一样挂上来后，就再也不出一点力气。 “殷总，需不需要我帮忙？”刚才司机只敢远远站在车边，实在看不下去才过来询问。 “不用。” 殷如离环住莫云杉的腰，费力托起来，身后有司机小心护着，踉跄一段距离，终于把人塞进车里。 殷如离额间渗出几滴汗，恼火却又不舍得跟这样的莫云杉生气，只能自己憋着。 - 车一开起来，莫云杉就倒到殷如离怀里，边打呵欠边呢哝：“我好困。” “睡吧。”殷如离弯腰帮莫云杉脱掉脚上的高跟鞋，脚脖子上磨出两道血口。 她帮莫云杉抬脚的时候触碰到旁边的皮肤，脚的主人缩了一下，大约很疼。 殷如离动作又轻柔几分，从座椅下拿出条毯子盖在莫云杉身上。 毯子里的人只露出个脑袋，枕在殷如离腿上，很乖巧。不知梦到了什么，嘴巴微微颤动几下，嘴角翘起来。 殷如离一只手扶住莫云杉的肩膀，另一只手轻轻抚摸她的头发，眸中被迷茫填满。 “我该拿你怎么办？” 回应她的只有熟睡之人清浅的呼吸声。 - 殷如离搀着莫云杉进屋，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把人弄到楼上浴缸里。 就这酒气熏天的身子和花猫一样的脸，她恨不得直接拿拳头粗的水管对准脸猛冲一顿。 殷如离挽起袖子，拿下花洒头，调好水温，小丫鬟一样帮浴缸里不省人事的爷沐浴。 “才喝了7杯酒，怎么就能醉成这样？”她忍不住疑惑，“别人喝酒进胃，你是不是喝酒进脑子？” “我要吃蒸狐狸烧狐狸炖狐狸烤狐狸，香煎狐狸溜狐狸……”莫云杉闭着眼睛嘀嘀咕咕，跟说相声贯口似的。 “人家出生前都在羊水里泡着，你是不是在酒里泡大的？以前我就好奇你的脑子里都装着些什么，怎么就能有那么多奇怪的想法。现在都三十多岁了，还像个小孩，一点都不成熟。我跟你在一起都变得幼稚又啰嗦，是不是该找你索要赔偿才对？” 殷如离用手挡着莫云杉的眼睛，以防有水钻进去，小心翼翼的，比对待家里那些古董还要仔细。 结束冲洗工作，殷如离又把人挪到贵妃榻上。 莫云杉脸朝下趴着，湿哒哒的头发垂下来，一台吹风机对准她的脑袋，热风一阵一阵轰出来。 头发丝随风荡来荡去。 …… 殷如离给莫云杉盖上被子的一瞬间，顿觉解脱，一屁股坐到床边地毯上，再也不想动一下。 这比在跑步机上运动两个小时还累。 有多久没有这样照顾过一个人了？ 从莫云杉走后，她就不需要再照顾任何人，也不想再照顾任何人。而在遇到莫云杉以前，也从没想过要照顾一个人。 “殷如离”这三个字的由来她曾当笑话给莫云杉讲过。 她的家庭是一个商业联姻的产物，父亲母亲各取所需，生孩子也不过是为了完成任务。有一次两个人吵得凶了，不知是谁甩下一句——“过成这样不如离婚！” 就这样，孩子的名字有了。 殷如离从不觉得自己可怜，她一出生就拥有许多别人没有的，甚至是一辈子都无法拥有的，只需要偶尔付出一些虚伪的亲情表演，很值。 如果没有遇到莫云杉，这样的一生也没什么可挑剔的。 殷如离轻轻抚过莫云杉的脸庞，眸中温柔满溢而出：“这么多年过去，你还和小时候一样，认准一件事就非要做成不可。勇敢又坦率。不像我，这么多年过去，还是自私又虚伪。” “我明知道我们不合适，当初却还是一步一步做好陷阱等你踏进来，等你爱上我。你知不知道自己真的很好骗？现在的你不会那么容易上当的，是不是？” “那时候我就是个自私又虚伪的人，你要是早一点看出来，或许就不会把那么多年浪费在我身上，或许就会有一个宠你的人，每天守着你醒来，守着你入睡，永远不会让你掉眼泪，至少该比我做得好。” “可是我本来就是狐狸天性，你一脚踏进来了，我就不会再放你出去。我用十年等来你知道失去我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聪明的狐狸怎么能让自己空手而归？” 殷如离把脸贴在莫云杉掌心，轻喃：“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讨厌？我也觉得讨厌。这世上为什么会有这样讨厌的人？” - 夜晚，天气格外闷热，床上的人将被子踢到一边，睡姿扭曲。 “轰隆隆”一阵炸响过后，雨点噼里啪啦落下来。 狂风呼啸，闪电一次又一次划破黑夜，窗外树影幢幢，看着有些像魔鬼的影子。 “不要，不要走，狐狸精！”莫云杉惊出一身冷汗，腾坐起来。 原来是做梦。 她打开床头灯，入眼的是狐狸精的卧室，应该说，是曾经属于她们的卧室。 床的另外一侧空荡荡的，没有体温。 莫云杉眼中闪过落寞。 主人家把卧室让出来，还挺大度。 她起身打开顶灯，开门出去，挨个卧室转一圈，都没有狐狸精的影子。 又打开书房的门，还是没看到人。 这么晚能去哪里？ 莫云杉挠挠头，扩大搜索范围，见门就开，连健身房都搜罗一圈，连根毛都没见着。 “难道背着我夜会小情人去了？”她攥起一只拳头，表情恶狠狠，“那我就把她的头拧断！” 莫云杉视线落在角落的那扇门上，是以前的放映室，上回想进就被挡在外面。 她紧走几步，转动门把，依然上着锁。 她努努嘴，把耳朵贴到门上，想听听里面动静。 ……啥都听不到。 莫云杉低头，摸摸下巴，眉心蹙起：“不会是自己躲在里面看好东西吧？太不地道了！” “不睡觉想干什么？”殷如离的说话声跟开门声同时响起。 莫云杉匆匆往里瞥上一眼，黑漆漆一团看不见什么东西。 殷如离关上门，隔绝掉她的视线。 “我还想问你大晚上在里面干什么呢！”莫云杉眼珠子一动，趁殷如离没有防备，去开她身后的门。 还是锁的。 “这扇门会自动上锁。”殷如离道。 “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还自动上锁！”莫云杉上下打量她片刻，“有好东西要一起分享。” 殷如离直接屏蔽信号，径自往楼上走。 莫云杉在后面翻了个大白眼，“切！我总会知道的！” 正要跟上去，冷不丁一下，脑子里冒出自己在冷风中被强吻，又抱着殷如离痛哭流涕的记忆。 这是啥？ 这又是啥？ 这些都是啥？ 莫云杉抱住脑袋，仰头望着天花板，满脸绝望。 她使劲拍拍脑壳，心里哀嚎：该断片的时候怎么不断了！还能再丢人一点吗？ 那句从自己嘴里出去的“她不要我了”在莫云杉脑子里3d环绕。 表现得跟被丢到垃圾桶的小流浪狗一样，狐狸精得多嘚瑟啊！ 莫云杉深吸一口气，鼻翼颤动，一时间无法接受把老底交个干净的现实。 不行不行，得自闭一阵缓缓。 一个月，不，两个月！ 她扭头走进最近的一间客卧，轻车熟路地找出床上三件套换上。 殷如离走进卧室好半天都没人跟进来。 很反常。 她转身出去，站在楼梯口往下看。 莫大小姐不知道在做什么秀，一会儿仰头一会儿低头，末了消失在楼下客卧里。 这是不上来睡的意思？ 殷如离充满疑惑，定定站了好一会儿。 “不上来最好，一个人睡还宽敞，莫名其妙！”她冷哼着进屋，“哐啷”一声砸上门。 第72章 想你x72 第二天殷如离下楼的时候，屋子里已经只剩她一个。 她甚至能想象到，天还没亮，有个人鬼鬼祟祟穿过客厅开门溜走的场景。 昨天还死缠烂打，今天招呼就不打一个就走。 女人心可真是海底针！ 殷如离拿起手机，挣扎几秒，又收起来。 随即按部就班开始新的一天。 - “老殷，你今天看起来没什么神采，昨晚上没睡好啊？” 殷如离和辛芮面对面坐在上回碰到莫云杉的那家烤肉店包厢里。 半天没得到回答，辛芮两只手扶住镜框外沿，上下左右把面前的人打量个遍，露出贼笑，“是不是发现自己年纪一大，体力下降，满足不了——” “莫云杉跟我没有关系！”殷如离嘴上挂着温文有礼的微笑，眼神却像要杀人。 “我啥时候说莫云杉了？”辛芮摊摊手，“我说的是满足不了你自己。你别告诉我你无欲无求，我可不信。” 殷如离眯着笑的眼睛下弯弧度扩大，右手凑过来摸摸辛芮的脸：“辛老师知不知道怎么能杀人不见血？” “你别这么对我笑，怪渗人的！”辛芮把殷如离的爪子扒拉下来，嘚瑟地撅撅舌头，“你有本事让我变成哑巴。” 殷如离食指和中指“咔嚓”一下做出剪舌头的动作。 “你不是人！”辛芮满眼惊恐，双手捂住嘴，靠在椅背上瑟瑟发抖。 殷如离抬眼，假笑一下：“你的演技有待提高。” “那是，我的演技能跟莫大影后相提并论吗？”辛芮边摇头边叹气，“跟你也没法比啊！” 殷如离拿起公筷夹起一个香菇塞进辛芮嘴里。 遭到偷袭的人眼睛瞪得溜圆，差点把一整个香菇喷到对面人的脸上。 “行李收拾好了么？”殷如离问。 “没呢，晚上回去再说。”辛芮沉沉叹口气，“也不知道要去多久，搞不好都赶不上校庆，我还答应学生要看他们的汇报表演呢。” “校庆每年都有，不差这一回。”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挺高兴的？”辛芮皱眉，“以前没发现你是这么幸灾乐祸的一个人！” “我只是在安慰你。”殷如离往辛芮盘子里放上块肉，“别客气，多吃点。” “我买单我当然要多吃点！”辛芮往嘴里塞口剩菜，又把肉怼进去，自动合成剩菜肉卷。 殷如离抽抽嘴角，“我买单也没见你少吃。” “要是小云云坐在这里你还会说这种话吗？你会嫌弃她吃得多吗？你能不能不要区别对待？”辛芮把筷子往桌上一拍，两手叉腰，“宝宝不开心了，哼！” “……” 殷如离眨眨眼睛道：“你失恋了？” “说什么胡话，只有我让别人失恋的份，哪有别人让我失恋的份！”辛芮抬起一只手挡到嘴边，神神秘秘，“不过，我最近觉得这家烤肉店的老板不错，原来也没觉得他长得帅，这两天越看越帅。” “你认真的？”殷如离在嘴上比划一下，“那个山羊胡老板？” 辛芮挑挑眉：“小胡子是不是很性感？” 殷如离给辛芮夹了块炸鱼头：“辛老师好好补补眼睛，或者重新配副眼镜。” “你怎么这么肤浅？你这样说是因为没有看到人家的内在！” “不好意思，我就是这么肤浅。” “也是，不肤浅哪能看上莫云杉呢！” “你什么意思？” “我夸她长得好看！瞅你那吹胡子瞪眼的样，整得跟我背后说她坏话似的。”辛芮撇撇嘴，“我学习到一个新词，马子狗，特别适合你。” “这顿饭你是想吃还是不想吃？”殷如离眉毛横起，两眼带火，“不要逼我再说一遍我们的关系。” “你来电话了。”辛芮指指放在桌上的手机。 殷如离看一眼屏幕，随意道：“不认识，大概是骚扰电话。” “可拉倒吧！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看到号码的时候嘴角翘得能挂油瓶？”辛芮伸手，“正好让我看看小云云的电话是多少号！” 殷如离先一步拿起手机，瞪她一眼，起身出去。 “唉，爱情啊，你是个什么样的磨人小妖精，竟让我们老殷如此痴怨，真是胆大包天罪大恶极大逆不道不识大体！”辛芮说得口干，端起杯子嘬口酒，趁机偷吃。 - 殷如离接起电话，对面抢先道：“从你家里穿走的衣服我都打包快递到你们公司了，很抱歉我这段时间脑子不清楚，缠得殷总心烦，现在我幡然悔悟，决定洗心革面，望珍重。” 握着电话的人还没来得及开口，电话里就没了声。 殷如离看看手机屏幕，眼中神色变换，红橙黄绿青蓝紫，七彩炫烂。 - “你怎么回来这么快？我还没偷吃高兴呢！”辛芮噎住，喝口酒顺进去。 殷如离柔声笑道：“别着急，不够就再点几盘，哪能饿着为祖国栽花育苗的园丁呢？” “我主要是怕你嘲讽我。”辛芮静止几秒，“但是你现在这样比嘲讽我还吓人。”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殷如离勾出个媚笑，“我在辛老师心里有那么可怕吗？” 辛芮抱住胳膊，浑身颤抖。 “老殷，咱有什么伤心事就说出来，别憋着。你憋坏了不要紧，万一精神失常对我做点什么，我还有大把的青春要挥霍呢！” 殷如离像听到笑话一样“哈哈哈”放声大笑起来。 好半晌，停下笑，“我能有什么伤心事？我这样的人走到哪里不是人生赢家惹人羡慕，伤心什么？” 辛芮拿起手机，试探道：“我看今天也吃得差不多了，要不咱们——” “才吃这么两盘肉你怎么能饱？” 殷如离把服务员叫进来加肉加菜又加酒，完全是平时两倍的量。 辛芮迅速起身，绽笑：“朋友，我明天要出差，就先回去收拾行李啦！今天吃得很满足，爱你么么哒！” “坐下！”殷如离飞来一记眼刀，吓得退到门口的人一哆嗦。 “和气生财，你这是干啥！”辛芮乖乖坐回来，好言相劝，“失恋就失恋，不是啥大不了的事，一个莫云杉倒下去，千千万万个小妹妹站起来，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桃花林里逢雨露，来年春风又一度，过了这个村，还有下一村，总能找到另一春，你说是不是？” “辛老师在说什么？”殷如离覆上辛芮的手背，笑容热络，“我就是好久没见你，想跟你谈谈心，人这一生，能有个知心好友不容易。仔细想想，以前对你太冷淡，你看你现在一分钟都不想跟我多待，可见我这个朋友当得多失败。” 辛芮吞了几下口水，摸摸殷如离的额头，惊恐道：“殷总，咱不带这样吓人的啊！” 殷如离给辛芮的小酒盅里斟满热好的清酒，笑盈盈看着她：“我知道你今天没喝高兴，来，再陪你喝两瓶。” “我喝得挺高兴的。” “你不高兴。” “我……行吧。” 辛芮端起酒杯，正要跟殷如离碰杯，人家自己喝上了。 嘿我这暴脾气！ 辛芮摇摇头，也罢也罢，跟一个受刺激的人较什么劲。 也不知道刚才电话里都说什么了杀伤力这么大！ 还口口声声说没关系，就会装大尾巴狼！ 两瓶清酒下肚。 殷如离面无异色，好好端坐在那里，唇角还挂着浅笑。 然而，凭辛芮对好友的的了解…… 她打开手机的录音功能，清清嗓子，问：“殷总，你欠辛老师的一百万一次还清还是分期付款？” “一百万还要分期付款，是不是瞧不起我？”殷如离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卡夹在指尖，“去银行取钱，给她现金！” 辛芮咬住手努力憋笑，又一本正经问道：“莫小姐说她腰疼，问你今晚还去她哪里吗？” “没关系，我腰不疼，一夜七次都不会疼！现在就去！”殷如离猛地站起来，行动力惊人，两三秒就冲到门口。 辛芮赶紧站起来把人拦住：“殷总都旱得不出水了，一夜七次哪能受得了！急不得！先坐回去，别淘气。” “你不要信口雌黄！”殷如离眉头紧紧皱起，“我才试过，水漫金山都不成问题！” 辛芮嘴巴张圆，大得能吃下一个孩子。 殷如离又要往外冲。 辛芮被撞得后退一步，小腿让凳子绊住，一个屁墩坐在地上，摔倒的时候不知道怎么把脚腕扭了一下，疼得想放声哭泣。 跌坐在地上的人一脸苦瓜色，果然做亏心事是会遭报应的吗？ 偷听个八卦，代价也忒大了！ 出差怕是不成了，赶明一定要好好敲殷总一笔营养费！ 第73章 想你x73 “对不起！我扶你起来！”殷如离弯腰的动作略显僵硬，和平时很不一样。 “别别别！你别胡来！”辛芮全身都写着拒绝。 “你摔倒是我的责任，我该把你好好送回家。”如果是熟悉殷如离的人就该知道，这绝不是她的说话方式。 一定是醉得厉害了。 辛芮干笑两声：“真的不用，我身强体健，能自己爬起来，你别动就是对我最好的负责。”现在只扭了一只脚，搞不好被她一扶，再摔一下，两只脚都要断。 “你不相信我。”殷如离眉心隆起，有些委屈。 “你别卖萌，我就是不相信你！”辛芮自己扶着凳子爬起来，和殷如离保持一米的距离。 “我送你回家。” “我自己打车，不用管我，真的。” “你受伤了，我要送你回去才能放心。” 辛芮拍拍殷如离的肩膀，“有劲冲莫云杉使去，别浪费，你快走吧！” 殷如离一脸正色：“你是不是不把我当朋友？” 辛芮举起拳头，“我不是顾及多年姐妹之情，现在就该一拳砸晕你直接塞上车！” “你脚不方便，我送你回家。”殷如离像是忘记刚刚进行过的对话，绕起车轱辘。 “你一个霸道总裁，就不能醉得矜贵一点吗？”辛芮扶着椅子单脚往前跳一步，指向门外，“现在去找莫云杉，一句话都不要说，吻她！” 殷如离眨眨眼睛，没有说话，不知是听懂还是没听懂。 五秒钟后。 殷如离丢下辛芮，自个儿出门。 “这俩不省心的，可是累死妈妈我了！”辛芮拿手给脸上扇扇风，休息片刻，用手机叫车。 她们搂搂抱抱，我要自己上药。 同样是人，我的命里怎么就没有一段缠绵悱恻的旷世绝恋呢？ 像殷如离和莫云杉那样…… 算了算了。 辛芮摇摇头，一瘸一拐出去。 - “叮咚~” “叮咚叮咚~” “来了来了！” 莫云杉被急促的门铃声吵得心烦，这个时间应该只有喝醉了走错门的神经病才会来敲她的门。 她透过猫眼向外看，意外却又不算意外。 才被冷落那么一下就受不了，狐狸精也该知道知道什么是风水轮流转！ 莫云杉隔着门喊道：“这么晚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殷如离没作答，手底下还一下一下按着门铃。 莫云杉蹙眉：“你别以为装哑巴我就会放你进来！” 无人答话。 莫云杉有些恼：“我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晚上不会随便给别人开门，你不说清楚是来干什么的，就在外面待着吧！” 殷如离就像听不见似的，只机械地重复按门铃的动作。 门铃声实在太吵，莫云杉听得耳朵疼，打开门刚要骂人，被一双强有力的手推到墙上，唇舌沦陷。 有酒气，但很香甜。 “殷……殷如离你……你干什……干什么？！”莫云杉断断续续说出句话，手上怎么用力都推不开身前的人。 殷如离捉住莫云杉的手腕，牢牢固定在墙上，一句话不说，用尽全部力气亲吻。 她醉了。 但没有醉到神志不清。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却还是任由酒精作怪，做出些不该是她会做的事。 莫云杉推拒几下便被俘获。 她一贯这样没出息。 殷如离收拢莫云杉的腰，引导着她朝卧室挪动。 莫云杉换气的间隙，意识回来些，想起自己才在电话里放过狠话。 ……不能这么没面子！ 她奋力推开殷如离，扬起下巴道：“我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人，殷总之前那么想跟我划清界限，现在又夜闯我的房间，是想干什么？” 殷如离保持缄默，神色莫测。 莫云杉冷哼：“你别以为装聋就可以为所欲为，我说不会缠着你就不会缠着你，不过你如果承认后悔冷落我那么久，我倒是可以考虑和你重拾床.伴关系。” 殷如离脱掉外套扔到一边，步步逼近。 “你，你这是想来强的吗？我告诉你，我……我会喊救命的！”莫云杉一步步后退，双手背到身后，紧紧攥拳。 倒不是害怕殷如离对她做什么，而是害怕自己把持不住扑上去。 殷如离宛若一个哑美人，不言不语，幽深的眸子在灯光下格外惑人。 “你别以为你摆出这副性感的模样我就会上你的当，我是有尊严的！”莫云杉嗓子发干，止不住吞咽，喉咙频频滚动。 殷如离解开一颗扣子，手指落到下面一颗扣子，停住，迟迟不动。对面的人眼睛发直：“怎么不继续了？” 哑美人轻瞥莫云杉一眼，转身，消失在浴室门口。 ？？？ 这是什么意思，专门来耍我的？！ 莫云杉抓起沙发上的抱枕，小拳头一通猛捶。 - 浴室里水声阵阵，半透明的磨砂玻璃上隐约映着人形。 莫云杉半躺在贵妃椅上，双眼微眯，安然惬意。 从刚住进来的时候她就觉得这是个欣赏美景的好位置，可惜一直无景可赏。 浴室里。 水流滑过殷如离的眼睫，顺着脸庞下落、消失。 两瓶清酒对她而言不算什么，醉意来得快去得也快。 来的时候或许可以打着醉酒的幌子，但现在，她清醒极了。 她甚至能猜到莫云杉就坐在外面的椅子上光明正大地偷看，能猜到那个偷看的人脸上是怎样的表情。 在一起那么多年，她了解外面的人，就像了解自己一样。 殷如离将脸上的水抹净，睁开眼睛，拿过沐浴液涂到掌心，揉出许多白色泡泡。 外面，莫云杉眼睛越睁越大，几乎要把眼珠子瞪出来，身体也不断前倾，差点从椅子上栽下去。 狐狸精在……在里面干什么呢？！ 第74章 想你x74 玻璃上是一个人形侧影，影子抬起手，将淋浴头取下来拿在手上，起初是在肩头位置，慢慢，往奇怪的地方移动。 前一下，后一下，前一下……干什么呢这是！ 莫云杉脑子里蹦出许多限.制.级画面。 这种场面，不看不是人！ 她此刻俨然一个鼻子前面吊着香肠的傻狗，直直朝前走，一把推开浴室门。 看到全景。 ……原来只是在冲身上的泡泡，角度问题，误会了。 还以为狐狸精在里面用淋浴头……咳咳。 站在水雾里的人看过来，狭长的眼尾微弯，“想一起洗？”像是迷茫又像是嘲笑。 “没事，我就是看看你需不需要帮助，怕你喝傻了摔跟头！”莫云杉干笑两声，“你继续，继续。” 说完，迅速关上门，五官拧在一起，像块拧完馊水皱巴巴的臭抹布。 殷如离冲掉身上剩下的泡泡，将淋浴头放回去，一派悠然。 - 莫云杉回到贵妃椅上，整个人都不好了。 虽然狐狸精没做什么奇怪的事，但被浸得水灵灵的，皮白肉嫩，看着就爽口。 她向后躺倒，毛毛虫一样蠕动几下，又翻过来脸朝下，蜷成个大虾米。 绝不能就这样被诱惑！ - “你洗过了么？” 殷如离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莫云杉抬头：“洗过了。” 等等，为什么要老老实实回答？ 殷如离扶着贵妃椅来回打量片刻：“去床上，这个会塌。” “咳咳咳咳咳咳！”莫云杉被自己的口水呛住，咳得喘不上气。 “怎么了？”殷如离面露疑惑。 “去床上干什么？我好好躺在这里怎么会塌？”莫云杉保有最后的倔强。 殷如离蹙眉：“你那个来了？” “没有啊。” 莫云杉使劲在自己嘴上拍了一下，绷住脸与殷如离对视，“关你什么事？” 殷如离又问：“今天不做？” “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出去，别打扰我休息！”莫云杉重新把头埋起来，脑子里一坨乱线。 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奔放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什么阴谋？难道又要撩得我身子骨发软之后跑路？太有可能了，这厮可是有前科的！ 但是狐狸精喝了酒，说不定现在是醉得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呢？她醉酒是不太容易看出来的。 管她是什么。 莫云杉抱头缩成一团，反正我坚决不能这么快打脸！ “不做我走了。” 随着这句话出口，脚步声越来越远。 莫云杉气得牙根痒痒。 一个正值壮年的我怎么抵挡一个衣不蔽.体的你！ 缩在贵妃椅上的人腾空跳起来，几步跑到门口，将快要飞走的熟鸭子拽回来。 骨气什么的，还是得吃饱了才能有。 殷如离反擒住莫云杉的手腕，唇角微勾，讥诮道：“不是说要跟我划清界限，不再缠着我？” “你混蛋！”莫云杉心知又被摆一道，生气有之，更多是委屈。鼻头一阵酸意，眼眶发胀。 下一秒，密密麻麻的吻落到她的额头、眼窝、鼻梁、唇畔。 这串吻就像一根导.火.索，将莫云杉这段时间堆积起来的坏情绪彻底引爆。 她使劲推开殷如离：“我不需要你施舍一样的亲吻！你又不喜欢我，干嘛勉强自己！我是受不得诱惑，我想要你，我每天每晚都控制不住地想象你动情的样子，但我不是泰迪精，不会整天只想着床上那点事！我只是太想你，想你想到我可以放下一切骄傲一切尊严用这种可笑的方式靠近你，可我不再是无知无畏的20岁，没有那么多勇气挥霍，真的没有。” 仰起头，想将眼泪留在眼眶里。 她不想要被可怜被同情。 可是眼泪这东西，哪能由人，甚至还喜欢跟人作对。 她越想控制，便越肆虐。 “那我呢？我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重新把你拥进怀里？你当然不知道，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你又怎么会知道？你也同样不知道这么多年我连恨你都做不到！”殷如离双眼通红，眸间水汽积聚，却始终忍着没有掉一滴出来。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莫云杉被戳中软肋，低了头。 “我多想回到十年前骂醒自己，可我回不去。我从没想过他们会合起伙来骗我，他们是我的家人，是在我过去二十多年生命中都对我很好的家人啊！我很努力忍耐过，忍耐着不来打扰你，可是怎么都做不到。”她闭起眼睛，大颗大颗的泪珠滑过脸颊，胸腔止不住抽动。 殷如离走过来拥住莫云杉，手掌落在她脑后，轻轻安抚。 “从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就是个单纯善良的小公主，什么都写在脸上，不会掩饰。正因为你和我那么不同，才像一颗发光的星星一样，让我挪不开视线。你不需要对我抱着亏欠，我们分手不是谁的错，只是运行的轨迹不同。” 莫云杉把脸埋到殷如离颈间，不再掩藏自己的脆弱。 “这十年，我们各自生活，也很好不是么？你有你的梦想，我有我的责任，没有爱情，你我还有人生。我们都不是小孩子，折腾来折腾去的有什么意思，让记忆停在美好的时刻，不是很好么？”殷如离声音很轻，很柔，却有些残忍。 “我给你留下的记忆是美好的吗？”莫云杉双手紧紧圈着殷如离的腰，“我以前那么任性不懂事，你对我的记忆怎么能停在美好的时刻？” “你给我留下的每一段记忆都是美好的，我回忆再多遍，也挑不出半点不好。”殷如离唇角浅浅弯起，“你的确很好骗，所以我总是忍不住想骗你，看到你傻傻相信我的模样，所有不好的心情都会通通消失。我那时候想，不知道等到老了你会不会还这么好骗，现在看来，还是一样。我当初喜欢的就是一个傻傻的人，既然这样，就不该怪她。” “可你做不到，是不是？”莫云杉也浮出个笑，笑容被苦涩填满，“其实我应该高兴，高兴你推开我是因为不想伤害我。可是我高兴不起来，我好像真的要失去你了。” 殷如离唇瓣扫过莫云杉的颧骨，寻到耳垂，触碰，退开，再触碰，如此反复。 “想要么？”她问。 莫云杉吸吸鼻子，绽出个笑：“这是分手炮？” “是情之所至。”殷如离轻声说。 莫云杉主动吻上去，牢牢攀着狐狸精的脖子，生怕像梦里一样，一眨眼就不见了。 殷如离用力将怀中人托起。 莫云杉的脑袋稍高出来一些，只好低下头去够那抹软唇。 殷如离颈项上仰，闭起眼睛，放任自己沉沦在这样的欢.愉中。 …… - 天光乍亮，床上的人被微弱的光线唤醒。 莫云杉本能地将手伸出去探了探，旁边的人还在，热乎乎的，贴着很舒服。 她侧过身，睁眼，狐狸精还睡着，薄薄的嘴唇没有完全闭合，随着呼吸，时不时颤两下，有点可爱。 “你为什么这么好看呢？这么好看，我想看一辈子。” 过一会儿，莫云杉把殷如离的指头抓在手里，挨个把玩，“我就说你的手是最好用的，说出来不怕你骄傲，昨晚我觉得自己要流干了。” “一大早就在我耳边说荤话，云小姐不知羞的么？”殷如离眼皮微抬，缓缓将脸侧过来。 莫云杉贝齿轻咬下唇，凑近后挑出个笑：“出门跟别人说这种话当然羞，但关起门来和你，那是情.趣。” 眸子里透着痞坏。 殷如离下巴往前送，碰到面前软唇。 莫云杉瞳孔骤然扩大，比原来大上几圈。瞳仁漆黑透亮，胜过世间最美的黑曜石。 殷如离只停留几秒就撤开：“我想这时候需要配合一下。” “你这样我可会误会的。”莫云杉手指点上殷如离光洁的肩头，轻轻画圈，“我知道自己太过优秀，难免会被前女友惦记，你如果对我余情难了，哭着喊着想重新跟我在一起，我其实也可以全了你的心愿。” “或者……”她咬住殷如离的耳朵，舌尖轻勾，“我死皮赖脸跟你复合，你半推半就答应下来。” 昨晚的对话被一把抹去。 放走面前这个女人……她不甘心，也做不到。 殷如离转过来，猛然收拢莫云杉的腰，同样凑到她耳边：“我不喜欢过于痴缠的前女友。”说话时吐出热气，不知是不是故意。 “其他前女友这样才是痴缠，我这样，是你躲不开的宿命。”莫云杉曲起膝盖，撩拨几下，“我会让你知道，你的‘幸福’只能掌握在我手里。” 殷如离挑眉：“你又从哪里得来的自信？” “你爱我，我无比确信你还爱我。”莫云杉捏住殷如离的下巴，鼻尖抵过去，眼神狠厉，“我不管你的脑袋里什么弯弯绕绕，也不管你缺不缺枕边人，我回来了，你就只能属于我一个人，我才不会守着回忆过日子！” 对峙许久，殷如离淡淡开口：“就算我们最后成为一对怨偶？” “我想要的东西，头破血流也要得到。更何况有些东西，我已经得到了。”莫云杉指尖探上殷如离的心口，“不管你怎么嘴硬，这里骗不了我，它这一刻在为我跳动，以后也只能为我一个人跳动。” “下周六a大校庆，学校欢迎毕业生回去参加，作为曾经的校友，我义务通知你一声。”殷如离掀开被子，起身走向浴室。 她背上没有遮挡，露出许多斑驳，昨晚疯狂之时留下的。 莫云杉看到自己的杰作，挑起唇，心思难测。 第75章 想你x75 莫云杉站在镜子前，看看左脸，又看看右脸，朝里面的自己抛去一个媚眼，“我可真好看！”她不禁感叹。 今天是周六，母校50周年校庆的大日子。 和同校的前女友相约参加校庆，这不是约会是什么？ 莫云杉冷笑。 小狐狸嘴硬，我把你的牙打掉看你的嘴还硬不硬！ 屋里响起来电的乐声。 莫云杉拿起手机，屏幕上一串号码。 手机主人红唇微勾，按下接听键。 ——“下楼。” 很简洁的两个字。 “时间还早，殷总不上来喝杯咖啡么？” ——“你可以选择自己打车去。” “知道了知道了！装什么冰山上的高岭之花！下楼就下楼，你等我一会儿。” ——“车只停五分钟。” “你怎么这么讨厌！”莫云杉不自觉蹦出撒娇的语气。 ——“开门。” 莫云杉怔愣一下，反应过来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一溜小跑到门口。 从猫眼里一看，狐狸精的确是站在门口，没骗她。 莫云杉手刚放到门把上准备转动，又觉得这么快开门显得太急切，半天没有动作。 ——“我知道你在门口。” 电话还在通话中，莫云杉被这声音吓一跳。 “你给我屋子里安摄像头了？”她眉头皱成波浪形，四处张望。 ——“动动脑子，我骗你的。” “……” 莫云杉愤然挂掉电话，用手指头使劲戳自己的太阳穴：“每次都能上当，你是猪脑子呀！” 她气鼓鼓地呼出口浊气，嘟着嘴打开门。 “没有茶叶没有咖啡，白开水对付对付吧！”语气十分不友善。 殷如离上下打量莫云杉一番，“妆化了，衣服也穿好了，五分钟不够下楼？” “你不知道女人等女人出门，至少要两个小时吗？”莫云杉扬扬下巴，“自己去沙发上等着吧。” “我也是女人，我怎么不知道需要浪费这么多时间？” “一般女人能跟你这种工作狂比么，一般女人就算可以出门，也要在镜子前面好好欣赏自己的美貌，让约会对象知道跟漂亮姑娘出门是需要耐心的。” 殷如离耸肩：“很显然，我不是你口中的约会对象，所以可以现在就走对么？” “我说的约会对象是指任何一个和我有约的人。”莫云杉满眼无辜，“殷总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难不成你以为我把今天当成约会啊！” 殷如离上前一步，“你觉得我会信这些瞎话？” 莫云杉倏然亲了殷如离一口，在她素净的左颊上留下一个显眼的红唇印，两只眼睛眯成弯弯月牙，“我是在说瞎话，今天可不就是我们的约会么！” 殷如离无所谓道：“你想当什么都可以，不过我约会的时候最不喜欢等人，迟到就等于放弃。” “你要我说多少遍啊！”莫云杉两条胳膊搭上殷如离的肩膀，手随意拨弄她的头发，“别人在你这里是这个规矩，我能跟别人一样？我相信你偶尔为我破个例，也是甘之如饴。” 殷如离拍拍手，“几天不见，莫小姐又偷着修炼厚脸皮神功，我很佩服。” “你还不去把脸上的唇印擦掉，是想让别人看到你被我标记了啊？这样也好，省得有拎不清的人总惦记着。”莫云杉又凑近些，朝殷如离吹口气，“我真感动。” “给你五分钟，否则到时候我把你扛出去可不太好看。”殷如离把莫云杉的手从身上取下来，转身去洗手间处理脸上的口红印。 “那不是挺浪漫的？”莫云杉摇摇头，“说这样的大话，你的老腰受不受得了还另说呢！” - a大的校门古朴而庄重，红色横幅拉出“庆祝50周年诞辰”一排大字，添上几分喜庆。 还和上学那会一样，进出的学生络绎不绝，各个都青春洋溢的，穿衣颜色也偏亮丽。 年轻就是好，满脸胶原蛋白，怎么看都顺眼。 莫云杉侧目，狐狸精在这一众稚嫩的大学生里，格外耀眼，下颌棱角比年轻的时候更加分明，风情的外表下，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 “知道我好看，但莫小姐还是看路更好，小心撞到人。”殷如离出声提醒。 莫云杉头转正，把帽檐往下压，“你不说话的时候就是一件艺术品，说起话来简直就是一只下蛋的母鸡，咯咯哒聒噪得很！” 怕人认出来，她帽子眼镜口罩三件套全副武装，衣服都是不显眼的深灰色运动装。 殷如离拍拍莫云杉的帽檐：“那只能请莫小姐把耳朵堵起来，不要听我下蛋。” “你觉得自己进了大学就是小年轻吗？手不知道往哪里放就剁掉，别这么幼稚！”莫云杉翻了个白眼，可惜隔着墨镜，身旁的人看不到。 这时，一个男生踩着滑板风一样蹿过来，眼看就要擦上，殷如离眼疾手快，将莫云杉向后拉扯，躲过一劫。 莫云杉撞进一个温暖的怀里，舍不得离开。 这样的场景，过去不知道经历过多少回。 她神经大条，总是不注意前后左右，很容易就会被自行车、电动车、小汽车伤到。 要不是有狐狸精，恐怕都不知道被撞倒多少回了。 但没有狐狸精在旁边，她也不会那样不小心，没有狐狸精……她也没因此受过伤。 “没有扭到吧？”殷如离没有责备怀里的人不小心，也没有着急把人推出去。 温柔而有耐心。 莫云杉摇头，把脸贴到殷如离的锁骨位置，贪婪地深吸一口气。 “你想不想去后面的山坡上转转？那里的花应该都开了。”她说。 “嗯。”殷如离后退一步，拉开距离，“这里人很多，被拍到不好。”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莫云杉歪头，“怕我炒绯闻赖上你啊？”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殷如离挑笑，“我也算豪门，有许多女明星想嫁。” “我看你是白日梦做多了！”莫云杉挥挥拳头，“要是真有，来一个我打一个，来一双我揍一双，来一群我就直接把你火化了跟我冥婚，想不想试试？” 殷如离轻睨她一样，抬步。 莫云杉追上去，恼道：“连招呼都不打一下就自己往前走，你有没有礼貌！” “你才嫌弃过我说话的时候像下蛋的母鸡，这么快就忘了？” “你这老狐狸能不能不要这么记仇！” “是你太健忘。” “那你不能跟我学学？” “大家都学伟人，没见过谁学傻子的。” “我不跟你吵这种没营养的架！”莫云杉抬脚在殷如离屁股上踹了一下，撒腿就跑。 殷如离没想到自己一个三十好几的人会当街被踹屁股，脸瞬间绿成黄瓜。 “你给我站住！”她踩着高跟鞋追上去，速度很快，没几步就追上前面的人，一把揪住对方领子。 莫云杉停下，掰开殷如离的手，“你能不能注意点形象？老阿姨该成熟一点，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殷如离眼睛瞪着：“是谁不成熟？为什么踢我？”着实气得不轻。 “我就看着又大又圆的没忍住。” 莫云杉小心翼翼问：“要不让你踢回来？” “我才没你那么无聊！”殷如离狠狠剜她一眼，抬手理好领口，恢复该有的优雅。 “平时端着够累的，在校园里就该有点活力，被人踹踹屁股也是一件挺有趣的事，你觉得呢？”莫云杉说着就要再来一下，怎料对方早有准备，一把抓住她的脚腕。 这下简直赔了夫人又折兵！ 莫云杉撒娇：“我错了，你把我的脚放下来，让别人看到怪丢人的！” “那就给我老实一点！”殷如离松手，继续往前走。 莫云杉在后面做了个大鬼脸，但有口罩挡着，也没人看的见，怪没劲的。 走在大学校园里，会产生一种错觉，好像自己也回到二十多岁的年纪，不用考虑那么多，不用害怕那么多，想笑就笑想闹就闹。 - 微风阵阵，山坡上野花的清香弥漫。 这里没有人，莫云杉摘掉墨镜和口罩，就地坐下。 她拍拍旁边草坪，仰头道：“你还记不记得就在这里，我们当时面对面躺着，躺着躺着就亲上了。亲完以后我很害怕，怕你会觉得我是在轻薄你，还怕你会因此讨厌我。” 说着，眯起眼睛，“后来想想，根本是你对我图谋不轨！我当时真是单纯得可怕，明明是被人骗走初吻，反倒自己跟做贼一样胆战心惊。” 殷如离坐下来，“你记错了，是我躺在这里，你趁我不注意亲上来。” “你还能再不要脸一点吗？”莫云杉倾身过去，将旁边的人按倒在草坪上。 四目相对，错乱了时光。 就好像初吻发生在昨天，她们从未缺席过对方的十年。 第76章 想你x76 草坪上的两双手紧紧贴在一起，十指相扣。 莫云杉压低身子，受着内心牵引，去触碰另一个人的唇。 殷如离挪开视线，脸偏开，亲吻落在唇角。 “别乱动。”莫云杉霸道地将殷如离的手禁锢到头顶，两条胳膊正好将脑袋固定住。 再次吻下去。 殷如离不配合，唇紧紧抿着，很难撬开。 “我们的感情一直是你在前面带领，我在后面追赶，你一步一步把我领回你的狐狸窝，那里已经是我的地盘。就算我曾经离开过，你心里有怨怼，即便那里已经住过别人，也要等我把地盘抢回来再发泄你的不满。”莫云杉声音很轻，但眸中侵略意味分明。 殷如离直视她的眼睛：“你说你十年来只爱我，甚至连身体也只属于我，难道不想我也一样？我没有等着你，或许现在你觉得无所谓，那以后呢，很难保证这件事不会像一根刺一样横在你的心里。我了解你，一个眼睛里揉不得一点沙子的人，再怎么说服自己，也会非常介意。其实这些年你一直默认我就是你一个人的，不是么？” 是么？ 狐狸精的确很了解她。 她那么多年一直不敢回来面对，就是在心里幻想着狐狸精能一直等着她，一直留着那个属于她的位置，怕血淋淋的现实把那些幻想打碎。如果真的碎了，她就潇洒转身。 可是现在，碎得拼都拼不起来，她却怎么都转不了身。 “是，我介意，我介意的要死，我总是恨自己为什么要放开你，为什么要给别人机会。从前完完全全属于我的你，现在或许心里已经分出许多个小房间，我只能住在其中一间。我甚至害怕哪一天你的其他前女友找上门，像我一样缠着你，害怕，害怕你最后不选择我。” 莫云杉合起眼睛，竭力平复情绪。 她没有一天不恨自己，该珍惜的时候不好好珍惜，失去以后才发现根本无法放手无法释怀，只要能重新找回人生中第一份心动也是唯一一份心动，就连骄傲都可以通通丢掉。 没有感情，她可以活得很好，可以活成所有人羡慕的样子。可是狐狸精给过她的感情太过美好，如果现在不奋力抓住，或许走到人生最后一秒的时候，她连眼睛都不甘心闭上。 “你总说我嘴硬，说我口是心非，其实你才是。”殷如离神色平静，“我不回应你的感情，你委屈，你难过，即便你勇敢地一往直前，这些真实经历过的情绪，就能真正忘掉么？” 殷如离太过了解以前的莫云杉，太了解怎么能让她打退堂鼓，怎么能让她高傲地头也不回地转身。 但这些了解，似乎随着时间一起失效，莫云杉执着得出乎预料。 “山上的风怪冷的，我们回去吧。”莫云杉站起来，若无其事地伸出手，“我好心拉你一把，如果想谢我可以发红包。” 殷如离没有搭上去，自己用手撑地起身，拍拍身上的土。 莫云杉翻了殷如离一眼，“你这个人真的矫情！” 殷如离礼貌微笑：“我一点钟在南礼堂有个演讲，时间差不多了，去吃个饭莫小姐就回酒店吧。” “你要演讲？”莫云杉双手抱臂，“那我正好去听听。” “座位有限，莫小姐恐怕没有地方坐。” 莫云杉从兜里摸出手机，从通讯录里拨出个号码。 “喂，ada小美女，你们殷总下午在a大礼堂有演讲啊？” 殷如离眉心微蹙。 “正好我跟你们殷总在学校溜达，想问问有没有多出来的空位？” “帮我留了位置呀，亲爱的你可真好！” “等会儿见，爱你么么哒！” 殷如离听到莫云杉对着手机讲的一串话，眉头越来越紧，几乎要拧成一根螺丝钢钉。 莫云杉嘚瑟地挑挑眉，“ada说她早就给我留好座位了，殷总好好做你的演讲，不用管我。” 殷如离收起气恼，勾唇：“她想跳槽给你当助理的话，我也不是不能忍痛割爱，毕竟跟我那么多年，我这个老板还是希望她前程似锦。希望莫小姐可不要在待遇上亏了她。” “你还别威胁我。”莫云杉眯出笑眼，“就你这种老狐狸，从你那里挖人不比从你牙缝里抠肉难啊，ada这种人才，你是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让她走人的。更何况她做得不错，该正中你的下怀。” 她凑过去，用鼻尖蹭蹭殷如离的耳垂，“殷总可要多给努力的员工发点奖金啊！”说得暧昧，有种老板娘吹枕边风的感觉。 殷如离不予理会，拨开莫云杉往坡下走。 “切！”莫云杉弯起唇角，小步追上去。 她一直知道，如果狐狸精铁了心拒绝，她根本就没机会靠近。 这样别别扭扭的小狐狸，也别有一番可爱。 能不能再靠近一点点，就先交给时间和老天爷决定吧。 - 因为校庆，许多毕业生都回校参观，校园里的人比平日多几倍。 道路两旁的桃树正是开花的时候，被风一吹，纷纷扬扬，像是下着粉色的雨。 “小云云！”人群中一个齐肩发、圆眼镜的女人一声高吼，引来许多道视线。 殷如离耳朵动了两下，全身肌肉都紧张起来。 莫云杉听着声音耳熟，正要回头，却被殷如离卡住脑袋。 “走快点，我赶时间。”殷如离道。 莫云杉不明所以，只觉得旁边的人有病。恼道：“你松开我才能走快啊！” 殷如离面不改色：“这里人多，很容易被认出来，我替你挡一下。” 脚下步子加快，像是怕被鬼追上一样。 电光石火间，她的背受到撞击，整个人前扑好几步，险些跪到地上。 ！！！ “为什么撞——” “小云云你回来啦！你个没良心的走这么久都不联系我，我好痛心！”辛芮撞开殷如离后，取代她的位置，抱住莫云杉的胳膊。 “芮芮！我想死你了！”莫云杉紧紧搂住辛芮，心中酸胀。 当年出国走得突然，通讯工具又没有现在这样发达，加上她害怕知道殷如离的现状，便连辛芮一起断了联系。 后来怕辛芮怪她，又许久没有音讯，更加不知道该怎么联系。每每想起，都无比后悔。 “哼，我看你就嘴上说想我！”辛芮瘪着嘴道，“回来这么久也没想着跟我见一面，是不是变成影后就不屑跟凡人交朋友了？” “哪有！”莫云杉瞥殷如离一眼，“是她说你生我的气不想见我。” “你这个人怪阴险啊！”辛芮狠狠瞪住殷如离，“在小云云心里抹黑我的形象，是不是怕我分走她的喜爱？” “你的脚好了？伤筋动骨一百天，要好好休养，我送你回去。”殷如离一手抓辛芮的手腕，一手扶住她的背，强行将人带走。 “一点小伤，我不问你要医药费，你别紧张。”辛芮灵活转身，脱离禁锢，再次回到莫云杉身旁。 “小云云，这么多年没见，你过得好吗？结婚了没，孩子多大了？” 莫云杉轻笑：“孩子都会叫你干妈了！” 辛芮：“男孩女孩啊？” 莫云杉：“是只小母狐狸。” 辛芮配合地拍拍手，喜笑颜开：“哎呦！那什么时候可得领来给我看看，干妈给她包红包。” 殷如离安静看这两个人跑火车，一句话没插。 “辛导。”两个男学生路过远远走过来。 “你们不是有节目，怎么还在这里晃悠？”辛芮一秒拿出导师架子。 “这不到吃饭点了吗？我们去三食堂吃饭。”寸头的男生笑起来嘴边有两个小酒窝。 旁边扎个小辫的男生盯着莫云杉看半晌，眯眯眼睛，“辛导，你旁边这位美女看着眼熟啊，总感觉在什么地方见过。” “你一个毛头小子敢调戏老师的朋友，胆子不小啊！”辛芮在男生肩膀上狠拍一下，“赶紧吃你的饭去！” “得嘞！”小辫男生道，“晚上可别忘记去看我们的保留节目！” 辛芮端起下巴：“要是不好看我可要退票的啊！” 小辫男生帅气地捋了一下头发：“瞧好吧您！” 两个男生向辛芮道声别，嘻嘻哈哈地离开。 莫云杉笑道：“在好莱坞待久了，还以为他们刚叫你辛导是在叫导演呢。” 辛芮：“要不你让老殷给我投点钱，我试着发掘发掘导演的潜力，说不定就一炮而红了。” 莫云杉摇头：“她死抠死抠的，我想从她那拉点投资，都快三个月了，一毛钱都没给我。” 辛芮叹气：“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她，早该看清她的本来面目，当然，现在看清也不迟。” “刚刚那两个小孩儿看着不像本科生，芮芮现在是博导？”莫云杉问道。 “虽然我很厉害，但还是要谦虚一点，给前辈一些机会。我是硕导。”辛芮答。 “都是三十多岁的人，芮芮还是一张娃娃脸，我好羡慕啊！” “哪呀！娃娃脸有很多苦恼，要不你跟我换换？” 两个人跟买菜路上相遇的大婶似的，鸡毛蒜皮的事你一句我一句聊得欢快极了。 殷如离一会儿看看手表，一会儿扶扶领子，十分焦灼。 “这次回来还走不？”辛芮问。 莫云杉犹豫几秒，道：“现在还不知道，如果……”她看殷如离一眼，把后面的话吞下去。 辛芮握住莫云杉的手，满面殷切：“你是不知道，老殷这些年一个对象都不搞，上次喝酒跟我说她都快干了，我心里真真不是滋味。你可不能见死不救，看在我的面子上，好歹帮她解决解决再走！” 第77章 想你x77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殷如离捂住辛芮的嘴，直接拖走。 辛芮口齿不清道：“我这都是为你好，你怎么恩将仇报呢！” “我看你是嫌活得太久！”殷如离狠狠卡住辛芮的脖子，大有一把扭断的意思。 辛芮眉毛高高挑起，“你这样暴躁的反应让小云云看见，会以为是心虚。” 殷如离咬牙道：“我看你就是想报复我害你崴脚。” 辛芮摇头：“我是一个以德报怨的伟人，跟了你们一路，就是为这一刻。不用太感动。” “你是变态吗？！”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宝宝会伤心的！” 莫云杉怔在原地。 辛芮刚刚说那句话仿佛是丢下一个响水炸.弹，她的心轰的一声，波涛翻涌。 狐狸精这些年，没有过任何感情经历吗？ 之前那些话，只是为了将自己推开？ 莫云杉脑子很乱，心跳得飞快，四肢百骸都被巨大的欣喜淹没。 “辛老师喜欢开玩笑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别当真。”殷如离脸上挂着一贯的虚伪笑容。 但莫云杉怎么看怎么欢喜。 “我乐于助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不会吝啬自己的手，以及体力。”她的笑容明媚耀眼，胜过头顶淡金色的阳光。 辛芮拍拍好友肩膀，“人家都答应了，你别推三阻四装13，省得回头人反悔给你扔床上，怪伤身的！” “辛芮！”殷如离这一嗓门，差点把旁边陪孙子来参观学校的老大爷吓得摔地上。 “干啥干啥，小点声，耳朵好着呢！”辛芮皱起眼睛，用小指掏掏耳朵，“你要是给我震聋了我就住到你家里去当电灯泡。” “都一把年纪了，总开这么幼稚的玩笑没劲。我下午还有演讲，和辛老师先走一步，莫小姐请自便。”殷如离扬出“尴尬而不失礼貌但想杀人”的微笑，一把抓住辛芮的领子往前拽，极其粗暴。 莫云杉追上去，“好久没吃过学校食堂还挺怀念的，辛老师是不是可以刷卡？” 辛芮拍拍胸膛，“当然，想吃什么随便点，卡里有的是钱！” 殷如离阴恻恻道：“辛老师该减肥了。” “我又不当演员整那么瘦干啥？”辛芮露出个奸笑，“再者说，不给小云云喂饱了，哪有能量给你卖力？” 殷如离咬咬牙，两眼冒火：“你是想跟我绝交？” 辛芮娇滴滴低头，轻轻推殷如离的肩膀一把，“讨厌！都是成熟的中年人了，咋还拿绝交吓唬人呢？” 殷如离知道跟辛芮较劲没用，索性放弃，只僵着脸把人往前拽，总之不能让她跟莫云杉单独相处。 莫云杉快走两步，与那两个人并肩，“我想吃二食堂的麻辣香锅，也不知道以前的炒菜师傅有没有把手艺传下来。” 辛芮道：“二食的香锅师傅还在，没到退休年纪呢！” 莫云杉眼睛发亮。 殷如离余光瞄到狼狗见到肉两眼冒光的模样，眸光柔和了些。 莫云杉左手握拳，朝前方高举，“同志们，向二食堂进军！” 一如当年那个小姑娘，每天一到饭点就充满活力。 辛芮轻咳两声清清嗓子，说：“殷总要是有事要忙就先走吧，我和小云云很久没见有好些话想说，没你这个电灯泡也挺好。” 殷如离瞪她一眼：“你做梦！” “你好凶哦！”辛芮撇撇嘴，无助地低头。 “既然你这么想跟我一起吃饭，我就不拒绝了。”莫云杉牵上殷如离的手，五根指头紧紧扣住那微凉的手背，不给她机会挣脱。 殷如离左半边身子瞬间僵住，不知该如何反应。 像个刚谈上恋爱的愣头青。 莫云杉将唇凑到她耳边，“你原封不动留着我的地盘，如果我不进来，不是太不给面子了么？”声音顺着风一起钻进去。 殷如离抿紧双唇不说话，眼里满是懊恼。 辛芮趁机挣脱殷如离残暴的钳制，和她保持一步的距离，还刻意落后半步，给两人留出独处的空间。 - 从食堂出来，辛芮借口离开。 当不当电灯泡的倒是没什么，主要是受不了殷总裁要把她生吞活剥的可怕眼神。 莫云杉毫不客气地抢过殷如离的包，从里面拿出一根口红。 “殷总等下要上台演讲，我帮你补口红。” 殷如离别扭着一张脸，“我自己去洗手间补。” “你以为我的目的是给你补口红吗？”莫云杉靠近一步，眨眨眼，“在另一半做重要的事之前帮她整理仪容，这是情.趣。” “你别搞错了，我不是你的另一半。” “我不想跟你废话。”莫云杉直接上手，帮殷如离在唇上添两抹红。 殷如离仍不死心，辩白道：“辛老师嘴里十句里有八句都不是真的，你如果相信她说的话就太天真了。” 莫云杉眯出个笑：“辛老师十句里有八句不是真的，她跟我说的就是真的那两句，但殷总十句里有十句都不是真的。” 殷如离继续：“我从来没说过我干了这种话，你不要听她瞎说。” “你这句我倒是相信，你床头的那些小玩具我一一欣赏过，有它们的帮助，应该很滋润。”莫云杉歪头，笑容邪恶，“要是我帮你的话，肯定会更滋润，要不要试试？” “ada还等着我。”殷如离加快脚步，耳根泛出一层红色。 莫云杉重新戴上口罩，上方露出来的眼睛弯得像天上的月牙。 - ada接过殷如离的包，递过来一份纸质文件，“殷总，您的演讲稿。” “嗯，进去吧。”殷如离脚下一步不停。 ada笑着迎向莫云杉：“莫小姐，我带您去嘉宾座。” 殷如离猛然回头，“她是你的老板？” ada被老板的声音吓得一哆嗦，头铁道：“殷总的同伴我得好好招待才算尽职尽责，如果我哪里做得不好，一定虚心改正，望您提点。” 莫云杉拍拍ada的肩膀：“你别害怕，她就是演讲前焦虑。” 殷如离好不容易忍住把手里演讲稿攥成一团砸人的冲动。 今天一个一个都是专门跑出来作对的么？！ 莫云杉冲殷如离挥挥手：“宝宝加油，我在台下给你鼓掌！” 殷如离深吸一口气，压着火继续往里走。 短短两三分钟，ada眼睛就多出很多东西。 前两天还说不用专门留时间，今天就跟莫小姐一起出双入对。 莫小姐叫她宝宝，她还默认了。 总裁心可真是海底针！ 幸好自己有两手准备！ “莫小姐这边请，校方给殷总的朋友留的是最好的位置，宽敞明亮，视野开阔。”ada满面笑容，比对总裁还要殷勤。 莫云杉摇摇头：“我可不是殷总的朋友。” ada立刻改口：“校方听说殷总携夫人一同前来，非常重视，正居c位。” 莫云杉投去赞赏的目光：“以ada的工作能力，用不了两年就能扛下殷氏集团半壁江山，前途不可限量！” ada谦虚地摆摆手：“这些只是简单的分内之事，算不上什么。” 莫云杉边跟着往里走，边随口提了句：“殷总跟苏秘书……” 没等她说完，ada就立刻接话：“殷总和苏秘书绝对是再正常不过的工作关系！虽然苏秘书苦追殷总多年，但殷总坚定不移，坐怀不乱，对莫小姐的心天地可证日月可鉴！” “我没怀疑殷总，ada误会了。” “莫小姐貌美大度，当然不会在意这点事。”ada道，“但作为总裁特助，对她的人际关系进行相关解释是我的工作。” 莫云杉扬起唇角，心情好得像阳春三月天。 ada在心里为自己鼓鼓掌。 仿佛有“升职加薪奖金翻倍”的烫金大字从脑袋顶飞出。 - “在座的都是小我十几级的学弟学妹，看到你们的脸，还有点怀念我的大学时光。”殷如离噙笑站在台上，不用特意打光都足够耀眼。 “哇！三十多岁的姐姐都这么迷人的吗？” “你小子这么激动，春心萌动啦？” “嗯，动了，学姐的美貌太杀我了！” “我劝你洗洗睡吧，这可是咱们系当年的风云学姐，人家的追求者估计都排到北冰洋了。估计看你就跟看开裆裤小屁孩似的。” “这话过分了啊！” 莫云杉听到身后两个男生的对话，弯出个浅笑。 这种对话她听得太多，耳朵都出茧子。 狐狸精不管走到哪里，都有许多人被她吸引，甚至只看一眼就深深沦陷。 青春不再，成熟的气韵反倒更勾人。 而这样一个人，十年都没有开展过另一段感情。 说出来恐怕都没有几个人相信。 殷如离的视线恰好扫到这边，与莫云杉对上。 她卡顿一下，险些忘词。 莫云杉用四根手指对出一个心形举在身前，像个小粉丝。 殷如离挪开视线，看一眼演讲稿，继续。 有人录小视频的时候，无意间带到这一幕，上传微博。 