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卖凶宅那几年》 第1章 挑殃 大家知道凶宅吗? 所谓凶宅,就是里面曾经有人横死过的房子。 横死一般就是指非自然死亡,比如遭到意外身亡、自杀、他杀等等。以这种方式死亡的人,据说因为阳寿没有过完,自己会很不甘心,死后通常就会阴魂不散。 他们的鬼魂会滞留在原先的住所,所以这种房屋一般都会有怪事发生。 而这种房子,房主一般都会折价处理。那几年,我迫于生计,阴差阳错地做起了倒卖凶宅的营生,以超低价格买进,处理之后再高价售出。 倒卖凶宅的收入的确可观,那几年我也赚了不少钱。可是我所遇到的那些诡异离奇的事,却在我洗手不干之后的若干年里,如噩梦般挥之不去。至今想起来依然脊背发凉,冷汗层出。 今天我终于鼓起勇气把我的故事说出来,也是想通过这个办法给自己的过去做个彻底的了断。 我叫李阳,那年刚好大学毕业。上大学的几年不知道怎么搞的,一直是背运缠身,做什么都失败,毕业后想找工作也是四处碰壁。不但没赚到钱,反而欠了不少外债。 我的老家在农村,当年作为唯一一个考出来的大学生,被乡亲们吹吹打打送出了村口,荣光一时。可是现在却是混的最惨的一个,当年那些没考上大学的发小,由于早早出来混社会,现在都人模狗样的,一个个都很风光。 自尊心作祟,我也很少回老家,我更不想父母跟着我着急上火。 可是自尊心不能当饭吃,就在我焦头烂额,生活快撑不下去的时候,突然接到了我三叔的电话。 说起我三叔,那绝对是个神人。 这个神字,不是神奇的神,而是神经的神。 三叔年轻的时候,有点不务正业,每天喝酒赌钱,被爷爷撵出了家门。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几年后回来的时候,身上穿着一身脏兮兮的破道袍,居然成了一个半吊子的道士。他进门见到我爷爷不叫爹,张口喊了一句施主,差点把我爷爷气过去,后来被我爷爷直接拿棍子给打了出去。 三叔不敢进家门,就去镇上给人摆摊算命。 不过我能活到今天,还得亏了我这个不靠谱的三叔。 那年我正在外求学,突然接到爷爷病危的电话,就跟学校请了个假,风风火火地跑回了家。回家后,发现我家的老屋前面围了好多人, 姑姑红着眼睛告诉我,我爷已经不行了,但就是不肯咽气,是想见我最后一面呢。 我急忙来到爷爷的床前,鼻子一酸眼泪就流下来了。原本身体硬朗,精神矍铄的爷爷,变得我都不敢认了。他躺在床上,眼睛紧闭,有气无力的。嘴里却不断地嗫嚅着我的名字。 听说我回来了之后,爷爷的眼皮跳了跳,睁开了眼睛。他吃力地抬起手臂,指了指门口。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除了我以外,都离开了房间。 我看到爷爷额头上的皮肤在蠕动,并出现了一条条白色的条纹,看的出来那是平时藏在皱纹下的,没有经历岁月摧残的白嫩皮肤。 爷爷的眼睛一直盯着我,喉结动了动,像是要跟我说话。 我赶紧把头凑过去,想听得仔细一些。 这时,我发现爷爷的表情很痛苦,也听到他的喉咙发出了嘶嘶的声音,跟轮胎漏气了一样。他的脸胀得通红,胸脯一起一伏。 我从来没经历过这些,不知道爷爷这个样子是不是要死了。我焦急万分,张口想问问爷爷怎么样了? 谁知道就在我一张嘴的时候,从爷爷的喉咙里突然吐出一股气来。 这股气没有其他将死老人的那种恶臭,反倒有着一股清香。我张着嘴,对此猝不及防。那口气被我一口吸了进去,一股冰寒的气流,顺着我的喉咙钻入了体内,并且迅速布满了全身。在那一瞬间,我就觉得自己像掉进了冰窟窿一样,而且头重脚轻,身体里也像灌了铅,沉得我站立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大家听到动静,急忙冲进来。这时爷爷应该已经去了,可我虽然能看到他们,却好像没了知觉,最糟糕的是我连张嘴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就在这时,许久没回家的三叔突然冒了出来,大声喊道:“阳子被殃打了,都别动他。” 看到我的情况紧急,大家也没什么好办法,加上爷爷刚刚过世,家里也乱了。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让三叔来折腾我。 三叔把我抱到别的房间,找了个破碗,又从身上的褡裢里摸出一把豆子,我能看到里面有糯米、黑豆什么的,别的我也没看清。 三叔把豆子放在破碗里,又从爷爷的酒葫芦里倒了半碗酒进去,然后捧着破碗叨咕半天,最后划了根火柴把碗里的酒点着了,屋里顿时弥漫起了五谷香和酒香。三叔也不怕烫,把手伸进碗里搅合了半天,然后用全是酒气的手在我耳垂和脚心都捏了捏,然后掰开了我的嘴,把那还有火苗的酒给我灌了进去。 那碗酒被三叔脏兮兮的手鼓捣了半天,我感到很恶心,但是奇怪的是没有半点力气,也没法说话。那碗酒喝下去,有一股暖流,身体也舒服了不少。 三叔在怀里摸来摸去,好像在抠身上的老泥,足足摸了五分钟,这才不知从衣服的哪个地方里摸出一根针来。那针细如牛毛,黑不溜秋的,也不知道是脏了还是原本就那个颜色。 三叔捏着那针,闭着眼睛,像是在运气,脸上的汗滴滴答答往下淌。这时,爸妈也都围拢过来,看到这情况,心里焦急却也不敢去打扰他。 终于三叔猛地睁开眼睛,把那针往自己左手的中指猛地一刺,然后又把那根针戳在了我的眉心,咬着牙蓄着力,好像在把什么东西往外挑。 那针刺在眉心,没一点痛感。而这时,三叔好像把全身的力量都憋到那一根针上了,他左手撑着炕,右手捏着针,用力的挑着,憋得脸红脖子粗的,终于挑出了一条黑绿色的细丝。那细丝离体之后,霎时就化作白雾消失了,那根针也断了。 事后我们才知道,人死前呼出的最后一口气叫“殃”,这口气是人一辈子积累下最脏最毒的东西,落在花上花都会枯萎,人要是不小心粘在衣服上都要生一场大病,被扑在脸上甚至一两年都恢复不了元气,人们常说的遭殃就是这个意思。像我这种直接吃进肚子里的,如果没有三叔在,肯定就没命了。 即便是这样,我身体也是经过了小半年才逐渐恢复过来。 经过了这件事,家里人对三叔的看法有所改观,村里的人也看到了三叔的确是有些本事的,于是家里有些什么红白喜寿事,也会找到三叔帮忙张罗。但是三叔那种性格,在这个家里依然有些格格不入,也没人愿意搭理他。只有我放假回家的时候,能陪他聊聊天,说说话。 有一次我刚到家,三叔突然神秘兮兮地找到我,说:“大侄子,你帮三叔个忙,等事成了,有你的好处。” 我听他讲完,鼻子差点没气歪了。这个倒霉催的三叔竟然让我替人去钻死人棺材。 我跟三叔相差只有八岁,加上三叔那放荡不羁的性格,更多的时候我和他也是口无遮拦,没大没小。所以听他说完我就火了:“帮你个大头鬼?你还知道我是你大侄子啊?你这是要活埋我啊?” 见我急了,三叔急忙跟我解释,原来村里的老梁头突发重病,昏迷不醒,眼看就要死了。可是梁家是十里八村数一数二的富户,他死不要紧,他还有三个儿子,死后这家产怎么分也没个说法。于是他三个儿子找到三叔,让三叔想办法再给老梁头续命三天。 于是三叔就想了个瞒天过海的办法,并且找我帮忙。他说让我钻棺材,也只是做个样子,那棺材也是纸盒糊的,上面盖上一层浮土,我在里面躺一晚,第二天天亮就把我弄出来。 听三叔说完,我没好气地回道:“那特么也不帮,活人钻棺材,多不吉利。” 三叔却说道:“我的傻侄子,你还想着你吉利不吉利呢?你爷爷的那口殃气,我虽然帮你挑出来了。但是你霉运未除,弄不好会倒霉一辈子。我想的这个办法也是一举两得,一方面帮了老梁家,另一方面你躺进棺材,阴阳两隔,就算是死过一回的人了,该有的霉运也都消了。等明天你从里面爬出来,我保管你容光焕发,以后更是风生水起,财运亨通,平步青云,大富大贵……” 三叔喷着吐沫星子,掰着手指头给我算了半天,后来又拿出两千块钱塞给我说是定金,事成了还有大钱。 我知道老梁家肯定给他不少钱,见他说得煞有介事,就有些心动了,脑子一抽就答应了他。 一切在三叔的安排下,有条不紊地进行。当天晚上,我钻进了三叔准备好的棺材里,那棺材就在后山的一个挖好的坟坑里。除了棺材和我是假的,其他的都是按照正常的丧事进行的。我躺在棺材里,听到那老头的三个儿子哭得跟三个傻逼似的,还直冲我叫爹,差点没乐出声来。 可是等他们把棺材盖上,并在上面盖了一层浮土之后,我就有点后悔了。 棺盖一封,里面一片漆黑,一丝光都没有。等上面一层浮土盖上去,四周更是一片死静。我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ps:发书不易,陪伴更难。新书已开,这里有更加新颖的剧情,更加丰富的人物。十三希望有你们一直陪我走下去。现开通本书读者粉丝群,无论是你想在本书客串个角色,还是对剧情有着自己的看法,或者对作者本人有什么要说的,十三都欢迎入**流:310164161 ) 第2章 倒卖凶宅 我很想撂挑子不干了,推开棺材盖子跑出去。 可是这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刚躺进来就给人拆了台,似乎有些不太地道。更何况那三个儿子爹都叫了,我要是跑出去,非把我活劈了不可。 于是我硬着头皮躺在里面,掰着手指头算着时间。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这心也够大的,竟然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彻底不知道时间了,也不知道距离天亮还有多久。明明那棺材盖子上面蒙了土,可是我却能感觉到有一股冰冷的风,从棺材外面灌了进来。 那风吹到身上,跟刀子割过一样的疼。而且除了我自己的心跳声,我还听到从棺材的四个角落里,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又等了一会,似乎有什么东西爬上了我的身体。 我在身上用手一抓,抓了一把东西,那些东西在我手心里不住地蠕动。 “卧槽。”我大叫了一声,身上已经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虫子。我摸出来那些虫子都背着硬硬的壳,有很多细足,别提多恶心了。 它们并不怕人,而且不知道从哪里钻进来的,越来越多。很快就爬满了我的身体,并不断地往我脸上爬上来。还有几个想顺着我的鼻孔和耳洞往里面钻。 我的忍受力终于达到了极限,大叫了一声,从那棺材里撑了起来。 好在那棺材并不是真正的棺材,而且上面的浮土也只有薄薄的一层,我很顺利地从棺材里跳了出去。 外面夜色正浓,那群人也早都散了。我松了一口气,借着月光,再回头去看那棺材。奇怪的是,里面并没有什么虫子,难道我刚刚经历的只是幻觉? 我疑惑不已,也不敢再躺回去,干脆一溜小跑跑回了家。 到家之后,我身上的那股冰冷也没褪去,我裹着被子依然瑟瑟发抖。很快我就又发起了高烧,烧得我七荤八素,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 过了一会,我迷迷糊糊看到三叔鼻青脸肿地回来了。头发跟乱草似的,身上原本就很破的道袍,更是被撕得成了碎布条。 三叔看到我的样子,叹了口气,说道:“大侄子,只要你别动,这事就成了。这下可好,事弄砸了……” 我有气无力地骂道:“你拉几把倒吧,你说的轻巧,给你身上放一堆虫子试试?” 三叔摇摇头,也不跟我辩解,只是从身上摸出几个药丸塞进我嘴里。第二天一早,我的烧就退了。 等我想去找三叔问问情况,才发现他已经连夜离开了老家。 后来我打听到,那个老梁头夜里就死了,时间大概就是我从棺材里爬出来的那个时候。三叔把事办砸了,被那三个儿子给胖揍了一顿。我估计他自己也是没脸再呆在家里,于是就干脆跑路了。 在那之后,我就再没听到三叔的消息,直到接到三叔的电话。 三叔从电话里听到我的声音,显得很兴奋。他告诉我这些年他去了南方发展,在深圳扎下根了,现在同时给几家上市公司当风水顾问,月薪几万块。他一个人忙不过来,想找我过去给他帮忙,保证我有车有房有妞泡。 我这边也实在是混不下去了,三叔的电话算是扔给了我一根救命稻草,我别无选择,只能紧紧地抓住它。凭我对三叔的了解,他的话里肯定有吹嘘的成分。但是我想不管他说的话真实程度有多少,去了总不至于比我现在还惨吧?后来的事实证明,我特么还是太不了解我三叔了。 于是我买了一张硬座,南下深圳去投奔了我三叔。 在车站见到我三叔,差点没认出他来。 在我印象里,他还是一身破道袍,穷困潦倒的样子。现在他穿着一身西装,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头发油光锃亮的。他见到我就给我来了个熊抱,嘴里嚷嚷着:“我亲爱的大侄子,终于见到你了,你可帮了三叔的大忙了……” 我心说这哪跟哪啊,我刚来能帮你什么忙? 我提着行李,看三叔招手打了辆的士,心里就有点恍惚。不说月薪几万块吗?怎么连个车都没混上? 接下来很快就验证了我的猜测,三叔指挥着那车,很快就离开了市区,往郊区行驶下去。七拐八拐,的士在一片老旧的住宅楼区停了下来。 三叔在前面带路,最后把我领进了一间地下室。 直觉告诉我,我又被这个不着调的三叔给坑了。这地下室里阴暗潮湿,一股熏人的霉味,三叔的房间里也跟个垃圾堆似的,蟑螂可地乱爬,角落里堆着一堆酒瓶子和方便面的盒子,这地方估计老鼠都不愿意呆,哪是住人的地方啊。 我冷笑道:“三叔,您这风水顾问,月薪好几万,就给配备这宿舍?” 三叔咧了咧嘴,还没等说话,从外面就闯进来一群人。 这群人都是光头,光着膀子穿着背心,身上刺着各种纹身,一看就不是善茬。 为首的一个黑胖子瞥了我一眼,对三叔说道:“呦,李老道,他就是你侄子李阳?这回该还钱了吧?” 三叔赶忙上前说道:“吴老大,我侄子刚来,他是大学生,脑子活泛着呢。有我俩在,你放心,你的钱过段时间我连本带利一准还你。” 黑胖子眉毛一挑:“过段时间?你他妈的都过了多少时间了?老子没那么好的耐心,今天你侄子来了,老子给你留点面子。半个月后老子再来,要是还不还钱,你和你侄子,都特么给我小心着……” 三叔连忙应承。 黑胖子一挥手,手下的几个人上来把我给按住了,并把三叔和我身上仅有的几百块钱给搜了去。 黑胖子等人扬长而去,我看着三叔,气愤难消,大声质问道:“你他妈的真有能耐,你亲侄子你也坑。你借人家钱,是不是又去赌了?还有,他们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三叔没说话,从包里翻出一张纸给我看。 我接过来一看,是一张借款合同,三叔居然跟人借了三十万。下面的借款人,落的是两个人,一个是我,另一个是李洞宾。 我指着那名字问道:“这个李洞宾是谁?” 三叔惨然一笑:“是我。” “放屁。你不是叫李大刚吗?” “嘿嘿,李大刚这个名……太没仙气儿了。我早就改名叫李洞宾了……” “卧槽。李大刚你可真行……” “大侄子,是李洞宾……” 我摆摆手:“少废话。你借钱落我名字干鸡毛?我招你惹你了?怪不得我刚来,你就说我帮你大忙了。赶情你是拉我下水啊。” “大侄子,我算过了,咱俩的八字合财,只有在一起才能顺风顺水……” “滚蛋。我再信你我是你养的。我告诉你,不是我亲笔签名,这合同无效。你自己在这当你的风水顾问吧,我走了……”我气的浑身直哆嗦,不理三叔,转身就想走。 “大侄子,那帮人你也看到了。他们可不管这合同有效没效,你要是想跑,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我刚走了两步,听到三叔的话,不由得又站住了。他说的不无道理,那帮人看着都是道上混的,做事真的是不讲手段的。 三叔见我停下了,赶忙说道:“大侄子,三叔不是诓你。我是真有办法能赚大钱,找你来就是一起来发财的。到时候别说这三十万,三百万都不在话下……” 我回身看着三叔,真是又气又恨,又有点可怜他。估计身上这身西服也是他用来充面子的道具。 “有吃的吗?饿了……” 三叔忙点头,找了个锅下了两包泡面,递给我一双筷子:“快吃吧,你边吃边听我说……” 我冷笑道:“不会又是让我去钻棺材吧?” 三叔讪笑道:“哪能呢?那次是我考虑不周,这次我可是想了好久了……” 三叔把事情的经过简单地给我讲了一遍,我这才知道他借那三十万,并不是去赌了,而是在这居民楼里有个小女孩得了白血病,不进行骨髓移植命就保不住了,可费用需要三十多万。三叔在深圳混了几年,手上也没那么多钱,就去借了高利贷替那女孩交了手术费。 三叔说完,怕我不信,还拿出了医院的费用单子。 我这才对三叔刮目相看,说道:“三叔你这精神可嘉,可这借高利贷,办法是不是损了点。还把我给拉了进来。” 三叔摆摆手:“大侄子,我也是没别的路子了。你信我一次,我真有办法赚钱,而且必须你来帮我,才能成事……” 看三叔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我只好静下来听他说。 听完我也才知道,他所说的办法,就是倒卖凶宅。按照他的说法,这里面的利润是相当可观,顺利的话,一票就可以把三十万赚出来。 我听了却不以为然:“你拉几把倒吧?上次差点把我活埋,这次又诓我倒卖凶宅,谁不知道那凶宅里面闹鬼,傻逼才跟你去呢,老子还没活够呢……” 三叔急的满脸通红,生怕我走掉,拉着我的袖子说道:“大侄子,你这些年,是不是特别不顺,总是走背字?” 这个倒是让他给说中了,麻痹的这些年我的确是衰到家了。女朋友劈腿,工作出差错,做生意赔到家……几乎所有的倒霉事都要在我身上来一遍了。 见我不语,三叔接着说道:“我告诉过你,你亲爷爷我亲爹的那口殃气,会让你倒霉一辈子。上次本来我想好了那个办法,你又给弄砸了,你要是想转运,这次就按我说的来……” 我斜着眼睛看着他:“你有办法?” “废话。你三叔是谁?李洞宾啊。你的事,包在我身上……” 第3章 城边荒楼 我半信半疑:“什么办法?你要是还是上次那种办法,我宁愿走背字……” “放心吧大侄子。这办法其实也就是破凶宅,也是一举两得的好事。这凶宅里面由于有人横死,怨气十足。这些横死的冤魂,如果怨气不散,就连鬼差都没有办法。所以这凶宅和外界就是阴阳两世界。你进了凶宅,身上的衰气就会被凶宅里的怨气压下去。怨气越大,衰气越弱。时间长了,你身上的衰气自然而然就没了。”三叔解释道。 “卧槽。那我身上的衰气一天不除,我就要一直跟你卖这凶宅?” “这个我也说不好。你身上的衰气不是一般的重,这个不用我说,你自己比谁都清楚。至于这破凶宅,也没你想象的那么危险。你三叔的本事你还不知道?你就给我打个下手,咱们爷俩联手,我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 我差点气乐了,指了指屋里:“三叔我眼睛又没瞎,你自己都吃了上顿没下顿了,还让我吃香的喝辣的?” 三叔摆摆手:“你不懂。我这些年终于弄明白了,咱们两个的命格,得凑在一起才能互生互旺,要是分开,那就是一个衰鬼缠身。所以我虽然没遭殃,也没比你强多少。” 我盯着三叔:“那这回……我信你一次?” 事实上,我现在也没其他的路可走了,身上的钱也被搜去了,想回去都特么没路费了。 三叔一拍大腿:“这不就对了嘛大侄子,我跟你说,我已经瞄上了一个房子,这单咱们要是做成了,半个月就能还上那三十万。别吃了,跟我走,去那房子看看。” 说着,三叔抢过我手里的筷子,背上个包,拉着我走出了地下室。 我们上了出租车,我低声问道:“我说三叔,咱们钱都没了,你还有车钱吗?” 三叔冲我挤了挤眼:“放心吧。” 说着,三叔把鞋脱了,从鞋垫下面摸出二百块钱。 我捂着鼻子:“三叔看你这样子,哪像个道士?” 三叔笑道:“你不说谁知道?” 出租车离开郊区,往市区开去,来到一片城乡结合部停了下来,前面有一排排的房屋。在来的时候,我们应该路过这里,只是当时我没太注意。 三叔指着那片房屋说道:“看到了吗?这里是一个村子,这些年城市不断外扩,这里的土地也越来越值钱,房价更是飞涨。咱们要办的房子,就在里面。” 三叔领着我边说边走,一直来到里面一栋二层小楼前面。 我们来的时候,已近黄昏。夕阳西坠,残阳映照着那栋灰色的小楼,小楼的楼顶长满了荒草,显得格外落寞和萧条。 我把我的感觉说出来,三叔点点头说这栋房屋确实很久没人住了。没有人气,自然就看着萧条。 听过三叔的介绍,我也了解了这栋所谓凶宅的来历。 这栋二层小楼建起来有几年的时间了,户主姓陈,叫陈大发。陈大发二十多岁的时候就外出打工,是属于第一批出外务工的人员。陈大发大部分时间都在外打拼,家里就只有老婆李喜妹和陈大发的老妈陈老太。由于陈大发脑子活泛,踏实肯干,很快就赚了一笔钱,回家就建起了这栋二层小楼。这让村子的人艳羡不已。 盖好这小楼之后,陈大发就又出去打工。接下来,这房子就接连地出事了。 原来这个李喜妹长得俊俏,有点像外国人。但是她在村子里非常强势,是个泼辣的女人,说难听点就是个泼妇。她对婆婆陈老太一直都不好,对陈老太呼来喝去,有时候甚至会动手,村里人都看在眼里,只有陈大发本人还被蒙在鼓里。在没建起这二层小楼之前,李喜妹就经常不给陈老太饱饭吃。这下搬进了新房子,更是变本加厉。李喜妹找人用盖房子剩余的砖石在房侧又垒了个矮房子。她每天让老太太去打扫新房干完活就让她住在那个矮房子里。那矮房子四面漏风,棚不遮雨,老太太过得苦不堪言。 而陈大发在外面跟着一个施工队到外省干活,更是两年没有回家。但是那李喜妹,竟然怀孕了。 傻子都看的出来,那李喜妹生活不检点,那孩子不会是陈大发的。村子里议论纷纷,说李喜妹背地里约会过很多男人,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谁也没想到,一向低眉顺眼的陈老太,这下却爆发了。她找到李喜妹,质问她为什么没给陈家生下一男半女,反而背着陈大发偷男人,还留下了野种?李喜妹一向强势惯了,哪里会听陈老太的指责。她声称是陈大发那方面不行,自己这么做是为了给陈家留后。两个人足足吵到半夜,李喜妹气急败坏把陈老太赶出房子。 那天外面正是雷雨天气,村里不少人都看到陈老太全身湿漉漉的,满头白发也被雨水打得蓬乱,眼睛里露着凶光。虽然几天没吃到饱饭,但是她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从村里找到一把铁锹,气汹汹拎着就往家走。 陈老太用铁锹劈开了房门,闯了进去,一铁锹抡过去,劈掉了李喜妹半个脑袋。第二天人们发现陈老太也吊死在了新楼里面。就这样,算上李喜妹肚子里的孩子,这一晚上出了三条人命。像这种横死过人的房子,就是凶宅,自然谁也不敢沾这凶宅的边。 有人说,在半夜时分,能听到从房子里传出李喜妹和陈老太的吵架声,还有人说,看到陈老太吊在门口,顶着满头杂乱的白发,咧着嘴不住地发笑。 看到这一幕,听到声音的人,回家之后全都大病了一场。从此那栋荒楼再也无人敢靠近,甚至提都不敢提。 后来曾经有个流浪汉,不知道内情,发现这房子没人住,就住了进去。谁知道几天以后等里面传出了臭味,才被人发现,他已经死在里面了。据说那流浪汉的眼睛瞪得很大,嘴巴大张,舌头吐出来很长,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被活活吓死的。 那房主陈大发本想借着动迁的机会,把这房子卖掉。可是这房子里面接连出了好几条人命,哪怕是他把价格一降再降,依然是无人问津。所以那房子就一直荒废在那。 听着三叔介绍这房子的情况,我听得是脊背发凉,头皮发麻。 再看着眼前这栋二层小楼,二楼的窗户挡着厚厚的窗帘。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感觉在那窗帘的后面,就有一双怨毒的眼睛盯着我们。 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那边三叔却不以为然,继续说道:“大侄子,我已经和陈大发通过电话了。这地界现在地价飞涨,他急于出手,出价已经很低了,到时候我有把握再把价格压下去两成。等咱们处理完,再把房子高价出手,赚的可不止三十万了。” 我听了冷笑道:“三叔,你这说的轻巧。我就怕这钱,有命赚,没命花啊……再说了,您兜里就不到二百块钱,这房价再低,也不可能卖您二百块钱吧?” 三叔瞥了我一眼:“对缝,对缝懂不懂?那个陈大发听说我有意这个房子,忙不迭地就把钥匙给了我了。等我们处理完,先找买主不就行了。这些你甭管,听我给你说说计划,今晚咱们需要先去这房子里看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啊?你说晚上进这房子?”我听了大吃一惊,反问道:“白天来不行吗?干嘛非得晚上来?” 三叔摆摆手:“白天?白天不行。白天阳气重,会掩盖很多东西。这处理凶宅就跟看病似的,只有对症才能下药。我们得知道问题出在哪,才能想办法破解这凶局。” 我听了心里是七上八下,试探着问道:“那我能不能不进去,在外面把风?” 三叔一瞪眼:“又特么不是盗窃,你把哪门子风?再说了,即便是把风,也是我把风,你进去才对。” “为啥?”我听了一愣。 “听说过摸金校尉没?盗墓的……” “这和盗墓有什么关联?”我很是不解。 “咱们这探凶宅,就和盗墓差不多。他们盗墓的,讲究配合,一般都是父子搭档。因为如果不是父子去盗墓,那么当盗墓的人进到古墓里面后,一旦他得到了价值连城的东西,那么在外面望风的人很有可能将他杀死灭口,自己独吞财富。而且盗墓祖师爷留下的规矩是,如果父子两个人去,那么一定要让父亲在外面望风,让儿子进去盗墓,因为父亲无论面临多大的诱惑都不会伤害儿子。咱们这破凶宅,也是需要配合的。所以我一个人弄不来,就把大侄子你找来了。我琢磨,咱们虽然不是父子,但是亲如父子是不是,你的命都是我救的。所以咱们配合,就成功了一半了,我是你三叔,不会坑你的。你还有什么怕的?” 我看了一眼三叔,说道:“你坑我坑的还少吗?你说了这么半天,是说让我一个人进这房子?” 说着,我又瞥了一眼那栋荒楼。我发现,在二楼的窗户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道若有若无的影子,正死死盯着我们…… 第4章 探宅 我吓了一哆嗦,也盯向那窗帘看。那窗帘后面的影子,基本能确定是个人影。但是那人影仅仅是站立在那里,一动不动,看起来跟一尊雕像一样。 三叔那边应该没注意到,他还接着我的话给我解释道:“三叔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进去呢,我就是打个比方……” 三叔正说着,发现我这边有点怪异,顺着我的眼神看过去,疑惑道:“阳子,你看什么呢?” 我指着那扇窗户,说道:“你看那窗帘后面的影子,这么长时间了,一直都没动。” 三叔看看那窗户,又看看我,问道:“哪有什么影子啊?李阳,你不想进这房子,也不能编瞎话自己吓唬自己啊……” 我气的瞪了三叔一眼,骂道:“我编你个大头鬼,我呸呸呸,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说鬼。我明明……” 让我没想到的是,就在我一转头的工夫,再看那窗帘上,那影子的确又神奇地消失了。 我揉揉眼睛,难道我又出现幻觉了,还是那窗帘后的人又离开那地方了? 三叔摆摆手:“行了,别看了。即便那真有影子,那就更不用怕了。说明那是个人,要知道鬼是没有影子的。我来说说我的计划你听听……” 听了三叔的解释,我心里稍微安稳了一些。的确,那窗帘后面是个人总比鬼要好一些。可是这时我还没意识到,有很多时候,其实人心往往比鬼更可怕。 三叔带着我一直走到那栋荒楼的门前,停住了脚步。 靠近了那大门,我仰头观察了一下,突然心里有了一种感觉。 此时天边仅余的那缕残阳也落了下去,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而眼前的这栋小楼给我的压力特别的大,有一种倾轧而下,让人喘不过气的感觉。看着那扇刷着黑漆的房门,就好像是老虎口,等着我们进去之后就吞掉我们一样。 不过我没敢把这个感觉说给三叔,怕他再嘲笑我胆小。既然我答应和他一起办这凶宅,就还是听他指挥就好。 这时三叔左右看了看,已经掏出钥匙把那房门的锁给打开了。 随着那扇大门吱呀呀被推开,一股尘封已久的味道扑面而来。 不用进去看,那股味道就足以说明,这楼房里面已经很久没有住过人了。 三叔从包里摸出两节强光手电,递给我一节,说道:“进去之后,别到处乱照,只跟在我后面,照着前面的路就行了。” 我点点头,三叔转身刚要往里走,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在那包里有掏出了一样东西,塞给我。 我一看,那竟然是一个小小的人偶,也就是布娃娃。 那布娃娃只有巴掌大小,制作得十分粗糙,看起来不像是工厂生产的,倒像是自己缝制的。 我很是不解:“给我这个做什么?” 三叔说道:“这个等以后再给你解释,你拿着这个人偶,如果……我是说如果遇到紧急的情况,比如碰到什么东西,或者是听到我让你跑的指令,你就朝这个人偶上吐一口唾沫,然后把它扔出去,你自己就往外面跑,有多快跑多快,记住了吗?” 三叔一向诙谐,在跟我交代这些事的时候,竟然少有地严肃。这让我原本有些安稳下来的心,又紧张上了。 三叔看到我的神情,又轻松地摆摆手:“我这只是给你加个保险而已,不会有什么事的,你只要跟紧我就行了。” 由于有被坑过的先例,三叔越是打包票,我就越是不太相信三叔,不过这时怕是没办法回头了。我咬着牙点了点头。 三叔点亮了手电,顺着门口往里面晃了晃。 光线很强,照在里面足以照亮晃到的地方。我清晰地看到一楼是个客厅,沙发茶几之类的家具还都摆放在那里。只是我站在外面,朝左右看了看,却并没有发现李喜妹给陈老太用废弃的砖石垒的矮房子。不知道是事后拆扒了还是怎么了? 三叔已经迈步走了进去,我也赶紧点亮了手电,紧跟着三叔的步伐走了进去。 尽管我对三叔并不十分相信,但是此时此刻,他却成了我唯一值得倚重的人了。如果说仅仅是这一栋空房子,还不至于把我吓得这个样子。主要是三叔之前的介绍,还有那个窗帘后面莫名其妙出现的影子,让我的心里一直都是毛毛的。 我在想既然这房子早就没人住了,怎么可能出现影子呢?而且我现在回想起来,这房间里并没有什么灯光,即便是窗户后面站着一个人,那窗帘上怎么可能映出影子呢? 可是显然这个问题我暂时想不出答案了,因为三叔已经走到了客厅的中间,我赶紧也跟了过去。 等进了屋子,那股浓浓的潮湿味就更浓了,甚至有些熏人。还有一个更明显的感觉,就是这屋子里太冷了。 深圳这地方,白天和晚上的温差虽然会大一些,但是此时的气候还不至于让人感到寒冷。但是这屋子里不一样,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进入了冰窖一样。 在屋子里呆久了一会,皮肤才逐渐适应了这个温度,身体也稍微好受了一些。 进了屋子之后,三叔握着手电,在前面移动得很慢,不时地用手电照着四周。 由于有言在先,我不敢乱走,也不敢乱照,只好亦步亦趋地跟着三叔的脚步。 跟着三叔在一楼转了几圈,他似乎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倒是把一楼的结构摸清楚了。 一楼是客厅和厨房,还有一个卧室,一个卫生间。我估计那个卧室应该是陈大发给他妈准备的,只是他没想到李喜妹压根就没让老太太住进来。 三叔看得很细,连卫生间的马桶后面都用手电照了照,也不知道他在寻找什么。 最后三叔定了定神,朝我招了招手,朝楼梯走了过去。 看情况他是准备去二楼查看了,我也跟在后面准备朝二楼去。 结果就在我把一只脚踩上了楼梯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一点异样。这是一种特别的感觉,我脑袋后面没有眼睛,却能感觉到身后有人在看着我。 这也许就是那种所谓的第六感,相信很多人都有过我这种感觉。 当时这种感觉就特别的强烈,强烈到我忍不住猛地回头看去。 我手里的手电也照向了身后,身后并没有人在。 我长舒了一口气,看来还是我太紧张了,真是自己吓唬自己了。 我转身想跟着三叔继续往二楼走,没想到只这么一会的工夫,楼梯上却已经没有了三叔的踪影了。 我大吃一惊,心里一顿骂,说他不太靠谱,还真对得起我这个评价。你说你让我跟着你,你倒是注意点我啊。我这么大个人没跟上去,你没发现啊?居然把我自己扔下来,你自己上了楼了。 我赶紧顺着楼梯追上去,想追上三叔。 等我走到那楼梯一半的时候,却意识到情况有点不太对劲。 因为我静耳听了听,奇怪的是,二楼并没有传来脚步声。我脚下的楼梯是木制的,我回忆了一下,我刚刚好像也并没听到楼梯响,也就是说三叔可能并没有上楼。 此时整个荒楼陷入一片死静。 二叔像是在这个荒楼里消失了一样。我的心跳迅速加快,有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的那种感觉。 就在这么一间房子里,我们两个人竟然走散了,我不住地懊恼。便又顺着楼梯走了下去,重新来到了一楼。 我的目光在一楼扫了一圈,这时我意外地发现从那间空着的卧室里,竟顺着门缝传出了光亮来。 我猛地站住了,这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刚刚我还和三叔去过那个房间,而且里面只摆放了一张木板床和墙边立着的一个柜子。当时并没有什么异样,怎么我们刚刚离开,里面却有光亮传出来? 为了确认我看到的,我蹲下身来,并把手里的手电关了。 这时,从那间空房子里,一明一暗的光持续着。看那情况,就像是里面烧着一根蜡烛,传出忽明忽暗的烛光来一样。 我有了一个猜想,莫不是刚刚在我回头的时候,三叔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折回了那个房间?而我由于精神紧张,并没有注意到? 我使劲咽了口唾沫,摸了摸别在腰里的那个布偶,尽量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 我再次按亮了手电,脚下不由自主地朝着那空房子走过去。 来到那房间的门口,房门是虚掩着,只留着一道缝。 那光忽明忽暗。 我虽然心里还是很恐惧,但是强烈的好奇心促使我伸手推开了那扇虚掩着的房门。 房门吱呀一声,被我推开了。 同时我的手电照了进去,手电光照到床上,果然在那床上出现了一个人。 “啊……”我惊叫了一声,手电差点扔了。 尽管我事先有所猜测是三叔回来了,但是猛然发现床上有人,还是受到了惊吓。 第5章 落菩萨 “是我。”就在我下意识想转头跑路的时候,三叔的声音及时传了过来。 “卧槽,我说三叔,你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你吓死我了?”我低声埋怨道。 “刚刚我想到了一件事,来不及和你说。”三叔简短地解释了一句,从床上爬了起来。 “想到什么了?”我问道。 “你过来,躺到这床上。”三叔朝我招了招手。 这时我发现在屋子的地上,点着一根蜡烛。我看到那一明一暗的光,应该就是从这蜡烛传出去的。 我不明所以,便依言平躺在那张木板床上。 “李阳,你说那个死在这里的那个流浪汉,如果睡觉,会睡哪张床?”三叔突然发问道。 我按照三叔的吩咐躺下来的时候,还没多想什么。听三叔这么一问,我激灵了一下。 按照正常的逻辑,流浪汉住进这小楼里仅仅是为了安身,应该没有必要去二楼住,那么为了方便肯定就会选择住在这一楼的房间。 那么也就是说,那个流浪汉也很有可能就死在了这张床上。 想明白了这点,我扑腾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卧槽,三叔你什么意思?这死人的床你让我躺个什么劲?” 三叔撇撇嘴:“瞅你那个死出,死个人而已,这么激动干嘛?这生死只不过是人生活在世上的两种状态而已,死人有那么可怕吗?” 我摆摆手:“少废话,说吧,你发现什么了?” 三叔指了指床:“所以我让你躺下去……” 看三叔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我壮了壮胆子,再次躺了下去。 三叔一指对面的柜子,噗地一下吹灭了蜡烛。屋子里再次陷入黑暗。 我这才发现,躺在这床上之后,刚好面对着那个柜子,视线也刚好投向那里。 我明白了三叔的意思,那个流浪汉躺在床上,首先看到的就是这个柜子。如果有什么意外,应该也是从这个柜子引起的。想必是三叔突然想到了这一点,并找回了这里,想弄明白这柜子里装的是什么。 三叔举着手电,和我对视了一眼,走到那柜子前面,伸手握住柜子的把手。 我屏住呼吸,就看三叔猛地一拉把那柜子门给打开了。 我们两只手电同时照过去,在那柜子里面赫然出现了一幕诡异的画面。 在那柜子里面,有一尊神像,只有矿泉水瓶大小。那神像的面相不太像庙里面的菩萨那般慈悲,反倒是生了一副恶相,倒和庙里的金刚有几分相似,那神像的手里还提着一个圆圆的包袱。 更为诡异的是,这尊神像的脖子上,竟吊着一根绳子。神像是被吊在了柜子里。 本来神像的面相不善,被这绳子一吊更显得阴森恐怖。 我看得头皮发麻,忙问道:“三……三叔,这什么情况?哪有供奉神像,又把人吊起来的?” 三叔似乎也没料到是这种情况,他一脸匪夷所思,举着手电靠近那神像仔细端详。 看了半天,三叔嘟囔了一句:“这……好像是落菩萨。” “落菩萨?那是什么菩萨?怎么是这个面相?” “这种菩萨来源于古印度,后来又传入古西域地区,落菩萨的称呼是传入我国后的称呼。因为供奉这种菩萨的人家不是祈求平安富贵,而是……” 三叔的解释让我很是吃惊,忍不住插嘴道:“供奉菩萨不是祈求平安富贵?那供奉他作什么?” “供奉自然有供奉的道理。各家有各家的难处,比如说,有些女人怀上了孩子。但是由于种种原因,不能生下这个孩子。但是又不方便去医院,便会供奉这种落菩萨,每日焚香祷告,二十一天后,就会成功堕胎。” 听完三叔的解释,我猛然醒悟过来:“啊……这个落菩萨,是李喜妹供奉的?她是想要堕胎?那这落菩萨都是吊着绳子的?” 三叔苦笑道:“这怎么可能呢?我也没想明白?” 我点点头:“我倒明白了。这个李喜妹应该是供奉这落菩萨没成功,一直都没堕掉胎。所以迁怒给这落菩萨,把他给吊起来了。” 三叔恍然大悟:“这么简单的道理我怎么就没想出来呢,要不说你小子脑子活泛。一定是这么回事,是李喜妹把这菩萨给吊起来了。可这不管怎么说,也是一尊菩萨,她这么做可不合适,果然遭到了报应。” 我点点头问道:“那个流浪汉是因为看到这落菩萨,才被吓死的?这不太可能吧?” 三叔摆摆手,把手电照进去,仔细观察了一下,突然说道:“不对。” 我急忙凑过去,才看出了端倪。 那吊着菩萨的那根绳子,是红的,上面竟然浸着血水。 我一激灵:“血,哪……哪来的?” 三叔说道:“上面,好像是从楼上下来的。这绳子看着也是从楼上系下来的。阳子,你在这房间里守着,我去楼上看看,有什么动静,就打电话联系。” “啊……三叔,我跟你去吧?” “阳子。现在这房子有点出乎我的意料。如果是有问题的话,很可能就出在二楼。一楼是相对最安全的地方,另外如果我在楼上找到这血的来源,你还需要在下面看看这落菩萨有没有什么变化。等我给你发消息,如果没事了,你再上楼。” 我只好应下来,继续守在这个房间。 三叔临走的时候又嘱咐我,如果遇到紧急的时候,就把那个人偶扔出去自保。 说完,三叔握着手电走出了房间。随后踏踏的脚步声,在楼梯方向传了过来。 看着那诡异的落菩萨,越看越觉得瘆得慌。想到那张床上曾经死了人,我在这屋子里更是坐立不安。 我走到门口,蹲下身,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我听到三叔踏踏的脚步声,从楼梯那边一直往楼层的中间走去,同时传来两声咳嗽声。 三叔的脚步声,时急时缓,想来是三叔在二楼的房间查看。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三叔的脚步却没有任何征兆地消失了。 我以为是三叔发现了什么东西,等了五六分钟依然没听到他的脚步声。整个房间里一片死静。 我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急忙掏出手机准备给三叔打电话问问。 可是我打通了电话,从电话的另一头却发出了滋滋啦啦的电流声。 我心急如焚,顾不得其他,冲着楼上喊了一声:“三叔,你在吗?” 空荡荡的房子里,传出我的喊声的回音。 却没得到三叔的任何回应。 我终于沉不住气了,握着手电走出了房间,准备上楼去找一下三叔。 就在我刚要走上那楼梯的时候,突然从楼上传来了一声巨响。 这声音突如其来,把我吓得差点坐到地上。那声音听着像是什么东西倒塌的声音。 紧接着,三叔的声音从楼上传了过来:“李阳,快跑……” 听到这一声,我吓出了一身冷汗。因为我听到三叔的声调已经变了,是那种喊破了嗓子发出的声音。肯定是三叔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才喊出来的。 听到三叔的示警,我下意识地冲上了楼梯,想去救三叔。 结果紧接着三叔又是一声:“阳子别管我,跑……跑出去……千万别回头。” 这时从二楼掠过来一阵阴风,那风吹到我的身上,把身上的那层冷汗都吹了下去。那阴风像是能顺着我的毛孔渗进去一样,整个身体都快要僵住了。 我赶紧转过身,没命地往楼下跑去。我明白这一点,如果身体僵住了,不但救不了三叔,我自己也得交代在这。 我跑下楼梯,就感觉到身后那股阴风继续吹了过来。而三叔再没发出一点声音。 我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一溜烟跑到了一楼的客厅,准备夺门而出。 可是我跑到门口,却发现那原本开着的房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上了。 记得我是尾随着三叔进的门,我并没有关门,这门被谁给关上了? 我顾不得去细想,冲过去拉那房门。 结果我用力去拉,房门就跟被焊住了一样,纹丝没动。 就在这时,从我身后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 听那脚步声,绝对不是我三叔发出来的。随着那脚步声的临近,那种阴冷之气就更加浓重。我身上被越来越多的阴气包围住了。 我听到那脚步声,很想回头去看。却想着三叔那句千万别回头,依然去拼命拉那房门。 脚步声一直来到我的身后,就停了下来。 根据经验判断,现在我身后就站着一个人,或者是鬼。 想到这里,我后脊背就更凉了,浑身的不自在。 突然,我感觉到左肩膀一沉,像是身后有人把手搭上了我的肩膀。 “啊……”我的精神紧张到了极点,忍不住高声惊叫了一声。 这一声惊叫,让我想起来腰里的那个人偶,这是三叔交给我唯一用来保命的东西。 我急忙从腰里拽出那人偶,朝上面吐了口唾沫,朝身后甩了出去。 这招果然好用,随着那人偶扔出去,我感觉到肩膀上一轻,同时我再次发力,把那房门一下子给打开了。 第6章 月子鬼 门外清新的空气卷了进来,我抬腿就往外跑。 跑出了房子,我实在是担心三叔,便回头看了一眼。 手电已经不知道被我扔到哪去了,屋子里一片漆黑。但是借着月色,我发现在那屋子里好像起了一层雾气,雾气之中,赫然出现了一个身影。 那身影虽然只能看出一个轮廓,但是我一下子就认了出来。那就是我们在进入这房子之前,在二楼窗帘后面出现的那个影子。 还没等我看仔细,那房门再次咣当一声关上了。 我意识到三叔还在里面,急忙冲了过去拉门,却发现那门已经被锁住了。 我心急如焚,心里万念俱灰,脑子里一片空白,这时候才意识到,三叔在我心中的位置。 之前三叔说来搞这凶宅,看他说的那么轻松,好像到这就能拿到钱一样,我也没多想。 只是我怎么也没想到,这第一次进到这凶宅里面就出事了。 从三叔喊话的语气判断,他肯定是遇到危险了。我跑出来了,三叔在里面肯定是凶多吉少,弄不好已经…… 再坏的可能我不敢去想,只是拼命地砸门,踹门,喊着三叔的名字,希望他在里面能听到。哪怕他能给我一点点的回应也好啊。 此时对三叔的担心已经远远超过了我对里面那个神秘的影子的恐惧。 可是除了我疯狂的砸门声,里面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好在住在这栋荒楼的周围的人家离的都比较远,不然我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他们非报警了不可。 报警? 对,报警。 这个念头猛一出现,我急忙掏出手机。刚来到深圳,人生地不熟,这也是我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 我的手已经开始哆嗦了,好不容易按出了110,刚要发射出去。 突然有一只手伸了过来,把我的手机给抢了过去。 “啊……谁?”我吓了一跳,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后已经站了一个人。 我下意识地一回头,发现在月光下,三叔赫然站在我的身后。 “三叔你……你没事啊……”我身子一软,差点没坐到地上,有种想哭的感觉。 三叔惨然一笑:“我没事,你没事吧?” 三叔的声音很低,细如蚊蝇。同时我发现他的脸色惨白,身体也摇摇晃晃的,好像站不稳的样子。 我赶紧上前把他扶到路边,坐了下来。 “三叔,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是怎么出来的?”我急着问道。 三叔大嘴喘了几口气,咬牙切齿地说:“我在二楼发现事情不好,喊了两嗓子后,就从窗户跳出来了,妈的差点没摔死,还好我练过。” 我气不打一处来:“啥玩意?你发现危险,自己早就跳楼跑出来了?真难为我这么担心你。” 这时候我才为我自己的幼稚想法感到可笑,三叔是什么人,猴精猴精的,我都能从楼里跑出来,他怎么可能陷在里面? 三叔苦着脸:“我这不也是为了保存实力吗?不然你万一出事,我怎么救你?” 其实细想起来也是这么回事,只是今天这事弄得太埋汰了。我们大张旗鼓,信心满满地进去破什么凶宅,到头来跟俩耗子似的,灰头土脸地跑了出来。 “那接下来怎么办?”我问道。 “先回去再说。”三叔看起来气力损失了不少,连站起来都要拽着我的胳膊。 结果他一扯我的胳膊,我的肩膀就传来一股剧痛。 “啊……”我疼的一呲牙,感觉那胳膊好像从肩膀处断掉了一样。 三叔也吓了一跳,急忙问怎么了? 我咧着嘴,眼泪都流出来了,指着肩膀:“疼……疼……” 三叔急忙把我衣服解开,露出肩膀。 我也扭头看过去,发现在我的左肩膀上,赫然出现了一只手掌印。 那手印颜色发红,比一元硬币大不了多少,看尺寸是一只婴儿的手掌印。我用手抹了抹,发现那手掌印好像是渗到了皮肤里,根本就抹擦不掉。 “别擦了,先回去再说。”三叔说了一句,便不再言语,拉着我离开了那片住宅区。 这地方相对来说还比较偏,等了十多分钟才拦了一辆车,把我们又拉回了地下室。 一路上,三叔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一句话都没说。 我预感到肩膀上的手印情况比较严重,想问又不敢问。我回想了一下,我记得我在门口快要跑出去的时候,的确是感觉到有人用手搭上了我的肩膀。难道就是那一下,在我肩膀上留下了手印了? 到了地下室,三叔开始在他的那些破烂里翻找东西。 我把我在车上想的关于这手印的来历说了一下,三叔点头,终于在酒瓶子堆里翻出了一个砂锅来。 三叔在砂锅里放上水,从一个袋子里倒了些米进去,开始熬煮。 我看到那些米里有好几种颜色,跟三叔给我挑殃的时候用到的差不多。 这次三叔给我解释说:“这些是五谷,有糯米、小米、高粱、绿豆和黑豆。颜色分别是白、黄、红、绿、黑五色,代表五行。这五谷生于地,受于天,能驱邪,能镇宅……” 听三叔絮絮叨叨说着,我也没记住多少,只知道三叔很喜欢用这五谷,而且这五谷的作用的确很大。 三叔把那些五谷煮的半生不熟,用勺子舀起来,让我把肩膀露出来。 这时我才发现,肩膀上的那小掌印,颜色已经变深了。从原来的粉红色,变成了现在的暗黑色。 三叔脸色一变,嘴里嘟囔了一句:“怎么这么快?” 说着,他一翻手里的勺子,把那勺冒着热气的五谷直接拍到了我的肩膀上。 这下我猝不及防,那玩意刚出锅,不得给我烫掉一层皮啊。所以我下意识地惨叫了一声。 “喊什么喊?”三叔骂了一句。 “啊……”我喊了半截,并没感觉到任何的疼痛来。 而那些肩膀上的五谷,除了黑豆看不出来,其他颜色的五谷,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不同程度地颜色加深。 很快,那颜色分明的五谷,都变成了黑糊糊的一团。 三叔戴了一个牛皮手套,把那五谷弄下来,重新又敷上一勺。如此反复了几次,终于那敷上去的五谷颜色不再有明显的变化,才停下手来。 而我肩膀上那个小掌印也不那么明显了,变成暗红色的一小块,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 三叔终于松了一口气,躺在床上大口地喘气。 我也发现,过了这么久,三叔的脸色依然惨白,脸上也有汗珠渗出来。 我终于得空问道:“三叔,这到底怎么回事?你在二楼到底看到了什么?” 三叔摆摆手:“妈的,别提了。真是砸手艺啊,这事怪我,判断错了,完全错了……还好你没出事,不然我怎么跟你爹交代?” “别说这些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判断什么判断错了?” 三叔在那些破酒瓶子里找来找去,终于找到一个还残存着半瓶酒的瓶子,仰脖喝了两口,说道:“那屋子里不是死了李喜妹和陈老太吗?这鬼啊,和人一样。生前怕一个人,死后一般也没办法改变。李喜妹被陈老太给劈死了,死后肯定会怨恨陈老太,怨气也会很大。所以要想破这凶宅,只能先对付那个李喜妹。我根据经验判断,这个李喜妹应该变成了血糊鬼了。” 我一愣:“血糊鬼?那是什么鬼?” 三叔解释道:“血糊鬼一般是指因难产,胎死腹中的女鬼。这样的女鬼怨气十足,最为难缠。在厉鬼中也数中上,即便是有道行的人,见到这种女鬼,都只能避而远之。” 我斜着眼睛盯着三叔,问道:“这么厉害的女鬼,凭你也敢去招呼?” 三叔听到我的疑问,立马挺直了腰板道:“李阳,我知道你不信我。不过我李洞宾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 我不耐烦地摆摆手:“可拉**倒吧,可别提你这李洞宾了,咱俩怎么跑出来的你这么快就忘了?” 三叔的脸一红,搓搓手,说道:“我刚不是说了吗?是我判断失误。” “判断失误?难道那不是血糊鬼?” 三叔点点头:“关于那个荒楼的来历,我也是道听途说。所以根据那些传言,我判断这个李喜妹的孩子,是胎死腹中的。也就是说,孩子还没生出来,就被陈老太一铁锹给劈死了。但是我可能判断失误了,这孩子很可能已经生出来了。” 我一摊手:“这有什么区别吗?” 三叔垂头丧气:“这区别可特么大了去了。世上还有一种鬼,叫月子鬼。其实这也不能怪我,我们道上的很多人都容易把月子鬼跟血糊鬼搞混淆,那血糊鬼虽然也凶猛,但是跟月子鬼比起来,那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了。母子双双死亡,但胎死腹中的叫血糊鬼,也就是说血糊鬼的鬼婴是还没生下来的。这样虽然凶猛,也只能算是双鬼一体。然而月子鬼则不然,他们的相同处虽然也是母子双亡,但不同在于月子鬼是生下了死婴,然后母体随后死亡的,或先死亡,后生下鬼婴的。所以他们虽然名字叫月子鬼,但是是分为母鬼和子鬼的。” 第7章 阳火灭了 我一听才知道,赶情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的说道。 三叔接着说道:“我们普通人,都看不到鬼形。如果能看到鬼形,就会发现他们的区别。乍一见之下,两者都是手抱鬼婴。但懂的人却是不难区分出来,血糊鬼因为没真生下鬼婴,所以肚子还是跟怀孕时一样大,而月子的因为生下了鬼婴。所以肚子相对要小。” 我听了,迟疑了一下,说道:“我能看见啊,我不是跟你说了,我看到窗帘上有影子吗?后来我跑出房子之后,回头也看到有一道鬼影出现。那是不是就是鬼啊?” 三叔斜楞着眼睛看了看我,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你真能看到那鬼影?” 我没好气地说道:“屁话,我跟你说了啊,你也不信啊。” 三叔接着问道:“那你看那鬼影的肚子大不大?” 我回忆了一下说道:“好像不是大肚子。” “这就对了。不过你也不是阴阳眼,怎么可能看到鬼呢。”三叔疑惑不解,沉思了片刻,突然又扯开我的衣服,露出肩膀。 肩膀上的那个小手印已经快要消失了,但是皮肤依然有些发红。三叔伸手在肩膀上猛按了一下,一阵刺痛传来,我忍不住叫出了声:“啊,三叔你干啥?” 三叔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三叔,你能不能别晃了,晃得我眼晕,到底怎么了吗?” 三叔终于停住脚步,看着我叹了口气:“你小子真是命运多舛啊,我说那小鬼怎么偏偏找上你,而且从你的肩膀下手……” “到底怎么回事啊?” 三叔问我:“你这肩膀,以前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这左边的肩膀好像一直都不太舒服,有时候还会隐隐作痛。 我把这状况告诉了三叔。三叔点点头:“那就对了。我估计,你肩膀疼的时候,应该是每月的初一和十五。” “这我倒是没注意过。不过从时间上判断,好像真是半个月疼一回。” “你这肩膀疼的情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三叔接着问道。 我摇摇头:“这个我可没印象了,怎么也有几年了。” 三叔一笑:“那就错不了了。我告诉你,你这肩膀的毛病,是从你爷爷吐给你的那口殃气开始的。” “啊?这怎么还和那殃气有关?” 三叔点点头:“的确比我估计的情况还要严重。这殃气不单单给你带来衰气,更是吹灭了你一盏本命灯啊。” “什么灯?”我对三叔所说的这些东西,一概不懂,只是觉得这什么灯灭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正常人都有三盏本命灯,也叫魂灯,代表着人体的三魂。这三盏灯,最重要的一盏在头顶。佛家称顶门梵穴,在我们道教里叫泥丸宫,在医学上称百会穴。其实都是一个地方,这地方是人刚出生最柔软的地方,头盖骨最薄的地方。所以这盏本命灯是守护着人体本命。灯灭人亡,如果人死后,其他部位都冷,而这个位置还热的话,那就说明此人的命魂还在。另外两盏本命灯,在两个肩膀。所以一般在野外的时候,如果听到身后有人喊你的名字,千万不要回头。因为你一回头,就吹灭了肩膀上的本命灯,脏东西就会趁虚而入了。” 听了三叔的解释,我惊愕不已:“居然是这样,三叔你说我肩膀上的本命灯被爷爷吹灭了?那我是不是要死了?” 三叔摇摇头:“还不至于。我说过,只要头顶的本命灯还在,就不至于丧命。而且你现在肩膀上的灯只是灭了,所以你会在初一十五肩膀疼,那个凶宅里的小鬼也想从你的肩膀趁虚而入占据你的身体。但是好在只是阳火灭了,灯还在,只要找机会点亮就行了。” “啊,那你快给我点亮啊。” 三叔苦笑道:“你以为是点蜡烛呢啊?说点就点。这事不简单,你得容我好好想想。” 这玩意可不是闹着玩的,我一听就急了,“李大刚你还能干点事了不?整天吹自己的道行多牛逼,这点小事都弄不明白。” 三叔苦着脸,说:“大侄子,是李洞宾。” “狗屁的李洞宾吧。你可别埋汰洞宾这俩字了。算了,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我不用你弄了,我离开这里,我得去医院。” 我被三叔这么一说,不知道是不是精神作用,感觉肩膀更疼了,甚至有点抬不起来。我扔下几句话,转身就想走。 三叔也急了:“走吧走吧。你去医院要是能查出来,我是你孙子。” 我停下来,想想三叔的话不无道理,我去医院总不能跟人说我这灯灭了吧?到时候非把我送精神科不可。况且这神神鬼鬼的事,有时候用科学的角度真是解释不了的。 想到这里我又有点后悔,感觉刚刚跟三叔说的话有点过分,便又转了回来,问道:“那你总得给我想个办法啊。” 三叔哭笑不得:“大侄子你这脾气得改,别动不动就撂挑子。这本命灯肯定是要找回来的,这个包在三叔身上,只是现在还没想到该怎么办。而且你这胳膊也没你想象的那么严重,我可以想办法封住你的肩膀,让你的肩膀不疼,也让别的小鬼不再趁虚而入就好了。” 说着,三叔从包里翻找起来,不多时找出一沓膏药,掀起一张就要给我肩膀贴上去。 我下意识地一躲:“你这什么东西?靠谱不?” 三叔一瞪眼睛:“废什么话。这是我秘制的封门膏,活血化瘀祛毒补阳,你肩膀灯灭了,就是阳气匮乏。贴这个正合适,来,听话。” 说着,三叔把那膏药啪地贴了上去。 还别说,那膏药贴上去之后,从那膏药上传出一股暖暖的气流,迅速在手臂上传输开来。我试着动了动,肩膀的疼痛果然大大缓解了。 这么看,三叔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三叔把那一沓膏药都给了我:“以后就在初一和十五的早上贴一张就行,一贴管半个月。” 我点点头把那膏药收了,叹了口气:“没想到我爷爷临走还给我留了这么个念想。” 三叔问道:“怎么?怨恨你爷爷了?” 我摇摇头:“怎么会?我是想他了……” 三叔点点头:“那就对了,我告诉你大侄子。我一直在纳闷,其实按说你爷爷不会平白无故吐你一口殃气的。这里面肯定有什么原因,不过你相信我,也要相信你爷爷。他这么做,必然有他的道理的。” 我一愣:“你的意思是说,我爷爷是故意吐给我一口殃气的?” 三叔说道:“现在还只是我的猜测,你知道那时候我一直在镇里摆摊,为什么那天我会突然回到家里吗?” 我摇摇头,那天三叔的确是回来的太及时了。如果晚一点,估计我就没命了。 三叔接着说道:“你爷爷走的前一天晚上,我梦到过他。是他在梦里告诉我,让我第二天那个时间回家一趟。” 我眼睛瞪起来,这个消息更是出乎我的意料。三叔的意思再明白不过,是爷爷提前托梦告诉三叔在当天回家,而当天我也会回家。爷爷吐给我一口殃气,是想让三叔救我的命。那么这么安排到底又是什么用意呢? 三叔看出我的疑问,也只是摇头:“大侄子,等我有时间了,一定会把这谜底解开,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我点点头,其实爷爷已经走了,而且经过了这么多年,这答案到底是什么,我并没有那么在意。只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爷爷那么爱我,肯定不会有意害我命的。 我摆摆手:“别提这个了,说说那房子的事吧。你是说那房子里的鬼是月子鬼,但是你的判断是血糊鬼?” 三叔说道:“对。所以所有的安排都是按照对付血糊鬼来做的。包括你手里的那个人偶。血糊鬼由于是胎死腹中,所以并没有把孩子生下来,所以对孩子会有一种特殊的眷恋。我是按照五行,找齐了金木水火土,五个命格的婴儿的胎毛。并把那胎毛缝在了人偶里面。我让你吐一口唾沫,是给那人偶补上人气。如果那鬼是血糊鬼的话,你把人偶扔出去,就会把血糊鬼引过去。你就可以借助这个机会逃生。可惜,那是月子鬼,并没有上当。” “原来是这样。”我点点头,“其实也不是一点用都没有。我扔出这人偶,肩膀上的压力的确轻了许多。我就是借着这个机会跑出去的。” 三叔苦笑道:“那只能说是你离门口近了,才凑巧逃脱的。那个时候,你扔什么东西,对那月子鬼多少都能吸引下注意力的。” 谈到荒楼里的事,又让我一阵后怕。我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对三叔说:“你说说你在二楼发现了什么吧?这是我一直好奇的地方。” 提起二楼,三叔立马唉声叹气:“草了,真特么丢人啊,滑铁卢啊,我李洞宾也走了麦城了……” 我摆摆手:“都什么时候了,你就别卖弄你那点历史典故了,有事说事。” 第8章 奇怪的花盆 三叔打了个哈欠,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说道:“走吧。折腾了一夜,咱们出去吃点早茶,三叔请客,咱们边吃边说。” 说着三叔恢复了常态,大摇大摆地往外走。 我不得不跟在后面,嘟囔着:“早餐就早餐,拽什么拽啊,还吃早茶。” 我们互相讥讽惯了,三叔也不理我,带着我走出地下室。 此时果然已经天色放亮,离开了地下室,一股清新的空气透入肺腑,我深吸了几口气,特别的舒服。我的肚子也不争气地叫了几声,我又有点莫名的小兴奋,早就听说过粤式早茶,叉烧包,虾饺,皮蛋瘦肉粥,还有凤爪烧鹅什么的,这下终于可以一饱口福了。 三叔带着我来到一处刚开张的小吃摊,张手招呼:“国仔啊,我顶你个肺啊,我哋来食饭啦……” 三叔操着半吊子的粤语,夹杂着自己原来的口音,听着十分可笑。 虽然深圳这个地方,外来人口很多,但是大多集中在城市,这里地处郊区,想来本地人还是蛮多的。三叔混迹在这里,或多或少也能说一些本地的俚语。 那个小吃摊守着两间平房,前面支出两个棚子,下面摆着桌椅,已经有两伙吃饭的食客了。 三叔打过招呼后,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系着围裙的汉子,向三叔招了招手:“呦呵,这不是内谁,内个李叔儿吗?我这正寻思着你可有日子没来了,这段时间嘎哈去了啊?” 我听了是一脸的黑线,这个国仔一口地道的东北话,这哪是什么广东人啊? 三叔哈哈笑了两声,也变回正常的口音,回应道:“我这两天有点事,我大侄子来投奔我了。老板生意可好?我说你来广东都好多年了吧,怎么还是一口东北大碴子味?” 国仔摆摆手:“小生意马马虎虎,这乡音难改啊,我呆到死恐怕也改不过来了。这是你侄子啊,真帅啊,跟我年轻时候有一拼啊。麻溜坐吧,您还是整老一套呗?” 三叔点点头:“对,这回给我来双份。” 三叔拉着我坐下来,介绍说这个国仔人很好,性格也开朗,和周围的人相处的都不错。 说话间,东西就被端上来了。我一看就有点傻眼,豆腐脑,油条,馒头,腌制的小菜等等,这特么哪是粤式早茶啊? 我苦着脸指着那些吃的:“我说三叔,这就是你请我吃的早茶?” 现在想起来,有句时髦的话来形容我当时的心理,那就是:我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来这个? 三叔讪笑了两声:“这些日子三叔不是钱紧吗?等这趟活赚了钱,三叔一准带你去高档酒楼吃早茶。今儿,先垫垫肚子吧……” 这倒是很符合三叔的作风,我一笑了之。 坐下来吃早饭,那热腾腾的豆腐脑,炸得脆脆的油条,吃起来却是很舒服,肚子里暖暖的,一夜的疲乏和紧张,一扫而空。 吃饱了肚子,国仔又给端来两碗大碗茶,我们慢慢喝着,三叔才把去二楼的经过讲给我听。 为了表述方便,我以三叔的角度来讲述当时的经过。 三叔说:我当时顺利地从楼梯上到了二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但是我明显感觉到二楼的温度比一楼更要低了许多。虽然窗户都关着,但是不知道从哪里刮过来的风,吹得我身上直发冷,连续打了几个冷战。我用手电照了照,发现二楼除了一个小客厅外,还有三个房间。 因为我是为了追查那吊着落菩萨的那个绳子的源头,所以先是朝那个方位的房间走过去。 由于走廊里许久没有通风,又好久没有人住,自然无人打扫。地上满是灰尘,我走过去,把那些灰尘都搅了起来,手电光一晃,更是烟尘缭绕,一时间还看不清前面的场景和物品。我还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听到这里,我想起来,当时的确是听到了三叔的两声咳嗽) 我在从楼梯方向往里走的时候,发现走廊左侧两个房间的门是开着的,里面黑漆漆的。我用手电往里面晃了晃,里面都摆着木床,上面没有任何的被品,只有光秃秃的木板。窗户上挂着厚厚的窗帘,一点光都透不进来。我没往里面走,因为一眼望去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我又走到了第三间屋子,这间屋子是在另两个房间的对面。这时我反应过来,这个房间的楼下就是吊着落菩萨的那间。而且这个屋子就应该是我们在外面的时候,你说看到影子的那个房间。 所以我站在门口把手电照进去,观察得更加仔细。 但是奇怪的是,这房间里空荡荡的,没有任何的家具。既然没什么发现,我就准备转身走了。可是这时手电晃到了窗帘上,似乎在窗帘后面的窗台上摆着什么东西。 那窗帘后面的东西,被手电光一照,轮廓整个印到了窗帘上,圆圆的,毛乎乎的。 于是我迈步走进了那个房间,伸手一下子掀开了那窗帘,手电也同时照了过去。 三叔的语速并不快,但是描述得绘声绘色,跟讲评书一样,说到这里猛地一顿。我不知不觉就入了神,身临其境一样,紧张的情节让我也跟着握紧了拳头,咽了一口唾液。 三叔端起碗,喝了一大口茶,继续讲述:摆放在窗台上的,竟然是一盆花。我照得那圆圆的东西,就是花盆。 我感到十分奇怪,这房间里所有东西都搬空了,为什么独独留下这一盆花呢? 我不免产生了好奇,便把手电直照上去,仔细观察。这花长势很好,郁郁葱葱的,叶片不算很大,大概有七八片的样子。我对花草不是很熟,所以并不认得这是什么花。但是很快我就看出这花不太对劲的地方了。 首先就是那个花盆,开始的时候没太注意,后来我才发现,那种着花的器物,并不是什么花盆,而是一个碗。 这碗比我们平时见到的那种大海碗,还要大上一圈,而且很深,那碗好像是铁的,在铁碗的外面有很多雕刻的花纹。更吓人的是,这铁碗应该很坚硬,但是却从碗口方向,向下裂开了几道口子。就像是碗里有什么东西在膨胀,撑裂了铁碗一样。 再仔细看,从碗里生出的那株花草,从根部开始,一直到根茎,再到叶片,上面都有清晰可见类似血管一样的东西。红色的液体顺着血管从铁碗下面流向每一片叶子。甚至最顶尖的两片叶子,叶尖还挂着暗红色的液体,就像是露珠一样。 那像露珠的红色液体,一直挂在叶尖,过了一会就滴落在窗台上。我也才注意到,那些红色的液体在窗台上已经汇聚成一股小流,顺着窗台流到了地上,从墙角的地方渗了下去。我想那吊着落菩萨的绳子上的血,就是从这流下去的。 这时,更可怕的事情就发生了,就在我观察它的时候,那花草里面的血管突然变粗了,里面的血液流动的速度也加快了一倍,好像是感知到了我的存在。而且在每一个叶片上,都出现了一张诡异的人脸。 那是一张小脸,脸上的皮肤都褶褶巴巴的,那脸上的眼睛,跟死鱼一样,死死盯着我。 我预感到不妙,这情况已经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于是我大喊了一声,李阳快跑。 同时我也转身,想冲出这屋子,往楼下跑。 谁知道我一转身,那房门被一阵风一吹,咣当一声就关上了。我一下子就撞到了门上,差点没喘上气。我使劲去开那门,那门却死死地关着,任凭我使出全身的力气也打不开。 而且我感觉到脚下发粘,低头一照,发现那花草里的血已经布满了整个地板,而且那血正顺着我的裤腿,往我身上蔓延过来。 屋子里也莫名其妙地刮起了一阵阴风,把那窗帘吹起来,猎猎作响。 我怕你过来找我,就又喊了一声。自己破釜沉舟,咬破舌尖血,往屋子里喷了两口。 血雾过后,应该是有点效果。我的脑子也清醒了许多,我一脚踹开了窗户,顺着二楼跳了下去。 好在下面堆积着不少破烂,我也没受什么伤。 三叔一口气讲完,又大喝了两口茶水,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 我听了也是心有余悸,平复了一下紧张的心情,说道:“你就没想过,从二楼跳下去,也很危险的。” 三叔摇摇头:“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赶紧从那屋子里跑出去。那玩意太邪性了,没想到我李洞宾出山,第一次就遇到了这么大的难题,难道是对我李洞宾的一种考验?” 我苦笑道:“那要不这房子,咱们放弃了吧?” 三叔摆摆手:“不行。放弃了,那三十万咱们去哪弄去?不过这回我们得做好准备才行,我得先弄明白那碗里的花是个什么名堂才行。我给你画下来,你看看认识不?” 说着三叔找国仔要了纸笔,趴在桌子上,一边回忆一边在纸上画。 很快,他就在纸上画好了一张图。我看到虽然三叔的画功实在是不敢恭维,但是也算是把那铁碗和花草勾勒出了大概的轮廓。和他描述的也差不多,我本身对花草也不感兴趣,看了那花也不认识。 我摇了摇头,三叔也是愁眉苦脸,看着那张纸发呆。 第9章 墨陀罗 这时,国仔提着一个大水壶走过来给我们续水。 他发现三叔正盯着那张纸,比较好奇,便也低着头去看那纸。 这也是人之常情,好奇之心人皆有之。没想到国仔看了一会,突然指着那纸上的铁碗说道:“这……你们也看到过这玩意儿?” 三叔一激灵,抬头看着国仔,问道:“怎么?你知道这东西?” 国仔点点头:“几年前的事了,但是我印象比较深。我应该不能记错。” 三叔急忙把国仔拉住,坐了下来,急着说道:“快快,给我讲讲,你在哪看到这东西的?” 国仔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你们知道那个老陈家吧?那个陈大发家的二层楼,里面死了两个人的那个凶宅?” 三叔说知道。 国仔继续说道:“那时候那个李喜妹怀孕了,有一天挺着肚子捧着这碗来到我这小吃摊。虽然她这人是个泼妇,又是个水性杨花的货色,但是好歹一个村住着,又怀着孩子,我就上前想帮她拿一下那碗。谁知道这女人不识好歹,瞪了我一眼,生怕我抢她那个破碗一样。她在小吃摊等了一会,来了个外地人,好像是个烤羊肉串的,他们也没在我这吃饭,急匆匆就走了。结果过后没几天,陈老太就一铁锹劈死了李喜妹。所以那天白天发生的事,我印象特别深。这碗也挺特别的,我从来没在别的地方见过。这玩意儿肯定是古董,不然她干嘛那么小心翼翼的?” 三叔又指着画上面的那株植物问:“那这个呢?你当时看到她拿着这种植物没?” 国仔端详了好一会,摇摇头:“肯定没有,我记得当时就是一个空碗。不过那个烤羊肉串的倒是提了个袋子,不知道里面是啥东西。” 三叔点点头,给了饭钱。 那碗的出处知道了,那株花草还是没弄清楚。不过出来之后,我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办法,问三叔:“你知道市里的图书馆在哪吗?” 三叔脑瓜不笨,听了眼睛一亮:“你是想去图书馆查查这种植物的来历?还是你小子脑子活泛,我这老脑筋怎么就想不到呢?走,我们现在就去市里。” 我们打了辆出租,风风火火地去了市图书馆,办理了手续就开始查阅资料。 由于三叔只看到了那植物的外部形状,其他的我们一概不知。所以查找起来并不顺利,我们从上午一直查到了下午,倒是查到了几种类似的植物图片,不过三叔都不太敢确认。 就在这时,桌子对面坐着个人,一直在看我们找来找去,又看到我们摊在桌子上的图片,比较好奇,问道:“看你们也不像是研究植物学的人,你们到底是要查什么?” 我和三叔同时抬头,看到对面的是个老者,戴着金丝眼镜,头发银白,桌上放着笔和笔记本,一看就是个学者。 三叔急忙凑过去,把自己画的那张纸给老者看:“老先生,我们在找这种植物,您学识渊博,知道这是什么吗?” 三叔那张画,实在是不敢恭维,比小孩子的涂鸦好看不了多少。老者看了一皱眉,把自己的眼镜摘下来擦了擦,又戴上去仔细看。 看了足足有十多分钟,老者缓缓抬起了头,眼镜架在鼻梁上,眼睛不眨地盯着我们。我被他盯得直发毛,赶紧摆了摆手,叫了声老先生。 老者这才回过神来,问我们:“你们在哪见过这花?” 我张口刚要说,三叔抢先说道:“哦,不是。这是我一个朋友传给我的图,估计是他胡乱画的……” 我看了一眼三叔,他的谎言一点都不高明,我听着都是漏洞百出。 可那老者并不以未然,只是点了点头,又用笔点了点那张图,起身去图书区,找了几本书抱了回来。经过一番翻找,终于把一本书摊开,指着上面说道:“我就说嘛,这种植物我们这边并不常见。还真的是产自古西域地区,由于地理天气的原因,即便是拿到我们这边,估计也很难存活。” 我们如获至宝,也没再去理那老者,而是拿过那书低头看起来。 那书是个译本,是介绍古西域地区的一些风土人情的。书的页面上有一幅图,尽管三叔的图画得四不像,但是从特点上判断,两者都是相符的,看来那老头找得很准。 书上说,这种植物叫墨陀罗,根茎可以入药,叶片有剧毒。所以还有一种别称,叫地狱草。 关于这地狱草,还有一个传说。说是有两情相悦的两个年轻人,男子因爱殉情,女子苦苦厮守,就养了一株墨陀罗。那墨陀罗的叶子其他人碰都会中毒,唯有她能每日抚摸爱惜,用眼泪浇灌。直到十八年后,那株墨陀罗的根茎破土而出,变成了一个可爱的娃娃,和那男子极为相像,并和女子相依为命,直到女子老去,那娃娃也遁入土中,消失不见。 书上对这墨陀罗的介绍也并不多,看完了这些就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 三叔把书合上,对那老者点点头:“谢谢你了老先生,我们先走了。” 老者看了我们一眼,笑道:“我姓马,是深圳滨城大学古生物学院(隐去真实院校,请勿对号入座)的教授,我能问一下,你们为什么要找这种花吗?” 我这才注意到,老头的眼神如饥似渴的。看的出来,这个老者对这种墨陀罗也很感兴趣。只是我们还不知道他的真实意图,自然也没法说明真相。 我急忙随口解释道:“没什么,我们就是在网上看到过一张图片,比较感兴趣,就来查一查。” 说着,我和三叔就离开了座位,朝门口走去。没想到老头也跟着站了起来,在后面紧跟了几步:“那你们是在哪个网站看到的这种花?你们是不是见过这种花?能带我去看看吗?” 我那本是顺口胡诌的,我特么哪知道是什么网站?而且和二叔刚刚说的这墨陀罗图的来历更是风马牛不相及,不过这老头好像并没有追究这些,反而很急切地想去看看这种花。不过话说回来,那地狱草就在那凶宅里,我怎么可能带着一个外人去看? 我看这老头有着做学问的一股轴劲,唯恐他纠缠住我们不放,也不敢再答言,赶紧拉着二叔头也不回,逃也似的跑出了图书馆。 老头腿脚没我们利索,终于被我们甩掉了。三叔回头看了一眼,说道:“这老头是不是精神不太好?看样子要把我们俩吃了似的。” 我笑道:“从我们进去,他好像就盯着我们了。像他这种上了年纪的老学究,性格一般都比较古怪。估计他就是研究这个的,本身对这种奇花异草感兴趣也正常。先不管他了,先顾眼前的吧,咱们查到了地狱草,这对我们破那凶宅管用吗?” “肯定管用。现在我脑子还有点乱,我们先回去,等我好好捋一捋。” 我们又坐车回到了地下室,从昨天开始,一直到现在,我们一直都没有休息,也没有合眼。这时候回到住处,早已经疲惫不堪。虽然三叔的住处那叫一个脏乱差,但是此时我也无暇顾及,倒在铺上就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突然听到一声脆响,把我从梦中惊醒。 我扑棱一下坐起来,看到三叔正站在地上,收拾地上的碎酒瓶子。 看到我醒来,三叔讪笑道:“不好意思,不小心踢碎了,你醒了那就别睡了,听我给你分析分析这铁碗和地狱草。” 我揉着惺忪的眼睛,打了个哈欠:“三叔,几点了?你折腾啥啊,没睡啊?” 三叔眼睛通红,说道:“睡个屁啊,你这一觉睡了一下午。我可没你心那么大。不把事情弄明白,我睡得着吗?” “那你弄明白了没有?” 三叔拍拍胸脯:“废话。我是谁啊,李洞宾,这点小事难得住我吗?你听我给你说说……” 三叔凑过来,把杂物往旁边推了推,腾出一块地方,坐下来说道:“首先是这个铁碗……我们都被误导了。首先这碗并不是铁的,而是铜的……” 我一愣:“铁碗和铜碗,这有什么区别吗?” 三叔一笑:“这特么区别大了。我之所以认定这碗是铜的,是因为我确定这碗是用来锁魂的。而这铜碗之所以能锁魂,不在于碗,而在于铜。在风水中,有很多凶煞都属于五行中的土,而化解这些凶煞,都以五行中的金为上选。因为土生金,金可以泄去土的气。而属金的当然是用金属了,金属之中又以黄金最高。但是黄金太贵,所以铜就成为最符合条件的材质了。比如一些铜摆件,古铜钱等都被大量用来作为风水用品。这铜碗的道理也是一样,估计是用来化解凶煞气的。” 我问道:“你是说,这铜碗是用来锁魂的,锁什么魂?锁谁的魂?怎么锁魂?” “那房子里死了人,锁魂的话,自然是锁的那些人的魂。据我初步判断,那铜碗锁的,就是那个月子鬼里的子鬼,也就是那个鬼婴的魂。我去二楼,可能触犯了禁忌,把那鬼婴给放了出来,所以他才找上了你,在你肩膀上留下了一个小手印。” 听了三叔的解释,我更加迷糊了,我问道:“那那棵地狱草,又起到什么作用?” 看来在我睡觉的这段时间,三叔没少花脑筋。见我问起,三叔便把他的推断讲给了我听。 在三叔的推断中,也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理顺清楚了。那房间里发生的事情,也在我的脑海里逐渐清晰起来。 第10章 再探荒楼 当时的事实很可能是,李喜妹怀上了孩子,开始也是很想堕胎的,所以她没少想办法,也没少努力。但是那胎儿好像是在她的肚子里生了根,任凭她怎么努力也打不掉,后来到底是生了出来,当时可能那孩子因为早产,很难存活,弄不好已经夭折了。李喜妹虽然泼辣,但是虎毒不食子,对孩子肯定是割舍不下。不知道李喜妹怎么知道了一个办法,想要给孩子续命。 这个办法就是把那夭折的孩子埋在了铜碗里,并在上面种上了那棵地狱草。 我听到这里,忍不住插话道:“三叔,你这推测可有点大胆啊。把夭折的胎儿埋在花盆里,你到底有没有根据啊?” 三叔白了我一眼:“你这不废话吗?没根据我能凭空想象啊?” 我挠挠脑袋,问道:“那不对啊,那个白头发的老头不是说,那什么陀螺弄到咱们这边,根本就不能存活吗?” 三叔道:“用正常的培育办法自然是不能存活。所以我就根据这个,推断出她把那死婴埋在铜碗里,就是唯一能够让墨陀罗成活的办法。铜碗本身有锁魂的作用,那死婴的魂魄会被困在铜碗里面。时间久了,魂魄就会和那株墨陀罗同生共长……” 我又问道:“那如果咱们不去荒楼,任由那墨陀罗生长,最后会发生什么?那孩子还真能复活吗?” 三叔摇摇头:“这个我还没想到,这完全不是我们中原的道术,都是一些邪术,不按我们这边的套路出牌啊。如此看来,我遇到的这滑铁卢还是有情可原的,不算丢人,嘿嘿,不算丢人。” 我摆摆手:“还有一个问题,那个李喜妹,怎么会这种邪术的。如果有人教她的,那个人又是谁?这问题越来越多啊,也越来越乱。” 三叔点点头,掏出手机,说道:“这倒是个问题,你等等,我先打个电话。” 地下室的信号很不好,三叔拿着电话走出了地下室。 我懒得出去,就躺在床上接着睡觉。 等了一会,三叔手舞足蹈地跑了回来,兴奋得满脸通红,进门就拉我:“大侄子,别睡了,跟三叔走。” 我挣脱了三叔:“走哪去啊?” “去那个凶宅。” “啥玩意儿?还去?你疯啦?”我吓了一哆嗦,这刚从那跑出来,怎么又要回去。那鬼地方我现在想起来依然是心有余悸。 “这回三叔保证你没事,事儿我都弄明白了。这次去我是有备无患。” “你保证有个屁用?你不保证我还有点底,你这么一保证,我特么怎么感觉更悬乎了?”我拼命往后躲。 三叔则拼命地拉着我的衣服往外拽。 “三叔我跟你说,我这衣服是我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了,你给我拉坏了得给我买。”我大声嚷嚷。 没想到这下还真奏效,三叔马上松开了手,骂道:“草,我特么哪有钱给你买衣服。” 我不耐烦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给谁打电话了?” 三叔兴奋地说道:“我给陈大发打的电话,问了问关于李喜妹的身世。你猜怎么着,这娘们儿还真是个少数民族,新疆维吾尔族。” 我瞪了三叔一眼:“少数民族有什么可兴奋的。我们国家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朵花,民族大团结……” 三叔翻翻眼睛,拦住我道:“停停停,我说你这大学怎么上的?有没有点地理知识,新疆那地方就是我们所说的古西域。” 我刚刚没想那么多,经三叔这么一说,才反应过来:“啊,你的意思是说。这个李喜妹是***,你所说的那些西域的邪术,她可能就会。那么用铜碗锁魂,培育墨陀罗的事,就能够解释得通了。” 三叔一拍大腿:“就是这么回事。当然也有可能这个李喜妹不会什么邪术,但是身边有祖传的书籍什么的,现学现卖也有可能。另外你记得不记得国仔曾经说过,有个烤羊肉串的外地人来找她。问题是,国仔也没见过那个人,怎么知道他是烤羊肉串的。所以推断起来,来的那个人也是个***,***来我们这边很多就是烤羊肉串,所以国仔看到那人的特征,就这么认定下来了。我想那株墨陀罗的花苗就是那个外地人给李喜妹带过来的。而李喜妹后来生孩子的事,就被陈老太给发现了,她不懂这些,只知道李喜妹败坏门风,于是一铁锹结果了李喜妹。” 我摇摇手指:“还是那句话,李喜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三叔说道:“我现在觉得她有两方面企图,一是用邪法给孩子续命,起码是想给孩子养魂,二就是想培育这墨陀罗的花苗,只是她没想到后来会死在陈老太的手里。” 我听着冷汗直流:“用这种恶毒的方法来培育什么花苗,这未免有点……” 三叔拍了拍我的肩膀:“大侄子,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估计这墨陀罗的花苗对他们来说有大用。我们是外行,这事如果追究起来,恐怕累死我们也解释不清。现在我只想解决这凶宅,把钱赚到手就行了。我知道怎么对付那月子鬼了,你到底跟不跟我过去?” 我迟疑着问道:“三叔这可不是小事,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是真有办法还是吹牛逼呢?” 三叔瞪着眼:“我吹牛逼,我是你孙子。” 我摆摆手:“又来这套。那就再信你一次,都特么这样了,我能不去吗?” “就是嘛,这回三叔让你见识见识。顺利的话,今晚就把那小鬼给除了。月子鬼之所以厉害,就是因为那小鬼婴在,只要小鬼除掉,那房子里的另外几个散魂就不足为惧了。而那小鬼出自那株鬼苗,也就是墨陀罗花。所以那鬼苗就是小鬼的宿主,我们只要把墨陀罗花给毁掉,那小鬼的魂魄自然就散掉了。” 听三叔说的头头是道,我也半信半疑。明知道今晚这趟未必像三叔说的那般轻松,可也身不由己了。这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听着很有气势,但是在我看来,没有想象中的风光,倒是多了些许悲壮。 三叔准备了一大包东西,让我背着,出去打了辆车,再次来到了那栋荒楼的前面。此时的夜色已深,比我们上次来的时候还要晚。而且今晚没有多少月色,所以远远地看到那荒楼,更增添了不少诡异莫测的色彩。 我们远远地下了车,往那荒楼的方向走了一段距离停了下来。 三叔摸出个望远镜递给我:“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能看到那鬼影了,你身上少了一盏本命灯,缺少阳气,所以能看到一些阴气重的一些东西。你先看看,还能看到鬼影不?” 我举着那望远镜,朝那荒楼的方向观察了一会。 这次那荒楼的大门口,和原本出现鬼影的那个窗户,都没看到任何的异常。我把情况告诉三叔,三叔点点头,把带来的那个包袱打开,从里面翻找出两套花花绿绿的衣服来。 “来,把这衣服套上。”三叔把其中一套衣服递给我。 “我不冷。”我随口应了一句。 “让你穿上就穿上。”三叔没好气地说道。 我没办法,接过那衣服展开来,正想往身上套。结果借着那微弱的月光,我赫然发现手里拿着的居然是一件寿衣。 我吓得一激灵,把那寿衣往三叔手里一扔,骂道:“草。三叔你有病啊?我是你亲侄子,你就不能盼我点好,不是让我钻棺材,就是给我穿寿衣,这多特么晦气啊?” 三叔也急了:“大侄子你事可真多,我又不是光给你穿,我自己不也穿嘛。” 说着,三叔把自己那件寿衣已经套在了身上,我怎么看怎么瘆得慌,脖子直冒凉气。 三叔看我的样子,不得不耐心解释道:“咱们这次进去,首要任务是毁掉那个鬼苗。如果不做点手脚,进去就会被那小鬼发现,到时候咱俩都特么得完蛋。” 我指着那寿衣:“穿着这玩意,就能不被小鬼发现?” 三叔点点头:“人死之后,魂魄去阴间,必须身着寿衣,所以这寿衣能暂时遮住我们身上的阳气,同时我们再给荒楼里的鬼魂使个障眼法,就能顺利进入荒楼了。” 我不得不硬着头皮,把那寿衣套在身上,别提多别扭了。 我俩穿着寿衣,一步一步朝荒楼走去,外人看来倒像是两个孤魂野鬼。 多亏现在这时候,路上也见不到什么人,不然看到我俩非吓出心脏病不可。 我们再次来到那荒楼门前,三叔示意我蹲下来。 我不知道三叔又要搞什么鬼,就看他又从包里摸出两捆供香来。 第11章 黑猫 我不解地问三叔:“这又是做什么?” 三叔没说话,阴沉着脸,闷声划了两根火柴,把两只供香给点着了。 看着那供香燃起,他便递给我一根,说道:“进去之后,我们不能用手电了,也不要说话了,而且这供香不能离手,我们直接去二楼,把那铜碗和墨陀罗都拿出来,在院子里处理掉。” “捧着供香,和穿寿衣都是为了遮挡阳气吧?不说话也是怕阳气泄露我也能理解,可是有个问题,进去万一碰到什么意外,我们怎么交流?”我问道。 三叔道:“看我眼色和手势,能不能理解就看你领悟能力了。” “好……”我应了一声,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忙道:“不对啊,三叔你逗我呢?进去不开手电,黑漆漆的,你让我怎么看你眼色和手势?” 三叔鄙夷地斜了我一眼,有点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从兜里摸出两根蜡烛来,在我眼前晃了晃,轻叹了一声就准备去开门。 我撇撇嘴,话不说明白我还不能多问一句? 三叔走到门口,再次回头说道:“我们手里这香,的确是为了遮挡阳气。同时也是用来计算时间的,也就是说我们只有这一炷香的时间。即便是烧完,也没有机会换香了。” 我看了一眼手里的香,眼瞅着这香都烧掉快四分之一了,忙说道:“三叔,这香都烧了这么多了,咱们在这先换个完整的香,万一里面有点变故,也能多争取点时间。” “不行,香点了就不能换了,不然不吉利。所以进去之后,动作要迅速,麻利,不能拖拉……” 我一听更气了,既然这样你点那么早的香干鸡毛?而且还在这啰里啰嗦个没完。 我摆摆手,指了指大门,三叔才停住嘴,点点头掏出钥匙把那大门又给打开了。 时隔一天,我们再次来到这凶宅。比起上次,我这颗心跳动的频率不知道要快了多少倍。上次虽然也害怕,但是无知者无畏,硬着头皮进去也没想太多。但是这次不同,明知道里面有几个鬼,还要一个特厉害专门愿意找上我的鬼婴在,却还要送上门来,这种感觉简直不能再糟了。 我心里不住地祈祷,希望这个不靠谱的三叔的办法这次能靠谱一点。 三叔那边已经推开了房门,我站在三叔的身后快速往里面瞥了一眼,还好没看见那天门口的鬼影。 我们一前一后迈步走了进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感觉今天屋里的温度比那天还要低很多。感觉不到有风,却能感觉到身体被阴冷给裹住了,而且手脚也有点麻酥酥的。 三叔转过身来,借着门口的月光,我看到了三叔的脸,差点没惊叫出声。 三叔的脸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惨白,没有一点血色,加上穿着的一身寿衣,就跟躺在棺材里的死人差不多。 所不同的是,死人是躺着,他是站着,死人闭着眼,他睁着眼。 不过我瞬间就明白了,我现在的尊容,估计也是这个德行。 三叔冲我眨了眨眼,一吸鼻子,把手里供香散发出来的烟气给吸了进去。随后一脸的满足状。 我不明所以,也学着他的样子吸了一口供香。一股暖流,从鼻腔进入了体内,让身上的那阴冷迅速缓解了许多。 三叔满意地点点头,递给我一根蜡烛点燃起来,并指了指地面。 这蜡烛是一根白蜡,比我们日常用的要粗很多,蜡的表面也光滑得多,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我按照三叔的指示,把那根点燃的白蜡放到地上。白蜡的根部很粗,立在地面也很稳当。 就这样,每走三步,三叔就跟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根白蜡递给我,我点燃之后放到地上。 这蜡一直延伸到楼梯的位置。 我跟在后面正准备上楼,突然脚下一软,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软乎乎的。 我低头一看,地上正是那天我扔出去的人偶。 那人偶是三叔给我让我关键时候保命的,他也给我说起过这人偶,肚子里缝的是金木水火土五个婴儿的胎毛,用来冒充小孩来蒙骗那个月子鬼的。 但是现在出现在脚下的这个人偶,实在是太恐怖了。 人偶的头被生生地拗断了,而且肚皮也被什么东西给豁开了,里面的胎毛有一半露在外面,毛乎乎的。 我吓了一激灵,这房子里早就没人住了,我扔出去的时候,人偶还是完好的,是谁把这个人偶给破坏成这个样子?如果是白天进来了人,他显然不会对这个人偶如此感兴趣的。 更恐怖的是,我们一路走过来,地面上似乎没有什么东西,这人偶是怎么出现在我的脚下的? 如果是月子鬼弄的,那我们穿着寿衣,捏着供香,想藏住身上阳气的这个伎俩,是不是被识破了? 我越想头越大,越想越觉得恐怖,站在原地不敢动了,不住地打冷战。 这绝对不是我胆小,进来之前我也自己做了好几种假设,但是进来之后,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恐惧会让人的心理极度崩溃。这种心理崩溃的感觉,在我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时不时地就会出现。 我也突然想起来,有很多所谓的学者论证过,所谓的鬼屋凶宅,人进去之后,并不是被鬼杀死的,而是自己把自己吓死的。 我停下之后,三叔发现了异常,回身看了我一眼。 我急忙指了指地下的人偶,三叔看到之后也是一怔。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冲我摇了摇头,指了指楼梯。 他是让我不要管,继续往楼上走。 我又吸了一口手里的供香,我们打扮成这样,吸一口香气,的确能让心神安定一些。 三叔带着我走上楼梯,我们在楼梯上也留了两根白蜡,很顺利地上了二楼。 在此期间,除了脚下出现的那个诡异的人偶,其他的意外还真的没有发生,看来三叔的办法有了效果。 我们上了二楼之后,三叔没有丝毫的迟疑,径直朝放着墨陀罗花苗的房间走去。 我看了一眼手里的供香,已经烧到一半了。 三叔让我在门口也放了一根白蜡,他深吸了一口香气,轻轻推开门走进了那个房间。 借着蜡烛的烛火,我看到三叔的身影在房间里晃了晃。大约一分多钟,就抱着一盆花从里面走了出来。 我松了一口气,看来一切进行的比我想象的顺利。 可是我高兴的还是太早了,就在三叔抱着花盆刚刚迈步走出房间的时候,突然在他身后出现了两道光点。 由于三叔的身体挡住了大部分的蜡烛光,我看不清他身后的光点是什么发出来的。 只能看到那光点发出幽绿色的光,一闪一闪格外瘆人。那光点的高度不是很高,在地上不到一尺的距离。 我的脑袋嗡嗡作响,那光点更像是什么东西的眼睛发出来的,按照这种高度,难道是那个鬼婴? 我刚想提示三叔一下,就听到从那屋子里传出一声怪叫,有点像我们平时撕纸的声音,但是比那声音要大的多,也更突然。 毫无征兆之下发出的这声怪叫,让我原本就已经紧绷的神经再也绷不住了。 我张嘴想喊,却被三叔及时伸出的手把我嘴给捂住了。 三叔的身体僵硬着站在门口,冲我微微摇了摇头。 我点点头,不住地提醒自己,给自己打气,才算稳住了自己。 可是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不往那屋子里看,我就看到那两道光亮一闪,唰地离开了地面,随后一团黑影出现在三叔的肩膀上。 这下我终于看清了,那团黑影竟然是一只通体墨黑的黑猫。 两点幽绿的光,自然就是它的眼睛。 这房间里竟然还有一只黑猫?我的神经松弛下来,一只黑猫自然没有鬼那般可怕。 情况瞬息万变,我的神经刚松弛了一会,马上就又紧张起来,因为我看到三叔的脸更难看了。 他站在那里,把那花盆向前捧着,看样子是想把花盆交给我。只是他的身体一动不动,正在冲我挤眉弄眼,同时嘴巴一张一合的。 我辨认了一下,从他的口型判断出,他正在跟我说一个字。 那个字是,跑! 又让我跑?我的脑袋嗡地一下,显然我们遇到的麻烦比我想象的要严重得多。 此时,我在心里对三叔的印象改观了许多。关键时候,他还是最惦记我的安全,能够独自留下来应付危险,从而让我全身而退。 还好我当时脑子还算清醒,算是临危不乱。在跑之前没忘了轻轻接过三叔手里的花盆和花苗。 我接过花盆,冲着三叔也摆了个口型,保重。 说完,我抱着花盆,转身就往楼下走。 谁知道我刚走了两步,就听到身后再次传出那声怪叫。 一团黑影忽地窜了过来,我感觉到肩膀一沉,那黑猫竟然窜到了我的肩膀上。 我吓得一激灵,马上看到三叔举着香火从我的身边挤过去,头也不回地往楼下跑去。 “卧槽。” 我忍不住在心里把三叔骂了个狗血喷头,还亏得我刚刚还夸你来着。就这么一会功夫就把我给卖了,我说他怎么会把花盆让我拿,赶情这黑猫就追着花盆跑。我把花盆拿过来了,自然就把黑猫给引过来了。 我毫无意外地又被三叔给坑了,人都是坑爹,他这是坑侄子啊。 我想追过去,就听到肩膀上的黑猫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声。 我也第一次领略了,原来这猫发出的吼声,也能让人的心里如此恐惧。 我甚至能闻到从黑猫的嘴里发出来的一股腐臭的气味…… 第12章 逃生 那猫的嘴里不断地往外喷着气,发出难闻的味道,那味道闻着的感觉,就像是什么臭肉,捣烂了,又放在太阳底下晒了三天一样,让我阵阵作呕,胃里一阵翻腾,但是我又不敢轻举妄动。 我忘不了这黑猫跳上三叔的肩膀之后,三叔全身都僵住了那种状态。我必须保持和他一样的动作,因为我什么都不懂。 可是我现在跟三叔又不一样,他还有我这个大侄子坑,而我没有。 所以三叔现在已经跑掉了,而我还跟个傻逼似的僵在这个鬼地方。 不过有一点,我学着三叔僵立在那里,好像暂时也没什么危险。 那个黑猫蹲在我的肩膀上,除了发出几声低吼,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我看了一眼,我双手捧着花盆,那个救命的供香也没有丢掉,在我小指和无名指上夹着。 只不过那供香的香火已经烧掉了三分之二,还剩下那么一小截。 我不知道那黑猫之所以没有对我发动什么攻击,是不是因为这供香。但是我知道既然三叔让我拿着供香进来,自然有他的道理。 而此时,又一幕令人恐惧的事发生了。 那黑猫突然停止了低吼,开始猛吸起鼻子来。 那供香燃烧升起来的烟气,在蜡烛光下看的格外明显,已经被那黑猫一股股地吸了进去。 那猫的四足蹲在我肩上,脑袋探出去好多,保持着一种怪异的平衡。 我偷眼看去,黑猫的眼神失去了犀利和怨毒,变得格外迷离。而在那黑猫的脸上,我看出了一种贪婪的神色。 这种神色,本应该是人脸该有的表情,出现在猫脸上,就显得格外诡异。 那黑猫在贪婪地吸食着供香! 那供香被黑猫这么一吸,燃烧的速度明显加快。我发现那供香的香火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向下移动着。 我暗暗叫苦,这供香剩下的本就不长了,照这个速度,不到五分钟这香就会烧完。 没有了供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一无所知。 我突然想到在楼下发现的那个人偶,脑袋被拗断,肚子被豁开,会不会就是这只黑猫干的。没了供香,黑猫会不会像对付那人偶一样,把我的头拗断,把我的肚子豁开? 想到这里,我感觉到头皮发麻。不知怎么,人本来不应该害怕一只猫的,可是我肩膀上的这只黑猫,从里到外透着诡异,我对它的恐惧也是从心而生,甚至不敢和它的眼神对视。 事后我才了解到,黑猫这种动物是一种神奇的存在。特别是在灵异世界里,更是通灵的代名词。当然也不是每只黑猫都能通灵,必须是那种身上没有一根杂毛的黑猫,而且出生的时辰和地点都很有讲究。这个说法不是没有根据,因为猫这种动物,本就是从国外传进来的,在国外也是作为女巫的宠物来豢养的。所以猫有通灵能力这个说法,是可信的。而通灵的黑猫会被很多鬼魂利用,所以自古民间就有猫跳棺,必诈尸的传说。给亲人守灵的时候,是必须杜绝有猫出现的。 当然我当时并不知道这些,只是守着那黑猫,看着那慢慢烧下去的供香,这种煎熬简直非人能承受。同时在心里不停地骂三叔,这个没正事的叔儿,等我安全出去了,有你好看。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抵消一些我心里的恐惧。 那肩上的猫还在大口大口地吞食着供香升起来的烟气,随着那香火慢慢烧下去,我头上的冷汗也出来了。 就在这时,我听到楼梯上传来了踏踏的脚步声。 我注意力也转移了过去,就看到三叔鬼鬼祟祟地探出了头,往我这边看过来。 我差点就爆发了,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看个屁啊?不过还算他有良心,没真把我这个大侄子给扔在这里。 三叔比我懂行,看到我的状况,赶忙冲我摆摆手,示意我别急。 我心说我特么能不急吗?都什么时候了?我手上抱着的那盆花,虽然不沉,但是时间久了,我胳膊也有点发麻,开始不住地抖动。 我没办法说话,就用眼睛瞪三叔。 三叔鬼魅地一笑,把另一只手里拎着的东西朝我晃了晃。 我一看那东西竟然是楼下的那个人偶。 我实在不明白这个时候他拿那个东西做什么,就看到三叔把他自己的那只供香叼在嘴里,腾出手来三把两把就把那人偶肚子里面的胎毛给拽了出来,随后来到走廊的尽头,把那几团胎毛放在角落里。 紧接着,三叔捡起一根蜡烛,将烛火烧上了那些胎毛。 胎毛又细又软,被火一燎,马上就烧着了,冒出一股淡淡的青烟。 我还没弄明白三叔此举的目的何在,就感觉到肩膀上一沉又一轻。那只正在嗅着烟气的黑猫,突然蹿了下去,直奔那团烧起来的胎毛。 我还傻乎乎在这看着,三叔冲过来,一扯我的衣服,顺着那楼梯就跑了下去。 我如梦方醒,急忙捧着那盆花,也跟着三叔跑下楼梯。 在楼梯拐角的地方,我回头偷看了一眼,发现那黑猫正蹲在胎毛的附近,脖子上的毛都炸开了,冲着那火苗不住地低吼。 我不敢再看,第一时间从二楼冲了下去。 等我下了一楼才发现,整个一楼的大厅都被一层雾气给笼罩住了。说是伸手不见五指也不为过,三叔先我一步跑下来,我就已经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我转身找了一圈,依然没发现三叔。结果这么一转,方向完全都打乱了。我还不敢出声,心里焦急万分。 可喜的是,等我稍微冷静了一下,发现地面上有若有若无的光亮出现。 我猛地想起来,这不就是进来的时候,三叔让我在地上布置的白蜡吗? 此时,我身前的白蜡发出微弱的火苗,虽然不大,但是在雾气中却很显眼,让人一眼就能发现。但是远处的火苗就被雾气完全遮住了。 我试着朝那白蜡走了两步,这时,更远一点的白蜡光亮也出现了。 我这才明白了三叔布置这些蜡烛的真实用意,他就是给我们留了条后路。照此说来,我们沿着这条蜡烛指出的方向,就可以走出这栋房子。 发现了这个,我如获大赦,急忙脚下加紧,沿着蜡烛的方向往外走。 这次很顺利,我很快就来到了门口,在我迈出门的那一刹那,我手指一痛,那香已经烧到了尽头,噗地冒出一股青烟,灭掉了。 随后,我听到身后一声怪叫,我回头一看,发现那只黑猫弓着身子,大有扑过来的趋势。我吓得倒退了几步,身后撞上了什么,差点把手里的花盆扔掉。 身后的人帮我扶住了花盆,一个熟悉的身影站了出来,正是先我一步出来的三叔。 我张口要说什么,三叔冲我嘘了一声,转身带着我拐了几个弯,来到一片空地上。 那空地应该是处于那片居民区的中心地带,四周都是远近错落的民宅。 “好险好险。”三叔长出了一口气,不住地抹着额头的汗。 “卧槽。可以说话啦?”我如释重负,感觉自己死里逃生了一样。屋子里的气氛,一直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再不走出来,不被鬼害了,我自己恐怕都能崩溃掉。 三叔点点头:“没想到那鬼婴会附身到一只黑猫身上……” 我一愣:“你是说,那只黑猫就是那个夭折的婴儿?” “错不了。那黑猫一直守护着那株墨陀罗,我们穿着寿衣,又拿着守魂香,鬼婴也发现不了我们。但是那黑猫不同,它本身就有极强的嗅觉和视觉。虽然它不能确定我们的位置,但是却能感受到我们的存在。等我搬起墨陀罗,它就扑了过来。” 我冷笑道:“所以你让我替你搬这花,好把那猫引到我身上。三叔,我很想由衷地夸你一句,你是真损啊……” 三叔的脸一红一白:“我这不是……不是为了救你,不得已想出来的调虎离山之计吗?” 我摆摆手:“我当然知道是为了救我,不然我还能这么好好地跟你说话?那人偶里的胎毛,为什么会把那猫引过去呢?” 三叔解释道:“我说过,我做那人偶,是为了吸引月子鬼的。那胎毛是人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人气最盛,也最纯。我烧了胎毛,那黑猫以为有人暴露了自己,就会冲过去查看,我们就是利用这个机会跑出来的。但是这招只能用一次,好在我们顺利地把那盆花搞出来了。” 我们俩围着那株墨陀罗蹲着,我问道:“这花要怎么处理?” 三叔抬头看了看月亮,没说话,只从背着的包袱里掏出一个酒瓶子放在地上,又摸出个破碗。 我诧异地问道:“咋的三叔,这个时候了,你还要喝两口儿啊?” 三叔瞪了我一眼:“喝你个大头鬼。你好好看看那瓶子里装的什么。” 我把那瓶子拿过来,月光下发现那瓶子里装了满满一瓶红色的液体。 “行啊三叔,白的不喝,改喝红的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品味了?” 三叔一把抢过酒瓶子:“有劲没劲?这特么是酒吗?这是血……” 第13章 鬼苗助长 “血?你又搞什么名堂?”我急忙把那酒瓶子放下,问道。 “当然有用了。你看着……”三叔白了我一眼,把那酒瓶子的瓶盖拧开,把那血一点一点往那墨陀罗的碗里倒,同时给我解释说:“这血是黑狗血,我加入了朱砂和松香粉,这样这血才不会凝固。” 我点点头,看着那酒瓶子里的血越来越少,可是一瓶子的血倒进那铜碗,迅速地渗透到了那土里。而那铜碗上面已经裂了几个大口子,却没见血从裂缝里渗出来。似乎那一瓶子的血都被那花苗给吸进去了。 就在这时,那株看起来十分普通的花苗,突然变了。 从根茎开始,一直到叶片,突然出现了一道类似血管样的东西,在花苗上****。我想到三叔昨晚曾经在里面看到过,也给我讲起过,所以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生怕那花苗再出现什么诡异的状况。 三叔嘟囔了一句:“离开了那屋子,那鬼婴还没完全成型,跟不出来,这花苗也起不了什么风浪。” 听完我才松了一口气,看三叔继续折腾那花苗。 花苗上的血管越来越粗,我的确看到里面有血液样的东西在流动,这真应了三叔那句话了,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幕场景相信我出去讲给别人,他们也未必能信。 血管越来越粗,终于在我们俩的注视下,爆了。顺着叶片滴滴答答的血流出来,迅速染红了地面。 等到里面的血都流了出来,那株原本长得郁郁葱葱的墨陀罗,也迅速枯萎了。 三叔又从包里往外掏东西,一一摆在地上,有一个香炉,有几张黄符纸,还有一个小铲子。 三叔指了指那香炉:“大侄子,这里面有香灰,一会你拿着这香炉,听我口令,让你撒,你就把这些香灰都撒过去……” “往哪撒?”三叔也不说明白,我听了个糊涂。 三叔却没再说话,而是神色凝重地拿起那个小铲子,朝着那墨陀罗的根部挖了下去。 我只好把话咽下去,捧起那个香炉,看着三叔动作。 铜碗里的土并不太多,架不住三叔三铲两铲,就露出了那株墨陀罗的根须来。 在图书馆里我们曾经查看过墨陀罗的资料,说它的根部可以入药,叶片有剧毒。刚刚我们都接触过叶片,没有中毒应该是穿着寿衣的原因。三叔不是说穿了寿衣能遮住阳气吗?遮住了阳气,是不是和这叶片也可以隔离开? 我这边胡思乱想,三叔已经把那根须上的浮土去除了。 等看清那墨陀罗的根茎,竟把我惊得合不拢嘴巴。 那根茎的形状居然长成一个婴儿的模样,有头有手有脚,就在婴儿的肚脐的位置,生出了那株墨陀罗。而且在婴儿的身上,依稀能看到有血液流动,正一点一点地输出到墨陀罗的枝干,然后再到叶片。 只不过那里面的血已经被三叔掺了黑狗血,而且也已经放得差不多了。尽管如此,那婴儿身上的血管依然在汩汩流动着。 “大侄子,快撒。”三叔突然喝了一声。 我终于明白我的香灰该撒到哪里了,听了三叔的指令,我二话不说,赶紧把手里的香灰泼向了铜碗。根茎婴儿的身体不大,满满一炉香灰几乎已经把那婴儿的身体给盖住了。 刚刚我已经发现,这婴儿的四肢都已经齐全,如果说跟正常的婴儿还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他的五官了。这棵墨陀罗的根茎应该还没完全成型,形成的婴儿脸部五官看起来还有些不太分明,模模糊糊的。 “大侄子,我们再晚来几天,恐怕这根茎就成型了。”三叔站在原地呆立了好一会,才吐了一口气,说道。 “这孩子是怎么回事?成型了会怎样?”我忍不住好奇,插嘴问道。 “我说过了,这是一种邪术,具体的东西我也不清楚。但是术数也有相通之处,所以我用这种道术的办法也能毁掉这株鬼苗。我知道有一种鬼苗助长的邪术,应该就是这个。鬼苗助长,就是鬼魂利用植物来帮助自己脱身。你看到那根茎像个婴儿,其实就是那个鬼婴的本体,也就是陈喜妹埋进去的那个死婴,已经和这根茎融为一体了。在那凶宅里,凶气和阴气十足,更能滋养这鬼苗成长。等到这婴儿的面部五官完全成型,这鬼胎就会破土而出……” “破土而出又会怎么样?”听三叔讲起这些,我越来越感觉到自己懂的东西太少了,于是急着问道。 “古籍中有过记载,这种鬼胎出土,如果有正确的引导可以助它复活。但是陈喜妹已经死了,这鬼胎没人管,就会成为古籍中记载的飞煞鬼婴,据说专以孕妇腹中胎儿为食。而且这种飞煞形成不易,很难降服。到时候估计会有很多人家遭殃。” 听了三叔的解释,我有点不太相信,这听起来简直就跟神话故事一样嘛。 看出我的疑问,三叔也说道:“都说了是古籍记载,是不是真的,也没人亲眼看见。这种东西,宁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种邪法之所以称之为邪,自有其邪的道理。眼下我们还是把这没成型的鬼胎和鬼苗给毁了吧,管他真的假的,一了百了。” “好。怎么毁?” “烧了他。”说完,三叔用铲子在地上挖了一个坑,把那已经枯萎的鬼苗放了进去。从变戏法似的从包里掏出几根柴火棒来。 “三叔,你这包是个杂货铺啊,怎么什么都有?” 三叔说道:“出来做事,东西不准备全了怎么能行。这些柴火棒,是农家灶台里弄的,烧的是人间烟火,又叫垚火,对付一些邪物有奇效。” 三叔一边说,一边把一根柴火棒点燃,扔到了那土坑里。 我在一旁不时地往那火堆里填柴火,火苗越烧越旺。 可是奇怪的是,那株墨陀罗,虽然已经枯萎,但是好像能够防火一样,并没有燃烧出火苗,而且那叶片的表面像是被油浸了一样,滋啦滋啦直响。 三叔见状,急忙抽出几张符纸,磕破了中指,在那符纸上唰唰写了几道符,往那火堆里甩去。 符纸迅速烧起来,说来奇怪,随着那符纸燃尽,那正烧着的火苗,腾地燃起了一米多高。 与此同时,我听到了一个类似婴儿啼哭的声音。那声音尖利凄婉,像是承受着无尽的痛苦。 我听了那哭声,感觉身体的皮肤全都收紧了,鸡皮疙瘩起了一层。 我们俩聚精会神正盯着那土坑,谁也没料到,突然从我们背后传来一声叹息。 那叹息声很轻,听得不大真。 还没等我们回头看,就从我们身边窜出一个人影来。那人影动作迅速,三步两步就扑到了火堆旁边,伸手去捞里面的鬼苗。 我和三叔谁也没料到此时此地还会有人出现,所以经历了这一变故,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等三叔喊了一声:“谁?” 那人已经徒手从火堆里把鬼苗抄了起来,朝着另一个方向飞奔而下。 我们紧跟了几步,那人速度很快就已经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我们只好停住脚步,三叔骂骂咧咧:“卧槽。这玩意也特么有人抢。” 我盯着那人离去的方向,回忆了一下,问道:“三叔,你看那背影,好像一个人?” “嗯?”三叔一愣:“像一个人?像谁?” 我摇摇头:“按说不可能啊。” 三叔愤愤然:“废什么话,你到底看出什么来了?” “那个老头。图书馆的老头,我觉得背影有点像他。而且这人也是一头银发。” “卧槽。这你都注意到了?你这么一说,我也有点这个感觉了。这逼老头不是个教授吗?抢这玩意干啥?”三叔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谁知道了。他当时就对我们有这墨陀罗的图片很感兴趣。我估摸着我们走后,他可能一直跟着我们来着。一直跟到这地方,等我们进了凶宅,他就跟丢了。可是他不死心,一直在周围寻找,直到看到我们烧这鬼苗,才出手抢夺。” 我分析了一通,三叔也点了点头,对我的说法表示赞同。 三叔摆摆手:“算了,那鬼苗已经烧了个半死,应该没办法复活了。我们的任务虽不圆满,但是也算完成了。等我们把这凶宅办完,有空去大学找这老头问问。” 我看着三叔,问道:“那这凶宅就算破了?” 三叔道:“差不多了。月子鬼的厉害之处,就在于这个子。鬼影的本体已经毁掉了,他的魂魄此时也应该已经散了。你没听到那声鬼哭吗?等明天正午时候,我们去那凶宅里净宅,其余的鬼魂和脏东西,自然就清除掉了。到时候这宅子咱们就算办下来了,嘿嘿,到时候找个买主,几十万就到手了,大侄子,咱们就发达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三叔满面红光,跟打了一针鸡血似的。 “那现在呢?” 三叔打了个哈欠:“回去睡觉。妈蛋的这下可困死我了。” 我们收拾了东西,截了一辆车回到了地下室。 按照三叔的说法,这事倒也顺利。可是我却感觉好事多磨,也许未必像三叔说的那般轻松,事实上,事后的发展也验证了我的这个感觉。 第14章 一场空 虽然不算太圆满,但是这栋宅子在三叔说来,也算是解决了。我们等于在肩上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这让我和三叔一直紧绷的神经瞬间就松了下来。 我和三叔在地下室,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乎没有任何的缓冲就都睡了过去。 这一觉,我们睡得昏天黑地,除了起来尿尿,我们几乎就没动过地方。这两天的经历,在精神和体力上的劳累,是我这辈子从未遇到过的。以至于后来,我才发现,这次的经历跟后面的遭遇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直到第三天的早上,三叔在我脑袋旁边的尿桶尿尿,我以为是做梦下雨了,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感觉到情况不对才醒过来的。 三叔睡眼惺忪,尿完还准备钻被窝,被我一把揪住,掰扯了半天才各自清醒过来。 三叔伸了个懒腰,拍拍我的肩膀道:“走吧,大侄子,吃早茶去?” 我没好气地说道:“吃你的油条豆腐脑去吧。” 三叔讪笑了一声:“先对付对付,完了我们就去净宅,顺利的话七天以后,我们就能拿到钱了,到时候咱们去深圳最好的饭馆。” 我白了他一眼:“你说的轻巧。这宅子就算破了,你七天之内就保证能找到买主?” 三叔摆摆手:“放心吧。你三叔是什么人啊?我早就找好买主了,就等着我们把这房子的凶局破掉,到时候签约拿钱那是分分钟的事。” 看三叔自信满满,我也是半信半疑,难道三叔这次真的办了件靠谱的事? 利用上午的时间,三叔带着我去周围的县区买东西,说都是净宅需要的。 三叔告诉我,破了凶宅的凶局之后,还有一个重要的步骤,就是净宅。 所谓的净宅,也叫洒净或旺宅,也有一些地方称之为旺四角或旺八角。主要的目的是通过净宅,把余留在宅子里的阴气去除,只有去除了阴气,才不会吸引脏东西。 说到这里,三叔又说,去除阴气其实是字面上的说法,说到底是去除房子里余留的鬼魂。只是这种说法,在当下说出来容易引起恐慌,毕竟不是每个人都相信世上有鬼魂存在的。 而在现实生活中,很多人都不重视或者不懂净宅,所以才会有这么多的凶宅出现。但是学风水术的和修道的人都知道净宅这个步骤,不会净宅,绝对不是一个合格的风水师和道家弟子。 三叔给我解释了一大通,又笑道:“不过也多亏大部分的人不懂净宅,不然我们怎么去赚钱?” 我看了一眼三叔,这种想法未免有点不太人道。毕竟有凶宅在,就会有人惨死。不过话说回来,我们破解了凶宅,赚钱是一方面,顺便也超度了亡魂,让死的人得到安生,这也未必不是做了善事。想到这里,我的心里就踏实多了。 三叔准备的东西很多,除了他经常要用到的五谷杂粮,还买了几瓶白酒,都是那种高度的粮食酒,其他的还有红纸、黄纸、红布、馒头、檀香、笤帚等物件。 一上午的时间,我们都是在采购。最后准备了一大包东西,才在正午时分赶到了那栋荒楼。 在荒楼的门口,三叔又把他那件破道袍给穿上了。我看着那件油渍渍的破道袍,应该就是当年他学道回来的时候穿的那件。后来被老梁家的人胖揍了一顿,道袍也给撕破了。现在我看上面缝着不少补丁,应该是三叔又修补了一番。 我看了忍不住说道:“三叔,你这道袍是古董啊?就不能洗洗,你闻闻都什么味了?” 三叔白了我一眼:“你懂个屁,这袍子是我师父留给我的,沾着仙气的,洗白了就没仙气了。我平时都不轻易穿。咱们进去净宅,你也跟着学着点,以后这活就交给你干了。” 我还是第一次听三叔提起他师父,好像还很了不起的样子,正想追问几句,三叔就已经打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我站在门外,还有点犹豫,毕竟那天晚上的事现在想起来还历历在目。 三叔转头说道:“放心吧。这正午时分,有鬼也闹不起来。” 我这才放心地跟着三叔进了房子,三叔让我从一楼开始,把所有的门窗都打开。我们依次打开门窗,直到二楼。同时用笤帚把地上的一些杂物清理出去。这其中就有那个已经被破坏得面目全非的人偶。三叔说这东西得拿回去烧掉。另外在柜子里的那尊落菩萨,也都被三叔用红布包着带好,等以后处理掉。 随后三叔把那买来的五谷掺在一起,放到一个盆里让我端着。另外他又打了一盆清水自己端着,在笤帚上拆了一条高粱糜子拿在手里。 我们从二楼最里面的窗户开始,三叔用高粱糜子沾着清水,往窗外掸,嘴里面念念有词:“此宅有主,敬告四方,该离须去,当来则往。五谷杂粮,人间供养,宅神归位,闲杂避让……” 每到一个窗户,在三叔掸出清水后,我则需要把盆里的五谷一半撒在室内,一半撒向窗外。一直撒到入户门的门口为止。 最后,三叔拿着罗盘,在房子最中心的地点设置了一个小小的香案,用红布铺就,摆上三个大碗,碗里垫上红纸,并把五谷装入,焚香三支,供以酒食。三叔手捧三支供香,拜三拜,口称:“宅神已至,敬香归位。” 等那香烧好之后,就可以出门了。最后出门的时候,在门框上挂上一块红布,净宅就算告一段落,撒在地上的五谷杂粮需要保留七天以上。 等我们办好最后一个步骤,三叔也长出了一口气,说可以联系买主了。 我不失时机地问三叔:“听你念的口诀中,涉及到宅神。这宅神是个什么神?我怎么从没听说过?” 三叔神秘兮兮,低声告诉我:“说是宅神,其实也是鬼。我们搞这个净宅,说白了就是驱除外鬼,安顿家鬼。这家鬼就是我们口称的宅神。通过净宅,就是宅神向四方宣布主权,同时警告外鬼,此宅主人是受保护的。也正因为有了家鬼的保护,宅子的主人才能安稳,不受外鬼侵扰。所以有句话说,无鬼之宅人难安。” 我点点头:“我们破解凶局,就是把恶鬼撵跑或者除掉,完了把家鬼请回来,是不是这个意思?” 三叔赞许道:“不错。孺子可教也……” 说着,三叔不知道给谁打了个电话,聊了一会之后,喜笑颜开地告诉我:“成了。七天之后,我们把房子里的五谷清除,就和买家签合同,我们拿到钱,除掉给陈大发的那部分,我们能净赚五十万。到时候刚好半个月到期,跟吴老大也有了交代了。” 我也被三叔对未来的美好愿景打动了,畅想着七日以后我们能拿到第一桶金。我还欠着不少外债,这背债的日子真不好过。到时候也都能还上了,所谓无债一身轻。 我第一次感觉七天的时间是如此漫长,简直用度日如年来形容也不为过。七天里,我们花光了三叔最后的一百多块钱,还在国仔的小吃摊赊了不少账。 七天到了,三叔忙不迭地掏出电话,准备和买家联系。 谁知道还没等拨出去,有个电话却打进来了。 三叔一看号码,忙接听起来。 在电话里说着说着,我看到三叔霍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语调也变了,情绪变得激动起来。 我一看事情好像不妙,就看三叔激动地在电话里和对方争吵,在空间有限的屋子里来回踱步。 最后三叔冲着电话里吼了一句:“去你妈的……” 说完,三叔恨恨地挂了电话,作势要摔,好在控制了一下情绪,没舍得摔。 不过三叔的脸色很难看,阴沉得要命。 我小心翼翼地问道:“三叔,出什么事了?” 三叔余愤难消,恨恨地说道:“我草他妈的,小人,都他妈是小人。老子真是常年打狗,居然让狗给咬了腿……” 我提醒道:“三叔,是常年打雁,让雁啄了眼。” “就是狗,他他妈的连狗都不如。你知道打电话的是谁吗?是陈大发,这狗货听说我破了凶宅,居然不认账了。原先许给我的价格,也不算数了。你说我能不急吗?那边买主都找好了。” “我说三叔,你没跟他签合同啊?” 三叔一跺脚:“这事不是急吗?我也没想那么多,谁知道他他妈的能变卦啊?” 我苦笑道:“那咱们这跟头,栽的一点都不冤。” 一切的美好愿景,跟肥皂泡一样,瞬间破灭,我们俩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尽管事先想象到各种困难,但是大多是对于如何破解凶宅的过程中。怎么也没料到会出现这种变故。 我们所有的计划,都是基于成功买卖凶宅。现在变故一出,一切就都成了泡影。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一脚给踹开了。 满脸横肉的吴老大带着人凶神恶煞般闯了进来,看了一眼我俩,冷笑道:“李老道,七天时限到了,我的钱呢……” 第15章 逼债 我心里一惊,算了一下时间,今天应该刚好是第七天。 房间里地方有限,吴老大带着两个人进来的,这次都穿着黑衬衫,膀大腰圆的,满脸的凶相,一看就是经常打打杀杀的主儿。而且听走廊里的动静,来的人肯定不止他们三个人。 我和三叔现在兜比脸都干净,别说三十万,连他妈三十块都没有。 所以看到对方进来质问,我就有点傻眼。 再看三叔,不愧是老油条,比我镇定多了。这货见来人了,还不忘冲着吴老大打了个稽首,道:“吴施主,贫道稽首了。” 吴老大气的一挥手:“滚他妈蛋,李老道,你一天装神弄鬼的,我怎么看你都不像出家人。不过你是不是真老道,我不管,我只关心我的钱,连本带利今天你给我拿出四十万,咱们算清账,不然……” 吴老大话锋一变,身后的那两个人便朝前凑了一步,一股肃杀的气氛罩住了全场。 我咬了咬牙,真是高利贷啊,这不是漫天要价吗?这才几天啊,就涨了十万块钱。不过这事谁也不怪,就怪三叔,他借钱的这个途径,就不是受法律保护的。有了这种结果,自然是哑巴吃黄连了。 三叔听了也是脸色一变,忙说道:“吴老大,这四十万,我也认。只是……” 吴老大冷笑一声:“你认有个屁用?上次我就不应该相信你……” 说着,吴老大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我,眼神冰冷,冷得吓人。 吴老大接着又对三叔说道:“你说你,还不上钱也就罢了,还把你亲侄子给搭了进来,还有个当叔的样子吗?我都他妈替你侄子感到害臊……” 我一听这话,心里也有点不悦,虽然我和三叔多年没见,他也有点不太靠谱,但是毕竟血浓于水,我们俩怎么都行,我却看不得亲人被外人侮辱。不管怎么说,我和三叔现在也是一个战壕的。 所以吴老大话音刚落,我冷笑了一声,说道:“吴老大,我们现在是没钱,命倒是有两条,你们看着办。但是我们叔侄俩的事,就不劳你关心了。也请你嘴下留德……” 我心说反正也都这样了,也把自己豁出去了,说话也没客气。三叔听了倒是看了我一眼,满是赞许之色。 一向趾高气昂的吴老大自然受不得这个,听完脸色大变,直盯了我半分钟,才勉强挤出一丝生硬的笑来,狠狠地说道:“行啊,年轻人有担当。既然你这么有种……” 说着,他一挥手,手下的两个人就准备上来抓我。 三叔见状急忙过来打圆场,说道:“吴老大吴老大,这次真的是误会。我也不是拖延时间,我实话跟你说吧,前两天我摸了个房子,是……凶宅。本来我想等把这凶宅破了,然后转手卖掉赚点差价,就能还钱了,谁知道就在今天早上,那房主变卦了,你不信给你看通话记录,就刚刚的事……” 三叔掏出电话,递给吴老大。 吴老大没接电话,但是听三叔说完,表情明显一怔,又盯着三叔,问道:“你是说……你会破凶宅?” 一听这个,三叔的腰板顿时拔得溜直,和刚才唯唯诺诺的样子判若两人。 三叔不卑不亢地说道:“破凶宅,对于贫道来说,只是牛刀小试,不足为道。” 吴老大沉声说道:“凶宅在哪,带我们去。” 我们不知道吴老大的真实用意,但是这时候我们没有理由拒绝,也没能力拒绝,只有听从的份。 吴老大一伙人,把我和三叔带到外面,与其说是带,不如说是押着。 外面停着两辆商务车,没想到吴老大为了对付我和三叔,还真下力量。吴老大和我们坐上第一辆车,按照三叔的指点,来到了那栋荒楼的外面停了下来。 三叔指着那楼说道:“看到了吗?这楼就是我和李阳破的,原来就是个凶楼,里面有好几条人命了,不信你去打听。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吴老大点点头,说道:“那你把你怎么破的,给我讲讲。” 这下可是中了三叔的意,以我判断,他的口才可比他的道术高明多了,说是口吐莲花也不为过。三叔喷着唾沫星子,把我们破解凶宅的过程,绘声绘色地给吴老大和那几个手下讲了一通。 具体怎么说的,我就不描述了,反正在我们真实的经历上,再玄上三分就好了。 听着三叔的介绍,我要是没亲身经历过,肯定就认为三叔不是人,简直就是神仙了。 不过三叔也不是没边际的吹嘘,他的描述理论联系实际,该写实的地方写实,该渲染的地方渲染。把我听得极为兴奋,吴老大等人听完之后,却不动声色。 吴老大命人发动车辆,径直驶入了市区,也不说去哪。 我和三叔对视了一眼,也都没了底气了,看来三叔那通讲演,并没起到什么效果。 我看着两边呼啸而过的高楼大厦,心里五味杂陈。 吴老大一直把车开进了一栋大厦的停车场,让手下的人把我们领进了一间好像是会议室的地方。 随后,手下人离开,屋子里只剩下了我和三叔两个人。 三叔过去拉了拉门,转头苦笑道:“门锁上了。” 我已经没什么话说了,事已至此,只能凭天由命了。 我们在地下室足足等了两个小时,期间我们去敲了两次门,也没人理我们。这种滋味更不好受,就好像是两个囚徒,在等待着自己的审判结果一样。 我和三叔被磨得没了脾气,瘫在椅子上昏昏欲睡。 到了中午的时候,终于有人开门,给我们送来了饭菜,还配了几瓶啤酒。没等我们问什么,送饭的人就离开了,房门再次上锁。 我和三叔对视了一眼,看着那些酒菜,极其高端。这对此时的我们来说,很有诱惑力。 不管了,吃了再说。 我和三叔没说话,却达成了共识,拿起筷子,把那些饭菜吃了个精光,啤酒也各自喝了两瓶。 三叔腆着肚子,打着酒嗝,心满意足地说道:“这种管吃管喝的日子,也他妈不错啊。” 我拿牙签剔着牙道:“三叔,你一个修道的,不但吃肉,还喝酒。对得起三清佛祖吗?” 三叔说道:“你懂个屁。酒肉穿肠过,三清心中留。三清是用来心里敬的,我这么做,比那些做表面功夫的道家佛家弟子强多了。” 我们正在屋子里无聊地打屁,突然房门一响。我们俩急忙从椅子上滑下来,站到地上。 外面进来两个人,走在前面的我们没见过。此人穿着西裤皮鞋,上身是一件白衬衫,显得精神干练。头发向后梳得一尘不染,油光可鉴,不知打了多少发胶。看年龄不到五十岁,留着小黑胡,两只眼睛炯炯有神,进门之后,在我和三叔的身上扫了一遍。我能感受到他的眼神犀利,仿佛能看透我们的内心一样。在手里还拄着一根红木的手杖。 他进门所带来的气场,是我从来没有感受过的。这种气场和吴老大的不同,吴老大就仅仅是靠着凶狠唬人,让人感觉到的是一种恐惧。但是这个人,看着并不可怕,但是却能让你顿感压力,在他面前,你会感觉到自己很渺小。 跟在那人身后进来的,就是吴老大。 此人进门看到我和三叔之后,略一欠身,礼貌地说道:“不好意思,刚手头上有点事情,怠慢了二位,二位吃过饭了,不知道还有没有什么需要?” 吴老大这时走到前面,指着那人说道:“这是我大哥,天佑集团董事长,吴天佑。” 我这才知道,我们一口一个吴老大叫着,原来他不是吴老大,而是吴老二。 吴天佑有点不悦,略一转头,吴老大,不对,是吴老二马上就退开了一步,仿佛对这个吴天佑极为忌惮。 吴天佑对吴老二说道:“老二,我单独和两位谈谈。” 吴老二赶忙点头,对着我们说道:“你们和我大哥好好谈,咱们的事,都好说。” 说完,吴老二推门出去了。 吴天佑冲我们歉意地一笑:“让二位见笑了,我这个兄弟天雄自小散漫,我又没多少时间管教,如果得罪过二位,天佑在此替他道歉。” 三叔赶忙说道:“吴总,这事怪不得你兄弟,是我欠了他不少钱。现在确实没能力偿还,不过这钱我肯定能还上……” 吴天佑伸手阻止了三叔继续说下去,冷哼了一声:“他又背着我出去放钱,这钱我可以做主,你们不用还了……” 我万万没想到,这吴天佑竟然如此做派,他都没问是多少钱,说不要就不要了,那可是连本带利四十万啊,。 三叔也很意外,忙说道:“不不,吴总,我们不是耍赖的人。我从你兄弟那里借了三十万,可他的利息太高了,如果可以,再容我们一段时间……” 吴天佑再次摆摆手:“这事咱们先不说了。今天请二位来,我是听天雄说,你们懂风水?” 第16章 天佑集团 我顿时明白了吴天雄他们为什么会带我们来这里。 他应该是知道了我和三叔破了那凶宅之后,有目的地把我们请到了这座大厦。现在看来,应该是这个吴天佑有风水方面的事情,想请我们帮忙。有求于人,所以他才会大口一张,就把那几十万的借款给免掉了。 只不过我不知道他这边到底是遇到了什么难题,想来必然会很棘手,棘手到拿四十万都解决不了。 三叔听了想必也是心知肚明,因为我看到他明显又把身板挺直了。 三叔平时有点小驼背,走路都是略躬着背。现在我发现,每当他有了底气,或者谈论到相关他比较拿手的话题时,他都会挺直背部,神采飞扬的。 这次也是一样,三叔在吴天佑问完之后,挺直了身体,点了点头:“贫道自幼学道,涉猎很多,道家一门博大精深,风水之说,只不过是汪洋之中的一涓小流而已。” 我瞪着三叔,心里直骂:“装,你他妈就装吧。咱们几斤几两你自己不清楚啊?破那个破楼都差点把命搭进去,吴天佑这种大人物,他手眼通天都解决不了,你就能给解决了?你装大发了,看你特么怎么收场?” 吴天佑听了三叔的话,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大师出师名门,吴某这里正有件事,想请大师出手解决。不知大师修行在哪座高山道观?我知道大师修道养身,淡泊名利,如果大师能够帮吴某解决了这事,吴某一定去观上重塑金身,重修庙门。” 三叔一听有点傻眼。他本来就是装的,没想到这个吴天佑还当真了。还重修庙门,重塑金身,这下可玩现了。 三叔讪笑了两声,说道:“贫道云游天下,并无定所。这个……这个云游也是要吃斋的……所以……修庙的事,就算了吧,呵呵……” 吴天佑看了一眼三叔的盘子,里面还有不少鸡骨头,笑了笑说道:“那就更好了。这样吧,吴某先许下了,如果二位能帮吴某解决难题,天雄借给你们的钱,就一笔勾销了。而且,我再付给你们五十万,当做你们云游的资费……” 听到这个数字,我也有点心动了。五十万啊,不是小数目,比我们倒卖那栋荒楼预计的收入还要高很多了。三叔的眼睛也有点放光,但是这种神情转瞬即逝。 吴天佑见我们没吭声,便又说道:“如果大师觉得不够,我们可以再商量。” 这再要下去,可就有点无赖了。三叔也知道见好就说,忙说道:“吴总是爽快人,贫道二人也不是贪得无厌的人。吴总还是先跟我们说说具体是什么事吧?贫道一定尽力而为,至于云游资费的事,等解决完了再说。” 吴天佑点点头,正要说什么,有人敲了两下门,走进来一个穿着制服的女孩。 女孩俯下身,在吴天佑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吴天佑听完,站起来对我们说道:“不好意思,有个重要的电话。具体的事,就让小梁给你们说吧,她是我的特别助理,你们有什么要求也可以跟她说。” 说完,吴天佑冲那个小梁一点头,转身拄着手杖走了出去。我注意到,吴天佑拄手杖,并不全是为了耍酷,他的右腿好像真的有那么一点毛病。 留下的那个制服女孩,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梳着精干的短发,长相俏丽,五官精致,两腮还带着酒窝,看起来十分可人。 不过吴天佑在的时候,女孩脸上还带着微笑。等吴天佑走出了房间,这女孩突然脸色突变,表情冰冷。她看了我和三叔一眼,问道:“你们……就是上门来看风水的什么大师?” 女孩的声音也很好听,婉转悦耳,不过态度很是令人不悦,语气之中明显带有不屑的成分。 我心里盘算了一下,这女孩看年龄,不像是大学毕业的了。弄不好,就是靠着青春和姿色才被那个吴总看上的,说的好听,什么特别助理,其实说白了无非就是个靠身体上位的女秘书嘛。一个女秘书居然看不起我们,她自己又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心里不忿,嘴上说道:“你姓梁是吧?梁秘书,我纠正你一下啊,我们是你家老总请来的,不是自己上门的。” 女孩一听就急了,冲我瞪着眼睛,辩解道:“喂,我不是秘书。我叫梁悦,我的职位是吴总的助理,特别助理。你搞搞清楚好吗?” 我一耸肩膀,笑道:“那不都一回事吗?有什么区别吗?” 梁悦低声嘟囔了一句:“土包子。” 我也急了,就想上前理论。三叔看到,急忙上前打圆场:“那个啥……梁秘……啊梁助理……我这侄子没见过世面,你别见怪。不过我们真的是吴总请来的。接下来的事,还得你帮忙。这样,你先把情况跟我们说一下呗?” 梁悦撇撇嘴:“你们行吗?” 三叔笑道:“这个你放心,我们和那些江湖术士不同。既然敢来,自然就有把握。” 梁悦点点头,尽管有些不情愿,还是把吴总比较头疼的事说给了我们听。 这事还真的和风水有一定的关系,也出现了闹鬼的传闻。 事情还得从多年前说起…… 当时的深圳经济飞速发展,房地产产业如火如荼。而吴天佑以手里的几万块钱起家,依靠精明的头脑,和敢打敢拼的性格,创办了天佑集团,在商界里异军突起,暂露头角。 三年前,吴天佑另辟蹊径,进军临市的房地产市场。(该城市名称隐去,请勿对号入座) 经过招投标购买了一块地皮,准备开发商业广场。那块地皮是市中心地带,周边车水马龙,人流如织。所以在很多人眼中,绝对是块肥肉。 吴天佑买到地皮之后,迅速建起了一座天佑广场,并向外界招商。由于属于黄金地点,所以各路商贾云集,甚至出现了一铺难求的盛况。开业以来,天佑广场迅速成为了当地的商业中心,同时也成为了当地一个著名的地标,也给天佑集团带来了大量的利润。 但是近两年来,天佑广场却大不如前,不但商家纷纷出走,商铺闲置,消费者也不愿意光顾,每天广场里门可罗雀。和天佑广场外面车水马龙的场景如阴阳两个世界。 为此天佑集团采取了很多办法,无论是宣传力度,还是优惠政策等等方面,都投入了大量的资金,可惜都收效甚微。 不但如此,天佑集团的业务在这两年也大不如前,如果天佑广场项目再坚持不下去,前期投入的大量资金都将打了水漂,这对天佑集团的发展来说,是极为不利的。 而吴天佑从商多年,对风水之说笃信不疑,他也曾请过很多风水大师来相看,想过很多办法,也都无功。这次也是刚好吴天雄遇到了我们,才把我们请到了天佑集团的总部天佑大厦来。 梁悦简单地把情况给我们介绍了一下,话里话外的意思也是把我们找来,就是死马当作活马医,有枣没枣打一杆子,并没报什么太大的希望。 说完之后,梁悦看了我们一眼,问道:“怎么样?这可关系到天佑集团的生死存亡,你们还觉得有能力办好这件事吗?” 我反问道:“广场发展不利,怎么就认定是风水出了问题?没从经营上找找原因?” 梁悦一撇嘴:“我们吴总高瞻远瞩,手下商界精英无数,经营上怎么会出问题?” 我点点头,笑道:“梁助理,那我就清楚了。我想关于这广场,你还有很多事没跟我们说吧?商家原来趋之若鹜,后来争相逃离,肯定在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不然什么风水也不可能让商家出现如此巨大反差的举动。你如果不把事情说清楚,有意隐瞒,我们就是再有本事,也没办法帮你们。我想,这也不是吴总让你来配合我们的初衷吧?” 我的一番话说出来,梁悦似乎有些意外,她撇了一下嘴,说道:“谁……谁有意隐瞒啦?我……我还没说完呢……” 三叔一笑:“梁助理。你最好把事情说细点,细节也别放过,这就跟做手术一样,有利于我们找到病灶,开刀去疴。” 梁悦点点头:“好吧。我以为你们会知难而退,没想到你们居然刨根问题,那我就告诉你们,那个广场……这几年一直都有人跳楼,每年都有,从没间断。所以很多人都说,那地方是处邪地,能聚集怨鬼,正常的人在那时间久了,也会被怨鬼缠身,只有跳楼能够解脱。你想,这种情况,怎么会有人愿意去投资呢?” 三叔点点头:“那就对了。你能派个人,领我们去天佑广场看看吗?” 梁悦说道:“这个不难,我带你们去。” 我看了一眼梁悦,疑问道:“你?” 梁悦翻眼说道:“我怎么了?你什么意思?” 我摆摆手:“你一个姑娘就算了。那地方可闹鬼,你去了不合适,别到时候吓哭了,我们可没人伺候你。” 梁悦啐了我一口:“我呸,姑奶奶我是吓大的?” 第17章 尸场 梁悦进来的时候,无论是从穿着,还是举止,都很是得体。颇有一个商界白领应有的气势和姿态。 最后在和我斗了两句嘴后,就原形毕露。说了最后一句话,自己也感觉到很不好意思,不自觉地吐了一下舌头。 三叔看着我们俩斗嘴捂着嘴直想乐,梁悦又瞪了三叔一眼。 三叔板着脸说道:“梁助理,其实我侄子说的没错,既然那个广场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又死了不少人,不用看我也知道,必定是阴气太盛,你一个女孩子就更不宜去那种地方了。” 梁悦摆摆手:“你们就不用操这个心了,我心里有数。” 见梁悦一直坚持,我们自然也不好说什么。 梁悦问我们准备什么时候去,三叔说越快越好。 梁悦点点头,带着我们走出会议室,坐电梯下到门前的广场,让我们等会,她去开车。 趁着梁悦去取车的工夫,我问三叔:“你不是说过,凶宅这种地方,白天的阳气会掩盖很多东西,必须晚上才能有所发现吗?这回怎么白天过去了?” 三叔抬头看了看天,说道:“大侄子,你说的没错。我们把这种看现场的行为叫做踏勘,凶宅一般是指一栋房子,哪怕大一点的是一栋楼,这种地方一般只涉及到房间里的风水,叫小风水。但是这个天佑广场不同,按照他们的讲述来看,是一个商圈,这就涉及到广场本身的风水和它所处的周边环境,包括风向、地势以及周边楼群的布局等等,组合起来叫大风水。这种大风水必须综合起来看,所以就只有白天才能看出来了。” 三叔讲的头头是道,我听着频频点头。 过了一会,一辆拉风的酒红色宝马x5开了过来,到我们近前来了个急刹车。 我和三叔吓了一跳,一看原来就是梁悦开过来的。我心说这丫头要么是富二代,要么就是我之前想的,傍上了吴天佑这个大款,还狡辩说是什么助理,哪家的助理能开上这么好的车。看这车的颜色就知道,肯定是给她专配的。 梁悦降下了玻璃,招呼我们上车。 我刚打开副驾驶的门,梁悦一副厌厌的表情,摆了摆手:“你坐后面。” 这丫头事真他妈多,我嘟囔了一句:“谁稀罕。” 我和三叔坐到后排,梁悦回头提醒:“安全带。” 我一愣,不耐烦地说道:“你的事还能再多些吗?这后排系什么安全带?” “不系拉倒。”梁悦撇撇嘴,发动了汽车。 由于天佑集团的总部是在深圳,而天佑广场的项目是在邻市,所以我们需要走城际快速路赶往邻市。等车子开上了快速路我才明白了梁悦让我们在后排也系安全带的意思。 这丫头看着柔柔弱弱的,开车是真他妈猛啊。快速路上的车不算少,而且车速都很快,这丫头仗着车子的性能,是一路狂飙,见车就超,把后排的我和三叔甩得跟什么似的。 我和三叔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扣上了安全带。 车子行驶了将近一个小时,我和三叔都已经被甩得七荤八素,等车子一停,我们俩下车坐在台阶上缓了好半天,差点没吐了。 梁悦神气活现,幸灾乐祸地站在一旁。 我连抬头瞪她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数落道:“有……有你这么开车的吗?你不超速吗?” “要你管。前面不远就是我们的天佑广场了,我们现在过去?” 三叔的情况比我还惨,脸色煞白。等梁悦递过来两瓶水,喝了几口才恢复过来。看着梁悦的表情,我知道这丫头没准是给我们一个下马威呢,谁让我们瞧不起她来着。 我四下观察了一下,发现这里果真是黄金地带,周边商厦林立,商铺鳞次栉比,步行街商业街纵横交错,人流如织。按照梁悦的指点,我们离开停车的地方,穿过一条步行街,走向传说的天佑广场。 梁悦指着前面的几栋商厦说道:“前面那些商厦,就是天佑广场的项目了,一共有八栋楼。中间最高的那栋就是广场的主楼,重要的招商项目都在那里面。” 我们举目望去,果然在那几栋楼之中,有一栋楼格外显眼。整体的楼体被涂装成了红色。在楼体上,竖行写着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天佑广场。 进入了天佑广场的范围,果然如梁悦所说,这广场里面和外面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外面车水马龙,这里行人寥寥,为数不多的人流也行色匆匆,不做任何的停留。两边的店铺有三分之二都关着门,正常开门营业的商铺前也是格外萧条,看着半死不活的。 我暗自摇了摇头,心说这地方我都能看出来,人气太衰了。这是一个恶性循环,人气越衰,生意越差,人就越少。看来这里的困难比想象中还要大,不知道三叔揽下这个活,能不能应付得来。 我们顺着商业街往前走,这时本是接近下午两点钟左右,阳光很足。但是我们走进了街区,就好像天空被罩住了一层乌云一样,瞬间阴沉下来。往天空看,又什么都没有,晴空万里的。我看三叔和梁悦都没什么反应,不知道这是不是又是我的错觉? 越往前走,接近那个主楼,这种感觉越强烈。而且我感觉我的左肩开始隐隐作痛。 我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肩膀,三叔看见了,问道:“怎么?肩膀又难受了?” 我点点头。 三叔关切地问道:“那封门膏,还贴着呢吧?” “贴着呢,没事。”我应了一声。从三叔的反应看,这里应该是阴气很足,才导致我的肩膀开始反应,毕竟那里缺少了一盏阳火。想到这里,我又是一阵伤感,不知道我的这盏阳火灯,什么时候能点上。等这件事完了,得找三叔问个真切才行。 三叔走着走着,问梁悦:“哪里能看到这几栋楼的全貌,以及周边的环境?” 梁悦一指那主楼:“那就只有这主楼了。这楼是附近最高建筑,楼顶有个天台,可以俯瞰全场。不过……” “不过什么?” “哦,没什么……你们要去的话,我带你们上去。” 此时,我们已经缓慢地走到了那主楼的楼下,梁悦正想带我们进去,三叔却停下了脚步。 他仰着头观察这主楼的楼体。我和梁悦不知所以,也跟着仰着脖子看。 不久我的脖子就酸了,便问三叔:“三叔,你看什么呢?这什么都没有啊。” 三叔没理我,转而问梁悦:“楼体上,那天佑广场的四个字,是出自谁的手笔?” 梁悦答道:“是本地一个知名的书法家亲笔所题。有什么问题吗?” 三叔冷笑了一声:“还有问题吗?问题大了。” 梁悦一愣,忙问道:“几个字而已,能有什么问题?” 我也有点懵懂,等着三叔回答。 三叔抬手指着上面的字,说道:“来,你们跟我念,天……佑……尸……场!” 天佑尸场? 我仔细看过去,果然经三叔这么一提醒,才注意到,那个广场的广字,由于那一横的收笔大了一些,上面的那一点,又距离那一横远了一些,所以站在楼下往上看,像极了尸体的尸字。 好好的一个天佑广场,就变成了一个天佑尸场。 一字之差,差之千里。 梁悦也是第一次发现这个,有点瞠目结舌。 三叔解释道:“这四个字,从远处看,龙飞凤舞,银钩铁划,确是好字。但是从楼下往上看,却是很不吉利啊。现在还不知道那写字的人,是特意为之,还是不经意所为。如果是特意这么写的,这里面的事的确复杂得很啊……” 梁悦也嘟囔着:“不会吧……居然还有这种事,那既然这样,我让吴总把字换了就行了吗?” 三叔摇摇头:“这大风水,一个字改变不了大局。如果风水局整体走弱,这字只不过是冰山一角。我们先去天台看看再说。” 梁悦点点头,带着我们进到了天佑广场的主楼,主楼里面就是一个大型的商场。里面分布着各个销售档口。 虽然天佑广场已经十分萧条了,但是毕竟还没倒闭。加上商家为了生存,对商品的价格也进行了大幅度的打折。平时也有很多想淘便宜的顾客,来这里购物。所以进到商场里之后,倒是看到了一些顾客三三两两地在逛。 不知道是不是里面打了冷气,我感觉到了一股阴寒的气流,从地上升腾起来,让我浑身都不太自在。 梁悦带着我们走进直升电梯,按了主楼的最高层。 从电梯里的示意图看到,整个商场从一层到八层是商业楼层。包括珠宝、服装、餐饮、娱乐、健身等商户。而九层到十一层是办公区。电梯一路上行,中间也没有任何的停留,直到十一层,电梯门开启。 梁悦对这里的路径很熟,到了十一层之后,又转过了一条走廊,顺着向上的步行梯,推开一扇铁门,说外面就是主楼的天台了。 三叔点点头,我们几个穿过铁门刚站在天台上,一阵恶风就吹了过来…… 第18章 八蟒缠龙 那风吹得我身上一凛,有一种麻酥酥的感觉。 不过我想这里是附近建筑的最高处,天台上又没有什么遮挡,有风也是正常的。 我们站在天台上,往四面看去,这里果然有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在天台的边缘起来半米多高的矮墙垛口,上面立着一米多高的铁栅栏。 到了这里,就是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了。 三叔绕着天台走了一圈,梁悦一脸漠然地跟在后面,问道:“李道长,这里也没有什么题字,看出什么来了?咱们这的风水有问题吗?” 听起来梁悦对我和三叔依然是很不信任,我倒是无所谓,但是对于一直自命不凡的三叔来说,梁悦的这种态度,那绝逼是对三叔技术的侮辱。 按照正常的逻辑,三叔此时早就应该开始卖弄他的风水常识了。但是这次他却一反常态,对于梁悦的话更是一声不吭,依然在绕着天台一圈一圈地走。 同时在他的脸上看不出来任何的喜怒哀乐来。气氛一下子让三叔给弄紧张了。 梁悦不解地看着我,我耸耸肩膀,表示无可奈何。三叔的这个状态,我都没见过。难道他真的是看出什么来了? 我们出行的时候,三叔准备了一个大包,是那种帆布的手提包。里面鼓鼓囊囊的不知道塞些什么东西,在下车的时候,三叔特意嘱咐我让我拎着。我也一直把那包拎上了天台。 三叔走了三四圈之后,终于发话让我把包给他。 三叔从包里掏出一堆东西,我只认识罗盘,其他的有点像是路桥勘测的设备。但是三叔是学道的,不是学勘测的,想必那玩意也是一种勘测风水的东西。 三叔把那设备支在天台上,配合着罗盘,好一通折腾。我只看到他勘察的范围越来越小,最后集中在了天台西南角的一个位置。 三叔一直猫着腰忙活,在确定了位置之后,终于直起腰,用手捶了捶腰,转身跟梁悦说道:“梁助理,如果我没判断错的话,你所说的每年发生的跳楼事件,就发生在这里吧?” 三叔的话,果然让梁悦大为吃惊,她有点不相信地看着三叔,默默地点了点头。 原来三叔是想找到这样的一个点,这跳楼的地点,也能勘测出来? 我不由得朝着三叔所指的位置多看了几眼,那地方平淡无奇,乍看之下和天台上其他地点没什么两样。 但是我看了一会之后,就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了。 我感觉到从那个角落,不断地吹出暖暖的风。那暖风吹得我浑身暖洋洋的,别提多舒服了。 这种舒服的感觉,让我忘掉了身处的环境,脚下不由自主地朝着那角落走了过去。 我所在的位置距离那地点不远,走了三五步之后,就到了那围栏的近前。 我发现那种暖暖的风,是从楼下吹上来的。而且下面好像还有人在喊我的名字,我伸着脖子,就想跨过那围栏,看看下面到底有什么。我一抬腿就上了那道矮墙。 这时,我的耳边听到梁悦的一声惊呼,同时感觉到脑后一疼,一只手伸过来,把我一下子拽了回去。 此时,我的一条腿已经迈过了栏杆,再晚一步,我就会义无反顾地跳下去了。 随着我脑后一疼,我才如梦方醒,真的像是刚做了一场梦。拉了我一把的人,正是三叔。我茫然地看着三叔和梁悦。梁悦捂着嘴,一脸的不可思议,眼神里透着惊恐。 我看了一眼梁悦,又看向三叔,问道:“三叔,刚才怎么回事?” 三叔脸都绿了,一脑门子汗,骂道:“什么他妈怎么回事?你刚刚差点就掉下去了,我这一个没注意,你跑那边上去干什么?……” 我揉着脑袋,仔细回想了一下,说道:“不对啊,三叔。刚刚我是感觉那边有暖风吹过来,而且好像还听到有人喊我。我就情不自禁走过去了……” 三叔一愣:“你说有人喊你名字?确定是喊你的名字吗?” 这时我感觉到脑袋很疼,再想回忆刚刚发生过的事,就有点模糊了。 我摇摇头:“我不知道。我记不得了……” 这时,梁悦从旁边伸着脑袋看看我,又看看三叔,突然笑了起来,而且还控制不住了,捂着肚子蹲在了地上。 我过去狐疑地问道:“喂,你是不是疯了?有什么值得你这么笑的,小心笑死过去。” 梁悦指着我,又指了指三叔,笑的花枝乱颤:“你们……哈哈哈,你们应该去角逐奥斯卡小金人,演的真像……开始我还以为他真有本事呢,一下子就找到了跳楼的位置,现在看,你们是在做戏给我看呢吧,就这演技,骗的了吴总,骗不过我……哈哈哈……” 我刚刚经历的一切,当时还不觉得有什么,过后想起来真是太吓人了,后怕得厉害。没想到在梁悦看来,就像是我们在故弄玄虚,所以听了我十分生气,没好气地说道:“你才演戏呢,你爱特么信不信,没人逼着你。” 梁悦颐指气使惯了,可能很少有人敢怎么跟她说话,被我说了一句,立马止住笑,喝道:“喂,你说谁呢?” 三叔看我俩又要干起来,赶忙摆摆手说道:“你俩消停一会吧。这地方很邪,刚刚李阳是因为阳气弱了一点中了道。梁助理本身是女子,也要注意。” 说着,三叔从包里摸出一张黄符来,用朱砂在上面迅速画了一张黄符,啪地贴在了刚刚那个角落的矮墙上。 说来奇怪,四周的风很硬,但是那符纸贴在上面,却只有微微地颤动。 梁悦看着稀奇,想要上前仔细看看,被三叔阻止了。 三叔对着梁悦说道:“梁助理,既然吴总请我们来。我也来现场看了,总要说点道道出来。你回去可以跟吴总一五一十地说说,如果觉得我说的有点道理,那咱们再继续。如果认为我李老道叔侄故弄玄虚,那我们马上离开,绝不会赖在这里半分钟。” 梁悦点点头:“好啊,你说说,有什么道道?” 三叔指着主楼下面,说道:“这里原本应该是一处龙脉……” 梁悦一愣,又笑道:“我说你们盗墓小说看多了吧?还龙脉,都什么年代了?” 三叔冷笑了一声:“什么年代,也有龙脉。只不过这龙脉又分很多种,有卧龙,有睡龙,有真龙,有恶龙……不是每处龙脉都能出皇帝。我看这片天佑广场以及周边的地势,却是一条恶龙的脉线。在恶龙的外面应和着八卦之数,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又配合以天风水山,地雷火泽,代表着万物的春生,夏长,秋收,冬藏。恶龙之脉,本属凶地,但是被这八卦的八向镇住了,这八向可称为蟒线。所以这整体的风水局是一个八蟒缠龙之局。蟒蛇虽然不可跟龙同日而语,但是八条蟒蛇集中在一起,也可以和恶龙形成对峙局面。而恶龙也是龙,是龙就有龙气,龙气导致这里风调雨顺,顺风顺水,生意兴隆,商贾云集,算是个风水宝地……” 梁悦问道:“那为什么天佑广场盖起来之后,就不行了呢?” 三叔笑道:“很简单,肯定是在盖广场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导致风水的局势大变。现在八蟒已经缠不住那条恶龙了。恶龙作恶,自然是往坏的方向发展了。” 梁悦摆摆手:“你说的这些很热闹,不过我也不懂,估计吴总也不懂。怎么证明你说的对与不对?” 三叔笑了笑:“很简单。你现在就可以去问问,这里跳楼的人,是不是都属蛇,而且出生时间是在冬天,那时候是冬眠之期。另外跳楼事件是不是都发生在最近的四年里。前三年每年死两个人,今年是第四年,按说应该死一个人了。还有你可以问问你那个吴总,当时盖这些楼的时候,可曾发生过比较诡异的事件?” 梁悦半信半疑,嘟囔了一句:“说的跟真的似的,那你等我确定一下。” 说着,梁悦拿出电话,走到一旁不知道跟谁确认。 我走到三叔跟前,低声问道:“你说的这些,有根据吗?有谱没谱?” 三叔说道:“废话,当然有谱了。这都是三叔的本事,三叔不会总走麦城,也得来了千里走单骑过五关斩六将吧,我觉得风光的时候到了,你以后多跟三叔学去吧……” 三叔正经不过五分钟,刚说了几句正经话,就又恢复了原状。 过了一会,梁悦讪讪地走了过来,我一看这表情就心里有底了。看来三叔说的应该八九不离十,不然这丫头早就不是这个态度了。 果然,梁悦走到三叔跟前,态度转变了不少,挤出一张笑脸说道:“李道长……” 三叔一笑:“不用说了。我说的都中了,对吗?” 梁悦点了点头:“跳楼死的人,的确都是属蛇的。前三年每年都有两个跳楼的,今年就在上个月又有个人跳楼。吴总也说了,当初盖这些楼的时候,的确出了很多怪事。不过具体是什么怪事,他说现在就过来和二位细说。吴总想请你好好给看看,能不能先给想个破解的法子。 第19章 棺材 三叔摆摆手:“不行了,今天起码不行了,刚刚看这风水局,耗费了我大量的元气,我得恢复恢复。” 梁悦忙说:“那好。我在天佑广场对面的酒店给二位定了房间休息。我们可以先去酒店等吴总过来……” 梁悦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就戛然而止,眉梢一挑,怒喝了一声:“谁?” 我和三叔都吓了一跳,转而就看见梁悦突然转身,朝着天台的铁门窜了过去。 同时在铁门的方向传出咣当一声响,一个人影晃了晃,脚步声响起。 梁悦穿过铁门,追了过去。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我和三叔面面相觑,等梁悦追过去了,才反应过来,原来是有人在铁门那边偷窥,被梁悦发现了。 梁悦这身手,一看就练过,无论是反应速度,还是动作方式,都比常人迅捷了许多。这倒是让我和三叔对梁悦都刮目相看。 不过过了一会,梁悦就从门外回来了,嘟囔着:“今天我为什么要穿着制服啊,还有这鞋,不然我非逮着他不可……” 我忙问道:“是谁在外面偷看?” 梁悦摇摇头:“没看清。身手不错,我追过去的时候,就看到他一个背影,已经顺着楼梯跑下楼了。我这鞋不跟脚……” 三叔沉思了一会,说道:“梁助理,看来你们这集团里,不平静啊。” 出现了这么一个插曲,我们的心底都有点波动。梁悦也显得若有所思,三叔说天台上暂时没什么看的了。梁悦便带着我们离开了天佑广场的这栋主楼,去了对面的一家酒店休息。酒店叫做四海大酒店,富丽堂皇,据说是五星级。 梁悦在前台办入住,我偷眼看了下,给我们的那个房间,是一个套房,标价居然两千多。 我一咂嘴,这辈子都没住过这么高档的房间,这次居然跟三叔借光了。 梁悦把房卡给了我们,说她就不上去了,去接吴总过来。 送走了梁悦,三叔让我先上楼,他去办点事。 我问三叔什么事,他说一会就知道了。 我看他神秘兮兮的,也懒得去问,便一个人去了房间。房间里设施齐全,装修极其高档,居然有两个卧室,还有一个小的会客厅。 我在屋里转了两圈,准备洗个热水澡,刚脱了衣服,就接到了三叔的电话,让我去三楼的中餐厅找他。 我心说这三叔又搞什么鬼,不情愿地穿上衣服,下道三楼中餐厅。发现三叔已经和一个陌生人坐在那里了。 等我过去,那陌生人诚惶诚恐地站了起来。我发现那人得有六十多岁了,皮肤黝黑,胡子也没怎么刮干净,穿着一身保安的制服。和这中餐厅的富丽高档有些格格不入。 经过三叔的介绍,我才知道这人是酒店停车场的夜班守卫,也就是负责门口保安亭的。 我这才知道三叔是去找这个人了,但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 等说上话了,我才知道,这人姓魏,让我们称呼他老魏。他说他自从这个酒店建成,他就在这里上班了,这就是三叔找他来的目的。 后来三叔给我讲,我们在破完那个荒楼的凶宅之后,他总结了一条经验。就是对凶宅的了解,不能道听途说,也不能只听一个人的说法。必须要全方位地了解,力求对凶宅的形成原因了解透彻才行。这个老魏一直在酒店工作,当时建天佑广场的时候,他肯定也在,必然了解当时的情况。 不过这个老魏可能很少到这种地方来,显得有点局促,不安地看着我和三叔。 三叔点了一桌子菜,我一哆嗦低声问他:“你有钱消费吗?” 三叔白了我一眼:“有没有点常识?这高档酒店都是挂房间账的懂不懂?反正都是他们买单,我们消费。你不是说我总领你吃油条豆腐脑吗?这下你敞开肚子可劲吃,三叔保证过的,让你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 饭菜陆续上来,三叔给老魏倒了一杯酒,老魏刚送到嘴边,三叔随口问道:“老魏,我想请你给我讲讲,天佑广场挖地基的时候,有没有什么故事?” 老魏的一口酒差点没喷了,赶紧放下酒杯,看着三叔,脸色很不好看。 三叔摆摆手,指着我对老魏说道:“你别多想,我侄子是个网络作家,专门搜集那些奇闻异事,我听说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就带他来搜集一下。你把你知道的讲给我们,我请你喝酒。” 老魏看看三叔,又看了看我,端起酒杯灌了一口酒,说道:“好吧。反正今天我已经交班了,没什么事,你们想听,我就给你们讲讲。对面那地方……邪乎着呢……你们打听归打听,可别到那边去啊,免得惹祸上身……” 老魏不怎么吃菜,只是一口一口地喝酒,慢慢地把当年的事,讲给了我们听。 果然如三叔的判断,当时天佑广场在挖地基的时候,就出了岔子。 按照图纸,整个广场需要盖八栋楼,就需要挖八个地基,当然施工是有顺序的,并不是八个一起挖。第一批动工的是三栋楼,地基挖得没多久,下面居然挖出了棺材来。而且还不是一副,而是三副。 老魏在说这些的时候,有些动容,端着酒杯的手也在微微颤动。 我分析当时挖出棺材的时候,他可能也过去看了,身临其境才能给他造成这么大的震撼。 三叔又给老魏倒了一杯酒,让他把事情的经过说详细些。 看来三叔真的找对人了,老魏对当年的事还真是如数家珍,他稳了稳心神,就又开始讲述。 地下挖出的三口棺材,外面早已经破烂不堪,但是在阳光下一照,上面的棺钉却光亮得可以照出人来,还刻有奇怪的一些花纹,那棺钉新得跟刚钉上去的一样。 当时天佑集团不敢怠慢,马上就报了警。***派人来当场开棺,发现棺材里的尸体早已经腐烂,只剩下一堆枯骨。可是让人不可思议的是,那棺材里除了骨头,在棺材的四壁上,贴满了黄符。时隔多年,那些道符并没有褪色,也是跟刚贴上去的一样。 经过派来专家检验,那些尸骨并没有什么考古价值,棺材也只是普通的陈年棺材。政府就让相关部门把这棺材和尸骨给处理了。 可是棺材拉走之后,当天晚上工地就死了三个人。那三个人死得也很蹊跷,本来坐在外面喝酒,被工友发现的时候,发现他们三个都掉下了地基。身体跟糖葫芦似的,被下面立好的钢筋窜成了串。 马上就有人传出流言,说那三个棺材动不得,一动就要出人命。动了三个棺材,就要出三条人命。 流言一出,工人们哪有心思干活。于是天佑集团的人为了安抚工人的情绪,就请了几个道士来,在工地做了一场大法事才算了事。 后来干脆暂时放下这三栋楼,转而去挖那五栋楼的地基。 可是五个地基一开挖,更匪夷所思的事也发生了…… 三叔听到这里,插话道:“出了三个,这剩下的五个该出了……” 老魏不懂三叔在说什么,只听懂了五个,就点点头说,的确是在工地上又挖出了五口棺材。那五口棺材和之前的三口一样。 挖了八个地基,挖出了八口棺材。这怎么说都有点不吉利,于是天佑集团不惜重金从外地请来道士来做一场更大的法事。 三叔又摇摇头:“八蟒缠龙,这可不是做法事能解决的。” 老魏一听,忙说道:“对对对。当时那个道士就是这么说的,难道这位先生也懂道法?” 三叔摆摆手:“我只是听说,你接着说。” 老魏又喝了一口酒,接着说起来。 就如三叔所说,那个道士有些道行,来了之后就说这里是一个风水局。一定要将八口棺材放回原来的位置,因为这是一种清代的阵法,棺材一旦埋下,就不能挖出,连移动也不行,否则破了局就要死八个人。 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因为有三口棺材已经被处理掉了。更何况如此一来,人心惶惶,事情就会越闹越大。于是天佑集团就让道士随便做了场法事,对外宣称事情已经解决了,五口棺材也拉走了,可以继续开工了。 从这个时候起,天佑集团才开始注重封锁消息,在这之后发生的事,就很少有人知道了。据说后来果然如那道士所说,又死了人。但是工地死人是常见的事情,死了几个,怎么死的,又是如何安置的,就不得而知了。 直到这天佑广场建成,开始的那几年也是红红火火,这件事知道的人也越来越少。直到最近这几年天佑广场屡次出现跳楼事件,这些传言这才陆续被人翻起。私下里都在议论,说当初道士的话应验了,八个棺材的主人冤魂不散,开始进行报复了,死的不会只有八个人,会有更多的人死在天佑广场。 第20章 刺股镇邪棺 三叔点点头:“那些棺材的尺寸都一样吗?” 老魏摇摇头:“八口棺材是一大七小。那七口略小的棺材拉走的时候都没什么意外。处理那口大的棺材,哦,就是挖现在天佑广场主楼地基的时候挖出的那口棺材的时候,出了点意外。” 三叔问道:“什么意外?” 老魏低声说道:“那七口棺材都是有些破烂了,唯独那口大的,发现的时候还很新,一点都没烂,就跟埋进去没多少年似的。在往外抬那口棺材的时候,就发生了奇怪的事。开始的时候上了六个人,担着绳子往外抬,谁知道那棺材就跟生了根似的,纹丝不动啊。后来又加了六个人,用杠子撬,用绳子拉,都没用。最后干脆弄来了个吊车往外吊……” 我听到这里插话道:“不会吧?吊车都不行?这未免太离谱了吧?” 老魏摇摇头:“那倒不是。就在那棺材上栓上了绳索,准备用吊车拉的时候。突然从那棺材里传出了声音……那声音很怪,像是哭声又像是什么动物发出的干嚎,还发出格愣格愣的响声,像是里面有东西在抓挠着那棺材。这下把围观的人吓得不轻,大部分的人都吓跑了。那个驾驶吊车的也不敢动了。当时天佑集团的老总吴天佑也在,可能是为了在老总面前表现,有个老总身边的人,其实就是老总的保镖逞能,别人都吓个够呛,他偏不信邪,自告奋勇拎着杠子跳了下去,抡起杠子朝那棺材砸了三下。” 说到这里,我和三叔都凝神静气听着,老魏自己也紧张了,他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接着说道:“你们猜怎么了?” 我没好气地说道:“老魏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 老魏被我说的有点不好意思,忙说道:“那个保镖身强力壮,膀大腰圆的,那杠子也有小孩胳膊粗细,砸了三下,那棺材竟然都没被砸坏。更可怕的是,就在那个保镖砸到第三下的时候,那杠子咔擦一下就断了,断掉的半截杠子飞到了半空中。那保镖一抬头看,杠子刚好落下来,砸到太阳穴上,当场就死了,而且从那棺材里面不住地往外冒着淡淡的黑色气体。” 这下把周围剩下的那些人又吓走了一大半,只剩下吴天佑带着手下的一些人,和建筑商的一些头头在场,此外那个请来的道士也在。 那道士还是有一些道行的,看出来说是棺主的凶气已经散出来了,只有一个办法能暂时压住棺主的凶气,那就是以狠对凶。他可以写一道镇棺符,但是需要用有灵气的人血。 这时,谁也没料到,一直站在一旁的吴天佑突然抽出一把刀来,刺在自己的右腿上。 还没等人反应过来,紧接着又是两刀。三刀下去,血流如注。很多血喷溅到了那棺材上面。 血溅上去,竟发出呲呲啦啦的声音。 那道士一见,急忙起符画符,用朱笔抹着吴天佑腿上的血来画。符成之后,就把符打上了棺材。 说来奇怪,随着黄符贴上棺材顶,那往外冒的黑气也不见了。 道士急忙喊:“快,可以起棺了,要快。” 天佑集团赶忙又找了一伙人,用吊车把那棺材给吊了上来。送到哪里去鉴定就不知道了,但是后来又有传言,说那棺材木,是极其少见的金丝楠木。至于那尸体是怎么处理的,外人就不得而知了。总之在那次事件之后,天佑广场的工程停了两个月,就又开始动工了。后来听说那个道士给想了个办法,从那之后工地倒没出现什么意外,直到八栋楼顺利建了起来。 开始的时候,天佑广场那叫一个火爆。还带动了周边的经济,这座酒店的营业额也迅速上升。谁直到世事难料,不出几年,广场的生意就直线下降,还出现了几次跳楼事件,商家就更是少得可怜了。 说着,三叔又问起老魏那几次跳楼的事。老魏知道的不多,但是他却说出个细节来。他说,那几个跳楼的,都是原来广场里的商户。跳楼的时候,都是在半夜。也就是说,他们在商场打烊之后,却故意留在了商场,半夜的时候跳楼身亡。而且,在跳楼之前,有人听到从天台上有忧伤的笛子曲出现。 三叔一愣:“笛子曲?什么笛子曲?” 老魏摇摇头:“我没啥文化,可不知道那是什么笛子曲,而且我也没听过,是在广场里打更的老肖告诉我的。” 听到这里,老魏把知道的,关于天佑广场的事就算讲完了。 我想了想问道:“我看吴天佑的腿现在还瘸着,难道是那时候落下的毛病?” 老魏说道:“可不是吗?肯定是。想要压住那邪棺,不付出点代价怎么成?” 三叔未置可否,摆摆手说道:“老魏,赶紧吃吧。吃完就回去休息吧。” 老魏看着满大桌子菜,磕磕巴巴地问道:“你们……你们不吃啊……” 我们还没等回答,老魏又接着说:“你们要是不吃,这些……这些东西我能给我老婆打包回去吗?” 我和三叔听了,相视一笑。 我摆摆手:“我们不饿,你找服务员打包吧。我们先上楼了。” 老魏喜笑颜开,点头哈腰地应承着。看到他的笑脸,我心里不住地感慨,像这种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是多么容易满足啊。俗话说,知足常乐,这又是多少人想要追求的呢?这种五星级酒店的餐厅,别说老魏,我都是第一次来。老魏满足了,我呢? 我和三叔回了房间,三叔看了我一眼说道:“你倒是大方,我们俩一口没吃,都让这个老魏给拿走了。” 我嘿嘿一笑:“不是能挂账吗?你再要一份在房间里吃不就得了。” 三叔摆摆手:“算了。屋里不是有泡面吗?先对付一口吧,估计那个吴总快来了。” 我们吃着泡面,没多久,果然吴天佑带着梁悦来到了房间。 看到我们,吴天佑就是一皱眉,说道:“怎么就吃这个?”并回头看了一眼梁悦,有些不满。 我赶忙说道:“吴总。我们在下面餐厅吃过了,上来再吃碗泡面,填填缝。” 这话本是替梁悦解围的,但是这理由说的太没出息。所以梁悦并没领情,还鄙夷地看了我和三叔一眼。 吴天佑说道:“这……填缝也没必要吃这个啊,可以点些甜点什么的……” 三叔摆摆手:“不用不用。我们也就随便吃吃。吴总,我们简单聊聊。” 吴天佑点点头,坐了下来,把手里的手杖放在一边。 三叔看了一眼,随口问道:“吴总,冒昧地问一句,您这腿……” 吴天佑苦笑了一声,把当年的事讲了出来。他说的和老魏说的大同小异,但没有老魏说的生动,一些细节的东西也是一笔带过。对于自己刺股镇棺的事,说的也是轻描淡写。 三叔点点头,又问道:“我看吴总的这条手杖不错,肯定有来历吧?” 吴天佑笑道:“这是我那个不争气的兄弟吴天雄看我腿不好,送给我的。天雄没干什么正事,难得还能想着我,我就一直拿着了。” 三叔又问:“那您的这腿……是一直这样吗?” 吴天佑摇头道:“那倒不是。刚开始的时候没这么严重,走路什么的都还正常。就是这两年不好,越来越没力气,现在没这手杖,都走不了路了。” 我们在房间和吴天佑聊了不到一个小时,他实在是太忙了,电话一个接着一个。见也说不出什么线索来,我们就要结束这次谈话。 吴天佑站起来摆摆手,梁悦把身上的一个小皮包放到了桌子上,拉链一打开,里面码着两大摞钞票。 吴总说道:“这二十万,算是给二位的辛苦费。无论成与不成,都是你们应得的。如果办成了,我还有重谢。” 三叔两眼放光,假模假式地推脱了一下,就欣然接受了。 吴总依然是让梁悦配合我们,他先一步离开了酒店。 梁悦说道:“不早了,你们休息吧。我住在你们隔壁,有事喊我。” 说完她刚要走,三叔喊住了她,问道:“梁助理,有没有进入商场主楼的钥匙?” “钥匙?你要什么时候去?”梁悦问道。 “我也说不好,想到什么也许就要去看看,所以有个钥匙方便些。” 梁悦摆摆手:“钥匙我没有,不过我可以去叫开门。所以你去的时候,喊我就行了。” 三叔一愣,说道:“那恐怕不行。我们需要钥匙的时候,多半是晚上。那地方我说过了,邪性太大,你一个女孩子……” 梁悦满脸的不悦:“女孩子怎么了?就好像你们不是女孩子,就有多大能耐似的。我倒要看看你们有什么真本事。就这么定了,反正没有我你们就进不去那大楼。” 说完,梁悦甩了一下头,趾高气昂地走出了房间。 “你……这丫头……”三叔气的一甩手,对我说道:“我真的是为了她好啊。” 第21章 活葬 我冷笑道:“跟着吴天佑那么牛逼的人物,有点脾气也正常。更何况人家年轻美貌,谁不喜欢啊。对了三叔,你来深圳这么多年,就没给我找个三婶啊?” 三叔一瞪眼,表情有些不太自然:“胡说啥呢,怎么说到我的头上来了?我觉得这个丫头不简单,在天台的时候,她露了一小手,去追那个偷看的人那身手,没点功夫底子绝对做不出来。” 我一撇嘴:“有个屁身手。就是仗着身体灵便而已,以我看,她就是傍上吴天佑这个大款了。” 三叔摆摆手:“可这丫头不给我们钥匙,去那商场还真的叫着她。” 我一愣:“三叔,你真要去那商场,你不是说这地方是大风水,不用晚上去吗?” 三叔叹了口气说道:“这里不但是个大风水,而且这里面的水很深啊。弄不好狐狸没打着,还惹了一身臊,本来我都打算放弃了,看吴天佑很好说话,估计求求他把那三十万的债延个期限也能行。可他来了这手……” 说着,三叔拍了拍桌子上那个装着二十万现金的皮包。 我说道:“三叔,你这是见钱眼开了吧?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一点不假。” 三叔斜着眼睛看了我一眼:“废什么话,你见着这钱,不眼红啊?” 我说道:“心动啊,不过和命比起来,还是命更重要。” 三叔摆摆手:“放心吧。三叔也不是挣钱不要命的人。这地方是麻烦点,不过有三叔在,没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我说的大风水,白天我已经看了。剩下的,就得晚上去瞧瞧,我估计这一网下去,多少也能捞上来点鱼虾。” 说着,三叔打开皮包,从一沓钞票里抽出十张,递给我五张:“这些带身上零花,其他的我锁到房间的保险柜里。” 我一撇嘴,说道:“三叔你也忒抠门了,就给我五百啊?” 三叔摆摆手:“我都说了是零花,这钱等我们办好了事再分成不成?没准办不好,还得给人还回去呢。” 我点点头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去?” 三叔看了一眼房间里的钟,此时正是晚上八点多点。三叔说道:“时间来得及,我们先洗个热水澡,休息一下,十一点左右我们出发。” 这个套房相当豪华,浴室里的浴缸都是双人的。我和三叔舒舒服服泡了个热水澡,连日来的疲惫一扫而空。我们洗完躺在床上,总结出一句至理名言:这有钱人的生活,真他妈的舒服。 我看还有一点时间,就跟三叔说:“你看那大风水,看出什么来了?先给我说说呗。” 三叔点点头,点了一根烟,深吸了一口。 三叔平时不太吸烟,偶尔会点上一根。香烟缭绕,三叔说道:“我白天不是说,整个这天佑广场的地势,就是个八蟒缠龙的局吗?而老魏说的那八口棺材,更是验证了我的判断。在我国古代,精通风水术的人很多,不像现在,越来越少。在清朝的时候,这个地方虽然是龙脉,但是确实一条恶龙的风水局肯定有人能看出来。但是就如自然界中,相生相克是无处不在的。好在这恶龙的旁边,还有八条蟒,刚好和恶龙形成了对峙的局面。” 听到这里我问道:“难道那八口棺材,就是八条蟒?” 三叔摇头道:“你把概念混淆了。我所说的龙和蟒,都是指风水局势,并不是真的有龙和蟒蛇存在。而这棺材,却是实打实的实物,我估计是高人布的局。现在这里已经起了高楼大厦,风水局势已经被隐匿得太多了。但是在清朝的时候,这里的局势必定十分清晰,那八蟒的风水很强势,大有变蛟的趋势。如果从蟒变蛟,则变成了八蛟绞龙的局面,大好的龙脉就被破坏了。所以那高人就想到用八口邪棺来压住蟒蛇,不让它变成蛟。” 三叔说了一大套,尽可能地给我讲述清楚,开始的时候我听得很糊涂,后来思路也慢慢地清晰了。 三叔则继续说道:“这下八棺,不可能用空棺,里面的人更重要。埋在里面的人,要有极大的凶气和怨气,才能压住蟒位。所以我判断,当时很可能是从死囚牢里找出八个十恶不赦的凶杀犯,活葬入棺中。” “活葬?把活人埋进棺材?”我听得直起鸡皮疙瘩。 三叔点点头:“所以当时看上这风水的人,必定是个大人物,才能如此大费周章。只有这样,那些凶杀犯死后产生的凶煞气才能压住八蟒。只是他们也没料到,几百年后,这里会再次动土,而且还破了那八棺,导致八蟒缠龙的局被破。现在恶龙失去了束缚,开始变得穷凶极恶,死几个人,算是小事了。” 我一愣,问道:“死人还是小事,那大事会怎样?” 三叔摇摇头:“不好说。过了这么多年,这里的风水势也改变了许多,就看那恶龙还能残存多少凶气了。风水变了,最直接的表现就是阴气大盛,那矗立的主楼,外面涂成了红色,我估计当时也是有镇邪的打算,但是现在却起了反作用,成为招煞的罪魁祸首。四周的游魂野鬼,会聚集而来,都集中在那主楼之中。所以我打算,晚上去看看。” 我本来对去主楼还没想太多,听三叔这么一说,顿时就觉得头皮发麻起来,忙埋怨道:“三叔,你是不是疯了?明知道那里阴鬼聚集,还送上门去?” 三叔拍拍那皮包:“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你没听老魏说嘛,发生跳楼事件的前夕,有人听到楼顶传来笛声。这笛声很蹊跷,我得去弄个明白。没准弄明白了这个,就可以暂时稳住局面,起码别再有人跳楼了。你白天就差点跳下楼,这里面肯定有原因。” “那我能不能不去啊?”我怯怯地问道。 三叔一瞪眼:“这钱你要不要吧?” “要啊。” 三叔笑骂道:“大侄子,光拿钱,不干活啊。做人不能无耻到这种地步吧?再说了,那梁助理也要去,你让我一个老道士,带这个女孩子,深更半夜去楼里,传出去不好听。” 我摆摆手:“行了行了,我去还不行吗?我先睡会,到时候你叫我。” 我知道这一趟是非去不可了,三叔这个老家伙不会让我清闲的。 这大床贼特么舒服,我一转头就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地被三叔给推醒了。 三叔骂道:“你这心得有多大?呼噜打得震天响,我特么都没睡着,别睡了,到时间了。” 我揉揉眼睛,时钟刚好是十一点钟。 我打了个哈欠,三叔把一贴膏药递给我:“把这个新的膏药,贴肩膀上,不然我怕你又中招。黑灯瞎火的,我要是注意不到你就糟了。” 我点点头,把这贴新得封门膏贴在了肩膀上。 三叔把东西已经收拾好了,我俩各自背了一个。此外三叔还给我配了一把桃木剑,让我防身。 搞得这么小心,这让我的心更没底了。 我们俩出了门,来到隔壁门前开始敲门。 没多一会梁悦就开了门,和我们俩不同,梁悦换了一身运动装,精神头倍儿足,看到我俩就说道:“怎么才来,我都等半天了,还以为你们不带我玩了呢?” 三叔苦笑道:“姑奶奶,这可不是去玩儿的。我倒是不想带你,你把钥匙给我算了。” 梁悦嘿嘿一笑:“我根本就没钥匙。我就是钥匙,咱们走吧……” 梁悦说着,关好了房门,兴高采烈地往前走。 看那个样子,不像是去探鬼楼,倒像是去哪郊游。我是见识过鬼屋的可怕,不知道这次带了这么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货色,是福还是祸。 我们离开了酒店,发现这里果真是繁华的地段,已近午夜,外面依然是灯火通明。霓虹灯闪烁,灯红酒绿的。 这让我悬着的心,稍微放松了一些。旁边这么多人,就是闹起鬼来,也不至于厉害到哪去吧? 我这样想,事后证明我的想法简直是太幼稚了。 我们在梁悦的带领下,再次来到了天佑广场。 和外面灯火通明,灯红酒绿的场面形成巨大反差的是,整个天佑广场里面,就没有几个灯亮着,有几栋楼里,那屈指可数的几处灯光,不但没给我带来安全感,反而我看着跟鬼火似的,处处弥漫着阴森的气息。 三叔应该是见惯了大场面,不以为然,问梁悦:“我们从哪边可以进楼?” 梁悦指了指那栋主楼:“到了晚上这楼的正门就封了。我们得绕到后面,有个小门,里面有看门的人。我可以去叫开门。” 我一听就问:“怎么这楼闹成这个样子,还有人敢在这里看门?” 梁悦撇撇嘴:“怎么不敢?有什么不敢?你以为都像你那么胆小啊?看门的肖伯给我们天佑集团打更好多年了。” 我听到肖伯,想到老魏曾经说过,在天佑广场有个打更的老肖,曾经听到过楼顶传来了笛声,想必就是这个人了。 我们在梁悦的带领下,穿过广场,绕到了主楼商场的后门。 周围没有灯光,我们三人一人拿着一个手电。 梁悦手电一晃,我看到一扇铁门出现在眼前。 “就是这了……”梁悦说着,上前就开始敲门。 咣咣的敲门声,在这静夜里显得格外突出,能传出老远…… 第22章 催命笛声 商场的后院也很空旷,在一个角落里亮着一盏灯。 后院的停车场停靠着一些车辆,还堆放着一些废弃的纸盒箱子等杂物。看起来极其凌乱,看的出来,应该是许久没有人整理了。 梁悦的敲门声在空旷的后院显得格外刺耳,听得让人发毛。 梁悦一直敲了很长时间,才听到楼里面传来了脚步声和懒洋洋的声音:“这么晚了,谁啊?” 梁悦赶忙回答:“肖伯,是我,梁悦。” 就听着里面应了一声和开门的声音,铁门咣当一声开了。 一个干瘦干瘦的老头出现在里面,这老头的体型很瘦,脸型也很怪,颧骨很高,脸颊却很瘪,留着几个稀松的胡须,加上那一双看起来贼溜溜的眼睛,给人的感觉就像……对就像是一只老鼠。 他应该就是那个姓肖的打更人。我们刚来,也不好多说什么。 这个老肖一下子看到外面站着三个人,吓了一跳。 梁悦问道:“肖伯,怎么这么长时间才开门?” “哦,也没什么事,早就睡下了。”老肖应了一声,又不解地问道:“悦姑娘,你们这是……” 看起来老肖和梁悦很熟识,梁悦摆摆手:“没事,肖伯。我们进去看看,你这门就别锁了,回头我们出来的时候,还从这走。” 老肖哦了一声,看了我和三叔一眼,问道:“用我陪着吗?” 梁悦看了一眼三叔,三叔微微摇了摇头。 梁悦便对着老肖说道:“不用了,肖伯您该休息就休息吧。” 通过梁悦和老肖的对话,倒是让我对她的印象有所改观。按说她是老总身边的红人,老肖只不过是一个打更的老头,两个人的身份相差悬殊,但是梁悦对这个老肖,并没有颐指气使,反倒是很尊重,一口一个肖伯。在我看来,这样的女孩,品行不会差。只是不知道她怎么会在吴天佑身边当了那样一个不光彩的角色。难道也是为了钱? 我这边胡思乱想着,梁悦领着三叔已经走进了商场的主楼,我赶紧也跟了上去。 不知道怎么回事,在我经过老肖的身边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过来一股难闻的气味。而且感觉他的身体冷飕飕的。 我回头看了一眼老肖,发现老肖也正在用那双贼溜溜的眼睛看着我们。 我激灵打了个冷战,心说这个老肖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事情就是这样,我们是带着目的来的,看谁都怀疑。更何况现在这楼里,应该只剩下老肖一个人了。 就在这时,走在前面的三叔也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折转身子回来,问老肖:“肖师傅,你一直是在这楼里打更吗?” 老肖点点头:“得有七八年了。” 三叔接着问道:“那出现自杀事件的那几天晚上,你听到没听到什么异样的声音?” 老肖想了想,摇了摇头:“你们也看见了,我这觉睡的比较死。死的那几个人,我什么都没听到,还是第二天听人说才知道死了人的。” 我和三叔同时一愣,这老肖明显撒了谎。那个老魏口口声声说听老肖说过,当晚是听到了笛声。按说老魏不至于说谎才对。 三叔不动声色,点了点头,让梁悦领着走向商场的一楼大厅。 商场里到了晚上,大多数的灯都熄灭了。在每层的中心位置,亮着一盏昏黄的灯,应该是用来巡查的。只是现在这楼里平时就老肖一个人,更谈不上什么巡查了。 大多数地方我们都拿着手电照明,梁悦问三叔用不用通知肖伯把照明的电闸都打开? 三叔摇摇头:“暂时不用。” 我们从后面进去,就走到了昨天从正门进来的时候站立的地方。旁边就亮着一盏灯。只是那灯不知道是要坏了还是怎么了,灯光忽明忽暗的,照的我心里毛毛的。 三叔回头看了看我和梁悦,指着脚下说道:“这里的范围太大了,一会我会根据手里的罗盘走。我能从这罗盘上找到在大楼里阴气最重的地方。万一……我是说万一,我们走散了。你们都别慌,看准脚下的这个位置。我们约定个时间,到时候无论有没有发现,都到一楼的这个地方集合。” 我说道:“三叔,我们跟紧你就好了,怎么会走散的?” 三叔说了一句:“我是说万一,这不是留个后手吗?这里面的情况不太明朗,我也不想走散,你们当然要跟紧我。” 我点点头,三叔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说道:“现在是十一点半,咱们如果走散了,就一点整在这里集合。” 三叔手里捧着罗盘,用手电照着。我看到上面的指针在罗盘上面滴溜溜直打转,转了好半天才慢下来。 这时,我突然又有了第一次进这主楼时候的感觉。 当时我感觉到有一股阴寒的气流,从脚下升腾起来。当时我以为是冷气打得太足了。 可是现在整个大楼都歇业了,根本就不可能开冷气。相反我还能感觉到里面有些闷热,可是就是从脚底板上传上来的那股阴寒,给我的感觉像是踩到了冰上一样。 我用手电照了照脚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我正想问你问三叔有没有这种感觉,三叔那边看了半天罗盘,嘟囔着说道:“奇怪,今天我这罗盘怎么也不太管用了,不会是坏掉了吧?算了,我们还是先去天台吧。看看晚上能不能有什么发现?” 三叔是我们俩的主心骨,他发出了指令,我们也只有服从的份。 我们仨直接走到电梯前面,电梯就停在一楼,按了上行的按键后,电梯门唰地开了。 我最后一个走进电梯,转过身来,就在电梯门关闭的那一刹那,我突然发现在暗处似乎有双眼睛在盯着我们。 我激灵了一下,这时电梯门已经完全关闭了,电梯也徐徐向顶楼升去。 我转身问梁悦:“你们这大楼里养猫吗?” “啊?”梁悦被我这莫名其妙的话问懵了。 我又问了一遍:“我问你,你们这大楼里养没养宠物,比如猫狗之类的?” “当然没有。有猫也是野猫,我们集团很正规的,谁没事养猫玩?不得被开除啊?”梁悦这时一定认为我脑子坏掉了,才问出这种没脑子的问题。 其实我是想,刚刚注意到的那眼睛,会不会是大厦里的动物。就跟在荒楼里出现的那只黑猫一样。 三叔问我:“怎么了?发现什么了?” 我实话实说:“刚刚我好像发现有人在盯着我们。就在电梯外面。” 梁悦不屑地说道:“胡说什么呢?这大厦里除了肖伯就没人了。你别故弄玄虚好不好?整天神经兮兮的。” 三叔摇摇头:“我大侄子在这方面的感觉灵敏度一向很高,还是小心一点好。” 三叔是知道我体内阳气不足,所以很多他们感觉不到的东西,我都能感觉到,所以才这么说的。结果梁悦听了更为不屑:“我怎么感觉都是你们叔侄俩在自说自话,反正你们不发现点实际的东西,休想骗我。” 我冷笑了一声:“怪不得你非跟着来,你是来监视我俩的?” 梁悦****板,说道:“你说对了。告诉你们,二十万不是那么好拿的,要是敢糊弄我和吴总,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怎么吃的,怎么给我吐出来。” 说着,梁悦握了握拳头,眼神冰冷,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我正想跟她辩驳几句,突然从外面传来了声音。 开始的时候,那声音若有若无,听不大真。 但是很快,那声音就清晰了起来,时断时续地传进了电梯。 听到那声音,我和三叔同时一怔,笛声! 那是一段幽怨哀婉的笛声,像是竹笛发出来的,但是好像又有些不太一样。 “不好。”我和三叔异口同声喊了出来。 老魏说过,发生自杀事件的当晚,都有这种笛声出现。这简直就是催命的笛声啊。 今天的电梯好像运行得格外缓慢,我看了一眼电梯的指示灯,此时才到十层。 笛声依然哀婉地传来,听到那笛声,我的情绪竟然也受到了感染,完全沉浸在那笛声之中。 可那电梯,到了十层之后,竟然停了,并没有再向上运行。 “不好,可能要出事。咱们快出去,尽快赶到天台。”三叔伸手去按那电梯的开门键,等那电梯门开了之后,他迅速地跑了出去,打着手电去找楼梯。 我赶紧也跟了出去,梁悦还没弄明白,在后面嚷嚷道:“喂,怎么回事啊?哪里来的笛声?” 我来不及理他,跟着三叔从楼梯一直跑到十一层,又沿着昨天的路径,打开通往天台的铁门,跑到了天台上面。 这时,月光照在天台上,一片素白。 就在三叔确定好的那个角落位置,赫然站立着一个人的身影。 三叔大叫了一声,快步冲了过去。 我不敢怠慢,也窜向那个角落。 事情已经明摆着的,今晚笛声再次出现,而自杀的人也随之出现。 如果我们动作快点,也许还能挽救一条生命。 站在天台矮墙上的人影并没有意识到我们的到来,身体一歪,就朝着楼体的外面栽了下去。 第23章 鬼踮脚 此时,三叔和我,以及跟着冲上来的梁悦的三只手电同时照向了跳楼的那个人。 光束交织,齐齐照出了那个人的脸。 我这才发现,那人是背对着我们站在矮墙垛口上的。可是在他的头上,居然映出一张脸来。 也就是说,他的脑袋是调转了个一百八十度,生生扭过来的。 这惊悚的一幕来的太快,我们还没来得及反应,他的身体就朝楼下摔去。 三叔冲在最前面,看到这一幕时,猛地刹住了脚步,眼睁睁看着那个怪人从楼顶消失。 我跑过去,上气不接下气地问三叔:“三叔,你……你看到那……那人的脸……” 三叔脸色凝重,点了点头,但没说话。 这时,梁悦也跑到了,她看起来比我更惨,脸色惨白,冷汗都出来了。 我冷哼了一声:“让你别来你非来,吓着了吧?” 梁悦摆摆手:“不是。我……我认识那个人……可他……” 三叔转头问她:“是谁?” “是这商场里的一个业主,一家运动大品牌的经销商,叫陈万里,可他……可他……” 我急着问:“到底怎么了?吓得完整话都不会说了?” 梁悦瞪了我一眼,继续说道:“可他上个月已经死了啊……” “什么?”我和三叔同时一惊,一起看着梁悦。 梁悦稳定了一下心神,笃定地点了点头:“没错,我没认错,就是那张脸,他的确已经死了。就是从这楼上跳下去的。” 我指着那跳楼的地方:“可这是怎么回事?一个人跳两次楼,好玩吗?” 梁悦不耐烦地说道:“这我怎么知道?这该问你们才对。啊,难道刚刚跳楼的不是人,而是陈万里的……” 鬼魂两个字,梁悦不敢说出口了,看起来一切都无所畏惧的梁悦,此时才露出一点惧色。 我问三叔:“又有人跳楼了,要不要报警?” 三叔摆摆手:“这么高的楼跳下去,一点动静都没有。应该不是真的……” 三叔说着,摆弄了一下自己手里的罗盘。罗盘上的指针,依然在转动,没有一个明确的方向。 我凑过去问道:“三叔,这玩意灵吗?” 三叔说道:“当然灵。这东西是我师父特制的,我用过无数次,屡试不爽。鬼魂的存在,能够改变一个地方的磁场,根据这个原理,这个罗盘的指针,所指向的位置,就应该是鬼魂聚集比较多的位置,也就是阴气最重的位置的。” “那今天怎么一直在转?” 三叔摇摇头:“有两个可能。我说过,这地方由于外面涂装了红色,很容易招揽四处游荡的鬼魂。一个可能就是,这里现在已经到处都是鬼魂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和梁悦同时哆嗦了一下,下意识地看了看左右。 当我们俩眼神对上的时候,同时瞪了一下对方,又转回去了。 三叔则继续说他的可能:“还有一个可能就是,这个罗盘是平面的,指针的指向也是平的。也就是说,如果这鬼魂的位置是在这罗盘的上面或者下面,那就起不了作用了。” 我疑问道:“那不对啊三叔,在一楼的时候,这罗盘上的指针不就在转动吗?这到了顶楼,指针还是在转。” 三叔插话说道:“而且在电梯里的时候,我注意过,这指针依然没有停下来过。” 我自言自语道:“那就奇怪了,难道这鬼魂在天上或者是地下?” 这句话,让三叔眼睛一亮,忙问梁悦:“梁助理,这楼有地下室吗?” 梁悦点点头:“有。原来是地下停车场和一些商家的库房。不过自从这里出事,已经把地下室给封闭了。” 三叔问道:“出事跟地下室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封闭?” 梁悦想了想说道:“是因为出事以后,我们曾经请了个法师来。他说地下煞气比较重,必须封起来,不然煞气容易上冲,会出更大的事。反正那地下室里的大部分库房也都闲置了,加上生意萧条,也没有多少车来,就干脆封了地下室。” 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了我站在一楼大厅时候的那种感觉。 我急忙对三叔说道:“我站在一楼的时候,脚下好像能感觉到有一股寒流是从地下传导上来的。只是我不太确定,就没和你说。” 三叔听了点了点头,正要说话。 这时,刚刚已经停下来的笛声,却再次传来。 笛声依然那么凄婉,如泣如诉,让人听了难免落泪,顿生凄然之情。这笛声里,似乎表达出了多种心情,有对家乡的思念,有对现实的无奈,有对爱人的眷恋,有对亲人的期盼…… 即便我是个音乐外行,听到这首曲子,依然有要潸然泪下的感觉。 我听着听着,不禁入了神,四下去寻找这曲子的来源。 曲子似乎是从地面传上来的,我转身朝着楼的边缘走了过去。 突然我的脑袋被三叔猛击了一掌,我的脑袋嗡了一声,反应了过来。太险了,如果不是三叔,恐怕我也会…… 后果不堪设想。我一愣神的工夫,突然看到梁悦也不声不响地也朝那楼边走了过去。我发现她的身体直直的,没有任何的晃动。两只脚轮流向前挪动着。 更为诡异的是,我注意到,梁悦的两只脚,是踮着脚走的。 也就是说,她的脚跟是抬起来的,只用脚尖走路。 梁悦走的很慢,三叔一看不好,再次冲过去,运足气力在梁悦的头顶,也就是百会穴猛击了一掌。 这一招倒很灵验,就看梁悦身子一震,脚跟落下来。 这时她已经距离楼边不到两米远了。 梁悦如梦方醒,茫然地看着三叔。…… 看到梁悦的样子,那完全就是变了个人一样。而且她自己也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这和我刚才的那种感觉也差不多。 我看了一眼三叔,三叔摆摆手:“你刚刚就和梁助理的情况一样。” 我指了指梁悦的脚下:“这踮着脚走路是怎么回事?” 三叔解释道:“据说鬼走路就是这个样子的。你看那个样子,像不像是两个人紧贴着站在一起,前面的人的脚跟,踩在后面那人的脚面上。两个人一起往前走,前面的人看起来就是踮着脚的。” “啊?那也就是说,刚才我和梁悦的后面都有个人……我们是踩着他的脚面往前走的……” 我说完,竟被自己的这个说法吓了一跳。我们后面根本就没有人,难道是鬼?我们是踩着鬼的脚往前走的?亦或是说,我们是被鬼一步一步送着走过去的? 那些跳楼的人,是不是都遇到了跟我们一样的状况? 梁悦还有些不太明白,我简单地把她刚才的情况说了一些。她自己听了也是满脸的不可思议。 三叔摆摆手:“行了,别瞎猜了。你们听这笛声,还没停,我们先去地下室。” 这时那段凄婉动人的笛声,似乎过了一个境界,开始变得奔放起来,似有万马齐喑,又似乎表现着黄河奔流的宏大场面。 如果不是在这个场合,我甚至会猛烈鼓掌,表示尊敬。 可是现在,听到这些,除了让自己更加恐惧,带来不了什么。这笛声有毒,刚刚我和梁悦都不同程度地中了毒。如果不是三叔在,现在恐怕也出事了。 我把刚刚发生的事讲给梁悦,梁悦也是一脸的愕然。 三叔摆摆手,带着我们从天台的通道走出去,边走边说道:“看来这笛声就是罪魁祸首。” 梁悦说道:“我从来没听说我们这里跟笛子有什么关联,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邪性的笛声?这吹笛子的不会是肖伯吧?” 我们的心情,都被这笛子声给弄得异常沉重。同时也都变得疑神疑鬼了,好像除了我们三个,谁都有吹响那笛声的可能。 三叔打着手电走在前面,梁悦踢踢踏踏地跟在后面。 我们从天台下来,走下楼梯,到了第十一层,距离电梯口还有一小段距离。 走着走着,我突然感觉有人搭上了我的肩膀。 我的后面就是梁悦,我心里好笑,没回头只是轻轻地说道:“怎么了?梁大助理,这时候终于知道害怕了?” 后面没有任何的回应。 我接着说道:“吓傻了?你要是害怕你就到我前面来走,你的手心都吓凉了你知道吗?” 我这边正说着,就看到梁悦从我右边走了上来,鄙夷地看了我一眼:“你一个人嘟嘟囔囔地说什么呢?” “我……”我吓了一跳,梁悦走在我右边,而且两只手都在身侧,那搭上我肩膀的那只手是谁的? 想到我的肩膀是少了一盏阳火的,三叔说最容易被鬼魂利用。 我吓得脊背发凉,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只是把脑袋稍微往左边偏了偏,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下左肩膀。 这一看不要紧,我看到一只灰白的手正搭在我的肩膀上。那不可能是活人的手,因为那颜色没有一点血色,根本就不是正常的皮肤。 此时我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恐惧,也管不了其他了,伸出右手把肩膀上的手猛地拨了下去,同时发出一声惊叫来。 “啊……鬼啊……鬼啊……啊……”惊叫声在走廊里传出回音。 第24章 真的走散了 三叔也被吓了一跳,急忙跑过来,问道:“怎么了?咋呼什么呢?” “鬼……鬼……手……手……” 因为恐惧,我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了。 这时,突然一道黑影在眼前掠过,如一阵风一样跑到了走廊的尽头。 “在那……”有三叔在身边,的确是让我暂时摒弃了恐惧,举着手电朝着走廊尽头追了过去。 果然,身后脚步声传来,三叔也跟着追了过来。 走廊里没有一点灯光,全凭我们手里的手电筒照明。 那黑影迅速隐匿在黑暗之中,我们手电也只能照出前面不太远的距离。 可是我一直追到走廊尽头才发现,这里是个死胡同。前面已经没有通道了,只是一扇被锁死的窗户。 我用手电照了照,问道:“三叔,你说那黑影是人是鬼?” 我问了一句没人答言,我一回头,发现了一张脸距离我很近。 我吓得又是一声惊呼,猛地朝后退去。 “叫什么叫?我有那么吓人吗?” 是梁悦,我一颗心才放松下来。 “你离我这么近干什么?想吓死我啊?”我不耐烦地说道。 可是我再一看,发现这里只有梁悦,并没有三叔的身影。我用手电往来时候经过的走廊照了一下,那边黑咕隆咚的,也不见人影。 “我三叔呢?”我大声问道。 梁悦也提高了嗓音,说道:“你吼什么?你三叔我怎么知道。我就看到你疯子一样往这边跑,我自然就跟过来了。” “糟了。”我没心思理会梁悦,嘟囔了一句,握着手电往回走,想找到三叔。 “喂,你干什么去?”梁悦大声说道。同时亦步亦趋地跟在我的后面。 我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梁悦的脸色有些不对。心说,毕竟是个女的,胆子再大,处在这种场合,碰到这种事还是得害怕。 我跟她说道:“我们得找到我三叔,这种地方,分开了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刚刚你来的时候,没注意到他吗?” 梁悦摇摇头,说道:“他会不会是自己去地下室了?” 我说不会,他不会撇下我们自己去地下室的。 我们正说着,我一抬头就发现我们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电梯口的附近。 梁悦眼尖,她一指那电梯:“你看。” 我吓了一跳,赶忙看过去,竟发现电梯上显示楼层的显示屏上的数字,正在变化着。 7……6……5…… “你看你看,我就说你三叔已经下去了。”梁悦指着那电梯说道。 电梯一直在下行,尽管我不太相信三叔会撇下我们自己下楼,但是这事实胜于雄辩。 “那我们怎么办?”梁悦问道。 “还能怎么办?下去找他。”我盯着那电梯上的号码一点一点地变化,在变成了“1”之后,并没有停止,而是停在了“-1”上。 电梯门咣当一声开了,声音很明显,我们在上面也听得很清晰。 梁悦伸手按了一下下行的按键,电梯又咣当咣当往上来。 我问梁悦:“这里就这一部电梯吗?” 梁悦点点头:“这里是办公楼层,现在只有这一部电梯是开着的。商场的电梯倒是有好几个,但是都不通到这里。” 我现在想,尽早离开这里也不失一个好办法。想想刚刚发生的事就有点毛骨悚然,不过经历过后,这时候又有些平静了。就连那一直萦绕在耳旁的笛声,好像也停止了。 电梯很快就上来了,我们一前一后走进电梯。 梁悦问我们是不是也到地下去? 我看了一眼时间,折腾了这么久,已经是十二点半多了,距离三叔约定的一点整,还有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 于是我伸手按了一层的按键,说道:“还是去一层那约定的地点等三叔吧。我现在不想节外生枝。” 梁悦瞥了我一眼,嘟囔了一句:“胆小鬼。” 我急了:“你说谁是胆小鬼?你胆子大,你自己去地下室。” 被我抢白了一句,梁悦不忿地撇了撇嘴,最后到底是抑制住了,没再跟我说什么。我心里好笑,自己胆小,还总嘲笑别人。这种鬼地方,谁说不害怕,那他不是傻了就是疯了。 我看着电梯一点一点往下去,突然脑子一闪,想到了一个问题。 我一拍脑门,刚刚一定是脑子被一系列的事情搞乱了,怎么没想到这个? 问题就是,我们在上面看到电梯一直往下去,就下意识地想到是三叔进了电梯,并控制着电梯往下面去。 我们都疏忽了,其实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有人在下面按了电梯。 这本来是一个极其普通的常识问题,可是我们当时谁都没能想到。我看了一眼梁悦,没把这个事情说出去。我内心里还是希望三叔是坐着电梯下去了。不然明明地下已经封了,突然有个人在下面按了电梯,这事说出来,都够让人头皮发麻的了。 电梯似乎晚间的噪音更大,咣当咣当的,还有不小的震动。我心里发慌,别是这电梯又出毛病了吧? 我们俩站在电梯里,一句话都没有,气氛有些怪异。为了缓解一下,我故意说道:“梁助理,你们这么大的集团,这电梯怎么都不好好修一下。” 梁悦说了一句话,我差点没吓尿。 她说:“这电梯已经五年没检修了,能运行已经不错了。” “卧槽,搞什么?这电梯不会失控吧?”我靠在电梯墙壁上,不住地祈祷电梯千万别出错。 好在这电梯虽然噪音大了点,还没影响运行,很快就到了一层。 我做好了走出电梯的准备,可是奇怪的是,电梯居然在一层没停,而是咣里咣当得继续往下去。 “咦?”我和梁悦发现了这个问题,同时一惊。按的一层的那个按键还亮着,怎么会不停的? “呸,你个乌鸦嘴,让你说着了。”梁悦瞪了我一眼,埋怨道。 我摆摆手,说:“放心。现在已经是一层了,出故障了也摔不死。” 电梯很快就到了负一,这回电梯一顿,终于停了。 电梯的门慢慢地滑开了,一股阴冷的风从外面吹了进来。电梯里那盏昏黄的灯,闪了几闪,竟有熄灭的趋势。 我靠,那可是个电灯啊,不是蜡烛,怎么可能被风吹灭? 好在那灯只是闪了几下,跟电压不稳似的,并没有完全熄灭,但是亮度明显弱下去不少。 我抄起手电,往外面晃了晃,外面黑的程度,让手电光只能照出去两三米远,什么都看不到。 我和梁悦都不敢轻易走出去,我干脆张口喊了一句:“三叔,你在吗?” “你在吗……在吗……吗……” 地下一层,更为空旷,传出的回音更远更长。 但是依然没有三叔的任何回应。 梁悦扯了扯我的衣袖:“要不……我们再试试能不能去一层?” 我点点头,再次按下了已经熄灭的一层按键。 电梯门再次缓缓地关闭。我的心稍微安稳了一些,相对于外面,我更觉得这电梯间里安全一些,毕竟这里有光,没有那么多的未知事物。 我牢记着一句话,但是忘记了是谁说的了,就是,黑暗代表着未知,未知是最可怕的…… 可是就在电梯门快要完全闭合前,突然一只胳膊从电梯门的缝隙里伸了进来。 这下出乎我们的意料,在昏暗的灯光下,那半截胳膊裸露着皮肤,就是那种死灰色。 这和我在顶层的时候,发现肩膀上的那只手是一个颜色。 “啊……”我和梁悦毫不意外地发出一声惊呼。 而电梯门碰到了这胳膊之后,又开始慢慢打开。 随着电梯门大开,我看到一个人站在电梯外。一股阴冷的空气扑面而来,电梯顶的那盏灯,忽闪了几下,啪地熄灭了。 我本来已经关掉了手电,这一下四周是一片黑暗。 从那只手的颜色来看,对面的人绝对不会是一个活人。 想到这里我头皮一阵发麻,手忙脚乱地把手电打开。光亮一闪,就看到梁悦已经飞起一脚,正踹到对面那人的胸口,那人蹬蹬蹬倒退了几步,但是并没有摔倒。 “快,关电梯。”梁悦急呼了一声。 我赶紧按了关门按键,这次电梯门顺利地关上了。我们已经按了一层,所以这电梯晃了晃,便朝楼上升去。 而离开了地下,电梯里的那盏灯,忽闪了几下,又亮了。 我和梁悦同时伸手捂着胸口,剧烈的心跳让我们无法平静。 刚刚发生的一切,我们都无法解释。 梁悦问道:“外面的是你三叔吗?” 我摇摇头:“怎么可能?看那皮肤……分明是个死人的皮肤。你这地下有停尸间吗?” “放……你胡说。我们这又不是医院,怎么可能有停尸间。” 梁悦下意识地想说放屁,可能感觉有些不雅,变换了词语。我这个时候也没心思嘲笑她,开始担心起三叔来。 结果这一下,意想不到的事情再次发生了。 在我们谈话的时候,电梯已经越过了一层,继续向高层升去。 第25章 电梯惊魂 如果说刚刚这电梯没在一层停留,还能用电梯故障来解释。 那么这次电梯再一次越过一层,往高层升去,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我预感到事情有些不妙,过去使劲按那电梯的按键,几乎把所有楼层的按键都点亮了。可是那电梯居然没有在任何的楼层停留,继续咣当咣当上行着。 我气的踹了一脚电梯门,说道:“你们这什么破电梯啊?” 梁悦也有点慌了,但是这时候看起来居然比我冷静许多。她拦住了我疯狂的举动,说道:“你冷静点。” 梁悦往前走了一步,突然脚下一软,蹲了下去,扶着右脚的脚腕,直吸冷气。 我想起刚刚梁悦一脚就把电梯外面的那人给踹开了,也真是临危不乱,不然那人如果进入电梯,在这狭小的空间里,真的什么事都可能发生。更可怕的是,我感觉外面那个根本就不是活人。 看到梁悦这个样子,应该是受了伤。 我急忙也蹲下去,问道:“你怎么样?受伤了?” 梁悦摇摇头:“没事。刚才我踹到外面的人,感觉他的身体跟石板一样,脚腕震了一下。” “身体硬到那种程度?那更验证了我的判断,外面的不应该是活人。”我扶着梁悦站起来,分析道。 梁悦活动了活动脚腕,看起来没有什么大碍了。她忧心忡忡地说道:“不是活人?我们这里怎么会有……死人呢?” 我看了一眼电梯,已经再次上升到了十一层,但是电梯门依然没开,发生了几下晃动之后,又再次往底层落去。 我靠在电梯墙壁上,说道:“现在看来,咱们能顺利从这电梯里出去,就很不错了。” 梁悦也有些垂头丧气:“电梯怎么会这样子?完全都不受控制的。” 我解释道:“一般阴气重,能够出现鬼魂的地方,磁场就会被改变。当然想要改变磁场,必须要极重的阴气才行。靠正常的环境是无法办到的,除非用一些特殊的手段招一些鬼魂过来,加重当地的阴气变化,才能改变磁场。磁场一旦改变,涉及电流和遥控的一些东西,就能被人控制。当然,普通的人也很难做到,需要修炼过特殊本事的人,比如道士、驭鬼师、赶尸人等等。” 我虽然跟着三叔没多久,但是平时没事的时候,他也给我讲过很多玄学上的东西。也有很多他所遇到的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件,我当时是当成故事听的。没想到这时候,我明白的那点东西,在梁悦听来,就极其高深。现在三叔不在,她看我的眼神也充满了崇拜和钦佩。 同时,她可能也把脱离目前困境的希望,寄托在了我身上。 不过我那懂得都特么是皮毛,三叔不在,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啊。现在很明显,就如我和梁悦说的,电梯应该是被人为地控制了。 我看了一眼,电梯已经又从十一层下降到了九层,我正想再说两句安慰一下她,就听到电梯猛然发出嘎啦啦一声刺耳的声音,随后就从九层开始直线降落。 同时电梯间里的那盏灯,也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在闪了几下之后再次熄灭了。 “啊……”梁悦毕竟还是女孩,这下终于控制不住内心的恐惧,一下子扑到了我的怀里。双手死死地抓住了我的衣服,掐的我肉疼。 我只能用一只手紧紧抓住电梯里的扶手,另一只手抱住了梁悦。 我心里一片死灰,也很清楚,电梯下落的速度很快,如果这个速度直线跌落,神仙也难救。 这个时候我们也只能听天由命了,这么掉下去必死无疑,没准能上第二天的头条新闻。 就在我放弃了努力,准备硬生生承受那电梯坠落发生的撞击的时候,电梯却又缓慢地停住了。 我看了一眼电梯指示灯还亮着,心说没准是我乱按楼层的按钮起作用了。很多电梯发生意外,逃生的教程里不是有这一招吗? 不管怎么说,电梯停住之后,算是让我们躲过了这一劫。 梁悦也发现了这个状况,急忙从我怀里挣脱出来,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嘟囔道:“抱得还挺紧。” “你……”我哭笑不得,也没心情和她打嘴仗。这女人啊,就没道理可讲。 电梯是停在了一层,但是门却没开。电梯也只是短暂地停留了一下,就迅速从一层往负一层落下去。 梁悦刚离开我的怀抱,听到声音又再次扑了过来,紧紧地抱住了我。 电梯很快就又停了,经过了几次折腾,我也有些麻木了。这次电梯门却嘎吱嘎吱地开了。 和上次一样,外面阴冷的风吹了进来。我激灵灵打了个冷战,梁悦也偷眼看了一眼,又从我怀里离开了,不过这次她拢了拢头发,并没有说什么。 电梯里有两束光线还亮着,我低头一看,是我和梁悦手里的手电筒,刚刚在电梯猛烈降落的时候也掉落了。 好在并没有摔坏,还能发出光来。 我赶紧捡起两只手电筒,递给梁悦一只:“快,我们得离开电梯。” 现在形势起了变化,出了电梯,还有很大的空间,即便是遇到危险,起码我们还能有个缓冲的余地。这电梯现在根本就不受我们控制,待在里面可能更危险。 我摸了摸身上,还好三叔给我拿的那把桃木剑还在,我急忙把桃木剑拿在手里。这时外面的那个神秘的人已经不见了,但是显然还在这地下一层,我们随时还可能遇到他。 梁悦离开了电梯,也从身上摸出一把匕首来。那匕首明晃晃的,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寒光。 我抽了一口冷气说道:“你……身上怎么还带着个?这算是管制刀具吧?” 梁悦白了我一眼:“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空管这个。” 我说道:“这不是太紧张了嘛,我缓和一下气氛而已。” 梁悦摆摆手:“少废话,咱们去哪?” 我举着手电看了下四周,问道:“你能找到步梯吗?我们得尽快离开这一层,会和了三叔再说。” 梁悦点点头,带着我朝电梯的一侧绕了过去。 梁悦前面走,我跟在后面,不时用手电往周围照去。 地面上还有停车位划的线,只不过应该是太长时间没启用,也没人打扫,地面上落满了灰尘。我们走过之后,把那些尘土带动起来,有些呛人。 同时我感觉这地下的温度格外地低,跟进了冰窖一样。我知道这也是阴气比较重的一种表现。 我们刚走了两步,我身上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感觉暗处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们。 我暗自叫苦,这感觉又来了。今晚和三叔一起进来的时候,我就有过这种感觉,现在这感觉就更强烈了。就好像那个人距离我很近很近了,一伸手就能触碰到一样。 梁悦走在前面,突然说了一句:“找到了,在这里。” 我心里一松,找到了步行梯就好办了,我们一口气冲上去,即便找不到三叔,起码可以让老肖把整个商场照明的电闸给拉开。有了灯光,就一切都好办了。 我们紧走了几步,梁悦去推那步行梯间的门。 结果推了两下,又拉了两下,发现那门已经被锁死了。 梁悦气得踹了那门一脚,咣当一声,在这空旷的场地里发出阵阵的回响。 我急忙拉住她:“别急,踹它也没用,再想办法。” 梁悦气急败坏地说道:“电梯不能进,步行梯也锁了,还有什么办法?” 我又问道:“这里不是停车场吗?汽车的入口呢?” 梁悦一愣,马上说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快找。” 我们转身想找汽车的入口,其实我并没有抱什么希望。如果是有人在针对我们,抑或是有所准备的,不可能只封住了步行梯,而把汽车入口那么大的地方给放开。 不过我们困在这里,有希望总比绝望要好。 我们刚走了两步,突然一阵幽幽的笛声传来。 我喝梁悦身体同时一震,笛声,就是这笛声…… 我们在天台的时候听到过的笛声。 只不过在天台的时候,那笛声若有若无的,现在却格外清晰,我们能很准确地辨别出这笛声的来源方向。 是从远处传来的,应该是有人正在吹笛子。 我们举起手电,朝笛声传来的方向照过去。遗憾的是,手电筒的光实在是太弱了。 我心里暗骂,三叔也忒抠门,准备的手电筒也只是普通的手电筒。早知道该让吴总给准备几个强光的手电筒才是。 手电筒根本照不远,光束投到黑暗中,迅速被黑暗掩盖住了。 而那笛声,却越来越听得真切。 我提醒梁悦:“这笛声太过邪门,刚刚我们在天台都中了招,这次注意点。感觉不好,就掐一下自己的人中。” 说完,我自己掐了一下,真特么疼啊,不过脑子也清醒了许多,不至于被那笛声所迷惑。 梁悦站在我身边,可能也按照我的方法试了,嘟囔道:“你还挺有办法。” 我回了一句:“都是跟三叔学的。” 梁悦埋怨道:“你这三叔也太不靠谱了,把咱们扔下,他自己倒跑了……” 我笑了一声:“他做的那些事,何止是不靠谱啊……” 就在这时,突然从黑暗中,传来了脚步声…… 第26章 激斗 在这黑暗之中,周边环境的任何一点变化,都会让我们的精神紧张起来。 何况前面没来由地出现了脚步声,联想到上次在电梯门口出现的那个不知道是死是活的人,我们俩同时把手电朝传来脚步声的方向照了过去。 结果还是一样,这里太黑了。手电光只弱弱地照出一小段距离,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而那脚步声,像是在跟我们逗着玩,走起路来不紧不慢,踢踢踏踏的,听起来还不止一个人。 我回头看了一下,后面也是漆黑一片,在这密闭的空间,想跑也不知道能跑到哪去。我现在有种感觉,这栋商厦之所以会频繁地出事,根源很可能就在这地下的停车场里。 该来的终究会来的,从刚刚电梯上经历的一切我就这么想过了。与其诚惶诚恐,不如泰然处之,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迎难而上。 现在想起来,有句话说的真对。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在经历了一系列的惊吓之后,身边没了三叔,反倒是把自己身上那点潜在的能量给激发出来了。 我手里握着桃木剑,朝着脚步传来的方向喊了一声:“谁?别装神弄鬼的。” 我突如其来的一声,没听到对方的回应,反倒是把身边的梁悦吓了一跳。 她啊了一声,骂了一句:你神经病啊? 我好不容易激发起来的战意,被她一句话就给灭了下去。 而且我们的声音在这地下空旷的空间里荡着回音,更是给这本就紧张无比的气氛增添了不少惊悚的感觉。 不过这么一会工夫,前面已经模模糊糊地出现了人影。 我咽了一口唾沫,把手里的桃木剑握得更紧了。这个时候,我只能寄希望于三叔发现和我们走散了,会找到这里来。至于他怎么来,我想肯定会有办法,因为他是三叔。 但是我们必须能挺到他来,眼下却遇到了最棘手的难题。 前面来的是人是鬼,抑或是不人不鬼的东西?很快就要有答案了。 突然,在我和梁悦两道手电光束的照射下,前面出现了两个人。好吧,暂且把他们称之为人,因为他们根本就不像人。 头发都是乱蓬蓬的,脸色跟身上的皮肤都是一个颜色,死灰。 灰有很多种,而死灰,当然是跟死有关。 当年爷爷去世的时候,我见过那种没经过处理的皮肤颜色,就是这种。我还是第一次对一种颜色产生恐惧。 两个人由于脸色的原因,看起来阴森森的。眼睛虽然睁着,但是就跟街上卖的布娃娃的眼睛一样,没有一点神采,更表达不出一点感情出来。 这个时候,我知道为什么都把眼睛说是心灵的窗户了。因为眼睛虽然不能说话,但是眼神却可以表达多种感情。也许,从眼睛上,就能分辨出,人是死人,还是活人? 前面出现的这两个人,显而易见,不会是活人。 可是不是活人,他们却能行走!短短一晚上的时间,在这大楼里发生的事件,已经大大颠覆了我对这个世界最初的认知。原来世上还有如此多的诡异事件,虽然发生了,却让我们无法解释。 相信此时,梁悦的心里也在受着冲击,因为我发现她拿着匕首的手,也在微微地颤抖。 这是一个正常人看到这幕场景,应该有的心理反应。 而正在一步一步朝我们走过来的那两个直立行走的东西,我基本已经确定不是活人,更像是两具尸体,两具能够行走的尸体。 而这时,梁悦脱口而出一句话,让我更加确认了自己的想法。 她朝着其中一个人喊了一声:“陈……陈万里……” 我想起了那个名字,在天台的时候,有个人影跳楼而下。梁悦说看到了那人的脸,是在这商场里的一个品牌经销商,叫陈万里,可是陈万里分明已经在上个月跳楼身亡了。 梁悦再次认出了陈万里,加上之前的判断,他不是个尸体,还能是什么? 尽管心里有所准备,看到两具尸体慢慢逼近,我和梁悦也是下意识地往后一步一步后退。 而在这时,那一直萦绕在地下空间里的那笛声,突然声调加急起来。由原来的婉转忧伤,变得尖利高昂,由原来的潺潺流水,变成了万河奔流,气势浩荡。 而那两具行走而来的尸体,也突然变了节奏,快速走了两步,分别向我和梁悦发动了攻击。 我听见梁悦一声娇喝,已经和那个陈万里交上手了。 等另外一具尸体冲到我的近前,我才发现,这居然是一具女尸。 蓬乱的头发遮住了她半张脸,只露出一只没有任何神采,眼底灰白的眼睛。她半张着嘴巴,扑过来的时候,我有点措手不及,甚至能闻到她的嘴里散发出来的那股腐臭的味道。 我差点吐出来,来不及多做反应,下意识地抬起腿,朝那女尸踹了一脚。 砰地一声,那女尸只朝后退了一小步,我反而被那尸体震得脚腕发麻,身体向后倒了下去。 我刚爬起来,那女尸再次扑了上来,两只手平举着,朝我抓过来。 我咬了咬牙,手里的桃木剑猛地向她的胸口刺了过去。 她扑过来的惯性很大,我的力道用得也足,这剑虽然是桃木剑,但是不知道三叔用什么方法磨制的,居然很是锋利,质地也很坚韧。这一剑,轻松划破了她的衣服,刺在了她的胸口。 经过那一脚,我能感觉出,这尸体的身体十分坚硬,所以才把我和梁悦的脚腕都给震到了,我刺出这一剑,也只是下意识的,但是我没想到这把桃木剑居然能轻松刺入那尸体的皮肤。 这一下刺进去能有两寸多深,我看到那女尸的伤口并没有流血,反而发出呲呲啦啦的声音。 不知道是不是那女尸受了伤有了反应,她张大了嘴巴,喉咙里发出了呼哧呼哧的声音,就跟一个破风箱漏了气一样。她的身体迅速向后退去,我赶紧握紧了剑柄,把那剑又拔了出来。 我用手电照了一下,发现刚刚刺进去的部分,已经完全黑掉了。 那女尸退下去之后,似乎对我手里的桃木剑有所忌惮,站在原地,不敢上前。 而这时,我却听到梁悦的一声喊,赶忙转过头去看她那边。 她已经和那尸体打在了一起,看的出来,梁悦的身手绝对是练过,无论是力道还是身体的灵敏度,都是一等一的。 但是她手里虽然拿着更加锋利的匕首,也几次刺中了那个陈万里的身体,但是看起来那匕首也只能刺进去半寸多深,陈万里也毫不在意,任由那匕首刺中自己,依然向梁悦发动进攻。 陈万里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梁悦的匕首划破,身体也裸露出大半部分。他的皮肤也是同样的死灰色,而且在手电筒光束的照射下,泛着一层恶心的油脂样物质。在做出动作的时候,还不时地往下掉,地上已经有了一层白花花的东西。 相信梁悦和他近身搏斗,身上肯定也沾染了不少。这时候能忍住没吐出来,我对她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但是梁悦尽管身手不错,但是情况却是不容乐观。由于那陈万里根本就不躲不避,已经把梁悦逼到了一个角落。 我赶紧冲了过去,一剑刺向陈万里。 陈万里背对着我,我这一剑刺中了陈万里的肩胛的位置。和那具女尸一样,桃木剑刺进去两寸有余。 陈万里挺直了腰背,喉咙里发出那种怪怪的声音,也停止了向梁悦进攻。 梁悦借着这个机会,从那角落里冲了出来,站在我的身边,大口喘着粗气。 我用力去拔那桃木剑,糟糕的是,那剑可能是刺到了陈万里的骨缝里,我拔了两拔都没拔出来。 而那陈万里突然转过身来,强大的扭力,让我的剑直接就脱了手。 这时,那笛声经过短暂的停缓之后,再次发了出来。 陈万里终于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声音,却含糊不清,像是嗓子眼被什么东西封住了一样。他快速转动着身体,把那把桃木剑甩到了地上。 我心里一凉,那把桃木剑是我唯一能依仗的东西,也是唯一能让死尸有所忌惮的东西,现在却失去了,而且那尸体根本就不知道疲累,更没有疼痛感,再坚持下去,我和梁悦的下场可想而知。 两具尸体,也再次集中起来,向我和梁悦扑过来。 梁悦还想往上冲,我一把把她拦下来,急急说道:“别费劲了,打不过他们的。我拦住他们,你赶紧去找出口,找那个汽车的入口。” 梁悦用复杂的眼神看了我一眼,说道:“你就别逞能了,我用不着你英雄救美。” 耽误了这么一会工夫,陈万里已经率先冲了过来,我来不及说话,直接用手里的手电筒朝陈万里的脑袋砸了过去。 那尸体的身体很是坚硬,那脑袋却很脆,我这一下,直接把陈万里的脑袋给砸瘪了一块,跟一个破了气的皮球。同时他脑袋里的脑浆流出来白花花的,别提多恶心了。 第27章 英雄救美 即便是脑袋被打成了那个样子,陈万里也只是稍微迟顿了一下,便又往往前冲过来。他剩下的那半张残脸则显得更加恐怖。 我挡在路口中间,手电筒照着逼过来的两具尸体,心里也如那尸体的皮肤颜色一样,一片死灰。 这时突然听着那笛声一变,似乎是从**阶段转向了平缓。而那两具尸体也同时放缓了行动,死死盯着我。 事已至此,我也看出来了,这一直萦绕未散的笛声,就是控制两具尸体行动的根源所在。而且这笛声所奏,也不是胡乱吹奏的,而是和一首曲子一样,时而高亢,时而舒缓,时而空灵,时而曼妙,抑扬顿挫。 这个时候,借着笛声稍缓的机会,我再次提醒梁悦:“你想多了,我不是英雄,也不会救美。你赶紧离开,去找人来救我……” 我说了一会,身后却没了声音。 我诧异地一回头,发现梁悦不知道何时已经没了踪影。 我心里叫苦,我还跟个傻逼似的在这充英雄,人家早就连句客气话都没有就自己逃生了。看来自己今天是非陷在这地下车场不可了。 突然,那舒缓的笛子曲再次高亢起来。我叫了声不好,赶紧转头。 果然,那两具尸体再次发难,夹杂着两股阴气已经冲到了我的身前。 我下意识地用手里的手电筒朝身前的那具女尸砸过去。这一下砸了个正着,但是我的手心里全都是冷汗。这一下用力过猛,那手电筒居然从我手里滑了出去。 手电筒砸在女尸身上,又弹到了地上。电池摔了出来,手电筒唰地灭掉了。 四下里突然陷入一片漆黑。 我就感觉到肩膀一痛,一股强大的力量传了过来,我的身体受到重击,一下子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我一捂肩膀,一股剧痛传来,心说这一下不会给我打骨折了吧? 不过我来不及想其他,以我原来的想法,我可以拖住他们一会,好给梁悦争取出求救的时间来。但是事情发展得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以我的能力,没什么功夫,又手无寸铁,根本就无法和两个行尸走肉斗,这种情况让我想起了那种丧尸电影。更何况梁悦早就跑了,我自然没有留守的必要了。 一片漆黑之中,我听到脚步声朝我这边走来,急忙忍着疼,抱着胳膊向相反的方向跑去。 可是我从来没有在完全黑暗的环境下行动过,所以跑了两步才知道,这太难了。 人的本能使然,对于前面的黑暗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障碍感,就是总觉得前面路上有障碍物。如果克服不了心里的这个障碍,根本就无法全力奔跑。 而我身后追过来的两具尸体则不然,估计他们根本就不是依靠视觉行走的,所以听脚步声,黑暗并没有为他们的行动形成任何的阻碍。 就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突然在我侧前方出现了一道光,同时有个声音喊道:“这边……” 是梁悦的声音,我急忙朝着那道光跑过去。 虽然只多了那一丝光亮,也让我奔跑的速度快了许多。和那尸体缠斗了那么长时间,我也注意到了,那尸体行动似乎只靠行走,两个膝盖是不会弯曲的,自然也跑不起来。所以行动虽然也很迅速,但是和全力奔跑的人的速度还是不能比。 我气喘吁吁地跑到梁悦的身前,才发现这里有一个房间,我跑进房间之后梁悦就把那道房门给关上了。 梁悦举着手电照到我脸上,我伸手去挡。 结果这一下牵动了肩膀。疼得我一呲牙。 梁悦关切地问道:“怎么?受伤了?” 我点点头:“让那俩东西打到肩膀了。” 梁悦有些急,问道:“严重吗?” 我摇摇头:“现在好多了,骨头应该没事。” 梁悦看了我一眼,露出笑容:“没想到你关键的时候还挺爷们儿的。” 我点点头:“认识我的人,都这么说。” 梁悦瞪了我一眼:“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我反问她:“你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跑到这里来了?” 梁悦说道:“我当时注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突然想到了,这边有个监控室,是监控停车场的。但是我又不敢肯定,就先跑到这边来找,结果真给我找到了。” 借着梁悦手里的手电光,我注意到,房间里的一面墙都是监控的显示器。只不过现在没有电,那些显示器也都没开通。 我正想翻翻这里有没有什么能利用上的东西,突然门上传来了咣地一声巨响,我们俩都吓了一跳。 紧接着,那门就发出了一连串的响声,显然是外面的那两具尸体追我追到房间门口,开始撞门了。 两具尸体**的力量很大,把那门撞得直晃。 我苦笑道:“外面的东西,要是闯进来了,这回咱们跑都没地方跑了。这和关在电梯里也没什么区别。” 梁悦说道:“放心吧,那门都是防盗门,我就不信他们能撞进来。”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扶着墙慢慢地坐了下来。 梁悦发现我有些不对劲,急忙说道:“我看看你的伤口?” 我摇摇头:“没事。小伤。” 梁悦不悦地说道:“逞什么能啊?”说完不由分说过来就撕扯我的衣服。 我赶忙说道:“喂,你是女孩子,能不能别这么粗鲁?” “少废话。”梁悦说了一句,三把两把就把我的领口扯开了,露出肩膀。 梁悦拿手电一照,我自己看了一眼,也吓了一跳。 这次伤的是右肩,上面一块很大的淤青,肿起来很高。 梁悦起身在屋子里翻找了一会,无奈地说道:“这屋子也好长时间没用了,也没有药。” 我摆摆手:“算了。死不了人,还是过来休息一会吧,把手电关了,省点电。等他们把门撞开,又有的忙了。” 那两具尸体撞门的声音,还在继续。 梁悦过来,轻轻坐在了我的旁边,把手电关了之后,屋子里又陷入一片黑暗。 黑暗只会增加人的恐惧,加上外面那两具尸体随时都能闯进来。我故作镇静,找了个话题说道:“看你身手不错啊,哪学的?” 梁悦说道:“小时候我就比较另类,喜欢上树爬墙打架之类的。我爸干脆就让我去学跆拳道,后来又学了一段散打,我省里比赛取得过名次呢。后来准备考警校的,不过我妈死活不同意,说当警察危险。后来毕业了,就来我大舅的公司了。” 我听了一愣:“你大舅的公司?你大舅是谁?” “我大舅,吴天佑啊。” “吴……吴总是你舅?” 梁悦点点头,说:“是啊,你干嘛这么激动?” “哈,我还以为你是吴总的……” “以为我是吴总的什么?啊……好啊,你居然……哼……”梁悦说着说着,想明白了我的意思,气的哼了一声。 我苦笑道:“这也怨不得我啊,你这么年轻,还漂亮。还是吴总的什么助理,很自然就让人认为是吴总的秘书兼情人嘛。” “你有伤,我不跟你一般见识,等我们出去的,看我怎么收拾你。还有你那个不靠谱的三叔,我说你们到底行不行啊?拿了我们二十万,事没办成,倒把自己给搭进来了。害得我也跟你们倒霉。”梁悦愤愤然地发着牢骚。 “谁让你非跟着来的。不过你放心,我们一直没看到三叔,说明他现在正在想办法。没准一会就来救我们了。” 其实我说这番话,也是在自己安慰自己。我那个三叔咋回事,我心里比谁都清楚。跟他在一起办的这些事,好像每次我都得被他坑一道,这次也不例外。 我们正说着,突然梁悦推了推我,低声说道:“你听……” 我连忙细听,外面砸门的声音竟慢慢地停了。 我急忙按亮手电,来到门口,把耳朵贴到门上。外面寂静无声,好像那笛声也停止了。 梁悦也凑过来。 我们俩蹲在门口等了十来分钟,外面跟没发生过任何事一样,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伸手握住了门把手,看了一眼梁悦。 梁悦手里握着匕首,冲我点了点头,显然她也不想死守在这里,也想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我冲她使了个颜色,低声数着:“一、二、三……” 数到三的时候,我猛然把门给拉开了,我和梁悦同时往门两边一躲。 门开了,门外依然没有任何动静,只有阴冷的风吹进室内。 我拿着手电往外面照了照,发现外面那两具尸体还跟俩树桩子似的,直挺挺站在那里。我吓了一哆嗦,下意识地想关门。但是那两个尸体并没有动,我迟疑着又用手电照了照。 这一照,又让我发现了意外情况。 站在门口的,好像是三个人。 我刚刚瞥的那一眼,感觉那三个人里面有个熟悉的人影。 “三……三叔?”我嘴里嘟囔了一句。 梁悦一听,忙问道:“什么?你三叔?在哪?” 我看站在稍远处的那人,身体轮廓俨然就是三叔。他的体型我太熟悉不过了,我越看越像,于是脚下慢慢地朝外面走去。 梁悦拉了我一把,低声说道:“你确定是你三叔吗?” 我点点头,说道:“我确定,我过去看看再说。你守在这里,看到情况不对就赶紧关门,别管我。这门够结实,我估计你坚持到天亮,应该就没事了。” 第28章 峰回路转 没想到梁悦听了我的话,却坚定地摇了摇头:“我不。我跟你一起过去。” 梁悦很坚持,我只好点点头,打着手电慢慢地走出了那间监控室。 我小心翼翼地走到外面那两具尸体的前面,忍不住偷眼看了一眼。 发现他们两个依然跟木头桩子似的,没有任何的表情,也没有任何的动作。其实这才是他们应该有的状态,尸体怎么会有动作和表情呢? 只不过刚刚发生的一切,他们俨然就跟活过来了一样,能对我们发动攻击,能追踪我们走路。所以在我的潜意识里,根本就没把他们当做尸体对待。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却突然停止了攻击,恢复到了尸体该有的状态了。 我没心思去研究他们,我心急想知道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三叔,如果是他,又是死是活? 我走到第三个人的身前,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因为我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和我走到那两具尸体旁边的感觉是一样的。这种感觉没有办法形容,怎么说呢,就是对方没有一点生气,感觉和你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物种。说白了,就是你自己是活人,而对方……是死人的那种感觉。 难道三叔也已经…… 我身上的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此时想到这个,我全身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三……三叔……”我再次低声喊了两声。 三叔那边依然没有任何动静,而且此时我的手电也哆哆嗦嗦照上了三叔的脸。那站着的的确就是三叔,只是他的那张脸,和我感觉的一样,也是死气沉沉,虽然不是那两具尸体那般死灰色,但也是没有一丝的血色,白得有些瘆人,而且三叔也没有一点表情。 人类之所以区别于动物界,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人是有感情的,而感情的表达最直接就体现在表情上。但是当人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的时候,是十分可怕的。 三叔此时就是如此。 我正想靠近三叔,仔细看看的时候。突然在地下停车场里,再次传出了那种诡异的笛声。 笛声一起,我看到三叔缓慢地转过了身子,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我惊悚地看到,三叔的腿就像是两根木棍,跟那两具尸体一样,也是膝盖没有弯曲,十分僵硬地往前挪动着。 我伸手捂住了嘴巴,差点就惊叫起来。 我虽然对三叔的那身狗屁道术并不太感冒,但是在我的潜意识里,三叔和我是不一样的。就比如在天台的时候,我和梁悦都能被笛声迷惑,而三叔却能安然无恙。所以我怎么也没想到,三叔会出事。 我唯恐自己出现了幻觉,急忙回身去找梁悦,想让她确认一下我看到的是不是事实。 可是我一转头,另外一幕更加惊悚的画面出现了。 梁悦的身高不矮,站在我的身后,身体紧贴着我,我一转头刚好就看到她的脸出现在眼前。 我下意识地往后一躲,手电也照了过去。 梁悦刚刚和我出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经过这么一会工夫,竟然变得和三叔一个样子了。脸色变得很难看,身体原本绷着的神经,像是霎时间松弛下来,看起来跟一具行尸走肉一样。 特别是那双眼睛,原本充满了活力,美目顾盼,柔波四溢,现在也变得黯淡无神,跟死鱼的眼珠没什么两样。 “梁悦,你……别吓我……”我傻站在原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好好的两个人,转眼间就变成了这个模样。我还幻想着一种可能,是他们在吓唬我。尽管我知道这种可能性简直是微乎其微。那心得有多大,才能在这个地方开玩笑? 梁悦像是没有听到我的话一样,眼睛直勾勾看着远处的黑暗。身体也同三叔一样,朝着远处僵硬地行进着。 紧接着,那两具站立的尸体,也动作起来,走在梁悦的身后。 四个人排成了一列纵队,在笛声的接引下,僵硬地行进着。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对此是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如果说在进来之前,曾经预想过各种危险和困难,可是这里发生的一切,还是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也完全不在我的掌控范围之下了。 看到三叔和梁悦走出了一段距离,我来不及再想其他,急忙脚步加快了几步,也跟在了那队列的后面。 不知道为什么,这里就剩下了我一个脑子清醒的人。我当然不能放弃他们,我想跟过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跟过去,会不会找到那诡异的笛声的源头? 我也学着他们,两条腿僵硬地往前挪动着。以这个姿势,走了几步,我就感觉到膝盖发酸,两条腿也很难受,像不是自己的一样。 眼睛在适应了地下的黑暗之后,为了不引起注意,我熄灭了手电筒,忍着身体的不适,机械地跟在队列的最后。 此时的笛声,吹奏得是一首比较舒缓悠扬的曲子,很有古韵。但是在这种场合下,我感受到的只有阴森,没有美感。 三叔走在第一个,虽然四处依然黑暗,但是他追寻着那笛声,竟然跟能看清路一样,走起来毫不迟疑。 我越来越感觉到这笛声的魔力,看来这一切都是因这笛声而起。如果能找到这笛声的源头,也许一切事情都会迎刃而解。 我跟着队列,正往前行进着,突然感觉到身后有点不太对劲了。 我清楚地记得,我是走在队列的最后一个的,可是走着走着,却听到身后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我激灵了一下,头皮唰地一麻,难道我身后又跟过来一具尸体? 我努力屏住呼吸,不敢回头,只是侧起耳朵仔细听着身后的动静。 那脚步声听起来很轻,好像是在有意地控制着轻重。更为离奇的是,除了脚步声,我还听到了呼吸声。 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是我的错觉,但是当我自己屏住了呼吸,那声音就更加明显了。 我心里一阵翻腾,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离开那队列有了一小段距离,直到我自己停了下来。 没错,我停下来之后,身后的脚步声也停止了。 我感觉到在我的后脖颈的地方,有凉苏苏的气息吹在上面。我吓得不敢乱动了,这种状况,显然是有人站在我的身后,呼出的气息喷到了我的脖颈上了。 身后是人是鬼?是活人还是尸体? 我的心顿时狂跳起来,我实在按捺不住内心的恐惧,下意识地想喊叫。 我刚一张嘴,就有一只手从身后伸出来,一下子捂住了我的嘴。 我吓得毛骨悚然,想要挣扎,就听到身后传来了压低了的声音:“想活命,别乱动。” 声音我不熟悉,但是我听了心里还稍微安定了一些。毕竟他能说话,就说明不是那种能行走的尸体。而且看样子是来救我的。 我这一迟疑,那人拉扯着我,往旁边跑去。 我眼见着三叔和梁悦走远,心急如焚,却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那人手里也提着个手电,带着我穿过一扇门,前面居然是向上的楼梯。我这才注意到,这应该就是原来梁悦带我找到的那个步行梯间。 只不过当时那步行梯间的门是锁着的,而这个人居然把这门给打开了。 我低声问道:“你是谁?” 前面的人没吭声,只是赶路,看那样子像是晚走一会就会怎么样似的。 我索性停了下来,问道:“你到底是谁?别装神弄鬼的?再不说我不客气了。” 前面那人才叹了口气,说道:“我是老肖,你赶紧跟我走吧。” “老肖?老肖是谁?”我脑子里现在跟浆糊似的,想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老肖是那个看门打更的人,也就是那个梁悦口称的肖伯。 “肖……肖伯?” “别说话,跟我来。”肖伯摆摆手,猫着腰,往楼梯上面爬。 我回头看了看,并没有人跟来,我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自己是应该选择相信肖伯,还是下去找三叔他们,以及那笛声的来源。 肖伯走了两步,发现我没跟上来,就又叹了口气,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想救他们,就跟来。想送死,就下去。” 肖伯说完,也不管我自顾自地顺着楼梯跑了上去,在上面晃了晃,就没了踪影。 我想了想,现在似乎只有相信肖伯一条路了。刚进来的时候,我看出这个肖伯的眼神贼溜溜的,看着不像好人,还怀疑过他有问题。 现在怎么也没想到,我们仨人的命运居然会绑定在他的身上。 我赶紧顺着楼梯追了上去,肖伯一直把我领进了他的那间小屋里。他的屋子里点着一盏油灯,虽然不如电灯那么亮,但是足以给人一种安全感。这种感觉就像是刚从地狱离开,到了人间。只不过他的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气味。这气味我跟三叔他们刚进来的时候,就在他身边闻到过。 “肖伯……他们……”我指着下面想要把事情的经过说一说。 肖伯摆摆手,说道:“别多说。你先离开这里吧,明天上午九点,到平安巷4号找我。” “那他们……” “三天之内,还死不了。你回去别走小路,走大路。别走暗处,走明处。” 肖伯交代了一番,作势准备关门。 见他真打算送客,我只好不情愿地离开了他的房间。肖伯一直把我送出了主楼,那铁门咣当一声关上了。 外面弥漫着一股清新的空气,我贪婪地吸了几口。 我按照肖伯的交代,沿着街区有路灯的大路走,一直回到了所住的酒店大堂。坐在灯火辉煌的酒店大厅,恍惚间似乎做了一个梦。 梦醒之后,又该何去何从。 三叔不在,我得自己做出选择了…… 第29章 又是墨陀罗 在打听孤坐了一会之后,我失魂落魄地回到房间,房间里空空如也。 三叔床上的东西胡乱地扔在上面,我看着莫名地心酸。 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的时候,就我一个人回来了。虽然老肖说三叔和梁悦三天之内没生命危险,但是我心里依然是空空的,不知道该不该去信他。 我去卫生间用凉水冲了一下头,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瘫坐在沙发上,越想越头疼。 现在可以肯定的是,那个老肖居然能自由出入地下停车场,肯定不同寻常,最起码他应该知道一些事情。他留给我的地址,我是必须走这一趟了,而这也是我现在仅存的一点线索了。 也许是精神太过紧张,稍微松弛下来后,让我很快就浑浑噩噩地睡了过去。 我惦记着第二天的事,睡得也不踏实,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去前台,问了一下平安巷在哪里? 前台告诉我,平安巷是本市比较偏僻的一条街区,最近也在搞动迁,很多老住户都搬走了,只剩下一小部分人还住在那里。 我点点头,从酒店的超市里买了一些东西。也挂了房间的账。 我拎着东西,按照线路倒了两趟公交,终于在九点前赶到了平安巷。 平安巷这边都是一水的平房,有的地方已经被拆扒了,我打听了一下,还算顺利地找到了4号住宅,是一个带着门楼的小院子。 大门开着,我敲了敲门,也没人回应,便走进了院子。 院子里破破烂烂的,中间摆着一张桌子,肖伯正坐在桌子前面吃早点。看他佝偻着背,加上瘦小的身躯,吃东西的样子真的就跟个老鼠一样。 我走进来,肖伯头也没抬,问了一句:“吃了吗……” 我把东西放到地上,说道:“肖伯,我吃过了,这点东西您收下……” 肖伯放下筷子,点点头:“坐吧。” 我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心急如焚地问道:“肖伯,昨天晚上……” 肖伯摆了摆手:“我知道你们不是一般人,明知道里面不太平还敢进去调查。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梁悦那丫头,整个天佑集团啊,就这丫头仁义,谁出事我都不管,我唯独不能让她有事。” 我迫不及待地点点头:“好,您说。我三叔也在里面,他和梁悦我豁出命来都得救。那地下停车场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肖伯叹了口气说道:“我只知道,那下面是吴天雄派人封的,至于下面到底有什么古怪,我其实也太不清楚。” “吴天雄?吴天佑的弟弟?”我听到吴天雄的名字,就想到他那个凶神恶煞的模样。 肖伯点了点头:“多亏我手里还有一把那个步行梯间铁门的备用钥匙。那下面比你想象的还要可怕,如果我不把你拉出来,后果不堪设想啊。” 我一愣,问道:“当时梁悦和我三叔都在啊,你怎么看出来我和他们不同的?” 肖伯一笑:“我自然有我的办法,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身上有缺陷吧?” 我摆摆手:“笑话,我这有什么缺陷?好着呢……” 肖伯冷笑了一声,从桌子上拿过一盒火柴,嚓地划着了一根。他举着那根烧起来的火柴,往我身边凑。 我想下意识地躲一躲,但知道他不会有恶意,便忍着没动。 肖伯把那火柴在我右肩晃了晃,又在我左肩上面晃了晃,结果那正烧着的火苗,在左肩膀的上面,唰地灭掉了。 我惊愕地看着肖伯,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肖伯收了火柴,说道:“怪不得他们俩都被勾过去了,唯独你还保持清醒。原来也是三阳不全……” 我一惊,看了一眼肖伯,问道:“肖伯,您懂这个……” 肖伯点点头:“懂点皮毛。不然你想那大楼里都闹成那样了,大晚上的我还能在那呆着?” 我想想也是这么回事,一把抓住肖伯的手说道:“肖伯,那你一定有办法的,有办法救我三叔和梁悦的是吗?” 肖伯苦笑了一下,摇摇头:“我真的就懂点皮毛而已,我这点皮毛,根本就救不了他们。” “怎么可能?你骗不了我,肖伯。你连阳火都知道,怎么可能就懂点皮毛?我三叔说过,这些东西,没有点道行的人根本就不会懂。而且你能自由出入那地下室,一定能救出他们的。” 肖伯又摇摇头,再次点燃了火柴,在自己的右肩上晃了晃。 那火柴忽闪了几下,唰地熄灭了。 我瞪大了眼睛,这才知道肖伯居然也灭了一盏阳火。 肖伯把火柴一扔,看着我说道:“这回知道了吧?我告诉你,他们的手段可不止那笛子一样东西,还有其他的手段。我是在房间里放了一些腐臭的肉,让我的身体沾染上了些腐臭味,才掩盖了自己的气味,去那下边才不会被发现。” 我在肖伯身上和房间里闻到的怪味,原来是这个原因。我站了起来,在院子里来回踱了几步,问道:“肖伯,你都快把我说糊涂了,这里面到底怎么回事啊?您又是怎么弄没的阳火啊?我三叔他们到底有没有危险啊,我怎么才能够救他们?” 肖伯摇摇头:“我知道这里面都是那个吴天雄搞的,具体他要干什么,我也不清楚。我也不敢去打听,我身上的这阳火,就是他找人弄的,目的就是要封住我的嘴。如果我不配合他,我的阳火就找不回来。我一把年纪了,三阳不全,死了都不能投胎,那怎么能行啊。” 我不太关心肖伯自己的事,摆摆手问起吴天雄的事:“吴天雄?你是说,这大楼里跳楼闹鬼的这些事,都是他搞的?他为什么这么做?吴天佑不是他亲大哥吗?” 肖伯摆摆手:“吴天雄不是什么好人。天佑集团搞房地产,动迁的这些事,都是他负责的。他手下有一帮人,基本上是强行拆迁,他从中也弄了不少好处。而且你知道当年天佑广场刚挖地基的时候,地下挖出八口棺材的事吗?” 我点点头。 肖伯接着说道:“我虽然没亲眼看见,但是我感觉那八口棺材,现在就在咱们大楼的地下车场里。” 我一愣:“什么?这……这怎么可能?” 肖伯说道:“那下面,阴气太重了。原先我也没想到,后来吴天雄来的时候,我偷听到他打过一个电话,里面说起过棺材的事。还有什么骨笛,什么草,什么陀螺……” “骨笛?草?地狱草,墨陀罗?” 肖伯听了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什么地狱草和墨陀罗,你知道这东西?” 我摆摆手:“肖伯你还知道什么?” 肖伯摇摇头:“别的我就不知道什么了,你要是想救他们,别超过三天,三天之内他们应该没事。另外你看到我这房子了吧,吴天雄就准备给我两万块钱,就让我搬家。还是梁悦丫头仁义,她知道了这事,说是准备帮我跟吴总说说。我这一辈子就剩下这么一所房子了,吴天雄这个混蛋,这是不让我老头子活啊……” 肖伯似乎说什么,都能扯到自己的身上。这下说完了正事,在那里又喋喋不休地数落起吴天雄来。 我看从肖伯这里也再问不出别的,则怅然若失地离开了肖伯的家。从肖伯这里,虽然没有能直接找到救三叔和梁悦的办法,倒是知道了不少事。 问题的焦点集中到了吴天雄身上,原来很有可能是他搞的鬼。而且我再次听到有人提起过墨陀罗这种花草。 而且提到了墨陀罗,让我突然又想起了一个人来。 我清晰地记得,我和三叔在图书馆查阅资料的时候,多亏了一个姓马的老教授。是他帮我们找到了墨陀罗的资料。而且他好像对墨陀罗很感兴趣,还留下了地址让我们去找他。 这次又有了墨陀罗的消息,我自然而然地想到了他。 现在我心里已经乱了方寸,也是病急乱投医,我决定必须去找一下那个教授,看看能不能有新的进展。 事情紧急,我回到酒店,找到酒店经理让他们打开了梁悦的房间。吴天佑对酒店经理有过交代,所以我提出要求,他们并没有拒绝。 我现在是在邻市,要去滨城大学找那个教授,还有一段路程。于是我从梁悦的房间里找到了她那辆吉普车的钥匙,开着她那辆车,风驰电掣地赶到了滨城大学。 在肖伯那里耽搁了一上午,到达学校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我打听了一下,在古生物学院办公楼还真有一个叫马谡的教授。我心说这名字可不好啊,被诸葛亮斩的那个,不就叫马谡吗? 我不敢确定要找的是不是这个马谡,便想进去找他。谁知道门卫死活不让我进,说马教授正在带研究生搞一个课题。 我没办法,就找了张纸,在上面按照脑子里残存的印象画了一棵墨陀罗。我把纸交给门卫,说马教授看到这个,就会见我的。而且这件事事关人命,很重要。 门卫半信半疑地拿着那纸去找马谡。 时间不大,就听到从楼梯上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有个人率先跑了下来,我一看正是那天在图书馆看到的那个老头。 我迎上去问好:“马教授,您好。” “还真是你啊……”马谡看到我,很是欣喜,又左顾右盼道:“还有一个呢?” 我苦笑道:“我叫李阳,那人是我三叔,他没来。” 马谡点点头,又问:“怎么?又有这种植物的消息了?” 我迟疑了一下:“是不是,我也不敢肯定。有消息了倒是真的。” 马谡赶忙把我带到了他自己的办公室,给我倒了杯茶,说道:“那说说吧。怎么回事?” 第30章 人骨笛 我想了想,这墨陀罗其实我也没见过,也不确定那地下停车场有没有,我只是听肖伯提起过而已。所以这事也没办法从中间说起,太乱。 而我面前的马谡,明显是一副如饥似渴的表情,就好像猛兽看见了猎物一样。我不知道像他们这种学者,遇到感兴趣的东西,是不是都是这样。 见我这边迟疑着,马谡也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便摆摆手说道:“别介意啊,我研究这个古生物,以及这些稀有的物种很多年了。这些东西,甚至比我的命更珍贵。所以你提到了墨陀罗,我也很感兴趣。”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马谡真是一个学术疯子,年轻时候结过一次婚,后来老婆受不了他每天钻研学术而冷落了自己,就和他离婚了。生活多年也没生孩子,后来马谡也就一直未婚。虽然他在学术上很有见地,在古生物古建筑等方面的研究也处在国内前列。但是他这个人淡泊名利,发表过多次论文,也都署的自己学生的名字,所以他的很多学生在国内的名气都比他要大。 听了马谡的话,我点点头,反问他:“马教授,您信风水吗?” 马谡没有任何迟疑,回答:“我信。” 我转而又问:“那您信鬼神吗?” “我信。” 马谡的回答,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在我的印象中,一般来说,这种研究科学的人,一向都是不信这些东西的。难道这个马谡真是个另类? 马谡看我惊诧,又解释道:“所谓风水和鬼神,只不过是另一种称谓罢了。在古代,神说可以归类于祭祀,把风调雨顺寄托于神灵。而风水更是体现在很多著名的古建筑上,风水之说,不全是迷信。古人的智慧,我们今人恐怕还没完全参悟透彻。而鬼其实就是一种灵,是人死后的一种超出正常理解范围的一种能量,说他是鬼便是鬼,说他是灵便是灵。所以对于这些字眼,不必过于苛求,全看自己的理解吧……” 马谡滔滔不绝,又说了很多学术上的用语,我听着跟听天书也差不多。 不过我心里一动,看这个马谡在这方面的造诣很高,我把事情告诉他,没准可以请他帮忙去救三叔和梁悦的。毕竟那墨陀罗可能就在地下停车场的某个地方,他如果想找墨陀罗,救俩人也是顺带脚的事。 于是我便把天佑广场的事,以及肖伯说起墨陀罗的情况给马谡说了一遍。 让我没想到的是,我说起墨陀罗,马谡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反而对那诡异的笛声,提起了更大的兴趣。 等我说完,马谡直接问道:“你的意思是,那笛声有诱惑人神智,还有驱使尸体的作用?” 我点点头:“我感觉就是那笛声作祟,我差点因此跳楼,而且我亲眼看到那尸体能走能动,还能攻击人。当时的确是有笛声出现的。如果不是巧合的话,就只能说明是笛声操控的尸体。” 马谡听完,陷入了沉思。 他在屋子里来回踱步,足足走了有三五十趟,我看的脑袋都晕了。终于马谡猛然停了下来,脸上出现了喜色,自言自语道:“难道是人骨笛?” 我一愣,忙问:“人骨笛是什么?” 马谡摆摆手:“你等我一下,我们马上出发去天佑广场。” 我看了一下窗外,此时也是临近傍晚了,便提醒他:“马教授,我们开车去那边,也要将近一个小时,到那边也天黑了。那里……” 马谡像是没听到似的,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之中。他转身打开了旁边一扇门,走了进去。 我不好跟进去,只好在外面等着。 里面的房间跟外面隔着一扇窗户,窗帘挡着,但是却有一道缝隙。 我一时好奇,就从那缝隙往里面看。 里面好像是一个实验室,桌子和柜子上摆着瓶瓶罐罐,里面是一些动物和植物的标本。 我看了几眼,就觉得那些罐子里的标本,都很新奇。无论是动物还是植物,基本上都没见过,更不认识。我再一次感觉到隔行如隔山,自己在很多方面还是太孤陋寡闻了。 我看着看着,突然看到在桌角的位置,有一个玻璃罐,好像是刚摆上去的,和其他的并没放在一起。 那里面放的东西,不就是一株墨陀螺吗? 而且这株墨陀螺,我敢肯定,就是我和三叔从那栋荒楼里抱出来的那棵。因为现在罐子里的墨陀螺,叶片都已经烧没了,仅剩下了残枝枯页。这棵草,我们当时是准备用火烧了的。结果正在烧的时候,被一个人从暗处冲出来,抢走了。 那个人我从背影看,就像极了这个马教授,只是当时我和三叔都没敢确认,还想着过后来找马教授问问。结果后来就直接去了天佑集团,也没顾得上。 现在在这里又看到了墨陀螺,我有点目瞪口呆。 这时,马谡换好了衣服从里面走出来,还提着个皮包。他看到我直勾勾看着里面,也凑过来顺着窗帘的缝隙往里看。 我这才感觉到他站在我身后,急忙撤回了身子。 马谡看到里面的东西,也明白了我在关注什么。他倒不介意,直接说道:“抱歉,那棵墨陀螺就是从你们那里抢来的。这种植物十分珍奇,就那么烧了,太可惜了。我当时也没工夫打招呼,只好出此下策,实在有违学者的身份,小兄弟见笑了……” 看的出来,马谡对学术的痴迷程度超乎想象。想想他当时抢这花的时候,甚至有些可爱。对于这样一个人,我还能说什么呢? 我赶紧摆摆手:“马教授,当时我和三叔也是怕留着这玩意有后患,您如果有更好的安置方法,我们肯定会拱手相让的。” 马谡点点头:“我知道你的意思。这花极其珍贵,学术和医用价值都很高。它本身并没有什么错,只是被人利用来当鬼苗了,现在已经失去了它的作用了。也没办法复活了,在我这里就只是一个标本罢了。所以我听说又有了墨陀螺的消息,才会如此兴奋。” 和马谡接触的时间不长,我感觉这是一个有趣的老头。他的一切行为,有时候看起来很怪异,但是他的最终目的都会归结到他的学术上。所以说起来,他的思想更为简单,这样一个人,无论他做了什么,似乎都不会让你恨起来。 事不宜迟,马谡似乎比我还急,带着我出了办公楼,就催着我赶紧出发。 我开着车,再次从深圳赶往邻市。好在道路比较简单,不用导航也能找得到。一路上,马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话很少。 我想起来在他办公室的时候,提到人骨笛三个字,他的反应很大。于是我一边开车,一边问他:“马教授,人骨笛到底是什么东西,你好像也很感兴趣。” 马谡靠在副驾驶的椅背上,没直接回答我的话,而是莫名其妙地念叨了一句:“倾国何以笙箫默,月下无人鬼吹笛……” “什么?”我没听明白,问了一句。 马谡解释道:“人骨笛是骨笛的一种,是一种人骨法器,又是一种艺术品。它有个藏语的称呼,叫做罡洞。通常是用16岁少女的小腿骨制成,局部包银或铜。吹起来声音尖利刺耳,如同少女在哭诉,十分恐怖……” 我听了身体就是一颤,用少女的腿骨做成笛子,这本身听起来就够瘆人。我回想了一下,在地下室以及天台上听到的笛声,似乎不都是尖利刺耳,更多的时候很低沉。 没等我问起,马谡接着又说道:“塔克拉玛干,死亡之海。这片世界闻名的大沙漠,一千年前却是无比昌盛,先后诞生过提兰、楼兰、尼雅等众多繁华的古国。相传公元1118年,提兰古国有位僧人,给当时的国王制作了一支神秘的人骨笛。那国王酷爱音律,得到这人骨笛后,便爱不释手,每日吹奏。更命令全国上下其他的乐器都要停止演奏,独听这人骨笛。但是每当国王夜里吹奏起这人骨笛,就会有人死去。死的人越来越多,从皇宫里一直到皇宫外。最后就连国王本人都没能幸免,举国上下的人全部死亡,提兰古国就此覆灭。但是在月下,那尖利刺耳的骨笛声,却一直在吹响。那不是人在吹,而是万千的冤魂在哭诉……于是就有了倾国何以笙箫默,月下无人鬼吹笛的诗语。”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问道:“马教授,你的意思是说,我听到的那笛声,是用少女的腿骨做的?” 马谡摇摇头:“人骨笛是来源于那个传说,也的确是用人的腿骨制成。相传不同的人的腿骨,做出来的骨笛吹奏的声音不一样,功能也不一样。而且这人骨笛之所以诡异,不仅仅是因为人骨,还有死者的魂魄附在上面。这样做出来的骨笛才能发挥作用。从你的描述来看,天佑广场的骨笛,有摄人心魄的作用,还有驱使尸体行动的功能。这种骨笛,我敢肯定,附在上面的魂灵必然年代久远,应该不是现代人的魂魄。” “不是现代人的魂魄?”我想着马谡的这句话,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我猛地一脚刹车。马谡差点被我悠出去,多亏他在副驾驶系了安全带。 第31章 蟊火虫 即便如此,这一下也把他的肩膀勒得生疼,马谡捂着肩膀直呲牙。 我顾不得其他,忙着说道:“马教授。那个肖伯说下面很可能有那八口棺材,你又说这人骨笛上的魂魄不是现代人。难道是……” 马谡点点头:“没错,十有八九是用那棺材里的死者的腿骨做的人骨笛。” 我惊愕不已,忙问道:“这么说,您早就想到了?” 马谡说道:“在办公室你跟我讲起的时候,我就想到了。所以我这次去,不全是为了那墨陀罗,这种人骨笛我也只是听说,从来没见过。我没想到现在还有能制作人骨笛的人存在。还有那几具古尸,我也很感兴趣。所以……你快开车啊,别停下来。” 马谡见我停下车,摆手催促我。 我只好压抑住内心的惊慌和好奇,继续开车上路。 时间和我预计得差不多,到达天佑广场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开始的时候我还不觉得,等和马谡到了这里之后,我的心也再次悬了起来。三叔虽然不太靠谱,毕竟是我亲人,我也见识过他身上是有些本事的。但是这个马谡,说到底就是个研究学问的老头,我们没有任何的准备,就贸然去地下的话,那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先不说别的,那两具能够行动的尸体,他们可不会听老头讲讲课就放弃对我们的攻击。 而老头坐了一路车,也没看出怎么疲惫,反而有些兴冲冲的。 他背着包,急着让我带他去有墨陀螺的地方。 我好说歹说,把他带到酒店餐厅,点了些东西吃。吃东西的时候,我问他:“马教授。那下面很危险,我们要不要报警,或者找找什么帮手?” 马谡要了二两白酒,自斟自饮,摇摇头:“千万别。我最讨厌的就是这些什么警察,狗屁不懂。他们去了,只会坏事,那些珍奇的花啊草的,都会被他们破坏。也不要找什么帮手,人是越少越好。你放心吧,一切有我呢。” 听到这里,我有点傻眼,不知道是不是该相信这个老头。我突然有点后悔这么冲动了,我怎么感觉他未必比三叔管用呢? 不过事已至此,我也没别的选择,距离老肖说的三天的期限也不多了,再耽搁下去后果我都不敢想。 简单吃了点东西,马谡就催着我,找到了天佑广场的那栋主楼。我抽空去超市又买了两只手电。 时隔一天,主楼看不出任何的变化。只是来这里的人,已经是物是人非。 我绕到后门,想上去敲门,却发现那门根本就没锁。 我探头缩脑,试探着走了进去,就听见里面有人说了一句:“来啦?” 我吓了一跳,转头看到肖伯瘦小的身体站在那里,跟个幽灵一样。 “肖……肖伯。” 肖伯摆摆手:“下面你们别去了,赶紧走吧。” “肖伯,什么意思?人还没救出来呢,我们怎么能走?” 肖伯想要说什么,又忍住了,他摆摆手:“算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该说得我都说了,是死是活,全看命吧。” 肖伯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我也来不及理解。走肯定是不能走的,哪怕前面死路一条,我们也得往前走了。 我摆摆手,示意身后的马谡跟着我走。一直找到了那条向下的步行梯。 我摸出身上的那个手电,马谡拉扯了我一把,递给我一根蜡烛。 我低声说道:“这下面风很大,蜡烛不管用的。” 马谡没说话,拿出打火机,把我手里的蜡烛给点燃了。 蜡烛腾地燃起了火苗,火苗很大,差点把我眉毛燎了。 马谡问道:“这亮度足够,而且蜡烛是用古柏树油作为主要原料做的,一般的风都吹不灭的。而且这火苗的颜色,会随着环境的变化而变化,比手电筒好用得多。” 听他这么说了,我点点头,举着蜡烛顺着楼梯往下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推门那边就是地下停车场了。 我停下来,马谡不解地问我为什么不走了。 我迟疑了一下,转身说道:“我们上次来过一次。按说对方应该有警觉了,怎么这次来了依然像是不设防一样。任由我们进入,这有点奇怪啊。” 马谡分析道:“没什么奇怪的。这种地方,我估计他们内部的人知道的也很少,自然不好动用大量的人员来维护。而且我估计他们对于随意闯入的人,不会让他们活着出去的。” 我听完马谡的分析,又出了一身冷汗。 而马谡满不在乎,好像他说的这些,都和他自己无关一样。我也不知道他是真有本事,还是就是一傻大胆儿。 我俩各举着一根蜡烛,推开门走进了停车场。 和前一天来的时候一样,这里阴风四起。打了几个冷战过后,身体才稍微适应了一些。 不过那阴风吹到蜡烛上,火苗只扑摇了几下,并没有被吹熄。看来马谡说得是真的。而且那原本昏黄的火苗,竟变得有些发蓝。 马谡停住脚步,从包里又掏出一个玻璃瓶来。 烛光下,我发现那瓶子里好像关着一只苍蝇,在里面乱飞。 马谡把瓶子的塞子打开,里面那苍蝇嗡地一下飞了出来。 苍蝇飞到黑暗之中,竟有豆粒大的光亮出现。 “卧槽。这苍蝇会发光?”我少见多怪地指着那苍蝇低声喊了一声。 估计马谡听了,对我的无知也是一脸的黑线,他无可奈何地说道:“你们家苍蝇能发光啊?” “那是什么?哦,萤火虫啊?” 马谡摇摇头:“不是萤火虫,是蟊火虫。别说话,跟着光亮走。” 我根本就不知道马谡所说的蟊火虫是个什么东西,只能跟着那点光亮往前去。 蟊火虫飞行的速度很快,我们几乎是一路小跑地跟着。 比较庆幸的是,这次我们居然没碰到任何的阻拦,就连那两具尸体也没出现。 后来我知道,这竟然归功于马谡给我拿着的那古柏油的蜡烛。这种蜡烛和我们前几天穿的寿衣,拿着供香的作用差不多,都是能掩盖住周围的阳气。只不过这蜡烛要比三叔的办法简便多了。 而那蟊火虫,也是一种濒临灭绝的生物。跟蜜蜂的性质差不多,只不过蜜蜂能闻到花香,而这蟊火虫能够闻着尸气,并对尸气有趋向性。这种蟊火虫还是马谡在一次考古行动中,发现了这个物种。后来经过精心培育,基本已经掌握了培育方法。至于它本身还有什么价值,还在进一步的研究中。 我们跟着蟊火虫一路跑,那蟊火虫在前面突然一闪,就消失了。 我们赶紧追上去,发现前面出现了一道门。 来到这门前,我和马谡同时打了个冷战。能感受到,从那门里不断地往外渗透着阴冷的气。 马谡低头看了一眼我们手里的蜡烛,那烛光已经完全变成了绿色。 绿莹莹的火苗,看着格外瘆人。 马谡指了指那扇门,看来那蟊火虫应该是飞到那门里去了。 我左右环顾了一下,这个位置我和梁悦昨天并没来过。 不过看着那扇门,我心里突然有点恍惚。到这里来的有点太顺利了,从我们来到天佑广场的大楼,一直找到这里,除了肖伯,没遇到一个人。 而且肖伯好像对我们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却又有所顾忌。 我正想和马谡商量商量,就见马谡已经伸手拉开了那扇门,只身走了进去。 我来不及想别的,看马谡进去了,我也只好追着他进了门。 屋子里很空旷,看面积足有三四百平米,在墙壁上,并排点着十几根蜡烛。蜡烛的光把屋子里照的通明。 比较恐怖的是,在屋子的地面上,摆放着八口棺材。这八口棺材并不是整齐地摆放,而是毫无规律地散放着。像是一个几何图形,又像是一个什么阵法。而在棺材的棺盖上,还各自点着一根烧了半截的蜡烛。那只追踪而来的蟊火虫,正围着那八口棺材不停地盘旋。 在烛光的照射下,从几口棺材的缝隙里,不住地往外冒着黑色的气体。 那黑气一缕缕升腾起来,迅速消散在空中。 我们俩看着那几口棺材,有点傻眼。那几口棺材显然都不是新的,很多地方都裂开了一道道的口子。而且那木质也有些腐败,屋子里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这时,身后的那扇门突然咣当一声关上了。 我吓了一跳,急忙跑过去开那门。却发现那门锁得死死的。 “马教授……这……” 我回头看去,发现马谡眼睛直直地盯着那几口古棺,脚步也慢慢朝最近的一口古棺走去。 糟了,这老头又犯了病了,对这棺材又感了兴趣了。 我过去拉住马谡,低声说道:“马教授,这里不太对劲,三叔和梁悦他们也不在这里,咱们先离开这里吧?” 马谡不以为然,摆摆手说道:“李阳,这些棺材都是古物件,应该是清朝的古棺。我想开棺看看。” 说着,马谡就想动手去开棺。 这时,突然从那些棺材里传出了一阵异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抓挠木板。 我猛然想到听老魏讲起天佑广场打地基的时候,发现这棺材的时候,就听到里面有这种异响。 我唯恐马谡出事,急忙伸手把他抱住,往门口拽。 谁知道马谡就跟中了邪一样,拼命地挣脱了我,奔着那棺材就过去了。 这时,那八口棺材里面冒出的黑气则越来越浓,把上面点着的半截蜡烛的烛光,吹得剧烈地扑摇起来。 第32章 棺材里的怪物 同时,从那些棺材里传出了咔咔的响声。由于那些棺材摆放得毫无规律,我也无法判断那声音的具体来源,不知道是从一个棺材里发出的,还是同时从几个棺材里发出来的。 这声音听着就像是棺材里有什么东西在抓挠,与此同时,又一阵若有若无的哭声传了出来。 我猛然想到,在四海大酒店听老魏讲述这些事的时候,他曾经提到过,当时挖地基发现这些棺材的时候,就听到棺材里发出了干嚎的声音,而且也有黑气冒出来。当时是出现了一些诡异可怕的事情的。 我赶紧紧跑了两步,追上了马谡,再一次把他抱住了,低声说道:“马教授,你听到棺材里有哭声没?这里危险,咱们还是先看看情况再说……” 马谡回头以一副不可思议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又眨了眨眼睛,说道:“那我就更要去看看了……” 我叫苦不迭,本想着把马谡找来,是找到了一个救星。没想到这个怪老头,不知道是不是和他的职业有关,在我看来完全就是一愣头青,只顾着他的好奇,完全就不顾危险。 马谡挣脱了我,往前走了两步。 这时从那几口棺材破开的缝隙里,还在源源不断地冒着黑气。 好在这下面的空间很大,那些黑气飘起来,很快就散掉了,还不至于遮挡住我们的视线。 马谡像是想起了什么,从背着的包里摸出了两个口罩,递给我一个:“这黑气不知道有没有毒,你把这个戴上。” 我点点头,心说还行,这老学究还没完全傻掉,还知道保护自己。不过这办法是不是简单了点?这黑气如果有毒,就靠这口罩就能挡住那些毒气? 我把那口罩拿过来,发现这口罩还是用塑料袋密封着的。我把塑料袋撕开,戴了起来。口罩很厚,还有些潮乎乎的。 口罩封住了口鼻,一股又膻又骚气的味道直冲鼻子。我差点没忍住呕吐起来。 我伸手就要扯下那口罩,却被马谡拦住了说道:“你不想中毒的话,最好别摘。忍着点,习惯了就好了。” 说着,马谡也把口罩戴了起来,冲我打了个ok的手势,转身继续朝那些棺材走过去。 我只好硬着头皮,戴着口罩跟在马谡的后面,同时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屋子里的蜡烛足够多,虽然不如电灯,但足以让我能够看清楚周围的一切。 除了在中间摆放的那八口棺材,其他的并没发现什么异样的情况。 等我们距离那些棺材近了,我才注意到,这些棺材并不是一样大的。有七口是相差无几,还有一口棺材明显比其他七口要大着一号。 其他的七口棺材,棺体很破,很多地方的木头都已经腐朽了,棺材上有很多缺口。那些黑气,就顺着这些缺口不住地往外冒。不过我感觉这些黑气,已经越来越淡了,不像刚开始的时候那么猛。 而那口最大的棺材,棺体很新,在烛光的映照下,还有微微的反光。相对来说,那口棺材上没有明显的缝隙,黑气也只是顺着棺盖和棺体的缝隙里,淡淡地升腾出几缕,远不如其他七口那么浓。 看到这八口棺材,加上听过老肖和老魏的讲述,我基本能确定,这应该就是当年从天佑广场挖地基的时候,下面出现的那八口棺材。 只是当时说这八口棺材都是被处理了的,按照老肖的说法,又被吴天雄给弄到了这里。他具体的用意我就不得而知了。 马谡看到这些棺材,却难掩失望,不住地叹气。 我低声问他怎么了? 马谡摇摇头,说道:“太可惜了。这些古棺,初步判断虽然只是清代的,但是这些棺材的制作手法极其特殊,很有学术价值。原本那棺木上应该有相应的刻文。可惜出土以后,都腐坏掉了,现在已经追究不到出处,价值已经不太大了。” 我指了指那口比较大的棺材:“那口大的,看起来没有腐坏。” 这时,突然从耳边传来“嘤”地一声。那只刚刚不知道飞到哪里的蟊火虫出现在半空中,朝着那口大的棺材急速飞了过去。 还没等我们看明白怎么回事,那蟊火虫不知道是不是失去了方向,一头扎到了那棺材的盖子上,发出砰地一声。 马谡一见大惊,急忙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掏出那个玻璃瓶,又从身上摸出一样东西,放到了玻璃瓶里,我看那东西像是一个卫生球。马谡把玻璃瓶的盖子盖好,上下摇晃了一下,那卫生球竟腾地一下烧起来了。马谡又把盖子打开,把瓶口朝向那个蟊火虫,看样子想把那蟊火虫收回来。 没想到他的这一招竟然没有任何的效果,那蟊火虫撞到了那棺材上之后,身体弹起来多高,又一头扎下去撞到了棺材板上,怦然有声。 马谡急的满头大汗,嘴里嘟囔着:“怎么回事,这尸油球竟然没效果了……” 蟊火虫的身体也够结实,经过了几次的撞击后,竟也没有死掉。但是已经力竭,跌落到地上,翅膀和细足都在不住地蠕动着。 马谡急忙冲过去,把蟊火虫捡起来重新放回到玻璃瓶里,心疼得直咬牙。 不过经过这么一折腾,算是把我和马谡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这个最大的棺材上面。 此时,我们俩就站在这棺材的旁边。那棺材通体黝黑,看起来阴沉沉的。此时那淡淡的黑气已经不再往外冒了,但是由里到外都透着一股阴寒。 马谡这次拿过我给他的手电筒,点亮之后照着那棺材,身体几乎要趴到了那棺材上去观察。 我环顾着四周,想利用这个机会找一找还有没有别的门。毕竟在这里,除了几口棺材,我想要找的人,谁都没在。 可是就在这时,突然就听到从最近的那口棺材里传出一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撞击了棺材一样。 紧接着,那棺材盖子开始剧烈地抖动。 马谡这次也吓得后退了几步,我们俩四只眼睛死死盯着那口诡异的棺材。 棺材盖子的抖动,让盖子上面的那根蜡烛摇摇晃晃。但是好像那小小的蜡烛就能压住下面的东西一样。尽管摇摇欲坠,最终却成功地没让里面的东西掀开盖子。棺盖也渐渐平息下来,声音也几乎听不见了。 我和马谡对视了一眼,同时呼出一口粗气。 马谡贼心不死,还蠢蠢欲动想上去研究那棺材。我却突然发现,那棺材下面,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在慢慢地蠕动。像是从棺材里往外爬一样。 由于棺材盖子原封未动,那东西竟然在棺材的正面的立面部分,打开了一个棺材板,从里面爬了出来。 蜡烛光的范围有限,我看不准爬出来的东西,是人还是动物,抑或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我一把拉住了马谡,示意他小心危险。 马谡发现了异样,也停下了脚步。 “嘎嘎嘎……” 那东西爬出来之后,伴随着一声一声非哭非笑的怪叫,也站立了起来。 我们从进到这个封闭的空间,除了八口棺材,就只有我和马谡两个活物。这突然从棺材里爬出来一个东西,又发出突如其来的一声怪叫,让我的头皮瞬间发麻,忍不住惊叫了一声。 等到那东西站起了身,我初步判断对方身高并不高,看着也就一米五左右。他隐匿在角落里,看不清脸。但是却能看到他的一双眼睛,发出贼溜溜的绿光来。 这绿光让我一下子想起来,曾经在一楼的时候,发现的那眼睛。当时我还问过梁悦,这里是不是养着猫。 就是这双眼睛!一直在暗处盯着我们的,就是他。 “你是谁?”我桃木剑早就在地下室失掉了,手里没有任何武器,只能色厉内荏地喊了一声。结果我喊出声来,才发现我的声音都是抖着的。 那人身体动了动,往前走了几步,这下整个身体就都呈现在烛光之下。而马谡这傻大胆的老头,手电也照在了那人的一张脸上。 这下我们看的分明,身上顿时又生出了一身的冷汗,被阴风一裹,透骨地寒凉。 那个不足一米五的怪人,似人非人,似猴非猴。除了两只胳膊,其他的地方都长满了白色的毛发,那张毛呼呼的猴脸上,那双贼溜溜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们。 我注意到他的那两只胳膊,皮肤是那种没有一点生气的死灰色。让我一下子想起了,在高层的时候,搭在我肩膀上的那只白惨惨的胳膊。 我和那怪物的眼睛对视了一会,像是触犯了它的禁忌一样。它发出一声低嚎,身体一缩,就朝我扑了过来。 我激灵了一下,从这怪物的行动看,十分敏捷,比陈万里那种尸体要灵活得多。如此看来在楼顶上偷窥,以及在楼道里,搭上我肩膀的那只胳膊,应该就来自眼前的这个怪物。 第33章 公羊尿 我之前有所准备,见那怪物冲过来,我的身体迅速向旁边闪去。这下却把身后的马谡给露了出来。那怪物发现了马谡,便放弃了我,冲着马谡一爪子抡了过去。 马谡不知道是不是吓傻了,现在那里跟桩子一样,没有任何躲避的意思。 我吓得头皮发麻,想拉他都来不及了,顿时心里一凉。 结果就在那怪物的爪子抡到了马谡跟前的时候,马谡突然张口喊了一句:“君子动口不动手……” 我一听,差点没气哭了。心说这老马头是不是疯了,还是这教授当傻了。那是一个怪物,你跟它还讲什么道理? 再一看,那怪物被马谡突如其来的这一嗓子也吓懵了,身体一激灵,胳膊也停住了。瞪着两只眼睛盯着马谡,估计在它的眼里马谡才是一个怪物。 马谡嘿嘿一笑,以为自己那一声见效了。结果那怪物只是短暂的停顿,瞬间反应过来,接着一巴掌烀在了马谡的脸上。 还好它有了这一下停顿,力道没有刚才那般足。可是即便如此,这一下打得也叫个结实,啪地一声脆响,马谡一个跟头就倒摔了出去。 “马教授……”我惊呼一声,不顾一切地跑过去扶住马谡。 马谡可能是被拍懵了,在地上直转圈。 我拉住他,发现他半边脸都被扇肿了,鼻子哗哗往外淌血,嘴里急叨叨嚷着:“眼镜……我的眼镜……” 马谡张开手一顿瞎划拉。我一寻摸,发现那眼镜就在不远处的地上,急忙跑过去把眼镜给他捡了回来。 马谡手忙脚乱地戴上眼镜,镜片还裂成了八瓣,好在没完全碎掉,还能坚持着用。 马谡往四下里看去:“那怪物呢?” 我一抬头,这才发现那怪物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不见了。 我们俩都有点发懵,难道这怪物会隐身法,还是会瞬间移动,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没了影子了? 我苦着脸看着马谡的那个惨样,不由得埋怨道:“马教授啊,咱这样可不行啊,你这没深没浅的,不能没弄明白就往上冲啊。这刚进来,就被一个猴子给揍了,要是再出现更厉害的角色,咱俩可都得死在这里面。” 马谡摆摆手:“我是故意卖个破绽,好近距离查查那怪物的来历。” 我盯着马谡,说道:“我原以为,抡起吹牛逼来,我三叔说第二,没人敢称第一。这下看来,我三叔地位不保啊……” 马谡揉了揉那被打肿的脸,急赤白脸地说道:“你什么意思?你是不相信我?” 我赶忙说道:“相信相信。您是教授,我哪敢不相信您啊……那您看出那怪物的来历了没?” 马谡点点头,说有点眉目了,说着就又朝那棺材走了过去。 马谡毕竟是我请来的,又是个老人,刚刚被打,我也是很过意不去。这次唯恐他再有失,赶紧跟了过去。 现在屋子里是个封闭的空间,那怪物不见了,最大的可能是顺着来时的路径又跑回去了。也就是说,很可能又钻回棺材里去了。 我们靠近了那棺材,感觉到顺着那怪物钻出来的口子,不住地往外吹着阴风。棺材里面黑乎乎的,没有一点的光亮,也没有一点动静。 我正琢磨着要不要往里面扔点什么东西试探一下,就看到马谡伸手从包里掏出了一把手枪。 这下可把我吓得不轻,这马谡只不过是个大学教授,居然身上带着枪? “马……马教授……您还带枪了啊……有这玩意你怎么不早点拿出来?”我磕磕巴巴地问道。 马谡不以为然,淡淡地说道:“别大惊小怪的,这不是真的,是麻醉枪。我们工作关系要经常去野外作业,探秘一些古代墓葬和遗迹,还要寻访一些新奇的生物物种,这麻醉枪是用来麻醉动物的。” “卧槽,麻醉枪也行啊,这比我们手无寸铁强多了。” 有了麻醉枪,我心里稍微踏实了一些。我嘱咐马谡,再碰到突发情况,不管对方是人还是猴,先给他来一枪再说。 我们来到那棺材打开的口子前面,打着了手里的手电,俯下身子往那棺材里照去。 可是令我意外的是,棺材里的空间并不是很大,手电筒的光足以照亮全部。可是并没发现那个猴脸的怪物,难道它并没有钻回这棺材? 我蹲下身,没发现那怪物,却能感觉到阴风从棺材里吹到我的脸上。这里怎么会有阴风吹出来呢? 我狐疑着,就靠近了一些,这下终于让我发现了端倪。 就在那棺材尾部,靠近地面的底部有一个黑乎乎的洞口。那阵阵的阴风,就是从那个洞口里吹出来的。 相信刚刚我们在外面听到棺材里发出的声音,也和这股阴风有关。 这时,身后的马谡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李阳,有点不对劲啊……” 我心说可不不对劲嘛,刚想把我的发现告诉他。却发现他正盯着那棺材的断茬,不时地用手摩挲着。我这才知道我要说的,和他的发现并不是一回事。 我问道:“马教授,你发现什么不对劲了?” 马谡摇摇头:“错了,我判断错了。这些棺材不是清朝的,是现代的,只是被人为地做旧了。” “不是清朝的?那就是说,不是从地下挖出来的那几口?”我心里一阵懊恼,如此说来,眼前这几口棺材的出现,又是一个疑团了。 马谡接着摇头:“绝对不是清朝的,据我判断,这些棺材制成不超过十年。这些木材,也都是极普通的木材。” 我摆摆手,指着棺材里面说道:“先别研究这棺材了,棺材里有个洞口,估计那个怪物是钻到那洞里面去了。” “洞口?”马谡听了一愣,攥着手电,把身子探进了棺材去看。看了一会后,又钻了出来,兴奋得满脸通红,说道:“这下面有东西,那些冒出来的黑气,有可能是一种墓气,弄不好这下面有一个大型的墓葬。我必须下去看看……” “什么?墓……墓葬?这大楼下面有墓葬?”我听了之后,简直就是瞠目结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马谡却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说道:“我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而且这墓葬很可能已经被人给掘开了。” 我回身看了看,场上只有孤零零几口诡异的棺材,四下里寂静无声。我最关心的三叔和梁悦,甚至是和我们交过手的那两具尸体,都像是突然之间消失了一样。我又看了看棺材里的洞,咬了咬牙,说道:“那好吧,我也跟你下去。” 事实已经很清楚了,如果这下面真有马谡所说的那种大型墓葬,如果三叔和梁悦还活着,那他们就有很大的可能也在里面。 马谡点了点头,钻进了棺材,脚在下,头在上,慢慢地下到了那地洞之中。 我也赶紧尾随着,通过那个小小的洞口,也把身体顺了下去。等过了那洞口,就是一条斜着向下的坡路。而且过了那洞口,下面的空间也大了许多。 那条通道应该是人工挖凿的,所以并不难走,土质也很硬,踩上去很有安全感。马谡把手电筒收了起来,依然点起了一根古柏油的蜡烛。 走了一段坡路,我发现那路又往回绕了,整个通道看起来好像是盘旋向下的。 马谡走了一段路,发现手里的蜡烛的火苗,颜色也有了变化。刚点燃的时候,还是黄色的,越往下走,颜色变得越蓝。 马谡回身看了一眼我,提醒我道:“赶紧把我给你的口罩戴好,轻易别摘下来。” 那口罩一股怪味,我早就扯下来了。这次看他说得郑重,我只好硬着头皮把口罩戴好,问他:“马教授……” 还没等我说完,马谡摆摆手:“李阳,咱们相识一场,也算是有缘,你就别一口一个马教授了,什么教授不教授的,虚名而已。你就喊我老马吧,这样还显得亲切些。” 我知道马谡这人,并不拘于小节,平时也没什么架子,叫他老马的确比马教授更适合他。 我点点头,接着问道:“老马,你这口罩里面塞了什么东西啊?怎么这样一股怪味,又膻又腥,让人恶心……” 马谡有些同情地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说道:“我说出来,你可得忍住。这东西说出来不好听,但是管用。我告诉你吧,这口罩是用公羊尿泡过的。” 啥玩意?公羊尿?卧槽…… 我听了差点就吐了,多亏忍住了,不然吐在口罩里面更特么恶心。 马谡解释道:“这是在公羊处在发情期的时候取的尿,对于解除一些墓葬里的腐气和尸气有特效。所以,你能忍就忍着点吧……” 我忍着恶心,对马谡说道:“我说老马啊,你一个大名鼎鼎的大学教授,去研究公羊发情,这有点不地道啊……” 马谡瞪了我一眼:“你懂什么?我本来就是研究古生物的,现代生物也是从古生物逐渐演变过来的,其中自然有相通之处。你别小看这公羊尿,偏方治大病这个说法你晓得吧?” 我不以为然:“这不是个伪科学吗?很多专家已经说过了,偏方治大病这个说法是不科学的,是糊弄人的。” 第34章 墓猴 没想到听我说完,马谡莫名就火了,一瞪眼睛,愤愤然骂道:“狗屁专家,他们这是以偏概全。自古以来,民间流传着大量的金玉良方,那都是我们老祖宗的智慧。就是这些所谓的名医,所谓的专家,唯恐人们信了偏方,损其自身的利益,便利用一些假的偏方,大做文章,大肆抨击。其实真正的偏方是经过无数次实例论证过的,我在这方面做过专门的研究……” 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接触,我对这个马教授,也有了更多的了解。他这个人不循规蹈矩,不按常理办事,像是游离在那些正统的学者之外的一种存在。更多的时候,他的表现就是一个怪老头。所以跟其他正儿八经的教授相比,他就是一个另类,更像是一个怪教授。他的一些观点,也是和一些传统的理论背道而驰的。这些东西,没有所谓的对错。就像他所说的,只有经过论证是真实的,就是正确的。就像这种公羊尿泡过的口罩,是否真的能挡住墓气和尸气,相信他这么肯定,应该也是经过验证的。 我心想有机会一定要跟老马讨教讨教,弄几个好用的偏方,没准以后跟三叔破凶宅能用的上。不过此时我记挂着三叔和梁悦的安危,便心急说:“好好好,老马你最牛逼,这次也全靠你了。咱们还是加快点进度,赶紧往里走吧。” 马谡却摇摇头说:“不行,这里面不知道还残存着多少墓气,走快了容易出事。这些沉积下来的墓气,毒性很大,在这里没有条件,如果中毒了只有死路一条。我们得看着这古柏油的烛火颜色的变化,有异常情况,就要随时改变策略了。” 我点点头,虽然心里着急,但知道马谡说的有理,也不得不跟在后面缓步行进。 我们边走,边观察着经过的通道,种种迹象都表明,这条通道是人为挖出来的。只不过我对于马谡说这下面有古墓葬的说法,依然存怀疑态度。 我倒是看过一些盗墓的小说,那里面所描写的古墓,一般都在大山之中,哪有在闹市区盗墓的? 马谡倒是像发现了新大陆,走在前面兴冲冲的,好像不找到古墓不罢休。 此时此刻,我和马谡虽然走在同一条路上,但是目标却是不同的。我的目标是找到三叔和梁悦的下落,而马谡一门心思想发现点什么新奇的东西。 于是,我走在后面忍不住问了一句:“我说老马,你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说这下面有墓葬,是根据什么说的啊?” 老马头也不回地说道:“根据这里散发出来的墓气,还有那个袭击我的猴子。” “那个猴子?你知道他的来历了?”我问道。 老马接着说道:“差不多吧,我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 我苦笑道:“老马,你这怎么总是百分之八十,就不能百分之百?” 马谡冷哼了一声:“学术上的东西,没经过最后的论证,一切都没有百分之百的可能。不过我给你交个底,经我马谡的口说出来的百分之八十,还从来都没有错过。其实就差最后一道论证,基本上算是准的了。” 我知道马谡这人虽然怪点,但是的确是有真才实学的。 于是我连忙问道:“那你说说那个怪物是什么来历?” 马谡边走边说:“开始被袭击的时候我还没太肯定。后来发现了那个洞口,加上这下面冒上来的墓气,我基本可以断定,那个东西,叫做墓猴。” 我听完嗤之以鼻:“我当是什么东西呢?” 马谡一愣,忙停住脚步,回身问我:“哦?怎么你知道墓猴?” 我点点头:“我知道这个有什么稀奇的?不就是母猴吗?这动物的公母也要在学术上做论证?不过你是怎么一眼就辨认出它是个母猴的?” 马谡听我说完,脸都绿了,指着我说道:“你小子,能不能别捣乱?我说的是墓猴,墓葬的墓,不是公母的母,还母猴?亏你怎么想的?” 我这才恍然大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 马谡接着往前走,边走边给我解释:“这守墓猴,如果归类的话,应该属于一种镇墓兽。镇墓兽是我国古代墓葬中常见的一种怪兽,有很多种说法,有兽面、人面、鹿角等等。是为镇摄鬼怪、保护死者灵魂不受侵扰而设置的一种冥器。《周礼》记载说,有一种怪物叫魍象,好吃死人肝脑;又有一种神兽叫方相氏,有驱逐魍象的本领,所以家人常令方相氏立于墓侧,以防怪物的侵扰。而这个方相氏,就是人面兽身。西安文物考古工作者曾经在长安区韦曲一带发掘了一座唐代古墓,里面就有人面兽身的镇墓兽存在。后来发展到清代,有人就发现了一种猴子,像极了这种镇墓兽。于是就有人在下葬的时候,抓一种活猴陪葬,以求保护死者的灵魂。这就是守墓猴了。” 听完马谡的解释,我一方面很是佩服马谡的博学,另一方面也很气愤,不由得骂道:“抓活猴陪葬,这手段也太特么毒了。这猴子不找死者的灵魂算账就不错了,还能保护他?” 马谡摆摆手:“你错了。这种猴子,之所以称之为守墓猴,就是因为它有一种特殊的本领,有点类似于冷血动物的冬眠。它可以在墓中调整自己的身体,让身体进入一种状态。从而一直保持着身体的生命体征,也就是说,它只靠着墓葬之中的土气,就可以存活。当然,我推断这墓猴也不是百分之百能够活下来,也需要相应的条件同时具备。它们等到合适的机会,就会恢复过来。刚刚袭击我们的那个猴子,我觉得就是这种守墓猴。” 我听了大为吃惊,不禁惊叹道:“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埋在地下几百年,还能活下来?” 马谡则难掩兴奋之情,手舞足蹈地说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世界上还有那么多未知的领域,等待着我们去探索。其实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活的墓猴。目前还没有任何的史料记载这种墓猴能存活多少年。如果我们今天看到的是真的墓猴的话,那对世界的古生物学领域都将是一个重大的发现。” 我听着马谡滔滔不绝地给我讲述,脚下都没停,又已经前进了一大段的距离。 就在我们绕过一道弯口的时候,突然前面出现了亮光。 我急忙拉着马谡蹲下了身子,我们走过的整段路,两旁都是黑漆漆的,只靠着我们手里的蜡烛照明。这下前面出现了亮光,不能不让我们提高了戒心。 我们蹲着身子,仔细听了听,前面没有任何的动静。我们对视了一眼,又往前移动了一段距离,发现前面的视线豁然开朗。空间也大了起来,好像是一处洞室,在周围的墙壁上,点着很多盏油灯。 马谡走过去,闻了闻那灯油,说道:“这里的灯油好像也是古柏油。知道利用这种原料做灯油的人很少,看来这人不简单啊。” 既然这里有了照明,我便把手里的蜡烛吹灭了。同时观察到,这间洞室的周围,竟出现三个洞口。 除了我们刚刚通过的那个洞口,还有两个洞口一左一右。 到了这里,竟出现了岔路了。 我问马谡:“老马,走哪边?” 马谡正看着那些灯油出神,我一问才反应过来,看了看另外两个洞口,点了点头:“别急,我有办法。” 说着,马谡又把包里的那个玻璃瓶拿了出来,在灯下晃了晃,打开了盖子。 玻璃瓶里的那个蟊火虫本来撞棺材撞的奄奄一息。在这瓶子里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恢复,竟然又嗡地一声,飞了出来。 蟊火虫在半空盘旋了几圈,径直朝着左边的那个通道飞了进去。 它飞行的速度不慢,很快就一点光亮消失在了通道之中。 马谡摆摆手:“快,跟上去。蟊火虫能闻到尸气。” 蟊火虫觅尸气而行,显然那个通道的尽头,应该就是墓葬的所在。 马谡毫不迟疑,奔着左边那个通道就跑了下去。 我也紧紧跟在后面。 可是就在马谡快要冲进那通道的时候,我在后面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在那洞口的旁边,就有一盏油灯,发出的光亮刚好可以照亮洞口周围。 我发现就在洞口上,有一层蜘蛛网。 那蜘蛛网极为完整,恰好封住了大半个洞口。 我赶紧一把拉住了马谡,指了指那蜘蛛网。 马谡顿时也明白了,我们是追踪那只墓猴来的。这蜘蛛网完好无损,说明那只墓猴并没有从这条通道走。 我们又来到另外一条通道,结果发现那条通道上面,同样有一层蜘蛛网。 这就奇怪了,我和马谡面面相觑,不得其解。 我们一路追过来,并没有发现那墓猴。而到了这里,这两条通道上的蜘蛛网也表明,墓猴并没有从这里跑出去。那么,那只墓猴,哪去了? 第35章 吊道士 想到了这个问题,我不禁感到脊背发凉,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恐惧。 我和马谡互相往对方的身后看了看,洞室里并没看到有那只墓猴在。突然,我们俩同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们都一直在地面寻找那只墓猴,却忽略了洞室的顶。 “不好。”我大叫了一声,和马谡同时抬头向上面看去。 果然,我看到了一张呲牙咧嘴的毛脸,那墓猴正攀在洞顶,看到我们发现了它,它发出嘎嘎地一声怪叫,居高临下向我飞扑了下来。 这一下我有些措手不及,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那猴子已经张着嘴,距离我不到一尺的距离了。 从那墓猴的嘴里,喷出一股腐臭的味道,我看到墓猴嘴里那尖利的牙齿,朝着我的脖子咬了过来。 我来不及躲避,眼睁睁看着那猴子扑过来。 就在我放弃了努力,眼看要被猴子咬到的时候,那猴子的身体突然一顿,随即就从半空中跌落下去。 原来是那边的马谡一把拉住了那墓猴的尾巴,用尽全身力气,把那猴子拉了过去。 而那墓猴甫一落地,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反而怪叫了一声,折身向马谡反扑了过去。 马谡被那猴子扇过,见那猴子又扑向他,赶紧捂着脸转身想跑开。 可是他的身体灵敏度怎么能比上那猴子,刚跑了两步,就被墓猴追上,一巴掌拍在了肩膀上。 马谡惨叫一声,一个狗啃屎趴在了地上。 那墓猴窜上去,伸出手臂抓向马谡的后心。 我手无寸铁,刚好手里有那只手电筒,虽然下来之后没派上用场,却一直抓在手里。见情况危急,下意识地把手电筒朝着那墓猴甩了过去。 手电筒翻着跟头飞过去,正砸在墓猴的脑袋上,然后又弹到了地上。 那墓猴被砸了一下,有些恼羞成怒,转过身,用极其恶毒的眼神盯着我。 我知道情况不妙,转身想顺着来时的路跑回去。 没想到那墓猴的行动更快,几乎就两个起跳,就封住了来时的路口,直接向我发动了攻击。 我妈呀一声,不敢回头,唯恐那墓猴在我背后袭击。只能面对着它,被那墓猴逼得步步后退,最后到了墙边,已经是退无可退,脚下一软,一屁股坐了下去。 那墓猴又发出一声怪叫,张开手臂,再次向我扑过来。 我眼前一黑,心里一沉,心知这次恐怕要交代在这地洞里了。 但是人的求生本能使然,我双手在地上一阵划拉,竟真的被我在光秃秃的地上抓到了一样东西。 仓促之中,我也无法辨别那是什么东西,本能地抓着那东西朝着扑过来的墓猴挡了过去。 等把那东西刺入了墓猴的身体之后,我才发现,我抓着的,竟然是一把剑。 而这把剑,此时正准确地刺入了那墓猴的心脏。 与此同时,我听到了两声惨叫。 一声惨叫是墓猴发出来的,而另外一声,却是马谡喊出来的。 我这一剑刺得极准,我的力道加上墓猴扑过来的力道,直接把剑刺进了墓猴的身体。 墓猴应声倒地,但是奇怪的是,从那墓猴的身上,却没有鲜血流出来,反而淌出来一些油脂样的东西。 马谡喊了一声,也冲了过来。 我以为他是关心我的安危,没想到是我想多了。他冲过来发现那墓猴已经死了,心疼得直跺脚,嚷嚷道:“完了完了,好不容易遇到了个活的,却让你小子给刺死了。太可惜了……” 看老马那神情,都恨不得自己去替那猴子去死。我哭笑不得,从地上爬起来,喊道:“老马,你过分了啊。这猴子差点要了咱们的命,不弄死他,咱们俩都得玩完。” 马谡盯着那墓猴,最后无奈地摇了摇头:“算了算了。以后还有机会,你没事吧?” 我摇头说没事,多亏从地上摸到了这把剑。 说着,我走过去把墓猴身上的那把救命的剑拔了出来,在灯光下仔细观察。 等我看清楚了那把剑,心里就是一动。因为这剑不是金属的,而是一把桃木剑。无论是做工还是样式,都和三叔给我的桃木剑差不多。 我看到了这把剑,自然而然地想到了三叔。 我急忙又往左右看了看,其实这只是下意识的举动。我很清楚,在这个空间里,我已经看了无数遍了,这段时间除了这个刚刚死掉的墓猴,并没有什么人出现。 马谡看我神情不对,忙问我怎么了? 我说这把剑好像是我三叔的。 接下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如果这剑真是三叔的,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三叔可能出事了。从他出现在地下停车场的时候,就已经被人给控制了。 马谡接过那把剑,看了看说道:“这个未必吧。据我所知,一些道士用的桃木剑都是大同小异。这上面又没有名字和特殊的记号,你怎么证明是你三叔的?” 听了马谡的解释,我陡然又升起了一丝希望。人往往就是这样,当你处在绝境中的时候,如果有人给你一点希望,在你心里就会把这个希望无限地放大。 我现在就是如此,马谡的话暂且不论有多大可能,起码给了我继续寻找三叔的动力和理由。 马谡再次来到刚刚蟊火虫飞去的那个洞口,把手电打开往里面照了照,说道:“我相信蟊火虫的感应,我还是坚持走这条路。” 我点点头,现在心里已经没有多少恐惧,只想尽快搞清楚真相,把三叔和梁悦给救出来。 我用桃木剑把罩在洞口的蛛网清理了一下,和怪教授马谡一前一后钻进了那条黑暗的通道里。 过了刚刚那个洞室,通道再一次狭小起来。我们闷头往前走了大概有十多米的距离,迎面又出现了一个洞室。 我们小心翼翼地钻进那间洞室,和刚刚那个洞室不同,在这洞室的正中,出现了一口棺材。 刚进来我就闻到一股潮湿和腐坏的味道,那口棺材腐坏得比较严重,很多地方都有缺口,可能是由于埋在地下又见了空气的原因,木质有很大程度的氧化,已经不太像是木头制品了。而且从那棺材里慢慢升腾起来淡淡的黑气。我赶紧把口罩紧了紧,相信这就是所谓的墓气了。 马谡走过去看了看,点点头说道:“这才是真的清代的棺材,看着怎么也有几百年了。” 原来这才是挖地基的时候,挖出来的棺材。 在这间墓室里,也点着几盏油灯。马谡从墙上拿下一盏油灯,贴近了那棺材想仔细观察。 结果我们同时发现,在那棺材头部的位置,赫然生出了一株墨陀罗。 发现了墨陀罗,马谡发出一声惊呼,急忙从身上摸出一个放大镜,贴近了墨陀罗观察着。 那墨陀罗的根系直扎在棺材里,没有我和三叔在荒楼里发现的那株大,但是长势很好,枝繁叶茂,郁郁葱葱的。 我嘟囔了一句:“这花怎么长在棺材上?” 马谡又犯了怪教授的脾气,没有回答我,依然全神贯注地观察那花。我看他这样,也不好催着他继续往前走去寻找三叔。 见他看的仔细,我也凑过去想看个究竟。 我刚一探头,就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从上面滴下来,正滴在我的脸上。 我下意识地用手抹了一下,感觉那东西油乎乎的,有些粘手。拿到眼前一看,手上是一种白色的油脂样的液体。 紧接着,又是一滴滴下来,滴到我的头顶。 我的精神再一次紧张起来,想到那只墓猴就曾经在洞顶藏身。我也不知道这地下能有多少只墓猴,唯恐再次受到袭击。我猛然抬头向上面看去。 真是在这墓道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我一抬头就看到了更加惊悚的一幕。 在这间墓室的顶上,正吊着一个人。那人不知道死了多久了,此时正顺着那两只脚,往下滴着那种白色的液体。 “卧槽。”我发现脸上和手上都沾上了这种液体,恶心的要命,赶紧掀起衣襟擦着脸和手,蹲到旁边狂呕起来。 马谡听到动静,也发现了那上面吊着的人。不愧是研究生物的,见到死人远比我镇定得多。不但没太害怕,反而举起手电朝上面那尸体照了过去。 这一照,我才发现,那人的身上竟穿着一身灰色的道袍。 我心里一惊,也顾不得恶心,赶紧喊道:“老马,快照下他的脸。” 马谡把手电往上移动了一下,手电筒的光晕刚好照在那具尸体的脸上。 那尸体的脸色铁青,两只眼睛向外突出着,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等我辨认出那张脸的时候,我的身体几近痉挛,感觉到整个身体都软了,瞬间失去了支撑,直接就瘫坐在了地上。 第36章 浊腐之气,道命之魂 令我庆幸的是,上面吊着的,并不是三叔。 我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这种非人的折磨,我简直不想再来第二遍。 但是看着上面那具尸体外面罩着的道袍,我又有了一种新的担忧。三叔号称也是个道士,尽管他这个道士在我看来有些不正规。但是他毕竟也是个修道的人,他和这个吊着的道士有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还是这一切都是个巧合? 我缓了好一会,才勉强从地上爬起来,问还在仰头观察那尸体的马谡:“老马,你见多识广,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吗?那滴下来的东西是尸油吗?” 我自己做了个初步的判断,因为我已经发现,从那尸体上滴落的那种液体,滴下来之后,不偏不倚刚好落到了那株棺材上的墨陀罗上面。而我刚才凑过去的时候,脑袋刚好接住了那种液体。 马谡点点头,说:“你说的没错,的确是尸油。” 我看着那墨陀罗,长在那里,格外阴森。我心里一凛,一株植物,竟然让我生出了恐惧之心。 我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唏嘘道:“这东西怪不得叫地狱草,长在棺材上,受尸油来浇灌,还长得如此郁郁葱葱,这也太邪门了吧?” 马谡估计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状况,脸色有些凝重,他仔细想了想,说道:“看到这个,我倒是想起来一段关于对墨陀罗的介绍,是在哪一篇古籍里看到的我忘记了。” 我以为是马谡年龄大了,便提醒他道:“是我们在图书馆里看到的那本书吗?” 马谡摇摇头:“当然不是,都说了是古籍了。图书馆里的书,大多是官方的著作,有很多东西根本就摆不到台面上来。那本书对于墨陀罗的介绍,也太笼统了。据我所知,墨陀罗只是一个大类,其中又分很多小类。就比如说牡丹花,其中又分三类十二型,具体的花种有火炼金丹、昆山夜光、大魏紫、紫重楼等等……” 这怪教授还真是博学,什么都懂,我看他又有点要铺开来讲的意思,赶紧止住了他:“我说老马,扯远了啊,我对牡丹没兴趣,有空你再给我普及。你就告诉我这墨陀罗到底怎么回事就行。” 其实此时我的心很急,无比地担心三叔和梁悦。所以当我看到那吊着的道士,便想到了三叔身上。我还是觉得这道士和三叔的遭遇有些关系。所以我想弄明白这道士吊在这里,到底是个什么原因。 马谡则还是一副四平八稳的劲头,接着说道:“关于这墨陀罗,我应该是在百草经或者本草录上看到的。我仔细回忆了一下,记得那古籍上好像是这么写的:陀罗,紫微之四煞之星也。又名曰马扫煞,五行属金,为北斗浮星,化气为忌。陀罗坐命之人,多心术不正,好行奸弄巧。女命陀罗,内狠外虚,凌夫克子,不守妇道,又无廉耻。墨色陀罗,布地根生墨叶,叶茎有毒,善吸浊腐之气,好用道命之魂,以腐木而生,依魂气而长。成之有子,子上有重台,中出黄,仙经亦用此。北斗之数,其子可还魂续命……” 马谡讲的头头是道,我在这边听得是瞠目结舌,这么长一大段的书文,他竟然能流利地背诵出来。要知道这怪教授,看情况也快六十了吧?难道他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后来我才知道,这怪教授的名号,还真的不是只有我这么称呼他。在他们学院,很多人都背地里这么叫他。这个怪字,并不是贬义,一方面是因他行事的风格,另一方面主要是赞许马谡的怪才。在一些学术上的东西,马谡真的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他的一个脑子里,基本上算是一个活字典了。我也很荣幸能遇到他,在那之后的经历中,怪教授马谡不止一次依靠他的学识救过我和三叔的命。 马谡语速挺快,又大多数都是古文,我听得也是一知半解,指着那墨陀罗,问道:“老马,那古籍中的意思是说,这玩意是喜欢浊腐之气,所以才会在古棺上长得这么好?” 马谡点了点头,进一步解释道:“没错。而且这东西长成之后,会结出籽。籽中有黄粉,据说可以还魂,也就是说有起死回生的效果。但是想要结籽,是非常不易的。古籍中记载的方法,是以浊腐之气,道命之魂滋养方成。” “这也太离谱了吧,世上还真有起死回生的东西?”我惊愕道。 马谡摇头道:“古籍中是这么说的,至于起死回生,我也并不相信。起码我没有遇到过。” 我摸了一把脸,上面还残留着尸体流下来的那种液体,忍不住又呕了几口,问道:“浊腐之气,道命之魂。那这东西……” 马谡指着上面的尸体说道:“尸体的尸油,是魂魄和体液结合而成。我估计,安排这场局的人,肯定也知道那个古籍中记载的办法。道命之魂,应该就是修道人的魂魄。据我所知,修道之人的魂魄更纯更清,有了一定道行的人,体内是一道清魂。那棺材里应该是这棺木的主人,也就是当时用来八蟒缠龙的穷凶极恶之徒。这些尸体并没有被处理掉,而是又放回了棺材,而且放置在了这里。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这种墨陀罗需要北斗之数,也就是七个。所以,接下来,我们可能还会遇到这种棺材和尸体……” 马谡的一番话,让我的精神再次紧张起来。我想的没错,三叔果然和这个吊着的道士有关联。他们的共同点,就是都是修道的人。对于这墨陀罗来说,正应和了那道命之魂一说。 我惴惴不安地跟着马谡,继续顺着那通道往前走。 果然如马谡所说,我们每走出一段距离,就会出现像刚才那样的一个墓室,整体结构有点像糖葫芦。而每间墓室里,都有一口棺材,棺材上生着一株墨陀罗。而在墨陀罗的上方,都吊着一具道士的尸体。 那些尸体,穿着各种样式的道袍,死状都很惨。尸体上流出的尸油,滴到了那墨陀罗上。 每次来到墓室,我都会紧张。生怕看到三叔也吊在上面。 我们一连走过了七个墓室,也都吊着七个道士。里面并没有看到三叔,这才让我的心稍微安稳了一些。不过除此之外,我们没有找到任何关于三叔和梁悦的线索。 我们此时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闷着头往前走,希望前面能有我们想要的东西和线索。只是我们已经过了七个墓室,看到了七株墨陀罗,也已经到了马谡所说的北斗之数,不知道接下去还会看到什么,我的心也一直忐忑不安。 我边走边问马谡:“老马,你不是很想得到那种墨陀罗吗?你为什么不把它们采下来?” 马谡摇摇头:“我这次来得仓促,身上没有装备。那种墨陀罗采摘下来之后,很快就会枯萎。等我把情况摸清楚之后,会带人再来的。” 我苦笑道:“不知道我们还有没有机会再来。” 马谡没说话,一指前面:“这又是一个墓室了。” 我们穿过洞口,果然又来到了一处墓室。可是等我看到这墓室,就感觉头有些大。 因为这间墓室里出现了三个洞口,就是我们遇到墓猴袭击的那个墓室。我们兜兜转转,最后又回到了原点。但是奇怪的是,我刺死的那个墓猴,却离奇地消失了。 为了确定我们没有认错,我们在墓室里找了找,地上还有我们当时打斗的痕迹,还余留着不少那墓猴身上的白毛。 而且一左一右两个洞口,左边的那个蜘蛛网已经被我们扯掉了,而我们出来的,是从右边的那个洞口出来的。也就是说,左右这两个洞口是连接着的。我们已经把这地下的墓室,整体走了一遍。此时顺着来时的那条通道,我们就可以走回到那间地下车库。 那么问题又来了,当时我们是确认过的,按个墓猴确实已经死掉了。那么它的尸体哪去了?难道这墓室之中,还有第三个人存在? 就在这时,一阵委婉幽怨的笛声,若有若无地飘了过来。 “人骨笛。”这阵笛声,虽然声音很弱,但是在我和马谡听来,无异于震耳的一声响锣。 我激灵了一下,四下转头去寻找那笛声的来源。 可是那笛声听起来很是空灵,转向每个方向,似乎都有笛声传来。而且那笛声就像是从那土墙里面渗透出来的一样,让我根本就辨不清方向。 笛声有诡,弄不好我和马谡来到这地下的墓室,一直都被人盯着呢。 想到这里,我就感觉到脊背发凉,背后似乎又出现了一双眼睛在盯着我。 我快步走到左边那个洞口,当时我们是从这里进到里面的墓室的。我蹲下身,仔细查看地面。 整个墓室里的地面上,都蒙着一层浮土。我们的脚印在上面清晰可见。 地面上,脚印很杂乱,绝对不会是两个人踩出来的样子。 我经过仔细地甄别,发现除了我和马谡的脚印,果然又多了第三个人的脚印。 第37章 辅星 也就是说,在我和马谡进了通道之后,又有一个人把墓猴清理掉了,随后尾随着我们也走进了通道。 我打了个冷战,想招呼马谡。结果一回头,却发现马谡有些不太对劲了。 马谡僵直地挺立在地上,眼睛直勾勾的,眼珠有些上翻。两只胳膊僵硬地靠在身体的两侧,双腿在不断地颤抖。 糟了。 我暗道一声不好,他这个状态,就和三叔以及梁悦被笛声控制的那个状态差不多。我也才想起来,这笛声是能控制人的。而我之所以没有被控制,只是因为缺少了一盏阳火。 我眼见着怪教授马谡的眼神越来越迷离,心里一阵恐慌。 我知道等到他完全被笛声控制住的时候,一切都晚了。可是我现在又能有什么办法去解救他? 我心急如焚,急得团团转,双手在身上摸索着。 这完全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却没想到让我摸到了三叔给我的那种封门膏。 这种封门膏,据三叔的解释,不但能活血化瘀祛毒补阳,而且我贴在肩膀上,还能防止孤鬼游魂借机而入。所谓封门,就是封住了身体和魂魄的通道。 我不知道笛声控制人的原理是什么,现在抓着这封门膏,只能权且一试了。 马谡听着那笛声,身体动了动,已经朝着我们发现棺材和道士尸体的那个通道走过去了。 我二话不说,冲上去,扯开马谡的衣服,把手里的一贴封门膏,啪地贴了上去。 我只是死马当活马医,却万万没想到,这封门膏竟然十分奏效。我的膏药贴上去,马谡的脚步就停了。他迟疑了一下,突然转过头来问我:“李阳,你为什么拍我?” 我哭笑不得,我为什么拍你,你心里是一点数都没有吗? 我指着那膏药:“看来你是清醒了,我如果不给你拍这膏药,你就跟三叔和梁悦一样,跟着笛声走了。” 马谡扭头看着肩膀上的膏药,十分好奇,嘟囔着:“这膏药有如此奇效?是什么做的呢?” 看马谡的意思,竟然想伸手去揭下那膏药研究研究。 我赶紧拦住他:“我说老马,你想研究它,等咱们回去以后再研究。这玩意你现在最好别动……” 马谡愣了一下,侧耳一听,那若有若无的人骨笛声依然在继续。 我指着刚刚马谡想要走进去的那条通道,说:“就是这条通道,刚刚你被那笛声引着想进去来着。” 马谡点点头:“我们刚刚走过的那一趟太过仓促,这里面一定有我们没有发现的东西。” 我们对视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顺着那条墓道,再次钻了进去。 笛声、墓室、吊着的道士、棺材上的墨陀罗,第三个人的脚印…… 这一切都是个未解的谜团,尽管我知道前面颇多风险,但是我此时却心意决绝,更何况三叔和梁悦此时还不知是死是活。 我们一路找下去,路过的那些棺材和吊着的道士,都没有什么变化。我们在墓室里仔细搜寻了一下,却并没有什么发现。 直到我们来到了最后一间墓室。 马谡环顾着四周,突然蹲下身,从身上摸出纸笔,画着什么。 我很奇怪,不知道这时候怪教授还有什么心思作画,便也蹲下来看他。 马谡勾画的痕迹很清晰,也很简单。我看到马谡只是用笔在纸上点了七个星点。看那形状是个勺子,倒和北斗七星的方位有些相似。 最后,马谡如梦方醒一般,嘟囔了一句:“果然如此。” 我不解其意,便追问他是什么意思。 马谡摇摇头,只说了一句,跟我来。 说着,马谡掉回头又往回走。 我知道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只好又跟着他钻回了墓道。 兜兜转转,马谡带着我又回到了一个墓室,我已经记不得这是哪个墓室了。那种古柏油的灯很耐烧,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依然能发出还算亮堂的光来。这个墓室,和其他的几间墓室没什么两样,我们应该也检查过多少遍了,除了一口古棺和吊着的道士,找不出其他的东西。 但是马谡偏偏就在这间墓室里停住了,他拿出那张纸端详了一会。 我终于憋不住,问道:“老马,这是北斗七星吗?你画这个是什么名堂?” 马谡指着那张纸上的几个星点说道:“北斗七星由斗口至斗杓连线顺序为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和瑶光,前四颗称“斗魁”,组成北斗七星的斗;后三颗称“斗杓”,组成北斗七星的柄。我已经确定了,这七个墓室,刚好就是一个北斗七星的形状,而我们所在的位置,就是在杓柄中央的这颗星,名叫“开阳”。” 我点点头:“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马谡接着说道:“据我所知,天上的星象和地上的地理都是有极为密切的对应关系的,既然这里是按照北斗七星的方位布置的,那么在这里,肯定还有一颗星,也就是说,还有另外一间墓室,我们没有去过,就是这里。” 说着,马谡在我们所在的开阳星的旁边,又画了一颗星,将开阳和那颗星连了一条线。 我一愣:“第八颗星?” 马谡点头道:“没错。如果仔细观察天体,就会发现在开阳星旁边很近的地方还有一颗暗星,这颗暗星叫大熊座80号星。古人看它总在离开阳星很近的地方,就像是开阳星的卫士,就把它叫做辅。开阳星和辅星构成了一对双星……” 此时此刻,我对马谡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了,他这个怪教授一点都没辱没这个怪字,这货可能这一辈子都在研究学问,他的肚子里简直就跟一个百科书库一样,任凭你哪方面的知识,他都能说上一二。而且他的记忆力简直非常人能及,很多出处都能说得清楚。 果然,还没等我再问,他又开始引经据典了:“据《史记·天官书》记载,辅星明近,辅臣亲强;斥小,疏弱。《晋书·天文志》也说过,辅星傅乎开阳,所以佐斗成功,丞相之象也。七政星明,其国昌,辅星明,则臣强。还有宋朝的……” 我赶紧拦住怪教授,好家伙这一说起这些典籍来,怪教授两眼放光,好像忘记了他所在的环境,估计他在大学的讲堂上就是这般模样的。 我摆摆手说道:“老马,我知道你学识渊博。不过这些东西,你只告诉我结果就行了,咱们现在时间紧迫。” 马谡见我打断了他,还有一点意犹未尽的样子,咂咂嘴说道:“我的意思是说,这间开阳星的墓室旁边一定还有一间墓室,就是那颗辅星的墓室。” “这怎么可能?这地方我们都找过好几遍了,难不成我们要挖开这里的墙壁?” 马谡指着那口棺材:“把它推开。” 我明白了马谡的意思,的确,如果说这间墓室里,还有哪里我们没找过的话,那就是那口棺材的下面那点空间了。 我知道从目前的劳动力分布来看,我就是干这推棺材活的主力了。 我按照马谡的吩咐,推着棺材的尾部。那棺材已经非常破了,很多地方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裂纹和缺口,我很怕一用力就把这个棺材推散架了。 马谡看出我的意思,摆摆手说道:“我看过了,这些真正的古棺打造技术是很有讲究的。别看它们的结构简单,但是绝对是经过高超的棺材匠之手打造出来的。所以尽管已经破损,但是轻易是不会散掉的。我在后面推,我在旁边扶着,应该不会有问题。” 我点点头,双手撑着棺材,脚蹬在地上。从那棺材的裂缝里,不断地往外冒着淡淡的黑气,估计味道会很难闻。好在我戴着那羊尿泡过的口罩,妈的满鼻子的尿膻味,根本就闻不到别的气味了。不过怪教授这口罩还怪管用的,除了味道难闻点,用处还是蛮大的,下了这墓室之后,我一直都没有什么不适的反应。 不过那棺材上面黏糊糊的,摸着很不舒服。我咬着牙,只想尽快推开它,便用了七八分的力去推。 让我意外的是,那棺材看着很是厚重,但是我用力推了几下,竟然开始慢慢滑动了。 很快,那棺材就被我推出去了半米多远。 在那棺材原来的位置处,则出现了一块光滑的石板。 原来这棺材是落在这石板上的,怪不得我推起来并没费太大的力气。 马谡指挥我继续推,直到把那棺材完全推开了一段距离。 一块完整的石板出现在我们的脚下。 马谡拿过一盏油灯,蹲下身去观察那石板。 在那块石板上,密密麻麻刻着不少字。那些字体都是清一色的隶书,非常工整。不过那些内容看起来文绉绉的,我没有丝毫的耐心念下去。 好在有怪教授马谡在这里,这些东西根本就轮不上我研究。 尽管我心急如焚,但是到了现在,还是要一步一步地走。直觉告诉我,我们距离事实的真相越来越近了。三叔和梁悦,也许就在距离我们一墙之隔的另一面。 我也把破开这道墙的希望,寄托在了怪教授身上。 马谡掌着灯,把那石板看的很仔细。 足足过了一刻钟的时间,马谡终于站起身,呲牙咧嘴地揉了揉自己的老腰。 我赶紧问道:“老马,这上面写的什么意思?” 马谡说道:“是说明这墓室主人的身份的,类似墓志铭一类的东西。看来和我推测的没错……” 第38章 人骨风铃 我疑问道:“你猜测什么了?” 马谡说道:“还记得我刚刚说过的,关于这辅星的说法:辅星傅乎开阳,所以佐斗成功,丞相之象也。七政星明,其国昌,辅星明,则臣强。我原本想,葬在这辅星位的,必定是通晓天象和风水的人。他是想让自己的子孙后代能有将相之象啊。而这石板上的文字正说明了这一点。” “葬在这里的到底是什么人啊?” 马谡摸着那石板,按照上面的刻字,说道:“这人叫吴宝璋。” “吴宝璋,没听过这名字啊。” 马谡点头道:“他你肯定不认识,但是他的家主可是大大有名,就是当年坐镇云南的平西王吴三桂。这个吴宝璋就是吴三桂身边的家臣。当年很受重用,为吴三桂立下汗马功劳。但是此人生平低调,又是家臣,所以很多史书典籍中并没有记录在册。后来三藩之乱时的候,吴宝璋受命去广东联络平南王尚可喜,后来此人很会审时度势,到了广东之后参与劝谏尚可喜坚持效忠清室,以广东弹丸之地牵制十余万叛军无法全心北上,为清政府平叛创造有利条件。事后也并没有回云南,而是留在了广东。平南王知道其很有才能,又劝谏有功,便委任其职督办新安县,也就是现在的深圳周边地带。他也兢兢业业,虽然官职不大,也颇有政绩。后来吴宝璋就死在了广东,就葬在任地。确切地说,就是我们现在所处的墓葬之中。” 听完马谡的介绍,我有些明白了。当时三叔说这里的风水是个八蟒缠龙之局,那八口棺材里,是活葬的穷凶极恶的凶犯,所以推断看上这里风水的必定是个大人物。现在这个墓主的身份已经明晰,吴宝璋虽然不算是什么惊天彻底的大人物,但是其身份也不低,又在此地为官多年,是有这个能力的。想必是他在吴三桂身边多年,见过大世面。也想让自己的子孙后代能够飞黄腾达,便选了一处风水宝地,而且还是个龙脉。但是因为此龙为恶龙,便找到风水师,用八蟒缠龙的办法来抵消恶龙的恶风恶水。 其实我对这个墓主的身份并不是很感兴趣,来到这里也只是为了找到三叔和梁悦的下落。听马谡说这间叫做开阳星的墓室,旁边可能还有一间所谓辅星的墓室,便急不可耐地想要找到那里去。 马谡指着地上的那块石板说道:“如果我判断的没错的话,这石板下面应该就是通往另一间墓室的通道。” 马谡说得言之凿凿,我半信半疑蹲下身去掀那石板。 石板并不是很厚,我一使劲,就把那石板掀开了一道缝。顺着那缝隙忽地冒出一股阴冷的风来,吹得我一哆嗦。 这地下的墓室里,本就十分阴冷,我的身体也一直都很不舒服。但是这石板下面的阴冷,则更是加剧,似乎石板的下面和上面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空间一样。那块石板更像是隔开两个空间的一个屏障。 不过事实证明,马谡的推断完全正确。这下面真的出现了一条黑洞洞的通道。借着上面的灯光,能看出一条通道盘旋向下。那股阴冷的风就是从下面吹上来的。 我看了一眼马谡,马谡冲我点了点头。看来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我把是石板彻底挪开,握着桃木剑,拿着一盏灯,率先走下了通道。 那条通道是盘旋向下,也是人为地挖掘出来的。大概往下走了三四米,又一间墓室出现在面前。 而就在这时,突然一阵笛声传来。 这次听到的笛声和往常不同,以前听到的笛声,总感觉中间隔着什么,显得很空洞。而这次则感觉很近,就像在耳边吹响了一样。 我们闻声望去,那幕场景差点把我吓尿。 只见在这间墓室的一面墙上,密密麻麻挂满了尸体。 只不过这些尸体,有几具干尸,另外还有几具还没完全腐烂掉的尸体,应该是死掉没几年。而曾经对我和梁悦发动袭击的陈万里以及那具女尸,也赫然挂在其中。 怪不得我们再次来到地下停车场,再没受到他们的攻击,原来他们被挂在了这里。 更加离奇的是,在尸体墙的前面,挂着一串风铃,随风摇动。我正奇怪这里怎么会挂着风铃,仔细一看才发现,那挂着的乍看之下是一串风铃,实则是一节节的人的小腿骨。 再看那些墙上的古尸,不约而同都少了一截小腿骨。 那人骨风铃竟然是用那些古尸身上的小腿骨制成的。随着阴风的吹拂,这人骨风铃发出呜呜的笛声。 那笛声听起来摄人心魄,虽然只是几节腿骨,却让人望而生畏,不敢靠前。 这是人骨笛。 马谡见到了一直想见的人骨笛,一时间忘却了恐惧,喊了一声之后,就冲到了那人骨风铃的前面,仰头看着那串骨笛。 我万万没想到,这人骨笛竟然不是人吹出来的,而是挂在这里,自己发出的声音。那这笛声未免太过诡异了,这里是密闭的空间,风又是哪里来的呢? 估计马谡也想到了这一点,看着那风铃摇摆的方向,同时朝风铃的上风方向看了过去。 这时我们才发现,这墓室是一个葫芦形,这挂着风铃的墓室是一间小的,隔着一条窄窄的通道,还有更大的一间。 而那吹动人骨风铃的风,就是从那一间墓室发出来的。 我们从地下停车场,一步步追踪到此,每一次新的发现都会让自己的心悬起来。刚刚的尸体墙上,万幸没发现三叔和梁悦,鬼知道下一步还有什么别的发现呢。 我咬咬牙,没等马谡说话,便举着一盏灯,朝那另一间墓室走过去。 马谡也尾随了过来,我们穿过那条窄窄的通道,来到那间大的墓室的里面。 墓室的四周点着不少古柏油的灯,只不过由于那通道太窄,挡住了大部分的光线,才让我们刚刚并没注意到这间墓室。 在这墓室的正中,摆放着一口棺材。 本来在墓室里发现棺材并不稀奇,比较稀奇的是,这棺材的形状与众不同。 正常的棺材都是一头大,一头小,基本形状都是差不多的。 但是这里出现的,竟然是一具龟棺。 之所以称之为龟棺,是因为这棺材是被一只木龟驮着的。那棺材好像和木龟合为一体,棺材的底部和木龟的背部非常契合,看不出有缝隙,显然这两者是一起雕刻出来的。 我们惊叹,不光是这棺材的形状特殊,同样也为这工匠的手艺折服。 这木龟昂首向前,头冲着通道的方向,看起来活灵活现,刻得栩栩如生。 我看着那奇怪的龟棺,比较稀奇,便说道:“这棺材里难道就是那个吴宝璋?怎么棺材下面还用乌龟来驮?” 马谡看了我一眼说道:“小李啊,你平时还要多学习啊,没文化不可怕,明目张胆地胡说才可怕。” “老马,你什么意思?难道我说错了?”我问道。 怪教授比较耐心地给我解释道:“这不叫乌龟,叫赑屃。是古代汉族神话中龙之九子之一,又名霸下。型似龟,好负重。所以我们经常在庙宇祠堂或者是陵园看到它托着石碑。这赑屃驮碑,有很重要的文化意义。象征长寿吉祥,另外还带有地位级别,图腾崇拜或者是在一些地方也有巫术崇拜的含义。” “不对吧?你说的是驮碑,这明明是驮棺好不好?”我摆摆手说道。 “这种龟驮棺,历史上倒是出现过几次。当这种龟棺出土的时候,当时都出现了极为罕见的大旱。这在古籍中也是有记载的,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和这龟棺出土有关。而且,你看这间墓室,像不像一间庙堂?” 听马谡这么一说,我便环顾了一下所处的这间墓室。 这下又让我发现了不同之处,这墓室里竟被人为地装饰成了一间庙堂。 在墓室的墙壁上,镶嵌着石板,石板上雕刻着很多壁画。下面堆放着香炉和古鼎。 我走过去,在那香炉里发现了一些香灰,看那香灰的颜色,应该距离烧香不会很长时间。 我越来越糊涂了,心里也清楚,这些事凭我是弄不明白了。我看向马谡,希望他能给我一个完美的解释。 马谡张口欲言,却突然听到从那龟棺里发出了一声响动。 我一激灵,唯恐自己听错了。紧接着,又是一声,像是里面有什么东西不小心撞到了棺材一样。 这时,从那驮棺的赑屃嘴里突然鼓出一股阴风,那阴风劲道很大,阴冷异常。同时,外面尸体墙前的人骨风铃,也传出一阵摄人的笛声。 源头找到了,原来吹动那人骨笛的,竟然是这那驮棺的赑屃。 可这赑屃尽管再活灵活现,毕竟是木雕的东西,怎么可能吹出风来? 马谡摆摆手:“不对,古怪应该在这棺材里。来,我们把这棺材打开来,看个究竟。” 第39章 孪生兄弟 我们遇到的事情,越来越离奇。这也极大地挑起了我的好奇心。 那造型别致,做工精细的赑屃,尽管马谡说得天花乱坠,在我看来不过就是一个龟棺而已。而我也更好奇,这龟棺里装的,到底是什么人?难道这人就是当年的吴宝璋? 得到了马谡开棺的指令后,我顺着那赑屃的背爬了上去,那上面平整宽大,站三四个人都不成问题。龟背上只有一口棺材,没有椁。我用双手抵住上面的棺盖,一用力,棺盖滑动了一下,竟然没有加棺钉。等我将那棺盖给推了开去之后,马谡拿着一盏油灯,也爬上了龟背,探头往里面看去。 里面不出意外,躺着一具尸体。 只不过这具尸体,并不是我想象的那种古尸,当然也不是什么吴宝璋。因为躺着的人,我认识,他竟然是吴天佑的弟弟,放给三叔高利贷的那个吴天雄。 而且吴天雄的脸色乌青,显然已经死去了。可是我们前几天还看过他,还是他把我和三叔领到了天佑集团的。 怎么几天不见,他就已经死了? 我揉了揉眼睛,把灯拿过来照,唯恐自己因为精神紧张看错了。 这下我看的更加清楚,在吴天雄的头顶和双肩上方,还各点着一根蜡烛。 其中双肩上方的蜡烛上,有豆粒大的烛火燃烧着。而头顶上方的蜡烛,则是熄灭的状态。 我仗着胆子,想靠近一点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结果就在我俯下身子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怪笑,在这墓室里传出阵阵的回音,十分瘆人。 这一声突如其来,把我吓得一哆嗦,忙回过头去看。 当我看清这人的脸的时候,差点惊掉了下巴。 因为眼前的人,活脱的也是吴天雄。 这怎么可能?我又往棺材里看了看,和站在眼前的人分明就是同一个人。难道我真的是出现幻觉了? 面前的吴天雄,咬牙切齿,说道:“臭小子,我还真是小看了你。原本以为控制了你三叔,你就会知难而退了。没想到你居然敢找到这里来。不过这样也好,你和这老头就都在这里陪葬吧。” 说着话,吴天雄竟然从身上摸出一把枪来,用枪口对准了我。 马谡一看,忙摆手说道:“这位先生你冷静点……” 还没等马谡说完,吴天雄把枪口一转,对着马谡的头顶开了一枪。 砰地一声枪响,墓土从墓顶落下,落得马谡满身都是,马谡吓得一缩脖子。 我靠,吴天雄拿着的竟然是真家伙。吴天雄打完一枪,又把枪口对准了我,枪口一缕青烟慢慢升腾起来。 除了警匪片里看到过,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举着枪,还是对着自己。看着那黑洞洞的枪口,我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了暴露在枪口下的那种恐惧。 我看着棺材内外两个吴天雄,感觉有些不可思议。被他用枪逼着,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好举起了手,同时问道:“吴……吴老大……你别冲动,你到底是……是不是吴天雄?棺材里的……又是谁?” 吴天雄冷笑了一声:“小子,有句话叫好奇害死猫你知道吗?你就是那只被好奇害死的猫。本来我不准备要你的命,只是地狱无门你们自己找上来。知道了这个地方,你们恐怕没办法活着出去了……” 吴天雄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看起来阴沉沉的,少了往日的几分凶狠,倒多了一份阴毒劲来。 可是此时的吴天雄,显然已经动了杀机。脸上的肉在油灯下一跳一跳的。 举着枪的手,也在微微地抖动,看起来随时都有可能开枪。 我左右瞥了一下,告诫自己这时候一定要冷静。对付吴天雄这种穷凶极恶之徒,最忌讳的就是用语言相激。此时三叔不在身边,怪教授一辈子研究学问,对付这种人可能更是秀才遇到兵。能不能自保,就看我自己了。 我尽量平复了一下心情,看着吴天雄说道:“原来这里的一切都是你搞出来的。我不明白,这里明明是你大哥的产业,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没想到我这句话,像是触犯了吴天雄内心的一处禁忌。听完我这番话后,他眉毛一挑,厉声喝道:“放屁,这里不是他吴天佑一个人的地方,这是我们吴家的地方。从上面的大厦,到这下面的墓葬,都是我们吴家的。” 我看吴天雄,虽然情绪有点激动,但是似乎并没有那么急着对我们下杀手,便循着他的话,问道:“你是说,这下面的墓葬,也是你们吴家的?” 吴天雄点点头:“当然,这本就是我们吴家的祖辈葬身的地方,这是一处风水宝地。” 我一愣:“你是说,那个吴宝璋……是你的祖辈?” 吴天雄冷哼了一声,虽然没正面作答,但是显然是默认了。 我大吃一惊,当那石板上写明墓主是吴宝璋的时候,我还没意识到,他这个吴,竟然和吴天雄吴天佑的吴是同一个吴。这样说起来,吴天佑当初准备开发这个地带,事先应该是知道这下面有他祖辈的墓葬的,不然这一切就都太巧合了。可是话说回来,吴天佑这等于是挖了自己祖辈的墓啊。这说白了,不就是自掘祖坟吗? 我点点头,说道:“你们这是亲手挖开了自己祖辈的墓葬?” 吴天雄用手一指脚下的地,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们不挖,难道等着别人来挖我们的祖坟?” 这时,一直躲在旁边的马谡突然插话说道:“你们大可以把这下面有墓葬的事,上报给国家。这里都是清朝的古墓,里面有很多有价值的东西,值得研讨……” 马谡说的这番话,我听着都很可笑,不是谁都有这么大的觉悟的。 果然吴天雄听了,十分气恼,把手枪又直接对准了马谡。 我吓了一跳,唯恐他手一滑,就把老马给毙了。 我急忙摆了摆手,说道:“他只是一个老学者,不会说话,你别激动。这里面躺着的,应该不是你的祖辈吴宝璋吧?这明显是个新尸体。我能问问,他是谁吗?” 这是目前,我最希望解开的迷。既然这里是吴宝璋的墓,可是在这主棺里面,葬的竟然不是吴宝璋。而且这人和吴天雄简直是一模一样,除了一死一活,我看不出来任何的区别。 吴天雄瞥了我一眼,冷笑道:“有些事,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你如果真的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你们也就不可能活着走出这里了。” 我惨然一笑:“即便是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恐怕我们也不可能活着出去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们来到这里,就一直都在你的监视之下的。只是我不明白,吴天佑是你的亲哥哥,你为什么要败坏这些风水来害他?” 吴天雄点点头:“好吧,这些事藏在我的心里这么多年了,就跟一块巨石一样,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没有人能听我倾诉,我也没跟任何人讲过。你们如果想听的话,我就给你们讲讲这个故事。只不过,不听要死,听了更要死。” 我盯着吴天雄的脸,那张脸现在极尽扭曲,牙齿咬得让五官都有些变形,似乎真的有一肚子的话憋得他很难受。我知道,在这个出手狠毒,不择手段的男人心里,一定藏着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现在遇到我和老马,刚好当了他倾诉的对象。这也是因为,在他眼里,我和老马已经和死人无异了,只是早死和晚死的问题了。 吴天雄一边用枪指着我们,一边瞥了一眼棺材里的那个人,眼光里突然闪现出一丝柔情。这让我很是吃惊,给我的印象,这个吴天雄是个狠角色,是以阴狠毒辣,混道上的面目示人的,没想到在他的眼睛里,竟然有这样一丝情感。 吴天雄说道:“棺材里躺着的,是我孪生哥哥,吴天泽。” 说到这里,我和老马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毕竟出现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第一时间就会想到是孪生兄弟。只是我不明白,这个吴天泽既然是吴天雄的孪生哥哥,那自然也是吴天佑的弟弟,但是我们并没有听吴天佑和梁悦说起还有这么一个人。这个人又是怎么死的,还出现在这地下的停车场里。 吴天雄接着说道:“你们一定很奇怪,他为什么会躺在这里。我告诉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天泽。我和天泽是孪生兄弟,但是出生之后,我们虽然长得一样,但是体质却相差很多。天泽体弱多病,身体不好。但是由于他比我早出生一个小时,就处处以一个哥哥的身份来照顾我。玩什么玩具,吃什么好吃的,他都让着我来。我们俩从小感情就很好。而吴天佑,他那么有钱,却不给天泽治病。人们都说我吴天雄心狠,却不知道他吴天佑要比我很上百倍,千倍。我狠是狠在手上,他吴天佑却是狠在心上……” 说到这里的时候,吴天雄的那张脸狰狞可怕,咬牙切齿。我们才知道,这吴天雄竟然对吴天佑如此愤恨。 吴天雄在讲这番话的时候,手里的那把枪,一直指着我们,没有一点的松懈。而周围除了吴天雄的说话声,听不到一点的动静。 第40章 殉棺 我一直在想着对策,却感觉此时无力回天。此时此刻,别说逃走,就是动作稍微大一下,估计吴天雄情急之下就会开枪。我和老马已经完全暴露在枪口之下。 而怪教授马谡却像是完全融入了吴天雄讲的故事之中,他接着问道:“那吴天泽是怎么死的?病死的?” 吴天雄冷笑道:“如果是病死的,那是天数,我谁都不会怨。我怨就怨在,天泽是吴天佑逼死的,是为了他的所谓的大富贵逼死天泽的。当年吴天佑开发天佑广场的时候,曾经挖出过八口棺材。当时出现的怪事,不用我说,你们应该已经清楚了。” 我点点头:“当时出了事之后,不是吴总刺股镇邪棺把事压了下去吗?而且据说那些棺材和尸体已经被处理掉了,那么这几口棺材怎么又出现在了这里?” 吴天雄啐了一口:“呸,狗屁。他把自己标榜得英勇果敢,其实却把真实的情况给压了下来。根本就没几个人知道真相。当时那八口邪棺,根本就压不住。如果事态控制不住的话,不但会继续死人,而且那块地会变得一文不值。没人敢去接手那样一块地,这对当时的吴天佑来说,是根本接受不了的。他投入了大量的资金,大量的人力物力,如果这件事压不下来,他的事业,他的富贵,全都他妈打水漂了。” 吴天雄越说越激动,甚至端着枪的手,都开始颤抖了。 我唯恐他不小心走火,赶紧说道:“吴……三哥你别激动。那后来呢……” 说来可笑,第一次见到吴天雄的时候,还以为他是吴老大。后来知道他是吴老二,没想到这么快,他就变成了吴老三。 吴天雄听了我的称呼,瞪了我一眼,哼了一声,又接着讲起来:“我们吴家有个从祖上传下来的族卷,上面除了记录吴家历代子孙的沿袭关系之外,还着重记录了吴宝璋找到这块龙脉并葬身在此的经历,内容大概就和那块石板上写得差不多。我们找了个风水大师,根据方位找到了天佑广场原来这块地方。在盯了几年之后,刚好这里准备开发,我们便不惜一切代价买下了这块地。其实当时虽然房地产业发展得很好,但是我们按照公司经营策略来讲,并不一定要在这块地上下大本钱。因为我们志在必得,投标的时候,还多花了很多钱。” 我点点头:“祖辈埋在这里,理应不惜代价买下来的。” 吴天雄冷笑了一声:“我原来以为他吴天佑也是为了祖宗,为了吴家才这么做的。可是他他妈的全是为了他自己。” 吴天雄一边说着,一边用枪乱点着。我看他情绪又有些激动,赶忙劝解道:“买下这块龙脉宝地,应该也是为了你们吴家的产业日后兴隆发达吧?” 吴天雄瞥了我一眼,说道:“你以为,事情会这么简单?这里是一处龙脉宝地不假,可是这作为葬身之地是宝地,做别的可就不同了。我们买来总不能在这上面建个陵园吧?政府也不会答应。” 我点点头,这个即便是我不懂风水也知道,这里不管是不是龙脉,埋着死人,就是阴宅。在阴宅上面盖房子,那是犯了大忌讳的。 我对于吴天雄的倾诉,一直很配合。吴天雄似乎也想找个人来把憋在肚子里的话一股脑地说出来。在他看来,我和马谡已经是必死的人了,他也不怕一些秘密被我们知道。这样,我们和吴天雄就形成了一个短暂的平衡局面。我也在尽力地维系着这个平衡,尽管我不知道这种平衡还能维持多久。 吴天雄继续讲述着关于天佑广场建成的前前后后,我也从他嘴里听到了关于这里的更多的秘密。 当时吴天佑买下了这块地之后,就着手开始动工。可是工程并不顺利,很快就出现了挖出棺材并死人的事件。当时那个风水大师看出了这个风水局,说是一个八蟒缠龙的风水局,这棺材里埋的都是活葬的恶人,现在已经破了土,想要压制住不再出事,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让主事的人,也就是吴家的后裔来殉棺,也就是想让埋在地下的吴宝璋知道,是他的后人想利用这块地皮。这样这块风水宝地,就可以护佑吴家飞黄腾达,虽然不至于将相之位,但也可以大富大贵,成为业内巨贾。 这往里填活人的事,大家肯定不同意。吴天佑就想用自己的血来压棺,当时他的确也这么做了,只是这么做却没能压住邪棺。当时那风水师说,如果再不用吴家后裔来填棺,就压不住邪棺了,不但这块地用不了了,还会有更多的人死。当时吴家就只有兄弟三人,当时那风水师提出这个办法的时候,就意味着兄弟三人必须要死一个人。吴天雄坚决不同意用这个办法的,他宁可放弃整个产业,也不想这么做。可是吴天佑,眼睛里只有富贵,他不舍得他打拼多年打下来的产业,他最后决定让一直体弱多病的吴天泽为邪棺殉棺…… 说到这里,吴天雄语气里一阵呜咽,时隔多年,说起来依然一副痛苦难当的表情,可见他和这个吴天泽的感情真的很深。 而他和吴天泽的感情越深,对吴天佑的怨恨也就越大,这也不难理解。 只不过以我对吴天佑的印象,他似乎并不是这样一个冷血无情的人啊。难道是吴天佑那人隐藏得太深,把我们的眼睛都蒙蔽了? 吴天雄脸上痛苦的表情很快消褪,转而又变得两眼冒火,牙齿咬得咯嘣直响。 马谡在一旁突然问道:“你用特殊方法养的墨陀罗,是想救回吴天泽的命?” 吴天雄一愣,看了一眼马谡,对于马谡知道墨陀罗的事颇感意外,疑问道:“我也小看你了,老头。你居然连这个都知道。” 原来我对这种墨陀罗能够还魂的说法很是不以为然,现在见吴天雄都承认了,可见这件事是真的了。我惊诧道:“这怎么可能呢?人死怎么可能复生?” 吴天雄轻蔑地一笑:“我还真想让你小子亲眼看到我哥哥复生,但是我没那么多耐心了,你想知道的都知道了,我现在就送你们上路。在我哥哥没复生之前,也许你们还能碰见。” 说着,吴天雄一咬牙,作势就要扣动扳机。 我吓得心里一颤,忙摆手喊道:“等等,先别动手。” 吴天雄默然道:“小子,拖延时间没用的。这里就连吴天佑都进不来,就别想指望别人来救你了。” 我点点头,说道:“我没指望活着出去,但是在临死前,能让我见见我三叔吗?还有梁悦,我知道他们就在这里。” 吴天雄摇摇头:“你的要求太多了,我说了,我没耐心了,我……” 我趁着吴天雄的注意力稍微有些涣散,迅速转身,伸手把棺材里那个吴天泽肩膀上方的一根蜡烛给拔了出来,举在手上。这是我设计了好久的动作,我虽然不知道那烛火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估摸着应该和吴天泽的回魂有关。从蜡烛的分布看,弄不好跟身上的阳火有关。而我想现在唯一能威胁吴天雄的,就是这个了。 那根蜡烛上,有豆粒大的一点烛火燃烧着。 吴天雄没料到我会这么做,见状大惊,大喝了一声:“你干什么?放下。” “这是吴天泽身上的阳火吧?赶快按我说的做,把我三叔和梁悦放了,不然我就吹了它。”我威胁道。 吴天雄惊了片刻,马上就恢复了神色,用枪指着我道:“你既然知道是阳火,就应该知道,这东西不是你随便一吹就能吹灭的。再说了,你可以试试是我的枪快,还是你的嘴快。” 我还没等做出反应,马谡突然也窜了过来,把另外一支烧着的蜡烛也拿了出来。 吴天雄发现之后,想要向马谡开枪。马谡这小老头一猫腰,躲在了那棺材的后面,一边大声喊道:“想要你哥哥的阳火留住,就别轻举妄动。这小子吹不灭阳火,我却能。我研究这玩意几十年了,没这点道行敢下墓葬?你要是不信,咱们就试试。” 小老头动作有点过猛,一连串说完这番话,有点气喘吁吁。 但是这下,不管真假倒是把吴天雄给唬住了。 吴天雄想了想,到底没敢拿他的哥哥来赌,只好点点头:“行,我满足你们。” 说着,吴天雄从身上摸出一个遥控器,对着一面墙按了一下。 就听见嘎嘎一阵作响,那墙壁竟然从中间分开了。 我这才发现,这里居然有一道隐秘的电梯。那电梯门巧妙地隐藏在墙面的里侧。 电梯门一开,里面出现了两个人。 那两个人呆呆地立在电梯里,跟木头人一样。 借着电梯里的灯光,我一眼就认出,两个人正是我苦苦寻找的三叔和梁悦。 他们此时和被笛声迷惑的时候一样,目光呆滞,面无表情。 第41章 脱险 我张口喝问道:“吴天雄,你把他们怎么了?梁悦也是你的亲外甥女,你居然也对她下了毒手?” 吴天雄冷笑了一声:“亲外甥女?你问问她自己,把我当做她亲舅舅了吗?在她眼里,就只认那个有钱的舅舅吴天佑了吧?不过你放心,他们俩现在还没死,我留着他们有大用呢。” 说着,吴天雄又从裤兜里掏出一小截青白色的东西,放到嘴里吹出一声尖锐的哨声。 而三叔和梁悦两个人也从电梯间里,缓步走了出来,静立在吴天雄的身边,那电梯门嘎啦一声又合上了。 “好了,你想看的人,也看到了。放心地走吧,去了地府别怨恨我。”吴天雄阴沉着脸,对准我就准备开枪。 我一激灵,急忙把那蜡烛举到嘴边,大口吹了一口气。 我曾经听三叔讲过,这种死后再想办法复生的手段,是一种邪法,这样做是有违天道的。我想吹灭这阳火,算是临死前做了一件功德。 谁知道我一大口气吹上去,那只有豆粒大的火苗只是略微摇晃了一下,却并没有熄灭。 果然如吴天雄所说,这阳火还真不是普通人就能吹灭的。 看到这个情况,吴天雄阴沉沉的脸上,出现一丝诡笑,手一抖,枪就响了。 枪响的那一刻,我一闭眼,脑子一片空白。即便是让我想象出一百种死翘翘的方式,恐怕也想不到会被人用枪给毙了。 枪响之后,我闻到屋子里充斥着一股呛人的硝烟味。 不对劲啊,我死了怎么会闻到味道? 再看站在我前面的吴天雄,此时已经倒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他开枪自己把自己打死了? 我正胡思乱想的工夫,就看到三叔的身体摇摇晃晃地也倒了下去。这场上就只有梁悦还呆呆地站立在原地。 还没等我明白过劲来,猫在后面的怪教授马谡窜了出来,大声喊道:“还楞着干什么?你还活着呢。” 马谡窜过去查看三叔的情况,我赶紧也跑过去,发现吴天雄紧闭着眼睛躺在那里。 “老马,到底怎么回事?”我急着问道。 马谡一摊手:“这家伙不是准备对你开枪嘛?我这边的麻醉枪早就准备好了,但是这玩意打进去之后,到药效发作有十几秒的延迟。所以我一直没敢动,直到看到他要下毒手了,我才朝着他打了一枪。” 我一指地上的三叔:“那我三叔怎么回事?” 马谡苦着脸说道:“你听我说啊,这个吴天雄正开枪的时候,你三叔突然从背后下手,不知道用什么办法一下子把这个家伙撂倒了。他的枪同时也响了,但应该是打歪了。而我本来瞄的是吴天雄,他这一倒,我这一枪刚好打在你三叔的肩膀上了。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情况也就是这么个情况。事情好不好都恰好赶到一起了。” “卧槽。你把三叔给麻醉啦?这玩意不会出人命吧?” 马谡摇摇头:“我这是麻醉枪,怎么会出人命呢?不过这玩意是麻醉动物的,药量可能有点大,你三叔估摸着一时半会不会醒。” “可是,我三叔不是被笛声控制了吗?他怎么会突然出手的?”我看着还傻愣愣站在那里的梁悦,不解地问道。 马谡说,那我就不知道了。 我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心想这一趟是真悬啊,差一点那子弹就找上我了。 马谡看看四周,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赶紧救人跑呗。不然等吴天雄醒了,我们还不是得死?”我不知道三叔是怎么撂倒吴天雄的,这家伙现在躺在地上跟死人一样。 马谡指着那电梯,说道:“我估计这电梯肯定直通到某个地方,咱们坐电梯上去。” 我把三叔扶起来背在身上,马谡背着梁悦,就准备顺着那电梯离开。 我们踉踉跄跄刚走到电梯的门前,就见那电梯的门缓缓地打开了。 我和马谡神经质地赶忙退开几步,不知道从电梯里出现的又会是谁。 让我再次意想不到的是,站在电梯门里的,竟然是吴天佑。在吴天佑的身后,还站着三个人。其中两个人身材健硕,面色冷峻,不知道是不是吴天佑的保镖。而另外一个人竟然是老吴。 吴天佑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西装,手里拄着那根手杖,依然是那般器宇轩昂。他看到我们在里面,并没有感到意外,只是对我微微点了点头, 吴天佑指了指地上的吴天雄,朝身后那两个人示意了一下。那两个人点头上前,把枪下了,又掏出一个手铐,把吴天雄给铐上了。随后两个人架着吴天雄上了电梯,离开了地下。 他们居然随身带着手铐,难道这两个人是警察? 我看着正发呆,吴天佑拍拍我的肩膀:“兄弟,辛苦了。有什么话,咱们先出去再说。老吴,这里的善后,交给你了。” 老吴点头应了一声。 我巴不得早点离开这个地方。而马谡好像对墓葬里面的东西还有些恋恋不舍,我唯恐他再一冲动闹出什么幺蛾子,赶紧拉着他逃也似地离开了那间墓室。 电梯好像是直升的,一直上升,里面也没有任何的显示,我也不知道上升了多少层。吴天佑则是一脸严肃,没有任何的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悲。刚刚听了吴天雄说到吴天佑的种种不地道的行为,我有很多话想问问他。 但是吴天佑与生俱来的那种气势,让我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吴天佑可能也是看出了我的意图,他又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说道:“你们辛苦了,我看李大师也在昏迷,咱们先去酒店休息一下。到时候,你有什么疑问,咱们再沟通,你看行吗?” 吴天佑虽然是商量的语气,但是却让人无法辩驳。 电梯停下之后,我们从电梯里走出来。电梯的外面应该是一间密室,不过此时密室的门已经被打开了。我们从密室里走出去,又是一间办公室。 吴天佑苦笑了一下,说道:“这是我们家老三的办公室,我来过多次,居然都不知道里面竟然有一部电梯。” 此时我也没办法再多说什么,这天佑广场的事,原本我以为是风水的问题,现在看,不光是风水,还有他们兄弟间的矛盾。风水容易解决,这兄弟相煎,我们外人还真没办法插手。 按照吴天佑的安排,我带着三叔和老马回到了四海酒店,吴天佑则带走了梁悦。 重新回到酒店大厅的时候,看惯了墓室里的那种油灯以及蜡烛昏暗的光,猛然看到酒店的灯火辉煌,竟让我有些不太适应了。感觉自己像是从另外一个世界回到了人间一样。 我和马谡背着三叔回到了房间。我把三叔放倒在床上,转身问马谡:“老马,我三叔什么时候能醒啊?” 马谡也皱了皱眉:“一般来说,两个多小时就差不多了。估计快醒了。” 我点点头,仰头躺在了床上,感觉身体像散了架一样。精神上的放松,让自己的身体的疲惫感如山般压来,身体的各个关节开始疼痛起来。后来我才明白,在那种阴气比较重的地方呆的时间就了,阴气会首当其冲顺着关节侵入身体。 我甚至都没有力气去洗澡,倒头便沉沉睡了过去。 当第二天的阳光照到我的脸上的时候,我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 我第一时间跳了起来,去看三叔。 结果三叔依然两眼紧闭躺在床上,根本就没醒过来。 我急忙去找马谡,发现这老头躺在外面的沙发上睡得正香。不知道梦到了什么,还一个劲地吧嗒嘴。 我气急败坏地冲过去把马谡给摇醒,喊道:“老马,别睡了,赶紧起来。” 马谡睁开眼睛,抹了一把嘴角,有些莫名其妙:“怎……怎么了?” “还怎么了?你不是说三叔两三个小时就能醒吗?这特么都天亮了,还没醒呢。你那麻醉药到底是怎么配的啊?不会把三叔给麻死了吧?” 马谡也蒙了,一边去看三叔,一边嘟囔着:“不可能啊……” 马谡走到三叔的床边,伸手扒开了三叔的眼皮看眼底,又把嘴巴撬开看舌苔,忙活了好一会,满头的大汗。 我指着马谡喊道:“老马,你这玩意药量这么大,不是用来麻醉大象的吧?我三叔要是醒不过来,我跟你没完。” 马谡也急了:“你个没良心的,你忘了求我的时候了?我那时候还不是想要救你,才误伤了你三叔?” 我和马谡连吵了几句,就听见三叔那边发出了声音,骂骂咧咧:“草,睡个觉也睡不安稳,吵个鸡毛,有什么可吵的?” 我和马谡同时住口,看向三叔。 三叔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看清楚面前的我和马谡。 当他看到马谡的时候,眼睛顿时就立起来了,指着马谡喊道:“妈的,我认出你了,就是你这老家伙暗算的老子。” 三叔从床上爬起来,鞋也没穿,揪着马谡的脖领子要算账。 马谡也不示弱,连声争辩。两个人竟在房间里扭打在一起。 我这时反倒不急了,干脆坐下来,看着这俩活宝在一起闹。这正说明三叔已经没事了,这时候的三叔,才是我那个不靠谱的三叔。只是我没想到,这个怪教授,闹起来,竟也是一个老顽童。 第42章 续命 两个人扭打了好一阵子,最后还是三叔放弃了,他摆摆手:“不行了不行了,你个老家伙还挺能打。我饿得不行了,再打非虚脱了不可。” 马谡由于在墓道里被那墓猴给打过,脸上到现在还没消肿,现在头发也被三叔揪都乱蓬蓬的,看着极其狼狈。 马谡也瘫坐在椅子上,指着三叔和我,数落道:“你们两叔侄,没一个好东西。我好心帮忙,你们倒合起伙来欺负我。” 我苦笑道:“我说老马,我又没打你,这怎么还有我的事啊?” 马谡摆摆手:“你也不是什么好人,你这是卸磨杀驴。” 我和三叔相视而笑。 说完之后,马谡可能也意识到自己说话把自己给绕了进去,又没办法发作,脸色一红一白的。 这怪教授的这个怪性格,还真的很讨喜,起码在我看来,是很想和他在一起共事的。 闹归闹,经过了几个人连说带打之后,气氛倒轻松起来,也该说到正题了。我问三叔:“三叔,说说吧,你失踪的这段时间,到底经历了什么?” 三叔站起身,说道:“老子饿了好几天了,先下去吃饭,边吃边说。” 我点点头,招呼马谡也去吃饭,谁知道马谡怪脾气上来了,说什么也不跟三叔一起吃。最后我好说歹说,说可以陪他喝点小酒,他这才跟我们下去。 马谡这人,除了研究学问,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嗜好,就是爱喝点酒。 而我们下到餐厅的时候,意外地发现了吴天佑正在餐桌边坐着。他见我们下来了,便向我们招了招手。 我走过去打了声招呼:“吴总,您怎么在这?” 吴天佑呵呵一笑:“我一直在等你们,怕你们没休息好,就没上去找你们。” “梁悦……她还好吗?”我问道。 吴天佑点点头,招呼我们在餐桌边坐下,说道:“按照洞宾大师的办法,梁悦已经没事了,就是身子有点虚,养几天就好了。” 我一愣:“洞宾大师?谁是洞宾大师?” 三叔在旁边啪地一巴掌,我才回过味来,三叔改名叫李洞宾了,这洞宾大师竟然指的是他。 不过这话,却让我愈发地糊涂了。三叔一直被那笛声控制,又是什么时候给吴天佑出办法了?还有吴天雄说的吴天佑干的那些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酒菜陆续上来了,尽管我一肚子的疑问,但是实在饿得发慌,这时候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了,各自都拿起筷子吃起来。马谡更是自顾自地倒了一杯酒。 吴天佑没动筷子,一边看我们吃,一边问我:“我那兄弟,冒犯你了。给你填了不少麻烦吧?” 我嘴里塞了两块肉,含糊不清地说道:“你哪个兄弟啊?吴天雄,还是吴天泽啊。” 这句话我是脱口而出,说出来之后就后悔了。吴天泽已经死了,估计也是吴天佑心头的一块痛处。我这时候说这话,不是在伤口上撒盐吗? 果然,吴天佑听了,脸色一变,原本平静的脸,变得苦涩无比。 吴天佑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两张纸,递给我看。 我不解其意,接过来一看。有一张是一份诊断书,诊断书上的人,就是吴天佑。诊断书的时间是在三年前。诊断书的内容,是吴天佑得了一种怪病,医院的诊断是存活期不超过两年。 而另外一张是一份声明,下面落款的名字,竟然是吴天泽。声明的内容,是说吴天泽本人自愿死亡,与他人无关。 我疑问道:“吴总,这是什么意思?” 吴总神情黯然,断断续续地把事情讲述了一遍。 当年吴总被诊断出得了重病,可能不久于人世。就在那个时候,天佑集团一直盯着的临市的一个地段准备开发。而那个地段正是当年吴宝璋在族卷中记录的风水宝地。 等到开始挖掘地基的时候,就发生了那么多的怪事。吴总身边的一个风水师,说这个龙脉已经要破了,处理不好,不但事业受损,对整个吴氏家族都会产生不利的影响。 吴天佑一筹莫展,那风水师便给吴天佑想出了一个办法。这办法很邪,但是可以利用这个龙脉来续命,同时又可以压住邪棺,护佑天佑广场顺风顺水。 这个一举两得的办法,就是用一个吴家宗族的人来殉棺,也有点借寿的意思。而这个最合适的人,就是吴天泽。因为他本身体弱多病,按照命数推测,最多也不过十年的阳寿可活。牺牲十年的阳寿,不但可以给吴天佑续命,更可以护佑整个吴氏家族。 吴天佑听了之后,坚决反对这么做。没想到这番话却被吴天泽听到了。吴天泽天性醇厚,为人很是忠义。他听说牺牲自己可以保住大哥的命,又可以让吴家繁荣鼎盛,便留下这份声明,偷偷找到那个风水师,以命殉棺。后来那邪棺果然被压住了,工程也得以延续下去。 三叔吃饱喝足,打了个饱嗝,问道:“这么说,吴天泽以命殉棺,并不是吴天雄说的那样,是你逼死的?” 吴天佑点点头,又摇摇头道:“虽然他不是我逼死的,但是是因我而死。我这一辈子都是欠他的,天雄说的也不无道理。” 我看向三叔,诧异道:“三叔,你好像什么事情都知道的样子。你到底怎么回事?到底被那人骨笛迷惑没有?” 三叔嘿嘿一笑:“大侄子。这事呢,说来话长。当时我和你们在楼顶的时候,听到那笛声,就知道那笛声会摄魂。我知道这里面的事错综复杂,千头万绪。不深入其中,很难洞彻其中的真相。我就用了一个办法,拿银针刺穴,打开了自己的囟门,故意着了他们的道。当时我被笛声引着,就乘着那部电梯,直接到了地下。” 我摇摇头,埋怨道:“三叔啊,你这事整得太不地道了。你倒是跟我说一声啊,你失踪了,这把我们给急的。我和梁悦,还有老马都差点死在下面了。” 三叔笑道:“你小子,不是一直胆小嘛。我以为我失踪了,你就知难而退了,等我把事情搞定再回去找你不就行了嘛。再说了,我用这个方法,是有一定危险的,弄不好就真的被控制了,也是不想连累你们啊。” 第43章 第一桶金 我指着三叔骂道:“李大刚,你就缺德吧。你好歹是我三叔,你在里面失踪了,我知难而退算怎么回事?我问你,当时我和梁悦在下面,我看到你的时候,你那时神智清醒吗?” 三叔点点头:“我用银针打开囟门,又封了泥丸宫。是能保持清醒的,但是我的行动大部分时间却不受我自己控制,所以我说我这么做也是冒着一定危险的。我当时看到你了,却没办法跟你打招呼。没想到大侄子你还真有本事,居然能靠自己的能力,找到那墓室的中心去。” 我苦笑了一下,指着闷头喝酒的马谡:“这还不是得感谢他嘛。” 吴天佑说道:“几位的本事,真的令在下佩服。当时天泽殉棺之后,我很是悲痛,也无心去管这工程。还是天雄主动把这差事揽了过去。我把那些挖出的邪棺善后和工程的后续都交给了他。我也没想到,他的心机竟然如此之重。他一直都在怨恨我,包括那天佑广场的题字,以及楼体的颜色,都是他处心积虑的结果。更过分的是,他竟然在那天佑广场里,把地下的墓葬都给挖通了。还想要给天泽还魂,唉,他走上这条邪路,也是我这个大哥当得不称职啊……” 三叔摆摆手:“吴总,您先别自责了。这条手杖是吴天雄送给您的,这手杖应该是取自那些棺材木。你每天带在身边,只能让那阴气附体,所以你的腿,只会越来越严重。” 吴天佑把那手杖拿在手里掂了掂,淡淡地说道:“我知道。” “你知道?知道你还用,还是早把他扔了吧。” 吴天佑摇摇头:“算了吧。我知道天雄是准备让我阴气入体,公司这一大摊子,早晚要交到他的手上。只是现在他已经身陷囹圄,我还要苦撑一段时间了。” 此时的吴天佑,表情凄然,像是瞬间老了几岁。我知道这件事的真相,对他的打击实在是有点大。 我接着问道:“那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吴天佑点点头:“天雄的事,自有相关部门作出处理。至于那下面的墓葬,下一步我还要听大师的安排。” 三叔说道:“吴总,具体怎么做我已经交代给老肖了。他这人你别小看了,在风水术上面还是很有造诣的。那墓葬的后续,相信他能够处理好。” 吴天佑有些诧异:“老肖?他还有这本事?” 三叔一笑:“真人不露相。他只是不想参合你们兄弟之间的事,也不想因为这个去得罪吴天雄。我被困在地下墓葬的时候,有一小段时间是清醒的,我把我了解到的情况也告诉了他。” 吴天佑点点头:“怪不得昨天老肖来通知我,我才找到的那部电梯。好吧,既然这样,那我就先走了,我准备去问问天雄的事。” 我们也站起身和吴天佑告别。 马谡吃饱喝足,像是想起了什么,站起来跟火燎屁股一样,追着吴天佑跑下去了。 三叔指着马谡的背影,问道:“这老家伙什么毛病?” 我笑道:“我估计他是惦记着墓里面的那几棵墨陀罗,还有那些人骨笛呢。” “真是个怪人。”三叔嘟囔着。 我点头应承:“没错,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怪教授。” 等到吴天佑和马谡走了,三叔坐下来,满脸开始冒汗,身体也在剧烈地抖动。 我吓了一跳,忙过去问道:“三叔,怎么了?” 三叔嘴唇发白,哆嗦着说道:“没事。扶我回房间。” 我赶忙扶着三叔回到房间,三叔让我把窗户都打开,并点上一根佛香,他开始在地上盘膝打坐。 足足打坐了两个多小时,三叔的神色才逐渐恢复正常,但是身体看着还是十分虚弱。 我给三叔倒了水,他连喝了三大杯,摆了摆手:“老了,真是老了。这么一折腾,真是损耗元气啊,仨月俩月都恢复不过来。” 我没好气地埋怨道:“谁叫你乱逞能?这事,就这么结了?” 三叔说道:“不结你还能怎么样?说到底都是他们兄弟三个之间的事,生者也好,死者也罢。让他们自己解决去吧。我们的任务,也就到此为止了。唉,不对啊……不能就这么完了啊……” 我一愣:“还有什么事?” 三叔一捶大腿:“钱啊,答应我们的钱还没给呢啊。不行,我得去找他去。” 三叔从地上爬起来,就准备出门。我没办法只好跟着。 三叔刚打开房门,刚好有个人提着个箱子出现在门口。 那人穿着一身西装,看到我们开门,便问道:“二位是姓李?李大师?” 三叔斜了他一眼:“我是李大师,你谁啊?” 那人把箱子往前一送:“这是吴总让我来交给二位的。” 三叔接过箱子,那人转身离去。 我把门关好,三叔已经回去把箱子打开了。里面是一沓沓的钞票,三叔喜笑颜开,乐得合不拢嘴。 吴天佑送来的钱,不多不少三十万,加上之前给的二十万,这次我和三叔足足赚了五十万。更重要的是,我们之前欠吴天雄的那笔钱,也被吴天佑给免了。这相当于我们赚的第一桶金,等于我们整整赚了八十万啊。 别说是三叔了,我看着都眼热。 三叔摆弄了半天,从里面抽出两沓,往我手里一拍:“大侄子,这钱你拿着花。” 我一看就急了:“我说三叔,你也太不地道了吧?这五十万,你就给我两万啊?你好意思啊?” 三叔拍拍我肩膀:“你说你,女朋友也没有,平时也没什么花销。拿那么多钱干什么?你的那份,三叔给你存着,等你娶媳妇了再给你。” “我呸,你还说我,你不是也是个老光棍。” 三叔大言不惭,把剩下的钱往箱子里一塞,说道:“三叔跟你不一样。这钱留着也许有大用呢。” 我想着再和三叔争辩一下,就见三叔把箱子收好,又神秘兮兮地向我招了招手:“大侄子,三叔给你看样东西。这玩意的价值,可比五十万高多了。” 三叔从怀里往外掏东西,是用黄绸子包裹着的。 三叔把那东西铺到桌子上,一层一层地把那黄绸子打开。 里面的东西像是一种皮革,颜色很旧,叠了几层。 三叔小心翼翼,唯恐碰坏了那东西。 我很好奇,不知道三叔又要搞什么名堂。 第44章 凶宅笔录 我伸手去拿那皮革样的东西,却被三叔一巴掌打在了手上。 “稳当点,毛毛躁躁的。这东西可金贵着呢。”三叔骂了一句,亲手把那皮革一层一层打开。 我这才看清楚,那皮革一共有十几张,上面都写满了字,而且这十几张皮革被线扎在了一起,看起来像是一本书。 这东西应该是三叔最近才得到的,因为我从来没见三叔拿出来过。而且以三叔的性格,要是以前就有什么宝贝,早就跟我炫耀了。 “这玩意是什么啊?哪来的?” 我虽然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是从三叔的反应看,这玩意的确要比那五十万更能吸引三叔。 三叔把那皮革翻到第一页,看着像是个封面,在封面上写着四个字,都是小篆书写的,我虽然没学习过小篆,但从字形上判断,应该是凶宅笔录四个字。 “凶宅笔录?这是一本书?”我问道。 三叔赞许地点点头:“亏你小子还认得。这是一本手录,封面是篆书写的,里面的书体参合了篆书和隶书,我推断应该是从秦汉年代传下来的。” 我疑问道:“不对吧?那时候不都是使用竹简吗?” 这一下把三叔问住了,他眨眨眼睛,摆了摆手:“也许是那时候的书简,后人在这皮革上抄录的。总之这是一本古书,是什么年代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里面的内容。这皮革我摸着像是羊皮,这本羊皮卷对于我们来说,可是难得的宝贝。” 那羊皮卷应该是经过了特殊的处理,皮质柔软。三叔把那羊皮卷翻开,把里面的内容讲给我听。 这份《凶宅笔录》的开篇,是画得一整张的地图,地图上有很多的标记点。可惜的是,由于年代的关系,这地图上的一些细节都已经污损了。 后面的部分,列举了不少凶宅的例子,大到宫殿皇宫,小到民宅土居,对于凶宅的种类和成因,以及后续的破解和净宅都做了讲解,其中还有不少特殊法器的制作和应用技巧。 三叔指着那羊皮卷,说道:“看到了吧?这东西可能是古代某位风水大师的杰作。他一辈子可能都在四处破解凶宅,而后把自己破的每一处凶宅,都记录在册,留给后人参详。” “这么说,这人是我们的前辈?” 三叔摇摇头:“我们的目的还是有所不同。这位大师应该是个高人,也许是为了给民众造福解难,而我们就惭愧了,我们仅仅是为了赚钱……” “这本羊皮卷里面的东西,对于我们破凶宅真的管用?那可都是几百上千年的时候的事了。” 三叔摆摆手:“大侄子,这你就不懂了。有些东西是会随着时代的进步而发展的,是越新越好。但是风水这东西,还是我们老祖宗那个时候研究得更为透彻。这年头,哪还有人研究风水啊。这里面的方法,大部分都是一些土法,结合风水之说,对于每种凶宅都做到了对症下药。说实话,你三叔我只是个道士,道术方面没得说,但是这风水,也属于是半路出家,对付简单的凶宅还凑活,再复杂一些的,恐怕就……” 我指着三叔,埋怨道:“我说你终于特么说实话了,你劝我跟你做这个凶宅的时候怎么不这么说?那时候你可是牛皮吹得震天响。赶情你还是一直在诓我啊……” 三叔郑重其事地说道:“大侄子,我还说过一句话你记得不。我说咱们爷俩在一起合财,八字相合,在一起就能成大事。我说的怎么样?五十万到手了吧?这回咱们有了这东西,再复杂的凶宅也不在话下。到时候你好好看看这书,保证你受益匪浅。” “你拉倒吧?你就会拿话诓我,我跟个傻子似的,被你诓得团团转。这次你装作被笛声所困,你知道我多担心你吗?咱们既然一起出来了,就是个团队,你事先跟我说一声你能死啊?”我依然对三叔不打招呼就擅自行动耿耿于怀。 三叔被我说的脸一红一白,讪讪地说道:“对不起啊,大侄子。这回是三叔错了,下次保证不会了。” 我耸耸肩膀:“你到底是我三叔,我还能怎么样?话说这本凶宅笔录你是哪弄得啊?” 三叔又神秘地一笑:“这玩意我得到的很有戏剧性。那个墓葬里的猴子,是你们弄死的吧?我发现了那猴子的尸体背上有些古怪。仔细一看,发现在它的后背上缝了一个口袋,鼓鼓囊囊的,像是有什么东西。我把它破开之后,就发现了这东西。” “在那猴子身上?难道是那个吴宝璋放的?”我疑问道。 三叔点点头:“这种可能最大。这个吴宝璋,据我推测应该就是个有名的风水师,不然他也不会寻找到这样一个堪称龙脉的风水宝地,这本书也极有可能是他亲自抄录的。” 我点点头,说道:“天佑广场这事,看起来是完结了。但是我还有很多的疑问没解开,比如这是那个吴宝璋的墓葬,可是那个龟棺里躺的是吴天泽,这个吴宝璋去哪了?还有,那个吴天雄看起来也不是个会看风水的货,这用墨陀罗还魂以及用笛声控制尸体的手法,又是谁教他的?” 三叔说道:“这个我也有过推测,我怀疑那个吴宝璋的尸体,已经被那猴子给吃掉了。” “什么?被墓猴吃掉了?” 三叔点头道:“那猴子叫墓猴吗?” “是怪教授告诉我的。” “嗯。我的推测是有道理的,吴宝璋这人极有可能是个风水师,风水师最善采气补气,天地灵气尽收其中。他死后,身体自然而然成为了那墓猴的口中之物。而吴宝璋事先不可能不知道会有这样一种结果,所以这可能都是吴宝璋事先安排好的局。” “什么?吴宝璋事先安排自己被墓猴吃掉?” “没错。我觉得吴宝璋是为了寻找这凶宅笔录的有缘人。如果放在墓中,只会被盗墓者取走。如果放在墓猴身上,恐怕谁也不会想到这一点。” “这本凶宅笔录,有这么重要吗?能让吴宝璋如此大费周章?” 第45章 幕后之人 三叔摇摇头:“这就涉及到了你刚刚的疑问。就是给吴天雄出谋划策的那个人。这人一直在幕后,从未露面。用笛声控制尸体的,利用阴阳磁场来控制电梯的,应该也是他。我估计他这么帮吴天雄很可能是另有所图。弄不好,就是冲着这本凶宅笔录来的。而这本凶宅笔录,你看看这地方……” 说着,三叔把那羊皮卷翻到了最后一页。 我发现在羊皮卷的后面,有一条齐齐的断口,看样子像是后面还有几页,却被人用利器割掉了。 三叔接着说道:“看到了吧?这本凶宅笔录的后面,还有内容。只不过这内容是什么,又为什么被人割掉了,就不得而知了。也许这本书的后面,记录的是更为重要的东西,那个帮吴天雄的人,是冲着那东西来的,也说不定。” 不得不说,三叔的推断都很有道理。但是有些东西,在不知道事实的真相之前,是怎么都猜不到的。 三叔显然也没想继续猜下去,他拍着那本羊皮卷说道:“现在这半本,就够我们受用半辈子了。至于这天佑广场的后续问题,相对就简单了,所以我们也没必要再管了,晚上好好休息一下,明早我们就出发回去。” 我点点头,这要到离开的时候了,心里竟然有点怅然若失起来。 三叔见我的样子,突然冲我挤了挤眼睛:“大侄子,是不是舍不得走,还惦记某个人啊?” 我瞪了一眼三叔:“胡说什么呢?有什么舍不得的?” 三叔拍拍我的肩膀,笑嘻嘻地说道:“大侄子,三叔是过来人,有什么事能瞒住三叔的眼睛。挂念着某人,就去看一下啊,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摆摆手,让三叔别胡说八道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和三叔收拾好了东西,走出酒店准备回到深圳。我特意把梁悦那辆车的车钥匙放回了她的房间,这样她回来退房的时候应该就能看的到。 我们站在路边,扬手刚准备打车,就看到一辆白色的轿车飞驰而来,到了路边突然一脚刹车停了下来。 尖锐的刹车音把我吓了一哆嗦,顿时火冒三丈,正想发作。就见车门一开,梁悦从里面冒出头来。 梁悦戴着一副大太阳镜,几乎把脸挡住了一半。我差点都没认出她来。 梁悦冲我们摆了摆手,说道:“怎么,二位大师,走了也不打声招呼?” 我看到梁悦,急忙跑到车边,关切地问道:“你……你没事了吧?” 梁悦板着脸,问道:“难得你还关心我有事没事。” “当然了,我一直很关心。” 梁悦突然提高了声调,冲着我嚷道:“关心我你不给我打电话,关心我你不来看看我?你说啊……” 我一皱眉,这丫头的脾气怎么说变就变,忙解释道:“我是……” 我刚说了俩字,梁悦捂着耳朵:“我不听我不听……” 我哭笑不得,这丫头弄得我一点脾气都没有。三叔在一旁,脸都憋青了,也不敢笑出声。估计他也不敢招惹梁悦。 我有点不耐烦,摆摆手:“你爱听不听,我们得回深圳了,你没事就好,再会。” 我拉着三叔,不再去理梁悦,准备继续打车。 梁悦一把扯住我:“你吼什么吼?你把我自己扔在地下车场,你还有理啦?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还吼上了?” “你……”我有口难言,被梁悦噎得面红耳赤。 三叔在一旁说道:“行了,你们俩。明明互相都关心,还在这扯什么嘴皮子。你们俩在这打情骂俏吧,道爷我可没工夫陪你们了啊……” “李老道。”梁悦气得喊住了三叔。 三叔一副没脸没皮,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对付梁悦倒还有奇效。梁悦不得不放低了声音,说道:“上车吧。我舅舅让我送你们回深圳。” 我摆摆手:“用不着。” 梁悦用手掐着腰,瞥了一眼三叔提着的皮箱,笑道:“呦,这是有钱了,口气也硬了啊。你们就不怕带着钱,路上不安全?” 三叔不由分说,拉着我上了车,一边对梁悦喊道:“那就多谢吴总和梁助理了啊。” 梁悦哼了一声,上车发动了汽车,直出临市,奔着深圳的方向,开上了快速路。 路上,我忍不住问梁悦:“吴天雄怎么样了?” 梁悦没好气地回答:“现在被羁押了,不过没有证据说明,那些跳楼的是因他而死。那人骨笛也不作为证据。不过他手里的枪虽然是自制的武器,非法持有也是有罪的。我舅舅已经请了律师,到时候等着宣判吧。” 我又说道:“还有那些吊着的道士呢,也没算到吴天雄头上?而且我还有一点不明白,既然天佑广场的一切都是吴天雄搞出来的,当初他为什么又那么好心去把我们找去,帮吴总破风水呢?” “这个我倒是知道一点。和你们一样,那些道士都是吴天雄找来帮舅舅破风水的。只是那些道士的道行不够,全都死在了地下。”梁悦又对三叔说,“你的道行够高,所以吴天雄原本是准备用你的清魂去点吴天泽舅舅的最后一盏本命灯的。估计他当初找你们,也是出于这个目的。” 我点点头:“浊腐之气,道命之魂,可以培育墨陀罗。没想到这道命的清魂竟然还可以点燃本命灯。” 三叔又问道:“那地下的墓葬怎么处理?” 梁悦摇摇头:“具体我也不清楚,不过听舅舅的意思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那下面可能是要回填了吧。” 三叔点点头:“我已经跟老肖说过了。那地方的风水,不是一时半会能改变的。那墓葬填了之后,可以立块碑,把吴宝璋的名号立起来。初一十五的时候,按照正常的程序上香祭拜就好。剩下的,关于楼体的颜色,还有那天佑尸场的字号,都需要改变。” 梁悦点头说道:“肖伯已经开始着手操作了。” 我突然想起件事来,急忙问道:“老马回去找你舅舅了吗?” “老马?我不知道。”梁悦没见过马谡,摇头说道。 第46章 接手公司 后来我才知道,马谡回去找了吴天佑,把那墓葬里的墨陀罗移植了几棵回去研究。而这些墨陀罗,则在我们后来的经历中,起到了很大的作用。至于那些人骨笛,也在老肖的操作下,尽数毁掉了。否则梁悦也醒不过来。 梁悦把车又开的飞快,很快就到了深圳。 三叔想指挥梁悦把车开回他住的那所地下室,谁知道梁悦根本就不理他,自顾自地把车开上了另外一条路,也不知道她想带我们去哪里。 我们索性也不管她,两个大男人还怕她把我们给卖了啊? 车子开到了一处闹市区,把车停好之后,梁悦示意我们下车。 我们拎着两个箱子,下车跟着梁悦往前走,实在不明白梁悦的用意。 梁悦带着我们走过一条步行街,来到一间门市的外面。 这里附近的门市,各行各业都有。由于地点的关系,看起来都很兴旺。但是唯独这间门市,极其萧条。 我看到门市的门面招牌,是一间房地产中介公司。 我正琢磨着梁悦为什么会带我们来到这里,梁悦已经推门走了进去。 我和三叔对视了一眼,也跟着她走进了这家中介公司。 中介公司里也十分冷清,没什么客户。前台有个小伙,正趴在台上睡得正香。 梁悦走过去,猛地敲了敲前台。 那小伙从梦中惊醒,嘴边还挂着口水。看到我们之后,马上站起来说道:“你好,请问几位是卖房子,还是买房子,有什么具体需求?可以先填张表。” 说着,小伙把一张表格往前面一递。 那小伙穿着制服,胸前的铭牌上写着名字是,陈涛。他看起来和我年龄差不多大,中等身材,看起来十分精明,应该是混迹职场很久了。 梁悦撇撇嘴,说道:“你是陈涛吧?我是天佑集团的,之前给你打过电话。” 陈涛恍然大悟,忙说道:“是梁助理吧,欢迎欢迎。” 梁悦问道:“这里就你一个员工?” 陈涛点点头:“我们公司已经好几个月没开工资了。员工都走了,就剩我一个了。” 梁悦一皱眉:“即便剩你一个,你就要做好你的本职工作。你看看你是什么工作态度?现在是睡觉的时间吗?” 陈涛忙解释道:“对不起,梁助理。实在……实在是没客户,我……” 梁悦没理陈涛,转身对着我们说道:“你们可以接收了。” 我们同时一愣,不明白梁悦的意思。 梁悦进一步解释道:“这家房地产中介公司,本来是我们天佑集团刚开展业务时候的一个下属公司。因为经营问题,现在正想着往外转让。吴总说你们可能会用得上,如果你们愿意,就转让给你们了。” “转让给我们?”这大大出乎我们的意料,听了梁悦的话,大吃一惊。 梁悦点点头:“对啊。你们不是专门去找凶宅吗?我觉得凶宅也是房子,这房产中介应该和你们的业务挂上钩的。” 梁悦的话让我心里一动,三叔不止一次地跟我说起过,现在就是这种凶宅的房源不太好找。如果有了这种房产中介公司,不但可以开展正常的中介业务,没准也可以找到一些凶宅的房源。而且我们买到手的凶宅,在破解了凶局之后,总要再卖出去的。如果有一家房地产中介公司来运作,无疑会事半功倍的。 三叔估计也是这个想法,他有些兴奋,问梁悦:“那这个转让费……” 梁悦摆摆手:“吴总说了,你们帮了他大忙,这转让费就免了。而且你们经营这家公司,如果亏损的话,算到天佑集团账上,如果盈利,每年给我们天佑集团上缴百分之二十的利润就行了。” 三叔听了,面露喜色,这的确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事。也是吴总为了感谢我们,给我们的又一项福利。 梁悦的办事很高,竟然随身带着合同,合同上吴天佑已经签过字了。三叔代表我们在上面签了字,这家房地产中介公司,就算是正式转入了我们的门下。 等我们办完了手续,那个陈涛有点傻眼。估计他怎么也想不到,就做个梦的工夫,他的老板就换了人了。 梁悦看着陈涛,撇撇嘴说道:“你还站着干什么?你被解雇了,我们天佑集团不需要做事态度不认真的职员。” 陈涛有些措手不及,显然他很看重这份工作,不然也不会开不出工资还在这里留守到最后。他苦着脸刚想跟梁悦求求情。梁悦却转过脸去不再看他。 陈涛颇为无奈,叹了口气,把公司的一些账目拿了出来,交给三叔,自己转身准备离开。 我翻开公司的资金帐,发现在账上还剩下几千块钱的资金。我急忙叫住了已经走到门口的陈涛。 陈涛回过头,不解地看着我。 我说道:“如果你没有更好的去处,就留下来帮帮我们吧。等公司有点起色了,你的工资会补发给你的。” 陈涛听了大喜,有点不敢相信。 梁悦有些不悦,看着我问道:“喂,你是跟我对着干是吗?我开除他,你还要留用他?” 我挺直了腰板,故意咳嗽了一声,说道:“梁大助理,现在我们是这家公司的老板。虽然属于你们天佑集团的下属公司,但是我们是自己核算,自负盈亏的,所以我有雇佣人员的权力吧。你看看这账上,还有几千块钱。如果陈涛的人品不好,他早就卷钱跑路了。他能把这钱给我们留下来,就凭这一点,我就要留用他。” 梁悦被我气的直翻白眼,最后一甩手,说道:“李阳,有你求我的时候。” 我哼了一声,说道:“那就等我求你的时候再说,梁助理,你把我们也送到地方了,是不是该回去交差了?” 梁悦鬼魅地一笑:“回去?当然不能回去了,我提醒你翻开合同看看第五条,第二款,看完再跟我说话。” 我一愣,不知道梁悦又搞什么鬼,赶忙把合同打开。 在合同的第五条是违约责任,第二款写的内容是,我们接手公司后,要在一个月之内实现盈利二十万。如果实现不了,则要赔偿天佑集团未及时转让中介公司造成的损失二十万元。 第47章 霸王条款 我和三叔一看,都有点傻眼。 刚刚梁悦说的那么好,我们都天真地以为吴天佑他们是在帮我们,所以对于这合同,我们都没有细看。谁知道这里面还藏着这么一个霸王条款。 这公司眼看都经营不下去了,而我们刚接手,就要在一个月之内盈利二十万,这怎么可能? 我指着那合同,质问梁悦:“梁悦,这……你们是在阴我们是吗?是不是你搞的鬼?” 梁悦也学着我刚才的样子,挺直了腰板,故意咳嗽了一声,说道:“李阳,这条款的确是我要求加上去的。公司给你们那么大的优惠,不给你们加点压力怎么能行?不过……如果你求我,我可以在这条款上酌情考虑一下……” “我呸,我求你个大头鬼。梁悦,我哪得罪你了,你这么害我们?” 三叔在一旁劝解道:“李阳,别说了。我觉得梁悦他们做的没错,把这么个公司交给我们了。又不用我们出钱,如果没有点激励措施怎么行?梁助理,没关系,就按合同上的条款走。” 我摇摇头说道:“李大刚,你没说胡话吧?一个月之内,二十万啊。你难不成要把这刚得来的钱,当成利润给他们返回去?” 三叔一笑:“这本来就是人家给的,给他们返回去也未尝不可。你要是心疼钱呢,就按梁助理说的,给人家服个软,是吧,梁助理?” 梁悦哼了一声,把脸扭了过去。 我一听更急了,冲梁悦摆摆手:“让我跟她服软?做梦。梁大助理,这交接手续都办完了,您就该干嘛干嘛去啊,我们这公司小,就不留你了。” 梁悦气的满脸通红,一扭身,气哼哼离开了公司。 三叔在后面直叹气,说道:“大侄子,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大还没搞到女朋友了。就你这情商,唉……” “这跟情商有毛线关系?这明摆着是这丫头在阴我们嘛。难为我在天佑广场地下的时候还那么帮她,真没良心。” 三叔笑道:“依我看啊,她就是生你在地下丢下她的气呢。一个小姑娘,跟你赌赌气而已。你可倒好,一根筋。算了,先不讨论这个了,咱们得琢磨琢磨怎么赚这二十万了。” 我垂头丧气地说道:“赚个屁,估计这公司就剩个空壳了,去哪赚这二十万去。吴天佑也是送我们个空头人情罢了。” 三叔招手把一直站在一旁的陈涛喊了过来。 陈涛过来,一欠身,叫了声李总。 三叔摆摆手:“我可不是什么李总,你跟我侄子差不多大,可以叫我三叔,或者李叔也行。我问你,你对咱们这公司,一个月之内,赚二十万块钱的事,有什么看法没有?” 陈涛一皱眉:“李叔,说实话,这……有点难。” 三叔点点头:“这样吧。我这有三十万块钱,先投到公司里。公司的事,我们也不太懂,以后你就负责运作吧,先招几个员工,再做点广告策划什么的,这些你都在行吧?” 陈涛点头说:“这些倒没什么问题,只是李叔,即便这样,这一月赚二十万的事,也是……” 三叔说道:“我知道。你就按我说的去办吧,在做广告策划的时候,着重突出一项业务,就是专收疑难房宅。” 陈涛疑问道:“疑难房宅?什么是疑难房宅?” 我暗笑,估计陈涛做了这么长时间中介,也没听过这么个奇怪的称谓,便回答他道:“陈哥,疑难房宅就是凶宅。说白了,咱们除了做正常的房屋中介之外,专收凶宅,越凶越好,懂吗?” 陈涛这才明白了,跑到电脑前忙活开了。 我和三叔在公司的一楼转了转,又上了二楼。 二楼的地方很宽阔,有两个房间,我们一致决定把这里装修一下,我和三叔都搬过来住,这样也就不用去住那个阴暗潮湿的地下室了。 陈涛可能是感恩于我们没让他失去工作,做起工作来,倍加努力。而且他还真有一定的能力,加上三叔资金的注入,短短几天的时间就把中介公司弄得有声有色。 不但招了个会计和文员,还找人把二楼的两个房间给装修了出来。找了个良辰吉日,一通鞭炮过后,公司算是扯起了幌子,正式开业大吉。三叔给公司取了个响亮而又不失文雅的名,叫大财房产中介。 为了以后业务发展需要,三叔还带着我去二手车市场,淘了个八手的桑塔纳,一跑一溜烟。 我叫苦不迭,问三叔,不是还剩下十多万块钱吗?干嘛不买个新的? 三叔摇头说那钱有别的用途,任我怎么问也没问出来。 距离一个月的期限又过去了几天,广告也按照三叔的意思发出去了,上门者依然寥寥。为数不多的房源登记之后,转卖出去也赚不了几个钱。 等公司这边安顿好了,三叔给我拿了两万块钱,让我回一趟地下室把还能用的东西收拾一下带过来,并把这钱交给小吃摊的国仔,说这些年在他那里欠了不少钱,国仔从来没追讨过,这些钱算是对他的补偿和感谢。 我心领神会,对于这种讲义气的人,的确不能亏着人家。 第二天早上,我开着那辆破车,带着两万块钱,回到了三叔的住所。 离老远我就听到一阵喊叫声,还掺杂着叫骂的声音。 是从国仔的摊位方向传过来的。 我赶紧过去看看怎么回事。就见远远地,国仔抄着一把扫帚,正对着一条黑狗在挥舞,嘴里骂骂咧咧。 那条狗体型不算太大,算是中型犬。只是身上瘦的皮包骨,看起来脏兮兮的。身上的黑毛毛色暗淡,还有轻微的斑秃,很多地方的狗毛都打着结。在那狗的额头位置,还有一块凸起,上面的毛都掉光了,像是在狗头上长了个疙瘩,别提多丑了。 显然这是一条流浪狗,而且还是混的不怎么样的流浪狗。 不知怎么回事,看到这条狗,我突然联想到了自己。想想自己混得居无定所,颠沛流离的时候,不也和这狗的经历差不多少嘛?也许在外人看来,自己就是一条流浪狗。 第48章 流浪狗 我急忙冲着国仔招了招手,跑了过去,问道:“国仔,这狗怎么了?” 国仔看了我几眼才认出我来,哈哈一笑:“李阳啊,好久不见你们了啊。你三叔呢?” “我三叔今天没来,他特意让我来给你送两万块钱。说是补上欠款,另外你对我们一直都挺照顾的,剩下的钱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国仔连忙摆手:“那可不行。无功不受禄,我这小店欠能欠多少钱,我把欠我的饭钱留下就行了,剩下的你拿回去,也谢谢你三叔了。” 我一笑:“钱都拿来了,就在车里,你就别推辞了。这条狗怎么回事啊?” 国仔把扫帚一扔,说道:“好几天前不知道哪里跑来的一只流浪狗,我看它可怜,就扔给它个馒头。谁知道它得寸进尺,每天都到我这里来,你说我这小门小户的,给它点剩饭倒没什么,它这一来,客人都嫌它脏,我就只好撵走它了。可是它还赖到这里了,怎么赶都赶不走,你说多气人。” 我摆摆手:“算了。有包子吗?给我拿两笼。” 国仔一愣:“你不是要喂狗吧?我跟你说,这狗可喂不饱,小心它赖上你。” 我拿出一百块钱交给国仔:“有香肠什么的,也给我拿点。” 国仔摇摇头,接过那钱,给我拿了几根香肠还有两屉热腾腾的大包子。我端着包子走到那狗的前面,那流浪狗警惕地盯着我。 我蹲下身,把包子和香肠都倒在一张塑料布上面,远远地离开。 那狗瞄了一会,嗖地窜了上去,狼吞虎咽起来。 我在远处看着,心里十分满足。 可是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开车门的声音,转头一看,发现有个人打开了我的车门,从里面摸了一样东西,撒腿就跑。 不好,我的钱,抓小偷! 我喊了一嗓子,从后面就追了上去。一定是我和国仔说话的时候,被人偷听了。知道我车里有钱,就想顺手牵羊一把。 可是那小偷的腿脚很麻利,我刚追了两步,小偷就跑出去二三十米远了。 我一阵心急,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如果等那小偷跑进楼区,我就彻底找不到他了。 而这时,突然一道黑色的影子,从我身边窜了过去,跟箭打一样,掠向那小偷。 是那条黑狗。 我没想到,这黑狗的速度如此之快,几乎一眨眼的工夫就窜到了那小偷的身后,狂吠了一声,将那小偷给扑倒了。 小偷吓得嗷嗷直叫,那黑狗呲着牙,发出瘆人的低吠声。那小偷一动都不敢动,看那形势,如果他敢反抗,那黑狗会扑上去把他给撕了。 我三步并做两步跑过去,把那两万块钱拿在手里,冲着小偷的屁股猛踢了一脚。 有那黑狗在,小偷屁也没敢放一下。我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钱没丢,我也没必要揪着他不放了。 我摆摆手,小偷看了那黑狗一眼,连滚带爬地跑掉了。 这时国仔也追了过来,看着那小偷的背影说道:“这小子是这附近有名的地痞流氓,好在这钱没丢,万幸啊。多亏了这条狗了,这还真是一条好狗嘞。” 我把两万块钱往国仔手里一递:“这钱你赶紧收了吧,不然没准又出什么幺蛾子。” 国仔推脱不过,千恩万谢离去了。 我对这黑狗的好感顿生,仅仅是我给了它一口吃的,它就会帮我,这说明这狗是有灵性的。 我凑近那黑狗,黑狗一改对那小偷的凶相,摇着尾巴,舌头吐出多长,显然是把我当成了亲人了。 我蹲下身,笑着问道:“你愿意跟我回家吗?” 没想到那狗像是能听懂我的话似的,继续摇着尾巴,围着我身边转了几圈,看起来很兴奋。 我招了招手,把黑狗领回了三叔原来的住所,弄了些水,给那狗洗了个澡。 等到我把它擦干,才发现那狗竟然漂亮了许多。特别是那身黑毛,除了几处斑秃,其他的地方黑得发亮。 洗完了澡,它也是清爽了许多,高兴地上蹿下跳。 可能是我和这狗有缘,经过短暂的接触,我竟有些舍不得它了。 我端详着这狗,说道:“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好名字。你身体看着还单薄,干脆就叫你铁柱怎么样?希望以后能长得结实些。” 黑狗像是能听明白似的,呜咽了两声,张嘴吐着舌头盯着我,好像不太同意。 我点指着它:“你不懂,在我们农村有句话叫,歪名好养活,这名字土了点,但是习惯了就好了啊,铁柱……” 我叫了一声,这狗真的很有灵性,这次竟然摇着尾巴过来舔我,像是对我叫它的回应。 我愈加喜欢,为了保险起见,我开车带着铁柱去了一家宠物医院,进行了全面的检查。检查结果很不错,除了身上几处外伤外,那身上的斑秃过一段时间也会长出来。铁柱虽凶,但是在给它上药的时候,也知道是对它好,很能忍。 我问宠物医生,铁柱的额头的那块硬硬的凸起是怎么回事? 医生检查了一番,也摇摇头说道:“看起来像是骨质钙化,又像是角质。但是这狗长犄角,我还是头一次见,我们也确定不了。而且跟你说实话,这狗的种类,我们也没弄明白。你还是过段时间来给它打疫苗吧。” 我点头应承。 这时突然电话响了,是三叔打来的。 三叔在电话里兴冲冲的,只说让我快回去,来生意了。 我赶忙带着东西和铁柱,一溜烟回到了公司。 三叔正和陈涛闷头研究什么,见我回来了,还带了条长犄角的狗,都很奇怪。 我拍拍铁柱的头,说:“它叫铁柱,是我捡回来的。铁柱,这是三叔,这是陈哥。” 铁柱很懂事地围着三叔和陈涛绕了几圈,惹得屋子里的人哈哈大笑。三叔和陈涛也很喜欢这狗。 三叔看着铁柱,说道:“这狗看起来不一般啊,狗长犄角,整洋事啊。不过你这名字可不咋地,太土了。” 我摆摆手:“铁柱自己喜欢就好,就是个代号而已。再说了,狗长犄角咋了,没准是个龙种呢。” 三叔眯缝着眼睛,说道:“这铁柱来得正是时候,没准真能帮上我们的忙呢。” 我问道:“这么急把我喊回来,到底什么事?” 三叔招呼我:“你过来看,二十万块钱,有着落了。” 第49章 开赴临江 我急忙凑过去,发现三叔和陈涛正在看电脑上的登记信息。 登记上面的房源是位于临江市,是一栋独体的阁楼。 我知道临江市距离深圳有一百多公里的距离,相对于深圳来说,这几年的发展稍微缓慢了一些。我问陈涛,怎么临江的房源也登记到咱们的公司上了? 陈涛解释说,这段时间,他跑了深圳周边的几个县市区,找到了一些比较有规模的房地产公司,和他们谈了一下资源共享的问题。因为城市相距不远,对于邻市的房屋买卖需求也很有市场。于是我们这边收到了不少相邻县市区的房源。 我听了赞许不已,这个陈涛还真的留用对了。他的一些想法,对于我们公司的业务开展还真的很有效果。看来原来的公司,对于陈涛并没有人尽其用。 我看到那房屋登记的联系人写的是徐女士。三叔指着电脑说道:“给我的直觉,这房子绝对有问题。我查过那个地段的房产,都是一些民国时期留下的老宅,这种老宅里面最容易闹出事来。但是这种老宅都价格不菲,有的你甚至出钱都买不到。但是这个独楼的要价严重低于平均价,早上我给这个徐女士打过一个电话,她只是个中间人,我问起出卖的原因,她也说的含糊其辞的,我决定和她面谈,已经和她约定好了,今天我们就过去看房子。” 我点点头,本来仅凭直觉就杀过去看房子,有点仓促。但是我很理解三叔的迫切心情,距离一个月的期限还有二十几天了。而且我们把三十万都投入到公司里了,经过前期的运作和广告投放,已经花得没剩多少了。如果我们一个月赚不到二十万,还要赔人家二十万,好日子没过几天,就又变成负债的人了。面子上也过不去,简直丢死人了。 所以这房源的出现,我们只能去碰碰运气。 当天下午我们收拾了一堆东西,准备开着那辆破车去临江。我本来想带着铁柱一起过去,进了凶宅起码能给我壮壮胆。 可三叔却摇摇头说道:“现在还不行。本来破凶宅有条狗会方便许多,狗眼能看到我们看不到的东西。但是铁柱没经过训练,去了容易误事。这次先别带它了。” 我只好把铁柱托付给陈涛,铁柱很有灵性,知道我要远行,围着我转了好几圈,不停地摩挲着我的腿,弄得我还挺伤感。 我和三叔上了路,三叔还不忘调侃我:“你说你,不找女朋友耍,弄了条狗,真是典型的单身狗啊。” 我摇摇头,笑而不语。很庆幸这辆破车没在半路抛锚,我们顺利到达了临江。三叔这次破天荒地找了一家四星级酒店入住,这也是财大气粗了。 安顿好之后,天色就已经晚了。我本以为我们要当晚就去看房子,三叔却说好不容易来一趟临江,要带我去耍耍,房子第二天再说。 我们出了酒店,发现这临江的夜景很美。之所以叫临江,是因为有一条江水穿城而过。霓虹灯光辉煌耀眼,倒映在江水中,更是波光粼粼,美轮美奂。 在我们的酒店不远,还有一条著名的小吃街。全国各地不少食客慕名而来,熙熙攘攘的人群,映衬出一派繁华景象。 小吃街里小吃众多,我和三叔这下敞开了肚子,从街头一直吃到街尾。甜的,辣的,酸的,香的各色小吃填了一肚子。我们俩捧着肚子,吃的沟满壕平,唇齿留香,都有点意犹未尽。 三叔吧嗒吧嗒嘴,吭哧了半天,冒出一句:“大侄子,要不要找个地方吐了,再重新吃一遍?” 我噗嗤一声,骂了句你别丢人了。 我们俩靠在江边,吹着微凉的江风,看着美景,煞是惬意。 我不免感慨,已经好久没有这种轻松的生活了。 三叔拍拍胸脯:“还是那句话,只要跟着三叔,准有好日子过。咱们也能过上不缺吃不缺喝的生活。” 我苦笑了一下,说到:“我最缺的是那盏阳火灯,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点上呢。这玩意缺的时间久了,不会出事吧?” 三叔的神情也暗淡下来,说到:“大侄子。这事还真急不得。这阳火不能随便点,一盏阳火代表着你的一缕残魂。如果找不到你的那缕残魂,就没办法点灯。我觉得当时你爷爷吹灭你的一盏阳火,一定有他的目的。目前你还是先跟三叔破几个凶宅,让凶宅的凶煞气把你的霉运消一消,没准霉运一除,运气好了,你的阳火就会有线索了也说不定。” 我点点头,不想再因为我的事煞风景。我们沿着江边走了一圈就回宾馆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三叔一趟一趟地跑卫生间弄醒了。我揉着眼睛,发现三叔呲牙咧嘴,捂着肚子。他见我醒了,骂骂咧咧道:“他妈的,东西吃杂了,肚子还真受不了,拉死我了。不对啊,昨天你比我吃的还多,你怎么没事?” 我哭笑不得,问他今天还能去看房子吗? 三叔很坚定,说必须去。 我们在酒店喝了粥,三叔吃了药,就开车往房源所在地去。 打听了房源的位置,我们经过了临江一段繁华的闹市区,车子拐进了一条古巷。 古巷之中,到处都是民国时期,甚至是晚晴时期的老建筑。古色古香,很有韵味。还有不少游客来此拍照留念。 在没和那个姓徐的中间人见面之前,我们决定先打听一下那房子的情况,也好做到心里有数。 车子停在一座茶馆的门前,我们缓步进了茶馆。 这茶馆也是古韵十足,但是是后期仿造的那种。店里的伙计也都穿着古装,可笑的是,这店铺明明是清朝的结构,伙计却穿着汉服,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三叔又恢复了抠门的本色,要了一壶最便宜的茶。 喝了几口之后,跟白水也没什么区别。三叔招手把伙计给叫了过来,说要问他点事情。这时候店里的生意还不是很忙,伙计不太情愿地走了过来。 三叔拿出一百块钱,递给伙计说是小费。 意外之财让伙计顿时眉飞色舞。三叔就是这样,只对自己抠门,该大方的时候,出手一点都不含糊。 三叔直入主题,问起伙计关于那套房子的事情。 想要在这里打听到房子的情况,到茶馆里应该最合适不过了。只是我们刚提了几个字,那伙计的脸色就变了。 第50章 夜半猫叫 那房源留的地址只说在临江古街,并没有说是具体哪一栋。 但是三叔刚问起这里有一栋要出售的房宅,那伙计马上就知道了。因为这里的古宅,几乎没有出售的。 而那栋要出售的古宅,门牌号是古街14号,前一段时间出了一些事,闹得沸沸扬扬,周围的人没有不知道的。 现在这栋房子的房主是个海外女作家,笔名叫费瑶,前不久刚刚回国。这栋房产是费瑶的祖辈传下来的,费瑶的曾祖还一直住在这栋房子里。到了费瑶的祖父那辈,不知道什么原因,就举家迁出了这栋房子。直到费瑶的祖父去世,就把这房子当做遗产,直接留给了费瑶。 说到这里,三叔不免疑问道:“直接给了费瑶,那费瑶的爹妈呢?” 那伙计摇摇头:“这个就不知道了,关于这个众说纷纭,有说跟费瑶出国了的,有说早就死了的,反正她父母的身份和去向,一直都是一个迷。” 三叔点点头,示意伙计继续说下去。 当时律师把遗产声明交给费瑶之后,费瑶并没过多在意。她很早的时候就去了国外,受的都是国外思想的熏陶,对于国内的生活并没有多少印象。对于这套房产,她也只是委托了一个托管机构,定期去打理一下。 直到前不久,费瑶应一家影视公司之邀回国。那家影视公司看中了费瑶的一本书,想要改编拍摄一部电视剧,想请费瑶担任编剧。 费瑶回国之后,想起自己在临江还有一处房产。便独身一人来到了临江。 没想到她到了临江的古街之后,迅速被古街的古香古韵所迷住。这里的韵味和古朴,是她在国外从来没有感受到的。也许是自己骨子里还是一个传统的中国人,所以到了这里之后,马上就爱上了这里。 那栋祖上传下来的房宅,她看了之后,更是眼前一亮。在那房子里,还遗留了不少老物件,费瑶本来想变卖处理的,最后也全都留了下来。 费瑶拒绝了入住酒店,进行了简单的收拾之后,就搬进了那栋古宅。她觉得在这里的幽静更能激发自己的创作热情,一定能写出一个完美的作品。 在费瑶住进古宅之后的第一天,她就发现在院子里有一只黑猫。那猫的毛色纯黑,在尾巴上却长了几撮白毛。 费瑶以为是周围的流浪猫,也没太在意。结果第二天,那猫再次出现在了院子里。 费瑶给那猫拿了吃的,那猫也不吃不喝,只是仰头,以哀怨的眼神盯着二楼的窗户。 连续几天,都是如此,那猫每天都准时来到院子里,仰望二楼。 费瑶很是奇怪,她特意检查了一下,二楼的那个房间是一间空屋子,里面只放了一些祖辈留下来的老式家具,其他的也并没有什么异样。 费瑶很喜欢猫,本来也打算去买一只宠物猫,这下干脆就准备收养这只流浪的黑猫。 费瑶打开门,那猫像是知道费瑶的心思似的,翘着尾巴走了进去。 一连住了几天,一人一猫,相处得也极为融洽,费瑶的剧本进展也很顺利。 结果在一天夜里,却突然出事了。 伙计说到这里,左右看了看。这时,周围陆续进了客人,人流也逐渐多了起来。 伙计尴尬地指了指店里面,意思是得去忙了。我心里暗骂,这小子真会拿捏火候,讲到关键的地方整这么一出。 三叔心领神会,又偷偷塞给伙计一百元钞票,让他把事情的经过详细地说一遍。 那伙计冲着里面喊了一声:“小黄,帮我照应一下。我老家二大爷来了,我招呼招呼。” 我和三叔都是哭笑不得,这钱出了,辈分也跟着长了。 我催促道:“快说,夜里出啥事了?” 伙计讲前面那些事的时候,神色如常。等讲到这里,脸色突然也阴沉下来,似乎那夜里发生的可怕的事,他在这大白天讲出来都心有余悸的样子。 那是一个雷雨天,雷电交加,暴雨倾盆。 费瑶正在卧室里睡觉,突然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音。像是有谁在敲打窗楞。 费瑶的卧室在二楼,开始以为是风吹得窗棂作响。但是那声音越来越清晰,而且很有规律,一声接着一声。 啪……啪……啪…… 费瑶从床上爬起来,点了灯,猛地打开了窗帘。 窗外夜色正浓,突然一道闪电劈下来,费瑶发现窗户上正趴着一只黑猫。 那张诡异的猫脸正贴在那窗户上,眼神充满了幽怨和怨毒。 费瑶吓得急忙挡上了窗帘,用手紧捂着自己的心脏。 那张猫脸像极了自己收养的那只黑猫。 费瑶回头去找自己的那只猫,发现猫窝里空空如也,那猫竟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出去了。与此同时,从外面的走廊也传出了一声声猫叫。听叫声极为凄惨,和往日的叫声完全不同。 费瑶推门出去,想把自己的猫给找回来。出去之后,走廊里亮着昏黄的灯。可能是因为房屋比较老化,加上外面雷雨的形象,电压有点不稳。那灯光忽闪忽闪的,更增添了不少诡异的气氛。 费瑶受国外教育多年,对于鬼神之说并不笃信。她认为所谓的鬼神,不过是她这种作家笔下虚构出来的虚拟产物。 所以这个时候,费瑶的心理承受能力也超出了寻常女人。她并没有被吓住,反而更加迫切想找到自己的那只猫。 走廊里昏暗的灯光下,并没有那只黑猫的踪影。 可是却从隔壁的那个房间传出了一点动静。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悉悉索索抓挠着什么,又像是有人在地板上轻轻地走动。 这可就奇怪了,这个房间就是放着几件老家具的那个房间。平时也不用,费瑶一直是加着锁的。 她清晰地记得,里面有一张古色古香的雕花木床,还有一张老式的梳妆台,在窗户附近还挂着一个空鸟笼。 这个房间从布置看,应该是费瑶的曾祖父和曾祖母住的房间。所以为了尊重他们,费瑶住进来之后,把这房间尽量保持着原样。 平时也生怕那猫咪进来捣乱,所以都是加着锁的。这回突然传出了动静,就让费瑶心里一动。 第51章 房间怪象 可是声音的的确确是从那个房间里面传出来的,费瑶为了确认一下,靠近了那房门,把耳朵紧贴在房门上,仔细聆听。 果然,这下那声音听得愈加清晰了,就是从这个房间里传出来的。 费瑶轻轻推了一下那房门,的确已经被自己上锁了,可是房间里的动静是怎么回事? 费瑶满腹的狐疑,便抬手在门上轻轻敲了两下。 笃笃…… 敲门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在走廊里却显得格外刺耳。 里面那嘻嘻索索的声音,随着敲门声戛然而止。连那连续走动的声音也瞬间消失了。 但是大概三分钟之后,当一切回归正常的时候,那声音再一次在房间里出现。 这下让不信鬼神的费瑶,也出了一身的冷汗。 费瑶也是胆子不小,她咬了咬牙,去房间里拿了钥匙,准备打开那房门看个究竟。 当费瑶取了钥匙,回到这房间的门口的时候,听到楼下的那老座钟刚好敲响了十二下。 “午夜十二点了……”费瑶嘟囔了一句,用钥匙开了锁,猛地把门给推开了。 就在费瑶推开房门的那一刹那,又是一道闪电劈在了窗外。屋子里的一切都看的分明。 在那个老式的梳妆台上,正坐着自己的那只黑猫。 而那黑猫,正****去舔舐那梳妆台上的镜子。还没等费瑶看仔细,那黑猫迅速转过了头,两只眼睛里冒出莹绿色的光。 而在那床边,似乎还有一个人影,原本正在围着床边在走动。房门打开的那一刻,也停在了床边。 费瑶终于绷不住了,紧张的神经瞬间松垮掉了。 “谁?”一声凄厉的喊叫,来自费瑶。 可是随着那道闪电的光亮消失,屋子里再次陷入一片黑暗。 那黑猫喵地一声嘶叫,身子腾空而起,撞开了窗子,身体迅速消失在黑暗之中。 费瑶只觉得身边一阵冷风吹过,她的头一沉,就晕倒在了房间里。 等到费瑶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几个小时以后了,天还没有亮。 窗户是打开着的,风雨依然没有停,大量的雨水顺着窗户拍打进来。窗户被风吹得咔咔直响。 费瑶回想起自己的经历,依然是惊魂未定。 她急忙爬起身来,去打灯的开关。 可是她连摁了几下,这屋子里竟然断电了。 费瑶只好把房门打开,让走廊里那灯光透射进来。她拿着手机当电筒,在屋子里巡视了一下。她惊愕地发现,在那张古床的边上,出现了一串血脚印。那脚印像是印到了地面上一样,尽管有不少雨水落在上面,却依然没有冲刷掉。 费瑶想起昨晚那只猫的异常举动,又扑到梳妆台前。她发现那老式的梳妆台,上面出现了很多印痕。那些印痕就像是有人用刀剑之类的东西,在上面疯狂削砍留下来的。 可是此时,那黑猫以及在屋子里出现的人影,全都不见了。 费瑶看着那些血迹,心里一阵恐慌。 费瑶转身想逃离这个房间,她所目睹的一切太出乎自己的意料了。 谁知道她刚一转身,突然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她刚刚是面对着梳妆台上的镜子的,镜子里面出现了一个人影,那应该自己的镜像,这并不奇怪。 可是费瑶影影绰绰地发现,在那镜子里面好像并不只是她一个人。 好像有两个脑袋,同时出现在了镜子里。 费瑶头皮阵阵发麻,她想尽快离开,可是又抑制不住自己的那颗好奇心。 她缓慢地转过身来,再次来到了那镜子的前面,定睛往里面看去。 那是一个老旧的梳妆台,一看就是个老物件。镜面并不很光滑,也不是很亮,看起来乌乌的。费瑶在刚住进来的时候,也曾看过这梳妆台,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此时费瑶仔细端详那镜面,却发现镜面上也出现了斑驳的血迹。 那些血迹中,有舔舐过的痕迹。这应该就是那只诡异的黑猫舔的。可能是由于光线和血迹的关系,透过那些血迹,也只能看清镜子里的人的大致轮廓,并看不清脸面。镜子里只有一个人,费瑶长出了一口气,认为自己刚才才是看错了。 当她起身要走的时候,却发现那镜子里的人头,突然晃动了一下,和那身体脱离开来。 费瑶吓得张大了嘴巴,向后倒退了一步。 可是那镜面里的人影,却并没有随着她的移动而移动,也就是说,镜子里的人影并不是她自己。 费瑶的脑子出现了短暂的空白,这是一个细思极恐的问题,镜子里的人不是她,那会是谁? 难道是鬼? 等明白了这一切,费瑶大叫了一声连滚带爬地逃离了那个房间。 费瑶当晚就离开了老宅去住了宾馆。第二天天亮之后,她才带着助理重新回到了老宅里想看个究竟。 伙计一口气讲了这么多,我和三叔听得也很入神。听到这里我忍不住说道:“这个女作家,胆子够大的。经历了那么多恐怖的事,竟然还敢回去?” 那伙计咂着嘴,挑起大拇指说道:“据我所知,这个费瑶可不是个胆小的人,她在作家圈里,绝对是这个。” 我不解地问道:“怎么说?” 伙计解释道:“我听说她曾经为了体验生活,独自穿越了沙漠无人区,还曾经去过非洲丛林,总之做了很多我们大男人都不敢做的事。所以人家的作品才那么好,我听说她的作品还获得什么诺什么奖的提名呢。她可不是个普通人呢。不过我听说,最近因为这房子的事,费瑶可是茶饭不思,据说每晚都做噩梦,剧本的事也耽搁了,麻烦着呢。” 三叔瞥了伙计一眼,问道:“你小子,讲的绘声绘色,跟特么亲眼见到一样。你不是在那编故事,骗老子的钱呢吧?” 伙计一愣,忙解释道:“怎么会呢?这还不是前些日子,传出来这房子要卖,凡是对这房子有意的都到我们这打听内情。我就把他们各自所知道的信息综合在了一起。我看你们也是想要买这房子吧?要不说你们运气好呢,你们这是走了捷径了知道吗?不领情居然还说我胡编……” 第52章 运筹帷幄 伙计看来也是个碎嘴子,还是个爱打听事的人。他说着说着自己还说激动了,我赶紧拍了拍他肩膀,安抚道:“我们相信你,后来那女作家带着助理回去,又发生了什么?” 伙计点点头,继续说道:“这一回去不要紧,发生的事就更可怕了……” 我和三叔都静耳聆听,谁知道那伙计说到半截,却不说了。 我催促道:“回去之后怎么了啊?你倒是说啊……妈的急死我了。” 那伙计尴尬地一笑:“这回去之后发生了什么,这消息我还没打听到呢。” 三叔气的一拍桌子:“你小子是不是还想要钱?给你二百不少了啊……” 三叔的动静不小,周围的人都转头看过来。 这下把那伙计吓得脸都白了,急忙低声央求:“二位爷,能小点声吗?要是让老板知道,非开除我不可。我是真不知道后面的事了。总之后来,那个女作家就一直住在酒店,委托了个中间人来卖那房子。不过那房子闹鬼的事都传开了,谁还敢买啊。” 我又问道:“那个中间人,知道那房子的底细吗?” 伙计点头:“那当然,其实那中间人就是费瑶在国内聘请的助理。帮她打理一切事物,她肯定知道底细的。” 三叔摆摆手,把那伙计打发走了。 我问三叔:“看来这房子,比那个荒楼要棘手得多啊。” 三叔点头:“那是肯定的。越是这种老房子,古怪越多。那些老物件和老建筑,在某种程度上跟阴器差不多,如果当时有屈死的鬼魂,就会吸附在上面,时间越久,凶气越足。特别是这条古街,几乎所有的建筑都有上百年的历史,白天还好说,到了晚上,阴气就更大了。” “可是好像我们国家很多地方都有这种古街古镇,难道这些地方都阴气重?” 三叔摇头道:“性质不同,情况也不一样。那些古街古镇,要么建筑都是后来仿造的,并没有那么长的历史。要么是商业化太浓,游人太多,人多了,自然人气就高了,就能压住阴气。而这条古街不同,建筑都是老建筑,而且这些建筑也没有用来商业化,游人不少,可也不算多,也没有交易出现。所以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具体怎么回事,我们还得去那房子看看才知道。” 我点点头:“那我们要不要联系那姓徐的中间人,拿钥匙进去看看?” 三叔说道:“看是要看的,不过先不急拿钥匙。我们先得跟她谈判,完了得先签个合同。” 我知道三叔是怕再出现那荒楼的事,那次就是因为没签合同,我们凶宅也破了,差点送命,可钱也没捞着。 我们商量了一下,三叔当场把电话打了过去,跟那助理说我们有意这个房子,想见个面详谈,地点就定在这个茶馆。 听的出来,电话对方的徐女士,也是个难缠的主,三叔在电话里好说歹说,才把这件事给定下来。对方同意过来跟我们见面。 放下电话,三叔骂道:“这个什么徐助理,也太特么能摆谱了,非要我们去市里跟她见面,你是没听到她的语气,阴阳怪气的,听着就生气,一个破助理,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笑道:“三叔,能把您气成这样的,可不多啊。最后她不是也同意来这里见面了吗?” 三叔一瞪眼睛:“我跟你说,大侄子。咱们就记住一点,她这个房子,如果咱们不出面,她根本就卖不出去。可以想象,出了这么多的事,那个费瑶肯定是急于出手。弄不好出的价格并不高,只是这个中间人想从中牟利,才把价格抬起来的。时间长了出不了手,费瑶对这个助理肯定也不满意。” 我问道:“那你准备怎么跟她谈判?” 三叔伸出两根手指,说道:“两个方面。一是我们手头没那么多的资金,即便是她们把价格压到最低,估计我们也吃不进来。而且即便是有钱能吃进来,在一个月之内恐怕也没办法找到买家,赚不到二十万,我们还是没完成任务。” 我一拍大腿:“对啊,这是个大问题啊。我之前都没想过,以为破了凶宅就会赚到钱了呢。” 三叔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笑道:“要不说我是你三叔呢。这事我都考虑过了,所以她来了之后,我们先要谈这个处理凶宅的方式。还是我们给她们破这凶宅,然后收取酬金的方式来搞。这样凶局破了之后,我们马上就能拿到钱。再一个,就是酬金的数额问题了。你放心吧,你三叔我运筹帷幄,所有的谈判细节都考虑到了,到时候等价格谈下来,咱们就可以出手了。” 既然三叔已经算计好了,我乐得不去费这个脑子,谈判这事,说到底就是算计人的事,在这方面,我的确和我这个不靠谱的三叔差远了。 我们在茶馆里边喝茶边等这个徐女士,结果从上午十点多,一直等到了下午一点半。 期间三叔又打了几遍电话,一直都是无人接听状态。 我们又不好离开,憋了一肚子的气,对这个摆谱的徐女士更没好印象了。 我趴着桌子都睡了两觉,一直等到快到两点,才看到从门外走进了个女人来。 这女人穿着一身新式的旗袍,身材高挑,戴着一副墨镜,进来之后便四下张望。 我低声问道:“是这个女人不?” 三叔点点头:“应该差不了,费瑶喜欢中国文化,这个助理自然是投其所好了。不然现代人哪有几个穿旗袍上街的。” 说完三叔向那女人一招手,喊了一声:“徐女士吗?” 那女人一听,看了我们一眼,便扭着胯,姿态婀娜地走了过来。 到了近前,把墨镜往下面拉了拉,又打量了我们一眼,试探着问三叔道:“你是房地产公司的李……李总?” 三叔一点头,站起身伸出手:“是我,幸会。” 我看着三叔的派头,喝在嘴里的一口茶差点没喷了。 三叔为了出来唬人,又穿了一身西装。可是他一直都留着道士的发髻,就是把头发挽了个疙瘩,立在头顶。为了装逼,还戴了一副没框的金丝眼镜。 这么一个不伦不类的打扮,居然还自称是房地产的老总。这房地产公司和房产中介公司可特么差远了。 第53章 强势女人 果然那女人脸上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勉强挤出一个笑脸。 我站起来,过去帮她把椅子拉开,她满意地冲我点了点头,问道:“这位先生是……” 还没等我回答,三叔抢先介绍道:“这位是我的总裁助理,李阳先生。” 卧槽,三叔太能装大尾巴狼了,事先我也没有准备,又差点没忍住喷了。 坐下来之后,这女人也正式介绍了自己,原来她是费瑶在国内聘请的助理,徐若西。说实话,摘下墨镜之后,徐若西的面孔还是很亮眼的,年龄应该在三十多岁,但是由于保养的关系,皮肤也很好。举手投足都很有范,一看就是个很有身份的人,和我们这种草台班子有着明显的区别。 徐若西坐下来之后,就要了一壶上好的碧螺春。茶沏上来之后,真是香气扑鼻,比我们要的那种水茶不知道强了多少。 只不过徐若西明显有些看不起我们,说话也是阴阳怪气的,这态度让我们很不爽。 而且对于三叔提出的方式,徐若西也很不认同。 最后,徐若西扔下一句,只能是一次性买断,而且价格也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说完,往桌子上拍了二百块钱,就扭着屁股走了。 剩下我和三叔大眼瞪小眼,三叔指着徐若西的背影,骂道:“这什么素质啊……有个谈判的态度吗?这特么也太强势了。” 我苦笑道:“三叔,你不是说你运筹帷幄,一切尽在掌握吗?这还没等谈价格呢,人就拍屁股走了。” 三叔依然骂骂咧咧:“这傻逼女人简直就是油盐不进啊。” 我叹了口气:“本来还报点希望呢,这下可好,二十万又没着落了。” “谁说没着落了?” “人都走了,还有啥希望?” 三叔神秘兮兮地说道:“大侄子,你信不信,天黑之前,这女人肯定给我回电话,乖乖地跟我们谈判,按照我们说的来。” 我不屑地说道:“吹牛吧你。我看她语气那么坚决,根本就不可能考虑咱们。” 三叔摆摆手:“这你就太嫩了大侄子。我只是讨厌她这个态度。费瑶这房子,想要出售得有小一年了,而且她因为这事每晚都做噩梦。她在国内也没什么人脉,所有的事务都委托给她的这个助理,迟迟不能出手,她估计催着紧呢。我们的出现,这女人不可能不重视。我估计是这个助理自己做不了主,回去请示费瑶了。等她再打回电话来,主动权可就在咱们这了。” 我点点头,把徐若西扔下的二百块钱拿了起来,说道:“但愿吧。不过也不算白来,这女的还给了二百块钱呢。” 三叔瞪了我一眼:“瞅你那点出息,结账吧,咱们去街上走走。” 我们在茶馆泡了几乎一整天,徐若西的钱结了账还有富余。 我和三叔信步走出了茶馆,来到那条著名的古街,循着街道走下去。 此时太阳已经西坠,街上只剩下了稀稀拉拉的游人,这些游人也是行色匆匆,看样子都是想要离开的。 两旁的古屋古宅,造型也是大同小异,但是都透着一种历史的古朴和沉积。走在这样的街道上,自然而然就感受到了那种阴冷的气息。 三叔边走边说:“看到了吧?现在国家越来越重视对这种古迹的保护。这种古宅子也越来越少,价值肯定也是越来越高。其实我们如果把这宅子的凶局破了,对房主来说,拿出一笔酬金,要比低价出售合算得多。所以我有信心,那个徐什么西一定会打回电话的。” 我苦笑道:“三叔,人家徐若西,多么有情调的一个名字,让你给念的,还徐什么西。” 三叔摆摆手:“不管什么西,这女人太嚣张了,就是平时骄横惯了,有机会一定得让她吃点苦头,吃点教训。” 我看了看天色,说道:“这天可不早了,你说这徐若西还能找咱们吗?” 我刚说完,三叔的电话就响了。 三叔一激灵,兴高采烈地说道:“怎么样?我说什么来着?” 三叔迫不及待地接听了电话:“喂你好……草,我特么不炒股票,也不理财。” 三叔气哼哼放了电话,我憋着笑,看着他。 可是紧接着,那电话又响了。 三叔没好气地接通电话,喊道:“不是跟你说了吗,老子不炒股……啊?徐助理,你好……” 我一听,这徐助理还真的打来电话了,看来和三叔预料的一样啊。 这次三叔接电话的语气则明显硬气了许多,谈了一会后,就告诉徐若西我们还有半个小时就离开古街了。如果还想继续谈的话,就拿着合同半小时内过来,就在茶馆的门口。 二十多分钟后,一辆风骚的轿跑开了过来,车上下来的正是徐若西。 经过一番商谈后,三叔把价格要在了五十万。也就是说,如果我们帮着处理了凶宅里的凶局,对方付给我们五十万的酬金。 五十万不是个小数目,就是处理天佑广场那么大的事,也不过是给了我们五十万。这数目要的我很是没底,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徐若西只经过了短暂的思考,就点头同意了,并表示可以马上签合同。看来她真的如三叔所说,得到了费瑶的授意了。 签合同的进程则进行得很顺利,三叔代表大财房地产中介公司和徐若西签了合同,合同约定破解凶局的时间是十天,十天内,徐若西需要代表费瑶方全力配合。 互相拿了合同,我的心才落了地,这样的话,起码不会出现上次的情况了。但是我知道,我们这样做也是破釜沉舟,放手一搏了。房子到底凶成什么样,只是道听途说,我们还没有实地踏勘,这有很大的冒险成分在里面。 徐若西斜着眼睛瞥了我们一眼,冷冷地说了一句:“行了,五十万你们也快骗到手了,没我事了,我走了。”说着,她拿着合同,就准备离开。 三叔叫住她:“徐助理,关于房子闹脏东西的事,您还得详细给我们说说,我们也好想办法对付他们。” 第54章 职业坑人 徐若西想了想,便跟我们说起了关于古街14号房宅的情况。前面的情况,她和那个伙计说的大同小异,只不过她远没有那伙计讲得绘声绘色。看来给伙计的二百块钱还是挺值的。 而我们更关心的是,费瑶带着助理第二次进入那房宅之后发生的事。现在我们也知道了,那个助理,就是徐若西。 想起来,费瑶带着徐若西,两个女人重新回到了那栋老宅,这种胆识还是很让人钦佩的。 但是徐若西告诉我们,事先费瑶并没有跟徐若西提起昨晚发生的事,所以徐若西并不知道这老宅里的古怪。费瑶只是告诉她跟过去帮忙收拾一下东西,要住到酒店去。 徐若西回忆,当时她跟着费瑶回到了老宅,费瑶从进门以后,就显得有些木然。情绪也有些不太对劲。 费瑶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她的眼神也有点呆滞。 费瑶进去之后,就开始每个房间,每个角落地翻找东西。箱子柜子里的东西被她翻得满地都是,徐若西很是奇怪,就上前问她要找什么。 可是费瑶根本就不理徐若西,后来徐若西发现有点不对劲,就上前拦阻她。结果费瑶猛地把徐若西给推开了。 当时费瑶的力气非常大,大到竟把徐若西给推了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费瑶一直都有着文人的那种气质,这种行为平时根本就不可能做出来。 徐若西吓得大惊失色,只好躲在一边看着费瑶。 费瑶一直把所有的房间都翻了个遍,却并没有找到她想要找到的东西。随后她又像是发狂了一样,冲出了老宅,到了外面的院子。 院子里原来种着两棵丁香树,费瑶冲出来之后,又跟发疯了一样,开始撕扯着那丁香树的树叶。随后把那丁香树的树叶开始往嘴里塞,大口大口地咀嚼。 徐若西在旁边惊恐地看着这一切,完全失了方寸。 最后费瑶闹着闹着,就慢慢倒在了地上,失去了知觉。 徐若西赶忙把费瑶送进了医院,经过一系列的检查发现费瑶身体很健康,并没有什么异样。她也在第二天早上醒来了。 当徐若西问起昨晚的事的时候,费瑶却是一无所知,说本来想回去取几件衣服就回酒店的,谁知道进了院子,脑子就空了。随后发生了什么,就一点都不记得了。 这是一件非常匪夷所思的事情,用常理根本就解释不通。唯一能够解释的,就是这房子里闹了脏东西,费瑶回去之后,就中邪了,或者被上身了。 我们一直等徐若西讲完了这一切。 徐若西在讲这些话的时候,眼睛里依然满是惊恐,似乎她看到的那一切,就发生在眼前。 三叔想了想,问道:“你说她翻遍了所有的房间,那个放着梳妆台的房间,她去过吗?” 徐若西回忆了一下,摇摇头:“没有。那房间在二楼,她唯一没去过的房间,就是那一间。” 三叔点点头:“看来,那个房间里有她害怕的东西。也可能不是她……” 三叔的话,听来有点莫名其妙。我和徐若西都没太明白。 三叔摆摆手:“行了,事情了解得也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咱们仨进去瞧瞧了,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作怪。” 三叔说完,徐若西就懵了,她疑问道:“你说什么?咱们仨?开什么玩笑,剩下的是你们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那房间里的地形和布局我们都不清楚。这大晚上的过去,肯定是要有人引导才行。而且徐助理,咱们的合同里可写了,你得全力配合我们。如果配合不好,可就算你们违约了。”三叔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说道。 “你……可这配合,也没说要进那房子啊……” 三叔一笑:“可也没说不进那房子啊。” 我上前解释道:“徐助理,我三叔有双重身份,一个身份是我们公司的老总,还有一个身份是个大师,专门捉鬼驱邪。有他在,肯定没事。” 其实我很想说,我三叔还有第三重身份,就是个职业坑人的。 进凶宅踏勘,本来没必要徐若西去的。我也明白三叔的用意,他早就看这个徐若西不爽,是想借这个机会给她一个教训,让她以后别这么盛气凌人。另外也想让她亲眼看一看,我们是经过努力来赚这五十万的酬金的,不是她所说的骗来的。 我和三叔一唱一和,把徐若西连哄带骗地带到了那栋凶宅所在的古街14号。 这里的建筑都有点大同小异,整体的格局也都差不多。都是一栋二层的小阁楼,前面有一个小院子。 这种老式的阁楼和我们现在的别墅还有所不同。前面的院子特别小,而且也是有院墙的。那院墙很高,把院子里的东西遮挡得严严实实。 所以你隔着院墙和大门,是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的。 我们站在大门外,望着黑乎乎的阁楼,阁楼的外墙爬满了爬山虎之类的爬藤植物。看着这房子,我心里不免也有些发憷。一到这种地方,我就感觉到身上冷飕飕的。 而徐若西则更害怕了,她一个劲地往我身后躲,我能感受到她的身体在微微地颤抖。 这时候我突然有点于心不忍了,不知道我们把她带来是不是有点不太地道。 可是三叔说的也有道理,这地方我们白天没来过,如果没有一个熟悉格局的人,会更麻烦些。 三叔冲徐若西摆了摆手,徐若西哆哆嗦嗦掏出钥匙,上前把院门打开了。 三叔把身上的背包放下来,在里面摸摸索索掏出两把桃木剑,递给我一把。 这是我们破凶宅最基本的装备,三叔那里好像跟批发似的,每次都能预备出来。徐若西怯怯地问道:“有……有我的吗?” 三叔看了她一眼,说道:“这玩意你拿着没用。这是桃木剑,你是女人,拿着起不到辟邪的作用,就是个普通的木头。” 徐若西略显失望,三叔摇摇头,又从包里掏出一团绳子。 我看到,这些绳子好像被什么东西浸过,上面染着一层东西,黑乎乎的。而且在那些绳子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打了个结。 三叔把那些绳子分开,一共有三段,我们三个人每人分了一段。 我接过那截绳子,发现那绳子上的结都很奇怪,每个结都不一样。而且在那些结上面,好像还夹杂着其他的毛发,摸起来硬硬的。 第55章 黑虎结 这种奇怪的绳子,我从来没见三叔使用过,很是好奇,便问三叔:“这绳子有什么用?” 徐若西估计也是很疑惑,听我问起,也看向三叔。 三叔把自己的那截绳子,围在腰间,一边解释道:“你们别小看这绳结,这叫做黑虎结。这绳子上面,浸过没有交配过的公鸡血,这绳结里面,有五十年以上的老马的马鬃。” 我一愣:“五十年的老马?马能活那么些年吗?” 三叔点点头:“废话,当然。不然我怎么做这黑虎结。马的平均年龄是30-35岁,最大不过六十岁。而这五十年以上的马,则是纯粹的老马。” “三叔,这公鸡血能辟邪,你以前说过,可这老马的马鬃?这又是什么名堂?”我问道。 三叔说道:“老马的马鬃和公鸡血同样有辟邪的作用,而且它还有另外一个功能。就是使用这黑虎结,能够在关键的时候,为我们指路。老马识途你们都知道吧?正是这个道理。像这种凶宅,我们大晚上的进去,极有可能触犯某种禁忌,遇上鬼打墙也是极有可能的。所以带着这黑虎结,一方面能防身,另一方面也能带我们走出迷境。” 三叔说得煞有介事,神乎其神。徐若西一听,急忙把那绳子也系在了腰间。 我拎着那绳子,问三叔:“这玩意靠谱吗?” “哪那么多废话,三叔的东西哪样东西不靠谱?”三叔靠近我,又低声说道:“记得那本《凶宅笔录》吗?”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三叔是从那本凶宅笔录里学到的东西,看来那本书里的东西还很繁杂。三叔应该是在看了那本书之后,按照上面的记载去准备的这黑虎结。 我也学着三叔,把黑虎结围在腰间。 三叔一挥手,准备带着我们进入那院子。徐若西迟疑着问道:“这……就一条绳子就解决啦?我……我能不进去吗?” 三叔摆摆手:“您随便。” 徐若西一愣,随即惊喜道:“啊……真的啊?那我回去了……” 徐若西转身就往回走。 我正琢磨着三叔怎么突然改了主意,就听三叔大声喊道:“徐助理,你小心点,别撞了那孩子。” 徐若西又是一愣,左右环顾了一下,转身问三叔:“什么孩子?哪有孩子?” “那孩子头上怎么还流血了,眼睛里也都是血,那不就在那……”三叔说着,突然一拍脑袋:“啊,对不起,我忘了,我有阴阳眼,你没有。你看不到的,没事,你走吧……” 我心里暗笑,心说三叔你有个屁的阴阳眼啊,看来这个徐若西也是倒了霉了,怎么就招惹到三叔了。这明摆着是吓唬她呢。 谁知道徐若西还真信了,她惊叫一声,吓得连窜带跳地跑了过来,躲在我们的身后,用惊恐的眼神看着三叔指的那个方向。 三叔说道:“这条街阴气比较重,太阳落山之后,街上的游魂野鬼都会出来作祟。如果你要回去,可要小心点。” “不不不。我不回去了,我跟你们进去。”徐若西连连摆手。这时街上已经没有行人了,也没有路灯,无边的黑暗笼罩了整个古街。三叔这么一说,别说是徐若西,就是个大男人估计也得掂量掂量。 我心里暗笑,看来三叔这坑人的手段,还真是层出不穷啊。 事后我才知道,这个徐若西在几年前曾经开车撞过一个小孩,当时那孩子横穿马路,责任并不在徐若西这里,而且车子有足够的保险。但是徐若西也因此受到了惊吓,经常做噩梦,梦见那孩子满身是血地站在她的面前。 三叔这随口的一胡诌,竟然碰巧和徐若西的经历契合了。所以徐若西对三叔的话深信不疑,这下是铁了心要跟我们进那楼里了。 三叔见计谋得逞,冲我使了个眼色,带着我们走进了那院子里。 此时天色已经黑下来了,住在这条古街里的住户已经很少了。古街上几乎没有什么灯光,这个院子里则更暗了。 三叔拿出两只手电,递给我一把,按亮之后照着院子里的环境。 这院子很小,但是东西归整得很整齐。在院子的一侧院墙下面,种着两棵小的丁香树。夜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三叔指着那两棵树,问徐若西:“当时费瑶吃树叶的,就是那两棵树?” 徐若西点点头。 我们来到那两棵丁香树的附近,我发现其中一棵树上的树叶,已经被撕扯得乱七八糟了。 三叔打着手电,仔细照着那丁香树。 我仰头看了看,说道:“这树也没什么特别的啊。” 三叔摇摇头:“阳子,你过来看。” 我赶忙凑过去,也用手电照着树干。这样我才发现,在那丁香树的树干上,能看到一道道的抓痕。那些抓痕很细小,几乎遍布了整个树干,不仔细看并看不出来。 三叔又来到另外一棵丁香树,那树上的树叶还很完整,而且树干上也很平滑。 “这抓痕……三叔,这树有问题?”我问道。 除此之外,这树也看不出来其他的异常。三叔也不敢确定这树到底有啥毛病。 三叔决定先放下这里,示意徐若西去开那房门。 徐若西没办法,又哆哆嗦嗦过去把那房门给打开了。打开之后,就迅速后退,躲在一边。 三叔伸手,把房门推开,手电照了进去。 里面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可怕,静悄悄的。 我让徐若西进去把灯打开,徐若西却说:“这里好久没人住了,电费也没交,早就没电了。” 我忍不住埋怨道:“你们也太抠门了,没人住就不交电费啊……” 我正说着,三叔已经打着手电走进了那房子。 我赶紧也走了进去,就觉得腰上一紧。回头一看,发现徐若西紧张兮兮地抓住了我身上的那根黑虎结。 我笑了笑,其实我心里也有点紧张,只不过在徐若西面前还不能表现出来。 就这样,我拖着徐若西跟着三叔也走进了房间。 我们刚走进去,突然一阵阴风呼啸而过,那房门啪地就关上了。 徐若西发出一声尖叫。 三叔回声骂道:“叫什么叫?阳子,你看着她点。” 我突然有点后悔让三叔把她诓进来了,这整个就是一个累赘啊。 我们用手电仔细照了照,发现这房子里一片狼藉。 第56章 再度走散 很多杂物都胡乱地扔在地板上,跟遭了盗贼一样。想必这些东西都是费瑶回来找东西的时候,弄乱的。 从那些东西的杂乱程度上来看,就可以想象当时那种恐怖的场面。 这阁楼的摆设和布局,也都遵循着晚清和民国时期的装修风格来布置的。在进门之后,是一个中堂。四周摆放着几张红木的太师椅。在中堂的正中,挂着一幅画和一幅楹联。 黑灯瞎火的,我们只是用手电筒简单地晃了晃,并没有仔细去看那画和楹联的内容。在中堂的一侧,并排立着古朴的柜子,跟药店里的中药匣子一样。 而除此之外,这里并没有单独的房间,所以大致看了一圈之后,三叔就摆摆手,示意我们跟他上楼。 因为之前听茶馆那伙计和徐若西介绍过,我知道在二楼还有几个房间,其中就有放着梳妆台的那个房间。那也是唯一一个费瑶回来没有进去翻东西的那个房间。 想到了那只黑猫,我忍不住回身去问徐若西:“对了,那只诡异的黑猫,后来怎么样了?” 徐若西一时没反应过来,我又提醒了她一下:“就是那个舔镜子的黑猫,费瑶收留的那只流浪猫。” 徐若西摇摇头:“那只猫从那天以后,就失踪了,再也没见到它。可能是跑掉了吧,毕竟以前它就是一只流浪猫。” 我点点头,想起来三叔曾经说过,这黑猫比较容易招邪,而且我们在破第一个荒楼的时候,我还曾经被一只黑猫缠上过。那么这里发生的一切,是不是也和那只黑猫有关呢? 我想起了这一点,就回身想问问三叔要不要在那只黑猫的身上打开一下思路。 结果一转身,发现三叔已经找到了旁边的楼梯,顺着楼梯往二楼走了。 我赶紧招呼徐若西跟上去,在和三叔踏勘凶宅的时候,有好几次都没跟住他,而这几次全都出了事。这回可得盯住了他。 可是在迈上楼梯之后,原本打着手电缓步前行的三叔,突然加快了自己的步伐。也不管前面能不能看清路,三步并作两步地跨过了楼梯,直接跑到了二楼去了。 我这边只看到三叔的身影唰地一闪,就消失在楼梯拐角的地方。 我心里一惊,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为了照顾这个徐若西,我拖在后面,如果和三叔失去了联系,那后果也是可想而知的。 我赶紧往前赶了一步,结果这一步迈大了,身后的徐若西一直拉着我身上的黑虎结,这一下把她带了个趔趄,差点把她带倒。 我回身照顾她的工夫,再一看,三叔已经彻底没了踪影。 我骂骂咧咧,催促着徐若西,也上了楼梯,来到了二楼。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我上来之后,好像听到一声猫叫。 我激灵一下,用手电往前面一照,房间前面的通道里,空空如也,不但没发现什么猫,连三叔都不见了。 我一拍脑袋,心里懊恼不已,暗自决定下次再和三叔踏勘凶宅的时候,一定要用黑虎结把我们两个系在一起,免得走丢了。 这三叔也真对得起我,总共这凶宅不过探了三个,三次都把我扔下过。 徐若西也发现三叔不见了,哆哆嗦嗦地问道:“李……李总呢?” 我心里暗骂,还特么李总呢,我再见到他绝饶不了他。我没好气地回答:“还不是你动作慢,我哪知道他去哪了?刚才你听到一声猫叫没有?” “猫叫?没有啊?” 我点点头,示意徐若西别再说话,一边慢慢用手电照着,一边静耳聆听周围的动静。 猫叫声的确没再出现,这让我怀疑又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奇怪……”突然徐若西嘟囔了一句。 我一愣,忙低声问她:“怎么了?” 徐若西指着脚下的地板:“这些地方,前面,当时明明费瑶扔了很多东西在上面,怎……怎么都没了?” “也许费瑶之后又回来过吧。别想这些没用的了,赶紧去找三叔。”我摆摆手,举着手电往房间那边走过去。 徐若西站在原地想了想,见我走开,急忙又跟了上来。 而就在这时,又是一身猫叫传过来。 我身子一震,这下我听得清清楚楚,不会有错。 而这次就连徐若西也听见了,她不敢说话,只是凑过来,冲我点了点头。借着手电筒的光,我发现她的一张脸,一点血色都没有,惨白惨白的,白的有些吓人。 徐若西的这个样子,反倒把我吓了一跳。 我示意她退开些,不然没被鬼害死,倒被她给吓死了。 我心里犯核计,难道是那只黑猫自己又回来了?如果是这样,我觉得这里发生的事,十有八九和这只黑猫有关了。弄不好三叔也是上了楼梯之后,听到了猫叫声,才加快了脚步冲过来的。 这里情况不明,说实话,尽管我手里提着桃木剑,还有那个什么黑虎结,可是没三叔在,我也不敢贸然进到哪个房间里去。 我示意徐若西蹲下身,刚刚那声猫叫太过突然,我并没有确定它的位置。 果然,再等了不到两分钟后,又是一声猫叫声传出来。 我和徐若西同时指向一个方向,那是一扇房间的门,显然那猫应该就在那个房间里。 我仗着胆子,一手提着桃木剑,一手打着手电筒,慢慢靠过去,刚要开门。徐若西突然在我身后拉了我一把,又把我吓了一跳。 我一愣,回头看徐若西冲我做了一个口型,经过判断好像是梳妆台三个字。 我一激灵,原来这个房间就是出事的,里面有梳妆台和雕花古床的那个房间。 我迟疑了一下,如果是那个房间,那么三叔也极有可能找到了这里。我没理由不进去。 我冲徐若西示意了一下,让她在门口等我。 我轻轻地把那扇房门给推开了一道缝。 那门可能是年久失修了,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呀的声音,在这空旷的阁楼里显得格外刺耳。 我把手电顺着那道门缝照进去,刚好看到一个人影在手电筒的光晕下晃了晃…… 第57章 美人梳妆 里面有人! 我仗着胆子把房门给推开了,手电也直射了进去。 房门开的方向,应该是朝向床尾的位置。而距离床尾不远,就是那张梳妆台。 事情紧急,我手电虽然照了上去,但是我没工夫去仔细观察那张梳妆台,只是看到有个人正坐在梳妆台的前面,正对着梳妆台上的镜子。 看那人的动作,应该是正在对镜梳妆。 好一双兰花指,执了玉簪,盘了乌髻,时而在腮边施粉,时而在发间弄钗,动作妖娆,举止娇媚,我还是第一次看见美人梳妆的动作是如此地惹眼,尽管我看的只是个侧影,对于那种美态不由得看得呆了。被这梳妆的人儿完全迷住了。 但这种状况,仅仅是那一刹那,突然灵光一闪,身子一震,反应了过来。不对劲啊,里面的人不应该是三叔吗?他一个大糙老爷们,怎么能做出这种千娇百媚的动作来?难道是……也被什么东西上了身了? 我吓得浑身冒冷汗,把手电筒的光,直射向那人的脸上。 也就是在这时,那人微微侧过了头,一张正脸刚好被手电筒照住了。 看到了那张脸,我更是吓得魂不附体,头皮瞬间麻了。这怎么可能? 那不是三叔的脸,而是徐若西的脸。 此时的徐若西,一张本已惨白无比的脸,更是素白如纸,看起来薄如蝉翼,好像用什么一捅,就能捅破一样。而且她也只是空手做着梳妆的动作,并没有真正的胭脂水粉涂上去,这样看起来就更加恐怖。 更加诡异的是,我那么强的手电筒光照在脸上,徐若西竟然没有任何躲闪的意思,眼睛连眨都没眨。而徐若西看到了我,本来面无表情,突然露出一丝惨笑来。 徐若西竟然在里面,那我身后跟的是谁? 这个问题刚在我的脑子里出现,我就感觉到脊背发凉。刚刚我可是一直带着徐若西走上二楼的,还一直保持着对话。怎么可能一下子就跑到了里面去,还坐在那里梳妆?难道进来之后,有什么东西冒充了徐若西跟在我身后,而真正的徐若西早就中了道了? 这些念头在我脑海里快速闪过,如果真是这样,那我现在就危险了。身后跟着的,肯定不是个善类。 想到这里,我也不敢回头,听身后依然悉悉索索的,好像那个假的徐若西依然跟在后面。我咬了咬牙,暗暗握紧了手里那把桃木剑。 时间似乎都要静止了一样,我咽了一口唾沫,突然跳起来,在空中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同时手里的桃木剑朝身后直拍了下去。 我之所以用拍这个动作,是想把攻击面扩宽一点,不管身后跟着的是什么东西,起码我桃木剑扫上去,也能起点效果。 果然,我这一剑十分突然,正拍在身后那人的脑袋上。 就听见妈呀一声,那人捂着脑袋蹲在地上。 嗯?不对啊,怎么是三叔的声音? 我用手电筒一照,果然是三叔捂着脑袋,疼得直骂娘。 “三……三叔,你是真的还是假的?”我退开一步,握着桃木剑,不敢放松警惕。进来之后,这里的情况果然比想象的还要复杂。 “李阳你丫疯了啊,三叔还有真的假的?”三叔从地上站起来,拿着桃木剑和手电筒,冲我直嚷嚷。 “不对啊,我后面是徐若西啊,你什么时候跑我后面去的?”从三叔的语气,以及他手里掐着的桃木剑和手电筒判断,我基本确定他应该是我三叔无疑。 “放屁,你是不是被鬼蒙眼了,我一直在你身后。” 三叔所说的鬼蒙眼,其实就是到了阴气和鬼气重的地方,自己出现的一种幻觉。 我摇摇头,指着里面说到:“我看到徐若西在里面……” 这时的二楼,就只剩下了我和三叔,徐若西已经不见了。这足以说明,里面那个应该是真的徐若西。 三叔点点头,提着桃木剑,再一次来到门口,和我一起往里面看去。 经过我和三叔这么一折腾,我以为即便里面有什么东西,也会跑掉了。 但是事实却不是如此,那个徐若西,依然还坐在那张梳妆镜的前面。 只不过她已经转回了头,也已经不再梳妆,而是做了另外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动作。 徐若西两个手臂撑在梳妆台上,双腿蜷曲着跪在了椅子上,身体向前挺着,把脑袋探了出去,正伸着舌头在那张梳妆镜上,拼命地舔着。 看到这一幕,我猛地捂住了嘴巴,否则我几乎会叫出声来。 在听伙计和徐若西讲述这里发生过的那些诡异事件的时候,我虽然听着也很恐怖,但是远没有我亲眼看到的这般震撼。特别是刚刚还和你正常交流的一个人,突然就跟中邪了一样,做出这种瘆人的举动,这更令我的一颗心狂跳个不停。 三叔拉住我,低声说道:“你看她的姿势,像什么?” 这时,徐若西收回舌头,仰头打了个哈欠。 “像什么?像……像一只猫?”徐若西的动作提醒了我,我脱口而出。 的确,徐若西此时就像一只大猫,舔完了镜子,又开始舔自己的胳膊。 我激灵了一下,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三叔见多识广,并没有我这么失态,他见徐若西那边没有额外的动作,便把手电筒往房间里照过去。 我听伙计说过,这房间里除了这张梳妆台,还有一张雕花的木床,还有窗边挂着一个空的鸟笼。 那张雕花的木床依然摆在房间里,床上铺了被褥,看起来还算正常。 三叔的手电筒,在床单上晃了晃之后,突然抬脚往屋里迈去。 我急忙拉住了他,心说这徐若西这么诡异,显然这屋子里有古怪,这么贸然进去不太妥当吧? 三叔却冲我摇了摇头,挣脱了我,轻手轻脚地走进了房间。 而蹲在梳妆台前的徐若西,依然还跟一只猫一样,舔着自己的手臂。看样子还想去舔自己的身体,可是她毕竟不是真的猫,努力抻着脖子,吐着舌头,也够不上自己的身体。 由于用力过猛,原本看着很好看的一张脸,现在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两只眼珠突出出来,面部的肌肉也紧绷着,看着十分狰狞。 第58章 猫妖上身 我不敢再去看她,转过头发现三叔已经走进了那个房间。 徐若西似乎并没有在意三叔走进去,我也就跟着三叔的脚步走进了房间。 我先用手电筒往地上照了照,地上并没有那个伙计描述的那种血脚印,这让我的心稍微松弛了一下。 但是当我看到三叔的下一步动作的时候,那颗心就再次悬了起来。 因为三叔此时把桃木剑别在腰里,他腾出手来,去抓住了那床单的一角,看样子要把这床单给掀起来。 他既然这么做,显然是发现了什么问题。 没等我反应过来,三叔一使劲,就把那床单给掀了起来。那床应该许久没有人住了,上面蒙了一层灰尘。床单掀开后,灰尘四处飞起来,呛得我和三叔直咳嗽。 三叔手忙脚乱地把那床单扔到一边,我们俩的手电同时朝床上照去。 “啊……猫!”两把手电的光集中在床的中心,一只黑猫,正趴在那张床上,由此我吓得惊呼了一声。 与此同时,我听到身后传出一声猫叫,并掠过来一股阴风。 阴风骤至,我知道不好,手里抓着那把桃木剑,不由分说朝身后挥了过去。 多亏了我这一下,把身后扑过来的徐若西逼退了一步。 我和三叔同时转身,发现徐若西半蹲在地上,呲牙咧嘴,正在冲着我们发出低低的嚎叫。那声音就像是猫发现了猎物一般。 尼玛,这女人是被猫妖上身了吧? 这是我当时脑子里唯一想到的。 经过了短暂的对峙之后,徐若西再次发难,从地上腾跃起来,两只胳膊一探,朝我们扑了过来。 妈的,这个徐若西看着手无缚鸡之力,这时候竟然能跳起来这么高? 我站在三叔的后面,转过身的时候,刚好面对着徐若西,所以徐若西理所当然地把我当成了第一攻击目标。 眼见着她就扑到我的近前,我吓得急忙用桃木剑朝它刺了过去。 可是那剑刺出去,我就有点犹豫了。 要知道我刺的对象是徐若西,尽管她现在不受自己控制,但是她的身体可是自己的。我这一剑下去,如果刺得准,没准就把她给刺死了。到时候救都救不回来。 我这么一闪念,动作也就慢了下来。 徐若西借着这个机会,在空中竟躲开了那桃木剑,张嘴直向我的喉咙咬过来。 我发现这些邪祟之物,跟商量好了一样,攻击人的目标十分明确,就是喉咙。 这也是我们的命门,喉咙受到撕咬,不死也半残。 就在这时,突然一道黑乎乎的光影在我眼前闪过,不偏不倚抽在了徐若西的身上。 啪地一声,这一下就把徐若西从半空抽落在地。 “喵……”一声凄惨的猫叫,从徐若西的嘴里传了出来。 我一看,原来是三叔解下了自己身上的那条黑虎结,当做长鞭抽在了徐若西的腰上。这是我们第一次使用黑虎结,效果竟然出奇地好。 徐若西蹲在那里,看样子想要去舔受伤的腰,可是也是怎么使劲都够不着。 后来她索性又朝着我们发出低吼,却因为那黑虎结的存在,迟迟不敢上前。 三叔说了一句:“别用剑了,用黑虎结,把猫妖逼出来。” 说着,三叔一个跨步,挡在了门口。 我赶忙把桃木剑别在腰里,也卸下了身上的那条黑虎结。 我们两个人一人一把手电,一人一条黑虎结,前后把徐若西给挡在了中间。 徐若西的身体在不断地颤抖,就好像一只猫受到了惊吓一样。 “上。”三叔大喊了一声,率先冲过去,黑虎结抡起来,朝徐若西招呼过去。 徐若西一声怪叫,身体后缩,躲开了三叔的一击。 我也不敢怠慢,也舞着黑虎结往上冲。 徐若西又是一个起跳,从地上蹦起来,直奔房间里的窗户。 “别让她跑了。”三叔一个健步冲过去,又是一甩,黑虎结结结实实打在了徐若西的后背。 啪地一下,徐若西再次被三叔从空中打落。 三叔窜上去,不由分说,把那黑虎结抡起来,对着徐若西一顿抽打。 我开始没看明白,心说三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狠了。即便是对那徐若西不爽,但好歹是人民内部矛盾,也不至于往死打啊。 后来我才醒悟过来,三叔这应该是一种手段,是想把徐若西体内的东西给逼出来。 想明白了这点,我不再犹豫,也冲过去,跟着三叔一起抽打徐若西。 一声声凄惨的猫叫传出来,听得我头皮发麻,手脚有些发软。 但是我却看到徐若西跪在地上,身体的颤抖越来越频繁,最后几乎抖成了一团。 而她的脖子也跟王八似的,抻出多长。 三叔见状,示意我,抽打的频率也是越来越快。 最后终于看到徐若西身子一软,直接趴在了地上。与此同时,从徐若西的头顶冒出一团清气来,迅速朝窗户飞了过去。 这种清气,估计在白天或者是灯光下,很难看到。 但是今天我和三叔都是手电光,这种光比较集中,在屋子里呈现的也是一条光柱。所以那股清气在光柱里显得格外显眼。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是三叔似乎早有准备,随着徐若西身体一软,他一张手,又是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甩向了窗边。 但是那东西好像并没有打到什么,砰地撞在了窗户上,掉落下去。 三叔疾步过去,把那东西抓在手里。 我这才看清,原来那是一张用线结成的网,线的颜色是乌黑发亮。 三叔看了半天,一跺脚:“妈的,晚了一步,让它跑了。” “什么玩意跑了?”我问道。 三叔摆摆手:“先别管那个了。先顾这边吧。这边还有一个呢。” 对啊,那床上还趴着一只猫呢。 我们赶紧转回身,再去看那床上的猫,却发现那猫依然趴在那里,竟然连姿势都没变一下。 我心里暗暗叫苦,看来今天我们真的跟黑猫杠上了。 由于那黑猫不动,反倒我们也不敢乱动了。 按理来说,我们和徐若西打了半天,它这边早就应该有反应了才对啊。 第59章 猫皮 在这种环境下,它如果跳起来来咬我们,或者是跑掉,我们反倒觉得正常。 但是它不动,我们更是保持着十倍的警惕。 三叔抽出桃木剑,上前一步,试探着去捅那猫。 试探了几下之后,它依然是没什么反应。最后三叔终于发现了问题,骂了一句,一使劲把那猫给挑了起来。 等那猫被挑在剑尖,在手电筒的光束下,我才发现,那竟然只是一张猫皮。 那猫皮的剥离手法应该极为精湛,整张猫皮没有一点的瑕疵,所以我们一直都认为是一只活猫。猫皮上的猫毛毛色很纯,通体乌黑,只有尾巴的部分有几撮白色的毛。 这时我脑子一动,这不是那伙计口中描述的那只流浪猫吗?后来被费瑶给收养了,然后出事之后就走丢了。 “这猫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脱口问了一句。 三叔把那猫皮拿近,凑近鼻子闻了闻,又用手抖了抖,摇摇头道:“这应该不是费瑶养的那只。这个猫皮的时间不短了,至少得有几十年。” 我一愣,几十年的猫皮,这毛色竟然和现在的那只猫一模一样,这是巧合吗? 我正愣神着,三叔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指了指地下的徐若西:“你背着她,咱们赶紧走,先离开这里。” “怎么了?”我看三叔的表情,好像有点紧张,不由得问道。 三叔摆摆手:“别问了,快走。” 我点点头,赶忙俯身把徐若西给背了起来。这时候我就更后悔带她进来了,我们气是出了,也把这个徐若西教训得够呛,只是最后她真的成为了我的累赘了。 好在徐若西体型消瘦,分量不重,背起来也并不是很吃力。但是有一点,徐若西一直穿着那身新式的旗袍,那身旗袍很修身,如果正常走路没问题。可是刚刚徐若西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又是跳又是扑的,早就把那修身的旗袍的几处缝线的地方给挣开了,所以这旗袍早就失去了它原有的那种美感,看起来极为狼狈。再加上我们刚刚用黑虎结把徐若西一顿抽打,那旗袍更是惨不忍睹。 因此,徐若西身上好几处地方都裸露在外,其中还包括了敏感部位。 这让我背起徐若西很是尴尬,我用手托着她的屁股,心里还一阵激荡。 不过这里形势不容乐观,三叔的脸像能拧出水一样,他见我背起了徐若西,二话不说举着手电在前面率先跑出了屋子,直奔楼梯。 我也不敢多想,背着徐若西紧紧跟在后面。 外面一切如常,一如我们刚进来的时候。我们一口气从二楼冲下去,直接准备冲出一楼的那个房门。 谁知道三叔推开房门,一脚迈了出去,随后又跟触了电一样,迅速地缩了回来,把那房门紧紧地关闭了。 我知道情况有变,赶忙问三叔是怎么回事。 三叔喘了几口粗气,示意我从门旁边的窗户看出去。 这种气氛,把我也弄得极其紧张,我屏着一口气,趴在窗户上,偷偷往外看去。 外面就是那个小院,小院里没什么灯光,看出去黑漆漆的。 开始的时候我并没看到有什么异常,结果等我眼睛稍微适应了一下外面的黑暗,就发现在院子里多了很多东西。 多了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看到一点点荧绿色的光点,那光点密密麻麻,数不胜数。 我一手托着徐若西的屁股,另外一只手腾出来,抓着手电往外面照。 手电光透过窗户照到外面的院子里,光晕里出现了几张猫脸。 那些猫脸,都是一个表情,正在冲着我们这门里面发狠,呲牙咧嘴的很是恐怖。 我吓得一激灵,赶忙把手电撤了。 外面那些密密麻麻的光点,竟然是那些猫的眼睛。这么算起来,这院子里起码聚集了几百只猫都不止。 而这些猫聚集在一起,竟然没有一只乱叫的,只是围住了这房子。 我脑门上也冒出了冷汗,这是把临江所有的猫都聚集过来了吗? “这……这些猫是冲我们来的?”我哆哆嗦嗦地问三叔。 三叔点点头,没说话,像是在思考什么东西。 眼见着我们暂时是出不去了,我便把徐若西给放到了地板上。我决定先把她给弄醒,谁有闲工夫去背她啊。于是便按照三叔教我的办法,用手指甲狠狠地掐了一下徐若西的人中。 徐若西身子一颤,发出一声呻吟。 我拍拍她的脸,低声喊道:“醒醒,快醒醒。” 徐若西慢慢睁开了眼睛,先是看到了我,又转身看了看三叔和周围的环境,一脸的懵逼。 最后她可能是感觉到身体的疼,才发现自己的那身旗袍,变成了几块碎布片,自己身上很多地方都裸露着。 她惊叫了一声,用手捂着身体的部位。可是一双手,捂了半天也无法挡住那些尴尬。 徐若西瞪着我们,怒喝道:“你们……你们是什么人,对我干了什么?” 我赶紧上前捂她的嘴,虽然我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惊动了外面那些猫,事情会变得更加失控。 徐若西拼命挣扎,还咬了我手一下。 我疼得一呲牙,压低了声音,狠狠地说道:“妈的,再不老实,我弄死你。” 这下把徐若西给吓着了,畏缩在一边,不敢再吭声。 我指着她,又低声说道:“你别咋呼了,我们对你没兴趣。具体的事,回去再给你讲。我只告诉你,要不是我和三叔,你他妈的就死在里面了。现在情况有点危险,你别乱动就没事。听懂了,就点点头。” 徐若西的一双眼睛,透满了惊恐,显然被我的语气吓坏了,急忙点了点头。 我把捂嘴的手放了下来。 徐若西怯怯地问道:“出……出什么事了?” “我他妈怎么知道?”安抚好了徐若西,我骂了一句,准备问问三叔下一步怎么办。 三叔正蹲在一边,皱着眉头想事情。 我走过去问道:“三叔,我们……” 我刚说了几个字,突然觉得身后一阵急急的脚步声,同时一个人影窜向门口。 第60章 猫怨 三叔先反应了过来,指着门口大喊了一声:“快拦住这个傻逼女人。” 我一扭头,发现徐若西快速地跑到了门口,用手拉着门把手,正要往外跑。 卧槽。我骂了一句,急忙追过去,想拦住她。 想必是我刚才说的那几句狠话把徐若西给吓着了,以为我和三叔是歹人,把她挟持来这房子意图不轨的。所以才想逃离这里。 而且徐若西应该是预谋好了这一系列动作,所以动作很敏捷,也很连贯,等我们反应过来,她已经准备开门了。 等我追过去的时候,她已经把门打开了一道缝。 那缝隙一开,我就听到从外面传来一声凄厉的猫嚎。 猫叫声,我们都听过,那种宠物猫发出的喵喵的叫声,让人听着萌萌的。 但是猫嚎,你听过吗? 猫嚎,令人心胆俱裂的猫嚎。 也许这种城市里的家猫的祖先都是野猫和山猫,它们的骨子里也有着山猫的血统。这时发出的那种嚎声,真的就跟野兽一样。 这一声,不知道是哪只猫发出来的。紧接着,四面八方的猫嚎声,如巨浪一般,倾盆而下。声浪顺着那打开的门缝窜进来。 那是一种震慑人心的嚎叫。 徐若西听到了这一阵阵的嚎叫声,自己也知道不好,赶忙想要关门。 可是此时已经晚了,几个黑影顺着门缝从外面窜了进来。 我冲过去,抓住徐若西的胳膊,把她推开,用力地把那房门关闭。 紧接着,就听得那房门发出砰地一声巨响。 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撞上了房门一样,我拼命地堵着那门,不让那门缝开得更大。 可是外面那些猫的力量,集中在一起,竟然让我有些力不从心。陆陆续续还有不少猫,顺着门缝挤进来。 进来的猫,兵分三路,对屋子里的三个人同时发动了攻击。 我身上挂了两三只猫,被它们连抓带挠地伤了好几处。 奇怪的是,正在攻击徐若西的两只猫,到了她的身前,竟然停止了攻击,转而去攻击三叔。 三叔拿着一把桃木剑,和那几只猫周旋在一起,暂时还没有受伤。 我知道如果不把门关上,会有更多的猫冲进来,看情形这些猫能把我们给撕碎。 我看徐若西完全吓傻在原地,瞪着眼睛不知所措,急忙冲她大喊道:“徐若西,还特么不过来帮忙?” 徐若西被我一嗓子给喊醒了,哦了一声,冲过来帮我一起推门。 虽然她力量有限,但是在和我的合力之下,终于把门给关死了。等房门一落锁,我抽出手里的桃木剑把身上挂着的那两只猫给赶了下去。 我忍着疼,冲过去和三叔并肩作战。 这下屋子里的几只猫围着我和三叔,眼睛闪着贼溜溜的光,嘴巴咧着。已经噬过人血的它们,显得更加疯狂。只是它们暂时没发动攻击,应该是在蓄力。 “阳子,你顶一会。”三叔喊了一句,唰地躲到了我身后。 “卧槽。三叔你真仗义。”我骂了一句,把黑虎结解下来,对着那几只猫拼命地挥动。 三叔躲在我身后,悉悉索索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那几只猫被我唬了一会,终于同时发动,向我扑过来。 “啊……”我惊叫一声,就见那些猫躲开了黑虎结,眼看就扑到了眼前。 这时,突然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从我身后抛了出来。 那竟然是一张网,那网在空中展开,一下子把那几只猫尽数罩住了。 三叔从后面冲出来,急喝了一声:“阳子,快,帮我。” 我和三叔一起动手,把那网收紧,网中的几只猫发出痛苦的嚎叫。 “这猫留不得。”说着,三叔攥着手里的桃木剑,上前一剑一个,把那几只猫都给扎死了。 猫血喷出,弄得满地都是。 我心里一凛,心说虽然是几只猫,但是三叔这手是真特么黑啊,下手够狠的。 我们在屋子里忙活的同时,越来越多的撞击声,在门上传来。 房门被撞得微微抖动着,门上的浮灰被撞得簌簌落下。外面的猫,依然没有退去的意思,还在疯狂地撞击房门。 三叔把那绳网整理了一下,交给我一头,喊道:“快,把房门罩住。” 我和三叔各执一角,把那网展开来,朝着房门罩了过去。 我认出来,这就是三叔在二楼的时候,抛出去的那种网。 等我们把网罩到门上之后,那撞击声就戛然而止。 我心里一松,看来这张网还真的有效果。 谁知道我刚安定了一会,就听见徐若西发出一声惊叫,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样。 我呵斥了一句:“喊什么喊?” 徐若西指着窗户,磕磕巴巴说不出话来。 我和三叔转眼看去,顿时头皮也麻了。 就见那窗户上,印着不下十几张诡异的猫脸。那些猫,见从门这边冲不进来,竟然打起了窗户的主意。 三叔骂了一句,从包里变戏法般,又扯出一张网来,我们趁着那些猫没对窗户进行攻击,又把窗户给罩住了。 透过那绳网的网眼,我看到窗外的那些猫,露出惊恐之色,纷纷后退。 直到退出了两三米远,才远远地朝着那窗户,发出低声的吼叫。 我长出了一口气:“三叔,外面哪来的这些猫啊?它们是冲我们来的吗?” 三叔没好气地回答:“你这不废话吗,这屋子里就我们仨,不是冲我们来的冲谁来的?阳子,你受伤了?” 身上的几处伤,被猫抓挠和咬的地方,流出了血,钻心地疼,但是还能忍住。 我摇摇头说没事。 三叔点点头:“忍着点,这猫没毒,就是外伤。一会我简单给你包扎一下。” 这点小伤,对我来说还不算什么。我摆摆手:“小伤,没事。这些猫来攻击我们,是因为那张猫皮?在楼上的时候,你是不是意识到了什么,我看你那么紧张?” 三叔点头道:“现在这里具体原因我不太清楚,但是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一些。我原以为这里只是人的鬼魂作祟,哪怕是上百年的厉鬼,我也有准备。但是现在看,不光是人的鬼魂,还有猫怨。这人魂易安,猫怨难消。果然我们晚了一步,这外面的猫,应该就是应猫怨而来。现在我们守住这门窗,能挺到天亮,它们应该就会退去。” 第61章 地罗网 “猫怨?什么是猫怨?”我不解地问道。 “猫怨,顾名思义就是猫的一股怨气,这股怨气附在猫魂上,就会形成一种特殊的灵体存在。这种灵体可能附身在实体上,可能附身在一些老物件上,不灭不消,可逾千年。” “那……刚刚在徐若西体内的……” 三叔点头说:“应该就是猫怨。” 徐若西听得懵懂,问道:“我体内?刚刚发生了什么?” 我白了她一眼:“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徐若西被抢白了,这时也没了往日的脾气,竟没敢还口,只瞪了我一眼,不再言语。但是看到我身上流着血,她默默地把身上旗袍的碎布条撕了几条下来,过来给我包扎伤口。 这倒让我有点小感动,这时我突然想起个事来,便问徐若西道:“刚才那猫怎么不去咬你?” 徐若西也莫名其妙,三叔解释道:“我估计,是因为刚刚猫怨上过她的身,那些猫是应猫怨而来,可能是感受到了徐若西身上的气味了。” “原来如此。看来这被上身,还是好事了。”我苦笑了一下,继续问三叔:“你这网挺管用的,这是个什么来头?” 三叔这人,平日里没个正形。但是在正经事上,特别是他的老本行上,还是很有道行的。从他身上拿出的一些特殊的法器,经常能起到很好的效果。而且给你的感觉还是层出不穷,他的包里,跟一个百宝囊一样。对于这些,我倒很有兴趣学一学,所以每次他拿出新玩意的时候,我便会追问它的来头和功能。 三叔也很乐意告诉我,一方面显示他的本事,另一方面也是真想教给我一些东西。 这时外面的局势暂时稳住了,那些猫对这两张网颇为忌惮,远远地退开,也没什么特别的举动。 而我们的策略,眼下也只能先稳守,等到天亮再说。 三叔也得空先让我仔细观察一下封住门窗的那网,我发现那上面的网线很细,上面像是染了一层黑色的油漆一样。而且这网和那黑虎结差不多,在线与线的交接处的那个小小的绳结,结法都各有不同。 这么看起来,结成这样一张网,要比那黑虎结的工作量还要大,看来三叔的准备工作没少做。 “听说过天罗地网吗?”三叔突然问道。 我点点头,这是个成语,自然是听过的。 三叔接着说道:“这种网,就叫地罗网。所谓天罗地网,分为天罗网和地罗网,天罗缚妖,地罗猎鬼。这种网的网线,取自老墨斗里的墨线,结法十分复杂,要以命格四柱为基础,天干地支阴阳五行都要涵盖进去。每一种绳结,代表一种命格,这种地罗网共有三百六十个绳结。如妖之在天罗,终归其所,若魂之落地网,魂魄无形……” 听了三叔的介绍,我大为赞叹。刚刚也见识过了,那些猫因为地罗网的存在,只能远远避之。 “这么厉害?那这些猫是冲不破这地罗网了?” 三叔点点头:“应该没问题。这地罗网虽然主要是用来猎鬼的,但是猫怨也是一种灵体,而这些猫都是应猫怨而来,也属于被猫怨所迷。所以这地罗网,对它们来说,还是有作用的。” 我问三叔:“这个,也是你从那本书里学的?” 三叔嘿嘿一笑:“现学现卖。那本凶宅笔录里介绍了这地罗网的结法,而我举一反三,用墨斗线代替了书中的红绳。这样一来,效果加倍。怎么样?你三叔是不是个天才?” 听三叔吹嘘自己,我是习以为常。我所震惊的,还是那本《凶宅笔录》,这书我原本根本没看上眼,现在看来,还真是一个宝贝。特别是对于我们这种经常出入凶宅的人来说,怪不得三叔说它可以抵过五十万现金呢。 有了地罗网,我们的心都踏实了许多。一边注意着外面的动静,一边希望时间走得快一点,早一点天亮才好。 这房子里一点光线都没有,全靠掉在地上的手电,以及窗外的月光照明。 由于还不一定要等到什么时候,三叔过去把手电关了,在屋子的地上点了几根蜡烛。 我看了一眼时间,经过了这么一番折腾,此时正值午夜,距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 我看了一眼窗外,那些猫的眼睛,跟鬼火一样,闪闪烁烁,发出忽明忽暗幽绿的光。它们不但没有散去,反而又像多了不少猫似的。 我叫苦不迭,这也许是我一生中,最难熬的几个小时了。 我们三个坐在地上,相对无语。这时候也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而就在这时,突然一阵咔擦咔擦的声音传来。 那声音开始的时候,若有若无,但是声音越来越大,好像是从这房子的下面传过来的。 这时候我们的神经都极其敏感,听到这声音,同时激灵了一下,从地上蹦了起来。 我和三叔打着手电,四下照了照,并没有什么异常。 “在下面。声音在下面。”突然徐若西喊了一声。 我回身看到徐若西趴着,把耳朵贴在了地板上。她的意思是,那咔嚓咔嚓的动静,是从地板下面传上来的。 “不好。它们应该是想通过地下的洞穴,啃坏地板,冲进来。”三叔喊道。 “这……它们不至于这么聪明吧?再说了,它们是猫,不是老鼠。” “你懂个屁。那猫怨留在世间至少上百年了,早就修炼出来了,至少比你聪明。那猫是老鼠的天敌,猫怨驱使老鼠打通地面,这是非常有可能的。不行,我们不能坐以待毙,等它们冲进来,就糟了。” “那怎么办?要不,冲出去吧?” 三叔摇摇头:“不行,外面的猫太多了。这个行不通。” 我一听,就泄了气,那我们不只能坐以待毙了吗? 这时,地面越来越多的地方,传来了声音。我也不知道三叔推断的是否准确。 无论是否准确,这声音来的都不太对劲,注定是对我们不利的。 第62章 黑虎结指路 情况已经非常紧急了,我和三叔都有点束手无策了。 谁也没想到,站在一旁的徐若西突然说道:“我倒是有个主意?” 我和三叔眼前一亮,都看向她。 她指了指门窗,说道:“那些猫不是怕这个网吗?你们俩一人头上蒙着个网,直接走出去不就行了?” 一语点醒梦中人。我和三叔都有点懊恼,自己怎么没想到。可不是吗?我们明明知道这地罗网对那些中了猫怨的猫们有克制的作用。可我们仅仅就用来封住门窗做防御,根本没想到顶着地罗网主动冲出去。 这也应了那么一句话,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听了徐若西的话,我和三叔同时行动,把那地罗网从门窗卸下来,往头上罩。 至于徐若西,已经验证过了,那些猫并不对她进行攻击,自然也不用顶这地罗网。 尽管如此,我依然和三叔一前一后,把徐若西夹在中间,准备一鼓作气冲出去。 门窗没了地罗网的封印,外面那些猫再一次兴奋起来,开始对着门窗发动攻击。很多猫拼了命一样向门窗拼命撞击。 事不宜迟,三叔做了个手势,叮嘱道:“出去之后,直奔大门,不能有一点停留。这地罗网也不是万能的。这网结的作用会随着邪祟的增多而减弱。本来守着门窗可以撑到天亮。但是冲出来可就说不准了。记住,只有到了大门外我们才是安全的。” 我点点头,率先握住了门把手,运了一口气,猛地把房门给拽开了。 正在撞击房门的几只猫,猝不及防直接从门口撞了进来。 它们不偏不倚刚好撞到了我身上。 由于我身上罩着地罗网,那些猫发出一声声的惨叫,纷纷逃离。 三叔断喝了一声:“快走。” 我不敢怠慢,朝着院子大门跑过去。 徐若西紧跟在我身后,三叔又紧跟着徐若西。那大门距离我们也就五六米的距离,我们大气也不敢喘,力争一口气冲出去。 那些猫的确对这地罗网很是忌惮,我们走到哪里,大面积的猫也跟着退下去。四下里看到的全都是鬼火般的猫眼,数不尽数。听到的是此起彼伏的猫嚎,听得两腿发软。 可是我一刻也不敢停,一个猛冲,看前面距离大门也就两米多了。 我心里一喜,再有两三步就脱险了。 不过谁也没料到,本来很晴朗的天气,突然起了一层雾气来。 而且这雾突如其来,十分迅猛,一来就弥漫了整个院子,竟然达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 雾气虽然遮住了视线,但是我依然保持着向前冲的势头。因为我记着那大门的位置。只要我按照那个方向去,推开门就安全了。 我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我估摸已经跑出了两米,前面似乎出现了黑漆漆的大门,我一咬牙朝那大门撞了过去。 结果就听见咣当一声,我和那大门撞了个结结实实,我撞的鼻青脸肿不说,还被反弹回来,直接把徐若西和三叔给撞倒了。 我眼冒金星,就听见三叔大声骂街:“卧槽,你是不是傻,那大门是他妈往里开的。” 我懊悔不已,情急之下竟然犯了这么一个常识性的错误。 我赶忙爬起来,再去找那门的时候,却完全被那雾气给罩住了,我已经分辨不出任何的方向。 而我再回身,却发现三叔和徐若西也找不见了。 我心里一惊,近距离已经听到了不少猫的低吼,似乎距离我越来越近。 我摸了一下身上的地罗网,好在跌了一跤之后,依然披在身上。但是我摸到那一个个的网结,却已经散开了不少。 这地罗网我仔细观察过,上面的网结打得十分复杂。有的甚至被三叔打了七八层的样子,绳结形成了一个大疙瘩。就那种网结,估计让我上手去解,都未必能解开。 但是现在,这些网结却无声无息地散开了。所以就只有一种解释,就是三叔所说的,由于外面邪祟太多,阴气太重,而这地罗网也有些招架不住了。等到上面的网结全部解开,这网也就散了。 更糟糕的是,浓雾之下,三叔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我身上顿时出了一层的冷汗,忍不住高声喊道:“三叔,三叔……” 谢天谢地,我喊了没两声,三叔的声音从我的左侧传来:“别特么喊了,我在呢。” 紧接着,徐若西的声音在我侧后方传来:“我在这,这怎么起雾了,我看不到你们。” 我没理他,急着问三叔:“这网马上就要散了,怎么办?” “别慌。你们都听我的,把黑虎结解下来,在手里抖三抖,念一句,天清地明,日潜夜行。天马过江,度我生灵。”三叔大声招呼着。 这下提醒了我,我们围在腰上的黑虎结,不但有镇邪驱煞的作用,还有更大的功能。因为其中加了老马的马鬃,所以有指路的功能。只不过我们从来都没有用过,所以一直都没想起来。 听了三叔的提醒后,我急忙解下了腰上的黑虎结,按照三叔的办法,抓在手里抖了三抖,随即喊道:“天清地明,日潜夜行。天马过江,度我生灵。” 念了一遍没什么反应,我又连念了两遍。 等到第三遍念完,那软塌塌的黑虎结,突然动了,朝着一个方向飘动着,像是有一股风吹着那绳子一样。 我心里大喜,这时三叔的口诀也念了出来。但是我却没听见徐若西的声音。 我大声问道:“徐若西你没听见三叔的话吗?快点啊……” 徐若西的声音带着哭音:“我的……我的绳子解不开了……别丢下我……” “笨蛋。”我恨铁不成钢地骂了一句。朝徐若西声音的方向跑了两步。 我伸手一划拉,抓住了徐若西的胳膊,拉着她朝着黑虎结指示的方向跑了下去。 实际的距离并不远,只不过我们被浓雾遮住了眼睛。 我拉着徐若西跑了几步之后,突然感觉眼前一亮,浓雾瞬间就消散了。四周虽然依然黑乎乎的,但是一片清明。 “这是哪里?”我左顾右盼,心里依然放心不下。 第63章 怪教授解惑 “已经出来了。”身后三叔的声音有些虚弱。 我一回头,发现三叔站在不远的地方,显得有些疲惫。 我往来时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我们进去时候的那个大门,已经被三叔打开了。而透过那大门,里面依然是雾气腾腾,一眼望不到边。而且从里面依然传来一阵阵凄厉的猫嚎。 而我们站在院子外面,却是没看到一只猫。我这才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倒在地。我身后的徐若西也蹲在地上,可能是被吓着了,身体不停地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因为她身上没有地罗网,我也不知道她受没受伤,便问道:“喂,你没事吧?” 徐若西摇摇头。 我埋怨道:“不是告诉你用这黑虎结了吗?怎么到关键时候还解不开了?” “对不起,我……我系得太紧了。”徐若西一脸的歉意。 我明白了,应该是徐若西听三叔说这黑虎结管用,便把这个当成了救命符,以为系得紧了,就更安全。所以到了紧要关头,反倒解不开了? 三叔走过来说道:“算了。出来就好,也别说别的了。我估计徐助理就是因为这黑虎结系得太死,首尾不通,导致成了一个死结,才被猫怨趁虚而入上了身的。” 我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汗水冰冷。这次可真是够险的。 三叔规整了一下衣服,我一看我们三个一个比一个惨。由于那屋里许久没人住,沉积了不少灰尘,再加上我们都出了不少汗水,那张脸挂满了灰泥,简直都没法看了。 徐若西更惨,身上的旗袍本来就已经挣开了,又撕了两条给我包扎。剩下的基本上****了。我想起来她在里面给我包扎的情景,急忙脱下外衣给她披上。 徐若西感激地看了我一眼。 这时候我才感觉到身上被猫抓咬的地方丝丝拉拉地疼。这一疼起来,就越来越厉害。我不好意思喊疼,一个劲地吸冷风。 三叔想了想,说道:“今晚就到这吧。我先送你去医院。徐助理有车,可以自行回去。” 徐若西一听,还有些害怕,忙说道:“我能坐你们的车吗?” 我点点头:“那就先送徐助理回去,我的伤不要紧。只是这院子怎么办?那些雾气什么时候能散,别再有别人误走进去。” 三叔一笑道:“这地方已经名声在外了,有哪个不开眼的大半夜跑这里玩来?另外那些雾气是鬼雾,通常是在野外坟场以及阴气重的地方容易起。鬼雾没毒,却会让人迷失方向。但是等到鸡鸣,也就是天亮的时候必散。放心吧。” 我点点头,我们刚从那院子里逃出来,而且那猫嚎依然存在,谁也没胆量再靠近那大门。只能先把那门敞开着了。 我们三个一路蹒跚,找到了我们的车,先把徐若西送回了家。我和三叔则去了一家最近的医院,对我的伤口做了处理。 伤口很疼,还在流血,但是性质并不严重。上药重新包扎之后,痛感也消除了许多。 比较麻烦的是还需要打狂犬疫苗,为此我也是叫苦不迭。来破凶宅,鬼没碰上,倒让猫给挠了。 我和三叔驱车回到了入住的酒店,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 我们相对无话,心照不宣地躺在床上补觉。 我闭上眼睛之后,脑子里不断浮现在阁楼里发生的那些画面,耳边似乎还萦绕着那瘆人的猫嚎声。加上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我直到快天亮的时候才睡着。 等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了。 三叔正坐在沙发上翻看着那本《凶宅笔录》,我打了个哈欠,从床上爬起来。虽然昨天并没有太多的运动量,但是浑身都很疼。特别是猫抓咬的地方,依然有种被牙齿撕咬的痛。 我忍着疼,走到三叔的旁边,问道:“三叔,你是想从这里面找到破那凶宅的方法?” 三叔点点头:“今天我们休整一天,妈的老子就没被弄得这么惨过。明天我们再去那阁楼瞧瞧。” “还去?你有办法了?” “暂时还没,还有几个地方我没想通。”三叔有些无奈,从桌子上拿起几张纸,递给我:“阳子。这是我抄的地罗网的结网方法。你按照这上面,把那两张地罗网重新结一下,也许我们还能用的上。” 我接过那些纸,发现昨晚的两张网,堆在客厅里。细看之下,那些网的大部分网结都已经散掉了,可想而知,我们再在那院子里逗留一会,这网就失去作用了。那样的话,我和三叔都会葬身在猫腹。 我把地罗网铺在地上,按照三叔抄的,仔细地在网上打结。这真是个繁琐的工作,但是我对此乐此不疲。我足足忙了一下午,算是把两张地罗网给织好了。 三叔过来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真是孺子可教也,这网居然一次结成,你果然有你三叔我的三分天分。” “三叔,你就这么夸人啊?我这么厉害,也只达到你的三分天分?这么说,你研究出破解那阁楼凶局的办法了?” 三叔摇摇头:“阳子,上次那个怪教授,你还能联系上吗?” 我点点头:“能啊,我留他的电话了。” “那这样,听说他对生物很有研究,我有点问题想问问他。” 我摸出手机翻看里面的电话,随口说道:“没问题。我给你电话,你打给他。” 三叔摆摆手,尴尬地笑了笑,说道:“这个……上次我们俩不是干架了吗?这个我打不太合适,还是你来打吧,嘿嘿……” 我憋着笑,还能想起来三叔和怪教授俩人互相看不顺眼,在酒店里掐架的情景。 我一摊手:“可我也不知道问什么啊?” “问那只猫,那只尾巴上有白毛的猫,看看有什么来历没有?” 我一愣:“这个……能有什么来历?这种猫好像很平常吧?” 三叔摇摇头:“虽然我不懂,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这种猫不寻常。只不过,那怪老头好像是古生物学的教授吧?这种现代的猫,又不是古生物,他懂不懂啊?” 第64章 转世猫 我点点头:“这个应该没什么问题。老马说过,现代生物也都是从古生物演变而来的,两者是有相通之处的。” 说着,我拨通了怪教授马谡的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里面传出马谡兴奋的声音:“小李啊,你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是不是又发现什么稀有的东西了?是植物还是动物?” 自从上次的事后,我就一直都没联系马谡。这有事了,才想起人家,让我有点不好意思,也没太好直接说事,便问道:“老马,听说你把墨陀罗搬回去了,现在咋样了?” 马谡哈哈一笑,说道:“别提了,这些东西还真难伺候,看来还是种在棺材上好养活。可我总不能给它们预备个棺材啊,这不我拿回来就死了两株,费了我好大的心血才保住了一棵。现在活得好着呢,下一步我就开始研究它……” 这怪教授又犯了老毛病,说起他所关心的东西,又开始喋喋不休起来。 我不好意思打断他,就一直听着他说。 马谡说了十多分钟,才反应过来,问道:“我说小李,你是有事要找我的吧?” 我尴尬地一笑:“是……是的,我想跟您请教个事,对猫,您有研究吗?” “猫?你又发现什么了?直接说。” 我把我所听到,和看到的关于那只尾巴有白毛的黑猫的形象详细地给马谡描述了一遍。 马谡听了,沉默了一会,又说道:“这种猫,的确很特别。但是只凭你这么讲,我还无法做最后判断。” 接着我又把关于那个阁楼的情况,以及我们看到的那张猫皮,和我们受猫怨所扰,被疯猫攻击的情况简单地跟马谡说了。 马谡听完,说道:“这就对了,我告诉你小李,那不是普通的黑猫,是转世猫。” “什么?转世猫?”我听到这个词,惊问了一声。 三叔听到转世猫三个字,急忙凑了过来,把耳朵贴到我的手机上,而后干脆示意我把免提打开。 我按开了免提,里面传出怪教授的声音:“猫是一种神奇的动物。其实在佛学中,有过关于修仙的理论。佛祖说,世间凡有七窍者,皆可修炼成仙。这里的七窍,其实指的就是世间生灵,那么猫自然也在其中。” 听到这里,我疑问道:“老马,你说的有点离谱吧?这怎么还扯到修仙上了?这猫难不成修成猫仙了?” 马谡骂道:“胡说。谁说那是猫仙了?你听我说完。据记载,修炼过的猫每过二十年,就会生出一条尾巴,所以尾巴越多的猫,道行也就越深。等到长满了九条尾巴,这猫就会修成猫仙。” 我心说,你这不还是猫仙吗? 我刚想说什么,三叔冲我摆了摆手,示意我听马谡说下去。 马谡接着说道:“当然了,这些记载都是一些神说野志,当不得真。但是关于转世猫的理论,还是有可信度的。每过二十年就会生一条猫尾,这只是个传说。但是据考证,黑猫是有转世属性的,每转一世,就会在尾巴上生出一撮白毛。据你的描述,那黑猫的尾巴上生有白毛,就极有可能是一只转世猫。” 我惊愕地看向三叔,三叔冲我点了点头,显然他也很认可马谡的观点。 马谡说开了这个话题,兴趣盎然地说了下去:“而转世猫的最大的特点,就是护主。据说它们只信任自己的第一任主人。即便是主人死亡之后,那猫也会死掉转世成另外一只黑猫,继续追随主人的转世后人。而且猫和主人会形成一种默契,无论多远都能找到对方。所以你说看到了那张猫皮,极有可能就是活着的那只黑猫的前世黑猫。小李,你现在在哪?要不我过去帮忙,我也想见识一下转世黑猫……” 马谡还想继续说下去,三叔冲我点点头,又对着话筒喊道:“行了,怪老头,就不劳烦您大驾了,你来了也没什么用……” 马谡一听到三叔的声音,顿时暴跳如雷地喊道:“你也在?臭道士,早知道你在,老子就不说了,你在哪敢不敢告诉老子?上次的事老子还跟你没完呢……” 说来可笑,这个马谡平时研究学问,可以说是不问世事,除了学问上的那点东西,跟别人也很少话说。对我是个例外,对我三叔更是例外。平时温文尔雅的性格,见了三叔立马变得暴戾起来。也不记得两个人是从什么时候结下的梁子了。 但我也知道两个人只是停留在语言上和肢体上一点简单的冲突,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矛盾。更多时候只看做是两个老顽童在打架,所以我也并不太在意。 这次三叔又把马谡气个够呛,我赶紧按了电话,不然怪教授有可能迁怒到我身上。 放了电话,三叔捧着肚子又笑了半天。 我赶紧说道:“行啦三叔,差不多就行了。一天到晚没个正形,老马说的情况,对咱们有帮助吗?” 三叔点点头,笑道:“这个怪老头啊,不得不说,肚子里真有东西。这方面不服不行,这事问他就对了,我觉得他说的没错。现在基本可以肯定,在房子里作怪的猫怨,就是来自于那张猫皮,只是不知道那猫是怎么死的,怨气会这么大。如果后来费瑶收养的那只黑猫,是个转世猫的话,说明它是把费瑶当做主人的。因为它一直在流浪,直到费瑶的出现,才正式住进了阁楼。” 我接着说道:“那就说明,这个费瑶的前世,也是那黑猫的前世的主人,也就是说,费瑶的前世,是床上那个死猫生前的主人……” 我说的一段话,跟绕口令似的,差点把我自己都给绕糊涂了。 可是三叔却听明白了,他点点头:“没错。今天我们虽然没出去,但是收获很大。今晚我们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们再去那个阁楼翻翻看看。” “难道你是想去找东西?” 三叔指着我,赞道:“我说什么来着,你小子,就是有天分。” 第65章 枯死的丁香树 我摆摆手:“别来这套。你想去找什么啊?” 三叔摇头道:“我哪知道?” 我晕了:“你不知道还去找什么找?” 三叔瞪了我一眼:“你小子,刚夸完你有天分。就是不知道什么,才去找的啊。你想想,那个费瑶回去的时候,不是到处翻东西吗?我觉得这肯定不是她自己的意愿。” 我点点头:“那就是说,她是被其他东西给控制了。其实是那个东西想找这样东西,会是那个猫怨不?” “说不好。也可能是其他的东西,那阁楼的年代太久了。里面藏的东西也太多,所以仅靠判断,会很难。在没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之前,我们不再晚上去了。” 想想晚上经历的一切,我依然感觉头皮发麻,听三叔这样说,那是最好不过了。 我也明白了三叔的下一步计划,就是去那阁楼翻东西,能不能翻出什么来,还是个未知数。 当天晚上我睡得还行,三叔也恢复了不少元气,等到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我们基本上算是满血复活了。由于是白天行事,我们只准备了一些必要的东西,就准备上车去往古街。 在车上,我问三叔,要不要带着徐若西。 三叔瞪了我一眼:“你没这累赘拖后腿不舒服是吗?我跟你说,带她进那阁楼,我他妈肠子都悔青了。” 我却说道:“三叔,你这么说可有点过分啊。要不是她提醒我们,我们也想不到顶着那网冲出来不是?” 三叔不耐烦地摆摆手:“那他妈也不带。” 我耸耸肩膀:“行行行,带不带都是你说了算。” 说完我心里暗笑,这次三叔想坑人,没想到反把自己给霍霍得够呛。 我们驱车再次去了古街,这次是轻车熟路,直接来到了那阁楼的门口。 经过古街的时候,一切如常。太阳照常升起,古街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是那么自然。并没有因为前晚发生了那样的事而产生任何的变化。 甚至我感觉今天的参观客,比那天还要多。 我们来到古街14号的门前,大门是虚掩着的,我依然能回忆起我们狼狈地跑出大门的情景。 好在现在是白天,不然再给我几个胆子,我也不敢再踏进这里半步。 即便如此,在进门之前,三叔依然让我把黑虎结围上,地罗网带着,桃木剑拿着。他这么一弄,我又紧张了。 三叔看我准备好了,就上前轻轻推开了院门,迈步走了进去。 我也跟了进去,这时虽然阳光不是很足,小院里面又被院墙遮住了大半,依然显得很萧条和冷清。地面上还残留着不少杂乱的猫爪印,密密麻麻看不清个数。 三叔先站在院子中间,左右环顾了一下,然后冲着那两棵丁香树走了过去。 前晚来的时候,三叔就发现这两棵丁香树不太正常。只是当时由于天黑,我们并没有在这里太多停留观察。这次三叔再次把目标投向了这里。 走到丁香树的附近,三叔像是发现了什么,猛地停住了脚步。 我跟上去,也发现了一点异样。 地面上密密麻麻布满了那些猫留下的脚印,可是唯独在一棵丁香树的周围一米之内,地面保持得极其光整,没有一点脚印的痕迹。 这不难想象当时的情景,大量的猫聚拢在这个院子里,可是唯独在这丁香树下,那些猫不敢越雷池半步。 更离奇的是,仅仅时隔了两天,那株丁香树,竟然已经枯萎了。 我们前晚来的时候,这棵树虽然被扯了不少树叶下去,但是还存活着,残留的一些树叶,还保持着绿色。但这时,那树叶都已经变黄,树枝和树干也变得干巴巴的,完全就是一棵枯树的样子。 如果按照自然的规律来说,一棵树的死亡不可避免,但是仅仅两天就枯死成这样,显然已经不正常了。 三叔一皱眉,提着桃木剑上前,在那棵树的树下,往下面探了探。 他把桃木剑刺入地面半尺有余,又把剑提了上来,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剑洞。 随后,他从包里摸出一盒火柴,嚓地点燃了一根。 火苗腾地烧了起来,三叔把那火苗放在了那剑洞的上面。 令人意想不到的情况出现了,那火苗摇曳了几下,噗地灭了。 “三叔,这怎么回事?” 三叔收了火柴,沉声说道:“这树下面,全都是死气,这土没有一点生气,也没有地气。没了地气,怪不得这树会枯萎成这个样子。这下面肯定有东西,车子后备箱有工具,拿过来我们挖一挖。” 我应了一声,去外面车上,取了一套挖掘的工具过来。是那种简易折叠的工兵铲之类的工具,比较便携,三叔一直都扔在后备箱,没想到这时候派上了用场。 我手持一把工兵镐,三叔握着工兵铲,一起作业。那树下的土,很干,没什么粘性,挖起来也并不是很费力,只一会工夫,我们就挖下去一尺多深。 挖下去我才发现,那树的树根全都烂掉了。 我把那树根处理了一下之后,干脆一用力,将那枯树连根拔起。 我们又往下挖了两尺,总共大概有一米左右的样子,三叔突然喊了一声:“有了,小心点。” 我们小心翼翼地把周围的土清理了一下,一个箱子逐渐露了出来。 看到那箱子,我惊喜道:“三叔,这不会是有钱人埋在这里的大洋或者珠宝吧?” 三叔冷哼了一声:“死气就是从这箱子发出来的,即便是珠宝和大洋,你敢用吗?少废话,戴上牛皮手套,把那箱子挖上来。” 我点点头,又顺着箱子刨了几镐,轻轻把那箱子抬出了地面。 箱子上面还有不少浮土,三叔看了我一眼,问道:“阳子,考考你,你觉得这箱子是什么做的?” “应该是铜箱吧?你说过的,铜能锁魂,一般像这种东西,都是用铜箱的。”我回应道。 三叔点点头:“有进步,不愧是我李洞宾教出来的。这也不枉我对你的一番栽培啊。” 第66章 猫干尸 我苦笑道:“三叔,我求您以后别夸我了,你每次夸我,我感觉都是在夸你自己。” 三叔正色道:“我这是实事求是而已。” “这么说,我说对了?这箱子真是个铜箱?” 三叔肯定地点点头:“那当然,三叔的见识你是知道的。这要不是铜的,我把它吃了。” 说着,三叔随手用手里的工兵铲,轻轻敲了一下那箱子的边缘。 没想到就这么一下,那箱子哗啦一声,就散架了。 这下把我和三叔都吓了一跳,谁也没想到那箱子会那么糟。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就是这箱子百分之百不是铜的。 我看了一眼三叔,问道:“三叔,我没想到您的口味这么重。你是想吃清蒸的,还是红烧的,大侄子我马上就给您加工。” 三叔那张脸一红一白,有些小尴尬。不过他很快就恢复过来,大言不惭地说道:“这个嘛,这个……大侄子,三叔再教教你,我们破凶宅如果得到什么东西,千万不要把注意力放在外包装,重要的是里面的东西。就比如这个箱子……” 说着,三叔用工兵铲挑开散掉的箱子,开始翻找里面。 我暗自发笑,装傻充愣,这也是三叔的一贯风格啦。 那箱子不是铜的,应该是木制的。那木头已经十分腐朽了,很多地方都烂了。在刚刚出土的时候,还能够保持完整,到外面见了天日,被这风一吹,再被三叔一碰就散架了,也是很正常的。 三叔把那些碎掉的木块挑了些完整的,铺在一边,看了几眼说道:“果然如此。这箱子虽然是木头的,但是在箱子的表面,都被画了符咒。这些符咒封印了箱子,和铜箱锁魂的道理是一样的。” 按照三叔的说法,用符咒封印箱子,就说明这箱子里肯定有需要封印的东西。 也许当时费瑶到处乱翻的东西,就在这箱子里面。这就是她在屋子里疯狂翻找,最后却无功而返的原因。 等三叔把那箱子的碎片都拨开,箱子里果然出现了一块红布包裹的东西。 我用桃木剑轻轻捅了一下,那东西硬硬的,感觉不出是什么东西。 我看了一眼三叔,他冲我点了点头。 我便用桃木剑轻轻地挑那外面包裹的红布,一层一层,等到最后一层红布挑开,里面的东西也完全呈现在我们面前。 “啊……”果然是诡异的箱子里装的诡异的东西,尽管我有所准备,但还是忍不住再次惊叫了一声。 里面是一只被剥了皮的动物,看体型像一只猫。 我们来到这里,就一直围绕着黑猫,甚至还被群猫攻击过。箱子里出现一只死猫,并不奇怪。奇怪的是这只猫埋在箱子里不知多少年了,但是并没有腐烂,而是变成了一具干尸。而且这干尸被人用铁线在身上五花大绑地勒住了。 是一只被剥了皮的猫干尸。 三叔并没有太大的意外,他用桃木剑翻看着那只猫干尸,最后还把那猫尸给挑了起来。我看着猫尸的那个样子,再也忍不住,忙蹲到一边狂呕不已。 过了好一会,三叔才说道:“别吐了,过来看看。” 我忍着恶心,捂着嘴凑过去。 “阳子,你看着猫的肚子是不是有点奇怪?” 经过三叔的提醒,我注意去看那猫的肚子。这才发现那猫的肚子,是往外鼓着的,好像被充了气一样。 “肚子里有东西?”我问道。 三叔点点头,从身上摸出一把水果刀,就准备动手去割那猫的肚子。 “三叔,你口味太重了吧?这猫也许是怀孕了而已。”我提醒道。 三叔瞪了我一眼:“放屁,这明明是一只公猫,怀哪门子孕。你罗里吧嗦的,要不你来?” 我赶紧捂着嘴,跑开一段距离。 三叔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把那猫按在地上,一用力,用那水果刀把猫的肚子给划开了。 吧嗒,一样东西从猫的肚子里掉了出来。 那东西的外面糊满了血污,由于时间太久了,并没有发出什么特别的气味来。 这也引起了我的好奇心,便慢慢凑过去看。 三叔是准备把我恶心到底了,他戴上了牛皮手套,开始剥离从猫肚子掉出来的东西。那东西从尺寸大小来看,的确像是一只猫崽。但是却不是四条腿的,显然不是我想象的那样。想来也是,如果真的是一只没出生的猫胎,这就有点太正常了,不太符合我们这一行的常规。 等到三叔把那东西外面的血糊清理得差不多了,又让我从车里取了一瓶矿泉水冲刷了一下。我们这才看明白,那东西竟然是一个木雕。 那木雕雕得是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雕刻的手法极为精湛,堪称神来之笔。那木雕女人长相很美,但是令人称奇的是,她身上那种古代女子的风韵,以及眉宇之间透出来的那种淡淡的哀怨,都被这刻工完整地复制到了这个作品之中。 看着这个木雕,简直就是真人的缩小版。这种雕刻的工艺,我想放到现代恐怕都无人能及。 这木雕的女人会是谁?为什么会被人放到猫肚子里? 三叔又抬头看了看那棵丁香树,想了想,点头说道:“我明白这丁香树为什么会突然枯死了。原来是这样。” 我问道:“难道是这土里的地气,都被这东西给吸收了。那树没了地气,才迅速枯死的。” 三叔点点头:“没错。不过你只说对了一半。即便是没了地气,这树也不会这么快枯死。还是因为这个木俑,不但吸收了地气,还放出了死气。死气顺着丁香树的树根导入树干,这树才会迅速枯死的。” 我又提出了疑问:“可是,这木俑应该埋在地下很多年了吧?为什么这两天才放出死气,导致这丁香树死掉呢?” 三叔解释道:“很简单。是因为这丁香树,猫尸,木俑,加上这里的土地,这些东西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平衡。而在最近的时间里,这种平衡有可能被认为地破坏了。所以才导致一系列事件的发生。” 第67章 冰冷的梳妆镜 我接着问道:“那是什么东西,又是怎么破坏的这个平衡呢?” 三叔摇摇头:“这件事看起来十分复杂,从表面上分析,怎么也分析不通。先把这木俑收着,进房间里再看看有什么发现没有?” 我点点头,看三叔捡起那包裹着猫尸的红布,看了看,发现上面有一些黑色的碎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三叔居然拿到鼻子下面闻了闻。而后又拿过来让我问。 我看得直恶心,赶紧捂着鼻子躲得远远的。 三叔叹了口气:“大侄子,你这样可不行啊。我们修道之人,六根清净,世上万物,本无善恶污净之分。我让你闻,也是想让你跟着我学学本事,你这个样子,什么时候能继承三叔的衣钵啊?” 我摆摆手:“你拉倒吧?我可没想继承你的衣钵,我跟着你就是跟着赚点钱,回头娶个老婆过日子。你的衣钵还是找别人继承吧。” 三叔又叹气道:“世道变喽,现在的年轻人啊……唉……” 三叔一边唉声叹气,一边把那红布扔到地上,打开房门,往房间里走了进去。 我倒是知道三叔的那点小心思,只要我肯跟他学他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以后他就会名正言顺地支使我干这干哪,那些脏活累活恶心人的活,毫无疑问都会落在我的头上,还会被他冠以堂而皇之的理由。 我太了解三叔了,他这人有时候还跟个小孩似的。 所以对三叔发的牢骚,我只是一笑了之。 我跟着三叔走进房间,在白天走进来,给人的感觉还是不太一样的。 没有了夜晚进来时的那种莫名的恐慌,温度似乎也比晚上高了不少。 一楼的地面上,还胡乱摆放着费瑶扔出来的那些杂物。 我问三叔:“当时费瑶进来要找的东西,会是那个猫尸和这个木俑吗?” 三叔摇摇头:“我感觉不是。那种东西怎么可能放在这阁楼里呢?我们再找一找,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 我点点头,环顾了一下四周。一楼能够储物的地方并不多,只有那个柜子。柜子上的那些抽屉有的打开了,有的还关着。 我过去随便搜了一下那些抽屉,里面都是空的。 三叔摆摆手:“东西肯定不能在这么明显的地方。如果在的话,恐怕也早就被费瑶找到了。先去二楼梳妆台的那个房间。” 我随着三叔,顺着楼梯上了二楼。 三叔说过,每栋凶宅之所以会形成凶局,就是因为房子里有煞气。如果不把煞气消除,凶局就不会破。而在凶宅里,煞气也不是平均分布的。有的地方强,有的地方弱。而房间里煞气最盛的地方,就叫做煞点。 如果能确定了煞点,对破解凶局就事半功倍了。 而这煞点,有的凶宅很明显,很容易确定。但是有些凶宅,煞点通常会被隐藏,这就需要一定的道行和经验来找出煞点了。 综合这栋阁楼的情况看,基本可以确定,这个有着雕花木床和梳妆台的房间,就是这栋凶宅的煞点所在。因为无论是费瑶,还是我们,到了这阁楼之后,都是在这个房间里发生的意外。 所以上了楼之后,我们直接就来到了这个房间。 前晚发生的一切,还历历在目。想到那张诡异的猫皮,我就浑身不自在。 鉴于是大白天,我壮了壮胆子,轻轻推开那扇房门,发出吱嘎一声响。 我站在门口,还是很谨慎。三叔却大大咧咧地走了进去,说道:“放心吧,再厉害的邪祟,也不会在这个时候作祟。” 看三叔满不在乎的样子,我也不好显得太过胆小。我知道自己缺了一盏本命灯,对于一些阴气重的东西,我还是比较敏感的。尽管是白天,还有阳光照进房间,但是我走进了这间屋子,却感觉到身上凉飕飕的。 特别是房间里的那个梳妆台,我越看身体越凉。 那张黑猫的猫皮依然被扔在床上,三叔检查了一下,除此之外,也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 不过这种东西,在没彻底解决之前,三叔也不敢乱动,他将那张猫皮又原封不动地铺在了床上,把床单重新盖好。 房间里剩下的,就是那张梳妆台了。 而且据徐若西说,当时费瑶唯一没有进的地方,就是这里。所以我有n种理由说明,如果这栋宅子里还有我们要找的东西的话,十有八九就在这个房间。再精确点,就在这个梳妆台上。 我和三叔一左一右站在那张梳妆台的前面,正如徐若西描述的,这梳妆台的镜面并不是很清晰,看起来乌乌的,就好像那镜面上也被蒙上了一层雾气样的东西一样。 看着那乌乌的镜面,我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抚上了那镜面,下意识地想把那层东西抹去。 其实那上面并没有东西,只是因为年代久远,镜面有了磨损而已。所以我的手摸上去,并没摸到什么。但是我却触电般抽回了手,并吸了一口凉气。 三叔问道:“怎么了?” 我指着镜面说道:“这镜子怎么跟冰块似的,太凉了。” 我往手上哈了几口气,手才稍微缓解了一点。 三叔的关注点却并不在镜面上,而是指着梳妆台下半部分说道:“这上面怎么这么多刀痕?看来这是一个有故事的梳妆台啊。” 我苦笑了一下:“可惜它不会说话,不能把故事讲给你听。” 三叔一笑:“那也未必。只要它有故事,我一定要让它讲出来。” 三叔一边说,一边把那梳妆台上的抽屉都拉了出来。里面依然没有放任何的东西。 那镜面上,也出现了我和三叔的镜像,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并没有什么异样。 这时我有点泄气了,便催促三叔早点离开这里算了。 三叔盯着那张梳妆台,沉思了一会,突然说道:“阳子,咱们把这个梳妆台转个方向。” “转个方向?”我瞬间明白了三叔的意思,他是怀疑这梳妆台的后面有东西。 第68章 泰山压魂术 我知道三叔在这方面的经验很足,感觉也一向很准。 听了三叔的话,我便和他一起,一人抓着梳妆台的两个角,准备抬起来转个方向。 三叔嘱咐我,这玩意年头不短了,小心别抬散架了。 我应了一声,喊了个口号,和三叔一起用力,想把那梳妆台给抬起来。 谁知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木头做的,竟然死沉死沉的,我们竟没能抬动。最后我们放弃了抬起来的努力,只用力把那梳妆台朝外面挪开了一段距离。 就这样也累得我满身是汗,三叔更是气喘吁吁。他摆摆手:“够了,我看看后面有没有什么东西就行了。” 说着,三叔打开了手电,往那梳妆台的后面照去。 我站在外面看着。 三叔在那后面看了半天,最后撤出身子,连续吐着唾沫:“呸呸,这后面全特么都是陈年老灰。什么东西也没有。我这胳膊太粗,阳子,你把胳膊伸进去,摸摸那台子下面有没有什么东西,没有的话,咱们就走了。” 我点点头,趴在地上,把手伸进了那梳妆台的下面。 这梳妆台的四个台脚有两寸多高,我的胳膊也刚好能够伸进去。 后面都是灰,那这下面也干净不了。不过这时候我也顾不得这些了,用手贴着那梳妆台的下面慢慢摸索。 我本没报什么太大的希望,但是在摸到那台子中间的时候,手上好像摸到了什么东西。 我咦了一声,三叔忙问道:“怎么了,有东西?” 我点头说别急,我慢慢地用手感觉了一下,告诉三叔,那东西好像是贴在下面的一张纸。 三叔嘱咐我:“慢一点,把那纸揭下来,千万别扯坏了。” 我应了一声,刚要揭下那纸,三叔突然又拦住了我。 我不解其意,三叔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从包里摸出一大团红绳来。在那红绳上,栓了不少铜钱,拿起来碰撞在一起,叮当直响。 三叔把那团系着铜钱的红绳展开,把那个梳妆台给围住了。红绳铺在地上,首尾连接的地方,又压上了一枚铜钱。 三叔做完这一切,示意我可以去揭那梳妆台下面的纸了。 我忍不住问道:“三叔,你弄这个干啥?” 三叔摆摆手:“以防万一而已,你先别问了,先看看那东西是个啥?拿出来之后,千万别把它拿出这个红线的圈子。” 我只好再次趴在地上,伸手慢慢地把那张纸,从那梳妆台的底部,慢慢揭了下来。 等我拿出来才看清楚,那只不过是一张照片。而且还是一张已经泛黄的老照片。 我把那照片拿在手里,借着窗外的阳光看了看,说道:“这人我怎么好像在哪见过呢?” 三叔也凑过来看了几眼,叹了口气说道:“阳子,我真是拿你没脾气。就你这记性,怎么考上大学的呢?这不就是木俑那个人吗?” 经过三叔一提醒,我才恍然大悟。这人的照片和那木俑的人像,真的是同一个人。只不过这种事情太过巧合,我根本就没往那方面去想。 我再仔细看了看,那照片上的女人,也是穿着旗袍,正端坐在一张椅子上,眼含秋波,万种风情。只是这明显是一张老照片,看着很虚,而且已经发黄得不成样子了。 三叔让我把那照片放下,先把那个梳妆台挪回原处。 奇怪的是,这次再去挪那梳妆台,虽然分量也不轻,但是我和三叔竟然就能抬得动了。这怎么回事?仅仅是从那上面拿下一张照片,竟然就有如此大的差别? 我感觉到不可思议,三叔却像是早有预料一样。 等到那梳妆台落位,三叔让我又抬起一个台脚,把那张照片压在了那台脚的下面。 我完全照办,只是心里疑问更多了。 等弄完了这一切,我们就离开了那个房间,再次回到了院子里,从树下挖出来的猫干尸以及那块红布还都放在原处,这个也是需要处理掉的。 三叔说猫腹中的木俑已经取出来了,这猫干尸也就没作用了。 我们在院子里架起一堆火,把那干枯的树枝做柴,将那猫尸给烧了,又埋回原来的那个坑里。 三叔说可以离开这里了,我们把院门关好,我回身看了看这栋老阁楼。那丁香树下,那梳妆台前,雕花木床,精致木俑……我猜想这里肯定发生过一个特别的故事。能不能破开这房子的凶局,就看我们能不能知晓其中的故事了。 三叔上了车,直接跟我说:“给徐若西打个电话,我要证明一件事。” 我点点头,接通了徐若西的电话,电话里徐若西的声音听着有气无力的。一问才知道,这两天她一直在住院,倒不是出了什么大问题,就是当晚惊吓过度,连续发烧不退。她说了个医院的地址,让我们直接去医院找她。 听到这里,我和三叔都有些过意不去。本来我们的初衷也没有什么恶意,就是想打击一下这个徐助理的嚣张气焰,没想到给她造成了这么大的伤害。 在去医院的路上,我问起三叔那个梳妆台的事,我想他肯定是知道那照片是怎么回事的。 果然,三叔告诉我,原来那梳妆台那么沉重,就是因为这一张照片。他怀疑这张照片里被人封进去个魂魄,而这魂魄的行动范围,就仅仅是那张梳妆台。而这种封魂压魄的手法,一般来说都要用到一种泰山压魂术的道术。泰山压魂术,是一种极为高明的道术,有点类似拘来黄巾力士,搬来泰山石,压住魂魄的意思。魂魄可以被压在照片里,也可以在画像中。有了泰山石,所以那梳妆台才会重得离谱。 听三叔讲这些,我听来跟神话故事似的,难道这道术真的如此神妙? 我又问三叔:“你用红线圈住那梳妆台,是怕那照片里的魂魄,借机跑出去?” 三叔点头:“没错,在没弄清楚那魂魄是谁的情况下,还是先不能让她出去。” “那魂魄会是照片上的女人吗?” “极有可能。所以,我们先要弄明白那照片上的女人是谁?” 第69章 约见女作家 “那个徐若西会认识照片上的女人?”我疑问道。 “她要是不认识,我们就更不认识了。如果有可能,我想请她带我们去见一见那个房主费瑶。”三叔说着,把身体靠在座位上,闭上了眼睛。 只一会工夫,三叔就睡着了,发出轻微的鼾声。看来为了这栋凶宅的事,他的确是耗神耗力。 我把车开回了市内,在快到医院的时候,我下车买了点水果,又买了个花篮。 上车的时候,三叔醒了,看到我买了水果,就从袋子里摸出一个苹果来。 我一看,就提醒说:“三叔,这是给徐若西买的。” 三叔不耐烦地说道:“我知道,不差这一个了。” 说着,三叔摸出一把水果刀,把那苹果削了皮,切开递给我一半。 我摇摇头,接过苹果咬了一口,发动汽车继续往医院开。 车子刚开出去,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于是一脚刹车把车给停住了。 三叔没系安全带,喊了一声卧槽,差点一脑袋撞风挡上。 三叔直眉瞪眼地骂道:“你个小兔崽子,想害死你三叔啊?” 我摆摆手:“三叔你别说话,我看看你这把水果刀?” 三叔晃晃手里的刀,递给了我,疑问道:“这有什么看的?” 我看了看那把刀,骂了一句卧槽,推开车门就跑了下去,不但把嘴里的苹果吐了,还搜肠刮肚,吐得稀里哗啦,差点把胃翻了个个。 我清晰地记得在那院子里,三叔就是用这把水果刀把那个猫干尸的肚子给破开的。 我在道边吐得七荤八素,三叔咬着苹果也下车走了过来,递给我一瓶水,蹲下来饶有兴趣地看着我折腾。 我喝了口水,漱了漱口,看着三叔跟没事人似的。 我冲三叔挑起大拇指:“三叔,我服了。我知道你口味重,没想到重到这种程度。但你别带上我啊,尼玛这刀还能切水果吗?” 三叔这时有点明白了,他看着我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的捂着肚子直不起腰,最后他从包里又摸出一把刀来,说道:“我知道了,你以为我是用这把刀切的苹果吧?哈哈哈……” 我一瞪眼:“你有两把刀?” “废话。老子再糊涂,也不能把这水果刀混用啊,切水果的刀是我放在车上的,至于那个猫尸……” 我一捂嘴:“卧槽你别提猫尸。你有两把刀你不早说。” 三叔一脸无辜:“你也没问啊。” 我气哼哼地上了车,指着三叔说道:“三叔,跟着你我能赚多少钱我不知道,但是我感觉早晚得死你手里……” 三叔一咧嘴:“大侄子,你这话怎么说的?可不敢乱说啊……” 本来从那古街的阁楼回来,我感觉我们俩的心思都有点沉重,毕竟距离时限也越来越近,而这件事论起来,毫无头绪,破那凶宅更是遥遥无期。 经过了这么个插曲之后,竟然让我们的精神都轻松了不少。一路插诨打科地赶到了医院,见到了徐若西。 徐若西躺在病床上,旁边还挂着点滴。 我把水果和鲜花放到一边,徐若西有些意外,点了点头,说了句谢谢。 看徐若西的这个样子,我和三叔也不好见面就说正事。还是徐若西率先问起那栋房子的进展。 这样的话,我们也就没什么顾忌了。三叔拿出那个木俑,递给徐若西看。 徐若西看到那木俑,神情一怔,看了我们一眼,疑问道:“这……你们刻这个干什么?” 三叔问道:“这人你认识?” “我当然认识啦,这不是费姐吗?” “费……费姐?费瑶?”我惊问道。 “对啊。这不是你们刻的?那是哪来的?” “这怎么可能?费瑶才回国多长时间,这东西……”后面的话我没说出来,我不想让徐若西知道这木俑的来历。但是这事有点太蹊跷了,费瑶的木俑居然就埋在院子的丁香树下。这又该怎么解释才能解释得通呢? 三叔拿过那木俑,再次问徐若西:“徐助理,你再看清楚一些,这刻得再好,毕竟只是个木佣,你一眼就能确定就是费瑶?” 徐若西又端详了一番那木俑,坚定地点了点头:“费姐虽然喜欢旗袍,但是她从来都没有穿过。这木俑却是穿着旗袍的。除了这点不同之外,这刻得活脱就是费姐啊。” 三叔点点头,说道:“徐助理,费瑶现在在哪,我想见她。” 徐若西眼珠转了转,笑了笑说道:“李总,费姐把事情交给我来办,你有什么事,还是跟我说吧,我去转告费姐。” 我看着徐若西,心说这女人真是不禁可怜。我基本能猜透她的心思,就像三叔说的,他曾经几次跟徐若西提出,想见一见费瑶,毕竟和房主直接谈要更直接一些。谁知道徐若西一直以全权代理这栋阁楼的事宜为由,拒绝三叔的要求。三叔说她无非是想从中为自己谋些私利。 这也是人之常情,只是我没想到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她居然还坚持不让我们见到费瑶。 三叔冷笑了一声:“徐助理,不是我吓唬你。你再不让我们见到费瑶女士,恐怕她会有危险。那晚的事,你也亲身经历过了。厉害程度不用我多说,现在我们又发现了新的线索,直接关系到费瑶的安危。如果处理不好,恐怕你也会跟着遭殃。现在你这个样子,估计也和这件事有关。” 三叔一番话,又把徐若西吓得够呛。想了想点点头说:“好吧,我帮你们联系费姐。” 在徐若西的沟通下,我们约定好在我们入住的酒店大堂见面。 告别了徐若西,我们直接回到入住的酒店,等待费瑶到访。 路上我问三叔费瑶有危险这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三叔说得模棱两可:处理好就是假的,处理不好,就是真的。 我们在酒店的大堂刚坐定不久,一个女人就走进了大厅,进入了我们的视线。 她先是环顾了一下四周,而后看到了我们,便朝我们款款走来。 第70章 噩梦 这女人中等身材,穿着十分洋气,留着干练的短发,穿着一件米黄色的薄风衣,脖子上围着一条淡黄色的纱巾,走起路来落落大方,一看就是个有身份的人。 只是她脸上戴着一个大太阳镜,几乎遮住了半边脸,我们也看不清她的容貌。 见她走了过来,我们也站起来相迎。 女人很直接地自报了家门,正是我们约的那个海外女作家,费瑶。 双方落座之后,我给费瑶倒了杯水,费瑶点头致谢。 三叔开门见山,直接问道:“费瑶女士,我们的来历,想必徐助理已经跟您说了。我冒昧问一句,您最近遇到什么糟糕的事没有?” 费瑶看了三叔一眼,显得有些兴奋,她坐直了身子,迫不及待地问道:“我听若西说,你们是道士,我在国外听说中国的道教文化博大精深,高深莫测。道教历史更是源远流长,修道的人更是能长生不老,未卜先知,那……你们是不是会算命?” 我一听,刚喝到嘴里的水差点没喷了。这个费瑶应该是刚刚接触中国文化,有很多东西都处在听说阶段。她先是把道教的文化和历史捧得贼高,听起来高大上的存在。但是却又提出个算命这个听起来这么接地气的词儿来。不过她说的还真准,三叔在没出来之前,的确在我们那里的镇上给人摆摊算卦来着。 三叔的脸一红一白,也许在他看来,他是个有本事的人,有本事的人自是不屑被人看成只会算命的江湖术士的。 三叔尴尬地笑了笑,解释道:“费瑶女士,我纠正你一下。您说的都对,我们国家的道教文化,的确是博大精深,我本人也的确是修行多年的道士,但可不仅仅是个算命先生。至于算命,在我们这里,也不叫算命,而叫做命理推测。” 费瑶点点头:“哦,那请先生给我推测推测,您说的对,我最近过得的确很糟糕。” “那您不妨把您遇到的糟糕事,给我们说说。看我能不能帮到您。” 费瑶进来以后,也是一直戴着那副太阳镜。我以为她和徐若西一样,是个高傲的人。戴着墨镜对话,最起码是对我和三叔的不尊敬。 没想到听了三叔的话,费瑶叹了口气,就把眼镜给摘掉了。 这时我和三叔看到了费瑶的脸,同时吃了一惊,有些目瞪口呆。 因为那张脸,活脱像是从那个木佣上面扒下来的是的。那真是一模一样,没有任何的差别。尽管一个是活人,一个是木头人,一个穿着现代服装,现代的装饰,一个是旗袍古装,古代的装扮。但是依然能够一眼认出来绝对是同一个人。怪不得徐若西在医院里十分确定,那木俑就是费瑶。 同时让我们吃惊的,还有费瑶看起来十分憔悴,有了明显的黑眼圈,乍看跟熊猫似的。眼袋也下来了,两只眼睛看着也是没有神采。 这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能把一个如此干练精致的女人折磨成这个样子。 三叔并没有提那木俑的事,而是问道:“听徐助理说,您经常做噩梦,难道是被噩梦所扰?” 费瑶点了点头:“没错。从我那个阁楼搬出来之后,我每天都要做噩梦。我经常在梦中惊醒,就不敢再入睡,往往孤坐坐到天亮。我已经要受不了了,我什么事都集中不了精力。您知道,我是个作家,这样的话,我根本就没办法工作。” 听了费瑶的介绍,我心里暗想,就这么个折腾法,她还能打起精神来跟我们见面,就已经很了不起了。放到别人身上,别说工作了,能活着就不错了。 三叔接着问道:“那……梦的内容……” 费瑶连续摇头,失魂落魄地说道:“不记得了……不记得了……总之那梦太可怕了,每次醒来,我都吓得通身是汗,但是我却不记得那梦的内容了……” “您做了这么多的梦,就一点都记不得了?” 费瑶还是摇头:“记不得了,记不得了……我每次都在努力去想那梦的内容,可是每次醒来,脑子里都是一片空白。不过,我依稀记得……” “记得什么?这对我们帮你很重要。” 费瑶伸手用力揉了揉太阳穴,接着说道:“我依稀记得,我在梦里好像回到了古代……那里的场景和人物的穿戴,都和现代不同……” “就这些?” 费瑶点了点头:“就这些了。” 三叔沉思了一会,对费瑶说道:“情况我都了解了,我这边想想解决的办法,但是可能需要您全力配合我们。” 费瑶猛地站了起来,抓住三叔的手,说道:“先生如果能帮到我,我万分感谢。让我做什么都行,哦……如果能尽快解决,至于酬金,我愿意再多付五万,给您六十万……” 说完这些,费瑶自己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忙松开了手,有些尴尬。不过听到这里,我和三叔对视了一眼。 三叔摆摆手,止住了费瑶:“打住,您等会……” 费瑶一愣:“怎么?如果嫌少,我们……” “您说我们原来定下的酬金是多少?” “原来的酬金,不是五十五万吗?”费瑶一副茫然的表情。 我苦笑了一下,问道:“您不是亲自在合同上签的字?” 费瑶说道:“是我签的。只不过当时我被噩梦困扰,精神很不好,合同也没怎么看,怎么?有问题吗?” 三叔刚要说什么,我直接说道:“没什么问题。只是,等这件事了结了,您最好还是换个助理吧。” 费瑶不解其意,我也不想说破。最后费瑶一头雾水地离开了酒店。 等她走后,三叔愤愤然道:“看到了吧?怪不得徐若西一直不肯让我们直接见面,这一转手,她就赚了五万块啊。你刚刚怎么不让我直接跟费瑶挑明了?” 我摆摆手:“算了吧三叔。我们也把徐若西折腾得住院了,那五万块钱,就当是给她的医药费了。” 三叔瞪了我一眼,骂道:“你个小兔崽子,我们九死一生,你倒是大方,一张嘴五万块就没了。不过你这心善的毛病,随我。咱们爷俩,都得改改。” 第71章 木人杨 我一笑:“我觉得心善不算毛病吧?没必要改的。” 三叔撇撇嘴:“心善自然不是毛病,可是也要分对谁?徐若西那样唯利是图的女人,没必要对她那样。” 我摇摇头:“我觉得经过了这件事,她也应该知道我们做这个不容易,她也应该吸取教训了,这钱真的是我们拿命赚来的。” 三叔冷笑一声:“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但愿她能改吧。” 我点点头:“还是研究正事吧。不然我们的钱还不知道能不能赚到手呢,通过费瑶这件事,您想到什么办法了没有?” 三叔摇头道:“费瑶记不清梦的内容,这不行。给我的直觉,这个费瑶的梦,很可能跟那栋房子的故事有关。所以要解开这个结,就必须了解这个故事。” 我摊了摊手:“可费瑶记不得了啊?我们总不能趁着费瑶做梦的时候,钻到她的梦里面去吧?” 三叔一笑,指着我说道:“大侄子,这次你算是说对了。我们就是要到费瑶的梦里面去。” 我觉得很是不可思议:“这怎么可能嘛?” 三叔没说话,找前台要了纸笔,趴在桌子上写起字来。 我凑过去看,三叔指着纸上的字,说道:“转世黑猫、木俑、梳妆台、照片、丁香树、阁楼,我们来了之后,出现了这么几样东西,但是这些东西好像都是独立存在的,现在还缺少一条线,能把这些线索串到一起。我想如果这些线索连到了一起,就是一个完整的故事。而费瑶的梦,就是这条线。” 说着,三叔一笔画出一条线来,把纸上的几个词组连在了一起。 我点点头,发现这破解凶局跟破案差不多,发现了线索,还需要进一步的梳理。我也越来越对这个感兴趣了。 我看着那张纸,好奇地问道:“这说来容易,要怎么才能到费瑶的梦里去呢?” 三叔说他自有办法,不过今晚什么都做不了了,先好好休息。 我有些着急,三叔却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到什么时候也不能把自己身体搞垮了。这时天色已经又黑下来了,我们一整天几乎都没怎么吃东西。既然三叔胸有成竹,我也懒得去管。于是我们到餐厅美美地吃了一顿。 回到房间,我身上被猫咬的伤口还没有痊愈,也不能洗澡,只能先躺在床上。 也许是太过劳累,躺到床上不久我就睡着了。半梦半醒之间,听见三叔在打电话。迷迷糊糊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这一觉,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上午。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三叔把那个木俑摆在桌子上,他正盯着那木俑出神。看那架势,不知道看了多长时间了。 这时候突然有人敲门,我趿拉着拖鞋过去开了门,发现竟然是徐若西站在外面。 见我发楞,徐若西在我面前摆了摆手:“客人来了,也不招呼一下?” “徐助理吗?请进。”三叔的声音在里面喊道。 我把徐若西让到房间里,三叔直接就问道:“怎么样?我让你打听的事,打听到了吗?” 徐若西点点头:“昨晚接到你的电话,我就在给朋友打电话核实这件事。早上又去市档案馆和图书馆查了相关的资料,总算有点眉目了。” 我这才知道三叔昨晚是给徐若西打了电话。 听徐若西说完,三叔赞道:“徐助理办事能力果然很强,怪不得费瑶请您当助理。只是你身体还没完全康复,就如此奔波,我们很过意不去啊。” 三叔很少这么一本正经,他这一正经起来,我还不太适应。就连徐若西也很意外,她赶忙说道:“李总,您可千万别这么客气。客气得我心里都没底了。” 三叔一笑:“那就说正事。” 徐若西看到桌子上的木俑,伸手拿过去把玩了一下,说道:“这种木俑工艺,还真是一门古老的手艺。民国年间,这种木俑在民间广为流传,特别是在我们临江周边,很是流行。这种手艺历史悠久,需要极为高超的雕刻手法。那时候没有摄影技术,民间的画工又很少,想要留下自己的影像,就只有这木俑。开始的时候,是因为古代战事很频,一旦上了沙场九死一生。一般在家里有男丁入伍的时候,就会找刻工给自己雕一个木俑。然后将木俑留给自己的亲人。一旦自己战死沙场,找不到尸首的时候,亲人就会将这木俑下葬来代替自己的肉身。” “这木俑还有这个作用?”我才弄明白,三叔是让徐若西去打探关于这木俑的来历了。 徐若西接着说道:“这种木俑的制作,不单要雕刻手法高超,还要传神,要将本人的情感融入进去。而木俑艺人的水平高低不同,参差不齐。普通手法的艺人在民间经常能见到,而手法高超的艺人,少之又少,为数不多的高手则被请进宫中。我查阅了一下我们临江的档案,民国时期的临江民间还真有一个木俑的手艺人,远近闻名。这个人姓杨,因为技艺高超被人称为“木人杨”。” “木人杨?我只听过泥人张。”我说道。 徐若西瞥了我一眼,点点头说道:“你说对了。相传木人杨的一把刻刀到了出神入化的程度。只需和人对面坐谈,抄刀于手,木屑纷飞,不动声色,木俑瞬息而成。在当时,木人杨和泥人张的确是齐名的。只是泥人张的彩塑技术,多流行于北方。而我们南方则流行木塑。当时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北有泥人张,南有木人杨,北张南杨名四方。只不过泥人张的名号一直流传下来,而木人杨本人却突然失踪,他也没有弟子和后代,于是木人杨的手艺也因此而没落,至今很少有人提及。关于木俑的书面资料也很少,只有几张不太清晰的照片,我比对了一下,和这个木俑差不多。只是我也不敢肯定,这木俑是不是出自木人杨之手。” 三叔点了点头:“这些就够了。辛苦徐助理了。” 送走了徐助理,三叔又在那张写了线索的纸上,重重地写了三个字:木人杨。 第72章 五行催阴阵 我看着那张纸,苦笑道:“这线索又多了一条,这木俑会是木人杨的作品吗?” 三叔拿起那木俑,翻来覆去看得很仔细,没回答我的话,又反问了一句:“阳子,你说这个木俑,是费瑶本人吗?” 我摆摆手:“这怎么可能?费瑶才回国不久,而且这木俑如果真是木人杨的作品,那距离现在也有一百年了。” 三叔未置可否,继续问道:“那你说,猫有转世猫,人有转世人吗?” 我想了想,说道:“原本我不信人能转世,但是现在我信了。跟着你破这些凶宅,所遇到的这些离奇诡异的事早就刷新了我的认知了,所以我想,这转世应该也是存在的吧。猫都能转世,何况是人了……三叔,你是说,这木俑的原型,就是费瑶的前世?” 三叔点点头:“除了这个,我找不到更合理的解释。现在我们线索基本找全了,就缺个故事了。走,联系费瑶,到古街阁楼集合。” “古街阁楼……还去啊?” 我说话间,三叔就已经走出了房间,在走廊里扔过来一句话:“没错,这回我让她痛痛快快地做场梦。” 三叔说的莫名其妙,看起来还很急,我只好边走边拨打费瑶临走时留下的电话。 通知了费瑶,费瑶有些犹豫,最终还是同意了。 我和三叔先到的阁楼,等了一会,徐若西开车带着费瑶也赶到了阁楼。 可能是因为在酬金价格上做了点手脚,徐若西看到我们,略有些尴尬,表情也有些不太自然。我们只相视一笑,并没有说破,也没打算说破。 费瑶在这所阁楼里受到过惊吓。时隔多日,费瑶依然是心有余悸,站在远远的地方。 三叔上前说道:“费女士,相信我,有我在,不会有危险的。” 徐若西也劝道:“费姐,李大师的道术很高,你放心听他安排吧。” 费瑶这才迟疑着跟我们进了阁楼里面。 三叔这次的目标很明确,就是二楼的那个梳妆台的房间。到了门口,费瑶再次停步不前,这里给她留下了太过恐怖的回忆了。 她问三叔:“有什么事,在外面说不好吗?非要进这个房间吗?” 三叔摇摇头:“不但要进这个房间,今晚,你还要在这里过夜。” “什么?”费瑶和徐若西同时惊呼了一声。 在这房间里过夜的事,三叔事先也没跟我打过招呼,我也感到十分不解。 费瑶反应过来,转身就想离开。 三叔冷冷地说道:“你可以走,如果你想一辈子做那个可怕的梦的话。而且,你这个梦,会越来越长,慢慢的,会发展成几天几夜都醒不过来,最后,你会永远留在梦中,再也醒不过来了。” 三叔的话,成功地把费瑶给吓住了。她猛地停住了脚步,用手捂着脑袋,抓着头发,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喊。 我心里一凛,费瑶这种体面的女人,不被逼到一定程度,是不会做出这种失态的举动的。 不过三叔所说的这些,并不是为了吓唬费瑶编出来的。费瑶的这种情况,是被冤魂给盯上了。三叔说过,世间分为阳间和阴间,阳间存人,阴间过鬼。但是还有一个空间,是人鬼共存之地。那就是梦间。 人鬼各有生存之地,人不能去阴间,鬼也不能在阳间长期停留。所以有很多死得冤屈的鬼魂,就会找到一个梦境存留。 费瑶的这种情况,应该就是如此。如果不赶快解决的话,那个可怕的梦就会一直伴随着她。 费瑶权衡利弊,终于答应了,愿意听三叔的吩咐。 三叔点点头,让徐若西陪着费瑶到院子里等候,叫她们的时候再上来。 阁楼的这个房间里,就只剩下了我和三叔两个人。 三叔说要先布置一下房间,他先是用棉被把那扇窗户遮住了,遮得是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然后三叔又摸出四枚铜钱,把那张雕花木窗的四个床脚抬起来,塞到了床脚下面。这样的话,床和地面就被四枚铜钱给隔开了。 布置完这些,三叔带着我也到了院子。 费瑶和徐若西正站在那棵死掉的丁香树前面发楞,我们走过去之后,费瑶不解地问道:“李大师,这丁香树前几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死掉了?” 三叔说道:“这个我正要问你,你住在这房子出事的那天晚上,外面下了雨?” 费瑶点头说道:“是啊,而且那雨不小,电闪雷鸣的。” “那就对了,果然如此。”三叔像是顿悟了一件事一样,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来。 费瑶和徐若西都想知道三叔想到了什么,但是三叔显然不想让她们知道得更多,只是把我拉到一边,窃窃私语。 我低声问道:“下雨是和那个猫的干尸,以及这树突然枯萎有关吗?” 三叔点点头:“你还记得我说过,这丁香树,猫尸,木俑,加上这里的土地,这些东西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平衡。而在最近的时间里,这种平衡有可能被认为地破坏了的事吗?” “记得啊,那这种平衡是被什么破坏的呢?” “就是那场雨。这个猫尸肚子里的木俑,应该是在猫活着的时候被剥开了肚子缝进去的。” “什么?”我大吃一惊,转而问道:“难道那猫也是活着的时候,被埋进地下的?” 三叔点头说正是如此,又问道:“你可知道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和三叔在一起混得时间长了,有些东西,我也略懂一二。在猫活着的时候,做这些事,无非是想激出那猫的怨气。 我把我的分析跟三叔说了,三叔笑了笑,说道:“没错。据我分析,这应该是有高人摆了一个小型的五行催阴阵。” “五行催阴阵?” “对。你看,五行为金木水火土。这丁香树为木,那个木匣子也是木头的,这土地为土,猫身上缠着铁线,此为金。丁香树栽在院子里,下雨的时候,雨水也是不缺的……” “火呢?没有火啊……”我疑问道。 三叔一笑:“五行催阴阵,需五行俱全,加上黑猫的怨气才能发挥作用。这个设计非常巧妙,巧妙就巧妙在这个火上。那我来给你找找这火……” 第73章 走阴 那株已经枯萎的丁香树,大部分的干枝已经被我们烧了。还剩下一根干枯的树干。 三叔过去,用力把那树干拗断。那树虽然有小孩的胳膊粗细,但是已经没有一点水分了,弄断它并没费什么太大的力气。 三叔让我看那树的断截面,我看到在那截面的中心,已经黑了。 三叔指着那截面说道:“看到了吧。金木水火土,五行之火,就在这里。” 我一愣:“这算什么火啊?” 三叔解释道:“这是天火。费瑶说那天晚上电闪雷鸣,闪电应该是劈中了这棵丁香树,天火穿透了树干,顺着树根打到地下,五行俱全,便诱发了那五行催阴阵。随即五行催阴阵发动,慢慢地吸引了周围大部分的地气,于是这丁香树随即迅速枯死。枯死那天,刚好被我们给撞见了。” 经过三叔一番解释,我才弄明白这里面的缘由,没想到竟然如此复杂。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三叔的能力还真的没话说。 按照三叔的说法,我自己也不难推断出,正是这五行催阴阵发动,导致那死猫的怨气全都集中到了那个木俑身上。而那木俑和费瑶长得一样,不管是不是费瑶的前世,肯定是和费瑶有一定的关系的。所以才导致了费瑶现在每天都噩梦缠身。 这时,天色已经再一次黑下来。围绕着这栋阁楼,我已经记不清是第几个夜晚了。 不过从三叔把大伙都叫来,布下这么个阵仗来看,今晚注定又是个不眠之夜。 三叔抬头看了看天,便挥了挥手让徐若西先回去。 徐若西如获大赦,赶忙开车离开了古街。 三叔招呼我和费瑶,离开了那院子,重新进入阁楼,直接又来到了二楼的那个房间。 费瑶有些不解,问三叔:“我害怕,为什么不让若西留下来陪我?” 三叔摇摇头:“她是个女人,又是个事外人,今天不适合留在这个场所。留下来,只会坏事,相信我。” 费瑶虽然还不是很懂,但索性也不再多问了。 三叔让费瑶躺在那张雕花木床上,别的什么都不要管,只管静神入睡便可。 我心说,在这种场合地点,这费瑶的心得有多大,才能睡着? 费瑶尽管有些不情愿,但是看三叔一脸的严肃,也只好硬着头皮,躺到了那张雕花大床上。 看的出来,费瑶的身体十分僵硬,躺在那床上,也不敢乱动,很不舒服。 三叔从包里掏出一只香炉,在里面点了三支香。香火缭绕,烟气升腾,淡淡的香味很快就布满了整个房间。 令人称奇的是,随着那香味弥漫,费瑶的身体也慢慢地软了下来,随即呼吸也大了起来,看样子竟然睡过去了。 我惊愕不已,忙问三叔:“你这是什么香,能治疗失眠啊。有这玩意咱们还卖什么凶宅,干脆专门卖这香好了。” 三叔瞪了我一眼,说道:“这只是普通的安神香。只有在特定的环境下,对特定的人,才有作用。看来我判断得不错,这费瑶的前世,还真的和这张床有关。接下来,就是今晚的重中之重,能不能找到那条线,就看我们的了。你知道走阴吗?” 我摇头说不知。 三叔解释道:“走阴是一种古老的术数,在北方的一些边远地方,现在还存在着神婆神汉,他们的拿手本事,就是走阴。可以请魂魄上身,借自己之口,和活着的亲人交流。这种能够传递阴阳信息的法子,就叫走阴。” 我点点头,问道:“那三叔你会走阴吗?” 三叔一笑:“走阴其实并不复杂,连道术都算不上。我今天想用走阴这个法子,试试能不能见到存在费瑶梦间的那个冤魂。如果可以的话,发生的故事我也就能知晓了。” 这时,我看到费瑶躺在床上,眉头紧皱,两只手也握成了拳头,全身都绷得很直,脸上满是痛苦的表情。 三叔一看,忙从身上摸出一根银针,一个银盅,在费瑶的右手无名指的指肚上刺了下去。用力一挤,一滴血冒了出来。三叔用那银盅盛着,连挤了三滴血进去。 三叔又刺破了自己的无名指,同样滴了三滴血进入。然后又摸出两根白蜡出来,用银针蘸着那银盅里面的血,在那蜡烛的芯上不断地挑着。 挑到了一定的程度,三叔将那蜡烛点燃,烛火烧了起来。三叔郑重地把那两根蜡烛分放在床头和床尾。 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静静地看着三叔鼓捣这一切。 最后三叔随手将那银盅里的血,抹上了自己的眉心。 我一愣,想问问三叔下一步想要做什么。三叔面色凝重,只交代我要看好那三支安神香,快要烧了的时候,再续上三支。同时不要打扰他和费瑶,不要弄出大的动静。发现两个人有什么异常,也不要轻易唤醒。到时候,他自会自己醒来。 说完,三叔一字一顿地告诉我,如果看到那两根蜡烛的烛火灭了,就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有多远跑多远,不到天亮千万别回来。 三叔说得很严肃,我听得心里发颤。不过此时也不好多问什么,只好一一听从。就见三叔仰面朝天,双眼紧闭,也躺到了那张雕花木床上。 这时,屋子里就我一个人还站着。三叔和费瑶躺在那张床上,一点声息都没有。就连费瑶原来发出的轻微的鼾声,也听不到了。四周死一般静。 我不知道三叔是不是也睡过去了,只看到他的一张脸,越来越白。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三叔和费瑶都像是睡死过去了一样。费瑶还好说,面色如常。但是三叔的那张脸,白到了极致之后,又开始返青。 铁青的脸,让我心里也没了底。我轻轻走过去,伸手去探了探三叔的鼻息。游丝般的气息,但是那气息冰冷。同时,在床头和床尾的那两根蜡烛,烛火已经弱到了极限,比豆粒大不了多少,苟延残喘地燃烧着。看那烛火的势头,别说是风了,就是呼吸重一些,都可能把它吹灭。 第74章 民国往事 我头皮一阵发麻,这不是个好兆头啊。而且三叔的气息也太弱了,他不会就此死过去吧? 我正胡思乱想,突然三叔的眼睛猛然睁开了。床头和床尾的烛火忽地长了一截。 这可把我吓得不轻,不禁倒退了两步。 但见三叔睁开了眼睛,又迅速闭合了。我发现在他的眉心,抹的那一滴血,却愈发地红了。鲜红鲜红的,红得有些瘆人。烛火也随之再次减弱。 而这时,我突然感觉到身后也传出了动静。 我猛地回头,发现那个梳妆镜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蒙上了一层白霜,而且散发出淡淡的白气。 “乌拉乌拉,咕噜叽咕……” 我正盯着那梳妆镜看,躺在床上的费瑶,突然张嘴说出一堆莫名其妙的话来。她的嘴含糊不清,说的还富有感情,我却怎么也没能听明白她说的是什么。 我感觉头皮一阵发炸,三叔事先也没告诉我会发生什么,只让我守在这里。这出了这种状况,我也不知道怎么应对。 可是如果就这么呆着,发生的一切,也太他妈的瘆人了。 我退到门口的位置,紧盯着场上的变化。特别是那张梳妆镜,我生怕从里面钻出点什么来。那床头和床尾的烛火,也忽强忽弱,但是一直也没完全灭掉。 我记着三叔的话,如果那烛火真的灭了,或者出现其他的危险,我就得跑。如果在门口,跑得也容易一些。 费瑶时不时地冒出一串胡话,三叔则隔一段时间就睁开了眼睛,而那个梳妆镜不断地往外散发着淡淡的雾气。 除此之外,倒也没什么特别的情况发生。我的一颗心也逐渐安定下来,在那三根安神香烧到末端的时候,就又续上了三支。 这样的局面,一直持续着。 可能是那安神香吸得多了,我蹲在门口,靠在门框上,竟然也有些迷迷糊糊的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突然听到三叔一声大喊,把我惊醒。 我扑棱一下站起来,第一时间去看那三支安神香,谢天谢地,那香还剩下不到三分之一,并没有熄灭。 转眼再看三叔,躺在床上,身体在不住地抖动。那种抖动不像是自己控制的,频率很快而又毫无规律。而床头和床尾的两根蜡烛,也在不住地扑摇,烛火忽长忽短。 我急忙冲过去,发现三叔此时满脸都是汗水,身上也跟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我不顾三叔的嘱咐,轻轻拍打着他的肩膀,低声叫了他几声。 猛然,三叔全身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瞬间就松弛了下来。 我也惊愕地发现,床头床尾的两只蜡烛的烛火,噗地一声,灭掉了。 “不好。”我叫了一声,下意识地转身就跑。 但是我刚跑到门口,就生生停了下来。 虽然三叔有过交代,让我在烛火灭掉的时候,有多远跑多远。但是真正当蜡烛灭掉了,我却更关心起三叔的安危来。 这也许是我和三叔在并肩作战过程中,自然而然形成的一种牵挂吧。 “三叔……三叔……”我发现三叔脸色重新又回到了惨白,便不管不顾大声喊叫起来。 在我哑着嗓子喊了十几声之后,三叔突然咳嗽了一声,有气无力地骂了一句:“别特么喊了,没死呢……” 说着,三叔慢慢睁开了眼睛。 “三叔,你没事吧?”我惊喜万分,赶忙扶着三叔从床上慢慢地站了下来。 “蜡烛都灭了,不是让你跑吗?你小子,不听话啊。”三叔看着很虚弱,还不忘教训我。 “下次甭整这事,我自己跑了也不安生。”我抱怨道。 三叔笑了笑,伸手把窗户上厚厚的棉被扯了下来,阳光顺着窗户照进来,那种暖洋洋的感觉让人感到很舒服。原来不知不觉间,天已经亮了。 三叔怕我担心,告诉我虽然小有波折,但还算一切顺利。 我放下心来,发现自始至终费瑶那边都没有什么大的波澜。此时虽然还没醒来,但是气息平静,不再说胡话了,还在沉睡中。 而三叔则像是刚参加完一场马拉松一样,浑身软塌塌的,还在不停地冒着虚汗。 我很好奇在这一晚上,三叔到底经历了什么。 我从包里摸出一瓶矿泉水递给他。他接过来,大口地把那一瓶水都给喝掉,随后大口喘了几口粗气,说道:“我见到了,终于见到了……” 我问道:“三叔,你见到什么了?那个藏在费瑶梦间的魂魄?” 三叔摇摇头说道:“都见到了……好一场惊心动魄的故事啊,可能的话,可以写一本小说了……” 等三叔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慢慢地给我讲起了故事。 我知道,这故事肯定是跟这个阁楼有关,也和费瑶有关。为了表述方便,故事采用第三人称来描述。 …… 民国三年,也就是公元1914年。 军阀混战留下了满目疮痍,很多地方的人们还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各方势力各怀鬼胎,穷兵黩武,扩充势力,弄得民不聊生。 而当时的临江相对来说,还比较平静。人们安居乐业,自给自足,算是乱世之中的一方净土。 杨缓之,远近闻名的木俑艺人,人称木人杨。祖辈传下来的手艺,到他手里不知道多少代了。祖上最辉煌的时候,曾经被明太祖朱元璋,以及后来的慈禧太后招进宫中,充当御用木俑师。 杨缓之的手艺,据说已经出神入化,达到了登峰造极的高度。但是那时人们能够温饱就已经不易,更少有人愿意出钱去做木俑。所以杨缓之平日里只是做着普通的木工。 突然有一天,有人登门来请杨缓之,要求他给做一些木俑,许价二十块大洋。 了解到对方的来历之后,杨缓之本不想应,但是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工匠艺人,最近生意冷清,已经快要揭不开锅了,对方给的价格更让自己无法拒绝。赚了这二十块大洋,自己便可以找一处清净之地隐居了。 来找杨缓之做木俑的,是一个叫做春香楼的地方。 这春香楼可是十里八镇,数一数二的烟花之地。 杨缓之,为人正派,对这种春街柳巷一向敬而远之。但是为了赚钱,只好硬着头皮进了春香楼。 见到了老鸨之后,杨缓之才知道对方的用意。 老鸨不知道从哪听说杨缓之有一身精湛的木雕术,能做活灵活现的精雕木俑。于是便想请他来,帮春香楼里的每个姑娘做一件精雕木俑。 第75章 菀彼青青,泣如颓兮 杨缓之的木俑,有精雕和粗刻之分。 粗刻的工艺相对简单,只需要把人物的大致轮廓刻出来,并没有过多的细节要求。 而精雕则不然,需要把人的身体的每一处,甚至是身体的某一处伤疤,都要完好无损地表现在木俑作品上。而且还要用特殊的办法,赋予这种木俑以情感。让这些木俑看起来活灵活现,就是本人的缩小版。这种作品,需要耗费工匠极大的心血,精雕一件作品,往往需要几天的时间。价格自然也要高一些。 杨缓之走街串巷的时候,接的大多是粗制的活,所以也赚不了几个钱。 春香楼想要杨缓之做的,就是这种精雕。他们的用意是,想把春香楼里的每个姑娘,都做成精细的木俑。这些木俑则成为了姑娘的的缩小版,再有客人光临的时候,就可以凭借着这些木俑,来挑选自己喜欢的姑娘。因为杨缓之的木俑作品是立体的,来到春香楼的客人,大多是寻花问柳之人,他们点姑娘,看长相是一方面,姑娘的身材也很重要。所以给他们看的木俑,一定要每个细节都全方位地贴合本人,解开衣服之后,要和本人相差无几才行。 这种方式不但新颖,而且还能吸引更多的人。不得不说,老鸨的脑子,还是很活泛的。 但是杨缓之听了,却很为难。因为这精雕,需要和目标赤身相对,观察到身体的每一处。可是毕竟男女有别,要自己长时间对着一个赤身**的姑娘,他很难做到。 但是老鸨催得紧,杨缓之不得不硬着头皮去做。 好在那些青楼里的姑娘,比普通人家的姑娘开放一些,赤身面对着杨缓之,毫无扭捏之感。而杨缓之本人虽然也是血气方刚,但是本着一颗平常心,把精力都放在木俑上,进展还算顺利。很快就做出了几个精雕的木俑。 那些木俑看起来和本人没什么两样,哪怕是身上的一颗痣,都完美地表现了出来。由于经过了加工,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些木俑看起来比本人更加完美。 老鸨专门找人定制了木俑的衣服,完全也是按照本人的衣服来制作的。这些精雕的木俑拿给客人看的时候,不出意外地受到了客人的欢迎。生意也火爆无比。 老鸨欣喜若狂,就让杨缓之加班加点地精雕木俑。 青楼里不下几十个姑娘,杨缓之每精雕一个木俑,原本需要几天的时间。最后为了赶进度,便压缩到了一天。 最后杨缓之按照名册上的名单,做完了全部的木俑之后,已经是一个多月以后了。他本人更是累得心力交瘁,虚弱无比。 等到他去找老鸨,想要结清工钱离开的时候,却被告知,还有最后一个姑娘需要制作木俑。 杨缓之只能强打精神,让老鸨领着,去了那最后一个姑娘的房间。 进去之后,杨缓之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气。 这让杨缓之心里一动,因为在其他那些姑娘的房间里,也有一股香气。但是是那种浓浓的胭脂香味,那种香味很俗,闻久而衰。那些浓妆艳抹的姑娘,对于杨缓之来说更是俗不可耐。 但是这个姑娘的房间,散发出的是一种特别的香味,有些像丁香花。闻着会让人心旷神怡。 杨缓之进来的时候,那姑娘正背对着他坐在凳子上。听到门响,便回过身来,冲着杨缓之莞尔一笑。 这回眸一笑,果真是百媚顿生。这和其他的那些姑娘逢场作戏的笑,截然不同。更为吸引杨缓之的,是这姑娘的一双眼睛,清澈如水,完全有别于其他的那些庸脂俗粉。 杨缓之翻开名册,发现在最后一页只有这姑娘一个名字,叫菀青。 杨缓之并不仅仅是一个工匠艺人,他本人自幼苦读诗书,颇有学识,只是生不逢时,为谋生路,才继承家学做起了木俑。 见到那姑娘的名字,杨缓之脱口吟诵而出:“登山长望,中心悲兮。菀彼青青,泣如颓兮。留思北顾,涕渐渐兮……姑娘好名字,不过这楚辞中的诗句,有些悲婉啊……” 听了杨缓之的吟诵,菀青也是一愣,自己从楚辞中找到的名字,原本是慨叹自己悲婉的身世,没想到竟然被眼前这个工匠艺人给说出了出处。 她盯着杨缓之看了几眼,随即羞涩地一笑。 这一笑,更是让杨缓之为之倾倒。 这种羞涩,却不是久厉风尘的人能学出来的,是发自内心的表达。 菀青见杨缓之望着自己发呆,便清咳了一声,轻轻地问道:“先生,可以开始了吗?” 杨缓之忙点点头:“姑娘准备好了便好。” 菀青略带娇羞地坐在了床上,按照事先的安排,她轻解罗裳,露出凝脂般的肌肤。玲珑的身体展露出来,在胸前则围着一缕轻纱。 杨缓之感觉自己脸热心跳,有些情不自己。之前他看过几十个褪去衣衫的姑娘,从未有过这种感觉。随着心跳急剧加速,双手也颤抖起来。 杨缓之努力克制着自己,拿过木模,手持刻刀,开始雕刻。 由于要近距离观察菀青的身体,离得近了,杨缓之闻到菀青的体香,正是那种醉人的丁香花的香味。手上便没了分寸,勉强刻了几刀,竟不小心割伤了手。 要知道杨缓之技艺高超,自出徒以来,从未失手。这下割得伤口很深,血流不止。 可能是连日来太过劳累,亏了气血,杨缓之看到自己流血之后,竟然直接晕倒在地。 菀青一见,大惊。忙披上罗衫,过来给杨缓之包扎伤口。 等到杨缓之醒来的时候,发现正躺在菀青的床上。菀青端来一碗补汤,关切地说道:“听说先生连续工作一个月了,身体这样会吃不消的。菀青特意给先生炖了补汤,算是对先生的感谢吧。” 杨缓之颠沛流离,走街串巷,很少有人如此关心他。菀青这么做,更触碰了他的内心。 杨缓之忘记了疼痛,竟情不自**抓住了菀青的手。 菀青惊呼一声,杨缓之才反应过来,忙不迭地松手,嘴里不住地道歉。 菀青微笑,并没在意。 等杨缓之回过神来,重新加工木俑的时候,就再也无法专心,怎么也做不出完美的木俑。最后为了交差,只好草草地刻了一个。好在老鸨并没注意到细节,照样和杨缓之结算了工钱。 第76章 两情相悦 杨缓之拿了工钱回去之后,脑子里再也抹不去菀青的身影,晚上做梦也经常能梦到菀青。 菀青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就像是在自己的眼前。 杨缓之看着自己被割伤的手,看着包扎好的绷带,突发灵感,他扯去包扎,拿起刻刀,开始精雕起来。 杨缓之不吃不喝不睡,连续三天三夜,终于将菀青的木俑,精雕完成。在此期间,杨缓之受伤的手,再次流出血来。那血染到了木俑上之后,就迅速渗透了进去。 那是一副绝美的作品,里面藏着杨缓之的心血。 杨缓之心血交瘁,抱着那木俑,呼唤着菀青的名字,一头就扎到在床榻之上。 杨缓之又躺了一天一夜才爬起来。 他照了照镜子,发现自己几天之间,就变得面目全非。头发蓬乱,面色蜡黄,看着半条命都要没了。 杨缓之打起精神,重新洗漱,吃过东西,就带着钱和那个木俑再次去了春香楼。 只不过这次他是以一个客人的身份来的。他仅仅是一个下层的工匠艺人,以他的身份根本就没办法进入春香楼。尽管他赚了二十块大洋,但是这点钱在这个地方,根本就不值一提。 经过打听,他才知道,那个菀青,竟然是这个春香楼的头牌花魁。但是菀青卖艺不卖身,她弹得一手好琵琶,抚得一手好古琴,更有一副好嗓子。每天想要一睹芳容,听曲听琴,甚至一亲芳泽的达官显贵,络绎不绝。 他这二十块大洋,只能和菀青见一个时辰。而且还需要排号预约。 为了见到菀青,杨缓之把这耗费心血赚来的二十块大洋都拿了出来。在等了几个时辰之后,终于如愿见到了菀青。 菀青看到杨缓之之后,竟然还记得他,见到他神情憔悴,也很意外。 杨缓之一直想见到菀青,看见之后激动得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 菀青笑着,给杨缓之倒了杯茶,问他是想听曲,还是听琴? 杨缓之摇摇头,关切地说道:“静静地看着你就好,这样你也可以休息一个时辰了。” 说着,杨缓之把怀里的那个木俑拿了出来,双手递给菀青。 菀青接过木俑,发现这木俑精致无比,每一处细节都堪称完美,甚是喜欢。当听说杨缓之是三天三夜做出的木俑之后,更是感动不已。 她突然伸手抓起桌上的水果刀,在自己手指上割了一刀。血流出来,滴到那个木俑上面。 杨缓之大惊,急忙帮菀青包扎,问她这是做什么? 菀青看着杨缓之,淡淡地说道:“先生为了这个木俑,耗费心血,菀青也想用自己的血来给这木俑润色。” 那木俑经过两个人的血来润色,更加传神。 由此可以看出,菀青为人十分大气,远非那些小女人可比。杨缓之更为倾心,两个人在菀青的房间谈了一个时辰,菀青也发现杨缓之学识很好,举止得体,对杨缓之也是刮目相看。在离开的时候,杨缓之知道这一别再难相见,便把自己对菀青的爱慕说了出来。 其实菀青也对杨缓之爱慕有加,这次两个人一见倾心,相见恨晚。菀青不是一个扭捏的小女子,有着江湖儿女的豪情,她知道身处红尘,很难遇到真心的人。原本已经心灰意冷,想着就此了却余生,没想到杨缓之的出现,让自己看到了希望。 于是菀青便和杨缓之私定终身,更将自己的私房钱给了杨缓之,以便二人再次相见。同时把自己的一张照片也送给了杨缓之。 杨缓之离开之后,对菀青日思夜想。每次见面两个人都恨时间太短,而且菀青的私房钱也很快就要用完了。杨缓之走街串巷,也赚不了多少钱。连见面都难,更别提给菀青赎身了。 更何况菀青作为春香楼的花魁,如果没有大价钱,是不会被赎身的。 为此,两个人都是一筹莫展,于是想到了私奔。 结果就在两人着手私奔的时候,出现了变故。 当时粤系军阀的一个旅,驻扎在临江一带。旅长叫刁万胜,外号刁老虎。此人以心狠手辣,好色好酒著称。 他刚从别的地方,换驻地到了临江,偶然间见到了春香楼的菀青,便一发不可收拾。 他利用职权,半买半抢,将菀青接出了春香楼。春香楼吃了亏,鉴于刁老虎的势力,也是敢怒不敢言,吃了个哑巴亏。 刁老虎把菀青接出了春香楼,干脆在街上买了一间阁楼,给菀青住。当时这条街上,住的全都是达官显贵,属于是富人区。 杨缓之思念菀青心切,每日在那条街上徘徊,夜里在楼下翘首以盼,却不得见菀青一面。 而菀青每日被关在阁楼,养了一只黑猫为伴。 两个人虽然没办法真正在一起,但是这样一来,反倒比在青楼的时候,多了机会私会。 每次刁老虎去军营的时候,菀青和杨缓之便在阁楼里偷偷幽会。杨缓之才知道,菀青以死相逼,才没被刁老虎占了身子。但是刁老虎定下了日子,要在七月十八那天,迎娶菀青当四姨太。 距离七月十八,还有三四天的样子。 菀青说七月十七的晚上,刁老虎会在军营摆下酒宴,通宵喝酒。于是两个人商定要在七月十七的晚上,一起私奔,离开临江。 也许是看菀青还老实,刁老虎也放松了警惕,到了七月十七那天晚上,晚上竟然没安排人看守。杨缓之得以进入阁楼,接上菀青准备私奔。 谁知道快要离开的时候,菀青说要带上那只黑猫一起走。可是那黑猫却不知道跑哪去了,两个人在阁楼里好一番找,也没能找到。 可是这时就耽误了出逃的时间,最后他们决定尽快离开阁楼的时候,刁老虎却喝得醉醺醺地回来了。 两个人急忙躲回了房间,杨缓之钻到了那张雕花木床的床下。 刁老虎挎着战刀,拎着盒子炮,满嘴酒气地进了房间。 菀青怯生生躲在床上,刁老虎醉眼朦胧,看到菀青楚楚可怜的模样,色心大起,不顾约定,对菀青强行非礼。 菀青拼命拒绝,宁死不从。但是她体弱无力,怎么能抵得过五大三粗的刁老虎。很快就被刁老虎压在了身下。 杨缓之趴在床下,听着外面的动静,一忍再忍,听到菀青将要受辱,终于忍不住从床下爬了起来。 他见刁老虎的枪扔在床下,他急忙把枪拿在手里,对准刁老虎,喝了一声,让刁老虎放开菀青。 刁老虎做梦也没想到屋子里还有人在,他一激灵转过身,发现了杨缓之。 顿时他就明白了这一切,他一巴掌把菀青打翻,骂不绝口。 杨缓之哆哆嗦嗦举着枪,刁老虎却并不在意。刁老虎把上衣甩开,拍拍自己的胸口,发狠地说道:“你他妈的找死,敢抢老子的女人,有种的,往这打。” 第77章 香消玉殒 杨缓之从来没有摸过枪,更没伤过人命,哪敢开枪。 利用杨缓之迟疑的工夫,刁老虎唰地把佩刀拔了出来,怒喝一声,朝杨缓之砍去。 杨缓之吓得一躲,那刀正劈到杨缓之身后的梳妆台上。那刀劈得力猛,一下子竟没拔出来。 杨缓之被这么一吓,手指扣动了扳机,啪地一枪,打在了刁老虎的肩膀。 刁老虎被伤了肩膀,更像是一只受伤的老虎,他哇哇大叫,冲着杨缓之连劈了几刀。 杨缓之没经过这种架势,手里空有一把枪,由于心里害怕,开了几枪,却都没打中刁老虎的要害。 相反,自己身上被刁老虎砍伤了好几处。 眼见着杨缓之就要被刁老虎砍死。 菀青大喊着扑上来,拼命抱住刁老虎的腿,大喊着,让杨缓之快跑。同时把身上那个木俑扔给了杨缓之。 菀青声色俱厉,刁老虎目呲欲裂,拼命想挣脱菀青来杀杨缓之。 杨缓之见刁老虎浑身是血,手都吓软了,见状手枪也吓得掉在地上。 刁老虎恼羞成怒,手中的刀一刀劈在菀青的身上。鲜血喷溅到那张梳妆台上,很快就被染红了。即便如此,菀青依然没有松手。 杨缓之被眼前的一切吓傻了,恍惚间,他抓起木俑,转身就跑出了房间,一口气又跑出了阁楼。 在跑到街上之后,他听到从阁楼的方向传出了一声枪响。 杨缓之心里一惊,不知道楼里发生了什么。他有心想回去看看,但是想到凶神恶煞的刁老虎,他又提不起那个胆子。他只能寄望于刁老虎怜香惜玉,舍不得杀掉菀青。 等到过了一段时间,杨缓之趁着夜色,慢慢走回了那阁楼,想探探情况。 结果他刚到门口,就发现菀青的那只黑猫,不知道什么时候蹲在了墙上,两只绿幽幽的眼睛盯着杨缓之。并不时对月发出一声声凄惨的嚎叫。 那叫声凄惨无比,听着十分瘆人。 杨缓之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仔细听阁楼里再没发出任何声音。 这时,突然从街面上跑来了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直奔这栋阁楼。 杨缓之知道,屋子里剩下了刁老虎和菀青,菀青必然是凶多吉少。刁老虎也不会放过自己,他肯定会加大力气来搜捕自己的。 于是杨缓之吓得连夜跑回了家,收拾了东西,离开了临城市区,躲到了市郊的一处寺院里面。 第二天杨缓之才听说,当天晚上,刁老虎就把菀青乱刀砍死,后来还不解恨,又打了几枪。菀青死的时候,还在呼喊自己的名字。 杨缓之悲痛欲绝,又悔又恨。他恨刁老虎心狠手辣,杀死了自己喜欢的人。悔的是自己当时怎么那么没骨气,竟然把一个女人留在刀口之下,菀青是为了救自己而死的,而自己却像个懦夫一样。 当天晚上,杨缓之就做了一个梦。他梦到了菀青,穿着一身旗袍,站在街上。 杨缓之欣喜若狂地跑过去,却发现菀青满身是血,身上的刀口数不过来。 菀青那清澈如水的眼睛里,也全都被血填满,充满了怨毒。 菀青说自己死得好惨,要杨缓之帮自己报仇。 杨缓之点头,说菀青死了,自己也不想活了,要去找刁老虎拼命。 菀青却摇头说:“你斗不过他的,这么做也报不了仇。” 杨缓之问菀青自己要怎么做? 菀青便和杨缓之说了具体报仇的办法。 菀青说,刁老虎的戾气布满了整栋阁楼,自己现在居无定所,不敢靠近那阁楼。需要让杨缓之把自己的那张照片,贴到梳妆台的后面。这样自己就可以栖身在梳妆台上。然后让杨缓之帮自己,找到自己养的那只黑猫,再抓住它。剖开它的肚子,把自己的个木俑放进去。然后用蘸了灯油的铁线缠住猫,再用红布裹了,装进木匣埋到那阁楼的院子里。 说完这些话,菀青就消失了。 杨缓之从梦中醒来,感觉这梦太过真实,不像是梦。 在杨缓之栖身的寺院里,有一个破落和尚。 杨缓之对那和尚有恩,杨缓之还曾经为这座寺院雕过佛像,并分文未收,后来就和这破落和尚成了好朋友。 那破落和尚见杨缓之被噩梦惊醒,便问起原由。杨缓之也如实相告。 那和尚先是念了一通经文,连称罪过,后来便告诉杨缓之,说这的确是复仇的好办法。原来菀青被刁老虎杀死,由于心存怨气,成了怨鬼。她之所以不去投胎,是想向刁老虎索命。但是刁老虎行伍之人,沙场之上出生入死,杀人无数,所以身上戾气十足。这样的人,别说菀青这种怨鬼,就是百年的厉鬼也没办法去伤害刁老虎。 和尚又判断,此时菀青的魂魄应该还栖身在阁楼之中,她自己身上的怨气还不够,只有等怨气足够多,压住刁老虎身上的戾气,才可以出手复仇。 而菀青的办法,是想把那猫的怨气就会集中起来。那黑猫的猫怨极强,同时会吸引四面八方的游魂野鬼的怨气,加到那个木俑身上。 而那木俑就是菀青。等到菀青身上的怨气足够了,就可以向刁老虎索命了。这是一个典型的五星催阴阵。 不过,那和尚又说,这种办法极损阴德,办了之后杨缓之自己也不会有好的收场。我佛慈悲,将这办法讲解给你,算是报恩,也已经是罪过了。但是如果不如实相告,恐怕菀青的鬼魂也不会安定,杨缓之便每日会受菀青魂魄所累。所以何去何从,就让杨缓之自行决断吧。 那和尚在削发为僧之前,曾经学过几年道术。他用泰山压魂术在那照片上做了手脚后,又交给了杨缓之,让他依计行事。而听了和尚的话,杨缓之打听到,刁老虎在杀死了菀青之后,依然住在那栋阁楼。于是杨缓之先找了个机会,潜入到阁楼,把菀青的照片贴到了梳妆台的后面。 然后按照菀青的办法,每天去寻找那只黑猫。 在阁楼周围守候了三天之后,终于就见到了那只黑猫的踪影。但是那猫见到杨缓之,便发出嚎叫,不准杨缓之近身。 后来那和尚分析说,黑猫本身极具灵性,它应该是目睹了菀青被害的经过。它也在怨恨杨缓之只身逃走。想要抓到它,并不容易。只有用诚意来感化它,需要用杨缓之的血肉作饵,让黑猫消了对杨缓之的恨意才行。 第78章 报仇 杨缓之毫不犹豫,每天在阁楼的后面,用刀割下自己大腿的一大块肉,放在盘子里。 每次,那黑猫都将那块血肉吞到肚子里离去。 连续三天,杨缓之都用自己的血肉来喂猫。 终于在第三天,黑猫吃了杨缓之一块股肉之后,来到了杨缓之的面前。杨缓之见那猫昂首翘尾,器宇不凡。 杨缓之拖着残腿,跪在黑猫面前,认真忏悔,并说出有办法可以帮菀青复仇,但是需要牺牲黑猫。 那黑猫像是听懂了话一样,冲着杨缓之连连点头。 杨缓之钦佩黑猫忠义,但是为了复仇,便痛下心来,含着泪,按照菀青的办法,剥了黑猫的皮,破开黑猫的肚子,将木俑放了进去,又将黑猫装入木盒。 布置好了一切,杨缓之买通了一个小偷,趁夜潜入阁楼的院子,将黑猫埋入了地下。当时杨缓之就在墙外,那猫还没死,活埋的时候发出声声凄惨的叫声。杨缓之听了,身上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但是为了菀青只能硬着头皮去做这件事。 杨缓之办完这一切,就耐心地等待。 突然有一天,暴雨滂沱,雷电交加,第二天就传出了消息,驻军旅长刁万胜暴毙家中。杨缓之买通军队里的人,得知了刁老虎死亡时的细节。 据说刁老虎死状极惨,眼睛圆睁,身上布满了抓痕,像是被什么东西生生抓死的。而且死的时候,手里还死死握着那把佩刀。那张梳妆台上,布满了刀痕,据推断应该是刁老虎死前在镜子里看到了极其恐怖的东西,于是他挥起佩刀,疯狂地砍向那梳妆台。 杨缓之断定,是菀青成功地复了仇,菀青的魂魄应该就在那个梳妆台上。因为菀青的血,曾经溅到了那张梳妆台。 而在刁老虎死后,他的一个团长叫何权,接替了刁老虎担任旅长,同时也收了那栋阁楼,成为阁楼新的主人。 大仇得报,杨缓之万念俱灰,带着对菀青的愧疚,找到那落魄和尚,想要遁入空门。 落魄和尚告诉杨缓之,世间万物皆有灵性,菀青魂魄为灵,黑猫亦是生灵,而且此猫堪称灵猫,为了给主人报仇,宁愿以自己性命化身猫怨。杨缓之用一种生灵,去换取另外一种生灵之心,更是一种孽障。希望他可以面壁思过,诚心忏悔。等到尘缘已了,便可遁入空门,皈依我佛,日日听经,时时受法,以赎今生之孽。 …… 三叔慢慢表述,等说完这个故事的时候,天色已近正午。 我急着问,后来呢? 三叔摇摇头:“后来我就坚持不住了,故事也只能看到这里。这些都是在费瑶的梦中所见,想必就是这阁楼闹鬼的缘由所在。真的是百年前的一场孽缘引出来的……” 我想了想,问道:“不对啊,三叔。” 三叔一愣,问怎么了? 我疑问道:“这么说,费瑶的前世就是那个菀青了?” 三叔点点头:“肯定是的,不然费瑶也不会梦到这些。” 我问道:“那就说明菀青在报了仇之后,就投胎转世了。那么梳妆台里就应该没有菀青了啊。后来我们来的时候,徐若西做出的那些梳妆的动作,显然就是菀青的鬼魂作祟。” 三叔说道:“这个我也想过,现在基本能肯定的是。在那梳妆台里,有菀青的一缕残魂,还有那只黑猫的一丝猫怨。虽然只是残魂,但是由于时间已过百年,所以还能兴起风浪来。要想解了这栋房子的凶局,根源还在菀青的残魂身上。看来我们有必要,见见这个菀青了。” 我听了一愣:“你能见菀青?可她死了一百年了。” 三叔一笑:“大侄子,你三叔的本事……” 我连忙摆摆手:“别说了,我信……” 这时,日上三竿,床上的费瑶才幽幽醒来。 醒来之后,茫然四顾,看起来极为疲惫。 三叔笑着,问道:“这回你记得那场梦了吧?” 费瑶愣了好一会,迟疑着问道:“大师,那场梦……” 三叔点点头:“是真的。菀青,就是你的前世。而且她现在还有一缕残魂存在,据我分析,还是在等木人杨。” 从他们的对话分析,显然费瑶也知道了那个故事。 费瑶嗫嚅着说道:“好一场惊心动魄的爱情,居然痴痴念念一百年。我要把他们写在书里……” 三叔又问道:“费瑶女士,你的本名是姓费吗?” 费瑶摇头说道:“费瑶只是我的笔名,我本名叫何心瑶。” “那你的祖上,有行伍出身的吗?” 费瑶点头道:“好像我的太爷爷,曾经在军阀里当过团长还是什么的。我爷爷把这房子交给我的时候,说过这屋子里的东西都是太爷爷传下来的,不准我变卖和处理。” 三叔听了,恍然大悟:“看来你太爷爷,应该就是刁老虎手下那个姓何的团长,后来接替刁老虎当旅长的那个人。” 原来是这样,费瑶的太爷爷就是刁老虎的属下。而菀青转世之后,竟然又成了费瑶。这真是兜兜转转,轮回不变。但凡有缘,余生不灭。 这里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我们带着费瑶离开了阁楼,把她送回了住处等消息。 而我和三叔又准备了一番,在天黑之前又返回了阁楼。 按照三叔的说法,我们今晚就要和那个菀青见面。 听三叔言之凿凿,我心里却是七上八下。要知道菀青是一个百年的厉鬼,和她见面,危险度可想而知。而且我们也真见识过她和那黑猫的厉害。不过三叔说我们是来帮她的,处理好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 我很想问问他,处理不好会怎么样?但是我还是忍住了,因为如果我知道后果,怕是没胆子跟他来了。 再次来到了阁楼,在院子里,我准备好了桃木剑和黑虎结,还有那张地罗网,以备不时之需。 谁知道三叔看了一眼,却让我把所有法器都留在院子里,不能带进阁楼。 我一愣,那晚我们凭借这些法器勉强逃了出来。这次我们不请自来,如果真冒犯了那个菀青,没有这些法器,那肯定是难逃一死了。 不过三叔的态度很坚决,我也只好照做。 留下了所有的东西,三叔只背着个背包,却不急着进阁楼,而是站在院子里望天。 第79章 镜中有花魁 我见三叔往天上看,我也跟着仰着头看天。 只一会工夫,我脖子就酸了,可是天上夜幕低垂,薄雾笼罩,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我好奇地问三叔:“三叔,你看啥呢?” 三叔一愣,摇摇头说:“没看啥啊,我白天躺的时间有点长了,仰仰头脖子能舒服点。” 我一听,没好气地说道:“三叔你还有点正形吗?我还以为你发现什么了呢?要进去就赶紧进去吧,不然我怕我会后悔跟你留在这。” 三叔摆摆手:“不行。进去早了没用,我得等个时辰。” 没办法,我只好跟着三叔站在院子里。 夜晚的风吹得身上凉飕飕的,四周再次陷入一片死静。 大概过了两个多小时,我腿都站麻了,三叔那边还是没什么动静。我正想着找个地方坐一会,就听三叔说了一声:“行了,差不多了。” 我看了一眼手机,晚上九点三十分。 按照旧历计时,现在应该是亥时。 我和三叔一前一后,进了阁楼,轻车熟路,直接去了二楼那个房间。 屋子里漆黑,虽然关着窗户,我依稀能感到房间里有风吹过。弄的我心里慌慌的。 还好三叔从包里摸出两根蜡烛点燃了,分别立在屋子的东南和西北角。 屋子里闪烁着两道微微的烛光,被那股奇怪的阴风一吹,急剧扑摇,看着格外诡异。 我已经知道,那菀青的一缕残魂,就藏在那个梳妆镜里。 我不敢去直视那面镜子,虽然那镜面已经发乌,像是蒙上了一层雾气,但是我总感觉菀青就躲在镜子背后,用那双怨毒的眼睛,盯着我和三叔。 三叔也不说话,低头整理着背包里的东西,不知道他又准备搞什么名堂。 而这屋子里明明只有我和三叔两个人,可是想着有一个百年的女鬼还躲在暗处,我怎么也淡定不了了。 我头上的汗,滴滴答答顺着脸淌了下来。 三叔鼓捣了半天,终于开始布置起来。先在那张梳妆台上摆上了一个小香炉,点了三根佛香。 闻着那佛香味,我心里也安定了不少。 随后三叔把我叫过去,递给我几包纸钱,又在背包里摸出一个瓦盆,让我蹲在窗口的位置开始烧纸。 我说在屋里烧纸,不会把房子给燎了吧? 三叔摇头说放心吧,这火烧不起来。 我点点头,划了根火柴,抽出几张纸钱,烧了起来。 在火光的映照下,三叔的那张脸忽明忽暗。三叔的眼睛,一直盯着那面梳妆镜,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我忍不住偷偷瞥了一眼那面梳妆镜,镜面很模糊。三叔站在镜子的正面,居然看不到三叔在镜子里的影子。这样的镜子,清晰度可能连古代的铜镜都不如。 镜面上的那似雾气又似水汽的东西,让镜面看起来更像是一块毛玻璃。更显得在镜面背后,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一愣神的工夫,三叔看了我一眼,大声提醒道:“别走神,一张一张烧,但是千万不能中断。” 我啊了一声,发现瓦盆里的几张纸钱已经快要烧光了。 我赶紧又送进去一张纸钱烧起来。 纸钱烧的速度很快,不到一会功夫,那烧完的纸灰就堆满了瓦盆。 我正琢磨着怎么处理这些纸灰,就见三叔突然伸出手来,徒手从那瓦盆里抓了一把纸灰出来。 我惊了一声,这里面还有不少火星,那些纸灰还有温度的。这不得把手给烫坏了啊。 可是三叔却毫不在意,把那满手的纸灰抹上了那面梳妆镜。 三叔竟然是用那纸灰,来擦拭那面梳妆镜。这个举动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三叔抹完了一把,又在纸灰里抓了一把。 我不敢停下手里的活,继续一张一张烧着纸钱,并偷眼看着那镜面。 令人称奇的是,那镜面经过三叔的擦拭,竟然逐渐地清晰了起来。 借着烛光可以看到,镜面里出现了一个虚无的人影。 但是那人影似乎并不是很稳定,忽隐忽现的。 等到三叔把那镜面完全擦拭干净,那人影才逐渐稳定下来。屋子里的火光并不明晰,我只大致从轮廓上判断,里面的人,并不是三叔。 也就是说,三叔站在镜子前面,里面却照不出他的人影来。 显然,三叔是用这种特殊的方法,让里面的那个菀青的残魂,显形了。 这时,三叔点燃的那两根蜡烛,原本还是昏黄色的火苗,突然变了颜色,变得蓝幽幽的,火苗的长度也陡然升起了老高。 蓝色的火光照在三叔的脸上,看起来阴测测的。 但是那镜面上刚刚褪下去的水汽,又慢慢升了上来。原本已经清晰的镜面,则再一次模糊起来。 我看了一眼三叔,三叔的眼睛直直盯着那镜面,没有一点反应。 我吓了一跳,虽然不太明白眼前的状况,但也知道那镜面的变化好像有点不对劲。 我咬了咬牙,自己也伸手在那瓦盆里抓了一把纸灰。 虽然那瓦盆里还有不少火星,但是抓起来却并不烫手,反而有种冰冷的感觉。 这让我很是不解,难道是这屋子里的阴气太重了的缘故? 不过这时候,我来不及考虑过多,抓着那纸灰,也学着三叔的办法,在那镜面上抹了起来。 那镜面的温度更低,手触碰上去跟碰到了冰块一样。 我暗自打了个冷战。 那镜面果然在纸灰的擦拭下,再次清晰起来。 镜子里的人影也再次出现了。 这次我看的分明,那就是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只不过和我印象中百年厉鬼的形象相差太大。 这个女人和费瑶真的是一模一样,比我看到的那木俑,那照片更加真实。 她就站在我的面前,好像我一伸手就能触碰到她一样。 毫无疑问,她就是一百年前的菀青,当年春香楼的头牌花魁。 我傻呵呵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也不知道她在里面能不能看见我。 就在这时,菀青突然冲着我鬼魅地一笑。 那双媚眼足以摄人心魄,眼神更是迷人,我感觉骨头都酥了。 第80章 以德服鬼 菀青终于出现在镜中。 也许是她出身烟柳之地,自然知道怎样去迎合客人。所以虽然她一直卖艺不卖身,但是那种媚笑是自然而然的流露,一般人是学不来的。 我看着镜中的菀青出身,不知不觉便被这笑给迷住了。 突然,镜中人影一晃。 我赶紧揉了揉眼睛,那里面哪里还是菀青,分明就是三叔。 三叔怎么出现在镜中? 我大吃一惊,赶忙转过身来。果然二叔正站在我身后,对着我一脸的媚笑。 二叔那张胡子拉碴的脸,却露出一副妩媚的笑容来。那场面……简直不能用语言来形容。 不过此时,我有的只有恐惧。显然事态已经脱离掌控了,菀青现了身,但三叔却出事了。 “三……三叔?”我试探着叫了一声。 “你们……是什么人?”突然三叔张口说话了,但是发出的却不是三叔的声音。 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但是声音听起来十分空灵,并不像是从三叔的身上发出来的,更像是从四面八方飘过来的一样。而且这声音听着并不太真切,不仔细辩听,还听不清说的是什么。中间还夹杂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噪音,格外刺耳。 难道这就是菀青的声音?一个百年厉鬼,竟然说话了。 我感觉头皮一阵发麻,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甚至不敢呼吸了。 “你们是什么人?”突然,菀青的声音提高了声调,三叔的脸上也现出了愤怒的表情。 屋子里的蜡烛,蓝色的火苗已经窜起了半米多高,显然屋子里的阴气已经十分重了。我感觉身上的体温也在急剧下降着。 “菀……前辈,我们并没有恶意……你看,我们身上什么法器都没带……求前辈放过我三叔,我们有事和您说……”我忙不迭地冲着三叔一鞠躬,拍拍身上。 这时候我才知道三叔的决定有多么英明,如果我们身上带着法器,也许菀青早就对我们不客气了。那天一只黑猫的猫怨就闹出那么大动静,如果菀青出手,那我们必然很难逃出阁楼。 我说完这番话,就见三叔的身体猛然震了一下,脸上也恢复了原来的表情。 我再转头去看那镜子,发现镜中的菀青,穿着那身旗袍,面无表情地盯着我们。 那双眼睛里,少有妩媚,多了几分怨毒,看着我心里直发毛。 不过说实话,镜中的菀青,虽然和费瑶长相一样,但是却比费瑶更多了几分韵味,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人。因为这是一张完美无缺的古典美人脸,配上民国的装扮更显得超凡脱俗。但是同样这张脸,费瑶却是配以现代的装束,所以就有点不太搭配。这也足以说明,菀青能成为当年春香楼的花魁,绝对不是浪得虚名的。 只不过现在的菀青,对我们充满了敌意。 我看了一眼三叔,三叔冲我微微摇了摇头,我心才放下,看来三叔并没有什么大碍。 三叔也冲着梳妆镜,鞠了一躬,说道:“前辈,你要相信我们并无恶意。您的照片被封在梳妆台上,现在又被压在下面,我相信您的活动范围并不大。我们之所以进入您的活动范围,就是表明我们的诚意。” 菀青盯着三叔,冷冷地说道:“那你以为我离不开这个房间,就对付不了你们吗?” 菀青的声音,自始至终都是那种空灵,每说一句话,都让我起一层鸡皮疙瘩。 三叔点点头:“我知道您可以操控猫怨来对付我们,可是……” 三叔说着,把身上带着的那个菀青的木俑拿了出来,捧在手心里给菀青看。 菀青看了这木俑,突然身体一震。 三叔则接着说道:“前辈只是一缕残魂,肉身早已没有了。魂魄也已经投胎了,您的这一缕残魂,全靠这木俑。如果木俑毁了……” 三叔话还没说完,那台沉重无比的梳妆镜,竟然剧烈的抖动起来。那镜片摇摇欲坠,看着很快就要掉下来的样子。 镜子上面迅速蒙上了一层白霜,菀青的声音穿透出来:“你们……是在威胁我?” 我见这菀青虽然厉害,但也能正常沟通,心里的恐惧也放下了多半。 我忙对菀青说道:“前辈,我们就是想表明我们的诚意。前辈的残魂坚持百年不散,想必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如果说出来,我们大可帮您。” 三叔接着说道:“没错。你肉身已化,魂魄已投胎,残魂存世本就有违天道,留在这房子里,更给这房子的主人平添了不少麻烦,而这房子的主人,正是你的后世,你也忍心折腾她?不如说了心愿,我们帮你了了,你尽快离去吧?” 菀青许久没有说话,我们也静静地等待着。三叔的话不卑不亢,即表明了我们的来意,也告诉了菀青,我们并非没有手段来对付她。 按照三叔的说法,那个木俑,就是菀青的命门。毁了木俑,菀青可能就会消失。 只是我不太明白,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我们不直接毁了木俑来解决这房子的凶局,偏偏要来和菀青谈判呢? 这件事困扰了我很久,后来三叔给我讲了一番道理,说的很多东西我也不懂,总之大体的意思就是,三界六道皆生灵,身为修道之人,对付鬼魂,也不能以暴制暴,要以说服为主。再总结一下,就是要以德服鬼。 在三叔说完了那番话之后,应该是对菀青起了一定的效果。 在沉默了一会之后,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再次发起:“你们……真能帮我?” 三叔点点头:“我们诚心而来,但是还请前辈告知去处。” 三叔的话莫名其妙,我也不知道他想让菀青告知什么去处。这话,菀青却听明白了,反问道:“你知道我要你们去做什么?” 三叔呵呵一笑:“当然。前辈是想让我们去见木人杨。但是很惭愧,对于木人杨的下落,我实在不知。” 菀青默然发出一阵冷笑,这笑声一起,金属摩擦的声音更明显了。我感觉比自己那颗心都快蹦出来了。 第81章 上清山古刹 菀青笑了半天,终于说出一句:“悠悠上清山,阿阿(e)见古刹。痴痴念中人,坐开菩提花。” 说完,菀青的身影晃了晃,就在镜中消失了。 而那两根蜡烛的烛火,也瞬间低了下去。 在那镜面上,再次蒙上了一层水汽,转而又变得模糊不清,跟毛玻璃一样了。 三叔长出了一口气,对我说道:“阳子,收拾东西,先离开这里吧。” 等出了阁楼,我忍不住问三叔:“你还真要去找那个木人杨啊?” 三叔说道:“当然,菀青现在心心念念的还是那段孽缘啊。估计死了心里也没放开那个心结,也许她也在怨恨木人杨只身逃脱这事。” 我撇了撇嘴:“那不是她美人救英雄,主动让木人杨跑的吗?怎么转回头还去怨恨他?” 三叔斜了我一眼,叹了口气,说:“大侄子,还是那句话,你这情商堪忧啊。你是真不了解女人啊。这女人啊,说的和做的,完全就是两码事。她可以让木人杨先跑,可木人杨真的跑了,她心里还不是滋味,其实这事说开了就这么简单。当时如果木人杨能有办法和菀青说开这事,也许就不会有现在这些麻烦了。” 我不以为然,笑道:“你说的像你多了解女人似的,不也和我一样打光棍呢?当时木人杨和菀青人鬼殊途,就是想说,也没办法说啊。” 三叔点点头:“所以,咱们现在帮他们办这件事,办好了,这凶局就算破了。” 我一愣:“三叔你不是来真的吧。我才琢磨过味来,那木人杨是民国三年的人,算到现在也一百多岁了吧?估计骨头都烂没了,你说要去找他?怎么可能啊?” 三叔神秘地一笑:“事在人为。菀青虽然活动范围有限,但是我相信她一定对木人杨有感知。是不是还活着,去看看就知道了。” 任凭三叔怎么说,我也不太相信此一去还能见到那个什么木人杨。 三叔却信誓旦旦,出来之后,就给徐若西打去了电话。 我看了看天色,这时候已经快到午夜了。没想到徐若西很快就接听了电话,看来也一直在牵挂着这件事。 电话里三叔直接问徐若西,附近有没有一座山,叫上清山的。上清山上有没有寺庙? 我知道三叔此问应该是从菀青那几句话来的,悠悠上清山,阿阿见古刹。痴痴念中人,坐开菩提花。这几句诗句并不复杂,也不难理解。应该是说木人杨就在上清山的一座古刹之中。 三叔放下电话,告诉我,距离临江五十公里,果真有一座上清山,山中也有几座古寺。明天一早,徐若西就过来带我们去。 我点点头,既然三叔想要以德服鬼,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我们开车回了酒店。经过了几天,我身上的伤也基本痊愈了,终于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一大早,徐若西就过来敲门,亲自开车带我们去了上清山。 路上,徐若西介绍说,上清山已经被开发成了一个旅游胜地,虽然在全国不太出名,但是在当地还是很有名的。 等徐若西把车开到上清山脚下,三叔就皱起眉来。 真如徐若西所说,上清山下,游人如织,停车场都没有地方。一看门票,竟然一百多。 三叔摇摇头:“附近就这一座上清山吗?” 徐若西点点头:“全国各地有多少我不知道,但是在我们临江方圆几百公里之内,肯定就这一座。” 我问三叔:“你是怀疑木人杨并不在这山上?” 三叔点点头:“这里的环境太乱了,根本就不利于修行。即便是山里的寺庙,估计也都有了铜臭味了。” 说着,三叔走向山门。 山门旁边有不少当地的农户在那摆摊卖一些土特产,三叔过去和他们聊了一阵。 过了一会,三叔走回来,一挥手:“走,去后山。” 徐若西又开车带我们去了上清山的后山。由于路不熟,我们边走边问,又耗费了两个多小时,才算绕道了山后。 和上清山前山不同,后山这边植被茂盛,山峦叠嶂,人烟稀少,几乎看不到什么游人。 三叔指着山头说道:“当地人说了,前门那边的寺庙,都是后建的。这后山,在快到山顶的地方,有一座古寺,至少上百年了。但是这寺庙平日里香火不旺,少有香客来此。我估计,如果木人杨还在的话,肯定会选择这样一个地方修行的。” 我点点头,仰头看了看,通车的路到了这里就算是到了尽头了,再往上只有一条羊肠小路。上清山不高,也有海拔两千多米,这要爬上去,也要费一番工夫。 我和三叔拿了东西,准备爬山去找那座寺庙。 徐若西欲言又止,我看了看,才意识到,徐若西依然穿了一件旗袍,脚上还是一双半高跟的鞋。这套装备要是爬山得累死。 三叔气的摆了摆手:“徐助理,你回去吧。明知道我们今天爬山,你还穿这套,诚心的吧?” 徐若西被三叔抢白得脸一红,想发作又没敢说出来。 我赶紧打着圆场:“徐助理,你先走也行。这里人烟稀少,你到下面镇子找个地方等我们,如果晚上等不到我们的消息,就先找地方住下。等有消息了给你打电话再来接我们。” 徐若西点点头,眼圈有点泛红,气呼呼上车开走了。 我冲三叔一笑:“三叔,你总说我情商低,你看你把人家给训的。就你这样,也不是很讨女人欢心啊。” 三叔摆摆手:“老子要不是不认路,不会叫她带我们来。这女人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三叔骂骂咧咧在前面走,我摇摇头,也不敢笑,跟在后面。 脚下的这条羊肠小路,蜿蜒曲折,盘旋向上走了大概两百多米后,就突然没了路径了。 这可苦了我和三叔,路边的树枝和草木丛生,我们边走边寻路,到了后来几乎要手脚并用了。 我暗暗叫苦,照这个速度要爬到山顶,非天黑了不可。 第82章 悔戒寺 而且这一路走来,我和三叔身上的衣服都被树枝刮坏了。 三叔一门心疼他那件西装,说是他最贵的一件衣服了。我则边走边怀疑,我们是不是把路给走错了。即便是没走错,这里连个下山的路都没有,那古寺里的人难道与世隔绝了? 不过怀疑归怀疑,我们还是得继续往上爬。 足足爬了三个多小时,我估摸着应该快到山顶了。这时候突然在前方不远的地方,出现了一处缓坡。在缓坡下,还出现了人为踩出来的一条小径和台阶。 三叔指着那条小径说道:“有了,这里有人了。那古寺应该就在不远处了。” 我们顺着那条小径走上缓坡,又听到了潺潺的流水声,仔细观看,旁边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从山上流下。 这里没有城市里的喧嚣,没有前山那般喧闹,更没有机器厂房的轰鸣,有的只是悦耳的鸟鸣,和乐曲般动听的泉水声。吸一口气,感觉五脏六腑都被清洗过了,通透无比。 我和三叔都很兴奋,这里简直可算的上是世外桃源,生活在这里,必然会延年益寿。 我们踩着那条小径,拐过一处小山坳,迎面果真出现了一座古刹。 山岚深浓的山顶上,一座古老的庙宇掩映在几棵苍劲的松柏树下,看起来古色古香,庄严肃穆。四周古木参天,松柏森森。庙宇的规模不大,如果不是听到偶尔传出的钟罄之音,还很难发现这座古刹。 我和三叔对视了一眼,同时加快了脚步,来到这座古刹山门的前面。 到了近前,我们才发现,这庙宇庄严,却已经很破旧了。山门和外墙的红漆已经完全脱落,院墙也有一部分坍塌了。 果然如三叔打听的那样,这里香火不旺,根本就没有香客来烧香。 在山门的上面挂着一块匾额,看起来也是破烂不堪,但是字迹依稀可见。 匾上写的是:悔戒寺。 悔戒寺? 也许是我孤陋寡闻,我从来没有听过有叫这种名字的寺庙,也不知道这里面供奉的是什么佛。 三叔看着那寺院的名字,突然笑了,说道:“阳子,看来我们来对地方了。” 我也有点明白了,点点头说道:“你是说,这座寺庙,就是木人杨用来悔戒的地方?” 三叔说应该是这样。 那寺院的山门紧闭,里面传来钟罄之声,应该是有人在的。 “既然到了,就直接找人吧。”我走近院门,就想上前去敲门。三叔突然拦住了我,我不解地看了他一眼。 三叔摆摆手,自己在身上把衣服掸了掸灰尘,又简单拾掇了一下。我这才明白三叔的意思,我俩现在跟两个野人也差不多,衣服都被树枝刮碎了,还搞得灰头土脸的。这种****的形象的确不太方便进这种修行之地。 不过拾掇也只能是简单拾掇,我们也没条件换身衣服。简单收拾了一下就上前敲响了山门。 清脆的敲门声,在空旷的空间显得格外清晰,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却能传出老远。 时间不大,山门旁边的角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穿着灰色僧袍的中年僧人露出头来往外面看,看到我和三叔,神情一怔。 我们赶忙过去,冲着那僧人打了个稽首。 三叔开门见山,直接问道:“阿弥陀佛。敢问师父,这寺院之中可有一个叫做杨缓之,或者叫木人杨的人吗?” 三叔说完,我暗自摇摇头。杨缓之应该早就遁入空门,这木人杨或者杨缓之是俗家的名字。这僧人的年纪,怎么可能知道这两个名号呢?可惜我们也不知道木人杨的法名,这事还真不太好表达。 谁知道我还是多虑了,这僧人听说木人杨的名号之后,上下打量了我们一眼,居然把角门给打开了,说道:“二位施主,你们可算来了,请进吧。” 听这僧人的意思,好像早就知道我们要来,这倒是出乎我们的意料。 我和三叔又互相看了一眼,便跟着那僧人走进了山门。 僧人也不再多说话,只做了个手势,让我们跟着他走。 三叔没话找话,问道:“师父怎么称呼?其实贫道也是修行之人,咱们僧道不分家哈。” 那僧人不动声色,似乎并不愿意多说,只回了一句:“小僧法禅。” 三叔不死心,继续问道:“法禅师父,你们这寺院一共多少僧人啊……你是带我们去见木人杨吗?” 没想到三叔再怎么问,那法禅和尚就不再说话了。 而我们走进院门之后,发现这寺院的院子很小,院子里有几棵菩提树,显得硕大无比,根须错节,树皮布满了沟痕,看着也是几棵古树,有些年代了。 除了这个法禅和尚,我们再没见到其他的僧人。也不知道他带我们去哪里。 这时天已经黑了,我们爬到这里,果然用了一下午的时间。天一黑下来,虽然是在寺院里,也弄得我心里空空的。 很快我们就穿过了两座庙堂,来到了寺庙的后院。 后院好像和前殿是隔离开的,中间还有一道铁门。法禅和尚从铁门上面摘下一盏灯笼,提着灯笼带着我们继续往后面走。 借着月光,我看到后院里有不少菜地,这寺院里的人,还真是自给自足的。 进了后院,迎面我看到了巨大的山石矗立。看来这悔戒寺是依山而建,背靠青山的。 法禅带着我们一直走到了那山石的下面,终于停了下来。 这时我发现,在那山石上,有一个黑乎乎的洞口,法禅就站立在那洞口前。 法禅冲着那洞口,施了礼,说道:“祖师,人来了。” 静立了一会,先是对着里面说了声:“是。” 然后又对着我们说道:“二位施主,祖师请你们进去。” 我一愣,看了三叔一眼,三叔冲我摇摇头。 我和三叔刚刚什么都没听见,这和尚和谁在对话?这不故弄玄虚呢吗? 三叔问道:“法禅师父,这里是什么地方?你说的祖师,是木人杨吗?” 法禅说道:“这里是祖师闭关的地方,二位请尽快进去吧。” 第83章 干尸和尚 法禅说完,就单手施了个礼,转身离去了。 三叔看着法禅的背影,嘟囔道:“这个法禅,听不明白我的问话吗?怎么看起来神神叨叨的?” 我笑了笑说道:“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呆几天还行。你住个几年试试?你看看这寺院里,估计他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能和我们正常交谈就不错了。” 三叔想了想,噗嗤一笑,说也是这么回事。他所说的祖师,想必就是木人杨了吧? 我看着那山洞,还有些迟疑,照这么说,这个木人杨还活着?那这岁数可以进吉尼斯记录了吧? 不管怎么说,到了这里,也要进去看看的。 我和三叔一前一后,一步一步走进了那山洞里。 外面还有月光,进了山洞,四下一片漆黑。 三叔又开始埋怨那个法禅,不知道把灯笼给留下。 我往里面看了看,指着里面说道:“三叔你看,那里面好像有光透过来。” 在山洞的深处,有昏黄的光,一明一暗的,一看就是烛火或者是油灯之类的发出的光。 三叔点点头,带着我试探着往那山洞的深处走。 这山洞里山石嶙峋,还有不少钟乳石,不知道从哪里还传来了滴答滴答的水流声。 我们寻到了那光亮发出的地方,发现山洞到了这里,向右手边凹了进去,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孔洞。 那烛光,就是从那孔洞里面发出来的。 我刚转过身去,就看到一个人坐在那孔洞的正中,只不过是背对着我们的。光亮映照着他那颗光头,反射出光来。显然这人也是个和尚。 我猛然看见,也吓了一跳。但是看那和尚静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跟一个木雕泥塑的一样。 在那孔洞的四周,立着四盏油灯,但是光亮并不足,聊胜于无。 所以我也在怀疑那和尚不会是一尊佛像吧? 怀着一颗好奇心,我们从那和尚的旁边绕过去,直接来到那和尚的正面。 等我看到那和尚的一张脸,差点就惊叫起来。 那张脸就跟干尸一模一样,干巴巴的脸皮,紧紧地箍在脸上,把整个脸的轮廓凸显出来,就跟一颗骷髅也差不了多少。所不同的是,这张脸还有一张脸皮在。 看他的身形也极为消瘦,显得那身僧袍格外肥大。 从我们看到他,他就没做出任何的动作,也没发出任何的声音。 三叔不由得骂道:“这个法禅,真能骗人,这哪里有什么祖师,分明就是一具干尸。我得找他算账去……” 三叔说着,转身要走。 结果就在这时,突然有个声音发了出来:“二位施主,你们总算来了……” “啊?”我和三叔同时吓了一哆嗦,我看的分明,这并不是那干尸说出来的,因为他的那张嘴根本就动都没动。 于是,我们向四周看去。不知道附近还有什么人在。 可是周围只有光秃秃的石壁,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三叔问了一句:“谁?谁在说话?” “你们不是来找老僧的吗?这山洞里,还有其他人在吗?” 那声音再度传来,十分诡异。但是听这话的意思,好像就是眼前这具干尸和尚说的话。可是他连嘴巴都没动,又是怎么说话的? 我试探着对那干尸问道:“你……还活着?” “生死都是一个轮回,活着也好,死了也罢,对老僧而言,都不重要了。” “我知道了。”三叔突然说道:“这是用的腹语。看来您就是这悔戒寺的祖师了?” “道爷好眼力,老僧就是这悔戒寺的。” 这下更是出乎我的意料。那老僧的眼睛紧闭,竟然能看出三叔是个道士。难道他已经修行到了一定的境界,闭目能视,封口能言? 我不禁对这个老和尚产生了兴趣,又问道:“敢问老祖师,是当年的木人杨,杨缓之吗?” 那老僧答道:“老僧法号觉明。杨缓之,已经死了。” 我一愣,原来他不是木人杨? 三叔低声提示我:“他的意思是,杨缓之只是俗家的名字,在他出家的时候,就已经死了。他就是木人杨。” 原来是这样,我这才恍然大悟。看来我们这次真没有白来,居然真见到了木人杨。只是我万万没想到,会以这样的一种方式。 “老祖师,您的意思是一直在等我们?那您能跟我们走,去见一个人吗?”三叔问了一句。 “老僧面壁百年,诚心悔戒,不会离开这里半步。” 三叔把那菀青的木俑拿了出来,立在觉明前面的地面。这应该就是出自觉明之手,他应该是再熟悉不过了。 三叔问道:“有人在一直念着你,不肯释怀啊……” “是她让你们来的吧?这么说,你们已经见过她了,她还是没能原谅我。” 那老僧的声音听着没有任何的起伏,情绪并没有因为看到这木俑,就发生任何的改变。 “老祖师,既然这样,你何不跟我们去见见她呢,当面解开这心结不是更好吗?您也说了,在这里等了百年,不就是在找这个机会吗?” “我不是在等你们,我是在等我的解脱。你们走吧,法禅知道如何处置。” 觉明说完,任凭我们再怎么说,也不发出任何的言语。没了声音,面前的老和尚,再次成了一具干尸。 三叔摇摇头,把木俑收好,看了觉明一眼,带着我走出了这个山洞。 我们刚走出山洞,就看到法禅提着灯笼站在外面。 法禅见我们出来了,点点头说道:“谢谢二位施主,请跟我去禅房休息。” 这法禅说话,一直莫名其妙,我们刚出来,他就没来头地道上谢了。 三叔一把抓住法禅的袍子,问道:“和尚,我问你,那个干巴老和尚,真是你们的祖师?” 法禅一怔,忙低头道:“阿尼陀佛,施主请口下留德,不要亵渎祖师。” 三叔不以为然:“开个玩笑嘛?你们佛家真没意思。” 法禅把我们带到了禅房,安排我们休息,说明天再来找我们。 我们也没别的办法,只好客随主便。 第84章 坐化 我们被安排在禅房里,桌子上摆着两个蔬菜馍馍还有几碟素菜,两碗菜汤。看着应该是法禅给我们准备好的。 我和三叔都有点饿了,既来之则安之,坐在桌子上先吃饱肚子再说。 结果刚吃了几口,我们就有点无奈。这无论是馍馍还是素菜素汤,一点油水都没有,基本上和清水煮的没什么两样。这种东西吃起来,根本就没有味道可言,只能勉强填饱肚子。 真不知道这老和尚和法禅日子是怎么过过来的? 我边吃边问三叔:“三叔,你说那个老和尚,真的有一百多岁了?” 三叔点点头:“看样子错不了。这老和尚不一般,据说当年达摩老祖面壁九年,不吃不喝不睡。这老和尚可比达摩厉害多了,这一面壁就是一百年啊。” 我撇撇嘴:“怎么可能?不吃不喝不睡,别说九年,九天就完犊子了。你是说这老和尚这一百年一直在山洞里面壁?” 三叔说道:“至少费瑶的那个梦,是这么交代的。不吃不喝不睡这个太夸张了,不过我说这老和尚厉害,是因为我怀疑他已经修成了金身,可以不吃不喝,或者少吃少喝。并且他也开了佛眼了,所以他不开口能说话,不睁眼能视物。换句话说,虽然他足不出洞,却可知天下事。如果他想知道什么东西,就都能知道。我们来找他,以及找他的目的,相信他早已知晓。我估计他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我们着急也没用。先在这里休息,明早我们再去问问他。” 三叔说得神乎其神,我还是第一次接触到这些,不免也好奇起来,心想这第二天一定再好好看一看这个神奇的老和尚。 说来奇怪,夜宿在山中的寺庙里,听着外面的惊鸟铃声,闻着整个寺院都弥漫着的浓浓的佛香味,我的那颗原本很烦很乱的心,却突然静下来了,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我被三叔推醒。 我眯缝着眼睛,就听三叔说道:“阳子,快起来,闻闻什么味?是不是哪着火了?” 我提了提鼻子,果然那种佛香味被一股火烧后的焦味取代了。 我急忙披上衣服,准备和三叔出去看一看。结果门开了,法禅迎面走了进来。 三叔说道:“法禅师父,你是不是烧饭把锅烧糊了?快去看看去吧,我们再去见见老祖师。” 法禅点点头:“老祖师已经不在山洞了,我就是带你们来找他的,老祖师已经交代好了,二位施主跟我来吧。” 这老和尚不在山洞了,他不是说不会离开那里吗?我满腹疑问,跟着法禅走出了禅房,从一个角门出去,那里是一处跨院。 到了这里,那焦味就更浓了。 过了角门之后,我一眼就看到在院子中央,有一些烧毁的木头。原来应该是用木头搭成的架子,现在大部分被烧毁了,只剩下一些焦黑的残木。 我和三叔面面相觑,正想问个究竟。 法禅就对着我们说道:“二位施主,老祖师已于昨夜坐化。” 我大吃一惊,“坐……坐化?你是说老祖师他……归天了?” 法禅点点头。 三叔指着那堆木头:“那这……” 法禅继续说道:“小僧已经把老祖师火化了。” 三叔惊问道:“火化了?为什么这么快就火化?” “是老祖师的交代。他早就在等这一天了。小僧交代好这里的事,也要离开这里了。”法禅那张脸上,虽然看不出来什么表情,但是听得出来,对老和尚的感情很深。所以老和尚没了,他也就没必要留在这里了。 三叔叹了口气,问道:“老祖师都跟你交代什么了?” 法禅说道:“让小僧把他的事,讲给你们听。还有东西要交给你们。” 说着,法禅就给我们讲起了老祖师觉明的事。 事情是从三叔讲给我的那个故事结尾开始的…… 当年杨缓之利用黑猫,报了仇之后,受那破落和尚的点化,面壁思过。在开始的一段时间内,他根本就忘不了菀青,更忘不了自己对菀青的愧疚。同时也深深为自己害了黑猫的性命而自责。 杨缓之每日每夜都处在痛苦之中。 再此期间,那破落和尚每日陪着杨缓之焚香诵经。 杨缓之心有旁骛,听见那经文,便头痛欲裂,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但是那和尚依然每日不缀,没有片刻的放松。 直到三年后,杨缓之才像是顿悟了一样,听见那经文不再痛苦,反而自行念诵起了经文。 那破落和尚也在那一年外出云游,一直未归。临走前,为杨缓之剃度,取法名觉明,并将那间破寺庙,交给了杨缓之。 觉明和尚决意面壁,效仿达摩,以求佛理。 那个时候,周围的人听闻此寺庙有高僧坐禅,香火日起。觉明将这座寺庙,取名悔戒寺,自此隐居洞中不出。令小沙弥每日送餐入洞。 寺院由没落,到鼎盛,再由鼎盛,日渐衰败,寺中的僧人也越来越少。但总有一位愿意追随老祖师觉明的和尚,陪着他。 直至百年之后的今天,正如三叔估计的那样,觉明已经修成了金身,开通了佛眼。可以达到吸收天地灵气,一年不吃,数月不饮。 而法禅小时候就入了寺,在这间悔戒寺,也有三十年了。他悟性极高,可以和觉明不用语言来沟通。这听起来很神奇,以我的解释,就是他们俩可以用脑电波直接交流。怪不得他在山洞门口的时候,就可以知道觉明的意思。 听法禅说完,我还是不太明白,这个老和尚,为什么等我们来了之后,就坐化了,又为什么坐化之后,马上让法禅烧了自己的尸体。 三叔慨叹道:“这木人杨,真是传奇的一生。如果不是他有意隐藏着自己的身份,他注定会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啊……” 说着,三叔又问法禅:“你是说,老祖师有东西交给我们?” 法禅点点头,从自己身上的褡裢里,摸出了一个盒子。当着我们的面,把那盒子给打开了。 第85章 五帝礼佛灯 法禅的动作很小心,生怕给盒子里的东西弄坏了一样。 我和三叔眼睁睁看着那盒子打开,法禅从里面拿出来一样东西,捧在手心里,给我们看。 我一看,法禅拿出来的是一块椭圆形的小石头,大小跟我们吃的枣子差不多。 这小石头除了表面看着光滑一点外,并没有什么特色,我真不明白法禅为什么会如此恭敬。 我撇撇嘴,问道:“法禅师父,这一块破石头,你要送给我们?” 我刚说完,就被三叔踢了一脚:“不懂就别胡说,净给我丢人。” 我一愣,不解地看着三叔,我说错了吗? 三叔没理我,对着法禅说道:“难道这是老祖师的舍利子?” 法禅点点头。 三叔一听,忙恭敬地把那舍利子接在手里,仔细观看。 说到舍利子,我倒是听说过。好像一些得道的高僧,在圆寂之后,通常会被火化。火化之后,会出现舍利子。对于舍利子这种东西的形成,也是众说纷纭,有的还说舍利子是僧人体内的结石。这种说法显然是不靠谱的,毕竟体内有结石的人比比皆是,他们火化之后,就不会形成舍利子这种东西。 所以,我宁愿相信,舍利子是高僧修戒定慧之功德结晶而成的,高僧大德为了众生生起信心,示现了这些不可思议的瑞相,留下舍利便于瞻仰、恭敬和礼拜。在很多寺庙,高僧的舍利子更是成为了镇寺之宝。 不过也不怪我说错,这颗舍利子,真的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只不过看着这舍利子,我就想起了昨晚和觉明祖师相会的情景,由此顿生敬畏之心。 三叔看了一会,迟疑着问法禅:“法禅师父,老祖师是说要把这舍利子送给我们?” 法禅点头:“是的,老祖师已圆寂,这座悔戒寺也失去了它的意义。所以这颗舍利子你们带走吧,算是老祖师对你们的感谢。还有这个……” 说着法禅又从褡裢里拿出一样东西,立在地上。 那东西有半尺多高,像是一座灯台,看起来十分精致。四周刻着龙凤麒麟仙鹤等瑞兽,浑然天成。在这灯台的四周,还均匀分布着五个铜钱大小的印痕。而这座灯台的中心则刻着一位僧人,奇怪的是,这僧人却是无头的,只拖着一身长长的僧袍。 这个灯台,虽然刻的东西很繁杂,但是让你一眼看上去,印象最深的就是那无头僧人。 三叔问法禅:“这个应该也是木人杨,你们的老祖师的作品吧?” 法禅点点头,要过三叔手里的舍利子,往那无头僧人的脖颈上放了过去。 啪嗒一声,那舍利子竟和那灯台合二为一,成了那僧人的一颗头颅。 随着这舍利子的安放,这整个灯台像是突然就有了灵气一样,虽然没有烛光,但是却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鬼斧神工,太巧妙了。老祖师真是个神匠大师,令人佩服啊。”三叔看着大为赞叹。 法禅又说道:“二位施主,可仔细观察这灯台,是否能看出其中的玄妙。” 这个东西我除了能看出来工艺很好,其他的自然是看不出来什么来。法禅带有考问的成分,这个自然就落到了三叔的身上。 三叔把那灯台拿在手里观察,我虽然看不懂,也凑了过去。 那灯台在安放了舍利子之后,其他的地方都好,增之一分则多,减之一分则少,可以用恰到好处来形容。唯独那五个铜钱印痕的地方,显得好像少了东西一样。 三叔看了好一会,把那灯台放下,说道:“法禅师父,如果我没说错的话,这灯应该叫做五帝礼佛灯。那几枚铜钱印痕,刚好五个,应该有顺治、康熙、雍正、乾隆、嘉庆五位大帝的铜钱通宝镶嵌其中。” 法禅听了,露出惊讶之色。他冲着三叔施了个礼:“看来施主真是位高人,小僧倒是怠慢了。能说出五帝礼佛灯这个名字,可见施主是位博学之人。老祖师说,这五帝礼佛灯上的五帝钱,不能用普通的铜钱镶嵌,必须用五帝王钱。等到五帝聚齐,方得妙用。这灯也送给你们了,老祖师说你们应该能用的上。” 三叔喜形于色,赶忙给法禅施礼:“那多谢法禅师父了,我们愧领了,也多谢老祖师。” 法禅点点头:“那小僧送二位施主到山门。” 三叔让我收了那五帝灯,我们也一直被法禅送到了庙门。 我们跟法禅告辞,正要下山,三叔突然回过身,看着庙门上的悔戒寺三个字。 “三叔,怎么了?”我问道。 三叔没回我,而是问还站在门里的法禅:“法禅师父,老祖师悔戒了一百年,他放下了没有?” 法禅在门里面,突然说了一句话:“轮回几世,再续前缘。” 说着,法禅把庙门咣当一声给关上了。 我问三叔:“你问他的是什么意思,他回你的又是什么意思?” 三叔挠挠脑袋,看着山门想了半天,突然灵机一动,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大侄子,我想明白了。有了这句话,咱们就算是对菀青有个交代了。这就回去见她。” 三叔兴冲冲往山下走,一边走一边给徐若西打电话。 等他联系好了徐若西,才给我讲了那句话的意思。 三叔问法禅的意思是,佛说,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木人杨面壁悔戒,如果不能放下,就没达到目的。那么直到坐化,他到底悟出了什么没有? 我点点头,又问那法禅的话是什么意思?怎么这种佛理都要说的这么七拐八拐的吗? 三叔摇摇头:“那两句话,不是法禅说的,而是老祖师说的。只是借法禅之口,来说给我们。再借我们之口,说给菀青。” 我嘟囔着那两句话:“轮回几世,再续前缘……轮回几世,再续前缘……啊,那是不是说,老祖师一直都没忘记菀青,想和菀青约定,轮回几世后,两人再在一起?” 三叔笑道:“大侄子,你倒是有几分佛缘啊。” 第86章 终见有情人 我苦笑道:“你拉倒吧?我有个屁佛缘。你放过你大侄子吧?我还想着跟你赚点钱,然后娶媳妇,再生几个孩子呢。” 三叔摆摆手:“说你不懂,你还老不服气。有佛缘也不一定就要出家啊。你是我们李家下一代中唯一的男丁了,谁敢耽误你娶媳妇?老子也不干啊。” 我想了想,说道:“这老和尚面壁了十年,就想这么一个问题啊?” 三叔笑了笑:“世上有些事,看似简单,实则你还真不能轻易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别的不说,就说是先有蛋还是先有鸡的问题,从提出来到现在有多少年了?谁有明确的答案?老和尚一辈子心有旁骛,这悔戒二字,怕是最终也没参透。” 我疑问道:“你怎么知道他没参透?” 三叔摇摇头:“轮回几世,有缘再见。不管几世,这情字,始终是他的一个心病。没放下,何谈参透?” “可是……可是他已经修成了金身了,还有舍利子,这不就是修行到了一定的境界了吗?你怎么还说他没放下呢?” 三叔又叹了口气,反问道:“你说佛有情吗?” 我摇头说不知。 三叔说道:“所以,这是一个无法得到答案的命题。至于老祖师的一生,是否成佛,我们也无权来评判他,就让他消失在历史的尘埃之中吧。我们拿着他的舍利子,算是他在这世上留下的唯一一个记号了。现在我们得尽早赶回去,不要夜长梦多才好。” 三叔一句话,把这个话题做了了断。 我们顺着来时的路,往山下走。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下山更费了我们多半天的工夫,累得跟狗一样,嗓子渴得直冒烟。 等我们狼狈不堪地来到来时的路边,一眼就看到徐若西的车停在了那里。徐若西正靠着车,惬意地看着山景。 这无异于沙漠之中看到了水源。我俩发出一阵欢呼,拼着最后的力气,争抢着朝那车飞奔过去。 谁知道徐若西转头看到了我们,二话不说,车也不要了,掉头撒丫子就跑。 我跑到车边去开车门,那车还被徐若西给锁了。 三叔气急败坏,朝着徐若西吼叫着:“草,给我站住。” 没想到徐若西头也不会,跑得更快了。一会工夫就跑出一百多米。 我拍拍车门,也喊道:“徐若西你跑什么跑?不认识我们啦?” 徐若西听到她的名字,这才迟疑了一下,回过头。 我朝她招招手:“快回来,我是李阳。” 我和三叔趴在机盖上大喘气,徐若西看清了我们,才又快步跑了回来,上下打量了我们几眼,问道:“你……你们怎么这个样子了?” 我看了一眼三叔,三叔看了一眼我。 我俩现在这个状态,别说是徐若西,估计回去亲爹都认不出来。 没有比这更惨的了,身上的衣服,全都成了碎布条,我们脸上身上也不知道从哪蹭得脏兮兮的,还有一条一条的伤痕。我俩现在看起来,就跟逃荒的乞丐差不多少。 三叔摆摆手:“别……别废话,没力气说话。车上有水吗?” 徐若西点点头,给我们拿了两瓶水,两包面包。 我们上了车,徐若西发动了汽车,离开了这上清山,奔着临江开过去。 路上我们也没和徐若西多说,吃喝完了,一直睡到临江。 到了临江之后,天色已经黑下来了,徐若西又把我们直接送到了古街阁楼后,自行离去。 我和三叔再一次来到这栋古老的阁楼里。 三叔说我们要把去见木人杨的结果,告诉镜子里的菀青。 等到了亥时之后,我们再次进了那个房间,我们如法炮制,我依然蹲在地上烧起了纸钱。 等到三叔把纸灰抹上了镜子之后,菀青的影子在镜子里逐渐浮现出来。 菀青的声音依然冰冷:“你们……见到他了……” 三叔点点头。 菀青的情绪一变,语调也高了起来。 只不过随着她情绪的变化,那面梳妆镜又开始了剧烈地抖动。她发出的声音里,刺耳的摩擦声更让人难以忍受。 我们不敢表现得太夸张,只能硬生生承受着。 菀青则兴奋得难以自己:“他……你们见到他了……他……还好吗?他老了吗?哦对,一百年了,他肯定也老了。他来见我了吗?我要不要梳妆?我的胭脂呢?你们看到我胭脂了吗?” 菀青在镜子里,时而用手拢拢云鬓,时而抚摸自己的脸蛋,不停地说着话,脸上还带着无比地娇羞。看起来就像是佳人在等着见自己的如意郎君。 看到这里,我心里一阵酸楚。 菀青说了半天,见我和三叔都没有什么动静。她突然脸色一变,怒声喝道:“你们怎么不说话?不是见到他了吗?他怎么没来?” 三叔坦然说道:“前辈,我们的确是在悔戒寺中见到木人杨了。” “悔戒寺?他是在懊悔自己当初一个人跑掉吗?” 三叔一笑:“木人杨早已经出家为僧,法号觉明,相信你这里应该能感受的到。我们去的时候,他已经修成金身,但是就在当天晚上,他就坐化了……前辈就别纠结这件事了……” “坐化了?坐化了?怪不得我感受不到他了。这么说,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我为什么要害他?是我的错啊……” 菀青就跟中了邪一样,时不时就旁若无人地言语一番。 我看了一眼三叔,三叔点点头。 于是我把背着的那盏五帝礼佛灯拿了出来,说道:“前辈别多想。觉明说了,一直在等解脱的这一天。你叫我们去找他,是帮他解脱了。您看看这个……” 我把那灯放在梳妆台上。 说来奇怪,那灯刚一放到梳妆台,那颗佛头,也就是觉明的那颗舍利子,就发出一道暗暗的光来。 那光迅速散开,在空中形成了一道影像。 看那影像,分明就是老和尚觉明的影子。 三叔低声说道:“原来觉明也是用一缕残魂封存在舍利子中,到底还是来见菀青了。” 菀青发现了觉明的影子,她有些发呆,随即伸手想去触摸觉明:“缓之,是你吗?你终于来看我了吗?” 第87章 灰飞烟灭 “菀青,你还是那么美,还这么年轻,我却已经老了……” 杨缓之的声音也很空灵,但是和菀青的声音所不同的是,这声音听起来很清晰,而且很年轻,也不是我们在山洞里听到的声音。相信这就是杨缓之年轻时候的声音了。 菀青愈发激动,她摸着自己的脸,娇羞可人,怯怯地说道:“缓之,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我的夫君。其实我能再见你一面,就心满意足了。这时候我才知道,什么仇恨,什么怨念,都是过眼烟云,到头来一场空,我早就该放下了。” 菀青刚说完,杨缓之的老和尚的那个影像,突然就变了,变成了一个翩翩少年。