第78章 想你x78 上传小视频的女生是学生会副会长，她拍了讲台和观众席全景，本意是想发微博展示一下工作成果，没想到视频刚发出去不久，就跳出几十条通知，评论里一片欢腾。 ——“台下坐的那个是莫影后吗？” ——“莫影后乖乖坐在下面给总裁应援，也太甜了！” ——“啊啊啊！我就知道我磕的cp不会be！” ——“攻势反转！总裁攻有希望了！” ——“姐妹，我们总裁本来就是攻！” ——“影后才是霸道攻！总裁小娇妻不香吗？” ——“……” 发微博的女生一头雾水，这是什么情况？ 殷氏集团公关部捕捉到这条微博，官微转发—— 【殷氏集团携全体员工恭贺a大50年诞辰，愿母校殷殷学子满天下，芬芳桃李遍四海。小编要私心喊一句：殷总真是又美又飒！各位学弟学妹想不想拥有这样一个老板呢？（欢迎投送简历至企业邮箱：xxxxxx）】 很快，官微沦陷。 ——“投简历可以见到影后老板娘吗？” ——“投简历送影后签名吗？” ——“成为优秀员工可以和影后合影吗？” ——“买殷氏地产的房送老板娘吗？” 其实许多网友对两个女人的感情并没有多大兴趣，但有人起头做出好玩的东西，让这件事带有娱乐性，就会出现不少人跟着陷入狂欢。 尤其这种暧昧不明的关系，更引人好奇。 殷氏公关部就着网友的热情，自家几个品牌账号跟着起哄，把殷氏集团推上热搜。 这一波品牌营销稳赚不赔。 殷如离下台后，听到ada汇报，只意味不明地看她一眼，没多说什么，转身去跟几个校领导一一打招呼。 ada拍拍自己的小心脏，可真是要停止跳动了！ 莫云杉虽然也是a大的毕业生，但她实在不喜欢应付这个领导那个领导，礼堂里的学生离场后，找到一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坐在那里等殷如离。 她刷到微博上关于她和狐狸精的段子，笑得合不拢嘴，还顺手点了几个赞。 虽然她的账号像高仿，但真爱粉抽丝剥茧，确定那个的确是自家影后的微博。只有一万多个粉丝，每天却有几千个人活跃互动，比起几千万粉丝的账号也不差多少。 粉丝发现她给相关微博点赞，一部分跟着吃糖，还有一部分非常不满。 要说莫云杉以前虽然离得远，但属于拼命三娘型的演员，至少每年都能有一部作品问世，现在不仅不拍电影，还整天跟一个集团女总裁闹绯闻，一点也不把心思放在事业上。 莫云杉偶尔会打开私信看一看，平时大都是些表白的话，今天一点开，扑面而来一股怨气。 有恨铁不成钢的，有语重心长劝她不要因为感情降智的，有分析她和殷如离捆绑明显是对方获利她吃亏的，还有些极端事业粉直接破口大骂让她清醒一点。 放下国外如日中天的演艺事业，在许多人的眼里都是没出息的做法么？ 莫云杉抬眼，看向前面跟学校领导相聊甚欢的从容女人。 说句更没出息的话，她能这么快将小金人收入囊中，动力全都是早点证明自己，早点回来见狐狸精。 谁都没有资格说拼尽全力去爱一个人，是没出息的行为。 她只不过是遵从本心，不想欺骗伤害影迷，比有些人为了爬到名利场的金字塔尖而委屈另一半，甚至背叛伤害亲密无间的爱人这样的做法不知道坦荡多少。 也正因为这样，她才更想把重心转向幕后，只用作品让大家记住她。 - 闲聊几句后，校领导还想和殷如离吃个饭，被她以公事为由婉拒。 殷如离目光扫到躲在角落里的莫云杉，没有叫她，抬脚往外走。 ada快步跟上，陷入两难境地。 现在出声提醒莫小姐，真的会被总裁记仇吧？ 可是不提醒的话……总裁走出去莫小姐也不理她，不就白作秀了？ 莫云杉退出微博，再往前面一看，人呢？ 她把手机放进运动裤兜里，快步走出礼堂，ada举着手机在殷如离身旁绕来绕去，时而半蹲，时而踮脚，看着像缠着明星不放的狗仔。 “殷总，咱们集团现在热度飙升，如果能放一些您回母校演讲的影像素材，效果会更好。”ada拦在殷如离前面，故意拖慢她的脚步。 莫云杉追上来，“我等殷总那么半天，走的时候也不叫我一声，是不是太过分了！” 殷如离礼貌浅笑：“我并没有要莫小姐等我。” 莫云杉冷哼：“那你看我坐在里面，总该猜出来我在等你，别告诉我你没看到，我还不了解你？眼睛那么尖，如果看不见，多半是装的。” “既然莫小姐知道，何必说破？我还有事，没时间跟莫小姐纠缠。”殷如离脚下步子加快。 ada识相地让开，作为一个合格的特助，她得全心全意向着老板，偶尔直言劝谏可以，总对着干可不行。 所以，哪怕看出总裁想跟莫小姐共进晚餐，也要配合她表演。 莫云杉上前抓住殷如离的手腕，“你们公司都借我打广告了，辛苦费总要结一结吧？我也不想缠着你，这样，你今晚请我吃饭，我们好聚好散。” 殷如离道：“我以为我们早就吃过散伙饭。” 莫云杉挑眉：“可是哪次你也没真的跟我散，肯定是散伙饭吃得不够真诚。这次你向上天祈祷的时候心诚一点，说不定吃完这顿就能老死不相往来了。” “你以为这种鬼话能骗到谁？无聊。”殷如离说这句话的时候两个人走出礼堂一百多米，再走五分钟就能到达南门，她的车就停在那里。 莫云杉探着脑袋仔细审视殷如离的脸，笑出声，“小狐狸，你该不是被我知道不得了的小秘密，羞愧难当，无法面对我吧？” “我说过很多遍，辛老师说的话不要当真，我晚上的确有事，请你不要再耽误我的时间。” “好吧好吧，我不拿这件事打趣你还不行吗？”莫云杉上前抱住殷如离的胳膊，轻晃撒娇，“一个人吃饭太孤独了，都消化不下去，你陪我吃饭呗？” “我——” “你别啰里啰嗦！”莫云杉把头靠在殷如离肩头，“反正我今晚要你陪。” 殷如离蹙眉：“你讲不讲道理？” “我什么时候讲过道理？”莫云杉冲她眨眨眼睛，“我一直不讲道理，你也不是头一天知道。” ada把老板的包递过来，“殷总，晚上的日程我会帮您更改时间，祝您用餐愉快！” 其实晚上哪有什么日程？老板有时候也是蛮可爱的。 莫云杉挑起唇角：“你看，现在你晚上没事了，可以陪我吃饭。” “你们两个简直不可理喻！”殷如离甩开莫云杉的手疾步前走，感觉整个世界都和原来生活的世界不一样。 莫云杉冲ada比一个心，小跑追上殷如离的步伐，重新牵住她的手，牢牢攥住。 殷如离使两下劲想把莫云杉甩开，没能成功。 莫云杉笑得像个无赖，信誓旦旦道：“殷总请我吃顿散伙饭我就真的不缠着你了，我保证！” 殷如离盯她好半晌，“这是你说的，希望你真的能够遵守承诺。” 莫云杉眉眼弯得更大：“好久没吃过垃圾食品，人生都不幸福了，我们买汉堡和炸鸡去家里边看电影边吃。” 殷如离提醒道：“你是个女演员。” 莫云杉：“偶尔也是可以放松一下的，我被你伤心伤得太狠，最近都瘦了两斤。” 面对这样明目张胆的碰瓷，殷如离选择不给她眼神，径自打开车门坐进去。 莫云杉也不恼殷如离冷淡的态度，笑容逐渐猥琐，“哼！跟我斗，你还嫩点！” 借着看电影的契机，正好看看放映室里有些什么小秘密让狐狸精那么紧张。 但事情并未照莫云杉想的那样发展，在一家有名的炸鸡店买完晚餐，殷如离直接将车开去酒店。 “你是不是走错了？”莫云杉赖在车上不下去。 殷如离扯出个不信任的笑：“为了避免莫小姐以时间太晚不方便离开为由留宿我家，把莫小姐送上楼，结束晚餐后我驱车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你可真是只老狐狸！”莫云杉故意突然开门，让门在殷如离身上撞一下。 殷如离吸一口气，转身进去。 对付无赖最好的方式，就是以不变应万变，不管对方怎么找茬，都不急不气。 - “狐狸精，你有没有觉得这里很恐怖啊？黑灯瞎火的，万一从哪冒出来一个无头鬼怎么办？”莫云杉粘过来，“我好害怕，你抱抱我。” 殷如离用手抵住莫云杉的脑袋，“看电影的时候黑灯瞎火很正常，喜剧片也没什么恐怖的，麻烦你演戏也注意一下情境，你觉得观众很好骗？” 莫云杉一只手摸上殷如离的手腕，趁机在她手心亲一下，“我也没想骗人，就是勾引勾引你。” 殷如离道：“莫小姐说过吃完散伙饭以后就不缠着我，刚说过的话，可不要这么快打脸。” “我是说过了今晚就不缠着你，”莫云杉倾身过来，“所以在明天之前我要完成芮芮的嘱托，帮你解决一些紧迫的事。” 这句话戳到殷如离的痛处，她瞬间炸毛：“我都说不要听辛芮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我从来不——” 莫云杉趁她说话的间隙偷袭过去，口中温软不费吹灰之力就越过牙关，缠上里面的小家伙。 殷如离瞪大眼睛，两只手抵上莫云杉的肩膀要跟她拉开距离。 此刻莫云杉力气出奇的大，不管怎么推都纹丝不动，且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不多时，殷如离被逼得向后倒下，更是不好用力，挣不脱莫云杉的手，更是挣不开她肆虐的唇。 这已是本月不知道第几次被莫云杉困住毫无招架之力。如果是在过去，只有殷如离有意让步莫云杉才能占上风。 或许现在，也是有意让步。 殷如离的手渐渐松劲，从肩膀移到脖子，勾上去。 由她主动的吻，要更加激缠。 莫云杉的野心不止于此，她不止要狐狸精的一个吻。 她的手慢慢向殷如离的弱处游移，这门功课，这些要点，曾经是由狐狸老师手把手教的。 殷如离轻哼一声，抓住莫云杉的手不让她乱动。 “你就差把‘想要’两个字写脑门上了，还矜持个什么劲？你帮过我那么多次，我就当还你一次。”莫云杉咬住殷如离的耳朵，“你想清楚，真的不要我帮你解决一下？” 第79章 想你x79 “我回去了。”殷如离绷着脸伸手推莫云杉，依然跟个大石头一样，推不动。 “你明明就很想，干嘛这么嘴硬呢？现成的劳力不用，憋坏了多划不来？”莫云杉轻轻触碰殷如离的唇，挨上又离开，再挨上，再离开。 每一次触碰，两人的呼吸都有细微变化。 “我没那个需求。”殷如离声音较往日虚浮许多，但仍咬着牙不松口。 “可我有。我想看你为我脸红、为我沉.沦、为我绽.放的模样，想得快要疯掉了。我早就说过，你是属于我一个人的，谁也休想分走一点，既然以前没有，以后就不可能有。你想守着那些小玩具过后半辈子么？”莫云杉眼中烈火燃烧，捏住殷如离的耳朵，手下不轻不重，撩.拨得颇有技巧。 “既然你非要问得这么明白，那我就告诉你，我可以让自己获得任何想要的感觉，不需要假手于人，比起别人，我更相信自己。”殷如离钳住莫云杉的手，“我这些年是没有过感情生活，单纯因为怕麻烦，你别误会。” 莫云杉没多话，直接吻上去，唇舌不给对方任何逃离的机会。 殷如离猛地一个翻身，两人位置互换，莫云杉的脑袋枕到沙发上。 失去控制权，莫云杉没办法再轻易捕捉到殷如离的两瓣唇。 她仰面与殷如离对视，眸中有两汪水汽。 殷如离又吻下去，胳膊圈住莫云杉的腰，不断收紧，像要把人勒进身体里。 两人不知何时转移到卧室，莫云杉彻底失去主导权。 …… 一次又一次，最后不得已跟殷如离撒娇求饶。 殷如离将脸埋在怀中人颈间深吸一口，放开她，问：“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莫云杉筋疲力竭，懒懒道：“你先吧，我再休息一下。” 殷如离起身走进浴室。 听到“哗啦啦啦”的水声，莫云杉脑中又浮出绮.念，加之没有反攻成功，十分不甘心，干脆直接开门进去。 她快步扑向殷如离，但一碰到花洒淋出来的水就惊叫后退。 那水冰冰凉凉的，鸡皮疙瘩都冻起一层。 莫云杉再度靠近，关掉水龙头。 “你洗冷水澡干什么？”她又心疼又生气，一把抱住面前的人，身上也是冰冰凉凉的。 “我热。”殷如离心虚地将脸转向一边。 看莫云杉绽放那么多次，完全没有感觉是不可能的。她的确很热，但靠着冲凉水，似乎并没有任何缓解。 “女孩子碰凉水本来就伤身体，你这一把年纪冲冷水澡，是不是嫌自己身体太好了？！”莫云杉满眼疼惜，盯着殷如离看好半晌，垂眸，“你要是真的不想我碰，就自己解决，我不会笑话你。” 说完，转身往外走。 殷如离几个跨步，从后面环住莫云杉的腰，在她肩膀印下一吻，“你帮我。” 莫云杉全身肌肉僵住，怎么都没办法立刻行动。 “生气了么？”殷如离轻声问。 “当然生气！” “那你不想帮我了？” “我要生一会儿气。” “云小姐，帮帮我，嗯？” “我考虑一下。”莫云杉边说话边努力从手指开始活动，慢慢的，胳膊可以动，脚丫子可以动，小腿可以动，几秒钟后，总算全身都能动。 “那算了。”殷如离手松开。 “我考虑好了！”莫云杉转身拥住殷如离，几步将她抵到墙边。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摸到淋浴开关，花洒重新出水，温温热热的，蒸腾起白色水雾。 …… - 太阳升起，房间里有了些许光亮。 白色大床上，四条纤长的腿随意叠着，露在被子外面。 莫云杉头枕在殷如离臂弯里，脸压得变形。 殷如离先一步睁开眼睛，想把胳膊抽回来，但怀里的人睡得正香，她犹豫片刻，没有动作。 那条胳膊被枕了一晚上，血流不畅，主人几乎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殷如离两只浅棕色的眸子里，映出莫云杉小小的影子。 熟睡的人很乖巧，很安静，很可爱。 她看着看着，便有些出神。 大约过去二十多分钟，莫云杉才慢慢醒转，睁开眼，发现狐狸精专注地看着自己。 “早上好。”她被那样的眼神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打招呼的声音俨然是个娇羞的小姑娘。 “你的头能不能抬一下？”殷如离说。 “什么？” “你的头太重，我胳膊很麻。” “……” 莫云杉脑袋使劲在殷如离胳膊上砸几下，“现在还麻不麻？还麻的话我再给你治治！” 被莫云杉这么一闹，原本没什么知觉的胳膊就跟同时被铁丝和鸡毛来回划拉，难受极了。 “你恶毒！”殷如离闭上眼睛，另一只手攥拳，好阵子都没缓过来。 “谁让你说我重！惹到我的人会遭报应。”莫云杉做了个鬼脸，很欠揍。 殷如离咬着牙保持刚才的姿势躺了好一阵，胳膊上的麻意总算有所缓解。 她睁开眼睛就准备下地，结果被莫云杉按住。 “你想不想接吻？我好想。”莫云杉越靠越近。 但刚碰到殷如离的唇，就被一脚踹开。 “你干什么？！”她瘪瘪嘴，不知是因为被踹了委屈还是因为没亲够委屈。 殷如离：“我还想问你干什么，如果我没记错，莫小姐说过吃了散伙饭就不再缠着我。” 莫云杉嗤笑一声，“你跟我认真是吧？” 殷如离：“这话难道不是认真说的？” “行，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也不能那么没脸没皮，不缠着你就不缠着你。”莫云杉两只胳膊做了几下伸展动作，脖子左右活动，脚也跟着转动几圈。 殷如离被她这一套动作弄得一头雾水。 莫云杉勾勾唇，身子转个方向，两只脚齐齐发力，将旁边的人直直踹到地上。 “莫云杉！”殷如离昨晚本就消耗巨大，猛地被这么踹一脚哪里受得了，腰好像又隐隐有抽筋的苗头。 莫云杉扬起下巴，趾高气昂：“你可看清楚，这是我的床，我不缠着你，你也不能赖在我的床上吧？”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殷如离原本声音就有点哑，这下情绪一激动，直接破音。 莫云杉掏掏耳朵：“怎么一大早就有只尖叫鸡在我的房间吵吵嚷嚷，真烦人。” 殷如离站起来走到床边，稍弯一点腰和莫云杉视线平齐，唇角向上翘起，“反正这是和莫小姐最后一次见面，我也大度一点，不为这些小事跟你计较。” 莫云杉用虎口钳住殷如离的下巴，笑眯眯道：“殷总这话说得真自信，你敢不敢跟我打赌，就赌会不会有一天你跑来求着我伸出援手。” 殷如离轻蔑一笑：“你以为谁都是你？” 莫云杉摊摊手：“十年没开闸放水的滋味我最清楚不过，不开则罢了，开一次可是不容易关上。” “那恐怕要让莫小姐大失所望，我的自制力要比你好上许多。”殷如离眼露挑衅，“更何况莫小姐昨晚的技术不过尔尔，连喝醉那次都不如，还不至于让我多惦记。” “喝醉那次？我喝醉的时候有过优异表现？”莫云杉皱眉，“十年前的事你都记得那么清楚，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殷如离面部肌肉僵了两秒，镇定道：“总之我绝对不会像莫小姐所希望的那样做出求你的事。” “等等，求我……求我……”莫云杉拍拍脑袋，“我怎么感觉你什么时候求过我？是不是求我放过你来着？” 殷如离喉咙微动，不发一语，径自朝浴室走。 “啊！啊啊啊啊啊！喝醉酒！求我！”莫云杉从床上跳起来，指着殷如离，眼睛睁大好几圈。 第80章 想你x80 “我就说怎么总感觉忘记什么很重要的事，喝醉那次我上过垒！怪不得你腰疼成那样。你这只老狐狸居然装得跟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莫云杉在原地跳着转圈圈，激动的心情无以复加。 殷如离稳住脸上表情，睥睨眼前之人，故作泰然：“我看你现在才是没喝酒就醉了！” 莫云杉捧住殷如离的脸，皱起鼻子道：“你明明早就享受过我的劳动成果，要是我想不起来，那就亏大了！” 殷如离冷着一张脸，下巴往后收，“没有过这种事，你不要产生无谓的幻想。” 莫云杉用两只手将殷如离脸上的肉挤成一团，唇角挂笑：“我是喝醉酒断片又不是脑子被挖掉，我都想起来了，你当时可一点也没反抗。” 殷如离气恼：“谁说我没反抗？是你喝醉酒蛮横得像头疯牛一样！” 莫云杉得意地挑挑眉，眼神像是在说：看吧，露出马脚了。 殷如离双唇紧抿，脸硬得像块石头。 莫云杉用食指轻轻点几下殷如离的鼻头，“看在你这只小狐狸这么可爱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个机会反悔，要不要收回让我别缠着你的话？” 殷如离躲开莫云杉的手，“一次酒后意外不能代表什么。”错开身子往前走。 莫云杉双手抱臂，“那咱们就看最后是谁求谁！” “不过……”她快走几步，抓住殷如离的手腕，“我是一个慷慨的人，在我们分道扬镳之前，我可以友情赠送一次，省得你走出这个门以后追悔莫及。” “简直可笑！我有什么——” 殷如离后面的话还未出口，就被一股蛮力压倒。 横冲直撞的小兔子直捣狐狸洞最深处。 …… “我要去洗个澡，你自便。”莫云杉一脸餍足，帮殷如离把被子搭在背上，下床离开。 殷如离脖子肩头全是汗珠，两只手落在枕头边，全身没有一点力气。 - 殷如离走后，莫云杉在房子里又蹦又跳，从一个房间跑到另一个房间，像个有多动症的孩子，片刻不消停。 原来自己早就征服过那只臭狐狸，要是早知道这些，何苦黯然神伤畏首畏尾。要是不听话，就该直接捆在床上，让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不过现在要是再这么做，就是便宜她了。 臭狐狸精享受过这么美妙的手法，怎么可能不上瘾？ 到时候还不是要灰溜溜来找我。 莫云杉前后翻看自己的手，倏然“哈哈哈哈哈”一阵仰天长啸，笑得双肩颤抖。 - 殷如离坐上车，恨不得把自己的脑子和嘴巴都取下来消消毒。一定是被那家伙传染，智商都受到影响。 她拉下前面挡板，露出一面小镜子。 镜子里的人面色红润，气色出奇得好。 殷如离盯着镜子审视半晌，勾一个笑。 其实刚才是无心之失还是有所蓄谋，她自己都说不清。 - “芮芮，要不要出来吃饭？”莫云杉塞着个小白耳机在打电话。 她背靠床，两条腿抬起来呈九十度贴在墙上，脚丫子一前一后活动。刚做完一组腿部运动，需要放松放松肌肉。 虽说她不喜欢运动，但也不能真的不做运动，有肌肉线条的身材和瘦麻杆差别很大，要收获全方位的美感，总要付出一些汗水。 ——“怎么突然想起跟我吃饭？我还以为你会时时刻刻跟老殷黏在一起。” “都三十多岁的人了，整天黏黏腻腻的像什么样子，何况我们现在也不是什么亲密的关系，更不需要黏着。” ——“我还以为你们该干柴遇烈火，没想到……失敬失敬，我不该低估二位的骨气。” “哼，我看起来像是不谈恋爱就活不下去的模样吗？要不是姓殷的总在我面前晃，我都懒得搭理她。” ——“那还真抱歉，是我不小心总出现在莫小姐面前，我的错。” 电话那边换了一个声音，不是狐狸精是谁？ 莫云杉定住，眼睛眨呀眨的，努力思索应对之策。 “当然是你的错，难不成是我的错？”气势十足。 准确点，应该叫“破罐子破摔”。 ——“我和老殷刚坐下还没点菜呢，你要不现在过来？” 换了辛芮的声音。 “这么久没见，我想和你单独吃饭，要是姓殷的突然有什么急事要离开的话我就过去。”莫云杉嘴上这样说，身体却是利落地翻下床。 ——“没其他事就挂了吧，不要打扰我和辛老师吃饭。”这又是狐狸精的声音。 合着电话那边还是公放。 幸好刚才没说什么不得了的话！ 莫云杉冷笑一声：“我在跟芮芮打电话，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大头菜，我挂不挂要你管啊？” ——“同窗舍友情，幸福一家亲，你们两个这是干什么嘛！作为107宿舍的宿舍长，我誓死维护宿舍的和平与正义。你们两个都别叽歪，小云云过来吃饭，就现在！地址我给你发手机上，半个小时必须到啊！” 电话被挂断。 莫云杉自言自语一句：“盛情难却，我不去就是不给芮芮面子。” 随后，脚下一颠一颠，嘚瑟着去换衣服。 - 辛芮和殷如离吃饭的地方是经常来的烤肉店。 正是饭点，一扇扇隔间门里飘出炙烤的香味，服务员忙碌穿梭。 殷如离露出个假笑：“我都说过我跟莫云杉没关系你不信，现在相信了？” “你可长点心吧！”辛芮拍拍桌子，“我在校园里跟踪，不是，我上次偶遇你们的时候小云云还对你百般示好，今天就这态度，你就没有升起一股强烈的危机感？” 殷如离轻嗤，不屑道：“我为什么要有危机感？” “老殷你这样是不行哒！”辛芮语重心长，“女人的耐心是有限度的，你差不多得了！傲娇太过小心玩儿脱。” 殷如离扯扯嘴角，像是听到一个不好笑的笑话，“莫云杉有没有耐心跟我没有关系。” “我又没说莫云杉。”辛芮眨眨眼，很是无辜，“我就随便跟你聊聊追你的小a小b小c小d，你吊着人家太久，人家没耐心就去采别的花了。” 殷如离眼神陡然变得锋利，沉声道：“辛老师觉得我很好骗？” 辛芮本能往后退，“说话就说话，吓人可不对，我a大一枝霸王花，你是想咬我还是砍我，都会被打得妈都不认识！” “我不跟辛老师打这些无聊的嘴仗，总之我吃完就走，辛老师想等谁随你的便。” 殷如离叫来服务生点菜。 辛芮嘀咕：“打嘴仗当然不能跟我打，否则小云云还不削死我。” 殷如离抬头，“你说什么？” “我那么大声音你听不到，聋了咋的？”辛芮翻个白眼，“我平时那是大智若愚懒得揭穿你，不然就你那点小九九够骗谁的？小云云一回来你就跟她睡过了吧？” “你是不是有毛病？！” 一旁的服务生被面前这位女士吓一跳，手上的点菜机掉到地上，好险比较结实。 “不好意思，我稍后再点。” “好的，您有需要再叫我。” 服务生关门出去。 殷如离猛灌一口水，怒视好友：“虽然你年纪一大把，但也不能满脑子都装着这些事情还总挂在嘴边，万一让学生知道自己的导师这么不严肃——” 辛芮打断道：“你瞅瞅你不淡定这样儿！上回你自己说的，水漫金山。” “我没有。”殷如离说。 “你有。”辛芮说。 “没有。” “有。” 殷如离蹙眉：“我要点菜，请辛老师不要捣乱。” 辛芮：“还说回上次喝醉，你是不是借着酒劲儿去跟小云云……” “没有！”殷如离几近抓狂。 “我就是想问问你是不是去跟小云云谈心了，十年不见，我都要找机会好好跟小云云谈谈心的。”辛芮一本正经，“能成为大学室友是多么特别的缘分啊，该好好珍惜！就是当不成情人，也可以当亲人嘛！” 殷如离深吸一口气，打定主意不再跟辛芮说任何一句话。 “小云云应该在路上了，现在点完菜她来刚好能吃。”辛芮起身开门，将服务生重新叫进来。 殷如离就像个吵架吵输的幼儿园小朋友，低头盯着杯子里的茶叶，辛芮问她吃什么也不答话。 “先这些吧，谢谢。”辛芮点完单，冲服务生礼貌一笑。 服务生欠身，“好的女士，我们会尽快为您上菜。” 包厢推拉门关上，殷如离还是没有说话的意思。 辛芮“啧啧啧”几声，“昔日总裁化身傲娇小受气包，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欢迎收看本期特别节目《爱的魔力转圈圈》。” 殷如离淡淡瞥辛芮一眼，继续当沉默的雕塑。 “你这样我一个人说话好没劲哦！”辛芮叹口气，眯出个笑，“好在等一下小云云就来了，她肯定不像你这么闷着不理人，我有好多话想跟她说！从哪里说起，就从水漫金——” 她的嘴里被塞上几颗小番茄，又一颗，再一颗，直到满满当当一嘴。 辛芮艰难嚼动，好一会儿才将小番茄全都咽下去，不满道：“你这招是杀人灭口？” 话音刚落，包厢门打开，莫云杉带进来一阵凉风。 “小云云你来啦！”辛芮笑盈盈站起来，张开双臂。 莫云杉过来抱她一下，视线转向定定坐在那里的人。 殷如离对上莫云杉的视线，微笑：“看来莫小姐——” “芮芮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莫云杉从包里摸出一个小公仔，举到辛芮面前，“你最喜欢的杰尼熊，限量款！” 辛芮两只眼睛直冒光：“我爱死你了！这个我在国内找好久都没找到，国外也一直在断货，还以为与她无缘了。” “当时出的时候我就想到国内不好买，就托人找了一个。不过一直没你的联系方式，就一直留着。” “你真好，我觉得自己要爱上你了，要不你把老殷踹掉包养我吧，我愿意跟你吃香的喝辣的。” “我跟姓殷的又没半毛钱关系。”莫云杉冲辛芮放电，“芮芮这么可爱，我当然一秒钟都不会犹豫。” 殷如离找准空隙再次开口：“我不喜欢放人家鸽子，但是莫小姐突然——” “芮芮你用的是什么护肤品，为什么脸软绵绵的这么好捏！我的脸怎么就没有这种棉花糖一样的手感呢？”莫云杉在辛芮旁边坐下，和殷如离成对角线。 “我啊，往脸上涂超过两种护肤品就要累晕了，一直是最普通的雪花膏。”辛芮拍拍自己的脸，“主要是天生基因好。” 莫云杉半个身子都侧着，目光全落在辛芮脸上，“真羡慕你，平时也不用怎么化妆，不用费神修复，我就不行，怎么补水都好干。” “你今天也没怎么化吧，”辛芮作出花痴状，“素颜都这么好看，不愧是我的爱人。” 莫云杉一只手支住下巴，一只手在辛芮脑袋上摸一摸，笑容宠溺：“乖。” 辛芮两只手握小拳拳，讨好似的给莫云杉敲敲肩，“老公，我想吃阳澄湖大闸蟹。” 莫云杉大手一挥，“秋天给你拉一车过来。” “老公我还想吃冰山北极贝至尊刺身。” “咱们去太平洋边上边捞边吃。” 殷如离几次被打断，极为窝火，现在又被晾在一边，恼得眉毛都要烧起来。 “打扰一下，这是您的菜。” 服务生开门进来，架子里摆上几盘肉和蔬菜拼盘。 “三位女士是自己烤还是我来烤？”服务生问道。 殷如离噙笑：“我们自己来就可以，谢谢。” 服务生出去后，她手刚伸向盘子，被莫云杉狠狠拍了一下。 莫云杉若无其事地看着辛芮问道：“芮芮宝贝我给你烤肉肉，你想先吃哪盘肉肉？” 第81章 抓紧你x1 辛芮指指殷如离手边的盘子：“我要吃牛上脑。” 殷如离冷着脸道：“辛老师该控制一□□重，晚上不要吃热量这么高的部分。” 莫云杉淡淡瞥她一眼，视线转向辛芮：“芮芮不要理有病的人，你瘦着呢！” “我当然知道有些人吃不到肉就嫌肉酸，”辛芮捂住腮帮子，“酸得牙都倒了。” “辛老师是觉得以后都不需要我陪你来这家店了？”殷如离话里充满威胁。 莫云杉捧住辛芮的脸，笑弯了眼：“芮芮有我陪，哪还需要别人啊！”说胡的时候看都没看殷如离一眼。 殷如离敲敲桌子：“说话的时候不看人是不是没有礼貌？这么简单的社交礼仪莫小姐不会不知道。” 莫云杉：“芮芮你说，是不是跟谁说话才需要看谁？我明明一直都在跟你说话，为什么总有只蚊子自作多情呢？” 辛芮：“可能是想让你看她一眼。” 莫云杉：“可是我的眼里只有你一个。” 辛芮：“那就不要管她好了。” 殷如离听两个人说相声一样，嗤笑出声，很瞧不起这段相声似的。 “刚才包厢里是不是有笑声？又没什么好笑的事发生，这样是想吸引别人注意吗？”莫云杉的视线仍是没往殷如离这边转一下。 辛芮耸耸肩：“答案只有笑的人知道。” 莫云杉：“那你问问那个人，明明都说好尘归尘土归土，为什么总是要跟我说话还试图吸引我的注意。” 殷如离勾出个一眼就能看出来的虚伪笑容，对辛芮说：“麻烦你告诉旁边的人，我只是基于社交礼貌，不能让不熟的人下不来台，请她不要多想。” 莫云杉：“麻烦再帮我问问，她口口声声不想跟我同桌吃饭，说那么半天怎么还不走？” 殷如离：“麻烦告诉她，我是为了跟辛老师共进晚餐才坐在这里，先来后到，要走也是她走。” “麻烦……不用麻烦了。”莫云杉看向殷如离，“舍不得我的手就直说，何必遮遮掩掩的，大家都是三十好几的人，这种事情有一说一，你如果诚恳地求我帮你耕地，我可以大人不记小人过。” “我舍不得你的手？”殷如离“哈哈哈”三声浮夸的笑，“这句话应该反过来说才对。” 莫云杉：“你舍不得我的手，有什么问题？” “……” 殷如离攥紧手边杯子。 气氛陷入尴尬。 “你们两个干啥呢这是！我就想吃口肉，这么半天咋谁都不下呢？”辛芮出声打断诡异的对峙。 “都怪那个烦人精，都饿着我们芮芮了。”莫云杉拿起烤肉的夹子，“来，我给你烤爱心小肉肉。” 殷如离蹙眉：“吃饭的时候不要用这么恶心的语气说话。” “你吃的不多管得挺多！”莫云杉瞪她一眼，继续手上的活。 “这个肉好难弄哦，为什么会叠在一起？好像跟电视剧里不一样。”莫云杉出门只管吃，从来不会自己弄这些东西，看着简单，真上手还挺难。 “拿来。”殷如离伸出手，脸上是不加掩饰的嫌弃。 莫云杉扬起下巴：“我不，说了要给芮芮亲手烤肉就一定要每一片都是我放下去的。” 辛芮心疼地看着铁板上的肉，违心道：“肉不重要，重要的是老公对我的爱。” “啊！” 她惨叫一声。 莫云杉转过来，双眼迷茫：“怎么了？” 怎么了？ 你媳妇儿踢了我一脚！ 辛芮没有把心里想的话说出来，摇摇头：“我不小心咬到舌头了。” 殷如离关切道：“辛老师怎么这么不小心，是不是等不及想吃肉？那也不能拿自己开刀啊！” 说着，握住莫云杉手里的烤肉工具，“辛老师着急，还是我来吧。” 莫云杉指尖被对方热乎乎的手掌包住，喉咙轻轻滚动一下，泰然自若地收回手，“我烤肉的技术是欠缺那么一点，为了我们芮芮能快点吃到肉，立功的机会就先让给你。” 殷如离手法娴熟，很快就将铁板上坨在一起的肉分开，卖相比刚才好上许多。 莫云杉一不小心望着那只手出了神。 狐狸精做任何事情都这样从容，这样优雅，好像这世上什么事都难不倒她。 殷如离把烤好的肉放进辛芮盘子里，莞尔：“辛老师慢点吃，别噎着。” 辛芮立刻把盘子里的肉给莫云杉分两片：“老公你也吃。” “啊！”辛芮又惨叫一声。 “芮芮？”莫云杉满脸困惑，眉心紧紧攒在一起。 辛芮捂住嘴，“我又咬到舌头了。” 实则内心咆哮：你媳妇儿她踩我脚！ “你是不是缺什么维生素啊？”莫云杉挠挠头，“忘记在哪里看的，总咬舌头是生什么病的前兆来着。” 殷如离道：“辛老师身体很好，她就是馋肉了。” 莫云杉冷哼：“我说我想跟你说话了？” 殷如离低下头默默吃东西，活像个受气小媳妇。 莫云杉心情大好，破戒吃了好几块肥瘦相间的肉。 - 莫云杉吃得差不多，擦擦嘴，“我去一下卫生间。” 吃完东西要补个口红，在狐狸精面前时时刻刻保持十足的魅力。 殷如离看一眼关上的门，唇角浮出个笑。 她低下头，筷子拿在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戳几下干碟蘸料，还一粒一粒将里面的细小颗粒夹到盘子里，眼睛半眯，就像是在做什么精密的活计。 “要不我说你里外三层皮呢，明明是套路人，还摆出一副受欺负的嘴脸，你这心可真脏啊！” 辛芮的声音就在头顶，殷如离本能抬头。 辛芮立刻捂住鼻子蹲下来，眼里包满泪水。 这回，她被鼻子里的酸水呛得叫都叫不出来。 殷如离从纸巾盒里抽出两张纸递过去：“抱歉，后脑勺没长眼睛，辛老师没事吧？” 辛芮一把夺过餐巾纸，吸溜两下，愤然道：“说两句实话你就报复是吧！” “我真不是故意的。”殷如离十分诚恳，“不然就该再狠一点。” 辛芮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算你狠！” 殷如离伸出两根指头，笑眯眯道：“你要是再叫些不该叫的称呼，我就把你的舌头拔掉。” 辛芮故意吐吐舌头：“你不知道‘老公’现在是姐妹爱称吗？反正你们之间也不叫这个，不用这么小心眼吧。” 殷如离点点头，伸手：“那老公给我点钱花花。” “……”辛芮捂着鼻子坐回去。 看热闹看得太高兴，都忘记殷如离不是人的事了。 - 吃完饭分别的时候，莫云杉抢着买完单，眼神都没给殷如离一个，只跟辛芮道别就潇洒离开。 殷如离拿出车钥匙，对辛芮道：“我送你回家。” “还是不了吧。”辛芮后退两步，“我怕你把我丢到郊区喂野狼。” 殷如离步步逼近，一侧唇角翘起，眼神阴狠：“现在知道怕了？” 辛芮猛点头：“怕怕怕，求大佬放过小的。” “我没有想跟莫云杉有任何关系。”殷如离重申一遍。 辛芮挥挥手，“你说啥就是啥，赶紧走吧。” “真的不要我送？” 辛芮摇头：“不用，咱们又不顺路，你早点回去歇着吧。” “那你路上注意安全，到家跟我说一声。” “知道了，你慢点开。” - 卧室里，床头灯发出微弱的灯光。 床单一片褶皱。 被子里，殷如离脚趾蜷缩，面上是难忍的表情。 今天十分不顺。 只因每每有登顶的苗头，都会不自觉想起另一个人，以至于怎么都无法集中注意力，卡在那里不上不下。 最后，索性放弃，起身去浴室冲澡。 第82章 抓紧你x2 ——“殷总，莫氏集团刚刚对外公布董事局主席莫启贤昏迷住院的消息，前两天就有小道消息出来说莫董的情况不太好，有变成植物人的风险，现在莫氏股价一直在掉，咱们公司注入莫氏的资金大幅缩水，李董希望您能召开董事会给个说法。” 电话里是ada的声音。 殷如离戴着耳机站在厨台边，一身祖母绿蚕丝睡衣，腰带松垮垮系着，手握一个细嘴咖啡壶，水流冲进滤杯里，连出一圈泡泡。 待壶里的水倒完，才淡淡道：“跟李董说我近期在山上修禅，有什么事过段时间再说。” ——“好的殷总。” 殷如离知道李董不会相信，但她无所谓他相不相信，左右不过是个借口。 - 莫云杉在网上看到父亲昏迷住院的消息，心中五味陈杂。 事情已经发生一个多月，她却是通过网上新闻才知道。 不过她早就离开那个家，这也正常，即便是早些时候知道，又能怎样呢？ 此时此刻，她挺讨厌自己，明明恨着那个人，也清楚地知道这辈子没有原谅他的可能，但看到这个消息，心里还是有所触动。 毕竟老爷子小时候对她是实打实的宠爱，那些童年的记忆不是说丢就能丢掉的。 莫云杉望着桌上的小摆件出神，陷入这样的矛盾纠结中不知该怎么走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最后，是桌上的电话把她唤回现实世界。 ——“莫小姐，你之前打包给我的衣服有一件少了一颗扣子，希望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接起来，是狐狸精的声音。 莫云杉怔愣一下，认真道：“我送去干洗前都好好的，可能是洗衣店的人弄坏了，我再给你买一件。” ——“你弄坏的是全球限量款，现在恐怕很难买到，我会自己送回去请设计师配一颗，莫小姐如果有诚意，可以请我吃饭道歉。” “……” 莫云杉笑出来：“你不会是想和我吃饭故意找借口吧？” ——“莫小姐觉得我找你吃饭需要借口么？”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觉得只要想跟我吃饭，我就会屁颠颠跑过去啊！” ——“ada前阵子做了一个我们公司的品牌推广策划，我从各方面评估后认为这套方案成本最低效果最好，只是需要莫小姐配合。” “你这是在转移话题？” ——“莫小姐应该也看到过网上关于我们的娱乐内容，殷氏集团旗下几个面对年轻人的新品牌本月营收较上个季度有大幅增长。我是一个商人，这么显而易见的好处，不可能放过。” 莫云杉嘚瑟起来，“我管你找一堆什么借口，反正在我看来你就是想见我。” ——“如果莫小姐不方便我也不会强求。” 莫云杉脑袋倒到沙发扶手上，躺着翘起二郎腿，“你求求我我就方便了。” ——“莫小姐再见。” 那边说完这几个字就挂断电话。 莫云杉微微蹙眉。 我是不是拒绝得太过了？万一她趁机真的跟我划清界限怎么办？要不还是循序渐进，等她离不开我的时候再报之前的仇？ 沙发上的人正这么想着，电话又响起来。 ——“莫小姐你好，我是殷氏集团总裁特助ada，希望没有打扰到您。司机五点钟会在酒店门口等候接您去殷总家里用餐，祝您度过一个愉快的晚餐时光。” 听筒里就传出来这么两句话，挂了。 莫云杉还以为自己是接到一个人工智能打的电话。 但是，自己同意和那只老狐狸共进晚餐了吗？ ……算了算了，还是不要横生枝节。 莫云杉对天哀嚎：“我真是好没出息一女的！” - 莫云杉身着一套白色连帽运动服，要多随意有多随意，她要让姓殷的知道自己完全不期待今天的晚餐。 她进门前先试着输密码，错误。 既然旧密码是她出国的日期，那新密码…… 她输一遍回国的日期。 错误。 好吧，自作多情了。 叮咚~ 莫云杉按响门铃。 门向里打开，殷如离腰系黑色围裙，头戴白色厨师帽，嘴上还有防止口沫飞溅的挡板，装备齐全。 莫云杉有种走进餐厅后厨的错觉。 “先坐一下，很快就好。”殷如离说完这句，便回到厨台边，一台平板电脑播放着烹饪教程。 莫云杉跟着过去，疑惑道：“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殷勤？还做东西给我吃，是不是图谋不轨？” 殷如离不停搅动锅里深褐色的海鲜酱汁，神情专注，好一会儿才答道：“我从今天开始为期一周的休假，给自己找点放松的事做。” “你这个工作狂休假一周……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莫云杉挑挑眉，“你该不会是想我想得没办法好好工作吧！” “尝尝。”殷如离舀一小勺汤汁放在小碗里递给莫云杉。 莫云杉抓住殷如离的手腕送到自己嘴里。 别说，还挺好喝。 “你这汤挺鲜的，就是盐味淡了点。”她如此评价。 殷如离看一眼喝得干干净净的碗，抬眼道：“这是要浇在意大利面上的海鲜酱，会再收一下汁。” “……” 莫云杉耳根子发热，炸毛道：“你这跟海鲜汤长得一模一样，谁知道你现在是不是为了让我出糗才撒谎？！” 殷如离：“你如果想当汤喝也可以，不过就只能吃白水意面了。” “你是厨师，你开心就好。”莫云杉迅速转身，风一样逃到沙发后面躲起来。 殷如离唇角微微上翘，继续搅动锅里的酱汁。 - 莫云杉看着面前一大盘子海鲜意面，口水直冒，脑子里飞速算着这一盘面有多少热量，要用多少运动量来抵消。 “怎么不动？”殷如离问道，“还是想喝海鲜汤？” “你能不能不要再提海鲜汤了！”莫云杉拿起黄铜色的金属叉，对殷如离比划一下，眼里满是探究，“今天为什么突然给我做饭吃？总感觉你有什么阴谋。就像宰猪前要先给猪吃顿好的。” 殷如离：“很高兴你对自己的品种有正确认知。” 莫云杉：“你好烦啊！给你点好脸色就蹬鼻子上脸，我是看在ada的面子上才来赴约的，你可别误会。” 殷如离倏然倾身过去，捉住莫云杉的手腕，用叉子挑起一根面条送到自己嘴里，与面前的人对视着，一点一点吃掉。 “我知道了，你就是离开我的手活不下去，所以才想着法地勾引我。”莫云杉绷住脸，看似无欲无求，“我，我可是当代柳下惠，你别以为这样勾引我两下我就会贡献自己的手。” “你记不记得迪士尼有一个动画片的吃面条经典场景？”殷如离问。 “你说《小姐与流浪汉》？”莫云杉答完才想起自己明明要冷着狐狸精的。 那部动画片的主角是两只狗，它们同在一个盘子里吃面，正巧吃到一根面条，吃着吃着，嘴就撞在一起。 很多人长大重温的时候都不敢相信两只狗谈恋爱比自己谈恋爱甜多了！ 殷如离没说话，又从莫云杉盘子里挑起一根面，衔住一端，慢慢，慢慢，将那根面条拉起来。 莫云杉别开视线，一阵热气从脚底板冲到脑袋顶。 很快，殷如离将一整根面条都送进嘴里，咀嚼的声音不大，但家里太过安静，以至于异常明显。 莫云杉耳朵轻轻动几下，坚决不看狐狸精一眼。 殷如离退回去，笑道：“面的味道很不错，你尝尝。” 莫云杉脸转回来，语气生硬：“这盘都沾上你的口水了，我嫌弃。” “那换换就是。”殷如离将两个盘子对调位置。 莫云杉再次找茬：“你这盘这么多，是想让我长两斤肉吗？” 殷如离再度倾身，轻声问：“那你想怎么样，想要我再帮你分担一些？” 莫云杉想了想，点头：“你吃一半。” “现在又不嫌弃我的口水了？” “你少说话！” 殷如离这回拿自己的叉子从莫云杉盘子里卷走几根面，吃完唇边沾上一点酱汁。 看起来格外美味。 莫云杉在心里默念：有骨气一点，有骨气一点，至少要她勾引三回才能上钩。 殷如离喝下一口水，问道：“现在不觉得多了吧？” “嗯。”莫云杉含糊地应一声，低下头默默吃面。 不得不说，比想象中好吃许多。 原来一起生活的时候不怎么开火，两个人基本都是出去吃，不过殷如离进厨房比她这个厨房杀手靠谱得多。 “你自己经常做吃的吗？”莫云杉问。 “偶尔会跟着视频做一次，可以解压。”殷如离道，“这个酱汁我也是第一回 做，幸好还不赖。” 莫云杉撇撇嘴，“你是在跟我嘚瑟自己有天赋吧！” 殷如离伸手贴上莫云杉的脸，用指腹拭去她嘴边的酱渍。 莫云杉脸刷一下变成红柿子。 “我们都吃过散伙饭了，你不要做这么暧昧的动作，不然我只能当你暗恋我。” 殷如离将手收回去。 房间里的空气变得沉闷。 莫云杉抬眼偷偷打量对面的人，总感觉对方今天怪怪的。 “不好好吃饭看我干什么？”殷如离抬头勾笑，“是不是正在为自己的口是心非后悔？” “你少自恋，我是要看看你的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莫云杉重新低下头，挑起一根面，怎么看都没有狐狸精嘴里的香。 殷如离像是会读心术一样，过来一口咬住叉子上的面，脸凑莫云杉极近。 莫云杉舔舔唇，终究是没忍住，对上殷如离的唇，一根面条一分为二进了各自的肚子，唇却是许久都没分开。 - 【莫氏家族小女儿，奥斯卡影后莫云杉夜宿殷氏集团总裁殷如离家中，此前多次被媒体拍到共同出入酒会、餐厅等场所，诸多证据表明两人或已复合。】 随新闻一起爆出来的，还有莫云杉头天晚上进入小区第二天一早才出来的视频。 莫云杉去的时候戴了顶鸭舌帽，只被拍到一个背面，出来的时候脸上多了口罩和墨镜，虽看不清脸，但身形一致，只要与她以往的照片稍加比对就能认出来。 很快，又有媒体曝出一个两人在餐厅门口接吻的视频。 原本因董事局主席健康状况堪忧，股民担心管理层内部调整会影响公司的盈利能力，但这样的消息一出，股价又调头回升。毕竟在莫氏集团的股东名单上早就有殷氏集团的身影，如今莫殷两人有恋情爆出，有这层关系，想必殷如离绝不会让莫氏内部乱套。 殷氏集团这些年的扩张速度大家有目共睹，许多人借此机会逢低入手，一个交易日过去，莫氏的股价直接涨停封板。 第83章 抓紧你x3 莫云杉的私人电话不知道怎么泄露出去，从早上开始就响个不停，接了几个都是求证恋情的媒体。 她索性直接关机。 平板电脑停留在新闻界面，她看了看也没什么意思，丢到一边。 按照狐狸精之前对自己的态度，这种谣言一出来她就该站出来说话了，但这次到现在都没动静，真是奇怪。 或许，狐狸精昨天的蹩脚借口是真的，她们的绯闻具有商业价值，那条爆料是狐狸精默许的。 啥意思，真把我当工具人啊。 要是这样，还真让人有那么一点点伤心。好歹提前说一声呢，那我就穿好看一点去了。 莫云杉仰头闭上眼睛，外面的世界真是复杂，不像在剧组里，只需要沉浸在自己的角色里，其他什么都不用管。 叮咚……叮咚……叮咚…… 门铃响起。 莫云杉眉头紧皱，该不会是有狗仔摸上来了吧？但以酒店的安保水平，应该不至于。 她起身走到门后，猫眼里是狐狸精的脸。 打开门。 “你怎么来了？”莫云杉语气里带着些怨气，自己并未发觉。 殷如离向前跨一步，关上门，捧住莫云杉的脸吻过去。 “唔……嗯……”莫云杉没有准备就被推到墙上，有些抗拒。 殷如离退开，“不舒服？” 莫云杉瞬间觉得很委屈，恼道：“你干嘛一上来就亲我？我们又不是情侣关系，没名没分地亲来亲去是耍流氓！” 殷如离咬住莫云杉的耳朵，低声道：“你自己说成年人做点什么不需要负责，现在又反悔了？” “我感觉很不好，”莫云杉一瞬不瞬盯着殷如离的眼睛，“这样的感觉就好像我刚回来的时候，你又是那样一副讨厌的样子。” “我只是试过之后就离不开你的手，你是不是想要我求你？那我求求你。”殷如离声音娇柔，眸中万千情丝。 “殷如离你够了！”莫云杉一阵心慌，“你别这样，我真的不舒服。网上那条新闻我知道是你授意的，是为了莫氏的股价对不对？你没有提前告诉我，我是有点生气的，但是没关系，偶尔被你利用一次两次无所谓，我知道你不会做害我的事就够了。” 她抓住殷如离的手，眉心紧紧拧在一起，“我认识你那么多年，你现在很奇怪。” “我说过，我想要你。”殷如离带着莫云杉的手顺着心口往下。 “既然你不愿意告诉我你为什么变得这么奇怪，那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你走吧。”莫云杉心里像是压着一块巨石，沉重得喘不上气。 殷如离再次吻上来。 莫云杉推住她的肩膀，奋力挣扎，想直接在对方嘴上咬一口，但没能忍心。 两人纠缠好一会儿，莫云杉终于将殷如离推开，恼火道：“你是不是疯了？！” “我是疯了，是被你们家逼疯的，我好好的生活被你们父女搅得一团乱。你知不知道，我的耐心快被你耗尽了。” “你在说什么？” 殷如离整理好衣服，转身走到门口。 莫云杉追上去抓住殷如离的胳膊：“你把话说清楚。” 殷如离拨开莫云杉的手：“你不想出力，我就去找想出力的人。” 莫云杉拽上殷如离的手腕，猛地向旁边一扯，冷笑一声，“你疯疯癫癫跑到我这里说这么一通胡话是想干什么？或许你觉得用这种蠢办法就能逼走我？那真不知道是你蠢还是你觉得我太蠢！” “我为什么要逼走你？”殷如离勾唇，“看你像块牛皮糖一样追着我跑，不知道多有乐趣。” 莫云杉神色严峻：“姓殷的，你以前跟我约法三章，不管再怎么生气都不要说让对方寒心的话。十年前我没能遵守约定，但现在我希望你可以遵守约定，我不想你以后像我一样后悔。”说着说着，眼里通红一片。 “你觉得我会后悔？”殷如离轻嗤，“实话告诉你，你父亲昏迷住院，有一半是我的功劳。我恨他当年破坏我的好事，要不是他横插一脚，我现在就会爱□□业双丰收，也不用费尽心机地一点一点把莫氏集团吞掉，你哥哥不争气，他又那么疼你，有你在，莫家的那些东西迟早是我的。” 莫云杉笑出声：“我在你眼里就像三岁小孩儿一样好骗是不是？就算我像三岁小孩儿一样好骗，那你现在说这些又是为了什么？让我恨上你，然后敬而远之？” 殷如离摸上莫云杉的脸，摩挲，“我本来是想连你一起报复的，但是公司大大小小的事已经让我够辛苦的，你偏偏又跟我玩儿欲擒故纵，我实在不想陪你玩下去了。” 莫云杉覆住殷如离的手背，与她对峙片刻，“我可以不跟你玩欲擒故纵，只要你承认你爱我，那就让新闻成真，我们复合对殷氏也有好处不是么？” “莫小姐未免把自己想得太重要。”殷如离道，“你知不知道每年有多少大客户是冲着我的面子选择和殷氏合作？又知不知道这些人里有多少是想追求我的？和你复合，我的这些大客户怎么办？你赔我？我想你也没那个能耐。” 莫云杉点点头：“所以殷总这么多年一直不谈恋爱也不找别人解决需求，不是因为忘不了我，而是怕那些大客户不卖你的面子。” 殷如离莞尔：“装个深情的人对我来说有什么难的？辛老师又怎么会知道我有没有跟什么人睡过。我看莫小姐这么多年还是没长进，还是出奇的好骗。” 莫云杉吸一口气，嗤笑道：“就我对殷总的了解，在即将成功的时候放弃，绝不是你会做的事。你明明知道只要再差一步，我就会对你死心塌地，到时候不管你报复也好怎么都好，会比现在更能伤到我的心，为什么现在把自己的心思抖搂出来，我真的很好奇。” “因为我现在看你一眼就会想起那些可笑的过去，每每想到，我只会觉得自己蠢。”殷如离贴上莫云杉的额头，“我是爱过你，但还没有到以德报怨无视你那些伤害的程度。你可以自己去查查莫氏集团过去的产业有多少在我名下，看我用十年时间搞倒你家，你就该知道我是个多记仇的人。” 她弯出个笑，“你怎么会奢望我能毫无芥蒂地再和你一起生活几十年，那样的生活，真是难以想象。” 莫云杉打开门，“我现在不想跟你讨论这些问题。” 殷如离略显失望：“我还以为你就算知道这些，也会像之前那样缠着我不放。说实话，我心里还挺失落的。” 莫云杉看着殷如离，目光沉沉：“殷总慢走。” 殷如离最后看她一眼，挺直背出去。 莫云杉关上门，闭起眼睛，干涩，连滴眼泪都没有。 - 【豪门世家里你不知道的那些陈年秘辛！莫殷两家爱恨纠葛。】 “现实版《基督山伯爵》复仇记。 十年前，如今的奥斯卡影后莫云杉与殷氏集团继承人殷如离被莫氏集团董事局主席莫启贤拆散，莫启贤不仅以卑劣的手段打压殷氏，还借谈判设下鸿门宴，在几大巨头面前开出条件，只要殷如离愿意陪他独子一夜，就为殷氏集团注资，殷如离愤然离席，殷氏集团惨遭更剧烈的打压……” 整篇报道有两千多字，写爽文一样，将十年间莫氏的衰亡与殷氏的崛起串联起来，还穿插莫殷两人的爱情线，不过两三个小时，阅读量就超过10万。 “殷总，那篇报道还是没能截住，现在热度很高，做不到全部删除，对不起。”ada深鞠一躬，久久没有起身。 在报道发布前，那个账号就曾联系过殷氏集团公关部的人，用邮件做一个预告之后，就怎么都联系不上。 技术部的人破解过地址，是一个海外的服务器，追踪不到具体定位。 殷如离温声道：“一些陈年旧事罢了，更何况对殷氏也没什么影响，去工作吧。” 办公室门重新关上。 殷如离起身走到窗边，仰头看天。 第84章 抓紧你x4 莫云杉看完那篇报道文章，坐在沙发上久久没有动一下。 没有愤怒，只有止不住的心疼和愧疚。 原来父亲曾经对狐狸精做过那么多过分的事，原来出国之后，狐狸精过得那么艰难。 自己却什么都不知道。 在狐狸精最需要人支撑的时候，自己不在她身边，还雪上加霜，就算她真的要报复，也是自己该受的。 莫云杉不禁想，如果自己不回来打扰狐狸精的生活，她是不是会过得好一点呢？ 可是这世上没有如果，就像没办法回到十年前改变自己离开的事实，如今也没办法改变自己重新进入狐狸精生活的事实。 商望…… 这个名字蹦入莫云杉的脑海。 她回想起他在餐厅说过的话，他一定知道得比报道更多。 莫云杉绕了一大圈，找到商望的联系方式。 虽然她在a市没太多人脉，但是通过国外的朋友，一个问一个，也不算太难。 ——“请问是哪位？” “商先生你好，我是莫云杉，我想见你一面，不知道方不方便？”莫云杉说。 ——“莫小姐，接到你的电话，还真是让我惊讶！见我干什么？质问我是不是和殷如离串通一气要搞死你们家吗？” 电话那边的声音含着嘲讽。 “我以前有一些误会，希望能弄清楚当年的事，想跟你见一面，可以么？” 莫云杉很平静，她现在早就不是20多岁那个冲动的小姑娘，不会再遇到一点事就转身逃跑。 ——“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我为什么要拒绝呢？我今晚七点有时间，莫小姐想在哪里见面，我尊重女士的决定。” “等我预订好餐厅，把信息发到商先生手机上。” ——“抱歉，我恐怕不是能和莫小姐一起吃饭的关系，如果莫小姐会打网球，我们可以约在网球场。隅罗公馆附近有一家不错的网球俱乐部，莫小姐觉得呢？” “没有问题。” ——“名字我稍后发给你，很期待和莫小姐的见面。” 挂断电话，莫云杉抱住膝盖，很久都没有动一下。 其实比起现在这样，她宁愿当初的误会是真的，宁愿自己走后狐狸精真的和商望因为联姻而在一起，不管他们之间是契约关系也好还是真的产生感情也好，至少狐狸精不会一个人承受那些。 她太知道思念是什么滋味，如果狐狸精在那么痛苦的时候还要那么想念一个人，该有多辛苦。 年轻的时候她以为爱一个人就是你属于我，我属于你，全心全意，永不背叛。 但现在，她只希望自己爱的人不要那么辛苦，至少不要因为她才那么辛苦。 父亲对狐狸精做的事，她用一辈子都还不完。 如果早点知道这些，她绝不可能提起勇气回来找狐狸精，更不可能那样死缠烂打，再把狐狸精拖入煎熬中。 原来狐狸精一直说的不想伤害自己，是这个意思。 莫云杉咬住胳膊，努力忍着不落泪，但眼泪还是那么不听话，一滴连成一串滚出来，烫得脸颊都疼。 - 商望看到莫云杉，轻蔑一笑：“我不知道该说莫小姐有勇气还是厚脸皮，从上次偶遇你就该知道，我非常非常讨厌你。” 莫云杉勾唇：“很抱歉，殷如离以任何态度对我都行，因为我欠过她，但商先生恐怕没这个资格。” 商望拎着网球拍往前走几步，“如果不是殷如离警告过我，我一定不会让莫小姐安生这么久，但这次是你自己要找我，那就怪不到我头上。” “我想知道我父亲对殷如离做过的所有事，原原本本的，希望商先生可以全都告诉我。”莫云杉说。 “知道以后呢？得意殷如离能为你忍受那么多屈辱？还是得意十年过去她还是那么保护你，不惜跟我决裂也不让我透露当年一点事给你听！”商望情绪激动，“你说走就走说回来就回来，回来以后为什么还要缠着她？现在才来关心这些，不觉得太迟了么？！” “你说她不让你告诉我那些事，是不是？”莫云杉眼眶慢慢泛红，但在不相干的人面前，她不会流泪。 “是，她不让我告诉你，但我这个人天生藏不住事儿，就算她不认我这个朋友，我也不想看她一次又一次被你折磨。你但凡还有点心，就离她远一点，越远越好！”商望与莫云杉拉开距离，站到发球线后。 这是一个半场，两人面前是一堵墙。 商望从兜里掏出一颗球向上抛起，猛力挥拍，球撞到墙上反弹，直冲莫云杉而来。 莫云杉立刻挥拍应对，将球打回去，再由墙反弹到商望面前。 她接到一个球，商望就告诉她一点，再接到一个球就再多一点。 莫云杉咬着牙，不甘示弱，即便马上就要脱力也不喊停。 最后，商望实在看不下去，用拍子挡住球，收回手里。 莫云杉双唇发白，满脸汗珠，但表情仍旧倨傲。 “该告诉你的我都告诉你了，”商望盯着莫云杉看半晌，“如果你还爱她，希望你能好好抓住她。她很孤独。” 说完，将拍子架在肩上，留下一个背影。 莫云杉后退几步，背抵住墙，慢慢滑坐到地上。 她没有惊讶商望突然改变态度。她能感受得到，这个人对殷如离是真心相待的。 能让别人有所察觉，那这些年狐狸精应当真的很孤独，以至于连掩藏的力气都没有。 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不知道的地方，独自承受着那些孤独。 可是狐狸精想让自己抓住她吗？如果想的话，就不会一次又一次推开了吧？ 可是不想的话，那一次又一次的挣扎是什么呢？ 十年都孤身一人，又是什么呢？ - 莫云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 她一遍遍回想殷如离这段时间的表现，即便说的话能作假，做的事能作假，那些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温柔眼神、那些关心爱意，全都可以作假么？ 商望说狐狸精不想让她知道父亲做过的那些事，其实打从一开始，狐狸精就没想伤害她。 如果不是她死缠烂打，狐狸精也没有报复她的机会。 一切根本和狐狸精说的不一样。 说那些话的时候，狐狸精会痛吗？ 莫云杉大脑一片混乱，不知道该怎样面对狐狸精，面对她们的关系。 她只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该补偿狐狸精，为十年前的一走了之，为父亲做过的事，为自作主张回来搅乱狐狸精的生活。 - 殷如离将一杯水放到床头，从抽屉里取出安眠药瓶，取出两粒随水一起吞下去。 正要上床，响起一阵门铃。 已是夜里11点，有谁会来？ 她打开门口监视器，昏暗的灯光下，是熟悉的脸。 殷如离关闭屏幕，没有理会。 但门铃还是一声接一声响个不停。 她冷着一张脸打开门：“深夜到访，有什么事？” “来跟你道歉。”莫云杉神色郑重，“为所有的事跟你道歉。” “如果莫小姐说的是那篇无聊的文章，那大可不必理会，现在一些媒体为博人眼球，总是会编造一些夸张的事实。什么爱恨纠葛，听起来就像是八点档的肥皂剧，很可笑。”殷如离道，“我已经准备休息休息，莫小姐再见。” “既然你让我不要理会这些，那自己又为什么要在意呢？你觉得这样一次又一次推开我，我就会知难而退么？”莫云杉笑容苦涩，“你这样一次又一次推开我，只会让我觉得你从来没有停止过爱我。” 殷如离哂笑，“莫小姐的逻辑果然与常人很不相同，你觉得我用言语伤你越深就是爱你越深么，到底是你太自恋还是我说的不够明白？” “我没办法无视我父亲伤害过你的事实，我不管用尽什么办法都想要弥补，否则会内疚一辈子，你就是知道我会这样，所以千方百计把我推远是不是？”莫云杉直直盯着殷如离，“你利用我抬升莫氏股价，你对我说那些话，时间跟出现那篇报道的时间那么接近，你只是不想要我那么愧疚，是不是？” “莫小姐的想象力未免太丰富了。”殷如离走近一步，“我不知道自己在你眼里这么神通广大，提前布局这么多，我也不知道自己在你眼里这么伟大，做这些就只为减轻你的愧疚感？” 她的目光在莫云杉脸上打量片刻，“是不是太好笑了一点？” 莫云杉也向前一步，踏进屋里，“从以前就是这样，我往前走一步的时候，你就铺好了后面的99步。你怎么知道我们一起铺不会铺得更好？你又怎么知道我想不想被你保护，你知不知道我也想好好保护你，保护你不受任何伤害。你知不知道我看你这样有多心疼？” 殷如离轻嗤：“你这样，和被人卖了还要帮对方数钱有什么区别？你是不是觉得我明明白白折磨你才算报复？如果是这样，那证明我折磨你折磨得还不够。” “我宁可你折磨我，我宁可你把这些年来的怨气都发泄在我身上也不想你这样折磨自己！你敢看着我的眼睛说你在这一刻不爱我吗？还是你敢说你真的想让我走得远远的不要再来打扰你？”莫云杉抓住殷如离的手腕，把袖子推上去。 “如果是这样，这些是什么？” 殷如离的胳膊上有几个牙印。 “你从以前就是这样，想忍住眼泪的时候就会咬自己的胳膊。你不想让人看到你的脆弱，可是我看到你这样假装坚强，我的心也是痛的，比看到你的眼泪还要痛！” 良久，莫云杉露出一个涩笑，“即便是20多岁的那个我，也从来不相信你会做伤害我的事，如果你真的想要我过得不好，只要早点把这些告诉我，我就根本没有任何心思去争什么影后，我只会迫不及待地想要弥补你因为我而受到的那些伤害。不管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会毫不犹豫去做，哪怕要我跳火坑我都不会眨一下眼睛。” “时间不早了，莫小姐请回吧。”殷如离挣脱莫云杉的手。 莫云杉转身关上门，背对着殷如离，静默许久。 “殷如离，我们都不小了，你能不能不要用糊弄小孩子的方式对我，让我看一眼你的伤口就有那么难？我知道你怪我十年前没有相信你，我现在比任何时候都要相信你，你为什么就不能信我一次呢？”她说这些话的时候依然没有转身。 殷如离开口：“如果你的父亲一辈子醒不过来，到底是你欠我还是我欠你？” 第85章 抓紧你x5 “我跟他已经断绝关系很久了。”莫云杉说。 “我可以清清楚楚告诉你，即便你们没有断绝关系，他出事你会伤心会难过，我也不会对你有任何歉疚。”殷如离道，“这就是我们之间最大的区别。” 莫云杉转身，“既然你知道我对你有歉疚，你为什么不借此报复我？舍不得？” “我说过，我对你没有耐心了。”殷如离将手放在门把上，“所以，请莫小姐不要再把心思浪费在我身上。” 莫云杉制住殷如离开门的手，“你觉得我这辈子还有可能爱上别的什么人么？如果你是打着为我好的旗号推开我，那我不需要你的这种好，哪怕是互相折磨，我也要耗着你。我这样说，你能听明白么？” “你凭什么以为我推开你就是为你好？是我累了，我不想纠缠了，如果你真的对我感到抱歉，那么希望你离我远一点，越远越好，我这样说，你又能明白么？”殷如离将手收回来，情绪平稳许多，“我们这样无休止地争执没有任何意义，如果莫小姐怕这么晚出门不安全，可以随便找一间屋子睡觉。” 莫云杉没有异议，她目送殷如离上了楼，走进经常留宿的那间客卧。 其实刚才说那么多，她没有任何底气。 她不知道自己是该继续死缠烂打还是该就此放手。 如果她只能是狐狸精的负担，那就该走得远远的，再也不踏入狐狸精的生活半步。 可是她走了，狐狸精还会像这十年一样，吃饭睡觉是一个人，伤心难过还是一个人，该怎么办？ 自己想要留在狐狸精身边，何尝不是因为自私，因为没有她的日子一分一秒都那么难熬，因为没有办法任由愧疚在心里无法化解。 “总说狐狸精讨厌，其实我才是一个讨厌的人。”莫云杉低喃一声，直接将自己丢在床上，闭起眼睛。 - 殷如离第二天一早就出门，没有跟莫云杉打照面。 这回，连张字条都没有留。 一家茶室包厢内，殷如离与苏秦相对而坐。 “殷总真稀奇，找不到背后授意发报道的人，跟我说什么？”苏秦弯着唇，佯装不知。 殷如离莞尔：“阮氏在这方面比我们有经验，希望苏秘书可以帮忙。” 苏秦笑着摇摇头：“谈恋爱的时候想不起我，帮忙的时候想起我了，殷总这样可不地道。” 殷如离帮苏秦续一杯热茶，“我们一直以来的合作都很默契，苏秘书不该掺杂私人感情。” “真是不好意思，我不是你，公私可是分不了那么开。”苏秦冷哼，“更何况帮你查这个，岂不是在变相帮我的情敌？这种不划算的买卖我为什么要做？” “你帮我一件事我自然会回报你一件，一定是笔划算的生意。”殷如离说。 苏秦把杯子端在手里，唇角勾笑：“要不这样，我帮你查幕后主使，你跟我谈恋爱。” 殷如离：“苏秘书又在开玩笑了，我从不跟生意伙伴谈情说爱。” 苏秦轻叹口气：“怎么办呢，我有时候想想，自己就是喜欢你这股表面笑意逢迎，实则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矛盾劲儿。都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或许我就是因为怎么都得不到，所以才不甘心。” 殷如离倏然转了话题：“轻语最近在做什么？” 仔细想想，那小姑娘很久没缠着她了。 “我不知道啊，她很久没来找我了。”苏秦随意猜测，“大概是发现大学有很多新鲜的玩意，比追着我跑好玩得多。” 殷如离眸色认真：“虽然我不看好她追你这件事，但小孩子的感情总是纯粹的，希望苏秘书不要有朝一日后悔自己没好好把握。” 苏秦：“殷总现在可有点不像你了。” 殷如离：“我是什么样的，苏秘书又真的知道么？” 苏秦：“我是不知道，所以好奇死了真正的殷如离是什么样，好奇别人眼里的狐狸在特别的人面前是什么样。” 殷如离耸耸肩：“很抱歉，恐怕苏秘书一辈子也解不开这份好奇了。” 苏秦起身，“殷总想知道的我会帮你查，不过你可要做好被我狠狠吸一口血的准备。” 殷如离眼角下弯，媚眼勾人：“这种事情只要有钱，不愁查不到的，我是因为信任苏秘书才要你帮忙，就冲这样的情分，苏秘书不感动么？” 苏秦咋舌：“殷总这脸皮也是够厚的。” 殷如离笑笑：“生意场上，脸皮不厚是要吃亏的。” 苏秦翻了一个白眼，推门走出包厢。 殷如离面上表情陡然变化，眸色幽沉难测。 - 【殷氏集团总裁殷如离才与影后复合，又频繁与多年追求者共同出入多个私密场所，疑似劈腿。】 近期殷如离的名字频频出现在热搜上，对经常上网的人来说已不算陌生。 一次两次还有新鲜劲，这样接二连三因为感情问题闯入大家视野，评论里多出许多辱骂之声。 “这个女人是公司开不下去想转行当明星？” “哥们儿，怎么说也是个女人，宽容点。” “什么大公司一让女人领导准完蛋，一天不想着怎么做正事，净搞些邪门歪道！” “楼上一口一个瞧不起女人，你不是女人生的？” “看看，说咱歧视女人的田园女权又来了！” “……” 还有些骂得更难听的被理性网友随手举报，过一段时间就被删掉，饶是如此，剩下的也有许多有侮辱色彩。 - “查清楚照片来源了么？”殷如离问。 ada回答：“是一个以前没听说过的工作室，从那些照片来看，应该跟了您和苏小姐好一阵子。他们拍到照片没有联系我们要价，应该是存了心要爆您和苏秘书的料。” 殷如离揉揉眉心：“先从最近跟咱们竞过标的公司开始排查，我要看看是谁想用这么卑劣的手段找不痛快。” “好的，殷总。”ada继续，“苏小姐说最近不方便见您，您托她办的事，有结果会约我见面。” “嗯。” ada欠身出去。 - 莫云杉很多天都没有再去找过殷如离，她们两个人都需要冷却的时间。 但即便她不去找殷如离，网上也还是能看到消息。 又是绯闻。 这要是放在十几天前，不管那两个人是因为什么被拍到，她一定二话不说先打电话把殷如离臭骂一顿。 但现在，她拿起电话，怎么都拨不出去。 她有什么资格打这通电话呢？不说照片上的两个人没什么亲密行为，就算真的关系密切，她又以什么身份生气？殷如离的女朋友？她不是。 父亲做的那些事就像一座沉重的山峰，将她压得透不过气来。 就算她离开那个家那么久，与生俱来的血缘改变不了，她怎么能说那些事和自己没有一点关系。 又凭什么要殷如离对她百依百顺，忠贞不二。 如果有一天，殷如离真的遇到除她之外喜欢的人，她或许还会假装大度地送上祝福。 就像拼拼图，只要有一块不对，就会一块接着一块全部错位。 莫云杉收起手机，露出个自嘲的笑容。 想要像过去一样果然是一种奢望。 狐狸精总能先她一步想到未来的模样。 就是再追十年，她还是追不上。 - “殷总，”ada敲敲门走进总裁办公室，“莫启贤醒了。” 殷如离眸光微动，“帮我准备一个花篮，我代表殷氏集团亲自过去看看老爷子。” “花篮已经准备好了。”ada回答。 殷如离起身，一侧唇角微勾。 老爷子躺那么久，想必很关心莫氏现在的情况，要是他不醒，就没什么意思了。 - ——“小姑姑，爷爷醒了，我想了想，应该告诉你一声。” 莫云杉听着电话里的声音，有一瞬间走神。 该去看那个人一眼么？如果去了，会不会大逆不道地再把他气个半死呢？ 她不知道。 第86章 抓紧你x6 病房里，一个老人家躺在白色的床上，呼吸艰难，脸上面罩哈出一层白雾。 殷如离手提一个黄白相间的花篮进去。 老人家的眼珠勉强可以活动，看到来人，激动地想说话，却发不出什么像样的声音。 有种哑巴很着急却怎么都学不会说话的感觉。 “老爷子生病这么久我才来探望，礼数不周，还望见谅。”殷如离弯唇，“看老爷子还能睁开眼，我这心就放下一半了。” 莫老爷子嗓子里发出“wu~wu~”的声音，呼吸愈渐急促。 殷如离站到床边，居高临下：“莫老爷子大病初愈可不能太激动，万一嘎嘣一下驾鹤西去，我做了那么多事要给谁看呢？” 莫老爷子瞪着上方那张脸，眼睛都要滴出血来。 “其实跟你斗挺无趣的，”殷如离拉张椅子过来坐下，“要不是莫氏集团上一辈有些丰厚的家底，就你那草包样，莫氏早就消失了。” “你还别拿这种眼神看我，你儿子入狱的事跟我没关系，我倒希望他是被我送进监狱的，但盯着他的人太多，我都来不及出手，就被人捷足先登。这种被人打断的感觉，我也非常不爽快。” 她静静凝视老爷子，“莫云杉跟你长得有几分相像，但骨子里跟你这个父亲截然不同。我有时候很疑惑，你这样的人怎么能养出那么善良的女儿，或许你在家里在她面前，没有表现出老奸巨猾的一面，在这点上，你是个合格的父亲。” 病房里无人能答话，殷如离像是自言自语，苦笑道：“我倒希望她有那么一点点像你，至少能活得自私一点，洒脱一点，哪怕你有一点点了解她，你都不该对我赶尽杀绝，或许你们以后还有和解的可能。她没有我，也还有个家。” 她的笑容只维持一小会儿，面上如霜般冰冷：“不过我的词典里没有‘心慈手软’，莫氏是你的命根子，我要让你亲眼看着你的命根子一点一点被我夺走。” 莫启贤除了“wu~wu~a~a~”的声音，发不出其他，而且每发一次声都格外费力。 他即便恢复成最好的状态，下半辈子也只能与轮椅为伴。 “老头儿，”殷如离唤他一声后，视线投向窗外蓝天，“当初如果不是你执意要致殷氏于死地，再过不了一个月我就会跟云小姐搬去m国，我们会住在一个郊外的二层小屋，她可以无忧无虑地去追寻自己的梦想，我会将殷氏的重心转向海外，你的莫氏集团也不会是今天被挤到角落里的下场。当初你差点逼死我的父亲，如今我就是逼死你也不为过。” 殷如离叹口气，“但小老鼠要慢慢玩儿才有趣，你要是真挺不过去，我会很遗憾。幸好你还能听懂我说话。” 她笑着摇摇头，“我以前还是太年轻，把莫氏当成目标实在是目光短浅，你根本就渺小得像只蚂蚁一样，稍微一个不小心就要被踩死。我还真没什么成就感。” “小姐，这里是私人病房，你有什么事吗？”门口传来一个女人声音。 “我……我是病人的女儿，我来探病。” 殷如离看向门口，眉峰微沉。 “那我要向病人确认一下你的身份。”说话的大约是查房护士，很不相信似的。 病房门被推开，莫云杉跟在护士身后进来，眼神躲闪。 “殷总。”护士笑着打声招呼。 这家医院和殷氏集团有合作项目，上回殷如离胃炎入院，院长特意交代要好好照看，vip病房的护士大都认识殷如离。 莫云杉对护士干笑几声：“你们认识啊，好巧，我们也认识，她能证明我的身份。” 见殷总没有反驳，护士这才相信门口鬼鬼祟祟偷听的人是病人家属。她平时医院家里两点一线，忙得根本没时间关注什么电影明星娱乐八卦，对莫云杉是一点不认识。 殷如离低头睨莫老爷子一眼，抬脚往外，“我探望的差不多，就先走了。” 两人擦肩之时。 莫云杉一把抓住殷如离的手腕，目光殷切：“等等我，好不好？” 殷如离反握住莫云杉的手，将人扯进怀里，吻上去。 莫云杉有一瞬间恍神，没有动作，任由对方在自己唇上流连。 殷如离环着莫云杉的腰，看向床上的老人，眼中透着挑衅。 莫老爷子胸腔剧烈起伏，脸胀得通红，又发出那种“wu~wu~wu~”的声音，很滑稽。 殷如离松开莫云杉，笑着对护士道：“护士小姐进来有什么事？” “哦，我就是看门口有人偷看，”护士与莫云杉对上视线，尴尬改口，“我来看看莫先生需不需要什么帮助，莫小姐在这里的话，应该不需要我。” 她笑一笑，转身出去。 殷如离口唇贴到莫云杉耳边，暧昧许久，以莫启贤能听到的音量道：“我去车里等你。” “嗯。”莫云杉弯出个笑，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自在。 - 殷如离扬着下巴走出病房，一关上门，就仿佛失去力气，脚步轻飘飘的，不知该往哪里走。 她不知道刚才是在做什么，在莫启贤面前炫耀她可以将他女儿玩弄于股掌之间吗？ 那个傻子明明知道她是在利用她，是在让她父亲难堪，却还是配合着。 哪里还有过去高傲的影子？ 殷如离走到长凳前，坐下，将脸埋在膝盖里。 有些事，不是嘴上说的云淡风轻，就真的能一笔勾销。 她就是再努力，还是会在某个时刻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不受控地去伤害她曾发誓要一辈子珍爱的人。 报复从来不是什么令人感到开心的事。 只会一次又一次地撕开伤口。 等到一切结束的那一天，只剩空虚，连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都找不到。 这些，她明明都知道的。 - 莫云杉缓慢地走到床边，握住老人家的手，轻拍两下。 “哪怕看你这么虚弱地躺在这里，我也告诉自己该恨你，刚刚听到殷如离说的那些话，我恨你，更恨我自己。”她垂下眼睫，“但从小到大除了感情的事，你没有亏待过我，我拥有许多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生活，我无法原谅你，却也希望你长命百岁。否则我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恨你，如果我不恨你，我又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妈妈和我最爱的人。” 莫云杉喃喃道：“人真是很矛盾的生物。” 莫老爷子眼角流出一滴浊泪，不知是什么意义。 莫云杉松开老爷子的手，态度郑重：“这或许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以后爸爸怎么样，都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最后一声‘爸爸’，是叫小时候那个会把我架在脖子上看烟花，会趴在地上让我骑大马，把我当成小公主养大的人。” 直到刚才那一刻，她才知道狐狸精有多爱她，那是一份沉到她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接住的爱。 狐狸精不希望她永远活在愧疚和后悔中，所以宁可把她推得远远的，让她有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 莫云杉走出病房，偷偷拭一下眼角，挂上明媚的笑意。 她下电梯来到地下停车场，环顾一圈也没有看到那辆骚包的红色跑车。 莫云杉拿出电话，一接通，就用惯常的口吻吼道：“不是说在车上等我吗？哪有你的车？你是不是耍我！” “回头。” 莫云杉按指令行事，身后一辆低调黑色轿车缓缓开来。 她开门上车，揶揄道：“今天怎么不骚包了？” 殷如离一听就知道这个问题的含义，答道：“那辆在保养。” 莫云杉笑嘻嘻点点头，“那开车吧。” 殷如离扫她一眼，道：“安全带。” “安全带要我自己系吗？”莫云杉满脸的无所谓，“反正被交警抓到也不是扣我分。” 殷如离倾身，左手抓住安全带锁扣，“你知道我刚才在你父亲面前吻你是故意的。” “我又不傻，当然知道。”莫云杉望着殷如离的眼睛，“那又怎样？我不抗拒，是有心的。” “十年前的你，不会是这个态度。”殷如离把安全带塞进莫云杉手里，坐回去。 莫云杉吊儿郎当道：“我有点嫉妒十年前的我了，你总是把记忆停留在她身上，拒绝认识现在的我，真令人感伤。” “去哪里？”殷如离问。 莫云杉扣上安全带，手搭到殷如离大腿上，“你家。” 殷如离目光定在她脸上许久，发动车子，约摸是默认了。 - 一辆又一辆汽车从她们旁边超过去。 莫云杉忍不住催促：“路上有你这么一辆老爷车，后面的司机该多生气啊，你能不能有点公德心？” “话这么多，你来开？”殷如离后悔刚刚没有当机立断拒绝。 这样纠缠来纠缠去，伤害只会越来越大。 可是对莫云杉的欲念就像一张网，牢牢将她困住，理智丝毫派不上用场。 莫云杉冲殷如离绽出一个笑：“我下礼拜会出国，凯瑟琳，就是我之前的经理人，她对我看上的剧本很感兴趣，想跟我合作。我这些年在好莱坞也认识不少朋友，在那边拍我的压力会小很多，这一走，应该很久都不会回来了。你就当今天是分手炮。” 殷如离握着方向盘的手陡然收紧，弯弯唇：“莫小姐的决定很明智，相信很快又能在国际版面看到你的身影。” “那现在可以加速了？” 殷如离一点点踩下油门。 莫云杉看向窗外——熟悉又陌生的城市。 当年自己随口一提的梦想，狐狸精认真记着。 现在，换自己成全她。 第87章 抓紧你x7 殷如离一遍又一遍亲吻莫云杉的脸颊，一遍又一遍将她推上顶峰，唯有在这种时刻，两人才能不去顾忌过去种种，只单纯沉浸在对方带给自己的愉悦之中。 莫云杉满脸汗珠，浑身脱力。 狐狸精的每一下都像带着魔力，她连几秒钟的短暂休息都做不到。明明已经累到极致，却还是抵不住狐狸精的缱绻温柔，一次又一次失控。 “我洗好了。”殷如离从浴室出来，身上带着沐浴液的花果清香。 “我没有力气。”莫云杉好奇，“你为什么都不会累的？” 殷如离言简意赅：“多吃肉，勤运动，少睡觉。” “你就跟劝年轻人别熬夜的老大爷一样。”莫云杉感觉刚说几句话，用尽了她最后一点力气。 殷如离返身回到浴室，打盆热水回来。 “你……你这是干什么？”莫云杉羞得脸颊发烫，“我休息一下就能去自己洗，不用你……不用你给我……” “我只想早点休息。” 殷如离把毛巾放在盆里吸上水，拧干，直接行动。 莫云杉脸皮厚是厚，但这副样子被看个精光，也是挺难为情的。 殷如离眼里没有半点波澜，就像是在擦车。 莫云杉抬头，看到她这种表情，十分气恼。 “我对你就这么没有吸引力？擦得这么没有感情，很伤人自尊好不好！” 殷如离停下手中动作，“或许你还不够累。” “我不说话了。”莫云杉老实闭嘴。 她可不想以后出个什么名人传记写“一代影后红颜陨落，竟是死在床上！”之类的话。 殷如离端起水盆去浴室倒掉。 莫云杉跳下床，光着脚就跑到旁边的次卧。累到没力气洗澡，也是过于丢人了。 - 半夜，殷如离陷入熟睡，一个黑色的身影偷偷摸上来。 熟睡中的人正做着怪异凌乱的梦，嘴上倏然多了些不一样的感觉，软软的，热热的，很舒服。 殷如离张开嘴，邀请在外面徘徊的小家伙进来做客。 两个粉嘟嘟的小家伙一起嬉闹玩耍，扭成一团。 莫云杉闭起眼睛，嗅觉格外灵敏，狐狸精身上的气味让她着迷、沉醉、又疯狂。 光吻还远远不够。 她想要的更多。 殷如离醒转，抓住莫云杉不安分的手，蹙眉：“你干什么？” “刚刚我体能跟不上，你帮我我却没有回报，现在我体能恢复了。”莫云杉在殷如离唇角印上一下，“我来报恩。” “别胡闹，乖乖睡觉。”殷如离意识并没有完全回来，闭着眼睛将莫云杉扯到怀里箍住，不让她乱动。 莫云杉怔住，很听话，没有再动。 这或许，是最后一次被狐狸精抱在怀里。 如果夜晚能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慢到时间停止在这一刻该多好。 她合上眼睛，头往殷如离怀里钻了钻，胳膊紧紧抱住对方的腰。 - 翌日，莫云杉很早就起床离开。 走之前，在殷如离肩头亲了一下。 如果多看狐狸精几眼，就该反悔了。 明明已经是五月，可以穿短袖的季节。 走出门，莫云杉却觉得浑身发冷。 昨天的话说出口连一分钟都用不了，可是真的要付诸行动，就像有锯刀在心上来回拉扯。 - 莫云杉起身，殷如离知道。 她在自己肩头亲了一下，殷如离也知道。 这是不是最好的结果，殷如离不知道。 从商人的角度来看，这对她们两个人都是最优解。 作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她满眼迷茫。 - “殷总，发布那篇报道的账号和国内一个咨询公司有虚拟交易往来，从那家咨询公司的往来记录中，查到报道发布之后一个离岸账户给咨询公司汇过款，虽然是个匿名账户，不过各种迹象指明那个账户属于天宁影视。” ada汇报道。 “天宁影视。”殷如离眼睛微微眯起，“准确么？” ada回答：“苏秘书说是她合作很久的侦探社，她很确定。” 殷如离指尖在桌上轻敲几下，“之前那组照片有没有找到来源。” ada：“同样来自天宁影视。” 殷如离双眼聚焦在面前的小地球仪摆件上，沉思片刻，说：“帮我查莫小姐近期的航班。” “好的，殷总。还有什么事么？” 殷如离摇摇头。 - 莫云杉收拾好一个箱子，坐在旁边久久没有动一下。 这时，放在床头的手机响起。 她回神，过去接起电话。 ——“莫小姐，还听得出我是谁么？” 莫云杉扯起嘴角，勉强保持住一个笑容，礼貌道：“庄总。” ——“我最近看到一个不错的剧本，公司里几个演员也都合适，想和莫小姐吃个饭聊一聊，不知道你方便不方便？” “庄总真是抱歉，我最近挺忙，恐怕□□乏术。庄总在影视圈人脉广，能让庄总上心的项目一定有许多人挤破头想参加，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莫云杉实在没有力气再应付这种事。 更何况跟庄宁扯上关系，狐狸精一定会不开心，会让狐狸精不开心的事，她不想做。 莫云杉眼睛里倏然滑出两行泪，怎么都控制不住。 ——“莫小姐这是故意躲着我？” “谈不上躲着，在影视制作行业我还是新人，庄总一出手都是大项目，还是交给更资深的前辈更好。”莫云杉说话的时候努力稳住呼吸，尽量不让对方听出异样。 ——“那如果不是借着谈合作的名头，只是单纯请莫小姐赏光一起吃个饭呢？” “那我就更要拒绝了。”莫云杉弯出个笑，“我有女朋友，接受别人的吃饭邀约，她会吃醋。” ——“莫小姐口中的女朋友是殷总？” 莫云杉道：“庄总和我点头之交，恕我无可奉告。” 这话说得一点不留余地。 ——“看来莫小姐今天心情不好。” 莫云杉直言：“我的确心情不好，刚才如果有冒犯庄总的地方，还请不要放在心上。我还有点事，祝庄总新项目顺利，再见。” 说完，便迅速挂断电话。 莫云杉低下头，声音失去控制，颤抖，抽泣，尽管告诉自己很多遍要坚强，到头来还是做不到。 如果狐狸精早就不爱自己了，放手或许可以容易一些。但是每一条证据都表明狐狸精的爱从来没有停止过。 人就是这样，有一点念想就会越来越贪婪。 如果说刚回国的时候她只想远远看狐狸精一眼，那现在她满心都在奢望每天早上醒来都可以看到狐狸精熟睡的侧脸，希望还有那么一个人让她偶尔当一个任性胡闹的孩子。 就算这一切不能成真，在她心里，狐狸精还是她的女朋友。 没有任何一个人能从那里赶走温柔的，多情的，有时候让人很生气的坏狐狸。 - a市国际机场t1航站楼。 一辆黑色的车停在出发口，司机从后备箱拿出一个小行李箱。 莫云杉像司机师傅道一声谢，拉着行李箱走进去。 收拾行李的时候莫云杉就没有那么上心，不知道自己带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没带什么，更是有许多东西直接丢在酒店，工作人员怎么处理都好，她没有力气，是真的没有力气再去操心那些没有意义的事。 以至于离开的时候比回来的时候行李少许多。 又或者，她心里从没有放弃幻想。 她幻想着能有一个人来拦下她，要她不要走。 莫云杉来到vip值机柜台，将护照交给工作人员。 稍许，身穿红色制服的柜台小姐将机票双手递出，露出标准笑容，“小姐您好，这是您的机票。” “谢谢。”莫云杉回了一个笑。 柜台小姐凑过来，偷偷说：“其实我是你的影迷，你本人真的好漂亮，我要不是在工作，早就激动地叫出声了。” 莫云杉莞尔：“能有你这么可爱的影迷，我很开心。谢谢你的喜欢。” “莫小姐，祝你旅途愉快。”柜台小姐笑得更甜。 莫云杉向她挥挥手，拉起行李往安检口走。 行李的尺寸可以随身，不需要托运。 带这样小一个行李箱，何尝不是奢想着，万一狐狸精哭着喊着求自己不要走的话，也是可以考虑留下的。 要是真的不走，那托运的行李可就麻烦了，为了不给机场别人添乱，还是自己带着比较好。 莫云杉露出个自嘲的笑容。 总抱着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真是挺傻的。 她看着自己的脚尖，步子极慢。 出神间，护照连带着机票一起掉在地上。 莫云杉来到安检柜台，两边的口袋都摸一遍，没有摸到票。 她以为是放在别处，又整个在包里翻一遍，还是没有。 “你的机票掉了。” 莫云杉循声回头。 第88章 抓紧你x8 “小姐，这是你的机票和护照吧？”个子小巧的地勤人员走过来，将手里的东西递给莫云杉。 “谢谢，要不是被你捡到，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莫云杉弯弯唇。 其实如果弄丢机票和护照，她便有了留下的借口。可惜……没有。或许，这就是命运。 “不用谢，这是我的职责。”地勤道，“其实也不是我，是有一位好心的小姐捡到交给我的。” 莫云杉紧忙道：“请问那位小姐走远了吗？” 地勤：“交给我就走了，应该走远了吧。” “是不是一个个子比我高一点点，很漂亮的女人？”莫云杉直到现在还是没放弃幻想。 “说多漂亮也谈不上，不过人心里美的话看起来也不会差的。”地勤十分正能量。 莫云杉有些失落。 狐狸精是第一眼就会惊艳的那种漂亮，肯定不是她了。 幻想终究是幻想，生活哪会总像偶像剧一样发展呢？ - 殷如离看着莫云杉走进候机大厅，远远地一路跟着。 安安静静送她。 机场人很多，即便莫云杉回头，也有很多人挡着她的视线，殷如离不担心对方会发现自己。 走着走着，莫云杉把手从口袋里取出来，随之而出的还有一个硬纸片模样的东西和一个小本子。 但她并没有发现，不知道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 殷如离刚要过去，一个背双肩包的女人率先弯腰捡起被遗落的机票和护照，交给旁边的地勤。 殷如离低头看看自己手里的机票和护照，捏紧。 - 莫云杉看看时间，离飞机起飞还早。她从安检口退出来，低着头数自己的步子，漫无目的。 这次一走，就真的不会回来了吧。 以后走过的每一条街道，每一条小巷，每一个餐厅都没有狐狸精，连她们一起生活过的回忆都没有。 狠一狠心离开也没什么难的，只不过是以后不能经常看到狐狸精，十年都这样过来的，几十年，一晃眼就过去了。 可是她们明明是相爱的，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年少冲动的一通电话，夺走她们十年还不够，还要夺走一辈子么？ 莫云杉扶着行李箱蹲下来，手背的青色血管格外明显，肩膀颤抖不已。 一双高跟鞋跃入视线，鞋的主人在她面前站定。 莫云杉抬起脸，下巴挂着晶莹的泪珠。 “我不想走，我真的不想走。”她仰望面前的人，满眼委屈。 殷如离伸手拉莫云杉起来，拥着她，手臂收紧，“不想走就不走，不走了。” “我很想你，你就站在我面前我却总是想念十年前的你，想念那个我再任性都不会真的生气，哄一哄就好的你。哪怕知道你很累，我还是没办法离你远远的，未来几十年再也见不到你，我不知道该怎么过。”莫云杉的脸紧紧贴着殷如离的脖子，泪水顺着她的锁骨滑进领口。 “不走了，留在这里做你想做的事，不走了。”殷如离一下一下抚顺莫云杉脑后的头发，声音比任何时候都要轻柔。 “那我们回家好不好？我今天不想住酒店。”莫云杉紧紧抱着殷如离的腰，轻细的声音令人心疼。 “嗯。”殷如离退开一点，替莫云杉擦掉眼泪。 莫云杉在殷如离唇角亲一下，握住她的手，十根指头相互交叉，没有一点缝隙。 殷如离怔了怔，视线移开，牵着莫云杉往出口走，没有忘记拖上旁边的箱子，一切都十分自然，就好像过去无数次来机场接莫云杉回家那样。 周围人来人往，与平时没什么不同。但其实受雇于殷如离的安保人员早就将狗仔、记者之类的人清走，就是有路人的镜头对准这边，都会有人过去提醒。 - 进门后，莫云杉立刻勾住殷如离的脖子吻上去。 说什么划清界限在不打扰，她根本做不到。 就算狐狸精每每看到她都会想起过去种种不好的记忆，她也没办法放过她。 什么“爱一个人就要学会放手”，都是狗屁。 殷如离没有抗拒，反把莫云杉抵到墙上，不断加深这个吻。 莫云杉双手攀在殷如离后背，呼吸不畅，便不自觉用指甲抓了几把。 缎面衣料被抓出许多褶皱。 纠缠许久，殷如离在莫云杉喉咙落下一吻，擒住她的手腕，两个人不断变换位置，不知不觉转到餐桌边上。 莫云杉倏然被一股力量托住，双脚离地，坐到餐桌上。 两人对视片刻，火.线引燃。 空旷的客厅回声很大，幸而房子隔音效果好，邻居也离得远。 …… - “阿嚏！” “阿嚏！” “阿嚏！” 莫云杉喷嚏一个接一个，脸也红彤彤的。 殷如离将水杯放在床头，慢慢扶起莫云杉，“来，把药吃了。” “我不想吃。”莫云杉把脑袋缩回被子里，像个三岁大的小朋友。 殷如离将被子掀开一些，“你在发烧。” 莫云杉抓住殷如离的手贴到脸上，“你帮我降降温就好，不需要吃药。” 殷如离威胁道：“快点吃药，不然我现在就连铺盖卷一起把你丢出去。” “我感冒是谁害的，你还这样凶我！”莫云杉鼻音浓重，“要不是餐桌太凉，我也不会生病。” 殷如离心虚地轻咳两声，“这不能说全是我的责任。” “难道是我的责任？”莫云杉甩开殷如离的手，转过身不再理她。 殷如离端着杯子转到另一边，蹲下来，“云小姐，你三十多岁了，能不能让人省省心？” “不能。”莫云杉说话急了，猛咳两声。 殷如离赶紧放下杯子帮莫云杉拍背，“你看你感冒这么严重，还不乖乖吃药！” 莫云杉抓住殷如离的领子扯向自己，“我吃你就能好，不需要吃药。” “你不要惹我生气。”殷如离眉毛横起来，看着凶狠，但语气却比之前还要温柔。 “是不是我生病你就会对我好？”莫云杉捧住殷如离的脸，“那我永远不好也没关系。” 殷如离静默片刻，揉揉莫云杉的头发，“生病很难受，乖一点。” “那你喂我。”莫云杉张嘴，两只手背到身后，就像不存在。 殷如离叹口气，把药丢进莫云杉嗓子眼，再灌上一口水。 说实话，被人喂药的滋味不好受。 莫云杉被水呛到，鼻涕一把泪一把。 殷如离把纸盒拿过来，像个小丫鬟一样在一旁伺候着。 莫云杉唇角翘起。 如果能永远这样，生点小病又有什么关系。 - 莫云杉平躺着，殷如离坐在床边，两人的手握在一起，双目对视。 莫云杉：“我有点困了，你会不会趁我睡着把我丢出去？” 殷如离：“你太高估我的臂力还是太低估自己的体重？” 莫云杉撇撇嘴：“你不嘲讽我会死吗？” 殷如离摇摇头。 “那你干嘛那么讨厌！女孩子都喜欢被喜欢的人夸奖。”生病的莫云杉有些蛮横，一点不像这个年纪的人。 殷如离伸手帮莫云杉拨开眼前碎发，温声道：“你很美。” “真敷衍。”莫云杉得寸进尺，“你就不能更有深度地夸夸我？” “你不是说困了？”殷如离问。 “不想夸就不想夸，话题转得这么生硬。”莫云杉抓紧殷如离的手，“我怕一睡着又剩我一个人，我怕现在的你是一个梦，我怕很多很多事。说出来你肯定又要笑话我。” 殷如离的手掌从她头顶抚到耳侧，柔声道：“安心睡吧，我陪你睡着。” “我想你陪我一起睡。”莫云杉晃晃殷如离的手，“我是病人，你就让我一天，行不行？” 殷如离捏捏莫云杉的脸，“你就那么想把感冒传染给我？” 莫云杉笃定：“你身体那么好，不会轻易被我传染的。” 殷如离拿病人没办法，掀开被子躺进去。 “你抱着我睡，行不行？”莫云杉戳戳殷如离的肩膀，满眼期待。 殷如离蹙眉，迟疑片刻，抱住旁边的人。 莫云杉换个姿势，将背拱进殷如离怀里，两只手抓着对方手指，闭上眼睛。 她很久很久都没有这样入睡过，都有些陌生了。 殷如离收拢胳膊，薄唇在莫云杉后颈轻触一下。 到底该拿她怎么办呢？ 这是殷如离遇到的最难的难题。 - 莫云杉醒来的时候旁边是凉的，狐狸精大概起来很久了。 她摸摸瘪下去的肚子，起身下地。 一楼没有人，餐桌上有一个保温桶，旁边放着字条。 ——“我晚上有事，你自己好好吃饭。保温桶里是瘦肉粥，倒进旁边的碗里就能喝，不要碰厨房电器。” “我又不是小孩儿，还能把厨房点着不成？” 莫云杉轻哼一声，满脸傲娇，把纸条翻过来翻过去看几遍，眼里全是笑意。 - 元心私房菜馆。 古朴厚重的餐厅包厢里，一个圆桌上两人相对而坐，距离有点远。 “距离上回和庄总吃饭有段时间了，我现在才请回来，还望庄总不要见怪。”殷如离嘴角挂着一贯的笑容。 庄宁回笑：“当然不会，唯一有些遗憾的，是莫小姐没有一起来。” 殷如离眼睫微敛，淡淡道：“明知道庄总别有用心，我要是还叫着她，不是有点傻了么？” 庄宁轻叹：“殷总这话可说得我伤心了。” “庄总不会觉得靠一些不着边际的八卦，就会让莫云杉误会我吧，这种挑拨离间的方式，不像是庄总会做的事。”殷如离瞩视庄宁，目光锐利，带着探究。 “殷总说对了，我不会这样。”庄宁莞尔，“这不是挑拨，是警告。” 第89章 抓紧你x9 殷如离晃晃手里的杯子，茶叶随漩涡一起旋转。 “庄总这话我怎么不太明白？” “和莫小姐第一次见面我就说过，我是她的影迷。”庄宁笑道，“殷总觉得一个影迷会希望自己欣赏的演员离开荧幕，沉迷于情情爱爱之中么？” 殷如离：“如果我没记错，庄总曾对莫云杉表示过爱意。” 庄宁：“有句古话说‘严于律己，宽于律人’。但其实大多数人都更喜欢严于律人，宽于律己。我也不例外。” “庄总这样直白说出这番话，真令人惊讶。”殷如离点点自己的脑袋，“我恐怕要更新庄总的资料了。” 庄宁耸肩，“虚伪要留给看不出的人才有用，殷总有一双火眼金睛，直接点更省心省力不是么？” 殷如离喝一口茶，“庄总跟我说这些用意何在？该不是好心提醒我注意安全吧？” 庄宁道：“殷总是聪明人，知道怎么选择对自己最好。殷总父亲当年差点被莫老爷子逼死，都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十分佩服殷总的肚量。” 殷如离勾笑：“现实生活不是武侠世界，即便殷家与莫老爷子有些过节，那也是上一代的恩怨，庄总谬赞了。” “殷总吃菜。”庄宁指指桌子，“光顾着说话，这一桌美食要遭殃的。” 殷如离拿起筷子，笑道：“庄总尝尝这家比起上回那家味道怎么样。” 两个人都云淡风轻，恍若方才的对话从未存在过。 - 殷如离回家的时候屋里黑着灯，就连卧室的床头灯也没开一个。 时间不算晚，已经睡了么？ 她推门进卧室，打开床头小灯，莫云杉蜷成一团缩在被子里，眉头紧锁，很不舒服的模样。 “莫云杉？莫云杉？”殷如离推推被子。 里面的人仍闭着眼睛，嘴唇发颤，好像是冻着了。 殷如离摸摸她的额头，很烫。 走之前才测过体温，已经接近正常，现在一下烧这么厉害，殷如离也有点慌神。 殷如离把被子挑开一条缝，手伸进去握住莫云杉的手，“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不去，不去医院！”莫云杉有了些意识。 整个人都很烦躁。 “你烧得很厉害，不要任性。”殷如离加重语气。 “我好冷，狐狸精我好冷，你抱着我睡。”莫云杉将殷如离的胳膊牢牢抱在怀里，眼皮皱着，迷迷糊糊的，可爱又惹人心疼。 隔着衣服，殷如离都能感觉到对方手心像火炉一样烫。 她软下声哄道：“你先松开我，我打个电话找医生来给你看。” “我要你抱，”莫云杉整个人扑过来，挂在殷如离身上，“狐狸精我生病了，难受。”双眼迷离，极其勾人。 殷如离抬手挠挠嗓子，抓住莫云杉的手腕把人按回床上，用被子裹住。 “你乖乖待一下，我出去打电话，不许乱动。” 莫云杉腮帮子慢慢充起气，嘴角向下撇着，俨然是个闹脾气的小朋友。 “你快点回来。”她说。 “知道了。”殷如离站直，转身，无奈地揉揉太阳穴。 莫大小姐一生病就喜欢闹小孩子脾气，二十岁这样，没想到三十岁还这样。 过去十年，她生病的时候都是怎么坚持的呢？ 在陌生的环境，只能逼迫自己武装上铜盔铁甲，不露出半点软弱吧。 殷如离的心一阵一阵抽疼，如果未来那么多年她的小公主都只能自己坚强，该怎么办？ - 殷如离的私人医生是一个利落的短发女人，四十多岁，从气质上就能感觉出这是个认真严谨的人。 “王医生，她从今早开始发烧，第一次10点量是37.6度，第二次12点38度，第三次下午3点37度，第四次下午5点是36.7度，但是我出趟门回来，一下就变成39度1，需不需要去医院？”殷如离显得有些焦急。 “这是正常的，体温突然反弹升高，可能是白细胞反应过激，这种由感冒引起的高烧也不用太大惊小怪，我看了一下刚才测出来的基础数据，问题不算大，建议只靠物理降温。”王医生笑笑，“就是要辛苦你，晚上多帮病人换几次冰袋。” “好，其他什么药都不用吃么？”殷如离问。 “成年人的抵御能力比我们想象得要强大，有时候吃药起到的也只是安.慰.剂的作用。一般情况下，莫小姐明早体温就会恢复正常。但只要在39度以下也算正常，最迟明晚就会退烧。”王医生说，“如果明早还是这个温度，就需要去医院再做一些全面检查。” “明白，这么晚，辛苦王医生了。我送您出去。”殷如离帮莫云杉掖好被子，这才轻手轻脚往外走。 - 送走医生，殷如离从冷冻室里取出两个硬邦邦的冰袋，直接拿在手里，骨节都冻得隐隐发痛。 她去洗手间拿两条毛巾将冰袋缠起来。 上楼，一个冰袋放在莫云杉额头，另一个让她抱在手里。 莫云杉稍稍舒服了点，没有刚才那么闹腾。 只是身上发寒的感觉并未消散，她整个人抖个不停。 殷如离将手搓热，从侧面抱住莫云杉，将手贴在她肚子上。 “现在有没有好一点？”殷如离问。 莫云杉将手里的冰袋丢到地上，转身抱住殷如离，额头上的冰袋滑下来，毛巾散开。 殷如离感觉到寒意，打了个哆嗦。 她重新将冰袋包好，举到莫云杉额上，“你乖乖躺平，把烧退下去就不难受了。” “我要抱着睡。”莫云杉说完这句话就没了动静，但手上力道着实不小。 殷如离没办法，只好用手一直托着冰袋贴在莫云杉额头上。 两个小时过去，殷如离的眼皮开始打架。 她醒醒神，下楼换一个新的冰袋上来。 或许是因为已经睡熟，殷如离再把冰袋放到莫云杉额上，她没有翻身，安安静静的，像个端庄的公主。 殷如离凝视着那张脸，时间悄悄溜走。 不知过去多久，床边的人坚持不住打个呵欠，躺到另一侧，握住莫云杉微烫的手。 - 莫云杉半夜醒来，迷迷糊糊在脑袋上抓一把，一个又冰又硬的东西被她扔到地上。 殷如离惊醒。 莫云杉像条章鱼一样缠过来，手摸上她的脸，食指和中指塞进她的鼻孔，似乎想憋死她。 殷如离抓住莫云杉不老实的手，从脸上拿开。 没过几分钟，那只贼手再次上来，还是直冲鼻孔而去。 睡觉戳人鼻孔，也不知道是怎么养成的坏毛病！ 殷如离这次将莫云杉的手拿下去后，两只手牢牢将她禁锢住，不让她再乱动。 但手上不动，总有地方要动。 莫云杉眼睛闭着，位置却找得极准，脸往前一凑，就碰到殷如离的唇。 软软滑滑的，跟芒果布丁一样。 莫云杉吸溜一下，还用牙咬，就像是真的在吃一道甜品。 殷如离眉头皱起，脖子使劲往后退，想躲开面前的恶魔。 “狐狸精，你真好吃，再让我吃一口。”莫云杉嘴里嘟嘟囔囔。 让人分辨不出到底是真睡还是装睡。 殷如离用手拍拍莫云杉的脸：“你醒一醒。” “烦人！”莫云杉哼唧着把那只讨厌的手塞进嘴里，大有表演空口吞拳头的意思。 “……” 殷如离抬高音量：“老实一点睡觉。” “好热啊！”莫云杉一脚踢开被子，骨碌骨碌滚两下，滚到床边，与殷如离拉开距离。 “回来，好好盖上被子。”殷如离说完，意识到这根本是对牛弹琴。 她拉住被子往莫云杉那边挪，将人裹进来。 莫云杉捧住她的脸，鼻尖凑过来蹭了蹭，“狐狸精，狐狸精，你什么时候才来接我回家？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我知道错了，你都气了那么久，也该消气了吧？” 殷如离揉揉莫云杉的脑袋，无奈一笑：“这又是在说梦话？” “这样的梦我做过很多很多次，但现在不是在说梦话。生了那么久的气，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原谅我？”莫云杉搂住殷如离的脖子，额头贴过来，还是很烫。 “你刚刚是故意耍我？”殷如离蹙眉，“戳我鼻孔的时候也是醒着的？” “你不要乱说，我没事戳你鼻孔干什么！”莫云杉说着话猛咳几嗓子。 “我看你现在中气十足的，也不像有事的样子。”殷如离坐起来，下地。 “你不能丢下我，我还病得严重着呢！”莫云杉咳得更加剧烈。 “我去给你倒水。”殷如离走出去。 明明就很在意我，莫云杉想，狐狸精的心到底什么时候才会真正打开呢？ 等到那一天，一定不忘记曾经的誓言，把她捏扁搓圆当网球打！ - 楼下厨房。 杯子里的水溢出来，洒了一地，殷如离回神，后退两步。 没原谅吗？ 如果没原谅，一开始就不会让她靠近。 第90章 抓紧你x10 莫云杉喝过水没多久又陷入熟睡。 殷如离无法入眠，起身下楼，推门走进放映室。 “狐狸精你回来啦！快速问答，今天想过我多少次？要是比我想你的次数少，我就咬死你！” 屏幕上自动跳出一个影像，是莫云杉的笑脸，画质不太清晰。 “你举着dv干什么？”声音来自23岁的殷如离。 “反正不是在拍你。”屏幕上，莫云杉吐吐舌头，“眼看着就要奔三了，我要记录下自己的美貌。” “现在看起来是比18岁的时候沧桑。” “要不是看在你这张脸这么好看的份上，我就把你打成猪头！” “把dv放下。”殷如离说。 “为什么要放下？你管得好多！”镜头里，莫云杉嘟起嘴巴，眉心褶出几个小褶，富有胶原蛋白的脸还未完全褪去婴儿肥。 “这样不方便。” “不方便什么？” 下一秒，镜头晃动旋转，画面一片漆黑。 画外，殷如离闭上眼睛，低喃：“我要怎么样才能不再想你？” 不多时，屏幕上又跳出另一个视频。 这次，主角是殷如离。 “我现在位于距洛杉矶最近的微玛庄园，看没看到我身后的花园，是不是很美？这边还有有葡萄藤，夏天可以吃着葡萄乘凉。如果养一条狗，可以在院子里练习飞盘游戏……” 画面从室外变成室内，“这里是起居室，这边的壁炉你一定会喜欢。”镜头从殷如离切换到房间里的英式古典砖石雕花壁炉，“这幢房子其他都好，就是有点小，只有一间卧室一间书房，但是我研究过，书房可以分出一半做放映室，两个人倒是够住。” 镜头随殷如离转到其他几个房间，每一处都布置得很用心，每一处，都是莫云杉喜欢的样子。 最后，镜头被固定在一个高度，殷如离后退几步，从身后变出一个红色绒面小方盒，打开，“云小姐，你愿意和我一起住在这间小屋里度过剩下的几十年么？” 盒子里，是一枚闪闪发亮的戒指。 殷如离拿起遥控器，熄灭屏幕。 眼神空洞。 如果没有意外，她们十年前该彼此交换戒指。即便那时候没有那张薄薄的证书，莫云杉也该是她的妻子。 如果没有意外，今天就是莫云杉答应她求婚的十周年纪念日。 就算这个视频没有机会放给莫云杉看，殷如离也笃信她会答应。 只有确保猎物在陷阱里无法挣脱之时，狡猾的狐狸才会现身。 - “殷如离！”莫云杉猛地坐起来。 又是狐狸精消失的梦啊。 “怎么了？”殷如离从衣帽间探出半截身子，手里拿着两个衣架。 “我做噩梦了。”莫云杉光着脚跑过去抱住殷如离，把脸埋到温暖的怀里。 “什么噩梦？”殷如离抚摸莫云杉的头发，心不在焉，不知在想什么。 “我梦到你不见了，这十年里，我总是梦到你不见，每一次我都想抓住你，怎么都抓不住。”莫云杉轻声呢喃，“可是如果梦里你不消失，我醒来会更难受，很矛盾是不是？” 殷如离没有说话，目光落在架子上，没有焦点。 “我在你面前的坚强都是装的，洒脱也是装的。从机场跟你回来的那一刻，我所有的底牌都打光了。狐狸精，再失败一次我真的会绝望。”莫云杉勒紧怀里的人，害怕自己又被推开。 “我没有留过你，你走也好留也好，都是你自己的决定。” 殷如离无比厌恶此刻的自己。 “我要走要留与你无关，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机场！每一次都是你给我希望，那又为什么一次次让我失望！我三十多岁了，在吃人的名利场打过十年的滚，我见过太多虚伪的面孔，我对任何人都可以充满戒备但唯独对你不想也做不到有任何戒备！”莫云杉声音沙哑，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她松开殷如离，用手捂住嘴。 殷如离伸出手想帮她顺气，被躲开。 “你要是真的想跟我划清界限，为什么不能从一开始就推开我？为什么一定要在我陷得那么深以后才逼我自己离开，你不觉得这样很残忍么！” 莫云杉梦中的情绪带到现实，她恐惧面前的人消失，这样的恐惧又变成委屈和愤怒，逼得她再也藏不住这段时间刻意忽略的情绪。 “因为我放不开你。我放不开你却又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你走的每一天我都发疯一样想你，我何尝不是每天幻想着你能回来，可是你没有。等啊等，等啊等，一年两年三年，你第十年才回来，我等累了。 我被一团糟的公司拖住哪里都去不了，你有你的梦想，我有我的责任，根本不可能两全。横亘在我们之间的早就不是十年前的争吵，而是我抗争不过的现实。” 殷如离语气平静，就好像是在讲别人的事。但双手在颤抖。 “十年前我不想成为你的绊脚石，现在我依然不想，可是事实就是我做不到。我做不到放手也做不到自私地将你留在身边，又抱着过去积攒下来的怨恨折磨你。我明明知道不管我提什么要求你都不会拒绝，但我的自私可以用在任何地方，就是没办法用在你身上，这个答案你满意了么？” 这是莫云杉第一回 听到殷如离说真心话。 等到了，却不知该如何回应。 莫云杉低下头，重新过去抱住殷如离，“我知道我说再多遍对不起都没有用，我——” “我们是不是要永远陷在这样死胡同里？”殷如离推住莫云杉的肩膀和自己拉开距离，“你觉得自己对我有愧，对我忍气吞声，我不会高兴，如果你不是你，那我们还会是记忆里的我们么？” 她垂下头，“你因为我变成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我只会讨厌自己为什么没能从一开始就推开你，为什么不推开你又没办法对你好。 愧疚的不止你一个人，在你独自漂泊在外的那么多年里，那么需要一个依靠的时候我不在，甚至一丁点都不知道你为了站在那个领奖台上吃过多少回苦，受过多少次伤。 十年过去，没有人能保证我们在一起就会像以前一样幸福，失去的珍宝才是珍宝，重新找回来的珍宝有可能只是一块破石头，是记忆和不甘心把那块破石头美化成一辈子忘不掉的珍宝。” “我不甘心，我就是不甘心！”莫云杉抓住殷如离的领子，声音发狠，“我不甘心这辈子你都只能活在我的梦里记忆里，你没办法对我自私，但是我可以，从我决定回国的那一刻起，我就没办法停下来了。如果找不回你，我会带着不甘心活一辈子。