虽然穿着一身粗布衣服,但是面貌俊朗,看起来格外精神。 杨缓之和菀青双目对视良久,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说道:“菀青,你肯原谅我吗?” 菀青在镜子里,双目垂泪,但是那两行清泪,在我们看来却是两行血泪。 菀青嗫嚅着说道:“你这个傻瓜,我早就不怨恨你了,你为什么一直不来看我?” 杨缓之苦笑道:“因为我一直没放下啊,看来我面壁一百年,都没能参透人间的情与怨,只有我是杨缓之的时候,我才敢去想你,去念着你。当我是觉明的时候,就克制着自己的情感,守着那佛家的清规。这样是不对的,我终于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我就是我,无论是杨缓之还是觉明,我不用再守着自己的身份,但是明白得太迟了……” 杨缓之的影像在五帝灯上方,慢慢地变淡。 菀青向杨缓之伸出手,不断地喊着杨缓之的名字。 最终,那佛头的光一暗,杨缓之的影像彻底消失在空中。 菀青的眼神空洞得可怕,但是她却一直带着笑,笑得却是那么凄美。 “咔……” 突然,那面梳妆镜,从中间裂开了一道口子。 紧接着,顺着那道口子,又向四周呈分散状蔓延着细碎的裂纹。 “不好。这镜子要裂了……”三叔喊了一句。 与此同时,镜子里的菀青的影像也慢慢变淡。 “三叔,怎么回事?” 此时的我,对菀青已经没有了哪怕一丝的惧怕,反倒对他们这段相守百年的爱情故事,深深震撼到了。也为菀青和杨缓之的结局担心着。 “菀青的魂魄早已经轮回投胎,现在的只是一缕残魂,她的心愿已了,怕是要灰飞烟灭了。”三叔看着那已经裂开的镜子,说道。 “啊?”我听了很吃惊,赶忙对着镜子喊了一声:“菀青前辈,轮回几世,再续前缘。” 这本是觉明的话,一直都没机会和她说。 在我喊完之后,菀青的影像再次亮了起来,菀青微笑着,对我们说道:“我知道了。谢谢你们……” 说完,那镜子发出一声巨响。 镜片四分五裂,碎片散落一地。 与此同时,那压在梳妆台下面的照片,突然一股蓝火,烧了起来,纸灰随着一缕青烟消散在空中。 我们俩站在当场,目睹着这一切,都没说话,等了足足有五分钟。 我率先问道:“三叔,菀青就这么走了?” “走了。” “那杨缓之呢?他会在这盏五帝灯里吗?” “当然不会。他只是借着这盏灯,暂时栖身而已。我想他会去投胎,大侄子,你说,他来世会投胎成一只猫吗?” 我笑了笑:“怎么可能?他来世一定会和菀青在一起。” 说完,我意识到,菀青的后世不就是费瑶吗?于是我又补充了一句:“不是要转几世呢吗,总之,他们总有一世一定会在一起的。” 三叔点点头:“但愿吧。大侄子,这儿的事,咱们也算是搞定了。” “哦。”我回了一句。 三叔诧异地摸了摸我的额头:“你没事吧,我是说,这凶局咱们成功地破掉了。” “我知道啊。” 三叔无奈地骂了一句:“操蛋。你好歹得欢呼几声吧?这反应也太平淡了吧?” 我笑了笑,凶局破掉,的确应该高兴,但是显然我还没从杨缓之和菀青的故事中缓过神来。 三叔让我拿着五帝灯,先离开了这阁楼。 等出了阁楼,被外面清凉的夜风一吹,我才有了恍如隔世的感觉。我回身看了看,阁楼的凶局已破,那是不是说明,我们能赚钱了,五十万啊。 想到了钱,我才又兴奋起来,三叔不停地嘲笑我的反射弧。 我们一直走出了古街,才打了一辆出租,回到了入住的酒店。 两个人越想越兴奋,根本就睡不着觉,索性一人泡了杯速溶咖啡,看着窗外的夜景,聊起了天。 我喝了一口咖啡,说道:“三叔,我一直想问你来着,你拿到这个五帝礼佛灯的时候,很是兴奋啊。这个灯,不就是杨缓之为了栖身,才让我们带过来的吗?它还有别的用处?” 三叔点点头:“当然。大侄子,你知道吗?这个五帝礼佛灯的出现,简直是上天赐给我们的啊。我给你看看……” 说着,三叔摸出那本《凶宅笔录》,翻开了几页,指着上面的图文,让我看。 我把那羊皮卷拿到台灯下面,发现那页上也画了一个灯的图形,和我们手里的五帝灯大同小异。 我一愣,问三叔:“这里面怎么会有五帝礼佛灯?” 三叔点点头:“这不奇怪。这本凶宅笔录,真是一本神书。里面说,在破解凶局的时候,破局者经常会处理不当,导致自己的阳火受损。如果不尽快找回,就会影响自己的阳寿,或者对身体产生不良的影像。所以书里专门介绍了这种法器,五帝礼佛灯。利用自己身体里的阳火,可以通过这种灯,复制出新的阳火来。再把灭掉的阳火灯点燃就可以完美复原了。” 我听了大吃一惊:“这么说,我丢失的那盏阳火,有救了?” 三叔一笑:“那当然了,你丢的那阳火之后,我一直在苦寻补救的办法。直到看到这本羊皮卷,发现了有这种灯。但是这上面只有图形,我却不知道去哪里弄这种灯。直到那天,法禅居然把这灯送到了我们面前,你说这是不是天上掉馅饼,直接掉到咱们脑袋上了?” 我也很是诧异:“不是吧。有这么巧?这灯和书上说的,是一个东西吗?” 第88章 五帝王钱 “绝对不会错。”三叔说到这里,兴奋得也是满脸通红,推断道:“我估计是这个老和尚觉明在面壁期间,看了大量的经书,这些经书里可能就有五帝礼佛灯的介绍。这老和尚一时技痒,就刻出了一盏。没想到最后便宜咱们爷俩了。这书里的介绍说,五帝礼佛,那佛头通常是用降龙木所制,不惧水火。但是这用了高僧的舍利子,还出自木人杨之手,功能只会更强,应该是加强版的五帝灯了。” “你是说,用这盏灯,就可以补救我那灭掉的阳火灯?” “没错。你灭的那盏阳火灯,走丢的一缕残魂,我们完全可以用这五帝礼佛灯,重新给你复制一个。等你的阳火重新点起来,那缕残魂就会自己回到你的身上。” “那还等什么?赶紧的吧。要怎么做?” 对于我灭了一盏阳火这件事,三叔一直对我三缄其口,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几句。但我知道他是怕我有心理压力,这其中的危害,绝非他所说的那么简单。所以得到了这盏五帝灯,才会让他如此兴奋。所以此时我也很是心急。 三叔却拿起那盏五帝灯,摸索着上面的纹路,摇了摇头说道:“哪那么简单啊?你还记得当时法禅把这灯给我们的时候,说了什么吗?” 当时的情景我印象倒是很深刻,我仔细回忆了一下,便说道:“好像是说这五帝礼佛灯上的五帝钱,不能用普通的铜钱,必须用什么五帝王钱。五帝聚齐,方得妙用。这是什么意思啊?” 三叔摸着那灯上的五枚铜钱印痕,解释道:“顺治、康熙、雍正、乾隆、嘉庆,大清盛世的五位帝王,这五帝的铜钱,也就是顺治通宝、康熙通宝、雍正通宝、乾隆通宝和嘉庆通宝统称为五帝钱。这五帝钱在民间有驱邪镇宅的作用,很多房宅里都悬挂五帝钱来护佑家宅的平安。这种普通的五帝钱留存在世上很多,随便就可能淘得到。而五帝王钱就不同了……” “五帝王钱?那又是什么钱?”我忍不住发问。 “每一代帝王在登基之后,都要发行自己的货币。这种最普通的铜钱,代表着最基础的广大民众,帝王都很重视。于是在铸币的时候,帝王往往会从铸币炉中亲手取出第一枚铜钱。并且把这枚铜钱佩戴在身上,等到自己驾崩的时候,随自己下葬。这枚铜钱,由于长期被皇帝带在身上,更带有龙气,所以就叫做五帝王钱。这种叫做五帝王钱的铜钱,世上只有五枚,所以自然是珍贵无比。据说在随皇帝下葬之后,这五枚铜钱都被盗墓的摸金校尉盗取出,流落到了民间。现在也是下落不明。” 听三叔说完,我原本升起来的希望,瞬间就跟肥皂泡般破灭了。 我咧咧嘴,说道:“三叔,这世界上拢共就五枚王钱,你的意思是我们要把这五枚王钱都弄到,然后这灯才会发挥作用,我的阳火才能重新点燃是吗?” 三叔说没错,就是这么回事。 我苦笑道:“三叔,我能问一下,找齐五枚王钱的难度和大海捞针有区别吗?” 三叔一本正经地说道:“当然有区别。” “有啥区别?” “比大海捞针更难。” 我一听就泄了气:“三叔,这大半夜的,咱们别逗闷子行吗?” 三叔把咖啡一饮而尽,说道:“谁跟你逗闷子?这有难度,也就有了希望。这五帝王钱的主要功效,还是镇宅。流落在民间,估计也是用来镇宅了。我们是干什么的?破凶宅的。这都和宅子有关,没准在哪个宅子里就会发现线索,所以还是要有信心。” 我摇摇头:“好吧。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三叔见我有些沮丧,就接着劝我:“不是有那么一句广告词吗?一切皆有可能。大侄子你说,我们刚和梁悦那丫头签那合同的时候,让我们一个月之内,赚二十万块钱。当时我们不也是很绝望吗?结果这时间没到,咱们就超额完成任务了,你说这是不是事在人为。总之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咱们尽到努力了就好,千万别失去信心。” 三叔一反常态地对我苦口婆心,我知道他也是怕我失去斗志。 我点点头:“放心吧三叔,不管怎么样,我也会尽最大努力的。” 三叔满意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这才是我大侄子,有三叔我李洞宾在,什么事都不叫事。” “那咱们下一步怎么做?” “明天去净宅,完了通知雇主,收钱走人。” 我们在窗边聊天一直聊到快要天亮,才各自打了个哈欠,有了困意。 我们躺在床上,简单休息了一会,上午十点多出去买净宅的东西,然后按照上次净宅的办法,准备把那栋阁楼的里里外外给清理了一遍。 在二楼那个梳妆台的房间,破碎的镜片散落了一地,没有了镜片的梳妆台,看着也不那么诡异了。 三叔让我把所有床铺的被褥都拿到院子里去晾晒,掀开被褥,又发现了那个黑猫的猫皮。 三叔拎起那猫皮,说道:“这只黑猫,也是一只灵猫啊。等这件事了了,把这猫皮埋了吧。” 我点点头。这时突然从窗外传来了一声猫叫。 我们迅速转头,发现一只黑猫正弓身立在窗外。 “那只黑猫!尾巴有白毛。”我指着窗外,喊了一声。 这黑猫正是那只被费瑶收养的流浪猫,而这猫也是那只埋在丁香树下的那只猫的转世猫。 “别怕,这猫是感谢我们的。”三叔说了一声。 却见那猫,正躬身朝我们点头。 点了三点,那猫哀叫了一声,纵身跳开,消失在了窗外。 三叔慨叹道:“看来这猫的转世,也一直想要替菀青了却心愿,一直都在这栋阁楼的附近生活。一直等到菀青的转世,费瑶回来。” 我点点头,暗自感慨了一下这世界的奇妙。 我按照三叔的要求,把屋里屋外统统清理了一遍。 在清理到一楼的时候,三叔突然看着中堂的那副字画入了神。 我很奇怪,便也跟着三叔去看那字画。 这副字画,一直挂在阁楼一楼的中堂上,在我们第一次来的时候,就见到了。只是当时我们是晚上来的,并没有认真地观察这副画。想必是这里的事情了了,三叔才有闲情雅致来仔细观赏这幅画。也不知道他这么入神,是发现了什么。 第89章 嘉庆通宝 我见三叔看得出神,也跟着瞥了一眼。 按照传统的中式布局,中间是一副古画,两旁则挂着一副楹联,上联是:爱客襟怀春满座,下联是:照人肝胆月盈庭。典型的隶书书体,写得飘逸洒脱,应该都是出自名家之手。而中间的那副古画,画中有三个人,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长袍布衣,慈祥庄重,持一拐杖,正将一本长卷交与一个中年人。那中年人锦衣玉带,头戴员外冠,正恭敬地伸手接过长卷。在那老者的身边,还有一位齿白唇红的童子。 在那画的左侧,有落款,写的是:轮回传经图,光绪戊戌嘉平月,子钧画。我对书画不懂,也不知道这个子钧是个什么画家,仅看那字画,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好像和我在古玩地摊市场上看到的那种古字画也没什么区别。 三叔看了半天,突然上前,看样子准备去摘下这副字画。 我赶紧拦住他:“三叔,这样不太好吧。人家又不是不给我们酬金,你顺走人家的字画,非君子所为。” 三嘉庆通宝叔瞪了我一眼:“滚蛋,谁说我要顺走这幅画了?” 说着,三叔推开我,伸手在那画上摸索起来,特别是在那个锦衣玉带的男子身上。 最后,他的手停在了那个男子的玉带上。那玉带上有一个垂下来的丝绦,上面坠着玉扣。 三叔手指一掐,竟然把那个玉扣的地方给抠漏了。 随后,从那画的里面摸出一枚铜钱来。那铜钱刚好和玉扣的面积大小相符,原来竟是藏在了那玉扣的下面了。 三叔急忙捏着那枚铜钱,拿到阳光下仔细观看。只见那枚铜钱上面,赫然印着四个字:嘉庆通宝。 原来是嘉庆年间的铜钱,真是奇怪,这枚铜钱钱为什么要藏在古画的里面?我百思不得其解。 三叔看着很兴奋,捏着那铜钱,举在头顶,顺着阳光的方向看过去。 我心里好笑,这尼玛也不是纸币,你还能看出防伪标志来啊? 谁知道三叔看着看着,突然大喊了一声,把我吓了一激灵,忙问:“怎么了?” “王钱……王钱……这特么的真是一枚五帝王钱啊大侄子,我们差点错过了啊。多亏我看到那轮回传经图的轮回二字,想到了觉明说的轮回几世,再续前缘的话,才认真观察起这副画来。看来一切都有定数,一切都是天意,都是天意,佛祖保佑啊,阿尼陀佛……” 三叔兴奋得满面红光,手舞足蹈地说了一大番话,握着铜钱的手都开始颤抖起来。 “你怎么知道这是王钱,难道真有防伪?”我诧异地问道。 “有啊,你自己看。”三叔把那铜钱递给我。 我比较好奇,拿过铜钱,也学着三叔的样子,仰头冲着阳光看去。 这下果然发现了端倪,就在那铜钱上面,竟然出现了暗暗的金线缠绕。其实这金线不透过阳光也能看出来,只不过不如这样看着明显。 我把铜钱捧在手心里,那丝丝的金线,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刺眼的金光。 “看到了吧。这种五帝王钱,由于是给皇帝佩戴的,也是当朝第一枚流通货币,所以里面是加了金丝的。而且这种金丝币的工艺很难仿造,这就是王钱和普通铜钱的区别。”三叔在一旁解释道。 “这也太巧了,我们刚得到了五帝灯,就又得到了一枚五帝王钱。刚说了比大海捞针还难,这么看,也不是很难啊。这靠谱吗?” 三叔点点头:“你说的对大侄子。找这玩意就是七层的运气,三层的努力。这王钱,我估计是那个刁老虎得到之后,放到中堂拿来镇宅的。当初菀青被他杀死,他不怕冤魂索命,一方面是自身戾气足,另一方面我估计也是有恃无恐,因为这王钱的存在能够压制邪祟。不管怎么说,这王钱咱们是拿到手了。你要是不信,咱们大可以一试。” 说着,三叔把那个五帝礼佛灯拿了出来。上面有五个铜钱的印痕,其中就有嘉庆通宝的那一枚印痕。 三叔把手里的嘉庆通宝,往那个对应的印痕上一放。啪嗒一声,就像是上面有磁铁一样,那铜钱完好无损地吸在了上面。 同时,在那铜钱的外沿发出一道暗光,直朝着灯上那尊佛像的佛头冲去。 三叔又把那铜钱揭了下来,说道:“看到了吧。等到五枚王钱齐聚,五花聚顶之后,这灯就有大用了。我觉得不止是能把你的本命灯点燃那么简单,这羊皮卷里的记载也只是一部分。那丢失的另外一部分羊皮卷中记录了什么,我们还不得而知。所以,这五帝王钱和礼佛灯的事,咱们都不要往外说,我怕有其他人也在找这种五帝王钱。” 三叔说的很严肃,我也点点头应承下了。 看着那副画,我又问三叔:“那我们取了人家的东西,也不跟人说一声吗?” 三叔这时又恢复了不要脸的劲头,大言不惭地说道:“咱们给她们平了这么大的事,就要她们五十万,这不是便宜她们了吗?拿她一枚铜钱怎么了?这事你千万别提。” “好吧。”见三叔如此无耻,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我们俩一起把善后的净宅工作完成之后,就约了费瑶和徐若西在一家咖啡厅见面。 再次见到费瑶和徐若西,她们的气色恢复得都很不错。特别是费瑶,已经没了前几日那种疲惫不堪的神情,脸上也有了光泽,加上她的气质十足,和前两天简直是判若两人。 徐若西也是如此,她本来也是一个气质很好,长相也上佳的女人,只不过她的性格让我和三叔不爽而已。最近一段时间,她也没少被折腾,现在穿着一身旗袍,也是靓丽无比。两个人一进来,更是吸引了不少客人的目光。 费瑶坐下来就对我们说感谢,这几天她没再做那个噩梦,睡得很好。 三叔点点头,简单把我们处理阁楼的事情和费瑶说了一遍,也把一些善后需要注意的地方交代给了她。正常的话,这房子在净宅九天之后,就可以入住了。 费瑶点点头:“这房子虽然是祖业,但是当时却是我太爷爷占据的刁家的房子。我准备把这阁楼卖掉,把得来的款项捐给慈善机构。算是我回国为国家尽一份力吧。以后我也准备留在国内发展了。” 第90章 生猛表白 三叔点头赞道:“费瑶女士能有如此善心,真是难得,我替国家谢谢你了。这房子已经没事了,过一段时间你可以先租出去,然后就可以按照正常价格出售了。” 费瑶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徐若西。 徐若西从包里摸出一张银行卡,放到桌子上,说道:“费姐早就准备好了,这里是六十万。” 三叔摆摆手:“我们只拿五十万就行了,徐助理也帮了不少忙,剩下的十万,就给徐助理吧。” 这倒是让我很意外,三叔一向嗜钱如命,这回居然大发善心,居然把到手的钱又拿出来,还是给一个他曾经无比讨厌的人。估计他也是对这段时间没少折腾徐若西的一个补偿吧。 徐若西显然也没想到,她听了就是一愣,狐疑地看着三叔。 费瑶听了却笑了笑,说道:“若西帮了我很多忙,我心里有数。这些钱,都是给你们的,就别推辞了。” 说着,费瑶把那卡往三叔的面前推了推。 三叔嘿嘿一笑:“我也就是那么客气客气,既然您这么有诚意,我们就却之不恭了。另外我们这项业务是可以质保一年的,一年内房子如果出现什么情况,可以再给我们打电话。如果超过一年,就要额外收费了。” 三叔把那卡往包里一放,招呼我:“走了大侄子,咱们收拾收拾也该回去喽。” 费瑶和徐若西把我和三叔送到门口。 徐若西有些欲言又止,见我们快要走了,才鼓了鼓勇气对三叔说道:“那个……李先生……” 三叔一愣,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您是叫我?” “是……李总,谢谢你啊……”徐若西吭哧半天,才说出这句话。 显然徐若西是在谢刚才三叔要给她十万块钱的事。三叔摆摆手:“您客气了,我说了,我刚刚也是客气客气,咱们后会有期了。” 三叔大大咧咧,行了个拱手礼,转身大摇大摆地离去。 我冲着徐若西一笑:“我三叔就是这德行,您别见怪。” 徐若西摇摇头,又问了我一句:“你三叔他……真是个道士啊?” 我点头说对啊。这时我发现徐若西的脸竟有些红了,这让我很费解。 告别了她们两个,我追上三叔,才有点返过味来。我大喊了一声卧槽,把三叔吓了一跳。 三叔照着我脑袋来了一下:“你有病啊,一惊一乍的?” 我摆摆手:“不对,三叔,我觉得徐若西对你有意思。她是看上你了吧?” 三叔足足发呆了两分钟,才又踢了我屁股一脚:“你小子精力是不是太旺盛了,居然敢拿三叔开涮了?” 我捂着屁股,连忙躲闪,一边辩解:“三叔,我说的是真的,那女人问你是不是真是道士,脸还红了。这不就是变相问你可不可以娶媳妇吗?” 三叔说我没大没小,拿他寻开心,指着我鼻子一顿臭骂,不依不饶地追着我打了一通,直到我告饶才消停。 我们决定再在临江住一宿,明天一早赶回深圳。 结果就在当天晚上,徐若西就给三叔打来了电话。没说几句,三叔看了我一眼,竟然拿着电话走出了房间,躲到走廊去了。 我看情况有些不对劲,便偷偷跟了出去。 虽然我听不清徐若西在电话里说什么,但是从三叔接电话的语气和表情看,徐若西肯定是在电话里跟三叔说什么特别的话了。我偷偷溜回房间钻进被窝,没多一会,三叔拎着电话,脸胀得通红,进来就招呼我:“快点,咱们得连夜离开这里。” 我吓了一跳:“卧槽。你对人徐助理做了什么了?她不是要带人找上门来吧?” “我做你个头。这尼玛娘们太生猛了,赶情原来那副高冷的模样都他妈的是装的。这都几点了,大半夜的请我出去喝酒,喝个屁啊喝?赶紧的,她说过来找我了。”三叔边说,边把我从被窝里拎了出来。 我听了十分好笑,三叔多牛逼的一个人物,开始的时候把徐若西给坑够呛,到头来却又被徐若西给吓成这样。这事还真让我猜着了,徐若西和三叔不打不相识,应该是对三叔的本事刮目相看,进而芳心暗许了。在打探了三叔的底细之后,就发起了猛烈的表白攻势。 但是她这番情感的攻势来的稍微猛了一些,打了有些保守的三叔一个措手不及,竟然想要落荒而逃了。 我和三叔连夜开车准备离开临江。这期间,徐若西的电话一个接一个,三叔吓得都没敢接。最后徐若西给三叔发来了短信,骂三叔是个懦夫,说她还会继续等他的。 三叔看了,嘴咧得跟个瓢一样,连连叫苦。 我也不敢乐出声来,我万万没想到会以这样一种奇特的方式逃离了临江。 直到车子离开了临江的市区,三叔才松了一口气。我和三叔再次提到了他的感情问题,我劝他其实这个徐若西总体条件非常不错的,既然对三叔有意,不如顺水推舟了。 三叔摆摆手:“拉jb倒吧,咱们和人家完全就是两路人。也就是咱们破凶宅的时候,在她面前还可以耀武扬威,让人家跟着咱的节奏走。如果没这套凶宅,你说咱们和人家能说上话吗?” 我点点头,三叔说的也不无道理。 我又说:“这么些年了,三叔也得考虑一下给我找个三婶了。” 三叔说道:“你小子,还是多考虑考虑自己的事吧。回去之后,好好哄哄梁悦那丫头,别净惹人生气。” 我撇撇嘴,在这之前我不止一次问过三叔的感情问题。他每次都把矛头引到我这边,给我的感觉他应该是有什么事在瞒着我。任我怎么问也问不出来,回去之后,有空我还得好好查查。 晚上开车速度很慢,回到深圳的时候,已经天亮了。 我们直接去了我们的大财房产中介公司,当时应该是刚开门不久,公司里还没有客人。但是以陈涛为首的职员,穿着统一的制服,一个个精神头十足,正闷头按部就班地工作着。看来我们不在的这段时间,陈涛做得不错,让公司一直运行在平稳的轨道上。 直到这个时候,我的思想才算是从临江那边脱离开,回到了现实。我算了一下时间,距离梁悦给我们规定的一个月期限,已经就剩五天了。 谢天谢地,我们圆满地完成了任务。 由此我的心情大好,冲着陈涛喊了一声:“陈经理,别来无恙啊。” 第91章 铁柱犯浑 陈涛正忙着,一抬头看到了我们,喜形于色:“阳子,李总你们总算回来了。” 说着,陈涛从办公区出来,把我们迎到了会客区,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进展顺利吗?” 李总点点头:“还好,一会我就把钱打到公司账上。” “太好了。李总你们真是太厉害了。一个月竟然就能赚这么多钱。” 我看着公司里办公的人,问道:“陈哥,公司又招人啦?有那么多业务吗?” 陈涛笑道:“阳子你是不知道,咱们这里的正常业务也开展得不错,业务量足足增长了一倍,不招人实在是忙不开。不过即便这样,距离一个月赚二十万,还是有一定的距离。” 我点点头,我们这种房地产中介公司,赚的就是一份差价和佣金,想要赚大钱,并不太容易。我们当初接下这公司的时候,也没指望能从中赚多少钱。不过短时间内,能发展成这样,还是出乎我的意料。 三叔也很意外,问陈涛是怎么做到的? 陈涛一笑,说道:“这还得感谢梁助理……” 我一愣:“梁助理?梁悦?怎么回事?” 陈涛说道:“天佑集团开发的一些项目,有不少抵账的工程。梁助理动用个人关系,把这些抵账的房产,都挂在了我们公司对外销售。这些房产都是比较抢手的,所以最近我们公司的业务蒸蒸日上啊。” “她有这么好心?” 三叔瞪了我一眼,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我就说梁悦这丫头挺好的。” 我撇撇嘴:“没看出来。既然想帮我们,为什么要设下那么霸王的条款。” 陈涛说道:“阳子,这个你还真是误会梁助理了。你们走了之后,梁助理几乎每天都来,来了就打听你们的消息。我说我这边也没什么消息,她急的跟什么似的。我让她自己打电话问你们,她还不打……” 三叔摆摆手:“是打听李阳的消息吧,跟我老道可没什么关系。” 陈涛笑了笑,接着说道:“而且梁助理也告诉我了,那个条款是吴总要求加上去的。也是想看看你们的能力。毕竟天佑集团的董事会还有其他的董事,这中介公司虽然不大,也是公司的一份产业,也要对董事会有个交代。梁助理为这事,还跟她舅舅吵了一架呢……” 经过陈涛的解释,我才明白是怎么回事,梁悦那么说看来还是在跟我怄气呢。 聊了半天,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急忙问陈涛:“陈哥,铁柱呢?” “铁……啊,你说那条狗啊……”陈涛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我问的是那条流浪狗。 当时我们很喜欢那条流浪狗,我也想带着去临江来着,但是三叔死活不让,我就留给了陈涛照看。 陈涛听我提起那条狗,叹了口气。 我有些着急:“陈哥,铁柱怎么了?” 陈涛忙摆手说道:“那狗没事。只是自从你走后,这狗就不太爱吃东西,每天给它准备好多吃的,它就吃一点。后来就跟疯了一样经常乱叫,有几次差点把来公司的客人给咬了。周围商铺的人都说这是条疯狗,非要给打死,还给报了警。我也是没办法,咱们这毕竟是公司,我就把那狗送到一家宠物公司去寄养了。” 我一愣:“怎么可能,铁柱一直挺乖的啊。它在哪,我去看看。” 陈涛点点头:“我这就打电话,让他们把狗给送过来。” 陈涛打过了电话,时间不大,一辆皮卡车开到了公司门口。司机把铁柱牵了下来,铁柱的脖子上拴着一条链子,嘴上还带着防止咬人的嘴罩。 “铁柱。”我喊了一声。 那狗听到了我的声音,耳朵一抖,猛地往前一窜,竟把链子从那人的手里挣脱了,撒腿就朝我跑了过来。 我迎上去,铁柱直扑到我的身上,差点把我扑倒。 我再一看,铁柱身上的毛,应该是好久没洗澡了,有很多的毛疙瘩。而且又有很多的毛都脱落了,体型比流浪狗那时候还瘦,看着比街上的流浪狗还难看。 我顿时心疼起来,把嘴罩给拿了下去,铁柱兴奋得呼哧呼哧伸着舌头在我身上乱舔。 陈涛冲着宠物店的人喊道:“你们怎么照顾狗的,怎么澡都不给洗?” 那人苦着脸说道:“这狗凶着呢,谁敢给它洗澡啊。要不是你给的钱多,我们才不接这活呢。另外我还要劝你们,这狗还是别要了,笨着呢,根本就训不出来。你看它那怪异的脑袋,养不熟,跟狼性子似的。” 陈涛摆摆手打发走了那人,对我说道:“阳子,那人说的没错,这狗还是早点处理了吧。咱们这地方,也没办法养狗啊,这狗还这么邪乎。” 陈涛的话刚说完,铁柱就冲着陈涛低吼了一声,呲牙咧嘴得煞是吓人。 陈涛吓得一激灵,赶忙溜掉了。 我拍拍铁柱的脑袋:“铁柱啊,你这样不行啊,我不能总带着你啊,这些人都是自己人,你不能见谁凶谁啊。” “陈涛还曾经喂过它呢,看来那宠物店的人说的不错,这狗养不熟。早点处理了吧。”三叔拍拍屁股去了二楼休息。 我点着铁柱的鼻子,埋怨道:“你看看你,我走的这几天,人都让你给得罪光了。再这样下去怎么行啊?我还真得给你找个地方啊。” 铁柱见了我,不但不凶了,反倒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呜咽着直往我怀里拱。这让我本想训斥它几句,也不舍得说了。但是怕它乱跑,只好把它锁在笼子里,关在了楼上。 第二天一大早,三叔就离开了公司不知道去哪了,而他前脚刚走,后脚梁悦就兴冲冲地来了。 我把公司的账本往她面前一放:“梁大助理,我和三叔幸不辱命,超额完成任务了。咱们合同算是生效了吧?” 梁悦看了一眼账本,撇撇嘴道:“谁知道你们从哪骗来这么多钱,什么钱都可以算公司收入吗?” 我一听就急了:“梁悦,梁大助理,赶情你们就这么不相信我们?这钱是我们房产中介收到的房源,我们帮人家处理了房子的事,收取的劳务报酬,有合同为证,这怎么就不算公司收入了?” 第92章 日子能淡出鸟来 我急赤白脸地嚷了一通,梁悦盯着我也不说话。 说到最后,梁悦摆摆手:“行了行了,还说起来没完了,唾沫都喷人家脸上了,好恶心。李阳你有毛病吧?回来就凶人家?” “废话。你说那种话,我能不喷你吗?” 陈涛听见动静,走过来劝解道:“梁助理,阳子,你说你们两个怎么到一块就吵啊。明明心里都想着对方,就不能好好说话?” 梁悦啐了一口:“我呸,谁想着他啊?” 陈涛冲我挤了挤眼睛,转身离开。 我也知道梁悦是个热心肠的姑娘,就是嘴巴不饶人。见陈涛走了,我便说道:“知道你给我们公司帮了不少忙,谢谢你了。” 梁悦不以为然地说道:“什么你们公司,这公司也是我们集团的,我帮忙是应该的。你说说,你们是怎么赚到这笔钱的?” 我便把我们去破那套凶宅的经过讲给了梁悦。 梁悦看着嘴皮子厉害,说到底还是个好奇心极强的女孩,听我讲起那经过,不知不觉就被吸引进去了。讲到紧张处,她紧紧抓着桌角,眼睛都不敢眨,讲到化险为夷了,她也跟着松一口气。 直到我讲完,梁悦才如梦方醒,赞叹不已:“这比我们天佑广场那个房子刺激多了,早知道我就跟你们去了。木人杨和菀青的爱情,真让人感动,真让人羡慕……” 梁悦双手托着腮,眼睛望着门外,眼睛里噙着一汪泪水,看着很是可爱。 我撇撇嘴:“有什么值得羡慕的?痴痴念念一百年,最后还不是劳燕分飞。” 梁悦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呸,真是不解风情,多么美好的爱情让你这么一说,完全就变了味。” 我还想跟梁悦说道说道,梁悦却拿起那账本,扬了扬手:“行了,姐没工夫跟你掰扯了,回去交差了。” 梁悦拿着账本走后,一连好几天都没露面。更奇怪的是,三叔说外面有事,也离开了公司好几天。 临走的时候,三叔把那本凶宅笔录给我留下了,让我有空的时候,把那几页羊皮卷好好抄录到纸上,完了把羊皮卷以及那盏五帝礼佛灯放到保险的地方收起来。 我用了五天的时间,把那羊皮卷原原本本地抄录下来。 抄录的过程中,我才发现,这本书真可以称得上是一本神书。里面关于凶宅的门道很多,对凶宅的种类也做了分门别类,不同种类的凶宅需要用不同的方法来破解。横死在房子里的鬼魂,也会因为死法的不同,让那凶宅的凶性大为不同。想要破解一栋凶宅,就跟抽丝剥茧一样。 我想到和三叔去破解的几次凶宅的过程,完全就是靠着傻大胆,误打误撞的成分居多。当然其中也靠着三叔的真本事解决了很多问题。但是如果能参透这本书,的确可以让我们如虎添翼,会少很多的麻烦。 只不过这本书到了后面,就生生地断掉了,也不知道后面缺失的那部分,记录的是什么内容。这也让我十分地好奇。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见到下半部分的凶宅笔录。 抄好了之后,我对把这羊皮卷和五帝灯放到哪里这个事,却犯了愁。我们经常要外出,这东西放到哪里似乎都不太放心。 后来在一次闲聊中,我问陈涛:“陈哥,如果你有一样特别怕丢的东西,想放到一个保险的地方,你会放哪啊?” 陈涛很有经验,回答我:“现在很多银行都开了保险箱业务啊,那里应该是最安全的。你想啊,谁有胆子去银行偷东西啊?不过你陈哥我,兜比脸干净,也没开过这种业务。具体怎么弄你还得自己去问问。” 我点点头,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咨询了银行之后,我在公司边上一家银行开了一个保险箱,把羊皮卷和五帝灯都放了进去。解决这这桩心事,这才安下心来。 之后的几天,我每天都在研究我抄录下来的那本凶宅笔录,感觉到受益匪浅。 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学会了某种本事,就有种跃跃欲试的冲动。看这上面写的,破凶宅似乎并没有那么难啊。我也很想再跟着三叔去破破凶宅,做到学以致用才好。 但是回来之后,三叔一天到晚地在外面跑,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对凶宅房源的事也不太上心了,算起日子,我得有一个多礼拜没有见到他了。 我打电话问过三叔在忙什么,三叔却让我别管,待在公司就行了。 没有凶宅可破的日子,我除了吃喝睡觉,闲暇之余,还会到街上逛逛。再有点时间,就是训练铁柱。在我回来之后,铁柱也不像之前那么凶了。但是这狗好像真的如他们所说,无论我怎么训,都表现得跟一条傻狗似的,什么都学不会。 到后来我也灰心了,索性也不再去想着训练它了,只是每天喂它些食物吃。 这样的日子能淡出鸟来,居然让我有些怀念和三叔一起破凶宅的日子了。那些日子虽然凶险,但是事后想起来成就满满,每一天都是值得铭刻的回忆。 若干年后的今天,我很后悔当时有那样的想法。因为那种平淡的日子没过几天,三叔就再次把我拉进了饭都吃不好,觉都睡不香,每天都要如履薄冰,提心吊胆的冒险历程。而那一次,我差点就丢掉了自己的性命。 那天晚上,我早早就在公司的二楼睡了。 半夜的时候,我迷迷糊糊听到三叔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好像是在跟什么人说话。 半梦半醒之间,我也懒得理他。结果过了没一会,三叔就上来把我给叫醒了。 我揉着眼睛,问他怎么了? 三叔神秘兮兮地把我拉起来,让我穿好衣服到楼下帮他一个忙。 我不明就里,便穿好了衣服,来到公司的楼下。 公司所有的灯都亮着,但就只有三叔一个人,也不像是要加班的样子。 我睡眼惺忪,打了个哈欠问三叔:“三叔,这大半夜的,你要请我吃宵夜啊?” 三叔摆摆手:“大侄子,你帮三叔个忙,等事儿成了,有你的好处,别说宵夜了,三叔请你吃海鲜大餐。” 三叔的这话,这词,我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 第93章 十字路口 听三叔说完,我转身就往楼上走。 三叔急了,一把拉住我:“给我回来,你往哪走?” 我摆摆手:“你是不是又趁着我睡得迷迷糊糊来糊弄我,你那会让我钻棺材,就是这套词儿。这回又想坑我?” 三叔一本正经地说道:“阳子,咱们爷俩可算是出生入死过了。你三叔说的话,什么时候不靠谱过?你有危险的时候,你三叔哪回不是挡在你前面?我怎么能坑你呢?” 我苦着脸问道:“三叔,你说这些脸不红啊?直接说事吧,别来这些虚的。” 三叔说道:“其实没啥,就是让你帮三叔去送个快件。” “送快件?咱们这是中介公司啊,又不是快递公司,怎么还管送快件?”我疑问道。 “这两天我在外面跟人谈个生意,这东西好不容易弄到的,得给人送过去。”三叔解释道。 我狐疑地看着三叔:“白天送不行吗?还非得大半夜的送货。再说了,你自己送过去不就好了。” 三叔无奈地说道:“我在这要等一个重要的客人,要不能找你吗?你不是我大侄子吗?这是个好事,我不能便宜外人。听三叔话,你就把东西送到就算完成任务了。” 三叔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没办法拒绝,只好应承了下来。 三叔见我答应了,赶忙就把我领到公司外面。外面停着一辆电动三轮车,车厢里放着一个包裹。 三叔指着那车说道:“大侄子,你就开着这辆车把东西送到就行了。” 我看那包裹包的方方正正的,里面好像是个箱子,外面还打着木方。我过去抱起来感觉了一下,那包裹的分量不轻,有些压手。 三叔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又掏出一个东西,给我套在了脖子上。 我低头一看,竟然是我们得到的那枚嘉庆通宝的五帝王钱,被三叔串上了红绳。 我正想问问什么情况。三叔却扯着我的胳膊,递给我个单子,面色很凝重地说道:“大侄子,有几件事我得嘱咐嘱咐你,你要记住了。” 我点点头,顺手把那包裹又扔回了电动三轮车的车厢里。 “第一,路上可不准私拆包裹,也不许干别的事,快去快回。第二,送件不回头,无论听到身后有什么声音,也不能回头。即便是走错了路,也不能折返回去,要想办法绕路过去。第三,到十字路口的时候,无论红灯绿灯,要快速通过,不能迟疑。还有最重要的,货主收到货之后,一定要他在单子上签字。”三叔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他的眼睛死死盯着我,生怕我记不住似的。 说实话,三叔的这几条细琢磨起来有点诡异,但是我当时可能是还没完全睡醒,脑子晕乎乎的,一门心思想早点送完好回来睡觉,所以就并没有多想。 我冲着三叔摆了摆手,就发动了电动车。 等我把电动三轮开出了步行街,夜风吹了过来,我脑子就有点清醒了。我摸出三叔给我的单子看了一眼,上面的地址是常青街18号。 这段时间,我经常出来逛,对周围的环境也有所了解。这常青街我也知道,那条街道是附近最为萧条的一条街了。里面的店铺都是一些老字号,经营得很差,地点也不算是商业旺铺,平时人也很少。即便是白天去,也是冷冷清清的。跟一条无人的鬼街也差不多。 我激灵一下,打了几个冷战。也不知道是风吹的,还是心里害怕,这三叔到底要干什么,大半夜的我居然要去那个鬼地方? 可是我车已经开出来了,而且三叔还不准我回头,出来就没有回头路,我料定他肯定是怕我反悔,三叔这也太鬼了。 我在心里抱怨了几句,车子也没法停,朝着常青街的方向开了过去。 从公司到常青街隔着几条街道,大晚上的路上也没有多少车,我自己估算了一下,送到那里多说也就三十分钟。 我心想着快点把件送到好交差,于是把电动车开的飞快。 此时已是深秋,今晚的街道上,格外清冷。街道两边种着两排梧桐树,满地都是落叶。夜风卷起了落叶,漫天飞舞,像极了黄色的蝴蝶。 不知怎么搞的,这个时候,路上竟没见到一个行人,只是偶尔会有几辆车呼啸而过。我穿过两条街道,来到了一个十字路口。 过了这个路口,前面拐过去就是常青街了。 我远远地望见,那路口的信号灯是红灯。不过我想起了三叔交代我的话,让我不管红灯绿灯,一律冲过去。 其实这时候没有行人,我骑的电动车也没牌照,我自然也没必要遵守什么交通规则。 我没有任何迟疑,电动车并没有减速,直接开了过去。 谁知道我的车刚开过去,我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个小女孩的哭声。 那哭声凄凄惨惨,断断续续地传过来。开始我以为是幻觉,或者是听错了。 但是那哭声并没有随着我的远去而减小,反而越来越清晰了。 “救命啊,大哥哥救命啊……”小女孩边哭边呼救起来。 “送件不回头,无论听到身后有什么声音,也不能回头。”我想起三叔嘱咐我的话。心里一直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回头看看。 这时小女孩的哭声更加凄惨了。我嘎吱一声,停住了电动车。 我李阳虽然不是什么五好青年,但也不是见死不救的人吧?也许小女孩真的遇到了困难,我不多管闲事,帮她打个电话也好啊。 想到这里,我一咬牙猛地回过了头。 这时,在清冷的月色下,在我刚刚路过的十字路口,出现了两个人。 一个女人满身是血地躺在地上,一个小女孩抱着那个女人的头,正在大声呼救。 “啊……”我吓了一跳,看样子他们是遇到车祸了,怎么我刚刚经过的时候没有注意到? “小妹妹,这怎么回事啊?”我赶紧问了一句。 “大哥哥,救救我妈妈。她被车给撞了……呜呜呜……”小女孩的哭声扰得人心乱。我迟疑着,今天的事似乎来的有些蹊跷,我到底要不要管这件事? 第94章 五山堂送货 “求求你了,我有钱,我给你钱……”小女孩哭的撕心裂肺的,举着手,手里捏着几张纸币。 看她的样子,我顿时就心软了。但是我深知这年头好心救人,反遭人讹的事多有发生。我掏出手机,先给她们拍了张照片,然后想帮她们打120叫救护车。可谁知道,我却发现电话上面居然没有信号。 真是活见鬼,我骂了一句,举着电话四处找信号。 但是今天真邪门,我在这十字路口转了两圈,手机就像是进入了盲区,一点信号都没有。 最后我决定先用电动三轮把她们送去医院再说。 这时,我突然感觉到身后阴风大作,像是有什么重物拍到了我的身上,而后又被我的身体给弹开了。 我吓了一跳,猛一转身,却发现那个女人的眼睛正盯着我。见我看她,居然从地上站起来了,在小女孩的搀扶下,在过马路。 “卧槽。”我登时就明白了,这还真是个碰瓷的。多亏我长个心眼,不然今天非被她们讹死不可。 多了这么个插曲,弄得我很不爽。我气哼哼上了电动三轮,继续往常青街开。 常青街上都是一些老字号的店铺,我知道常青街上有个规矩,黑天就闭户。但是店里二十四小时都是有人在的,买东西就敲门。 我把三轮车开到了街口停了下来,从街口望进去,街面上一片漆黑,但是每家店铺的门前都挂着一只白皮灯笼。灯泡在里面发出昏黄的灯光,乍一看跟鬼火似的。 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地方白天来都觉得冷清,别说大晚上了,这差事还真不好办。 我想了想,把三轮车开进了常青街。好在车灯还挺亮,照亮了前面好长一段距离。 店铺门口都有门牌号,我依次找过去,很顺利就找到了18号店的门口。 我抬头看了一眼,店铺的牌匾被白灯笼晃得一半明一半暗。上面写着“五山堂”三个字,想必就是店名了。听着像是一个古董店。 我下了车准备去敲门,可我刚抬起手,手机却突然响了。 这里本来很静,手机突然一响,这把我吓得心扑通扑通乱跳。我急忙摸出手机,看是三叔打来的。 我接通了电话,里面传来三叔急切的声音:“阳子,怎么回事?我算着时间也应该回来了?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三叔,刚刚在十字路口遇到点情况,我已经找到地址了,送完了就回去了。”我赶紧解释道。如果不是刚刚十字路口遇到那点事耽搁了时间,我确实应该已经回去了。 没想到三叔在电话里迟楞了一下,马上问道:“你先等等,你说什么?十字路口?到底怎么回事?” “也没什么,碰到个小女孩和她妈妈,她妈妈被车撞了,我想给她打急救电话来着。后来她们自己走了,应该是碰瓷的吧。” “卧槽。你别告诉我你在十字路口回头了……”三叔在电话里喊道。 “我……是回头了,当时那小女孩哭得挺伤心的,我……”我这边解释着。 “阳子,你听我说,你现在在干嘛?”三叔在电话那边的反应,出乎我的意料,格外激动,嗓音愈加嘶哑,夹杂着颤音。 我也有点懵逼,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是告诉他,我还在18号店的门口,还没送完货。 三叔继续嚷道:“别他妈送了,赶紧……嘟……” 三叔的话没说完,电话里面就传来了忙音。我看了一眼,手机再一次没有了信号。 我站在门口,心想着要不要先回公司,问问三叔到底什么情况。而就在这时,五山堂的大门突然嘎吱一声,开了。 从那门缝里,挤出来一个人。 之所以说是挤出来的,是因为那门只开了一道不宽的缝,而那个人居然就从那个窄缝里钻了出来。可见那人的身形有多么消瘦。 那人看年纪应该在四十多岁,细高挑,皮包骨,整个一个细竹竿,看着跟营养不良似的。 “你买东西?”那人打量着我,问道。 那人说话的声音,也是有气无力的。 我赶紧应了一声,“哦,不是,我是来送货的。” “送货的?” “是,李洞宾让我送的。” 那人上下打量了我几眼,点了点头:“拿来吧。” 我赶紧转身,从车厢里把那个方方正正的包裹捧着,递给了那人。 那人接过来,冲我点了点头,再一次挤进了店铺,那门咣当一声又关上了。 我摇了摇头,今晚上是怎么了?不是遇上怪事,就是遇上怪人。今天回去就跟三叔摊牌,以后这种事少他妈找我,找我也不干。 我坐上电动车,刚想往回走。突然脑子一闪,好像忘了点事。临走的时候,三叔千叮咛万嘱咐,让我送了件,一定别忘了让对方签字签收。这么重要的事,我怎么还给忘了。 我违反他的告诫,在十字路口回了头,就被他一顿骂,这送件没签字,他一准也不能饶我。 想到这里,我赶紧又回到了门口,继续敲门,想让那个细竹竿给我签个字。 没想到我手上一加力,那门并没有锁,被我无意中给推开了。 这门一开,突然一个人脸出现在了我的面前,那脸惨白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但是他的嘴巴却血红一片,正瞪着死鱼般的眼睛盯着我。 我吓得一哆嗦,赶紧往后退了一步。 我眼看着面前的那个人,轻飘飘向后倒了下去。 等我看清了,才长出了一口气。妈的好好的店铺,门口摆一个纸扎人做什么?吓死老子了。 我摸着嘭嘭乱跳的心脏,平静了一下,顺着那门缝再往里看。 我看到在店铺里面,中间摆放着一张桌子,是那种老式的八仙桌,对坐着两个人,其中就有刚刚出来取件的那个细竹竿。 这两个人此时正做着同样的一个动作,他们死死盯着桌子中间,眼神里透着贪婪。 我也顺着他们的眼神看过去,发现这张八仙桌和别的不同,桌面的中间竟然是空的。而我刚刚送过来的那个木箱,刚好卡在了那个中空的地方。 第95章 见了鬼了 那个细竹竿,把那盒子的盖子掀了去,于是两个人每个人手里举着一个勺子,向那个木箱里舀东西。 每人都舀出来一大勺白花花的东西往嘴里送,吃得津津有味。 看来我送来的快件,竟然是一种食品。那么是什么好东西,让我连夜送货呢? 我越来越好奇,那盒子和桌面持平,以我这个角度,并看不到里面是什么东西。 这东西越是神秘,我越想知道里面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竟然让这两个人如此贪吃。 我四下看了看,轻轻把我的电动车推了过去,我踩到车上,慢慢长起身子,居高临下往屋子里看去。 这次的视角刚刚好,再加上灯光正在那箱子的上方,所以里面的东西被我看了个满眼。 当我看清楚里面的东西,却在那车上再也站不住了,腿一软,惨叫了一声,就从那车上摔了下来。 那箱子里面不是什么吃的东西,赫然出现的,居然是一颗人头。 那人头的头顶被人打开了一个盖子,那盖子就散落在一边,上面还残留着不少头发。 而那两个人拿着勺子,竟然顺着打开的开口,伸进了那个人头里面。他们舀出来的,难道是那个死人头的脑子? 我摔下来之后,顾不得疼痛,再也忍不住了,胃里一阵翻腾,趴在地上哇哇吐了几口。 这种吃猴脑的法子,我倒是在网上看到过。当时也觉得残忍,没想到今天我居然看到了还有人吃人脑。而且这人头是我亲手送来的。 我吐了几口,就听到从屋子里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糟了,我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我看到了他们吃人,那个死人头很可能跟他们有关,他们肯定是要杀人灭口的啊。 我窜上了电动车,一脚油门,车子唰地窜了出去。 我听到身后门响,从后视镜里看到里面的两个人已经冲了出来,凶神恶煞般地朝我追了过来。 我使劲踩着油门,但是这破车代步可以,逃命就太差劲了,速度根本就提不起来。 我跑到半道,那俩人就追过来了。我赶紧跳下车,玩了命地往街口跑。 后面那俩人紧紧追着,我跑到了街口,外面的路灯比这里面要亮了许多。我如果能冲到外面的大马路上,应该就比较安全了。 可是我正跑着,突然前面一道人影闪了出来,我这一下差点就撞了上去。 借着眼睛的余光,我认了出来,这人正是和那个细竹竿一起吃人脑的人。 我很诧异,这家伙是怎么跑到我前头去的?可是眼下我顾不得去想这些,因为我看到那人一脸的阴笑,已经挡住了去路。 我心里一急,随手就把我那把水果身上带着的一把水果刀给掏出来了。 此刻,我脚步没停,借着惯性,一咬牙,举着刀就刺了过去。 也许是我求生的欲望太强,也许是对面那人没想到我会动刀。我这一刀,迅猛无比,竟然一刀就刺进了他的胸口。 那人低头看了一眼胸口,又抬头看了一眼我,身体慢慢地倒了下去。 我拔出水果刀,脑子嗡地一下,我杀人了? 我当时就呆住了,怎么会这样?我不想杀他的…… 这时,我的肩膀上突然多了一只手。我下意识地回身又是一刀。我身后站着的,是细竹竿。我一刀同样刺在了他的胸口。 就在这时,突然从外面的街道传来一阵引擎的轰鸣声,一辆桑塔纳轿车,风驰电掣般冲了过来,在街口来了个漂亮的漂移。 我看到三叔冲我招手,喊叫着:“快上车。” 我来不及拔刀,赶紧紧跑了几步,打开车门窜上车。三叔油门一轰,车子忽地冲了出去。 这一下把我死死按在了后座上。 等车跑出去一段距离后,我回头看了一眼,发现细竹竿站在街口的位置,冲着我们直挥手。 此时,我的脑子完全都乱了,甚至想不起来刚刚发生过的细节,只知道我杀了人了。这时候我的手,还在不停地抖动着。 三叔把车开的飞快,一路疾驰赶回了公司。 我下了车,赶紧说道:“三……三叔,我……好像捅了人了。” 三叔摆摆手,“别慌。大侄子你啊,就是不听我的话,你先回公司,我过去看看那人怎么样了。有什么消息就打电话。” 说着三叔发动了汽车,朝着常青街的方向开了过去。 我只好回到了公司,坐下来依然是惊魂未定,只觉得头上的冷汗,层出不穷。 我只盼着一会三叔打过电话来,可是他却迟迟没有消息。而我也实在是没有勇气打给他。 就这样我一直坚持到了天亮,三叔也没回来。 公司员工陆陆续续也都来到了公司,由于还没到上班时间,他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瞎侃。 我就看陈涛拿着一张报纸,在那说道:“唉你们知道吗?昨天就在咱们公司前面那个十字路口,发生了一起车祸,那叫一个惨啊。一个妈妈领着女儿过马路,被一辆吉普车给碾过去了,听说当场就完了……” 旁边的人跟着议论,我一听突然感觉到有点不对劲。 我赶紧把陈涛拉了过来。 “陈哥,你说的车祸,是真的?”我低声问道。 陈涛见我感兴趣,把那张报纸递给我:“你自己看,我早上买的报纸。” 我赶紧展开报纸,这是一张本市的早报,果然在很显著的位置有一个报道:母女车祸丧生,肇事司机逃逸。 新闻还配了一幅图,可能是出于人道的关系,躺在地上的两个人,脸上都打了马赛克。但是能清晰地看到在她们身下的血泊,那个女人躺的姿势和昨天夜里我看到的一模一样。只是那个小女孩在照片上,也躺在地上。我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女孩身上穿的衣服,她正是昨晚和我说话的那个小女孩啊。 我脑子一片空白,急忙摸出我的手机,看了下里面的照片。我昨晚怕被碰瓷,给那母女拍了照片的。 结果我的照片上,昏黄的路灯下,只有光秃秃的路面,哪里有半个人影? 此时我的手开始抖动起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陈涛一看,不解地问道:“李阳,你怎么了?” 我赶紧把报纸扔下,坐下来,身上的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这么说,我昨晚真是见了鬼了。 陈涛看我的样子,问了我几句话。但是我当时脑袋都懵了,对于陈涛所说的话,一句也没听清。 第96章 褚留烟 陈涛最后摇着头,一脸不解地离开了。 我失魂落魄地来到门口看了看,三叔却还没有回来。 我不得不回到屋子里,坐下来,自己倒了一杯水,一仰脖喝了下去。喝了一杯水之后,我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我回想起昨天临出发的时候,三叔交代我的话。 他告诉我,送件不回头,后面有什么动静,都不要回头。而且经过十字路口的时候,无论红灯绿灯要快速通过。再联想到我在十字路口遇鬼的事,他的话明显是有所指啊。他肯定知道我会遇到什么,摆明了是让我去冒险啊。 他为什么这么做?难道是又故意坑我的?他可是我三叔啊,怎么可能? 我又想起在五山堂看到他们吃人头的事,身上刚刚消退的冷汗,又出了一层。 最后我逃跑的时候,还刺了那个挡我的人一刀,现在还不知死活。无论死活,看来我这官司都吃定了。 当我仔细回想到昨晚我刺到那人身体的情景时,突然脑子里一闪念,我把水果刀刺进那人的胸口,好像他的胸口并没有出血啊? 想到这里我一激灵,我的水果刀,虽然不长,但是整个刀身都刺进去了。而且我当时还拔了一下,都没拔出来。没有理由不出血的啊,难道我记错了? 我的脑子此时乱成了一锅粥,而且疼得不行。 就在我准备偷偷去常青街看看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三叔回来了。 三叔一眼看到了我,冲我使了个眼色,我跟着他来到一边。 看到三叔,我心里一急,抓着三叔的胳膊,低声问道:“三叔,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会在十字路口遇到鬼?你是存心害我是不是?” 我手上的劲用得大了一些,三叔被我掐得直翻白眼,使出全身的力气才挣脱开。 “你疯啦?使这么大劲抓你三叔?” “少废话。不说明白,我跟你断绝叔侄关系。” 三叔看着我,突然叹了口气,说道:“阳子,你先别害怕,你没杀人。我现在知道了,有些事躲还真是躲不过去的,你小子,就该搅和在里面。褚留烟啊,看来就是咱们爷俩上辈子欠了他的……” 我一愣,先听到三叔说我没杀人,顿时感觉身上轻松了,又听到后面乱七八糟的,忙问道:“你说什么?那个细竹竿叫褚留烟?草,他咋不叫楚留香呢?到底怎么回事?” 三叔摆摆手,捂着胳膊说道:“我回来,就是带你去见他。不过咱可说好,再怎么说,可不带上手的。” 我点点头,不管怎么说,我也得先弄明白怎么回事,回来再跟三叔算账也不迟。 三叔领着我走出公司,陈涛等人,像看外星人一样盯着我们俩。他们肯定是听到我们吵了,不过应该都被蒙在鼓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三叔挥了挥手:“都几点了,赶紧开工。” 众人哄地一下散掉了,开始干活。我和三叔开着那辆桑塔纳,往常青街的方向开。 三叔载着我走的就是昨晚我开电动车送快件走的路,在经过那个十字路口的时候,我一阵紧张,虽然是在白天,我依然能感觉到一阵阵的冷风吹过来。 我连续打了几个冷战,那里一改夜晚的萧条,此时车水马龙的。我们的车经过那里,也并没有什么意外的事情发生。 车子虽然已经过去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的后脖颈直吹冷风,就好像是有个人正往里面吹气一样。 我脑子里总是浮现着那个小女孩的脸,以及那个女人瞪着我的怨毒的眼神。 三叔车开的很快,等我缓过劲来的时候,发现已经停在了常青街18号的五山堂的门前了。 我下了车有些迟疑,三叔看着像是轻车熟路,直接把我让进了店铺里面。 店铺里没有人,三叔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坐一会,我去叫他。” 说完,三叔就钻过一道门,去了后面。 店铺里剩下我一个人,好奇地四下看。结果我一眼就看到了昨天晚上看到的那个八仙桌,只是这时被挪到了墙边。 我走过去,低下头去看,发现那八仙桌上面,并没有什么凹陷,昨晚看到的那个人头也不见了。 没有人头,细竹竿也没死,难道真是我出现了幻觉? 我比较好奇这张八仙桌,便用手摸了上去。 那八仙桌的桌面,十分冰冷。我摸上去,竟然有些承受不住。 我急忙把手抬了起来,却发现在桌子的中间,有一个四方形的缝隙。 是了,我昨天没看错,那四方形的缝隙下面,肯定有一个暗格。 我伏下身,仔细在这八仙桌下面寻找。果然,在一个桌腿上,被我发现了一个小小的突起。 我用手按了上去。 结果我一按之下,那桌子发出了格楞楞的响声,同时桌面中间的桌板,向下沉去。 果然就如我昨天看到的那样,桌子中间塌陷下去,出现了一个凹槽。 我朝那凹槽里看去,只见里面果然出现了昨晚我看到的那个人头。 只不过那人头里面的东西,已经被完全掏空了,现在只是一个头颅的空壳在那里。 我联想到昨晚他们拥勺分食人脑的场面,当时就忍不住了,扶着桌子就又干呕起来。 我吐着吐着,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人。 我猛地转身,却发现了一把闪亮的刀,正出现在我的身前。 “哎呀。”我喊了一声,身体猛向后躲去。 只是那把刀并没有刺过来,而是抓在一个人的手里。而那人还戴着手套,正是细竹竿,三叔说是叫褚留烟的家伙。 “小兄弟,这刀还给你。”褚留烟有气无力地说道,同时把那刀往前一递。 “你……真的没事?”我注意到,在楚留烟的胸口,好像并没有留下什么伤口。 “他当然没事。”这时,三叔从后面笑着走了出来。 “你们到底在搞什么?合起伙来玩我?有意思吗?三叔你能不能整点正事?”我有些愤怒了,感觉自己被这两个人玩弄了。 第97章 半尸人 “好好好。阳子,我告诉你,你来看看……褚留烟,你把衣服解开让李阳看看。”说着三叔把我拉到褚留烟的身边。 在我的注视下,褚留烟慢慢解开了上衣,露出了昨晚我用水果刀刺进去的地方。 褚留烟的身材很瘦,上身也就是个排骨架子。也就胸口的位置有点肉,皮肤上依然留着一个小小的刀口。那正是我昨晚刺进去的地方。比较奇怪的是,那刀口显得很突兀,旁边并没有血迹,就好像是快要愈合了的样子。 我的那把水果刀,虽然不是很大,但是十分锋利,没理由刺进去了,刀口却这么小啊,而且恢复的这么快。 褚留烟拿着那把水果刀递给我。 我接过来,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三叔指着褚留烟的胸口:“李阳,你再刺一下。” “啊?”我怀疑我听错了。 “你再朝他胸口扎一下。”三叔重复了一遍。 “为什么?”我哭笑不得,心说这三叔是不是疯了。 结果我的话还没说完,褚留烟突然出手,抢过了那把刀,猛地朝自己的胸口刺了下去。 “啊……”我吓得一激灵,想拦着已经是来不及了,我眼睁睁看着那把刀深深地刺进了褚留烟的胸膛。 褚留烟一刀刺进自己的胸膛,手一松,那把水果刀就扎在他胸口,不断地上下抖动,却一直没掉下来。 而那刀扎进去,一点血都没出。 这也验证了我曾经的回忆,我记得当时扎他和另外一个人的时候,的确是没有看到出血。 “这……怎么回事?”我看的目瞪口呆,这个褚留烟,还是正常人吗? 褚留烟伸手握住了刀,一用力拔了下来。胸口留下了一个刀口,和之前的那个差不多。只是这个新的刀口,里面能看到暗红色的肉。估计隔段时间就会和另一个刀口一样了。 褚留烟苦笑了一下,“看到了吧?小兄弟,我告诉你,我现在不是正常人,而是个半尸人。” “半……半尸人?”我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一时间没明白是什么意思。此时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根本就没办法思考,完全被这一系列的事情弄懵了。 “李阳,你坐下,听我们给你讲。”三叔拉过一把椅子,按着我的肩膀坐了上去。 “我之所以变成了这不人不鬼的样子,是因为我去了一个叫南柳村的地方……”褚留烟慢慢讲了起来,但是他没说上几句,就开始气喘,好像气很不够用的样子。 三叔接口说道:“还是我来说吧。大概是两年前发生过几起案件,有一家快递公司的快递员,负责往南柳村送快件,这个快递员,在出发以后,就离奇失踪了。最后快递公司不得不报警,警方调查了好久,也没有任何线索。” 我虽然不知道三叔为什么会和这种案件搅和在一起,依然顺着三叔的思路说道:“这很好调查啊,既然去南柳村送货,调查一下南柳村就行了啊。” 三叔摇摇头:“他们根本就没去南柳村。这事就一直当做悬案搁置起来,可是半年后,离奇的事情再次发生,同样有个快递员在往南柳村送货的时候,离奇失踪,生死不明。” “那既然都是送往南柳村的快件,那调查一下发货的人啊。” 三叔点点头:“咱们能想到的,警方怎么会想不到。发货的人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都是正常发件的。紧接着不久,第三个发往南柳村的快件出现了。” 我看了一眼三叔:“这快递公司是不是想钱想疯了啊,都出两回事了,还敢接这活儿?” 褚留烟在一旁说道:“这次,是我让他们接的。” 三叔补充道:“褚留烟是派来专门负责这次失踪案件的。” 我看向褚留烟:“你是警察?” 褚留烟点点头:“我是警察,但我还有个身份。” 说着,褚留烟看了一眼三叔,问道:“我能说吗?” 三叔苦笑了一下,说道:“这家伙,除了是个警察,还是我道门里的师兄。” “你师兄?”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我从来没听三叔说起他们师门的事,对于他在哪学的道术,也是三缄其口。 三叔点点头:“没错。我当初来到深圳,也是想投奔他来着。” 褚留烟接着说道:“由于我的身份,在警界一直是负责这种悬疑灵异的案件。这次失踪案件,已经被归为灵异案件,我是被委派负责调查的。我走访过南柳村,发现那里的地形很复杂,我怀疑另外有个南柳村,送快件的两个人进入了另外一个空间,一直被困在里面走不出来了。” “另外一个南柳村?开玩笑呢吧?怎么可能?难不成另外一个在地下?”我对于褚留烟的判断不屑一顾。 我的话本来就是信口胡诌,没想到褚留烟却点了点头:“没错,有这个可能。” “啊?”我听了吃了一惊。 “我的意思是,另外一个南柳村可能是个鬼村。”褚留烟说道。 “你怎么这么肯定?”我问道。 褚留烟苦笑了一下,指着自己的胸口:“就因为这个。我让快递公司接了那个快件,我拿着件去送,可是却很顺利地就送到了收货人手中,什么意外都没发生。而且同时还有其他的快递员也送过南柳村,也没出事。后来我在南柳村附近调查走访了两个月,却一直没有什么进展,但是我发现我的身体逐渐发生了变化,从胸口开始慢慢变得没有了知觉,偶然的一次机会我还发现碰伤了皮肤居然不会流血。” “这是怎么回事?” “我知道这种情况就是因为我沾染了太多的尸气导致,我们叫半尸人。这更证明了我的判断,那里一定还有另外的一个空间。”褚留烟说道。 褚留烟说了一会话,再一次大口喘起气来。 三叔接着说道:“后来师兄排查了失踪两个快递员的档案,发现他们的生辰八字有相同的特征,而其他没失踪的人,却没有。这就说明只有那种特殊的生辰八字的人,才可能进入那个神秘的空间。” 第98章 栽赃陷害 我摆摆手:“你等会吧。我就想知道,你们讲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 三叔笑了笑:“当然有关系。因为你和那两个人有相同的特征……” 我一愣:“我和那俩人的生辰八字相同?” 三叔摇摇头:“完全不同。” 我拉下脸说道:“你们这不扯淡呢吗?完全不同,还说我跟他们有相同的特征?” 褚留烟喘好了气,继续说道:“正常人的生辰八字,阴阳平衡,即便是有失衡,也不会太严重。但是那两个人的生辰八字显示,他们都是阴命。” “阴命?越说越离谱了。什么是阴命?” “确切地说,就是属性介于鬼体和人体之间的。这种人身上有一种潜在的能力,就是阴阳眼。有了一定的环境引导,就会触发阴阳眼。” 三叔接着说道:“而你,由于失掉了一盏本命灯,所以虽然你不是阴命,但是却和他们一样,身上阴盛阳衰,也有了阴命的属性。” 我一听,脑门就出了汗了。昨天晚上我的确是见到鬼了,难道这两人说的都是真的? 褚留烟从柜台上抽出一张照片递给我:“你看看这个人,你认识吗?” 我接过来一看,乍一看有些面熟,仔细一想,猛地想起来,这不就是昨天晚上和褚留烟一起吃人脑的那个人吗? “他……他昨晚和你……”我支吾着,边说边指着那张八仙桌。 褚留烟点点头:“没错。这个人是和我一起办案的,和我一样,都成了半尸人。” 我揉着脑袋,这一个半尸人就够让我惊奇的了,一下子又冒出一个来,真他妈是活见鬼了。 褚留烟指着那八仙桌说道:“我们两个人的身体,形成了半尸的状态。如果处理不好,会逐渐变成全尸,就会死掉。我们现在只能待在阴气重一点的地方,比如殡仪馆,太平间,坟场等地方。但是这些地方不太方便,所以就寄身在这里。这古董店里的古董,有很多是出土的东西,所以我们在这里比较合适一些。他就在后面,你要不要见见?” 我急忙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不不……不要。我又不认识他,对他没兴趣。我还是想知道,这事把我拉进来,到底要干什么?” 褚留烟点点头,开口说道:“那我就直接说了,我们要你,帮我们的忙,去南柳村送个快递。顺便帮我们弄清楚里面的情况,如果可以的话,再把失踪的两个人给找到。” 我一听就急了:“什么?让我跟前面两个快递员一样,去那个什么南柳村的鬼地方送死?你们咋想的?老子不去。” 三叔也劝道:“阳子,这事我们也没办法了,你帮帮我们的忙。” 我当时就怒了,指着三叔说道:“李大刚,你这是要给我们家绝后啊。你还是不是我亲三叔,有你这么害你侄子的吗?我不知道你怎么和这件事搅在一起的,这摆明了就是去送死的活。这活你也接,要去你去,打死我也不去。我回去了,你们慢慢玩吧。” 三叔急忙过来拉住我,解释道:“大侄子,你先别着急。我也不想让你卷进来,昨晚送货的时候,我千叮咛万嘱咐,不让你回头。如果你在那十字路口不回头,直接过去了,你就看不见那俩鬼魂。师兄他也不会找上你了。谁知道你不听话,他可是个做事不择手段的人,这事三叔我也没办法替你说话了。” 褚留烟说道:“阳子,这事其实是这样。你三叔刚来深圳的时候,我帮了他很多忙,出了这个案子之后,我也求你三叔帮我办案,你三叔推脱不过就答应我了。但是我们谁也进不了南柳村,就想到了你。” 我摆摆手:“那是我三叔欠你的人情,我没欠你吧?我也不是警察,更没义务去帮你们破案子。” 褚留烟正色道:“李阳。这事看怎么说,你作为一名公民,有协助警方破案的义务。另外这案子上级高度重视,已经发出悬赏了,当然是内部文件,没有对外公开。如果能提供线索,奖励十万元,如果能参与破案,奖励三十万。” 我指着三叔说道:“我说你这回怎么这么积极,原来这里有奖金啊。你居然拿你大侄子的命去换奖金,真有你的。” 三叔的脸一红一白,辩解道:“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见我说什么也不干,褚留烟的态度突然硬了起来,他沉声说道:“李阳。你如果不配合,那就对不起了。我怀疑你跟一起凶杀案有关,准备上报市局,请你去协助调查。” 我一听,脑袋都大了,睁大眼睛问道:“啥玩意?凶杀案?你开什么玩笑?” 褚留烟冷哼了一声,推开后门,说道:“你跟我进来看看。”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跟着他走进了后屋。 后屋的光线不是很亮,床上躺着一个人。 走近一看,就是昨晚和褚留烟在一起的那个人。不过这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胸脯也没有任何的起伏。脸色铁青得跟死人一样。 褚留烟盯着我,慢声细语地说道:“昨晚子夜时分,五山堂发生一起命案。古董店一名男子被杀身亡,经过调取街口监控录像,有一名男子形迹可疑,曾经进入过五山堂。死者死亡时间和该男子进入五山堂的事件相吻合。另外根据对现场遗留的一把水果刀进行比对,与该男子指纹吻合。初步确定水果刀为凶器,怀疑是一起入室谋财凶杀案件,该男子有很大嫌疑……” 我越听心里越没底,赶忙止住了褚留烟,问道:“他……他死了?你不说他是半尸人吗?” 褚留烟点点头:“他已经在昨晚死掉了。” 我吓得向后踉跄了两步,差点摔倒,辩解道:“他死了?和我没关系,我没杀人,我没杀人……” 三叔好像也很意外,对着褚留烟说道:“褚留烟,你这么做可就有点阴了。” 褚留烟耸耸肩膀:“我也没办法啊。你侄子不配合,咱们现在还有别的办法吗?” 我指着褚留烟怒斥道:“你居然敢陷害我,你这是栽赃。” 第99章 是祸躲不过 褚留烟摊摊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三叔摇摇头,拉了我一把:“阳子,我们先回去。” 我还想跟褚留烟理论理论,这摆明了是欺负人嘛。 三叔也不让我说话,好说歹说地把我拉了出去。 到了车上,三叔也不吭声,一直把我拉回了公司,到了二楼关上了门。 我气的呼哧呼哧直喘,瞪着三叔也不说话。 三叔叹了口气,说道:“阳子,这事三叔办的是有点不地道。有点挖坑让你跳的意思,这事三叔做的不对。褚留烟也不会真的去诬陷你,也是想逼你帮我们。这样吧,他那边三叔去解释,让他找别人去南柳村吧。这都是命,改不了的……” 三叔一改往日说话的语气,略显沉重。 我感觉到三叔有点不对劲,看了他一眼,问道:“三叔,你到底和那个褚留烟搞什么?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他虽然是你师兄,但是以你的性格,没必要这么帮他的啊。” 三叔点点头:“其实,帮他也是帮我自己。” 说着,三叔慢慢地把上身的衣服解开。 我不明白三叔的意思,三叔却拍拍自己的胸脯。 这下我才意识到三叔的意思,因为他拍着胸口的位置,就是褚留烟自己刺的那一刀的位置差不多。 我激灵一下,有点不敢相信,迟疑着问道:“三叔,你……你这……” 三叔点点头,抓起我的手,按上了他的胸口。 我的手按上去,感觉他的胸口有些硬,那里的肌肉的弹性很差,按下去要好一会才能弹起来。 我脑子一片空白,瞪着眼睛,一阵恍惚。 这么说,三叔的情况和那个褚留烟一样了? 三叔把衣服穿好,故作轻松地说道:“放心。我这情况比褚留烟轻多了,他那里扎一刀都不出血,我这可不行。不过现在已经有点病变的意思了,估计不出一个月,应该就到他那种程度了。” “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明白。”我冲着三叔吼道。 三叔摆摆手:“其实也没什么,两年前,褚留烟找我跟他一起去探过南柳村。他说是被尸气侵染,造成这个样子。依我看,不仅仅是尸气那么简单。我们可能是在那附近中了什么毒,或者是沾染了什么病毒,这玩意在身体里竟然潜伏了两年之久,直到最近才发作。只不过他们两个的情况要比我重,一个已经死了,一个变成了半尸人。回来的这段时间,我发现胸口有点不对劲,联系了褚留烟之后,才发现他已经那个样子了。” “怎么会这样?那要怎么做才能解毒,怎么才能救你们?” “肯定是要到那南柳村里找真相才行。所谓对症下药,我们连怎么变成这样的都不知道,何谈解救啊。不过大侄子,这事不用你管了。我和褚留烟自己想办法。”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什么悬赏啊,什么栽赃啊,我都不怕。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我没杀人,诬陷我也不怕。可是你也变成这样,我怎么能不管?说吧,我该怎么做?” 三叔还在那坚持说不用我去。我这时有点缓过劲来了,苦笑着说道:“三叔,就别在这假惺惺的了。你要不想让我去,你还露出你的胸口干什么?咱们爷俩,就别玩这个了。” 三叔嘿嘿一笑:“其实开始的时候我真没想要让你去。只是当时你丢了阳火之后,我曾经问过褚留烟有没有什么办法,他就知道了你丢阳火这件事。后来褚留烟又听说了我们破凶宅的事,就想到让你去南柳村试试,我一直都在推脱,说你不适合。后来刚好那十字路口出了车祸,那母女横死之后,当晚魂魄必定要在十字路口停留。我们就想到了那个办法,如果你看不到那俩母女,这事可能就真不用你去了。结果你还是停下来了,后来我给你打电话想让你直接回来,结果还是晚了一步,让褚留烟看到了你。” 我想起昨晚的事,还有点后怕,我可是跟俩女鬼擦身而过啊。 三叔看出我的想法,就说道:“三叔也不会害你,昨晚给你戴的那个嘉庆通宝的五帝王钱,可以保护你不被那两个横死的鬼加害。所以你那一趟不会有什么危险。” 昨晚好像那俩女鬼的确对我没什么办法,看来是这五帝王钱起了作用了。 我点点头:“行了,兜兜转转,最后我还是得去冒险。你给褚留烟送去的是什么东西啊?怎么弄到的人头?” 三叔苦笑道:“怎么可能是人头。我可是守法好公民。那人头是个假的,里面的东西也是一种药膏,用来延迟半尸人身上尸气的扩散。用人头只是用来增添恐怖气氛的,也是给你一个适应的过程。毕竟去了南柳村可能遇到比这更凶险的事。” 我冷笑道:“说起来,你们就是做好了我去南柳村的一切准备。行了,我服了,我去还不行吗?没想到你们学道术是师兄弟,论起给人挖坑的手段来,也是如出一辙。” 三叔拍拍我的肩膀:“我就说我侄子不会见死不救嘛。其实这也是件好事,那南柳村里情况复杂,没准还能得到五帝王钱的消息。去探探那里,可能是一举多得的好事。” 我摇摇头:“那个神秘的南柳村,可能就我一个人进去。遇到一些紧急的事,恐怕我也应付不来啊。” 三叔点点头:“这个我也想过。这段时间我不是一直让你看那本凶宅笔录吗?里面很多东西都是有用的,而且你跟着我破了几个凶宅,经验方面也比那两个快递员要强。进去之后,你就见机行事就好。你进去之后,可以留下记号,我和褚留烟会尾随着你留下的记号,争取也进入南柳村去接应你。放心,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我摆摆手:“你和细竹竿,我就不指望了,不坑死我就好。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那我什么时候去那南柳村?” “这个要听褚留烟的安排。我这两天再去和他好好研究一个万全之策,你在家里好好准备准备。” 三叔成功地安抚了我,就急匆匆离开去找褚留烟了。 我在公司左思右想,按照三叔他们的说法,这个南柳村应该有两个,一个是明面上的,另一个是隐藏着的。那两个快递员,就是误打误撞进了这个隐藏起来的南柳村,走不出来导致失踪的。 这种情况到底应该怎么解释,难道真的会在地下? 我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结果却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就是怪教授马谡。 这家伙博学多才,无所不知,我何不去请教请教他,看能不能得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呢? 第100章 杻阳山 想到这,我给三叔打了个电话,问那个南柳村的具体位置。 三叔说是在广西和广东边界的一个山区里,那里有座山叫做杻阳山。南柳村就离杻阳山不远。 我一愣,问他:“怎么跑到广西和广东边界去了?不是在本市吗?” 三叔却说:“你哪只耳朵听着是在本市了?当时我记得说的是发生几起案件,又没说在本市发生几起案件。” 我恍然大悟,愤愤然说道:“草。不是在本市,他褚留烟管个鸡毛,管得也太宽了吧?” 三叔说道:“你懂个屁。这家伙现在在警界混的风生水起,破了不少灵异案子,整个系统都知道他的名号。有很多疑难案件都慕名请他去破案,这家伙心高气傲,哪的案子都敢接,没想到在南柳村这个案子上栽了。自己还混的不死不活的,把老子也给搭上了。这钱没赚到,妈的还赔上一条命,太不值当了……” 我放下电话,不想听三叔喋喋不休。现在看不但赔上他一条命,我自己的命好像也悬了。 我用力捶了捶头,到现在也像是在云里雾中,自己怎么稀里糊涂就答应去趟这浑水了呢? 事不宜迟,我看了一眼时间,距离天黑还早,便急忙出去买了两瓶好酒,买了点熟食和水果,打了个车去见怪教授马谡。 马谡这老头,研究学问之余,就喜欢喝两口酒,酒量还不大,喝了就醉,醒了还想喝。但是据他讲,他喝酒是有分寸的,从来没有喝酒误过事。 我提着两瓶酒,刚来到古生物学院的门口,就看到马谡上身穿着一个挎栏背心,下身穿着一个大花裤衩子,提着饭盒要去食堂打饭。 我知道马谡一个人生活,在学院也有宿舍,可他就愿意住在实验室里,每天和那些标本和稀奇古怪的动植物作伴,所以才叫怪教授。 “老马。”我叫了一声马谡。 马谡转头看到了我,我冲他举了举手里的酒瓶。 马谡顿时笑容满面,带着我走进了他的那间办公室。 马谡把桌子上的杂物推到一边,接过我手里的东西,摆到桌子上,嘴里不住地念叨:“你小子,还算是有点良心,不像你那个三叔。你还想着能来看看我,真是难得……” 说着,马谡不知道从哪摸出两个杯子,把酒瓶打开倒了两杯。他端起酒杯,闻了闻,露出一副享受的表情。 我摇摇头说道:“老马,我前两次见你的时候,你对这酒可没这么亲?当时虽然形象也不咋地,可也没这么邋遢啊,你这大背心子大花裤衩,哪像个教授啊?” 马谡呷了一口酒,说道:“废话。那时候我们又不熟,我得保持我教授的形象不是?你这次来也没打个招呼,我好换身行头。” 我摆摆手:“算了吧,您就这身行头我感觉就挺好。” 马谡抓起一只烤鸡,撕了个鸡腿,边吃边问:“上次你问的转世猫的事,都解决了?” 马谡的这个做派,和三叔的某些方面还挺像。所以让我感觉到更加亲切,虽然接触的时间不多,但是早就没有了生疏感。 我点点头:“您说的没错,那只黑猫真的就是转世猫。后来我和三叔费了些周折,算是把事情给解决了。三叔让我转达一下谢意。” 马谡噗地吐出一块鸡骨头,不屑地说道:“你三叔,还能谢我?他嘴里能吐出象牙来?我呸。你小子别给我来这套,有事说事,是不是又遇到什么难事了?” 我被马谡说中了,有些不好意思。 马谡接着说道:“说吧。咱们爷俩投缘,跟你三叔没关系。” 我点点头,开门见山地问道:“南柳村,您听过吗?” 马谡嘴里嚼着鸡肉,眨了眨眼睛,摇摇头:“南柳村?没听过,我也没去过。” 我知道马谡的记忆力非常好,去过的地方和地名,以及看过的典籍,几乎都刻在他的脑子里呢。既然他这么说,就肯定是没听过这个地方的。 我略显失望,马谡又问起我为什么提到这个地方? 我哭丧着脸,把这两天的事没有任何隐瞒地说给了马谡。 马谡听了,迟迟没有发表意见。 我问道:“老马,你说世上有这种地方吗?一个地方,却有两个地点。一个在明处,另一个却在暗处。两个地点分处于不同的空间?” 马谡点点头:“据我所知,世界上是有这种理论存在的。比如在世界上的某个地方,只要有人穿过了某种障碍,进入到那个空间,时间就会回到几百年前,又或者直接平移了几百甚至上千公里,到了另外一个地方。这是时间和空间的转换理论,只可惜我在这方面的研究不是很深入。你的问题也只能回答到这里了。” 我听了很是诧异,听老马的意思,这不就是一种穿越吗?只在小说里看到过,难道现实中也存在?这有点太天马行空,随心所欲了吧? 这时,马谡又问道:“你说的那个南柳村,具体在什么位置?” “听三叔说,是在广东和广西的边境地带,一个叫做杻阳山的地方。” “在哪?”马谡嘴里还含着半口鸡肉,差点没喷我一脸。 “老马你什么毛病?太恶心了吧?” 马谡赶紧紧嚼了几口,把鸡肉咽了下去,噎得直翻白眼。 等咽下了鸡肉,他长出了一口气,接着问我:“你说那个南柳村在哪?” “杻阳山啊,广西和广东边界地带。你知道那地方?” 马谡翻着白眼想了一会,转身进了他的实验室。一会功夫拎着一幅地图走了出来,把那地图铺在了桌子上。 他很快就找到了地图上的标识,指着一处地方说道:“应该就是这里了。” 地图上的字很小,我低头仔细看了看,却怎么也没找到杻阳山这三个字。 我狐疑地问道:“是我眼神不好还是咋的,这哪有杻阳山啊?” “没有就对了。我告诉你,这杻阳山不是现在的山名,而是在山海经中记载的。是一座远古山脉,我曾经带队去过那一带。” 说到这里,马谡的脸色突然有了变化。 第101章 地蛟 我看马谡的反应有点不对劲,忙问道:“老马,怎么……这山有古怪?” 马谡看着我,说道:“李阳,如果那个南柳村真在这杻阳山的话,我劝你还是不要去了。别问我为什么。” 马谡的表情显得很怪,我想他一定是去过杻阳山,而且在杻阳山还经历过什么。不然也不能我一提起杻阳山,他的表情变化就这么大。 而我自从跟着三叔经历了这么几次凶宅之旅后,虽然本事没学到多少,但是抗击打的能力还是强了许多。马谡的话,也没能把我吓住,反而更激起了我的好奇。 我给马谡倒满了酒,拉着他坐在地图前面,说道:“老马,你不能说半截话啊,那杻阳山到底怎么回事,你得跟我说说啊。现在我已经被三叔给架起来了,根本就不能回头了。我可就指望着你给我出出主意了。” 马谡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吧嗒吧嗒嘴,骂道:“你这个三叔,就是个老糊涂。自己死就死了,哪有把自己侄子往火坑里推的。我看啊,你小子早晚死你三叔手里,我都懒得说他。” 我忙跟着附和:“没错,这个李大刚我早看出来了,根本就不是我们李家的人。弄不好他是抱养的,要么就是我是抱养的,我俩肯定没有血缘关系。” 我和怪教授坐下来,一起喝了两杯酒,骂了一会三叔,老马表情再一次严肃起来,他语重心长地跟我说道:“阳子。这个杻阳山,我去过。当时还带着一个小分队,任务是为了寻找当地的一种比较奇特的动物,这种动物据说只有杻阳山有。” “什么动物啊?那岂不是一种珍稀动物?” 怪教授起身,从旁边的书架上,拿出一本画册来,翻了几页指着其中一页给我看。 我看到那个页面上画着一种动物,但是却不是印刷的,像是手绘上去的。同时旁边还有一张模糊的照片,照片上全都是草木。 那动物很怪,我从来没有见过。看着就像是蛇和蜈蚣的结合体。长着蛇一样的圆圆的头和细长的尾,但是在身子上分布着不少肢节,还长着很多密密麻麻的细足,形象看着很可怕。 在那图片的上面,写着两个字:地蛟。 我问道:“老马,这种动物叫地蛟?” 马谡点点头:“是我给起的名字。具体叫什么我也不知道,我们去就是为了寻找这种生物。那张照片是当地的一个村民提供给我们的,但是照片上很不清晰。你仔细看,看看能不能看出来?” 我盯着那照片仔细辨认,最后眼睛都看花了,总算在里面的草丛里发现了这种动物的一点影子。和那图片上的体型轮廓差不多,但是再细一点的就看不清了。 我问马谡:“难道那杻阳山可怕,是因为这种动物?它有毒?” 马谡摇摇头:“并不是这样。我们这些人经常要到山里去,即便有毒我们也不怕,我们带着最好的解毒药品,还有防范措施。我说杻阳山可怕,还是因为那里……” 马谡说着,用手抹了抹额头,这老头居然出了冷汗了。 马谡又倒了半杯白酒,端起酒杯一仰脖灌了进去。马谡的酒量并不好,连续喝了几大口之后,已经有些气喘。 我赶忙止住他:“老马,差不多得了,别喝了。” 马谡点点头,脸上泛起了红晕,气色好像比刚才好了一些。 他坐下来,一边回忆一边给我讲起了他们那次去杻阳山的经历。 为了表述方便,我以马谡的口吻来讲述: 差不多是在三年前,我们学校接到了一个课题,就是研究这种未名的生物。这种生物极有可能是古生物时代的,一直存续到今天。在杻阳山地区,曾经有人发现过它的行踪,但是资料全无。学校很重视,专门成立了以我为组长的探查小组。 但是这种研究,还没正式报请国家,所以人员不宜过多,也不宜大张旗鼓。于是小组成员就确定了四个人,我是组长,还有一个叫邢墨,是我的一个助手。此外还有一男一女,男的叫周正,女的叫闻悠悠。都是我带的研究生。我们准备妥当之后,就动身去了杻阳山。 现在想起来,当时我们的准备还是不够好,对危险也考虑得不够周全。因为我们这种配置,去过全国,甚至世界上很多地方,都取得了不错的成绩。这次我们以为也很简单。 我们手中只有一张草绘的地图,标注了那种动物大概出没的范围,其他的一概不知。 我们坐着火车,又转乘汽车,搭乘马车,费了一整天的工夫到了杻阳山地区。 我们根据手中仅有的一点资料描述,画成了这种动物的草图,就是这画册中的这样,为了方便,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地蛟。我们把地蛟的图片给当地的山民看,那些山民看过之后,有的说见过这种动物,大部分的人说没见过。但是他们听说我们要进杻阳山,全都异口同声地阻拦我们,却不肯说明原因。 而且他们提起杻阳山,脸色都很不好,好像那杻阳山里是地狱,是鬼窟一样。 可是我们是带着任务来的,怎么可能连山都没进,就打道回府。我知道这杻阳山并不高,山势也并不是很复杂,地理方面的危险系数不是很高。那些山民谈山色变的原因,很可能跟山精山鬼方面的事有关。 但是我们这个小组之中,除了我,其他几个人都不信鬼神。所以我们经过短暂的商议之后,义无反顾地进了山。 我那个助手邢墨,是个户外运动的好手,经常进行野外生存训练,所以进山对他来说不是难事。周正和闻悠悠是我的学生,也是一对情侣,他们也跟着我去过很多地方,经验方面也不成问题。我们进了山之后,山里的景色十分怡人,由于这里还没被开发,很多自然景观让人叹为观止。 进山之后,我们走了很长时间,我也不禁被这山里的景色所打动。 却不知,危险正在向我们靠近…… 第102章 灵幡 我们大家都知道,进了山,特别是那种原始的山林,白天还好说,到了晚上是最难的。 我们原本打算进山探探路之后,趁天没黑之前就退出来,制定好计划再进行第二次进山探查。但是我们进了山之后,就有些忘记了时间的概念,等到想着要往回走的时候,天就马上要黑了。 我们确定了一下坐标,发现天黑之前肯定是走不出去了,于是我们决定找一个地方就地露营,等天亮之后,再寻找地蛟。 经过一番探寻,我们在一处平地搭好了帐篷,开始露营。 我们经常要在野外露营,所以这些活并不在话下,经过一番布置,很快就搭建了一个小型的营地。在营地中间还点起了一堆篝火,制定了值夜的人员。当天晚上排的是,上半夜邢墨,下半夜是周正。我和闻悠悠抓紧时间休息。 我年纪大了,当天晚上吃了点东西后,很快就睡了。 也不知道到了什么时候,我突然被闻悠悠喊醒了。我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时间,是接近凌晨一点钟。 我很纳闷,问她不是安排的周正值夜吗?她怎么还不睡觉? 闻悠悠却是一脸的焦急,告诉我周正不见了。 我激灵了一下,在这山林之中,如果走散了会很危险。虽然这杻阳山并不是什么原始森林,但是时常也有野兽出没。 我急忙跟着闻悠悠出来,发现邢墨也打着手电在外面。 地上的篝火烧得还旺,周正却没了踪影。 这在以前是没有过的事情,因为在野外露营,值夜这个人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他必须保持足够的警惕,不但要保持那堆篝火不能灭掉,发现情况还要及时通报给大家。 我问邢墨:“怎么回事?” 邢墨摇摇头:“大概在十一点半左右的时候,当时还没到交接时间。周正出来说他睡不着,要早点替我。我给篝火填了一些柴禾,就进帐篷睡觉了。睡了没一会,还是悠悠提醒我的,周正不见了。” 当时我们都很着急,周正为人一向谨慎,他在值夜期间,绝对不会离开营地的。 我们在营地周围探寻了一下,并没有发现野兽的脚印才稍微放了心。但是却发现一双人的脚印,从营地中间走了出去。 经过核对,那脚印正是周正的。 悠悠比较心急,生怕周正出危险。于是我们打着手电顺着脚印追出了营地。 当时我就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加上之前村民们的言论,此时身上也出了冷汗。 在走出营地之后,周正的脚印就有些看不清了。我们只好凭着经验,继续往营地外面扩大搜寻面积。经过两个小时的搜寻,我们听到了水流的声音。同时,悠悠也再次发现了周正的脚印。 我们顺着脚印摸过去,走了没多远,就发现了一个水潭。 由于月光照在水面,光线有反射,所以也比林子里亮了许多。我们发信在水潭边有一个人影,不知道在干什么。从背影看着正是周正。 我们急忙冲过去,刚要喊他,就发现了一幕极其诡异的情景。 周正以一个奇怪的姿势蹲在水潭边,仰着脖子正在望着天上的月亮。嘴巴大张着,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 他的精神极其专注,我们的脚步声很重,悠悠还喊了两声。可是周正却丝毫没有意识到我们的到来,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 闻悠悠想要上前去拉他,却见周正又迅速地低下头,直接把脑袋扎到了水潭里面。 水面上冒出一大串的气泡。 我们唯恐周正溺水,赶忙七手八脚地冲过去,把他从水潭里拉了出来。 周正的眼神空洞,嘴里叼着不少水草。他的力气奇大,拼命地挣脱。 好在我们有三个人,才勉强控制住他。 我知道周正肯定有问题了,急忙不由分说架着周正返回了营地。 我们拿着指南针,按照坐标回到了营地我才发现,其实我们这个营地,距离那个水潭的距离并不远。中间只隔了一片密林。只是我们辗转找了一圈,才耽误了不少时间。 到了营地,周正反抗的力量好像就突然消失了。 他浑身湿漉漉的,软塌塌地躺在地上,肚子鼓得很高,摸起来硬硬的。 也不知道在我们没去的这段时间,他到底喝了多少那水潭里的东西。 我赶紧找出催吐的药品,给周正吃了下去。 时间不大,周正开始剧烈地呕吐,吐出来的大部分是黑水,中间还有不少水草和小鱼小虾。吐出来的水一股腥臭,熏得人直恶心。 足足吐了半个小时,周正的肚子才不像刚才那么鼓了。气息也平缓下来。 我们守在他的身边,直到第二天天亮,周正才醒了过来。 闻悠悠早已经哭得不成样子,见周正醒来才松了一口气。 我们都问周正昨晚是怎么回事? 可是周正和我预料的差不多,对于昨天发生的事一概不知。他只记得坐在篝火旁边值夜,等过了一个小时左右,由于只有他一个人,略嫌无聊,他也有点犯困了。 他唯恐睡过去耽误事,赶忙站起来围着营地巡逻。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发现在旁边的草丛里,立着一根杆子,那杆子上还系着白色的丝带,正在被夜风吹得扑啦啦直响。 这东西在露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所以引起了周正的好奇,他用手电晃了晃,那东西像是被什么东西举着,正在往远处移动。 那里的草丛也有一人多高,由于草丛的遮挡,他看不清那下面是什么东西。但是凭感觉好像是个人影,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亮得刺眼。 周正紧走了几步想追过去看看,刚跑到草丛边,就突然感觉到脑袋一沉,有种要眩晕的感觉。 而他的记忆,就到这里戛然而止了。之后的事情,他一概不知,直到在早上醒来。 说到这里,邢墨突然说道:“昨晚在水潭旁边的时候,我用手电照了照那个水潭中间,好像真有个东西漂在水面上,跟周正说的那个东西差不多。只是当时我比较担心周正,并没有仔细看。” 周正一听,便问邢墨:“邢哥,你也看到了?那你觉得那个东西……像什么?” 邢墨的脸色也很不好,听周正问起,他仔细回忆了一下,猛地看向周正。 周正和邢墨对视了两眼,同时说道:“像……灵幡……” 第103章 废弃的村庄 灵幡,又叫引魂幡。 其实就是一种垂直悬挂的旗子,丧葬时用以招引鬼魂。用一根长长的竹竿撑起,放在尸体旁边,一直到死者出殡。在出殡的时候,一般由长孙或长子举起引魂幡走在出殡队伍的最前列。持引魂幡的时候,其杆靠在胸前,而幡却掠过头顶。在死者被埋入坟墓后,引魂幡将被插在墓上,直到随风而去。 在很多地方,灵幡是用三个木头或竹子,一个竖放两根横放交叉,挂一块布于中间。布的左边写死者生日,右边写死者的死的日期,中间写死者的姓名。灵幡的存在,由来已久,曾有文字记载:古人施于柩前,今人多用竹悬出于屋,阴阳家从而传会之,以为死者魂悠扬入于太空,让此以归。 虽然各地的灵幡也都不太一样,但是作用却是大同小异。主要就是用来引领死者的魂魄。 而邢墨和周正在这山林里,居然都看到了灵幡。 周围并没有发现坟墓,却出现了灵幡,不能不让几个人满腹疑云,同时心里也都惴惴不安,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 从目前的情况看,周正就是中了那灵幡的道,被灵幡引领着,去了那个水潭,做出那么奇怪的举动。 虽然周正和悠悠,以及邢墨他们不信鬼神,出现了这件事,几个人的脸色也都很不好看。 说到这里,马谡又倒了一杯酒喝了下去,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点点头说道:“出了这么怪的事,果然这杻阳山里多奇诡之事啊。” 马谡脸色煞白,听我说完却摇摇头:“这还不算什么,接下来的事……就更可怕了。” 接着马谡又给我讲起后来发生的事: 我虽然相信鬼神之事,但是我却不谙此道,明知其中有诡,却没有任何解决的办法。所以当时我想带着队伍离开杻阳山。 但是我们带着课题而来,进去之后连地蛟的影子都没看到,就这么回去了,大家都不太认可。 而周正身体强健,经过了半天的休息之后,就又恢复了。于是他们建议继续往山里走,怎么也要找到地蛟,哪怕是拍到一张有价值的照片也好。 他们的态度很坚决,我也只好顺从他们了。现在想起来,我当时应该坚持出山的。 我们离开了原来的营地,继续往山里去。走了不远,竟然发现了一座废弃了的村落。那村落就坐落在山里,满目疮痍,断壁残垣,看起来荒废已久了。 我们手里的地图是个草图,上面并没有标识这村子的任何信息。从外面看着那村子比较诡异,我们并不想进村。但是我查看了一下地图,对比了一下坐标,那里竟然极有可能是地蛟的活动范围。 就在我们举棋不定,低头研究地图的时候,突然闻悠悠惊叫了一声。我们吓了一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就见周正指着村子里说道:“有……有人,我看到了。” 我们急忙顺着周正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却并没有看到什么。 闻悠悠问道:“周正,你是不是看错了?这村子早就废弃了,哪还有人啊?” 听大伙都说没看到,周正显得很着急,他说明明刚才有个人影在那断墙的后面。并率先跑进了村子,想找到那个人给我们证明。 我们唯恐周正出事,赶忙也都跟了过去。而当时的天色也已经快要黑了,我们进去之后也并没有找到那个周正所说的人影。 当时的天很阴,又刮起了风,可能要下雨了。我们没地方露营,就准备在村子里找一处还算完好的房子躲躲雨,过一夜再说。 等我们走进了村子,我才有了一种不太好的感觉。就是总感觉在这村子里,有一双,或者几双眼睛在盯着我们。 我们四个就像是被圈起来的猎物,随时都可能被捕杀。 走进了村子,脚下分布着很多碎石块和废弃的木头,只有一条仅供一人通过的小路延展向前。 我们四个拉成了一列队伍,慢慢地往村子里面行进。 这时我们已经放弃了在村子里露营的念头,因为这村子里简直就没有一处好房子。就像是被炸弹炸过了一样,破烂不堪。在这种房子里,根本就无法避雨。 我们漫无目的地沿着那条小路往前走,当时走在第一个的是邢墨,第二个是我,第三个是闻悠悠,周正在最后断后。 为了防身,邢墨拎着一条钢制的登山杖,我拿着麻醉枪,闻悠悠和周正都带着防身的匕首。可能是感觉到了紧张的气氛,我们不约而同地把武器都拿了出来。 我们每人还操着一只手电,慢慢地穿村而过。 可是走着走着,我突然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了。我走在第二个,和前面的邢墨稍微拉开了一点距离。所以我能清晰地听到身后闻悠悠和周正的呼吸声和脚步声。 开始的时候,他们的呼吸声还很沉,脚步声也很杂乱。 但是走着走着,我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变得很有规律了。这说明什么? 两个人的脚步声,由于步幅和频率的原因,肯定不会一致,所以才会显得杂乱。那么突然变得有规律了,就说明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了。 感受到了这一点,我特别注意了一下。我分明能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两个人都在,怎么就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 想到之前周正在水潭边的诡异,我心里一颤。 于是我走着走着,就猛然回过头来,手里的手电照向身后。 我果然看到了极其诡异的一幕。 身后走着的,是林悠悠。她一切都很正常,见我手电照回来,她也吓了一跳。 而周正,此时竟然趴在了林悠悠的身上。 周正的脑袋就搭在林悠悠的右肩上,身体盘在林悠悠的身体上。在手电筒的照射下,周正的脸色很白,白得跟一张白纸一样,瘆白的脸上,那一双眼睛,正死死地盯着我,嘴角僵硬地上翘,露出一抹诡笑来。 怪不得我只听到了一个人的脚步声。原来林悠悠居然是背着周正行进的。 可是林悠悠一个女孩子,竟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吃力,行走自如,像是不知道这回事一样。 见我猛地转身,林悠悠也吓得停住了脚步,茫然地看着我。 此时我注意到,我的手电照在他们身上,地上也出现了影子。 但那影子,只有林悠悠,却没有周正。 周正有问题! 我意识到了这一点,不敢迟疑,抬起手,冲着林悠悠肩膀上的周正的头,就开了一枪。 砰地一声枪响,周正啊了一声,从林悠悠的肩上摔落在地。 林悠悠也吓了一跳,不知道我对着谁开枪了,也转身去看。 周正捂着脑袋,诧异地问我:“老师,你怎么冲我开枪啊?还好没打中。” 我冲过去,用手电照着周正,却发现他现在一切如常,身下的影子清晰可辨。 第104章 多了一个人 由于我们进入深山,未知情况太多,所以我带的麻醉枪上,麻醉剂的剂量加到了最大。但是这种麻醉枪是用来打野兽的,不是用来打人的。我刚才情急之下,已经违反了规定。 而且这枪打到身体上还好说,打到头上我也不知道会怎样。 当我看到周正完好无损的时候,也才为自己刚才的冲动捏了一把汗。也怀疑自己刚才看到的到底是不是错觉? 闻悠悠也吓得不轻,看周正没事,也回头问我:“老师,你怎么了?为什么要对周正开枪?” 前面的邢墨听到动静也折返了回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便愣在了当场。 “周正刚才……”我缓过劲来,指着周正想把刚才的看到的事情说出去。 谁知道还没等我说完,周正突然脸色一变,指着我歇斯底里地喊道:“老师不对劲,老师中邪了,大家小心。” 周正的一句话,让闻悠悠和邢墨也大吃一惊,下意识地躲到了一边,警惕地盯着我。 我心里苦笑,明明周正刚才不对劲,怎么反倒指认起我来了? 我赶忙辩解:“刚刚我看到周正趴在悠悠的身上,而且他没有影子的,我发现他不对劲,才对他开了一枪。怎么我做事,你们都不相信了吗?” 邢墨和闻悠悠一听,辨不清真伪,便又警惕地看着周正。 周正冷笑了一声:“老师你是不是进山之后老糊涂了,你看我身上,哪有一点异样?编瞎话也编得像样点嘛,还趴在悠悠身上?我这么大个子,她背得动吗?你这不是满嘴胡话吗?” 悠悠点点头也说:“老师,是不是你看花眼了?我没感觉到我背着人啊?” 其实以当时的情景,不难看出周正是有问题的。因为周正这人平时对我极为尊敬,也很崇拜我。他本来本科学习的是其他的学科,研究生专门报考的我这个专业,就是为了跟着我。即便是我做出什么事来,他也不会那么跟我说话的。 但是当时大家都被弄得神经兮兮的,也没空去分析周正的语气和语句。 周正又指着我喊道:“老师现在被鬼给控制了,他中邪了,我们把他打晕,那鬼就会出来了。” 这时闻悠悠反应过来,冲着周正喊道:“周正,你胡说什么呢?怎么跟老师说话呢?你不是不信这些东西的吗?什么鬼啊,神的,简直莫名其妙。” 被周正这么一说,我也忍不住看了一眼,自己脚下在月光下是有影子的。 最近一段时间,大家都有点疑神疑鬼,简直就是神经质了。 站在一旁一直没作声的邢墨这时说道:“大家别相互猜疑了,我觉得都是自己吓唬自己。我们几个都在这,谁也不能当着其他人的面动手。我提议过了今晚,明天先走出杻阳山再说。” 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我们决定听从邢墨的建议,就地休息,等到天亮再说。 我们在那废弃的村庄里,找了一处背风的断墙下面,点起了一堆火。我们没心思再搭帐篷,便靠墙的靠墙,枕行李的枕行李,东倒西歪地休息。 但是我知道大家都没有睡意,经历了刚刚的不愉快,我也没办法再安排值夜。只是邢墨自告奋勇说让大家休息,他来看着篝火,其实也是为了监视着大家。 周正和闻悠悠靠在一起烤着火,我则靠着断墙,暗中观察着周正。 我发现周正此时应该是恢复了正常,还时不时跟闻悠悠开几句玩笑,把闻悠悠逗得咯咯直乐。 我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难道自己真是中了邪?亦或是出现了幻觉? 几个人除了周正和闻悠悠时不时耳语几句外,我和邢墨都不说话。只听得那火堆里烧木头发出的吱嘎吱嘎的声音。 山里湿气太重,点了火堆身上也暖和了不少,我靠着墙不免也有了睡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有雨点落到了我的脸上。我睁开了眼睛,发现我们点的那堆火,已经快要熄灭了。而天上也下起了蒙蒙细雨。 他们几个还没醒来,发出此起彼伏的轻微的鼾声。 可是就在这时,我猛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我们是四个人,除了我之外,还剩下他们三个。此时天色阴沉沉的,天上也没有月亮。 但是借着那残余的火光,我发现竟然有四个人躺在这断墙的下面。 我激灵了一下,连打了几个冷战,顿时睡意全无。 我轻轻坐起来,唯恐自己看错,又揉了揉眼睛仔细看了看。 果然没错,我身边躺着的是邢墨,我看的清楚。 原来周正和闻悠悠在我的远端休息,但是这时,那里却出现了三个人。由于他们都披着我们带来的行军毯,从外面看也看不出来多出来的那个人是谁。 我稳了稳心神,也不敢轻举妄动,唯恐惊到另外一个人痛下杀手。 我把麻醉枪填上了麻醉弹,抄在手里,慢慢地站起了身子,朝他们三个走了过去。 地上满是杂草和碎石,还有不少残枝,我走过去的脚步声并不小,还踩断了不少干枯的树枝。可是他们三个还是一动不动,这让我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难道他们已经…… 我不敢多想,一直走到了他们的近前才停了下来。 他们不约而同地用毯子盖住了自己的脸。 “周正……悠悠……” 我低声喊了两声。周正和悠悠都没有回应我。 我咽了口唾沫,举着枪慢慢地凑到近前,想要揭开他们脸上的毯子来辨认。 谁知道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脑袋一沉,眼前一黑,身体向下倒去。 在失去知觉的那一刹那,我看到邢墨站在我的身后。 一口气讲到这里,马谡长出了一口气,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我赶忙问道:“是邢墨有问题?” 马谡摇摇头:“他没问题。我的确是被邢墨打晕的,是因为他醒来就发现我拿着枪指着周正他们,他以为是我又要对他们下毒手,才出手的。这也是人之常情,都是误会……” “不是吧?那多出的那个人是谁?”我迫不及待地问道。 第105章 后遗症 马谡有些无可奈何:“我问过邢墨,他说打晕了我之后,就去看周正和闻悠悠,并没有发现其他人。看他的眼神,也像是不相信我。毕竟只有我看到了那个多出来的人影,唉……” “这怎么可能?那人就凭空消失了?”我听得也很是奇怪。 “我估计是趁乱跑掉了吧。当时我们也没纠结在那个人身上,因为可怕的,还是周正和闻悠悠他们两个,他们竟然……” 马谡说完,又叹了口气。 我赶紧追问道:“他们怎么了?” 马谡接着说道:“邢墨打晕了我之后,把蒙在他们身上的毯子揭开,发现他们身上的外衣,全都脱掉了,包括闻悠悠都**着上身。而且他们的皮肤都变成了青紫色,身上也全都是一些三角的伤口。就在邢墨揭开了毯子的时候,刚好看到在他们的脖子上,各自爬着一条奇怪的虫子。那虫子正是地蛟,和这画册上的一样,我们进山之后,还是第一次看到它们,没想到竟是在周正和悠悠的身上。邢墨大吃一惊,忍不住惊叫了一声,那两条地蛟,受到了惊吓,转瞬间就钻入了草丛不见了。“ “它们被吸了血?”我惊问道。 马谡点点头:“他们身上中了毒,又被那两个怪物吸了血。身体已经十分虚弱了,还好带了足够的解毒药,给他们服下去之后,情况得到了缓解,在早上的时候醒了过来。于是我们当天就走出了杻阳山,把他们送到最近的医院。足足恢复了一个礼拜之后,他们的情况稍微稳定了一些,我们才回到深圳。” “那周正和闻悠悠两个人后来怎么样了?” 马谡此时的语气竟然变得有些哽咽,缓了好一会才说道:“他们回到深圳后,情况还是很稳定的。谁知道就在三天以后,突然又出现了中毒的症状。后来……你知道周正变成什么样子了吗?” 我摇摇头,我又不认识周正,我怎么知道他是什么样子。 马谡叹了口气,从旁边的抽屉里抽出一张照片给我看。 我拿过来一端详,发现那照片是在医院里拍的,到处都是白色。一个瘦骨嶙峋的男子,有气无力地躺在病床上打着点滴。虽然我不认识那男的,但是那种瘦的程度,简直就跟瘦竹竿一模一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瘦竹竿看着瘦弱,但是起码行动什么的还不耽误。这个周正,看着就是奄奄一息,病床上等死了。 马谡接着说道:“周正醒过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水喝,连续喝了两大杯,还要喝。这时候我们才发现不对劲,这种玩命地喝水法,根本就不是正常人。后来大家拼命拦着,甚至不惜捆绑才让他沉沉睡去。谁知道他再次醒来后,自己拔掉了吊针,跑去卫生间接着水龙头直接喝起水来。等到人发现的时候,他的肚子已经胀得溜圆,差点就出了事。家里人没办法,只好派出人来二十四小时监护他。一直到现在,你看看他这个样子,他基本不吃东西,就要喝水,平时也只靠打一些营养液维持生命。” 我听得也是惊心动魄,心里疑问,难道他和细竹竿褚留烟是一个毛病? 我想了想,又不禁问道:“老马,这个周正,他胸口的皮肤……” 马谡看了我一眼,缓缓地摇了摇头:“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周正和你说的半尸人的症状不一样,他虽然消瘦,但是皮肤还有知觉。不过也可能是他的症状还没完全展现出来,时间久了,不知道会不会和半尸人一样。” 我听得脑袋嗡嗡直响,想了好一会,才说道:“那你们进山之后遇到的那些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作祟,是那地蛟?还是另有其他的原因呢?” 马谡摇摇头:“这个到现在依然是个迷,我对鬼神之事也不太懂,所以你说要去杻阳山,我才要提醒你的。只是我不知道那个废弃的村庄,是不是你所说的南柳村。按说不应该啊,南柳村应该还有人住的,不然正常的快件怎么会送进去?” 我突然想起来,马谡一直在说周正,还有一个闻悠悠也中了毒呢,便问道:“那个闻悠悠呢,她情况怎么样了?” 马谡的神情又是一阵黯然,嘴唇也哆嗦了两下,说道:“她……死了。” “死了?”我一听吓了一跳。这已经是我知道的,去过杻阳山之后,死的第二个人了。第一个是和细竹竿在一起的那个人。 马谡点点头:“这是我心里一直的痛。我们虽然看到了那两只地蛟,但是对它们的生活习性和身体特征一无所知。加上悠悠和周正的事比较严重。我们把情况上报之后,我心里愧疚,想再次申请去杻阳山。但是校方并没有同意,这件事就被搁置了起来,有关档案也封存了起来。更不准我们再提起此事。直到今天你提到了杻阳山,我才想起来这么一桩往事。” 我靠着椅子,摇摇头,听着马谡的这番经历,我感觉头更大了。这哪里是送什么快件,南柳村完全就是个魔鬼窟,我居然正准备往里走呢。 我不太想去,可是我不去找出真相,寻求解救的办法的话,三叔和细竹竿就有可能变成周正那样,甚至像闻悠悠那样死掉。也就是说,三叔的命就有可能没了。可能是喝多了酒,我想着想着,一阵心酸,鼻涕眼泪都下来了。 不过马谡很快说了一句话,让我顿时感激涕零。 马谡说:“谁让咱们爷俩有缘呢,你要是去的话,我跟你一起去。一来我路线还能熟一点,二来我也想把那个未完成的课题给完成了。毕竟这件事我一直如鲠在喉,不完成它一直也是我的一个心病。我要对悠悠有个交代,不能让她不明不白地死了。周正的情况也很糟糕,他出事在杻阳山,病根一定也是由杻阳山所得。我要找出解救他的办法才行。” 我一愣,忙抹了一把鼻涕,问道:“老马,这么说,你还要去找那个什么地蛟?” 马谡点点头:“也许杻阳山里不止有地蛟那么简单。” 第106章 见面就掐 我过去狠拍了他的肩膀一下:“老马,够意思。” 马谡说:“我这边准备准备,你出发了告诉我。” 我很感谢老马,说了两句客套话,就离开了他那里。 回到公司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可是公司的一楼大堂灯火通明,我进去之后,发现三叔和那个细竹竿都在。细竹竿头上还戴着一个大斗笠。 见我回来了,三叔急忙站起来,问道:“阳子,你去哪了?怎么还喝酒了?” 我摆摆手:“放心,三叔。我没事,找朋友喝两杯。” 三叔劝解道:“阳子,你要是不想去南柳村,就别去了。褚留烟陷害你的那番话,也就是吓唬吓唬你,他也不会真的去告你的。” 褚留烟也站起来,竹竿身材晃晃悠悠,好像一阵风就能吹倒似的。 他走到我身边,说道:“阳子。我和你三叔是师兄弟,也算是你的长辈了。这事我左思右想了一下,强迫你去的确是我的不对。我是太着急了,在这里给你道个歉。你三叔说的对,你要是不想去,就别去了。” 楚留烟和三叔这么一说,反倒让我不好意思退缩了,我抹了一把脸,挺了挺胸脯说道:“谁说我不去了?老子说到做到,说去就去。” 褚留烟问道:“你决定了?” 我摆摆手:“废话,没闲工夫跟你们逗闷子。说吧,定下来我什么时候出发?” 三叔说道:“大侄子,你放心,我们不会让你一个人冒险。我也会跟着你去。就是老褚身体不方便,不然他肯定也是要去的。” 我一愣:“不是我一个人去?不是说只有我能进去那个神秘的南柳村吗?” 三叔点点头:“这个没错,的确只有你能找到那个藏起来的南柳村。不过在找到那个南柳村之前,前期还有大量的准备工作要做,我们一起完成。只是到最后关键的时候,恐怕还得你去办。” 我这才明白了他们的意思,这又和我们去破凶宅的套路差不多了。只不过等到了关键的时候,要由我来唱主角了。 既然有了三叔,我这心就又放下了大半。问了下出发的时间,他们定在了后天早上。 我在怪教授那里喝得也有点多,自己先上楼睡觉,褚留烟和三叔留在一楼一直在研究,足足商量了一夜,快天亮的时候,褚留烟才离开。 这家伙还真是不敢在白天出没,就是晚上出来都得戴个大斗笠,简直就不是个正常人。 白天的时候,三叔一直都在收拾东西。陈涛也看出我们又要出门,便问我这次又要去哪里? 我只是告诉他要去一趟广西,家里这边还要他多费心。 陈涛点头说是应该的,不过他又问我,能不能让我们把铁柱也带走。这狗留下来比较麻烦,又不听话,他实在是不想帮我养狗了。 我摆摆手:“你不说我也要带着铁柱了。说实话,留下铁柱我也不放心。” 我又给马谡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明天一早来公司集合出发。这次虽然三叔也去,但是我觉得马谡的一些经验可能对我们有用,带着他可能会更方便一些。不过我可没敢告诉他我三叔也去,不然这怪教授肯定又有一番言论。 从地图上看,我们这里距离杻阳山有几百公里的距离,由于要携带很多物资,只能是开车去。更何况我还要带着铁柱,坐车更不方便。 三叔为了此次的行动,准备的东西可不少,有露营用的,吃的喝的,还有一些法器道具什么的,我们塞满了整个后备箱。 就在我们收拾的时候,马谡打了一辆车,也赶到了公司。 三叔一抬头看到了马谡,就是一愣,冲着马谡喊道:“怪老头,你来干什么?” 马谡看到三叔,摆摆手:“你个臭老道,懒得跟你说话。我又不找你,我找你侄子。” 我赶紧跟三叔说道:“三叔,我忘了跟你说了。老马去过杻阳山,对那边的地形什么的都熟悉,还有丛林经验,这次我找他陪着我们去找南柳村。” 三叔一愣,拍了我一巴掌:“什么?谁让你去找他了,他一把老骨头,去了不得拖我们后腿吗?不行不行。” 那边马谡一听,也冲着我嚷道:“你个臭小子,你不说你一个人去吗?早知道你这个不着调的三叔也去,你抬轿子请我我都不去。” 三叔一指马谡:“你说谁不着调呢?” 马谡也不示弱,眼见着两个人凑在一起,脸红脖子粗,又要掐架。 我这边哭笑不得,拼命拉架,好不容易才把两个人给安抚住了。 我把三叔拉到一边,简要地把马谡在杻阳山的经历讲了一遍,三叔转转眼珠,摆摆手:“你是说,我和褚留烟中的毒,可能是那个什么地蛟的原因?那让他去吧,不过是你找的他,不是我啊。” 我摇摇头,还真拿这俩活宝没办法。 准备好之后,我坐上去准备发动汽车。 谁知道我连续拧了几次钥匙门,那辆八手的桑塔纳却不太给面子,排气管突突得排出大量的黑烟,有气无力的,就是发动不起来。 三叔骂道:“这车怎么回事?” 我也不耐烦地说道:“三叔你好意思问?你光顾省钱,这车买的几手的,你自己心里没数吗?我们开着它去了临江没抛锚,就谢天谢地了。这肯定是犯毛病了。” 三叔拍着仪表盘,气的直骂:“草,这不耽误事吗?” 最后我放弃了努力,说道:“不行了三叔。要不我今天去修车,明天再出发吧。” “不行。我看过黄历,必须今天赶到杻阳山。” 马谡苦笑道:“看个屁黄历,车不行,你准备爬着去啊?” 三叔气的又想和马谡掰扯,这时突然旁边传来了汽笛声。 我转头一看,发现梁悦开着一辆越野车,吱嘎一声,停在了旁边。 梁悦跳下车,有点幸灾乐祸地冲着我们招了招手:“呦,几位都在呢?听说你们要去杻阳山,本小姐心情好,来吧坐我的车。” 第107章 轩辕犬 “她怎么知道我们要去杻阳山?”我转头看了一眼三叔,发现三叔正看着我。 三叔摇摇头:“我可没说。你告诉她的?” 我也摇头,转而明白了,一定是陈涛那小子。他一直在打听我们的去向,这小子肯定已经被梁悦这丫头给收买了。 三叔想了想说道:“也好,这丫头挺机灵的,正好连车带人都征用了。” 我一愣:“不是吧三叔,你要带着她?这不是累赘吗?” 梁悦听到了,过来指着我喊道:“喂,你说谁是累赘?你有我身手好吗?” 我苦笑道:“大姐,我们又不是去约架的。身手好坏有用吗?” 三叔在一旁说道:“我决定了,就坐梁丫头的车去。老糟头子你都带了,人家小梁还会功夫,带着有何妨?不过梁丫头,咱们先说好,去可是去,到了那边你可不能任性胡来,什么事都得听我的。” 梁悦想要辩驳几句,想了想又撇撇嘴:“谁任性胡来了?听你的不就完了嘛,那那么多废话?” 倒是马谡一听三叔又喊他老糟头子,我好不容易安抚好的局面,再一次崩盘。 我摇摇头,把东西又从我车上搬上了梁悦的车,催促她赶紧开车。 我带着铁柱和马谡坐在后座,看着车里的几个人,想到马谡他们那次去杻阳山的时候,也是一个四人小组。这次也真够凑巧的,误打误撞也凑了四个人,还有一只狗。 可人家那四个人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他们都出了事,而我们这四个人凑得就跟闹着玩似的,怎么看都像是个临时搭建起来的草台班子。我心里暗暗叫苦,对这次的杻阳山之行,真捏了一把汗啊。 路上闲来无事,三叔也打起了瞌睡,马谡坐在旁边,却突然对铁柱感了兴趣。 他开始的时候没太注意,后来发现铁柱头顶的那个凸起,就很好奇,问我:“李阳,你这狗哪来的?” 我随口说道:“捡的,流浪狗。放家里没人管,只好带着了。” “捡的?”马谡一愣,伸手就去摸铁柱。 铁柱不耐烦地摆摆头,作势要咬马谡的手。 我赶紧提醒他:“老马,你还是别惹它了。这狗不太老实,也不听话,也就我能管住它。我算看出来了,它啊,就是个欺软怕硬的货。它是看你是个老头,好欺负。” 谁知道马谡却不信邪,突然出手,掐住了铁柱的后脖颈,用力抓了几下。 说来奇怪,这几下铁柱竟然十分受用,张着嘴吐着舌头,顺从地趴在了后座上。 我很诧异:“老马,行啊,真没看出来还有训狗的本事。你是不知道,这狗笨得要死,学什么都学不会。” 马谡摸了摸铁柱的额头,那块凸起,上面一点毛都没有,就是一个大凸疙瘩,别提多难看了。马谡又摸了铁柱的前肢和后肢,半晌没有说话。 我才意识到,马谡是搞生物的,这狗比较另类,没准他知道这狗的来历呢。 “老马,连宠物店都不知道这是什么狗,你认识吗?”我问道。 马谡冷笑了一声:“宠物店?笑话,明明是个神兽,却沦落到与宠物为伍,真是悲哀啊。” “神……神兽?它?是什么神兽?” 我看了一眼铁柱,这货现在懒拖拖的,浑身像没了劲,软绵绵趴在后座上,伸着舌头直流口水。身上的斑秃还没好,一块一块的,跟癞痢头似的。就这熊样,是神兽? 马谡接着问道:“听说过嘲风吗?” 我摇摇头,这个还真没听说。 “嘲风,中国古代神话传说中的神兽,为鳞虫之长、古代中国神话传说中的龙生九子之第三子。是一种瑞兽,形似犬,平生好冒险,好望远,一双神目能分忠奸善恶,善辨人鬼仙魔。在中国民间,嘲风还具有威慑妖魔、清除灾祸、辟邪安宅的含义。常用其形状在殿角上作为装饰,能起到祛邪、避灾的作用。” “它是嘲风?龙之九子?哈哈哈……” 马谡说完,我把他的话和铁柱一对比,就像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忍不住捂着肚子笑了起来。 梁悦开着车,从反光镜里狠狠瞪了我一眼。三叔正打着瞌睡,被我的笑声惊得忽地醒过来,抹了一下口水,茫然四顾,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马谡很耐心地给我解释:“我不是说他是嘲风。嘲风毕竟是个传说中的神兽,就跟龙和麒麟一样,现实中并不存在。但是像这种传说中的神兽,其实大部分在民间都是有原型的。这种狗,其实就是嘲风在民间的原型,学名叫做轩辕犬。你说无法训练它,那就对了。这么牛的犬种,怎么会受人类支配?它之所以会跟着你,听你的话,是因为它感恩,只认你一个主人。” 三叔听明白了,在前面不屑地说道:“故弄玄虚,胡扯八道,狗屁轩辕犬,根本就没听过。” 马谡恼了,骂道:“臭老道你闭嘴吧,你懂个屁。这种轩辕犬,并不是通过雌雄交配繁殖延续物种的。而是通过细胞中的遗传基因,也就是细胞核中的脱氧核糖核酸,单个碱基改变所引起的点突变……算了,夏虫不可语冰,说了你们也不懂。说白了,这种轩辕犬,就是其他犬种的基因突变形成的产物。所以说,这种犬,可遇不可求,当然也就没被正式认定到世界犬种之中。” 马谡说了一大堆,把我们说的晕晕乎乎,中心思想就是说铁柱有多牛逼。可是任凭他口若悬河,我看着铁柱这么个怂货,怎么也不像他说的那么牛。不过想起来我刚见到铁柱的时候,它倒是非常英勇地帮我抓到了个小偷,不过和马谡口中的轩辕犬,还是不太能对上号。 就这么一会工夫,铁柱趴在后座上,已经打起了瞌睡。 我们也就止住了这个话题,毕竟铁柱的好坏对于我们这次的行动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关联。是好狗,是孬狗我也没想要丢下它。 梁悦开的这车真是给力,刚过中午,就赶到了杻阳山下所在的安图镇。 我们简单吃过了午饭,马谡说道:“我们上次来杻阳山的时候,也曾经在镇上留宿。当时我们找了个当地的向导,问过进山的路。我还留着电话,上次李阳从我那里离开之后,第二天我就给那个向导打了个电话。约好我们来的时候,可以去找他。” 我看了一眼三叔,三叔摆摆手:“找什么向导啊?我们又不是不会打听,我们先问路,去南柳村看看。” 第108章 驴打背 我们四人的小组,还是要以三叔的号令为准。三叔决定了,我们也只能顺从。 经过一路打听,我们开着车辗转开往南柳村。 开过一段颠簸的土路之后,前面就是一段狭窄的山路了。虽然梁悦的是一辆越野车,但是路窄难行,车肯定是过不去了。问了问路程,距离南柳村还有五六里山路。 没办法,我们只好把车停在了镇子里,把车上的物资尽可能地背在身上,步行前往南柳村。 那山路崎岖难走,我们前行了将近一个多小时,才算远远地看到了一个村落。 想必就是南柳村的所在了。 我们往村子近前又走了一段距离,马谡却不住地摇头。 我扭头看了他一眼,问道:“老马,怎么了?” 马谡说道:“这村子不太对劲啊。现在正是做晚饭的时间。我以前去别的村子的时候,这时候的村子应该飘着袅袅的炊烟,满村子飘散着五谷的香味才对。可是你看这村子,是不是有点死气沉沉?” 经过老马这么一说,还真是那么回事。 整个村落看起来黑沉沉的,村子里竟没有一盏灯亮起。 我问道:“那也不对啊,不是说正常的快递员送的快件都送到这个村子里了吗?那就说明这是个正常的村子。怎么会有问题呢?” 三叔点点头:“那是两年前的事了,现在有什么变化,谁也说不准。还是眼见为实的好,天色也不早了,不如进村子找户人家,先借宿一晚,问问情况。” 我们四个人赶了一天的路,肚子也早就饿了,听三叔这么一说,便聚集在一起,一步一步走向村子。 就在我们快要接近村口的时候,突然从旁边传来一声驴叫。我们扭头一看,发现在村口旁边的一棵树上栓着一头黑毛叫驴。 那驴子长得驴高马大,膘满肉肥的。 但是我们看到它的时候,那驴子正在疯狂地往树上撞,把那树撞得剧烈地摇晃,树叶纷纷落下。 我们都觉得很奇怪,便停下了脚步盯着那驴子。 那头黑驴撞了一会之后,就开始疯狂地尥蹶子。嘴里发出一阵阵哀鸣。 它以脑袋为中心,尥蹶子的方向不断地变换,看那样子就好像它的攻击目标正在围着它打转一样。 “三叔,怎么回事?”我低声问道。 三叔表情严肃,摆了摆手,示意我别说话。 再看那驴子后蹄一番狂踢之后,轰然倒在了地上,开始剧烈地挣扎,一声声哀嚎听得我头皮直发麻。 驴子躺在地上,不住地扭动身躯,让它的后背和地面开始摩擦。它好像不知道疼一样,只一会功夫,它的后背就已经皮开肉绽了。 可是尽管如此,那驴子依然没有放松的迹象,还在疯狂地和地面蹭着后背。 这种情景足足持续了二十多分钟,终于那驴四肢一颤,一声哀嚎之后,身体剧烈地抖动起来。我看到它的一双眼睛里,竟布满了泪水,空洞而又无助。 再看它的后背已经血肉模糊了,它刚刚摩擦的力道可想而知。 在场的人都应该明白,这驴子的动作很不正常。所以一时间场上谁都没说话。 最后还是三叔打破了僵局,他低声问我:“阳子,除了驴子,你还看到什么了吗?” “还看到什么?没……没看见……”我已经使劲揉了揉眼睛,真的什么都没发现。 三叔哦了一声,说道:“看来你的阴阳眼还没被触。你们先别动,我过去看看……” 说着,三叔让我们站在原地,他提着一柄桃木剑,大踏步地走了过去。 那驴子躺在地上,看到三叔临近,挣扎着想要起来,最后却没有力气站起来,只能无助地看着三叔。 三叔围着那驴子转了一圈,冲我们招了招手。 我们也都围了过去,几只手电同时照在驴子的身上,发现那驴子正躺在地上大口地喘气。 突然梁悦指着那驴子后背的伤口喊道:“你们快看,里面好像有东西。” 这一声把我们的目光全都吸引过去,却见驴子的后背早已经皮开肉绽,就在那还在汩汩往外流的鲜血之中,像是有个什么东西在动。 三叔拿着桃木剑就去挑那东西。 马谡急忙喊了一声:“别动。” 可是他喊的到底晚了一步,三叔的剑尖刚碰到那驴子,就见从那伤口里猛地窜出一样东西来,迅速地攀住三叔的桃木剑,直窜向三叔的胳膊。 三叔吓得急忙甩掉了桃木剑,还好他躲得及时,那东西随着桃木剑落在地上,却并没有对我们发动攻击,而是以极快的速度窜向了旁边的草丛里去。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几乎就是一眨眼的工夫。以至于我们谁都没看清那是个什么东西,只是粗略判断像是一条小蛇。 我们面面相觑,我问三叔:“看清楚那是个什么东西了吗?” 三叔摇摇头,擦了一把额头的汗,说道:“妈的,没太看清,好像是一条蛇?” 梁悦说道:“绝对不是蛇,蛇走路的样子不是那样的。” 我点点头,刚刚那东西是直来直往的,好像有足,不像蛇类那样的扭动身子盘着走。 这时,马谡在那边却跺起脚来了,一副懊悔不已的样子。 “老马,怎么了?”我问道。 马谡指着三叔道:“你个杂毛老道,让你别动,你还乱动。你放跑了我的地蛟,你还我地蛟。” 我一愣,那东西就是地蛟?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老马那张画册,虽然刚才那东西没太看清,但是看形状的确和画册上的差不太多。 要知道,上次老马他们进山,可是费了好一番周折,最后才看到两只地蛟,还导致周正和闻悠悠差点因此送命。而我们这次还没到南柳村,就碰上了马谡一直要找的地蛟,不知道这到底是福还是祸,是特么出师不利,还是算开门大吉? 三叔被马谡埋怨了一番,有些不服:“什么天蛟地蛟的?这能怪我吗?我就是不碰,凭你的身手,你能抓到它?” 第109章 鬼牺牲 这时,随着那只地蛟从驴子的体内跑出来,那驴子也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只是四条腿依然不住地打颤。身上跟水浇过一样,湿塌塌的。 三叔看着那驴子,淡淡地说道:“我们好像坏了人家的事了。” 我不明所以,问道:“三叔,坏了谁的事?这村口怎么会有一头驴呢?” “笨蛋。这明显是有人把驴故意放在这里的嘛。”梁悦装模作样地分析道。 “边儿去,没问你。”我白了梁悦一眼。 没想到三叔却肯定地点点头,说道:“梁丫头说的对,这的确应该是有人故意放在村口的。弄不好就是用来做鬼牺牲的。” “鬼牺牲?什么东西?” “就是给鬼的祭祀品。在我国古代,牺牲就是祭祀用的牲畜,色纯为“牺”,体全为“牲”。但是一般来说,祭祀神佛,要用牛、羊、猪,因此又称“三牲”。祭祀鬼,却是用驴的居多。因为相对那三种牲畜,驴子更活,更生猛,驴血也更寒凉。鬼魂更喜欢。而驴子通常也是能看到鬼的,在鬼来临的时候,驴子会很暴躁,而鬼魂也最喜欢这个状态的驴子。你没看它刚才朝着四方尥蹶子,那是在踢鬼。倒在地上的时候,那鬼已经在它背上了。它疯狂地用后背摩擦地面,也是想把那鬼从它身上甩开,这种情况叫做驴打背。所以我们行内的人如果看到驴打背,就知道遇到不干净的东西了。” 三叔的一番解释,让我们几个心里又是一凉。看来这里面不但有地蛟的事,还有鬼的事,这么看来,把这驴子放在这做鬼牺牲的,就是这南柳村的人了。 开始的时候,我以为这个南柳村就是正常的村落,现在看还未必如此。 三叔看向村子里面,侧耳听了听,很静,没有一点声音。 马谡也说道:“这不太对劲啊,村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按说村子里肯定养着狗,该有几声狗叫才对啊。” 三叔这次难得地没和马谡抬杠,而是点了点头:“的确有点不正常。走,进村看看。” 经过了这个插曲,我们几个心里都没底了。我们凑在一起,打着手电,顺着村口一步一步走了进去。 进村口也就十几步的距离,我们刚迈进村子,突然觉得头上一黑,光线像是瞬间暗了许多。 我抬头看了看天,月亮高悬,发出皎洁的月光。 可是同样一个月亮,在村子外面和里面,仅仅隔着几米,光线却大为不同。难道这村子真的有问题? 走在这村路上,耳朵里除了我们几个的脚步声,就再听不到一点声音。这种静简直太可怕了,是那种没有任何生机的静,死静。静得让人头皮发麻。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这种感觉,那种死静,会让我们情不自禁地紧张起来,无论是身体还是神经,不知不觉就紧绷起来。我很害怕,这种紧绷起来的神经,随时都可能爆开。 好在我们有四个人,不然恐怕我早已经落荒而逃了。 三叔用手电往四周照了照,就朝着最近的一户人家走过去。 靠近那户人家的窗户,往里面看了看,冲着我们摇摇头,走回来说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我们又连续看了几户人家,几户都是一样的状况。 梁悦问道:“是不是这村子的人都搬走了?没人住了?” 三叔站在门檐下,轻轻推了推房门,房门虚掩着,吱呀一声被三叔给推开了。 屋子里冷清清的,三叔随手摸了一把窗台,用手电照了一下说道:“这基本没有多少灰尘,而且这屋子里一些必要的生活用品和家具也是应有尽有,摆放也整齐有序,不像是废弃的。看样子,这屋子里的人离开的时间不会很长。” 梁悦摇摇头:“那就奇怪了,这村子里的人都去哪了?” 我们走出屋子,再次来到村子里的那条最宽的村路上。 我们顺着村路往前走了不远,发现旁边出现了一个小型的空地,有几棵遮天蔽日的大树,树下有石凳,应该是村民们平时闲来无事聚集的地方,而且树的旁边还有一眼石井,上面还是那种比较古老的辘轳。 我们决定在这里等一会,看村子里是否有人出来。另外如果出现什么意外,也能提早地发现。 可是当我们走过去的时候,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村子里竟充满了雾气。 我的心里一凉,数次的经历证明,凭空出现了雾气,绝对不是好事。按照三叔的说法,出现雾气,要么属于正常的自然现象,要么就很有可能是因为周围阴鬼聚集,阴气骤增引起来的。 结合今晚的经历,显然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果然,雾气骤起,三叔大声提醒道:“大家小心,千万别走散了,一个跟着一个。” 三叔话音刚落,一直无精打采跟着我们的铁柱,却突然叫了一声,身子箭一般窜了出去,只一眨眼的工夫就消失在雾气之中。开始还能听到它的叫声,但是很快就销声匿迹了。 “铁柱……”我叫了两声,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不由得骂道:“这傻狗,疯了是咋的?” 走在前面的马谡回应道:“我说什么来着,铁柱是轩辕犬,目光最神,它不是疯了,一定是发现了什么,追下去了。” “大家别说话,这村子不对劲,赶紧走出去。” 三叔大声提醒着,转身往村口的方向走去。 而周围的雾气也是越来越浓,而且雾气之中很湿,像是一把抓出去就能拧出水来一样。三叔严肃的语气,让我们心里都很紧张。 由于雾气的关系,对于方向,我们谁也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还好马谡随身带着指南针,他捧在手里让大伙跟着他。我们脚下加紧,跟着他往村口的方向退去。 马谡和三叔走在前面,接着是梁悦,我则拖在了最后一个。 不是我腿脚慢,是因为我比较担心铁柱,它冲进了雾气,就再也没有消息。 我回身看去,满眼都是灰蒙蒙的雾气,别说是狗了,脚下的路都快要看不清了。 等我再转过身的时候,三叔他们已经看不见影子了。 我赶紧按着印象中他们行进的方向追了上去,还好没跑出几步,就看到了梁悦的身影,在前面忽隐忽现。 我松了一口气,跟着梁悦往前面跑。 跟着梁悦跑了好一会,我却突然感觉到不大对劲了。 第110章 三尺以下可见鬼 我感觉到不对劲,首先是时间。 我跟着前面的梁悦跑了十多分钟,速度也不慢,如果我们跑的方向正确的话,早就应该跑出村子了。 可是我们脚下的路却像是没有尽头一样,让人看不到一丝希望。 我脑子一闪,这不会是遇到所谓的鬼打墙了吧? 又一想不太可能的,三叔曾经说过,鬼打墙听起来瘆人,但是在他们懂得道术的人眼里却是最普通的障眼法。而且鬼打墙的程度,也要看设置鬼打墙的鬼的道行高深,一般寻常小鬼设置的鬼打墙,他至少可以拿出三十六种方法来破解。 我知道三叔是在例行吹牛,不过即便他拿不出三十六种方法,拿出三种总是应该有的。 三叔是走在最前面的,如果真的遇到鬼打墙,他肯定能够破解的。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我们把方向跑错了。可是马谡手里还拿着指南针,怎么会错呢? 想到了指南针,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就是在天佑广场的时候,那里由于大量阴气的存在,导致周围的磁场也发生了变化。所以才会有电梯失控的情况发生。 而指南针也是依靠磁场的原理的,磁场如果发生了变化,那么指南针的指向也极有可能出现偏差。那我们这就是明显的南辕北辙了。 肯定是这么回事,不能相信指南针。想到这些,我便想着追上去提醒他们。 结果等我快要追上梁悦的时候,就发现了第二个不太对劲的地方。 我发现前面的梁悦跑的姿势格外地别扭,说不上哪里不对,总之和平时的她不太一样。 而且等我靠近了梁悦,却只听到我自己跑步发出的脚步声,梁悦那边却轻飘飘的,听不到鞋子摩擦地面的声音,反而传出哗啦哗啦的响声。 这声音怎么说,有点像是我们平时看书的时候,翻页发出的那种声音。 “梁悦,你等一会。”我忍不住冲着前面喊了一声。 梁悦却像是没听到似的,依然一个劲地往前跑。 这就更不对劲了,我距离梁悦不到两米,她没理由听不见的,即便是她不停下来,起码应该回应我一声才对。 我咬了咬牙,再次加快了速度,冲到她的身后,伸手扯了她的胳膊一下。 令我完全没想到的是,我这一下力道并不大,竟然刺啦一声,把梁悦的整条胳膊给扯了下来。 这下把我吓得一激灵,差点没一屁股坐在地上。一颗心吓得嘭嘭狂跳,头皮一阵发麻。 而前面那个梁悦,随着胳膊被我扯下来,她终于停住了脚步,像一个木桩一样呆呆地立在了原地。 我手里拉着梁悦的胳膊,放到眼前一看,才发现这条胳膊竟然是纸糊的。 我心里一惊,绕到梁悦的前面,用手电照在她的脸上。 在手电筒的光晕下,一个惨白无比的面孔出现了。脸上的五官是用彩笔画出来的,而且画得也不是很精致,七扭八歪的,看着极为瘆人。 这……我一直跟着的梁悦,竟然是一个纸扎人,那种办丧事的时候用到的纸扎人。 在被我扯掉了胳膊后,那纸人的肩膀处露出了篾条,里面黑乎乎的更显得惊悚味十足。 这时,一阵阴风吹来,那纸扎人应声被风吹倒。 我吓得一把把手里的胳膊扔掉,用手紧紧捂着胸口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三叔,老马……梁悦……你们在哪?”我站在原地,左顾右盼,除了弥漫着的雾气,什么都看不到。我喊出的声音也像是刚出口就消失了一样,得不到一点回应。 我抹了一把额头渗出的冷汗,看来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我和他们到底是走散了。 我一跺脚蹲下身来,用手揪着自己的头发,懊恼不已。 这种时候我什么都做不了主,干脆准备原地等消息了。谁知道我蹲下身来之后,竟然感觉那雾气似乎淡了许多,能见度也比刚才清晰了不少。 我又站起来尝试一下,上面则还是浓浓的雾气。好像从腰部的位置,上下雾气的分布大为不同。 这个发现让我很是惊喜,便干脆蹲下身,用手电照着,往四周看去。 这次果然有了新的发现,我看到就在我右侧前方十多米远的地方,正有十几个人排着队往前行进着。 我揉了揉眼睛,注意到那列队伍的最前面,走着一个人,手里举着一根灵幡。后面的那些人受那灵幡指引着,亦步亦趋。 这些人每个人行进的速度都十分缓慢,几乎要隔十几秒钟才会迈出一条腿。而且他们走路的姿势十分怪异,都是踮着脚走路的。 还有他们身上都穿着老式的服装,款式很肥大,色彩还很鲜艳。 这衣服我似乎在哪里见到过呢?我揉着脑袋,突然想起来,他们穿的衣服,都他妈的是寿衣啊? 活人哪有穿寿衣的?他们是死人? 对了,三叔说过,鬼都是踮着脚走路的。这些人不是活人,是鬼? 我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嘴巴,强忍着没喊出声来,我居然能看到鬼了? 难道我现在是触发了阴阳眼了? 我胡思乱想着。后来我才知道,我这个时候并不是触发了阴阳眼,而是一种正常的现象。 普通人的肉眼是看不到鬼的,但是有一种特殊的情况除外。 那就是鬼魂多了,阴气就会加重,会出现一种聚阴成形的现象。而这种聚阴成形之后形成的灵体,普通人也只能在三尺以下看到他们。 我那天蹲下身子,正处在三尺以下,刚好两个条件同时符合了。 当然那个时候,我根本就无暇思考我为什么会看到鬼,只关心他们是要去哪里?三叔他们去了哪里?我到底要不要跟上去? 就在我迟疑着的工夫,突然那一队穿着寿衣的人在雾气中晃了晃,逐个地消失掉了。 我心里一急,便蹲着身子,保持着三尺以下的高度追了上去。 我追到刚刚那些人影消失了的地方,发现地面上出现了一个石碑。 我把手电光照上石碑,上面写着三个用红漆写成的字:南流村。 南流村? 不是南柳村吗? 我看到那石碑上的字,第一反应是这个石碑刻错了。我们来的明明是南柳村,却被刻成了南流村。这刻碑的人也太不严肃了。 可是转念一想,这种可能性太小了。即便是刻碑的人刻错了,村里人也不能答应啊。 卧槽! 突然我脑子又一闪念,这石碑的文字一点都没错,错的应该是我们啊。 柳字和流字,发音几乎一样。加上方言的影响,差别微乎其微。 我们一路打听南柳村,很可能是当地人听错了,把我们给引到南流村来了。 第111章 老摊头 我心里暗暗叫苦,看来我们是阴差阳错跑到这南流村了。而恰好赶上这南流村好死不活地发生了这么诡异的事,我们这样算不算是自己往火坑里跳啊? 那些我看到的鬼魂,在经过这个石碑之后,就神奇地消失了。任凭我蹲在地上,也看不到半个人影了。 而刚刚看到的那个在前面举着灵幡引路的人,让我一下子想起来,听马谡说过他们上次去杻阳山的时候,也曾遇到过类似的人举着灵幡。当时是把周正给引到了一处水潭边上。 那么这两者,有没有什么关联? 我晃了晃发沉的脑袋,不准备再想下去了。经验表明,这种问题,任凭我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出个所以然来。 我蹲在石碑边上,往四处瞎看。 这时,我意外地发现,在前面距离这块石碑稍远一点的地方,有一点光点,忽明忽暗地闪了几下。 现在四周漆黑无比,所以虽然那光点只是那么一闪,就显得格外显眼。 我激灵了一下,心说那不会是鬼火吧? 可是那光点又太小了,看着像是一个香火头。而且发出的光亮是黄色的,不像是鬼火那种幽绿色。 我咬了咬牙,不管是什么火,我得过去看看,总比在这里转来转去走不出去的好,也许过去了能发现三叔他们也说不定。 我提起精神,蹲着身子猫着腰,越过了石碑,朝着那忽明忽暗的光点走了过去。 在往那边走的时候,我很怕那光点也随着我移动,那就说明有人在故意引诱着我。但是好在,那光点始终就在那里。 离得近了,我手电照过去,这才看清,原来那里蹲着一个人。按说这个时候抽冷子出现一个人,也够瘆人的。但是当时我困在那雾气里半天,一门心思想走出去。看到这人,我倒是下意识地打了个冷战,不过并没有太害怕,仔细看,发现他正在抽一根旱烟袋。 那忽隐忽现的光点,就是那烟袋锅里燃烧的烟丝发出来的光。既然能抽烟,显然那人不是纸糊的才对。 我已经被发生的事弄得头大,虽然在这诡异的村子里猛然出现了一个人在抽烟,这事想起来也挺吓人的。不过我来不及想其他,看到有人在,而且还不是假的纸人,便没有丝毫犹豫,直朝着那人跑了过去。 距离更近了些,我才发现这人是个老头。此时正聚精会神,滋滋有味地吧嗒吧嗒抽旱烟,对我踢踢踏踏跑过去竟无动于衷。 我一口气跑到他的近前,也没见那老头转一下头。 我唯恐这老头有问题,便偷眼观察了一下,我的手电照在他身上,身下出现了影子。我更安心了,这起码说明,他有很大的可能是个人,而不是鬼。 我试探着问了那老头一句:“大爷……您吃了吗?” 我实在想不出别的话来,便说了一句我们中国人打招呼最喜欢说的话。很多数据表明,这句话在陌生人见面拉近关系上,起到了极其重要的作用。起码会让彼此的生疏感减少68.365%。 这次我希望也是这样,不过紧接着,我突然闻到了一股恶臭,熏得我差点没吐了。 我看着蹲着的老头,联想到那臭味,瞬间意识到一个问题。我仔细一看,卧槽果然,这尼玛老头在拉屎。 这可就尴尬了,那老头听我说完,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吐出一口烟,骂道:“滚蛋。” 我冷汗直流,在老头拉屎的时候,我却问他吃了吗?这老头没把一坨大便甩过来,对我就算客气的了。 不过既然这老头在拉屎,就更可以证明他是一个活人了。我们走了这么久,在村子里总算是碰上一个活人,我肯定不会被他轻易骂走的。 我赶紧赔笑说道:“嘿嘿……大爷,不好意思,我没看到您在……您慢慢拉,别着急,嘿嘿……” 老头也不理我,依然自顾自在那抽烟拉屎,一直等他把那袋烟抽完,才擦了擦屁股,站了起来,转身就要走。 我赶紧追了上去,说道:“大爷,您别走啊,跟您打听个事,您是这个村的吗?” 老头一转头:“废话。你小子胆子不小啊,这时候居然还敢到我们村来?” 老头边说边走,我一听这村子里有事,老头肯定是个知情人。 这老头虽然拉屎被我打扰了,但是态度还算太恶劣,我也巴不得找到一根救命稻草。于是赶紧跑到老头的前面,冲着老头直鞠躬。 老头显然明白了我的意思,用烟袋锅指了指:“小子,你今晚是走不出去了。碰到我算你走运,到我家住一晚,明天天亮再出去吧。” 我一听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与其在村子里乱走乱撞,弄不好还会碰到什么诡异的事,不如在这老头家里躲一躲。 我点点头:“那谢谢大爷。我们一起来的还有三个人,大爷您看到他们了吗?” 老头瞥了我一眼,不耐烦地摆了摆烟袋锅:“没看见。你要是不放心,就去找他们吧。” 老头说完,在前面加快了脚步。我赶忙跟了上去,不敢再多说什么了。这老头的脾气有点怪,还是少惹他为妙。 老头一直把我领进他家,我注意看了看,老头的家是在孤零零的一个院子里,有几间茅草房。 我用手电照了照,旁边并没有邻居,这地方好像并不是我们进去的那个村子。 因为这里好像是在荒郊之中,不过四周依然弥漫着一层雾气,只是比刚刚在那村子里的时候,淡得多了。 进屋之后,老头点起了一盏油灯。屋子里发出昏黄的光,我心里也安稳了许多。 “想活命,就老实在这里呆着吧,唉……现在的年轻人啊,胆子贼小,还净喜欢做胆大包天的事。” 老头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又点上了一锅烟,吧嗒吧嗒抽起来。 屋子里迅速弥漫着浓浓的旱烟味,有些呛人。 我没话找话,问道:“大爷,您老贵姓?” 老头淡淡地说道:“糟老头子一个,哪来的贵姓啊。我姓谭,早年是摆摊摊煎饼的,所以村里人都叫我老摊头。” 说着,老头去灶台,打开锅盖拿出两张煎饼递给我:“饿了吧,吃两张煎饼吧。” 别说这煎饼还挺香,我还真饿了,接过煎饼就咬了两口。煎饼很脆还不硬,味道真的很不错。 可我嚼了几口,意识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这老头刚刚还在拉屎,回头就给我捡了两张煎饼,于是我便问老摊头:“大爷您……刚才洗手了吗?” 第112章 崖葬 老摊头瞪着眼睛说道:“乡下人哪那么多规矩?你爱吃不吃,不吃给我滚蛋。” 我一缩脖子,不敢再多说什么,赶紧赔着笑,又问道:“摊大爷……哦不,谭大爷,我刚刚在村子里发现了一群穿着寿衣的人经过……” 我话还没说完,老头听了就是一愣,霍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我吓了一跳,不知道老头是怎么了? 老头走到我近前,盯着我道:“你看到他们了?” 看老摊头的反应如此剧烈,好像我看到那些人,很是出乎他的意料一样。 可我的确是看到了,这个我没必要扯谎。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表示我说的都是真的。 老摊头摇摇头,自顾自地在那嘟囔:“不可能啊,你看到了他们,可他们为什么……” 说着,老摊头又突然凑到我近前。 他身上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旱烟味,这味道直冲鼻子,呛得我一个劲地要咳嗽。我又不好意思咳出来,只能强忍着,那滋味别提多难受了。 老摊头来到我近前,伸出那双干巴巴,跟鹰爪差不多的手,竟在我身上摸索起来。 “谭……谭大爷,您这是……” “你身上带了什么辟邪的东西吗?”老摊头边摸边问。 “辟邪的东西……”我脑子转了转,便把胸前三叔给我的那枚五帝王钱掏了出来,问道:“这玩意算吗? 这枚五帝王钱,三叔曾经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不要轻易露出来。因为他不知道这世上还会有多少人在觊觎这东西。一旦露出来之后,可能遭来无妄之灾。 可是这老摊头好歹是救了我的命,没有他我也走不出那迷雾。而且他给我的印象虽然脾气大了点,但是不像是个坏人。所以我没犹豫就把那枚五帝王钱给掏了出来。 老摊头一看到那古钱,两眼顿时放出光来。目光也被吸引了过去。 看到他这个表情,我突然有点后悔了。他不会也对这铜钱有其他的企图吧? 我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老摊头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便叹了口气说道:“原来你有辟邪之物,看来就是这东西救了你啊……” “谭大爷,为什么这么说?那些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吓了一跳,赶忙想问个清楚。 “他们都是死人。” 我点点头,这个我一点都不意外。有大活人在大半夜穿着寿衣到处走的吗? 老摊头接着说:“在我们这边有个风俗,人死之后不会埋进祖坟,而是要到我们这边的山上实行崖葬。” “崖葬?”听到这个词,我感觉十分新鲜。我听说过土葬、海葬、甚至还听说过树葬。可是却没听说过有崖葬这个形式。 老摊头点点头,示意我继续听下去。 “崖葬其实很容易明白。就是人死之后,我们搞一个仪式,把尸体从山顶扔下山崖。实行崖葬,是我们这个地方由来已久的传统,好像在东周时期,就已经开始了。” 我一咧嘴,感觉很不可思议。一般来说,家中亲人去世,后辈会对尸体格外爱护,所以大部分地区还要把尸体放入棺椁,入土为安。这把尸体从山崖上扔下去,还不得粉身碎骨啊?这么做难道不是对尸体的一种亵渎吗? 不过我深知一些地方的风俗比较奇怪,而且还会有很多的禁忌。所以我尽管有很多疑问,却没敢问出来。 还是老摊头看出了我的心思,他先是不急不忙地又填上一锅烟,抽了几口后,给我解释道:“崖葬的风俗是,实行崖葬的山顶越高,崖葬的规格也就越高。死者的尸体从山峰抛下来,灵魂会在空中被山风洗礼,得到净化。自然是跌落的时间越长,则得到净化的程度也就越高。而尸体跌落到下面之后,通常都会摔得粉身碎骨,这些碎肉会被山狗抢食,只留下一些残骨,会被家人留存供奉。”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奇怪的墓葬风俗,却听得我身上直冒冷汗。 我突然想起来在雾气之中行走的死人,便又问道:“可是我碰到的那些人,他们为什么没被崖葬?” 老摊头瞥了我一眼:“谁说他们没被崖葬?” “可他们的身体……明明……还完好无损啊……” “那是因为,你看到的只是他们的鬼魂。而他们的身体,已经被人重新给拼好了,重新抬到山上去了……”老摊头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我听了又是受到了极大地震撼,老摊头今晚说的一切,几乎每件事都超出我的知识储备,都是闻所未闻的新鲜事。 “为……为什么要拼好?他们的尸体不会被山狗啃食吗?”我索性打破砂锅问到底,既然来了,总要问清楚才好。也许能由此判断出三叔他们,以及那两个快递员的消息也说不定。 “那是因为……唉,你别光顾着问啊,你倒是吃啊……嫌我摊的煎饼不好吃?”老摊头抽完了一锅烟,用鞋底磕了磕烟袋锅,指着我手里的煎饼说道。 “唉,好吃,我吃。”我硬着头皮,尽量不去想老摊头拉屎的那个场面,往嘴里塞了几口煎饼。 “那是因为那些实行崖葬的死者,并不都是寿终正寝的。有很多人是横死的,比如车祸、被杀、或者死之前心里有郁结等等,这些人死后,由于魂魄未散,还萦绕在尸体的左右,尽管肉身摔碎了,但是野狗却不敢取食。所以这些人的肉身还会完好无损,只不过是七零八碎了而已。所以等到崖葬三天后,死者的家人会去崖底寻尸,如果发现肉身还在,就要请捡骨人将肉身和碎骨捡回去,再找缝尸匠将尸体重新缝合。要消除死者的怨气之后,择日再实行一次崖葬。直到死者的肉身被山狗吃掉为止。” 我听后恍然大悟,这真是一个长见识的经历。 老摊头接着告诉我:“你刚刚在雾气中看到的那些人,就是肉身被拼合之后,鬼魂被引魂幡引领着重新去崖葬的。他们到了山上,会重新进入自己的肉身,进行崖葬。他们之中有些人,已近是第三次崖葬了。我们这里每半年实行一次崖葬,分别是农历的三月十三和九月初七。” 我看了一眼手机,上面的日历显示的正是农历九月初七。 第113章 拣骨人 “今天就是九月初七啊,你是说,我看到的那些鬼魂,就是准备去山顶合体,然后去崖葬的?”我问道。 老摊头点点头:“没错。而且我告诉你,每年的这两个日子,属于阴人借路,活人避让。知道内情的,没有人敢在这两个日子出现在村子里。否则……” “否则什么?” “否则如果活人遇到崖葬的队伍,就会被那引魂幡引着去往进行崖葬的山崖,随着那些尸体一起崖葬。所以你遇到了那列队伍,又没被带走,我才会感到很奇怪。现在看应该是你身上的这枚铜钱救了你,不然你肯定已经跟着那列鬼魂去了。你之前进过村子吧?你可曾看到村子里有活人存在?” 听老摊头这一问,我原先在心里的疑问,终于得到了解释。我们一直疑问,那村子里为什么房屋里的用品和用具都摆放得很规矩,不像是荒废的样子,可是偏偏就没有一个人在。 原来他们都知道今天是崖葬的日子,所以在这一天里会主动地避开了。 我听完不免有点生气,便随口说道:“谭大爷,你们这崖葬的日子怎么也不挂个告示什么的?你说万一有人像我们这样误走进来,这不撞枪口上了吗?你们这不坑人呢吗?” 老摊头瞥了我一眼:“放屁,谁说我们没警示?村口的驴看见了吗?” 我点点头说看见了啊。 老摊头接着说道:“那就是警示。在崖葬的日子里,由于村里有大量的尸体出现,会引来外面的孤魂野鬼,他们肯定是想要进村,并要占据这些肉身。但是我们在村口放一头驴,做了鬼牺牲,算是对那些野鬼的祭祀。他们得到了好处,便会知难而退。同时也是警告想要来村的人,这村子里现在不宜进入。谁知道你们几个傻大胆,居然无视,还闯进了村。” “我们是外来的,哪知道这些啊?”我苦着脸抱怨,不过我看着眼前的老摊头,又诧异地问道:“不对啊,谭大爷。你不是也是这村子的人吗?别人都躲开了,你为什么不躲?你说的那些事不会都是故弄玄虚,蒙事的吧?” “噗……”老摊头突然吐出一股旱烟,直喷到了我的脸上。 那味道太浓了,呛得我咳咳好一顿咳嗽。 老摊头气哼哼地说道:“我老摊头这么大岁数,还没骗过人。你小子信就信,不信就滚蛋。你现在还能追上那队伍,你把这铜钱摘了再去试试,到时候就知道老摊头说的是不是真的了。” 我咳得眼泪都下来了,赶紧摆手道:“对不起啊摊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躲起来。” 老摊头靠近我的脸,阴测测地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知道这么详细吗,又没躲起来吗?” “为……为什么?” 老摊头指着自己的鼻子:“因为我就是那个拣骨人。” “啊?你是那个拣骨人?” “如假包换。我这双手,这十几年来,拣骨不说上千,总也有几百具了。” 说着,老摊头在我面前又露出了那双黑黢黢,干巴巴的手。那双手上面好像布满了油脂样的东西,而且瘦骨嶙峋,简直就是皮包骨。但是指甲很长,看着还很锋利,就跟一双鹰爪差不多。 看着老摊头这双手,我又看了一眼我手里还没吃完的煎饼。 我愣了足有十几秒钟,就再也忍不住了,把煎饼一扔,飞也似地跑到门外,哇哇吐了起来。 老摊头也不理我,我自己在那吐得眼冒金星,搜肠刮肚,就差没把胆汁吐出来了。 我扶着膝盖走回来,老摊头还在那若无其事地抽着旱烟。 我苦着脸说道:“你不说你是摊煎饼的吗?这怎么又变成拣骨人了?” 老摊头道:“我说我早年间是摊煎饼的,那时候谁不知道我?十里八村的乡亲们,都来买过我的煎饼。只不过后来生意不景气,我又懒得每天出摊,就改行做拣骨人了。你自己不听清,倒来怪我。” 我摆摆手:“好好。我不跟您抬杠,算我没听清……” 老摊头踢了一脚被我扔在地上的煎饼:“这下好,就这么点吃的,都被你给糟践了。再想要可没有了,别怪我老头待客不周。踏实在我这睡一晚吧,明天天亮就没事了。” 经过一番折腾,我即便再饿,也不想再碰他的煎饼了。不过我却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我和三叔马谡以及梁悦,是在南流村里走散的。按照老摊头的说法,我是身上带着王钱,又碰到了他,所以才幸免于难。 那么三叔他们……如果也碰到了那队伍,会不会像老摊头说的,被引魂幡勾走了? 我想到这些,身上顿时就出了一层冷汗。 我上前抓住老摊头的胳膊,急着问道:“谭大爷,我还有几个同伴,他们和我在那雾气中走散了,你知道他们现在在哪吗?” 老摊头冷笑了一声道:“这还用问吗?鬼雾弥漫,他们没有人带路,绝对是走不出去的。而且遇上那列鬼魂的概率,是百分之二百。顺利的话,两个时辰过后,他们的骨肉就会出现在崖谷。” “啊?”我吓了一激灵,忙道:“那您得救救他们啊……他们可是大活人,哪有跟着去崖葬的道理?” 老摊头像不认识我似的,看了我一眼,撇撇嘴:“你说的轻巧。我为什么要救他们?我又不认识他们?” “大爷,你要钱是吗?您要多少钱,我付给你。” 老摊头摆摆手:“就不是钱的事。我是拣骨人,崖葬之夜,我只管好我该管的就行了。别的跟我没关系。” 我一听顿时脑袋嗡嗡响,几近崩溃,就差给这老头跪下了,央求道:“大爷,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啊,他们都是我的亲人啊。您说吧,只要能救他们,提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老摊头自顾自地又挖了一袋烟丝,填到了烟袋锅里。又用小手指的指甲在烟袋锅里搅了搅,随后把残余在指甲里的烟丝屑弹飞,又打了个哈欠。 我心里急成了一锅粥,也不敢多嘴,只能看着这老头慢条斯理地做这些动作。 “要救他们……也不是不行……” 老摊头终于慢悠悠地说了一句。 第114章 通明旗,寻骨灯 我一听这话,是有希望了,赶忙问道:“我亲爷爷耶,您有条件就提嘛,快说,怎么样能救他们?” 老摊头指了指我胸前的那枚铜钱:“把这个……给我。” 我一愣,心里也是一动,怎么也没想到老摊头居然想要这枚五帝王钱。如果他跟我要钱,为了救三叔他们,几万,几十万,甚至更多我都能同意。可是他偏偏看上了我的这枚王钱。这可是我和三叔出生入死才得到的一枚。而且对于用那盏五帝礼佛灯点燃我失掉的阳火有至关重要的作用。三叔对于这枚铜钱的看重,比他获得的那些财富更重。 我一迟疑的工夫,老摊头打了个哈欠,冷笑道:“算了,既然你舍不得,这铜钱你就自己留着吧,老头子我困了,睡觉去了。” 老摊头作势要走,我赶忙拦住他:“大爷等等,我同意。” “舍得割爱了?”老摊头斜着眼睛看着我。 我点点头,伸手把脖子上戴的王钱摘了下来,递给老摊头。 老摊头摆摆手:“现在不用。一会去崖谷,你戴着可保你平安。等事办完了,我才要。不过你小子也别担心,我老摊头说到做到,要你这东西只借用一年,一年之后,原物奉还。” 我听了很不以为然,一般要人家的东西,不好意思强占,就说是借。到时候还还是不还,我又能有什么办法。更何况现在一枚铜钱能救三个人的命。王钱再珍贵,也抵不过三条人命不是? 我点头应承,催促着老摊头赶紧去救人。 老摊头摆摆手:“不急不急,那队列行进的速度很慢,我们完全有机会追上去。” 我想了想,的确如此,我看到那些鬼魂的时候,他们几乎十几秒才会迈出一步去。现在明白了,是不是因为他们的肉身尸体都是重新拼接缝合上的,所以这些鬼魂也怕走快了导致他们的肉身重新散架了吧? 老摊头带着我走出这个房间,来到院子里一间厢房。进院的时候,我没注意到这处厢房,现在才看清,那房间有一扇小铁门,门上还贴着不少黄色的符篆。符篆被风吹得噗噗直响,却像是被钉子钉在了门上一样。 老摊头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了铁门,带着我走了进去。 我顿时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和腥臭味,还有一些说不出的味道。这些味道交杂在一起,熏得我直发晕。 老摊头摸索着点燃了一盏油灯。 屋子里光线亮了不少,我注意到这屋子里的正中,是一个大池子。几乎占据了屋子所有的空间。 在那池子里,还残留着不少血红色的肉屑。 我想到老摊头的职业,瞬间明白了这地方就是储存他拣骨捡尸拿回来的碎骨碎肉的。可能就在这池子里进行分拣,然后再交给尸体的亲人。 想到这里,我差点又吐了,好在肚子里已经没有什么可吐了。我用力捂着嘴,勉强地控制着自己。 老摊头又点上了一锅旱烟,我突然明白了,老摊头为什么那么爱抽烟。 那浓浓的旱烟味,的确可以极大地消除那些臭味。 但是现在这些池子里除了一点碎屑外,并没有成形的尸块和骨头,想必老摊头已经将上一次崖葬的骨肉给分拣完成了。 老摊头指着那大池子说道:“看到了吧,我要在这里把每个人的骨头和碎肉都分拣出来,再归整在一起。然后才能交付给亲人。我拣骨一次,要分拣半年。” 看着这个大池子,不难想象当时老摊头背着大量的碎骨碎肉回来,然后闷头分拣的情形。这需要怎么样一种能力啊?看来这每一个行业,都有其中的门道,在不了解这个行业之前,千万不能小觑。 老摊头从旁边的一个衣架上,摘下两件大袍子,甩给我一件:“穿上。” 我点点头,把那件袍子套在了外面。 那是一件火红色的长袍,看着极为辣眼。 袍子的质地很硬,走起路来不太随身,反而有点不方便。但是看老摊头也套上了袍子,我也不敢多说什么。 老摊头又带着我回到了原来的屋子,从灶台上摸摸索索抠出点什么放到碗里,用水一冲递给我:“喝了。” “喝……这什么东西啊?”我呲牙咧嘴看着那碗里的水,黑乎乎的,上面还飘着一层油脂样的东西。心里暗暗叫苦,今天我是招谁惹谁了,来到这里这肚子就没舒服过。喝了这东西,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吧? 看我为难,老摊头冷冷地说道:“让你喝是为了你好。不过我劝你还是别问这是什么了?我怕你问了就喝不下去了。” 我觉得老摊头说的有理,赶紧捏着鼻子把那碗水灌了进去。 好在那水看着黑乎乎的,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味道。就是这种心理上的排斥让我很难受。 终于等到这些准备工作做好,老摊头准备带着我出门了。 虽然知道那队伍行进较慢,这时距离我来的时候,也过了有一个小时了。 那队伍行进到哪,三叔他们到底在不在那个尸队之中?这一切都还是个迷。我早已经心急如焚。 老摊头又来到门口取出了两面白色的旗子,从背后,把旗杆插在了腰带上。我看到那旗子上都印着不少符文,密密麻麻的。在这些符文之中,还印着字,一面写的是“幽冥有路”,另一面写的是“奉天拣骨”。 现在的老摊头穿着一袭红袍,两面白旗背在了他的身后,乍看跟台上唱戏的似的,看着很滑稽,但是我却一点都乐不出来,反而大晚上看着他的这身惹人注目的行头格外地瘆人。 这还没算完,老摊头又从门框上摘了两盏灯笼下来。那灯笼皮是淡黄色的,看着很薄,却不完全透明。 老摊头划了根火柴,把灯笼里的蜡烛点亮。烛光映着那薄薄的灯笼皮,能看到在灯笼皮上有淡淡的阴影出现,跟走马灯似的,左右穿梭不定。 老摊头看我好奇,便解释了一句:“这些都是我拣骨的行头,背后的旗子是通明旗,灯笼叫寻骨灯。” 我点点头:“这灯笼看着不错,挺好看的。” 老摊头哼了一声:“当然好看,这是人皮做的。” “人皮?”我吓得差点就把灯笼给扔了。 这老摊头身边的东西,就没有一样不吓人的。 第115章 夜遇山鬼 老摊头见我没出息的样子,斜了我一眼道:“人皮有什么可怕的,你身上的皮肤日日夜夜都跟着你,也没见你害怕啊。” 我哭丧个脸:“谭爷,这能一样吗?” 老摊头摆摆手:“行了,打着灯笼,跟着我出发了。能不能救你的同伴,也看造化了。” 我和老摊头打着寻骨灯,一前一后走出了院子。 好像村子里的那些雾气,就是随着那些崖葬的魂魄的出现而出现的。因为我们出来之后,我就发现曾经弥漫了整个村子的雾气,竟然消散了。 但是由于天空阴沉沉的,视线依然不是太好。 不过我注意到,老摊头的这间屋子,有些孤零零的。和村子里的大部分房屋相距都很远,好像游离在南流村之外的。 我冲着在前面闷头行进的老摊头问道:“谭爷,您这房子怎么不和他们的在一起吗?” 老摊头冷笑了一声:“要是你,你愿意跟一个成天拣骨头的老头当邻居吗?” 我摇摇头,心说还真是这么回事。 老摊头的房子就在南流村的村尾,他带着我很快就离开了南柳村,顺着一条山路走了下去。 我想到了在雾气里看到的那块石碑,问老摊头:“谭爷,你们的这个村子,是叫南流村吗?” “对啊。” “那……您知道一个叫南柳村的地方吗?” 老摊头在前面走着,听到南柳村的名字,猛然就停住了脚步。我跟在后面,差点就撞在他的身上。 我也停住脚步,疑问道:“谭爷,怎么了?” 老摊头摇摇头:“没什么。我没听过有什么南柳村,只有一个南流村,是你听错了吧?” 说着,老摊头没再说话,提着灯笼继续前行。 我盯着老摊头的背影,心里的疑问却更多了。在提到南柳村这个名字的时候,老摊头的身体明显有了反应,说明他是知道这个地方的。但是他随即又说没听过南柳村,这显然是在说谎了。 老摊头故意在避讳南柳村,这其中又是什么缘故呢? 看着老摊头即将走远,我赶紧跟了上去。心想还是把眼前的事解决了吧,关于南柳村的疑问已经是越来越多,以我目前的处境和我的能力,好像根本就解决不了。 我们一直行走在一条山道上,几经辗转之后,就逐渐进了山了。 我已经知道实行崖葬是一定要先上山顶的,所以对于上山并不意外,只是不知道这座山是否就是那座传说中的杻阳山。 进山之后,到处都是枝繁叶茂的草木,月光又被枝叶遮住了一部分,脚下的路就更黑了。 我们提着的寻骨灯,用来照明简直就是聊胜于无,好几次我都因为看不清脚下的路,而被绊倒。 我偷偷摸出手电筒,点亮来照明。没想到老摊头发现了电筒光,回身厉声呵斥道:“谁让你打手电筒的?给我关上。” 老摊头面露惊恐,看他的样子像是要吃人一样。 我吓得一激灵,赶忙灭掉了手电筒,不明白老摊头为什么如此敏感。 老摊头不依不饶:“你再不听指挥胡乱行动,会害死我们俩的知道吗?” 我赶紧说道:“对不起,下次不会了,我都听你的。” 老摊头依然神色紧张,转过身拉着我,先是躲进了旁边的草丛里。他示意我用身上的红袍子罩住自己的头。 我依言用袍子遮住了脑袋,蹲在草丛里,只从留出的缝隙里,偷偷往外看着。 只一会的功夫,我就听到从刚才那条山路上,传出砰砰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很沉重,在寂静的山里显得格外突出。 老摊头则面无表情,眼睛紧紧盯着那条路的尽头。 来的是谁?为什么老摊头如此紧张? 老摊头的紧张情绪也感染了我,我蹲在草丛里用袍子蒙着头,大气也不敢喘。 时间不大,随着脚步声的临近,从山路的尽头出现了一道白色的人影。 那人影行进的速度极快,蹬蹬蹬几下就来到了我刚才亮起手电的位置,随后就停了下来。 我这个角度不太好,只能看到那人影的背影。 那人身材不高,不到一米五的样子,身穿着一套雪白的袍子,在夜幕下亮得刺眼。 突然,那人扬起头,对着天空发出一声怒吼。吼声不大,却很刺耳,听得我直起鸡皮疙瘩。 就在这时,我身边的老摊头伸手按了我一下,他自己却钻出了草丛。 我知道他的意思是让我别轻举妄动,只好继续潜伏在草丛里面。 老摊头窜上了那条山路,那穿着白袍子的人猛地转身,盯着老摊头。 老摊头伸手抓起背后的一杆旗子,放在手里用力地摇了摇,嘴里大声喊道:“山石水土,寻尸拣骨。阴人借道,活人无路。奉神作法,他人勿阻……” 老摊头念叨出一大串的话,手里的通明旗来回摇摆,一刻都不敢停。 那人盯着老摊头的旗子足有五六分钟,终于又发出一声嚎叫,身子一动,朝着来时的方向飞奔了下去。 老摊头的身体像面条一样堆了下去,有气无力地说道:“行了,出来吧。” 我赶紧从草丛里钻出去,把老摊头扶了起来,问道:“谭爷,刚刚的是什么东西?是人吗?” 老摊头此时满脸的汗水,他摇摇头:“不是人,是山鬼。” “山鬼?山鬼是什么东西?” 我现在虽然对鬼神之说深信不疑,但是听到山鬼两个字,还是很意外。 老摊头点点头:“是山鬼,又叫山魈。关于山鬼,各地应该有很多不同的传说,一般都是在深山古林中,尤其是走夜路的时候,会遇上的一些山魈鬼怪,有人说那是木、石、禽、兽变的精怪,有人说是山神爷爷养的看门兽,有人说山鬼专吃美女孩童,还有人说它们不吃人,只是爱捉弄人,会把人们放在山上的牛给偷偷牵走,或者把带饭下地干活的人的饭换成石头,自己则把饭吃掉……但是以我们这边的经验来看,夜遇山鬼,是要死人的。” “还有这种东西?那这山鬼,是动物,还是精怪?”我接着问道。 第116章 尸魂合体 老摊头摇摇头:“没有人知道它到底是什么,有人说是一种灵智很高的动物,有人说是动物修炼成了人形。平常日子的晚上还好些,可能山鬼查得不是很严,但是在崖葬前七天后八天的晚上,千万不能带着明火和光亮进山。只能打着这人皮灯笼,因为人皮能把里面的蜡烛光过滤掉,这样才不会吸引山鬼。” 老摊头边说,边提着灯笼领着我继续往前走。 我则继续追问他关于山鬼的事:“摊爷,如果有人偷偷进山,并点了火,引来了山鬼,会怎么样?” 我和老摊头在一起混的时间长了,发现老摊头这人还是不错的。我也已经不知不觉把对老摊头的称呼从谭爷改成了摊爷,但是老摊头好像并不在意的样子。 老摊头听我问起,便给我讲起了一段故事,也是有人亲身经历的。 这座山就是杻阳山,关于杻阳山的夜里多精怪,附近的人都知道。那次是镇子上有户人家,四口人,父亲瘫痪在床,母亲操持家务,还有一个姐姐一个弟弟,弟弟只有五岁,那年生了一种怪病,去了很多医院都没能治愈,父母心急如焚,最后求到一个老中医那里。 老中医给出了个方子,说这方子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救命。但是方子里有一方药引,需要杻阳山的山潭水。很多人都劝他们躲开崖葬的前七后八,但是救人如救火,母亲决定带着十六岁的女儿冒险上山去取山潭水,结果走着走着,在山里就迷了路,一直到晚上也没能走出来。 她们也知道在山里不能带光,但是心急救弟弟,就抱着侥幸心理,打了一只手电,在手电上用布包裹了几层,只能露出微弱的光来。 结果即便这样,也没能瞒过山鬼。就在她们找到了山潭,准备取水的时候,三只山鬼闻光而来…… 山鬼对那对母女做了什么,没有人知道。只是第二天她们依然没能回转,亲戚朋友集结在一起到山上寻找,才发现了她们母女两人。 母亲半个身子泡在了水潭里,已经奄奄一息。而那个女儿却失踪了。 众人急忙把女人送往医院,结果在去医院的途中也死掉了。临死前,说他们遇到了山鬼…… 剩下的人几乎找遍了杻阳山,也没找到那个女儿。人们都说女孩的肉香,是被山鬼给吃了。 类似山鬼害人的传说很多,所以这里的人凡是进山都谈山鬼而色变。 我对这山鬼的传说倒不以为然,因为这很可能是人们以讹传讹的产物罢了。但是我听这山鬼居然对光如此敏感,却突然在脑子里有个更大的疑问。 我记得马谡跟我讲他们那次进山的时候,曾经看到过灵幡,也就是说那天很可能就是崖葬的日子。周正也可能是被那引魂幡勾着去了那水潭边。 而他们那两天不但点了篝火,还打着手电招摇过市。如果山鬼对光敏感的话,不可能不对他们进行攻击。可据老马的描述,好像并没有提及这种山鬼之说。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老马有意隐瞒了这一段? 不可能,老马不能,也没必要对我隐瞒。那必然就是那天没有惊动山鬼。这是什么缘故呢? 我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想着见到老马的时候一定要问问他。 我们的行进一刻未停,虽然山路崎岖难行,但是老摊头轻车熟路,带着我爬过一道小山坡之后,突然蹲下身,抓起地上的土闻了闻。 随后扔掉土,说道:“他们从这边经过不超过半个小时。” 我知道老摊头所说的他们,就是我在村子里见到的那列队伍,现在没准三叔他们也在里面。 我赶紧催促道:“那我们快追上去吧?” 老摊头点点头,带着我继续往前面追。 走了不远,我们爬上了一个高岗,那高岗居高临下,如果是白天视线好的话,应该可以俯瞰到周围的全貌。 刚到了这高岗,我就闻到了一股腥味。那是一种水腥味,在空气中很冲鼻子。 老摊头拨开眼前的杂草,让我往下面看。 高岗的下面,果然出现了一个水潭。由于水潭周围比较空旷,所以月光能完全覆盖过去。加上今天是农历十三,距离月圆之夜还有两天,所以月光很足,照在潭水上,波光粼粼,美轮美奂。 但是我们不是来欣赏美景的,很快我就在潭水边发现了情况。 就在那水潭的边上,并排蹲着一行人,那些人全都是一个姿势,把脑袋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向上仰着,随后又迅速把脑袋扎进了水潭里。 他们反复重复着这一个动作,像是一个动物在水边饮水一样。 这些人由于距离的关系,我看不清他们的脸,甚至连衣服都看不清。 但是他们的动作很是僵硬,让我一下子就想到了尸体。显然,他们就是准备去崖葬的那队尸体。 果然,很快在水潭边又出现了一个人影。那人穿着一身素服,手里挥舞着那个灵幡。 老摊头低声给我解释:“看到了吗?这山潭水一年四季冰寒刺骨,那些缝好的尸体,就藏在这山潭水里。等到执幡人领着这些鬼魂来到之后,就进行合体。然后会饮用这山潭水,安抚体内的魂魄。现在他们是合体完成了,那些鬼魂已经被封在了尸体里面。执幡人一会就会从驭鬼,变成赶尸了。” 我点点头,一边听着,一边瞪着眼睛,想从那些人里面找找是不是有三叔他们,可是距离实在是太远了,而且光线也不足以让我辨认出他们来。 而就在这时,那人把手里的灵幡一晃,嘴里发出一串古怪的声音。 那些正蹲着喝水的尸体,又都纷纷站立了起来。 那人打了个呼哨,手舞灵幡,顺着潭水边,往上走去。 那些喝完了水的尸体,站起来后,又开始迈动双腿,跟着那个灵幡行进。 这次让我出乎意料的是,他们一改在村子里那缓慢的动作,行进的速度竟然很快。只一会的工夫就远离了那个水潭。 “糟了。我忘了,他们喝完山潭水之后,速度是会加快的。快跟上去,不然就赶不上他们崖葬了。” 老摊头突然喊了一声。 “啊?”我也吓了一跳,赶不上他们的崖葬,是不是说,如果三叔他们也在里面,也会从崖顶跳下去了? 这么关键的事,怎么会给忘了呢? 尽管我心里对老摊头有些不满,嘴上还不好说什么。毕竟这时候我还得仰仗着他。 老摊头打着灯笼一溜小跑,从高岗上冲了下去。 我在后面紧紧跟随。 上山容易下山难,从高岗冲下去,由于我们手里只有两个灯笼,根本就无法做到完全照明。这一路下去,不知道我们摔了多少次,又撞到多少树干上。我估摸着自己早已经鼻青脸肿了。 我们连滚带爬地从高岗上冲到水潭,彼此查看了一下,好在我俩身上很多处擦伤,却都没什么大伤。 第117章 兵分两路 看老摊头也累得呼哧呼哧直喘,身上也有不少地方擦破了。他身上的那件红袍子,也被树枝刮出了好几道口子。 这让我更是有些感动,怎么说人家也是来帮我救人的。这么大年纪,造成这熊样,这也是够拼的。 我关切地问老摊头:“摊爷没事吧?” 老摊头抹了一把脸,整理了一下袍子,说道:“没事,老骨头还没散架。快,接着追。” 说着,老摊头卯足了精神,领着我,顺着那群尸体行进的方向追了下去。 这次我们脚下一刻都不敢停,看的出来,老摊头也很紧张。 原本我信心十足,但是现在看老摊头这样,我心就没底了。 好在追出去十几分钟后,终于看到前面出现了影影绰绰的人影,我们看到了希望也加快了脚步。 谁知道明明我们的速度并不慢,刚刚也是快要追上了那些人。但是现在距离前面大概也就二三十米的距离,却就是无法追上。 前面那列尸队也像是随着我们加快了速度一样,眼看着距离再一次被拉开,又要把我们甩在后面。 老摊头累得满头大汗,呼吸也粗了起来。 我自己也因为刚刚一通急追,也有点上气不接下气了。可是那列尸队却丝毫也没有累的意思,速度是越来越快。 我边跑边问:“摊爷,快想办法啊,怎么办?” 老摊头左右看了看,一挥手:“别急,有办法了。跟我来。” 老摊头喊完之后,竟离开了追踪的线路,钻进了旁边的草丛之中。 “什么意思啊?他们在前面啊……”我在后面喊道。 “别说话,跟上。”老摊头没好气地说道。 我只好跟着老摊头钻进了草丛。我看不清前面的路,只能跟在老摊头的后面,踩着他的脚印往前飞奔。 又往前跑了五六分钟,脚下就出现了一条比刚才更为狭长的小路来。 老摊头看到了那条小路,欣喜若狂:“找到了,就是这里。快点,还来得及。” 说着,老摊头就停了下来,双手扶着膝盖好一顿喘。 我左右看了看,四周的草足有半人多高,四面也起了风,吹得那些荒草摇摇晃晃的。我不明白老摊头找到了什么,还没等我问起,就看老摊头把后背背着的那两面旗子给拔了下来。 “你小子,叫啥?”老摊头想要跟我说话,却突然意识到还不知道我的名字。 “摊爷,我叫李阳。” 老摊头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道:“李阳。好,你听我说,现在时间紧急,我们只能分兵两路了。我下面说的每一句话,你都给我记好,到时候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差错,不然到时候不但你完蛋,我也得跟着遭殃。” 看老摊头的一张脸,在月光下像是能拧出水来,语气更是严肃得吓人。 我一哆嗦,忙点头:“摊爷,到底怎么了?你说,我记着。” 老摊头指着脚下的地方,说道:“这里,是崖葬的队伍必经之路。我们刚刚是抄了近路,估计十分钟左右,他们应该能到达这里。前面就是崖顶,如果在这里不能把活人和尸体分流出来,接下来就更难了。” “摊爷,你是说,如果我三叔他们也在队伍里,我可以在这里把他们从队伍里分出来?” 老摊头不耐烦地摆摆手:“废话,这还用多问,你理解能力怎么这么差?别说话了,听我说。我这里有两面通明旗,你手里还有一盏寻骨灯,加上你身上穿的袍子,有这几样东西,应该能骗过执幡人,他一向是认旗不认人的。一会等他们过来之后,你把这两面旗子,一面是幽冥有路,插在右手边,一面是奉天捡骨,插在左手边。等到执幡人带着队伍过来的时候,你要点上一根香,站在道路的中间,无论出现什么情况都不能移开半步。如果那香烧没了,就及时再点上一根。嘴里不停地念:山石水土,觅尸拣骨,尘归尘,土归土,阴人入葬,阳人寻祖……就这些吧,你记住了吗?” 老摊头所说的这些动作,并不是很麻烦,我仔细捋了一下,点了点头说记住了。 老摊头让我把那口诀再念一遍。 我按照刚才听到的念道:“山石水土,觅尸拣骨,尘归尘,土归土,阴人入葬,阳人寻祖……” 老摊头满意地点点头:“切记,无论出现什么情况,都不能离开这路口半步,直到整个队伍经过。时间差不多了,我得先走了。” 说着,老摊头把一捆佛香和蓄火筒交到我手上,就打着自己的那盏灯笼,顺着那小路往下跑去。 “摊爷你去哪?”我急着问了一句。 老摊头扔下一句:“我去守着崖顶。你这边好了,可以去那边找我。” 老摊头说完最后一个字,人已经走远了。 老摊头走后,这里就剩下了我一个人。山风也吹了起来,我身上一阵阴冷。 月光照在荒野,一片萧瑟。 我不敢怠慢,把东西都准备了出来,蹲在地上等待着崖葬的队伍。 按照老摊头所说,还会有几分钟的时间。但是这几分钟的等待,此时此刻无疑是漫长的。 入夜之后,山上的温度骤降,那阴风吹到身上,跟刀子割过了一样。我忍受着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眼睛死死盯着那条小路。 大概过了有三四分钟左右,突然在那路上,出现了一抹白影。我激灵了一下,随即就听见了一阵哗啦啦的铜铃声。 紧接着,那道白影完全出现在视野之中,正是老摊头所说的执幡人。他一只手执着灵幡,在灵幡上好像挂着几颗铜铃,随着他的走动发出清脆的铃音。 我想起来老摊头的交代,急忙起身,把那两面通明旗分插在道路的左右。 同时把灯笼放在地上,自己点起一根佛香,双手捧着站在道路的中间。 随着那队伍越来越近,阴风也似乎大了起来,把那两面旗子吹得扑啦啦直响。 那个执幡人,走到距离我还有五六米的距离便停住了。这下我能近距离地观察到他的体貌特征。 我不看还好,这一看却让我差点惊叫出来。 那是怎样一个人,身上,甚至是脸上都生着浓密的白色毛发,看着就跟一个怪物一般无二。 第118章 尸走尸道 夜风吹过来,吹到那个执幡人的身上。 给我的印象,执幡人一直是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这时候我才发现,那哪里是什么白色的衣服,分明就是一身白色的毛发。 因为那风吹到他的身上,那些毛发随着风不停的起伏。 更引起我注意的是,这个执幡人的身体结构很特殊,上半身很短,下半身很长,比例极不协调,看着很是别扭。 而那执幡人的脸,正对着我,一双深邃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看到那双眼睛,我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似乎那双眼睛能把我看透一样。我做贼心虚,毕竟我不是真正的拣骨人,却拿着拣骨人的行头来招摇过市。 现在我基本能确定,眼前的这个执幡人,应该就是老摊头所说的山鬼。只不过和我见过的那个山鬼不一样的是,他的身高要高得多了,看着足有一米八。而那个被我的手电筒光引来的山鬼,身高不过一米五。不过这也正常,人分三六九等,身高尚且不等,何况山鬼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执幡人会是一个山鬼,是自己成精还是有人操控?越来越多的疑问在脑子里生成。 见那执幡人的目光犀利,我唯恐他看出什么来,不敢和他对视,便把目光转向了那列尸队。 执幡人把灵幡上的铜铃摘下,握在手里,没有发出铃声。那列尸队也就没有再往前行进,而是整齐地站在那条小路上。 就这样,我身边分列着两面通明旗,地上放着一盏寻骨灯,手里掐着几根佛香,其中一根已经点燃了,升腾起一缕烟气,直冲我鼻子。 而对面,就是那个奇怪的执幡人,身后是那队诡异的准备去崖葬的尸体。 这个对峙的局面,足足保持了十来分钟。 这十来分钟,我却过的比十个小时还要漫长。额头不停地往外淌汗,流在脸上,我也不敢去擦一下。 老摊头不是说,这些人会从我这边经过,人走人路,尸走尸道吗?为什么会站着不动,难道是看出我是个赝品了? 我心里胡思乱想着,突然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我一时紧张,竟然忘掉了一个环节。 老摊头让我在这个时候要念那一套口诀的。 而此时,可能是那个执幡人等得不耐烦了,他的那双眼睛,在月光下突然泛起一丝光来,身子一动,看样子是要准备过来了。 可我情急之下,居然想不起来那句口诀是如何开头的了。 我顿时又出了一身的冷汗,被夜风一吹,更是连打了几个冷战。 执幡人手里的铜铃也再次举了起来,哗啦一声,铜铃摇起,一串清脆的铃声响彻在山顶。 “山……山石水土……” 被他这么一吓,我终于想起了那几句口诀,第一句也脱口而出。 执幡人的铜铃举在空中,听到这一句,便停止了下一步的动作。 “山石水土,觅尸拣骨,尘归尘,土归土,阴人入葬,阳人寻祖……”我压制着内心的紧张,一连串的口诀终于完整地念了出来。 紧接着我又念了第二遍,第三遍…… 那个执幡人的身体往那小路的旁边一闪,手里的铜铃哗啦再次响了起来。 随着他的闪开,便把那列尸队露了出来。一队穿着寿衣的尸体,慢慢地挪动着脚步,沿着那条小路,直直地朝我这边移动了过来。 其实我是见过尸体走路的,就在那天佑广场的地下停车场里。当时两具尸体对我和梁悦发动了攻击,所以对尸体行走,并没有多少的意外。 但是今天不同,这些尸体大部分都是进行过崖葬的,也就是说他们曾经粉身碎骨过,因为心有怨气,魂魄不散,山狗不食。才被捡骨人老摊头把他们捡了回去,又被缝尸人重新缝合起来的。这些事,说出来不觉得有什么,但是细想起来,每一个步骤都足以拍成一部惊悚片了。 执幡人应该是下达了前进的指令,那列尸队距离我也是越来越近。 这些尸块肯定是形成了很长时间,按照老摊头的说法,是缝合成之后放在那个山潭之中来防腐。随着他们的临近,我闻到一股冲鼻子的怪味。这味道说臭不臭,说酸不酸,闻着很不舒服。 好在他们身上都穿着寿衣,那寿衣肥肥大大,基本把身体整个都遮挡了起来。只有脸部和脖子裸露在外。这对我在视觉上的冲击,能小一点。 第一个走过来的是一个男人,浑身湿淋淋的,脸上已经面目全非,一只眼珠已经没了,只剩下了空空的眼洞,脸上以及脖颈处裸露出来的皮肤也是青灰色,离得近了还能看到有缝针的痕迹。 我嘴里不敢停下来,依然反复念叨着那几句口诀,手里的那根佛香,已经烧到了一半的位置。 那男人走到我的近前,就停了下来。 我一哆嗦,和他那只独眼也对视上了。 那眼睛可能已经失去了闭合的能力,圆圆地瞪着,眨都不眨一下。 我能感觉到,自己念诵口诀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了,根本不知道接下来他要对我做什么。时间紧迫,详细的细节老摊头根本就没时间告诉我。 我咬了咬牙,强迫自己镇静下来。我知道如果我一旦做出和捡骨人身份不符的事,那后果会不堪设想。就像老摊头说的,不但自己完蛋,连他也会被连累。 经历了很多事,我对老摊头的话已经深信不疑。 那男人在我身前停留了十几秒钟,就突然张开了嘴巴。 他这一张嘴,那股难闻的味道更大了,熏得我差点就吐了。 紧接着,我手里那支佛香升腾起来的烟气,便顺着他的嘴巴吸了进去。 我明白了,这些尸体是死人,他们已经不用呼吸,更不能用鼻子来呼吸。如果想要摄取这些佛香的烟气,就只能通过嘴巴。 他大口吸了烟气之后,就闭合了嘴巴,稍微犹豫了一下,就朝着我的右手边走了过去。 我记得右手边的那面旗子,是幽冥有路,也就是说走死人的。 就这样,他越过了我,从那面旗子绕了半圈,就继续沿着我身后的路走了下去。 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二个是个上了年纪的老者,缝尸人的手艺不错,胡须都给重新复原了。 第119章 躲 有了第一个的先例,我知道以我现在的状况,他们应该不会伤害我,只是看起来有些恐惧罢了。 所以第二个老者走过来,我比之前镇静了不少,有条不紊地念诵着那几句口诀。 那老者也张开大口,他嘴里的味道更浓了一些。我躲避不了,只能尽量屏住呼吸。 他也吸了几口那佛像的香气,而后在我右手边走了下去。 接着就是第三个,第四个…… 有了他们的吸食,我手里的佛香烧得也特别快,我换佛香的频率也逐渐加快,只一会功夫,手里一半的佛香就已经烧没了。 可是我始终没看到三叔他们在队伍里,不由得心里也有些着急了。 我心里暗暗数着过去的尸体,已经数到第十二个。 虽然我看不到那后面还有几个人,但是心里估算应该不超过五个人了。 第十三个过来的,竟然是个小姑娘,却并不是梁悦。 虽然她也穿着宽大的寿衣,但是被风一吹,能明显地看出她身体的曲线。小姑娘的脸是一张圆脸,和其他人不同的是,她的脸色不是那种铁青色,而是惨白。而且不知道是因为缝尸匠在她的脸上多下了工夫,还是她的脸本来就很完整,总之她的这张脸上,看不出来明显的缝针的痕迹。 但是不知道为何,我看到这张还算完整的脸,却和看到其他的那些碎脸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不是害怕,但是却心慌慌的。随着这个女孩越来越近,我的心跳也随之急剧加快,心慌的感觉几乎让我落荒而逃了。 我看了一眼手里的佛香,还有多半截。 “山石水土,觅尸拣骨,尘归尘,土归土,阴人入葬,阳人寻祖……”我嘴里加快了念诵的速度,心里盼望着这个女尸赶紧从我旁边走过去。 谁知道事与愿违,不知道什么缘故,这个女孩走到我的近前之后,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张嘴去吸食佛香,而是怔怔地站了下来。 我心里一紧,看了一眼这女孩,发现她的一双眼睛,正阴测测地盯着我,那种眼神看着就心生寒意。 我激灵了一下,怎么看起来这女孩的眼神少了空洞,多了几分愁怨,竟和活人的差不多。 我的脑子飞快地转动,这种状况,老摊头可没跟我说,我一点主意都没有。 而那女孩在站立了一会之后,竟再次动起来,直朝着我的身前靠了过来。 眼见着就要碰到我捧在胸口的那根佛香了。 我赶紧把佛香往回撤了撤,这下更糟,那女孩没了那佛香的阻挡,干脆就贴到了我的身上。 女孩的胸口正抵在我身上,我居然能感觉到她的身体。 好在她的身上,那种怪味要淡了许多。相反从她身上还散发出另外一股味道来,这味道我很熟悉,肯定在什么地方闻到过,可是一时间我又想不出来。 女孩的身高没有我高,她比我矮了半头,我稍微垂下头,能看到她散乱的头发,和发间白得刺眼的头皮。 我的心跳得厉害,那女孩像是感受到了我的心跳,竟略微抬起了头,并张开了嘴巴。 我一看心里一喜,终于要吸那佛香了,吸过了佛香,就应该走过去了吧? 我赶紧把佛香往她的嘴边送了送。 谁知道女孩并没有去吸那佛香,而是从喉咙里却发出一阵咔咔的声音,有点像纸糊的什么东西,破了一个洞,然后风又从这洞里吹过时候发出的声音一样。 我正不知如何是好,女孩的喉咙里又发出一团含糊不清的声音。 她说话了,她竟然在说话!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具已经死掉的尸体,不但在我面前站着,居然还说出了话。 但是那声音实在难辨,我根本就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紧接着,女孩再一次发出声音。 这次要比上次清晰了一些,根据经验和口型判断,好像说的是:躲! 躲?往哪躲?我躲得了吗? 而且我记着老摊头交代我的话,到什么时候,出现任何的情况,都不能躲。 我装作没听懂,依然硬着头皮,颤巍巍地站在当场。 女孩又说了第三遍,这一遍我听得更清楚了,的确就是躲这个字。而且她的语气里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有些恼怒焦急的情绪在里面。 我两条腿已经开始抖了,不知道我到底该不该还坚持守在这里。 见我还是没动地方,女孩的喉咙里发出一连串怪异的声音,那原本惨白的脸,也由白变青,眼珠瞪得几乎要凸出眼眶。 我没有任何的办法,只能调高了声调,继续念叨那一串口诀。希望这口诀能在关键时候救我一命。 就在这女孩将要爆发的时候,突然又是一串铜铃声响起。 是执幡人那边发出的铃声,其实那铃声一直都在响起,但是节奏很缓,每隔十几秒钟,就发出一声。但是刚刚的铃声却是急促的,哗啦啦响成了一串。 在跟着三叔出来破凶宅之后,他时不时就会给我讲一些奇闻怪异的事件,我也知道了世上还有一些诡异离奇的法术,比如苗疆蛊术,云南痋术,湘西赶尸术等等。而这种用铃声来控制尸体行动的法术,我看着很像是湘西赶尸的手法,但是又有所不同。首先这赶尸的人更为怪异,他手中除了铜铃,还有一杆灵幡,而且这些尸体的身上也并没有发现有符篆之类的东西。 但是用铜铃来控制尸体的行走这方面,却是大同小异。 这铜铃急促地响起,也让我面前的这个女孩身体一震。原本已经发狠的眼神,也渐渐地消退下去。 随后,她缓缓地朝我右手边转了过去,在那面幽冥有路的旗子转了半圈,又沿着那条小路走了过去。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感觉如果她再坚持一会,我就坚持不住了。 我也始终不明白,同样都是拼起来的尸体,为什么单单这个女孩,盯着我不放? 事态已经不允许我去想明白这些事,刚把那女瘟神送走,我的手指突然一痛。我一看那根佛香已经烧到了尽头,我赶忙又抽出一根点燃起来捧在手里。 等我瞥了一眼走过来的尸体,不禁心头一颤,因为他并没有穿着寿衣。 等再近了一些,我几乎脱口叫了出来,马谡! 第120章 三叔哪去了 看着那熟悉的一张脸,我几乎要喊出老马两个字。 但是很快我就发现,马谡此时脸上的表情木然,身体行走也十分地机械,关节的地方很是僵硬。显然他现在已经没有自主的意识了。 看来事情的发展真的和老摊头所说的一样。我们在村子里被迷雾所困,就在这时,崖葬的队伍出现了。除了我之外,他们三个都被那引魂幡引着,加入到了这崖葬的队伍里来了。 此时看到老马,让我又惊又喜,不知道老摊头教给我的办法能否奏效。 老马很快就走到了我的近前,我压制着内心的激动,依然按照之前的套路,一丝不苟地进行着。 老马的脸始终是那一个表情,和那些尸体所不同的是,他吸了吸鼻子,那佛香升起来的烟气也并没有被他吸进去。只停留了片刻之后,他就朝着我左边插着的那个旗子走了过去。 那面旗子上写的是,奉天捡骨。 按照老摊头设计的方案,我右手边是走尸的,左手边是留人的。老马走向了左边,也令我松了一口气,看来老摊头的办法是奏效的。 我偷眼看了一下执幡人,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动作,依然每隔十几秒,就响一下铜铃。 但是他的眼神依然犀利,我不敢与之对视,赶紧移过来看着下一个走过来的人。 下一个,是梁悦。 我们算起来从村子里走散,到现在也就隔了几个小时。这几个小时,相对于马谡来说,梁悦的变化更大了一些。她的头发散乱,神情疲惫,表情木然,原本很俏丽的一张脸,此时显得格外憔悴,甚至已经有点脱相了。 我不免有些心疼,虽然我和梁悦时不时地拌几句嘴,但是经过几次破宅的经历,我们也算共同出生入死过了。而她这个人刀子嘴,心里还是很关心我们的,不然这次也不会自告奋勇地跟着来。 没想到来了之后就让她遭了这么大的罪,我很是过意不去。 梁悦也如马谡一样,走到近前,吸了吸鼻子,又面无表情地朝着左手边走了下去。 之前走过去的马谡,并没有向那些尸体一样绕过旗子走下去,而是直挺挺地站在那旗子的后面。 梁悦走过去之后,也围着那旗子站定了。 见到他们安然无恙地站着,我就更安心了。虽然现在他们还没有意识,但是我相信老摊头一定会有办法的。只要把三叔再救了,我也就算大功告成了。 所以我再次看向那列尸队站的地方,想看看下一个过来的是不是三叔。 谁知道我把目光集中过去,却发现在那月光下,那边已经是空无一人了,只在旁边站着那个执幡人。 怎么回事?三叔怎么没和他们在一起?是脱险了?还是去了别的地方? 我左顾右盼,四下里黑漆漆的,根本就没有三叔的影子。 我当时就懵了,我曾经想过有几种可能,有可能他们三个根本就没在这队伍里,也有可能在这队伍里,但是我救不了他们。但就是没想到,三叔会和马谡他们不在一起,他们居然也走散了。 这种情况完全出乎我的意料,自然也想不出办法来应对这件事。 在所有的人都走过去了之后,那个执幡人也移动着脚步朝我这边走了过来。 直到这时,我才近距离地看到他行走的方式。 他由于体型比较奇怪,上身短,下身长,所以行走的姿势也是格外怪异。开始的时候我以为他是因为腿长,这次才看清楚,他的双脚下面,竟然踩着两根长长的棍子。 那棍子粗略估计也有两尺长。 也就是说,这个执幡人是踩着两根棍子行走的,就像是我国北方流行的一种踩高跷一样。 看清楚了这一点,我更加确信这个执幡的人,就是山鬼。因为山鬼的个子比较矮,所以踩上了高跷之后,才像是个正常人的身高。 执幡人踩着两根高跷,看都不看我一眼,也从走尸的那一边绕了过去,继续晃动着铜铃,追上了前面的队伍。 这一次行动,我只救了马谡和梁悦,却没发现三叔,这让我的心也悬了起来。 眼见着执幡人越走越远,我看向还在呆呆站立的马谡和梁悦,试探着问道:“你们能听到我说话吗?” 两个人依然还是那副模样,没有任何的表示,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老摊头只告诉我怎么去救人,却没告诉我救了人要怎么去破解。这时候的马谡和梁悦,就跟两个木头桩子似的,我总不能背着或者抱着他们走吧? 我心急想去那边的崖顶看看,老摊头不是说会在那边守着吗?可也不能把他们两个扔在这里,万一被山狗什么的给啃了,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我急的团团转,突然看到那两面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的通明旗,便灵机一动,把那两面旗子从地上拔了起来。 就在我把奉天捡骨的旗子拔出来的时候,马谡和梁悦的身体同时动了动。 我学着老摊头把旗子插在腰带上,随着那旗子方向的转换,马谡和梁悦也随之转过了身子。 我往前走了两步,他们两个也跟着旗子同步运动。 这个发现让我很激动,这样我就可以带着他们去找老摊头了。 小路的前方已经看不清执幡人以及那些尸体的影子了,我不敢再耽误时间,赶紧顺着那条小路追了下去。 我跑了差不多有五六分钟的时间,突然从前面的夜色里,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同时一个人影出现在视线里。 那人奔跑的速度不慢,看方向正是冲着我这边来的。 我赶紧停下脚步,低声问了一句:“谁?” “是我。”那人回了一句,是老摊头的声音。 很快,老摊头就跑到了跟前,又是气喘吁吁。他不等气息平复下来,看了看我身后的两个人,急着问道:“李阳。人救出来了?” 我点点头:“救出来两个,我还有个三叔,没在那队伍里。” “没在里面?”老摊头的眼珠转了转,随后坚定地说道:“不可能。你是不是把他给错过去了?” 我苦笑道:“摊爷,我能不认识我三叔吗?他肯定没在队伍里面。” 第121章 鬼遮眼 老摊头听我说完,又思索了片刻,突然喊了一声:“不好,快回去。” 说完老摊头转身就跑,把我弄了个莫名其妙。我在后面追了两步,喊道:“摊爷,到底出什么事了?你要去哪?” 老摊头头也没回,只扔下一句:“少废话,快去崖顶。” 虽然老摊头没说明白,也能看出来事情紧急,弄不好就跟我三叔有关。 老摊头奔跑的速度居然不慢,我紧赶慢赶还是被他拉下了十几米。 我跟着老摊头又往前跑了一百多米的样子,突然老摊头就来了个紧急刹车,在那边直跺脚。 我跟着跑过去,还没等站稳,就被一阵风吹的晃了几晃,差点摔倒。 这里的风太大了,而且那风很冷,似乎是从四面八方吹过来的一样。 我这才注意到,我们已经来到了一处崖顶。崖顶这边是一个山石的平台,面积不小,足有半个篮球场那么大。四周黑压压的山已经看不大清了,这里应该就是周围群山的制高点了。 怪不得这里的风这么大,因为这里已经没有树木做遮挡物。只在中间的地方,有几块山石,呈扇形摆布。 难道这里就是他们崖葬的地方吗? 老摊头就站在那几块山石的附近捶胸顿足。 我回身看了一眼,马谡和梁悦还跟在我的身后。于是提着灯笼走到老摊头旁边,发现那几块山石上,不知道被什么人密密麻麻写满了符咒。 “摊爷,这里就是崖顶?” 老摊头点点头。 我左右看了看,这崖顶现在就只有我们四个人。 “那他们……”我问了一声。 老摊头知道我问的是那些准备崖葬的尸体,便指着山崖的下面,说道:“已经跳下去了。” 我心说,跳就跳呗,他们来到这里不就是准备崖葬的吗? 但是随后老摊头的一句话,让我听了如五雷轰顶。 老摊头说:“你三叔……可能也在里面。” 我想到老摊头那捶胸顿足的懊悔样子,原来是这个缘故。 可是我转而又摆了摆手,说道:“摊爷,不可能。那几个人都是从我面前过的,我三叔肯定没在里面。他一定是去别的地方了。” 老摊头突然冲了过来,脸色阴沉,他一字一句地问道:“那些尸体……从你面前经过……你是否发现有和其他人不太一样的人?” “不太一样的人……没有啊……”我被老摊头这么一问,脑子有点懵。 “我再问你一遍,好好想想,有没有?”老摊头加重了语气,又问了一遍。 我不敢含糊,把刚才那尸体从我面前经过的一幕重新又过了一遍,突然脑子一闪,说道:“啊,有……有个女孩,她好像和别人不太一样。她身上没有那些臭味,而且她还跟我说话了,只是说话含糊不清,好像是让我躲……” “糟了。”我话还没说完,老摊头气急败坏地往那立着的山石上踹了一脚。踹得脚疼,他又蹲下来揉脚。 他这个样子很滑稽,但是我却一点都笑不出来。 我凑过去问道:“摊爷,你都把我弄糊涂了,到底怎么回事” 老摊头捂着脑袋说道:“这事怪我了,我没考虑周全。我告诉你,那些尸体的尸骨,都是我捡回来的,是我亲手送到缝尸匠那里去的。这里面,压根就没有女人。” 我一愣:“没有女人,怎么可能,那……那个女孩……” “是你三叔。” “啊?这不可能!”我对于老摊头的话感到很可笑。三叔一个糙老爷们,怎么会是那个女孩呢。 “小子,听没听过鬼遮眼。夜半时分,在这杻阳山上,阴气遍布,墨顶之下,永远不要相信你眼睛看到的东西。”老摊头摇了摇头,说道。 “三叔?那人是三叔?” 听了老摊头的解释,我心里也没底了。对于鬼遮眼这种事,我绝对是相信的。说白了,就是你的眼睛被蒙蔽了,看到的都是假象。 现在回过头,我仔细又回忆了一遍,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味道,那个女孩身上的味道! 当时我就觉得那味道我闻着熟悉,但是又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闻到过。 现在想起来,那就是三叔身上的味道啊。 鬼遮眼只是把眼睛遮住,看到的是假象,但是闻到的气味却是真的。 想到这里,我惊呼了一声:“是三叔,那人是三叔。这么说……” 我看着那深不见底的崖底,身体像是虚脱了一般。如果三叔的灵智被人控制了,那肯定也跟着那些尸体跳下崖底了啊。 看来三叔当时还存有一丝意念,他当时和我说话,是在向我示警,呼救? 可是他为什么让我躲开呢? 躲……躲…… 我反复念叨着这个字,突然反应了过来,我错了,完全错了。 三叔当时不是说的“躲”字,而是“我”字。 两个字的韵母完全一样,而且当时三叔的口齿也不清晰,所以导致我当时听成了躲字。 我弄明白了这一切,也跺起脚来,我懊恼的程度比老摊头更严重。三叔已经站在了我的面前,我却没能把他救回来。而且现在极有可能已经葬身崖底。 我的身体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感觉万念俱灰。 老摊头赶紧扶住我,劝解道:“小子,别灰心。老摊头我说话一向很直,你三叔可能已经死了。但是在没看到你三叔的尸骨之前,你什么都不要做。我这就下崖去给你三叔捡骨,如果你三叔真在下面,我保证一块不少地给你拿回来。” 我这时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这个老摊头也真是口无遮拦,连安慰人都不会,三叔都死了,我要那些骨头干什么啊? 老摊头看了看还站在一旁的马谡和梁悦,便走了过去,双手结了几个手印,嘴里念念有词,最后用大拇指在马谡和梁悦的眉心用力按了下去。 马谡和梁悦先后打了个冷战,茫然地看向四周。 老摊头对我说道:“他们没事了。” 如果没有三叔这件事,我会很高兴,现在看他们好了,心里却是空落落的。 梁悦转了转脖子,一眼看到了我,忙跑向我。 谁知道她刚迈开步子,就站立不稳,一下子摔倒在地。 第122章 不见棺材不掉泪 马谡看到我,也想向我这边走,刚挪了半步,也是身体一晃,险些摔倒。看着像是两条腿都不听使唤了一样。 我忙过去把梁悦扶了起来,问老摊头:“摊爷,他们怎么回事?不是救回来了吗?怎么腿还不好使了?” 老摊头说道:“他们是被控制得时间有点久了,身体的精血和体筋都需要恢复的时间,放心,活动活动三五分钟就能恢复过来了。” 梁悦皱着眉头问我:“李阳,这到底怎么回事?这是哪啊?” 马谡也是一脸不解,回忆道:“我们不是进了南柳村了吗?后来起了雾……后来……” 我摆摆手:“你们先别问这么多了,抓紧时间活动活动身体。我这边慢慢给你们说,我问你们,在雾起之后,你们和我三叔有过什么交流没有?” 梁悦想了想说道:“当时我跟着老马,就听见你三叔喊,让我们都跟住了,千万别走散了。可雾气太大了,跑了一会我就看不到你三叔了,只能紧紧跟在老马的后面。后来,老马就停了下来……” 马谡接着说道:“是,我停下来是因为我手里的指南针失灵了,指针飞速地旋转,就是停不下来。” 我点点头:“那种情况,指南针根本就靠不住。后来呢……” “后来,我和老马再找你三叔,就看不到他了。这时,我就感觉脑子晕乎乎的,好像看到有一队排列整齐的人在我面前经过,我不知不觉就跟了上去,然后发生了什么,就记不得了……” 老马也点头说和梁悦的情况差不多。这些也和我预想的基本一样,看来三叔当时也应该和老马他们一样,但是可能三叔本身有一些道行,那引魂幡没能把三叔完全迷惑住,所以他才会和老马他们的情况有所区别。 发现我的情绪有点不对,马谡问道:“看来是你们救了我和梁悦,怎么你三叔不在?” 老摊头指着那山崖:“他啊,跟着跳崖了。” 马谡和梁悦都很吃惊,都盯着我。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这时候还不是伤心的时候,事情到底怎样结局还没有最后的定论。我挑主要的部分,简单地把事情的经过跟梁悦和马谡说了一遍。 听我说完,马谡把脑袋摇的拨浪鼓似的,连连摆手:“李阳,你可别逗了。要说别人出危险,我信。你三叔?从这里跳下去了?打死我都不信。那个臭老道,鬼精鬼精的,那雾气一起来,估计他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肯定早做准备了。我们俩都没事,他会有事?我把话撂这,他要是有事,我马字倒着写。” 梁悦也说道:“我也相信洞宾大师,他道行那么高,不会有事的。” 我本来心里一片死灰,听他们俩一说,又升起了希望。 老摊头却撇撇嘴说道:“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这样吧,眼见为实,为了让你们死心,我这就带你们去下面捡骨。他是死是活,到下面就知道了。” 老摊头打着那灯笼,走在前面,从那平台旁边的一条不起眼的小岔路走了下去。 马谡走在小路上,低声让我看了看那路面,我发现那条小岔路上的草,东倒西歪的。马谡说道:“看到了吧?这草被踩折了,但是还没枯死,显然就是刚刚被人踩的。你三叔如果真的上了这崖顶,一准是从这里又下去了。这个老杂毛,这么吓唬咱们,见了面有他好看。” 我心里一喜,这么说三叔还真的有很大的可能活着。 没想到老摊头又转头说道:“那个执幡人也是从这里离开的,这草啊,应该是他踩断的。你三叔……还是凶多吉少。” 这老摊头说话是真的不中听,我刚燃起来的一点希望,又被他一盆冷水给浇了下去。 不过他好歹是我们的救命恩人,说什么话,我也不敢去责问。 梁悦却不管那一套,听老摊头说完,反唇相讥:“我说大爷,您就不能说点吉利话啊?怎么从您嘴里就听不到一点好词呢?” 老摊头哼了一声:“老摊头我,就干的这丧气的差事,说的也是丧气的话。这叫良药苦口,说吉利话容易,到时候别乐极生悲就好。” 我知道跟这老摊头较起真来,指不定还说出什么难听的话呢。他也是嘴直,有自己的判断,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而已。 我示意梁悦别再多说,一路跟着老摊头从崖顶往山谷里撤。 这条向山下延伸的小路很陡,有些地方甚至是直上直下呈九十度的坡。好在这时月光很足,不然我们仅仅依靠灯笼的照明,会寸步难行。 而老摊头对路径也是十分熟悉,那条小路中间又出现了很多岔路,老摊头也是不假思索就做出判断。这大大缩短了我们到达崖底的时间。 算起来我们从崖顶到崖底,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老摊头抬头看了看天色,说道:“现在距离天亮还有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前面穿过那片树林,就是崖葬的崖底了。按说我得在崖葬的三天之后才来拣骨。今天我破个例,先进去看看。如果你三叔真的在里面,我很快就能找到他。这事我也有点责任,到时候他是死是活,我都给你们个交代。” 我忙说道:“摊爷,我们跟你一起进去。” 老摊头义正言辞:“不行。崖葬之地是南流村禁地,我带你们来到这里已经坏了禁忌了。那里面你们更不能去,那里每年两次都是积尸之地,阴气倒灌,常年阴风怒号,又多山兽虫豸,进去了我怕是照顾不了你们。你们在这里等我,不出一个小时,我就会回来。” 说着,老摊头要过我手里的两面通明旗,提着他那盏寻骨灯,大踏步走向那树林,过了一会远远地传来他念诵口诀的声音:“山石水土,觅尸拣骨,尘归尘,土归土,阴人入葬,阳人寻祖。山精归洞,虫豸入土……” 原来他这口诀后面还有很长,想必是他怕我记不住,就让我背了前面一段。 等念到后面的时候,老摊头的声音就渐渐地弱了,直到再也听不见。 我知道老摊头的话不是危言耸听,那处崖底,每年都有大量的尸体从崖顶跳落,是个纯粹的积尸之地,更是山狗啃噬尸骨之处。尽管有老摊头来拣骨清理,但是这种地方,的确是不适合普通人长期驻留的。 第123章 鸟不落 等老摊头走了,我的心依然在悬着。 三叔的生死安危,如同一块巨石压在我的身上,让我感觉到喘气都很困难。 我在原地来回踱步,不知道走了多少个来回。 马谡和梁悦看着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我。最后梁悦走到我的旁边,拉住了我:“李阳,我知道你担心你三叔。我觉得老马说的对,我们几个都没出事,他就更不会出事了。” 我点点头,现在只能这么想来安慰我自己了。 梁悦指着地上说道:“别转圈了,这草都让你踩秃了,歇一会吧。” 马谡也说道:“那老头不是说一个小时就能回来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吧。” 我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此时在天边已经泛起了些微的鱼肚白,看起来很快就要天亮了。我们已经在这山里困了一夜了。 可是老摊头那边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他走的时候动静不小,此时却像是石沉大海了一样。 这种心急火燎的等待,简直就不是人受的。 梁悦看了我一眼,咬了咬牙说道:“这样吧,你们在这等我,我进去找找看。” 说着,梁悦转身就准备进那树林。 马谡赶紧拦住了梁悦,说道:“不行,这时候不能单独行动。再说了,那里面情况不明,贸然进入也是于事无补。” 梁悦反驳道:“那老头说一个小时,这都到时间了,难不成他一辈子不出来,我们还等一辈子啊?” 马谡摆摆手:“准确地说,他进去了五十五分钟三十二秒,还不到一小时。” 梁悦气的直瞪眼:“我没工夫陪你在这数秒玩。” 两个人在原地吵嘴,我迫使自己冷静了一下。老摊头这人虽然出口比较丧气,但是他是这里的拣骨人,对事情和环境的判断都要比我们准,他既然说了一个小时,应该是留出了余地的,而且必然有他的道理。如果他没在一小时出来,那只能是里面出什么岔子了。与其等在这里,真的不如进去看看。而且现在天马上就要亮了,里面的阴气也会随着太阳升起逐渐减弱,一些邪祟鬼灵也会退去,我们进去也不至于有什么太大的危险。 梁悦和马谡吵了一会,谁也说服不了谁,又都把目光看向了我。 我对马谡说道:“老马,一小时到了,再留出十五分钟的时间。时间一到,我们就进崖底寻人。” 马谡点点头,和我们一起对那片小树林翘首以盼。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尽管我们望眼欲穿,那小树林里依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反倒是随着天色渐亮,越来越多的鸟雀从另一片树林里飞出来觅食。 马谡指着我们眼前的树林说道:“你看,这山上有大量的鸟雀,但是唯独眼前这片林子里,没有一声鸟叫,而且也没有鸟雀从里面飞出来。这说明里面的环境和外面大为不同,我们不得不防啊。” 这个现象我也注意到了,也知道马谡说的有道理。这种鸟不落的现象,只能说明里面有鸟雀惧怕的东西。但是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已经容不得我做出别的选择了,只能华山一条路了。 很快,马谡就告诉我,时间到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我们三个。让我欣慰的是,尽管我们晚上经历了一些波折,但是我们随身背的包都还在,里面有一些必需的用品,到里面也可能用的上。 这时,天已经逐渐亮起来了,我们也不用借助月光和灯笼来照明。 我把那盏通明灯灭掉,背着背包和马谡,梁悦一起走进了那片树林。 果然如马谡所说,这片树林里很静,没有虫鸣,没有鸟叫,好像这里没有一点生机一样。而我们的闯入这死气沉沉的林子,像是打乱了这里的平衡,我感觉到身上的毛孔都麻酥酥的。 老摊头曾经说过,穿过这片树林,就是崖底了。所以我走在这树林里,心里很慌,不知道那传说中的崖底是个什么样子,里面到底会不会见到三叔,老摊头一去不回,又遭遇了什么? 经历了诡异事太多,心里难免胡思乱想,我生怕这树林里又有什么古怪,再给我们来个迷魂阵什么的走不出去可就糟了。 事实上我还是想多了,这树林的面积并不大,我们走了二十多米后,就穿出了树林。 树林外面满眼都是荒草,那些荒草都是野生野长,肆无忌惮的,高的足有一米多高。中间也没看到有路,完全不知道老摊头是从哪个方向走过去的。 马谡包里带着便携的手工锯,我们在树林里锯了几根树棍当手杖,一是方便行走,二是可以打草惊蛇。草丛里不知道有没有毒虫蛇蝎之类的东西,有个棍子就好了许多。由于不知道正确的方向,我们只好随便找了个方位,朝草丛里走去。 风把那些荒草吹得飒飒作响,我们三个就像个探险者,一步一步地深入进去。 我们三个谁也没说话,自动地呈品字形散开,相互之间保持着两三米的距离。 过了大概十多分钟,突然走在我斜前方的梁悦说了一声:“这好像有个石碑。” 我和马谡也集中过去,把梁悦所指之处的荒草拨开,果然在那里出现了一块断裂的石碑。 那石碑一分为二,下面的那块深扎在地下,上面那块散落在一旁。 “这上面有字,是不是个地名啊?”马谡对这些比较感兴趣,看到石碑忙凑过去查看。 石碑上的字因为许久没有人维护,早已经变得斑驳不堪,上面也没有色漆,所以乍看之下也看不出是什么字。 马谡摘下手套,伸出手在那两块石碑上不断地摩挲。 我和梁悦都看着马谡。 突然,马谡正在摸石碑的手,停了下来,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我一愣,忙问道:“怎么?摸出来了?写的什么?” 马谡点了点头:“是……南柳村,三个字。” “南柳村?你确定是南柳村,不是南流村?”我诧异地问道。 马谡又强调了一遍:“是南柳村,不信你摸摸看。咱们昨晚去的那个不是南柳村吗?” 我摇摇头:“那个不是南柳村,而是南流村。看来,真正的南柳村,是在这里啊……” 第124章 鸟王秦无羽 听我说完,梁悦和马谡又是一惊,梁悦问道:“你是说,我们去的那个不是南柳村?我们问了好几个人啊,难道他们都说错了?” 我苦笑道:“南柳村,南流村,这写在字面上是两个地方,如果从嘴里说出来,不仔细分辨的话,你能分辨出来吗?而且我问过老摊头,对于这个南柳村,他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在避讳这个地名。所以我觉得,这个南柳村现在极有可能不存在了。地图上也是找不到这个村子的。” 马谡摸着那断裂的石碑,说道:“这石碑摸起来也有些年头了,就是不算文物,也是个老物件了。可惜这玩意背不动,不然我就把它弄回去研究研究。” 我指着那石碑问道:“老马,这玩意不是在后面都有刻文吗?你看看有没有写些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马谡摇摇头:“怎么可能?只有墓碑或者庙堂里的石碑才会有刻文,这只不过就是个写着村子名字的界碑而已,肯定是不会有文字记载的啦……” 尽管马谡这么说着,但是他还是用手摸了摸那石碑的后面,没想到他摸上去就是一愣,随即转到那石碑的后面继续查看摸索。 看马谡发现了异常,我和梁悦也赶紧凑了过去,仔细观察那石碑的背面。 石碑上面布满了苔藓类的东西,表面上看不到任何的东西,但是马谡边摸边说:“这上面还真刻着字。” 由于这个南柳村对于我们这次的行程目的很重要,发现了这个线索,我很激动。所以尽管我们担心三叔的安危,但也不能就此罢手不管。于是我和梁悦帮忙,把那石碑后面的苔藓尽量地清除掉。 那苔藓很厚,摸上去滑腻腻的,显然也不是短时间内形成的,清除起来也很费力。 我们又费了好一番工夫,才让那石碑表面露了出来。 马谡摆摆手说可以了,说着他打开一个小手电,贴到了那石碑上,让梁悦准备了纸笔在旁边随时记录。 他认真核对石碑上的字,能认的就认,看不清的就摸,一字一句地念出来。 梁悦在那边也一个字一个字地记录下来。 马谡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有些字要辨认很久才读出来,所以这些字写出来,都是单独的个体,我们并没有顺理成章地把它们连成句子,也一直没弄清楚那些自己字迹的内容。 马谡开始的时候,辨认字迹的速度很慢,后来逐渐熟悉了那些字迹,速度也是越来越快。直到马谡把那两个半块的石碑上的字都认了出来,梁悦的纸上也密密麻麻几乎要写满了。 马谡念完最后一个字,长出了一口气。 我赶紧凑过去看那张纸:“赶紧看看,上面写了什么?” 结果我顺着那字,念了几句,却发现这上面的行文都是古文的结构,而且念着也不是很通顺。我问梁悦:“你能看懂吗?” 梁悦也摇摇头:“我记的时候就试着读了读,好像是在记录这个南柳村的兴起和衰亡过程,但是很多句子读的都不通啊……” 马谡摸出毛巾擦了擦手,说道:“不通也正常。那石碑上面很多地方都磨损了,字迹我实在辨认不出,就空着了。这种石碑上的行文我有经验,我来瞧瞧。” 梁悦把那纸递给了马谡,马谡把上面的文字从头到尾足足看了三遍。 我有些着急,三叔那边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我们不能再这里耽误太长时间啊,于是便说道:“老马,不行先留着,咱们先往里面走走吧。” 马谡点点头:“也好,我们边走边说,这上面的文字记载我也看个八九不离十了。” “真的?还是老马厉害。”我由衷地赞叹了一声,现在像老马这么博学,而且擅长多个领域学识的人,真的是不多了。 我们离开石碑的地方,继续前行。那脚下的荒草,漫无边际,一眼望不到边。走在这里面,很容易迷失方向。没有人带路,我们根本就找不到那崖谷的入口。 由此我们只好不断地变换方向,在走过的地方做好明显的记号。 梁悦好奇,一边赶路,一边问起那石碑上的内容。 马谡也慢慢地给我们讲起来,原来那石碑上记录的果真是南柳村的一段历史。 大清雍正年间,当时的南柳村并不是叫这个名字,而是叫南阳凹。 南阳凹地理位置就处在山谷之中,大山阻挡了狂风,树木遮蔽了炎热,这里四季温煦如春,风调雨顺。人们生活在南阳凹,如隐居在世外桃源一样。 南阳凹的人,在山谷之中种植谷物,养殖牲畜,自给自足。 但是在雍正五年,在附近出现了百年一见的虫灾,铺天盖地的害虫席卷而来。 这些害虫种类不下几十种,不但有吃食谷物的,还有袭击牲畜的,更有甚者,还有不少毒虫会毒伤人命。 毒虫来袭,南阳凹的人都很惊慌失措。因为先期来的毒虫还是少量,人们拼命自保,组织驱虫,也保住了一小部分的牲畜和粮食。 但是越来越多的毒虫,接踵而来。照此下去,不出两天,整个南阳凹就会被毒虫占据。 不但谷物颗粒无收,牲畜无存,村民如果不撤离的话,可能也难逃一死。到时候整个南阳凹就会变成一片白骨地。 就在人们趋于绝望的时候,一个人如天神下凡一般出现了。 此人身穿百种羽毛织就的百羽霓裳,率领鸟群翩然而至。 鸟群对毒虫进行啄食,毒虫也是奋而反击,一场鸟与虫的鏖战,足足持续了一天一夜,才逐渐平息。 最后还是鸟群取得了胜利,但也是损失惨重。 人们保住了得以繁衍生息的土地和谷物,对那天神下凡一般的人更是感恩戴德。 人们问起那人的名字,要集全村财物相赠以感谢。那人却笑而不语,村民问的急了,那人边让人称他为南柳先生秦无羽。 唯恐毒虫再次来袭,村民留住了南柳先生,并在谷口给他搭建了一间木屋。 每日南柳先生在木屋前驭鸟养禽,日子倒是过得逍遥。 人们见他驭鸟有术,无论何种鸟禽,都会听从南柳先生的调遣,更有很多珍禽异鸟在木屋周围盘旋,如仙境一般。 南阳凹的村民都很敬佩,便私下里称南柳先生为:鸟王秦无羽。 第125章 故地重游 又因为秦无羽自称是南柳先生,所以后来村里人为了纪念他的功绩,干脆把南阳凹改成了南柳村。 马谡说完了这一切,最后总结了一句:这就是南柳村的由来了。 我和梁悦都听得很入神,正准备听后来发生的事。谁知道马谡说到这里却来了个急刹车,我们都有点意犹未尽。 可是马谡却说那石碑上说的就是这些内容。 我点点头,心说这南柳村的由来,倒是个好听的故事。只不过这故事好像跟南柳村的诡异之处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 我踮着脚尖往前看了看,前面好像又走到了荒草丛的尽头了。前几次走到头,迎面都是立陡的石壁,这次好像不太一样了。 我们踩着荒草走过去,前方终于出现了一条通道。 说是通道,也只不过是一片乱石堆,在乱石堆的中间,有一条半米多宽的路,蜿蜒向前。 即便如此,这种变化依然让我们兴奋不已,这说明我们可能找到去崖谷的入口了。 我抬头看了看,太阳已经升起,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很是舒服,这倒是让我少了很多原本对崖谷的恐惧。但是我深知,阳光可以掩盖很多东西,但是掩盖不等于不存在。这隐藏的危险和危机可能比明刀明枪的威胁还要大。 但是明知山有虎,我们必须偏向虎山行。三叔至今音讯皆无,就连老摊头进去之后也没了消息。我想他们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失踪,特别是老摊头,他没在约定的时间出谷,十有八九是出事了。 我们离开了黄草丛,马谡在地上做了个特别的记号,指明了出谷的方向。 我们沿着那条路一直往里走,路上时不时就能看到一堆一堆的乱石。摆放的毫无规律,石头也很不均匀,大小不等。 我和梁悦走在前面,一边走一边观察周围的动静。 四下里静悄悄的,除了我们的脚步声,什么声音都没有。 让我们奇怪的是,这里和外面的树林差不多,居然听不到一点大自然的声音。 按理说,这里生态植被条件非常好,平时又少有人来,应该有很多鸟雀的叫声的。 我想起来马谡是生物界的行家,便边走边问:“老马,你说这里是不是因为崖葬的关系,生态环境出了问题,导致没有小动物存在呢?” 等了好一会,我也没有听到马谡的回答,同时我感觉到身后也没了马谡的脚步声。 我吓得赶忙转身,这时候可不能再出什么事了。 我发现马谡落在了后面,脚步也已经放缓了,他边走边狐疑地看着周围,像是在寻找什么。 我急忙喊了一声:“老马,找什么呢?” 马谡紧走了几步追了上来,说道:“李阳,我发现……这里……难道真是……” 马谡说了两句话,全都听着莫名其妙。 梁悦提高了声音说道:“我说老马,有什么话直说,干什么吞吞吐吐的?” 马谡指着周围的环境,说道:“我现在还不确定,但是我觉得这地方,我好像来过……” “你来过?什么时候?”梁悦问道。 马谡摇摇头:“不确定,再往前走走看吧。” 马谡的反应,让我也觉得很恍惚,只好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 马谡依然在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直到前面出现了一截倒塌了大半的矮墙。 看到那截矮墙,马谡突然喊了一声:“我想起来了,就是这里,就是这里。” “老马,你真来过这里?这是哪?” 马谡盯着我,说道:“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们那个小组来过杻阳山吗?” 我点点头说记得啊。 马谡指着脚下,说道:“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荒废了的村子。” “啊?”听马谡说完,我脑海里也闪现出了马谡给我讲过的那段经历。 当时他们四个人在这个荒废的村子里过夜,半夜的时候突然多了一个人,就在马谡去查看的时候,被助手邢墨打晕。随后更是在周正和闻悠悠的身上发现了那种叫做地蛟的生物,两个人都被地蛟所伤,回来之后,闻悠悠更是为此丧生。周正也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正因为这个,马谡心里一直有个郁结,这也是他这次坚持来杻阳山的原因。 当然,上次他们来的时候,是不知道这里就是南柳村的。 不过我马上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不禁问道:“不对啊,老马。照你这么说,上次你们就已经来到这里,也就是南柳村了。可是据我所知,只有阴命的人,或者是像我这种少了一盏本命灯火的人,才能来到这里的。” 梁悦听着比较稀奇,不屑地问道:“说的玄玄乎乎的,我也不是阴命啊,不是也来到这里了?” 马谡摆摆手:“我明白了。不一定每个人都是阴命,只要同行的人里有一个人是阴命就可以了。这次如果没有李阳,我和梁丫头是不可能找到这里的。那我们上次……难道……” 我点点头:“你们上次的四个人里,肯定也有一个是阴命的人。所以你们才能找到这个荒废的村子。” 马谡也同意我的说法,他有些疑惑:“那到底谁是阴命呢?” 说到这里,我突然又想起一件事,刚好借着这次机会来问马谡:“对了,老马。你上次是说,你们是在这山里露营的时候,点起了篝火是吧?而且你们在晚上行进的时候,用的手电筒?” 马谡点点头:“对啊。不然黑灯瞎火的怎么赶路。晚上没有篝火,也会有危险,这是我们晚上露营必须做的事。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我点头道:“那就有问题了。我这次跟着老摊头来杻阳山的时候,老摊头告诉我,进山只能提着那种特制的灯笼,叫寻骨灯。因为那灯笼是人皮做的,人皮能过滤光亮。否则,任何光亮都会引来山魈,也就是山鬼,更会遭到山鬼的袭击。” “山魈?这里有山魈?我们上次真的并没有碰见过啊。”显然马谡是知道山魈这种生物的,只不过他也对那火光和手电筒的事很疑惑。 “老马,你们上次进山,是谁负责带路?”梁悦突然问了一句。 第126章 相同的布局 在从深圳过来的路上,我把马谡上次进山的情况也给梁悦和三叔说了。所以梁悦也是知道这件事的。 但是梁悦突然问起这个问题,马谡也是略感意外,不过他还是如实回答道:“我们出来都是邢墨拿地图,勘察路线的。” 梁悦眼珠转了转,又问道:“老马,我说句话你别不爱听啊,你们四个出来,你是领队的,又是国内知名的教授,先抛开不说。剩下三个人,邢墨,周正和闻悠悠,周正和闻悠悠都出事了,为什么只有邢墨没出事?这仅仅是偶然吗?” 这话一出口,出乎我和马谡的意料。 我也从来没考虑过老马他们这个团队的问题,毕竟除了老马,别人我都不认识。但是经梁悦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这里面的几个人应该有一个有问题。不然的话,能找到这个南柳村,还有点火的事,都没办法解释。 马谡听了却不以为然,连连摇头:“你是说邢墨有问题?这不可能。邢墨跟了我很多年,一直兢兢业业,任劳任怨的,有很多事我都交给他去做。他怎么可能有问题?他有事不会瞒着我的。” 梁悦冷笑了一声:“老马头,那要不是他有问题,就是你有问题。你脑子有问题,就你这个死脑筋,死思维,谁在你眼里都是好人,到时候你被人卖了恐怕都不会知道。” 梁悦嘴巴不饶人,说起话也是口无遮拦。马谡也是个怪脾气,听了怎么可能受得了。他眉毛一挑,瞪着梁悦说道:“你个小丫头片子别胡说八道啊。我和邢墨在一起多少年了,能不了解他吗?你再乱说,可是要付责任的。” 梁悦不屑地摆摆手:“就你这个脑筋,认识他一百年都没用。” “你……”马谡被梁悦气得满脸通红,看架势又要大吵一通。 我一看这下好,三叔丢了,这马谡又和梁悦杠上了,我这带的都是什么人啊。 我赶紧上前安抚:“咱能先不吵了吗?这事先放一边成吗?能不能帮我先找到我三叔?老马,你上次来的时候,可曾发现这里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吗?” 马谡也觉得自己这么大岁数,和一个小丫头吵架有点有失身份,便借着我这个台阶,说道:“我上次来的时候,虽然到了这村子。但是说实话,那时候天已经黑了,这里面除了断壁残垣就是碎石散土,时隔好几年,我已经没什么太深的印象了。” 我点点头:“不管怎么说,也得要进去才知道。好在现在是白天,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说着,我们三个便顺着那条乱石堆中的路,往这个已经废弃了的南柳村深处走了下去。 果真如马谡所说,越往里走,见到的是越多的断壁残垣,很多房屋都倒塌得不成样子,碎石断木随处可见,就像遭到了一场浩劫一样。 相信我们三个的心里都有个疑问,本来好端端的一个村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那个南柳村的石碑上,只记录了村名的由来,以及一段鸟王秦无羽救村的往事。却并没有记录这村子是如何覆灭的。 马谡走到一堆废墟前面,从里面捡了几块小点的石头,土砖,还有几截断木出来。然后摸出一个放大镜,仔细观察了一会,说道:“这些建筑用的材料,还真的不是现代生产的东西,怎么也有一二百年了。真是可惜,上次来我怎么就没想着看一看呢。不然肯定会有所发现的。” 我疑问道:“老马,你是说,这个村子已经覆灭一两百年了?那么算起来,是从清朝就覆灭了?” 梁悦说道:“我觉得也不一定是覆灭吧?也许这个村子里的人举家迁走了,搬到别的地方去了。这里就荒废了,这也很正常。” 马谡摇摇头:“整个村子一起迁走的可能性不是很大,除非遇到什么不可逆的自然灾害,或者是受到了什么威胁。” 我转头问梁悦:“你是看出什么来了吗?” 梁悦点点头,问我:“你没发现,这村子虽然荒废了,房屋也大部分都倒塌了,但是这村子里的布局什么的,似曾相识吗?” “似曾相识?” 经梁悦这么一提醒,我和马谡又都注意了一下这废村的布局。 马谡问道:“你是说,这南柳村跟我们去过的那个南流村很相似?” 梁悦一笑:“看来你这老脑筋也不是总不灵光。” 马谡被梁悦噎了一下,也不好当面发作,只好瞪着两个眼珠运气。 我也才恍然大悟,原来梁悦是这个意思。 还别说,我有意看了一下,这里的房屋布局,以及村路的走向等等还真的和南流村很相似。 马谡不以为然:“据我所知,这边的村子,大同小异都是这个结构。这个并说明不了什么的。” 梁悦撇撇嘴:“那我们验证一下……” 说着,梁悦左右看了看,指着右前方说道:“如果我判断准确的话,那个方向,走过去五六十米,应该就是我们那天所站的小广场位置。当时那里还有几棵大树,还有一眼石井,你们记得吗?” 这个我是记得的,当时我们就是在那里突遇大雾,随后就在雾气之中走散了。 梁悦的发现,也引起了我和马谡的好奇心。 我们三个朝着梁悦所指的方向走过去,在眼前还真的出现了一个稍微平缓的空地。旁边有几间废弃的房屋。 马谡一见,环顾了一下四周,指着那几间废弃的房屋说道:“我记得这里,这应该就是我们那天休息露营的地方。” 说着,马谡走了过去,看样子是想找他们那天休息的具体位置。 谁知道他刚走过去,突然冲着里面喊了一声:“谁?” 我和梁悦吓了一跳,赶忙三步两步窜了过去。 “怎么了老马?”我问道。 马谡指着那几间房屋的里面,说道:“有……有人,刚刚有个人影闪了一下。” “人影?”我们往里面看了看,除了废墟,什么都没看见。 马谡点点头,肯定地说道:“我岁数大了,眼睛没花,里面刚刚肯定有人。” 第127章 鸟王祠 “会不会是三叔?”我一下兴奋起来,就准备往里面走。 梁悦一把拉住我:“小心点。如果是你三叔,看了我们怎么会跑?” 马谡也说道:“我也看那身形不太像你三叔。” 我点点头:“不管是谁,这时候会出现在这里,非奸即盗。而且见到我们就跑,肯定有古怪。我们有三个人,还是大白天,有什么可怕的?” 说着,我把身上带着的一把桃木剑抄在手里,率先穿过那几道半塌的残墙,往里面快步走去。 见我拿出了武器,梁悦也从背包里摸出一把刀,并把刀从刀鞘里抽了出来。 我瞥了一眼,发现那刀身狭长,也有一尺左右,虽然在阳光下,但是也感觉冷气逼人。 我问道:“你还带着这家伙?” 梁悦一笑:“有备无患。我倒要看看,是谁让姑奶奶中了道,差点没落了崖。抓着他,非劈了他不可。” 看着梁悦咬牙切齿,目露凶光的样子,不由得让人心里一颤。 梁悦这次跟着我来南柳村,开始的时候显得很低调,说话方面也不像以前那么冲,这种行事的风格和我们破八棺尸场那时候截然不同,那时候她可是很善于抢风头的。 我估计是三叔临走之前对她的那番交代起了作用。 到了这边之后,第一天他们就中了道,被引魂幡给勾了魂,经过好一番折腾,我才把她和马谡救了回来。之后,由于三叔失踪的事,由于心情的原因,我们之间也没有过多的交流。 直到进入这南柳村之后,梁悦才表现出了她的不凡一面。这些其实都是我不具备的特质。 首先她思路敏捷,对邢墨提出了怀疑。虽然马谡予以否认,但是在我看来,梁悦的怀疑是很有道理的。只是我们暂时也没什么证据,无法向老马来证明。 现在她又抓着刀,放出狠话。我才意识到,原来她对于自己被人勾走这件事,认为是极其丢脸的一件事。所以才会对背后操控这件事的人,愤恨不已。她身上现在有一股狠劲,是我这个男人都自愧不如的。 “梁悦,你是认为咱们来到这里的整件事,比如崖葬的前前后后,都是有人操控的?可是据我所知,这崖葬是每年固定两个日子,我们是刚好遇到了而已。”我问了一句。 “你也是个榆木脑袋。这件事绝对不简单,不信你就看着。”梁悦说完,摆了摆手里的刀。 那刀在阳光下,泛起一道寒光,晃得我眼睛发花。 此时此刻,我也感觉整件事现在分析起来,有点乱套。我本来就没什么推理能力,这下更是被弄得晕乎乎的。索性我也不再多想,想着走一步看一步了。 梁悦提着刀抢在了前面走,我和马谡也尾随着,走了过去。 越过了那几道矮墙之后,好像是走进了一个院子。因为这里四周都有围墙,虽然那围墙都已经倒塌,但是那半塌的墙壁刚好形成了一个封闭的场地。 而在场地的一侧,则是另外一处废墟。 这处废墟的土砖断木更多,堆砌得跟小山一样。马谡走过去,捡起两块瓦片看了看,又从里面翻出一个铜铃,晃了晃,那铜铃还完好,能发出铛铛的铃音。 这声音听起来有点像寺庙里的惊鸟铃。 果然马谡看着一大片废墟,说道:“这好像是个庙,不知道什么时候倒塌了。” “这好像有个牌匾。”梁悦在那边也有了发现,指着脚下说道。 我们走过去,把上面的石块和浮土清理了过去,果然下面有一块破旧的牌匾,牌匾已经被砸成了两截,我们把那牌子拼接起来,看到上面写的字是:鸟王祠。 “鸟王祠?是那个鸟王秦无羽?”我脱口而出。 马谡点点头:“看来是。应该是这南柳村的村民为了感谢秦无羽的救命,还给他设立了这座祠堂。只是这村子到底经历了什么,连这祠堂都没能保住。” 我往四下里看了看,这里由于院墙都已经倒塌,所以显得很空旷,一眼望过去,并没有发现什么人影。 不过在这院子的后面,我倒是看到了一棵很高的树,树上没有树叶,只剩下干枯的枝条。在这所谓的鸟王祠周围,全都是瓦砾废墟,并没有其他的树木,所以这棵树就显得格外突兀。 我们三个离开了那片废墟,来到了那棵树下。 这棵略显突兀的树,树龄应该不短了,树身上沟壑纵横,周身足有三抱粗。树上的枝条也很繁杂,四下延展交错。但是遗憾的是,这树上没有一点绿色,显然已经枯死了。 马谡摸着那树干,直呼可惜。像这种树种,如果能存活着,也是很珍贵的。 整个鸟王祠,除了这些就再没有别的发现。至于马谡说看到的那个人影,更是毛都没看到。 而整个南柳村,也并没有发现任何端倪。不但没发现三叔,老摊头也消失了。 这下我们进来,可以说是无功而返,我不免有些丧气。 马谡说道:“这村子会不会另有出口,那个老头从出口已经走了?” 我摇摇头,这些都只是猜测,我也无法断定。 马谡翻开背包,摸出几袋面包,递给我和梁悦:“先填填肚子吧,吃完再去找出口。我总觉得这里有情况,可却无从下手的感觉。” 我机械地接过面包,撕开包装啃了几口。由于心急,这时候已经没有什么味觉了,啃起面包也是味如嚼蜡。 我们三个靠着那棵枯树,各有心事地啃面包。 举目望去,整个南柳村里一片荒芜。别说绿色的树了,就是地上的草都很少。看起来不像是山谷,倒像是进了一片荒芜的戈壁滩。 不过这里也不是寸草不生,在我们走过来的这段路上,经常能见到一种黄色的草,这种草生长得一簇一簇的,叶茎坚硬带着尖刺,我从来都没见过。 我坐下来之后,恰好脚边就有一簇这种奇怪的草。我伸手准备去拔下来看个仔细。 我刚一伸手,就被马谡高声制止:“别动。” 马谡凑过来,看了看那草,像是在思索什么,嘴里嘀咕着:“奇怪,这里怎么会有这种草?” 第128章 沙狼虫 我一愣:“老马,你认识?这草是什么名堂?” 还没等马谡回答,突然从远处传来了一阵细碎的沙沙声。 开始我以为是风声,但是后来感觉到,那声音好像是从远处地面传来的。 “你们听到什么动静没有?”马谡突然问道。 梁悦点点头。显然他们也听到了这种奇怪的声音。 我和梁悦还没什么反应,马谡却突然脸色一变,快速地伏在地上,把耳朵贴到地面,仔细听了听。没一会就又跳起来,把背包放到地上,在里面翻找起来。 “老马,找什么?”我不知道马谡为什么这么紧张,便问了一句。 “来不及了。快,梁悦,你在那树上砍点树枝下来,快,越快越好。李阳,你去捡砖头石块,也是越多越好。” 我们听了一愣,老马态度转变的有点快,一点缓冲都没有。我本想问点什么,但是看马谡紧张得脸色煞白,似乎一场危机,就在眼前,便忍住没问。 从马谡的脸上,我和梁悦都感受到了危险,显然马谡预知到了什么。 我们不敢怠慢,赶忙按照马谡所说,各自分工去干活。 我在旁边捡了不少碎石块,太大的我根本搬不动,只收集了不少拳头大小的石头。 梁悦也从旁边的树上砍了不少树枝下来,全都堆在旁边。 马谡从包里也摸出了几样东西,各自摆在地上。其中有两个密封的玻璃瓶,一柄折叠的工兵铲,这工兵铲我和三叔也带了,只不过在三叔的背包里。 马谡指着那工兵铲,对我说道:“李阳,快点用那铲子在我们外围挖一道浅沟,形成一个圆圈,不用太深,能放下这些石块就行。对了,把那棵树也圈到里面。” 马谡的口气不容置疑,看样子也来不及解释,我只好拿起铲子在我们的外面挖了一道浅沟,浅沟把我们仨还有那棵枯死的树给圈在了里面。 在我挖沟的过程中,马谡指挥着梁悦,把那些干枯的树枝折断,放到那浅沟里面,并在上面压上了不少石块。 一边弄着这一切,马谡嘴里不住地念叨:“但愿我的判断失误……” 我看到在马谡惨白的脸上,也渗出了汗水。 马谡又打开了那玻璃瓶的盖子,把里面一种黄色的粉末,均匀地撒在了那道浅沟里面。随后又塞给我一只打火机,说道:“我们俩各守一边,一会可能会出现一些状况,听我口令,让你点火,你就把这沟里的树枝点燃。” 我握着打火机,点了点头。 此时那原来显得有些远的沙沙的声音,现在已经近了许多,而且有愈来愈大的趋势。 看马谡布置的这一切,也能猜出来,可能是在防范某种东西。也许马谡以前遇到过这种情况,所以才会做出事先的防范。 我和梁悦都没有野外的经验,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能把马谡吓成这个样子? 我们严阵以待,我的心突突直跳,准备着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危险。 结果我们等了有十几分钟之后,却什么都没有发生。就连那沙沙的声音,好像也消失不见了。 我看向马谡:“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判断错了?” 梁悦也说:“你搞清楚了没有,咱们不能自己吓唬自己啊。” 马谡的脸憋得紫青:“谁吃饱了撑的,吓唬你们啊。不行,情况有点不对,我们得马上离开这个南柳村。” 说着,马谡起身去捡那背包,就准备走了。 我很意外:“老马,我三叔还没消息呢?怎么说走就走了?” “就是啊。你是害怕了吧?要走你先走吧。”梁悦也以为马谡是故弄玄虚,说的话也不太好听。 “你们……我真没吓唬你们,赶紧跟我走。”马谡气的背起背包,跨过那条浅沟,就准备离开。 其实我知道马谡不会危言耸听,但是就这么让我扔下三叔离开,我肯定是不会做的。 马谡没走两步,回头看我们真没动身的意思。他气的一跺脚,又转身折了回来,不住地叹气。 马谡把背包往地上一扔,再次伏下身子,把耳朵贴在地上听着动静。 看马谡煞有介事的样子,我也学着他的样子,把耳朵贴在地上听。 马谡低声问道:“听到了吗?沙沙的声音还在。” 我用这种方式,果然听到了不一样的声音。空气中其他的声音都被淡化了,只听到沙沙沙的声音从地面上传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地上爬行发出来的。 “老马,是不是是有什么爬虫在附近经过,没什么事吧?”我抬起头来,说道。 老马始终把耳朵贴在地上,一边听一边摇头:“不对,这声音绝对不是一只,而是一群。而且这声音刚刚消失了,现在又回来了,越来越近……现在就是想走,恐怕也来不及了……” 马谡的声音一阵黯然,我急忙再次贴到地上去听,果然,那声音来的很快,开始的时候只有略略的几声,只过了一会,我就听到了一阵强烈的沙沙沙的声音传了过来。 不知怎么,在听到那沙沙的声音慢慢逼近之后,虽然还没看到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是我突然感觉浑身发麻。 我扑棱一下,从地上跳起来,把桃木剑抄在手里。这时已经不用趴在地上,也能感受到危险正在来临。 “沙沙……沙沙……沙沙沙……”那种声音此起彼伏,连绵不断地传了过来。 马谡大声提醒着:“快去守着,随时准备点火。” 我攥着打火机,跑到那浅沟的内侧,盯着四面八方。那声音没有方向,正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 “来了。”马谡突然大喊了一声。 我急忙看过去,发现马谡直盯着远处一个方向。 可我并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东西出现,倒是在地面上发现有两点光闪闪的亮光,好像是地上有什么玻璃片反射了阳光一样。 “糟了,还真是这种东西,这下糟了……”马谡看着那两点亮光,声音都已经开始发颤了。 这时我发现,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亮光出现在视野中,它们应该是一种生物,聚集之后,始终和我们保持着三十多米的距离。 “那到底是什么?”我大声问道。 “是沙狼虫。” “沙狼虫?”我和梁悦对视了一眼,显然我们都没听过这种动物。 “很厉害吗?”梁悦问道。 第129章 危机 马谡表情严肃,眼睛盯着那出现了点点光亮的地方,缓缓地解释道:“沙狼虫是由沙虫进化而来的。沙虫是生活在沙漠的一种虫,本无毒,但是进化之后的沙狼虫,是有剧毒的。而且这种沙狼虫,通常是生活在戈壁。它们善于成群攻击猎物,有很强的杀伤性。几十只沙狼虫上了身,能顷刻之间让让一头成年的野马变成白骨。” “戈壁?我们这里又不是戈壁,怎么会有沙狼虫,你不会看错吧?” 马谡指着那树下的那种奇怪的草说道:“我开始也不相信。直到我发现了这种草。这种草叫做骆驼刺,通常是生长在沙漠和戈壁地带。你看这里,虽然是在山谷之中,但是在这南柳村的范围内,寸草不生,就跟沙漠和戈壁滩很相似了。既然这里有骆驼刺,就说明这里的生态条件符合沙狼虫的生存环境。出现沙狼虫也是很有可能的。而且据我所知,沙狼虫的生命很顽强,很多恶劣的条件都能存活的。” 而此时,前面那种点点的光亮则越来越多,成片成片的,已经把我们团团包围。 看着那鬼火一般的光点,我感到浑身发麻,问马谡:“那些是沙狼虫的眼睛吗?” “是。但是由于沙漠里光照很强,沙狼虫的眼睛虽然亮,但是已经退化了,视力很差,它们是靠灵敏的嗅觉和身体与地面的接触,以及空气中的一些物质变化来感受这个世界的。它们现在是在聚集,随时都可能对我们发动进攻。” 马谡正说着,我就发现那些闪闪的光点开始慢慢地移动了。 成群成片的沙狼虫,如潮水一般向前涌动着。 走在前面的沙狼虫,我已经能看到它们的真实样子。它们虽然叫沙狼虫,但是爬行的方式,却和普通的虫子有所不同。它们好像身上没有明显的细足,行动的时候更像是蛇,首先它把自己弯出三个弯,先用一、三两个肢节向身体的一侧“走一步”,再用身体的第二个弯再“走一步”。它们正用这种奇特的爬行方式,向我们三个所在的位置汇集而来。虽然地上满是沙砾和小石块,但是丝毫也阻挡不住它们前进的趋势。 马谡大喊了一声:“快,点火。” 我被这一声吓了一激灵,才想起来我的使命,赶忙点着了手里的打火机,把那道浅沟里的树枝点燃了。 那树枝上面被马谡撒了不少黄色的粉末,那种粉末应该是易燃品,很快就在浅沟里烧了起来。同时发出一阵黄烟,散发出刺鼻的硫磺味。 只一会工夫,我们视线可及的范围内,就已经布满了这种沙狼虫。前面的地面上,已经看不到任何的沙砾和石块了,全都被这种沙狼虫铺满了。 原本听到那沙狼虫爬行发出的沙沙声,还不觉得什么。现在看到眼前的一幕,再加上那种让人头皮发麻的沙沙声,就显得愈加恐怖。 好在我们点燃了那道浅沟里的树枝,一道火圈把我们围在了中间。同时发出的黄烟弥漫开来,那些沙狼虫似乎对这黄烟有所忌惮,前面的沙狼虫暂时停止了前进,但是后面的依然层层地往上涌。 我见这玩意奏效,赶忙冲着马谡喊道:“老马,你这玩意有用,还有多少,快拿出来。” 马谡摇摇头:“我只带了这两罐硫磺粉,还要留下一罐备用。这虫的数量太多了,根本就是杯水车薪,而且这只是暂时的办法,不是长久之计啊。” 我一跺脚,这才意识到,刚刚马谡让我们离开这里的那个时间,是最佳的逃生机会。现在我们被困在这里,想跑是根本跑不出去了。就跟瓮中之鳖没什么两样。 梁悦也说道:“那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没办法,眼下只能等……咱们各守一个方向,等那虫群快要靠近的时候,把我们剩下的这些石块撒上硫磺,从里面滚出去,石块经过那浅沟就会烧成一个火团。但愿这些沙狼虫不是冲我们来的,只要我们坚持得久一些,也许听他们就会放弃了。” 眼前满布整个地面的沙狼虫已经距离我们这里已经不足十米了。那种让人头皮发麻的沙沙声,也越来越清晰。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不知从哪个方向传来了一声类似狼嚎的声音。 “呜……嗷……”狼嚎甚至盖住了那些沙狼虫爬行发出的沙沙声。 而这一声狼嚎过后,那些已经退下去的沙狼虫,却再一次前仆后继冲了上来。 “果然如此。”马谡脸色更难看了。 “又怎么了?”我问道。 “听说沙狼虫是和一种沙漠狼相互依存的,在天气寒冷的时候,那些沙狼虫会爬到沙漠狼的身上依靠毛皮取暖。而沙漠狼的皮肤定期会生长出一种疥疮,需要沙狼虫去啃噬。只要见到沙狼虫的地方,必定会有沙漠狼出现,所以这种蛇才会叫做沙狼虫。你们听见狼嚎了吗?这就说明,附近还有沙漠狼出现。”马谡快速地解读道。 我一听就懵了:“不是吧,怎么还有狼?没听老摊头说有狼啊……这不可能吧……” 马谡也点点头:“这里虽然是山区,但是这山毕竟不是原始森林,距离人的居住区也不远,不应该有狼群的才对。” 我突然想起个事,忙说道:“对了。我知道那崖葬之后,尸体掉下来是会被山狗啃食的。这里就是崖底,刚刚发生过崖葬。难道我们刚听到的嚎叫,是山狗发出来的?” 马谡说道:“那就对了。这里也不是沙漠,很可能山狗代替了沙漠狼的位置。” 我和马谡正讨论着,梁悦那边喊了一声:“别研究了,沙狼虫上来了。 果然,似乎在那山狗嚎叫的鼓舞下,沙狼虫开始成批成批地冲击着那个火圈。 前面的沙狼虫已经不顾一切扑进了火圈,顿时青烟弥漫,一股刺鼻的焦味散发了出来。 那些先期冲进火圈的沙狼虫已经被烧焦了。 这股刺鼻的焦味,熏得人头疼。 “不好,这烧焦的虫体好像也有毒。尽量控制呼吸。”马谡喊道。 而此时,随着硫磺的燃尽,再加上沙狼虫数量的增加,火势渐渐弱了下去。那些沙狼虫似乎见到了胜利的曙光,更加肆无忌惮,疯狂地席卷过来。 第130章 要死一起死 我有些着急,急忙扑过去,把那瓶子里剩余的硫磺粉,再一次沿着火圈撒了一圈。 火势腾地再次升起,算是逼退了沙狼虫的又一次攻势。 但是我们都知道,这样下去根本不是办法。马谡的侥幸心理看来是失败了,这些沙狼虫根本就不是路过的,看起来就是冲我们来的。 此时,火光映衬着我们几人的脸,每个人都表情严肃,似乎大难来临之前,人的情绪都低落到了极点。 就在那些沙狼虫退开了一些,那远处的嚎叫声再一次响了起来。而这些沙狼虫听到了嚎叫声,就像打了兴奋剂,又一次疯狂地往上扑。 这一次的冲锋,比第一次来的更猛。而那些烧焦了的虫尸,转眼之间就被后来的沙狼虫吞食掉了。 “坏了,那破了一个口子。”马谡指着一个方向喊道。 我们转头看去,果然,那梁悦的一侧火圈,已经被一群沙狼虫冲破了。就在我们转过头的时候,从那个口子已经涌进来五六条沙狼虫。 “唰……唰……”那五六条沙狼虫,进了火圈之后,居然从地上弹了起来,向最近的梁悦身上飞扑过来。 “啊……小心……”我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大声提醒梁悦。 但是事情发生得太快,我们根本就来不及过去帮忙。 梁悦手里握着那把光闪闪的短刀,身体往后退了半步,紧盯着那沙狼虫飞弹在半空,直奔自己飞来。 我这边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却看那些沙狼虫到了梁悦的攻击范围。她短刀一挥,几个刀花过后,那五六条沙狼虫都被斩为了两截,落到地上不断地扭曲。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我连眨眼的时间都没有,那五六条蛇就被梁悦干掉了。 “梁悦,干的漂亮。”我由衷地赞了一声。 可是随着越来愈多的沙狼虫扑到火堆里,更多的缺口也出现了。 更多的沙狼虫,从地上飞弹起来,向我们身上撞过来。 我们三个被逼的步步后退,全都靠在了树上。马谡毕竟年纪大了,用手里的树棍挑落了几条虫,就有点动作迟缓了。 梁悦手持短刀,靠近马谡,也帮马谡削落了不少沙狼虫。 马谡气喘吁吁地喊道:“谢了,丫头。” 梁悦没好气地回道:“都什么时候了,瞎客气啥,还是快想办法吧,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 我们都知道这样下去,迟早会被这些沙狼虫咬死,可是这时候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我握着手里的桃木剑也准备和那些沙狼虫殊死一搏。这把桃木剑也是三叔给我的,虽然是木头的,但是这种桃木经过了特殊的加工和磨制,坚韧程度很高,也有剑刃,平时大多数时间是当作辟邪的法器来用的。到了关键时候,虽然没有金属的锋利,却也可以当做常规武器来用。 谁知道我严阵以待,准备应付冲过来的沙狼虫。却发现从火圈外面冲进来的那些沙狼虫,到了我身前,却不对我进行攻击,而是换了方向奔向梁悦和马谡去了。 这大大出乎我的意料,难道是我身上有什么东西,是它们忌惮的? 我往身上看了看,一下就发现了我穿在身上的那件红袍子。这袍子是老摊头让我穿的,是进山来捡骨的行头。 老摊头走后,我也没别的穿的,就一直穿着这个。 老摊头经常出入这杻阳山,这南柳村估计也经常来,难免会遇到这种沙狼虫,他之所以安然无恙,身上肯定有保护的装备,难道是这袍子起了作用? 有了这个发现,我欣喜不已,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也许能救我们一命。 想到这里,我把袍子脱了下来,抓住袍子的一头向那些沙狼虫抡过去。 袍子抡到的地方,那些沙狼虫果然纷纷避让。 我欣喜若狂,把那袍子甩开,把梁悦和马谡身前的那些沙狼虫逼开。在地上,已经有了不少被梁悦削断的沙狼虫的尸体。 “我这个袍子可以逼开沙狼虫,咱们冲出去吧。”我大声提议道,手里的袍子挥舞不停。 这时,那个挖出来的浅沟里的火,已经逐渐熄灭了。越来越多的沙狼虫聚集过来。 我这个提议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就像是眼看溺水的时候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我们依靠着这件袍子,试图冲出那些沙狼虫的包围,然后尽可能快速地离开这个南柳村。 但是我们试着走了几步,却发现这袍子根本就无法照顾到三个人。 这些沙狼虫,虽然眼睛功能退化,但是对于周围环境感官的敏感度却是十分灵敏,每当我们出现了空隙,它们就会趁虚而入。 我脱下了袍子,身上少了一个保护罩,右手抡着袍子,左臂却不小心被两条沙狼虫给咬了。我大叫了一声,伸手抓住那虫的身体给甩了出去。那虫的身体看起来很光滑,但是摸上去却十分粗糙。 梁悦急忙用短刀来帮我守住,但是自己的门户又大开,肩膀也被一条沙狼虫给咬了。 马谡帮忙把那条虫挑落,歇斯底里大声喊道:“这样不行,我们都得死在这里。你们俩别管我了,用那袍子保护自己,赶紧离开这里。” 我大声回应着:“不行。我已经被咬了,我不走,你们俩先走。” 梁悦高声嚷道:“瞧不起谁呢?你们走,我留下。” 我们三个一谦让的工夫,刚打开的一条通道,迅速又被沙狼虫给占据了。我们只好再一次退回到那棵枯树的下面。 我苦笑道:“这回好了,谁也走不了了。” 梁悦撇撇嘴:“走不了就走不了,大不了一起死。” 马谡赞了一声:“梁丫头,好气魄。” 我没好气地喊道:“气魄个屁啊,这不是乌鸦嘴吗?” 这时候,我们的胳膊都已经僵硬,我被沙狼虫咬的地方,也好像逐渐失去了知觉。老马说这虫有毒,看来我不被咬死,也得中毒而死了。 和沙狼虫折腾了这么久,梁悦和马谡也都有点筋疲力尽,身上又多了几条沙狼虫。 我们的处境已经无法再糟糕了,还真的应了梁悦那句话了,看来我们真得一起死在这里了。 第131章 死里逃生 想到这里我一阵酸楚,心里突然升起了无名火。 要不是开始听了三叔的话,我们也不会来到这里。要不是为了找他的行踪,我们更不会困在此地。 我们现在身处险境,他却不知道去哪了。从目前的情况看,这下面根本没找到他,以他的心眼和本事,没准真如马谡所说,早就脱离危险,去哪风流快活去了。 现在回想起来,自己的思想也有所偏激。但是当时的那个情况下,我真的就是一股无名火升起来。 我忍不住扯着嗓子破口大骂:“李大刚,你这个混蛋。老子在这要死要活,你却去躲清静。老子被你忽悠出来,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我一边拼命挥舞着那救命的袍子,一边高声叫骂。 他们俩也知道我此时的心情,弄不好这就是最后的疯狂了。所以他们也都任由我在这瞎骂。 还别说,这么一骂,我心里可是痛快多了。 只是对我们面临的形势却是于事无补,反而更严峻了。这么一会工夫,我们身上不同程度地受了伤,那些沙狼虫咬上来,如果不把它扯掉,它们就一直死咬着挂在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中毒的原因,我现在根本就感觉不到伤口的疼痛。 但是我却感觉到头开始发沉了,手脚的动作也越来越慢。 等到自己彻底昏迷,相信我们这几个人就彻底交代在这里了。说来可笑,我那时候的心思,并不是担心我自己的死活,反而有种释然的感觉。 于是我拼着最后的力气,又骂了几句:“李大刚,你大侄子要完犊子了,等我下去变了鬼,一准回来找你算账……” 我正骂得起劲,就听见有个声音从半空中传了过来:“你个小兔崽子,没大没小了,有你这么当侄子的吗?你三叔我早晚被你咒死。” 听到这个声音,我就是一愣。这分明就是我三叔的声音啊? 不过很快我就明白了,我这是要死了,产生幻觉了。要不然三叔的声音怎么会从脑袋顶上传过来呢。 没想到旁边的马谡和梁悦也好像听到了这个声音,他们纷纷抬头去看。 马谡惊叫了一声:“臭老道?” 这就不对劲了,这不应该是幻觉。我也急忙抬头看去。 只见三叔穿着那身破道袍,正骑在树杈上,冲着我吹胡子瞪眼。 这下完全出乎我的意料,简直是又惊又喜,我急忙喊道:“三叔,真是你啊?你是人是鬼啊?” “放屁,你才是鬼呢。小兔崽子,等会再跟你算账。你们傻站着干什么?赶紧上来啊。”三叔在上面冲着我们直招手。 随后,三叔的身体在上面晃了一下,就不见了。 还没等我看明白,马谡喊道:“快,这树的中间应该是空的,快爬上去。” 梁悦身手好,三下两下就窜上了树,随后在上面拽着我和马谡,我们手脚并用爬上了那棵枯树。 上去一看,我们才发现,这树干中间,果然出现了一个水桶粗细的树洞,里面黑洞洞的,深不见底。 三叔的声音在下面传了上来:“快点,跳下来。” 我低头一看,那些沙狼虫纷纷往树上窜,也有少数几条虫挂在了树枝上,正往我们这边爬过来。 我们不敢怠慢,赶忙先后从那树洞里爬了下去。 那树洞刚好能容下我们的身体,等我们跳下树洞,才发现那树的地下竟然有一个硕大的空间。我们就在这棵枯树旁边周旋,却没想到这下面居然别有洞天。 更让人惊愕的是,三叔居然从这里钻了出来。 到了下面,我们三个都已经被沙狼虫不同程度地咬伤,甚至身上还带着几条沙狼虫。它们死死咬着我们的皮肤,到这时候还没撒开口。 而我们三个刚刚被群虫围攻,是拼着一口气顶着,这时候送下来,就觉得天旋地转。被咬伤的地方,也肿起了青紫色的大包。 梁悦咬着牙,拎刀准备把我们身上的虫砍死。 马谡大口喘了几口气,说道:“等等。” 梁悦不知道马谡为什么拦着自己,就见马谡伸手掐住了自己身上的一条沙狼虫的虫头,从身上扯了下来。随后他要过梁悦手的刀,在那沙狼虫的身上破开了一刀,从里面挤出个豆粒大小,绿色的东西。 马谡一见那东西,欣喜若狂:“哈哈,天无绝人之路,这毒虫体内还真的有这东西。” 说着,他直接把那绿豆样的东西,送到口中吞了下去。 我们看的惊奇,马谡说这沙狼虫的虫胆能解毒,让我们照做,不然等毒液扩散就来不及了。 我感觉很稀奇,我只知道蛇有蛇胆,怎么这虫也有虫胆吗? 我赶紧也抓过两条沙狼虫,学着马谡的样子取出了虫胆吞了下去。 那虫胆凉丝丝的,没有破掉,也不是很苦,倒是有些腥。 这种沙狼虫善于群攻,单独的几条虫攻击性并不是很强。我们把带下来的剩下的几条沙狼虫给灭掉之后,在三叔的帮助下,把身上的伤口做了处理,并进行了包扎,好在马谡包里带着足够多的刀伤药和消毒的药品,暂时我们的伤势也得到了缓解。 我抬头看了看上面的洞口,那些沙狼虫也并没有跟着爬过来。 等弄完这些,我们三个才靠着墙壁,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三叔则蹲在我们前面,看着我们不住地傻笑。 我瞪了他一眼,恨恨地说道:“李大刚啊,你可坑人不浅啊。你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跑这来了?” 这树洞下面的坑洞,光线极暗。我们所在的位置,头顶不远就是那个树洞口,还有阳光照下来。而这坑洞更远的地方,就是漆黑一片了,也不知道这里到底有多大。 三叔踹了我一脚,骂骂咧咧道:“你小子背后骂我,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我不服:“算个屁账啊?你不说这个南柳村只有我能来吗?你自己不是也来了?你嘴里到底有没有句实话?” 三叔一瞪眼睛:“我咋没有实话了?不是吧?你说这里就是南柳村?我是跟着那个举着灵幡的人进来的。” “他人呢?”马谡问道。 三叔一摊手:“跟丢了。你们说,这里真是南柳村?” 我点点头:“我们都看到南柳村的界碑了。只不过这个南柳村已经荒废好久了。你到底是怎么来到的这里的?看到老摊头了没?” “老摊头?谁是老摊头?”三叔问道。 第132章 藏骨洞 三叔并没有见过老摊头,我就给他描述:“一个老头,提着灯笼,背着旗子,穿着和我一样的红袍子……” 三叔摇摇头:“不知道,没见过。” “那你是怎么进来的?你明知道我和梁丫头有危险,却不来救我们,自己跑了。你也太没义气了。”马谡说道。 三叔哭丧个脸,辩解道:“我说怪老头,这个你真怨不得我,我当时也是泥菩萨过江,怎么救你们啊。当时我们见到了那灵幡,一般来说以我的道行很难会被勾走。但是那灵幡上的灵力太强了,强出我所能承受的范围,好像是上面强加了不少怨气。我和那灵力抗衡了一会之后,就受不了了。那时候你们已经被勾过去了,直勾勾地跟着那队伍往前走。我只好守住元神,才没让自己被那灵幡引走。我当时消耗了大量的元气,也没办法救你们,还担心你们出事,就一直偷偷跟着那列队伍,一直进了山。” 我听到这里问三叔:“你看清那个执幡人是个什么人吗?” 三叔啐了一口:“那他妈的就不是人,是个浑身长毛的怪物。妈的老子修道多年居然斗不过一个怪物,真是丢人啊。” 我点点头,“看来那个执幡的东西,还真的是那种山魈。没想到这种动物居然进化到如此程度了。” 马谡却摇摇头:“绝对不可能。如果那东西是山魈的话,他最多算是一种灵长类动物,根本就不可能会邪法招魂。我研究生物这么多年,这点把握还是有的。” 三叔撇撇嘴:“你研究个屁,世上你不懂的东西多了。” 我见气氛又有些不对,赶紧说道:“三叔,你接着往下说。” 马谡瞪了三叔一眼,没再说什么。三叔也继续说道:“后来上了山,我几次努力想救你们,但是我的道术好像是被压制了一样,一点作用都没有。最后到底是没守住元魂,被勾走了一缕残魂。而且那残魂还被打入一个女孩的体内。那女孩好像是淹死的,身上全都是水。我长年修道,那缕残魂打入别人体内,依然能守住清明。看到李阳的时候,还能说出话来。” 我这才明白,我看到那女孩的尸体原来不是障眼法,而是真的。只不过三叔的一缕残魂被打了进去,三叔的道行够高,才能保证女孩的身上有着三叔的一些特征。 可是,老摊头说他并没有捡女孩的尸体啊? 我仔细琢磨了一下,突然想到老摊头给我讲的那个山鬼的故事。当时好像是有个女孩在水潭边取水而失踪。现在想来,那女孩应该就是那个失踪的女孩。 三叔摆摆手:“还是长话短说吧。这里不是闲聊的地儿,我的那缕残魂跟着那女孩跳下悬崖,那些尸体也全都跳下了悬崖。我就跟着那个举灵幡的怪物,从这上面下到了谷底。” 马谡问道:“那个举灵幡的那么厉害,就没发现你?” 三叔摇摇头:“我只是说那个灵幡厉害,没说那个怪物厉害。那怪物好像做的一切事,都是有条不紊的。像是有人安排好了,他只负责执行固定的程序一样。我跟着他,他一点都没发现。后来就在这里,他爬上树,就消失了。我跟过去,才发现这里有个树洞。我本想继续跟着他,结果我丢了一缕残魂,元神受损,实在坚持不住了,就在这下面晕倒了。后来就听到李阳扯着脖子骂我,我才上去喊的你们。” 马谡四下看了看,问道:“这么说,那个举灵幡的人,没出来?” 三叔点点头:“肯定是啊,不然他看见我晕倒在这,肯定不会放过我的。但是也不排除这里有其他的出口。” 我看着里面说:“这里面应该还有很大的空间才对。” 梁悦眼尖,突然指着里面喊道:“看,那里面有光亮。” 我们同时看过去,果然在地洞的深处,出现了点点的光亮。我们三个吓得一激灵,下意识地以为是沙狼虫又出现了。 不过经过了短暂的惊吓之后,我发现那光点好像有所不同,泛着淡淡的绿色。 马谡提醒道:“大家小心点。这边的毒虫好像都受过训练一样。正常的毒虫不会这么成群地攻击人类,里面没准又是什么毒虫呢。” 外面有沙狼虫,前面又有未知的危险,这让我们有些犹豫。 不过三叔说就是有天大的危险,也得去把自己的残魂找回来啊。 我们自然也不能退缩,另外发生过的一切,已经勾起了我们强烈的好奇心。这南柳村的地下,居然还出现了这样一个地洞,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东西? 地洞里面比较黑,我们打了两只强光手电,一点一点朝着地洞的深处走去。 更进入地洞稍微深一点的地方,那股阴冷再次扑面而来。 这种地方,阴气必然不弱,这并没有出乎我们的意料。出乎意料的是,这里面散发着一股浓浓的酸臭味。 往前走了十几步的距离,我突然感觉到脚下踢到了什么东西,那东西骨碌碌往前滚动了一段距离。 我们手里的手电自然也追了过去,照在那东西上。 一个青幽幽的白骨骷髅。 尽管有所准备,猛然出现这种东西,依然让我们下意识地往后一躲。 随后,梁悦的手电也往远处一照,更恐怖的一幕也出现了。 手电的光很强,能打出很远的距离。在光晕可及的范围内,满眼都是白骨和骷髅。显然那些白骨都是人骨,层层叠叠。 这些人骨在手电的光照下,泛着幽幽的青光,看得人头皮发麻。 马谡念叨着:“这得多少人骨啊?看着有几百号人吧?” 梁悦说道:“这地方不会是当年战争遗留下来的万人坑吧?” 马谡摇摇头:“我倒是想到了……你们记得这南柳村是荒废着的。我们还曾经猜测,是不是举村迁走了,还是遇到什么自然灾害了。现在我们看到的,应该就是答案了……” 我一愣:“老马,你是说,这些人都是当年的南柳村的人?” 马谡点点头:“这当然也是猜测,不过我觉得这种猜测应该是最接近事实了。” 看着那密密麻麻的人骨,我心生寒意,这完全就是个藏骨洞啊。 照这个猜测,当年的南柳村是被团灭了,他们到底遭遇到了什么? 第133章 囚笼 我们看着眼前一片片的白骨,已经把前进的路都给挡住了。 地洞的深处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就在这时,从地面上突然传来一阵哗啦哗啦的声音。细听之下,竟然是从那些白骨中间发出来的。 我们的手电照过去,发现有些地方的白骨也在动。下面像是要鼓出什么东西来。 “小心。”我想到马谡所说的,这里的毒虫很邪乎,便大声提醒着。 但是这提醒不知道能起到什么作用,因为即便我不说,大伙的神经也都紧绷起来了。 果然,我的话音刚落,就从骷髅头里面爬出了不少诡异的爬虫来。 唯恐有变,我们几个同时向后面退去。 退开了几步,发现那些爬虫并没有像沙狼虫那般攻击过来。而是从那些白骨之中穿梭起来。 那些白骨受到影响,互相交错,发出咔咔的摩擦响声,听着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很快,那些穿梭的爬虫又都消失在白骨里面,一个都看不见了。 我们对视了几眼,前方情况不明,不知道是该继续前进,还是原路退回。 就在我们一迟疑的工夫,那些白骨再次移动起来。 这次移动的方向不再杂乱无章,而是非常有规律。骷髅头和白骨纷纷向两侧移开,中间逐渐形成了一条通道来。 这些白骨居然会自己移动? 这是我们油然而生出的疑问。不过很快就找到了答案。就在那些白骨的下面,密密麻麻的爬虫聚集着。 这些白骨竟然是被那些爬虫托举着移动开的。 这又是一幕出人意料的场面。我们看的是目瞪口呆。 那些爬虫的速度很快,白骨分向两边,一条狭长的通道延展向前,一直通往地洞的最深处。 这次来南柳村发生的事,一次又一次地刷新了我的认知。似乎发生什么诡异离奇的事,都是正常的。 就像眼前的一幕,那些是爬虫,是虫类,即便我不研究生物也知道,它们不同于哺乳动物,不可能被驯化的。可是如果不是被驯化了,这整齐划一的动作,又作何解释? 看着那条狭长的通道,连著名的生物教授马谡都懵了。 三叔不失时机地在旁说道:“马教授,这怎么回事?解释解释吧?” 马谡摇摇头:“这个我还真解释不了。太不可思议了,这怎么可能?” 梁悦拎着那把短刀,没了耐性:“那还要不要往前走?” 三叔扶着膝盖,大口喘了几口气:“走。路都给咱们铺好了,不走怎么行?” 梁悦点点头,拎着刀走在第一个。这丫头的胆子,真是大出边际了。 我看着三叔的样子,估计应该是被抽了残魂,元气受损未愈。我把手里的树棍递给三叔,三叔也没客气,接过木棍在手里当拐杖,蹒跚着跟了上去。 那条尸骨分开的路,不知道还有多长。我心里有些忐忑,便问道:“咱们确定要沿着这条路走下去吗?会不会有人设好了陷阱,等着我们自投罗网?” 我说完之后,众人一阵沉默,没有人能回答我的问题。 但是我们都知道只要是路就会有尽头,这地下通道更不会是漫无边际。果然,我们走出去几十米之后,前面的路就到了尽头了。 我回头一看,发现我们来时走过的路,再一次被那些爬虫用枯骨铺满。也就是说,我们来到这里之后,再想从原路返回,是不可能了。 既来之则安之,我们暂时也没有往回走的意思。站定了位置,我们一起把手电往前面照去。 几束手电光照过去,在光晕里出现了一排立着的木栅,每个木栅也有胳膊粗细。 经过仔细辨认,我们才发现,这居然是个用木栅围成的囚笼。 而且此时那种白骨相交错发出的刺耳的摩擦音,也停息了。四下很静,能听到从那牢笼里面传出几声微弱的呼救声。 那呼救的声音没有任何底气,好像是从嗓子眼慢慢挤出来的一样。 我们围到那木栅跟前,近距离地把手电往里面照。 这下发现了,这牢笼的面积不小,在里面竟然横七竖八躺着十几个人。 这些人大部分衣衫褴褛,有的甚至****,蓬头垢面。 他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我们也分辨不出来那声音是谁发出来的。 三叔靠近那木栅,低声问道:“你们还活着吗?” 没有人回答,只是那呼救的声音中断了一下之后,就再次发声:“还活……活着……” 梁悦突然指着距离我们比较近的一处区域说道:“在那,刚才他动了一下。” 我们把目光集中过去,果然在那地下,趴着一个人,上半身在努力地想抬起来。 尝试了几次之后,他终于抬起了上半身,用两只胳膊勉力支撑着,朝我们这边爬了过来。 与其说是爬,不如说是蠕动。虫子一般的蠕动。 那人终于蠕动到木栅前面,抬头看向我们。 看到那张脸,我们又是一惊。 看这人的动作,已经极其衰弱了,看样子离死都不远了。但是这张脸却是满面的红光,脸色和他的动作完全就不合拍。 我正想张口问他几句,三叔在我旁边突然扯了我一下。 我一愣,就听三叔低声说道:“注意看他的衣服。” 这人的衣服保持得还算完整,不知道三叔为什么会关注这个。 经过三叔的提醒,我用手电照在他的衣服上。衣服好像是个马甲,颜色已经完全看不出来了,上面不知道染上了什么东西,污秽不堪。 但是在那衣服的背面,印着四个字。能辨认的是两个字,第一个是通字,第四个是运字。 “通,运……这什么意思?” 三叔说道:“通达快运,是我们那地方的一家快递公司,后来因为发生了快递员失踪案,这家快递公司已经歇业了……” “快递公司?细竹竿?” 我再仔细看了看,果然那模糊的两个字,很像是达字和快字,三叔判断的应该没错。 我心里一动,难道这个关在笼子里的人,就是细竹竿褚留烟让查的那两个失踪的快递员之一? 第134章 失踪的快递员 这人怎么会被关在这里?而且被折磨成这个样子?这是我们共同的疑问。 为了确定一下,三叔俯下身问他:“你是通达速运的快递员吗?” “……是。” “你是王乔,还是丁万胜?” “王……王乔。有……有水吗……”那人露出渴望的眼神,看着三叔。 三叔周身摸了一下,马谡递过来一个水壶。 三叔想把水壶递给王乔,后来干脆把水壶嘴放到了王乔的嘴里。 王乔贪婪地大口喝着水,很快,那一壶水就被王乔灌了进去。 喝完了水,王乔的精神明显好了许多,体力也像是恢复了一些。 “王乔,你告诉我,你怎么会被关在这里的?”三叔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当年送的快件,本来是送到南柳村的,可谁知道我开着快运车到达那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整个村子都没有一个人。后来村子里就起了雾,发生了什么我就不记得了。后来我醒的时候,发现自己是在山里。为了找寻出路,我四处瞎转,最后到了一处荒废的村子,那里到处都是废墟,到处都是瓦砾,我走了半天也没走出去,最后又不知怎么晕倒了。再醒来就是这里了……” 王乔讲述的时候,语速很慢,声音也断断续续,说完这番话,已经又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三叔接着问道:“这些人都是这么来的吗?” 王乔摇摇头:“他们……我也不知道,他们都失去理智了。整天都在昏迷,只有在给我们食物的时候,才会苏醒。他……他们来了……” 王乔的眼睛突然现出惶恐之色,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 “他们是谁?”我们左右看了看。就听见远处那些白骨咔咔的声音再次传来,好像那些爬虫又开始挪动白骨了。 三叔一摆手:“快,躲起来。” 我们观察了一下周围,能躲的,似乎就是那木制囚笼的两侧,那边黑漆漆的应该能够藏人。 我们四个,分成了两队,三叔和马谡跑到了左边,我和梁悦去了右边。 地上全都布满了白骨,我们踩着那些白骨跑过去,弄得我心毛毛的。 等我们都躲好了,那爬虫搬运白骨形成的通道,也延伸到了囚笼的前面。 这时我们不敢再打手电,四下里一片漆黑。 来了两个人影,其中一人手里提着一盏灯笼,另外一个人端着一盆东西。 借着那微弱的灯笼光,能看清来的居然是两只山魈。浑身都长满了白毛,矮墩墩的身材。 端着盆的山魈,来到笼子外面,把盆里的东西一股脑地甩进了笼子。 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只看到白花花的,跟豆腐脑似的。 那些东西落到地上,那些原本跟死人一样的人,全都动了起来,跟狗一样匍匐在地上,开始吃那散落在地上的东西。 王乔也不例外,拼命地抢食着地下的食物。 我们在暗处看的心惊肉跳,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所在啊?怎么跟人间地狱一样。 谁知道,王乔在吃了几口那东西之后,突然发出一声嚎叫,双手捂着肚子,在地上翻滚起来。 他的惨叫声在这空旷的地洞里显得格外刺耳,显然他很是痛苦。 那两个送食物的山魈见状,各自发出一声长啸,转身就往洞口跑去。很快,它们的长啸就听不大真切了。 我们赶忙重新跑回到那囚笼的前面,三叔关切地问道:“王乔,你怎么了?” 王乔抬起头,嘴角已经流出了血来。 他摇摇头,说道:“我每次吃的东西不多,才能保持一段时间的清醒,不过,我……不该喝水……他们给我们吃的这东西,却从来不给我们水喝。我们吃了东西之后,身上会产生充足的血,他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给我们采血……你们快走,他们发现我喝了水,马上就会回来的……” 说着,王乔捂着肚子,一头栽倒在地上。 而那些疯狂抢食的人,也对我们视而不见,抢光了地面上的东西之后,又都倒头在地上跟死人一样了。 我注意到,在他们当中,还有一个人穿着和王乔一样的马甲,显然他就是另外一个快递员,是那个叫丁万胜的人。 三叔神情黯然,跺了跺脚说道:“看来是我们害了王乔。他如果不喝水,应该不会出事。” 我劝慰道:“这不能怪你,那时候谁都会给他水喝的。现在我们怎么办?” 马谡说道:“我倒是想到了一种物质,喂给他们吃的东西,应该是一种特制的生血粉,这东西能够在体内起到水的作用,但是却不能和水同食。” 我愤然道:“这到底是谁干的?居然懂得配置生血粉,这不是非法拘禁吗?胆子也太大了。” 三叔摆摆手:“先别管这些了,我估计他们很快就会发现王乔喝水了,进而会发现这里出现了生人。我们得尽快离开。” 我们转身想顺着来时的路走,却发现地面遍布着白骨。没有那些爬虫为我们指路,我们根本找不到来时的路。 可是不管怎么说,也不能等在这里坐以待毙。我们按着印象中的方向,踩着那些白骨,往外面冲。 地上的白骨众多,不小心很容易崴脚,尽管我们尽量加快了速度,可移动的速度依然很慢。 更糟糕的是,我们跑出去一段距离,却依然不知道距离出口还有多远。 四处打出去的手电光,也像是投入了无边的黑暗,看不到其他的东西。 三叔的气力不佳,跑了这么一小段距离之后,就有些上不来气了。 没办法我干脆背起三叔往前跑。 也不记得跑了多久,我正闷头前行。突然听到前面的马谡叫了一声。 我急忙看过去,猛然发现在我们的正前方,赫然出现了一排木栅。 我心里一凉,这不正是那个牢笼吗? 我们转了半天,竟然又转回来了。 我把三叔往地上一放,万念俱灰,干脆坐在了一颗骷髅上面,大口地喘着气。 “不对。这不是原来那个牢笼。” 就在我垂头丧气的工夫,梁悦在前面突然喊了一声。 梁悦的发现,把大家的注意力又集中了过去。 我扶着三叔凑到前面去,果然发现,那里虽然也立着几根木栅,但是这里的木栅明显比我们看到的那个牢笼细了很多。 而且这木栅也不是一个牢笼。因为这木栅只有三根。 这三根木栅并排立在那里,看着很怪。 三叔疑问道:“大侄子,你看这三根木头,像不像三根香……” 经三叔这么一说,我明白了为什么看着这么怪,因为我们敬香的时候,一般也是上三炷香的,代表供养佛、法、僧常住三宝。敬仰佛,觉而不迷,敬仰法,正而不邪,敬仰僧,净而不染。 而眼前的三根木头还真的就像是佛香,三根顶天立地的佛香。 既然有香,就应该有供奉的东西。 三叔的话一出口,我们几个的手电筒便同时向那三根木头的后面照了过去。 光晕交汇…… 果然在光晕之中,有一个人正立在当场。 第135章 神台上的怪人 猛然看到一个人,我们自然是保持着戒备。但是那人始终是一动没动。如果那三根木头真的算是佛香,那么这个人应该就是那个被供奉的神佛了。 如此说来,那人难道是尊佛像? 我们全都屏住呼吸,仔细地观察站立在神台上的那个人。只是由于那人头上盖着一层面纱样的东西,我们看不大清那人的脸。 而这块地面上,也没有了那些白骨。而是这些白骨被堆砌了起来,形成了一个神台,那个人就立在神台之上。脚下就是几十具白骨。 我们几个互相示意了一下,就继续往前,登上了神台,来到了那个神秘的人跟前。 可是我到了近前,心里却是一颤。这猛看上去,哪里是一个佛像啊,分明是个活人。 那人年龄不大,面色如常,白里透红,红里透粉。 不客气的讲,我们这几个人,除了梁悦,其他的三个货色的脸色,都不如这人的圆润光洁。 而且此人的眼睛,虽然是在黑暗之中,但是手电筒照上去,竟然感觉他的眼睛比手电筒的光还要亮。。 另外他的身体也一动不动,双手环在胸前,腰板挺得很直。这个姿势也不知道摆了多久了。 猛然看到这人,我们下意识地想退开。 三叔看了一会,说道:“放心吧。这人应该已经死了。” 我点点头,那人的胸脯没有一点起伏,活人应该是做不到的。只是那人虽然不动,但是他身上的衣衫却微微飘动着,衣袂飘飘,宛如仙子。 这很奇怪,我们站在这里,是个封闭的地洞,根本就没有多少风,那人的衣服竟然能够无风自动? 我感觉好奇,便朝着那人站立的方向吹了一口气。 我距离那人也有两三米的距离,这口气吹过去,竟然又将那人的衣衫吹得飘动起来。 原来刚刚是因为三叔说了句话,就把衣服给吹起来了。这衣服得有多薄? 由此,我们这才注意到他的那身衣服,样式比较古式,有点像民国时候的长衫。但是这长衫的质地应该十分特殊,看起来薄如蝉翼,呈半透明的状态。 这人给我的感觉就是四个字,气定神闲。 如果他还活着的话,相信也绝非是普通人,因为那种气质绝非常人所有,是与生俱来的。 同时他还自带着气场,现在虽然已经死了,但是我在他面前站了一会,就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力,竟不敢和他对视。 三叔看着那人说道:“我们还是不能在这久留,我预感到要出事……” 我应了一声,这洞里诡异颇多,的确是尽早离开的好。我就准备招呼大家继续找出口。 谁知道马谡却从包里摸出一个放大镜,凑到了那人近前,观察起那身薄如蝉翼的衣服来。 看来怪教授的老毛病又犯了,我上前准备强行把他拉走。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梁悦暴喝了一声:“谁?” 我吓了一跳,转身一看,正发现一道人影从那怪人的身后窜了出来,向马谡扑了过去。 马谡正聚精会神地观察那人身上的衣服,根本就没注意到,只是听到梁悦的一声暴喝,才抬起头。 那人影骤然出现,马谡也来不及躲避。 事情紧急,梁悦手里的短刀,撒手飞出。 一道寒光射向那道人影。 那人影不敢怠慢,一个侧身,短刀飞过。那刀刚一出手,梁悦就随之而动,几步窜了过去,把落在地上的短刀重新抄在手里,并向那人影发动了攻击。 马谡惊魂未定,惶恐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我和三叔两只手电照在那个人影的脸上。 那人能有四十岁左右,仪表堂堂,还带着一副眼镜,看着更像是一个学者。但是此时动作敏捷,出手狠辣,正和梁悦打在一起。 我和三叔都不认识这个人,谁知道马谡看到那人,失声惊叫了一声:“你怎么来了?” 我和三叔同时转身,看向马谡。 马谡指着那人:“他……他是邢墨。” “邢墨?你的那个助手?”我惊问道。 马谡点点头,又高声喊道:“别打了,都是自己人……” 梁悦一听,放缓了动作。谁知道那邢墨并没停手,一掌拍向梁悦的胸口。 梁悦有些猝不及防,好在她身手足够敏捷,堪堪躲过了这一击。 梁悦气的大喊:“老头,你搞什么?这是什么自己人?” 马谡也有些发懵,冲着邢墨喊道:“邢墨,你疯了?快停手……” 可是那邢墨真的就跟疯了一样,疯狂地攻击梁悦。 三叔气力又有些不支,指着邢墨说道:“他……不是邢墨。” “不可能。他就是邢墨,我还能不认识他?”马谡摆手辩解。 “听我说,我的意思是,他现在应该是被什么东西给上了身了。我们得把那东西给他引出来。”三叔解释道。 马谡看着发疯一般的邢墨,也意识到邢墨的行为有些怪异,便问道:“怎么逼?” 三叔把我拉过来,说道:“大侄子,我现在身上少了一缕残魂,元气受损,一个人可能做不到,你来帮我。” 我点点头:“你说吧,三叔,怎么帮?” 三叔说道:“把你脖子上的东西摘了,手里握着三炷香,到邢墨的近前去,我有把握那东西会离开邢墨,到你的身上去……”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着三叔问道:“啥玩意?我过去,让那东西上我的身?你这什么馊主意,又想坑我?” 三叔急忙冲我挤了挤眼睛,示意我别冲动。 可这能不让我冲动吗? 三叔耐着性子给我解释道:“三叔但凡能自己办的,绝不会让你冒险。这次三叔真是元气大损,你放心,按三叔的办法做,绝对没危险。” 三叔一脸严肃,说话的语气不容置疑。 但只有我知道,三叔一向善于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但是每次我还都得按着他的套路来,这就是三叔的本事。 这次也一样,如果我不答应,事情就没有解决的可能。 第136章 怀疑 三叔接着说道:“那个邢墨可能和我们一起来到此处。按说我们这些人,你身上缺少一盏阳火,是脏东西最喜欢的体质。虽然你肩膀上贴的封门膏,但只能封住一些小鬼,这东西的道行不浅,封门膏应该能够穿透。但是你戴着的五帝王钱,那东西就没办法了,所以才会找上邢墨。一会我把封门膏给你撤了,再画一道打开你身体门户的符,到时候你走过去,那东西在邢墨的身体里,一体双魂,他并不自在。所以他一定会找上你的。在他出了邢墨身体的时候,我再想办法制服他就行了。” 我翻着眼睛问他:“你有把握?” 三叔撇撇嘴:“当然,你三叔是谁啊?李洞宾……” 我摆摆手:“少废话,再信你一次,再坑我,有你好看。” 三叔嘿嘿一笑:“不会的,不会的。” 我摘了脖子上的五帝王钱,交给三叔。三叔把我衣服解开,撕掉了封门膏,又从身上摸出一把符纸,里面翻出一张来,狠狠地拍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疼得直呲牙,等三叔把那符篆在我肩上按了一会之后,就撕了下去。但是肩膀上留下了那暗红色的符文。 经过这么一会工夫,梁悦已经步步后退了。倒不是她的身手不行,而是她对这个邢墨的身体不太好下手。手里的短刀几次要刺到邢墨的身上,马谡都大喊一声,让她手下留情。 看着梁悦的处境也很危险,三叔喊了一声:“走,过去。” 我咬了咬牙,快步走了过去。 没有了五帝王钱,我就像少了一层保护罩,心里突突的。 “别傻站着,拿剑攻击邢墨,把梁悦替出来。”三叔在我身后督促着我。 我手里提着桃木剑,趁着邢墨攻击梁悦的时机,一剑朝邢墨刺了过去。 邢墨一个转身,躲过我的一剑,一双眼睛死死盯在我身上,看的我心里更发毛了。 我手里提着桃木剑,也不敢再往前刺一下。 邢墨一步一步朝着我逼过来,我双手捧着那剑,哆哆嗦嗦地往后退,嘴里嘟囔着:“三……三叔,接下来怎么办?” 邢墨往前逼了两步,突然一声嘶吼,那声音震得我耳朵发麻,在这空旷的地洞里荡着回音。 同时我看到一股淡淡的清气,从邢墨的头顶飘了出来。 “三……三叔,出来了……”我低声喊了一声,身后却没了回应。 我心里没底,偷偷回头看了一眼。 结果发现三叔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卧槽,这怎么回事? 我的脑子嗡地一声,处在完全失措的状态。我不会是又被三叔给坑了吧? 而从邢墨头顶升腾起来的清气,则越来越多,越来越浓,逐渐形成了一团。 那团清气在空中凝结,很快又分成了一大一小两股。 那一大股直撞向那个穿着长衫的死人,另外一小股,则撞向了躺在地上的三叔。 那两团清气,刚开始的时候看的很清楚,很快就像是消散在空中了一样。 我知道那升腾起来的清气,应该就是一道魂。这地下的地方,阴气很盛,魂魄聚阴成形,才会被我们肉眼所见。只是不知道这魂的主人是谁。 但是按照三叔的策略,那魂魄不是应该占我的身体吗?怎么不按套路出牌,自行改道了呢? 而邢墨随着那魂魄离体之后,也慢慢地倒了下去。 见我们这边出了变化,马谡和梁悦也冲了过来。 我们先去看三叔,三叔的眼睛紧闭,眼皮一个劲地跳,脸色惨白,没有一点血色。 不过还好,我喊了两声,三叔就缓了过来,在我们帮助下,盘膝坐起,闭目调息打坐。 马谡见三叔没事,正想去看邢墨。却见邢墨自己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茫然地看着四周。 我也顾不得去问三叔怎么回事,看邢墨的样子应该已经恢复正常了。 马谡走过去,直问邢墨:“邢墨,你还认识我不?” “马……马教授,我怎么会不认得你呢?”邢墨对于马谡的出现,竟没显得有多意外。 我们三个在进山的时候,曾经谈论起这邢墨。我对于他们那个小队进山点了火,却没有引来山魈很不理解。后来经过询问得知,进山的地图,以及寻找路径都是这个邢墨负责,由此梁悦便怀疑是这个邢墨有问题。 不过当时马谡坚持说不会是邢墨。因为这个,他们俩还差点掐起来。 没想到今天,在这地洞里,邢墨竟然神奇地出现了。 这显然不会是偶遇,而是邢墨有目的地来到的这里。而他作为马谡的助手,他的这次行动,马谡是完全不知情的。 所以马谡看着邢墨,应该有很多话要说,但是此时张着嘴,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邢墨的出现,也从侧面证明了,我和梁悦的怀疑是有道理的。 而邢墨这时脸上尽显焦急之色,他往前走了两步。马谡急忙后退,警惕地盯着邢墨。 邢墨一脸无奈,说道:“马教授,你相信我。我不会害你们的,现在这里有危险,咱们得马上离开这……” “说,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马谡一脸的严肃。 邢墨说道:“教授,这说来话长,一言难尽。等我们离开这里,我都告诉你。只是现在你必须赶快跟我走。” 我上前说道:“邢墨。这地方只有阴命的人能找到的。你的生辰八字是阴命吗?” 邢墨摇摇头:“什么阴命?我不知道。” 梁悦指着邢墨说道:“你装糊涂,我看就是你暗中搞的鬼。你利用掌握地图的机会,把老马他们带到这南柳村里。这次,又把我们给诱到这里,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马谡盯着邢墨,也问道:“邢墨,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个研究地蛟的课题,就是你接的吧?那天晚上值夜,是你和周正交接的,周正那天出现异常,是不是也和你有关。还有,我们在这荒村里露营的晚上,你是怕我发现什么,才把我打昏的是吗……” 第137章 不应该出现的人 马谡问出一连串的问题,显然这些问题也已经在他的脑海里存留很久了。当时梁悦提出质疑邢墨的时候,马谡应该也有所思考,只不过还不敢相信,嘴上也一直在替邢墨说话。直到今天邢墨的奇怪出现,才让马谡再度疑问起来。 邢墨急的都快哭了,连连摇头:“教授,真的不像你想的那样……你相信我。” “你让我怎么相信你?那你先告诉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邢墨叹了口气,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说道:“好吧,其实我是跟别人进来的。” “谁?” “是……周正。” “周正?”听到这个名字,马谡很是意外,不过随即就冷笑起来:“邢墨,你真行啊……到这时候了你还在遮掩,你明知道周正现在在医院里,已经奄奄一息,你居然……居然把事情推到他的身上。” 在临来杻阳山的时候,马谡曾经给我看过周正的照片。 照片上的周正还躺在医院里,瘦骨嶙峋,每天只靠着营养液维持生命。 可是邢墨居然说是跟着周正来到这南柳村的,别说是马谡了,就是我听了都觉得邢墨是在转移话题,是在强行狡辩。 但是看邢墨的样子却不像是在说谎,急的满脸通红。 就在这时,周围地面的那些白骨骷髅再一次发出嘎嘎的摩擦声。 这让我们无暇再在这里争辩是非,因为大家都明白,这是那些奇怪的爬虫又行动了。 果然,爬虫挪开了白骨,一条狭长的通道再一次出现在我们面前。 与此同时,在那通道上,出现了另外一些密密麻麻的爬虫。 但是这些爬虫和之前那些负责搬运的那些大为不同,这批爬虫里形态各异,大小不一,颜色也是争奇斗艳,花花绿绿。 虽然我对虫类不太懂,但凭经验也知道,它们和蛇类差不多,颜色越是鲜艳,毒性越大。那么出现在通道上的,应该都是剧毒无比的毒虫了。 毒虫爬行发出的沙沙声,不绝于耳,让人心神不宁。 我们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开,一直退到了那座神台的旁边。 而那些毒虫,也到了那神台附近就再不往前爬行,像是有所避讳。 “有人来了。”梁悦沉声说了一句。 果然,在那通道的远端,缓步走来一个人。 我们把手电照过去,发现那人从头到脚都被一件黑色的袍子遮住了,只露出两只眼睛盯着我们。看到那眼神,我心里一震,像是在哪见过似的。 对了,是那个在神台之上的死人。和那人的眼神一样犀利,一样鬼魅。 那人慢慢走到了距离我们有七八米的距离,就停了下来。 我突然发现,站在我身边的马谡,身体在不停地抖动。 我看了一眼马谡,发现他的眼神发直,盯着来人。 我正想问个究竟。就听马谡脱口喊了一声:“周正?!” 同时,邢墨也喊了一句,他和马谡几乎是异口同声。 他是周正? 我简直不敢相信,来人会是周正?那个奄奄一息只靠着营养液活着的周正?好像谁出现在这里都正常,唯独周正,是最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啊。 听到邢墨和马谡的喊声,来人慢慢地把自己头上的面罩摘了下来。 一张惨白无比的脸露了出来。我对那个周正只看过照片,印象并不深刻。但是他摘下了面罩,马谡和邢墨都没有太大的意外,显然来人就是周正。 周正脸上带着一丝诡笑,那笑容的背后,似乎隐藏了很多我们不得而知的东西。 “二位老师好。”周正朝着马谡和邢墨鞠了个躬,随后淡淡地说道:“没想到我穿成这样,你们还能认出我来。” “周……周正,你到底在搞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正没回答马谡的问话,而是自顾自地把身上的那件黑袍子给脱了下来。 周正的动作很慢,而且他的体型也的确很瘦,是那种弱不禁风的瘦,好像动作一快起来,就能把自己给弄散架了一样。 但是在这个场合下,周正身上同样带着强大的气场。不知道是不是和他脚下那些密密麻麻的毒虫有关。那些毒虫在周正站立的地方,自动地散开了一个圆圈,簇拥着周正,众星捧月一般。 时间似乎也在随着周正的慢动作而慢了下来,我回头看了一眼,三叔依然还在原地盘膝打坐,我能看到从他的天灵盖上,冒出了淡淡的气来。 而我们几个,脸上不同程度地渗出了汗水,虽然心里着急,看着周正,却都不敢有别的动作。我们都有一种感觉,就是动作不当极有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周正把黑袍子甩掉,身上穿着的衣服,竟和那个神台上的人穿的差不多。 同样是一件薄如蝉翼的衣服。 这样一件衣服,更显得周正瘦骨嶙峋。我甚至能看到周正的一根根突出的肋骨。 周正看着马谡,说道:“老师,你一直是我敬佩的人。我也无意伤害你,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疑问。咱们时间来的及,你可以听我给你讲讲,不过我知道你们几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我丑话说在前,在这期间,如果有谁敢做小动作,别怪我不客气……” 周正的声音很轻,但是说到最后,竟自生威严。话音未落,那周围的毒虫便开始躁动起来。 邢墨指着周正,怒斥道:“周正,够了。马老师年龄大了,禁不起你这么折腾,你的那些破事,我们也不想知道。我劝你早些收手,不然没有好下场。老师,别听他胡扯了,咱们走……” 说着,邢墨上前,准备扶着马谡离开。 周正眉毛一挑,也没见什么特别的动作,地上的那些毒虫,突然群起,潮水一样涌向了邢墨。 “小心。”我大声提醒着邢墨。 邢墨唯恐马谡受到伤害,赶忙放开了马谡,他自己迅速后退了两步。 我们都知道,这里的地方极其有限,那些毒虫又是无孔不入,单靠躲,肯定是跑不掉的。 第138章 虫王邹百足 但是邢墨后退了两步,显然不是要躲,而是迅速从身上摸出一个袋子,把手伸进袋子抓了一把粉状的东西朝着逼到近前的毒虫群里洒了下去。 那些粉末飞散在空中,在手电筒的光束下银光闪闪。 药粉落到毒虫群里,很见成效,身上落了银粉的毒虫,像是吃了兴奋剂一样,在原地疯狂地打转。这样就阻碍了后面的毒虫前进,一时间乱作一团。 看来这个邢墨来之前肯定就知道会受到虫群的袭击了,所以还带着必备的驱虫药品。 周正看起来有气无力,半蹲在地上,不住地喘气,活像个大烟鬼。 他斜着眼睛盯着邢墨,看到邢墨撒出了银粉,他冷笑了一声:“邢老师,没想到您还带着定虫粉了。可惜啊,这定虫粉,似乎是没什么用啊……” 说到最后的一句话,周正的右手一挥,身上那件薄如蝉翼的衣服,也随之飘起。 那些被定在原地转圈的毒虫,再次调转了方向,朝邢墨疯狂涌了过去。 后面的毒虫也随之前进,如潮水一般。 邢墨见状大惊,袋子里的定虫粉不断撒出,但是这回却是于事无补。大量的毒虫爬到了邢墨的身上,很快邢墨就疼得大喊起来,并捂着脸痛苦地倒在地上。 随着邢墨的倒地,越来越多的毒虫爬到了他的身上。 邢墨痛苦地满地打滚,很快身上就被毒虫覆满了。 “邢墨,邢墨……”马谡知道自己错怪了邢墨,很是愧疚,看到邢墨受苦,竟想要冲过去解救他。 我和梁悦赶紧拦住了马谡,我抱着他的腰:“老马,你冷静点……” 这时候,即便是过去,也没有好办法救邢墨,弄不好还会把自己给搭上。 马谡跟疯了一样,一边拼命挣脱,一边冲着周正喊道:“周正,你混蛋。赶快放了邢墨……” 周正应了一声:“好啊,老师说话,学生肯定照办。” 也不知道周正用什么办法发出的指令,那些爬在邢墨身上的毒虫纷纷往身下爬去。 等到那些毒虫退尽,马谡冲到邢墨身前,发现邢墨已经昏迷,身上皮肤裸露的地方已经青紫一片,红肿得面目全非。可以想象衣服下面的皮肤也不会好。 我伸手探了一下鼻息,告诉马谡:“老马,还活着。” 周正说道:“好歹也算是我的老师,我只是给他个下马威而已。再怎么说,我也不会害他的命的。除非……” 马谡站在原地,怒视着周正:“除非什么……我问你,闻悠悠,是不是死在你手上?” 周正耸耸肩膀:“没办法,悠悠她,发现了我的秘密……当时我不能让人知道我的秘密……可她太犟了,想要把这个秘密告诉老师你,我只能……” 马谡指着周正,身体抖个不停,声调也颤抖着:“悠悠,她可是你的女朋友,你们不是快要结婚了吗?” 周正眉毛一挑:“那又怎样?” 马谡像是不认识周正一样,连连摇头:“周正,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原来你不是这个样子的……” 周正笑道:“老师,你错了。原来我就是这个样子,只是你认识的那个我,不是真实的我。可能自打我一出生,就给我赋予了特殊的使命。” 在周正和马谡对话的时候,我权衡了一下形势。这周正不知道从哪学来的操控毒虫的本事,不说别的,单就这海量的毒虫扑上来咬我们,我们几个很快就会被啃成白骨。从他的穿戴,以及那神台上那个奇怪的人来看,这应该是一种邪法。 而我们这几个人,唯一能够有能力破解这邪法的,就是三叔了。可三叔刚刚不知道怎么了,还在继续调息,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复。 所以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拖了,拖到三叔恢复就好。 而且从周正身上应该也能知道很多我们想知道的秘密,没准一些疑问就此解开。 我正琢磨着怎么偷偷告诉马谡,让他把周正稳住。没想到马谡这人也精明得很,没等我跟他提起,他就冲着周正说道:“周正,事已至此,如果你还把我当成你老师,你是不是把心里的秘密该说出来了。” “好。老师我满足你。我就先给你讲个故事……”周正身上软塌塌的,抬起头看了马谡一眼,指了指旁边神台上的那人问道:“你知道他是谁吗?” 马谡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肯定和你有关系。” 周正未置可否,不露神色,“他曾经是世上最厉害的术士,道上人谈之色变的虫王,邹百足。” “虫王?”我们已经知道有个鸟王秦无羽,与这南柳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我们甚至在村里找到了已经废弃的鸟王祠。没想到这里还有个虫王。而这虫王又是怎么站在这里的? 周正眼睛盯着那个虫王,似乎也沉浸在他讲述的故事之中…… 康熙四十七年(1708年)夏,康熙第一次罢黜了太子胤礽。康熙四十八年(1709年),复立胤礽为太子。康熙五十一年(1712年)再次废黜胤礽,自此不再立太子。胤禩因争夺意图过于明显而被康熙斥责疏远。争夺储位斗争转入暗处而更加激烈…… 当时的雍亲王胤禛表面不问时事,沉迷释教与道教,自称“天下第一闲人”,与诸兄弟保持和睦。私下里却四处网罗能人异士。基于当时的历史背景,民间兴起了一股修习异术的风潮,一大批方士术士应运而生。 各种异术流传在民间,其中不乏已经沉溺多年,尘封已久的术数左道之法。而雍亲王胤禛搜罗异士这件事,也成为了民间异术纷起的一个导火索。直到雍亲王登基,演练修习异门术数的趋势也没有衰减,反而愈演愈烈,方兴未艾。 其中不乏一些歹毒坑人的邪术和巫术存在,当然也有不少术数堪称是民族的瑰宝。 有正就有邪,有邪就有正。天下术数,也逐渐地形成了正邪两个派系。 第139章 全村覆灭 其中正邪的两个代表人物,正派代表是鸟王秦无羽,邪派代表是虫王邹百足。他们凭借着祖传的驭鸟术和役虫术,在一干异术中脱颖而出,成为术士中的佼佼者, 当时杻阳山内的崖谷,地理环境优越,集中了日月精华,山水精气,正是练习术数的最佳之地。 秦无羽和邹百足同时看中了这片地界,其时其地,崖谷所在正是南阳凹。 当时的南阳凹风调雨顺,偏安一隅,人们自给自足,过得祥和安康。 为了将村子的人赶出崖谷,邹百足不惜动用千万毒虫,侵袭崖谷。 接下来周正所讲述的发生的那场惊世骇俗的虫灾,和那个界碑上记录的差不多,总之按照邹百足的计划,南阳凹的全村都将不复存在。 讲到这里,我们互相看了一眼,才知道原来当年的那场虫灾,竟然不是什么自然灾害,而是有人操控的一场浩劫。要知道,那可是全村几百号人命,还有上百只牲畜啊,这邹百足为了达到目的,真的是不择手段,其心的暴戾程度可想而知。 后来发生的事,我们也已经知晓。鸟王秦无羽带领群鸟,也来到了崖谷。 鸟虫一场激战,以鸟王的胜利而告终。 但是鸟王的损失也很惨重,他需要修生养息。还有那些毒虫被鸟啄死之后,大量的虫尸遍布崖谷,处理方式稍有不慎,就可能毒漫全村。 于是鸟王便住在了崖谷,指导村民处理善后。而虫王战败后,却不知所踪,有传言说在激战中被鸟王所杀,还有说是逃走了,以待复仇。 鸟王秦无羽解救了全村,村里人奉他为神明,由于秦无羽自称南柳先生,村里人并把村名改成了南柳村。 我们从界碑上了解到的消息,就到此为止了。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我们一时也很是好奇,现在周正似乎了解所有内情。他继续讲下去,我们也静耳聆听着。场上密密麻麻的毒虫,在来回爬动,发出的那种令人牙碜的沙沙的声音。而周正的声音,就夹杂在这声音中。声音虽然不大,但是穿透力极强。 鸟王秦无羽在南柳村住下之后,让村民嘴里含着豆根,用麻布蘸水,掩住口鼻,将那些虫尸集中起来。并在村外挖一地洞,将虫尸埋入。 俗话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那些虫尸汇集在一起,能散发出虫僵之气。鸟王让人们在地洞之上建一祠庙,取名鸟王祠,以压虫尸虫气。 有鸟王祠压住虫尸,又有鸟王坐镇崖谷,人们自然心安,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生活。由于鸟王的存在,更是吸引了大量鸟雀在崖谷盘旋,每日莺歌燕舞,如人间仙境一般。 但是如此过了一段时间之后,鸟王秦无羽突然告知村民,他需出门半月。 在秦无羽离开之后,村里就时不时会发生失窃事件。 失窃的东西多种多样,先是家里储存的稻谷,后来是家里的银钱,以及富庶之家的金银首饰。 可是这崖谷,平日并无外人到访,村长便怀疑是出了内鬼。 又过了几天,村民开始大面积发病,纷纷卧床。 这时有人告密说,看到有鸟雀出入村民宅中,并飞往鸟王祠。 于是村长带领村民,去鸟王祠查看,果真发现在鸟王祠里有大量谷物以及失窃的银钱首饰等物。 村民一时气愤,这时又有人自称知情者,说鸟王来到此地,也是另有目的。鸟雀会吸走村民的阳气,给鸟王采阴补阳。如果把鸟王祠毁掉,村民自会痊愈。 村民本是半信半疑,但是这场病来的突然,心想大可一试。如果拆掉鸟王祠没效果,大不了再盖起来就是了。 于是村民将鸟王祠推倒,那些鸟雀拼命保护,但也无济于事。 奇怪的是,随着鸟王祠被夷为平地,村民的病果真不治而愈。村民更是深信不疑,干脆将村中鸟雀全都赶出了崖谷。 等到半月,鸟王归来,见鸟王祠被毁,鸟雀被驱,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告诉村民,不久这里将发生山崩,让全村人赶快撤离。 空口无凭,人们已经不像之前那般信任鸟王。 鸟王说鸟雀有先知之力,他是从鸟雀那里得到的消息,如果不尽快搬走,很可能全村覆灭。 可是村人只当时鸟王为了占据村子,说出的妖言来蛊惑他们,不但没听鸟王的话,反而将其赶出了崖谷。 就在鸟王被赶走的第二天,杻阳山果真发生了山崩。山体滑坡将整个南柳村夷为平地。 当时场景惨烈无比,哀声遍野。 崖谷在经过了鸟虫之战后,又发生了如此惨剧。死去的人多有不甘,孤魂野鬼遍布整个崖谷。到了晚上更是鬼哭狼嚎,暗无天日。 一处世人艳羡的世外桃源,转眼就变成了人间地狱。 鸟王重新回到此地,深感这一切是因为自己处置不当,才会有此惨剧。他将所有死者的尸骨收集起来,送入鸟王祠下的地洞之中。 虫僵之气,加上这些骸骨生出的哀怨之气,即便是重建鸟王祠也无法压制。 于是鸟王寻遍了整个杻阳山,找到一棵已经枯死的百年老树,种植在那废弃的鸟王祠一侧。 在鸟王驯养的鸟雀之中,有一只是真正的鸟王。那是一只白首斑鸠,据说是在秦无羽出生那天,就站在窗前鸣叫,不离左右。在秦无羽年少的时候,这只白首斑鸠便每天和秦无羽嬉戏,俨然成了秦无羽的第一个玩伴。 谁也不知道这只白首斑鸠有多少岁了。 一般来说,鸟雀因种类不同,寿命也不同。寿命长的有六七十岁,短的不过十几年,甚至几年。 但是这只白首斑鸠,从身体的一些特征来看,保守估计也有八十多岁了。 但是鸟类的寿命其实是一个不可证的课题,因为鸟类在自然界的天敌太多,很多鸟雀都还没活到自然死亡,就会被天敌消灭。所以能活到自然死亡的鸟雀少之又少。 鸟王秦无羽,自幼学习驭鸟术,深知鸟类的各种习性。 他知道一个鸟类的秘密。 第140章 雀灵丹 秘密就是虽然鸟雀能活到自然死亡的,少之又少,但是却不是没有。每年都有一部分鸟雀自知寿命将至,会有一种奇特的行为。 这些濒死的鸟儿,自知寿命已到,就会悄无声息地寻一枯树,找到最高的一根树枝,并栖在枝头,静待死亡的来临。 这种鸟儿体内会产生一种无形的气场,这种气场会让经过的其他生物自动避开,在死亡之前都不会来打扰它。 鸟儿等待死亡的时间里,无论风雨雷电,还是严寒酷暑,都不会移动半步。它的体内每天会分泌一种血色唾液,吐在所栖息的枝头。 这段时间长的会有月余,短的有一周左右。 而这鸟儿的身体,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发生变化。 它的羽毛,会逐渐脱落,随风飞走。它的身体,也逐渐风化,直到死亡的时候,鸟的尸体会变得僵硬,从枝头落下。 在鸟儿栖息的地方,只留下鸟儿每天泣血吐出的血色唾液,已经凝结成球,粘在树枝上。 而在鸟儿的身体落下后,在它所站的那根树枝上,会生出一枚新叶。整个枯树,就只有这一片新叶。这是因为,鸟儿在临死前,为了感谢树枝在它死亡之前,给了它最后的栖息地,便把自己生命里最后一点灵气赋予了树枝。 这枚新叶逐渐生长,把鸟儿每天吐出的血色唾液球包裹起来,最终形成一颗玻璃球大小的珠子。这种珠子叫做雀灵丹。 这雀灵丹的形成有点像燕窝,燕窝就是雨燕科动物金丝燕及多种同属燕类用唾液和绒羽等凝结所筑的巢窝,极其珍贵。 而这种雀灵丹则更加珍贵,因为没有人会知道鸟雀临死前会找到哪棵枯树。雀灵丹形成之后,不是被其他鸟类吃掉,就是被风吹落,跌下尘埃。所以能得到雀灵丹的人少之又少,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世上更无几人。 而这种被鸟儿利用的枯树,因为吸收了鸟类的灵气,便会吸引更多的鸟儿前来。久而久之,这棵树也会变得灵气十足。 鸟王秦无羽迁来的这棵枯树,起到的就是这个作用。 秦无羽身边的那只白首斑鸠,寿命已到,就站在这棵枯树的枝头等待死亡。 白首斑鸠死后,枝头绽放新叶,又包裹了血色唾液,也形成了雀灵丹。 越来越多的濒死鸟儿飞来,让这棵枯树频繁地绽放新叶,又频繁地形成雀灵丹。枯树吸收了日月的净化,天地的灵气,本应该能够复活。但是枯树会将灵气通过根部遍布周围,压制了地下的那些枯骨的怨气和虫尸发出的虫僵之气。形成了一个平衡的局面。 但是这些年,由于崖谷一直被作为崖葬的执行之地,导致阴气十足。地面上的阴气,和地下的虫僵之气,相辅相成,越来越强。 而那棵枯死的老树,也不再适合充当鸟儿最后的栖息地,灵气也是越来越少。直到树干的中间形成了中空,直通地下的地洞。 周正淡淡地讲完了这些,的确是让我们解开了很多谜团。 马谡盯着周正,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周正懒洋洋地抻了个懒腰,说道:“老师,其实我的祖上是姓邹,而不是周。” “邹?虫王邹百足……你是他……” “没错。我就是虫王邹百足的后人。这些事,是我从祖上传下来的一本书里知道的,而且那书里还有一张地图,画出了崖谷的具体位置,说当年的虫王邹百足,就葬在崖谷。而且……他还没死……” 周正的话,让我们全都为之诧异。 没想到周正竟然是虫王邹百足的后人。看到周正的那身装束,我猛然回头,看了那个站在神台上的人一眼。这么说,这人难道就是当年的虫王邹百足?他没死?怎么可能? 看到我们的诧异表情,周正哈哈大笑:“没错,你没看错。他就是我的先辈,邹百足。为了找到这里,我煞费苦心。那地图上虽然标注了崖谷的位置,但是并不是很详细,而且现在很多地名都改了。我只知道它在杻阳山。那本书里,还画着很多虫类的介绍,其中不乏从远古时期就有的珍奇古虫。虫王邹百足虽然已经葬于地下,但是他的气场还在,这些珍奇的古虫会聚集在他葬身之处。所以找到这些古虫,就会找到邹百足。” 马谡接着分析道:“所以,当年你从别的学科,选择了古生物学,考上研究生后,转投到我的门下,就是为了能更多地了解这些古虫,进而找到邹百足的葬身地。” 周正点点头:“没错。但是当时我也是看了祖上传下来的书后,对虫类发生了极大的兴趣。投到你门下,也是想跟你多学些东西。至于能不能找到邹百足,我并没有抱有希望。毕竟当年他和秦无羽战败后,认为无颜存世,令后人改姓了周。而且后来,也是他找人在南柳村搞的鬼,离间了村民和秦无羽。毕竟他是虫王,让村民生病和痊愈,对于他来说是轻而易举。他的这个做法,更是伤了全村几百条人命,对于这种行径,我也并不认同。所以在我看来,我姓周,他姓邹,我们俩已经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了。” “那后来呢……后来你为什么如此执着,你不是也变得丧心病狂,甚至杀害了闻悠悠,你的这种畜生行径,和邹百足有什么区别。只是现在的社会环境,让你无法杀那么多人而已。你这么做,连你研究的那些没有脑子,没有思维的虫子都不如。”马谡愤然指责着周正。 马谡的这番话,语气不善。我想这马谡为人师表,这可能是他能说出来的最恶毒的话了。 我也很怕周正恼羞成怒,号令那些毒虫对我们进行进攻。 但是周正好像并不以为然。他依然保持着一脸轻松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动怒。 其实在我看来,这样的周正则更加可怕。 他不急不恼,很可能是胸有成竹。尽管我们这边有五个人,但是他却并不怕我们跑掉。他连杀害闻悠悠都承认了,显然是不可能让我们活着走出去的。 周正脸上带着戏谑的表情,问马谡:“老师,你知道我最看不惯你什么吗?” 第141章 役虫术 可能是在学校的时候,马谡是周正的导师,周正对马谡也一直是毕恭毕敬的。这时突然对马谡以这个语气说话,让马谡很是不适应。 马谡的脸上显出很不自然的神色,点了点头说道:“好吧,周正,你我师生一场,今天索性就都说开了。老师自认为为人师表,并没有对你们这帮学生做过什么有违师道的事。既然你这么说,那我真的想知道,我哪里做错了?” 周正摆摆手:“老师,你错了。我不是说你有违师道,你所做的一切是出自本心,本无对错。我只是代表我个人,对你的一些做法认为不妥罢了。老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不算已经毕业的,您现在带了十七个学生是吧?” 马谡点点头:“没错,这十七个学生里,我最看重的其实就是你。” 周正苦笑了一下:“这个我知道。这说明老师你除了在学术上,看其他事物的眼光真是太差了。你的这十七个学生里,对你意见最大的,其实也是我。” “这到底是为什么?” 周正摇摇头:“真遗憾在我之前,没有这么一个人来跟您说起过。他们大多是在心里埋怨您,表面上却依然对您附和着,可能他们更看重的是,您对他们的评语吧。可是我就没这么多顾忌了,因为您恐怕也没机会给他们评语了。老师您知道您在学术界的地位吗?不说是泰山北斗级的人物,也算是举足轻重吧。您看看其他学校的教授,他们的名气和学识远不如你,但是他们哪个不是靠着研究出来的成果私下里卖钱。他们的论文,他们研究出的课题结论,甚至他们的名字,都能卖上不菲的价格。他们开着豪车,住着别墅,过着人上人的生活。您呢?就只知道闷头研究你的学术,有多少人给出高价想买您手里的东西,都被您骂了出去。您可能是不屑干这些勾当,可是您想过我们这些跟着您的学生吗……不说别的,我和闻悠悠跟着你,几乎走遍了大江南北,去过多少深山荒野,好几次差点丢了性命,到头来也只不过是学校给的那点补助而已。所以,我想过更好的生活,也想让悠悠过上更好的生活,所以我要自力更生,我要把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而不是你的手里……” 周正说这番话的时候,情绪也是越来越激动。在场的人谁也没去打断他,马谡越听脸色越难看。 周正的意思很清楚了,我也很了解马谡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之所以被称为怪教授,就是因为一心都在学术上。其他的衣食住行等各方面的条件,都可以降低到极致。所以他才会这么一把年纪,还住在学校的宿舍,还吃着食堂,还穿着旧的不能再旧的衣服。他为数不多的工资,也全都用在购买书籍和实验用品上面。 可是他却忽略了他带的那些学生的感受,也正如周正所说,每个学生都会有怨言。跟着别的教授可以混些外财,跟着马谡就只能吃苦。只不过只有周正说出来了而已。 马谡听完周正所说,整个人像是瞬间老了十岁一样。他可能一直都不知道,原来他所爱的学生竟然如此评价他。 我看着马谡的样子,有些可怜。马谡的做法其实并无大错,只是处在这个时代,不被人接受罢了。 我过去拍了拍马谡的肩膀,给他以安慰。马谡也是无动于衷,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而周正意犹未尽,继续说道:“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学习邹百足留下的那本秘籍,上面有很多役虫之术,还介绍了很多跟虫类有关的秘密。我利用跟老师进山的机会,搜罗到很多毒虫,回来之后就闭门苦练,直到前两年,我的役虫术才略有小成。这些年我也一直在寻找那处崖谷所在,倒不是为了找到邹百足的尸体,而是那书籍之中记载了一个秘密,我为了破开那个秘密,才会如此大费周章。” 周正说着,突然开始气喘起来,好像气息有些不够用的样子。 在我们的注视下,周正俯下身子,伸手在那些毒虫中挑拣了两只通体碧绿的虫来。那两只绿色的毒虫,形体有点像蜘蛛,圆鼓鼓的肚子,但是体积要大了一些。 他将那两只虫举起来,在空中手指使劲一捏。 那两只毒虫扭曲着身子,被挤出两股淡绿色的液体来。周正仰着脖子,张开嘴,竟将那两股液体接住,尽数吞下了肚子。 我们在这边看着都很恶心,周正却一副满足的样子,将那两只虫尸扔掉,嘴角还挂着不少绿色的粘液。 周正冲我们惨然一笑:“诸位见笑了,没办法,练这役虫术,很伤身体啊,不过以虫补虫,是个不错的法子。” 看到周正做出这样的举动,我心里也对这役虫术和鸟王的驭鸟术有了一个认识。 驭鸟术和役虫术,虽然同为驭使自然界的生灵之术。但是却又有极大的区别。驭鸟,是以鸟为友,通过与鸟交友,靠和鸟神识的沟通来达到驭鸟的目的。说白了,就是人和鸟是心灵与心灵的沟通。 而役虫术则不然,完全是依靠一些药物和咒语对虫进行控制。而这些药物大多数又都是从毒虫身上提炼而来,练就役虫术,可能需要耗费大量的活虫。 发现了这点,我心里一动。 细竹竿褚留烟,以及三叔身上出现的那种半尸人的症状,会不会是被毒虫咬到之后形成的?如果是的话,这个周正肯定会有解救的办法的。 我知道褚留烟的半尸人的症状是因为那两个快递员的失踪引起来的,而这件事发生在两三年以前。 我估计周正如果再讲下去的话,可能很快就要讲到这里了,也许可以从中得知一些重要的线索。 果然,周正在喝了那两只毒虫的体液之后,情况得到了很大的缓解。 他****把嘴角那绿色的粘液舔了舔,一副满足的表情,继续讲了起来。 第142章 龙胆沙 大家看得目瞪口呆。 “你那书里的秘密,到底是什么?能让你性情大变,不惜舍弃那么多值得珍惜的东西……”马谡一边摇头叹息,一边看着周正。 周正脸上再次露出一种凄然的表情来,淡淡地说道:“老师,秘密如果说出来,就不是秘密了。除非……不该知道秘密的人,都死掉。你们这里有五个人,五条人命换一个秘密,值吗?” 周正的语调平缓,却让人听着生畏,好像我们五个人的生死,就在他一人之手,他随随便便动动手指,就能取我们的性命一样。 看着那些满地的毒虫,我知道周正的底气是有根据的。 马谡迟疑了一下,转身看了看我,显然是在征求我的意见。我冲他点了点头,他又看向梁悦和邢墨,他们俩也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马谡又看向三叔,三叔此时依然盘膝坐在那里,跟睡着了一样,对于场上发生的一切,一直无动于衷。 根据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我们也不需要征求三叔的意见了。 我估计大家都是这么想的,这个秘密就在周正的嘴边,而这个秘密可能关系这个南柳村整个的事件起源以及走向。即便是我们不问这个秘密,今天这个形势,恐怕也很难走出这个地洞。 见我们达成了一致,周正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好吧。既然你们不怕死,那我就把这个秘密告诉你们。我得到祖上的那本秘籍后,发现了杻阳山的地图,原以为祖上会给我留下一笔财富,说不定会有个宝藏等着我去挖。谁知道等我研究明白了那本书后,才发现其实很多自然界的宝物,要比更多的真金白银更加珍贵,更加值钱。因为真金白银毕竟有价,而那自然界的宝物却是无价的。比如……雀灵丹,还有……龙胆沙。” “龙胆沙?”我们从周正嘴里又听到个新奇的东西,不禁好奇心大增。 周正则继续说道:“龙胆沙,和雀灵丹一样,形成过程极其复杂。只不过名字好听,说是龙胆,其实是出自虫的体内。我们知道,虫和鸟一样,它的自然寿命到底有多长,没有人知晓。虫的天敌更多,绝大多数的虫会意外死亡。软体动物,体内是没有胆囊的,但是这些意外死亡的虫,体内会产生一种特殊的物质,和其他动物的胆汁差不多,但这种物质是固态的,叫虫沙。这种虫沙能解百毒,但是必须要及时从虫体内取出,不然会在一分钟之内分解,” 说到这里,我看了一眼马谡。我们当时中了沙狼虫的毒,他就是取了虫体内的一种东西服下来解毒的。难道那东西就是所谓的虫沙? 十有八九是这样,不过马谡不动声色,正专心地听周正讲述,我们也不用急着问。 “其实,在跟着老师的这段时间内,老师也一直在研究如何能把这种虫沙能长久地保存下来吧,如果能成功的话,那将会是举世瞩目的一个发现。但是估计老师也没什么太大的进展吧……” 马谡一皱眉,问道:“这么说,你研究出来了?” 周正笑了笑,点头道:“我记得老师跟我们经常说起一句话,就是永远不要低估我们祖先的智慧,老祖宗流传下来的东西,在很多领域里都是瑰宝。我记着老师这句话,也深以为然。邹百足留下的那本书里,就详细记录了如何能取得这种虫沙。” “哦?果然有取得虫沙的方法。”马谡一听,两眼放光。 周正一笑,说道:“我知道老师已经迫不及待了,莫急,听学生慢慢讲。那书里记录着,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如果大批量的毒虫死亡,并掩埋在泥土中,身体就会产生大量的毒素。这些毒素如果散发出来,就是虫僵之气,人如果闻到会让自己的身体产生变化。这些毒素如果分散在泥土里,就会保证虫体产生的虫沙永久保存。但是这种虫沙一旦离开泥土,依然会分解掉。” 马谡说道:“这不还是无法保存吗?总不能带着泥土取虫沙吧?” 周正摆摆手:“老师你太性急了,我还没说完。你还记得我们那次的课题吗?” “地蛟?” 周正摇头道:“对,也不对。地蛟只是老师临时给起的名字而已?其实,这种生物……” 说着,周正把手探进怀里,竟抓出一条奇怪的虫来。那虫在周正的手里扭曲着身体,长着蛇一样的圆圆的头和细长的尾,但是在身子上分布着不少肢节,还长着很多密密麻麻的细足。这不就是马谡给我看的那张图片上的地蛟吗? 那条虫体型并不大,身长也就二十多厘米。三角脑袋四处乱转,嘴里竟然也吐出蛇一样的信子。看着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周正接着说道:“其实,这种生物,叫土蜃。也不是远古沿袭下来的生物,而是在机缘巧合之下,经大自然培育形成的产物。土蜃的形成,需要很多条件的配合。比如需要一个好的气候,好的土壤,甚至是合适的风水,还需要阴气重点的地方。我们所在的崖谷,就是这样一处所在。当时海量的虫尸埋在地下,而这正是一种金丝蚯蛇最好的食物。金丝蚯蛇吞掉了一条蜈蚣,那蜈蚣死而未僵,在蚯蛇的腹内会逐渐苏醒复活,经过孕育,二年后这两种生物便会合二为一,形成了一个新的物种,就叫做土蜃。土蜃会在地下吞食虫沙,虫沙聚少成多,聚沙成塔,在土蜃的体内凝结,若干年后土蜃便会吐出一物,此物就是龙胆沙。” 听了周正的这番讲述,我才明白,原来马谡他们来寻找的那种生物,竟然不是什么地蛟,而是叫土蜃。而且这种土蜃,还是形成龙胆沙的必要的一个环节。 马谡问道:“原来你上次来,是要寻找土蜃和龙胆沙的?你为什么不单独来,而是和我们一起?” 周正摇摇头:“没有。那个课题我也是猝不及防。因为这个秘密世上没有第二个人知道。我一看到那图片和照片就知道是土蜃。但是我不能阻止我们来杻阳山,我也阻止不了。” 马谡点点头:“所以,你想让这个秘密不为人知。只能采取一些手段,让这个课题的研究中断。” 第143章 逃生 马谡说着说着,情绪也有些激动:“我们上次来杻阳山的时候,原来那些诡异离奇的事,都是你搞出来的,包括你半夜被灵幡勾走,还有在这村子的时候,你出现的奇怪举动,还有那个半夜多出来的一个人,这些都是真的,并不是我出现的幻觉……” 周正点点头:“没错。我知道你对学术的执着,如果没有特殊的事件发生,是不会阻止你继续探索的。而且我偶然发现,老师的命格居然是阴命,所以那次居然被我们找到了南柳村。我只能故意中毒,制造出一种杻阳山里神鬼莫测的事实出来。果然事后,这个课题就被终止了。” 邢墨冷声问道:“你何必多此一举呢,当时干脆把我们三个都杀了不就行了?” 我看了一眼邢墨,他刚刚被毒虫所咬,竟然很快就恢复了。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看来周正的话不假,他并没有对邢墨下杀招。 周正眼睛露出一丝诧异,但也没什么特别的表示,只是摇摇头:“老师在学术界的份量太重了,他要是死了,估计轰动会很大,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来关注杻阳山。更何况我还有很多生物学上的难题要仰仗老师,这些年,老师从不同的角度帮我解决了不少难题了,不是吗?” 马谡点点头:“这些年,周正经常会有一些问题来问我。我也耐心地给他解答过,我以为是他求知欲强,善于发现问题。谁知道他居然是用在这上面。” 邢墨摇摇头,指着周正,怒目而视:“可是,悠悠还是死了,死在你手里。” 周正脸上突然一阵凄然,嘴里嘟囔着:“我也不想的,我不想的,那天晚上……她……” 马谡说道:“悠悠她是发现了你的秘密,是吗?” 周正点点头:“那天晚上,她看见了我和山魈在一起……” “山魈?你会控制山魈?” 周正笑道:“老师,我是你最看重的学生。你在很多场合都说过,我是最有可能将来继承你衣钵的,我怎么会给您丢脸呢。依靠了解分析生物体内的能量物质,从而达到控制生物行为的方法,还是你教给我的。只是你都用在了学术上,而我会把它发扬光大。同时,我还有役虫的本事,虫体可以进入生物体的大脑,我通过役虫来控制生物体,成功率会在百分之六十以上。” 马谡摇摇头:“你还真是处心积虑啊。这些年你在这上面真的没少下工夫啊……” 我看着周正,他弱不禁风的外表下,竟然藏着如此狠毒辛辣的一颗心。我突然想到在囚笼中的那十几个人,问道:“你把快递员囚禁起来,又要做什么?” 周正听到这句话,眼眉一挑,一道阴冷的目光射了过来。 “有些秘密能说,有些秘密是不能说的……我耐着性子给你们说了这么久,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 周正说完,伸手从地面上的那些毒虫里,挑了几只抓起来。这次他却不是喝那虫的汁液,而是让那些虫爬在自己的脖子上。 眼见着那些毒虫的腹部,迅速变红。竟然是在吸周正的血。 周正一脸轻松的表情,等到毒虫吸够了血,他将毒虫捏在手里,手指一弹,一个个毒虫便飞了过来。 我原来以为是周正要准备发动攻击了,没想到那些毒虫却不是飞向我们的。 而是飞向我们身后的那个神台上的死人,邹百足。 那几只毒虫飞到邹百足的脖子上,肚子里的血慢慢地空掉,它们竟然是在传递血液。 周正此举是要做什么? 我们还没等明白过来,就发现邹百足的身体动了起来。 “他活了……邹百足活了……”我们几个一阵哗然。 随着邹百足的身体动了起来,我们周围地下的那些白骨同时也翻动起来,嘎嘎的摩擦声再次响起。 我们几个迅速聚在一起,凝视着周围发生的一切。 只有三叔依然死人一样坐在那里,我真怀疑他出事了,便冲着三叔喊了两声:“李大刚,快醒醒,别他妈装睡了……” 三叔还是没有动静。 而此时,地面上的那些白骨纷纷翻动,从白骨的下面钻出千百条虫来。 “是土蜃。” 那千百条虫,果真就是原来被称作是地蛟的毒虫。原来这种毒虫的数量竟然如此之巨。如果每条毒虫的体内都吐出一枚龙胆沙的话,那这就是千百颗龙胆沙啊。 怪不得周正会煞费苦心,找到这里来取龙胆沙。 而这些从地下冒出来的土蜃,刚一出土,便潮水一般涌向了刚活过来的邹百足。 我们吓得纷纷避让,好在那些土蜃的目标并不是我们。我们让开了地方之后,它们便围着邹百足不住地转圈。 “戏看够了,该收场了。” 突然周正喊了一声,同时手指伸进嘴里,打出一声呼哨。 呼哨一起,周正周围的那些毒虫,纷纷爬动,朝着我们冲了过来。 “不好。”我大叫了一声,上前不由分说先把三叔给拽了起来。他两眼紧闭,跟死过去了一样,身子也是软软的。 我干脆把他背在了我的身上。 与此同时,邢墨大喝了一声:“大家别乱,跟我走。” 说着,邢墨扬手抛出一团粉末状的东西,那些粉末从空中飘然落在那些毒虫的身上。 那些毒虫居然很是惧怕这些粉末,纷纷避让,地面上就显出一条路来。 我开始对邢墨暗生佩服。这些粉末显然和他开始撒的那些不同,他之所以没有拿出来,就是准备在关键时刻作为最后的逃生手段。而周正应该也没料到这一点。 邢墨带着我们从那条路上,急速退去,边走边抛洒药粉。 我们在那些药粉的帮助下,夺路而走。朝着出口的方向狂奔。 虽然地面上还有不少白骨,但是没有了毒虫的束缚,根本阻挡不了我们逃生的渴望。 这时,整个地洞里乱成一团。 周正显然也没料到我们会逃出地洞,他大声打着呼哨,那些退下去的毒虫又纷纷涌了上来。 邢墨领着我们跑了一段距离之后,又把一个布包交给了马谡:“老师,这是磷筒。” 马谡心领神会,伸手从包里摸出一节一节的小竹筒样的东西,往四周抛去。 那所谓的磷筒,遇风,顿时燃起了黄色的火焰。 第144章 讨命的恶魔 事后我了解到,这种磷筒,是马谡他们去野外经常用的一种工具。是运用了白磷遇空气易燃的道理制作成的小型照明工具,扔出去会燃烧很长时间。 但是这种燃烧会发出烟雾,烟雾中有毒。 所以马谡他们也不经常使用,这次出来,邢墨为了防备不测,特意备了几个磷筒在身上。 在马谡扔出磷筒之后,迅速燃烧起来,并发出浓浓的白烟。 那白烟向四处蔓延,围攻上来的那些毒虫,纷纷避让,再次退了下去。 邢墨迅速拿出几个口罩递给我和梁悦:“戴上,快速离开这地洞。” 我们心领神会,各自把那口罩戴好,邢墨过来帮三叔也戴上了口罩。 那些毒虫对这磷烟很是忌惮,快速退下去之后,再没跟上来。 但是我听到了身后传来了脚步声,似乎还是有人跟上来了。 我们手忙脚乱,踉踉跄跄夺路而逃,好在这次我们的方向选择正确,很快就来到了那地洞的入口。 也就是那棵百年枯树的树洞下面。 我仰头看上去,正愁怎么能爬上去,却见上面竟然垂下了一条树藤编成的绳索。 这时我们已经来不及细想这是谁放下来的,当然是逃命要紧。 马谡和邢墨催促我们赶快上去,他们俩留在后面继续抛洒这那种药粉和为数不多的磷筒阻挡那些毒虫。 梁悦把短刀别好,试了试那绳索的结实程度,身体一窜,顺着那绳索爬了上去。 随后把绳索放下来,让我把三叔的腰捆住,又被她给拽了上去。 可怜的三叔,身体在树洞里面,磕了得有十几下。我心说,这三叔要是知道了,非发脾气不可,不过总比留在这里丧命好。 紧接着我和马谡、邢墨也抓着那绳索逃了上去。 我回头看了一眼,庆幸的是,我们爬上来这段时间,周正和那个邹百足竟然没有跟上来。 而这废弃的鸟王祠左右,原来那些沙狼虫也都退去了。 机不可失,我们没有过多的话,互相扶持着,我依然背着三叔,朝来时的那条路径急速退去。 我由于背着三叔,动作迟缓了一些,落在了最后。 就在我即将踏出鸟王祠那道废墙的时候,突然从斜刺里冲出一个人来。 那人动作太快,我甚至都没看清他是谁。 只看到一抹白影,掠了过来,直奔我和三叔。 我吓得大惊,背着三叔行动不便已经来不及躲避。 这时我突然感觉身后一滑,三叔从我背上滑了下去。还没等我明白过来,就看到三叔一口血雾喷了出去,正喷在冲来那人的脸上。 与此同时,三叔动如脱兔,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桃木剑,大喝一声,那剑直刺入来人的眉心。 这一系列动作,发生在我呼吸之间。等那人被三叔刺中,我才发现他竟然就是地洞里的那个虫王邹百足。 只是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从地下冒出来的,这地洞应该还有其他的出口。 此时他被三叔喷了舌尖血,又被刺中了眉心,竟没有任何的反抗,轰然倒地。这么大个人物,竟然在瞬息之间被三叔给灭了。 从三叔这次行动的身手看,不比梁悦逊色,甚至有过之。我这才知道,我对三叔的了解,恐怕还远远不够。三叔身上各种隐藏的属性,远非我所知道的那些。 “三叔。你早就醒了,还装昏迷?”我有些不满地喊道。 三叔脸上依然惨白:“少废话。我不能让他们看出来,不然周正肯定会警惕,不会轻易让这个邹百足冒险。我们还是要赶紧离开这里……” 这么一折腾,前面的梁悦等人也折返回来。和我们会和在一起,重新辨认了方向,往崖谷外面跑。 这时我发现三叔的动作虽然恢复了,但是脸色还是很差。 我边跑边问:“三叔,你不是还有一缕残魂丢在这了吗?咱们就这么走了?” 三叔摆摆手,气力有些不继,但还是给我解释道:“已经找回来了。就在邢墨的身上,我的那缕残魂,不知道为什么和邹百足身上的清魂合在了一起。我当时让你过去,就是想把他们都引出来。我装昏迷的那段时间,就是把自己的那缕残魂重新合体。同时找机会给对方致命一击。” 我想起来,在地洞的时候,从邢墨身上的确出现一缕清气,那清气一分为二,小部分在三叔这边。大部分撞向了邹百足。 原来三叔早就判断出自己的那缕残魂在邢墨身上,才让我去做诱饵的。 我回头看了看,周正还是没有追出来。 三叔说道:“那些土蜃出现了,身上都带着龙胆沙,那是一笔大财富,周正的心思都在那上面,不会分心来追我们。不过……” 三叔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从四面八方传来了沉沉的脚步声。 三叔则接着自己的话说道:“不过……不代表他不会想别的办法来困住我们。” 说着四面八方出现了十几个人影,那些人影除了带头的一个,另外的身高都不高,只有一米五左右。 他们的身上长满了浓密的白毛,脸上也毛乎乎的,竟然是十几只我曾经见过的那种山魈,也叫山鬼。 同时,在他们的身后,出现了数十条既像狗,又像狼的动物。 它们的目光凶狠,呲着獠牙,嘴里不时发出呜呜的低吼。 “是山魈和沙狼。”马谡看到这些东西,马上做出了判断。 原来山魈身后的那些动物,就是沙狼,和沙狼虫相依相伴的沙狼。我估计它们也就是老摊头口中的山狗了。这些山狗以尸为食,更是凶狠异常,看到我们这几个大活人,每只山狗嘴里都流出了恶心的黏涎。 而为首的那个山魈,就是那个执幡人,脚下还踩着两根高跷样的木棍,此时手里还举着一根灵幡。 灵幡一举,四下的山魈和山狗,逐渐向我们围了过来。 我们几个手里没有杀伤性的武器,被这群畜生给围了,下场可想而知。 怪不得周正对于我们跑出来并不担心,也没有亲自追出来。想必他早已经准备好了,这个为首的执幡人,估计就是被他控制,来向我们讨命的恶魔。 第145章 神兽铁柱 眼见着沙狼和山魈一步步地逼近。而我们手里的武器,最锋利的也就是梁悦手里的那把短刀。 这次进山,老马更是连麻醉枪都没带。 我和三叔手里是桃木剑,对付鬼魅阴邪有用,对付这些沙狼和山魈,估计还不如一根烧火棍好用。 即便如此,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我们紧靠着一堵矮墙,和对面的沙狼和山魈对峙。 除了动物园,我还是第一次面对野兽这么近。 虽然对方还没对我们进行攻击,但是那种潜在的危险,会让你不由自主地就感到恐惧。那些山魈,也都露出了獠牙,身上的白毛也都竖起来了。 那些俗称山狗的沙狼,则更是瘆人。嘴角裂开,犬牙交错。我甚至能闻到那些山狗嘴里发出的那股腐臭味,那是尸体的味道。 这时四周一片死静,我能听到我们这几个人急促的心跳,能感受到其他人身体的颤抖。 敌我力量显然是悬殊的,五个基本上手无寸铁的人,对面是十几个战斗力强悍的山魈和几十条有着群体攻击经验,凶悍异常的山狗。 气氛紧张得像是能拧出水来,压抑得我喘不过气来。 但是我们谁也不敢先软下来,如果气势没了,估计分分钟就会被撕成碎片。不过照这个架势,我们硬挺着也就是多活几分钟而已。 该来的总是要来,我们这种简单的对峙,维持了不到三分钟,山狗率先熬不住了。 不知道那只山狗先嚎叫了一声,前面两只山狗一左一右,分两边包抄,后腿一蹬,腾空扑了过来。 我知道这种山狗进攻很讲究策略,之所以大部队没动,应该是先来一波试探性的进攻。 以我们所站的位置,它们攻击的目标,左边的是梁悦,右边的是马谡。 估计这些山狗也是极其聪明,即便是试探性进攻,它们也把女人和老人作为了攻击目标,也是想一击即中,先破坏了我们这个圈子。 只不过它们这次算是打错了主意,梁悦虽然是女的,但是她的战斗力,在这个时候却是凸显无疑,这丫头不但身手好,还有一股临危不乱的气质。 她手里握着那柄短刀,早就在注意着山狗和山魈的动静。看到一只山狗腾空向她扑来,她先是一矬身,然后身体往前一探,手中的短刀,不偏不倚从那山狗的胸口刺了进去。 随后那山狗因为惯性继续向前,被梁悦这把短刀将腹部划开,血流如注,花花的肠子都流了出来,山狗也被梁悦甩到地上不住地抽搐。 与此同时,另外一只山狗扑向马谡。山狗的这个选择,可说没毛病。马谡本就没有梁悦那般身手,在地洞里又被周正的事给刺激得有点魂不守舍,见山狗扑过来,竟然没有要躲的意思。 眼见着山狗扑到近前,邢墨大喊了一声,想要冲过来保护马谡。 但是他还是晚了一步,三叔先动了。 三叔就在马谡的旁边,他一把扯住马谡的胳膊往后一拉,同时手里的桃木剑朝那只山狗刺了出去。 我知道三叔其实是有本事的,特别是他的道术。但是今天才见识到,他的身手竟然也不错,和他平时懒散的那个状态完全就是判若两人。 这一剑刺出,迅猛无比。那只山狗马上就要咬到马谡,这剑刚好让过了山狗的脑袋,从脖子上刺了进去。 那桃木剑本也很尖锐,加上三叔用了十成的力道,竟然穿颈而过。 三叔飞起一脚,把山狗蹬出。那山狗的脖子上,出现了个血洞,汩汩地往外冒血。 马谡被三叔拉开,看到这一幕,也冒了汗。 这两只山狗贸然攻击,被梁悦和三叔同时动手,竟然很漂亮地解决了战斗。 这不但出乎我们的意料,估计对面那些山魈和山狗也都没想到,队伍里一片混乱。前面的山狗和山魈,也都放缓了脚步。 不过它们的包围圈依然没有散开,贼溜溜的眼睛死死盯着我们几个,蠢蠢欲动。 这时,那个执幡的山魈,像是得到了什么指令一样,开始疯狂地晃动着那杆灵幡。 那些迟疑的山魈退了下去,山狗群逼了上来。 这一次的行动,是整体的行动,我心里一沉,这种群体的攻击,我们估计坚持不到几分钟。黑压压的山狗群,由于同伴被杀,嗜血的本能也被激发出来。估计在这些山狗群的攻击下,就是老虎都讨不到便宜。 而就在这时,突然从矮墙上传来一声犬吠。 我吓了一跳,以为是有山狗从矮墙的背后发动了袭击。 但是听那叫声又很熟悉,又是一条狗从矮墙上窜了下来,挡在了我们和山狗群的前面。 “铁柱!”我惊喜地喊了一声。 跳下来的狗,竟然是我捡的那条流浪犬。 我带着他来到南流村,结果这货关键时候自己先跑了。我还以为这下子就彻底跑丢了呢。至于马谡所说的什么轩辕犬,我压根就没敢把它和铁柱联系到一起。就这么个怂货,怎么可能是那么牛逼的犬呢? 只是我万万没想到,今天这个场合,它就如神兵天降一样出现了。 马谡一看铁柱来了,欣喜若狂地喊道:“怎么样?我说什么来着,这就是正宗的轩辕犬,是护主的。看到你有难,就来救你了……” 此时,铁柱弓着腰,和对面几十只山狗对峙。竟然有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难道我真捡到了宝贝?如果它真能以一敌几十,那不是神兽是什么? 我大声喊道:“铁柱,给我坚持住,回去给你炖大骨头。” 铁柱这狗,是个十足的吃货,平时最喜欢吃的就是大骨棒。只不过它这么吃,我也养不起,只能偶尔给它打打牙祭。 这次我也是对铁柱给予了厚望,如果它真是什么神兽,那对付区区山狗还不是小菜一碟?那么付出点大骨头也是应该的。 对面的山狗,猛一看到铁柱,也顿了一顿。 但是随后,就有一只身材高大,背上一溜青毛的山狗吠叫了一声。这一声跟狼嚎差不多,气势十足。 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铁柱被这一声嚎叫吓得一哆嗦,夹着尾巴抹身就跑。 “卧槽。给我回来……”我气急败坏,这尼玛哪里像个神兽啊? 第146章 峰回路转 铁柱的表现,让我大跌眼镜。也让旁边的马谡目瞪口呆。 马谡言之凿凿说铁柱是条轩辕犬,犬中的珍贵品种,传说中的神兽化身。刚才它神兵天降,让我也认为它是来拯救我们的救星。毕竟神兽之名不同凡响,区区几十只野狗怎么能与之匹敌。 没想到对方一声狼嚎,就把铁柱吓得夹尾巴逃窜。 这货欺软怕硬的毛病还是没改啊。 我情急之下追了几步,而我那一声喊,还是有效果的,这货跑了一圈,发现去路已经被团团围住根本就跑不出去。结果它又屁颠屁颠地跑回来了,靠在我腿上直喘气。 我拍拍铁柱的脑袋:“铁柱啊,虽然你没能拯救我们,但是能慨然赴死,也不枉我捡你一回。” 经过这么个插曲,我也想开了。事情到了如此境地,局面也不是轻易能改变的。周正显然已经控制了整个崖谷地区,这里的山魈,山狗以及地面的毒虫。这些都不是我们能抵抗得了的。 那些山狗再一次咆哮着扑上来,那些山魈也跟大猩猩似的仰头猛捶着自己的胸部,发出声声嘶吼。 一时间,山谷里鬼哭狼嚎,声浪震天。我的双腿开始发软,面对着这阵势,没吓尿已经是挺牛逼了。 结果让我没想到的是,眼见着我们就要葬身狼腹,事态又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先是铁柱发现了异常,他冲着山谷的一侧开始狂吠。 我看过去,却什么动静都没有。 随后,围攻我们的那些山狗和山魈,也开始骚动起来。 我依稀感觉到地面开始微微地颤动。 马谡对铁柱很有信心:“铁柱天生灵觉,感官灵敏,一定有事情发生。” 马谡的话音刚落,就见那个方向忽地升起一团浓浓的黑烟。 黑烟漫卷在空中,迅速向四周扩散开去。紧接着,火光冲天而起,几乎把那半边天都映红了。一股热浪也席卷过来。 那些山魈和山狗,毕竟也是兽类,被这炽热的气流一冲,顿时就乱了阵脚。经过短暂的迟疑之后,便四散奔逃。 这种场景,就像是面临着一场巨大的灾难,动物们争相逃命一样。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马谡看了看那方向说道:“那不就是鸟王祠的方向吗?” 三叔摆摆手:“走,过去看看。” 我们正想冒着热浪往那边去,就觉得地面一阵剧烈的颤动,好像天崩地裂了一般。我们脚下也有些站不稳了,东倒西歪的努力保持身体的平衡。 “卧槽。是不是地震了?”我骂了一句。 这时就看到从火起的方向跑过来一个人,那人身手敏捷,很快就跑到了我们的近前。 开始我以为是周正追出来了,到了近前才发现,他穿着和我一样的红袍子,竟然是一直没露面老摊头。 这老摊头说进来寻找三叔的尸骨,就一去不复返。这样我和马谡梁悦才冒险进入崖谷,想探个究竟。 在我们被沙狼虫围攻,以及进入那树洞和地洞的这段时间,老摊头也一直都没露面。我几乎都忘记了这里还有老摊头的存在。 老摊头跑到近前,累得呼哧带喘,脸被熏得跟锅底一样。 我正想说什么,老摊头却摆摆手:“别问了,先离开这里,那地方要塌了。” 脚下还在剧烈地摇晃,看老摊头的样子,我们也不敢多问,便随着他顺着崖谷的一条小路跑了下去。 老摊头路线很熟,领着我们一路疾跑,跑上了一处半山腰。 我们转过头来,去看那火起的地方。 原来是那棵百年的枯树,被烧得跟一根大蜡似的。而那枯树周围的地面,正在不住地塌陷。 在我们到达山顶不到五分钟,那地面轰地一声,塌了下去。一股烟尘升腾而起。塌陷的地方浓烟滚滚,显然下面也已经开始起火了。估计那些毒虫应该也都死在里面了。 “周正还在里面……”马谡焦急地喊道。 邢墨皱了皱眉,劝解道:“这就叫自作自受,周正大费周章,不惜一切代价想发现这里的秘密,得到龙胆沙,这下真的和地下的枯骨和毒虫作伴了。老师,这没什么可惜的……” 我看了一眼老摊头,发现老摊头对于下面发生的事情一点都没感到意外,而且表情里还带着些许的兴奋,眉飞色舞的。 我不禁问道:“摊爷,这是你干的?” 老摊头没回答我的话,却突然冲着那片地界,跪倒在地,双手举天,大声哀嚎了两声。 “摊爷,你怎么了?又哭又笑的……” 老摊头依然不管不顾,冲着下面连哭带嚎足有十多分钟,才缓过来,缓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说道:“当年我的祖辈,就是这南柳村里的人啊。那时候,村里的人受虫王邹百足的蛊惑,都不相信鸟王秦无羽,只有我的祖辈相信他,在山崩之前离开了南柳村才保存了性命。后来这里被夷为平地,全村的人都遇难了。其中还有很多我们谭家的近亲属在内。后来,我先祖就在现在南流村的地方,重新安家。当时那里还是一片荒野。” 我点点头:“原来是这样。这么说,你是为先祖以及当年村里的人报仇了。” 老摊头惨然一笑:“先祖留下祖训,要为全村老少报仇。但是始作俑者是虫王,我们普通人怎么能和他对抗呢?便一直守着祖训,守护着这片崖谷,一直传到我这一代。祖先有灵,让我逮到了这个机会。我借着拣骨人的身份,经常出入崖谷。我发现了那个地洞,也知道了那里就是虫王设计好的一处邪地。想借全村老少的尸骨气以及那些虫僵气,来让自己复活。那个周正就是虫王邹百足的后人,我自然不会放过他。更不能让那邪地继续存在。” 我又问道:“我们刚来这里发现了个人影,那是你吧?” 老摊头点点头:“是我。我那时候不敢露面,在找机会。” 我看着那一大片坍塌的地面,问道:“可你是怎么弄塌那地方的?” 三叔接口道:“是那棵树,那棵百年枯树。整个地洞,以及里面的邪灵,都是靠这枯树维持平衡。这种平衡不但是风水上的平衡,更是结构上的平衡。这也是当初鸟王秦无羽的用心所在。毁了这棵树,缺少了树根的支撑,这种平衡的结构就被破坏了,一切也就都不复存在了。” 第147章 承诺 事情真是如三叔所说的那样吗? 我看向老摊头,老摊头默默地点了点头,显然三叔说的正在理。是老摊头把那棵枯树给烧了,进而那里的地洞也毁了。我们逃生时候,用到的树藤,也是老摊头给我们备下的。 不过三叔看着那片废墟,连连摇头。 我问起缘由,三叔叹了口气说道:“褚留烟和我身上的那种半尸的症状,估计就是中了这里的虫僵之气了。我们几经周折,虽然那两个快递员的失踪案件搞清楚了,可对于半尸人却还是找不到解救的办法。这下这里又塌了,看来这是我们的命劫啊。” 马谡想了想说道:“也许周正所说的那种龙胆沙,能治疗这种虫僵。可惜我们也没能抓到几条土蜃,要不我再下去碰碰运气吧?” 三叔看了一眼马谡,笑道:“怎么?怪老头,这次这么热心,是想报答道爷我的救命之恩吗?” 我想起来我们在被山狗围攻的时候,三叔的确是救了马谡。想必马谡当时没说,也是心知肚明。这次主动要下去抓土蜃,未必没有三叔所说的意思。可是被三叔这么一说,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 马谡瞪了三叔一眼:“臭老道,救命之恩我马谡记着,我不欠你人情,我这就抓条土蜃来还你的命。” 说着,马谡转身就准备下山。 由于下面情况不明,我们刚刚脱离险境,自然不好让马谡再去冒险。 三叔摆了摆手:“行了,怪老头,别耍小孩脾气了。道爷的命不用你还。下面的火还没灭,你这时候下去,再赔上你这条老命可就不值当了。何况那些土蜃早就被烧死了,哪抓去啊?” 我望着那片火烧之后的废墟,心里百感交集。救治褚留烟和三叔的希望,也如同这场大火一样,烧了个干净。但是这也怪不得老摊头,毕竟如果不是他围魏救赵,我们也早就被那些山狗和山魈给吃了。 我们一行人,在老摊头的带领下,辗转离开了杻阳山,回到了他的那几间茅草屋。 到了老摊头的家里,已经是深夜了。老摊头人还不错,亲自给我们摊了些煎饼吃。虽然老摊头的那双手,还曾经捡过骨,想想就恶心。但是我们已经饿了一天一夜了,饥肠辘辘,加上那煎饼的香味还是战胜了我的心理恐惧,我们把那些煎饼一扫而空。当晚就睡在了老摊头的家里。 第二天醒来,看到窗外的阳光,明媚刺眼。 我再一次感受到了生命的可贵,可是一想到三叔身上的半尸症状,我心里又开始压抑起来。 昨天晚上我们刚刚脱险,心里很乱。等天明之后,我们才正式对老摊头表示了感谢。 老摊头摆摆手,却单独把我叫了过去,看四下无人,低声问道:“小子,没忘记我们的约定吧?” 我一愣,转而想起来。我和老摊头有过一个约定,他答应帮我去救人,我要把身上的嘉庆通宝的五帝王钱给他。虽然他说是借用一年,但是在我想来,这东西既然如此珍贵,想要回来恐怕就难了。 不过既然和人家有言在先,我自是不能言而无信。主要是我只知道这枚王钱很是珍贵,但是却真的没感受到它有什么特别之处,无非就是遇见邪祟的时候,能防身。但是这种防身的法器,应该不止王钱一种,它的作用应该不止这些。 见老摊头问起,我便把脖子上的王钱摘了下来。这王钱在地洞的时候,我曾摘下来过。后来在往外面冲的时候,我又从三叔手里把它拿了回来。 我把那枚王钱递给老摊头。 老摊头兴奋地满脸通红,接过那王钱的手都有些颤抖了。 老摊头接过王钱,小心翼翼地带在了身上。笑着对我说道:“好小子,你还真是言而有信。我老摊头很喜欢。你放心,这东西我一年之后原物奉还,说到做到。到时候,你尽管来这里找我索取。” 我摆摆手:“这是应该的,我答应过您,怎么能反悔呢?那我一年后再来拜访您。” 老摊头点点头,说道:“这样吧。你身上少了这玩意护身,我老摊头也过意不去。我送你两样东西,算是对你的补偿,也算是感谢吧。” 老摊头说着,从身上摸出一个布包,上手打开。 其中一个布包里,是一颗牙齿。那牙齿一看就是凶兽的牙齿,颜色泛黄,长而尖利,看着都能想象到它应该咬断过不少动物的骨骼。那牙齿上面穿了根红线,也是能戴在脖子上的。 老摊头把那东西戴在了我的脖子上,介绍说:“这颗牙齿,是我前两年去崖谷的时候,碰到两只山狗争王,一黑一灰,互相撕咬。但是它们两败俱伤。我亲眼看到那黑山狗一口咬断了灰山狗的喉咙,它自己也气竭而亡。我就把它的犬牙取走了,一直保留到今天。这东西可以辟邪,你戴着吧。” 我也听三叔说过,民间流传着很多辟邪的东西。这黑狗牙就是其中之一。 《礼论》记载:狗属于“至阳之畜”,对于阴邪有震慑化解作用,狗身上最具有震慑力的是锋利的牙齿。现在我知道那种山狗,其实就是沙狼的一种。山狗王其实也是狼王。狼王的牙齿自然是更胜一筹了。照这么说,这颗狼牙,还真的是个宝贝。没想到老摊头也真能割爱。 不过这也从侧面表明,那枚王钱则更加珍贵。 接着,老摊头又把他上山时候背的一个背包给打开了。 他从里面摸出个玻璃瓶,玻璃瓶就跟罐头瓶差不多大,上面封着口。老摊头把玻璃瓶放到我的面前,我一眼就看到里面有几条虫交缠在一起。 看到那几条虫,我有些目瞪口呆,指着那玻璃瓶说不出话来。 因为那几条虫,竟然就是我们千辛万苦想要找到的土蜃,也就是马谡所说的地蛟。 老摊头一笑:“我烧掉那棵枯树的时候,这拣骨的手还算快,抓了这五条虫。我知道你们很需要这东西,也送给你们了。不过你先不要跟他们说,我怕他们知道了,不会让你把这铜钱给我。” 第148章 五只土蜃 我有些兴奋。 如果说,开始的时候,我对于把王钱交给老摊头还有些不舍的话,这时我完全就是心甘情愿的了。 因为只要有了这几条土蜃,就很可能救三叔和褚留烟的命。特别是三叔,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的身体,从半尸变成全尸。尽管他的情况比褚留烟要轻得多,但是如果不加以施救的话,迟早会变成褚留烟那个样子的。 在那地洞里的时候,我听周正介绍过。这种土蜃体内都有龙胆沙,和那种雀灵丹一样,都是万金难求的宝贝。看那样子,说吃了这玩意能起死回生,长生不老都不为过。这年头有钱的人太多了,惜命的人更多。就说吃了一颗龙胆沙,能多活十年,想必一颗卖个几百上千万都是有可能的。 而那地洞里不下几百条土蜃,如果都能取得龙胆沙,那笔财富难以想象。所以周正做事才会不择手段,他的目的无非就是这笔财富。 而现在那地洞已经被老摊头一把火给毁了,周正和里面的土蜃都长埋于地下。我万万没想到,老摊头竟然能在地洞坍塌之前,先获得了五只土蜃。物以稀为贵,这么一来,这五只土蜃的价值更是翻上几百倍了。 可是就这么一大笔顶天的财富,老摊头竟然能拱手想让给我,目的就是为了补偿我借给他王钱。那么这王钱到底有什么作用,或者说有什么秘密,能让老摊头如此去做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现在和老摊头也算是各取所需吧。我收了那狼牙和装着土蜃的玻璃瓶,回到三叔那边。 我和老摊头在里面鼓捣了好一会,出来的时候,三叔狐疑地看了我一眼,不过也没多说什么。 此时我们几个全都归心似箭,这里一分钟都不想多呆。于是我们再次谢过了老摊头,和他告辞。 老摊头也不挽留,互道珍重。我们离开了老摊头的茅草屋,我回头看了一眼,心里想着一年之后还要回来拿那枚王钱。不知道是老摊头说的是推脱之词还是确有其事,只希望到时候他的茅草屋还在就好。 这一趟南柳村之行,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我们顺利找到了梁悦的车,驱车往深圳赶。路上我发现三叔的情绪有些低落,便忍不住把那玻璃瓶拿了出来,说是老摊头给的土蜃。 果然这下车里的人都兴奋起来,马谡更是惊喜得两眼放光,说道:“如果你们相信我老马的话,这东西交给我研究一下。如果里面的龙胆沙能顺利取出来,又能治疗你们的半尸症状的话,我一定让它发挥更大的作用。” 我看了一眼三叔,三叔点点头答应了。这方面,马谡是行家,交给他来做,一方面可以成全他研究土蜃这个课题,另一方面也便于早日提取出龙胆沙来救三叔和褚留烟的命。 我们和马谡已经两次出生入死,这种信任还是有的。更何况马谡根本就不是见财忘义的人,如果是那样的话,他早已经不是现在这个穷酸样子了。也不会逼得周正不择手段地铤而走险。 回到了深圳之后,我们把马谡和邢墨送回学校后,就回到了公司。梁悦把我们送回了公司,说出来的太久,也得回天佑集团报个到。 三叔拍拍我的肩膀,率先下车。 我看着梁悦,心里很感激。说实话这一趟经历,我基本没起到什么作用。倒是梁悦,一个女孩子跟着男人一样,拿着刀,处处冲锋在前,让我自愧不如。甚至在崖谷的时候,我并没有把梁悦当成是个女孩子。 可是这个时候,梁悦双手扶着方向盘,神色疲惫,脸色素白,才表现出柔柔弱弱的样子。 我才意识到,抛开那种环境,她应该是每天出入高档场所的千金小姐才对。可她却肯跟着我们出生入死,这种情谊我应该珍惜的。 “梁悦,这次辛苦你了。我……” 梁悦瞥了我一眼,嘴角带笑:“怎么?不认为我是累赘了?” 我苦笑了一下:“哪有啊,我觉得我才是累赘。好在我们都平安回来了,不然你要是受点伤,我可怎么跟你舅舅交代啊。” 梁悦板着脸,噘嘴道:“原来你不是关心我,是怕没办法跟我舅舅交代,才这么说的?” 我赶紧辩驳:“不不不,我当然是关心你。只是我们在那种地方,危险的事一件接着一件,我都没办法说太多的话。我一直都挺心疼你的……” 梁悦憋着笑,漂亮的大眼睛一翻:“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 “那你……再说一遍……”梁悦突然把身子靠近我,问道。 “说……说什么?”我疑问道。 “笨蛋。下车啦,我得回去了。”梁悦嗔怪地瞪了我一眼。 我挠着头,打开车门,目送梁悦驱车离去。心里暖暖的,虽然我嘴上不承认,也不希望梁悦跟着我们东跑西颠。但是在和梁悦在一起的日子里,我真的感觉格外轻松,心里也有一种踏实的感觉。 公司在我们离开的这段时间,一切如常,在陈涛的经营下,也逐渐走上了正轨,业务也越来越多。 我回到房间,三叔也在,只不过脸色很不好看。三叔自从从崖谷出来,就是一副病恹恹的状态。 我关切地问道:“三叔,你没事吧?要不去医院看看?” 三叔摆摆手:“去医院没用。我心里有数,调养调养就好了。” 我点点头:“等老马把龙胆沙研究出来,就可以救褚留烟和你的命了。只是,那两个快递员我们没有救出来,失踪这个案子,我们怕是也没办法和褚留烟交差。” 三叔摇摇头说道:“剩下的事,就交给褚留烟就行了。那百年的枯树毁了,崖谷那地方就不再神秘。让褚留烟派人去那里调查。有了周正这个线索,我估计他们警方会有办法查明真相的。到时候,还有一些待解之谜,都会得到答案。我相信褚留烟的实力,他跟咱们不同,他可是警方的人。” 第149章 漏网之鱼 我点点头,褚留烟之所以那个案子迟迟没有进展,就是因为他们找不到南柳村的位置。现在三叔说,那个百年枯树就是控制着南柳村能神秘存在的关键。现在枯树毁了,南柳村自然也就能找到了。 三叔接着说道:“我已经给褚留烟打过电话了,具体的情况也跟他说了。他会马上接手这件事,估计很快事情就会有个眉目。这两天,我们哪都别去了,就留在公司等消息吧。” 三叔说完,有气无力地盘膝打坐调息。 我看着三叔的脸,像是瞬间老了几岁一样。看来这次行动,对他身体损失很大。三叔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几乎没有长辈的样子,经常开一些不大不小的玩笑。最近几天也沉稳了许多,像是变了个人一样。我知道他是身体的原因,正在勉力支撑。 可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以我有限的理论储备分析来看,三叔的情况绝对不是他说的那么轻松,应该是那缕残魂离体之后,受到了损伤,回到本体之后也是一缕伤魂。这人体伤了可以调养恢复,这魂伤了可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由此我突然想到了自己,三叔说我的一盏本命灯灭了,一盏灯代表一魂,那么也就是说我的魂也有问题,不是伤了就是没了。当初三叔给我讲的时候,我对这些魂啊魄的,都不了解,所以听得也是稀里糊涂。到最后也没弄明白。后来我一边学习,一边看书,算是恶补了一些这方面的知识。 我给自己诊断,应该不至于整个魂都丢了。弄不好也像三叔一样,丢了一缕残魂,魂不全则灯灭。我只是灯灭而已。所以三叔得到了那五帝礼佛灯,才会如此兴奋。有了这五帝灯,就可以复制本命灯火,帮我把残魂补全。 但是我也丢了一缕残魂,为什么却不像三叔反应那么大呢。一直以来,我都如常人一般,什么都没受影响。所以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我甚至认为是三叔在糊弄我。什么本命灯灭了,魂丢了之类的话,全都是谎言。 现在虽然我相信三叔不会拿这件事开玩笑,但是我身体没那么强烈的反应倒是真的。 三叔说我们这两天要等消息,我认为是在等两方面的消息。一个是褚留烟那边,另一个还是马谡那边的。马谡把土蜃带走了,说是要研究提炼出龙胆沙来。如果三叔和褚留烟身上的半尸症想治愈的话,就全都压在这龙胆沙上面了。我们只能相信马谡,相信他是一个正直的人,一个心底无私的人,不然那龙胆沙一旦提炼出来,就是一笔巨大的财富。他转头不认账,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当然这些都是我胡乱猜测的,我对老马的为人很了解,也百分百地相信他。 我按照三叔的安排,一直守在公司。每天三叔让我给他准备一些五谷做成的粥,他除了吃这些粥,其他的什么都不吃。但是五天过去了,他的情况还是没得到多大的改善,脸色依然惨白,说话行动都是有气无力的。 到了第五天的晚上,褚留烟那边先来了消息。 褚留烟依然带着一个大斗笠,深夜赶到了我们的公司。看到三叔的样子,褚留烟就是一愣,忙问道:“你伤魂了?” 三叔点点头,淡淡地说道:“不妨事,你那边有消息了?” 褚留烟看着三叔,又看了我一眼,说道:“有消息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也都摸清楚了。根据你们提供的线索,我们对周正进行了详细地摸查,对他的住所以及亲友也都进行了调查取证。证据表明,他早在几年前就开始筹备这件事,那些发往南柳村的快件,以及那些阴命的快递员,都是他精心谋划的成果。在周正家里的保险柜里,我们也发现了一本叫做《百虫谱》的古书。里面写了虫王邹百足,僵而不死,需要十八个阴命的生人血来供养,便能僵而复活。周正前后弄了十七个阴命的人过去,取血供养邹百足。” “十七个?那数量也不够啊……”我问道。 “马谡就是第十八个。”褚留烟说道。 “老马?周正连他老师都不放过。” “接下来的事情,你们就知道了。由于邢墨和你们的插手,这个计划就落空了。” 我疑问道:“不对吧。当时邹百足已经活了,还攻击我们来着。” 褚留烟摇摇头:“他是僵,不是死。所以他动起来,也不是复活。只是被周正控制了而已。” 三叔问道:“如果邹百足复活,会怎么样?” 褚留烟说道:“我觉得周正去南柳村的目的有两个,一个是大量的龙胆沙,还有一个就是邹百足复活之后的身体。极有可能他是想要邹百足身上的器官。当然这些都只是猜测了,邹百足的僵尸已经被火烧毁了。他身上的那件金蝉丝衣,是能够避火的,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的身体还是被烧得面目全非。我们是通过dna检测,才知道他就是几百年前的人的。” 三叔说道:“是我当时喷了他一口元气血,应该是破了那金蝉丝衣吧。” 褚留烟一拍手:“那就对了。我说的嘛,原来是……什么?你喷的元气血?你疯啦,这是要耗费大量元神的。怪不得你现在……” 三叔苦笑道:“当时情况紧急,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别的办法。那个周正呢?找到没有?” 褚留烟摇摇头:“我们把那一大片废墟都清理了,里面倒是找到了十七具尸体。都是那些快递员和被周正弄去的阴命人的尸体。周正却消失了,我们也正在发布协查通告,准备全国通缉……” 我突然想到周正当时穿的也是和邹百足一样的衣服,便提醒道:“他身上也穿着金蝉丝衣,既然能够避火,是不是当时借机逃掉了?” 褚留烟点点头:“这个倒是有极大的可能。” 三叔叹了口气:“看来周正成了漏网之鱼了,这才是我们面临的大麻烦啊。周正为人歹毒,他处心积虑布置的一切,都被我们给毁掉了。他的目的一个都没达到,估计肯定不会轻易罢休的。” 第150章 煮熟的鸭子飞了 三叔的这句话,当时我还没觉得什么。但是以后的日子里,证明三叔当时一语成谶。周正给我们造成了极大极大的麻烦,甚至是灾难,好几次都差点要了我们的命。 褚留烟介绍完情况,笑着拍拍我的肩膀:“有空去局里办个手续,把那悬赏的钱领了。” “啊?还真有钱?”我很意外,我还以为当时褚留烟是为了诓我去南柳村编出来的呢。 褚留烟正色道:“当然。这次能成功破获此案,你们出了很大的力。这钱你们拿得实至名归。” 三叔说道:“大侄子,有空去办一下吧。这钱不拿白布拿,我们也是拿命换来的,别给他们省着。到时候给老马和梁悦他们也分一些……” 我点点头。的确这次大家也是出生入死,九死一生。能全须全尾地回来,就很难得了。 三叔看了一眼褚留烟,问道:“你身体怎么样?” 褚留烟苦笑了一下,把胸前的衣服扒开:“老样子,但是估计不出一个月,我就变成僵尸了。” 果然,褚留烟的胸口几乎都已经僵了,全都变成了灰白色。 他说自己还有一个月好活,但是竟然还能谈笑风生。不知道内情的,根本就不会认为他是一个将死之人。这份气度和心胸简直就不是一个正常人可比。看的出来,他和三叔一样,都是个神人,神的不太正常。 三叔点点头:“邹百足和那些虫尸,散发出虫僵之气。我们都是中了这个,得的是一种虫僵症。好在我们取到了龙胆沙,还有救,估计这两天就会有消息了。” 褚留烟点点头,又简单寒暄了几句离开了。 到了第二天已经是我们回来的第六天了,老马那边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有点沉不住气了,就给老马打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接通,电话里的声音很嘈杂。我大声问道:“老马,那东西研究出来没有。再耽误点时间,就出人命了。” 老马的声音有些无奈,支支吾吾的。 我听出来有些不对劲,急着问道:“老马,你别告诉我你那边出什么事了?” 马谡叹了口气:“我就在你公司外面,进去再说吧。” 我一听赶忙放下电话冲出去,果然看到马谡背着个包,在外面徘徊。 “老马,什么毛病,到了怎么不进屋?”我边说边把马谡给拽上了二楼。 “李阳,你三叔没事吧?”马谡问了一句。 “有没有事你自己看吧。”我指着还在盘膝打坐的三叔,说道。 马谡看着三叔,很惊讶:“几天不见,他怎么变得这么憔悴?” “这不等着你的龙胆沙救命呢吗?怎么回事啊老马,这可十万火急,我怕打扰你都没敢给你打电话,你这边怎么也没个动静?”我有些不满,说了几句埋怨的话。 “别这么说。”三叔睁开眼睛,制止了我,对马谡说道:“我的情况跟龙胆沙无关,但是的确有人急需这龙胆沙。怎么样?龙胆沙提炼出来了没有?” 马谡叹了口气:“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们要听哪个?” 我摆摆手:“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弄这个。先说坏消息吧……” 马谡说道:“坏消息就是,我把土蜃交给邢墨,结果邢墨带着土蜃,不辞而别了。我……我们都找不到他了。” “什……什么?”三叔光着脚在床上打坐,听到这个连鞋都没穿,直接就从床上滚了下来,揪着马谡的脖领子喝问着。 “你你你……你冷静一下,李老道,别冲动。”马谡抓着三叔的手腕,拼命挣扎。 “放屁,我冷静得了吗?我们这么信任你,你把东西给邢墨干什么?你们是不是见利忘义,串通好了,把土蜃给藏起来了?”三叔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卡住了马谡的脖子。 “李老道,你说话要有根据。我马谡是那样的人吗?”马谡别三叔掐得脸都绿了。 我一看这要出人命,赶忙上前,把三叔拉开。 马谡捂着脖子直喘粗气,说道:“你太冲动了,不是还有个好消息吗?” 三叔没好气地说道:“放屁,有这个坏消息垫底,还能有他妈什么好消息?” 马谡说道:“你先听我说完啊。好消息就是我在给邢墨土蜃之前,预先留了一只做研究。而且这两天我已经成功地把龙胆沙提炼出来了。就是数量有点少,除了给你们治病,就没别的剩余了。” “卧槽。马谡你什么毛病?你怎么不早说?我们就要这点救命的龙胆沙就够了。”我松了一口气,这么说三叔和褚留烟还有救啊。 马谡委屈地说道:“不是你要先听坏消息的吗?” 说着,马谡把包里的一个试管拿了出来。里面是一些绿色的结晶状的物体,显然那就是龙胆沙了。 三叔抢过那试管,依然不依不饶:“那也不行。那本来是我们的一笔财富,有了五只土蜃的龙胆沙,除了给我们解毒,还能剩四个,我们得赚多少钱啊。结果被你这个怪老头给弄没了,这样的话,我都舍不得用这龙胆沙治病了……” 看着三叔欲哭无泪的表情,我急忙拿过试管,埋怨道:“你这个舍命不舍财的主,命都没了,还要龙胆沙做什么?” 我拿着试管问马谡:“这东西就能解虫僵症是吗?” 马谡点点头:“我研究过了,这东西的确有奇效。不但能解虫僵症,还能解百毒,对于身体的一些受损的机能也能修复。所以有延年益寿的功用,一点都不夸张。像你三叔这种症状还不太明显的,只要冲服一点就能解决。那个症状重的,这试管的剂量也足够了。这玩意如果真的投放到市面上,一颗卖个上百万不成问题,弄不好还要多……” 三叔都快哭了,没好气地骂道:“别他妈说了,越说我越心疼。煮熟的鸭子都特么飞了,我的钱啊……该死……” 我看着三叔,他一直病病殃殃的,这一提到钱,又跟打了鸡血一样。这个样子的三叔才是我认识的三叔。 不过说归说,病还是要治的。当天晚上我把褚留烟找了来,在马谡的指导下,两个人把试管里的龙胆沙分别冲服了。 马谡说三叔的情况,三天应该能见效。褚留烟的状况,起码要七天以后才能开始缓解。 服了龙胆沙,我们又开始谴责起邢墨来。邢墨在崖谷的时候,一直在维护马谡,不惜和周正撕破脸。所以马谡才会放心地把土蜃交给了邢墨。 没想到这个邢墨也会见财起意,竟然会携龙胆沙潜逃了。这很是出乎我们的意料。 第151章 沐经 马谡不住地摇头:“不应该啊,邢墨绝对不是那样的人啊……” 三叔撇了撇嘴:“你拉倒吧,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维护他。我算看明白了,你老马啊,这人是真不咋地,你看看你带的这几个人,周正,邢墨都把你给卖了。还有那个悠悠……” 我及时扯了三叔一把,三叔口无遮拦,这时候说这些,这不是在马谡伤口上撒盐吗? 果然马谡听三叔说了这番话,脸上一阵凄然。不过也没和三叔拌嘴。 褚留烟说道:“放着这么一大笔财富,任是谁,心里都会有波动的。这个邢墨,我可以动用私人关系,查查他的下落。这几条土蜃,一定要追回来。” 马谡看了一眼褚留烟,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找到邢墨之后,先告诉我一下,我想亲自问问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褚留烟点点头,便先行离开了。 我们留马谡在公司吃了饭,我特意给他准备了一瓶酒。平时就很好喝的马谡,这次更是一杯接一杯地喝,菜都不吃一口。我很理解他,手下的人一个接一个地离开他,而且还是用的这种方式。他自己肯定会很难受。但我也想不出别的话来安慰他,只能陪着他喝酒。 结果我酒量不好,把自己给灌醉了。和马谡俩人都趴在酒桌上睡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我还没醒酒,就被陈涛一阵推搡给叫醒了。 我感觉头还有点疼,睁开眼睛不耐烦地问道:“怎么了陈哥,哪着火了啊?” 陈涛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冷笑了一声:“差不多。你快去看看你那宝贝狗吧,又闯祸了……” “啊?”我吓了一跳。铁柱跟我们回来之后,我就在公司的后面搭了个狗舍,把它拴在狗舍里,只是每天给他喂点吃的。它会闯什么祸? 我心急火燎地跟着陈涛出去,到了公司大门口。 现在还没到上班的时间,就见有个中年的肥胖女人,气哼哼地站在公司门口,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她的怀里抱着一条小哈巴狗,小哈巴狗一个劲地撒娇,发出呜呜的声音,一听跟哭了似的。 铁柱就在公司门口趴着,见我出来了,它猛地起身,瞪着溜圆的眼睛,冲着我吐着舌头。 那肥女人看我出来了,上前指着我道:“你是狗主人啊,说吧,怎么解决?” 陈涛在我旁边解释了一通,我才明白,原来铁柱挣脱了绳子跑了出去,给人家的小哈巴狗一顿咬。铁柱欺软怕硬是远近闻名,女主人拎着菜刀冲出来才把铁柱给吓跑。随后,人家就找上门来了。 我看着铁柱,知道这货也就是耍耍威风,它并不会真的去咬那狗。否则那小狗早就被咬死了。 不过这肥女人不依不饶,我好说歹说最后赔了一千块钱,她才骂骂咧咧地离开。 陈涛看着我和铁柱,摇了摇头走开。 我蹲下身,摸着铁柱的脑袋,说道:“铁柱啊,你是不是上天派来折磨我的啊?你说你,这么大的狗了,成天欺负小狗小猫,有意思吗?那天遇到那群山狗,你的威风哪去了?我见到你那天,你追小偷也挺厉害的啊?就你这样,把周围的人都得罪了,我迟早要把你送走的。说吧,这次我怎么罚你?” 铁柱应该是听懂了我的话,一脸的委屈,不住地蹭我的腿。 “铁柱是好狗。”身后传来马谡的声音。 我转头发现马谡也出来了,便苦笑道:“就你认为它是一条好狗。它到底好在哪啊?” 马谡说道:“我说过了。轩辕犬是神兽嘲风的化身,嘲风的特点是什么?好冒险,好望远,一双神目能分忠奸善恶,善辨人鬼仙魔。你回头想想,铁柱在雾气中走失的时候,肯定是发现了什么,随着它的本性好冒险,就追踪了下去。后来,它和你分开那么久,还能翻山越岭,又下到崖谷去找你。如果是寻常犬,能做到吗?” 我细琢磨了一下,还真是这么回事。我们在村子里和铁柱走散,后来翻山越岭的,铁柱居然还能找回来。这的确是个奇迹。 马谡接着说道:“人无完人,何况是狗。欺软怕硬只是它的小毛病,另外它是神兽的化身,有灵性不假。但是毕竟还是一条狗,你不能指望它一条狗力敌几十条凶猛的沙狼。就是藏獒也做不到啊。轩辕犬的特点还是那双眼睛和身上的感应器官,它天生灵觉,能发现很多你发现不到的东西。但是这东西是需要假以时日,慢慢养成的。你相信我,以后你出去破凶宅,多带着它,一定能帮到你。” 听了马谡的话,我还没怎么样。铁柱却一副神气活现的样子,歪着脑袋看着我,那意思是这回知道它的好了吧? 看着它那种傲娇的表情,我也是哭笑不得,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就这样又过了两天,三叔身上那虫僵的症状果然缓解了,看来那龙胆沙起作用了。 不过三叔的状态依然很不好,这种状态从杻阳山回来就一直这样。 我正想着要不要让三叔去医院再看看,总这么挺着也不是个事。三叔却先找到我,说是要离开公司一段时间。 我问起原由,三叔说这次伤魂的后果比他自己想象的要严重得多。他以为调息几日就可慢慢恢复,可是七天过去了,却是一点缓解都没有。他必须得另外想办法了。 我点点头,问三叔想到了什么办法?三叔说要去深山的寺庙里沐经一段时间。 我一愣,不知道这沐经是什么意思。 三叔说其实就是去寺庙里修行,每日听诵经文,让魂魄接受佛经的洗礼。这种伤了魂的状况,沐经是一个很好的治疗方法。 我又问要去多久? 三叔想了想,说道:“少则一月,多则半年。” 我点点头:“那咱们破凶宅这事就暂时搁下吧,等你康复以后再说。” 三叔摆摆手:“不行。我要说的就是这个事。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如果有合适的凶宅房源,你不管怎么样都要接下来,听到没有?” 第152章 少道长出马 我一听有点傻眼,一直以来,我跟着这个不靠谱的三叔破了好几个凶宅了。这次去南柳村虽然不算是凶宅,但是凶险程度比破凶宅更甚。 不管出现什么危险,我总感觉三叔就在我的身边。所以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底气的,因为我知道到什么时候,三叔应该都不会撇下我不管。 但是这次,三叔明确说要离开了,让我独自面对各种充满未知危险的局面,我还真的没做好这个心理准备。 “三叔,这事要不先放一放。我这两下子哪会破凶宅啊,你这道术高深,经验丰富,没你可不成,还是等你回来再说吧?”我哭丧个脸,央求三叔。 按照以往的套路,我这么捧三叔,他没准就答应了。 可谁知道今天三叔的态度格外坚决,他冷着脸道:“不行。你小子,平时让你多看书,你总偷懒。这时候知道抓瞎了。其实我破凶宅的那些套路,远不及我们得到的那本书里记录的东西。只是三叔我年纪大了,不爱学习了。你不一样,我们李家人都很聪慧,你小子还上过大学,学这些东西正应该从基础打起。这也是磨练你的一个机会……” 三叔一反常态,罗里吧嗦说了一大堆。 最后我也急了,我们又不急着赚这笔钱,干嘛非逼着我去破凶宅。我瞪着眼睛对三叔说道:“李大刚,你就不怕我一个人去破凶宅,再有个好歹,你怎么跟你李家的列祖列宗交代。你怎么对得起我爹,怎么跟你爹,我爷爷交代?” 我最后说的这番话还挺有效果,三叔迟疑了一会,叹了口气。 我以为他放弃了让我独自去破凶宅的念头,没想到他叹完了气,说道:“这样吧。等我走了以后,你如果接到破凶宅的活,先应下来,如果遇到难处,就去找褚留烟。” “细竹竿?我找他干嘛?” “他是我师兄,道行在我之上。我跟他交代过,你去找他,他会帮你。” “三叔,你是铁了心让我去冒险是吗?” “大侄子,我是你亲三叔。你就记住我一句话,三叔不会害你,这事你相信吗?” 我点点头:“这个……相信吧……” 三叔苦笑了一下:“相信就好。那就按三叔说的做。” 我看三叔的气色很不好,知道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会离开这里。这时也不好再和他多辩解了。 说完这事的第二天,三叔就离开了公司。他说是去寺庙,也没说到底去那座寺庙。他临走前说山里的信号不好,可能电话也不通,他会跟我报平安,让我没事也不用给他打电话了。 三叔离开之后,就跟人间消失了一样,一连几天都没消息。我不相信他的话,试着给他打了两个电话,结果真是无法接通。 五天以后,三叔终于给我发了个短信,上面只有几个字:安好,勿念。 我差点没摔了电话,装什么文人,故作深沉,文绉绉的多说两个字能死啊? 不过三叔走后,我的压力真的就大了。中介公司的业务我倒可以交给陈涛去做,但是为了未雨绸缪,我只能抓紧一切时间研究那本凶宅笔录。 那本书其实我也已经看过几遍了,里面很多地方都不太懂。不过每多看一遍,就会有不少收获。现在自己觉得,起码理论方面,我也能算个二把刀的水平了。 三叔走后半个月过去了,公司接的也都是正常的业务,凶宅方面的房源是一个也没有。这样我反倒心安了。我巴不得没有业务,这样我也就不用去犯险,每天窝在公司吃吃喝喝,也够自在的。再熬半个月,三叔也许就回来了。 可是真应了那句话了,树欲静而风不止。就在我优哉游哉地过着清闲日子的时候,平静的生活突然就改变了。 那天一大早,我正睡着懒觉。陈涛跑到楼上来喊我,说有人找我。 我一愣,我在这边就认识那么几个人。如果是梁悦或者马谡,他们早就冲上来了。根本不会让陈涛来喊我。 我简单洗漱了一下,就下了楼。 我看到一个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服的中年男子,正在大厅里来回踱步。 早上公司大部分人还没上班,只有陈涛每天早早地来开门。看来这个男子应该早就等在公司门口了,陈涛一开门他就来了。 看到我下来了,那男子明显迟楞了一下,但是很快就露出微笑。 这种微笑多见于职场,很多成功人士的标配。 由此可以看出男子的身份应该不俗。 陈涛向男子介绍我说:“这位是我们李副总。” 男子不动声色,和我握了握手,问了声好。随即摸出一张名片,双手递给我。 我接过来一看,上面有一大堆头衔,我也懒得看完,只注意到他的名字叫,薛全贵。后面注明是总经理。 我把这个薛全贵让到会客厅,问他找我什么事? 薛全贵往左右一看,迟疑着问道:“那个……李大师,李洞宾道长……不在?” 我这才知道,他是来找三叔的。怪不得看到我一个人下来,有些意外。 我点点头:“我三叔有事不在。” “那……多久能回来?” 我摇摇头:“说不好,他出门一段时间。” 薛全贵坐在沙发上,有些局促不安,双手来回搓着,这个失态的举动和他的身份很不相符。 不用问也知道,他应该是遇到了十分难办的事情,想找三叔解决。但是三叔不在,他难掩失望。 人家显然已经知道我们底细了,可笑陈涛还跟人家介绍我是什么李副总。 我同时也有点尴尬,这指明来找三叔,摆明了是不信任我啊。 我试探着问道:“要不……您等三叔回来再过来?” 薛全贵一听,忙摇头:“不不,其实我是来请你们去帮我解决个房子。既然李道长不在,那少道长就帮帮我吧……” 我一愣,茫然四顾:“谁?你说的是谁?” 薛全贵苦笑道:“你啊,你三叔是道长,你不就是少道长吗?少道长,你一定要帮我啊。” 第153章 接生婆 我哭笑不得,我哪来的少道长这个名号啊? 说着说着,薛全贵突然扑上来,抓住我的手。 好家伙他的手里全都是汗,力道还不小,抓的我手疼。我心说,这家伙是不是有毛病啊,怎么神神叨叨的? 薛全贵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松开了我的手,重新坐回了沙发。但是看神色依然是很焦急。 我让陈涛给薛全贵倒了杯水,说道:“薛先生,不瞒你说,我在这方面实在是没什么经验,我看你还是……” 我这么一说,薛全贵又急了,他站起来说道:“少道长您别谦虚了,我知道你的道行,你跟着李道长破过好几个极凶的凶宅。你一身的道术和风水术,又善通鬼神,寻常的小鬼见了你就望风而逃,在您手里,就没有破不了的宅子。既然老道长不在,我这全家老少的性命,就拜托在您身上了……” 我一听都傻了,这都哪跟哪啊。我急忙制止了薛全贵:“我说你等会……你这说的是我吗?” 薛全贵点点头:“是啊。我都了解清楚了,您不就是这家大财中介公司的副总经理,李阳吗?” 我挠挠头:“我倒是李阳。不过你说的那什么小鬼望风而逃啥的,从哪了解的?” 薛全贵转头指了指那边的陈涛:“我刚听陈先生说的。他还说如果老道长不在,可以找你。” 我看了一眼陈涛,原来坏事坏在这家伙身上,这不是把我往坑里推吗? 我只好重新安抚住薛全贵:“这样吧,你先说说你家房子怎么回事吧?我先了解了解。” 薛全贵点点头,眉毛锁在了一起,好像回忆都是一种痛苦。 薛全贵端起水杯,喝了一大口,长出了一口气,慢慢给我讲述起了他的经历。 薛全贵老家在深圳西北三四百公里的骆家村,他也是出身农家。在一所二流大学毕业后,就留在了深圳打拼。 他赶上了个好时代,再加上一股闯劲和运气,竟然事业逐渐起步。开始的时候给人打工,到后来自己投资办厂。 然而就在他事业正在上升期的时候,工厂的资金链突然断裂,面临倒闭。这时一个富家女喜欢上了薛全贵,并说服家里给薛全贵注入了资金,让工厂起死回生,两个人也顺理成章地成了家。女方的家里很强势,不但有很多实体,还有不少其他不为人知的强大背景。 薛全贵依靠着这种关系,事业蒸蒸日上,住着豪宅,开着豪车,事业也达到了顶峰。 有句话说的好,男人有钱就变坏。 这句话虽然不适用于所有人,但是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薛全贵随着腰包渐渐鼓起来,他身上那种农家子弟的淳厚和朴素也逐渐减少,随之而来的是越来越多的铜臭气和不良嗜好。 他开始厮混在酒吧,歌厅以及高档的酒店,觥筹交错,灯红酒绿。很快在风月场所结识了一个女孩,女孩的名字叫邵小瑶。邵小瑶长得清新靓丽,活力四射,又很会说话,两个人一聊天,邵小瑶的老家竟然和薛全贵的老家是相隔的两个村子。 他乡遇故知,就有了更多的共同语言。两个人越来越投机,薛全贵很快就喜欢上了邵小瑶。 但是薛全贵是有家室的人,妻子的家庭更是他得罪不起的。可以说自己的事业都是拜妻子所赐。于是,薛全贵便秘密在城郊给邵小瑶买了个三居室楼房。每到自己空闲的时候,就去和邵小瑶私会。 邵小瑶对这种方式很排斥,但也无可奈何。 由于薛全贵行事谨慎,邵小瑶也是深居简出,这段感情很长时间都没被发现。 但是不久邵小瑶就怀孕了,两个人为是否留下这个孩子,产生了争执。薛全贵肯定是希望能打掉这个孩子,但是邵小瑶知道自己的这段感情不会被人认可,薛全贵也不会离婚来娶她,就决定留下这个孩子,算是给自己一个交代。 薛全贵只好应承下来,但是他深知如果这件事被妻子那边知道了,自己不但事业没了,自己的命恐怕都难保。女方的强硬势力,是自己得罪不起的。 为了稳妥起见,他要求邵小瑶怀孕之后不能再离开这个房子。他从老家雇佣了一个叫金婆的老太太来照顾邵小瑶。 金婆已经七十多岁了,从三十多岁就开始给人接生,是老家那边远近闻名的接生婆。老家那地方,很多人家生孩子都不会去医院,因为去一趟医院,舟车劳顿还很费钱。大多数人家都是找金婆接生的,包括薛全贵也是经金婆之手出生。 金婆子在邵小瑶的家里住下之后没多久,就跟薛全贵说,这屋子里不太干净,最好是换个地方。 薛全贵却不以为然,认为金婆子是人老多作怪。另外他也没有闲钱再给邵小瑶换房子,再动用大笔资金,怕是会引起妻子的注意。 金婆子只好依靠自己的手段,去道观请了不少符篆,贴在家里。 薛全贵每次来的时候,看到那些符篆,心里就不舒服,后来让金婆子把那些符篆都撕掉。金婆子不住摇头说,说怕是要出大事啊。 薛全贵以为金婆是在故弄玄虚,变相地要价,就给金婆加了不少工钱。 金婆不住叹气,也不再提出额外的要求。 由于雇佣了金婆照顾邵小瑶,薛全贵干脆省了带邵小瑶去产检这道程序。虽然邵小瑶多次提出要去产检,薛全贵都说金婆经验丰富,有她在根本就不用去医院。 邵小瑶知道薛全贵也是怕走漏风声,无奈只好忍气吞声,自己私下里慨叹一下命运的不公,盼望着自己的孩子早日出生。 一般的人怀孕之后,肚子会一天一天变大。但是邵小瑶的肚子却很奇怪,到了三四个月的时候,那肚子就突然停止了增长。 到六七个月的时候,肚子还和三四个月的时候差不多。 邵小瑶很害怕,生怕出现什么意外。但是金婆给邵小瑶把脉之后,却说这脉象很正常。而且仔细听还能听到邵小瑶的胎音。仔细观察,还能看到邵小瑶的肚皮在动。 第154章 双头婴 金婆经验丰富,她十分肯定地告诉薛全贵,邵小瑶肚子里的孩子肯定不是死胎。 薛全贵对金婆深信不疑,也就认为是邵小瑶营养没跟上,才导致胎儿生长得慢一些。于是他又给邵小瑶买了大量的补品补身体。 果然在邵小瑶怀孕七个月后,那肚子突然又开始长了。 而且生长的速度惊人,几乎是一天一个样。很快,还不到八个月的时候,邵小瑶的肚子就大得惊人了。以至于她无法自由行动。 由于肚皮被撑得很大,在她鼓起来的肚皮上,甚至能看到皮肤下面的血管的血在汩汩流动。 还有让人奇怪的是,尽管邵小瑶拼命地补充营养,每天的胃口也很好,食量惊人。可是和那鼓起的肚皮相比,邵小瑶却在每日消瘦。 瘦小的邵小瑶,挺着和身体极不匹配的肚子,跟个畸形一样,看起来格外吓人。 在这段时间里,金婆每天都把耳朵贴在邵小瑶的肚皮上听着动静。 有一天,金婆神秘兮兮地找到薛全贵,义正言辞地告诉他,以她多年的经验判断,邵小瑶进食取得的能量,尽数都被这肚子里的孩子吸走了。而且这些还不够,这孩子还在继续吸食邵小瑶本身的能量。这种现象不正常,以她的意思,尽早打掉这个孩子为好。 刚怀孕的时候,薛全贵也想打掉这个孩子。可是孩子现在七八个月了,眼看就要生了。这时候薛全贵却不忍心那么做了,毕竟也是自己的骨血。 另一方面,他也心存侥幸,这也可能是金婆危言耸听。于是薛全贵还是要求金婆帮邵小瑶生下这个孩子。 金婆没办法,但是要求薛全贵不要再给邵小瑶太多的营养品。 可是没有了营养品,邵小瑶就更加消瘦,而且每天都疯狂哭闹要吃东西。薛全贵生怕邵小瑶有个意外,只得恢复了邵小瑶的营养供应。 就在邵小瑶怀孕刚满八个月的时候,当天晚上突然阵痛,想要分娩。 当天晚上薛全贵也赶到了邵小瑶的房子里。金婆紧锣密鼓地张罗着,准备给邵小瑶接生。 从晚上八点开始准备,一直折腾到了午夜十二点,邵小瑶折腾得死去活来,可是那孩子就是无法露头。金婆忙得满头大汗,也是一筹莫展。 眼见着时间要过了凌晨一点,金婆有些怒了。她站在邵小瑶的身前大声呼喝,手里挥舞着准备剪断脐带的剪刀,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不知名的经文,最后大声喝道:“一剪祭天,剪断百尺青丝,二剪拜地,豁开一道黄泉,三剪敬人,接来三魂七魄,速速归位,不然魂飞魄散,不堕轮回……” 随着金婆的一通喊,一声婴儿的啼哭传来。 外面的薛全贵这才松了一口气,欣喜若狂。谁知道那婴儿的啼哭刚起,就听到金婆撕心裂肺的一声惨叫。 薛全贵大惊失色,也顾不得其他,急忙从外面冲进了房间。 接下来的一幕让他目瞪口呆,双腿一软,就坐在了地上。 只见邵小瑶现在已经失去了知觉,双眼紧闭躺在产床上。金婆失魂落魄地躲到了墙角,眼睛惊恐地盯着邵小瑶的双腿间。 薛全贵看到,在邵小瑶的双腿间,有一个刚出生的婴儿。 那婴儿浑身赤红,满是褶皱。让人惊恐不已的,是他竟然有两个脑袋。 在正常的脑袋旁边,还生着一个小一号的头来。 正常的脑袋上,眼睛紧闭,正在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啼哭,哭上响亮震耳。而那个小的脑袋,也有一张脸。那张脸上的眼睛竟然是睁开的,正咧着嘴朝薛全贵发出诡异的笑容。 这婴儿只露出了脑袋,身体还在邵小瑶的肚子里。此时正在往外挣爬。 这哪里是正常的婴儿,分明就是个怪物。这是薛全贵第一时间的感觉。 金婆指着那婴儿,嘴里不停地嘟囔着:“鬼胎,这是鬼胎,留不得,留不得……” 听到金婆的话,那婴儿的小脑袋转向金婆,眼睛里放出怨毒的光,嘴里竟发出咯吱咯吱的咬牙声。 “快。用剪刀,这鬼胎留不得……” 金婆冲着薛全贵大声喊道。 就在薛全贵的脚边,是金婆那把接生剪。薛全贵听着金婆的话,突然恶向胆边生,操起那剪刀冲上去,只一剪就把那个小的人头给剪了下来。 那被剪掉的小脑袋,在地上滚了几下,就滚到了薛全贵的脚边,竟一口咬住了薛全贵的脚尖。 薛全贵哪里见过这个,连惊带吓也失去了知觉,倒在了地上。 等到第二天薛全贵悠悠醒来,才发现自己还在那房间里。脚上还咬着那个小脑袋,只不过这时那脑袋上的眼睛也闭上了。那婴儿的尸体血淋淋地躺在屋子的正中。 金婆已经不知去向。 床上躺着邵小瑶,也已经奄奄一息了。薛全贵哆哆嗦嗦仗着胆子处理了那婴儿的尸体,又把邵小瑶送到医院。经过短暂的治疗之后,又接回到那房子里。 从此邵小瑶每日都念叨着自己的孩子,没过多久,竟也在房间里一命呜呼。 我一直等着薛全贵讲完这一切,一句话都没插。 薛全贵讲完,额头上已经出了层层的冷汗。他随手抹了一把,端起水杯,将里面的水一饮而尽,靠在沙发背上,像是刚刚跑完了马拉松一样,疲惫不堪。 别说是他了,我听着他的讲述,身上也起了鸡皮疙瘩。可以想象当时的情景对薛全贵的视觉冲击有多大。 我不由得说道:“你胆子够大的,竟然敢亲自动手把那孩子……” 薛全贵听我说起,身上猛地打了个哆嗦,连连摆手:“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当时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胆量。当时我的脑子里很乱,就是一个念头要杀死那孩子。等我动了手,我才感到后怕。现在想起来,依然心惊肉跳的。” 我点点头,照薛全贵这么说,那房子也成了不折不扣的凶宅了。 我问他:“你是想让我去帮你处理那套凶宅?” 薛全贵连连点头:“对对对,那房子现在空着呢,少道长一定要帮我这个忙啊。” 第155章 凶宅之说 我随口一说:“这世上死过人的房子多了去了,也不一定死过人的房子就都叫凶宅。要是这样的话,那医院天天死人,都变成凶宅那谁还敢去?” 薛全贵连忙摆手:“不对不对,那房子的确就是凶宅。” “你这么肯定,那是在那件事之后,房子里又出事了?”我问道。 薛全贵迟疑了一下,又摇摇头:“那倒没有。” 我追问了一句:“真的没有?后来你去住过吗?” 薛全贵紧着摇头:“那地方我肯定是不想去住的。不过我倒是想过租出去,也是怕出事,就没租……” 看薛全贵一脸惊恐的样子,我笑了笑说道:“你那么有钱,房子不租就不租呗,放着就行了。” 薛全贵从桌上抽出几张纸巾来擦汗,嘴里不停地说:“不行。这事已经越传越大了。警方已经知道我在那有房子了。我估计很快,我老婆他们家就会知道。他们如果知道了,就……就……” 从薛全贵的表现看,他在他老婆家里的地位可想而知。 “你是怕你老婆家里知道这个情况,所以才要尽早把这个房子处理掉?” 薛全贵点点头:“最好你们把这个房子接手过户,越快越好,价格好商量。” “这个……”我很是迟疑,这买房子的事,不是小事,何况三叔不在,买到手会不会砸手里,我心里也没个底。 这时,陈涛突然走了过来,说道:“李副总,李叔走的时候有交代,说是有合适的房源,就先留下,具体收购事宜,由我来负责。” 我一听,这三叔也真够可以的,走都走了,还把事都安排好了。 薛全贵一听,忙拉着陈涛,两个人坐下来商量买卖事宜。 我哭笑不得,乐不得清闲,不用我管,我就上楼准备继续睡觉。 结果没过十几分钟,陈涛就拿着合同上来了,说道:“李阳,房子买下了。那个地段,如果正常的房源,起码能卖到一百万。我们三十万就给拿下了,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卧槽,我们公司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三十万说买就买?”我一愣,疑问道。 李阳解释道:“这不警方的那三十万赏金昨天刚到账,我先挪用了。哦不对,不是我挪用,也是李叔的交代。” 我一拍脑门:“卧槽。这李大刚他是诸葛亮转世啊,怎么人不在这,把什么事都安排好了。那钱他不是让我还分给马谡他们的吗?” 李阳耸耸肩膀:“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李叔交代如果接手之后,就让你尽快去解决。这活如果做好了,咱们可以有七十万的盈余啊。” 我不耐烦地摆摆手:“买都买了,等李大刚回来再说,我着什么急啊?对了,你为啥在那个薛全贵那里,给我一通海吹,又什么精通道术和风水术,又善通鬼神的,你是何居心?也是我三叔交代的?” 李阳尴尬地笑了笑。没再说什么,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 我转头想了想,三叔这么急着让我去破凶宅,别是有其他的意图吧? 我把我抄录的那本凶宅笔录又翻了翻,看看能不能在里面找到破解此类凶宅的办法。 关于凶宅之说,按照道教的说法,是有鬼神之事,未脱轮回,形成执念,加上家居风水,长时间未有生人进入,缺乏阳气,严重破坏了正常的磁场,需要专人对现场做解度法事,超脱冤家债主,孤魂等众,修复房屋磁场,调解风水,达到天地阴阳平和,适合人的能量磁场。 所以一些简单的凶宅,是不难破解的,只要懂得超度,将房间里的冤鬼孤魂送走,这样就算是破解成功。 如果按照薛全贵的说法,那房子是凶宅这个事,完全就是他自己判断的。里面死了个孩子,还死了个邵小瑶,有怨气和阴气肯定不假。这种房子如果不处理,的确是对住进去的人身体不利。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里面的情况并不复杂,我倒是可以一试。 而且三叔临走的时候交代过,如果我遇到为难的事,可以去找细竹竿褚留烟。正好这过了这么多天,我也要去看看褚留烟的半尸症状是否得到缓解了。 想到这里,我简单收拾了一下,开着那辆破车,去往褚留烟所在的常青街18号,那个叫五山堂的古董店。 上次来过之后,三叔告诉过我,这个五山堂古董店,就是褚留烟开的。他在警局只是个兼职,平时没什么诡异案件的话,他基本不去警局,大部分时间都泡在这古董店里。 我把车停在路口,只身走进了古董店。 褚留烟正躺在一张藤椅上,摇着折扇,看着逍遥自在。不过这店里十分冷清,一个顾客都没有。 听到脚步声,褚留烟翻开眼皮瞥了一眼,对于我的到来并没感到惊讶,只是笑了笑,指着旁边的红木沙发:“来啦,坐,自己倒水。” 我应了一声,反问道:“褚老板,你这店也不景气啊,我从来没见来过顾客。看你也不着急,你就不怕倒闭了啊。” 褚留烟状态不错,哈哈一笑:“这你就不懂了,这一行就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我一年做一单就够了。” 我点点头,这行的水太深,我倒是听说过这个说法。 我看了一眼褚留烟,问道:“你的病……怎么样了?” 褚留烟把折扇一收,唰地从藤椅上跳了下来,扯开衣服,拍拍自己的胸脯,说道:“好了,你看看,这龙胆沙还是有效的。” 我看到褚留烟的胸口,原本如皮革样的皮肤位置,现在已经被掀起了一张厚厚的皮。那张皮下的肌肉,有些泛红。 褚留烟用手指按了按,那下面的皮肤很有弹性,如常人一般。 看着褚留烟的病症有所好转,我心里也有了底。三叔的情况比褚留烟轻,想必三叔的状况应该也好的差不多了。 褚留烟合上衣服,看了看我:“你今天怎么突然来了?你三叔呢?” 第156章 九尾玄瓷猫 我一愣:“他出门了,你不知道?” 褚留烟摇摇头:“他没跟我说啊。去哪了?” 我心里一阵懊恼,三叔这是办的啥事啊?还让我有事来找褚留烟,说他已经打过招呼了,人家褚留烟压根都不知道三叔出门的事,那看来我请他帮忙这事也没谱了。 我摆摆手,没好气地说道:“他去深山修仙去了。” 褚留烟一笑:“那他应该是去寺院沐经了吧?他的魂伤得不轻,没个三月俩月怕是恢复不了。” 我点点头,这个褚留烟倒是很了解三叔的伤。 随后褚留烟又看了看我,问道:“你三叔这一走了之,是让你有事来找我帮忙吧?” 我盯着褚留烟,他干瘦干瘦的脸上,那双眼睛放着光,似乎能洞彻人的心扉一样。这家伙如果事先真不知情,这分析的还真是一点不差。 我只好点点头:“我三叔步步逼着我去破凶宅,也不知道是何居心。我今天收了个宅子,想听听你的看法。” 褚留烟摆摆手,一脸为难的样子:“这个李大刚,真是越老越糊涂了。自己出去躲清闲,倒把这棘手的活留给你,还给我找点活。不过你这忙我帮不上,我自己的伤还没全好,也不能跟你去看宅子。这样吧,你把我电话记着,遇到紧急的事,就给我打电话。我教你怎么做。” 看褚留烟的架势,这是根本就不想帮忙啊。 我心里一阵发寒,这人啊,看来都是一个德行。用到你的时候,围前围后,嘘寒问暖。等不用你了,连理都懒得理你。这就是典型的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这个细竹竿不就是如此吗?自己得了虫僵症,说到底还是我去崖谷帮他取回的龙胆沙。这伤还没好利索,就翻脸不认人了。 我李阳也不是个死皮赖脸的主儿,犯不上在这里看你脸色。 我心里骂着,冷着脸,说道:“那就不用了。我自己的事,自己能解决。” 说着,我转身就想离开他这个五山堂。 就在我快走到门口的时候,褚留烟突然叫住了我,一脸尴尬地说道:“李阳,你等等,我送你样东西。” 我很想转身就走,但褚留烟拉着我,不由我分说就进了里面的房间。 把灯打开之后,他又打开了一个柜子。 里面放着一样东西,上面蒙着一块红布。 他把那东西小心翼翼地捧了出来,放到桌子上,对我说道:“你跟着你三叔这么长时间,应该知道破凶宅,其实就是送瘟神,请宅神的过程吧?” 我点点头,这个三叔早就告诉过我。褚留烟说的意思是,凶宅之所以凶,就是因为里面有鬼作乱,也可以称之为瘟神。我们的目的就是要把瘟神送走。 褚留烟接着说道:“我太了解你三叔破宅子的手法了,不客气地讲,那完全就是瞎猫碰死耗子,完全不按照套路来。这些年你跟着他没出事就烧高香吧。但是我现在可以教你个方法,可以趋利避害。在去破一个凶宅之前,先要试试自己的斤两,也要看看那房子里恶鬼的道行。如果对方的道行远非你能比,那你还强行破解,那不是找死吗?” 我听着褚留烟的话,虽然他对三叔的做法不是很肯定,但是话里话外却很有道理。 褚留烟把那个蒙着红布的物件摆正,随后把那块红布轻轻掀开。 我这才看到,那下面的东西,是一个瓷器。只不过这瓷器不是什么坛坛罐罐,而是一只黑瓷猫。 自打我跟着三叔破凶宅以来,没少遇到黑猫。上次在遇到了转世猫,也没少吃苦头,弄的现在在街上碰到黑的宠物猫心里都打怵。没想到在这居然又看到了瓷的黑猫。这玩意还真是无处不在啊。 仔细看这瓷猫,瓷器的做工抛开不提,仅就这猫的神态就与众不同。它的后爪蹬在岩石上,前爪着地,瞪着眼睛张着口,神气活现。看这动作,就跟画中的下山虎差不多。 更加引人注目的是,这只黑猫竟然有九条尾巴。这让我想起了马谡给我讲过的那转世灵猫的传说,每转一世就生出一尾,那这九尾猫岂不是转过九世了? 当然这些都是我心里在胡思乱想,褚留烟把那红布掀开之后,就给我介绍说:“看到没有。这可是我大价钱收来的老物件,九尾玄瓷猫。” “这东西是个古董?它有啥用?”我脱口问出。 没想到褚留烟快速出手捂住了我的嘴巴:“说话注意点。这猫灵性着呢,别东西东西的叫。” 我点点头,挪开褚留烟的手,问道:“那这猫祖宗,怎么用?” 褚留烟说道:“九尾玄猫,这一条尾就是一条命。简单来说,你破宅子的时候,带着这瓷猫过去,它能帮你挡灾。听说过鸡鸣灯灭不摸金这句话吗?” “鸡鸣灯灭不摸金,这好像是哪个小说里的话吧?” “没错,是说盗墓的。其实这句话早就是行内人尽皆知的规矩,只不过后来被写进了小说,才广为人知。摸金校尉进入墓穴后,会在东南角,点一根蜡烛。如果蜡烛灭了,盗墓者就必须离开墓穴。因为墓主不想让他们把冥器带出去。这种方式算是墓主和盗墓者的一种契约,不能违反,否则就会遭来杀身之祸。”褚留烟给我详细地解释了一番。 我不明白我们破凶宅,为什么要扯到盗墓。就听褚留烟继续说道:“行有行规,每一行其实都有一定的潜规则,我们破凶宅也是一样。我现在就教你一种方法,可以试着和凶宅里的怨鬼定个契约。如果你们能达成契约,你就有八成的希望破了那凶宅。如果达不成,那我劝你还是趁早罢手,免得……” 褚留烟的话没完全说完,但是不难猜出后面的意思。如果达不成契约,我还是强行出手的话,怕是很难活命了。 我听着褚留烟的这套理论,实话讲,我并没有贬低三叔的意思,但是从理论上分析,褚留烟的这个方法的确要比三叔的稳妥一些。 第157章 鬼契约 最起码可以通过这些准备,可以给自己一个警示。如果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真的就是自己找死了。 所以我边听褚留烟说,边点头表示同意。 褚留烟则继续说道:“当然我们和盗墓是有区别的。他们在东南角立灯,而我们则需要在房屋的西南角立香。西南位,按照卦象是坤位,是前鬼门由阴转换为阳的大节,同时,后鬼门是由阳转变为阴的大节,所以西南位是阴阳交接的地方。在这地方更有利于人鬼签订契约……” 褚留烟不厌其烦地把如何和凶宅里的怨鬼签订契约的方法讲给了我。我知道这关系到我的生死,自然不敢怠慢,一一记下。 这种方法倒是不难,首先要把这尊九尾玄瓷猫带到那凶宅之中。在这期间,这瓷猫不能见光,白天更是不能出屋。必须在晚上才能带出去,而且月光也是必须避开的,所以出门必须用红布遮盖。 将玄瓷猫带到凶宅之后,就需要找准方位,在西南角放下,在玄瓷猫的前面立上香炉,在进行一番准备之后,点上四根佛香。按照褚留烟的说法,这上香是神三鬼四,敬神佛要上三炷香,敬鬼妖则要上四炷香。 剩下的就是等时间,在此期间不能说话。直到那四炷香烧完,如果这些香没有什么异常,顺利烧完,香灰落在香炉里,则表明此间屋子里的怨鬼同意搬家,你只需要做好超度,烧一些纸活祭品就可以了。 一般这样容易说话的怨鬼,通常是自己死的时候,怨气十足,无法投胎。可是这种游离在外的孤魂野鬼,日子也不好过。但是等到怨气消除,想去投胎的时候,自己又无法办到。这样的冤鬼就会和你达成契约,让你帮忙把他们超度去轮回转世。这也是两全其美的事,既成全了怨鬼,也破了凶局。 当然还有一些怨气未消的鬼魂,戾气十足,他们是不会和你达成契约的。如果这样的话,那香就会出现异相。有些鬼魂甚至还会对你下手。由于有玄瓷猫在,它可能会帮你挡下一劫。 到这个时候,破凶宅的人如果道行不够,就只能跑路了。 褚留烟的话,说的并不多,大多数的理论还是我根据他的话理解而来。 总之,在他的五山堂,听他讲了多半天。最后直到天色渐晚的时候,才让我捧着玄瓷猫离开了五山堂。 把我送出了门,褚留烟拍拍我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保重。” 我听了一哆嗦,这话听着不太舒服。其实我和细竹竿接触的不多,也没打过什么正儿八经的交道。给我的感觉,他这人很冷,平时话也不多。整天摆出一副臭屁的样子。 但是今天他一反常态,不但不厌其烦地给我讲了签订鬼契的方法,还送了我玄瓷猫。最后保重这句话,也好像一场送别。 我心事重重地离开了五山堂,开着破车回到了公司。 公司已经下班了,里面就我一个人,我瘫坐在沙发上,琢磨着要不要今晚就去薛全贵的那个房子。 犹豫再三,我还是没敢下这个决心。 毕竟那房子我还没去过,里面什么情况还没摸清,大晚上贸然前去,这不就是自己给自己加大难度吗? 第二天一大早,我把应用的东西归整了一下。三叔还算有良心,他的那些东西大多数都还在。我在他的包里翻出了一些自认为能用的上的,桃木剑、符篆、墨斗线等等,装在了我自己的包里。其中还有他那件脏不拉几的破道袍,那道袍虽然又脏又破,但是三叔却像是很看重那袍子,每到重要的场合,他都要穿上,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为了保险起见,我也把那袍子塞进了包里。我深知这时候,东西不怕多,你知道哪件东西到时候能救命? 除了三叔的那些零碎,我把上次我亲手结的地罗网和黑虎结也带在了身上。最重要的,老摊头送给我的那颗狗牙,我郑重地戴在了脖子上。这玩意老摊头说的神乎其神,管他有用没用,也是有备无患。 收拾好了东西,我跟陈涛要来了那个薛全贵家的地址。 陈涛看着我问道:“你真要自己去破宅子啊?” 我瞪了他一眼:“这特么不是你签下的合同吗?怎么?要不你去啊?” 陈涛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你饶了我吧,我可没那本事。但愿你还能回来……” 陈涛同情地看了我一眼,摇摇头。 “草。真特么晦气,你丫的就不能说点好听的。”我骂骂咧咧刚要走,突然想起件事来。 我撒丫子奔后院的狗舍,铁柱刚吃完,正四爪朝天晒着太阳。 妈的,几天的工夫,这货又吃肥了两圈。这回我得把它也带着,不管怎么说也是个喘气的,好歹能给我壮壮胆。 我牵着铁柱,开车直奔郊区。 车上,铁柱对那个蒙着红布的九尾玄瓷猫感了兴趣,鼻子一直在那猫上面闻来闻去。 我生怕它坏事,急忙吼道:“铁柱,你要是敢碰它,回头我就把你炖狗肉汤。” 铁柱听我发狠,气呼呼地蜷着身子,望着窗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也不再理我。 我心里好笑,这货的感情还挺丰富,还知道生气,看样子还吃醋了。一条狗跟一个瓷猫吃醋,说出去都没人相信。 我把那破车开的飞快,终于在正午之前,赶到了郊区。现在深圳周边的房价大涨,说是郊区,却一点都不萧条。各种高档的小区如雨后春笋一样,薛全贵给邵小瑶买的房子,就在一个叫碧景家园的小区里。 结果我好不容易找到了那个小区,把车开到门口,小区的保安死活不让我进去,说非本小区业主不准进入。 我下车和他理论,说我就是这个小区的新业主。 那保安长得圆滚滚胖乎乎,憨头憨脑的,看着很憨厚,此时却一脸的不屑,把嘴撇得跟瓢一样,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那辆八手的桑塔纳。估计他一定以为是我疯了,才会开着这破车到这里来蒙事。 也难怪胖保安狗眼看人低,我在门口站着的这么一会工夫,出入的车辆,不是奔驰就是宝马。当然我也就认识这两样豪车,还有好多我叫不上名字的。 第158章 碧景家园 我当初听薛全贵说的时候,也就以为这里是一个普通的小区。对这里的房子的价值也完全没有概念,房价也只是听陈涛说了那么一嘴。 我现在到了这里,才有了切身的体会。 虽然那胖子保安拦住了我,但也正可以说明这里的物业管理极其正规。进出小区的人,看着也都是高端人士,根本没有我这种屌丝样的人出入。 换句话说,如果不是因为那房子是凶宅,把我和三叔所有的资产,加上那个中介公司,都换不来一套房子。 我坚持和那胖保安说,我是刚买的这小区里的房子。保安不信,让我说出房子是哪栋哪个单元哪一户。 我掏出陈涛给我的地址,一字一字地念道:“碧景家园23栋3单元602。” 胖保安狐疑地看了我一眼,转身去翻个册子。翻来翻去,可能是翻到了我说的那一户。我就发现那保安的眼睛顿时就圆了,随即转身向看怪物似的看着我。 我吓了一跳,那保安疑问道:“这房子……你买了?” 我点点头。 “有什么证明吗?” 我拍拍衣兜,有些恼了:“我这有钥匙,还要什么证明?合同我都签了,钱都交了,还要什么证明?你这是故意找茬,我作为小区业主,我要投诉你。” 胖保安和旁边另外一个站岗的耳语了几句,说道:“人可以进去,车不能进去。” 我见这实在是行不通,只好把车停靠在一边,把车上的玄瓷猫上面盖严了红布,抱了下来。 随后在那几个保安的注视下,我抱着猫,牵着狗,大摇大摆地进了小区大门。 看的出来,这个碧景家园小区已经建成有些年头了。早期种植的树木和灌木都已经成型,所以里面的绿化和景观看起来跟公园一样。虽然是晚上,但是路灯和一些景观灯都点着,走在小区的路上,格外地心旷神怡。 不过我进来之后就有些发懵,这些楼宇交错纵横,排列得很不规律。我拿着地址,却找不到要找的房子。 我左顾右盼,发现我身后五十米左右,有两个人探头缩脑,正往我这个方向看。 他们穿着保安制服,其中就有把我拦在门口的胖保安。显然他们是在跟踪我,据我推测应该有两个意图,一个是怀疑我的身份,看我是不是进来干坏事的。还有一个就是对那栋房子感兴趣。在他们得知我要去23栋3单元602的时候,脸上的那种表情,肯定是知道这房子的底细的。他们也想看看我是不是去那个房子,去了之后又会发生什么。 我心里暗笑,这样更好,有他们在外面,我心里还能稍微安稳一些。 我冲着他们招了招手,他们见我发现了,急忙一缩身子,躲到一处灌木的后面。 “草。躲什么躲?早特么看见你们了……出来……”我没好气地骂了一句。 那胖保安带着另外一个小保安,不好意思地钻了出来。 “过来,问你们点事。”我不客气地喊道。 胖保安和小保安对视了一眼,走了过来,问道:“啥事?” 胖保安的口音有点像东北的,我挺了挺胸脯,也学着胖保安的口音,问他:“你叫啥名?” 胖保安不肯示弱,梗了梗脖子:“我凭啥告诉你?” “你不告诉我我也知道,你叫庞大海。” 胖保安一听就傻了,“你……你咋知道?你……你会算命,你是道士吧?怪不得你敢去……” 胖保安的话还没说完,那个小保安就用手捂住了他的嘴,说道:“你不想干了?队长不让说你不知道啊?” 胖保安指着我:“他会算命,他是道士。” 小保安气的扇了胖保安一下,指着他胸前的铭牌:“庞大海你是不是傻?只要认识字,就能知道你的名字好不好?你能不能动点脑子?” 胖保安这才恍然大悟,指着我说道:“你不是道士,敢骗我?” 我苦笑道:“大哥,我哪句话说我是道士了?” “你你你……”庞大海嘴比较笨,被我噎得说不上话。 我指着庞大海:“你带我去找那个房子,我刚买到手,还不认识路。” “我凭啥……”庞大海不服,还想说什么。 “我是小区业主,这是你的义务。”我不由分说,催着庞大海给我带路。 庞大海没办法,对那小保安挥了挥手:“你先回去吧,我给他领道儿……” 小保安点点头,看了我一眼,目送着我们离开。 在往23栋走的路上,我和这个庞大海闲聊了几句。他还真是东北吉林的,跟着一帮老乡来这边打工。他的性格有着东北男人特有的那种憨厚耿直,说话也直来直去,我很喜欢。 我跟他开玩笑:“你这名挺霸气啊,治咳嗽,胖大海,有点意思。” 庞大海嘿嘿一笑:“我那帮兄弟们,确实都叫我胖大海。” 我心说,这外号跟他的体型还真贴切。 我们说着话,在小区里穿过两个楼群,就到了23栋了。 胖大海指着那楼说道:“这就是23栋了,3单元就在西边第一个,你自己去吧。” 胖大海转身要走,我一把把他薅住:“别走啊。” 胖大海一愣:“还……还干啥?” “带我进去。” “啊……”胖大海一听,身子急往后挣脱,“我可不去,我不去……” “胖大海,你老实告诉我,这房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我……我不知道,是他们私下里议论,说……说这个房子闹……闹鬼。” 我一听果然如此,尽管薛全贵全力在压这件事,这闹鬼的传闻还是不胫而走。 我抓着胖大海:“那你就更不能走了。我是业主,你得保证我的安全。” 胖大海摆摆手:“我只负责你在户外的安全,你在房间里出事不归我们管。” 我一笑:“那也行。我进屋,你在外面给我把风,出事了,你给我报警,或者找保安队来救我。” 胖大海点点头:“那行。” 我逼着胖大海带我去找那户房子,这样他在外面,我万一出事了也有个照应。 第159章 23栋602 其实也是庞大海这家伙性格比较好,有点憨憨的,才被我一番话给说动了。而我也是病急乱投医,多个人总比我自己一个人去冒险要好。 在往单元门去的时候,我观察了一下。23栋楼的位置很不错,楼前不远就是一个小广场,广场上还有一个池子,池子里有假山。 小广场上还有不少业主仨一群俩一伙地遛弯。 而23栋楼里,也有很多住户家都亮着灯,小区的入住率很高,居家的氛围很好。 从外面看这里似乎并不缺乏人气,也完全没有那种凶宅的感觉,这让我心里也安稳了许多。 不过到了三单元的门口,任凭我威逼利诱,胖大海就死活不跟我进去了,只说在门口等我,让我有什么事就喊他。 我拖不动庞大海,只好摸出薛全贵留下的钥匙,打开了单元门。 门一开,我转身招呼铁柱。却发现铁柱蹲在胖大海身边,吐着舌头,并没有跟我进来的意思。 这俩货放在一起,还真是一个类型,都是圆乎乎的。 我有点生气,冲着铁柱喊了两声,这货才不情愿地跟着我钻进了单元门。 这让我心里有点恍惚,马谡说铁柱天生灵觉,感官反应很厉害,难道是他已经发现了什么,还是感觉到了什么? 我咬了咬牙,既来之则安之,都已经到了这了,绝没有放弃的道理。 我进了楼道,想去找电梯。结果我发现,这楼居然是个步梯楼,根本就没有电梯。 我叫苦不迭,那个邵小瑶家是在六楼,爬上去还真需要点体力。回头想起来,这薛全贵给邵小瑶买了个六楼,绝对不是因为便宜,而是因为六楼比较高,不太能引起别人的注意而已。 不过这可苦了我了,我抱着那尊九尾玄瓷猫,那玩意说沉不沉,说轻也不轻。主要是我一直抱着他走进的小区,这时候胳膊已经开始发酸了,生怕不注意再把这宝贝给摔了。据说是古董,摔了我还赔不起。 我捧着玄瓷猫,慢腾腾,小心翼翼地往上爬楼。铁柱跟着我爬了两层,有点不耐烦了。它上蹿下跳,最后也不等我,蹭蹭地顺着楼梯往楼上跑去。 我喊了两声,这货也不理我。我也摸准了,到关键时候这货一点都指不上,没义气的玩意。 楼道里有楼宇感应灯,铁柱跑上去了,楼宇灯也逐层地亮了起来。 我又往上爬了两层,看楼层的标识,已经到了四楼了。 楼道里一个人也没遇上,冷冷清清的,和外面那热闹的场面一点都不一样。 我在四楼的楼层稍微缓了口气,准备一口气爬到六楼。 结果就在这时候,就听到楼上传来了动静。 我估计是铁柱搞出来的,也没太在意。没想到我正准备上楼,就看见铁柱风一样从楼上跑下来了。 跑得猛了些,到了我四楼这个位置,还差点摔个真正的狗啃屎。 我骂了一声:“尼玛铁柱你能有点出息不?” 铁柱躲到我身后,一个劲地冲上面低嚎。这种低嚎,在我看来是它不敢高声嚎叫,但是又想显示一下自己的威风,就故意压着,从嗓子眼里发出的嚎叫。 我意识到不对,铁柱肯定是跑上面,发现了什么。以他欺软怕硬的性格,应该是很难对付的东西才对。 想到这里我心里一凛,急忙把玄瓷猫交到单手,另一只手把桃木剑拿了出来。 可是仔细听听,上面又没有什么动静了。 我拍拍铁柱的脑袋:“你丫的又看到什么了?一惊一乍的。” 铁柱低嚎之后,这会又正常了。 我在四楼的楼层,停了几分钟,确认听不到其他的动静,就拎着桃木剑,朝楼上走去。 这一路走上去,我提心吊胆,生怕出现什么意外。 结果一直上了六楼,也没碰到什么。我回头狠狠瞪了铁柱一眼:“等回去在跟你算账。我叫你来是给我壮胆的,你可倒好,没什么事都得让你给吓懵逼了。” 铁柱瞥了我一眼,自顾自地打了哈欠,跟没事人似的。 这栋居民楼的格局是一层两户,是门对门的。门上都有门牌号,我站在602的房间门口,深吸了一口气。 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里面静悄悄的。 我回身低声问铁柱:“我说,老马不是说你挺牛逼吗?你说这里面有没有情况?” 铁柱无精打采的,竟然又瞥了我一眼,把脑袋转到一边去了。 我靠,我看到了什么? 这货是成精了咋的,我分明从那眼神里看出了鄙视,它在鄙视我!它特么的竟然在鄙视我?我被一只流浪狗给鄙视了。肯定是对我刚才埋怨他的那番话,让它不舒服了。 我摇摇头,轻轻把手里的玄瓷猫放在地上,把身后的背包拿下来。 不管怎么说,我得做到有备无患不是。 我把三叔的那件破道袍翻了出来,三下五除二地套在了身上。三叔这袍子,天上难寻,地上难找,又旧又破,上面不知道被缝了多少补丁,油渍麻花的。可能是上面的污渍太多了,让本来应该很软的袍子变得硬邦邦的。 而且还发出一股难闻的汗味,我咧着嘴,要不是保命要紧,打死我也不会穿这袍子。 穿好了袍子,我感觉还不保险,又把黑虎结系在了腰上。检查了一下脖子上戴的狗牙,完好无损。 我抱起玄瓷猫,靠上房门,深吸了一口气,就准备用钥匙开门。 就在我刚把钥匙插进了锁眼,还没等拧开。 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你是谁?” 我的所有注意力都在开门上面,根本就没意识到身后有人能说话。更何况我来的时候,这楼层里根本就没有人在。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差点没给我吓尿。手一哆嗦,那钥匙哗啦一声就掉在了地上。 我一个转身,把身体重重地靠在了门上,盯着身后的位置。 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后多了一个人。 我脑门上的汗,唰唰往下淌,心脏狂跳不止。 借着楼道的灯,一个老太太,阴测测地站在那里。老太太头上是纷乱的银发,手里拄着一根拐棍,满脸的皱纹。 但是总算看着还慈祥,眼睛里也没有那种凶光。 我看了一眼,还好,她的脚下,有影子。 第160章 神秘的老太婆 但是这老太太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婆……婆婆你……”我捂着胸口,语无伦次。 “小伙子……老太婆吓着你啦……我是对门的,你是谁啊……” 那老太太一张嘴,嘴里没剩下几颗牙,说话还直漏风。 我松了一口气,这老太太还真是对门的邻居。 “婆婆。您出来怎么没个动静啊,我是刚买的房子,来看看……”我赶忙说道。 老太太点了点头:“哦。那你看吧……啊……看吧……我今天还没下楼遛弯去呢……” 说着,老太太拄着拐棍,一步一错地下那楼梯。 “神神叨叨的,吓死我了……”我嘟囔着,不再去管那老太太,随后一拧钥匙,把房门打开。 那房门一开,还没等我招呼,铁柱率先从门缝挤了进去。 我也赶忙进了屋,回手把房门给关上。 可是我总觉得那老太太有点神道,就从猫眼看出去。 楼道里的灯还没灭,借着猫眼能看到外面很大的一片范围。可是令人奇怪的是,就在我开门关门的工夫,那老太太竟然就不见了。 看着外面空无一人的空间,我感觉到冷汗也下来了。 看那老太太的身板,下一阶楼梯估计都要好一会,这么一会工夫,怎么可能就没影了? 有了这个疑问,更多的疑问接踵而来。 如果说她是对门的,她开自己的房门,由于我的注意力都在这边,没有听到还有情可原。可是一个行动不便的老太婆,怎么可能住在没有电梯的六楼呢? 看她行动如此费力,按照这个速度,她从六楼下到一楼,估计天亮都够呛能下得去。她居然说要下楼去遛弯,看样子还每天都去。这太不符合常理了吧? 我不死心,继续瞄着那猫眼,心里七上八下。 谁知道就在这时,突然在猫眼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张长满了皱纹的脸。那脸很大,一双血红的眼睛,猛然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这一下把我吓得大叫一声,直接坐在了地上。手里抱着的玄瓷猫差点脱手。 老太太没走,她是身材比较矮,往我这边走了几步,就刚好处于那猫眼的视线死角里了。 想明白了这点,我摸了摸疯狂跳动的心脏。虽然被吓了一下,但是起码说明刚刚我的想法都是自己吓自己,这个老太太没有我想象的那般怪异。 我咬着牙从地上站起来,索性不再去理那个神经兮兮的老太太,打量起我所在的这个房间里来。 等我把注意力转回来,心脏再次突突起来。 这就是邵小瑶的那个房子,所谓的凶宅了。 到了这里,自然而然想到了薛全贵给我讲起的那些事。我依稀听到房间里传出了阵阵的婴儿啼哭声。 我晃了晃脑袋,那啼哭声又没有了。 我苦笑了一下,看来不管是谁都有一种先入为主的习惯,脑子里如果有了某种概念,到了适当的场合,就会习惯性地想到某些东西。 房间里都没有挡着窗帘,外面的月光以及小区里的灯光顺着窗户照进屋内。让屋子里有了一种朦胧的光感。 而且这房间里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冷。也没有我和三叔去别的凶宅时候的那种感受。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去的那个凶宅,进去之后就感觉毛毛的,身上的毛孔似乎都张开了。那种阴气和阳气的碰撞感很强。 但是今天没有,这让我更有把握了。没来之前我的心一直忐忑,到了这里反倒安定下来了。 种种迹象表明,这里似乎被薛全贵夸大其词了。根本就没有那么夸张,不然对面的老太太还能安然无恙地住在对面。小区里的邻居们还能悠然自得地聊天遛弯? 而且先进来的铁柱,挨个房间跑了一圈,并没有什么异常,已经回到了门口的位置,呼哧呼哧吐着舌头。以它欺软怕硬的性格,如果真有凶物,这货绝对不会是这种状态。 三叔曾经跟我说过,想形成凶宅,需要同时具备很多条件。所以我们接到的凶宅,不一定每间都犯凶。可能十个凶宅,只有一两个是真有问题。剩下的八九个可能都是自己吓自己,如果能遇到这种凶宅,就算我们抄着了。 所以我做了如下的判断:这房子应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可真是捡了个大便宜了。顺利把法事做完,这个宅子就算是拿下了。到时候一定要和三叔多要一些分成才行。 我胡思乱想着,走到门口去按房灯的开关。 啪嗒啪嗒,连续按了几下,灯都没亮。 我摇摇头,肯定是这房子许久没人住,欠了电费了。 我轻轻把玄瓷猫放下,从包里摸出蜡烛,在进门的位置立了一根,手里捏着一根。点亮了蜡烛,烛光亮起,客厅里一目了然。 这房子装修得很豪华,看起来花费不菲。但是客厅里仅仅有一套皮质沙发和茶几,其他的家具家电,都已经被搬空了。 我举着蜡烛,牵着铁柱,到其他几个房间,以及厨房卫生间各自走了一圈。 看的出来,这房子薛全贵应该已经清理一遍了,东西处理得也差不多了,只剩下了简单的摆设。 我心里更有底了,重新回到客厅。 按照细竹竿褚留烟教给我的办法,我判断了一下,确定了一下方位。 整个房子的西南方位,刚好就是客厅的一个角落。 我抱着玄瓷猫走过去,把玄瓷猫放在地上。由于细竹竿说过,这玄瓷猫不能见光,连月光也不行。所以我先把客厅窗户的窗帘都挡上了。 这下客厅里的光线,瞬间暗了许多。 只有两根蜡烛发出微弱的烛光。 我把九尾玄瓷猫上面盖着的红布,轻轻掀开。那九尾玄瓷猫神气活现地出现在我面前。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感觉到那瓷猫的眼睛,随着红布的掀开,发出一丝绿幽幽的光来。就好像有一只真猫,在蠢蠢欲动。 而且今晚看着这猫,和白天在五山堂那里看到的感觉完全不同。 第161章 香打弯 在五山堂的时候,虽然这猫看着也是活灵活现,但是在我的意识之中,它也只不过是一只不会动不会叫的瓷猫。 但是今天在这房子里再看到这只瓷猫,则好似多了很多的灵气,大有猛虎震山林之势,随时都可能跳出来的感觉。 我按照细竹竿教给我的办法,立好了九尾玄瓷猫之后。又从包里摸出一个小香炉,放在玄瓷猫的前面。 接下来我从身上拿出一枚银针,咬了咬牙,在自己左手食指的指肚刺了一下。 银针很细,刺进去并不疼,效果却很明显,一滴血珠从指肚上挤了出来。 褚留烟交代我,这个时候不能跪。我立在那香炉的前面,将手指肚上的血,用力一弹,弹到空中。 随后又挤出第二滴,用那四根佛香的香头在血珠上过了一遍。 最后挤出第三滴血,将那血珠滴到香炉里。 之所以用左手食指的血,是因为在古时签订契约按手印的时候,通常就是用这根手指的。相对来说,这根手指的指印更有权威性。 我是以自身三滴血,来和鬼神签订契约。三滴血表明自己的诚意,立而不跪表明自己是站在平等的立场和对方来谈。 我用自己的理解,这个态度就是不卑不亢。不能对鬼神不敬,也不能让鬼神小看了自己。这里面的门道还真是不少呢。 做完了这一切,我将那沾了血的香头点燃,并排着插进玄瓷猫前面的香炉里。 四根佛香,香火燃起,四缕青烟扶摇直上。 剩下的,就是等了。 褚留烟告诉我,只要等到这四根佛香顺利烧完,那些香灰不出现异状,就说明和鬼神签订的契约成了,我这一趟就算大功告成。当晚先烧几张纸钱祭奠一下,第二天来做一场简单的法事,就算齐活了。 我坐在沙发上,铁柱这回也格外地乖巧,老实地趴在沙发前面,眼睛紧盯着那四个香火头。 很快,那四根香就烧掉了一半。 我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顺利的话,我十一点之前肯定能离开这里。 我知道到了十一点就是子时了,那时候阴气更重,没准夜长梦多再多生事端。 我靠在沙发上,也跟铁柱一样,紧紧盯着那香火头。 谁知道不知道是精神太过集中,还是邵小瑶家的沙发太舒服,我看着看着,竟然不知不觉地睡过去了。 事后想起来,我睡得太过蹊跷。我心再大,那时候也不可能睡在那沙发上。我的那种状态,很可能是出事之前的一种预兆。 铁柱可能是发现了这种预兆,在我睡着之后,它开始舔我的手,可惜我依然没能及时醒过来。 紧接着,我似乎听到了有人在我耳边说话。 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很真切,像是在给我讲一个故事,又像是两个人的对话…… 先是一个男子的声音:在她们娘俩死后,我就把那房子给低价租了出去。是一个外地人来经商的,我那房子保密措施做的好,他也不可能知道里面曾经发生的事。结果就在他住进去好几天以后,警察突然找到我,说我的那个房子出事了。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商人住进去两天就死了,后来邻居闻到味道不对,才报的警。 然后是一个老太太的声音:死了?怎么死的? 男子:“法医进行了解剖,最后的结论是,心肌出血,进而心脏骤停,导致死亡。” 老太太:“那人有心脏病?” 男子:“哪有什么心脏病啊,说白了就是吓死的。他两只眼睛都充了血,眼珠瞪得都快冒出来了,而且裆下屎尿失禁,肯定是死前看到什么让他惊悚的东西了。这下闹得,周围的邻居全都知道了这房子是凶宅了。”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听到铁柱的一声吠叫。 我激灵一下,从沙发上坐直了身子。埋怨自己竟然能在这时候睡着。我揉着脑袋,刚刚听到的对话难道是梦?那个男子的声音怎么那么像是薛全贵。他讲的不会是在这房子里发生的事吧? 这房子里还死过一个外地商人?他为了让我没有顾虑来破宅子,故意隐瞒了这事? 我越想越害怕,这样的话,这房子不简单啊。 铁柱此时正冲着一个房间的门吠叫着,我急忙看了一眼那四根香。那香在烧到一半之后,速度好像瞬间就减慢了,我睡着了之后再醒来,这香竟然还剩下四分之一还多。但是那香烧得很好,并没有出现什么异样。 我很不理解铁柱为什么会反应这么大,便抬手想去打了一下铁柱的头:“叫什么叫?老实点。” 没想到铁柱一偏脑袋,我打了一个空。 铁柱依然冲着那扇门狂叫不已。此时已经是深夜,铁柱的叫声应该能传出很远。 我从铁柱的叫声里,嗅出了不正常的信息。 我转回头再去仔细看那四根香,这下终于让我发现了问题。 那四根香,开始燃烧的时候,烧出来的香灰,都顺顺当当地落在了那香炉里。 但是到了一半的时候,那烧完的香灰就不再落下。而且那香灰竟然不是笔直地立着,而是打成了一个弯,悬在了空中。 四根佛香,四道弯曲的香灰。 那香灰摇摇欲坠,但就是不落下来。 我的心顿时就提到了嗓子眼,冷汗也出来了。 我猜想这种情况应该就属于褚留烟所说的异状了。 我那似梦非梦的对话,铁柱的反常举动,加上这香灰的异状,已经完全让我有点懵了,也完全在我的预料之外。 我哆哆嗦嗦摸出手机,想给褚留烟打个电话。 他不是说,我有事可以联系他的吗? 铁柱的叫声一声接着一声,声音也越来越大。它一定是发现了什么,脖子上的毛都立起来了。 我接通了褚留烟的电话,心里不住地祈祷这货千万别不接我电话。 还好,电话拨通后不一会,电话里就传出褚留烟慵懒的声音:“李阳啊,怎么了?” 我终于找到了救星,赶忙说道:“出事了,那香……” 第162章 铁柱发威 我的话还没等说完,电话里就传出了滋滋啦啦的电流声。任凭我怎么喊,褚留烟那边也没声音了。 糟了。我心里一沉,这里的磁场又被破坏了,这种情况表明,屋子里的阴阳平衡被打破了。 我再去看那四根香,发现那香灰更加摇摇欲坠,好像有风吹在上面了。 我一愣,这屋子里是封闭的,窗户我也没开,怎么会有风的? 我猛地转头去看窗户。 果然,窗帘正在剧烈地飘动。就好像被很大的风在吹着一样。而且我立在地上的蜡烛的火苗,也在向着一个方向摇动着。 可是窗户关着,到底是哪来的风?难道是屋子里的阴风? 我的脑子嗡嗡直响,终于,那摇摇欲坠的佛香的香灰,被风一吹,就飘落在地上。 四根佛香的香灰落在地上,到处都散乱着。 与此同时,那还没烧完的四根佛香,有三根,从中间齐齐地断掉了。 三个断掉的香火头,掉落在香炉里。 我点了四根香,现在就只剩下一根佛香,苟延残喘地烧着。那香火头,忽明忽暗了几下,亮度更是降到了最低,只留下一点若有若无的光点。看样子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 我知道烧香有香谱,从香烧的状况可以预判一些东西。只是我不明白这四根香,断了三根寓意着什么。但是在这种情况下,用后脚跟也能想到,这种情况肯定不正常。 “呜嗷……呜嗷……” 铁柱的叫声,已经不像是狗叫了。一声接着一声,听得我心烦意乱。 我不管不顾,抓起背包就准备招呼铁柱先离开这里。 这里的东西惹不起,我总躲得起。 我抓着背包,二话不说冲到了门口。我回身想招呼铁柱,结果发现了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 铁柱一边吠叫着,身体也在不住地后退,同时还变换着不同的方向。 我的头皮唰地一下麻了,这说明什么? 铁柱应该是看到了什么东西,而且那东西还在移动,因为铁柱的目光也正在移动着。 更他妈让人揪心的是,那东西似乎还在往我这边移动。 铁柱的吠叫,并没有吓住对方。 我是知道的,就是普通的狗眼,也能看到我们人类看不到的东西,包括鬼魂。狗是和孤魂犯冲的,通常情况下是不怕普通的小鬼的,所以才有狗血辟邪的说法。 更何况铁柱还不是一般的犬,是他娘的轩辕犬。 现在的情况表明,它肯定是看到了这屋子里的鬼魂了。 可是目前来看,这轩辕犬好像也拿那鬼魂没什么办法,只能一步步地后退着。 此时铁柱已经退到了沙发附近,紧挨着我了。 我有些急了,用力一拍铁柱的脑袋,“铁柱,别给我丢人。” 我这一下没注意,刚好拍到了铁柱额头的那个类似犄角的东西上面,那东西很硬,疼得我一呲牙。 结果这下却歪打正着,那铁柱像是打了针鸡血一样,突然仰起了脖子,嘴里的獠牙也都露了出来,发出瘆人的低吼。 这个状态我从来都没有见到过,更多的是它那种恐惧的低嚎。而现在这发出来的吼叫,却充满了不屈,无所畏惧。 我看到铁柱的眼睛也发红了,就跟街上的疯狗一样。 我心里害怕,不会是那鬼魂把铁柱给吓疯了吧?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铁柱突然就扑了过去。 铁柱不断地扑咬,这下终于占了上风,一直追着那无形的东西,重新又跑回了那房间里。 我才算是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大口大口地喘气。心里庆幸关键时候铁柱终于发挥了一次。 我看了一眼那香炉,最后一根苟延残喘的香火,勉强烧了一会之后,这时也忽地灭掉了。 我在屋子里点的两根蜡烛,烛火的火苗也降到了最低。 微弱的光感,让屋子里显得光怪陆离。 我满头大汗,抓起背包,决定先跑出去再说。这里发生的一切,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更超出了我的承受能力。 谁知道我跑了两步,刚跑到门口,却发现铁柱还没有从那房间里出来。 “铁柱……”我压低声音喊了一声。 房间里没有什么反应。 我伸手就能打开门把手,心里却担心铁柱会不会出了危险。我咬了咬牙,把桃木剑握在手里,朝那房间里一步一步走去。 从门口到那房间的门距离只有五米左右,可这五米,我走起来却格外艰难。 那房间的门,就像是老虎口,谁也不知道里面藏着什么东西,我也做好了随时转身就跑的准备。 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铁柱气势汹汹追进了那个房间,却突然没了声音。这种感觉就像把一块烧红的铁块,扔进了大海里一样。 难道铁柱一进去就被什么东西给制服了?而且制服得很彻底,不然是死是活总该有个动静的。 话又说回来了,那到底是什么东西,能把已经爆发的铁柱给一下子灭了。 我的脚步变得艰难,眼看着就要靠近那门口。 突然就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从那房间里传了出来。 开始的时候呼啦呼啦的听不大清,就好像是窗户没关好,被风把窗帘吹得来回晃荡。 紧接着那声音就逐渐清晰起来,直刺耳膜。 我听了之后,身体又开始颤抖,冷汗也透过皮肤渗了出来。 那是婴儿的啼哭声…… 随着这婴儿的啼哭声一起,铁柱的犬吠声也随之而起。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铁柱没事就好。 经过了这么一段,我在脑海里也判断出了铁柱进去之后的情景。 它气势汹汹追过去,却发现在那屋子里出现了另外一样东西。 这东西的气场更足,可能一下子把铁柱给震慑住了。 那东西和铁柱在房间里对峙,谁也不肯退让,就一直那么僵持着。 最后不知道是谁先憋不住了,双方同时爆发,发出各自的声音。 我觉得我的判断错不了,这时屋子里传出噼里啪啦的声音,铁柱好像跟人打起来了。而且铁柱更加暴躁,犬吠声一声接着一声,同时还夹杂着痛苦的叫声。 我把牙咬得咯吱咯吱响,这时候不能再躲着了,是死是活就这么一遭了。管他什么东西,我进去给铁柱壮个胆也好。我还总嘲笑铁柱欺软怕硬,我自己何尝不是这样子,有其主必有其犬。 我拎着桃木剑大吼一声,往那房间里冲去。 我距离那房门口只有两三步,这一冲就到了门口了。没想到还没等进去,有一样东西从里面飞出来,正撞在我的胸口。 第163章 鬼婴乍现 这一下让我猝不及防,被那东西重重地撞得倒退了好几步,直接就撞到了墙上。 如果没有墙壁的阻挡,我也就摔倒了。 我吓得不轻,伸手一摸,毛乎乎的,竟然是铁柱。 铁柱也摔在地上,却扑棱一下站稳了身体,依然冲着那个房间发出瘆人的低嚎。 借着微弱的烛光,我发现铁柱的身体跟从水捞出来的一样,湿塌塌的,身上的毛也都打成了绺。 要知道狗身上是没有汗腺的,出汗全靠舌头。 可是此时它身上分明就是出了汗,不然那房间里又没有水,怎么会湿了的。难道铁柱的身体功能和普通的狗不一样? 我已经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个生物学的问题,因为接踵而来的危机更大了。 这次铁柱的表现让我刮目相看,也让我相信了它应该真的不是普通的流浪狗。 在我们被逼到绝境的时候,它居然爆发了强大的能量,显然刚刚和屋子里的东西激战了一番,只不过那东西太过邪性,铁柱竟然没能奈何了它。 即便如此,此时的铁柱,依然保持着进攻的态势,弓着腰,对着那房间的门吼叫着。 里面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竟然如此厉害? 是鬼?还是什么? 我咽了口唾沫,从铁柱的表现看,对方应该还没从屋子里出来。 可是这种莫名的危机感,压得我喘不上气,胸口像是要被憋炸了一样。既然铁柱出来了,这让我再一次有了逃走的念头。 而就在这时,我点在地上的两根蜡烛的烛火突然升高了几分,随即又暗了下去。如此几次反复,噗地一下灭掉了。 由于我挡上了窗帘,屋子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我手忙脚乱地从背包里摸出一只手电,按开了开关照着屋子。 就这么一会功夫,屋子里竟然升起了淡淡的雾气来了。 “这是……鬼雾……” 这个我还是经历过几次的,阴物聚集的地方,往往就会产生雾气。这是阴气聚集所致,三叔告诉过我,魂聚生阴,阴久成煞。 这句话就是说,鬼魂等阴物聚集在一起,就能产生大量的阴气。而阴气聚集不散,时间久了就可以化成煞气。 而煞气是比阴气更厉害的东西,人如果经常沾染阴气,一段时间内就会诸事不顺,萎靡不振,身体不适,经常会生病等等。但是如果被煞气冲了,轻则大病一场,重则命就没了。 而像三叔和褚留烟那种有道术的人,也不敢轻易去破煞。但是一般的地方很难形成煞气,需要日更月累才行。 三叔之所以敢带着我去破凶宅,是因为像我们准备破的各种凶宅,最多也就是阴气会重一些,基本不会成煞。所以他才放心大胆地带着我这个棒槌到处走。 像我们上次去南柳村的时候,村子里出现的雾气,就是阴气过重导致。 今天屋子里的雾气,应该也是如此。 不过随着这雾气的出现,铁柱的反应更剧烈了。它身体往前冲了几下,又顿住了。显然还有所忌惮。 而我的手电照到雾气里,形成了一个淡淡的光柱。 而我发现在光柱的末端,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没错,有东西从那屋子里出来了。 铁柱的叫声更猛了,不过身子不断地往后缩。 显然刚刚和它激斗的就是这个东西。 我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使劲眨了眨眼睛,注视着那东西。 此时我已经忘记了逃跑这件事,一门心思想弄明白那到底是个啥? 由于雾气的关系,我看的那东西也是模模糊糊的,体型并不是很大,就是白花花的一团,在地上动了几下。 这东西越是蒙着神秘的面纱,我就越是想揭开它。 什么危险,什么处境都被我抛到了一边,我竟然鬼使神差地往前走了两步。 就是这两步的距离,让我看清了那个东西。 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那白花花软软的一团,竟然是个婴儿,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 这让我一下子就想到了薛全贵给我讲的在这房间里发生的事,一个双头婴儿刚出生,就被他一剪刀给剪掉了一个脑袋。 这难道就是那个婴儿?薛全贵不是说把那个婴儿处理了吗? 还是说我看到的这婴儿只是他的鬼魂?这时候阴气大盛,聚阴成形也是有可能的。也就是说,在这鬼雾弥漫的状态下,我这两只肉眼也可能看到鬼魂的存在的。 在南柳村我就曾看到过那列去准备崖葬而行径的鬼魂队伍。 我的眼睛一直盯着那婴儿,果然看见在他的脖子上架着一大一小两个脑袋。 大脑袋上的眼睛紧闭,跟睡着了没什么两样。但是小脑袋上的眼睛正在死死地盯着我,嘴角上翘,露出一丝诡笑。 “啊……”看到这婴儿,我的神经受到了极大的震动。此时那种由内到外的恐惧感才如山般压来。 那婴儿盯着我看了一会,便朝我这边爬了过来。 我手臂哆嗦着,从那手电的光里,看到那婴儿的肚子上,还挂着长长的脐带。脐带上全都是血,拖在地上,留下了长长的一道血印。 “卧槽。”我反应过来,大叫了一声,转身就跑。 谁知道我在这雾气里已经辨不得方向,一转身跑了两步发现并不是往门口跑的。而是跑到了沙发那里,被茶几一绊,直接就摔倒在地上。 我听到一声狗叫,铁柱再次冲了上去。 我暗叫一声好狗,还没等我看清楚,就见铁柱扑到那婴儿近前,却忽地被弹开了。 铁柱发出一声哀叫,躺在地上,身体不住地发颤,看样子这下是受了伤了。 那婴儿的体型很小,只是脑袋很大。铁柱这么大的狗,竟然被他给弹开了,我甚至没看清那婴儿是怎么出的手。 那婴儿一边狞笑,一边往我这边爬过来。 我双腿发软,试着站了几次,都失败了。我只能在地上用一只手支撑着,不住地往后退。 另一只手的手电也不敢扔,这时我最后的依仗,如果手电灭了,在这黑暗里,我更是任人宰割了。所以我的手电一直照着那婴儿。 那婴儿的大脑袋上的眼睛,始终是闭着的。但是行进一点都没受影响。 好像它的行动,都是受那个小脑袋来支配的。 第164章 玄瓷猫救主 此时我基本能断定,这个有着两个脑袋的小婴儿,并不是个实体,而是个婴儿的魂魄。 因为当时薛全贵言之凿凿跟我讲过,那个刚出生,还没完全出娘胎的双头怪婴,已经被他用剪刀剪断了那颗小脑袋。 可是出现在我面前的这个,两个脑袋还都是完好的。 薛全贵还指望着我帮他破凶宅,不至于在这上面跟我说瞎话。 我盯着面前的婴儿的魂魄,想起来,我还是第一次距离一个鬼魂这么近。 当初在临江和那个民国花魁女鬼打交道的时候,她还是借助着镜子和我们见面。远没有今天我和这个婴魂来的这么直接。他不但和我面对着面,还准备要攻击我了。 当时的那幕场景,我终生难忘。事后想起来,如果不是我之前跟着三叔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心里的承受能力得到了极大的锻炼,就当天的那个场合,我肯定早就被吓死过去了。 那个婴魂在爬到我前面一米左右的地方后,就不再往前爬了。 他小脑袋上的两只眼珠,使劲地转动。那两只眼珠很大,和那眼眶很不相配,看那样子很容易就从眼眶里掉出来一样。这样子看着很瘆人。 它为什么不过来? 我抹了一把脑门的汗,难道是我身上穿的三叔的破道袍起作用了? 还是因为我身上有那颗狗牙?要么是我手里的桃木剑? 见他对我有所忌惮,我仗着胆子把手里的桃木剑挥了挥。 那小鬼没往前来,也没往后退。看来这普通的桃木剑对这小鬼并起不到什么作用。 借着这个机会,我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那小鬼的脸也随之仰了起来,他的脖子好像能三百六十度旋转一样,身体没怎么动,脸扬起来的角度却很大。这个姿势我看着十分别扭。 小鬼的那个大脑袋,始终闭着眼睛,脸上也没有任何的表情,就好像是睡着了一样。 而那个小脑袋上,表情明显开始不耐烦起来,眼睛冒出一股凶光来,让我不敢直视。 不管是身上什么东西起了作用,总之对那小鬼有点威慑力,我必须利用这个机会先离开这里。 我心里盘算着,判断好了方向,身体便横着向一侧移动着。那个方向就是房门的方向,等我出了门,也许就没事了。我料定这个小鬼就是在这房间里活动的,他不可能跟到外面去。 但是我刚挪动了两步,那小鬼终于按捺不住了。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身体一扭,那肚子下面的那道脐带,被甩了起来。 “啊……” 我惊叫了一声,身体下意识地往后一躲。那脐带是躲开了,我却再一次摔在了地上。 我是被这小鬼吓着了,两条腿不但发软,而且还不太听我使唤。 那小鬼的脐带扫了个空,他得寸进尺,脐带再次甩了过来。这下我避无可避,那脐带直接就卷上了我的脖子。 虽然我知道那小鬼只是个灵体,并没有实体存在。但是那脐带缠上了我的脖子,我却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脖子一紧。 同时我还闻到了一股血腥味,那味道直冲鼻子。 紧接着,那道脐带开始慢慢收紧,我就喘不上气来了。 我不得已把手里的桃木剑扔掉,腾出手来拼命地去拉缠在我脖子上的脐带。可是我的手抓过去,却抓了个空。 我的脖子上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抓到。 我明白了,我能感受到那脐带给我带来的痛苦,却碰不到摸不到它。如此下去,我只有慢慢等死了。 随着那脐带越来越紧,我的眼珠都快要被勒出来了。 我看到那小脑袋上的那张脸,显出幸灾乐祸的表情,饶有兴趣地看着我遭受这一切。 那种表情完全就不是一个婴儿能做出来的表情啊。 我的眼前阵阵发黑,预感到今天可能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 这时我明白了,我身上的确是有辟邪的东西。包括三叔的道袍,还有老摊头给我的那颗狗牙,都不是普通的东西,那个小鬼也的确忌惮。 但是他想到的这个办法,他可以不必靠近我,用脐带来攻击我,这样我身上的法器就无法发挥作用了。 “呜嗷……呜嗷……”铁柱这时稍微缓了过来,他发现我遇险,它支撑着身体扑上去对那小鬼进行扑咬。 但是遗憾的是,它虽然能看到小鬼,却同样无法触碰到它。怪不得铁柱和那小鬼缠斗了半天依然是败下阵来。这完全就不是一个站在公平的角度上的角斗。 我心如死灰,颓然地躺在地上,任凭那脐带越缠越紧,眼前也渐渐发黑。我只能往外呼气,却没办法往里吸气。 没想到就在我快要失去知觉的时候,我的耳边突然听到了一声猫叫。 那叫声若有若无,虚无缥缈。 我以为是自己因为快要死了,出现了幻听。 但是我明显感觉到脖子上的脐带松了一松。我赶紧借着这个机会,大口地喘了一口气。 这让我的状况得到了很大的缓解。 哪里来的猫叫? 难道是我捧进来的那个九尾玄瓷猫? 想到这里,我躺在地上,用手在我身边的地上摸了几下。我先是摸到了那个香炉,又往前摸了摸,这下真让我摸到了那只玄瓷猫。 病急乱投医,这个玄瓷猫被我当成了救命的稻草。 我一下子抓着了那玄瓷猫,把它抓到了我的身前。 但是我却并没有发现立竿见影的效果,我抓着那猫,可是脖子上的脐带却依然死死地箍着我,让我再一次喘不过气来。 看来是我判断错了,我心里一沉,救命稻草没有救命,反倒让我再一次陷入了死地。 “喵……” 突然又是一声猫叫,这次我听见了,就是从那玄瓷猫身上发出来的动静。 在这猫叫的同时,我看到那玄瓷猫的九尾中的一尾,咔吧一声,断掉了。 九尾玄瓷猫的那条断尾掉在地上,我就感觉脖子上的脐带一松,那个小鬼正以不可思议的表情盯着我。 那条脐带,迅速地被他收了回去。 “成功了!” 我扑棱一下从地上爬了起来,二话不说叫了铁柱一声,直奔向房门逃命。 第165章 脱险 结果等我爬起来,想找到房门的时候,却发现此时屋子里的鬼雾更重了。 我冲出去两步,就发现自己被重重的鬼雾给包围了。 这幕场景何其相似,就好像在南流村又走了一遍一样。 但是南流村那边是空旷的村落,有鬼雾弥漫还可以理解,但是这可是一间封闭的房间啊。说出来都很难让人相信,我居然在这小小的房间里迷路了。 可是事实真的就是如此,这时我没有任何的方向感,反而感到一阵阵的眩晕。 我急忙用手电照着四周,刚刚攻击我的那个小鬼,此时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了那股腥味,证明我刚刚经历的不是梦境。 我捧着这九尾玄瓷猫,不对,现在应该是八尾玄瓷猫了,心里依然是七上八下。褚留烟把它交给我的时候,告诉我这玩意能挡灾。我当时还不是很相信,一件瓷器而已,哪里有那么大的功能? 现在我则是坚信不疑,这哪是什么瓷猫啊,简直就是我的猫祖宗啊。 而那个小鬼祖宗现在不知道跑哪去了,保不齐他反应过来,一会再来攻击我。 褚留烟说了,这九尾猫,有九条命,也就能帮我挡九次灾,挡完了呢?照这个算法,如果我不尽快跑出去,就是有九十条命,也不够我霍霍的啊。 所以当务之急还是要先离开这里。 我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乱撞,那浓浓的鬼雾遮挡了我的视线。我能感觉到铁柱一直在我腿边绕来绕去,边喊道:“铁柱,门在哪边,快带我过去。” 铁柱叫了一声回应了我,张嘴咬着我的衣角,往一个方向移动过去。 我心里一喜,铁柱天生灵觉,这鬼雾肯定是困不住它的。 很难想象,在一间房子里,我还要一只狗来给我带路找出口。 在铁柱的带领下,我们往那个方向走了几步之后,我果然摸到了冰冷的房门。 我大喜,正想开门,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 那哭声撕心裂肺,催人落泪,听着凄惨无比。 我吓得一回头,发现那小鬼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现在了我的身后,它应该是缓过来了,依然拖着那带血的脐带,恶狠狠地盯着我。 我急忙把九尾玄瓷猫往前面一递,希望它能再帮我挡一劫。 谁知道这次,那九尾玄瓷猫并没有什么动静,八条尾巴也没有断裂的意思。 那小鬼一脸诡笑地看着我,那带血的脐带也挥舞了起来。 我吓得大叫一声,转身拼命地拧那门把手。 同时我感到脖子一紧,那该死的脐带又缠上来了。我知道我拿那玩意一点办法都没有,看来这猫祖宗一次只能帮我挡一劫。这下我再一次无路可走了。 失去了求生的意志,我更是无法抵抗这小鬼。 就在我渐渐昏迷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几声喊,同时传来了砸门的声音。 “咣咣咣……里面有人吗?有没有人?” 那声如巨钟,瓮声瓮气的,砸门声音也很响,震得我耳膜发酸。 随着这声音一起,我脖子上的脐带也同时一松。 我急忙抓着门把手,一下子把房门给打开了。 外面的清新空气一下子涌了进来,我大口吸了几口后,身上的一些不适也一扫而空。 我看到外面站着一个人,竟然是那个保安庞大海。 “怎么回事?你怎么了?”庞大海看着我问道。 我惊魂未定,一指身后:“有,有鬼……” 庞大海用手里的手电往里面一照,狐疑着问道:“搞什么名堂,哪里有什么鬼?你到底是不是这家的房主?” 我一愣,忙也回头看,却发现在庞大海的手电照射下,客厅里的鬼雾早已经消失不见。孤零零摆放着沙发和茶几,更没有什么那小小的婴儿鬼了。 我松了一口气,看来还是这个胖大海把我给救了。 “你咋了,身上跟水捞的似的?”胖大海看着我的样子,一脸懵逼地问道。 我身上已经被冷汗给浸湿了,汗已经把衣服给打透。可想而知,我在里面到底经历了什么。 胖大海看我半天没说话,他自己作势要往那房子里进。 我赶忙把他拉住了,今天再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进去了。 “没事,出去再说。”我把房门锁住,安抚了胖大海一句,一起往楼下走。 临走时,我看了一眼对面的房门,关的死死的。 但是我总感觉从那猫眼里面,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是那个老太太? 我摇摇头,先不管了。我先把包里的红布又拽出来给那宝贝猫祖宗给盖上,然后和胖大海一起下楼。 我下楼梯时候的腿还是软的,几乎是在胖大海半搀半背之下,走出的楼门。 走出楼门,胖大海把我往旁边的花坛上一扔,气喘吁吁地说道:“我说你到底是不是这家的业主,怎么看你鬼鬼祟祟的?你见鬼了?” 我吓了一跳,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卧槽你还真见鬼了?快快,告诉我那鬼长什么样?多大岁数,是不是女的,长的好不好看?”胖大海一副欠揍的表情,根本就不顾及我的感受。 我瞪了他一眼:“你想见,下次我一定带你去见。” “真哒?那一言为定啊。” 我看着胖大海,这货是不是脑袋被门挤过?真想不到,正常人脑袋里居然还会有这种奇葩的想法。 我苦笑了一声:“行,一言为定。到时候你别跑就行。我说你不是说不上去吗?怎么跑那砸门去了?” 胖大海咧着嘴,呵呵傻笑了一声,说道:“我在下面等你,好久不见你下来。那房子又据说闹鬼,我是怕你出事,才上去看看。当然,我也想看看这鬼是啥样?” 胖大海那张胖脸,这时看着是那么舒服。还别说,这家伙还真是个讲义气的人,也挺有责任感的。这性子很招人喜欢。 我又问他:“你那么想见鬼,平时怎么不去那房间里去找?” 胖大海摇摇头:“那不行。业主的房间我们怎么能乱进呢?再说,我也没钥匙啊……嘿嘿……” 这家伙还真是傻得可以,也倔得可爱。 第166章 救星来迟 我抬头看了看这23栋楼,这时已经是过了午夜十一点了。大部分的住户都已经熄灯,还有为数不多的房间里亮着灯。我在602房间里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似乎并没有影响到这里住户的生活。也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我注意到,在3单元601和602两个房间的灯都是灭的。 我刚从602房间里出来,那么601的房间住的就是那个奇怪的老太太。她的举动也有些反常,我在602里面折腾的时候,没准她就在门外。 我捅了一下旁边的胖大海。 胖大海粗着嗓子问道:“干嘛?” “问你个事,3单元六楼601的房间里住的是什么人?” “601?”胖大海挠着脑袋想了半天,摇摇头:“不记得了,没啥印象。” 我点点头,胖大海只是个小保安,这小区里这么多住户,他也不可能每家每户都记着。 “胖子,能帮我打听打听吗?打听到了打电话给我。” 胖大海摇摇头:“那可不行。住户的信息是隐私,我们不能把这个透漏给外人,这样不符合规定。” 我看着胖大海一本正经的样子,憋不住笑了:“我不算外人啊。602房子我已经买了,和对门就是邻居了。我初来乍到准备给对门买点礼物,不知道住的什么人怎么买?这是促进邻里和睦,共建和谐社会。你们作为小区服务人员,得支持啊。” “这样啊……那行。”胖大海眨眨眼睛,同意了,我们也互留了手机号。 我正琢磨着下一步该怎么办,突然从远处传来一阵摩托车的马达声,从远及近,同时还夹杂着不少人的喊声。 我和庞大海都被这声音惊着了。 庞大海更是窜到了路上,朝传来马达声的方向瞭望。 就见一辆摩托车风驰电掣般地行驶过来,速度飞快,几乎一眨眼的工夫就快到了近前了。 这时庞大海身上带着的对讲机里传出声音:“胖子胖子,拦住那辆摩托车。” 庞大海二话不说,伸开手臂,岔开双腿,在马路上摆了个“大”字,想用血肉之躯拦住那辆高速驶来的摩托车。 我的脑袋嗡了一下,这胖子的脑袋是不是缺根弦,有这么拦车的吗? 说时迟那时快,那摩托车已经飞驰到了近前。 我把眼睛一闭,心说胖子完了。 就听到一阵急促的刹车声和轮胎地面摩擦的声音,却没有听到撞击声。 我睁开眼睛一看,发现那摩托车及时地刹车,一个漂亮的漂移,已经停了下来。 胖大海估计也被吓傻了,还保持那个姿势站在小区的道路中央。 胖子呆了几秒钟,终于缓过劲来,他冲过去揪住那个骑摩托车的,嚷道:“下车,小区里不准进机动车知道吗?” 我也赶忙跑了过去,这时,追着那摩托车来的好几个保安也跑的气喘吁吁地过来了,一个个累得头歪眼斜,丢盔卸甲的。 那个骑摩托车的,也不理他们,却一眼发现了我,惊道:“李阳,你出来啦?” 说着,那人摘下了头盔,竟然是细竹竿褚留烟。 “是你?你这是……” 褚留烟解释道:“我不是接到你电话了吗?你说那香有问题,我就知道你要有危险,所以才第一时间赶了过来,你没事就好。” 我无可奈何地冲他伸出大拇指:“卧槽。你来的是真及时啊。” 我心里却一个劲地骂,知道我有危险,早干嘛去了?要是指望着褚留烟来救我,我早被那个小鬼给弄死八回了。 我还想要说什么,褚留烟却制止了我,说道:“回来就好,咱们回去再说。上车。” 说着褚留烟递给我个头盔,拍了拍摩托车的后座。 我戴上头盔,跨上摩托,把玄瓷猫抱着。 胖大海追上来问道:“你还没告诉我里面发生了什么……” 我笑了笑:“兄弟,今晚谢谢你了,我还会来的,到时候咱们再聊。别忘了我让你打听的事。” 褚留烟伸手拍了拍胖大海的肩膀,又竖起大拇指:“好小子,够猛的,牛逼。” 说完,褚留烟一拧油门,车子突地一下窜了出去,我赶紧用一只胳膊抱紧褚留烟的腰。褚留烟把那摩托开得贼溜,在小区里一通乱钻,窜出了碧景家园。 我干脆也不取我的那辆破车了,褚留烟一路风驰电掣地把车子开回了五山堂。 我抱着玄瓷猫下了摩托,跟着褚留烟进了里面的房间。 到了这里,我才感觉有种逃出生天的感觉,似乎自己刚刚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又回来了。 我把玄瓷猫递给褚留烟:“这猫祖宗还给你。” 褚留烟结果玄瓷猫,掀开了红布,就是一惊:“断尾了……” “谢谢你这猫祖宗,要不是它,我就没命了。不过那尾巴断了,我可赔不起啊……” 褚留烟没接我的话,自言自语地在那嘟囔:“这九尾玄瓷猫,很有灵性。寻常的小鬼,见了也会避让,能让它断尾的,更是少之又少。” 我摆摆手:“那就不是一个寻常的小鬼,太……太特么可怕了……” 我现在回忆起我经历的一切,依然打了两个冷战,不太敢想那个婴魂的模样。 褚留烟道:“我给你拿这玄瓷猫,也只是以防万一,根本就没想到真能用上。这真断了一尾,这物件的价值就折损了……” 我瞪着眼睛:“你啥意思?合着你宁可让我牺牲,也不想让这猫祖宗断尾是吧?那你还多此一举把那猫给我做啥?你别忘了,那龙胆沙是我取回来的,没有龙胆沙,你……” 褚留烟赶紧摆手:“得了,你是我祖宗行了吧?我不是那个意思,给你拿猫不就是给你保命呢吗?我的意思是,这猫断了一尾,已经替你挡了灾,再拿到那凶宅,就没作用了。” 我点点头:“这倒是真的,后来那鬼再来攻击我,这猫的尾巴就不再断了。” 褚留烟把那红布重新给玄瓷猫盖上,说道:“这回再去的话,还得再想其他办法才行啊。” 我撇撇嘴:“你拉几把倒吧?还去?爱谁去谁去,打死我都不去了……等那个倒霉催的李大刚回来再说吧……” 第167章 缺魂少魄 褚留烟听我这么说,也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摸出一根烟点燃,满足地吸了一口,吐出一串眼圈,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 我还是第一次看褚留烟抽烟,一个骨瘦如柴的人,抽烟时候的贪婪样子,很容易让人想到大烟鬼的形象。 褚留烟抽了几口,就把那烟给掐了。我看那烟还剩下多半根,好奇地问道:“你烟还没抽了呢?怎么就掐了?” 褚留烟摆摆手:“这烟啊,就是头几口有味。再抽下去,就没味了。头几口是品烟,抽多了,就是嗜烟了。” 我撇撇嘴:“我还是头一次听说抽烟还有这么多的讲究。” 褚留烟一笑:“那当然,什么事都怕钻。这烟啊,之所以头几口最有味,那是因为我需要这烟的味道。等我不需要他了,这同样的烟味道也就变了。所以很多东西都是这样,你需要的东西,就是最好的东西……” 褚留烟一反常态地跟我谈起了烟来,这和我们刚刚所经历的事情完全就不搭界。我也不明白他是有所指,还是随口这么一说。 但是这时我突然感觉脖子被那小鬼的脐带缠的地方依然火辣辣地疼。 我左右环顾了一下,问褚留烟有镜子吗? 褚留烟一指旁边的小门。 我走过去,发现那是个卫生间。我在卫生间里的镜子里,看到我的脖子上有一圈青紫色的印记。就像是刚被谁给掐了一样。 我试着用手抹了抹,那印记像是透过了皮肤,深入到表层里面去了。 “那是鬼爪痕。被鬼打过,抓过,凡是跟鬼魂有过接触的地方,都会留有痕迹,不过没大碍,多晒晒太阳就会消退了。”楚留烟在一旁解释道。 我点点头,垂头丧气地回到了椅子上。 “把手伸给我。”褚留烟突然说了一句。 我一愣,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还是把右手伸了过去。 褚留烟摇摇头:“左手。” 我又换成了左手,褚留烟抓住我的手,伸出两根细长的手指,搭在了我手腕的脉上。 “你会把脉?”我问了一句。 褚留烟闭着眼睛,哼了一句:“别说话。” 我闭住嘴巴,看褚留烟煞有介事地给我把脉,动作和表情都和老中医很像。但是他的这个形象,怎么看都像是个冒牌的。也不知道能把出个什么名堂来。 褚留烟的表情一直很平静,足足过了有二十分钟,他才松开了手指,问道:“你的肩膀,最近有什么反应没有?” 我知道褚留烟问的应该是我灭了本命灯的左肩。 我反问道:“你不是把脉了吗?怎么医生把脉之后,还要问病人哪里不舒服吗?” 褚留烟笑了笑:“你不说,我也知道。你由于灭了一盏本命灯,肩膀会在初一十五的时候疼痛。但是你三叔给你贴了封门膏,暂时缓解了你的疼痛。只是最近……你的肩膀应该很怕冷,晚上睡觉的时候,或者早上太阳没出来的时候,你的肩膀不敢见风。被风吹了,就像针扎的一样,是不是?” 我一听就懵了,褚留烟说的是一点都不假。前一阵子在崖谷的时候,我还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但是自从回来之后,这种症状就越来越明显了。我想着问三叔,可是他那个病恹恹的样子,我这里又不是太严重,就没问他。 这两天就更严重了,我贴了两层的封门膏,依然不是太管用。 没想到褚留烟竟然通过把脉,直接就看出问题来了。 听褚留烟说完,我点了点头:“你说的都对,这是怎么回事啊?” “李阳。你灭了一盏阳火灯,这个你是知道的……” “知道。”我点了点头:“三叔跟我说过,他说只要凑齐了五帝钱,用那礼佛灯重新复制一个阳火,补上就行了……” “就这么简单?”褚留烟瞪着眼睛问道。 “是啊……不然还怎样?” 褚留烟突然冷笑起来,笑声很尖,听着让人发瘆。 等他笑罢,脸上又严肃起来,说道:“好吧。你三叔不告诉你,也许有他的苦衷。我就没那么多束缚了,今天我给你补补课,你知道人有三魂七魄吧?” 我点点头,这个我自然是知道。 “那你知道,一盏本命灯火,代表着一魂。你灭了一火,就缺了一魂。而这三盏本命灯,不管连三魂,还连着七魄,你现在不但缺魂,还少魄。你可知道其中利害?” 缺魂的事,三叔跟我说过。但是褚留烟说我不但缺魂,还少魄。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我想了想,摇摇头问道:“不对啊。三叔他伤了魂,身体就那么大的反应。甚至不去沐经都无法恢复过来。按你说的,我不但缺魂,而且少魄。我怎么除了肩膀疼,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其他特别的反应,看起来比我三叔还要正常呢?” “人魂有三,一为天魂,二为地魂,三为命魂,其魄有七,一魄天冲,二魄灵慧,三魄为气,四魄为力,五魄中枢,六魄为精,七魄为英。其中三魂和七魄当中,又各另分阴阳。三魂中,天魂为阳,地魂为阴,命魂又为阳。七魄中,天冲、灵慧二魄为阴。气魄、力魄、中枢魄为阳。精英二魄亦为阳。你现在天魂、地魂都在,离体的是命魂。剩余的天、地二魂呈一阴一阳。也就是说,你的魂依然能保持平衡状态,这也就是你平时感觉不到身体有特殊反应的原因。而你三叔是因为伤魂了,魂的阴阳平衡被破坏了,所以反应才那么大。” 我点点头:“那既然是平衡状态,为什么我最近的反应逐渐大了起来。又是怕寒,又是怕风的。” 褚留烟接着说道:“我刚刚说过了,你不但缺魂,而且少魄。人的三魂和七魄,其中有很多的关联。由于你的命魂离体时间太久没找回来,这才导致和命魂关联的精英二魄也离体而出,这应该就是最近的事。由于精英二魄不在,气魄、力魄、中枢三魄为阳,天冲、灵慧二魄为阴,阳盛而阴衰,所以你的肩膀才会出现不适。而且在你没找回本命灯之前,这种状况还会越来越严重……如果一直找不回来就……” 第168章 四十九天命劫 我一听急了,忙问:“就怎么样?” “你放心,暂时还不能有什么大的危害,但是时间久了,你就会出现一些例如惊骇不安,食欲减退,精神不振,噩梦不断等异常,那种情况会持续七七四十九天,四十九天是命劫,如果到时候命魂还不能回归身体,其它的魂魄也就都完了,七魄归肉身消失,天魂归天路,地魂归地府,人魂则徘徊于荒郊野外,墓地之间,也就是说,到那时,人就死了,直到再度轮迴,三魂才会重聚,七魄则随新的肉身产生。” “你是说,四十九天后,如果我的魂魄还没找回来,我就会死?” 褚留烟轻轻拍拍我的肩膀:“你先别急。其实这些事你三叔早就知道,他之所以没完全对你摊牌,也是怕你担心。你担心也于事无补,而且他一直都在苦寻办法。我也没有徒弟,没有后人,你就是我们师门唯一的后人,我和你三叔都不会让你死掉的。我们会想尽一切办法,帮你把魂魄找回,把本命灯点起来。” 我摇摇头:“说着容易,如果真这么容易的话,三叔早就把魂给我找回来了。” 褚留烟点点头:“当然不容易。但是只要你按照我们的安排,我可以保证你不会在四十九天之后死掉。而且只要我们愿意,直到找回魂魄之前,你都不会死掉。” 我狐疑着问道:“你有这么大把握?” 褚留烟嘿嘿一笑:“你不信你三叔,还不信我吗?直到你三叔为什么非让你接下凶宅这事吗?其实就是在保你的命。” “他以前说过,我霉运缠身,一直走背运。如果经常出入凶宅,让凶宅里的怨气压住身上的衰气。怨气越强,衰气越弱。原来他一直都在骗我。” 褚留烟摆摆手:“不不不,你三叔说的也都是真的。只是还有一部分原因他没说而已,你现在身上余留二魂能达到阴阳平衡,但是剩余五魄则三阳二阴,阳盛阴衰。所以你必须要经常出入阴气重的地方,让身体达到阴阳平衡,这样就能保住你的命。总之你记住,去凶宅,对你有好处就是了。” 我想了想说道:“用那么大费周章吗?我平时晚上多出去吹吹阴风不就行了?” 褚留烟哼了一声说道:“幼稚。世上哪那么多阴风。那叫冷风,不叫阴风。冷风吹体,只能让你的情况越来越严重,这就是你肩膀受不得寒的原因。让你去凶宅,其实就跟我抽烟一个道理。你只要感觉到身体舒服,那就是你需要的,你需要的就是最好的。总之我和你三叔都不会骗你。” 我点点头:“总之就归根结底一句话,那个凶宅,我还是要去,是不是?” 褚留烟用戏谑的表情看着我,笑问道:“你说呢?” 我赌气地一跺脚:“我去,我去还不行吗?大不了被那小鬼弄死,一了百了。省着受罪。” 褚留烟说道:“三界六道之中,人命虽不算有多高贵,可是也不是说死就能死的。行了,先睡觉,明天咱们研究研究那个房子的事。” 我瞥了褚留烟一眼:“这回你肯帮我了?” 褚留烟一笑:“我不是一直在帮你吗?不然我给你拿九尾玄瓷猫干什么?人只有经历了,才会成长不是?你这次去,是不是有很多惊喜?” 我骂了一句:“屁惊喜,全他妈是惊吓。” 褚留烟也不生气,笑而不语。 经过褚留烟不厌其烦地给我讲解,我倒是自己总结了一下,中心思想就是一个。 那就是我的身体现在有问题了,灭了一盏阳火灯,导致缺失了一魂。又因为这一魂迟迟没找回来,又有二魄丢了,总计我丢了一魂二魄。如果一直找不回来,我会在四十九天死亡。但是我如果多去凶宅,补些阴气,就能保持住身体的平衡,给自己保命。 总体情况和三叔之前告诉我的差不多,只不过比那时更严重了一些。 褚留烟告诉我,这阵子三叔也一直在帮我想办法,他也帮了不少忙。但是现在我的魂魄不知道去了哪里,按照正常理论,魂魄离体之后,不会跟本体相隔太远。但是我的魂魄处在无踪的状态,就连他们也推算不出来,这不是一个正常现象。 我听了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有句名言说的好,虱子多了不怕咬。我现在就是如此,死亡对我来说,只不过是个名词。虽然我也怕死,但是在死亡来临之前,你却毫无办法的那种无助感,足以让你的求生欲降到最低。 当晚,我把在那凶屋里发生的事,详细地讲给了褚留烟。他也未置可否,只是安排我和铁柱当晚住在五山堂。 为了犒劳铁柱在凶屋里的英勇表现,我软磨硬泡让褚留烟把冰箱里的肉拿出来炖了一锅。 看铁柱吃那肉吃得哈喇子淌出来多长,褚留烟心疼得直嘬牙花。 我看了他一眼:“你一个古董店的老板,警界精英,不会心疼这点肉吧?” 褚留烟回瞪了我一眼:“你小子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儿。你不知道现在这肉都多贵,我古董店半年都没开张了,这肉我都没舍得吃,你倒好,都特么给狗了。” 我知道褚留烟这话,有夸张的成分,不过那份抠门劲,和三叔也有一拼,还真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 当晚,我们谁也没再提那凶宅的事,简单吃了点东西,就各自睡去了。 在这五山堂里,我换了环境,竟然睡的很好,刚经历了凶宅一行,却连梦都没做一个。 第二天醒来之后,我揉揉眼睛发现褚留烟正盯着那九尾玄瓷猫出神。 我打了个哈欠,走到褚留烟身后,轻声问道:“看什么呢?” 褚留烟没回头,说道:“醒了,吃点东西吧,一会我们去碧景家园。” “哦。”我应了一声,去外面,发现褚留烟已经准备好了早点。 我们吃过早点,我去套那件破道袍。 褚留烟捏着鼻子:“我说你能不能换件衣服,把我古董店熏得都味味的,这还能来客人吗?” 第169章 对门是空的 我撇撇嘴:“说的好像没这衣服,你这店就有客人来似的。我这不是用来保命的吗?” 褚留烟捂着鼻子,摆摆手:“大白天的去,保个屁命。脱了脱了……你和你三叔一样,都特么是个重口味。” 我把破道袍脱了,不过虽然说是白天去,我还是得做点准备。既然不穿这道袍,我又检查了一下脖子上的狗牙。 结果我摸出狗牙,却感觉手感有点不太对。忙仔细检查了一下,这下我意外地发现在那狗牙上,出现了一道细细的碎纹。 褚留烟凑过来一看,说道:“你身上宝贝还真不少。它也帮你挡了一劫啊。” 我心疼得要死,这么说老摊头给我的还真是宝贝。不过这玩意裂纹多了,会不会就废掉了啊? 我回头看了看那个九尾玄瓷猫,“要不把那猫祖宗带着吧?” 褚留烟不耐烦地摆摆手:“不带不带,废什么话,跟着我去,你什么都不用带。你还走不走了,磨磨唧唧的……” “那我带着铁柱吧?它是条好狗。” 褚留烟瞪着眼睛说道:“铁柱昨晚受伤了你没看见啊?那可不是一锅炖肉能治好的,得让它恢复一段时间。一个月内,你别带他去凶宅了。它是条好狗不假,也要假以时日不停地磨练才行,就跟训警犬一个道理。” 我点点头,昨晚的铁柱的确让我刮目相看。等他恢复好了,我一定得好好训练它。 我在褚留烟的催促下,终于出了门。 褚留烟用摩托载着我,又是一路风驰电掣。这细竹竿看着不起眼,还是个机车玩家。 这辆摩托车,看着也很是高大上,我不懂这个,可是听那马达声,就绝非一般的机车。估计怎么也能抵得过我十辆八手桑塔纳。 我们再一次来到碧景家园小区,到了门口,就看到一群保安都冲出来了,如临大敌地把褚留烟给拦住了。 为首的是个瘦子,长得很猥琐,不过看着可能是保安队长,趾高气昂的。他指着褚留烟说道:“你要是再闯进去,我们可报警了。” 褚留烟一笑:“放心吧。不闯了,昨天是着急,给你们添麻烦了。这车你们给我看好了,我可是业主,我走进去总行吧?” 我在后面晃了晃钥匙,那队长点点头,把我们放了进去。 我看了一眼,发现那个胖大海并不在队伍中。 进了小区,我就给胖大海打过去了电话。 电话响了好久才接通,胖大海连打着哈欠,问道:“特么的谁啊?” “胖大海。是我,李阳。昨晚去鬼屋的那个。” “啊,是你啊。啥事啊,正睡觉呢?” “你不上班睡什么觉?我让你打听的事,给我问了没?” “大哥。我们保安是要倒班的,你当我们是铁人啊?那事啊……我问过了,那个房间一直都没人住,是个空房子。” “啥玩意?”我大吃一惊。 周围几个路过的人,被我一嗓子给吓了一跳,都狐疑地盯着我。 褚留烟也捅了我一下,我急忙压低了嗓音问道:“怎么可能是空房子呢?那明明住着一个老太太。” “什么老太太,我们物业登记那里,那就是个空房子,不信拉倒。” 胖大海有点不耐烦,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撂了电话。 我气的骂了两句:“睡吧,死胖子,睡死你。” 褚留烟问道:“怎么了?” 我给他解释:“昨晚我去的时候,在六楼碰到个老太太,她的举止很奇怪。说是住对门的,我让胖子保安给问了问,他却说对门那根本就没人住,是个空房子。你说奇怪不奇怪?” 褚留烟不露声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上午的小区里,阳光明媚,空气新鲜,大量的绿化植被,让整个园区显得都很清新。这很难让人联想到在这小区里,竟然还会有那么一处凶宅。 我估计也是因为那凶宅的消息被控制得很严,不然传嚷开,小区就完了。 我和褚留烟再次回到了23栋楼,从三单元的楼门进去,径直上楼。 楼道里冷冷清清的,可能是上午人们都出去了,也没什么人上下楼梯。 爬到四楼的时候,我想起来,铁柱曾经在这里从上面逃了下来,还对着上面低嚎,像是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现在想起来,它还没进602,所以还不太可能遇到那个鬼婴。那么就极有可能是看到了老太太,可是如果是看到了老太太,后来我带着它上去的时候,铁柱又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了。 我把这个情况,讲给了褚留烟。 褚留烟皱了皱眉,还是没说什么,带着我继续往上爬。 褚留烟在这方面的性格和三叔就不太一样了。三叔那人是有什么就说什么,甭管是对的错的,他总会给你说上一番。这细竹竿不一样,他有什么事,更多的是自己消化。等有了把握,才会对你说。 我们一直来到了六层,两边的房门都静静地关着。从外面看,看不出来一丝异样,和普通的房门没什么两样。 我掏出钥匙想要去开门,褚留烟先拦住了我。 他来到对门601的门前,先把耳朵贴到门上听了听,眼珠转了转。 我见他如此,一时好奇,也把耳朵贴了上去。那铁门冰凉,我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个子丑寅卯。 褚留烟听了两分钟,也撤了回来,挥了挥手:“开门。” “开门?我没这家的钥匙。” “谁让你开这家了?开602的门。” “得嘞。”我应了一声,这褚留烟真不好伺候,说什么话也不说明白。要不是看在你也在帮我的份上,我才懒得理你。 我掏出钥匙,来到602的门前,现在想起来昨晚的事,还心有余悸。我把门锁打开,就让到了一边,生怕一开门,从里面再蹦出个鬼婴出来。尽管我知道这大白天的,可能性不太大。 褚留烟鄙夷地看了我一眼,过去把那房门给打开了。 一股陈腐的气息,从里面透了出来。 这气味我昨晚来的时候,好像并没有闻到的。这味道一闻就知道许久没有人住了。 褚留烟迈步走进房门,我也尾随了进去。 屋子里和我昨晚看到的情况一样,孤零零摆放着一张沙发和一个茶几。 在屋子的西南角,我放的那个香炉还在,只不过已经翻了。香灰洒了一地。 第170章 双面佛牌 我指着香炉说道:“昨晚我按照神三鬼四的方式,上了四炷香,然后发现那香烧完的香灰打了弯,后来有三根香都断了。” 褚留烟点了点头:“香打弯,煞冲天。怪不得他不肯和你签订鬼契,好强大的怨气。这房间里死过人吗?” 我说道:“废话,当然死过。不死能叫凶宅吗?” 褚留烟瞪了我一眼:“我是说,除了死的那女人和刚出生的孩子。后来这里有人住吗?出什么事没有?” 我点点头:“说到这,我想起来了。我在这等着那香烧完的时候,迷迷糊糊的好像有人在跟我耳边对话。现在我回想起那声音,好像是薛全贵和我看到的那个老太太的对话。是说后来一个外地商人住在这里,但是后来被吓死了。这些薛全贵当时都没跟我说起啊。另外我听到有人对话是怎么回事?” 褚留烟沉声说道:“事后死过人,那这房子的性质就大为不同了。看来薛全贵跟你隐瞒了,是怕你胆小不敢再来破凶宅了。这应该是他在这屋子里和那老太太的对话。具体你怎么听到的,这个我也没弄清楚。不过死人这事,应该是千真万确的。每死一个人,这屋子里的凶戾之气就会严重一分。” 我握着拳头,咬着牙说道:“这个王八蛋,差点害死我。等我找他算账。” 褚留烟笑道:“打铁还需自身硬,你和铁柱一样,需要在不断磨练中成长。到时候你回头再看这段经历,就又是一番感触了。” 我苦笑着说道:“这时候你就别给我喝心灵鸡汤了。这种经历,我简直不需要第二次。” 我们边说着,褚留烟就已经走向那几间卧室。 而第一个房间就是那天晚上出现鬼婴的地方。 我提醒了褚留烟一声,他点点头说没事。 我跟着他走进那房间里,那种陈腐的气味就更浓了。 这房间当天晚上在没发现鬼婴的时候,我也曾进来过。 当时的光线不明,对房间我也只看了个大概。 今天才得以仔细地看到了房间的全貌。 房间里只剩下一张实木大床,被褥已经搬空。那张木床看起来价格不菲,但是由于许久没人居住和打扫,上面落满了灰尘,还结了不少蜘蛛网。 褚留烟围着那床转了几圈,在床头停了下来。 他伸手在那床头敲了敲,床头发出空空的响声。那声音表明,里面可能是中空的。 褚留烟用两只手扳住床头板,用力一拉。 那床头板就咔地一声打开了。原来这床就是这么设计的。居住的时候,里面应该可以装入一些被褥之类的生活用品。 但是现在里面很空,只在里面立着一样东西。那东西是用红布包裹的,像是一个牌位。 这东西猛然出现,虽然是白天,我依然感觉到从那里面透出诡异的气息。屋子里什么东西都拿走了,就剩下这么个东西,这肯定不是寻常之物。 褚留烟却没那么多顾忌,发现了这东西,他迫不及待地把上面的红布给掀了去。 经历了这么多事,我也弄明白了,红布这种东西很有用。在民间,可以用它来驱邪保平安,所以很多种民间仪式中都会用到红布,比如盖房子上梁,乔迁等等。而在道家,红布则被用来遮挡,好像红布能隔开阴阳一样。 扯远了,褚留烟摘了那红布后,里面的东西就呈现无遗。 那果然是个牌位,只不过不是寻常的灵牌,而是一块雕刻品。 褚留烟把那牌子拿到窗户边,仔细观察,我也赶紧凑了上去。 牌子上雕刻的竟然是一尊佛像,那尊佛像脚踏莲花,头现祥云,双手合十,低眉垂目,法相庄严。 “这里怎么会有一尊佛像,又怎么会放在这床头呢?”我疑问道。 但是褚留烟没说话,却把手上的那尊佛像翻了个个,正面和背面调转了过来。 让我吃惊的是,这东西的背面同样雕刻着东西。只不过不再是佛像,而是一个呲牙咧嘴,凶相毕露的恶魔形象。 这恶魔雕刻得更为逼真,我就这么看着,似乎就能感受到它带给我的那种凶煞之气,让人不寒而栗,不敢去目视他。同时我的心跳突然加快起来,一种心慌慌的感觉突如其来。 这个东西,一面是佛,一面是魔,这又是什么讲究? 褚留烟看到这奇怪的刻牌,也没说什么,却赶紧用红布把那东西又包了起来,重新放回到床头里面。 说来奇怪,一直到用红布包起它,又放回原位的时候,我慌慌的心才安稳下来。 褚留烟挨个房间找了一圈,除了这个东西,就再没发现其他的线索。 最后我们从602房间里出来,站在楼道里,褚留烟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问道:“怎么样?看出了什么没?” 褚留烟摇摇头,又点点头。我最讨厌他这种故作高深的模样,明明心里已经有了想法,却不对你说出来,让你不得不胡思乱想。 “打电话给薛全贵。”褚留烟突然说了一声。 我一愣:“打电话给他?说什么?” “问问他,那个刚出生的婴儿的尸体,和那个邵小瑶的尸体,都怎么处理的?” 我点点头,看来褚留烟应该是看出什么来了,不然不会让我打这个电话。 我拨通了薛全贵的电话,没一会他就接听了:“少道长,怎么样?凶宅解决了没?” “解决个屁?姓薛的,你差点害死我知道吗?” 我一想起薛全贵对我隐瞒了这房间里死过人的事就生气,电话接通之后,我没来得及问正事,先跟他发了一通脾气。 薛全贵身份比较高贵,显然少有人这么对他说话。 所以在我说完话的十几秒,他都保持沉默,而后尴尬地干笑了两声,问道:“少道长,您怎么这么说话?” “还怎么说话,我问你,这房子里除了那娘俩,是不是还死过人?” “你……你怎么知道?” “废话,我就是干这个的,我能不知道吗?我警告你,有什么事千万别隐瞒,不然出了事,你也逃不了干系。你是房主,虽然我们签了买卖合同,但是现在还没过户,鬼要找,也还是找你。” 第171章 职业坑钱 电话那端的薛全贵显然是做贼心虚,被我这么一吓,立马就怂了。 “别别别,少道长,小法师,隐瞒死人这事是我不对,我也是怕你知道了不肯收我房子,回头我给您补偿。您可千万别让他来找我,我已经按照神婆的办法安置她们了,也算是帮了他们了啊。” 这时为了褚留烟听着方便,我已经把免提打开了。 薛全贵所说的话,褚留烟也听得一清二楚。 我一听薛全贵话里有话,听那意思,果然是对那婴儿和邵小瑶的尸体进行了处置,而且还不是正常的方式。正常的方式无非是按照正规途径进行火化,但是显然薛全贵不是这么做的。 褚留烟示意我继续问他,我点点头问道:“你是怎么安置的?神婆又是谁?” 薛全贵在那边迟疑了一小会,像是下了决心,才说道:“是这样的,当时我剪了那婴儿的小脑袋后,那小脑袋咬住了我的脚,我当时就吓昏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金婆不见了。我面对着血淋淋的现场,不知所措,但是看到邵小瑶也昏迷了,我就想打电话报警。这时,金婆风风火火地回来了,她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大桶的香灰,在地面上洒了一层,又把那个婴儿的尸体用香灰给埋上了。然后让我先把邵小瑶送去医院,房子里的事她来处理。等我开车把邵小瑶送去医院,再回来的时候,金婆和那婴儿的尸体都不见了。屋子里也都收拾好了,什么痕迹都没有了。” 听到这里,我又看了褚留烟一眼,他眯缝着眼睛,刀条似的脸上阴晴不定,让人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只好接着问:“后来你又找了金婆?” 薛全贵点点头:“那是后来半年之后了,邵小瑶没多久也去世了。我不方便为他处置后事,就私下里找别人给了她家人一笔钱,尸体也是她家人拉回老家处理的。” 我忍不住骂了一句:“薛全贵你这事做的是真不地道,人家跟了你那么久,不图名不图利,到头来孩子死了,自己也死了,你连个丧事都不给办,你特么还是人吗?” 我说着说着情绪有点激动,薛全贵连连称是,说自己不是人,自己该死。 褚留烟扯了我一下,我知道现在不是声讨薛全贵的时候,我也没有权利去声讨人家,便继续追问那个金婆的事。 薛全贵接着回忆:“后来我就把这房子租出去了,是个外地商人。结果没多久他就死了,死的很吓人,据说是被吓死的。我这才意识到这房间里还不干净,就给金婆打了个电话,她就又从老家赶来了。在屋子里我跟她说了这房子的一些情况,包括死人的事。她说她其实是个神婆,她能帮我处理这房子的事,我就放手交给她做了。但是后来她走了,我越想越不对劲,这房子不能留,因为我几乎天每隔几天晚上都做噩梦,都是梦到自己回到了这房子,那天晚上的事历历在目,弄得我精神很差,再这么下去我就完了。所以才找到你们,把房子低价转让出去了。” “那你现在还做噩梦吗?” 薛全贵叹了口气:“昨晚还做了,梦到那小婴儿满是是血地叫我爸爸,我吓得一宿没睡。” 我哼了一声:“这就不是你把房子卖了能解决的事,这都是你欠下的孽债,不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你还会被那婴魂困扰。你当我们破凶宅那么容易呢?” 薛全贵连连称是,电话里都快哭了,央求我一定把这事解决好,他可以再付一笔酬金。 我说道:“那是肯定的了。这事已经超出了我们的业务范畴,我完全可以做个法事,把屋子里的脏东西清走,这房子就没事了。但是你却不能没事,那些出去的脏东西会找上你的。” “别别别,千万别让他们来找我,我给你钱……五万块钱,够吗?不,我给你十万,你帮我解决。”薛全贵吓得声都变了,显然这段时间他被折磨得不轻。 我点点头:“那就这样吧。回头你把定金五万先打到我们公司账上,完了你把金婆和邵小瑶的地址,都给我发过来。” 薛全贵忙不迭地答应。 放下电话后,褚留烟冲我伸出了大拇指:“你小子,跟着你三叔真是没学好。这么会工夫,又坑来十万块钱,你们俩就不像是修道的,倒是个职业坑钱的。你不是能做法事把脏东西清除吗?那做给我看看?” 我苦笑道:“你就别笑我了。我不也是为了惩罚一下那家伙吗?他做那缺德事,我让他出点血算是便宜他了。另外咱们这趟差事,的确辛苦,这十万块钱,有你一份。” 褚留烟气乐了:“滚蛋吧,我不要你钱。我是差钱的人吗?不过你小子长进不小,还能知道要来金婆和邵小瑶的地址。” 我点点头:“我估计薛全贵不敢再撒谎了,他没提床头那个雕像的事,应该就是金婆干的。这老婆子前前后后,没少掺和,那婴儿的尸体也不知道怎么处置的,这里面肯定有她的事。” 褚留烟拍拍我的肩膀:“说的对。看来我们得往金婆的老家走一趟了。妈的,这事越来越复杂了。” 我们正说着,我电话突然又响了,是陈涛打来的,问我是不是又收了薛全贵十万块钱,钱已经到账了。 我放下电话,冲褚留烟一笑:“这老小子还真快,还打了全款,这是怕我反悔啊。” 褚留烟背着双手,看着我道:“这回你钱都收了人家的,事要是办不成,看你怎么下台。” 我嘿嘿一笑:“这不是还有你呢吗?从我三叔那论,你也是我叔叔,你的道行可比我三叔厉害多了,这我都知道,有叔叔你在,什么困难都不是问题。” 褚留烟笑骂了一声:“滚球,这时候你想起来我是你叔叔了。我从来都没听你叫过,背后净叫我细竹竿了吧?” 我嘿嘿一笑:“叔叔这称呼忒没内涵,我跟着我三叔学东西,你是他师兄,不如我就叫你师伯吧。师伯在上,受侄儿一拜。” 第172章 四小阴门 我躬身朝褚留烟一抱拳,拜了一拜。 褚留烟哭笑不得,直骂我嬉皮笑脸,插科打诨的功夫深得我三叔真传。 我俩站在这楼道里,我看着对门的601,问道:“师伯,要不要找物业把门打开,看看对门的房子里到底住没住人?” 褚留烟摇摇头:“不用了。里面没住人。” “没住人?你又没进去,怎么知道?” 褚留烟一笑:“看样子你还不信?” “我当然不信,住没住人这个先不论,就即便里面没住人,可你屋子都没进,就能判断出来,这个我不信。” 褚留烟点点头:“行。我让你见识见识。” 说着,褚留烟靠近那门,从身上摸出一个包,里面都是一些小尺寸的精细工具,他打着一个小手电,往那锁眼里照了照,又拿着一截软铁丝往锁眼里探了探,如此几番之后,他又掏出一串钥匙,在里面翻找出一把,用锉刀简单修了修,就伸进了锁眼。一拧钥匙,那门锁吧嗒一下就开了。 这前后不过几分钟的时间,我看的目瞪口呆。 褚留烟把门打开,回头看了我一眼:“进去啊,傻啦?” “我天,你还会这一手?你干过修锁啊?还是干过小偷?” 褚留烟脸一板:“别胡说,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我是警察。会这个不很正常吗?” “你是警察不假,可你是个管灵异案件的警察啊,这也不是你的职责范围啊……” 我一边说着,一边和褚留烟进了门。 这户住宅,还真的和褚留烟说的一样,没有人居住,都没装修,完全就是个毛坯房。看来那个死胖子庞大海没骗我。 我们在里面转了一圈,真的一点人住的迹象都没有。 我转到门口就想离开了,谁知道褚留烟却蹲下来,在一个墙角像是发现了什么。 我赶忙凑过去看,发现那地面上散落着一些灰,不是很明显,也不是很多,好像是遗落下来的。 褚留烟用手捏起一点,捻了捻,说:“是香灰。” “香灰?这说明这里有人来过。会不会是物业或者房产的人?” 褚留烟反问道:“如果是他们,会在屋子里烧香?” 我点点头,我也知道是物业的人的可能不太大,这么说只是一种猜测罢了。 褚留烟把手里的香灰拍了拍,站起了身,说道:“看来你说的对,你碰见的那个老太太应该来过这房子。只不过她不是住在这里的。” “啊!她会不会就是金婆?”我恍然大悟。 “很有可能。你记不记得刚刚薛全贵说过,当天邵小瑶生孩子出事的晚上,金婆曾经拿着香灰进去,把那孩子和血迹都给盖上了?” 我听了褚留烟的提醒,才恍然大悟:“啊,这么说,金婆有这个房间的钥匙。她是在这里弄的香灰?” 褚留烟点点头:“只能说有这个可能。不然这里出现香灰和金婆曾经取过香灰这两件事太过凑巧了。走吧,先离开这里。” 说着,我们离开了那房子,又走出了楼房。 外面依然艳阳高照,一丝风都没有,从那房子出来,身上都是暖洋洋的。 我伸了个懒腰,感觉身子也轻快了不少。 褚留烟看了我一眼:“看来深入阴气重的地方,对你的身体反应还是很大的啊。” 我点点头:“还真是。前两天我就感觉我身体死沉死沉的,身体的关节就好像轴承没上油一样。现在好多了。” 褚留烟道:“这就是你三叔死活让你接下凶宅的原因。他不跟你说实情,可能是怕你担心吧。” 我苦笑道:“我承受能力有那么差吗?” “等你三叔回来,我们得想办法去找你丢的魂魄去。” “到时候再说吧,反正现在也没特别的感觉,能活着就行。钱和房子都收了,先把这房子的事解决了再说吧。” 我们离开了小区,他骑着摩托,我把上次开来的破桑塔纳也开着,一起回到了五山堂。 我怎么也没想到,这房子原来最不起眼的一个人物,金婆,一个接生婆,竟然成了整个事件的焦点人物了。 如果那个金婆,就是我那天晚上去的时候看到的老太太。那这个老太婆可太能伪装了,那天她颤颤巍巍的,看着手无缚鸡之力,一阵风吹来都可能要被吹倒的样子。她会在整个事件中扮演重要的角色? 这个是我怎么想也想不通的。 看着我一脸迷惑的样子,褚留烟笑着问我:“你是不是觉得那老太婆不应该插手这件事啊?” 我点点头:“据薛全贵说,那金婆无非就是个接生婆,充其量懂点农村的那种土风水。她把那婴儿的尸体能弄到哪去?又能有什么用呢?” 褚留烟摇摇头:“这你就不懂了。现在是很少有接生婆这个行业了,这在旧时代,接生婆可没人敢小觑。现在也没什么事,我给你普及一下四小阴门的知识吧,对你以后可能也有用。再见到四小阴门的人,也不至于看走眼。” 我点点头:“那什么是四小阴门呢?” 褚留烟又点了一颗烟,吧嗒吧嗒抽了两口,过了把瘾就又把烟给掐灭了之后,这才一本正经地说道:“在过去的时候,市井之间流传着这样四句话,说:刽子手的刀,仵作看得见,扎纸人的手艺,二皮匠的针线。这四句话其实说的是四种职业,这头一句,刽子手的刀。说的就是刽子手砍头用的鬼头刀。这种刀一般都是要流传几代的,这种杀过百人以上的鬼头刀,就是一种大凶大邪的煞器。但是在学道者手里,又是一门厉害的法器,可以上斩鬼怪,下斩阴魂。所以第一句说的职业是刽子手。第二句,仵作看得见。说的是仵作的一双眼睛,传言要是家中一门都是仵作出身,那在这家人中每隔几代就会出现具有阴阳眼的人,这些人不仅可以验尸断因,更可以沟通死者冤魂。更有甚者,据说中国历史上很多不解的奇案,都是由他们寻魂问魄而破的……” 听褚留烟讲的这些东西,要远比我看书看的那些理论要好听的多。在我听来,更像是在听故事。这种自古流传的典故,很能引起我的兴趣。 褚留烟接着说道:“第三句,扎纸人的手艺。这种纸活的手艺,现在在我们国家的大部分农村地区还普遍存在。但是这扎纸活的门道更多,不是随随便便扎一个就行的。这要说纸人纸马扎的好不好,全凭着手艺高不高。当然还需要扎纸匠的一手高超的扎纸术,也算是民间术数的一种。民间传说,这扎纸人的师傅手艺要是高到一定地步,那他扎的纸人纸马,是可以画魂的。” 第173章 接生婆的眼 我点点头:“这扎纸人,我倒是见到过。我们老家那边,凡是死了人,就必须扎上纸人纸马。现在业务还扩大了,还有不少纸的电器和家具,还有纸糊的美女和汽车。” 褚留烟摆摆手:“那些都不是真正的扎纸匠。那些东西还有不少是流水线出来的产物,一点屁用都没有,完全就是个摆设。真正的纸扎人,没有祖传的手艺,不下一番苦功夫是做不出来的。” “那第四句呢?”我接着问道。 “这第四句,二皮匠的针线。这二皮匠,其实它就是裁缝、皮匠的一个分支。这四小阴门中的二皮匠,则专指缝尸匠。自古中国人就有着全首全尸的说法,认为人死之后,要是尸骨不全,那就难入轮回,即便入了轮回,投胎转世后,也会留下先天的残疾。于是缝尸匠这个职业就应运而生。在民间更是传出了他们手里的针线,不仅可以将死者尸体补全,还可以用假手假腿来代替死者丢失的部分,使得死者的亡魂一样完好如初的说法。因为这四门职业都是捞阴门的,又挣得都是死人钱,所以统称为四小阴门。” 我点头说道:“对了,我们去南柳村的时候,老摊头说过,他是拣骨人,崖葬之后,他先把尸骨捡回,再由缝尸匠进行缝合。原来那缝尸匠就是四小阴门的人呢。” 褚留烟摆摆手:“这也不一定。也不是随便捞一个做这一行的就可以归入四小阴门,这祖传的手艺,至少得经过太祖玄孙四代人,这才能称自己为四小阴门里的人。” 褚留烟说的这些,很是神乎其神,我自己听的也很入神。但是突然缓过味来,问道:“不对啊,咱们不是说接生婆吗?这四小阴门里也没有她啊。” 褚留烟一笑:“你别着急啊,我还没说到接生婆呢。我刚说的四门,是最初的四小阴门。后来随着各种捞阴门的职业越来越多,这小阴门也有扩大的趋势。比如我刚刚说的刽子手的刀,是杀人的。其实万物皆有灵,不光是杀人,杀猪杀牛杀牲畜也是一样,所以几代传下来的屠夫的刀,也是一种大凶之器。所以你说屠夫的刀,也可以。祖传的屠夫,也可以归到小阴门里去。此外,还有两种职业,其中之一就有你刚刚提到的拣骨人,还有一个就是接生婆。捡骨人那双手,能捡死人骨,捡骨敛尸横穿阴阳,也能摸活人骨,摸骨断相神准无比。而接生婆的那双眼,能从孩子一出生,就看穿其人的前世今生。由于孩子刚出生的时候,骨相还没完全成型,她甚至可以通过那双眼观其骨相,从而重新捏骨定相,逆天改命。” “这……这么厉害?”听完这些,我更是前所未闻,感觉在这方面,自己完全就是个白痴。 褚留烟点点头:“所以,加入拣骨人和接生婆之后,其实就是六小阴门了,一起说出来就是:拣骨人的手,接生婆的眼,刽子手(屠夫)的刀,仵作看得见,扎纸人的手艺,二皮匠的针线。其实不管是四小阴门还是六小阴门,这些职业里的人,我们都不能小看就是了。其中其他的五种都是死人活,唯独这接生婆,是活人活,所以这五死一生中,接生婆这一行,就更不能小觑了。” 我听着连连点头,感觉眼界大开,像是进入了另外的一个世界。 褚留烟说完一笑:“现在还敢小看那老婆子吗?” 我摆摆手:“听你这么一说,我都感到后怕啊。那金婆会是小阴门的人?” 褚留烟摇摇头:“这个不好说。具体还要碰到她才知道。不过她能把那双头婴儿的尸体拿走,我估计其中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缘故。即便她不是小阴门的人,怕也不是个善茬。” “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褚留烟问道:“那金婆和邵小瑶家的地址,给你发过来没有?” 我晃晃手机:“早发了,薛全贵给公司打款的时候,就把地址发过来了。金婆老家和薛全贵的老家是一个村的,是在湖南的一个叫敖家寨的村子。邵小瑶的老家是隔壁村的,相隔都不远。不过我记得上次他说他老家叫什么骆家村,这次又变成了敖家寨,他们这些生意人啊,嘴里真没有实话。” 褚留烟点点头:“这回应该是真的,他不敢再骗你了。那咱们分两路行事。你先去金婆和邵小瑶的老家那边,看看那个金婆回没回去。” 我一愣:“那你呢?” 褚留烟说道:“我们得做到有备无患,我去查一下那个床头的双面佛牌是什么来历。等我查出来了,就去那边和你会和。” “那我等你查完一起走?” 褚留烟摇摇头:“兵贵神速。虽然我还没查出来那牌子的来历,但是从那房子里的婴魂来看,怨气很足,而且煞气也在不断地滋长。这说明他的本体,也就是那婴尸肯定被人做了手脚。现在还不知道是不是金婆干的,也不知道她具体怎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但是能肯定的是,她应该是在做一件邪事。假设是她做的,我们必须尽快地阻止她。” 我一听有点傻眼:“师伯你这不害我呢吗?你刚说那小阴门有多厉害,让我去阻止她,我阻止得了吗?” 褚留烟说道:“不是让你去硬碰硬的。你虽然道术还不行,但是我相信你和她斗智还是会占上风的。” 我撇撇嘴:“斗个屁智啊,她会按咱们的道道走吗?我倒是想和她玩斗地主论输赢,她得跟我玩啊。” 褚留烟在房间的柜子里翻出一样东西,交给我:“这东西你拿着。” 我一看手里的东西是一枚铁钉,铁钉足有三寸长。铁钉的头上全都是铁锈,但是钉体却光亮如新,闪亮耀眼。在钉子上面还印了不少的符文,弯弯曲曲的,也不知道是什么符。 褚留烟接着说道:“我估计,那婴儿的尸体,很可能被金婆埋在什么地方了。你只要找出她埋尸的地方,把这个钉子插进去,然后等着我的消息就行了。到时候我们随时联系。” 我点点头:“这个应该还容易些。那我准备一下,明天就动身。” 褚留烟提醒我:“这一趟应该颇多风险,该带的东西都带着,特别是那盏五帝礼佛灯。” 第174章 学符 “怎么?那盏五帝礼佛灯还要带着?”我诧异地问道。 那五帝礼佛灯,三叔特意交代过我,让我把它和那本凶宅笔录的残卷都要保存好了,不到关键时候不要拿出来。为此我特意在银行开了个保险箱专门存放这两件东西。 没想到这么快,就要把那礼佛灯拿出来了。 褚留烟点点头:“我有预感,这次去可能会用得上。拿着吧,有备无患。” 我知道那五帝礼佛灯是个宝贝,三叔叮嘱我不能随便把这东西透漏出去。没想到他先告诉了褚留烟,不过这也证明三叔是很信任褚留烟的。所以既然褚留烟提起来了,我就答应下来。 褚留烟又叮嘱了我一些去了之后的注意事项,和以前的经历也都是大同小异。很多事情是发生了之后才会想对策的,更多的是要靠自己的随机应变。所以在没去之前,一切都是未知数。 所以我摆摆手:“行了师伯,你也甭叮嘱我了,有这工夫还不如多给我求求佛祖,啊不对,你们是修道的。多求求太上老君保佑保佑我呢。这次我怎么感觉有点悬乎呢……要是我出点啥事,你先别告诉我三叔,让他安心把伤养好……” 褚留烟啐了一口:“胡说什么呢?我说没事就没事。既然你这么担心,那这样吧……我再教你个本事……” “啥本事?” “画符。见过画符吗?” 我点点头:“见过,我三叔画过。” 褚留烟说道:“我和你三叔虽然同门,但是我们主修的道术又不太一样。你三叔主修的是练气御物之法,多是利用一些法器,比如桃木剑或者制作一些法器来对付鬼物。而我主修的是掐诀画符之法,多是利用一些符篆来对付邪祟。我们之间主修的东西,彼此虽然也都相通,但是各修所长,擅长的领域又有不同。” “也就是说,你画的符比我三叔的要厉害是吧?” 褚留烟点头道:“也可以这么说。” “那行,那你先教我个保命的符。到了危险的时候,我就把那符发出去。” 褚留烟哭笑不得:“哪有那样的符啊?你小子都想些什么东西?正事没有,净想着投机取巧。” 我白了他一眼:“废话。我这不是心里没底吗?” “符咒是符篆与咒语的合称。一般地说,“符”指的是用朱笔或墨笔所画的一种点线合用、字图相兼、且以屈曲笔画为主的符文,有驱使鬼神、治病禳灾等众多功能;“咒”指的是口诀,用在养生辅助、祈福消灾或者召驱鬼神以达到施行者的特殊目的。符文这种东西,虽然看起来就是一种纹理,但却包含着天地法则。是上苍显示给人间的,一种可以沟通天地人神鬼,沟通天地间超自然力量的一种密文。看似杂乱无章,却蕴含着强大的能量,有着无上而神秘的力量。简单的符文,也就是普通道士都会画的那种,便有召唤鬼神,镇邪驱鬼,治病消灾的作用。复杂的则能够沟通天地元力……跟你说复杂的也没用,总之符文是一种神乎其神,玄而又玄的东西。你学之不难,精之不易。所谓道不虚传只在人,大道至简,悟在天成。” 褚留烟说了一大通,我听明白了大概的意思。主要是说符文这东西,看似简单,实则蕴含着很多东西,上达天地,下到人鬼。我入门之后,还需要一定的悟性和勤加练习才能精通。 说完了这些,褚留烟才拿出两张符纸,用朱笔沾了朱砂,说道:“一般的符文,用朱砂画就可成。如果要更好的效果,可以用自己的中指指尖之血,但是轻易别用这种方式。中指血画符,需要耗费自身更多的元气,弄不好会和对方两败俱伤。” 我点点头,就看褚留烟提着朱笔,在那张黄符纸上,笔走龙蛇,一气呵成地画了一道符。 褚留烟画好了符,让我拿着朱笔在第二张符纸上学着画。 我拿起朱笔,褚留烟在一旁讲解道:“画符的原动力,在诚、信二字。诚则灵,天地动容;信则明,法力无边。全在于你是否有诚信之心态。画符的时候,要摒弃杂念,凝神静心,一笔天地动,二笔鬼神惊,三笔平天下,四笔度苍生。” 褚留烟说的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我听得热血沸腾,努力摒弃杂念,在那符纸上,学着褚留烟的那道符文也画出了一道符。 褚留烟拿过那道符,仔细看了看,说道:“还不错。” 得到了褚留烟的肯定,我心里一松,这东西入门果然没这么难。 褚留烟又说道:“这是一张震鬼符,打出去类似向阴物宣誓主权的意思,是告诉附近的阴物,此地有法师坐镇,诸鬼避让。但是如果你把你画的这符篆打出去,怕是阴鬼不会买账,你的小命早就没了。你啊,还要多练习才行。” “你不说我画的还不错嘛?弄了半天,啥用没有啊?” 褚留烟点头道:“第一次画,已经不错了。” 我嬉皮笑脸:“那师伯你多画几张,我带在身上不就行了吗?” “歪门邪道。自己发符,必须是自己画的才能事半功倍。而且符咒这东西,一样的符文,不同的人画,不同的人打,效果也是天差地别。即便是我画好了符给你,你也未必能打出效果来。所以才让你勤加练习,到时候要靠这东西救命的。” 我点点头:“那你多教我几种符文也好啊。” 褚留烟摇摇头:“贪多嚼不烂,你先练好这个吧,练好了足以自保。我再把咒语口诀教给你,配合着符篆使用。发符的时候,先念一遍咒语,再用二指捻符,打出去。” 褚留烟又把震鬼符的咒语教给了我,咒语倒是不太复杂,我多念了几遍之后,就能背诵了。 不过我还是怕忘了,拿了纸笔抄录了一遍带在了身上。 最后褚留烟告诉我,老摊头给我的那个狗牙一定不能离身。现在我体内缺魂少魄,残留的魂魄也很不稳定,很容易被一些孤魂野鬼看上,那狗牙能保我平安。 第175章 保安胖大海 我知道老摊头作为拣骨人很可能也是小阴门中的一门,他给我的东西,肯定差不了。 而对于褚留烟所说的孤魂野鬼会看上我这件事,我也是有所了解的。 很多人死后,由于在世间还有牵绊,或者还有意愿未了,还有很多横死之后的人,死的不甘心,这样的鬼魂便会滞留在阳间。而在阳间滞留七天之后,就错过了去地府投胎的时间,以后的日子里就只能成为孤魂野鬼,没有转世轮回的机会了。 这样的孤魂野鬼,日子并不好过,只能找一些阴气重的地方存留。还要躲避在阳间巡查的鬼差,一旦被鬼差抓到,将会魂飞魄散,永世不得投胎。这对于鬼魂来说,是最重的惩罚。 于是这些在世间游荡的孤魂野鬼会寻找一切机会,强占人的身体。他们会寻找那些阳气弱的,或者是体内魂魄不稳的人作为目标,把原来的魂魄撵出去,自己占用人体,鸠占鹊巢,这就是俗称的鬼上身。 有的魂魄只是为了好玩,占用了人体,再次体会了做人的感觉,体验了做人的欢愉之后,就会离体而去。这样的人就还有救。但是还有的魂魄则是别有目的,是为了长期占用。这样的人体被鬼魂长期占用之后,过了一定的期限,即便鬼魂离体,原来的魂魄也无法再回到体内,人也就死了。 往往很多濒死之人,并不是寿终正寝,而是体虚导致被孤魂野鬼所乘,才会死亡的。 这些事,我听三叔讲过,也从书上了解过。所以褚留烟跟我说完之后,我对那狗牙更加珍惜。有了这东西,才能断了那些孤魂野鬼的念想。 在五山堂跟褚留烟学完了画符,天色就已经晚了。 我跟褚留烟告别,回到了公司,心想自己又要去冒险,又是彻夜难眠,七上八下的。 我有种预感,这次恐怕比以往的那些经历,更为凶险。更糟糕的是,这次我真的是单枪匹马了。 等到我第二天从床上爬起来,越想越不对劲,我必须得找个帮手才行,自己去的确凶险太大了。 三叔不在,褚留烟暂时去不了。那就剩下马谡和梁悦了。 可是这俩人,一个是老头子,上次那番折腾,差点没把老骨头整散架了,现在还在为邢墨的事闹心,显然他去不太合适。梁悦虽然身手好,但毕竟是个女孩子,我这时候找个女孩子壮胆,是不是太怂了,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另外我也不太想让梁悦去跟我冒险,在我心里,我宁愿梁悦能过原来那种舒适高端,无忧无虑的生活。 本来可以带铁柱去,可这狗受了伤,一直留在五山堂,这次怕是不能带它出去了。 可我在深圳也就认识这么几个人了,找帮手还真的不易。 我正胡乱想着,突然就灵机一动,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人来。 我忙不迭地给褚留烟打过去了电话。 褚留烟电话里问:“怎么?你出发了?” “还没有,再怎么急我也得准备准备啊。我问你个事,我那天在屋子里被那小鬼纠缠,后来有个胖保安敲门。那小鬼就退下去了,开门之后,也看不见鬼了。这说明什么问题?那个保安是不是有些道行?” 褚留烟答道:“那可不一定。也有可能那保安身上带着什么辟邪的东西,也可能那保安本身的阳气重。不对,阳气重也不至于把那小鬼吓跑,他没准身上带着戾气,那小鬼有所忌惮才退下去的。” “戾气?他一个保安,能有什么戾气?要说辟邪的东西,他倒是带了个甩棍。好像是保安的标配。” 褚留烟说道:“对付鬼魂,甩棍有个屁用。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没事,好奇而已。”我敷衍了两句,放下了电话。 我自己又仔细琢磨了一会,下了决心去策反这个庞大海。这个家伙膀大腰圆的,有把子力气,还能把小鬼吓退,如果能成功把他说服陪着我去,那我心里就有点底了,起码不会是孤军奋战了。 想到这里,我有了主意,跑出去查了一下自己的银行账户。 这段时间,随着破了几个宅子,公司也有了收入。三叔给我也发了一些提成,我也不用钱,发了多少我也不知道。我今天查了一下,发现账户里居然有了将近十万块钱。 三叔说的对,这破凶宅的活,虽然凶险,但是赚钱的确快。只不过三叔给我发钱的时候,一向是扣扣搜搜的,说大部分资金还要留在公司里当备用资金。不然遇到好的房子,就吃不进来了。所以给我发的,只是一小部分提成。 我倒是理解,自己辛苦赚了十万块钱,这已经出乎我的意料了。 我取出了五千块钱留在身上,拿着卡开着车,先去了一个二手车市场,把这个破桑塔纳给卖了,填了八万块钱买了个成色还算不错的本田雅阁。 上次开着破车去碧景家园,让胖大海那么一鄙视,自尊心很受打击。这本田虽然也不是什么豪车,但是起码看起来不那么寒酸了。况且我要去湖南,带着那么多东西,开车总比坐火车方便些。那辆破车不定什么时候就抛锚,我又不会修车,不准备冒这个险。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这买车也算是利器的一部分吧。我这样自我安慰着。 我开着新买的车,直接去了碧景家园找胖大海。 我到的时候,刚好看到他们保安队正在列队,一个长相猥琐的瘦保安,正在趾高气昂地训话。我见过他,他就是保安队的队长。 我一眼就看到胖大海也在队伍里,他的体格太明显了。 那保安队长说着说着,指着胖大海开始骂。也不知道胖大海犯了什么错,那队长还是一副公鸭嗓,骂得很难听,胖大海脸色一红一白,也没敢回一句嘴。那猥琐队长足足训了半个小时,才把队伍解散。 胖大海脸胀得通红,垂头丧气。 我冲他招手喊道:“庞大海。” 胖大海抬头看到我,一愣,走了过来,问道:“你怎么又来了?” “废话。我是这业主,我为啥不来?” 胖大海挠挠脑袋:“嘿嘿,我给忘了。你换车啦?” 我点点头,冲着那边的猥琐队长一努嘴:“他为啥训你?” 胖大海似乎很怕那队长,摇摇头:“没事,没事。我犯点错误,没啥大事。” 第176章 胖子跳槽 我笑道:“就你这个性格,跟个犟驴似的,难怪会犯错误。” 胖大海被我这么一说,急忙面红耳赤地辩解:“谁说的?这事我没错。他……他仗着是经理的小舅子,才当上这个队长的。一天天狗仗人势,狐假虎威的。那天我看到他在房间里对一个保洁的小女孩要……要做那事。让我……让我给撞破了,他才恨上我的,到处找我茬……” 我一听,摇摇头:“这事也就你傻乎乎的去管,人家没准谈对象呢,你瞎管什么呀?” 胖大海啐了一口在地上:“呸,谈个狗屁对象。这家伙花言巧语骗了不少小女孩了,成天吹嘘他多有钱,姐夫多有本事。我是怕那小女孩吃亏,才解救了她的。” 我看着远处那个保安队长猥琐的样子,相信胖大海说的都是真的。 “那你还在这干什么干?成天被这种人训,你心里舒服啊?” 胖大海脸色一变:“我不能走啊。我家里老娘有病,等着我赚钱看病呢。还有个妹妹没出嫁,我得努力赚钱啊。” 说到这里,五大三粗的汉子,眼睛里竟然泛起了泪花。 我看的也很心酸,没看出来这家伙还是个孝子。 我又问他:“你在这一月赚多少钱啊?” “一千五,管吃管住,本来说开两千的。队长说每月要扣五百做押金,等年底一起结。” “草。这地方消费这么高,赚这么点钱好干啥。两千也不高啊,还扣五百。什么世道?” 胖大海摆摆手:“这我就很满足了。一千五,我留五百,一千块钱寄回家。一年也有一万块钱呢。” 我看着这个憨厚的汉子,在深圳这个地方,一月就留五百块钱,这日子得过的多辛苦啊? “胖子……想不想跟着我干?” 胖大海偷偷抹了一下眼角的泪,听我说完就是一愣:“你……你也是保安啊?” 我差点没气乐了:“保个屁安,合着你就会干保安啊。我是做房地产中介的,我有家公司,你跟着我干,一月我给你三千,咋样?” “三千?”胖大海眼睛一亮,又眨眨眼睛:“那管吃住不?” 我点点头:“都管都管。不过就是辛苦点。时不时还得出门,也……也有可能会有点危险。不过绝对是做合法的事,违法乱纪的事咱不干。” 我本来想着把这个庞大海诓着跟我去湖南,现在我实在不忍心骗他,便实话实说了。 胖大海喜形于色:“辛苦咱不怕,危险也无所谓。三千块钱,就能给我娘看病了。就是我中途不干了,那扣的我俩月押金,一千块钱就不能给我了。” 我拍拍胖大海的厚肩膀:“大老爷们,硬气点。别为那小钱低三下四。” 我说完这句话,心里也是很有感慨。我没跟着三叔之前,何尝不是为了小钱低三下四,讨生活不易,找个对的人跟着,找条对的路走着,比什么都重要。 我也不知道把胖大海带走,对他意味着什么。只是现在觉得这家伙为人不错,我身边有个帮手,还能帮他解决一下家里的困难。至于以后怎么走,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胖大海听我说完,重重地点了点头,转身朝着那个猥琐队长走了过去。 那猥琐队长正靠着墙,色眯眯地盯着街边走过的美女大腿看。 胖大海这大块头走过去,把他吓了一跳。一看是胖大海,立马指着他嚷道:“庞大海,你不站岗跑哪聊天去了?你还想不想干了……” 胖大海一把抓住猥琐队长的脖领子,一用力,竟把那队长给拎了起来。 那队长的两条小细腿一个劲地乱蹬,公鸭嗓嚷嚷着:“庞大海,你他妈疯了,赶紧给我放下来。我看你是不想干了。” 胖大海点点头:“你说对了,老子还就是不想干了,去你妈的。” 说着,胖大海一用力,把那队长给甩了出去。那队长跟个球一样,摔出了一溜跟头。他摔得七荤八素,好不容易爬起来,东西南北都找不着了,转了好几个圈才指着胖大海喊道:“你他妈敢打我,给我把他抓起来。” 一大帮保安冲过来,胖大海转头就跑,冲着我喊道:“快,开车。” “卧槽。”我赶紧上车打火,拉着胖大海跑掉。 车上我骂道:“你可真行,我让你硬气点,也没让你动手啊。你动手也行,倒是自己扛啊,跑了算什么本事?” 胖大海傻笑道:“废话,我又不傻。那么多人我怎么打的过。那狗队长我扔他个跟头算轻的了。不过可真解气,这回我没工作了,你说的可得兑现啊。不然我吃定你了。” “行行行,大老爷们真墨迹。”我边和胖大海闲扯,边把车靠到了一家银行边上。 胖大海问我:“到这干什么?” 我掏出取出来的五千块钱,递给他:“去,把这钱给你老娘转过去。” “这……这我还没上工呢,我不能要。” 我坚持给他:“说实话,那天要不是你,我恐怕会很麻烦。另外这钱算是我补偿你在保安队被扣掉的工资的。” “那也才一千,这……” “别废话了,给老娘治病要紧。”我把钱塞到胖大海手里。 胖大海看了我一眼,重重点了点头,转身去了银行。 不一会胖子美滋滋地从里面走出来,上了车对我一阵傻笑。 “傻样吧你。”我哭笑不得,这家伙可真憨。 发动了汽车,我随口问他:“胖子,你没出来打工之前,是做什么的?” “我啊?杀猪的。” 我猛地踩了一脚刹车,胖子的脑袋差点甩前面去,多亏安全带勒着。 “你真是杀猪的?”我惊问道。 按照小阴门的说法,杀猪宰羊的职业,跟刽子手差不多,刀上染血,同样是做阴活,戾气缠身。怪不得这家伙那天一敲门喊话,就把那小鬼给吓退了。 胖大海不知道咋回事,疑惑地看着我。 “你家是祖传的杀猪?”我又问了一句。 “是啊。好几代了。” “那你是不是也有祖传的杀猪刀?” 胖大海点点头:“你咋知道?有一把我太爷爷传下来的杀猪刀。” “太好了,那刀在哪?给我看看。” 第177章 杀猪刀 “在老家啊。我说大哥,我是出来打工的,又不是来杀猪的,我总不能带着那杀猪刀到处跑啊?” 我笑了笑,胖大海说的在理。我也是听褚留烟说,这种杀猪刀是大凶之器,也想开开眼。如果他带在身边,就让他带着,有备无患,没准必要的时候能救命呢。 我又好奇地问道:“那你好好的杀猪匠不干,怎么出来打工了?” 胖大海叹了口气:“没办法啊。现在都定点屠宰了,我们那边虽然也是农村,但是生意越来越不好做。杀猪也赚不了几个钱,还不如出来闯闯。唉我说,你到底是干啥的?怎么做房地产的还会有危险,会有啥危险?” 我摆摆手:“别问那么多了。反正跟着我就是了,咱们准备准备,明天就启程去湖南。” “成。你够义气,够朋友。我信你,也替我老娘谢谢你。我听那个瘦高个叫你李阳,那以后你就是我老大,我跟着你混。” “别几把扯淡,你多大了还叫我老大。”我笑骂道。 胖大海嘿嘿笑着:“其实我就是长得老成,我年龄小着呢。再说了,这老大是尊称,跟年龄大小没关系。” 我俩一论年龄,这货还真和我同岁,还比我小两个月。不过看着相貌,真特么不敢相信。 搞定了胖大海,我心里轻松不少。这家伙杀过猪,虽然不干这行了,估计身上的戾气还残留了不少,不然也不会吓跑那小鬼。有他在身边,相当于我带了一个活的护身符。 我带着胖大海回了公司。 胖大海看着我公司的门面,有走进公司里面,不住地咂舌。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你有病啊,咂什么舌?” 胖大海一边打量公司里面,一边问我:“大哥。你这公司不错呀,你说我现在在你这公司上班,我是不是也算白领了?比那狗队长厉害多了哈?” 我笑了笑,赶情这死胖子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主,我和三叔的这个破公司,哪算得上什么白领啊。 我在公司里收拾出行用的各种东西,依然是按照老原则,多多益善。特别是这次没有三叔陪同,我更是把能想到的东西都收拾起来扔到车里。我给胖大海拿了五百块钱,让他去菜市场找个猪肉贩子,从他手里高价买一把杀猪刀去。虽然这刀未必是祖传的,但是整天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多少也能有点凶气。给胖大海拿着,也算是有备无患。 而我则抽空去了趟银行,把保险箱里的五帝礼佛灯给拿了出来。这也是褚留烟交代的,虽然不知道能有什么用,但是也照他的意思带着了。 胖大海出去了一下午,到傍晚的时候才满头大汗地回来,把一把刀递给我看。 那是一把木柄的牛耳尖刀,木柄上已经被手磨得黝黑发亮,刀身冷冰冰的,泛着青光,看着应该能很锋利。 我问他怎么出去了这么久?胖大海说道:“我跑了好几个菜市场,那里面卖肉的刀都不行,那些就是肉贩子,根本就不是真正杀猪的刀。后来我跑到周边的镇上的屠宰场,买到了这把刀。” “这刀有什么讲究?” “没啥讲究,就是顺手。不是跟你吹,大哥,这刀好不好,我一握就知道。” 说着,胖大海把那刀在鼻子下面闻了闻:“这刀有血味,是用血喂过的,是一把好刀。” 我摆摆手:“行行行,你拿着顺手就好。把这刀拿布包上,别让人给查着你携带管制刀具。” 当天晚上,我安排胖大海住在三叔的床。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就准备出发了。 临行前,我感觉还是有些不妥,就又给薛全贵打了个电话。我是这样想的,我和胖子好几百公里去那陌生的村子,总不能没个由头,救直接去找金婆吧。去了说什么,总不能看到她就问,你把那死孩子埋哪了? 既然薛全贵和那金婆的老家是在一个村,我不如就借着薛全贵这个关系,先到他家落了脚再说。 我和薛全贵说明了意思,薛全贵知道我是为了那房子的事,忙不迭满口应承下来,说他的老妈没了,老爹还在村里住。我可以说是他的好朋友去村子,去他老家住,正好他还要往老家捎点东西。 时间不大,薛全贵开着车来到公司,把几瓶好酒,几条香烟,还有不少营养补品装到了我的车上。 薛全贵看着我,说道:“兄弟费心了。我已经打电话跟我老爹说好了,你去了直接找他就行。这是详细地址。另外,我们这边的事,兄弟就不要跟他说了,以免……以免……” 我拿过地址,点头说明白,摆手跟他告别,带着胖大海驱车上路。 胖大海能开车,这回我连开车都省了,坐在副驾驶上优哉游哉,不由感慨有钱是真特么好啊。 薛全贵的老家是湖南敖家寨,是在湘北和湘西的交界地带。我查了一下地图,大概有八百多公里的路程。我们全程能走高速的就走高速,轮流开车的话,一白天应该就能到。 多亏我换了这辆二手本田,不然的话,那辆破车,怕是得走两天了。 我们一路上,除了在几个服务区稍作休整之外,几乎没有任何的停留,车不停歇地赶到了敖家寨所在的镇子。 本以为能在天黑之前赶到敖家寨,谁知道在从镇子往敖家寨走的时候,却发现事与愿违,这里的路况很差。加上路线不熟,我们几经辗转,到达敖家寨的时候,天已经黑下来了。 我叫苦不迭,早知道如此,就该在镇上住下了,第二天再来村子。可是已经到了,自然不能再返回镇上。 胖大海捂着肚子,诉苦道:“哥,我饿了。” “中午不是给你啃了俩面包吗?这么快就饿了?” 胖大海苦着脸:“哥啊,那俩面包都不够我塞牙缝的。” 我摆摆手:“行行行。咱这就进村,去了薛全贵的老爹家里,我们远道而来,他不得好酒好菜招待我们啊。到时候你吃个够。” 我一边说着,一边开着车准备进村子。 在来之前,我曾经做过功课,了解到湖南的少数民族多聚集在湘西地区,但是敖家寨虽然地处湘西,却不是少数民族的聚居地。但是这儿的人也都习惯于把村落唤作寨子。 他们在这里刀耕火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村落也带有鲜明的民族特色。 第178章 树干娘 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我把车停在村口,准备下车问问薛全贵他老爹家住在哪? 我俩从车上下来,左右却没看到有什么人。 突然庞大海拉了我一下,指着右前方说道:“你看那树下面是不是有个人?” 我闻声望去,在我们的右前方,村子的外面,有一棵大柳树。 那柳树枝繁叶茂,遮天蔽日的,树冠很大,犹如一张大伞撑开了一样。 只是我注目看了一会,庞大海所说的人,我并没看到。 我狐疑地问他:“哪有人,你看花眼了吧?” 庞大海挠挠脑袋:“不对啊,刚刚我明明看到有个穿红衣服的人在。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我不禁打了个冷战,又是穿红衣服的。这红衣服虽然看着喜兴,但是细想起来,寻常人,特别是农家的人,平日里是不会穿着红衣服的。除非赶上办喜事,才会挂红图个吉利。 而红色,对我来说,是个很敏感的字眼。在我看来,这大晚上的,凡是无缘无故穿红的,肯定不是平常人,或多或少都会有点蹊跷。山沟里谁会没事穿着红衣服招摇过市? 我站着没动,跟庞大海说:“你小子可给我看准了,咱们刚到这村子,可别没事找事,要不先进村,先安顿下来再说。” 庞大海瞥了我一眼:“你磨磨唧唧,不像个老爷们。看没看准,过去瞧瞧不就知道了吗?我猜他肯定藏在树后面了。” 说完,胖大海大摇大摆地朝那柳树走了过去。 无缘无故地被这死胖子抢白了一番,我憋着气,却也无可奈何,也赶紧跟了过去。 等到了这柳树的下面,我才真正感觉到这树不是一般的高大。而且进入这树冠下面,温度像是瞬间低了几度一样,一阵清凉袭来。 我抬头看去,发现在这树上的枝条上,系着很多红色的布条。满眼看去,密密麻麻的,不下百条,看着倒是很喜兴,但是却给人一种莫名的诡异感。 这时,胖大海已经绕着树转了两圈,一副茫然的表情。 我问他:“人呢?有吗?” 胖大海骂道:“真是奇了怪了,我明明看到有人影的……不是人,难道是……鬼?” 我啪地打了他一下:“晚上不说鬼,你就这么想见鬼?” 我现在虽然对鬼神之说,笃信不疑。但是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对鬼这个字眼依然是心有余悸。毕竟我初出茅庐,单独对抗鬼魂,一点经验都没有。 “不是鬼,那人哪去了?”胖大海瞪着牛眼睛,疑惑不解。 “别说话。”我制止了胖大海的大嗓门,自己抬头观看这柳树。 这柳树虽然长得很大,看粗细也得有三五个人能合抱过来。但是我知道柳树是没有树藤的,但是在眼前这棵柳树身上,却缠着不少小儿手臂粗细的树藤。这些树藤,缠着那树,盘旋向上,布满了整个树身。 我心里一动,我不记得是听三叔讲的,还是从书上看的。树出藤,如人生骨,有了骨,树就有了灵气,当然这是指那种本无树藤的树木。看着眼前的这棵柳树,看粗细以及上面遍布的树藤,怎么也有几百年了。难道这也是一棵灵树? 我伸手摸到了一个挂的比较低的红布条。 结果胖大海在旁边喊了一声:“别动。” 我诧异地一回头:“怎么了?” “大哥,你这都不懂啊,这人家挂的,你不能乱动。” “我怎么不懂了?这不就是有人在这树上许愿的布条吗?我在很多寺院里都见过。” 胖大海嘿嘿一笑:“我就说你不懂吧?寺院里的树,挂上红布条可以许愿,请求佛祖保佑。但是在这农村的这种树,挂上红布条是拜干娘呢。” “拜干娘?卧槽,你这都懂?” 胖大海说道:“这有什么,我们那边都这么干。虽然我不是这儿的人,但是我估计在这方面的风俗也差不多。在我们那边,如果村里有一棵百年以上的老树,那可是宝贝。各家各户凡是生了孩子,一旦有个小病小灾,家里人就会带着孩子来拜这棵老树,拜树为干娘,请求老树保佑孩子健康长大。同时会挂上红布条,写上孩子的生辰八字和名字,就算是结了这门干亲。以后,这树就会保佑孩子,驱灾解难。” “还有这事,听着稀奇,不过这管用吗?”我好奇地问道。 胖大海摇摇头:“我也没孩子,我不知道。不过我娘说小时候我也拜过我们村的一棵老树。你看我现在,身体多棒,所以我想是管用的。” 说着,胖大海握着拳头把自己的胸脯捶得砰砰响。 我伸手摸着那大柳树的树干,说道:“可我听说过一句话,柳桑杨榆槐,不可进家宅。还有种说法,是前不种桑,后不植柳,当院不栽鬼拍手。这说明柳树是一种阴树,这阴树上面挂红布条,则是阴上加阴,对阳宅不利啊。” “什……什么意思?啥是鬼拍手?”胖大海好奇地问道。 我笑了笑:“鬼拍手就是指的杨树。大叶杨的叶子,被风一吹,就跟鬼拍手一样,啪啪响。而柳桑杨榆槐,是五种阴树,所以不太适合种在家里。” 胖大海撇撇嘴:“人这是在村口,也没种家里啊。” 我点点头:“我就是感觉这棵树比较诡异而已。行了,别扯远了,我们走吧,直接进村找人。” 我带着胖大海刚走了两步,却突然余光一闪。 我狐疑地抬头一看,发现在树冠之中,红影闪了闪。 开始我以为也是红布条,但是仔细看去,发现那红的东西比布条大了许多,好像是个红色的口袋。 那口袋就垂在一根树藤上,里面装着沉甸甸的东西,在树藤上摇来晃去。 刚才的角度被树枝遮挡了,我挪开两步就看到了这个袋子。 我扬起头,在那袋子的下面盯着看。那袋子里好像有一种特殊的东西,在吸引着我的欲望一样。 我很想转身就走,但是却挪不开脚步。 我的耳朵开始嗡鸣,胖大海好像在喊我,但是我却听不清他在喊什么。 紧接着,我脖子一紧,像是什么东西缠了上来。 这种感觉就像是在邵小瑶的房子里,被那鬼婴用脐带缠住了一样,大口喘气,却无济于事。 第179章 简单粗暴更有效 我心里一紧,目光从那树上的红袋子移了回来。 我发现自己的脖子上缠着一根树藤,那树藤不是很粗,但是也有手指粗细,正死死地往里勒紧。 我开始拼命挣扎,眼前也逐渐模糊起来。 那树藤不知道怎么就缠上了我的脖子,现在我基本能判断出来,这棵老柳树肯定不对劲。 我用尽全身力气去拉扯那脖子上的树藤,但是无异于螳臂当车,一点作用都没有。 我想张着嘴呼救,却发现我刚一张嘴,那树藤就又紧上几分,我只能呼气,无法吸气,舌头伸出多长,已经无法正常讲话了。我冲着旁边的胖大海一个劲地张嘴喊话,但是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胖大海也吓得不轻,看着我楞了一会,突然转身跑开了。 “卧槽。”我料到自己的样子肯定不好看,弄不好跟个吊死鬼也没什么两样。但是也不至于直接把这死胖子给吓跑吧?这表现也太出乎我的意料了,也太没义气了。 我气得心里把死胖子骂了好几遍,也无济于事,我根本无法摆脱那树藤的纠缠。我甚至想到了会不会是那个鬼婴追到这里来了,这次不用脐带,改用树藤了。看来我的死法基本能确定了,不管是脐带还是树藤,总归是让我被勒得窒息而死啊。 气息跟不上,我全身都没了力气,眼前一个劲地发黑。 我心里一片死灰,这才是应了那句话了,出师未捷身先死,只不过我这死得也忒惨了点。 我一边承受着痛苦,一边胡思乱想,这个时候脑子似乎都不受我控制的。 这时,那树藤不断收紧,而且还勒着我的脖子,把我的身体整个给提了起来,我的双脚也悬空了。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胖子的一声断喝,随着脖子上一松,那缠在我脖子上的树藤断了一截,脱落下去。我也从半空中跌落到地面上。 我先是捂着脖子大口呼吸了几口气,用手摸也摸得到,上面全都是一道道的勒痕。上次小鬼用脐带勒的印记刚刚消退,这下又填了新伤。 “老大,你没事吧?” 我抬头一看,发现胖大海手里拎着那把杀猪刀,正关切地看着我。 我明白了,原来这货不是没义气跑了,而是回车上取刀去了。我不禁为我自己的狭隘心里感到羞愧。 我看到勒着我脖子的那半截树藤,已经收了回去,其他的那些树藤依然盘桓在树身上,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如果不是地上还有半截被胖大海砍断的树藤,我真的会以为刚刚所经历的只不过是个幻觉。 我摇摇头,说道:“没事。刚刚发生了什么?那树藤是怎么缠上我的?” 胖大海说道:“我也不知道啊,你一直抬头看树,和你说话你也不理。后来不知道怎么了,那树藤垂下来一条,直接缠上了你的脖子。我用力掰扯了两下,没扯动,于是我就去拿刀了。还是这刀管用,一刀搞定。” 我只能暗自苦笑,我脖子上戴着狗牙,身上还有褚留烟给我画的几张符,这些东西到了关键时候,竟然都没一把杀猪刀的简单粗暴来的直接。 我想了想,对胖子说道:“你看到那树上那个红的布袋子了吗?” 胖大海点点头:“看到了。” “看来和这布袋子有关,既然你看着它没事,干脆把它给我弄下来。” “得嘞。你瞧好吧。”胖大海应了一声,把那杀猪刀叼在嘴上,把手掌在地面上蹭了蹭,顺着那老柳树就爬了上去。 三下五除二,他就把那挂在树上的红色的小布袋给揪了下来。 “打开瞧瞧。我倒要看看这里面有什么东西,居然把我给迷惑了。” 胖大海把那袋子口解开,直接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此时天色已经大黑了,月亮升上半空,如银的月光倾洒下来,照的村子外面这块地方白花花的。 那红布袋子里的东西,先是掉出来几张钱,是真钱,不是纸钱。各种数额的都有,好像是一套。 此外还有一个红纸剪成的小人,那小人看着很精致,有头有脚,很是生动,看着像是一个穿着新娘服的女孩。 “大哥,这有钱。”胖大海捡起那些钱币。 “这红袋子太诡异了,放回去,这钱不能拿。”我虽然不知道这袋子是怎么一回事,但是直觉告诉我,这钱袋子不简单,那个剪纸小人,更邪性。 我让胖子把那些钱和那小人,统统塞回红布袋,又把它挂回了原处。 我满头大汗地招呼胖大海上车,在车上刚坐定,这胖子突然来了一句:“大哥你说,我看到的那个穿着红衣服的人,是不是红袋子里那个小纸人?” 我激灵了一下,活人和纸人,本是两个不同的物种。一个大,一个小,一个活,一个死,我不知道胖子怎么会把这两样东西联系到一起。但是他说出来之后,我竟然感觉这种可能是存在的。 这简直太荒唐了。难道是那个小纸人幻化的鬼影,被胖子给看到了? 我使劲晃了晃脑袋,这还没等进村,就给我出了这么个大难题,也不知道跟我来这里的目的有没有直接的关系。 如果没有,我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闲事还是少管为妙。 我暗自下了决心,没回答胖子的话,发动了汽车,准备进村找薛全贵的老爹。 就在这时,突然从村子里传出了声音,好像是一个人在唱着什么。开始的时候听不大清,渐渐地随着那人越来越近,嘴里念叨的内容,我们也听了个满耳。 “红窗纸,连心桥,红罗幔帐喜烛摇……迎亲鼓,敲几敲,娘亲送我上花轿……黑油辫儿,云遮蔓儿,喜红袄儿穿一件儿……” 是一首喜谣,也是一首童谣。 我知道有一种风俗,当有人出嫁的时候,就会有一群孩子围着唱这种喜庆的童谣,一般主人会给这些孩子发喜钱。 但是唱着这首童谣的,不是小孩子,却是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那女人披头散发,****地从村子里跑出来。看到我们的车,竟径直朝我们车子跑了过来。 我再想躲开就来不及了。那女人奔跑的速度不慢,差点撞到了我的车。 “喂,没长眼睛啊,往车上撞。” 胖大海吼了一声。 那女人像是没听见一样,把脸上的乱发拨了拨,好奇地看着我和胖大海。 我看到那女人的脸,如果不是脸上还有一些污渍,应该是很白皙,很俊俏的一张脸。 第180章 疯女人 我和胖大海躲在车内,就见这个女人没有一点要走的意思,嘴里不停地念叨着那首童谣。 这时我才注意到,这女人身上穿的应该也是一件喜红色的服装。只不过因为许久没有洗,衣服上又不知道怎么刮了不少破洞和口子,这服装穿在她身上,怎么也看不出来一丁一点喜庆的气氛来。 反倒是天色已晚,加上这个女人疯疯癫癫的状态,这童谣念起来,竟平添了不少诡异的气氛,让我浑身发冷。 那女人不走反而停下来,站在副驾驶的外面,贴着车窗玻璃往里面看,并用手指着胖大海,嘴里碎碎念道:“咦,新郎官,你是新郎官……新郎官来接我了,来接我了……” 我心里好笑,对胖大海说道:“行啊,胖子,没想到你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也有相好的?” 胖大海的脸一红一白,似乎被这个疯疯癫癫的女人叫成新郎官,很丢面子。他不耐烦地冲着车窗直摆手:“去去去,你认错人了,赶紧走,找你的新郎官去。” 那女人也并没有多作纠缠,只是冲着我们傻笑,随后就离开了我们的车子,朝着那棵大柳树的方向一蹦一跳地走。此时她已经不再念那个童谣,而是不停地喊着:“一个,两个,嘻嘻,又来了两个……” 女人走出去一段距离,突然回头一望,随后身影在大柳树后面一晃,就没了踪影。 那眼神很犀利,我看着竟然心头一颤。那是一双富有感情的眼睛,这眼神,像是怨毒,也像是冷漠,总之让人看到了很不舒服。 我和胖大海对视了一眼,又各自揉了揉眼睛,那女人穿着身上那件破红的喜服,确实在大柳树的后面一晃就消失了。 我疑问道:“胖子,开始的时候,你说看到那边有人,不会就是这女的吧?” 胖子摇摇头:“谁几把知道?这疯婆子神出鬼没的,真的跟鬼似的。唉,她喊的什么玩意,一个两个,又来了两个……这是什么意思?” 我挠挠头,也不得其解:“难道是在我们之前,还有人来过?” 胖大海道:“废话,这村子又不封闭,每天都会有人来的。这傻女人的话,都是莫名其妙的,不必当真。” 我拍拍胖子的肩膀:“胖子,没看出来,还是你有女人缘。我这么英俊,她都没管我叫新郎官,反倒看上你了。” 胖子不耐烦地把我的手拨掉:“滚蛋,你喜欢,我让给你。” “年轻人,话不可乱说啊。” 我俩正在车里嬉闹,就听到窗外传来这么一声。 我和胖大海都吓了一哆嗦,声音是从我这边的车窗传来的,我更是吓得差点窜到胖子那边去。 因为我俩同时向车窗看去,正看到一张脸紧贴着车窗,那张脸,加上五官被玻璃挤压得有些变形,光线又不明,乍一看别提多恐怖了。 “谁?”我仗着胆子喊了一声。 那张脸随即离开了车窗,我才看清外面站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看样子应该是这敖家寨的人。 我看那人面相还算和善,这颗心才松了下来,心说这村子里的人怎么都神神叨叨,神出鬼没的。 我和胖子下了车,那人扛着一把三股钢叉,也不知道是叉鱼的还是叉粪的。虽然年龄有点大,但是身体看着很硬朗,穿着一个褂子,露出的胳膊上全都是腱子肉。一看要么是个练家子,要么就是经常从事体力劳动的人。 “您是……这村里的人吗?”我看那人很严肃,便试探着问道。 那人把叉子从肩膀上拿了下来,端在手上哼了一声:“我还没问你们呢,大晚上的,你们来我们村子干什么?” 想来也是,我们把车停在了村口,好半天都没进村,的确是引人生疑。 而且看那人的架势,一旦发现我和胖子有什么异常表现,那叉子估计就招呼上来了。 “我们……我们来村里找人。”胖子说道。 “找人?这个时候来找人?”这人似乎对胖子的话起了怀疑,目光一直没从我们俩身上挪开。 我赶紧实话实说道:“大叔,我们的确是来找人的。到这村子的时候,就已经晚了。您认识这村里一个叫薛守文的人吗?” 薛守文就是薛全贵的老爹,临走的时候,薛金贵都跟我交了底了。他老娘已经没了,家里就剩个老爹。他倒是早想把老爹接到城里,这薛守文死活不去,说离不开这老家。薛全贵只好每年回来一次,给老爹买点东西。好在村子里还有他两个哥哥,能就近照顾。但是这老头死犟,平时就是自己过日子。 那人听我说道薛守文,脸色明显平缓了下来,问道:“你们难道是……全贵的朋友?” 我恍然大悟,这人这么说,显然就是薛全贵的老爹,薛守文。 我忙点头:“您就是薛大叔吧,大晚上的来叨扰,抱歉啊。” 薛守文如释重负,摆摆手:“都自己人,客气个啥?你们可算是到了,走,跟我进寨子。” 我让薛守文上车,他死活不上,说在前面带路。 我们把车开进村子,打开车灯,想要给他照亮,没想到薛守文在前面直冲我们挥手,让我们把车灯灭了。 我很是诧异,怎么我遇到的都是这种奇葩事。难道这里也有山鬼,见光就会过来? 我熄灭了车灯,跟着薛守文进村。这才发现,村子里果然少有光亮,少数几家里亮着灯,也是那种昏黄的蜡烛光,而且也很暗。 薛守文在前面大踏步地走,速度一点都不慢。 在村子里转了一段路之后,我把车子开进了一个小院,院子里矗立着一座小土楼。一共有两层,带着明显的湘西特色。 我们下了车,把薛全贵给他老爹带来的东西都搬了下来,送到堂屋。 薛守文连连称谢,很是客套。 薛守文的这栋小土楼,看着也有些年头了。屋子里摆设得倒很有特色,和我们那边城市里很不一样。 薛守文拎了一个大茶壶,给我们倒了两杯茶,说道:“尝尝我们的“下海茶”。是用山泉泡的粗茶,放凉了制成的。喝两口,很解乏的。” 薛守文有着浓浓的乡土口音,但是努力跟我们说着普通话,我们听来也能听懂,不是太费力。 我端起茶碗,喝了两口茶,果然那茶汤芳香浓烈,有一种山泉和粗茶混合起来的香味。喝入腹中,清凉止渴、疲乏顿消。 第181章 命运凄惨 薛守文告诉我,这里的人一般都用“下海茶”来招待客人。因为这种喝茶方式粗犷,主客关系自然,平淡中见真实,朴实中现生活,礼仪虽简,情义却浓, 在我离开这里之后,还曾经托人买过这种茶。但是遗憾的是,怎么冲泡都无法达到那时候的那种滋味。可能也跟当地的水土有一定的关系。 胖大海端起茶杯,一连干了几杯,咂咂嘴说道:“这玩意也没啥喝的啊,也不顶饿啊。我说老爹,你家里光有茶啊,没有啥吃的吗?” 胖子有着东北男人的那种性格,说话直来直去。 薛守文一听,有些尴尬,忙说道:“哎呀,我怠慢了。我以为你们已经吃过晚饭了,稍等,我这就给你们准备饭菜去。” 说着,薛守文转身去忙活。胖子冲着薛守文的背影喊道:“简单点,管饱就行。” 我苦笑道:“你丫的倒是不把自己当外人。” 胖大海却不在意,又喝了一杯茶,道:“这有啥,咱们千里迢迢来到这,还给他带东西,就拿茶来糊弄咱们啊?” 我笑了笑,骂道:“那东西是人家儿子孝敬的,有你什么事?” 不过有胖大海这货在身边,还真不会寂寞。 时间不大,薛守文忙活完了,就招呼我们吃饭。 看的出来,徐守文虽然是独居,但是生活方面自己料理得非常不错。家里也不像单身老人那么邋遢,反而是井井有条。从他那套茶具和吃饭的碗筷上看,精致也干净,他应该是一个比较讲究情调的人。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是薛全贵给买的,还是他自己置办的。 薛守文把我们让到饭桌,搓了搓手,说道:“二位都是大城市里来的,到我这委屈你们了。这都是我们附近山上的特产,将就吃点吧。” 饭桌上有几样青菜,还有一盘腊肉。我们也是饿坏了,也不再客气,上桌之后一顿风卷残云。 薛守文的那几样小菜,也应该是这里独有的,弄得还挺是滋味,吃完之后还意犹未尽的。 吃完饭,薛守文说给我们安排到土楼的二楼休息。我点点头:“我们还有一点别的事,可能还要在这里多住几天。” 薛守文满口应承:“你们就踏实住着,住多少天都无所谓,别说是全贵的朋友,就是陌生人来了,咱们村子的人,也没有把人拒之门外的道理。” 在村口发生的事,我一直如鲠在喉。这下把其他事情安顿好了,我也不急着去休息,自然也就提起了那件事。 我把凳子往薛守文身边拉了拉,问道:“大叔,在村口,你说我们话不可乱说,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听到这里,薛守文脸色也严肃起来,他反问我道:“你们是不是见到了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子?” 胖大海点点头:“对啊,疯疯癫癫的,是个疯婆子吧?” 我捅了胖大海一下,到了人家村里,说话得注意点了。 薛守文一笑,并没有介意,点点头说道:“没错。那女娃的确是疯了,她叫巧妹,是个苦命的娃啊。今年有二十了没有?差不多吧。头两年,她在外村结实了一个后生,叫阿牧,两个人情投意合。但是她阿妈却说二人八字不合,命格互克,就说什么也不同意。到了最后,两个年轻人就离家出走了。出走后两年,巧妹带着那个后生阿牧又回到了村子,还大着肚子。只是那个后生是躺在板车上,被巧妹一个人给拉回来的。说是阿牧在外面生了一场怪病,回来求她阿妈来治病的。” 我听到这里,插口问道:“她阿妈是医生?” 薛守文摇摇头:“什么医生啊?那后生生的病,医生治不了,要不然能走了又回来吗?据说那是种邪病。人倒是没死,有一口气在,但是一天比一天瘦,在医院里检查之后,一切指标都很正常。巧妹也是没办法了,才想到回来求她阿妈的。” “那她阿妈蛮厉害的,竟然还会看邪病?” 薛守文点点头:“金婆不但会看邪病,本事大着呢,我们这里十里八村谁家出了事,都要去找金婆。” “金婆?”我听了大吃一惊,脱口喊了一声。 薛守文吓了一跳,盯着我问道:“你……你认识金婆?” “不……不认识。我只是惊讶一个老太婆居然会这些东西。”有些事我也没必要告诉薛守文,便随后遮掩了过去。 薛守文并没深问,说道:“那可不。金婆子这些年给我们这十里八村的人接生,那是积德的事。但是她直到四十岁那年才找了个丈夫,快到五十的时候,才生了巧妹。生完巧妹不久,巧妹她爹就去世了。所以金婆说着闺女命硬,能克死家人。要不是自己是个修者,恐怕自己也会被巧妹克死。尽管如此,她对巧妹也是疼爱有加,悉心照料,直到成人。但是巧妹却和那后生私奔,弄得金婆老年身边的人走的走,死的死,剩下孤家寡人一个。” “巧妹后来不是回来了吗?”我问道。 “回是回来了,那不是带着那个快要病死的后生阿牧吗?金婆说要救他不难,但是有两个条件,要巧妹必须和那后生分开,二是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巧妹为了救那后生,做了痛苦的抉择之后,便想应下这两个条件。谁知道那后生和巧妹感情真挚,听说之后,就宁死不从。说这辈子能和巧妹做成夫妻,死而无憾。如果和巧妹分手,也是生不如死。而且这孩子也一定要留住,算是他给巧妹留下的最后的念想。” 我点点头:“这后生倒是有情有义。那后来呢……” “后来嘛……巧妹苦苦求金婆救那阿牧,但是金婆也坚持那两个条件,毫不松动。最后巧妹用门板拉着阿牧,跪在金婆门前三天三夜,即便如此,金婆依然不为所动。直到最后,阿牧终于死在了巧妹的怀里。巧妹当时一滴眼泪都没掉,背着阿牧离开,把那后生埋在了后山。” 听薛守文讲的绘声绘色,我想到了在村口看到的巧妹,几乎能想象到当时巧妹那种悲哀而又无奈,欲哭无泪的表情。 “唉……后来就更惨了……”薛守文叹了口气,看我还有兴趣听下去,便给我倒了一杯茶后,继续讲了起来。 第182章 家里落坟 “后来啊,巧妹就搬到了后山的山洞里去住,说是离阿牧能近一点,让他能看到孩子一点一点长大。唉,说起来这也怪瘆人的,后山那地方,是一片乱葬岗。可巧妹在那地方住,一点都不害怕,说阿牧在守着她和孩子呢。金婆去了几回,想把巧妹接回家,可巧妹就是不回。弄得金婆也没办法,她知道巧妹还记恨着她。大家伙看巧妹可怜,就隔三差五给她送点吃的过去,就这样她一直怀着孩子住在山洞里。” 胖子庞大海一直在听,这家伙外硬心软,听着听着也动了情,不禁感慨道:“没想到这女孩还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啊,这个金婆做的可真不地道。” 薛守文摇摇头:“也不能这么说,金婆也是太护着自己的女儿了。现在想起来,她说的一点没错,巧妹先是死了爹,后来又把阿牧克死了。如果她按照金婆的道走,也许阿牧就不会死了。” 胖大海说道:“阿牧的死,那不是他自己愿意的吗?” 薛守文又道:“阿牧他以为自己死了,就一了百了了。事情远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金婆的话,在后来再次应验了。巧妹在山洞里生活了几个月,突然有一天早产,还没到月份胎儿就要出生了。那天刚好有人去给她送吃的,看到她躺在山洞里死去活来的,就跑去通知了金婆,毕竟那是她的母亲,而且还是个接生婆。金婆听说,火急火燎地跑到了山洞,去帮巧妹接生。可是谁又能料到,接生了一辈子的金婆,什么状况没遇到过,全都化险为夷了。可这次,她却没办法把孩子顺利接生下来,最后勉强只是保住了大人,那孩子据说刚出生就死了。也可能是还没出生就死了,反正那孩子是没保住。” 我点点头:“这么说,这巧妹又克死了自己的孩子。看来这命理之说,还真的不可不信啊。” 薛守文说道:“谁说不是呢?那个巧妹醒来听说孩子没了,非说是金婆害死了自己的孩子,当时就疯了。也不知道从哪弄的一套新娘子的衣服,我估计是她当时和阿牧私奔的时候,成亲时候穿的。她穿着那喜服,童谣不离口,翻来覆去就那几句,我估计没准是阿牧教给她唱的。你们当时也听到了吧?” 我点点头,那童谣唱的应该就是女孩子出嫁时候的事。有可能阿牧和巧妹成亲的时候,他们唱过这个歌谣。巧妹在疯掉之后,唯一能记得的也许就剩下这歌谣了。 薛守文又说道:“巧妹疯了之后,金婆也受到了很大的打击。无论怎么说,巧妹一家死的死,疯的疯,归根结底还跟自己有关。她也恨自己没能亲手帮巧妹生下孩子,于是她立下誓言,说从此不再为别人接生了。” 我听了就是一愣,问薛守文:“金婆立誓不接生,是什么时候的事?” “不就是两年前喽。” “那她真的不给别人接生了?” 薛守文点头道:“是啊。从那之后,金婆就很少出门,每天闷在屋子里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她那个屋子怪邪性的,平时也没有人去了。不过我看她前些日子,好像出门了,过了还一阵子才回来。回来之后就又不太出屋子了。” 我心里暗自盘算了一下,金婆立誓不给人接生,可是后来却被薛全贵找去帮邵小瑶接生。是金婆自己违背了誓言,还是薛全贵用什么办法说动了金婆呢? 看来这个金婆还真的有可能有问题啊。如果我在楼道里看到的那个老太太就是金婆的话,那她时隔那么久又返回了那里,不会是专门就是为了等我吧? 我好奇地问道:“大叔,你说金婆家里比较邪性,那邪性在哪啊?你们都没进过她家吗?” 薛守文点点头:“金婆立誓不给人接生之后,也就不再帮人平事了。但是你知道咱们这穷乡僻壤的,背靠大山,难免出一些诡异离奇的事。所以还少不了像金婆这样的神婆。于是在前两年还有人去找过她,但是据说他们贸然去了金婆的家,竟然发现……” 说到这里,薛守文喝了一大口粗茶,缓了口气说道:“有人发现金婆的家里,竟然……竟然有一座坟头……” “什么?”我和胖大海同时吃了一惊。 家中落坟?这多不吉利,谁会在家里立坟,这金婆不会和她女儿一样,也疯了吧? 我和胖大海吃惊的表情,一点都没出乎薛守文的意料。他苦笑道:“我们和她一个村住着,发现这个情况,可比你们还要吃惊啊。而且还不止这些,去她那的人,还闻到屋子里有一股浓浓的药味,窗帘和门帘都挡得很严。屋子里好像还有什么东西在叫,那叫声他们从来都没听到过。他们没见到金婆的人,就吓得跑了出来。去的那两个人,回来之后就大病了一场,差点丢了命。从此以后就再没人敢去金婆的家。不过……那个巧妹在疯了之后,好像忘记了对她母亲的记恨,倒是时不时地跑回金婆家里去,不过从不过夜,她依然喜欢住在后山的山洞里。疯了之后,也没人给她送饭,也不知道她这两年是怎么活过来的。” 薛守文给我们讲完这一切,我突然有种感觉。这金婆和巧妹的事,听起来和我破的那凶宅风马牛不相及,甚至都不挨边。他们住在这千里之外的敖家寨,而我们买的那房子远在深圳。可是由于这中间多了个金婆,就让两件看起来不挨边的事,有了联系了。 我的预感就是,这里的事也许正和我破那凶宅有关。 胖大海想了想,突然又问道:“对了,薛大叔,那个疯丫头从我们俩的车旁边走掉的时候,嘴里一直嘟囔着,说什么……一个,两个……又来了两个,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薛守文也是一脸懵懂,他嘟囔着:“一个两个?又来两个……” 随后他摇摇头:“这个我可真不知道,那丫头疯疯癫癫的,经常语无伦次的,她说了什么你们不必往心里去的。” 第183章 半夜娶媳妇 我点点头,虽然那巧妹是个疯子,但是我总觉得她说的那句话,其中应该有什么原因的。不然的话,她怎么会说“又”来了两个? 不过从薛守文这里得不到答案,我也就放弃了追问下去的想法。 放下了那疯丫头的事,我又一下子想到了那棵老柳树。我可是被那树藤缠了,那柳树上的红口袋,又是怎么回事呢? 刚来到这里,就出了两宗稀奇古怪的事,我很想问个究竟。 但薛守文说完了巧妹的事,显然有点困倦了。他打了个哈欠,说道:“二位刚来,一路上也累了吧。咱们这地方,到了晚上也没什么好玩的。早点上楼休息吧,明天我带你们到附近转转,我们这边的山水美着哩。” 胖大海兴趣盎然,还想问什么,我冲他使了个眼色,和薛守文打了个招呼,就上了土楼的二楼。 在我刚要打开房间的木门的时候,薛守文站在楼下冲我们喊了一声:“晚上村里不点灯,没什么事,千万别出来。” 说完,他也背着手,回了自己的房间,咣当一声关上了木门。 他的房间是在一楼,我们刚才喝茶吃饭的时候,在头顶有一盏昏黄的电灯泡。我注意到,那电灯泡上面裹着一块布,所以灯光很昏暗。 在薛守文进了房间之后,那个灯泡也灭了。四下里陷入一片死静,只有月光倾洒在薛守文家的土楼院子里。把院子的地面照的一片肃白。 一阵夜风吹过,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忙拽着胖大海回到我们自己的房间里。 房间也没点灯,我们用手机照明,发现里面的摆设很简单,两张竹床,一套桌椅。 胖大海往床上一躺,那竹床嘎吱一声,差点没塌架。 我骂了一声:“你丫轻点。” 胖大海打了个哈欠:“哎我说,刚才我想问问那老头那棵大柳树咋回事,你咋不让问呢?” 我也脱掉了外衣,合衣躺到床上,说道:“不是不让问,他明显不想再说了没看出来啊?可能是天太晚了,他困了吧。我们也赶了一天的路,也确实累了,明天再说吧……” 我的话还没说完,胖大海那边呼噜声已经起来了。 我哭笑不得,这货睡的也太快了,连点缓冲都没有啊? 我也躺在床上,脑子里胡思乱想着。这几天的经历,想起来真是不堪回首。原本在深圳为了破一个凶宅,没想到几天之内,又跑到了千里迢迢的敖家寨。 虽然在这里还没接触到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但是直觉告诉我,这里的情况一点都不简单。弄不好可能比前几次的经历还要凶险。 可能也真是累了,在胖子震耳的呼噜声中,我也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只不过我心里有事,睡得并不踏实。脑子里似乎还停留在大柳树那边,耳边好像也一直萦绕着什么声音。 我努力摒弃杂念,想听清那声音,可是那声音若有若无,时而清晰,时而又远去了。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吱呀一声响,好像是从楼下传出来的。 我激灵了一下,终于从半梦半醒之间解脱出来,这不是梦里的声音。这土楼里到了晚上很凉,可我发现,自己的脑门上却出了一层汗。 我听出来,那响声好像是楼下的门响。紧接着我听到了脚步声,从院子里一直向二楼走了过来。 来人会是薛守文吗?大半夜的不睡觉,到我们的房间来干什么? 以往的经历,让我到了这里之后,多了几分警觉。我急忙把桃木剑抽了出来,紧紧握在手里,不动声色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那脚步声果然是奔着我们的房间来了,到了门口就停了下来。 胖子没心没肺,呼噜声还在响着。 我突然感觉到我这种状态不对,于是也回到了床边,加重了自己的呼吸,就像是还在睡觉一样。 那脚步声停留了几分钟,没有任何的动作,好像就是再听我们的声音,以判断是不是睡着了? “李阳,大海,你们睡了吗?” 果然是薛守文的声音,我们并没有告诉薛守文名字,但是薛全贵知道。看来是薛全贵已经把我们的名字告诉薛守文了。 这薛守文好像并不是真的想叫我们,而是试探我们。 我忍住没吭声,继续装睡。 薛守文叫了两声之后,就又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我心里满是疑问,这薛守文想干什么?我原本以为他是个热情好客的老头,对我们招待的也很周到。难道他也有什么秘密没有跟我们讲? 薛守文很快就下到了院子里,我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轻轻把门推开了一道缝。 谢天谢地,那门虽然有些年代了,但是推开这道缝,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来。我顺着门缝看出去,居高临下,院子里的一切都看的分明,一个人影打着一个灯笼在院子里,已经走到了大门口。 随着门一打开,我在半梦半醒的时候听到的那声音,愈加真切了。 好像是从街上传来的,听声音吹吹打打的,好像是锣鼓唢呐的声音。 我急忙过去推胖大海,这货睡得跟死猪一样。我使劲掐了他肥腰一下,这货才激灵一下醒过来,张嘴就要喊,我急忙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巴,低声说道:“别喊,是我。” 胖大海彻底醒了,不过不明所以,瞪着眼睛看着我。 我轻轻把手放开,他低声问道:“怎么了?” 我指了指门外:“你听。” 胖大海跳到地上,和我一起到了门口,顺着门缝往外看。 这时院子里的薛守文已经不见了,而街上那吹吹打打的声音还在,只不过好像已经经过了薛守文的门口,往远处去了。 “这特么什么动静?”胖大海疑问道。 “你听着像不像是娶媳妇的时候,吹吹打打的声音。”我应答道。 胖大海像看怪物似的看着我:“你有病啊?有大半夜的娶媳妇的吗?” “废话,我不就是瞎猜吗?你倒是说说,这声音像不像?” 胖大海点点头:“像倒是像,难道这敖家寨的风俗跟咱们那边不同,流行半夜娶媳妇?” 我摇摇头:“扯淡。什么风俗也不可能半夜娶媳妇,多特么不吉利。” 第184章 红轿子 胖大海一推门:“咱们别在这胡猜了,跟上去看看不就得了。” 我听了听街道上,那吹吹打打的声音正在逐渐远去。好像顺着街道出了村子了。 而薛守文一直都没回来,我猜想是跟那声音有关,没准也已经出村了。 我便跟着胖大海走出了土楼,顺着楼梯下到院子里。 我左右看了看,低声嘱咐胖大海:“薛守文这老头肯定有事瞒着咱们,咱们先跟着,千万别被他们发现。” 胖大海点点头。 我们先到车上,胖大海把那把杀猪刀带了起来。这玩意救过我的命,关键时候能派上用场,不带不行。 其他的东西还有好多,半夜出去携带也不是太方便。我只把桃木剑和几张符纸带着,其他的小的应用物品,比如火具,手电筒,供香,朱砂,墨斗线之类的,塞到背包里让胖大海背着。 收拾好了东西,我想了想,回头又把那五帝礼佛灯给装进了背包。倒不是为了别的,主要是这宝贝放在车里,我们又不在旁边,我不太放心。 胖大海嘟囔着:“这包本来就够沉的,你又放这个破灯。” 我白了他一眼:“少废话,我三千块钱白雇你啊,找你来不是来旅游的。” 胖大海撇撇嘴,没再说什么。 我挥了挥手:“快点,再不出去跟丢了就。” 我们俩一前一后,偷偷出了薛守文的家,来到了外面的村路上。 今晚不知道是农历多少,月亮很圆很亮,不过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一层薄雾,把月光遮住了大半,使月光照在街道上,有些昏暗。 我静耳听了听,由于这夜里很静,那声音依稀还能听见一点。 我和胖大海判断了一下方向,就顺着村路一路追了下去。 这村寨里各家各户都关着门,灭着灯。我们俩奔跑在村路上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甚至连一声狗叫都没有。 在追出去不到十分钟,突然就发现在前面的路上,人影绰绰。 我们急忙放缓了脚步,把身体尽量放低,远远地跟着。 此时前面那人影之中,吹吹打打的声音,音犹在耳。 这个画面让我想到了我在南流村的时候,在村子里遇到的那队前去崖葬的魂魄。只不过今天的场景,没有雾气,则更加真实。 我看了一眼胖大海,这货没经历过什么事,却有一颗探奇的心,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此时眼睛紧盯着前面,难掩兴奋之情。 我摇摇头,这家伙是典型的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我们跟着那队伍前进,慢慢地靠近了上去。经过初步判断这就是我们进村的那条路。也就是说前面那队伍是奔着村口去了。 而且我近距离观察了一下,这队伍好像还真的是迎亲或者是送亲的队伍。因为我看到队伍中抬着一顶花轿,那花轿披着红,连抬轿子的人都穿着一身红装。前面的吹鼓手,一刻未停地吹打着。 在花轿的后面,还跟着一大队人,都是村民的打扮。我估计薛守文应该就在其中。 现在不光是胖大海,连我也生出了好奇之心。很想弄明白这帮人大半夜的是搞什么名堂。 那送亲的队伍,很快就出了村子,我离得很远就看到了那棵老柳树。和傍晚的时候一样,那柳树遮天的树冠,形成一道巨大的黑影笼罩在那里。 而这些人,居然就朝着那老柳树走过去了。 我和胖大海对视了一眼,也忙跟了过去。 这敖家寨的村子,村如其名,我们进来的时候没太注意,这时才发现,原来还有一道寨门。而村里村外的场景,隔着这道寨门也是大相径庭。 村子里房屋林立,土楼比比皆是,而出了村子,则尽显荒凉。 在距离那大柳树不远的地方,长着不少杂草,杂草丛中散放着不少乱石块,那些石块也都有半人多高。 我冲着胖大海使了个颜色,从一侧悄悄溜了过去,躲在那些石块的后面,探出半个脑袋往那列队伍里看。 那列队伍吹吹打打,一直来到那棵老柳树的近前,才停了下来。 吹打的声音一停,四下里一片死静。那些人也都不说话,只静静地看着那顶红色的轿子。 我和胖大海的位置,距离那柳树,也就二三十米。所以那里的一切,看的分明。 不知道是谁发出了指令,那些跟出来的村民,以及那些吹鼓手,在盯着那轿子看了一会之后,就又一起排着队,冲着那轿子鞠了一躬,随后列队通过那寨门,往村里走去。 这下,那棵大柳树下,就只剩下了一顶红轿子,以及抬轿子的四个轿夫。 那四个轿夫立在那里,跟木雕泥塑的一般,一动不动。 如果是白天,这顶披红的轿子,看着会非常喜兴。 但是在这夜里,一顶红轿孤零零地立在空地,平生一种诡异的气息。 我看了一会,就觉得头皮有些发麻。 天空的那些薄雾,被月亮照着,投在地面上的阴影,在迅速地移动着。我看了一眼胖大海,这厮天不怕地不怕,此时竟然脸上也见了汗了。那雾气的阴影在他脸上飘过来飘过去,显得他的脸阴晴不定的。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毕竟我比他多经历了不少事,在这方面承受能力还是有的。 胖大海身体也是冰凉,我拍了他两下,他也没什么反应,就一直盯着那红轿子看。 我心说这庞大胆也有害怕的时候,等没事以后回去看我怎么逗逗他。 我们盯着那顶轿子,却再也没有其他意外的事情发生。 胖大海凑近我:“大哥,要不要过去瞧瞧,那轿子怎么回事?” 我想了想说道:“既然咱们都出来了,不弄明白怎么行?” 我们站起了身子,朝四周看了看,并没有人在。于是我们蹑手蹑脚从那石头后面转了出去,慢慢地靠近那顶红轿子。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越是靠近那红轿子,就越能感觉到那红轿子带给我们的那种威慑力。 那种感觉就好像在那红轿子里有什么东西,就等着我们上钩一样。 就在我们到了距离那轿子不到三米的地方,那四个轿夫突然就动了。 第185章 纸人抬轿 我下意识地想跑,可是却发现那四个纸人,虽然身体晃动了,但是脚下却仍然死死地站着。 胖大海到底还是胆大,发现了这个细节之后,反倒凑了过去。等他看明白了,惊得下巴差点没掉了,冲着我直招手。 我急忙也凑上去,看到那四个轿夫的脸,也是目瞪口呆。 那四个轿夫都是一个样子,惨白的脸上,是用笔画出的五官。他们竟然都不是真人,而是四个纸人。 胖大海又跑到那轿子前面,低声说道:“老大,这……这轿子也是纸糊的啊……” “什么?”我大吃一惊,我们刚刚看到那送亲的队伍,竟然是四个纸人抬着一顶纸轿子在前进? 这怎么可能吗? 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别人如果说起来,我一定会认为他疯了。可是我亲眼看到了,那是我们疯了吗?还是我们眼花了? 这时,不停地有风吹过来,吹到那轿子上,把纸糊的轿帘也吹得忽扇忽扇的。 胖大海一脸地阴沉,回头看了我一眼。我咬了咬牙,把手里的桃木剑挥了挥,冲他点了点头。 胖大海回过身,就准备把那轿帘给掀开。 我做好了一切准备来应付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 谁知道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从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胖大海的手眼看就要碰到那轿帘了,被我一把拉了回来。 “怎么了?”胖大海吓了一跳。 我急忙冲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拉着他紧跑几步,重新躲到那几块大石头的后面,观察这纸人纸轿的方向。 果然,时间不大,有个人蹒跚着从远处走了过来。 那人拄着一根拐杖,行走得很缓慢。她同样也穿着一身红色的服装,看身形应该是个上了年纪的女人。 她走到轿子前面,先是绕着那轿子转了两圈,随后把拐杖扔到地上,摸出几根香来,点燃之后,冲着那棵大柳树拜了三拜,随后把那香立在了树的前面。 做完了这一切,她转了一下身。 她的脸刚好冲向我这边,素白的月光照下去,我看的清清楚楚。 这人我见过,竟然就是我去邵小瑶家里的时候,号称住在对门的那个老太太。 只不过此时,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竟还化了妆。 脸上涂脂抹粉,活脱一个老巫婆。 大家能想象的到,一个堆满了皱纹的脸上,化了浓妆之后的画面吗? 在月光下,那张诡异的脸,甚至比我看到的那几个纸人的脸,更加恐怖,我看的差点没叫出声来。在深圳那楼道里看到她的时候,虽然她满头都是蓬乱的白发,看着也很诡异,但是和现在相比,可是小巫见大巫了。 现在基本可以肯定的是,站在那花轿前面的,就是金婆。而我在楼道里看到的,也是金婆。两条线索合二为一了。 而她就是我这次来,主要想找的人。 褚留烟交代我,让我来了之后,打探出金婆把那双头的孩子弄到哪里去了。可是我还没等探听这方面的事,就让我碰上了更为诡异的事情,所以和这金婆还没有见过面。 大半夜的,村里的老少簇拥着这顶花轿吹吹打打出了村。之后金婆又出现在花轿的前面,不用猜,接下来肯定是有戏看了。 我和胖大海大气也不敢喘,生怕这老太婆发现我们。 只见金婆立好了香,拜过三拜之后,就来到了那四个轿夫的前面。 金婆掏出个东西,我距离不够没能看清是什么东西。但是紧接着火光一闪,我才知道那是一盒火柴。 金婆拿着点燃的火柴,凑到其中一个轿夫的跟前。 很快,那轿夫身上就着起了火来。 那轿夫身上的火,很快就烧起来了,发出滋滋啦啦火烧的声音。火势很旺,不出两分钟,那火就将那轿夫烧了个干净。 这样一来也证明了我们刚刚没有看错,那轿夫真的就是个纸人。 烧完的纸灰,被风一吹,漫天飞舞。紧接着金婆又点着火柴,把那剩下的三个轿夫烧了个干净。 我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一阵狂跳,越来越诡异的事情发生在我面前,不由得让我心神不宁起来。我似乎有种预感,我们来到这敖家寨,好像就像是猎物掉进了一个陷阱一样。 金婆烧完了四个纸人,看着像是如释重负的样子,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她又靠近那轿子,我原以为她会连着这个纸轿子一起都烧了,谁知道她一伸手掀开了轿帘,从里面拎出来一样东西立在地上。 接着朦胧的月光,我看到那同样是个纸人。因为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金婆,只一只手就把那纸人给抓了起来。 只不过这个纸人要比那几个轿夫扎得精细得多。无论是服装还是脸上的细节,都和真人无异。 等我们看到那纸人的脸,我和胖大海再次对视了一眼。这张脸同样也是用笔画上去的,但是画得格外传神,跟真人一样。这画的分明就是我们白天看到的那个疯丫头,巧妹。 巧妹还活着,可是她的纸人去鬼使神差地出现在了这里。金婆到底想干什么? 金婆把那纸糊的巧妹,立在了那棵老柳树的前面。她自己则围着那棵老柳树开始转圈,一边转圈一边抛洒着纸钱,同时嘴里念念有词。 我测起耳朵想听听她在念叨什么,无奈她的声音含糊不清,根本就听不清楚。 我看了一眼胖大海,他也冲着我摇了摇头。 金婆围着那柳树不知道转了多少圈,嘴里一直没停。那抛出去的纸钱,在月色下,犹如黄色的蝴蝶漫天飞舞着。 有几张纸钱,被风吹得飘了过来。 胖大海接住一张,看了看。 我气得踹了他一脚,他才把那纸钱扔掉。 而金婆把带着的纸钱抛洒一空,才又站在那柳树前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手里又多了一样东西。 “梆梆梆……” 清脆的敲击音从金婆的手上传来。听声音像是木鱼,但是从形状看肯定不是木鱼,而更像是竹筒之类的东西。 金婆有节奏地敲击着竹筒,那声音时急时缓,飘飘荡荡。 每次声音一起,我都感觉到心头一颤。 第186章 又一个胖大海 也记不清那金婆敲击了几下那竹筒,总之那声音每一下都激荡着我的心。 虽然只有小小的敲击音,但是却能给我以极大的震撼。好像金婆操控的不是什么竹筒,而是一面统率千军万马的令牌。令牌一起,金铁交响,万马齐喑。 我深深被这小小的竹筒声震撼到了。 只见金婆手中的竹筒声音骤起骤落,突然竹筒一举,声音戛然而止。 随后,金婆口中念念有词,这次念诵的声音,清晰可辨。 “慧元江边散,金刚列两边,三魂早来降,七魄也来临,老祖传牌令,魂魄两面排,千里拘游魂,速归本命来……急急如律令!” 金婆话音刚落,单手掐诀朝着树前面的纸人巧妹一指,那斜靠在树前的纸扎人,突然犹如充气了一般,迅速膨胀起来。 我正出神地看着,就见金婆突然一个转身,面向了我和胖大海所在的方位。 同时金婆伸手那大柳树的树后招了招手。 又一个人从那树的后面缓慢地转了出来。 我抹了一下额头的汗,这地方到底藏了多少东西啊。刚刚我和胖大海去那轿子旁边查看,没准都在人家的注视之下了。 但是从树后出来的这个人,却看起来格外模糊。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过那种水墨画,水墨画上面的人物和景物并不是画的那种实景,只是寥寥几笔勾勒出来的大致轮廓,看起来很是抽象,但是美轮美奂。 这个人就是这种感觉,身体虚虚的,好像一阵风就能把他吹散一样。 虽然只是看了个大致的轮廓,但是我却感觉这人十分熟悉。 我伸长了脖子,想要看清这人的脸。 那人好像一直是受着金婆的控制,随着金婆的手势行动。 金婆手一挥,那人缓缓地朝着那顶红纸轿走了过去。 这时我能看到那人的侧脸,但是这一看,我吓得几乎瘫倒在地上。 因为那张侧脸我太熟悉了,竟然是庞大海。 我第一时间转头去看,庞大海完好无损地趴在石头后面。只是此时他的惊愕程度更胜于我。 你能想象到,自己本来好好地呆在这里,却在另一个地方发现了另外的自己吗?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反正我是体会不到,但是我能想象到此情此景对庞大海的震慑。 唯恐他发生意外,我轻轻拉了他一下。 庞大海生硬地转过头来,嘴巴张得能钻进去个大老鼠。 由于过于惊愕,庞大海的五官都有些变形,他瞪着眼睛,张着嘴,轻轻指了指柳树的方向,显然他想让我给他个答案。 我冲他摇摇头,现在发生的一切,已经超出我的预知。不过经过了刚刚的惊诧之后,我有了一个自己的初步判断。庞大海还在这里,那个身影模糊的他,应该是胖大海的魂魄。当然不是全部,弄不好也是一缕残魂。 我知道残魂离体,并不会马上对本体造成太大的伤害和影响,但是时间长了就不好说了。 可我们现在要怎么办?上去把胖大海的残魂抢回来? 可三叔和褚留烟都不在,我和胖大海两个人有这个能力吗? 我正琢磨着,就发现胖大海已经从石头后面走出去了,这家伙直眉瞪眼地冲着大柳树的方向走过去了。 我脑袋嗡了一下,我忽略了一个问题,我由于经历过一些事件,所以遇到事情的时候还算冷静。可是胖大海没有经历过这些,抽冷子看到这种情况,他自己先控制不住了。 在没弄清楚对方的底细之前,这样上去没准更危险。 我吓得赶忙也跑了出去,想把胖大海拦住。同时看向金婆那边。 谁知道金婆像是没看到我们一样,她手中的竹筒再次响起,那个巧妹的纸人和胖大海的魂魄同时动了起来,竟抬起了那顶纸轿子,朝村子里走去。 胖大海也不说话,紧紧追着那顶轿子。 我唯恐出事,也跟在后面。 但是奇怪的事再次发生了,金婆引着那顶轿子,速度看起来并不快,反倒是慢慢悠悠的。可是任凭我和胖大海加快了脚步狂追,那轿子还是距离我们越来越远。 很快,那轿子就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之中。 胖子跑的气喘吁吁,见那轿子消失了,气的一跺脚,骂道:“草他妈的,刚刚怎么回事,那老太婆跑哪去了?” 我忙安慰胖子:“胖子,冷静点。” 胖大海转向我,脸色煞白:“你说,刚刚看到的那个是我吗?可我明明在这里,那个是我吗?” 我咧着嘴,感觉可能一时半会和他说不清楚。对于一个没接触过鬼神的人来说,这样的状况就跟聊斋里的故事一样,是满嘴的鬼话,是天方夜谭。 我看胖大海跑了这几步,喘了好几口气。便问道:“你告诉我,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胖大海摆摆手:“不知道咋搞的,有点气喘,气不够用。胳膊腿都没劲……” 我知道这都是胖大海残魂离体导致的症状,暂时来说,命肯定能保住,但是时间久了就说不准了。这等于是出师不利,我估计那个金婆不简单,我和胖大海后来冲出去,两个大活人,她就像没看见一样。没对我们做什么,也没理我们。所以他肯定早就知道我和胖大海躲在一边看着。 这弄不好是给我们的一个下马威,还有可能是对我们不屑一顾,认为我们根本没能力,也没办法去影响她做的事。 可是她把胖大海的魂魄勾走想要干什么?暂时胖大海没事,可时间久了怎么办?所以当务之急还是要把胖子的魂魄抢回来,可是怎么抢?我心里很乱,一点谱都没有。 我迫使自己冷静下来,这个时候,着急一点用都没有,弄不好还会急中生乱。 我拉着胖子:“你听我说,咱们先回薛守文的家里,这事一时半会没法跟你说,你听我慢慢给你讲。” 胖子也没了主意,只能听我的话。 我们两个在外面转了一圈之后,再次回到了薛守文的家里。我估计薛守文肯定知道今天晚上所发生的是怎么一回事,而且他也参加了那送亲的队伍,我决定从他嘴里套出点什么出来。 我们找到薛守文的家,刚一推门,就发现一个人站在了院子里。 第187章 冥婚 那人好像是在等我们,就站在门口。 我一开门,差点撞到了他的身上。 我吓了一跳,仔细一看正是薛守文。此时他站在当院之中,正用一双眼睛盯着我和胖大海。 我本想偷偷摸摸回到房间,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第二天再想办法从他身上探听到一点什么。没想到刚回来就被人家给堵了个正着。 “大……大叔,您还没睡啊?”我吭哧了半天,说了一句。 薛守文点点头,“你们不是也没睡吗?不是告诉你们别出去吗?” “我们……我们想去厕所,找不到……所以……”我不太想让薛守文知道我们的底细,便想着说两句瞎话糊弄过去。 可是我编的瞎话,估计连小孩都骗不了。 薛守文听了,摇摇头叹了口气,问道:“你们到底看到了什么?” 我知道是瞒不过去了,索性摊开了说吧。 “大叔,该看到的我们都看到了。看到了大半夜出村的送亲队伍,还看到了金婆……” 薛守文脸色一变,在我和胖大海的脸上看了几眼,试探着问道:“那你……他……” 我上前一步,抓着薛守文的手说道:“大叔,看来你是知情人,我朋友中了道,求你帮帮他。” 薛守文一愣,问起了缘由。 我便把我们跟出了村子之后发生的事,说给了薛守文。 薛守文听完一跺脚:“你们啊……让你们别出去,你们就是不听。你们是全贵的朋友,全贵电话里一直嘱咐我,让我照顾好你们。可你们……” 我摆摆手:“大叔,这事不怪你。是我们太好奇了,还是先救救我朋友吧。” 薛守文招呼我们:“先进屋再说吧。” 说着他把院门打开,探头出去看了看,又回手把门关死。 我们到了屋里,虽然这时已经是凌晨了,但是我睡意全无。倒是胖大海时不时地打两个瞌睡,精神不太好。 “大叔,胖子的情况是魂魄出窍了吗?” 薛守文苦笑道:“你太高看我了,我半辈子在这寨子里劳作,就是个土里刨食的种田人,我哪明白什么魂啊魄的?” 我想想也是,心说自己还是太心急了,胖子出了事,我有点病急乱投医。如果薛守文懂得这些,那薛全贵就没必要请我去破那个凶宅了啊。 不过薛守文话锋一转,又说道:“不过我觉得他可能是被金婆相中了。” “被金婆相中了?怎么回事?” 薛守文问道:“你们在来的时候,是不是看了村口的那棵大柳树上挂的东西了?” 我点点头,苦笑道:“何止是看了,我们还拆开了那上面的一个红布口袋。” 薛守文又一跺脚:“我就说嘛。唉,你们惹了大麻烦了……那……那东西能随便看吗?怪我,怪我,我估摸着你们快到了,就出村子去迎你们。看到你们在车里,还以为你们刚到,谁知道你们已经……我早出去一会就好了……” “那红布口袋里面不就是个纸人吗?有什么怕看的,你们这地方的习俗可真怪。”胖大海坐下来休息了一会,气色有所恢复,就又开始抱怨。 薛守文说道:“那哪是我们这地方的习俗啊。那是金婆在给她女儿配冥婚呢啊……你们看了那口袋,拿里面的钱没有?” 我摇摇头:“没拿,我们看过之后就放回去了。” 薛守文又看向胖大海:“你呢?” “我……我也没拿……”胖子神色有点不对,支支吾吾说了一句。 薛守文又追问:“真的没拿?” “没……没有啊……”胖子的眼神有点散,回答的很不干脆。 我心里一动,走过去翻胖子的口袋。 胖子不让我动,几番撕扯之下,他口袋里就掉出来一百块钱。 我抓起那钱,喝问道:“我不是让你放回去了吗?你还是拿了那钱?” “这……这是我买菜刀剩的钱。”胖子还不承认。 薛守文走过去,抓过那钱,在灯下展开让我看。只见那张钱上,密密麻麻写满了符文。当时我们在树下光线很差,根本就没看到这些东西。显然这不是普通的钱,而是被人下了咒的。 我冲着胖大海吼了一句:“死胖子,你太让我失望了。” 胖大海这下知道瞒不过了,对我说道:“老大,那些零钱我都放回去了。只是这一张,我想着给我娘邮回去,好歹还能多买几瓶药了……对不起……” 我拍着胖大海的肩膀:“胖子,以后没钱了跟我说,别干这事。” 胖子点点头。我又问薛守文:“大叔,拿了这钱,会怎么样?” 薛守文看了一眼胖大海,说道:“估计他就会被选上当金婆的女婿啦呀……” “啥玩意?”胖大海一愣,从凳子上站了起来,问道:“那……那个疯丫头……开什么玩笑?” 薛守文冷笑了两声:“我哪有闲工夫跟你开玩笑啊。这是真的……” 我想了一下,昨晚我们听到那吹吹打打的声音的时候,的确是怀疑是不是有人在娶媳妇。现在听薛守文这么一说,还真是那么回事。为什么会在晚上送亲,因为配的是冥婚啊。 不过我又一琢磨,事情还有些不对劲,便问道:“不对吧,大叔。金婆的女儿不是巧妹吗?她又没死,怎么会配冥婚呢?” 我这时候想起来,三叔好像跟我讲过冥婚这种方式,也算是一种习俗吧。 冥婚又叫阴婚,就是为死了的人找配偶。有的少男少女在没成亲的时候,就死掉。老人们会认为,如果不替他完婚,他的鬼魂就会作怪,使家宅不安。因此,一定要为他举行一个冥婚仪式,还要找一个合适的冥婚对象,成就他们的魂魄成为夫妻,最好是并骨合葬,也免得男、女两家的茔地里出现孤坟。 因为家族之中,出现一座孤坟,会影响家宅后代的昌盛,这种影响有可能会涉及几代。 薛守文摆摆手:“这些我也不懂。我只知道,村里传言,巧妹之所以疯了,就是因为那场婚事,以及后来金婆的干涉刺激的。所以金婆想要再给巧妹配个郎君,也是想把巧妹的疯病给治好。其实金婆在我们村里,威望很高。几乎我们每家每户都有经她手接生出来的孩子,所以她家有事,我们大家都跟着着急。你看到的,我们村子里的人,护送着那送亲的队伍出村,也是村民自发的。” 我看了一眼薛守文,问道:“我昨天曾问过你,那个巧妹嘴里喊的,一个两个,又来两个是什么意思,你当时没回答我,你是知道详情的,是吗?” 薛守文点点头:“罢了。既然你问起,这小胖子又出了事,我就告诉你吧。具体怎么处理这件事,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刚刚说到在那大柳树上挂的红布口袋,就是金婆放的。据说有缘的后生经过那里,就会被那红布口袋吸引。那里面是巧妹的嫁妆钱,以及她的生辰八字和纸人,谁打开了,收了嫁妆钱,谁就挂上号了。其实在你们之前,已经有好几个后生中了招了……” 我一愣,问道:“中了招了是什么意思?既然还要继续找,那这么说那几个后生都没能配成冥婚?” 薛守文点点头:“好像是巧妹没相中吧。” “那几个后生后来怎么样了?” 薛守文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最后下定了决心,指了指后山的方向:“他们……都在后山埋着呢……” 第188章 胖子危险了 “啊?后山埋着?这么说,他们都死了?”我惊问道。 薛守文看了一眼胖大海,冲我点了点头,眼神很复杂。 我知道他的意思,如果和以前的路子一样的话,估计胖大海也跟他们一个下场了。 不过看胖大海此时的精神有点恍惚,刚刚兴奋了一会之后,这时候又坐在凳子上昏昏欲睡了,他可能都没听到我和薛守文谈话的内容。 我愤愤然道:“大叔,现在是法治社会啊,就这么轻易把人搞死,这……有点说不过去吧?他们的亲人没来找啊?” 薛守文苦笑了两声:“怎么没找,可是那几个后生,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说是在后山埋着,也只不过是我们胡乱猜出来的。哪有什么证据啊?再说了,在这十里八村的,没有人敢去找金婆,更没人敢去质问她,这事就一直这么悬着呢……” 薛守文说着,又走到胖大海身边。 此时胖大海已经双眼紧闭,靠着桌子睡着了。 薛守文过去,捏起了胖大海的眼皮看了看,不住地吸凉气。 我吓了一跳,忙也凑过去,发现胖大海的眼皮里面布满了血线,看着很是吓人。 薛守文摇摇头:“李阳啊,虽然我不懂这个,但是这小胖子的情况可不乐观啊。不是我不留你,要不你还是早点开车带着他去大医院看看吧?” 我看着胖大海的情况,也大吃一惊。我喊了胖子两声,胖大海依然睡得死死的,没有任何的反应。同时,在他的脸上也开始发紫,大量的汗水渗了出来。 这有点不太对劲啊,我开始以为胖子也是和三叔上次的情况一样,被抽走了残魂残魄,因为大部分魂魄还在,所以暂时不会有什么大的危险。事实上,胖子开始的时候也和正常人一样,只是身体看着虚弱了一点。他还和我一起走回的薛守文家。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即便不采取什么措施,等到褚留烟过来,也能想出办法来。 可是这么一会工夫,事情已经不是按照我的预想的走了,胖大海已经昏迷了,而且身体也出现了不正常的症状。 我知道薛守文的办法也行不通,胖子这病根本就不是去医院能看的了的。 我让薛守文帮忙把胖子抬回了楼上的房间,放倒在床上。 薛守文叹了口气,让我有事就招呼他,说完就退出去了。 我守着胖大海,他的情况却是越来越严重。要命的是,我的身边没有三叔,也没有褚留烟。以我的这点能力,连胖大海是怎么回事都弄不清楚,更谈不上去救他了。 虽然我和胖子相交没几天,但是这家伙讲义气,性格豪爽大度,我早已经把他当成了哥们。他变成这个样子,我也有很大的责任。看他这样,我恨不得用自己来代替他受苦。 我急的抓耳挠腮,把背包里,以及身上的所有东西都翻了一遍,希望能找到点什么有用的法器能救胖大海。结果东西没找出来,却翻出了手机。 因为这手机到了这里,就没了信号。所以我就一直把手机关机放到了包里,这时候如果能和三叔和楚留烟联系上,也许他们会知道解救胖子的办法。 我急忙跑出去喊薛守文,薛守文还没睡下,第一时间就过来了。 我说手机没信号,问他哪里能打电话? 薛守文说道:“这个容易,家里就能打啊。” 我欣喜若狂,直恨自己怎么早没想到这个,以至于耽搁了这么长的时间。 我想了想,三叔说去沐经,这一去就没了音讯。开始的时候还能给我发个短信,后来干脆连短信都省了。这事说来话长,即便能打通他的电话,一时半会恐怕也说不清。索性我干脆直接打给了褚留烟,毕竟这事一直都是在他的操控下进行的。我来到这里,也是他的主意。 我拨通了褚留烟的电话,顺便看了一下时间,这时候是凌晨的三点多钟,我打的还是这里的座机,也不知道这家伙能不能顺利接听我的电话,别再以为是骚扰号码。我心里忐忑,不断地催促他快点接听。 还不错,响了一阵子之后,里面传来褚留烟的声音:“李阳,出什么事了?” 我吓了一跳:“你……你怎么知道是我?” “废话。你这有区号,能从那打来电话的,不是你还会有谁?快说,怎么了?” 听到了褚留烟的声音,我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就像找到了救星,我激动得差点没哭了。 于是我赶紧把我和胖大海来到这里发生的事,以及薛守文跟我讲起的那些事,一股脑地告诉了褚留烟。他在那边一直没吭声,静静地听着我说。而我情急之下,也来不及组织语言,东一句西一句的,自己都感觉思维混乱。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明白。 不过我说的虽然没什么章法,但是用了不到十分钟就把所有的事情说完了,最后表明胖子现在危在旦夕,急需他救命,最好他尽快赶过来。 褚留烟听完了,也长出了一口气,说道:“李阳,我不在深圳,在求证一件很重要的事。暂时还过不去,即便我现在马上启程,恐怕也来不及了。按照你刚才说的,你的那朋友,恐怕拖不到明天午时三刻。” “啊?不会吧,怎么会这么严重?他不就是残魂被抽走了吗?三叔那次不也是这样吗?他都完好无损,胖子怎么就挺不到午时三刻了?再说了,我也缺了魂魄,我不也活的好好的吗?”我听了很吃惊,这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期啊。 “李阳啊。你啊,怎么不明白呢。你身边有我和你三叔,你身上即便再有什么意外,你三叔拼着自己的命不要,都会保着你。有很多事,他都是背着你在做,你都不知道。他为你做了很多事,都是在给你续命。还有,你也不能拿你那朋友和你三叔比,你三叔是个修道者,自然有办法应对自己身上出现的情况。你那朋友不一样,他出了事,就只能受着,你懂吗?” 第189章 生死因果 听到这里,我也明白了。 原来一直以来,我虽然经历过很多的风险,也遇到了多次命悬一线的处境,但是最后都化险为夷。这让我有了一种错觉,认为这种鬼啊魂的,也不过如此,虽然可怕,但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其实并不是这样,可以这么说,如果不是三叔一直在我身边,我所遇到的那些危险,就会被无限地放大。 比如我灭的那盏本命灯,如果换在别人身上,过了四十九天,怕是早就没命了。 所以今天,对于胖子所经历的危险,我想的太简单了。听褚留烟说完,我心里凉了半截,忙在电话里急切地问道:“师伯,那你也得想办法救救他啊,我知道你有办法的……” 褚留烟在那边打断了我的话,说道:“阳子,你先听我说。我问你,我让你带的那盏五帝礼佛灯,带了没有?” “礼佛灯?带了带了。” 褚留烟在那边也松了一口气,说道:“还好还好,带了就好。我虽然没看到你那朋友,但是从你所描述的判断,他不只是被抽走残魂的问题,他至少是被抽走了一魂一魄。有魂无魄,或者有魄无魂,都没办法实行冥婚。所以你那朋友体内应该只剩下二魂六魄,这残留的魂魄也相当不稳定,所以会导致他身体出现异样,甚至一直昏迷。你现在当务之急是稳住他体内的魂魄,然后再想办法去抢回被金婆带走的一魂一魄。” 我这边听着,连连点头:“师伯,那我接下来怎么办?” 褚留烟说道:“魂魄乃人之根本,想要稳固魂魄,就需要应下四个字:生、死、因、果。” “生死因果?怎么讲?” 褚留烟道:“这生死因果四个字,说大可大,说小可小,到底应下什么东西,也是因人而异。没有所谓的对错,能否见效也看人的造化。” 我有些着急,催促褚留烟道:“师伯,你就别卖关子了。你就告诉我怎么办吧,能不能见效,就看胖子命大不大了。我现在不能坐以待毙就是。” 褚留烟说道:“好吧。我给你解释一下,所谓生,你现在不是在村子里吗?看看能不能找到降生泪,死呢,你看看能不能找到孤坟草。这因,你们是因那柳树而起,那几百年的柳树,已经生有树藤,这种树藤已经有了灵气。你曾经被那树藤攻击过,看来这藤是鬼藤,只有鬼藤才会主动攻击人。而这种鬼藤,会生有一株鬼藤花,而且只有一株,你需要取得这株鬼藤花来。至于果,你朋友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被配了冥婚,就需要取他冥婚对象的一滴眉心血。你把这几样东西收集齐了,放一碗无根水来熬煮,水开熬煮三十分钟后,把水给他喝了,剩下的干货封住他的肚脐。如果他能在两个时辰内醒来,就是见效了,否则……我的理解就是这样,还是那句话,能不能取到,还有能不能成功,还看造化。在你去取这些东西之前,可以把那五帝礼佛灯点燃,放在他的头顶三寸之外。这灯可以保他一天的命,应该能坚持到后天的午时三刻。” 我点点头,暗暗记下了这几样东西。心说只要有目标,哪怕再难我也得去努力一下。 最后褚留烟说他那边的事,快有眉目了,他会第一时间赶过来。让我有事随时和他通电话。 我不知道他到底在忙些什么,我这边都十万火急了,他还不能马上过来。不过我知道褚留烟也是一个极其稳重的人,他既然那么说,自然有他的道理。 看来这边的事,还得我自己解决。 别的我先没管,我先从胖子背的包里,拿出那盏五帝礼佛灯。 那盏五帝礼佛灯,三叔说过,可以用来帮我复制阳火,其他还有诸多妙用,但是我都没时间去研究。没想到这次还能派上用场来给胖子保命。 那五帝礼佛灯的灯头,是悔戒寺老和尚觉明的一颗舍利子。在舍利子下面有灯芯,点燃之后,再把舍利子放上去,那舍利子就会绽放出五彩的光辉。犹如佛光一样,令人敬畏,美轮美奂。 我把那礼佛灯点燃之后,放在胖子头顶三寸外。那五彩之光照在胖子的脸,生出一种别样的光晕来,让胖子的脸犹如涂上了一层金粉。 我看了看天色,已经逐渐放亮。有了这灯,就给我留出了一整天的时间,让我心里稍安。 不过我盘算着他说的四样东西,心里又是一阵发凉,这些东西都不是普通的东西,难搞的很啊。 因果,褚留烟说的很明白了,分别是鬼藤花和眉心血,而且要那棵大柳树的鬼藤花,还有那个巧妹的眉心血。那大柳树我曾经在那吃过亏,差点被那鬼藤勒死,多亏了胖子一刀砍断了鬼藤才救了我。巧妹疯疯癫癫的,倒是有希望弄她一滴眉心血,但是她是金婆的女儿,如果让金婆知道了,情况会更糟。 而另外“生”“死”两样东西,分别是降生泪和孤坟草。这个我之所以没追问褚留烟具体是什么东西,是因为我对这个有所了解。所谓的降生泪,就是婴儿落生之后,第一声啼哭所滴下的泪水。其实婴儿的泪腺在刚出生的时候,还没发育完全,所以有的婴儿啼哭是没有泪水的。凡是啼哭有泪水的,只要在三天以内滴下的泪水,都可以称之为降生泪,这种泪水最纯不过,据说可以洗涤世上一切污浊。甚至可以用来清魂洁魄。 而孤坟草,也不是随便在坟头长的草都可以。必须是孤坟,就是周围没有其他坟头的坟冢。一般孤坟周围也是寸草不生的。但唯独在这孤坟上能长一种草,生命力最为旺盛。这种草虽然阴气十足,但是经过熬煮之后,对安魂也有奇效。当然这周围多少距离之内没有坟头才算孤坟,也没有明确的说法,一般来说,至少要百米以上才能算孤坟。距离越远,孤坟草则越有效用。 我拿出一张纸,把这四样东西写在了纸上:降生泪、孤坟草、鬼藤花、眉心血。另外还加上了无根水。无根水这个还好弄,村子周围多有杂草,取些清晨的露水就好。 不过其他几样,我看着真犯愁,我必须在后天的午时三刻之前把这几样东西准备好。不然恐怕胖子的情况会更加恶化。 第190章 寻找鬼藤花 我正看着那四样东西出神,想着从哪一件先入手为好。 突然门口传来薛守文的声音:“有没有我能帮忙的地方,有的话,别客气。” 我看了一眼,薛守文站在门口,也是忧心忡忡。 我没想到,薛全贵是那样一个人,做事很不地道。但是这个薛守文倒是很热心肠,我们本是来投奔人家的,到头来还要为我们的事发愁。 我咧了咧嘴,这时候还真是需要身边有个帮手,能帮我弄到一样东西也好啊。 到了这时候,我也实话实说道:“大叔,不瞒你。我需要几样东西救胖子的命,不知道咱们这里能不能弄到。” 薛守文一听,就走了进来,说道:“什么东西,说来听听。” 我把那张纸递给他:“一天时间,这五样东西,我都要弄全才行。” 薛守文看了看那纸条,他自然是没见过这些东西,一头雾水。我便简单地给他讲了讲那些东西都是什么,该怎么用。 薛守文听完之后,恍然大悟,指着上面说道:“这鬼藤花和眉心血,我帮不了你了。其实那棵老柳树,在我们寨子的地位很高,当做是我们寨子的守护树。你没看那上面系着不少红布条吗?那都是寨子里的人用来拜干娘,为子孙祈福许愿的。不过现在人命关天,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是需要你自己去动手了。还有那眉心血,涉及到金婆的女儿,我们也不敢得罪。所以……” 我点点头:“没关系的大叔。这两样我可以自己去试试。” 薛守文点指着纸上的字,接着说道:“无根水好弄,我家后院就有不少草和菜。到时候我去接点露水,这里早晚湿气很重,凑一两碗不成问题。还有我们寨子也刚好有一家的女人要生孩子,我估计也就这两天的事,运气好的话,也许能赶上。不过有没有降生泪,我也没把握。至于那孤坟草,这个我可以帮你,在我们后山,本就是一片乱葬岗,有很多坟茔,我去给你看看能不能找到你想要的孤坟草。” 我一听,大喜过望,急忙抓着薛守文的手道:“太谢谢你了大叔,你这是帮了我们的大忙了。到时候我们一定好好谢谢你。” 薛守文一笑:“你这孩子太客气了,你们是全贵的朋友,自然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我心里颇为惭愧,临来的时候,我还要了薛全贵十万块钱,没想到到了这里,要靠他老爹来救命。我们和薛全贵也算不上是朋友,薛守文这么说却让我很是过意不去。 只是眼下,还真的不是客气的时候。能不能成事,我还就得拜托薛守文了。 等我们按照这几样东西做好了分工之后,天就已经放亮了。 薛守文说马上就去要生孩子的那户人家,看看孩子生没生,是否能求些降生泪来。 等薛守文急匆匆地出了门,我也收拾了一下。我决定先去老柳树那里碰碰运气,然后再去研究巧妹的眉心血。 我冲着躺在床上,沉沉睡着的胖大海说道:“兄弟,对不住了,把你找来,却让你受了这么大的罪。我就是豁出命去,也得把你救回来。先好好睡会,等我回来。” 说完,我转身就准备出去。刚走了两步,突然灵机一动,又回过神,把胖大海的那把杀猪刀带在了身上。 我去摘鬼藤花,弄不好又要被那鬼藤给缠了。这把杀猪刀似乎是那鬼藤的克星,我决定带着以防万一。 我腰里别着刀,出了薛守文的家。 外面已经亮了,太阳虽然还没完全升起,但是天空一丝云都没有,是个大晴天。 我想,这时候去大柳树,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只是我只听褚留烟说那大柳树的鬼藤上会生花。上次去的时候我可没碰到什么花,不知道这件事的可信度能有多少。 所以在没亲眼见到鬼藤花的时候,我还是对老柳生花这件事持怀疑态度的。 这敖家寨村里并没有多少人在路上走动,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扛着农具行色匆匆。见我走过,也只是瞟了我几眼,并没表现出有多么好奇。 我则径直出村,再一次来到了我们第一次来到敖家寨停留的地方。 我摸了摸别在腰上的刀,给自己稳了稳心神,来到那老柳树的下面,抬头看去。 树上那些红布条都还在,只是我注意到,那个红口袋却没了。 而在那树身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树藤。褚留烟说,只有百年以上的树,具备了一定的灵气之后,才会生藤。而这棵老柳树,看着何止百年,弄不好都应该在五百年以上了。 那些树藤纵横交错,粗的如大臂,细的比手指也粗上三分,随风摇动。看着那细细的树藤,我就觉得脖子一紧,下意识地捂住脖子。 不过此时这些树藤,看起来很正常。并没发现有什么潜在的危险。 但是那些树藤盘旋向上,直缠到柳树的树梢上去了。而我从下面抬头往上看,树冠深处,被大量的树叶遮挡住了。视线里根本就没有看到有什么花开。 如果这树真有鬼藤花的话,估计也在上面了。想要摘花,必须爬上去才行。 我往四下看了看,周围没有一个人在。我把手掌往地上蹭了蹭,往后退了几步,一个助跑起跳,攀住了一根横杈,手脚并用,算是爬了上去。 等我把身子探到了茂密的枝叶里面,发现这里由于太过浓密,把阳光遮挡得严严实实。好像这里被树叶遮蔽成了另外的一个世界。 我不得不摸出身上带的手电,往里面照了过去。 这里面的树藤则更加浓密,真不知道这大量的树藤都是从哪里生根长出来的。树藤几乎把柳树的整个树身都缠绕住了。而且这上面的树藤,不光是光秃秃的藤条,还生有不少绿叶。 有叶就可能生花,看到了藤叶,让我信心大增。 我顺着这棵老柳树的树干继续往上爬,每爬上一点,就打着手电仔细寻找鬼藤花。 可是这里的树叶实在是遮挡视线,我总不能把那些树叶都移开。 这么寻找实在是很费工夫,我爬上树也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了,连个花瓣都没看到,却累得腰腿酸疼。 第191章 低头的温柔 按照褚留烟的说法,这偌大的一棵老柳树,加上树上满眼可见的树藤,却只可能开一朵鬼藤花。 而这柳树以及身上的树藤,都是有灵气的。所以无论从自然界的角度,还是从灵界的角度,它们都必然把这朵鬼藤花藏得很隐蔽。不然如果随便就能找得到,这鬼藤花早就不存在了。不是被淘气的孩子给摘了,就是被什么动物给吃了。 而我知道即便是有灵气的树藤,它也不可能随时都会发起攻击。它必须要符合很多种条件,才能有所动作。因为它们毕竟是植物,它不可能和动物一样有自主的意识。就比如现在,大白天的我爬上树来,那些树藤就没有做出其他的举动来。 可是这样下去根本不是办法,就我这种找法,别说一天时间,再给我几天时间,怕是也会无功而返。这相当于在这满树的万千树叶之中,找到一朵花,难度可想而知。 我费了两个小时的工夫,却还是一点进展都没有,反而累得腰酸腿疼胳膊酸。 我垂头丧气地坐在一棵大树杈上,琢磨着得想个其他的办法才行。 累归累,不过坐在这树杈上,却是十分地惬意,微风徐来,凉爽怡人,还可以居高远望,四下里的风景格外秀丽,让我疲劳顿消。 “喂……” 我正坐着望远,突然听到下面有人喊了一声,是个女人的声音。 我一激灵,急忙低头看下去。 有个女人正仰着头看我,我们四目相接。 这女人穿的是一身喜红的喜服,但是已经很破旧了,上面还有很多破洞。她竟然是当晚唱着童谣出现的疯女人。 只不过当时我们并不知道她是谁,但是现在我已经知道了,她就是金婆的女儿,巧妹。 我至今不能忘记,当初她从我们车边离开的时候,回首看的我们那一眼。 那眼神令人生畏,我根本不敢把这眼神和一个疯了的女人联系在一起。好像那眼神根本就不是属于巧妹的一样。 而现在,巧妹正是用那么一双眼睛盯着我。 那眼神同样犀利,我竟然不敢和她对视,转过头不想理她。又一想,不对啊,我不是还要弄她的眉心血呢吗?不和她接触,怎么取她的血? 虽然鬼藤花没弄到,先弄到她的血也算是成功了一半了。 这样的话,我不得不和她搭话了。 巧妹一直仰着头看我,我冲着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是叫我?” 巧妹点了点头,冲我招了招手。 我硬着头皮,从树上慢慢地滑了下去。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巧妹从那晚出现的时候,无论是她身上的破衣服,还是她一直碎碎念的童谣,以及她的行为,都让我很害怕。这种害怕说不上是从哪来的,好像看到巧妹,就从心底生出来的一种恐惧来。 从现在巧妹的行为来看,很正常。似乎她跟疯子根本不沾边,她不会是装的疯吧?我胡思乱想着。 巧妹原本是坐在树下,见我下来了,霍然从地上站了起来,笑嘻嘻地盯着我。 巧妹昨晚出现的时候,脸上还有很多污渍,看着好久没洗脸了。但是今天,她竟然洗去了脸上的污浊,素面净颜,看着格外俏丽清秀,有一种古朴的美,一种不加任何修饰,没有任何雕琢,自然天成的美。 这种美,应该是用多少护肤品化妆品都无法达到的。 也许只有在这种不被世俗感染,不为名利所扰的地方,才能有这种美存在。 “他们都说我疯了,你觉得我疯了吗?” 巧妹见我从树上下来,一本正经地问我,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紧紧盯着我。 看着那双眼睛,清澈如水,虽然很漂亮,但是我依然能感觉到一股寒意。从巧妹现在的表现看,的确没有一点疯了的迹象。而且说话谈吐比我都正常。 “我……你……疯没疯……我不知道……”我也没想到,面对着这样一个谜一样的女人,我竟然不知所措起来,说话也语无伦次了。 巧妹盯着我,突然脸上出现了无比温柔的表情,柔声说道:“阿牧,我阿妈说让我嫁人了,你什么时候去阿妈那里提亲啊?” 我一哆嗦,这才明白了巧妹为什么会满面春风,她这是把我当成了她的那个情郎阿牧了。 原来这巧妹是真的疯了,也许她把我当成了阿牧,才表现得能正常一些吧。 我本来想辩解一下,可是想着对一个疯子,你再多的辩解都是没用的。更何况巧妹此时满脸的期盼,我实在是不忍心去破坏一个无辜女孩子的这种期待,即便她是个疯子。 “巧……巧妹……我……过两天就去。”我敷衍了一句。 “真的?”巧妹的目光中露出别样的神色,兴奋异常,上前抓住了我的手,“你总是这样推脱,这次是真的吗?” “真的,我说的是真的。”我轻轻把手从巧妹的手里抽出来,心说这要是让金婆看见可不得了。 巧妹一脸娇羞,瞥了我一眼,轻轻地低下了头,这一个不起眼的动作,却令我心里一颤,猛然脑子里想起了徐志摩的那首诗歌,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恰似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此时的巧妹,就像是一朵水莲花,不沾尘埃,不染俗气,濯清涟而不妖,有一种别样的美。 我看着巧妹,轻垂臻首,淡展娥眉,那双眉之间,就是我取血的地方。 我偷偷摸出身上带着的一个布袋,从里面取出一枚银针。却迟迟不敢下手,巧妹的身世我知道,这是一个苦命的女孩子,我不忍心破坏她暂时的这种幸福感。 就在我举着银针,犹豫不决的时候。 低着头的巧妹,突然抬起来头,直盯着我。 我吓了一跳,以为她明白过来了,下意识地把银针藏到了背后。 “阿牧,你刚刚在树上干什么?”巧妹问道。 “啊……我……”我不知道如何去回答她。 巧妹没等我回答,就接着问道:“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想给我采下那朵红花花?” 我一愣,问道:“你是说,这树上有一朵红花花?” 第192章 凡有重宝 必生异兽 巧妹连连点着头,兴奋异常:“对呀对呀,上面有一朵红花花,阿牧说可以帮巧妹摘下来的……” 我知道,这树上如果真有鬼藤花的话,那只能是一朵。巧妹既然这么说,那么她口中的红花花,肯定就是这朵鬼藤花了。看来褚留烟说的一点都没错,他虽然人没在这,但仅凭我的描述就能准确地预判出来,也真是令人佩服。 原本我在上面找了一圈没找到,还对褚留烟的话心存怀疑,这下算是确信无疑了。 只是即便如此,那花藏得也太过隐蔽,我还是无法短时间找到那朵花。 我冲着巧妹摇摇头:“对不起啊,我看不到那朵红花花。” 巧妹嘟着嘴,显然是完全把我当成了阿牧,那一脸撒娇的表情,看的让人心醉。这时的巧妹,身上一点疯癫的痕迹都没有了。越是这样,越是让人感慨命运的不公,这样一个俏丽可人的女孩,竟遭遇了如此凄惨的境遇。 对于这样的女孩提出的要求,我无法拒绝,突然有了一种想要取下鬼藤花送给她的冲动。 就在这时,巧妹一抬头,指着上面的树冠说道:“阿牧骗巧妹,你看上面,不就是红花花吗?” “嗯?”我很意外,也抬头看去,密密麻麻的树叶遮挡了大部分的视线,哪里有什么红花花。不过我看巧妹一本正经的样子,便试着把身子靠过去,以她的那个角度往上看。 这下,终于让我看到了。 