殷如离，我不想再过那样的生活，一分钟都不想！” 殷如离垂眸：“你有很多追求者，总有人会比我对你好，或许你发现我没有你记忆中的那么好，很快就会放下我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莫云杉没有力气继续撬这块顽石，将头抵在她肩上，长舒一口气：“我说过很多遍，我爱你，十年前爱你，现在依然爱你，我根本没有爱上别人的能力，说一遍你听不懂我就说两遍，说三遍，说一百遍，直到你能听懂为止。” “跟我结婚。” 莫云杉猛然抬头，以为自己听错了。 “跟我结婚，你要放弃很多，你好不容易在好莱坞得到的掌声或许会成为历史，回国定居意味着你的一切人脉几乎失效，在陌生的环境里你要重头开始。奥斯卡是你的巅峰，可能也是终点。” 殷如离静静瞩视莫云杉许久，“就算以后我们互相折磨，你也没有反悔的机会。” “你说话算话？”莫云杉眼睛慢慢张大。 “为了我放弃那些，值得么？”殷如离问。 “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去！”莫云杉捂住嘴咳嗽几声，一连打出好几个喷嚏。 殷如离皱起眉，“你的脑子到底是怎么构成的？我才对你说过那些讨厌的话，如果我是你，一定会狠狠拒绝。” “因为我知道那些话不是你的真心话。”莫云杉抓住殷如离的手贴在自己心口，“我曾经也对你说过很讨厌的话，我为此后悔了十年。我明明知道我根本不是那样想的，却还是那样说了。 我当初没有相信你，我也为此后悔了十年，现在我鼓足勇气回来，不想再因为不相信你又让我们失去十年。爱情不是逞一时意气把人越推越远，我花了人生中最宝贵的十年才学会这个道理。我很努力很努力在跟你证明我这次可以握住你的手一辈子。” “狐狸精，人生没有几个十年可以挥霍，你知道的不是么？如果我为了所谓的骄傲，再跟你错过十年，大半生都要过去了。”她凝着殷如离的眼睛，“如果我退让就可以换来我们的一辈子，别说一步，就是十步、一百步、一千步我都可以退。不是我变了，是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承受一遍失去你的痛苦。” 殷如离揽住莫云杉的腰拉近：“你要知道，当你成为殷太太的那一刻，你的目光就不能再落到别人身上！” “那我们现在要去民政局吗？”莫云杉吸吸鼻子，“我要回酒店取其他证件。” “不急，等你病好。”殷如离又变成不温不火的语气，就好像她们正在谈论的只是一个饭后八卦，无关紧要。 “我病好你又反悔怎么办？”莫云杉满脸不相信，“万一你现在是看我病弱，起了恻隐之心，一时冲动，我病一好你再把我赶出去，我找谁说理去？” “你的意思，就算我把你赶出去，你还是不会放弃缠着我的念头？”殷如离道。 “你别有这种危险的念头，我会记仇的。”莫云杉勾住殷如离的脖子，一只手扶在她脑后按向自己，额头相抵，“我也不是什么软柿子，你做的太过分，以后我一定变本加厉还回来。” “去量一下体温。”殷如离推开莫云杉。 “你有没有听到我刚说的话？你如果太过分，我真的会记仇！”莫云杉跟在殷如离后面，气愤地用手指狠戳她的背。 “我随时有可能改变想法。”殷如离警告道。 莫云杉立刻把手收回来，嘀咕道：“我看你背上有蚊子才好心帮忙赶走的。” 殷如离没搭茬，拿出体温计塞到莫云杉嘴里。 莫云杉两颊慢慢鼓起来，表示她生气了。 “这么大年纪别卖萌，看着难受。”殷如离右手食指戳在莫云杉脸上，对方脸颊陷进去一块。 莫云杉含着体温计说话不利索，只能发出模糊的音，依稀能听出她说的是：“你王八蛋！” 殷如离问道：“早餐想吃什么？” 莫云杉指指嘴里的体温计，眼神示意：“明知道我不能说话，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殷如离浅浅弯唇，“我只是礼貌问一下，答案并不重要。” 说完，走出房间。 莫云杉双手攥拳，青筋暴起，在原地直跳脚。 两三分钟后，结果出来，体温37度1，这个温度基本上没什么大问题。 她想了想，走进洗手间，把温度计放到热水下面冲，尝试几次，显示出一个39度。 哼！ 莫云杉拿着体温计下楼，“我病得很厉害，要吃你亲手喂的粥。” 殷如离看到上面数字，瞥她一眼，“你放在热水里面泡了？幼稚不幼稚。” “你胡说！我没有！”莫云杉把体温计揣进睡衣口袋，虚弱地咳嗽几声。 “你刚刚才用额头贴过我，这么快就忘记了？”殷如离从锅里乘出一碗粥，连着两三盒小菜一起放在桌上。 “我是病号，你就拿外卖打发我啊！”莫云杉面露不满。 “不想吃就扔了。”殷如离说着就要去拿餐盒。 莫云杉狠狠在她手背上拍一把，教育道：“浪费粮食可耻！” 殷如离将挽起的衬衣袖子放下来，“我早上有个重要的会要开，你有任何问题随时给我打电话。” “哦。”莫云杉拿筷子在粥里戳几下，漫不经心。 “真实体温是多少？”殷如离又问一遍。 “37点1度。”莫云杉答。 “嗯。”殷如离说完就拿起外套出去，司机等在门口，为她打开车门。 两个人都明白刚刚的对话又是无疾而终。 虽然那根刺哽在那里十分难受，但谁都不敢冒险把它拔出来，否则，一个不小心就会扎得更深。 - 总裁办公室。 “殷总，莫小姐的粉丝……”ada犹豫片刻，将平板电脑放到总裁面前，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拒绝某总裁捆绑莫云杉# 这个话题排名不高，二十五名，但刷新一下又上升一位。 殷如离点进去，话题顶部是她过去大大小小的绯闻盘点，下面发微博的是整齐的头像，一个手绘的“x”。 “坚决抵制劣迹斑斑的某总裁捆绑我家影后蹭热度！” “女王醒醒！该回去拍电影了！” “真是够了，一个奥斯卡影后，一谈恋爱就降智，跟某总裁没完没了，事业不要我还不脱粉留着过年吗？” “大家冷静一点，还是多关注女王的作品，不要干涉她的私人生活。” “……” 殷如离扫了两眼，把平板电脑递还ada，“没事，不用理会。”思索片刻，“查一下这几个营销号隶属的公司还有合作往来密切的公司。” “好的，殷总。” ada犹豫一下，“其实粉丝这样很正常的，我表妹也追星，要是她爱豆爆出恋情她也会这样，绝对不是针对你！”对殷如离做出个加油打气的动作，“老板娘对殷总用情至深，这点小坎坷不算什么！” 殷如离眯笑：“你工作不饱和？” ada被老板带笑的眼睛盯得全身发毛，讪笑道：“我很忙，很忙。” 边说话边退出去。 第91章 抓紧你x11 “凯瑟琳，我要结婚了。” 并肩作战这么久，哪怕现在不在一起做事，莫云杉还是想把这个好消息第一时间分享给电话那边的人。 ——“你要知道你放弃的是什么。” “我一直都知道我放弃的是什么。我们国家有句话是‘有舍才有得’，或许我想做的事靠自己一个人很难推进，但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好莱坞有很成熟的运转体系，是很多人挤破头都想从中分一杯羹。但放弃那里并不代表我会停下我的脚步。” 莫云杉浅笑，“就是因为知道我做的事有多难，才要找一个可以在我彷徨的时候能支撑我的人，让我没有后顾之忧往前冲的人。” 她每年都会看很多国内的片子，从网剧到电视剧再到电影，和国内许多人一样，她也会像淘金一样从许多部粗制滥造的影片中淘出可怜的一两部片子反复看。 关注那些优质影片的制片人、导演还有编剧。 国内太缺乏好的剧本，偏偏许多影视公司花在剧本上的预算少得可怜，有原创能力的编剧更是一百个里头都不一定挑的出一个。 很简单，认真打磨一个剧本需要精力和金钱的双重支撑，很多公司不会花钱养一个编剧团队做一个不确定的事。他们宁可把钱花在请流量演员上，似乎只要宣传到位，能把前期投进去的钱收回来，一部剧的内核是什么根本不重要。 近些年国内娱乐行业走下坡路是有目共睹的事，许多人都认为是影视公司握着项目不去找好演员，但演员再厉害，拯救不了一个烂透顶的故事。 莫云杉认为国内并不缺能把角色演活的演员，却很缺一下就能抓住人心的剧本。所以她回国第一步就是搜罗看得上眼的编剧，她要把有才华的编剧养起来，打造让观众看到能眼前一亮的故事。 这种费力不一定讨好但肯定费钱的事，她想做。 不过国内的资本也怪，被许多创业者的理想忽悠，跟风口跳坑的时候一个个几百亿几百亿地往外撒，真谈起落到实处项目来，一个比一个抠，不是嫌回报太慢，就是推脱账面资金紧。 人没少见，除了庄宁，还真没几个人给她面子。 如果成为殷太太的话……应该能骗点钱吧？ ——“既然你这样想，我祝你幸福。有任何需要帮助的地方可以找我，你是我很欣赏的人，之前的不愉快，都把它忘掉。” “我就知道你不会生气太久的！爱你！” ——“我要去开剧本会，拜~” “拜~” 莫云杉放下手机，望着天花板，唇角不自觉上扬。 真的要结婚了吗？ 虽然没有鲜花没有戒指，不过狐狸精早上那样应该算求婚吧。 肯定算，必须算！ 她其实想给辛芮打电话分享喜讯的，但是现在证都没领，万一又是狐狸精诓她，也太没面子了点。 没有戒指没有婚礼，只有一张光秃秃的结婚证。 跟想象中的结婚一点都不一样！ 莫云杉在床上翻来翻去，心里一团火窝在那里，真是不爽！ - 殷如离回家，屋里没有一点光亮。 她打开顶灯，扫视一圈，屋子里跟走的时候没什么不同。 虽说今天会议结束得晚了点，但时针才指在八点的位置。 还是不舒服么？ 殷如离轻手轻脚地上楼，推开卧室门，一进去就被一个黑影勒住脖子。 “本大爷好久没沾美色，寂寞得很，小娘子陪我快活快活啊？”黑影语气轻佻，手也不老实。 殷如离蹙眉，“脑子烧坏了？” 莫云杉大笑两声：“你今天就是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就乖乖从了本大爷吧！” “松开，我去换衣服。”殷如离满脸黑线，后悔昨天领进门一个傻子。 “我今天看了一个小片，分享给你看看？”莫云杉咂咂嘴，“里面的女山贼还挺好看的，能及上我十中之一。” 殷如离转身将莫云杉按到门上，手卡住她的腰，“我是不是说过，成为殷太太以后，你只能看我一个人。” “我随便乱说的你也信，你的电脑有密码我又打不开。”莫云杉低声嘀咕，“而且密码也不是我的生日，试错太多次都被警告了。” 殷如离失笑，“你觉得偷偷开别人的电脑是什么光荣的事？” “你说要跟我结婚的，可不能说话不算数。”莫云杉手指在殷如离肩膀上画圈，“都要结婚了，你就不是别人。所以电脑的开机密码是什么？” “商业机密，无可奉告。”殷如离撂下句话，松手，走进浴室。 莫云杉恨恨道：“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老混蛋！” “我们还没有领证，云小姐注意自己的态度。” 话音一落，浴室门关上，还“咔哒”一声上了锁。 莫云杉更加恼怒：“你个臭狐狸还怕我进去偷看吗？！” “怕。” 下一秒，稀稀拉拉的水声响起，莫云杉也懒得费嗓子，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到床边，跳水一样砸在床上。 - 殷如离吹完头发上床，莫云杉背着身子不理人。 她要让狐狸精知道，病猫也是有脾气的。 殷如离伸手过去摸摸旁边人的额头，温度跟自己差不多。 她问：“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莫云杉不说话。 “如果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希望你能履行殷太太的义务。” 莫云杉疑惑，这只臭狐狸又在打什么算盘？ 殷如离握住莫云杉的手腕，声音低沉：“你动还是我自己动？” 莫云杉心头一惊。 动？ 动什么？！ 第92章 抓紧你x12 “你……你在说啥我怎么听不懂？”莫云杉舔舔唇，不自觉咽一下口水。 “原来还没睡，出于礼貌，你是不是该回答一下我的问题？”殷如离说。 “你如果很想的话，我可以勉为其难动一动。”说完，莫云杉迅速转身。 殷如离：“我说的是‘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那个问题。” “……” 这个老王八又诓我！ 莫云杉冷哼一声，又背过身去。 殷如离从后面环住她的腰，在侧颈落下一串吻，对着跳动最剧烈的地方咬一口，但力道不重。 莫云杉感觉到两排牙齿不轻不重的在脖子上硌咬，有点痒，还有点麻。 狐狸精一贯很会撩拨，一些平常的小动作在她做来就是让人迅速跌入幻境的迷.魂药。 脖子上又有被咬的感觉，这回有点重，微疼，但随之而来的绵软触感将疼意驱散，一种奇特的感觉蔓延，触动每一根神经，让她不自觉蜷了脚趾。 “结婚前该彼此确认一下夜晚生活是否和谐，对你，对我，对婚姻都负责。”狐狸精的声音钻进耳道，与之一起的，还有湿湿.热热的风。 她们什么时候不和谐过？ 狐狸精又在鬼扯。 但她哪怕知道这些，也从来经受不住狐狸精的一点点诱惑。 莫云杉回身吻住殷如离，两个人的手掌贴在一起，手指穿插，紧紧绞在一起。 这个吻持续很长时间，殷如离眼睛闭着，手摸到右边床头抽屉，打开，从里面拿出个小玩意儿。 …… 两人并排躺着，肩膀露在被子外面，都有几道红痕。 “我觉得没有比我们更和谐的妻妻了，你觉得呢？”莫云杉说。 “你在这里洗，我去外面浴室洗。”殷如离掀被起身披衣服出门，一气呵成。 “人家事后好歹一起抽根烟呢！不抽烟吃个泡泡糖也行啊！我怎么会答应跟你这种混蛋结婚！！！”莫云杉两只手使劲捶床。 “如果不想，还有一晚上反悔机会。”门外传来殷如离无波无澜的声音。 “你是驴耳朵吗，伸那么长？！”莫云杉吼道，“洗你的澡去，这婚你要是敢不结我就吊死在这间屋子里让你天天晚上做噩梦！” 门外没了动静，不知是被她威胁到还是压根懒得理。 莫云杉轻哼一声：“果然被我吓怕了！” 她脸上露出个诡异的笑。 等结婚证到手，哼哼，就是翻身做主人之时！ - 拿到结婚证的那一刻，莫云杉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从上车到回家，她一路都死死盯着手里的红本本，生怕一眨眼就消失不见。 只是人家小情侣去结婚都手牵手，一个笑得比一个甜，她和狐狸精毫无交流，在一群等着领证的准夫妻里格格不入。 办事的小姐姐还像审犯人一样盘问好久，确认她们对彼此的信息都很熟悉，不是网友骗婚，这才给她们□□。 幸好结婚照拍得不错。 狐狸精照相的时候就跟换了魂似的，笑得很开心，像个吃到糖的孩子。 但照完相变脸的速度也够快，笑容瞬间阴险，就像个骗到小丫头做苦力的黑店老板娘。 事实也的确如此。 刚进家门，殷如离边换鞋边说：“午餐吃清淡点，煮个蔬菜粥再炒两盘青菜，冰箱里有昨天才添的食材。” “可以啊，我不挑。”莫云杉看着手里的结婚证舍不得挪眼。 “我说的是你做。”殷如离看她一眼，“我要开个视频会，希望会议结束的时候可以吃到午餐。” 莫云杉抬头，满脸震惊，“为什么我做？” 殷如离弯笑，“不然我为什么跟你结婚？有受虐倾向想找个祖宗回家供着？” “你这是什么直男发言！我又不是煮饭婆！”莫云杉翻一个大大的白眼，“你要吃自己做，反正我不做。” “如果从现在开始分居，两年之后我们就可以申请离婚。”殷如离道，“我可以代劳帮你收拾行李。” “你是人吗？我就说怎么突然要跟我结婚，合着在这儿等我呢！”莫云杉嗤笑几声，“我出门不说人人都认识，但也有好些看过我主演电影的人，想跟我结婚的多的是，你撞大运不心怀感恩就算了，还指使我给你做饭，还威胁我！你当我是什么？” 殷如离思索片刻，回答：“寻死觅活向我逼婚的前女友。” “你说这样的话不怕遭天谴吗？！”莫云杉展开手里的结婚证，“你好好看看这里面笑得像朵花的那个人是谁！” 殷如离：“莫小姐是不是忘记了，只要有需要，我可以摆出适合任何场合的笑脸。” 莫云杉：“你不当演员真是可惜。” 殷如离：“抱歉，我对演戏没兴趣。” 莫云杉：“你也老大年纪，总跟我抬杠有意思吗？” “我上楼开会，如果下楼的时候没看到午餐，就只能跟莫小姐说抱歉，家里不需要多一口没有劳动价值的人吃饭。”殷如离抬脚就走，丝毫不理会身后脸气成猪肝色的人。 “哈！”莫云杉把手上的结婚证往地上一摔，“谁稀罕跟你结婚！” 没过两秒，她又捡起来，小心拍拍灰。 莫云杉宝贝地将红本本放到卧室床头柜子里，蹲在那里欣赏好久才合上抽屉。 - 殷如离下楼，餐桌上有两盘菜，两碗粥，菜的颜色搭配很能刺激味蕾。 莫云杉清清嗓子道：“我准备午餐可不是因为你的威胁，正好我也饿。咱们既然结了婚，有点烟火气息也是应该的，我们一人做一天。” “拿外卖糊弄，当我看不出来？”殷如离夹起一片山药，“你就是点外卖，也该备注厨师不要把菜切得这么均匀，装得像一点。” “刚结婚就找茬，这日子还过不过！”莫云杉把筷子拍在桌上，“爱吃吃，不吃我就喂狗！” 她说话的时候，殷如离碰巧将刚才那片山药放进嘴里。 四目相对，彼此神情都很复杂。 莫云杉不自在地咳嗽一声，问道：“味道还可以吧，我看网上评价挺好的。” 殷如离喝口水才回答：“太咸。” “会吗？”莫云杉夹起一片放进嘴里，咀嚼，咽下。 还可以吧。 “你的味觉肯定有问题。”她说。 殷如离瞥她一眼，“我为什么要找一个总跟我对着干的妻子？” “当然是因为你爱我爱得死去活来这辈子非我不可。”莫云杉夹起一大筷子木耳炒山药放进殷如离的粥里，“今天不把这些菜吃完你还就别想走了！” 殷如离蹙眉，“菜和粥的味道会混在一起。” “我知道，故意的。”莫云杉心情大好。 但高兴不过两秒，面前的碗被一只手换掉。 “你干的你解决。”殷如离舀了一勺原本属于莫云杉的粥，送进嘴里。 味道还不错。 “你怎么能这么过分！”莫云杉气恼，“把我的粥还给我！” 殷如离冲莫云杉假笑一下，低头，屏蔽外界信号。 “这么重要的日子，不仅不好好庆祝，还让我干这干那！”莫云杉声音哽咽，十分委屈。 “影后，吃饭的时候不要演戏。精力这么充沛，吃完饭把地擦一遍。书房和卧室的地板需要一周打一回蜡。”殷如离淡淡说这么一句，继续按着一个频率喝粥，毫无波澜。 “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莫云杉静默片刻，“你不是以为我会包揽家务吧？” 殷如离弯唇：“如果不想，欢迎随时离开。” “你在说什么惊天大笑话！我住进来就不可能走！房子你也住了，凭什么要我一个人干家务！”莫云杉深深理解为什么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结婚证一到手，可憎的面目就立刻暴露出来！ “不想的话，可以随时离婚。”殷如离喝完碗里最后一口粥，起身上楼。 莫云杉心里窝了一团火，从小到大就没这么憋屈过。 她拍拍心口，咬牙切齿：“你等着，今天的仇我不报回来就不姓莫！” 但姓不姓莫好像没什么要紧。 她重新放一句狠话：“今天的仇要是不报回来，我就永远被你压在下面！” 莫云杉回味片刻，这样好像也不错。 - 莫云杉当然不可能真的乖乖听话，把碗和盘子往洗碗机里一丢，就拍拍肚子上楼。 她走到床边，拿出才放进去没多久的结婚证。双手捧着自己的小红本本，爱不释手，脑袋左歪一下，右歪一下，唇角还挂着傻笑。 殷如离经过卧室的时候看到里面的人蹲在床边，便停下脚步，靠在卧室门框上，静静注视那个傻乎乎的背影。 莫云杉将结婚证收起来，面上笑容压都压不住。 起身，转向，直直撞上殷如离带着笑意的眸子。 如果不是狐狸精脸上的得意太过明显，她一定会过去来个法式湿吻。 莫云杉抬起下巴，傲然道：“我可不是在偷看结婚证，我就是看看有没有放好，万一你怕我真的跟你离婚，把结婚证藏起来，办手续怪麻烦的。” 殷如离没有搭话，带着刚刚的笑容消失在门口。 莫云杉抓起手边的枕头扔在地上，脱掉鞋上去猛踩一阵。 “我今天受的委屈就是你明天发的水！” - 一个光线很暗的屋子里，手机在桌上震动，发出“嗡嗡嗡”的声音。 庄宁拿起来，解锁，邮箱里收到几张照片。 是两个女人走进民政局的照片。 她淡然将手机放下，重新将视线投向面前的大屏幕。 正在播放的是莫云杉的得奖作品《莫斯博士》。 庄宁眼神慢慢变化，充满迷恋。 第93章 抓紧你x13 莫云杉盯着椅子上专注工作的总裁，目光幽怨。 结婚当天不庆祝也没什么，但一直工作连人都不理，把新婚妻子当空气就太禽兽了！ 她“邦邦”砸两下门，“姓殷的！晚上吃什么？我很饿！” 殷如离抬眼，“现在才四点。” “我饿的快不行吗？”莫云杉快步走过去，抓住殷如离的领子，发泄似的使劲摇晃几下，“我饿了要吃饭！” “想吃自己——” 殷如离话没说完，莫云杉豆大的泪珠先一步滚出来，一颗接一颗往下落。 “我订了餐厅，收拾一下换个衣服。”殷如离站起来，牵住莫云杉的手往外走。 莫云杉跟在后面，唇角微勾。 跟我斗，呵！ 走进洗手间，殷如离从盒子里拿出几张化妆棉，沾水，帮莫云杉擦掉脸上的眼泪。 “你的脸花了，”殷如离边清理边说，“洗完脸重新化一下妆出门，万一被拍到我倒是没什么，你被拍丑了又要闹脾气。” “知道我爱闹脾气你就不要惹我。”莫云杉抱住殷如离的腰，低声道，“今天结婚这么开心的日子你就不能不要对我这么冷淡嘛？” “晚上穿好看点。”殷如离轻抚莫云杉脑后的头发，“你先收拾，我还有点工作。” 她退开身子，视线不与莫云杉交汇，错身出门。 殷如离回到书房，从抽屉里取出两人的结婚证。 她用指腹摩挲结婚证上的红底照片，两张脸上都定格着这辈子最开心的笑容。 结婚的日子，怎么会不高兴？ - 莫云杉洗完脸，对镜子勾出一个阴恻恻的笑容。 软硬不吃，那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是“妻子的诱惑”。 我就不信你能不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 卧薪尝胆，忍辱负重，翻身农奴把歌唱！ 她“哇哈哈哈哈”大笑几声，肩膀随之耸动。 片刻，收起笑容，给自己画上一个美美的妆。 - 全白色装饰的餐厅里没有一桌客人，几个侍应生来到门口迎接即将到来的客人。 莫云杉和殷如离牵着手，但两人的表情都格外别扭，就好像幼稚园刚打过架的小朋友被老师强迫和好，面上相亲相爱，心里却想着什么时候打回去。 她们一进门，悠扬的小提琴声先起，演奏一小节后，钢琴进入，配合出浪漫的乐声。 “看在你还有点心的份上，我决定跟你停战一小时。”莫云杉耳朵上浮出可疑的红色，抓紧殷如离的手。 她很久没有过这么正式的约会。 上次的约会记忆，还是在十几年前。 殷如离帮莫云杉拉开椅子。 莫云杉却没有坐下去，而是到另一边拉开另一把椅子，“以前都是你给我拉椅子，现在你是我的妻子，我也应该照顾照顾你。” 殷如离走过去，优雅落座，微笑道谢。 不管在家怎么闹，今天都是一个重要的日子，需要留下美好的记忆。 莫云杉回到自己的凳子上，侍者帮她把椅子推进去。 “女士，请问现在开始上菜吗？” “嗯。” 不多时，侍者端上开胃菜，是一盘鹅肝配焦糖苹果。 苹果选用的是微酸的青苹果，酸甜同时刺激，能很好地打开味蕾。 其实吃什么莫云杉都无所谓，只要是和面前这个人一起，吃什么都香。 两人分坐长餐桌两端，没有像平时一样绊嘴，吃得很安静，间或对视一眼，也没有剑拔弩张，而是带着些娇羞，带着些忐忑，又带着些期待。 结婚是一生的大事，没有一个理智的人会拿结婚这件事开玩笑，殷如离更不会如此。 不论如何，她都要牢牢将莫云杉拴在身边，不再给自己犹豫的机会。 一餐吃完，莫云杉甚至不记得自己吃过什么，也忘记算食物热量，只记得耳边的音乐和空气里属于殷如离的味道。 最后一道甜品红丝绒蛋糕上来，莫云杉心跳倏然加速。 按照一般剧情，这个时候就该出现一个惊喜的戒指。 也许藏在蛋糕里，也许挂在吃蛋糕的小叉子上，或者藏在一束鲜花里。 殷如离开口：“你刚刚吃的不少，不用勉强自己吃完。” 听完这句话，莫云杉更加笃信自己猜得不错，肯定是在蛋糕里。这个蛋糕的颜色不就是一个戒指盒么！ 莫云杉用叉子试探第一下，没有硬物的触感，她叉下一小块放进嘴里，嚼得很细。 自从成为演员，饭后甜点几乎从她的生活中消失。 有时候那样精确到0.5热量的进食方式非常痛苦，甚至很多时候都会觉得人生毫无幸福可言。 但等真正站到镜头前又会感谢自己的克制，演员天生就要接受镜头的不公，观众的挑剔。只要稍微胖那么一点，就会被无限拉宽放大。做任何事情都是如此，若是什么都不想失去，未免太贪心。 莫云杉觉得这块蛋糕是自己吃过最好吃的，或许是因为很难吃到，又或许是因为心怀幸福。 只是一个蛋糕吃到一半，里面什么都没有。 “云小姐，该停下了。”对面殷如离出声制止，“即便你现在暂时不上镜，以后总还会回归镜头的，不要放任自己。” “你没在里面藏东西吗？”莫云杉脱口而出。 “藏什么？”殷如离疑惑。 莫云杉不死心，用叉子轻轻戳了几下，蛋糕里面真的什么都没有。 “我们就这样结婚，就两本证书啊？” 殷如离：“殷氏集团和莫氏集团的股权我都会分一些出来给你，相关材料过段时间律师会拿来。” 莫云杉：“谁稀罕破股权！我说的是戒指，戒指！” 殷如离：“现在公布我们的关系会对你产生不好的影响，以后再说戒指的事。” 莫云杉后悔，刚才真不该吃那么多蛋糕！ 明天会不会脸肿？ 臭狐狸现在就对我吆五喝六，我要是变丑，她不是更会变本加厉了！她那么肤浅！ 莫云杉陷入深深的罪恶感旋涡。 殷如离走过来，伸出一只手，动作像是在邀舞。 莫云杉狐疑地看她一眼，“你现在是想邀请我跳一支舞吗？” 殷如离点头。 “你都不说话我怎么知道你什么意思。”莫云杉摆起谱来。 殷如离身子压低一些，手离莫云杉更近，“殷太太，请你跟我跳结婚后的第一支舞。” “这还差不多。”莫云杉翘起唇角，将手搭上去，一下子就被殷如离拽到怀里。 莫云杉没有防备，惊呼一声，本能地搂住殷如离的脖子保持身体平衡，两个人的侧脸颊贴在一起。 音乐变成暧昧的调子，灯光较之前暗了些。 殷如离贴到莫云杉耳边说：“第一天成为殷太太，你很开心。”一个不折不扣的陈述句。 莫云杉嘟囔：“你的脸皮怎么这么厚？哪只眼睛看到我很开心了？” 殷如离：“不承认也没关系，答案不重要。” 莫云杉瞪她一眼：“才消停一阵你又要跟我吵架吗？” 殷如离没有接着这句话说，“我们这样突然结婚，你的很多影迷都会接受不了。” “我眼里的影迷就是喜欢我电影的人，不光喜欢我这张脸，还喜欢我塑造的每一个人物。我曾经演过的电影还在那里没有变，只不过是在电影之外换了一个身份。”莫云杉道，“不管有一些人是不是会因为我结婚就不再喜欢我，我的生活都要继续。更何况我又不是靠粉丝吃饭的人，结个婚还要看别人脸色，也太惨了。” 殷如离继续说：“婚后你可以继续演戏，但是不能有吻戏，最大限度是拥抱。” “我都说我要做制片人，以后演戏是副业，你是不是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莫云杉勾勾唇角，“更何况你那么小心眼，我哪敢抱别人！” 殷如离道：“我不想你因为我放弃自己喜欢的东西。” 莫云杉：“狐狸精你听好，我不是因为你才转变重心，你不要总想这些有的没的，总之我是因为爱你才跟你结婚，没有任何人任何事情可以再分开我们。” 殷如离眼中闪过狡猾，薄唇碰碰莫云杉的耳朵，“既然你这么死心塌地，即便暂时没有夜晚生活也不会变心是不是？” 莫云杉头顶响起警报。 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最近身体不好，不适合剧烈运动。”殷如离说，“如果心情舒畅，恢复得可能会快一点。怎么才能心情好，殷太太这么聪明，一定知道。” 威胁！ 赤.裸.裸的威胁！ 莫云杉在殷如离耳朵上狠狠咬一口泄愤。 殷如离咬着牙说道：“我觉得我添了新的伤势，需要多修养一个月。” 莫云杉又在另一边咬一口，两眼冒火：“给你来个对称的，负负得正！” - 餐厅里走出两个漂亮女人。 拐角处一个黑影按下快门。 很快，城市另一处的手机上收到一封邮件。 第94章 抓紧你x14 莫云杉躺在床上，浴室里水声阵阵，是殷如离在洗澡。 她们就这样结婚了？ 直到现在，莫云杉还觉得不真实。 她想过或许要纠缠很久，两个人才能慢慢放下过去的不愉快，或许要更久，才能解开心中的结。 现在虽然还没像过去一样相处得那么自在，但她们再也不是毫无联结的两个人，那张结婚证将她们拴在一起，即便闹得再凶也没办法说走就走，说断就断。 十年前她就认定狐狸精是自己的妻子，十年后她不敢再开口要狐狸精当自己的妻子。 今天，狐狸精忽然之间变成她的妻子。 这种感觉就好像被一个大彩蛋砸中，晕晕乎乎，无暇想其他任何事情。 殷如离带着水汽从浴室出来，白色的擦头巾在她手里变成增加魅力的装饰。 她每擦一下头发，莫云杉的喉咙就跟着动一下。 “我就那么好看？”殷如离挑笑，“把口水擦一擦。” 莫云杉恼道：“你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现在是一副什么嘴脸！小人得志！” “我从来没说过自己不是小人，”殷如离坐到化妆镜前，“云小姐自愿嫁给一个小人，现在后悔倒也来得及。” “结婚第一天你一定要气我是不是？”莫云杉抓起床上枕头朝殷如离扑过去，按在她脸上，不给一点喘气的口子。 殷如离手向后一伸，拦腰将莫云杉扯过来。 莫云杉脚下不稳，一下坐到殷如离腿上，手里的枕头掉落，空出来的双手攀住对方肩膀。 殷如离微微勾唇：“研究表明，容易生气的女人老化速度更快。” 莫云杉冷哼：“所以你如果能少惹我生点气，就能拥有貌美年轻的老婆久一点。” “谁说我只能拥有你一个老婆？”殷如离眼角下弯，“想要个年轻老婆是什么难事么？” 莫云杉捏捏殷如离的脸，眯笑：“就会逞口舌之快，真幼稚！” “那我们做点不幼稚的事。”殷如离放在莫云杉腰侧的手滑到她膝盖上，又滑上来。 “你要不要先吹一下头发？万一你再感冒——” 莫云杉剩下的话被两片唇堵回去。 她闭上眼睛，不断从嗓子里呼出热气，手紧紧贴在殷如离脑后往自己这边按。 殷如离头发上的水珠沾到莫云杉颈上，滑下去。 莫云杉将唇退开，换个坐姿，与殷如离面贴面，继续。 …… 十几分钟后，莫云杉将泛着红晕的脸埋在殷如离肩头，整个人都透着股惫懒。 殷如离凑到她耳边道：“我该吹头发了。” 莫云杉软哒哒靠在殷如离身上，“我不想动。”眯着眼睛，很慵懒。 殷如离托着怀里的软骨头一起站起来，把人放到床上，回梳妆台打开吹风机。 莫云杉被方才的契合完全支配，久久没回过神。 她不是个多沉迷于某种刺激的人，这十年里，即便是几个月连自给自足都没有过也没什么感觉。但现在只要对上狐狸精，就无法控制强烈的欲念。 控制不住地想要把她吃下去，与自己融为一体。 - 床头灯熄灭，莫云杉从一个被窝里钻到另一个被窝。 殷如离被子里长出个脑袋。 外来入侵者抓住殷如离的手腕，将人固定，“本来结婚该出去度蜜月的，但我也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没有蜜月也没关系。只不过洞房花烛夜一生才有一次，是不是要有点惊喜？” “我当然准备有惊喜。”殷如离从枕头下摸出一个形状奇异的小东西。 莫云杉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瞬间，天地翻转。 洞房花烛。 结束后，莫云杉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殷如离从后面贴上她的耳朵：“你的身体似乎比我的还不好，那么接下来一段时间，为了两个人的身体健康，该更加有节制。” 她提议道：“做家务可以增强体能，或许你该试试。” 莫云杉现在乏累的很，耳边的话半句都没放在心上。 但接下来几天，狐狸精还真“说话算话”，每次火都烧到家门口还能忍住。 婚前都没拉出楚河汉界，婚后反而连河都过不去，别提多气人！ - “姓殷的，你是把我带回家当摆设的吗？”莫云杉揪着殷如离的领子质问，“这么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在你面前你都能忍得住，是不是身体有问题！” 殷如离淡淡道：“有没有问题，婚前不是试验过？” “那你这副死鱼样是什么意思？结婚第一天就把兴趣消磨光了么？！”莫云杉掐住殷如离的脖子，“你现在是莫太太，要履行妻子的义务，我要那个！” 殷如离闭着眼睛说：“不要盗用我的话。” 语气悠然，毫不理会妻子的诉求。 莫云杉咬咬牙：“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妻子很容易出轨的？” 殷如离：“正好，离婚你是全责，只能净身出户。” 莫云杉在殷如离下巴上狠狠咬上一口，滚到床的另一边。 谁还不会装冷淡似的。 殷如离倒吸一口气，捂住下巴，“你是属狗的吗？” “我属猎狗的，专门咬你这种臭狐狸！”莫云杉说着，在床垫上弹几下，故意连着整个床一起晃。 殷如离道：“结婚的时候我就说过，咱们互相折磨你也不能反悔。你要是不高兴，可以报复回来，只不过我的情绪一糟糕，身体恢复得就更慢。什么时候能进行某些方面的生活，可说不准。” “谁稀罕似的！”莫云杉用被子蒙住头，“我要睡觉，你不要吵。” 殷如离转到另一侧，整理好被子，闭上眼睛。 没多久，莫云杉又骨碌骨碌滚过来，从后面环住殷如离的腰。 “你抱我睡。”莫云杉要求道。 殷如离回头，“现在又稀罕了？” “你别废话！”莫云杉鼻尖蹭蹭狐狸精的后颈，“我是你的妻子，你有义务给我暖被窝。” 殷如离掰开莫云杉放在腰上的手。 “狐狸精~”莫云杉发起撒娇攻势。 殷如离转过来，非要惹人生气一样，说：“你抱着我不方便转身。” 莫云杉小声嘟囔，“我就看你要嘚瑟到什么时候！迟早有你哭的一天。” “嗯？”殷如离用鼻音哼出个单音节。 莫云杉钻进殷如离怀里，嫌弃道：“睡觉吧你，话那么多，用不了多久就会变黄脸婆。” 殷如离闭上眼睛，收拢胳膊，唇角不自禁弯起，却又很快抿直，不知是在跟谁较劲。 不管白天两人的气氛多不自在，一到夜晚，躺在同一张床上，似乎所有的不快都会通通消失。 如今换上新身份，她们是密不可分的伴侣，执手偕老的伴侣。 - 连着一周都没有妻妻生活，莫云杉全身都燃起一把火。 她算是明白了，狐狸精心里那股别扭劲下不去，自己就不可能有好日子过。 不愧是阴险狡诈的老狐狸，先用结婚证把我套牢，然后骑在我头上作威作福，根本是料准我不会反抗，当我是软柿子！ 莫云杉抓起沙发上的抱枕，使劲捶打：“我不就年轻气盛冲动了一点，在电话里口不择言几句，更何况当初我也没说分手，你给我打通电话我就会回来的！自顾自认为让我去追寻梦想就是为我好，你委屈我还委屈呢！” “我也知道你那样被抛弃是挺委屈，但是我都道歉了，你就不能看在我爱你的份上原谅我嘛？就是不看在我的面子上，看在我帮你通渠活水的份上也该好好对我！结婚以后的享受次数还没当床.伴的时候多，我怎么这么亏！” 莫云杉气上心头，对准抱枕一角咬下去，使劲撕扯。 “你在干什么？”殷如离从楼梯走下来。 “你眼里都没我这个老婆，你管我在干什么？”莫云杉一看到殷如离的脸就心情烦躁，将手里抱枕飞过去。 殷如离眼疾手快，用手接住，又扔回来。 正中莫云杉的脸。 抱枕坠落在地。 莫云杉低下头，站立片刻，默默转身往卫生间走。 “我不是故意的。”殷如离把手背到身后，追上来，“真不是故意的，要不你也砸我一下？” “我把衣服放洗衣机里。”莫云杉阴恻恻勾唇，“这么些年看过的电影电视剧也不少，就没见过让妻子用家务活换和谐生活的，果然不该天真地上贼船！你根本就是个震惊古今的大变态！” “你要是不想洗可以不洗。”殷如离小声嘀咕，“不就是吃几天素，也不是什么难事。”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小九九！”莫云杉转过去用手指使劲戳混账妻子的肩膀，“不让你欺负舒坦，你跟我得别扭到猴年马月去？！我太知道你了，干啥啥不行，记仇第一名，你现在就是想报我当年甩掉你的一箭之仇，没关系，我是个胸怀宽广的大女人，小娇妻闹闹性子我可以宠着。” “你说什么？”殷如离眸中闪出危险的光。 “我现在觉得网友给我们的定位特别精准，”莫云杉挑起殷如离的下巴，“总裁小娇妻，本霸道影后的表现，你可还满意？” 殷如离别开脸，绕开莫云杉往前走，“我晚上有应酬，会晚点回来，不用等我。” 莫云杉扯起嘴角露出个敷衍的假笑：“你放心，我绝对不等你。” 两人对视一眼，昂首朝两个方向迈步。 - 入夜。 莫云杉正躺在沙发上敷面膜，门铃声响。 她边往门口走边思索，会来这里的应该都是狐狸精认识的人，要不就装没人在家？ 但是灯开着，不太好吧？ 走到门口，监视屏上是她认识的人。 莫云杉拧眉。 这个时间，庄宁为什么会来这里？ 第95章 抓紧你x15 门铃声短暂停顿片刻，再次响起。 莫云杉盯着那块小小的屏幕，拿不准主意。 要是自己不认识的人，倒是可以假装不在家，但偏偏是个见过几面的，不开似乎有点怪。 但是开门也有点怪，万一狐狸精那么巧回来，看到妻子跟追求者在家里独处…… 岂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反正没人知道她和狐狸精结婚的事，就算吃闭门羹，也赖不到她头上。 莫云杉这样想想，后退几步，装聋作哑。 - 一辆黑色汽车靠近亮灯的别墅，停下。 司机下车绕过来开门，殷如离一只脚跨出来。 时值五月底，夜晚的风也很暖。 她抬头看看屋里透出的暖黄灯光，唇角浮出一抹笑。 有个人等在家里的感觉，好像也不赖。 - 莫云杉听门铃声听的难受，索性上二楼躲着。 这种感觉就像小时候家长交代不要给陌生人开门，结果偏偏有个人一直在敲门，弄得人一颗心吊在嗓子眼。 她本来是想等等狐狸精，结果一碰到枕头就被瞌睡虫控制，眼皮打几下架就睡过去。连被子都没盖。 不知道过去多久，门口依稀有响动，但她实在太困，没两秒又意识不清。 莫云杉感觉侧颈痒痒的，像是有根羽毛在上面扫来扫去，但又有一点舒服。 她鼻子动一动，一丝酒味钻进鼻腔。 “狐狸精你回来了，我本来想等你的，但是真的很困。”莫云杉努力睁两下眼皮，放弃，闭着眼睛勾住晚归妻子的脖子。 “睡觉不盖被子，你是不是又像发一回烧？”殷如离在莫云杉唇角咬一口，似是不听话的惩罚。 “这是有原因的，我没想这么早睡。我在敷面膜，家里门铃响了，我就看看是谁来敲门，你知不知道是谁？嗯……来找你的，你肯定知道。庄宁大晚上敲你家门是什么意思啊？你们不会原来背着我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吧？”莫云杉睡得迷迷糊糊，将刚刚的事一五一十汇报给妻子听。 殷如离眉心紧蹙。 她跟庄宁诚然没有夜晚到彼此家中拜访的交情。 “你是不是喝酒了？”莫云杉终于睁开沉重的眼睛，“我去给你煮醒酒汤。” “不用，没喝多少。”殷如离亲亲小迷糊的眼睛，“困了就睡吧。” 不知是因着喝了酒的缘故，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此刻的她格外柔和。 “你是一个已婚人士，要是喝完酒都没有人关心，也太可怜了。”莫云杉戳戳殷如离的肩膀，“虽然你这段时间惹得我很不高兴，但是这点事我还是会为你做的。” 殷如离握住莫云杉的手亲一口，“那我去洗澡，你小心点别烫到。” “知道了，啰里吧嗦的。”莫云杉把额头贴过去，唇角弯起，“可是我就喜欢你对我啰嗦，除了我，没有人能看到老狐狸唠叨的样子。” “你才啰嗦！” 殷如离从床边走开，直接将沾满酒气的衬衣脱下来，扔到浴室门口的脏衣篓里。 莫云杉看到殷如离的蝴蝶骨，两眼直冒星星。 - 殷如离从浴室出来，莫云杉正好捧着醒酒汤进来。 她把小碗往前一递，“我跟着视频学的，也不知道好不好喝，反正不管什么味道你都要喝完。” 殷如离低头看一眼碗里的汤，“这也算一件家务。” “煮个汤算什么家——”莫云杉猛然将后面的话收回去，差点咬到舌头。 殷如离接住小碗，“我喝汤，你帮我吹头发。”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捏住勺柄小口小口将热汤喝进去，从表情上，看不出好喝不好喝。 莫云杉跟着过去，俯身搂住殷如离的脖子，“还是等你喝完我再吹吧，不然头发飞进来怎么办？我辛辛苦苦熬的，不能浪费。” 殷如离没有反驳，安安静静的，映在镜子里，像一幅油画。 莫云杉用唇碰碰殷如离的耳朵，“你是不是有点醉了？” “没有。” “我不是那么好骗的，你这样就像有点醉的样子。”莫云杉轻声道，“人喝醉的时候就喜欢说心里话，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很想跟我春风一度？” “我要让你知道厉害。”殷如离直勾勾盯着莫云杉，目光略显呆愣，“没有一个月休想。” “你快点喝，喝完我给你吹头发！”莫云杉愤愤道，“我发现刚见面那阵才是你最人模人样的时候，优雅风情又撩人，让人心肝痒痒，现在根本就是个幼稚园的大土豆，整天就知道给我找气受！” 殷如离抬头，“殷太太，我不像你喝醉酒会断片，你这些话明早起来我全部记得。” “记得就记得，我怕你不成！”莫云杉心虚地轻咳两声，拿起吹风机，对准殷如离的头一顿乱吹。 殷如离眉头拧成麻花，“我自己来。” “我给你吹头发你还嫌弃是不是！”莫云杉用手揉乱殷如离的头发，给她做了个鸟窝造型。 “莫云杉！”殷如离站起来，抓住莫云杉的手腕，调转吹风机的出风口对着她的头发吹一阵，两人变成同款鸟窝头。 莫云杉揪住殷如离的耳朵，皱皱鼻子道：“你就是个幼稚鬼！” 殷如离反过来揪住莫云杉一只耳朵，“你也知道这样幼稚，幼稚你还干！知不知道自己现在什么年纪？” “什么年纪？我还年轻着呢！” 下一秒，莫云杉鼻子抵过去，“跟你在一起，幼稚一辈子都可以。” 殷如离有一瞬间怔愣，随后放下手里的吹风机，捧住莫云杉的脸吻上去。 “不行！”莫云杉一把推开殷如离。 “怎么了？”殷如离再次靠近，圈住莫云杉的腰，“报复我前几天不让你亲近？” “你要先吹头发。”莫云杉把殷如离按回凳子上，“不然你把枕头弄得湿哒哒的，明天又要找茬让我洗。” 殷如离：“床上沾上别的东西就不用洗？” 莫云杉：“你怎么黄色废料信口拈来！” 殷如离：“今天的地擦了么？” 莫云杉：“你觉得呢？我又不是来给你当保姆的！” 殷如离：“煮醒酒汤十五分钟，擦地一个小时。” “这么大一个房子，一个小时哪擦得完？我今天找的家政阿姨擦了三个小时呢！” 说完，莫云杉反应过来，狐狸精说的十五分钟和一个小时恐怕是某项运动的时间！ “你还能不能更变态一点？”莫云杉扯扯殷如离的头发，“我就不信你真的给我掐着点来！” 殷如离耸耸肩，“吹头发勉强也算，增加十分钟。” 半晌，又说：“其实25分钟的高强度运动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很累了。” “你别说话，我不想听！”莫云杉牙根痒痒，稍微一个控制不住，说不定会直接照着殷如离的大动脉咬下去，大不了殉情！ 事实证明，真正的变态绝不会让人失望。 莫云杉辛辛苦苦劳作许久，臭狐狸一分钟都不差，正正好卡着第25分钟绽放，倒头就睡。留她一个人被吊在那里，不上不下。 她甚至怀疑狐狸精是不是数着时间的！ - 第二天一早，莫云杉睁眼看到面前的脸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昨晚做那么亏心的事，今天还能睡这么香嘛！起来！”她凑到殷如离耳边一通乱吼，坚决要让对方跟自己一起不好过。 殷如离像是受到惊吓，脑袋一缩，慢慢打开眼皮，十分迷茫。 莫云杉竟觉得此刻的狐狸精……有那么一丢丢可爱。 她甩掉脑海中危险的想法，一脸冷漠：“莫太太，你如果现在认错，我或许可以考虑考虑原谅你昨晚对我做的事。” 殷如离搓搓脸，“我昨晚什么都没对你做。”起身，下床，俨然一副酒后失忆的模样。 莫云杉一个鲤鱼打挺翻起来，几步追上去跳到殷如离身上，勒住她的脖子，“你昨晚才说过你喝酒不会断片，别跟我装傻！” 殷如离腰上一沉，为了防止闪腰，不得已用手托住背上的人：“你下来！” 莫云杉牢牢挂在殷如离身上，厉声道：“你到底要跟我别扭到什么时候，给个准信。整天忽冷忽热的，以为我好脾气不会记仇呢？” “你先下去，腰受不了。” “想让我下去，你求求我，求我之前，先对昨晚的行为道歉！” “不想过就离婚。” “你威胁我？” “下去。” “做梦！” 两人的一天又从争吵开始。 正绊着嘴，殷如离放在床头的手机震动。 微信消息：“殷总，昨晚我去你家里拜访没有人在，不知道今天是否方便？” 第96章 抓紧你x16 殷如离出门后不久，莫云杉也打车去到一家cbd的咖啡厅。 早上的咖啡厅很热闹，许多上班的白领在吧台排队，外带咖啡去公司；还有人坐在窗边，捧着一本书，丝毫不被纷杂的声音打扰；也有跟她一样来谈事的。 莫云杉带着墨镜口罩走进一个包厢。 不知是因为前段时间的绯闻，还是因为什么，她最近在街上被认出来的几率比原来大许多。为防止耽误不必要的时间，出门遮得比原来也严实许多。 莫云杉今天见的人是一个拿过新人奖的年轻导演，三十出头，靠处女作拿奖，之后就再没什么飘出水花的作品。 导演是个扎着精干马尾的高瘦女人，下颌上没有一点多余的脂肪，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不好接近。 她看到莫云杉进来，站起来打招呼，“莫老师。” “你好，”莫云杉浅笑，“我该怎么称呼你？高导？” “莫老师怎么顺口怎么来，叫我小高也可以。” 与其清冷的外表不同，高姓导演态度很谦和，面上虽没有明显的笑容，但声音温和。 莫云杉对她的第一印象稍有改变。 “莫老师喝点什么？现在人多，我直接去吧台点。”高寒问。 “焦糖……”莫云杉犹豫片刻，改变主意，“黑咖，谢谢。” 高寒点头，起身出去。 莫云杉此前陆续见过几个年轻导演，聊一通下来，不是愤世嫉俗就是抱怨现在环境太差投资人太抠，要不就一副“独立于世”的模样很难相处。 搞创作的人脑袋里的东西或许与常人稍有不同，有一些怪毛病也可以理解，但还没有在行业内获得一定地位先摆上导演架子，自认为高人一等，这样的人若不是天生的锦鲤，想来都不会走得长远。 在她看来，一个人能成大事，要学的第一点就是“谦卑”。平时她嘴上自恋，但真做起事来，苦功夫从不比任何人下得少。哪怕是拿到奥斯卡小金人，她也不认为自己就比同届提名的女演员演技高出多少，有时候多一点或少一点运气，结果会截然不同。 这个导演目前给她的感觉还不错。 既然打定主意做一件事，她就要做到最好。 - 几分钟后，高寒开门进来，坐回到刚才的座位。 “莫老师，咖啡点好了，服务生正在做，预计要十几分钟。真是抱歉，因为我上午要在这附近拍一场戏，只能跟您约在这边，早上人是会比较多。”她解释道。 莫云杉笑着摇摇头，“不要紧，本来咱们见面也不是为喝咖啡，等一等又有什么关系呢？” 高寒态度松弛，说道：“莫老师在电话里说想我聊聊电影，说实话我很意外。” 莫云杉：“我还以为你会说以为我是骗子。” 高寒一本正经回答：“我早前就有齐助理的微信，她给我推的人应该不会是骗子。” 她口中的齐助理是莫云杉前段时间招的小企鹅助理。 “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莫云杉好奇。 心中不禁感叹：我这个小助理认识的人真不少！ “我记得是在一个片场，具体是哪部戏我都忘了，不过她给我的印象蛮深刻，当时她好像是一个龙套演员的助理，但是跟人打一圈招呼下来，大家都以为她是哪个主演新招的助理。我加她……是她突然走过来提出请求，我没反应过来就直接拿出手机，后来不好意思放回去。” 高寒弯出见面以来的第一个笑容，“莫老师算是捡到宝了。” 在娱乐圈，能迅速跟人拉近关系是一项很重要的能力，在人情社会中，第一面给人家留下的印象越好，以后有事拜托人家帮忙，被拒绝的几率也就越小。 莫云杉道：“看得出来，高导很会发现别人的优点。” “导演不就是干这个的，”高寒说，“发现角色身上的优点，不断放大，让观众迅速喜欢上故事中的人物。不管是正派还是反派，只要观众喜欢，就会因为想要看到这个人的结局看完整部影片。” “我看过高导的履历，《黑月之都》之后，你的作品都是一些小成本电影，风格跟第一部 很不一样，这是为什么呢？”莫云杉露出个亲切的笑，“我没有冒犯的意思，只是觉得很可惜。” 高寒坦然回答：“生计所迫。” 莫云杉轻挑眉梢。 “即便很多人不愿承认甚至刻意回避，但社会事实是女性做任何事亦或是得到认可都更加艰难。”高寒面上透出无奈，“有些女投资人知道导演是一个女人，第一反应也都是要掂量掂量项目靠不靠谱，先不去考虑会不会成为爆款，而是能不能收回本。有时候，甚至比男投资人更加苛刻。” 她将两只手肘放到桌上，变换坐姿，继续道：“我的第一部 电影投资人是我前妻，通俗意义上来说，我是靠吃她的软饭才能毫无顾忌地拍出自己满意的作品，拿到第一个奖。” 《黑月之都》是一部都市异闻题材的电影，主角是一个叫洛越的狼人，看起来与周围的普通人没什么两样，过着朝九晚五的上班族生活，还是个本分老实的闷葫芦。 他与所有老实人一样，哪怕被欺负得再惨，都只会息事宁人，换来对方的变本加厉。 而月圆之夜，他也像所有的狼人一样，会长出尖利的獠牙。 每个月，城里都会少几个人。 影片一开始，警方就将目标锁定在这名叫洛越的公司职员身上。但怎么都找不到证据和作案工具，老实人在面对警方盘问的时候吓得面色惨白，却没有任何破绽。 观众一下就被他将警方耍得团团转的狡猾劲俘虏，迫切地想知道他的结局。 整个故事围绕着黑暗与光明的对抗展开。从主人公的选择上就能看出，这是一部反派电影。光明终究要战胜黑暗，这部影片也不能例外，以主人公的毁灭告终。 很多人从主人公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对结局不满却也无奈。 全片世界观宏大，打斗场面充满热血。 很多人看完，得知导演是个女人的时候还很惊讶，似乎在他们既定的世界观中，女导演拍的都该是一些恋爱题材、家庭题材的电影。 拍这样的电影风险很大，稍有哪个环节出错，前期投入的钱可能就会打水漂。要是抱着赚钱的目的，恐怕不是个好选择。 “后来我出现一些家庭矛盾，背后又没什么资本，只能拍拍小制作保证自己不被饿死。”高寒继续道，“我跟自己的名字不太搭，是挺世俗的人。” 不过让莫云杉比较意外的，是高寒将这一切说得这样云淡风轻，还有她提到的前妻。 莫云杉不禁犯嘀咕，是时代变了还是自己有什么磁场？ 她记得刚跟狐狸精谈恋爱的时候，周围很多人眼光异样来着。 莫云杉笑道：“高导能直接将这些事讲出来，我很欣赏这份豁达。” 高寒：“与其说是豁达，不如说是认清现实。有才华的人并不少，但有些人终其一生也没有遇到伯乐的运气，我算幸运的，至少曾经站上过山巅。” 莫云杉摇头：“高导拥有的不光是运气，还有胸怀。没有这份胸怀，馅饼砸在脸上，也只会抱怨出门太倒霉，馅饼砸到脸而不是飞进嘴里。” “其实我看过莫老师的颁奖视频，那句‘回国问问前女友还记不记得我？’让我记忆尤深。”高寒看着莫云杉，目光真诚，“我很佩服莫老师的勇气。” “这话怎么说？”莫云杉略显惊讶。 高寒回答：“如果不是抱着非她不可的信念，怎么会在那么重要的颁奖礼上说出那样一句话。” 莫云杉莞尔：“我还以为别人都会以为我那是在跟前女友炫耀亦或是赌气。” 高寒指指自己的眼睛：“别的不敢说，我这双眼睛还算厉害。莫老师的眼神告诉我，你很想她。” 莫云杉鼻头不知怎么发起酸来，紧忙用笑容掩饰情绪。 “高导的眼睛的确很厉害。” 高寒温声道：“不是每个人都能让人念念不忘，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像莫老师一样义无反顾。我离婚之后，只觉得是一种解脱，能遇到一个良人实属不易。” 说完这句，将话题拉回电影上。 眸中，还隐隐带着一丝恐惧似的。 莫云杉捕捉到这一幕，又觉得是自己看错了，也不打算深究，顺着电影继续聊下去。 …… 回家路上，莫云杉实在忍不住好奇心，一边念“罪过”，一边在网上搜高寒的相关信息，没有详述婚姻的报道，而唯一跟她有过绯闻的，是天宁影视的庄总。 莫云杉摸摸下巴，恨不得现在就把狐狸精抓回家讲八卦。 这么想着，她忍不住在车上笑出声来。 多像电视剧里跟丈夫唠叨张家长李家短的黄脸婆啊！ - 殷如离没有答应庄宁的拜访请求，而是将她约到家附近的一个小酒馆。 “抱歉抱歉，我最近绯闻缠身，实在是怕又有狗仔乱写，还连累庄总，只好把你约来这里。庄总可别多想。” 殷如离满面愧疚，就像真的觉得做了什么对不起对方的事。 庄宁噙笑：“昨天去一个朋友家聚会，想起殷总也住在那个小区，看家里亮着灯，就想顺道拜访。没想到殷总不在。” 殷如离叹口气：“现在忘性大，出门没有关灯，害庄总白跑一趟，我自罚一杯。” 现在这一幕，让人很难想象这两个人之前曾有过火.药味弥漫的时刻。 殷如离喝下一杯酒，放下酒杯。 面前的人笑问：“殷总婚后生活怎么样？” 第97章 抓紧你x17 殷如离心中惊疑，面上半点不显，眼神疑惑：“庄总的话我不是很明白。” “前两天听一个朋友说起殷总结婚的消息。”庄宁蹙眉，“我还奇怪殷总怎么不声不响就结婚了。难道是误传？” 殷如离轻笑：“我的花边新闻从来就没断过，大家以讹传讹，我也很苦恼。今天传结婚明天传离婚的，不能全信。” “殷总这样说我就放心多了！”庄宁舒口气，“如果殷总要结婚，对象会不会是莫云杉小姐，我心里还真有点忐忑。” 殷如离勾唇：“庄总无需忐忑，莫小姐追求者众多，我想无论如何她也不会改变喜好与庄总有进一步的展开。” 庄宁低眉：“殷总这样说可伤人得很。” “我早说过，以我对莫小姐的了解，庄总和她不合适。”殷如离道，“我们在一起许多年，庄总可别不信我的话。” “本来还给殷总带了新婚礼物，现在恐怕送不出了。”庄宁浅笑，“不过，殷总倘若办婚礼不给我发邀请函，我可是要生气的。” 殷如离笑道：“庄总还是那么喜欢开玩笑，倘若我要办婚礼，一定亲手写给庄总的邀请函。” 庄宁端起酒杯，“这句话我可记住了，殷总说话算话。” 殷如离与她碰杯，两人相视一笑。 各怀心思。 - 殷如离在家门口站定，将工作中的压力、对庄宁的猜疑通通排出脑外，这才开门进去。 “你怎么才回来？”莫云杉凑到殷如离跟前左闻又闻，“身上还有酒气，干什么去了？” 殷如离直言：“你这样好像一只狗。” “我在问你话，你能不能态度端正一点？”莫云杉双手抱臂，目光审视，“说，去哪里喝酒了？有几个人？男的还是女的？还是都有？是不是工作需要，能不能推掉，知不知道家里还有一个貌美如花的妻子在等你？” 殷如离怔了怔，一言不发往里走。 “姓殷的你什么意思！我问你话你装聋作哑的是不是心虚？”莫云杉揪住她的领子，很是气愤，“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单独跟小姑娘喝酒去了心虚不敢跟我对视？！” 殷如离转过来，“如果我回答是呢？” 莫云杉眼神狠戾：“那月老会托梦用红绳子把你勒死！” “月老有你说得那么恐怖？”殷如离一派淡然，“你这样抹黑他，要勒也先挑你下手。” 顿了顿，“但是很抱歉，我不信这些。” “我满心欢喜等你回来，你就不能不这样跟我说话！”莫云杉背过身，手快速在脸上抹一把，低头从殷如离身旁走过去。 殷如离抓住她的手腕，“对不起。”语气有些不自在。 “你跟我道歉？”莫云杉惊讶道，“我没听错吧，你居然跟我道歉！” 殷如离眉心皱紧，“你没哭？” “我就是困得打了个呵欠。”莫云杉冲殷如离翻个白眼，“回来这么晚，影响人睡美容觉！”莫云杉挣开殷如离的手，继续大踏步往前走。 哼，小样，想在我的五指山上作威作福，下辈子吧！ “你听没听过狼来了的故事？”一个没有感情的声音倏然在耳边响起，吓得莫云杉原地跳起。 她转身在殷如离肩膀上狠狠拍两把，“大晚上这样很吓人知不知道！把我吓死你以后就得守寡！” “你想多了。”殷如离绕过莫云杉走到前面。 “老混蛋！”莫云杉气得吼破了音。 殷如离停住脚步，向后伸手，“上楼睡觉。” “早这样不行吗？能少浪费多少口舌！”莫云杉嘴上嫌弃，脚下却一刻不耽搁地追上去，没牵手，而是从后面环住妻子的腰，唇凑到她耳后，“莫太太，欢迎回家。” 这句迟到了十年的话，重重地撞在殷如离心上。 她的心从未这样疼过，十年前莫云杉走的时候没有，一个人熬过每一次公司危机的时候没有，再次将莫云杉推开的时候都没有。 一滴水珠从殷如离眼里滑出来，牵着一条水线滑到下巴，另一边也不甘于其后，滑下一颗更大的水珠。 温热的水珠坠到莫云杉手背上。 “你先去洗澡，我给你煮醒酒汤。” 莫云杉放开怀里的人，嗔道：“你不要总是喝酒，我可不想当煮饭婆！” “嗯。”殷如离抬脚上楼，步履优雅。 从背影看，没有一丝异样。 莫云杉转身走向厨房，指甲紧紧攥在手心里。 手心的疼痛不及心脏的百分之一。 从她们认识到现在，她见过殷如离流眼泪的次数大约只有五次。 回来之后就占其中三次。 过去那两次，也都是因为她不小心把自己弄伤，狐狸精看到伤口着急。 是她不该看不到狐狸精的脆弱，不该看不到狐狸精金刚不坏的盔甲下，最大的脆弱就是她。 可是狐狸精也不该，不该自负地以为自己可以掌控一切，不该固执地以为她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公主，不该在所有困难来临之前就挡在前面，自以为是地赶她走。 - 莫云杉端着热腾腾的醒酒汤上楼，里面的人正在吹头发，在镜子里与她进来也没停下。 她抬高音量喊：“先喝完汤再吹！” 殷如离关上吹风机，接过莫云杉手里的汤一口吞掉，把碗递回来的时候说：“我只喝了一杯，不需要醒酒。” “那我刚才煮之前你怎么不说？现在也没少喝啊！”莫云杉冷哼，“我看你就是想找茬！” 殷如离：“我是怕你攒不到床上时间恼羞成怒，万一真哭起来没办法睡觉。” 莫云杉把碗拍到梳妆台上：“我不想听你这种浑话，自己喝完自己洗！” 殷如离瞥一眼桌上的碗，说：“五分钟。” “洗一只碗才五分钟？你打发要饭的呢！十五分钟！”莫云杉气势汹汹地伸出两只手，一个代表“十”，一个代表“五”。 “十分钟。”殷如离说完，重新拿起吹风机打开开关。 莫云杉抢过她手里的机器，大声说：“煮醒酒汤十五分钟，洗碗十分钟，吹头发十分钟，前二十五分钟可以归你，最后十分钟你得让我高兴！” 殷如离仰头与莫云杉对视，掩不住惊诧。 “我算的不对吗？”莫云杉戳戳殷如离的脑袋，“你自己定的价，不会忘记吧？” 殷如离拧眉，“你当是在包小姐？” 莫云杉弯腰，眨眨眼睛：“包小姐哪有你这么漂亮的，古代青楼的娼妓可能有，但我也没亲眼见过。” 殷如离从莫云杉手里抢回吹风机：“我今天自己吹，你想高兴就自己动手，我可以当看不见。” 莫云杉讨价还价：“那你十五分钟我十分钟，已经让着你了，你不要太过分。” 殷如离：“你觉得我是在跟你商量？” 莫云杉：“你是不是想离婚？” 殷如离：“我没意见。” 莫云杉张张嘴，再次从对方手里抢走吹风机：“吹一次头发十五分钟，我要强买强卖，你给我老实点！” 殷如离：“我很后悔娶回家一个胡搅蛮缠的妻子。” “抱歉，现在后悔太迟了！”莫云杉揪住殷如离的头发控制住她，“你要是不接受我就把你这一头秀发扒光！” 殷如离沉声：“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 莫云杉把下巴搁到殷如离头顶，手指在镜子上敲几下，“你不看看是谁先幼稚，天天像个幼儿园小班的小土豆一样跟我吵架，我都不好意思欺负你！” “吹头发不算做家务，如果有异议，可以自己上网搜索家务的定义。”殷如离挺直身子，双手抱臂，闭眼。 “那你自己吹吧。”莫云杉把吹风机塞到殷如离怀里，拍拍她的脸，“本姑奶奶走了！抱着你的大床自己睡去！” 殷如离听到脚步声移到楼梯的时候才睁开眼睛，微微蹙眉。 莫云杉用手机连上家里音响，打开重金属音乐歌单。随后拿出吸尘器，在客厅来来回回地跑。 吸到放映室门口，又不死心地去拧了拧门把，很不幸，没开。 殷如离堵着耳朵从卧室出来，“你大半夜这样邻居会报警。” 莫云杉无所谓道：“警察来敲门大不了我就藏起来，反正你也只拿我当个暂住的。” 殷如离：“吸地算你十分钟，但是要立刻停下来。” 莫云杉：“你下来把这句话再说一遍。” 殷如离边下楼，莫云杉边推着吸尘器往更远的地方走。 她几个跨步追上莫云杉：“殷太太，请你立刻停下来。” 莫云杉转身，单手圈住妻子的腰，把耳朵贴在她心口，久久不动。 第98章 抓紧你x18 莫云杉在殷如离心口停靠许久，说：“狐狸精，结婚没有戒指没关系，可是你还没说过你爱我。我想听。”声音很轻。 像根羽毛一样扫在殷如离心上。 她薄唇紧抿，不知在想什么。 “我想听你说一句爱我，真的很想。”莫云杉抓住殷如离的手指晃几下，“你说一句好不好？” “该睡觉了。” 殷如离接过莫云杉手里的吸尘器，放回充电座。 莫云杉垂眸，“你如果不想和我做，我就去别的屋睡。我没你那么好的定力。” “你睡主卧，我去别的房间。” “你刚才哭了是不是？你为什么哭？”莫云杉抓住殷如离的手腕，“如果我当初真的让你很伤心，你为什么不能告诉我？哪怕你吼我、骂我、跟我发泄出来都好，只要你别再这样将自己的心封起来，我进不去，不知道那里是什么样子！我现在是你的妻子，每天睡在你枕边的妻子，我只想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就那么难吗！” “活到这么大，我早就没有那么多情绪了。”殷如离挣开莫云杉的手，往前走两步，又停下，“是我的问题，我不该没考虑清楚就草草提出结婚。我口口声声说不想伤害你，但总是会做出伤害你的事，对不起。” “你总说我变了，但是你变得比我还要多。”莫云杉拦住殷如离的路，“原来的殷如离是一个做任何决定都果敢决断，即便错了也会立刻斩断错误重新开始的人。现在呢？你明明想要跟我生活在一起，为什么不能像做别的事情一样，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看看自己的内心，坦诚一点不好吗？” “我如果果断一些，就不该继续把你留在身边跟我一起痛苦。”殷如离握住莫云杉的手腕放到心口，“你不是其他人也不是其他事，我没办法斩断这样的错误。这里告诉我，我现在用的是最糟糕的解决方式，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莫云杉与殷如离对视片刻，倾身抱住她，“我等你，我等你找到那个答案，我等你愿意对我说那三个字的一天。”轻拍她的肩膀，“我去隔壁房间睡，你早点休息。” 说罢，从殷如离旁边走过去。 殷如离目光追着莫云杉的背影，写满挣扎。 她几个跨步追上去，将莫云杉推进旁边运动房，里面的泡沫地板很柔软。 莫云杉没站稳，踉跄两步，脚踩在上面陷出脚印。 莫云杉稳住身子，看着面前的人，一言不发。 “刚刚煮醒酒汤的十五分钟还没用。”殷如离抓住莫云杉的领子，将人扯向自己，吻得有些粗暴，说不清是不是借此报复。 但没几秒钟，又变得极其温柔，卷住莫云杉口中的小家伙共舞，缓缓地，轻轻地。 莫云杉用拳头捶殷如离两下，推开她，“我不是你想睡就睡想不睡就不睡的女人，你烦不烦！” 殷如离揽住莫云杉的腰，“你是我的妻子。” “妻子怎么了？妻子也不能由着你随便来！”莫云杉用力推住殷如离的肩膀，“你根本就没把我当妻子，你要是真的后悔，想跟我离婚，我也不会死皮赖脸！”话里透着浓浓的委屈。 但倘若殷如离不哄她，大概一觉醒来，她又会当自己没说过这样的话，继续鼓足干劲死缠烂打。 殷如离手上力道加重，越箍越紧，“你承诺过，不管我们怎么互相折磨都不会后悔。” “我从来没有后悔，我只是怕你后悔，我怕你跟我结婚却还是不想要我，你知不知道？”莫云杉搂住殷如离的脖子，额头抵过去，“我知道十年真的太久太久，久到我们就像两个陌生人要重新认识彼此，久到过去的许多小习惯都在年岁渐长中改变，久到我每天要无数次给自己打气，才能相信你还爱我。 你每对我好一点，我就奢望更多，我想每天晚上睡觉前都告诉你，我爱你。我想每天醒来以后都能听到你说，你爱我，我想你真的认为我是你的妻子，而不是因为那一时赌气的结婚证书，你知不知道？” “再给我点时间。”殷如离松了怀里的人，转身。 十年，足够让一个人从不谙世事变得圆滑老练，足够让一个人从初级职员升到公司高管，足够让一个人经历恋爱结婚甚至到生子的整个过程。 十年，足够让一颗本来就不会对人敞开的心完全闭合。 哪怕两个人现在近在咫尺，失去的那十年也怎么都不可能补回来。 若是放下那么容易，就不会有那么多人一念成魔。 莫云杉伸手揪住殷如离的睡衣腰带，将人扯进运动房，绊倒在泡沫地板上。 殷如离措手不及，坐在地上，呆呆看向头顶的人。 莫云杉拿着刚扯下来的丝绸腰带，在手上抻一抻，“我可以给你时间，但你给我造成的心里损失也不能就这样算了。” 莫云杉跪下来压住殷如离的腿，趁她还没反应过来，把腰带当绳子，绑住她的手。 殷如离眉心紧锁。 “你别拿这种迷茫的表情看着我，你那么聪明，该知道我想干什么。”莫云杉抓住殷如离的手腕举过头顶，绕到后面，将人按倒。 殷如离手肘触地，眉头皱得更紧。 “给我解开。”她命令道。 “那要看你表现，你表现得好我就早点给你解开，表现不好，就明天早上再说吧。”莫云杉站起来，“我去洗手，你最好老实点！” …… - 翌日清晨。 莫云杉翻一下身，被子滑落，她半个身子都露在外面。 殷如离睁眼，下意识抬手抓住被子要帮她盖好，倏然，又停在空中。 下一秒，松开手里的被子，重新合眼，任由莫云杉敞在外面。 莫云杉感觉身上少了些什么东西，用手到处摸着找被子，此时，殷如离故意将整个被子都卷走。 莫云杉小声嘟囔：“被子去哪了？” 殷如离卷着被子转过身去，不加理会。 莫云杉迷迷蒙蒙睁开眼，往旁边一看，狐狸精包得跟蚕蛹一样。 她用脚踢两下面前的蚕蛹，“你把被子全都卷走干什么！想冻死我吗？” “屋子里气温很高，不会冷。” “你原来醒着，”莫云杉蹙眉，“那你就是故意抢我被子！” 殷如离再不搭话。 “老混蛋！我要盖被子！”莫云杉扯住被子一个边边，使劲往自己这边拽。 “要盖被子自己去橱柜里拿。” 莫云杉恼道：“本来就是你抢我被子，怎么还敢理直气壮的，占那么大一张被子是要生一窝小猪吗？” 殷如离一动不动，充耳不闻。 莫云杉的手直接从殷如离脖子里伸进被窝，找准对方痒痒肉一顿抓挠。 殷如离猛地一个转身，翻到莫云杉身上，隔着被子将人按住。 “不睡觉想干什么？” 被子重新回来，莫云杉闭上眼睛，“现在可以睡了。” 殷如离两只胳膊支在床上不过几秒钟，胳膊肘就又酸又疼，膝盖碰到莫云杉的时候也狠狠疼了一下。 这几处疼痛分明就是在提醒她昨晚面前这个人有多嚣张。 “不许睡。”殷如离捏住莫云杉的脸，“你看没看出我很生气？” 莫云杉没好气道：“你是不是忘记自己是只笑面狐狸了？虽然我挺讨厌你老奸巨猾的笑容，但你还是笑起来好看，现在这样吹胡子瞪眼的，丑死了。” 殷如离脑袋压低，“你不觉得自己该为昨晚的事给我一个交待？” 莫云杉仰头在殷如离唇上亲一下，“想要我的早安吻就直说，何必这样拐弯抹角的。你的胳膊腿要是不方便干活，今天的家务活交给我也是可以的。我是不是很宠你？” 殷如离知道再纠缠下去也没什么意义，索性起身下床，到浴室镜子前一看，两个手肘上都留存有紫红色的印子。 多亏运动房的地板软一点，要是在硬地上，肯定会磨破皮。 大床上，莫云杉两只手枕到脑后，悠哉悠哉翘起二郎腿，双目微眯，很是餍足。 - 殷如离早上还有会要开，洗完澡收拾一番就出了门。 莫云杉一个人坐在餐桌边，嘴里不停碎碎念：“陪我吃个早餐用不到五分钟，一点也没有新婚妻子的自觉。” “昨晚我好歹也出了大力气，怎么一点都不心怀感激呢！” “白天干家务是我，晚上动手指还是我，想要马儿跑，还不给马儿吃草，再这样下去我都要累瘦了！” 莫云杉沉沉叹口气，站起来，把面前盛着麦片残渣的碗丢进洗碗机。 她回来的时候，桌上手机正巧有来电。 “喂，亲亲宝贝是不是想我了？”接电话的语气分外肉麻。 ——“小姑姑这两天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想去拜访您。” “你干嘛突然跟我用这么正式的语气？”莫云杉疑惑地眨眨眼睛，怀疑自己侄女被鬼上身了。 ——“我要给您送婚礼邀请函，该正式一些。” “婚礼？！你要穿婚纱交换戒指许下一辈子的结婚誓言了吗？！” ——“……小姑姑是不是太浮夸了？” “你凭什么有婚纱穿！”莫云杉满肚子冒酸泡泡，完全忘记自己是个长辈。 电话那边一阵沉默。 “邀请函的事再说，我现在要出去砍人！”莫云杉挂断电话就换衣服出门。 没戒指没甜言蜜语，没婚纱没婚礼，她结婚就图狐狸精这么个人吗？！ 这段时间一定是被下降头了！ 臭狐狸还敢拿离婚吓唬人，这婚必须离！ - 莫云杉出门上车。 不远处一个靠在车边自拍的女人坐进驾驶室，跟上去。 第99章 抓紧你x19 莫云杉坐在车后座，越想越生气，拿出手机编辑消息：“我半个小时后到你公司，咱们好好讨论一下关于离婚的具体事项。” 发送。 她舒出一口气，感觉舒服多了。 她这回要好好让狐狸精知道知道什么叫后悔，否则给点颜色就开染坊，自己以后岂不是永远翻不了身！ “砰”的一声，车体受到撞击。 莫云杉身体向前倾倒，脑袋撞在前座靠背上。 司机紧急将车停在路边，下车和后面的司机交涉。 莫云杉揉揉额头，回头看一眼，开车的是个戴着鸭舌帽的女人。 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这辆车的司机拿出手机拍照后，坐到后面车的驾驶室里，或许是怕挡路，想先把车挪开。 两个人都还挺有公德心。 莫云杉心想这事儿一时半会儿也处理不完，打算重新叫一辆车，但附近都没有可用车辆，最近的要等十几分钟。 她捂住嘴打个呵欠。 后座门倏然打开，刚刚隔着玻璃看到的鸭舌帽女人探进来。 莫云杉还没反应过来，脖子一疼，倒下去。 鸭舌帽女人收起电击笔，坐进驾驶座。 五分钟后，车开进一条小巷，鸭舌帽女人将莫云杉换到另一辆车里，从另一个出口驶出。 - 殷如离开完会才看到手机上的消息，再看看时间，距离上面说的半个小时，已经过去很久。 她将手机收起来，动身去开下一个会。 但没过两秒，又拿出来。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候再拨。sorry……” 殷如离挂断，再拨一个，还是没有人接。 她莫名觉得心慌，一连拨好几遍，都是这句话。 此时，小小的手机正躺在被弃在小巷子里的车后座上，微弱的震动声引不起任何注意。 - 联系不上莫云杉，殷如离也没心思开会，转身朝办公室走。 “ada，帮我查莫云杉的手机定位，查到告诉我，我回一趟家。” ada接到这样突然的指令，怔愣一下，应道：“好的，殷总。” 从莫云杉发最后一条信息到现在，也不过两个小时。把手机放到一边去忙别的事，不接电话也不奇怪，可是…… 殷如离拿上车钥匙匆匆往家赶，导航一直在播报超速警告，但她没有理会，心里的感觉也越来越不好，只想赶紧回家。 兴许到家就会发现，这只是莫云杉的一个恶作剧。 殷如离刚到家门口，就接到ada的电话。 ——“殷总，莫小姐的手机在大成汽车修理厂。” 殷如离挂断电话，又拨一遍莫云杉的号码，等待几秒，对面终于接起来。 “你跑去哪里了？”殷如离气恼又焦急，声音都变了调。 ——“抱歉，我不是机主，您是这个机主的朋友吗？他好像把手机落在车上了。” “请问你是？” ——“我是大成修理厂的修理人员，要是您认识手机主人，我先给你保管着，您联系到他以后让他过来取。” “那辆车怎么了？是因为发生事故送修？”殷如离捏紧电话。 ——“也不是多严重的事故，就是个小追尾。” “等下会有人过去取手机，麻烦您先帮忙收好，谢谢。” 殷如离挂断电话，大脑一时无法运转。 只是把手机忘在车上，还是真的发生什么危险？ 她打开家里大门，边给ada打电话，边一个房间一个房间挨个看过去。 “ada，我现在联系不到莫云杉，找到她之前我暂时不回公司，所有的事你全权帮我处理。还有，找人去莫云杉手机定位的地址把手机取出来做技术分析，我要知道她出门之后的行动轨迹，调查一下她坐的那辆车，看看那辆车的行车记录仪，找到司机问清楚发生什么事。” 房间哪里都没有莫云杉的影子。 殷如离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又拨出一个电话：“喂，赵警官，有件事我想麻烦您……” 在毫无凭据的情况下，一个成年人失踪24小时才能立案，但殷如离不可能等那么久，哪怕是场乌龙，她也要倾尽所有力量先把人找出来。 一个小时后，ada传来回复，将车送去修理厂的是司机的朋友，那个人说司机开车途中遇到追尾，心脏病突然发作，自行去了医院。至于后面坐的人他不清楚。 但行车记录仪出现故障，出事的路段也没有监控。 这么多巧合之下，殷如离更加担心莫云杉的安危。 如果是哪个仇家得知她们的关系，对莫云杉下手也不是没有可能。 殷如离扶着餐椅坐下，脑海中倏然蹦出出门前莫云杉坐在这里讲八卦的模样。 ——“我今天见了一个很有才华的导演，就那个拍《黑月之都》的女导演，你应该知道吧，她说她第一部 成名作是前妻投资给拍的，你看看人家前妻，再看看你，抠里抠搜，一毛不拔。” ——“我顺手查了一下，特别有意思，你想不想知道？” ——“我是跟一个哑巴结婚了吗？！再这样对我，你也迟早变前妻！” ——“哼，你不搭理我我还不告诉你了呢！” 殷如离双手捂住脸，怪自己早上跟她赌气。 更怪自己为什么那么不周到，为什么不早点给她配一辆车。 - 莫云杉在一个沙发上醒来。 睁开眼睛，屋子里的陈设十分熟悉。 欧式古典风格的起居室。 是在做梦么？ 不然怎么会出现在《莫斯博士》电影里的主人公家中呢？ 莫云杉重新闭上眼睛，想从梦中醒来，但再睁开，还是一样的场景。 她揉揉太阳穴，回想之前发生的事。 好像是打车去狐狸精公司的路上有车追尾，然后……那个女人！ 莫云杉猛地站起来，险些因为脑部供血不足而跌倒。 “莫小姐，你醒了。” 房间里没有人，声音从头顶传来。 “你是谁？”莫云杉环顾四周，天花板的四个角都有摄像头。 就好像她在一个方盒子里，一举一动都被盒子顶上的人监视着。 “莫小姐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我很伤心。” “你是……庄宁？”莫云杉不太确定，她难以将现在的事和一个只见过几次面的人联系在一起。 “莫小姐现在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你想干什么？”莫云杉眉头紧锁，“你该知道现在的行为是非法□□！” “我只是想带莫小姐回忆一下曾经的辉煌。”庄宁说，“还记得这个房间么？特工艾薇在这里和莫斯博士的那场对峙戏码，精彩至极。” “你到底想干什么？”莫云杉径直走到门口，转动把手。 这扇门可以打开。 连通的是一间卧室。 同样很熟悉。 连每一个摆件都还原了电影里的陈设。 “云杉在颁奖礼上说那样的话，还不声不响结婚，真的很任性。你曾经说过很享受镜头带给你的快乐，难道因为一个女人，就不享受了？你是一个影后，你拥有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荣光，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 莫云杉看着头顶的一个摄像头道：“这跟你没有关系。” “如果影后莫云杉以后不再演戏，有多少影迷会失望，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私！”庄宁叹口气，“实话实说，我发觉我有点喜欢上你了，这样把你关起来，我也于心不忍，你如果乖乖听话，对你我都好。” 莫云杉冷笑，“你以为你是什么？上帝么？” “云杉会不会这样对殷总说话？还是说对她百依百顺，她想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头顶的声音有一个良久的停顿，“那我会很嫉妒她。” 莫云杉感到手腕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痛。 很快，这种痛感传遍全身。 她一个腿软坐在地上，脸色惨白，额头渗出一层密密麻麻的汗。 “我说过，你老实一点对你我都好。我看你痛，我也会痛。” “你就是个疯子！”莫云杉低头看看腕上跟手环一样的东西。 就连这个手环，都是电影里莫斯博士对艾薇用过的。 这个人，还真是病得不轻。 “我的前妻也说我是个疯子，说起来，我交往过的人，都说我是个疯子。可是我疯吗？我只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 莫云杉冷声道：“你觉得你这样关着我，我就会回到电影中吗？你醒一醒，我只是一个演员，不是电影中的某个角色。” “你也记得自己是个演员，那你就不该做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浪费时间！每天追在殷如离身后好玩吗？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事业，你这么多年来的努力就会变成一场笑话！” 莫云杉回到刚刚那个房间，坐到沙发上，两只手握在一起，冰凉麻木。 她面上依旧镇定：“我说过，这不关你的事。” “你这样，是想激怒我？” “即便我乖乖听话，你也不会放我出去不是么？”莫云杉冲摄像头露出一个轻蔑的笑，“你是想看我恐惧地向你求饶，还是因为愤怒歇斯底里的模样？不管是哪一种，我都不会让你如愿。你如果想关着我那就随你的意，关到天荒地老，那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上荧幕，你的心愿照样会落空。” “如果老鼠不挣扎，猫捉住她的确没什么意思。但是既然你说我是疯子，那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疯子。” 莫云杉手腕上传来比刚刚厉害几倍的痛感。 “电击是最容易让小动物产生条件反射的惩罚手段，人也不例外。我希望云杉可以拿起桌子上的台词本，按照我的指令做，否则，就不是这种开胃菜级别的疼痛了。” 莫云杉看着离自己最近的摄像头，目光挑衅：“我这个人天生受不得威胁，我就是被你电死，也绝不会满足你任何一个可笑的要求，这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让我低头，很抱歉，不是你。” 手腕上再次被针扎一样，痛感顺着神经往上，头皮又痛又麻。 莫云杉蜷在沙发上，咬牙坚持。 “你要知道我没多少耐心，虽然我打心底里喜欢你，但是对待不顺从的人，我不会手软。” “我不是三岁小孩儿，没那么容易上当，我听话一次，你就会有更过分的要求。”莫云杉坐起来，靠在沙发背上，“演不演戏是我的事，与你无关，你没有资格对我的生活指手画脚，我这样说，你明白么？” “看来我对你太温柔了。” 莫云杉闭上眼睛，准备迎接下一次疼痛。 她知道自己这样会激怒庄宁，但尊严和命，尊严在她心里的分量更重。 更何况这么点小痛，就跟蚊子叮一口没什么区别。 疼痛袭来，莫云杉咬紧牙关，后背的衣服被汗浸湿，头发黏在脸上，连哼都没哼一声。 第100章 抓紧你x20 没有任何线索，在一个城市里找一个没有任何通讯工具的人，如同大海捞针。 殷如离甚至不知道莫云杉只是被什么事耽搁了还是被什么人掳走了，如果是后者，那个人又是什么目的呢？ 几个小时过去，她没有接到任何勒索电话也没有任何竞争对手打电话来谈判，这意味着连寻找的方向都没有。 “殷小姐，你回忆一下最近生活中有没有什么异常？多微小都可以。” 说话的是姓赵的女警官，她本来正在休假，接到电话，便很快赶来。 殷如离之前帮过她家里很大的忙，对方有事，她义不容辞。 “异常……异常……”殷如离两只手紧紧交握，指节白得吓人。 她的脑海中倏然浮出庄宁那天在酒馆说过的话。 或许，庄宁早就知道她们结婚的事。 “赵警官……”殷如离将自己能回忆起的、和庄宁有过的对话都告诉面前的女警官，这种时刻，她没什么值得遮掩的秘密。 赵警官有多年办案经验，从几个细节判断庄宁对莫云杉很可能不是单纯的欣赏。 “庄宁和莫小姐的第一次见面，她就表露出影迷身份对么？”赵警官问。 殷如离点头。 “听完殷小姐对你们几次对话的回顾，我发现庄宁其实具有很强的攻击性。我认为，这种攻击性在于对你独自占有莫小姐的不满，她多次提到你阻碍莫小姐的演艺生涯，还曾经说过对您的网络攻击是一次警告。” 赵警官微顿，“或许她不是对你不满，而是对莫小姐不满。这种情况我在狂热粉丝身上遇到过，如果偶像曝光一段恋情，并且享受其中，他们会认为对方辜负了自己的认可。” “狂热粉丝。”殷如离重复一遍这四个字。 她想过庄宁会在商场上给自己使绊子，却从没想过对方会对莫云杉下手。 她早该注意到莫云杉身份特殊，每时每刻都需要保护。 为什么没有早注意到？ 殷如离攥紧双手，想狠狠给自己两拳。 - 十几分钟后。 殷如离站起来，朝女警官欠身，“赵警官，感谢您的帮助。在立案之前，我恐怕要用一些其他方法找到我的妻子，麻烦您跑一趟了。如果有线索，我会第一时间联系警方。” 女警官站起来，拍拍殷如离的肩膀，“殷小姐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随时联系我。” 当警察这么多年，这种事她见得不少，一个人突然失联，又没有任何危险信号，仅凭猜测，谁也不能说对方就是遭遇危险，有权有势的可以动用一切手段去找，无权无势的就只能自己找，或者等那个立案节点。否则谁有怀疑就报警，会对警力造成极大的浪费。 每每遇到这类事，她也只能无奈地叹口气。 “谢谢理解。” 殷如离送女警官离开，关上门，跌坐到地上。 如果她早一点有所警觉，如果她不对莫云杉忽冷忽热，或许今天的事就不会发生。 殷如离不敢轻易打草惊蛇，先让ada找人通过卫星定位在地图上搜寻庄宁现在所处的位置，但a市范围内哪里都没有对方的手机信号，在临近的城市搜寻也一无所获。 庄宁在a市有那么多产业，没有理由做出携人出逃的事，很有可能是在一个可以屏蔽信号的地方。 最简单的方法自然是守株待兔。 四个字说得容易，事实上，殷如离连一分钟都坐不住。 - 莫云杉不知被电击多少次，身下的皮质沙发上布满抓痕。 又一次咬牙坚持后，支撑不住晕过去。 庄宁走进房间，眉头紧锁。 “你不怀念演戏的日子么？我给你搭好舞台，为什么不用？” “你是一件艺术品，没有人能独占你。”她蹲下来，将莫云杉的发丝抓在手里，放在鼻尖，“就是我对你产生过爱慕，我也不会独占你，我要让所有人都见证你是如何一步一步登上演艺巅峰，如何一步一步将其他人踩在脚下，你不要让我失望。” 庄宁站起来，走出房间。 - 庄宁的手机信号重新出现在卫星地图上，但定位，是在天宁影视的办公楼里。 据公司内部传出来的消息，庄宁的确去了公司，此刻正在开高管会。 殷如离早知道庄宁是条狡猾的毒蛇，不会轻易做冒险的事，这样明目张胆，就是认准别人拿她没办法。 技术人员正在一幢一幢排除庄宁名下资产，标出有可能藏人的地方。 她只能等。 殷如离拿着手机，双眼放空。莫名又想到早上莫云杉没有说完的八卦。 那个导演的前妻是谁呢？ 殷如离没想到自己会真的无聊到打开浏览器搜索一个导演的八卦。 结果，却是出乎意料。 - 高寒在片场休息中途被人叫出去，得知来人身份，颇感意外。 殷氏集团要投拍一个电影项目，有意找她合作，更是让她感到意外。 虽说殷氏集团以前没有涉猎过电影行业，但这几年娱乐业资本打得火热，想来分一杯羹也不是奇怪的事。 外面说话不方便，她便跟殷氏集团的总裁助理上了车。 “高导，其实我这次来找你，不是为电影的事。”ada面色凝重，“庄宁是你的前妻，对么？” 高寒微愣，没有否认。 ada：“在对你过去的社交平台信息筛查中，发现在你和庄宁的婚姻存续期间，曾用小号发表过一些痛苦压抑的宣泄性言论，这是否跟你的妻子有关呢？” “这些事恐怕与你无关。”高寒露出不悦。 “高导曾和莫云杉莫小姐见过面对么？在见面之前，你是否知道庄宁对莫小姐有非同寻常的迷恋，要对她实施犯罪呢？”ada咄咄逼人。 高寒皱眉，“我是跟莫小姐见过面，但是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ada继续道：“高导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 高寒恼道：“你到底想说什么？我不想浪费时间在这里听一些奇怪的话！” “很抱歉冒犯了高导，我也是出于无奈。”ada仔细观察她的反应，不像是知道这件事，这才说明来意，“其实我来找高导，是想寻求帮助。高导和庄宁有过两年的婚姻关系，应该对她有一定了解，对么？” 高寒瞳孔迅速收缩，嘴唇也有些泛白。 - 莫云杉醒来的时候，房间还和之前一样，亮着顶灯。没有窗户，墙壁上的挂钟也不是现实时间，她分辨不出究竟过去多长时间。 不知道狐狸精有没有发现她不见。 如果有，应该会很着急吧。 莫云杉望着天花板，心里想，叫你不好好对我，活该着急！ 可是想着想着，心底升起一丝恐惧。 这个庄宁费那么大力气还原一个电影里的房间，就是为了把她困在这里面按照她的指令演戏么？ 如果放她出去，她一定会去报警，庄宁不会不知道。 还是说，庄宁是想把她一辈子关在这里。 莫云杉不怀疑庄宁有这个能力，在国外，她没少听说过这样的事。这个世界，想让一个人无声无息地消失，其实很容易。或许一个月后，她就会永远成为某个新闻上意外失踪、甚至是意外死亡的人。 莫云杉没有一点力气，只能躺在沙发上发呆，之前遭受电击的记忆像一团乌云，笼在她头顶，不时放出恐怖的闪电，骇得她身子直颤。 如果再来一次，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能坚持住。 或许，再来一次，她就会像一条狗一样听话。 那种感觉，不是过去任何一种痛苦可以比拟。 长时间没喝水，莫云杉的喉咙几乎要冒烟。 狐狸精，我想喝水。 狐狸精，你会找到我的，对吧？ 沙发上的人蜷成一团，脑海中不断涌现过去的所有甜蜜、美好、温馨的画面，靠这些，或许还可以再撑一阵子。 - 赵警官离开后，并没有闲着，而是去医院探望那个开车的司机，闲聊几句才露出警察身份，对方眼里一下显出惊慌。 追问之下，司机说他欠了一大笔高利贷，走投无路才收钱替人家办事。 得到这个证据，赵警官立刻向局里报备，请求出警。 殷如离这边也有新的进展，在高寒的帮助下，方便藏匿莫云杉的地点缩小到两处。 接到赵警官电话，两方会合，警方在两处都布下警力，防止人质转移。 下午五点，庄宁从天宁影视办公楼出来，坐上一辆黑色汽车。 载着殷如离的车悄悄跟上去。 虽然莫云杉的失踪，有越来越多证据指向庄宁，但她此刻是不是去见莫云杉，没人能保证。 庄宁敢在外面出现，就意味着她有完全的准备，贸然行动，反而会给莫云杉带来危险。 - “我的影后，你睡太久了。” 扬声器里传出庄宁的声音。 莫云杉一个激灵醒来，眼里被惊惧填满。 这个声音在她听来，代表着恶魔靠近的脚步。 “睡这么久，有没有想好是不是该乖乖听话？”声音停顿片刻，“你就不想知道我到底想做什么？你如果乖乖听话念一段台词，我就告诉你我想做什么。” “你想让我松口，我偏不松。坏人我也演过，放一点饵料诱鱼上钩，凭这点小伎俩就想让我受你控制，还差得远！”莫云杉声音虚弱，却毫不懦弱，咬紧牙关，做好迎接新一轮电击的准备。 “你觉得我是在害你吗？我放弃独自占有你的机会，想要把你推上亿万人瞩目的高台，这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爱！” “不要自欺欺人，你只是想满足变态的内心需求，”莫云杉弯唇，“可悲又可怜。” 一阵电击传来，手腕的疼痛感觉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不光是手腕，全身都被针扎一样，头皮胀得几乎要裂开，好像下一秒，大脑就会不受自己控制。 她很想告饶，但是不可以。 演戏不光是记台词讲台词，为了贴近角色，精神控制的功课她做过，她知道，一旦自己退让，庄宁只会变本加厉，自己也会越退越多。 她的灵魂现在不光属于自己一个人，还属于她的妻子。 这个灵魂要完完整整的，等着妻子来救她。 - 特警冲进房间的时候，沙发上的人全身是汗，几近昏厥。 院子里的安保人员都是外国的雇佣兵，他们进来之前经过好一番械斗，才将人都擒获。 若不是提前在这里设有埋伏，跟着庄宁贸然冲进去，恐怕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莫云杉隐约听到有人说话，睁开眼睛，只能看到模模糊糊的重影。 好一会儿，一只冰凉的手握住她，紧接着，一个柔软的身子抱住她。 “我来了，对不起，我来晚了，对不起……” 好像是狐狸精的声音。 莫云杉努力聚焦，但还没看清面前的人，就昏倒过去。 之前的疼痛已经超出她的负荷，能撑到现在已经是一个奇迹。 - 莫云杉手指微微颤动，眼皮缓缓打开。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她不喜欢这种味道，但现在觉得格外好闻。 床边趴着一个女人，闭着眼睛，憔悴，却很美。 “云小姐！”趴在床边的人惊叫着坐起来。 莫云杉立刻闭上眼睛假寐。 殷如离喘息连连，被梦吓得不轻。 “我刚刚梦到你浑身是血，很可怕。”她握紧莫云杉的手，放在嘴边印下一吻，“谢谢你还在这里。” 莫云杉一动不动，呼吸均匀。 殷如离另一只手放到莫云杉发间，抚摸，无比轻柔。 “前段时间是我混蛋，是我不识好歹。等你醒来，我一定加倍对你好，把这十年的缺憾都补上，所以，你快点醒来好不好？” “云小姐，我爱你，你听到了吗？你一直想听的，我现在说了，看在我爱你的份上，快点醒来跟我回家，嗯？” “你睡了那么久，会做什么梦呢？我想听你给我讲讲你的梦，我求你起来给我讲一讲，好不好？” 殷如离失控，眼泪一颗接一颗掉在被子上。 莫云杉昏迷了一周，医生说超过十天再醒不过来就有成为植物人的风险。 她的妻子那么骄傲，怎么能忍受当一个植物人呢？ 一定一定，一定会醒过来。 莫云杉睁开眼睛，眼神迷茫：“你是谁？” 殷如离猛然抬头，看到对方醒转的巨大喜悦让她无暇顾及其他。 她紧紧抱住莫云杉，“谢谢你醒过来，谢谢！” 莫云杉眸中挣扎片刻，轻轻推开殷如离，“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谁，为什么抱我？” 眼里满是戒备。 殷如离怔愣几秒，凑过去在莫云杉唇角亲一下，“我给你盛点粥，你少喝一点，太久没吃东西，只能先喝点汤，忍耐一下。” 莫云杉坐起来，眼中不仅有戒备，还有愤怒。 “你这个人有没有礼貌！哪有见第一面就随便亲人的！” “乖，先吃点东西。”殷如离从保温桶里盛一碗粥出来递到莫云杉嘴边。 莫云杉指指自己的耳朵，“你这里是聋了吗？” 殷如离无奈，“我知道你在跟我开玩笑。” 莫云杉摇摇头，“你不光聋，脑子还有问题。” “小姑姑你醒了！”门口传来一个年轻女声。 “小羽啊，你快过来，这里有个神经病！”莫云杉用被子挡在自己身前，羞愤交加，“她趁病房里没人就对我又抱又亲的，快报警把她关起来！” 侄女莫璟羽走过来，刚刚的惊喜被疑惑取代。 殷如离语气柔缓，道：“为什么假装不认识我，是因为生我的气？” 莫云杉烦躁地抓抓头发，“才从一个神经病手里逃出来，又遇上一个神经病！我今年犯太岁吗？！” 莫璟羽伸出一只手，“小姑姑，这是几？” “我是被电晕了又不是傻了，这是五我不认识吗？”莫云杉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莫璟羽指指自己，“那我是谁？” 莫云杉拧眉，“你一口一个小姑姑，还问我你是谁，你是不是怀疑我智商？” 莫璟羽又指向殷如离，“那她是谁？” 莫云杉的耐心耗尽，揉揉眉心，努力压着火道：“我不是刚说过她是个神经病，你还不报警把人抓起来，在这里问东问西，等她反应过来逃跑，我不就要吃哑巴亏了？！” 这么说着，一把抱住殷如离的胳膊，“对，我不能让你跑了！” 莫璟羽又问：“那你记不记得之前发生什么？” “有个疯狂影迷把我关起来逼我演戏……”莫云杉脑海中闪过那个房间的画面，不自觉缩成一团，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别想了，别想了。”殷如离将莫云杉揽进怀里，心疼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莫云杉缓过来些，再次推开殷如离，抓起枕头挡在自己前面，惊惧道：“你是不是疯狂影迷？！” “你……”殷如离眼中显出受伤，“你真的不记得我？” 莫云杉摇摇头。 看到狐狸精这样，她心疼。 但臭狐狸早点不知道珍惜，出事才知道后悔，就该好好尝一番苦头才知道幸福生活来之不易！ 莫璟羽看着眼前似曾相识的一幕，若有所思。 她的未婚妻，也这样装过失忆。 但以小姑姑的表现，又有几分像真的。 殷如离再次握住莫云杉的手，极尽温柔：“为什么记得别人单单不记得我？” “我都说不认识你，你能不能不要烦我！”莫云杉情绪愈发暴躁。 莫璟羽俯身将殷如离的手握到自己手里，“殷总，小姑姑受了刺激，或许是创伤后遗症，不要太逼她。我在这里，你回去休息一下吧。” “可是——” “殷总，小姑姑现在很脆弱，我是她侄女，有义务保护她。”莫璟羽态度强硬。 “我是她妻子，有义务留在这里照顾她。”殷如离视线转向莫云杉，寸步不让。 “妻子？” 另外两个人异口同声。 莫云杉和殷如离结婚的事到现在还是个秘密，莫璟羽是真的惊讶。 “不可能！我是国际影后，不可能现在结婚！”莫云杉把侄女抓过来挡到身前，“她都骗到你头上了，你还不赶紧报警！” 殷如离咬牙道：“我有结婚证！” 莫璟羽向前一步，“小姑姑醒来这件事医生还不知道吧，殷总或许可以先跟医生聊聊，我在这里陪小姑姑。” 她送殷如离出病房的时候，偷偷凑到对方耳边，“我帮你摸摸底。” 殷如离扭头看莫云杉一眼，转身离开。 莫璟羽坐到床边，“小姑姑对我说实话，我兴许可以帮你打打掩护。装失忆这一招太过时了。” “真的吗？我还觉得我想出个旷世绝妙的好点子呢！”莫云杉挠挠下巴，“老狐狸确实不太信。”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报仇？” “小姑姑演技不错，比我未婚妻演得好。”莫璟羽无奈叹气，“就是有点幼稚。” “你结婚都有婚礼！我结婚啥都没有！”莫云杉倒在侄女身上，“小羽，姑姑好惨啊！” “小姑姑结婚这么大的事都没告诉我。”莫璟羽冷笑，“我看我们的姑侄关系走到这里差不多了。” “我才从虎口逃脱，你忍心这样对我！”莫云杉晃晃莫璟羽的胳膊，“看在我教过你未婚妻那么多姿势，不是，知识的份上，你帮我想想该怎么让那个老狐狸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长辈的事小辈插手不像话。”莫璟羽起身，走到门口，正好碰到殷如离进来。 她用莫云杉听得到的音量说道：“小姑姑没失忆，她就是想要婚礼。” “你个白眼狼！”莫云杉一动气，眼前发黑，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殷如离几步过来扶住莫云杉，心疼道：“身体好了以后你想怎么罚我都行，现在乖乖配合医生治疗，嗯？” 莫云杉瞪侄女一眼，“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莫璟羽低头，“我在外面面壁思过。” 医生给莫云杉测过各项指标，大体没什么问题，刚刚的眩晕是因为躺在床上几天营养摄入不均衡，休养一阵就会好转。 简而言之，电击没留下什么后遗症，回家补补营养就可以。 医生出去后，莫云杉颇有点失望，要是严重点…… 她倏然被殷如离拥进怀里。 “我爱你，你以后想听多少遍都行，我爱你，一遍两遍三遍，你想听一万遍我也会说到你听腻为止。” “我才不想听你说！凭什么你说我就要听，凭什么总是要我追着你跑，凭什么要我遇到危险你才愿意对我说那一句我爱你！” 得到那句承诺，莫云杉的委屈终于敢宣泄出来。 如果没有这次意外，自己在狐狸精说出这句话之前就想要放弃了该怎么办？ 第101章 抓紧你x21 “是我混蛋，我不该让我的妻子难过，你想打我还是想骂我都可以，只要你能消气。”殷如离拥住莫云杉，“找不到你，我真的怕得要死，我强迫自己不去想你会出事的可能，但怎么都忍不住。你躺在这里醒不来的时候我也怕得要死，我从来没有这样害怕过。” “滚开！”莫云杉猛推面前的人一把，“姓殷的我告诉你，前段时间是我脑子糊涂，现在我被电清醒了。天涯何处无芳草，我为什么要单恋你这一枝花？还是一枝浑身带刺的花！现在知道害怕，早干嘛去了！” 殷如离蹙眉：“你身体还很虚弱，不要乱动。” “我最讨厌你这副充满控制欲的嘴脸，你不要总想着管我！”莫云杉捂住嘴咳嗽几声。 殷如离想帮她拍背，被她躲开。 “你觉得我们不适合就不适合，要把我推得远远的，现在又想好好在一起，认个错就完了？我还向你认过好多次错呢，你也没一下就原谅我啊！”莫云杉越说越气，“我被那个疯子电都忍着没哼一声，在你面前低声下气还要被你冷落，我就是脑子里装浆糊了才忍你那么久！” 殷如离每每听到莫云杉说“电”这个字，心脏都像被铁丝勒紧，疼得喘不过气。 那个房间里的视频她看到了，中间无数次看不下去，都要出去透好一阵子气才能继续。 如果再晚一点，莫云杉不知道会被折磨成什么样。 莫云杉说，这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让她低头。 殷如离知道，这个人是自己。 莫云杉为自己改变那么多，自己也明明非莫云杉不可，却总是找各种理由将人推开，真是愚蠢又可笑。 与失去莫云杉相比，其他的事根本不值一提。 - 莫云杉没有给殷如离回顾过去的机会，态度冷漠：“麻烦帮我把小侄女叫进来，我要出院。” 殷如离摇摇头：“你还要在医院观察几天我才放心。” “我管你放心不放心，我的身体我知道，我现在要出——”莫云杉绷着脸拿手去掀被子，一阵剧烈的疼痛从手腕传来。 她的身子迅速蜷成一团，不住地颤抖。 “怎么了？”殷如离过来抱住她，满面紧张，小心翼翼地用手抚摸她的头发。 足足过去五分钟，莫云杉才从恐惧中走出来，舔舔唇，问：“医生有没有说我的右手怎么了？我一动就很疼。” 殷如离按下床头铃，安抚道：“医生说你的身体没有大的损伤，手不会有事的，等你稍微好一点，再做个全身检查。有我在，别怕。” 莫云杉弯弯苍白的唇：“离婚的事你考虑考虑，现在离还来得及，我的手要是废了，你下半辈子的幸福可不能保证。” “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殷如离怒嗔一声，握住莫云杉的手腕，用唇轻轻触碰，分外虔诚。 “你这样我也不会原谅你的，”莫云杉鼻音浓重，“我差点就以为要永远被关在那里面出不来了，离开这个世界之前连婚纱都没穿过，要不是这么多年都傻乎乎耗在你身上，我也不至于连结婚戒指都不知道长什么样！” “是我不对，是我不好，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行不行？”殷如离凝望莫云杉的眼睛，“只要你好好的，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我现在这个年纪正是拼事业的时候，不该被情情爱爱缚住手脚。咱们这婚既然结了，随随便便离婚也不太负责，我允许你做我背后的女人，前提是不能被爆出来影响到我的工作。”莫云杉说完，拨开殷如离的脑袋，背身躺下。 她藏在被子里的脚趾都兴奋张开，这种感觉真爽！ 随即，又在心里自嘲：“别的本事没有，苦中作乐的本事这么多年算是练出来了！” 这时，主治医生带着两个护士推门进来。 “刚刚看到呼叫铃，是病人有哪里不舒服？”医生问。 殷如离道：“我的妻子说手腕一用力就疼，会不会跟受到电流刺激有关？” 莫云杉被扶着坐起来，神情紧张。 医生抓住莫云杉的手腕，轻轻按压，“这样疼吗？” 莫云杉摇头。 “这样呢？”医生换个地方加重力道按压。 莫云杉继续摇头。 医生边用手比划边说：“那你尝试一下这样抓握。” 莫云杉手指还没完全弯下来，整个人就疼得缩成一团。 殷如离赶忙将人拢在怀里。 医生分析道：“我刚才从外部刺激病人手腕，病人没有明显的痛感，但自主用力却会出现这么强烈的痛感，有可能是创伤后应激障碍。这恐怕要配合心理治疗慢慢克服。” 莫云杉眉心皱起，又试着用手抓东西，电击一样的感觉再次侵袭全身。 她身体蜷得更紧，额间渗出几滴汗。 殷如离轻拍她的肩膀，柔声道：“慢慢来，不急的，先休息一下。” 医生继续说：“遇到这种事，最重要的是病人保持良好的心态，切忌压力过大，更不能勉强自己尝试会带来巨大痛苦的危险行为。” 莫云杉抬起头，露出个淡笑：“知道了，谢谢医生。” 医生宽慰道：“你现在的表现比其他类似病人强很多，保持这样的心态，不要着急，兴许哪天醒来自己就好了呢！加油！” “嗯。” 莫云杉扭头对殷如离说：“你送医生出去吧，我睡一会儿。” “好，我很快回来陪你。”殷如离起身，跟在医生身后走出病房。 “孙医生，我妻子的手不能自如行动，真的只是心理原因导致的么？”殷如离不太放心。 “虽然病人之前遭受过高强度的电击，但次数和时间长度都在人体可承受范围内，而且治疗干预较早，身体器官的确是没什么问题。” 医生叹口气，“其实往往是心理层面上的问题才更棘手。我遇到过有些病人因为出现应激反应之后没办法自我调节，继而引发更严重的心理疾病，自我厌弃、抑郁症都是有可能的。没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是亲近的人多陪伴开导。” “谢谢孙医生，我的妻子很乐观，一定可以的。”殷如离颔首送走医生，眸中神色并不像说话那般有信心。 “殷总，医生说我小姑姑怎么了？” 为了给两人留出独处时光而出门等候的侄女走过来。 殷如离将医生说的给莫璟羽重复一遍。 莫璟羽思忖片刻，说道：“殷姑姑，我小姑姑曾对我说，过刚则易折。她说她和你的错过，是因为当年她眼睛里揉不得一点沙子，年轻气盛太过冲动。但我始终相信，一份爱情里，只要有一个人始终不放手，就不存在什么错过。 我只是个小辈，对两位姑姑的感情没有任何话语权，但人都会偏着自家人一些，善待她的人，我也会同样加以善待，对她不好的人，我爷爷是怎么倒下的，我也可以让那个人怎么倒下。” 殷如离走到窗边，轻笑：“我在自己给自己造的魔障里兜兜转转十年，拿不起又放不下。我不得不承认，你比我强。但是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打倒我的机会。” “殷姑姑别误会，我说的是让小姑姑受伤的人，我相信你会保护好她。麻烦殷姑姑帮我打个招呼，我先走了。” 莫璟羽走出去两步，回眸，“殷姑姑应该听说了我要结婚的消息，新娘捧花给你留一束，希望你能好好把握。” 殷如离佯装生气：“你用这样的语气跟长辈说话可不好。” “殷姑姑能不能做我的长辈，可真不一定。”莫璟羽看病房一眼，“小姑姑真倔起来，十头牛都不一定能拉得动，祝你好运。” “这小崽子！”殷如离看着前方的背影摇摇头，失笑。 当年的小豆丁都会教训人了，自己却始终在原地踏步。 真是不该。 - 莫云杉住院的消息不知从哪里走漏出去，医院门口被记者团团围住，严重影响到病患进出。 安保人员强行清理过几次，但总有人能想办法溜进医院大楼。 莫云杉身体各项指标都恢复正常，只需要定期去见心理医生再配合药物治疗，出于安全考虑，殷如离决定让她回家休养。 一路上，莫云杉都安安静静看着窗外，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殷如离坐在一旁，想说话又不敢说话。 这几天莫云杉都跟之前很不一样，她生怕哪句话说错又惹对方不高兴。 莫云杉双目微眯，一侧唇角微勾。 当初老狐狸是怎么对她的，她要加倍奉还，不，三倍四倍五倍奉还！ 就是这翻身做主人的代价忒大，现在就连电视上听到“庄”这个字都会心跳加速，接触到任何会让她联想到那个房间的影像、声音都要出一层冷汗。 不知要多久才能摆脱这件事带来的阴影。 莫云杉低头看看自己的右手，很快移开视线。 殷如离手伸过来，轻轻握到她的手上，没有多余的话语。 “把你的爪子拿开！你以为老娘是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受到创伤就容易趁虚而入？！”莫云杉瞪殷如离一眼，“看见你就想起我没骨气的过去，羞愤交加恨不得投河自尽！” 殷如离手不受控地缩了一下，但还是坚定地放在上面。 莫云杉烦躁道：“我数三二一，不把手拿开我就跳车。” “三。” “二。” 殷如离视线落到莫云杉的手上。 那只手刚抬起来，莫云杉就痛吟一声，脸埋到膝盖上，厚重的喘气声响彻狭小的车厢。 第102章 抓紧你x22 “我不碰你，你别用力。”殷如离眼中溢出心疼，却毫无办法。 “你是不是人？我疼成这样你不把手伸过来让我咬一口像话吗？”莫云杉声音很虚弱，语气却很蛮横。 殷如离伸手过去，还没准备好，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席卷全身。 “我好多了。”莫云杉松开殷如离，坐起来，靠在椅背上，仿若无事发生。 殷如离盯着腕上的牙印，不禁想，被电流穿过的感觉，要比被咬一口痛上千万倍吧。 “对不起。”道歉的声音很低，很沉。 莫云杉：“我咬了你，你还跟我说对不起，脑子坏掉了？”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殷如离说。 “我是一个成年人，用不着人保护，被变态影迷抓走也赖不到你身上，没什么好对不起的。”莫云杉嗤声，“这件事我不怪你，不代表其他事情我就能原谅你，咱们一码归一码，你欠下的那些账还要慢慢算清楚。” “你想怎么算？”殷如离的手从座椅滑到莫云杉腰侧，倏然收紧。 “老混蛋你刚说不碰我，怎么转脸就不算数，把你的臭爪子拿开！” 莫云杉嘴上强硬，但心脏“突突突突”狂跳不止。 这该死的荷尔蒙！ 殷如离：“你太瘦了，我怕你被风吹倒，要扶着点。” 莫云杉：“你又开始睁着眼睛说瞎话，车里哪有风？” 殷如离凑过去，在她耳边呼出一阵风，“感觉到了么？” “你勾引我也没用！”莫云杉这回铁了心要给老狐狸点颜色看看，绝不会因为这点小撩拨就缴械投降。 ……应该不会吧。 莫云杉耳朵发痒，心里默念各种经，驱散杂念。 “医生说你营养不均衡，回家要好好补一补。”殷如离衔住莫云杉的耳朵，轻声说，“还要适度运动，恢复身体机能。” 莫云杉后脊绷直，努力保持声线平稳，道：“殷小姐，按照你结婚之初说的，我后悔可以随时提出离婚。我现在无比后悔，所以，请注意跟我保持距离。” 殷如离口唇又前挪一寸，“你现在不能动手，我跟你保持距离，谁来喂饱你？” 莫云杉顿觉口舌干燥，扬起下巴，逞强道：“你个老淫贼脑子里整天都装着些什么废料？我饱得很，不需要喂！” “吃饭是关乎生死的大事，怎么能算废料？”殷如离无辜道，“还是说你理解错了我话里的意思，以为我说的不是吃饭，而是——” “闭嘴吧你！”莫云杉气恼，“医生有没有说过要让我保持心情愉悦？你一直在我耳边叨叨叨，叨叨叨，我怎么保持心情愉悦？” “我还以为殷太太现在很愉悦。”殷如离叹口气，“那我不说话。” 她说话算话，不再出声，但嘴却是没闲着，顺着莫云杉的下颌滑到唇畔，轻探几下。 自莫云杉醒来，她们还没有任何的亲密接触。 莫云杉紧闭双唇，态度坚决。 殷如离不气馁，不疾不徐，温柔触碰。险些失去挚爱的后怕和自责似乎通过一连串亲吻传递到对面，莫云杉渐渐软化，闭上眼睛。 口唇就像身体的开关，一开启，就无法轻易关闭。 殷如离小心地，轻柔地，像对待一个易碎的瓷娃娃，妻子的下巴瘦削了许多，捧在手上有些硌手。 她不敢像以前那样肆意掠夺空气，只敢克制地与妻子口中的小家伙共舞。 莫云杉几乎要化在殷如离温柔的吻里。 她们有多久多久没有这样过，久到她都不记得了。 但没出息的事做过那么多，这么轻易又被降服，以后岂不是永远都没有翻身之日！ 她上下牙关迅速靠近，齿间触感柔软，像咬到一颗棉花糖。 殷如离没有防备之下舌尖一疼，本能向后缩。 “你拿我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 莫云杉郑重地一字一顿：“我，事业正当红，你老老实实在家当莫太太也就罢了，我有心情的时候或许可以宠幸你一下，没闲工夫的时候你就哪凉快哪待着去，听明白了吗？” “不明白。”殷如离眉峰微挑，“你说过想早上起来听我说爱你，晚上睡前对我说爱我，这么快就忘记了？” “你就当我说这话的时候脑子被马蜂蜇了，别当真，我不可能跟你做那么肉麻的事。”莫云杉冷哼一声，“我筹备的项目导演和编剧都已经找到合适人选，只要资金到位就能开始推进，谁要跟你玩儿我爱你你爱我的游戏！” “肚子饿不饿？我挖了爸妈家的阿姨过来给你做一日三餐，她的手艺很好。”殷如离话题转移得如丝般顺滑。 “挖你爸妈家的墙角，亏你还能说的这样理直气壮。”莫云杉撇撇嘴，“结婚的时候还要我给你做饭，现在想讨好我，就找阿姨来敷衍我。” “是我手艺不精，怕你不喜欢吃。”殷如离食指撩过莫云杉的发丝，勾唇，“不过第四餐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你给我滚蛋！”莫云杉又想抬右手，被殷如离一把按住。 “我不闹你。你乖乖休息一下，到家叫你。”殷如离俯身在莫云杉腕上落下一吻，充满疼惜。 “嗯。”莫云杉草草应一声，合上眼睛。 这样的狐狸精，让她无法招架。恍惚间，就好像过去那个宠她爱她的狐狸精从未离开过。 - 一进家门，莫云杉甩开殷如离直奔浴室，那么多天无法洗澡，简直就是一种心理凌迟。 殷如离放下装有换洗衣物的包，响起来电音。 ——“殷小姐，我可得好好感谢你一番。” “谢我？”殷如离不明所以。 ——“是，谢你。事实上，庄宁私自□□他人不光这一次，我手上一直有一个报案无法处理，报案人是国内一个比较有名的演员，具体是谁我不方便透露，但因为拿不到证据，没办法抓人。这次倒叫我歪打正着，总算能给报案人一个交待了。” 殷如离脑海中立刻蹦出跟庄宁有过一段绯闻的影后江木。她前些年淡出大众视野，据说是精神出现一些问题，或许，这跟庄宁有很大的关系。 殷如离自认阅人无数，但怎么也没有想到一个优雅的皮囊下竟会有那样一个偏执可怕的灵魂。 若是她没有能力第一时间将莫云杉救出来……这样的结果她连想都不敢想。 莫云杉洗完澡，刚一推门，就被人打横抱起。 她被吓得小心脏差点从嗓子里飞出来，“你干什么？快放开我！” 殷如离：“履行一个妻子的义务，帮你吹头发。” 莫云杉：“别一口一个妻子叫得那么亲热，非要我每次都提醒你，我要跟你离婚！” 殷如离：“只要我不同意，这婚就离不成。” 莫云杉：“离不成就先从分居开始，你放我下来！” 殷如离把莫云杉放到梳妆台前的凳子上，拿起吹风机，打开开关，丝毫没有跟当事人商量的意思。 “谁允许你给我吹头发了？你不知道女人的头发摸不得吗？！”莫云杉呼吸一急，眼前发黑，好几秒才缓过劲。 殷如离眼尖地捕捉到她的不正常，问道：“刚刚怎么了？” “关你什么事！”莫云杉用左手去抢吹风机。 她刻意练习之下，基本能适应不用右手。只要不用右手，就没什么奇怪的感觉。 但这种断臂的感觉并不好受。 殷如离握住莫云杉的左手手腕，柔声道：“你的手不方便，等我给你吹完头发，你想怎么样都行。” 莫云杉瞥她一眼，“既然你这么想表现，我就当多个小丫鬟伺候，你不要有一些无谓的幻想。” “殷太太知不知道‘伺候’这两个字在不同的语境之下意义大不相同？”殷如离指腹扫过妻子白玉般的后颈，不知是不是故意。 “我是病号，殷总是文明人，我谅你也不会趁我不能反抗就做些禽兽事。”莫云杉扬扬下巴，“你可不要辜负我的信任。” “当然不会，”殷如离俯身，下巴抵住她的肩膀，“你是我的妻子，我只会疼你宠你，让你开心的事。” 莫云杉使劲抖一抖身子，“你是不是被鬼上身了？肉麻得我鸡皮疙瘩直往外冒！” “殷太太不喜欢我肉麻？那你喜欢我做什么，我如你所愿。”殷如离看着镜子里的莫云杉，眼神专注，浅褐色的眸子里被一个人影填满。 “我真的太瘦了！”莫云杉拍拍自己的脸，“怎么在床上躺几天，脸上的胶原蛋白都不见了呢？明天吃猪蹄煲补一补能回来吗？少了胶原蛋白，镜子里这个人还是美得惊天动地，真是令人嫉妒！” 她自恋一番，抬头瞅殷如离一眼，“要吹头发就好好吹别干站着，活没干两分钟偷懒倒挺在行！” 殷如离吃瘪，重新站直身子干起tony老师的活。 吹风机“嗡嗡嗡”的声音明明很扰人，但莫云杉昏昏欲睡，脑袋左右摇晃，每每想要倒下，都被一只手托住。 十几分钟后，耳边的声音终于消失，莫云杉放心地向后一倒，后脑勺靠在殷如离身上。 殷如离把烂泥一样的人拦腰抱起，有些费力，险些闪到老腰。 一步……两步……三步……总算是艰难挪到床边，小心将人轻轻放到床上。 殷如离一屁股坐到床边，低头自言自语：“果真是年纪大了，体力不如年轻时候，看来明天开始要加强力量训练。” 不然怎么信守承诺，喂饱妻子。 她休息几秒，转过来，抚上妻子熟睡的脸，唇角微翘。 “云小姐，过去都是我不好，是我没有好好抓住你，你能不能给我个机会好好弥补我们失去的那十年？我会很认真很认真，很认真陪你度过未来的每一天，你愿意相信我么？” “不愿意，”莫云杉迷迷糊糊道，“神父，我不愿意嫁给这个人，她太混蛋了，我怎么会看上这种混蛋呢？肯定是年轻的时候眼瞎。我要重新——” 后面的话被殷如离的唇堵回去。 睡梦中的莫云杉不知推拒，反而极其享受这个突如其来的吻，手不知什么时候勾上偷香之人的脖子，没有任何异样。 一吻过后，殷如离握住妻子无法自如行动的手，瞩视许久。 清醒时会感到疼痛，是源于心里的恐惧么？ 要多恐惧，才会凭空产生那么剧烈的疼痛？ 殷如离将脸贴在那只手上，闭起眼睛。 - 夜渐深，床上的人呼吸愈发沉重，猛地坐起，一身冷汗。 殷如离从噩梦中醒来，双唇止不住颤抖。 莫云杉被这个动静惊醒，翻个身，半梦半醒地嘟囔道：“大半夜不睡觉干什么呢？” “没事，你安心睡。”殷如离在莫云杉额上亲一下，替她拢好被子，起身下床。 她刚刚梦到云小姐一次又一次遭受电击，痛苦地蜷成一团，自己就在一旁冷眼看着，连手都吝啬伸出去。 后来云小姐抬头向她求救，她还是那样看着，一直看着，看着面前的人越来越痛苦。 殷如离扶着楼梯深吸几口气，下楼，走进角落的放映室。 “狐狸精，你回来了，有没有想我？” 殷如离低喃：“我想你，每一天每一天都无法停止想你。” 她关掉画面，取消自动播放。 那一瞬间，终于卸下压在心上十年的石头。 画面里的人就在她面前，她一伸手就够得到，再也不用在无休止的想念中一遍一遍挖出过去的记忆。 她早就该好好抓住那个人，抓紧，再也不放开。 - 莫云杉口干，摸摸床头，没有水。 “狐狸精，狐狸精你帮我倒杯水……狐狸精……”她叫唤半天没人回应，脚踹过去，踹了个空。 “人呢？”莫云杉坐起来，边打呵欠边摸到门口，开灯。 大半夜不在屋子里睡觉干什么去了？ 她晃晃悠悠下楼，看到角落房间透出些许光亮。 又偷偷摸摸一个人在里面，不会真背着我看片儿吧！ 莫云杉蹑手蹑脚靠近，离门还有一米之遥的时候，加速冲进去。 屏幕上，光线昏暗，两个女人纠缠在一起，光听声音就知道在干什么。 殷如离神情自然，拍拍旁边的位置，“一起看？” “抱歉，我不知道你精力这么旺盛，你继续。” 莫云杉转身出去，十分失望，小声嘟哝：“还以为里面有什么秘密，看个片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又不是不知道你什么德行！” 殷如离关上门，退出当前影片，重新切换到刚刚正在看的视频上。 那是莫云杉获得电影新人奖的颁奖现场。 过去手机的画质和现在相差甚远，收音也不好。 但这个视频她还是看过许多遍。 有多少次都像这样，莫云杉在台上，她在台下。 她曾无比讨厌那个不受控的自己，讨厌那个笑话一样的自己，时间久了，讨厌都变成一种习惯，习惯到，没办法原谅那个自己。 现在，却又有些庆幸，她没有错过莫云杉全部的十年。 至少有为数不多的高光时刻，她们在一起。 未来，她们还会在一起。 第103章 抓紧你x23 莫云杉一觉睡到上午十一点才醒转，旁边没有人，床头有张字条—— “早上有个很重要的会议，中午前能结束就回来吃饭。” “折腾来折腾去累不累，又不是小孩儿，还要你陪吃饭！”她用左手拿起那张纸条，揉成团，扔进垃圾桶里。 唇角的笑容实实在在出卖了她的好心情。 洗漱台上的电动牙刷上有挤好的牙膏，莫云杉直接拿起来放进嘴里，刷完牙，用左手打湿毛巾，在脸上随便呼啦两下，反正不出门，洗不干净脸也没人管。 她下楼的时候闻到浓郁的饭菜香气，伴有炒菜的滋啦声，应该是殷如离请来的做饭阿姨在忙活了。 “咳咳咳！”莫云杉被呛得咳嗽几声。 “莫小姐醒啦！挺呛的吧，这种开放式厨房做做西餐还行，遇上咱们中餐大火爆炒，油烟味就飘得满屋子都是，靠油烟机也抽不干净！”做饭阿姨态度热络，一点不显生疏。 莫云杉摇摇头，“还好，就是刚刚没有准备，习惯一会儿就不会咳嗽了。” 做饭阿姨关掉火，笑道：“殷总说你喜欢吃辣，但最近要调养身体，不能吃油盐太重的，我没放太重的调料，在菜里稍放了一点点小米辣，要是吃着不舒服就告诉我，我重新做。” “不用麻烦，这些菜看着就好吃！”莫云杉冲阿姨绽笑，“我该怎么称呼你？” “殷总叫我李姨，你也这么叫吧。”李姨笑得开怀，“殷总不常回家吃饭，我还以为是看不上我的手艺，没想到她会拜托我过来给莫小姐做饭，我这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她还特意嘱咐我要变着花样做，对你可上心呢！” 莫云杉随意问道：“那她有没有说我们什么关系啊？” “莫小姐是殷总媳妇儿，我知道，”李姨把厨台上的菜端上餐桌，“不过家里有个太太，我要是叫您也叫太太，这叫着怪乱的。”说完，不好意思地笑笑。 “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好奇。”莫云杉说，“李姨刚才不是说她不经常回家嘛。” “其实我刚听到的时候还有点惊讶呢，这么多年殷总也没提过结婚的事，突然一下子就冒出个媳妇儿！”李姨擦擦手，解下围裙，脸上笑意更甚，“殷总有学识有修养，人长得又俊，莫小姐能娶到这么个好女人，真是有福气！” 莫云杉洋洋得意，这个阿姨也觉得是自己娶了狐狸精，看来自己攻气很足嘛！ “殷总果然没骗我，她说只要夸莫小姐娶了个好女人，莫小姐一定很高兴。”李姨竖起一个大拇指，“二位感情可真好啊！” 莫云杉：“……”原来只是为了哄我高兴吗？！ 这时，大门传来响动，两个人的目光同时转过去。 殷如离开门进来，换上拖鞋。 “门外头就闻到饭菜香，李姨手艺真好。”她边往这边走边笑着吹彩虹屁。 “我也没别的追求，就喜欢别人夸我做的饭菜好吃！”李姨说，“我先走了，你们快吃，等会儿该凉了！” 莫云杉道：“李姨不一起吃点？” 李姨：“不了，我还要回去给殷先生和殷太太做饭。” 莫云杉：“那李姨慢走。” 这年头谁养家都不容易，人家要工作，她也不会为显示自己好心肠而强留对方吃饭。 大门还没完全关上，殷如离的吻已然落在莫云杉唇角。 “你耍什么流氓呢！”莫云杉左手揪住殷如离的耳朵，一点不怜香惜玉。 “回家第一件事，给妻子一个吻，我不认为有什么问题。” 狐狸精之所以被称为狐狸精，就是能够在任何时候都散发别样的风情，哪怕是被揪着耳朵，也丝毫不显狼狈。 “我认为问题大了！”莫云杉手上力道加大，“就算是合法妻子，你要亲我也得征求我的同意！” “殷太太把自己气坏了划不来，还惹我心疼，吃饭吧。”殷如离极其自然地握住莫云杉的手，牵住，带到餐桌边。 ？？？ 莫云杉眉毛拧成一条抹布。 “我在跟你闹离婚，你有没有搞清楚状况？” “可是我不想跟你离婚，”殷如离眨眼，“还需要搞清楚什么状况？”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是通知，通知的意思你知不知道？就是我要离婚，非离不可，就算你跪下来求我也挽回不了的意思！就算你天天给我洗衣服做饭也不行！”莫云杉气得脑袋发懵，非要争个高下。 殷如离点点头，“我等你拿离婚协议书给我。” ？ ！ ？！ 莫云杉更加恼火，“你是不是就等着我主动提离婚，好谈条件给我少分点财产呢？” “殷太太有提离婚的权利，我有捍卫婚姻的权利，你放心，离婚协议书我坚决不签，只要你高兴，怎么撒气都行。”殷如离在莫云杉面前放上一只碗，“现在盛米饭还是等一下再盛？” 莫云杉脑袋顶上直冒星星。 当初老狐狸威胁我的时候，我憋屈情有可原，现在明明是我在威胁她，为什么还这么憋屈？ 殷如离没有得到答复，便自行去盛两碗米饭回来，坐到对面。 莫云杉把碗推回去，“我减肥，不吃！”气都气饱了，还吃什么吃！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殷如离说。 莫云杉疑惑，狐狸精居然不耍手段强迫自己吃饭，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你的手不方便，我喂你吃。” 殷如离从对面位置换过来。 莫云杉深吸一口气，压着火道：“你是不是不气死我不甘心？” “殷太太不想有个小丫鬟伺候你？”殷如离夹起一块鸡腿丁，“李姨做的藤椒鸡丁很好吃，你尝尝。” 莫云杉闻到香气，肚子不争气地“咕”出声。 她不会跟五脏庙过不去，一口咬住筷子尖。 鸡丁又弹又嫩，配上辣椒的香气，味蕾一下就被打开。 她冷着脸清清嗓子，说：“既然你这么想当小丫鬟，我就姑且使唤使唤你，使唤完你就哪凉快哪待着去！” 殷如离凑过来，薄唇在她嘴边轻蹭。 莫云杉不得不承认，狐狸精的嘴巴还是那么香软可口，比鸡丁好吃多了。 呸呸呸！ 好不容易翻身做地主，绝不能丢掉来之不易的土地！ “我同意你当小丫鬟，没同意你亲我，你别得寸进尺！”她一把推开占便宜的人，指尖敲敲桌子，“快一点夹菜，别耽误我吃饭。” “刚才只是附加服务之一，帮你擦嘴，不想要的话可以换一项。”殷如离勾唇，“你想要饭后助消化服务还是午夜加餐服务？” “还说我脸皮厚，全世界脸皮最厚的就是你，别跟我说什么我想歪了，你脑子里就没正经东西！”莫云杉也收起气恼，噙上笑，“我对你的服务一点兴趣都没有，你要是大度点帮我找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来服务，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殷如离耸肩，“殷太太竟然觉得我不够年轻漂亮，真令人意外。这样看来，恐怕没有人可以符合殷太太的期望标准。” “没关系，你随便说，说得天花乱坠我也不生气。”莫云杉拍拍殷如离的脸，“跟在乎的人才有气可生，跟你这种完全在我心里占不到一丁点分量的人，生气都浪费我情绪。” “我看起来像是在惹你生气么？”殷如离覆上莫云杉的手背，把那只手抓到心口，“你听，这里在说它的主人想跟你好好过日子。” “我的手上又没耳朵，听什么听！”莫云杉迅速将手抽走，拿起筷子，“我左手也能吃饭，你别烦我！” 殷如离：“伴侣间说一些甜言蜜语提升感情也是义务，都是我该做的，你不用有心理负担。” 莫云杉牙齿咬得“咯咯”响。 一点也没有虐人的快感！ 自己当初到底是怎么瞎了眼的，怎么就能喜欢上一个自大自恋自作多情的臭狐狸！ “太瘦了不好，多吃点。”殷如离在莫云杉碗里堆出一座小山，“妻子的义务”履行得分外尽心。 莫云杉痛定思痛，决定以静制动，任她狐狸精那张小嘴叭叭叭，自己岿然不动就是。 “莫氏集团新换了执行总裁，是我挖来的职业经理人。” “莫老爷子想让你哥哥的私生子当总裁，你说，是不是老糊涂了？” “不过小莫总对莫氏集团没有一点兴趣，也只有那个老家伙和那些没出息的私生子才拿莫氏集团当香饽饽，他们跳就跳两下，也没什么。” “我收购了一家影视公司，前阵子靠《屠城》获过奖的编剧房玉就是那家公司的御用编剧，你应该看过她的作品，很有才华的一个年轻人。” “……” 妻子不搭话，殷如离也不在意，自顾自在一旁说最近发生的事，整个人都多了丝烟火气。 莫云杉听完这一串唠叨，没忍住回了句：“你别以为收购一家影视公司就能讨得我的欢心，我靠自己就能在娱乐圈横着走，绝不吃软饭。” “收购计划是很早之前就定下的，殷氏集团长足发展需要分散布局。”殷如离说，“我的妻子当然不会吃软饭，我倒是很想回家吃软饭。” “你别套近乎，我可不养小白脸！”莫云杉瞪她一眼，低头继续吃饭。 心里那把火越烧越旺。 同样是认错，凭什么狐狸精能这么气人！ 这么一对比，自己之前的死缠烂打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殷如离对此毫无所觉，给妻子碗里夹一筷子菜，笑眯眯地看她用左手笨拙地往嘴里送。 还和以前一样可爱。 莫云杉余光瞥到狐狸精的表情，又添一把柴。 认错态度不端正就罢了，还嘲笑自己用不利索筷子！ 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王八蛋！ 第104章 抓紧你x24 吃过饭，殷如离收拾掉碗筷就准备换鞋出门，下午还有会议，算上路上的时间，一点都没有富余。 “以后你中午别回来了，我又不是自己吃不了饭。”莫云杉一脸嫌弃，“回来还惹我生气！” 殷如离走过去，一只手扶到妻子颈后，在她额间印上一吻，“结婚不是多一张结婚证那么简单，还要互相扶持，我怎么放心让受伤的妻子一个人在家呢？” “现在好听话一套一套的，早怎么没听你这么说呢！”莫云杉努努嘴，“我算是深刻认识到一个道理，得不到的才是香饽饽，能轻易得到的东西就不香了！” “你这话说的不对，”殷如离说，“我妻子对我的爱也很容易就能得到，但我觉得挺香的。” “你哪里来的大脸盘子说这种话！什么叫我对你的爱能轻易得到，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表现出爱你还是哪只耳朵听到我说爱你了？！”莫云杉朝殷如离使劲喷一口气，“吹吹凉风清醒一下吧！” “我现在很清醒，”殷如离眼尾微微下勾，笑意盈盈，“清醒地意识到我有一个全世界最好的妻子。以后我不会再一个人出门，一个人回家，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往后的每一天，一直一直，都会有一个人在家等我。”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莫云杉后退一步，撒腿就往楼上跑。 情话张口就来，这谁着得住！ 殷如离望着那个兔子一样仓皇失措的背影，唇角弯弯，再不舍，也不得不转身出门。 - 莫云杉目光落在右手上，凝视出神。 能控制住不去用这只手之后，她便没有再尝试过，连一个简单的抬手动作都没有。 电击的记忆让她恐惧得每个毛孔都缩起来。 明明心里知道手没有任何问题，却不敢冒一丁点风险，她不想再回顾一遍那种痛苦。 可是她不能一辈子靠左手生活，太久不用，大约就真的要退化了。 莫云杉深呼深吸几下，试着活动食指。 但只轻轻动一下，整个人就条件反射般缩成一团。 她闭着眼睛久久没有睁开，睫毛轻颤，慢慢，脸上浮出一抹倔强。 这么点小事，怎么可能打倒她呢？ 莫云杉不看右手，将全部注意力都转移到别处，再尝试一遍，还是会产生剧烈的疼痛。 失败两次后，她没有较劲，靠在沙发上休息一阵后，拿出手机点开一部获奖电影，边看边模仿里面的台词。 虽说要转做幕后，但这么多年的习惯她不会丢，每天还是要看一部电影，学习里面的台词以及优秀演员处理情绪的方法。她今天的成功就是这样每天一点点，用许许多多年的努力堆积出来的。 她时常会想，如果没有碰到殷如离，今天的莫云杉会是什么样子呢？ 不管是什么样子，反正不会是这副没皮没脸的样子！ 莫云杉冷不丁想起殷如离一点不知悔改还骚话连篇的模样，气得直朝着空气踢腿。 - 庄宁涉嫌非法□□他人并进行人身伤害的新闻一经报道，在网上激起千层浪。 通报中，虽然受害者用的是化名，但许多人还是通过前段时间莫云杉住院的消息猜测出她就是在庄宁案中被残忍对待的受害者。 这下，莫云杉的影迷群情激奋，联名要求从重处罚，集体抵制跟庄宁有关的一切影视项目。 这件事不光关系到莫云杉一个人，被疯狂粉丝伤害的事时不时上演，许多明星的粉丝团都加入这场声讨，希望经纪公司能在明星人身安全方面尽到该尽的职责。 一个人的成功非一朝一夕可以铸就，但一个人的毁灭有时只在一念之间。 跟天宁影视有合作往来的公司纷纷发表声明，终止合作。 只要上网，就一定能看到这样的消息。 殷如离怕莫云杉再看到关于庄宁的消息又想起不好的事，便想着法地转移她的注意力，不让她有时间拿起手机。 “你老在我眼跟前晃来晃去晃来晃去干什么？”莫云杉不耐烦道，“我手机是不是在桌子上？你帮我递一下。” “我以为一个性感美人在你眼前晃，你会很享受。”殷如离指尖轻轻触碰莫云杉的指腹，沿着手指向前滑动，直达掌心。 莫云杉冷哼：“你别想勾引我，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我绝不会对你做任何败坏斯文的事！” 殷如离身子前倾，舌尖探出来，在莫云杉唇上点一下，“这位官人是在演什么电视剧？是不是正经书生被狐妖迷惑，终日沉迷美色的电视剧？” “你！”莫云杉两只眼睛陡然瞪大好几圈。 这么明目张胆的诱惑，简直就是在挑战人类底线！ “怎么？是不是说不出话了？你是不是也觉得这里用来说话有些浪费，要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殷如离胳膊揽在莫云杉腰后，收紧。 “我跟你闹离婚呢，你别乱来，否则我会报警的！”莫云杉别开脸，在大仇得报之前，坚决不能前功尽弃。 一定要让狐狸精跪下来一把鼻涕一把泪求她原谅！ “关起门来的闺房之事也要麻烦警察叔叔么？你这样可不乖。”殷如离薄唇贴上莫云杉颈间跳动的血管，顺着下来，吻住喉咙正中。 莫云杉想逃跑，但腰被箍得死死的，腿脚也有自己的意识，毫无配合主人的自觉。 殷如离脚下迈步，引导着莫云杉来到浴室，推门进去。 “你的手不方便，我帮你，这样能洗得干净点。你放心，没有你的允许，我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 此后，她的确没有做任何实质性的举动，认认真真地拿毛巾帮莫云杉擦拭后背，闭口不言，像个服侍小姐洗澡的小丫鬟。 莫云杉深觉自己被耍了。 这种氛围下，什么都不做，根本就是想要我老命！ 殷如离像是洞察到她的心思似的，倏然从后面抱上来。 莫云杉心头一惊，“你流氓！” 殷如离贴到她耳边轻声道：“我不是流氓，是你领过证的合法妻子。你如果不愿意，我不会强迫，但是嘴上不愿意和心里不愿意我可看得出来，骗人的话就不用说了。” 花洒水流下落，淋得莫云杉睁不开眼。 再往后，舒服得不想睁眼。 …… 结婚以来，莫云杉几乎没尝到什么甜头，这一回，实实在在进蜜罐泡了一遭。 什么气节不气节的，在享受面前可以靠边站一站。 现成的工具人不用白不用。 莫云杉躺在被窝里，眼皮眯出一条缝，声音慵懒：“干完活就滚下床歇着吧。” “你说什么？”殷如离在莫云杉腰上捏一把，似是警告。 “反了你了，一个小丫鬟还敢跟主子造次！”莫云杉腿一抬，脚一蹬，旁边的人从被子里掉出去，跌到地上。 殷如离没想到她会真的上脚，摔下去的姿势极其狼狈，跳起来吼道：“莫云杉！” “嚷嚷什么！”床上的人用小指掏掏耳朵，眉峰上挑，“我爽完了你就没用了，这一脚就当是对你的恩典，一般人没这待遇。” “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好人？”殷如离一侧唇角向上勾起，慢慢靠近，“狐狸是食肉动物，你这种细皮嫩肉的小兔子，一口下去，脖子就会被咬断。” “你再过来我可就抬手了。”莫云杉眨眨眼，无辜又可怜，“比不要脸我比不过你，比惨我还比不过你吗？疼在我身，痛在你心，这点道理我还是知道的。” 殷如离眉心隆起，“你威胁我。” “我就威胁你怎么了？”莫云杉扬起下巴，“这么多年都没人疼我，现在好不容易逮着一个，我还不能耍耍脾气了？” “刚才那脚该耍够了，现在好好睡觉。”殷如离重新钻回被子，抱住被子里的人。 “当初你是怎么撩完我又把我丢下自生自灭的，我也要让你尝尝我吃过的苦，你去隔壁睡！”莫云杉奋力挣脱束缚，奈何她就像刚出生被老母鸡压在窝里的小鸡仔，挣扎毫无用处。 殷如离：“我到隔壁可以自己解决，解决完睡个好觉，在这里就只能看得到吃不着，你觉得哪种惩罚更严重？” 莫云杉听完竟觉得有点道理。 抱着自己这样一个诱人的妻子，却不能得到滋养，是要惨一些的。 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对。 “明天周六，可以晚点起。” 莫云杉从狐狸精嘴里听到这句话，更加觉得不对。 “我还可以表现得更好。” 莫云杉还没反应过来，被子已经蒙过脑袋，任劳任怨工具人开始第二轮工作。 …… - 日过三竿。 莫云杉望着天花板，若有所思。 如果把她的人生拍成一部爱情电影，那一定是最惨女主，没有之一。 被前女友虐得死去活来的是她，被妻子虐得死去活来的是她，明明要虐妻，被压得死去活来的还是她。 虽然最后一个死去活来是飘飘欲仙的死去活来，但提起来还是很没面子。 上天一定是嫉妒我的美貌，才会分给我这么一个破剧本！ 莫云杉恨得牙痒痒，扭头看到旁边熟睡的人，又是一脚。 在殷如离梦里，妻子的手安然无恙，柔软灵活，可以到达任何想去的地方。 正当那只手要去到该去的地方，她腰上一痛，梦境消散，睁开眼，自己坐在地毯上。 殷如离醒醒神，脸比锅底灰还黑，“你踢上瘾了？” “姓殷的我告诉你，从现在开始我要是再跟你说一句话我就是猪！不，等我先骂完你！”莫云杉咬牙切齿，“别的妖精修炼几千年都越来越像人，你越修炼越不像人！老王八蛋，你以为我要跟你离婚是在开玩笑吗？我把人生最宝贵的十几年奉献在你身上你不知感恩就算了，还给我甩脸子冷暴力，怎么那么能耐！我要是不把那口恶气出了，你后半辈子都别想好过！” “你知不知道辛老师说我是什么？”殷如离冒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莫云杉瞪着她不接茬。 “辛老师说我是马子狗，意思就是女朋友说什么就是什么，女朋友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殷如离说，“现在是妻子了，妻子让我跳火坑，我绝不跳水坑。” 莫云杉：“你以为用这种在言情剧里一抓一大把的土味情话能骗到我这种精明的三十岁成熟女性？” 殷如离：“老人有句话，看一个人能不能托付终身，不要看她说什么，要看她做什么，我说的话你不信，手上功夫你不能不承认吧，昨晚我做的能不能打100分？” 莫云杉抓起手边枕头砸过去，“你能不能再不要脸一点？” 她用的是右手，但自己完全没有意识到。 殷如离瞳孔微张，不动声色地接住枕头，用鼻子嗅了嗅，“过去枕头上只有一种气味，现在多了一种气味，混在一起，闻起来是什么感觉你知不知道？” 莫云杉蹙眉，“你又要说什么屁话？”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是一只没有主的野狐狸，后来，被一个少女驯化，脖子上多了一根链子。”殷如离两只手撑到床上，慢慢靠近，“有野性的狐狸该是不喜欢被拴着的，可我是个没什么出息的狐狸，被套上一次，就想永远被套着。” 莫云杉眼神躲闪，害怕心一软又着了道。 殷如离捧住莫云杉的脸，迫使她直视自己的眼睛，“现在我的枕头上多了一种味道，是当初那个少女的味道，我脖子上的链子还在，她只要拽一拽，我就永远不会再离开。” 叮咚~ 叮咚~ 叮咚~ 不合时宜的门铃声打破屋内氛围。 莫云杉脸部肌肉绷紧，“有人敲门，赶紧开门去！”说罢，落荒而逃。 浴室门“砰”一声关上。 殷如离看向门口，微恼。 她披上一件过膝睡袍下楼，监视器里是苏秦苏秘书的脸。 门铃一直响着，主人不疾不徐地洗漱完才过去打开家门。 苏秦看看腕上的表，早上十点半。 “殷总这是才睡醒？真稀奇！” “苏秘书什么事？” 苏秦从包里取出一个文件袋，“阮总要我拿这个过来给你。” “麻烦苏秘书跑一趟了。”殷如离接过文件袋，站在门口，似乎没有请人进来坐的意思。 苏秦噙笑，“我周六辛辛苦苦送趟文件，殷总连杯茶都不给喝？” “殷总有客人来啊！”莫云杉走下楼梯，满面笑容，“我就下来倒杯水，你们忙你们的，不用管我。” 苏秦怔愣片刻，口中似有一丝苦味。 殷如离立时跟苏秦拉开距离：“苏秘书来给我送个文件，马上就走。” 第105章 抓紧你x25 “这么着急走干什么？辛辛苦苦来一趟，起码喝杯水再走。”莫云杉走到厨台边，“抱歉啊，昨晚上运动过量，我的手不是太利落，苏秘书要不受累自己倒杯水喝？就拿这里当自己家，别客气。” 运动过量，手不利落。 这两句话叠加，让人不多想都难。 殷如离三步并两步走过去，拿起玻璃水壶，倒杯柠檬水递给莫云杉，殷勤备至。 莫云杉莞尔，“我不需要你招呼，苏秘书在门口都站累了你还不请人家进来坐，未免太失礼。” 殷如离揽住莫云杉的腰，浅笑：“苏秘书，我太太想请你进屋坐坐，赏这个光么？” 太太？ 苏秦再一次怔住，比方才还要愕然。 她失神几秒，牵起嘴角，笑道：“殷总该早点把结婚的喜讯告诉我，我也好准备个新婚礼物。” 她以为自己听到这句话会挺心痛，但似乎没有那么痛。 就好像一切终于尘埃落定，有人帮她画上一个句号。 追逐一个注定不会给她多少爱的人，太难，也太累。 “我太太身份特殊，等时机成熟才好公布，苏秘书可要替我们保密啊！” 殷如离再倒一杯水，走过去放到茶几上，“苏秘书别客气，进来坐。” “那我恭敬不如从命，打扰了。”苏秦保持着有礼的微笑进屋，落座。 莫云杉端着水杯过来。 殷如离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杯子，放到桌上，两人并排而坐。 即便不说她们之间的关系，旁人一看，也不会怀疑，莫云杉就是这个屋子里的女主人。 苏秦弯唇：“上回见面也才是不久前的事，今天再见，就成了殷总和殷太太，很令人意外。” “以前见面都太仓促，没怎么好好打过招呼，苏秘书可不要以为我是个不好相处的人，我其实很好相处。”莫云杉扭头看向殷如离，“是不是？” “嗯，我太太很好相处。”殷如离此刻不敢跟莫云杉唱一点反调。 她想到以前拿苏秦当挡箭牌，脑袋一阵一阵发胀，只希望赶紧结束三个人共处一室的局面。 苏秦挑眉，“殷总要不要先上楼确认一下文件内容？阮总特意要我亲自送来的文件，想必很重要。我正好跟莫小姐好好聊聊，弥补之前见面的匆忙。” 把妻子和曾经的追求者放在一个房间里这种缺根弦的事殷如离不可能会做。 她笑着摇摇头：“哪有丢下客人自己去做事的道理，不着急。” “我喜欢有事业心的人，”莫云杉说，“有我在这里，害怕怠慢客人吗？” 殷如离与妻子对视几秒，起身。 步子极慢，似乎是想多偷听一些两人的谈话内容。 莫云杉笑吟吟问：“苏秘书今天口红的颜色很好，什么色号？” “莫小姐稍等，我看一下。”苏秦从包里掏出一支银灰色小管，“是376，莫小姐喜欢的话我送你一支。” “无功不受禄，哪能要苏秘书的东西。”莫云杉回头看楼梯方向，“莫太太怎么还没上楼，是不是昨晚太累了？” “……” 殷如离恢复正常步速。 苏秦喝口水，道：“莫小姐这是故意气我？” “苏秘书看出来了？”莫云杉虚捂住嘴，“抱歉，我这个人就是占有欲比较强，在情敌面前，更是控制不住自己。” “莫小姐也知道我苦追殷总多年，她突然之间多了个太太，我一时间还真难以接受。”苏秦视线落在莫云杉的手上，“不过我看莫小姐手上什么都没有，是因为做事不方便，摘掉了？” 莫云杉笑着摇摇头：“结婚是和人共度一生，又不是和戒指共度一生，我们之间，不需要靠戒指拴住彼此。同样，我也不需要靠殷太太这个身份帮她拔掉外面的花花草草，优秀的人有人喜欢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如果她那么容易就被迷眼，苏秘书也不会苦苦追求这么多年还放不下，不是么？” 苏秦打量莫云杉片刻，说：“莫小姐和第一次见面有很大不同。” “怎么说？”莫云杉道，“苏秘书是不是觉得我更美了？” 苏秦失笑：“都说自信的女人最美，莫小姐这一点做得很好。” “那我就当苏秘书是在夸我，”莫云杉笑笑，“我也觉得苏秘书跟第一次见面很不一样，好像没那么讨厌了。” 苏秦目光转向楼梯方向，“我从来没想过她会真心爱一个人，即便是有一点爱，也该建立在无损自己利益的前提下。所以我曾想过自己或许能成为那个和她并肩作战的人，却不奢望从她这里得到太多真情。” 顿了顿，“莫小姐的出现，让我对殷总的认知出现很大改变。” 莫云杉轻声道：“她逐利，但从不会被利益支配，她只是活得比许多人都要清醒，才会让别人觉得难以从心底接近。我比苏秘书幸运的是早早地就将一颗真心交给她，准确来说，是我比较傻比较倔，不管她要不要，都要强塞给她。” 苏秦看着莫云杉，眼神真诚：“输给别人，我会不甘心，但输给莫小姐，我认。不是莫小姐足够幸运，比我早遇上她十多年，即便那时候我遇上她，也决计做不到不管不顾地去爱一个人。我受到她的吸引，或许本就是因为我们是一类人，一类人可以在一条路上毫无争执地往前走，却不会毫无保留地将心挂在另一个人身上互相牵绊着往前走。我早该清醒的。” 莫云杉安安静静听着。 “我说这些是希望莫小姐打消顾虑，殷总这么多年都和我保持着合适的距离，以后，我也不会跨雷池一步，破坏别人家庭这种事，我还不屑做。”苏秦端起面前水杯，“以水代酒，祝你们幸福。” “谢谢。”莫云杉和苏秦轻轻碰杯，“为显示我的大度，我想留苏秘书吃顿午饭再走，赏个光？” “昔日情敌开口邀请，我推辞倒显得矫情。”苏秦放下水杯，“不过殷总恐怕要头疼了。” 这时，坐在书房椅子上的殷总裁连打两个喷嚏，不时看看门口，焦躁不安。 - 莫云杉敲敲书房门，转动门把，一拉开，里面的人立刻扑出来，撞在她身上。 “……” 莫云杉斜睨一眼，“殷总刚刚是在偷听？” 殷如离顺势揽住莫云杉的腰，“殷太太真会开玩笑，我正好要出来，看来我们很有默契。” “偷听就偷听，大大方方承认不好吗？”莫云杉食指指腹按在殷如离眉心，描过眉毛，勾笑，“我留了苏秘书吃午饭，跟你说一声，你继续忙吧，饭好叫你。” 吃午饭？ 为什么要一起吃午饭！ 殷如离故作镇定，额头抵过去，“难得的周末，殷太太不想跟我过二人世界么？” 莫云杉眼角弯弯：“莫太太恐怕忘记了我们之间的不愉快，我现在看见你就冒火。而且前阵子不知道是谁跟苏秘书出双入对，亲密无间。我留苏秘书吃饭你应该很高兴才对。” “你知道我那是故意气你的。”殷如离嗓音柔媚，“你也知道，我的眼里就只有你一个人，只要勾勾手指，我就会立刻丢下一切来到你面前。” “你别以为我会信你的花言巧语！”莫云杉在殷如离鼻子上咬一口，转身就走。 两颊浮红，热意直冲头顶。 殷如离跟在后面，很想知道那两个人刚刚到底说了什么。 她又没做过对不起妻子的事，不需要心虚。 嗯……不心虚。 - “苏秘书多吃点，李姨的手艺特别好，我都被养胖了两斤。”莫云杉笑盈盈看向殷如离，“你跟苏秘书比较熟，别光顾着自己吃，给人家夹夹菜啊！” “我们也没那么熟，都是生意往来。”殷如离目光投向苏秦，眼神示意，“苏秘书觉得呢？” “我觉得我们还挺熟的，”苏秦说，“就算是生意往来，每个月也要见不少面，见得多了，总会产生那么一两分情分。” 殷如离夹了一条蟹味菇喂进莫云杉嘴里，“宝贝你手不方便，别动，让我喂你。” “……” 莫云杉天门盖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苏秦全身升起一阵恶寒。 殷如离镇定自若，问道：“抱歉，苏秘书刚刚说什么？我忙着照顾妻子，没听到。” 苏秦笑道：“殷太太的手挺脆弱，经常这么折腾，是不是吃不消啊？三十多岁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有些人如狼似虎的，在家里吃不饱，就容易出去偷腥。” 殷如离故作不懂，惊讶道：“苏秘书说这样的话，是觉得我们家的饭菜不好吃？我倒是觉得家里的饭菜最好吃，当然，菜是其次，一起吃饭的人才最重要。有时候我都撑得吃不下了，看到秀色可餐的妻子，还是能再添一碗饭。” 莫云杉：“那你再添一碗吧，我看着你吃。” 殷如离怔愣片刻，起身，去厨房盛米饭。 莫云杉咬咬筷子尖，心中郁愤仍是得不到发泄。 电视上手撕渣男渣女的剧本都不是这样写的！ 苏秦无奈摇头，这两个人凑在一起，果然会一起变幼稚。 或许，这才是爱情真正的样子，她再怎么执着，也不会和殷如离有这样的一天。 殷如离还没坐下，门铃“叮咚叮咚”的响起来。 她眼睛一亮，快步过去开门。 门口，是一脸素净的阮轻语。 “轻语怎么来了？快进来！” 殷如离给小姑娘一个拥抱，在她耳边低语：“阿姨帮你报仇，今天把以前在苏秦那里丢的面子都讨回来。” 阮轻语进屋，看到坐在那里许久未见的人，没有多给眼神，高傲地坐下，连句话也没说。 莫云杉脑中倏然闪过一个念头，这小姑娘的眼睛干净纯粹，不就是自己要找的女主角么？ 第106章 抓紧你x26 殷如离在桌上添一副碗筷，阮轻语仰头道谢。 一段时间不见，眉宇间褪去稚嫩，多了几分“生人勿近”的气场。 苏秦主动开口：“阮总前两天还说你现在住在学校里不怎么回家，要我去看看你需不需要添一点东西，他怕自己出差太频繁惹你生气，不敢自己来跟你说。” 阮轻语淡淡看她一眼：“也没多久不见，让我爸不用惦记我，我是一个成年人，天天黏着爸爸像话吗？” 苏秦保持着得宜的笑，道：“女儿黏着爸爸哪有不像话的？阮总其实很多时候都想推掉工作多陪陪你，但公司那么多人都需要他，他也是身不由己。” “我知道，所以我现在要学会自立自强。”阮轻语说，“我不是也没追着苏秘书跑了么？大学生活丰富多彩，我现在过得很好。” “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苏秦不再说话。 莫云杉打量对面两个人，凑到殷如离耳边，小声问道：“她们两个是不是有情况啊？” 殷如离勾唇：“愿意跟我说话了？” 莫云杉：“你别嘚瑟，我就是控制不住八卦之火而已，只对她们之间的风花雪月有兴趣，对你没有一点兴趣。” 殷如离言简意赅：“轻语喜欢苏秘书，死缠烂打很久，伤过很多次心，你看到她来家里那几次，都是她来找我哭诉。” 莫云杉挑眉：“没想到小姑娘还是个情种，正对我的胃口。” “你想干什么？”殷如离双眼微眯，露出危险的目光，“你现在是有妻之妇。” “你才是妇呢！我芳华正茂！”莫云杉嫌弃地看殷如离一眼，“也不知道怎么就被猪油蒙了心，巴巴跟你扯结婚证。肯定是你对我下蛊了。” 殷如离说：“殷太太这样说，我就当是妻妻间绊嘴的情趣。” 莫云杉：“你要不要脸？” 殷如离：“要你就够了，脸重要么？” 莫云杉皱皱鼻子，“老女人别总把土味情话挂在嘴边，都能掉下二斤油来！” 殷如离无视莫云杉的鄙夷，继续道：“你是不是对‘老女人’有什么偏见？有谁规定‘老女人’就不可以追求真爱的？” “我对‘老女人’没偏见，我对你有偏见！好些人是越老越吃香，你是越老越油腻，当初那个笑一下都能让人酥半边身子的狐狸精也不知道被什么妖怪吃了，变成现在这玩意儿！”莫云杉摇摇头，沉沉叹口气。 “原来以前我笑一下就能让你酥半边身子。”殷如离很会抓重点。 莫云杉瞪她一眼，将注意力转移到对面两个人身上。 阮轻语慢条斯理数着碗里的米粒，苏秦搭话道：“你这样一粒一粒吃，要吃到什么时候？” 阮轻语态度冷淡：“殷阿姨都没说我，你说我干什么？你是这个家里的女主人吗？” “你殷阿姨已经结婚了，女主人不是我。”苏秦一派坦然，“但我是你爸爸的秘书，有照看你的职责。” 阮轻语斜睨着她：“你是我爸爸的秘书，又不是我爸爸的小老婆，凭什么管我？” 殷如离适时出声：“轻语是个20岁的姑娘，苏秘书这样管着她，的确不好。” “这是我跟她的事，”苏秦停顿片刻，弯唇，“殷总不想我管她，难道想让我管你？这样的心思让莫小姐知道，不太好吧。” “我和我的妻子在一起多年，彼此最熟悉不过，她当然是无条件相信我的。”殷如离牵起莫云杉的手，偏头看着她，“你说是不是？” 说不相信，岂不是给昔日情敌看笑话，说相信，也忒咽不下肚子里这口气！ 莫云杉不做声，扭头跟阮轻语说起话来：“小姑娘，你有没有兴趣试试演戏？我有一部戏里的女主角简直就是量身为你定做的。” 阮轻语思索片刻，“演戏的话，是不是会有很多人喜欢我？有很多人喜欢我的话，我是不是可以在里面随便挑女朋友？” 莫云杉弯笑：“轻语这么可爱，应该会的。” “好啊。”阮轻语没有一点犹豫就答应下来。 “嗯？”莫云杉怔愣，“你不需要考虑一下？” “难道莫阿姨是在跟我客套吗？”阮轻语蹙眉，“大人说话不算话可不好。” “阿……阿姨？”莫云杉露出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我也没比你大多少，叫姐姐。” 殷如离：“叫我阿姨，叫你姐姐？你比小姑娘大14岁，还不算多？” “有你什么事！”莫云杉压低声音和殷如离咬耳朵，“你别忘记我正跟你闹离婚呢。” 殷如离小声说：“我认为有情敌在场，你该好好宣示主权。” 莫云杉恼道：“我没跟你算账，你反倒蹬鼻子上脸了！给我招来情敌，你还光荣得很？！” 殷如离转移话题：“轻语是一根筋，她如果初恋破灭，以后说不定会孤独终老的。” 莫云杉没觉察到不对，顺着说道：“什么孤独终老，那叫一个人的快乐！谁说女孩子就一定要谈恋爱才会幸福？放下儿女情长搞事业，实现人生价值才是现代女性该追求的。” 殷如离：“你前阵子可不是这么——” “你这是说我前阵子做错了呗？”莫云杉冷笑，“我也觉得错了，所以现在开始，我会努力纠正错误，绝不把心思放在没着没落的感情上。” “……” 殷如离放弃争论，转而对阮轻语说：“刚刚莫阿姨跟你开玩笑的。” 阮轻语：“又不要我当女主角了么？我长得不够好看？” 殷如离说的是“叫姐姐”这件事，但小姑娘误会，她也没澄清。 苏秦：“你还在上学，应该以学业为主，不要——” “跟苏秘书有什么关系？”阮轻语放下筷子，“还是说苏秘书拒绝我那么多次，是想当我后妈。” 苏秦皱眉：“你在说什么，谁想当你后妈！” “那你管东管西的干什么？我跟你是什么关系要被你管？”阮轻语嗤声，“我爹地的秘书可没有这么大的权力，而且我爹地都不会管我这么多！” 苏秦脑壳发痛，对殷如离说：“我下午还有点事，就不多叨扰了，轻语听殷总的话，希望殷总能帮着劝劝她该回家的时候也要回家，阮总这段时间很想她。” “你这么着急走，是看到殷阿姨和莫阿姨成双成对伤心了吗？”阮轻语扬着下巴道，“你现在是怎么伤心的，我被你拒绝的时候比这还要伤心。但是现在我不想伤心了，就算你刚受到情伤是最容易趁虚而入的时候，我也不会再送上真心让你践踏。” 苏秦深吸一口气，弯笑道：“说老实话，我跟殷总早就翻篇了，什么情伤不情伤的，小孩子不要乱说。不过你能想通，我很替你高兴。” 殷如离拍拍莫云杉的手背，两眼无辜：“苏秘书自己说的，她跟我早就翻篇了，当然，我跟她本来也没有翻开过什么。” 莫云杉一瞬不瞬盯着讨人厌的狐狸精，阴恻恻道：“你是不是就喜欢故意气我？我往东你偏偏往西，我好不容易翻个身，你还要千方百计找我的不痛快。” 殷如离握住妻子的手，“前阵子我做过一些让你不开心的事，还拿别人气你，以后都不会了。你是我的妻子，从十年前我就认定的妻子，我只想让你知道，我不会跟其他任何人有暧昧关系。” 莫云杉心里虽是受用极了，但说要给狐狸精点颜色瞧瞧，这么快就打脸，多下不来台！ 她绷紧脸道：“你以为你现在表衷心还来得及？” “为什么来不及？我们的婚姻效力是一辈子，未来几十年你都是我的妻子，我不光今天表衷心，明天也会表衷心，一直到我们两鬓斑白，我都是你一个人的。”殷如离神色认真，眸中也只映着莫云杉一个影子。 “你好烦啊！” 这句是莫云杉的真心话，她就是想让狐狸精吃点苦头，怎么就那么难！臭狐狸整天把她撩得老鹿乱撞，要是再冷着，她都觉得自己小心眼。 “那殷太太是不是不跟我生气了？”殷如离把莫云杉的手拉到嘴边，轻触中指指背，“你刚刚叫‘莫太太’我可听得清楚，既然已经承认我的身份，可不能反悔。” 莫云杉老脸一红，抵赖道：“我没叫过！” 殷如离口唇贴上莫云杉的耳朵：“你如果说话不算话，我会在地上打滚的，还有客人在，你也不想让人家看笑话，对吧？” 莫云杉咬牙道：“我就不信你好意思！” 她们声音不大，但桌子也不大，另外两个人坐在对面，多少是能听到点悄悄话的内容。 当面虐狗，合适吗？！ 苏秦心口堵得直想拿手劈几下。 她嘴上说得大度，但好歹是曾经真情实感喜欢过的人，商场上阴险狡诈的殷狐狸在媳妇儿面前完全是另一副面孔，简直让人胸闷气短！ 阮轻语凝视坐在对面的莫阿姨，明明看起来也不比自己聪明多少，怎么就能拥有甜甜的爱情呢？ 殷如离站起来，低头，似乎是在想在哪里打滚合适。 莫云杉挣扎几秒，开口：“莫太太，今天麻烦你收碗，我送客人出去。” 殷如离弯腰在妻子侧颊轻轻印下一吻，噙着笑收拾碗筷。 莫云杉猛然从凳子上跳起来，不自在地招呼道：“今天比较突然，饭菜很简单，下次苏秘书和阮小姐来做客一定好好款待。” “不会，阿姨的手艺很好。”苏秦笑道，“下回再来，一定把新婚礼物补上。” 阮轻语这才慢好几拍地惊讶道：“殷阿姨结婚了！” “……”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殷如离点头：“我结婚了。” 阮轻语看向苏秦，露出个幸灾乐祸的笑容：“被我看到你失恋的样子，心里一定悲愤交加吧！” 苏秦摸摸小姑娘的脑袋：“小小年纪不要想太多，我不会把爱情看得那么重，我是欣赏殷总，但还没到非她不要的程度。” 阮轻语扭头对殷如离说：“幸好殷阿姨的结婚对象不是苏秦。得像莫阿姨当初死缠烂打那样才是真爱。” 苏秦：“小孩子要有礼貌，不要直呼大人的名字。” 莫云杉：“我也没有死缠烂打吧。” 殷如离：“轻语说得对。” 三个人几乎同时发声。 阮轻语转身往外走，“麻烦苏秘书送我回学校，你别多想，我只是拿你当司机。” “莫小姐不用送了。”苏秦冲两个女主人礼貌一笑，紧走几步追上前面的人。 大门关上。 莫云杉幽幽道：“你刚刚在别人面前威胁我，是吧？” 殷如离眯笑：“让你正视自己的心意，不算威胁。” “现在笑这么灿烂，是知道等会儿会笑不出来吗？你要知道报仇不止有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还有其他方式。”莫云杉晃晃左手，“右撇子用左手不好掌握力道，掌握不好力道的话，就很容易弄坏东西。” 她向殷如离逼近，将人压在餐桌沿上，“你要是仗着力气大就反抗，我会忍不住想抬右手，到头来心疼的还是你。你说是不是？” 殷如离扶上莫云杉的腰，“你现在是在威胁我？” “当然不是，”莫云杉说，“我是在给你陈述一个事实。” 殷如离握住莫云杉的手，“这只掌握不好力道的手，你想用来对我做什么？” “反正不会是什么快乐的事！”莫云杉用左手揪住殷如离的领子，一路拽上楼，扔进卧室。 木门被“砰”一声撞上，房间隔音效果很好，从外面听不出什么。 但屋子里很快就一片狼藉，梳妆台上的护肤品都被撞得跌在地上，七零八落。 第107章 抓紧你x27 屋子里光线昏暗，大床上，分属于两个人的腿相互交错，像艺术家精心雕刻的雕塑。 莫云杉抬手揉一下眼睛，懒懒地打起呵欠。 她动作倏然顿住，瞳孔扩张。 揉眼睛的是右手，似乎没什么明显的感觉。难道上天终于眷顾她一回，后遗症就这么不见了？ 莫云杉感到不真实，手指张开、并起、握拳，的确没有疼痛的感觉。 她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拍拍狐狸精想分享喜悦。 “嗯？”殷如离被从梦中拍醒，应答声迷迷糊糊的。 莫云杉眼珠微转，灵光一动，又改变主意。“起来做饭去，我饿！”她瞪起两只眼睛，活像个夜叉。 “再睡一下。”殷如离将闹脾气的妻子拢进怀里，重新闭起眼睛。 昨晚一番酣战，她的身子骨几近散架，膝盖还被桌角磕出一片淤青，腰上更是没有一点力气。 莫云杉在狐狸精耳朵上狠咬一口，“我的右手还不能动，你得好好伺候我，我要吃早饭，现在就要！” “我不知道我的妻子这么急不可耐，”殷如离闭着眼睛揉揉莫云杉的头发，“等我去洗个手，现在就喂你。” 莫云杉的思想被这句话污染，想入非非，赶紧甩甩脑袋，“我让你去做早饭，你说什么胡话！” “我把自己做成早饭你不喜欢么？”殷如离睁开眼睛，眼尾满是慵懒，“洗手太耽误时间，有更快捷的方式，你想不想试试菜？” “我不——” 莫云杉后面的话被堵在喉间，吃完“早饭”，已是半个小时之后。 - “是不是我昨晚给你的教训还不够，你还有多余的体力做坏事！”莫云杉眸中水波潋滟，眼角还有余红，手紧紧攥着被子，好生可怜！ 殷如离在她肩头亲一下，唇又落到她汗涔涔的手上，印下一吻，“你自己说饿了，我嘴对嘴喂饱你，合该正中你意。” “什么嘴对嘴，要不要脸！”莫云杉从脚烧到头，脑袋顶直冒蒸汽。 “你先去洗澡，我换床单。”殷如离利落下床，绕到莫云杉那侧将人从被子里拉出来，抱到浴室。 “老流氓放我下来！” 莫云杉从殷如离怀里挣出来，极不自在地将人推出去，“哐叽”关上门。 短短两秒，殷如离看清莫云杉用的手，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莫云杉后背靠在门上，恨铁不成钢地咬咬牙：“莫云杉啊莫云杉！你现在也是个三十多岁拥有成熟心灵浑身充满风情的性感女王，怎么能处处被狐狸精压一头呢？有没有出息！” “好像是没有。”她闭上眼睛，不甘心地蠕动几下，“我要报仇我要报仇我要报仇！我要让臭狐狸哭着跪下来挽回我的心！难度怎么越来越大了呢？” 外面，殷如离揉揉后腰，昨晚好像撞在什么东西上，好疼！ 除了这里，全身都像被涂过辣椒油似的，火辣辣地疼，尤其是被莫云杉那只掌握不好力道的手碰过的地方最为严重。 殷如离五官皱起，一瘸一拐走到衣柜前，拿出一套新床单。 - 接下来整整一天，莫云杉一句话都没有再跟讨厌的妻子说，铁了心要进入角色，让对方知道知道什么叫冷暴力。 只是殷如离颇有耐心，端茶倒水，捏肩揉背，丝毫不因她的冷淡而退怯。 莫云杉心下反省，昨晚折腾得狐狸精蛮狠，她这么大年纪，会不会吃不消啊？路都走不动还要伺候着我，怪可怜的。 等等，我在干什么！ 她抱住头倒在沙发上。 自己真是没救了，都是狐狸精自作自受，有什么好心疼的！ “宝贝怎么了？头疼么？”殷如离的声音倏然靠近。 “你别靠我这么近！”莫云杉闭上眼睛，“我冷酷无情，铁石心肠，绝不会怜惜伤害过我的女人！” “你不用怜惜我，狠狠摧残就是，”殷如离越凑越近，“我承受得住。” “你闭嘴！”莫云杉捂住耳朵从沙发上跳下来，“我的心里只有事业，没有你的半点位置！从今天开始我们分居，你睡书房去！”一进屋就跳进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生怕做出什么禽兽之事。 那么撩的狐狸精，谁挡得住啊！ - 殷如离目视着妻子一路跑上楼，脚踩在地板上“咚咚咚咚”地响，很快，卧室门被撞上，紧接着是锁门的声音。 “刚刚是认真的？”她眉心紧蹙，终于显出犯难之色。 她驻足半晌，走进放映室，从右手边的柜子抽屉里取出一个戒指盒。 里面是十年前准备用来求婚的戒指，款式已经过时，尺寸也不一定合适。 她盯着手里的戒指出神，很久都没有动一下。 - 翌日。 莫云杉早早就从家里出来跟人谈事。 跟狐狸精说的那些话并不全是赌气，她的确是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在事业上。 前段时间一直卡在资金问题上，这两天陆陆续续有新的投资人表示出对项目的兴趣，她有预感，很快就能启动。 其实莫云杉知道殷如离为什么没有提过给她注资的事，或许在演艺行业，她已经算是一个受人瞻仰的前辈，但涉及到商业领域，她就是个初出茅庐的新人，没踩过坑，不会知道这条路上多泥泞，多难走。 狐狸精总是引领着她，保护着她，却从来不会剥夺她尝试的机会。要是连除妻子以外的资金都拉不到，那她还是趁早回家当阔太太，也省得奔波劳碌。 殷如离只洗个澡的工夫，家里就只剩她一个人。 妻子甚至连个招呼都没打。 殷如离望着空荡荡的屋子，不死心，挨个房间转一圈，看看是不是妻子在跟她开玩笑。 可惜不是。 她不禁皱起眉，眼睛紧盯大门，仿佛要在上面烧出两个窟窿。 一个结了婚的人，怎么能这么没有家庭意识，出门好歹该说一声。 但怨念归怨念，人走都走了，她也不能把人抓回来再道一次别。 …… 银狮大厦，殷氏集团办公楼。 凑起堆来窃窃私语的员工一看到总裁进来，立刻四散开来。 殷如离敏锐地捕捉到几道视线，是那种偷偷摸摸地打量，像是在看八卦。 她不动声色，径直走进总裁办公室。 “ada，最近公司是不是有什么关于我的传闻？” ada摇摇头。 殷如离刚想让她出去忙，紧接着就听到：“公司里没有关于您的传闻，但是网上的传闻满天飞，说您结婚了。我已经交待法务部给爆料的媒体发函指控造谣，不是什么大事。” 殷如离沉默片刻。 “发函的理由改一下，不是造谣。” 第108章 抓紧你x28 ——“老殷，我看到网上说你结婚了，真的还是假的。” 电话那边是辛芮，语气和声音都有一丝怪异，颇像索命的女鬼。 “很久没见辛老师，我心里怪想的，今晚要不要一起吃饭？”哪怕屏幕那边看不到脸，殷如离还是笑脸盈盈。 ——“好啊你，真的背着我结婚了！合着认识这么多年，我还要从网上知道你结婚的消息！” 辛芮十分了解死党，这转移话题的招式，在她这里分明就是变相承认。 耳机里的咆哮声震耳欲聋，殷如离眉头发皱，调低电话音量。 “事出有因，不是故意——” ——“今晚烤肉店，我要点9999豪华大套餐！”电话那边好不拖泥带水，说完就挂。 殷如离沉默半晌，无奈失笑。 这个辛老师，什么时候都不忘吃。 - 莫云杉听到电话里的晚餐邀请，拿乔道：“我现在是大忙人，你觉得随时都能有时间和一个不重要的人吃一顿不重要的晚餐吗？” ——“辛老师发现我们结婚的事，很生气。” “她怎么发现的？”莫云杉蹙眉，“你是不是背地里阴我？” ——“你的妻子在你心里就是这样一个形象？” 莫云杉：“你肯定背地里阴我了！你是不是跟芮芮说是我不讲义气不打算告诉她？！” ——“……” 电话那边陷入沉默。 莫云杉继续道：“没关系，我晚上就跟她说清楚，我们结婚是脑子糊涂一时冲动，明天就离。” ——“别总把离婚离婚的挂在嘴上，不吉利。” 莫云杉冷哼：“你前阵子可不是这样说的，打自己的脸不疼吗？” ——“只要能维护婚姻稳定，我受点委屈没关系。” “你知不知羞耻！”莫云杉闭上眼睛做个深呼吸，“晚上我会赴约，但不是为你，是为我和芮芮的友情，你最好给我好好掂量掂量，不要乱说话！” ——“云小姐的话就是圣旨，我晚上一定多吃肉少说话。” 这么听话？ 莫云杉带着疑惑挂断电话。 但她显然理解错了“多吃肉少说话”的含义。 餐厅包厢内，殷如离和莫云杉同坐一排，辛芮坐在莫云杉对面。 殷如离的手大约是没有合适的地方放，十分自然地搭在妻子腿上，但从对面看腰挺得笔直，一身正气。 莫云杉抓住殷如离的手指，使劲往上掰，小声警告：“把你的爪子拿开，否则我给你掰断！” “你真舍得？”殷如离凑过去，“亲自断送下半辈子的幸福这么傻的事，我的妻子不会做。” 莫云杉把她的脑袋推开，“你别一口一个妻子叫得顺口，我们现在顶多算室友。” “不喜欢听妻子，那宝宝、宝贝、宝贝儿，你喜欢哪一种叫法？还是要听我叫老婆，夫人，媳妇儿？”殷如离唇角微勾，直直望着妻子，等一个答案。 莫云杉忍无可忍，“你电话里不是说晚上少说话？！” 对面辛芮捂住牙：“你们两个有完没完，我是来质问你们的，不是来吃柠檬的，打情骂俏还有完没完？” 莫云杉摇头，“我们没打情骂俏，我们明天就去离婚。” 殷如离开口：“辛老师，不跟你说我们结婚的消息是我的主意，跟我妻子没关系，你如果非要责问的话，她就会因为愧疚执意跟我离婚，都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你觉得……”后面的话没有再说下去，但任谁都能猜出来。 “意思是我要是揪着这点不放，让小云云跟你离婚，就全是我的错？”辛芮道。 殷如离笑着点点头：“辛老师不愧是祖国园丁，一点就通。” 辛芮扯扯嘴角，“老殷你脸皮在哪里镀的金，都是一所大学出来的人，你的脸怎么就那么瓷实？” 莫云杉：“你也觉得她脸皮挺厚是不是？我当初眼光肯定有问题。” 她话刚说完，就感觉腿上那只贼手不太老实，仗着有桌子挡在前面，为非作歹。 莫云杉故作镇定，用左手按住那只不安分的手，但架不住对方还有一只。 殷如离倾身，薄唇轻轻触上莫云杉的耳朵，“殷太太不要忘记谁跟你才是一家人。” 莫云杉耳畔多了个凉凉软软的小家伙，后脊一热，身子绷得笔直。 “哎哎哎！你们在我面前上演什么活春.宫呢！”辛芮捂住眼睛，真没眼看！ 莫云杉这才想起对面还有个人，狠狠拍殷如离一把，嗔道：“你能不能注意一点！” 殷如离眼神无辜：“这里又不是公众场合，我跟妻子说悄悄话也不行？” “行，你想怎么说怎么说，你们想在这里悄悄来一发都行。”辛芮两只手还罩在眼睛上，“我绝对不偷看。” “……” 莫云杉不得不承认，在这个宿舍里，她是最纯洁无瑕的小白花，剩下两个简直就是春天里的大黄花，五光十色的那种黄。 与此同时，殷如离的手悄摸摸揽到莫云杉腰后，手掌扶住她的侧腰。 莫云杉怒目而视：“我要吃东西，你别烦我！” 殷如离眸中水波流转：“你对别人那么温柔，对我这么凶，我会吃醋。” 莫云杉转怒为笑，用一根手指挑起殷如离的下巴：“你这么爱演，是不是也想来演艺圈试试？你这个姿色，我倒是很想潜规则。” 殷如离眼尾微挑，“那陪莫制片睡几十年，可以给我多大分量的角色？” “爱情的酸腐味啊！恶心！”辛芮端起杯闷掉一口酒，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上赶着吃狗粮。 莫云杉推开殷如离，站起来换到辛芮旁边坐下，下巴高高抬起，“我的心里只有事业，没有爱情！” 殷如离一只手支住下巴，“殷太太换到这里，是方便我看你？我很高兴。” 莫云杉恼道：“你滚出去！” “小云云消消气，不要跟她一般见识。”辛芮拍拍莫云杉的肩膀，而后怔愣两秒，“不对，我今天是来斥责你们这对狗女女的呀！有本事偷偷摸摸结婚，怎么没本事告诉我！” 殷如离专注望着莫云杉，说：“都怪我，该珍惜的时候不知道珍惜，让生下来就注定成为我妻子的人伤心难过，没名没分那么久。云小姐可以原谅我么？” 莫云杉躲开那道视线，“你别以为当着芮芮的面我就会给你面子。” “哎呦，你们俩就别演你追我我追你的苦情大戏了，其实老殷就嘴上嘚吧嘚嘚吧嘚厉害，小云云你是不知道，你走之后老殷在我面前——啊！” 辛芮说着说着惨叫一声，对上两道狠辣的目光——随时杀人灭口的狠辣目光。 莫云杉皱眉：“你刚刚是不是踩芮芮脚了？我都感觉到地在震！” “是么？只是脚滑了一下。”殷如离往莫云杉碗里夹了两片蘑菇，“火候正好，很鲜，多吃点。” 莫云杉习惯性用右手拿起筷子，顿住。 糟糕，穿帮了。 殷如离握住莫云杉的右手腕，拿过她手中的筷子，将碗里的蘑菇夹起来送到她口中。 “你的手不方便，我喂你。” 莫云杉撞进殷如离荡着柔情的眸子里，心神都被融化。 狐狸精一定看出来她的手好了吧？ 却还是纵着她使小性子。 二十多岁纵着她，或许可以说是没有见过足够多的人和事，还在恋爱中保有少年的炽热和真诚。 三十多岁的狐狸精想必见过各种各样的人和事，心中不知竖起多少道高墙提防那些怀揣各种目的的人，却还是纵着她，和十年前没有什么不同。 这辈子能拥有这样一份爱，不管失去什么，都是值得的。 区区那么一点骨气……不要也罢。 莫云杉刚要找台阶，唇上一热，是狐狸精的唇对上来了。 下一秒，触感消失，狐狸精的唇离开了。 ？？？ ！！！ “你！她！” 莫云杉想说“芮芮她还在旁边，你这是干什么！”，但一个激动，什么都说不出来。 “你的嘴角有油，我帮你擦干净了。” 殷如离扭头就对辛芮说：“谢谢辛老师的款待。” “你个阴险小人！”辛芮牙磨得“嘎嘣嘎嘣”响。 究其原因，是辛芮来之前跟殷如离打赌，如果她敢当着自己面亲莫云杉，这顿9999豪华盛宴就算在自己账上。 莫云杉黑着一张脸，狞笑道：“你知不知道刚才错过了什么？” 殷如离心里泛起嘀咕，但面上佯装淡定，问：“什么？” 莫云杉皮笑肉不笑，“你错过了我原谅你的机会，明天早上民政局不见不散，就是你跪下来求我都没用。” 辛芮幸灾乐祸地拍拍手，“能看到这么精彩的离婚戏码，这钱花得值。” 殷如离眼里闪过懊恼。 “吃也吃完了，回家睡觉！”莫云杉站起来，冲辛芮皱皱鼻子，“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跟姓殷的穿的是一条裤子，这笔账我给你记着！” 辛芮抱住莫云杉的胳膊，“影后大人冤枉啊！我绝对是站在你这边的！你要是想现在家暴，我一定不拍照不录像，最后还帮你补两脚！” 莫云杉：“那你现在踢吧。” “……” 殷如离在安静中起身，先一步出去结账。 作为一个多少有点良知的人，坑害工薪阶层人民教师，还是于心难安。 - 回家路上，莫云杉目视前方一言不发。 殷如离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覆在她的手背上，“我真的错过了被你原谅的机会？” “别跟我说话！” “我跪下来求你也不行？” “你跪下来舔我脚指头都不行！” 殷如离像是得到什么灵感，接道：“那我们晚上回去试试。” “你听听自己都说的什么变态话！”莫云杉脸上热气腾腾，脑中浮想联翩。 “我的云小姐现在懂得真多，”殷如离捏住莫云杉一根手指放到嘴边，轻轻咬住，“比原来更好逗。” 莫云杉触电一样把手抽回去，“你别骚扰我！” 殷如离又把那只手拉回来，牢牢握在手里，“你今晚想不想看点东西助兴？” 莫云杉提醒：“我跟你分居了。” 殷如离自顾自继续道：“那间放映室有过不少精彩的回忆，你还记不记得？年轻的时候肢体灵活，那些姿势，现在恐怕都不行了。” “你觉得我现在还是年轻的我，说两句就脸红吗？”莫云杉顶着个大红脸说这句话，没什么说服力。 殷如离在莫云杉手背上亲一下，踩下油门加速。 - 莫云杉嘴上拒绝，但殷如离真牵着她进放映室的时候，她也没多做反抗。 殷如离关上门，屋子里一片漆黑，屏幕上亮起白光，却不像是电影的开头。 第109章 抓紧你x29 “乖，别闹，再睡一下。” 画质不清的视频里，眉眼还显稚嫩的殷如离眼睛半睁半闭，迷蒙勾人。 “还睡还睡，你是不是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画外传来一个愤恼的女声。 “我当然记得，昨晚不是送你礼物了？”殷如离声音慵懒，“要不是送那份大礼，我也不至于这么累。” 莫云杉：“你真是天下第一大混蛋，明明是你欺负我，怎么就成给我的礼物了？！” 殷如离：“你昨天收得欣然，今天怎么还不认账？” 莫云杉：“臭不要脸，我要跟你分手！” “分手？”殷如离眉头微挑，“你舍得我的手？” 一只手入镜，捂住殷如离的嘴，“你能不能闭嘴！” “那你要用像样的方法让我闭嘴。” 镜头晃动几下，原本装着人的画面黑漆漆一片。 紧接着响起一阵呼吸交融的细碎声音。 视频结束，后面又是几段她们年轻时的录像。 …… 放映室沙发上，长了十多岁的莫云杉按下心头的异样情绪，睨旁边的人一眼，“你跟我忆往昔呢？试图用这种方式让我心软，门都没有！你看看你那时候也才20来岁，怎么骚话一句接一句，我都替你脸红。” 殷如离摇摇头：“人要正视自己，对你，我乐于说一些提升情趣的话，不需要因此脸红。” “我懒得跟你争论。”莫云杉凑近，捏住殷如离的下巴，“我已经不是十来年前的我了，你要是再对我说一些奇怪的话，我会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堵住你的嘴。” 殷如离弯唇，“用眼珠堵住嘴，听着很骇人。不过你这么气恼都没有想过对我的手做些什么，看来的确很珍惜。” “我那是不稀罕跟你的破手计较！”莫云杉手上用力，直把狐狸精的下巴捏变形，“你现在认错还来得及，否则我真动起手来你可别后悔，时间太久怕你记不清，我可是个暴脾气！” “下面即将上台的是本届xx电影节最佳女主角奖获得者莫云杉小姐！” 在一片掌声中，29岁的莫云杉登上领奖台，一袭红色礼裙，黑色眼线刻意拉长，自信张扬。 “莫是这个奖项目前最年轻的亚裔演员，有什么想跟大家分享的？” “其实能拿到这个奖，我很意外。不是因为我认为自己没有资格，而是因为我的种族、我的皮肤就像一道高高的墙，我要付出比周围人更多的努力，才能爬上梯子，站在墙上，让大家认可。” 莫云杉十分敢说，“今天我做到了，而我能做到，相信未来有更多和我一样的女演员也可以，冲破桎梏，让荧幕前不再只有一种形象，一种声音。” 台下安静许久，陡然爆发出一阵响亮的掌声，以及喝彩的口哨声。 视频之外，莫云杉同样怔愣好一会儿，问道：“你从哪里找的视频？那时候好多影像资料都没保存下来，我都没回看过。” 殷如离没说话，示意她把注意力放回屏幕上。 “下一位红毯嘉宾是《昼城》中凯瑟的扮演者莫云杉。”以英语为母语的主持人念的中文名字发音很不标准。 “莫，看这边！看这边！” 唤声此起彼伏，闪光灯不停闪烁。 …… 陆续播放几个视频，时间跨度有两三年，都是一些她比较重要的公开活动。 甚至最后，还有奥斯卡现场的颁奖视频。 一眼便能看出，这些视频不是专业设备录制的，大小比例不一样，有些画面还有明显的抖动。 莫云杉似乎意识到什么，视线猛地转向狐狸精，不敢相信，“这些……这些……是现场……你……”语无伦次。 “是我拍的，公司进入正轨之后，我每年会去两三趟。”殷如离很平静，“我不知道去那里干什么，甚至讨厌那样躲在人群中拿着手机拍照录像的自己。你转身就走，我却迟迟不能放手的感觉，很讨厌。” “我……”莫云杉喉咙像是被一只手掐着，说不出话。 “我不想承认，”殷如离说，“一只精明狡猾的狐狸做着没有意义的事，做了那么多年，让人知道会很傻。” 莫云杉眼中水汽氤氲，一颗滚圆的泪珠滑下来。 殷如离伸手拭去莫云杉脸上的泪，“我不想承认自己没有你就没办法好好活着，我时常说服自己，当初一步一步引诱你踏入我的陷阱，让你爱上我，至少证明我在你面前仍然是理智的。但事实上，我在你面前从来都不是理智的，从我想要把你拴在身边的那一刻起，就没有任何理智可言。那些所谓的陷阱，也不过是幼稚的没有经验的撩拨。 我从不做没把握的事，但面对你，不管有没有把握，我的脚都会不受控制，一步又一步靠近你。” 停顿片刻，“我想，如果当初你没有一下就掉进狐狸陷阱，我还会做第二个、第三个，直到你掉进来为止。爱人这件事，不是想停止就可以停止，哪怕是我也不能幸免。” 莫云杉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接一颗滑落，双眸通红又满是依恋。 殷如离捧住她的脸，“我过去喜欢叫你云小姐，希望你像天上的云一样自由自在，但我现在不这样希望，我想要把你拴在身边，醒来的时候身边是你，入睡的时候身边是你，满头银发之时，身边还是你。” “云小姐，你看到我身后的花园吗？”屏幕上又蹦出一条视频，“你看还有葡萄藤，夏天可以躲在葡萄藤下面乘凉吃葡萄，还可以酿葡萄酒……” 莫云杉的注意力被这个声音吸引过去。 “这个房间是起居室，有一个大大的壁炉，你一定喜欢……还有这个房间，是我们的卧室……这里是书房，可以分出一半改成放映室……虽然房间没有那么多，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只是辛芮如果来做客，就只能打地铺了。” 屏幕上，狐狸精比平日里都要兴奋，笑眯眯的，情绪能传染似的，看一眼都忍不住跟着一起笑。 莫云杉就是如此，哪怕眼泪珠子都连成一条线，唇角也不自觉弯起来，水汪汪的眸子里被那个身影填满。 “你愿意和我在这幢不那么大，但有花有草有阳光的房子里过完一生吗？” 视频里的人举起一个戒指盒，打开，里面是一枚戒指，在金色的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 莫云杉抽泣出声。 原来，原来，早在十年前，狐狸精就准备好了一场求婚。 如果没有年少的一时冲动，她们现在会过着怎样的生活呢？ 可是生活让人最无奈又最痛恨的，就是没有如果。 一念错，往后一生皆是错。 “莫云杉小姐，十年前的戒指，你还要么？” 一个戒指盒出现在莫云杉眼前，里面躺着的，是那枚在阳光下绽出过璀璨光芒的戒指。 从画里，到眼前。 好似一台时光机带她回到那年初夏，只要点点头，就能牵起恋人的手，走进两人的家。 “对不起，我要是知道你那么认真计划过未来，一定——” “不要再说对不起，你对我没有那么多亏欠，有时候只是因为运气差那么一点，阴差阳错，一错就是十年。” 殷如离把戒指从盒子里取出来，托起莫云杉的手，“但有时候，失去的运气又会突然间回来，你未曾走远，我不曾离开，十年前的戒指，尺寸不大不小，还能套上你的手指。” 那枚银白色的圆环被两根纤长的手指推到另一根颤抖的手指上。 “我说过，我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殷如离五根手指穿进莫云杉的指缝，“在我求婚的一瞬间，就笃信你不会拒绝，我就是这样自负又霸道，但凭着我爱你，你不会生气的，是不是？即便是迟了点，也算是我先求的婚，殷太太就不要再跟我闹别扭了，嗯？” “话都让你说完了，还让我说什么？！”莫云杉双肩颤抖，喉间的抽噎怎么都停不下来。 “我还有很多很多话没说，十年不见，我还有很多很多话想说。”殷如离拥住莫云杉，越拥越紧，“我现在才知道，这辈子做得最傻的一件事，是十年前放你走，放你走之后，又没有不顾一切找你回来。 谢谢你，谢谢你没有放弃我们的未来，谢谢你那么勇敢，谢谢你那么努力抓住我，谢谢你还愿意留在我的身边，谢谢你让我每天睁眼都能看到这辈子最心爱的人。要谢你的事还有很多，殷太太愿意给我一个机会，以后慢慢说个你听，嗯？” 莫云杉吸吸鼻子，“你一口一个殷太太，还在乎我怎么回答。” “当然在乎，你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我都在乎。”殷如离的眼神里有着说不出的认真，“此时此刻，殷如离郑重地向莫云杉求婚，莫云杉也愿意郑重地给殷如离一个答案么？” 莫云杉擦擦脸上的眼泪，别扭道：“你人模人样的，我哭得像鬼一样，以后回想起来求婚场景，我不要面子的嘛！” “那殷太太是想我陪你一起哭？”殷如离状似犯难，“我从小就眼泪少，要不你分我一点？” 莫云杉狠狠在殷如离肩膀上拍几下，“你哪里郑重了！说两句就嘲讽我，嘲讽我，讨厌！” 殷如离握住肩头那只手，勾唇：“那我不陪你哭，你高高兴兴接受我的求婚。” “你又套路我！我凭什么高高兴兴接受你的求婚！”莫云杉别开脸，手倒是老老实实任狐狸精攥在手里。 “凭我爱你，从18岁到34岁，只爱你。到我们两鬓斑白的那一天，永远只爱你一个。” 第110章 抓紧你x30 晨光熹微。 莫云杉面向一侧，被人从后面抱着，雪白的胳膊相互交缠，手指也紧紧勾在一起。 她睁开眼睛，身后的人宛若有心灵感应，在她肩头亲一下，“醒了？” “没有。”周身被狐狸精的体温包裹，温暖又惬意，让她舍不得起来。 “那现在说的是梦话对么？”殷如离下巴靠近，抵在莫云杉肩上，“殷太太想不想在梦里一度良宵？” “昨晚才……”莫云杉转身，笑眯眯看着狐狸精，“你就那么难喂饱？” “你骗我，明明说没有醒的。”殷如离说，“夫妻间要诚实相待才能长久，你对我说谎，是不是该罚？” “罚我用左手服务你？”莫云杉笑意更甚，“我很期待。” 殷如离：“……” 我一点都不期待。 昨晚两个人水到渠成，滚到床上。 莫云杉没有说什么答应不答应的话，但一觉醒来，她们很默契地，一起进入新的角色。 互相依靠，不离不弃的终身伴侣。 殷如离抱住莫云杉，额头抵过去，“我们的婚礼，你想要什么风格的？” 莫云杉：“反正我又不会意外怀孕，婚礼没那么着急。” “……” 殷如离碰碰妻子的唇角，“你前阵子不是很想要婚礼？” 莫云杉：“前阵子是前阵子，现在我的项目万事俱备，很快就能开拍，婚礼会冲淡项目热度，回头再说。” 殷如离蹙眉：“你还在生我的气？” “你怎么这么爱自作多情！”莫云杉捏捏狐狸精滑嫩的脸，“上一篇翻过去了，我也是一个新时代的新女性，当然要以事业为重，证也有了婚也求了，婚礼又不是着急的事。” 殷如离眼角微微下耷，似乎有点委屈。 莫云杉眼角弯弯，“怎么了？我的小狐狸感觉被冷落，不高兴吗？” “我堂堂一个集团总裁，没有那么幼稚。”殷如离表情恢复如常，“殷太太的要求很合理，我尊重你的想法。” 莫云杉咋舌：“嫁给我这么一个举世无双风华绝代的女中豪杰，你一定是前几辈子积了好几百年的福。” 殷如离：“我求的婚，严谨点，是你嫁给我。” 莫云杉：“你还活在封建时代吗？当然是谁更有攻的气质嫁给谁，李姨都说能嫁给我是你的福气。” 殷如离嗤笑：“你有攻的气质？” 莫云杉揪住狐狸耳朵：“你把刚才那个不屑的笑重复一遍，反了你了！” 殷如离：“我以为，婚后生活应该是温馨甜蜜的。” 莫云杉：“你的意思是我暴力呗？” 殷如离：“我没这么说。” 莫云杉：“你没这么说但你就这个意思！” “……” 一天，又从争吵开始。 但这样的争吵，让人温暖而幸福。 - 一部名为《末世乐土》的电影发布公开招募信，欢迎大家试镜。 这部电影的导演高寒和编剧李允在业内虽然有点新人名头，但大众都很陌生。 不过制片人和监制倒是令人眼前一亮。 前者是奥斯卡最佳女主角得主，跨界操刀。 后者是徐菁，监制过许多高口碑电影，项目名单上有她，就是高质量的保证。 只是，这样一个阵容，还是不能让当红艺人团队提起多大兴趣。 其一，科幻题材电影的市场占有率很低，几个月拍出来，曝光率不高不说，还有可能招骂。 其二，一个演员转做制片人，还没有一部经过市场检验的作品，很多人自然不敢贸然加入。 其三，从制片人到监制，再到导演、编剧，甚至连两个分量最重的主角都是女性，很多团队的拍板人第一眼就觉得不靠谱。甚至于许多女经纪人也这样认为。 性别偏见就像一座看不见的高墙，哪怕平时再刻意回避，也会在某种时刻跳出来，提醒你，这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当然，这些话大家都不会放到明面上说，几个接到导演邀约的艺人团队都以档期冲撞或是其他什么理由婉拒。 莫云杉知道坊间传言，但她半点都不着恼。 道不同不相为谋，演员那么多，不愁找不到合适的，错过一个好机会，以后指不定怎么回家痛哭呢。 经过一段时间的试镜之后，承担重要戏份的配角定的差不多，但女主角，莫云杉怎么都定不下来。 虽然事实残忍，但有时候，百分之九十九的演技都不一定抵得上百分之一的灵气。 来试女主角的也不乏演技在线的小花，莫云杉搭完戏总觉得差点什么。 导演高寒看过剧本之后，也赞同她的想法。 但一直不定女主角也不是事儿，这部电影里女主角有大量动作戏，需要提前和动作指导学习。 每天不光要试镜，还要开剧本讨论会，察看场地，和许多人沟通琐碎的事。比起单纯演戏，不知累上多少。 为此，莫云杉嘴上都起了个包，每每照镜子都十分痛心。 她越手忙脚乱，就越佩服以前的经理人凯瑟琳，对方总能将一切都处理得井井有条，还显得不费吹灰之力。 - 晚上九点。 莫云杉刚进家门，就被扯进一个温软的怀抱，力道很大，像是要把她揉碎。 “你很久没这么早回来过了。”声音里，似乎有那么一丝丝哀怨。 莫云杉捧住狐狸精的脸，“让我看看是谁家的小媳妇儿受委屈了？是我家的呀！”冰凉的指尖碰到热乎乎的皮肤，很舒服。 殷如离眼睛微咪，“网上说你和高导出双入对，默契十足。” 莫云杉眨眨眼：“这种捕风捉影的绯闻你怎么能当真呢，更何况高导也算我半个救命恩人，没她我说不定就被庄宁这个那个了。” 殷如离一把捂住莫云杉的嘴，“别乱讲！” 眉梢向上吊起，模样很生气。 “我不乱讲就是了，小狐狸别生气！”莫云杉拿开殷如离的手，在掌心亲一口，“不过我觉得再来十个庄宁都不怕，有你保护我呢！” 现在提起那个疯子一样的女人，莫云杉已经没有那么惊惧。 或许因为她本身就是粗神经，又或许，有狐狸精在她身边，她什么都不怕。 殷如离的手滑到莫云杉腰侧，唇贴上她的耳骨，“这段时间冷落我，你要怎么补偿？” 莫云杉笑盈盈道：“堂堂殷大总裁不是只要事业不要美人的嘛，我给你创造私人空间，你应该高兴，怎么还要我补偿？” “别的美人我当然不要，但你是我的妻子，我没有得到满足，你难辞其咎。” 殷如离轻呵着气说。 莫云杉勾住妻子的脖颈，在她唇上咬一下，鼻尖落在对方鼻头旁边，“我就喜欢你撩骚的样子。” 殷如离收紧胳膊，“殷太太这么说，除了补偿，是不是还要给我奖励？” “奖励没有，惊喜倒是有一些。”莫云杉用中指绕住狐狸精耳边的碎发，拉近自己，“我最近练瑜伽的时候顿悟了一些新姿势，年纪越大，要越注意身体柔韧度练习才行。” 殷如离眉心微皱，后颈莫名发凉，感觉似乎不太好。 莫云杉步步向前，将殷如离往健身室推。 殷如离定住脚步，“我还没洗手，你上楼等我。” 莫云杉点点头，“你不说我都把最重要的步骤忘记了，那就一起吧。” 这话怎么听，都不真诚。 殷如离与莫云杉长久对视，想看看她葫芦里要卖的什么药。 莫云杉勾住殷如离的领子走进洗手间，打开水龙头，让殷如离站在前面，自己则从后面环住她，包裹住她的手。 两双白皙修长的手在水中交融。 莫云杉关上水，从领子上取下装饰用的丝带，绕在殷如离腕上。 …… 泡沫地板上，衣衫散落一地。 - 殷如离从梦中惊醒，满头细汗，摸到旁边的人还在，才长舒一口气。 她将人拢到怀里，亲吻额头、鼻尖，又往怀里紧了紧，才重新闭上眼睛。 刚刚的梦境中，在一个小房间里，莫云杉被捆在一个金属床上，手、脚，甚至是头都接着电极，一下又一下通电。床上的人痛苦绝望。 而她似是飘在空中，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无能为力，除了嘶喊，别无他法。 好在，只是一个梦。 曾经真实发生过的事总会在人心里留下痕迹。 纵使这件事已经过去，殷如离却还是时常梦到莫云杉的痛苦模样。 被梦惊醒的人没有睡意，便闭着眼睛在妻子耳边说话。 “你知不知道，当初你说看我不顺眼是因为高中校花评选我压过了你，我刚听到的时候，心里笑话过你。当时我想，不就是一个校花的虚头衔，有什么好在意的。” “后来我们在山坡上意外接吻，看到你惊慌得像个小兔子，我其实有点得意。你偷偷喜欢我又怕被我发现的样子很可爱，又有点傻乎乎的。我那时就在想，一定要看好你，否则这么好骗的小姑娘被别人骗走该怎么办。” 她的思绪拉回更早之前，“高中的时候你们班在厕所门口，我每次去洗手的时候都会看到你被好几个人围着，那些人我看一眼就知道是虚情假意，只有你笑得跟个傻子一样。我总是忍不住在心里骂你蠢货。” “但是后来我知道，那不是蠢，你只是——” “你大半夜不睡觉在我耳边骂我是什么意思！” 殷如离后脊一凉，故作镇定，“我在跟你诉说爱意。” “我哪只耳朵都没听出爱意，我只听出嫌弃！”莫云杉咬着牙道，“看来是瑜伽姿势不到位，你的身体肯定还能掰一掰！” 话音落下，殷如离被拖进被子里，充分伸展全身每一根筋脉。 第111章 抓紧你x31 新一天的试镜，迎来个有过一面之缘的面孔。 莫云杉上下打量面前的女孩——贝秋秋，之前空降录制《跳动甜心》舞蹈选秀节目时很看好的小姑娘。 那个选秀节目已经落下帷幕，贝秋秋是冠军，收获了一波人气，她来到这里，着实令人意外。 “制片人好，导演好，我是贝秋秋，一个表演新人，还请老师们多多指教。”贝秋秋鞠一躬，两只手攥在一起。 看得出小姑娘有些紧张。 莫云杉率先开口：“我记得你，舞跳得很好。” 贝秋秋又朝莫云杉的方向九十度鞠躬，“谢谢莫老师！” 莫云杉：“我很好奇，你为什么想要演戏，还不声不响来试镜。” 今天这一场试镜主要面对不知名的小演员，由他们自己发送资料，工作人员经过初步筛选后，安排面试。报名的不少，等在门口排队的人有二十来个。 虽然贝秋秋只是刚出道没多久的新人，但凭借此前积累的人气，也算是有点咖位，要是让经纪人先说一声，能省不少麻烦。 “其实我来试镜经纪人不知道。”贝秋秋说，“她不支持我演戏，但我一定要来试试，不然会后悔。” “经纪人不知道啊……”莫云杉弯唇，“你这话应该留在面试过后再说，不然为了避免麻烦，就算你演技达标，剧组也有可能不要你。” “我觉得莫老师不是这样的人，”贝秋秋眼神真诚，“如果莫老师真的因为这个淘汰我，那……我就对莫老师太失望了。” 站在莫云杉身后的助理齐颖儿听到这句话，揉揉眉心。 莫云杉轻笑：“我怎么觉得你在威胁我，要是导演对你不满意，你会不会也怪在我头上？” “我不是这个意思！”贝秋秋紧张道，“我就是一直很尊敬莫老师，我相信莫老师是个正直的人！” 莫云杉：“……” 正直？这算是在夸我吧。 旁边导演高寒开口：“既然走的是报名流程，那就按程序来，先试戏，其他的之后再说。” 莫云杉撇撇嘴，“高导怎么拆我台呢？搞得我故意为难小姑娘一样。” 高寒指尖在手机上敲两下，“我晚上还有事，要注意时间。” 莫云杉：“你可真现实。” 高寒：“莫老师不能总活在梦里。” 齐颖儿弯腰，悄悄在莫云杉耳边说：“莫老师，你是有家室的人。” “……” 我做什么了？！ 莫云杉在齐颖儿脑门上砸了个爆栗，坐正身子，表情严肃：“开始吧。” 结婚这件事莫云杉没瞒着助理，毕竟作为除妻子外相处时间最长的工作伙伴，瞒也瞒不过去，还徒增猜疑。 她相信齐颖儿的嘴风不会乱吹。 在目前的剧本里，莫云杉饰演的女反派镜头不多，但每次出现，都会让人汗毛倒竖，毛孔发寒。 她有着良好的教育，有财富有地位，但反社会人格使她无法理解普通人的悲喜。当初向濒临死亡的小姑娘——也就是故事的女主角——伸出援手，只是因为好玩。 而女主角截然不同。 她心中有浓烈的恨和浓烈的迷恋，恨父母的无情抛弃，迷恋向她伸出救赎之手的女人。 莫云杉起身，款步走到贝秋秋面前，面上挂着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不愧是我捡回来的人，才这么几年就解开我留下的谜题，真是让人骄傲。” 没有人喊开始，但很显然，开始了。 “为什么骗我？”贝秋秋眼中有悲有怒，语气却隐忍又克制。 “骗你的不是我，是实验室的记录。”莫云杉耸耸肩，颇为无奈，“那或许是我的哪个兄弟姐妹留下的。” 她点点自己的太阳穴，“他们有时会做一些调皮的事。” 这一场戏的前情是：地球污染达到不可逆转的程度，植被消失，资源枯竭，人们要靠特制面具维持生命，而面具需要一种能源续航，数以万计的普通人要靠劳动力换取支撑面具的能源，否则就会因为呼吸不到新鲜空气，呼吸衰竭而死。女主角父母无力再承担女儿的能源消耗，将她丢在街上自生自灭。六岁的女主角只剩下一个小时的生命，在最后一分钟，一个女人向她伸出手。 长久以来，女人教导女主角要做一个光明正义的人，未来要改变这个世界。 直到某一天，女主角发现一切都是假的，她曾以为那个女人在合成的更容易获得的新能源，不是用来救更多人的命，而是彻底毁灭这个世界。 “就算你要毁灭世界我也会站在你这边，为什么要装死骗我！”贝秋秋音量没有提高，但穿透力增强不止一倍。 “你是个好孩子，可不要搞毁灭世界那一套，我从小不是这样教育你的。”莫云杉走到贝秋秋身后，拿出一把刀，递到她手上，“我告诉你要怎么对待坏人，你为什么不记得？要拿刀狠狠刺向她的喉咙。” “像这样么？”贝秋秋抓住刀，迅速转身将莫云杉推到墙边。 刀尖抵在莫云杉两个锁骨中间，随时有可能扎进去。 “cut！” 导演高寒喊停。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有爆发力的新人，没有任何场外保护，她怕两个人陷在情绪里出不来，出现意外。 贝秋秋收回道具刀，向莫云杉深深鞠躬，“莫老师对不起，我想好好表现，不是有意冒犯您的。” 莫云杉摆摆手，“没事，你做得很好。” 刚才她是打心底里感受到恐惧，那样的眼神，全然不像一个十八岁女生会有的，却又是她非常想要的。 不用思考犹豫，莫云杉很肯定贝秋秋就是她要找的女主角。 齐颖儿递来一个保温杯，“云杉姐喝点水。” 贝秋秋的眼睛在小助理脸上停留片刻，转身走向导演，“高导，我刚刚表现得还可以吗？” 眼中充满期待，与方才判若两人。 “你演的很不错，之前是不是接受过表演训练？”高寒问。 贝秋秋摇摇头，“就是跟着一些电影瞎琢磨，这一段戏我也看过很多遍，那样的心情，我想我能理解一些。”她唇角勾起一个小弧，“被人欺骗和丢弃的滋味，很不好受。” 莫云杉盖上杯盖，对助理说：“小企鹅，拿瓶水给秋秋喝。” 她很喜欢这样叫自己的小助理，又q又萌。 齐颖儿拿起一瓶矿泉水走到贝秋秋面前，“贝小姐，给你水。” 贝秋秋接下来，拿在手里，“是不是这样就算结束了？因为我后面还有通告，所以……” “没事没事，你走吧。”莫云杉笑着摆摆手，“我们也收摊了。” 导演和助理：“？？？” 这就收摊了？ 莫云杉笑眯眯道：“我会再联系你的经纪人敲时间，好好加油！” 贝秋秋受宠若惊，又鞠一个躬。 人走后，高寒说：“莫制片人是不是太草率了？” 莫云杉：“不草率，跟她搭戏感觉不错，一个没接收过系统学习的小姑娘能演成这样，堪称我演戏十年以来最大的惊喜，好白菜不赶紧囤起来就被别人抢跑了。” 高寒：“……”小姑娘并不想被当成白菜吧！ 齐颖儿问：“云杉姐回家还是再去场地看看？” “回家吧。”莫云杉心情大好，面上笑容都扩大几分。 今天收工早，小狐狸一定很高兴。 - 莫云杉身着黑色吊带裙，腰上两道镂空，欲遮还羞。 客厅的灯都黑着，只留沙发上的顶灯，暖黄暧昧的灯光打在身上，宛若博物馆里陈列的雕塑。 大门响起“滴滴”的开锁声。 莫云杉斜靠在沙发上，贝齿咬住下唇，眼神迷离。 很快，门开了。 但进来的不止狐狸精一个。 ada侧身驾着殷如离进来，气喘吁吁道：“殷总小心脚底下。” 她这一抬头，才看到沙发上的人影，吓得一个激灵。 “夫人我对殷总没有一点想法，殷总胃疼没办法走路我才搀着她，我对天发誓！”ada字字有力，生怕声音小了总裁夫人误以为她心虚。 莫云杉从石化状态抽身，随手在旁边捞一条毯子披在身上，迎过去。 “严重不严重？”她从ada手中把人接过来。 “我没事，ada大惊小怪。”殷如离安慰道。 “我绝对没有大惊小怪，更没有趁机吃总裁豆腐！”ada说，“确实是殷总没办法走路我才扶她的！” 总裁：“……” ada从包里掏出一瓶药，“这是殷总的药，睡前吃两粒，我放在桌子上，就不多打扰了。” 她动作迅速，把东西放下就走。 莫云杉心中嘀咕：“我有这么可怕吗？” 殷如离似乎洞悉妻子的心思，打趣道：“你看你把ada吓的，就跟老鼠见到猫一样。” 莫云杉轻哼一声，“她肯定是总裁小说看多了！我又不会剁掉她碰你的手。” 殷如离不禁绽出个笑。 莫云杉：“我顶多砍掉你被她碰过的胳膊。” 殷如离脸上笑容渐渐消失。 “你是不是喝酒了？”莫云杉蹙眉，“胃痛还喝酒！还是因为喝酒胃才痛？” 殷如离温声道：“有点胃炎，最近都没怎么犯，没想到今天喝两杯就痛了。” “有病你怎么不早跟我说？”莫云杉心疼极了，却没什么办法。 “这话好像是在骂我。”殷如离笑着捏捏妻子的脸，“小毛病，不要紧。” “那你自生自灭别烦我！”莫云杉作势要松开殷如离，下一秒，被紧紧拥住。 “你穿成这样，不是要送我礼物？”殷如离口唇贴上她的侧颈，向上滑到耳垂，“妻子用心准备的礼物，我还有体力拆。” “拆个屁！” 莫云杉一把搂住殷如离的腰把人驾到卧室，扔到床上。 “我给你倒水，吃完药睡觉！” 殷如离小声嘀咕：“难怪ada害怕，还是挺凶的。” 莫云杉弯腰靠近，手撑在床上，“你说什么？” “我说有人关心的感觉真好。”殷如离食指勾住莫云杉的吊带，“我不用吃药，吃你就好了。” “想吃我啊，”莫云杉俯身，鼻尖抵到狐狸精的鼻尖上。 殷如离正欲将人扯下来，就被狠狠吼一句：“想得美！” 莫云杉用指头戳戳狐狸精的额头，“从明天开始我要监督你的一日三餐，能不喝酒的场合就不要喝酒，你胃痛我可一点都不会心疼，等你哪天痛得爬不起来就直接把你丢出去，我再找个年轻健康的小姑娘，一起享用你的财产。” 殷如离挑眉，“你会不会心疼，我要亲自确定过才能知道。” “你往哪摸呢！臭狐狸……唔……” 胃痛的人或许吃不下其他东西，但某样珍馐，就是胃痛到在地上打滚也吃得下。 第112章 抓紧你x32 “让你昨晚逞能！我带你去医院。” 莫云杉抓着狐狸精冰冰凉的手，又气又无奈，更多的是心疼。 “不去。”殷如离把莫云杉的手贴到胃上，“你给我揉一揉就好。” 莫云杉怔愣片刻，唇角弯起，“大总裁，你这是在撒娇吗？” “你会留在家里照顾我么？”殷如离继续说。 不用问，就是在撒娇！ 莫云杉用另一只手摸摸狐狸精的脑袋，“小狐狸想让我留在家陪你啊？”那语气，就像是在哄一个三岁小孩。 殷如离把头上那只手拿下来，态度强势道：“我以为你该主动照顾生病的妻子。” “你这样一点都激发不出女人的母爱，”莫云杉嘟嘟嘴，“你要像我这样可可爱爱的才会有人疼。” “……” 这个年纪扮可爱……让人尴尬得蜷缩脚趾。 莫云杉显然不知道妻子的想法，继续奶声奶气地说道：“狐狸宝宝想让姐姐哄你睡觉觉吗？要撒娇娇才行哦！” 殷如离松开莫云杉，面无表情，“你走吧。” ？？？ 这是什么语气？ 莫云杉眼睛一大一小，作思考状。 我好像又听出浓浓的嫌弃！ “你是不是又在心里偷偷嫌弃我？”莫云杉发问。 殷如离闭上眼睛，“我胃痛，很虚弱。” “昨晚上没见你喊虚弱！”莫云杉揉揉腰，“别说你胃痛，我腰也痛。” 殷如离：“那说明你该加强运动。” 莫云杉瞪她一眼：“看在你生病的份上我就不跟你一般见识，我给你揉一揉。你再睡一会儿。” “嗯。”殷如离应一声，呼吸渐渐平稳，很快陷入睡眠。 莫云杉的手放在熟睡之人的胃上轻轻打圈，动作温柔。 眼神，亦是温柔极了。 她跪坐下来，把下巴搁在枕头上，和那张睡脸贴得很近。 指尖轻触那人的眉眼，描摹。 “狐狸精，我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你，每一天都比过去更喜欢你，这样是不是没救了？” “嗯，所以只有靠我给你续命。”床上的人缓缓开口。 ！！！ “你不是睡着了吗？！”莫云杉的脸陡然变色，比柿子椒还红。 “听到这句话就醒了。”殷如离唇角微翘，“否则殷太太岂不是白浪费口舌？” “我是看你不舒服才安慰你的！谁会喜欢你这种满肚子坏水行为恶劣的老女人！”莫云杉愤愤道，“我看你也没那么疼，不需要人照顾。” “很疼的。”殷如离凑过来，鼻尖扫扫莫云杉的脸，“你抱着我再睡一会儿。” 莫云杉沉默半晌，“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很受？” 殷如离：“我知道你很想，但是我现在受不了，等我好一点。” 莫云杉：“你瞎说八道什么！我说的是外在！通俗意义上的那种！” “通俗意义上的……”殷如离眉心微蹙，“难道不是指体位？” 莫云杉捂住狐狸精的嘴，“你别说话了，否则我容易一时冲动先奸后杀。” 殷如离挑眉，“忘记你喜欢演戏，下次可以照顾你，来剧情模式。你想试试变态杀人狂？” 莫云杉的手心被说话的嘴扫得痒痒，又舍不得给狐狸精一巴掌，便带着恼火在对方唇上咬了一口。 “我去给你倒杯热水，你给我老老实实待着！” “遵命，妻子大人。”殷如离冲莫云杉粲然一笑。 真是个磨人的老妖精！ 莫云杉挠挠手心，方才狐狸精的嘴巴扫在上面凉凉软软的，好舒服。 可惜人还病着。 ……大早上就想这些不太好吧！ 莫云杉拍拍脑袋。 都怪那个老色狼，害我也越来越不正经！ - 殷如离睡到上午11点，胃痛的感觉过去，起床。 莫云杉站在厨台前，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醒了？”莫云杉视线打过来，“我的鸡肉煲也差不多了，洗个手吃饭吧。” “我不饿。”殷如离说，“睡了一早上，没什么消耗，现在还——” “你是不是不相信我的手艺？”莫云杉眯眯眼睛，目露凶光。 殷如离：“我的胃刚好，需要保护。” 莫云杉：“日子还想不想过？” 殷如离走过去，从后面环住妻子，“为一锅汤跟我置气，你是不是不爱我？” 莫云杉轻嗤一声，“你别想把锅推到我身上，我不会感到愧疚的，今天这汤你是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殷如离鼻子动了动，弯唇，“这是李姨做的吧。” 莫云杉捏捏她的鼻子，“果然是狐狸鼻子，这么灵！” 殷如离：“那我可以喝一碗。” “……” 莫云杉转身就在殷如离鼻子上咬一口，以表愤怒。 “你是狗？！”殷如离揉揉鼻子，眉头拧成一团。 “你才狗！”莫云杉声音变冷，“胃还疼不疼？” 殷如离手揽到莫云杉腰后，“谢谢殷太太亲手为我煲汤，我好多了。” “谢得着我吗？又不是我煲的！”莫云杉别开脸。 殷如离笑眼盈盈，“经过你的手，我就当你煲的。”薄唇轻触妻子的耳廓，“当我的妻子，不需要会煲汤，身体柔软手灵活就够了。” 莫云杉在殷如离腰上狠狠掐一下，“我怎么跟你这么个臭流氓结婚了！” “疼！”殷如离的眸子闪着波光，楚楚可怜。 “你昨晚上不是胃疼，是被鬼上身吧！”莫云杉捧住狐狸精的脸左看右看，“你是我老婆？我不信！” “看来殷太太更喜欢我这个模样。”殷如离一秒变脸，勾唇靠近，倾身吻上来。 要不是莫云杉腰好，就要被折断在厨台上了。 一吻过后，莫云杉着恼，在殷如离背上好一顿拍打，“我看着汤呢你能不能别捣乱！” “去洗个手。”殷如离松开莫云杉，用陶瓷汤匙在锅里翻搅两下，关掉火。 “让一个病号干活，我于心不忍。”莫云杉嘴上这么说，身体倒是没什么行动。 殷如离：“我是怕锅摔了。” 莫云杉：“……” 殷如离戴上隔热手套，将锅端到餐桌上。 莫云杉洗完手回来，两碗米饭也已经就位。 她在妻子对面落座，一只手支住下巴，“你都病着，还要你照顾我，多不好意思。” “我的病来得快去得快。”殷如离噙笑，“不过，不好意思可以不吃。” 莫云杉两根手指头走到殷如离手边，握住手腕，拉到嘴边，在掌心亲一下，“生病的人要补充营养，有我这样的美人坐在对面你才能多吃两块肉，我就是再不好意思，也得陪你吃。” 殷如离失笑，“嗯，有妻子陪着，我能多吃两块肉。” 莫云杉不知怎么的，眼眶发热，差点就当场掉泪。 “怎么了？”殷如离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声音柔和许多。 “没事。”莫云杉抓着殷如离的手在脸上蹭蹭，像只黏人的小猫，“就是感觉像做梦一样，我以前从来没想过结婚以后会是什么样子，现在看看，好像除了多一张结婚证，也没什么区别。但是好像又有点不一样，听你说‘妻子’两个字，鼻头总是酸酸的。” 殷如离道：“或许该感谢我们分开过十年，让我们更知道珍惜在一起的时光。” “你这是什么屁话！”莫云杉说，“小偷把你的手机偷走，你会因为能换一部新手机而感谢他吗？” “……”殷如离道，“我在安慰你。” 莫云杉：“汤该凉了，吃饭吧。” 殷如离把手收回去，拿起筷子。 女人心，海底针！ 莫云杉唇角浮起一丝暖笑，过去想都不敢想的日子，如今就这样真实经历着，吵闹却温暖，平淡又安然。 只要那个人是狐狸精，不管是妻子还是女朋友，都无所谓。有没有那张结婚证，也没什么重要的。 只要她爱着她，她也爱着她，其他事情，都没有那么重要。 “你的女主角选得怎么样？”殷如离开口。 “我找到了！”莫云杉眼睛发亮，“我昨天找到一个特别合适的！” 殷如离那指头戳戳莫云杉的脑门，“殷太太，你在我面前表现出对其他人的浓厚兴趣，不觉得会打翻醋坛子吗？” 莫云杉做个鬼脸，“莫太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年纪大的，小姑娘构不成什么威胁。” 殷如离：“你昨晚还说要找个年轻小姑娘一起享用我的财产。” 莫云杉：“你可真是个记仇的小心眼。” 殷如离勾笑：“知道我记仇就小心点，否则我哪天报复起来，怕你受不住。” 莫云杉：“我又没做什么能让你记仇的事。” 殷如离：“我想，你的身体柔韧度比我更好，想必能有更加不俗的表现。” “那我倒是挺期待的。”莫云杉摇摇头，“就是不知道你的小身板行不行，昨晚上都是被助理扶回来的。” 殷如离冷笑一声，夹起一块鸡翅膀放进嘴里连骨头咬碎。 莫云杉摸摸妻子的脑袋，“小狐狸乖，别闹脾气，把骨头吐出来，回头又该胃疼了。” 殷如离喉咙一动，咽下去了。 莫云杉竖起大拇指，你厉害！ - 吃过饭，莫云杉靠在殷如离身上，昏昏欲睡。 “还有十分钟就要出门，我好困啊……” “约了人？”殷如离问。 “嗯，约了贝秋秋的经纪人，就是我看中的女主角，最近还挺火的。小姑娘背着经纪人偷偷来试的镜，估计要磨好一通嘴皮子呢。”莫云杉沉沉叹口气，“万一她经纪人想趁她有人气的时候多参加点综艺和商业活动怎么办啊？我千挑万选的女主角~” 殷如离轻飘飘道：“那就把公司买下来。” 莫云杉直起身子，眼神怪异地看妻子一眼，“霸道总裁当久了说话这么中二吗？” 说完，起身，收拾出门。 第113章 抓紧你x33 莫云杉来到约定的咖啡馆，经纪人还没到。 她拿出手机，随便刷一下微博，在热门微博里看到自己的名字。 【影后莫云杉频繁出入殷氏集团总裁隅罗公馆宅邸，疑似复合。】 微博刚发两分钟，但评论数已经逼近一万。 莫云杉眉头微皱。 是我太糊还是狗仔太弱，这么久都没发现我住在总裁家？还不给我的小狐狸署名是什么意思！ 她边摇头边打开评论。 ——“殷氏集团那个总裁不是前阵子刚被爆结婚了吗？带回家偷吃，狗娘的也太恶心了吧！前段时间还和其他人勾勾搭搭，原配实惨，这种有钱人就没一个好东西！也就戏子会捡这种破鞋。两只母狗凑一对也挺好，省得祸害好男人。” 这条评论点赞数量几大千，高居第一位。 莫云杉看前两句，整张脸都疑惑地拧在一起，想给这位网友发一个“地铁老爷爷看手机”表情包。 再看到后面的话，暴脾气一下上来。 恶心？ 不是好东西？ 破鞋？ 母狗？ 我媳妇儿还轮到你来说三道四了！ 莫云杉深吸一口气，努力平息翻涌的气血，拨出一通电话。 “ada，殷氏的律师团应该不是摆设吧？” ——“夫人有什么需要？” 那边没有一点拖泥带水。夫人的事就是总裁的事，总裁的事就是她的事。 “我发你一个链接，你看一下，让律师起诉那个人，够不到拘留就赔钱，总之，让他知道嘴臭是有代价的！” 莫云杉说完就挂断电话，把微博转给ada。 如果是从大局考虑，殷氏恐怕不会跟一个键盘侠计较，毕竟总有人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以为有钱有名的人就活该被骂不还嘴，但是网络不是法外之地，敢说这种上升到人格侮辱的污言秽语，就要敢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 莫云杉气得喉咙起火，拿起桌上的柠檬水一饮而尽。用手机编辑一条微博：“没疑似，结婚了。” 发完，就把手机丢到一边。 - 网上炸开锅。 但当事人没一个在乎的。 殷如离只看了几眼手机，对ada说：“照她说的做，顺便把之前胡乱报道的小报都起诉了。给主流媒体发公布婚讯的文案，婚礼相关的事暂时不必说。” “好的。”ada关门退出去。 殷如离转动工作椅，面向窗外。 晴空蓝天，云卷云舒。 她的心情亦是一片晴朗，浮出个笑。 这样公布婚讯，或许是种别样的浪漫。 不管多少年，不管什么身份，她的云小姐都是那样不顾一切。 幸好，她最后还是抓住了。 - “抱歉抱歉，路上堵车，来晚了。” 贝秋秋的经纪人拉开椅子，坐到莫云杉对面，摘下脸上墨镜。 相貌气质都不错，应该是一个很有自信的人。 莫云杉收回打量的目光，礼貌微笑：“卢经纪，你好。” “莫老师，以前只能在影院里看到，现在真人就在眼前，我都有点不敢相信。”卢经纪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笑容。 “卢经纪喝点什么？” “柠檬水就好。” 莫云杉点一下头，直接进入正题：“秋秋去《末世乐土》试镜的事卢经纪知道了吧。” “给莫老师添麻烦了。”卢经纪说，“我们秋秋现在正是上升期，要多增加曝光量，有几个综艺正在洽谈中，相信喜欢她的粉丝会很高兴能在节目中看到她。电影的话，以后应该还会有合作机会。” “增加曝光固然没错，但是秋秋年龄还小，正是积累作品的时候，如果现在一味追求知名度，而不坚实地基，就会像豆腐渣工程的桥梁，负载一大，会轰然倒塌。