在巧妹的角度往上看,在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柳叶之中,恰好形成了一个空隙。而透过这个空隙,刚好可以看到一朵艳红色的花。 这太不可思议了,我爬在树上找了两个小时都一无所获。可巧妹在下面站着,一眼就看到了那朵花。而且那花依然是隐藏在层层叠叠的树叶之中。而那些遮挡视线的树叶,突然巧妙地避开了,好像是专门给巧妹打开了一条视线的通道一样。 难道是巧妹和这棵大柳树有缘?是了,肯定是金婆的原因。金婆把巧妹招冥婚女婿的口袋挂在这里,而且当晚纸花轿也是抬到了这里,显然是和这大柳树有关系的。 那么这棵有灵气的大柳树应该是能感受到巧妹的存在,才给她打开一条通道的。而且巧妹既然知道这上面有红花花,肯定以前也看到过这朵鬼藤花。也就是说,只要巧妹在这,发现这鬼藤花就不是难事。 想明白了这些,我欣喜若狂,在确定了那鬼藤花的位置后,我再次手脚并用,顺着那树干爬了上去。 巧妹见我爬树,她在树下兴奋得连蹦带跳,还不停地给我指着方向。有了目标和方位,让我进展很快,爬上树之后,很快地就靠近了那朵鬼藤花所在的位置。 等我攀上那棵粗枝,才发现这树枝上的叶子,普遍都比别的地方宽大得多。而且叶片浓绿,油光锃亮。好像这棵树藤得到的营养更充足一些。 我轻轻地拨开外围的那些叶片,里面的叶子则更密了。 真不敢相信,隐藏得这么深的花,怎么就会被下面的巧妹看见的。 等我把最后一层叶片拨开,那朵神秘的鬼藤花,终于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那朵花,在下面的时候看的并不清晰。只能看到是一朵红花。 但是我爬上来,近距离观察之下,才被这朵花惊艳到了。 这花并不像牡丹花那样有多层的花瓣,相反只有一层,六个花瓣。在花瓣之中,是淡紫色的花蕊。特别引人注目的是,在那花瓣上,都生着黑色的图案,那图案很像一张脸,一张鬼脸。 六个花瓣,六张鬼脸。 当我靠近这朵花的时候,一股异香扑鼻传来。 我深深吸了一口,那香味沁人心脾,提神通窍,很能令人陶醉。就这么一朵不起眼的花,我看着感觉竟十分美艳,美艳得不可方物,我竟然不忍心去摘下它来。 我攀着树杈,就这么看着那朵花,足足有三分钟。越看那花越是美艳,我似乎脑子里已经空了,除了这朵花,什么东西都没了。 “阿牧……” 突然,下面传来巧妹的喊声。 我激灵一下,回过神来,晃了晃发沉的脑袋。我刚刚是怎么了?是被这花给迷住了?我来不就是为了取这花救胖子的命吗? 怪不得褚留烟管这花叫做鬼藤花,这花还真邪性啊。 我屏住呼吸,不敢再去闻那花,狠了狠心,伸手就去摘它。 不知怎么了,我的手越是接近那朵花,心里就越是发虚,好像要有什么大事发生一样。 真是奇怪了,不就是一朵花吗? 我咬着牙,手臂往前一松,就掐住了花茎。 就在我想用力掐断花茎的时候,突然在那花的后面,几片叶子中,一个细长的黑影弹了起来,直朝着我射了过来。 我吓了一跳,我的注意力全都在那朵花上,完全没注意后面的那些叶子。没想到那还藏着东西。 那东西速度很快,我下意识地抽手向旁边躲了一下。 可是我忘了,我现在是在树上,身体向旁边一躲,一下子就空了,身体朝着地面栽了下去。 好在我的双腿是盘着那根树杈的,身体悬空,两条腿本能地缠住了树杈。身体呈倒挂的姿势,才躲过了那个黑影。 与此同时,我伸手把腰上别着的那把杀猪刀给拽了出来。 那黑影扑空之后,在树干上弹了一下,又窜了回去。 我倒挂着身子,看清了那黑影竟然是一条通体发黑的墨蛇。那墨蛇盘在树枝上,嘴里不停地吐着信子,贼溜溜地盯着我。 我暗自埋怨自己,我早知道有一句话,叫做:凡有重宝,必生异兽。 也就是说,在自然界中,凡是有宝贝的地方,必然有异兽把守,这也是三叔告诉我的。这句话流传在那些走山客之中的,他们走遍名山大川,搜罗异宝。一般有宝贝的地方,都会有瑞兽或者妖兽把守。他们会做好提防,只有把异兽除掉,或者引开,才能取得宝贝。 我今天看到的这朵鬼藤花,看起来也非寻常之物,竟然也有一条墨蛇把守着。 那墨蛇守着花,并不主动进攻,依然虎视眈眈地盯着我。 第193章 得手 我都已经和那鬼藤花近在咫尺了,肯定不想无功而返的。 尽管那墨蛇守着那花,我依然硬着头皮,想从那树杈上翻起来,继续去摘那朵花。 我盯着那条墨蛇,身子刚动了一下。那墨蛇就闻风而动了,身体再一次扭动起来,以极快的速度弹向我。 这下我早有准备,知道这种灵物极难对付,它们由于常年吸收天地灵气,智商早已经超出普通的动物本身。我握紧了那把杀猪刀,眼见着那蛇弹到了眼前,直扑我的面门。 此时我腰上使力,吊在那树杈上,身子呈弓状。 那蛇扑到我面门的时候,我腰一松劲,身子就再次倒了下去。同时,手里的杀猪刀挥了过去。 在躲开了那蛇的攻击的同时,杀猪刀正切在了那蛇的身上。 那把杀猪刀锋利无比,又自带戾气。这一下我又是力争毕其功于一役,使出了十分的力气。 那刀唰地在蛇身上削过,那条墨蛇不是很粗,竟被我一刀削为了两截。 啪嗒……啪嗒…… 两截蛇身掉到地上,不停地扭动。 巧妹看到蛇掉在地上,很是好奇,伸手就抓起那蛇尾,蛇尾在巧妹的手里也是扭曲着身子。 我吓了一跳,大声喊道:“巧妹,别动。” 巧妹却依然抓着那蛇尾,仰头看着我,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 而那蛇的上半截,在地上扭曲了一会之后,竟再次立起了身子,蛇头朝着我探了几探,就扭动着半截身子,朝村外的一片杂草丛游动了过去。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知道那蛇尾对巧妹也造不成威胁,也就放下了心。 我摸了摸自己的心脏,还在剧烈地跳动。刚刚那一下可谓凶险异常,稍有不慎我可能就被那蛇给咬了。看那蛇的样子,肯定是有剧毒的。刚刚做那一切的时候,凭着一股坚定的信念。这时再回想起来,一个劲地后怕。 我生怕再生出其他的事端来,赶紧稳了稳心神,从那树杈上再次翻了上去。 那朵鬼藤花,依然绽放在树叶之中,生长在一根老藤之上。 我嘟囔了一句:“对不住了,人命要紧。我摘了你,你再生出一朵来吧。” 说着,我伸手把那鬼藤花的花茎掐断,把那花给摘了下来。 我把花塞进口袋,顺着树干又滑了下去。 下面的巧妹,见我下来了,边跳边鼓掌,兴高采烈的。 巧妹一伸手:“阿牧,巧妹的红花花呢?” 看着巧妹期盼的眼神,我情不自禁地探手把那花掏了出来,递给巧妹。 巧妹伸手去接,我突然心里一痛,想到了胖大海,下意识地把手收了回来。 巧妹瞪着大眼睛看着我,我心说,我倒是很想把这红花花给你,可这花就只有一朵,给了你,胖子就没命了。 我只好苦笑了一下:“巧妹,这花我有用,等我有空再给你找别的花,好不好?” 巧妹脸色一变:“阿牧不会骗巧妹,阿牧不能不爱巧妹……你……不是阿牧……” 我松了一口气,心说你可算是明白过来了,我哪是什么阿牧啊,阿牧早都埋土里了。巧妹原本兴高采烈的表情,一下子变得痛苦起来,满脸的哀伤,惹人生怜。 不过这巧妹就在眼前,我还需要她几滴眉心血。机不可失,我干脆一鼓作气把眉心血也取了,这趟就算齐活了。 我忙不迭地摸出身上的银针,凑近巧妹,准备放血。 谁知道巧妹认为我不是阿牧之后,便不做任何的停留,转身就跑开了。 她边跑边唱着她那首童谣:“红窗纸,连心桥,红罗幔帐喜烛摇……” 我有点傻眼,暗自懊悔早点趁她不注意下手就好了。这下好,这巧妹送到嘴边的肥肉没了。这要是让她跑了,下次不一定能不能逮到她了。 “巧妹,你等等……”我在后面喊着,一边追她。 巧妹跑去的方向并不是进村,而是沿着敖家寨的外墙跑了下去,看地形好像是在往山上跑。 我在后面紧紧追赶,就是跑到天边我也得追上她啊,不然我即便取了这鬼藤花,弄不到她的血,还是于事无补。 我原本以为以我的脚力,追上一个女孩那还不是轻而易举吗。 谁知道巧妹跑的是山路,她可能是长期走山路,跑起来一点都不费力,速度一点都没有减慢。而我就惨了,那山路坑洼不平,没跑几步我就崴了脚。 我忍着疼,在后面继续追巧妹。 巧妹在前面唱着歌谣,跑进了后山,左晃右晃,没一会就在前面消失了。 我懊恼不已,无奈脚下不争气,眼睁睁把巧妹给追丢了。 我索性坐在地上,大口喘了几口气,把崴了一下的脚腕活动了一下,揉了揉,才算有所好转。 看前面,只有一条蜿蜒的小路通往前方,并没有岔路。巧妹就是从这条小路一路跑下去的,我只要顺着路追,应该就可以找到巧妹了。 我下定决心,一瘸一拐地顺路追了下去。 那条蜿蜒的小路,起起伏伏,时而缓坡向上,时而顺势而下,我走着走着就分辨不出东西南北了。好在这时快到正午,艳阳高照,给我增添了不少胆气。 我握紧手里的杀猪刀,边走边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山里不时传出鸟叫声,还有时不时传出的虫鸣,都让我心里安稳了一些。这起码说明这里的山还是正常的。 可是我走着走着,好像距离敖家寨越来越远。越往前走,越是深入到山里去了。 而脚下的这条小路,也一直没能走到尽头。 很快,我就发现,周围越来越多地出现了坟头。开始的时候,那些坟茔在视线里很远的地方出现。到了后来,几乎小路的旁边都布满了坟头了。 那些坟头有大有小,有新坟,也有老坟。 我越走心里越没底,虽然艳阳高照,但是走在坟堆包围之中的感觉很不好,也许是心理的作用,身体也有些发冷了。 我摸了摸胸前带着的狗牙,又把身上的桃木剑也抄了起来,和那把杀猪刀左右手各持一件,眼睛发直地朝前赶路。 我想起来薛守文说过,这后山有一片乱葬岗,难道我追着巧妹,竟然走到这乱葬岗来了? 不过我琢磨着,这大白天的也不至于能出事。我只希望能尽快追上巧妹,把眉心血取到手,也好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第194章 孤坟草 我正往前追着,突然从前面传来了一阵哭声。 那哭声听着很是凄婉,虽然声音不大,但是盈盈绕绕,绵绵不断。 我循着哭声找过去,走出去一段距离之后,就发现了一道山梁横亘在前方,在山梁的下方,赫然又出现了一座坟头。 那凄惨的哭声应该是从那坟头的后面传来的。听声音辨认,很像是巧妹。只是隔着坟头,我看不到背面,无法确认。 不过我是追着巧妹来的,后面十有八九就是她。 我把刀剑都别在了腰上,看了看手里的银针,心说我已经耽误太多时间了,这次说什么也得把巧妹的眉心血给取来。实在不行就得硬来,大不了弄完之后再跟她道歉。 我捏着银针,准备好了猫着腰,就准备绕过坟头下手了。 我正全神贯注,准备出击,突然感觉背后一沉,有个人从后面把我猛地压在了身下。 我一点防备都没有,本来精神就紧张,这下把我吓得不轻,张嘴就想喊。 这时一只手伸过来,死死捂住了我的嘴巴。 我开始拼命挣扎,就看到一张脸出现在我面前,神色十分紧张,冲着我直使眼色。 那人居然是薛守文,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薛守文轻轻松开手,示意我趴在草丛里。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按着他的意思,趴下来,透过那些杂草的缝隙往外面看。 这时,从那坟头的背面,走出来一个人。 那人满头蓬乱的银发,一张苍老的脸庞,涂脂抹粉,不是金婆是谁? 金婆那双犀利的眼神射向我们这边,我禁不住打了个冷战。这眼神哪是七八十岁的老太婆该有的啊,仅凭这眼神好像就可以杀人了。 一只野猫,叫了一声,从我们身边的草丛里窜了出去。 金婆瞥了一眼,这才转身走开。 我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如果不是薛守文阻止了我,我刚刚就冲过去了。遇到金婆,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不过她肯定是不会让我取她女儿的血的,弄不好还会对我下手。 我和薛守文刚刚还是弄出了动静,已经引起金婆的注意了,还好有只野猫救了我们。 不知道什么缘故,其实我和金婆并没有发生正面的冲突,也没有过实际的接触,只是在六楼的时候见过一面,但是知道金婆的事后,我一看到她就感觉浑身发颤。这不能不说是金婆的那种气场压住了我。 在金婆出来的时候,那哭声还在继续,这下可以判断出来,那正在啼哭的人就是巧妹。 金婆回去之后,低声和巧妹说着什么。可是巧妹好像没听见一样,继续她的啼哭。 最后金婆站了十几分钟,终于叹了口气,转身顺着另外一条路走开了。而巧妹好像也不再啼哭,四周也静下来了。 随着金婆的脚步声越来越远,薛守文侧耳听了听,示意我金婆应该是走远了。 我把手里的银针晃了晃,指了指那坟头的后面,薛守文点了点头。 我蹑手蹑脚地绕过坟头,看到巧妹趴在坟头上,竟然睡着了。 我心里窃喜,这倒是省却了我很多麻烦。 我捏着针过去,轻轻在巧妹的眉心挑了一下,一滴血涌了出来。可是巧妹也醒了,睁开眼睛看到我拿着针,吓得张着嘴,目瞪口呆。 我急忙喊薛守文:“快帮忙,别让她喊出来。” 这要是喊起来,再把金婆给喊回来可就糟了。 薛守文帮着我捂着巧妹的嘴,我又在巧妹的眉心取了三滴血。那血是用一块麻布擦的,擦完之后,这麻布在锅里熬煮,就可以把血煮出来。 说起来我和薛守文两个男人来欺负一个疯丫头,实在是有点差劲。可是不这样,我实在也想不出别的办法。 等我取完血,薛守文也把巧妹放开了。我冲着巧妹行了个礼,说道:“对不起啊,巧妹。我也是救人心切,实在没办法了。” 巧妹没说话,一巴掌扇在了我的脸上。 这疯丫头劲还不小,这把我扇得半边脸都麻了。巧妹打完我,就转身跑了。 我问薛守文:“她不会是跟金婆告状去了吧?” 薛守文摇摇头:“不会。她跑的方向好像是她经常住的山洞。你没事吧,脸都肿了。” 我松了一口气,摸了摸脸,摇摇头:“没事。挨了一巴掌,换了三滴血,值了。” 我反应过来,又看向薛守文,诧异地问道:“大叔,你怎么在这?” 薛守文指着前面的坟头:“你看看这坟头上。” 我这才注意到,我们眼前的这座坟头,上面长满了草。而且只有一种草,那草的形状有点像芦苇,颜色却是碧绿碧绿的。 “这……这是……孤坟草?” 我左右看了看,果然这一路走来,开始经过的时候,路边全都是坟头,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坟头就已经不见了。 到了这里,视线可及之处,更是只剩下了这一座坟头了。 薛守文说道:“我来找孤坟草,找遍了后山,都没有什么孤坟。后来想到了这里,这座坟就是阿牧的坟。这坟立起来之后,在这附近的坟头就都立不住了,不是塌陷了,就是垮掉了。后来人们都说是阿牧的怨气比较大,谁也不敢在周围立坟了。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孤坟,如果这个不算,那我们这里就没有什么孤坟了。” 我点点头:“我觉得应该算,你看这坟头上,就只有这一种草。先拔两棵回去试试。对了大叔,那降生泪取到了没有?” 薛守文点了点头:“算我们运气。那户人家昨晚刚降生个孩子,我去的时候,顺利取了几滴降生泪。不知道够不够?” 说着,薛守文从怀里摸出个瓷瓶递给我。 我欣喜若狂,这下这四样东西就全都凑齐了。原本我认为这降生泪是最难的,谁知道那家的孩子是否能及时出生,出生以后又能不能有泪水。没想到这降生泪取的却是最顺利的。 而其他几样东西,虽然有些波折,但是总算是有惊无险,看来还是胖大海命不该绝,有救了。 第195章 固魂汤 一问薛守文,我才知道,从村口的位置,到这里正是一条通往后山的路。 我们所在的位置,就是敖家寨的后山。但是我举目望去,我来时的那条小路已经看不见了。我当时寻找巧妹的哭声,早已经偏离了来时的路。 薛守文告诉我,这后山到村子,只有一条小路贯穿着。但是只要偏离了路径,这后山地形复杂,加上有大量的荒坟野冢,不熟悉路的人深入其中就再难走出去。 我也多亏在这里遇到了薛守文,不然我一个人连回村子的路都找不到了。 还是那句话,似乎一切都是天注定,也许那死胖子真的是福大命大,让我们还算顺利地收集齐了东西,好尽快赶回去救他。 薛守文在前面带路,我紧紧跟在后面。 果然如他所说,这后山到处都长满了杂草,脚下根本就没有路。我已经分辨不清东南西北,走到哪里看,似乎都是一个样。 很快我就转蒙圈了,只能踩着薛守文的脚步前行。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我终于看到了脚下出现了一条小路。那应该就是我到后山来的那条路,弯弯曲曲,蜿蜒向前。 又顺着这条路,薛守文一直把我带回了他家里。 我一直提心吊胆,因为金婆和巧妹都跑了,我生怕在这一路上再生出其他的事端来。 不过谢天谢地,直到我走进薛守文家的院子,都还平安无事。 我忙不迭地去看胖大海,此时已经是下午了。太阳开始西坠,整个土楼被一层余晖掩映着。 而当我走进房间后,发现我立在床头的那盏五帝礼佛灯,同样也发着金灿灿的光晕。那些光晕已经扩大了许多,从胖大海的脸上,扩大到了整个身体。 也就是说,胖大海的身体,被那礼佛灯发出的光给罩住了。 而胖大海的神色也比我离开的时候好了不少,神态祥和,面露微笑,似乎很享受这个时光。 这应该是五帝礼佛灯起作用了。没想到我们得到的这盏灯,居然还有如此奇效。 我赶紧把得到的四样东西拿着去找薛守文,让他架起来一口锅。 薛守文做事很稳妥,早上离开的时候已经取好了后院的无根水,一共有将近两碗。 两碗无根水,一朵鬼藤花,两棵孤坟草,三滴眉心血,四滴降生泪。 这些东西尽数放到了锅里,薛守文烧起柴禾进行熬煮。 那些柴禾也都是院子里晾晒超过四十九天的干柴,烧起来火很旺。看那火势,我很担心,因为我估计以这火的强度,不出几分钟就能把锅里的那点东西给烧干了。 谁知道我猜错了,那火虽然烧得很旺,把木柴烧的噼啪噼啪直响。但是那锅里的那点水,不知道什么缘故,竟然许久没有开锅。 薛守文也看的奇怪,他开始不断地往里面填柴。 可是那锅里依然没什么反应,这太不符合常理了,难道是这几种东西混合在一起,起了化学反应了?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我有些坐不住了,正想着要不要给褚留烟打个电话问问。薛守文突然喊道:“有了有了……” 我一看,就见那锅底终于出现了一串串的气泡,紧接着那气泡越来越大。 不出十分钟,那锅终于开了。 我这才放下心来,水开了就应该快了。 我伸手试着把染着眉心血的麻布拎了出来,那麻布上已经一点血迹都没有了,相反那锅水被染得通红,就好像是一锅血水一样。只有三滴血,竟然就有这么明显的效果。这幕场景再一次让我惊叹不已。 虽然那锅里的血水很少,但是里面的鬼藤花和孤坟草,却迅速地被煮软了,很快就融合在了一起。 又过去了半个小时,我感觉应该差不多了,就让薛守文停了火。把锅里的东西给捞了出来。 经过一番熬煮,花草已经不见了,变成了乒乓球大小的软软的一坨。而那些血水被熬煮得也只剩下了小半碗。那血水也不再发红,而是呈现出黄褐色,有点类似药汤,但是闻起来没有药味,反倒是有些腥味。 按照褚留烟的说法,这种熬煮“生死因果”之后的汤水,就是一种固魂汤。这种汤没有固定的配方,因为每个人伤魂之后的生死因果都不相同,所以熬煮出来的固魂汤也是配方各异。当然作用也是因人而异。 而我手中端着的,就是为死胖子庞大海量身定做的一款定制的固魂汤。 我端着汤和煮完之后的花草回到庞大海的床边。先把那碗汤给他灌了下去。 这家伙应该是有点意识,那汤很腥,闻着很恶心,他喝起来连连皱眉。我生怕他给吐出来,便捏着他的嘴,把那汤给强灌了下去。 随后,我把那煮完的花草团子,给他敷在了肚脐眼上。 弄完这一切,我才彻底松了一口气。我该做的,都做完了,能不能保住庞大海的命,就看接下来的进展了。 我守在庞大海的床边,褚留烟说,如果他能在两个时辰内醒过来,就说明暂时没事了。 不知道是我一夜没睡的缘故,还是因为我的神经放松下来了,我靠着庞大海的床,竟不知不觉地睡过去了。 这么一会工夫,我还做了个梦。我梦见我去参加庞大海和巧妹的婚礼,结果在婚礼上,巧妹却说要嫁给我。庞大海指着我大骂,说我没义气,连哥们的媳妇都抢。 我紧着和他解释,可庞大海不依不饶地抓着我的胳膊,要跟我算账。 我一着急,就从梦里醒了过来。回味起来简直是太扯了,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可是我一醒来,就感觉自己的胳膊好像真的被人给抓住了。 我一愣,发现胖大海的手正抓着我的胳膊。紧接着,就听到胖大海问道:“老大,你给我喝的什么啊?反胃,想吐。” 我惊喜地发现,胖大海已经睁开了眼睛,抓着我的胳膊在跟我说话。 “卧槽。”我大叫了一声,欣喜若狂:“你他妈的终于醒了,草,你千万别吐,吐了我跟你急。” 第196章 准备抢魂 胖子已经干呕了一下,把胃里的东西翻了上来,鼓着嘴巴盯着我。 听我这么一说,他又一使劲,把嘴巴里翻上来的东西给咽了下去。 这下可好,看到死胖子这奇葩的一幕,我自己差点没吐了。 我捂着嘴,指着胖子:“卧槽,你丫的,恶不恶心啊你。” 胖大海略显委屈:“不是你不让我吐吗?让我忍住也是你,嫌恶心也是你,你到底想怎样?对了,你到底给我喝的什么东西?” 我摆摆手:“死胖子,你这还怨上我了……你知道我喂你东西喝?你躺在那跟个死人一样,你一直都有感觉的吗?” 胖大海点点头:“我一直都有感觉。我能听到你们说话的声音,还能感觉到四周。但是我就是睁不开眼睛,感觉身上很冷,那种阴冷让我以为自己快要冻死了。” 胖大海仔细回忆着自己的经历,我知道那也许就是他体内魂魄不稳带来的副作用。 “那后来呢……”我继续问道。 “后来……我听到你跟我说话,说什么豁出命去,也要把我救回来,让我等着你。” 我点点头,那正是我准备去找鬼藤花,临出门的时候和胖子说的话,看来他还真是有感觉的。 我苦笑了一下:“娘的,还多亏我没背后说你坏话,不然都让你小子听了去。” 胖大海深情地看着我,说道:“老大,说真的,你说的话挺让我感动的……” 我连忙摆手:“你打住吧。别跟我来煽情啊,你挺大个个子,怎么婆婆妈妈的。” 胖大海一笑,又继续说道:“你走后,四周很静。但是我感觉有一股暖流逐渐包围了我的全身,那贯穿着身体的寒冷,逐渐被这暖流驱走了。好像有一个太阳,就近温暖着我一样。然后,我的耳边不停地传出诵经的声音,那经文声伴随着那种温暖的感觉,一直在我身边。那种感觉,简直太美好了……” 我听了胖大海的描述,知道这都是那盏五帝礼佛灯产生的功效。我想到了这灯有奇效,没想到的是,这灯的效果居然会这么好。诵经的声音,莫不是应了这五帝礼佛的名称? 不管怎么说,胖子暂时保住了命,再没比这更让我兴奋的消息了。 我也把胖大海昏迷之后的事,简单地跟他说了一遍。胖大海明白了事实的经过,知道自己还有魂魄没有归体,但却不以为然。他摆摆手,捂着肚子说道:“我饿了,薛老头呢,有吃的吗?” 薛守文也关心着这件事,他也一直站在门口看我忙活。 听胖大海喊饿,他急忙应了一声,出去给我们准备吃的。 到了这里就不停地出事,我也基本没怎么正经吃东西,看胖大海暂时稳定了,我的肚子也很合时宜地叫了起来。 薛守文给我们又做了几个小菜,炖了一只山鸡,还煮了一大锅的米饭。 我们也是饿懵了,围着桌子把那些饭菜一扫而空。 吃完,胖子捧着肚子说道:“好吃,真他妈好吃。我算是想明白了,就是死,也得做个饱死鬼啊。” 我打了个饱嗝,摆了摆手道:“别总提死啊死的,我费了这么大的劲,不是让你饱死的,咱们下一步得去找金婆,争取把你的魂魄抢回来才行。那礼佛灯以及我喂给你的固魂汤,只能保你一时安稳。我估计四十九天之后,魂魄不归体,你体内的魂魄也就无法再保住了。” 胖子点点头,咬了咬牙:“对。妈的,我们去找那个老妖婆算账。” 我摇摇头:“这又不是抢东西,是抢魂魄啊,不能硬来。先等等……” 我再次找到薛守文家的座机,给褚留烟打了过去。 褚留烟很快就接听了电话:“怎么样了?” “很好很顺利,胖子现在已经醒了。那灯很有效果,我也找全了那生死因果,看起来他暂时没事了。你什么时候能过来啊?” 褚留烟在电话那边却一点没有放松的意思:“李阳,我这边的事情办完了,现在就准备往你那边赶。但是事情和我预料的有点变化……” 我听褚留烟的语气不对,忙问道:“什么变化?” 褚留烟说道:“我原想着,你先把你朋友的魂魄稳住,等我过去之后,再去找那金婆抢魂。现在看怕是要来不及了,你们俩别等我了,先去金婆那里碰碰运气吧。” “师伯,到底怎么回事?”我急着问道。 “详细的等我去了再跟你解释。我只告诉你,胖子的一魂一魄,金婆拿去可能并不仅仅是给人做冥婚。她可能还有别的用处,如果等她把事情做完了,一切就都晚了。” 听了褚留烟的解释,虽然情急之下说的也不太明白。但是我听懂了。 打个简单的比方,胖子被抽走的一魂一魄,就好像是个苹果,被金婆抢走了。如果金婆把苹果抢去,只是摆在桌子上观赏,那就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等褚留烟到了之后再一起去抢回苹果就行了。但是现在,金婆可能要把这个苹果给吃了。这种情况,即便是褚留烟到了,我们也无法抢回完整的苹果了。所以我和胖子必须在金婆还没吃这个苹果之前,把苹果抢回来。 当然,我们去抢魂魄,肯定不能像抢苹果那么简单。跟金婆斗,简单粗暴就不管用了。 褚留烟在电话里告诉我:“金婆把胖子的魂魄抽走,肯定会将那魂魄装到一个容器里。那容器可能是个瓷坛,也可能是其他可以盛魂的东西。这个就需要你们去了随机应变了,胖子会和自己的魂魄有一种亲近感,他的感觉肯定是准的。在找到那东西之后,你们必须……” 褚留烟话还没说完,电话里就传出了滋滋啦啦的声音,褚留烟的声音时断时续,最后电话里突然就没了声音。 “喂,师伯?能听见吗?”我朝着话筒一个劲地嚷,可电话里一点回音也没有。 薛守文走过来,听了听电话,摇摇头道:“我们这里的电话线总是断,看来这是又断了……” 第197章 计划 我一听就急了:“不是吧,这什么时候能修好?” 薛守文摇摇头:“这个可就没准了,我们这地方,穷乡僻壤的,来人修也要两天时间。另外这里的电话需求量也不大,有时候要坏很长时间都没人管。” 我一跺脚:“这早不坏晚不坏,偏偏这时候坏了,这不耽误事呢吗?” 见我懊悔的样子,胖大海过来问道:“老大,怎么了?” 我看了他和薛守文一眼,说道:“我师伯会告诉我怎么去抢你的魂魄,这个很关键。可是就在这节骨眼上,电话线断了……如果操作不当,很可能你就……” 这关系到胖大海的生死,他自己肯定也知道。但是这时他却变现出了出奇地冷静,和我惊慌失措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这一点上,我是自愧不如。胖子有着厚重的身板,却也有着同比例的胸怀。 胖大海凄然一笑:“老大,你不是也懂这些东西吗?我看你去那凶宅的时候,也是无所畏惧的。” 我摇摇头:“跟你说实话,胖子。我懂的那点东西,是在是微不足道。” 胖大海点点头:“那就够了,死马当作活马医,是死是活咱们就赌一把。反正我刚刚已经死过一回了,如果能顺利抢回来当然好,如果不行,我也就认命了。” 看胖大海大义凛然的样子,我心里也很有触动。 我看了一下时间是晚上九点多,便对胖大海说道:“现在时间还早。你现在身体弱,先回去休息几个小时,等过了十二点,我们再行动。” 胖子点点头,打了个哈欠,说道:“那行,我听你的。” 薛守文在一旁问道:“需要我帮忙吗?只是那个金婆,我……” 我摆摆手:“大叔,你已经帮了我们够多了。这次你只要告诉我金婆家住在哪里就行了,剩下的事,您就别管了。” 薛守文说道:“这个简单,等你们出发的时候,我给你们带路。” 我和胖子回到了土楼二楼的房间里,胖子的身体看着很疲惫,躺在床上一会就睡着了。 我搬了把椅子,拿到窗口,望着外面的月亮想着一些事情。 我之所以把时间定在十二点以后,是出于这样一种考虑。虽然褚留烟说这件事十万火急,但是我想也不急于这两个多小时了。如果胖子的魂魄真的因为这两个小时,被金婆利用了,那真就应了胖子那句话,认命了。 而一旦金婆没有对胖子的魂魄做动作,那我们就多了这两个小时的准备时间。一方面是到了午夜,也许金婆的警惕性会降低。另一方面,正如褚留烟所说的,抢夺魂魄不能儿戏。我必须在这两个小时的时间里,想出一些策略来。我毕竟跟着三叔磨练过一段时间,还看过那本凶宅笔录的书。两个小时内,我必须从我的理论储备里,提炼出一些有用的东西出来。 原来我身边有三叔,还有褚留烟,这些事都不用我来想。而这次不同,形势危急,也逼迫着自己像三叔和褚留烟那样独当一面。至于结果,我也不敢去多想。 两个多小时,我靠在窗口一动没动,脑子一刻都没有停歇。我把自己知道的那些东西,能和今晚的行动挂上钩的,全都过滤了一遍。 还别说,经过这么一计划,我心里比刚刚沉稳了许多。一个初步的计划也形成在了脑海里。 我从包里拿出一些符纸,用朱笔蘸着朱砂,决定按照褚留烟教我的画符法,画出几张震鬼符来。 褚留烟说过,画符能否成功,就在于诚、信二字。诚则灵,天地动容;信则明,法力无边。我还不知道这一去会遇到什么,那个金婆做为接生婆,很可能就出自小阴门。她手里有着太多神鬼莫测的东西和手段。也许,我和胖子的性命就压到这几张符纸上,所以我是怀着笃信无疑的心态来画符的。 我攥着朱笔,努力摒弃杂念,凝神静心,嘴里先念叨了一遍:一笔天地动,二笔鬼神惊,三笔平天下,四笔度苍生。 念罢,一气呵成,连续画出了三张符纸来。说来奇怪,在我画好了三张符纸之后,无论我怎么努力,就是无法凝神,心里面慌慌的,乱乱的。 难道以我现在的水平,最多一次就只能画出三张符吗? 我把三张符收好,有了这玩意,虽然还不知道效果如何,起码能给自己一个保障。我有种预感,这一趟过去,很可能就会遇到鬼魂了。 我把背包里的东西重新梳理了一遍,突然发现了临来的时候,褚留烟给我的那根上面印满了符文的铁钉。褚留烟交代说,让我打听出金婆把那死掉的婴儿埋在哪,就把这钉子插进去。我这次来,自己都应顾不暇,自然也没空去打听那个胎儿的下落。不过既然这次是去探金婆的老巢,我便把那钉子也带了起来。 其他的东西,我捡重要的带了几件,包括那盏五帝礼佛灯。这灯妙用无穷,虽然我还不知道它的真正用法,但是也希望在关键的时候,它能再次救我们一命。 收拾妥当,看一眼时间,已经是午夜十二点了。 我过去把胖大海叫醒,他睡得迷迷瞪瞪,醒来后就问:“开饭了吗?” 我又气又乐:“马上开饭,起来吧,我带你去吃。” 胖子左右看了看,又看了看窗外,才明白过来:“卧槽,睡懵逼了。” 我带着胖大海从土楼上下来,发现薛守文已经等在了大门口,看样子也一直没睡。这两天,这老头跟着我们也折腾个够呛,让我很是过意不去。可是没有他带路,我也找不到金婆的家。 我们离开了薛守文家,在村子里穿行。 薛守文土生土长,这村子里闭着眼睛都能摸个七进七出。所以虽然是晚上,光线也不足,他依然能够熟知路线,行走自如。 离开薛守文家之后,他领着我们走的是和村口完全相反的方向。 几经辗转之后,薛守文突然做了个手势,让我们蹲下去。 第198章 院里立坟 看薛守文一副紧张的神情,我们也急忙蹲下了身。 我压着身体,抻长了脖子往前面看。 薛守文指着前面说道:“看到前面的院子了吗?那就是金婆的家……” 我注意到,在前面大概二三十米远的地方,有几栋低矮的房屋,是那种平房,不是薛守文家的那种土楼。 这几栋矮房看着很不起眼,却和村里的大部分人家都分隔开了。 这种地理有点像老摊头他们家,他们的住宅好像是游离在村子之外的存在一样。 这种局面倒是不难理解,老摊头是拣骨人,这个金婆是接生婆,不出意外的话,都属于六小阴门的人。加上金婆后来不接生以后,又有很多出人意料的举动,比如家里面立坟。这样的人,试问哪个正常人肯和她做邻居? 薛守文猫着腰,都不敢往金婆的家那边看上一眼,显然是对金婆极为忌惮的。 我和胖子探头缩脑往那边看,薛守文低声说道:“二位,前面就到了,我就不去了……你们可得小心点啊……” 我点点头:“谢谢你了大叔,您回去休息吧。” 薛守文如获大赦,赶紧回身顺着来时的路下去了,只一会工夫,身影就消失在夜幕之中。看他那架势,就像是晚走一会,就会有什么危险降临在他头上一样。 胖大海粗着嗓子说道:“这老家伙,胆子可真小。” 这货的嗓子大半夜的能传出好远,给我吓得不轻,赶忙低声斥道:“我的胖爷啊,你能小点声吗?咱们说是来抢魂的,说到底就是来偷的。你这是很怕金婆发现不了咱们是吗?” “哦。”胖大海意识到之后,急忙用手捂住了嘴巴,眼睛眨了几下。 送走了薛守文,我俩又低着身子朝金婆的家里靠近了一段距离。 那几间土屋里面,没有任何的灯光,看着黑森森的。 而金婆的院子也没有垒墙,只是用一些栅栏草草地围着,看着不是很结实。想想也正常,金婆的特殊身份使然,应该也没有贼会光顾她的家。 可今天,偏偏来了两个贼,只不过他们不是偷财物的,而是偷魂的。 我正盯着金婆家的房门,琢磨着怎么进去。突然,胖子指着金婆家的院子,说道:“老大,你看那是什么玩意?” 这次胖大海学乖了,把声音压到最低。只不过他的粗嗓子,好像就适合大嗓门,故意压低了,听着还是怪怪的。 我看向金婆的院子,就见在她不大的院子当中,好像起了一个土包。由于光线的关系,那土包只能看出个轮廓。 为了看仔细些,我拉着胖子又靠近了一些,这样我们已经到了那院子的栅栏的外围了。 透过那栅栏的缝隙,终于能看到那土包的具体样子了。 胖大海脱口而出:“妈的,这不是坟吗?” 我激灵了一下,薛守文早就跟我们说过,金婆在家立坟。不过这件事太过诡异,我虽然知道,但是在脑子里一直都没有概念。这猛然看到土包也没反应过来,经过胖大海这么一提醒,我才意识到,这坟居然就立在金婆家的院子里。 弄清楚了这一点,再看那土包,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邪气来,怎么看怎么怪异,弄得我身上也是麻酥酥的。 而就在这时,从金婆的那几间土屋里,传出了声音。 我急忙示意胖大海,把身子尽量放低。外面的光线不好,从屋子里应该看不到我们。 看金婆的房子,共有三间。中间的稍微高一点,两侧的矮一些。三个房子分别有门,里面不知道是不是贯通的。 而从房子那边传出的声音,也分辨不出是哪个房间传出来的。 但是那声音虽然很低,但是现在四周很静,所以我和胖子都能清晰地听到。 只不过当我们听清楚那声音的时候,彼此看了一眼,都觉得不可思议。 那声音,居然是婴儿的哭声。 在金婆的房子里,怎么会有婴儿的哭声?她不是不接生了吗? 即便是接生,那孩子也不能让她抱回来啊? 胖大海低声骂道:“这个老妖婆,真不着调,肯定是和哪个男人私生的孩子。” 我瞪了胖大海一眼,妈的金婆都多大岁数了,这也不符合生理规律啊。 可是我实在想不出其他的理由来解释这件事了。 那婴儿的啼哭声,时高时低,几个起落之后,我突然发现中间的那房子的窗户上,亮起了灯光。 我急忙示意胖大海噤声。紧接着那房门一响,金婆那瘦弱的身材出现在了门口。 她手里举着一盏油灯,出来晃了两下之后,就朝着东边的那个房门走了过去。 由此可以判断出,这几间房子之间是不贯通的。 金婆嘴里面嘟嘟囔囔不知道说些什么,更不知道在说给谁,看样子应该是在自言自语。她举着灯,打开了东屋的房门。 随着那房门一开,那啼哭声就更加明显了。 显然那声音正是从东屋发出来的。 金婆不知道在里面怎么弄的,那哭声慢慢低了下去,最后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金婆又举着灯,从东屋出来,回到了中间的房子。房门咣当一声,关闭了。 我抹了抹额头,头上已经出了一层的冷汗。这金婆到底在鼓捣些什么东西?我和老摊头接触过,那老家伙就有点邪门,这和金婆比起来,感觉还差好多呢。 “老大,那里面不会是这老太婆从别处拐卖的孩子吧?”胖大海突然说道。 我脑子转了转,还真的不排除这个可能。巧妹的孩子没了,她就从别处弄来个孩子,想要抚慰巧妹的心。这么解释还是很有道理的。 “老大,你在这等我,我进去瞧瞧那里面到底有什么玩意。要是这老太太私藏别人家的孩子,我就给救出来。”胖大海还很有正义感,这个时候想的居然不是自己的魂,而是别人的孩子。 我摇摇头:“太危险了。你在外面把风,我进去看看。” 胖大海摆摆手:“那咱们就别纠结了,一起去吧,相互有个照应。” 第199章 阴阳守宫 我点点头,这样也好。除了那屋子里传出的哭声,那个院子里立着的坟头,也引起了我极大的兴趣,我很想知道里面埋的是什么人?难道会是薛全贵那个刚出生就夭亡的双头婴吗? 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事情就相对简单了,我只要把包里的那个铁钉子插到坟里,就算完成褚留烟交给我的任务了。然后后续事宜,就可以等他来了再处理了。而我这边只要集中精力去抢胖大海的魂魄就行了。 我摸出桃木剑握在手里,而胖大海则依然抓着他那把杀猪刀。我们俩一前一后,绕到了金婆家院子的正门。 胖大海拎着刀就准备推门进去。 而在这节骨眼上,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便一把拽住了他,胖大海回头不解地看了我一眼。 我是这样想的,金婆自己一个人住在这边,院墙也就是用栅栏围起来的。所以这个住所也就相当于不设防的状态。 那么金婆就这么放心这个家吗?就比如我和胖大海来到这里,就能这么轻而易举地进入她的院子,到她的房子里去偷魂魄吗? 金婆作为小阴门的人,老谋深算而且手段很多,显然不会让我们两个毛头小子给钻了空子的。 弄不好我们一进门,就会被她发现。 我示意胖大海先别急,我拉着他轻轻后退了几步,仔细观察着金婆家的大门。 那两扇大门也是简单地用木头制作的,看着很简陋。 胖大海不知道我在看些什么,一会看看那木门,一会看看我。见我全神贯注的样子,也不好打扰我。 而我观察了足有十分钟,眼睛有点发花了。 胖大海有点憋不住了,他张着嘴就要说话。而就在这时,我终于在那门上发现了一点端倪。 就在那大门的门框上,有白色的光影一晃。 我急忙拉着胖大海,让他注意看过去。 这回我们都看清了,那白色的光影竟然是一只壁虎。 壁虎我们都经常见,但是趴在门框上的这只,竟然是白色的,看起来很稀少。 我朝胖大海使了个眼色,我们俩退开了一段距离。胖大海疑问道:“老大,那不就是一只壁虎吗?有什么可怕的?” 我摇摇头:“我敢断定,那绝对不是一只普通的壁虎。” 胖大海不以为然:“壁虎就是壁虎,还有什么普通不普通。在我们老家经常能见,我小时候还抓过这东西呢。它们一般栖息在山岩或荒野的岩石缝隙、石洞或树洞内,有时也在房子的屋檐、墙壁附近活动。这种东西听力挺强的,但白天视力较差,怕强光刺激,瞳孔经常闭合成一条垂直的狭缝。夜间出来活动和觅食,视力增强,脚底的吸附能力很强,能在墙壁上爬行自如。怎么样?我了解得够多吧?” 我点点头,胖子对这东西的了解还真的很详细。他说的那些都可以作为壁虎的名词解释了。 不过我看到那白色的壁虎,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种东西。这也归功于我临来的时候的一段临阵磨枪。三叔留给我的那本书里,对这种东西有过详细的介绍。 我指着还盘在门框上的白壁虎,说道:“胖子,我告诉你,这种东西是壁虎不假,但是它还有另外的一个名字,叫守宫。” “守宫?啥是守宫?”胖大海疑惑不解。 “守宫是壁虎的一种,首先它的身体是白色的。现在很少见了,但是在古代却很常见。过去古人把这种白色的壁虎叫守宫,称之为:远古之虫,尤擅守宫。雌雄同生,忠贞伴主。所以守宫是一种祥瑞之物,因为它们一旦为主人豢养,便会为主人效劳,守护一生,通常会被人养在宅子里。如果主人死后,守宫依然会不离不弃,会守着原来的宅子,直到守宫死亡。守宫死后,尸体的变化也是判断凶宅的一个标准。如果尸体不腐不化,成为守宫干尸,则说明房子里的主人是横死的,房间里充满了怨气。如果守宫只剩下一张皮,则说明房子里没什么大问题。只要将守宫的皮埋在屋子下面,就可以安然过渡。所以古时候,即便是有道行的人进入凶宅,发现守宫干尸,也会自动退让。” 胖大海又问道:“可这看到的壁虎是活的啊,能说明什么?” 我发现自己说多了,这些东西的确都是书里记载的,但是却和今天的事没什么关系。 我摆摆手说道:“我要说的重点不在这。我刚刚说过,守宫乃远古之虫,尤擅守宫。雌雄同生,忠贞伴主。重点就在雌雄同生上面。” 胖大海问道:“雌雄同生,是说这一条壁虎,又是公的,又是母的,是吗?” 我苦笑道:“完全错。不是这个意思,意思是说这种守宫,雌的和雄的是一对,统称阴阳守宫,它们忠贞一生,只要其中一个死了,另外一个也会随之死亡。而且这阴阳守宫通常会相伴左右,发现雄的,雌的一定就在附近。” 胖大海左右看了看:“那另外一只在哪里?” 我阻止了胖大海:“别看了,那只在屋子里,在金婆的手上。它的这两只守宫,应该是她一直豢养的,我估计肯定会互相传递消息。只要我们进了门,金婆马上就会通过守宫发现我们。” 胖大海低声嘟囔着:“我滴乖乖,这老妖婆的手段还真不少啊。老大你真可以啊,这都能被你发现。那现在怎么办?我们翻墙进去?” 我摇摇头:“你也说了,守宫到了晚上的视力极佳,我们翻墙也会在它的监视之内。我估计金婆给它们下了指令,只要有人进入院子就会示警。我们在外面走,就什么事都没有,它们也不会报警。毕竟平时也会有村民经过这里的。” 胖大海有点傻眼:“照你这么说,我们还没办法了。” 我笑了笑:“我既然知道它们的来历,自然也知道对付它们的办法。胖子,问你个事?” 胖大海不解地问道:“啥事?” “你在老家,成过亲没有?” “啥……啥意思?” 我摆摆手:“哎呀,我跟你直说吧?你在老家,和女人上过床……不对,你们那边应该叫,上过炕没有?” 第200章 童子尿 胖大海一听我的问话,有点瞠目结舌,那张大脸胀得通红:“你……你问这个干啥?” “少废话,你就说有没有吧?” “没……没有啊,咋地?” “你这么大人了,还没说上媳妇?”我问道。 胖大海面红耳赤:“说倒是说了,都嫌我家穷,还得照顾老娘,就都黄了……呸呸,怎么说起这个了,你到底问这个干啥?” 我把背包放下来,说道:“没啥,你把包里的水壶里的水倒了,去撒泡尿在里面。” 胖大海更吃惊了:“你疯啦?水壶里尿尿?” 我点点头:“别问了,你就照我说的办吧。不能再耽误时间了,咱们得尽快。” 胖大海嘟嘟囔囔,摸出水壶,跑到一边去尿尿。 我听到哗哗的水声,不一会胖大海就拿着水壶走了过来,递给我。 我掂量了一下分量,看了一眼胖大海。 他有点不好意思:“我怕耽误事,一直憋着呢。这水壶都差点没够用。” 我点点头,握着水壶,看了一眼大门口。那只白守宫,还在门框上趴着,长长的尾巴吊了下来。 我低声嘱咐胖大海:“等会我们过去,只要我们不进院子,守宫不会理我们。到时候靠近的时候,我会那你这尿泼向守宫。守宫的尿液有毒,而它也怕童子尿。你这虽然不算是最纯的童子尿,但好歹也没和女子同过床,我估计应该还是管用的……” 胖大海这才知道这尿的作用,他瞥了我一眼:“这么说,老大你有女人了?” 我摇摇头:“我也没有。但是我不是比你大两个月吗?这东西是越小,越纯。” 胖大海骂道:“老大你真能欺负人,这两个月还算大啊。” 我憋着笑,继续说道:“你别插嘴,听我说完。这童子尿泼上守宫,那守宫的灵觉器官就会暂时被封住,所以它也不会向另外一只守宫传递消息。但是你这尿的作用不会持续太久,我们必须抓紧时间进去,弄清楚那屋子里的状况。最好是能找到你魂魄的所在,再想办法拿回来。至于怎么拿,到时候再说,因为我也没想好。” 胖大海问道:“那要不要干掉这只守宫?” “绝对不行,那样另外一只守宫会有感觉,到时候我们还是会被发现。泼了尿之后,这守宫就让它在这,我们抓紧时间就好。” 胖大海挥了挥手中的刀:“行,干。就按你说的干。” 我点点头,把水壶的盖子打开,一步一步靠近那大门。 胖大海紧紧地跟在我的后面。 我的计划很完美,谁知道到了门口的时候,还没等进院子,那守宫就有些焦躁不安了。它在门框上上下游动,和刚才的那种静止的状态截然不同。 我赶紧停住了脚步,这状况不对劲,肯定是那守宫感受到了什么。 我往我和胖大海身上看了看,发现胖大海双手握着那把刀,凶神恶煞般地盯着那守宫。 我顿时就明白了,这把杀猪刀煞气太盛,肯定是冲到了那守宫,于是我赶紧告诉胖大海:“卧槽。你赶紧把刀收好了,用布缠上,别露出来。另外你身上有戾气,你别这么盯着那守宫,你会让它不自在的。” 胖大海赶紧按我说的,把刀收好,自己也低下了头。 这下再看那守宫,才从躁动中安定下来。 我等了一会,金婆并没有从那房子里出来。我很是庆幸那守宫只是感受到了我们,还并没有传递出消息去。 我继续往前走,估算好了距离,把手里的水壶嘴,朝着那只守宫泼了上去。 由于那水壶嘴太小,我用力过猛,那水壶里的尿,泼洒了大半,但还是有一少部分的尿液泼在了那只守宫的身上。 那守宫身上沾染了尿液,身体急剧地扭动了几下,就趴伏在门框上,一动不动了。 我也是第一次做这个,没想到效果竟然出奇地好。 我赶紧招呼胖大海,轻轻推开了院门,走进了院子。 自始至终,那守宫再没有其他的反应,就好像是趴在那里睡着了一样。 我也不知道胖大海那童子尿的质量怎样,所以更不知道会对那守宫产生多长时间的效果。 我和胖大海走到这一步,也只能靠运气了。 我们从大门走进来,很快就到了那个院中坟的附近。那坟头并不很大,如果不是看到坟头上有一块压坟石,还有坟前插着三根灵幡,很容易让人认为这就是个小土包。而且在那坟前面,也没有立碑,这让我想弄清楚是谁埋在这的想法落了空。 不知道是不是精神作用,走到近前,总感觉从那坟里面不停地往外散冷气。 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既然这坟看不出什么,我们就不准备在这耽搁太长时间了。 我们绕过坟头,朝着东边的屋子走过去。 刚刚在院子外面的时候,我们曾听到这里传出了婴儿的啼哭声。想必这里肯定有金婆的秘密。 我们来到门前,我侧耳听了听,无论是正房还是这两间配房,都没有一点声音穿出来。静得令人可怕,让人生畏。 我使劲咽了一口唾沫,把手心里的汗抹在了裤腿上,伸手轻轻去推那房门。 房门并没有上锁,我轻轻一推就开了一道缝。谢天谢地这房门没出什么声音。 我把手电摸出来点亮。顺着缝隙照了进去。里面太黑了,手电筒照到的地方,只有一面光秃秃的墙壁。墙上好像画了不少乱七八糟的图画,跟壁画似的。 与此同时,有一股味道从那屋子里散发出来。胖大海吸了吸鼻子,凑到我耳边用最低的声音说道:“这里的味道好像我们乡下的牲口棚。” “牲口棚?”我心里存着疑问,我们听到的明明是孩子的哭声怎么会是牲口棚呢? 我咬了咬牙,干脆把那门再推开了一点,我们俩侧着身子走了进去。 胖大海也把手电打开,两只手电筒的光束在这屋子里晃来晃去。 突然我的手电筒照到东墙方向,一双眼睛猛然出现在了手电的光晕之中。 第201章 公羊有孕 这下可把我们吓了一跳,因为看到了眼睛,肯定就有活物存在。但是这活物的眼睛太犀利了,手电照过去,就只看到两点绿莹莹的光点。 我们下意识地向后躲了一步,随后两只手电往东墙那边疯狂地乱扫了一通,把屋子里的情况看了个清楚。 在东墙那边,被人用木头搭起了一个架子。架子上面用围栏围住了,里面出现了一只羊头,两只犄角探到了外面,我们刚刚看到的那双绿莹莹的光点,就是这羊头上的两只羊眼睛。 只不过那幽绿的眼睛只是那么一闪而过,等我们再次把手电照过去的时候,那只羊看着就很普通了。 这让我怀疑,是不是手电光直射过去,刚好有了个反射。按道理说,一只羊的眼睛,不应该出现那种颜色的。 怪不得胖大海说,闻着这里面是一股牲口棚的味道。这个金婆还真是怪异,居然在屋子里养着羊,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更为诡异的是,在那木头架子的下面,竟然摆放着一口棺材。 只不过这棺材的型号比普通的棺材小了几号,看着就像是个木头箱子,但是却是棺材的形状。 看到这个小棺材,我心里就是一动。 褚留烟让我打探出那个双头婴儿的尸体,难道是被这金婆给放到小棺材里了? 可是刚刚从这里传出的婴儿的哭声是怎么回事? 总不会是那个已经死掉的婴儿传出来的吧? 我和胖大海举着手电,照着木架上面的羊还有木架下面的小棺材,整个人都懵了。 我们即便是有再强的想象力,也无法解释我们所看到的一切。 我们站在原地迟疑了几分钟,胖大海毕竟是杀猪的,胆子比较大。他把那把杀猪刀又拔了出来,奔着那下面的小棺材就过去了,看样子他是想要开棺。 我知道这种诡奇的设置,必定有其一定的道理。贸然开棺,很可能会有危险。 可是我想不出理由去阻止胖大海,我们来这里寻找胖大海的魂魄,本身不就是一种冒险吗?如果畏手畏脚,还不如坐在薛守文家里喝粗茶呢。 所以我把桃木剑也拿在手里,紧跟着胖大海,往那口诡异的小棺材前面靠。 那小棺材上面被刷上了一层红漆,被手电筒的光线一晃,更显得阴森诡异。 这时我们的注意力都在这口小棺材上,没想到就在我们靠近了那棺材之后,那木架上面的那只羊,突然就暴躁了起来。 木架上应该被铺上了木板,那只羊在木板上来回行走跳跃,显得极为烦躁。 开始的时候,我也没太在意,以为这是羊的一种正常习性。谁知道,我们越是靠近那小棺材,那只羊的反应就越大。 到了最后,那只羊干脆疯狂地撞击起那围栏上的木板来。 “胖子,等会。” 我赶紧叫住了胖大海。 奇怪的是,我们停下了脚步,那羊就显得平静了许多。而当我们再次移动起来,那羊也随之暴躁。 现在能够肯定的是,这口小棺材和木架上的那只羊之间,有一种特殊的关联。这种关联说不上是什么,但是按照常理推断,肯定是我们靠近小棺材,让那只羊预感到了危险,才会有如此反应的。 我这时后悔没有把马谡带来,以他对各种生物的了解,肯定能推断个八九不离十。 可是这时再想这些也没有什么用了。 那只羊的反应也同时引起了胖大海的好奇。他扬起头看着那只羊,骂道:“撞什么撞?再不老实,老子宰了你吃肉。” 同时,胖大海晃了晃手里的那把杀猪刀。 我才想起来,这家伙原来是个屠夫,虽然主业是杀猪,但是杀牛宰羊什么的应该也是行家。他身上的某种气场,应该对这些牲畜很有震慑力的。 没想到那只羊不吃他这一套,在庞大海喊完之后,那只羊更是把头探出了围栏,两只眼睛再一次泛起了绿光。 胖大海干屠夫的时候,肯定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哪见过有牲畜敢跟他叫板。见这羊不退反进,对他示威,他也有点受不住了。他挽起袖子,朝前面走了一步,骂骂咧咧:“老子今天就杀了你。” 我知道胖大海是在吓唬它,所以也没拦着他。我现在对这只羊的好奇,更胜过那口小棺材。如果说金婆作为小阴门的人,院子里堆坟,屋子里放棺材都还说的过去。那么在屋子里的木架子上养了这么一只奇怪的羊,就有点匪夷所思了。 那只羊也不示弱,看着胖大海拎着刀往前去,它也跳了一下,把两只前爪都搭在了围栏上。脸上露出凶狠的表情。 这可是一只羊啊,平时一直是温顺的代名词,此时竟然表现得跟一头狼一样,对着胖大海发狠。 我感觉到不太对劲,赶忙把胖大海往回拉了拉。 这时,胖大海指着那只羊说道:“你看,这还是一只母羊。” 我摆摆手:“扯什么淡,那头上有角,分明是一只公羊。” “不对不对,你看它的肚子。” 经过胖大海的提醒,我再次看向那只羊。这时,那羊两只前爪搭在围栏上,我能清晰地看到它的肚子。 此时它的肚子圆鼓鼓的,像是塞进去了一个皮球,的确就是一个怀孕的样子。 公羊怀孕? “这……这怎么可能?”我和胖大海目瞪口呆。我估计现在即便是马谡在身边,他也未必能够解释出来,这公羊怀孕是怎么回事? 如果不是怀孕,那就可能是这只羊肚子里有了什么胀气。可是金婆养着一只胀气的公羊,不可能是为了给它治病吧?她是接生婆,又不是兽医。 我正胡思乱想着,突然从那小棺材里,也发出了声音,像是水声。 “哗啦哗啦……” 与此同时,那木架上的羊,也发出了一声叫声,在和小棺材里的东西回应。 我和胖大海听到这叫声,同时后退了几步,直接靠在了墙上。 因为那羊的叫声,并不是我们平时听到的咩咩的羊叫。 而是……婴儿的啼哭。 第202章 五鬼拦路 第一声,我们以为是听错了。 可是紧接着,那只羊又发出了一声。一声婴儿清脆的啼哭声,从那羊嘴里发了出来。 我只觉得头皮唰地麻了,进而全身都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这还是羊吗?怎么可能发出婴儿的哭声。 “妖怪,我杀了你。” 胖大海可能也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他似乎忘记了自己所在的环境,大声喝了一声,往前一冲,一刀朝那只羊劈了过去。 这一下可谓气势十足,我站在胖大海的身后,也能感受到从他身上发出的浓浓的杀气。 那只怪羊的羊头也往回一缩,胖大海这一刀,砍在了围栏上。 那刀砍进去半寸,一时也没拔下来。 而那羊的叫声,再次高亢起来。尖锐的啼哭声,刺得我耳膜生疼。 同时,我听到这房屋外面传来了呼呼的风声。那风势很大,把这屋子里的窗棂吹得啪啪响。 我意识到不好,上一次这里传出哭声的时候,金婆就从正房里出来了。 眼下这羊发出了几声啼哭,想必金婆已经发现我们了。 胖大海那边拔出了刀,还准备冲上去杀那羊。我拉着胖大海喊道:“快走,先离开这。” “老大,我杀了这个妖怪……”胖大海还要往上冲。 我不由分说拉着他往门口跑去。 就在我们连拉带扯跑到门口的时候,那房门咣当一声开了。 一股阴风从外面卷了进来。 外面阴风号号,和我们进来的时候,完全就变了样子。 金婆的这个独院,周围没有任何的遮挡。月光刚好能直照在院子当中。 我和胖大海顺着来时的路,准备一鼓作气先冲出院子再做打算。谁知道刚冲到院子里那坟头的前面,就发现那个坟头的外面,已经裹上了一层黑气。 那层黑气盈盈绕绕,团绕在坟头外面,风吹不散。 而等我们冲到坟前面的时候,发现在旁边的那条通道已经被挡住了。 有几个黑气凝成的人影,影影绰绰地站立在那里。 胖大海冲到前面,急忙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看着那几道黑影。 “老大,这什么东西,是鬼吗?” 胖大海大声嚷道。 我没好气地答道:“你嚷嚷什么呀,是不是鬼我特么哪知道? 这时,从那坟里还在不断地往外冒着黑气。 “老大快看……”胖大海一惊一乍,指着挡路的那几个黑影。 我也发现,那黑气凝聚成的人影,原来只有个大致的轮廓,此时他们的身体竟逐渐清晰起来。 我是知道聚阴成形这个道理的。那些坟里冒出来的黑气,无论是阴气也好,煞气也罢,总之现在这个院子里阴气十足,已经形成了一种特有的场合,已经足以让鬼魂成形。 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向胖大海解释,显然我们面临的处境已经极其危险了。 我猛回头看去,就在房子的前面,站着一个瘦小的身影,正冷冷地看着我们。她不动声色,却气场十足。加上有大量的黑气飘了过去,萦绕在她的身后,升腾不散。 金婆终于出现了。 虽然看不清金婆的面容,但是透过那些黑气,却能看清金婆的那双眼睛,凶光四射。 我心里一沉,在我的印象里,无论是在六楼时候的直接碰面,还是在村口的远远观望,我还从没见金婆出现这种怨毒的眼神。 难道此时她已经动了杀心?我预感到,我们看到了那怀孕的公羊,以及屋子里的那口小棺材,已经触及了金婆的底线。 “老大,他们过来了……怎……怎么办?” 胖大海的一声喊,我回过头,发现那些黑影现在已经完全现了形。 如果说他们不是鬼,我都不相信。 那些人的形体和正常的人相比,还是有很大区别的。他们的身体不像是正常人那么实,虽然显形了,但是看着还是很虚。站在我们面前的一共是五个人,抑或说是五个鬼。 那五个鬼魂,三男二女,看着都很年轻。普遍脸色惨白,面目表情很呆滞。 此时他们正在向我和胖大海这边移动过来。 正如我们所知道的常识,他们移动,不是用走的,而是用飘的。我看到他们的脚尖抵着地,脚跟翘起,往前飘动,就跟拖着那脚在走一样。 人死变鬼之后,很多正常人基本的特征,他们都会消失。比如正常行走,吃饭,睡觉等等,这些人类最基本的生活习性,在活着的时候并不以为然,但是在变鬼之后,这些就都成为了一种奢望。 这些孤魂野鬼,他们虽然还滞留在阳间,却不能体会做人的快乐。所以他们会尽一切可能,去体会做人的欢愉。如果遇到可利用的人的肉身,他们也会义无反顾地占据那肉身,借着这肉身去再次体会做人的感觉。更有很多鬼魂,还不肯接受自己已经死去的事实,所以尽管他们在移动的时候,可以飘走,但是他们会尽可能地用双脚着地,让自己更像是一个人。 而我们眼前这五个鬼魂,特征已经很明显了。就是鬼魂无疑。 我低声对胖大海说道:“拿好你的刀,这刀管用。你身上还有做屠夫时候的戾气,所以千万压制心里的恐惧,不能让对方看出你心虚来。对付他们,越狠越好。我估计你自保应该没问题,找机会就冲出这院子。” 胖大海点点头,啐了一口:“妈的,终于让我看到鬼了。老大,那你怎么办?要不这刀给你吧?” 我摇摇头:“你别管我,冲出去等我师伯来。我有办法脱身。” 我说完这句话来安慰胖大海,心里却是一点底都没有。 而且场面也容不得我们再过多地研究对策,一个男鬼已经拖着腿,来到了我们面前。 胖大海大吼了一声:“你当鬼了不起啊?” 说完,一刀劈了过去。 月光下,那把杀猪刀,泛着寒光,一道光影斜劈下去。 这一刀气势十足,显然胖大海记着我的话,控制着恐惧,保持着杀气。 那男鬼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此时突然也显出惊恐的表情,同时发出凄厉的一声鬼鸣。 他不可思议地垂下头去看自己的肩膀,他的肩膀被胖大海一刀给劈开了一道口子。 第203章 鏖战 我的判断没错,这把杀猪刀对付鬼魂还真的很有用。 正常来说,鬼魂是一种灵体。即便是在阴气重的情况下,能够显形出来。但是正常人,以及正常人所持有的器物,也是无法触及到那种灵体的。 所以一些修道者,就会制作一些特殊的法器,比如常见的桃木剑,铜钱剑以及墨斗线之类的。这些特殊的法器,加上修道者自身的修为,才能够触碰到鬼魂本身,进而对鬼魂进行攻击。 而胖大海既不是修道者,他手中的杀猪刀也不是经过特殊制作的法器,却能对面前的鬼魂进行最直接的攻击。而且效果还不错,这不能不说是那杀猪刀的功劳。也许胖子不经意间,在屠宰场购买的这把刀,还真是一把杀鬼驱邪的利器。 鬼魂身上留下的刀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破开,那鬼魂的脸上则愈加惨白。 胖大海一击得手,更是大声喊了一句:“老大,这玩意管用,快跟着我冲出去。” 说着,胖大海把那把杀猪刀甩开,一通乱挥。 还别说,这一招还真的管用,前面的几个鬼魂纷纷避让,似乎对那杀猪刀有一种天生的忌惮。 胖大海的成功,让我也是信心大增。既然他的杀猪刀管用,我的桃木剑应该也可以。 我紧随胖大海的身后往院门外面冲。 谁知道那些鬼魂把胖大海给让了过去,却对我围了起来。我的桃木剑挥了几下,那些鬼魂也仅仅是避让开,却并不退去。反而越来越多的黑气围聚了上来。 我偷眼注意到,院子里的那座孤坟,已经完全被黑气笼罩住了。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鬼雾了,有句话叫魂聚生阴,阴久成煞。 我估计院子里的孤坟,起的就是聚集煞气的作用。在这些煞气的作用下,这些鬼魂也爆发了更强的怨力和战斗力。我本身没有什么修为,所以手里的桃木剑也发挥不出它应该有的作用。对付一些小鬼还凑活,对付这些煞气支撑下的孤魂野鬼,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我被越来越多的黑气困住了,我能听到胖大海在外面喊我,但是我却看不到他。 我没想到我一直担心胖大海的安全,可是到了这个时候,他竟然比我要安全得多。我反而陷入了险境。 只是那些鬼魂把我围住,并没有发动下一步的进攻,似乎在等待什么指令。而我却突然想起了我身上还带着震鬼符。 这画符的本事,还是在临来的时候,褚留烟教给我的。 暂时我只学了这一道震鬼符,在薛守文家里,我画出了三张。 想到这个,我心里一喜,急忙伸手入怀,摸出一张符来,用二指掐着,面对着眼前的鬼魂。 打符必须要配合口诀,也就是符和咒的一种结合。 好在我也早已经背熟了,这时候也没演砸,一串咒语脱口而出:“天师灵宝在中宫,镇煞金刚对其冲,头戴华盖,足蹑魁罡,敕令之符,受我神方,急急……如律令……敕!” 说来奇怪,这本是平平常常的几句话,这时候念出来,我却感觉到身上充满了力量,似乎那咒语有着一种魔力,正在灌输到我的身上一样。 所以那几句咒语我念得铿锵有力,随着咒语一出,我用手指捻动那道震鬼符,唰地朝那些鬼魂甩了出去。 那张软软的符纸,这时被我打出了一道直线,直直地甩了出去。 在打入那些鬼魂的中间的时候,那符纸无火自燃,一道淡蓝色的火苗升起,那符纸瞬间就烧了起来。 烧完之后的纸灰被阴风一卷,四下散去。 这时,令人惊诧的一幕出现了。 那些鬼魂在空中接着那些烧完的纸灰,随后就向周围散去,在中间形成了一条通道来。 我心里一喜,看来这道震鬼符管用了,这说明我画的符成功了。 我不敢怠慢,顺着那条通道直往前跑去。 可是我还是高兴的太早了,我刚刚跑出几步,就听到身后的方向再次传来了一声婴儿的啼哭。那哭声很尖,不用问也知道是那只怪异的山羊发出来的。 可是那声啼哭我听着却极具诱惑力,尽管我知道是那只山羊发出来的,但是还是想回头去看看。 我刚要准备转头,就听到胖大海大声地喊我:“老大,千万别回头。” 我一激灵,急忙放弃了转头的念头。我找了一下,四下里并没有看到胖大海,可是胖大海好像能看到我。 那啼哭声,是一声接着一声,我努力控制着自己。 而这时,那些退去的鬼魂再一次围了上来。我心说难道是那张震鬼符失效了? 很快我就明白了,不是震鬼符失效了,而是又换上来了另外一批鬼魂。 我急忙如法炮制,再次打出一张震鬼符。 鬼魂也被震鬼符逼退。 我心里发急,我身上就还剩下最后一张符了,如果还不能尽快冲出这院子,怕是很难出去了。 更扰人的是,那婴儿的啼哭声,几乎是一声紧接着另外一声,我回头的欲望再一次萌生出来。 尽管我还能听到胖大海的喊声,但是此时,那喊声对我来说,却是轻若蚊蝇。 终于,我压制不住内心的欲望,猛然回了一下头,去寻找那啼哭声。 我回过身之后,惊愕地发现,身后的场景完全都变了。 原本我是在一片黑雾之中,可我回过身,却发现身后的黑雾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散了。 金婆拄着拐杖站在远处,她的身前,就是那只诡异的山羊。 见我回头,那山羊这次没再发出哭声,而是跟人一样,张着嘴,发出一串笑声。 我听着这笑声,感觉毛骨悚然,比那哭声更让人心颤。 而自始至终,从我和胖大海被鬼魂围着,到我发出震鬼符逼退了诸鬼,还有现在我被那哭声吸引转过了身子。金婆都像是一个木头人一样站在那里。 可是在我看来,她却远比那些孤魂恶鬼更加可怕。 如果金婆真刀实剑地跟我打斗,也许我还不会害怕。可是金婆的脸上,处变不惊的表情,却让我有种缴械投降的冲动。 第204章 我是有背景的人 面对着一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太婆,竟有如此想法,说出来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年轻人,看不出来你还有点手段,我老太婆也不想与你为敌,可你三番四次坏我的事,是不是有点过分啊。”金婆突然冒出来一句话。 我心里一动,金婆看样子并不想跟我动武,而眼下这个局面,讲道理要比动武好多了。虽然不知道坚持下去的话,我的局面能否有所改观,但还是尽量拖延一下时间比较稳妥。 我站在距离金婆五六米的距离,冲着金婆摆了摆手:“这位婆婆,我不知道怎么坏了你的事,更不知道坏了你什么事啊。你把我朋友的魂魄抽走了,我来索取而已,还希望婆婆能行个方便。” “你朋友的魂魄,我只是借用一下,等我用完就会归还。我知道你的背景,我也不想伤害你。以你的那点修为,震鬼符倒是能画出来,但我看最多不过三张。如果你还不知难而退,等你用完了最后一张,我怕也保不了你。你这么好的身体,可就给了他们了。” 说着金婆一指那些徘徊在我身后的恶鬼。 我听了金婆的话却有点发懵,首先金婆的这番话里,信息量很大。 先说是我有什么背景,而且这背景让金婆都不想,甚至是不敢伤害我。可我不就是个毛头小子加穷屌丝吗?要说背景的话,充其量有个不靠谱的三叔,我能有什么强大的背景? 还有这老太婆看的很准,竟然看出我只能一次画出三张镇鬼符,而她的确是手下留情没对我下杀手。 我回头看了一下,那坟头里冒出来的黑气,已经弥漫了整个小院。但是那些黑气就只停留在小院里面,并没有向外扩散,好像那院子的木栅栏围墙,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一样。 而那些黑气之中的恶鬼,还在不停地盘桓,一个个面露狰狞地盯着我。 褚留烟说过,我的身体会成为诸多恶鬼的垂涎之物,他们会强占我的身体,把我体内存留的魂魄排斥出去,鸠占鹊巢。 所以金婆所说的话并不是危言耸听,我身上只有一张震鬼符,怕是对付不了这么多的恶鬼了。 就在我犹豫不定,拿不准下一步该怎么办的时候,金婆身边的那只公羊,突然又叫了一声。 这次和以往不同,不是婴儿的啼哭,而是羊本来的叫声。咩地一声,听着很是痛苦。 这一声叫出来,金婆的脸色就是一变。 我的手电照过去,看到从那羊的腹部,竟慢慢地滴出了血来。 金婆这下慌了神,恶毒地看了我一眼,竟二话不说,带着那只羊,快速地往门口退去。 我不明所以,还想追过去,就见金婆一挥手,那黑气之中的诸多恶鬼发出阵阵的鬼鸣,席卷过来。 我捏起最后一张镇鬼符,想打过去。 这时就见一个人,从侧方冲了过来,一把刀挥向那些恶鬼,并把恶鬼逼退。 我一看,竟然是胖大海。 我大声问道:“你不是跑出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老大,我放心不下你,撞破了木栅栏,从外面跑进来支援你了。” “什么?你撞破了木栅栏?” 我惊问了一声。 胖大海答道:“是啊,怎么了?” 我心里一沉,感觉到可能坏事了。 果然,那原本围聚在小院之中的黑气,开始顺着胖子撞破的围栏缺口,迅速地向外面蔓延出去。 那种态势,就好像是在缺口的外面有个引风机,把院子里的黑气都吸了出去一样。 那些黑气之中盘桓的恶鬼,也随着黑气,顺着那缺口疯狂地往外涌。 他们争先恐后,唯恐落在后面,一番争抢之后,只一会工夫,就全都从那缺口跑了出去。 等到我和胖大海大眼瞪小眼互相看着,整个院子里已经陷入了一片死静。 除了那个孤零零的坟头,什么都没有了。 而那些蔓延出去的黑气,也迅速消散在广阔的空间里。那些恶鬼在冲出了围栏之后,也都没了踪影。那坟头里的恶鬼,好像都被我们放了出来,再没有鬼跑出来。 胖大海问我:“老大,刚刚怎么了?” 我摇摇头:“胖子,咱们可能闯祸了。” 以我并不丰富的经验判断,那坟头就应该是金婆用来聚煞的地方。里面不一定是埋了什么东西,那东西能将四面八方的阴气聚集在里面。久而久之,加上金婆用一些手段,可能就形成了煞气。那些煞气养着一些鬼魂,在煞气的滋养下,普通的鬼魂也会转变成厉鬼。 不过看那些鬼魂的道行,应该还没到厉鬼的那一步。 而金婆在院子的木栅栏上做了封印,那些鬼魂没能力跑到外面去。而胖子撞破了木栅栏,封印就失效了,于是这些鬼魂便趁机跑了出去。 这些鬼魂跑出去会产生什么后果,我也无法预料。但是金婆既然封印着他们,肯定是有一定道理的。 我走过去,从地上抓起一块被胖子撞碎的木板,果然在上面布满了红色的符文。 这证明,起码我的推测还是靠谱的。 可我也不能去责怪胖子,在这种情况下,他能担心我的安危,不顾自己危险,闯进来救我,就很不容易,也很让我感动了。 虽然我们可能闯了祸,但是我俩现在起码是安全的。 胖大海又问我:“老大,我是不是做错了?” 我摆摆手:“先不管了,快进去找你的魂魄。” 我们先是去了我们进去过的那个房子,木架上的羊已经没了。只剩下那口小棺材,依然还停放在木架的下面。 不管那里面装着什么,此时我们都很好奇。 既然金婆已经不在这里了,我们也就有点肆无忌惮了。 “胖子,把棺材撬开。”我俩都有点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听到我的指令,胖子拎着那把杀猪刀,过去就撬那口小棺材。 小棺材的盖子并不很沉,胖子膀大腰圆的,撬了几下,就把那棺材盖子撬开了一道缝。 随着缝隙一出,从那缝隙里也冒出一团一团的黑气。 我急忙拉着胖子躲开,这气体不明,如果里面是尸体,那这尸气,应该是有毒的。 好在那黑气的数量不多,升腾起来之后,就顺着门窗飘到外面去了。 胖子一鼓作气,把那棺材盖子一下子就给掀开了。 我们俩同时往那棺材里面看,看了一眼之后,全都愣住了。 第205章 血胎盘 我们两个人的手电同时照了进去,我发现在那小小的棺材里,竟然泡着半棺材的血水。 随着棺材盖子一打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而在那血水里,正从下面往上冒着一串串的气泡。 咕嘟咕嘟…… 气泡连续不断,看着那下面应该是有什么东西,好像还会呼吸。 想到这里发生的一连串的诡怪莫测的事,不难猜到,这下面应该也不会是什么正常的东西。 胖大海看了看我,我也看着胖大海。 最后胖大海狠了狠心,嘟囔了一句:“妈的,我倒要看看这下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说着,他把手里的那把杀猪刀,往那血水里冒泡的地方探了下去。 他用那把刀在里面搅和了一下,那血水翻腾起来,更大的血腥味涌了上来。 我强忍着恶心,反倒是胖子对这血腥味不太敏感,依然用那刀在下面探着什么。 我猜胖子是因为原来是杀猪的,经常跟血打交道,所以对这血腥味应该是已经麻木了。 胖大海咬着牙,用那刀搅着搅着,突然停了下来,嘴里说道:“有了,真有东西。” 一串更大的气泡从里面冒了出来,胖大海用力一挑,把一样东西从里面挑了出来。 那东西挂着血水,滴滴答答地往下淌。我看到那血糊糊的一小团,像是一个血肉模糊的肉饼。 “这……这什么东西?”我瞠目结舌。 “老大,我在猪的身上见过,这看着像是胎盘。”胖大海说道。 “胎盘?你确定?” 胖大海点点头:“我看着像,不过这应该不是猪的。” “废话,肯定不是猪的啊。难道是羊的……不对,这么小,卧槽,是不是婴儿的胎盘啊……”我突然想到了。金婆是接生婆,她接触最多的,就应该是婴儿的胎盘。 “啊……”胖大海听我这么一说,手一抖,那东西噗通一声,又掉下了血水之中。 胖大海骂了一句:“这老妖婆太邪了,泡这玩意干啥?” 我当时确认了这个东西就是胎儿的胎盘,虽然我觉得这东西很诡异,但是当时我也不知道这东西具体有什么用。而事后我了解到,这胎儿的胎盘又叫做紫河车,是一种滋补上品,古籍称其:天地之先,阴阳之祖,乾坤之始…… 而这种婴儿的胎盘,由于是经过父精母血,相合而成。虽后天之形,实得先天之气,非他金石草木之类所比。所以又被很多修邪道的人所利用,增添自身道行。 当时我看到这胎儿的胎盘,也是心生恐惧。那玩意怎么看,怎么瘆人。 既然我们来这里的主要目的是寻找胖大海的魂魄,而这屋子里也没找到能承载胖子魂魄的器物,所以我认为也就没有再在这里呆下去的必要了。 我招呼着胖大海,离开了这个屋,去金婆住的另外两个房间查看。 在中间的那个屋子里,是金婆平时居住的地方。里面的陈设很简单,有两张床还有一些生活用品,我们找了一圈,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也没发现。 我们赶忙又转向西边的那房间。既然中间的房间是金婆住的,东屋有小棺材,那么西屋弄不好也是她炼邪物的地方。 我提醒胖大海要小心。 胖大海点点头,一推门,果然有个黑影闪了出来。 胖大海这次早有准备,那黑影刚闪出来,他一刀就劈了上去。 刺啦一声,那黑影的人头被砍掉。 不过这声音听着不对劲啊,怎么还刺啦一声? 胖大海用手电一照,把那被他砍掉的人头给捡了起来。拿到手里一看,吓得又把那人头给扔了。 我过去一照,发现那人头不是真的,而是个纸人的人头,而且那人头上的那张脸,居然就是胖大海的脸,胖乎乎的十分形象,就跟从真人脸上扒下来的一样。 我猜测这纸人原本是立在门后的,应该是胖大海一推门,带起了风,才把这纸人给吹倒的。 我捡起那纸人的身体,发现他的身体已经瘪掉了。我想起来在村口的时候,胖大海的纸人,就跟充了气一样。和现在完全是两个样子。 而屋子里,除了这纸人,还有很多竹篾条以及一些糊纸扎活用的素纸和油彩,这里应该是金婆的一个纸扎工作室了。没想到接生婆除了会接生,还会这些东西。难不成这小阴门之间是互通的? 我想了想,对胖大海说道:“看来我们当时走错房间了。这里就是藏着你魂魄的屋子。只是可惜我们来晚了一步,你的魂魄十有八九是被金婆带走了。” 胖大海一跺脚:“那可就糟了,那老妖婆跑了有一段时间了,我们也追不上了啊。” 我冲出门,用手电在地面上照了照,喜道:“还有机会。你看,这地上是那只羊肚子里流出的血,这血一直没停,我们只要跟着这血迹,应该就可以追踪到金婆。” 有了这个发现,让我们又看到了希望。 事已至此,虽然知道找到金婆也未必能抢回魂魄。但是只要有希望,我们就不能放弃。 我们用手电照着地面的血迹,一路追出了金婆的院子。 不知道是不是我精神作用,我总感觉现在村子里到处都弥漫着淡淡的黑气。 这些黑气不知道是不是我们放出来的那些,也不知道这黑气能不能给村子的其他人带来伤害。 我问胖大海看到空中有黑气弥漫没有? 胖大海却摇头说没有。我心里也在疑问,不会是我看花眼了吧? 胖大海心急自己的魂魄,踩着那些血迹,已经追了下去。 我抬头看了看天,也不得不放掉这边的事,跟着胖大海追下去了。 那血迹滴滴答答在地上,每隔不远,就会看到几滴。虽然是黑天,但是只要有心,并不难发现。 就这样,我们踩着那血迹,不知不觉又绕到了敖家寨的后山。 到了这里,杂草众多,就不如村子里那般好追踪了。 好在那只羊,到了这里好像血流的越来越多了,有很多血迹都沾到了那些草叶上面。 我心里越来越多的疑问产生,那只羊到底有多重要。以至于流血之后,让金婆如此惊慌,甚至放掉了我和胖大海,带着那羊跑到这后山来? 还有那只会像婴儿般啼哭的羊,又是个什么来路? 我感觉这些疑问,今晚弄不好都要解开。我们俩一路追下去,从山口一直追到后山的深处,可再在地上寻找血迹的时候,那血迹竟没有了。 第206章 后山匿踪 我们一路追来,发现金婆并没有按照山路行进,而是不择路线,很多地方布满了杂草,也能发现那羊留下的血迹。 而且那草也有很多都被踩倒了,显然刚刚是有人通过的。 所以我们追踪起来并不难。但是我们追进了后山深处之后,那一直断断续续出现的血迹,竟然没有了。 我和胖大海向四周扩散追踪了一番,也并没有再发现金婆跑走的痕迹。 胖大海蹲下身,气急败坏地揪了一根草,骂道:“这老妖婆太鬼了,跑哪去了?难道是遁地了?” “遁地?”胖大海不经意间的一句话,提醒了我。 我翘脚向四周望去,我们所在的位置已经是被四周的山体给围住了。 那些山体距离我们也就一两百米,山头高低错落,连绵起伏,就跟天然的屏障一样,把我们的脚下位置,围成了一处密不透风的所在。 我抬头看了看天,月光依旧在。但是那看似皎洁的月光,照在这山间,月光就像是被人蒙上了一层细纱一样,朦朦胧胧的。天上挂着那那轮月亮,也跟平时看到的毛月亮差不多,月亮周围起了一层白晕。 虽然我不太懂,但是也能意识到,这块地界应该是有什么说法的。 我是去过杻阳山的,在崖谷那地方,正常的鸟雀都不会栖息在那里。我们到了那里,听不到一声鸟叫和虫鸣。 今天这里也是一样,静得令人可怕。 我看了看四周的环境,推测道:“胖子,你刚刚说遁地,我觉得很有道理。金婆跑到这里消失了,我想应该是钻进了某个山洞了。” 胖大海一听,有点傻眼:“这里山洞应该很多,大大小小的,又是黑天,我们就拿着两个手电,怎么找啊?” 这的确是个问题,这群山环绕之下,别说是藏着一个人,就是百八十号人藏起来,估计我们也不好找。 我们俩垂头丧气,不知何去何从,突然一个声音不大不小地传了出来。 我们现在的神经很敏感,那声音虽然不高,却也引起了我和胖子的注意。 我们俩同时侧起耳朵,那声音再次发了一声,但是发出来一半,就生生停住了。就好像是被人半路截止了一样。 胖大海瞪着眼睛,看了我一眼,问道:“老大,你听清了吗?” 我点点头:“听着像不像那婴儿的哭声?” 胖大海也点头道:“我听着也像,不过声音太弱了,听着也空空的,无法确定啊……” “那你听着是哪个方向传来的?”我问道。 胖大海伸手指了一下方向,我一看有点傻眼,因为我听着那哭声传来的方向,却是和胖大海指的是相反的一面。 这应该是这里太过空洞,那声音在这山间形成了折射,让我们根本无法判断其具体的方向。 胖大海指着周围,说道:“老大,能听到声音,说明金婆离这里并不远,大不了我们四个方向都仔细看看,没准一会那声音又传出来了。” 我摇摇头,这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们找起来也太过费事。 金婆之所以扔下我们,火急火燎地跑到这里来了,肯定是有急事要处理。没准就是因为那怀孕的公羊,那公羊肚子里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我有些心急,我们找错了方向事小,我比较怕的是,金婆会利用这个时间做出点什么事来。我们如果不趁着今天这个机会抢回胖大海的魂魄,等明天金婆有了准备,怕是更难了。 这是我没想到的突发事件,此时胖子等着我拿主意,可我却没什么主意可拿。 我心里一阵懊恼,可惜我的铁柱没带来,如果它在的话,以它的灵觉,没准能带着我们追到金婆。 可这想法都是空想,铁柱远在千里之外,就是飞也飞不到这里来。 胖子有些懊恼,用手里的刀,使劲地挥了挥,把地上的草叶削断了不少。那些被断草,在空中飘舞了一段距离之后,突然朝着一个方向飞去。就好像那边有什么在吸着一样。 我一愣,赶忙又抓起一把草,抛了起来。 果然,那草再次朝东南方向飞去。 这让我们再次有了目标。我们快速朝着东南方向追了过去,我们一直跑到了山脚下,迎面就是一座陡峭的山壁。 山壁下面杂草丛生,山石嶙峋。胖大海举着手电,踩着那些石头,走到了山壁下。突然喊了一声:“老大,这有血迹……啊,这里还有个洞。” 我急忙跑过去,果然在山壁上,出现了一个不大的洞口。那洞口比水桶粗不了多少。在洞口旁边的杂草上,还发现了血迹。 血迹在中途中断,到这里又出现了。事实证明,金婆带着那只怀孕的山羊,应该是进了这个洞口了。 我们靠近那洞口,我伸出头把手电照向那个山洞。 手电光照进去,里面雾气蒙蒙的,根本就照不到底。而且那山洞是斜着向下延伸的,看着不像是山洞,更像是地洞。只是洞口是在山体上出现的。 胖大海试着把脑袋伸进那洞口,想要往里爬。结果他的肩膀却卡在了洞口,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钻进去。对于他的大身板来说,这洞口实在是太窄了。 胖大海努力了半天,最后不得不放弃。我把他推开,自己试了试,结果那洞口像是为我量身定做的一样,刚好能容下我的身子。 我想了想,对胖大海说道:“这样吧胖子,我下去,你在洞口守着。” “那不行。太危险了。要不我们俩一起在这守着?” 我摇摇头:“不行。这是弄清楚真相和抢回你魂魄最好的机会。这老太婆好像说我有什么背景,她应该不会伤害我。放心吧。” 说着,我就准备往那山洞里面下。 胖大海又拦住我:“那下面会不会有毒气?” 我摇摇头:“金婆也是人,有毒气,她也活不了。” 说完,我让胖大海帮着我,我把脚先顺进了山洞,头在上面,拿着我的背包,一点一点往下面滑去。 第207章 v型地洞 那洞穴里面很滑,我的身体能感受到,洞壁上长满了那种苔藓类的植物。 我的身体顺着那滑滑的通道,一直往下冲。 进了洞之后,由于我头在上,脚在下,我看不到下面的情况。这种未知的恐惧,远比那些表面的东西更加可怕。 我突然有点后悔贸然冲进来了,最起码我先往下面扔块石头探探路也好啊。万一下面是个水潭我不惨了? 不过既然金婆她们也进来了,下面应该不至于有水才对。 我正胡思乱想着,突然脚下一沉,我整个人顺着那通道被冲到了地上。 看来是到了底了,我粗略估算了一下,从上面到这下面,少说也有三十米。 “老大,怎么样?” 上面胖大海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了下来,由于距离和空间的关系,听着不是很完整。我抬头看了看,那通道应该也不是完全直的,我一眼看不到上面的洞口。 “没事,我到底了。”我喊了一句,让胖大海放心。 随后我用手电往周围照了照,这里的空间就大得多了,一股浓浓的潮湿和泥土的味道。也不知道这个空间是人为修的还是天然形成的。 可是我并没有发现金婆和那只羊的影子,而且在前方似乎又出现了一个通道的洞口。 我走到那洞口,用手电往里照了照。 手电光照进去,那点微弱的光,就像是石块投入了大海一样。幽深的洞穴,深不可测。 我再次心生后悔,我还是改不了我那个毛病,遇事好冲动。还没想好后路怎么走,就先做出了行动了。 因为我现在回忆起来,刚刚从那个通道滑下来的时候,有一段通道很窄,我的身体勉强从那通过,这还挤得我肋部生疼。 就那条通道,金婆是没问题,但是和她在一起的那只羊,可是怀着孕的公羊。那公羊的体格本就很大,再加上大着肚子,根本就不可能从那里滑下来。 也就是说,我们的判断完全错误了。 我们本是追踪金婆和那只羊而来,但是这下面的情况,那只羊根本就不可能下来。那么金婆自然也就不会下来,那我下来的意义就不大了。 那洞口的血迹又怎么解释?难道是金婆故意留下来的,为的就是引我们上当? 糟了,我急忙又回到了原地,想顺着那通道再爬上去。 谁知道,我刚试了两下,就傻眼了。 那上面全都是苔藓类的东西,不但很滑,而且还没有抓手,如果不借助外界的力量,我根本就别想爬上去。 我心急火燎地冲着上面喊:“胖子,你还在吗?” 我的声音在这地洞里荡着回音,应该可以传上去。但是我却迟迟没能得到胖子的回应。 我急的又喊了两声,结果还是一样。 这该死的胖子,刚刚还在的,这么一会工夫跑哪去了?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这下又没了胖子的动静,我的心里就更没底了。 我思虑再三,就又走到了另外那个洞口。那个洞口里面倒是很宽敞,我试着往里走了几步,感觉这里的地势,是往上的。 我心里一动,这个通道又是通往哪里?会不会有另外的出口呢? 于是我打着手电,顺着那通道继续往里行进。 事后想起来,我当时这个决定还是很大胆的。地下三十米的洞穴,里面情况不明,我就敢贸然进入。这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无知者无畏。 我想如果是三叔和褚留烟在这里,他们即便是身怀道术,恐怕也会思虑一番才能行动。这种傻大胆的行为,也只有我才能做出来。 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你想的越多,给自己设置的牵绊也就越多。 我以一个无知者的态度走进那条通道,虽然自己给自己设下了希望,希望能从这里找到出口。 但是随着越走越深,这希望也越来越渺茫。 这里没有一点光线,仅凭我的手电来照明,而我的手电光照进去,只能照亮前面不到两米的距离。前面还有多远,我是一无所知。 而且随着我走进通道,一个更严重的问题也随之而来。 开始的时候,我判断金婆在这下面,自然也就不用考虑地下空气以及毒气的问题。 那么现在金婆未必在下面,这里有没有毒气,空气够不够用可就没准了。不知道是不是精神作用,我竟感觉到气息有些不够用了。 此时我不应该再用手电筒,而是应该点上一根火把。只要火还烧着,就说明这下面氧气还够用。 可是我这背包里哪里有什么火把啊? 嗯……没有火把,可是我有灯啊,我的那个五帝礼佛灯还在包里啊。 我急忙把包里的灯翻了出来,把舍利子拿下去,点燃了灯芯,一簇淡黄色的火苗烧了起来。 说来奇怪,这灯上的灯火火苗看着也不是很大,但是照出去的距离,要远比我那个手电远的多。而且这灯光是四散的,不像手电筒只能照出一束光。 我捧着礼佛灯,一点一点往前走。 在这通道之中,没有任何的参照物,我也不知道我行进的方向到底是往哪边走的。 我从脚下的感觉来判断,这通道的确是向上延伸的。 也就是说,我从刚刚那个狭窄的通道滑下来,现在又顺着这通道往上走了。这整个就是一个“v”字形。如果运气好的话,完全可能再次走上地面。 现在我漫无目的,值得庆幸的是,那灯火烧得很好,这里的环境一点没有缺少氧气的意思。 而且这通道,越往前走,感觉周围的墙壁也有了变化。 原来周围都是土坯,而走到后面,就变成了坚硬的石头了。 我猜想,这是从地下,又走到上面的山体里去了。 通道也越来越宽,最后我走到了一个空旷的空间。同时我又闻到了一股清新的味道,那是山里的空气的味道。 我左右看了看,并没有走出山体,怎么会有空气的? 这时,我突然感觉到有水珠滴到了我的头上。 我急忙仰头看去,发现上面的空间巨大,两道山壁如刀切得一样,光滑陡峭,在最顶端,两道山壁之间形成了一道缝隙。 第208章 鼠拜羊 不难看出,我所在的空间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山体孔洞。 既然上面是和外界联通的,我也就不再害怕会缺少氧气,于是就把手里的五帝礼佛灯给熄灭了。 因为我也不知道这种灯是靠什么燃烧的,好像这灯里并没有添加灯油的地方。而且我自从得到这盏灯,我和三叔都没有给它续过灯油。 我唯恐把这灯早早地给烧完了,到了关键时候用不上可就糟了。 可是随着我把这灯给灭掉,四周本应该再次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但是我却看到从头顶上射下来一束光,那光斜照在我旁边的山壁上。 那种效果就像是在舞台上的那种追光,我知道那是月光从两块山石之间的缝隙照下来的。 而且那束光还在不断地移动,光晕在山壁上游走。 我不知不觉便跟着那光晕向前移动。 随着那光晕往前行进了大概有十多米远的地方,那光晕忽然又停住了。 而那光晕停住的地方,赫然出现了一个半人高的孔洞。我好奇地向头顶看去,天空的月光透过那缝隙,依然只能看到窄窄的一条。 一切似乎都是自然形成的,却又如此巧合。难道是月光指引我找到这个山洞的吗? 那洞里面会有什么?我要不要进去? 我正迟疑着,突然从我身后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我激灵了一下,这声音对于我来说还是很敏感的。因为在这山洞下面,我就没碰到任何一种活物。 我急忙躲到旁边的一块山石的后面,盯着传出声音的地方。 那悉悉索索的声音持续了一两分钟,终于有东西露头了,一团团的黑影出现在视线里。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那些黑影肯定不是人,应该是什么动物。 由于那月光并没有直照在那些黑影上,我只看到那些黑影在不断地向前移动着,目标竟然就是月光照到的那个山洞口。 等到那些东西陆陆续续爬到山洞里的时候,我终于看清了。 那些东西是由两种动物组成的,一种是老鼠。这些老鼠看起来体型硕大,远比普通的耗子大得多,体型也有半米长,一个个毛管顺直,眼睛都放着贼光,我觉得这应该是一种山鼠。还有一种动物,形态狭长,全身盖着鳞甲,四肢粗短,尾扁平而长,背面略隆起。脑袋呈圆锥状。这种动物我倒是从来没碰到过,不过看着很熟悉,应该在书本上看到过,似乎是叫穿山甲。 那些穿山甲和山鼠完全混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列队伍,正源源不断地钻到那山洞之中。 这和我们人类挤地铁的状况差不多,只不过它们的行动井然有序,虽然数目众多,但是井井有条,一点都不慌乱。 这队列足足走了十多分钟,算起来进到那山洞里的山鼠和穿山甲,没有一千,也有几百只了。 这些动物成群结队,朝着一个目标行进,而且还不是一种动物,这种状况实在是太罕见了。 我知道动物成群迁徙,要么是为了生存,要么是为了避难。难道是它们预感到了什么? 等到最后一批山鼠和穿山甲走进了洞口,那种悉悉索索的的爬行声也消失了,世界再次清净下来。 我等了一会,也再没山鼠和穿山甲出现,于是我从石头后面钻出来,轻轻靠近了那山洞。 我探头缩脑,就想也钻进那山洞瞧个究竟。 我蹲下身子,往那里面瞥了一眼,里面似乎也是和外界连通的,月色可以照到里面。寡白的月光照得里面清冷无比。 那成群的穿山甲和山鼠聚集在一起,正以一个奇怪的姿势站立着,头却都冲着一个方向。 它们只用后腿着地,上半身却立了起来,两只前爪端在胸前。 看着姿势,就像是在对着什么东西朝拜一样。 我很是惊讶,便想看清楚它们到底在拜什么东西。只是它们朝拜的方向,并没有月光照上去,模模糊糊的我看不大清。 我见那些山鼠和穿山甲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便仗着胆子朝里面走了一步,想钻到洞里看个究竟。 谁知道我刚钻进去半个身子,就发现后面的几只老鼠,猛然转过了身,绿莹莹的眼睛盯着我。 我吓了一哆嗦,赶忙又退了出去。 那几只山鼠才又重新转过了身子,继续朝着里面朝拜。 我抹了一把冷汗,看来这招太险,根本就行不通。里面情况不明,把这些硕大的山鼠惹毛了,弄不好我就会被这些山鼠给吃的尸骨无存。 就在这时,原来照在那山洞口的那束月光慢慢地消失了。 半分钟后,山洞里的月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明亮了几分。我赶紧揉了揉眼睛,蹲在洞口外面,往里面看。 随着月光变得明亮,那原来隐藏的暗处,也愈加清晰。 那里是一处石台,石台明显高出周围的地面,在石台上还卧着一种动物。 原来这些山鼠和穿山甲朝拜的是另外一种动物。那到底会是什么?老虎?狮子? 它们是兽中之王,可是这里不是原始森林,距离村子也不远,那些猛兽好像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才对啊。 此时我的好奇心爆棚,已经完全凌驾于我的意识之上了。我忘记了危险,忘记了自己还深陷险境,只有一个想法,就是看明白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咩……” 突然,从那石台上,传来一声羊叫。 这声羊叫,听着并不震耳,似乎平淡无奇,但是那些下面的山鼠和穿山甲,就像是中了魔一样,纷纷前爪落地,冲着那石台拜了下去。 我用手捂着嘴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那石台上是一只羊,而且好像就是金婆家里养的那只。 虽然那羊卧着,我看不清是不是怀孕了,但是那叫声应该不会差。 一群穿山甲和山鼠,竟然会对着一只羊朝拜。 而且似乎对那叫声还很忌惮。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它们敬畏的不应该是那羊,而是那羊肚子里的东西。 紧接着,那羊叫声过后,有一声婴儿的啼哭声传了出来。 这下,那些穿山甲和山鼠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身体也在不停地颤抖着…… 第209章 褚留烟来了 这时我更加确定,石台上的那只羊,的确就是金婆养的那一只。 我四下环顾了一圈,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发现金婆的身影。 当时她领着这只羊匆匆离开,我和胖大海追踪到后山,原以为是追丢了。我没想到那只羊居然在这里让我撞上了。 我尽量屏住呼吸,继续盯着里面。 这时,随着那公羊发出的一声啼哭,里面的情况再次发生了变化。 那些趴伏在地上的穿山甲和山鼠,开始列队往那石台前面爬去。 穿山甲和山鼠的嘴里好像都含着什么东西,在经过石台的时候,轻轻地把嘴里的东西给吐了出来,堆放在那石台上。 而送完了东西的穿山甲和山鼠又都朝这个山洞口跑了过来。我吓得赶紧退到了一边,只见成群结队的山鼠和穿山甲从那洞口里跑出来。 在离开了那个山洞之后,它们全都失去了刚刚有的规矩,不约而同地做鸟兽散。出来之后,便四散奔逃。好像对这个地方很恐惧的样子,一刻都不做停留。 也不知道这孔洞里面还有多少洞口,那些穿山甲和山鼠,分别跑向不同的方向,也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再想找都找不到了。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那洞口不再有山鼠和穿山甲离开。 我仗着胆子,又回到了那洞口,偷偷地往里面看去。 应该是刚刚在里面的所有穿山甲和山鼠嘴里都含着东西,并且都给那石台上送了过去。此时,石台上的东西已经堆满了。 而那只山羊,这时已经半站了起来。 之所以说是半站,是因为它的后腿立着,前腿却是跪着,正在大口地吞食石台上的那些东西。 从刚才的那一幕来判断,这些东西就是山鼠和穿山甲给这只山羊的贡品。 只是我离那只山羊的距离还有些远,有些看不清那些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些东西入了山羊嘴之后,它几乎不咀嚼,大口地吞食,胃口极好。 我越看越好奇,既然里面已经没有穿山甲和山鼠了,我脚下就不由自主地往前移动着,眼见着就进入了那个山洞。 这时,突然我的肩膀上多了一只手,在用力地往回拉我。 “啊……”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差点没把我的胆子吓破。 我心里一沉,身后的人,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金婆,因为我来到这里,只看到了那只羊,并没有看到金婆。没准是她突然来到了我的背后,对我下手了。 我嘴里忍不住几乎就要惊叫一声,结果被一只手给捂住了嘴巴。 我下意识地挣扎,想要和金婆最后一搏,再怎么说我一个小伙,还弄不过你一个老太太? 谁知道那扭着我肩膀和捂着我嘴的手,力量奇大,我想挣扎,结果却被他给反擒拿了。一下子从那洞口给扯到了后面的孔洞里。 与此同时,那人发出低低的一声:“别动,是我。” 嗯? 这声音我很熟悉,我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这时那人抓着我的手放松了一些,我猛地转过了身去。 还真是他,褚留烟! 褚留烟穿着一身长袍,眯缝着眼睛,看着我不停地笑。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果说讲评书经常要说无巧不成书,可是我这可不是评书,也不是故事,而是实打实的亲身经历啊,褚留烟就像是神兵天降一样,出现在了我的身边。 看到我一脸错愕的表情,褚留烟冲我招了招手,把我找到一旁躲了起来。 还没等我问他话,就听到从那山洞里面传来了哒哒的脚步声。 紧接着,那只山羊从里面踱步走了出来。 那山羊肚子本就圆鼓鼓的,这下吃了不少东西,更是显得沉甸甸的,眼看着就要拖到地上了,把那山羊的腰坠得都弯了下去。 那山羊昂首阔步,气势十足,环顾了一下四周,便昂首向着这孔洞的深处走了下去。 如果不是刚刚褚留烟把我从洞口拉了回来,我可能就撞上它了。 等到那山羊走得稍远了些,褚留烟一拉我,带着我从那洞口钻了进去。 我心里好多的疑问,见到褚留烟就想着一股脑地问出来。但是一时间竟然不知道从哪里问起了。 褚留烟看出了我的心思,冲我摆摆手:“有问题等会再说,现在抓紧时间,把这些东西都装进去,速度要快。” 说着,褚留烟递给我一个布口袋,指着石台上的东西说道。 那些东西太多了,那山羊只吃了一小部分,大部分都还堆积在那里。我们跑到近前,我才看清楚,那里堆积的竟然是一些人参,灵芝,何首乌以及一些叫不上来名字的山果和山珍。 虽然我对这些东西不是很懂,但是看那人参,又粗又壮,根须遍布,灵芝也长得很是硕大,一看就是好东西。 所以,不等褚留烟再催促,我自己也急忙动手,把那些东西一股脑地往那布口袋里装。 我们两个三下五除二,很快就把石台上剩余的山珍全都装了进去。 褚留烟让我把那口袋背上,离开了那山洞。 我这才得空问他:“师伯,你怎么找到我的?” 褚留烟摇摇头:“我又不是神仙,我怎么知道你在这里?” “那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褚留烟道:“我跟你通完电话,就风风火火往这边赶了。到了这里,先找的薛守文,知道你们去找金婆了,我又往金婆家里去。结果在半路,就看到她领着一只羊,往后山去。我一路追踪她,才到了这里。” “啊?你也是追金婆追过来的?那你也是从那通道滑下来的吗?看到胖子没有?” 褚留烟摇摇头:“什么通道?我是追金婆追到这里的,是从山顶绕下来的,没经过什么通道啊。我追到这里,金婆可能发现有人跟踪她,七拐八绕地把我给甩开了。我找来找去,就找到这里来了。刚好看到那些穿山甲们离开,又看到你想要进那山洞,就阻止了你。我告诉你,当时如果你贸然进去,那山羊能活吞了你,信吗?” 我一愣:“山羊吞人?开什么玩笑?” 第210章 双头魔婴 褚留烟一笑:“你还不信是吗?你知道那羊肚子里是什么东西?” “还能是什么东西?大不了是个羊羔呗。虽然公羊怀孕有点蹊跷,但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这年头公鸡下蛋不是也有发生过吗?” 褚留烟摇摇头:“眼见为实,我领你去看场戏,时间应该还来得及。” 说着,褚留烟带着我,沿着这个孔洞之中的路径往前行进。 我观察了一下环境,这里应该是个类似大峡谷的地方。两边都是山壁,在中间形成了狭长的孔洞。而我们此时,就行进在那条狭长的峡谷之中。 刚刚那只山羊应该就是顺着这条路走过去的。 只是这孔洞越往前走越窄,到最后两边的山壁已经重合了,再无道路可循。 褚留烟往左右看了看,指着旁边的山壁:“从这爬上去。” 我看了一眼那山壁,光滑陡峭,往上看,高不可攀。 我有点傻眼:“师伯,这怎么爬啊?” 褚留烟摆摆手:“要想弄清楚内情,救你朋友,咱们就得爬。” 褚留烟带着我,找了一处相对平缓的山石,顺着那里往山壁上攀爬。 我叫苦不迭,主要是我还背着一个大口袋,还有我的背包,爬起来很费事。 褚留烟把那个布口袋接了过去,这家伙一看就是练过的,手脚并用,细竹竿般的身材,爬起来的姿态竟然十分优美。我暗自佩服,自己也赶紧沿着他攀爬的路线攀了上去。 好在没爬到多高,就出现了一处缓台,我气喘吁吁爬上去的时候,褚留烟已经点了一根烟,悠闲地抽着。 我上气不接下气,感觉两条胳膊都要废了,腰也累得直不起来了。 褚留烟从那口袋里翻找了一番,找到一颗山果递给我:“把这个吃了。” 我接过那山果,看着像山楂,红的发紫。 我知道褚留烟不会害我,便把那山果给吃了。山果的果肉细腻爽滑,入口即化。等到果肉入腹,依然唇齿留香。 而且我感觉到在小腹生出一股暖流来,暖流迅速布满了全身,全身的酸疼顿消。 “这什么东西?再给我来几个?”我伸手对褚留烟道。 褚留烟瞪了我一眼:“这玩意不管饱。我如果告诉你,就刚才那一枚小果子,就能卖几万块钱,你还吃吗?” “啊?几万块钱?啥果子,金果子啊?” 褚留烟冷哼了一声:“这可比金果子贵重多了。这属于山珍,和那些人参灵芝何首乌一样,都是被那些山中的精怪从四处搜寻而来的,受山精地气而生,经日精月华而长。本来是进贡给那只山羊的,这不被我们给端了。这些东西都是百年难遇的好东西,吃了都有延年益寿,甚至有起死回生的功效。拿到市面上,品相好,年头长的,能卖到几十万都不足为奇。你刚吃一个已经管用了,吃多了不怕流鼻血啊。” “不是吧。那这一袋子,得值多少钱啊。师伯,这袋子还是我来背吧……” 褚留烟笑骂了一声:“瞅你这个熊样。等把这里事情解决了,咱们再研究这些东西怎么处理。你往下看……” 我顺着褚留烟的手指往下看去,这才注意到,在这个缓步的平台上,可以清晰地看到下面峡谷之中的情况。 峡谷中,月光下,我看到了金婆,还有那只怀孕的山羊。 金婆正半蹲着身子,那山羊的四条腿拼命地蹬着。 我低声问道:“金婆在干什么?” 褚留烟道:“她是接生婆,还能干什么,自然是给那山羊接生啊。” “给山羊接生?接生小羊羔?这老太婆是不是闲着手发痒啊,不给人接生了,跑去给羊接生了。师伯,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要是知道就早点告诉我,这憋着实在是难受。” 褚留烟点点头:“这事还得从我们在深圳的时候说起,从你给我讲起那个房子里发生的事的时候,我就有所察觉,我觉得那个双头婴应该不是凡物。我之所以让你先过来,我就是去打探这方面的消息去了。我请教了一个高人,才弄清楚那双头婴的来历。我觉得金婆在这边搞的事,也和这个有关。” 我看了一眼,金婆还在那里鼓捣着,那山羊不知道是不是难产,这么半天还没生出来。不过我转念一想,那山羊特么压根就是个公的,金婆要想把它给鼓捣生产了,想必会很费事的。 不过这正好让我可以接着问褚留烟关于那双头婴的事。 褚留烟说道:“大概在三百年前,世上便流传着双头魔婴的说法。据说当时有产妇怀孕二十月,生下一双头怪婴,就和你描述的差不多。一大一小两个脑袋,其中那个大头的眼睛是闭着的,痛哭不止。而那个小脑袋上的眼睛,却是圆睁的,却是一直在诡异地笑着。生出如此怪胎,家人自然是惊骇不已,但是毕竟是自己家的孩子,又不忍杀死,便将那双头怪婴弃之山野。可是不久后,凡是被那小脑袋上的眼睛看到的人,全都死了。而那双头怪婴生命力极为顽强,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山里的一些野兽并不敢伤害他,反而会给他衔来各种山珍。于是这双头怪婴便以这些山珍为食,一直长到了十五岁。那一大一小两个头颅都完好无损地保留着。那时候,进山的山民时不时地还能碰到他。他总是冲着山民又哭又笑。” 褚留烟一边说,一边盯着金婆的动静。可是金婆那里好像进展并不顺利,那山羊甚至发出了痛苦的哀鸣。 褚留烟则接着说:“那个双头的孩子,在到了十五岁之后。就突然在山里消失了,人们再也看不到他,就以为他已经死了。其实是他自己走进了大山深处,找了处僻静所在参禅悟道去了。据说,那时他的慧根觉醒了。没过多久,他便大彻大悟,引得山中白鸟来朝,百兽拜服,天空祥云乌云相伴而生,瑞光邪光从洞中直冲天际……” 第211章 邪佛 我饶有兴趣地听褚留烟继续讲道:“等到这个孩子长到了二十岁,那个正身头上面容俊俏,自带威仪,更有一派佛神之相。随着这个少年从深山里走出,有时候慈悲如佛,普渡世人。有时候是魔,荼毒生灵。人们都说,他正身的那个头,代表着佛祖之子,一双细长的佛眼,轻易不睁开,睁开则可洞彻天地大道。而那个小脑袋,实为本身的孽债所化,吸收天下孽怨,化为魔神,双眼可洞彻幽冥。而这个集神和魔为一体的少年,便以世间邪佛自居。” “一半是佛,一半是魔。就是……邪佛……”听到这里,我突然有所顿悟,“那个在薛全贵家床头发现的牌子,是不是……” 褚留烟点了点头:“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就是这个意思。我就是看到了那个牌子,想到了一些东西。” “那你的意思是说,邵晓瑶生出的孩子也是个邪佛?” 我听到这些,情绪有些激动,声音不知不觉也大了一些。 褚留烟急忙冲我打了个手势。我看到那峡谷的下面金婆还在忙活,好像并没有注意到我们。当然也有可能是注意力完全投入到接生上面了。 紧接着,金婆突然发出一声喊,一下子站了起来,拎着一把剪刀。绕着那只羊不停地转圈,那把大剪刀在她手里上下翻飞,就好像要把那只羊的身体外面的一种东西剪掉一样。 可是那羊的身体上并没有什么东西在啊? 我看了一眼褚留烟,这时我惊讶地发现,他原本很淡定的神情,也变得极其紧张起来。 在褚留烟到了这里之后,无论是在孔洞之中,还是追到这里,甚至看到金婆和那只待产的山羊,都表现得极为冷静,冷静得让人不敢相信。 按照正常的路子,金婆是站在我们对立面的人。她抢走了胖子的魂魄,又弄出这么多诡异的事件出来,难道我们不应该冲上去和她动手,甚至抓住她问个究竟吗? 可是褚留烟并没有这个意思,居然还在这里给我讲起了双面邪佛的传说和来历。所以我便认为褚留烟是胸有成竹的表现,应该是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的。 直到我看到他的脸色变了,眼神也变了,才明白事情的发展可能超出他的预料了。 金婆在下面疯狂地用那把剪刀剪着空气,那把寒光森森的剪刀发出咔擦咔擦的声音。 同时金婆嘴里嘟嘟囔囔,抑扬顿挫地唱着一首奇怪的曲调。 这个形象看着有点滑稽,怎么说,就有点像东北的那种跳大神。 但是我感觉金婆的这些动作,远比跳大神的更复杂,更诡异。 而就在金婆不知道绕着那山羊走了多少圈的时候,突然我发现随着金婆的剪刀剪过,那地面上竟然滴滴答答地滴出了血来。 我看得目瞪口呆,原来金婆的剪刀真的剪到了东西,只不过这些东西我看不见而已。 显然褚留烟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想了想,突然问我:“阳子,让你带的五帝礼佛灯,在你身上没有?” 褚留烟的语气听着很严肃,不带有任何的感情色彩。 我赶忙说道:“在了在了。” 说着,我赶忙从背包里把那五帝礼佛灯给找了出来,递给了褚留烟。 这灯自从拿到深圳之后,我就一直锁在银行的保险箱里,褚留烟从来没有见过这盏灯,他接过那灯,眼睛里露出一丝光彩。 他小心翼翼地接过,点点头:“还好还好。” 褚留烟把那盏五帝礼佛灯立在了石台上,从身上摸出符纸和朱笔,在那符纸上一气呵成画了几道符文。 符文画就,褚留烟让我把那符纸点燃,随后接过那符纸,在符纸快要烧尽的时候,用残留的余火点燃了那盏五帝礼佛灯。 五帝礼佛灯的灯芯是在那个舍利子的下面,点燃之后,褚留烟又将那舍利子立在了上面。 五彩的光晕再次升起,瞬间就笼罩在我们所在的空间。 我以为这就算完了,谁知道褚留烟突然双手交接在一起,手指交织,结了个手印,嘴里念念有词:“混沌浩荡,一气初分。金光正气,号为玉清。三清火种,自然至尊。中央黄气,五帝化生。青白交射,始立宝灯。业火遁灭,神火初升……急急如律令,起……” 褚留烟的起字一出口,我就看到那五帝礼佛灯发出的五彩光晕,迅速升了起来。 那道五彩光从灯的四周开始扩散,面积越来越大。 不到半分钟,那光晕就扩大到了峡谷的下面。 金婆大吃一惊,急忙抬头观看。 那五彩光照在金婆的身上,也照在那山羊的身上。 令我吃惊的是,我分明看到在山羊的身边多了不少人。 那些人神情呆滞,面无表情,身上已经是遍体鳞伤,他们把那山羊紧紧地围在了中间。 原来金婆刚刚用剪刀剪的,就是他们。 原因是他们围住了那山羊。他们是谁?是鬼吗?我是通过这五帝礼佛灯的光晕,才看到他们的。那这五帝灯居然还有如此妙用吗? 我想问问褚留烟,但是我还没等问起,就看到那几个围着山羊的人影,像是如梦方醒一样,突然发现了金婆。 他们放开了那山羊,同时向金婆围了过去。 金婆吓得步步后退,饶是手里的剪刀咔咔作响,那些人却丝毫没有退步。 金婆抬头看着褚留烟,大声喊道:“我和你们并无多少交集,你何苦来管我的事?” 听金婆这意思,好像早就知道褚留烟要来。 褚留烟嘿嘿一笑,指着我,说道:“婆婆,你既然知道他的背景,还敢去招惹他,我这也算是在帮你啊。不然你可知道你的下场会怎样?” 金婆摇摇头:“我并无恶意,我只想把巧妹丢的魂找回来。我也没有伤害他不是吗?他的那个朋友的魂魄,我也已经放回去了。” 我一愣,从金婆和褚留烟的对话中,又有不少信息量。 好像他们彼此都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也再一次提到了我的身份和背景,只不过我却是愈发地懵懂了。 第212章 鬼传信 不过我听说她把胖子的魂魄给放回去了,心里是半信半疑,忙问道:“你是说把胖子的魂魄放了?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金婆冷笑了一声:“魂魄离体七天以内,除非是魂魄被人制住或者关起来,不然就会自动回到本体的,这个你都不知道吗?” “我……我当然知道。”我自然不想在金婆面前跌份,挺了挺胸脯,又问道:“那你抽走胖子的魂魄做什么?这来回折腾个啥劲?” “老身之前并不知道你的底细,抽走那小胖子的魂魄也是想给巧妹配个冥婚,希望能唤醒她沉睡的魂魄。后来我收到鬼传信,知道了你的背景,就把小胖子给放了。这个你应该问他啊,他比我更清楚……”金婆指着褚留烟说道。 褚留烟点点头,对我说道:“我接到你的电话后,就用了鬼传信。灵体之间传递信息的速度是很快的,有时候他们传递信息,仅仅依靠感应就可以了。这个等以后有机会我再详细地告诉你,也可以教给你。” 我点点头,这个我很想学,可是从这里离开之后,褚留烟就把这个事给忘了。我后来通过其他渠道了解到鬼传信这门法术,其实说白了就是先抓一个鬼,然后口述一些事实,让他传递给远在千里之外的另外的鬼魂。并且让那个鬼魂把这个信息再传递给想要通知的人。 这个说起来容易,但是做起来却是很难。首先你要有一定的道行,去抓一个鬼。普通的小鬼还不行,需要游历在阳间十年以上的老鬼。让这个老鬼去传递消息,而想要通知的人,也必须有一定道行能够通灵,这样收到消息的鬼魂才能把完整的消息传递给他。 褚留烟和金婆,就是通过两个鬼来传递消息的。内容就是褚留烟警告金婆,说我如何不凡,背景如何深厚,让她不要伤害我云云。 而就在我们站在那里说话的工夫,突然那只山羊发出一声哀叫。 金婆大惊,急忙蹲下身去看那山羊。 只见那山羊扭曲着身体,四肢在地上乱刨,不出一分钟,就见它的腹部从中间裂开了,同时流出了大量的血水。 一样血糊糊的东西从山羊的肚子里滑了出来,那山羊再次哀叫了一声,脖子一挺,好像是死过去了。 金婆急忙把那血糊糊的东西捧在手里,用衣服擦了擦上面的血迹。 等到金婆把擦干净了的东西捧在胸前,我才注意到,那竟然是一个婴儿。 那山羊怀孕,竟然生出了一个人类的婴儿。 而且那婴儿同样长着双头,所不同的是,那两颗头都低低地垂着,一点力气都没有。 难道这婴儿……死了? 果然,金婆捧着那婴儿,仰头大叫:“为什么?为什么?我费尽周折,不惜损我阳寿,就为了培育出一尊邪佛出来,可是到头来,还是功亏一篑,老天啊,真是太不公平了。” 褚留烟说道:“你错了,老天是公平的。你这种邪法培育的邪佛,定然是魔性大于佛性,到时候祸害民间,你得到的可就不是损阳寿这么简单的惩罚了。” 金婆捧着那死婴,跪在了地上,也不和褚留烟搭话,看着痛苦不堪。 褚留烟盯着金婆,说道:“婆婆,你这么做是的目的就是想让你女儿成为正常人吧?可你作为小阴门的人,不知道有一种方法可以不必这么费力去唤醒你女儿的魂魄吗?” 金婆一愣,抬头说道:“你是说……洗魂术,你说的轻巧,我又何尝不想……只是据我所知,这世上懂得洗魂术的人,不会超过五人……” 褚留烟蹲在石台上,静静地盯着金婆。 金婆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看着褚留烟,迟疑着问道:“难道……难道你……” 褚留烟点了点头:“不才在下略懂一些皮毛,应该就是这五个中的一个……” “你会洗魂术?”金婆兴高采烈,堆满皱纹的脸上,笑颜如花,高兴地像个孩子。 谁也没料到,金婆噗通一声,冲着我们所在的石台给跪下了。 褚留烟赶忙从石台上借助着石壁,腾跃而下。那石台距离下面的峡谷,有七八米高,褚留烟虽然跟旁边的石壁借了力,但是跳下去毫发无损。这一手足以把我给镇住了。 褚留烟拉起金婆,说道:“婆婆也是个明白人,怎么能随便跪人?不知道这么做会折煞褚某的阳寿吗?” 金婆满脸是泪,连连说道:“糊涂了糊涂了。老身恳请大师能施神术救救巧妹,老身愿以死谢罪。我对不起薛家,也对不起那些冤死的魂灵。” 褚留烟说道:“我先试试吧,至于后面的事,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金婆连连点头。 褚留烟冲着我一招手:“你还不下来,是想在这里定居吗?” 我赶紧从石壁旁边原路爬了下来,跟着金婆和褚留烟顺着另外一条通道,往外攀爬。 原来这峡谷之中,隐藏在暗处有很多的通道。只是月光不及之处,基本很难发现。 金婆对这里轻车熟路,顺着那通道,盘旋向上,很快就爬到了山顶。 等爬出了峡谷,我看了一下时间,这时候应该已经天亮了。但是那峡谷里没透过一点光去,感觉依然是黑夜一样。 褚留烟让金婆带着我们又找到了我和胖子分开的那个洞口,当时胖子体格太膀,没能从那洞里钻进去。我就让他守在了外面,后来我喊他也没了动静,现在我很担心他。 结果我们刚找到那洞口,我就看到胖大海四仰八叉地躺在旁边。 我急忙窜了过去,发现胖大海面色煞白,双眼紧闭。我喊了两声,也没什么反应。 金婆忙说道:“魂魄离体又入体,在体内会受到排斥,这个过程,普通人承受不住,他应该会昏迷三天。” 褚留烟接话道:“有那盏灯,不会等三天。只是眼下他是醒不了了,你先把他弄回去再说。” 我知道那盏灯对安魂有奇效,胖子的命应该是能保住了,所以心情大好。不过看着胖子那大体格,我又开始犯难,愁眉苦脸地问褚留烟:“这……怎么弄啊?” 第213章 私设轮回 褚留烟撇撇嘴:“这你也问我?你背着他啊。你看我这体格,难不成你想让我背他?” 我苦笑了一下,褚留烟的细竹竿的身材,和胖大海一比,简直就不成比例。 我只好费力地把胖大海弄到身上,好家伙,这货跟一座小山似的,我腰差点没被他压折。金婆在前面带路,褚留烟时不时给我帮把手,我勉强半背半拖着他,从山上往下走。 路上我低声问炊褚留烟:“你真有把握帮巧妹洗魂?到时候巧妹的疯病就会好吗?” 褚留烟点点头:“原来我没把握,但是有这盏灯,我就有了九成把握。和这个老婆子,不能硬来,如果我能救了巧妹,一切就都好说了。” 我欣喜道:“师伯,有空你也把你那套点灯的手段教给我呗。是不是这灯点起来了,就能看到平时看不到的东西,灯点起来,我是不是就相当于有阴阳眼了。刚刚我们看到的,在那羊身上的那些,是不是就是鬼魂?” 褚留烟叹了口气,苦笑道:“想不到,世间罕见,妙用无穷的五帝礼佛灯,在你看来,就只能充当个阴阳眼。你说的没错,我可以教你那道火神咒,用火神咒点燃的五帝礼佛灯,因为这灯芯罩着高僧的舍利子,所以这灯火就和佛祖法坛前的香烛之火差不多。能驱除世间一切障气。也能冲开煞气和阴邪之气。所以,冲开了障气之后,一切障眼法和肉眼看不到的东西,就无可遁形了。而这个功能,只是这五帝礼佛灯最普通的功效之一,更多的功能,还看你自己摸索。我一会会用这灯的安魂功能来帮巧妹洗魂,但愿能马到成功。” 说话间,我们就来到了一个山坡的岔路口。 金婆指着其中一条路说道:“你们从这条路就可以回到村子,可以到我家等着我,老身我去把我那个不争气的闺女找回来。” 褚留烟摆摆手,金婆拄着拐杖,顺着另外一条路走下去了。我知道她应该是去后山找巧妹去了。 我则背着胖大海,和褚留烟按着正常的路径走,费了好半天的工夫终于回到了金婆的那个院子。 我一眼就看到了金婆院子里的那个坟头,突然想起件事,忙问褚留烟:“师伯,我和胖子来这里的时候,那院子的木篱笆被胖子给撞破了,当时那坟里冲出来不少鬼,本来是攻击我们俩的。后来顺着那个缺口全都跑外面去了。会不会出什么事啊?” 褚留烟摇摇头:“放心吧。那些都是被金婆拘来帮她培养煞气的孤魂野鬼,周围的篱笆被金婆加了封印,他们被困在这里应该很长时间了。好不容易能跑了,自然是争先恐后往外跑。其实我到了这里,最先碰上的就是他们。我还询问了他们关于金婆的事,后来还让他们帮了我一个忙。” 我看了一眼褚留烟,好奇地问道:“让鬼魂帮你的忙?师伯你太厉害了,你能和鬼魂对话?” 褚留烟瞪了我一眼:“少见多怪。这是我们修道者最基本的道术啊。怎么你没见过你三叔用?” 我耸耸肩膀:“没有吧。师伯你是不是比三叔厉害?” 褚留烟摇摇头:“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和你三叔各有所修,各有所长。不过我估计你三叔是有意隐藏了自己的本事,不想让你知道太多东西吧。走吧,先把这胖子送到房间里去。” 我很想问问,三叔为什么不想让我知道太多东西,他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不过看褚留烟也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我就把话给咽了下去,决定见到三叔之后一定要问个明白。 我把胖子安顿在金婆房间里的床上,这货跟睡着了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 褚留烟让我把五帝灯在房间里点燃,说能帮胖子守魂。 借着这个机会,褚留烟到东边的房子里看了看那口小棺材,我也让他看到了里面的血胎盘。 褚留烟点点头:“这些都是金婆处心积虑搞来的。目的就是要在那只羊的腹中培育出一个新的双头邪佛出来。那个胎盘,应该就是在邵小瑶家出生的那个双头婴的。如果我没判断错误的话,那个双头婴原本就是一个邪佛的化身。” 我好奇地问道:“邪佛出世,金婆为什么要让薛全贵剪掉一个头呢?” 褚留烟道:“邪佛出世,百年不遇。可是你还记得我给你讲的关于双头婴的传说吗?凡是被那小脑袋上的眼睛看到的人,事后全都莫名其妙地死了。所以,邪佛出世,寻常人是不能被看到的,否则必死无疑。金婆应该事先感觉到这胎儿有问题,但是没想到会是真的邪佛。仓促之下,她就让薛全贵把那脑袋给剪了下来。” “那她自己为什么不动手?” 褚留烟解释道:“因为邪佛的生命,受之于天,奉父母之血。所以能杀死邪佛的,只能是其父母。” 我点点头,这里面居然有这么多的说法。 我看着褚留烟问:“你就是出去打探这些事了?” 褚留烟道:“没错。现在知道邪佛的人,已经很少了。我在床头里发现了那个牌子,心里就有了一个判断。估计金婆应该是带着那婴儿的尸体回去重造邪佛。于是我去探访了一个高人,他说万不可让邪佛轻易出世。所谓邪佛,亦佛亦魔。有佛祖心尚且好说,如果有一棵魔心,那就麻烦了,会有很多无辜之人因此丧生。所以我请教了他之后,采取了一系列的措施,目的就是阻止邪佛再次出世。” 我回忆了一下,说道:“那个床头的牌子,是金婆放的?屋子里的那鬼婴,也和金婆有关?” “肯定的。金婆是个高手,她作为小阴门的人,想做什么事,应该都是水到渠成的。他要想在这里另造邪佛,只能通过一个办法。就是私设轮回。” 褚留烟显然是有备而来,很多事情都已经打探清楚了。 我便接着问道:“私设轮回?什么是私设轮回?” 第214章 洗魂 “所谓轮回,又称轮转,生死轮回。就是指众生的生生死死,在死亡后,灵魂会轮回重新投胎成为另外一个人,就像车轮一样转动不停,循环不已。这不光是人,一切有生命的东西,如果不寻求解脱,就永远会在六道中生死相续,无止息地循环。但是轮回的程序很是复杂,人在死亡后,需要先经地府,被安排轮回往生之日,寻找投胎转世之家。所以私设轮回,顾名思义,就是未经过地府,自己私设的轮回行为。” 褚留烟解释了一番,我点点头:“这么说,金婆是通过私设轮回,来让那个死掉的双头婴再次投胎,生出邪佛?这回她就不怕见到邪佛出生,而身死吗?” 褚留烟摇摇头:“当然不会。这次是她亲手培育,那邪佛生出来之后,会认她为母,自然不会伤害她。” “可是,那只羊怎么回事?”我看了一眼院子,金婆去找巧妹,一直没回来。我也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把心里的疑问一股脑地问了出来。 褚留烟说道:“既然是私设轮回,自然是要瞒过地府的。但是这种孕育生灵的过程,特别是这邪佛的孕育,地府早晚会知晓。所以金婆才会想到这个办法,她将人的胚胎放到了羊的体内。这样胚胎和羊就是两个物种,人是人道,羊为畜生道。自然就不会引起地府的注意。更厉害的是,她居然选了一只公羊。这样就更加稳妥了,谁会想到公羊怀孕生育呢,是吧?” “是啊。我当时看到公羊怀孕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公羊到底怎么怀孕的呢?它也没那个功能啊。”我也点头附和。 褚留烟又解释道:“其实,金婆只是把胚胎的一部分藏入公羊的体内,也就是胃里,并不一定要放在**中孕育。这胚胎会吸收公羊体内的精血,相对于母羊来说,公羊的精血更足,也更阴寒。对胚胎的孕育是有好处的。公羊的精血被胚胎吸收,它自己则要吸收更多的东西,所以金婆在这木架的下面设了一口小棺材。这小棺材和外面的坟头,作用大同小异,都是为这胚胎提供阴气的一种邪法。而由于公羊腹内培育的是邪佛,邪佛亦是佛,于是便有山中有些灵气的动物,会被佛气所吸引,时不时来奉献山珍,给公羊补充营养。” 我点点头,如果不是看到我们得到的那一大袋子山珍,我真的会认为褚留烟所讲,是个天方夜谭的神话故事。 褚留烟又道:“金婆的想法很好,也许是她道行还差点火候,她的做法却有些偏了。邪佛邪佛,一半是佛,一半是邪魔。可金婆用的这都是邪法,所以注定孕育出来的邪佛,会邪盛而佛衰。如果真的成功了,也许局面就不可收拾了。”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让金婆的计划没有成功呢?” “多方面原因吧。也许是金婆在孕育过程中,哪个环节出现了纰漏。导致邪佛的胚胎发育没有预想的那般顺利,而邪佛出生就只能在阴月阴日阴时阴地。昨晚就是阴月阴日阴时,她已经不能再等一个月了。而且那公羊腹内流血,已经有了邪佛出世的征兆。于是金婆便带着那羊进了这处峡谷,那峡谷常年不见阳光,正是绝佳的阴地。在阴时到来之前,金婆更是假借邪佛之口,召集了那些山鼠精怪来给那羊吃大量的山珍,以期望能弥补胚胎发育不良的缺陷,只是这么做好像也是徒劳无功。我在山里碰到从这院子里跑出去的鬼魂,便差遣他们去阻止邪佛出世。由于那是一只公羊,必须有金婆接生才行。但是这些鬼魂围着那公羊,让金婆无法得手。于是金婆就想用她的那把断魂剪把鬼魂赶跑。就这样,误了时辰,那邪佛没能顺利降生。这也免去了一场浩劫啊。” 我听到这里,事情终于有了个初步的眉目。感觉这金婆还真是处心积虑,她这么想让邪佛出世,最根本的初衷到底是什么呢? 我还没等再问,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了脚步声。 我看到金婆把巧妹,连拉带扯地带了回来。 巧妹进屋一眼就看到了我,指着我道:“阿牧,你怎么到了这里了,走,跟我回家。” 我一看,这丫头疯病又犯了。金婆过去不知道按了巧妹后脖颈什么位置,巧妹软绵绵地倒在了她的怀里。 金婆看着褚留烟惨然一笑:“道兄,有劳了。” 我心里暗笑,金婆七十多岁了,却称呼褚留烟为道兄,这到底是什么辈分。 褚留烟点点头:“我尽量,婆婆你留下来帮我。” 说完又冲着我说道:“阳子,你到外面守着。千万不要让人来打扰我们。” 金婆也冲着我鞠了一躬:“拜托了。” 我吓了一跳,金婆这是怎么了?不管怎么说,她一把年纪给我鞠躬,我也承受不起啊。 我赶紧摆摆手,躲开了,指着床上的胖子问褚留烟:“这家伙怎么办?” 褚留烟说:“他和巧妹配了阴婚,他们的魂魄已经交织在一起。我一会帮他们洗魂,帮他们把魂魄分离出来。别的你也别多问,到外面守好就行了。” 说完,房门被咣当一声关上了。窗帘也遮挡上了,严严实实没有一点缝隙。 屋子里有褚留烟和金婆,还有倒在床上的胖子和巧妹。 我只好蹲在门口,好在这时候天已近正午。不然我看着面前的那一座大坟,肯定会很别扭。 也不知道褚留烟和金婆在里面鼓捣着什么,一会的工夫,里面就传出了浓浓的佛香味。 随之还偶尔传出胖子和巧妹重重的**声,以及褚留烟高低错落的念诵经文的声音。 我回头看了一眼,惊诧地发现,在那窗帘上,竟然出现了胖大海和巧妹的两个影子。 就像是那种剪影,映在了窗帘上。 要知道外面是阳光普照,那影子竟然能从里面映在窗帘上。就好像那屋子里有更强的光源一样。 第215章 守宫殉主 我估计这都是那盏五帝礼佛灯的功劳。 在那窗帘上,胖大海和巧妹的影子互相交织,时而聚合在一起,时而又艰难地分开。 看进展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顺利,褚留烟和金婆在里面足足折腾了小半天,从正午一直到晚上六点多还没出来。 我按照褚留烟的吩咐,守在门前,其实这也没什么可守的。金婆的这个地方,别说是人了,就是猫狗都不愿意经过。 我心里着急,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在门前等着。 在这期间,金婆曾经几次从屋子里端出一个铜盆,铜盆里都是那种又臭又腥的黑水。她让我把这黑水倒在那个坟头上,再把铜盆拿回去。 如此连着好几次,我也不知道这里面的用意。 除了这个,褚留烟一直都没有露面。这种局面又持续到晚上七点,我看天边已经是夕阳西下,余晖掩映着敖家寨。 也就在这个时候,门再一次打开,褚留烟从里面走了出来。 走到门前,他身子一晃,本来就很瘦弱的身材,把这下更是差一点摔倒。 我赶紧上前扶住了他。 他摆了摆手:“把咱的东西拿着,把胖子弄走吧。” “成了?”我问道。 褚留烟道:“不知道。成没成,要明天一早才能知道。” “那咱们去哪?” “你不是有落脚点吗?去你那里。”褚留烟有气无力地说道。看他这个样子,也像是经历了一场十分耗费体力的运动,此时是仅靠一点意志力在支撑着。 我赶忙进去找胖大海,发现金婆正坐在床前,盯着躺在上面的巧妹。 我进来之后,她对我是视而不见,眼睛眨都不眨。看来注意力全都在巧妹身上了。 五帝灯已经熄灭,我把那灯收在背包里,把背包和那个装着山珍的袋子交给了褚留烟,我则背着胖大海离开了金婆的家。 我落脚的地方无非就是薛守文家,这老头为人还不错,见我们回来了,也是一样地热情,还专门给褚留烟腾出了一个房间。 我把胖大海放到我们房间的床上,这家伙依然是沉睡不醒,但是看气色似乎是好了一些。 我安顿好了他,自己也累得不行。不说别的,就这家伙这身板,没把我累死就算谢天谢地了。更何况,这两天我的精神一直是在紧绷状态。身心的疲累,让我躺在床上,很快就也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着了,我心里也很不踏实。连续做了好几个梦,这几个梦之间,没有任何的关联。但是每一件却都和我自身息息相关。 我梦到了自己身边的人,梦到了自己缺魂少魄的事,还梦到了三叔对我讳莫如深地笑,笑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总之,这些梦缠绕在一起,弄得我的脑神经一刻都没有放松。 我努力地想要把这些梦境从我脑子里剥离,却发现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有人大声地叫我的名字,听着像是胖大海的声音。 我判断不了,这是不是在梦里。 但是紧接着,我就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晃得厉害,五脏六腑都快要晃出来了。 我勉强睁开眼睛,一眼就看到了胖大海那张胖脸在眼前晃悠。 这不是梦? 我下意识地把胖子给推开,骂道:“妈的,你晃死我了。” 胖大海看到我醒来,长出了一口气:“老大,你可醒了。” “废话,昏迷的是你,又不是我?” 我起床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早上了。 胖大海说道:“我早就醒了,然后就听到你在床上大喊大叫,我想叫醒你,可你怎么都醒不了,我没办法就只好晃你了。老大,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反问道:“你呢?” “我很好啊。不过老大,我们不是在后山追那个老妖婆吗?我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是我失忆了吗?” 我想到了褚留烟,见胖大海没事了,便没理他,直接去找褚留烟。 屋子里剩下胖大海一脸的懵逼。 我来到褚留烟的房间,发现他也已经醒了,正盘膝坐在床上调息。脸色也比昨晚好了很多。 他听到声音,眼睛也没睁开,便问道:“胖子醒了?” 我点点头:“醒了,他应该没事了吧?你怎么样?” 褚留烟吐了一口气,说道:“那就是没事了,巧妹也应该没事了……”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人推开了,薛守文闯了进来,语无伦次:“快……快去看看吧。金婆子死了……” “啊?”我大吃一惊:“你说什么?” “金婆,那老太太死了……” 我激灵了一下,昨晚她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死了?我回头看向褚留烟,褚留烟也是茫然无知,挥手说道:“走,看看去。” 胖子听到动静,也跑了出来,我们四个一起往金婆家里跑。 在快要跑到金婆家门口的时候,我们发现有好多村民已经围在金婆门前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我们分开人群,赫然发现金婆那瘦小的身体,正挂在门框上,被风一吹,来回地晃。 金婆的那张脸,可能是由于窒息的原因,面色铁青,眼珠外凸,舌头半露出来,显得格外狰狞。 薛守文在村子里看着有点威望,他一过来,村民都看着他。 薛守文摆摆手:“还愣着干什么,快把金婆放下来。怎么说她也帮我们接生了一辈子,咱不能忘本啊。” 众人一听,便想上前把金婆放下来。 结果有人刚一靠近,突然从金婆身上钻出来两条白色的壁虎,沿着金婆的身体上下游走。 这正是金婆养的那两条守宫,它们在金婆的身体上爬了一会,纷纷跳到地上。 谁也没料到,它们回首向着金婆的尸体望了一望,便同时向旁边的一块石头撞了过去。 啪啪两下,那两只守宫的小脑袋在石头上碰得粉碎。 我看着心里一颤,我知道守宫这种生物,对主很是忠心。它们这应该是一直守着金婆的尸体,等到有人来了,想要给金婆收尸的时候,它们才以身殉主了。 我回身低声问褚留烟:“师伯,你说老实话,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她怎么会自杀的?” 第216章 雍正通宝 褚留烟瞪了我一眼:“什么叫我对她做了什么?你小子怎么说话呢?” 我哭着脸道:“师伯,这时候就别挑我字眼了啊。我不是着急吗?你说这金婆好好的,怎么就上吊了呢?对了,巧妹呢?” 我们往人群里看了看,的确没有发现巧妹的身影。 褚留烟摆了摆手:“进屋看看去。” 这时,村民已经把金婆的尸体从门框上放下来了,早就已经死得透透的了。 我们几个,还有薛守文穿过大门,往房间里走。 这时我发现,原本在院子里堆成的大坟,此时竟然已经塌了。我们无暇顾及这坟头,直冲到屋子里。 只见巧妹一个人背着身子,正坐在床上,望着什么出神。 见她没什么事,我才放了心。 我们进来,她也没有任何动作。 我看了一眼褚留烟,他不是说巧妹的疯病不也应该已经好了吗? 褚留烟也很纳闷,看巧妹的样子,并不像是好了啊。 我推了胖大海一下,低声说道:“这是你媳妇,你过去看看啊……” 胖子瞪着眼睛,脸都绿了,他沉声说道:“你再开这玩笑,我跟你急啊……” 就在这时,巧妹缓缓地转过了身子。 等到巧妹转过身来,我们几个同时吃了一惊。 因为巧妹这时和原来的状态判若两人,最主要的就是她的那双眼睛。 原来她的眼神呆滞,没有神采,而现在双眸似水,万种风情。脸也洗得比较干净,原本蓬乱的头发,也梳理得柔顺光洁,而且头上还带着不少银饰,加上她本就很俏丽的面容,这时看着更加美妙动人。 看到她这个状态,不用问,也能看出来疯病已经好了。 在她的手里,拿着一个相框,里面是金婆的一张照片。 原来她一直在盯着这张照片出神。 巧妹看了我们一眼,朝着我们深深鞠了一躬:“巧妹谢谢你们了,阿妈已经告诉我了,是你们救了我……” 褚留烟摆摆手:“姑娘别说客气话了,你阿妈她……你知道吗?” 巧妹点点头:“昨晚,我昏昏沉沉,醒来的时候就看到阿妈在守着我。她发现我的病好了以后,喜极而泣。而我,经历了这么多事,知道阿妈为我所做的一切,也不再怨恨阿妈了。阿妈一边帮我洗漱梳妆,还为我重新梳头,佩戴银饰,还说了好多莫名其妙的话……” “说什么莫名其妙的话了?”褚留烟问道。 “她说这辈子都欠我的,本应该下半辈子好好陪在我身边来弥补。但是除了欠我的,还欠了很多东西……有些东西可以偿还,但是有些东西是无法偿还的。对于那些无法偿还的东西,就要付出代价。还说她年龄大了,以后怕是管不了我了……让我自己照顾好自己……” 我插话问道:“这不明显是交代后事呢吗?” 巧妹点点头:“我知道。不过阿妈说她已经做了选择,让我不要管。说明天你们来了之后,把一切告诉你们就行了。后来阿妈给我梳妆完成,我不知道怎么就又昏昏沉沉睡过去了。醒来之后,就……” 褚留烟道:“看来金婆才是个明白的人啊。她这是用命来还她欠下的债啊……” 胖大海好奇地问:“她欠什么债了,非要用命来偿还?” 褚留烟没继续说下去,而是对巧妹说道:“巧妹姑娘,那你以后怎么打算?如果愿意的话,可以跟我们走,到城市里,找个工作自食其力还是可以的。” 巧妹笑了笑,说道:“我离不开这里。我属于这里,这里有阿妈,有阿牧,我也舍不得他们。这段时间我阿妈,还有我都给你们添太多麻烦了,我就不跟你们走了。” 说着巧妹看向胖大海,大大方方地问道:“你是我冥婚的对象吧?对不起了……” 胖大海这时反倒不好意思了,一张脸胀得通红,连续摆手,说不出话来。 巧妹一笑,又看向我:“我有记忆,我那时候,把你看做阿牧了,你和阿牧是很像的。那时候我很快乐,只是给您也添麻烦了……” 我也摆摆手:“这没什么,能帮到你,我也很欣慰。” 巧妹说完,从身上摸出一样东西,递给褚留烟:“这是阿妈让我转交给你们的,说这东西很珍贵,她用不到了。就送给你们了,权当是弥补一下她的过失。” 褚留烟疑惑地接过那东西,仔细一看,竟然是一枚铜钱。 那铜钱看着很精致,褚留烟看过之后,竟十分惊喜,随手把那铜钱又递给了我,并对巧妹说道:“这东西的确很珍贵,谢谢你和金婆婆了。” 我把那铜钱拿到手,发现那是一枚清代的古钱,上面写着:雍正通宝。 雍正通宝?这不是五帝钱吗? 我急忙仔细观察了一下,将那铜钱对着太阳看,发现在那铜钱上,丝丝的金线,闪着刺眼的金光。 我激动得双手直抖,这不但是一枚五帝钱,更是一枚五帝王钱啊。五帝王钱,是给皇帝佩戴的,里面是加了金丝的。 我已经得到了一枚嘉庆通宝的五帝王钱,只是那枚王钱,被老摊头借了去。这是我见到的第二枚,没想到竟在金婆的手里。 “师伯,这钱……” 褚留烟摆摆手:“你先收好吧。回去再说。” 我点点头,知道这五帝王钱,和那个五帝礼佛灯,两者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据三叔说,五帝王钱聚齐之后,结合这个五帝灯,一定会有更大的发现。而五枚王钱,我们已得其二,不能不说,来这敖家寨,这是个意料之外的收获。 这时,村民陆陆续续进来,薛守文交代了一番,留下几个年老资历深的人帮助处理后事。我们则和巧妹告别,暂时离开了金婆家。 路上我问褚留烟:“师伯,咱们来这里,其实目的并不是帮巧妹治病,而是为了深圳那个房子啊。可到现在,我们也没找到那个双头婴的尸体,你给我的这个钉子也没派上用场啊……” 褚留烟一笑:“这个是我当时考虑不周。凭经验判断金婆肯定是带走了双头婴,其实她只带走了双头婴的胎盘。也就是我们棺材里看到的那个。真正的尸体我估计她早已经烧了,骨灰应该也藏在那个房子的一个角落。” 第217章 胖子入洞房 “那我们那个房子怎么办?”我问道。其实我们作为倒卖凶宅的炒房人,无论去做什么事,处理凶宅这件事才是最主要的。 “金婆已经给你答案了。那个凶宅的局是她设的,也是怕有人住进去,发现了骨灰所在影响她在这边培育邪佛。现在她死了,那局也就破了。我们只要把那个胎盘带回去一起烧了,和双头婴的骨灰放在一起,做一场法事超度一下,度他去投胎,房子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金婆所说的,她欠的太多,无法偿还,那房子应该也是其中的一项。” 我点点头:“这么看,她还真是用命来偿还的。” 胖大海听了个懵懂,忍不住问道:“你们所说的那个什么邪佛到底有啥用啊?以至于这老妖婆这么费心费力的?” 我踹了胖子一脚:“金婆婆已经以死谢罪了,你小子嘴下留德吧……” 胖大海不好意思地讪笑了一下,说道:“口误啊口误,我叫习惯了。” 我也看向褚留烟:“是啊师伯,金婆这么想培育出邪佛,真实原因是什么啊?” “关于邪佛的传说很多,都说邪佛法力无边,无所不能。我想金婆培育邪佛的主要原因之一,当然是为了救治巧妹。另外她培育了邪佛,她就是邪佛之母。这个身份会让她在灵界门路大开,大杀四方,游刃有余……到时候游走阴阳两界,何等的威风……” 我点点头:“看来人都逃不出贪,欲二字啊。金婆看起来无欲无求,没想到在邪佛这件事上,却做了错事。” 褚留烟说道:“行了,别管她了,这里的善后就留给这里的人吧。我们也该回到我们的世界了。” 我们回到了薛守文家,把东西收拾到车上,我在房子里给薛守文留了两千块钱。算是我们这段时间叨扰他的一点补偿。 我们没有等到薛守文回来,就让胖子开车,驱车离开了这里。 在离开村子的时候,我回头看了看这个村子。结果意外地发现巧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村口,望着我们车子行进的方向,脸上似有不舍。 我赶忙回过头,我不忍心看到这个苦命的姑娘伤心。我也不知道她的不舍,是因为和胖子的冥婚,还是她依然把我看成了阿牧。 不管是哪种,这感情注定是没有结果的。既然如此,就让这份另类的感情埋葬在这悠悠青山之中吧。 回过头来,我问正在开车的胖大海:“胖子,问你个事,你们俩配了冥婚,当时是你们两个的魂魄一起入的洞房吧?你有啥感觉没有啊?” 我这一句话问出,胖大海手一抖,车子猛地歪了一下,差点撞到一边去,好在旁边没有其他车辆。 再看胖大海的脸红红的,我一看这里面有事啊。我又问坐在后排的褚留烟:“师伯,你说魂魄配了冥婚,事后本体还有记忆吗?” 褚留烟笑而不语,显然不想掺呼我和胖子之间的笑闹中来。 胖大海没好气地说道:“没事瞎问什么?你想要知道,下次给你也配个冥婚。” 不用问,看胖子的表现,肯定是有记忆的,而且没准还和巧妹发生了羞羞的事。 我叹了口气:“唉。看来以后再找童子尿,得我自己来喽。” 胖大海眼珠圆睁:“你胡说,我……我没有……” 褚留烟实在看不下去了,拍了我后脑勺一下:“没累着你是吧?让小胖子好好开车!” 我吐了一下舌头,不再和胖子开玩笑。 如此说来,巧妹应该也是有记忆的。她割舍不下的没准是和胖子的那一夜欢愉。 事后证明,我的猜测是准的。我永远也忘不了,后来当巧妹来找胖子的时候,胖子那复杂的眼神。 我们这次也是有惊无险,由于褚留烟的及时赶到,才没让我的这一次冒险之旅以惨败收场。 我们一路驱车,抵达深圳,我先把褚留烟送回了五山堂。让胖子把那一大袋子山珍给褚留烟拿进去。 褚留烟笑道:“怎么?这可是一大笔财富,放到我这……你放心?” 我一摆手:“这本来就是你弄的,再说了即便是财富,也得要变卖才行。你开古董店的,门路肯定比我这卖房子的多。你是我师伯,我有啥不放心的。” 褚留烟冲我一挑大拇指:“好小子,比你那个抠门的三叔强多了,我喜欢。你放心,到时候咱们一起算,绝对少不了你的……” 告别了褚留烟,我和胖子往公司开。刚刚提到了三叔,我算起日子来也有两个月没见到他了。别说,三叔不在的日子,我还是有点空落落的。 我想着没准三叔已经回来了,就在公司等着我呢。于是我不断地催促胖大海加快速度。 等到了公司,陈涛看到我,也很欣喜,少不得又是一阵寒暄。 不过问过陈涛,我很是失落。三叔这段时间依然是毫无音讯。不但没跟我联系,公司这边也没他的消息。 陈涛又告诉我,这阵子马谡来找过我两次,说也没什么事,让我回来抽空去他学校一趟。 陈涛又神秘兮兮地告诉我:“还有梁悦那个姑奶奶,来找过你几次了。我看那脸色可不太好,你是不是哪得罪她了?” 我苦笑道:“我哪敢得罪她啊,我这次出门,没告诉她,因为有危险。我估计是因为这个吧……” 陈涛点点头:“那等会你联系下她吧。上次来她说她们天佑集团在西北有个项目,她需要到西北出差一段时间估计现在不在公司了。” 我一愣:“西北?哪个城市?” 陈涛摇摇头:“我不知道,她也没说。” 我点点头,把胖大海叫了过来,给他们以及公司里的人正式介绍,让胖子平时就在公司帮忙。 胖子很高兴,在他看来,这就是正宗的白领阶层,在公司里还好一顿自拍,说是要给他老娘看。 我自己回到二楼,先是给三叔打了个电话,依然是无法接听。而后又打给梁悦,不知道是不是这丫头故意不接我电话,打了半天也没人接。 看来这丫头的大小姐脾气又上来了,后来我索性不打了,扔下电话,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第218章 发财了 和以往外出办宅子一样,这次回来之后,也是让我感觉像是脱了一层皮。 身心的那种疲累,不是简单地睡一觉就能缓解的。 这一觉我足足睡了一天一夜,几乎就是除了上厕所,就是昏睡。 直到第三天的早晨,我才清醒过来。 但是我依然感觉到身上那种从内到外的疲乏。 等我洗漱完下楼,发现胖大海跟没事人似的,容光焕发,神采奕奕地跟陈涛在那闲扯。 我暗自称赞,这货的体格是真好。 见我下来,胖大海急忙凑过来说道:“老大,你可算是睡醒了。你要再不醒,我就叫救护车了。” 我摆摆手:“少废话,陪我出去吃点东西。” 我领着胖大海在隔壁的馄饨店,要了四碗馄饨,每人两碗,吃得不亦乐乎,满头大汗。 胖子告诉我,褚留烟来找过我。 我点点头,知道那个房子的事还没最后了结。于是吃完之后,我把胖大海打发走,我自己驱车去了五山堂。 到了五山堂,褚留烟又恢复了原来的状态,趴在柜台上打瞌睡。 就这样一号人物,任谁从表面上也看不出来是个身怀绝技的人。我估计以他的道术,绝逼在道上是号人物。 就在我踏进五山堂的门,猛然就听到了一声狗叫。 “铁柱?” 我听出来是铁柱的声音,便喊了一声。 马上铁柱就威风凛凛地从里面冲了出来,扑到了我跟前,后腿一立,前腿搭在我的肩膀上,伸出大舌头吧嗒吧嗒开始舔我的脸。 看样子铁柱这段时间生活的不错,体格好像又肥了一圈。 我把铁柱从身上弄下来,问它:“怎么样啊铁柱,伤好了没?” 铁柱蹲在地上,傻乎乎地冲我伸着舌头。 这时,褚留烟也清醒过来,打了个哈欠说道:“放心吧。我托人照顾的,伤早好了。” “多谢师伯了,对了,你找过我,是不是要去处理房子的善后?”我问道。 褚留烟点点头:“是,不过你先把这个收着。” 说着,褚留烟从兜里摸出一张银行卡,递给我。 “这是……” 褚留烟解释道:“卖山珍的钱……咱们二一添作五,这里是八十万……” “八……八十万?这……这么多?”我听了感觉很不可思议,我知道那些东西珍贵,可也没想到会这么快就卖出了钱。这么说,一共卖了一百六十万啊。 褚留烟一笑:“那些山珍都是珍品,属于有价无市的好东西。如果我们早些得到,你三叔就不用远去沐经了。这些山珍完全能调理好他的身体。你们干这一行,世事难料,所以我留下一半的山珍以备不时之需……” “不是吧。你是说一半山珍就卖了一百六十万?谁买的啊?” 褚留烟笑了笑:“你小子,少见多怪。这东西只要一到市面上,绝对是奇货可居。别说是这一袋子,就是十袋子,我一天之内都能给你卖出去,你信不?” 我点点头:“我信啊,我信。那这玩意可比倒腾凶宅容易赚钱啊。我们倒腾几个房源也未必能赚八十万啊。要不咱们以后专门去搞山珍吧?” 褚留烟不屑地说道:“想什么呢?这玩意要是那么容易搞,就不值这么多钱了。这次要不是因为那个未出世的邪佛,怎么可能聚集这么多的山珍。平时如果能遇到一个,那就是极大的造化了。” 我嘿嘿一笑:“我就这么一说嘛。不过跟着师伯走,吃香喝辣全都有,我以后就跟着你混吧?” 褚留烟摆摆手:“算了吧。这次的这个场子我帮完,你就别再找我了。我估摸着你三叔也快回来了。你休息好了咱们就去把那个宅子的善后处理了?” “休息好了。”我应了一声,把那卡收了,我心里一个劲地窃喜,那可是沉甸甸的财富啊。 我开车拉着褚留烟,带着东西直接又去了碧景家园的那栋凶宅里面。 按照褚留烟的判断,这房子的一角应该埋着那个双头婴的骨灰,所以那双头婴的婴魂才会守在那个房子。 这个局是金婆布的,现在她死了,这局也就破了。只要我们找出骨灰,再把那个胎盘烧掉,做一场法事超度一下那个婴魂,这房子就不会再有婴魂作祟了。 我们再次进入到23号楼的602室,和上次进来似乎没有什么差别。 只是隔了这么长时间,这屋子里的那股霉味像是更重了。 褚留烟手里拖着一个罗盘,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像是在测着什么。 最后,他在西南方位停了下来,蹲下身盯着罗盘。最后经过确定之后,指着那里说道:“应该就是这里了。” 我疑问道:“这方位不是你让我设香,和鬼签订契约的方位吗?” 褚留烟点点头:“就是这里,应该不会错。” 说着,他伸出两根手指头,在那墙角周围的地面敲击起来。 地面上铺的是瓷砖,他敲击起来咚咚作响。 在敲到墙角最里面的一块砖的时候,声音还真的就变了,变得很空。 褚留烟伸手在那块地砖上摸了摸,随后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对我说道:“包里有凿子和锤子,把这块砖敲开。” “这地砖铺得这么平整,下面会有东西?”我一边疑问,一边从包里拿出工具。 褚留烟有备而来,工具也很齐全。我用凿子把面上的瓷砖敲碎清除之后,下面果然出现了一个洞。洞里发现了一个小的瓷坛。 褚留烟亲自动手,把那瓷坛小心翼翼地捧了出来。 在那瓷坛上,是用泥封的口,上面还贴着一道符。 虽然时间已经很久了,那符上面的符文,依然清晰可辨。朱砂印跟刚画上去的似的。 “师伯,这就是那个双头婴的骨灰?” 褚留烟点点头:“现在想来,当时你在这里设香,那双头婴来攻击你,应该是想守着他的骨灰,不允许别人靠近。” 褚留烟又把从敖家寨带回来的那个胎盘拿了出来。 那胎盘脱离了棺材里的血水,已经变得干瘪,颜色也变成了深褐色。 第219章 滨城艺术学院 褚留烟掐着那胎盘,让我去把床头的那块佛牌取来。 我应声去拿那块双面佛牌,取出来才发现,那上面刻着的佛和魔,形象竟然已经变得模糊了。 我拿给褚留烟看,他似乎并没有感到意外。 褚留烟把瓷坛上的符轻轻撕掉,把里面的骨灰,连同那个胎盘,以及那块佛牌,一起用红布包裹起来。 褚留烟把红布包递给我:“正午的时候,拿着这个,到楼前焚烧。烧完的东西,切记不可乱扔,找一棵十年以上的树,在树下掩埋。” 我看了下时间,也差不多到正午了,赶紧拿着东西去楼外。 褚留烟则在房间里布置,估计他是想做场法事来超度亡魂。 褚留烟学道多年,这些对他来说只不过是小菜一碟,甚至有点杀鸡用牛刀的意思。 但是没办法,我对这个还是不太在行,打打下手还行,主事还差点火候。所以我只能干这些体力活。按照胖大海的说法,褚留烟是白领,我是蓝领。 走出楼外,此时已近正午,小区里的人大都回家或者外出躲避炎热。所以小区里只有寥寥几人,也都行色匆匆。 这样最好,我先在小区里逛了逛,发现在小区的东区,有一片景观树林。里面的树都很粗壮,看着怎么也有十年以上的树龄了。我把地点就选在了那里,点了把火把那红布包里的东西给烧了。 最后把烧完的灰烬连同那瓷坛里的骨灰一起埋在了树下。 等我忙活完,把那土踩实,就发现一帮保安吵吵嚷嚷往小树林这边跑来的。 我知道肯定是在监控里发现了我,以为有人放火,我赶忙从另一个方向逃之夭夭。 等我再回到楼房的时候,褚留烟已经在门外站着等我了。他告诉我,法事已经做完,接下来让我抽空来净宅,通风通阳一段时间就算大功告成了。 三天后,我带着胖大海再次回来净宅,净宅的方法三叔早教过我,这个我还是很在行的。 看我里里外外煞有介事地处理房宅,把胖大海羡慕得够呛。 这次去敖家寨,对胖子的促动很大。他也知道自己死里逃生,自然对我们,特别是褚留烟那神奇的道术产生了兴趣。回到公司后,胖子便让我帮他说说情,看能不能跟着褚留烟学学道术。 我一口应承下来,说抽空可以帮他说说,胖子听了满心欢喜。 而薛全贵卖给我们的那个房子,由于我把该处理的都处理完了,我就让陈涛再处理一下善后。一是通知一下事主,也就是薛全贵,告诉他房子已经处理完了。因为他一直受那房子里婴魂的困扰,这下应该也可以解脱了。这也算是我多收了他十万块钱的一个交代。二是让陈涛在十天以后,挂牌把那个房源出租,半年以后如果没出什么事情,就把那房子大概定在溢价三倍以上出售,具体价格让他参考正常房源。 我估计这房子如果能顺利出手,赚个六七十万不成问题。 还有金婆留给我们的那枚雍正的五帝王钱,更是个意外之喜。为了保险起见,我把那铜钱和五帝礼佛灯又放回了银行保险箱。 我的这一趟活,房子转卖的收入加上那些山珍的收入,可以说收获颇丰。让我心里也是满足感爆棚。 接下来的几天,我基本上都留在公司和胖大海聊天打屁,这货新鲜了几天之后,对房地产的业务也不太热衷了,当白领也提不起兴趣来了。 于是我抽空跟褚留烟说了一下庞大海要拜师的事,褚留烟倒是满口应承,说先让他过来考察一段时间再说。 胖大海听说后,屁颠屁颠地就去了。说是考察,其实就是帮着褚留烟看摊儿。每天有胖子守着,褚留烟基本天天都不着家,除非有了正经的买主,他才会回来。 我估计这细竹竿褚留烟,说是考察胖子是假,弄来一个免费的劳力看摊儿才是真。 不过胖大海却乐此不疲,我也就由着他了。 日子不咸不淡地过了半个月,褚留烟给我的那张卡,我每天都拿出来看看,过过眼瘾,偶尔还会去银行提款机上查查余额。我真正地体会到当一个有钱人是一种什么感觉了。看着那一连串的数字,里面可是实打实的八十万啊,每次我都难言兴奋。 可是这玩意看也有看腻的时候,到了后来新鲜感过去了,再看那就真的成了一串数字了。 于是我拿出了五万作为日常的开销。剩下的七十五万,全都打到了公司的账上。 结果这一下把陈涛给刺激了,他发现有大笔的资金入账,第一时间就来找我了。 看陈涛兴奋得满脸通红,见着我就说:“李阳,你哪弄这么多钱,这下可好了……” 我疑问道:“怎么了?公司不是还有流动资金吗?” 陈涛摆摆手:“不是那么回事,你听我说。其实上次你离开不久,我这里就有一个好项目,弄好了绝对一本万利。可惜咱们没那么多钱,这下好了,现在你三叔不在,只要你同意,那项目咱们可以接了。” “什……什么项目?有这么夸张吗?” “一点都不夸张。”说着,陈涛又把我拉到了电脑前面,问我:“距离咱们这儿不远,有个滨城大学艺术学院你知道吗?” 我摇摇头:“不知道啊。怎么了?” 陈涛耐心地解释道:“滨城艺术学院,归属滨城大学,是南方一所很著名的艺术院校。这些年也培养了不少人才……据说很多影视明星都是这里毕业的……” 我摆摆手:“我又不追星,这学校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陈涛无奈地看着我,说道:“我说李阳,你听我说完好不好,接下来我要说的,就跟咱们有关了。” 我点点头,示意陈涛继续说下去。 陈涛点开了电脑,是滨城艺术学院的官方主页,又连续点击了几下,出现了一栋楼的照片。 照片的说明是:艺苑宾馆。 宾馆装修得很有艺术气息,很符合艺术学院的气质。 第220章 艺苑鬼楼 陈涛用手指点着屏幕,解释道:“学院宾馆,所有权归学校所有,实为校办宾馆,建立之初为学校自主经营。后期对外租赁承包,由于每年考入艺院的学生很多,所以送学生入学,以及看望考生的家长络绎不绝,再加上艺苑宾馆的地理位置很好,校内环境优美,还时常能承接校际之间大型的研讨会议。所以生意很好,那几年的承包者着实赚了不少钱……” 我听得稀里糊涂,再次打断了陈涛:“陈哥,我不得不打断你了,这和我们到底有什么关系?” 陈涛拿我总打断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便无可奈何地说道:“好吧,我长话短说,现在关系就来了……” 陈涛指着屏幕上的艺苑宾馆的大楼,说道:“现在,这个宾馆已经无人经营,学校正在对外出租承包。我早就有想法,咱们可以把这个宾馆给包下来,对外经营。但是学校说是十年作为一个承包期,这十年的租金也不是小数,我一直苦于没有资金。这下资金来了,咱们是不是可以操作了?” 我看了陈涛一眼:“陈哥,你是不是疯了?咱们好好的房产中介不干,去弄什么宾馆?” 陈涛摆摆手:“我还没完全说明白呢。你知道这一年的租金是多少吗?五万。五万啊,跟白捡的一样,我问过了,就那宾馆正常一个月就能把这五万块钱赚出来。咱们签下十年,五十万的租金需要一次**付,咱们就有了十年的经营期。这十年,咱们得赚多少个五十万啊?” 我冷笑一声:“陈哥,说吧,这楼哪里出问题了?” 陈涛嘿嘿一笑:“你看出来啦?” “废话。”我没好气地应道:“傻子也看出来了啊。年租金五万,要是没什么问题的话,还能轮到咱们?争着抢着承包这宾馆的,早就打破脑袋了吧?而且这十年的租金要先交了,这不明摆着怕我们反悔吗?这宾馆肯定不是正常的宾馆啊。” 陈涛讪笑道:“当然,这楼现在据说是有点问题。无非也就是闹闹鬼,死过个把人而已,我觉得这些在你和你三叔面前,都不算问题。只要把闹鬼的问题解决了,咱们不就是捡了个大便宜吗?” 我瞪了陈涛一眼:“我还是第一次听别人把闹鬼死人的事,说的这么轻巧呢?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陈涛说道:“我也只是听说的,据说这宾馆在鼎盛的时候,楼里死过一个学生,好像死的还挺冤,后来就传出那学生的鬼魂经常出现在那楼里。后来越传越邪乎,住在宾馆的人也有不少碰到过。后来就没人敢住了,也没人敢再承包了。这楼就闲置起来了,学校都称这楼是鬼楼。关于艺苑鬼楼的传说,越来越神,竟然直接影响到了该校招生。于是学校就发出公告,以半租半送的价格对外招租。目的还是把这个闲置资产盘活,不指望有多少收入,不影响到学校的声誉和招生就好。我琢磨着,你和李总不是一直做这个的吗?就想着这是一个机会。相信我,只要你们破了那闹鬼的事,经营肯定没问题。” 我倒是相信陈涛的眼光,这段时间,他也是把房产中介经营得很好。只是这中介真的赚不了什么大钱,能维持运转,略有盈余,就已经很不错了。 其实本着经营的理念来看,陈涛的想法一点都没错。 见我犹豫,陈涛又说道:“如果你觉得可行,我就去联系学校。” 我摇摇头:“陈哥,这是个大事,不能急啊。你可以先联系一下学校,就说我们先去看看楼。我也得做到心里有数,现在要问我能不能破那凶局,我也没把握。” 陈涛点头道:“那是自然,我这么着急也是怕有人抢先了。我这就联系学校。” 陈涛离开去打电话,我独自冷静下来,去想这件事。 本来从敖家寨回来之后,我已经决定不再接手宅子了,就安心等三叔回来再说。 谁知道却来了这么一出,这就像在饥饿的时候,接了一个烫手的肥肉,扔也不是,抓着也不是。要说那宾馆的商业价值毋庸置疑,诱惑力很足。但是另一方面,以我这两下子能不能搞定,才是我最担心的地方。 思虑再三,我决定还是先去看看再做决定,实在不行就再去求褚留烟出山。他要是不肯出面,我就说要不是他给了我八十万,我怎么会想到去租那个宾馆?所以他是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没办法只能往上赖呗。 我拿定了主意,陈涛也联系完了校方,告诉我随时都可以过去看楼,钥匙就在宾馆外面的一个食杂店老板的手里。 我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了。这个时间段,我不太敢去踏勘,弄不好就天黑了。如果那楼里真邪性的话,到了晚上出现的变数就太大了。 我决定先去把胖大海找着,让他第二天上午跟着我去看看。 想到这,我便驱车去了五山堂。 我刚进门,就听胖大海说了一句:“欢迎光临五山堂古董店,看看需要点……老大啊……” 我嘿嘿一笑:“行啊,胖子,欢迎词说得挺溜的……” 胖大海不好意思地摆摆手:“老大你就别取笑我了。我这几天,一样东西都没卖出去,我自己都过意不去了,你说我是不是笨啊……” 我撇撇嘴:“胖子,你笨肯定是事实,不过你也不用太自责,就他这个破地方,一年到头都未必能卖出去一件东西。我师伯他自己都承认了,这叫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你这才来几天,要是能卖出东西去,那才奇怪了。” 听了我的解释,胖大海如释重负:“哦,这样啊。老大多亏你来了,不然我这两天觉都睡不好了。就怕师父嫌我笨,不收我做徒弟……” “你就这么想做他徒弟?” “当然想了。不然我干嘛跑到这里来?这又不给我工钱。” 我点点头:“胖子,要想让我师伯收你不难。你做出点成绩来,让他刮目相看,认为你是个人才,他就会收你了。到时候,就不用你天天看店,而是教你道术了。” 第221章 色狼色狗 胖大海苦着脸道:“我也想做出成绩啊,可这地方,一天有时候都进不来一个人,我想卖,卖给谁啊?” 我摆摆手:“我说的不是这个。明天你跟我去看个房子,据说那房子有点古怪,咱们要能把它给弄明白了,我师伯准收你。” “真哒?那我跟你去,那这里怎么办?我得看摊啊……” “管他呢,你都说了一天都进不来一个人,看和不看有什么区别?”我劝解道。 胖大海还有些迟疑,见我说的坚定,也就同意了。 我指着里面:“里面有个猫祖宗,去把那个猫祖宗抱着,锁门跟我走吧。” “我不给师父看店,还顺店里的东西,不好吧?”胖大海有些迟疑,问道。 我苦笑道:“废什么话啊?那猫祖宗关键时候能救咱命,带着保险。我那个师伯多长时间没回来了?” 胖大海想了想,说道:“好像三天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点点头:“那正好,咱们用完了,再给他送回来。对了,上次咱们得来的山珍,不是留了一半吗?还在不在?” 胖大海摇摇头:“那些东西我也不知道师父放在哪了。不过倒是有这个……” 说着,胖大海到里屋,拿出来个小瓷瓶递给我。 我接过来晃了晃,问他这是什么? 胖子解释说:“咱们拿回来的山果,不太好储存,师父把它们晾干了,然后研成了粉末,而后又把这些粉末加工成了药丸。这小瓶子里有十几颗吧,师父说留着备用的。” “太好了。”我赶紧把那小瓷瓶带好,这东西我见识过,对恢复体力,安魂稳魄有奇效。我们又接了个活,带着这玩意心里还踏实些。 我让胖子用红布把那猫祖宗给盖上了,又把它抱到了车上。 铁柱已经让我带回了公司,加上它,我就准备两个人,一只猫一只狗,去那个什么艺苑宾馆踏勘了。 当晚胖大海依然住在五山堂,我回去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也都是带着老一套,有了几次经历,这方面的经验也积累了不少。 第二天我带着铁柱,拉着玄瓷猫去五山堂接胖子。 也许是这段时间憋坏了,把铁柱带出来之后这货表现得极为兴奋。也懒得理那只玄瓷猫了,只把脑袋探出车窗外面看着街上的风景。看到兴奋处还叫几声。 接了胖子,锁了五山堂的大门,我们就赶往滨城大学艺术学院。 这地方还就是我不知道,连胖大海都知道这学校很有名气,问起路来也很顺利。 这所艺院距离我们公司倒不是很远,但是开车去的时候堵车严重。二十公里的路,开了将近两个小时。 在我们轮流对交通的咒骂声中,终于赶到了艺术学院。 我们把车刚停下来,就发现学校门口好多豪车停着,还有不少豪车往来穿梭。把大门堵了个严严实实。 那些车看着都是价值不菲,我这辆破本田在那些车中显得极为寒酸。 我嘀咕着:“今天什么日子啊,是开会吗?这么多车?” 胖大海噗呲一笑:“老大,你太搞笑了。这什么地方,艺院啊,这里的学生据说没等毕业就都找到下家了,今天是周末,肯定是来接这里的学生的。” 我这才恍然大悟,和胖大海又不约而同咒骂起世风日下来。 大门进不去,我只好绕到后门,总算把车开进了校园。 开进来我才发现,这学校的规模真是不小,校区也很大,我们也不知道那个艺苑宾馆的具体位置,只好就近把车停下来想问一下路。 我和胖大海领着铁柱走到校园里的一条林荫小路,看着往来不断的学生来回穿梭。 这下我俩的眼睛就都有点不够用了。原因是,这所艺院的学生绝大多数都是女生。而且考入这里的女孩子无一不是气质出众,身材魔鬼的俏妹妹。在她们身上,从里到外都透着那种青春和文艺的气息,活力四射。 而且这时已近正午,气温不低。这些女孩一水穿着清凉装,吊带背心,小短裙比比皆是。 我和胖子的眼睛都有些直,干脆躲在那条林荫小路的路边欣赏起风景来。 铁柱蹲在我俩中间,我和胖子一边一个,眼睛一个劲地往那些女孩身上瞟。真是秀色可餐,这种享受也许只有在这里才可能有。 可是我们俩这副德行,根本入不了那些高傲的女孩的法眼,甚至很厌恶。很多女孩看到了我们也马上转过脸去,挺起胸,昂起头踩着高跟鞋快速离开。 我很纳闷,这眼神看我们怎么有点不太对劲呢?看了一眼胖大海,这货来也没换衣服,穿着一条肥大的短裤,和一件老头衫,正双手拄着腮帮子,眼镜紧紧盯着来往的美女,嘴巴咧开,哈喇子都快流地上了。 就这形象,活脱一个色狼啊。我踹了胖大海一脚:“没看出来啊。你丫的这么好色,把哈喇子擦擦行吗?真给我丢人。” 胖子看了一眼我,也回击道:“你还说我,你也没比我好哪去?我那不是好色,是爱美。古人都说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看看怎么了?说真的老大,我特么后老悔了,早知道我也认真学习,考上大学没想到会这么爽。” 我没好气地骂了一句:“妈的,说的好像你能考上一样。再说了,考上有个屁用,我倒是上大学了,可我们学校都他妈是和尚,狼多肉少啊……” 我俩一人一句发着牢骚。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铁柱这天骚狗,竟然也是个好色的货。 这家伙可能总也没见过这么多穿着清凉的美女,竟然没把持住,突然窜了出去,在来往的女生中穿梭起来。 这下把很多女生吓得尖叫,四散奔逃。 铁柱则乐此不疲地在那些女生的大白腿中蹭来蹭去,这更是引起了女生的恐慌。 场面顿时就失控了。 我和胖大海看呆了,同时啐了一口:“呸,色狗。” 这时,突然有个穿着白色连衣裙,梳着马尾辫的漂亮女生发现了铁柱,哇地一声冲了过去,抱住铁柱抚摸起来,嘴里喊着:“哇,好可爱的狗狗啊,好漂亮啊……狗狗,你这头上长的是什么?是犄角吗?真好玩……” 第222章 美女指路 铁柱这货可算是捞着了,干脆把脑袋直往那女孩的胸前蹭。 把那女孩逗得咯咯直乐。胖大海愤愤不平:“妈的,老大。咱们俩混得都不如一条狗。” 我瞪了胖大海一眼:“你是不是傻?这有可比性吗?狗就是狗,你要是也跟它做一样的动作,估计早被送***了。别忘了正事,上去找这女孩问问路。” “我去我去。”胖子一听急忙冲了上去。 我摇摇头,这家伙得憋成什么样啊,见到美女就这么迫不及待了。 胖大海冲到那女孩的近前,把那女孩吓了一跳,抬头盯着他。胖子开始挺冲,见那女孩一看他,说话竟然结巴了。他磕磕巴巴地问道:“同……同学,我问个路……” 那女孩正在那撸狗,听胖子说话,忙站了起来,还没等胖子继续问,就向身后一指:“你是问学校的建筑工地吧?就在前面。” “建筑工地?不……不是……我……”胖大海一愣,就想着分辩一下。 没想到那女孩没给他机会,又嘟囔了一句:“怎么搞得,工地干活的都跑到校园里来了?” 说完冲着铁柱飞了个吻,看也没看胖大海,沿着小路走下去了。 我再也忍不住了,捧腹大笑,指着胖大海笑道:“工地……哈哈哈……工地……” 胖大海一脸的委屈:“老大,你说我就那么像搬砖的?我好歹是个白领啊……” 我强忍住笑:“你拉倒吧?有你这样的白领吗?你说你来也不换身衣服?” 胖大海撇撇嘴:“我这衣服感觉挺好啊,你还说我。你不也一样?” 我看了看自己,的确,最近在公司窝着,也没比胖子强多少。 毕竟是离开大学太久了,现在从事的行业也距离这校园里的天之骄子们相差太远,我发现我现在竟然和这曾经熟悉的校园生活格格不入了,而且对自己的形象要求越来越向三叔的品味靠拢,这并不是一个好的现象。 我摇摇头,招呼胖大海再去打听别人。 我们走出了一段距离,铁柱还对着那些过路的美女流连忘返。 我没好气地骂了一句:“铁柱你个重色轻友的家伙,再不走,没你饭吃了啊。” 铁柱这才摇着尾巴,不太情愿地跟在我们身后。 我想学校里的人,都应该知道那个闹鬼的宾馆的,便又随便打听了两个路过的学生。那两个学生听我们问起那宾馆的位置,明显一愣,先是狐疑地打量着我们,马上就都摇着头,话也不说地匆匆离开了。走出了很远,还回头看着我们。 我和胖大海对视了一眼,这应该不是我俩回头率太高,而是那宾馆真的很邪乎,以至于这里的学生闻之而色变。 我们正想再问一问别人,就听到身后有人怯怯地问道:“你们……是要找艺苑宾馆吗?” 我回头一看,居然是那个把我们看做是搬砖的那个女孩。 此时她一脸的疑惑,正站在我们身后,显然我们一路打听宾馆位置的行为,已经被她看在眼里了。 没出息的铁柱见到这女孩,又摇着尾巴凑了过去。 但是这时这姑娘的心思显然不在铁柱身上,而是一直盯着我们,在等我们的回话。 胖大海点点头:“没错,我们是在找艺苑宾馆,不过我们可不是去搬砖的。” 那女孩一听,忙走近了几步,低着声音问道:“你们……找艺苑宾馆干什么?那宾馆早就不对外营业了。” 我一看这女孩肯定知道宾馆的一些情况,赶紧问道:“同学,我们不是住宿,就是想去看看那宾馆。我听说之前宾馆营业的时候,发生了一些事,你知道吗?” 女孩的脸色一变,重新打量了我和胖大海,半信半疑道:“你们真是去那地方的?这么说……你们不怕那宾馆闹……闹脏东西?” 胖大海这时候来了精神,拍了拍胸脯:“有什么可怕的,我们俩可是有真本事的。” 女孩的大眼睛转了转,点点头:“那……我带你们过去。” 说着,女孩在前面带路,我和胖大海开上了车,在后面跟着,在学校里兜了几个圈,绕过几栋楼后,女孩就不往前走了,只是指着一栋宿舍楼的后面,说道:“那宾馆就在我们这栋宿舍楼的后面,你们要去就去吧。门口有个食杂店,你问那老板要宾馆楼的钥匙就可以了。” 女孩还真是个知情的人,她说的和陈涛告诉我的一点不差。陈涛也是让我去找那食杂店的老板要钥匙。 我们谢过了女孩,带着铁柱就往那宾馆的方向走。 看起来那女孩还想要跟我们说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又忍住了的样子。 我虽疑惑,也不便多说什么。 我们把车停在停车场,绕过了那宿舍楼,果然看到后面有一栋粉红色的楼房。那楼有主楼有副楼,规模并不是很大。主楼有四层,副楼有三层,从外形看主楼和副楼形成了一个“l”形,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特别的地方,设计上也属于规规矩矩,平淡无奇。 只是这栋楼的地理位置比较特殊,它坐落在一处凹地里。如果想要去到这楼里,需要往下走十几级台阶。 不难看出,这楼的确应该很久没人住了。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死气沉沉的气息。 有时候就是这样,人气这东西很奇妙,虽然它看不见摸不着,但是人气高低,往往你却能一下子就辨别出来。 我和胖大海蹲在高出,看着那宾馆,正琢磨着到下面去找那个食杂店。 却突然发现,那宾馆的大门口有人影晃动了一下,转瞬就消失了。 我急忙问胖子:“胖子,门口有人晃了一下,你看到没?” 胖子点点头:“废话,我又不瞎,当然看到了。奇怪,这楼里不是没有人住了吗?怎么还有人来?” 我也很纳闷,没想到还没到那楼里踏勘,就发现了问题。 这艺苑的鬼楼,闹鬼的事传的很凶,很多人都唯恐避之不及,谁还会在这里逗留? 我招了招手:“走,下去看看。” 我和胖子沿着向下的台阶,走了下去。 这时,那宾馆前面的人影已经看不见了。 我们缓步朝着宾馆的大门走了过去。越是接近宾馆的大门,我似乎能感觉到从那宾馆里面吹出一股股的阴风来。 第223章 阿光食杂店 我瞥了一眼胖大海,他抱着肩膀,竟然也打了几个寒战。 看来这不是我的精神作用,这楼果然是有问题。 想想也是,这楼如果没有问题,我们也犯不上到这地方来。 我四下寻找了一圈,果然发现在那宾馆主楼的一侧,还有一个单独存在的矮房子,开着门,看起来应该就是那个食杂店了。 到了这里,奇怪的事一件接着一件,我很不明白,既然这宾馆已经不对外营业了,而且还有不少闹鬼的传闻,这里几乎没有任何的人员流动,那么这食杂店开在这里的意义何在呢?不会就是为了保管这宾馆的钥匙吧? 我脑子里想着,脚步不由自主朝那食杂店走了过去。 一直走到那矮房子的近前,也没看到食杂店里有人出现。 食杂店不是很大,大概也就只有五六平米的样子,上面挂着一块陈旧的招牌,写着五个字:阿光食杂店。窗户对开着,从窗户看进去,里面摆放着不少杂货,有吃的喝的,还有一些日用品。 我和胖大海站在窗外,我冲着里面问了一句:“有人吗?” 没人回答。 这里不会没有人吧?我嘀咕了一句,又提高了嗓音问道:“这里有人吗?” 还是没人回答。 胖大海急了,嘟囔了一句:“既然没人,那我不客气了。”说着伸手入窗,抓了一盒烟拿了出来。 我一愣,这不偷东西吗?这怎么行? 正想说胖子几句,结果就听到杂货店里传出一声:“那烟二十。” 说着,一个人脑袋,缓缓地从杂货铺里面钻了上来。 胖大海冲我挤了挤眼睛,原来还是这家伙心眼多,他是用这种办法,把人给请出来了。这人也真是奇怪,我喊了两声没动静,拿了他的东西,他就出现了。 再看那人的脑袋,头发蓬乱如草,跟鸟窝似的,下巴有不少胡茬,脸上也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可能是感觉阳光有些刺眼,眼睛半闭半睁的,眼角还残留着几块眼屎。看年龄也不到三十岁,但是状态却是邋遢无比,看着老态龙钟,萎靡不振的。 既然这店叫阿光食杂店,显然这人应该就是阿光了。 阿光可能是感觉那光线有些刺眼,忙扯过来一张报纸挡住了阳光,眯缝着眼睛看着胖大海,说道:“看什么看,给钱啊……” 胖子把那烟扔了回去:“谁要你的烟,我们是来拿钥匙的……” 阿光眨眨眼睛,问道:“拿钥匙,拿什么钥匙?” 我赶忙说道:“我们想和学校研究承包宾馆,先来看看,宾馆的钥匙在你这里吧?” “你们要承包宾馆?”阿光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我点点头,表示自己确有此意。 阿光又把胖子甩回去的那盒烟扔了出来:“本店商品,一经出售,概不退换,二十。” 胖子急了,想要上前他理论几句。 我赶忙阻止了他,我们是来办事的,没必要在这里跟这个阿光纠缠。我从兜里摸出二十块钱递过去,阿光收了钱,脸上才露出一丝笑容来。 “这回把钥匙给我们吧……”胖子催促道。 阿光摇摇头:“不是我不给你们,你们来晚了,钥匙被别人拿去了。” “什么?被别人拿去了?谁拿走了?”我问道。 阿光一指那宾馆:“想要承包宾馆的又不止你们一伙,好多人都来看过了。刚刚还有两个人过来,把钥匙拿走去里面了。你们要去,现在也可以进去,估计那大门开着呢。” 说完,阿光打了个哈欠,又猫在柜台下面睡觉去了。 我愣住了,看来不信邪的还真不止我们两个。这么说,那两个人也是对这宾馆感兴趣了? 胖大海低声说道:“老大,我们刚刚看到的门口有人影,不会就是那两个人吧?” 经过胖子一提醒,我也想起来了。 那就应该没错了,有人先我们一步进了楼了。听那阿光的意思,好像最近对这宾馆感兴趣的还不少。要是想要打这宾馆的主意,我们还真要抓紧了。 我抬头看了看天色,此时快到正午,阳光正足。既然里面已经进去人了,我们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我拉着胖大海,带着铁柱准备进宾馆看看。 胖大海问道:“老大,你让我拿的那个猫祖宗,用带着不?” “抱着累赘,大白天的应该没什么事,算了吧。”我说道。 “别。既然你那么看重那猫祖宗,就带着吧。我去取,我抱着它,以防万一。”胖大海说完,撒丫子跑到停车场,不一会把那猫祖宗给抱了回来,跑的气喘吁吁的。 我当时怎么也没弄懂,一向大大咧咧的胖大海,在那个时候怎么就突然不怕麻烦地回去拿那九尾玄瓷猫。而且那玩意虽然不重,但是一直抱着也够沉的。但是胖子对此毫无怨言。 也正是因为胖子的这个看起来很随意的一个决定,救了我俩的命。事后我问起胖子,他也说不出来当时怎么就一门心思去抱那猫。我只能用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来解释这件事了。 我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带着老摊头给我的狗牙,桃木剑以及符篆什么的都在身上,胖大海的那把刀也随身带着,大白天的应该没什么事。 于是,我们俩大踏步来到宾馆的大门口。 果然,大门上面的锁已经被打开了,一个大粗铁链子,散挂在门上。 我正想推门进去,才注意到在大门的玻璃上,贴着一张纸。 原先我以为是以前宾馆营业的时候留下来的宣传单之类的东西,近前才发现,那竟然是一张符纸。 这引起了我的注意,既然是符纸,那应该是修道者所留下来的。 我仔细看了看,那符纸上并没有画任何的符文,而是印着一个奇怪的图案。 那图案整体是一个燃烧的血红色火苗,火苗中一株奇怪的植物****。那植物只生有两片叶子,叶子上布满了锯齿。 黄色的符纸,红色的图案,而且这图案看起来十分诡异。 那符纸贴在门上,被风一吹,扑啦啦直响。我断定不了这符纸是早就留下来的,还是新贴上去的。 我正看着那符纸出神,胖大海过来瞅了两眼,一把把那符纸给揭了下来,嘟囔着:“这什么玩意,怎么贴在这里了?” 我拿毛手毛脚的胖大海也没办法,不过我总感觉那奇怪的符纸,应该是代表着什么寓意,不应该是宾馆的人贴的。只是我一时间也搞不懂,只好让胖大海把那符纸收着,等回去有空问问褚留烟认识不认识上面的图案,那图案又代表着什么? 第224章 同样的时间 我们顺着宾馆的大门进去。 和大多数的宾馆酒店一样,迎面就是一个总服务台。是接待来住店的客人的地方。 只不过这艺苑宾馆已经许久没有营业了,总台里一个人都没有,就显得空荡荡的,格外地萧条。 可能是当时暂停营业来的很突然,吧台上很多电话,传真,电脑等设施都还没有撤走,依然放在原处。可是上面蒙了厚厚的一层灰尘。 在总台后面的墙上,挂着一排挂钟。 一些比较有规模的酒店里,都会设置这样一些挂钟,用来显示世界各地不同时区的时间。 所以这些设施都没引起我的注意,我辨别了一下方向,想找到步梯间,顺楼梯上楼去看看。因为这里已经不营业了,肯定是已经断了电的。只有四层楼,也不会有电梯。 我看到了步梯间的指示牌,便经过了总台,朝那步梯间走去。 就在我刚路过总台,突然就感觉到什么地方有点不对劲了。 我猛地转头,看回总台。 这个动作把跟在我身后的胖大海吓了一跳,他一激灵,不解地看着我。 我指着那一排挂钟,对胖大海说道:“胖子,你看那些时间。” 胖大海也看过去,等他看明白了,也是疑惑顿生,嘟囔着:“怎么会这样?” 在那一排挂钟上面,标注着北京时间、东京时间、伦敦时间等不同的六个时区时间。可是奇怪的是,六个挂钟的表盘上,指示的却是同一个时间。 也就是说,在这里,北京时间、东京时间、伦敦时间等六个时区,时间都统一了。 这怎么可能,即便是我地理学的并不好,也懂得这些地区都是有时差的,根本就不可能显示的同一个时间的。 难道是有人把这些挂钟人为地调整到了一样的时间? 可是,谁又会这么无聊,这么做的意义何在呢? 时钟上显示的时间是十一点钟。 我摸出手机看了看,也是十一点钟。 难道这里的时间会随着进来人的时间而变动?我们是十一点进来的,就显示了十一点? 这太奇怪了。我站在总台前面观察了一会。那些挂钟的确都已经停了,指针一直停留在十一点的位置上。 胖大海摆摆手:“走吧老大,这也许是个巧合。” 我点点头,虽然知道这种巧合的可能性并不大,但是我也并不想在这里耽搁太多的时间。 我正准备继续往那步梯间走,突然听到从楼上传来了动静。 “咚……咚……咚……” 声音很沉闷,好像是有什么重物在敲击墙面一样。 我和胖大海对视了一眼,又都仔细侧耳聆听。 那声音在持续了几分钟后,又神奇地消失了。 由于我们都知道,在我们之前,曾经上去过两个人,便猜测这声音弄不好就是他们搞出来的。 我催促胖大海,赶紧上楼。最好是见见那两个人,看看他们有什么目的?如果大家都是吃一碗饭的,我觉得不如坐下来谈谈。 我们走进步梯间,等到步梯间的门关上了,眼前就变得一片漆黑。 虽然是白天进来,但是却有了黑天的效果。这是我们没想到的,好在我还带着手电。 我打着一把手电照明,沿着楼梯往楼上走。 楼梯间应该很长时间没有人打扫了,在楼梯上形成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在那些灰尘上,很清晰地看到了两个人的两双脚印。 显然,这脚印就是先我们进来的两个人留的。除此之外,就再没有其他人的脚印。这从侧面也证明了,阿光所说还有很多人来看过宾馆这件事,真实性值得商榷。 于是我们沿着那楼梯继续往楼上走。 由于陈涛并没有告诉我,当时死人的那个房间是在几楼。所以我们走起来,也是漫无目的的。更何况,这大白天的,估计也看不出来什么问题。来这里,我也只是先走个过场,对宾馆的地形和楼层分布做到心里有数。 如果真要进行踏勘,是不能白天来的,必须晚上来才能看出问题出来。 由于刚刚发出的声音,听着像是在高层。我决定先和胖大海走到四层,再从四层下到三层,然后再转向副楼。把整体地形摸清楚,就离开这里。 可是我们踩着楼梯往上走,那楼梯却一直盘旋向上。我们走了足足有十多分钟,依然没有走到尽头。 这宾馆最高的楼层,也就是四层。按照我们的速度,十多分钟的时间,早就应该走到顶层了。楼梯怎么还会在前面出现呢? 我不动声色,又往上爬了一段距离,情况依然没有得到任何改观。 我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沉声对胖大海说道:“胖子,不上了,往下走……” 胖大海抱着那个玄瓷猫,更是满头大汗,听我说完点了点头,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闷声不响地往楼下走。 我们又顺着楼梯往下面去,奇怪的事再次出现了。 往下走,也同样是没有尽头。 而且连进来的那道门,也找不见了。我们好像是被困到了这道楼梯上面,可以上,可以下,但是就是走不到尽头,也找不到出口了。 真是大白天活见鬼了。这种情况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我们来来回回足足走了十几趟,耗费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最后都累得气喘吁吁,干脆坐在楼梯上喘气。 我让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分析了这里的情况。 这种情况很像是鬼打墙,可是鬼打墙一般都发生在晚上,发生在空旷的野外的几率比较大。可现在是正午啊,按照正常的理论来说,这时阳气充足,本不应该出现诡异离奇的事的。更何况我们是在楼梯上,不存在被鬼遮眼,迷失方向的可能。 可如果不是鬼打墙,那眼下的情况又作何解释? 这时,我突然发现一直跟着我们的铁柱,不见了。 刚刚上下楼的时候,它还一直围在我们身边,怎么一转眼的工夫就不见了。 “胖子,铁柱呢?”我问道。 铁柱左右看了看也没发现铁柱,他也是一头雾水,摇摇头:“刚刚还在这儿的。这色狗太不靠谱了吧?” 我摇摇头:“先不管它了,胖子,要不你冲着楼梯撒泡尿试试?” 我知道童子尿对于破除鬼打墙还是有作用的,便想让胖大海试试。 第225章 停产的香烟 “啊?又来?还要我的童子尿?这回你自己来吧,我的不灵……”胖大海噘着嘴,摇着大脑袋,说什么也不同意。 “胖子,上次不会你和巧妹的魂魄真入洞房了吧?”我想起了这件事,便笑着问道。 “要你管?要尿你尿,反正我是不尿。”胖大海没好气地回答。 看着胖大海,我心里好笑,一准是我的话说中了,这家伙反应才这么激烈的。不过这时候我没心情和他斗嘴,针对眼前的情况,我决定死马当作活马医吧,我解开裤带,顺着楼梯尿了一泡。 其实对于童子尿的说法,在医学上和玄学上的说法并不一致。 中医上称童子尿为童便,有一定的药理作用。但只限于10岁以下男童的尿。《本草纲目》中记载;童子尿气味咸,寒,无毒,主治寒热头痛,温气。现在还有的地区专门用童尿来煮鸡蛋吃。 而玄学上的童子尿,则有驱邪正气的效果。只是相比中医,把童子尿的范围扩大了一些。当然也是10岁以下男童的尿效果最好。但是只要没有和女人同过床的男子的尿,都可以归类到玄学上的童子尿的范畴,这样的尿也是有一定的作用的。 所以我今天想用尿来试试能不能走出这场困局。 我解开裤袋,在楼梯上尿了一泡。 不过我知道这纯属病急乱投医,我也只是对这个一知半解,也不知道这么用法是对是错。 尿完之后,我和胖大海顺着楼梯继续往下跑。如果那尿起作用了,就能冲开类似鬼打墙的禁制,起码能让我们顺利跑出楼去。 可是我们连续往下跑了能有几层楼的距离,跑在前面的胖大海突然停住了脚步。 我刹不住车一下子撞在胖大海的厚实的后背上。 “怎么不跑了?”我问道。 胖大海有气无力地说道:“跑个屁啊,你看看吧。” 说着,胖大海往地下一指。 我一看,楼梯上一滩水渍。 “这……这是我尿的尿?”我虽然说的是一句问话,但是不用回答我们都清楚,我们跑了这么久,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了。 这么说,这楼梯完全就是一个首尾相接的死循环了。 无论我们怎么跑,始终都在这楼梯上跑来跑去。 这怎么可能啊? 如果说在平地上,我们走不出去这样一个怪圈,还能够理解。我们这可是上下走动的啊,一个在上,一个在下,中间隔着几层楼的距离,首尾怎么可能连接上呢? 为了证明一下,我们又改变了方向,往上面爬。 可怕的事情,果然再次出现。爬了一段距离之后,我们再一次看到了我的那滩尿。 这下我们俩全傻了,一屁股坐在楼梯上, 胖大海垂头丧气地说道:“老大,得想个办法啊,不然咱俩就困死在这里了。” 我没好气地说道:“废话,办法当然得想,你别嚷嚷了,我头都大了。” 我揉着脑袋,脑子里仔细搜刮着我去所能想到的办法。我和三叔,褚留烟没少做事,可这种情况还是头一次遇到。尽管我想的头疼,无奈我所能想到的东西实在有限,脑子里跟浆糊一样,毫无头绪。 这时,胖子坐在楼梯上,裤兜里掉出一样东西来。我用手电照了照,是那盒在食杂店里买的烟。 胖子无聊,便拿起烟来,拆封摸出火柴点了一根,抽了一口。同时把那烟盒拿在手里把玩。谁知道没玩几下,胖大海跟触电一样,一下子把那烟盒给扔掉了。 我吓了一跳,忙问他怎么了? 胖子指着地上黄色的烟盒,手都哆嗦了,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我不解其意,小心地把那烟盒捡了起来。我一直没注意过这盒烟,这次仔细看了看,发现烟盒上的商标是:黄金叶。 我一哆嗦,尽管我不会抽烟,可是我也知道,这种烟应该是八九十年代的时期生产出来的一种香烟品牌。 而且看那烟盒的做工和图案,完全就是二三十年前的产物,这种包装现在早就停产了才对。 我拿着烟盒的手也颤抖起来,这种烟怎么可能还在销售呢?如此说来,不是这烟有问题,就是那个阿光有问题了。 胖大海估计刚才也是发现这烟不对劲,才把烟盒扔了的。 可是他现在可能是懵了,还在一口一口吸着那没有过滤嘴的烟。 我气的上前一把把他手里的烟打掉,气急败坏地说:“你疯了?知道这烟有问题还抽?” 胖大海激灵一下,如梦方醒:“老……老大,这烟怎么回事?” 我摆摆手,问他:“你买烟的时候,没注意过这烟的牌子吗?” 胖大海摇摇头:“没有……不过,那时候给我的烟好像不是这样的啊。这烟这么显眼,如果是,当时我就应该发现的……” 我点点头:“那看来,阿光肯定有问题。这烟市面上根本就找不到,难道……这烟不是给人抽的?” 我话一出口,把胖大海吓得不轻,他刚经历了敖家寨的事,情绪刚刚平复,这时如惊弓之鸟,经不起任何的刺激。 他抓着我语无伦次:“老大,我刚刚抽了几口。不会有事吧?” 我摇摇头:“应该没事,我看你也不会抽,都没往里吸,到嘴里就吐出来了嘛,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胖子,你看那烟……” 我正说着,突然发现了一个情况。刚刚胖子抽的烟,吐出来的烟雾并没有散掉,而是一缕缕地向着楼梯上面斜着飘了过去。 这烟雾不是直升的,而是斜着飘上去,这说明应该是有什么东西在吸着这烟。 “快跟着那烟?”我提醒胖大海跟着那几缕烟朝楼梯上跟了过去。 那几缕烟,飘飘忽忽,飘上去两层左右,便朝着一面墙飘过去。 在我和胖大海的注视下,那些烟都从那墙面上渗了进去,很快就消失不见。 “胖子,再点一根试试。”我提醒胖大海。 胖大海有些迟疑:“这是鬼烟啊,抽了没事吧?” 我干脆抢过那烟,点了一根抽了一口。当然我也没往里吸,而是快速地把烟吐了出来。 吐出来的烟果然再次朝着那面墙壁飘了过去,很快就消失了。 这里这么多面墙壁,为什么那些烟会朝着这面墙壁飘呢? 我上前摸了一把那墙壁,发现那面墙的温度冰得厉害。 手掌基本不敢在上面停留,跟摸上了一块冰一样。 第226章 阴墙 我嘀咕了一句:“这不会是鬼碰头吧?” 胖大海急忙问道:“鬼碰头?什么意思?” 关于鬼碰头的说法,我在书中看到过。在一些凶宅的里面,因为风水和方位的关系,阴气和煞气会源源不断地聚集过来。大量的阴气,会让宅子里的鬼魂如鱼得水。一些有道行的鬼魂,就会利用这些阴气,做成一道阴墙。 这面阴墙其实就是阴气聚集所致,达到了以假乱真的程度。足以混淆寻常人的眼睛。这样一来,进入宅子的人,目光和身体就会被这道阴墙阻挡,不会发现鬼魂。而鬼魂则可以透过阴墙看到进来的人。 而这种阴墙,不但可以遮蔽人的视线,也可以困住寻常的小鬼。 那些道行比较浅的鬼魂在行动的时候,遇到阴墙就会被阻挡住,鬼头会碰到墙上,这就是鬼碰头的现象。 胖大海说道:“老大,如果我们真的遇到了鬼碰头,那这个要怎么解除啊?” 我指着那面墙说道:“很简单,憋一口阳气,用头撞上去就是了。胖子,你试试。” 胖大海一听,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老大你害我?我又不傻,你让我用脑袋撞墙,万一你的分析不对,那我这一脑袋不是完犊子了吗?” 我又仔细在脑子里推想了一下,说道:“胖子,你记得不记得,我们在下面曾经听到咚咚的声音?我怀疑那声音就是在我们之前进来的两个人发出来的,弄不好就是撞墙的声音。现在我们上上下下几十趟了,楼梯上也有他们的脚印,可是却连他们的影子都没看到。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已经脱身了,所以眼下这可能是我们唯一脱身的办法了。” 胖大海这回学精了,连摇头带摆手:“老大,你就是说出龙叫唤,我也不撞。要撞你先撞,完了我再撞。” 我一瞪眼:“胖大海,反了你了?我还是不是你老大?” 胖大海嘟着嘴:“老大……老大不是更应该以身作则吗?” 我摆摆手:“算了,我来就我来。” 我一边准备,一边给胖大海讲解:“所谓阴墙,其实就是一道成型的阴气。所以要想破掉阴墙,内心一定要坚定,如果犹犹豫豫,可能就会被阴气所伤。撞墙的时候,排出杂念,憋一大口气,一头撞上去就应该可以了。” 我这些完全都是照本宣科,把我知道的东西讲给胖大海,同时也在讲给自己。因为我也是第一次,能不能成,完全都是未知数。 胖大海连连点头,完全是一副迫不及待看大戏的表情,瞪着眼睛看着我。 我暗自摇摇头,努力排出杂念,憋了一口气,一咬牙,一头朝那面冰冷的墙撞了上去。 按照我的力度,如果这里不是阴墙,而是一面真墙的话,我这脑袋即便不开花,估计也得撞个脑震荡。 我依稀听到胖大海的一声惊呼,显然他也没想到我会真的这么大力度地撞墙。 我的脑袋撞在那墙上,我只感觉到脑袋一沉,咚地一声,身体忽悠一下,像是飘了起来,又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我伸出双手去保持平衡,却一下子摸到了一个毛乎乎的东西。 “啊……”我惊呼一声,睁开了眼睛,发现我摸到的竟然是铁柱。此时它正蹲在地上,吐着舌头看着我。 “铁柱,你跑哪去了?怎么在这里?胖子……”原来铁柱早已经脱身了,我回头去找胖子,却发现胖子没在身后。 而我所在的位置,也不是刚刚的楼梯道里。一条长长的走廊,出现在眼前。 “我成功了?我撞破了阴墙,跑出来了?”我想明白了这点,简直是欣喜若狂。 我正想去喊胖大海,就看到一个胖大的身躯,从那面墙上摔了出来,直向我压过来。 “卧槽。”我惊叫了一声,赶忙抱着铁柱朝旁边躲开。 胖大海一头甩到地上,发出轰地一声,半天没爬起来。 铁柱汪汪叫了两声,胖大海抬头看了看,发现了我和铁柱,忙问道:“我出来了?” 我点点头:“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 胖大海皮糙肉厚,从地上爬起来扑打了一下身上的土,说道:“老大,你太厉害了。这玩意像做梦一样,那明明就是一道墙,我居然能够穿墙而过……” 我一看胖大海身上,问道:“不对啊,你不是抱着玄瓷猫呢吗?猫呢?” 胖大海一指那面墙:“我怕摔坏了,放在墙那边了……” 胖大海正说着话,就见那面墙竟在我们的眼皮底下,变成一股白色的烟气,越来越模糊,直至消失不见。 胖大海赶忙过去把地上的玄瓷猫重新抱了起来,回来问我:“老大,这墙怎么突然又消失了?” 我推测道:“算上我们俩,前面还有两个,四个憋着阳气的人都穿过了阴墙,应该是把这阴墙给撞散了。” 胖大海看着那长长的走廊,现在外面应该已经黑天了,我们不知不觉困在那楼梯上一下午了。此时走廊里面没有一点灯光,看着依然阴森恐怖,他问道:“那我们还进去吗?” 我点点头:“来都来了,阴墙也破了,当然要进去看看了。” 说着,我们俩带着铁柱,往那走廊的里面走去。 我瞥了一眼墙壁上的指示牌,我们现在应该是在三楼。这么说,这条走廊就是副楼的走廊了。两边都是一个又一个的房间,也就是客房了。 这些客房的门,都紧紧地关闭着。 我们小心翼翼地行进,往里面走了大概有十米左右。 谁也没料到,铁柱突然对着走廊的里面吠叫了几声。同时铁柱保持着全神戒备,随时都可能扑上去的架势。 我猛地停住脚步,铁柱的灵觉很精准,它一定是感觉到了什么。 铁柱叫了几声,就不再叫了。只是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冲着走廊的另一端。 这时,我们感觉到的,就是静,死一般地静。 但是这种静,却让人更加紧张,好像随时都可能有事发生一样。 我们不再往前走,静止停在原地有五分钟。 胖大海终于忍不住了,他咽了一口唾沫,说道:“老大,实在不行,咱们先撤吧……” 第227章 死里逃生 还没等我回复胖子的话,就听见走廊里传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与其说是惨叫,不如说是扯破嗓子的嚎叫。 那声音听着很瘆人,听着有点不像是人发出来的。总之听着让人身上不由自主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的心跟着狂跳不止,两条腿也有点发软了。 声音是从走廊的尽头发出来的。 与此同时,铁柱再一次对着里面吠叫起来,但是却依然不太敢冲过去,反而身子在向后缩。 随着那声嚎叫,我看到一个房间的门,哐当一声被撞开了。 一个人,捂着胳膊,从里面撞了出来,连滚带爬地朝着我们这边跑过来。 看他的样子,好像是后面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着他一样。 看到这一幕,我和胖大海谁都不太淡定了,虽然还没弄明白那后面是什么,便下意识地转身顺着那楼梯往下跑。 铁柱这下跑得比谁都快,三下两下,就窜下了楼梯,不见了踪影。 我心里一阵暗骂,这个没义气的家伙,就在你以为它要表现出神兽该有的水平时,它的表现又总会让你大跌眼镜。 我只能打着手电用最快的速度往下冲。 胖大海抱着玄瓷猫,紧紧地跟在我身后,我听到身后传过来阵阵沉重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喘息声。 急促的脚步声,在楼梯间里回荡,久久不散。好像从房间里冲出来的那个人,也紧紧跟在我们后面跑。 这更加让我们恐惧。 好在现在破除了阴墙,我们不至于一直跑下去没有尽头。 一通狂跑之后,我终于看到前面的步梯间的那扇门。 眼见着我就要冲到那门边,就听到身后胖子一声惊呼。 我吓得急忙回头,用手电照过去。 只见胖子的身后站着一个人,那人缺了一条胳膊,脸上全是血,甚至连眼睛里都流出了血。 他用剩余的那只胳膊,抓着胖子的肩膀。 胖子正回头看到他,才发出的那声惊呼。 看来是我们急于逃命,没有注意到后面,那人被什么东西给袭击了,也逃了过来,甚至还追上了我们。 胖子拼命挣脱,那人的手却抓得很紧。 由于那人脸上都是血,我手电照上去,也看不清他的脸。 那人咧着嘴,看起来很是痛苦,可能是跑过来耗费了他大量的体力,此时费了好大的劲,挤出两个字:“救……我……” 说话的工夫,从他的嘴里又流出了血来。 胖子大叫一声,飞起一脚,把那人踢开。转身就往我这边跑过来。 我看到那个受伤的人,瞪着血红的眼睛盯着我们这边,身体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操纵着,蜷缩在一起。这个样子,更像是身体被什么东西给抽了筋,一个劲地往一起缩。 几乎就是一瞬间,那人的七窍里就流出了血,蜷缩在地上不动了。 在那人倒地的同时,我依稀看到从他的身体里闪出一道淡淡的影子,直朝着我们飘了过来。 “不好,快跑。”我扔下一句话,拼命地去开那步梯间的门。 可是那门我们并没有上锁,此时却像是焊住了一样,任凭我用尽全身力气也无法打开。 我的汗肆无忌惮地从身体里往外涌,越是着急,就越是打不开那门。 这时,我就听到身后传来胖子的一声惊叫。 我心里一沉,心说糟了,没准胖子会和那个人一个下场了。 紧接着,身后又传来啪嚓一声脆响。 我一哆嗦,手上加力,竟一下子就把那房门给打开了。 我回身拉着胖子,屁滚尿流地从那门里逃了出来。 等把那门紧紧地关上,听里面再没别的动静传出来,我们又快速地逃出了宾馆的大门。 我看了一眼胖大海,发现他脸色惨白,没有一点血色。 我才得空问他:“刚刚怎么回事?” 胖大海平复了一下心情,又抹了抹额头的汗,那脸上跟水浇过了一样,湿塌塌的。 胖大海依然心有余悸,一向大嗓门的他,这时说起话来,却轻声细语,好像说重了就会惊动到什么一样。 “刚刚,我感觉到身体突然发沉,一阵莫名的心慌,那种感觉就像是天要塌下来了一样。然后我就感觉手里捧着的那个瓷猫,突然变得异常沉重,沉重得我无法再捧着他,两只胳膊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于是那只瓷猫就从我手里脱落,摔在了地上……” 听胖大海说完,我终于明白了。我们刚刚应该是死里逃生了,是那只九尾玄瓷猫救了我们。 我还记得,当时褚留烟把这只九尾玄瓷猫交给我的时候,曾经告诉我,到了紧急的时候,可以把这猫摔了救命。 而我带着这只玄瓷猫去了薛全贵的宅子,那猫断了一尾,救了我一命。到最后,尽管我又遇到了危险,但是也并没有到把这猫摔碎的境地。 没想到这次来这宾馆,竟然鬼使神差地把这猫给打碎了。 现在想起来,还多亏胖大海坚持带着这只猫,不然的话,恐怕死的没准是我们俩了。 这下这珍贵的玄瓷猫碎了,我还不知道怎么跟褚留烟交代呢。毕竟这猫是我偷偷让胖子抱出来的。 胖大海回身看了一眼那宾馆,整个楼都黑乎乎的,也静悄悄的,就好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老大,我们还进吗?” 我瞪了他一眼:“还进个屁啊进?这里面弄不好那两个人都死了,估计得惊动警方了,我们先看看动静再说吧。我们也进去过,没准还得录口供呢,妈的这次遇到麻烦了……” 想想后面的事,我脑子好一阵乱。自己也搞不清楚,下一步该做什么了。 我们俩低着头,垂头丧气地往外走。突然我看到了那个食杂店,这时天都已经黑了,那里却还亮着灯。 我想到了那盒早已经停产的黄金叶香烟,脚下便朝着那食杂店走了过去。 也许阿光能知道些什么,起码对这香烟,他应该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们走到食杂店的近前,发现那食杂店的牌子下面,挂着一盏白纸灯笼。 灯笼随风摇曳,烛火也扑摇不定。 胖子探头往里面看了一眼,却急忙又缩了回来,指着里面,磕磕巴巴地说道:“老……老大,你……你看里面……” 我的头皮唰地麻了,知道胖子是看到了什么诡异离奇的东西才会这样的。 我仗着胆子,颤颤巍巍地把手电打开,往里面照去。 第228章 收尸 我发现,食杂店里摆放的东西,和我们之前来过的那一次相比,竟然神奇地发生了变化。 现在那食杂店里,摆放的基本都是一些过期的,早已经不再使用的物品。 香烟架上摆的都是黄金叶,凤凰,牡丹等八九十年代的牌子,其他的商品还有饼干汽水毛巾香皂等等。从品牌和包装上,一眼就能看出来是老样式。此外还有不少录音机里用的那种磁带,这玩意现在也早就没人用了啊。甚至在摊子的一角,还放着一摞报纸,我把手电照上去,发现报纸上的日期都是1992年的。 不但如此,那些商品上面落满了灰尘,还有不少蜘蛛网,一看就是许久没有人打扫了。 我和胖大海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看着我手里的黄金叶,我激灵了一下,啪地扔了回去。 这食杂店不对劲啊,怎么卖的都是过去的东西?而且那个阿光也不见了踪影。 这里太邪门了,我和胖大海心里一阵突突,再也不敢在下面逗留,急忙抽身顺着台阶离开了宾馆所处的凹地,跑到上面。 站在上面,借着朦胧的月光,我再往那下面看,那栋宾馆的楼在月光下格外清冷,但是寂静无声,静的让人可怕。 胖大海摸着自己的心脏:“妈的,老子早就应该知道,这破宾馆都这熊样了,开个食杂店那不就是卖鬼的吗?老大,咱们拿的那烟明明是从阿光那里拿的,怎么会变成鬼货了?” 我冷笑了一声:“这里情况比我预想的严重多了,哪怕是亲眼看到的东西,都未必是真的。弄不好,那个阿光,本身就是个鬼……” 胖大海一激灵:“不是吧?怎么现在的鬼都这么猖狂吗?咱们下去的时候,可还亮着天呢?” 我点点头:“所以我说,这里的情况比我预想的要糟糕。我怕我的能力可能要不足以对付这鬼楼。刚刚那一次,如果不是那只九尾玄瓷猫,我们俩恐怕也折在里面了……” “对了,老大,那里面还死了人呢,我们要不要报警?”胖大海提起来这件事,我也举棋不定。 而就在这时,旁边的铁柱叫了一声。我闻声看去,发现在不远处,有个人影,看样子正朝这边走过来。 我吓了一跳,这里黑咕隆咚,阴森森的,谁会到这里来? 随着那声狗叫,那人喊了一声:“狗狗?” 喊完,她踢踢踏踏朝这边跑过来。跑近了我才看出来,来的正是白天误把我们认作搬砖的,也就是给我们带路的那个女孩。 女孩跑过来,先把铁柱撸了一阵后,才看向我们,脸上都是惊喜的表情。 “你……”我迟疑着想问问她,却又不知道该问些什么。那女孩就问道:“你们刚刚是进了那宾馆的楼吗?” 我点点头。 “那……你们没遇到什么怪事?”女孩接着问道。 “怎么没遇到?你们这楼有多邪性,我不信你们不知道,但是这些对我们来说都是小菜,我们俩七进七出都没问题。” 还没等我回答,胖大海抢先说道。这货可能是曾经被这女孩看低,心里一直不忿,这下可逮着机会吹一通,不过这吹的有点离谱。我听着都有点难为情。 不过那女孩可能是真信了,顿时一副崇拜的眼神看着我们。 “同学,你了解这宾馆的事吗?好像你对这里挺关心的……” 女孩点点头:“其实,我爸就是这学院的副院长,他叫林高远,主管的就是后勤,其中就包括这个艺苑宾馆……所以,这里面发生的事,我多少知道一些……” 我一听,喜形于色,没想到误打误撞竟然碰到了一个知情人。如果能从她那里得到一些有价值的线索,那对我们破这宅子,可是有大作用了。 我接着问道:“那你叫什么……” 女孩一笑:“我叫林晓颜,是这学院大二舞蹈系的学生。” 我点点头,这林晓颜的身材没的说,某种程度上比梁悦的身材还要好。从事舞蹈专业,再合适不过了。 林晓颜说着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在你们之前,是不是还进去了两个人?他们出来了没有?” “出什么出?死了……”胖子脱口而出。 我想去阻拦他,也没来得及,这家伙口无遮拦,里面死了人,警察来了,势必要对我们也进行盘查,这事闹起来就纠缠不清了。 林晓颜听了,似乎没有多大的震惊,只是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好像是跟对方通报了情况。 林晓颜没有要走的意思,一直站在原地。我想要跟她探听一些情况,便也守在了那里。 时间不大,两辆警车,一辆救护车从远处开了过来。 不过都没有鸣笛,也没响警报。三辆车从另外一个方向,开到了宾馆的门前。 一大帮人从车里下来,抬着两个担架,冲进了楼里。 “他们……”我吃惊地指着那宾馆的楼。林晓颜解释说:“从这楼里闹鬼开始,已经死了好几个人了。他们是来收尸的,没事。里面的东西,不会对他们下手。” 我点点头,眼见着他们把担架从里面抬了出来。 我一拉胖子,从一侧追了过去。 林晓颜也跟在我们身后。 其中一个担架很快地抬上了救护车,另外一个担架从我们身边经过。 上面躺着的,就是后来我们发现的那个人。 这时,担架上的那具尸体,已经变得不像是人了。全身都扭曲在了一起,无论是四肢,还是头颅,都完全变了形,向躯干的中部集中着。看着就像是一个变异的人体包子。 他的那张脸,在四肢交错的缝隙中,露出了半张。 在那半张脸上,却露出的是笑容,好像很满足的样子。 我亲眼看到他当时死去的过程,痛苦不堪,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但是经过了这么一段时间,那表情就完全是另外一副样子了。 没等我们多看,那尸体也抬上了救护车,连同那两辆警车,快速地离开了这里。 就好像这里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那些警察,也没有一个人上来询问我们。 第229章 混进女生宿舍 我指着远去的警车和救护车,问道:“他们……怎么来的这么快?” 林晓颜说道:“这宾馆荒废时间太久了,每年都有自告奋勇来承包的人,每次进去的人,非死即伤……他们都习惯了。” 我心里想:“这里死了这么多人,却还是趋之如骛。可见世上利益二字还是很多人想要争取的。就连许多修道者都不能免俗。” 我远远地看着宾馆旁边的那个食杂店,意外地发现,那食杂店前面也站着一个人。 仔细看去,竟然很像阿光。刚刚我们去找他的时候,他不在,这时却又突然出现了。 此时阿光看到我们,还朝我们招了招手,跑到了近前,冲着林晓颜喊道:“林同学,你又来啦?” 林晓颜似乎不太愿意搭理阿光,只是敷衍地点了点头。 而铁柱却突然对着阿光吠叫起来。 阿光指着铁柱吓唬道:“你个破狗,瞎叫唤什么?小心我把你炖了喝狗肉汤。” 铁柱不是一般的狗,它不会无缘无故对人吠叫的。 铁柱如此反常,我也仔细观察了一下阿光。这人一副邋遢相,皮肤很白,很不遭人喜欢。不过除此之外,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 可是他所在的那个食杂店,可是问题多多。胖大海肚子里憋不住事,看到阿光,便指着阿光喊道:“你……是人是鬼?” 阿光晃着脑袋,没好气地回道:“废话,你他妈才是鬼呢?” 阿光这么一晃脑袋,从头发上不断地往下掉头皮屑。他身上也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像是汗馊味。 林晓颜捂着鼻子,满脸厌恶的表情。 可阿光并不在意,一个劲地往林晓颜的身边靠。 林晓颜冲我们摆了摆手,率先离开了宾馆门前。我拉着铁柱,和胖大海也跟着林晓颜离开。 阿光也不追,只是冲着林晓颜的背影傻笑。 我注意观察了一下那食杂店,一切都还是我们第一次来的时候的样子。这让我怀疑我和胖大海看到的那个奇怪的食杂店,到底存不存在?还是我们看到的本来就是一个错觉? 等到我们走远了,还听到阿光在后面喊了一声:“林同学,给阿娟带个话啊,她都好久没来看我了……” 林晓颜也不回话,一直带着我们离开了宾馆附近。 等回头也看不到艺苑宾馆了,林晓颜才松了一口气,一直地摇头。 我知道这其中肯定有问题,便问道:“林同学,那个阿光是怎么回事?” 林晓颜摇摇头:“他就是个人渣,别提他,说他我嫌嘴脏。” 我点点头,既然林晓颜不想提他,我也不好多问。而且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校园里原本很多人,现在也逐渐冷清下来。 我便想跟胖大海先离开校园,第二天找到褚留烟研究个对策再说。现在三叔不在,细竹竿就成了我的主心骨了。 我们和林晓颜告别,就准备离开。可是林晓颜却是欲言又止,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什么来。 我问了一句:“林同学,你有事?” 林晓颜点了点头,迟疑了一下,问道:“你们……能……能不能帮帮我?” “帮你?帮什么?” “帮我治治我的室友,阿娟……” 听到阿娟的名字,还有印象,好像刚才那个阿光提起过。 听林晓颜的意思,那个阿娟应该是病了。可我哪会治病啊? 我笑了笑:“林同学,我想你搞错了,我们不是学医的,也不会治病啊……” 林晓颜连续摆手:“不不不,阿娟的病,医生治不了。你们能从那宾馆里全身而退,肯定是有本事的。我想也许你们能治她……她得的不是一般的病,好像是中邪了……” “中邪?你这么肯定?” 林晓颜点点头:“应该是的,阿娟和我关系比较好,前段时间,有一天晚上她出去买东西,回来之后就不对劲了。白天也不去上课,就在寝室里睡觉,到了晚上等我们都睡了,她就经常一个人说话,吓得我们寝室里的人都搬走了,就我放心不下她,一直留在寝室里陪她。我怕她出事,也怕她影响别人,就只能把她锁在寝室里。” 胖大海问道:“这事这么下去也不行啊,没去医院看看?让她家人领走也行啊?” 林晓颜摇摇头:“我带她去医院看过了,一切指标都正常。而且她家里在内蒙那边,家里人也没人管她。” 看林晓颜一脸的期盼,把希望都寄托在我们身上。我实在不忍心拒绝她,便点了点头:“我先试试看吧,不过也没什么把握。” 林晓颜听了大喜,忙说道:“那你们现在就跟我回寝室吧,今晚……要不你们就住在寝室里吧,也好观察一下阿娟的举动。” 我和胖大海一听,同时一愣,互相看了一眼,又看向林晓颜,不太敢相信听到的话。 那可是女生寝室啊,而且是艺院的女生寝室,我们住进去,那不是爽歪歪了。 估计我和胖大海的表情都有些猥琐,林晓颜意识到了,她一脸黑线,把脸一板,说道:“你们别瞎想,我不敢让阿娟出去,只能让你们进去了。你们进去之后眼睛可别乱看,不然我也救不了你们。” 我和胖大海流着口水,笑嘻嘻地说:“你放心,进去之后,我们保证不乱看,嘿嘿,保证不乱看……” 林晓颜摇了摇头,一脸的无奈,估计她也在后悔提出这个要求了。 不过事急从权,她也没什么其他好的办法。 林晓颜带着我们去了她们的寝室楼,由她去吸引宿管阿姨,我和胖大海得以猫着腰,摸进了女生寝室楼。 等我们摸上了二楼,算是离开了宿管阿姨的监控范围。 这时正是女生们洗漱准备就寝的时间,满走廊都是穿着清凉装的气质女。 我和胖大海的眼睛又不够看了,到了这里,哪怕你没那个心思,都会被这种盛况所吸引。因为你一抬眼就会看到满眼的春色。 而那条色狗铁柱,比我俩表现得更甚。我们只敢饱饱眼福,这货却敢上前对着那些女孩的大腿摩挲。我们的到来,再次引起了姑娘们的恐慌。她们纷纷惊叫,四散奔逃,还有的大叫色狼。 这让我和胖大海很尴尬,这有点像是我们两个流氓闯进了女澡堂一样。 第230章 阿娟有鬼 有不少反应过来的女孩,开始操家伙,凶神恶煞般地准备对我们动手。看来她们真的把我们俩当成了色狼了。 这时,林晓颜从一楼冲了上来,她黑着脸,抓着我和胖大海,低声喊道:“你们还看,小心眼珠子掉出来。” 有人问林晓颜:“晓颜,这怎么回事?你认识他们?” 林晓颜赶紧解释:“姐姐们,拜托小点声,他们是我请来的大师,来救阿娟的。” 可能是阿娟的情况,在这里尽人皆知。所以林晓颜说完之后,那些人也没为难我们,任由林晓颜把我们带回了她的寝室。 林晓颜的寝室是在305,果然在寝室门上,挂着一把铁锁。 林晓颜摸出钥匙,打开了铁锁,把门给推开了。 门一开,就看到在寝室的窗户前面,站着一个人,正对着窗外发呆。林晓颜指了指窗户前面的那个人,冲着我们微微一点头,显然那人就是她口中的阿娟了。 林晓颜等我们进了屋子,就把门关上了,并对我们说道:“这屋子里不敢开灯,一开灯阿娟就闹。” 我点点头,透过窗子,月光照进来,让屋子里的光线并不是很暗。而我们进来,弄出了不少动静,可是窗前的那个人,却是一动不动,像是根本就没注意到我们一样。 阿娟穿着一身粉色的睡袍,虽然罩着袍子,但是也能看出她和林晓颜一样也是一身完美的身材。 林晓颜来到窗前,扳住阿娟的肩膀,把她转了个方向,面向寝室里面。 阿娟背对着窗口,我看不清她的面容,但是凭脸型判断,这样一个女孩,长相不会差。 “阿娟,这是我两个高中的同学,没有地方住,今晚就住在我们寝了。”林晓颜对阿娟介绍我们。 阿娟没有任何表示,连看都没看我们一眼,就转身去了她的铺位,合衣躺在了上面。 林晓颜走近我们,低声说道:“你们就睡门口这两张床吧,我室友今晚都不会回来了。估计一会阿娟就会有动静了。你们看看能不能救救她……” 我点点头,和胖大海一边一个,睡在了门两侧的下铺。 林晓颜则住在阿娟对面的铺位。铁柱重色轻友,跑到林晓颜的床边趴了下来。 躺在床上,我闻着女生寝室里那股特有的香味,心里一阵激动。 要知道我在大学的时候,由于家境的关系,一直都很低调,属于不被人注意的那种类型。再加上女生很少,我也从来没有进过女生寝室。更别提睡在女生的床上了。 没想到,人生就是这么奇妙,我本来是来看凶宅的,没想到竟然鬼使神差地睡在了女生寝室,还有两个美女陪着我们。 这简单的一种进步,就让我有了一种人生巅峰的感觉。 我胡思乱想了一会,又暗骂自己没出息。 而就这么一会工夫,胖大海那边已经传出了鼾声。这货的心也真大,什么时候都不耽误睡觉。 我听到林晓颜那边,一直在翻身,估计屋子里躺了两个大男人,任谁也不能一点戒备都没有,估计她一时半会是睡不着了。 可是我侧耳听了听,阿娟那边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既然我答应了林晓颜来帮阿娟,就必须知道她到底哪里出了问题。现在的这种状态,阿娟除了显得孤僻一点,别的也看不出来什么来,所以我也没办法确定。所以只有等阿娟出现异常的时候,我才能有所判断。 即便是以我的本事看不出来,也可以把阿娟的状况讲给褚留烟,到时候听听他的意见也好。 我静静地躺在床上,任由时间流逝。 很快,原本很吵闹的走廊,此时也没了动静,应该是到了就寝的时间了。 胖大海的呼噜声,还在此起彼伏,我气的甩了一只鞋过去,才让他有所收敛。 我瞪着眼睛,计算着时间,又听着屋子里的动静,这样很是费神。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由于阿娟那边一直没什么动作,我的警惕性也越来越松懈,一阵困意袭来。 我的眼皮直打架,尽管我还有意识想要保持警惕,可是还是不争气地睡了过去。 这种睡,说是假寐更适合。因为在我的潜意识里,还在提醒自己来这里的使命。 就这种半梦半醒的状态,一直保持了两三个小时,我估计已经过了午夜了。这时,就连林晓颜那边也传出了均匀的呼吸声,这说明她也已经睡了。 屋子里现在很静,能听到的就是呼吸声。现在屋子里的四个人,除了我自己,就只有阿娟那边依然是没有任何声音。 不知道大家知道不知道这种常识,就是人在沉睡的时候,即便是不打呼噜,呼吸声也会不知不觉地加重。这种呼吸声,如果你不注意,可能听不到。但是你如果仔细聆听,绝对会听到。 可是任凭我怎么聆听,阿娟那边就像是没有这个人一样。 这个阿娟果然有问题。 这是我在半梦半醒之间做出的判断,随即也睁开了眼睛。 可是我刚一睁眼,就看到了一张惨白无比的脸。 那张脸几乎就要贴到我的脸上了,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得我忘记了惊叫,差点就背过气去了。 而那张脸很快就从我的眼前移开了。 是阿娟。 阿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她自己的铺位,跑到我的窗边来了。她的身体直挺挺站在地上,就站在我和胖大海的床铺中间的地上。这时,走廊的灯光透过门玻璃进来,把阿娟的那张脸映衬得还算清晰。 这也是一张清秀的脸,和林晓颜的不同,阿娟的秀美可能是和她的出身有关,透着一种淳朴和自然。 我用手捂着自己的嘴,生怕自己惊叫出来。 怪不得我听不到阿娟那张床传出的呼吸声,原来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来了。 而且她的脸刚刚就紧挨着我的脸,我却没有感觉到她的气息。 那么就有两种可能。 一种可能是阿娟在故意屏住了呼吸,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阿娟压根就没有呼吸。 如果是第一种可能,说明阿娟心里有鬼。如果是第二种可能更糟糕,那说明阿娟根本就是一个鬼。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从阿娟的身上传出了声音。 好像是有人说话的声音,但是那声音听着含糊不清,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一样。 而且那声音听着,更像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第231章 反常举动 我猛然想到,林晓颜曾经跟我们说起过阿娟的症状,她说到了晚上,阿娟有时候会自己和自己说话。 难道这时候她犯病了? 我侧耳聆听,从阿娟嘴里发出的声音依然是含糊不清,根本听不出来说的是什么。 那个男人的声音说过之后,又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传出来。 两个人通过阿娟一张嘴交谈起来,虽然听不出内容,但是语气却是抑扬顿挫,有轻有重,有急有缓,就跟我们平时说话时候的语气一样。 我越听心里越害怕,这种情况好像是在阿娟的体内有两个魂魄。而这种一体双魂的情况,对本身肉体的伤害是很大的。特别是听林晓颜说,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一段时间了,这样看来,阿娟的情况似乎会更加严重一些。 阿娟站在地上,嘟囔了好一阵子,轻轻叹了一口气,微微转过了身子,朝着胖大海那张铺位移动过去。 我一阵紧张,眯缝着眼睛盯着阿娟。 而胖大海这货,这时还发出阵阵的鼾声,睡得跟死猪一样。 我悄悄准备好,包里有一把桃木剑,还有地罗网。我还不知道阿娟的企图,如果一旦阿娟对胖大海下手,我会义无反顾地冲过去救他,先拼个鱼死网破再说。 阿娟就跟刚才看我一样,把脸凑到了胖大海的脸前面。 我估计胖大海那家伙呼出的气都能喷到阿娟的脸上,可是阿娟却不为所动。足足盯了胖大海五六分钟,才缓缓地起了身。 又是一番嘀咕后,阿娟拧开了寝室的门,迈步走了出去。 等阿娟离开房间,我才从床上跳起来。这时,胖大海和林晓颜都睡得很死,呼噜声和呼吸声都很明显。只有我还保持着清醒。 现在我感觉胖大海和林晓颜的睡熟,以及我曾经的那种半梦半醒的状态,会和阿娟有关。而我之所以没有睡死过去,有可能跟我身上带着的那颗狗牙的缘故。老摊头不是说,那是个辟邪的好东西吗? 我来到胖大海的身边,推了他两把。果然,胖大海连动都没动。 我摸出包里的桃木剑,蹑手蹑脚也出了房门。 走廊里每隔不远,就有一盏昏黄的廊灯。虽然不是很亮,但足以把整条走廊都照亮。 可是我顺着走廊看过去,却没发现阿娟的身影。 我激灵一下,阿娟去哪了?她刚刚走出来,应该不会走远的。 这时,从楼梯方向传来了脚步声。 我提着桃木剑往楼梯的方向行进了一段距离,果然发现一条长长的影子,拖在了楼梯上。 那影子在移动,显然阿娟在楼梯上,往上走。 我不动声色,跟着阿娟,从林晓颜寝室的三楼,一直走到了六楼。 这栋宿舍楼不是电梯楼,一共就是六层。六楼就是最高的楼层了。 阿娟的动作很慢,上楼梯的动作也很僵硬。到了六层之后,就顺着走廊往里面走。 我躲在楼梯角,远远地盯着阿娟。 阿娟一直走到一间寝室的外面,停住了脚步。 “吱嘎……” 那间寝室的门开了,阿娟缓步走了进去。 我疑惑不解,不知道阿娟,或者说是她体内的那个东西,大半夜的跑出来要做什么。 过了有几分钟,阿娟依然没从那房间里出来。 我仗着胆子,又顺着走廊跟了过去。 到了那间寝室的门口,我注意了一下,那个房间号是607。 房门还保持着开着的状态,阿娟就跟我在305室看到她的时候一样,如雕像一般,直挺挺站立在窗前,望着窗外凝神。 我不敢去打扰她,也不想离开,就一直猫在寝室外面盯着她。 阿娟并没有马上离开的意思,而且这个时间可不短,足足过去两个小时左右。在这个期间,倒是什么意外的情况都没发生,阿娟就跟定住了一样,而我的腿却有点站麻了。 我不断地变换着姿势,感觉身上十分乏累。真不知道阿娟是怎么挺过来的。 就在我快要撑不住的时候,我终于看到阿娟的身体动了动。 我赶紧躲在一旁,看到阿娟又从那房间里缓步走了出来。借着走廊的灯光,我看到阿娟的神色很平静,而且有一种释然的感觉。 阿娟一步一步,又从六楼挪回了三楼自己的寝室,回到自己的床上,躺在了上面。 我蹑手蹑脚回到自己的床,反复思考阿娟在晚上的这个举动。 实事求是地说,阿娟的这个反常举动,用精神方面的疾病来考量似乎更贴切一些,比如她一个人走在走廊里,更像是梦游症。她一人分饰两角,也像是精神分裂的一种表现。 可是结合那个闹鬼的宾馆,以及那怪异的阿光口中提到过阿娟的名字,这一切都表明,阿娟的情况肯定不是精神病那么简单。 具体怎么回事,我也只能再进一步调查一下。 等到阿娟躺到了床上,一切又都恢复了平静。胖大海的喊声,以及林晓颜的呼吸声,也像是轻缓了许多。 接下来我再无睡意,一方面是睡不着,另一方面也是怕阿娟再有什么动作。就这么坚持着,一直到天亮起来。 林晓颜先从床上爬起来,看了一眼对面床上的阿娟,又看到我,问道:“怎么样?昨晚发生什么没有?” 我看了看林晓颜,撇撇嘴说道:“你衣服都穿的好好的,能发生什么事?” 林晓颜一愣,瞪了我一眼,嗔道:“想什么呢?谁问你这个了?我是问……” 说着,林晓颜瞥向床上的阿娟。 此时,阿娟似乎进入了睡眠的状态,但是眼珠在眼皮下面却一直都在转动。 这种状况也不是很正常,这应该是体内魂魄不稳的一个标志。 我把昨晚看到的情况和林晓颜简单说了说,林晓颜点点头:“我们曾经在走廊里和寝室里安装了摄像头,记录了晚上阿娟的举动,就和你看到的差不多。这说明什么?阿娟还有救吗?” 我想了想问道:“楼上那个607房间,也是寝室吗?” 林晓颜点点头:“是。不过现在整个六层都空着,现在都没有人住。” “没有人住?我能上去看看吗?” 林晓颜点头道:“当然。我领你上去。” 我看了一眼阿娟。林晓颜解释道:“阿娟这种状态,得一直持续到黄昏左右。白天几乎都不起来。” 我点点头,看到胖大海这货还在睡睡,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一个劲地咂嘴。 我上前好不容易把他弄醒。 而铁柱早就跟着林晓颜爬了起来,一直围着林晓颜转。 第232章 没有脚印 等看到了铁柱,我才反应过来。昨晚阿娟在屋子里的一系列举动,铁柱并没有发出什么特别的反应。 虽然怪教授马谡说过,铁柱是条神犬,灵觉很高。但是要想让它发挥作用,还需要足够的训练才行。 我一直想找机会,把铁柱送到老马那,让他帮我训练训练,可自从从敖家寨回来,也一直没机会。 所以尽管我带着铁柱,有几次它也发挥了作用。但是我知道,这些只不过是铁柱的本能。按照老马的说法,铁柱的作用可不紧紧是这些。要想用好铁柱,还需要激发它的潜能才行。 昨晚如果阿娟的行为有异常状况,估计即便铁柱没经过严格的训练,仅凭本能也应该做出反应才对。 可是铁柱昨晚没有任何表示,这让我怀疑自己对阿娟的判断是否有误。难道她真的只是精神方面的疾病,而和玄学无关吗? 又或者是,阿娟体内的两条魂魄相安无事,相处甚欢?并没有让铁柱感觉出来? 我胡思乱想着,找不到一点头绪。 这时,林晓颜带着我们已经离开了寝室,往六楼去了。 走廊里又热闹起来,女学生们一个个体态妖娆,花枝招展的,洗漱完毕要准备去上课了。 铁柱见到了美女,又是难掩兴奋,上窜下跳。要不说,大部分女孩子都是喜欢狗狗的。铁柱除了脑门的那块疙瘩,说起来也是一条美犬。女孩们经过短暂的惊慌,发现铁柱并不咬人之后,就和铁柱混熟了,上前连摸带抱。 铁柱因此没少揩油,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看着我和胖大海。这把我和胖大海羡慕得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林晓颜见状清咳了一声:“你们俩能有点出息不?还去不去了?” 我反应过来,感觉我俩的确有些失态,为了掩饰一下尴尬,急忙冲着铁柱嚷道:“你个傻狗,赶紧给我回来,是不是真的想被炖成狗肉汤了?” 铁柱陷在温柔乡中,不耐烦地看了我一眼,才不情愿地摇着尾巴跑过来了。 那些女孩还直冲着铁柱飞吻:“狗狗,回来给你带好吃的哦……” 我暗骂一声,什么世道?有时候人混得真不如一条狗。我和胖大海两个光棍,无论平时多趾高气昂,这次算是跌份跌到姥姥家了。 林晓颜由于心里牵挂阿娟,这次倒没怎么说笑。而是带着我们一直上到六楼,去了607那个寝室。 由于这层一直没有人住,可能打扫的频率也不如其他楼层。走廊里有一层薄灰,随着我们走动,也纷纷扬起。 可是就在这时我发现了问题。 走廊里,包括605寝室的门前,地面上的灰形成了一串脚印。在门前的那一块还很杂乱。 但是并不难分辩,这些脚印全都是我一个人的。 也就是说,我跟着阿娟过来,她却一点脚印都没留下。 这太不可思议了吧? 一个正常人,哪怕有精神方面疾病的人,再严重一些,被鬼魂上了身的人,走在这里,都不会不留下脚印的。除非……她是完完全全的灵体状态。 难道我昨晚看到的是一个鬼魂? 不过这些脚印的异样,林晓颜和胖大海都没有发现。我没想出个头绪,也就没和他们说。如果告诉林晓颜,可能有个鬼魂每天都和她在寝室里,估计她肯定会吓得够呛。 我们进了607寝室,我注意到这里地面上更是堆满了灰尘。那些灰尘也都很完整,可见昨晚阿娟进来真的是没留下脚印的。 阿娟经常会站在窗前向外面瞭望,昨晚那大半夜的,也不知道外面有什么东西会吸引着她。 我回忆了一下阿娟所站的方位,站在窗前也往外面看去。 结果我居高临下,一眼就看到了艺苑宾馆的那栋楼。 之所以原先我没注意到,是因为在这两栋楼之间,有一片灌木丛和隔离带,还有一小片榆树林。而现在我站在六楼,就可以越过那些灌木丛和榆树林,看到那栋宾馆的楼。而且能看到整个宾馆的全貌。 我心里一动,把目光看向宾馆那边。 艺苑宾馆在白天也是死气沉沉的,没有一点生气。我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也许只有在晚上,才能看出点什么来。 我们一无所获,又回到了林晓颜的寝室。这时,还真的有人给铁柱买来了吃的,是一盘香喷喷的肉包子。 我和胖大海一看,恬不知耻地把包子给分吃了,只给铁柱扔了半个。 铁柱吞了半个包子,用鄙视的眼神看着我俩。我瞪了它一眼,谁让它重色轻友,这算是对它的惩罚。 吃了几个包子,身体也舒服多了,不然在这里总感觉浑身不自在。 我冲着林晓颜说道:“暂时先到这里吧。我们晚上再来看看,当务之急我想先试试能不能把阿娟唤醒。她现在可能完全没有自己的意识了。” 林晓颜一听,欣喜道:“这么说,阿娟有救了?” 我点点头:“只能试试,我得出学校一趟,晚上之前会回来。这段时间,尽量不要让阿娟离开寝室。除了你,其他人也别靠近她。” 林晓颜点点头:“好。阿娟白天基本就是睡觉,其他人知道阿娟有问题,躲还躲不及呢。你回来的时候,我下楼接你。” 我和胖大海,带着铁柱,和林晓颜告别,快速离开了宿舍楼。 等我们刚走出去,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老女人的喊声:“喂,你们是干什么的?什么时候混进来的?怎么还有一条狗啊?给我站住……” 我心里好笑,好像每个女生宿舍都有一位值得大书特书的宿管阿姨吧? 我们不敢回头,落荒而逃。 在回去的路上,胖大海问我:“老大,你真有把握治那个阿娟?” 我摇摇头:“以我的水平,肯定是救不了她。不过……你忘了,咱们手里有这个啊……” 说着,我把包里的那个瓷瓶掏了出来。 那里面是我们得到的那些山珍山果,晒干磨成粉之后,被褚留烟做成了药丸。 这东西对于安魂有奇效,褚留烟说,如果我们早点得到这些山珍,三叔也不用去沐经安魂了。可见这东西的作用是很大的。 虽然我还不能完全确定阿娟变成那样子的根源,不过体内双魂,肯定会对身体有所伤害。吃几颗这种药丸,没准会有奇迹发生。 胖子听我说完,问道:“那为什么不在那就给阿娟吃,咱们还回来做什么?” 我回道:“先去看看你那个师父回来没有。再就是我想把那盏五帝礼佛灯带过去,配合这药丸,争取早点把阿娟唤醒。我觉得她肯定知道很多我们想知道的秘密,包括她是怎么变成那个样子的。” 胖大海点点头:“原来你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啊,救阿娟的目的还是为了破那栋凶楼?” 第233章 褚留烟失踪了 我们先回到了五山堂,发现大门紧锁,褚留烟并没有在店里。 “这个细竹竿,大清早的就跑哪浪去了。这虫僵症一好了,完全就不是他了……” 我数落着褚留烟,胖子却为褚留烟说好话:“老大,我师父有自己的事情忙,我们得理解他。” “忙个屁吧忙?弄个古董店也整天好死不活的,早晚得整黄了……” 我和胖大海说话间,他已经摸出钥匙,把五山堂的门给打开了。 结果胖子一脚迈进去,就发出了一声嚎叫,给我吓得一激灵,差点尿了。 紧接着胖子大喊了一声:“不好了,店铺被偷了!” “啊?”我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听到这个赶忙冲进屋里。 只见屋子里前厅的货架基本都空了,原本摆放着好多古董件。当然和大多数的古董店一样,这种摆放在面上的东西都不会是上品。平时我看褚留烟拿那些东西也不是很待见,大多是用来做样子的样子货。不过那些东西也的确都是古董,加在一起也是价值不菲。 而现在那些古董件都不见了,我脑子嗡地一下,问胖大海:“胖子,是不是你上次出门忘锁门了?” 胖子抱着脑袋在屋里团团转,完全乱了方寸:“不会啊,我生怕出错,每次都确认了好几遍锁没锁门,怎么会失窃了?完了完了,师父这回说什么也不会收我了……” 经过了短暂的惊慌,我仔细观察了一下,拉着胖子分析道:“不对劲啊胖子。那门都是定制的防盗门,别说小偷了,就是用炸药炸,都未必能炸开。怎么会轻易被打开?再说这屋子里除了少了古董,其他的物品摆放都很有序,如果是小偷进来,会这么小心翼翼?另外这里里外外全都是摄像头,不会有贼蠢到这程度来偷古董吧?那玩意得用车拉,这要是来辆车拉古董,那得闹出多大动静?估计整条街都会知道。” 听了我的分析,胖子也冷静下来,他挠着脑袋说道:“好像是这么回事哦,那这些东西去哪了?” 我摆摆手:“到后面看看。”我俩穿过前厅,到了后堂。后堂有几个房间,是平时褚留烟和胖子居住的地方。 这里也是井井有条,一点都没乱。这也更坚定了我的看法。 我们先去了褚留烟的房间,他的房间里陈设很简单。一张木板床,一套红木桌椅。连地面都没铺设任何的东西,而是实打实的经过平整的土地面。我估计这是褚留烟有意而为,这样也许更能接近地气,便于他修行。 这房间平时我也很少来,所以看到这些也很意外。家具少,就更一目了然。 床上是叠得整齐的被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在桌上有一张纸,很是引人注目。 我们过去,胖大海把那张纸抓起来看。 那是一张黄符纸,上面赫然印着一团血色的火焰,火焰里是一株生有锯齿叶子的植物的暗影。 “这个……”我和胖子看到这张符纸,都大吃一惊。 胖大海忙不迭地从身上摸出了另外一张符纸。那是我们在艺苑宾馆的大门上发现的。当时我觉得这符纸上面的图案不简单,便让胖大海收着,还想等回来的时候去问问褚留烟呢。 没想到,我们在褚留烟的房间里也发现了这么一张诡异的符纸来。 “我师父怎么也有这么一张?”胖大海捏着两张符纸,疑惑不解。 我掏出电话,给褚留烟拨了过去,不出意外没有打通,褚留烟关机了。算起来我们也有半个多月没有见面了。上次我来找胖子的时候,他就说褚留烟有些日子没回来了。 现在想起来,我们当时并没有进褚留烟的房间,没准那时候他的桌上就有这么一张符纸了。 难道他这么长时间没露面,就和这么一张符纸有关? 我和胖子又仔细清点了一下,五山堂除了门口架子上的那些古董件,其他的都没有丢失。这也证明,那些东西应该是褚留烟自己回来取走的。 原本我看到宾馆门上贴的那张符纸,虽奇怪但也没太在意,但是在这里又发现了,就不得不重新去思虑这件事了。 可是这又是一个无头案,我想查清楚也没有任何头绪。 我和胖大海在五山堂转了两圈,再没其他的线索,便给褚留烟留了个字条,说明我们在艺苑宾馆也发现了这种符纸,让他回来了联系我们。 除此之外我想不到更好的办法联系上他。这家伙一向就呆在古董店,好像一夜之间就变得行踪诡测了。 我们锁好门离开了五山堂。尽管出了这么一个插曲,该办的事还得要办。 我去银行重新把那盏五帝礼佛灯给请了出来。现在褚留烟找不到了,三叔更是音信皆无,我只能靠这个神奇的灯了。我只希望它能大显神威,顺利让阿娟醒过来。 胖子开着车,准备去艺术学院。我拿着那两张符纸,还在琢磨。 符纸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最重要的应该是符纸上的图案。 看到血色火焰之中的那株植物,我脑子突然一闪念,我为什么不去问问老马呢?他可是生物学界的行家啊。上次那个墨陀罗就是马谡帮忙辨认的。这图案中的植物虽然画的只是个轮廓,但特征这么明显,马谡没准真能帮我找到出处。 我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力量让褚留烟携带古董不辞而别,而且还断了通讯。至于那个宾馆,难度太大我大可以放弃。只要帮着把阿娟救了也算是我把好事做完。 于是我让胖子先把我送到了古生物学院,让他自己带着灯和瓷瓶去救阿娟。 胖大海一听犯了愁:“老大,你这不是难为我呢吗?这人命关天的,我哪会啊?” 我撇了撇嘴:“这操作,傻子都会。也不用念咒也不用画符的,有什么难的。按照救你的套路,你把屋子窗帘挡上,把灯放在阿娟床头,点燃之后,把瓷瓶里的药丸给阿娟服下去。到傍晚的时候,把窗户打开,你们所有人都退出门外,半个时辰后再进去,守着阿娟。顺利的话,第二天阿娟应该就会醒来……” 第234章 周正出现了 胖大海不解,问道:“为什要把窗户打开,又为什么我们都要出去半个时辰,为什么……” 我摆摆手:“胖子这些你照我说的做就是,其中自有道理,这是天机不可泄露的玩意,能不能别问那么多为什么?如果要问,等得到你师父的消息你亲自问他。” 胖子撇撇嘴不再言语。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么做的意义何在?我只记得我看过的那本书里有这样一段文字描述:凡外魂入体,必伤元魄。需以安魂固魄之法徐徐温之。是时,需通连外气,四刻中,人畜不能近,翌日则天通地明…… 这段文字就是对体内有外魂侵占,导致伤魂的一种解救办法。需要用安魂固魄的方法处理。我大胆地猜测阿娟就属于这种情况。而安魂固魄之法有很多,褚留烟教给我的生死因果就是其中一种。而我这用五帝礼佛灯和山珍服食的办法,却是一个投机取巧的办法,算是走了一个捷径了。 那段文字说的通连外气,人畜不能近应该就是我所理解的开窗,人也要离开这个意思。 我对这个也是一知半解,自然无法跟胖大海详细解释。 后来我才弄明白,其实这个道理很简单。有外魂入体,此消彼长,自己的魂魄就会收到侵害。在用安魂固魄之法修复了本身的魂魄后,外侵的魂魄就会自然而然被排斥出体外。打开窗户,人远离开就是给那魂魄一个逃生的通道而已。 胖大海一路开车把我送到了滨城大学古生物学院,我担心时间久了林晓颜会着急,就让胖大海直接返回了艺术学院。而我把铁柱也带下了车,这次我就准备把它交给马谡,看看他能不能抽出时间来帮我训训它。毕竟这家伙最近除了表现出了它色狗的本质外,还没有露出什么让我信服的本事来。再这么下去,什么轩辕犬,什么神兽,都特么得沦为色狗一枚。 滨城大学是一所综合性的大学,要说这滨城艺术学院和马谡所在的古生物学院是同属滨城大学的。 只不过艺术学院的学科比较特殊,和滨城大学的大多数学科都格格不入,所以很早就把校址搬迁到别处,不在滨城大学校内了。相对来说,艺术学院更加独立,不像古生物学院还要依托在滨城大学之下。 算起来,我也有很长时间没见到马谡了。 这次回来,我听陈涛说马谡去公司找过我两次,可是自从我回来,这怪教授也没再露面。 我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午后三点多了。我来得仓促,便从学校门口的熟食店,买了点熟食和几样小菜,去了古生物学院。 我算准了,这个时间,老马应该处在午饭和晚饭的中空地带,应该已经饿了。 我找到他的办公室,却意外地发现门锁着。我摇摇头,早知道先给他打个电话就好了。 我正想转身离开,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哈哈,你小子,终于露头了,我还以为你把我这个老朋友给忘了呢。” 我还没回头,就忍不住笑了。 这怪教授马谡,就跟老顽童一样。和他在一起,总是很轻松。 我转回身,发现马谡胳膊下面夹着两本书,上身穿着一件褶褶巴巴的西装,下身穿着一个大裤头,脚上是一双不知道多久没打油的皮鞋。 马谡看到我,先给我来了个熊抱。 经过这个见面礼后,我好不容易把他给推开,笑道:“老马,你这么大岁数了,上来就搂搂抱抱不太合适。” 马谡一瞪眼:“有什么不合适的,你又不是小姑娘,扭捏个什么劲?” 我摇摇头苦笑了一下,问道:“你这是干什么去了?” 马谡晃晃手里的书:“还能干什么?上课去了。” “啊?我说老马,你就穿这身去给学生上课啊?还讲不讲究点为人师表了?” 马谡翻了翻眼睛:“废什么话?我就这个样子,就不为人师表了?师者,传道受业解惑,我能教给他们东西不就行了?我这身行头,学生早就习以为常了,学校都不管我,要你管?” 我点点头,也是这么回事。我知道马谡在学校是出了名的怪教授。但是他在古生物学以及现代生物学方面的造诣,无出其右者。所以学校对他也是网开一面,对于他平时的一些习惯和陋习,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除了他不太注重仪表,经常做一些怪事外,在教育方面还是成绩颇丰的。学校还指望他带的学生出成绩呢。 和马谡经过了短暂的寒暄,他也看到了铁柱,还冲着铁柱打了个招呼。 我们进了马谡的办公室,他斜眼瞥了我手里的熟食,问道:“怎么没带酒啊?” 我一笑:“来的仓促,将就吃吧。有事求你。” 马谡冷哼了一声:“就知道你小子没事才不会来。” 我把熟食和小菜摆开,马谡翻出两双筷子,和一瓶酒。那瓶子里还能有半两白酒,马谡很珍惜地倒了一酒盅。 我问他:“我出门的这段时间,你不是去找过我吗?后来怎么不去了?就等着我来拜访你?” 马谡叹了口气,摇摇头:“也没什么事,我是不好意思见你啊。真是惭愧啊……” 我一愣,转而明白过来,问他:“怎么邢墨还没有消息?” 马谡摇摇头:“这段时间,我连邢墨的老家都托人去打听了,这小子根本就没回老家。我到现在都不相信他是那样一个人,他怎么就能把那几条土蜃给拐跑了呢?” 马谡说起这事来,还耿耿于怀,端起酒杯,一口就把那半两白酒给灌了进去。 看来老马还真是在这件事上走不出来。 我赶紧安慰他:“老马,这事你可别总放在心上。再说了,你也说了,邢墨不是那种人,等他什么时候露面了,当面问问就是了。” 马谡点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就跟我说道:“邢墨没消息,不过我的一个学生说,他好像在深圳看到周正了。” “周正?” 我听到这个名字,很是吃惊。因为相对于邢墨来说,周正这人更危险。 上次在崖谷,周正处心积虑安排好的计划,被我们给破坏了。老摊头一把火烧了崖谷,唯独周正跑掉了。这次他又出现,是偶然?还是他另有什么目的? 第235章 七成把握 马谡用手抓了几块酱牛肉塞进嘴里嚼,又摇摇头,含糊不清地说:“不过我那学生也没怎么肯定,就说好像看到周正在街上一闪而过。也有可能是他看错了,这个没办法确认。” 我点点头:“深圳这么大,他如果存心想躲起来,是很难找的。” 马谡又问到了三叔:“你三叔那臭道士,还没消息?” 我摇摇头,笑道:“老马,没有三叔跟你斗嘴,你是不是特空虚,特无助,特想他?” “我呸,我想他?那个臭老道,说走就走,连个信儿都不给你来,也就他能干出这事来。行了,别说他了,你小子这次来,又给我出什么难题来了?” 马谡知道我每次来,都是有事要求他,只略微寒暄了一阵之后,就直接问我了。 我笑了笑,先跟他说起了铁柱的事,想拜托他有空帮我训练一下铁柱。因为他所说的关于铁柱的灵觉,我一直都没太开发出来。导致铁柱大部分时间表现得跟普通狗没什么两样。这绝对不是马谡口中轩辕犬应该有的样子。 马谡倒是一口答应下来,说古生物学院在郊区有一个试验基地。里面养着一些比较稀有的动植物。铁柱作为轩辕犬,也有资格进驻到试验基地里去。那里有专人饲养和训练,他也很乐意有空的时候去帮忙训练铁柱。这也是对这种轩辕犬本身的潜能做的一个论证和测试。 听说了这个,我很高兴。这样不但铁柱有了一个安身的场所,如果真能激发出它体内的潜能力出来,那也是一举两得的好事。毕竟我现在带着它四处去跑,也不是长久之计。 安顿好了铁柱,我又拿出那两张符纸来,递给马谡:“老马,你再帮忙看看这个……” 马谡从纸巾盒里扯过一张纸把手上的油擦了擦,又把老花镜戴上,接过那两张符纸,仔细看了起来。 看了将近有十分钟,马谡又把那符纸拿进了里面的实验室。我知道那里是马谡的世界,轻易不让别人进去。我便和铁柱在外面等着,马谡在里面用电脑又好一番查对,又过了两个小时,才从里面走出来,把那符纸放在我面前,问我:“你这从哪得到的?” 我把我这两天遇到的事,又简单地跟马谡说了一遍。当然说的重点还是得到那两张符纸的经过。 老马点点头:“那个艺术学院宾馆的事,整个滨城大学没有人不知道,我也听说了一些。没想到你又和这宾馆扯到一起去了。不过那个宾馆刚开始营业的时候,的确是生意火爆,你要是能把那宾馆拿下来,也的确是件好事。” 我苦笑道:“好事是好事,不过好事多磨啊。这不遇到困难,来找你了吗?” 马谡指着那符纸说道:“这符这玩意,我不懂。但是这符纸上面的图上,有一株稀有的植物,这个我有七成把握辨认出它来。” 我点头道:“对啊,我就是想请你给看看,那是一株什么植物。我想通过这个植物的来历,也许能查到这张符纸的来历。这符纸连续两次出现,还都和我们有关,我觉得这不是偶然。” 马谡却摇摇头:“七成把握,对我来说还不行。我必须要有九成以上的把握,才会对外说出结果。你再给我点时间,我去学校的图书馆查阅一下资料。” 我苦笑道:“老马啊,我这不是让你研究学术,你也不用九成把握吧?再说了,我也不是外人,你也不用对外说什么结果,你只要告诉我这植物叫什么,来自哪里,有什么寓意就行了。” 马谡却再次拿出了他怪教授的怪脾气,连续摇头,说什么也不告诉我,非让我给他时间,等他消息。而且说着说着,他拿着其中一张符纸就准备要走,说是要去学校图书馆查一下。 我说道:“你再吃点东西啊……” 马谡摆摆手:“不行,我得去求证一下。你自己吃吧,走的时候,帮我把门带上。铁柱给我留在房间里就行。” 说话间,马谡趿拉着一双人字拖,踢踏踢踏地离开了。 我也没心思吃东西,把买的那些熟食里,挑了几块喂给了眼巴巴在旁边盯着,留着哈喇子的铁柱。铁柱虽然好吃,但是懂得规矩。我没喂给他吃的,它从来都不会上来偷吃或者抢吃。 我摸着铁柱,这次要把它留在老马这里了,还要送到郊区去。那里尽管有专人喂养,铁柱不会受苦,但是总不如留在身边放心。所以想到要和铁柱分别了,我心里也是一阵酸楚。 我点着铁柱的脑门:“铁柱啊,在老马这边,可别给我丢人啊。你得记住你的身份,你可是一条神犬,别见到漂亮女孩就往上扑,咱们有点矜持……等你练好了,我就把你接回来,听到没有?” 我还是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如此絮叨,和铁柱说了好一会。铁柱灵觉很高,很快就意识到了我们即将分别。它一头扎在我的怀里,呜咽了几声,似有千般不舍。 这让我心一下子就软了,差点就改变主意了。 最后没办法,我狠了狠心,把铁柱留在老马的办公室,我关上门,快速离开了古生物学院。 这次来找老马的两个目的,都算是达到了,这让我一直紧张的心也轻松了许多。 出了校门,我打了一辆出租,直奔滨城艺术学院。 不知不觉在老马这里,竟然耽误了一下午的时间。等到出租开到艺术学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多了,天色已经暗了。 这段时间,胖大海一直都没打电话过来。我也不知道他那边进展的顺利不顺利。 如果他打电话给我,我还不会多想什么。可他一个电话都没打,我却有点心里没底了,但愿他那边没出什么事才好。 出租车不让进入校园,我在校门口下了车,就心急火燎地往女生宿舍跑。 等我气喘吁吁跑到宿舍楼的门前,刚好看到有个人快速地从楼里跑出去。 由于速度太快,我没太看清那人的脸,但是却感觉似曾相识。 第236章 礼佛灯丢了 那人飞快地跑到了我的近前,并从我身边擦身而过。 是阿娟! 那张脸在我眼前一晃,我终于想起来她是谁了? 与此同时,我听到胖大海破锣般的声音从楼门口响起来:“老大,拦住她……” 我看到胖大海和林晓颜从楼里追了出来,胖大海甚至还跑丢了一只鞋,跑得一瘸一拐的。 草,阿娟跑了! 我登时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了,赶紧转身去追阿娟。 可是阿娟的速度竟然奇快,这么一眨眼的工夫,就已经转过一片小树林,由于被树林挡着,已经看不到阿娟的身影了。 我快速地追了过去,绕过小树林,一眼就看到阿娟的背影在艺苑宾馆前面一晃,冲下了凹地。 这时林晓颜和胖大海也追了过来,胖大海刚刚把自己的鞋找了回来,还没来得及穿,满头大汗。 我们又追到凹地的边上,从上面往下看,眼睁睁看着阿娟冲进了艺苑宾馆的大门。 我一跺脚,随口问道:“怎么回事?那门不是锁着的吗?” 林晓颜追的脸更白了,她摇摇头道:“我……我也不知道,阿娟怎么开的门?” 我又看向胖大海,怒问道:“你怎么搞的?不是让你救人吗?怎么人还跑出来了?” 胖大海也是一脸委屈,苦着脸解释道:“老大,这真不怨我,我一切都是按你的方法办的。给她吃了药,又把那盏五帝礼佛灯在她头顶点亮了。一片光晕照着她,她原本脸上很是狰狞,那光一照,神色立马就正常了。我们都很兴奋,以为是我们的办法奏效了。后来我们就按你说的,打开了窗户,走出房间在门口守着。可谁知道,过了半个时辰,我们进去等她苏醒,又过了一阵子,阿娟突然大叫了一声,就撞开了房门,跟疯了一样从楼梯上跑下去了。我们追出去的时候,刚好看到你过来了。就是这么回事。” 林晓颜也频频点头,表示胖大海说的都是实情。 他们俩都看着我,想让我拿主意,可这种状况的发生,完全都在意料之外,我一时间也没了章法。 我摆摆手,只能再次硬着头皮从缓坡上下去,来到艺苑宾馆的门前。 艺苑宾馆的大门开着,里面黑洞洞的,刚刚阿娟就是义无反顾地冲了进去。 林晓颜担心阿娟的安全,直往那大门里冲。 我赶紧拉住她,那宾馆里面太邪性了,已经死了不少人了,这时候贸然冲进去,就太危险了。 这时,突然从宾馆的一侧走过来一个人。那人人还没到,声音先到了:“林同学,你终于帮我把阿娟叫来了,谢谢你啊……” 我们一侧头,发现那个阿光阴测测地站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 不知道怎么了,一看到这个阿光我就浑身不自在。不光是因为他的那个食杂店太过诡异,还有他本身这个人。 不仅仅是因为他比较邋遢,还有他身上从里到外散发出来的那股阴寒的气息。他一到我身边,我就不由自主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是偶然,但是每次见到他,我都有这种反应。 这次也是一样,虽然阿光远远地站着,但是我却能感觉到他和正常人的那种区别。 再加上他守着那样一个食杂店,我就更觉得阿光不正常。 只是我没办法把我的这个发现讲给其他人,因为那个奇怪的食杂店,就只有我和胖大海从宾馆里跑出来的那次,见识过它的诡异之处。其他的时间却都是正常的。 林晓颜看到阿光,指着他怒问道:“阿光,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把阿娟勾引到这边来的?” 阿光脸上依然是那副阴笑:“林同学,瞧你说的,我知道你一直看不上我,可是你也看到了,阿娟是自己跑进楼里的,这怎么能怨上我呢?” 林晓颜不再理会阿光,转身对我说道:“阿娟进了宾馆,她会有危险的,我必须得救她。” 林晓颜的态度很坚决,我只能尽力安抚她,想找个万全的方法。 可是就在这时,胖大海突然说了一句:“糟了,好像阿娟跑的时候,把那个五帝礼佛灯给抱走了……” “什么?”我听了大吃一惊,那可是五帝礼佛灯,不但是个宝贝,更是能救我命的东西。而且据三叔分析,这盏灯上,如果收集齐了五帝王钱,很可能开启其中的一个大秘密。 这么一件稀罕的玩意如果在我手里丢失,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阿娟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好像的确双手抱在胸前,像是抱着什么东西,我怎么也没想到会是五帝礼佛灯啊。 我懊恼不已,这下再无顾忌,转身就往宾馆里冲。这次换成胖大海和林晓颜拽着我,说什么也不让我进去。 我拼命挣扎,这次不但要找到阿娟,更要把五帝礼佛灯给找回来才行啊。 似乎注定了这趟活是一波三折,就在我们在宾馆的门前撕扯纠缠的时候,我身上的电话响了。 我本不想接,可是看到上面是马谡打来的,便接听了电话。 马谡的声音很焦急,他在电话里问道:“阳子,你在哪?” “我在艺术学院的那个宾馆门前。” “好,你站着别动,我马上到。” “老马,我有要紧的事,你能不能等会……”我心急火燎,想先把老马这边放一放。 没想到马谡的态度更坚决:“不行。你现在马上远离那个宾馆,更不能进去。听我的,马上!到宾馆上面的树林等我。” 马谡的态度坚决的让我不得不放弃了想法,带着林晓颜和胖大海离开了宾馆。 阿光冲着我们摆了摆手:“走好,欢迎下次再来!” 阿光的脸上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似乎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我心里突然有了一个想法,这关于宾馆闹鬼以及里里外外的诡异事件不会都是阿光弄出来的吧? 我很后悔,在接手这件事前,没有进行全面的考察。这个阿光,我甚至都没认真了解过。 既然他在这里开食杂店,又是在这么一个怪异的地方,肯定有人知道他的底细的。 第237章 阿光的来历 有时候,你漏掉了对一个人,一件事的考察,会对整个事件形成一个颠覆性的结果。 也许我对阿光的疏忽,会让我在整个事件中显得极其被动。 眼下就是如此。 我们三个离开了宾馆,到上面的小树林等马谡。 在等马谡来的时候,林晓颜显得很急,她一直牵挂阿娟。为了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也为了了解一下阿光,我便问起她:“林同学,那个……” 林晓颜一笑:“我听胖子说,你叫李阳。李阳,你就别林同学林同学的叫我了,我们……都这么熟了,叫我晓颜就好。” 我心里一动,都这么熟了?是怎么熟了?难道是同处一室拉近了我们之间的关系? 如果不是在这个场合,我肯定会借此机会,调侃林晓颜几句。 可是这时,我没那个心情,另外这个节骨眼上开玩笑也不合时宜。 “好,晓颜,你能跟我说说这个阿光的底细吗?我一直想问你来着,那宾馆都荒废这么久了,他却还在那里开食杂店,这是不是有点不符合常规啊,他卖的那东西谁能去买啊?” 林晓颜点点头,说道:“其实不光是你们,我们都觉得这个阿光比较怪。就像你说的,那个食杂店并没有人去买东西,可是每隔几天,阿光都要进货。我们也不知道那些货没卖出去都哪去了,我们怀疑是阿光自己给消费了。” “那他弄这么奇怪的食杂店,学校也不管?” 林晓颜说道:“我问起过我爸爸,他说在几年前,那时候宾馆刚营业,有人找到学校,说要在宾馆附近开一个食杂店。那人据说有很大的背景,学校得罪不起,他的这点小要求自然就一口答应下来。后来阿光就来了,在那个地方开了一家食杂店。地方是他自己选的,那地方也很奇怪,要说距离宾馆近,还隔着一段距离,要说远,也不远,从宾馆走几十米就能到。刚开业的时候,生意很好。可是后来宾馆出事了,荒废下来。按说那食杂店也不会有人再去光顾了,可是阿光却依然按年向学校交租金,继续经营着他的这家食杂店。具体原因我就不知道了……” “那阿光这个人你们都了解吗?” 林晓颜摇摇头:“他原来不是这样子的,食杂店好的时候,他很正常,长相也比较帅,也不怕辛苦,大伙也都挺愿意去他食杂店买东西的。但是后来自从宾馆出事以后,他就像变个人一样,变得邋遢无比,人也猥琐了许多,我们也都很烦他。他还经常对着过路的女孩子打口哨,有时候还……他就是个人渣。” 我点点头,接着问道:“他喜欢阿娟?” 林晓颜一愣,转而也点点头:“是。那时候可能两个人都是从农村出来的,谈的比较投机。后来他变成那个样子,我们宿舍的人就都拦着阿娟,不让她去见阿光了。阿娟在我们宿舍年龄最小,家离得又远,我们得替她父母照顾她啊……” “那阿光和之前除了形象方面的区别,还有什么地方不一样呢?” 林晓颜回忆了一会,一时间想不起来什么。 我提醒她,说道:“比如阿光的行动规律,喜欢白天还是晚上?” 林晓颜经过我这么一提醒,想起了什么,忙说道:“对了,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阿光最近白天好像就一直待在他的那间食杂店里,只有晚上我才看到过他几回。” 我心里有了点数,正想再问点什么,就看到马谡骑着一辆破自行车,从远处稀里哗啦地来到了小树林。 那破自行车都没闸了,马谡用脚底板当刹车,好不容易停在了我们跟前。 我上前问道:“老马,你哪弄的破车?怎么这么抠,就不能打个车啊?” 马谡把那破自行车往旁边一扔:“怎么没打?校园里不让进出租车啊,我看这车在垃圾箱旁边放着,估计没人要了,我就骑过来了……” “到底什么事啊?电话里不能说?” 马谡先问我:“你还没进宾馆吧?” 我点点头:“你不是不让我进吗?” 马谡松了一口气,从身上摸出那张印着奇怪图案的符纸,说道:“你是不是说这种符纸,有一张是贴在那宾馆的门上的?” 我点点头:“对啊。怎么?你查到这符纸的来历了?” “查到了。所以我才让你千万别再进那宾馆了……” “哦?那图案代表什么?”我迫不及待地问。 马谡却看了看胖大海和林晓颜。林晓颜善解人意,忙说道:“我去给你们买点水。” 说着就离开了。 我指了指胖大海:“这我兄弟,自己人,老马你赶紧说吧。故弄玄虚的,急死人了。” 马谡撇撇嘴:“我这都是为你好,真是狗咬吕洞宾。这次我不光查到了符纸上这种植物的来历,而且顺藤摸瓜,在我们学校的档案室里,还查到了关于这种符号的一些隐秘的东西……” 说着,马谡把手机掏出来,把里面的照片打开一张给我看。 那应该是马谡在图书馆里拍的,一本书页,上面印着一种植物。 那植物的整体形状和符纸上印着的相差不多,只不过那书页上的是彩色的,更立体一些。 书页上的植物,叶分两片,叶子就如我们在符纸上看到的,布满了锯齿,虽然只是两片叶子,但是看起来十分锋利。 在两片叶子中间,还生有一颗果实。那果实椭圆形,是紫红色的,上面还有不少白色的斑点。如果不是长在这植物上,看着更像是什么动物产的卵。 在书页的下面还有两行小字,应该是介绍这种植物的文字。 可我将那图放大,那些字迹就模糊不清了。 我指着手机问马谡:“老马你堂堂一个教授,能不能换个像素高点的手机,这什么都看不清啊。” 马谡一把夺过手机:“手机嘛,能打电话就行呗。这照相我一年到头都用不到一回,看不清我给你讲啊。这种植物还真是一种珍稀植物,原产在东南亚一带,叫做狼牙草。” “狼牙草?”那植物的叶片上布满了锯齿,看起来的确很像犬牙交错的狼牙。这个名字倒是很形象。 第238章 狼牙草 马谡接着说道:“应该是在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在我国云南广西一带的丛林里才发现了这种狼牙草的踪迹,但是数量很少。我们学校古生物学的一个前辈,曾经研究过这种狼牙草,也留下了部分关于这狼牙草的论证。这种狼牙草生出的果实有剧毒,就是上面那棵紫色的椭圆果实。所以狼牙草的果实还有个俗名,叫做闷头紫。” “狼牙草,闷头紫……”我终于知道了那符纸上奇怪的植物的名字,看来这件事去求助马谡是再合适不过了。 马谡则继续说道:“闷头紫,也就是狼牙草的果实,含有剧毒。但是这种剧毒的发作是有一定的期限的,人和动物如果误食了它,会有短暂的一段兴奋期。在这兴奋期内,会激发体内的各种潜能力,变得无所不能。比如平时搬不动的东西,会轻而易举地搬起来,平时跑的很慢,也会奔跑如飞,平时骨瘦如柴,也会变得膀大腰圆,等等此类……” 胖大海听了,插嘴道:“这不就跟运动员打了兴奋剂一样吗?” 马谡点点头:“差不多。不过这闷头紫的能量可比那些兴奋剂大多了,简直就是脱胎换骨了一样。据说当地人曾经亲眼看到一头吃了闷头紫的岩羊把一只丛林豹给撕碎了。” 一头羊把一只豹子给撕碎了?这闷头紫能有这么大的能量? 我和胖大海听得目瞪口呆。 马谡接着说道:“但是我所说的剧毒也在于此,在经过了一段兴奋期后,那人和动物就会迅速地衰老,皮肤上出现褶皱,身体的毛发也开始脱落,就连身体机能也迅速下降,器官随之衰竭,人自然也很快死亡……” 仅仅听马谡说起这些,我想起来就有点毛骨悚然,这是怎么样一种植物,怎么会有这般可怕的效果。这就好像是吃了这闷头紫后,就把后半生给预支了一样,后半生的力量,后半生的能量,统统先拿来用着。等到用过之后,透支的身体就顶不住了,才会迅速衰老死亡。 这种毒甚至比能让人当即致死的毒更加可怕,应了那句话,想要你死亡,先让你疯狂。 “老马,这发现不简单啊,这些都是谁发现的啊?” 马谡淡淡地说道:“就是我们学院的那个前辈,其实也是我的老师。我老师一次偶然的机会发现了这种毒草,并发现了狼牙草有一定的致幻作用。为了进一步研究,他……抽取了小剂量的闷头紫毒素,却不小心被毒素侵入体内,最后他也是死于这种狼牙草的果实,闷头紫。好在他不是直接服用,所以还有机会做出这种狼牙草的论证报告,我们才得以得知狼牙草以及闷头紫的作用。只是可惜当时我不在老师身边,据说当时老师中了毒,几近癫狂状态,七八个人都拉不住他。他在房间里把实验室的墙都给撞破了,最后昏迷过去了。等他醒过来,身体已经开始发生变化了,他抓住最后的时间,写下了关于狼牙草的论证文章。” 我听了很吃惊,没想到马谡的老师竟然就死于这种狼牙草,不由得感慨道:“老马,以前我不太了解,现在我觉得你们都是值得我们敬佩的人。” 马谡苦笑了一下:“其实各行各业的学者都应该令人敬佩。只是可惜,关于狼牙草的毒害太可怕了,综合考虑,学校对于这方面的论证随着老师的去世,就终止了。而这种狼牙草,也就是短暂地出现过一小段时间,随后就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即便是在云南广西一带,也找不到关于狼牙草的任何踪迹。” 我疑问道:“既然狼牙草都消失了,那你所说的关于这符纸上的图案,还有一些隐秘的东西,是怎么回事?” 马谡刚才的情绪一直很低沉,好像还没从他老师以生命投身学术的悲痛中恢复过来。 听我问起,他重新平复了一下情绪,又展开那张符纸,说道:“在老师的文章中,提到过,这种狼牙草有一种特质,就是耐火,能在烈火中存活。所以你看,这符文上的图案,在一团火焰之中,出现了狼牙草,这说明这副图案并不是胡乱画的,而是有根据的。说明制图的人,或者是跟这图有关的人,是知道狼牙草的秘密的。” 胖大海蹲在地上一直听我们谈论,这时也插话道:“国内不是已经没有这种狼牙草了吗?难道这符纸还能是国外的人留下来的?” 我瞪了胖大海一眼:“你是不嫌事大是吗?怎么还整到国外去了?” 马谡摆摆手:“小胖子说的对,事实上这事没准真和国外有关。其实在我办公室的时候,我就基本能确定这图是狼牙草了。之所以还要去再查查,是我想验证一件事。我去查了资料,果然查到了在八十年代后期,在云南深山里曾经发生过一场大火。那场大火把当时一整片林子都给烧毁了,草木皆焚成灰烬。这事后来经过调查,怀疑是几个偷渡的东南亚人所为。” 原来还真和国外有关,我想了想,问道:“难道那几个东南亚人的目标不是为了防火,而是为了狼牙草?” 马谡冲我翘起大拇指:“聪明。几个东南亚人,不惜偷渡过境,自然不会是为了烧一片林子。他们很可能已经知道在那片林子中有狼牙草,但是林子太大,仅凭他们几个人想找出狼牙草,就太难了。于是他们干脆一把火烧了林子,狼牙草能避火,自然会独存下来。这样他们找起来就毫不费力了,他们会在村民收拾残局之前进入林区,把狼牙草带走了。” “老马,你狼牙草的毒性那么大,他们不惜过境来取得狼牙草,到底是为什么呢?” 马谡分析道:“虽然狼牙草是从东南亚传到我国境内的,但是我估计后来在东南亚也绝种了。他们过来是想取得狼牙草,自然是有用处的。我怀疑那几个东南亚人是当地的虫师。因为狼牙草的果实闷头紫,虽然有那种剧毒,但是却是各种毒虫最为喜欢的食物。所以经过虫师精心培育,狼牙草大面积成活之后,对他们培育毒虫就会有很大的帮助。” 第239章 火魂 “虫师?难道这符纸上的图案,是虫师的代表符号?”我疑问道。 马谡摇摇头:“这个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这两者肯定有关联。而且我查到了,这符号真的是代表一个组织,是一个失传已久的派别,叫做火魂。” “火魂?”我和胖大海异口同声。 马谡点点头:“狼牙草能在火种独存,犹如火中之魂。火魂之说,实至名归。” 我和胖大海对视了一眼,都很茫然,我摇摇头:“火魂,这名字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过?” 马谡苦笑道:“你没听过太正常了。我也是刚知道,俗话说术业有专攻,世上我们不知道的事,何止这火魂一件。我查到的关于火魂的资料,也很少。资料之所以提到了火魂,也是因为那狼牙草,略略记载了几笔。但是我想,关于火魂的事,你三叔,还有你提到的那个褚留烟,肯定知道。” 我反问道:“老马,你既然对于火魂也知之甚少,那还危言耸听来吓唬我,不让我进入那宾馆是几个意思?” 马谡用眼睛翻了我几眼,说道:“我当然有我的道理。那寥寥几笔记载的关于火魂的介绍中,就说了,火魂组曾经盛极一时,他们行动的标志就是会在行动区域贴上火魂符,表示那个区域已经有火魂组的人插手了,所有见到火魂符的人,都要自动避让,否则后果会很惨。我觉得你在宾馆的门上看到了这种符纸,这应该就是火魂符了。你如果贸然进去,我怕你会有危险。” 原来是这样,我捏着那张画着狼牙草图案的符纸,才知道这玩意叫火魂符。而且还是一种装逼利器,贴上这玩意,就说明这个地界别人不能插手了。这也太霸道了吧?怎么听起来比黑帮还邪乎呢? 如果马谡说的都是真的,那说明这宾馆已经被他们看上了。 那褚留烟的五山堂里的那张火魂符呢?又作何解释? 马谡说完这些,突然想起了什么,便说道:“我不跟你多说了,反正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可千万别去惹那个火魂组,虽然我不知道他们具体是干什么的。但是能和这狼牙草沾上关系,那必然都不是善茬。这玩意我也不懂,帮不上你了,你好自为之吧。你那个破狗,还真是欠管教,我出去那么一会工夫,就差点把我办公室给我豁了,回去我得好好收拾收拾它……” 马谡说着话,又捡起那个破自行车,一片腿上了车往校门口蹬去。最后说了什么我已经听不清了。 看着老马吃力地蹬自行车的背影,我很是感动。 这么个执着的老头,偏偏和我很是投缘。我求他的事,每件事都尽心尽力地帮忙。某种程度上说,我和老马已经成了忘年交了。 等马谡蹬着自行车离开,胖大海问道:“老大,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要是昨天知道这些,我怕是会听老马的。可现在阿娟把我们的宝贝灯给抱宾馆里去了,不为阿娟,就为了那宝贝灯,我也得进去把灯抢回来才行啊。唉……林晓颜呢?” 我说着说着,才发现林晓颜一直都不在。 老马来的时候,林晓颜自己回避了,说是给我们买水,可这都过去了半个小时了,林晓颜却一直都没回来。 我和胖大海转了一圈,又喊了几声,并没有看到林晓颜。 我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我问胖大海:“你记不记得林晓颜离开的时候,往哪个方向去了?” 胖大海回忆了一下,指着一个方向:“好像是那边。” 我一看,脑袋嗡了一声。我记得也是往那边去了,可那边不是去艺苑宾馆的方向吗? 当时我们的心思都在老马这边,根本就没意识到林晓颜去买水是个借口,实际上她可能去宾馆里找阿娟去了。 我一跺脚,和胖大海一起往宾馆那边跑,不住地埋怨:“这个林晓颜,这不耽误事吗?不是告诉她那里面危险吗?” 胖大海摇摇头说道:“老大,我觉得林晓颜进宾馆不全是为了阿娟。我注意到了,她听说我们的灯被阿娟抱进去了,她显得很不自然。也许她对于我们丢了灯,感觉过意不去,才毅然进那宾馆里去的。” 我点点头:“原因咱们就别分析了。如果这丫头真进去了,咱们也有责任,必须得进去把她们救出来才行。” 我们一口气跑到宾馆的门口,看到阿光正蹲在门口抽烟。 见到我们跑到门口,阿光站了起来,从烟盒里抽出两根烟,递过来,阴测测地说:“来啦?抽烟?” 我注意到,他手里的那盒烟,又是黄金叶。 之前我问过林晓颜关于阿光的情况,对于他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判断,但是还不能最后确定。而且现在我们的目标不是他,自然也不应该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我摆摆手,指了指宾馆的大门:“林晓颜是不是进去了?” 阿光惨然一笑,露出嘴里的大黄牙,冷冷地说道:“是啊,好一会了……你们想进去?怕是来不及喽……” 胖大海挥挥手:“老大,跟他废什么话,赶紧进去吧,时间久了我怕她们出事。” 我看了一眼阿光,他跟我们说完话之后,就又点了一根烟,自顾自地蹲在门口抽起来。 我点点头,一咬牙,带着胖大海又进了艺苑宾馆的大门。 当然我们也不是全无准备,这次我们把背包和装备都带在身上。如果真的出现什么意外,也有拼命的资本。 胖子把那把趁手的杀猪刀也抓在手里,威风凛凛的。 我们俩一人一把手电,照在大堂。 “老大,又一张。” 胖大海突然喊了一声,把手电朝着大厅的前台照过去。 手电筒的光束下,一张黄符纸赫然贴在前台的正中。 我们赶忙跑过去,那果然又是一张火魂符。 原本我曾经看过两次这种火魂符,虽然感到奇怪,但是也没有其他特别的感觉。但是经过了马谡的介绍,现在在看那符纸上的狼牙草,就觉得鬼魅异常。甚至能感觉到身上从里到外透出来的丝丝的寒意…… 第240章 血迹 那张火魂符就贴在总台上面,也不知道哪里吹过来的风,把那符纸吹得扑啦啦响。但是那符纸依然紧紧地贴在上面,好像是在向我们示威。 想起马谡的告诫,凡是贴有火魂符的地方,就说明这块地界有火魂组的人插手了,其他人都要避让。 而且马谡说起这个的时候,说的很清楚,火魂组的人和狼牙草有关,肯定是不好惹的。 所以在此见到这种火魂符,我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脚步。 盯着那扑扑啦啦的火魂符好一会,胖大海说了一句:“老大,你怕了?” 我这才注意到,我一直在盯着火魂符,而胖大海一直在盯着我。 我比较了解胖大海,不知道是不是阿娟比较符合胖大海的审美,胖大海对阿娟好像有了一点别样的感情。这次也义无反顾地冲进来的主要目的,也是想要救阿娟出去。 好像无论从哪方面讲,我都没有退缩的道理。 更何况马谡说的热闹,又是狼牙草,又是火魂组的,可是我们除了这几张破符纸,连对方的人影都没见到,就这样被几张符纸吓住,这也有点太草木皆兵了。 我摆摆手:“胡扯,谁怕了?” 胖大海点点头,大踏步走过去,一把就把那张火魂符给扯了下来,嘴里嘟嘟囔囔:“就是,一张破符纸而已,装神弄鬼吓唬谁呢?啊……” 胖大海的话还没说完,那张符纸突然在他手里烧了起来。 胖大海吓得赶紧一抖手,把那烧着的符纸甩掉。符纸烧完的纸灰,被阴风一卷,在空中消散。 胖大海的脸色也变得惨白,这玩意看起来有点邪门。 第一张火魂符贴在门上,被我们给撕掉了。那面这第二张贴在前台,又被我们给撕掉了。如果真如马谡所说这是火魂组用来示警的东西,那我们此举无疑是对火魂组的一种蔑视,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谁也预料不到。 “别管了,走吧。”我招呼了一声,现在我们完全是骑虎难下了,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前面是龙潭虎穴,还是万丈深渊,都没办法回头了。 我们再次来到宾馆的步梯间。这里是个无法回避的地点,因为我们要是想上楼,就必须经过这里。 所以尽管我们曾经在这里有过足以让我们精神崩溃的回忆,却还是得再次面对。 不过上次成功地破掉了阴墙,也让我信心大增。我们再次拾阶而上,举着手电往上爬。 整个宾馆的楼里,不如预想的静,整栋楼里都弥漫着一种呜呜的声音。 那声音像是风声,也像是人为发出的哭声,到底是什么,我也摸不准。总之这声音扰得我心烦意乱的。可这声音里面,仔细分辨,又好像夹杂着其他的声音,但是是什么声音也听不清。 这种感觉就像是在闹市区里,有人的嘈杂声,汽车的轰鸣声,门市此起彼伏的宣传声,你很难把这些声音从整体的声音中剥离出来。这让我们完全没了目标。 更要命的是,主楼三层,加上副楼四层,据说有一百多个房间,也不知道阿娟和林晓颜跑到了哪个房间去了,我们要想把她们找出来,恐怕找到天亮也未必能找到。 我们只能凭运气来撞,每爬上一层,就蹲在楼梯角,仔细听听走廊的方向的动静。 好在这次我们上来,并没有遇到上一次来时遇到的那种封闭楼梯,死循环的情况。这楼梯好像已经恢复了正常。 不过等我们上了楼梯,我的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上次进来的时候遇到的那幕场景。当时在我们之前还有两个人进来,而我们也的确看到了那两个人其中的一个。 当时他没了一条胳膊,应该是被什么东西给袭击了。他疯了一样地冲出来,最后死在了宾馆的门口。 而我们如果不是因为胖子抱着那个九尾玄瓷猫,后果怎样还未可知。 这次我们没了玄瓷猫,连这楼里面有什么东西都不清楚,就再次来到这里,这种冒险的程度是前所未有的。 结果我越想越紧张,总觉得我和胖大海在这里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下。 倒是胖大海,没心没肺,到什么时候都是那一个劲头。他打着手电走在前面,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意思。 就这样我们从一楼就到了二楼,站在楼梯口,我们用手电往走廊里照了照。 我们拿的手电筒都是买的强光手电,光线极强,平时在夜里往天空照,都能照出很远的距离。光柱很明显。 但是到了这里,我却发现这手电筒的强光,却只能照亮脚前面的一块地方,根本就投射不出去。 那原本应该形成的光束,照到走廊的黑暗中,竟然散掉了。就好像是光线到了这里,就被黑暗吞噬了一样。 这无形中又让我心里忐忑起来。 我们俩蹲下来,侧耳听了听,那种杂乱无章的声音还在,我们从中分辨不出任何有价值的声音。 我摇摇头,示意胖大海继续往楼上去。 因为上次我们是在三楼遇到的意外,那个损了胳膊的人就是从三楼的一个房间里冲出来的。所以也许三楼的那个房间里有一些可怕的东西。阿娟也许还没有完全恢复意识,所以她的举动可能还在其他人的控制之下,所以那个房间也是她最可能去的地方。 我们从楼梯间继续顺着楼梯往楼上去。胖大海用手电照着地面,我则用手电不时地照向周围。 “老大,有血……” 突然胖大海一声低呼。 我急忙也用手电照向地面,只见在楼梯上出现了一连串暗红色的血迹。 我们循着那些血迹往前走,发现那些血迹从楼梯上一直延伸到三楼的楼梯间,又从楼梯间延伸到三楼的走廊里。 再远的,就看不清了。 “老大,这血,不会是阿娟和林晓颜的吧?” 我看着那些血迹摇摇头:“应该不是。这些血的颜色已经发暗发干了,不是新鲜的。我想应该是上次那个人的,他不是伤了一条手臂吗?” 第241章 吸音的走廊 我们打着手电顺着走廊往里面走了走,发现那些血滴在地上稀稀拉拉的,果然是一直朝着走廊深处延伸的。如果我判断没错的话,我们顺着这些血迹,应该就可以找到出事的那个房间了。 有了这个发现,我们终于找到了一个行动的目标。 可是紧接着胖大海在我身后说了一句话:“老大,阿娟和林晓颜手里可没有手电。” 开始我听了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还没太反应过来。可是紧接着,我马上也意识到了这个严重的问题。 我和胖大海手里有手电,虽然进来之后,手电在这种特别的黑暗中并发挥不了什么作用。但是起码能让我们看清脚下的路,而且还发现了地上的血迹。 可是阿娟和林晓颜她们俩手里没有手电,身处这黑暗之中,可以说是两眼一抹黑。而且如果想要上楼,那楼梯是唯一可行的路,可是我们一路走来,并没有发现她们两个的任何踪迹。 那么问题来了,阿娟和林晓颜去哪了? 如果说阿娟的情况现在还不太明晰,她可能身体已经不受自己控制,她去了哪里估计她自己都不清楚的话。可是林晓颜的情况可就复杂了,她完全是一个普通女孩子,仅仅是怀着对室友的关心,和对我们丢失礼佛灯的愧疚,凭着一股冲劲和冲动跑进了宾馆。这里的黑暗连手电都照不清楚,何况连手电都没有的林晓颜。所以这里的环境对她来说,说是寸步难行一点也不为过。 可是现在,她们俩却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悲观一点来想,她们是不是已经出事了? 我想,胖大海提醒我说她们俩都没有手电的意思也是如此。 这时候的艺苑宾馆,更像是一个魔窟。似乎每个人都逃脱不了站着进来横着出去的结局。 所以上次我和胖大海能活着出去,才会让林晓颜刮目相看。 可是上次我们的手里是有九尾玄瓷猫的,这次呢? 我不敢再去深想,只能按照既定的套路,继续往前走。至于能走到哪里,能遇到什么,我一点谱都没有。 我们俩都心知肚明,前面危险重重,可能超乎想象,但是谁都没提出来退出。 我们踩着脚下的那些血迹,已经从楼梯口的位置,走到走廊的中间地带了。 越往里走,我的心越慌,好像走到里面,就已经把我们俩的退路都给封住了一样。而且原本在楼里弥漫着的那种嘈杂的声音,像是瞬间就都消失了一样。我的耳边一片清净,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好像活在了真空之中。 这种真空更能摧毁一个人的意志,那种恐惧无边无际,让你想躲都躲不了。 “林晓颜,你在吗?” 我终于受不了这种压抑,忍不住张嘴喊了一声,既然我们的视线受阻,干脆用声音来探探路。这样也许是更直接的方法,总比我们瞎摸的强。 我的声音发出去之后,没有听到回音,也没有应答。 “林晓颜!” 我再次提高了声音,我自认为嗓门提到很大了,但是却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那种感觉就像是四周的墙壁都有强大的吸音功能,我声音一发出,就被吸走了一样。 难道这无边的黑暗,不但能吸光,还能吸音? 接下来我发现,我的声音不但没能传出去,就连近在咫尺的胖大海都没有听到。 因为他走在我前面,依然小心翼翼地打着手电探路。对于我的喊话,连半点反应都没有。 这怎么可能,我的声音再小,胖子离我不到两米远,断然没有听不见的道理,这里肯定是不太对劲的。 我准备招呼胖大海,商量一下是不是先不要急着往前走了。 而就在这时,突然在走廊的前方出现了一缕亮光,随着那亮光一闪,一扇房门哗啦一声开了。 这抹亮色在黑暗的走廊里很是刺眼,我们俩不由自主全都停了下来。 就见那扇门里唰地冲出来个人影,高喊了一声:“救命啊。” 随即,那人又被人拽了回去。 尽管只是一瞬间,我也看清了那人的脸,是阿娟。 与此同时,胖大海加快了脚步,拎着那把杀猪刀,直朝着开了门的那个房间冲了过去。 “喂!”我想提醒胖大海一声,现在遇到事最好是先别冲动。刚刚明明什么声音都发不出去,我们又怎么可能听到阿娟的喊声。 而且从我们见到阿娟的时候起,这姑娘就没说过一句话。这猛然喊出一句,救命,不能不让人怀疑。 可是就和刚才一样,我的那声喊,根本就没能让胖大海听到。他紧跑了几步,迅速地消失在黑暗之中。 随着阿娟刚才出现的那扇门发出的光也消散,我面前的整个世界,再次陷入无边的黑暗。 我心急如焚,打着手电跟着往前追了几步,却发现一切都是徒劳。 阿娟不见了,胖大海也不见了。 他就像是冲进了一个时空隧道,瞬间就从我眼前消失了。 “救命啊……李阳……” 这时,突然从我身后又传来一个声音。 我猛地回头,发现在我经过的走廊楼梯口的位置,又是光亮一闪,林晓颜出现了,她拼命地挣扎着向我挥手,喊着我的名字。 除了林晓颜,我看不到任何人,但是林晓颜挣扎的姿势明显是受制于人。 “晓颜。”我喊了一声,往回跑了几步。 等我快要跑到林晓颜的近前,她却连人和那点光亮,唰地消失了。 我顿住了脚步,心里面懊恼不已。我刚刚心里还很冷静,还埋怨胖子太过鲁莽。没想到这么快,我也犯了老毛病。 这下,我和胖大海也走散了,就在这艺苑宾馆的楼里走散了。 这里面至少有林晓颜,阿娟,胖大海和我四个人,可是现在就剩下了我一个。 我蹲下身子,使劲晃了晃脑袋,迫使自己发闷的大脑再冷静冷静。 刚刚我们在沿着走廊,跟着那些血迹行进,而后就出现了怪现象,进而我们就走散了。会不会是我们已经快要发现问题了,又有人怕我们发现问题,才从中作梗来阻挡我们的步伐呢? 我再次用手电照着脚下,想寻找那曾经的血迹。 可是经过这么一番折腾,我已经失去了原来的方位,脚下的那些血迹也都不见了。 第242章 脚步声 这下可好,就连最后一点线索,也找不到了。 我现在就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一头困兽,几近发狂。 我蹲在地上,感觉胸口发闷,像要爆炸了一样。 现在很明显,这个艺苑鬼楼,里面充满了玄机,是一个很高级的凶局。 而我知道每个凶局的背后,都有一个布局者或者是控制者。 而这布局者,可能是人,也可能是鬼。 眼下我还不知道这凶楼的背后布局者是人是鬼,不过这布局者的手段,可能要超过以往我见过的任何一个凶局。其凶险的程度也可能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这不仅仅是因为这里死过人,主要是因为我已经第二次进到这楼里了,但是能致人死亡的那东西,却始终没有出现。 我记得在我们之前进来的那两个人,很快就遭到了攻击。 而我现在还完好地存在,这是一种幸运,更是一种威胁。 我告诫自己,这个时候,我不能乱,如果乱了方寸,将于事无补。三叔和褚留烟都不在,我只能靠我自己了。 我蹲在那里,脑子里的这些思想活动,一闪而过。 我不应该妄自菲薄的,更不能自己把自己给吓住了。我之所以现在还能完好地站在这里,应该不是偶然的。 金婆曾经亲口跟我说过,我的身份不一般,是有背景的人。而三叔和褚留烟虽然没有明确告诉过我关于我的所谓背景,但是他们也都默认了我的背景很深。 按照金婆当时的态度,我的这个背景,足以让他们为之忌惮。既然如此,我还怕什么呢? 我努力从地上重新站了起来,伸手摸了摸戴在胸前的那颗狗牙。那是我用五帝王钱从老摊头那里换来的,老摊头说过,有了这个,足以保我平安。 我短暂地分析了一下当前我的处境,胖子丢了,阿娟和林晓颜也没找到,如果那个布局者想要下手的话,早该对我下手了。 但是照目前的这个状态,似乎我如果愿意,会在脚下的这个地方一直待下去,他们也不会过来管我。也就是说,如果我不触犯到他们的利益,他们不会来伤害我。可能是忌惮我身后的背景,也可能忌惮我身上的那些法器。 想明白了这一点,我心里比刚才安稳了许多。 我把身后的背包拿了下来,用手电筒照着,在里面翻找。 三叔留给我的法器,为了以防万一,我一样不少地拿来了。 从里面,我发现了黑虎结。 这黑虎结,是三叔教我打成的。当时在临江那栋民国的独楼里,曾经用到过。这种黑虎结,就是一种特殊的绳子,上面打着一种特殊的绳结。这绳子上面,浸过没有交配过的公鸡血,绳结里面,还有五十年以上的老马的马鬃。 而这种黑虎结,在一些凶宅凶局里面,经常要用到。因为这黑虎结,一方面能防身,另一方面也能指路,带领迷途者走出迷境。 眼下不就是这么个局面吗? 只不过当时在民国小楼的时候,四下里被迷雾所困。而现在虽然没有泛起鬼雾,但是四周的黑暗比鬼雾更加严重。 也不知道这黑虎结能不能带着我走出困境?也许,它能带我找到胖大海和阿娟她们? 想到这里,我把那黑虎结拿在手里捋了捋,仔细想了想三叔教给我的口诀,随口念了出来。 三叔曾经说过,对付一些鬼物,我们本身的正阳之气非常重要。在施展一些道术的时候,首先得保证自身的气势。也就是说,要有底气,底气越足,阳气越旺,则道术发挥的程度越好。 我捋着那黑虎结,运了一口气,脱口喊出:“天清地明,日潜夜行。天马过江,度我生灵……” 结果我喊出的话,依然像一块石头扔进了棉花堆,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很着急,不会是这黑虎结失效了吧? 我连续念了三遍口诀,在念到第三遍的时候,终于感觉到声音发出来了。 我念诀的声音洪亮而真实,在走廊里泛起了回音。 与此同时,我手里的那根黑虎结,开始剧烈地抖动起来。 我心里一喜,成了。看来黑虎结起作用了。 那条黑虎结就跟活了一样,抖动不停,随后绳头一摆,指向了一个方向。 其实我也不知道那黑虎结指向的是哪里,但是我知道跟着黑虎结的指向走,起码能让我走出这困境。 我一手握着手电,一手握着黑虎结,朝着指向的方向一步一步前行。 手电光依然照不出多远的距离,我犹如在踩着黑暗,但是内心笃定。 随着黑虎结成功指路,我的耳朵也像是重新开了窍,原本什么声音都听不见,现在我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了。 我很高兴,这是不是说明我已经快要从那困境里走出来了? 在刚才的那种困境中,我听不到声音,看不透黑暗,自己像是独存在另外一个世界,这种感觉很不好。 可是随着我继续往前走,又有一件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我能听到脚步声不假,但是,脚步声却不是一个人的。 听那脚步声,至少有四五个人一起行走。 我激灵了一下,赶忙回身,用手电往身旁照去。 手电依然不给力,但是我能确认,在我周围一米多远的范围内,就只有我一个人。可是那脚步声,就像是在我身边有人行走一样。 为了确认一下这个发现,我故意停住了脚步。 果然,脚步声停止了。 而我再次走起来,那脚步声又出现了。那四五个人行进的频率和速度竟然和我是同步的。 我看不见他们,难道他们是……鬼? 我身上鸡皮疙瘩又起来了,我不会是带着一群鬼在走路吧? 这简直就是细思极恐。 我不顾眼前的黑暗,握着黑虎结往前跑了几步。 那脚步声也加快了频率,噼里啪啦的,也像是有一群人在跑步一样。 我干脆脚步不停,跟着黑虎结一路奔跑。 不管怎么说,我先跟着黑虎结跑出去再说。顺利的话,我很快就能跑出艺苑宾馆的大楼。等出去了,再想办法去救胖大海他们。 不然如果我也折在里面,那第二天就会有人来给我们收尸了。 第243章 鬼体蜈蚣 开始的时候还算顺利,我按照黑虎结所指的方向一路跑下去。 可是越跑我越是感觉到身体的沉重,这种沉重不是因为我累了,因为我总共也没跑出多远。但是却感觉身体上像是挂了好多东西在跑一样。两条腿也跟灌了铅一样,到后来简直是挪不开步了。 我累得满脸淌汗,气喘吁吁的。 这种情况不用说也不太正常,但是我仔细检查了一下,身上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我举步维艰,眼看就要坚持不住了。 就在这时,一直在指路的黑虎结的那条绳子,突然一阵抖动,软了下来。 我一直是在跟着黑虎结在跑,它突然不工作了,这让我再次失去了前进的方向。加上身体出现的那种奇怪的现象,我心里七上八下的,很是忐忑。 我赶紧再次捋了捋那条黑虎结,试图再次把它给发动起来。 可是连续两次,那绳结都抖动了几下之后,再没再起作用。 我心里一阵懊恼,这黑虎结根本就不管用啊,这干活干到一半就罢工了,到底是哪个地方出问题了呢? 我垂头丧气,用手电往周围照了照,意外地发现在我前方不到一米的地方,出现了一扇门。 那门紧紧地关着,门上也没有标注门牌号,从外面也看不出来这是一个什么所在。 我心里一动,弄不好是我误会黑虎结了,它把我带到了这里,并不是不工作了,而是已经完成了任务。停在这里,是不是说明这扇门就是逃生的那道门? 我赶紧伸手去推那扇门,门上没锁,吱呀一声被我给推开了。 门一开,一股潮气和水汽扑面而来。 我穿过门走了进去,再用手电朝四下里去照。 看到周围的环境,我再次失望。这里根本就不是出口,而是一处盥洗室和卫生间,两排都是水龙头和面盆。还有几个水龙头在滴答滴答地滴着水。 我百思不得其解,黑虎结按说不会出差错的,我希望它能指引我逃生,可它怎么会把我带到了这里呢? 我围着那两排面盆转了转,看到那滴滴答答的水珠,猛然想到了一件事。 那就是所谓的凶局存在,必定设有生门和死门。 顾名思义,走生门求生,走死门赴死。 而这黑虎结的原理就是,它可以在你困在凶局里的时候,指引你找到生门,从而逃生。 而按照传统的五行理论来说,水路就是生门。因为在深山密林之中,如果迷路了,只要你找到了水,顺着水源就可以走出去。所以水路就代表着生门。 而这黑虎结毕竟是个死东西,我施法之后,它自然而然地就把我带到了这里。因为这里有水,在黑虎结上的表示,就是生门。 只是它并不知道,此水非彼水,我即便找到这里,对于整个困局依然是于事无补。 我最终还是要困死在这里。 黑虎结曾经给我带来了希望,结果这希望一下子就破灭了。 我摇了摇头,既然这里不是出口,我就没必要再留在这里了。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就一眼看到了两旁的镜子,这让我心里一动,又有了一个念头。 整个盥洗室里,每个面盆后面的墙上都有一面镜子。 在玄学中有个说法,镜子是能通灵的。 当然是越老的镜子通灵的效果越好,特别是那种古老的铜镜。还有在临江的那栋独楼里,梳妆台上的那面民国古镜,当时的民国花魁女鬼菀青就曾经在镜子里现身,还能和我们通话。那就是借助古镜的作用。 而这盥洗室里的镜子,显然不可能是古镜,都是一些普通的镜子。但是,这里的环境比较特殊,因为经常要有水存在,而水为阴,所以这里是一处不折不扣的阴地。再加上后面还是两个卫生间。这种污秽之处更能滋生阴气,也为很多邪祟所喜欢。 众多条件使然,这里的镜面应该也能起到通灵的效果。 我决定从那镜子中看一看自己,刚刚举步维艰的状况有些不对劲,我想找出原因来。 我轻轻地挪动到门口的镜子前面,做好了思想准备,也打定了主意,发现异常马上跑路。 我用另外一只手打着手电,发现镜子里的自己影像很模糊。而且在自己身后,似乎还有影影绰绰的人影在晃动。 我抑制着内心的恐惧,颤颤巍巍把手电举起来,朝着镜子上猛地照了过去。 我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那张惨白无比的脸,这简直都不像是自己了。短短的一个多小时,我竟被折腾得面无血色,那张脸就跟死人一样。 同时我看到了围在我身后的几个人影。此时他们全都面朝着镜子,同样是一张张素白的脸,全都是面无表情,眼神充满了怨毒。他们都在做着同样一个动作,就是其中一个人伸出手臂搭在了我的肩膀上。而另外一个再搭在第一个的肩膀上,以此类推,这镜子里看到的人影都以这种方式形成了一串,像一个人体的蜈蚣。 当然我看到的人影不可能是人,说是鬼体蜈蚣更加准确。 我的脑海里闪出了一个画面,就是我行走在漆黑的走廊。而在我的身后,手搭肩膀跟着一串面色死灰,眼神怨毒的鬼魂。 怪不得我越走感觉身体越沉,看来就是这些鬼魂的原因。 我看到镜子里的一切,脑子飞快地转动,心里恐惧不已却不敢有丝毫流露。这些鬼魂跟了我一路,都没对我动手,看来是有什么目的存在的。 我这时如果看穿了他们,狗急跳墙的后果绝对是我不想看到的。 更可怕的是,我身后的这些鬼,很可能已经修成了半阴体。因为他们的身体已经能让我感受到他们的重量。还有我能听到他们杂乱的脚步声。 这些都是普通的鬼魂做不到的。 鬼体是一种灵体,有重量但是重量轻到可以忽略。而且鬼魂行动是不需要双腿行进的,所以也不会留下脚印和脚步声。除非有鬼故意学生人走路的,这样的另当别论。 而跟在我身后的这些鬼魂,不但有脚步声,还有份量,他们是让我拖着在走的。 鬼魂修出阴体极为不易,我也只是听说过,从来都没有见过。 第244章 朱砂狗血桃木剑 据我所知,灵体如果想修成阴体,是需要不断地用生魂来填充的。 也就是说,现在我所看到的这几个鬼魂,阴体几乎已经成了一半,就说明用了不少生魂了。难道后来这楼里死的几个人的生魂,都被他们用来修炼阴体了吗? 可他们不伤害我,而是跟着我一直走下来,是什么意思?是对我身份以及身上法器的忌惮?还是别有所图? 这些我都弄不明白,总之被一群鬼跟着不是什么好事,眼下我只想早点摆脱他们。 我转身朝门口走去,偷眼看了一下镜子里。那些鬼魂果然手搭着肩,一个跟着一个地也转向了门口,跟着我一路走出了盥洗室的门。 我出了一身的冷汗,对付这些鬼魂,没有道理可讲。 我决定冒险动武,褚留烟教我画的那道震鬼符,只是向鬼魂宣誓主权的。这个好像来对付他们并没有什么用,他们本身也没有想冒犯我,我根本也没必要跟他们宣誓主权。 要动武的话,需要有像样的法器才行,而且要一击即中,不能给他们反应的机会。而法器,我腰上有黑虎结,包里还有一个地罗网,和一柄桃木剑。 我走出盥洗室,外面是走廊,依然漆黑一片。 我沿着走廊走出去两步,肩上传过来的重量更重了。看来经过了盥洗室,这些鬼魂身上又吸收了不少阴气。 我下定决心,咬了咬牙,走着走着,突然大喝了一声,抽出手里的桃木剑,迅速转身朝身后挥了过去。 这桃木剑都是三叔特制的,我每次带着防身,但是都没怎么用过。大多数时间是为了给自己壮胆。 按照三叔的说法,这些桃木剑都是相当牛逼的存在,是他精心炼制而成。包括选材,描砂,淬血,风干,晾晒等等十几道工序,制作一柄上乘的桃木剑,最快也要四十九天。 而且桃木剑作为最基本的一种法器,最适合不太会道术的人用。三叔曾经说过一句话,我觉得特别在理,那就是:朱砂狗血桃木剑.不会法术胜神仙。 今天我决定拿这些鬼魂试试这桃木剑的威力。 挥剑的同时,我大喝了一声,是从丹田发出,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这一下可谓雷霆万钧,气吞山河。 可是我转身,挥剑,一气呵成,却没有出现预想中的效果,身后静悄悄的。一剑扫过去,什么动静都没出现。 我有点泄气,感觉是不是我的法力不够,这一剑没起到应有的效果。 可是紧接着,我就发现在我身前不到两米的地方,升起了一团团的黑雾。 要知道我身前原本是一片黑暗,虽然有手电光,但是那光亮根本就不足以照到两米远。而那黑雾更比那黑暗深了几层。这才让我能辨别出黑雾来。 我虽然看不出来那黑雾里面是不是有鬼,但是平白无故升起的黑雾其中必定蹊跷。 我咬了咬牙,挥舞着桃木剑,冲了上去,对着那几团黑雾一顿乱砍乱削。 我本无章法,这时却把那桃木剑挥舞得上下翻飞,虎虎生风,自己更是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却不敢停下来。 而就在这时,我的耳边突然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 这声叹息就在耳边飘过,像是风中飘过的一丝私语,却让我震惊。 这不应该是鬼话。 “谁?”我一怔,停住了手里的剑。 这时我发现,在这走廊里突然不再像刚才那般黑暗,似乎有那么一点光线从什么地方透了过来。 光线渐起,这有点像是在雾霭之中的晨曦。 借着这一点光线,我看到一个人正顺着走廊往尽头奔跑。 “谁?站住。” 我喝了一声,拎着桃木剑在后面就追。 那一点点的光线虽然不足以照亮全部,但是借着这光亮,我就可以全力奔跑了。 而且经过刚才的折腾,这时我也感觉不到肩膀上的那些分量了。显然跟着我的那几个鬼魂已经被我给赶跑了,看来这桃木剑果真是有用的。 只是不知道这个跑掉的人,是什么时候来到我身边的。显然我和那些鬼魂打斗的场面,都在他的注视之下。 那声叹息,我听着很熟悉,但是却想不起来在哪听到过。 不管是谁,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鬼楼里,都值得怀疑。也许他知道胖子以及阿娟林晓颜的下落,还可能知道我的五帝礼佛灯落到了哪里。 所以我紧追不舍,可那人跑的极快,身影一闪一闪,很快就在前方消失了。 我气喘吁吁地跑到近前,发现走廊到了这里,形成了个l型。想必我误打误撞跑到了主楼和副楼的交界处了。 而那个人影,到了这里就彻底看不到了。 一切又恢复了原来的状态,只不过这里不再是黑暗笼罩。 不知道从哪里透过来的灯光,把两边的走廊都照亮了许多。 我心里一动,我怎么看这透过的灯光像是五帝礼佛灯发出来的呢? 褚留烟说过,这五帝礼佛灯因为这灯芯罩着高僧的舍利子,所以这灯火就和佛祖法坛前的香烛之火差不多,能驱除世间一切障气,也能冲开煞气和阴邪之气。所以,冲开了障气之后,一切障眼法和肉眼看不到的东西,就无可遁形了。 原来这楼里手电发出的强光都照不透的黑暗,想必就是一种阴邪煞气使然。而现在这种黑暗被冲开了,应该就是五帝礼佛灯的作用。 但是我记得,当时褚留烟用这礼佛灯冲开瘴气,是用了一种神火咒点燃的灯火。 难道现在这灯也是褚留烟点燃的? 他也来到了这栋鬼楼? 一系列的疑问,冲得我头疼。 现在我猜测,整栋楼都被这五帝礼佛灯的灯光给照亮了。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小小的五帝礼佛灯中蕴含的能量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我靠着墙壁想着下一步的对策,现在有了光亮,我完全可以找到出口了。脱身很容易,但是我能走吗? 楼里还有胖大海他们,还有礼佛灯没找回来,我已经把九尾玄瓷猫给弄碎了,再把灯给丢了,那我的罪过可就更大了。 第245章 楼里有棵树 而就在这时,突然从我的头顶上传来了咚咚咚的脚步声。 是从楼板上传下来的,声音很清晰,让我一下子就能分辨出来。 我心里一紧,这又是谁? 现在我感觉,整个艺苑鬼楼里,除了我们几个,肯定还有其他人存在。他们可能是在我们之前就进入了鬼楼,也可能是在我们之后,尾随着进入了鬼楼。 他们是谁,我不清楚。他们有多少人,我也不清楚。 而且我进来这么久,除了几个鬼影,和一个看不出来是谁的背影,其他的人都像是和我在捉迷藏一样,神神秘秘的。 我希望这些人里,不都是我的敌人。起码那个能用神火咒点燃五帝礼佛灯的人,不是我的敌人。最好的可能是,褚留烟来了。有他在,我们几个全身而退的希望就大多了。 充斥在楼里的灯光,并不是很亮,但是足以让我辨别出自己所在的位置。 因为我看到旁边的客房门上,都有门牌号,也是以楼层号和客房号标注的。我旁边的一间房子是216,这说明,我跟着黑虎结一路狂奔,竟然从三楼跑到二楼来了。 我心里苦笑,看来这些所谓的科学理论解释的东西,在这栋楼里,简直就是不堪一击。我根本就没有感觉到有上楼下楼的感觉,也没有走楼梯,却鬼使神差地从三楼出现在了二楼。 什么空间物理学,什么平面理论,在这里统统都解释不了眼前发生的一切。 我定了定神,决定再次去三楼看看。因为那个我认为可能会出事的房间,还没有找到。而且刚刚楼板上传出的脚步声告诉我,三楼可能会有我要找的人。 我朝着楼梯间跑过去,并顺着楼梯来到了三楼。 到了三层,给我的感觉就是这里的光线要比二楼亮了不少。如果这些光的确是五帝礼佛灯发出来的,那么这盏灯在三楼的可能性更大些。 我看着走廊里的灯光,并没有看到有人出现。也不知道那脚步声是谁传出来的。 可是我很快就发现了这里的灯光有些异样。 为了证明一下我的发现,我蹲在了地上,果然发现那些灯光就跟水面上的涟漪一样,一圈一圈地往外扩展着。 而那灯圈的中心,就是三楼的某个房间。 我心里一动,这是不是说明,这盏灯就在这个房间,这些光都是从这个房间里透出来的? 我握紧了桃木剑,毫不犹豫地朝着走廊中间的那个房间走了过去。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天我看到的丢了一条胳膊,嚎叫着跑出来的那个人,就是从这个房间里出来的。 这时四周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走廊里回荡着我自己的脚步声。 我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周围的动静,以免出现意外。 等好不容易挪到了门口,我才发现那个房间的门竟然是开着的。 那灯光就是从门里透出来的。 我躲在门口,听了听门里的动静。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什么响动都没有。 就在我犹豫着,要不要冒险进去看看的时候。 突然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惨叫。 这叫声,把我吓得不轻。一是因为突然,二是因为那声音我听着好像是胖大海的。不过由于这喊声有点失真,我又确定不了。 要知道,胖大海和我在这楼里走散,就一直没有他的消息,我早已经心急如焚。 所以听到了这喊声,不管是不是他,我都没有任何的犹豫,抓着桃木剑就冲了进去。 我刚冲进房间,还没等看清房子里的一切,身后的那扇门就咣当一声关上了。 我下意识地回身去开,却发现这道房门,从外面看不出来,看着就和普通的客房门是一样的。但是从里面看,这完全就是一道特制的防盗门,厚重而结实。门上还有一些密码指纹之类的设施,看着十分高级。 我试着开了两下,发现根本就无济于事。 我又猛然回头,重新去审视这间屋子。 