秋秋在演戏方面很有天赋，不该浪费。” 莫云杉一点没遮掩，她知道大多经纪人都很会打太极，说得太委婉，浪费时间。 但卢经纪人显然不会直来直去，笑道：“莫老师也说了秋秋年纪小，女主角这么重要的戏份，她恐怕挑不起来大梁，还需要多多磨炼。” 莫云杉说：“我昨天跟她试过戏，年纪小有年纪小的优势，正因为她没经过打磨，演出来的东西才最真。而且秋秋的入戏速度，比许多演过很多年的戏的老演员都要快。还是那句话，秋秋是难得的天赋型演员，卢经纪要对自己带的艺人多一点信心。” “能得到莫老师的夸赞，秋秋一定很高兴。”卢经纪坚持道，“莫老师的盛赞我会转告给她，让她继续加油，等莫老师拍下一部戏，她应该会把握得更好。” 莫云杉眯笑道：“卢经纪这样当面拒绝，我还挺伤心的。” 卢经纪摆摆手，“莫老师玩笑了，我们秋秋新人一枚，是做梦都会笑出来的高兴事。但她现在工作安排很满，实在是没办法抽身。这档期不合适，我也得对已经谈好的合作负责，希望莫老师能理解。” 莫云杉大拇指腹摩挲杯柄，问道：“秋秋才十八岁，她不需要留出时间上课么？” 卢经纪浅笑：“本来这是秋秋的私事，不过告诉莫老师也无妨，她已经决定放弃学业，把精力都放在舞台上，我们公司会把她包装成一个巨星，未来星途璀璨，何必把时间浪费在上学这件事上。” 莫云杉不置可否，只说：“上学的确不是唯一的出路，身边有厉害的人，一样能学到很多东西，不需要拘泥于课堂。” 卢经纪笑意扩大：“就是这么个理！” 莫云杉道：“既然这样，那秋秋更该接下这部戏，对她的未来会很有帮助。专注于一件事，放弃学业，或许不符合主流的道路，不过在我看来，这是一件有魄力的事。但不去学校上学不等于停止学习，我相信秋秋也是因为渴望学到更多东西，才来面试我的剧组，卢经纪是不是该尊重她的选择？” “现在造星很容易，等秋秋在剧组待上几个月，还有多少人会记得她是谁？”卢经纪直言，“更何况这个本子我看过，题材很敏感，如果没办法过审，那秋秋浪费的那些时间，谁来弥补呢？” 莫云杉挑眉，“卢小姐觉得秋秋演一部有可能无法上映的电影是浪费时间，未免目光太短浅，我虽然是第一次做制片，但这部电影的监制我请了徐菁老师，导演也是一战成名的高寒，这部戏的意义对秋秋不只是咖位的提升，而是她可以在学习能力最强的时候得到让许多演员都羡慕的学习机会。” “莫小姐说的，道理谁不懂。”卢经纪无奈笑道，“大家都是为生活所迫的人，这么大的风险，我一个经纪人是没办法承担。还是说莫老师觉得您首次试水电影制作，还是最难啃的科幻电影，就一定会成功？” “世界上有两种经纪人，一种会思考、会为艺人长远发展布局的经纪人，和另一种为自己的履历打工、只想做好本职工作的经纪人。前一种风险很大，有可能努力几年颗粒无收，但只要有一点点机会，就有可能一跃成为金字塔顶端的人。” 莫云杉弯唇，“至于后一种，卢经纪应该有体会，国内五年宣传、三年执行经纪才能熬成大经纪，度过那么多年碌碌无为的时光，艺人一旦爆出负面，未来同样沦为泡影，与前者不同的是，没有格局的人山穷水尽之后找不到路。” 卢经纪有些愠怒，“莫小姐的意思是我今天不接这部戏，就是能力不合格，还没有格局眼界了？” 莫云杉摇头：“我只是很欣赏秋秋，顺便给她的经纪人提一点小建议，我也不会因为卢小姐现在改口，就收回这些建议。” 她不是不知道这些话会让人生气，只不过凯瑟琳那样一个顶级经理人都会时时刻刻保持敏锐，寻求各个方面的反馈，认真听取他人意见。 面前这个经纪人，迟到、带当红艺人的优越感、一点不为年轻艺人考虑未来的种种行为，都让她十分失望。 贝秋秋年龄还小，就这样被领进娱乐圈，未来会不会一片光明，实在很难说。 一棵好苗子种在烂地里，让人惋惜。 自从贝秋秋走红，卢经纪去哪里不是被捧着，巨大的虚荣早就将她淹没。 “我是秋秋的经纪人，一定会为她做出最好的选择。莫小姐虽然拿到奥斯卡，但毕竟只需要演戏，如何做经纪人，恐怕还是我更有发言权。”卢经纪语气柔和，面上笑容也没变，“当然，公是公私是私，我对事不对人。一直以来，我都很喜欢莫小姐饰演的角色，如果莫小姐有需要，我可以让秋秋去客串。” 莫云杉叹口气，“所以即便我磨破嘴皮子，卢经纪也不会同意让秋秋来演戏喽？” 卢经纪点点头，“这不是我的私心，而是我必须对秋秋负责，对粉丝负责，同时也是对我的公司负责。” “对秋秋负责。”莫云杉重复这几个字，似乎是在思考什么决定，“她昨天也朝我鞠那么大一个躬，我是该对她负责。” 卢经纪以为影后这是放弃了，松一口气，“莫老师能理解就最好，祝你项目顺利，电影上映的时候我们秋秋一定包场支持。” “我妻子说如果经纪人不同意秋秋接这部戏，就把她的公司买下来。我觉得她说得对。” 莫云杉拿包站起来，“祝我们合作愉快。” 经纪人望着影后远去的背影，一头雾水。 她还没看到殷氏集团公布总裁婚讯的新闻，乍一听到影后口中冒出“妻子”两个字，还有点懵圈。 第114章 抓紧你x34 婚讯一公布，话题直冲热搜第一，两个人的cp粉在里面嗨翻了天。 自然而然，《霸道影后和她的总裁小娇妻》又被翻出来重温。 殷如离看看手机，抬头问ada：“我看起来像小娇妻？” ada眨眨眼睛，“总裁英明神武霸气侧漏，一点都不像！” 殷如离指尖点点屏幕，“那为什么有这么多人点赞？” “……” 这话没法接！ ada清清嗓子，笑吟吟说：“那些人嫉妒老板你能抱得夫人那样的美人归。” 殷如离挑眉，“ada最近拍马屁的功力见长，是不是工作太轻松，脑子里多余空间太多？” ada表情僵住，故作镇定道：“我是夫人的铁粉，这是发自肺腑的感慨。” 殷如离也不为难她，思索片刻，说：“做一只《霸道总裁和她的影后小娇妻》视频，就找之前投资的那个视频团队做吧，他们做的不错。” ada打量老板神情，好像不是在开玩笑。 “………” 老板是不是越来越幼稚了？ “有问题？”殷如离问。 “没有！”ada昂首挺胸，“誓死捍卫总裁霸道攻的地位！” 殷如离蹙眉，“我这样是不是太幼稚了？” “完全没有！”ada坚定摇头，“能有殷总这么浪漫的另一半，夫人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殷如离：“虽然这个马屁拍得土了点，不过听着挺舒心的。” ada：“嘿嘿，我说的都是大实话。” 殷如离：“去工作吧，让公关部提起精神。” “ok！”ada比了个手势，离开。 殷如离又看一遍总裁小娇妻的视频，努努嘴，放下手机。 - 回家路上，莫云杉打开手机，发现微博炸了。 “呜呜呜，女王新婚快乐！我会永远喜欢你的！” “我老婆跟别人跑了，但我会祝她幸福！” “女王一定要幸福啊！” “女王我爱你！结婚了也别忘记搞事业啊！” “找到一个幸福的归宿，云朵们都会替你开心的！要照顾好自己哦！” “……” 她翻看私信，有一些说话不好听的，但大多数粉丝都选择送祝福。 虽然结婚是自己的事，莫云杉不在乎别人说什么，但有这么多粉丝支持，还是让她很感动。 她做出个比心的动作，自拍。 配文：“谢谢。” 简短的两个字，是她对粉丝的话。 以后，她还会成为他们更大的骄傲。 - 上次本来想想在沙发上勾狐狸精的魂，结果被ada撞上，给莫云杉心里留下很大的阴影。 这回，莫云杉提前给狐狸精打电话，确认她是一个人，才放心地穿着性感睡衣斜靠在沙发上，两条腿叠交搭在茶几上，修长又光滑。 殷如离将车停在地库，直接从电梯升上来，一走进来，就看到赏心悦目的风景。 她将包随手一扔，解开衬衫最上面两颗扣子，走近。 “莫太太晚上好，想吃点什么？”莫云杉抬起脚，搭到妻子腰上，一点一点往上走。 “殷太太做什么我就吃什么，不挑食。”殷如离握住白皙的脚腕，向后使力，沙发上的人被拖离原来位置。 莫云杉身后没有支撑，倒下来，躺平。 殷如离俯身，在妻子唇上停留片刻，又亲一下鼻尖，“我去洗澡。” 莫云杉勾住她的腰，“着什么急，天才黑一半，这么早就行周公之礼，怪难为情的。” 殷如离手肘支在莫云杉两侧，食指轻撩她耳边的头发，“你穿成这样躺在这里，不是给我准备的晚餐？” “我就是想跟你聊聊天，在自己家不能穿得凉快点吗？”莫云杉眯眼笑起来，像只恶作剧得逞的小白兔。 殷如离点点头，“那聊什么。” 莫云杉眉头皱起，“看到我穿成这样，只想跟你聊天，你为什么这么淡定？你是不是不爱我了？对我兴趣减弱了？还是看上哪个小姑娘了？” 殷如离了然，“看来你还是想跟我做点有实质意义的事。” 说着，脑袋压下去。 莫云杉抬起一只手隔在两个人之间，“我是想跟你聊聊天的，你别瞎想。” “嗯，你说你的。” 莫云杉感觉到两片薄唇落在手心上，有点凉，又有点软。 我说我的，你做你的？ 莫云杉嗔道：“你能不能态度认真一点！” “我明明在认真享用我的晚餐。”殷如离捉住莫云杉的手腕，挪开。 “今天怎么这么大方就跟公布婚讯了？”莫云杉道，“我还以为你又要说什么我要顾及演员身份，不能这么草率公开的话呢。” 殷如离眼睛微眯，“是你不想这么快举行婚礼，我为什么要藏着掖着？嫁给我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说就说了，为什么不能大方承认？” 莫云杉鼓鼓腮帮子，“所以你一点都不感动喽？我一个迷倒万千少男少女的影后官宣正牌老婆，也是会让很多人心碎的！” 殷如离捏捏妻子的脸，“多大的人了，还学小朋友，装嫩。” “你是不是人！除了惹我生气还会干点什么？！”莫云杉两只手放在狐狸精脑袋上一顿猛揉，原本乌黑柔顺的头发丝变成一坨杂草。 殷如离压低身子，低语：“所以我不是第一时间就公布了我们的婚讯？等你的电影拿到奖，我们就举行婚礼。” 莫云杉怔了一下，说：“都还没开拍，你就知道能拿奖了？” 殷如离弯唇：“我妻子认认真真做的事，没有做不成的。不光会做成，还会做到最好，一定能拿奖。” “你怎么这么好？”莫云杉眼眶湿润，“我都不忍心凶你了。” 婚礼看起来浪漫，真准备起来，也是要花费几个月时间。好些情侣准备婚礼的时候都分道扬镳，可见其中环节有多麻烦。 现在手头的事刚步入正轨，莫云杉不想分心在别的事上。 她想聊的，就是这件事。一个电影项目从开始到落成可能要一两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心思想婚礼的事。 好在，她有一个善解人意的妻子。 殷如离勾住莫云杉肩上的吊带，“现在是不是可以吃晚餐了？” 莫云杉摇摇头。 殷如离：“还要聊天？” 莫云杉：“我想买个公司。” 语气跟要买个包一样轻松。 殷如离不感意外，只说：“有点贵，你要先付点利息。” 莫云杉嘴角垮下去，“我以为你会大手一挥，千金一掷为红颜。” 殷如离：“亲兄弟明算账，就当先借你的，还清之前都要付利息。” 莫云杉：“铁公鸡！” “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 殷如离的唇沿着莫云杉的下颌挪到耳后，温热的气息不断从鼻尖涌出。 莫云杉闭上眼睛，脖子微微上仰，从喉间挤出娇细的声音：“你还没洗澡呢。” “一起洗。” 这三个字就像蛊惑人心的咒语，将莫云杉从沙发上勾起来，进入浴室。 …… - 莫云杉走□□重秤，脸上像是打了一层霜。 她推开书房门，轻飘飘走到殷如离身边，对着对方的耳朵喊道：“都怪你，我都胖了两斤！” 殷如离正戴着耳机跟几个助理开线上会议，没发觉有人进来，耳边倏然吹起热风，惊得她整个人都是一颤，差点从凳子上弹起来。 视频那边的助理们不约而同咬紧牙关，坚决不能笑。 殷如离迅速说一句：“你们先讨论。”便合上电脑。 “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你忙吧，我出去了。”莫云杉眼角耷拉着，很明显，心情不好。 殷如离拉住她的手腕，扯到自己腿上，“你什么时候来都是时候。” 莫云杉勾住狐狸精的脖子，一脸凶相，“都怪你前两天放任我胡吃海塞，我都胖了！” 殷如离柔声道：“你讲不讲道理，我提醒过你要控制饮食。” “反正就怪你！”莫云杉用额头往狐狸精额上撞两下，没用力，她知道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殷如离唇边浮出个笑，眼神宠溺，“那殷太太想让我怎么弥补？” 狐狸精耐心又温柔，莫云杉也不好意思闹脾气，只好闷闷说一句：“陪我运动。” “运动，我挺喜欢的。”殷如离的手掌覆住怀中人的膝盖，“在这里么？” “你脑子里都装着一堆什么废料！”莫云杉在那只贼手上狠狠拍一把，“我说的是正经运动，陪我去打网球，附近不是有个不错的，你还经常跟商望去吧。” 最后一句咬字格外重，透着股子烧醋味。 殷如离不自觉收紧胳膊，“我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你别多想。我没再放他进过家门。” 莫云杉怔住，足足过去一分钟才开口：“我当初误会你们，你是不是很难过？” 殷如离摇头，“那件事我也有错，我该考虑得再多一点，如果是我看到那样的新闻，也会生气。” 莫云杉捧住妻子的脸，亲亲唇角，“以后不说这件事了。” 殷如离认真道：“我没跟别人有过暧昧，网上的绯闻都是媒体乱写的。” “嗯，我相信你。” 莫云杉把殷如离的脸往中间挤，笑眯眯道：“我家的狐狸精真暧昧起来，哪有人顶得住，早都堵在家门口不走了。” 殷如离捉住那两只调皮的手，拿下来，“不是说要打网球，你先去准备一下东西，我跟助理交代一下。” 莫云杉又在狐狸精嘴上“啵”一下，起身出去。 殷如离刚跟助理说完后续工作，脑子“轰”的一声，连“散会”都没说，就风一样冲出去。 视频那边的助理一个个都不知道该不该下线。 - 健身室里，莫云杉盘腿坐在地上。 几个黄色的网球散落在她面前。 她手里拿着一个写着英文的网球，抛上去，接住，再抛上去，再接住。 殷如离冲进来，石化。 “怎么还坐在这里？我那边好了，走吧。”她泰然自若地将地上的网球捡起来，装进球筒。 网球再次掉进莫云杉手里。 她指指上面的英文，问：“judy是谁？” 殷如离平静道：“一个有过摩擦的代理商，做事很蠢，合作一次之后，我恨不得打爆她的头。” 莫云杉点点头，又从球筒里掏出一个网球，“那wendy呢？” 殷如离：“这个人对我太痴迷，总骚扰我。” 莫云杉：“virginia？这名字真拗口。” 殷如离：“一个海外经销商，做事很黑，人品不好，我替天行道。” “你好歹也是一个总裁，编这种蹩脚的故事不觉得脸红么？” 莫云杉勾唇走近，“这几个名字我都挺耳熟，是我跟我闹过绯闻的人吧，你是借网球泄愤？judy都是八百年前的绯闻了，你还真是挺记仇的。” 她凑到狐狸精脖子附近嗅一嗅，“我闻到陈年老醋的味道。” 殷如离绷着脸道：“外国人的名字起来起去都是那几个，有撞名的不足为奇。” 莫云杉做思考状，“你这么说倒也合理。”叹口气，颇有些失望，“我还以为这是你特别特别特别爱我的证据，原来不是啊！” 殷如离不假思索道：“不是。” 莫云杉笑嘻嘻地摇头，“吃醋就吃醋，你就潇洒一点承认，我不会笑话你偷偷摸摸拿网球撒气这种……可爱行为的。” “知道自己胖还不赶紧运动！走了！”殷如离从莫云杉手里抢走网球，重新塞回球筒，盖上，转身就走。 但人还没出去，耳朵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起来。 莫云杉看着别扭鬼的背影，笑意都从眸子里溢出来。 踮起脚尖，整个人转着圈跳起舞，嘴里也哼起轻快的小调。 殷如离听到身后满溢着快乐的声音，回眸，“这些是你的绯闻对象，他们可以轻轻松松做到我做不到的事，每一个，都让我无比嫉妒。” 莫云杉跨出几步，吻上来。 这辈子，她一定一定，不会再丢下狐狸精离开。就算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也不会丢下她先离开。 第115章 抓紧你x35 都说背靠大树好乘凉，贝秋秋所在的青柠经纪公司创始人有机会接受殷氏集团的注资，自然不会拒绝。 盘点资产、核查账目、清算债务这些流程还要走一段时间，但对于未来投资人的要求，青柠的老板是断断要满足的。 经纪人办公室。 “卢经纪，我们又见面了。”莫云杉弯着笑眼，亲切地伸出一只手。 卢经纪和她握一下手，脸上表情微妙。 “莫老师请坐。”她说。 莫云杉和一同前来的助理齐颖儿坐到会客沙发上。 “我这个人不喜欢用钱解决问题，但秋秋这样的宝藏呢，得好好发掘。”莫云杉开门见山道，“现在卢经纪可以让秋秋来当我的女主角了吧？” 卢经纪露出个尬笑，“我们周总很高兴秋秋能得到莫老师的赏识，之前是我目光短浅考虑不周，周总已经说过我了，以后还请莫老师多多指教。” 卢经纪之前那么有底气，一定是有老板授意的，她倒是挺会做事，知道帮老板顶锅。 也是，能做到这个位置的，多多少少都有点过人之处。 莫云杉拍拍身旁小助理齐颖儿的肩膀，“小企鹅挺机灵的，我跟你们周总说好了，让她当秋秋的执行经纪。小企鹅还没有过当经纪人的经验，还请卢经纪帮忙带带。” 不光是卢经纪惊讶，齐颖儿看过来，目光同样惊疑。 莫云杉笑道：“你不是一直想当经纪人吗？这是个好机会，跟着卢经纪好好学，以后咱们秋秋红遍大江南北，我也能跟着吃肉喝汤。” 齐颖儿心头一热。 她提过的未来规划，莫老师都记在心上，而且这么快，就给她一个别人挤破头都想得到的机会。 只是要做秋秋的经纪人…… 齐颖儿犹豫片刻，也放心不下莫老师，说：“我去秋秋那边，云杉姐你怎么办？” 莫云杉揉揉齐颖儿的头，“还知道舍不得姐姐，我很欣慰，你走了我再招一个就是。” 如果不是听过齐颖儿最初的梦想，她倒是很想留小姑娘当助理，以后或许也会是一个出色的制片人。 但梦想不是任何金钱地位可以取代的，没有梦想，人活着跟蚂蚁有什么区别。 此刻，卢经纪已然意识到，未来某一天，她会被调离贝秋秋的团队。一个投资人钦点的执行经纪跟在自己身边，说好听点叫学习，说直白一点，就是接管。 苦熬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一个当红的艺人，一朝风云变幻，所有都成昙花一现。 偏偏她无力改变。 “卢经纪，以后我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还请多多指点。”齐颖儿起身，冲卢经纪轻鞠一躬，态度敬然。 卢经纪扯起嘴角勉力笑笑，“欢迎加入秋秋的团队，回头给你发红包。” 莫云杉站起来，“那企鹅你跟卢经纪再聊聊，我有事要先走，等合同拟好，你拿过来给卢经纪。”唇角弯起，“在你正式成为经纪之前，还要当一阵我的助理。” “嗯，云杉姐你去忙吧。”齐颖儿看向卢经纪，“那我送云杉姐出去。” 卢经纪起身，走过来，“莫老师要出去，我的屁股哪能粘在凳子上，我送你出去。” 态度，不知比上回恭敬多少。 莫云杉走出写字楼，等在门口的司机为她拉开后车门。 “太太，您晚上要用的礼服已经改好送到家里，我现在送您回去。”司机恭敬地关上门，回到驾驶座。 莫云杉拿出镜子，开始思索要让化妆师画一个怎样的妆容。 今晚要作为殷氏总裁夫人出席一个晚宴，惊艳四座这件事，是不管什么身份都不能耽误的。 - 忙起来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便过去一个月。 现代影视城。 殷如离作为制片人家属受邀参加《末世乐土》开机仪式，记者很多，人和镜头挤成一团，她远远站在人群之外，静静等待。 主创们汇聚在一片砖石空地上，铺着红绸布的供台伫立人前，上面供着乳猪、水果、香烛等供品，以求拍摄过程顺顺利利。 莫云杉还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传统仪式，好莱坞开机也有类似的环节，但因为文化不同，仪式的区别很大。 时值夏季，即便是早上的太阳也有些烤人。 时间一到，她简单说了几句对电影的愿景，便分拨开始上香。 演员比普通人更加害怕太阳，眼看制片人没有冗长的致辞，可以早点结束，一个个嘴角都扬高几分。 莫云杉手上拿着三炷香，虔诚地对着供台拜三下。 虽然她不信什么神灵之说，但想要把项目做好的心实打实，虔诚不光是对传统的尊敬，也是对自己的期许。 等所有人都上完香，记者们七嘴八舌地要主创们看镜头，一时间“咔嚓”声此起彼伏。 开机发布会早几天就举行过，所以今天没有采访环节。 结束仪式，莫云杉便脱身去找狐狸精。 “等急了吧？怎么也不打个伞？”莫云杉手遮到殷如离额头上方，“你这是要跟我同甘共苦？” 殷如离：“嗯，打伞记者就拍不到我顶着炎日探班妻子的新闻了。” 莫云杉：“你可真虚荣。” 殷如离握住妻子的手，“等这部电影制作完成，呈现到观众面前，你就会变成许多人心头的蚊子血，到时候喜欢你的人越来越多，竞争激烈，我当然要提前树立好深情伴侣的形象。” 莫云杉失笑，“就你的小嘴会叭叭，今天才开机，你又知道以后的事了？” 殷如离圈住她的腰，红唇在她被晒的热乎乎的耳垂上轻轻碰一下，“你永远永远是最棒的。” 莫云杉顺手搂住狐狸精的脖子，小声说：“我中午要请徐监制和高导她们吃饭，你陪我一起。” “嗯。” 莫云杉继续说：“吃饭之前，我想来点开胃小菜。” 殷如离勾唇，“殷太太，纵欲过度会伤身。” 莫云杉道：“谁让你刚刚又说那么性感的话，我难抵诱惑。” 殷如离无奈摇摇头，“夸你就是性感，你怎么这么自恋。” “不想就算了。”莫云杉推开殷如离。 殷如离牵住妻子的手往前走，调侃道：“你可真不怕狗仔拍，这里肯定有很多。” “刚刚是你主动抱我的，怎么还倒打一耙。” 莫云杉无所谓道，“而且狗仔拍我们肯定都拍烦了，可能什么时候闹出打小三的新闻才会再有人感兴趣。” 的确，自从婚讯公布，两个人被拍到的全都是秀恩爱的照片，除了虐狗，没有任何劲爆点。 最大的赢家是疯狂磕糖的cp粉，每每有两人的同框出来，眼神里全是糖，简直磕到昏厥。 - 为了让女主贝秋秋快点进入状态，高导将莫云杉不多的戏份都调到前面，莫云杉一边要盯片子，一边又要演戏，忙的不可开交。 现代影视城在z市，从a市过来，要先坐两个小时的飞机，再开将近一个小时的车。 莫云杉住在剧组半个月，这半个月里，只有晚上收工才能和狐狸精视频一小会儿，说不了几句就要赶紧睡觉，好保持皮肤状态。 绿幕影棚里。 朱唇性感的女人身着黑色修身西装，脚踩红色高跟鞋，向一个戴着金丝眼镜、西装革履的男人慢慢走近。 男人的目光定在女人的脸上，满是痴迷。 女人绕到男人背后，一只手搭上他的肩，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男人倏然捂住心脏倒在地上。 女人面上没有半点波澜，围着倒地的男人绕一圈，走到他前面一步远的地方站定。 男人的手拼命地往前抓，想抓住前面那只穿着红色高跟鞋的脚。 “你……你……为什么……”他呼吸愈发急促，“救护……救护车……” 女人后退一步，眉毛微撇，下唇轻轻翻出来，表情无辜又淘气。只一秒，面上又只剩漠然。 她摇摇头，转身离开。 镜头给那双红色高跟鞋一个特写，渐渐拉远。 “cut！” “非常完美！” 莫云杉出戏，重新回到那个男演员面前，半蹲下来关心道：“刚才摔那一下我都听到声音了，你还好吗？” 男演员起身，拍拍腿上的灰，受宠若惊，摇摇头：“没事，谢谢莫老师关心。” 莫云杉礼貌点一下头。转身，拍拍手，笑着说：“大家工作辛苦了，等一下会有冰淇淋送来，先休息一下吧。” 工作人员集体喊道：“谢谢莫老师！” 莫云杉眼睛不经意一瞥，看到摄像机后面有个熟悉的面孔。 她的脸上立刻绽开一朵花，快步过去，环住那个人的腰，脸埋到对方颈肩，“你怎么来了？来之前也没说一声！” 半个月没抱到香软的媳妇儿，莫云杉想得不行。 殷如离轻声说：“想你，就来了。” 莫云杉抱着狐狸精舍不得撒手，也不管旁边是不是有人，娇嗲道：“你老婆是不是特别飒特别迷人！” “嗯，我都挪不开眼睛。”殷如离唇边挂着笑，温柔宠溺。 “肉麻，我怪不好意思的。”莫云杉松开狐狸精，走到监视器前看回放。 半晌，感叹道：“我演的真好！” 殷如离忍俊不禁，用手挡住笑。 “你笑什么，没见过美女自恋啊！”莫云杉皱鼻子做个鬼脸，牵住妻子的手往场外走，“我有个十几分钟的休息，就翻翻你的牌子，省得你觉得被冷落。” 殷如离：“我是笑影后可爱。返老还童。” “你说谁老，谁说老！”莫云杉边说边抬手在她肩膀上来了个连环掌。 旁边的侧拍摄像机将这一幕记录下来，之后作为花絮放出来的时候，两个人糖分超标的狗粮屠了一片狗。 - 一进房车，莫云杉就勾住狐狸精的脖子深吻。 狭小的空间里，转不开身，殷如离揽着莫云杉的腰，小步移动，来到床边。 这里没有好的卫生条件，殷如离不会做进一步深入的事，光靠一个吻，便抽干另一个人的呼吸和力气。 莫云杉抓着狐狸精的领子，不停喘气。 休息片刻后，她娇嗔道：“你怎么那么会！”眼中满是渴望，又不得不压抑。 她可不想明天的头条是“影后激.情.车.震，导致剧组无法开工”。 殷如离抚着她的脸说：“因为想你。” 莫云杉垂眸，脸上浮出可疑的粉色。 殷如离笑着捏捏妻子的耳朵，“这么容易害羞，跟小时候一样。” 房车门被拍响，“莫老师，准备开拍了。” “马上来！”莫云杉应完，抱住狐狸精，“你什么时候走？” “晚上的飞机。” “那不是我一收工你就要去机场了！”莫云杉眼中隐隐有水花。 不是她不争气，实在是太想太想这个人了。 “骗你的，我陪你几天。”殷如离亲亲小委屈的额角，“快去吧，我在监视器前面看你。” “坏蛋！”莫云杉愤愤推开她，抹抹眼角爬起来。 第116章 抓紧你x36 下一场是莫云杉和贝秋秋的对手戏。 虽然贝秋秋有天赋，但第一次担纲女主角，难免没有经验，总是找不到机位。 莫云杉很有耐心，亲自教她怎么走位，怎么控制自己的表情，可谓倾囊相授。 她的想法很简单，作为一个电影人，应该用尽全部力量让大众看到好的作品，更好地作品，极致的作品。 有许许多多人通宵达旦，熬过无数个日夜，支撑他们坚持下去的，是梦想。 通过电影传递一种文化，一种精神，一种态度，亦或是一种审美，是许多电影人的梦想。 只有看多了精品，观众才知道什么是好的电影。 这个行业里敬业的、认真的、优秀的人越多，精品才会如雨后春笋，呈现在大众视野之中。 这一场接的是试镜那天的剧情，女反派想要毁灭世界，女主角与她对峙。 贝秋秋拿刀抵着莫云杉的喉咙，沉声道：“你以为我不会把刀刺进你的喉咙。” 莫云杉朱唇微勾，“你会刺进来么？” “我会。”贝秋秋的刀锋往她锁骨中间加深一寸。 “cut！” 莫云杉皱起眉，摇头，“感觉不对，情感牵绊太弱。” 贝秋秋紧张道：“莫老师你觉得我哪里演得不好？是眼神还是语气？” 莫云杉拍拍贝秋秋的肩膀，温柔安慰：“别紧张，先去看看监视器，听听导演怎么说。” 两个人走过来。 殷如离坐在导演旁边，莫云杉自然而然地从后面环住她的脖子，下巴搭上肩膀，将重量都压在她身上。 “秋秋你这里体现出的表情更多是失望，还有一种单纯正邪不两立的决绝，但是你还记不记得这个角色，她的感情很复杂，甚至她没有那么正义。”高导说，“你再找一找人物感情的层次。” “好，我再想一想。”贝秋秋认真记下，犹豫道：“那再来一次吗？” 莫云杉直起身子，过去揽住贝秋秋的肩膀，“先休息一下，我带你去别的地方放松一下，找找感觉。” 她说完，就带着贝秋秋走远。 殷如离面上闪过一个不易察觉的小表情。 这时，一个工作人员递过来一瓶水。 “谢谢。”殷如离笑着接过来。 “殷总百忙之中还来探班，你们感情真好！”工作人员感叹，“真让人羡慕！” 殷如离看看对方工作牌，是后勤人员，“正好，我有让人订月满楼的餐送过来给全剧组的人，应该快到了，交给你可以么？” “可以可以！”工作人员赶忙点头，“殷总太周到了！” 现代影视城附近没什么特别好的餐馆，月满楼是离这里最近的一家高端餐厅，经常有许多大咖扎堆打牙祭，价格不菲。 这个工作人员跟过许多剧组，还没谁壕得给全剧组订过月满楼的餐。 殷如离笑道：“剧组工作很辛苦，莫老师感谢你们付出，这只是一些小心意。” “我也替大家谢谢殷总，谢谢莫老师。”工作人员欠身，“麻烦殷总给我个司机的联系方式，外面有点绕，我去接一下。” 殷如离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过去，“麻烦了。” “不麻烦！”工作人员拿着名片走开，耳朵根发热。 本来以为莫老师已经是最高级别的女神，没想到不混娱乐圈的殷总迷人程度一点不输影后，说几句话就让人心跳失控。 这样的两个人，着实是天生一对。 - 经过莫云杉的小灶，贝秋秋的状态好了很多。后面的拍摄十分顺利。 结束后，莫云杉拿过她的剧本，交代道：“回房间再把这一段读一遍，反复去感觉她的心境，不要着急，慢慢进入她的世界。” “好，我会努力的，谢谢莫老师！”贝秋秋九十度鞠躬，态度极为恭敬。 莫云杉笑着打趣站在一旁陪着的执行经纪：“小企鹅，你们家艺人礼貌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齐颖儿回道：“莫老师教得好，学生当然要感恩戴德。” 贝秋秋直起身，瞥齐颖儿一眼，唇边闪过一丝冷笑。目光转向莫云杉的时候，又瞬间绽出个真情实意的笑，“莫老师，我先回去温习功课，祝你晚上约会愉快！” 莫云杉挽住一旁静立不语的妻子，小鸟依人地靠在她肩上，“谢谢，我们会的。” 大大方方，一点没有不好意思。 - 莫云杉挽着殷如离回到酒店房间，一进门就迫不及待想来个法式湿吻。 但媚态天成的狐狸精挡住她的嘴，又将她抵在墙上固定住，不叫她采着香花。 莫云杉眉尾下撇，“坏蛋，你又想干什么？” “你对那个小姑娘很好。”殷如离直言，“我吃醋。” 莫云杉蓦然弯了唇，“闷骚的小狐狸怎么转性了？” “因为余生很短，我想好好珍惜。”殷如离手掌顺着莫云杉的脑袋抚到耳畔，“我的想法、我的心情、我的一切，都想第一时间跟你分享。” “你干嘛总突然说这种让人想掉眼泪的话！”莫云杉用手在眼眶旁边扇风，“这么多天不见，明明该先问候彼此身体的，怎么走起心来了！” 殷如离抓住莫云杉的手腕，放在自己心口，“身心可以合一。” 莫云杉的手得到指示，好好摸了摸妻子的“真心”，评判道：“我媳妇儿的心热情、柔软，还很宽广，真是一颗好心。” 殷如离双手搭在莫云杉腰侧，露出不满之色，“我说我吃醋。” 莫云杉故作不懂，道：“觉得酸的话，吃点盐中和一下。” 殷如离把手放下来，扬扬下巴，“看来殷太太并没有多想我，今晚还有一趟航班，我——” 这句话被莫云杉的吻打断。 “我媳妇儿傲娇起来怎么这么可爱！”莫云杉眼睛弯成月牙，“越来越可爱。” 她的唇紧挨着狐狸精的，说话的时候四瓣唇不时碰在一起，彼此都能感受到唇畔的甜软。 “那你喜欢么？”殷如离幽深的眸子似乎能把一切都吸进去。 包括莫云杉的魂。 “喜欢，很喜欢，全世界我最最喜欢的就是我的狐狸精，只属于我一个人的狐狸精。” 听到妻子的表白，殷如离勾勾唇，道：“这么大年纪还说这种肉麻的话，脸不红？” “是你诱着我说的。”莫云杉揉揉狐狸精的脸，“你喜欢听的话，再肉麻的话我也说。我爱你，全世界最爱最爱的就是你。” 殷如离：“我好看还是贝秋秋好看。” 莫云杉没绷住笑，但不是嘲笑，是满含宠溺的笑，“当然是我媳妇儿好看，十个贝秋秋都比不上你的一个小指甲盖。” 殷如离蹙眉，“你是不是觉得我跟一个小姑娘较劲很小心眼？” “我的狐狸精又不是第一天小心眼，我十几年前就知道了，那时候我就喜欢死了你的小心眼，喜欢你只对我一个人小心眼。”莫云杉用鼻尖蹭蹭面前的人，“你还想听什么肉麻话，我今天给你说个够。” 殷如离重新圈住妻子的腰，胳膊收得很紧，不留一点缝隙。 “肉麻的话听完，该吃肉了。”她的表情陡然变换，与方才那个吃醋的小娇妻判若两人。 莫云杉轻笑，“你知不知道，我有时候觉得自己娶了两个老婆。” “另一个在哪里？” 莫云杉用手指点点殷如离的额头，“在这儿。一个性感，一个可爱，我太赚了。” 殷如离：“我是不是比贝秋秋可爱？” 莫云杉整颗心都要融化，面上却摆出个浪子表情：“当然是小姑娘更可爱。” “不说实话，该罚。”殷如离轻咬妻子的耳朵，“连着过去十几天让我思念成疾一起罚。” 莫云杉一只手抓住殷如离衬衫上的细长腰带，扯下来，绕在自己手腕上，“要怎么罚都随你。” 殷如离眼露惊异，仅一秒，惊异被欲念取代。 妻子的一番心意，她当然照单全收。 - 莫云杉的戏份本就不算多，前面已经完成一大部分，狐狸精在的几天，剩下一部分也顺风顺水地拍完，她作为演员的使命暂时告一段落。 戏份都结束这天，剧组给莫云杉准备了一个杀青蛋糕。 只不过这蛋糕推到莫影后面前的时候，她第一句话是：“蛋糕多少钱，就不用在我身上浪费经费了吧！” 其他人先是一愣，随即全部看向影后旁边的总裁。 殷如离看看剧组的人，又看看蛋糕，“这是我个人送你的，不花剧组的钱。” 莫云杉皱眉，“你花的是我们家的钱！”捶捶心口，“我的心更疼了！” 其他人和莫老师相处这么久，自然看出她这是在开玩笑，纷纷打趣起来。 不只是哪个胆大包天的演员率先挖一坨奶油抹到莫云杉脸上，紧接着，大家群起而攻之，将莫云杉围在中间，一个个都作势要给她抹个大花脸。 莫云杉告饶：“好了好了，别闹，别弄花了我的盛世美颜！” 在一片欢声笑语中，莫云杉杀青。 虽然整个剧组的人才相处短短二十天，但每个人都被莫云杉折服。 她的认真敬业，以及追求完美细节的执著，放眼整个电影圈，也没有多少人可以媲美。 事实上，她并不是任何时候都会笑脸迎人的那种人，有时候发起飙来全剧组没一个人敢出一声大气的。 只不过莫老师生气归生气，每次都会说清缘由，出现失误的人可以及时纠正，还能学到很多东西。 所以被她骂过的人也从来不记仇，甚至，还沾沾自喜能被莫老师记住。 殷如离看着妻子发自内心的笑，也不自觉跟着翘起嘴角。 从以前到现在，她都把她的梦想放在心上，从未改变。 第117章 抓紧你x37 “秋秋，过来一下。” 莫云杉将贝秋秋叫到自己的车里。 “莫老师怎么了？”贝秋秋有些忐忑，“是不是我哪里演得——” 莫云杉摆摆手，打断说话的人，“不是戏的事。”微顿，“你要自信一点，我的女主角一定要有‘全世界老娘最厉害’的自信，知不知道？” “嗯！”贝秋秋笑着点点头，明媚的笑配上婴儿肥，可爱极了。 莫云杉犹豫片刻，开口道：“你和企鹅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事？” “嗯？”贝秋秋眼中闪过一丝惊慌，“莫老师怎么突然这么问，我们挺好的，她把一切都安排得很好，我对她的工作也很满意。” 莫云杉摇摇头，“你们两个人的气氛不对，我看得出来。” 贝秋秋眼帘微垂，抿住双唇。 莫云杉道：“当初让企鹅跟着你，是我觉得她是个很有能力的孩子，如果你们相处上有什么不愉快，不用抹不开面子，直接告诉我。在一起工作，要是总别着一股劲，对你对她都不好。” 贝秋秋与莫云杉对视片刻，低声道：“莫老师还记得我在比赛上说过，曾有过一段很黑暗的时光。” “嗯。”莫云杉应道。 贝秋秋指尖绕住发梢，欲言又止。 莫云杉笑得温柔：“我也是从你这个年纪过来的，你要是信得过我，可以把我当成姐姐倾诉，说不定我能帮到你。有些情绪埋在心里会很痛苦。” “不是不相信莫老师！”贝秋秋赶忙澄清，“因为我的私事占用莫老师的时间，我有点过意不去。” “这么大点个孩子这么沉稳，我都要心疼了。”莫云杉说，“刚刚不是说了，你现在不要当我是什么莫老师，我现在就是知心姐姐。” 贝秋秋呼出一口气，道：“我和齐颖儿很早以前就认识，她的父母跟我的父母是很好的朋友，以前经常来家里做客。” 莫云杉心中冒出一个猜测，但又觉得想多了。 “我暗恋她。”贝秋秋露出个不好意思的笑，“十三岁就喜欢上一个人，是不是太早熟了。” 原来这两个小朋友真的有事。 莫云杉温声道：“现在还喜欢？” “现在……”贝秋秋摇头，“我不知道。” 沉默半晌，她垂下头，“我以为她也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我的，但是好像自作多情了。她三年前离开家，我就没有再见过她。那时候我每天都很痛苦，我甚至去网上查怎么能梦到一个人。” 小姑娘唇边升起一抹苦笑，“是不是挺傻的。” 莫云杉轻轻抱了小姑娘一下。那种感觉，她懂。 “其实……”贝秋秋有些踟蹰。 “没关系的，你今天说的话我听过就忘，绝对不告诉别人。”莫云杉道。 “其实我面试莫老师的剧组，是因为上次比赛看到她跟着你。”贝秋秋头垂得更低，“我想报复她，才想找机会到她面前……没想到莫老师会让她给我当经纪人，为我做那么多，我感觉辜负了你的期待。” “这样啊。”莫云杉浅笑，“你表现得挺好，并没有辜负我的期待，人本来就是复杂的生物，你或许有一些自己的小心思，但我看得出来你对角色很投入。我对你的期待就是演好这个女主角，其他的事，我相信你可以自己处理好。” “谢谢莫老师，我好怕你生我的气！”贝秋秋心头的大石总算落地，表情明媚许多。 通过这些天的相处，她真心把莫云杉当成自己的老师，也因此，对自己的初衷感到十分愧疚。 如今把话说出来，总算扫去此前的紧张和阴霾。 “别人的感□□我从来不会插手，不过作为过来人，可以跟你聊聊。”莫云杉笑道，“如果你不想，我也不强求。” 贝秋秋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莫老师一定觉得我的想法很幼稚。” “陷入感情里的人大多数都会变幼稚，”莫云杉指指门口，“殷总裁那样的人也会变幼稚，没什么丢人的。” “只是在感情里，一旦有一方真的开始报复，最后一定会两败俱伤。”她说。 “人的一生可以看很多新奇的风景，做很多有趣的事，如果你想和另一个人纠缠不休，先问问自己，你心里的是爱还是恨。” 莫云杉神色认真，“如果你和一个人在一起不是因为爱，你的路会越走越窄，最后走进一个死胡同。当然，我尊重你的想法，只是会为你心疼。” 贝秋秋怔愣好半晌，轻声道：“莫老师好像总是能把一切都处理好，我也想成为你这样的人。” “你还年轻，不用逼自己这么紧，我倒是很羡慕你还有那么多时间去尝试不同的东西。” 莫云杉眉眼愈发温柔，“我小时候可没有你这么稳重，是有一个人很耐心很耐心地陪我长大，哪怕我再任性，她总会无条件包容我，如果没有离开过她，我不知道自己曾经被那么深那么深地爱着。” 贝秋秋被那双眸子吸进去，那里面的缱绻、眷恋太过炽热，以至于她的心脏都开始隐隐发酸。 莫云杉拍拍贝秋秋的手背，“如果喜欢，就努力抓住，如果不喜欢甚至恨上了，就狠狠骂她一顿，哪怕打她一顿，然后甩开她。你的人生是自己的，是不是？” “谢谢你，莫老师。”贝秋秋眼眶泛红，“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为什么呢，”莫云杉仰起头思索片刻，“大概是因为我的幸福来之不易，所以希望身边的人可以不走我走过的弯路，不要等到年岁渐长才后悔曾经把时间浪费在无休止的怨怼还有……思念上。” “我知道了。”贝秋秋深吸一口气，打起精神，“我会好好想清楚，对她到底是爱还是恨。” 莫云杉笑盈盈道：“我要回家陪陪我的大宝贝儿，过阵子再来剧组，我不在的时候你可不能偷懒！” 贝秋秋使劲点头，绽出个笑，露出两个小酒窝。 - 去机场的车上，莫云杉靠在殷如离肩头，“狐狸精，你说如果我高中的时候就喜欢上你的话，我们会不会早恋？” 她努努嘴，“我都没早恋过。”语气很是遗憾。 “高中……我觉得那时候的自己可能不会喜欢上你。”殷如离说了句大实话。 “你什么意思！”莫云杉抬起头怒目而视，“我那个时候不好看吗？！” 殷如离反问：“你觉得我是因为你好看才喜欢你？” “不然呢？我那个时候还有别的优点吗？”莫云杉眼睛一眨不眨，半点不像在开玩笑。 “……”殷如离摸摸妻子的脑袋，说不出话。 “你为什么高中不会喜欢我？”莫云杉抓着刚才那句话不放，非要问出个究竟。 殷如离：“大概因为我不喜欢傻子。” 莫云杉声音冰冷：“是不是想离婚？” 殷如离扶住妻子的脸，亲亲柔软的唇角，“因为我小时候有眼无珠。” “这还差不多！”莫云杉将脑袋歪倒在狐狸精怀里，“那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殷如离道：“或许是迎新会上跟你跳舞的时候。” 莫云杉得意洋洋，“原来你是被我的舞姿折服的！” 殷如离：“不是，是我坐到你身上的时候，想吻你。” 莫云杉莫名有些结巴：“你……怎么变……变这么直接了！” “我发现直接有直接的益处。”殷如离眯起笑眼，“我的小公主三十多岁还会害羞脸红，甚是可爱。” “你可别瞎说，我早就不是当初那个任你欺负的小白兔了！我现在是大狮子，专吃狐狸！”莫云杉说着，还张开嘴朝狐狸精“嗷呜”一声。 非常“凶狠”。 殷如离凑到莫云杉耳边，呵气道：“那我甘愿给你吃。” 莫云杉喉咙动了动，双眼发直，魂儿先一步飘回家里的大床上。 - 熟悉的烤肉店内。 辛芮吃得满嘴流油，闲聊道：“莫老板，你的电影拍得怎么样了？” 莫云杉回答：“拍摄部分基本完成，后期还需要一段时间。” 她沉沉叹口气，“我都快愁脱发了。” “老殷，这我就得批评你了，看媳妇儿愁成这样你还吃得下！”辛芮从殷如离筷子上抢走一块肉，“你好歹装装样子呢，别吃了。” 殷如离：“……” “狐狸精给我投了好大一笔资金呢，你别说她。”莫云杉夹起自己碗里的一块肉，送到妻子嘴跟前。 殷如离笑着吃进去，细细咀嚼。 “哎呦我牙又要酸倒了！”辛芮捂住腮帮子，“实话实说，我有点怀念你们闹别扭的日子，那时候我还是人，现在我就是一个大灯泡子！不，是长着大灯泡眼睛的狗。” 莫云杉忍不住翻白眼，“你这都什么奇奇怪怪的比喻。” 殷如离捏捏她的脸，“辛老师就是嫉妒我有一个好媳妇儿。” “别捏我脸，肉捏松了！”莫云杉上一秒还疼媳妇儿，下一秒就翻脸不认人。 殷如离悻悻收回手，低头吃东西。 辛芮幸灾乐祸道：“老殷你家庭地位不行啊！” 殷如离假笑：“吃肉还堵不住辛老师的嘴。” “我不是故意凶你的。”莫云杉摸摸殷如离的脑袋，像在摸小狗。 殷如离点点自己的脸，“亲我一下我就不生气。” 莫云杉摇头拒绝。 殷如离撇撇嘴：“那我生气了。” 莫云杉迅速在狐狸精脸上亲一下，笑眯眯道：“乖。” 辛芮“啧啧”几声，“殷大总裁私底下这么受，得震碎多少无知少男少女的心！” “辛老师没结过婚，当然不知道为另一半让步是一件多幸福的事。”殷如离牵起莫云杉的手，在辛芮眼前晃一晃，“只要殷太太开心，我做攻做受无所谓。” “讨厌！”莫云杉拿小拳拳锤狐狸精的胸口，“你这样会给芮芮造成心理阴影，以后她都不跟我们一起吃饭了怎么办！” “两个戏精！”辛芮端起杯子闷一口酒，“你们根本不懂一个人的潇洒！” 殷如离调侃道：“我记得辛老师之前还说这家店老板的小胡子性感，没下文？” 辛芮：“当时可能被沙子迷眼睛了。” 莫云杉握住辛芮的手，“我可以让你加入我们的家庭。” 殷如离一记眼刀飞过来。 辛芮打个寒颤，把手收回去，“我可能不是加入你们的家庭，是死在你们家里。” 莫云杉用手挡住嘴，悄咪咪对辛芮说：“你是不也觉得她挺小心眼的！” 殷如离一把揽住妻子的腰，将人扯进怀里，贴着她的耳廓说：“你是不是想在辛老师面前上演活色春香？” 莫云杉耳朵敏感，被说话的热风一吹，脸差点变色。 “你可真是个变态！”她推开狐狸精，拿起筷子，夹起什么吃什么。 脸上的燥热怎么都散不去。 殷如离勾起唇角，心情颇好。 辛芮摇摇头，还是老殷套路深，小云云恐怕这辈子也玩儿不过。 她举起酒杯，“看到你们这样，我是真高兴，希望你们永远这样幸福下去，闪爆我这个大灯泡！” 另外两个人端起杯子，碰上去。 莫云杉刚放下杯子没几秒，就倒在殷如离身上，嘴里不知念起什么咒。 辛芮又给自己倒一杯酒，“这杯祝你们今晚度过一段超美妙的时光。” 殷如离也倒满酒杯，碰上去，弯唇，“借你吉言。” 辛芮坏笑几声，捻出个兰花指，“你这个死鬼！” 当场醉倒的莫云杉被媳妇儿拖回家，此时的她，还没有意识到要经历一个怎样的奇妙夜晚。 第118章 永远抓紧你(the end) 莫云杉睁开眼睛，揉揉脖子，“我昨晚是不是掉到井里了？” 初醒的声音，沙哑，又带着些许慵懒，十分性感。 殷如离没出声，伸出手帮她轻轻按摩。 “你怎么对我这么殷勤？”莫云杉扶扶腰，也疼得厉害。 她觉察不对，大声质问：“是不是你昨晚对我做什么禽兽行为了！” 殷如离只淡淡说：“是你情我愿。” “什么你情我愿，我骨头都要碎了，肯定是你趁我喝醉胡作非为！”莫云杉摸摸手臂，有类似于淤青的痛感。 昨晚那么疯狂，我又不记得？！ 也太亏了！ 殷如离道：“要说胡作非为，也是你更胜一筹，我的腰该去买一个保险。” 莫云杉将信将疑，“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我。” “不信的话你可以自己检查。”殷如离直视她的眼睛，“要我现在脱？” “不要，我可没体力再来一次。我想赖床。”莫云杉缩到殷如离怀里，脑袋舒舒服服枕在她胳膊上。 殷如离一只手摸着那个毛脑袋，“我陪你一起赖。”极尽宠溺。 莫云杉：“我记得你今早不是要开一个什么会来着？” 殷如离：“挪到下午了。” 莫云杉“嘻嘻嘻”笑着说：“你该不会是为了陪我赖床，特意改的时间吧。” “我的确是为陪某个醉鬼多睡一会，特意改了开会时间。”殷如离眉梢微挑，“所以，是不是要付报酬。” “你看看你的奸商嘴脸！”莫云杉用两只手挤住臭狐狸的脸，“报酬没有，不过奖励倒是有一点。”说着，在臭狐狸嘴上嘬了一下。 “还不够。”殷如离说。 “贪得无厌的人一般都没有好下场。” “那换我给你奖励。” “为什么给我奖励？” “奖励你昨晚的优异表现。”殷如离吻上去，温柔，缠绵。 …… 莫云杉鼻子嗅一嗅，摸着咕咕叫的肚子下楼。 灶台上一口瓦罐锅“咕嘟咕嘟”作响，越靠近，味道越浓。 是肉沫与米粒互相融合的香味。 莫云杉从后面环住殷如离的腰，“我的小媳妇儿在煮什么？” “殷太太现在对自己的定位越来越不清晰，该打屁股。”殷如离用小勺舀出一口粥，仔细吹吹，递到莫云杉嘴边，“尝尝。” “嗯~我的小媳妇儿手艺真好~” 殷如离关火，扭头道：“你还想抱到什么时候？” “抱到地老天荒。” 殷如离失笑，“怎么比小时候还赖皮。” 莫云杉用脸蹭蹭妻子细腻的颈子，“我就是想抱到地老天荒，一辈子不撒开。” 殷如离转身，回抱住她，“你想抱多久就抱多久，等你抱够了我们再吃饭。” 莫云杉瞬间撒手，“还是吃饭吧，好饿。” 殷如离：“……” 莫云杉亲了一下狐狸精眼下的小痣，“莫太太辛苦了，我给你盛粥？” 殷如离扶住莫云杉的肩膀，将她转个方向，“你乖乖坐着，我来。” 莫云杉：“你是不是心疼碗？” 殷如离：“是。” 哼！ 莫云杉走的时候把头发甩飞起来，甩了殷如离一脸。 殷如离笑着摇摇头，幼稚。 莫云杉刚坐下，门铃响起。 她懒懒起身，走到门口，小屏幕上的人是阮轻语。 大门打开，阮轻语直奔殷如离而去。 “殷阿姨，我好难过！”她刚张开双臂，面前多了一张脸。 莫云杉抱住阮轻语，“宝贝受什么委屈了？” 阮轻语：“你好容易吃醋。” 莫云杉：“……” 阮轻语继续哭诉：“我晾了苏秦一年，她根本对我的放弃无动于衷！怎么会有这种烂人！” 一年…… 恐怕是凉了。 莫云杉不好打击孩子信心，安慰道：“再晾一年说不定她就幡然悔悟了。” 阮轻语看向殷如离：“殷阿姨，你妻子把我当傻子骗。” 莫云杉若无其事地拍拍阮轻语的背，“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先坐下吃点东西。” 阮轻语的肚子适时发出“咕~”的一声。 那就吃点吧。 她就近找个位置坐下。 殷如离走过去多盛一碗粥放到小姑娘面前。 阮轻语甜甜一笑，“谢谢殷阿姨。” 莫云杉：“孩子正在长身体，只有粥吗？” 殷如离：“你昨晚说要开始减肥，今天只喝一碗粥。” 莫云杉：“我不记得了。” 殷如离宛若听不见，拿起汤匙，慢条斯理进食。 “……” 莫云杉看看面前的皮蛋瘦肉粥，委屈巴巴，昨晚怎么会说那么丧心病狂的话呢？！ 减肥怎么能靠喝粥，不科学！ 而且喝粥怎么喝得饱！ 她摸摸自己的肚子，要不是知道狐狸精没有异能，最近这个食量，都像是里面怀了只能吃的小狐狸。 阮轻语倏然开口：“莫阿姨还说要找我做女主角，根本是骗小孩的话。” 莫云杉眨眨眼睛，“那个……是你殷阿姨不想你进娱乐圈，我好说歹说都没用。” 殷如离静静看着编瞎话的妻子，不发一语。 莫云杉躲开狐狸精的视线，冲阮轻语露出温柔慈爱的笑，“你以后是要继承家产的，娱乐圈没什么意思。” 阮轻语仰起头把碗里的粥一饮而尽，擦擦嘴，“我吃饱了。” 莫云杉见小孩没追究，松了口气。 阮轻语盯视着莫云杉，说：“苏秦肯定还对殷阿姨念念不忘，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死灰复燃。” 莫云杉下意识答道：“苏秘书不会的。” 说完，感觉哪里不对。 怎么帮昔日情敌说起话来了？ 阮轻语对殷如离道：“殷阿姨你很幸福。” 莫云杉还以为小孩要夸她大度，沾沾自喜，下一秒—— “莫阿姨这么傻，一定很有福气。” 莫云杉：“……”好像从第一面开始，这个小屁孩就对我的智商格外怀疑！ 莫阿姨觉得有必要改变自己在小屁孩心里的印象。 她也三两下喝掉碗里的粥，摸摸妻子的脸，交代道：“我有大事要做，你收一下碗，晚上给你奖励。” 殷如离抓着她的手亲一下，算是默认。 “让前女友哭着喊着求复合这事儿我有经验！用在苏秦身上也差不多，莫阿姨给你传授功法。”莫云杉搭着小姑娘的肩膀把人带到书房，有模有样。 殷如离看着一大一小两个背影，唇角上弯。 她想要一辈子宠着她的小公主。 希望她的小公主一辈子保有童真。 一辈子，都不再需要掩藏眼泪与无助。 像现在这样，就很好。 - 一年后。 《末世乐土》在国内还未上映，gn国际电影节获奖的好消息就先在网络平台炸开花。 谁也没想到，这个当初许多人都不看好的项目会拿到gn最佳电影奖，那是有许多国家的影片都在激烈角逐的权威大奖。 莫云杉身着一袭红色礼服献身电影节红毯的时候，外媒立刻为她留出头版头条。 当年一举夺得奥斯卡的华人影后如今带着华国电影来到电影节，堪称一个传奇。 由此，也改变了许多人对华国电影的刻板认知。 而风光背后，只有为这部电影奋斗过的人知道如今的成果是多么来之不易。 拍摄期间为抢天光，两点睡四点起的日子；为制作精良的特效，反复开会、争论、脸红脖子粗的模样；一次又一次审核碰壁，心灰意冷却又一次次重拾战旗的那些时光。 这部电影的成功，不得不提到一个人，永远斗志昂扬的制片人。 在所有人心中，莫云杉就是整部电影的主心骨，在她的字典里，似乎从来没有“放弃”两个字，每当有人情绪崩溃想要退出，莫云杉不会说什么，而是会接过他手里的工作，会做的默默做完，不会做的就从头学。 每每这个时候，丢下工作的人又会被她那股韧劲折服，重燃信心。 这部电影一路跌跌撞撞，那么多人的努力，如今终于没有白费。 - 在国内电影人大会上，莫云杉受邀上台分享。 她接过话筒，落落大方，“电影就像人生，不是只有一种颜色。文化之美，不在于大同，而在于碰撞。自信的人允许各种各样不同于自己的见解存在，可以包容不同的声音，电影也是如此。敢于探讨在现实生活中人们避讳提及的问题，这才是一部自信的电影……” 她的演讲没有慷慨激昂，只温润地娓娓道来，但台下许多人都露出激动之色。 “电影如人生，人生如电影。” 莫云杉噙笑，“愿有一天，我们每个人都能当自己的导演，不为别人的标准而活，只当自己。你可以喜欢男人，也可以喜欢女人；你可以结婚生子，也可以孑然一身；你可以像大多数人那样重复单调的每一天，也可以永远不停追寻更有趣的生活。” 静默几秒，台下爆发出如雷般的掌声。 台上主持人面朝台下观众，接着莫云杉的话说了一番，转头问道：“莫制片人接下来的计划可以透露一二么？” 莫云杉红唇微弯：“和我的妻子迎接迟到的婚礼，然后去度蜜月。” 台上的她耀眼张扬，一如当初站在奥斯卡领奖台上那样。 殷如离凝望着台上的人。 这回，她不用再躲在人群里。 那个耀眼夺目的女人，是她的妻子，她的荣耀。 莫云杉看向台下，对上狐狸精的目光，看到她的嘴在动。 ——我爱你。 莫云杉读出妻子的嘴型，笑靥粲然。 ——这一生，多幸运，能碰到一个那么那么爱她的，从情窦初开到桑榆暮晚，会一直牵着她走下去的人。 ——这一生，多幸运，她一腔孤勇奋力追逐，让难了的余情重新开花，结出满树红果。 ——这一生，多幸运，她唯一爱上的人，也奉她是此生唯一。少年迟暮，白首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