结果等我看清了屋子里的情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幕场景怎么可能在这里出现,我想即便是在梦里都未必能够梦得到的。 我所看到的一切,刷新了我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原来在这屋子里还可以这样弄。 因为,我在这屋子里,看到了一棵树。 没错,一棵挺拔粗壮的大树。 要知道我现在是在三层楼上,这树居然就这么长在这宾馆的楼里。 我使劲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并没有看错。这棵树也不是什么标本,而是一棵还成活着的树。 只是我看不到这树的树梢,抬眼望去,满是密密麻麻的树枝树叶,遮挡了我的视线。而且上面的空间很大,看着像是把三四层楼的空间都给打通了。 我也看不到树的根部,因为那树干也穿透了地板,扎根到下面去了。 我所看到的,就只是夹在三层楼的空间里的这段树干。 靠近顶棚的位置,浓密的树叶已经把顶棚铺满了。而树干上面布满了沟壑,树身上也缠绕着不少藤蔓。 这和我在敖家寨门口看到的那棵大柳树差不多,只不过这里的树不是柳树。它的树叶并不狭窄,而是椭圆形的,树叶的叶脉是红色的。 这种树我从来都没见过,更不认识。 从那树木上生出的藤蔓可以看出,这树的树龄也不会短。 可是我怎么也没弄明白,这树为什么会被一栋楼给圈住了。 我完全被这棵奇怪的树给惊呆了,我原以为这栋艺苑鬼楼,无非就是闹点鬼而已,可是怎么也没想到这里还会遇到这样的景况。 “快……快……” 突然,一声呼救的声音传来。 我激灵了一下,那是胖大海的声音啊。我来到这里,就是听了他的一声叫喊,才义无反顾地冲进来的。可是我进来之后,就没看到他的人影。刚刚看到这棵奇树,竟把胖子这茬给忘了。 可是我听着胖子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左右环顾,却没能发现他。 “胖子……你在哪?” 我茫然四顾,反问了一句。 “上……上面……”胖子的声音很低,有气无力的样子。 第246章 树上有张脸 “啊?”我大吃一惊,急忙抬头往上看。 上面就是那棵树的树冠,全都是树叶,光线又不是很足,我看起来很是费力。 而正在我仰头看着的工夫,突然就听到从树上传来一声响,一个黑影从树上落了下来。 “卧槽。”我惊呼一声,急往后退去。 那黑影从树冠里面落下来,到了半空中就停住了,被一根树藤吊着在半空中来回打转。 “胖子。”等那黑影落下来,我一眼就看出来,是胖大海被倒吊在了那树上。 我急忙跑到胖子的下面,仰头伸手想把他给解下来。可是那高度我踮脚也够不着,急的我满头大汗。 而胖大海的一张脸,面色铁青,气息已经很弱了。 不过他勉强睁开了眼睛,冲着我直摇头,又想要说什么。 “别急,胖子,我这就爬树上去,把你解下来。”我赶紧安慰他。 “快……快……”胖子嘴里一直嘟囔着这两个字。 我冲着胖子点点头:“我这不正想办法呢吗?你就别催了……” 我往手心里吐了两口唾沫,就准备爬树。 接下来,胖子的第二个字也说了出来:“跑。快……跑……” 我当时就愣住了,胖子原来不是在催促我去救他,而是让我快跑。 可这种情况,我怎么可能逃跑。再说了,我就是想跑,那门我特么都打不开了啊。 我冲着胖大海拍了拍胸脯:“胖子,你放心,有老大在,就有你在,我是绝对不会跑的。” 说完,我挽着袖子就准备往树上爬。 我发现胖子不知道是被感动了,还是被吊得久了,鼻涕眼泪地流,看着那个可怜。 我双手攀住了树干,刚想用力爬树,突然感觉到两只手触摸到树皮的地方,那树皮动了动。 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于是我用力抓了几下,却发现我抓到的树皮竟然是软的。而且很快就又动了两下。 “啊……”我吓得起了一身的冷汗,赶忙撤手,躲到一旁。 我的手抓到的地方,是在树干的另一侧,也就是我所在位置的背面。 我慢慢地围着那树干,转了过去。 同时为了能看清楚一些,我把手电也打开了。我转到了另外一侧,手电朝着那树干照了过去。 也就是在这时候,那树干也同时起了变化了。 我看到一层树皮,正在和整个的树干脱离。 一个头颅从那树皮里面,慢慢地探了出来。 我吓得魂不附体,意识到自己刚刚摸到的,可能根本就不是树皮,而是那颗头颅的脸啊。 手电照在上面,那是一张人脸,不过那张人脸的颜色几乎和树皮同色。 如果不是那张脸上还有一双眼珠在转动,我几乎就把那张脸和树皮看成一样的了。 我看的瞠目结舌,简直忘了自己所处的处境。眼睁睁看着那个头颅从树皮中脱离出来,形成单独的一个个体。 只不过那颗头颅下面的身体,还和那棵古树相连着。 乍看之下,就好像是在树干上生出了一颗人头一样。 “咯咯咯……” 突然,那人头上嘴巴一动,一连串阴森森的笑声传了出来。 听到那声音,让我的头皮发麻。 我总算明白了胖大海为什么会让我快跑,难道他已经见识过这个树干之中长出的人头了? 我的脚步慢慢向后退着,面对着这样一个怪人,我没有任何的胆量敢和他对峙。 这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个怪物嘛。 我退了两步,突然感觉到脚下踢到了什么东西。我用手电一晃,发现是一把刀。 刀型很熟悉,这不是胖大海手里的那把杀猪刀吗? 这下我不难想象,应该是胖大海不知怎么先跑到了这个房间,并发现了这个怪物。这家伙胆大无脑,肯定是操刀和这怪物打斗,然后没能得逞,刀也脱了手,自己也被树藤给吊起来了。 一定是这样。 想到这里,我不敢有太大的动作,慢慢用脚把那把刀给挪到了身前,一猫腰把那把杀猪刀抓在了手里。 这时候对付怪物,我想杀猪刀会比一把木剑更管用吧。 “咯咯……咯咯……” 那树身上的怪物,翻着两个凸起的眼珠,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在叫。 总之这声音让人听着牙碜,浑身的不自在。 我把身体靠到后面的墙上,在不知道这怪物的企图之前,我可不想和他动武。 谁知道我刚挪动了两步,那怪物又发出一声怪笑,树上的一根藤条,跟鞭子一样甩了过来。 我拼命地向后躲,无奈身后就是墙壁。 那藤条啪地一下,抽在了我的腰上。 我感觉到一阵刺痛,感觉腰都像是要折了一样。紧接着腰上一紧,那藤条卷住了我的腰,并有一股奇大无比的力量把我向那树干的方向拽了过去。 我拼命挣扎,无奈越挣扎,那藤条缠得越紧。而且速度很快,我距离那张怪脸,越来越近。 好在我两只胳膊并没有被缠住,我发了狠,借着那藤条的力量,在我就快靠近那张脸的时候,把手里的杀猪刀,直朝着那脸刺了过去。 要说我这一下也绝对够突然,出手也毫不犹豫。 但是我的刀还没等刺到他的面前,突然又是一根藤条甩了过来,抽在我的手腕上,那把刀应声而飞。 “啊……”我一声惨叫,感觉整只手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那条藤条又顺势缠住了我的手臂,把我像捆好的猪猡一样,抓到了那张怪脸面前。 我不得不被逼着和那张怪脸来了个近距离的接触。 现在我能确认,那的确是一张人脸。只不过应该是时间久了,那张脸都快要和树木融为一体了。 不但脸色相近,就连脸上的皮肤都像是树皮一样,布满了褶皱,长满了绿苔。 不过眼下的形势对我越来越不利,胖大海被吊起来了,却还能保命。 而我,那怪人好像并不想放过。 他吸着鼻子,张开了嘴巴,凑了过来。 从他张开的嘴巴里,我闻到了一股浓浓的树油味。我心里胡思乱想,这家伙不会是吃树油才得以存活的吧? 第247章 怪人 那怪物的嘴里依然发出咯咯的声音,眼见着就朝我的脖子咬了过来。 我经历过几次这种危机,无论是天佑广场下面的行尸,还是在临江遇到的那只黑猫,它们袭击人的首要目标就是喉咙。 我知道那不仅仅是因为那里是人的要害,更重要的是那里是动脉血的必经之处,血对于那些邪物来说是上好的滋补之物。 我想今天这个怪物更是邪中之邪,奔着我的喉咙下嘴也是意料之中。 可笑又可悲的是,我现在手臂已经被藤条缠住,连垂死挣扎的机会都没给我留。 就在那怪物的嘴已经贴近了我的脖子,可能是因为刚刚树藤缠住我的身体,一番挣扎之下,把我脖子上戴的那颗狗牙给露了出来。 那颗牙说是狗牙,却不是普通的狗牙,而是一颗山狗牙,也可以说是一种沙狼的牙。沙狼是活跃在杻阳山的一种动物。而这颗沙狼牙是狼王争霸之后,老摊头取自狼王的口中。狼牙是狼最重要的武器,集中了狼的暴戾和狼的狠毒。取下来经过加工,那就是最好的辟邪之宝。 老摊头一直随身带着,为了换取那枚五帝王钱的一年使用权,才忍痛割爱换给我的。 我一直坚信这枚狼牙能保我平安,但是一直以来它并没有表现出它的出众之处。 今天,我终于在这枚狼牙上面受益了。 那枚狼牙刚跳出来,那怪物的头顿时就停住了,发出一声低吼,同时树藤一松,我的身体从半空直落了下去。 那里距离地面也有将近两两米,这下把我摔得眼冒金星,五脏六腑一阵颤动,差点把尿摔出来。 我捂着胸口大口地喘了几口气,还没等我完全恢复过来。就听见那树干的方向传来了咔咔的声音。 我已经成为惊弓之鸟,这声音也把我吓得不轻。拼命把身体往后躲,直到靠在了墙上,避无可避。 现在比较糟糕的是,房门打不开,我想跑都没有退路。是死是活就都得在这房间里折腾了。 随着那树干发出了怪响,紧接着我看到那树皮竟然从中间裂开了。 而刚刚袭击我的那个怪物的头,顺着那树皮的裂缝,从上面滑了下来。 我这时已经忘记了恐惧,眼睁睁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那怪物的头从上面滑到距离地面还有一米多高的地方就停下了。 我正看的出神,那怪物又动了,直接从那树干上脱离出来,竟朝着我这个方向慢慢地踱步走了过来。 这时,借着并不算很亮的光线,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完全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如果说,那颗头颅在树上出现,我还勉强能接受的话。那眼下出现的怪物则再一次更新了我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那颗硕大的脑袋下面是一个人的身体。 只不过这人体已经不能用畸形来形容了。 那人的两只胳膊还算粗壮,但是却不是长在人体上,而是生在一截树桩上。那树桩连接着那颗头颅,充当了这怪人的躯干。 而那两条腿则基本可以忽略不计,因为实在是太短太细了。 乍看之下就像是两条肉虫,蠕动在那躯干的下面。 这样的两条小腿,自然无法支撑他的身体。所以,在他身体上,生出了一条树藤,那树藤的另一边就生在那棵怪树上面。 这人的行动是靠那条树藤来移动的。这有点像是一个木偶,传动装置是靠那棵树来控制树藤行动的。 这家伙到底是个人,还是一棵树啊?人怎么可以以这种形态出现呢? “咔咔……咯咯……”那怪人目光一直盯着我,看的我毛骨悚然不说,身体好像也软下来了。面对着这样一种怪物,任谁也不能镇定。 就在我愣神的时候,那怪人的嘴巴停住了,眼珠子咕噜咕噜在眼眶里转了转,身体一弹,猛然朝我飞扑了过来。 “啊……”我吓了一跳,手在身上一划拉,刚好摸到了那柄桃木剑。 见势不妙,抓起那桃木剑就朝着那个怪人刺了过去。 这一下没有任何准度可言,但是力度足够,几乎使出了我吃奶的力气,这也完全是一种本能的反应。 我刺出去的力道不弱,那家伙扑过来的力道更强,两下相交,那剑也刚好刺在了他的脸上。 可谁知道,这桃木剑的剑尖本也够锋利,却无法刺进去他的皮肤。反而那剑被压成了一个微微的弧形。 这可是一柄木剑,看来三叔所言非虚,这剑的确经过他的精心制作。重压之下,竟然都没有断掉,反而像金属的剑一样,被压弯了。这剑的柔韧度可见一斑,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桃木剑几乎可以媲美金属的剑了。 可是木剑毕竟是木剑,眼见着那弯度越来越大,随时都有断掉的可能。 我却不敢撤剑,因为一撤,那怪物就会一下子撞到我的脸上。 可是随着压力逐渐增强,那木剑终于到了它承受能力的极限,就听咔吧一声,断为了两截。 由于惯性的原因,那颗头颅顺势朝我身上撞了过来。 我心里一沉,把眼睛一闭,这下自己可是在劫难逃。 我闻到了一股浓浓的树油味,但同时也听到一声骂:“我去你妈的……” 我身子又是一震,这不是胖大海的声音吗? 而我也没有感觉到那脑袋撞到我身上,于是我赶紧睁开了眼睛,发现胖大海那宽厚的身躯站在我面前,冲着另外一个方向发呆。 我也朝着那个方向看过去,发现刚刚袭击我的那个怪物,正在冲着我们发狠吼叫。 在它的脑袋上,还嵌着一把刀。 是那把杀猪刀。 现在想来,可能是胖大海用那刀劈中了那怪物的脑袋,从而把我给救了。 可是胖子不是被吊在树上了吗?而且那刀刚刚在我手里,被树藤给弹飞了,怎么又回到了胖大海的手里呢?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我从地上爬起来,拽着胖大海喊道:“还楞什么,快跑啊。” 我们俩绕过那棵树,准备逃跑。 虽然那门已经关死了,但是那里是我们逃生唯一的路,只能再次尝试一下。 于是,我们俩连滚带爬地往门口跑去。 第248章 紫衣人 我们踉踉跄跄跑到了门口,结果却让我大失所望。 那房门依然是关得死死的,退路已经完全封掉了。 我和胖大海对视了一眼,彼此脸上的表情很难看。 “咯咯……”那怪物发出的怪叫再次传来。等我们再次转头看的时候,发现怪物再次逼近。怪物的头上,还嵌着那把杀猪刀。 这把刀居然能砍到那怪物的皮肤里去,这已经很是出乎我的意料了。不过看来这刀并没有对这怪物产生大的伤害,反倒更激起了它的愤怒。 “老大,这玩意不好对付。我去吸引它,你找机会去攻击它。”胖大海面色凝重,说出这么一句话。 “不行,太危险了。” 我说了一句,刚想阻止胖大海,这货却已经飞身冲了上去,留下一句话:“我跟它拼了,老大你总比我有办法的……” 胖大海窜到近前,飞起一脚,速度极快。 这一脚正踢在那怪物的头上,就听到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胖大海杀猪般的嚎叫,那怪物也被胖大海一脚踢飞。 利用这个机会,我赶紧把背上的背包给卸了下来,在里面飞快地翻找。 为了以防万一,我在背包里塞了不少三叔留下来的法器。桃木剑就带了三把,另外一些符篆什么的也有不少。可是那些符篆可能需要一定的口诀才能使用,仓促之下我也想不起来。 我快速在那些东西里排查了一下,能用上的似乎就只有那张地罗网了。 这种地罗网曾经在临江的那栋民国独楼里用过,我依稀还记得三叔对这地罗网的介绍:天罗地网,是玄门最重要的法器之一,分为天罗网和地罗网,天罗缚妖,地罗猎鬼。而这种地罗网的网线,是取自老墨斗里的墨线,共有三百六十个绳结。每一种绳结,代表一种命格。基本上每一种命格的人死后形成的鬼魂,都会被这地罗网所缚。所谓魂之落地网,则魂魄无形。本身墨斗线就是一种辟邪的法器,再结成地罗网,更是威力大增。 不过我知道天罗缚妖,地罗猎鬼。我还不知道眼前的这个怪物是否是魂魄所化,还是他根本就是一个妖物。如果是妖物,那这地罗网对付它就是一点用都没有。 眼下这个局面,我已经没有时间去分辨他是妖是鬼。因为胖大海一脚踢飞他之后,他已经再次回转,喉咙里发出的咯咯的叫声更密集,更响亮了。 这次他的目标是胖大海,看那样子这次是准备下了杀招了。 而胖大海在踢飞了那怪物之后,就惨叫了一声,捂着脚在地上连声哀嚎。 我估计,这家伙的脚骨应该已经断了。 我咬了咬牙,看准了目标,大喝了一声,把手里的地罗网,跟撒渔网一般抛了出去。 我曾经专门练过如何去抛这地罗网,虽然时隔许久没再练习,但是值得庆幸的是,这次抛得很成功。 地罗网铺天盖地,迎着那怪物,一下子把它给罩在了网里。 我手里牵着地罗网的绳索,等那地罗网罩住了怪物,我迅速收紧手中的绳索,那地罗网也迅速收紧,将那怪物紧紧地包裹在里面。 “嘎……嘎……”那怪物被地罗网罩住,发出了另外一种叫声,和之前的叫声完全不同。 这家伙看着是一个人头的模样,不过自从我进来,就没听见他说过一句完整的话。 地罗网收紧在他的躯体上,形成了一股股浓浓的白烟,并发出滋滋啦啦的声响。 我心里一喜,这是法器在邪物的身上发挥作用了。 “老大,快,上去杀了这老怪物。”胖大海吼了一嗓子。 我应了一声,心里一发狠,操着一把桃木剑就往上冲。这桃木剑虽然刺不透怪物的皮肤,不过他的眼睛和嘴巴总不至于也刺不透吧。 我心里清楚得很,不把这怪物弄死,我们是跑不出这房间的。 谁知道我刚跑了两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巨响。那关的死死的防盗门,被人给撞开了。 我吓得一激灵,动作一缓。 这时从门外冲进来四个人,他们动作迅速,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已经风一样地刮到了我的近前。 我只看到他们穿着同样款式的绛紫色衣服。其中一个冲到我近前,二话不说飞起一脚,把我从原地给踹飞了。 这一脚正踹在我胯骨上,我站立不稳,翻身跌倒,感觉胯骨像是被踹碎了。 而胖大海也没能幸免,他也被其中一个踹飞。可怜的胖子哀嚎一声,也摔了过来。 我们两个难兄难弟并排躺在地上。 而那四个穿着紫衣的人,目标并不是我们,而是那个被我网住的怪物。 他们每人手里都提着一柄弯刀,那弯刀如月牙般,雪亮耀眼,刀身上还泛着红光。 其中一个沉声喝了一句,四个人站在四个不同的方位,一起挥刀朝那怪物刺了下去。 那怪物身体和头上不同程度地被那四把刀给刺中了。 也许是怪物已经被地罗网给伤到了,这一次四把刀尽数刺进了怪物的身体。 “嘎嘎……”那怪物哀叫了一声,突然发力,竟然将它身上的那张地罗网给挣破了。 地罗网的绳结纷纷坠落,地罗网的网线也被挣断了几截。 我心里一疼,心说完了,又一件宝贝在我手里断送了,我看我就是个败家的玩意。 这一下,那怪物终于逃脱,身上的那根树藤一收,怪物的身体朝树上窜了过去。 “巴拉齐谷吉,玛多罗……” 为首的那个紫衣人突然嘴里冒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像是在发号司令,我听着却跟天书一般。 另外三个紫衣人,同时动作,其中两个飞身去削那怪物身上的树藤,另外两个把手中的弯刀给抛了出去。 两把弯刀盘旋着,雪片一样飞向那怪物。 怪物的退路被飞刀拦阻,不得不又弹了回来。 但是那两个人的刀也并没有砍断怪物身上那条联系着树干的树藤。 与此同时,那棵树上的树藤纷纷舞动了起来,如无数条盘蛇一样,卷向了那四个紫衣人。 第249章 闷头紫 这时,两个紫衣人甩出去的弯刀,又盘旋着飞了回来。 那两个紫衣人各自飞身一跃,将那两柄弯刀抓在了手里。 我和胖大海目瞪口呆,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我原本以为,电影电视剧里的那些武打片都是唬人的。可今天在我面前却真实地发生了,这一手甩出飞刀攻击敌人,飞刀又回旋回到手里的场面,足以媲美我看过的任何一部武打片,真的就跟特技一样。 四个人落在地上,再次守住四个方位,和那个怪物对峙。 被围在中间的那个人面树身的怪物,身体在一起一伏,像是在大口大口地喘气。连接在他身上和古树之间的那根树藤,也在不住地抖动。似乎有一种红色的液体流淌在那根树藤之中。 那树上的那些树藤,也如游蛇般在上下舞动,似乎在等待那怪物的命令。 我和胖大海对视了一眼,现在我们两个坐山观虎斗,反倒成了局外人了。 那对峙的双方都没有搭理我们的意思,我慢慢活动了一下身体,刚刚被踹的那一下,疼痛过后,好像并没有对我造成太大的伤害。我冲着胖大海使了个眼色,我们俩偷偷朝着门口移动过去。刚才那几个紫衣人冲进来,大门还没有关上。 胖大海的脚骨依然剧痛无比,疼得脸上冷汗直流,呲牙咧嘴的。 胖大海架着一条腿,我拖着他一点一点地往门口挪。 而就在这时,那为首的一个紫衣人,再次发出了一声喊:“霍霍马库鲁……” 另外三个紫衣人,闻风而动,从身上摸出一样东西,捧在手心里。 我听到动静,朝着那几个人看过去。在昏暗的光线下,他们手心里捧着的东西,我看得还算真切。 那是几个鹌鹑蛋大小的紫色果实,在他们手里泛着淡淡的紫色光影。 “闷头紫?”我惊愕不已,脱口而出。 因为我对马谡所描述的那种狼牙草印象深刻,虽然我没看过闷头紫,但是在这个时候,他们拿出了这种东西,让我一下子就能确认无疑。 听到我的喊声,为首那个似乎很诧异,他身体一颤,却并没有转过身来。 我意识到自己可能冒失了,对于狼牙草以及闷头紫这两样东西,对于他们来说应该是个机密,要知道我已经了解到了,还不得杀我灭口啊。看那几个人的身手,如果想要对付我,分分钟就能把我给干死。 好在眼下那紫衣人没工夫搭理我,精力全放在对面那个人面树身的怪人身上。 那三个紫衣人手捧闷头紫,竟一下子都塞进了嘴里,脖子一挺就吞了进去。 “啊……”我手捂着嘴巴,差点又叫了出来。 马谡说过,那种闷头紫有剧毒。而且这种剧毒是一种类似兴奋剂之类的毒素,可以把自己后半生的潜能都集中起来,是对自己身体和能力的一种透支。吃过之后,就注定了他们必死的结局。 可他们没有丝毫犹豫。 我大概明白了,他们是因为无法和那怪人对抗,不得不采用这种极端的办法。服用闷头紫,争取能在有限的时间内,依靠临时集中的超级能量来消灭那怪人。 我听过那为首的人说话,说的完全是我听不懂的语言,也不像是哪一门常用的外语。难道他们都不是本国的人?还是来自于某一种特殊的少数民族? 这时,我反倒不想跑掉了。 因为一场大戏即将上演,我不想错过这场戏。 那三个吞了闷头紫的人,很快就像是上了发条一样,身体在急剧地摆动,同时头上也生出了淡淡的白烟来。 这跟电视里那种武林高手更像了,他们在发功的时候,不就是这种状态吗? 那怪人可能也是意识到了不妙,已经开始先发制人了。 树上的树藤同时发动起来,向那四个紫衣人卷了过去。紫衣人镇定自若,见那些树藤缠绕过来,各自发出一声嘶吼。 这吼声声音虽然不大,但是我听着身上却感觉到了寒气,那是一种无法抗拒的恐惧。就像是一声猫叫,足以让老鼠胆寒一样。 吼声刚停,那三个紫衣人手中的弯刀挥了起来,雪片般在空中舞动。 这次的力道远非之前可比,刀身与空气摩擦发出的破空音,直刺耳膜。 那些树藤,被三把弯刀削得断成了十几节,纷纷落地。 我想到这些树藤在攻击我的时候,我几乎没有还手之力,而且刚刚他们的刀还无法破坏这树藤。吃了闷头紫的效果,果然不同凡响。短短的几分钟,这几个人就从战士变成了战神。 可是那些树藤的数量实在太多,断了几根,又有十几根从树上脱离,缠绕抽打过来。 紫衣人发出声声的怪叫,被树藤困在中间。 虽然他们骁勇无敌,可是这些树藤并不是血肉之躯,它们不知道恐惧,不知道疼痛,但是却在那个怪人的控制下有了攻击的意识。 所以一时间,那几个紫衣人也无法脱身。 为首的那个紫衣人并没有参加战斗,而是趁着那些人正在鏖战的工夫,慢慢地撤了出来。 我吓了一跳,这家伙不会是缓过劲来,准备来对付我们了吧? 我扶着胖大海正准备逃跑,却发现那紫衣人的目标并不是我们。 他站在地上仰头看了看那棵古树,随后就抽身朝那古树冲了过去。他没有吃闷头紫,动作明显比另外几个紫衣人慢了不少。但是在我看来,那功夫也绝对算的上绝顶了,也是我见所未见的。 他只在那树身上轻踏了几下,身体就窜了起来,攀住那树身,向树顶钻了过去。 树顶满是树叶,他很快就消失在了树冠之中。 这时,那个人面树身的怪人,身上的树藤一卷,他自己也弹了起来,往那树上撞了过去。 梆地一声闷响,怪人撞在了树身上。 我脚下的地面也随之颤动了一下,感觉像是地震了一样。 树上的那个紫衣人,被这么一撞,又从树顶跌落。 看这架势,好像这几个紫衣人的目标,并不是为了杀死这个怪人,而是冲着树上的东西来的。 为首的紫衣人不惜代价,让其他三个紫衣人吃了闷头紫,就是为了困住那怪人。而他自己就可以抽身去拿那树上的某种东西了。 第250章 逃出生天 而就在那紫衣人从树上跌落后,又和怪人打在了一起。 这场面叫一个热闹,这绝对是在任何电影中都无法看到的一幕。精彩程度无法言表,分分钟都可能出人命的场面。 我正看得出神,却突然感觉到四周的光线,暗了下来。 几明几暗之后,周围的光忽地消失了。四周猛然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这时对于我和胖大海来说,完全就是伸手不见五指。 “胖子。”我喊了一声,伸手抓住了胖子。 “老大……我……我在。”胖子的回话声音极其虚弱,而且声音在颤抖,看着像是在忍着某种疼痛。 我想起来,胖子的脚断了。 我暗叫了一声惭愧,光想着在这里看戏了,竟然把胖子断脚这茬给忘了。 我摸索着搀扶起胖大海,他踮着一只脚,我半扶半架着他,从门里钻了出去。 可是外面依然是漆黑一片,我的手电早就不知道扔在哪了。我们俩只能摸索着墙壁,漫无目的地往前走。身后那个房间依然传出噼里啪啦的打斗声,我也不知道结果怎样。 不管怎么说,还是先离开那个是非之地再说。虽然我还没弄懂那些紫衣人在找什么东西,但是那些紫衣人如果得了手,下一步肯定就是来对付我了。 由于他们手里有闷头紫,想必肯定也有狼牙草。难道他们就是马谡所说的火魂组的人? 胖子身上都被汗给浸湿了,显然疼得够呛。这家伙也真是条汉子,脚伤成那样,楞没吭一声。 为了分散一下胖子的注意力,我边扶着他走边问:“胖子,你不是吊在树上的吗?什么时候跑下来的?” 胖大海咬着牙说道:“你拿着的那把刀,不是飞出去了吗?正扎在树上,我吊着用那树藤去磨那刀刃,磨了几下就掉下来了,那把刀还真是好用。” 我点点头,看来还是碰巧了,这是胖大海命不该绝啊,希望我们能顺利跑出去。这一次进来,可谓九死一生。 无奈阿娟和林晓颜还是没有碰到,也不知道这俩丫头跑哪去了?按照这里的凶险程度来看,她们可能也很难全身而退。谁能想到,在外表看来平常无比的宾馆大楼,里面竟然藏着一棵巨大的古树,还有那样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怪物。 可我们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却好像离出口越来越远了。前面依然没有碰到楼梯,这样走下去,恐怕我们会再次迷失在这楼里面。 “老大,你看那边……” 突然胖大海指着我们身后,喊了一声。 我一愣,忙回头看去。果然发现在后面大概有几十米的距离,出现了一点光亮。 那光亮一闪一闪,好像还在移动。 “走,过去看看。”我扶着胖大海朝着那光亮走。 见过了那个怪物和紫衣人,现在我的心理无比地强大,也管不了那光亮是个什么东西了。 我们靠了过去,却发现那光亮也在移动。 似乎是在给我们带路一样,这让我很是欣喜。我的下意识的直觉是,不会是褚留烟来了吧? 刚刚有人点燃了五帝礼佛灯,除了褚留烟,别人好像不会神火咒吧? 而且我们给他留了条子,也许是他看到了条子,就来救我们了呢。 想到这里,我身上有了无穷的力量。胖子单腿蹦得也越来越有劲。 那光亮指引的道路果真是一条正路,我们很快就找到了楼梯。 不过到了楼梯那里,那光亮就消失了。在光亮消失的地方,又出现了一个手电筒。 好像是有人专门留下来的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有意地把我们给救了出来,却不愿意现身? 做好事不留名吗?好像也不是这么回事。 不管了,我捡起手电筒,勉强照着眼前的路,顺着楼梯下到了一楼,这次顺利从大门跑了出去。 等我们出了大门,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才都长出了一口气。 这可真是在地狱门口走了一遭啊。 而且这次遇到的看起来比哪次都凶险万分,有了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你们出来啦?太好了……” 我刚在门口站定,就听到一声惊呼。 我转头一看,竟然发现林晓颜好端端站在旁边看着我们。 “你……你怎么出来的?”我很吃惊。我们进去的目的之一就是想救她和阿娟,没想到她比我们更先从那鬼楼里出来的。 “不但我出来了,阿娟也出来了……”林晓颜见到我们没事,兴奋得眼圈都红了。这丫头看起来也是个性情中人。 “阿娟也出来了?她在哪?”胖大海一听,忍着疼痛问道。 林晓颜说道:“我把阿娟送回宿舍了,又担心你们,就在这里等你们。不过……那个灯……好像阿娟并没有拿在身上啊。” 我摆摆手:“算了,先不说这事了。你们安全回来就好,我现在得把胖子送医院,你先回宿舍看着阿娟,别让她乱跑了。等我安顿好了胖子,回头咱们再说。” 林晓颜看到胖子的脚,忙点了点头。帮着我一起把胖子扶到了上面,送上了车。 我开车直奔附近的医院。 到了医院,天已经快要亮了。我们在那宾馆里面又折腾了一夜。 我挂了个急诊,胖子经过诊断,结果是趾骨和跖骨骨折。情况很不好,短时间内是无法下地了。 经过了手术,胖子的脚被打上了石膏。 等安排好了一切,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胖大海躺在病床上,苦笑道:“老大,我真没用,这又帮不了你了。” 我拍拍他的肩膀:“你帮我已经够多了。你告诉我,昨晚我们在楼里走散之后,你是怎么找到那个房间的?” 胖大海回忆了一下,说道:“我当时听到阿娟的喊声,就义无反顾地冲了过去。可是我冲到近前,她就消失了。但是又在另外一个方向出现了,我便又追过去。如此几次,她一直把我给引到了一个房间。那房间的门开着,我走进去就发现了那棵奇怪的树。后来那怪物就出现了,不由分说对我发动了攻击。那玩意凶得很,我也不是他的对手,三下两下就被吊了起来。要不是你来,恐怕我得死在那……但是你来了之后,我想让你跑来着,谁知道你也不听啊……” 第251章 捉鬼大师 我苦笑了一下:“废话,那时候我能跑吗?你好歹叫我一声老大。看来你是被人故意引到那里去的,不过估计对方也没想到你还能活着出来。” 胖大海点点头,情绪有些激动,猛地抓住了我的手,诚恳地说道:“老大,我这辈子最正确的事就是跟了你,也没白叫你一声老大。我现在依然记着你在楼里说的那句话,你说有你在,就有我在。我太感动了,真的……” 我一看胖子的表情都快哭了,没想到我漫不经心的一句话,竟然对胖大海的触动这么大。 可是当时我的情况却是,门都已经被关死了,我是想跑也没法跑啊,所以我才硬着头皮说了一句狠话而已。 我用力挣脱了胖大海的手,骂道:“卧槽。你丫的能不能别这么婆婆妈妈的?你长得这么粗犷,就别跟我玩细腻了?我受不了你这个,你还是老实在这养病吧?住院费我都交过了。不过我最近可能会很忙,不一定能有空来照顾你,回头给你请个护工。” 胖大海点点头:“老大你别管我了。也别乱花钱了,请什么护工啊,我自己能行。” 我摆摆手:“行了,你别管了。” 说完,我自己一个人离开了医院,又开车回到了艺术学院。 艺苑鬼楼的事,闹得越来越大了,疑团也是越来越多。那几个紫衣人到底在找什么东西,那东西想必非常珍贵,才能让他们不惜服用闷头紫来夺取。要知道服用了闷头紫那就是死路一条啊。而他们和那怪物打得正激烈,灯光却灭了,我们也没看到最后的结果。那么结果是什么样的呢? 更大的疑问还在于,用光亮给我们引路的人是谁?会是褚留烟吗?用神火咒点燃了五帝灯的人又是谁?既然阿娟手里已经没有了五帝灯,那么这盏灯现在肯定是落在了点灯的人手里了。 我和胖大海进去一趟,除了发现了那个房间,其他的可以说是一无所获,反而有了更多的疑问。 虽然阿娟和林晓颜被救出来了,可是跟我们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我决定再次回到林晓颜的宿舍,好好问问她们在艺苑鬼楼里的遭遇。也许在她们那里能了解一些我所不知道的东西。 在我进入林晓颜的宿舍楼的时候,我发现所有看到了我的女生,都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而且我进入了宿舍楼,那个如临大敌的宿管阿姨竟然也都没管我,任由我自由出入。 我冲着那些盯着我的女孩招了招手:“你们好啊?” 那些女孩顿时发出一阵喜悦的惊呼,看那个架势有点像是追星族看到了崇拜的明星。 我明白了,肯定是林晓颜把我两次出入鬼楼的事告诉了她们。那鬼楼由来已久,在众人的心里是一处可怕的存在。而且进去的人死了不少,只有我连续两次进出,竟然毫发未伤。看来我这个捉鬼大师的名号,是稳了。 我笑着摇着头,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了林晓颜的房间门口。 敲门过后,林晓颜开了门,发现是我,脸上一喜,可是看到我身后的那些女孩,又浮现了愠怒的表情。瞥了我一眼,也没管我,气哼哼地回了屋子。 这给我弄得莫名其妙,我也没招惹她啊?怎么对我这个态度? 这时,我身后的那几个女孩,有人喊了一声:“晓颜吃醋啦,林大小姐也有吃醋的时候啊,哈哈……” 几个女孩笑着离开,还有个女孩冲我招了招手:“大师,有时间来我房间里抓鬼哦。” 我一愣,忙问道:“怎么?你房间里也有鬼?” 几个女孩笑的更凶了。 等他们走后,我才进了林晓颜的房间。 林晓颜没好气地说道:“你还来干什么?你不是要去她们房间捉鬼吗?” “她们……不会吧?她们房间真有鬼啊?”我疑问道。 “你……”林晓颜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看着我摇了摇头。 过了好久我才明白是怎么回事,这些女孩分明是在拿我寻开心的嘛。因为这个,林晓颜一直都嘲笑我情商不及格。 当时我进了屋子,正想问问林晓颜昨晚发生的事,结果竟然意外地发现阿娟没有睡觉,而是靠着床头坐在了床上。不过看起来十分疲惫。 林晓颜指了指我给阿娟:“娟儿,他就是李阳。” 阿娟费力地从床上下来,冲我笑了笑,说道:“阿娟感谢大师救命,真不知道怎么报答您才好?” 我很意外,看阿娟这时说话和动作,应该是已经恢复了。这么说,我给她吃的山珍药丸管用了。 林晓颜兴奋地解释说:“阿娟回来的时候,只睡了一会,醒了之后,就都好了。李阳,你的药真管用。” 我松了一口气,阿娟能够恢复,也算是我的一点成绩,不然折腾了好几天一点成果都没有,我自己都瞧不起我自己了。 “对了,他……他怎么样?”阿娟问道。 我开始没弄明白,也不知道阿娟问的是谁。还是林晓颜解释道:“我已经把小胖子听说阿娟有危险,就义无反顾,奋不顾身地冲进鬼楼,又因此而英勇负伤的消息,告诉阿娟了。阿娟很关心,嚷着要去医院看他呢。” 我看了一眼阿娟,她自己的身体刚好,现在确实是一脸关切的表情。看来胖子和这个阿娟还真是对了眼了,几乎没什么接触,却又彼此挂念。我想到胖大海当时也真是为了救阿娟,自己置危险于不顾冲进了鬼楼。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缘分?所谓的一见钟情? 我摆摆手:“放心吧。胖子就是脚骨折了,行动不便而已。手术也做了,我正琢磨着给他请个护工去照顾他……” 阿娟忙说道:“还请什么护工啊?我去照顾他。” “这……不好吧?”我犹豫了一下。 林晓颜说道:“算了,让阿娟去吧。不然她自己在这里也呆不住。” 我想了想,这样也好。于是便和林晓颜、阿娟一起,再次动身去医院。 我知道阿娟的体内魂魄刚刚稳定了一点,也需要休养。不过照顾胖子这点小事倒也不影响她,干脆在胖子隔壁的病房又给阿娟办了住院手续,她住在这里也便于就近照顾胖大海。 胖大海看到阿娟的状况,更是欣喜若狂。 我和林晓颜安顿好了他们两个,就离开了医院。我想着是时候跟林晓颜了解一些我想知道的事了。 第252章 三叔回来了 我带着林晓颜刚上车,我的电话就响了。 我一看,是陈涛打来的。 接听电话以后,陈涛在电话里问道:“阳子,怎么回事?那宾馆的楼你去看没有啊?怎么一去就没动静了?” 我才想起来,陈涛当时是急着和学校签约租下那个宾馆的十年经营权。我是心里没底,才要求先来看看房子的,也是想探探虚实。结果来了之后,就遇到这么多事,我忙晕了头,也一直没给陈涛回话。 听到陈涛问起这事,我颇感无奈:“陈哥,这事有点麻烦啊。你再等我两天,好像除了我们,还有别人对这宾馆感兴趣呢。” 陈涛说道:“所以我才着急的啊。你那边遇到麻烦了?那宾馆你搞不定吗?” 我心里话,我还搞定宾馆呢?我都差点让宾馆给搞了。 “陈哥,这事急不得,我感觉这宾馆里面事挺多,要不这事咱们再商量商量……”我考虑这件事的确不能着急,因为里面还牵扯到有火魂组的人,火魂组的人神秘莫测,背景深厚,在没弄清楚之前,最好还是不要得罪。另外那楼里面的那棵古树来历也不明,需要再详细了解一下才行。事情办到这个程度,似乎离我破凶宅的初衷也是越来越远了。 没想到陈涛这次不知道是吃了什么药了,电话里居然对我说道:“阳子,这事我觉得不能放弃。另外我怕夜长梦多,所以先斩后奏,这边已经和学校签了合同了。这宾馆的十年经营权已经归咱们了,你让其他的那些对宾馆感兴趣的人,就别再打主意了。” 我一听就懵了,忙追问道:“陈哥?我没听错吧?你说合同已经签了?” 陈涛说道:“没错。十年的租金,一共五十万我已经打过去了。” “啥玩意?”我惊呼了一声,把坐在副驾驶的林晓颜吓了一跳,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瞪着眼睛望着我。 我急忙又把声音降下来:“陈哥。你……你怎么能这么做呢?五十万块钱,说打过去就打过去了?” “阳子,我也是为了公司好,没办法。反正这事已经板上钉钉了,剩下的事你在那边看着办吧……” 说完,陈涛就放下了电话。 我这边拿着电话的手,迟迟没有放下来。因为我的大脑几乎还处在短路之中。 这事有点不对劲啊,我好歹也是大财房产中介公司的合伙人之一,也算是一个老板。陈涛虽然负责日常的经营,但是说到底也就是个打工的。三叔不在,我就是公司的执行老板,五十万合同这么大的事,陈涛没经过我的允许就给拍板了? 我越想越生气,这不是不把豆包当干粮吗? 我气呼呼地对林晓颜说道:“晓颜,我得回趟公司,要不我先把你送学校去?” 林晓颜怯怯地问道:“没……没出什么事吧?” 我摇摇头:“没啥大事,现在你们学校那个宾馆,已经被我们给租下来了。我回去就是确认一下这个事的。” “啊?那……我也没什么事,跟你去吧……” “也好。”我点点头,我急于回到公司拿陈涛问罪,也没工夫去送林晓颜。我发动汽车,直奔公司。 车子停好之后,我直接杀到陈涛那里。 陈涛正闷头看着什么,我过去一拍桌子:“陈哥,到底怎么回事?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跟我商量?” 陈涛和公司里的人都吓了一跳,纷纷看着我。陈涛看到是我,并不意外,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我:“阳子,你先别急,这是合同,你看看。” 我把合同拨到一边:“我看个屁。我能不急吗?你先给我一个完美的解释?” 陈涛苦着脸,压低了声音说道:“阳子,我好歹是个经理,给我留点面子。” 我冷笑道:“面子?你给我留面子了吗?我还是不是这公司的老板?你这经理是不是不想干了?” 陈涛看了一眼站在我身后的林晓颜,讪笑了一下,说道:“阳子,相信我,我是有苦衷的。” “有个屁苦衷,你信不信我辞退你?你知道那楼有多麻烦吗?我他妈差点死里面,你这把那凶楼给租下来了,要不你去破吧,我是没办法了。” 陈涛很尴尬,解释道:“阳子,我……我哪会破凶宅啊?你知道,我就是个经理,我……总得听老板的啊……” “你听……听老板的?”我脑子一转,大概明白了陈涛的意思,我点点头道:“我明白了,是不是我三叔又遥控指挥你了?他他妈的在外面知道个屁情况,净瞎指挥。他用哪个电话号打的,给我打回去,我和他说……” “没……没有,你三叔他没打电话……”陈涛还在掩饰着什么。 我依然不依不饶,追着他不放。 陈涛最后实在没办法了,把手里的合同往桌子上一摔,大声说道:“李叔,我弄不了了……” 我撇撇嘴:“李叔,你叫我李爷都没用,你必须把这事给我解释清楚。” 陈涛都快哭了:“我……你要是不追着我不放,我是真想叫你李爷啊。我那李叔哪是叫你的啊……” 我一愣:“不是叫我?那你叫谁……三叔?” 我猛然意识到,陈涛是一直叫我三叔为李叔的。可三叔他…… 我又惊又喜,难道三叔回来了? 我急忙转身,往四处看。 结果我一转头,就看到三叔咧着嘴,靠着门框站在门口。 我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看错,又气又恼,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了。 三叔还是那副德行,张开双臂迎了过来,大声叫嚷着:“我英俊帅气的大侄子,你可想死三叔了……” 三叔过来二话不说给了我一个熊抱。 我见到三叔,先是惊喜万分,分别了这么久,三叔就一直没有消息,我甚至有时候会想,三叔是不是出事了,毕竟做我们这行,经常和鬼物打交道。三叔全须全尾地站在我面前,我心里顿时安定了不少。 不过随之而来的,就是恼怒。 我推开三叔:“李大刚,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回来了不告诉我,你什么意思?” 三叔用手指着陈涛:“你小子,真不地道。不是不让你提我吗?” 陈涛也很委屈:“李叔,你就别难为我了。你没看到吗?你要是不出来,你这宝贝大侄子就得把我给辞了,我这找个工作容易吗?”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辞了你?”三叔一瞪眼。 陈涛耸耸肩膀:“那我也没办法了,得了,我可不掺和你们爷俩的事了。辞退不辞退,你们爷俩商量好了再说吧,我这太受折磨了……” 第253章 阴女孕魂 陈涛两边受气,晃了晃脑袋,离开了。 我知道三叔是不会辞退陈涛的,我说的当然也是气话。现在看,肯定是三叔让陈涛签了那单子,然后还不让陈涛告诉我他已经回来了。 我板着脸质问三叔:“李大刚,给我解释解释吧?为什么回来还不露面,让陈涛签了那狗屁合同,你了解情况吗就瞎指挥?” 三叔嬉皮笑脸地,也不理我,反倒贼眉鼠眼地盯着林晓颜看。 三叔把林晓颜看的很不好意思,低着头不敢看三叔。 我哭笑不得,故意咳嗽了一声:“三叔,注意点形象好不好?有你这么看人的吗?” 三叔嘿嘿一笑:“大侄子,你下手够快的啊?这么快就换女朋友啦?梁丫头知道吗?” “你胡说什么呢?能不能有点正形?”我瞪了三叔一眼。 “不过这姑娘也挺漂亮的。”三叔说着,对林晓颜伸出手:“丫头你好,我是李阳的三叔,我叫李洞宾。你也可以叫我三叔。” 林晓颜忙伸出手和三叔握了一下,点了点头:“三叔好。” 三叔一笑,说道:“这丫头挺漂亮,昨晚上也没看清楚。你那个朋友,应该没事了吧?” 林晓颜和我都是一愣,听三叔的这意思,他好像已经见过林晓颜了,而且还是在晚上见的。他所说的那个朋友,应该就是阿娟了。 林晓颜上下打量了三叔几眼,恍然大悟,指着三叔惊愕道:“啊……你……原来是你救了我们?阿娟已经没事了,谢谢三叔。” 三叔点点头:“正是在下。” 林晓颜又冲着我说道:“李阳,是你三叔昨晚救了我们啊。” 我看着三叔,问道:“你昨晚去鬼楼了?” 三叔莫测高深地笑道:“大侄子,三叔不露面,自然有不露面的苦衷。这事,有空我会跟你解释的。” 我点点头,三叔既然这样说,我当然是理解了。他既然去了鬼楼,肯定是了解了那鬼楼的来龙去脉。弄不好会比我了解的还多。所以他才会让陈涛签下那合同,看样子他应该是胸有成竹了。 这样一来,我肩上的胆子顿时就减轻了不少。 “三叔,这么说,你很了解那栋鬼楼的事,并且一直在背后遥控指挥陈涛?” 三叔点头道:“原来是遥控指挥。后来我感觉事情可能有点出乎意料,于是我就回来了。因为这里面有火魂组参与,已经不单单是凶宅的事了。” 三叔说着,捂着肚子说道:“大侄子,听说你前阵子赚了不少钱,就不打算请三叔去吃一通?妈的,这段时间在寺院里,天天吃素,可憋死老子了。” 我笑了笑,我熟悉的三叔又回来了。 本来还想请林晓颜也去吃饭,可她说什么也不去了,我只好开车先把她送回了学校。 到了学校,我下车把她送到校门口。林晓颜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这时候才忍不住问我:“李阳,那个姓梁的女孩……是谁呀?” “姓梁的女孩?啊……她……是我一个朋友。你别听三叔在那瞎说,他就那样,一天天口无遮拦的。” 林晓颜翻着大眼睛,瞥了我一眼,脸上又不是很高兴,有点气鼓鼓地转身进了校园。 这又把我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上了车,三叔问我:“这丫头吃醋了吧?” “吃醋?吃谁的醋?为啥吃醋?” 三叔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连连摇头:“大侄子啊,你啊……说你什么好呢?你这脑袋但凡有点情商,也不至于还打着光棍啊。这丫头喜欢你啊,你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喜欢我?不……不会吧?我们才认识没多久……” 三叔摆摆手:“我算是见识到了。世上就有这么一种人,他看别人看的很准,唯独在自己身上,就跟傻子一样,你就是这种人。算了,感情的事,随缘也好。就是不知道梁丫头要是知道,还能不能饶了你。” 我仔细琢磨了一下,这时候才意识到,林晓颜似乎对我真有那么一点意思。 不过三叔说的对,我对感情真的有点不太开窍,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感情。 三叔催着去吃饭,我们找了一家烤肉店,一边喝酒一边吃肉。 三叔先是闷头吃了几盘肉,喝了两杯啤酒,打了个饱嗝,才放缓了进食的速度,看来真是许久没吃肉了。 我这才倒开时间问三叔:“那栋鬼楼到底怎么回事啊?你既然进去了,想必是看到了那棵树了?还有那树上的怪物……” 三叔摆摆手,制止了我说下去,他回身在背包里摸索了一番,把红布包着的一样东西,放到了桌子上,说道:“这个,你先收好。” 我很好奇,便轻轻把红布掀开。发现那红布下面盖着的,竟然是那盏五帝礼佛灯。 “三叔,这灯……” 我惊愕不已,这灯居然在三叔的手上。 “你小子,这灯可不是这么个用法啊。这要是丢了,咱们的损失可大了,多亏我回来的及时。” 我点点头:“我错了,的确是我疏忽了。这么说,在那鬼楼里,是你用神火咒点燃的礼佛灯?” 三叔说道:“是我。我进了楼就发现了那个阿娟,手里举着这盏灯,直勾勾地往前走。所以我就把灯抢了回来,并用神火咒点燃了它。经过了神灯照过之后,加上你给她吃过了山珍,她的神智才恢复过来。不过……她只是暂时没事了,麻烦的事还在后面……” “那她身上,原本真的是有其他的魂魄占据了?” 三叔解释道:“是的。你的判断没错,的确是有一条生魂,在和阿娟本身的魂魄在抢身体。” “为什么会这样?那生魂是谁的?” 三叔反问道:“听说过阴女孕魂吗?” “阴女孕魂?没听说过。” “如果我的判断没有偏差的话,阿娟应该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也就是俗称的阴女。这种命格的女孩,很是少见。所以在很多人眼里,是可遇不可求的好命格,自然会被很多人来利用。” “阿娟被人利用?怎么利用?你刚刚说的阴女孕魂,又是怎么回事?” 第254章 怀鬼胎 三叔又倒了一杯啤酒,漫不经心地说道:“阴女孕魂,这都多容易理解了。大侄子你这段时间好像也没什么长进啊?我都说了,阿娟是个阴女,所以我现在推测,阿娟体内弄不好已经怀孕了。” “阿娟怀孕了?”我大吼了一声,这个消息简直是石破天惊。 这一声,把周围几个食客的目光都给吸引了过来,好奇地看着我和三叔。 三叔陪着笑脸,对那些人说道:“各位,不好意思。这我侄子,有儿子了,高兴的,大家理解理解,哈哈……” 那些人听到这个,倒是没多说什么。 三叔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喊什么喊,我都说了,我是推测的。” 我也低着嗓子说道:“三叔,这可不能乱推测啊。据我所知,阿娟还没有男朋友,怎么会怀孕呢?另外我看阿娟的肚子也没什么异样啊?” 三叔点指着我:“说你没长进,你还真不动大脑思考了。” 我摆摆手:“别扯这个。你没出现的时候,我大脑灵着呢。你都回来了,我还动什么脑?你就把事情弄清楚,再告诉我就行了。” 三叔苦笑道:“行。我上辈子欠你的。阴女孕魂,她如果怀孕,当然怀的也不是正常的胎,孕的不是人而是魂了,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鬼胎。不是有句话说,是心怀鬼胎吗?但是这鬼胎也跟正常的人胎一样,是女人肚子,也就是**里怀的,而不是什么心怀的。” 阿娟怀了鬼胎?! 我连连摇头,心理上还不是很接受三叔所说的这个事实。 “那……阿娟怀的是谁的鬼胎?”我试探着问道。 三叔摇摇头:“是谁的我还没弄清楚,但是肯定是阿娟体内的那个生魂的。也就是说,阿娟的体内,除了她自己的魂魄,还有另外一条生魂。这孕魂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她体内的生魂是男的。这阴阳两条魂魄在阴女的体内,就可以形成鬼胎。还有一种可能是另外两个魂魄孕育出鬼胎,只是借助着阿娟这阴女的肚子来生养。无论是哪种可能,只要调查出,那条生魂是谁,就知道这鬼胎是谁的了。” “可……那条生魂已经从阿娟体内离开了,还能怎么调查?而且,调查这个有用吗?” 三叔点点头:“当然有用。咱们不是已经签了那宾馆的合同了吗?我断定那条生魂肯定和那凶楼有关。只有解决了这件事,才有可能破掉那凶局。” 我苦笑道:“哪那么简单啊?那楼里还有一棵……” 三叔正喝着啤酒,听我说起,赶紧制止了我:“大侄子。那件事,比较麻烦,也比较重要。暂时不要再提这件事了,咱们先解决了凶局再从长计议,到时候我一五一十地告诉你。” 我知道三叔所说的那件事,就是宾馆里有一棵怪树,树上还有个怪物,以及有紫衣人参与其中的事。这事的确很复杂,而三叔好像也很避讳这件事。 我点点头:“好吧。那三叔我听你的。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三叔问道:“那个阿娟,现在哪里?” “在医院,住在胖大海的隔壁病房。” “胖大海是谁?”三叔问道。 我才意识到,胖大海的出现是在三叔离开深圳之后的事,他们两个还没见过。于是我解释道:“他是我新认识的一个哥们,叫庞大海,很讲义气的一个人。也帮了我不少忙,另外他是细竹竿的脑残粉,正努力要当细竹竿的徒弟呢。” “他也知道那楼里的事?” “知道啊,我们俩一起从那里死里逃生的。” 三叔点点头:“这件事尽量别牵扯更多的人才好。” 我苦笑道:“三叔,那可晚了。胖子早就牵扯进去了。他是个好人,也是个值得信任的人,你放心吧。另外他现在受伤住了院,就是想参与,怕是也没能力了。” “好吧。”三叔把盘子里剩下的几块烤好的肉塞进嘴里,又把杯里的啤酒一口干了,摆了摆手:“吃饱喝足了,去医院。” 我结了账,这顿饭花了我二百多。 见我随手刷了卡,三叔笑道:“我大侄子今非昔比了,这刷卡的动作太帅了。” 我摆摆手:“你拉倒吧。你刚回来,我请你一顿,下次你请啊……别跟我装穷。” 三叔笑而不语,我们俩又恢复了原来经常扯皮的样子,这种感觉我很舒服。 在车上,三叔交代我:“去医院以后,你得想办法让阿娟去做个检查,也好验证一下我的推断。” “做检查?做什么检查?” 三叔瞪着眼睛:“我怎么知道?反正就是检查她怀没怀孕?最好是能看到影像的,是不是b超,还是彩超什么的能看到?” 我一边开车,一边看着坐在副驾驶的三叔,苦着脸道:“三叔你没事吧?我和阿娟也不是很熟,你让我怎么和她说。她好歹是一个未婚女学生,我去让人家去做b超,检查怀没怀孕?亏你怎么想的?” 三叔靠在座椅的靠背,懒洋洋地说道:“那我不管,你想办法吧。这事很重要,如果能确定了,我也好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我摇摇头,仔细琢磨了这件事。我去说肯定是不合适,胖子和阿娟倒是有一点相好的意思,不过这时候进展应该还没那么快。不行的话,我还得把林晓颜找到,让她去办这件事。 想到这里,我给林晓颜打了个电话,让她赶紧到医院去。 林晓颜也没问为什么,就答应了,说马上打车过去。 艺术学院距离那家医院不远,林晓颜的速度也不慢,我和三叔刚开到医院,她就打了一辆车赶到了。 由于三叔跟我说,林晓颜可能喜欢我。所以再见到她的时候,我或多或少感到有点不太自然。 反倒是林晓颜,落落大方,并没有因为吃醋的事再和我计较。 我暗叫一声惭愧,老子情商再低,也不能表现的太差劲啊。 林晓颜下了车就问我:“又出什么事了?是不是阿娟出事了?” 我摆摆手:“阿娟应该没事。不过有件事确实和阿娟有关,需要你帮忙。你……能不能带着阿娟去做个b超或者是彩超?” 林晓颜一愣:“做那个干什么?阿娟只是身体有些虚弱,气血不济,没必要做b超吧?” 第255章 验孕 我看了一眼三叔,他冲我点了点头。看来有必要跟林晓颜说实话了,不然这事还真是不太好办。 于是我费了好一番口舌,才让林晓颜明白,阿娟可能是怀孕了。原本不想跟林晓颜说阿娟可能怀的是鬼胎,我怕她害怕,到时候别在阿娟面前露出马脚。 但是我不告诉她这些,林晓颜就死活不肯带阿娟去做检查。还把我们好一顿数落,说我们疯了,阿娟根本就不会怀孕。 我们俩在医院门口好一顿纠缠,三叔没办法,才把阿娟可能怀了鬼胎这件事告诉了林晓颜。 林晓颜听了,意料之中的吃惊,惊得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 三叔又交代了林晓颜几句,让她想个办法让阿娟去做检查,但是还不能让她本人知道检查的目的。因为现在不能让阿娟的内心有任何的波动。如果她一旦知道自己怀了鬼胎,心情和情绪都会发生变化。那鬼胎就会知晓,阿娟就会很危险。 林晓颜连连点头,她不是个不明事理的姑娘,给她讲明白了成破厉害,她还是很能理解人的。 林晓颜想了想,说道:“这事应该不难办,既然阿娟已经住院了。我就跟她说去做一些常规检查,看看身体是否需要进一步调养。到时候我去把结果拿出来,就行了。阿娟应该不会有什么疑心。” 我点点头,这样做的确应该是最稳妥的办法了。 林晓颜去医院办这件事,我和三叔就坐在住院部院子里的长椅上等结果。 我们从下午一直等到晚上,终于看到林晓颜气喘吁吁地从楼里跑了出来,手里提着个医院的袋子。 我忙站起来,问道:“结果怎么样?” 林晓颜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又狐疑地看了三叔一眼,问道:“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你看看……” 说着,林晓颜把手里的一样东西递给我。 我拿过来一看,是一个小棍样的东西。 林晓颜解释说:“这是验孕棒,我看过了,上面只有一条道道,结果就是阿娟根本就没怀孕。而且彩超也做了,大夫也根本就没提怀孕的事。” “怎么会呢?”我拿着那验孕棒仔细观察,果然如林晓颜所说,上面有一道红杠杠。我不懂这个,不过林晓颜说这上面一个道道,就说明没怀孕,两个道道才是怀孕。 我看了一眼三叔,三叔耸耸肩膀:“你看我干什么?我也不懂。” 林晓颜抢过验孕棒:“这是常识,我没必要骗你们。再说了,我骗你,医生能骗你们吗?这是彩超的片子,还有医生的诊疗报告。” 我们检查了一下那片子和报告,的确医生就没提怀孕的事,而且那片子上也看不出来任何的异样。 三叔想了想,突然摇摇头:“错了,看来我们是错了。我也老糊涂了,阿娟怀的就不是正常的胎,这验孕棒和彩超怎么可能看出来她怀孕呢?鬼胎如果那么容易看出来,那就不是鬼胎了。” “那怎么办?这不白折腾了?难道那鬼胎一直要出生,我们才能察觉?”我不耐烦地问道。 三叔摆摆手,说道:“别急,我有办法了。走,找个僻静的地方。” 我们三个在医院的附近找到了一个咖啡屋,开了一个包间走了进去。 那包间里面没窗子,把门关好之后,三叔让我把那盏五帝礼佛灯给拿了出来。三叔把这个给我之后,我还没来得及送到银行。这下刚好派上了用场。 三叔把五帝礼佛灯立在桌子上,用神火咒,点燃了佛灯。 五彩的光散发出来,这种舍利子发射出来的佛光,有很强的穿透性。估计在包间的外面也能发现,好在这咖啡馆里也没多少人,外面的灯本来也很亮,应该还不会引起人们的注意。 佛灯的灯光把包间里映得瑰丽无比,林晓颜都看呆了。 三叔把阿娟的那张彩超片子拿了出来,平铺在了桌子上。 我顿时明白了三叔的用意,褚留烟曾经说过,这盏五帝礼佛灯,能驱散世间一切污浊之气,也能破开一切遮眼的障物。在佛灯下,能看到很多肉眼所看不到的东西。 三叔是想借着这五帝礼佛灯,来看出那彩超片子的可疑之处。 三叔把头伏在桌子上,紧盯着那个片子。 “你们快看……” 大概过了三五分钟的时间,三叔指着那片子突然喊了一声。 我们闻声看去,在灯光的映衬下,那片子上的东西也像是活过来了一样,在不断地蠕动着。很快,在那片子上的图形图案就变了。 一张诡异的人脸,出现在片子上。那人脸的尺寸不大,也就一个拳头大小。 但是那张脸上,五官齐整。开始的时候还不是很清晰,不过很快,那张人脸就成型了。 那是一张小孩的脸,等成型的时候,正在冲着我们诡笑。小孩的眼珠泛白,加上他笑的表情,看着很是瘆人。 “啊……”林晓颜惊叫了一声,背过了脸,不敢再去看那片子。 三叔三把两把把那片子卷成了一卷,掏出打火机把片子给烧了。 烧完了片子,三叔叹了口气说道:“这回都信我的了吧?刚才显形的就是那个鬼胎。现在那鬼胎的时间还短,我们还有时间把它除掉,再耽搁几天,怕就晚了。” “怎么除?大师,你一定要救救阿娟,怀鬼胎这事,阿娟肯定不知情,她是被人给害的啊。”林晓颜焦急万分,央求三叔。 三叔点点头:“除掉鬼胎,说好办也好办,说难办也难办。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那鬼胎的父亲,也就是侵入阿娟身体的那道生魂,是谁?” 我一愣,突然想到了一个人,问道:“会不会是阿光?” 阿光不是一直在纠缠着阿娟吗?而且阿光也是鬼鬼祟祟的,他的那个食杂店也是玄玄乎乎,人不人鬼不鬼的,我觉得很可疑。 林晓颜摇摇头:“不会吧?能让阿娟怀上鬼胎的,不是也得是个鬼吗?阿光虽然人不咋地,但是毕竟是个人啊……” “阿光是谁?”三叔好奇地问了一句。 第256章 见老丈人 由于三叔刚回来,和我也是刚刚见面不久。虽然他曾经先到了这栋鬼楼,并在里面走了一圈,还救了阿娟和林晓颜。但是我和胖大海所遇到的那些事情,真的是还没来得及和他说。 我终于有机会把我和胖大海和阿光遭遇的经过和三叔讲了一遍。其中包括阿光的食杂店里卖给我们已经停产了的香烟的事,还有我们看到他的店里摆放的都是过去的物品的事。 这两件事,林晓颜也不知道,所以听说之后,再一次惊愕不已,用手捂着嘴巴,紧张至极。 想想也是,之前林晓颜的确是很烦阿光,但是阿光毕竟是个人。但是现在关于阿光有这么多诡异离奇的事发生,现在是人是鬼都弄不清楚了,林晓颜肯定也是很后怕的。 三叔听了却是紧皱眉头,他反问我:“大侄子,关于阿光,你怎么看?” 我其实和阿光接触了几次,对他倒是有了一点自己的判断,不过这事一直没办法敲实,所以我也没跟任何人提起。 这下三叔问起来,我想了想,便说道:“我觉得阿光的确是有问题,我们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就猫在了食杂店的桌子下面。后来胖子拿了他一盒烟,他才露面。不过那时候太阳已经快要下山了,即便那样,他好像很怕阳光似的,扯过来一张报纸把脸给遮上了。而且我也问过晓颜,阿光最近白天几乎都在那食杂店里,只有晚上才出来几次。” 林晓颜点点头:“对,在我印象中,阿光最近的确在白天不会出来。可这说明什么问题呢?” 我又问道:“我记得我问过你,你说阿光在宾馆出事之前,不是这样的。” 林晓颜说道:“是啊。他简直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我们也不懂为什么一个人的变化会这么大。” 我苦笑道:“也许,他就不是一个人。” “啊?不是一个人,那他……”林晓颜又是一惊,想接着追问。 三叔却摆摆手,问林晓颜:“看来阿光的情况是和宾馆出事联系在一起的。那宾馆当时出的什么事,你了解吗?” 林晓颜说道:“关于宾馆出事的版本很多,总之是里面死了人,然后就阴魂不散什么的,后来干脆就没办法营业了。不过,这事我爸爸肯定知道,我可以去问问他。” 三叔说道:“那方便把你爸爸的联系方式和办公地址给我们吗?我们现在租用了艺苑宾馆,你爸爸是代表学校签的约,我们也有必要拜访一下他。” 三叔的说法,亦公亦私,林晓颜自然无法拒绝。 得到了地址和电话后,我们就准备去拜访一下林晓颜的爸爸,艺术学院的副校长,林高远。 林晓颜迟疑着,问道:“那……阿娟这边怎么办?” 三叔说道:“这段时间,你最好是守着点阿娟吧。她暂时应该没什么问题,如果有异常,你就联系医生给她上安定,我估计那鬼胎一时半会还不能成气候。等我们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摸清,再想办法解决那鬼胎的事。” 林晓颜还有点犹豫,忧心忡忡的。知道了阿娟怀着鬼胎,她肯定也不会像原来那般淡定了。 我安慰她道:“放轻松点,千万别让阿娟看出什么来。实在不行,你们就去胖子的房间。我看那俩人互相都有点好感,也许聊起来,就没那么紧张了。” 林晓颜感激地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 我们和林晓颜在医院门口分开,她去病房,我们去找她爹。 三叔给林高远打了电话,很快就定好了去林高远的办公室。 我看了看时间,从早上开始,我回公司,又陪三叔去吃饭,又去医院,整整折腾了一整天,这时候已经又要天黑了。 我问三叔,怎么这时候了,林高远还在办公室没下班? 三叔说:“他说他想到了我们会找他,特意在办公室等我们呢。” 我惊叹道:“这他都能算出来?看来也是个高人啊……” 三叔摆摆手:“开车吧。去看看再说。” 我发动了汽车,把车又开回了艺术学院。学院有一栋小楼,里面是一些学院高层领导办公的地方,俗称行政楼。 我们进了行政楼,三叔低声跟我说:“大侄子,这可能是你未来老丈人啊,去了好好表现啊。腰板挺起来,别没精打采的,挺帅的一张脸,整天弄得跟个小老头似的。” 我瞪了三叔一眼:“三叔你能不能有点正形,哪跟哪啊就老丈人?再说了,你一走了之,还给我安排了这么多事,我现在能活着就不易,哪有工夫去考虑形象?” 三叔摆摆手:“好好,算三叔欠你的,这回行了,以后你还跟三叔混就好了。三叔会补偿你的……” 三叔这次回来,我其实有很多话想问他。包括我所谓的什么背景,为什么从来没听他提起过?是不是他知道一切,只是瞒着我等等。 不过眼下最要紧的,还是鬼楼的事。毕竟我们合同都签了,五十万也投进去了。不管怎么说,我们也要把这件事追下去了。 我们在三楼,找到了副校长办公室,门开着,显然林高远在等我们。 果然,我们敲门进去,林高远就已经迎了出来。 林高远看着不像是南方人,身材很高大,也很魁梧,面色红润,仪表堂堂的,一看平时就经常保养健身。林晓颜和她爸爸长得很像,很多地方也是遗传了林高远的优点。 由于是陈涛代表公司和学校签的合同,所以三叔也没见过他。 林高远一点也没掩饰自己的兴奋之情,甚至对我们连声道谢。我知道这宾馆租出去了,他也了了一件心事。估计他之所以会选择我们,也是看中了我们有破凶宅的能力。如果这宾馆能在我们手里重新兴旺起来,这绝对是他的一大政绩。像他们这种位置上的人,不都讲究这些吗? 林高远给我们各自倒了一杯茶,三叔就开门见山,直接问起了那宾馆里所发生过的死亡事件。 第257章 变心的男人 林高远点点头,先是有条不紊地摸出一盒烟,给我和三叔各递了一根。 我和三叔都摆手,表示拒绝。 林高远摆的谱不小,自己点了一根,吸了一口,翘着二郎腿说道:“我知道你们一定会问起这件事的。宾馆出事以后,学校费了很大的力气封锁消息,所以知道事情真相的人很少。大家都说,那宾馆里死了一个人,就是这人的阴魂不散,鬼魂才停留在宾馆里骚扰别人的。其实当时那宾馆里死的是两个人,一男一女。” 林高远一边吸烟,一边给我们讲起了当年在艺苑宾馆发生的一段往事。 几年前,艺苑宾馆正常经营。 有一天,一个男孩领着一个女孩来到宾馆,并开了一间房。 女孩看起来很朴素,并且像是有急事和男孩商量。可是男孩把女孩安顿好之后,就离开了。这一走就是好几天,女孩每天都在房间里等着男孩。 后来女孩和宾馆的服务员聊天的时候,说出了她和男孩之间的关系。 女孩的名字叫阿英,是从内蒙山区来的。那个男孩叫姜文学,在宾馆登记的也是他的名字。两个人是青梅竹马的恋人。 三年前,男孩考取了这所艺术学院,成为学校里为数不多的男学生,学的是戏剧影视文学专业。 阿英这次来深圳是专门来找姜文学的,因为她怀了姜文学的孩子了。 她想和姜文学结婚,或者让姜文学给拿个主意,可姜文学把阿英带到宾馆之后,就心急火燎地离开了。阿英还没来得及告诉他自己怀了孩子这件事。 宾馆里的服务员都议论纷纷,这种事在这种大城市里时有发生,就是男孩子一旦离开了家乡的山沟沟之后,见识到了外面的花花世界,十之七八就会变心的。 阿英也听到了这种传言,可她始终对姜文学坚信不疑,想着他只是有其他要紧的事情忙,才把她留在宾馆里的。 可是阿英怎么也没料到,人们的猜测竟然真的成真了。 姜文学本来是农村出来的孩子,本性纯良,也真心和阿英相爱。就和许多影视剧的剧本一样,他上学的费用,还有一部分是阿英在乡下打工赚的。 姜文学每隔半年,就会回家乡一趟和阿英相会。 这次从家乡回来之后,在一次实习中,他认识了一个深圳的姑娘。由于姜文学长得一表人才,英俊不凡,有一点像那个影视演员谢霆锋。而且他也很有才能,很快在那些实习生中脱颖而出。也博得了那个姑娘的关注。 很快,那姑娘就提出了想和姜文学在一起的想法。 那姑娘的爸爸就是一家很有名的影视公司的老总,在业内名望颇高,公司出品了大量的影视作品。以姜文学的身份,能获得那姑娘的芳心,自然让他受宠若惊。以自己的专业,如果没有好的背景和机遇,毕业了也没什么好的出路。为了日后的发展,姜文学不得不隐瞒了自己有女朋友的事实,和那女孩交往起来。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阿英找到了学校。 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上,那姑娘生病了,姜文学为了表现,便日夜守候在姑娘的身边。于是便冷落了阿英。 五天以后,姜文学终于找了个机会,回到了宾馆。 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姜文学本来是准备跟阿英摊牌的,没想到阿英却告诉他自己怀孕了。 姜文学当时就懵了,如果他和阿英在一起,自己的前途就全都毁了,他不想再回到家乡那山沟沟里。阿英对于姜文学把自己扔在宾馆几天不露面,也很是怀疑,追问姜文学是不是变心了? 姜文学在阿英的追问之下,一时心急就和阿英争吵起来。 两个人越吵越厉害,阿英说要回老家把姜文学变心的事说出去。姜文学的父母都是本分人,如果知道自己儿子变了心,就会一辈子抬不起头。 姜文学深知这样的后果,情绪激动之下,脑子一热,就掐住了阿英的脖子。 情绪失控,姜文学手上没有轻重,竟把阿英给掐昏了。 姜文学看着昏倒在床上的阿英,脑子越来越乱,最后一狠心,就起了杀心,用枕头压住阿英的脸,活活把阿英给憋死了。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被一伙人撞开,闯了进来。 来的人是那个影视公司老总的儿子,也是和姜文学交往的那个姑娘的弟弟。 他看出来姜文学在照顾姐姐的时候,心神不宁的,并且眼神游离,他就起了疑心。在姜文学离开之后,就派人跟踪到了宾馆。他得到消息之后,就领了一伙人追到了宾馆,并闯了进来。 他一眼看到躺在床上的阿英,他并不知道阿英已经死了,便痛骂姜文学脚踩两只船,让手下人痛打姜文学。 姜文学刚刚捂死了阿英,心里很慌,也无力招架。结果那个弟弟痛恨姜文学,手下的人下手也很重,竟然又失手把姜文学给活活打死了。 等到其他人发现阿英已经死亡的时候,姜文学也已经被打得头破血流,没救了。 这个时候,刚好是午夜十一点钟。 最后,那影视公司老总疏通了关系,把责任推到其中一个下属身上,那个下属倒是坐了牢。而他儿子的确没亲手杀人,最后只落了个教唆和指示伤人的罪名,草草处罚了一下,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可是那宾馆自此就不再消停了,每到晚上十一点的时候,就会从走廊里传出吵闹和打斗的声音。那吵闹声是一男一女,一直到早上天亮才会停止。 而住进宾馆的人,偶尔便会有人跟中了邪一样,说着莫名其妙的话。有时候男人发出女人的声音,有时候女人发出男人的声音。 宾馆闹鬼的事,不胫而走。最后不得不停业,自此荒废下来。 林高远一口气把这事情的经过给我们讲述完成,在这期间,他不停地抽烟,一根接着一根,好像是在缓解内心的紧张。 我点点头:“怪不得我去那宾馆的时候,发现那墙上的钟都指向着同一个时间,就是十一点钟。原来那是姜文学死亡的时间,难道那是姜文学的鬼魂弄的?” 三叔说道:“有可能是姜文学在提醒人们,宾馆在那个时间段是绝对的禁区,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第258章 一无所知 我想起了自己在那艺苑鬼楼里的的遭遇,便和三叔说道:“现在那栋楼里可不仅仅是姜文学和阿英两个鬼魂啊,我在里面的时候,通过盥洗室里的镜子就发现过五六个鬼魂。而且我发现这些鬼魂都已经修成了半阴体了。而修成半阴体需要更多的生魂来填充,这是不是说明,那楼里至少已经死了十几个人了才对。” 三叔赞许地点点头:“你说的没错。的确是这么回事,这么看来,林校长所说的那个姜文学的事件,只是个起因,或者说只是个导火索,从而引发了更多更大的事件来了。林校长,你们这楼租的是便宜,可是弄不好,是要出人命的啊……” 林高远的表情有些尴尬,忙说:“我知道你们都是大师,是专业的,肯定是有办法的。而且我听我家丫头说起过你,你对丫头很照顾,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表示感谢呢……” 林高远说着,就看向了我。显然林晓颜把我的事都已经跟她爸爸说过了。 三叔点点头,指着我说道:“这话不假,我大侄子这身本事,尽得我的真传。你看看,是不是很优秀?” 我一脸黑线,心说有这么自己夸自己的吗? 林高远连连点头:“当然当然,我听丫头说了,李阳很优秀。阿娟那丫头病了好长时间了,也是李阳帮忙治好的。所以我说,那栋楼虽然死了很多人,但是在你们二位手里,肯定能枯木逢春,让艺苑宾馆再铸辉煌。我们也希望你们能让艺苑宾馆重新开业,那么我们学院的各项学术论坛,学术会议就可以继续开展了,这不仅仅是一个宾馆的事,广义地说,可以为我们的艺术学院争光添彩……” 林高远不愧是当领导的,说出一大套官话,连草稿都不用打。 三叔赶紧摆手制止了林高远继续说下去,直接问道:“林校长,关于宾馆,你好像还有事没交代给我们吧?” 林高远一愣,问道:“还有什么事?” 三叔伸出两个指头:“起码有两件事,一是关于311房间,二是那个食杂店。” 我知道三叔问起的311房间,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应该就是那个屋里长着一棵怪树的房间。而那个食杂店在宾馆出事前后,为什么会一直存在?特别是在出事之后,完全没有必要存在的情况下,依然经营着,这的确需要校方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听三叔问起这两件事,林高远并没有感觉到意外,他又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说道:“我知道你们一定会问起这两件事的,但是说实话我却帮不了你们。因为这两件事,我所知有限……哦不对,不应该用有限来形容,我根本就是一无所知。” 我摇摇头问道:“一无所知?可我听说,那个食杂店不是你安排阿光在那里的吗?还说什么是有什么特殊的关系特别交代的。” 林高远点头道:“我们这里只是个艺术学院,我们上面有滨城大学,大学上面还有教育局,甚至上面还有层层的领导。我只能说,这食杂店的设立,是我们无法得罪的势力打过招呼的,所以我们只是执行而已。而至于是那一层的关系打过招呼的,我真的不知道,你们要想知道,只能到上面去问。那个房间也是一样,是高层一手搞的,说实话,我从来都没有进去过,里面有什么,我也是一无所知。” 本来我们来找林高远,就是有很多疑点和需要了解的问题想问他。而三叔提出的两件事是重中之重,谁知道这个林高远却推了个一干二净,这是我们来之前绝对没想到的。 不过看林高远很为难的样子,也不像是撒谎。 但是这件事,说实话学校做的有点不太地道。我们是承包方,也就是那栋艺苑宾馆的合法经营者了。而且那宾馆是栋鬼楼,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我们对此应该是有知情权的,但是现在我们想要了解内情,却被告知无可奉告。这里里外外耍的不就是我们这边吗? 三叔也很生气,当场差点和林高远翻脸。但是林高远虽然出身学门,但是却深知为官之道。他懂得自己就是挡在前面的一面墙,我们有气,他就扛着,而且态度奇好,你说什么都不带还嘴的。 遇到这么个对手,最后还是我和三叔败下阵来,拿这个林高远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林高远客客气气地把我和三叔给送出了行政楼,说随时欢迎我们再来。 等和林高远分开,我问三叔,那合同是不是签得仓促了点?那鬼楼里的情况很复杂,我们是否能应付的来呢? 三叔摇头道:“合同是必须要签的,无论里面是什么情况,哪怕那五十万全都赔进去,这楼我们也一定要拿下。” 三叔的态度很坚定,我知道这其中肯定还有我不了解的情况,不过现在三叔回来了,有些事我也没必要非要弄个清楚。我回想了一下林高远的话,便问三叔:“林高远说可能是大学,或者是教育部门的上层关系知道那两件事,我们要不要继续去找?” 三叔苦笑着摇摇头,说道:“你的这个老丈人,别看看着很实诚,但其实是个老油条。我不相信他一点情况都不知道。” 我疑问道:“那……为什么他不告诉我们呢?” “这我就不清楚了,也许他并不想这么快把这宾馆租出去,而是迫于压力才和我们签的协议。如果我们知难而退,也许正中他的下怀呢。先不管他了,既然他不告诉我们,那我们自己去查。先从那个食杂店查起,走,去找阿光。” 三叔目光坚定,脚步走起来铿锵有力。 我紧跟着三叔的步伐,朝艺苑宾馆的方向走去。 这次来和上次来,最大的不同,就是我们已经签了协议,现在这栋宾馆是属于我们的了。 也就是说,这宾馆是我们大财房产中介公司的。 可是面对着这样一栋宾馆,我却一点都没有对那栋楼的归属感。 那宾馆依然陌生,依然充满了未知,依然像一个无底的深渊,等待着我们纵身跳进去。 我们从行政楼离开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 月亮初升,月光倾覆而下,把那艺苑宾馆宾馆映得一片素白。 第259章 天狗眼 三叔左右看了看,问我:“你知道不知道附近有没有能看到宾馆全貌的地方?” 我想了想,点头道:“我知道。女生宿舍楼里就能看到。” 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曾经在那楼上亲眼看到过。 当时是我住进林晓颜的宿舍观察阿娟,而阿娟晚上的确犯了病,从房间里一直去到了宿舍的六楼,站在607房间里的窗口伫立许久。 第二天我们也去了那个房间,在那里的视线的确可以越过树林和灌木丛,看到宾馆的全貌。 只不过我当时并没有看出有什么异样,而三叔今天问起这个,想必也是想站在高处看看那宾馆的整体布局和周围的风水分布。 果然三叔听我说完,就摆摆手:“带我去看。” “现在?”我一愣。 三叔抬头看了看天色,点点头:“就是现在。” 我心里存疑,如果要看那宾馆的风水,现在并不是一个好的时辰。天色已经晚了,就是站在高处也未必能看清全局。更何况这个时间,我们两个大老爷们没有人带领,想进入女生宿舍,这难度有点大。 不过三叔的态度很坚决,我便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带着他来到了女生宿舍楼前。 我本以为林晓颜不在,我带着一个老道要进入宿舍楼会很麻烦,弄不好会被宿管阿姨拒之门外。没想到,我竟然低估了自己在这里的威望。 我刚到门口,就又被一群准备进楼的女生给围住了,她们叽叽喳喳说的里里外外都是阿娟的事。我治好了阿娟这件事,在这里已经轰动很大了。 有了大师这个身份,我竟然没费什么力气就带着三叔进了女生宿舍楼。 若干年后我想起来,还为此洋洋自得。戒备森严的女生楼,我竟然能出入自如,人生巅峰莫过于此吧? 夸张是夸张了点,不过我在这里的待遇,足以让很多站在女生楼楼下准备约会的小男生眼红。 我带着三叔大摇大摆地进了楼,直接去了607房间,那里也是阿娟曾经去过的房间。 在房间的窗口往外望去,果然如我所说,那栋艺苑宾馆的全景出现在眼前。 三叔站在窗前,也跟阿娟一样,看了许久。而后又把两只手的拇指和食指伸出来,右手的拇指抵住左手的食指,右手的食指抵住左手的拇指,就这样四指相交,围成了一个长方形的框子。 随后,三叔用手指结成的方框放在眼前,透过那方框继续观察那栋宾馆的楼。 我很是好奇,便也学着三叔用双手结成了那种手型,朝宾馆看过去。 结果我用这手型和不用手型,看的结果并没有任何的差别。而三叔却用那手型看的很是专注,他保持着这个姿态看了有十几分钟,才放下了手。 我终于忍不住问道:“三叔,你这玩的是什么手法?” 三叔笑了笑:“这个手法叫开天狗眼,手诀叫做风水印。当然这需要一套口诀来配合,通过双手结成的风水印来看一些特殊的景物,会看到不同的东西。不过这种手法要随缘,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你要不要试试?” 我连连点头,三叔身上永远有我感兴趣的东西。我接触了这一行,随着逐渐深入进去,也越来越觉得这里的门道的高深,如果自己不多长点本事,每一次的行动都会受限制不说,有时候更会有性命之忧。所以艺多不压身这句话用在这里,也是再合适不过了。 三叔更是乐得教授我这些东西,他把一套口诀念了出来,让我跟着诵读了几次。 三叔所习的道法,口诀都不是很复杂,我跟着念了几遍也就记熟了。 我学着三叔,一边用双手四指结手印,一边默念口诀:“天地水府,日月三光,圣手破秽,法立中央。虚空破碎,神祈过往,五路神祗,喝令四方,敕令风水眼,堪透地理八荒……” 心里默念完成,将手印往眼前一架,透过那四指框往那宾馆的方向看过去。 令人惊奇的一幕发生了,虽然只是简单地用手指交织成一个方框,但是透过那方框,我却看到了一副不可思议的场景。 由于那宾馆里的灯光都是熄灭状态,所以原来远望过去一片漆黑,只能看到那宾馆楼的整体轮廓。但是经过我用了开天狗眼的手法再看过去,发现在那宾馆的外面,竟有淡淡的光霭出现了。 那层光霭色分三彩,虽然只有淡淡的一层,但是在夜色里看着很是明显。 我惊叹不已,把手上的手印放下,那层光霭就神奇地消失了。 三叔问道:“怎么样?看到了吗?” 我点点头:“好像看到了一层光晕。” 三叔惊喜道:“那就是了。看来你还是跟风水有缘。这种手法,十人能有两人成功就不错了。” 我点点头:“这太神奇了,那层光晕是怎么回事?” 三叔解释道:“其实那层光并不存在,只是我们用了一定的手法,让那层光霭来帮我们判断风水的流向。一些高明的风水大师,会通过这个来判断出一处地界风水的风水眼来。我通过这个,也是想证明一件事。” “证明什么?” “证明这宾馆的所在地,是经过高明的风水师,千挑万选出来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里的风水眼一个是在那棵古树那里,另外一个,就是阿光的食杂店。” “风水眼,有两个?” 三叔摇摇头:“古树那里,是水眼。阿光那里是风眼,合称风水眼。” “那这风水眼,有什么作用?”我好奇地问道。 三叔正说着,眼睛里突然透出一丝特别的神采,他沉声说道:“我们断了他的风水眼,自然就知道这风水眼有什么作用了。走,去阿光那里,先把阿光的事解决了。” 我点点头,跟着三叔从宿舍楼里走出去,直朝着阿光的食杂店走去。 在路上,我提醒三叔:“阿光肯定有问题,他的表现就跟鬼一样,怕光,只在晚上出现。” 三叔说道:“我知道,但是阿光不是鬼。他只是养了鬼而已。” “养了鬼?他为什么要养鬼?养的鬼在哪?”我惊问道。 “养的鬼,在他自己的身上。他是用自己的身体做皿来养鬼的。所以,他的一切属性都跟鬼一样。平常人已经很难把他自己和他养的那鬼分开了。” 宿舍楼距离宾馆并不远,我们说着说着就已经来到了宾馆附近的高地上。 站在高处,远远地可以看到阿光的那个食杂店。 第260章 过阴的纸钱 我看着阿光的那个食杂店,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 现在这情况又和以前的状况差不多了,线索一条又一条,比如:阿光和他用自己身体养的鬼,阿光的食杂店,宾馆里的那棵树和树上的怪物,阿娟体内的鬼胎,宾馆里的姜文学和阿英,还有里面那些已经修成半阴体的鬼魂,还有那些奇怪的紫衣人,火魂组,上层的某种大势力…… 这些线索分立存在,看着其间好像并没有什么联系。 但是我的感觉却不是这样,虽然看着这些线索都独立存在,但是它们之间必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只是,我们还没找到这些线索之间的那些关联所在而已。 如果一旦把这些线索之间的关系捋清了,这宾馆的凶局也就可以破了。 我估计三叔此时的想法,也是这样。 看起来他准备从阿光以及他的食杂店做突破口,准备下手了。 三叔观察了一会,就顺着一处台阶,从上面走到下面的凹地里。 在修建这处宾馆的时候,看起来学校也下了很大的工夫。在下面的那处凹地里,修建了园林和一些景观,只是由于宾馆的歇业,这些园林和景观也没人打理,所以现在看起来也很萧条。 我们几次进出宾馆,都是从这些景观之中的一条小径通过的。小径上面铺满了落叶,很多落叶已经腐坏,踩在上面软趴趴的,还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潮湿和腐败的味道。 三叔又观察了一下环境,我远远地看到阿光的那个食杂店,还立在原来的地方。 知道这食杂店有其诡异之处,这时候再看那食杂店,就感觉那个小房子在整体的格局下,显得格外突兀,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食杂店依然和我们那天看到的一样,点着一盏小小的白灯笼。白灯笼的光线很暗,照在地上只照明了一小块地方,比巴掌也大不了多少。 我估计这灯笼应该不是用来照明的,而是一种身份和特殊地位的象征。就像是老摊头拣骨的时候,打的那两盏灯笼。 三叔看了半天,却没朝那食杂店走过去,而是来到一处景观地停了下来。那里是两条小径交叉的地方,小径相交,形成了一处小型的十字路口。 三叔示意我蹲下身子,低声跟我说道:“阳子,咱们俩设个局,分头行事。你负责把阿光引出来,我则去他的食杂店检查一下,看看里面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我点点头:“好,不过这要怎么引啊?阿光这人很鬼道的,平时他几乎都不离开那食杂店,就是离开,也不过几米远。这里距离那食杂店怎么也有三十米了,他能过来吗?” 三叔笑道:“俗话说,养虎为患。这养鬼可比养虎邪乎多了,如果阿光没有一定的道行,这以身为皿养出的鬼,到了晚上就会成为身体的主导。我们按照引鬼的方法来引他,相信他一定能来的。一会你就按我交代你的去办。你身上带着装备呢吗?” “带了,需要什么?”我把背着的背包拿下来。这背包里的东西,不管有用没用,我出门都会带着,几乎也成了我出门办事的标配了。 “要纸钱,越多越好。”三叔说道。 “纸钱?”我赶紧在包里翻了翻,从里面翻出两封纸钱。那些纸钱都是过了阴的,也就是说,烧了之后直接就可以在阴间流通的。 关于纸钱的门道也很多,以前没事的时候,三叔也教过我。 普通的纸钱制品,比如工厂里走流水线出来的那种印刷品,如果没有经过阴阳师或者道士的过阴程序,是无法在阴间流通的。这样的纸钱在阴间的价值,也几乎没有。 而对纸钱的过阴,又有很多的途径和办法。根据过阴程序的不同,纸钱也被分为了三六九等。 我知道最高级的过阴手法,是把纸钱在人的生魂中过一遍,经过了生魂的浸染,这样的纸钱最受鬼魂的欢迎。这种手艺,会的人不多。需要很高明的扎纸匠才能做到。在普通的纸扎店里,也是没有这种高级货的。需要到特定的纸扎店里才能弄到。所以“扎纸人的手艺”,也是四小阴门之一。 当然也有其他的过阴手法,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点燃一盆火,先烧一些坟头干草,用那升起来的烟灰来浸染纸钱。 我们手里的纸钱,大多是经过这种过阴方式得到的。 三叔把那两封纸钱拿在手里看了看,又从自己的包里翻出一个类似文件袋的袋子。 袋子打开,里面竟然是一个个纸糊的金银锭。这些纸的金银锭被压得很扁,可能是为了方便平时携带。 三叔把袋子里的金银锭倒出来,随手把其中一个给展开来,说道:“这些都是我从店里买的金银锭,是经过生魂过阴的东西。我就不信这些东西还引不出来阿光的鬼魂?你先用那普通的纸钱烧一会,如果不行,再烧这些金银锭。” 我点点头,问道:“三叔,有两个问题。一,如果是阿光的鬼魂出来,我能看到吗?二,如果能把阿光的鬼魂给引过来,接下来我该怎么办?” 三叔回头看了看阿光的那个食杂店,说道:“那个阿光半人半鬼,出来也会用阿光的身体,所以出来之后,你肯定能发现。而且你注意观察一下,那鬼控制的身体,肯定和人本身是有区别的。至于阿光出来了怎么办?说实话我也没太想好,我只是想利用这个机会去查一下阿光的食杂店。你只要尽量地拖延一下时间就行了。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使用法器。因为法器一出,阿光就会想到这里面有问题了,到时候就会回到食杂店。” 我一听,这里里外外不还是把我给豁出去了吗?看来三叔坑人的本性,依然没改啊。 我冷眼看着三叔,问道:“三叔,你坑人能不能换个人坑?到时候我不能用法器,阿光要是对我下手,我不就坐以待毙了吗?” 三叔却一笑:“大侄子,你现在今非昔比了,阿光不敢伤害你的。” 我听三叔的话里有话,我怎么了就今非昔比了? 我正想追问三叔几句,三叔却示意我动手开始整理那些金银锭了。 第261章 金银锭 我不得不也蹲下来,跟着三叔收拾那些金银锭。 一边收拾,我一边算计着自己身上的法器。三叔留下来的那点家底,都被我霍霍的差不多了。桃木剑折了,地罗网破了,身上也没剩下啥了。 如果阿光真的对我下手,我真的没什么抵抗能力了。 但是此时此地,我心里却不是很慌。因为有三叔在,我在这十字路口,三叔在食杂店,我们俩距离得并不远,真出事了,大不了我吼一嗓子,估计他也听得到。 想到这里,我心里逐渐安定下来。 我和三叔把那些叠起来的金银锭,都整理好了塞到袋子里。里面金光闪闪的,我心说这特么要是真的该多好。 三叔蹲下来久了,有点受不了,他扶着腰站了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土,说道:“行了,时辰差不多了。你就蹲在这个小十字路口烧纸钱,先别急,一张一张地烧。开始的时候,我估计阿光不一定过来,但是肯定能惊动他。到时候,你就见机行事吧……我得到那边躲着,他一旦离开食杂店,我就进去。” 我摆摆手,三叔拿着东西,蹑手蹑脚跟偷地雷的似的,溜边去到了那个食杂店的斜对面蹲了下来。 夜色中,我看到三叔对我打了个ok的手势。 我深吸了一口气,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反正即便是害怕,该做的也一样要去做。 我蹲下身,掏出打火机,点燃了一张纸钱。 这纸钱是我自己带来的那种,目的是把阿光给引出来。至于能不能成,我心里也没谱。 由于这里是一处凹地,风从四面吹过来,到这里就形成了一股回流。 我烧完的纸钱,很快就被风卷到了空中。 我一张一张地烧,纸钱大多数被烧成了纸灰,被风卷着在空中飞舞。 但是我注意到,这些烧完的纸钱,只限于在这片凹地的上空盘旋,没有一张飞到外面去的。就好像在这空地上空,有一道无形的屏障一样。 这样才好,不然被别人注意到了我在这里烧纸,那就说不清楚了。 我往阿光的食杂店那边望了望,我烧的这几张纸钱,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那盏白色的小灯笼,依然放出微弱的白光。食杂店的门,关得死死的。 我索性不再去计较阿光那边的情况,闷头一张接着一张地烧纸。 随着那些纸钱越来越少,我的心也踏实下来,烧纸的专注度也不断地集中。 很快,我就把我带来的两封纸钱,烧完了一封。 我把第二封拆开,刚点燃了一张纸钱,突然从食杂店那边传来了一点动静。 我赶紧抬头看去,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阿光的食杂店的门已经开了。 阿光直挺挺站立在门口,那盏白色的小灯笼,也端在了他的手上。 阿光的脸,就冲着我这边。那白幽幽的光,映照在他的脸上,显得惨白无比,跟纸人一样。 我心里一动,这是我烧纸钱成功把阿光给引出来的吗? 不过阿光只是在那边站着,并没有行动的意思。 我都不知道他站在那里多久了,也许早就出来了,一直在观察着我。 我有点出神,直到手上一疼,手里抓着的纸钱,已经烧没了。 我赶紧把手里的纸钱甩掉,又续了一张。 阿光的脚步也终于动了,他朝前迈了两步,就又停了下来。看他的那个样子,像是在犹豫,想要过来,又有什么顾忌一样。 那些烧掉的纸钱形成的黑色灰烬,被风卷起来,就盘旋在阿光的头顶上。 这是一幕奇怪的现象,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种现象也解释不了。 我只能继续烧着纸钱,希望阿光能早点过来,也好给三叔腾出时间去研究那间食杂店。 可是阿光不知道什么原因,走了那两步之后,就再也不往前来了。 眼见着我这第二封纸钱也已经烧了一半了。 我有点心急,难道是这普通过阴的纸钱真的吸引不了阿光?那我干脆就试试三叔拿来的那种高级货吧。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到院子里起了一阵急风。 那风依然是旋风,盘旋着把那些飞起来的纸灰,从阿光的头顶卷跑。 纸灰四散飞开,跟漫天飞起来了黑色的蝴蝶一样。 原来那些纸灰都是大片大片的,在空中散开之后,就变得七零八落,很快就在空中消失了。 我看到这一幕,头皮发麻,仔细看着空中。 因为这一幕就像是突然来了不少鬼魂,看到刚烧好的纸钱,就开始下手抢夺一样。 而这个变故,也丝毫没让阿光分心,他依然死死盯着我。 噗地一下,我手里最后一张纸钱,也烧没了。 这时月亮升上半空,我瞥见三叔蹲在那个地方,急得直冲我打手势。 我点点头,努力集中了精神,把三叔带来的金银锭抓了两个,点燃。 所谓的金银锭,都是用纸折出来的。不过是一种特殊的锡纸。锡纸有金锡和银锡之分,金锡折出来的自然是金锭,银锡折出来的就是银锭。 据三叔说,这种过了阴的金银锭,是极为高级的阴间货币。 我们平时烧纸用的纸钱,在阴间只是最底层的流通。高层的货币流通都是用这种金银锭。 当时听三叔说起这些,我是当笑话听的。因为他口中的阴间,简直就是一个小社会。也分三六九等,也分层次高低,当然也分身份尊卑。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想起有句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这种高级的金银锭应该可以把阿光引过来了。 很快,几个金银锭被我烧掉。和那些纸钱不同,这些据说是经过生魂浸染的金银锭烧完的纸灰,并没有被风卷走。尽管这里的阴风不断,但是那些纸灰跟扎了根一样,就停留在烧纸的地面上。 难道这就是过了阴的金银锭和普通纸钱的区别? 我很好奇,便接着又烧了几张,并用眼睛的余光盯着阿光那边。 我惊愕地发现,阿光真的朝着我这边走过来了。只是动作很缓慢,挪动的脚步也很生硬。 他的目光更是吓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黑眼珠已经完全被白眼珠给遮蔽掉了。 两只煞白的眼珠,被月光一晃,瘆得我直起鸡皮疙瘩。 第262章 阴钱过血 我不敢抬头去看阿光。我和他接触过几次,那几次虽然他看着很怪,但是总体来说表现得还像个人。不知道怎么了,今天他这一出现,看着就格外瘆人。 我闷头烧着金银锭,心里面紧张不定。 阴风裹夹着院中的碎土沙砾,吹到脸上跟刀割一样生疼。 而阿光沉重的脚步声也是越来越近。砰……砰……砰…… 终于阿光走到我的身边停了下来。 我心都要跳出来了。我不敢抬头去直视他的眼睛,但是却能看到他的一双腿立在旁边。 从他两条小腿的缝隙里,我注意到三叔的身影快速地从藏身地跑到阿光的食杂店里去了。 我松了一口气,这说明三叔的引蛇出洞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了。可是接下来,我就要独自面对阿光了。 阿光一直站在我旁边,并没有什么实际行动。我也乐得这样,便一个接一个地往火堆里扔着金锭和银锭。 尽管阴风不断。烧完的金银锭也没有被风吹乱。相反,烧完的金银锭形成的纸灰,却依然保持着原来的状态。 也就是说,这些看起来金光烁烁,银光闪闪的元宝,烧完之后变成了黑灰样的元宝锭。 这些元宝锭不飞不散,很快地上就出现了十几只这样的元宝锭。这一幕,足以让我感到惊叹。 我估算了一下,剩下的那些金银锭按照这个速度,还能烧不到十分钟。这时间可有点紧啊,不知道三叔到时候能不能搞定那个食杂店。 我一边烧一边胡思乱想。结果就在这时,我听到一个声音从我头顶传出来:“你,在,干,什,么?” 我激灵了一下,这不是阿光的声音啊。 而且似乎说话的这人口齿不是很清晰,说出话来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的。 我急忙抬头,发现阿光正一脸的疑问低头看着我。此时他的那两只白眼珠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变回黑的了。这让我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 “我……我在给你烧纸……”我脱口说出这么一句。 阿光眼神一变,又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不知道,这种,冥钱,需要,过血,的吗?” 我还没明白阿光的意思,就见阿光的眼珠一转,又变成了白眼珠。随后,他一条腿猛地踩到了那纸灰元宝堆上。 原本那些元宝一个一个看的分明,随着阿光踩上去,那些元宝一下子就毁了,变成散乱的纸灰。纸灰这下被阴风卷起,四散飞舞。阿光伸出双手在空中乱舞,看样子想去接那些纸灰。 无奈那些纸灰这次变得很脆弱,被阴风一打,很快就散开了。 阿光双手也没抓到多少,他又猛然看向我,像是对我说,又像是自言自语:“好可惜,好可惜,这么多的好钱,为什么不过血……还好,这里还有,我要过血,就拿你过血,我太缺钱了,管不了许多了……” 阿光的话不多,而且有点语无伦次,但是我却从阿光的这些话里,分离出了一点信息。那就是我可能又被三叔给坑了,他给我的这些金银锭,的确是用生魂过了阴的。但是这种金银锭还需要一个程序,那就是过血,才能为鬼魂所用。 而这些金银锭,只过阴没过血,所以阿光体内的鬼魂就只能看着眼馋,却得不到它。 而这时阿光说还来得及,因为我这个大活人还在这里,所以他要拿我这个活人来过血了。 以我对三叔的了解,现在也明白了他当时的计划。这些金银锭不足以吸引阿光太长时间,因为要是烧起来很快就能烧完。所以他故意少说了一个流程,是想让阿光找上我,以此来再坚持一会,给他争取更多的时间。 我心里暗骂,李大刚啊,你他妈的太损了吧,专捡熟人坑啊。 这些念头在脑子里一闪而过,我下意识地想跑。 我现在身上任何法器都没有,阿光真要拿我放血,我还真弄不过他。 没想到阿光的速度更快,我这边刚一转身,阿光就出手了。他一把抓住了我的肩膀,两只手冰寒无比,而且力度惊人,我甚至能听到我肩膀骨骼发出的咯咯的响声。同时剧痛传来,我暗暗叫苦,我骨头不会被捏碎了吧? 我吃痛不住,发出一声惨叫。 一方面是忍不住喊疼,另一方面也是想给三叔报个信。尽管每次我都心里骂他,但是最后还是得把求生的希望放在他身上。 阿光用力把我的身体给转了个方向,我和阿光变成了面对面。 阿光手上的指甲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长了,指甲深深嵌入到我的肉里。一股血顺着肩膀流了出来。 阿光把两只手撤回,指甲上带着血丝。他手一弹,血珠飞弹到那一堆剩下的金银锭上面。 被血气一冲,那些金银锭在月光下竟映出殷红的光来。那红光一闪而逝。 “烧……” 阿光把我往那堆金银锭前面推。 淫威之下我不得不屈服。我忍着肩膀疼,再次拿起那些金银锭烧了起来。 和上次一样,那些金银锭烧过之后,依然原形未散,一个个纸灰元宝慢慢出现。 这时,我突然听到一点异响。是从阿光的身上传出来的。 我偷眼看去,发现阿光扭曲着身子,把身体扭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他的一张脸更是变形得严重,五官扭曲,像是很痛苦的样子。 此时阿光眼眶里完全变白了,没有一点黑色。他的嘴巴大张,从喉咙里传出呼哧呼哧的声音,像是风箱在鼓风一样。 同时阿光的身体里也传出咯咯的响声,听着像是他体内的骨骼在交错摩擦发出来的。 我张大了嘴巴,也不敢动,不知道阿光这边发生了什么事。 突然,阿光正在扭动的身体跟被定住了一样,以一个奇怪的姿势,停住了。 他的身体,除了眼睛和嘴巴,全都不动了。 白色的眼珠在叽里咕噜地转,嘴巴依然和刚才一样,发出呼哧呼哧鼓风的声音。 也就是在这时,从阿光的身体里慢慢移出来一道淡淡的影子。 那影子很虚,好像一阵风就能把它吹散一样。 第263章 人鬼互换 那影子飘飘忽忽,从阿光的身体里分离出来,又往我刚刚烧过的那一堆金银锭飘了过去。 我登时一惊,明白了,这个虚无的影子,应该就是阿光在身体里养的那个鬼。 那些金银锭过了阴,刚刚阿光又用我的血来过了血,现在在一些鬼魂的眼里,就是一笔财富。这笔财富可不是一笔小钱,远远要比能让鬼推磨的钱财更多。 我明白了,刚刚阿光袭击我,强迫我过血,应该就是被这个鬼魂给控制了。 三叔不是说过,以体为皿,养成的鬼在晚上会不分主次,转而控制起人本身来。那鬼魂肯定是见财动心,才不惜控制阿光来让我过血。现在财富已成,他就迫不及待地从阿光的身体里脱离出来了。 那道虚无的影子,到了那堆金银锭旁边,马上就散了形体。开始的时候还能看清是一个人体,很快就化成了一股淡淡的黑气,那黑气盘旋起来,把那堆变成了纸灰的金银锭也卷到了空中。 与此同时,空气中传出了嘎嘎的怪笑声。 那声音很尖,听着跟破锣一样直刺耳膜。这也许就是鬼叫声吧。 我心里很是着急,三叔那边还没有一点动静,我这里是走还是留啊?如果我想走,能走的了吗? 不管了,我先脱身再说。 我打定了主意,便慢慢往后挪动脚步。 刚走了两步,就听到空中传来的那怪笑声戛然而止。一样东西,从空中慢慢地飘了下来。 紧接着,又从空中传来一阵哀嚎声,声音凄惨,令人不寒而栗。 那股散掉的黑气,以极快的速度朝着我撞了过来。 我有点蒙圈,眼睁睁看着那股黑气直撞在我的胸口。 虽然只是一股黑气,但是我却感觉到胸口一闷,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猛捶了一下一样,眼前一黑,眩晕随之而来。 “孽鬼你敢?” 就在这时,从我身后传来一声断喝。这一声中气十足,震得我耳朵嗡嗡直响。那种眩晕的感觉一扫而光。 而那股黑气,又从我的胸口弹射回去,朝着阿光的身体撞了过去。 唰地一下,那黑气在阿光的身体里消失不见。 从我身后,一道身影飞快地窜了过去,手上两道灵符,啪啪两下,分贴在阿光的太阳穴上。 窜过去的人是三叔,喊话的人也是三叔。 随着那两道符贴上去,阿光的身体一晃就瘫软在了地上。 三叔走过去,把在空中飘落的那东西捡了起来,我一看那也是一张写满了符文的符篆。只不过这道符篆已经被火烧掉了一半,现在有点残缺不全。 我疑问道:“三叔,怎么回事?” 三叔一笑:“这还看不明白吗?我在那些金银锭里藏了这道镇邪符,那恶鬼千算万算还是中了老子的道儿了。” 我才知道,原来三叔早有安排,他是用这金银锭来把阿光体内的鬼给引了出来。那鬼见钱眼开,就放松了戒备,才被那道藏在金银锭里的镇邪符所伤。 我点点头:“我亲三叔,你这是把鬼给坑了,顺便也把我给坑了是吧?那鬼刚刚撞向我,是不是也想钻我身体来着?” 三叔点点头:“是,但是三叔可没坑你。我早就说过了,那阿光,也就是他养的那鬼,根本就伤不了你。现在已经元气受损,被我封在阿光的体内了。” “他原本不就是在阿光的体内吗?还用你封?” 三叔摇头解释:“不一样。原来在阿光体内是因为阿光用自己的精血养着他。现在那鬼体受损,已经享受不了人体的精血元气了。我之所以把他封在阿光的体内,是想让他借用阿光的身体来回答我的问话。有很多事情,都可以通过阿光的口表述出来。” 我点点头,暗自佩服三叔的老谋深算。他做什么事,永远都是会把目光看得更远,想法也想的更远。也许这就是我所欠缺的地方。我现在做事,基本上都是想到哪做到哪,至于下一步怎么办,还需要重新来谋划。 在三叔身上,有太多值得我学习的东西了。 此时的阿光,身体瘫软在地上,一点知觉都没有,跟睡着了一样。 三叔过去把那盏小小的白灯笼提了起来,那灯笼经过这么一番折腾,依然光源不灭,发着幽幽的白光。 三叔指了指阿光的身体:“把他背着,到那食杂店去。” 嗯,这种体力活,肯定跑不了我的。 我过去把阿光的身体背起来,发现阿光的体格看起来不算差,但是重量却出奇地轻。我背起他来,竟毫不费力,大概估计也就四五十斤的样子。 这怎么可能?一个大男人,即便再瘦弱,也不至于四五十斤啊? 三叔看出我的不解,解释道:“和我预想的一样,阿光的体内精血已经几乎被那养的鬼给掏空了。等到自身精血尽数被吸收的时候,阿光就会变成一副皮囊,会被那鬼魂取而代之。人鬼互换,阿光成了鬼,那鬼则成了人。” “啊?那阿光不完了吗?他是傻还是怎么的?那还养这鬼干什么啊?”我听了三叔的解释,这简直又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世上怎么会有人鬼互换这种奇事发生呢? 三叔瞥了我一眼:“大侄子,你怎么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智商就总也不在线呢?阿光肯定是不知道这其中的秘密啊,等到他知道的时候,已经无可挽回了。我们现在插手做这件事,很可能是间接地救了他呢。” 我们说话间,就已经到了那间食杂店的近前了。 刚刚三叔曾经进去查过,也不知道他看出什么来了。 三叔让我把阿光放平躺在食杂店的前面,把那一盏泛着白光的灯,用包里的一块黑布给蒙上了。黑布很遮光,遮挡上之后,那本就很弱的白光几乎就没有了。 “这灯就是阿光的本命灯火。”三叔淡淡地说了一句。 “啊?”这个看着不起眼的小灯,竟然是阿光的本命灯火?说起这个,我又想到了我自己,我也少了一盏本命灯。和阿光的这个状态何其相似。 三叔接着解释:“这本命灯火和阿光同气连枝,阿光现在的精元耗费加剧,这灯自然也就弱了。等到本命灯油尽灯枯,阿光也就形神俱损,一命呜呼了。” 第264章 养小鬼 我看着躺在地上的阿光,叹了口气,说道:“本来这个阿光看着很是不招人待见,晓颜说他就是个人渣。但是又说他好像变了很多,原来不是这样的。现在看来,他的确是变了个人啊。原来一切都是他身上养的这鬼在作怪。看来我们还都错怪他了。” 三叔点点头:“我估计,阿光本人肯定是知道养鬼这件事的。而且他知道养鬼肯定能给他带来一定的好处,才同意这么做的。但是他应该没想到,养鬼同样也会给他带来危险,就像这样,逐渐取而代之。” “养鬼还有好处?”我好奇地问道。 “当然有好处。你听说过养小鬼吗?就是通过养一个小鬼,让小鬼来帮自己完成一些事情。根据小鬼的性质不同,又有运财,转运,贵人相助,升迁等各种各样的用途。这种东西在东南亚一带极为盛行,通常是一些赌徒、风尘女、艺人、黑帮等人会养小鬼。养小鬼源自商朝时期道家法门的一个分支,后因为其行为叛道而行,就被贬入邪魔歪道。小鬼死后其魂魄本因飘往灵界,可凡间之人强行以不正当的行为来改变法界之间的潜在规则,让其魂魄强行逗留外法界,这是触犯了规定。而且一旦养了,就不能半途而废,所谓请鬼容易送鬼难,如果这小鬼养不好,或者是养鬼的人弄错了法门,以后会使本人的道路不平坦,阳寿减短,还有的会被小鬼反噬,或惨遭横祸而死。所以有因必有果,养小鬼虽然可以为主人带来一定的好处,但是也存在一定的危险性。” 这下,我从三叔那里又了解了以前所不知道的东西。这玄学之中,也真是博大精深,诡变莫测。 三叔又接着说道:“其实养小鬼这事,如果弄好了,给人带来的好处是你想象不到的。据我所知,我们国家的很多女明星都养这种小鬼,原本默默无闻,只能跑跑龙套的角色,后来都大红大紫。为了避人耳目,不惜放出传言说是潜规则上位的,其实这都是养小鬼的功劳。还有不少做大生意的,他们曾经穷困潦倒,后来也是通过养小鬼翻了身,成为那个福什么丝富豪榜上挂名的大富豪。” “是福布斯。”我对三叔刮目相看:“三叔,这女明星和大富豪的事你都知道?” 三叔挺了挺胸脯:“这算什么?你三叔是什么人?想知道的事没有不知道的。不过大侄子你放心,三叔这身本事,早晚都得传给你。” “那……你会养小鬼吗?有空给我也整一个,让我转转运。” 三叔听了这话,脸色顿时就变了:“大侄子,你记住三叔这句话。养小鬼这事,了解了解也就罢了,千万别想着去尝试。请鬼容易送鬼难,请了小鬼,小鬼就把你当成唯一的主人,不允许你身边再多出另外亲近的人。所以养小鬼的人弄不好就会孤独一生终老。我可不想我们李家断后。” 我点点头,忙解释道:“您别紧张,我就是这么一说,那你的意思,这阿光是养了一个小鬼吗?” 三叔摇摇头:“不是。小鬼通常是未成人就夭折的孩童,也就是婴魂。但是阿光身上这个,不是小鬼。但是养鬼的手法却如出一辙,我猜想应该是已成年,但未破身的鬼魂,有着和养小鬼一样的目的。” 这时,我看到阿光躺在地上的身体,开始剧烈的抖动起来。 这种抖动的频率极快,正常的人应该是做不出来的。同时阿光的太阳穴上贴的那两道灵符,也开始扑啦啦抖动着。像是从太阳穴里吹出了两股风,想把那两道灵符给吹掉了一样。 “三叔,他……” 我大声提醒三叔。 三叔摆摆手:“困在阿光体内的那个魂魄,想出来了。你看阿光的那盏本命灯。” 我轻轻揭开本命灯上的黑布,发现挂在食杂店的那盏小白灯,火苗竟然大了许多,光线也亮了不少。跟刚才想比,变化很大。 三叔解释道:“原本本命灯火衰弱,就快油尽灯枯。但是刚刚那鬼魂鬼体被我镇邪符所伤。此消彼长,那本命灯就有了复燃的趋势,那鬼魂在阿光的体内自然就呆不住了。既然这样,我就再给它添一把火吧……” 我正看着,三叔吩咐我:“快,把礼佛灯拿出来。” 那礼佛灯三叔拿回来之后,又交给了我。我还一直都带在身上。 我赶忙把灯从包里翻出来,递给三叔。 三叔把礼佛灯立在阿光的头顶,点燃了佛灯。这次他没有用神火咒来点燃,只是用普通的方法。 即便如此,那礼佛灯火一起,周围原本冷飕飕的感觉,顿时就消退了。取而代之的是,佛灯上面传出来的层层暖意。 三叔摸出一张符纸,在礼佛灯上点燃,随即又灭掉了礼佛灯。随后又把那烧起来的符纸,扔到了阿光的那盏小白灯笼里。 小白灯的灯火,本就已经有转旺的趋势,在投入了这张符纸之后,火苗噌地涨了起来。 白光通透,从灯笼里照射出来,正照在阿光的身体上。 三叔指着那盏小白灯解释道:“阳子,看到了吧?这五帝礼佛灯有修复本命阳火的功能,现在只这礼佛灯本身的灯火,就可以让阿光的阳火灯恢复如初。等到五帝王钱凑齐之后,你丢失的那盏阳火,一定能够重新点燃。” 我点点头,对于三叔说的这个,我毫不怀疑。 而眼下,随着阿光的阳火灯火苗升起,阿光也显得痛苦不堪。身体已经不是抖动那种小动作了,他开始在地上翻滚起来。 阿光头上的两道灵符则紧紧地贴在太阳穴上,不动分毫。 “折腾够了吧?现在月光正盛,月精充足,我不信你说不出话来。”三叔蹲在阿光的身前,淡淡地说道。同时,三叔单手结印,用大拇指蘸了一点朱砂,啪地点在了阿光的眉心。 阿光一直在翻滚的身体,也随着这一点,消停下来。 看三叔的样子,是在和阿光对话。 阿光睁开了眼睛,眼珠依然发白,他盯着三叔,恶狠狠地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来管我的事?” 这不是我平时听到的阿光的声音,听起来应该就是他体内养的那只鬼。 第265章 审问姜文学 三叔冷哼了一声,咬着牙说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就是能制你的人。我的手段你也看到了,不想魂飞魄散的话,就老实回答我的问题。” 三叔努力装出恶毒的样子,这让很知道他底细的我感觉很可笑。不过他刚才那两下,可能也真的震慑住了阿光。阿光叹了口气:“既然落到了你手里,你要问什么,就问吧。” 三叔点点头,学着警察询问,问阿光:“姓名,年龄,籍贯……” 阿光此时已然躺在地上,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这副模样一看就能看出来和普通人不一样。相由心生,普通人如果心里有波动,即便是再板着脸,脸上或多或少也能看出一丝情感来。 而阿光的样子却不然,他的脸上平静如水,说话也只是嘴巴动着,甚至嘴角的皮肤都像凝住了一样。 这说明阿光体内的鬼魂仅仅是通过阿光的这张嘴来和三叔交流。 这个样子挺可怕的,我甚至都不太敢去看阿光的那张脸。 三叔的问话跟审讯犯人差不多,我听着很可乐,却笑不出来。因为当场的气氛简直是太紧张了。 “姜文学,死的时候24岁,老家是内蒙……” 阿光嘴巴动了动,一连串的话说了出来。 说完之后,我大吃一惊,姜文学?那不是死在宾馆里的那个喜新厌旧的学生吗?当时他的女朋友阿英怀孕了,来找他。可他喜欢上了一个老总的女儿,怕事情败露,就狠心杀死了阿英。而后他也被那老总的儿子派人给打死了。 这是一桩惨案,也正是由于这桩惨案,才成了诱发宾馆闹鬼的导火索。从此这艺苑宾馆里就不太平了,才形成了鬼楼。 我没想到,阿光身体里养的这个鬼,竟然就是姜文学的鬼魂。 两个看起来完全不沾边的事,也由此有了一定的横向联系。 三叔看起来并没有感觉到意外,好像他早已经看透了一样。 他点点头,继续问道:“你遭横死,本是可怜之人。可你不循阴司之规,滞留阳间就已经有违天道,你还借养鬼之机,想瞒天过海,鸠占鹊巢,你就不怕因果报应吗?” 听到三叔的话,阿光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他的脸上现出苦涩之情,冷冷地说道:“我自问生前虽没有追求积德行善,但是也并未做恶事。本来风华正茂,事业可谓一片坦途,可是却遭受如此横祸,试问这世间可有公平可言?我为什么就要循规蹈矩去投胎转世,我这一世还没过够呢,我就要做这一世的人。” 听姜文学说的大言不惭,我有点恼了,便插嘴说道:“姜文学,你的事我多少知道一点。你把自己说的这么无辜,好像和事实不符吧?你说世间无公平可言,那我问你,阿英又怎么说?她难道不无辜?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无辜?你又有什么权力去剥夺她们母子的生命?” 姜文学冷笑一声:“阿英?那是她骗我在先,我……我也是一时气愤才失手杀了她的。” 我一愣:“骗你在先?她骗你什么了?” “她根本就没怀孕,却骗我说怀孕了,就是想让我跟她结婚。我还没毕业,怎么可能和她结婚?” “你是说?阿英她没怀孕?”三叔也问道。 “当然。这个时候,我没必要骗你们。”姜文学冷冷地说道。 “姜文学,我再问你。你本是孤魂一个,虽遭横死,也不至于有道行能养在阿光体内。是谁帮阿光养的鬼?又是怎么选中的你?” “这……”姜文学迟疑了一下,这次并没有回答三叔的问话。 “说。”三叔有些着急,催促道。 没想到对三叔一直知无不言的姜文学,这次却一反常态,苦笑了一下,说道:“这个我不能说,我也不敢说。” “不敢说?你在怕什么?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魂飞魄散?” 三叔问完话,姜文学这次干脆就不再吭声了。 这是个奇怪的现象,魂飞魄散对于鬼魂来说,是最严重的惩罚了。而三叔也是有能力让姜文学魂飞魄散的,可是姜文学竟然宁可被三叔惩罚,也不肯说出是谁在阿光体内养的鬼。 他显然是心有恐惧,那么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他比魂飞魄散还要恐惧呢? 三叔还没问清楚,当然也不能真的让他魂飞魄散,见姜文学说什么也不肯说出那个幕后的人,便转移了话题问道:“好。那我再问你,阿英的魂魄现在在哪?” “她……她已经投胎了……” “投胎了?姜文学,你当我是傻子?你分明是在撒谎。她也是横死,你就是罪魁,你都没投胎,她去投胎?快说老实话,她到底在哪?你既然不怕魂飞魄散,那我还有很多手段可以让你受尽痛苦,你别以为我不敢,你大可以试试。”三叔厉声喝道,手指掐诀,怒视着阿光。 姜文学面露恐惧之色,叹了口气:“罢了,我告诉你好了,她……她在阿娟的身上。” “阿娟的身上?怎么又扯到阿娟了?”我好奇地问道。 姜文学道:“因为,阿娟本就是阿英的亲妹妹。” “阿娟是阿英的亲妹妹?”我和三叔同时疑问道。 这又是一件让我们意想不到的事。我从来都没听林晓颜说起过,应该是林晓颜也不知道。那说明阿娟如果是阿英的妹妹,这件事知道的人应该不多。那是阿娟在有意隐瞒吗?她为什么要隐瞒这件事呢? 三叔想了想,又问道:“姜文学,我问你,阿娟体内的那个鬼胎,是谁的?” 姜文学明显一愣:“你……你知道阿娟怀了鬼胎?” 三叔冷笑道:“废话。阿娟是典型的阴女体质,区区阴女孕魂的把戏还瞒不过道爷我的眼睛。所以我奉劝你,我问你的话,你最好老老实实告诉我,” 姜文学神情黯然,摇了摇头:“我对不起阿英,也对不起阿娟。那鬼胎,是我的。是我和阿英的,借助阿娟的身体来生养的。” 我看了一眼三叔,这姜文学所说的一切,对于我来说闻所未闻,更是匪夷所思,超出我的一切想象。 这听起来,完全就是一出跌宕起伏的剧情啊。 第266章 修道者 我还记得三叔在判断出阿娟体内有鬼胎的时候,曾经说过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阿娟身上的鬼和阿娟自己的魂魄,一阴一阳形成了鬼胎。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其他人,借助阿娟这种阴女来培育鬼胎。 当时我们都以为是第一种的可能性比较大,现在看来,却是第二种可能。 阿娟身上的那个鬼胎,竟然是姜文学和阿英的。更加离奇的是,阿英竟然还是阿娟的亲姐姐。 三叔看着姜文学说道:“你和阿英前世有缘,都没有怀孕生子,死后怎么反倒有了鬼胎了?” 姜文学表情黯然,当然他的表情都是在阿光的脸上体现。现在我的潜意识里,已经分不清哪个是阿光,哪个是姜文学了。似乎他们两个已经变成了同一个人了。 姜文学淡淡地说道:“我杀死了阿英,当时的确是鬼迷心窍。事后肯定是追悔莫及,无奈大错已经铸成,悔之晚矣。阿英死后,阴魂不散,由于死得太憋屈,怨气缠身,魂魄就变成了厉鬼。她这厉鬼追着我的魂魄不放。我由于心中有愧,对阿英的鬼魂自然是恐惧万分,在这栋宾馆里,我们经常争吵,有时候她要追的我无路可逃,她便会抓住我折磨一番。” 三叔点点头:“这就是那宾馆出事以后,楼里时常闹鬼的原因。有你们两个折磨折腾,这楼里能消停才怪。” 姜文学说道:“我们已经变成了鬼,自然不会想那么多。我更是如此,每天就是想着怎么能摆脱阿英的纠缠。” 我冷笑道:“生前你杀死阿英,死后却被她追着不放,这是不是就是因果报应啊?” 姜文学道:“也许是吧?不过我当时心里有愧,对于阿英的纠缠,我无话可说。由于我们经常在晚上这么闹,宾馆也就停业了。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宾馆里来了个修道的人。他一眼就看出整个宾馆闹鬼的症结所在,并且毫不费力地抓住了我和阿英。他用通灵之法,和我们交流。经过他的周旋,我和阿英才各自说出了心中所想。我怨恨阿英用假怀孕来骗我,逼我结婚。可是阿英却说,她来这里之前,有段时间一直呕吐,加上大姨妈也好长时间没来,才误以为怀孕的。这么说来,我们两个都有错,却又都没错。变成了鬼之后,在那个修道者的见证下,我们竟然又鬼使神差地和好了。” 我和三叔对视了一眼,我心里暗道,这真是造化弄人。有些事,错了就是错了,错了就要为此付出代价,因为想要挽回已经是不可能了。没想到他们生前铸成的错,死后竟然有了一个还算不错的结局。 姜文学接着说道:“那修道者又说,他见我们两个都是可怜之人,可以想办法帮我们。他说他找到一个阴女,可以帮我们培育一个鬼胎,这鬼胎日后可以变成真正的婴儿。我和阿英死后都有所顿悟,互相原谅了之后,也很想有个自己的孩子。当时便听了那个修道者的话,孕育了鬼胎,并且由那个修道者负责,把鬼胎打入那个阴女的腹中。只是……只是……” “只是你们没想到,那个阴女,竟然就是阿英的亲妹妹,阿娟。”三叔接着姜文学的话,说道。 姜文学沉默不语,显然三叔所说正是事实。 三叔冷笑一声:“姜文学,刚刚我问你是谁在阿光体内养的鬼,并且养的这鬼就是你。你支支吾吾不肯告诉我,现在我问你,那个所谓的修道者,就是那个养鬼的人,是不是?” 面对着三叔的咄咄逼人的问话,阿光的脸上尽显惊恐,他连续摇头:“我不知道,你别问我,我不知道,你别问我,我不会说的,你也不要再说下去了……” 姜文学即便是被三叔制住,也没惊吓到这种程度。可见那个养鬼的人,在姜文学眼中是何等可怕。 三叔则不为所动,继续说道:“那个修道者,让你在阿光的体内受供养,而阿英在阿娟的体内受供养。你们两个,连同你们的鬼胎,会在同一个时间,转变成人。这样你们一家三口,就会重聚。这样一个美好的蓝图,你自然很愿意,而阿英在经过了一番挣扎之后,也就答应了。而这个变成人的时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会是在本月农历二十九的晚上十一点钟,也就是宾馆里的时钟上的时间,我说的对吗?” 听了三叔的描述,姜文学在阿光脸上浮现的表情,已经不能用惊讶来形容了。 而三叔说的这些,我何尝不闻之而震惊? 原来那宾馆里的时钟,表达的是这样一个意思,并不是三叔之前所说的,是姜文学在提醒众人,十一点以后是一个禁区的意思。 从姜文学的表情来判断,三叔说的完全正确,即便是有偏差,也不会太多。 有了三叔的解释,我心里的很多疑问,也就都有了答案。 当时阿娟的状况,的确是像是被鬼上了身。我还曾经听到阿娟自言自语的时候,有男人的声音出现。原来那应该就是姜文学的鬼魂去找阿英了。 而姜文学被供养在阿光身上,阿英被供养在阿娟身上,所以阿光有时候见到阿娟会有一种特殊的情感。 还有阿娟吃了我的药,她体内的阿英感觉到了不舒服,便控制着阿娟跑进了宾馆。后来才被三叔所救,只是当时阿英已经无法在阿娟体内停留,便借机跑了出去。 现在阿娟的体内,养的鬼已经不在了,只剩下了那个鬼胎。 眼前的阿光也被三叔制住了,相信姜文学也在他体内呆不下去了。 果然,姜文学在三叔说出了事实的全部真相之后,便央求三叔:“大师,念在我和阿英也是受人唆使,就饶了我们吧?” 三叔点头说道:“你被我的镇邪符所伤,如果想要保持你魂魄的完整,就要听命于我。我现在把你放进鬼楼,你找到阿英之后,要随时听候我的调遣。当然,我不会强人所难,让你办的,肯定是合理之事。” 阿光点头:“我愿意听从大师调遣。” 第267章 生死眼 三叔点点头,伸出二指,把阿光太阳穴上的两道灵符一一揭开。 我只听到耳旁两道风声,脸上一凉,似有凉风吹过。瞬间就又恢复了平静。 我知道,这应该是姜文学从阿光的体内离开了。 我急忙问三叔:“三叔,你就这么放了姜文学了?他跑了怎么办?” 三叔摇摇头:“他跑不了,他和阿英都死在宾馆。而且他们长时间没有归入阴司,如果一旦离开宾馆,后果会很严重。所以如果没有一场像样的法事,他们就不能离开宾馆去投胎。不过为了稳妥起见,你把这个,贴到宾馆的门上去。” 说着,三叔又从包里摸出两道符纸样的东西递给我。 我接过来一看,那两张符纸,像符不是符,因为上面画的不是符文,而是一种图案。 我一愣,符纸上不画符文,而是画着图案。这种方式我似曾相识啊。 想起来,我曾经在不同的地方,见过三次符纸上画着狼牙草的那种奇怪的图案。分别是在宾馆的大门上,褚留烟的房间里,还有宾馆的前台。 据马谡给我解释,这应该是一种火魂的标志,有一个组织叫做火魂组。 而三叔给我的这种符纸,上面的图案跟狼牙草没任何关联,自然也不是什么火魂组的标志。这符纸上面画着五个等腰三角形,中间的一个大一点,左右各有两个三角形。集合在一起,像是五座山峰一样。 这图案应该是用朱砂画的,颜色殷红。 我看着那符纸发呆,三叔催促我道:“快去贴门上啊,看什么呢?” “哦。”我应了一声,抓着那两道符纸,跑到了宾馆的门前。 那宾馆的大门已经重新上了锁,因为合同已经签了,这宾馆已经被我们接管。原则上说,除了我们允许,别人是不能再进这里的了。 我跑到门前,正想把手里的符纸贴上去。却意外地发现,在大门的玻璃上,再次出现了两张火魂组的符纸。 符纸上面,狼牙草的图案赫然其上。诡异的狼牙草,血红的火焰很是分明。 “三……三叔。” 我忍不住喊了一声。 三叔闻声而来,看到那两张符纸,也是一愣。不过随即骂了一句:“妈的,是不是欺人太甚了。” 说着,他上前一把把两张符纸给扯了,令我把自己的符纸贴上去。 我赶紧把手上的那两张符纸给贴到了门上。 贴完之后,我看着三叔,等他给我一个解释。 三叔见我看他,问道:“你看我干什么?” 我指着门上的符纸说道:“我跟你这么长时间了,这种东西我还是头一次见。以前你从来都没拿出来过,这玩意,还有你手里的东西,都是什么意思,你能不能告诉我?” 三叔摆摆手:“大侄子,你说三叔能有意瞒你吗?这事说来话长,等咱们这宾馆的事搞定了,我全都告诉你,你现在知道也没用啊。” 我点点头:“那你告诉我,这符纸,是不是跟师伯有关?” 三叔明显一愣:“师伯?褚留烟啊?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苦笑道:“三叔你还真当我智商不在线啊?你不是说过吗,我好歹也是个大学生吧?这玩意,只要细琢磨不难猜啊。你看看,这五个三角符号,这不就是五座山峰吗?而细竹竿的古董店,就叫五山堂,你别告诉我,这两者之间仅仅是个巧合。” 三叔听了,咧嘴嘿嘿笑道:“行啊,大侄子,果然细心。” “还有。师伯曾经告诉过我,你和他虽然师出同门,但是修行的道术却是不同。你修的是练气御物之法,还有风水推演之术。多是利用一些法器来对付鬼物,利用罗盘等工具来堪舆风水。而细竹竿主修的是掐诀画符之法,多是利用一些符篆来对付邪祟。你们各自修习的道术,虽然彼此相通,但是各修所长。但是你这次回来,又是用镇邪符,又是用灵符封阿光的太阳穴,这又拿出这两张符纸,和你以前的作风迥异啊。这让我不想到细竹竿都难啊。” 三叔赞许地点点头:“大侄子,看来给你留出时间来磨砺,还是有效果的。你观察能力和推理能力果然都长进不少。” 我摆摆手:“别废话了。这算狗屁观察和推理能力?这么说,这符纸真的跟细竹竿有关?他在哪?有危险吗?” 三叔点点头:“有点小麻烦,但是问题不大。咱们当务之急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到时候褚留烟也许就没事了。” 我见三叔暂时不想再说下去,只好不再追问。反正有三叔在,什么事他都应该心里有数的。 我问他现在该怎么办? 三叔说道:“先把阿光抬到食杂店里去。” 我和三叔把阿光抬着,送进了食杂店。我问三叔这食杂店里可曾发现了什么? 三叔说道:“这食杂店所处的位置,是这一片的风眼所在。所谓的风水眼,多是指阴宅。阴宅会通过风水眼,把阳间和阴间形成一个通道。风眼是阳间入阴之路,水眼是阴间还阳之路。所以风眼又称死眼,水眼又叫生眼。合在一起,风水眼又叫生死眼。” “这么说来,阿光的这个食杂店,竟然是阳间去阴间的通道?”我惊问道。 三叔点头道:“理论上是这样的。但是这通道不是谁都能走的,需要有一定过阴能力的人,或者是有一定道行的鬼魂才能通过。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间食杂店所在的位置,在若干年前,一定发生过什么。我举个例子,可能若干年前,这里也有一间食杂店,但是因为火灾被一烧而尽,弄不好还死过人。所以,你和那个胖大海看到的,这里卖的都是过去的东西,也就不难理解了。把食杂店盖在生死眼上,不出事都难。” “原来是这样。那现在的这个食杂店,为什么能完好地保留着呢?” 三叔解释道:“那是因为这里有大量的阴物做支撑。我说过了,这里有阳间入阴的通道,很多鬼魂不想走繁琐的程序,便想从这里经过。他们只能把自己身上带的东西留下来,他自己则从这里赤条条进入阴间。” 第268章 飞刀寄符 “去阴间还有繁琐的程序?人死了变成鬼不就去阴间了吗?”我好奇地问道。 三叔摇摇头:“哪那么简单?一切都是有程序和法则存在的。人死之后,需要走的程序很多,一般都是通过土地庙和城隍庙进入阴间。但是现在很多地方都没有这种小庙了,所以要想去这种地方,就需要长途跋涉很长的距离,去找土地庙或者城隍庙。鬼魂在阳间多留一日,就要多承受一日的痛苦。所以他们也想早日轮回投胎,就想着从这风眼入阴。便会把自己身上的阴物留下来当买路钱,而这食杂店,久而久之留存了大量阴物,就可以一直保留下去了。” 我唏嘘不已,赶情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的说道。听着跟讲故事一样,难道这些都是真的? 三叔摆手说道:“行了,这些东西以后有空我再给你讲,你不是想知道你们拿到手里的那种老包装的黄金叶香烟是怎么回事吗?我估计就是过去的鬼魂,为了谋求这条通道,而留在食杂店的。而我刚才进到这食杂店里面,还发现了两副碗筷,屋子的一角还有一个香炉,里面点着一根不灭香。这些都是供养鬼魂的典型特征。” 我点点头,看来随着我们探查的不断进行,越来越多的谜底已经被揭开了。而在我和三叔把阿光弄到食杂店里面后,他一直紧闭着双眼,昏迷不醒。 三叔说道:“看来我们想知道进一步的真相,恐怕还得等阿光醒过来才行。” “那就等呗,阿光什么时候能醒呢?” 三叔过去看了看阿光的那个本命灯,也就是那盏小白灯。此时里面的火苗烧得正旺,颜色也从寡白色,逐渐转成了淡黄色。 人立于天地间,头顶苍天,脚踏大地,吸收天精地气而生。黄色代表土地,所以人的三盏本命灯火,其中有一盏,就是黄色的。 三叔看了灯火,说道:“估计天亮以后,阿光就会醒来。不过我恐怕不能等到他醒来了,现在更要紧的是阿娟体内的那个鬼胎。弄清楚了那鬼胎的来历,我也就可以想办法除掉那鬼胎了。它本就是个魂魄相交而生的产物,不为六道所认同,所以绝对不能让他成型,否则等他成型之后,阿娟也就完了。” “那鬼胎不是要等到阴历二十九的晚上十一点才能成型吗?现在还有几天呢吧?” 三叔摇摇头:“那是正常的情况下。现在鬼胎的父母,也就是姜文学和阿英都相继从人体里离开,就不能再供给鬼胎生存的能量。所以鬼胎只能从他现在的母体,也就是阿娟的身体里吸收能量。除掉鬼胎,越早越好。” 我点点头忙说道:“那我们快去吧。” 三叔却摆摆手:“不行,现在想弄明白整件事情幕后的操控者,这个阿光很重要。估计帮他养鬼的人,就是幕后的操控者。所以你得守在这里,等到阿光醒来,第一时间问出是谁主动要帮他养的鬼。在他没醒来这段时间,你也要密切注意周围的动静,千万别让人靠近这里。特别是那盏本命灯火,也不能让它灭了。我解决了鬼胎的事,就尽快赶回来。” 我看了看那盏阳火,有越烧越旺的趋势,而且这种阳火灯和普通的火苗不同,他是和人体的三魂紧密相连的,只要人活着,它是不会轻易熄灭的。照看这阳火灯应该没什么问题。 而且现在距离天亮也就两三个小时了,于是我便让三叔先去处理鬼胎的事。毕竟那关系到阿娟的生死。 三叔点点头,刚走了两步,我突然感觉到一阵心慌,心头不由一动,忙叫住了三叔。 三叔不解地回头看我,我走过去把那盏五帝礼佛灯交给了三叔:“这灯放在我身上不放心,还是你带着好点。” 三叔随手接过,把灯塞到自己的包里,便离开了艺苑宾馆。 我独自一个人回到阿光的食杂店,四周也恢复了平静。 阿光跟死人一样躺在食杂店的地上。我进来的时候就发现地上有一个铺位,上面有被褥等用品。这食杂店的面积本就不大,地上还摆放着这些,基本就没有什么落脚点了。 我想起来阿光一直都在避光,想必平时基本就躺在这里。只有在晚上没有阳光的时候,才会出来走动走动。 我打量着食杂店里面,物品摆放的很杂乱。那些过去的物品,柜台里还有很多。三叔说过,也就是这些鬼物身上携带过的东西,由于这些东西的存在,才保证了这间食杂店与阴间的通道畅通。 想到这里,我身上直起鸡皮疙瘩。这么说,我现在就在这条通道口上,阴阳两界的临界点上了。 这个小小的食杂店,竟然肩负着如此重要的使命。 这么说,在这里设置食杂店的人,必然懂得这个位置的重要性。那么阿光,的确就是整个事件的关键点所在,因为平时都是他守着这么一间店铺的。 是谁让他来这里开这间食杂店的,想必就是三叔口中那个幕后的操纵者了。 我正蹲在食杂店里,反复琢磨整个事件。突然听到外面好像又起风了,风吹的食杂店的窗户呼啦啦直响。 我把头探出窗外,外面月光依旧,风卷着尘沙,在凹地里四处盘旋。似乎在凹地之中,又形成了几处小的旋风群。 我看了一眼阿光的本命灯,烧得正好,并没有因为这些阴风发生什么变化。 我的心才稍微安稳下来,抑制住了想出去看看的冲动,安心守着阿光。 而就在我准备撤回身的时候,突然一道寒光从我面前掠过,砰地一声,一把弯刀盘旋着飞过来,刀尖正刺在窗框上。刀身还在不停地颤动,发出一阵嗡鸣。 我吓得一缩脖子,这特么是谁干的?要是再稍微偏一点,这飞刀是不是就割了我的脖子了? 我注意到,那把弯刀我曾经看到过,就是在宾馆楼里的时候,我见过的那些紫衣人手里拿着的武器。 这种奇怪的弯刀,能做护手刀,也能甩出去当飞刀。 难道是紫衣人又来了? 可是整个宾馆周围,不见一个人影。也不知道这飞刀是从什么地方飞过来的。 我伸手准备把那飞刀从窗框上拿下来,却赫然发现,在那刀尖的位置,刺着一张符纸。 符纸上,火魂组的标志跃然其上。 狼牙草,火苗……又是火魂组? “谁?是谁?” 我吓了一跳,冲着窗外喊了一声。 第269章 黑白虫 我的声音在凹地之中泛着回音,却并没有人应答。 我一把扯过那张符纸,把那符纸揉搓成一张纸团,嘟囔着:“神神秘秘的,搞什么鬼?” 火魂组的标志再次出现,我虽然感觉到有一点意外,却没有了以往的那种紧张。 这火魂组被马谡说得神乎其神,好像招惹到他们就相当于遇见了索命的无常一样。可是我上次在宾馆里曾经见到过他们一次,他们除了有一身的功夫,并没有表现出有什么特别之处。跟我也没产生什么交集。 所以这次再见到这火魂组的标志,我也并没引起足够的重视。这也许就是一个“狼来了”的故事,见的多了,我反倒不怕了。 “李阳……救命……” 就在这时,突然我听到一声叫喊。 我激灵了一下,那好像是三叔的声音啊。他不是去医院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不由得往外面看去,果然发现在外面的灌木丛前面,出现了几个人影。 虽然只是看到几个人的粗略轮廓,但是其中一个人的身形,我太熟悉了,那就是三叔无疑。 但是三叔正在拼命地扭动身体,声音也有些颤抖。 不好,是火魂组的人抓住了三叔! 我做出了判断,赶忙从食杂店里冲了出去,往三叔的方向跑去。 跑得近了,我看清果然是几个穿着紫色衣服的人挟持着三叔。 看到了三叔受制于人,我下意识地往上冲。 结果我脑子一热,刚跑了几步,就突然意识到不对劲了。 首先,三叔和那几个人,自在我眼前出现,就一直待在灌木丛的外面,从我跑出来就一直没动过地方。而三叔在叫了那一声之后,就再没发出过声音。 还有更重要的,我想到了一个问题。就是三叔在临危的时候,是绝对不会喊我的名字的,更不会喊我去救他。因为三叔虽然有很多不靠谱的时候,但是对我没的说,如果真的出现那种危险的状况,三叔肯定是想让我有多远躲多远才对。 种种迹象表明,我可能上当了。 这一系列的想法,在我脑子里跟电流一样过了一遍。可是等我反应过来停住脚步的时候,就已经距离那几个人影不到十米的距离了。 我刚停下脚步,就看到那几个人影飘飘忽忽,被风一吹,竟然全都飘了起来。 其中三叔的身更是被吹到了半空,在我面前飘过。 我一把扯住,才发现我抓住的竟然是一个纸人。 我三把两把把那个纸人立住,发现那就是一个普通的纸扎人,那张脸也是一张纯粹的纸人的脸,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真不知道我刚刚怎么会把他看成是我三叔的。更离奇的是,我居然还听到了三叔的声音。 不好!阿光? 我猛地回头,看向食杂店。 我刚才看到了三叔,情急之下从食杂店里跑出来,也就十几步远。 这猛一回头,就看到挂在食杂店的那盏阿光的本命灯的灯火正在急剧地跳动。本来已经快要恢复正常的本命阳火,此时又变得弱了许多,而且颜色也再次变成了寡白色。 “坏了。”我拼命地往回跑。现在情况已经很清楚了,我中了火魂组的调虎离山计,他们的目标的确不是我,而是阿光。 三叔走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守住阿光以及他的本命灯。他可千万不能出事。没想到他刚走没多久,我就中了招。 我扑到食杂店门前,那个正在摇晃的火苗,已经变得很弱了,很快就要熄灭。 我冲进屋子,阿光还躺在原来的地方,几乎没有挪动位置。屋子里也一切如常,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是我明白,如果有人想对阿光动手的话,刚刚我跑出去的时间,已经足够了。 我伸手去探阿光的鼻息,我发现阿光的气息非常弱,几乎已经感受不到他的气息了。 我刚想缩回手,就发现从阿光的鼻孔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动。 我吓得一哆嗦,赶忙缩回了手。 这时就看到有一条小虫,从阿光的鼻孔里缓慢地爬了出来。 那是一条通体黝黑的虫,形状有点像蚯蚓,但是身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细足。那些细足的抓附力应该很强,爬过之后,在阿光脸上的皮肤上留下了一串抓痕。 紧接着,从阿光的另外一个鼻孔里,也爬出一条虫来。只不过这条虫和刚才那一条不同的是,这条虫通体雪白。和刚才那只黑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一黑一白两条虫,从阿光的鼻孔里爬出,在阿光的脸上爬行了一会,又迅速顺着阿光的皮肤,从脖领敞开的地方钻了进去。 与此同时,阿光的身体迅速传出一股臭味。 我惊愕地看到,阿光的那张脸,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很快,颧骨眉骨那些骨骼突出的地方,就露出了森森的白骨。 “这……怎么回事?” 我看到这一幕,已经有点手足无措了。而就在这时,光线一暗,阿光的那盏本命灯火,灭掉了。 我站起身,想冲出门去。 我刚一动身,冲出去差点撞到一个人。我没看清来人,只看到了满眼的紫色。 随即,我脑袋一晕,身体就不受控制了,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在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我模模糊糊看到几个穿着紫衣的人,站到了我身旁。 “火……魂……组……” 我只有力气说出这几个字,就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迷迷糊糊中,我似乎听到有人在我耳边说话。而且说的话,我完全都听不懂。我心里这才有点害怕了,我听到的不会是鬼话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岂不是已经死了? 那些人说话的声音,在我耳边持续了一小段时间,就消失了。 接下来就是长时间的静默,静的可怕。我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更不知道真实的情况是怎样的。 “醒醒,别装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听到了一句能听懂的话,而且声音很清晰,也很熟悉。 我慢慢睁开了眼睛,一眼就看到三叔那张脸。 我吓得往后一缩,下意识地伸手去捏三叔的脸。我怕我见到的三叔依然是个纸人。 “啊……” 我出手的力道很足,三叔惨叫了一声,一把把我手打掉,呲牙咧嘴地骂道:“小兔崽子,你疯了?掐我干嘛?” 我松了一口气,三叔不是假的。 我扑棱一下坐起来,左右看了看,指着阿光的食杂店:“三叔,出……出事了。” 第270章 碎骨 三叔苦笑了一下:“三叔知道了,你没事就好。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转了转脑袋,又活动了一下四肢,感觉除了脑袋还有些发沉,别的没什么异样的感觉。 我摇摇头:“三叔我没事。是不是阿光出事了?” 三叔点点头。 我有些懊悔:“都怪我,这点事都办不好。看个人也看不住,到底还是让他出事了。” 三叔却长出了一口气:“大侄子,你可别这么说。是三叔估计不足,才把你自己留在这,三叔现在已经很后悔了。你没出事,就是万幸,别再想其他的了。” “阿光怎么样了?还有救不?” 三叔指了指食杂店:“你去看看吧。” 这时,天色已经放亮了。天边的鱼肚白,露出一抹亮色。那食杂店孤零零立在晨光之中,既安静,又诡异。 听三叔的意思,阿光还在那个食杂店里。我当时只看到了有两条奇怪的虫子从他的鼻孔里爬出来,脸上也出现了腐烂的迹象,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我还真的很想知道。 我来到食杂店门口,发现在食杂店的桌板上,立着一个蜡烛。 这应该是三叔刚刚点起来的。 挂在门口的小白灯笼,已经完全熄灭。借着蜡烛的烛光,我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阿光。 如果,那地上的人,还是阿光的话。 地上原来的铺位上,躺着一具骸骨。一具很干净的骸骨,干净如医学院的标本,血肉全无。 “你仔细看看他的骨骼。” 身后传来三叔的声音。由于我全神贯注看着那骸骨,这一声把我吓了一哆嗦。 我往前迈了一小步,把蜡烛拿近那骸骨。我发现,在那骸骨的骨骼上,出现了一条条红色的细纹。那些细纹像是毛细血管一样,遍布在整具骨骼上。 三叔用一把桃木剑轻轻敲击了一下阿光的骨骼,就见原本还算完整的骨骼,随着这小小的敲击,顺着那敲击处红色的细纹,慢慢散裂开来。只一会的功夫,就全部散成一堆碎骨。 “啊……这怎么回事?”我目瞪口呆。 三叔说道:“阿光被人做了手脚。” 我看着阿光的尸骸,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惧。好好的一个人,顷刻之间,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想到那两条怪异的虫子,难道就是那两条虫子,就能把人的血肉都给分解了? 这些难道都是那些紫衣人所为,怪不得马谡谈及火魂组而色变。他们的行事真的阴狠毒辣,不择手段。可是这么一帮穷凶极恶的人,为什么会对我手下留情呢? 我正琢磨着,三叔又问我:“阳子,当时出事的前后,你可曾看到了什么?” 我回忆了一下,把当时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三叔。 显然当时纸人冒充三叔,以及阿光鼻子里爬出的黑白爬虫,都是有人故意为之。 “三叔,我有点后悔把礼佛灯交给你了。如果当时礼佛灯还在的话,我是不是就可以保证阿光的本命灯再亮起来,到时候阿光是不是就不能死了?” 三叔苦笑道:“你错了。我觉得你做的最正确的事,就是把五帝灯交给了我。如果那五帝灯在你身上的话,恐怕现在早就被人拿走了。” 我想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我当时昏迷不醒,那些紫衣人完全有机会把五帝灯从我身上拿走。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问:“三叔,那些人是什么人?是火魂组的人吗?” 事已至此,三叔也不再有意躲避这个话题。他点了点头:“是,看来火魂组的人对这件事是准备一插到底了。那两条黑白的虫子,就是他们利用你出去之后,放入阿光体内的。他们是怕阿光醒过来,说出一些事来。而这些事一旦揭发出来,很可能触及到他们的某种利益。” 我点点头,当时马谡跟我说起火魂组的时候,是从狼牙草作为突破口进行分析的。而狼牙草,以及狼牙草的果实闷头紫,是某些毒虫最喜欢的食物。而狼牙草最初的发现,也是从东南亚一带。而东南亚一带在九十年代之前,也是盛产虫师的。所以,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火魂组和虫师通过狼牙草,已经被紧密联系在一起了。 而我看到了黑白色的毒虫,也从侧面验证了这一点。 三叔接着说道:“阿光的骨骼上,出现的细碎的血纹,就是他用自己的身体来养鬼的最强有力的佐证。只不过这种事,说出来也没人会相信。”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我问道。 “毕竟死了一个人。打电话给林高远吧,具体的事让他找人来处理。” 我点点头,把电话拨通,林高远应该是还没睡醒。接听了电话,迷迷糊糊的。 当听到我告诉他食杂店死了人了,他吓的大惊:“什么?又死人了?卧槽……” 林高远下意识地骂了句粗口,可能意识到有点不妥,忙在电话里说道:“啊……小李啊,你们先别离开现场,我这就报案,带警察过去。” 放下电话时间不大,又是几辆警车和救护车,呼啸而至。 经过一番忙活,阿光的碎骨被车拉走。食杂店也被警方给封了。 林高远临走的时候,拉着我和三叔的手,脸都有点绿了,语重心长地说道:“两位大师,拜托了,千万别再出事了。这宾馆既然租给你们了,你们得给我个保证啊,这总死人,我也交代不了啊。” 三叔冷哼了一声:“那没办法。对这宾馆,我们还想知道很多事情,无奈没人告诉我们啊。我们就是想解决,也得找到突破口才行。” 林高远很尴尬:“那个……这个……你们是说想知道是谁在这里弄的食杂店,这个我真不知道啊……” 三叔摆摆手,不耐烦地把林高远给打发走了。 我看着林高远的背影,说道:“都这时候了,他还是不肯说啊。” 三叔说道:“我知道从他嘴里肯定是问不出什么。他只不过是整件事中的一个小喽啰。现在我想,弄不好,他可能也是真的不知道细节,即便知道,应该也所知不多。不过这食杂店虽然已经被封了,阿光也死了,我们想知道的内幕,恐怕也会一点一点地被揭露出来的。” 第271章 阿娟的经历 我突然想起来三叔是去解决那鬼胎的事的,也不知道具体解决得怎么样了? 于是我问道:“三叔,那阿娟的鬼胎,解决掉了没有?” 我不提还好,我一提,三叔突然啐了一口:“解决个屁。那个阿娟,也是个死心眼。” 我一愣,看来三叔去医院进展不利啊,忙又问道:“怎么回事?她怎么死心眼了?” 三叔叹了口气,说道:“你说我给她去解决鬼胎,就必须得到阿娟的配合。这事不能再藏着掖着了吧?你那个相好的,林晓颜也在,她……” “喂喂喂,有事说事,注意措辞,太难听了吧?什么就相好的了……”我没好气地说道。 三叔白了我一眼:“你听事不就完了嘛,这又没外人,较什么真啊?” “那也不行,没影的事胡说什么呀?” 三叔点点头:“好好好。听你的,林晓颜同学当时也在,还有你那个朋友小胖子,我把门关上,就准备把阿娟怀着鬼胎这事,说道说道。” 我摆摆手:“你等会,三叔你之前不是还说,这事要瞒着阿娟吗?还让林晓颜带她去做检查的时候,尽量别让她看出什么来,不然怕她有危险。这会儿怎么又主动告诉她了?” 三叔冷笑道:“我们小看那个阿娟了。之前我想的是多了些,也是为阿娟考虑。可是后来我一琢磨,这个阿娟对于她怀了鬼胎这件事,是完全知情的。” “什么?”我听了一愣:“你是说,阿娟知道自己怀了鬼胎?这……这不可能吧?” 三叔斜了我一眼:“你三叔的这双眼睛,毒得很呢。我原本让林晓颜瞒着阿娟,只是怕事有万一,这次去了,我也先是试探着说了几句。也是想试探一下阿娟是否知情。没想到阿娟这姑娘单纯得很,我没说两句,就把她实话给诈出来了。” “她……她承认了?那她知道她怀的是谁的鬼胎不?”我问道。 “承认了,而且这丫头心里门清着呢,她知道自己怀的是她姐姐的孩子。” 我当时就惊呆了,原来阿娟自己心里都清楚,可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三叔接着说道:“当时我也有点懵。我就告诉她,如果不尽早把这鬼胎给处理掉,她很可能就会被这鬼胎挖空了身体,到时候神仙难救。可这丫头却不以为然,说她都知道,但是她决定要生出那个鬼胎来。” “她……她疯了吧?”我惊呼了一声。 三叔冷笑道:“她可没疯,她的表现理智得很。她先是对我拜谢了一番,感谢我救了她的命。然后又替她姐姐拜求我,到时候放过她姐姐。最后又恳求我别再管这件事了,一切后果她自己承担。你说说,她这些行为,哪里像是疯了?” 我听了有点着急:“那她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怎么说也不能让鬼胎出世啊,那原本就是一个不应该存在的东西。” 三叔点点头:“谁说不是呢?要不我说这丫头死心眼呢。我在那里费尽了口舌,也没能说动他。她要是不配合,我就解决不了那鬼胎。后来我又担心你这边,看天快亮了,就把阿英和姜文学的事简单地给林晓颜和胖大海说了,让他们守着阿娟,看看能不能问出个缘由来。而我就往你这边来了,前前后后就是这么个经过。” 我没想到阿娟那边会是这么个情况。我们边说边往外走,渐渐离开了宾馆。 把阿娟体内的鬼胎除掉,成了我们当下最着急要办的事。 我开着车,带着三叔又风风火火赶回了医院。 在阿娟的病房门口,我看到了蹲在地上,愁眉不展的林晓颜。 林晓颜看到我们,忙站了起来,跟看到救星似的。 “阿娟怎么样了?”我问道。 林晓颜指了指里面:“胖子在里面劝她呢。我刚跟阿娟谈了好久,终于知道她为什么要留下这鬼胎了。” “怎么回事?”我和三叔同时问道。 “阿娟和她的姐姐阿英的关系很好。小时候,阿娟的母亲就没了,她爸爸还有病。是阿英支撑起了这个家,拼命赚钱。那时候,阿英赚的为数不多的钱,要分成几份,一份家用,一份给爸爸买药,还有一份供阿娟上学,剩下的,就都寄给了姜文学。好几次阿娟想要辍学去打工养家,都被阿英给拒绝了。她既当母亲,又当姐姐把阿娟一直供着上了中学。后来突然有一天,阿英给阿娟留了一笔钱,说自己要去深圳找姜文学,事情很急又没说什么事。结果这一走,就再没回来。” 林晓颜慢慢地述说着阿娟和阿英的往事,我脑海里不断闪现着那些画面。这个阿英说起来,真的是个苦命的人啊。 林晓颜又说:“后来阿娟就接到了通知,说阿英和姜文学都出事了。是阿娟到学校办理的后事,但是死因校方也在隐瞒。阿娟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却无处得知。就在办完后事的当天晚上,阿娟就梦到了阿英,阿英告诉自己的妹妹说自己死得冤枉,有太多挂念的事放心不下……阿娟想跟姐姐多说几句,却从梦中醒来。这件事就一直成了一个谜团。在那之后,阿娟经常能梦到那个宾馆,梦到阿英在宾馆里痛苦的情景。后来阿娟回到老家,拼命学习,终于又考到了这所艺术学院。她坚信自己的姐姐应该还在那宾馆里,她想离自己的姐姐更近一些。” 林晓颜所说的这些,本来匪夷所思。阿娟是个普通的姑娘,她不可能有什么特异功能,能感知到自己的姐姐还在那宾馆里。可是有些事,冥冥之中就是这么神奇。阿娟的感觉,非常准确。阿娟的魂魄,的确一直游荡在宾馆之中。 三叔听到这里,接着说道:“后来是不是阿娟考入学校之后,有人找上门来,说可以安排她和姐姐见面?” 林晓颜点点头:“对啊,正是如此。而且她们还真的见了面,后来……阿娟就怀上了那个鬼胎……” 第272章 代姐孕胎 三叔急着问道:“阿娟说没说,是什么人安排的她们姐妹见面?” 我知道三叔的意思,这个人先是发现了阿娟是阴女的体质,而后又找到了姜文学和阿英,并让他们二人重归于好,并且许诺他们可以在一个阴女的体内孕魂,最后三口人都可以复活成人。 这个人左右逢源,促成了此事,可谓在其中扮演了极其重要的角色。 当时问姜文学的时候,并没有问出这个人来。这次听说阿娟也知道这个人,才会急着有此一问的。 没想到林晓颜却摇摇头:“阿娟说,她只听到过那个人的声音,却没见过那个人。那人只告诉她,让她在一天夜里,去宾馆里就能见到她姐姐。后来,阿娟思念姐姐心切,就仗着胆子去了宾馆。也就是从那回来之后,阿娟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我点点头,看来就是从那晚开始,阿英的魂魄就被养在了阿娟的身上,同时鬼胎也开始在阿娟的阴女体中孕育了。 “晓颜,阿娟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怀了鬼胎的?”我问林晓颜。 林晓颜说道:“具体什么时候,我也不知道。但是阿娟说,她自从在宾馆里见过姐姐和姜文学一面,就经常能感受到他们。有时候感觉他们就在自己身边,说话聊天,甚至是吵架,自己都能听到。” 三叔笑了笑:“那就是了。阿英被养在妹妹体内,两个人本就亲生姐妹,气血相通。她能感受到阿英的存在,就再正常不过了。想必阿英有什么秘密,也会被阿娟所知晓的。她们之间,那时候就没有秘密可言了。” 我苦笑道:“我明白了,阿娟对姐姐一直有特殊的感情,也是因为和姐姐阿英之间的关系,明知道自己坏了姐姐的鬼胎,但是为了姐姐,还是义无反顾地想要生下这鬼胎?” 林晓颜点点头:“这个傻丫头,她就是这么想的。她是想用自己的命,来换她姐姐的命。现在她姐姐不行了,她就想要保住姐姐的骨肉。” 我一听就急了,说道:“阿娟她也太天真了,那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的胎儿,那是鬼胎啊……” 我情急之下,声音也大了起来。 三叔扯了我一下,我才意识到。好在这时走廊里并没有其他的病人和医生,我赶紧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那是个鬼胎,是两个魂魄生出的鬼胎,绝对不能从阿娟的肚子里生出来的。” “问题是,阿娟根本就不听我们的。”林晓颜很是激动,又很是无奈。 “死心眼。我就说她是个死心眼的丫头。”三叔没好气地嘟囔了一句,推门走了进去。 我们也赶紧跟了进去。 我看到胖大海架着拐,脚上还打着石膏,正坐在床边和阿娟激动地说着什么。 可是阿娟躺在床上,目光呆滞,面无表情,两只手捂着自己的小腹,好像并没有听胖大海说话。 看到我们进来,胖大海拄着拐站了起来,冲着我们一摇头:“掰扯半天,一点用没有。就一直是这个样子。” 三叔摆摆手,示意我们别再说话。他走到床边,对着床上的阿娟说道:“阿娟,时隔了这么久,你想不想再见见你姐姐?” 听到三叔的话,阿娟垂着的头,猛地抬了起来,两只眼睛的眼底血红,瞪着三叔。 三叔点头继续说道:“我可以让你们见一面。” 这时我注意到,阿娟和我上次见到她时相比,似乎又瘦了一圈,而且脸色也大不如前,好像禁受了一场非人的折磨一样。 我知道这应该就是三叔所说过的,她体内的鬼胎失去了父母供给的能量,已经开始吸收阿娟的身体了。照这样下去,阿娟很快就会被鬼胎拖垮的。 “现在你好好休息,晚上我们会带你去宾馆,你依然可以在那里和你姐姐见面。”三叔说完,就招手让我们都离开了房间。 出了门,胖子回到病房,我们三个走出医院,我问三叔:“你是想让阿英劝说阿娟,把这个鬼胎除掉?” 三叔点了点头。 “那鬼胎怎么说也是阿英的,说是她的骨肉也不错。她能忍心打掉那鬼胎吗?”我表示怀疑。 林晓颜摇摇头:“可是,她想要鬼胎,那阿娟就没了。她不是最爱自己的妹妹吗?她就忍心为了一个见不得光的鬼胎,而坏了亲妹妹的性命?” 三叔说道:“那就只能赌一赌了。我就赌阿英本性不坏,产生这鬼胎也是受人唆使。现在她应该明白阿娟危在旦夕,我相信这不是她想看到的。所以我赌她会劝说阿娟除掉鬼胎。” “那……万一赌错了呢?”我感觉三叔这么做有点冒险。到时候如果赌错了,怕是更加坚定阿娟生出鬼胎的想法。 三叔摇摇头:“这是我们唯一的办法了。你没看到阿娟的变化吗?我们不能再等了。” 我点点头,知道三叔说的是有道理的。我和林晓颜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照这个先试试了。 忙活了一整晚,我们几个在医院门口找了一家饭店吃了顿饭,又给胖子带回去了一些。 晚上,我们三个带着阿娟离开了医院,回到了宾馆。 来到宾馆门口,三叔上前把贴着的那两道符扯了下去,对阿娟说道:“你可以进去了,千万别乱走动,只要等在服务台的位置,就可以和你姐姐见面了。” 阿娟缓缓地点了点头,失魂落魄般地往宾馆的门口走去。 我看三叔的意思,竟然是让阿娟一个人进去。 那宾馆里出了那么多的事,阿娟就这么进去不会有危险吗? 我提醒道:“三叔,这宾馆里可不仅仅是阿英和姜文学两个鬼魂。” 三叔一笑:“有这两个就够了,他们不会让其他的鬼魂来伤害阿娟的。我们在门口等消息就好。 阿娟走进了宾馆,宾馆的门就紧紧地关闭了。 里面悄无声息,由于光线的关系,我们在外面往里面看什么都看不到。 我看了一眼时间,阿娟进去的时候,是晚上八点三十分。 第273章 五山符 这个时间,这鬼楼里的鬼物,应该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 虽然三叔很有信心的样子,但是我和林晓颜都有点紧张。林晓颜更是在宾馆的门前来回踱步,时不时地往楼里瞥两眼,但是又不太敢看。 我走过去轻轻拍了拍林晓颜的肩膀,又用力捏了一下。 我这个动作原本是想平复一下她紧张的心情,可是做出来之后又感觉有些亲昵。赶忙又抽回手来。 林晓颜看了我一眼,小嘴一抿,说了一句:“谢谢,我没事。” 我点点头:“放心吧。三叔虽然大大咧咧的,看着不太靠谱。但是我相信他。他说的有道理,阿英是阿娟的姐姐,她们关系又那么好,她肯定不会伤害阿娟的。姜文学既然和阿英和好了,自然也不会伤害这个妹妹的。至于其他的鬼物,据我的观察,很少有在一楼大厅逗留的。” 我的一番话,总算让林晓颜不再那么紧张了,也不再走动。 我们三个就等在宾馆门口,等着阿娟从里面走出来。 可是这样静下来之后,反倒冷了场。这么下去,精神很容易崩溃。 为了缓解一下,我问起三叔贴在门上的那两道符。 三叔把那两道符出示给我看,我这时才有机会仔细观察一下。 符纸上的山峰图案,虽然只是寥寥几笔勾勒而出。但是笔法极为精湛,虽然只有几笔,那五座山峰却看着巍峨耸立,有一种无形的压力。我想起一个词语,叫做泰山压顶。看着这张小小的符纸,居然有了泰山压顶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奇妙,我看着那符纸,竟然很是入神。 三叔拍了我一下肩膀,我才反应过来。问三叔:“三叔,这……这符纸很奇怪啊……” 三叔点点头:“这是五山符。别看那山峰的笔法简单,却是用了画符的手法。是出自你师伯之手,他画符的本事,你应该有所了解的。所以这五山符我贴在门上,一方面可以封住里面的鬼物,另一方面也是起到警示其他势力的目的。” 原来是这样,我看着那符,想到这符应该和火魂组贴在门上的火魂符,有异曲同工之处。 看来现在都流行占地,就像是老虎在经常出没的地方撒泡尿,就说明这地方是它的,其他的老虎闻到尿味就会离开。 只不过我们不是老虎,也把撒尿的方式换成了贴符。 可是那火魂组贴的符,已经被我几次都揭了下来,我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呢。 “三叔,既然这符这么牛逼,干脆送给我吧?我再去什么地方,啪地贴一张,多有派?” 三叔撇撇嘴:“这玩意,贴一回再揭下来,就失效了。你要是想要,就问你师伯要,或者跟他学学这五山符的画法,不过……” “不过什么?” 三叔摆摆手:“不过,你师伯不会轻易把这玩意教人的,能不能教你,还很难说啊。” 我不以为然:“这又不值钱,也不是什么高明的东西,有什么神秘的?” 我们俩在这边瞎聊,也在打发着时间。 等聊完,我再一看手机,已经快到十点了。 这么说,阿娟进去有一个半小时了。按照旧历计时,快一个时辰了。 我们不免再次紧张起来。 林晓颜走过来对三叔说道:“要不咱们进去看看吧?都这么长时间了,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阿娟会不会出事了?” 三叔这时也有点沉不住气了,他脑门上也渗出了汗珠,他摇着脑袋说道:“这不应该啊。这样吧,你们俩留在外面,我进去看看……” 三叔话没说完,就止住了话,也示意我们不要出声。 我们都吓了一跳,不知道三叔感觉到了什么。他紧紧盯着宾馆的那扇大门,并低声告诉我们:“我听到脚步声了。” 我们三个人,六只眼睛盯着那扇门。我心里也是七上八下。 果然,我也听到了脚步声,很轻,是朝着门走过来的。 大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阿娟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阿娟。”林晓颜喊了一声,冲了上去。 我和三叔也赶紧跟过去,我从打开的门往里面看,里面黑乎乎的,没有一点光线。而且顺着那扇打开的门,不住地往外吹着阴冷的风。 而阿娟好像也很冷的样子,她一直是抱着肩膀,嘴唇在不停地颤抖。 林晓颜抱住了阿娟,又惊呼了一声:“啊,娟儿,你身上怎么这么凉?” 三叔忙说道:“她刚刚跟鬼物有了接触,需要赶紧离开这里。” 三叔话音刚落,阿娟的身体就晃了晃,直接晕倒在了林晓颜的怀里。 我们不敢怠慢,我背上了阿娟,先回到了林晓颜的宿舍。三叔画了一张符,烧完化成符水,喂阿娟喝了下去。 这玩意真是一物降一物,喝完符水不久,阿娟就醒了过来。 林晓颜赶忙问道:“娟儿,你看到姐姐了吗?” 阿娟没说话,点了点头,又冲着三叔点点头,淡淡地说道:“谢谢你了大师,能让我再见姐姐一面。” 三叔嘿嘿一笑:“好说。举手之劳而已,见到了姐姐,她都说了什么?” “说了很多。还有姐夫,也在。” 三叔急着问道:“那都是你们的私房话,我也不想问。我只想知道,你肚子里的……” 这也是我们都关心的问题,之所以带她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个。 阿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并用手摸了摸,凄然一笑:“既然他不属于这个世界,就按大师说的办吧……” 阿娟说完这句话,我们三个全都松了一口气。 三叔更是如释重负:“阿娟啊,我们就等你这句话呢啊。看来阿英他们还算明事理,你放心,我会好好超度他们的,做一场法事,让你姐姐和姐夫顺利去轮回投胎,来生一定能去个好人家。” 这事发展到现在,也真是一波三折。不过总算是看到了希望了。 接下来就是如何处理阿娟体内的鬼胎的事了,这些事还得仰仗三叔。 我虽然不知道具体应该怎么做,但是也知道,这鬼胎不可能跟正常的胎儿一样,做个人流手术就可以了。这从头到尾,就不会是一件简单的事。 第274章 业火焚缸 三叔看着阿娟:“既然如此,咱们就得抓紧时间了。” 阿娟点点头:“好,那需要我怎么做?” 三叔摆摆手:“你只要听我的安排就行了。但是这过程可能会有点吓人,你别害怕就行。” 阿娟苦笑了一下:“这鬼胎我都怀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那就好。”三叔点点头又问林晓颜:“这附近有没有空旷一点的地方,最好平时没有人经过的?” 林晓颜想了想,说道:“学校有个后山,说是山,其实就是地势比这边高了一点而已。那里原本是要推平重建的,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没动,那地方倒是很空旷,平时也少有人经过。” 三叔一摆手:“那就去那里。不过我得到校门口等个人。你们先去后山等我。” 我也不知道三叔要等什么人,便按照他的指示,准备带着阿娟和林晓颜,先去后山。 出了宿舍门,林晓颜给三叔指了指后山的方向,三叔就匆匆地往校门口去了。 林晓颜看着三叔的背影,问道:“你三叔怎么神神道道的,不是要给阿娟除胎吗?他又去哪了?” 我苦笑道:“他要是能让我摸透他,就不是我三叔了。不过你放心,我估计他应该是准备堕胎的工具了吧?毕竟我们赤手空拳也没办法帮阿娟堕胎。” 林晓颜说的是除胎,我们倒不觉得有什么,但是我说的是堕胎,这字眼就有些敏感了。阿娟这时恢复了正常,听了未免有些羞愧,她还是个大学生,男朋友都没有就堕胎,怎么说也不是个光彩的事。 为免阿娟尴尬,我忙招呼她们顺着校园里的一条小路,奔后山走去。 正如林晓颜所说,后山的地势比较高,我们沿着一条坡路走了十几分钟,果然前面出现了一大片的荒地。 此时正值深夜,本就不太明亮的月光让这片荒地更显萧条。 三叔还没来,我们便在荒地等着三叔。 又过了十几分钟,我发现沿着我们来时的路上,出现了一个人影,像是在推着什么。 同时传来三叔的声音:“大侄子,快来帮忙。” 我赶忙跑了过去,一看三叔正猫着腰推着一辆板车。板车上有一口大铜缸,还有一些柴禾,旁边还堆放着一个大包。 由于是一条坡路,那板车仅靠人力驱动,把三叔累得呼呼只喘。 我不明白,上前把住了板车,就问他:“三叔,你哪弄的这玩意,你这是要干什么?” 三叔总算松了一口气,抹了一把脑门的汗,不耐烦地说道:“妈的这玩意这么沉,早知道让你去推好了。累死老子了,先别问了,推到那边的荒地上去。” 我推着那平板车,一直推到了荒地里面,这玩意是真沉,也不知道三叔把这东西弄来干什么。 等把车推到了地方,三叔在荒地里找到了几块石头,让我和他一起动手,把那铜缸给架了起来。这时候我才发现,赶情那缸里还有半缸水,怪不得那缸那么沉。 想到车上的那些柴禾,我问三叔:“你这不是要拿这缸煮东西吧?” 三叔嘿嘿一笑:“聪明,就是这么回事。” “煮……煮什么东西?”我和林晓颜都问道。 “煮她。”三叔突然用手一指阿娟。 “啊?”我们三个又同时一惊,这未免有点太出乎意料了。即便我想到了三叔做事不循常理,也根本没想到他会这么做。 三叔叹了口气,说道:“怀了鬼胎,不是小事。如果有小阴门的接生婆在,就可以徒手把鬼胎除掉。可惜我不会那些法门,更不会接鬼胎,只能采用这种比较笨拙的办法。这也是形势所迫。” 我一愣,三叔所说的小阴门的接生婆,金婆就是啊。可惜的是,金婆已经死了。 不过三叔说的这煮活人的办法,未免有点太吓人了。这玩意靠谱吗? 被三叔的一番话,把我们吓得都不敢说话了。 阿娟更是如此,脸色煞白。她在宿舍里说了大话,说鬼胎都怀了还有什么可怕的。估计她做梦都没想到,三叔会用煮她这个办法来帮她除鬼胎。 三叔赶忙说道:“你们都别害怕,听我给你们说。这口缸,是我白天的时候,打电话让人从寺庙里求来的。这缸上面刻有往生经文。由于鬼胎在阿娟的身体里,所以在煮的时候,我用的也不是正常的火,而是借用了地狱业火。地狱业火是地狱里最强烈的火,在十八层地狱的第二层。业火煮胎是为了惩罚鬼胎在阳间的罪过。所以阿娟你是感觉不到疼痛的。到时候我烧起业火,鬼胎先是会很痛苦,最后会在缸体经文的超度下,往生极乐……” 三叔比比划划,好歹算是给我们解释清楚了。 即便如此,这新鲜的事,依然让我们心里不定。最后阿娟咬咬牙说道:“我豁出去了,鬼胎的形成和我有关,我应该为此付出代价。大师,我该怎么做?” 三叔指了指那大缸:“坐进去,但是……得脱了衣服。” “啊?”阿娟正往那缸边走,一听脱衣服,又停住了脚步。 三叔忙从那包里摸出一大块麻布,递给阿娟:“可以用这个围着敏感部位。晓颜你帮帮阿娟。” 阿娟红着脸,接过麻布。 我和三叔都背过了脸,我听到身后传来悉悉索索脱衣服的声音。 过了几分钟,林晓颜说了一句好了。 我和三叔回头看,发现阿娟已经脱光了衣服,用那麻布围着胸,正蹲坐在那口大缸里。缸里的水,刚好没过她的胸口。 三叔抬头看了看天,问阿娟:“准备好了吗?时辰快到了……” 阿娟狠狠地点了点头,又闭上了眼睛。 三叔把那些柴禾堆在缸的下面,就准备要点火。 我上前抓住了三叔的手,还有些不太放心:“三叔,能行吗?弄不好,这可要出人命啊。” 三叔瞪了我一眼:“废什么话啊,你还不了解你三叔吗?放心吧,出事了,我担着。” 我心说,要是出人命了,你担得了吗? 第275章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三叔依然是信心满满的样子,点燃了一根火柴,往那柴禾上面一扔。 那些柴禾应该是浸过什么东西,被火一点,腾地一下就烧起来了。 火苗舔着缸底,我看不出这火和普通的火有什么区别,不禁为里面的阿娟捏了一把汗。 三叔点了火之后,就一直盯着那些火苗,面色严峻。 我们也都不敢吭声,唯恐打扰到了三叔。 不过那火烧起来之后,周围的温度骤然升高了许多,我感觉到那堆火炙烤着皮肤。我们站在外面都有点受不了了,何况里面的阿娟呢。 而且我注意到那火很硬,只烧了一会,那缸里的水,已经开始有了波纹了。 我问还蹲坐在里面的阿娟:“感觉怎么样?” 阿娟脸色很白,摇摇头:“还好,有点温了。” 我急忙对三叔喊道:“三叔,不对啊,怎么回事?水都温了……” 三叔摇摇头,未置可否,只是从包里掏出一沓符纸,我看到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不过这些字不太像是符文,应该不是三叔所写。 三叔把这些符纸,一张一张地往那火堆里扔。 开始的时候,没见到什么效果。 等扔进去十来张的样子,那原本黄色的火焰,开始变了颜色了。 如果仔细看,那些火焰的火芯,泛着幽绿色的光。 随着三叔准备的那些符纸都扔进了火堆,那些火苗也都变成了绿色。绿色的火焰,似乎比刚刚更猛了。但是奇怪的是,原本被那些火烤的感觉,却没有了。 似乎那火上没有任何的温度一样。 但是我发现那缸里的水,却翻滚起来。大团大团的水花,从缸底翻上来,像是沸腾了一样。 这幕场景看的我们触目惊心,林晓颜声都变了,问缸里的阿娟:“娟儿……你感觉怎么样?” 阿娟笑了笑:“放心吧,晓颜。这水没温度……” “没温度?”我很好奇。的确,如果这水真的烧开了,那阿娟估计早就熟了。现在她面色如常,并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我想伸手去摸摸那水,想到阿娟还****在里面,就没好意思出手。 而这时,三叔从那包里又摸出一样东西,绕着那口大缸开始转圈,边走边敲击着那缸的缸体。 三叔手里的东西,看着像是寺庙里的木鱼的木槌。 虽然那缸里装了水,木槌敲上缸体,竟发出清脆的声音。 三叔一圈接着一圈地转,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 而且从那缸体上,除了敲击音,还断断续续传出了一种声音。那声音浑厚低沉,并不是三叔敲击出来的。 我辨别出来,那声音有点像是在寺院里经常听到的诵经的声音。 “啊……” 阿娟突然发出一声惨叫。 这把我吓得不轻,以为是哪个环节出错了,导致阿娟那边受到了伤害。 可是紧接着,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又从那缸里传了出来。 那婴儿的啼哭声,听着凄惨无比,好像是在承受着很大的痛苦。这哭声尖锐刺耳,响彻天地。我和林晓颜都忍不住捂住了耳朵。不然那声音把耳朵刺得生疼。 我注意到,阿娟张着嘴,那声音就是从她的嘴里发出来的。 三叔没有被这哭声影响,他敲击缸体的频率也是越来越快。 这时,我听到的那缸体传出的诵经声,也越来越大。那声音淳厚低沉,和婴儿的哭声截然不同。 但是很快,这诵经的声音,就压住了婴儿的哭声。 我和林晓颜的耳朵这才得到了缓解。 然而好景不长,那婴儿的哭声,被经文压制下去之后,只保持了一小会,就再次升高。就像是一支利箭,从层层的雾霭中穿透了出来。 但是那经文声,也随之水涨船高,又迅速压住了哭声。 婴儿的啼哭声,和缸体传出的经文声,此起彼伏,互相压制,这种状况一支持续了将近半个小时。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这句话我今天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 而那铜缸下面的那堆业火,依然在熊熊燃烧。阿娟坐在缸里面,应该已经不受自己的控制了。她身上围着的那块麻布也已经脱落下去。白皙的皮肤,玲珑的躯体在水下****。她的嘴一直保持着张开的动作,任由那婴儿的哭声,从身体里传出来。 而三叔围着那铜缸不停地游走,手上的木槌,跟雨点一样落在缸体上。 大滴大滴的汗珠,顺着三叔的脸流下来,他也无暇顾及。 又过了大概有十几分钟的时间,那淳厚的经文声逐渐压制住了哭声,充斥在我们的耳朵里。 在经文声中,能听出那哭声正在逐渐地减弱,直到消失不见。 那哭声刚落下去,那经文声也戛然而止。 三叔也猛地停住了脚步,他看了一眼那铜缸里,身体一挺,直向后倒去。 “三叔!”我喊了一声,赶紧过去抱住了三叔的身体。 三叔翻着白眼,满脸是汗,不过好在还保持着清醒。 “我……我没事,把阿娟……弄出来……”三叔看着那口缸,断断续续地说道。 我点点头,轻轻把三叔放躺在地上,赶忙过去看阿娟。 我和林晓颜扒着缸沿往里看,这时我发现,那原来满缸清澈的水,竟然变得漆黑如墨。阿娟除了脑袋,身体全都泡在了那黑水之中。 “阿娟,阿娟……”林晓颜焦急地看了两声。 阿娟缓缓睁开了眼睛,看了我们一眼,冲林晓颜点了点头。 “阿娟没事,阿娟没事。李阳,快,帮忙把阿娟抬出来。” 我应了一声,伸手去搀阿娟的胳膊,帮她从缸里站了起来。 结果阿娟身上挂着的水珠滑下去,整个身体****地呈现在了我们眼前。 “啊……”阿娟叫了一声,却没有力气挣扎。 而我还是第一次这么近的距离看到女孩子的身体,一时间没缓过劲。 林晓颜在那边喝了一声:“臭色狼,你还看。” 我这才反应过来,赶紧闭上了眼睛,嘴里念叨着:“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你没穿衣服了。” 林晓颜从水里捞出那块麻布,把阿娟的身体胡乱包裹了一下,把她从缸里抬了出来。 一直等到阿娟穿好了衣服,我才睁开眼睛。 林晓颜余怒未消,依然狠狠地瞪了我两眼。 我撇撇嘴,当时情况那么紧急,能特么怪我吗? 第276章 化鬼胎 在我参与了和三叔一起破凶宅的行动之后,先后也和几个女孩有过接触。比较多的,就是梁悦和林晓颜,她们两个的性格,在某些地方还真的挺像的。只是梁悦相对林晓颜更泼辣一些。 林晓颜更多的时候,还是一个乖乖女的形象。但是在生气的时候,身上或多或少也有梁悦的影子。特别是对我的态度上,难道这都是女孩子的通病吗? 若干年后,我才有点想明白这个问题。不禁很是赞同三叔所说的,我的情商在当时的确是很差。 而经过这么一番折腾,三叔终于缓过来点精神,他从地上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我赶紧上前扶住了他。 三叔先过去看了看那口铜缸,发现里面的黑水,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凑过去问:“三叔,那个鬼胎……” 三叔指了指那缸:“总算没白忙活,都在这里了……” “这黑水就是?” 三叔点点头:“鬼胎在没落生之前,就是存在于阿娟体内的一股鬼气。虽然能发出哭声,但是终究是还没成型。我用铜缸煮胎,又用木鱼槌催发了缸体上的经文,才把那鬼胎从阿娟体内逼出来。出来之后,又被这寺院无根水所化,才变成了一滩黑水。” “那这一缸黑水,该怎么处理?” 看着那些黑水,在缸里荡漾,这可是融了鬼胎的水,肯定不能随便倒掉就完了。 果然,三叔又皱了皱眉,说道:“这个我也处理不了。等等,我打个电话。” 说着,三叔摸出电话,看了看,好像没有信号,就举着手机,沿着荒地到处走找信号。终于在一个高处打通了电话,但是信号应该也不好,三叔扯着嗓子喊了一通,好像是让什么人赶到这里来。 三叔打完电话,走过来,让我先送阿娟和林晓颜回宿舍。 我看到阿娟现在脸色惨白,嘴唇发紫,一直没说出话来,便有点担心,问三叔要不要先送阿娟去医院。 三叔摆摆手:“阿娟没事,如果想要她快点好,你再把你的大补丸给她吃了,估计半个时辰就能恢复。” “大补丸?”我核计了半天,才知道三叔指的是我的那些山珍粉做成的药丸。 我哭笑不得,赶忙从身上摸出瓷瓶,倒了一颗出来。本想一颗都给阿娟吃了,但是三叔却说,阿娟之前吃过一粒,这东西虽然是珍品,但是吃多了也不行。阿娟这状况,吃半颗足够。 我用手掰了一半,喂阿娟吃了下去。 随后就和三叔告别,先送林晓颜和阿娟回了宿舍。 阿娟的身体刚刚泡过水,需要热水洗一洗,我也不便待在宿舍。于是把她们送回去之后,就离开了宿舍楼。 我想着先回后山去找三叔。在宿舍楼往后山去的路上,需要经过艺苑宾馆。结果我在路过宾馆的时候,走在凹地上面的高台上,下意识地往宾馆的方向瞥了一眼。 本来这段时间,我们忙活阿光的食杂店和阿娟的鬼胎,也一直没有进宾馆去查看。所以在我的潜意识里,宾馆在经过了前几天的那种纷乱之后,也一直很平静。 但是这肯定是一种错觉,这种平静往往会掩盖住里面的很多问题。那棵古树还在,那个树上的怪物还在。那几个紫衣人下落不明。 这些问题都没弄明白,秘密很可能还隐藏在宾馆里。 而我下意识地往宾馆看了一眼,就发现宾馆的某个房间里,竟然有了一点光亮。那光亮泛着微微的蓝光,不像是灯光,很是奇特。 由于整个宾馆都漆黑一片,所以这个窗口的蓝色光亮,虽然不是很亮,但是却十分显眼,让我一下子就注意到了。 我激灵了一下,这大晚上的,谁会在宾馆里? 可等我揉了揉眼睛,再往那宾馆看的时候,那光亮又神奇地消失了。 好像只是一瞬间的亮起,就被我发现了。 我蹲下身,在那里观察了几分钟,宾馆一切如常,再没有什么异样。 我心存疑虑,赶紧离开了原地,往后山跑。 还没等我跑到地方,就见前面有几个人,推着那辆平板车,从后山走了下来。 这次没用三叔动手,几个穿着灰色衣服的人,推着那车。三叔优哉游哉地跟在后面。 那几个灰衣人,都戴着帽子,低着头,很快就从我身边经过。 我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香火味。 “大侄子,回来啦?”三叔大大咧咧地打着招呼,又冲那几个灰衣人摆了摆手:“辛苦几位师傅了。” 等那几个灰衣人走远,我好奇地问三叔:“你哪找来的人啊?” “庙里啊,他们都是和尚。那鬼胎化成的水,只有到庙里进行超度,才能化开煞结。” 怪不得他们身上都有香火味,我又问:“三叔,你这交际挺广啊。你一个道士,竟然和和尚还有交往。” 三叔嘿嘿一笑:“我前一阵子不是去寺院沐经了吗?认识了不少佛门的高僧。这点小事,他们还是很愿意帮忙的,毕竟超度鬼胎,也算是善事。阿娟送回去了?” 我点点头:“三叔,阿娟是送回去了,不过那宾馆好像有点问题。” 三叔一愣:“你去宾馆了?” 我摇摇头,把刚才路过宾馆发现的事,告诉了三叔。 三叔沉思片刻,说道:“好。现在鬼胎的事解决了,接下来就是宾馆里的事了。这事,全由那棵怪树引起。而且问到林高远,都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我想得先弄明白那棵树的来历,才能往下进行。” “可是,我们得去哪问呢?” 三叔鬼魅地一笑:“你忘了你的那个老朋友了?” “老朋友……你是说马谡?” 三叔点点头:“他能认识墨陀罗,那这棵奇怪的树应该也不在话下。而且这树还是在他们滨城大学的管辖范围内,他作为知名的生物教授,他不可能不知道。” 我恍然大悟,对啊,怪教授马谡之前曾经成功地认出了狼牙草。他对这些动植物的了解,超乎想象。可以说,马谡就是生物界的百科全书。 但凡是涉及动植物的问题,只要找到马谡,都没有让我失望过。 第277章 老马出山 三叔看了看天色:“太晚了,咱们折腾两个晚上了,都没怎么休息。先附近找个宾馆睡一觉,明天再去找马谡。” 我点点头,的确如此,原来精神一直紧张,现在总算是缓解了一下。这一放松,困意顿时如山般袭来,我都有点站不住了。 我们在附近找了家还算不错的酒店住了进去,我在前台交了一千块钱押金。 听说我发了一笔小财,最近的吃喝住行,三叔全让我来负责。这也符合他抠抠搜搜的性格。 不过钱花到位了,是真享受。酒店是个四星级,条件非常好,我们俩进了房间,打开了空调就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床上,话都没说两句就睡着了。 连日来的辛苦和疲倦,成了最好的催眠药。 我们俩原本准备早点起来去找马谡,结果这一睡就睡到了中午。还是林晓颜打来的电话吵醒的。 林晓颜告诉我们,阿娟已经差不多恢复过来了,就是感觉到身体有些酸痛。 三叔说是正常现象,这几天多喝点五谷熬的粥,就会得到缓解。大概一周以后,应该就正常了。 放下电话,我们俩同时打了个哈欠,虽然还是困,但是身体的疲乏已经得到了缓解。 而且事不宜迟,我们已经耽搁了半天的时间,必须要出发了。 我们饭也没吃,直接买了两个面包在车上啃,驱车直奔滨城大学去找马谡。 马谡这里我已经是轻车熟路了,而且基本上也摸清了他的行动轨迹。马谡这人,除了晚上睡觉会回宿舍,平时基本就是教室、办公室和食堂的三点一线。这大中午的,应该还在办公室里。 我们直接来到马谡的办公室,敲了好一会的门,马谡才过来开门。 门一开,马谡一手捏着眼镜,另一只手揉着眼睛,应该是在睡午觉被我们吵醒了。 等马谡戴好了眼镜,看清是我,才打了个哈欠嘟囔道:“又是你小子,你一来,准没好事……” 三叔从我身后闪出来,冲着马谡一笑:“老马头,别来无恙啊?” 马谡没注意到我还带着人来,看到三叔就是一愣,转而反应过来,指着三叔道:“臭道士,是你啊,你还健在呢啊?” 三叔哈哈一笑:“你这么大岁数都还活着,我怎么舍得走呢?” 我在一旁说道:“你们两个怎么回事,见面就掐,说这话多不吉利?” 三叔摆摆手:“你不懂,这叫说破无毒。再说了,我们这岁数早就看开了,也看惯生死了,是不怪老头?” 马谡啐了一口:“我呸,那是你。我可还没活够呢,我可还有好多事要做呢。” 两个人见面总是要吵几句嘴才舒服,算起来也有很长时间没见了。看的出来,两个人其实挺投缘的,彼此也很挂念对方,就是嘴上不服软。 马谡把我们让进屋子,看了看我们,对三叔说道:“臭老道,你侄子每次来,都给我带点酒带点吃的,你好意思空手来啊?” 三叔撇撇嘴:“你一个教授,为人师表,赶情还主动跟人要东西啊?” 马谡一听就急了:“你懂个屁,这跟为人师表有什么关系,这是最起码的礼节好不好?” 我一看两个人说着说着就急了,赶忙打圆场,好说歹说把两个人的情绪给稳定住。 我对马谡说道:“老马,我们这次来的比较急,是因为有个棘手的事,还得你帮忙。” 马谡点点头:“我就说你小子一来就没好事。是又遇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了?” 我点头道:“是。上次你不是说,对艺术学院的那个宾馆也有所耳闻吗?我想问问你,知道不知道那里面有棵奇怪的树?” “奇怪的树?在宾馆里?”马谡一愣,反问道。 “对。那树不是生长在外面,而是在楼里。有三层楼的高度……这里面,还牵扯到你说过的火魂组……” 我把自己在楼里那个房间里经历的事,给马谡讲了一遍。主要是对那棵树的特征,也仔细地描述了一番。有些细节,三叔也做了补充。 等我们说完,发现马谡呆住了,眼珠一个劲地转。 三叔说道:“喂,老马头,你这什么态度,知道还是不知道,给个话啊?” 这次马谡没有跟三叔抬杠,而是摇摇头:“你们还准备什么时候去那宾馆,我得亲眼看看那棵树,才能有答案。” 我知道马谡对于没有把握的事,一向是不做结论的,便看向三叔。老马的意思是想跟我们一起去宾馆,这个还要听三叔的安排。 三叔有点犹豫:“老马头,那宾馆里可邪乎着呢,你真要去?” 马谡点点头:“你们知道我的,现在有了新的发现,我当然要去。而且给我的直觉,那棵树很可能跟狼牙草有关,狼牙草是我老师为之殒命的课题,我要是能重新发现其中的秘密,也算是告慰我老师的在天之灵了。” 见马谡很坚决,三叔也就点头同意了,我们约定晚上六点,我们再来接马谡。 还有一下午的时间,三叔要去准备去宾馆要用的东西。 我则仔细琢磨了一下整个事件的进程。由于解决了阿光的食杂店和阿娟的鬼胎的事,也解开了我心里的很多困惑。 我也了解了三叔对破这宾馆凶局的总体策略,是先把外围肃清,再集中精力对付宾馆的内部。 现在艺苑鬼楼的秘密,也就是那棵怪树以及树上的怪人没有解开了。 我想,等到那树的秘密解开,整个事件的真相也就水落石出了。 三叔整理东西,足足用了一下午的时间。他把东西放到车上,我们就驱车去接马谡。 马谡也准备了一个大背包,鼓鼓囊囊不知道塞了什么东西进去。 我们到达宾馆外面的时候,我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七点多了。 三叔拿出一个袋子,递给我和马谡:“这里面是三套衣服,你们先把衣服换上,准备好了,我们就进去。” 马谡一笑:“老道,这回挺大方啊,来一趟还给配套服装啊,先谢了。” 三叔鬼魅地一笑:“老马头,你先看看合身不合身再谢,我怕你谢早了。” 第278章 悬魂梯 马谡一边把那些衣服从袋子里往外掏,一边说道:“没关系,什么样我都能将就,你这……” 等马谡把那些衣服从袋子里拿出来,看清楚了之后,却大惊失色,撒手把那些衣服都扔在了地上,指着三叔骂道:“臭老道,你有病吧?怎么拿这些死人衣服给我们穿?” 马谡扔掉的那些衣服散落在地上,分明就是三件寿衣。 三叔急忙把那寿衣捡了起来,冲着马谡低声说道:“你喊什么喊?大惊小怪的,寿衣怎么了?我还告诉你,这三件衣服,不是寿衣店买的,而是死人身上扒下来的。穿上这个,进去就能保命。要是不穿,死了你别赖我……” “你开什么玩笑,穿上这个就能保命了?”马谡撇撇嘴,又看向我:“阳子,这是真的吗?” 我苦笑了一下,关于穿寿衣这件事,我还是有发言权的。 当初三叔带着我做第一个房子的时候,就曾经让我穿过这寿衣,当时是进那个荒楼。说是穿着寿衣能遮挡住我们身上的阳气,也就是给里面的鬼魂来个障眼法。 但是他也没说那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衣服啊,我心里明白,又被三叔给坑了。如果当时知道是死人穿过的,打死我也不会穿的。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经过了这么多事,生死对我来说也看开了许多。所以虽然对那寿衣也有抵触,但是心理承受能力比马谡要好一些。 见马谡问我,我冲他点了点头:“老马,这寿衣的确能遮挡我们身上的阳气,进去之后,那些鬼魂就发现不了我们。” 三叔一听,指着我冲马谡说道:“听见没,怪老头,你不信我,我大侄子你还不信吗?少废话了,赶紧穿上,都是为你好,弄得像害你似的。” 马谡半信半疑,先是看我和三叔已经把那寿衣往身上套,他才把自己那一件抖开,咬着牙穿在了身上。 “臭道士,弄的都是不靠谱的事,这玩意管用吗?” 听马谡喋喋不休,三叔也没好气地说道:“老马头,你要是不想穿,你就不穿。别说我这办法不靠谱好吗?” 马谡说归说,听三叔说的严重,也还是把寿衣穿在了身上。 我心里好笑,穿件衣服的工夫,两个人也会吵起来。 我们三个各自穿好寿衣,彼此看着都挺别扭的。三叔又叮嘱道:“一会进去,我在前面走,你们跟在我后面,我不让你们说话的时候,千万别说话。到了能说话的地方,我自然给你们信号。听懂了吗?” 我和马谡都点点头,表示听懂了。 我知道三叔所说,并不是危言耸听,这宾馆里,除了那个有树的房间,其他的地方也不太平。弄不好的话,我们很难能活着走到那个房间。 三叔从包里掏出一个罗盘,捧在手里,就准备从那宾馆的门进去。 我提醒三叔:“上次我们穿着寿衣,手里不是捏着供香吗?” 三叔摇摇头:“今天这寿衣上面有死气,就不用供香了。你在我身后,点一根白蜡照明就行了。” 马谡说道:“我带着手电了。” 三叔摆摆手:“咱们穿着寿衣,你见过灵堂里面用手电照明的吗?不都是蜡烛吗?” 马谡被三叔抢白了一句,就不再说话了。 三叔捧着罗盘,我点了一根白蜡烛,跟在他身后,马谡落在最后。 我们三个依次走进了艺苑宾馆。 进了宾馆之后,就是那种意料之中的冷。这种地方通常都是这样,明明不可能有风,但是你却总能感觉到有风吹到脸上,而且那风就跟刀子一样,刮得脸生疼。 由于这次我们没有打手电,只有我手里的一根蜡烛照明,所以光线更暗了。那点烛光在这楼里,连星星之火都算不上。 三叔捧着罗盘,先在一楼的大厅转了转,好像是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便挥了挥手,往旁边的楼梯间走去。 进了楼梯间,我猛然想到之前和胖大海曾经困在这楼梯上。便上前扯了一把三叔的衣服,三叔看了我一眼,低声说道:“什么事?” 我见三叔说话了,显然这里是可以说话的。便提醒他说这楼梯曾经很诡异,提醒他注意。 三叔点点头:“我知道你们上次的情况,那是你们碰见悬魂梯了。” “悬魂梯?什么是悬魂梯?” 三叔解释说:“悬魂梯是个笼统的说法,并不一定是用在楼梯上。很多平地或者山坡也存在这种现象。悬魂梯有两种说法,一种是结构说,另一种就是鬼神说。这种结构一直存在争议,很多人包括科学家和玄学家都论证过这个问题,属于难解的谜题之一。原意是指一个楼梯,形成了一个回旋,首尾想接,但是你走在上面永远都是在上坡或者下坡。” 我点点头道:“对,我和胖子当时就是这种感觉。但是三叔,这理论上不可能啊。一个楼梯要么往上走,要么往下走,比如一楼和二楼的楼梯,这怎么可能首尾连接在一起呢?” 三叔瞪了我一眼:“这问题要是像你想的这样,还能称之难解之谜吗?这悬魂梯特殊就特殊在这。感兴趣的话,等我们回去,你们可以上网去查查,关于悬魂梯的讨论一直都没有停息。这里的楼梯结构应该就是一种悬魂梯,但是我觉得还是灵异方面的原因可能性更大些。” 我又问道:“那你认为这种悬魂梯到底属于玄学还是科学呢?” 马谡在一旁插话说道:“其实对于这种事,我认为是这样,我感觉在黑暗的环境中,通过巧妙的使用阴影和特殊标志将人引上岔路而毫无觉察,加上本来坡度很小,只要长度够长,就会造成上坡和下坡的感觉不太分明,从而达到循环不绝的效果。也就是说,这种坡度其实是由一个个的台阶构成的,只是这台阶应该是有斜度的,只是斜度太小而不会被人察觉,这样才有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转弯或是什么。当然这仅仅是依靠科学的角度来分析的。你们所说的玄学角度,我就不清楚了。” 第279章 发现鬼魂 三叔摆摆手,不耐烦地说道:“给我打住,我都让你们给弄懵了,现在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吗?现在这悬魂梯已经不存在了,放心上楼吧。不过上楼梯之后,我不给你们信号,你们就别说话了啊。” 我和马谡都应了一声。 三叔捧着罗盘沿着楼梯往上走,等沿着楼梯上了几步,我就发现,四周又不知不觉起了雾气了。 这种雾气是最让人头疼的,几乎每到一处阴气重的地方,都会起雾。雾气虽然无毒,但是走在雾气中,会让你迷失方向。 上次我还是借助着黑虎结的指路,才误打误撞到了盥洗室。可是那却不是一条生路。 这次也是一样,那雾气罩着四周,无形的压力让人喘不过气来。 我们三个只有我手里那根小小的白蜡烛。烛光在这黑暗的雾气中,简直就是微不足道。那道烛光根本不足以冲开迷雾,照亮前方。 这种黑暗和雾气,也只有那盏五帝礼佛灯才能照亮。可是三叔并没有拿出五帝礼佛灯的意思,他依然捧着罗盘往前走。只是速度要慢了许多,每走几步,就对着那罗盘端详一阵子。 所以我们行进的速度极其缓慢,也不知道三叔到底在看什么。 好在我们走在楼梯上,想迷路都难,因为只有一条路。 但是这楼只有四层,楼梯总有到头的时候。果然如三叔所说,这次我们没有遇到悬魂梯,也没有阴墙困着我们。三叔捧着罗盘在前面拐了个弯,我们就已经离开了楼梯间。 由于是三叔带路,我跟在后面也不知道我们此时是在几楼。 黑暗的走廊里,我们三个穿着寿衣鬼鬼祟祟,捧着一根蜡烛,蜡烛的光比豆粒大不了多少。我想如果真有鬼看到我们,应该也会吓一跳吧? 离开了楼梯,我就彻底失去了方向感,只能紧紧跟着前面的三叔。 我听到身后马谡的脚步声,也跟的很紧。 可是走着走着,我就感觉出不对劲的地方了。 还是脚步声。 原来只有我们三个的脚步声,现在变得杂乱无章,粗略估计也得有七八个人。 我激灵一下,我想起来我在那个盥洗室看到的那些鬼。他们都已经是半阴体的状态,手都搭在前一个人的肩膀上,又都挂在我的肩膀上,这让我的脚步沉重。后来我好不容易才摆脱了他们。 难道这次又是如此? 可我并没有感觉到身上沉重,马谡走在最后,不会是压在马谡身上了吧? 想到这里,我心里一慌,迅速回头拿着蜡烛照过去。 马谡跟我跟的很紧,我猛一回头,烛光正照在他的脸。 马谡也吓了一跳,瞪着眼睛看着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没有三叔的信号,我也不敢说话,只好往他身后努了努嘴,意思是问他有没有什么感觉? 可惜这怪教授这时候的感悟能力太差了,我费了半天劲,他却没领会到我的意图。最后他冲我摇了摇头,摊了摊手。 算了,看来还是没什么异样,不然他也不能这么轻松。 我转头想去继续跟着三叔,结果一回头却发现前面已经是空空如也。 我当时就懵了,这么一会工夫,三叔就没影了? 我举着蜡烛往前面一看,发现一个人影正蹲在地上,看背影正是三叔。 我急忙跑过去,发现三叔正低着头看着那罗盘发呆。 而这时,我们几个都停住了脚步,却依然能听到杂乱的脚步声。这说明和上次不同,那些鬼并不是搭在我们肩上行走的。这让我才放下了悬着的心。 三叔看得很专注,我刚才不在他身边,黑灯瞎火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到那罗盘的。我赶忙把蜡烛移过去,就看到那特制的罗盘上的指针,正在指着一个方向。 这种罗盘是经三叔之手特制的,上面有个指针,能够依靠磁场的变化,感受到周围最重的阴气所在。说白了,就是能发现鬼。 上次我们在天佑广场的那栋大楼上,曾经用过一次。 现在指针指着一个方向不动,显然那个方向有情况了。 想到我曾经听到的脚步声,我马上联想到,也许那几个半阴体的鬼魂,就在我们前方。 我轻轻用手指了指前方,三叔冲我微微摇了摇头。伸出一只手,用拇指和食指摆了个“八”形,示意给我。 这是什么意思? 我脑子一转,随即明白了三叔的意思。他一只手捧着罗盘,只能用一只手向我示意。他的意思是让我用天狗眼看看前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天狗眼配合双手结成的风水印,能看到肉眼看不到的东西。但是值这种手法不是每个人都行的,值得庆幸的是,上次我曾经试过,我是可以成功实施天狗眼的。 我把蜡烛轻轻放在地上,按照上次三叔教给我的手法,双手食指和拇指结成了一个方框,搭在眼前,同时默念口诀:“天地水府,日月三光,圣手破秽,法立中央。虚空破碎,神祈过往,五路神祗,喝令四方,敕令天狗眼,堪透地理八荒。” 这手法果然管用,随着我的风水印结在眼前,眼前的雾气逐渐向四周散去,景物逐渐清晰。只见六个人影,正围在一起,还是以那种手搭肩的方式。只不过这次他们是首尾相连,彼此用手臂和肩膀形成了一个圆圈。 但是我能看到他们的身影,却看不清他们的脸,不知道是我道行不够还是什么原因。 我放下风水印,朝三叔做了个“六”的手势,告诉他我看到了六个人。 那些鬼魂自顾自地在那里转圈,脚步声就是他们传出来的。看来我们身上穿的寿衣,果然起了作用,他们视我们为无物。这也让我们少了不少麻烦。 而就在这时,三叔捧着的罗盘上面的指针动了。指针颤颤巍巍的,晃动了几下后,又指向一个方向,和刚才的方向有一个小小的偏差。 我赶紧再次结起风水印看过去,结果这次任凭我默念了两遍口诀也没能成功。看过去的景物依然如常。 三叔冲我摇了摇头,伸出一个手指。我猜想应该是说,这天狗眼一定时间内,只能开启一次。 第280章 奇怪的房门 虽然看不到那些鬼影了,但是我还能听到他们发出的脚步声。 三叔手捧的罗盘上的指针,应该就是指着那些鬼魂的。所以只要我们跟着指针走,应该就能跟住那些鬼魂。 三叔显然也知道这一点。向我和马谡招了招手,让我们跟紧他,他则按照那指针的指示方向继续往前走。 我也不知道那些鬼魂会去向哪里,但是看三叔的态度很坚定。 我们跟着那些鬼魂,一直漫无目的地走了足有半个小时。在这里,我们没有方向,没有目的地,由于精神高度紧张,时间的流逝在脑子里几乎不留任何的印迹。所以在这里也没有时间概念。这半个小时也是我估算出来的。 三叔似乎对那罗盘的指示很有信心,一直闷头往前走。 突然,那罗盘上的指针开始剧烈地摇晃。不再明确地指示着一个方向。 三叔猛地停住了脚步,我也明白这是罗盘失去了磁场的变化产生的反应。这说明,前面的那几个鬼消失了。 我举着蜡烛往前面移动了一段距离,穿过雾气之后,当面一道房门出现在眼前。 我赶紧朝三叔招了招手,三叔凑过来一看,指了指那道门,点了点头。 看来这房门里面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了。 三叔把罗盘收好,上前准备去试着开门。可是很快我们就发现,这扇门竟然没有门把手,整个门上都是光秃秃的。 我上前推了一下,那门关的死死的。 我和三叔面面相觑,那些鬼魂是灵体,虽然修成了半阴体,但是依然能穿门而过。而我们则不一样,如果门打不开,我们根本就进不去。 我突然想起来,我在那个有树的房间里,曾经看到过一扇房门,那扇门很是坚固,如果不知道其中的法门,根本就没有能打开的可能。现在眼前的这道门,十有八九就是那个。 而且这门上没有把手,还没有钥匙孔,真不知道该怎么打开。 就在这时,马谡突然把脑袋凑了上来,看了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房门。 看马谡的意思是,他可以把那门打开。 这倒是出乎我们的意料,我们之所以带马谡来,还是想让他来看一下那棵怪树,以期能从中找到一些线索。 没想到他对这道防盗门还有研究。 我和三叔狐疑地看着马谡,马谡自信满满,把袖子挽了起来,挺着胸脯上前。 马谡让我过去举着蜡烛给他照明,他伸出手在门板上摸了起来。他摸的很仔细,门上的任何一处都没放过。 整整摸了两遍,又准备摸第三遍。 三叔显然有点着急了,这么摸下去,就能把门打开?他肯定在怀疑,老马这不是在开玩笑吧? 我忙冲三叔点了点头,老马这人我了解,没把握的事,他是不会干的。虽然我不知道马谡为什么会认为自己能打开这门,但是我相信他。 马谡在门上摸了第三遍,又开始用手指丈量,最后在门的右上角的位置停了下来。 他示意我过去,用手指按住那个位置。 我按照他所说,按住了门板。结果这一按,就能感觉出来,那个位置的下面,竟然有个微微的凸起。 在表面上并看不出来,只有用手在上面接触才能感觉出来。 有了这个发现,我心里一喜。马谡看来完全知道这道门的法门。 马谡又在另外一个地方,把手指按了上去。 紧接着,马谡冲我用手指比划着,一、二、三…… 到第三下的时候,我们一起用力按了下去。 等我们按完,就听到那门发出嘎啦一声响。从门里又传出了簧片跳动的声音,那扇坚固的房门,竟慢慢地打开了。 马谡松了一口气,退在一边。 我和三叔都对马谡刮目相看,这家伙身上会的东西,就像是一个无尽无休的宝藏,永远都挖不完。 我很想问问他是怎么会开这门的,可在这里我并不敢多说话。 等那门打开了,三叔招了招手,我们几个穿过那门进到了房间里。 这里有一股熟悉的味道,是树油的味道。我确信,我们又来到了那个房间了。 等我们进来之后,那门又神奇地关闭了。 只是这次和上次不同,上次有那盏五帝礼佛灯的光亮,里面的一切我们都看的分明。 但是这次里面黑漆漆的,只能看到那棵古树巨大的树影。四周也是一片死静,阵阵阴风拂面。 三叔松了一口气,低声问马谡:“老马头,你是怎么会开这门的?” 马谡一愣:“能说话啦?” 三叔点点头:“这房间和外界就是一个隔离的空间。在这里,说话不说话都无所谓了。” 马谡说道:“很奇怪,那扇门我很熟悉,那是一种特制的安全门。” “特制的安全门?”三叔接着问道:“怎么特制的?你又怎么知道?” “实验室。我们学校的实验室的安全门,和这里的门是一样的。” 我疑问道:“老马,我去过你办公室,里面不就是你实验室吗?那门也没什么特殊啊。” 马谡苦笑着摇摇头:“那算是什么实验室啊?那只能算是我的一个小作坊。我说的实验室,是学校的机密重地,里面经常要做一些不能为外人道的机密实验,能进入实验室的,就是我们几个元老和学校的高层。实验室的防盗门,就是这种样式的。只是我没想到,连开启的法门都一样。” “怎么会这样?不会是巧合?” 马谡摇摇头:“别问我了。我也不知道,不过巧合的可能不是很大。这种防盗门都是不投入市场的,是我们学校专门定做的。” 经过马谡的一番解释,疑问就更多了。马谡的学校,也就是那个滨城大学的实验室,竟然和这宾馆里的一扇房门一样。这该怎么解释呢? 三叔听明白了,冲我们摆摆手:“老马头,这次算你厉害。先谢谢你了。” 马谡冷笑道:“你别来这套,你们说的那棵树呢?我闻到了熟悉的树油味。” 三叔指了指那树影:“就在那边,不过现在我们先不能过去。要等……” 第281章 萤火螲蟷 三叔话音还没落,马谡就已经走了过去。他是朝着那个高大的树影走过去的。 显然那树的吸引力对于马谡来说是无穷大的。哪怕身边危机重重,也无法阻挡他的脚步。 我和三叔都很无奈,怪教授就是这么个人,你也无法去指责他,也没权利去判断他做的对还是错。 见马谡已经走过去了,我也赶紧跟了上去。三叔无奈,在后面嘟囔着:“不像话,无组织无纪律……” 马谡也不理三叔,依然直愣愣朝着那棵树走去。走着走着,突然脚下一绊。 马谡全神贯注都在看着那棵树,这下猝不及防。一下子摔了个狗啃屎,半天没爬起来。 我吓得不轻。好忙过去扶他。马谡却指着脚下:“什么东西?软乎乎的。” 我把手中的蜡烛往下面照去,在烛光下,一条人的大腿出现在眼前。 “啊?”我和马谡吓得惊呼一声,直往后躲去。结果背后又有东西绊腿,一具缺了腿的尸体横陈在地上。 那人穿着一身紫色的衣服,我一下子就辨认出来。就是那天在这里攻击那棵古树怪人的四个人中的一个。 现在这人眼睛紧闭,面色铁青,显然已经死去多时了。 “周围再找找。”三叔喊了一声。 我们在周围寻找,没费多少力气就又寻到了三具尸体。都是身着紫衣,身体残缺不全,死状极惨。 从尸体的残缺伤口上看,断茬很粗糙,看着不像是利器切的,而像是被生生撕下来的。 上次我从这里离开的时候,场上的战局还没分出胜负。现在看已经显而易见了,那个树上的怪物完胜。这几个紫衣人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三叔蹲下身,仔细观察了一下那几个人。 我过去问道:“三叔,是火魂组的人吗?” 三叔点点头:“应该错不了。” “火魂组?他们就是火魂组的人?”马谡问道。他由于查过那狼牙草的资料,也知道了火魂组的一些传说。所以见到了火魂组的人,让他很是吃惊。 我告诉马谡:“这其中三个人,就吃了你说的那种闷头紫。我亲眼看到他们的战斗力提升了一大块。” 马谡一愣,从我手里拿过了蜡烛,到了其中一具尸体前面仔细看了看。伸手扯去了尸体上面的紫色衣服。我们都看到,在那尸体的心口上,出现了一个拳头大的血洞。 此时血液已经干涸,那血洞的颜色有些发紫,而且伤口的边缘有烧焦了的痕迹。 马谡脸色煞白,手也开始颤抖,嘴唇哆嗦着说道:“果然是闷头紫,据说我老师死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服用了闷头紫,一段时间后,身上积攒的能量会爆发,就会从心口爆裂,人也随之死亡。” 就在这时,突然在这房间里出现了一抹亮色,是从那树梢的位置发出来的。 我们全都抬起头,朝那树梢的方向看去。 确切地说,那亮色是从天花板上发出来的。整个天花板,都泛起了一层淡蓝色的光泽。 这些蓝光集合在一起,竟然比正常的灯还亮。只是这种蓝色的光,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我猛然想起来,我昨晚曾经看到过这楼里发出蓝色的光。现在基本可以肯定就是这种光亮。 “好像是萤火螲蟷。” “萤火……什么当?这又是什么古怪?”马谡口中所说,我闻所未闻,便问了一句。 “螲蟷,体长1~3厘米。螯肢发达,前端有几排刺组成的螯耙。穴居地下,洞内衬以丝膜。绝大多数穴口有可以开启的活盖,盖上有伪装。萤火螲蟷,是螲蟷的一个变种,腹部扁平,善发荧光。和普通的螲蟷不同,萤火螲蟷会顺着地下的树根,在树上打洞穴居。这种螲蟷之所以发光,是因为腹内有一种发光的介质。但是,这螲蟷……” 马谡说到一半,就若有所思,不再往下说了。 我感觉他发现了什么,便追问了一句:“老马,现在都这个时候了,你即便是没十足的把握,也说出来吧?哪怕是怀疑也好,我和三叔帮你分析分析。” 马谡点点头:“好吧。其实这种萤火螲蟷,是我老师钟先海发现的。而且这种虫的生活习性,身体特征以及培育方法,只有我老师掌握。他还没来的及把这个公布于众,就死在闷头紫上面了。可是老师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了,这里怎么会出现萤火螲蟷呢?” 马谡一脸的疑问,仰着头看着天棚上的萤火螲蟷。 “老马,你是不是认错了,这真是那个什么螲蟷吗?” 马谡点点头:“我不会认错。老师当时让我看过照片,也简单给我介绍了这种螲蟷的习性特征。这绝对就是那种虫。” 这时,越来越多的萤火螲蟷从那棵树上,爬上了天棚。密密麻麻的螲蟷爬满了天棚,同时也让那股蓝色的光照亮了整个房间。 那些螲蟷很快就在天棚上挂上了蛛丝,有很多螲蟷吊着那蛛丝,在空中荡来荡去。 随着房间亮起来,我手里的那根蜡烛也烧到了尽头。 这时,那棵树也在光亮的照射下,露出了全貌。 马谡把目光从那些螲蟷转移到了那棵树上。 那棵树每一片椭圆的叶片上,都是血红色的叶脉,就好像在叶片里流淌的也是血液一样。 上次我就见过这棵奇怪的树,所以才把马谡找来辨认一下。 果然马谡看着那棵树,眼睛就直了。 三叔在一旁问道:“怎么样老马?认识这种树吗?” 马谡点点头:“这是血桑。” “血桑?这树叫血桑?” “果然是这样。自然界里,有很多种生物是同生共长的。血桑和荧光螲蟷就是如此,它们同生共存,缺一不可。不过这血桑,是东南亚以及云南一带的生物树种,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马谡边说,边向那血桑移动着脚步,想走近一些看看。 从我们进来之后,除了发现地上的那几具紫衣人的尸体,并没有什么异象发生,这也大大降低了我们的防御之心。 等到马谡几乎快走到那棵树的时候,我和三叔才反应过来,急忙大声提醒马谡别走的太近。 可是已经迟了,那棵血桑已经有了变化。声音就从那棵树的背后传来的。 第282章 树人合一 等我们发现这种变化的时候,就已经晚了。 就见从那树上陡然多出几条树藤,那树藤原本应该是盘在树枝和树干上的。此时如章鱼足一样,四下散开来。 其中一条直甩向马谡。 我们甚至都没来得及喊一声,马谡就被那条树藤缠住了腰,带到了空中。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几乎就是一眨眼的工夫。 那树藤缠住了马谡,随即又缠住了他的双足,头下脚上地被倒吊在一根树枝上,摇来晃去。 胖大海也曾经被这么吊起来过,后来误打误撞用那把杀猪刀割断了树藤掉下来了。 可是马谡不同,他已经近六十多岁了,早就到了退休的年龄,后来被学校返聘回了学校,才一直在学校里工作。这把老骨头这么一弄,非散架了不可。 “老马。”我抽出三叔重新给我准备的桃木剑,就准备冲上去救他。 就在这时,从那树上又传出来一阵异响。那声音我也很熟悉,上次那张脸从树上出现的时候,树皮裂开就是这种声音。 我和三叔暂时也顾不上去管老马,快速地绕到了那棵树的另一面。 这时,那树上的脸再次出现。 那个怪人也从裂开的树皮中跳了出来,依然是上次见到的样子。这就是彻头彻尾的一个怪物,身体是一截树桩,四肢都生在了这树桩上。只不过那两条腿应该是已经退化了,就跟两条肉虫一样,又细又短又软,看着承受不了任何的重量。 但是从那人的身体上,就在心口的位置生出一条树藤,连接着他那棵血桑树。 这次我看的清楚,那还没来得及合拢的树皮里面,树干都是红色的,还有一些红色的液体,顺着树干往下流。我想,这也许就是血桑名字的由来吧。 那人的一张脸,几乎和树皮一色,乍看之下,五官只能看到一双眼珠。那翻白的眼珠在眼眶里转来转去,看着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三叔,他……” 我刚想跟三叔说句话,回头一看,发现三叔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没了。 “卧槽。”我心里一沉,心说你跑了倒是喊我一声啊。 还没等我转身,那个怪人的身体,在树藤的支撑下,唰地跳了起来,直落向我的身前。 情况紧急,我来不及多想,一剑朝那怪人的脸刺去。 等那木剑刺到一半,我猛然想起来,上次我就是用剑刺他,结果那柄木剑根本奈何不了他,反而断成了两截。 我赶紧又把剑抽了回来。 那怪人落在我身上,带着一股浓浓的树油味,同时还有一股熏人的血腥味。看来他和那棵树融为一体,已经分不清是人还是树了。可那血腥味又从何而来?难道那树上的红色液体,真的是血? 随着那怪人落下,又有两条树藤甩了过来,分别缠住了我的腰和脚踝。 我没有一点抵抗的想法,因为我亲眼看到那四个紫衣人合力攻击他。那四个人都是一身的功夫,身手了得,下手阴狠毒辣。他们四个人,甚至吃了闷头紫都没能灭掉这个怪人,以我这两下子和他打,那不是以卵击石吗? 弄不好惹怒了他,我死的更快。 也许是我的这个策略救了我,那怪人也没有像跟那四个紫衣人一样下杀手,只是用树藤困住了我。 不过这个滋味也很难受,那树藤的力道奇大,我的腰也跟折了一样。 那树藤缠得我喘不过气来,胸口一阵发闷。这样下去,不用对我下杀招,憋也把我憋死了。 我想张嘴喊三叔来救命,可是一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因为我被缠得体内的气只能往外出,却吸不进来。 渐渐地我感觉到眼前发黑,脑子一片混沌。 我想这也许就是临死前的症状吧?看来我们来这里,还是仓促了一点。明知道这里有个杀人的怪物,却没能做好应对的准备。 就在我放弃了求声的欲望的时候,突然觉得腹部一松,那树藤唰地离开了我的身体。 脚踝上的树藤也随之散掉,我的身体直接瘫软在地上。 我大口大口地吸了几口空气,脑子里的混沌也缓解了不少。这让我提起精神来看眼前发生的一切。 我看到那怪物已经调转了攻击的方向,所有的树藤以及他自己以极快的速度冲向一个地方。 那地方就在血桑树的树下,有个人影在晃动。 是三叔。 在我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三叔的侧影,他正在对着那树干做着什么。我之所以被那怪人放开,应该是三叔的解救办法起了效果。 因为那怪人的嗓子里发出一阵嘶哑的叫声,听起来极为痛苦。 我赶紧换了个角度,往三叔的方向跑过去。 这下我发现,三叔正一手拿着一个锤子,另一只手拿着一个大钉子,在拼命地往树上钉。 三下两下,把那钉子钉进了树身。 这时,那怪物和树藤已经冲过去了。三叔的身法也不弱,轻易地躲过了树藤的袭击,又往旁边移动了一段距离,把手里的又一根钉子钉进了树身。 那怪物的痛苦更加剧了,叫声把屋子里的窗户震得哗哗直响。 但是他急于把三叔抓住,三叔却紧贴着那树干移动。那树藤和怪物竟然无法攻击到三叔。 我这才明白,原来这屋子里所有的地方都不安全,树藤能甩到的地方都能被攻击到。唯有那树干周围的一小块范围是个死角。三叔正是早就观察到了这一块的死角,才借着我把怪物吸引过去的时候,冲了过去。 三叔的动作极快,很快把身上的几根钉子,尽数钉进了树干上面。 但是我发现,三叔并不是胡乱钉的,那些钉子,有的高,有的低,有的深,有的浅。等他钉完了所有的钉子,那怪物发出的叫声,也逐渐缓了下来,那些树藤也像是失去了动力一样,都软软地垂了下来。 三叔松了一口气,快速地从树下冲了出来,问我:“阳子,没事吧?” 我摆摆手:“没事,快救老马。” 第283章 棺材钉 我刚说完,就听见一声闷响,同时老马惨叫了一声。 我和三叔侧头看去,发现吊着老马的那根树藤也松了,老马从上面直接掉了下来。好在老马的胳膊没有被困住,撑了一下地,才没有脑袋着地。 不过这下也把马谡摔得半天没缓过劲,我们赶紧冲过去。 马谡的眼镜也摔掉了,他双手在地上摸眼镜。 我赶紧从两米外把眼镜捡了回来,上面的镜片也裂开了。马谡的头发蓬乱,戴上裂成了八瓣的眼镜显得有些滑稽。 不过经过检查,他只是胳膊扭了一下,其他的还好。 而那个树上的怪物,在三叔往树上钉了那几个钉子之后,就呆立在地上,很痛苦,但是眼睛一直死死盯着我们。几次想冲上来,却都像是受到了什么禁锢一样,力不从心的样子。 我问三叔:“你往树上钉的是什么钉子啊?怎么这么厉害?” “那不是普通的钉子,是棺材钉。” “棺材钉?” 三叔点点头,从包里又摸出一根递给我:“其实就是用来盖棺的铁钉,一般要用七根,俗称“子孙钉”,据说这样能够让后代子孙兴旺发达。在古代墓葬,尸体和殉葬物放妥后,最重要的步骤就是盖棺,民间俗称把最后一枚棺材钉叫做“镇钉”。我这个棺钉,就是取自一个千年古墓的镇钉,是个不可多得的宝贝。” 我看着那棺材钉有些眼熟,想起来褚留烟也曾经给过我一枚钉子,让我去对付金婆的。原来那就是棺材钉。 三叔看着那棵树,继续说道:“钉在树上的棺材钉,只是普通的老坟里的棺钉。但是七颗钉以七星位封住了那血桑的气穴,就足以断了它和那个怪物的能量联系。” 我疑问道:“怎么这树也有气穴?” “有的。”马谡突然在旁边说道:“我早就说过,世上大部分的人,都认为植物和动物是截然不同的两个物种。但其实,植物和动物还有个统称,叫生物。为什么叫生物,因为有别于死物。这说明植物也是有生命的,当然也有气穴。这血桑更是如此,在树种之中,有树中之灵的说法。” 我点点头:“老马,你身体没事吧?” 马谡摇摇头:“放心吧,一把老骨头了,摔打摔打更结实。你们站着别动,我要过去看看……” 说着,马谡朝着那个树上的怪物一瘸一拐地走了过去。 我下意识地想拦着他,但是想到之所以叫他来,就是想弄明白这个奇怪的树人的秘密。而且这时候,那个怪物显然丧失了战斗力,马谡过去也应该是安全的。 马谡捂着胳膊,步履蹒跚。 那个怪物发现了马谡靠上去,更显得有些激动,他疯狂地扭动着身体,不过此时他的动作显得有些笨拙,只能发出声声的低吼。 即便是如此,那怪物给人的视觉冲击也是不小,看着十分吓人。 可是马谡却没有丝毫的畏惧,一直走到那怪物身前不到两米的距离。 在这个范围内,只要那怪物还有能力,分分钟就能把马谡置于死地。 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三叔在一旁说道:“放心吧,我那棺材钉定位很准,那怪物一时半会应该构不成威胁。只不过现在想除掉他也很难,只能看老马能不能弄明白他的出处,再找他的弱点吧。” 我点点头,关注着马谡的动作。 马谡和那怪物对峙了一会,突然发出一声惊叫。 这把我吓了一跳,可是那怪物并没有攻击,也不知道马谡这一声是因何而来。 紧接着,马谡又往前挪动脚步,直奔着那怪物去了。 “老马,太危险了,回来。”我喊了一声提醒马谡。尽管那怪物现在没有动作,但是你走近了就难说了。 可是马谡就像没听到一样,三步两步来到那怪物的近前,竟伸出手去在那个怪人的脸上摸起来。 那怪人嗷地一声,张嘴朝马谡的手咬了过去。 马谡急速抽回了手,可是他不死心,再次伸手去摸那怪物的头。 “卧槽。老马头你疯啦?快回来。”三叔也急的不行,想上前去把马谡拉回来。 马谡大声回应道:“你们别动,我没事。” 我拉住三叔,低声说道:“老马可能是发现什么了,先等等看。” 那怪人张着嘴,发出瘆人的吼叫。 马谡还不死心,依然站在那里想要辨认什么。 而就在这时,突然从那树上传出了动静。我们转头一看,发现三叔在树上钉下的七根棺材钉,在不停的跳动着。 “不好。”三叔惊呼了一声:“这普通的棺材钉,镇不住这血桑了。” 三叔话音刚落,就有三根棺材钉从树身上被弹射了出来。当啷三声,棺材钉掉落在地上。 紧接着,另外四根棺材钉,也从原来的位置,被弹了出来。 我知道情况不妙,赶忙冲马谡喊了一声:“老马,快回来。” 三叔还是太过自信那些棺材钉的作用了。看来这段时间里,棺材钉所镇守的七星位,一直在受着那血桑以及那个怪人的抵抗。最后还是没能守住,被血桑给冲了出来。 三叔快速地过去捡那些棺材钉,想重新上前做七星位。 但是那些棺材钉,散落一地,想重新聚集起来,也不是短时间内能做到的。 而且随着这些棺材钉的脱落,那些原本软绵绵的树藤,也再次活跃起来,如游蛇般舞动起来,向我和三叔抽打过来。 三叔啐了一口:“妈的,不给你点厉害瞧瞧,不知道道爷我卖几根葱。” 我心里好笑,三叔这都是哪来的比喻,你厉害不厉害,跟卖葱有毛线的关系啊? 三叔发了狠,把那根据说很厉害的棺材镇钉拿在手里继续往上冲。看样子想把这跟镇钉给铆到那棵桑树上。 可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尽管我大喊一声让马谡回来。可是那怪物很快就恢复了战斗力,树藤迅速缠住了马谡,那怪物一张口朝马谡的喉咙咬了过去。 “完了。”我心里一沉,这时候就是神仙估计也救不了马谡了。那怪物距离马谡几乎可以说是近在咫尺。而且袭击的动作快如闪电,马谡又没有多少抵抗能力,只有等死的份儿了。 第284章 意想不到的人 可是就在那个怪物的口快要咬到马谡的时候。 马谡突然说了一句话,让那个怪物停住了,同时也把我和三叔都给惊到了。 那怪物瞪着圆鼓鼓的眼睛瞅着马谡。同时,原本在攻击我们的树藤,也停在了空中。 马谡喊的是:钟老师! 这句话我和三叔听了个懵懂,可是效果却十分明显。 可以这么说,就是这句话马谡把自己给救了。 马谡显然没有心思去想这些,此时他的情绪有些激动,以至于声音也有些颤抖,就连他伸出去的手都剧烈地抖动着。他伸手指着那个怪物,说道:“您……您还活着?您不认识我了?我是马谡啊……” 我和三叔都是一愣,互相看了一眼,看来马谡并不是情急之下胡乱喊出的一句话,事实上马谡应该是真的认识眼前的这个怪人。 三叔想起了什么,转身问我:“大侄子,老马头说过,他的那个死了的老师,叫什么名字来着?” 我回想了一下,说道:“好像是叫钟什么先,钟海先吧?” 三叔很无奈:“你丫就知道吃,什么钟海鲜,是钟先海。” “对对对,是钟先海。”我点点头,突然想起来马谡叫那个怪人为钟老师,难道…… 我和三叔同时发声:“他是钟先海?” 我们曾经听马谡提起过,他的这个老师,也可以说是他的导师钟先海,也是一个学术狂人,马谡的很多性格和在学术界的执拗都源于这个导师。钟先海不但一生沉迷于学术,最后还因此死在了学术上。具体的根由就是因为研究狼牙草的那种果实,闷头紫。 当时马谡说起来的时候,我对这个钟先海还生出钦佩之情。甚至感觉到他的伟大,他的不凡。 但是马谡言之凿凿说他的老师已经死了。为此,马谡还很怀念他。 已经死掉的钟先海,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难道他不是钟先海,而是另外一个姓钟的老师?毕竟姓钟的人不止一个。 我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从马谡那么激动的神情就能判断出,眼前的这个怪人,十有八九就是钟先海。 否则我想不出,还有什么人能让怪教授这么激动。 在我和三叔交流的时候,马谡和那个怪人一直在互相盯着看。 马谡自不必说,那个怪人在马谡说完那番话之后,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有惊讶,有意外,有不解…… 怪人的嘴一张一合,从喉咙里不停地发出啊啊的声音。看那样子好像怪人要说什么,但是一时半会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马谡也很着急,他手舞足蹈,跟那怪人说道:“你能听懂我的话,对吗?如果是,你就点点头……” 怪人喉咙又发出响声,只不过依然没能说出话来,但很快就点了点头。 马谡欣喜道:“我没有认错,你就是钟老师,钟先海老师,是不是?” 我和三叔都很紧张,这个问题我们也很关心。 那怪人又点了点头,而这次,从他喉咙里传出了声音:“m……ma……马……” 马谡连连点头:“对,我是马谡,您认出我来啦?” 接着,马谡回头对我们喊道:“他是我老师,我老师钟先海啊,我就说这里怎么会有荧光螲蟷?还有那防盗门,就和我们实验室的一样。原来我老师在这里……他没死啊,他没死……” 马谡跟疯了一样,站在那里大喊大叫,甚至眼泪都流出来了。 看的出来,马谡对这个老师是很尊敬的,以至于情绪有些失控。 三叔过去扶住马谡,劝解道:“老马,你能不能冷静点?现在很多事情都没弄明白呢,你看看这老怪物都变成这样子了,你还能确定他是你老师?” 马谡脸色一变,指着三叔骂道:“你个杂毛老道,你再说我老师是怪物我跟你急。” 三叔也反唇相讥:“你个死老马,你能不能冷静点。即便他是你老师又怎么样?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变成这个样子,还能搞起这些什么螲蟷,什么防盗门吗?这显然是背后另有其人啊。” 我也赶紧凑过去,说道:“是啊,老马。现在当务之急,是弄明白你老师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子的,又是谁把他弄成这个样子的。还有……把他弄成这样子的目的何在?” 马谡是个聪明人,刚才也是一时激动,经过我和三叔这么一说,当时就反应过来。他猛地转身,看向钟先海。 “老师,你还能说话吗?” “啊……说话……能……”钟先海的语言能力,虽然还不如正常人,但是已经能断断续续说出几个字了。这比刚开始只能发出一些单音节的声音要强得多了。 看来钟先海并没有完全丧失语言能力,而是因为长时间的不说话,加上自己身体的一些缺陷,导致了语言能力将极大地退化。现在在马谡的引导下,正在逐渐恢复。 “老师,不是都说你死了吗?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钟先海抬起手臂,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这里……死了……” 随后又指了指那棵血桑树:“那里……活了……” 我和三叔面面相觑,什么死了活了的,我们俩是一头雾水。不过马谡却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那么是谁把你变成这样子的?” 钟先海想要说什么,看了看我和三叔。 马谡说道:“他们是我朋友,都是自己人。老师您说吧……” 钟先海的大眼珠转了转,还是有些不放心。 三叔冲我使了个眼色,我会意,拍拍马谡的肩膀:“老马,你慢慢谈,我们去那边等你。” 马谡点点头。 我和三叔后退了几步,离开了钟先海和马谡所在的位置。 钟先海虽然恢复了部分语言功能,但是有很多词,我们听了也听不明白。就比如他刚刚说的,死了活了之类的。但是马谡不同,他知道钟先海说的生物术语,而且和钟先海师生一场,很多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他都能知晓。 有马谡和钟先海交流就够了。相信他一定可以从钟先海那里得到很多有用的信息的。 第285章 尸上有虫 留下马谡和钟先海交流着,我和三叔抽出身子,来到那棵血桑树下。 由于钟先海和马谡正在交谈,而他又和那棵血桑树同脉相连,所以此时那血桑树静静地伫立在那里。树身上的树藤也都老老实实地或垂在树枝上,或盘在树身上。 其实这个时候的血桑树,才更像是我们传统意义上的树。 那树面对着窗户的那一面,出现了一个深深的树洞。那儿的树皮向两边裂开着,是钟先海从树里出来的地方。 我注意到,在那树洞里面,能清晰地看到一个印迹。那是一个人的印迹,有头,有躯干和手臂,但是却没看到腿。显然那是因为钟先海常年躲在树洞里,以至于身体已经和那树木紧密相贴,就差合二为一了。而他的两条腿几乎退化,所以在这树洞里也没能留下印迹。 除了这个,这棵树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它之所以诡异离奇,还是因为钟先海的原因。 而这时,从那树上,还在源源不断地爬着萤火螲蟷,那些螲蟷爬上天棚。同时,天棚上也有不少螲蟷爬回树中。 那些螲蟷似乎就专注于干这一件事,对于我和三叔,它们视而不见。 整个屋子里,除了这棵树和钟先海,剩下的就是地上的那四具紫衣人的尸体了。 而三叔的确也把注意力转移到了那几具尸体身上。他走过去,看着那几具尸体出神。 我凑过去问道:“三叔,这几具尸体要怎么做?要不要我们出去之后报案?” 三叔摇摇头:“非常时期,非常事件,就得有非常的方法。报警一点用都没有。这几具尸体,我们必须把它们毁掉,不能留一点痕迹。” “为什么?”我不解地问道。 “因为……他们是火魂组的人。”三叔盯着那几具尸体,话语中透露着一丝恐惧。 我看着那几具尸体,感觉无论是三叔,还是马谡,都把火魂组视为极度危险的对象。但是我却没有这个感觉。给我的印象,火魂组的人,除了身手了得,其他的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所以我也很不理解三叔为什么会谈之色变。 三叔接着问道:“阳子,你在第一次进入这宾馆的时候,曾经看到过两个人是吗?” 我点点头:“确切地说,看到了一个人。另外一个看到的只是一具尸体。这两个人都死在了宾馆里,我看到的那个人,还死在我的眼前。” “当时,门上也是贴了火魂组的那张火魂符?” “对。我和胖大海当时不知道深浅,还把那张符给撕了。” 三叔沉思了片刻,说道:“那就对了。我是这么推测的,火魂组高层得知了这个宾馆的内部消息,这宾馆里,确切地说,这个房间里有他们想要的东西。于是就派来了第一批人,也就是在你之前进入宾馆的那两个人。但是他们把情况想的简单了,来的两个人道行和身手都不够,还没等触碰到核心机密,就死掉了。于是……” “于是……他们就派来了第二批人,也就是这四个高手。他们的确身手了得,我当时看到和那个钟先海打得不分上下。” “没错。最后可能是他们没能在闷头紫发挥作用的时间内把钟先海干掉。却等来了闷头紫的毒性发作。全身的血液集中到了心脏,导致心脏爆裂而亡。那个心脏没有爆裂的,应该就是那个为首的人,他没有吃闷头紫,但是最后也死在了钟先海的手上。” 我点点头,很是赞同三叔的分析。因为我看到那个钟先海也是从心口的位置,长出了一截树藤。那树藤也连接着那棵血桑。马谡说钟先海也是死于闷头紫,这说明当时他的心脏也在闷头紫的作用下,爆裂了。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或者是有了什么奇遇,又延续了生命。而这四个紫衣人就没这么幸运了,只能惨死在这宾馆之中。 “那他们为什么不派第三批人来呢?”我问道。 三叔说道:“这就是我为什么要毁掉这些尸体的原因。我估计他们之所以还没派第三批人来,可能有两个原因,一是他们没想到第二批人会失手。所以就没准备第三批人。二就是,他们还没得到这第二批人已经死掉的消息。无论是哪种原因,我们都不能把尸体留下来。因为他们要得到的东西,我们可能也很需要。另外我们也参与到了整个事件当中,这些尸体留着,我们也洗不清责任。到时候火魂组的人很可能迁怒于我们……” “那听你的,三叔。怎么处理这些尸体?” 三叔看了一眼马谡和钟先海,他们还在交谈。 三叔说道:“等老马那边完了,我们商量商量再定吧。” 我点点头,却突然想起件事来:“三叔,我们是跟着那几个鬼魂来到这里的吧?那几个已经修成半阴体的鬼魂是不是也在这房间里?” 这句话提醒了三叔,三叔一拍脑袋,马上从包里掏出罗盘。 那罗盘上的指针,并没出现什么异动。 三叔狐疑着说道:“不对啊,这几个鬼魂并不在这个房间。那他们……” 三叔话还没说完,我就发现地上的几具尸体,好像动了一下。 “三叔,那尸体动了。”我大声提醒。 三叔一愣,手中就多了一柄桃木剑,严阵以待。 我还以为是那几个鬼魂上了这几具尸体的身,借尸还魂也是有可能的。但是我和三叔再仔细观看,却发现那几具尸体并没有什么大的动作。只是衣服下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 我仗着胆子,用桃木剑挑开了其中一具尸体的衣服,发现在衣服下面赫然出现了一条黑乎乎的虫子。 那虫子一露面,就顺着我的桃木剑爬了上来,速度极快。 “不好,快撒手。”三叔喊了一声。 我感觉到不好,用力地一甩那桃木剑,那条黑虫被我甩在了脚下。 我抬腿就朝着那黑虫踩去。 三叔又是一声惊呼:“别踩。” 可是他的话还是喊晚了,我情急之下,也来不及听他喊什么,一脚就踩到了那条黑虫。 第286章 吐丝化尸 三叔喊话的同时,我一脚已经踏出,正踩在了那黑虫的身上。 就听到一声脆响,我感觉脚底像是踩到了一个水泡上。水泡爆裂,我脚下一粘。 我把脚移开,发现那黑虫已经被我踩得爆裂开来,形成了一滩黑乎乎的东西。 三叔冲了过来,看到那虫子的尸体,一跺脚:“坏了,阳子你可能闯祸了。” 我不以为然:“一条虫子而已,死了就死了,闯什么祸啊?” 三叔唉声叹气,从包里摸出个手套,还有个塑料袋子。他戴好手套,低下身子,想要把那被踩扁的虫子拾起来装进袋子。 我不知道三叔为什么这么紧张。结果就在三叔快要碰到那虫子的尸体的时候,那被踩扁的虫子,就在我们两个的眼皮底下发生了奇异的变化。 那团黑乎乎的虫尸,竟然又慢慢地聚合起来,几秒钟的时间就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那虫神气活现地摇头摆尾,迅速朝着那紫衣人的尸体又爬了回去。 就在我们把注意力集中在这条黑虫上面的时候,那些尸体上,又出现了大量的黑色和白色的虫子。 这种黑白虫,和我曾经看到的,在阿光的鼻孔里钻出来的那种黑白虫几乎一模一样。只是这里的虫子体型更大了一些。 三叔一脸的惊恐,拉着我往后躲去,似乎那些小小的黑白虫身上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现在几乎每个尸体身上,都有十几条那样的虫子,包括那些已经脱离身体的残肢。 它们分布在尸体的每个角落,突然各自吐出一条丝线来。只不过那黑虫吐的是白色的丝线,而白虫吐的是黑色的丝线。 这些黑白的丝线像是互相有一种吸引力一样,很快就相互交织起来,结成了一张黑白色的丝网。这层丝网,把那几具尸体完全地给覆盖住了。 那层丝网接触到那些尸体,顿时发出滋滋啦啦的声响,与尸体接触的地方,哪怕是隔着一层衣服,依然冒出了白色的烟雾来。 而那几具尸体,也在不断地缩小,烟雾也越来越浓,最后那烟雾把尸体周围都罩住了。 我们唯恐那烟雾有毒,躲得更远了一些。 也就是三四分钟的样子,那烟雾终于慢慢地消散了。 就跟变戏法中的大变活人一样,等到那烟雾消散,地上的四具尸体,也都不翼而飞。 “卧槽,尸体怎么不见了?”我喊了一声,跑过去。 三叔低头看了看,摇摇头:“不是不见了,而是化掉了,和阿光的尸体一样。只不过这几个紫衣人的尸体更复杂一些,所以化尸的方法也略有不同。” “他们为什么都要化尸?这么说,那个阿光,也是火魂组的人?” 三叔点点头:“不一定。也可能是受火魂组支配的人。之所以要化尸,可能是他们内部对尸体的一种处理方法吧。” “那些黑白的虫子呢?”我四下看了看,视线里,再无那些虫子的半点踪迹。 三叔摇摇头:“我只知道,这些虫子都是被人豢养的。它们怎么来的,我们不知道,怎么走的,我们当然也不可能知道。” 三叔说完,转身看到马谡还在和那个钟先海说个没完,便没好气地喊道:“老马头,你到这来叙旧来啦?有完没完了?” 马谡转身摆了摆手,走了过来。 我从马谡的表情上分析,他肯定从钟先海那边得到了大量的信息。现在他的脸上,依然是一副迷茫的神色。好像很多事都出乎了他的意料。 马谡过来就发现那些尸体不见了,疑问道:“尸体呢?” 我拉着马谡,把我和三叔看到的那幕场景,详细地给马谡描述了一遍。特别是那种黑白的虫子的特征额,以及那种死而复生的特别属性。我是想让生物专家马谡来确认一下,那到底是一种什么虫。 谁知道马谡听完我的描述,却摇了摇头:“在我的知识储备中,黑白虫倒是有,但是根本不可能死而复生,而且也没有你说的那种吐丝化尸的技能。” 三叔追问了一句:“老马你确定?” 马谡白了三叔一眼:“我马谡说出去的话,没有虚言。如果你问我在正常的生物界,我敢确定没有这种生物。当然是不是后天培育出来的,我不懂,也没办法回答你。” 马谡的一番话,让我们想知道这种虫子的来历的想法破灭了。连马谡都不知道那虫子的来历,那虫子必定不是自然界的产物。 不过马谡随即又说道:“我倒是想起个人来。你们还记得周正吗?” 我和三叔都点了点头,这怎么可能忘记。 马谡看着我,说道:“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有一个学生,说看到周正了。但是又不是太确定。我现在想,这些黑白虫的出现,会不会和他有关系?” 我和三叔对视了一眼,都觉得马谡的这话,并非没有这个可能。 首先,那个周正是虫王邹百足的后人,而且他从祖上传下的一本书里,学到了役虫术。在崖谷的时候,我们都见识过周正的手段,那些毒虫在他的指挥下,进退有度,很有章法。 所以,马谡提起了周正,让我和三叔眼前一亮,难道这真的是周正在背后搞鬼?他有这么大的能量吗? 还有,他和火魂组之间,又有什么关联? 虽然又多了一条线索,但是我们的脑袋更乱了。 这时,突然从那树上又传出了动静。我们转头一看,发现那个钟先海再次靠着那条树藤,弹回了树干上那个树洞,树皮嘎啦一声重新聚合。钟先海再次隐匿在了树干之中。 我看向马谡,马谡解释道:“放心吧,没事。老师的身体和那棵树一脉相连。出来久了,就要回去恢复一下。” 三叔疑问道:“老马,你老师这是怎么弄的,怎么会和一棵树一脉相连?这……这也不符合所谓的常识啊?” 马谡摇摇头,脸上露出一副奇怪的神情:“说实话,这也改变了我的世界观了。和老师那得知的这些事,简直是超乎我的想象。如果不是我亲耳听到,亲眼看到,打死我都不会相信。” 第287章 树裂 三叔依然没有从刚才那些毒虫化尸的事件中缓过劲来,脸色依然很白。 我明白他是担心那些毒虫的出现,就代表火魂组已经知晓这件事了,保不齐还会有人来到这里。 来的人不用多,再来两个紫衣人,哪怕是一个,恐怕我和三叔,加上马谡三个人捆起来都打不过人家。 所以三叔拉着马谡说道:“老马,经过什么的就别在这时候说了,咱们时间有限,我要的是结果。你和你老师谈了那么久,想必该说的都说了。你就告诉我,这棵树上,是否有个秘密,确切地说,是否有一样东西,是有人精心设计藏在这里的,又是火魂组拼命想得到的?” 马谡迟疑了一下,冲着三叔摇摇头:“扯……扯淡,哪有这样的东西啊?没有没有……你想多了。” 我听马谡说完,心里一动。这马谡是个老实人,撒谎都不会撒。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和语气明显和平时不同。 他这谎话连我都骗不了,何况是三叔那个老油条呢? 果然,三叔冷笑了一声:“老马,论扯谎,你得是我孙子辈的。所以你就别跟我来这套了,你要是有什么苦衷,就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 马谡摇摇头,依然坚持:“没有,谁有苦衷了?没有那东西,就是没有。” 三叔也急了,他撸起袖子,急头白脸地想和马谡理论。 结果就在这时,突然从那树上传来了簌簌的细碎的声音。那声音开始的时候很轻,不仔细听听不出来。但是声音越来越清晰,把我们几个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马谡在迟楞了片刻之后,瞬间明白过来,他疯狂地扑了上去,抱着那棵血桑,大声喊道:“老师,不行啊老师。你不能这样,不能这样……” 马谡几近疯狂,我也是第一次见到马谡有如此癫狂的状态。他就跟疯了一样,在那里扯着嗓子大喊大叫。 我赶紧冲了过去,拉着马谡:“老马,你这是怎么了?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告诉我们啊……” 可是任凭我怎么说,马谡都是不理不睬,只是依然抓狂地喊着那几句莫名其妙的话。 而马谡的那个老师钟先海,自从重新进入了那树中之后,就再没露面。对于马谡的呼喊,也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而就在这时,那簌簌的声音越来越大,听着就像是在耳边。 与此同时,那一直起着照明作用的蓝色荧光,也突然变得暗淡下来。 那些荧光是天棚上的那些萤火螲蟷发出来的。光线一暗,我下意识地抬头去看那天棚。 我发现大批大批的萤火螲蟷,开始顺着树梢从天棚上撤离,纷纷爬到了树上,转而消失不见。 只一会工夫,天棚上密密麻麻的萤火螲蟷就消失得一干二净。屋子里再次陷入了一片黑暗。 黑暗之中,马谡那近乎哭嚎的声音格外刺耳。 一道光束亮起,是三叔把一只手电点亮。 显然这个时候,他也没有那么多顾忌了,不管是蜡烛还是手电,能照亮屋子里就行。 咔吧……咔吧…… 这时,从那树身上,又接连不断地传出这种声音。我先是看到一块树皮,裂开了一道缝隙,从里面钻出来一只萤火螲蟷。 紧接着,无数道口子在树皮上陆续裂开,越来越多的萤火螲蟷从树皮里钻了出来。 那些螲蟷顺着树干,快速爬到了地面上。 密密麻麻的蜘蛛,成群结队,看得我头皮发麻。我们三个很快就被那群蜘蛛给包围了。 我心里一沉,心说这些蜘蛛不会是准备向我们攻击了吧? “阳子,千万别动。”三叔大声提醒了我一句。 我赶紧站定身形,不敢轻举妄动。那些蜘蛛在地上疯狂地爬行,不知道接到了什么指令,突然四下散去,从房门的缝隙,以及那棵树与楼板的缝隙涌了过去。 蜘蛛聚集起来,如潮水一般,不出几分钟,就尽数从那些缝隙里逃走了。 屋子里则再次恢复了平静。 马谡也被刚刚发生的情况惊呆了,他看到这一幕场景,却更加激动了。 他扶着那树,慢慢地瘫软下去,用手拍着树干,已经泣不成声。 “马谡,过了这么多年,你也老了,竟变得这么脆弱了?你年轻时候的魄力哪去了……” 突然,不知道从哪传来这么一句话。 是谁在说话?我激灵了一下,往四下去看。 三叔淡淡地说了一句:“别看了,是钟先海在说话。” “钟先海?那个怪物?”我没想到,原来说话还极其困难的钟先海,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神奇地恢复了语言能力。 马谡听到这一声,也是一惊。 三叔的手电照在树上,那树皮再一次分裂开来,钟先海也再次出现。 只不过这次,不知道什么原因,钟先海虽然还是原来的那一副打扮,但是看起来正常了许多,看着更像是一个人了。 钟先海看向马谡:“马谡,不必这么难过。凡事都有归宿,我早该有这么一天了。这些年一直苟延残喘地活,跟死本来就没什么区别。你知道这不是我的活法,能看到你,我已经没有遗憾了。” 马谡痛苦不堪:“老师,你这是何苦呢?” 钟先海又看向我和三叔,说道:“马谡和我说过了,你们都是他的朋友。这东西,交给你们,我也放心了。也不枉我苦苦支撑这么多年……” 听到钟先海的话,我听出了其中的意思。原来三叔的推断完全都正确,果然有这么一样东西,是被钟先海守护着的。这么说,那些紫衣人来到这里,就是冲着那东西来的了。 而且现在钟先海竟然想把这东西给我们。 钟先海的那番话刚说完,那树上的树藤,就再次舞动起来。其中有几根粗壮的树藤,沿着树干向上盘旋游动,将那棵血桑紧紧地缠住。 “嘎吱吱……” 那些树藤缠住了树干,一起发力,将那棵血桑,一点一点地勒紧。 在我们的注视下,那棵看起来粗壮的血桑,树干被勒得裂成了几段,偌大的一棵树,轰然四分五裂开来。 树干里面的血色液体,四散喷溅。 一阵血光之后,场上又恢复了平静。 那棵血桑的树皮碎片散落一地。原来看着如此粗壮的血桑树,里面竟然很多地方都是真空的。 第288章 无字书 在一片破碎的树皮残枝之中,钟先海孤零零立在其中。 他的那两条腿,本无法支撑他全身的重量,此时他几乎是半蹲半坐,一脸的平静,似乎周围发生的一切都和他无关一样。 马谡摇摇头,眼睛里噙着泪水:“老师,你这是何苦呢?” 钟先海的脸上现出一丝笑意,这微笑显然是发自内心。因为我们看到了他的笑脸,几乎忘记了以前的那种恐怖。这种笑,只有在有情有义的人脸上才会出现。 钟先海双手托起两样东西,马谡颤抖着双手把那东西接过去,连看都没看就转交到了三叔手上。 我注意到,那两样东西,其中一样是一本古旧的书册,颜色几乎和树皮一个颜色。另外一种是一枚果实,也是血红的颜色,看着有点像是火龙果。 三叔眼睛一亮,把那两样东西小心翼翼地收好。 这时,钟先海一脸的轻松,像是摆脱了一件禁锢自己身体多年的枷锁。这种轻松,是他由里到外的表现,是能让人感觉得到的轻松。 他发出了一串笑声。三叔的手电就照在他的脸上,我们能清楚地看到,他脸色正在发生着变化。 此时他的脸色发黄,那种颜色怎么说,就像是秋天枯黄的败叶。 马谡老泪纵横,双手紧紧抓着钟先海的手。 钟先海始终保持着微笑,没过多久,就缓缓闭上了眼睛,头一沉就歪了下来。 “老师……”马谡一声嘶喊,双膝跪了下去,扶起钟先海的头。 钟先海的眼睛紧闭,显然已经死去了。 虽然我和钟先海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接触,而且还在这个地方几次被他攻击。但是此时,我竟然对他没有任何的恨意。从马谡的反应来看,这应该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他死前所做的已经说明了一切。 三叔看着眼前的一片废墟,叹了口气:“为什么总要以这种方式来结局呢?” 随着那棵血桑的毁掉,那树上的树藤也都随之枯萎。钟先海身上生出的树藤,也已经断了。马谡过去,想把钟先海抱起来,尝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 因为钟先海的身体已经和树干没什么两样,分量应该不轻。再加上马谡自己也是年龄偏高,力量也不足。马谡急的满头大汗。 我忙过去,拍了拍马谡的肩膀:“老马,我来吧……” 马谡看了我一眼,说了声谢谢。 我点点头,俯下身去抱钟先海。钟先海虽然身体畸形,但是体重很重,完全超出了一个正常人的重量。在马谡和三叔的帮助下,总算把钟先海搬到了我的背上,我背着他,步履蹒跚地离开了那个房间。 我问马谡把钟先海送到哪里,马谡毫不犹豫说送回他的办公室。 于是我和三叔又一起把钟先海的尸体送到了马谡的办公室。针对马谡这时的心情,我们也不好追问他想怎么处理钟先海,更不好问他关于钟先海以及那棵血桑树的事,一切都要等到他情绪稳定了一些才行。 在我和三叔准备离开的时候,马谡告诉我们,那个宾馆可以做善后事宜了,关于那棵树的事,应该也不会有人来过问了。 三叔点点头,带着我离开马谡那里。在回去的路上,我问三叔:“这事真的就这么算完了?那么一棵怪树,还有钟先海这个怪人,就这么消失了,难道真的会没人过问吗?” 三叔说道:“应该是这样。知道血桑树以及钟先海的无非是两拨人,一是所谓的上层人士,也就是我们千方百计想找出来却没有人敢说出来的人。我估计钟先海肯定知道内情,他也告诉了马谡,所以马谡既然说不会有人来过问,应该是有把握的。而另一拨人,就是火魂组。但是他们的目标,应该是钟先海给我们的这两样东西。他们如果想找来,也应该是找我们。所以那树的事,他们就不再关心了。所以综合分析来看,那宾馆的事,从表面上看,应该是解决了。” 听了三叔的分析,我长出了一口气,虽然很多事还蒙在鼓里,但是毕竟宾馆的事算是解决了。压在我心头的一块石头,也卸去了。 我们从马谡那里离开,就回到了宾馆。 回到宾馆第一件事,三叔就把钟先海给我们的那两样东西拿了出来。 这两件东西,关系重大。火魂组的人几次来抢,还不惜服用闷头紫。而钟先海又拼命守护,以至于到后来东西拿出来之后,他自己也死了。围绕着这两件东西,已经出了很多条人命了。 直觉告诉我,这两件东西是和钟先海的命息息相关的。也就是说,这东西一旦拿出来,钟先海就必死无疑。不然的话,马谡当时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一本书册,一颗果实。 就摆在宾馆里的桌子上。 三叔先是翻开了那本书册,那书册看着古色古香,只是可能是因为年代和保存的关系,书册已经严重地褪了色,封面又被染上了树皮的颜色,中间的书页也已经发黄,还有不少残页。 这倒不出乎我们的意料,因为这种古书,除了那些被及时发现,并被博物馆收藏了的,那些流传在民间的一般都会是这个样子。但是令我们意外的是,打开了这书册,却发现里面没有字,也没有图,完全就是一本空白的书册。 我们把那本书册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依然没发现那书册上有什么重要的内容。这完全就是一本无字书,真不明白为什么火魂组的人费尽心力,要得到它。 三叔把那书册扔在桌上,说道:“这书也没什么用啊,难道那伙人看中的不是这本书,而是这个果子?” 我们又仔细看了看那个像极了火龙果的果实,似乎也没什么出奇的地方。 我拿了一把水果刀,问三叔要不要把那果子切开看看。三叔一瞪眼:“别胡闹,这两样东西先收好,等到时候问问老马头再说。” 我点点头,这两样东西钟先海应该已经跟马谡交代过了,看来答案只能从马谡那里获取了。 我们先在宾馆里大睡了一天一夜,等第三天的时候,三叔去寺院请了一拨僧人,到宾馆做了一场比较大的法事,来超度游荡在宾馆里的游魂野鬼。 这些鬼魂里面,就包括姜文学和阿英。 我发现自从三叔去了一次寺院沐经,就对佛门的一些东西笃信不疑,这次超度游魂,还特意请来了一些佛门的高僧。 而等到事后,三叔又给寺院捐了不少香火钱,毕竟前前后后没少麻烦寺院的人。 第289章 灵气养魂 法事完毕,接下来就是我们特有的那种净宅方法。由于这宾馆的房间太多,我们光是净宅,就花了三天时间。 三天过后,三叔又找了一家装修公司,把那宾馆的里里外外重新装饰修缮了一遍。特别是那个血桑所在的三层房间,楼板也重新铺就。好在那血桑已经枯死倒掉,破解开来移走,也没有引起外人的注意。 等这些事都处理完毕,已经又过去一周的时间了。 看着宾馆装饰一新,我和三叔的心情也都跟着开朗起来。 我正琢磨着去马谡那里看看他那边的情况,恰好马谡就打来了电话,让我和三叔到他办公室去,说有事跟我们说。 我知道这应该是他那边的事有了个了断,是时候要告诉我们一些真相了。 我和三叔赶忙放下手里的活,驱车去了马谡的办公室。 进门之后,并没有发现马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屋子里也一如平时的乱,当然也没看到钟先海的尸体。 我先问马谡:“老马,你老师呢?” 马谡指了指沙发:“先坐吧。” 我们坐下来,马谡说道:“老师的遗体,我已经按照他生前的遗愿,火化了,骨灰就撒在校园里的树下。” 我一愣:“你自己烧的?” 马谡点点头:“老师已经死过一次了,再死一次自然不用再送殡仪馆了。而且老师的身体已经和枯木没什么两样,普通的火就足以把他焚化。” 马谡在说这些事的时候,脸上已经很平静了。这和他在宾馆里的那种癫狂的状态判若两人。看来他在经过这么多天以后,总算是把情绪稳定住了。 马谡又起身给我们各倒了一杯茶,他自己则拿着惯用的一个上面满是茶垢的大茶杯。 “我知道你们想知道我老师的事,这事说来话长,你听我慢慢跟你们说……”马谡吹了吹茶杯里的茶叶沫,滋溜喝了一口。 三叔不耐烦地摆摆手:“我说老马,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么墨迹了?要说就麻溜的啊……” 马谡斜了三叔一眼:“废话,就你着急,这事我不得捋捋吗?想想从哪说起呢……我老师当年的确是因为狼牙草中了毒,当时他的状态已经跟死亡没什么两样了。但是据我老师回忆,他躺在太平间冰冷的床上,不知道为什么,还留有一丝的意识。其实我老师当时是不信鬼神的,但是当时的那种状态却不由他不信,他以为那种意识就是传说中的魂魄。后来他就感觉到自己被人从床上抬走了,他以为自己要被送去殡仪馆火化了,可谁知道他却被带到了另外的一个地方,并且见到了一个人。” “谁?见到了谁?”三叔急着问道。 “能不能别出声,让我讲完?”马谡也急了,看向我说道:“你三叔这急脾气得改改,跟个急猴子似的……” 我唯恐这俩人再干起来,赶紧把茶杯递给三叔:“三叔喝茶,别急,老马都会告诉我们的。” 马谡也是个老小孩,干脆再次拿起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小口。 三叔看着马谡直运气,可这次忍住了没说什么。 我知道马谡也是故意在气三叔,不过这也从侧面说明马谡已经彻底恢复了原来的样子,这样感觉反倒挺好的,不会让人担心。 马谡喝了口茶,继续说道:“你们问我那个人是谁,我也不知道,包括我老师也不知道。因为他只听到了那个人的声音,并没看到人。” 说到这里,我想起来当时阿娟的情况,就是有人指点她去和阿英见面。而这个人,阿娟也是只听到了声音,没见到人。 难道这会是同一个人?如果是的话,那这个人也太过神秘了,神秘到连钟先海都没见过。 “我老师被推到了一个密闭的房间,老师竟然能看到自己的身体躺在一张床上。这应该就是所谓的灵魂出窍吧?老师的灵魂离开了身体,就悬浮在那房间里。这时有个声音问老师,说你的阳寿还没过完,可以安排你复活。” “阳寿没过完?难道是阴司的人?”我问三叔。 三叔摇摇头:“不可能。故弄玄虚而已……” 马谡点点头:“我说过,我老师并不信鬼神,对于自己的死亡看的很淡。所以对于那个声音的话,他并不以为然。所以也没想着去接那个人的话。但是那声音又说可以让老师复活,并且继续研究他的学术,他的生物课题。老师研究学术半辈子,死的时候,还有大量的课题没有完成。这才是老师心头的痛,听到这个,老师才有所动心。” 我也深以为然,想马谡和他老师这种人,看似云淡风轻,心无旁骛,不喜金钱,不享富贵,不爱女色,但是他们都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他们都投入了大半生的学术,当然这在我们这些人看来,是很难理解的。但是这个弱点如果一旦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会一抓一个准。 事后证明,我的这个想法得到了验证,马谡的这个弱点也差点让他送掉性命。 马谡则接着说道:“老师动了心,就有人来给老师的尸体进行改造,尸体上被插了无数的管子,各种不明液体流入老师的体内。老师的魂魄就眼睁睁看着,却不知道那些都是什么东西。大概三个月过后,老师才再次睁开了眼睛。他发现自己再一次被转移了,正身处密林深处,自己和一棵奇怪的树紧紧绑缚在一起。他是认得那棵树的,那是一棵血桑。” 三叔听到这里,插话道:“他们是想让你老师和那棵树同生共长,用树的灵气来滋养你老师的命魂。” 马谡点点头:“你倒是聪明。” 三叔笑了笑:“你不是说过,血桑是树中之灵吗?猜也猜到了。” “对,你说的基本都对。老师被那棵血桑的灵气滋养了大半年,总算是挽回了一条命。只是身体却产生了巨大的改变。他的身体,和那棵树越来越像,身体的躯干也几乎变成了一截树桩。他们的本质分子结构也逐渐相互转变,最后成为了同一种物质。” 我这才知道,原来钟先海的身体并不是真正的树,而是后来逐渐转变而成的。 第290章 神秘令牌 其实和那个钟先海接触的过程中,我早就发现在他身上,有很多树的特性。比如他的皮肤变得跟树皮一样坚韧,以至于我的那柄桃木剑也伤不了他,甚至被折断。还有他身上那种浓郁的树油味,这种味道也是树木独有的味道。 现在我才彻底弄明白,原来钟先海是和那棵血桑树同生共体,互相融合。也是靠着那树的灵气来存活下来的。 马谡则接着说道:“我老师在那个血桑树上存活了十年,在这十年里,他可以说是生活得人不人鬼不鬼,但是好在那些人说话算话,让他尽可能地去研究一些他感兴趣的课题。于是老师成功培育了荧光螲蟷,而且他发现自己经过长时间的练习,竟然可以操控那些血桑树上的树藤。这样起码能让他的行动能够方便一些。尽管如此,他还是离不开那棵血桑,一旦离开,自己的生命也就完结了。十年后,有人将这棵血桑树,以及树上的老师,一起转移了。” 三叔问道:“是转移到了这宾馆里吗?” 马谡点点头,苦笑道:“没错。当时这宾馆刚好建成,我老师也成了入住这宾馆的第一个人。” 我也好奇地问道:“为什么要让你老师和那棵树挪到宾馆里呢?” 马谡回答道:“有两个目的。一是保护一样东西,就是我老师给你们的那本书册,那本书就是有人藏在树上的。我老师的使命之一,就是要拼死守护这本书。” 我和三叔对视了一眼,那本书册我们已经看过了。只不过那就是一本无字书,似乎并没有什么值得收藏的价值。我心里直犯核计,这事会不会弄错了? 不过我们并没有说破,听马谡继续讲了下去。 马谡继续说道:“还有个目的,其实我老师也是一知半解。就是那棵树的所在,应该是一处比较重要的方位,每到初一和十五的日子,会从那棵树的树根下面,不断地往外吹着冷风。而且每到这两个日子,我老师是被禁止从树里出来的。” 三叔听了点点头,对我说道:“我知道了。阳子,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那树的所在和阿光的食杂店,是整个风水局的风水眼,也就是生死眼。阿光的地方是死眼,也就是由阳入阴的通道。那么那棵树的所在,就是生眼。这么看来,每到初一十五的时候,就会有阴间的鬼魂从地下通过那棵血桑树,来到阳间。这是一条秘密通道,走这里,会躲开阴司阴差的追捕。那些修成半阴体的鬼魂,应该就是从地下上来的,等时机成熟,就会阴体成实,幻变成人。” “那可不可以这么理解,这个宾馆,就是某些人建立的一个秘密基地。通过这里,可以做很多见不得人的事。” 三叔点点头:“可以这么说。看来这个宾馆背后的势力很是神秘啊,竟然自始至终都没露面,但是却能把整个事件都操控在手里。” 马谡也说道:“是。我老师也始终没能看到他们的人,只是每次他们都派一些最底层的人来和老师对接。他们来会持有一种信物,我老师见了就知道是自己人。如果没有信物,我老师就会全力攻击,不死不休。” “什么信物?”三叔问道。 马谡摇摇头:“老师只说是一枚令牌。至于那令牌什么样子,他也没说,我也没问。” 我苦笑了一下,也理解马谡当时的心情。当时他的注意力肯定不会在那个令牌上。可是这样一来,这个背后的神秘势力,就更加神秘了。除了这种神秘令牌,其他的居然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在钟先海放弃了那棵树,也放弃了自己的生命之后,那个神秘势力也一直没有露面干涉,看来是准备神秘到底了。 马谡又说道:“接下来的事,你们就知道了。我老师早已经生无可恋,见到我之后,就放弃了求生的欲望。我给你们的那枚果子,就是血桑树的树晶。血桑就是靠着这枚树晶来吸收天地灵气的。所以这树晶也是被人争夺觊觎的对象。我老师把这树晶摘下之后,也就断了自己的生路。没有了灵气来源,整棵血桑树,以及他自己,就迅速地枯败了。” “老马,既然是你老师他老人家用自己的命来换取的树晶,我们一定好好珍惜。可是这树晶离开了树木,还有什么用呢?”三叔问道。 马谡说道:“用处大了。不是每棵树都会有树晶的。只有那些千百年的古树才会生出树晶。但是这树晶在树上的分布也不尽相同。所以即便是面前有一棵古树,你也未必能取得树晶。如果强行摘取的话,树晶还可能化掉,所以这树晶就更为珍贵。据说吃了会延年益寿,但是这个没有经过考证。我所知道的,刮下来一点泡水服用,能祛百毒。其他的功效,还有待进一步开发。不过我估计,那么一枚树晶,市场价格会在两百万以上。” “两百万?大侄子,那树晶你放在哪了?”三叔一听就有点发懵。这不起眼的东西我们根本就没当做好玩意,没想到居然值这么多钱。 我想了想说道:“好像还在酒店桌子上放着呢。” “卧槽。不行,我得回去把它收好。你可真行啊,两百万啊,你居然就那么放桌子上。”三叔坐不住了,火烧屁股一样,张罗着要走。 马谡这边,该说的也都说了,我便和马谡告别,跟着三叔回到了宾馆。 那枚血桑树的树晶以及那本无字书,还好端端地放在桌子上。我们才松了一口气。 三叔把那树晶拿在手里把玩了一番,的确是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看着就像是一种普通的水果。三叔咂嘴道:“啧啧,就这玩意,能值两百万?大侄子,咱们要不要把它卖了换钱?” 我瞪了三叔一眼:“李大刚,你也太不仗义了吧?人家钟先海用命换来的这东西,就是给也应该给老马啊。老马这人对财富无所求,才又给的我们。咱们就这么转手把它给卖了换钱?你说的出口吗?” 第291章 宾馆开业 三叔也瞪起了眼睛:“没大没小,你嚷什么嚷,你三叔是那样人吗?我不就是这么一说吗?这好东西,咱们以后也用的着,二百万我还舍不得卖呢。” 我哭笑不得:“三叔啊,你就说你嘴里还有句实话吗?” 三叔一笑:“有啊,当然有。实话就是,你小子赶紧去拾掇拾掇自己的形象,到时候咱们宾馆开业,你得像个老板样儿。” 我一愣:“宾馆开业。咱这宾馆就要准备开业了啊?你还真打算经营这宾馆?” “废话,咱们五十万扔进去了,十年的经营期,不赚回五百万,都对不起我们所做的努力。宾馆里面基本算是搞定了,虽然我们没挖出真正的幕后,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们既然想保持神秘,自然也不会来管我们开宾馆的事。” 我摇摇头:“三叔,我总觉得这事没完。首先他们处心积虑地设局这么多年,东西却落在我们的手里,他们会善罢甘休吗?还有你说的那个火魂组,我们也算是得罪到底了。他们会善罢甘休吗?我怎么也没想到,就倒卖个破房子,还能惹上这么多事来。” 三叔点点头:“大侄子,你分析的很有道理。其实这里面的水深着呢,我感觉我们不知不觉已经卷进来了一场纷争。我只希望,我们能尽快脱离这场纷争。咱们先把那两样东西藏好,把我们的五帝灯和王钱也都收好,先偃旗息鼓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我们安心经营宾馆,凶宅暂时就不接了。” 我点头同意,这段时间,我早已经身心俱疲,每天的神经都在紧绷着,这样下去,身体很快就会垮掉的。 我问三叔开业的日子定好了吗?三叔摇摇头:“暂时还没有,我在等一个人,等他到了我们再开业。” “等一个人?是谁?” “你师伯。” “细竹竿?”我一愣,猛地意识到,这段时间自己和三叔忙得晕了头,居然把褚留烟的事给抛到脑后去了。 当时我和胖大海回到五山堂,就发现了一张火魂符,褚留烟把一些古董也都拿走了,人也不见了。自始至终,这人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本来褚留烟去忙自己的事,也无可厚非。但是这其中出现了火魂符,性质就不一样了。因为这很可能是褚留烟见到了火魂符才带着古董离开的。那么他去了哪里? 我和胖大海当时的分析,仅限于此,也一直没有个答案。随着三叔的到来,胖子的受伤,这个疑问也就一直搁置下来。直到今天三叔再次提起这个人。 而且听三叔的意思,他好像是知道褚留烟去了哪里。 于是我问道:“师伯他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 “算时间,应该就在这一两天了吧?等他回来,我们去找他。”三叔只说了这一句话,就不再往下说了。看着神神秘秘的,不过基本可以确定,他是知道细竹竿的去处的,也不知道他和细竹竿到底在搞些什么名堂。 和三叔在一起的时候,就这点好。有什么事,他如果不想说的话,我也不去刨根问底,因为我相信他,凡事有他在我也少了不少麻烦,我也懒得去动那个脑筋。所以三叔经常说,我是需要离开他,才会得到成长。我也承认这一点,但是我这人生来就不思进取,能得过且过就是我最好的选择。 接下来的两天,我都在医院陪胖大海。这家伙的伤不算太重,嚷着要出院。为了稳妥,我好说歹说让他留在医院再观察几天。 结果在第三天三叔打来电话,让我到五山堂去。 我琢磨着应该是褚留烟回来了,赶紧开车去了五山堂。 进屋之后,就看到褚留烟好端端地坐在太师椅上和三叔说话。我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下来,褚留烟走的仓促,我也是怕他出什么事。 见我进去,褚留烟笑着打了个招呼:“阳子来啦?” 我看着他和三叔,说道:“你们到底在搞什么?能不能让我明白明白?” 褚留烟一笑:“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五山堂和火魂组本来就有一段渊源,算起来火魂组也有将近二十年没出现过了。我以为早就销声匿迹了,谁知道又出现了。我现在不想和他们有正面冲突,就跟你三叔打了个招呼,去和火魂组的人联络联络感情,仅此而已。走得匆忙,就没和你们打招呼。” 说完,褚留烟看了三叔一眼,三叔微微点了点头。 这个细节被我看到了,这明显就是他们事先商量好了来跟我说的。事实应该并非褚留烟所说的那样。只是他们不想让我知道这件事。 还是那句话,既然你们不想让我知道,那我就继续装糊涂好了。反正这两个人都是我信任的人,他们总不会害我的。 我打了个哈哈,没再继续追问,他们也就没继续说。 接下来的事,就是皆大欢喜了。大家一起忙活宾馆开业的事,暂时没有合适的经理人,我们就先让陈涛过来当宾馆的经理。反正房产中介那边已经步入了正轨,陈涛抽出时间过问一下,也就可以了。而宾馆这么大的场面,没有一个合格的经理人管理是不行的。 开业那天,阵仗很大,真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由于这个宾馆在艺术学院是个老大难问题,而这个难题在市里区里也挂着号,所以今天能够解决,各方人士也都纷纷道贺。 林高远甚至把市里区里的相关领导也都请来给剪彩祝辞。三叔人模狗样儿地弄了一身西装,煞有介事地在台上还讲了几句话。 由于嘉宾众多,我也没排上号去剪彩,只能在下面看热闹。 三叔正在上面讲话,林晓颜和阿娟来到我身边,林晓颜看了看我,笑道:“还是第一次见你穿西装呢。” 我苦笑道:“还不是我三叔,非让我去换个形象。结果压根就没有我什么事,这衣服穿着忒难受,一会我就去换了。” 阿娟在一旁说道:“别啊,我们晓颜就喜欢看你穿西装的样子。” 林晓颜脸一红,回头打了阿娟一下:“阿娟你说什么呢?找打是不是?” 两个丫头嬉笑着,边跑边打闹地跑远。 我看着她们的背影,百感交集。这种轻松的生活太过惬意,如果能够继续下去,那该有多好。 但是我又看着台上的三叔,深知,树欲静而风不止,平静过后,也许就是狂风暴雨。 第292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宾馆开业,我们着实露了一把脸。 那个市里的领导,油光粉面,腆着肚子,拉着三叔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宾馆这事,办的漂亮,还饶有兴趣地问起办这凶宅的一些细节。 三叔在这种场合,简直是如鱼得水。他大言不惭,吹起牛来,更是脸都不红。真的假的一顿吹,把那市领导说得两眼放光。就差没把三叔当活神仙供起来了。 最后,那领导还给三叔留了电话,告诉三叔有事尽管去找他。 开业结束,各级领导纷纷离场。我们几个也空闲下来,我看着三叔说道:“你丫吹的够悬乎的,那领导也够傻的,居然也能信?” 三叔嘿嘿一笑:“那是,大侄子,三叔告诉你。这领导吧,也就那么回事。领导越大,他越是信这玩意儿,那个市领导私下里还请我去给他看风水呢。” 三叔说的这个,我倒是深有同感。越是有钱有权的人,他们所顾忌的越多,怕失去的也就越多,所以就会想方设法给自己找保护伞,并不惜找一些歪门邪道。三叔以前说过的养小鬼,就是其中的一种。 相对来说,那个领导找三叔去看风水,已经是很普通的事了。 我们在艺术学院里开了宾馆,也就自然而然地把住处从中介公司搬到了宾馆里。经过了重新装修和修缮,宾馆已经焕然一新。我们在一楼专门留了三个房间,留给三叔、我和胖子住。房间的条件很好,设施也都很齐备,更主要的,还有专人来给收拾房间。这对我们三个糙老爷们来说,算是解决了大问题了。这里也终于有了一点家的感觉了。 胖子的脚也基本痊愈,骨头长得很好。只是为了保险起见,上面还打着石膏。他迫不及待地从医院跑出来,住进了宾馆。 本来我想给梁悦打个电话,告诉她我们搬家的事,可是不知怎么搞的,电话还是打不通,我只好作罢。 接下来的日子,就按三叔所说,我们暂停了所有的凶宅业务。除了手上已经解决了的房源需要继续往外卖的之外,新的房源我们一概不接。 这样也让我们度过了一段最轻松的时光。每天我除了吃喝,就去校园里散步。接触凶宅这行这么长时间,身上或多或少也沾染上一些戾气和阴秽气。在校园里晒晒太阳,看着那些大学生青春靓丽的身影,这种感觉让我很舒服。 而林晓颜只要没课的时候,就会来陪我在校园里转一转。胖大海也是如鱼得水,脚上还打着石膏,也会拄着拐去找阿娟。阿娟对胖大海还是有好感的,有胖大海在,也有助于她尽快从鬼胎那个事件中走出来。 而艺苑宾馆在重新开业之后,果然没再出什么事,经营也逐渐走上了正轨。这让学校方面也彻底放了心,一些大型的学术会议,以及研讨会、交流会也陆续在宾馆召开。艺苑宾馆也恢复了之前的那种兴盛,甚至比之前更火。 由于我们是承包租赁,所以即便是学校组织会议,也要正常付费,所以宾馆的经营状况超乎想象地好。照这样下去,我们五十万的租金,估计不到两年就能赚回来。 我每天坐在宾馆的门前,看人来人往,不由自主地就有了一个念头,我们完全没必要再去破什么凶宅,就这么好好地经营宾馆也不错啊。我和三叔和我刚来深圳的那时候相比,已经是脱胎换骨了,好歹旗下有了一个宾馆,一家中介公司,没必要再和凶宅较劲。而我这段时间,身体也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 不知道三叔是不是也是这样想的,我很想有空去和他商量商量这事。谁知道自从开业以后,三叔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有时候早早地出去,有时候又很晚才回来,我几乎见不到他的面。而胖大海没事的时候,也想去五山堂看褚留烟,他还是念念不忘想拜师的事。结果褚留烟也是一样,五山堂的门经常是关闭状态。 我怀疑三叔和褚留烟一起外出了,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没人知道。不过我也不想知道。我给自己做过评价,我就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长期舒适惬意的生活,会让我失掉很多动力和心气。但是我乐于如此。 如果能让我长期这么过一辈子,我也愿意。 这样舒适惬意的日子,很快就过去了两个月。 这两个月的时间,是我这辈子过的最爽的。有吃有喝有收入,还没压力,身边还有兄弟,有女孩陪着,简直就是神仙般的日子。 可是正如宾馆开业的时候我心里所想的那样。 树欲静而风不止。 一天晚上我和胖大海出去喝酒,第二天睡到很晚还没起来。可是就在我迷迷糊糊,半梦半醒的时候,突然感觉到鼻子有点痒。 我以为是胖子在和我开玩笑,便嘟嘟囔囔骂了一句,用手一摸鼻子准备继续睡。 谁知道我的手抽回来之后,突然感觉到有点不太对劲。 我的手刚刚好像是摸到了什么东西。 我心里骂着,这个死胖子,又跟我搞什么恶作剧了?我再次伸手去鼻子上抓了一下。同时也睁开了眼睛。 这次我的手准确地摸到了一团软乎乎的东西,我吓得激灵了一下,赶忙抽回来看。 只见我的手心里,是一条肉呼呼的虫子。通体黝黑,体下有细足,正在我手心里不停地蠕动,并正准备顺着我的胳膊往身上爬。 我吓得大喊一声,把那黑虫甩在地上。 这不就是我见过两次的那种黑白虫吗?第一次是在阿光的尸体上,第二次是在那几个紫衣人的尸体上。而阿光和紫衣人共同的下场,就是尸体被这些毒虫都给化掉了。阿光连骨头都碎了,那几个紫衣人更惨,连骨头都没能剩下。 那黑虫掉到地上,并没有跑掉,而是昂起了半截身子,像是在对我示威。 我身上起了一层冷汗,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妙。 本以为宾馆的事已经完了,万万没想到这种黑白虫还会出现。这说明什么? 看着那条黑虫,我下意识地在身上摸索了一下,还好并没有其他的毒虫在。 而就在这时,我的房门嘎吱一声被打开了。 第293章 中毒 门一开,胖大海走了进来。这家伙前段时间刚拆了石膏,除了禁止他进行一些重体力和剧烈的活动外,其他的都已经正常了。 结果他一进门,就问我:“老大,你喊啥呢?门外就听见了,做噩梦了?” 我瞪着眼睛盯着他脚下,这货没留神,一脚就把地上的那条黑虫给踩爆了。 “什么玩意?”胖大海也感觉到脚下异样,把脚抬起来看。 地面上被踩扁的黑虫成了一滩黑泥。 胖大海很稀奇,蹲下身想要看个究竟。我急忙一把把他拉了过来。 再见那条黑虫,也像是在宾馆里一样,慢慢地又聚拢起来,恢复成了一条完整的虫。 胖大海没见过,大为惊奇,指着那黑虫,磕磕巴巴说不出话来。 我赶紧示意他别嚷,并眼见着那条虫优哉游哉地顺着门口爬出去了。等我们冲到门口,却发现那条黑虫竟然又奇迹般地消失了。 胖大海这时才问了一声:“老大,那什么玩意啊?怎么踩扁了,还能复活啊?” 我摇摇头苦笑道:“我只听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特么何止是不僵啊?” 我并没有跟胖大海说宾馆里那些黑白虫的细节,因为说了也没什么用。我只是自己核计,这些虫会不会是当时宾馆里遗留下来的,这玩意除了看起来膈应点,其他的倒没什么要紧,但是吓着了客人就不好了。到时候宾馆人心惶惶,恐怕刚有点起色的生意又会一落千丈了。 我也没什么好办法,便找到陈涛,让他买来最好的杀虫剂,在宾馆里的各处都下了药。希望即便毒不死那些虫,也能让它们避而远之,最好是离开宾馆。 陈涛虽然不明白我为什么这么做,还是按照我的吩咐做了。 可能是两个多月的平静期,让我失去了该有的警惕性。偶尔出现的这么一条黑虫,也并没引起我太大的警觉。 可是在第二天醒来之后,我去卫生间洗漱,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却把自己吓了一跳。 在我的脸上,出现了数道血红色的痕迹,那些血痕横七竖八,整张脸都花了。我用水洗了洗,发现那些痕迹根本就洗不掉。摸上去还麻酥酥的,不是很疼,但是很不舒服。 看到这些红痕,我有点慌了。因为我看着这些红痕有点眼熟,仔细回想了一下,猛然想起来,这不是我在阿光的尸体上看到过的红痕吗? 当时的那幕惊悚的画面,现在想起来依然心有余悸。黑白双虫从阿光的鼻孔里爬出来,在他的脸上爬过之后,就形成了这种一条条红色的抓痕,随后我就看到那张脸,慢慢地溃烂,直到露出白骨。 我激灵了一下,想到头一天出现的黑虫,顿时就懵了。 我靠近镜子,仔细观察脸上的抓痕,果然发现那些红痕里能看到细细的抓纹。那应该就是黑虫的细足留下来的。 我摸着自己的脸,感觉到事情可能严重了。看来那宾馆里的黑白虫可能再次爬上过我的脸,只不过我睡得太熟没有发现而已,那些杀虫剂对付这些虫一点用都没有。 我现在冷静下来,感觉自己的做法实在可笑。那些黑白虫身上的毒性,可能比那些杀虫剂要毒得多,而我却异想天开相用这些杀虫剂来对付它们。 我手忙脚乱地摸出手机,给三叔打去了个电话。连日的清闲,把三叔也给解放了。他已经好几天没回宾馆住了,不知道和褚留烟去了哪里。 谢天谢地三叔很快接听了电话:“怎么了大侄子?” “你又去哪鬼混了?你大侄子都特么要死了。”我心情很压抑,语气也不善。 三叔并不跟我计较,忙问:“怎么回事?他们来了?” 我一愣,听三叔的意思,好像知道要出事一样。他们来了?他们是谁?是那些虫子? 我顾不得想那些细节,“虫子,那些虫子,黑白的虫子,又出现了。我现在脸上全都是抓痕,我的脸会不会和阿光一样烂成骨头啊?三叔,我该怎么办啊?” 三叔忙在电话里说道:“冷静点阳子,你现在脸上是什么感觉?” 我回答道:“有点痒,现在有点木木的了。” 三叔马上告诉我:“阳子,你现在听我说,马上去找马谡,一定要带着那个树晶。我现在马上也去马谡那里,一刻也别耽搁,快点。” 说完,还没等我回话,三叔就放了电话。 我不敢怠慢,赶紧在房间里的保险箱里拿出那个树晶,塞到背包里,风风火火往外跑。 门一开,看到胖大海正在走廊里走动做康复训练。 他看到我,大惊:“老大,你……脸怎么了?” 我没工夫回答他,只是扔下一句:“没事别去我房间。等我回来再说。” 我是怕他进我房间,再遇到那些毒虫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还好三叔外出并没有开车,我开上车一溜烟地去找马谡,路上还闯了几个红灯,这时候我已经无法顾忌这些了。 我知道三叔让我去找马谡的意思,我的脸毕竟是由毒虫引起的。虽然马谡也不知道那些黑白虫的来历,但是他们经常去丛林探秘,基本的解毒手法应该是有的。更何况马谡对生物的研究更深,他应该是有办法救我的。 我冲到马谡办公室的时候,时间已经又过去了半个多小时。我的脸上已经完全木了,没有了任何的感觉。 马谡正在自己办公室的实验室里鼓捣什么,我撞开门冲进来把他吓了一跳,看到是我,赶紧把手套摘了跑了出来。 他看到我的脸,惊讶的表情简直不要再夸张。 没等他问起,我就说道:“老马,快救我。还记得我跟你说的那些黑白虫吗?它们找上我了,我中毒了……” 马谡又戴上手套,捏了捏我的脸,大声问我:“树晶,我给你的树晶,在哪?” 我忙不迭地从背包里把那枚树晶拿出来,心里很庆幸,多亏三叔想的周到,提醒我带上这个。看来这东西能救我的命啊。 马谡让我趴在沙发上,把头探出来,脸冲着地面。他找了一个盆放在地上,用一根银针在我的人中刺了一下。 等那针拔出来的时候,我清楚地看到那针尖已经黑了,可见我脸上的毒有多严重。 第294章 过三不解 马谡面色严峻:“阳子,我这是用我们经常用的解毒方法来帮你祛毒,你的这种虫毒太特殊,我从来没见过,能不能救你的命,全看这树晶了。” 我点点头:“没事,老马。即便我死了,那也是天意,你别有负担。” 马谡苦笑了一下:“放心吧。没那么容易死,我说过,那树晶是个宝贝,解毒是最基本的功效。有了那树晶,能救命的几率至少有百分之八十。你趴着别动。” 说完,马谡跑到实验室里,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把木刀,一个木碗。那木刀不知道是用什么木头削制而成,看着也很锋利。他手持木刀,在那个树晶上轻轻刮了一下。 从那树晶上便被刮下来一层薄薄的红色粉末,红色粉末轻轻飘落在木碗里。 马谡刮了三刀,那木碗里便铺上了一层红粉,也就不到木碗三分之一的深浅。 马谡小心翼翼地把那木碗放在桌子上,又用温水把那红粉化开,让我喝了下去。 看着那一碗的红水,感觉怪怪的。但是我别无选择,便咬着牙把那半碗水灌了下去。 那红水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不甜不哭,不酸不涩。那些红粉在温水里迅速化开,没留下一点残渣,所以我喝下去感觉和自来水没什么两样。 马谡弄完这一切,点点头:“等着吧,是死是活,十分钟就能见分晓。” 我这次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濒临死亡的那种气氛,因为我现在脸上没有了任何的知觉,就是我在说话的时候,都感觉不到嘴巴和脸上的皮肤在动。而且刚才马谡用银针刺我的时候,我也没有感觉到疼,相信现在触觉和痛觉已经全都消失了。而且我亲眼见过那种毒虫是怎么化掉尸体的,知道那毒虫的可怕。我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万幸了。如果那树晶不奏效,估计很快我就会跟阿光一样,消于无形。 马谡看起来很紧张,他搓着手,眼珠不错地盯着我。 我故作镇静,问马谡:“老马,你用那木刀和木碗是什么名堂?” 见我问起这个,马谡的神情才稍微松弛了一些,回答道:“上次我忘记跟你们说了,树晶这东西极其金贵,稍有不慎就毁了这好东西了。比如取树晶的时候必须用木刀,盛它也必须用木碗。这东西有个禁忌,千万不能接触金属,否则树晶就会变质,没有效果了。这木刀和木碗是我这两天才准备好的,还想着给你们送去呢,没想到你今天就来了。还好来得及能派上用场。” 马谡讲完这些,很关切地问我感觉怎么样了? 我试着感觉了一下,跟马谡说道:“老马,不知道是不是精神作用,我的脸好像没那么僵硬了。是不是那树晶起作用了。” 马谡摇摇头,脸上露出了喜色:“不是精神作用,看来真的有效果了。你的脸色比刚才好多了,上面的抓痕也没那么红了。” “是吗?”我心里一喜,这是我捡回来一条命了吗? 很快马谡说的十分钟就过去了,我的情况越来越好,马谡也松了一口气,瘫坐在沙发上一个劲地抹脑门的汗水。 我也如获大赦,靠在沙发上,摸着脸说道:“老马,多亏有你啊。不然我就完蛋了。” 马谡冷笑了一声:“还是你小子命不该绝。得亏你还能想着把这树晶带来,也得亏我事先准备了木刀木碗,不然我也救不了你啊。” 我也感觉到一阵阵的后怕,这还得谢谢三叔支招,这几环缺少哪一环,现在我恐怕已经尸骨无存了。 这绝对不是危言耸听,这种黑白虫简直是太厉害了。好端端的,它们怎么又找上我了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就在这个时候,门咣当一声被撞开了,三叔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 三叔一眼看到我,忙冲过来,关切地问道:“阳子,怎么样?没事吧?” 我还没说话,马谡抢先说道:“放心吧,死不了。不过我劝你们,还是得想想办法怎么能把那些虫子赶跑。这树晶虽然能解毒,但是它本身也是一种毒,这是个以毒攻毒的法子。所以这玩意也不能长时间服用,治标不治本啊。” 我明白马谡的意思,他说的很有道理。 我在他那里又观察了一会,脸上的抓痕,果然全都消失了。 三叔急着回宾馆看看,便拉着我和马谡告辞。 马谡把那树晶和木刀木碗递给我:“这些你都拿着吧。如果有别人再中毒,可以试着按我的办法治疗一下。但是一个人最多服用这树晶三次,超过三次,恐怕身体就受不了了,会被这树晶毒死,这叫过三不解。而且这玩意极其珍贵,就这么一颗,还得省着点用啊。” 三叔点点头:“你这不废话吗?这可是二百万啊,用一点都心疼死我了。” 马谡瞪了三叔一眼:“臭老道你还是人不?你大侄子都要死了,你还心疼这点树晶?” 三叔反唇相讥:“我特么是那个意思吗?老马头你挑拨我们爷俩的关系?” 我一看这俩人又要掐起来,赶紧拉着三叔从马谡那里离开。 在往回走的路上,我问起三叔,知道不知道为什么这些黑白虫会再次出现? 三叔冷笑一声:“这些东西,压根就没走。你还记得当时在宾馆里的时候,你曾经踩过一条毒虫吗?我当时还提醒你别踩,结果你没收住。” 我点点头,我自然记得。我踩爆了那毒虫后,又眼睁睁看着它重新聚合起来。 经过三叔这么一提醒,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忙问三叔:“你的意思不会是说,我踩死的,和我今天看见的是一条毒虫吧?就是我踩死后又复活的那条?这……可能吗?” 三叔反问我:“为什么不可能呢?” 我仔细思索了一下,还真是不能排除这个可能。那些虫子长的都一个样子,我根本就无法分辨。保不齐还真是一条虫子。 那么它这是回来复仇了吗? 三叔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他想了想说道:“现在我们回去先别声张,私下里布个局,得把这毒虫抓住才行。” 第295章 毒蚕 现在还不知道这些毒虫出现在宾馆的目的,是专为我而来?还是遗留在宾馆里的? 如果是专为我而来,那我这次幸免于难,下次可就未必这么幸运了。而且马谡说这树晶过三不解,连续服用,不能超过三次。那么我还剩两次的机会。 还有,如果这些毒虫爬上其他客人的身上,导致客人中毒,那后果也是不堪设想。到时候这宾馆还会引起大面积的恐慌,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无论于公于私,我们的确是需要尽快解决这个黑白虫的事件。可那毒虫踩都踩不死,杀虫剂也不管用,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对付它们。 听三叔的意思,还想要抓住它们。三叔一路上都在望着车窗外想着什么,我估计是在想对策,我也没去打扰他,一直把车开回了宾馆。 胖子迎上来,关切地问我:“老大,你刚才是怎么了?” 我摆摆手,突然想起来胖大海也踩了那条毒虫,忙问他:“胖子,你没事吧?” 胖子一愣:“没有啊,怎么了?” 我这才放心,和三叔进了房间,胖子也尾随进来。我把我中毒的事给胖大海讲了一遍,告诉他自己也要小心。 胖大海听了,很吃惊:“那破虫子这么厉害?” 三叔冷笑了一声:“我怕的倒不是这几个虫子,我怕的是虫子背后的人啊。” “虫子背后的人?你是说火魂组?”我惊问道。 三叔点点头:“如果火魂组的人离开了,那么这些虫子我想也会跟着离开,这些虫子不是普通的虫子,是需要耗费很多心血养成的,对他们来说,千金不换,所以他们不会轻易丢下来的。” 想到还有可能火魂组的人一直在盯着我们,我脊背就有些发凉。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们连他们的影子都没看到,却一直在他们的监视之中。 三叔摆摆手:“不过这也说明他们的目标,就是我们而已,而没打算把事情闹大,否则那些毒虫早就开始伤害住店的客人了。所以这件事咱们要严格保密,千万别露出风去,不然咱这宾馆就没法干了。” 我和胖大海点点头,这个我们自然知道轻重。 我又问三叔:“三叔,你说要抓住这几条虫子,现在有办法了吗?” 三叔说道:“我想了一路,大概有点方向了。我想过了,如果这种黑白虫连马谡都不知道出处的话,那只能说明一点,就跟那种土蜃一样,不是自然生成的,而是经过火魂组的虫师经过精心培育出来的。说白了也就是杂交出来的。但是无论怎么杂交,总要有一个本体。你觉得这个毒虫的本体像是什么?”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和那种黑白虫打过的几次交道,这种毒虫身体肉呼呼的,有细足,在宾馆看它们处理紫衣人尸体的时候,还曾经吐过黑白色的丝线,这些特征综合起来,很像是蚕啊。 “难道是蚕?”我脱口而出。 三叔点点头:“和我想到一块去了。我估计就是从一种蚕,经过各种特殊的方法,杂交,培育,养成,最终形成了这种黑白两色的毒蚕。” 我和胖大海听了连连点头。而三叔又接着说道:“如果我们推断的正确,那我们倒是可以设个陷阱,把宾馆里的毒蚕都引出来,一网打尽。” 我斜了一眼三叔,问道:“陷阱必须要有诱饵啊,我们拿什么作饵?这个饵……很重要哦。” 我这话是说给三叔听的,三叔每次出的主意都不错,但是每次又都很损。这次的行动计划,按照他一贯的做法,很可能是让我来作这个饵。因为那些毒虫的目标是我。可我实在是不想再冒这个险了。 三叔猴精猴精的,听我说完,就明白了我的意思,他嘿嘿一笑:“放心吧大侄子,这次用不着你。不过你小子倒是警觉。” “废话,不警觉就又被你算计进去了。” 胖大海听得稀里糊涂,在一旁说道:“你们说什么呢?这饵还不好办吗?用桑叶啊,我们老家很多养蚕的,都是用桑叶来养。” 三叔一拍手:“小胖子说对了。这种毒虫无论怎么杂交怎么培育,它们本体的属性是不会变的。既然它们能吐丝,就一定喜欢吃桑叶。我们可以通过桑叶做个陷阱,再争取把那些虫子一网打尽。” 想到了这个办法,我们几个都很兴奋。 三叔开始分派任务,他写了一张纸条,上面列了一些需要买的东西,并把纸条交给了陈涛,让他在天黑之前买回来。 另外让我和胖大海去抓一些蚊蝇之类的昆虫回来,说到时候有用。 胖大海对这个倒是很在行,他找了几个大点的矿泉水瓶子,在下面挖了一个小的开口,在瓶子里放上一块臭肉。我们把这几个瓶子拿到学校后面的荒地放置,那边杂草丛生,蚊蝇众多。那些蚊蝇会顺着那个小的开口钻进瓶子,但是却很难再出来。这招很见效,不到晚上,那几个瓶子里都爬满了密密麻麻的小昆虫,以蚊蝇居多。 我们带着战利品回到宾馆,又按照三叔的吩咐,把这几个瓶子里的蚊蝇集中到一个密闭的玻璃瓶子里。 天黑之前,陈涛也把东西买了回来,其中有一个玻璃箱子。下面有一个往里开的小门,箱子里面铺满了桑叶。 显然这就是三叔给黑白毒蚕准备的陷阱了。 我看着这一套家伙事,感觉跟闹着玩似的。这种过家家的手法,就能把那些可怕的毒虫给抓住了? 估计是看出了我的疑问,三叔笑道:“大侄子,大道至简的道理你懂不?你也别太高看那些毒虫了,它们再毒,也不过就是几条虫子。缺少了虫师的控制,它们也没什么了不得的。” 说完,三叔又问陈涛:“东西没买全啊,还有呢?” 陈涛把一个纸盒箱子拖过来,打开问三叔:“您看这行吗?” 我们都往里看,发现里面放的都是高脚的酒杯。只是型号极其不统一,大的大,小的小,算起来不下十几个型号。 胖大海问道:“三叔儿,您是看我们辛苦,请我们喝几杯是吗?” 第296章 陷阱 三叔瞪了胖子一眼:“喝个屁,就知道喝。” 胖大海也是开玩笑,他这人大大咧咧,不知道轻重,被三叔骂了一句,吐了吐舌头就退开了。 三叔把那些酒杯拿出来看了看,用手指弹了弹,点了点头:“行,差不多了。” 看到三叔弄的这些酒杯,显然不是用来喝酒的,我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他到底要怎么做。 很快,夜幕垂下。 三叔打发我和胖大海先回房间休息,现在很多住店的客人都在校园里散步,一般会在八九点钟返回。所以大概要要午夜时分,那些虫子才能有动静。 我们哪有睡意,我干脆去了胖子的房间里闲聊,直到晚上十一点的时候,三叔过来喊我们。 我知道抓毒蚕的时候到了,不免得又有点紧张。 三叔把我们召集到我的房间里,把窗户上的窗帘挡得严严实实,一点月光都透不进来。 房间里只在一个角落,点着一根白蜡。 据三叔讲,这种白蜡发出的光,最接近阴火,能够最大限度地让那些来到这里的鬼物和邪祟安心。 白蜡发出的光,很弱。好在我的房间也不大,光线勉强能照顾到每个角落。 三叔把那个装着各种蚊蝇的玻璃瓶子放在床头柜上。我看到里面的那些蚊蝇都无精打采的,有很多都一动不动,跟死了一样。 随后,三叔把箱子里的所有的酒杯,都拿了出来,在我的那张写字台上摆了长长的一列。 而那个放着桑叶的玻璃箱子被放在了地当中,箱子上面还盖上了一块红布。 弄完了这些,三叔长出了一口气说道:“行了,陷阱已经挖好,就等那些毒蚕上钩了。” “就这样就行了?”我有点怀疑,这么简单的布置就能抓住毒蚕吗? “当然。不过你们俩也别闲着。”说着,三叔拿出两双筷子递给我们:“你们俩拿着筷子坐在写字台后面,看我给你们信号之后,你们就把桌子上的这些酒杯敲响。频率尽量快一点,要把每个酒杯都敲到,千万别遗漏。” “三叔,你这是在搞什么名堂?”胖大海不解地问道。 他和三叔认识了之后,也一直跟着我叫三叔,叫的特么比我还亲,三叔也很是喜欢这个胖家伙。 胖子的问题也是我想问的,所以我也紧张地看着三叔。 三叔解释道:“其实道理很简单。我的目的就是要断了毒蚕和虫师之间的联系。虽然我不明白虫师支配毒虫的具体法门,但是我知道他们应该是用声波来控制的。所以我准备了这些酒杯,你们敲击不同型号的酒杯,就会发出不同的声波。我想这其中肯定有和他们控制毒虫的声波相近的,这样就能起到混淆他们指令的目的。” 经过三叔的解释,我也是豁然开朗,不禁为三叔脑子的灵光而折服。这也是眼下我们能想出的最为稳妥的办法了。 三叔接着说道:“切断了虫师和毒虫之间的联系,那些毒虫闻到桑叶的味道,就会乖乖地落入法网。” 三叔洋洋自得,看样子胸有成竹。 胖大海拿着筷子,疑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敲,又要敲到什么时候?” 三叔说道:“从毒蚕出现的时候开敲,到毒蚕全部落网的时候为止。别的你先不用管,看我信号就好,先别打扰我。” 说着,三叔坐在床上,闭目养神。 我和胖大海坐在桌子后面,很是紧张。三叔说的很笼统,也没有个确切时间,所以我们俩都不敢大意,眼睛都不敢眨。 此时已经是午夜时分了,楼里楼外都是寂静无声。 我和胖子能清晰地听到彼此的心跳声,我偷瞄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已经快要到午夜十二点了。 三叔坐在床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我怀疑他不会是睡着了吧?让我们看他的信号行事,可是信号在哪呢? 精神高度紧张,让我很是疲累,胖子那边也昏昏欲睡,不住地打着瞌睡。 而就在这时,屋子里突然传出了一点动静。 我激灵一下,睡意全无。 我注意到,那动静是从床头柜上的那个玻璃瓶子传出来的。 此时,玻璃瓶子里那些本已奄奄一息的蚊蝇们,开始躁动起来。那声音就是有蚊蝇不停地撞击玻璃瓶内壁发出来的。 开始的时候,只有为数不多的几只蚊蝇在撞击内壁。但是很快,那瓶子里几乎所有的虫子都开始活动起来。他们能飞的就鼓动着翅膀,往那内壁上撞。能爬的也拼命地顺着瓶子的内壁爬动,它们爬到瓶口的位置,就摔落下去,可是依然又爬上内壁,不停地重复着。 那些小小的蚊蝇,把玻璃瓶撞得砰砰作响。现在它们的状态和之前的截然不同,显然它们是预知到了危险才会这样。 也就是在这时,三叔闭着的眼睛,猛地睁开了。他看了一眼那玻璃瓶子,快速地朝着我们指了指那些酒杯。 我赶紧推了一把正在打瞌睡的胖大海,这货激灵一下。我指了指酒杯,率先敲了起来。 清脆的敲击声,在屋子里回荡着。那些酒杯,果然是型号不同,发出的声音音阶也不相同。如果懂得一些音律,把这些酒杯集中起来,完全可以演奏一支优美的曲子。 只不过我和胖大海敲得是毫无章法,声音高低不同,那叫一个乱。 可能是三叔要的就是这样一个效果,他冲我们点了点头,示意我们不要停。 屋子里充斥着玻璃杯发出的敲击音,逐渐把蚊蝇撞击玻璃瓶子的声音掩盖住了。 可是我们想要抓捕的毒蚕,却一直都没出现。 地当中的那个捕虫陷阱,没有一点的动静。 没有三叔的指令,我们也不敢停,依然在敲击着那些酒杯。 就这样大概又过了十多分钟。 尽管敲击酒杯的力量并不大,但是重复的动作,依然让我的手臂有些发酸。 这看起来不起眼的工作,真正操作起来,竟也很难。 照这样下去,再有十几分钟,估计我们俩敲击酒杯的节奏就会慢下来了。 这时,一直在地上搜寻目标的三叔,眼睛突然定在了一个方向。 第297章 毒蚕落网 我和胖大海手里继续敲着那些酒杯,眼睛也跟着三叔的视线移了过去。 只见在窗帘下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了一条黝黑黝黑的虫子。这虫子我的印象太深刻了,就是那天爬上我的脸的那种,也就是三叔所说的毒蚕。 那虫子依然神气活现,虽然只是一条小小的虫子,但是爬行起来,头部也是高高扬起。对这屋子里的三个人,完全没有看在眼里。 它爬行了一段距离,架势十足,那气势不像是一条虫,反而看起来有点像将军检阅士兵的意思。 我不敢确定这到底是不是害我中毒的那一只,因为它们的长相我实在分辨不清。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能不能在今晚把它们一网打尽。 那只黑虫爬到距离装着桑叶的箱子还有一米多远的时候,就停了下来。似乎那些桑叶果真对它产生了诱惑力,只是它还在犹豫。 三叔急忙冲我们使了个眼色。 我和胖大海同时加快了手上敲击酒杯的频率,清脆的敲击音此起彼伏,连续不断。 不知道是不是我们的敲击起了作用,那只毒蚕突然扬起半截身体,开始摇晃起来。 紧接着,让人惊悚的一幕发生了。从这个房间的四周,继续往外爬着毒蚕,只不过爬出来的,不再是黑虫,而是有黑的有白的。要知道我们的门窗都是紧闭着的,房间里的墙壁也没有发现缝隙,这些毒蚕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它们到底是怎么来的?平时又是藏在哪里的? 看着这些毒蚕,我感觉到一阵恐惧,这简直就是防不胜防啊。照目前的状况,它们简直就是想什么时候出现,就会出现,想什么时候消失,就能消失。如果今晚不把它们抓住,我恐怕也不敢再住在这间房子里了。 那些黑白两色的毒蚕,很快就聚集在第一只毒蚕的周围。 这时,那个玻璃瓶里已经乱做一团的蚊蝇,则进入了一种癫狂的状态。它们似乎激发了体内最大的能量,无论是飞的,还是爬的,都以平时两倍的速度在飞行和爬行。显然它们感受到了毒蚕带给它们的威胁和恐惧。 只是那些毒蚕根本就不理会那些蚊蝇。为首的那只毒蚕扬着头,率先爬向了那个装有桑叶的玻璃箱。另外的毒蚕也都紧随其后,排成一列纵队,从那个箱子的入口陆续钻了进去。 那箱子是一种特制的机关,入口的小门是向里开的,进去之后,再想出来,除非外面再把那个小门推开。 这种机关的设计极其简单,放在人类的思维简直是不值一提。但是果然如三叔所说,这些毒虫再厉害,也只不过是一些虫子。在我们断开了它们和虫师的联系之后,它们根本就无法抵御那些桑叶带来的诱惑,更看不出这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机关带给它们的威胁。 等到我们看见的那些毒蚕全部进入了那个玻璃箱,那个瓶子里的蚊蝇也发生了变化。原本还很癫狂的蚊蝇,这时突然平静下来,大量的蚊蝇爬虫都落在玻璃瓶的底部。那些虫的翅膀和足都在微微地抖动,但是却没半点力气再飞起来。 见到这一幕,三叔长出了一口气,从床上爬下来,把那个玻璃盒子上的红布掀了去,喊了一声:“开灯。” 我和胖大海这才停下了手上的敲击动作,我揉了揉发酸的胳膊,过去把房灯给打开了。 在充足的灯光下,我发现那玻璃盒子里的毒蚕正在疯狂地吃着那些桑叶。 这下我才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蚕食。虽然看起来它们吃桑叶的动作并不大,也没见怎么开口。但是就眼睁睁看着那些桑叶越来越少,只用了不到五分钟时间,那厚厚的一层桑叶就被里面的几只毒蚕吃了个干干净净。 那些毒蚕吃光了桑叶之后,四下寻找发现自己被困在了玻璃箱里,愈加疯狂起来。它们居然冲着我们开始发威。由于隔着一层玻璃板,我也仗着胆子靠近去观察。发现它们的小小的嘴里,竟然能看到细细的牙齿。 我激灵了一下,对这小小的虫子,我竟然有了一种莫名的恐惧感。 我数了一下,里面一共是八条毒蚕,四黑四白。 我冒出了冷汗,我的房子里,竟然藏着八条毒虫。想起来就让人脊背发凉啊。 三叔看着那些毒虫,点点头:“这几条毒虫不能留着了,必须得彻底灭掉。” 胖大海说道:“三叔,这不难吧,就这么几条虫子,我们把它们踩扁,趁着它们没聚合起来的时候,把它们的身体分开不就行了?” “不行。”三叔摆摆手:“那么做就不叫彻底消灭,只会惹来更大的麻烦。我想了一下,这些毒虫是经过特殊的方法培育出来的,不是普通的蚕,普通的方法肯定奈何不了它们。就像你把它们踩扁了再分开也无济于事。因为它们的身体有可能再生。但是我知道,它们肯定有它们的弱点,也就是有克制它们的东西。而这些克制它们的东西,无外乎五行,也就是金木水火土。” 我点点头:“三叔的意思,是用五行中的一种来对付这些毒蚕。” “没错。反正这段时间咱们的生活挺平静的,今天就拿这几条虫子来开开心。” 说着,三叔拿出一个长柄的木制镊子,这些东西都是白天陈涛买回来的。看来三叔早就做好了打算。 三叔把那镊子伸进玻璃箱,想要夹一条毒蚕出来。 谁知道他的镊子刚伸进去,那些毒蚕就有了反应。它们纷纷从口里吐出一条细细的丝线来,那些丝线很快就把自己的身体缠绕起来,变成了一个蚕蛹。只不过它们吐出来的丝线颜色和自己的身体是相反的。白色的毒蚕变成了黑色的蚕蛹,黑色的毒蚕变成了白色的蚕蛹。 三叔也不管它,直接夹了一条毒蚕的蚕蛹出来。那蚕蛹还没完全硬化,在镊子上也在剧烈扭动。 三叔冷着脸,说道:“五行之中,水火无情,先试水火。” 我们按照三叔的吩咐,在盆里倒满了水,三叔用镊子捏着毒蚕,浸到了水里。 那毒蚕的蚕蛹像是个保护膜,放在水下,依然扭动着身体剧烈挣扎。显然这东西不怕水。 而后三叔又点了个火盆,把那毒蚕的蚕蛹烧了一通。 结果那毒蚕看起来反倒更精神了。 三叔气的直咬牙:“这玩意还真邪性了。水火都不怕啊,这特么到底是怎么搞出来的?” 胖大海道:“不是还有三种吗?金木土,再试试。” 三叔摇摇头:“这夹子就是木头的,我伸进去的时候,它们并没有躲避的意思,看来木头对他们来说也没什么威胁。” “那就剩下金和土了,这要怎么试啊?” 第298章 避无可避 三叔摆摆手:“不用试了。五行相生相克,其中土生金,所以金土应该是相通的属性。我们用土试试就知道了。” 说着,三叔在我房间里四下看了看,皱皱眉说道:“你这屋子怎么连盆花都没有,一点情调都不讲。我得用个花盆。” “我屋里就有,我养花了。”胖大海应了一声,跑回自己的屋子。 三叔指着胖大海,对我说:“你看看人家,看着挺糙的,还知道养花,你跟人家多学学。” 一会功夫,胖大海端着一个花盆回来了。 花盆里倒是有一株花,但是那花长得半死不活的,跟一根枯草似的。 我撇撇嘴:“胖子,这就是你养的花啊。” “这……三叔不是要花盆吗?又不是要花,我就找了个半死不活的。”胖子辩解道。 其实我知道,胖子的那房间里,这株花应该是他养的最好的花了。不过当时的情况,我也没心情去调侃他。三叔把那根花拔了,又在那花盆的土里掺了不少香灰,随后把夹子夹的那条毒蚕蛹埋了进去。 最后三叔又在那花盆里,插上了一炷香。 等到那香烧完,三叔把那花盆里的土都掏了出来。发现那层蚕蛹已经褪掉了,那条原本还活蹦乱跳的毒虫,却像是缩了水一样,变成了干巴巴的,就像是一小根干树枝。 三叔把那变干的毒蚕夹起来,一用力,那毒蚕就碎了。 三叔点点头:“看来,这才是灭掉这些毒虫的正确法门。” 我们赶紧把其余的那七条毒蚕,都如法炮制,终于在天亮之前,把这些毒蚕都解决了。 忙活了一整夜,总算是有所收获。这样我们才放心地各自去休息,由于这次没有了后顾之忧,我终于可以放心大胆地睡觉了。这一觉,我睡得很香。 但是不知道怎么搞的,睡着睡着,我突然感觉到有人在我脸上吹气,吹得我脸上痒痒的。我想睁开眼睛,却困意正浓。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三叔推醒。 我总算睁开了眼睛,看到三叔一脸紧张地站在我的床边。 我一愣,问道:“三叔,怎么了?” “快起来,别睡了。快把树晶拿出来。”三叔上手把我从床上拉了起来。 我感觉到不妙,急忙从床上蹦了下去,也没来得及穿鞋就冲进了卫生间。结果在镜子里一看,我的脸上,再次出现了几道血红的抓痕。 我的心顿时就凉了,这再明显不过了,我们费了一晚上的时间抓了八条毒蚕,并把它们都弄死了。我们以为已经将宾馆里的毒蚕一网打尽了,谁知道到头来却是徒劳无功。 我赶紧把保险箱里的树晶又拿了出来,按照马谡教给我们的方法,用木刀刮了一些下来,用木碗冲泡开,我喝了下去。 喝完之后,我依然心事重重。马谡说这树晶一个人只能服用三次,而我已经喝了两次了。 不用说,接下来对我意味着什么。尽管我们有树晶这种解毒的良药,但是毒蚕不除,有树晶也没办法保住我的命。而且这些毒蚕像是专门找上我的一样,宾馆里其他人都没事,包括胖大海也曾经踩过那毒蚕,但是毒蚕也没有找上他。 三叔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坐在床上一筹莫展。 我和三叔对坐无言,我突然有了一些酸楚。 我跟着三叔破凶宅,也曾经数次经历过危险,有几次也很险,甚至差一点就丢了命。但是这次我们所遇到的危机更胜过以往。 那几次好歹我们能想出一些应对的策略,而这次,表面上我们面对着的是几条毒蚕,其实毒蚕的背后必然有人在操控。而这些人,我们抓不到,摸不着,甚至都不知道他们是谁。 换句话说,即便我们面对的仅仅是几条毒蚕,我们也没有好办法来应对了。现在看,我们灭掉了八条毒蚕,但是依然还有其他的毒蚕存在,显然三叔的办法也无法将那些毒蚕一网打尽。 为了找到这些毒蚕,我们总不能把这个宾馆给拆了吧? 我看着愁眉不展的三叔,弱弱地问了一句:“三叔,这回我是不是死定了?” 三叔一愣,瞪着眼睛吼了一句:“别胡说。有三叔在,谁敢对我大侄子下手?” 说着,三叔推门就准备出去。 “三叔,你去哪?” 三叔扔下一句:“我去找你师伯,你老实在家等着我,哪都别去。如果我天黑之前没回来,你晚上千万别一个人睡觉,找胖子陪着你。” 我应了一声,留在了宾馆,心里五味杂陈。 我在宾馆等了一天,三叔果然在天黑之前还没回来。 我把胖大海找到我的房间,我们俩也都不敢睡觉,都瞪着牛眼睛守在屋子里。 这时胖大海突然说道:“老大,咱们怎么这么傻啊?咱换个地方住不行吗?” 我听了胖子的话,心里一动。突然意识到,我和三叔是不是把问题想复杂了?倒是身在局外的胖大海提醒了我。那些毒蚕很可能是宾馆里遗留下来的,那我离开宾馆是不是就能躲开它们了? 想到这里,我心里豁然开朗,马上带着胖大海离开了艺苑宾馆,开车往市区里面去。在最繁华的地段找了一家酒店住了下来。 这里是不夜城,到了晚上外面也是人流如织,灯红酒绿的。我就不信那些毒蚕还会找到这里来? 即便如此,我和胖大海也不敢掉以轻心,我们俩在房间里买了些吃的,还喝了几罐啤酒,后来在房间里坐到凌晨三点多。最后我们实在是熬不住了,再加上这段时间,房间里一点动静都没有,我也放松了警惕,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我突然听到胖大海嗷地一声怪叫。 我激灵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与此同时,我感觉到脸上一麻,一道白影在眼前一闪,顺着房门下面的缝隙钻了出去。 胖大海窜过去打开门,那白影早已经在外面消失了。 我看着胖大海,胖大海指着我的脸。 我意识到不好,到卫生间一看,心如死灰。果然脸上再次出现了血痕。 胖子说,刚才他喝多了酒起夜,发现我脸上正爬着一条白色的毒蚕…… 第299章 救命的地方 胖大海告诉我,那毒蚕正在我的脸上,准备往我的鼻孔里面爬,半截身子已经钻了进去。 所以他才大叫一声,把那毒蚕惊走了。 我摇摇头,看来我们想出来的这个办法,根本就行不通。即便我换了地方,那些毒蚕依然能够循踪而至。这是要置我于死地啊。 我摸着脸上的抓痕,带着胖大海心急火燎地回到了艺苑宾馆。 我再次服用了树晶,不过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说来可笑,马谡告诉我们,这玩意过三不解。可是短短的两天时间,我就已经用了三次,如果再中毒一次,连这树晶都救不了我了。 快天亮的时候,三叔和褚留烟一起赶了回来。 见到我正盯着那树晶发呆,三叔忙问发生了什么事。 我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三叔一跺脚:“糊涂啊,你们两个笨蛋。要是能那么简单地就躲开毒蚕,那这事情就好办了。现在你就是走到天涯海角,恐怕都逃不脱那些毒蚕的追踪的。” 我现在相信三叔所说并非虚言,那些毒蚕身上的能量,简直是不可想象。 这么说来,我只能是死路一条了。 胖大海急着说道:“三叔,师父,你们得想个办法啊。这么说,老大他不就活不了了吗?” 褚留烟虽然还没收胖大海,但是胖大海却一直一厢情愿地叫褚留烟师父,而褚留烟也并没反对。 褚留烟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说道:“我们怎么会不想办法呢……” 胖大海问道:“那……想出来没有啊?这总不能让老大一直不睡觉吧?” 三叔点点头:“想倒是想出来一个,阳子,你离开这里吧……” 我一愣:“离开?去哪?三叔,你不是说我走到天涯海角恐怕都躲不开那些毒蚕的纠缠吗?” 三叔苦笑了一下:“这世上恐怕只有一个地方,能躲开那些毒蚕,而且这地方,你迟早都要去,只不过这去的时间,比我预想的要早。” 褚留烟看着三叔,说道:“你真的打算让李阳去?” 三叔有些无奈:“除此之外,我们还有其他的办法吗?” 褚留烟静默无言。 三叔和褚留烟的对话,已经彻底地把我弄懵了,我从来没听过他们说过这样的话,居然还有这样一个地方,是我必须要去的。而且这地方还不是普通的地方,需要三叔下很大的决心。这会是个一个什么地方? 三叔说完,褚留烟便招呼胖子离开了我的房间,房间里就只剩下了我和三叔两个人。 我不解地问三叔:“三叔,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说的地方,在哪?” 三叔苦笑了一下:“阳子,这事说来话长。你知道那些毒蚕为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找上你吗?” “它们不是在寻仇吗?因为我曾经在宾馆踩过它们。” 三叔摇摇头:“那只是原因之一,胖子也踩过它们,可它们却没找上胖子。” “那是因为什么?” 三叔指了指我的肩膀:“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这个。” “这个?你是说,我缺的那盏阳火?”我惊问了一声。 “没错。阳子,你这段时间,肩膀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感觉?”我活动了一下肩膀,摇摇头:“没啥特别的感觉啊,以前还时不时肩膀疼,受不得寒,最近都很正常,你要不提这件事,我都忘了我还灭着一盏阳火呢。” 三叔苦笑道:“如果你的肩膀一直疼,或者是一直有症状,那还没事。这症状全无,就反倒有事了。这都怪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忙别的事,把你阳火的事疏忽了。” 我疑问道:“这又是什么原因?” “你师伯跟你说过关于你身上缺魂少魄的事吧?” 我点点头:“是说过,说我身上缺了一魂二魄,不过说实话三叔,我对这些魂魄啊,阴阳啊什么的一直都没搞清楚。不过他告诉我,我不会在四十九天之内死亡的,事实上我活着也远远超过了四十九天。” 三叔说道:“是的。简单地说,你身上缺了一魂,另外两魂还能保持阴阳平衡,但是你缺了精英二魄,剩余的五魄属于阳盛阴衰的状态。所以我才带你尽可能多地去破凶宅。因为只有接触更多的阴气,才能维持住你身体的平衡。” 我有些不解:“这不就对了吗?我现在身体没什么症状,不就说明我体内阴阳平衡了吗?” 三叔苦笑了一下:“问题是,你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接触阴气了不是吗?” 三叔的话提醒了我,的确是这样,近两个多月以来,我们一直都没接触阴宅,所以我也缺少了接触阴气的机会,按理说,我体内早就应该阴阳失衡了。可是我的身体一切如常,这又是什么原因呢? 三叔解释道:“你原本体内缺失精英二魄,剩余的气魄、力魄、中枢三魄为阳,天冲、灵慧二魄为阴,所以,你现在很可能气、力、中枢三魄又缺了一魄。所以剩余的四魄还能保持平衡。但是这种平衡是极其不稳定的,因为你剩余的魂魄极有可能再度缺失,如果不能遏制住这种局面,那后果……” 三叔所说,我很明白。人之所以活着,就是有魂魄在。而我身上的魂魄,正在不断地缺失。 三叔继续说道:“那些毒蚕,按理来说不会找上活人的。我们见到它们的两次,一次是在阿光的尸体上,另一次是在那几个紫衣人的尸体上。所以它们应该是主要来对付尸体的。而它们之所以没有找上胖子,也是因为胖子魂魄齐全,阳气十足。” “这么说,它们是把我当做死人了……”我心里凄然,淡淡地说了一句。 三叔轻叹了一声:“放心吧,大侄子,你不会有事的。这段时间,我和你师伯一直外出,不断地寻找解救的办法。现在你需要去一个地方,顺利的话,你会在那里找到你缺失的本命灯。到时候你缺失的魂魄都会回来。而且在那里,也可以躲开毒蚕。” “三叔,你说的是什么地方啊?你说过,天涯海角那些毒蚕都能找到我,难道这地方,比天涯海角还要远?” 三叔摇摇头:“这地方不用去天涯海角,但是却是唯一一处能救你的地方。” 第300章 羊皮地图 世上还有这样一种地方? “那这地方在哪里啊?我什么时候过去?”我问道。 “那地方我也没去过,到时候我会给你拿一张地图,你要是过去当然是越快越好。今晚之前就要出发。” 我摆摆手:“拿什么地图啊,你就告诉我坐什么车,去哪个城市就好了。” 三叔冷笑了一声:“如果能那么容易就找到那个地方,那这地方还有什么神秘和安全可言。你先收拾收拾东西吧,东西要精简,越少越好。晚上我回来送你。” 三叔说完,招呼褚留烟离开了宾馆。 胖子来到我的房间,关切地问我:“老大,三叔跟你说什么了?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让胖大海坐下,我从身上拿出一张卡递给胖大海。 胖子一愣:“老大……这是……” 我笑了笑:“胖子,这是你应该得的。我把你找来,曾经许诺你要给你开工资的。一个月是三千块钱吧?可是我们从敖家寨回来之后,我也没给你开工钱,这期间你还受了伤。这卡里是十万块钱,是给你的。到时候别当保安了,能做点小生意也行。” 胖子一听就急了:“老……老大?你这是干什么?我又没跟你要钱……再说了,就是给,也用不着给这么多钱啊?难道你在撵我走?我什么地方做错了吗?” 我摇摇头,苦笑道:“胖子,我怎么会撵你走呢?我这情况你也看到了,晚上三叔就会安排我离开这里。我不在这里了,你也没必要再跟着我了。当然你要是愿意留在宾馆做事也行,我让陈涛给你安排个好差事。” 胖子赶忙说道:“老大,你去哪我就跟你去哪,有没有钱都没所谓。我认准你这个人了。” “不行。胖子,你听我说,虽然三叔没告诉我要去哪里,但是给我的直觉,那个地方并没有想象中的安全。到了那里也许会更危险,所以,你不能跟我去。” 胖子笑了笑:“老大,你小看我了,我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也不是贪生怕死的人……” 我摆摆手,淡淡地说道:“胖子,别再说了,这事就这么定了。把卡拿着,收拾东西走吧。我晚上还要赶路,我得先休息一会。” 胖子一怔,暗自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把卡拿起来,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房间。 我看着胖子的背影,心里又是五味杂陈。和胖子在一起也经历了许多,看的出来,他绝对是一个讲义气的人。在我来说,很不想让胖子走,但是我当时跟他说的那番话是真的。尽管三叔说让我去的地方,是一个能救我命的所在,但是我却感觉到,那里的危险,不一定比这边少。胖子已经为我受过伤,这次去,我不想再连累他了。 也许离开我,才能让他生活的更好。 胖子离开我的房间后,果然收拾了东西离开了宾馆。 他走得如此决绝,当确信他已经离开的时候,我的心里反倒不是滋味了,总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我知道白天的时候那些毒蚕是不会出现的,我便抓紧时间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下午。到晚上的时候,三叔赶了回来。 三叔拿着一张地图递给我。 我发现那张地图不是印制的,而是手绘的,而且那地图好像也不是画在纸上的,好像是涂画在一张羊皮上的。 在羊皮上面画着的地图,也不是很清晰,但是能看出来有山有河,有路有桥,上面的道道弯弯曲曲,看起来很复杂的样子。 三叔把那张地图铺开,指着上面的一处地方说道:“大侄子,看到了吗?这张羊皮地图上这个画圈的地方,就是你要去的地方,这地方是个叫守山屯的村子。” 我一愣:“守山屯?守山……” 三叔点点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没错,这个地方和你爷爷的确是有关系的。” 我爷爷叫李守山,所以听到守山屯这个名字,我自然就想多了些。只是我没想到,这村子真的和我爷爷有关系。 我和我爷爷的交集,除了小时候,印象最深的就是在他老人家临死的时候,吐给我的那口殃气。 这口殃气险些让我丧命,即便是在三叔的帮助下,勉强保住了命,但是却让我灭了一盏本命灯,更是在以后的日子里,让我的魂魄陆续离开了身体,直到命将不保。 我时常在想,这是爷爷舍不得我,让我时刻都要想起他吗? 三叔接着说道:“大侄子,你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你爷爷不会害你。当时吐你一口殃气,肯定是缘由的,而且当时他给我通信让我回到老屋,是想让我救你一命……” 我点点头,我的确是和三叔讨论过这个问题。只不过三叔也只是猜测,他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没想到,爷爷去世了这么久,他的名字再次被提起来了。 三叔点着那张地图:“也许,这里就会有答案。至于能不能找到,就看大侄子你的了。” “三叔,这张地图哪来的?看起来不像是新的。”我问道。 三叔点头道:“这是你爷爷留下来的。还记得当时我被你爷爷撵出家门的时候吗?那时候他就把这地图交给了我,他当时告诉我的是,好好保存这张地图,危险的时候就去守山屯,那地方能保李家的命。” “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了,我爷爷那时候就能预料到后来发生的事?”我疑问道。 三叔说道:“也许是你爷爷未雨绸缪吧。这地图到了我手里,我一直都没动,放在老家的一个地方,前阵子我特意回了趟老家,把地图取了出来。不过这些你也别再追究了,我有预感,守山屯也许能解开很多谜团。也是现在唯一能保你命的地方。既然你爷爷说那地方安全,你去了大可以跟村里人提起你爷爷的名号,也许他们就会照顾你的。” 我翻了翻那张地图,上面的地名我听都没听说过,更别说去过了。 三叔又递给我一张纸:“那地图我研究过了,你按照这张纸上写明的路线出发,到达一个叫水秀镇的地方,再按照这张地图上所指,就可以到守山屯了。” 第301章 黑石头 我看了看那张羊皮地图,果然上面有一个地名,叫做水秀镇。 三叔看了看时间,说道:“大侄子,准备好了就出发吧。两个小时后,有一趟火车……” 我点点头,把背包背在身上,和三叔离开了宾馆。 这次离开,除了胖大海,我没有跟任何人说,连马谡也没有告诉。 我远远看着艺苑宾馆的大楼,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次离开,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和以往出去破凶宅不同,这次去的地方,更加神秘莫测,谁也不知道去到那里的后果是什么。 但愿我能像三叔所说的那样,不但能躲开毒蚕,更能找回我的阳火。 但愿我预感到的那些危险,并不存在。 但愿我还能平安回来见到三叔,见到胖子,见到梁悦她们…… 三叔看出了我的心思,拍了拍我的肩膀:“放心吧大侄子,你爷爷留下的去处,不会有事的。” 我点点头,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 三叔开车带着我离开学院,到了车站。在送我上车的时候,一向很淡定的三叔也有些激动,他拉着我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大侄子,是三叔没用,保护不了你。三叔所说的那些大话,现在看就是个笑话。我连个毒蚕都对付不了,你不怪三叔把你带出来吧?” 我咧咧嘴:“三叔,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怪你呢?我现在想,也许这就是爷爷给我预留好的一条路,不然我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吐我一口殃气,又吹灭我一盏本命灯。” 三叔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不过大侄子,以前好歹还有三叔和你师伯照应着你,这次,可就全靠你自己了。到了守山屯,自己多点心眼,不能相信任何人的话,要学会自己判断,要……” 三叔第一次婆婆妈妈地唠叨个没完,看起来就像是父母在送一个即将远行的孩子。 我不禁眼圈有点泛红,唯恐忍不住哭出来,赶紧制止了三叔说下去。 三叔又从身上摸出一个纸包,递给我。 我接过来纸包打开一看,里面的东西乒乓球大小,硬硬的,黑黑的,好像是石头。这样的小石头一共有五块。但是仔细看,这些石头只有一半,中间的断茬很不光滑,参差不齐的。 这些小石头很不起眼,甚至还不如普通的石头好看。 我不解地问道:“三叔,这是什么?” 三叔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这是你爷爷留下来的,你爷爷走后,我研究了好些年,都没弄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是你爷爷生前是一直带在身上的,一直到死,才让我摘了下来。既然那张地图也是你爷爷留下来的,那我把这东西也交给你,也许去了守山屯,能破开这个疑团。” 我点点头,把那黑石头小心翼翼地带在身上。 三叔又嘱咐道:“虽然我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但是不到万不得已,你轻易不要拿出来。” 我应了一声,不管这东西是否珍贵,爷爷的遗物总归是要珍藏的。 我告别三叔,一个人买了张票,走进了站台。 等我走进去了好远,回头看去,还发现三叔孤零零站在外面,正在目送我。 我心里一阵酸楚,不敢再看。心里一阵懊恼,妈的怎么弄得跟生离死别似的,这可不吉利啊。 我心事重重地上了火车,来到了卧铺车厢。 按照三叔的路线图,我先是要坐三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好在这一路上,都在行车,我也可以放心大胆地睡一觉,不用担心那些毒蚕来钻我鼻子。 我躺在铺位上,正想先眯一会,突然眼前出现了一张大脸。 我吓了一哆嗦,就听见胖大海瓮声瓮气的声音喊道:“哈哈,老大,没想到吧?是不是特意外?特惊喜?特感动?” 我一看胖大海拎着一个行李包,大大咧咧地坐在我的对面。 “胖子,你怎么来了?”我的确很是意外,盯着胖大海问道。 “嘿嘿,老大,你甭想撇下我。咱们是兄弟,同生共死过,我要是这个时候走了,我还算是个人吗?老大你太小看我了。所以我就一直偷偷跟着你们,跟着你们买了一趟车的车票,这车马上就要开了,你不会再赶我下去了吧?” 我摇摇头,简直是哭笑不得:“胖子,你这是何苦呢?我不让你去,是为了你好啊。” 胖大海点点头:“老大我知道。你有你的选择,我也有我的选择,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 胖大海一边笑着,一边从包里掏出一个烧鸡,两罐啤酒。 我们俩像个疯子似的,一边吃一边喝,一边哭一边笑。 我笑我到了如此境地还有一个志同道合的兄弟陪着,我哭我不知道这隆隆的列车将会把我带向何方,那里又会有什么在等着我? 一路上,有胖大海陪伴,我并不孤单,却很感伤。 过了三十多个小时,我们按照三叔的路线图,下了火车,又坐上了中巴汽车。 我不知道三叔的这个路线是怎么制定的,光是中巴,我们就中转了五次。 中间还在一个镇子住了一晚,当然,为了防备毒蚕,晚上我们都没敢睡觉,一直在房间里对坐到天明。 一直到第三天的下午,我们终于从中巴上下来,才算到了那个叫做水秀镇的地方。 我把爷爷留下来的羊皮地图展开来,研究了一下,发现从水秀镇到守山屯还有一百多公里的距离。中间需要翻过两座山。可是奇怪的是,从水秀镇发出去的车,没有一路是到守山屯的。 最后我们不得不在水秀镇雇了一辆黑出租,往守山屯的方向开。 这一路上,人迹都很稀少,好不容易以高新利诱,让那出租带着我们翻过了第一座山。结果那黑出租说什么也不肯往前走了。 我们俩不得不给了钱,下了车,那黑出租一挑头,像是惧怕什么似的,一溜烟地就跑了。 此时天色已经晚了,黑漆漆的山里,时不时传出几声怪异的叫声,也分不清是野兽还是鸟的叫声。 胖大海打了个哆嗦,问我:“老大,怎么办?再往前走,咱们就得爬山了。” 也不怪那出租车不肯往前走了,我们脚下的路,已经过不去车了。只剩下一米多宽的一条山路,而且坑洼不平,崎岖延伸到大山深处。 按照那张羊皮地图上的指示,我们翻过了这座山,前面应该就到了守山屯了。而现在的时间是晚上七点三十分。 第302章 黑马车 山里的夜似乎来的更早一些,再加上没有灯光的原因,虽然只有七点多,但是天黑沉沉的。 我盘算了一下,如果趁夜进山的话,我们路线不熟,很容易迷路,而且会有危险。 可是如果等在原地的话,这里荒郊野外的,我们也没有任何的露营装备,到了晚上也很难度过。这时我有点后悔急于赶路了,与其这样,还不如在镇子上休息一晚了。 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从山路上传来了一阵若有若无的马蹄声。 我急忙蹲下来仔细聆听,那马蹄声由远到近,越来越清晰。 胖大海突然指着路口,喊了一声:“老大,有一辆马车。” 果然,夜色中,一辆马车的轮廓出现在了视线之中,看它行进的方向,似乎就是要翻过面前这座山的。 我灵机一动,这山路上走不了汽车,但是能走马车啊。 我们俩站在路边拼命挥手,并大声喊叫,希望那马车能搭我们一程。 可是等到那马车来到了近前,我却惊奇地发现,车上竟然没有驾车的人。 那是一辆带有车篷的马车,前面一匹健硕的大黑马驾辕。 正常来说,赶马车的人,应该就坐在车篷前面。但是我却并没有看到人。也就是说,这辆马车是无人驾驶的。 那马车速度极快,很快就冲到了我们近前。那匹大黑马一声长嘶,像是有人控制一样,那车猛然刹住了,连一点缓冲都没有。 我和胖大海看着停在眼前的这辆马车,感觉到从心往外的寒意。 因为这车看起来太不正常了,除了那匹大黑马,这车上的一切布置,也都是黑色的。黑色的车篷,黑色的车架,黑色的车轮…… 在原本应该是赶车人坐的地方,却立着一根黑色的幡杆。 那幡杆上面,挂着黑色的丝绦,随风舞动。这……这不是一根灵幡吗? 灵幡,又叫引魂幡。主要就是用来引领死者的魂魄。 关于灵幡,我们接触得比较多的还是在杻阳山地区。当时曾经多次见到灵幡出现。 但是灵幡多数是白色的,这种黑色的看起来不但稀奇,更是诡异。 那灵幡被风吹得扑啦啦直响,车篷里却也一直没出来人。 我和胖大海本来是想搭车进山,但是这辆车停下来,我俩倒都有点犹豫了。 而那车,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就停在路边。那匹黑马一边打着鼻,一边用蹄子刨地。 “有……有人吗?”我最后还是仗着胆子喊了一声。 “要进山就上车,不进就滚蛋,啰嗦个什么?耽误老子睡觉。”一声暴喝从车里传了出来。 我和胖大海都吓了一跳,原来这车里有人。 胖大海小心翼翼地挑开了车帘,用手电照向里面。 手电光正照到一张人脸,那人正眯缝着眼睛躺在里面,被这光一晃,更生气了,他骂骂咧咧:“照什么照?你们走不走,不走等着山里喂狼吧……” 好像是在配合这人的话,他话音刚落,就从山里传出一声狼嚎。 这山里还有狼?多亏我们没贪黑走夜路。被这人这么一吓,我们两个赶忙窜上了车。 那车厢里面还挺宽敞,除了那人躺在对面,我和胖大海还能并肩坐下来。 车厢里也是漆黑一片,没有点起任何的灯光。不过从胖大海刚刚的那一照,我也看清了那人的脸。 那是一个中年的汉子,黝黑的一张脸庞,留着平头,浓浓的络腮胡,脸上似乎还有一道刀疤,看起来十分凶恶。 等上了车,不知道那汉子下了什么指令,那匹黑马又是一声长嘶,马车唰地窜了出去。 我和胖大海赶紧抓住了车子,差点被甩下去。 而那汉子,在车子行驶起来之后,就传出了震耳的鼾声。 尽管那马车走在山路上,上下颠簸,但是那汉子睡得十分安稳,呼噜声此起彼伏,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没跟他说我们要去哪,就稀里糊涂上了车,这马车是要把我们拉到何处呢? 不过眼下似乎不用担心这个,因为就只有一条路是通往山里的,大不了等那汉子醒了的时候,再问问他就好了。 虽然没有人赶车,但是那大黑马像是认识路一样,速度不减,马车在夜色中疾驰,车子一会被颠起来,一会又左右剧烈摇晃。我很怕这车子会被颠散架了。 我和胖大海坐在凳子上,也是被晃得七荤八素直想吐。 但是看那个躺着的汉子,依然稳如泰山。 我心里佩服,这真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这汉子一定是常年乘坐这种马车,以至于在如此颠簸的马车上,居然还能睡得这么香。 我偷偷扯开窗帘,往外看了一眼。只见这马车正穿梭在山林之中,两边黑漆漆的山体林木,呼啸而过。那些树木的树影就跟一个个鬼影一样,张牙舞爪。 我正往外看着,突然那个汉子低声说了一句:“小子,不想死就别往外看。” 我激灵一下,借着外面的光,往那汉子看了一眼。那汉子依然是一副睡觉的姿势,两只眼睛还紧闭着,可是他就像是脑门上生出了眼睛一样,对这里发生的事都清清楚楚。我赶紧放下了窗帘。 胖大海扯了我一下,我点点头,在这种地方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我估计那汉子说的并非虚言,此山此景此车此马,出处都透着诡异。 而眼前的这个汉子,也来历不明,面露凶相,我也不知道等下去又会发生什么。 我们不能下车,就只能坚持。 那汉子在喊了那一句之后,倒是没再传出鼾声,只是依然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我能听到他沉重的喘息声。 突然,我和胖大海的身体猛地向一侧倒去。凭经验,我知道马车应该是拐了一个弯,向山上走了。 也正是此时,那个一直躺着的中年汉子,扑棱一下坐了起来。 随后,车厢里一亮,那汉子在马车车厢上悬挂了一盏油灯,灯火虽然只有豆粒大小,照着那汉子的脸,阴晴不定。 看到一直都很沉稳的汉子,脸上也现出了紧张的神色。我和胖大海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马车依然在往前飞奔,这条路似乎更加崎岖难行了,车子也愈加颠簸起来。 第303章 千万别下车 马车在这条山路上行驶了大概十多分钟。 那汉子脸上的神色愈加紧张,他轻轻把那马车的帘子挑开了一道缝,用一只眼睛往外看着。 胖大海试探着问道:“大……大哥,你……” 那汉子猛地回头,怒斥了一声:“别说话,你不要命了?” 胖子吓了一哆嗦,不敢再说话。 我示意胖子稍安勿躁,这时候着急也没用,只能先等等看了。 车子又往前行驶了一段距离,突然那匹黑马长嘶一声,车子猛地停住了。 “你们俩留在车上别动,千万别离开这辆车。”那汉子沉声喝了一声,推开车厢的门就准备跳下去,又猛地回头说了一句:“别怪我没提醒你们,想保命,就别动。” 说完,那汉子跳下马车。随后蹬蹬蹬的脚步声跑远了。 随着那汉子离开,马车停在原地。 胖大海嘟囔着:“这人到底怎么了?神神秘秘的,看着也不像好人,老大咱们要不要信他?” 我摇摇头:“初来乍到,你问我,我也不知道。既来之则安之吧,毕竟除了这马车,我也想不出别的办法能去守山屯。” 胖大海点点头,和我一起坐在车厢里。可是这时候,我根本就安不下心,那汉子的举动让我心神不定的。 而那络腮胡一去不复返,仔细听,远处一点声音都没有。 又过了一会,突然我听到一阵风声传来。 山里多风,风声本不会引起我过多的注意,但是这阵恶风吹过来,想让你不注意都难。 那风怒号着,来势凶猛,把整辆马车吹得摇摇晃晃。与此同时,那匹大黑马发出几声长嘶,变得焦躁不安起来。四个蹄子轮番刨着地面,并不时打出几个响鼻。 我忍不住偷偷掀开帘子的一角,看到那匹马的状态,应该是处于极度恐惧之中,它想要奔逃,却又像是忌惮什么似的,只能呆在原地,四条腿都在打着哆嗦。 我正想再仔细看看,突然那匹大黑马的尾巴一挑,屎尿同时喷了出来,顺着屁股一个劲地往下流。 “卧槽。”我捂着鼻子赶忙放下了帘子,心脏在急剧地跳动,心里不停地打鼓。 这时,外面吹起来的风更强了,不但把马车吹得摇摇晃晃,更是把那车窗的帘子吹得噗啦啦直响。 “妈的这什么风?再特么吹下去车就散架了。”胖大海喊骂了一声,推开车门想要跳下去。 我急忙拉住他。那络腮胡的告诫犹在耳边,现在外面情况不明,跳下去绝不是个好办法。 没想到胖大海的脑袋刚伸出去就又缩了回来:“老大,不对劲啊。” “怎么了?”我吓了一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看看,那根杆子……有问题。”胖大海指着车前的方向,喊道。 我急忙掀开帘子,发现那根插在车前的灵幡,在大风下依然直立,连一丝晃动都没有。非但如此,就连那灵幡上的碎布条也笔直地垂向地面,没有丝毫的晃动。 在狂风之中,连马车都被吹得摇晃起来,那根灵幡居然没有一点反应。这也太奇怪了,怪不得胖大海大喊不对劲呢。 这时,在外面呼号的风声中,夹杂着有人高声呼喝的声音。那声音很飘忽,一时间也分辨不清是从什么方位传过来的。 那人呼喝的声音,伴随着风声,此起彼伏,时高时低。 “老大,是不是有人打架?我听着像是那个络腮胡子的声音?”胖大海压低了声音,说道。 传过来的声音,的确很像是打架。但是我们却不敢下车。 而就在这时,我们所坐的马车,突然动了一下。 原本这马车被外面的恶风吹得左右摇摆,但是这下动起来,却是往前移动的。 车子一耸一耸地,行动很不规律。 我赶忙掀开车子前面的帘子往外看,结果就发现,那匹大黑马拼命地向后退,但是那马的缰绳像是被什么东西拉住了一样,一直往前面拽。 那匹黑马的身上,跟水捞的一样,滴滴答答往下面淌水,那分明是马身上出的汗。我还是第一次发现马出了这么多的汗。 我用手电往那马的前面照了照,想看看是什么东西在拉着马的缰绳。结果前面什么都没有,空荡荡,黑乎乎的。 但是胖大海眼尖,他大喊了一声:“老大,前面好像是处断崖。” “啊?”我心里一惊,也用手电照过去。 在距离这辆马车也就五六米远的地方,果然那里的颜色和马车下面的地面明显的不同。而且从下面不住地往上面冒着白色的雾气。 显然胖大海说的没错,那里就是一处断崖。 看来是有什么东西,把这马车往崖底引啊。 “老大,咱们快下车吧?”胖大海大喊道。 我还是有些犹豫,拿不准我们到底是应该下车,还是按照那络腮胡说的,稳守车上。因为我知道阴气重的地方,我们这些人经常会看到幻象。保不齐那处断崖就是一处幻象呢。 “再不跳车来不及了。”胖大海一伸手把车门给推开了。 他刚把车门推开,那外面突然就出现了一张脸。 这张脸出现的极其突然,之前一点动静都没有。所以猛地出现把胖子吓得惊叫了一声。 那人白惨惨的一张脸,急忙说道:“喊什么喊,你们不要命了?” 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声音很尖很细,也很脆。 说着,外面的人把马车的车帘一扯,整个人也都露了出来。借着外面的月光,我看到外面这人是个十五六岁的女孩,长相十分娇小可爱,头上还梳着两个抓髻。 这种打扮,明显是古代的发型,在现在这个时代显得极为另类,有些格格不入。但是在这个女孩的头上,却显得恰到好处,更显得这女孩的一份乖巧。 女孩看到我们,冲着我们招了招手:“愣着干什么啊?快出来啊……” 本来我们还有心思想要离开这辆车,但是这女孩冷不丁地出现,我倒有些犹豫了。 第304章 带路 我拦住了胖大海,一起盯着车前面的这个女孩。 那女孩看起来很焦急的样子,指着我们喊道:“你们怎么这么傻啊?赶紧下来啊,再晚就来不及了。你相信我好不好,快下来,快啊……” 我和胖大海对视了几眼,感觉今天的事来的太突然,也太奇怪,在没弄明白事情的真相之前,真的不敢轻举妄动。 那女孩在下面急得手舞足蹈,说道:“那个大胡子是不是告诉你们,千万不要离开马车,想保命就别动。我也明白地告诉你们,他用这个办法都害死八个人了,如果你们不下来,就是第九、第十个。” 看那女孩焦急的样子,并不像是在说谎。 我看着胖大海,说道:“胖子,我们赌一把,干不干?” 胖大海点点头:“老大你下注吧,你下哪一注,我都跟着你。” 我狠狠地点了点头,一纵身,从那马车上跳了下去。胖大海也紧跟着我跳下了马车。 下了马车,我才感觉到,这下面的风太大了。不知道从哪刮过来的风,呼呼作响,我竟然有些站立不稳了。 那女孩身体往前一窜,把马车上立着的那根灵幡拿了下来,交到我手里:“拿着这个,快跟我走。” 说来奇怪,那灵幡在手,周围的风像是骤然停歇了一样。 这时女孩一猫腰,已经跑向旁边的树林。 我和胖大海刚跟着跑了两步,就听到身后一声马嘶。 我们回头一看,正看到那辆马车,连车带马一起都跌下了前面的断崖。 我们看着刚刚马车停靠的地方,目瞪口呆。如果我们此时还在车上,那后果真的不堪设想。没想到那女孩说的都是真的,看来这次我们还是赌对了。 胖大海一跺脚:“妈的,那个大胡子,居然想害老子。等老子抓住他的……” 女孩也停住脚步,喊道:“这回信我的了吧,别废话了,赶紧走吧。这里也不安全。” 女孩打着一盏灯笼跑在前面,我们也打着手电,举着灵幡,跟着女孩跑进了树林,顺着那树林跑出去一段距离,女孩又开始顺着山路往下跑。 女孩好像对这边的路很熟悉,几乎不用认路。 我在后面追着对那女孩喊道:“姑娘,你这是要去哪啊?” 女孩停住脚步,笑嘻嘻地对着我说道:“你们不是要去守山屯吗?我带你们去啊……” 我和胖大海都是一愣,我们来到这里,自始至终都没说出我们的目的地。包括那个络腮胡子都不知道,可是这女孩却说出了我们的去处,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女孩一指前面:“前面就要到守山屯了,你们到底去不去?” 我点点头,跟着那女孩又往前跑了一百多米,女孩突然示意我们放慢脚步,蹲下了身子。 我们照她的样子蹲下身子,挪动到她身边。前面有一块土坡,我们就躲在土坡后面。 那女孩指了指土坡的背面。 我静耳听了听,那边正有声音传出来。 我慢慢探出头往土坡的另一面看过去,结果在月色下,我一眼就看到了那个马车上的络腮胡汉子。 此时他正打着一个灯笼,在地上仔细地寻找什么。 我们和那络腮胡的距离并不远,我发现那里的四周都是山峰环绕,这里竟是一处山谷。 络腮胡提着灯笼找了半天,似乎很不甘心的样子,站在当场迟疑了十几分钟,才摇摇头快速地离开了那片山谷。 等络腮胡走远之后,我们才从躲藏的地方出来,来到他刚刚站定的地方。 到了那里我才发现,那山谷里到处都是那辆马车的残骸,还有那匹大黑马的尸体。 那女孩看着我们说道:“看到了吧?他刚刚就是在找你们的尸体,如果你们晚下车一会,估计现在就会躺在这里了。” 听了女孩的话,我和胖大海又互相看了看,还真是这样。我们和这个络腮胡素不相识,他为什么要害我们? 女孩看出了我们的疑问,她冲着我们一笑:“我劝你们还是别去守山屯了,今天如果你们没遇上我,恐怕早已经阴阳两隔了。这要是去了守山屯,连我都救不了你们了。你们好好想一想,到底要不要去?” “姑娘。我能问一下,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去守山屯吗?”我好奇地问了一句。 姑娘撇撇嘴:“这条路,前面就只有一个村子,就是守山屯。而且到了守山屯,那里也没有其他的出口了,你们来到这里,不是去守山屯还能去哪?哎呀,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赶紧回答我,那守山屯到底还要不要去?” 那小姑娘一本正经地等着我们的答案,我从她的眼神中,竟看出了一些期待。那么她是想让我们去,还是不想让我们去呢? 不过我们的答案根本就不用考虑,我们千里迢迢来到这里,不就是想去守山屯保命吗? 所以我未加思索就对着那女孩说道:“姑娘,守山屯我们一定是要去的。就请你给我们指一下路吧?” 女孩的眼神一亮,好像我的这个回答她很满意。但是紧接着,她又现出一种更为复杂的眼神,看了我和胖大海一眼,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 这声叹息很轻,但是我感觉到了。 这又是怎么回事?我们来到这里,还没进到守山屯,就遇到两件如此令人难以捉摸的怪事。这女孩和那个络腮胡的汉子,就像是两个从天而降的人。我们不知道他们的来历,更不知道他们的目的。但是我们的命运却和他们紧紧地绑在了一起。 开始是要靠那汉子的马车进山,现在又要靠这个神秘的女孩带路。 对于我的回答,女孩未置可否,抿了抿嘴摆摆手:“既然你们决定了,那就跟我走吧,守山屯不远了。” 我和胖大海尾随着那女孩,顺着那条山谷继续往里面走。 女孩肯定是熟悉路径的,走在前面速度不慢。我注意到,两边的树木很密,山边怪石林立,这里不像是有人生活的地方,更像是一处深山老林,渺无人烟的样子。而女孩居然说守山屯不远了,真不理解住在守山屯里的,都会是些什么人。 第305章 守山屯 果然如女孩所说,她带着我们绕过一处山口之后,就指着前面说道:“守山屯就在前面,你们自己过去吧?” 胖大海上前问道:“姑娘,你是守山屯的人吗?你不跟我们进去吗?” 女孩一笑:“我不进去,你们自己进去吧。但是我要嘱咐你们几句话,你们一定要牢记。记住了照办,可能会有一半的可能保住命,如果记不住或是不照办,那你们……” 女孩没继续往下说,但是我和胖大海都明白她的意思。只是我怎么都揣摩不透,照女孩的说法,这地方还是我保命的地方吗?三叔会不会弄错了,怎么给我的感觉,到了这里不是来保命的,而是来送命的呢? 女孩很严肃地说道:“你们记住,进了守山屯。第一,守山屯里的人看着都很好,但是心底恶毒。所以千万不要随意相信他们的话。第二,在里面什么东西都可以吃,但是千万不要吃鸡蛋。第三,守山屯里每一家都供奉着神佛,但是你们千万不要拜。第四……算了,你们先记住这三点就够了。剩下的,等我想起来再告诉你们。” 女孩说了三个千万,却把我们说的云山雾罩的。听女孩的意思,她虽然这次不跟我们进村,但是好像以后还有见面的机会似的。 “我必须得回去了,你们可以在这里等到天亮再进村。这里靠近村子,没有野兽的,你们放心。” 那女孩又交代了我们一句,就冲着我们摆摆手,她转身跑向后面的树林。 “喂,你叫啥名啊?”胖大海追问了一句。 “我叫雨沫。”女孩的声音扔出来,人已经钻到树林里消失了。 胖大海嘟囔了一句:“这丫头,看着也是神神道道的。老大,咱们要不要相信她?” 我苦笑道:“现在不是相不相信她的问题,问题是,不相信她我们还能相信谁?” 胖大海点点头:“说的也是。不过老大,照她说的那个意思,进了村子就像是进了鬼门关一样啊,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做的,这还是你说的保命的地方吗?” 我没好气地回答:“你问我,我问谁去啊,先找地方眯会吧。天亮咱们就进村。是福是祸都是这一遭了。” 胖大海左右看了看,找了一片稍微平坦点的地方。我们俩靠着树坐下来。 这时,距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夜风吹过来,吹得人直起鸡皮疙瘩。虽然雨沫说这里没有野兽,但是时不时传来的几声不知名动物的嚎叫,依然让我们心惊胆战的。 再加上虽然我已经到了守山屯附近,但是毕竟还没有进村。我还是怕那些毒蚕会找上来,所以打起精神来保持警惕。 山里的气温,到了下半夜下降了不少,我们俩最后不得不拢起了一堆火来取暖,好不容易才熬到天亮。 胖大海什么地方都能将就,就这恶劣的条件,这货也睡得挺香。 等到早晨,晨曦初露,蛙叫鸟鸣,阳光顺着树叶的缝隙照进来,泛出五彩的光晕。抛开其他,这里的空气和环境都没的说,绝对是个养人的好地方。 我深吸一口气,感觉这里的空气能把肺子重新清洗了一遍一样,整个人都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我暗自寻思,这么一处好地方,那村子的环境也不会差,这么美的地方会有那么多潜在的危险存在吗? 我叫醒了还在熟睡的胖大海,让他收拾东西准备进村。 胖大海揉着惺忪的睡眼,打着哈欠,把东西背在身上。我们按照昨天雨沫指的方向,往前走了二三百米,果然一个村落出现在眼前。 虽然只隔了两三百米,但是那村子和刚才的林子给人的感觉却明显不同。这里明显有了更多的烟火味,更像是人居住的地方。 我们站定,远远地观察着眼前的这个村子。 和我们以前见过的村子不太一样的是,这村子的大门门楼是两棵古树天然形成的。那两棵树各自向一个方向弯曲着,在大门上方交接在一起。枝叶互相缠绕,已经分不清是哪棵树的了。 两棵古树的上半截树干相交相缠,形成了一个村落的门楼。 那古树上的树叶繁茂,把那门楼衬托得格外壮观。在那门楼的下面,两扇大门敞开着,一条土路直通村内。 就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有一块半截埋在地下的石碑。石碑的周围长满了杂草,那些杂草大部分已经枯黄,把那石碑掩盖住了大半。 胖大海过去,把石碑上的一些杂草除了去,才勉强看清那石碑上的三个字:守山屯。 前面这个村子,果然就是守山屯。 一个被人称之为保命之地和危险之地并存的地方。 我和胖大海站在那个写着守山屯的石碑前面,望着眼前这个神秘的村落。 虽然那古树结成的门楼下面,大门洞开,但是自始至终却没有一个人走出来,更没有一个人走进去。 那门楼的后面,就像是渺无人烟一样。 胖大海说道:“老大,这村子好奇怪啊。” 我没说话,我也有这个感觉。刚刚我所感受到的烟火气,现在已经荡然无存。怎么这么一会功夫,这村子表现出来的气息就截然不同了。 我依然记得雨沫郑重其事地问过我们,我们到底要不要进村? 这时候虽然没人问我们,但是这个问题依然在困扰着我。可是我依然是别无选择。 我摆了摆手:“胖子,进村吧。还是那句话,是福是祸,咱们都得趟一趟。” 我们顺着那个门楼,走进了守山屯。 开始的时候,路上没看到一个村民,以至于我怀疑这会不会是一个空村。 往村子里走出一段距离,在村子里才陆续出现了人。 三叔给我的地图,上面只写了守山屯。三叔也是让我来守山屯避祸,还说有机会找回我身上的本命灯。 但是他并没有说让我来村子找谁?又找谁去问本命灯的事。 于是我便想着找一个人来问问,可是很快我就发现了这村子里的人的奇怪之处。我终于知道了,在村口的时候我们为什么会感到这里奇怪了。 因为这里太静了。 在村口的时候,这村子里面就没有一点声音。这进了村子,却依然如此。 那些行走在村路上的村民,一个个行走的速度极其缓慢,高抬腿轻落足的,有的人的挪动就跟蜗牛似的。举手投足之间小心翼翼,就好像动快了,全身都会散架一样。 第306章 耄耋之村 而且他们互相之间也基本不说话,也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村子里也没传出哪怕一声狗叫鸡鸣,进了村子,就像是进了一个无声的世界一样。 胖大海靠近我,低声说道:“老大,你发现没有,这里的人年龄都不小啊。” 我也注意到了,我们所看到的村民,大部分头发胡子都是白的,最小的年龄也有五六十岁的样子。他们的行为甚至比年龄更老态,一个个老态龙钟的,从他们身上看不到一点生气。 由于他们的存在,让整个村子都变得死气沉沉的了。这种感觉怎么说,这村子也好像一个耄耋之年的老者,随时都可能死掉。 我和胖大海走在这样一个死气沉沉的村子里,自己也感染上了这种气氛,心里十分压抑。 更奇怪的是,那些路过的村民,对于我和胖大海全都视而不见,就好像我俩不存在一样。 我们俩站在村子中间,环顾着四周,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这时,胖大海指着村子的一个方向说道:“老大,你看,那边好像有人下棋。要不咱们过去看看?”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在一口古井旁边的石台上,围着几个人。他们都低着头看着中间的地方,看样子的确好像是在下棋。 我心说,这村子的人都好悠闲,一个个慢条斯理的,还有闲心下棋。 我们朝着那伙人走去,外面围着的人围得很紧。我们俩在外面想要看看里面的情况,却试了几次都没能挤进去。 最后胖大海有些着急,他拼命地往里面挤。他那大体格子真用上力,那些行将就木的老者哪能受的了。被胖大海挤得东倒西歪,很快就挤出一条缝隙出来。 尽管是这样,这些人依然是没发出一点声音。只是一个个瞪着眼睛看着我们。 我从人群中的缝隙看进去,发现那地上并没有摆着棋盘,这些人也都不是在看下棋。那地上被人挖了一条浅沟,沟里有一只巴掌大小的小乌龟。那小乌龟圆圆的壳子,正伸着脑袋,摆动四肢在努力地爬着。 有一个留着花白胡子的老者,在那小乌龟爬到水沟的尽头之后,他又把那小乌龟重新拿回到起点。看着那小乌龟继续往前爬,爬到了尽头再拿回起点。 我和胖大海对视了一眼,就这么一种无聊的游戏,竟然这么多人在围观。这村子真是怪的可以。 胖大海见大家都在看着他,笑嘻嘻地说道:“你们……这游戏……太无聊了。” 那些人听见胖大海的话,脸上也没有任何的表情。你看不出他们是愤怒,还是惊讶,亦或是悲戚。 而就在这时,那个拿着乌龟的老者,突然说了一声:“吃了,王爷吃了……” “我靠,你们会说话啊,我还以为你们……”胖大海看着那个老者,口无遮拦地说道。 而那些围观的人,并没有理会胖大海,而是被那老者的一句话吸引过去了。 那老者的一句话,把我也弄得懵懂,也朝着那条水沟看去。 这时我才发现,在那水沟里面,还放着一颗果子。那只小乌龟正在啃食那颗果子。 周围围观的这些人,看到这一幕,突然发出一声惊呼:“吃了,王爷吃了,我们解脱了……哈哈哈……我们解脱了……” 这一群人就像是突然卸掉了身上的枷锁,又像是突然焕发了青春一样,神采奕奕的。他们一个个手舞足蹈,进入到了癫狂的状态。 我和胖大海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不知道这些人都是犯了什么疯病。 只有拿着小乌龟的那个老者,还保持者原来的状态,他把那吃了果子的小乌龟捧在手心里。 那小乌龟在他的手心里四肢乱抖,没过多一会就不动了。 那老者站起身来,双手把那乌龟捧在头顶:“王爷死了,王爷死了……” 那老者的一句话,让在场的其他村民再一次欢呼起来。 那老者把那死了的小乌龟举高,其他村民围着那老者,也都是双手上举,像是在举行一个什么仪式,纷纷跳动,嘴里高呼着:“王爷死了,我们解脱了……王爷死了,我们解脱了……” 我和胖大海站在外面,彼此看了看,都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 那小乌龟到底是什么来历,看情况他们口中的王爷,就是那个小乌龟,难道那小乌龟的名字叫王爷? 这真是一幕匪夷所思的情景。 我们俩没地方去,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人围着那小乌龟在疯狂。 可他们没完没了,看着一个个风烛残年的,现在活力十分旺盛,跳了好一会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看着都累。 我摆摆手,招呼胖大海:“胖子,到别的地方看看吧?” 我俩转身刚要走,就听到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你们俩,谁姓李?” 我们俩霍然转身,发现那些人全都停了下来,以那个老者为首,正目光炯炯地盯着我们。 他们本已昏花的眼睛里,原本浑浊无神,这时竟都放出一股异样的光来。 我心里有了疑问,他们怎么知道我俩之中有一个人姓李?来到这个地方,怪事一件接着一件,好像除了我们俩,每个人身上都藏着无穷无尽的秘密。 他们是在找姓李的,我也不知道是福是祸,便迟疑着举起了手:“我叫李阳。” 那个老者把手里的小乌龟交给旁边的人,他走上来,问道:“你姓李,你是……守山的儿子……哦不对,你这个年纪应该不是,那么你是……守山的孙子?” 我想老者口中的守山,应该就是指我的爷爷,李守山了。 我点点头:“是的,我爷爷就是李守山。” 老者眼睛一亮,又继续问道:“那么你手里可有你爷爷留下来的物件?” “物件?”我脑子转了转,如果说是爷爷留下来的物件,除了那张地图,再就是三叔临走时候给我的那五个黑不出溜的石头了。 我把那其中的一块小石头掏了出来,放在手心里往前一送:“您看,这个算吗?” 第307章 苦日子到头了 那老者盯着那小石头,身体有些颤抖。 后面的人则不断地催促那老者:“族长,快些啊……你倒是看看啊……愣着干什么?” 原来这老者竟是这个村里的族长。 我知道在我国的一些偏远地区,还沿袭着这种族长负责制。由于在古代,交通不便,姓氏家族聚居比较普遍,表现为同姓居住同一地区,四世同堂或五世同堂也多见,一个宗族可能即为一个自然村落。家族一般都建有祠堂,祠堂有“祠规”,亦即家法,管理家族事务就就要有族长,族长由家族中最有地位、最有声望的人担任, 只不过随着新时代的到来,一个村子很少是由同一宗族的人组成。所以这种老旧的管理制度也随之消亡。 但是在一些偏远地区,还沿袭着这种制度。那是因为那里信息闭塞,交通不便,人们常年聚居,以这种族长制管理最为有效。 这守山屯看来就是如此,那老族长颤抖着手,把我手里的那颗小石头拿了过去,先是仔细端详了一下。又抖着手,从自己身上摸出一样东西。 我看到那也是一颗形状差不多的小石头,也是黑乎乎的,中间同样有断茬。 老族长把那两个小石子往一起一对,那两个断茬很自然地就契合在了一起。 老族长哈哈大笑:“五十年了,五十年了,我就说守山不会忘了我们,时隔了五十年,他终于派后人回来了……哈哈哈……” 那些人又是一阵欢呼,有几个人高兴得眼泪都流下来了。他们不断地用手背擦着眼泪,但是脸上却洋溢着无比满足的笑容。这是喜极而泣啊。 老族长摆了摆手,那些人停止了欢呼。 那老族长上前一步,脸上挂着笑容,对我说道:“你是叫李阳是吧?我叫徐长鹤,和你爷爷是拜把子的兄弟,你得叫我一声徐爷爷哩,那个守山……你爷爷,可曾提起过我?” 说实话,我是知道我们家是在几十年前才从外地迁到现在的老屋的,但是我从来没听爷爷提起过几十年前的事情,更没听他提起过徐长鹤这个人。 但是我看到那徐长鹤,一脸的期待,又不忍心说实话。毕竟我们来到这里,是来求他们安顿我的,惹他们不高兴,自然对我们也没什么好处。 我点点头:“说过说过,我爷爷经常提起您,说他有个换命的兄弟,忠肝义胆,义薄云天,还说让我来,就找徐爷爷,他一定会好好照顾我的。” 我心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我先说点好听的,总没有错。 没想到那个徐长鹤听了,眼珠转了转,问我:“你爷爷,真是这么说的?” “是啊,真是这么说的。” 这时后面有人喊道:“你爷爷他自己怎么不来?” 我淡淡地说道:“我爷爷,几年前已经过世了。” “过世了?”徐长鹤点点头,看着我说道:“你爷爷说的对,你来守山屯,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毕竟这村子,没有你爷爷,早就不存在了。所以这整个守山屯,都是你爷爷的。你来了,就是这里的主人。我先把你们安顿下来再说。” 说着,徐长鹤要带着我们走。 我迟疑了一下,指了指徐长鹤手里的那颗黑石头。 徐长鹤怔了一下,忙把手里的石头再次一分为二,把其中一块递给了我。 那是我爷爷留下来的东西,我必须珍惜地收好。 徐长鹤借着递给我石头的机会,靠近了我,用极低的声音说道:“在这里,除了我的话,别人的话千万别信。” 我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徐长鹤说完这句话,马上就恢复了常态,招呼着我们跟他走,安排住处。 我只好带着胖大海,跟着徐长鹤顺着村子里的路往前走。 其余的那些人,也都紧紧地跟着。 徐长鹤转回身,对那些人说道:“怎么?连我都不相信了?” 那些人其中有个人看起来稍微年轻一点,但是年纪应该也在五十多岁了。他冲着徐长鹤笑道:“族长,不是不相信你,而是守山爷留下来的规矩。家里来人了,无论做什么,我们几家必须有人在场。” 徐长鹤冷笑了一声:“守山爷从这里离开的时候,你还是个小毛孩子呢……” 那人也笑了笑:“我那时是个毛孩子,可是守山爷的话,我可是记着呢。族长不会忘了吧?” 那人长着一双三角眼,面相也是尖嘴猴腮的,留着三绺鼠须,看着不是善类。而且听说话的语气,也是不卑不亢,软中带硬,似乎有意地在和徐长鹤对立。 徐长鹤点点头:“好吧,你们愿意跟,就跟着吧。” 说着,徐长鹤冲着我们摆摆手,继续往前走。我们后面则跟着那几个人,寸步不离。 我们一行人,在徐长鹤的带领下,在村子里穿行。 这次,那些过路的村民,看到族长带着我们,都投来比较奇怪的目光。 后面那个长着三角眼的老头,不停地跟着周围的村民打招呼:“乡亲们,守山爷的孙子来了,咱们的苦日子,到头了……” 那些村民听了,却没有像他这般兴奋,一个个表现的很是木讷,只有少数几个人眉毛挑了挑,却并没有说话。 而这些话,让我却更是困惑了。我来到这里,和他们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我来了,他们的苦日子就到头了呢? 而且这里面好像我爷爷扮演了极为重要的角色,这里的人提到我爷爷,都很敬畏,称他一声守山爷。要知道听他们说话的意思,爷爷离开这里的时候是五十年前,那时候爷爷还是个后生呢,他们能称他为爷,显然爷爷在这里的威望达到了极高的程度。 族长徐长鹤好像很厌烦那个长着三角眼的老者,他不时回头瞪了那老者几眼,那老者丝毫不以为然,徐长鹤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又折回身带着我们赶路。 这个守山屯的面积倒也不是很大,在村路上行进了不到十分钟,前面就出现了几间青砖瓦舍。 第308章 守山爷的规矩 相对于其他村民的房子,这几间房子明显新了不少,大门的油漆好像还是新刷上去的,还有淡淡的油漆味散发出来。 在这青砖房的大门口,徐长鹤停了下来,指着那房子对我说道:“这是当年守山爷的住处,只不过后来守山爷走后,我们又进行了维修。近二十年来,我们每两年都要重新修缮一次。就等着守山爷的后人有朝一日能回到这里。今天我们总算是把你给盼来了,你们就先住在这里吧。” 我点点头,不管怎么说,先安顿下来再说。不然白天都好说,到了晚上我和胖大海不能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啊。 徐长鹤从身上掏出一把钥匙,把大门上挂着的一把大铁锁咔吧一声给打开了,把门一推,让我们进去。 我和胖大海走进了院子,门口那个长着三角眼的老头,想跟着我们走进来。 结果徐长鹤大声咳嗽了一下,喝了一声:“徐二鼠……” 那个老头一条腿马上就要迈过门槛,被徐长鹤这么一喊,吓得赶忙又缩了回来。 原来那老头叫徐二鼠,我心里好笑,心说这名字还真贴切,不知道是他的本名,还是外号。 徐长鹤沉声说道:“既然要守守山爷的规矩,那咱们就得守到底。守山爷在的时候,可是不允许我们进这院子半步。守山爷的孙子回来了,咱们也都要遵守,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那个徐二鼠自知理亏,虽然有些不忿,但是也没说出什么。 那个徐长鹤摆摆手:“行了,李阳已经到了住处了,大家都先散了吧。等开饭的时候,再去我家集中。” 周围的人听了,纷纷散去。 这时,他们又恢复了原来老态龙钟的样子,行动也缓慢起来。 看着他们的背影,我依然能想起来他们刚才知道我是李守山后人的时候,脸上的那一副表情。那时的他们,不像是垂暮的老人,更像是正值壮年的后生。 到底是什么,能让他们前后判若两人? 看着他们走远,我心里也是七上八下,他们似乎对于我是李守山的孙子这个身份很看重。只是我虽然是我爷爷的孙子不假,但是我来到这里,对这里根本就是一无所知。现在我徒有这个身份,却不知道该干什么。 这时,胖大海看着那青砖瓦舍,说道:“老大,这房子不错啊,可比村子里其他的房子好多了。看来这个徐长鹤对你和你爷爷不错啊。你爷爷到底是干什么的啊?” 我从来没跟胖大海说起过爷爷的事,所以我估计他心里的疑问,要比我还多。只不过他这个人脑子里不装事,即便是有了疑问,估计也不会仔细琢磨。 既来之则安之,我索性也不想了,也懒得去回答胖大海,便准备进屋子里先休息休息。 而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有人在轻声喊我的名字。 我一愣,左右看了看,大门口空空的,并没有人。院子里除了胖大海,也没看到人。 我以为是听错了,可是紧接着又有人喊了一声。 我仔细辨听了一下,声音好像是从围墙那边传过来的。 我慢慢地走过去,把耳朵贴在墙上。这时那声音又传出来了:“李阳……” “你是谁?”我低声问道。 “你别怕,我是守山屯的村民,你爷爷对我有恩。” “那……您进来说话?” “不必,守山爷定的规矩,我也要遵守。我不能在这里久留,只给你留几句话,你要切记。一会到中午的时候,会有人来找你去族长家吃饭。你千万不能吃鸡蛋,另外在天黑之前一定要回到这个院子,而且外面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能跨出这院子半步,记住了吗?” 外面的人,声音有些沙哑,但是说话的语速很快。 “我记住了,前辈是哪位啊?” 我问了一句,却没听到回音,而是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远去。 胖大海也蹲在一边听到了这些话,他疑问道:“老大,那个雨沫是不是也跟你说过不能吃鸡蛋的话?” 我点点头:“他们都不让我吃鸡蛋,这鸡蛋难道是有毒?” 胖大海挠着脑袋说道:“老大,这里表面上看着风平浪静,其实这下面暗流涌动啊……” 我看了胖大海一眼:“卧槽,连你都看出来啦?看来我们真的凶多吉少啊?” 胖大海憨厚地一笑:“不管怎么说,这里还有个人在帮你呢。两个人都说鸡蛋不能吃,那你就不吃呗。让你天黑前回来,那就回来呗,多简单的事……” 我摇摇头:“胖子你忘了,那个雨沫还告诉我们。千万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刚刚那个人目的不明,是不是也在任何人之列?” 胖大海点头道:“那肯定要算啊。这些人说的话真假难辨,真让人头疼。我感觉他们看你的眼神都不对劲,我觉得那个老族长也是心事重重的样子,还有那个徐老鼠,更不像好人。” 我一愣:“是徐二鼠吧?” 胖大海摆摆手:“反正他看着就像个老鼠,看人的眼睛都贼溜溜的。” 我用力抻了个懒腰:“不管了,先进屋休息一会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胖大海本也是个心大的人,见我这么说,他更懒得去做揣摩人心的活,上前一步就把房门给打开了。 屋子收拾得很干净,也没有那种许久无人住的那种潮湿陈腐的味道。看来徐长鹤没说谎,这房间他们真的是经常有人打扫。 这栋青砖瓦舍一共有三四个房间。其中中间是个正堂,左右各有一间卧室,后面是做饭的地方。 虽然很整洁,但是陈设很简单。正堂里有一张圆桌,几张椅子,在进屋正面靠墙的位置,摆放着一张供桌,桌上应该是供奉着某种神像。但是奇怪的是,供奉的神像上蒙着一块红布。那红布把神像遮挡得严严实实。神像前面有香炉和供香。我提了提鼻子,没有闻到香火味。 在卧室里各有一张单人木床,上面被褥齐全。一套竹制的桌椅,上面有茶壶茶碗。 屋子里没有卫生间,厕所需要到后面院子里,是那种在农村很普遍的旱厕。 第309章 赴宴 由于卧室里各只有一张床,我和胖大海便分居在两个房间。东向的房间我住,西向的留给了胖子。 合衣躺在那张木床上,很舒服,听着外面又很静。这让我有了一种错觉,这种安静的环境本不该有那么多危险的。我又怀疑是不是自己有点想多了,三叔让我来这里躲避毒蚕,这本来应该是一件简单的事。只是三叔说我的本命灯火很可能也在守山屯,又牵扯到爷爷,才让这个事情有些复杂了。不知道抽空问问族长徐长鹤是否稳妥? 我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着,也许是累了,也许是眼下的环境对我来说比较安逸,我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昏昏沉沉不知道睡了多久,我突然听到又有人喊我的名字。 我扑棱一下坐起来,一时间竟忘了自己在哪了。脑子转了转才想起来自己的处境。 我摸出手机看了看,不出意外地没有任何信号。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有信号才怪。手机上的时间显示在下午三点十分。 我这一觉睡了有三个小时。 我过去一看,发现胖大海还睡得死猪一样。便用力把他推醒,随后走到了院子里面。 喊我名字的声音是从大门口发出来的,同时还传来了叩门的声音。 我把门打开,发现是又是一个上了年龄的老者。 他见我出来了,忙冲着我一笑,微微欠了欠身:“阳少爷,到饭点了,请跟我去用饭。” 我一愣:“大爷,您怎么这么称呼我啊?” 那老头点点头:“守山爷是我们这里的恩人,他的后人担得起少爷二字。这要是放在过去的年月啊,我还得向您跪拜呢……” 一边说着,那老头弓着身子在前面带路。我招呼还没完全睡醒的胖大海紧紧跟着那老头。 这个村子真的就如我的感觉一样,到处充斥着垂暮的气息。就连来带路的人,都是一个老者。 我问那老头:“大爷,这守山屯里,都是一些老年人吗?年轻人都去哪了?” 老头头也没回,说道:“年轻人啊,在我们这里金贵着呢,他们……” 老头说到这里,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说的话戛然而止,再没说出多余的话来。 听老头的意思,这村子里也不是没有年轻人,只是我们没看到而已。 说话间,老头带着我们已经来到了一处住宅前面。和村子里大部分民宅一样,这房子看着很不起眼,甚至有些古旧。 老头把我们送到这里,指着里面的房子说道:“少爷,这就是族长家。你们进去吧。” 说完,老头弓着腰就离开了。 我们站在门口,往里面眺望。这时,房门一开,从屋子里走出来一大群人。正是白天我们看到的那伙人,为首的是老族长徐长鹤。 徐长鹤看到我们,哈哈一笑,说道:“李阳,肚子饿了吧?快快,进屋洗手吃饭……” 他身后的那些人也都热情地招呼我们,一个个脸上都堆着笑。 看到这一幕,那种感觉就像是一大家人准备好了饭菜,在等着远行而归的人来吃饭。这种感觉十分地温暖,温暖到会让你忘记危险。 我和胖大海被那伙人簇拥着进了房间。屋子里摆着一张大圆桌,桌上摆满了碗碟,一股股菜香扑鼻而来。 徐长鹤招呼着,让我们落座。而且一定让我坐在主位。这倒是让我受宠若惊,赶忙推却。 谁知道徐长鹤及一干人别看看着年老体衰,一个个力气贼大,一把就把我摁在了主位上,说是我应该坐的位置。 胖大海被安排在我对面,他们一群人在其他的座位上落座。看得出来,他们是很讲规矩的,座位坐得也很有顺序。 徐长鹤见我们坐定了,指了指座位上的人,说是要给我介绍介绍。 我瞄了一眼,坐在这里的,除了我和胖大海,还有五个人。 其中有徐长鹤,还有那个徐二鼠,剩下的三个我见过,但是不知道名字。 剩下的三个,两男一女,年龄都在六十岁左右。 经过徐长鹤的介绍,我知道了其中长得大块头的老头,叫徐东羊,他穿着一身青色的长衫,款式都是老式的。我对他还是有印象的,从我找到他们开始,自始至终他就没怎么说过话,好像属于沉默寡言的那一类,见到我也就是点点头。 另外一个身材比较矮小的老头,穿着一身红色的袍子。让人不注意到他都难。但是他看起来精神状态不是太好,眼睛总是半睁半闭的,看着像是睡不醒的样子。他走起路来,更是有气无力,好像一阵风就能吹倒他一样,这老头的名字更奇葩,叫徐老狗。 剩下的一个老太太,拄着一根拐杖,长相很富态,满头银发盘成了一个发髻,穿的衣服虽不出众,但是十分整洁,看起来是个很讲究仪表的人。这老太太一脸的慈祥,看着十分可亲。徐长鹤介绍她叫徐美鹿。 在座的五个人,倒是都姓徐,应该都是一个宗族的。开始的时候,我听到徐长鹤和徐二鼠的名字,并没有觉得有什么意外。特别是徐二鼠的名字,我觉得八成是个外号。不然谁会愿意自己的名字里带这个鼠字呢? 可是今天听了这三位的名字,我才意识到他们的名字,有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名字里都有一种动物。 徐长鹤,徐二鼠,徐东羊,徐老狗,徐美鹿。 而且他们自己似乎对自己的名字并没有什么异议,特别是徐老狗和徐二鼠这种名字,在我们看来就是骂人的,可他们好像已经接受了。 看到我有些惊讶,徐长鹤笑了笑:“李阳是感觉我们的名字有些奇怪吧?唉……反正我们走不出这村子,名字也只不过是一个代号而已。所以我们平时没事闲得无聊的时候,就改名字,开始的时候,是自己给自己改,后来就是互相改。改成什么名,每个人都要接受。后来为了省事,就干脆起起了动物的名字。你们一定觉得这很可笑吧?” 第310章 血泉鸡蛋 听了徐长鹤的介绍,我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叫这么奇怪的名字。这名字自出生之后取完了,还有三天两头换的道理? 他们得是无聊到什么程度,才会想出这么个无聊的办法来打发时间?不过想想也是,他们五个加起来三百多岁的人了,早上不是还聚集在一起看乌龟走路呢吗?这样想来,他们会把起名字当成游戏,就不难理解了。 胖大海在一旁不管这些,他盯着那些菜,问徐长鹤:“老族长,这什么时候能吃啊?” 徐长鹤一听,马上一拍脑袋:“你看看,你看看我这光顾着说话了,你们饿坏了吧?来,吃吧,都别客气,开吃吧。” 我往桌上瞄了一眼,桌子上粗略估计也有十几道菜。我们满打满算就七个人,可谓丰盛至极。 那些菜也是以肉类和禽类居多,做饭的手艺也不错,香味一直没散。桌上还有一坛子酒,已经开了封了,酒香四溢,闻着扑鼻地香。 不过我看过了,这里面并没有鸡蛋这道菜。既没有煮鸡蛋,也没有炒鸡蛋…… 估计胖大海也注意到了,所以他吃得毫无顾忌。 徐长鹤给我们介绍,那些菜基本上都是一些豢养的家禽和家畜,还有一些野味,比如山鸡野兔。 我本以为徐长鹤请我们吃饭,饭桌上会说一些关于我爷爷的事,或者是问问我来到这里的目的,以及他们村子里的一些事。 谁料到,徐长鹤一伙人谁也不太说话,全都闷头开始吃起来,只有徐长鹤还不时地劝我喝酒。我唯恐喝酒误事,便推脱酒量不行,没喝一口。他们也不强行劝酒,自顾自地在那喝酒吃菜。 我以为胖大海就够能吃的了,没想到这些人好像八百年没吃过饱饭一样,吃的比胖子还猛。而且吃相很是不雅,骨头扔的满桌都是,他们各个也是满嘴的油污。 这架势把胖大海也给震了,最后他也不得不放下筷子看着他们吃。 他们五个人闷着头,胡吃海塞一番。把我和胖大海看的瞠目结舌。 我想着墙外的那个陌生人,告诉我天黑之前一定要回到院子,便决定先回去再说。 我冲着正咬着一个鸡大腿的徐长鹤说道:“徐爷爷,我们吃饱了,感谢款待,我们想回去休息了。” 徐长鹤一听,忙把鸡腿放下,又拍了拍脑袋:“你看看,你看看,我这又老糊涂了,还有最后一道菜没上呢,你们一定尝尝再走。” 说着,徐长鹤一拍手,扯着脖子问道:“好了没啊,少爷都要走了……” 就听里面应了一声,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端着一个盆走了出来。 那盆放在桌子上,里面赫然是一盆煮过的红皮鸡蛋。 看到鸡蛋,我暗自激灵了一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两个人同时告诫过我,到了这里千万别吃鸡蛋。刚才饭桌上没看到有鸡蛋,我还暗自庆幸,没想到怕什么来什么,鸡蛋还是出现了。那么这鸡蛋到底里面有什么名堂呢? 我虽然满腹疑云,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 徐长鹤指着那盆鸡蛋:“我们这村子,没什么好东西,就这个鸡蛋能拿得出手,这是用我们这里的血泉煮过的,营养价值极其丰富,这鸡蛋煮出来入口即化,味道鲜美,来……尝尝……” 徐长鹤果然让我们来吃这鸡蛋。可是我看着那些鸡蛋,蛋皮颜色发红,红的有些不正常,再加上之前的告诫,我哪里敢吃。 我摆摆手:“徐爷爷,我已经吃饱了。鸡蛋就不吃了。” 徐长鹤解释道:“你别看这颜色发红,可这是因为经过血泉的水浸泡过的,血泉的水能延年益寿,祛病消灾。吃饱了再吃一个也不碍事。” 见我还是犹豫,那个徐二鼠伸手抓了一个鸡蛋,磕破剥皮,里面的鸡蛋看起来晶莹剔透。徐二鼠把那鸡蛋三口两口就给吃了进去,随后阴阳怪气地说道:“看到了吧?这鸡蛋毒不死人。” 那个徐美鹿也说道:“娃儿,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什么啦?” 我摆摆手:“徐奶奶,没人说什么,我从小就吃鸡蛋过敏。” 相对于那几个老头来说,这个叫徐美鹿的老太太,显得慈祥多了。面相也是那种一看就能对她产生信任的感觉。 而我的一声徐奶奶,更是让那老太太喜笑颜开,眼角的皱纹都散开了。 徐美鹿咧着嘴说道:“娃儿,别这么见外,你就叫我奶奶就好。” “奶奶?”我心说这也太不见外了吧,我叫你奶奶,我爷爷能同意吗? 还没等我回话,就听那个徐老狗冷哼了一声:“不要脸……” 徐美鹿瞥了徐老狗一眼:“我愿意,你管得着吗?” 这一句,徐美鹿是那种是朝着徐老狗抛了一个媚眼,说的话也是撒娇的调调。看着就像是一个小女孩在跟男朋友打情骂俏。 可是徐美鹿已经六十多了,再用这种腔调说话,看着就很别扭了。由此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那几个人好像已经习惯了徐美鹿这个样子,并没有什么反应。 只有徐长鹤拍了两下桌子:“老狗,美鹿,你们俩吵架也找个时候好不好?” 从徐美鹿和徐老狗的表现上看,这个徐美鹿也许和我爷爷有点什么故事。不然的话,她也不会喜欢让我叫她奶奶。这徐奶奶和奶奶,一字之差,性质可大为不同。 徐美鹿正了正神色,转向我,再次恢复了那副慈祥的表情,说道:“娃儿,你别管别人,我和你爷爷很亲近,奶奶不会骗你,这鸡蛋和普通的鸡蛋不同,绝对不会过敏,你尝尝,保管你吃了终生难忘。” 那鸡蛋拿在我面前,虽然鸡蛋壳还没剥开,但是我依然能闻到鸡蛋的一股清新的香气。 如果没有那两个人的告诫,被徐美鹿这么一说,也许我真的会尝尝。 但是这个时候,就是说出花来,我也不能吃啊。 他们主要是想让我吃这种鸡蛋,对胖大海却没有劝。但是见我一直不肯吃,他们的面色就都有些阴沉下来。 特别是那个徐二鼠,我看出来,他是一个火爆脾气,见我如此不识抬举,估计早就在心里憋着气呢。 第311章 鸿门宴 徐二鼠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我喝道:“姓李的,你什么意思?瞧不起我们几个?还是担心我们几个毒害了你?吃这鸡蛋是为了你好,你却当成了驴肝肺,信不信老子活劈了你?” 徐二鼠凶相毕露,这个气势十分唬人。 我心里一凛,脸上不动声色,我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让他们给吓住。毕竟因为爷爷的关系,我在这里的地位还是有的,起码在面上他们还不至于和我撕破脸。只是这个李二鼠在这几个人之中,绝对是个另类。 果然,他这边一爆发,徐长鹤再次站起来,瞪了徐二鼠一眼,喝道:“徐二鼠,怎么跟阳少爷说话呢?” 其他几个人也看向徐二鼠,他不得不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坐了下来。 徐长鹤骂完了徐二鼠,脸色也很不好看,估计对于我说死也不吃这鸡蛋的事,也是心有芥蒂,只是碍于面子,又不便爆发。 胖大海这时赶紧打着圆场:“这样吧,老几位。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们好,想让我们尝尝鲜。只是我老大真的是吃鸡蛋过敏,而我刚刚也吃饱了。这样吧,我们拿两个鸡蛋回去当夜宵吃。” 胖大海嘿嘿笑着,在众人的注视下,伸手抓了两个血泉鸡蛋,揣到兜里。 我心里很是赞许胖大海的这个举动,没想到这时候他能想出这样一个一举两得的办法。先是拿了鸡蛋,缓解了场面的尴尬,另外拿了鸡蛋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离开徐长鹤家,在天黑之前赶回住处。 我急忙借势起身,和几个人告辞。 这次他们没再说什么,任由我和胖大海离开。 他们也并没有送我们出来,我们一直走出院子,我才长出了一口气。在这房间里,虽然没有真刀真枪,但是却让我感觉到离开了龙潭虎穴的感觉,看来这真的是一场鸿门宴。真不敢想象,如果我吃了那鸡蛋,会怎么样? 我和胖大海出来之后,谁都不说话,闷头往住处走。 我们一口气走到住处门口,我正想往大门里面进,胖大海却突然拦住了我:“老大,你看看那边……是不是有个人?”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在我们住处的东边,有一棵老柳树,在柳树的背后,似乎站着一个人影,由于现在天色已经快黑了,所以光线不是很亮,那人影看着影影绰绰的也不是很清楚。 在我往那人影的方向看的时候,那人影冲着我们这边招了招手。 我试探着点了点自己的鼻子,那人影又点了点头。 他是想让我们过去? “老大,不能去。这里的人都太摸不清底细了。”胖大海提醒我。 可我想,既然来到这里,逃避不是办法。现在我对这里一无所知,只有接触了更多的人,才能从他们嘴里得知这里的一切。至于他们说的是真是假,就需要我们自己来摸排辨认了。 我让胖大海先回住处,我过去看看情况,争取在天黑之前回来。 胖大海也想跟着过去,我摇摇头,一个人过去,即便对方想下手,估计也会忌惮另外一个。两个人都过,就很可能全军覆没。另外,看样子那个人应该是想跟我说什么,又不想让外人看见,所以才没在门口等我。如果他是想跟我说一些机密的话,一个人过去就更合适一些。 胖大海虽然也很担心,但也没办法,只能先进了院子。 我看看四下无人,赶忙朝着那棵大柳树跑了过去。 那人见我过去了,身影一晃,离开了那大柳树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跑过去。 我一愣,他这是想把我引向别处? 这时我来不及考虑更多,只能一条道跑到黑,便也尾随着他跑了下去。 还好并没有跑出多远,那人就一闪身跑进了一个院子。 我不加思索地跟了进去。 那人正背对着我,站在院子当中。看着那人的背影,我有点似曾相识。 在我进去之后,那人也缓缓地转过了身子,面向了我。 我盯着这人,竟然是那个徐东羊。 我站在门口看着他,一脸的平静。其实徐东羊出现在这里,并没有出乎我的意料。 徐东羊见到我并没有什么反应,他倒是有些吃惊,盯着我问道:“你……好像并不吃惊我在这里?” 我笑了笑:“刚才在吃饭的时候,我就注意过你。虽然你并没有说话,但是你的眼神一直都没离开过我身上。而且在那些鸡蛋端上来的时候,你明显有些紧张,眼神里也透着关切。” 徐东羊看着我,点了点头:“没想到你看着少不更事,实则洞察力惊人,而且处变不惊,不愧是守山爷的后人,这一点我很欣慰。你还看出什么来了?” “原来我还没有肯定,但是听了您说话的声音,就基本确定了,在墙外提醒我的人,就是您。” “没错。是我。”徐东羊点头承认。 “真是您?您为什么会帮我?” “你爷爷当年对我有恩,我一直都没找到机会报答,你来了,我自然不会让你有事。”徐东羊看着我,诚恳地说道。 那五个人当中,徐长鹤这人看似忠厚,但是我总感觉他内心藏着事。徐二鼠自不必说,本身就对我有敌意。那个徐老狗虽然没跟我有什么实际的接触,但是眼神也不善。而那个徐美鹿,面相倒是慈祥,但是她和徐老狗打情骂俏的那两句话,给我的印象也不好。只有这个徐东羊,看着为人正派,又给我提过醒,所以自然而然我就把他当成了值得信任的人。 于是我不失时机地问道:“那……我爷爷当年,在这守山屯到底做了什么事?以至于你们都这么尊重他,还有那天我来的时候,你们曾经说过“解脱了”的话,到底是什么解脱了?” 徐东羊没回答我的话,而是抬头看了看天,说道:“李阳,我告诫你的话你要谨记,即便是我把你找出来,你也要保持警惕。现在天已经快黑了,你必须马上赶回你的住处,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要出来。你问的事,找机会我会全都告诉你的。我今天把你找来,只想告诉你一句话,那个徐美鹿一定会想办法接近你,你千万要小心。不要相信她的话。” 第312章 螯虫角斗 我点点头应了下来,感觉现在的脑子乱成了一锅粥。现在似乎每个人的话,都不能相信。但是我还必须要相信一个人的话,不然我就寸步难行。 我看了看天色,现在的确天要黑了,我便急着跟徐东羊告辞。 临走的时候,徐东羊又急着说了一句:“千万不要掉以轻心,你不是拿回去两个鸡蛋吗?你可以把鸡蛋剥了,放到温水里看一看,就知道其中的厉害了。” 我离开了徐东羊的住处,趁着天还没完全黑掉,就急着跑回了自己的住所。 胖大海正急着在院子里来回走动,见我回来才松了一口气。 我把大门关好,问胖子拿回来的鸡蛋还在吗? 胖大海点点头:“那玩意不是有毒吗?屋里放着呢。” “胖子,去煮点温水来。”我嘱咐胖大海,自己进屋,发现那两个鸡蛋就放在桌子上。我把桌子上的一盏油灯点燃,昏黄的灯光亮了起来。 一会的功夫,胖大海端着一盆温水走了出来。 我轻轻地把两个鸡蛋剥了皮,放到了那盆清水里。 “老大,你这是……”胖大海好奇地问道。 “看看这鸡蛋到底是个什么名堂。”我立在桌边,看着水盆里的两个鸡蛋,仔细观察着。 刚放进去的时候,鸡蛋还没什么反应,大概过了五分钟左右,就见从那鸡蛋里面慢慢渗出了一丝血水来。 两丝血水,在温水里迅速化开,将一整盆水染得血红。盆里的水,并没有漫过那两个鸡蛋。能看到那两个剥了壳的鸡蛋,颜色更白了,瓷白水润,晶莹剔透的,而且很快就形成了半透明的状态。顺着那鸡蛋白,甚至能看到里面的蛋黄。 大概又过了不到十分钟,那鸡蛋里面的蛋黄,慢慢地变散了。那黄色很快就充满了整个鸡蛋。把那本来白色的鸡蛋都变得黄乎乎的。 胖大海看着奇怪,用手里的一根筷子在一个鸡蛋上轻轻捅了一下。 结果这一下,就把那鸡蛋给捅破了。里面的鸡蛋黄,一下子从里面涌了出来。 胖大海嘟囔了一句:“这鸡蛋坏了,鸡蛋黄都散了啊……” 这时,另外一个鸡蛋没用捅,竟然自己破掉了,里面的鸡蛋黄也一下子散了出来。 我仔细一看,惊呼了一声:“胖子,这不是鸡蛋黄。” 胖大海也吓了一跳,再仔细看过去。 那根本就不是鸡蛋黄,而是一团黄乎乎的虫子。那些虫子原来聚成一团,从鸡蛋里面涌出来之后,就迅速地散掉了。那些虫子,在血红色的温水里,游来游去。 “卧槽,太特么恶心了。”胖子骂了一句。 我也忍着恶心,注意到那些黄色的虫子,它们都有一双尖利的螯刺。在那温水里,互相碰到了便用螯刺斗在一起。 这是以死相搏,双虫相斗,必有一死。 斗败的虫,便迅速被那血水融化。 由此,那血水里的虫,越来越少。不出一炷香的时间,那盆里就剩下一只虫了。而这只虫,就是那些虫互相角斗而最终剩下的胜利者。 只不过经过了几次角斗之后,这只胜利者的虫体型也变大了许多。 原本只有一厘米左右长,现在几乎变大了一倍。那螯虫在水里神气活现,甚是威风。 胖大海看的目瞪口呆,用手里的筷子伸过去逗那螯虫。 谁知道,那螯虫用两只尖螯,猛地刺住了那筷子,捧到嘴边啃了起来。 “呀……”胖大海惊了一声,把筷子抽了回来。可是那只螯虫并没有松口,把那筷子啃得咔嚓咔嚓直响。 筷子的木屑散落在地上,只一会的工夫,那筷子就被咬掉了三分之一。 胖大海唯恐那螯虫咬到自己的手,赶忙惊呼一声,又把那筷子连同那螯虫扔回了盆里。 那螯虫这才放开了筷子,在那血水里继续游动。 我和胖大海对视了一眼,脸色都很难看。这鸡蛋里竟然不是蛋黄,而是这种螯虫,如果吃进了肚子,那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胖大海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摸着脑门上的汗,说道:“老大,这特么什么地方啊,他们都是存心想害咱们啊。要不咱们跑吧?” 我摇摇头:“三叔说,只有这里能救我。而且现在牵扯到我爷爷,还有我的一盏本命灯。即便是再危险,我也要呆下去。更何况,这里也不都是我的敌人,不是还有人在帮我们嘛?” 胖大海一愣:“你是说那个在墙外跟咱们说话的那个人?” 我点点头:“还有刚才引我过去的那个人,这两个人是同一个人,就是今天一起吃饭的那个徐东羊。” “徐东羊?那个穿着青衫的不爱说话的老头?原来是他?他为什么要帮咱们?”胖大海疑问道。 我摇摇头:“他说是爷爷当年对他有恩,他一直想要报答爷爷,所以才会帮我们。可是我听他们说话的意思,我爷爷当年对整个村子都有恩,可为什么那几个人都想让我吃下这鸡蛋,置我于死地。而只有他才会帮我呢?” 胖大海看着那一盆血水,说道:“老大,我现在觉得那个雨沫说的对,就是谁的话都不要相信。这个徐东羊无事献殷勤,估计也不是什么好饼。” 我看了胖大海一眼,笑道:“行啊,胖子,现在的脑子变聪明了。知道审时度势了。” 胖大海苦笑道:“老大你又取笑我,这叫什么审时度势啊,这还不是让他们给逼的。这普通的鸡蛋都能玩出害人的花样来,别的还不知道有什么更邪性的东西呢。老大,这盆水怎么处理?” 我看着那水盆里,那剩余的一只螯虫还在里面活泛着游着。我知道这种东西,应该是一种蛊虫。就像那种黑白虫一样,如果处理方法不当,会留下后患。 我摆摆手:“把它当个宠物先养着吧,反正它也跑不出来,等找到办法再处理它。” 这时,从院子外面传来了几声梆子响,同时有人喊了一声:“风干物燥,小心火烛,天黑安寝,敬告八方……” 胖大海一愣:“这都什么年代了,这怎么还有更夫打更?老大,这算是几更天?” 第313章 月之精华 “我特么哪知道?”我侧耳听了听,那更夫的喊声逐渐远了,梆子声似乎打得也没什么规律,便说道:“这应该不是打更的,好像就是用这种方法告诉大伙要休息了。” 胖子摇摇头:“休息就休息呗,还敬告八方,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我摆摆手:“别想这些没用的了。天已经黑了,早点休息吧。” 胖大海点点头:“好吧。我先去趟茅房。” 说着胖大海打开门,走到了后院,旱厕是在后院的一个角落。 我自己躺在床上,想要入睡,却没什么睡意,可能是精神一直紧张,一时间还平缓不下来。大脑也一直处于亢奋的状态。 过了十多分钟,我却发现胖大海并没有回来。 我心里没底,忙从床上坐了起来。难道胖大海回到他自己的房间里去了? 我穿上鞋子,穿过中堂,来到胖大海的房间。 床铺是空的,房间里也并没有人。 我更害怕了,赶忙冲到后院。借着天上的月光,我发现有一个人影正攀在旱厕旁边的墙上,手脚并用地往上爬。 看背影正是胖大海。 我急忙跑过去,轻轻一拍他的肩膀。这家伙吓了一跳,手一松,身体重重地掉了下来。 他先是一惊,发现是我,这才捂着屁股呲牙咧嘴。我想要问他在干什么,他却急忙冲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我不明其意,狐疑地看着他。 他冲着墙外轻轻指了指,又冲着墙头指了指。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应该是在上厕所的时候,听到墙外有什么特别的动静,所以才想着要爬上墙头去看看。正好这时我来到了后院。 我急忙也把耳朵贴在墙上,仔细听了听。 外面应该也是一条街道,街面上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脚步声很乱,听起来像是很多人在行走。 我一愣,那个徐东羊告诫我,一定要在天黑之前回到住处,而且天黑之后,千万不能离开我住的这个院子。而且刚刚那打梆子的,明明喊着让大家天黑安寝,可是这外面是怎么回事?难道那天黑安寝仅仅是针对我和胖子的? 这时胖大海蹲着身子示意我,让我踩着他的肩膀爬到墙头上去看一看。 墙外传出的动静,也的确吸引着我。 我琢磨着,只是爬着墙头往外看一看,也不算走出这院子,应该是没事的。 于是我踩上胖大海的肩膀,他扶着墙,努力站直了身子。他的肩膀很宽,我踩上去很是稳当,我也慢慢用手扒着围墙,把脑袋探了出去。 外面的街道很干净,月光完全倾洒在街道上,让整条街道一片素白。 而在这条街道上,走着不下十几个人。这些人手舞足蹈,看起来十分癫狂,他们正在这条街道上来回狂奔着。 我看的目瞪口呆,因为在这条街上跑着的,竟然都是这个守山屯的村民。 那些村民在白天的时候,一个个老态龙钟,无精打采的,看起来已经垂垂老矣,行动也是极其地缓慢。 可是现在他们的状态和白天截然不同,不但一个个神采奕奕,目光炯炯,而且行动起来动如脱兔,铿锵有力。 他们在街道上不厌其烦地跑来跑去,并不时仰头望着天空的月亮大口地喘气。 我示意胖大海把我放下去,并把我看到的告诉了他。 胖大海低声问我:“老大,为什么他们白天和晚上会是两种状态呢?” 我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他们有个动作,就是跑着跑着,会停下来仰头对着月亮大口地吸气,这倒让我想起……” 胖大海急着问:“想起什么?” “世间万物,皆讲阴阳。天地日月,亦是如此。天为阳,地为阴,山为阳,水为阴,日为阳,月为阴。月亮对于鬼魂而言,就像太阳之于人类,不可或缺。特别是十五前后三天的圆月,能给鬼魂提供充足的能量补充,这种能量叫做月之精华。” “月之精华?鬼魂?老大,你是说,外面这些人,是鬼?” 胖大海听了很是吃惊。 我摇摇头:“我只是看到他们的行为,和三叔告诉我的鬼魂吸服月之精华的情形很像。” 胖大海突然打了个哆嗦:“老大,你说,那些人白天和晚上完全两个样子,白天萎靡,晚上精神,会不会真是鬼魂啊?” “怎么可能?我们都和他们打过交道,虽然白天他们看起来没什么精神,但是无论是说话还是举动,都和常人无异啊。”我虽然心存疑惑,但依然不敢相信胖大海所说的。 “老大,你听,外面没动静了。” 胖大海突然指着墙外说道。 果然,刚刚外面还有杂乱的脚步声,这时突然就悄无声息了。 “快,胖子,把我举起来,我再看看。”我让胖大海蹲下身子,我踩着他肩膀再次攀上了墙头。 街面上月光依旧,可是那些行走的人们,却都已经不见了。 我急忙看向街尾,果然发现有几个人影,顺着街尾跑下去了,很快就消失在视线之中。 “快,胖子,把我抬上去,咱们跟着他们。” 我手脚并用,在庞大海的帮助下,爬上了墙头,随后我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胖大海也拉了上来。 我们俩从墙头跳下去,直接追着那些人影,顺着街道跑了下去。 本来我是准备按照徐东羊告诫我的,晚上不走出院子半步。但是我们发现了这些人的异样,我突然想弄明白这一切了。 因为尽管我跟胖大海否定了那些人会是鬼魂的事实,但是心里的疑问却越来越重。 三叔说爷爷留下了那张地图,并且让我按照地图所示来到这里,本意是为躲避那黑白毒蚕,还有让我找到我灭掉的那盏本命灯。可是地图上只说是守山屯,并没有说明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在我来到这里之后,所遭遇的事情诡异离奇,每个人看着都很神秘。又似乎每个人都没有跟我说出实情。那个雨沫曾经告诫我,不要相信这里的每一个人。 那么我想要摸清楚真相,就唯有通过自己的眼睛,自己的耳朵了。 第314章 别有洞天 我们俩顺着那条街道跑下去,发现脚下又一条山间小路,蜿蜒前伸。 不知道那条小路通往哪里,但是那些跑过来的村民,都不见了。这里没有别的路径,显然他们就是顺着这条路跑下去了。 我未加思索,带着胖大海继续沿着那条小路追。 小路两边长满了杂草,看周围的环境,甚是荒芜。 我们追出去有几百米,突然远远地看到前面有人影晃动。 我不敢追得太近,便拉着胖大海钻到旁边的草丛里。那里的草有半人多高,我们俩蹲下来,刚好能把身体挡住。 我们蹲在里面,慢慢地往前面靠近。 又往前挪动了几十米,突然一阵哗哗的水声传来。 那是有水流动的声音,同时还传出两个人谈话的声音。 我静耳聆听,说话的声音是一男一女。 先听到女的说话:“你得手了吗?” 男的回答:“暂时还没有,这事急不得。” “要我说,那么费劲干什么?直接把那小子抓住,搜一下不就得了。” “不行。你忘了,光得到那东西也没用,还需要一个步骤。现在他已经很信任我了,给我点时间,我会把事情解决的……行了,船来了,快走。” 两个人一问一答,内容听着好像跟我有关。而且这两个人的声音我听着都很耳熟,男的好像是徐东羊,而女的,是那个老太太徐美鹿。 他们俩说完,听着脚步声就走远了。 我们俩才从草丛里钻出来,再朝着前面追过去,果然在前面发现了一条小河。 那条河不知道是从哪流下来的,河面并不是很宽,但是水流很是湍急。我们刚刚听到的水流声,应该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胖大海提醒我:“老大,你看,上面有船下来了。” 这时,从上游顺着水流,飘下来了一艘木船。 我想到,刚刚徐东羊和徐美鹿临走的时候说了一句,船来了。而现在他们都不在河边,显然是坐着木船往下游去了。 可为什么上面又来了一条船?难道还有人要上船? 我看了看四周,却并没有发现有其他人在,便拉着胖大海准备上船。 胖大海拉住我:“老大,你可想好了。这坐着船下去,不知道飘到哪里,到时候想回来怕是都难了。” 我点点头:“不管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们今天冒这个险,也比被蒙在鼓里当傻子耍强。” 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听到徐东羊和徐美鹿的对话,那个徐东羊话里话外的意思,他之所以对我亲近,并且暗中帮我,也并非是出于什么仁义,并非是为了报答爷爷,而是同样为了私利。好像是想要我身上的一样东西。再联想到我刚进村的时候,他们大声喊的解脱。由此不难推测,原本他们应该是遇到了什么困难或者困局,只有我的到来,才会帮他们解除困局。 他们一个个都在算计我,可是我身上能有什么东西呢?可惜,徐东羊和徐美鹿的对话,并没有持续很久。以至于我依然听了个懵懂,想要摸清真相,就唯有冒险走这一趟了。 那小船很快就到了我们近前,胖大海上前拉住了船帮,我们两个窜上了木船。 那木船里面有两条船桨,但是这船不用桨,自己就顺着水流往下游漂去。 我们俩坐在船上,仔细看着四周。岸上的景物很快就一晃而过,并没有人发现我们。 我坐在船上突然打了个冷战,一股阴寒自水面下冒了上来。 我注意到,在木船的船体上,布满了一层白霜。 我伸手到水里,试探了一下那河水的水温。结果那水冰寒刺骨,手伸进去跟被针扎了一样疼。 我赶紧缩回手,又连续打了两个冷战。 而这条船,顺着河水漂流了一段距离之后,河面就越来越宽起来。前面则出现了一座高耸的山峰。由于是在夜里,那山峰看的并不真切,只看到黑乎乎的一片。 而这小船,并没有停止的意思,竟然直朝着那座山峰快速地行驶了过去。 小船的速度越来越快,我和胖大海都不由自主地抓紧了船帮,心里开始紧张起来。 照那小船的速度,如果撞上山去,必然落得个船毁人亡的结果。 可是这个速度,我们也没办法弃船登岸,更何况河面已经宽了许多,我们即便下船也只能到水里,那水的温度能瞬间把我们冻成冰棍。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船直冲过去。 等到那船冲到了山体附近,我们慌乱地用手电照过去,才发现在那山体的下面,有一道不大不小的瀑布,飞流直下,水花四溅。水幕倾泻而下,发出隆隆的声音。 我们所在的木船,被水流冲击着,直撞入那片水幕。 我和胖大海都忍不住惊叫了一声,以为那船穿过水幕,必然撞上山体无疑。 谁知道那船撞开水幕之后,那水幕后面的山体竟然是空的。 我们的船顺着河流,穿过水幕,直接进入到了山体之中。 过了那道水幕,这边突然变得风平浪静了。水面如同湖水一样清澈平静。我们的船如一叶孤舟,漂浮在水面上直打转。 我们用手电朝四周照去,四面全都是漆黑的山体,下面是一条河道,一直延伸到山的最里面。这里竟然别有洞天。 “胖子,用桨。”我提醒胖大海,各自操着一条木桨,划水向前行进。 我和胖大海各自用力往前划桨,本想着把那船朝着山洞深处划去。可是我们两个没划几下就看出了问题。 我们的桨在水里根本就划不动,就好像我们用桨搅上了浆糊,又像是那水里有什么东西在缠着那木桨一样。 可是我们把木桨拿上来,却并没有发现什么东西,那水下也很清澈,透过水面,也没发现下面有什么古怪。 这可是真奇了怪了,在我们之前,应该有徐东羊和徐美鹿驾的船走到这里。它们的船已经不见踪影了,显然是走远了。那他们是怎么划船行驶的? 胖大海不信邪,再次把木桨伸到水里,奋力划桨。那木船只向前行进了几米,他就累得通身是汗。木桨在水里依然是沉重无比,每动一下都需要耗费大量的力气。 “真特么邪了门了,这水里是什么古怪?”胖大海骂了一声,把木桨扔在船上,自己也坐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粗气。 “不对劲,胖子,你看这木桨。”我突然发现那木桨有些异样,赶紧提醒胖大海去看。 第315章 水下有东西 我发现了木桨的异样,胖大海也急忙凑过来仔细观察。 就见那木桨的桨头部分,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已经缺失了一部分。我赶忙把另外的一支木桨也拿过来,和这一支放在一起对比了一下。 果然,胖大海刚刚用过的木桨,要比原来的那一支短了十几公分。而且那木浆的桨头缺失的部分,也像是被什么东西嗑咬过了一样,坑洼不平,上面布满了细碎的咬过的痕迹。 “胖子,你还记得那根筷子吗?”我看着这根木桨,脑子里顿时闪现出胖子用那筷子逗螯虫的情景。当时那只螯虫啃咬着胖子手里的木筷子,情况和这木桨何其相似。 胖子也激灵了一下:“老大,你是说,这下面有那种鸡蛋里奇怪的螯虫?” 我俩对视了一眼,同时趴在船上,探着头往水下面看。 那水很深,但是很是清澈,一眼望下去,足有五六米深。我们只看到在水底有水草样的漂浮物,除此之外,连一条鱼都没有,更别说那种螯虫了。 胖子把刚刚那只木桨再次拿了起来,探到水下,试着划了几下。 这下果然发现了端倪,就在庞大海的木桨刚刚入水,我就发现从水下的那些水草里,出现了几道水线,那些水线激射而出,目标,就是胖大海的木桨。 很快,几大团黑乎乎的东西聚拢在庞大海的木桨上面。 而此时胖大海再划起桨来,就是十分耗力了。 显然,问题就出在这里。只是我再想仔细辨认一下那几团东西是什么的时候,却发现尽管水质很清澈,但是想透过水面,看清那些黑乎乎的东西却很难。没办法,我让胖大海把木桨提上来,胖子一提那木桨,那些东就西一哄而散,瞬间又是几条水线,扎到了下面的水草之中。 胖子把木桨扔在船上,果然,在那木桨的桨头上,又少了一部分。看来这些东西啃食木桨的速度还是很快的。 即便我们发现了这个,对于我们的处境依然没有得到丝毫的改善。 因为我们下不去船,又划不了船。小船只在这原地打转,我们俩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却无可奈何。如果等到他们的人发现我们,估计又少不了麻烦。 而就在这时,突然从山洞的里面有了一丝光亮透了过来。 那光线一闪一闪,像是在不停地晃动。 看到了光线,我这才反应过来,我和胖大海是一直在用手电来照明的。可是我们俩出来的仓促,包里的手电根本就没拿。所以我们所用的手电也是这船上的东西。 看来这船里,本就是准备好了两支手电的。 那山洞深处的亮光越来越近,我急忙把我们船上的两支手电熄灭。这下那光亮看得就更加清晰。 那光亮摇摇晃晃,忽明忽暗。等更近了一些,我才看出来,前面竟然驶来了一条船。那光亮就是挂在船头的一盏油灯。 那条船行驶的速度可不慢,很快就来到了我们的前面。 我心里七上八下,以为必定是徐东羊和徐美鹿发现了我们,转而驾船来抓我们的。 因为除了他们,我想不到这里还会碰上谁。 那条船驾驶得十分娴熟,先是围着我们的船绕了两圈,随后就停了下来。 那条船上站着一个人,由于光线并不是很亮,我们并看不清他的面目。但是只有一个人,应该不是徐东羊和徐美鹿他们。 我和胖大海手无寸铁,由于对方来历不明,只好各自把那船桨操在手里。 那人却不慌不忙,伸手把船头的油灯拿了起来,这时灯光正照着他的脸,我们俩也看的一清二楚。 那是一张凶恶无比的脸,络腮胡,刀疤脸,在灯光的映衬下,看起来十分骇人。 这张脸我们都见过,正是那天用马车带我们进山的那个壮汉。 当时他警告我们不要离开那辆马车,可是后来我们遇到了太多诡异的事情,又有那个女孩雨沫出现,我们才跳下了马车,躲过了一劫。不然就会随着那马车葬身崖底了。 事后想起来,这个人让我们呆在车上,本意肯定就是想害死我们了。 “是你?又来害我们。”胖子见到这人,操起木桨就准备上前拼命。 可是他试了两下,木桨也够不上那条船,只好愤愤然作罢。 那人却冷笑了一声:“两个不知死活的小子,死到临头了,还不识好坏人。” 这句话把我们搞懵了,胖大海指着那人:“你把话说明白,你这话什么意思?” 那人冷哼了一声说道:“我没工夫跟你们说明白。你们两个愣头青,抢了人家的船,他们很快就会找来了。现在有个办法能救你们,你们爱信不信。” 说着,那人一猫腰,一只手就从船上拎起一样东西,甩到了我们的船上。还没等我们看清楚,又一样东西也甩了过来。 那小船本就不大,这两样东西扔上来,我和胖大海为了躲避,差点掉到了水里。 这时,那壮汉驾着船来到我们的船边,并喊了一声:“快上船。” 我和胖大海还有些迟疑,毕竟这人的身份不明,又有害人的事例在前。 那人见我们犹豫,又骂了一句难听的,把手中的竹蒿挥了起来,正拍在我俩的后背。 我们站立不稳,身体前冲,不得不跳上了他的船。 原来他是用竹蒿来撑船的。 “你……我弄死你。”胖大海跳上船,有点急了,准备和那人动手。 那人冷着面,沉声说道:“你信不信我把你扔到水里喂虫。” 那人的声音不大,却语气冰寒,令人生畏。把胖大海也给唬住了,握着拳头不敢上前。 我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原来那条船上,被那人扔过去的,竟然是两个人。那两个人身体瘫软,面色惨白,仰面朝天。 “他们……死了?”我指着那两个人问道。 那人竹蒿一点水面,小船灵动转了半圈,朝着我们来时的那块水幕行驶过去。 “你们的船就是他们的。如果不是我把他们解决了,你们现在早就暴露了。本来,你们呆在马车上不动,就不会有这些后续的事情发生。可是你们……唉,算了,说这些都无用。我现在把你们送回守山屯。你们就当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千万别表露出来你们来过血泉。” 第316章 好人还是坏人 “血泉?这里就是血泉?” 我听了这汉子的话,才意识到,我和胖大海误打误撞竟然跑到了这血泉里。这么说,徐长鹤给我们的那些血泉鸡蛋,就是用这里的水煮的。 联想到这水下能啃木桨的不知名的生物,虽然没能具体看清楚,但是肯定和那种螯虫有关系。 现在还没弄清楚撑船的这个汉子的身份,但是从他所说的一番话里能听出来,他似乎对那个守山屯很了解的样子。 此时,他手持那根竹蒿,把所驾的小船撑得飞快。 我忍不住问道:“大哥,你刚才的意思是没想害我们,可是那马车在我们下车之后,分明掉下悬崖了啊?” 那汉子瞥了我一眼:“废话,你们要是不下车,那车就不会掉下悬崖了。可你们偏偏听了那个死丫头的话,还害得我损失了一匹好马。这也许就是命数吧,希望你们能度过此劫吧。记住我的话,回去之后,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另外,如果有机会,你们可以去村子里找一个叫王婆的人。也许在那里,你们能得到你们想要的答案。” “王婆?”听到这个称呼,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水浒传》里撮合潘金莲和西门庆的那个王婆。所以这人还没见着,给我的印象却很差。 “那要怎么能找到王婆啊?”尽管第一印象不好,但是这汉子提起来了,我还是追问了一句。 那汉子摇摇头:“我离开村子太久了,我也不知道这个王婆现在住在哪里。不过这个王婆喜欢喝酒,你们如果能找到她,把这个给她,她应该就能帮你们了。” 说着,那汉子俯下身,把船舱里的一个小门打开,从里面捧出一个酒坛子,那酒坛子的坛子口用泥密封着,看起来是一坛陈酿。 胖子接过酒坛子,又问道:“大哥,你也是这个村子里的人吗?那你能带我们回去吗?” 和这汉子的一番交谈,似乎他并不像他的长相那般凶恶,而且恰恰相反,他处处都是在为我们着想。所以我和胖大海估计心里都在怀疑,是不是我们错怪他了。对他的敌意也大大减少。 这时,汉子驾的小船,突然穿过了一片水幕。原来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带着我们按照原路返回了。 穿过水幕,那汉子仰头看着天,叹了口气道:“我曾经是守山屯的人,但是我就是死,也不想再回到那个地方了。” “那大哥,您怎么称呼?”胖大海问道。 汉子摇摇头:“我的名字微不足道,你们也没必要知道我的名字。知道了,反倒会给你们带来麻烦。你们相信我不会害你们就好了。” 说话间,小船就已经驶回了原来的航道,只不过这次我们是逆流而上。不过汉子撑船的技术十分高明,尽管是逆水行舟,但是速度并不慢。很快他就把船撑到了岸边,指着河岸说道:“抱着酒,赶快回住处。无论谁问起来,千万不要说到过血泉。” 汉子说完,还没等我们回复,他将那竹蒿在岸边轻点了几下,那小船唰地离开了河岸,并调转了个方向,朝着下游驶去。 我和胖大海面面相觑,这个汉子的出现,再一次改变了我对这里的人的认知。本来我们认定的恶人,到现在突然摇身一变成了我们的救命恩人。按照他的话说,如果不是他把船上的那两个人解决掉,我们俩就会被人发现,到时候就是死路一条。 在这里,似乎对一个人的界定很难,很难说他是一个好人,还是一个坏人。 胖大海抱着那个酒坛子,我们俩沿着来时的路,匆匆往回赶。 在我们进村的时候,竟然发现村子里聚集着不少村民。他们都和我们之前看到的那样,一个个一改白天的那种萎靡,变得活跃了许多。他们行走自如,每个人脸上都神采飞扬的。 可以肯定的是,这村子里的村民都是一个属性,就是白天老态龙钟,整个村子也像个垂暮之村。一旦月亮升起来,这里的村民就像是脱胎换骨了一样,整个村子也年轻了许多。 这是个巨大的谜团,弄得我和胖大海很是费解。但是我俩不敢去试图解开谜团,只能尽量躲开那些村民,好不容易才绕回了我们的住所的后墙。 我们当时就是从那墙上翻出来的。 好在这个时候,后墙所面对的那条街,已经空无一人。 我们如法炮制,胖大海蹲在地上,我刚踩上了他的肩膀。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咳嗽声。 我吓了一哆嗦,急忙回头看去。 结果发现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那人手里提着一盏灯笼,笑眯眯地看着我。 来人穿着一身红袍,竟然是那个叫徐老狗的人。 他给我的印象,就是在饭桌上和徐美鹿之间的那段交流。除此之外,他跟我并没有正面的言语交流,更没有什么冲突。 我没想到我们偷着潜回来,竟然被他给发现了。 我有点目瞪口呆,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徐老狗盯了我和胖大海一眼,冷冷地问了一句:“你们……出去了?” 我对此毫无准备,只能回答了一句:“啊,我们俩在屋子里闷得慌,出来散散心。” 这句漏斗百出的回答,我说完就后悔了。这明显是在撒谎,散心有走墙的吗?说了还不如不说。 没想到徐老狗并没有就此深问下去,只是摆了摆手:“晚上最好别出来,快回去吧,一会巡逻队就要过来了。” 说着,徐老狗提着灯笼,背转身一步三摇地走远了。 我们俩不敢怠慢,赶忙手脚并用,各自从墙上翻了进去。那坛酒也被我们运了进去。 我们回到前面的房间,悬着的一颗心才稍稍落地。 胖大海挠挠脑袋,说道:“老大,这里的人都好怪啊。那个什么徐老狗,看到我们竟然没为难我们。我们俩翻墙出去,明显是有古怪嘛。” 我点点头:“他们五个人集中在一起的时候,表现出的是一种态度。但是他们分散开之后,好像是都在讨好我。他们肯定是想要我身上的东西。” “你身上能有什么东西啊?” “这个。”说着,我把身上的那五颗黑不出溜的石头掏了出来。 第317章 断茬上的符号 五块,不对……应该说是五个半块黑不出溜的石头,摆在桌子上。 胖大海摆弄着那五个半截的石头,闻了闻,捏了捏,摇摇头:“老大,这玩意怎么看也没看出来有什么特别之处啊。你是说,他们想要你的这五个石头?” 我点点头:“你没见第一天,徐长鹤就要去了我身上的石头,和他自己的对在了一起。说明这本来是一块,后来因为某种原因分成了两个半块。我爷爷拿了半块,徐长鹤身上留了半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剩下的那四个人,每人身上都应该有半块石头,和我手里的这些是一一对应的。这些石头有可能是一种信物,比如说代表我的身份。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些石头合起来之后,还有别的更大的用途。你还记得,我们来的时候,他们大喊解脱了解脱了之类的话吗?那是不是说,这些看着不起眼的小石头,与这个有关呢?” 胖大海挠挠脑袋:“老大,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我不明白的是,他们既然这么想得到石头,为什么不把我们制住,从你身上搜出来,岂不是更轻松?虽然他们都是些上了年纪的人,但是你看到了晚上那可都是生龙活虎啊,他们一起上,咱俩怕是也对付不了。” 我摇摇头:“这个我也没想明白,但是无外乎几种可能,一是他们怕投鼠忌器,可能是他们即便得到了这些石头,也还缺少一个步骤,你还记得我们偷听到的徐东羊和徐美鹿之间的对话吗?他们就是这个意思。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们还不知道这五块石头都在我的身上,唯恐伤害了我,那些石头就得不到了。所以在没弄清楚之前,他们不会下手。现在五个人的心并不齐,几乎每个人都想私下里和我会面,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但是他们又怕被别人发现,所以每次见面都神神秘秘的,不敢停留太多的时间。所以他们之间互相牵制,导致了现在的这个局面。” 我一口气分析了这么多,胖大海频频点头:“无论是哪种可能,咱们暂时都是安全的。但是那鸡蛋是怎么回事?他们好像都想让我们吃下鸡蛋。如果我们真吃了,现在怕是早就完犊子了。” 我瞥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那个盆,那条螯虫可能是潜到下面去了,里面血红色的水很平静。 我想了想说道:“吃下那个血泉鸡蛋,可能是他们唯一达成共识的办法。只是可惜,他们之中还是分心的,徐东羊特意为此提醒了我。只是我不明白那个雨沫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而且按照那个络腮胡的说法,雨沫是故意把我们引下马车,并不是好心救我们。所以现在他们这些人的关系太乱了,是敌是友分不清,是好人是坏人我也弄不清楚,看来以我的能力是掰扯不清了……” 胖大海倒是大大咧咧地一摆手:“行了老大,咱们以不变应万变就行了。有机会,找到那个王婆问问不就得了,明天咱们得打听打听那个王婆在哪里。今晚我可坚持不住了,我得睡觉去了。” 说着,胖大海打着哈欠转身准备回自己的房间。 我看了一眼时间,这不知不觉又过了午夜了。我仔细听了听外面的动静,似乎这时候,外面的人也消停了许多,我把桌子上的石头归整了一下,在灯下再仔细的观察了一下。 就是这时候,我突然在那石头的断茬上,发现了一点端倪。 那石头不大,断茬上却都出现了一个符号。我发誓,这几块石头,我观察过很久,从来没发现这种符号。怎么放在桌子上这么一会,符号就出现了呢? 我把石头拿在手里,奇怪的是,那符号又神奇地消失了。 来回几次,都是如此,放到桌子上,符号就出现,拿在手里,符号就消失了。 “难道是这桌子的问题?”我嘟囔着,把手摸在桌子上。 果然,那桌面的温度极低,甚至有些冰手。看来这石头上的符号,只有在温度低的时候,才能出现。可是这桌子为什么温度会这么低呢? 我又把手摸了摸那个装着螯虫的盆,果然发现那盆的温度更低。 看来是那盆里的水的温度低,又把温度传到了桌子上。这才导致这些石头上的符号显形了。 我把石头一字排开,那些符号也一一出现。 我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那些符号每个都不相同,应该是一种文字,或者是一种代号,又有点像三叔他们画的道符。 总之这些符号对于我来说,跟天书无异。 原来我拿着这五块石头,由于大小和样子都差不多,所以我并不能把他们区分出来。但是现在看来,它们之间通过上面的符号,是可以辨别出来的。 我拿着五块石头,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觉得这五块石头都放在我身上,有些不安全。现在他们还没对我们下手,如果到什么时候,守山屯的人为了得到这些石头,失去了耐心,会不会对我们痛下杀手也说不准。 我灵机一动,攥着五块石头跑到了院子里,在墙角的位置用碎石块刨了个坑,把手里的两块石头埋了进去。 虽然我还没弄清楚这些石头的具体用处,但是也许这埋下的两个石头就是我最后的救命稻草。 布置好了这一切,我才放心地回到房间睡觉。 我已经又困又乏,到了守山屯之后,脑子就没一刻清闲,到了这时候由于用脑过度,脑子又像是要炸开了一样。 倒在床上不久,我就沉沉睡去。 一直睡到第二天上午,又有人来叫我们去吃饭,同样是去的徐长鹤家,同样的人在座。 只是这一次,我和在座的这些人,或多或少都打过了交道。 但是在他们的脸上,都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就跟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徐长鹤见我们来了,笑了笑:“昨晚睡的好吗?” 我点点头:“徐爷爷,很好,就跟自己家里一样舒服。” 第318章 徐家祠堂 虽然这村子看着并不富裕,但是招待我的饭菜却极其丰盛。 不过和上次一样,我和胖大海没怎么吃,这些人却是借此大快朵颐,吃的沟满壕平,满嘴流油。满满一大桌子菜被这几个人吃得精光。看着满桌子的杯盘狼藉,这让我很不理解。这帮人对这些好吃的的态度似乎超出了我们能理解的范畴。 到了最后,又变成了我和胖大海看着他们吃。好在这次他们也再没拿出那种血泉鸡蛋让我们吃,也少了不少麻烦。 看这顿饭也吃的差不多了,我便起身告辞。那五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徐长鹤点点头:“好吧,晚饭我再差人去叫你们。” 我们俩走出了徐长鹤家里,又都长出了一口气。从这里出来总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胖大海说道:“老大,跟他们吃饭真别扭,一个个跟饿死鬼投胎似的。要不咱们俩自己做饭吃吧?” 我摇摇头:“你还没看出来吗?他们借着找我们吃饭的机会,也是变相地监视我们呢。咱们现在出来了,在晚饭之前,争取找人问问王婆住在哪里。” 我们俩离开了徐长鹤家,就在村子里闲逛起来。 这守山屯的村民,到了白天,再一次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一个个没精打采的,走路也都跟快要睡着了似的。 我们找到了几个落单的老头,他们不是站在树下发呆,就是坐在石头上望天,看着就是混吃等死的状态。 而我们上前和他们说话,他们的反应也都慢了半拍。语言能力都像是丧失了一样,我们这边急得不行,他们却无动于衷,跟听不懂话似的。 村子里古树众多,几乎没隔几步路,就有一棵参天的古树。巨大的树荫,几乎把整个守山屯都罩在了下面,所以即便是白天,走在这里,都感觉到凉飕飕的。 我和胖大海闲逛了半天,对于王婆的事是一无所获。 胖大海嘟囔着:“老大,这些人除了那五个,其他的是不是都是傻子啊?怎么连一句完整话都说不明白?” “疯非疯,傻非傻,一路向西骑白马,尘归尘,土归土,面向西天拜王母……” 突然有人念叨着这一套词,声音飘飘忽忽传到了我和胖大海的耳朵里。 这两句词,虽然声音也不大,听起来很弱,但是想比其他人那要流利了不少。所以听到有人说出完整的话,已经很让我们兴奋了。 我和胖大海左顾右盼,发现从一棵老槐树后面,走出来一个拄着拐杖的白发老太婆。 她的年龄应该也已经不小了,背驼得厉害,一只手拄着个拐杖,另一只手挎着个篮子,步履蹒跚地往另外一个方向走着。 而那两句词,在被念了一遍之后,就再没念起来。 我和胖大海都有些犹豫,不敢确定那两句话是不是那个老太太念出来的。而这两句词,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也没太弄明白。 我们正想追上去问问那老太太,这时就看到徐长鹤等五人从远处慢慢地走了过来。 徐美鹿满脸带着笑,问道:“乖孙子,跟我们去个地方?” 我一愣:“去……去哪?” 徐美鹿道:“跟我们去了就知道了,对你有好处,奶奶不会骗你,乖……” 徐美鹿拿腔作调,像是对待小孩子的语气来跟我说话,这让我浑身都不自在,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徐老狗又哼了一声:“收起你那一套吧?套近乎有用吗?” 徐美鹿瞪着徐老狗,脸色很不好看,看样子又要吵起来。 徐长鹤咳嗽了一声,对我使了个请的手势。虽然我不知道他们想带我去哪,但是我却无法拒绝,只能顺从着跟着他们往村子的西南方向走。 胖大海也想跟着,这时徐二鼠一伸手把他拦住了:“对不起,这地方你不能去,你没资格去。” 胖大海一瞪眼:“什么地方我不能去?要是这样的话,我老大也不去了,我们必须在一起。” 徐长鹤沉声道:“守山屯有守山屯的规矩,这些规矩都是守山爷定下来的。你是外人,看在你是和阳少爷一起来的,让你进村已经是破了例了。如果你不守规矩,那就请你离开。” 徐长鹤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很平静,可是我分明从他眼神中看出了一丝恶毒的神色。那眼神说实话,有些骇人,连我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这些人果然都不是普通人,他们的外表掩盖了太多的东西了。 “你……”胖子还想要理论几句,我赶忙冲胖子摆了摆手:“胖子,你先回住处等我,我去去就来。” “好吧,老大你小心点。” 徐二鼠冷哼了一声:“笑话,在我们守山屯,还用小心什么?我们还能害了守山爷的孙子不成?” 徐长鹤摆摆手:“二鼠,少说两句。我们走。” 我回头朝胖大海挥了挥手,跟着他们一行五人,继续往西南方向走去。 我们走出去了几百米,绕过一棵老柳树,前面出现了一个古香古色的院子,灰墙灰瓦灰门楼。 门楼上面挂着一块牌匾:徐家祠堂。 我恍然大悟,原来这里是老徐家的祠堂。这么说,这里就是供奉徐家祖先灵位和平时祭祀的地方。他们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我虽然跟守山屯有些渊源,但是我也不姓徐啊。 这时,他们五个分散开来,把我围到了中间,簇拥着我穿过祠堂的大门往里面走。这个架势好像是怕我跑掉了一样。 我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们之前想让我吃那个血泉鸡蛋,这个策略被我识破,并没有中招。他们不会是又想出别的主意来对付我了吧?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问前面的徐长鹤:“徐爷爷,我又不是你们徐家的人,带我来祠堂做什么?” 徐长鹤一反常态地没回答我的话,而是一脸的肃穆,其他人也是一样。 看到他们的样子,我一肚子的话,还没说出来,就咽了下去。 他们一行人轻车熟路,带着我穿过中堂,来到后面的一座殿堂里。 我一眼就看到在殿堂的供桌上面,摆放着数十个牌位。而在牌位的后面,则是一尊神像。 那神像不是很高,应该是泥塑而成,身上油漆彩画,做工十分精美。 我自然而然地往那神像的脸上看去,这一看,却大吃一惊。 第319章 被绑的泥像 因为我看到那个神像的脸,很像一个人。 而这个人,我太熟悉了,因为那个人分明就是我。只是泥塑的脸色很红通,竟有很浓重的血色。 让我吃惊的还不仅仅是这个,还有那尊泥像的姿势,更是让我惊悚不已。 正常供奉的神像,都是法相庄严,在神台上面或坐或立,不说威风八面,也得威严肃穆。可是我所看到的这尊神像,却是跪在了那神台之上的。 而且双手背在身后,身上还加了一道绳索。 也就是说,这神像是被反绑双臂,跪在神台上的。这看起来,不像是受人供奉,倒像是在向我们神台之下的人赎罪一样。 我看着那神像就惊呆了,看着那张熟悉的脸,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徐长鹤看出我有些不安,在一旁解释道:“别害怕,上面的不是你。” 我一愣:“不……不是我?那是谁?” 徐长鹤叹了口气:“是你爷爷,李守山。” “是我爷爷?”我听了却更吃惊了。忙再看向那泥像,仔细辨认了一下。 那张脸毕竟不是照片,而是通过泥塑出来的。所以乍看之下,的确和我有几分相似。但是经过徐长鹤的提醒,我才看出来那应该是我爷爷年轻时候的样子。 联想到这里的人见过我爷爷的时候,还是在五十年前。那么这上面的神像,应该就是按照我爷爷五十年前的样子塑造出来的。 尽管上面的只是一尊塑像,但是看到爷爷被反剪双手跪在上面,我忍不住心里一阵酸楚,更多的是气愤。 据我所知,这种待遇,也许只有当年陷害忠良岳飞的秦桧、王氏等人才会享受的吧?他们被雕成石像,跪在岳王庙前,受人唾骂,遗臭万年。 可我爷爷这到底是犯了什么错,也会被人塑成神像跪在上面,这是不是寓意着永世不得翻身。 这时我就有些怒了,尽管来到这里,时时小心,处处要看徐长鹤等人的脸色行事,唯恐自己稍有不慎,就做错什么,导致自己陷入危险。可是这时候我看到爷爷的塑像,脑子里都被愤怒填满,对于后果也不再考虑。 我沉着脸,猛地转身,盯向徐长鹤等五个人,目光在他们脸上各自游移了一遍。 想必我的眼神很凶,竟然让他们几个老家伙面色各自一凛。 “徐爷,为什么要把我爷爷绑起来,跪在上面,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在我看来,爷爷已经离开我了,此时上面的塑像并不仅仅是一尊泥像,更是爷爷的化身。即便是我能力有限,我也要尽我所能替爷爷讨回公道。 我一边质问徐长鹤,同时也握着拳头往他身前挪动了一步。 徐长鹤也被我的气势逼得后退了一小步,但是马上就镇静下来。 “李阳,你冷静点,我们把你找来,就是想解决这件事的。这泥像可不是我们立的……” 我一愣:“不是你们立的?那是谁立的?这村子里还有其他人吗?” 徐长鹤苦笑道:“如果是我们立的,我们怎么还会把你找来让你看,这不是自讨没趣吗?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告诉你,这塑像是你爷爷当年亲手立下的。” “你开什么玩笑?”我听了徐长鹤的解释,认为简直是天方夜谭,爷爷的脑子坏掉啦?要把自己弄成那个样子立在这里? “这事说来话长。如果你想听,我们可以给你讲讲……” 我点点头,看徐长鹤很可能要讲一讲爷爷的过去。而我对爷爷在守山屯的那段岁月就是一无所知,这对我来说很有吸引力。 徐长鹤欲言又止,回头看了那几个人一眼:“我和守山爷的孙子讲讲过去的事,你们要不去外面守着?” 那几个人对视了一眼,都没动地方。 徐长鹤叹了口气:“大家没必要都呆在这里吧,要是不放心的话,让东羊留下来可好?” 那几个人这才犹豫着走出了祠堂。屋子里就只剩下了我和徐长鹤,徐东羊三个人。 我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那尊神像,让人意外的是,神像上的那双眼睛,正紧紧地盯着我。那种眼神,完全不是一尊泥塑上应该有的。泥塑的眼睛,应该是徒有其型,眼大无神的。可是我看到的眼神,应该是在活人身上才有的。 这怎么可能? 我唯恐看错,忙揉了揉眼睛,再看过去的时候,发现那眼睛又变成了泥塑的样子。 徐长鹤看出异样,问我:“怎么了?” 我摇摇头,继续揉着眼睛:“没事,什么东西飞我眼睛里了。” 徐长鹤以为是我依然为爷爷的泥塑之事伤心,忙解释道:“你别难过,相信我们,这真的是你爷爷自己立下的。” 我点点头:“徐爷,当年是怎么回事,请你一五一十地告诉我吧。” 徐长鹤说道:“其实说起来并不复杂,当年你爷爷是救了我们整个村子,所以我们大家都尊称他一声守山爷,并把这个村子改名叫守山屯……” 徐长鹤说的这些,我已经自己考虑到了,正因为爷爷救了村子,我到了这里,才被称为阳少爷。我想知道的是,爷爷当年是怎么救的村子,又是为什么离开的村子,之后又是为什么给我留下了地图让后代再找回来。 但是徐长鹤却并没有深入去讲这些事,话题一转,继续说道:“当年你爷爷救了我们村子之后,村子里的人都很感激他,几乎把守山爷奉为神明。但是当时由于某种原因,你爷爷告诉我们,如果想要活下去,就一辈子不能走出这个村子。否则就会重蹈覆辙,全村覆灭。这是一个诅咒,一个延续了几百年的一个诅咒。谁都不能躲开这个诅咒。” “还有这等事?这是我爷爷说的?”我惊问了一声,这种诅咒之说,相对鬼神之说,更加匪夷所思。在我记事的时候起,从来没听爷爷说起过他还懂这些。 徐长鹤点点头:“千真万确。当时这里的村民也都不相信,说爷爷是危言耸听,不让村民出村是别有用心。” 我冷哼了一声:“爷爷刚刚救了你们的村子,你们就这么说他。这村民的心啊,也真是不可琢磨……” 我冷嘲热讽的一句话,让徐长鹤的老脸一红,讪笑了两声说道:“其实,村民有村民的想法,如果让谁一辈子都不走出小小的守山屯,我想谁都会有想法的吧。当时大家也是太急了,才会那么说的。” 第320章 老村禁忌 “那……到底有没有诅咒这回事呢?”我问道。 徐长鹤和徐东羊互相看了一眼,徐长鹤冲着我点点头:“你爷爷说的都是真的,我们村子的确是陷入了一个诅咒。这么多年来,我们没敢离开过守山屯半步。看到我们村口的那两棵古树了吗?那就是我们村子和外界的一个界限,别看那大门常年是开着的,但是没有一个人敢迈出去半步啊。” 我是知道那个大门的,当时我进来的时候还真的注意过,对那门楼的印象很深。那两棵大树互相交织,形成了一个门楼。原来那不仅仅是门楼,竟然还起着界限的作用。 “徐爷,这么多年,你们村子就没走出去一个人?”我还是有些不太相信徐长鹤的话,仅仅用一个诅咒的说法,就能束缚住一个村子所有人的腿,这说出去又有点匪夷所思了。 徐长鹤苦笑了一下:“你问的好,当年我们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怎么可能因为你爷爷的一句话,就不敢走出村子了呢?当时你爷爷说出我们村子的禁忌之后,就有两个不信邪的年轻人,示威一般,大摇大摆地从那门楼下面走了出去……” “结果怎么样?” 徐长鹤停顿了一下,脸上露出了一丝惧色。看来时隔几十年,当时的情景他依然不愿意想起。如果不是我问到这里,想必他宁愿把当年的往事永远藏在心底。 徐长鹤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那两个后生,从村子里走出门楼,他们走出去五六米,还什么事都没有。他们转过身,冲着人群大喊大叫,说你爷爷说的都是无稽之谈,说你爷爷是个骗子。结果……他们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就全身痉挛起来。他们的身体抖如筛糠,嘴里传出可怕的叫声。叫声凄惨无比,听着都让人头皮发麻。” 说到这里,徐长鹤的身体也连续颤抖了两下,声音也不由自主地发颤:“他们……他们扯着嗓子喊了几声之后,身体就跟一滩泥似的倒在了地上,他们手脚并用,开始拼命地往村子里面爬过来……可是,我们站在村口,眼睁睁看着他们的身体一点一点地碎掉,在他们爬行的路线上,全都是他们身上掉下来的碎肉,到了后来……他们,他们就变成了一具骨架……可是那骨架,还在拼命地往村口爬……” 徐长鹤说话的语气很缓,但是说出来的内容却足以让我感到惊悚。他自己的脸色也很不好看,因为变成骨架的人,也一定是徐氏家族的人。他们眼睁睁看着好端端的族人,变成了一具枯骨,心理肯定也饱受摧残。以至于他时隔五十年说出来,依然有所动容。 “他们……这是中了诅咒吗?”我问道。 徐长鹤点点头:“他们就快要爬进村口的时候,你爷爷大声喊着,千万不要让他们进村,不然全村人都得死。这次村里的人才相信了你爷爷,各自提着木棒和农具,在那两个人即将爬进村口的时候,一顿棍棒把他们的骨架打散。最后还是你爷爷出了村,把那两具骨架帮忙处理了。这是第一次尝试,第二次是在一个月之后。当时我们被困在村里一月有余,又有一个人按捺不住,趁着黑夜,冒险出村,结果当天夜里,我们全村的人都听到那人在村外发出的嚎叫,他的下场也是一样。这下村里人终于相信了这个诅咒,谁也不敢再走出村口半步。” 我看着徐长鹤和徐东羊:“你们就这样生活在守山屯里五十年,从一个年轻的后生,一直到现在的白发老人?” 徐东羊还保持着他沉默寡言的性格,对于我的问话,并没有什么反应。也许这就是徐长鹤把他留下来的原因。 而徐长鹤则点点头:“还有什么比命更重要呢。有过两次教训,村里人已经深信了这个诅咒。而渐渐地,村里人也已经习惯了困在村子里的生活。村民的劳作,也完全能够自给自足,我们就一直这样生活到现在……” 我点点头,看着神台上的泥塑,说道:“那说说这尊泥塑吧?我爷爷为什么要立了这样一尊塑像?” 徐长鹤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们原来不是住在这里的,而是住在山的另一边。只是当时我们村子遭遇了一场浩劫,是你爷爷救了我们,又把我们安顿在了这里。他说这里对于我们来说,是最安全的地方,这里不会被人打扰。可是没想到后来就出了诅咒这件事,这让很多村民都说是你爷爷故意把我们引到这诅咒之地的。后来你爷爷就说要出去找一个解救之法,找到之后,就会来解救我们。我们问他要找什么解救之法,他说他自己也不知道。” 我哼了一声:“我爷爷既然说能回来救你们,你们又何苦非要问个究竟呢?” 徐长鹤点点头:“现在我知道守山是守着承诺的。可是当时,不信任他的人占绝大多数。于是你爷爷就立了这么一尊泥像,把自己的形象塑成神像,并以那样一个姿势放在神台上。他说,他将自己的一缕残魂封到了这神像之中。自己虽然离开了,但是村民可以在初一和十五两个日子来这里拜祭他。由于自己是以那样一个姿势跪在那里,所以并不能享受村民们的香火,反而每到初一十五,自己的本体会感到痛苦不堪。这样村民们就可以在初一十五提醒他去找解除诅咒的法子了。你可以回忆一下,你爷爷在初一十五的时候,是不是和平时不太一样?” 听到这里,我心里一惊。在我和爷爷生活的那段时间里,我是知道的,爷爷每隔半个月就会把自己关在自己的房间里。对我们说是要拜神,外人不能在场。 这已经成为了爷爷的一个习惯,到后来,我们都是见怪不怪了。可是我却在爷爷的房间里从来没发现有什么神佛像,这也成为了我儿时的一个谜。直到爷爷去世,这个谜也没能解开。 我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情况。爷爷当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并不是拜什么神佛,而是身体正承受着极大的痛苦,不肯让我们看到,才选择独自承受的。 而这个痛苦,竟然是眼前这些他曾经救过的守山屯的人给他带来的。 第321章 往生劫 爷爷当时的举动,延续了几十年,所以以至于到后来,我们一大家子人都见怪不怪了。每月的初一十五,大家都约定俗成地看着爷爷把自己关在自己的房间里,谁也都没过问。 这个习惯,一直延续到爷爷死去。 现在我有了一个大致的推断,爷爷可能是到死都没有找到那个破除诅咒的办法,最后不得不给我留下了那张地图,让我来替他给守山屯的人一个交代。 而守山屯的村民,一直等了五十年,终于见到了守山爷的后人,以为我给他们带来了破除诅咒的办法,所以才会兴奋异常,高呼解脱了之类的话。 可谁又能想到,我来到这里,纯粹是为了避祸,我哪里有什么办法去解救他们啊。至于三叔说的,关于找回我的本命灯火的想法,更是无从谈起。我来到这里两天时间,连半点头绪都没有。 徐长鹤看到我的神情有些落寞,忙说道:“听明白了吧?我说的没有半句假话,这真的是你爷爷自己决定的。我之所以带你到这里来,是因为敬佩你爷爷言而有信,虽然时隔了五十年,还是派后人来管我们了。另外你爷爷虽然不在了,但是他封在了这泥像里一缕魂魄,由于我们这个守山屯的位置有些特殊。这缕残魂并不会因为你爷爷去世,而回归他的本体。所以你爷爷死后,身上的三魂七魄并不齐全。这也使得他不能顺利去投胎。” 我听了大吃一惊:“徐爷,你是说,我爷爷死了,却不能投胎?” 我跟了三叔那么久,这玄学里面的套路也知道了不少。我知道人死之后,除了那种心中有怨念,自己不肯投胎的,比如凶宅里的鬼魂等等之外,都应该顺利堕入轮回,投胎转世,这是三界六道中的自然法则。 而人死之后不能去投胎,无论是对人,还是对鬼魂来说,都是最严重的惩罚,这有个说法,叫做:往生劫。属于人鬼两界中比较大的劫难之一。 所以我听说爷爷遭遇了往生劫,死后却一直没能去投胎的消息后,极为震惊。 徐长鹤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你也别太难过了,这些都是你爷爷的选择。现在我们需要做的,就是把这个泥塑的封印解除,把里面你爷爷的残魂放出来,让他们魂魄合一,顺利去投胎。这便是你作为守山的孙子做的最能告慰他的事了。其实我一直都坚信你爷爷会给我们个交代,但是你知道,这村子里我也不能左右别人的心思,所以我也不能不让他们来拜祭。现在终于等到你来了,所以我赶紧带你到这里来,希望还不晚……” 我看向徐长鹤:“徐爷,你是说,我们有办法可以打开封印,把爷爷的残魂放出来?” 徐长鹤点点头:“当然。而且只有你能做到,因为解除封印,需要守山或者守山的后人身上的血,封印解开之后,守山的魂魄自然就会出来了。” “好,那快点吧。我需要做什么?” 听到能够让爷爷解除往生劫,我已经迫不及待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爷爷去世了,魂魄还遗留在阳间游荡,遭受不能轮回之苦。 “其实很简单,我这里有一枚银针,你把双手的中指刺破,把血珠滴入你爷爷泥塑的头顶就可以了。你爷爷设置的封印,只有和他属性相通的血,才能解开。” 说着,徐长鹤从身上摸出一枚银针,递给了我。 我接过银针,看了看周围。 那个徐东羊从旁边搬过来一条木凳,我踩着木凳登上了神台。 徐长鹤和徐东羊都仰着头看着我。徐长鹤示意我,可以按照他的办法去做了。 我低头看着跪在神台上爷爷的泥像,更坚定了我的决心。我用银针刺上了两只手的中指,那银针很细,刺上去并不太疼,反而有些麻酥酥的感觉。 两滴血涌了出来,我正准备按照徐长鹤所说,把这血滴入泥像的头顶。 而就在这时,突然从这祠堂的外面,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还有人在高声呼喝。 我一愣,便抬头往门口看去。徐长鹤和徐东羊也很诧异,眉头一皱,脸上有狐疑之色。 见我停下来了,徐长鹤催促我道:“快,把血滴下去。守山就得救了。” 徐东羊也紧盯着我。平时很淡定的脸上,也出现了紧张的神色。 我却把手上的血抹了抹,跳下了神台。不是我不想救爷爷的魂魄,而是我清楚地听到,外面的喊声中,有胖大海的声音。 这时,外面的声音更清晰了。胖大海那瓮声瓮气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清楚。听他的喊声,好像是和什么人起了冲突,语气很激烈,语调也是越来越高。 我当时是让胖大海回了住处,他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一定是遇上了什么事,而且事情很紧急,他才会找到这里来的。 想到这里,我没办法再进行下去,赶紧往门口跑。 徐长鹤和徐东羊这时也不好拦我,只好在后面尾随着,冲出了祠堂。 我们出了祠堂的大门,发现外面好几个人,正推推搡搡,骂骂咧咧。徐二鼠、徐老狗和徐美鹿,领着几个村民,把胖大海给围在了中间。 胖大海正大呼小叫喊着我的名字,看样子要往祠堂里面冲。 我急忙冲过去,把外面的人推开,一看胖大海的脸这个惨。可能是这村子里的人都是些老头老太太,跟胖大海推推搡搡,他也没敢还手。结果自己脸上被人挠得跟花猫似的,好几个血道子。看着很吓人,但是应该都是一些小的皮外伤。 “你干什么呢胖子?”我大声问道。 胖大海一看我,跟见了救星似的,赶忙跑上来,拉着我的胳膊:“老大,走,跟我回去。” 我把他的手拨开:“胖子别闹,我这有正事呢……” 谁知道胖大海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双手跟铁箍一样,死死攥着我的胳膊,把我往回拉,嘴里喊着:“有什么正事,也没这事重要,你快回去看看吧。” 胖子的劲头贼大,我根本就拽不过他,被他拉着一步一步往住处的方向走去。 第322章 王婆 那个徐二鼠见状,在后面嚷道:“你们是不是活腻了?老子特么灭了你们。” 徐长鹤又制止了徐二鼠,过来问道:“这位兄弟,到底出什么事了?说出来,我帮你们解决。” 胖大海摆摆手:“跟你们没关系,是我们哥俩的事,等老大回去就处理好了。” 我只好冲着徐长鹤苦笑了一下:“徐爷,等我回去看看,再回来办那件事吧?” 徐长鹤的脸色很不好看,但是却没再说什么,只是从嗓子眼里哼了一声,算是对我的回应。 胖大海几乎是半拉半架着我,把我弄回了住处。 一路上胖大海都没再说话,我也在想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能让胖大海这么激动?那住处只不过是我们暂时的落脚点,也没有什么太重要的东西?如果是出事的话,难道是我埋的那几块石头被发现了?还是那盆里的那只螯虫出了状况? 除此之外,我想不到还会有什么情况,能让胖大海不顾一切地把我叫回来。 所以一进了大门,我就看向我埋石头的地方,发现那里一切如常,并没有什么异样,于是我就问胖大海:“到底出什么事了?我那有正事呢……” 胖大海啐了一口:“呸,有个屁正事?有什么事,你也得回来。我这事,比你的大多了。” 说着,胖大海不由分说,拉着我进了屋子。 屋子里也和我离开的时候没什么两样,一点也没有出了大事的迹象。 胖大海这时才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凳子上,小心翼翼地问我:“老大,你在那边的事,还没办呢吧?”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只好回答:“办个屁啊,刚要办就被你喊出来了。我说死胖子,到底怎么回事,你赶紧跟我说明白。” 胖大海苦笑了一下:“老大,你谢谢我吧。你差点就让人给骗了……” “让人骗了?什么意思?”我知道庞大海不会没有事去捣乱的,所以听他这么说,赶紧急着问道。 “我们俩分开之后,我就按你说的往住处走。到了大门口,还没等进来的时候,就遇到个人……” “遇到谁了?” “你还记得我们在村子里走的时候,遇到了个驼背的老太太吗?当时她还念叨着什么疯子傻子,王母娘娘什么的……” 我点点头,这事发生不久,我自然是记得的。当时那白发驼背的老太太,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挎着个篮子,步履蹒跚,我清楚地记得当时她嘴里念叨着的是:疯非疯,傻非傻,一路向西骑白马,尘归尘,土归土,面向西天拜王母…… 只是可笑的是,这胖大海没记住那两句歌谣,反而说成了疯子傻子,王母娘娘什么的。 不过我这时没心情和他调侃,只是催着他:“我记得那个老太太,你是在门口遇到她了?” 胖大海点点头:“没错。当时她站在门口不远的一棵老柳树下,就是那天那个徐东羊招呼你的地方。我还没进门的时候,她就在向我招手。我本来不想搭理她,但是那时刚和你分开,自己也无聊,就朝着那棵大柳树走了过去。结果到了那里,那个老太太就着急忙慌地让我去找你,说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把你拉回来,千万不要做徐长鹤他们让你做的事。” “有这等事?那你就信了这个疯婆子的话?她疯疯癫癫的,怎么能证明她说的话是真的?胖子你这也太容易相信人了。” 胖大海摆摆手:“老大,你也太小看我了。我怎么能轻易相信她的话?首先那老太太在跟我说那番话的时候,一点都不疯癫,说话的条理也很清晰,而且说的言之凿凿。另外你知道她是谁吗?” “是谁?” “她说她是王婆。那个救了我们的络腮胡不是让我们来找王婆吗?说王婆能告诉我们真相。这王婆出来了,我自然而然就选择相信她了。当然我这也有赌的成分,如果我赌错了,坏了老大你的事,那对不起了,你……扣我工钱得了。” 胖大海说着说着,突然冒出这样最后一句话,让我啼笑皆非。 不过听说那个老太太就是王婆,倒是让我很意外。本来我们正愁怎么能找到这个王婆,没想到她竟然自己找上门来了。 我又问胖大海:“那她说没说,为什么不让我听徐长鹤他们的?” “这个还没来得及说,王婆就催着我去找你了。还说,等你安全回来之后,可以去找她。但是只能你一个人,在晚上的时候过去。还说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的行踪。”胖大海说着,用手挠着脑袋:“反正,我能记住的就这么多了。老大你说她的话可信吗?” 我苦笑道:“可不可信,你也把我拉回来了。好在那事并不急于一时,等我找到王婆问个清楚,再决定下一步怎么走吧。” 我们留在住处呆了一阵,就又到了晚饭的时间了。 徐长鹤差人来找我们,我很担心他会问起我这边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胖大海非把我拉回去。因为我无论怎么说,感觉也不太能让人相信。结果徐长鹤对这个却只字未提,只是问起我什么时候再去祠堂? 我推说改日再去,徐长鹤等人也没说什么。只是我从他们的眼神里看出,他们的心里都有些许恼怒了,但是生生地被按下去了。 我心里很不平静,如果他们这些人对我有什么企图的话,那么这两天的等待,已经快到了他们的极限了。再接下去如果达不成他们的目的,很可能会发生我们不愿意看到的情况。 所以今天晚上,我必须找到王婆,弄明白一些事,才能准备下一步的计划。 当天的晚饭,徐长鹤等人依然和往常一样,狼吞虎咽,吃得满嘴流油。而我和胖大海因为心事重重,而吃得索然无味,早早就告辞回去。 回到住处,我和胖大海就开始准备去找王婆。可是王婆临走的时候并没有告诉胖子她住在哪里,这让我们俩都有些犯难。 这村子虽然不大,但是到了晚上想避开其他人的注意,找到一个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第323章 一路向西 我靠在床头,仔细琢磨这两天发生的事。发生的很多事,都是在意料之外,但是仔细想想,却又在情理之中。 就比如说这个王婆的突然出现,如果她真心想让我找到她的话,不可能不给我们留下地址的。 这么一琢磨,我突然脑子里一闪,想到了白天我们听到王婆念的那两句莫名其妙的词。 “疯非疯,傻非傻,一路向西骑白马,尘归尘,土归土,面向西天拜王母……” 这里面的两句话,其中都有一个方向,就是“西”。 一路向西,面向西天。这是不是说,我们想要找到她,离开我们的住处,往西边去就行了?王婆应该就姓王,王母是不是就是指的她自己啊? 我把自己的这个疑问,说给胖大海听。他听了也深以为然,连连点头,直夸我聪明,说肯定是这么回事。 我自己知道,我的这个发现其实并不算怎么高明,王婆指示的也太明显了点。但是此时此刻,我们也想不出别的办法能找到王婆了。只能按照这个发现去试一试了。 总之无论王婆说的是真是假,今晚必须找到她。不然明天徐长鹤一定会再带我再去祠堂。当时我看到爷爷的那个泥塑,脑子一热,着急去解除封印,也未加思索就准备按照徐长鹤的办法去做。事后我想起来,当时的做法的确是有些仓促。全都是听徐长鹤的一面之词,那个爷爷的泥塑的来历也是听徐长鹤说的。这里面一旦徐长鹤在骗我,那我就完全进了他设好的套里了。 我和胖大海在房间里熬到天黑,又到了后院。我贴在墙根一听,外面和昨天一样,充满了嘈杂的声音。不用说,那些村民肯定又在后面这条街吸食月之精华。 又等了半个小时左右,外面的声音才逐渐消退。胖大海指了指外面:“老大,咱走吧?” 我摇摇头:“王婆不是说,让我一个人去吗?你在家里等我,有什么事也好有个应对。” 胖大海点点头:“那好吧,老大,你还踩着我肩膀上去。” 说着,胖大海蹲下来,让我爬墙。 我刚要上去,突然想到一件事,把胖大海给拉了起来,说道:“来,胖子,咱俩换换衣服。” 胖大海一愣:“换衣服?换衣服干啥?” 我低声说道:“胖子,我估计徐长鹤那伙人,现在没准盯着咱们呢。你穿着我的衣服,往东边去,等你走了把他们引开,我再往西边去,希望能骗到他们吧。” 胖大海点点头,冲着我一挑大拇指:“老大,我服了,要不说还是你鬼道。” 胖大海把身上的外衣脱了下来,和我的衣服互换了一下。 只是我俩的体型相差挺大,我的衣服他穿着紧巴巴的。而我穿他的衣服跟套了件袍子似的。 不过这时候也不能计较这些了,胖大海穿着我的衣服,踩着我的肩膀往上爬,差点没把我踩死。 费了好大的劲,我才算把他给送上了墙头。而后我也攀上墙头,探头往外面看。 胖大海跳下墙头,四下看了看,就朝着东边的方向跑下去了。 我趴在墙头观察了一会,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动静,也没有人对胖子进行盯梢。 我心想难道是我的判断出错了? 我等了十多分钟,也跳下了墙头,看四下无人,也往西边的方向跑下去了。 我住的那地方后面那条街,是东西走向。西边这条路,就是我和胖大海昨天跟着那些村民走过的路,顺着这条路,就可以找到那条血泉河。 我现在也不知道往这边走去找那个王婆是否正确,只能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而就在这时,从我身后的村路上,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我吓了一跳,急忙转身往身后看去。 村路上空无一人,但是在村路的尽头,隐约有火光出现。 我心里一惊,这不会是徐长鹤那帮人发现我跑出来了,追过来了吧? 这条村路的两边,满是碎石和荒草,我慌不择路,为了躲避那伙人,一头扎进了荒草丛中。我蹲下身,那些荒草都有半人多高,刚好能把我的身体隐藏住。 时间不大,脚步声临近,到了路边就停了下来。 我轻轻扒开荒草,隐约能看到路边的情况。乍看之下,路边站着能有七八个人,都提着灯笼。 为首的好像正是徐长鹤,身后跟着徐二鼠等四个人,还有另外几个村民。 徐二鼠左右环视了一下:“我刚刚明明看到有个人影,到了这边怎么就没了?” 徐长鹤问道:“二鼠,你看清楚了吗?是阳少爷吗?” 徐二鼠啐了一口:“呸,什么少爷,你们敬他是少爷,我不认他。要按照我的意思,把他抓住,我就不信他不按照我们意思办?我提醒你,咱们等了五十年了,这次机会要是还抓不住,这一辈子咱们就稀里糊涂地过去了。” 徐美鹿在一旁说道:“算了,现在不是谈论这个的时候,赶紧找人吧。找到他再研究怎么办。” 听到他们的谈话,我心里更虚了,这帮人还真是来追我的。看来胖子根本就没能引开他们。 我轻轻转身,半蹲着身子,在那些荒草的掩护下,往草丛里面慢慢移动。 好在现在夜里的风不小,把那些荒草吹得东倒西歪,我在里面挪动,也应该没引起他们的注意。 等到离开路边一段距离了,我回头一看,发现那伙人正站在路边往我这个方向看。 糟了,被发现了。 我心里一凉,赶紧站起身跑起来。 “那有个人,快追。” 路边那伙人,纷纷跑下草丛,往我这个方向追过来。到了晚上,那伙人依旧变得生龙活虎,一个个凶神恶煞似的。 我知道这次要是落在他们手里,估计他们肯定不会像之前对我那样客气。 我一抬头,发现前面出现了几间草房。 草房的门口,挂着两盏白色的灯笼。 我知道但凡门口挂着白灯笼的,必定不是正常的人家。但是这时,我已经慌不择路,只想着别被徐长鹤那帮人抓住就好。 而再往前跑,则是一道立陡的山壁拦路,根本就是无路可逃。 我只能硬着头皮,一下子撞开了草房的房门,闯了进去。 第324章 义庄干尸 不过一进门,我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屋子里有一股陈腐已久的味道,而且温度比外面足足低了能有四五度。 屋子里本来点了一根蜡烛,我冲开了房门,闯了进来,把那根蜡烛的光晃得扑摇了几下。屋子里的光线一明一暗。 借着那微弱的烛光,我迎面看到屋子正中摆放着一个佛龛。我由于冲进来的惯性,一下子就冲到了那个佛龛的前面。 那佛龛里面摆放着一个小小的佛像,那个佛像只有巴掌大小。 我刚好和那佛龛里的佛像来了个脸对脸,相距不过几十公分。 在烛光的映衬下,我清楚地看到那个小小的佛像,竟然是个猴子,而且是个猴子的干尸。 那猴子的一双眼睛怨毒地盯着我,我看着心里一哆嗦,差点就喊出来了。 我赶紧避开那猴子的眼神,往旁边看了一眼。我发现在屋子里面还点着不少蜡烛,不知道是不是这些草房漏风的原因,那些蜡烛的火苗都在不停地摇晃。让屋子里的光线显得阴阳不定。 更让人恐惧的是,在屋子里还摆着不下十几张木板搭成的床,每张床上都躺着一个人。那些人一动不动,身上都盖着白色的被单。 看到这些,我心里一颤,这分明是个停尸的地方啊。 这时,从门外传来了脚步声,还有人说话的声音。 “刚才那人影一晃,是不是跑到义庄来了?” 这是徐老狗的声音。 我脑子嗡了一下,原来我误打误撞,竟然跑到义庄里来了。 虽然现代社会,已经没有义庄这个地方了。但是据我所知,义庄在古代是很普遍地存在的。因为义庄是存放棺材的地方。棺材中都有尸体,大都是一时还未曾找得好地方安葬,或是死者客死他乡,家人准备运回本土去安葬,或是穷得无以为殓,只好暂时寄放在义庄之中的。 说白了,义庄也就类似是我们现代医院的太平间。 我知道这个守山屯里的人,五十年没有离开村子。所以村子里的很多习俗都沿袭着五十年前的传统。所以这村子里有义庄这种地方,也就见怪不怪了。 显然,躺在里面木板上的那些人,都是尸体。 想到这里,我就脊背发凉。不过说来奇怪,我对这些尸体的恐惧,还远远比不上屋子外面那些人。 虽然那些人还并没有对我做什么,但是我潜意识里这些人却比躺着的那些尸体更可怕。 听到外面的动静,我赶忙往里面跑。 不过跑到里面,我就暗暗叫苦起来。 这房间里是个封闭的空间,里面除了摆放着一排放着尸体的床,连藏身的地方都没有。我跑到这里,无疑就是断了自己的退路了。徐长鹤那帮人,如果搜到这里,迟早会把我抓住的。 我四下里环顾了一下,又意外地发现,在那些停尸床的中间竟然空了一张床。 这张床就像是为我专门准备的一样,我来不及细想,就直接躺了上去。 那张床也是冰冷无比,这让我怀疑刚刚这上面是不是还躺过人。想到这个,我心里更虚了,感觉心脏都快要蹦出来了。 我左右看了看,心想不妥。我躺在这里,身上并没有盖着那种白色的被单,如果徐长鹤等人进来,估计一眼就会注意到我。 想到这里,我一伸手,把旁边躺着的那人身上的白被单,一下子扯了下来。 我是准备把那被单蒙在自己身上掩饰一下,结果我一扯下被单,就看到了那里躺着的那具尸体。那不是普通的尸体,而是一具干尸。 那干尸全身的皮肤都是深褐色的,都紧紧地箍在了身上,身体里的骨架很明显地凸显出来。 此外,就这么一会工夫,我还发现那干尸的胸脯竟然在一点一点地起伏着。 这怎么可能? 那干尸都已经变成那个样子了,没有一点可能还活着,怎么还像是在呼吸一样? 这到底是个什么所在,怎么诡异离奇的事层出不穷? 还没等我看明白,外面的门被一把推开,那七八个人一股脑地冲进了屋子。 由于人数众多,进来鼓起来的风,甚至把屋子里的蜡烛吹熄了几根。 屋子里的光线瞬间就暗下来了。 不过这样正好,光线暗下来之后,我把被单盖在身上,还可以把眼睛留出来,偷偷注视着门口的动静而不被人注意到。 我看到那几个人进来之后,先是朝着门口的那个小佛龛,各自拜了三拜,看起来极为虔诚。 等每个人都拜过之后,徐长鹤等人才把目光往屋子里面扫了过来。 我一阵紧张,赶紧偷偷地用被单把脸给蒙上了。 我听到从门口传来了脚步声,已经有人往里面走了。不用看也知道,他们现在肯定都在注视着躺在这里的尸体。 我努力地屏住呼吸,心脏在急剧地跳动着。 这种等待着让人揪出来的滋味,简直是太难受,太难熬了。我能感觉到自己身上出了一层的冷汗,汗珠顺着自己的脸颊流下来,滴到我躺的床位上。 那冷汗出了一层,由于屋子里一直吹着阴冷的风,让我的身体忍不住要打冷战。 我努力控制着,这时候如果一动,那肯定是前功尽弃了。 就在这时,突然从门外传来了一个声音:“疯非疯,傻非傻,一路向西骑白马,尘归尘,土归土,面向西天拜王母……” 是那个疯疯癫癫的老太太,也就是和胖大海自称是王婆的那个人。 紧接着王婆又念叨着:“今天怎么这么热闹啊?这晦气的地方,族长平时可是不来的……不过我可说好了,我老婆子看守这义庄,这么多年都没出过事。你们这一大帮人进去了,出事了我可不负责。” 我没想到王婆的话还挺管用,她话音刚落,屋子里的人就都纷纷地离开,走出了屋子。 我听到他们都离开了,便长舒了一口气,连打了几个冷战。 谁知道我这边肆无忌惮地打了几个冷战,身边却传来了一声冷笑。 糟了,还有人没出去,我被他发现了…… 第325章 信任的感觉 我心里一急,下意识地把脸上的白布扯了下去,朝屋子里看去。 结果那人冷笑了一声之后,并没有在屋子里停留,而是转身也朝着门口走去。 等到我看过去的时候,那人已经走到了门口,我只看到了一个淡淡的背影。那个背影很瘦小,看身体的轮廓倒像是徐美鹿。 我摇摇头,这肯定是我看错了,徐美鹿和徐长鹤他们是一伙的,如果她发现我在这里,早就把我揪出来了。 难道她是出去向徐长鹤他们报信的? 我的心悬了起来,可是她出去之后,却并没有多说什么,那伙人也一直在外面站着。 这倒是把我弄得懵懂。现在我有点弄明白了,为什么我潜意识里会觉得,这些躺着的尸体远不如那些村里的人来的可怕。因为这守山屯里的村民,他们表面上表现出来的东西,往往就是用来掩盖他们内心的。这会让你永远也猜不透他们的心是在想着什么。 而这样的人,往往是最可怕的。 守山屯的人就是这样,他们表面上做的,和他们私下里和我接触的,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这时我侧耳聆听,外面传来徐长鹤等人和王婆的对话声。 徐长鹤问道:“王婆,最近你不守着义庄,总去村子里做什么?” 王婆冷笑了一声:“老婆子我也是守山屯的人,这义庄我也守了几十年了,总有一天会守到我也躺在那里面,我想出去看看都不行?要不族长您换个人来守?” 徐长鹤讪笑了两声,再没有接话。 徐二鼠在后面问道:“王婆子,你看到李家那小子跑过来没有?” 王婆一愣:“李家小子?李家来人了?这么说,我这义庄真的守到头了?他在哪儿……” 徐美鹿的声音:“别在这磨蹭了,那小子没准已经跑回去了。咱们现在就去他住的地方,没准能堵着他。” 徐长鹤说道:“不行,守山爷的规矩不能坏,那房子我们不能进去。既然这里没有,我们再去别的地方看看,王婆,好好守着你的义庄。这关系到我们全村人。” 说着,徐长鹤等人的脚步声,又逐渐地走远。 我听到门响,应该是王婆走进来了。 我不知道王婆的底细,赶紧把白布又蒙上了。心说如果再有什么变化,自己就冲出去,想必一个老太婆也奈何不了我。 王婆的脚步声很轻,一点一点地移动过来,一直到我的床头停了下来。 还没等我做出反应,王婆就冷笑了一声:“小子,出来吧。这张床是老婆子我睡的床,多亏那帮人没注意到这个,不然早把你找出来了。” 我激灵了一下,原来这张空着的床,是王婆睡的。好家伙,这老太太的胆子够大的,每天就睡在这些干尸的中间也不害怕。 被人说破了,我只好自己把被单掀开,从床上坐了起来。 床头站着一个老太婆,就如我白天看到的一样,一头蓬乱的白发,弓着腰,拄着拐,身上破衣啰嗦,而且衣服上打满了花花绿绿的补丁。这时正用一双眼睛盯着我。 她的身体看着很弱,但是这双眼睛的眼神却是凌厉得很。甚至我从她的眼睛里,能看到两束精光出来。似乎能把我的内心看透一样,让人望而生畏。 我不敢和她的眼神对视,赶紧看向旁边。 结果我一眼又看到那具被我掀开了被单的干尸,忍不住又打了个哆嗦。 王婆这时说话了:“怎么?守山的孙子,胆子这么小吗?一具尸体也害怕?” “他……他的胸脯……”我指着那干尸的胸脯,此时依然能看出来,在微微地起伏。 不仅如此,我看向其他的尸体,那些蒙着被单的尸体的胸脯,也都能看到被单在微微地起伏。显然这里的尸体都是如此,他们怎么会有呼吸呢? “放心吧。他们都已经死了,只是体内的尸气被封在里面。现在他们的尸体就是一个皮囊,尸气在里面游走,你自然就看到胸口在动了。”王婆这样解释。 “为什么要把尸气封在体内啊?” “这么多的尸体,如果尸气放出来。这些尸气又都不会散到村外去,全在村子里聚集,那村里人还活的了吗?” 王婆很耐心地给我解释,从她的语气里,能给我一种安全感和信任感。 王婆给我的感觉和那个徐美鹿完全不同,徐美鹿看着慈祥,但是处处的表现都在针对我,而且她的做法和她的面相完全不符。而王婆则不同,虽然面相看着不善,但是无论是说话的语气,还是给人的感觉,就会让你从心里往外地相信她。 这是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感觉,这种感觉,我有。 王婆又接着说道:“我这里现在很安全,只要你明天天亮之前回到住处就行了。他们不敢进你的院子,所以只要你不承认你出来过,就不会有事。” “可是……前辈,他们之中,好像有人知道我出来了,而且藏身在这里。”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王婆,便按照江湖的称谓,喊了声前辈。 王婆摆摆手:“我和你爷爷相差不了几岁,你喊我一声王奶奶就行。那些人面和心不和,各怀心腹事,只要你别让他们五个一起发现,应该就没事。” “哦,王奶奶,为什么这村子里的人都姓徐,而你姓王啊?这村子里还有外姓的人吗?” 知道自己现在很安全,我也就不再紧张了,便把心里的疑问都提了出来。 王婆指了指那些尸体:“还不是因为这个,徐家的人,哪里会干这种脏活。这也是他们还能给我几分面子的原因,少了我,没人看护这些尸体,怕是要出大事呢。” 我想到门口那个佛龛里的干尸猴子,知道这看护尸体说起来简单,实际上肯定有很多门道和说法的。 王婆又从篮子里拿出几个馒头递给我:“饿了吧?他们请你吃的饭,你尽量少吃。” 真让王婆说着了,这几顿饭我不是尽量少吃,而是我根本就吃不着。这帮人吃起饭来,跟风卷残云一样,我和胖子每顿饭连四分之一饱都吃不上。 第326章 不阴不阳之地 “王奶奶,你说徐长鹤他们让我去解除我爷爷的封印是在骗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我爷爷和这个守山屯到底有什么渊源?这个我很想知道……” 王婆看了我一眼:“守山从来没跟你提过守山屯这个地方?也没和你说过他年轻时候的事?” 我摇摇头:“我记事时候起就跟着爷爷,他从没有跟我提过这些……” 王婆点点头:“那是他不想让你掺合进来,可是我不明白,他不想让你搅进来,为什么你还能来到这里呢?” 和王婆的交流,她给我的感觉很像是一个亲人。这种感觉是徐长鹤等人无法给我的,所以我对王婆也没必要有所隐瞒。 我把三叔给我的那张地图拿了出来,说道:“我是因为没办法。我被一种叫做毒蚕的毒虫给缠上了,我三叔就给了我这张羊皮地图,说是爷爷留下来的,说李家的人遇到危机的时候,可以到这里避祸。而我来到这里后,的确再没见到那些毒蚕。看来来这里避祸的目的肯定是达到了。” 王婆接过那张地图,看了看,又还给了我:“看来一切都是天意。你爷爷不想你卷进来,你却因为这个原因,最终还是来了。你三叔做的对,这个守山屯,地理位置极为特殊,可以说与世隔绝,普通人没有人指点根本无法找到这里,而这里的人也无法走出去。这里的人逐渐老去,又没有新生儿降世。久而久之,这里就弥漫着一股老气和死气。说这里是活人村,活人却找不到这里,说这里是鬼村,又不在阴间挂号。这里是不阴不阳,不人不鬼的所在,算是个三不管地带。所以你遇到危险,躲到这里肯定是没问题的。” 听了王婆的这番介绍,我才知道我到了这里能避祸的道理。看来王婆真的知道很多事,我从她这里也许真的能探听出一些秘密出来。 我迫不及待地问道:“王奶奶,徐长鹤说这个村子里有个诅咒,里面的人只要走出去,就会惨死。爷爷就是为了找到破除诅咒的办法,才离开守山屯的。为了让你们相信他还能回来,就在祠堂立了一个跪着反绑双手的泥塑。守山屯的人每月的初一十五只要去拜祭,我爷爷就要受苦。这件事是真的吗?” 王婆点点头:“这件事,徐长鹤倒是没和你说谎。他说的大部分都是真的。” 我不解地问道:“那你为什么会说他让我解除我爷爷的封印这件事,是在骗我呢?” 王婆摇摇头:“他是不是告诉你,那泥塑里封着你爷爷的一缕残魂,只要用你的血,就能破开封印,把你爷爷的魂魄释放出来。到时候你爷爷的魂魄聚齐,就可以去投胎转世了?” “对啊。”我连连点头。徐长鹤当时的确就是这么说的。 王婆苦笑了一下:“那里面的确有你爷爷的一缕残魂。但是只要把你的血滴到泥塑里,不但解除不了封印,连你的魂魄都会被困在泥像里面。到时候你再想脱身,可就难了。”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爷爷不是救了整个村子吗?这么说,我爷爷是守山屯的恩人,他们却要害我?”我吓了一跳,赶紧问道。 王婆凑到窗户边上,透过窗子,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回身说道:“时间还来得及,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至于你能办到什么程度,咱们就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你知道你爷爷当年是怎么救了整个守山屯吗?” 我摇摇头,这些我只是听徐长鹤等人数次提起,但是他们都没提及细节,所以我对这件事的详细经过是一无所知。 王婆站在窗口,望着外面天空的月亮,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跟我诉说。 我则在后面静静地听着。 王婆缓缓地说道:“这守山屯里的村民,原本不是住在这里的。原本都是住在山那边的,那原来的村子叫做靠山屯。五十年前的那个年代,正是破四旧搞得如火如荼的时候,打倒牛鬼蛇神的口号喊得震天响。靠山屯里也搞得热火朝天。当时你爷爷还是个二十多岁的后生,只不过他不是村子里的人,而是一个过路的道士。” 我听了一愣:“王奶奶,你说我爷爷是个道士?” 王婆点点头:“没错,我现在依然能清晰地记得,你爷爷穿着一件白色的道袍,从村子里经过的画面。那时候,你爷爷虽然年轻,但是却有仙风道骨的风范。”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也很清楚地记得,当年我三叔离家出走,回来的时候也是一身破道袍,当了个半吊子的道士。当时因为他当了道士,差点把爷爷给气死,还用棒子把三叔撵出了家门。这样三叔才不得不去镇上摆摊算命为生。 如果爷爷曾经就是道士,他怎么会不让三叔去当道士呢? 不过这个疑问我没再去问王婆,我估计她也回答不上来。我便继续听王婆讲述:“可是你爷爷也真是胆子大,那时候正是到处抓他这种人,见到穿着道袍还大摇大摆穿街而过的你爷爷,哪里肯放过。当时就是以那个徐长鹤为首的一伙人,在靠山屯里已经折腾了好一阵子。把一些老旧的东西,能砸的都砸了,把能烧的都烧了。但是当时旁边其他几个村子里都抓了不少人,说是搞封建迷信,要抓起来游街。只有靠山屯没什么人抓,徐长鹤他们正愁得慌,这下可算看到了你爷爷,于是他们带人不由分说直接就把你爷爷给绑了。” 我听了愤愤然道:“这不是欺负人吗?” 王婆苦笑道:“那个时候,可没道理可讲。你爷爷被抓了之后,不为自己辩解,却高声叫喊,说是村子有难了,他是来解救村子的。可是你知道,那帮人好不容易抓到个人,哪里肯听你爷爷说什么。不由分说就把你爷爷给关了起来。可是你爷爷被关了之后,依然在大喊大叫,让大家赶快离开靠山屯,不然就来不及了。当时大多数人都把你爷爷当成疯子,大家在靠山屯生活了几十年,怎么可能离开?只是他们哪里知道,一场灾祸真的正在来临……” 第327章 瘟疫 我还是第一次听人说起爷爷年轻时候的事,所以听起来很认真。听王婆讲,这个徐长鹤当年竟然是个干将,就是他带头把爷爷给抓起来了。而我刚来的时候,他居然说是爷爷的拜把子的兄弟,他这么害爷爷,爷爷怎么可能和他结拜。他真是说谎特么的眼睛都不眨一下。 “那后来呢,怎么样了?”我追问着。 王婆继续说道:“你爷爷只是喊着村子要有难了,可是有人问他是什么难,他又不肯说出来,只是让村民集体离开靠山屯,出去躲避一段时间再回来。那村里的人怎么会相信,当时靠山屯虽然生活得也不富裕,但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背靠大山,下面还有一条通村河,倒也生活得衣食无忧。仅凭你爷爷几句话,怎么可能离开呢?结果等到后来,我们才知道你爷爷之所以不肯说出具体有什么劫难,是因为他唯恐泄露了天机。以至于到后来大难来临,远比你爷爷说的更可怕。你爷爷也为此内疚了好长一段时间,说当时即便泄露了天机,如果能换来村人的性命,也是值得的。” 我听到这里冷哼了一声:“我想即便当时爷爷告诉村民,他们也不会信的。” 王婆点点头:“的确如此。当时你爷爷的身份是个道士,谁要是敢信了他说的话,那恐怕也要受牵连。但是你爷爷不这样想,他一直认为是他的原因,才导致了后来的惨剧。” “那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我想这个王婆如果会写小说,一定是个设置伏笔的高手,说了这么久一直在铺垫,却一直没进入主题,把我的心撩拨得直痒痒。 王婆却是不疾不徐,继续说道:“你爷爷被关起来之后,第二天就挨了批斗,还被游了街。但是即便这样,你爷爷依然高声喊着让村民们相信他的话,赶快离开村子避难。结果他越喊,挨打得就越狠……” 听到这里,我心里莫名地酸楚,虽然知道爷爷那时候才二十多岁,但是想到他挨打我还是有些承受不了。 “这也是没办法,当时那个环境和背景,你爷爷即便是被打死,都找不到人说理。后来我是觉得他可怜,就偷偷去给他送了点吃的。你爷爷当时跟我透漏了一点消息,让我通知人赶紧撤离。他说五天以内,村子里会有很多人倒下,具体是什么事,他也说不好。我离开之后,觉得你爷爷说话的条理分明,不像是疯子。另外身体都被打成那样了,依然还念念不忘这点事,一定是有根据的。于是我就将信将疑,劝说了父母和一些亲近的亲戚偷偷搬离了村子。这也是我感谢你爷爷的原因,他们正因为如此,最后才都幸免于难了。” 我看着王婆说道:“王奶奶,我要谢谢您当时给我爷爷送吃的,是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信了我爷爷?” 王婆摆摆手:“这些对于你爷爷所做的一切,都是微不足道。就在你爷爷被关起来的第三天,村子里就陆续出事了。果真有很多人病倒,而且一病不起。即便这样,村民也没把这件事跟你爷爷联系在一起。直到又过了两天,几乎所有的村民都病倒了。等到第五天早上,靠山屯几乎一夜之间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村子里有很多人爬到了大街上,痛苦地挣扎,他们浑身都长满了黑斑。大白天的,天就阴得厉害,跟夜里一样。不但如此,村里的花草树木也都全部凋谢枯死,牲畜等更是都离奇死亡,蚊蝇乱飞,到处都能闻到一股死畜的腐臭味。” 王婆说的平静,我听得却是心惊胆战,忙问道:“这……这是发生瘟疫了吗?” 王婆摇摇头:“不知道,谁也不知道。那幕情景就跟你爷爷告诉我的一样。我估计是你爷爷开了天眼,他曾经看到过这一幕,这是一种预示。所以你爷爷才过来通知我们,可惜没有人听他的。” “那……全村的人都死了吗?” 其实我明知道,村里的人不会都死亡,因为起码还剩下现在守山屯这些人,但是我依然忍不住这样问。因为按照王婆的说法,村里的人一个都活不了,只是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王婆讲述这些事的时候,语调和表情一直很平缓,这可能和她的年纪和经历有关。但是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终于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了决心一样,说道:“后来那些得病的村民,头疼欲裂,眼神涣散,四肢无力。而且,后来他们的腹部也开始肿胀,大如皮球,小如果子。他们的皮肤正逐渐蜕变成了青紫色,越是先发病的人,颜色越深。等到颜色变得深紫色,就开始溃烂,人还没死,大量的蛆虫开始在溃烂的皮肤里钻来钻去。当时的靠山屯,就跟人间地狱没什么两样……” 王婆的脸色很不好看,可能是想到了五十年前的靠山屯,至今依然心有余悸。 她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说道:“当时村子里绝大多数的人都已经倒下了,但是情况有轻有重,最轻的就是以徐长鹤为首的几个人。后来我才知道,是他们身上的戾气救了他们,他们四处烧砸抢,身上戾气十足,在那场灾难来临的时候,他们竟然比其他的人轻了许多。但是即便如此,他们也应该坚持不了多久了。就在这个时候,这伙人竟想出了放火烧死那些病人的办法,来阻止这场灾难继续蔓延。我还记得那天晚上,天上出现了毛月亮,徐长鹤等人戴着口罩,把村里人集中在空地,就要放火烧人。那些病着的人,都失去了抵抗能力,只能任由其摆布,一场更大的人为灾难就要发生。” 我点点头:“看来他们是把这场灾难当成一场瘟疫了。可是这办法未免太毒辣了点。王奶奶,当时你没事吗?” 王婆摇摇头:“在事发之前,你爷爷教给我个办法,让我采了不少沾着露水的柳叶。每隔两个时辰,就在嘴里舌下含一片。这样可以避免沾染那场所谓的瘟疫,我信了你爷爷的话,也得以幸免于难。但是这办法只能预防,却治不了人。” 第328章 行尸走肉 听到王婆讲起五十年前的往事,这个徐长鹤年轻的时候,还真是个狠茬。 他竟然为了阻止那场瘟疫,要亲手烧死那些患了病的乡亲。无论是出于何种目的,这种胆魄和狠劲,都是常人所不能及的。 王婆接着又开始讲述:“当时我看到事情越闹越大,没办法我就偷偷去把你爷爷给放了出来。你爷爷第一时间就赶到了村子的空地上。他大声喊着,说还有办法补救,千万不能放火烧人。这不是瘟疫,如果一旦烧了人,事情会越发严重,还会殃及周围几个村子,后果不堪设想。也是直到这个时候,人们才意识到,你爷爷所说非虚,才后悔不迭,悔不该不听你爷爷的话。” 我点点头:“后来是爷爷想出了办法,救了村子里的人吧?” “没错。你爷爷的本事大得很,他让人在村口支了一口大锅,又用一天一夜的时间,画了不少符。然后又让能够行动的村民在周围的林子里采了不少稀奇古怪的草药,最后用那大锅把那符纸连同那些草药一起熬煮,让那些患病的村民服用。结果这个办法果然让那些村民的症状得到了缓解,那些已经溃烂的皮肤也慢慢愈合。但是由于你爷爷被关起来,这办法用的太晚,还是有一半村民没有救过来。但是好在还有一半人救过来了,你爷爷说这个村子已经废了,这个灾难虽然解了,会有更大的灾难到来。这是个劫数,是必须要经历的。如果想保命,就需要马上迁移。后来你爷爷就带着一村人离开了靠山屯,到了现在的这个地方。” 听到这里,我很是疑问,靠山屯为什么会一定要有这个劫数呢? 王婆看出了我的不解,就解释道:“后来,等到所有活着的村民都跟你爷爷到了守山屯这个地方,你爷爷才说出了原因。原因就在那个徐二鼠身上,当年他还不叫徐二鼠,叫徐有志。他曾在周围的林子里遇到了一条红狐狸渡劫。他天不怕地不怕,竟然趁着那红狐狸采阴补阳体虚的时候,取了那红狐狸的毛皮。好在那红狐狸渡劫成功,但是身上的毛皮却被剥下。于是红狐狸怀恨在心,便作法想让整个村子遭遇灾难,目的是要毁掉整个靠山屯村。” 我心里很是愤恨,看来这个徐二鼠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这场大劫竟然是他引起来的。 “就在我们迁走不久,整个村子旁边的山体崩塌,石块倾斜而下,把整个靠山屯夷为平地。如果我们没离开那里,早就都被砸成肉饼了。所以说,是你爷爷救了我们整个村子。这个新的村子,才以你爷爷取名,叫守山屯。村民们也把你爷爷奉若神明。这会没人再敢提什么破四旧,什么牛鬼蛇神。” “原来是这么回事,那我爷爷的泥像以及那个诅咒又是怎么回事?” “徐长鹤和你说的,基本都是事实。只不过有一点,他骗了你。你知道那个泥像的泥,是用什么混合而成的吗?”王婆问道。 我一愣:“是用什么混合而成的?既然是泥巴,无非就是用土和水搅拌而成的呗。” 王婆摇摇头:“不对。塑成泥像的原料,是血泥。也就是说,是用守山屯的土加上全村老少的血,和成的血泥巴。后来又用这血泥巴,塑成了那尊泥像。” “血……血泥巴?为什么要这么做?” 王婆解释道:“这也是你爷爷的一番苦心。其实当年靠山屯的那场劫难,说白了是天数使然,该有此劫。也就是说,如果不是你爷爷插手这件事,村里的人早就应该死了。所以村里人的命算是捡回来的。而这守山屯这里,是你爷爷精心找到的,我之前说过了,这里是三不管地带。所以在这里能安身保命。但是这里的人,一旦走出村子。就会遇到阴司索命,所以才会出现出村就暴毙的情况。这也就是你爷爷对他们所说的诅咒。” “那血泥是怎么回事?” “你没发现村里的人,脸色和皮肤都很白吗?”王婆反问道。 我点点头:“我是发现了这个问题了。我还以为这里常年不能晒到阳光,才导致他们这个样子呢。难道这里还有其他的原因?” 王婆笑了笑:“当然有原因。他们每次拜祭你爷爷的泥塑,身体的血就会缺失一部分。等到身体的血缺到一定的程度,他们的生命就会终结,但是身体会被鬼魂操控。你看到的徐长鹤等五个人,他们……就是被鬼魂驱使的肉体。” “什……什么?鬼魂操控,这么说他们已经死了?王奶奶你开玩笑呢吧?他们怎么可能已经死了,虽然有些年老,但是的的确确都还活着啊,你刚才不是还见过他们吗?” 王婆摆摆手:“你听我说。守山屯这地方,太过特殊了。我刚才说过,这里不属于阳间,也不属于阴间。所以生活在这里的人,原则上是不会死亡的。但是等血缺失到了一定的程度,他们的肉身就会死亡,身体会被魂魄取代。这种魂魄支配的身体,和正常人在外表上是看不出有太大的区别,但是本质上是有区别的。因为正常的人,不但有身体,还有血液。血液是融合魂魄和肉身最重要的介质。而这种魂魄支配的身体里,是没有血液的。” “你是说,徐长鹤那伙人,身体里没有血液?那不就是一具行尸走肉吗?” 我听王婆说到这里,身上冷汗一直流个不停。因为我已经相信了王婆所说的。原因就是那伙人白天和晚上的不同的表现,白天萎靡不振,到了晚上就生龙活虎,还不断地吸食月之精华,以至于我和胖子还怀疑过他们是鬼魂。 还有一个令我们怀疑的地方,那就是这帮人在饭桌上的表现。他们像是饿死鬼投胎一样,吃的吓人,根本就不像是正常人。我是知道的,鬼魂由于是归于鬼界,对于人间烟火是十分眷恋的。所以那些人间的食物,对于鬼魂也有很大的诱惑力。 种种迹象表明,徐长鹤等人,就是一个个鬼魂和肉身生生结合起来的行尸走肉。 第329章 五行石 我胆战心惊地问:“那如果我白天把血滴到那泥像上,会怎么样?” 王婆道:“那就会解开那泥像的封印,你爷爷的残魂的确会和他的整体魂魄聚合,但是到时候,你的魂魄就会被吸入泥像来代替你爷爷的残魂。而那泥像缺少了你爷爷残魂的镇守,那些村里的人就会肆无忌惮地抢食那泥胎,身上的血就会被补满。到时候,他们就会以另外一种方式复活。由于以这种方式复活的人,就可以走出村子。但是他们和正常的人不同,他们必须以血液为食,就会成为一种吸血鬼。到时候外面的动物和人类,可能就要遭殃了。” 听王婆说完,我感到一阵后怕。如果当时胖大海没有及时赶到,我恐怕已经做了错事了。村里的人,没有上百,也有几十人,这几十人都变成吸血鬼,出去得乱成什么样子? “这么说,我爷爷当时用血泥巴塑成泥像,是为了镇住这些村民,不让他们变成吸血鬼?” 王婆点点头:“并非如此,不过知道内情的人,只有我一个。其实你爷爷当时的目的并不是这样,他只是想让这些人通过拜祭那泥像,身上的血会逐渐被吸入泥像,到时候,等到身上的血液少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这些人也就自然死亡了。等到村子的人全部自然死亡,那泥像就会毁掉,他自己的魂魄也就可以回归本身了。只是他没预料到,由于这里地理的特殊性,这些人的血液空了之后,会变成魂魄和肉身的结合体,依然能够以这种衍生出来的怪物形态跟正常人一样行动和生活。而这泥像塑成的时候,作用只能维持五十年。五十年后,泥像就会失去作用。” 我一愣:“那现在不就是五十年了吗?” 王婆摇摇头:“确切地说,是四十九年零十一个月零八天。” “那也就是说,还有一个月不到,那泥像就会毁掉,那些人就会变成吸血鬼?” 王婆又点点头:“没错。可是他们连这二十几天都不愿意等。他们让你吃那血泉的鸡蛋,其实不会害你的命。只是能用那蛊虫取你的血,目的也是为了解开泥像的封印。” 说到这里,我倒是知道了以前不知道的秘密,但是却有更多的疑问生出来。 既然他们的目的一致,那为什么那个徐东羊私下里却给我提醒,不让我去吃那血泉鸡蛋呢?难道是和我身上带的那五颗奇怪的黑石头有关? 想到这,我忙把身上剩余的三块石头拿了出来,递给王婆:“王奶奶,您看看这东西是做什么用的?” 王婆接过那三个半块的石头,凑近蜡烛仔细看了看,又还给了我:“我知道了,当年你爷爷并不会预料到你会遭遇毒蚕,但是还是给你留下了羊皮地图。所以这几块石头,才是你爷爷让你来这里的真正的目的。这三块分别是木石、水石和火石,不过还应该有三块吧,是金石和土石,这金木水火土五石合称五行石。” “五行石?那石头上的奇怪符号,就是金木水火土五行的标志吗?” “没错。那是一种天机符文,我是认得的。” “那这五行石有什么用啊?” “关于这五行石的用处,其一是代表你的身份,证明是李家的后人,因为你爷爷是不会把这些石头交给外人的。你拿着五行石归来,就算是兑现了你爷爷的承诺。” 我点点头,当时我刚进村的时候,徐长鹤的确是用自己身上的石头和我交给他的石头做了验证。 王婆接着又说道:“用处之二,当时你爷爷曾经许下承诺,这五行石是五块石头,每块石头又一分为二,金木水火土五石,徐长鹤等五人各持半块。到时候你爷爷,或者是你爷爷的后人回来的时候,会把其中半块交给他们中的一个人。那这个人就可以持有一整块五行石。率先取得完整的五行石的人,应该是有一定的好处,但是是什么好处,这个我却不知道了。” “那我要不要把这石头交给他们中的一个?” 王婆瞪了我一眼:“你是傻掉了还是怎么?你爷爷这么安排,不就是用来牵制他们的一个办法嘛,你只要不把手里的五行石交出去,他们互相之间就不能那么心齐,只要他们各自怀有私心,就可以互相牵制,也就能更好地保护你。” 听王婆说完这些,我脑子更乱了,要是真的如王婆所说,那爷爷当时是下了多大的一盘棋啊。连我回到守山屯的事,都计划好了。 “当然,这五行石,还有最大的一个作用。你要记住,这才是你爷爷安排你回到这里的目的。也是解决这守山屯的麻烦的唯一的办法。” “哦?那是什么?” 我静耳聆听,却见王婆神情一怔,手上一抖,手上的拐杖就脱手而出,直朝着窗外飞去。 这义庄可能也是临时搭建的,窗户上并没有玻璃,而是用纸糊成的。年久失修,那窗户纸已经凌乱不堪。这拐杖飞出去,直接穿透了窗户纸,好像撞到了外面的什么。 与此同时,王婆脚步飞快,快速地从门口窜了出去。屋子里只留下我呆呆发愣。 这老太婆看着风吹都要倒,没想到身手竟然这么好。 我反应过来,也急忙冲出了屋子。 我看到王婆已经捡起了那根拐杖,看着远处,一个人正一瘸一拐地飞跑。 “王奶奶,是谁?” 王婆摇摇头:“没看清。看到了吧?这些人也都是各怀心腹事,各有各的心思。” 说着,王婆又带着我回到了义庄里面,继续说道:“这五行石凑齐之后,可以成为打开一道石门的钥匙。那石门里面可以见到你爷爷……” “什么?可以见到我爷爷?我爷爷不是已经……” “是你爷爷的魂魄。你爷爷现在魂魄不全,是不能投胎的。他现在的大部分魂魄就在那道石门的里面,需要他的亲人去引着那魂魄离开石门。到时候,你用引魂幡把你爷爷引到守山屯后,他就可以让自己的魂魄和泥像中的魂魄聚合,到时候才能彻底解决守山屯的麻烦。另外,你灭掉的那盏阳火灯……也应该在那道石门里。” “啊?”听到这个,让我吃惊不小。这还是我来到这里之后,第一次听人提起我的本命灯的事。这个王婆像是无所不知,可是这些事,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第330章 爷爷的儿子 想到这里,我看着王婆问道:“王奶奶,我爷爷去世的时候是在几年前,我的本命灯也是在他去世的时候灭掉的。你们不是无法走出村子吗?那这些消息您是怎么知道的呢?” 王婆笑了笑:“这些年来,的确是没有人能走出村子,但是不代表没有人出去过。而我就是和那个出去的人,互相来传递消息的。” “那……那个人是谁?”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人应该已经指点你来找我了吧?” 我想了想,才恍然大悟:“啊,你是说那个留着络腮胡子的汉子?” 王婆点点头:“他是我儿子,叫王梓。” “他是你儿子?”让人意外的事,一件接着一件,我万万没想到,那个驾着马车,救过我和胖大海的络腮胡子,竟然是王婆的儿子。 不过我听到这个名字,心里十分好笑,就那个长的五大三粗,还留着络腮胡子的莽汉子,竟然叫了这么一个文艺的名字,这简直就无法搭配到一起嘛。想到这,我嘴上也忍不住就说了出来:“他那个样子,叫王子?” 王婆看了看我,突然脸色有些不对,淡淡地说了句:“是木辛梓。而且这名字,是你爷爷给起的。” “什么?我爷爷起的?我爷爷为什么要给你儿子……”我正想着追问下去,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看王婆布满了皱纹的脸,竟然出现了一抹红晕,还有了一丝娇羞的表情。 我盯着王婆目瞪口呆,事情好像有些失控了。难道爷爷和这个王婆还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王婆的脸色和娇羞的表情稍纵即逝,随即就恢复了正常,坦然说道:“我叫你阳子吧。阳子,这个秘密,我没跟任何人提起,当然我也没必要跟别人提起。当年我和你爷爷一见钟情,虽然他是个道士,但是却为我破了戒。在来到守山屯之后,我们就在一起了。在他离开之前,我就请他给孩子起个名字。他说他这次离开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回来。如果孩子真的降生,就让孩子随我的姓,就叫他王梓好了。” 听王婆说起这些,我的嘴巴半天没有合拢。这对于我来说,特别是对我们李家来说,绝对算是个大秘密。原来爷爷曾经是个道士,而且为了这个王婆还破了戒,离开了守山屯之后才还俗,后来才娶了我奶奶的。这么说,那个王梓,也就是那个络腮胡,算是我大伯了。 在我的印象中,爷爷和奶奶的感情极好,基本上没红过脸,但是奶奶先爷爷几年而去。也多亏奶奶已经去世了,不然要是知道爷爷有这么一出,非气坏了不可。 王婆看着我,说道:“阳子,这事怪不得你爷爷。当年我们都是青春年少,我年轻的时候,也是貌美如花。你爷爷英俊倜傥,我们良心相悦,虽然有些年轻气盛,也是情理之中。而且我之后再没成亲,算是对得起你爷爷。现在你爷爷都已经不在了,我们也不是谈论谁对谁错的时候。” 我点点头。王婆现在的脸看着很苍老,但是也能看出来,年轻时候的相貌不会差,也应该是个美人。而她说的事,发生在五十年前,当时爷爷才二十多岁,遇到心有所属的佳人,为之倾倒也是可以理解的。也正因为如此,爷爷可能内心深处觉得对不起奶奶,对不起我们这一大家子人,所以对奶奶格外地包容和忍让,对家里也是尽心尽责来维护。对于这样一个老人,我没有理由去埋怨他。 王婆又说道:“你爷爷临走的时候教给了我守尸之法。说这个我肯定会用得上。后来果然,我用这守尸之法,得以在这义庄安身。守山屯的人,对我也有忌惮。因为除我之外,没有人能守护得了这些干尸。但是他们对我也是又恨又怕,因为他们一直不知道王梓是谁的孩子,就把一只小乌龟起名叫王爷,用以对我和王梓的讽刺。那只小乌龟也是你爷爷临走时候留下来的,当时说等到那乌龟择毒而食的时候,就是他的后人回到守山屯的时候。” 我想起来在我刚进村的时候,的确是看到他们在围着一只小乌龟看爬行。当时我以为他们只是为了打发时间,原来是在看着这个。而那只叫王爷的小乌龟,也的确是吃了一颗果子之后,就被毒死了。所以他们笃信爷爷的话应验了,而我的到来,是可以让他们解脱的。 由于王婆和我爷爷有了这么一层关系,我对这个王婆不但没有敌意,反而更加亲近了。我知道,爷爷离开之后,王婆就一个人生下了王梓,这对一个女人来说,顶着骂名,守了多半辈子的活寡,是多么的不容易。 在和胖大海贸然来到守山屯后,我终于遇到了一个能够真心帮我的人,这种感觉是非常好的。 我指着躺在义庄里的干尸,问道:“王奶奶,这些干尸,都是守山屯的人吗?” 王婆点点头:“生活在守山屯的人,由于常年无法走出村子。不是每个人都能耐得住寂寞。于是就有一部分人,因为生活太过枯燥,也看不到走出村子的希望,就选择自杀,以求解脱。他们死后,尸体不腐,没办法入土,一旦尸气有变,就会变成僵尸。于是就停放在义庄,由我来看守。” 我听了深以为然,守山屯的人,平常的生活无聊至极,以至于要互相取名字来打发时间。所以出现耐不住寂寞而自杀的人,一点也不足为奇。 “王奶奶,那我下一步需要做什么呢?” 王婆说道:“下一步你要做的事,很重要。一会我把你护送回去,接下来的时间,你要想办法,把他们手中的五个半块五行石弄到手。这其中,我可以帮你取得徐东羊和徐老狗手里的五行石。剩下的徐长鹤,徐二鼠和徐美鹿手里的五行石,则需要你自己想办法。获得全部五行石后,你需要渡过血泉河,穿过牛背山,找到那扇石门,进去接引你爷爷的魂魄,和寻找你自己的本命灯火。到时候,王梓会接应你。等你弄齐了五行石,我再告诉你怎么离开守山屯。” 第331章 各个击破 我点点头,心说原来我和胖大海误打误撞去过的那条河,就叫血泉河。我们穿过水幕后的那座山就叫牛背山。如果当时顺着那条河穿过山洞,是不是就能到达所谓的石门了? 不过想起来这取得五行石的难度可真不小。本来徐长鹤等人就是觊觎我手里的石头,想让我把各自的五行石交给他们。现在反过来我却想要他们的五行石,这说起来容易,做起来还真的找不到好的办法。 好在王婆可以帮我分担两个,话说到这个份上,我自然也没有退缩的道理。 王婆把一切跟我说完,就带着我离开了义庄。一直把我送回了住处。 我还担心徐长鹤等人会发现我们,但是一路上都没见到人影,村子里也是静悄悄的。 直到回到住处后,才发现胖大海正站在门口翘首以盼。 我悬着的一颗石头才落了底,我还一直担心他有事,现在终于放下了心。 在临进院子的时候,王婆把我叫住,从身上掏出几株已经干枯了的草递给我:“他们不是正常人,晚上不会睡觉,只有这种蚊腥草晒干之后,烧成灰融到水里,让他们喝下去之后,才能让他们睡去。希望能对你有用。还有……徐长鹤好赌,徐二鼠好酒,你好好利用他们的弱点,应该也会想出办法。对了,王梓有没有给你拿过一坛酒?” 我点点头,王婆不提我都忘了,当时王梓的确给我拿了一坛酒,说是王婆喜欢喝,让我带给王婆。临走的时候我还想着带着这坛酒,谁知道一紧张竟然给忘了。 王婆苦笑了一下:“他总算还能想起我这个娘。” 说完,她突然又从身上摸出三块石头,递给我:“这个你也收好。” 那分明就是三个半块的五行石,在义庄的时候,我曾经拿给她看过,可是,她看过之后明明已经还给我了啊。 我很是惊讶,忙从身上把那三块石头也摸出来。 王婆笑了笑:“你那三块,是假的。我在义庄的时候,偷偷给你换过了。我这里的三块,才是真的。” “啊?”我把手里的五行石仔细看了看,发现这石头和我原来的相比,的确有些粗糙,中间的天机符文,也不是很清晰。但是不仔细观察,特别是不和真品对比的话,真的很难发现。 王婆说道:“这几块假的,是我这么多年收集来的。由于我手里没有真石头,所以只能凭印象去加工。看来不仔细看还能以假乱真。你从他们身上取得五行石后,就把这假的放回原处。相信能骗得一时,但是时间不能太久了,否则他们一定会发现。” 我点点头,这就已经很好了,有了这个替代品,算是帮了我的大忙。真想象不到,如果村子里没有王婆在,我简直就是寸步难行。 王婆交代完,又盯着我看了一会,才说了一句:“凡事小心。实在不行的话,你就拿出李家后人的身份来压他们,你爷爷在这村子里的威望还是在的。你说的话,他们于情于理都应该听。” 说完,有些不放心地离开了。 我看着王婆拄拐驼背,蹒跚而行的背影,亲切感再次生起。奶奶离开我多年,在王婆身上,我再次找到了亲人的那种感觉。她的身上,有我奶奶的很多影子。 也许爷爷就是照着王婆的原型,找到的我奶奶吧? 我站在院子门口,一直目送着王婆走远,才关上大门,和胖大海回到了房间。 一进门,胖大海就拉着我问:“老大,你找到王婆啦?可担心死我了,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出去找你了。” 我摆摆手:“别提了,好在有惊无险。看来我们的那点小招数并没有骗过他们。你离开后,他们就发现我了。差点被他们追上。” 说着,我把见到王婆的经过,简要地跟胖大海说了一遍。当然我和王婆说话的内容太多,无法面面俱到,只是把一些紧要的事情给他交代了一番。 听完,胖大海问道:“老大,现在也就是说,我们需要得到徐长鹤,徐二鼠和徐美鹿身上的五行石?” 我点点头:“五行石也不一定在他们身上,但是一定在他们手里。我们时间不多了,还有二十天,五十年的期限就要到了。如果不能尽快解决这里的事,村里的人都会变成吸血鬼,首先遭殃的还是我们。” 胖大海咬了咬牙:“老大,这事不太好办啊。他们肯定把那半块五行石收藏得很隐秘。轻易是不会拿出来的,要不然,反正也要撕破脸了,咱们来硬的吧?这么几个老家伙,咱们怕他们干什么?” 我赶忙劝阻:“千万不要。我刚才白说啦?他们不是正常人,是魂魄和肉身的结合体,他们就像是行尸走肉,看起来老态龙钟,真要动起武来,咱们未必能打得过他,反而打草惊蛇了。这个只能智取,不能动粗。” “智取啊……”胖大海挠挠脑袋,“智取我就帮不上什么忙了,我这脑袋实在是不灵光。” 因为有了这么一档子事,虽然已经是下半夜了,但是我们都没有一点睡意。干脆坐在桌子前面商讨对策。 这事看起来是挺难,但是也并非无懈可击。起码王婆跟我们说了他们的弱点,只要利用好这个弱点,相信就可以有所突破。而且这几个人互相之间,也是面和心不和,这一点也可以利用起来。对这三个人,也只能各个击破。 综合考虑后,我决定先从徐二鼠身上下手。 胖大海听了就是一愣:“老大,你没搞错吧。这几个人,就这个徐二鼠对咱们敌意最大。这要是失了手,那后面可就不好弄了。” 我点点头:“没错,是这个徐二鼠对我们敌意最大,但是他的弱点也是最容易利用的。咱们和他们吃饭的时候,你觉得他们的酒怎么样?” 胖大海摇摇头:“酒太差了,估计这村里也没什么好酒,那酒淡如水,估计是他们自己酿的,一点滋味都没有。” “那就对了。咱们这坛酒,是王梓在外面弄的,肯定能让徐二鼠上钩。到时候把他灌醉,咱们就正好偷他的五行石。” 胖大海一拍大腿:“这主意不错。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我想了想:“中午和晚上,他们要找我们一起去吃饭。这个时间段肯定不行,要动手,只能是在早上和上午。” 第332章 酒鬼 我和胖大海商量好了对策,这才放心去休息。 连日来的紧张和疲惫,随着今天找到了王婆,也得到了放松。我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而且这一觉睡得很舒服。不过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了我奶奶和爷爷,梦里还有王婆,他们三个站在一起,奶奶和王婆不停地轮番数落爷爷,爷爷显得很委屈。而后来的结局是好的,奶奶原谅了爷爷,一家人其乐融融。爷爷和奶奶也接受了王梓。 梦醒之后,我感觉这是爷爷和奶奶的在天之灵,在向我暗示什么。我也希望我能在守山屯有个圆满的结局,帮助爷爷去完成他没完成的使命和和担负起他应该担当的责任。 一大早,我和胖大海先把王婆给的蚊腥草烧了,把草灰包了几个纸包,以备不时之需。随后就抱着那坛酒,离开了住处,去找徐二鼠。 对于徐长鹤这几个人,我来的几天也基本摸清了他们行动的规律。上午的时候,他们是不会集中在一起的。所以这时候我们去找徐二鼠,也是最合适的时机。 村子里并不大,徐二鼠的住处我也打听清楚了。我们来到徐二鼠家的大门口,发现他家大门洞开。透过大门往里看,里面东西放的很是杂乱。但是并没有看到徐二鼠的人。 我看了看,不远处倒是有几个村民在闲逛。依然和平时一样,无精打采的,根本就没注意这边。 我示意胖大海把那酒坛子启封。 酒坛子的口上,是用泥巴封住的。胖大海把泥巴拍碎,把酒坛子的塞子拔了下来。砰地一声,酒坛子里的酒香就飘散出来了。 即便是我不喜欢喝酒,闻到那沁人的酒香依然控制不住想喝一口的冲动。 我从坛子口看进去,发现那酒清澈透明,香味不散,一看就是难得的好酒,也不知道王梓是从什么地方搞来的。 胖大海低声问我:“老大,我们在这门口,徐二鼠能闻到酒香吗?” 我点点头:“如果换做你我,怕是闻不到。但是嗜酒的酒鬼,对酒的香味很敏感,更何况徐二鼠常年没有好酒喝,对这空气中的味道一定会闻到。你抱着酒坛子,在他家门前来回走几趟。” 胖大海应了一声,抱着那坛开了盖子的酒在徐二鼠的大门口来回走动。 我躲在暗处观察,果然,过了没多久,屋子里的房门咣当一声就打开了。徐二鼠的脑袋,跟个老鼠似的,鬼头鬼脑地探了出来。 我赶紧凑到胖大海近前,低声说道:“胖子,别转了,我们一直往前走,别回头。” 我俩肩并着肩,抱着酒坛子越过徐二鼠家的大门,缓步朝前面走去。 时间不大,就听见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并伴随着一声喊:“喂,你们两个,给老子站住。” 我扯着胖子,没做出任何反应,依然往前行走。 徐二鼠三步两步冲到了前面,双手一伸,把我们给拦下了。 “鼠……鼠爷,您这是干什么?”我故作惊讶,问了一声。 徐二鼠瞪着老鼠眼直盯着胖大海怀里的酒坛子,摆了摆手:“少废话,抱的什么?要干什么去?” 我应了一声:“这不要到中午了吗?我给徐爷爷送点酒过去,中午可以喝。” 徐二鼠凑到近前,鼻子使劲吸了吸,狐疑地问道:“这酒……哪来的?” “还能哪来的,我们自己带来的呗。”胖大海回答道。 徐二鼠的眼珠转了转,脸上突然挤出一丝笑容:“阳少爷,你看你来到守山屯,我都没请你去家里坐坐,相请不如偶遇,不如到我家坐坐吧……” 我摇摇头:“行啊,不过等我把酒送过去,再回来找你。” 徐二鼠干脆上手拉扯我们:“送什么酒啊,先进来坐坐。” 我和胖大海象征性地挣脱了几下,徐二鼠不由分说,生拉硬拽地把我和胖大海扯进了屋子。 徐二鼠的家里,东西杂乱得可以,几乎都没有下脚的地方。 徐二鼠把桌子上的破烂清理了一番,我看到有几个酒瓶子,里面空空如也。想必徐二鼠的酒瘾早就犯了。 徐二鼠的眼睛就没离开过那个酒坛子,估计酒虫也早就被勾出来了。 徐二鼠在一旁的杂货堆里,翻出一个酒碗,就要动手从酒坛子里往外倒酒。 我赶忙拦住:“鼠爷……鼠爷,这是我给徐爷爷准备的,你不能喝。” 我深知酒鬼的秉性,其实马谡对酒就有一种特殊的痴迷。只不过他这人知道利害,不会饮酒误事,知道什么时候该喝,什么时候绝对不能喝。但是他一旦看到好酒的那种心态,估计是嗜酒之人都有的。 此时的徐二鼠,酒虫已经被勾出来了,这时候你就是拿刀逼着他,估计他都要先喝两口过过瘾。 所以我哪里拦得住他,徐二鼠不由分说倒了一碗酒,忙不迭地仰脖饮下。 一碗酒下了肚,徐二鼠脸上露出享受的表情,骂骂咧咧道:“妈的,老子这辈子被困在这鬼地方。连口好酒都喝不上,没想到今天终于让老子给遇上了。你们两个小子,给老子消停点,再提徐长鹤那王八蛋,别怪老子不客气,我告诉你们,这酒归老子了。” “鼠爷,你……” 我和胖大海没办法,只好坐在那里看着徐二鼠一碗接一碗地喝。 很快,半坛子酒就进了徐二鼠的肚子了。 可是我发现,徐二鼠的脸连红都没红,更是没有一点要醉酒的迹象。这家伙的酒量也太大了,这酒可是实打实的白酒,没有六十度,也有五十多度吧?半坛子酒,少说也有二斤半吧,这徐二鼠竟然跟没事人似的。 我心里暗暗叫苦,难道自己的计划就要落空了吗? 看着徐二鼠豪饮的样子,我突然脑子一闪,发现自己疏忽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那就是我们普通人醉酒,是因为酒精会在血液里传播。但是徐二鼠不是正常人啊,他体内压根就没有血液。这些酒喝到他体内,会原封不动地排出去。他只不过是过了个嘴瘾,根本就不可能醉酒。别说这一坛子,就是再来十坛子,百坛子,估计也是一个样子。 第333章 取得木石 有了这个发现,我的脑袋嗡了一下。 我就只有这一坛子酒,如果等到他把这一坛子酒都喝没了,到时候再想从他身上找到那半块五行石,可就难了。 徐二鼠还在大口大口地喝酒,我急的不行,脑子一转突然想到了个办法。 来的时候,我们把蚊腥草已经烧成了草灰。王婆说,徐二鼠这些人不是正常人,平时也不睡觉。只有这种蚊腥草能让他们睡去。 本来这些草灰不是给徐二鼠准备的,但是现在就只能铤而走险,用这个试试了。 我把蚊腥草的草灰包,摸出了一包,在桌子底下递给了胖大海,并朝着那酒坛子使了个颜色。 胖大海会意,冲我微微点了点头。 而徐二鼠还在那里专心喝酒,对于我俩的小动作一点都没注意。 我见徐二鼠这时喝得正欢,居然嫌酒碗不过瘾,他干脆抱起酒坛子,就要仰脖往下灌。 我赶紧上手,把那酒坛子给抢了下来。 这一下徐二鼠并没料到,发现我抢过了酒坛子,还在那发楞了一下。 “鼠爷,你不能再喝了,剩下的我得给徐爷爷送去。” 说着,我抱着酒坛子就往门口跑。 胖大海也尾随着我,在追上我的时候,将那一包蚊腥草的草灰,尽数倒进了酒坛子。 胖大海刚得手,徐二鼠就已经大声叫骂着追了上来,不由分说把那酒坛子又抢了回去。 这个机会稍纵即逝,好在我们的小动作没引起徐二鼠的注意,不过我也出了一身的冷汗。 “妈的,你就想着那个老不死的。别人敬他是族长,老子才不管他。” 说着,徐二鼠抱着酒坛子,直接往嘴里灌。 我和胖大海对视了一眼,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不知道这蚊腥草是否管用。 徐二鼠把酒坛子里的剩下的酒全都灌了下去,打了一个大大的酒嗝,突然用眼睛直盯向我们俩。 我吓了一哆嗦,以为是徐二鼠发现了什么。 徐二鼠一步一步朝我们走了过来,胖大海已经左右环顾找家伙了。 人都说做贼心虚,我们俩现在这个心态就和那个差不多。徐二鼠如果真发现了我们的猫腻,就只有硬拼一条道了。 徐二鼠晃晃悠悠走到我们近前,突然大笑道:“妈的,你们这酒有点意思,居然让老子有点醉了。你们……”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晃了晃脑袋,又转回身走了两步,忽地坐下来,趴着桌子,沉沉睡去。 我和胖子对视了一眼,先都没敢轻举妄动。等了大概有三分钟,徐二鼠就打起了呼噜。 我们才试着走了上去,我扶了扶徐二鼠的肩膀:“鼠爷,醒醒……鼠爷……” 我连喊了几声,徐二鼠都没半点反应。 我冲胖大海使了个颜色,他点点头,跑到门口把风。 我开始在徐二鼠的身上摸索起来。 据我的估计,徐二鼠这人大大咧咧,生活习惯也是极尽邋遢,东西如果有的话,应该懒得找地方藏。有很大的可能就在他的身上。 果然,我摸来摸去,在他胸口的地方,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翻出来一看,是一个用布缝制的袋子,里面果然是半块黑黑的小石头。 我的心狂跳不已,见徐二鼠还在沉睡,忙小心翼翼地把那石头拿了出来。对照那石头的断茬,经过辨认,应该是一颗木石。 我把王婆给我的假石头,找出木石的那块,原封不动地塞了回去,重新放回到徐二鼠的胸口,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这一趟活,虽然有一点波折,但是总体来说是非常圆满,也非常顺利了。应该是我和胖大海的戏演的不错,把徐二鼠的戒心给消除了。 我冲着胖子摆摆手,酒坛子也不要了,快速地离开了徐二鼠的家。 由于我们取徐二鼠的这块石头很是顺利,我们出来的时候,还不到九点。距离午饭还有一段时间。 最后我决定趁热打铁,争取再弄到一块石头。 在徐长鹤和徐美鹿之间,我选择了徐美鹿。 胖大海疑问道:“老大。王婆说徐长鹤好赌,徐二鼠好酒,这个徐美鹿可没说什么弱点啊,咱们怎么动手啊?难不成动武?” 我摇摇头:“你小子就知道动武。给我的直觉,徐长鹤那边应该是最难的。徐美鹿这里,我先去探探口风,再随机应变吧。大不了今天先不动手。” 胖大海点点头,跟着我一起往徐美鹿家里去。 我的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心里却很着急。因为王婆给我的假石头,还不知道能瞒住徐二鼠多久。他如果醒来发现石头有假,那我们就前功尽弃了。所以我们并没有多少时间了。 我一路上都在想对策,可是一直走到了徐美鹿家,也没想出个子丑寅卯。 走到门口,我对胖子说道:“我自己进去吧,你在门口等我。” “老大,不会有危险吧?要不咱们一起去,有个照应?” 我摇摇头:“我感觉这个徐美鹿和我爷爷应该有什么故事,我先去和她套套近乎。人多不好办。” 胖大海点头:“那行,有危险你就喊我。” 我摆摆手,顺着敞开的院门走了进去。 我发现这守山屯里的村民,都有个习惯,大门从来不关,都是大敞四开。想想也是,这里应该也没有人偷盗,连相互串门的都很少。他们五十年的封闭生活,不但麻痹了他们的神经,更让他们的手脚变得慵懒。 我来到门口,敲了敲门:“美鹿奶奶……” 很快,屋子里就传出了声音,徐美鹿打开了房门,看到是我,并没有感到吃惊,只是顺势把门打开,把我让了进去。 “你总算来了。”徐美鹿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好像知道我一定会来似的。 不过我很快就注意到徐美鹿走路的姿势有些不对劲,她的左腿有些跛,走路一瘸一拐的。但是她在极力掩饰,装作是在正常走路的样子。 我惊问道:“美鹿奶奶,你的腿……” 我的话问到一半,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昨晚在义庄,王婆曾经把拐杖飞了出去,打中了一个人。那个人逃跑的时候,腿脚就是一瘸一拐的。而那个人肯定是那五个人中的一个,难道是徐美鹿? 第334章 爷爷也曾风流 徐美鹿看着我,并没有回答我的话,反而狠狠地说了一句:“那个王婆子,早晚我找她算账。” 听徐美鹿的意思,分明就是承认了,她的腿是被王婆打的。 徐美鹿又问道:“她跟你说我的坏话了吧?” 我一愣:“您说谁?王婆?没有没有……她怎么能说您的坏话呢?” 徐美鹿冷哼了一声:“我还不知道她?年轻的时候,就会勾引男人。她的那一双媚眼,我老早就看出来,是狐狸精转世。要不是族长拦着,我早把她撵出守山屯了。她有什么资格待在守山屯里?” 徐美鹿气哼哼地数落着王婆,看起来她们两个,是在年轻的时候就结下的梁子,以至于到现在还处在敌对的状态。只是王婆那边并没有提起徐美鹿,反倒是徐美鹿对王婆一直耿耿于怀。 但是女人就是这样,得到机会就会肆无忌惮地发泄着心中的不满。别看徐美鹿是个老太太了,但是发起飙来,丝毫没有一点放松的意思。 我一直等到她发完一通牢骚,她终于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忙对我堆出了笑脸,不好意思地说道:“哎呀,你看看我,真是老糊涂了。小阳子,你别介意啊。那个王婆不是什么好人,你千万不要相信她。” 对于徐美鹿的话,我没法接,只好坐在那里讪讪地笑,特别尴尬。 徐美鹿看着我,疑问道:“小阳子,今天来我这里,是要……” 我笑了笑:“也没什么事,就是路过,来看看美鹿奶奶。” 徐美鹿点点头,伸手来摸我的脑袋。 我感到很别扭,但是不好躲开,只好任由她摸着我的头,淡淡地说道:“乖,阳子,不知道怎么了,看到你,我就想到了你爷爷年轻时候的样子,他……” 说着说着,徐美鹿就传出了哭腔,竟然潸然泪下,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 “美鹿奶奶,您……和我爷爷……”从和这个徐美鹿第一次见面,她就或多或少地表露出来,和我爷爷之间有一层特殊的关系。我一直想问,却没得到机会,今天也想就此了解一下。 徐美鹿坐在我的对面,情绪也恢复了平静,她淡淡地说道:“阳子,你爷爷已经不在了,我也不瞒你,我喜欢过你爷爷。当然是在五十年前,你爷爷还在守山屯的时候。” 得到这个结果,我一点都不感觉到意外。如果徐美鹿和爷爷有关系的话,就只能是这种关系。我爷爷先有的王婆,后找的我奶奶,心里应该是没有徐美鹿的位置。 看得出来,爷爷年轻的时候,很是风流。但是我相信我爷爷的人品,他如果不喜欢徐美鹿,就只能是徐美鹿自己单相思。 只是我没想到徐美鹿竟然很坦诚地承认了这件事。 徐美鹿接着说道:“其实,当年你爷爷也是对我有感情的。只是后来,被那个狐狸精王桂香给勾走了魂。我下手晚了一步,不过我对你爷爷的感情是真的,一直到现在我对他也是念念不忘。那个徐老狗,还有徐东羊,追了我五十多年,我都没有答应他们。不就是心里还有你爷爷吗?” 从徐美鹿的话里,我得到了两个结论。 一是,王婆的名字叫做王桂香,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名字。 二是,徐老狗和徐东羊,一直在追求徐美鹿。 那个徐老狗对徐美鹿有意思,是个人就能看出来。没想到徐东羊看着默不作声,竟然也对徐美鹿有那个意思。真是人不可貌相,怪不得那天看到徐东羊和徐美鹿一起去的血泉。 这时候,我听徐美鹿说起对爷爷的那番感情,感觉到这女人也挺可怜的。说起来,她还不如王婆,王婆起码还有个孩子,不管这孩子因为什么不留在自己身边,毕竟和爷爷有了一个后代。这个徐美鹿不但没得到爷爷的感情,还要守在这守山屯里,一辈子孤苦。以至于最后还变成了灵魂和肉身的结合体。连灵魂都得不到安息。 我的心很软,看着徐美鹿黯然神伤,我很是不忍,便脱口说道:“美鹿奶奶,其实我爷爷也跟我提起过你。” 徐美鹿一愣:“真的?怎么提起我的?” “具体怎么说的我忘了,反正就是跟我说起过,美鹿美鹿的,我当时不知道你的名字,也听不懂他说什么……” 这纯粹是我的一个善意的谎言,只是不忍心看到徐美鹿伤心而已。 徐美鹿一听,刚刚很兴奋的表情又突然平静下来,苦笑了一下:“阳子,你别骗我了。我这美鹿的名字,是最近才起的,你忘了吗?” 我这才反应过来,这些带着动物的名字,是他们太过无聊,才互相起着玩的。我爷爷在的时候,还是五十年前,他怎么可能知道她叫徐美鹿呢? 我为我这个白痴的谎言感到很可笑。 只是徐美鹿却再次摸了摸我的头,很感激地说道:“阳子,你是个好孩子,跟你爷爷一样善良。现在回想起来,你来到守山屯,奶奶我应该好好照顾你才对,不应该想办法算计你。人的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怎么样能让自己不带着悔恨离去,才是最重要的。” 徐美鹿说了一番莫名其妙的话,我听得一知半解。 徐美鹿话锋一转:“阳子,我知道你为什么来。是不是因为这个……” 说着,徐美鹿从身上摸出一颗黑色的石头,放到我面前。 那又是半块五行石。 “美鹿奶奶,你这是……”我不解地问道。 徐美鹿摆摆手:“拿去吧……算是对我和你爷爷的感情,有一个交代。我这辈子,对得起他。等你爷爷的魂魄全了,我就和他在阴间说道说道,我到底哪里比那个王桂香差?为什么选她不选我?” 徐美鹿说着说着,又要激动。 在来找徐美鹿之前,我设想过多种可能。设计过好几种取得五行石的计划,真的没想到,她竟然会把五行石拱手相让。 真的是因为她把对爷爷的感情,倾注到了我的身上?还是她良心发现了?这都不得而知。 重要的是,我没费吹灰之力,又得到了一块五行石。 第335章 动了杀机 见我盯着那五行石发愣,徐美鹿疑问道:“怎么?不想要?那一会没准我就要反悔了啊……” 我一听,忙一伸手把那半块五行石抓在手里。 徐美鹿又说道:“阳子。美鹿奶奶知道你拿这些石头有用处,不管是要做什么,我都支持你。这半块石头,希望能对你有用处。” 我听了很是感动,点点头:“美鹿奶奶,我谢谢您,也替我爷爷谢谢您。这半块石头,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徐美鹿摆摆手:“谢就算了,我宁愿你爷爷亲自来谢我。你拿着石头快些离开这里吧?” 我见徐美鹿的情绪有些黯然,低着头再不说话。我想可能是想起了当年和我爷爷之间的点点滴滴了吧。 我也不知道怎么劝解她,便轻轻起身,离开了徐美鹿的家。 在门口和胖大海会和,他正蹲在门口等我,见我出来,忙站了起来,问道:“怎么样老大,她没为难你吧?” 我摇摇头,看了看时间,距离中午已经很近了。这个时间并不够我们去找徐长鹤的,便转回身,带着胖大海回到了住处。 我把徐美鹿给的那半块石头放到了桌子上。 胖大海惊讶道:“老大,这……是徐美鹿的?” 我点点头,把去徐美鹿家的经过,讲给了胖子听。 胖子听了唏嘘不已:“老大,看来你是吉人自有天相啊。走到哪里都有贵人相助,所以我看啊,剩下的事你也不用太愁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嘛。” 我看了一眼胖子,这家伙大大咧咧的,还学会宽慰人了。 不过他说的很对,我这次还真是处处遇贵人。先有王婆,后有徐美鹿,不过这说起来,还都是拜爷爷所赐。 我很顺利地就取到了两块五行石,也不知道王婆说她帮我搞定的那两块,进展怎么样了? 如果她那两块没什么问题的话,那我这边,就只剩下了徐长鹤这一块石头了。 徐长鹤这五个人,别看每个人的特点各异,性格迥异,似乎每个人都不是好惹的主儿。但是无论是徐二鼠的穷凶极恶,还是徐东羊的沉默冷静,给我带来的压迫感,似乎都比不上徐长鹤。 徐长鹤是属于那种很善于见风使舵那种人,他说的和做的,往往是背道而驰的。这样的人,才是最可怕的。所以我把他列在最后一位,争取毕其功于一役。 我和胖大海在房间里坐了半个多小时,徐长鹤就差人再次来找我们去吃饭。 这已经成了一个习惯了。我们离开住所,到了徐长鹤的家里,发现屋子里只有四个人,徐二鼠不在。 我心知肚明,这家伙现在在家里睡得正香,能来到这里才是奇怪。 徐美鹿倒是恢复了常态,并没有对我有更多的眼神交流,依然和平时一样,坐在座位上。 由于缺了一个人,徐长鹤并没有招呼我们开席,而是叫人去找徐二鼠。 时间不大,每天来找我们吃饭的那个老头跑了回来,贴近徐长鹤的耳边耳语了几句。 徐长鹤眉毛一挑,摆了摆手,把那老头打发下去。 他看了看我们在座的几个人,说道:“大家别等了,吃饭吧……” 徐老狗问道:“族长,徐二鼠怎么了?” 徐长鹤捻着自己手里的筷子,突然手上加力,咔吧一声,仅用两根手指,就把那筷子掰断了。 我吓了一跳,心里感到一阵害怕。我原以为这守山屯的人,晚上肯定是生龙活虎的,没想到白天他们的老态也只是掩饰,他们身上都有着暗藏的能力。看来我们还是小看他们了。也多亏我们没有选择硬碰硬。 徐长鹤换了一双筷子,似有所指地说道:“二鼠服用了蚊腥草……你们……谁干的?” 在场的几个人,都互相看了几眼。 徐美鹿说道:“别疑神疑鬼了,没准是徐二鼠酒瘾犯了,拿蚊腥草当酒喝了。” 徐长鹤点点头:“桌上倒是有个酒坛子。算了,不管他了,大家吃饭。” 事后我才了解到,这种蚊腥草,平时就是他们用来酿酒的原料。蚊腥草的草汁中,能分泌一种物质,和酒精的成分很相似。所以徐二鼠平时馋酒了,甚至会找几棵蚊腥草,生嚼出汁液来解酒瘾。 看来当时我在酒中下了蚊腥草的草灰,也算是误打误撞了。不然的话,他们肯定会起疑心的。 这顿饭,好像大家心里都有心事似的,吃的没什么动静。 吃完之后,就在我和胖大海准备离开的时候,徐长鹤叫住了我,问道:“阳少爷,上午我差人去找过你,想和你去祠堂。敲门没人回应,你们都不在,你们……去哪里了?” “啊……我们屋里呆着发闷,去村子里走了走。”我随口应付了一句。 徐长鹤并没有深究,而是又问道:“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和我去祠堂?” “明……明天上午吧。” “好。”徐长鹤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说道:“希望阳少爷明天不要再爽约。” 从徐长鹤的眼睛里,突然暴出两道精光来。我看着心里一凛,心说要坏。看来我如此推脱,已经到了徐长鹤的极限了。 这五个人中,如果其他人想动杀机,还要看徐长鹤的脸色。但如果徐长鹤本身就已经要对我们动手,那就说明矛盾已经激化了。他们会不顾我李家后人的身份,对我采取强制措施了。 我现在有种预感,他们这几个人,并非不知道那五颗五行石的用处。 我和胖大海离开了徐长鹤的家,又商量了一下,看来我们的行动必须提前了,最好是在晚上之前就能够得手。 可是现在给我的感觉,即便是我们知道徐长鹤好赌这个弱点,怕是也没办法在他身上下手。 我们总不能去和他赌那块五行石吧?那样的话,我们不正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似乎我们就只能采取硬碰硬一条路了。 但是从刚才饭桌上,徐长鹤不经意间露的一手,已经把我们给镇住了。硬碰硬的话,估计我和胖大海也没有任何的胜算。 我们一路上都在想这件事,不知不觉就又回到了住处。 胖大海一指前面:“老大,那不是王婆吗?” 我一抬头,果然看到王婆也站在那棵大柳树下。 第336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看到王婆,我抬腿刚要过去,突然又觉得不妥。 现在很可能徐长鹤已经对我有所怀疑了,这时候去和王婆见面,怕是不是时机。 我回头招呼胖大海:“胖子,你过去问问王婆,她那边进度怎么样了?另外也把咱们这边的情况告诉她,说我们今晚无论如何也会把徐长鹤那块石头弄到手。再问问她下一步的计划……” 胖大海应了一声,走了过去。我则回到院子里等消息。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胖大海风风火火跑了回来。 “胖子,怎么样?”我急着问道。 “老大,王婆这老太太做事太麻利了。你说咱们俩弄到两块石头也费了不少劲吧?这老太太不声不响的,就已经把两块石头弄到手了。你看……” 说着,胖大海把手里的两个半块的五行石拿给我看。 “是吗?”我半信半疑,把那石头接过来看了看。这石头晶莹剔透,上面的天机符文也十分清晰,和我手里的五行石相差无几,显然这就是真的。这王婆的能量还真的不可小觑。 我带着胖子,去我埋石头的地方,把我埋下去的两块石头也挖了出来。 现在除了徐长鹤手里的那个半块五行石,其他的四块,我都已经找齐了。我干脆把那些已经配成对的五行石,一一对应,进行了合体。 很快,四块完整的五行石就摆在了桌面上。按照里面的符文显示,这四块石头分别是,木、水、火、土四块石头,除了这四块,还剩下徐长鹤手里的一块金石,我们还没弄到手。 这么说来,我们必须加快进度了。 可是一想到从徐长鹤手里搞那块石头,我和胖大海又犯了愁。 我们连续制定了几个计划,最后又都被我们自己给否定了,感觉哪个方案都不稳妥。这个计划,必须完美,不然就很可能前功尽弃。 我们在房间里一直琢磨到下午三点多种,依然没什么头绪,脑子乱成了一锅粥。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有人在叫门。 我一看现在还没到吃晚饭的时间,出去一看,还是那个经常来叫我们去吃饭的那个老头。 “大爷……现在没到吃饭的时间啊?”我狐疑着问道。 老头点点头,毕恭毕敬地说道:“阳少爷,族长请你们过去一下。” 老头说完,也不等我们回复,转身就走。 “喂……老头儿……”胖大海在后面喊了两句,那老头也不回头。 “老大,徐长鹤这时候找咱们是什么意思?”胖大海问我。 我摇摇头:“不管了。反正怎么着也得去一趟。是福是祸,咱们哥俩去碰碰运气吧。” 我们尾随着那老头来到了徐长鹤家里。等我们进了院子,那老头一把就把院门给关上了。 我当时就是一愣,在这守山屯里,所有的门户就没有关大门的。怎么这次我们一来,这大门还给关上了? 我回身试着推了推那大门,发现那大门竟然在外面给锁上了。 “不好,咱们上当了。老大你躲开,我撞开它。”胖大海把我往旁边一推,就准备去撞门。 我急忙拦住了他,因为我看到徐长鹤和徐东羊正站在房门的门口,冷冷地盯着我们两个。 “阳少爷,别费劲了,进屋吧,有事问你。”徐长鹤冷冷地招呼了一声,转身进了屋子。 我预感到事情不妙,徐长鹤的这个态度,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我和胖大海有些惴惴不安地进了屋子。 徐长鹤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阳少爷,交出来吧。” “交出来?交……什么?”我装着糊涂。 徐长鹤哼了一声:“你真以为你们在这守山屯里做的事,能瞒过我的眼睛?实话告诉你,你的行动,一直都在我的监视之下。你收集齐了另外四颗五行石,倒是少了我很大的麻烦。这几十年来,我一直想办法弄齐这些石头,没想到帮了我大忙的,居然是你,李家的后人,阳少爷。这是不是就叫,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我心里一惊,看来我担心的事,到底还是发生了。 我一直感觉,我收集这些石头,进度未免太顺利了点。我在村子里的一切行动,也并没有人来阻止。原来这些都是在徐长鹤的监视之下的。他一直在等,在等我大功告成之后,再出手把我拿下。这完全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看来姜还是老的辣,玩起心眼来,我和胖大海远远不是对手。 我看了一眼徐东羊,他手里的那块五行石,是王婆帮我搞到的。而他出现在这里,显然他已经跟徐长鹤交了底了。 而徐东羊依然是一脸漠然的表情,眼睛也不看我。 我冲着胖大海使了个眼色,这时候就没必要在这里硬撑了,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的好。 我和胖大海刚一动身,就听徐长鹤喊了一声:“东羊。” 那个徐东羊身体一闪,也没看清是怎么动的,就突然出现在了我和胖大海的身边。还没等我明白过来,徐东羊双手伸出,在我和胖大海的胸口各点了一下。 我就觉得胸口一麻,随即这种麻麻的感觉,迅速传遍了全身,身体一软就瘫软在了桌子上。 胖大海更惨,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 这尼玛徐东羊居然还会点穴? 徐长鹤一脸的阴笑,来到我身边,伸手在我的兜里摸索起来。 他的手,冰冷而阴寒,尽管隔着一层衣服,我依然能感觉到冰寒刺骨。 我身上的四块半石头,一个不少,尽数被徐长鹤给摸了出来。 “你……”我拼命地想挣扎,无奈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看来这个徐东羊还真是个高手。 徐长鹤也不管我们,盯着那几块石头,眼睛直放光。 他走到自己房间的一堵墙前面,把上面的一块砖抠了出来,又从那砖洞里抠出来一块黑石头。那正是他自己的那半块五行石,竟然藏到了这里。 那天他明明是带在身上的,没想到回到家之后,又把这五行石藏到了砖墙里。如果不是他自己拿出来,想必我们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他会藏在这里。 徐长鹤把自己的那半块石头,和另外的半块金石再次合在了一起。 五块完整的石头,依次摆放在桌子上。 徐长鹤双手把那些石头一一捡在手里,兴奋得手舞足蹈,又哭又笑。 “我等了五十年,五十年啊……终于把这些石头凑齐了。苍天不负我啊……哈哈哈……” 第337章 倒戈相向 徐长鹤手捧五行石,在屋子里跟疯子一样连哭带笑,几近癫狂。 现在看出来,这个徐长鹤才是个暗藏不露,深谋远虑的人。估计当时他追着我去到义庄,很可能是已经发现了我。但是他不露声色,应该是故意让我和王婆接触,进而取得其他四个人身上的五行石。 而他则可以坐收渔翁之利,只要把我拿下,就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了全部的五颗五行石。 而且我估计,那个藏着爷爷魂魄的石门后面,也许藏有更大的秘密。这个秘密也许是财富,也许是能让徐长鹤等人动心的东西,这样才会让徐长鹤等人苦守了五十年,依然要为之处心积虑,想要得到。 只是现在想明白了似乎也有些晚了,徐长鹤已经拿到了全部五颗五行石,我们的计划已经失败了。 而此时的胖大海和我,全身依旧瘫软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徐长鹤为所欲为。 我心如死灰,因为徐长鹤得到了想要得到的东西,接下来怎么处置我们,就是个未知数了。最坏的结果,他可能会痛下杀手。 而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徐长鹤正在狞笑的一张脸,瞬间就凝固住了。随之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出现在他的脸上。 他的身体慢慢转了过去,盯着身后站着的徐东羊。 徐东羊手里捏着一把匕首,脸上依然平淡如水,没有一丝的表情。 “你……”徐长鹤指着徐东羊,话还没说完一句,身体也慢慢地倒了下去,直接躺在了地上。 这一个变故,也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以至于事情已经发生了,我还像是在做梦一样。 徐东羊拔出匕首,向我这边慢慢走了过来。我心里一寒,下意识地想躲。但是身体依然无法动弹,只能紧紧地盯着徐东羊。 徐东羊过来,伸手在我的后心猛击了一掌。 他对人的身体的部位触碰得非常之准,这一掌下去,我就感觉到身体一震,血液似乎忽然就贯通了全身。就像是有一股电流在身体里游走了一圈,把身体本已经僵硬了的关节和肌肉,都重新激活了。 徐东羊如法炮制,又过去给胖大海来了一下。 我从桌子上起来,活动了活动四肢,不解地问徐东羊:“你……这是要做什么?” 徐东羊冷冷地说道:“放心吧,我是救你的。如果是害你的,你早死多时了。” 我和胖大海对视了一眼,难道徐东羊倒戈了? 可是我怎么也不明白,徐东羊为什么会在临阵倒戈。我对于他来说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而且即便是我爷爷对他有恩,那也是几十年前的事了。这些都不足以让他背叛徐长鹤而转向我。 “东羊,做的好。” 突然从门口传来了有人说话的声音,紧接着,徐美鹿走了进来。 “美鹿奶奶?” 徐美鹿冲我点了点头,走到徐东羊跟前,说道:“谢谢。” 徐东羊依然是面无表情,淡淡地说了一句:“记着你的承诺就好。” 徐美鹿一笑:“放心吧,我徐美鹿说过的,一定会做到。” 这下我有些明白了,从二人的对话中能够听出来,徐东羊之所以会倒戈,是因为徐美鹿的关系。徐美鹿应该是对他有了一个什么承诺,徐东羊才会对徐长鹤出手的。 我没想到,短短的一天之内,徐美鹿竟然两次都帮了我。 徐美鹿过去把徐长鹤手里的五颗五行石拿过去,重新交到我的手里,说道:“你要做什么,就赶快去做。由于特殊的原因,我们没办法杀死徐长鹤,那匕首上,有蚊腥草的草汁,只能让徐长鹤睡两个时辰。等到他醒来,事情就不好办了,到时候我们也压不住。” 我点点头,我知道徐美鹿所说的特殊原因,可能是徐长鹤毕竟是族长,杀死族长的罪名在家族来说,是非常大的。而且我注意到,刚刚徐东羊刺入徐长鹤的身体一匕首,却并没有出一滴血。这也证明了他们真的是灵魂和肉身简单结合而成的非人非鬼的生物。这样的生物,自然是不会死亡的。 我冲徐美鹿鞠了一躬:“美鹿奶奶,谢谢了。” 这是一种由衷的感谢,时间紧迫,我拉着胖大海,风风火火地冲出了徐长鹤家的院子。 我们俩先是回了住处,把来的时候背的两个背包带着,就出了门向西边跑去。 西边是王婆的义庄所在,我需要先去和她会和,再由她带我们去往血泉河,驾船穿过牛背山,找到那处隐秘的石门。 我们刚走出院子,天空突然就阴沉下来。还没到傍晚,天色就阴得像个黑锅底。而且从天边不时地传来了雷声。 村子里闲逛的村民,纷纷仰头看着天。 也许这样的天象变化,也被他们用来打发时间了。 我们无法理会他们,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王婆的义庄。 王婆正拄着拐,站在门口,见我们过来了,忙问道:“怎么样?得手了吗?” 我简单地说了一句:“徐美鹿帮忙,徐东羊用沾着蚊腥草的匕首,放倒了徐长鹤,抢来了他身上的石头。现在五行石都已经全了,现在怎么办?” 王婆听了一愣:“徐东羊冷漠一辈子,唯独对这个徐美鹿情有独钟,为她做什么事,都会义无反顾的。只是我不太理解的是,徐美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善了?这其中……不会有猫腻吧?” 我摆摆手:“可能是她看到了我,想到了我爷爷,动了感情吧?王奶奶,无论有没有猫腻,这石头也是弄到手了。我看过了,这都是真的。” 王婆点点头:“好吧。先不管了,你们跟我来,去血泉河。” 说着,王婆拄着拐,在前面带路,领着我和胖大海穿过义庄后面的荒草地,沿着傍山的一条小路走了下去。 这并不是那天我和胖大海走的路,而是独辟蹊径另外一条路。 王婆拄拐,看着步履蹒跚,速度却不慢。我们走出去了大概有十多分钟,我就听到了清亮的水声。 似乎前面就是血泉河了。 可是王婆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是继续围着那山体前行。 我忍不住问了一句:“王奶奶,我听到了水声,是不是不远了?” 王婆摇摇头:“你听到的水声,是从山里面传出来的。而我们要去的河岸,还要走一段距离。” 第338章 乌篷船 “山里面?这座山就是牛背山?”我问道。 我知道,血泉河是要穿过牛背山的,这么说来,这大山之内是别有洞天。我们在山外面行走,都能听到山里的水流声,难道这山是中空的吗? 我们跟着王婆,又顺着山脚下往前行进了一段距离。而这时,天空雷声阵阵,风声怒号,看样子一场大雨即将来临。 终于,在我们越过了一片土坡之后,一条河横亘在我们的面前。 这河水很宽,与我和胖大海那天上船的地方不太一样。 “这是我们那天看到的河吗?”胖大海也问道。 “这就是血泉河,和你们那天看到的是同一条河。血泉河绕村而流,有的地方宽,有的地方窄。这么多年,守山屯的人一直尝试着通过这血泉河找到那道石门,但是除了送了一些人的性命之外,其他的一无所获。”王婆解释道。 我疑问道:“王奶奶,那石门的后面,到底有什么,能让这些人这么看重。” 王婆摇摇头:“这个我确实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爷爷的魂魄以及你的那失掉的阳火可能在那里。因为我不是徐家的人,那石门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我也不得而知。” 我看着那河水,自上游而下,奔流汹涌,发出震耳的轰隆声,冲向下游。河浪不时拍打着河岸和山体,砰砰作响,飞溅的水花落到我们的身上。而我们脚下的土地,和旁边的山体都像是跟着摇晃着一样。 这种阵势十分浩大,加上天空阴沉得可怕,让我有了一种世界末日的感觉。 “王奶奶,有船吗?我们要怎么过去?”我看着这汹涌的河水,有些犯怵。 王婆摆摆手:“别急,我们要等个人。我没有能力带你们离开这里。” 我点点头,知道王婆所指的那个人,就应该是她和爷爷生的那个儿子,也就是那个叫王梓的络腮胡子。 这个王梓和王婆,应该是一直保持着联系的,只是不知道他们是以一种什么方式联系着的。但是他们之间的关系,给我的感觉有些奇怪,好像并不像正常的母子那般亲近。 我记得当时和王梓谈话的时候,他曾经说过一句,就是死也不愿意再回到守山屯。 如果守山屯里有他的亲娘的话,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而且他虽然让我们来找王婆。但是他却从未提及王婆是他的母亲。 我有疑问,却不好多问,只能耐心等待。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我看着那条血泉河的上游和下游,都是黑漆漆的。在河岸上还起了一层雾气,能见度很差。 河上根本就看不到船的影子。我心里不禁起急,徐长鹤毕竟是守山屯的族长,即便徐美鹿和徐东羊站在我们这边,还有徐老狗和徐二鼠是徐长鹤的帮凶,如果他们发现徐长鹤被袭击了,肯定会采取措施的。 王婆似乎也很着急,她不时地在河岸上踱步,眼睛紧紧盯着那条河的上游。 这时,突然一道闪电从空中劈过。 在电闪的一瞬间,我借着那光亮,发现在河上,出现了一条船的船影。 “来了。快,准备上船。”王婆喊了一声。 闪电过后,河上再次黑下来。但是那条船上应该有一盏灯,发着幽白色的光。紧接着一声炸雷,响彻半空,把我的耳朵震得嗡嗡响。而那条河浪上的小船的灯光,如暗夜中的一道利箭,以极快的速度,向我们这边射了过来。 很快,那船就漂到了我们近前,靠近了河岸。 在船尾站着一人,正是那个络腮胡。他头戴斗笠,身披蓑衣,手持竹蒿,站立在船上,竟有大将军一夫当关的风范。看着十分威风。 “王梓……王梓?”我身边的王婆,看到王梓,有些激动,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名字。 王梓却像是没看到王婆一样,只是对着我们喊了一声:“愣什么呢,快上船。” 我注意到,今天王梓驾的这条船,不是那天的船。 这是一艘乌篷船,在我国南方的水乡经常能见到,因篾篷漆成黑色而得名。我记得在哪本书里有人形容这种乌篷船是水乡的精灵,更是水乡的风景。 但是我现在看到王梓所驾的这条乌篷船,却没有任何风景可言。反而感觉到那船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阴森劲。 这艘乌篷船,有前后两个篾篷,在船头的位置,挂着一盏白色的灯。和义庄门口挂着的那两个,倒有几分相似。除此之外,在船头,还插着一根黑灵幡。灵幡上的幡条,被风吹得扑啦啦直响。 我马上就联想到我们所坐的王梓那辆马车上,也曾经见过这种黑灵幡的。这灵幡似乎成了这个王梓的标志了。 这乌篷船的船体墨黑,在夜色里就像是一团浓墨点缀在河岸。 这时容不得我们仔细端详,王婆也催促着我们快上船。 我和胖大海一前一后,跳上了那艘乌篷船。 船体一晃,王梓操起竹蒿,就要点岸开船。 “等等。”我喊了一声,我看到王婆站在岸边,眼睛一直看着王梓,像是要有什么话要说。但是王梓始终没有去看王婆,这让王婆站着有些尴尬,张了张嘴巴,却没说出话来。 王梓一愣,看向我。 我指着王婆问他:“那是你妈妈,你没看见吗?” 王梓脸色一变:“关你什么事?要走就走,不走给我滚下去。” 王婆赶忙冲我喊道:“阳子,别的事不用你管,你赶快去找到那石门,顺利把你爷爷的魂魄带回来。” 王梓不由分说,竹蒿一点那河岸,小船在水上打了一个转,朝着那血泉河的下游疾驰而去。 就在船体逐渐离开河岸,到了河水中间的时候。胖大海突然指着岸边,喊道:“老大,你看。” 我吓了一跳,发现我们刚刚离开的河岸处,有几个人影晃动。又好像有喊话的声音。只是由于现在风声太大,我根本就听不大清楚。 “不会是徐长鹤那帮人追过来了吧?”我有些心虚。 王梓哼了一声:“放心吧。即便是他们,也追不到这里来。你们到船舱里坐好了。” 第339章 鬼哭口 王梓话音刚落,就见他把手里的竹蒿一挥,啪啪啪,竹蒿连续击打着水面。水花四溅,那艘乌篷船,瞬间就加快了速度。 惯性使然,这下差点把我和胖大海甩到水里。我们赶紧蹲下身,紧紧抓住了船帮,并顺势钻进了前面的篾篷之中。 我见识过王梓驾驶马车的本事,那几乎是一种神技,他一边睡着觉,就能让马车行走如飞。而这驾船的本事,更是高超。一艘最为普通的乌篷船,没有任何的外在动力,却能在河浪汹涌的水面上,仅用一根竹蒿,就能把船撑得飞快。 很快,乌篷船就远离了我们上船的河岸,顺着山体下的河面,朝下游驶去。 这时,豆粒大的雨点,倾盆而下。一道道闪电,劈开了夜幕,闪电的那一瞬间会让河面变得如白昼一般。 我注意到,现在我们行进的河面上很是宽阔,我们的乌篷船,这时像是游荡在河面上的一道幽灵。时而被河浪抛到浪尖,时而又像是要被拍到河底。 虽然只是一条河流,我竟然有了在海面上的感觉。 多亏王梓的驾船技术足够好,尽力稳定着小船,才让几次危机都化险为夷,我们也都有惊无险。 但是我和胖大海的水性都不咋地,哪里见识过这个? 我们俩各自抓着船两边的船帮,身体躲在篾篷里,心里紧张至极。 不过我们还忍不住好奇之心,身体躲在篾篷里,脑袋却探了出去,盯着外面的动静。 我心里直犯核计,我们那天上的那条船,走的也是血泉河,那时的水面还算平缓,远不如今天这般惊险。难道是因为今天的天气才导致目前的河浪滔天? 王梓全神贯注地驾船,我也不好去打扰他。 可是我很快发现,王梓撑船的动作,已经越来越慢了。他手中的那根竹蒿,已经不太能控制这条小船。随着河浪一道接着一道,这艘乌篷船竟也逐渐失去了控制,在河面中间打起了转转。 虽然我不懂行船,但是也看出来这是一个不好的现象,如果控制不住小船,那随时都可能被河浪吞没。 我不免也紧张起来,便想着冲出去和王梓一起控制小船。可是我对驾船一窍不通,出去了怕是要帮倒忙了。 小船原地打转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即便王梓奋力去控制,却依然于事无补。 我心里一沉,心说这下好,没想到我没死在守山屯,倒在血泉河里喂了王八了。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王梓站在船尾吼了一声:“死丫头,还不出来,看你爹出洋相吗?” 我一愣,这王梓是跟谁在说话? 我左右看了看,就发现从另外一个篾篷里钻出了一个小脑袋。 那篾篷上是扯着帘子的,我以为里面是装着一些东西,所以也并没太过注意。谁知道里面竟然还有个人。 等到那人笑嘻嘻地从里面钻了出来,还冲着目瞪口呆的我们摆了摆手。我才看出来,从里面钻出来的人,竟然是雨沫。 也就是当时让我们跳下马车,并把我们带到了守山屯的大门口的那个女孩。 “爹,你怎么知道我在船里啊,不好玩,不跟你玩了。” 雨沫撒娇般地冲着王梓嚷嚷道。 “死丫头,废什么话,还不快点撑船。”王梓没好气的喊了一声。 “瞧好吧。”雨沫应了一声,从船帮解下另外一根竹蒿,站立在船头,双手舞蒿,拍打着水面。 这雨沫撑船的技术看着竟不在王梓之下,在两个人的共同驾驭下,小船终于恢复了平衡,越过一道道河浪,撑到了一处稍显平静的河道之中。 听到他们两个人的对话,我才明白,这个雨沫竟然是王梓的女儿。 如果从爷爷那边论起来,王梓是我大伯,那她应该是我的妹妹啊。 小船越过了刚刚凶险的河道,这边的天气也有了很大的变化,突然变得风平浪静了。 王梓扔下竹蒿,一屁股坐在了船上,长出了一口气,说道:“总算是过了鬼哭口了。” 雨沫跳过去,说道:“爹,你少了我不行吧?要不是我躲在船舱里,鬼哭口你们根本就过不去。” 王梓瞪了一眼雨沫:“死丫头你就是贫嘴,我就是死,也不想你做这个。” 雨沫瞥了我们一眼,俏皮地说道:“您死了不要紧,可他们怎么办?如果我没认错的话,他……就是我哥吧,嘻嘻……” 说着,雨沫用手一指我。 王梓喝了一声:“住口。别胡说。” 雨沫撇撇嘴:“我哪胡说啦?你不待见我奶奶,也改变不了事实啊。喂……你认不认我这个妹妹?” 雨沫嘟着小嘴,晃着脑袋上的抓髻,显得十分俏皮可爱。她凑到我面前,歪着脑袋看着我。 “我……你……” 雨沫这么直白的发问,也让我一时语塞。因为我还不知道那个王梓到底是个什么态度,他和王婆那种特别的关系,让我怀疑他到底会不会承认自己是爷爷的后人,会不会认我和我爷爷这门亲,这些都还是个未知数。 “我什么我啊?你什么你啊?真没意思,不好玩。”雨沫噘着嘴,摆摆手说道。 这时,一旁的胖大海笑道:“雨沫姑娘,你这么可爱,我老大啊,巴不得认你这个妹妹呢。” “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雨沫眨了眨眼睛,冲胖子一摆手。 “别胡闹了,现在不是谈论这些事的时候。刚刚我们过的是一道鬼哭口,过了鬼哭口,就可以进入前面的山里河了。前面更加危险,大家都要小心。” 这时,王梓休息得差不多了,又站了起来,抄起了竹蒿。 我才知道刚才那河道,叫做鬼哭口。这是名副其实,鬼到了那里都要哭的河口啊。 “大哥……”我刚叫了一声,感觉不对劲,忙改口道:“大伯……我们上次来的,和今天的不是一条河道吗?” “当然不是。”王梓对于我的称呼,并没有拒绝,脸上的表情也是怪怪的,“牛背山有九孔洞,就是所谓的牛背有九孔,一孔一鬼哭,一哭一重天。也就是说,这条血泉河,有九道鬼哭口,河道地形各不相同,稍有不慎,必定葬身河底。坐好了……” 王梓说完,竹蒿一点,乌篷船离开了驻船地,顺着河道,向下游划去。 对于王梓说的,牛背有九孔,一孔一鬼哭,一哭一重天的说法,我并没太听明白。只是觉得这里的地形太过复杂,刚刚我们经历的,似乎就是一道鬼哭口。 也不知道距离那道石门还有多远。 过了鬼哭口,河道的水势就平缓了许多,也不用雨沫去帮忙撑船,她就一屁股坐在了我的旁边。 我心说,正好我心里有疑问,倒是可以问问这丫头。 第340章 下马威 雨沫从船舱里摸出一个水葫芦,递给我:“哥,你喝。” 这声哥叫的很自然,也很亲切,我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了,忙说了一声:“我不渴,你喝吧。” 胖大海从旁边说道:“你们俩瞎谦让什么啊,我渴了,给我喝一口。” 雨沫瞥了他一眼:“这是给我哥的,又不是给你的。” 胖大海突然出手,从雨沫手里抢过了水葫芦:“别这么小气,喝口水而已。” 胖大海拔出葫芦塞子,猛灌了一大口,却又噗地喷了出来,好一阵咳嗽:“咳咳……你这……酒啊……” 原来那葫芦里放的不是水,而是酒。胖大海这一大口被酒给呛了,鼻涕眼泪一起流。 雨沫一把抢过酒葫芦:“活该,谁让你抢了,都说了不是给你喝的。” 胖大海指着雨沫:“你这妹妹当的好啊,太向着你哥哥了。但是我要问问你,当时你为啥把我们骗下马车,你爹可说了,如果我们不下车,那马车也不会往前走的,也就不会掉下悬崖。” 雨沫撇撇嘴:“我当时又不知道你们和我是什么关系?后来我问过我爹才知道的。我当时就是想跟你们开个玩笑嘛。另外我不是也帮了你们的忙了吗?把你们带到了守山屯,你们不该谢谢我吗?” 我摆摆手,制止了胖子再问下去。现在这些事都已经不重要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我们需要王梓带我们找到那扇石门,我也好带着爷爷的魂魄回归守山屯。 雨沫拿着那酒葫芦递给我:“哥,你喝。这水上风寒,喝点酒会好很多。我们都是常备着酒的。” 也真如雨沫所说,现在阴冷的风像是一直围着我们吹,我感觉从心里往外都透着一股阴寒,身体很不自在。见雨沫忽闪着大眼睛盯着我,很期待的样子,便接过了酒葫芦,想喝一口暖暖身子。 结果就听到胖大海在那边突然捂着肚子大声地叫了起来。 我急忙放下葫芦,问他怎么了? 胖大海捂着肚子,脸上豆粒大的汗珠流了下来,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怎么回事?胖子……你怎么了?”我急的手足无措,却无从下手。 正在撑船的王梓,听到动静,往这边看了一眼,马上喊了一声:“雨沫,别胡闹。” 雨沫冲着她爹做了个鬼脸,又凑到胖大海跟前,说道:“死胖子,谁让你抢我的酒喝。你服不服?” 我一听这是雨沫在搞鬼啊,看胖大海痛苦的样子,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在那捂着肚子冲着雨沫直点头,脸色也越来越白。 我看了一眼雨沫,她正幸灾乐祸地蹲在船上,盯着胖大海,似乎胖子的痛苦和她无关一样。 我忙说道:“雨沫姑娘,你把胖子怎么了?求你救救他。” 雨沫点点头:“行,既然哥都说话了,我答应你。” 说着,雨沫从身上摸出一个小瓶,从里面倒了一点药粉在手心里。两只手把那药粉揉搓了一会,就把手伸到了胖子的鼻子底下,说了一声:“把嘴张开。” 胖子很痛苦,但是能听到雨沫的话,急忙听话地把嘴巴张开了。 雨沫就把手心对着胖子的嘴巴,时间不大,我就看到从胖子的嘴里,爬出了一条虫来。 那条虫颜色发红,我还没等看清楚,就跳到了雨沫的手心里。雨沫把那条虫唰地一甩,就扔进了河里。 随着那条虫从胖子身体里爬出来,他的疼痛也消失了。 胖子恢复了过来,有点恼羞成怒,握着拳头喊道:“臭丫头,你阴我?” 雨沫掐着腰:“死胖子,你还敢跟我耍横?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吃苦头,你信不信?” “你……”胖子瞪着眼睛,想要找雨沫算账,最后权衡利弊,还是没敢跟她死掐。这丫头刚刚不经意的一招下马威,已经把我们给镇住了。 王梓对他的这个闺女也是见怪不怪,可能也是拿这个刁蛮任性的丫头没办法,只能喊了一声:“你们别闹了。前面就要进入牛背山了,都注意点。” 一句话算是给胖子解了围,他气哼哼地瞪了雨沫一眼。 雨沫冲着我们握了握拳头:“以后,你们俩谁敢惹我,我就把虫子放你们肚子里去,吃光你们的心肝脾,让你们生不如死。” 雨沫依然是那副俏皮可爱的表情,但是她说出来的话,却让我听了身体发寒。这丫头长得这么可爱,怎么做起事来这么狠毒呢? 王梓驾着那船,快速地冲到了一片稍显平静的水域,停了下来。 距离船头几十米远,就是一处山体。 这时,雨已经渐渐小了,但是那电闪雷鸣,依然没减。借着一道道的闪电光,我看到在那面山体上,出现了一个黑乎乎的孔洞。 我们的船似乎就是冲着那孔洞去的,但是王梓却抛了铁锚入水,把船停在了原地。 “怎么不走了?”我问了一声。 王梓盯着那黑乎乎的孔洞,没有回话。 雨沫接口说道:“我爹在等时机,那个孔洞如果进去的时机不对,咱们都得死。” “啊?”听了雨沫的话,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看着天不怕地不怕的雨沫,能说出这样的话,说明她说的,并非虚言。 我也不知道雨沫所说的时机是指什么时机,总之从那之后,雨沫和他爹王梓,都不再说话,全都是紧张地盯着那个孔洞。 我和胖大海看着他们的样子,也有些发虚。目前我们所面临的,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形势。 “老大,你看。”突然,胖子一扯我的衣袖,我急忙转过头来。 胖大海指着这条船旁边的水面,像是发现了什么。 很快我就注意到,在周边的水面果真和刚才有所不同了。 一直都追着我们下的雨,终于在这个时候停了。可是我们感受不到雨点落下来,水面上却出现了大大小小的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那些涟漪,有远有近,有大有小。既然没有雨点落在上面,显然是水面下有东西。 胖大海把包里的手电拿出来一只,偷偷点亮,朝着船旁边的水面照了下去。 这一照不要紧,等看到了水下的东西,却把我们俩都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第341章 地狱之舟 在手电光的照射下,那下面的水,已经变得血红。 我知道这条河叫做血泉河,所谓血泉,无非就是因为水的颜色是红的。 但是无论是我们上次偷偷摸摸来到血泉河,还是这次跟着王梓来到这里,这下面的河水颜色都很正常,并没有血色出现。我就以为这血泉河的血字,也是空有其名罢了。 没想到现在我终于看到了血色出现,我们船下面的河水里像是被倒了红色的染料一样。 尽管我们的手电筒并照不到太远的地方,但是不难想象,现在整条血泉河应该都已经变成红色的了。 而在那些血色的河水上面,出现了大量的涟漪,一圈套着一圈。 在那些涟漪的中心,还冒出了一连串的气泡。 显然,是水下出现了某一种生物,才导致了气泡和涟漪的出现。 由于水色已经完全变成了红色,所以也就变得不再透明,再想要看到水面下的情况,就很不容易了。 胖子把半截身子探出了乌篷船,举着手里的手电,想要靠近水面,仔细看看。 胖子刚把身体探出去,突然从最近的一圈涟漪的中心,一道红色的光影窜出了水面。 那道光影唰地一下,直窜向胖大海的面门。 这一下突如其来,发生在一瞬间。我发现不好,再想要去提醒胖子,就已经晚了。 而就在这时,胖大海的身体唰地缩了回来,刚好躲过了那道光影的袭击。 那光影掠过胖大海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形,唰地又扎入了水里。 我松了一口气,发现刚刚是王梓出现在胖子的身后,伸手拉了他一把。 胖大海惊魂未定,捂着胸口直喘粗气。 王梓冷着脸,说道:“忘了提醒你们了,在这里你们千万不能把身体离开这艘船的范围。更不能用光去照那水面。” 刚刚发生的那一幕,显然十分危险。但是王梓这人,喜怒不形于色,对于我和胖大海的擅自行动,他虽然很生气,倒也没出声斥责。 我问了一声:“那下面……是什么东西啊?” “还记得你上次来的时候,吃木桨的那些螯虫吗?”王梓问道。 我点点头,我当然记得,上次我和胖大海在船上经历的一切,依然历历在目。我们顺着血泉河冲进了山洞之中,划桨的时候,却感觉木桨在水下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一样,挥桨十分费力。后来才发现,那木桨一旦入水,就被一种螯虫啃噬。 王梓接着说道:“这是一张奇怪的生物,小的时候,是虫。长大之后,会长成一种鱼。那种吃木桨的螯虫就是幼虫,现在这水面下的东西,是它们长成之后的样子,不但身体是红的,连骨头都是红的,所以叫做血鲼,有剧毒。” “那这水……”我指着河面,正想再问问。就听见雨沫喊了一声:“爹,来了。” 这一声把我们都吓了一跳,王梓更是两步就窜了过去,站上了船头。 我们所在的这一片水域,虽然变成了血红色,但是却一直很平静。但是随着雨沫的一声喊,水面上也起了很大的变化。 原来水面上出现的那层层的涟漪,也变成了一个个水漩涡。 那些小小的漩涡,在水面上不停地游走,两两相遇之后,就汇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更大的漩涡。 很快,水面上那些小漩涡,纷纷聚合起来,漩涡越来越少,同时也是越来越大。 不到几分钟的时间,在水面上就形成了十几个巨大的血红色的漩涡。 由于漩涡的存在,搅动着水面也剧烈地摇晃起来。我们所在的乌篷船,也跟着左右摇摆不定。 “卧槽,这出……出什么事了?”胖大海高声问道。 王梓和雨沫表情严峻,也不搭话,各自手持一根竹蒿,分立在船头和船尾,努力保持着乌篷船的平衡。 他们的视线并没有集中在那些巨大的漩涡上,而是齐齐地盯着山体上那个黑乎乎的洞口。 时间不大,从那洞口里,飘飘忽忽出现了一道黑影。 那黑影逐渐往我们的船靠了过来,越来越近,很是庞大。从那黑影的轮廓上判断,似乎是一条船。只不过这条船是那种大型的船只,比我们的乌篷船体积不知道大了多少倍。 这船的造型很是奇怪,它不像是普通的船那种前尖后方的形状,而是两头尖尖,看不出那边是船头,那边是船尾。 而那船到了距离我们十几米的距离,就停住了,就在水面上漂浮着,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托举起来了一样。 “地狱之舟。”王梓盯着那船,低声嘟囔了一句。这一句不像是跟我们说话,更像是自言自语,声调也不高,但是我听到了。 我听到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王梓,声音居然也颤抖了。同时我发现他的额头上,开始有大滴大滴的汗珠在滴落,脸上的表情看着也很是狰狞。 我也预感到了不妙,如果王梓都是这般反应,那足以说明,形势已经非常严峻了。 “走。”王梓突然大喊了一声,三把两把把下到水下的铁锚拽了起来,并挥起竹蒿,拼命地击打着水面。 雨沫也是一样,用竹蒿控制着小船,试图驾驶着小船离开这片水域,远离那艘所谓的地狱之舟。 但是奇怪的是,原来驾船功夫十分了得的王梓父女,这次却任凭怎么努力,这艘乌篷船就像是被下了桩一样,定在水面上,一动不动。我注意到,在这艘乌篷船的周围,像是被罩上了一层黑色的雾气。我们似乎被那黑色的雾气给包裹住了。 而那艘地狱之舟,在静立了片刻之后,又移动了起来,向着我们再次靠近。 “爹,不行啊。怎么办?”雨沫累得满头大汗,急的大声喊叫。 王梓站在船头,突然张口,一口血喷了出去。那血形成一片血雾喷在罩着小船的雾气上,瞬间就把那层雾气冲开了一道口子。 “丫头。快。”王梓喊了一声,和雨沫再次挥动竹蒿,击打着水面。 这次,小小的乌篷船,终于动了,顺着那道冲开的口子闯了出去。 第342章 水上人头 王梓和雨沫两人拼命挥动竹蒿,乌篷船的速度也很快,朝着远离那艘地狱之舟的方向疾驶。 我以为我们终于脱离了险境,谁知道没等冲出去多远,迎面却再次出现了那艘奇怪的船。那艘地狱之舟像是一道魔影,任凭你怎么看,也看不到那船上的具体细节,只是朦朦胧胧的一片。像是虚幻的,却又真实漂浮在水上。 尽管看不清那船上有什么,仅仅就是这样一个模糊的影子,就足以让人心里产生莫大的恐惧。 王梓显然也已经放弃了努力,他把竹蒿横放在船上,一屁股坐在了船头。 雨沫喊了一声:“爹,怎么不撑船了?” 王梓摇摇头:“没用的。我们躲过了鬼哭口,却撞上了地狱之舟。地狱之舟是血泉河上所有生灵的坟墓,据说见到地狱之舟,就断无生理。” 王梓颓然地说了这么一句,就再也不说话了。 空气如死一般沉寂,河水似乎也都停止了流动。 雨沫也叹了一口气,停下了挥动竹蒿的动作。似乎也默认了我们放弃挣扎,坐着等死的事实。 但是那艘地狱之舟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动作,我们不动了,它也静静地漂浮在远处。 这是什么意思?是它一直在追着我们吗?我很是不解。 “老大,你看,什么东西?” 胖大海突然低声喊我,偷偷指了指水面。 我看过去,这下注意到,从那地狱之舟附近的水面上,突然多了大量一颗颗圆球状的东西。 那些东西在水面上下起伏,时而露出水面,时而沉入水下,但是它们漂浮的方向,却是朝着我们这边来的。 王梓见状,警觉地又抓起了竹蒿。 那些漂浮物速度很快,只一会工夫就漂到了我们的乌篷船的前面,但是它们并没有停下来,而是重重地撞上了乌篷船的船舷,发出嘭嘭的响声。 此时,我也忘了王梓不让我们往水下照明的告诫,抓过手电朝那些漂浮物照了过去。 光晕照上了那些漂浮物,等我看清之后,吓得心里一哆嗦,差点把手电给扔掉了。 我身体一颤,一屁股坐进了船舱。水上的东西,分明是一颗颗的人头。那些人头应该已经在水上漂浮很久了,都肿胀着,看着十分恶心。 “老大,怎么了?”胖大海过来扶住我。 我指着水下:“人……人头。” “啊?”船上的另外三个人也都是一愣。 这时在月光下,那些水上的人头,纷纷转动着方向,空洞的眼神,死死盯着我们几个。我从来没经历过这个,自感觉浑身发毛,头皮发炸。 还没等我们做出下一步的反应,那些人头就再次朝着我们的乌篷船撞击起来。 小小的乌篷船,被四面的人头撞得摇摇晃晃。我们不得不紧紧抓着船舷,以免被甩到河水里去。 王梓大声提醒着我们小心,他自己冲进船舱,抓着一个袋子出来。他用手抓着袋子里的东西,朝水上撒了下去。 那些东西,我看着很像是三叔常用的五谷。随着这些五谷撒到水上,那些人头也都像是活过来了一样,纷纷张着嘴争抢起五谷来。 我大概知道了王梓撒出这些五谷的用意,应该是想用这些人间的五谷,来消除这些人头上面的戾气。 王梓尽量把那些五谷撒到远处,想引开这些人头。可是这一袋子的五谷,对于水上密密麻麻的人头,无异于杯水车薪。 很快,这一袋子五谷就撒光了。而那些没有抢到五谷的人头,盯着我们的眼神,变得愈加怨毒,看样子像要把我们活吞了一样。 好在王梓的这艘船足够结实,经过了人头的轮番撞击后,依然还能保持完好。 也许是见到这一招无效,那些人头,又突然改变了策略。它们竟然在水面上,弹跳起来。 它们有的弹起来,又落回了水面。而有两个弹射起来,却准确地越过了船舷,落向了船舱。 王梓手疾眼快,手中竹蒿一挑。那竹蒿竟很尖锐,一下子从两颗人头中间穿过。人头里的血簌簌地顺着竹蒿流了下来,上面的烂肉也散落到了船舱上,发出令人作呕的臭味。 那人头看着已经泡得不成样子了,里面居然还有鲜红色的血,这也是一个令人称奇的事。 可是接下来,越来越多的人头越过了船舷,往船上落下来。 王梓挥动竹蒿,又挑落了几颗人头。雨沫撑船的技术不错,可是力气差了一些,胖大海索性接过了竹蒿,也试着挑了两颗人头。 我手上没有什么武器,便钻进了船舱,四下找了找,发现在船舷上挂着一把船刀。我知道这种船刀,并不锋利,通常是渔船上常见,用来敲击和撬开一些蛤蜊和贝类用的。我现在没有选择的余地,摘下船刀就冲了出去。 我刚冲到外面,就发现有两颗人头弹向了雨沫。 雨沫可能是嫌那些人头比较恶心,并没有上手,一脚踢飞了一颗。另外一颗却正落到了她的肩膀上。那人头嘴一张,就咬了上去。 雨沫疼得叫了一声,我赶忙冲过去一刀劈在了那人头上面。 那人头上的头发很是稀疏,露出了白花花的头皮。我这一刀砍上去,船刀顺着滑滑的头皮偏向了一边。 虽然没能伤到这人头,却让它松开了口,落了下去。 我紧接着又是一刀刺过去,这一下扎了个正着,从它的眼睛刺了进去。一股血箭窜了出来,洒得我一身都是。 经过了一番冲击之后,那些人头又都像是被统一指挥着,放弃了对我们的攻击,陆陆续续向着那地狱之舟聚集了过去。 我们终于得以喘息,我看向雨沫,她捂着肩膀,脸色惨白。 “雨沫,你怎么样?”我问了一声。 “你受伤了?”王梓赶忙冲了过来,从船舱里找到糯米敷上了雨沫的肩膀。 雨沫摇摇头:“没事,被咬了一口。不过不是人头咬的,我觉得是水皮子。” “水皮子?是什么东西?”我和胖子都没听过。 王梓点点头:“水皮子是生活在这里的一种比较有灵性的动物。我知道了,一定是水皮子钻进了人头来控制那些人头行动的,所以那人头里才会有血。” 第343章 水门开 “水皮子能控制人头?”我一听就愣了。 王梓点点头:“听说过黄皮子吗?就是黄大仙,那是家仙。陆上有黄皮子,水下有水皮子。这种水皮子和黄皮子很像,只不过它们的四足上都有蹼,可以在水里生活很长时间。而且它们的灵性更胜黄皮子。我刚才所说的鬼哭口,其实就是这条血泉河上的几处险地。那里表面上风平浪静,其实水下暗流涌动。等到暴风雨来临的时候,鬼哭口经常会传出鬼哭之声,因此得名。水皮子经常在那些鬼哭口下面的暗流里出没,这里的这些人头,我估计都是多年来积沉下来的,被水下暗流中的水皮子运送到了前面的孔洞之中。这些水皮子平时喜欢啃食沉尸,自然不会放过这些人头。” 听了王梓的介绍,我看了看那条地狱之舟,现在依然漂浮在水面上,下面的那些人头都聚集在船下。虽然暂时那船没有什么动静,但是却把我们的去路挡得严严实实。 也就是说,按照王梓给我们设计好的路线,我们要想找到那道石门,就只有进入前面的那道牛背山的孔洞。而要想进入那孔洞,就必须经过前面的那片水域。可那条地狱之舟,就悬浮在那片水域上。 我想起来刚刚我们来到这片水域的时候,并没有急着进入那道山体孔洞,王梓把船停住了,像是在等着什么。雨沫也说是在等待一个时机,难道这时机就是在等这地狱之舟?她说如果时机不对,进去之后我们都得死。可是这时机即便是来了,我们好像也很难活。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从那山体的方向,传来了轰隆隆的声响。同时水浪也从山体的方向,一波接着一波地传了过来,把我们的船再次冲击得左右摇摆起来。 王梓霍然站起,说了一声:“时辰到了,水门开了。我们必须得前进了,不然等到水门一关,神仙都进不去了。” 我不知道王梓所说的水门是指什么,但是从他的表情来看,的确是万分地危急。而他一直在等待的时机,并不是地狱之舟的出现,而是这个水门。 “爹,那地狱之舟怎么办?”雨沫人小,却有一股子狠劲。肩膀的伤应该不轻,但是她完全不顾,这时也凑了过来,盯着那神秘的地狱之舟。 王梓咬了咬牙:“我在这里苦苦等待水门开启,没想到却等来了地狱之舟。这和我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啊,看来没别的办法,只有硬闯一条路了。丫头,撑船。” 王梓喝了一声,和雨沫各自撑起竹蒿,朝着那艘地狱之舟划了过去。 那艘地狱之舟,外面一直萦绕着一团黑黑的雾气,这么一会工夫,变得更厚实了。我们的船还没等冲近地狱之舟,就被那团团的黑气给罩住了。 与此同时,那些漂浮在水面的人头,也再次动了起来,不断地撞击着乌篷船的船舷。我们被黑气罩着,根本看不清前面的水路,加上人头的冲击,小船大有倾覆的趋势。 胖大海趴在船上,大声对我喊道:“老大,这样不行啊,得想个办法。不然掉到水里咱们不淹死也得喂了那些人头。” 我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废话,我哪有办法?” 我喊完之后,却脑子一闪,因为胖大海的这番话,提醒了我。 我虽然没什么好办法,但是我身上带着那五块五行石。那五行石王婆只说是开启石门用的,可没说是怎么用。今天还没等到达石门,就遇上了这些难事,我为什么不能拿这些石头试试呢?就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呗。 我手忙脚乱地摸出身上的五块石头,冲到了船头,对王梓喊道:“大伯,我这有五行石,能派上用场不?” 说来奇怪,我刚刚把五行石掏出来,面前的那些黑气,就像是被一道风给吹散了一样,瞬间让出了一条通道。 王梓一愣,忙接过五行石,摆放在船头。 那五颗看着很不起眼的黑石头,在月光下各自发出一道光,五道淡淡的光聚合在一起,竟然发出五彩的光来。 那五彩之光,越来越盛。 而那些围绕着乌篷船的那些黑雾,却越来越弱。 此消彼长,短短的几分钟,五行石发出的五彩光,就把那些黑雾彻底驱散。 王梓看了大喜,忙和雨沫再次撑船。乌篷船朝着那地狱之舟冲了过去。 水面上的那些人头,这次像是对乌篷船有所忌惮,纷纷避开。水面上就形成了一条平静的水道,乌篷船的速度被王梓二人撑得飞快。 不过眼见着就要撞上那艘地狱之舟,乌篷船并没有减速的趋势,我看的极其紧张,生怕再出现什么意外。 可是王梓此刻的心思则十分决绝,拼命地撑船,乌篷船的速度也是越来越快。没有一丝犹豫,就撞上了那艘巨大的怪船。 我本以为我们这艘小船撞上大船,弄不好就得船毁人亡。谁知道我并没有等来撞击,乌篷船竟然在地狱之舟上穿体而过。 我急忙回头看去,发现那艘巨大的地狱之舟,突然烟消云散了。 我万万没想到,五行石居然有这么大的效果。现在我后悔不迭,早知如此,我该早些拿出来,也就没这么多麻烦了。 王梓撑着乌篷船,快速地冲过了那片水域,迎着那道山体上的孔洞冲了过去。 这下再没遇到任何的阻碍,乌篷船顺利地冲进了山体的孔洞。等到进了洞口,王梓才把竹蒿一扔,大把大把擦着脑门上的汗,说道:“终于冲进来了,太悬了。” 我回头望去,刚刚冲进的孔洞的洞口外面,月光倾洒着水面,一切如常。刚刚那艘地狱之舟,也不见了踪影,似乎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这孔洞的里面也是一样,四处寂静无声,甚至连水声都消失了。 我问道:“这就算是过了水门了吗?” 王梓点点头,一指孔洞的深处:“这牛背山和血泉河一带,牛背有九孔,一孔一鬼哭,一哭一重天。也就是说,牛背山上一共有九个孔洞,每个孔洞对应着一道鬼哭口。每个孔洞都是一重天,加起来就是九重天。每个孔洞里都是另有乾坤,一洞一世界。我勘察了多年,才认准了这个孔洞,如果我查得没错的话,这里面应该就有你要找的石门。能不能顺利找到,就看你的造化了。” 王梓所说,我闻所未闻。我此时心里清楚得很,如果我没有王梓的帮助,想找到那道石门,势必登天。 第344章 钟声 进了孔洞之后,里面的水再次变得清澈透明,如果光线够用的话,从上面几乎能看到河底。 可惜的是,我们现在只在船头有一盏风灯用来照明。没有王梓的话,我们也不敢轻易打开手电筒。 在外面经历了那么一番生死考验之后,船上的四个人,都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所以大家也都很享受这种来之不易的平静,我们四个坐在船上,任由那船顺着水流往下漂浮着。让我称奇的是,这里的水流并看不出明显的流向,更像是没有流动的湖水。可是我们的船,依然在朝着孔洞的深处漂流,像是水面下有一股暗流在推送一样。 这里的水域和我们上次去的不同,上次我和胖大海去过的孔洞下面,有很多奇怪的生物,在这里却看不到。不知道是躲起来了,还是这边的水域更干净,压根没有那些东西存在。 我们的乌篷船通体漆黑,在这孔洞之中,却如黑色的幽灵船一样,没发出一点声息。船上的那盏风灯,则更加增添了不少诡异的气氛。很是奇怪,我们的船,行驶起来,竟然连一点水声都听不见。 加上水质清澈的原因,这让这条船看起来就像是悬浮起来前行着一样。 就这样不知不觉往前漂浮着,我估算着,怎么也有一两百米的距离了。在这期间,我们几个谁也没有说话,我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偶尔能听到从孔洞的上方,有水滴滴到水面上,发出的叮咚叮咚的声音。 这条水道并不是笔直的,因为我回头看去,发现我们进来时候的那水门,已经看不到了。在这里,我看不到有出口连通着外界,却能感受到有风吹上来,吹得我的脸凉飕飕,麻酥酥的。 我看了一眼坐在船头的王梓,他注视着前方的水面,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而雨沫则坐在船尾,捂着自己的肩膀,也是默不作声。她一向很喜欢和人说话的,这时候的沉默,让我感觉到了不安。 而这样漂浮下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尽头。我终于忍不住,便低声问了一句:“咱们这是要漂到什么时候?” “漂到该漂的地方,自然就停了。”王梓也没回头,淡淡地说了一句。 我和胖大海对视了一眼,这算是对我的回答吗? 我摇摇头,也许王梓也不知道要漂到何时,便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吧。 又往前漂了几十米远,我发现那里的水域,要宽了许多。一眼望过去,竟然看不到尽头,真的很难想象,在大山的山体之中,竟然藏着这么多的水域。山和水这两个字眼,字面上虽然经常是一同出现的,但是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山和水融合得如此紧密。这是一种奇观,简直就是山中有水,水中有山了。 你说这里是山,便是山,你说这里是水,便是水。如此玄妙的结构,就隐没在这不为人知的牛背山中,不被世人所知,真是可惜了。 我正胡思乱想着的时候,突然从四周传来了嗡嗡的轰鸣声。 那声音很闷很沉,像是钟声,但是却又比钟声更厚重一些。 那一声接着一声的钟声,听起来声音不是很大,却震得我耳朵发麻。这种刺激是无法言表的,就好像从四周射过来几百上千只利箭,直刺入耳膜,顺着耳膜直插入脑。 我和胖大海捂着耳朵,被那钟声折磨得有点受不了了,心跳得厉害,想要蹦出来似的。 我仰面看去,想找到这钟声的来源。 这时,从我们头顶的最高出,有一孔光亮,透射而下。这一点光亮,解决了很大照明的问题,也让我能看清四周的状况。 我发现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四周都是陡峭的山壁。上窄下宽,形成了一个圆锥体的形状。 四周的山壁光滑无比,跟镜面一样,仔细看,甚至能映照出我们的身影。 这样一来,四周的山壁上,都能看到我们这艘乌篷船,以及乌篷船上的人。乌篷船本身,水下的倒影,山壁上的镜像,几种影像交融在一起,感觉自己像是被吸进了画中一样。 我四下寻找了半天,却一直没能找到一直持续不断的钟声来源。 另外我看到雨沫也捂着耳朵,脸上尽是痛苦之色。 只有王梓没有捂着耳朵,但是他的脸上满是流下来的汗珠,滴滴答答落到了船上。而他的一张脸,已经变得惨白无比。 从王梓的表情来看,我预感到事情好像有些不妙。 而我们的乌篷船,一直是在往前漂流的,到了这里,也停了下来。 那钟声,一声接着一声。一声比一声沉重,那种心慌的感觉,越来越严重。 王梓突然一猫腰,钻进了篾篷,从船舱里找出了一面铜锣出来。 他站立在船头,朗声高喝:“天地自然,秽炁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按行五岳,洞罡太玄。镇妖缚邪,度人万千。元始玉文,凶秽消散……” 便说着,王梓突然敲响了手中的铜锣。 “咣……” 铜锣声起,在整个孔洞之中,荡着回音。 由于我距离这铜锣太近,这一声锣响,更是把我震的耳朵嗡嗡响。 可是说来奇怪,同样是震耳的响声,这锣声虽然有些震耳,却把心里慌慌的感觉,一扫而空了。 王梓把手中的铜锣交给了我:“你拿着铜锣,我每念完一遍那咒语,你就敲响一声。我们得赶快经过这里才行。” 我点点头,接过了铜锣。 刚才那一声锣响,让胖大海和雨沫也缓了过来。雨沫忍着肩膀疼,再次撑起了竹蒿,和王梓一起,驾着那乌篷船,朝远处的山壁下面划去。 那铜锣的响声刚停,四面的钟声则再次响起。 王梓又开始朗声高喝那一连串的咒语,等到他念完之后,我一声锣响,作为这一整套动作的终结。 每一次锣响,都能驱散那钟声带给我们的心慌和心悸。 就这样,我们的船顺利地通过了那处水域的中心,朝着一侧山壁靠了过去。 等到距离那山壁近了,我才注意到,在那山壁的下方,再次出现了一个孔洞。只不过这孔洞的高度好像只能容纳一艘小船进出。 到了这里,我才感觉到,那震得人心慌的钟声,似乎是从这个小小的孔洞里传出来的。 第345章 石钟鬼眼 就在这时,撑着船的王梓突然喊了一声:“快,快进那洞里去。” 说完这句话,王梓不顾一切地拼命撑船,小船也加快了行进的速度。 一时间,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站在船上,往四下看去。 伴随着那隆隆的钟声,我又听到了铺天盖地的扑啦啦的响声。响声是从上方传来的,我也就抬头望去。 就这么一会工夫,上面的情况已经发生了变化。我发现我们所处的位置的正上方的那一孔光亮,竟然消失了。 失去了那孔光亮,四下里再次变得一片漆黑。 可是那扑啦啦的声音却是越来越响,越来越近。与此同时,我看到空中,遍布着密密麻麻的红色光点。就好像是在夜空中点缀着无数红色的星星一样。 “快,手电。”王梓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声。 “来了,早等着呢。”胖大海应了一声,手电光唰地在他手里点亮,一道光柱射到了半空。 胖子举着手电在空中乱晃。手电的光束亮度有限,照在空中只能照亮一小片的面积。 即便如此,在手电光束下,我依然看到了令人惊悚的一幕。 只见漫天都飞舞着一种动物,它们扑扇着翅膀,在空中漫无目的地乱飞。那种扑啦啦的响声,就是它们展翅发出的声音。 我辨认出来,它们竟然是一群血色的蝙蝠。蝙蝠铺天盖地而来,它们的眼睛发出赤红的光,我们刚才看到的红色光点就是这个。而原本在头顶正上方的那点光亮也不是消失了,而是被这群蝙蝠的身体给挡住了。 而我们的乌篷船就快要冲进那孔洞的时候,那孔洞却已经被这群蝙蝠给堵住了。 更有几只硕大的蝙蝠落到了船的上方,冲着我们飞扑下来。 王梓和雨沫不得不挥舞着竹蒿,将那些蝙蝠赶开。 可是那些蝙蝠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飞走之后又快速地盘旋回来,围着我们的小船飞绕不散。可怕的是,越来越多的蝙蝠在盘旋之后,也都朝着我们的身上飞扑下来。 “快。进篾篷。”王梓的嗓子已经嘶哑,猛然喊了一声。 我们四个快速地把飞近的蝙蝠赶开,各自钻到了两个篾篷之中。 我和王梓钻到了前面的篾篷,胖子和雨沫则钻到了另外一个。 蝙蝠陆陆续续落到篾篷上,那用竹条制成的篾篷被那些蝙蝠撞得嘭嘭直响。 王梓的脸色铁青,我急着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外面那些蝙蝠是哪来的?” “这里是石钟鬼眼,那些蝙蝠是这里独有的一种动物,叫鬼眼蝙蝠。” 我一皱眉,疑问道:“这里怎么这么多古怪,石钟鬼眼,鬼眼蝙蝠?都是什么名堂啊?” “石钟,你没看到吗?我们所在的水域,周围的山壁,由下而上,形成了一个钟体的形状,这就是天然形成的一座石钟。我们刚刚听到的钟声,就是这口巨大的石钟被风吹动,发出的钟响。这种天然的石钟平时是不响的。因为这里面的空气和外面的空气形成了一种气压的平衡。但是只要这里面进了人和船,导致内外的空气失衡,形成了对流,才会导致风从那上方的天眼灌入,发出钟声。我用锣声开道,是用锣声来破坏钟声的频率,让我们的身体的不适得到缓解。” 听了王梓的解释,我才明白这隆隆钟声的来源。竟然是因为我们闯进了这里,才引起钟声的。 这时,外面那些蝙蝠依然没有放弃,还在不停地撞击着乌篷船的篾篷,好在这篾篷足够结实,虽然备受撞击,却依然能保持稳定。而且那些蝙蝠似乎并不敢闯入这篾篷里来,只是在外面不停地冲击着。 我想也许王梓驾着这种特殊的乌篷船,目的就是为了躲避这些突如其来的东西,应付这些想象不到的变故吧。 王梓听了一会外面的动静,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继续解释道:“这种石钟的钟声,能引来鬼眼蝙蝠。鬼眼蝙蝠,顾名思义,它们长着一双鬼眼,能看穿阴阳。说白了,能看到鬼魂,是属于生活在阴阳两界之间的一种生物。如果被它们盯上了,怕是很麻烦。” “那我们躲在这里,能躲过去吗?” 王梓点点头:“我这乌篷船,篾蓬是用定山竹的竹条制成的。这种定山竹比较特殊,竹身上依稀可见片片的红斑,不仔细看就像是血染上去的一样。这是因为定山竹喜阳,善能吸收阳气,阳气过剩,就在竹身上形成了红色的竹斑。所以对于一些阴邪之物,便有克制作用。这定山竹原来叫丁山竹,据传说是大唐名将薛丁山浴血疆场,血迹染上了一片竹林,便形成了血斑。当然这都是传说,但是这竹子本身肯定是有一定的灵气的。所以我用定山竹做的篾蓬,肯定能挡住那些蝙蝠。” 王梓不厌其烦地给我解释,我才明白为什么那些蝙蝠只撞不冲,让我们得到了喘息之机。 我听着外面的动静一直都在,便不无担忧地说道:“可是这一直躲着也不是办法啊。” 王梓点点头:“放心吧。它们是钟声引来的,而钟声是由于我们的闯入才响起来的。现在内外的空气对流差不多已经完成了,等到空气压力再次形成平衡,那钟声就会停下来。蝙蝠也会飞散的。” 我侧耳听了听外面,除了那些蝙蝠的撞击声,那一直萦绕在耳边的钟声的确是弱了许多,甚至不仔细听已经听不到了。 而那些蝙蝠撞击篾蓬的频率也是越来越慢。大概过了十几分钟之后,那声响就逐渐停歇了。 王梓试着探出了头看了看,回身叫我们:“出来吧,应该没事了。” 我钻出篾篷,发现胖大海和雨沫也钻了出来。再往天上看去,只见上方的那孔光亮又出现了,周围还盘旋着零星的几只鬼眼蝙蝠。 大部分的蝙蝠都已经顺着那孔洞飞出去了。 “快,我们已经耽搁了太多时间了,赶快进去。”王梓指挥着雨沫再次撑起了竹蒿,驾着那乌篷船顺着那窄小的孔洞钻了进去。 我没想到,想找到爷爷所在的石门,是这么困难。来到这里,我们就经历了几次生死考验,如果稍有不慎,我们恐怕已经葬身在这里了。 前面还不知道有什么等着我们,我唯有暗自祈祷,希望爷爷的在天之灵能保佑我们,顺利找到石门,把他的魂魄带回去。 而这种鬼眼蝙蝠,更是深深地在我的心里打上了烙印。我以为和它们只是一面之缘,没想到在以后的日子里,还会和它们再度相遇。 第346章 石头僧 乌篷船在王梓和雨沫的控制下,钻进了那个孔洞之中。而进入了这孔洞里后,就像是和外界完全隔绝了一样。不但那些蝙蝠没有追进来,这里面的风声也停歇了。 而且这里的空间十分狭小。四周的洞壁山体嶙峋,怪石横生,空间仅能容下这条乌篷船通过。 我们也无法在船上站立,否则就会触碰到头顶的石头。 王梓和雨沫也只能半蹲在船上,由于那竹蒿太长了,也无法再撑船,只能顺着小船放在船上。好在现在水下有一涓水流,在送着这条船顺着这孔洞往前行进着。 这有点像是城市里经常见到的那种传送带,我们也不知道这水流要把我们这条船送到哪里。 越往前走,我越是担心,孔洞似乎越来越窄,往前行进的时候,周围的石壁已经不时地和乌篷船发生了撞击。 如果照此下去,过不了多远,这小船就会被卡在孔洞里面的。 我焦急地看着王梓,可是王梓应该也没到过这地方,他也紧盯着那条水道,愁眉不展。 乌篷船又往前行进了十几米后,我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乌篷船的船头,咔吧一声,被两边凸起的石头给卡住了,小船也猛地顿住了。 再往前面看,水道则更加狭窄,乌篷船断无能过去的可能。 胖大海一挠头:“现在怎么办?难道让我们游过去?我的水性可不行啊……” 许久没有说话的雨沫,终于开了口:“水性不好也得游啊,难不成你能驾着船原路返回?告诉你,你就是回去了,那石钟弄不好就会再次响起,那些鬼眼蝙蝠没准也会回来……” 雨沫的话很有道理,胖大海听了,忍不住也哆嗦了一下。显而易见,如果在原路回去和下水游过去两者之间选一个,他宁愿选择游水。 其实我也一样,我水性也不咋地,但是此时此刻,我也没有别的选择。 王梓摆摆手:“先别急……再等等看……” 王梓蹲在船头,盯着船头的方向,那边正是水道的尽头。 我也观察了一下,这四周怪石嶙峋,很多石块都凸了出来,如果我们下水,用手抓着两边的石块,应该也可以慢慢地移动过去。即便是水性不好,也不至于有什么危险。 我正想跟王梓说,要不要我们下水试试? 而就在这时,突然从前面的水道,传来了哗哗的水声。 这孔洞之中,很静。静得我们能听到自己的心跳,这水声来的十分突兀,但是却十分清晰。 而且这水声是越来越近,像是水中有什么东西,正在朝我们靠近。 我的精神顿时紧张起来,跟着王梓来到血泉河,我可是什么稀奇古怪的生物都见到了,这不会是又有什么东西找上我们了吧? 不仅是我,我注意到王梓和雨沫的神情也明显凝重了。 现在船上的四个人,八只眼睛,都盯着前方的水道。挂在船头的那盏风灯,依旧发出昏暗的火苗,把近处的水道,映衬得忽明忽暗。 “快看,影子……”雨沫突然指着前方的水道,喊了一声。 我吓了一跳,赶忙也朝前面看过去。只见那水面上,果然出现了一道长长的影子。 那影子是朝着我们这个方向来的,有头,有身子,似乎是个人的影子。 可是我不明白,现在这孔洞里唯一的光源,就是船头的那盏风灯,是在我们这边。可是那影子却也是朝着我们这边的,这完全是有违物理光学原理啊。要不就是在孔洞的那边,还有另外的光源,才把不停向我们靠近的这个人的影子照了出来。 这个时候,会是什么人来?他找上我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我的心悬在了嗓子眼,咽了口唾沫,紧张地盯着那影子越来越近。 相信此时大家的心情都跟我一样。 终于,在光源可及的地方,真的出现了一个人。那人好像还是个光头,那点风灯的灯光在他的头上,也得到了反射,明晃晃的。 “谁……”王梓率先问了一声。 这一声并没有得到回应,那个人半截身子都在水里,正在哗啦哗啦地向我们这边走过来。原来我们听到的水声,果真是他传出来的。 王梓抄起竹蒿,将那竹蒿的尖端对着前面的孔洞,沉声喝了一句:“站住,别往前走了……” 可是那人并不理会,继续以同样的一个节奏,慢慢地朝着我们靠近着。 很快,那人就到了竹蒿可及的范围。 还没等王梓动手,我身边的雨沫也抄起了另外一根竹蒿,冲到了船头,一下子朝那人挺直地刺了过去。 他们的这种竹蒿,前段是很尖的,而且很坚韧。我亲眼看到王梓用这种竹蒿,穿透了飞起来的人头。 雨沫的这根竹蒿,正刺在了那人的身上。 可是那个人却只是在水上摇晃了一下,并没有发出声响,那竹蒿也没有刺入那人的身体。 “奇怪,是硬的。”雨沫嘟囔了一句。 王梓这时说道:“好像不是个真人,放他过来。” 水里的那人晃了晃身体,就又朝前漂了过来。 这下没人再说话,也没再阻拦。眼见着那个人漂到了我们的乌篷船的前面。 这时,胖大海的手电也再次点亮,直照着那个奇怪的人。 在手电的光射下,我们才注意到,这果然不是个真人,而是个石头人。 之所以说他是石头人,是因为他身体的材质颜色,和周围的石壁颜色一模一样。而且那人的脸部也是石刻的,五官虽然分明,但是并不精细。 在那个石头人的光头上,清晰可辨,有几个戒疤。这个石头人,竟然是一个和尚,一个石头和尚。 那和尚身穿僧袍,双手在胸前合十,双目低垂,面露慈悲,胸前有佛珠。 “石……石头僧……” 王梓念叨了一句,对着那石头和尚发呆。 “石头僧是个什么名堂……”我忍不住问道。 还没等王梓回答,胖大海用手电一照远处,喊了一声:“又一个。” 果然,顺着眼前的那条水道,又一个人影出现在视线之中。 从身材和形状来判断,无疑又是一尊石头僧出现了。 第347章 戒疤 第二尊石头僧,慢慢地从水道的深处,也漂了过来。 我不明白,既然是石头的,为什么它们却能浮在水里。看那样子就好像是水下有什么东西在托举着它们一样。 这些石像的雕刻手法谈不上精湛,但是却把石头僧人的庄严慈悲表现了出来。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在这种场合,见到这石头僧,却莫名地让我心生寒意。 第二尊石头僧,也已经漂到了第一尊石头僧的后面。他的面相和装扮,虽然也是个和尚,但是却和第一尊明显是两个人。 还没等我们做出什么反应,第三尊石头僧,又出现了。和第二尊一样,从水道尽头慢慢漂了过来。 第四尊,第五尊…… 加上第一尊,一共漂来五尊石头僧,他们在狭长的水道里,排成一列纵队,静静地漂浮在水面上。 我们目瞪口呆,等了一会,却并没有等来第六尊。 这后漂来的第三,第四,第五尊石头僧的面相,和那两个又不一样。看来他们并不是流水线的产品,应该是仿照真人刻制的。就跟秦始皇的兵马俑一样,那么多人,每一个的面目表情都不一样。 “大……大伯,怎么办?”在这种情况下,我也没有办法来应对眼下的一幕,只能求助王梓。 “胖子,手电给我。”王梓突然冲胖大海一伸手。 胖大海赶忙把手里的手电递了过去。王梓接过手电,在前面的一尊石头僧上,仔细照了起来。 “你们看,这石头僧人衣服上的花纹。”王梓看过之后,提醒我们去看。 我们也把目光聚拢过去,发现那石头僧的僧衣上,隐约能看到一些暗纹。就像是正常衣服的纹理和花纹一样。 那些暗纹是由很多同样的图案组成的,而那个图案,我却似曾相识。 经过仔细地辨认,我终于认了出来:“啊,这图案……是木纹。” 胖子提醒道:“老大,你眼花啦?这是石头的,有纹路也是石头纹,怎么会是木纹?” “去去去,别打岔。”我推开胖子,从身上摸出那些五行石,在里面找了找。 这五块五行石,看起来形状都差不多,但是仔细甄别,还是有些细小的差别的。带在我身上这么长时间,我基本上能确定哪块是什么石。 我找出木石,再次把它一分为二,露出里面的天机纹,展示给王梓看。 那里面的天机纹,果然和面前的那尊石头僧身上的纹路,一般无二。 “这是天机纹,难道这五尊石像也分五行?”我灵机一动,想到了一点。 “来,把石头给我。”王梓也很惊喜,伸手要过那块木石,站在船头,探着身子,竟把那块木石,端端正正安放在了那尊石头僧的头顶上。 由于在这水道里,小船彻底被卡住了,我们也不怕小船失衡,便都聚集在了船头,蹲着身子,抻着脖子往那石头僧的头顶看去。 这时,手电正照在石头僧的头顶。我注意到,在那僧人的头顶有九个戒疤,其中中间的一个,很大,明显比另外八个大了一圈。王梓就是把五行石中的木石,想要安放到那个戒疤上面的。 不大不小,木石放上那戒疤,就完好地镶嵌在了里面。 木石刚一离手,就在那和尚的头顶放出一股青绿色的光来。同时,那石头僧在原地转了个身子,背转了过去,露出宽厚的后背。 原来这五尊石头僧,竟然是和我手中的五行石,是一一对应的。这么说,我另外四颗石头是不是也可以镶嵌到另外四尊石头僧的头顶呢? “这石头僧,到底是个什么来历?”我实在是想不通,就嘟囔了一句。 这时,胖大海突然说道:“老大,这些石头僧,应该不是现代的东西,弄不好是元代或者是什么时候的。” 我一愣:“你怎么知道?你懂这个?” 胖大海摇摇头,指着那和尚的头顶:“我只是知道这戒疤的来历。当时我看电影,发现里面有的和尚头顶烧香疤,就比较好奇地查了一下。才知道这叫爇顶,是中国佛教才独有的。据说始于元代,以后为汉传佛教所继承。但元代也仅有汉族僧尼才这样,所以里面也有种族歧视的成份,有便于分别僧尼是否汉人的标志。后来因为此举于佛教教义无征,且有自虐苦修之嫌,所以后来又废除了这种仪式。” “元代的石头僧……把那四个五行石都放上去看看。”王梓说道。 “来,给我,我来。”雨沫要过我手里的另外四颗五行石,她身体灵便,攀着旁边的石壁,把那四颗五行石一一放在了石头僧的头顶。当然也是根据天机纹的符号,一一对应的。 每安放完一个,那尊石头僧的头顶就会放出一种颜色的光来,同时背转过去身体,面朝着水道的方向。 等到五颗五行石全部落位,再看那五尊石头僧,分别放出金、青、蓝、红、黄的光色。这五种颜色的光,又组成了五彩色。 “五行僧,五行石。他们来,难道是……丫头,你趴上第一个僧人的背看看。”王梓似乎想到了什么,大声提醒雨沫。 雨沫点点头,又攀着石壁,爬到了前面一尊石头僧的后背上。 结果那尊石头僧,突然就动了,竟背着雨沫,朝水道的深处再次漂了下去。 王梓点点头:“果然是这样,它们是来带路的,快,趴上去。” 石头僧带路? 这匪夷所思的一幕,让我更加惊诧,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我的经历之中,似乎没有最奇,只有更奇。出现什么,都不应该感到惊诧才对。 我让胖大海爬上了第二尊石头僧的后背,那石头僧也同第一尊一样,背着胖大海往深处漂去。 尽管胖大海身板很大,那石头僧却没有更明显的吃水,毫不费力地背着他。 王梓示意我:“李阳,你上第三个。” 我点点头:“大伯,这里有五尊石头僧,而我们只有四个人,剩下的一个怎么办?那上面有五行石,要不要取下来?” “这个……”我的疑问,让王梓也犹豫了。 第348章 僧背人 听我问起,王梓想了想,说道:“我感觉这五颗五行石和五尊五行僧,是相通的。取下一颗,怕是坏了整个流程。这里反正也没人会找来,就先留下一尊五行僧,我们先到前面看看情况再说?” 王梓是以一种商量的口气在和我说话,这表明这里发生的一切,已经不是他能够掌控到的了。所以对于这些突发事件,他也没有完全的把握。 我这边感觉王梓说的是有道理的,就我们刚刚走过的路,如果不知道其中的法门,想走到这里来简直比登天还难,我不认为会有其他人能到这里来。 我点头同意,便爬上了第三尊石头僧的后背。那石头僧飘飘忽忽在水面上浮行,背着我朝着水道的深处漂过去。 我回头看了一眼,王梓紧接着也爬上了第四尊石头僧,紧随在我的后面。 不过那第五尊石头僧,却没有我预想的那样留在原地,竟然也慢慢悠悠跟在了王梓的后面漂了过来。真是邪了门了,难道这石头僧跟真人一样,也有感觉? 而王梓在离开乌篷船的时候,把上面的那盏风灯也提在了手里。灯光在狭长的水道里摇晃不定。 当我看到最后那尊孤零零的石头僧,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潜意识里,好像这五个石头僧里面藏着什么秘密一样。 可是我又想不到别的办法去解密,只好在心里安慰自己,希望这一切进行下去都是最好的结果。 而在我的前面,则是胖大海。他高大的身材几乎塞满了整个水道的空间。他应该是没少撞头,正用一只手捂着脑袋哼哼。 由于他的存在,把我的视线挡得很严实,我看不到最前面的雨沫。 就这样,我们一行四人,各自趴在石头僧的身上,沿着水道往前行进。 这是一种极其奇特的交通工具,非车非船非人非马,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说出去恐怕没人会相信。 而我已经慢慢接受了这种匪夷所思的情况,暗暗静下心来。我清楚得很,在这里,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接下来有可能会出现比这更加离奇的事情的。 我趴在石头僧的后背上,小腿也伸进到了水里。只感觉那水温彻骨地阴寒,小腿部分好像已经失去了知觉一样。 而且这石头僧的身上也冰寒无比,材质坚硬,的确是石头制成。我低头往水下看去,想找到到底是什么能支撑着这石头僧在水面上漂浮。 可是原本那清澈无比的水质,在这几个石头僧出现之后,就逐渐地变得浑浊起来。水面下也是黑乎乎的,凭肉眼根本就发现不了什么。 石头僧往前漂浮的速度不快,甚至比步行还慢。 趴在石头僧的背上,石头上和水里面传过来的阴寒,一直在侵袭着我的身体。身体里的热量也在一点点地消失,如果这种情况再持续下去,我不敢保证自己还能坚持下来。 而眼前的那条水道,在通过了那么一小段狭窄的路段之后,却越来越宽敞起来。 但是石头僧行进的路线,却像是设计好了一样,四个石头僧一直保持在一个轨迹上。 那水道,原本也只有唯一的一条。在水道扩宽之后,我们行进的过程中也发现了不同方向的水路。那些水路也不知道通向哪里。 越往前走,岔路口越多。看来这里应该是一处水道交错纵横的所在。 如果不是那些石头僧一直背着我们行进,到了这里,我们百分百是要迷路的。两边的洞壁上,怪石更多地出现。由于这里水汽升腾,那些石头上都挂着水珠。 那些水珠滴落到水里,滴滴答答的,发出悦耳的声音。 石头僧就跟认识路一样,一直背着我们沿着最宽的一条水路前行。 我看到前面的胖大海趴在石头僧的背上,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心里担心,便朝前喊了一声:“胖子,雨沫,你们没事吧?” 我的声音在水洞里发出阵阵的回音,声音也传出去很远。在我说完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这声音的尾音却依然在水洞里回荡。 “没事,老大,我就是饿了,没什么力气。” “别说话了,保持一下体力,坚持一下,先到地方再说。”我后面的王梓提醒我们。 我只好闭住嘴巴,身体已经越来越冷,不但泡在水里的两截小腿失去了知觉,我的双臂也越来越无力,只是僵硬地搂着那石头僧的脖子。 照这样下去,多说再坚持十分钟,过后一定会跌落在水下的。 “前面好像到地方了。”最前面的雨沫突然喊了一句。 这一句让我的精神为之一振,赶忙打起精神,往前面看。 在最前面的那个石头僧,似乎已经停下来了。 可是还没等我看明白,就听见雨沫惊呼了一声。而她喊出的声音,并没有一直持续,因为那一嗓子的后半截突然就消失了。 而那尊石头僧,像是突然在前面消失了一样,连雨沫都看不见了。 紧接着是胖大海和他的那尊石头僧,在我的视线里一晃,也凭空地消失了。 我激灵了一下,预感到事情不妙,他们在前面一定是出事了。 可是我根本就没有反应的时间,我和我身下的石头僧,突然加快了前进的速度,然后我就觉得身下一空,我下意识地双臂用力搂住那石头僧的脖子。 石头僧带着我,顺着我从一处陡峭的水道滑了下去。 这下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雨沫和胖大海会突然消失了。那是因为他们也都从这里滑了下去。由于这里的地势变化得有些突然,加上光线的原因,才让我产生了错觉。 水道很陡,石头僧下滑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两旁的水流不断冲击着我的身体,我还能听到呼呼的风声从耳边掠过。 我只能做好一件事,就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去箍住石头僧,以免自己被甩出去。 值得庆幸的是,那水道的两侧并没有什么突出的石头,不然不被摔死也会撞上那些石头。 我就跟坐在过山车上一样,从高处俯冲而下。 这种迅速产生的落差,让我的心差点就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第349章 坐井观天 我索性闭上了眼睛,双手死死抱住了那石头僧。 这些石头僧的出现,对于我们来说本来就是个意外。它们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又为什么会带着我们来到这里,都是一个谜。 可以说,我们对于这些石头僧的用意还没完全掌握的时候,就贸然跟着它们来到这里,本身就是一种冒险。 所以现在,意外真的出现了,我就只能凭天由命了。 照着这种速度,从高处滑下去,后果实在是无法预料。 闭上眼睛之后,我把脸紧贴着石头僧的后脑。那些飞流而过的水浪,并没有对我产生多大的冲击。只是耳边呼啸而过的水声,让我的心七上八下,扰得我不得安静。 这种下滑的趋势,一直持续了五六分钟。这五六分钟,我内心颇受煎熬,就像是在人间和地狱之间徘徊。 终于,一股巨大的力量,从石头僧的身上传导过来。 我的两只胳膊,早已乏力,对于这种冲击根本就无法承受。我只觉得双臂一麻,就松开了石头僧。 离开了石头僧,我的身体顿时就像是被抛到了半空。 我抱着石头僧的时候,还感觉是有点依靠。这一下子松开了,仅有的依托也消失了,心里更是一片死灰。 但是我依然不敢睁开眼睛,也来不及睁开眼睛,身体就落了下去。 可是我的身体并没有受到明显的痛感,更没有预想中的那种巨大的震感。 我下意识地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所处的地界,一片素白。抬头看,正上方有月光倾洒而下。 我先是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还没死。不过刚刚经历的一切,就像是在梦中。来的极不真实。 我又闭上了眼睛,脑子里快速地把事情来龙去脉捋了一遍,又试着活动了一下身体。 除了身上都湿透了,四肢有些酸痛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什么伤痛。我想那酸痛可能是跟自己抱着那石头僧太紧导致。 “既然自己没事,那王梓、胖子和雨沫他们呢?” 想到这里,我激灵了一下,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 借着那月光,我发现不远的地方,他们三个各自躺在地上。 我松了一口气,想要上前去看看。就在这个时候,他们也都陆续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我们互相问了一下,身体都没有什么大碍。 我们这才站在当场,观察起周围的动静来。 周围群山环绕,我们脚下的地方,是一片青石滩,范围并不算大,看起来方圆也就几十米。青石滩的一侧,有一条河缓缓流向远处。 耳边依旧能听到隆隆的水声,就在距离这里不远的地方,一条自上而下的水流从旁边的山体里喷泻而出。和青石滩旁边的这条河汇流在一起。 这里的环境表明,我们刚刚就是被那自上而下的水流从山里给冲出来了。 “石头僧呢?”王梓问了一句。 我们这才想起来去找那四个石头僧,是它们带着我们来到这里的。看起来它们并不是漫无目的,应该是有意带着我们来这里的。 雨沫指着那河水下游的方向说道:“你们看,那是不是石头僧?” 我们一起举目看去,果然在那个方向,背对着月光,有几个人影,影影绰绰看不清楚,但是能看出大致的轮廓,的确和石头僧很像。 “过去看看。” 王梓带着我们,一起往那个方向走去。 等离得近了,我才看明白这里的环境。旁边的那条河,依旧是穿山而过。只不过我们所在的空间,正处在被挖空了山体的中间。而且这空间是自上而下,山顶是开着口子的,所以我们才能看到天上的月亮。 这有点像是坐井观天的意思。我们所处的位置,就像是井底,周围的山壁,就是井壁。上方的山顶开口,就是井口。我们几个,就像是井底之蛙,一抬头就能看到井外的月亮。 而且,这下面也有水,说这里的环境像是一眼山井,倒是十分贴切。 由于这下面的范围不大,我们走了十几步,就到了那几个人影的身后。 还没等走到近前,我就发现那人影不多不少一共是五个,数量倒是能对上。不过看他们身上的材质,似乎不像是石头那般坚硬。 果然,雨沫先是跑到了那几个人的前面,看到那几人的脸之后,突然惊呼了一声。 我们赶紧也都凑过去看。 那几个人影果然不是石头僧,但是却是实打实的僧人。只不过他们都是干尸,但是还保持着盘膝打坐的姿态。 他们也都是光头,头上的戒疤隐约可见。 “他们和那几个石头僧倒是长得一样啊……”胖大海看着这几个僧人的脸,说了一句。 经过辨认,他们的脸虽然已经干化,但是面貌依稀可辨,的确和那几个石头僧的脸很是相近。难道那几个石头僧就是以这几个干尸和尚为原型雕刻而成的吗? 王梓看着那几个干尸,狐疑道:“他们所占的方位似乎有些奇怪啊。” 我仔细看了一下,发现那五个干尸之间的距离的确有些奇怪。因为他们的排列没有任何规律可循,他们之间有的距离大一些,有七八米米远,有两个干尸的距离则小一些,只有两米远。 我知道,但凡像这种分布看似没有规律,实则应该是暗藏玄机的。比如关于北斗七星的分布法门,就经常会被应用到阵法和道术之中。 这五个干尸,虽然不足七星之数,但是弄不好也是一种阵法也说不定。 想到了这些,我观察得则更加仔细一些。很快,我就发现了一点规律,但是我还不能确定,便对王梓说道:“大伯,你顺着他们的眼睛看过去,好像这五个干尸的目光方向有些奇怪。” 王梓也观察了一下,点了点头:“还真是。他们每个人都在盯着另外一个人。而另外那个人却没有回视,而是盯向第三个人。他们五个,每个人都在被盯着,同时也在盯着其他的人。根据他们的目光,好像可以连成几条线来。” “五行石头僧,和这几个干尸的和尚,肯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我怀疑他们所占的方位,也和五行有关。弄不好他们就是各据五行中的一个方位。”我点头同意。 王梓从地上捡起一块青石,在地上勾画起来。 很快,一个关于五行的图形就画成了。那几条线,互相连通,又互相交集,看着很是复杂。 第350章 血月亮 对于五行和方位,以及天干地支等方面的知识,在我和三叔得到的那本叫做凶宅笔录的书里,有很多介绍。 我在跟着三叔破解凶宅的初期,没少进行精读和研究。只是这些东西都仅限于理论阶段,而且后来我也没多少时间和机会来实践。渐渐地,我对那书就失去了原有的兴趣了,一直锁在银行的保险箱里,很少再拿出来读。 而今天我竟然在这里遇上了关于五行的实例,我看着王梓画的那五行图,顿时唤起了我脑海中的记忆。 我蹲下身,看着那图,一边想一边说道:“据我所知,五行和天干相配,与方位也有紧密的联系。在方位上形成东方甲乙木,南方丙丁火,西方庚辛金,北方壬癸水,中央戊己土。按照这个方位分布,应该能区分出来,这几个干尸和尚的具体五行属性。” 王梓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没错。可是即便分出这五个干尸和尚的五行,又能怎么样呢?这里好像没有别的退路了。” 说着,王梓站起身,往四下看了看。这里除了把我们冲过来的那条河,的确没有其他任何的出口。而且那河顺着山壁已经流入了地下。我们更是无法逆流而上原路返回,也无法再从水道往下游离开这里。这等于是把我们的来路和去路都给断了。 胖大海在一旁突然问道:“不对吧,既然这里无路可走,那带着我们来的那几个石头人,去哪了?” 王梓摇摇头:“这个我也说不清了。我在这牛背山附近,已经搜寻了十几年的时间,基本确定了我们刚刚走的那条水道,应该就是通往神秘石门的路。到了这里,路却中断了,照此说来,那石门的传说,应该就是假的了。” 我疑问道:“这个不会吧?毕竟我身上的五行石是爷爷留下来的,而这五颗五行石,又能嵌入那五个五行僧的头顶。这不应该是巧合,这正可以说明,我们走的路是对的。这里一定还有我们没有发现的东西。这里范围并不大,要不我们四个分四个方向,往外扩展一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王梓等三人点头同意,我们四个沿着中心地带,逐渐向外扩散搜寻。 没过多久,胖大海就喊了一句:“老大,快来。石头人找到了。” 我们急忙向胖大海搜寻的方向跑过去,发现他搜寻的速度很快,竟然已经搜到了山体的下面。此时正举着手电照着那山壁上。 而在手电的光晕下,一尊石头僧正端坐在上面。面容和我们在水道上见到的一样。只是,那石头僧好像是镶嵌在了山体上一样。 “胖子,这是背我们来的那石头僧吗?怎么像是有人在山上凿出来的一样?” 胖大海挠挠脑袋:“这我就不知道了。” 我摆摆手:“这个简单。我上去看看,如果他的头顶有我的五行石,那就是背我们来的五行僧了。” 说完,我攀着石壁,在胖大海的帮助下,攀了上去。我把手伸到那石头僧的头顶摸了摸,果然有一块凸起的石头。这竟然就是我们曾经见到的五行僧之一。 石头僧背着我们从水道里冲出来,竟然又神奇地嵌到了石壁上。也许这里才是他们原来的所在,可是这一切未免太离奇了。 有了这个发现,我们顺着山体,继续搜寻。 果然,很快我们又发现了第二尊,第三尊,第四尊……第五尊…… 五尊石头僧,竟然在这里又神奇地聚合了。 为了证明一下,我再次爬了上去,发现那五尊石头僧的头顶,都是顶着五行石的。 我们百思不得其解。各自站在青石滩上都失去了方寸,更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就在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从我们脚下传出了一阵抖动。 那抖动开始的时候,是很轻的,可是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那颤抖急剧加大,是从地面传上来的。 “不好。地震了。快跑。”胖大海率先反应过来,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我们下意识地想跑,可是刚想迈腿就反应过来,这里除非长了翅膀,从山井的上方飞出去。否则真的就成了井底之蛙,即便是真的发生了地震,都只能硬生生地承受。 我和胖大海都没经历过这个,顿时慌作一团,反倒是雨沫表现出了超出年龄的冷静,她一把扯住正想拔腿逃跑的胖大海:“别慌。你们看那月亮。” 我们一愣,赶紧都仰头望天上看去。 天空的一孔圆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血红。 那月亮像是被剪刀剪出来的一样,而且那剪刀还是一把钝的,把边缘剪得很不齐整,看着毛乎乎的。 “血月亮,这是血月亮。我听别人说,五十年前靠山屯发生那场大灾难的时候,天上就是挂着这种血红的血月亮的。人都说,出现这种月亮,必定要有大事发生,通常都是大的劫难……” 王梓指着天上的月亮喊道,声音已经变调了。 我不知道这种所谓血月亮的说法是否靠谱,因为天上的月亮只有一个。也就是说,世界各地的人们看到的月亮也就是这一个。如果说出现了血月亮,就代表着一场灾难,那么此时世界各地都应该有灾难才对。 但是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关于血月亮,唯一能够说得通的说法就是,当你在某地去观察月亮的时候,会受到当地的环境,天气以及其他因素的影响,所以你看到的是这种血月亮。但是其他地区的人的环境不同,看到的月亮就是正常的。 血月亮的出现,肯定不是普遍现象。正因为那些意外因素的存在,才会导致血月亮的出现,和意外的发生。所以,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血月亮预示着灾难也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就像现在,我们身在山井之下,这里的环境极其特殊,看到血月亮也在情理之中。事实上,这里也真的出现了地颤的现象。 这让王梓关于血月亮的说法,显得更加地可信。 第351章 爷爷的呼唤 看到王梓的反应,我们的精神也都紧张起来。 只是刚刚那地面的颤抖,这时好像稍微停缓了一些。 胖大海用脚跺了跺地面,疑问道:“大伯,不对劲吧?什么毛月亮?什么灾难啊?这刚刚还有些要地震的样子,现在都已经没事了,你说的……” 胖大海的话音还没落,就听到一声巨响。地面再次颤动起来,我们几个腿一软,差点就坐到了地上。 同时烟尘四起,大有山崩地裂的趋势。 听声音是从那几个干尸的和尚的方向传来的,而天上的那轮血月亮,发出一道血色的月光,从那山井的井口倾泻而下,不偏不倚正罩住了五个干尸和尚。 而我们脚下的地颤,经历了那猛烈的一下之后,也就没了声息。 反倒是干尸和尚的所在,隆隆的声音不绝于耳,烟尘扶摇直上。 由于有那轮血月亮的光照着,我们清晰地看到,那几个干尸和尚,正在慢慢地朝地下沉去。 “快,过去看看。” 王梓挥了挥手,率先朝那山井的正中地带冲了过去。而那里正是血月亮的光晕罩住的地方。 “太危险了,等看看情况再过去吧?”雨沫喊了一声。 王梓回身看了一眼雨沫,淡淡地说道:“怎么?你这是关心我吗?” 雨沫撇撇嘴:“谁关心你啦?我是怕你把我们几个给连累了。” 王梓点点头:“那你们留在这,我自己过去看看。” 说着,王梓大踏步朝着地陷的方向跑了过去。 我不知道王梓他们父女之间有什么矛盾,从我认识他们开始,好像就不太亲近。反倒是经常唱反调。就比如王梓不让我们下马车,而雨沫却非要我们下马车。 刚刚经历的水道,是他们难得的达成了共识,为了同一个目标在努力。 而且,我还知道,王梓和王婆好像也有什么矛盾似的。这祖孙三人的关系,也真的让人难以捉摸。 不过我不能眼睁睁看着王梓一个人去冒险,毕竟他来到这里,归根结底还是为了帮我。 我和胖大海也尾随着王梓往前冲去。 见我们都行动了,雨沫也不得不撅着嘴跟着我们跑了过去。 等我们冲到了地方,我惊愕地发现,在中间的那片青石滩,已经彻底陷了下去。 一道石门渐渐地从地下升了起来,并在升到了和地面同样的高度之后,就缓缓地打开了。 这就是我一直要找的石门吗?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有点惊呆了。 我曾经设想过多种找到石门,并开启石门的方法。包括我手中的那五颗五行石的具体用法。 结果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种方式。 石门并不是直立的,而是平行于地面的。那五行石的用处我也完全猜错了,我以为它们会是开启石门的法门,没想到却并不是起到钥匙的作用,而是作为石头僧的行动开关来用的。 石门缓缓开启之后,从打开的门洞往下面看去,下面却是黑漆漆的,不但没有一点光线,还有大量的阴风吹了出来。 我们迅速后退,唯恐被那阴风吹到身上。而在那一阵阴风过后,突然从下面又升起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个小小的蓝色火苗,只有豆粒大小。 火苗的下面没有灯,也没有任何的依托,就那么悬浮在空中,慢慢地从地下升了起来。 尽管那里阴风阵阵,吹到那火苗上面,却不能让那微弱的火苗熄灭。 那一撮蓝火苗,在空中就跟有了生命一样,在我们几个的面前飘浮着。 “大伯,这是什么?”我低声问旁边的王梓。 王梓向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眼睛紧紧盯着那火苗。 这时,又是一幕让我瞠目结舌的情况,出现了。 天空的那轮血月上面,像是突然射出了一条血色的光线,将那个原本很弱的火苗,瞬间点燃。 那火苗原本是蓝色的,被那血色光一打,腾地烧了起来,也变成了血红色。 血红色的火苗,在半空飘浮,这下把周围的一切照得通明。 我们几个目瞪口呆,谁也无法解释这一幕奇特的现象,更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阳阳……” 突然一个声音在半空响起。 “啊……”我激灵了一下,感觉到脑子嗡嗡地响,激动得浑身发抖。 阳阳,那是我的名字,而且是我的小名。家里的亲人只有一个人这么称呼我,那就是我爷爷,李守山。 其他的人,包括我的父母,都是叫我阳子。因为我嫌阳阳这个名字太娘气,只有爷爷坚持这么叫我。 这声音是从哪来的? 我虽然听到了这个声音,却无法判断它的来源。 我左顾右盼,想寻找到这声音是从哪发出来的。这时胖大海拉住我:“老大,你看什么呢?” “刚刚谁在喊我?”我问道。 胖子却是一愣:“老大你怎么了?刚刚哪有声音?” “你听不到?大伯,你们呢?刚刚有没有听到有人喊我?” 王梓和雨沫看着我,一起摇头。 “怎么可能?刚刚我明明……”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又听到了一声:“阳阳,我是你爷爷……” 这一下确认无疑了,而且那声音已经表明了身份。 我张着嘴,感觉自己的一颗心都要蹦出来了。爷爷死了好几年了,这声音我本该很熟悉的,根本不需要去辨别。只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而已,这下听到对方承认是爷爷,我就有点懵了。 “爷,真是你?你在哪?你们傻看着我干什么?快帮我找爷爷啊……” 王梓等人看来真的是听不到爷爷的声音,他们的表情也有点抓狂了。而我顾不得他们,转身疯狂地寻找,想从身边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别找了。我现在依托在你的阳火里,看到眼前的这火苗了吗?这是你的阳火,所以他们都听不到我说的话。”爷爷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我的阳火?”我盯着飘浮在空中的那个火苗。像是在验证爷爷的话一样,那火苗在空中再次动了起来,向我靠近。 那火苗就距离我的面门不远,我却感觉不到那火苗的任何温度。 “阳阳,这就是我吹灭你的那盏阳火,你也是时候拿回去了……” 第352章 将军墓 关于爷爷当年吹灭我一盏阳火的原因,对于我来说,一直都是个迷。 而且当时爷爷吹我一口殃气,并同时吹灭我一盏阳火的事,还是后来遇到三叔,来到深圳之后才听他说起的。他也并没有给我一个完美的解释,虽然我深信爷爷并不会害我,但是我依然很想知道缘由。 而就是现在,我居然听到了已经去世多年的爷爷的声音。他准确地叫出了我的乳名,并且他老人家的声音,我也并不会听错。他的确就是我的爷爷无疑。 尽管只是听到了爷爷的声音,也依然让我兴奋不已。这么多年,我经常会想起他,经常会梦到他。梦到他慈祥的面容,梦到他轻声轻语地跟我说话。每次梦醒之后,我都感到十分遗憾和失落。 我确信现在不是在梦里,所以我知道爷爷就在我身边,那种温暖的感觉传遍了全身。 我望着飘浮在眼前的那撮火苗,抖声问道:“爷,您能让我看到你吗?我想你了……” 那声音再起:“阳阳,爷爷何尝不想你们呢?特别是你,爷爷更是对不起你,让你受了这么多的委屈。只是爷爷现在的魂魄太散了,很不稳定,还不敢聚成魂形,所以还不能见你。你就听我说就是了,接下来的事,很重要……”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我来到这里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把爷爷的魂魄带回去吗? 本来我还为此犯愁,怕自己操作不当误了事。现在有爷爷在,哪怕只是他的声音,却依然能给我力量,给我方向。 爷爷接着说道:“当年爷爷临死之前,吹你一口殃气,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因为当时你自己的命格比较弱,还比较衰。我曾经给你算过,你在二十五岁那年,有个命劫。也就是说,你在二十五岁那年,可能会死。所以,我吹灭了你的一盏阳火灯,这样你就三魂不全,可以让你躲过这一劫。” 我点点头,果然是这样。这件事,三叔当年在推测爷爷的做法的时候,也曾经做过这方面的推测,和爷爷刚才说的,有些相似。这下得到了证实,我就一直不相信爷爷会无缘无故吹我一口殃气的。 爷爷的声音继续说道:“破你命劫并不容易,因为命数也为天数,人为破解也是有违天道的。因为这个,你我都要受难来接受惩罚。好在你有你三叔在,他可以保你周全。而我,则遭受无法轮回之苦。” 爷爷所说的这些,我心里也是清楚得很。三叔在这方面的确帮了我很多,他带着我去破解凶宅,其实也是保护我的一种方式。因为我缺了一盏阳火,为了保证身体的阴阳平衡,才不得不去阴气比较重的地方。 而爷爷的魂魄无法轮回,那是因为魂魄无法聚集。其中有一部分残魂,就封在徐家祠堂的那个泥像里。 想到这里,我问道:“爷爷,你在守山屯做的事,我听他们说起过了。包括那个泥塑,还有王婆……” 为了弄清楚这一切的真伪性,我把在守山屯听到的那些事,和爷爷简单地说了一遍。 爷爷听完之后,叹了口气,说道:“那些事,都是真的。我的一部分魂魄的确封在了泥塑里。这怪不得别人,守山屯的人,困在村里这么久,也是因为我没能找到破解的办法。这次,你能来到这里,也是天数,看来守山屯的事,应该有个结局了。你还看到了她,很好……很好……她……还好吗?” 我知道爷爷所说的她,就是指的王婆。提到了王婆,爷爷的声音有些颤抖,一如和我面对面谈话一样。 “爷爷,王奶奶很好,她也很想念你。” “那就好。是我对不住她,让她也跟着受苦了。” 爷爷的声音有些伤感,我又问道:“爷,我这阳火灭掉之后,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呢?” “当然是我带它来的。我吹灭了你一盏阳火,但是火种依然在。我死之后,魂魄便寄宿在你的火种之中,这样一来,正可以一举两得。我保存住了你的火种,而我的魂魄也有了安身之处。而这里,是我年轻的时候,早就寻下的一处所在。这里本是元代一个大将军为自己准备的墓葬。由于那大将军劳苦功高,本人也是战功卓著,你看到的这五个干尸的和尚,也是自愿为那大将军守陵的人。因为那将军的手上,太多血腥,如果没有高僧守陵,即便再好的风水滋养,也会产生尸变。尸变之后也很可能入魔。” “这里是一个将军墓?那将军葬在何处?”我左右看了看,并没有发现墓葬。 爷爷说道:“就在刚刚阳火升起的地方,那下面就是将军墓。只是那将军下葬,并没有那么大的排场,只是把尸体安葬进去,也没有什么陪葬品,更没有什么财富。守山屯的人,就一直认为这里有大财富,一直想找到石门。我也没和他们说破,这也是我能够一直牵制他们的方法。” “那……那山上的石头僧人,和这几个干尸和尚,又是怎么回事?” “将军下葬之后,果然戾气四起。守陵的僧人,早有预判,在附近的山上刻出了自己为原型的石头僧,用来帮助守陵。尽管如此,那戾气还是有些压不住,大有冲墓而起的趋势。于是守陵的五个僧人,不得不采用五行天干阵法来镇住将军的戾气。这样一来,他们几个不得不深受戾气侵扰,没想到却激发出了自己身上的魔性……” 我一愣:“这几个不是得道的高僧吗?怎么还有魔性?” 爷爷解释道:“所谓一念成魔一念成佛,每个人身上都有佛性和魔性,他们身上只不过是魔性被佛性压住了而已。被那将军的戾气侵扰,魔性便逐渐兴起。就是在这个时候,我找到了这里……我找到这里的时候,这几个和尚早就变成了干尸。但是干尸也有魔化的趋势,好在我洞察了这一切,从山上那几个石头僧的头顶,取出了五行石。这样便将那石头僧的佛性激发出来,算是再一次控制住了局面。当然这其中并不像我说的这么简单,需要很大的造化和道行才行。” 第353章 丹阳道 我点点头,看着眼前的那撮火苗,问道:“爷爷,我知道你年轻时候是学道的。后来您因为特别的原因,隐瞒了自己的这一段经历。在我们老家,没有人知道你是道门出身。而且因为三叔学道的事,你当时还很是介怀。所以您现在所说的经历,和在我心中您的形象相差实在是太大了。” 爷爷轻叹了一声:“阳阳,人活在世上,有时候并不能按照你自己的意愿去活。我年幼学道也是为生计所迫,但是也算歪打正着,我在这方面的天赋异禀,虽然学道几年,却有了旁人几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才能有的道行。这本来是一件好事,但是我却因此不得不管了靠山屯的闲事。也因此……” 爷爷没有继续往下说,但是我知道他所指的肯定是和王婆的那一段情缘。他也因此不得不脱离了道门,成为一个普通人。这应该是他心头的一个痛,所以在之后的很多年,一直到他去世,都没再和旁人提起过。 不过我知道爷爷并不会因此而后悔,他经常会教导我,作为一个男人,就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做了就是做了,瞻前顾后,犹豫后悔并不是大丈夫所为。 这时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就是在我和三叔破解凶宅的过程中,数次被人提及我的身份。说我是一个有背景的人。我曾经问起过三叔,他却并没有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今天能遇上爷爷,我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想到这里,我问道:“爷爷,我和三叔在破一些凶宅,你知道吗?” 爷爷道:“我不知道,但是我一点都不意外。这可能是你三叔想到的,唯一能够帮你的法子吧?” 我点点头:“在破凶宅的时候,我遇到过形形色色的人……还有鬼。好几次有人都提及我的身份和背景。在这方面,爷爷您有要跟我说的吗?” “阳阳,爷爷学道的时候,出身丹阳道。丹阳道在当时的各个道派之中,算是首屈一指的了。虽然现代社会不太讲究门派渊源,但是在玄门玄学之中,没有不知道丹阳道的。你如果不涉身于此,这丹阳道于你并无干系。但是你已经涉身玄门,就是我丹阳道的传人。所以有时候,丹阳道传人的身份,会助你成事,但是同时,也会给你带来无妄之灾。这需要你自己去把握了。爷爷当时给你取名字的时候,特意在丹阳中取了个阳字给你。没给你留下什么,就只给你留下了这样一个身份,也不知道会不会害了你?” “丹阳道?什么是丹阳道?” 虽然爷爷说出了丹阳道,但是对于我来说,对此却是一无所知,更不知道这样一个陌生的名字代表着什么。 爷爷却说道:“阳阳。关于丹阳道,你可以去问你三叔。我现在的魂魄不稳,和你说了这么多话,已经有些坚持不住了。咱们得赶快离开这里,回到徐家祠堂去。” 我点点头,回身发现王梓、胖子和雨沫,就像是看怪物似的看着我。 我知道他们都听不到爷爷的声音,看到的,只是我自言自语地和那火苗在交谈。但是他们并没有上前来打扰我,一直守候在旁边。 我看了一眼王梓和雨沫,王梓是王婆和爷爷的儿子,雨沫是爷爷的孙女。可他们却从来没见过爷爷,这不能不说是一件很遗憾的事。 我转身跟爷爷说道:“爷爷,您知道他们是谁吗?” 我指了指王梓和雨沫。 他们的神情有些复杂,他们肯定听到了我一直在称呼爷爷,肯定也知道我在和谁交谈。估计内心早已经按捺不住激动,只是没有表露出来而已。另外,王婆和爷爷之间的感情,说起来还是在五十年前,现在爷爷能否承认他们,也还是个未知数。 在我们祖祖辈辈都认定,认祖归宗是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我想王梓和雨沫也想让自己的身份得到承认。 听我问起,爷爷迟疑了一下,说道:“他们……难道是桂香的后人?” 我点点头,指着王梓和雨沫说道:“他是王奶奶的儿子,叫王梓。她是王奶奶的孙女,叫雨沫。” 说完,我又对着王梓和雨沫说道:“大伯,雨沫。我现在在和爷爷对话,看到那火苗了吗?那是我的阳火,爷爷现在寄宿在里面。他问起你们了……” 王梓和雨沫的表情有些复杂,都有点紧张。 “王梓,果然叫了这个名字。这是……我儿子……孙女,好孙女,这丫头好乖巧……我对不起你们……我不配做他们的父亲和爷爷。你帮我跟他们说一声对不起……” 爷爷的语气透着悲伤,此刻他的心里肯定很自责。对于王梓和雨沫,父亲和爷爷,只是一个称谓。他不但没有尽到父亲和爷爷的责任,甚至都没有活在他们心里。 我冲着王梓和雨沫,深深鞠了一躬,说道:“爷爷让我替他说一声对不起。他说他对不起你们,不配做你们的父亲和爷爷。” 我看着王梓,这么一个粗犷的汉子,这时也有些动容了。他的嘴唇一直在哆嗦,眼睛里的神色很复杂,他紧紧盯着那火苗,一时语塞竟说不出话来。 倒是雨沫,听我说完就冲了上来,对着那火苗说道:“爷爷,是你吗?我是你孙女,雨沫啊。” “雨沫……乖孙女儿……好孩子,是爷爷,是爷爷……”血缘的关系,让爷爷也颇为动容,他忙不迭地说着,那火苗腾地升了起来。 雨沫扬起头,看着那火苗,情绪很是激动。 我跟雨沫复述着爷爷的话,尽量保持爷爷的语气。 爷爷又对我说:“阳阳,如果有可能,你替我多照顾雨沫。也对桂香和王梓多尽些后辈的责任,算是替爷爷赎罪了。” 我点点头:“放心吧,爷爷,您不说我也会的。” 王梓突然说道:“李阳,时候不早了,是不是要带着你爷爷回去了?” 我应了一声,问爷爷:“咱们要怎么回那祠堂。这里好像是个密闭的空间?” 爷爷说道:“我有办法,你从那石门下去,墓室里有一盏油灯,你把它取上来。” 第354章 古灯 我看了一眼那黑乎乎的洞口,回身告诉王梓他们:“我下去取一样东西,你们在上面等我。” 胖大海凑过来:“老大,我跟你下去。” 我点点头,胖大海举着手电,照上了地面上的那个洞口。 此时那道平行于地面的石门已经洞开,刚才我的那盏阳火就是从里面慢慢升起来的。 我看到有一级一级的石阶,向下延展着。我知道这就是爷爷所说的那个元代大将军的墓葬了。 我们俩慢慢踩上那石梯,从上面往下面走。 一股阴冷潮湿的气体扑面而来,不过刚刚那洞口已经打开,新鲜空气也进去了不少。我并不担心自己会窒息。如果有危险的话,爷爷也不会让我进来。 石阶向下有几十级,我们完全踩上了地面之后,也就到了墓葬的底部了。 胖子用手电一晃,整个墓葬就呈现在我们面前。 这墓葬的寻址很是讲究,外面的牛背山,血泉河,全都充当了墓葬的风水源。可以说,能寻到这样一处地方,寻址的风水师绝对是眼光独到,煞费苦心。 只是这大将军具体葬身的地方,未免太过寒酸。 这间墓室并不是很大,手电光一晃,就能看到对面的墓室墙壁。粗略估计也不会超过二百平方米。而且这里就只有这么一间墓室。周围也没有任何的装饰和殉葬品,墙壁也只是用一些石板封着。 在墓室的正中,摆放着一具石头棺椁。看来这个大将军偏爱石材,连棺椁都用的石头的。 这些我都不太感兴趣,爷爷也说了,这里没有任何的殉葬品,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我要找的只是一盏灯。 墓室里面积不大,我们打着手电在里面巡视了一圈,就发现在旁边的墙壁上有一个石台,石台上面就摆放着一盏灯。是那种很简单的油灯,灯芯还在,但是灯油早已经干了。灯的上面落满了灰尘。 我把那灯取了下来,和胖大海顺着原路返回到地面上去。 爷爷所在的那撮火苗依然还悬浮在半空,爷爷的声音响了起来:“阳阳,举着那盏灯。朝东边走,就可以走出这里,到达守山屯了。” 我把灯举在手里,突然半空那火苗一闪,腾地一道火线,从半空射向那盏古灯。 原本已经干了的灯芯,被这火苗一引,唰地烧起了半尺多高的火苗。 火苗烧起,又渐渐熄落,最后变成了一寸多长的火舌,在灯上熠熠燃烧。 “爷爷,东边也没有路啊,这里四周都是山,怎么能走出去啊?”我往四周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和我们刚来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可是这次,任凭我怎么和爷爷说话,我却再也听不到爷爷的任何回答。 看来爷爷的那残魂已经不稳了,不得不栖身到了这古灯里面了。我懊悔不已,早知道如此,我应该趁着爷爷还能说话,问明白我们的退路就好了。 我把爷爷让我们往东边去的话,告诉了王梓他们,他们也同样地懵懂。这里是个山井,除了天上的那轮血月,没有任何的参照物。 别说是走不出去,即便是能走出去,我们也辨认不出来东南西北。爷爷只说出向东走,这可算是给我们留下了个大难题。 我举着灯,绕着这山井里转了转。此时随着爷爷的魂魄栖到了古灯之中,似乎天上的那血月亮也逐渐恢复了正常。虽然还有一丝血色,但是更多呈现出来的是皎白色。 王梓想了想,说道:“李阳。你爷爷所说的东方,会不会和五行有关。” 我脑子一闪,倒是有这个可能。我也是一时着急,却把这个给忘了。在这里,还是我提出的五行和方位的联系的。虽然我们辨别不出方向,但是那五行僧所占的方位五行,我是知道的。只要把他们所占的方位和五行一一对应起来,东南西北也就不难辨认了。 “东方……东方甲乙木。我们到顶着木石的那个石头僧旁边去看看。”我们几个辨认了一下,聚集到顶着木石的那个石头僧的近前。石头僧依然背靠一处山壁,这里也没找到任何的出口。 我心想,我们所处的环境,爷爷肯定是知道的。他既然给我们留下了出口的方向,就必然能找到出去的通道。目前唯一的线索,就是眼前的石头僧了。 我把古灯交给胖大海,自己依然顺着山壁爬了上去,试着用手抠住了头顶的那颗五行石,手指一用力,竟然又把那颗五行石给抠下来了。 随着那五行石脱落,就听到从山上传来了响声。 “老大,快下来。”胖大海在下面急的不行。 我赶忙从山壁上下去,刚到了地面,就看到那五行僧再次从山上脱离,重重地砸到了地上。 而原来五行石头僧在的地方,则出现了一个黑乎乎的洞口。 “果然在这里。”我指着那通道,大喜。 我从胖大海手里接过古灯,率先爬上山壁,顺着那条通道,往里面走。 我们一行四人,在那个通道里行进。路虽崎岖,但并没有再出现什么意外。当我们从另一边的洞口钻出去的时候,发现外面的天已经亮了。 王梓辨认了一下,惊喜万分:“好了,我们出来了。这地方我认识,前面绕过那道山梁,就是守山屯了。” 我看了一眼手中的那盏古灯,上面的火苗比黑天的时候弱了不少。我知道应该尽快把这火苗带到祠堂去。 我们几个不敢耽搁,在王梓的带领下开始翻山。 直到快临近中午的时候,终于再次回到了守山屯。 在守山屯的门口,王梓和雨沫停下了脚步,王梓说道:“李阳,我们毕竟不是守山屯的人,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里面我们就不陪你去了。” “大伯,你们……不见见王奶奶?” 虽然我不知道他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但是内心是很想让他们和好的。不然好好的一家人,却见面形同陌路,这怕是爷爷也不想看到的。 王梓摆摆手:“当务之急你先办好你的事,我们的事,随缘吧。” 第355章 正面交锋 我看了一眼手里的古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一段赶路,上面的火苗愈发地弱了。 我知道爷爷之所以找到那样一个地方,以残魂的状态存留了几年的时间,是因为那个地方比较适合魂魄存留。现在尽管他寄身在我的阳火里,但是魂魄已经不稳,况且已经走出了牛背山,走出了那个大将军的墓葬区,环境已经不允许他长时间停留了。 我只好点点头,跟王梓和雨沫告了别,急匆匆走进守山屯。 我是以一种近乎逃离的方式离开守山屯的。当时还是徐美鹿帮了我,让徐东羊制住了徐长鹤,我才能够脱身的。 我几乎用了一夜的时间,才辗转回到了这里。在这段时间里,我还不知道守山屯现在的状况。我也在担心自己到底能不能顺利去到祠堂,把爷爷的残魂带过去。 而村子里的人,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还和往常一样,保持着那种慢悠悠的节奏。 对于我和胖大海重新回到村子,他们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似乎,并没有因为我们的离开,对村子产生什么大的影响。 我和胖大海风风火火地赶到了徐家祠堂,发现祠堂的大门正开着。 我举着那盏古灯,率先冲进了祠堂。 结果我发现祠堂里居然已经站了几个人,为首的正是徐长鹤。旁边还站着徐二鼠和徐老狗。 在他们旁边,是徐东羊和徐美鹿。只不过他们两个已经被人用一种黑色的绳索绑住了全身。 我进门发现这种状况,当时就愣住了。 徐长鹤似乎对我的到来并不吃惊,他冷冷地盯着我:“阳少爷,你回来了?” “徐……徐爷爷,你……你们……” “阳少爷,你回来的正好。你们做的好事,算是触碰到我的底线了,今天我只能出此下策……” 徐长鹤说完,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突然出手,两只手紧紧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吓了一跳,这一下猝不及防,就感觉到徐长鹤的两只手,跟钳子一样,把我手腕箍得生疼。 “卧槽。老头你干什么?” 胖大海喊了一声,从后面冲了上来。一脚朝徐长鹤踹了过去。 徐长鹤不躲不闪,胖子一脚踹在徐长鹤的腰上。 胖子的身板不亏,这一脚力道十足,我都怕他这一脚把老态龙钟的徐长鹤给踹散架了。谁知道这一脚上去,徐长鹤只是身子微微动了动,反倒把胖大海给震得倒退了几步,疼得直呲牙。 只是碍于面子,胖子没有蹲下身去揉脚腕子。但是看得出来,他这一下肯定是伤了。 我才反应过来,徐长鹤等人,现在不是正常人。只是魂魄和肉身的结合体。这种形式的人,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称为行尸走肉更适合。只不过他们还有正常的人的思维,从外表上丝毫都看不出来而已。 徐长鹤捏住了我的手腕,我的手顿时就麻了,手上的那盏古灯,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 我心里一惊,看着那古灯上的火苗一闪,还好并没有熄灭。 徐长鹤伸手抓起那古灯,把我往后一推。我唯恐爷爷的魂魄生变,想要冲上来去抢回古灯。 徐二鼠和徐老狗也同时出手,在我身后把我死死地按住了。 徐长鹤举起那古灯,盯着那火苗看了一会,冲着我冷笑道:“你……找到那石门了?” “跟你没关系。”既然已经撕破脸了,我也顾及不了其他了,冲着徐长鹤吼道。 “阳少爷,脾气不小啊。你去了石门,就拿回这么个玩意?” “徐长鹤,你别忘了,我爷爷拯救了整个村子。你不能太放肆……” 徐长鹤瞥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神台上的那个泥塑,摇摇头笑道:“既然你这么说,我今天就给你和你爷爷来个了结。” 说着,徐长鹤把那古灯往台上一放,从后面摸出一柄铁锤,抡起来往那泥像上砸去。 “住手……”我心里一急,就觉得气血直冲大脑,脑子嗡了一下,眼前一花,身体里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奇怪,就感觉整个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 而眼前发生的一切,就像是电影画面一样,看着很是模糊,我听不到任何声音。就看到人影晃来晃去,我想伸手去触碰,却又感觉像是在云里雾里,碰不到摸不着。 我心里很急,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了很久,我终于感觉到身体一轻。 我听到有人在我耳边喊我的名字,像是爷爷的声音。我一激灵,眼前一亮,原本很模糊的场面顿时就清晰起来了。 我却没看到爷爷,倒是看到胖大海那张大脸,焦急万分的表情。 “老大啊,你醒啦?”胖大海喜形于色,赶忙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 我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地上,还是在徐家祠堂里面。 而徐长鹤等人,已经不见了。我第一时间去看那神台上的泥像。发现那神像已经被砸毁,头也不见了,身体也东倒西歪。 我转身问胖大海:“胖子,怎么回事?他们人呢?” 胖大海叹了口气:“老大啊,刚刚发生的事,你一点都不知道?” “废话,知道我还问你啊?刚才不知道怎么回事,身体不受控制了,就像是做了一场梦。”我没好气地说道。 “我的老大啊,刚才那出戏啊,太精彩了,也太过瘾了。你没看见简直是太可惜了。刚才好像你爷爷上了你的身了,把这伙人全都给收拾了。” “啥?我爷爷上我身了?怎么回事?” 我听了就是一愣,赶忙追问。 胖大海便把刚刚发生的事给我讲了一遍,我才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就在徐长鹤将那铁锤,即将砸上爷爷的那尊泥像的时候。突然那盏古灯上的火苗,嗤地一声,长了起来。胖大海看到我的身体同时一震,而徐二鼠和徐老狗本来是抓着我的。当时就像被重击了一样,瞬间从我身上弹了出去。 而我则飞身上前,一脚就把徐长鹤从那神台上踢了下去。 胖大海看的目瞪口呆,他刚刚还踹了徐长鹤一脚,不但没踹动,自己反倒伤了脚。而我这一下,却轻而易举地踢飞了徐长鹤。 徐长鹤摔下神台,也瞪着眼睛,很是不解。 这时候,爷爷的声音,从我的嘴里发了出来。 第356章 灵体之血 “徐长锁,我多年没有露面,你就是这么对待我的后人的吗?” 我张口说话,嘴里却是传出的爷爷的声音。 徐长鹤听到这声音,身体一颤,往后退了几步。盯着我有些发愣。 听胖大海讲起这经过,我知道徐长鹤在五十年前的名字,肯定是叫徐长锁。所以爷爷喊他的名字的时候,才会让他很吃惊。 胖子则继续讲述后来发生的事…… 徐长鹤一指我:“你……你别装神弄鬼,你是谁?” 爷爷依然是借助着我的身体来和徐长鹤对话。 爷爷冷笑了一声:“怎么?时隔了五十年,我的声音的确是变了,不过我不相信你不知道我是谁?” “守……守山爷?”不光是徐长鹤,徐二鼠和徐老狗,以及被绑着的徐东羊和徐美鹿听到爷爷的声音都很吃惊。 “我李守山自认对村子里的人已经仁至义尽,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寻找解脱你们的办法。而我自己也每月都要受苦。你们当这种滋味好受吗?可你们嘴上一套,背后一套。我孙子来到守山屯,你们做到该做的了吗?”爷爷不紧不慢,话里却句句带刺。 守山屯的人,是爷爷当年救下的。面对爷爷的质问,他们也都无言以对,都低下了头。 但是徐长鹤只沉默了片刻,便马上抬起了头,对着我冷冷地说道:“守山爷,您说的都对。但是这些年,我们村子里的人,不但不能走出村子。而且因为每月都要祭拜你这个泥胎,导致我们的血都被这泥胎吸走了。现在我们变得人不人,鬼不鬼,那守山爷认为我们的日子就好过吗?” 爷爷说道:“好过不好过,都是天数。但是你们逆天而行,想要变身吸血鬼,那就是有违天道。” 徐长鹤挥了挥手:“什么天道不天道,守山爷,你是修道的,你守天道,我不守。如果天道有用的话,就不该让我们靠山屯遭受大难。如果没有那场难,你,我就都还是原来的我。不会落到这步田地。所以,我徐长锁不认天道。” 徐长鹤的话说的很大,完全已经失去了理智。 而且他说着说着,再次抡起了铁锤,不顾一切地向那泥像砸了过去。 对于爷爷的那尊泥像,我多少已经了解过了。那泥像里封印着爷爷的一缕残魂,还有徐长鹤等人的灵体之血。 所谓的灵体之血,是人体中最精最纯的那一部分。人是万物之灵,每个人体内都有灵体之血,只不过普通人没有修为,灵体之血会和其他的血渐渐融合,逐渐被同化。 而修道的人,体内的灵体之血是可以用道术,或者是其他的办法提出体外。这有点像是我之前遇到的那种道命之魂。修道人的魂魄,也是最为纯净的魂魄。 而徐长鹤等人,虽然不是修道之人。但是他们受爷爷点化,在家中都供奉着神佛像,经常要焚香拜祭。这也是平常他们打发时间的一种办法。日而久之,他们体内的灵体之血就慢慢地分离出来,在拜爷爷的泥像的时候,就被泥像吸了过去。 经过对这些事不断地进行推敲分析,我也逐渐明白了爷爷当年的用意。 他原本只是想以此来让守山屯的村民安心,因为拜祭泥像,就可以让爷爷每月受苦,以此来提醒自己不忘帮村民想出破解诅咒的对策。谁曾想,爷爷也有失策的时候,村民们拜祭泥像,却因为里面有爷爷的残魂而导致自身的灵体之血被日渐吸走。 而徐长鹤等人,因为自身的灵体之血被吸走,导致血液枯涸,变成了非人非鬼的状态。而他们一直想要破除这泥像的封禁,将自己的灵体之血取回。所以上次他们才会诓骗我,让我用自己的血来解除那泥像的封禁。 徐长鹤等人之所以没有在早些时候砸碎泥像,是因为泥像中有爷爷的魂魄在,能守住灵体之血。而现在徐长鹤知道爷爷的主魂已经归来,泥像之中的残魂会归附于主魂。泥像失去了爷爷的魂魄守护,只要砸碎了泥像,就可以将泥像之中的灵体之血释放。这样他们就可以重新迎回灵体之血。 但是即便迎回灵体之血,他们的阳寿已尽,只能变成吸血鬼,为害四方。这些也是王婆跟我交代过的。 爷爷自然也深知其中利害,怎么会让徐长鹤得逞。 就在徐长鹤的铁锤砸上了那泥像的时候,那泥像的头突然断了下来,从脖颈之中喷出一股血箭来。 那血箭正喷在徐长鹤的脸上。 胖大海眼睁睁看到徐长鹤的那张脸,被血喷得血红。在铁锤砸碎了泥像的同时,他的那一张脸上也绽出了血纹。那血纹越扩越大,很快他的那张脸也像是泥胎一样,四分五裂开来,变成无数个碎片,跌落在地。 徐长鹤的身体也轰然倒地。 徐二鼠和徐老狗见状,急忙逃出了祠堂。 爷爷唯恐在我体内久了,会让我身体受损。在解决了徐长鹤之后,就离开了我的身体。 我醒来之后,经过胖大海的讲述,我才知道了发生的一切。 我转身去看那泥像,此时泥像的头颅已经断掉,让那泥像看起来惨兮兮的。 胖大海说道:“老大,你爷爷在离开你身体之前,还曾经对我说,让我告诉你。守山屯之所以能保存至今,是因为这泥像守护。现在你爷爷的魂魄合二为一,就可以堕入轮回了。等到那盏古灯灭了,你务必用红布将古灯包裹,回去之后找你三叔给你复制阳火。这样你的阳火就可以重新点燃了。” 我点点头,我身上是一直带着红布的。 在我转头看向那盏古灯的时候,就发现那上面的火苗越来越弱,最后在我的注视下,唰地一下灭掉了。 “爷爷……”我喊了一声,知道爷爷这回是彻底离我而去了。 我赶忙将红布从身上掏出来,上前裹住了那盏古灯。我能否重新点起阳火,就靠这盏古灯了。我想是因为上面残留着我的阳火火种,依靠特殊的办法,才能够重新复制的。 第357章 缚龙筋 “阳少爷……” 就在我和胖大海转身想要离去的时候,我突然听到有人轻声地呼唤我。 我一愣,赶忙去寻找声音的来源,这才发现就在那神台的后面,还有两个人。是徐东羊和徐美鹿。 他们两个原先是被徐长鹤等人绑着在这里的,我想是因为他们背叛了徐长鹤,而帮了我的原因。进来之后,发生了一系列的事,加上他们两个是在神台的后面,导致我也忘了还有他们俩的存在。 “美鹿奶奶……”我喊了一声,过去想要帮他们松绑。 我能顺利地离开守山屯,并成功找到爷爷的魂魄,都要感谢他们。如果不是他们帮我制住了徐长鹤,我想离开是不可能的。 我冲过去想把徐美鹿和徐东羊身上的绳索解开。可是那道看着很不起眼的黑色的绳索,竟然勒得很紧,像是嵌到了他们的肉里一样。我费了好大的劲,也无法撼动分毫。 徐美鹿摇摇头:“孩子,别费劲了。这是一种缚龙筋,越解越紧,除了徐长鹤,没人解的开。” 我一愣:“徐长鹤?可他……” 徐东羊这时也说话了:“阳少爷,之前我们所做的一切,有些对不住你了。我现在求你一件事,等我和美鹿死了,你把我们俩埋在一起。美鹿,你愿意吗?” 徐美鹿看了一眼徐东羊:“东羊,这些年你对我的心,我都知道。这次我也听到了守山的声音,虽然他并没有问起我,但是我已经心满意足了。也该对你有个交代了,只是到死我们才在一起,你别怨恨我才好啊。” 徐东羊和徐美鹿的谈话中,提到了死。其实我知道,他们俩现在的状态已经和死没什么区别,因为他们的魂魄已经和肉体分离,现在只是介乎于活人和死人之间的一种存在。但是他们的潜意识里还把自己当成了正常人。 听到徐东羊跟我说的话,我很是诧异,便问道:“你们这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好端端提到了死?” 徐东羊则摇头道:“你不知道。我们这个村子,早就应该是个死村了。这些年还能存在在世间,全凭你爷爷的这尊泥像压着。这也是我们一直不敢砸碎泥像的原因。现在泥像毁了,村子就要恢复成死村一座了。你们要尽快离开这里,不然恐怕自身难保……” 徐东羊正说着话,我就看到在他的脸上,突然毫无征兆地脱落了一块脸皮。就像是从一面年久失修的墙面上,掉下一块墙皮一样。 我和胖大海毫无准备,被这个突发的情况吓得惊呼一声,迅速后退。 徐东羊低头看了一眼脚下的脸皮,惨然说道:“看来,该来的总是要来的。阳少爷,你能答应我吗?” 我一愣:“答应你……哦,是合葬的事吗?我答应你。” 徐东羊点点头,冲着徐美鹿笑了笑。 徐东羊这人一向不苟言笑,无论什么场合,脸都板得阴沉沉的,只有这个时候,才展开了笑脸。他的笑,竟然很好看,很灿烂。 徐美鹿也笑着点点头:“东羊,你转过身去,我恐怕也要不行了,不想让你看到我变丑的样子。” 徐东羊摇摇头:“到什么时候,你在我心里都是最美的。我必须看着你,我怕我们投胎之后,我忘了你的模样……” 两个人相对无言,我竟看到眼泪在他们的眼眶里晃动。 我和胖大海对视了一眼,心里感慨万千。来到守山屯之后,我遇到了形形色色的人,也遇到了稀奇古怪的事。说实话,徐东羊和徐美鹿对我的印象并不好。徐美鹿扭捏作态,徐东羊故作深沉,我知道他们都是各怀心事。我怎么也没想不到,到了最后,他们两个之间的爱情,竟然成为了我最深刻的印象。 他们两个年龄都不小了,看到他们互相说出的情话,却丝毫不会让人感到别扭,反而认为很自然,很真实。 而就这么一会功夫,他们身上的皮肉都开始大量地脱落,但是却没有一滴血流出来。 很快,两个人的皮肉就全部脱落,只剩下两具白骨。 说起来这幕场景极其恶心,也很令人生畏。但是我和胖大海看到这幕场景,却没有太过明显的感觉。因为没有了血的刺激,让这场景看起来就像是两个假人的标本一样。他们掉下来的皮肉,由于没有血在上面,在我们看来跟土块石块也没什么两样。 那缚龙筋这下终于从他们身上脱落了下来。我上前把两截缚龙筋拿在手里,塞到了背包里。 就在这时,突然从外面传来了喊声:“阳子,你在里面吗?” 我听着好像是王婆的声音,赶忙应了一声,从祠堂里面跑到外面。 王婆拄着拐杖,正在祠堂外面站着。 “王奶奶,您怎么来了?” 王婆一笑:“阳子啊。我早就盼望着这一天,可这一天真的来了。我这心里却很失落,也很难受……可该来的总会是来的。你们赶紧处理一下,赶紧离开这里吧……” 我见王婆的脸色有些不对,刚忙追问道:“王奶奶,村子里出什么事了?” 王婆一直不远处:“你看看吧……” 我见不远处有两个人躺在地上,他们的情况就和徐东羊和徐美鹿一样。我惊问道:“王奶奶,难道村子里的人都……” 王婆点了点头。我心里一凛,在来到村子里之后,我见到村子里的人,虽然他们看起来很怪,但是在我看来都是活生生的人,现在却都变成了这副模样。别说是王婆,就是我看着也很不是滋味。 王婆又正色道:“阳子,这是他们最好的归宿了。这样他们的灵魂能得到解脱,就可以去转世投胎了。不然等他们变成了吸血鬼,那才会为六道所不容啊。” 我点点头,王婆说的我能理解。我突然想起爷爷的魂魄跟着我回到了这个村子,他应该见见王婆的。毕竟他们两人曾经有过一段感情。他们五十年没见,如果再不见见,怕是没有机会了。 第358章 分别 “王奶奶,我爷爷的魂魄,我领回来了,他刚刚……” 我想告诉王婆关于爷爷的魂魄的事,王婆却摆摆手,制止了我再说下去。 王婆惨然说道:“阳子,别说了。我知道他回来了,不然村子里也不会变成那个样子。我想这里的泥像也已经毁了吧?别看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依然能了解你爷爷的内心,他还是不太愿意接受我,也不会接受王梓和雨沫。既然这样,我们就还当做是末路吧。” 我摆摆手:“王奶奶,不是你想的那样。在牛背山的时候,我爷爷已经见过王梓和雨沫了。虽然他们看不到爷爷,但是经过我,他们也互相对话了。爷爷说王梓是他儿子,雨沫是他孙女。还让我多照顾雨沫,多照顾大伯和您,让我来替他赎罪,尽到他应该尽的责任。” 我说到这里,王婆的眼睛一亮:“哦?他真是这么说的?” 我点点头:“当然。爷爷这次回来,也是事情比较紧急。徐长鹤拿着铁锤,想要砸碎那个泥像。爷爷只能快速上了我的身,制住了徐长鹤。随后,他的魂魄就合二为一了,现在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王婆笑了笑:“你就别安慰我了,灯都灭了,你爷爷的魂魄应该是引着村子里其他的魂魄,去引渡投胎了。我能理解他,也许,他是想你奶奶了吧……” 我看着王婆黯然神伤的样子,心里又不是滋味。也许王婆说的对,爷爷对奶奶的感情毋庸置疑,他和王婆年轻的时候所付出的感情,也许是冲动,也许是年少懵懂,到底是怎样一个感情,只能他们两个自己心里有数。 想想世间的事也真是捉摸不透,徐东羊和徐美鹿,一直到死都没能在一起,却在刚刚走到了一起,还要在一起合葬。而爷爷和王婆,不但有了感情,还有了王梓和雨沫,到头来两个人却是天各一方。 王婆摆摆手:“瞧我,也是老糊涂了。阳子,你赶快带着那盏古灯,离开这里。” “王奶奶,你也跟我一起走吧。咱们到大城市生活,我养你。” 王婆笑了笑,面露慈祥:“好孩子,有你这句话,王奶奶就很欣慰了。不过王奶奶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就不跟你去当累赘了,这村子里的人虽然都没了,但是还有那么多的善后需要处理。我虽然不是徐家的族人,但是总归是守山屯的人,我不能就这样走了。还有,这里……有你爷爷和我的点点滴滴。我们俩仅有的那点美好记忆,都留在这里了……” 我本来还想劝劝王婆跟我离开这里,可是看到她决绝的样子,我又放弃了。 她的理由让我心痛,她和爷爷注定不会有个好的结局,可她几十年就执着地守着这份存在她心里的感情。 我点点头:“好吧,王奶奶,既然你这么执着,那就听您的吧。” 王婆摆摆手:“你们快些离开吧,越快越好。” 我想起了祠堂里的徐东羊和徐美鹿,便对王婆说道:“王奶奶,我答应了徐东羊,要把他和美鹿奶奶葬在一起。” 王婆苦笑了一下:“没想到,到头来,他们倒是有了个好的归宿。你放心吧,我会成全他们,将他们葬在一起的。如果可以的话,你把王梓和雨沫带走吧。” “你都不走,我又为什么要走?”突然,从我们身后又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我一回头,发现王梓和雨沫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我们身后。 看来随着村子里发生的巨变,所谓的禁忌也都不存在了。 王婆一愣:“你不走?你不是一直都不待见我这个娘吗?” 王梓摇摇头:“这是两码事。我是对你所做的一些事不理解,也不认同。但是我如果不留在这里,就是不孝。我想我们还需要更多的时间来沟通,来磨合的。” 王梓的话显然让王婆很意外,不过她没再说什么,只是问道:“那雨沫呢?” 还没等王梓说话,雨沫就抢先说道:“你们不走,我可要走了。奶奶,这么多年,你都没见过我几次。这次我又要走了,你自己要照顾好你自己啊。” 王婆上前,摸着雨沫的头,有些动情:“小雨沫,奶奶这些年对不起你和你爹,你别记恨奶奶。” 王梓又上前跟我说道:“阳子,雨沫这些年跟着我东跑西颠,别的没学会,倒是懂一些弄蛊之道。但是她一个女孩子,我不想让她再鼓捣这些虫子。你带着她离开,想办法让她去上个学,也算是对她的将来,有个规划。” 我点点头:“放心吧,大伯。我会尽力的。” 雨沫是我妹妹,何况爷爷还叮嘱过我,我没理由不对雨沫尽心尽力。 王婆一直催促着我和胖大海离开,我们也没什么东西可收拾,便告别了王婆和王梓,带着雨沫,离开了守山屯。 分别总是伤感的,我们三个一步一回头。王梓和王婆站在村口,不停地挥手。 我想如果不是为了雨沫的将来着想,王梓也不会舍得她跟我们走的。 等看不到王梓他们了,我问雨沫:“你爹和你奶奶,到底有什么了不得的事啊,母子俩弄成这样?” 雨沫满不在乎:“他们啊,没什么大了不得的。我爹很小的时候,就被奶奶撵出了村子。其实是奶奶为了保护我爹,你想啊,在那样一个村子里,还有正常人吗?另外也是想让我爹帮她传递一些消息,在外面有个接应。可是我爹不理解,他认为是我奶奶不待见他,不想让他待在身边。另外他一直追问他爹,也就是我爷爷是谁,我奶奶也一直都没告诉他。一直到前几年,奶奶才说出了真相。我爹又觉得奶奶这么多年的苦守不值得,反正他们之间的关系说不好,其实我爹一直对奶奶很牵挂,就是煮熟的鸭子,嘴硬。你看我奶奶留下来之后,我爹不也留下了。他也是想照顾奶奶。你放心吧,他们之间,没大事……” 第359章 归程 我和这个雨沫也是认识不久,听她唠唠叨叨的说起来没完,我才知道,赶情这也是一个小碎嘴子。 我和胖大海现在都很放松,便笑嘻嘻地看着她,听着她唠叨。 雨沫说着说着,发现我们都在看着她,就有点不好意思了,问道:“你们看着我做什么?不是你要问我爹和我奶奶为什么会那个样子的吗?” 我笑着问道:“雨沫,其实你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而且也很善良,那在船上的时候,为什么要那么凶啊?” 胖大海也说:“是啊,你还拿那种虫子来吓唬我,可把我吓得不轻。” 想到胖大海在船上的狼狈相,雨沫也哈哈笑了起来:“那时候我还不了解你们嘛。我爹说了,让我如果有机会到了外面,见到了外面的人,就要多长几个心眼。我就先给你们来点下马威,这样你们就不会小看我喽。” 我点点头:“你这下马威可算是没白下,我们俩都不会小看你了。” 雨沫洋洋自得:“那是……还有啊,你说我可爱我承认,说我善良可要分对谁。你们要是惹了我,我下手不会留情的。” 雨沫说着,握了握拳头,装作恶狠狠的模样冲着我们。 这个样子让人忍俊不禁,可我没想到,雨沫说的这番话可不是说说而已。在以后的日子,我就多次尝过她的苦头。 我们沿着出村的路行进,看着还是雨沫带我们来时的那条旧路。 我疑问道:“雨沫,来的时候,我们是坐你爹的那个马车来的,可那马车现在也没了,咱们怎么回去啊?” 雨沫一笑:“放心吧哥,有我在呢。你们先跟我回家……” “回家?”我不知道雨沫所说的家在哪里,也不好多问,就只能跟着她顺着山路往前走。 雨沫对这里的路很熟,带着我们翻过两道小山包,前面出现了一片小树林。在小树林旁边,还有一个水潭,一涓溪水自山上流下,流到那水潭之中。 在水潭不远,坐落着一个木栅栏围成的院子。院子里有几间木屋,看着清新雅致。 雨沫一摆手:“看到没,这就是我家。” 我们随雨沫走进院子,发现这里的环境清幽,空气新鲜,那清澈的溪水,流到水潭里,传出悦耳的声音。清风徐徐,惬意自然,不得不说,这是一处绝美的所在。 我笑道:“雨沫,没想到你爹看着粗犷,这家里却如此别致清新,令我刮目相看啊。” 雨沫摇摇头:“哥,其实我爹很不容易的。这些年对我照顾得也很好,又当爹又当妈,我心里都知道……” 听了雨沫说的,我也能想象出,王梓这些年一个人所付出的辛苦。我便问雨沫:“我看你和你爹也总使性子,这样可不太好啊……” 雨沫嘻嘻一笑:“哥你说错了。我那都是故意跟我爹使性子呢。他一个大男人,常年远离人群,生活在这深山老林里,除了我,常年没有人和他说话。我觉得他有些厌倦了,我就只能处处跟他对着干,这样他不放心我,就只能打起精神来。其实,这次让我离开他,我也有点不放心,也有点舍不得。不过我也想好了,等我跟你走了,落了脚我就回来把他和奶奶都接去,你说好不好?” 我点点头:“那是必须的,你爹也是我大伯,你奶奶就是我奶奶。不过你个小丫头,鬼点子倒不少,我看你有时候把你爹气的也够呛。” 雨沫摆摆手:“其实我的这点小伎俩,我爹早就看穿了。我们俩啊,是他演戏给我看,我演戏给他看。不过我俩都不说破,你说好玩不?” 我摇摇头,这些年他们两个也的确是够苦的了。我暗下决心,这次带着雨沫回去,我一定要尽力去照顾好她,而不仅仅是为了爷爷的交代,更多的是那份亲情,还有亲人对我的信任。 当天我们并没有急着离开,在雨沫的安排下,我们就住在了那几间木屋里。等到第二天天刚亮,我看到在院子里停了一辆马车。依然是一匹健硕的大黑马驾辕。 我一愣问雨沫:“那马车不是掉山崖下面去了吗?” 雨沫笑道:“我们这又不只有那一匹马,我爹这些年养了不少马呢,快点上车吧。” 我们上了马车,那大黑马一声马嘶,四蹄蹬开,拉着我们离开了雨沫的家。 那大黑马应该也是受过他们专门训练的,一直将我们拉到了最近的镇里。雨沫下了车,一拍那马的屁股,那黑马调转方向,顺着来时的路又跑回去了。 雨沫一拍手:“好了,哥。我能做的就做到这了,接下来我听你的安排了。” 我点点头,又按照来时的路线,安排好了回去的行程。 等我们坐上中巴,汽车开动的那一刻,我心里百感交集。折腾了这么长时间,在守山屯经历了太多。在这里,不但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险,更是见识了形形色色的人。在这里,我找到了爷爷年轻时候生活的印迹,在这里,我还找到了亲人。 更重要的是,我找到了我丢失的那盏阳火灯的火种。回去之后,如果顺利的话,就可以让我的那盏阳火重新点起来。一直困扰我的问题也都迎刃而解。 总体说来,这一趟还算是圆满。起码我和胖大海还都全须全尾地回来了。 雨沫说她只是跟着她爹来过几回镇上,还从来没有出过远门。所以她一旦离开了牛背山,就像是出了笼子的小鸟。一直看着窗外,看什么都新鲜。 雨沫今年十四岁,看她的样子,我有些心疼。这个年龄,应该是正在学校窗明几净的教室里求学才对。 在牛背山守山屯的时候,我还不觉得。等踏上了归途,我和胖大海算了一下,出来也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了。这时候,我们都有点归心似箭了。 自出来之后,我们和三叔他们就没有了联系,想想三叔肯定很担心我们。我摸出手机,想给三叔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发现电话的电早就耗尽了。 胖子说干脆直接回去给他们个惊喜算了。 我笑了笑,望着窗外疾驰而过的景物,突然有点怀念起跟三叔破凶宅的日子了。 第360章 与三叔重逢 在和三叔破凶宅的时候,时常会遇到这样或者那样的惊险。当时虽然很是凶险,但是事后想起来,对于我来说,那都是一种经历。 我们一路又辗转了几次车,很是劳累,不过和来时的心情已经截然不同,有句话怎么说,叫累并快乐着。 这一路上倒是顺利得很,几乎没遇到什么事,也没耽误什么时间就回到了艺苑宾馆。 当我们站在艺苑宾馆的门前,发现经过了一个月的时间,宾馆的生意愈加火爆了。门前的停车位几乎都停满了,我看到在宾馆的门前正挂着一道横幅,好像是一个什么学术会议正在召开。 我们三个走进大堂,突然听到一声喊:“李阳,你们回来啦?” 林晓颜从服务台后面跑了出来,冲到我们近前,抓着我的手,很是激动。 我看着林晓颜,穿着一身宾馆的制服,加上她的那好身材,更显得精神焕发,活脱一个白领丽人。 我笑着问道:“晓颜,你这是……” 林晓颜指着服务台:“不光是我哦,阿娟也在呢。我们俩现在没事就来打工,勤工俭学啊,怎么样?” 我点点头:“不错啊,太好了。” 我一转头,发现胖大海已经凑到服务台,和阿娟聊上了。 这时,陈涛从旁边走了过来,沉声说道:“林晓颜,现在是工作时间,你怎么能擅自离岗呢……” 林晓颜吐了一下舌头,冲我偷偷摆了摆手,一溜小跑就跑回服务台。 陈涛上来笑着低声说道:“阳子,你们回来啦?对不起啊,现在宾馆走向正轨,我得……” 我摆摆手,也笑着道:“陈哥。你做的对,你得保证你的威信啊。你这边先忙吧,我三叔呢?我先去找找他……” 陈涛叹了口气:“你回来可太好了。你三叔这些日子,就跟丢了魂似的。每天也不出去了,就自己关在房间里,只是让我每天给他送三顿饭。可是他又经常原封不动地让我拿回来,我估摸着,他是担心你呢……” 我一愣:“我三叔?他一个糙老道,心那么大,还能这样?” 陈涛摆摆手,笑道:“不信?你自己去看看吧。” 我点点头,问道:“咱们这还有空余的房间吗?” “有啊,我余留出一部分房间,做员工宿舍了。现在还空着有不少房间呢。” 我指了指雨沫:“那就给我妹妹准备一个房间,她也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陈涛礼貌地冲着雨沫点了点头,雨沫从来没接触过外人,赶忙低下了头。 陈涛狐疑道:“你妹妹?你还有妹妹?” 我摆摆手:“有空跟你说吧。” 说着,我拉着雨沫去我三叔的房间。 我来到三叔的房间门口,发现房门虚掩着,我便轻轻敲了下门,就走了进去。我看到三叔蓬头垢面的,正坐在床上,望着窗外发呆。 可能是听到了动静,三叔说了一句:“陈涛,这么快,又吃饭了吗?拿走吧,我没胃口……” 我苦笑了一下:“李大刚,这不是你风格啊,减肥啊?” 三叔身体一颤,霍然转过了身子,看到我眼睛就亮了。他一个健步从床上跨了过来,抓住我看了看,一把把我给抱住了:“大侄子啊,真是你啊,哈哈……你回来啦,你小子也不说打个电话,这把三叔给急的……” 我赶忙把三叔推开:“三叔三叔,咱别这样,你冷不丁这么关心我,我有点接受不了。” 三叔骂了一句:“你小子没良心,你三叔什么时候不这样关心你了。这……胖子呢?是不是也跟你一起去了?他回来了没有?这姑娘是……” 我看到三叔的眼睛里都含着泪,这是激动的。这让我心里也是一阵感动。 “胖子也回来了,都很好。”我点点头说着,把雨沫叫了过来:“雨沫,这是咱三叔。” 雨沫冲着三叔一鞠躬,脆生生叫了一句:“三叔好。” 三叔摆摆手:“你等会。大侄子,这丫头咋回事?” 我苦笑道:“这说起来话长了,我说你能不能把自己收拾收拾,这蓬头垢面的,像什么样子?” 三叔瞪了我一眼:“你不知道老子有多担心你,你这一去就没个消息,我他妈给你打电话也打不通。我还以为你……你出事了呢。这段时间老子都没出屋,收拾给谁看去。你等会……” 说着,三叔冲进了卫生间。 十分钟之后,三叔收拾妥当走了出来,说道:“走吧,让陈涛在餐厅准备一桌饭菜,我把你师伯找来。还有晓颜,阿娟那俩丫头,你出门之后,这俩丫头,特别是晓颜,几乎每天都要问你的消息。可把我烦死了。” 我点点头,指着雨沫说道:“三叔,你不是问她咋回事吗?正式给你介绍,这是你亲侄女,雨沫。” 三叔一愣:“你开什么玩笑,我就你这个大侄子,哪来的侄女啊?” 我苦笑了一下:“三叔,这还是你如假包换的侄女。等我给你讲讲经过你就知道了。” 三叔摆摆手:“好好好,既然都回来了,就不急于一时了。咱们边吃边说,妈的这些天老子都没怎么正经吃饭了。” 说完,三叔带着我们往餐厅走。我追上去问道:“三叔,有梁悦的消息吗?” 说起来,我和梁悦已经好久没有联系过了。我没走的时候,几次和她联系都没有联系上。她也没给我回过电话。我只知道是公司派她出去公干了,却不知道她的详细情况。这么长时间没消息,我也有点担心了。只是在守山屯的时候,我再急也没用,回来了我就第一时间问了起来。 三叔却摇摇头:“这段时间我净担心你了,那丫头也没有消息。等过两天,我们去他公司问问。” 我点点头,到了餐厅,三叔想要给褚留烟等人打电话,我阻止了他:“三叔,有些事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先跟你说说吧。” 三叔狐疑着放下电话,我淡淡地说道:“这次去守山屯,我见到爷爷了。” 三叔一哆嗦:“什么?你……你见到……” 我点点头:“确切地说,我见到爷爷的魂魄了。他去世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投胎……不光是见到爷爷的魂魄,我还见到了爷爷的儿子,还有爷爷的孙女……” 我指了指雨沫。 三叔的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惊愕得合不拢嘴。 第361章 捋生脉 三叔的反应也在我意料之中。 爷爷的这些事,这个时候说出来,就跟讲故事一样。他年轻时候的那些事,就是奶奶都未必知道。更何况是三叔他们了。 等我说完,三叔摸了摸脑门的汗,说道:“没看出来啊这老头,这没了没了,还整出绯闻来了。来了这么一出儿,可把我们瞒得好苦啊……” 我捅了一下三叔,看了一眼雨沫。 雨沫坐在那里,始终没太说话。在牛背山的时候看着很开朗很外向的小姑娘,自从跟着我到了城市,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变得沉默寡言,无论是看什么做什么都有点怯怯的。 我估计是她一下子改变了她以前的生活,从常年看不到一个生人的深山里,到了这处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的现代城市里,有些不知所措了。 三叔也意识到了自己言语有些不妥,赶忙冲着雨沫说道:“丫头,你跟着李阳过来就对了。到了这里,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以后有什么事,三叔罩着你啊。不知道李阳这小子跟你说了没有,你三叔我可是个有本事的人……” 我赶忙制止了三叔:“你先别急着吹,眼下就有件事你给办了吧。雨沫还是上学的年龄,最好是给她找个学校。” 三叔想了想,就拍了拍胸脯:“就这事啊,这都小事,包在你三叔身上。你还记得咱们宾馆开业的时候,拉着我求我给他看风水的那个领导吗?你走后没几天,就真的上门来找我了。我去给他看了看风水,于是我就去了,把家里和办公室的风水给他调了调,这家伙就升了。现在他把我当神供着呢,我求他点事,估计他都求之不得你信吗?” “靠,真的假的?”我看着三叔,没想到他这到处忽悠的本事,到真格的时候还真能派上用场。 “什么真的假的,你等着听结果吧。”三叔信心满满。 雨沫站起来,又朝三叔鞠了一躬:“谢谢三叔。” 三叔摆摆手:“雨沫,咱们都是自己人,你不用这么客气。你没见李阳这小子对我那个样子,没大没小的,你也可以跟三叔这样。” 雨沫瞥了我一眼,噗嗤一笑,没说话。 这时候,陈涛让人给我们上了几道菜。我们边吃边聊,我把我们在守山屯发生的事,尽可能详细地讲给了三叔。这其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三叔还不时地发问,这顿饭一直吃到晚上八点多。 等我把事情的经过都讲完了,三叔那边也长出了一口气,叹道:“大侄子,你这经历可以写一本书了。即便是三叔我见多识广,这守山屯发生的事,依然让我大开眼界啊。你虽然经历了这么多风险,但是能把你本命灯的火种取回来了,这就是最大的收获。事不宜迟,我马上安排给你复制阳火,等你三魂全了之后,就不用再担心那什么黑白毒蚕了。以后也不用担心阴气入体了。那你爷爷让你拿回来的古灯在哪?” “在我包里,用红布裹着呢。” “好,你现在马上拿着背包,去三清堂等着我,我去去就来。” 三清堂? 我一愣,我并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所在,问了才知道,在我走后,三叔在这宾馆的后楼专门腾出了个房间,里面供上了三清祖师的画像,自己经常去三清堂焚香打坐。 我心说这真是有富余地方了,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没弄这宾馆的时候,也没见三叔对什么三清祖师有多重视,也没见他一本正经地焚香打坐过。 三叔交代完,就离开了。我让陈涛把雨沫带回给她准备好的房间休息,我自己一个人去了三清堂。 等我进去了才看到,所谓的三清堂,无非就是房间里摆放着三清像和供案,上面有香炉,下面有蒲团,弄得跟道观里似的。里面萦绕着一股香火味,供桌上也摆着几样贡品和不少供香。 我等了一会,三叔就和褚留烟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褚留烟见到我,又是问候了一番。 三叔手里拿着那盏五帝礼佛灯,催促着我:“快快快,事不宜迟,今晚就给你复制阳火。” 我点点头:“需要我怎么做?” 三叔摆摆手:“别的你不用管,你就在蒲团上打坐就行了。剩下的交给我和你师伯。” 我按照三叔的安排,盘膝坐上了蒲团,面对着三清祖师的画像。 褚留烟点上了三炷供香,拜了拜插在了香炉里。屋子里顿时一股浓浓的香火味弥漫开来。 三叔把我带回来的那盏古灯拿了出来,把上面的红布掀开,端端正正摆在了三清像的前面。 等到那三炷香烧掉了香火头部分之后,他捧起三炷供香,将香火对准了那古灯的灯捻。 古灯的灯捻腾地一下,烧起了半寸长的昏黄色的火苗。 这时,褚留烟凑到我旁边,帮我把我的上衣脱掉了半边,露出了左边的胸脯和胳膊。 他低声说道:“等一下我给你捋一下生脉,可能会有点疼,你忍着点。” 我点点头。 三叔把那三炷供香并没有插回香炉,而是拿到了我的近前,在我胸口开始环绕起来。虽然只是三炷香火,我却感觉到一股炙热从外面渗透到身体里面。 我的心急剧跳动起来,那香火烤着的正是心脏的位置。 随着心脏快速跳起来,我也是越来越慌,头上的汗也层层渗了出来。 我想要动一动,被褚留烟一把按住了。随后他伸出左手,在我肩膀上掐了起来。 他干巴巴的手指,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结果掐起我的肩膀,一股钻心地痛。不过这种疼痛快速地把我的心慌压制下来。 褚留烟的手指,从我的肩膀一直向下掐,顺着胳膊,应该是沿着一条穴位线在走。我能感觉到,被那香火炙烤形成的热流,正在沿着褚留烟在我胳膊上布下的路线行进着。 不过褚留烟的手劲是真大啊,他每掐一个地方,我的胳膊都是青紫一片,那股疼痛简直非人能承受。多亏他有言在先,我咬着牙拼命忍着。三叔见状,弄了条毛巾塞到我嘴里让我咬着。 而且这个过程还不是一次,褚留烟从我的肩膀一直掐到手上的虎口,连续掐了五六遍。 我这边疼得满头大汗,毛巾都要咬碎了。 第362章 沐香而居 很快我就要坚持不住了,三叔在我旁边紧着叮咛:“大侄子,千万忍住,别乱动,也别乱喊。” 我满头冒汗,咬着毛巾,点了点头,真弄不明白褚留烟看着干巴巴的,跟个细竹竿似的,手上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劲? 这时就听到褚留烟松了一口气,低声说了一句:“行了,差不多了。” 就见褚留烟已经再一次从我的肩膀掐到了虎口处,并且在我的胳膊上起了一条青筋。 那条青筋像是血管,但是看着比血管更细,在胳膊的皮肤上明显凸起。 褚留烟一手掐住我的虎口,另一只手伸开。 三叔马上递过去一枚银针,褚留烟接在手里,一针就朝着我的虎口挑了下去。 这个手法有点像是三叔当年给我挑殃,只不过看着褚留烟的手法更娴熟些。他用那银针在我的虎口连挑了三下,就豁开了一个小口。 褚留烟甩掉银针,伸出手指。他的两根手指上的指甲留的很长,掐在我的虎口,像是能掐到肉里一样。我这边疼得一呲牙,褚留烟低喝了一声,手指猛地往外一拉,一条淡绿色的线就从我的虎口处被抻了出来。 我吓了一跳,我身体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呢? 褚留烟只用两只手指的指甲掐着那条绿线,快速地来到供桌前面,将绿线的一头搭到了那盏古灯的火苗上。绿线的另一端则引到了五帝礼佛灯的灯芯上。 大概过了三分钟左右,就见那古灯的火苗,慢慢地烧到了绿色的线上。又由那道线,烧到了五帝礼佛灯上。那五帝灯的火苗唰地燃烧起来了。 三叔一拍手,喜道:“成了。阳子,快。” 三叔一把把我从地上捞起来,来到那五帝礼佛灯前面,让我伸出手,让虎口对准那五帝礼佛灯的灯芯。 我吓了一跳,那火苗虽然不大,但是把手放上面,那也得烧坏了啊。 三叔不由分说,抓着我的手就伸了过去。 我吓得一激灵,下意识地想抽回来,却感觉那手被火烧着,并没有疼痛的感觉。反而感觉那火苗有一丝冰凉。 那火苗烧得正旺,在我的手送过去之后。那条绿色的线唰地烧了起来。 绿线很快就烧完了,但是却没有留下任何的灰烬。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而那五帝礼佛灯上的火苗,舔舐着我的虎口,也是越来越弱。 这时我感到从虎口处,有一股暖流汇入。那暖流自虎口汇入,经过胳膊上那些被褚留烟掐过的穴道,一路畅通,直达心脏。 等到那灯上的火苗噗地一下熄灭了,三叔才放开了我的手,问我有什么感觉没有? 我把我的感觉告诉了三叔,三叔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下行了。那阳火已经被成功复制,并经过你的虎口进入体内,到达心脏之后,便会再次生成新的阳火,把你肩膀上的阳火灯点燃。大侄子,恭喜你,你得救了。” 我点点头,心里却并没有太过惊喜。我想可能是因为,这段时间虽然我丢失了阳火,但是经过三叔和褚留烟的帮助,我的生活并没有产生什么大的改变的原因。 不过这阳火灯重新点燃了,对我的好处那是巨大的。这样我丢失的那些魂魄就可以陆续回到我的身体里来,那个什么四十九天命劫也与我无关了,而且那一直困扰我的黑白毒蚕,也应该不再来找我了。 不过我和三叔没说几句话,正准备活动活动左臂,突然就感觉左胳膊一酸,整个胳膊都抬不起来了。在肩膀的关节,像是锈死了一样,不但活动起来十分费力,就连简单的动作都做不了了。整条胳膊,就像是一个烧火棍一样,没有了知觉。 “三……三叔,不对啊,我这胳膊……不听使唤了啊……”我惊呼道。 三叔和褚留烟对视了一眼,却丝毫没有慌乱,笑了笑说道:“放心吧,大侄子,这是正常反应,你想啊,你的胳膊已经适应了上面没有阳火灯的状态,现在冷不丁多出一盏灯,肯定需要适应一段时间啊。放心吧,我估计不出一礼拜,等到你肩膀上新点的阳火,适应了你的身体,你这症状就会全部消失,和正常人一样了。” 我捂着胳膊,半信半疑,不过看三叔信心满满的样子,我倒是不再担忧了。 褚留烟也说道:“阳子,为了保险起见,从现在开始,你就住在这三清堂吧。因为你这阳火刚刚点燃,还需要一段时间来和你身体融合。所以火苗现在很不稳定,你每天早上点上三炷香,沐香而居。千万不要出门。” “啊,那我要在这里住到什么时候?” 褚留烟说道:“等到你身体的不适症状完全消失再说。” 三叔也劝道:“阳子,这是关键时刻,你忍忍吧,饭菜我让陈涛按时给你送过来,这段时间,你还是吃素吧。” 我点点头,这倒是没什么。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才找回了阳火,总不能功亏一篑啊。 三叔找人从别的房间搬过来一张床,就搭在了三清堂。 从那之后的一段时间,我就吃住在了三清堂。好在这三清堂也是从普通的房间改过来的,所以这里面也有卫生间,我这吃喝拉撒就全在这三清堂里解决了,这也少了许多麻烦。这时我才明白,这三清堂,三叔并不是给自己设的。他应该是未雨绸缪,早就预备好了这三清堂,做好了我拿回阳火火种的准备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就像是被关了禁闭一样,三叔怕我憋不住,还把房门给上了锁。除了每天陈涛派人给我送饭,我就看不到一个人。而且三叔让我这段时间要清心寡欲,不但收走了我的手机,还断了我和外界的一切联系。 就连送来的饭菜也都是素得不能再素的,不但连半点荤腥都看不到,就连盐都不给放。这把我憋得眼都蓝了。 而我每天除了上香,就是打坐,用三叔教给我的方法来调息。不过这样一来,我感觉那发沉的胳膊,症状倒是逐渐缓解了。 我失去了时间的概念,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天,终于有一天,门一开,三叔贼溜溜地探出了脑袋。 第363章 出关 三叔露出脑袋,我靠着床懒得理他。 三叔笑嘻嘻地走了进来,问道:“大侄子,感觉怎么样啊?” 我没好气地回答:“还能怎么样?你可真行啊,把我关在里面也不管我?” 三叔一笑:“三叔这不都是为了你好嘛?不是跟你说了嘛,你这段时间就得清心寡欲,对你身体有好处。” 我点点头:“我知道,就是这滋味太难熬了,我也是实在无聊,发两句牢骚而已。不过三叔,我感觉我这胳膊差不多恢复了,跟正常的没什么区别。可以出去了吧?” 我活动了一下左胳膊,现在的确已经没有异样的感觉了,甚至感觉无论是肩关节,还是肘关节,还有手腕好像比以前更灵活了。 三叔伸出手,把我的胳膊重新捋了捋,说道:“还不错,比我预想的要好。我预估怎么也得一个月,没想到十天就恢复到这程度了,看来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 “啊?已经十天了?你又在诓我,你不说就一个礼拜吗?” 我在里面完全没有了时间的概念,听说已经过了十天,感觉很吃惊。 三叔摆摆手:“我那不是怕你呆不住嘛。这下行了,我宣布,你出关了。” 我听了如获大赦,赶忙从那三清堂里走出来,大大地抻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有种重见天日的感觉。 我突然想起件事,便转头问三叔:“对了,雨沫呢?” 三叔道:“上学去了啊?” “上……上学?去哪上学?” 三叔瞥了我一眼:“你不说让我帮雨沫找一个学校吗?你关在里面这几天,我把这事办成了。怎么样?你三叔厉害不?” “这么几天就办成了?” 三叔不无自豪地说道:“我都说了嘛,这事对三叔来说,是小菜一碟。一个电话的事,三叔的能量大着呢。” 我看了三叔一眼,这老家伙的能量的确不是我能理解的范畴。事后我得知,他是真的就给那个他认识的领导打了个电话,很快就把事情给解决了。他所说的和那领导的渊源也都是真的。那领导认准了自己的飞黄腾达,就跟三叔给他摆弄了风水有关。所以,三叔提出这点事,那领导也是忙不迭地给帮忙。 雨沫由于从小跟着王梓在深山里生活,一些上学基本的知识还差了不少。针对这种情况,三叔选择了一家寄宿制的学校。至于那些基础知识,三叔又出钱给雨沫找了个家教,平时去学校帮雨沫补习,希望雨沫能尽快把需要掌握的知识补上来。 我听了对三叔的这番安排很满意,这对雨沫来说也是最好的结果了。我们没有强烈的意愿想让雨沫非要刻苦学习考上什么名牌大学,只希望她能尽快融入这个现代社会,不被社会所淘汰就好了。 在我从三清堂出来的第二天,雨沫就从学校回来看我。她对学校和最近的生活也非常满意,我看她的性格也比刚来的时候开朗了不少,脸上时常挂着笑。 解决了雨沫的事,可是说解决了我的一个难题。这让我肩上的胆子轻松了不少。如果处理不好,我无法对死去的爷爷,以及远在守山屯的王梓和王婆交代。 接下来的几天,按照三叔的吩咐,我基本没有外出,行动范围也只限于在宾馆的前前后后。日子过的倒是清闲,林晓颜只要没事,就过来找我聊天。 可是我总感觉心里空落落的,不知道为什么。 三叔那天郑重其事地找到了我,对我一本正经地说道:“大侄子,当初三叔把你找来,一方面是真的需要你帮忙。二是我记着你爷爷吐给你一口殃气的事,想着你在我身边会安全一些,后来才知道你丢了一盏阳火。现在你的阳火找回来了,咱们手上也有点钱了。你可以重新选择一下你的路了,你如果不想再跟着三叔去破凶宅,三叔就给你拿点钱,你回去找个好营生,再找个媳妇,给李家传宗接代好不好?” 我一愣,瞪着三叔,问道:“三叔,你什么意思?你撵我走?” 三叔气的一摆手:“你胡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撵你走。我是想着,当初也是三叔我把你半诓半骗来的。而且这办凶宅的营生,也真的太危险了。你现在完全可以走另外一条路,你放心,这宾馆啊,还有那中介公司啊,你的股份我都给你留着。” 我哭笑不得,口无遮拦地骂道:“李大刚,你特么的就这么想我?以为我跟着你就全是为了钱啊?要是为钱,当初你欠吴老大那么多钱,我早就跑路了。现在我问你,炒凶宅这条路,你还准备走下去不?” 三叔被我数落了一番,并没有生气,而是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说道:“大侄子,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你当时杳无音信,我想到了很多不好的结果。弄得我的心里很不好受。所以我才想着想让你换一条路走,毕竟跟着三叔鼓捣这凶宅,实在是前景莫测。但是我自己,还是得继续走下去。不说别的,这五帝礼佛灯需要的五帝王钱,咱们还没有找全。这五帝王钱加上五帝礼佛灯,到底藏着什么秘密,还没有解开。还有那本凶宅笔录,那是一本奇书,却莫名其妙地缺了后半本,那半本书里到底记了什么,也是个迷。还有……” 说到这里,三叔指了指地面:“咱们破这宾馆的凶局,在那棵血桑上,得到一本无字书,那玩意好像是各种势力争相得到的东西,那玩意上面到底写了什么?我也想弄清楚。还有这宾馆当初背后的那股神秘势力,也一直没有露面。马谡那个老师,只说对方持有一种令牌,却没说明白那令牌是什么样子……这破凶宅的过程中,牵连出这么多附带的东西,这些东西,都能吸引我继续走下去。” 三叔掰着手指头,如数家珍,看得出来,这继续破凶宅的决定,是经过他深思熟虑的。今天来找我,一是问问我的想法,二是向我确定一下他的决心呢。 第364章 我想要的生活 我笑着对三叔说道:“三叔,在回来的车上,我也曾想过这些问题。你刚才罗列的那些事,我的确也很好奇。但是这些却不足以成为让我继续去破凶宅的理由。我想继续跟着你去破凶宅,唯一的原因,就是跟着你走南闯北的这些日子,我很舒服,也很充实。虽然遇到那么多危险,但是我却收获了很多。比如,我收获了前所未有的经历,我收获了很多可以出生入死的朋友,马谡,胖子,梁悦……我觉得,这些远比我得到多少金钱更珍贵……我想,我已经离不开破凶宅的日子了……” 自从我在老家接到三叔的电话来到深圳,我们爷俩还是第一次这么推心置腹,一本正经地谈话。虽然有些不太习惯,但是却彼此知道了对方的内心所想。 三叔听了点了点头,拍拍我的肩膀:“行啊,我大侄子成熟了。这是你的决定,那三叔当然支持你,咱们爷俩还有很多大事要做呢,那咱们叔侄二人组就联手再战。” 说着,三叔伸出手,想要和我击掌。我摆摆手:“算了吧,别弄得跟个誓师大会似的,不就是破几个凶宅房子吗?不用这么郑重其事。我还是那句话,这还得主要靠你,你别把牛皮吹破了,到时候我要是出了危险,得你负责。” 三叔翻着白眼:“小兔崽子,你这是赖上我了是吗?本来我热情高涨,准备大干一番。结果被你一盆冷水给浇灭了。老子可跟你说清楚,这继续干下去,可是你小子自己决定的,到时候别回头来怪老子。” 三叔撸胳膊挽袖子,急头白脸地跟我掰扯。我也不服气,跟他较真,弄得脸红脖子粗。 这下好,本来好好的一场谈话,让我们俩给弄得鸡飞狗跳的。 不过等我们俩扯着脖子吵完,都觉得畅快无比。也许这才是我们想要的那种生活。我是三叔熟悉的我,三叔是我熟悉的三叔。 而这次谈话,则成为了一道分水岭。如果说之前的那些日子,我是为了自己肩膀上的那盏阳火灯而奔波。那么之后的岁月,我则是尊重自己的感觉,以及为了解开三叔所说的那些谜团而努力。 最后三叔告诉我,这段时间,由于我们不接任何的凶宅房源,导致我们的凶宅生意也惨淡了许多。手头上也没有任何凶宅可破。所以我们通知陈涛,在中介公司把凶宅的房源继续接手标注,进行初审之后,呈报给我们。 陈涛听了也说道:“其实我也正要跟你们说呢,这宾馆的生意看似火爆,但是这种承办会议的买卖并赚不了多少钱。因为滨城大学作为主办单位,把价格压到了最低。宾馆方面,除掉成本,收入并不可观。而且最近又有相关文件出台,类似这种会议会越来越少,会议招待标准也会越来越低。所以为了未雨绸缪,你们也得早做准备。” 三叔点点头:“那好。这边的宾馆已经步入正轨,你可以把工作重心转移到中介公司那边,好好筛选,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房源。我这边可以去找找那个领导,看能否把一些会议和招待,放到我们宾馆。” 陈涛点头应承。我则对三叔说道:“趁着还没有合适的房源,我想去天佑集团一趟。” 三叔问道:“你是想问问梁丫头的消息?” 我点点头:“三叔,梁悦有几个月没消息了吧?这不正常啊。前一段我们太忙了,也没时间去问问。现在我们这边也稳定下来了,我必须去问问才放心。” “是啊。”三叔点头道:“梁丫头跟我们算是有渊源的,也跟我们出生入死过。还对你情有独钟,于情于理我们都应该关心一下。那你去吧,开车去。” 我瞪了三叔一眼:“三叔你别乱说,什么情有独钟?有没有这档子事,咱们和梁悦也算是朋友了。” 我离开宾馆,开上车,直奔天佑集团。 其实我刚才所说的,我们太忙,没时间去过问梁悦的事。这有点牵强,就是再忙,都在一个城市生活,总不至于连这点空都没有。其实说到底,我还是对梁悦有些不满。我们把她当朋友,可她却这么长时间都没给我们来过消息,哪怕是一个短信都没发过。也不知道我们哪里得罪她了? 所以到后来,我也赌着气,你不给我打电话,我也懒得去管你。 可是这算起来时间也不短了,我是感觉这有点不正常了。即便是我们哪里做错了,也要弄清楚才行。 一路上,我胡思乱想,直接驱车到了天佑集团。 上次来天佑集团,还是在吴天雄的胁迫下。当时我们欠了吴天雄三十万,被关在会议室里,前途未卜。后来发生的事,由于我们破了天佑广场的凶局,让我们因祸得福,获得了第一桶金。后来,更是在梁悦的帮助下,天佑集团将那中介公司转手给了我们经营,但是所有权还是天佑集团的。所以,天佑集团也算是我们那所中介公司的总部。 可是说来惭愧,自我们接手那家公司以来,我们就再没来过天佑集团。所以来了之后,一切对我来说还都比较陌生。 我进了集团大门,直接到了前台。 前台小妹报以职业的微笑,问我找谁,有预约没有? 我想了想,就报了梁悦的名字。 那前台小妹说道:“梁助理一直在外公干,现在不在公司。” 我想起来,我最后知道梁悦的消息,还是那次我和胖大海从外地回来。陈涛告诉我说梁悦去了天佑集团在西北负责一个项目。只是我感觉这应该不真实,即便是在西北公出,也不应该电话也不通啊。 于是我又说想见一下天佑集团的董事长,吴天佑。 那前台小妹微笑着摇头:“对不起先生,您没有预约,吴总怕是没有时间接见您。” 我摆摆手:“我是天佑集团下属房地产中介公司的总经理李阳,我有急事要见吴总。” 前台那几个小妹互相看了一眼,好像都不知道天佑集团还有下属中介公司这件事。 第365章 梁悦的身世 想想也是,天佑集团做的那么大,一家小小的本来已经要倒闭的中介公司,肯定是排不上号的。毕竟我们那中介公司,也只是吴天佑对我们的一种恩赐,他可能并没有想要在这里面赚钱的念头。 看前台小妹看我的眼神,一准以为我是哪来蒙事的。打着各种名号来约见老总的骗子估计也不少,看来这种状况下,她们肯定是不会给我安排的了。 我很后悔当初没有记下吴天佑的电话,不然今天就不用这么费事了。 没办法,我只好坐在天佑大厦的大堂,准备坐等吴天佑出来。 结果这大堂的沙发太特么舒服,我刚坐上去不久就困了。迷迷糊糊不知道睡了几个来回,耳边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我急忙睁开了眼睛,发现吴天佑正大踏步从电梯里走出来,朝门口走去。 我激灵了一下,赶紧从沙发上爬起来,喊了一声:“吴总。” 说着,我就冲向吴天佑。结果吴天佑身后跟着几个人,一见我就如临大敌,上来两个人二话不说就给我撂倒了。 我的胳膊被反剪过去,我发出惨叫。吴天佑也吓了一跳,赶忙转头,发现这情况一皱眉,赶忙摆摆手。 吴天佑身上的气场没的说,可以说是不怒自威,他半句话都没说,仅仅这么一个小动作,那几个大汉便赶忙把我从地上捞了起来。留下两个人掐着我的胳膊,其他的人全都垂手肃立。 吴天佑开始应该是没看出来是我,等他仔细端详了我一番后,突然眼睛一亮:“你是小李?李阳?” 我苦着脸,笑了笑:“吴总您还记得我……” 吴天佑微微一侧头,面露愠色。 把我按倒的那两个保镖一哆嗦,赶忙把我的胳膊松开了。 我揉了揉胳膊,吴天佑走过来,问道:“对不起啊小李,他们不认识你。你来是……” 对这个我倒是真不介意,像吴天佑这种大人物,身边肯定会有保镖的。像我这种直接冲上去的选手,只把我按倒算是轻的了。 我摆摆手,坦白地说道:“吴总,我是来找梁悦的……” “哦。”吴天佑点点头:“这样吧,我下午还有应酬,就中午吃饭这点时间,咱们一起去吃个饭吧。” 我知道吴天佑没有正面回答我,是想在吃饭的时候告诉我一些什么,便点了点头,跟着吴天佑往外走。 我发现吴天佑现在走起路来,昂首阔步,脚步夯实,完全看不出腿脚不好。但是他依然拄着他那根手杖。那手杖是吴天雄取自棺材木,带着阴气。当年吴天佑的腿伤,就是因为这根手杖,变得越来越严重。三叔曾经提醒过他,但是他却依然留着这根手杖,我猜是他是用这根手杖来纪念死去的吴天泽,还有入狱的吴天雄吧? 我跟着吴天佑上了车,开到一处装修清新,僻静典雅的餐厅。里面几乎没什么食客,好像是专门给吴天佑吃饭准备的。 吴天佑指着餐厅说道:“这是我们集团的一处私人会所,小李没事的时候,可以和你三叔约一些朋友来,厨师的手艺还是不错的。” 我点头应承着,只不过心里说,这有钱人的生活真不是我们这种人能奢望的。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叫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这话太特么精辟了。不过吃个午饭而已,居然就要这么大的排场,还需要到私人会馆来。 后来我才知道,像这种高端人士,招待客人一般都不去外面的饭店的。在自己的会馆招待客人,不但可以展现企业的实力,而且食材安全,卫生,而且环境清净,便于谈商务合作。 吴天佑领着我落座,房间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一会的工夫,菜倒是上了好几道。还有各种酒水,各种茶点。 不过我的心一直悬着,在大厦的时候,我问起梁悦,吴天佑没有正面回答我,我是怕我听到关于梁悦的什么不好的消息。 所以我无心吃饭,直接就问:“吴总,梁悦她……怎么了?” 吴天佑看出了我的担心,赶忙说道:“小李,你放心,梁悦她没事,她只是出了远门……” “可我给她打电话,开始的时候是不接听,后来干脆打不通了,这么长时间了,她出差也该回来了吧?” 吴天佑摇摇头:“这丫头跟你都没联系?丫头哪点都好,就是脾气太倔,没办法。” “吴总,你越说我越糊涂了,她是去负责你们西北的项目了吗?” 吴天佑点点头:“我们在西北的确是有一个项目,开始的时候也的确是派梁悦去的。只不过她刚去了一个月,就因为家里出了一些事,她就离开了西北回她老家了。” “回老家了?她老家不是这里的?”我疑问道。 吴天佑摇摇头:“不是。她老家在东北那一带,具体在哪我也不知道,我也没去过。。” 我挠挠头,说道:“我倒是听梁悦说起过她的父母,当时也没聊几句,她只说她小时候比较淘气,她爸爸就把她送去学跆拳道,学散打。要不是她妈妈反对,她甚至会去考警校什么的。我还真不知道她老家在东北。” 吴天佑摆摆手:“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不过她和你说的,应该是她的养父养母。而且我告诉你,我也不是她的亲舅舅。” “养父养母?”我听了很吃惊,没想到梁悦的身世竟然会有这么多的波折。 吴天佑说道:“后来我问起我姐姐,也就是梁悦的养母。她说梁悦很小的时候,就被她亲生父母送出来了。之后,梁悦就一直和她的养父养母生活。梁悦也一直都不知道内情,直到几个月前,也就是我派梁悦出差西北的时候,梁悦突然打电话问起她的身世,她自己才知道自己还有亲生的爹娘。就是从那之后没几天,梁悦就离开西北,回老家了。具体回去做什么我也不清楚。” “难道是她听到了什么消息,回去找亲生父母了?” 吴天佑摇摇头:“即便是找亲生父母,这都这么长时间了,也该回来了。” “不会是找到了亲生父母,就不回来了吧?” 吴天佑摆摆手:“这不可能,梁悦这丫头很懂事,她不会那么做的。” 我一愣:“那这丫头和你都没有联系?” 吴天佑叹了口气:“没有。我估计,她那边肯定遇上什么麻烦了。” 第366章 有消息了 我听了很吃惊:“吴总,你是说,梁悦离开之后,就一直没有联系?这都多长时间了?她不是您的亲外甥女,那么您……” 我的话没有说完,但是我想吴天佑肯定能明白我的意思。 我的意思很明白,我是怀疑吴天佑得知了梁悦不是自己的亲外甥女,所以对于梁悦失踪这么长时间没有联系,并没有采取什么措施。 吴天佑听完脸色一变,正色道:“小李啊。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想跟你说。小悦和她的养父养母的感情非常深,完全是把她当亲女儿来对待的。你有机会可以问问梁悦,家里对她的付出有多少?我也是一样,对我来说小悦就是我的外甥女,这是无法改变的,无论是不是亲的。你也要相信我吴天佑的为人啊。” 我点点头,看吴天佑的情绪有些激动。我也感觉自己刚才的话有些冒失了,赶紧说道:“吴总,对不起,我应该相信你。我只是着急,时隔这么久,怎么会没有一点联系呢?” 吴天佑解释道:“是这样的。梁悦在离开我们在西北的项目之后,到达她的老家的时候,曾经给我来过一个电话。电话里也没具体说她遇到了什么事,只是说她找到了自己的亲生父母。现在要回她的老家办点事情,等办完了事就赶回公司。我问她要不要我帮忙,她说老家那边的风俗很怪,自家的事外人是帮不上忙的。在那之后,我们再打她的电话,就联系不上了。” 我听了沉思不语,这么说梁悦真的可能是遇上麻烦了。可是到底是什么事,连吴天佑帮忙都不需要。要知道吴天佑这种人物如果想要办什么事,可是要钱有钱,要人有人的,不说手眼通天也差不多。 吴天佑又说道:“其实今天你不来,这两天我也准备派人去找你们呢。” “哦?”我很意外:“找我们?” 吴天佑点点头:“没错。我想小悦那边的事,也许你们能帮上我们的忙。” 我一愣:“吴总,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就在前天,我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吴天佑的话还没说完,我就急着问:“是梁悦打来的?” 吴天佑摇摇头:“不是。是老肖打来的?” “老肖?哪个老肖?” “就是天佑广场那个看门的老肖,你们不是见过吗?” 我恍然大悟:“哦,是肖伯啊。” 我还记得肖伯,当时也帮了我们很多。在我们破了天佑广场的凶局之后,三叔更是建议吴天佑把处理善后的事都交给肖伯。因为老肖这人真人不露相,他对风水方面的研究还是很深的,也懂一些道术。后来应该是善后事宜处理得很妥当,现在天佑集团顺风顺水,已经成为了业内翘楚。 吴天佑接着说道:“老肖在风水上,还是挺懂的,以前我也不知道,通过了广场那件事,我就把老肖调到了集团总部,帮忙处理一些风水上的事。在西北那个工程开始之后,我特意让老肖和梁悦一起过去了。在梁悦离开西北,回老家的时候,老肖不放心,就跟着梁悦一起去了。” “老肖和梁悦在一起?那应该没什么事啊,他电话里说了什么?” 吴天佑说道:“他说梁悦在那边遇到点麻烦,还给我留了一个地址。说别人都帮不上什么忙,只是让我向你们求助,说那边的事,你们可能会帮上忙。” “老肖让你找我们去帮忙?这么说的话,那边梁悦遇到的,应该就是跟风水或者跟灵异有关的事了?”我分析道。 吴天佑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 我点头说道:“吴总,既然梁悦出事了,那我们责无旁贷。你这边比较忙,那就把地址给我,我这就回去和三叔商量一下。” 吴天佑苦笑了一下说道:“小李你这说哪去了?我这边生意就是再忙,也比不上梁悦那丫头的事啊。我在大厦之所以那么说,也是不想让这件事被太多的人知道而已。为了小悦的事,我可以放下所有的生意。要不我跟你们一起去那边吧?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我笑了笑:“那倒不用,我先回去跟三叔商量商量,争取尽快去找梁悦和老肖。有什么消息,我再及时和你联系。” 吴天佑想了想,说道:“那好。你们叔侄连续帮了我两次大忙,这次也算是我吴天佑求你们了。不管事情办成什么样,这份情我吴天佑记下了。这次去那边的吃穿住行,所有费用都由我来出,事后我会再次酬谢。” 吴天佑出手一向大方,这个我是知道的。他这样说,我也没再说什么客气话,跟吴天佑要了地址,又对吴天佑问道:“吴总,我看你的腿已经好了,怎么还用这手杖啊?” 吴天佑笑了笑:“我拿着这手杖时间久了,也有感情了。那边的事了了之后,我的腿也一天比一天好转。这手杖也没什么害处,我就拿在身边,做个念想。” 这果然和我推测的结果差不多。我又说道:“那如果可以的话,这手杖能不能让我拿回去,我想去东北那边可能会用的上。等我用完了,再还给您。” 吴天佑一愣:“这手杖还能用得上,那你尽管拿去。” 说着,吴天佑把手杖一递。我接过手杖,就跟吴天佑告辞。上来的饭菜,我也没吃几口。 之前没有梁悦消息的时候,我还没觉得什么。我认为无非是这丫头在跟我们怄气,现在得知她可能是遇上了麻烦,心里便火烧火燎的了。 我用最快的速度开车赶回了宾馆,找到三叔,把我听来的事情跟他讲了一遍。 听完,三叔沉默了一会,说道:“这么说,咱们俩还得去趟东北?” 我斜眼看了他一眼:“你说呢?吴总可说了,这趟不让咱们白忙活,有钱赚的。” 三叔脸一红:“瞧你说的?说的好像三叔我见钱眼开似的,就是没钱赚,梁丫头的事,咱们也责无旁贷不是?我的意思是说,如果老肖都解决不了的麻烦,那这事会很棘手。咱们得做好准备才行啊。” 第367章 地图上的标记 说着三叔一眼就看到我手里拿着的那根手杖,他拿过去看了看问道:“这不是吴天佑拿着的那一根吗?怎么在你这里?” 我点点头说道:“没错,就是那一根。吴总现在腿脚好转,却一直还拿着这根手杖。他还是在念旧,拿着这手杖,就会想起他的两个弟弟。而我觉得,这手杖毕竟是棺材木所制,当时也是吴天雄想要借着这根手杖来害吴天佑。这手杖带着阴气,虽然他腿脚见好,但是总是会对吴天佑的身体有损害。另外我也不想看到他一直陷在他们兄弟之间的恩怨中走不出来。过去的总要过去,未来的才可坦然面对。所以我就找了个借口,把这手杖借出来了。” 三叔听了啧啧称赞:“罢了罢了,我大侄子成长了。你这想法很是周全啊,我想有朝一日,吴天佑,你这舅丈人肯定会知晓你的这番孝心的。” 我急忙摆摆手:“三叔,你真是正经不过三分钟,这说着说着就下道。我可没有那个意思。” 三叔笑道:“不管有没有,你这手杖咱们得带过去,没准真能派上用场。” 我点点头:“那三叔你看,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三叔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明天我们都准备准备,再交代一下,后天就出发去东北。” “三叔,这次要不要带着胖子,还有师伯他们?” 三叔摇摇头:“那边情况不明,暂时不用去那么多人。就咱们爷俩两个人先过去,看看情况再说。” 定下了出发的时间,剩下的事我和三叔就分头开始准备此次行程可能需要的装备。路途遥远我们不可能再开车去了,所以东西还要尽量精简。 第二天我和胖子告别,胖大海倒是还想跟着我去,说我不带他去是不是嫌他累赘?我只能尽量安抚,说需要他的时候再给他打电话。我让他有时间的话,多帮帮陈涛料理一下公司和宾馆的事,多学学管理,争取早点独当一面。胖子对这个倒是很在心,他原本也准备这段时间在褚留烟的五山堂和宾馆这边两头多跑跑。 我笑道:“看来细竹竿这收了个好徒弟啊。” 胖大海憨笑道:“哪有啊,我是想早点跟师父学学道术,好帮帮你,那样的话,你也不会嫌弃我累赘了。” 我拍了拍胖大海的肩膀:“胖子,我真没有那个意思。你有这份心我就很高兴了。其实我还不是一样,这么长时间,也没学会什么东西,只能跟着三叔去混混场子。” 我正和胖大海东扯西扯,三叔风风火火地跑了回来,让我去把那本曾经得到的凶宅笔录那本书取回来。 我不解其意,但也按照他的意思,去银行保险箱把那本书拿了回来。 三叔拿到手,就翻开来看,那书我翻看了无数遍,前面就是一整张的地图。地图上面有很多的标注点,由于这书是一种羊皮卷,皮质上的很多细节部分都磨损了。后面是一些凶宅的踏勘以及破除手法和需要用到的法器等等。 三叔没往后翻,似乎对第一页的那地图感了兴趣,在上面仔细寻找着什么。 一会的功夫,三叔指着地图上方的一处标注说道:“大侄子,你看看这地方是不是和吴天佑给你的那地址很接近?” 我看了一下,吴天佑给我的地址,是老肖报给他的,地址是位于黑龙江和俄罗斯交界附近的一个村子,叫神女寨。 名字很特殊,也很怪。我还特意在网络上和印刷版的地图上查找了一下,结果居然无法查到这个神女寨这个村子。我还疑问,这村子是不是也和守山屯一样,是个与世隔绝的所在呢? 而现在三叔指着地图上的那个地方,的确和神女寨的方位很是接近。但是地图总归是地图,现在仅凭肉眼判断,还无法确定两个地方是一处所在。 我问三叔:“你怎么突然想起来翻找这地图了?” 三叔说道:“这地图上的这些标记点,我差不多都记着呢。这记录着写这本书的前辈曾经遇到或者是亲自破掉的凶宅。我看到吴总给的地址,脑子里就有了这个印象。” 我又疑问道:“你是说,梁悦的老家和这本书上的凶宅有关?” 三叔摇摇头:“现在还不好说。首先不能确定这两个地方是一个,这张地图上只标注了地点,名字都磨损了,无法确定准确地址。另外即便这两个地方是一个,那也许只是个巧合。毕竟做这地图的日子已经很久远了。” 我点点头:“那这书,我们要不要带着?” 三叔说道:“你去宾馆的复印室,把这地图复印一张带着就行了。书就别带了,别回头再弄丢了。” 我便去复印室,把那地图放大印了一张,带在身上,又把那本书放回银行的保险箱。 我也不知道这地图对于我们此行,能起到什么作用。反正是一张纸而已,带着也不占地方。 等我们收拾妥当的第二天一早,胖子开车把我和三叔送到了车站。我们坐上火车,去往东北。这倒不是因为我们舍不得机票钱,而是因为相对来说,火车站的安检还是要比机场松一些。就三叔带的那些东西,罗盘,木剑,朱砂、狗血等等各种法器,要是坐飞机,不被机场安检拦下来才怪。 即便是坐火车,我们也费了好一番口舌才上了车。携带的那些液体,比如狗血什么的,也都没带上去,被扣了下来。 三叔喋喋不休地发着牢骚,可小胳膊拧不过大腿,最后也只能顺从。 由于神女寨这个地名,从哪也查不到,更没有直达的火车。所以我们的行程和我去守山屯差不多,只能选择到地图上大概的区域下车,再去打听神女寨。 经过换车,倒车,火车转汽车,我这又经历了好一番折腾。对于我来说,上一次守山屯的经历还历历在目。如果不是我身边的人由胖子换成了三叔,我有时候真的有一种错觉,像是上次的经历再次重演了一遍一样。 我发现,越是接近目的地,周围的环境变化越大。到了这边,周围茂密的林场比比皆是。路边也长满了笔直的树木,无不高大茂盛,看着就像是正在接受检阅的士兵…… 第368章 花姐 自从进入东北的境内,气温就骤降下来。这时候已经是十一月份了,在南方还不觉得,猛然到了北方,真的有点不适应。听天气预报说气温最低已经达到了零下十几度。而且好像最近几天还有寒流过来。 我和三叔叫苦不迭,在深圳我们根本就没有过冬的棉衣,到了这里哪里受的了?我们赶紧在一个镇上买了羽绒棉袄穿上。即便如此,我们习惯了温暖的身体依然抵挡不住那些凛冽的寒风,穿着棉袄打冷战也成了我们的常态。 我和三叔坐着一天只有一班的中巴,到达盐水镇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再往下走的方向了。 这里,也是机动车能到达的最后的一个市镇。据当地的人介绍,再想往前走,无非有两个目的,一个是偷渡过境,另一个是进入无边无际的林场。 至于我们向他们打听神女寨这个地名,当地的人也是一头雾水。他们说在这里生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来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 我心里纳闷,这么说,这神女寨竟然比守山屯还要神秘啊。守山屯好歹还有王梓的马车带路,这神女寨如此神秘地存在,却让我和三叔都一筹莫展起来。 我和三叔各自背个大包,连续赶路,早就累得眼冒金星,腰酸背疼是身体最轻的反应了。看三叔筋疲力尽的样子,可能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 三叔捂着棉袄,冻得鼻涕都下来了,他猛打了几个喷嚏,摆摆手:“不行了不行了,妈的真是老了,老胳膊老腿了。今晚我们就住在盐水镇,明天天亮再说吧。不然没找到神女寨,倒是把我这老身板给撂在这了。” 我看了看天色,已经下午三点多了,再有两个多小时也要天黑了。于是我们便在镇子里找到了唯一的一家旅店住了下来。 镇子不大,旅店更是小得很,总共也就几间房间。外面更是连招牌都没有,要不是有人给指路,我们怕是都找不到这里来。 旅店老板是个中年妇女,年龄能有五十多岁,却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这么冷的天,居然还穿着一条大花裙子。脸上的粉涂得有半尺厚,一说话直掉渣,身上还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过期香水味。 我们过去的时候,她正倚着柜台在嗑瓜子。见来了客人,老板娘顿时来了精神,热情地上前招呼我们。 经过攀谈,老板娘说她姓花,让我们叫她花姐。我心说她还真没辱没了这个姓氏,这穿着这打扮,真是怎么花怎么来啊。她的那个做派,说是狐狸精上身,真的没人会怀疑。 三叔问她还有房间吗? 花姐冲着三叔妩媚地一笑:“有啊,当然有。二位贵客远道而来,就是没房间,花姐也会把自己的房间腾给你们的啊。” 我一愣:“你怎么知道我们是远道而来?” 花姐噗嗤一笑:“这有什么?瞧你们冻的那个样子,本地的人哪有你们这样的。再说了,你们的口音也不是本地的啊。” “那……花姐,我想问问你,前段时间,有没有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姑娘,也操着外地的口音来到这里?”我病急乱投医,实在没辙了,就直接问花姐见没见过梁悦。 花姐眨眨眼睛:“我说弟弟,这盐水镇说大不大,但是到了放排子的季节,那也是人来人往的,你花姐怎么可能记住每个人呢?” 三叔摆摆手:“阳子,先别问了。花姐,赶紧给我们准备一间房。” 花姐应了一声,要了我和三叔的身份证去登记,嘴里还念念叨叨:“算你们运气好,要是赶上放排收排,我这小店就得爆满,你们啊,就得露宿街头。” 我知道花姐嘴里的放排,应该就是指从山上林场里伐木头。我笑嘻嘻地说道:“花姐,你刚刚不是还说,就是没房间,也能把你的房间腾给我们嘛?” 花姐登完记,把身份证往我手里一递:“那是。放心吧,有花姐在,就有你们住的地方。” 我领了门卡,刚要和三叔上楼,却被花姐给叫住了。 花姐把她登记过的那个本子递了过来:“你们两个,签上自己的名字,再按个手印吧。” 说着,花姐又递过来一盒印泥。 我一愣:“按手印?这住店什么时候多了这个规矩?身份证不是看过了吗?” 花姐摇摇头:“没办法,我们这边啊,到了这个时候,就会有很多不法分子过来偷伐林木。所以这里的***特意交代,来的住客,都要签字按手印,做个备案。” 我和三叔只好签了名,又各自按了一下印泥,在名字上按了自己的手印。 随后,我拿着房卡和三叔上了二楼,找到房间进了房门。 这宾馆不大,房间里倒很干净,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树油味,可能是跟这里附近都是林场有关。 进了房间,三叔把背包往桌上一扔,说道:“我感觉这里应该距离老肖说的地方不远了。你给老肖打个电话,看看能不能打通?” 我摸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那电话号就是老肖打给吴天佑的那个号码,是当地的一个座机号码。在路上,我们打了无数次,一直都没有人接听。 这次也是一样。我放下电话摇了摇头。 三叔点点头:“算了,先休息一会吧。等回头再去找那个老板娘聊聊,我怎么感觉你问她有没有看到一个姑娘的时候,她有点欲言又止呢?弄不好真能从她那里打听到一些情况。” 我笑着说道:“三叔,我感觉这老板娘对你有点意思,你看她瞅你的眼神都春光荡漾的。” 三叔骂了一句:“草。你小子敢拿你三叔寻开心了啊?你看她那个样,瞅谁不是春光荡漾?” 我摇摇头,一本正经地说道:“不对不对,她看你绝对不一样。要不三叔你有空去跟她套套词,她对你肯定是知无不言。” “你小子看来是没累着啊?还是年轻人火力足啊,三叔可不行了,我先睡觉了啊。”三叔打了个哈欠,脱了外衣,直接躺到了床上。 这房间里有北方独有的暖气,所以房间里暖洋洋的,刚从外面进来,身体别提多舒服了。 第369章 旅店的后院 我去卫生间简单洗了把脸,也躺在了床上。 说不累是假的,我刚躺上去,就困意袭来,很快就睡着了。 这小镇到了晚上很静,虽然是临街,但是街上没有大型车辆行驶,也几乎没有行人走动,所以耳边也清净了许多。 我酣睡了不知道多久,耳边才听到了一点声音。 声音好像是从走廊传出来的,像是脚步声。 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是有别的住客在走动。可是我朦朦胧胧却感觉到,那脚步声到了我们的房间门口就停住了。 人的感觉有时候是很奇妙的,虽然我处在睡眠的状态,但是身体的感官,却能准确地捕捉到这么一点异样的情况。 我猛地睁开了眼睛,睡意迅速褪去,我侧耳聆听着。 可是当我仔细聆听的时候,好像那脚步声就没了。走廊里又恢复了死一般的沉寂。 现在四下里一片死静,可这静好像又有点不对劲。不应该这么静的,起码……应该听到我三叔的呼噜声啊? 在和我同住过的人中,我三叔的呼噜声能排在第二位。第一位当仁不让是死胖子胖大海,三叔如果肯承认的话,应该是排在第二位。他们俩的呼噜绝对有一拼,虽然没有胖子的响亮,但是各具特色,节奏也不一样。 只是三叔从来不会承认他打呼噜,他总是说,修道之人,清气入体,睡眠换气的时候,也会将体内的废气自然排出体外。打呼噜是我等不修道的人排气不畅的表现,不应该发生在他身上。 我还曾因此和他掰扯,我说他平时酒肉全来,根本就不是修行,早就已经没有清气入体了。 为此三叔还跟我急过。 所以今天我耳边如此清净,我就感觉出不对劲了。 此时屋子里漆黑一片,却静得出奇。我赶忙从床上跳到地上,摸索到了开关,把屋子里的灯给打开了。 我先朝三叔的床铺看去。 果然如我所料,床上散乱地放着他的被褥,可是上面却没有人在。我凑过去,伸手摸了摸被褥,上面还有三叔的余温。 我的脑子嗡了一声,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他在我身边失踪了。三叔这人比较自负,遇到什么事也喜欢自作主张。可是每次,他都会闹出不小的乱子。 我们刚到这盐水镇落脚,他就弄了这么一出,让我心里把他一顿好骂。 可过了一会,我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分析会不会刚才我听到的脚步声,是三叔的? 想到这一点,我心里豁然开朗。一定是这么回事,三叔这家伙,是背着我去找老板娘去了吧? 要真是这样,那他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 我赶忙穿好了鞋子,披上衣服,轻轻走到门口,把门推开了一道缝。 走廊里亮着一盏昏黄的廊灯,却并没有人走动。我轻轻走出了房门,沿着走廊走到楼梯,又顺着楼梯走向一楼。 我刚到一楼,就听到外面夜风呼号的声音。 刚刚在二楼的时候,我听着外面也是一片寂静。刚走到一楼,却发现外面起了风了。 那风把这家旅店的两扇大门给吹得桄榔桄榔地响。虽然房门里面上着门闩,但是那风就像是要把这门给吹开来一样。 奇怪的是,这一楼并没有点灯,而是在柜台上,点着一根蜡烛。 蜡烛倒是很粗大,足有擀面杖粗细,上面的烛火烧得很旺,被门缝里透过来的风吹得扑摇不定。屋子里的光影,也被那蜡烛晃得扑朔迷离。 我激灵了一下,这场景有些怪异,不由得让人起鸡皮疙瘩。 不过我又摇摇头,现在也是神经质了,到什么地方都会往那方面想。也许是这老板娘为了省点钱,才点的蜡烛呢。毕竟我和三叔来到这店里,除了我们自己,就没看到第二伙客人。 我信步走到柜台附近,却发现那柜台里面并没有人。不但三叔不在,就连那老板娘都没了踪影。 我侧耳听了听,除了外面的风声,我还听到了一点异样的声音。 声音不是从大厅里传出来的,好像是另外一个方向。 我转头找去,发现在大厅的一个角落,有一扇房门,是虚掩着的。 由于我也是第一次来,我也不知道那房门后面是个什么所在。 不过现在三叔失踪了,我也只能摸过去看看了。如果是三叔主动过来的还好,我就担心是像上次一样,三叔被那笛声迷惑了,被动地离开了我们的房间。 仔细想,也并非没有这个可能。我们是步梁悦的后尘来到这盐水镇的。梁悦和老肖既然已经遇到了麻烦,那么谁也无法断定,这盐水镇里就没有古怪。 从那房门的方向判断,这道门应该是通往这旅店的后屋或者是后院的。 从虚掩的房门的门缝里,我能感受到有一股凉风吹过来。好像那房门的后面,并不是房间,而是通往外面的。所以我判断,这房门的后面,应该是这旅店的后院。 我唯恐自己唐突或者判断错误,站在门口轻轻咳嗽了一声,低声问了一句:“有人吗?” 除了风声,并没有听到任何回应我的声音。 我连续问了三遍,依然是无人应答。那个老板娘好像是只接待了我们一伙客人,就把店门给关了。 我由此又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我们不会是住进了黑店吧? 既然无人应答,我也就仗着胆子推开了那扇门。 等那门一打开,更大一股冷风,卷着阴寒扑面而来。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出来的急,我并没有把那羽绒棉袄穿在身上。 外面果然就到了这旅店的后院了,天上一轮月亮正明,院子里胡乱长着一些花草,好像也没什么人打理,长得东倒西歪,参差不齐。 脚下一条石板铺就的小路延伸向前。 我站在小路上,听到前面传来了一阵有节奏的声音。那声音咕隆咕隆的,不绝于耳。好像是什么东西在互相摩擦发出来的。 这时,我的心里不仅仅是想找到三叔了。我也起了好奇心,大半夜的,花姐不在前面看店,会到后面做什么呢? 我迈腿沿着石板路,一步一步往前面走。寒风吹过,我连打了几个冷战,冻得牙齿直打架。 第370章 夜半鬼推磨 我抱着肩膀,蹑手蹑脚地往前走。很快,就绕过一片灌木丛,前面出现了一片稍微宽阔一点的空地。 声音好像就是从那里传过来的。 开始的时候视线受阻,等我绕开一个角度,揉揉眼睛仔细观察,一眼就看到了一个人背对着我站在那里。由于光线尚可,我一下子就认出来,那人正是花姐。 因为她的那一身花里胡哨的装扮,想不认出她来都难。 花姐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前面,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我。 我把身子躲在灌木丛的后面,透过矮树的缝隙,往那空地上看去。 我怎么也没想到,在那空地上,竟然摆着一副石磨盘。 有两个人,正各自扶着磨盘杆子的两头,不停地转着圈,他们是在推磨。 上下两个磨盘,互相交错摩擦,发出咕隆咕隆的摩擦声。 原来我在旅店大厅里听到的,竟然是推磨的声音。 我心里十分好奇,这大半夜的,花姐竟然弄了两个人在推磨。在农村,不都是用驴子来推磨的吗?这到底是有什么着急的活,需要大半夜的用人来推磨? 再看向那正推着磨的两个人,都闷着头用力地推着磨杆。 月光照在空地上,由于背光的关系,那两个人的脸并看不大清。不过那两个人的身影,其中有一个,我却看得十分眼熟。 而这时,随着两个人围着那磨盘转了个方向。我看着很熟悉的那个人,也把脸朝向了这边。 这一看不要紧,等看清了那人的脸,让我吓得差点没惊叫出来。 因为那正在推磨的,分明就是我三叔。 三叔的那张脸,在惨白的月光下,显得十分冷漠,一点表情都没有。 我心里一沉,想起来在天佑广场的地下停车场发生的一切,三叔被笛声控制了,当时就是这副没有表情的样子。难道这次他又中招了?可为什么我却完好无损,难道只是三叔一个人被控制了? 我唯恐自己看错,使劲揉了揉眼睛,再看过去的时候,三叔已经围着那磨盘转过了身子。另外一个人正在向我这边的方向转了过来。 等到另外这个人把脸朝向了我,我看清之后,赶紧用手捂住了嘴巴。不然我真的怕自己惊叫出来,弄不好我还会冲出去。 这张脸,我更加熟悉。 因为这个人,居然就是我自己。 离奇的事,一件接着一件,每一件都最大限度地挑战着我的视觉和感官神经。这怎么可能呢? 我使劲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疼痛感告诉我,我看到的并不是幻觉。 推磨的那个我,面部表情和三叔一样,看不出喜怒哀乐,像是中了邪一样,只是闷着头推着那磨盘。一圈接着一圈,没有任何停下来的迹象。 我是躲在花姐的身后灌木丛里,我看不到花姐的表情。不知道这些事,是不是她搞出来的? 既然我现在好端端地在这里,那么推磨的是谁?是我的魂魄? 那不就是鬼推磨吗? 那我的魂魄又是什么时候离开我的身体的?我为什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一系列的疑问,想得我头疼。 最后,我决定冒险出去,看看花姐是否也正常? 我悄悄抬起身子,刚要从那灌木丛里走出去。结果我的肩膀上,突然一个人的手拍了上来。 我还没等惊叫起来,那人的另外一只手就捂住了我的嘴巴。 我下意识地想反抗,结果就发现一张脸出现在我眼前。 是三叔那张老脸。 他正冲我挤眉弄眼,示意我别出声。我悬着的那颗心,才落了下来。赶忙在三叔的指引下,悄悄离开了后院,回到了旅店大堂。 我看了一眼服务台,花姐果然还没回来。 我指着后院的方向:“三叔,我们……推磨……怎么回事啊?” 三叔冲我打了个噤声的手势,拉着我回到了房间里。 把门关好以后,三叔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大侄子,你跟着我混了这么久,怎么还这么沉不住气。我不是告诉过你嘛?在没弄清楚事情真相之前,尽量别暴露自己。” 我没好气地说道:“这怪谁?还不是怪你?你说你睡着睡着觉,就不见了。我能不着急吗?我是怕你出事啊。” “出个毛的事?老子睡着睡着尿急,就起来去厕所了。谁知道等我从厕所出来,你小子就没了。我也是担心你的安全,才找到下面去的。” 听了三叔的解释,我们俩相对而笑,这前前后后就特么是个误会啊。这也是怪我,是我把神经崩得太紧了,居然没想到三叔就在房间里的卫生间里。 三叔来到窗前,把窗帘扯开,往外面看了看。外面就是这旅店临街的那一面,这时镇里的路灯都关了,看不到街道上的情况,只能听到外面瑟瑟的寒风发出呜呜的风声。 我把三叔拉过来,问道:“在后院你看没看到……” 三叔点点头,指了指我,又指了指自己:“我看到了,你……还有我……在推磨。” 看来虽然三叔并没有失踪,但是我在后院看到的那一幕,却是真实发生着的。 “三叔,那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花姐,是不是有问题?” 三叔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也无法确定,不过看这个花姐,不像是个会道术的人啊。” “可那两个人?是我们的魂魄吗?” 三叔摇摇头,分析道:“绝对不是。魂魄出体,我不可能没有感觉的。现在可以肯定的是,那两个人是我们的替身。我把我们来到这里经历的事,从前到后捋了一遍,我想如果他们要做手脚,那就只有在我们到了这个旅店之后的事。” “到了旅店之后?我们就登记,领卡,上楼了啊……” 三叔想了想,突然身体一震,看了看自己的手指,说道:“不对,有个细节。我们是不是都按了手印?” 我点点头:“对啊。当时我还问过花姐,这规定和别的地方不太一样。花姐不是说,是怕什么不法分子趁机捣乱什么的吗?” 三叔摸了摸自己按手印的手指,问道:“大侄子,你在按手印的时候,手指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经过三叔这么一提醒,我点头说道:“特别的感觉,我倒是有。当时我按印泥的时候,感觉到手指头一麻,不过就那么一下就过去了。我也没太在意,怎么?这里面有问题?” 第371章 石房子 三叔一拍大腿:“这特么不就对了嘛,没想到刚到东北落脚,咱们爷俩就被算计了。当时我也有这个感觉,但是我也没当回事,现在看来这问题就出在那印泥上了啊。” 我一愣:“印泥?印泥能有什么问题?” 三叔摆摆手:“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说,那印泥里面很可能有古怪,比如藏着一根细小如发的针。我们的手指按进去,就按上了那根针,由于那针实在太细,所以我们并没有疼痛的感觉,只是感觉一麻。这样我们都不会当回事,可是事实上,这里面的事特么大了去了。” 三叔一副懊恼不已的样子,边说边摇头。 我狐疑道:“三叔,那用针刺我们的手指,难道……是想取我们身上的血?” 三叔点点头:“没错。你小子还是有长进的,能想到这一点。肯定是这个样子的,你想想当时的细节,我们的手指被刺了之后,应该是有血流出来的,但是那印泥是特么红的。所以我们根本就看不出来,等到按完手印之后,用纸擦去手指的印泥,自然而然就把那血给擦掉了。而他们要的血,就留在了那印泥里,又或者,随着我们的手指,按上了那纸上。你想想,前前后后,是不是这个理儿?” 我想了想,说道:“照三叔你这么说,还真是这么回事。我就说他们这里的规矩怎么跟咱们那边不同呢,哪有登记住宿还要签字按手印的?” “大侄子,我也没想到,这东北也会藏着高人啊。” “三叔,他们取了我们的血,要做什么啊?只有那么一点血,能做什么啊?” “做什么?你没看到那两个替身吗?这事都怪我,对于道门里的人来说,这人身上的血啊,绝对是值得利用的。人都说精血精血,这血就藏着人身上的精元。说严重点,有道行的人,可以用这么一丁点血,就引出人身上的生魂来。”三叔说道。 我一听就急了:“那咱们还等什么,赶紧找那个老妖婆子算账去啊?这明显就是她搞的鬼。” 三叔摆摆手:“放心,我觉得这花姐的道行不深。也有可能是和别人那学的一点皮毛,就拿出来施术,我们俩的魂魄没事。就是……被她这么一弄,我们俩的精气神会受到影响的。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经过三叔这么一问,我回过神来,才感觉自己浑身乏力,腿脚和胳膊都酸疼,就好像是跑了一万米一样。 我瘫坐在床上,发现三叔也和我差不多的样子,他的脸色惨白,头上的虚汗开始大股大股地往下流。 “三……三叔,这有点邪门啊,咱们不会有事吧?”我问道。 三叔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气喘吁吁地说道:“正常反应。你觉得你推了半宿的石磨,会怎么样?” “啊?”我听了大吃一惊,“三叔你是说,那两个替身推磨,反应到了我们身上?” 三叔点点头:“这说明,施法的人已经收功了,咱们得下去查查。” 说着三叔从床上站了起来,从包里摸出一把桃木剑握在手里,又摇摇晃晃往门口走。 我赶紧也把自己随身的背包带着,跟在后面,只感觉两条腿跟灌了铅似的,挪一步都很吃力。 我们俩的腿跟灌了铅似的,几乎是扶着墙,从楼上挪到楼下。我们偷偷摸到服务台,发现那个花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在那服务台的里面,摆着一张小单人床,花姐正盖着棉被,在床上睡得正香。 这下正好,我和三叔从通往后院的那道小门钻进去,再次来到了后院。 后院那推磨盘的声音已经消失了,只是月色依然明亮,把那石板路照的清白一片。 我们踩着石板路,来到那片空地,中间的石磨旁边,已经没有人了。 我们俩走到那石磨边上,三叔从那两片石磨的缝隙里摸了一把,捏出一点粉末状的东西,拿到鼻子下面闻了闻。 我见状,也学着三叔的样子,捏了一点放到鼻子底下去闻。 那种粉末应该就是刚刚我们的替身,用石磨磨成的。 在农村,这种石磨一般都是用来磨豆子,做豆腐用的。但是这块石磨磨出来的东西,显然并不是豆粉,味道有些酸酸的,摸起来有些黏糊糊的,我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从三叔的表情看,似乎也不认识这种东西。 三叔捻着那东西,表情很凝重。我则四下里去看有没有其他可疑的东西。 后院里,除了这个石磨看起来比较奇怪之外,在院子的一个角落,还有一个不起眼的石头垒成的房子。那石房子不是很大,大部分都被周围的灌木给遮挡住了。 我见三叔还在研究那石磨磨出来的粉末出神,我就朝着那石房子走了过去。 不知道怎么回事,那石房子连窗户都没有,看着是密闭着的。但是我在向那里走过去的时候,却感觉到那房子里有眼睛在盯着我一样。 这当然只是一种直觉,也可以说是一种第六感。 我一边走,一边觉得后背发凉。不过那石房子似乎有一种吸引力,让我欲罢不能。 石房子并不远,没走几步我就走到了那房子的近前。 那房子是用石头胡乱堆砌起来的,看起来并不整齐。房子上有一道木门,关的紧紧的。 我靠上前去,没敢直接去开那木门。但是我太想看到那石房子里到底有什么秘密了。便把脑袋凑上去,顺着那木门与房子的一道缝隙,往里面看去。 石房子里,没有任何的光线。一眼看进去,也是漆黑一片。 可是我实在没什么胆量,去把那石门给打开。我想着要不要把三叔叫过来看看,正想把脑袋收回去。就在这个时候,在那漆黑的石房子里,突然出现了一只眼睛。 那眼睛从门缝里面往外看,我从门缝外面往里看,我们刚好眼神就对上了。 我吓得惊叫了一声,身体猛地往后一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并不是我的胆子有多小,而是这情况出现的太过突然,我没有一点的思想准备,完全是下意识产生的反应。 第372章 纸人替身 三叔听到声音,急忙从磨盘那边冲了过来,大声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我只是吓了一下,并没有大碍,赶忙就从地上爬了起来指着那石房子:“三叔,里面有人。” 说完之后,我向磨盘的方向看了一眼,我生怕我刚才的那声大喊,把花姐引过来。还好,这后院的空间,比较空旷,花姐睡的也比较死,我的喊声并没有把她惊醒。 三叔听我说石房子里面有人,他也很吃惊,急忙把桃木剑握紧,慢慢靠近了那木门。 三叔比我更有底气,他并没有跟我似的顺着门缝往里看,而是轻轻地把那木门推了一下。 那门一开,就从里面卷出一股凉气。 对于这个,别说是三叔了,就是我都有经验了。随着那门一开,我和三叔同时把身子往两旁一闪。 那股阴风从里面吹了出来,很快就没了动静。 门开了,外面的月光也照进了石房子。把那房子里照的阴阳各半。 门口并没有人,但是我们借着那月光往里面看,果然在房子里面对我们的那道墙壁上,发现了几个模模糊糊的人影。 从高度上判断,那些人影好像不是站在地上的,而是好像踩着什么东西。高度比我们起码高出两头。 我从包里摸出一截白蜡,给三叔示意了一下。 三叔点了点头,我便摸出火柴,把那白蜡给点燃了。三叔说过,这种白蜡点燃起来的火苗,是最接近阴火的,所以在面临的处境不明朗的情况下,尽量不能动其他的光源。 我举着白蜡,慢慢地从那石门走了进去。 那几个人影始终背靠着墙,一动不动,对于我们的到来,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反应。 我们小心翼翼地凑了上去,这才发现那几个人并不是踩着什么东西,而是被挂在了墙上。等我把蜡烛挪进了,更是发现,那几个并不是真人,而是几个做的栩栩如生的纸人。 “阳子,把蜡烛给我。”三叔突然低声说了一句。 我赶紧把手里的白蜡烛递了过去,三叔接过去,把蜡烛举高,这时就可以借着蜡烛的光,看清那几个纸人的脸了。 结果我一眼就看到,在离门口最近的那个纸人的脸,那分明就是三叔的脸庞。 虽然因为是在纸上画的,五官以及面部不像真人那般逼真,但是由于我和三叔比较熟悉的缘故,那纸人也能让人一眼就可以辨认出来。 而挂在三叔边上的,不出意外,就是我的那个替身,当然也是个纸人。 这时,门外一股阴风卷了进来,把挂着的那几个纸人吹的摇摇晃晃,像是要飘下来一样。 我打了个激灵,急忙转身往门外看。 外面月光依旧,门外一片素白,却并没有人在。 这时,三叔已经把我和他的那个纸人,从墙上给摘了下来。两个笔直的纸人就那么躺在石房子的地上,显得格外诡异。 看着自己的那张脸出现在纸人的脸上,我心里寒意顿生。就是这么个纸人,刚刚还在空地上推磨?这说起来,太过匪夷所思了。如果说这一切都出自那个花姐的手,那她的这一招,不算是妖术邪法,那绝对算得上是神乎其技了。 三叔则显得相对淡定了许多,他并没有多大的反应,举着蜡烛蹲下身去研究那两个纸人。 外面的那股阴风,依旧没停,又一股风吹了进来。竟将墙上挂着的另外一个纸人给吹了下来。 那纸人在空中飘飘忽忽,慢慢悠悠好死不死地刚好从我面前落了下来。 我侧着身子,外面那月光刚好照在了那纸人的一张脸。 我看了个正着,忍不住就又叫了一声。 三叔本来全神贯注地观察那两个纸人,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得差点没坐地上。 “又怎么了?一惊一乍的,能不能稳当点?”三叔没好气地低声训斥我。 “三……三叔,是……是梁悦。” 我说出的话,让三叔身体也是一颤,赶忙站起身,把那飘下来的纸人给接住了。 蜡烛光送上去,那张脸可不就是梁悦吗? 和我和三叔的不同,那张梁悦的脸,显得更清晰一些。上面的眉眼和口鼻,已经很逼真了。看着也十分立体,就像是真人一样。 看到这个,三叔的眉毛就拧在了一起,脸色被那蜡烛光一晃,白得吓人。 “三叔,梁悦有危险?”其实不用问我也明白,梁悦的替身出现在这里,那她十有八九是出事了。我万万没想到,这次来找梁悦,本人没找到,倒是先找到了她的替身了。 “别慌。”三叔说着,把梁悦的纸人放下,转身再去看我们的纸人。 很快,三叔就从那两个纸人身上,撕下两个纸条,在蜡烛下给我看。 我看到在那纸条上,赫然就是我和三叔的两个签名,还有签名上那红红的指印。那指印上应该不仅仅是我们的血,因为那颜色红得有些刺眼。 三叔咬了咬牙:“妈的,装神弄鬼欺负到老子头上了。这就别怪老子了……” 说着,三叔二话不说,把那两个纸条送到了手里的那根蜡烛上。 纸条噗噗两下,迅速被那火苗点燃了。 两团幽蓝色的火苗在石房子里烧了起来,很快就将那纸条焚烧干净。 三叔松了一口气,去找梁悦身上的纸条。结果却发现,梁悦的那个纸人,在头顶的位置,却是空的。显然,那里被人撕去了。 三叔又举着蜡烛在墙上其他的几个人照了照,那些人有男有女,但是我们都不认识。老肖并没有列在其中。 三叔摆了摆手:“走,找花姐算账去。” 我们俩各持一把桃木剑,转身去找花姐。现在显而易见,梁悦百分之百来过这家旅店,不然她的纸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我们和梁悦一样,都被花姐做了手脚。只不过我们的警惕性更高些,更早地发现了。烧了那签着我们名字的纸条,应该就没事了。 而梁悦就没那么幸运了,所以她的处境到底怎样,我们还都不得而知。 第373章 破邪 我和三叔,各提着剑,绕过那个石磨,从后院直穿到了前台。 服务台后面的那张单人床上,花姐已经醒了,此时正捂着肚子,满脸的汗,脸上面容扭曲,正发出一声声痛苦的呻吟。 这情况很出乎我的意料,我们刚刚从这里经过的时候,看花姐还好好的,睡得正香。怎么突然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一时间我也没敢靠前,只是问三叔:“她这是怎么了?” 三叔冷哼了一声:“怎么了?她做的好事,把我们俩的血搞去做了那两个纸人替身,这不知道是哪种邪术,既然是邪术,操作不好就会反噬。现在我们把纸人身上的纸条烧了,这是反噬到了她自己的身上了。” 花姐听到我们的动静,勉强从床上爬起了半个身子,看着我们,用力挤出几句话:“救……救救我……” 只说了这么几个字,花姐就无力地躺回了床上。但是却腾出两只手,在自己的脸上抓挠起来。 虽然花姐曾经对我和三叔下了手,但是我看着花姐的样子,依然感觉到脊背发凉,竟有点可怜起这个老女人来了。这到底是一种什么邪术啊,竟然因为反噬,把她折磨成了这个样子。 我转头低声问三叔:“咱们是不是得救救她,还得从她嘴里问出梁悦的下落呢。” 三叔点点头,也低声跟我说道:“我当然知道得救她,问题是我特么也不懂这邪术,不知道该怎么救她啊。” “那怎么办?” 我看着花姐的样子,照这个状态下去,弄不好没多久这人就够呛了。到时候没准我和三叔还得惹上麻烦呢。毕竟现在店里没有其他人,就我们三个在。 三叔把桃木剑交到我手上,他自己挽了挽袖子,嘟囔着:“实在不行,我们就死马当作活马医吧。看看这个老妖婆的命当绝不当绝?” “你有办法?”我问道。 三叔说道:“都说了死马当作活马医,我也没有把握,我只是按照我们道术中一种破邪的手法来试试,能不能成,也看这老女人的命了。大侄子,你快去找个碗来,另外再看看有没有酒,拿过来点。” 我应了一声,赶紧跑去这小旅店的厨房,里面的东西很全,我很顺利就找到了一瓶白酒和一个碗,跑回了前面。 而三叔已经从自己包里把那袋子五谷拿了出来,接过我拿过去的碗,抓了一把五谷倒进碗里。 而后又把那瓶酒把那碗倒满了。三叔捧着那碗装着五谷和酒的碗,自顾自地嘀咕了半天,划了一根火柴,把那碗里的酒给点着了。 那酒度数很高,瞬间就烧起来了。三叔把手伸进碗里搅合了几下,就把那还有火苗的酒给花姐灌了进去。花姐此时已经处在了半昏迷的状态,任由三叔摆布着。 我看到三叔这一系列的动作,都似曾相识。这不是当初三叔给我挑殃的时候,在我身上用过的吗?原来当时他用的也是这种破邪的手法。 果然,接下来的动作也是一样。三叔摸出银针,在花姐的眉心用力地挑着。 费了不少力气,三叔终于在花姐的眉心,挑出了一条火红色的细丝。这和我当时不太一样,当时从我眉心挑出来的细丝,是黑绿色的,三叔说那就是殃。 这条火红色的细丝,刚一离开花姐的身体,就唰地化成了一小团白雾消失在空中。同时三叔的那根针,也断掉了。 在挑出了那根细丝后,花姐就躺下来了,面色似乎好了不少。 三叔刚才做这一切,累了满头的大汗。他抓起柜台上的毛巾擦了擦汗,长出了一口气,低头看着床上的花姐。 “三叔,怎么没反应?”我问道。 三叔摆摆手:“等等吧,天亮之前要是没动静,那就是没戏了,咱俩就去报警。” 说着,三叔打了个哈欠,说道:“大侄子,辛苦你在这守一会,三叔不行了。推了半宿的磨盘,又给这老女人破了邪,我得去睡会,不然非死在这不可。这老女人如果有动静了,你再喊我。” 我应了一声,赶紧让三叔去休息。我在坐在服务台后面盯着床上的花姐。 花姐一直闭着眼睛一声不吭,我看着看着自己也困了。毕竟我的替身也跟着推了半宿的石磨,现在身体也是极度乏累。 而花姐一时半会也没动静,我就趴在柜台上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身后有人扯我衣服。 我激灵了一下,看过去,发现花姐已经睁开了眼睛,正是她在扯我衣襟。 “卧槽,你醒啦?”我惊呼一声,赶忙去叫三叔。 等我把睡眼惺忪的三叔喊过来的时候,花姐已经可以坐起来了。 “你个老婆子。差点害死我们?说,你用这邪法害了多少人了?”三叔过来就指着花姐质问道。 花姐脸上涂了不少粉,被她昨晚流下的汗水混合得左一道右一道的,成了一张花脸,别提多惨了。花姐一改昨天接待我们那时候的那股气势,冲着三叔摇摇头:“我知道你们救了我,不过我真的没有害过人。我只是用这种办法,来赚点小钱而已。” “说说,怎么回事?赚什么钱?”我问道。 “就是有人让我在店里帮他推磨。当然是用那纸人来推磨,并不是真的人来推。所以我也没真的害过人。我就是想,一个纸人推推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花姐解释道。 三叔皱了皱眉,问道:“那石磨上磨的是什么东西?” 花姐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只负责,把纸人磨完的东西收拾好交给他们。他们到时候会付给我钱。” “磨一晚上,给你多少钱?” “他们是按斤两付费的,那东西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特别不出数。磨半个晚上,就只能出五六两。一两他们给我五十块钱。” “一两五十块钱?那半个晚上就是三百块钱。你为什么不用那纸人磨整个晚上?”我又问道。 “不不……不行。”花姐连忙摆手:“那些人特意交代了,那纸人只能用半个晚上,半个晚上其实也就是三个小时左右。不能再多了,否则要出人命的。” 第374章 来硬的 三叔冷笑了一声:“你还知道会出人命?我告诉你,你这就属于变相地谋财害命,那些被你取过血的人,可不仅仅帮你推三个小时的磨吧?” 花姐低着头,说道:“他们被用过一次之后,就会全身无力,所以他们会在我店里继续住下去。我一般要用他们三天。每天晚上推三小时。三天后,他们才会离开。不过……他们……他们都是活着离开的啊。” 我和三叔对视了一眼,这才知道,如果不是我和三叔发现得早,我们应该也会在这里用替身推磨三天。 花姐应该还没怎么太恢复,说话的语速很慢,还很气喘。而我听到这里,早已经失去了耐心。 我拿着桃木剑一指花姐:“行了,说重点吧。我问你,我看到那石头房子的纸人有一个女孩子,长得很漂亮的那个,她到底来没来过你的店?” 花姐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来……来过。” 我往前逼近了一步,喝问道:“她在哪?” 我的眼神可能是很凶,把花姐吓得哆嗦了一下,断断续续地说道:“她……当时是和一个老头一起来的。也跟你们一样,推了一天磨盘之后,就被那老头发现了,后来就离开了。那女孩很漂亮,所以我很有印象。你们刚来的时候曾经问起过,我当时隐瞒了。” “离开了……去了哪里?”我追问道。 “具体去哪我也说不好,不过你要是想找她的话,她们应该在神女寨那边。” 我和三叔又对视了一眼,三叔问道:“你知道神女寨?” 结果我们这么一问,花姐像是说漏了嘴一样,脸色一变,忙摇头道:“什……什么神女寨,你们……你们听错了。” 三叔气得上前抡圆了胳膊,照着花姐就是一个嘴巴,这一下打了个正着,啪地一声脆响,把花姐扇得嗷地一声惨叫,一张嘴吐出半颗牙齿,满嘴是血。 “你个老妖婆,这个年代还敢开黑店害人,信不信道爷我除魔卫道,当场把你给灭了。到现在了,你还不说实话,看来你是真不想活了?” 三叔声色俱厉,用手指着花姐。 三叔这人一向诙谐,我还从来没见三叔如此凶神恶煞,看的我都是心里一惊。估计是花姐所用的邪法害人不浅,引起了三叔的不满。 再看花姐,这个惨。 本来她晚上就被邪术反噬折腾个够呛,蓬头垢面的,再加上那半边脸也被三叔打花了,此时疼的呲牙咧嘴,顺着嘴角流血,看着真的跟老妖婆没什么两样了。 三叔打完一巴掌,又举起了手。 来硬的还真的靠谱,花姐被三叔打得乱了方寸,赶紧求饶:“别别别打了,我说……我都说。” 三叔愤愤然道:“不给你点厉害瞧瞧,你还真认为道爷是好惹的。昨晚取我们血做替身的事还没跟你算账呢。快说,告诉我神女寨在哪里?那里又是个什么所在?” 花姐捂着脸,怯怯地看着三叔,又看了我一眼。 我摆摆手:“你放心把事情都告诉我们,我们就不追究你的事了。” 事实已经很清楚了,这个花姐并不是一个什么重要的人物,她应该也不会什么邪术,她所有的操作,都是按着别人教她的办法,来让纸人去给她推磨的。 花姐点点头:“其实……其实收我磨出来的粉的那些人,就……就是神女寨的。” “她们是女人?”我问了一句。 “不不不……”花姐摆摆手:“神女寨里并不都是女人,也有男人。” “那为什么会叫神女寨这个名字?而且这地方好像很神秘,我问过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个地点。”我不解地问道。 “那是因为,神女寨里是女人当家,女人在那寨子里有至高无上的权利,男人只是作为苦力和劳力。这神女寨地处林海深处,那里面的人很少出来走动。我们这边大部分地区的林木都有人管理,到期砍伐。只有神女寨那边的树,没人敢去砍。” “现代社会还有这种地方?”我感觉到很不可思议,按照花姐的说法,这不就是一种母系社会吗?这难道不是历史的倒退吗? 花姐点点头:“其实,我也只是听说,我也从来没去过神女寨,我只是听那些人说他们是神女寨来的。而且他们出手阔绰,只要我磨出了粉,他们分文不少地付给我钱。只是让我不要多问。” 三叔眼珠转了转,向前靠了一步。 花姐被三叔打怕了,赶忙下意识地往后躲,用手捂着腮帮子,惊恐地望着三叔。 三叔说道:“你别怕,我问你,你用纸人做替身,是用的什么方法?是你亲手做的纸人?” 花姐摇摇头:“我哪会做那个啊?我只负责让来住店的人,按个手印。那印泥里面藏着一枚细针,按手印的人,按了手印就会中招。在签了名之后,我就把那张有你们名字的纸交给……交给……” 说到这里,花姐又有点迟疑,磕磕巴巴的。 “说,交给谁了?”三叔喝问了一声。 花姐没说话,只是用眼睛往楼上瞄了一眼。就在这时,突然从楼上冲下来一个人,那人飞跑下来,速度极快,从我们身边穿过,撞开房门就跑了出去。 三叔的反应也不慢,他发现了变故,第一时间朝着那人追了出去。 我刚要也跟着追出去,三叔扔下了一句:“你留下看着花姐。” 我生生停住了脚步,盯着花姐:“你这店里还有其他人?” 花姐叹了口气:“除了他,就没了。唉……告诉你算了,他就是神女寨的人,那些纸人替身,也都是他做的,等我看着纸人磨完了粉,也会把粉交给他。” 就这么一会工夫,门一响,三叔从外面走了进来。 “三叔,追到了吗?”我问道。 三叔从身后抓着一个纸人,扔在地上:“这家伙太狡猾了,手段不低,居然用一个纸人分身把我引开了。我觉得他的手法,丝毫不逊色于四小阴门的扎纸匠。” 我知道关于四小阴门的说法由来已久,所谓刽子手的刀,仵作看得见,扎纸人的手艺,二皮匠的针线,这四种是最传统的小阴门。至于拣骨人的手,接生婆的眼,则是后来才加入的。 所以三叔说,那人的手法不逊色于小阴门的扎纸匠,已经是很高的评价了。 第375章 背后靠山书案呈前 我把三叔拉到一边,低声问他:“三叔,你觉得花姐这人说的是不是真的?” 三叔看了一眼花姐,说道:“我觉得差不多。我看的不会走眼,她本身没什么道行,我估计就是跟刚才跑掉的那个扎纸匠学了点皮毛,赚点昧心钱而已。” “那……咱们要不要举报她?” 三叔想了想,摇摇头:“大侄子,不是你三叔没有正义感。现在我觉得还不是报警的时候,我觉得这家黑店可能跟梁悦的失踪有关。现在清理了它,怕是要打草惊蛇啊。另外我们可能还要有事求她,还是不要弄僵的好。等我们把事情办完,肯定饶不了她。” 我点点头:“行,那我把老肖给我们留下的电话号码让花姐来认一认。” 三叔点头同意。我拿着老肖留下的电话号,拿给花姐:“花姐,你来认认这电话号,知道不知道是哪里的?” 花姐的恶行被我和三叔抓了个正着,对我和三叔的背景也不清楚,现在正诚惶诚恐。听我说完,马上接过了那张纸,瞄了几眼。 那电话号,是一个固定电话的号码。如果有经验的本地人,是可以辨认出来是不是这里的电话号的。 花姐看了几眼,点了点头:“这号码肯定是我们这边的。我们这地方,山高林密,说实在的,手机信号,是时有时无。我们这边联系,主要都是靠固定电话。” “那这电话号能不能具体点,是这盐水镇哪一片的?” 花姐撇撇嘴,摇了摇头:“这你就难为我了,我又不是电话局的,怎么可能知道具体地方?” 三叔抢过那电话号,啪地拍在了桌子上,对着花姐狠狠地说道:“我说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道爷跟你可说明白,我给你三个……不,两个小时的时间,你给道爷把这号码给查清了。不然,刚刚你被反噬的滋味,道爷我再让你尝一遍,你信吗?” 花姐被三叔扇的那张脸,还依然红肿着,她可能真是被三叔给吓怕了。她被三叔这么一唬,赶忙就应承了下来。抓起桌上的电话,开始打起来。 我三叔冲我挤挤眼,我们俩到旁边的沙发上坐着等结果。 “三叔,你怎么知道花姐能查到这电话的地址?” 三叔冷笑了一下:“大侄子,别看你学问比三叔强,这社会上的经验你还差着火候呢。你没看到,这盐水镇,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可就她这一家破旅店。你别小看了这旅店,这个时候你看不出来什么来。这里林场众多,等到放排的时候,那这里就会人满为患。到时候这一家旅店,那还不是坐地起价,赚个沟满壕平?所以,这花姐的能量绝对不能小觑,我相信,多说一个小时就差不多能有结果了。你把楼上咱们的东西都拿下来,有消息了咱们就马上出发。” 听了三叔的分析,我深感惭愧。这听起来浅显的道理,我却没能看出来。不过这也同时说明,在和三叔在一起的时候,我的智商就经常不在线,对三叔的依赖,还是太大了。 事情的发展,也果然如三叔所预料到的那样。不到一个小时,花姐就拿着那张纸条,走过来说道:“查到了,这电话是在盐水镇镇东一个货场的,那货场就是放排的时候囤放林木的,现在都是空的。” 我和三叔一听,同时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二话不说就往外走。现在老肖成了我们能抓到手里的唯一线索,如果能找到老肖,梁悦的事就能有个眉目。所以我们心里急得很。 “不过……” 这时,花姐突然又说了一句话。我和三叔又生生停住了脚步。 三叔猛回头,问道:“不过什么?有话快说!” 花姐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我赶忙安抚道:“花姐,我三叔就这急脾气,你要是还知道什么,就快告诉我们。” 花姐点了点头:“那个货场……闹鬼。已经有好一阵子没人敢进去了。” “闹鬼?货场闹鬼?” 花姐又支吾道:“我……我就是提醒你们一下,你们要是愿意去,就去吧。” 听到这个,三叔又折转了回来:“那你给我们说说,怎么个闹鬼?” 花姐说道:“我也是听说,那个货场囤货的时候,砸死过人,所以每到晚上,有人听到院子里有人喊号子的声音,还能看到影影绰绰的人影在装卸林木。镇子里闹得人心惶惶的,后来政府派人去查看,结果派去的两个人进去之后,却一直没有出来,第二天就被发现惨死在了院子里,地点就是砸死过人的地方。其他的,我就说不出什么了。” 三叔点点头,摆了摆手,招呼我离开了花姐的旅店。 我见三叔对这个货场闹鬼的事很感兴趣,便提醒他道:“三叔,咱们这次来,可不是来破凶宅的啊。” 三叔笑了笑:“废话,我当然知道。不过这闹鬼闹的好啊,我估计老肖十有八九就是在那货场给我们打的电话。他也可能会在那里出现。这老肖绝对是个高手,闹点小鬼可吓不住他,更奈何不了他。” 经过和花姐的一番斗智斗勇,我们整整折腾了一个上午,这时正值正午时分。不过虽然天上艳阳高照,但是那阳光照到身上,却感觉不到一点暖意,反而感觉有些凉飕飕的。 三叔往四下看了看,摇摇头说道:“这么个地方,附近全是林子,阴气太重了。这盐水镇的地势,你看看,南北有茂林,林后有山,东西为出入口,有矮丘横穿。这叫背后靠山,书案呈前(钱)。山势占据青龙位,守住了财门。本来算是个风水宝地,但是现在唯独缺少一样东西,导致这个风水局死掉了。所以这里阴气大盛,镇子里看着也很是萧条。” 我又听三叔滔滔不绝地讲起了风水,也忍不住问道:“缺少一样东西?那是什么?” 三叔翻了我一眼:“水啊。还必须是活水,活水能引得这个青龙吸吐生气,这风水局就活了。” 我摆摆手:“你说这些我都不懂,这和我们有关系吗?” 第376章 凶镇风水 三叔接着我的话说道:“你要问这风水跟我们的事有没有关系?那我告诉你,有……也没有。” “那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啊?我说三叔啊,这个时候了,你就别跟我打哑谜了啊?”我不耐烦地说道。 三叔摆摆手:“谁特么有空跟你打哑谜。我的意思是说,这里的风水格局比较特殊。如果按照现在我看到的风水来分析,他们这个镇子就是个凶镇。凶镇什么概念?不但每年都得非正常死亡几个人,死的这些人的魂魄还不能投胎,会一直困在镇上阴魂不散。到时候这镇上就会死气沉沉,看不到一点生气才对。” 听三叔说了这些,我下意识地往镇子的四周看了看。这时虽然已经是正午了,但是镇里街上的行人却并不太多。只有三三两两的人,没精打采地在行走。 三叔又说道:“你不用看了,我刚才话说了一半。现在镇里的情况虽然有些阴气过盛,但是还不至于成为凶镇。这是因为,那恶风水的局被人为地控制住了。看来这镇里还是有高人的。” “被控制住了?这种大凶大恶的风水也能靠人的力量控制住?”我有些意外,问道。 三叔点点头:“当然。有句话你没听过吗?人定胜天。人乃万物之灵,风水再大,也没有人改变不了的。所以才有了风水师这个职业,这职业可深可浅,浅的就是看看皮毛,深的可就是门学问了。高明的风水师,往往可以用画龙点睛的手法来改变整个风水局。而低劣的风水师,就是移山挪水,大动干戈也未必能达到预期的效果。” “那你看,这盐水镇的风水师,水平如何?” 三叔白了我一眼:“你这话问的,我都不知道他用的什么办法,怎么能看出来水平好赖?” 我又接着问:“那你刚才说,这风水的事和我们要办的事,既有关系又没关系,到底是什么意思?” 三叔说道:“因为只有在这种风水里,才容易暴露和发现问题。如果是顺风顺水,反倒容易隐藏一些古怪。现在这局面,倒是提起你三叔我的兴致来了,有点意思……越来越特么有意思了……嘿嘿嘿……” 三叔说着说着,居然边走边傻笑。现在我们俩来到这里,一点头绪都没有,我这边心急如焚,他居然还笑出来了,我也不知道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按照花姐的指示,我们沿着东西走向的街道一直往东边走。 我们一直走到镇子的东边,果然发现了一个大门紧闭的院子。而再往前走,就出了镇子了。迎面是一条布满了车辙的黄土路,一直通往远处的一片山林。 显然,这个院子,就是花姐口中的货场了。 我和三叔来到货场的大门,发现在大门上面,被一条很粗的铁链给锁得严严实实。我拿起那把大锁,发现上面已经锈迹斑斑,一看就很久没有人打开过了。 那大门就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用铁皮封着的那种门,中间的铁皮有很多地方都锈坏了,出现了很多的洞眼。 我们俩扒着大门,顺着那洞眼往里面看。 这货场的大院,真是宽敞得很。在院子的最深处,是一排房屋,但是看不到一个人影。 而货场的院子里,除了在一个角落,还散堆着一些木材外,其他的地方都是空空如也。一眼望去,看不到任何值得关注的地方。 我对三叔说道:“三叔,这里好像没人啊。老肖会在这里吗?” 三叔摇摇头:“难说。但是我相信花姐应该不会骗我们,老肖至少在这里打过电话。走,绕到后墙那边看看。” 我点点头,转身准备和三叔绕着院墙往后面走。 可是就在我准备从那洞眼挪开眼睛的一瞬间,我突然感觉到那院子里有人影闪了一下。 我一激灵,迅速再往院子里看去。 可是院子里依然看不到半个人影。 “怎么了?”三叔也吓了一跳,问我。 我摇摇头:“许是我看错了。精神太紧张了。” 三叔没好气地骂道:“你小子怎么越混越没出息了?别说这里是不是真的闹鬼,就是真的有鬼,这大中午的,你紧张个吊啊?” 我并没有回应三叔的话,因为我确定自己刚才没有看花眼。在以前的经历中,我曾经很多次有过这种感觉,事后证明,我没有一次是幻觉。 这次也是一样,我预感到这院子里的情况,绝对不像阳光下暴露在我们眼睛里的那般平静。 不过正如三叔所说,现在正是中午,这个时候敢露面的,未必是鬼,也许是人。 我不露声色,跟着三叔绕着院墙,来到后墙。 院墙高高,里面就是那一排房屋。房屋里面有几条老旧的电线扯了出来,老肖用过的那部电话,应该就在那房子里。 我和三叔对视了一眼,三叔努努嘴:“翻墙。” 我心领神会,蹲下身子,让三叔踩着我爬上了院墙。我们俩用这个办法,从外面翻到了墙内。 三叔看着空荡荡的院子,说道:“大侄子,咱们来一回不能白来。这院子不是闹鬼吗?等把梁悦那丫头的事解决完了,咱们顺道把这宅子给破了怎么样?” 我哭笑不得:“三叔,咱有个轻重缓急行吗?都什么时候了?” 三叔嘿嘿一笑:“我这不是看你太紧张了,开个玩笑让你缓缓嘛。” 我摆摆手:“别废话了,看看老肖是不是在里面吧?” 我们俩沿着那排房屋,找到门依次往里找。 这排房屋外面布满了蜘蛛网,墙面也有些发霉发黑了,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很显然,这里的确如花姐所说,很久没人用过和住过了。 房子的房门都没上锁,我们从一侧的房屋开始查起。那房子里还散乱放着一些办公桌和办公用品,甚至还有几台废弃的电脑。不过上面布满了蜘蛛网,落满了一层灰尘。 不过前面几个房间,都没发现有电话。 一直查到第四间房,我们终于在里面发现了一部固定电话。我眼前一亮,赶忙抓起话筒去听,里面传出正常的电话等候音。 “三叔,在这里。”我招呼了三叔过来。三叔点点头,用手抹了抹桌面,又指着地上说道:“看来老肖真的来过这里。你看这桌面上的灰明显没有那么多。而且这地上,还有烧过火的痕迹。” 第377章 守株待兔 我看了看,果然在地上还残留着一堆灰烬。 我点点头:“现在的天气,到了晚上温度降低,这里又没有任何取暖措施,肯定会非常冷。我明白你的意思,老肖曾经在这房子里过夜,为了取暖,才点的一堆火。同时又用这里的电话给吴总打了电话。” 三叔说道:“应该是这样。而且可能当时的事情比较急,我估计他也就在这里住过一夜,或许是半夜。我们找到了这里,却还是扑了个空。大侄子,你说下一步咱们怎么办?” 三叔转头看着我,我知道三叔带着我到处倒卖凶宅,也时刻都在培养我在各方面的能力。虽然我的进展缓慢,但是他一直没放弃努力。三叔现在心里肯定有了主意,只不过是在考我呢。 我笑了笑,说道:“三叔,我觉得下一步怎么办,就四个字:守株待兔。老肖在这里给我们打了电话,然后就离开了。他肯定知道,我们要是过来,顺利的话肯定会找到这里。他肯定会找机会来这里跟我们会和的。” 三叔点点头:“没错。所以我们只能寄望那个老肖能尽快找过来。” 我苦笑道:“我们为了见老肖,怎么感觉跟接头似的呢?” 三叔也说:“可不是咋的?就像是互相传递情报。这要是解放前,咱俩没准能当地下党。” 我摇摇头:“要是真那样的话,三叔你一准能被钱收买成叛徒。” “少废话。你三叔我是爱钱有道,知道什么钱能拿什么钱不能拿……”三叔瞪了我一眼,可能是觉得这个话题说起来没什么意义,就又道:“从现在开始,我们俩得轮番在这儿盯着。不过老肖行踪不定,咱们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这样吧,你先在这守着,我出去采买点东西。不然晚上非冻死咱俩不可。” 我点头道:“那行,要不三叔我去吧,你在这等着。” 三叔摆摆手:“不用不用,我正好去外面溜达溜达,顺便看看盐水镇的风水。” 我往院子里看了看,问道:“那这……不是说这里闹鬼吗?不会出事吧?” 三叔大大咧咧地骂道:“大白天的,闹什么鬼?你经历了这么多,还怕个鬼?再说了,天黑之前我就回来了。” 说着,三叔怕我不放心,便拎着那把桃木剑跑到了门口,对着空荡荡的院子,大声喊道:“呔,尔等鬼魅妖邪听真,道爷奉三清敕令,坐镇此处,尔等需销声匿迹,隐蔽身形,不得随意出没,否则道爷必除魔卫道,管教尔等魂飞魄散……” 我一听赶忙上前把三叔拉了回来:“三叔,你喝了是咋的?你这么跟他们说话,他们能听到吗?怎么跟演电视剧似的?” 三叔摆摆手,又走回了院子。从身上摸出两道黄符,用剑尖挑着点燃,在院子当中挥舞了一阵,等到那符纸烧尽,才耀武扬威地回来,对我说道:“大侄子,你不懂。这叫下马威,如果这院子里真的有鬼,我烧了符,算是给他们通报过了。一般的小鬼都会给我个面子的。还有这个,你拿着。” 说着,三叔又从背包里摸出一沓纸钱递给我:“这玩意准备好,如果真的遇到什么意外,就把这玩意烧给他们。咱们这是软硬兼施,给足了他们面子,如果再搞事,就别怪我李洞宾了。” 我看了看天色,已经过了正午,快到下午两点了。我赶紧催促三叔:“行了三叔。你要出去就快点,尽量早点回来。你不在,我心里就是没底。” 三叔点了点头,又不太放心,就从身上又摸了一道符,啪地贴上了有电话的那个房子的门框,嘱咐我:“白天随便,晚上尽量别出这个屋子,这也是以防万一。” 我点头应承,送三叔离开了那排房子,翻墙到了外面。 我自己则继续留在了货场。 开始还不觉得什么,等到三叔一走,我就有点后悔。我也以为这大白天的在这守着没什么事。可没想到,三叔一走,少了一个人说话,这院子里就更冷清了。 这种冷清加上空荡荡的院子,虽然是大白天,但是却总给我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这时又让我想起来,我在门口的时候,看到的院子里的那个人影。那人影,是人是鬼,是真实存在的,还是个鬼影?现在都没办法确定。 看着偌大个院子,阳光倒是可以照到了每个角落。趁着天还没黑,我拎着那把桃木剑,在院子里各处走了走。 院子里并没有什么值得可疑的地方,我也稍稍松了一口气。看来还是因为这里荒废了许久的原因,导致人气太衰,所以才会有心虚的情况发生。 我不敢走得太远,就又回到了有电话的那个房间,等着三叔回来。 相对那几个破烂不堪脏乱差的屋子来说,这间房间里肯定被打扫过,所以东西还算整洁。我坐到椅子上,百无聊赖。 阳光一直照着,为了让阳光能直接照进来,我把窗户打开。虽然气温不高,好在阳光很足,待了一会我终于感觉到了一丝暖意。 由于昨晚在花姐那里来回折腾累得还没缓过来,我坐了一会就感觉困意袭来。 原本我准备趴在桌子上小憩一会,谁知道竟一下子就睡了过去,直到我被从窗户吹进来的冷风给吹醒了。 我激灵一下,打了个冷战,赶忙坐了起来。 这时我才发现,我这一睡竟然睡了好几个小时,胳膊都压麻了。而且外面天已经黑了,阴冷的风,顺着我打开的窗户,呼呼刮了进来。把屋子里残留下来的那些废纸片吹得满屋子乱飞。 我甩了甩发麻的胳膊,赶忙过去把窗户关上了。这时我才发现,说好天黑之前就回来的三叔并没有回来。 对于三叔的爽约,我并不奇怪。但是今天的场合,三叔没能及时回来,就让我有些担心了。 屋子里的电,早就已经断了。电灯完全成了摆设。 我不得不从包里摸出蜡烛,点上了蜡烛,才让屋子里有了那么一点光亮。 第378章 劳动号子 虽然关上了窗子,但是这房间里的温度还是越来越低。我把羽绒棉袄裹紧了身体,依然抵挡不住寒意,不得不靠在屋子里来回走动来取暖。 因为要守着这里,我还不能翻出墙去找三叔。 我来回走动着,突然耳朵里就听到了一点异样的声音。现在我的精神极度紧张,听到点风吹草动就心惊肉跳的。这声音好像是从院子里传出来的,也像是脚步声。 我激灵一下,赶紧停下来,靠近窗户,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果然,在我的脚步停下来之后,从院子里依然传来了嘻嘻索索的脚步声。 我一愣,难道是三叔回来了? 我走过去一把把门打开,外面的冷风卷着砂石吹进了屋子,一下子把桌子上的那根蜡烛给吹灭了。 我一把又把门关上了,这绝对不会是三叔!他即便回来了,也不能这么鬼鬼祟祟的,如果是他,早就过来找我了。 如果不是三叔,那是老肖回来了? “谁?谁在外面?”我忍不住喝问了一声。 没人回应,却有一阵更猛的风吹过来,把我的声音完全给压盖住了。还把我呛得猛咳了几声。 不对,这风不对。 我猛然醒悟过来,这风不是正常的风。 我是了解过的,真正的阴风和普通的风是不一样的。首先就是温度,普通的寒风吹到身上再冷,都是那种可以承受的范围,最不济靠着取暖设备,也可以抵御。但是这种阴风,吹到身上是能钻透皮肤,吹到骨子里的那种阴寒。 当然,这阴风也能分出三六九等,普通的阴风靠着自身的阳气支撑,还勉强可以忍受,可是阴气重的地方刮起来的阴风吹到身上,则是那种能把你的骨头吹散了的感觉。 我问过三叔,这种阴风的形成很简单,就是一个地方的阴阳发生了变化,会导致气流也产生相应的变化。而阴阳的变化,最普遍的情况就是由于鬼魂的存在导致的阴阳失衡。 经过了长时间的磨练,我只凭直觉,就可以判断出来那风的属性。 刚刚从窗户把我吹醒的就是普通的寒风,在这个季节很常见。 可是我刚刚推门,外面吹过来的风,绝对是阴风。 这说明,刚刚我听到的脚步声,不应该是人。 想到这里,我激灵了一下。下意识地从门口缩了回去。 花姐当时说,这货场之所以闹鬼,是因为这里面死过几个人。难道真的是那几个死人的鬼魂在作祟?那三叔白天给他们的下马威完全没起作用啊,这说明外面的鬼魂不是普通的小鬼。 我不由自主地抓起了手边的那把桃木剑,正了正我胸前带着的那枚狗牙。说来惭愧,经过了那么多事,我的胆量虽然锻炼了不少,但是到了这个时候,我还是一阵心虚。 鬼这个字眼,自古以来就是人们心中最避讳的话题。虽然我知道人鬼只不过是存在这世上的两种形式,可是真的和鬼打起交道,我依然是心里毛毛的。可以说,我始终过不了普通人怕鬼的这一关。三叔说,如果过不了这关,那无论是修行,还是道行都不会有突飞猛进的进展。 而就在这个时候,除了外面嘻嘻索索的脚步声,又从院子里传来了一阵若有若无的喊声。那声音开始还很轻,到了后来就越来越大。可是那声音虽然很大,但是仔细听又听不大真。听着就好像是人在嗓子眼里塞了一团棉花一样。 那喊声并不像是一个人发出来的,而是很多人一起发出的喊声。 之所以听不大清,是因为那些人喊的并不齐。在喊了一阵子之后,喊声终于整齐起来,经过仔细聆听,我也能勉强听清楚那喊声的内容。 那喊声像是一种劳动号子,整齐而又有节奏。其中还有一个人在领喊。 “十四个人啊……嘿,嘿—嘿—嘿呀,分两伙呀……嘿,嘿—嘿—嘿呀,六和八呀,嘿,嘿—嘿—嘿呀,硬杂木啊……嘿,嘿—嘿—嘿呀……匀溜个的上啊……嘿,嘿—嘿—嘿呀,兄弟们啊……嘿,嘿—嘿—嘿呀,加油干啊……嘿,嘿—嘿—嘿呀……” 这喊号子的声音,不绝于耳,我绝对不会听错。 那声音,很有穿透性,而且喊出来之后也很有画面感,让你一下子就能想象出来他们大张旗鼓在林场干活的情景。 我虽然心里发虚,但是依然忍不住强烈的好奇心,便仗着胆子轻轻把房门打开了一道缝。我顺着门缝往外面看去。 外面的月光很盛,在月光下,我隐隐约约果然看到了有一队干活的人,影影绰绰地在院子里来回走动着。 号子的声音,就是从他们那边传过来的。 在月光下,他们的身子看起来有些虚,朦朦胧胧的,像是一团白气聚合成了人形一样。 他们从院子的一侧,走向了另外一侧。到了头之后,又折回了头,往回走。 我一直盯着他们,就这么来来回回走了不下十几遍。号子的声音一直在喊,脚步一直不停,可他们没有一点停歇的意思。 我身上鸡皮疙瘩起了一层,赶紧把三叔留给我的那一沓纸钱拽了过来,手忙脚乱地点着了,在门口烧了起来。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纸钱的诱惑,对于一般的鬼魂来说是不小的。一般的小鬼,只要你给他们烧了纸钱,就不会再纠缠你。 可是等我把这一沓纸钱尽数烧掉,那扰人的号子声,依然萦绕在院子里。 而那烧完的纸钱灰,被一阵阴风吹了起来,在院子的半空盘旋着,也是许久不散。那些喊号子的鬼魂,似乎对这些纸钱无动于衷。 我有点泄气,连纸钱都不感兴趣,那这些人到底是要什么啊。 我紧张地盯着来回行走的队伍,很快就发现了一个问题,在他们的号子里,喊的第一句话就是,十四个人。可是这么一行人,来来回回走了十几趟,我也数了一下,这队伍里却只有十个人,足足少了四个人。 这人数也对不上啊? 发现了这个,我竟鬼使神差的把门给推开了,走到了院子里。 第379章 烧焦的尸体 事后我想起来,还是自己太沉不住气了。你说那外面的鬼魂,人数多少关我屁事啊?我关心这个干什么啊? 可是当时我不知道是怎么了,好像是鬼迷心窍了一般,一门心思要出门去弄个究竟。 我出了房门,慢慢朝院子中间挪了过去。 可是没等我接近那些鬼影,那些原本看的很清楚的人影却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院子里被月光照着,光洁一片。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的一样。 我摇摇头,又转身往房间里走。 就在我刚转过身,迎面就看到在我呆的那个房间的门口,赫然站着四个人。 那四个人都穿着一身白衣服,一动不动。 他们守着我的门口,冷不丁地出现在我眼前,把我吓得惊呼了一声:“啊……谁?” 我的声音在院子里传出了回音,把我自己都吓了一条。 我的话音刚落,就见那四个人的身体,突然光亮一闪,竟烧起了火苗。 只一会的功夫,我眼睁睁地看着那四个人被各自身体生出的火苗,烧了起来。一股更加浓重的烧纸味道弥漫起来。 我这才发现,这四个看起来活生生的人,竟然都是个纸人。 而在那烧纸的味道中,还夹杂着另外一股难闻的味道。那味道有点像是硫磺,有些刺鼻。 “十四个人啊……嘿,嘿—嘿—嘿呀……” 突然,那号子声在我身后再次响起。 我猛地回头,看到原本在院子里的那一队鬼影也再次出现了。而且这次,他们不再是在院子里来回遛,而是直朝着我这边走了过来。 十个,加上门口的这四个纸人,这不正好是十四个吗? 这是一种巧合,还是寓意着什么? 我来不及多想,赶忙往前面跑,想要一口气冲进屋子。 我这时才意识到我跑出屋子是多么冒失了,我记得那门上有三叔贴的一道符,只能期望那符能救我一命了。 花姐说过,曾经有人进来调查闹鬼的事,就惨死在了院子里。我会不会也步其后尘? 三叔本来在门上贴了道符,是想保我的性命。谁知道我竟然把这茬给忘了,居然鬼使神差地跑到了院子里。 现在我前后都有怪事发生,前面是四个烧起来的纸人,后面是十个喊着号子的鬼影。已经容不得我多加思考了。 我不敢怠慢,脚下加速,一个猛冲,已经冲到了门口。 谁知道那已经烧得差不多的纸人,人形却并没有消失,反而更加清晰起来。 我咬了咬牙,晃了晃脑袋。 我很快就做出了判断,我断定这四个纸人在烧掉之后,依然还存在着人影,这肯定就是幻象。即便是鬼影,只要我本身阳气够足,拼一口气应该就可以冲过去。 所以我稍加迟疑,速度并没有减慢,直接朝着那挡在门口的四个人影撞了过去。 如果顺利的话,我可以穿过那四个影子冲进屋子。我相信三叔的道术,那道符肯定能救我的命。 我这边想着,也是这么做的,几乎就是一转眼的工夫,我就撞上了守在门口的一个人影。 另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我的判断竟然失误了。 那并不是一个鬼影,我也没能穿过那影子,而是重重地撞在了他的身上,并发出砰地一声响,差点把我的身体撞散架。 那人的身体硬邦邦的,跟一堵墙一样。当我贴上了他的身体之后,那股浓浓的硫磺味就更浓了。 这并不是个影子,而是个真实存在的人。 与此同时,另外三个人也同时转过了身子,四个人把我紧紧地围在了中间。 我这才得空注意到他们四个人的脸,脸上布满了死气,一看就不是活人。 卧槽。又是尸体! 我的脑子嗡地一下,自从和三叔出来办宅子,和尸体打交道的次数太多了,每次都让我头疼得很,有些时候,它们比鬼魂更加难缠,我好几次也差点因此丧命。 所以看到这几个尸体,我第一反应就是跑。 我挥起手里的桃木剑,朝正门口的那个尸体挥了过去。我不求这一剑成功,而是瞅准了他们之间的一个空隙,一剑挥出去之后,我就闷头朝着那空隙冲了过去。 这一下果然奏效,我那一剑逼开了那尸体,他和另外一个人之间的空隙瞬间加大了。我不顾一切地从里面冲了出去。 迎面就是那道房门,可我冲到了近前才发现,那门上的符纸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烧了,而且已经烧掉了半截,只剩下一少半还在门框上。这玩意不完整就屁用没有了。 “卧槽。”我骂了一声,不敢再在这里停留,直接撒腿往房后跑去。此时此刻,我已经无暇顾及其他,只想着先逃离这里再说。 三叔不在,我根本就心里没底,也没有实力和他们死磕。 我也不敢回头去看他们,拼了命地往后面跑。还好这里距离后面的院墙并不是很远,很快我就冲到了院墙下面。 等我气喘吁吁地在墙根地下停下了脚步,才听到我身后传来了脚步声,那些尸体果然也追上来了。 那院墙不低,我试着往墙头爬了几下,都没能成功,反而累得筋疲力尽,扶着墙一个劲地喘气。 我不得不偷眼往身后看去,那四个人已经并排站在我的身后了。 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们的脸以及身上裸露出来的皮肤,都是焦黑色的。脸上的五官扭曲成了一团,根本看不清表情,只有两只发白的眼球显得格外突出,看他们的身体倒像是被烧死的。 那股硫磺味熏得我脑仁疼,我惊恐无比地盯着他们。他们也不动声色地盯着我,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对我出手。 这让我的心稍微松了一下,谁知道就在这时,突然从墙外落下了一件什么东西,我毫无防备,被那东西整个给罩在了里面。我的身体被那东西遮盖得严严实实,眼睛也看不到任何东西了。 “卧槽。这什么玩意?”我手忙脚乱地想把罩在身上的东西除了去。却一时间不得章法,越弄越乱。 这时,我感觉到又一样东西落在了我的身上,这次好像是一个人,直接把我给砸趴下了。这把我给砸得,差点没背过气去。 第380章 丹阳道的血 我下意识地认为是那四个人中的一个,心里就更害怕了,嘴里嚷嚷着,大声叫喊起来。 “特么是我,你三叔,叫喊个啥?” 三叔的声音传到了耳朵里,让我松了一口气。 三叔在外面三下两下,就把罩在我身上的那东西给拿了去。我从地上爬起来,才看出来,罩在我身上的居然是两件军大衣。 三叔手里拎着两件军大衣,盯着我问道:“不是让你在屋里别出来吗?你到这里来干啥?” 我一听就急了:“废话,你没看见……” 说着,我一指身后。结果我话还没说完,就发现后面的那四个人,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都不见了。 “卧槽。人呢?” 我四下看去,这里现在静悄悄的,一点异样都没有。但是那股子硫磺味却依然没散,这说明刚刚我看到的不是幻觉。难道是因为三叔的到来,把他们给吓跑了? 三叔问道:“阳子,到底怎么回事?” 我没好气地问道:“你先别问我,我问问你吧,你不是说天黑前就能回来吗?怎么这时候才回来?” 三叔红着脸,给我解释了一通,我才知道这次我又被三叔给坑了。 因为以三叔的阅历,他白天在这院子里走了一圈就看出来,这里面到了晚上,肯定有问题。但是,三叔如果一直在这里的话,他身上的那种因为修行而产生的道家之气,会让一些鬼物避而远之。所以他就找了个借口离开了,想等到天一擦黑就偷偷潜回来。谁知道他出门买了两件军大衣准备过夜用之后,看看时间还早,就去了一家澡堂子去泡澡。结果这一泡,舒服得紧,竟然睡着了。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天已经黑了,他就开始往货场跑。到了墙外,先把两件军大衣甩了进去,他又翻墙跳了下去,刚好落到我身上。 听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我指着三叔道:“李大刚,你自己说说,你都坑我多少次了。你这毛病是一点没改啊。” 三叔撇撇嘴:“大侄子,这次是意外,是意外啊。我告诉你别出屋子,谁让你跑出来的?” 我不耐烦地摆摆手:“先别扯这个了,刚刚的确是有人追着我过来的,好像不是活人,是尸体。我还看到……” 我把我看到的,经历的事,跟三叔讲了一遍。 三叔看了看天色,嘿嘿一笑:“行了,我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走吧,跟我去找找他们去……” 我一愣,忙说道:“三叔,咱们现在当务之急是找梁悦的事,这货场的事能不能先放一放?既然那些鬼物已经退去了,井水不犯河水,他们也没把我怎么样,咱们还去招惹他们干什么?等把梁悦的事弄明白,再研究货场不行吗?” 这时,这里的温度更低了,风打到身上,透心地凉。我一边说一边打着寒战,我们在商店买的那羽绒棉袄,不知道是不是劣质产品,这时候根本就不管用。 三叔满不在乎,把一件军大衣往我身上一扔,说道:“你懂个屁?现在我们不是没有梁悦的消息吗?我们在这等老肖,闲着也是闲着,玩玩呗……” 我把军大衣换到了身上,这就是东北最老的那种款式的军大衣,刘德华同款的。这玩意流行了几十年,虽然款式老旧,但是很抗风,深受当地老百姓的喜爱。我穿上后,果然身上暖和了不少,看来什么东西经久不衰,能流传下来都是有原因的。 我裹着军大衣,听了听前面院子的动静,现在除了那呼呼的风声,也听不到其他异样的声音。虽然那听起来瘆人的号子声,依然时不时地在我耳朵里萦绕。但我知道,这都是因为那号子声给我刻下的烙印太深,对我的触动太大的原因。 想到刚刚经历的一切,我依然心有余悸,便怯怯地问三叔:“那你……有把握吗?” 三叔摆摆手:“你这话说的,你还不信你三叔吗?大风大浪都过来了,这小小的货场还能把你三叔这艘巨轮给掀翻了?” 我点点头,伸出大拇指:“三叔,不得不说,你进步了?” 三叔眨眨眼睛:“进步?我道术进步了?” 我摇摇头:“你吹牛逼的本事进步了,都会用比喻了。” 三叔气的一翻白眼:“滚特么蛋,你去不去?不去我可去了,没工夫跟你臭贫。” 说着,三叔没好气地裹着那件军大衣,往前院走去。 这个时候,我突然找到了一种感觉。 在守山屯的时候,我很想回到和三叔一起破凶宅的日子。那时候我们俩一无所有,说白手起家都是抬举我们了。当时我们俩就跟两个流浪汉一样,欠着吴家的钱,是拿着自己的命去赌的。 不过那种日子虽然惊险,但是我很享受。 享受那种成功后的喜悦,享受那种苦寻线索的过程,我甚至会享受遇到危险后,我和三叔屁滚尿流逃跑的那一幕,还会享受和三叔打屁互怼的那个时光。 我有时候也在问自己,脑子是不是坏掉了?但是吓得心惊肉跳,死里逃生,到底有什么值得怀念的?安安稳稳过日子不好吗?现在有了钱,已经没必要再去冒险了。在我回来的时候,三叔也曾经这么劝过我。可是我却发现,自己已经陷入到这种生活里了。 原来我想这些事的时候,自己没有答案。和爷爷对话之后,我现在时常在想,是不是因为我是爷爷的后人,丹阳道的后人,血液里流的都是丹阳道的血呢? 我李阳的阳字,不就是取自丹阳嘛? 我看着三叔的背影,突然就找到了这种感觉,我心里一热,赶忙也追了上去。 三叔头也没回,我知道他压根就没想我会不跟着他去。 我们俩先去了有电话的那个房间,三叔先是从门框上,把那符纸剩余的半截拿了下来。 我看到那符纸的另一半是被烧掉的,上面还有烧过的痕迹。 三叔摇摇头,嘟囔了一句:“有点意思。” 第381章 发现洞口 我们俩进了房间,把带来的两个包都各自背在了身上,里面有我们全套的家伙事,到什么时候都不能丢了。 三叔点了根蜡举着,在屋子里划拉了一圈,最后在桌子的抽屉里翻出一个手电筒,按了按,发现早就都没电了。 我们又去别的房间,翻出了不少粗麻绳。我估计这些麻绳当时都是用来捆绑木材的。三叔却如获至宝,把那些麻绳缠起来,做了两个简易的火把。 三叔又从包里摸出两个瓶子,把里面的东西倒在了火把上。一股浓浓的树油味散发出来。 “这是我下午上街买的两瓶松油膏,当地人都用这玩意来做火把。” 三叔说着,把蜡往那两个火把上一点,腾地一下,火苗窜了起来。 原来三叔上街是有目的的去的,这火把点起来,比蜡烛亮得不知道有多少倍。 我们俩各自举着一根火把,再次回到了院子里。 有了火把的照明,身上不但暖和了不少,胆子也壮了起来。 院子里现在依旧空空如也,除了堆积在一侧的散乱木材,什么都看不到了。而且偌大个院子里,已经有雾气弥漫了,看起来白茫茫一片。 三叔举着火把在前面走,火把的光亮在雾气中,被蒙上了一层奇怪的光晕。 三叔行进的方向,是奔着院子里摆放的那些散乱的木材去的。 我不敢拖后,赶紧也举着火把,跟在三叔的身后。院子里传出我和三叔的脚步声,孤寂而空灵。 我们慢慢地走到那堆木材的边上,发现那些木头应该是用来做椽子的。只不过这里的木头大多不太规整,不是长歪了,就是上下粗细不一,相差太大。所以判断是一些派不上用途,废弃在这里的。 就在我们举着火把驻足观看的时候,我突然耳边听到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而且声音似乎就是从那些木头的下面传出来的。 我们赶忙把火把放低,结果火光之下,从那些木材的下面窜出了一群又一群的老鼠。 那些老鼠一个个膘肥体壮,体态丰硕,贼溜溜的眼睛放着光,劲头十足。 它们疯狂地从那些木材的下面窜出来,从我和三叔的脚下跑过去。有很多来不及躲避,竟都撞上了我们的腿。 我叫骂了一声,赶忙躲避着那些老鼠。看的出来,那些老鼠并非是在对我们进行攻击。看那样子,就像是那木材的下面有什么让它们惧怕的东西一样。 那些老鼠足足跑了五六分钟,才逐渐减少,最后全都销声匿迹了。 三叔举着火把,盯着那些木材,也不说话。 空气顿时显得紧张起来。 废弃的木材堆那边,随着那些老鼠跑了个干净,再没有任何声响发出。 以往的经验告诉我,越是这种情况,可能隐藏的危险就更大。 三叔回头看了我一眼,我冲他点了点头。 经过长时间的配合,我和三叔基本上通过一个眼神或者动作就能决定下一步的行动。我和三叔达成了共识,三叔举着火把在前面探路,我在他身后断后。 我们一前一后,靠近了那堆废弃的木材。 这堆木材,我们刚来到这货场的时候,在外面透过铁门就看到了。后来我在院子里巡视的时候,也注意过。这些木材堆砌在院子的一个角落,看起来并不起眼,也没发现任何的异常。可是这时候,这里却成为了整个院子闹鬼的焦点位置了。 三叔来到木材堆的一侧,猫着腰仔细观察着那些老鼠爬出来的位置。那些老鼠是顺着那些木材下面的缝隙里爬出来的。三叔把火把拿低,全神贯注地观察着。 我凑过去低声问道:“三叔,这老鼠是从地缝里钻出来的,咱们总不至于也钻到地缝里去吧?” 我这本来是开玩笑的一句话,三叔听了却点了点头:“你说对了,咱们是得下去看看。” 我一愣:“啊?钻……钻下面去?” 三叔腾出一只手来,在那木头的下面抓了一把土,用火把一照,跟我解释道:“大侄子,你看。这土质松散,中间呈现蜂窝状缝隙,而且这土的味道很重,以三叔的经验,这下面肯定有盗洞。” “盗……盗洞?这是个古墓?” 三叔摇摇头:“不一定有古墓才打盗洞。这洞也许有别的用途,咱们找一找洞口……” 我们俩举着火把,绕着这堆废木材走了两圈,结果还真的让我们找到了一个洞口。 那洞口上面铺着两根胳膊粗的木头,不仔细看根本就发现不了。因为从那洞口里不停地往外鼓着风,把我们手里的火把的火苗吹得乱晃,我们才注意到那木头下面的秘密。 我们把木头搬开,下面果然出现了一个黑乎乎的洞口。洞口不大,仅能容一个人进出。 三叔洋洋得意:“大侄子,怎么样?服你三叔不?” “服服服,你是洞宾大师。我说咱能不能别整这些虚头巴脑的了,就咱俩,我就把你夸出个花来,有什么用?赶紧说说,咱怎么办吧?” 三叔瞪了我一眼:“真没劲。还能怎么办?洞口都出来了,自然是下去看看呗。” 三叔说着,蹲在那洞口往下面看。 我知道三叔还是担心那下面有危险,刚刚那成群的老鼠从这里逃离,显然是这里有让它们恐惧的东西。而且这东西绝对不会是普通的动物,因为即便是老鼠的天敌,也不至于让它们如此疯狂地逃窜。 我们从洞口往下面看,可惜的是,那洞的下面太黑了,我们的火把光无法形成直射的光源,所以下面的情况很难看清楚。 “三叔,我想起来了,我包里有手电。”我提醒三叔。 “草,那你不早说。”三叔骂了一句,我赶忙把火把插到旁边,从背包里摸出一把手电,点亮之后,往下面照去。 可惜的是,手电可能是长时间没有使用了,电池有些亏电,所以那光线并不很亮。照出去模模糊糊的一团,但是勉强也能把下面的洞穴照亮一些。 我们俩趴在洞口,用那手电在下面晃来晃去,结果下面很空,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 第382章 神秘女人 我问道:“三叔,会不会我们搞错了。好像东北这边都流行挖地窖,这不会就是个地窖吧?是用来储存东西的?” 三叔微微摇了摇头:“我觉得不像,如果是地窖,为什么又堆放着这么多的木材呢?别急,再仔细看看,把手电给我。” 三叔接过手电,把半个身子都探进了洞口。 我生怕他掉下去,赶忙抱着三叔的腰。 谁知道,三叔把身子探下去,用手电又在下面照了一圈,突然就跟火燎屁股一样,怪叫了一声。 我吓了一激灵,赶忙手忙脚乱地把他从洞口下面捞了上来。 “怎么了三叔?你发现什么了?” 我惊问道。 我发现三叔脸色煞白,用手捂着胸口,嘴里不停地嘟囔着:“什么玩意,那是个什么玩意……” “三叔,你没事吧?”我晃着三叔的肩膀,唯恐他被吓傻了。 “我没事。”三叔摆了摆手,却继续嘟囔:“什么玩意?那是什么玩意呢?” 显然,三叔刚刚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东西,才让他如此反常。 在我的印象中,三叔是个见多识广的人,他见到什么,都不至于反应这么大的。 虽然我也对下面的东西感到很恐惧,但是三叔的反应却引起了我更大的兴趣。我在想,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三叔如此反常? 我接过手电,也学着三叔的样子,慢慢地把半个身子探了下去,用那并不太亮的手电,向洞穴里面照去。 洞穴的地面上,真的并没看到什么东西。但是我把手电往洞穴的上方照去,果然发现有一样东西,就吊在了洞穴的上面。 这个位置,如果不把身子探下来,还真的看不见。 那团东西黑乎乎的,乍看之下,我并看不清楚。我不由得把手电照在那上面,仔细观察。 那东西大概有半人多高,上面有一根丝绳样的东西系着。 可能是我们打开了洞口,里外通了风,那团东西正在微微地转动着。 在我用手电照着的时候,那东西已经慢慢地转了个方向。我惊悚地看到,在那东西上赫然出现了一张脸。 那是一张人脸。 脸型很小,脸色惨白,眉目清晰,看着像是一张女人的脸。 那分明是倒挂着的一个人啊,那人头下脚上,正蜷曲着身子,倒挂在地洞的上方。 更为可怕的是,我看到那女人的身上竟是**着的,而且从她的身上,皮肤正在不断地裂开。裂开的地方,有血渗了出来,在她身上形成了不少血色的网格线。 我看到这一幕,感觉到身体发凉,竟忘记了爬上地洞,拿着手电的手不停地颤抖。 而就在这时,那女人原本紧闭的眼睛,突然睁开了。 怨毒的眼神,从女人的眼睛里透射出来。 一丝鬼魅的笑,在女人的脸上浮现。 我再也控制不住了,吓得怪叫了一声,想要把身体重新爬上洞去。 谁知道我半截身子都探了下来,上面三叔又没抓着我,我一下子就失去了平衡,从洞口一头栽了下去…… 这一下,我毫无准备,从洞口一个倒栽葱摔了下去。 我啊地一声怪叫,从洞口直线坠落。 那地洞虽然不深,但是我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 也就是说,如果我保持这个姿势掉下去的话,脑袋就会重重地摔到地上。到时候,我不摔个脑浆迸裂,也得来个重型脑震荡。 我心里一沉,心说这下自己可躲不过去了。 我只能本能地伸出两只胳膊去撑一下地,希望能以此来缓解一下下坠的速度,以便让脑袋磕到地上的力道能减轻一些。 只是一闪念的工夫,我就已经掉了下去。 我用手一撑地,竟然发现那地面是软的。很快,我的脑袋也磕到了地上,由于那地面软乎乎的,我几乎没遭受任何的**,就落到了地面上。 等我从地上爬起来,发现手电已经从手上脱落,正落到旁边的地面上。好在没有摔坏,还能发出那道昏暗的光。 我赶紧爬过去,把手电重新操在手里。 这时候洞口上面的三叔终于缓过神来,他从洞口探出脑袋冲着我喊道:“大侄子,你怎么下去了?没事吧?” 我没好气地回应道:“草,你说我怎么下去了?你觉得我能特么没事吗?还不赶紧给我拉上去。” “啊好……你等等啊,我找绳子……” 我不敢多说话,赶紧用手电照向那个倒挂在洞顶的女人。 这下由于距离更近了,虽然手电依然不亮,但是却比在上面看得更清楚了一些。 那女人的身体上,像是裹着一层什么东西,现在正在一块一块地裂开。裂开之后,一片一片地从上面飘落到地面上。 整个感觉,就好像是女人身上涂了一层蜡。在蜡干了之后,随着动作的加大,那层蜡开始龟裂一样。但是这些发生在女人光着的身体上,乍看之下,就像是女人身上的一层皮,正在不停地脱落一样。 我头皮一阵发麻,用手在地面上摸了一把,正抓到了一块软乎乎的东西。 我拿到手里一看,发现那东西薄薄的一层,白花花的,像是一层皮脂。 这不会是从那女人身上脱落的吧? 我恶心得差点没吐了,赶忙把那东西扔掉。冲着上面喊:“三叔,快点啊,把我拉上去啊,没绳子那找跟木头也行啊……” 我的声音在空洞的地洞里映着回音,可我一抬头,发现上面的三叔却没了踪影。 卧槽,人呢? 我在下面急的乱蹦,那洞穴看起来不高,但是旁边没有任何的抓手,凭我自己根本就爬不上去。 而这时候,那个倒挂着的女人又传出了动静。 我激灵一下,手电再照过去,发现那女人的一双眼睛又睁开了,而且嘴也咧开了,从喉咙里发出咯咯的笑声。 更可怕的是,那女人竟然慢慢地从那吊着的绳索上爬了下来。 她渐渐地落在地上,并没有完全地直立,而是佝偻着身体站在地面上。她的两条腿纤细无比,膝关节以一个很大的角度弯曲着,整个身体都在不停地颤抖。 第383章 降龙木 她的身体表面,由于脱落了大量的皮肤,现在显得有些血肉模糊。 我使劲咽了口唾沫,身体紧靠着墙壁,大气都不敢喘,眼睛死盯着面前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那女人距离我大概也就不到三米的距离,她似乎看到我也感觉很意外,歪着脑袋观察着我。 我心里暗暗叫苦,如果她想向我攻击的话,这么小的空间,我根本就是避无可避。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到头顶上有什么东西落了下来。 我不敢抬头去看,只能腾出一只手,偷偷摸了上去。 是一根绳子。 我偷眼向上面瞄了一下,发现一条绳索正从洞口吊下来。 一定是三叔找到了绳子,来救我的。 机不可失,我迅速把手电往腰上一别,双手一伸抓住了那绳索。 绳索上面有人拉着,把我从下面一点一点地拉了上去。 就在我吊到一半的时候,那个半蹲着的女人,突然张嘴呼出一团黑气,身体一缩,就从地上弹了起来,朝着我扑了过来。 我妈呀一声,两只腿往空中一躲,那女人从我身体下面扑了个空。 她扑到对面的墙上,转过了身体,再一次弹起,朝我扑来。 我哇哇怪叫,身体在空中左躲右闪,堪堪躲过了女人的两次扑击。 这时,绳索不断升高,我终于攀到了洞口,有人伸手把我一把给捞了上去。 我爬上了洞口,就瘫软在地上,不停地喘粗气,没好气地埋怨道:“三叔啊,我又差点让你给害死啊……” 三叔并没有回话,却在后面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更是气恼,回头骂道:“拍个锤子啊你……” 谁知道我一回头才发现,身后站着的,并不是三叔,而是另外一个人。 开始我并没有认出他来,因为他戴着一个大皮帽子,把半张脸都给挡住了。 我激灵一下,喝问道:“你是谁?” 那人赶忙示意我别喊,随后把大帽子往下一摘:“是我。” 借着旁边立着的火把,我终于认出眼前这人,正是我们此行要找的老肖。 “老肖……肖伯?”我喜出望外。 老肖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我明白过来,原来我和三叔在这里守株待兔,还真把老肖给等来了。可是,我三叔哪去了? “肖伯,我三叔呢?”我左顾右盼。 老肖也纳闷了:“我……我来没看到他啊?” “糟了。”我脑子嗡了一声,从地上爬起来。就想着去找三叔。 “别找了,我没事。” 三叔的声音,从木头堆后面传了出来。接着,三叔慢慢悠悠从那边挪出了身子。 “三叔,你哪去了?”刚刚三叔不见了,我惊出了一身的冷汗,甚至比我自己遇险还要害怕。因为三叔不会看到我遇险而不管我,所以他要是不见了,肯定是遇到危险了。 “先别说我。”三叔摆摆手,指着那洞口问老肖:“我说老肖,这地下是个什么东西啊?” 肖伯把皮帽子戴上,手里拿着一把高光的手电,带着我们重新回到了洞口,把手电朝下面照去。 他的这把手电光很足很亮,把洞里照得通明。 光晕之中,那个非人非鬼的怪物,正半蹲在地上,一下一下地朝上面跳跃。 只是她的跳跃能力不足以直接窜上洞口,所以每次努力都是徒劳。 但是看到她的样子,依然让我心生寒意,脊背发凉。 “封上,快封上。”老肖招呼我们动手,用旁边的木料把那露出来的洞口给封上了。 三叔问道:“老肖,那玩意我看着可挺邪性,用这几块木头,能封得住吗?” 老肖点点头:“放心吧。我放在这里的这些木头,不是普通的木头,是我在山里找到的野生降龙木。” “降龙木?”听到这个名字,我感觉到很熟悉,那还是在我和三叔得到那盏五帝礼佛灯的时候,三叔曾说过,那五帝礼佛灯的佛头,一般就是用降龙木所制。只是那个悔戒寺的老和尚觉明,也就是木人杨是用舍利子来代替了降龙木,这样那五帝礼佛灯的功效更是倍增。 那个时候,我对一些新生的事物很是好奇。所以在那之后,我也曾专门问起过三叔关于降龙木的说法。 三叔告诉我,降龙木是一种神木,在家喻户晓的评书《杨家将》中,穆桂英大破天门阵的故事就曾经提到过,杨六郎率军攻打天门阵时,被辽军放出毒气所困阻,伤亡惨重,后穆桂英自穆柯寨带来降龙木驱散阵中毒气大破天门阵。也有说法是萧太后布下天门阵,孟良去五台山找杨五郎搬救兵,杨五郎道:“北番有二逆龙,昔在沤州降伏其一,尚留萧天佐在。除是穆柯寨后门有降龙木二根,得左一根,可伏其人。汝若能求得此木,与我作斧柄,则可成事。不然,去亦无益。”,于是孟良和杨宗保去穆柯寨盗取降龙木,穆桂英献出降龙木,大破天门阵。 《杨家将》属于演义,小说进行渲染夸张,其中的人物和事件,自然不能当真。然而,任何小说都有其原型以及一定的事实基础,降龙木作为传说中的神木,现实中也是存在的。 降龙木生长缓慢,木质坚韧,木面光滑细密,且不易折。强力折之,斜茬似刀,锋利如刃。 三叔说现存于世的降龙木已经极其稀少,但是能够存活下来的大多是古树,没人知道这些古树的具体年龄。他听说在山东有一个村子,就有这么一棵,那树伟岸挺拔,枝繁叶茂,树身无一处枯萎,村民无重大疾病,百岁老人居多,引人遐想。经过专家论证,降龙木的市场价格已超过黄金,为极少部分人士所拥有,用于驱凶、避邪、镇宅、收藏、传世、保健医疗等。 三叔的说法,神乎其神。后来我为了论证这件事,还专门请教了马谡,结果也得到了马谡的认可。不过他说现存的树种之中,并没有降龙树这个名称。他从专业的角度给我列举了几种最接近是降龙木的树种,有一种六道木更为接近传说中的降龙木。 第384章 人蜕 因为六道木有天然的六条木棱,因而被附会成文殊菩萨的六把智慧剑,可以斩断人类的烦恼,或者象征着六字箴言(即六字大明咒“唵嘛呢叭咪吽”),被认为可以用来辟邪。 所以听到降龙木,不单是我,三叔也很震惊,他抓起一块木头,问道:“老肖,你是说这种木头是降龙木?” 老肖点点头:“我觉得很像传说中的降龙木。而且它的确有辟邪镇煞的作用。” 说着老肖指了指那洞口,我们从木头的缝隙中往下照了照,发现那个古怪的女人已经不见了。 我问了一声:“肖伯,那女人哪去了?” “她应该是又吊回到上面去了。” “老肖,这前前后后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梁悦那丫头呢?”三叔问道。 老肖摆摆手:“这事说起来话长啊,咱们进屋说吧。马上深夜了,这温度能冻死人,屋里好歹暖和一些。” 老肖又把周围堆砌的散乱木头重新布置了一下,就带着我们回到了有电话的那个房间。 我跟在后面,偷偷问三叔:“我说你怎么回事?怎么见我遇到危险还躲一边去了,还是老肖救的我。” 三叔苦笑道:“大侄子,你三叔是见死不救的人吗?主要是我当时在找绳子,可一时间哪找去啊?我当时都想跳下去救你了,谁知道我刚要动作,就听到了脚步声。我怕是对我们不利,我就躲一边去了。等我看清那人是老肖,他正拿着一盘绳子去救你,我就放下了心。” 我哼了一声:“什么事到了你嘴里,总有道理。” 三叔在我身边絮絮叨叨:“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得相信你三叔。再说了,你三叔是怕事的人吗?” 这时,老肖已经进了屋,点上了两根蜡烛。 老肖把帽子摘了,我看到肖伯和在天佑广场看到他的时候,要憔悴了不少。脸应该有日子没洗了,脸色也被风吹得发红。 我赶紧问道:“肖伯,你给吴总打电话让我们过来,是不是这边出事了?梁悦呢?” 老肖听我问起,神情有些黯然,缓缓地点点头:“悦丫头,是出了点事……” 我一听就有点发懵,看老肖的神情不对,赶紧问道:“啊?她怎么了?” 老肖也忙着摆手:“李阳,你们别着急。悦丫头暂时还没事,但是要想把她从这里带走,我一个人搞不定,所以才把你们找来。具体的事,你听我给你们说……” 三叔摆摆手:“这样吧老肖,咱们能不能换个地方?这屋子里也没比外面暖和多少啊,咱们要是在这等到天亮,非冻死不可啊。咱们不如去花姐的旅店,弄点烧酒小菜,边喝边说吧。” 老肖迟疑了一下,伸出手指掐算了一番,也就勉强同意了。 我问老肖:“肖伯,你算啥呢?” 肖伯答道:“我在算日子。地洞里的那个女人,我必须看住了,不然要出大事了。” 老肖并没有细说,我也没太追问,我们三个离开了货场,又找回了花姐的旅店。 花姐见我们回去,有些意外,特别是看到老肖,又是一愣。而她看到三叔,眼神里更是透着惶恐。 我知道老肖和梁悦肯定也是来过她的店的,她肯定是有印象的。 我让花姐给准备了一些酒菜到房间里,等大家都坐定,我迫不及待地问老肖:“肖伯,到底出了什么事,说吧。” 老肖先是端起酒杯,灌了两口酒,先是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又长舒了一口气,靠在椅子上半天没缓过劲来。 三叔关切地问道:“老肖,你没事吧?” 肖伯摇摇头:“这些日子,我一个人在这边,无论是脑子还是身体,没有一刻停歇。光是在那货场,我就等了一个多月,我还以为你们不会来了……” 我赶紧解释道:“肖伯,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外面,回来之后第一时间就去见了吴总,他才告诉我的这个消息,我们马上就过来了。” 肖伯点点头:“这个我知道。我开始的时候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不然的话,我是不会让悦丫头回到这里的。” 三叔又给老肖倒满了一杯酒,说道:“老肖,到底遇上什么事了?你瞒不住我,你的一身道行,不比我差,这事要是能把你给难住,恐怕小不了。” 老肖端起酒杯,又是一饮而尽,说道:“你们都见到地洞里吊着的那个女人了吧?” 我和三叔对视了一眼,都看着老肖点了点头。 老肖继续说道:“那个女人,就是神女寨的。” “神女寨?是梁悦的老家?” 老肖点点头:“没错。你们听说过神女寨吗?” 三叔说道:“我们也是从花姐嘴里得到一些神女寨的事,她说她在后院磨的那些粉,就是神女寨的人来收的。而且神女寨里面是女人做主,就好像是原始社会中的母系社会一样。” 老肖解释道:“李大师,其实说是母系社会有些严重了,我觉得更像是蜂群,工蜂都是雄峰,整个蜂群的繁衍生息,都是靠蜂后。” 三叔摆摆手:“像什么这都不重要。你接着说你的,那个地洞中的女人是怎么回事?” 老肖说道:“那是我从神女寨里救回来的。你们知道蝉蜕吗?” “蝉蜕?”我和三叔同时一愣,这跟蝉蜕又有什么关系? 老肖接着说道:“蝉蜕皮是由蝉体内的一种激素控制的。蝉的蛹在地下会度过它一生的头两三年,在这段时间里,它吸食树木根部的液体。然后经过几年缓慢的生长,储存了能量之后,在某一天破土而出,凭着生存的本能找到一棵树爬上去。蝉将蛹的外壳作为基础,慢慢地自行解脱,就象从一副盔甲中爬出来一样……” 老肖滔滔不绝地说着蝉蜕的原因和过程,这个话题好像说远了。但是我和三叔都没打断他,我们都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地给我们普及蝉蜕的知识的。 果然,老肖讲完了蝉蜕的过程,话锋一转,说道:“你们看到的那个女人,也在进行一种蝉蜕。只不过严格来说,是人蜕。” 第385章 朵女 我大吃一惊:“人蜕?人也能蝉蜕?这怎么可能?她是人不是蝉啊……” 我感到很是不可思议,尽管发现那女人不正常,但是怎么也没和蝉蜕联系在一起。 老肖又倒了一杯酒,端起酒杯还要喝下去,我赶紧拦住他:“肖伯肖伯,差不多得了,您别喝多了可耽误事。” 老肖一笑:“这点酒,还不至于喝多了。我这段时间,别说酒了,连顿饱饭都没吃上。” 三叔摆了摆手:“老肖老肖,你别理他,你继续喝继续说,那女人蝉蜕,是怎么回事?” 老肖点点头:“据我所知,神女寨有个奇怪的习俗,凡是有女孩降生以后,都要经过一次选神女的过程。被选上神女之后,将来就是整个神女寨的女首领,享有至高无上的权力。”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问道:“肖伯,神女寨说到底不就是个村子吗?又不是皇宫,即便是享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又能怎么样?” 老肖看了我一眼,笑道:“那你可说错了,神女寨的秘密,多少年都无人能够了解。甚至如果没有人带路,没人能找到神女寨的具体地址。我是一个外人,虽然跟着梁悦去过神女寨,但是却也不能探知哪怕一丝一点的秘密。” 我好奇地问道:“难道……那个进行蝉蜕的女人,就是个神女?” 老肖摇摇头:“她不算,只能算是一个神女的候选人。一般情况下,神女寨会选出三到五个神女的候选人,让她们经过一个过程的历练,最终才会选出真正的神女。” 三叔问道:“老肖,那个蝉蜕的女人,难道就是所谓的历练?” 老肖点头道:“没错。神女寨的女婴打一出生被确定为神女候选人之后,就会被打入一种药物,就类似蝉体内的激素。然后女婴的生长就会被这种药物所控制,也不会跟正常的人一样生长。她们会在长到十几岁之后,经过一种特殊的蜕皮,也就是类似蝉蜕的现象,蜕变成正常的人。经过蝉蜕之后的女孩,会再进行一次角斗。最终的胜利者,就会成为神女寨的新一任神女,统领整个神女寨。” “胜利的当了神女,失败的呢?” “神女角斗,不死不休。失败的,当然是死掉了。”老肖叹了口气,说道。 我听了很是愤慨:“这是什么风俗啊?这也太残忍了?这都什么年代了?” 三叔拍拍我的肩膀:“大侄子,你稍安勿躁。这山高皇帝远的,有点奇特的风俗也不奇怪。你没听老肖刚才说嘛,没有人带路,想找到神女寨都难。这样的地方,与世隔绝,很可能是祖上传下来的传统习俗。” 老肖一拍大腿:“对对对,就是这么回事。我当时是跟着悦丫头进的神女寨,又误打误撞救了那个女孩,我见她可怜,就在离开神女寨的时候,偷偷把她给带了出来。本想着用我的办法,来帮她破开身上的蝉蜕现象,谁知道效果甚微啊。没办法,我只好找到了这家货场,刚好下面有个地窖,就把她藏在了下面。可她还是保持着怪癖,只有吊在地窖上,才安生一些。而且我算计着她的日子,如果等到完全人蜕完成,就麻烦了,到时候我也控制不了她。我也是在那货场,给吴总打了个电话。另外这货场里面,原本有一些游魂野鬼,我就抓住了他们,让他们闹起来,这样造出了闹鬼的声势,别人就不会来这里了。” 原来这里闹鬼的事,竟是老肖搞出来的。 我看着老肖,问道:“肖伯,你是说,你去过神女寨?那梁悦现在在哪里?” 老肖看了我一眼:“放心,悦丫头暂时没事,不过我把你们找来的意思就是,咱们得想办法把她从神女寨带走。现在她只是有点麻烦脱不了身。” 我听了心里更急了:“肖伯,你一直说她有麻烦,她到底遇上什么事了啊?可急死我了……” 三叔在我旁边,瞪了我一眼,骂道:“你个没出息的,能不能沉稳点?沉住气啊大侄子。老肖这不是在跟我们说呢吗?既然说悦丫头暂时没事,那就先别急,等老肖说完再说。” 老肖摆摆手:“没事没事,我知道李阳是担心悦丫头的安全,我理解。其实梁悦现在就在神女寨,等明天天亮,我就可以带你们过去。只是我也只是出入了一次,还能不能找到,我心里也没底。” “肖伯,我听吴总说了梁悦的身世,她说是回来找到了亲生父母,这么说来,她的亲生父母是在……” 老肖点点头:“没错。梁悦的父母就是神女寨的人。而且梁悦刚出生,就被确定为五个神女候选人之一。哦对了,她们内部对这种神女的候选人还有个称呼,叫做朵女。意思是说,这五个都是****的花骨朵,但是只有一朵才会最终绽放。” “朵女?梁悦是朵女?”三叔惊问道。 老肖不动声色,接着说道:“没错,悦丫头也是个可怜的人啊,自她一出生,就已经注定了她的一生的路。开始的时候要被注入药物,进行人蜕。在成功人蜕之后,还要和其他的朵女进行角斗,赢了还好,能当上神女,至高无上。虽然一辈子不能离开神女寨,但是起码还有命在。如果输了,这条命也就没了。更为可怕的是,神女寨里的人,大多认同了这样的一种生存方式。几百年来,从未改变过。而且自己家里的孩子能被选上当朵女,都是一件极为荣耀的事。孩子的命运,他们都不会去考虑。” 听老肖说完这些,我深深感到这样一个封闭的村子,藏着太多不可理喻的问题。这样一种习俗,如果放在现代社会,必定为法律和道德所不容。可是神女寨却偏偏将这习俗延续了几百年。 三叔听到这里,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肯定是梁悦的父母还有几分良知,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去当朵女,就把梁悦送出了神女寨,送到了梁悦的养父母的家里,这样梁悦才没有留在神女寨。得以以现代人的方式去生活。” 第386章 神女寨的信物 老肖叹了口气,说道:“没错,就是这样。要知道,在神女寨,私自将朵女送出去,那是极其不容易的,更是极大的罪过。好像自古以来就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所以梁悦的父母在将梁悦送出去之后,就被神女寨处罚了。” 我又问:“梁悦的父母被处罚了?怎么处罚的?” 老肖摇摇头:“我跟着梁丫头回来,其实就是为这个事回来的。到现在为止,我也不知道梁悦的生身父母受到了什么处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处罚不会轻。另外他们当时是用什么办法把梁悦送出的神女寨,到现在也是一个迷。神女寨也一直在追查这件事,可能也一直没有结果,所以我估计梁悦的父母现在肯定还活着,神女寨想从他们嘴里得到一些东西,不会让他们死。” 三叔想了想,说道:“老肖,明天我们去神女寨,行动计划你都想好了吗?” 老肖苦笑了一下:“说实话,我都没想过。因为我上次去神女寨,本来想着跟着梁悦能进村,可是我只在村子边缘转了两圈,就被人发现了。所以我只能在神女寨外面熬了几天。这几天,都是悦丫头跟我传递消息。我所了解的那些情况,都是悦丫头告诉我的。还有地洞里的那个朵女,也是悦丫头弄出来让我救她的。我本来想再了解多一点的情况,可是一连几天,悦丫头都没来和我碰头,我估计可能是我的行踪暴露了,于是我就带着那个朵女,从神女寨离开了。这段时间,我一直在这里等你们。所以,神女寨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我现在也是一无所知。” 我疑问道:“肖伯,梁悦当时是在西北做工程,是怎么得知自己亲生父母这件事的?来到这里,又是怎么进的神女寨啊?” 肖伯又灌了一口酒,说道:“当时有人给悦丫头送了一封信,还有一件东西。信里写明了梁悦的身世,以及她的父母正在受罚的事实。当时梁悦还跟她的养父母证实了这件事之后,才决定北上神女寨的。” 三叔也问道:“还有一件东西?那是出入神女寨的信物?” 肖伯点点头:“算是吧。是一件衣服,穿着那件衣服,就可以自由出入神女寨。所以当时只有梁悦能进去,我却只能在外面等消息。” 三叔听完一咧嘴:“我说老肖,现在我明白了,要想救出梁悦那丫头,我们就必须进入神女寨。可你说了半天,不但不敢保证能找到神女寨,而且即便是找到了,咱们没那特殊的衣服,依然是没办法进去,你让我们来,也没什么用啊。” 肖伯一笑:“这个我早考虑好了,我是没办法找到神女寨,但是我们可以找个向导。” 我一愣:“找向导?哪找去?” 肖伯看了我和三叔一眼,问道:“你们既然知道花姐这里,是不是也发现纸人推磨的秘密了?” 我如实回答:“没错。我们已经质问过花姐了,她说是神女寨的人专门收购她磨的那东西。” 肖伯点点头:“我知道花姐的这点伎俩,肯定会被你们识破,所以我一点都不担心你们的安全。我说的向导,其实就是来收花姐的东西的那帮神女寨的人。他们肯定是要回到神女寨的,只要我们跟住他们,就可以顺利找到神女寨了。至于到了神女寨,我自有办法,能让咱们混进去,而不被发现。” 三叔挠挠头,也说:“这倒是个办法。只是估计我们在这里,花姐未必敢再用那办法去磨那药粉。” 提到了花姐和她用纸人磨的那粉末,我突然想起件事来,忙问老肖:“肖伯你说过,在朵女确定下来之后,要往她们体内打入一种药物,就像是蝉体内的激素,来控制人蜕。那么这种药物,会不会就是从花姐这里磨出来的那种?” 三叔也说道:“对,花姐也说是神女寨的人来定期收购那种药粉,肯定是神女寨那里要用的。” 老肖点点头:“我也不敢肯定,不过我觉得差不多,应该就是这么回事。我对药物也不懂,不然分析一下那药粉的成分,就能确定了。” 我摆摆手:“依我看,咱们还是尽快去神女寨吧。有很多问题,也许只有在那里才能摸得清。眼下当务之急得争取让花姐来配合我们才行。” 老肖诡笑了一下:“那还不容易,我估计你三叔一定对花姐用了什么手段了吧?只要李道长让她配合咱们,她肯定能照办。” 我一听来了兴趣,忙问老肖:“肖伯,你怎么知道我三叔对花姐用了手段?” 老肖一笑:“这还不容易?刚进门的时候,我看花姐半边脸都肿了,而且她看你三叔的眼神就不对,透着惶恐,脸上的肉都跟着蹦,那脸上的粉啊,哗哗往下掉啊……哈哈……” 老肖调侃花姐的话,让我们三个在屋子里放肆地大笑起来。 连日来的紧张,让我们的情绪都很压抑。我们是因为没有老肖他们的消息着急,老肖是因为只身一个人在这边,有些势单力孤,还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所以心里都憋着一股气。 这下我们三个聚集在一起,虽然也不知道下一步具体该做什么,但是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遇到什么事可以商量着来了。 所以我们三个人也都借着这个机会,笑出来,一是发泄一下心里的憋闷,二是缓解一下紧张的情绪。 三叔笑着笑着骂道:“妈的,老子就是刮了她一个耳光而已,又没怎么她,你们至于笑成这个样子吗?” 老肖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指着三叔:“那你还想把她怎么样?难不成抢回家去?那道长你这口味可有点重……” 三叔瞪了老肖一眼:“没想到你这老肖头,看着老实巴交的,也是个老不正经啊。” 我看着这话题,说着说着就要下道,赶紧维持秩序:“行了,这话题到此为止啊。咱们正事要紧。对了肖伯,我在后面的石房子里看到了梁悦的纸人替身,怎么没有你的呢?” 第387章 跑山狗 老肖点点头:“其实这家花姐的店,全在神女寨的人监控之下。包括我和梁悦当时也住在这里,我当时把自己的替身毁了。不然的话,我根本就无法隐藏身份,很快就会被神女寨的人发现。梁悦纸人替身的纸条也已经被我毁掉了。她只有这个纸人,对她无害。” 三叔说道:“我就知道有你老肖在,一定会保证梁悦的安全的。” 老肖苦笑道:“道长就不要取笑我这老头了,要是我有本事,早就带着悦丫头离开了。” 我摆摆手:“咱们就别说这个了,我们现在就去找花姐,让她继续联系神女寨的人。就是不知道到时候咱们怎么才能跟踪他们而不被发现呢。” 三叔晃晃脑袋,砸了咂嘴:“来之前我都想了,要不要去老马那把铁柱带来,可是我们是坐火车来,路上不太方便,就放弃了这个念头。要是铁柱在这就好了,肯定能追踪那伙人找到神女寨。” 老肖一愣:“铁柱?铁柱是谁?” 我给他解释:“铁柱是我的一条犬,追踪本领一流。” 说起铁柱,当时铁柱到处惹祸,我就把它交给了马谡,马谡把铁柱送到了一处训练场,说是要帮我训出一条神犬来。在那之后,我只是抽空给马谡打了个电话问起铁柱,他告诉我铁柱一切都好,让我放心。为了能更好地训练它,让我绝对不能去见它。 所以我尽管很想念铁柱,却也不得不忍着没去看它。至于铁柱现在被训成了什么样子,我也不知道。直到今天三叔提起了它,我才记起来,算起来我也有小半年没见过它了。 老肖听说铁柱是一条狗,眼睛却是一亮,说道:“这倒是提醒了我,这里到处都是林场。只要进了山,很容易迷路,所以这里的人都是养狗的。这里的跑山狗,追踪本领也不赖,无论多复杂的林子,它们都能把你给带出来。我们只要肯出钱,高价买条好狗,应该不难办到。” 三叔一听,说道:“那就好办了。我可以让花姐在他们来的时候,把她涂抹的那些胭脂撒出去一些,到时候让狗闻着那胭脂味,就能追到他们了。” 老肖点点头:“这主意行,就花姐身上那香味,其实不用狗,咱们闻着都能追过去。” 没想到看起来沉稳内向的老肖,没想到经常冒出这样一些俏皮的话,这再次引得屋子里的哄笑。 当晚,我们就住了下来,事不宜迟,等到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就开始分头行动。 三叔给老肖拿了两千块钱去买狗,我和三叔去找花姐。 花姐可能也真是被三叔一巴掌给打怕了,听说我们让她继续和神女寨的人交易后,忙不迭地摆手说再也不干这事了。 我们好说歹说才让她明白过来,这么做是在帮我们的忙。她这才应承下来,说她手里还有一点货,可以让他们来收。 我们把其他的细节又跟她交代了一遍,花姐满口应承,不过她说那伙人不是每天都来,下次来也要第二天一早。 虽然我们着急,恨不得立即动身去神女寨,但是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好在花姐的店里再等一天了。这样也好,也可以让我们有更多的时间来把对策想得全面一些。 到了中午的时候,老肖果然牵着一条黄狗回来了。那狗看着很不起眼,就是当地的一种土狗,也叫跑山狗。据说经过训练的成年狗,一天可以跑几个山头。 这里通信不方便,在隔着几个山头的人,如果想联系,也有用这种跑山狗来传递信息的。 当天,我们又碰头研究了一下,准备了一些进山要用到的东西,剩下的时间就是养精蓄锐。 到了第二天一早,我果然听到了花姐在下面说话的声音。她可能是故意提高了声调,我们在二楼把门打开也听得清楚。 开始的时候,是花姐和他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后来就听到花姐一声惊叫,又听到了几个男人打喷嚏的声音,再往后就没动静了。 我们从楼上摸下去,发现前厅就只剩下花姐一个人了。见我们下来,花姐就说道:“行了,你们交代我的事,都完成了。我故意把一盒胭脂粉弄翻了,洒了他们三个人一身。” 三叔满意地点点头,掏出五百块钱递过去:“花姐,做的好。这是你的。把你剩下的胭脂粉卖给我们吧。” 花姐一番推脱之后,也欣然收下了。 我们三个收拾了东西,牵着那条跑山狗,马上离开了花姐的店,朝着山里追踪下去。 花姐用的那胭脂粉,味道奇香,香得闻久了头会疼那种。所以追踪起来,更加方便。 每隔一段距离,我们就给跑山狗闻闻那胭脂粉,那狗闻着那味道,一个劲地往前冲。我们不得不拉住它,不敢让它冲得太猛,不然很容易暴露了我们的目标。 我们在离开了盐水镇,就一头就扎进了附近的大山。 这里有几片成型的大林场,全国都有名气。除了规划出来的林场,剩下的就是满山的树木丛林。不夸张地说,如果没人带路,走进去几里地就会迷失方向。 我们也做好了一切准备,带了充足的干粮和露营用的东西,还有指北针等用品,来以防万一。 前面那三个神女寨的人,行进的速度不慢。我们追踪起来,连他们的影子都没摸见。也不知道我们用的这个办法,能不能顺利地找到神女寨。 好在我们带着的那条跑山狗,变现得出乎意料的好。 它闻着花姐那个胭脂粉的味道,一路追踪下去,也没费什么劲。我和三叔每人手里提着一把柴刀,在经过的树上,刻着记号。 但是等我们进了深山里,情况就有些不乐观了。首先我们脚下的路变得崎岖难行,很多地方还遍布着荆棘。这样的路,根本就不能称之为路了,完全是在山里的树丛里穿行。 而进山之后,四周满布各种林木,那些树木横贯整个山区。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树油味。 第388章 婆婆庙 那种树油味直冲鼻子,三叔一边走一边叨咕:“老肖,这压根也没有路啊,咱们把全部希望寄托在一条狗上,是不是有点冒失了?” 果然,三叔的话音刚落,就见那条原本跑得欢实的跑山狗在前面也降下了速度,在前面低头闻着味道,停滞不前。 老肖摇摇头,说道:“除了这个,我们还有别的办法吗?我觉得现在是这里的树油味味道太重了。可能是把那胭脂粉的味道冲淡了不少,所以这狗的嗅觉受到了影响。不过这条路应该没什么问题,我从神女寨出来的时候,也走过类似的路。那棵野生的降龙树,就是在这山里发现的。” 那跑山狗闻了一阵之后,像是确定了方向,再次向前面跑去。 三叔这时来了精神,拉着老肖问道:“老肖,你还能不能找到那棵降龙木树,那可是棵宝树啊,咱们砍一些树枝回来,那都能卖出天价去。” 我没好气地埋怨三叔:“李大刚,都什么时候了,你能不能别想着赚钱了?要不你自己去找那棵降龙树,神女寨不用你去了。” 三叔嬉皮笑脸地说道:“大侄子,你说啥呢?你三叔是见财忘义的人吗?” 我点点头:“你还别说,你还真是。” 我追着牵着狗的老肖,往前面跑去。三叔跟在我身后不停地唠叨:“大侄子,你怎么能这么看我呢?你三叔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吗……我琢磨着不就是捎带脚嘛,也不耽误咱们去神女寨……唉,你给我站住,咱们俩掰扯掰扯……” 我赌气不理他,老肖不得不回头说道:“李大师啊,降龙木树那里我做了记号,等咱们把悦丫头救出来,我保证带你去找到那棵树。现在真不是时候啊……” 三叔嘿嘿一笑:“我说的也不是现在去找啊,你们俩就知道编排我。大侄子我告诉你,用那降龙木做成木剑,可比普通的桃木剑强上一百倍。到时候你三叔我的道行至少高上三层。” 我们又调侃了三叔几句,就又跟着跑山狗往前跑。 这下子一口气又跑出去十几里山路,周围的环境则愈加复杂,不但林木依然,周围还被群山给围住了。 跑山狗跟到了这里,四下里闻了闻,呜咽了几声,就趴在了地上,说什么也不再往前走了。 老肖上前摸了摸那狗,说道:“看来那胭脂粉的味道,到了这里也散得差不多了。跑山狗可能失去了追踪的目标了。” “啊,那怎么办?”我四下环顾,有些着急。 我们来到这里,都是靠着那条跑山狗,现在它失去了目标,我们三个也就失去了方向。 老肖摆摆手:“别急,这地方我好像有点印象了。你们在这别动,等我一下。” 说着,老肖往前面跑了一段,左右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突然喊了一声:“我想起来了,就是这地方,我知道怎么走了。” 老肖的喊声,让我们精神为之一振,赶忙牵着狗跑了过去。 老肖指着前面的一处松树林,说道:“看到没,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穿过前面那片松树林,应该就可以到神女寨了。” 三叔点点头:“那我们赶紧过去看看。” 我们在老肖的带领下,钻进了松树林。那片松树林范围很广,光是穿过林子就用了我们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 等我们从那林子一冒头,老肖兴奋地指着前面喊道:“有了有了,你们看,就是那边。” 我和三叔顺着老肖手指的方向看去,经过了几乎一天的赶路,这时已经是接近黄昏时分了。老肖手指的方向,应该是西方。天边挂着一轮残阳,霞光的照耀下,天空像是被火烧了一样。天空浮动着大块大块的白色云朵,它们在夕阳的辉映下呈现出火焰一般的嫣红。 就在那片夕阳的照耀下,隐约能看到层层叠叠的房屋轮廓。 老肖指着那片房子说道:“看到了吧,那边就是神女寨的区域了。不过望山跑死马,我估计这里距离神女寨应该还得走一个多小时。而且要想进入到神女寨的中心区域,我们还需要最重要的一个关口要过,那就是必须经过他们的婆婆庙。” “婆婆庙?那是个什么所在?” 老肖解释道:“怎么说呢……知道南天门吗?那是天宫的门户。这婆婆庙,就是神女寨的门户。我当时没能进入神女寨,就是因为在婆婆庙被挡住了。” “已经到了这里了,怎么也要试试,你不是说这次有办法能让我们混进神女寨吗?”我问道。 老肖未置可否,只是挥了挥手:“走吧,先找到婆婆庙再说。” 到了这里,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要听老肖的了。就连一向我行我素的三叔,这次也要听老肖指挥。老肖又带着我们顺着那片松树林的边缘往西方走去。 又翻过了两个土丘,那条一直没什么动静的跑山狗突然再次兴奋起来。 那跑山狗很是敬业,刚刚失去了追踪的目标,就显得很沉闷。这下子突然兴奋起来,朝着前面直冲,要不是老肖手里的狗链抓得紧,这一下就跑过去了。但是这狗经过了训练,尽管发现了目标,却并不吠叫。 显然,跑山狗再次发现了目标。而且这次估计距离目标很近,所以跑山狗才会嗅到他们身上的气味的。 我们赶忙俯下身,慢慢往前摸。 往前摸进了十几米的距离,迎面就出现了一座孤零零的小庙。 在小庙的前面,站着三个人,他们背对着我们,面对着那座小庙。他们笔直地站在原地,全身一动不动,跟雕塑一样,也不知道已经站了多长时间了。 老肖示意我们蹲下来,同时把那条跑山狗也安抚住了。那狗是经过了训练的,老肖也是花了高价买回来的,表现果然不一样,很能接收主人的信息,不像铁柱那么冒失。 我们借着一片半人高的草丛做掩护,蹲着身子观察着前面的动静。 那三个人估计站在那里也有一些时间了,好像是在等着什么。 第389章 土婆婆 我把目光转移到他们盯着的小庙上面。 那小庙很小,只有孤零零的一间庙堂。看着也很破旧,随时都可能倒塌的样子。但是那庙虽然不大,看起来却给人一种望而生畏的感觉。 好像那庙里应该是有什么人在,那站立的三个人一点也不敢造次,毕恭毕敬地立在那里。 我看向老肖,老肖冲我微微点了点头。显然这座小庙就是他所说的婆婆庙了。听他说的神乎其神,甚至拿天宫的南天门来做比喻,没想到竟然就是这么一座看着不起眼的小庙。 不过看老肖的意思,他应该也不知道那两个人站在那里是要做什么,我们只能静观其变,等着往下看看再说。 这时,天已经逐渐黑了下来,天边的残阳已经完全落了下去。只露出一丝余晖,让我们的视线不至于完全受到影响。 就在这时,突然从那小庙的方向传来一声响。 我们精神一振,赶忙朝小庙那边看过去。只见那原本关闭的庙门打开了半扇,一只瘦小枯干的细胳膊伸了出来,那胳膊细长,好像比普通人的胳膊要长几分,上面几乎没有什么多余的肉,就是皮包骨。 那胳膊把一盏点亮的灯笼挂在了庙门上方,那灯笼里昏黄的烛光,把小庙前面映照得凄凄遑遑的。 那灯笼一挂,那条瘦胳膊又抽了回去,庙门咣当一声又关上了。 庙前面站着的三个人终于动了,他们朝着那庙门躬身一拜,高声喊道:“神女浩荡,滟滟其光,烦请土婆婆验身进山呐……” 三个人喊话中气十足,喊声震动四方。看来他们是在对着庙里的人喊话,想要进山。可是那门里却没有任何的反应。 三个人隔了几分钟,又喊了一遍。里面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他们不厌其烦地喊到了第三遍,终于那庙门咣地一声,又打开了半扇。 一个满头蓬乱的银发,身材佝偻的老太婆,拄着一根拐杖,从里面慢慢地走了出来。 从那老太婆消瘦的身材判断,刚刚挂灯笼的,应该就是她,被那两个人称为土婆婆的人。 土婆婆从庙里面走出来,用拐杖在前面点着路,一步三摇,步履蹒跚地走向那三个准备进山的人。 我看着土婆婆走路的姿势,好像她的眼睛有点毛病。等到她走到那三个人近前,身体一转,果然我看到她的眼眶里白光一闪,看不到一点黑眼球,应该是个瞎子。 土婆婆围着那三个人转了两圈,并没有看到有什么特别的动作,就见她一摆手里的拐杖。 那三个人如获大赦,赶忙冲着土婆婆拜了拜,越过那间婆婆庙,朝庙后的方向走了下去。 土婆婆自己则拄着拐杖,重新回到了自己的那间庙堂。庙门咣当一声,又关死了。 四周再次陷入了寂静无声,只有挂在庙门上面的灯笼,发出熠熠的光来。 好在这里相对来说比较空旷,天上的月光毫无遮挡地倾洒下来,把庙门前照得还算明亮。 我们蹲在草丛里,老肖压低了声音说道:“看到了吧?要想进山,去往神女寨,这里是唯一的一条路。所以这间婆婆庙,就肩负着验明正身的作用。不是神女寨或者是神女寨请的人,一旦越过婆婆庙,马上就能被发现,别说是人,就是动物,都很难逾越。” 说来也巧,老肖的话音未落,就从我们旁边的草丛里窜出去一只灰色的野兔。那兔子肥大健硕,动作很是迅捷,从草丛里窜出去之后,就往那婆婆庙的后面的山里跑去。 我们三个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事件吸引了,紧紧盯着那只野兔的身影。 那野兔越过婆婆庙,刚刚准备跑进深山,就见它的身体猛然一颤,骤然翻落在地,四肢抽搐着,一会就气绝不动了。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很是震惊。 看来那瞎眼婆婆看着弱不禁风,但是能在婆婆庙守着,的确是有些手段的。看那三个壮汉,对土婆婆也是毕恭毕敬,诚惶诚恐的,这都不是没有道理的。 老肖低声说道:“咱们去往神女寨,没有身份恐怕隐藏不下来。咱们也得抓紧时间进山,争取抓住先进山的那三个人。然后我们越俎代庖,代替他们的身份,在神女寨里才好行动。” 我们都觉得老肖的计策靠谱,但是怎么过土婆婆这道关就成了最大的难题。 三叔问老肖:“你不是说有办法混进去吗?” 老肖点点头,把身上的背包卸了下来,从里面翻找出三套衣服来,催促道:“这衣服,咱们每人穿一套。如果顺利的话,应该可以瞒过土婆婆的眼睛。” 我苦笑道:“废话,你没看到吗?那土婆婆是个瞎子,她肯定不是靠眼睛来判断的,瞒过她的眼睛没用。” 老肖摆摆手:“我就是那么一说。我的意思是穿着这衣服,应该可以瞒过土婆婆。她眼睛瞎了,这就更好了。起码她看不见我们是冒牌的。” 穿着这衣服,就能混进神女寨? 我和三叔不由自主地把老肖给我们的衣服拿起来,端详起来。 我把那衣服拿在手里,第一感觉是很轻。 我没怎么用力,那衣服被风一吹,竟然就被吹得飘了起来。 老肖赶紧提醒我们:“把衣服拿紧了,别吹跑了。我好不容易攒了这三套衣服。” 我抓紧那衣服,仔细地观察,那衣服颜色发白,质料很薄。说薄如蝉翼有些夸张,不过那料子应该很特殊,比我穿过的任何衣服都要薄。说是衣服,其实就是经过了简单的裁剪,有袖子有开襟,裤子更是只缝制出了两个裤腿,手工也是极其粗糙。 我摸着那料子,感觉手感有些熟悉。我回忆了一下,问老肖:“肖伯,这衣服……难道是地洞里的那些东西做的?” 我想起来,我当时跌落货场的地窖的时候,刚好落到一堆软乎乎的东西上面,这才没有受伤。那些东西摸起来的手感,就和这衣服差不太多。所以我才有此一问。 第390章 人皮衣 老肖看了我一眼,点点头:“没错,没想到你眼睛倒是很毒。那朵女的身上经常会脱落一些皮质皮屑,这也是人蜕的一种过程。这衣服的确就是从那朵女身上生出并脱落的皮质缝合而成的。” “啊?”我听了差点没扔掉这衣服:“这……这不就是人皮吗?” 三叔瞪了我一眼,示意我小点声。 我赶忙闭住嘴巴,不过还是对手里的衣服有些抵触。 三叔低声说道:“你别瞎咋呼,这和人皮还是有区别的。蜕掉的皮,是身体的一种附着物,简单地说,你用针去刺这些蜕皮,不会感觉到疼痛。但是你刺到皮肤上,就会疼。所以严格来说,这并不算是人皮。你放心穿好了。” 老肖满意地点点头:“还是李大师见多识广。就是这么回事。这种从朵女身上脱落的皮,可以遮挡住我们身上的生人气,我做成了衣服,如果穿在身上,应该就可以骗过土婆婆。” 听老肖这么说,尽管我还是不太接受这人皮的衣服,但是为了能成功混进去,不得不按照老肖的要求,把那衣服穿在了身上。 这衣服还必须是穿在最里面,要和自己的皮肤紧密贴合才行。 我们三个跟傻逼似的,在零下二十多度的天气里,把身上的衣服脱了个精光,冻得跟冰柜里的白条鸡差不多。 我们脱光了,再手忙脚乱地把那三套衣服各自套在了身上。 随着那身衣服穿上去,那股寒冷竟然感受得不那么明显了。这衣服竟然有很好的保暖效果。而且那层皮质跟自己的皮肤一接触,就紧密地贴合了上去。皮肤上面附着一层薄薄的皮质,竟没有一点异物感。 等我们把外面的衣服再穿上,更是感觉身上暖呼呼的,在这大冬天别提多舒服了。 我们穿好之后,三叔还有些不放心,便问老肖:“你这办法靠谱吗?你试过没有?” 老肖撇撇嘴,伸出一根手指:“我也是第一次用,靠谱不靠谱,只有天知道。” 我一咧嘴,看了三叔一眼,感觉今天这事来的有些突然。那个土婆婆看起来不简单,我们这种简单的障眼法,就能瞒过她吗? 不过此时此刻,也只有冒险一试了,不然我们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老肖见我们准备好了,就拍了拍那跑山狗的脑袋:“回去吧,找你主人去吧。” 那狗很通人性,撒开腿顺着来时的路跑了下去。这狗已经完成了任务,我们的确没必要再带着它。不然更容易暴露目标。 老肖摆摆手,带着我们从草丛里钻了出去,抬腿朝那婆婆庙前面走去。 我知道事已至此,再有顾虑也是于事无补,不如放手一搏。 于是我们三个大踏步地走过去,站在刚刚进去的三个人曾经站立的地方,盯着那婆婆庙。 刚刚距离这婆婆庙有些距离,并没有看的太清。现在我们距离婆婆庙也就七八米远,那庙宇我也看了个清楚。 在那庙堂的上方,挂着一块匾,歪歪扭扭写着四个字:土地神祠。 原来这是座最普通的土地庙,竟被称作是婆婆庙。正常来说里面供奉的应该是土地爷和土地奶奶。想到那个里面的老太婆被称为土婆婆,看来她是把自己当做这里的土地奶奶了。 要知道土地爷和土地奶奶虽然只是神界最小的神仙,那毕竟也是位居神位,要受四方香火供奉的。一个凡人,竟以土地奶奶自居,这显然是自负到了一定程度了。 我们站定好了,互相点头示意了一下。 老肖学着刚才那三个人,冲着那庙堂,朗声喊道:“神女浩荡,滟滟其光,烦请土婆婆验身进山呐……” 别说,老肖学的还真像。这声调,这语气,和刚刚他们喊的几乎没什么两样。 停了一会,庙门也是没什么动静。 老肖同样的语调,又连喊了三次,最后终于我听到那庙门一响,那个土婆婆露出了身形。 我知道最严峻的考验来了,如果我们冒充失败,那我们估计就是死路一条。在那土婆婆身上,能给人一种无形的震慑力,好像与她为敌,断无胜算一样。 土婆婆依旧和上次一样,颤颤巍巍地从庙里走了出来,用那拐杖探着路,一点一点地朝我们走了过来。 我盯着土婆婆的眼睛,她的眼眶里全是白色的眼球,却发出一种骇人的光来,看着很是瘆人。令人不敢直视。 土婆婆的眼睛应该是看不到东西,但是她的眼睛却始终盯着我们,好像能从我们身上发现一些什么东西一样。 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做好了一切准备。我们的身份一旦被揭露,那就得马上逃跑。如果我们不越过婆婆庙,也许她就不会为难我们。 只有几步路的距离,土婆婆足足走了有五分钟。 我们也不敢做任何动作,只等着土婆婆慢慢走到了我们的身前。 土婆婆身体瘦得不像样子,几乎就是一具骨头架子包着一层皮。 到了我们身前,土婆婆突然吸了吸鼻子,把脸贴近我们的身体,仔细地嗅了起来。 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是土婆婆发现了什么。后来才反应过来,土婆婆的眼睛不好使,判断我们的身份,原来是用鼻子来闻的。 土婆婆围着我们三个转了几圈,不停地吸着鼻子。 我的心也在狂跳不已,生怕我们出现什么纰漏被土婆婆给看出来。 我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这让我惶恐不已。土婆婆眼睛不好使,耳朵肯定灵得很,我心跳得这么厉害,会不会被她听到啊? 我心里越急,心跳得越快,就连我自己的身体都开始抖动起来,简直都无法控制我自己了。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 土婆婆围着我们转了几圈,到了我面前的时候,突然就停了下来。 我的心里一凛,差点转身就跑了。 我身边的三叔,一伸手握住了我的手,示意我先冷静一下。 老肖也微微转过头,看着我这边的情况。 我努力控制自己,尽量平静下来。 第391章 第三方势力 土婆婆站在我的面前,由于她的个头比较矮,这时还把头扬了起来看我。两只白幽幽的眼珠,死死盯着我。 那白眼珠没有一点神采,肯定是看不到什么东西的。但是就这样的两只眼睛,竟然盯着我浑身发毛。在这双眼睛下,就好像一切都能被她看透一样。 三叔握着我的手,加了加力道,我知道他是给我一种暗示,让我千万要挺住。 我微微点了点头,咬了咬牙,也对着土婆婆的那双眼睛对视过去。 这种对视,也是一种较量。我希望用这种方式传达给土婆婆一种信息,那就是我们的确是神女寨的人,我们不是假冒的。 我和土婆婆对视了三分钟,我发誓这几分钟绝对是我这辈子度过的最为艰难的三分钟。好在三分钟过后,土婆婆收回了眼神,又绕着我们走了两圈,摆了摆手里的拐杖,她自己颤颤巍巍地往庙里走。 我们同时松了一口气,这意味着我们顺利通过了土婆婆的验身,可以进山到达神女寨了。 我们也朝着土婆婆鞠了个躬,然后准备绕过婆婆庙,朝山里跑。 我是排在我们三个的最后一个,当我经过婆婆庙的时候,土婆婆也刚好走回到了门口。 我下意识地往庙门口看了一眼,结果刚好看到土婆婆也扭头看向我。 我们两个的眼神再一次地对上了。 我激灵了一下,这和我们预想的不太相符啊。她这是盯上了我是怎么的?如果土婆婆发现了我们的破绽,那应该不放我们过去才对啊? 可我来不及多想,前面的老肖和三叔已经跑出去很远了。 我只能越过婆婆庙,紧紧地跟在他们的身后。 由于我不敢确定,我也没把最后发现的这个情况告诉他们。不管怎么说,我们也算是过了婆婆庙这道关了。 我追上老肖和三叔他们,老肖告诉我们过了婆婆庙,前面还要走几里的山路才能到达神女寨。我们如果想冒名顶替,就只能在这条路上动手,争取把那三个人给收拾了。 这还不知道我们能不能追上他们三个,如果他们先我们一步进了神女寨,那我们再想混进去就很难了。而且靠我们三个老弱病残,想对付那三个壮汉,胜算并不大。 但是我们只能冒险试试了,这次我们再无顾忌,在那条山路上急追下去。 月光洒在这条狭长的山路上,山路的两边就是陡峭的山崖。山崖峭壁之上遍布林木,风吹进林子,发出簌簌的声音。树叶沙沙作响,树枝随风摇晃,乍看之下,就像是无数个鬼影。 而我们三个的脚步声,在这夜里也传出去很远。也不知道前面的那三个人能不能发现我们。 就在我们闷头行进的时候,跑在前面的老肖,突然毫无征兆地停了下来。 我和三叔尾随而至,三叔问道:“老肖,怎么不跑了?” 老肖没说话,指了指前面。 我和三叔往前看去,这才发现在路上躺着三个人,他们横七竖八地躺在路上。 我们几个互相看了一眼,谁也无法解释我们看到的一切。 在站立了一会,发现对方没什么动静之后,我们也仗着胆子凑了上去。 经过检查,那三个人显然是被人给袭击了,而且应该是刚刚发生。因为他们三个的眼睛都睁着,身体也在微微地抖动,看样子好像想从地上爬起来。 老肖沉声说道:“看来有人在我们前面动了手了。难道除了我们和神女寨,还存在着第三方的势力?不过不管是谁,也算是帮了我们的忙了。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我觉得我们尽量不要伤害他们,最好是把他们绑了藏在树丛里。等我们处理完神女寨的事再放了他们,你们带绳子了没有?” 我摸了摸包里,把我从守山屯带出来的缚龙索拿了出来。 这种缚龙索,我回来之后拿给三叔看过。他看了之后赞不绝口,分析说这种缚龙索应该是一种动物的筋条,这种动物极具灵性,身上的筋条不但坚韧异常,也是灵性十足,会认主的。也就是说,无论是谁,用这筋条进行捆绑,那就只有这个人才能解开。就是所谓的,解铃还须系铃人。 所以这次来东北,我也特意把这种缚龙索带了过来,以防万一。 这下终于派上了用场,在老肖和三叔的帮助下,我们把他们三个的外衣给扒了下来,同时把他们身上的东西也搜了出来。然后我用缚龙索把他们三人绑了,抬到了旁边的树林里藏了起来。 那三套外衣都是麻布所制,我们三个穿戴起来却并不感觉寒冷。我估计是因为贴身穿的那朵女的皮质衣起的作用。 而从他们身上搜出来的东西里,有个粉包,里面装的估计就是从花姐那里买来的药粉。而他们这次回到神女寨,应该就是来上交药粉的。 除此之外,还有三个骨牌。骨牌上面分别刻着:甲辰三,甲辰五,甲辰六。 三叔分析道:“这会不会是代表着他们的身份?如此说来,即便是我们过了婆婆庙那关,没有这骨牌,我们也应该很难进入神女寨的。这到底是谁帮了我们的忙呢?” 我摆摆手:“先不管了吧,想那么多也没用,既然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咱们就只有华山一条路了。龙潭虎穴也得闯啊,毕竟梁悦还在里面。” 老肖点点头,把那三块腰牌给我们分发下来:“这骨牌都带好,我估计前面不远就应该是神女寨的势力范围了,到了那边,咱们都尽量少说话,见机行事吧。” 我收了那块“甲辰六”的骨牌,和三叔老肖两个人继续往山里走。 那种缚龙索的功效我知道,除非那三个人像徐东羊和徐美鹿他们那样全身都腐烂掉了,不然除了我没人能解得开。所以我并不担心他们会跑掉。 而我们冒充了他们的身份,心里也是暗暗祈祷,别再出什么意外,能顺利进入神女寨才好。 估计我们三个人的心里都十分忐忑,在往前走的路上,谁也没多说一句话,只是默默地赶路。 第392章 绞盘通道 如果说此一行,我们是冲着梁悦来的。那么现在,我们距离梁悦应该越来越近了。 再往前走,老肖也没有来过。对于我们来说,完全就是一个陌生可怕的世界。那里是一个沿袭了几百年奇怪习俗的老村,是一个还秉承着母系为主的落后村寨。 我能想象的到,在那里,没有法律,没有制度,甚至没有公平。在那里,一条人命也许就如同蝼蚁一样。 我们沿着狭长的山谷往里走,开始的时候还能看出来是一条路,可是走着走着那路愈发地崎岖难行起来。大量的石块以及断掉的树干把那路全都覆盖得严严实实。 我们不得不停下脚步,我往左右的山上看去,山体也有很多地方是残缺的,破碎的石块随处可见。我分析着,说道:“这里应该是经常出现滑坡,常年的山体滑坡导致这条路完全被封住了。” 老肖往四处看去,有些犯愁:“这条路应该就是进神女寨的路啊,怎么会封了呢?” 三叔抓起那些路上的土块看了看,说道:“这土都不是新的,应该发生滑坡很长时间了。所以这里肯定还有一条通道是通往神女寨的。要不然,那三个人也不会走这条路。四下找找看……” 我们三个散开来,各自拿着一把手电,往左右仔细搜寻。 果然不出三叔所料,我搜寻到左边的山体,往上面照去,发现在山体的半山腰,似乎有一个****的洞口。 我急忙招呼他们两个过来,我们仰头观察,三把手电集中照向那个洞口。 那洞口距离地面足有十几米高,而且山体陡峭,无法攀爬。 我们看来半天也无法确定这里是不是通往神女寨的通道。而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在那洞口里有光线透了出来。 我低声说道:“那洞里好像有人。” 我们把手里的手电熄灭,四周一片黑暗。唯有那洞口里的一点光线,弱弱地透射了出来。 那光扑摇不定,看着应该是火光。 我心里暗想,如果上面有人的话,那十有八九就是通往神女寨的通道。那么从地面上,到那通道里,也肯定有什么办法上去才对。 我把手电再次按开,在那洞口下面的山壁上再次搜寻起来。 时间不大,我就在旁边的山壁上发现了一个暗槽。那暗槽的形状很特殊,我看着眼熟,急忙把身上的那面骨牌摸了出来。 果不其然,那骨牌的形状,刚好和那暗槽的形状是契合的。 我急忙把三叔和老肖招呼过来,把我的发现示意给他们看。 老肖和三叔对视了一眼,说道:“阳子,把骨牌按上去试试。” 我点点头,把手里的那面骨牌按到了那暗槽里。 那骨牌果然和暗槽完全契合,不说天衣无缝,也是相差不多。刚一契合,就听到从上面传来了嘎啦嘎啦的声音。 我们仰头看去,一条绳索从洞口垂了下来。 等到那绳索下到地面,我发现那是一条树藤。树藤是由几股拧成,有小孩胳膊粗细,上面磨损的地方很多,应该是经常使用的。 三叔一挥手:“不管了,上。” 说着,他率先攀住了那条树藤,手脚并用开始往上爬。我和老肖在下面紧张地看着,三叔的身体爬上了洞口,往里面看了两眼,就钻了进去。 时间不大,三叔探出头来,冲着我们招了招手。 看来上面平安无事,老肖紧接着也顺着那树藤爬了上去。我在最后一个,临上的时候,把那骨牌又取了下来。 骨牌刚一离开那暗槽,那条树藤就开始慢慢向上面升去。 我吓了一跳,赶忙紧紧抱住那树藤。树藤带着我,从下面一直升到了洞口。 三叔和老肖在上面接应,把我连拉带拽地扯了进去。 三叔指着旁边的一个机关,说道:“这神女寨里也有能工巧匠啊。这机关做的够巧妙。” 我发现那是一个类似绞盘的机关,下面骨牌一按,就触动了机关,把绞盘上的树藤垂了下去。骨牌一出,绞盘又把树藤拉了上来。 看来到外面给神女寨办事的人,就是用这方法回到神女寨的。 老肖点点头:“他们也不完全是与世隔绝,时不时还要派人出来办事,所以我估计里面也是有很多现代的东西的。” 在那山洞里的墙壁上,插着两根火把,怪不得我们在下面能看到有光亮射出来。 我们沿着那通道继续往里走,发现每经过一段距离,就有火把出现。这让我们更加断定,这就是通往神女寨的通道。 那通道很长,但是并不难走。我估计这通道可能是穿透了整个山体,也不知道这是人为的,还是天然形成的。如果是人为的,那这种工作量可真是不小。 我们在通道里行进过程中,时不时还能发现地上有白骨出现。那些白骨,有的是小动物的尸骨,还有的,分明就是人的尸骨。而且数量还不小,那些白骨在火把光的照射下,反射出青白的光。 越往里面走,我心里越是不安。我心里核计,这些白骨弄不好就是碰巧发现这洞穴的人,冒然走到这里后留下来的。 神女寨是不会让他们找到村子的。他们葬身于此,那我们呢? 难道我们身上有那枚骨牌,就能幸免于难吗? 再往前走,那些散骨就少了,我预感到,我们快要走出通道了。 果然又走了几十米的距离,走在前面的老肖突然低声说了一句:“到头了,大家小心点。” 老肖的一句提醒,我和三叔赶忙都凑了上去,站在老肖的身后往外看。 走到这里,那洞口已经变得很小了,仅能容纳一个人通过。我们靠近洞口,一股清新的空气从外面吹了进来。 洞口已经不再是在半山腰,而是和地面是一条水平线上的了。洞口外面就是一条路,远处有隐约的灯火闪现,还能听到一阵一阵的喧哗声。如果我们判断没错的话,前面应该就是那个神秘的神女寨了。 此时外面依然是深夜,夜幕笼罩着整个村落。 第393章 甲辰地字房 闪闪的灯火表明,村庄里的人还没安歇。 我们从洞里面钻出来,踩着一条小石板路,往前摸索了一段距离。迎面出现了一道寨门,寨门是用石头垒成,高大巍峨。虽然只是一道寨门,却给人一种城门的感觉。 我们三个探头缩脑,正准备商量商量是进村寨还是在外面观察观察。这时突然从寨门的方向传来了一声喊:“神女行者,请报名号!” 原来那寨门的前面有人在把守,我们从洞里出来之后,就一直在被监视之下。 这声喊让我们为了难,唯恐回答错了,被人发现是假冒的。 我们稍微一迟疑,对面那人又喊了一声:“神女行者,请报名号!” 我低声提醒道:“名号是不是指那骨牌上写的啊?” 老肖点了点头:“赌一把吧。” 说着,老肖把手里的骨牌一举:“甲辰三。” 三叔也学着老肖的样子,把骨牌举在手上:“甲辰五。” 剩下我也不敢怠慢,也举起骨牌:“甲辰六。” 紧接着是足有三分钟的沉默,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过我们在喊过名号之后,对方倒是没再追问。 三分钟过后,那寨门缓缓地打开了。 我们三个举着骨牌,从那寨门里穿过,那寨门又缓缓地关闭了,一个壮汉带着几个人守在门口,刚刚应该就是他冲着外面喊的话。 这时一个衣着鲜艳的女子从远处款款走了过来,刚刚那个守门的壮汉冲着那女子一垂首:“姑姑,行者回来了。” 那个女子脸上带着一层红纱,罩住了鼻子以下的脸,看起来年龄不大,也就是二十左右,那壮汉却称她为姑姑,也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称谓。 那姑姑微微点了点头,款步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我们几眼,问道:“甲辰三?” 老肖忙走上去,也学着那壮汉一躬身:“姑姑好。” 我听了之后,身上一寒,这有点太过冒险了。首先我们不知道这女子的身份,那人称她为姑姑,也许他们是亲戚。可是老肖的年龄也有五六十岁了,却称呼一个年轻女子为姑姑,这未免太过可笑。如果他这一声称呼错了,那我们的后果可想而知。 我忐忑地偷瞄着那女子,她的脸上面无表情,眼睛盯着老肖,淡淡地问道:“药,取回来了?” 老肖点点头,毕恭毕敬地回答:“取回来了。” “交给我吧。”女子一伸手。 老肖赶忙把怀里的药包递了过去。那女子接过药包,点了点头:“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说着,那女子转身离去。 我们三个,包括老肖都暗自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这下子估计把我们都吓得够呛。没想到误打误撞,竟然让我们顺利走到了现在而没穿帮。事后我了解到,老肖喊的一声姑姑,也不是全无准备。他之前得到的消息,神女身边的侍者的确是被人称为姑姑的。 那女子让我们回去休息,显然我们再待在那里并不合适。我们只好转身往村寨的里面走。 我们也不知道该去往哪里,在这寨子里完全是没头的苍蝇乱撞。 不过好在我们走在寨子里,并没有其他人上来盘问。显然我们已经成功地打入进来,身份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怀疑。我们都知道,当务之急是找一个落脚点,我们也好商量一下下一步的计划。 在这寨子里,几乎没有人聚在一起交头接耳,只有少数人在走动。 我瞧瞧观察了一下这神女寨,不知道是不是夜深了的原因,这里的一切都很静谧,就和普通的村庄没什么两样,很多房屋的门上还贴着去年的春联,挂着红灯笼,处处充满了祥和,甚至有一些温馨。 我现在所感受到的,和那个延续着神秘习俗,视人命如草芥的神女寨,完全都贴不上边。 让我印象深刻的是这里的建筑,明显和我们现代人不同,有着浓郁的古风古韵。还有不少民族特色的东西。但是让我说出来这里是哪一种风格,我又说不上来。 我想可能是这里地处黑龙江和俄罗斯的边界,两国的文化都应该对这个村寨有所影响,再加上这里是一个古村,外域文化和传统生活,古代文化和现代文明,融合在一起,才铸就了这样一个不伦不类的神女寨。 就在这时,突然不知道从哪传来一声钟响。 那钟声很大,直撞耳膜。 随着那钟声一响,路上仅有的几个村民,全都迅速朝各自的房子里走去。看来这钟声是传递着一种讯号。 他们都有地方去,我们怎么办? 我们顿时有些慌神,长时间滞留在街上,弄不好就会被发现。 我们左顾右盼,希望能找个临时停留的住所。 就在这时,三叔眼尖,突然指着前面的房子,低声说道:“你们看,那门上都是有门牌的。” 我们跑过去看,果然在我们旁边的那房子门上,挂着个标牌,写的是:甲卯天字。 三叔指着那牌子:“看到没?甲卯,我们是甲辰,估计下一条街,就是甲辰了。咱们的住处,应该就在那里。” 三叔的发现,让我们如获至宝,赶紧穿过这条甲卯街,往下一条街跑。 三叔的判断是准的,下一条街的房门上,果然写着甲辰地字的字样。 老肖把房门推开,带着我们走了进去。 这房子里面的结构,有点类似厂房,长长的空空的。里面摆放着不少床铺,有的床铺上,都有人躺卧在上面。 我们进来之后,也没有惊动他们。 我们按照床号,找到了甲辰三,甲辰五和甲辰六三个床位。 而中间空出来的甲辰四的床铺上,却是空的。 从拿到这骨牌的时候,我就纳闷,我们三个骨牌分别是三、五、六号,中间缺了个四号。 不过细想一下,这种情况也很正常,序号只是个代号而已,派谁出来取药应该是没有规律可循的。所以虽然有疑问,却也没太在意。 不过这下我们回到了甲辰号的住所,这个疑问就再次生了出来。 第394章 更夫 随着那钟声响起,这甲辰地字号里的人,陆陆续续全都回来了。我们三个也学着他们躺在了床铺上,唯独那甲辰四号,却始终没有人回来。 目前情况不明,我们的疑问太多,对于这个小小的状况,我们也不好多问。 钟声响起之后,从这里的村民的反应来看,他们应该是受过严格的训练的,行动速度和反应速度堪比军营。很快,这屋子里的人就满了。 他们纷纷躺在床铺上,也不互相多说一句话,看着就像是按照事先设计好的程序去做的一样。 很快,这房间里的唯一的光源,门口的一盏油灯,也熄灭了。 屋子里陷入一片黑暗,同时也是一片死静。 我们三个也躺在床上,只过了一小会,突然在这屋子里传出了轻微的喊声。 我仔细聆听了一下,发现这鼾声是从我旁边的铺位,也就是甲辰五号传出来的。 那不是三叔的铺位吗? 卧槽,三叔竟然在这种环境下睡着了? 竟然,睡着了?! 我的脑袋嗡嗡的,因为我很了解三叔打呼噜的规律,声音是由小到大,由浅入深的。开始的时候是小桥流水,慢慢地就会演变成波涛汹涌,大浪滔天。 我心里暗骂,这三叔的心得有多大啊,什么时候什么场合了,居然能睡着? 这要是等到他呼噜声大起来,估计整个神女寨都能听见,那不就等于不打自招吗? 我赶紧伸手捅了捅三叔的腰,他才不情愿地醒来。 三叔打了个哈欠,在床铺上抬起上半身,往屋子里看去。 这时虽然门口的油灯灭了,但是从窗户透进来一些月光,我们的眼睛也在黑暗之中适应了,所以屋子里的状况还能看个大概。 屋子里的床铺算上我们三个,一共有十个。除了甲辰四号还空着之外,其他的床铺都有人在。 他们没发出一点声息,更没有一个人打呼噜,甚至是粗一点的呼吸声都听不见,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清醒着。 我们也不敢说话,保持着这个状态,过了有十多分钟,情况依然如此。 我心知肚明,我们肯定是不可能在这里睡觉到天亮的,要想摸清这神女寨里的情况,晚上是最好的机会。 我估计三叔和老肖也是这么想的。不过现在刚刚天黑,我们还都不太敢轻举妄动。 我们躺在床上,不敢入睡。三叔被我弄醒一次之后,这次表现得还不赖,始终保持着清醒。 这种滋味更是难熬,时间似乎过得非常地慢,我们空躺在床铺上,也完全没有了时间的概念。 终于我听到旁边的床铺,三叔开始悉悉索索动了起来。 我看向三叔,三叔冲着我做了个手势,我看出来他是尿急了,想要出去方便。 三叔一动,老肖也动了,我也不得不从床铺上慢慢爬了起来,下到地面上。 尽管我们尽量放轻了动作,可是依然把床铺弄出了响动。 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在这寂静的环境里依然很是刺耳。 我的心悬了起来,生怕惊动了这屋子里的人。 可是这些人不知道怎么搞的,自从进了房间之后,就跟死人一样。躺在床上,不但没发出一点声响,甚至我都感受不到他们的呼吸声。 我仗着胆子,伸出手去试探我旁边的甲辰七的鼻息。 我的手颤颤巍巍伸到他的鼻子下面,让我惊恐的是,那里竟然没有一点气息存在。 不会吧?这些人是死人?可他们分明活生生地从外面走进来的啊? 我的头皮瞬间发麻,手脚冰凉,不知道该如何应付接下来的事。 这时,三叔和老肖他们两个,已经走到了门口。三叔正冲着我招手,我赶忙也走了过去,和他们会合在一起,出了甲辰地字的房间。 外面月光依旧,只是神女寨里的灯火都熄灭了。 这里应该是没有通电,照明都用的火把和油灯。 月光照在清冷的村路上,素白一片。村子里静得出奇,这让我们的心更加忐忑。 三叔和老肖先是跑到墙角一人尿了一泡,我赶紧凑过去低声把我发现旁边的人没有呼吸的事,告诉了他们两个。 三叔一听,眉毛就拧在了一起。显然这种情况也出乎他的意料。 老肖低声说道:“这些问题暂时先不要管了,咱们还是先找到悦丫头再说。” 三叔瞥了老肖一眼:“废话,谁都知道先要找到梁悦,可问题是,这神女寨的范围可不小,咱们要去哪找?这绝对不能乱闯,走错了就可能出事。” 就在这时,突然从街道的一侧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这脚步声突如其来,把我们都吓了一跳,赶忙躲到旁边。 一个人长长的影子,被月光投射在清冷的街道上,由远及近。 紧接着,“梆……梆……”两声梆子响了起来,随后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高喝:“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夜深人静,关门闭户……” 一个人影从街道的尽头走了过来,又朝着远处走去。借着月光,我们看到那是个上了年纪的老者,年龄可能比老肖的年龄还要大一些,走路也是蹒跚的。 “是更夫,二更天了,这么说,现在已经九点多了。没想到这里还延续着打更的传统。咱们跟上去。”等那更夫走远,三叔摆了摆手,带着我们远远地跟着那更夫往前走。 那更夫敲着梆子,一路走一路喊。 我们一直远远地尾随着他,一直等我们看到那更夫走进了一座房子里。 我问三叔:“三叔,你是想抓这更夫一个舌头,从他嘴里问出点什么来?” 三叔咬了咬牙,握了握拳头:“我们遇到的人,好像就这个更夫看起来还正常,而且还是个老头,咱们三个肯定能干过他。” 老肖点点头:“我觉得行,即便是问不出什么,咱们制服他,然后冒充更夫,等到三更天的时候,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在神女寨里走一圈,到时候正好可以观察一下环境,找到梁悦。” 我想了想,三叔和老肖的办法虽然有些冒险,但是除了这个,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第395章 前将军祠 我们商量好了,就盯着那个更夫刚才进去的那个房子靠了过去。 等我们靠得近了才发现,这房子居然又是一座小庙。 庙堂的结构和我们看到的那个土婆婆所在的土地神祠也差不多,但是总体上要比那个大了不少。这间庙堂没有院子,迎面就是庙堂的门。此时正虚掩着,刚刚那个更夫就是从这里走进里面的。 借着月光,我抬头看到在这间庙堂正门的匾额上,同样写着四个字:前将军祠。 从字面上分析,这里应该是一间供奉前将军的一座庙堂。前将军应该是指一种武官的官职,至于是什么时候的武官,我们就无从知晓了。 此时我们关心的不是这个,而是进去的那个更夫。 见那门虚掩着,我们也未加思索上前轻轻把庙门给推开了。 老肖的手电也顺着那门缝照了进去,别的还没发现,就看到那个更夫正躺在神台下面酣睡,身下垫着一张草席。 老肖冲我们招了招手,我们蹑足潜踪,从外面进入了前将军祠的正殿。 那更夫并没有发觉,依然保持着睡觉的姿势。 我把手电往正殿里晃了晃,发现在神台的上面,有一尊将军的塑像。那将军顶盔挂甲,手拄佩刀,目视前方,威仪十足,真的有万夫莫当,舍我其谁的气势。 以我的经验,从塑像上看不出这将军是谁,塑像也没有名字。在塑像的下面,还有支架架起了一副盔甲。盔甲应该是经常擦拭,手电照上去,还反射着金属的亮光。在盔甲的腰间还挂着一口绿皮鞘的腰刀。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看到这副盔甲,不由自主地打了几个冷战。似乎在那盔甲里面藏着什么让我害怕的东西。 三叔说过,我在这方面的第六感觉很准,这盔甲虽然是空的,但是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这样。 我正看着那盔甲出神,旁边的三叔拉了我一把,指了指睡在地上的更夫。 我看到三叔和老肖都挽着袖子对着那更夫运气,但是他们谁都没动手,看样子是想让我先上。 我知道这种好事,三叔不会忘了我的。老肖岁数又大,这种脏活累活自然是我的事。 我看那更夫也是风烛残年,我这身强力壮的对付他应该没什么问题,于是我就冲着他们点了点头,一个箭步窜了过去,猫腰把那更夫给按住了。 那更夫睡得正酣,这下被我按了个正着。 我正洋洋得意,突然就感觉小肚子被人猛地怼了一下,一股剧痛传来,我疼得差点没喘上气。 同时我一声惨叫,被那更夫从身上掀了下去。 三叔和老肖见状,急忙一左一右冲了上去。 哪知道我们都小看那更夫了,别看他岁数大,身手极其了得,在把我掀下去之后,又是一脚踹飞了老肖,老肖捂着胯,疼得呲牙咧嘴。那更夫又腾出手来,抓向三叔的胳膊。 要说我们三个人,身手最好的要数三叔。他经常自诩说自己练过,虽然有吹牛的成分,但是的确是身手敏捷,有两下子的。 结果他也没在这更夫的手下走过两个回合,没几下就被那更夫一脚踹在后腰,吭哧一声趴在了地上。 那更夫把我们三个尽数撂倒,只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这不但出乎我们的意料,也大大破坏了我们的计划。 那更夫把我们撂倒之后,并没有继续为难我们,而是风一样窜出了前将军祠。随后我们就听到外面传来了梆子响。只不过这梆子声不再是有规律的,而是杂乱无章地敲了起来。 老肖拖着腿,一脸苦相地从地上爬起来,说道:“坏了,他这是在示警。咱们快……快跑。” 我的小腹被那更夫怼得生疼,一时半会也没缓过来。我们三个一个比一个惨,一瘸一拐地从将军祠里跑了出去。 这时,那个更夫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就听到梆梆的梆子声持续地响着,在神女寨里格外响亮。而且远处也开始人声鼎沸,此起彼伏的脚步声也隐约传了过来。 完了,我们的行踪彻底暴露了。 三叔当机立断:“这样不行,咱们仨在一起的目标太大。而且不能被他们一锅端,咱们分开跑。如果能够逃脱的话,还回到甲辰地字房会和。”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三叔的担心不无道理。我们三个在一起,很可能谁都跑不掉,到时候别说救梁悦,我们自己能不能活着走出神女寨都是个未知数。 我们三个略一迟疑,便各自朝着三个不同的方向跑了下去。 好在这边的地势对我们比较有利,一间一间的房屋鳞次栉比,显得有些杂乱无章。我们穿行在那些房子的中间,很快就会隐没在里面。要想轻易把我们从里面抓出来,肯定也要费上一番工夫。 我和三叔老肖他们分开,只身跑向了村子深处,这时小腹疼痛也没什么大碍了,我再无顾忌,放开速度地狂奔。 以往我和三叔去破凶宅,经常时不时地和三叔走散。这次倒好,没等到走散,我们自己又主动地分开了。 这时,那人声鼎沸的声音越来越近了。恍惚间,我听到有人高声喊了一句:“前将军命,奉天接运,无妄之福,佑我山村……” 这里的人似乎很偏爱喊口号,那声音刚落,突然有一道光亮,窜上了神女寨的半空。 那光亮在空中瞬间炸开,将整个神女寨照的如白昼一般。 我看到那光亮似乎是从前将军祠的方向发出来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不过看效果倒像是一种照明弹。 我抬头看去,发现那光亮有些刺眼,也不敢多看,只好闷着头继续往前跑。 随着那照明弹在半空炸开,四周可隐藏的地方就跟少了。 那照明弹烧了有两分钟左右,就唰地落了下去。紧接着,又是一道照明弹弹上了半空。 四周的人声更嘈杂了,而且似乎有大量的人流朝我这边跑了过来。 我暗暗叫苦,也分辨不出方向,一个劲地往前跑。尽量远离那照明弹的范围。 也不知道跑出了多远,等我再一抬头看的时候,发现一座雄伟的建筑出现在眼前。 那建筑刚好处在照明弹照明范围的边缘,有一半都隐藏在黑暗中。 乍看之下,这建筑有点像是教堂,又有些像是西方的城堡。总之和我们城市里那种传统的建筑风格,截然不同。 在那建筑的外面,有一圈围墙,墙上也是被装饰得异域风情十足。 此时,一辆装饰一新的马车,正停在围墙的外面,正对着院子的大门。 第396章 神女宫 就在这时,远处的人声更近了,几乎就要追到我近前了。 我慌不择路,仗着胆子,便朝着那马车跑了过去。 马车的车篷挂着一个大红的帘子,我咬了咬牙,用手里的一把桃木剑伸了过去,轻轻把那帘子给挑开了。 这个动作十分大胆,我完全是憋着一口气来做的,那颗心也悬到了嗓子眼上。如果里面有人,那我就是插翅难逃了。 帘子一经挑起,里面果然躺着一个人。 我吓得差点没叫出声来,赶忙下意识地把帘子给放下了,转身就想跑。 可是那人并没有因为我挑起帘子有什么反应。我跑了两步又转了回来。 我颤颤巍巍,再次把帘子给挑开了,发现里面的那人穿着一身喜红的服装,端端正正地躺在马车里,一动不动。 更引人注目的是,在那人的头上,还蒙着一块红盖头,把脸遮挡得严严实实。从装束上看,这应该是个女人。而且她的小腹微微隆起着,好像是有孕在身的样子。 我正在这边看,耳朵里听到的脚步声已经就快来到我的身后了。 与此同时,那奇怪建筑的院门刚好也缓缓地打开了。 那马车一动,看样子是要进入那院子。 我已经没有退路,咬了咬牙,急忙窜上了马车,把帘子轻轻给放了下来。那马车似乎也是无人驾驶,马蹄声响起,车子径直进了那个院子。 马车里的空间并不十分宽敞,我蜷缩着身体,蹲在躺着的那人的身边。 从那人身上,有一股股冰寒的气息透了过来,弄得我浑身不自在。 自始至终,那穿着喜红服装的女人都没有一点表示。我联想到那住在甲辰地字房的人,全都没有呼吸。那么这个女人,不会也是个死人吧? 想到这里,我更加恐惧。原本我还想挑开那人头上的红盖头看个究竟,可是我狠了几次心,都没敢轻举妄动。 外面马蹄和地面接触,发出的马蹄声持续传来。马车已经缓慢地向前行进,很快我就听到大门关闭的声音。显然马车已经完全走到了院子里面了。 比较让我安心的是,外面那追击的人群,好像并没有跟着马车过来。到了院子外围之后就止住了脚步。这让我终于得到了暂时的安全。 现在我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就像是被蒙上了眼睛,这个滋味尤其难受。就像是危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降临一样。 我不知道这院子有多大,总之马车走了足足有二十分钟依然没有停下来。 我忐忑不已,心里盘算着,既然已经躲开了追击的人群,那我应该尽快离开这马车。不然如果有人挑开车帘,我想跑都跑不了了。 我轻轻地挑开了帘子,从马车里伸出了脑袋。发现马车正行进在一条黑漆漆的路上,两边也没有灯光,四下无人。 我瞅准机会,从马车上跳了下去,迅速蹲在了路边。 我发现,在我下车不远的地方,就是我在外面看着像是城堡的那个建筑。这时,外面又是一颗照明弹在空中炸开,借着光亮,我依稀能够辨认出,在城堡上面,有三个字赫然在目。 “神女宫。” 这里是神女寨,没想到在寨子里,竟然还有一座神女宫。 这个我可从来没听人提起过。 我正看着这座神女宫出神,那神女宫的宫门缓慢地打开了。 我吓了一跳,此时我所在的范围,如果里面出来人,应该很容易就发现我。 情急之下,我就跟丧家犬一样,慌不择路。我朝着另外一侧跑了下去,因为我发现,在那一侧,有一排木制的屋子,应该能够让我藏身。 我暗暗叫苦,这一路破来,处处危机,但是处处也都给我留出了机会。我坚信自己能够化险为夷,来到木屋前面,我来不及多想,随便推开了一间木屋的门,就钻了进去。 等我回身把门关上,顺着木门的缝隙往外看出去,发现在那神女宫里,走出来四五个拖着长袍的黑衣人,他们行进的方向,竟然是朝着我所在的这排木屋。 这可把我吓得不轻,我好不容易躲进了木屋,没想到竟然自投罗网了。这个时候也不可能再有机会冲出去了,我只好暗自祈祷,他们是去其他的房间,千万别进我这间。 但是事情往往就是这样,怕什么来什么。 那几个人,走到这排木屋的前面,竟然直直地朝着我这间走过来了。 我的脑袋嗡了一声,赶忙回头看向屋子里面。在屋子靠里的位置,有一张带着帷帐的大床。上面铺着被褥,并没有人在。 除此之外,屋子里再没有任何能藏人的地方了。 我暗暗叫苦,却又不得不跑过去,跳上了床,拉起被子钻了进去,同时随手把那床的帷帐给放了下来。 与此同时,木门一响,外面的人也走了进来。 我伸手捂住胸口,心跳得越来越猛。我都怕他们能听到我的心跳声。 屋子里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看来那些人全都走进来了。 我裹着被子,闭着眼睛听着动静。 经过了短暂的寂静之后,屋子里突然又传来了一阵细碎的咔嚓咔嚓的声音。 那声音不是很大,但是像蚊子似的,一直在耳边萦绕。 那声音吸引着我,让我有一种欲望去一探究竟。但是我又怕因为自己的冒失而犯了忌讳,便强忍着好奇心,保持身体不动。 但是那声音就像是一万只蚂蚁在我心头抓挠一样,弄得我浑身都不自在。 而那些人进了屋子之后,并没有对我藏身的这张床过多地注意,我也就逐渐放松了警惕。我狠了狠心轻轻从被子里探出头来,把那床的帷幔偷偷地拉开了一道缝隙。 我顺着那道缝隙,往外面瞄去。 我看到在屋子里的窗台上,立着几根蜡烛,把屋子里的一切都照亮了。 这让我很容易就看清了屋子里发生的一切,当我看到这一切,却差点惊爆了我的眼球。 屋子里的几个人,原本是穿着黑色的袍子,现在已经把身上的袍子都脱掉了。 六个人身上的衣物尽数褪去,整个身体都一览无余。 她们,竟然都是女子。 她们的年龄都不算大,也就二十上下,长发盘在了头顶。她们的身材曼妙,凹凸有致,皮肤紧绷富有弹性,身材都是绝对的一级棒。 但是真正吓到我的是,在她们玲珑有致的胴体上,竟然爬满了无数只蹩虫。 这些蹩虫密密麻麻的,五颜六色。 少女的胴体,恶心的蹩虫,这两样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竟然在我眼前生生地被联系到了一起。 这场面的震撼程度,足以让我感到惊悚。 第397章 女体虫 好在我在往外看的时候,心里已经有所准备,我嘱咐自己无论看到什么千万不要大惊小怪。正是有了这么个心理准备,我才没有喊出声来。 我用手捂着嘴,强忍着心理上的不适,继续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关于这种看着极其恶心的蹩虫,我已经不时第一次见到了。在崖谷的时候,虫王邹百足的后人周正曾经摆布过大量的毒虫。那是他凭借着一种极其高明的驭虫术,在那里的事情了解的时候,周正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后来在处理宾馆那个事件的时候,马谡曾经说过有人看到周正回到了深圳。我们也一度怀疑,那宾馆里的那棵怪树和周正有关。 但是自始至终,周正都没正式出现过。我们也无法断定周正这人是死是活。 我今天再次看到了大量的蹩虫,下意识地想到了他。不过我也不敢肯定这里蹩虫的出现,是一种蛊术,还是一种驭虫术,抑或是一种邪法。 眼前的这一幕,太出乎人的意料了。这些蹩虫都是从哪爬过来的呢?刚刚屋里外面的地面还是十分干净的,别说是虫子,就是灰尘都很少。 我不由得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些蹩虫的来源,结果这一看,我惊愕地发现大量的蹩虫源源不断地爬上这几个少女的身体,但是源头却是在门口的方向。 房门是开着的,月光刚好洒到了门口。我注意到,在门口的地面上,躺着一个人,身着一身红妆,脸上还盖着盖头,不正是我在马车里看到的那个怀孕的女人吗? 只不过此时,她依然是一动不动,跟死人无异。 而那些源源不断的蹩虫,竟然是从躺着的那个女子身上爬出来的。 说来也巧,这时外面的一阵风吹过,将那女子脸上的盖头吹掉了一半,半张脸都露了出来。她的嘴巴微张,还有大量的蹩虫正从她的嘴里往外爬。 而且我还注意到,那女子原本隆起的小腹也平坦下来了。 卧槽,那些蹩虫应该是被养在了那个女子的肚子里了。 “呕……”看到这一幕,我再也忍不住了,胃里一翻腾,猛地干呕了一下,我强忍着才没吐出东西来。 不过这一声,却是实实在在地发出来了。 那几个身上爬满了蹩虫的女子,同时转过了头,看向了我这边。 我的头皮瞬间就麻了,紧张的一身都是冷汗,这要是被这群女子盯上了,那我肯定是凶多吉少了。 可是我当时吓得懵住了,竟然不躲不闪,还拉着帷幔,盯着那几个女子。 那几个****的女子,显然都看到了我,她们缓慢地转过了身子,全都面对着我,朝着我一步一步走了过来。她们的身体上,还爬着那些蹩虫,密密麻麻的,几乎把每一寸肌肤都覆盖掉了。 这时我才意识到我所处的危险,再想躲开已经来不及了。 见那几个女子朝我走过来,我只好咬了咬牙,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现在她们没穿衣服,如果我冒死冲出这间木屋的话,并非没有机会。到时候,我拼命跑出这神女宫的院子,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可是那几个女子朝着我刚走了几步,就从门口又传来了脚步声。那几个女子顿时停住了脚步,同时转过身去,谦恭地朝着门口。 我也得以再次躲过了一劫,继续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只见从门口又走来了几个人,她们抬着一顶软床从门外走了进来。 软床上裹着一床棉被,棉被里应该是有个人在。随着这顶软床抬进来,原先屋子里的那几个女子,迅速围了上去,将那软床给围住了。 同时那床上的棉被也被掀开。 从那几个光身女子之间的缝隙,我看到那棉被下,又出现了一个****的女子。 这女子的皮肤比之前那几个更加白皙,更加光洁,在月光下反射出如白瓷一样的光来。 可是接下来的一幕,则更加惊悚。那六个女子身上的那些蹩虫,像是听到了什么指令一样,开始大面积地往下爬。她们光滑如玉的肌肤,已经被那些蹩虫嗑咬得伤痕累累,细小的伤口遍布了全身。而那些蹩虫的身体全都圆鼓鼓的,颜色血红。看着像是里面充满了血。 我这才知道,蹩虫爬上那几个女子的身体,竟然是吸血去了。 那些爬下来的,吸满了血的蹩虫,又开始朝着那软床上的女子爬了过去。 由于角度的关系,我看不到那女子的脸。但是随着那些蹩虫爬上了那女子的身体,她的身体开始剧烈地扭动起来。 那些蹩虫爬上了女子的身体,又迅速爬下。经过这么一个过程,它们的身体就变得干瘪起来。我也大概明白了,这些蹩虫是作为一种媒介,将那六个女子身上的血,导入了软床上的那女子的体内了。 从那些人对软床上女子的谦恭的态度,显然这女子的身份不低。 整个过程持续了二十多分钟,等到全部蹩虫导血完毕。那些蹩虫就失去了它们的活力,纷纷爬在地上跟死掉了一样。只一会的工夫,那些蹩虫的尸体就布满了厚厚的一层。而屋子里除了那个软床上的女子,其他的人在将那些蹩虫的尸体清理了之后,也退了出去。 出乎意料的是,那六个女子明明已经发现我了,却并没有继续对我发难,也不知道她们是忘记了我的存在,还是有其他别的原因。这让我很是庆幸,说起来正是这个软床上的女子的出现,才莫名其妙地让我躲过了一劫。 而这个软床上的女子,在其他人离开之后,也慢慢地从软床上站了起来。 她的全身也都没有穿着衣服,外面的月光刚好透过窗户照进来,照在那女子的身上。女子背对着我,面对着窗口,月光在那女子光洁如玉的身体上,绽放着别样的光晕。 以我的这个角度观察那女子,在月光的映衬下,看起来格外圣洁,容不得一点污秽。 说实话,在今晚之前,我还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看过女人的身体。而我看到这女子曼妙的身体,心里却没有一点的邪念,反而对这女子产生了一种敬畏之感。 女子迎着那月光伫立良久,似乎对那月光有一种特殊的依赖。 而我突然激灵了一下,我这是怎么了?春光再美,可能有毒啊。那女子的注意力似乎并没有放在屋子里,如果我再不利用这个机会逃出去,怕是没有机会了。 我赶忙轻轻从床上爬了下来,蹑手蹑脚地往门口移动。希望我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这个房间。 现在外面应该已经平静了,如果顺利的话,三叔和老肖应该已经脱险了。我必须尽快和他们在甲辰地字房和他们会合才行。 我走到了门口,就准备推门离开。 而就在这时,那女子轻轻发出一声叹息,竟缓缓地转过了身子。 第398章 赤身想见 尽管我急于跑出这个房间,但是极大的好奇心却促使我,也转头向她看去。 当我们两个的眼神对在一起的时候,我当时的那种心情,简直就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 因为我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一张我不远千里来到这里,千方百计想要找到的脸。 梁悦! 尽管我想过了很多种见到梁悦的方式,却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种场合下见到她,整个一赤身相见。 此时她全身**,身上原本还有不少螯虫咬过的伤口。当时那些伤口虽然细小,但是上面也都血迹斑斑,那些伤口的存在,让她本来如细瓷一样的肌肤变得不再完美。 可是现在我却发现,她的肌肤经过了这么一会工夫,竟然奇迹般地愈合了。 那些细小的伤口几乎都看不见了,肌肤也恢复了原来的光泽。 难道是因为刚刚梁悦一直沐浴着月光?那么这月光还有修复伤口的功能? 尽管这是一件令人称奇的事,但是显而易见,让我更加惊奇的还是梁悦会出现在这里。 这种惊奇来的太过突然,我们处心积虑,费尽周章地来到神女寨,不就是为了梁悦吗? 所以我见到了梁悦,惊讶的合不拢嘴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而对面的梁悦见到了我,先是惊慌了一下。我想她应该更没想到,这屋子里还藏着一个人。 但是很快,她就看到了我的脸,也认出了我。 她的惊讶程度一点不比我小,但是梁悦表现得却比我冷静得多。在短暂的惊慌失措后,她迅速冲我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我连忙点了点头,眼睛紧紧盯着梁悦。事到如今,我还是不太敢相信这是真的。这可真的是应了那句话,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了。 梁悦发现我的眼神,很快就发现自己身上没穿任何的衣服,脸上顿时红云满布。 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那眼神像一把刀一样,我看着心里一惊,赶忙低下了头。 不过我心里却安稳多了,因为梁悦这种凌厉的眼神,我很熟悉。看来,虽然梁悦身陷神女寨,但是却依然保持着她原来的心性,这比我们预想的要好多了。 我赶忙背转过身去,低声问道:“梁悦,真……真是你?” 身后的梁悦没有回话,但是我听到了穿衣服的声音,时间不大,我正准备问问她穿好了没有,就感觉到屁股上被人狠狠地踹了一脚。 我妈呀一声,就飞了出去,站立不稳,一个狗啃屎就趴在了地上。 紧接着,我后背一沉,梁悦用脚踩在我的背上,压低了声音恶狠狠地说道:“李阳你个混蛋,这么多天不来救我,来了居然躲起来偷看我?” 我想要挣扎着爬起来,可是梁悦的脚踩的很实,而且她好像找准了地方,任凭我怎么用力,也没办法从她的脚下挣脱出来。 “你个丫头片子……我怎么知道你会脱光了衣服在这个屋子里?”我只好嘴上不服软,辩解道。 “呸,看你色眯眯的样子,就没安好心。在我之前的那几个女孩子,你不是也看到了?” “梁悦,你还讲理不讲理?要不是想救你,我吃饱了撑的跑到这兔子不拉屎的地方来看女人?你赶紧给我放开!” 当然我们两个的对话,也都是压低了声音来说的。我没好气地辩解,在梁悦的脚下拼命地挣扎。我突然感觉到自己太没用了,虽然我的阳火灯被重新点燃了,但是我的运气似乎并没有什么好转。来到这盐水镇,先是被花姐算计了一道。进了神女寨,又跟丧家犬一样紧着逃跑,在前将军祠,被那个更夫给踹趴了,好不容易找到梁悦了,又被这丫头片子一通修理。 梁悦自然也是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的,她没穿衣服的身体被我给看到了,把我修理了一番之后,出了气之后也就收了脚,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好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低声问道:“李阳,你见到肖伯了?是不是还有人在这神女寨里?” 我点点头:“我和三叔都来了,但是我们三个混进了神女寨,刚刚在前将军祠被一个更夫发现了,我们不得不分头逃跑,现在他们在哪我也不知道。对了,你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梁悦一听,面色很是严峻,她先是侧耳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然后说道:“这事说起来话长。原来刚刚外面追捕的人,是你们。现在听着外面已经偃旗息鼓了,看来你三叔和老肖弄不好已经被抓了。只有你一个漏网,他们很快就会查到这里来。” “他们被抓了?不会吧?” 我听了很是吃惊,按说三叔和老肖的能力和经验都比我高,我能逃掉,他们反倒被抓了? 看出了我的疑惑,梁悦说道:“你跑到这里来,是钻进了等在门口的马车了吧?” 我点点头。 梁悦看了我一眼:“你胆子也够大的,不过傻人有傻福,这也是唯一的办法能进入到神女宫。这反倒把你给救了。” “那怎么办?我得救我三叔他们啊……” “想要救他们,我们得想个办法。不然容易打草惊蛇,现在我这里也不安全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样吧,你先换上这套衣服,去那个前将军祠等我。”说着,梁悦拿出一套衣服递给我。 我接过那衣服,展开来,发现那竟然是一件水绿色的套裙。 “梁悦,这不是女装吗?”我瞠目结舌。 梁悦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道:“这是神女宫的一位姑姑留下来的,你穿着这衣服出去,一般不会被盘问。你还发什么愣,都这个时候了,是命重要,还是你的形象重要?” 我咬了咬牙,实在也是没别的办法,只好把外衣脱了。那外衣也是甲辰六的衣服,但是好歹是个男装。这让我穿着女装出去,我还真没这个经历。 我换上了那套裙,发现那裙子的尺寸我穿着虽然有点紧,但是大体上竟然很合身。我心说,好家伙,这姑姑的腰也够粗的。 梁悦见我穿着女装,把我扶正,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端详了一番,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 第399章 失踪的盔甲 我没好气地说道:“喂,梁悦你笑够了没有?真难为你这衣服你哪淘换来的,这腰得有二尺五了吧?” 梁悦听我这么说,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说道:“秦姑姑为了救我,被神女寨的人处死了。我留着她的衣服,本来是留个念想的。没想到今天能派上用场,算是帮了我的大忙,看来还是秦姑姑在天有灵来帮我的。” 我看着梁悦的神色,知道这衣服原来的主人和梁悦肯定是发生过一些故事的。于是我便不再拿这套裙说事,问梁悦接下来该怎么办? 梁悦来到窗前,看了看天色,说道:“一会那辆马车会再次从这门前经过,你可以钻到马车里,马车会离开神女宫。然后你出了神女宫就跳出马车,朝马车背对的方向走,就能看到前将军祠了。你在那里等我就行了。我会在天亮之前,尽快到那里和你会和。” “可是,这……”我见就要和梁悦分开,心里有些着急,另外还有好多的疑问想弄清楚。 梁悦却阻止了我:“来不及了,先别问那么多了。等我过去了,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快,马车来了……” 梁悦正说着,外面果然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和车轮行进的声音。 我只好按照梁悦的安排,从这间木屋里出去,果然看到那辆马车,再次从神女宫院子里面缓缓地走了出来。 周围也没有人在,我看了一眼梁悦,她冲我点了点头,我赶忙迈步往马车跑去。 谁知道我竟忘了,现在我还穿着女装,套裙有些束腿,我一迈步,差点就摔了个马趴。不过这也提醒了我,虽然穿着女装感觉上有些别扭,但是的确是个保命的法子。我千万不能忘记这个身份,不能让别人注意到我,另外我走路的姿势等等,也要注意一些才行。 我再次掀开马车的帘子,看到里面空无一人,忙窜了上去。 我看到梁悦紧张地看着四周,我赶忙把帘子放下来,紧张地坐在马车里,暗自祈祷一切顺利。 马车很快就离开了神女宫的院子,我偷偷观察了一下四周,瞅准机会又跳了下去。 马车依然向前行进,而我则朝着马车背离的方向往下走。 我此次再次行走在神女寨的村路上,路上也已经恢复了平静,一眼望过去,一个人都看不到。可能真如梁悦所说的那样,抓捕我们的行动已经停止了。 那么三叔和老肖他们,难道真的已经被抓住了吗? 我越走心里越慌。神女寨的人,行动诡异,行为狠辣,三叔他们落在人家的手里,真的是后果难料。 不过眼下以我的能力,想要救出他们,真的比登天还难。 走出了一段距离,路上迎面走过来一队人,借着月光我看得清楚,那些人身穿普通的布衣,手里各自提着刀剑,并不统一,但是都反射着寒光。我心里一阵紧张,努力让自己的动作更自然一些。 这身女装果然起到了作用,那几个人看都没看我,就从我身边走过去了。倒是把我的心吓得砰砰直跳。 好在又往前走了不远,我就看到了那间前将军祠了。不然再来这么几次,我也收不住这么惊吓。 我看看四下无人,赶紧就推门走进了将军祠。这是我第二次进来了,上一次就是在这里,被那更夫袭击,才暴露了我们三个的身份的。 而这次,里面没有人在。在神台上,那一盏油灯,还发着昏黄的光亮。 我们三个混进了神女寨,心里一直惴惴不安,但是走的每一步都是步步惊心。到头来,三叔和老肖还是出事了。事已至此,怕和不怕对于结果而言,并没有什么改变。我索性不再去畏手畏脚。 那个更夫在地上铺的那张草席还在,我彻底放松了心态,直接仰面朝天躺在了那张草席上。 既来之则安之,梁悦让我在这里等她,自然会有她的道理。她在神女寨里的时间最多,也是最熟悉这里的人。找到了她,相信一切困难都会迎刃而解。 我躺在草席上,闭上了眼睛,努力去让自己静下心来。 但是今天夜晚发生的一切,就跟幻灯片一样,在我眼前一段一段地过。几乎每个片段再次回想起来,都足以让自己心跳加剧。 就在我闭着眼睛胡思乱想的时候,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那种感觉很奇怪,就像是有人正盯着我看一样。 我激灵了一下,猛地睁开了眼睛。这里除了我之外,再没有其他人,是谁在看我? 我相信自己的直觉,我睁开眼睛,首先就看到了神台上的那尊将军塑像。 还好,那塑像并没有什么异样。塑像的眼睛依然目视着前方,并没有向我这边看。 我捂着胸口,很难想象,如果那塑像刚刚是在盯着我,那会是怎样一幕惊悚的画面。 可是紧接着,我就发现了一个问题。 在我们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除了这尊塑像,在它下面还用支架架着一副盔甲。当时我看到那盔甲,还不由自主地打了几个冷战。似乎那空的盔甲,比这神台上的泥像更加可怕。 虽然那盔甲只是挂在了架子上,但是那里面似乎藏着什么让我害怕的东西。所谓盔甲,说白了也就是人穿在外面的一种衣物,只不过材质不同而已。我当时怎么也弄不明白,一套穿在身上的东西,到底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呢? 而我这次再进来,那种害怕的感觉没有了。我也是刚刚发现,在原本挂着盔甲的地方,那个木头架子还孤零零地立在那里。只不过上面的盔甲却已经不见了。 “咦?”我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盔甲哪去了?是有人来取走了那副盔甲? 我心里疑问顿生,这个意外的发现,让我站在地上有些魂不守舍。 而就在这时,突然一阵哗啦哗啦的声音传进了耳朵。 这里一直很静,这声音乍一出来,虽然声音不大,却也把我吓了一跳。 声音是从门口传来的,难道是梁悦依约来找我了? 我走到门口,轻轻把前将军祠的门给打开了。 一道人影果然就站在门口,身材高大。 他的身高,绝对不是梁悦。 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把身体往后缩。由于光线的关系,我没看清那人的脸,只感觉黑乎乎的一片。 可是随着我的身体退开,里面油灯的光线也透了出去。 那人的一张脸,以及身上的穿着,完全都暴露出来了。 首先,我看到了那套盔甲,正罩在来人的身上。 盔明甲亮,被光线一晃,反射着精光。 而穿着这身盔甲的,更是让我惊恐不已。 因为他,并不是活人。 第400章 顶盔掼甲 那穿着一身盔甲的人,不是活人,竟然是一个纸人。 在我和三叔出来倒卖凶宅之前,我对于纸人这种东西,基本上毫无概念,只是在一些农村的葬礼上见过。而且对于纸人纸马,甚至还有纸糊的汽车洋房这种东西一向是敬而远之,我总觉得这种传统的习俗有些扯淡了。 我很难相信这种纸糊出来的东西,在烧掉之后,去世的亲人就能够收到,而且还在地下面用。 但是跟着三叔出来混,本事没增长多少,见识倒是多了不少。 我知道这种专门扎纸人的人,被三叔成为扎纸匠,他们凭借一手的扎纸术,更是被赋予了四小阴门的范畴。 特别是在花姐的旅店发生的一切,让我更加深刻地体会到在这一行果然有神乎其技之人。 用纸做出来的人,竟然能够推着磨盘行走。我知道那次是借助了我和三叔的手指血来做出的替身,那么这次呢? 我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一个纸人顶盔挂甲地站在了我的面前。 这个纸人又是谁的替身? 那纸人的一张脸,白得刺眼,五官是用笔画上去的,手法怪异,色彩用得很全,脸上显得花花绿绿的。 就在我和顶着盔甲的纸人相互对视着的时候,那纸人突然没有任何征兆地烧起来了。 一团火苗先是从纸人的脸上烧起,很快就蔓延到了全身。 我有些措手不及,不知道是应该救火,还是静观其变。 还没等我做出具体的反应,几乎就是一眨眼的工夫,那纸人就被烧了个干净。 就连纸人身上用来支撑身体的竹条,也都尽数烧毁了。 随着纸人被烧掉,他身上的盔甲以及腰上挂着的腰刀,哗啦啦散落了一地,全都堆在了这座前将军祠的门前。 我有点傻眼,第一感觉是有人在操控,于是便往远处看了看。 街道上冷冷清清,并没有一个人经过,那纸人好像是自己没来由地凭空烧起来的。 我心里直犯核计,现在街上是没人,保不齐一会会有人经过的。如果被人发现这盔甲散落在将军祠的门前,没准就会把人给招来。 想到这里,我赶紧俯下身,把那盔甲连同腰刀,全都抱回了前将军祠里面。 那盔甲应该是真品,份量不轻,抱起来还挺费劲。 盔甲抱了进来,我便把那盔甲一件一件地往那原来的支架上去挂,想按照原样,把盔甲挂好。 我原本看着这盔甲的感觉就很奇怪,是一种恐惧,好像里面有我惧怕的东西。 但是现在我把这盔甲从外面抱到了里面,那种恐惧的感觉就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我看着这套盔甲,竟然很是喜欢。 其实每一个男孩子的心里,可能都曾经有过一个将军梦。 在童年的时候,估计也都玩过角色扮演的游戏,骑马打仗,冲锋陷阵,那是大多数孩童时期的梦想。 我自然也是如此,别说小时候了,现在看着这套盔甲,心里也很是发痒。我看了一眼站在神台上的那个将军塑像,竟然将那头盔,先戴在了自己的头上。 那头盔的尺寸,我戴上去之后,竟然不大不小刚刚好,就像是为我量身打造的一样。 戴上了头盔,我自然而然地就想把全部的盔甲都穿在身上。毕竟这玩意我只是在电视剧里见过,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会穿在自己的身上。 我是穿着梁悦给我的那套女装来的,这一路走到这里,别提多别扭了。 这下我终于可以把那女装换掉了。 这种古代的盔甲,穿起来也不是很容易。好在有那泥塑做对比,我比照那个,费了一番工夫,就把那身盔甲给穿在了自己的身上。 盔甲的份量不轻,很是压身,特别是那头盔,很重,还有个长长的束樱,压的我脖子生疼。我对这种铠甲的认识并不详细,大体上感觉这盔甲有点像电视剧里清朝的东西。 我顶盔挂甲,挎着腰刀,在这前将军祠里来回走了两趟,伴随着甲片哗啦啦地响,我感觉到自己无比地威风。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已经将军附体了,正在城墙上巡视城防一样。 “小子,你胆子不小,竟然敢穿我的铠甲。” 我正自己在这将军祠里神气,突然一个声音发了出来。我听得很真,就像是在身边。 我激灵了一下,赶忙回过身,发现身后并没有人。我又马上转了个方向,还是没人。 “啊,谁在说话?”我问话的同时,抬头往那神像看去。 那声音,说是我穿了他的盔甲,难道是那泥塑的将军在说话? 可我看过去,发现那将军的塑像依然没有任何的变化,还保持着目视前方的姿态。 “别傻看了,我在你身体里。”那声音再次发出。 我听了更惊奇了,在我的身体里,这怎么可能?可是听那声音,果然不像是我听到的,而是我自己感受到的一样。 “你到底是谁?”我颤声问道。 “你可真是笨啊,我都说了那盔甲是我的,你说我是谁?”那声音有些无奈。我听着那声音,很真很清,如果非要找一个方位的话,的确是从我身边传出来的。 “盔甲是你的……你是……你是前将军?”我惊问了一声,同时也看向了那泥像。 “别看了,这将军像一点灵气都没有,就是个泥胎。我想附身上去都不行,好在今天你小子胆大,居然试穿了我的盔甲,我终于有地方寄身了,哈哈哈……” 我听了更加吃惊,那声音说的再明白不过了,他应该就是这前将军祠里供奉的前将军,说严格点,是前将军的魂魄。 想到这里,为了确认,我再次问道:“原来你就是这里的前将军,你的魂魄一直没散,也没去投胎,原本一直藏身在这盔甲之中。但是你无形无质,如果离开了盔甲,就可能魂飞魄散。现在我穿上了盔甲,你就借机进了我的身体里?” “行啊,小子,看来你并不笨,说的都对。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我可不是前将军的魂魄……” 第401章 前将军李准 “不管你是谁的魂魄,你现在马上从我身体里出来。不然我叫你魂飞魄散。”此时,我有点担心了。我的身体可以说是刚刚复原,阳火灯也是刚刚重新点燃了。 前一段时间,我自己的三魂七魄也都已经不全,虽然三叔说等到阳火灯点燃之后,走失的魂魄会逐渐回到我的本身。但是什么时候能全部回来,我们都无法确定。 但是现在有了外魂进了我的身体,要是导致我自己的魂魄不能归位,那我岂不是找不回我原来的魂魄了? 可是我色厉内荏的话,没能吓住那声音,反而引得那声音的一阵得意的笑声。 “你笑什么笑?” 我有些不耐烦了,你是脏东西了不起啊,那也得讲理啊。我的身体又不是客栈,你想进来就进来啊? “小子,我劝你老老实实呆着,你有多少道行,我现在清楚得很。如果你道行够的话,我也进不了你的身体。你知道我等了多少年,才等来了你这个合适的人选。我能轻易离开吗?所以你自己想想你刚刚说的话,可笑不可笑?” 我本来也是说了几句大话,想吓唬一下那个声音,毕竟我也是跟着三叔混过的。谁知道我的这点斤两,很快就被人家给摸清了。 不过现在我只知道有东西进入了我的身体,我倒是没感觉到有什么异样。现在看来,我只能先稳住他,等梁悦来了也许能知道怎么回事。不然为什么别的地方她不说,非让我到这前将军祠来等她呢? 还有我得先弄明白进入我身体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我一穿上这盔甲,他就能进入了我的体内?这比魂魄入体还轻松啊。难道这么多年,这盔甲就没有一个人穿过? “那个谁……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说你不是前将军的魂魄,那你到底是什么?能不能告诉我?”我想了想,问道。 那声音嗔怒道:“什么那个谁?现代人怎么这么没礼貌?我是有名号的啊,虽然我不算是魂魄,但是你用前将军来称呼我,我也不介意。你先去好好看看那泥像后面的碑文。” 经过那声音的提醒,我绕到了那泥像的背后。这才注意到,在那前将军塑像后面,还立着一块石碑。 我赶忙把油灯拿了过去,照着那石碑,发现上面密密麻麻刻满了碑文。正文的字很小,我注意到在碑文的最右侧,刻着几个大一点的字,写的有“大清前将军李准”的字样。 其实我现在懒得去看那些碑文的内容,因为我感觉这碑文和我来到这里的目的,毫无关系。 但是此时,我只想着尽量去拖延一下时间,好等到梁悦的到来。这么一大段碑文,看完得用多少时间啊。 于是我举着油灯,从那碑文的前面开始往后看。 我身体里的那个东西,好像并不反对我这样做。 那碑文上开始的文字,是记载着一段历史,一段关于大清帝国和沙俄之间领土纠纷的历史: 雅克萨位于今黑龙江省呼玛县西北黑龙江北岸,历史上属于中国。17世纪中叶,沙俄派兵侵占了雅克萨,筑室盘踞。1674年(康熙十三年),沙俄甚至将其编入尼布楚管区,在色楞河与楚库河汇合处建立色楞格斯克,并利用清廷对"三藩"用兵之时,霸占中国大片土地,抢掠财产,残杀中国民众。 康熙皇帝多次派使和沙俄和谈解决边界事端问题,但对方始终无理拒绝。为了惩罚沙俄的侵略行径,决心夺回雅克萨,收复被侵占的大片领土。1685年4月(康熙二十四年)清廷命都统彭春、副都统郎坦、黑龙江将军萨布素率领水陆军3000余人由黑龙江城(今爱珲)出发,5月22日进围雅克萨。当即通牒俄军撤离。俄军统领托尔布津恃强负固,置之不理,企图负隅顽抗。清军在城南佯攻的同时,其他陆路清军激烈攻城,用神威无敌大将军炮和红夷大炮等火炮从三面轰击,杀伤城内100多人,摧毁所有城堡和塔楼。第二天早晨,清军又在城下三面积柴,声言要火攻。托尔布津招架不住,乞求投降,率600余人撤往尼布楚。从而被沙俄侵略军窃踞长达20年之久的雅克萨重返祖国。 而那碑文的后面,则是介绍了一个人物,就是李准。 当时李准是作为黑龙江将军萨布素麾下的一员战将参与战斗的。李准是汉代飞将军李广的后人,历史上对李广的评价很高,曾任骁骑将军,领万余骑出雁门击匈奴,匈奴畏服,称之为飞将军,数年不敢来犯。元狩四年漠北之战中,李广任前将军,因迷失道路,未能参战,愤愧自杀。司马迁评价他是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而李准虽不及李广的名号大,但是在萨布素麾下,也是勇猛善战,身先士卒,屡立战功。在收服雅克萨战役中,更是立下奇功,萨布素上表为其请功。 大清本已无前将军的官职,但是康熙皇帝敬重李广功德,御封李准为前将军。李准后来一直驻守在清俄边境,又屡立战功,前将军的名号在边境再次叫响。 看完了整个碑文,我才知道这前将军的来历,原来是这样的。 “碑文我看过了,这么说,你就是李准?” “我说过了,我不是李准的魂魄,但是和李准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你也可以把我看做是李准,现在你穿上了李准的铠甲,自然要为李准办事。现在,听我的,走出去。” 那声音命令我道。 我一愣:“走出去,走哪去?” “走出去,自然是走出前将军祠去。走哪去,我叫你走哪,就走到哪。” 我还有些不服气:“我……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李准冷笑了一声:“既然你不听话,那就由不得你了。” 李准的声音刚落,我就觉得身上一麻,好像整个身体都不受控制了,身体机械地向前行走了一段距离。 我猛然意识到,糟了,我的身体被李准给控制了。 第402章 杀神附体 虽然我的身体不受控制,但是脑子却清醒得很。我的身体披着盔甲,一步一步朝前将军祠的门口走去。 这种感觉很奇妙,我自己的身体在行动,却不是由我的大脑来支配的。但是我通过视觉、听觉等感官,还能接收到一切感知,唯独是控制不了我自己的身体。 “李准,你到底要干什么?你放开我!” “小子,你别嚷。我借用你的身体,自然要还你个人情。你不是来救人的吗?咱们可以做个交易,等我把我自己的事情办完了,救人的事,我来帮你。你想救谁,救几个,都包在我的身上,如何?” 我刚想说话,李准就又说道:“就这么办了。” “喂,你怎么知道我是来救人的?而且,我还没答应你呢?” 李准一边控制着我往外走,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你答应不答应都没关系,反正你的身体,我用定了。如果你让我白用你的身体,不用我帮你救人,也可以,但是我也不会谢谢你。” 虽然我没有看到这个李准长什么样子,那尊塑像的形象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本人。毕竟李准其人,距离现在也有几百年了。 但是李准说话的语气,虽然很硬,给我的印象却并不讨厌。而且他那种强硬的语气,更像是装出来的,一点也听不出他是一个生活在古代的将军。 所以虽然他占了我的身体,我却并没有感觉到有多害怕。反而觉得身体里有了另外一个人,还能接收到他说话的声音,是一件很好玩的事。 这时李准控制着我的身体已经走到了前将军祠的门口。 我听到外面传出了杂乱的脚步声,而且有人声嘈杂的声音。很快,前将军祠的门就被推开了,一群人正站在门口,为首的是几个穿着布衣的女子,她们身后的人举着火把,看数量足有三十多人。那些人应该就是刚刚我在路上看到的巡逻的人。 大门一开,外面的人看到我穿着盔甲站在那里,都很意外,并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乱。 我迈步走出将军祠,前面的那些人纷纷后退。他们应该不知道李准现在在我身上,我不知道他们是在怕什么?难道仅仅是因为我穿着这身盔甲? 那些人全都穿着农家普通的衣服,看起来就是一些普通的农民。但是他们手里都提着刀剑,显然就是来围捕我的。 梁悦和我约定来这里碰头,结果我没有等来她,却把这些人给等来了。 这让我有了一个不祥的预感,梁悦没能如约到来,是不是我和她的约定,被这神女寨里的人发现了。如果是那样的话,梁悦会不会有危险? 当然这些只是我自己在脑子里的想法,行动上却还是完全在李准的操控之下。 而李准视眼前的这些人于无物,依然自顾自地大踏步朝前走。 为首的那几个女子盯着我,突然各自把手伸进嘴里,打出几声响亮的口哨。那口哨尖利刺耳,周围的那些提着刀剑的农人,听到口哨声后,各自挥起刀剑蜂拥而上。 那种阵势真的难以用语言来完全表达出来,虽然看起来是农民的打扮,而且数量不过三十几人,但是他们围攻上来的那种阵仗,真的有一种排山倒海的气势。 我心里一阵紧张,我虽然现在被李准控制着,可是这血肉之躯可是我自己的。这要是被这帮人给砍坏了,以后再想补都不可能了。 我盯着攻上来的人群,大声喊着:“李准,你赶紧给老子出来。” “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可走了?”李准的声音回应道。 我这时也反应过来,眼前这帮人可不知道李准在我身上,所以他们是冲着我来的。如果李准这时候走了,他们的目标还是我。我的处境不会有任何的改善。 “别……别走。”眼见着那群人已经攻到了眼前,我脱口而出。 “小子,你记住今天说的话。这可是你留的我。” 李准说完这句话,唰地一下,把腰上悬着的那把腰刀给抽了出来。 这腰刀出鞘,闪出一道寒光。这光华一现,瞬间竟让周围的那些火光黯然失色。 “刀出鞘了……” “将军刀……” 周围的那些人见到腰刀出鞘,反应极其剧烈。似乎这腰刀从刀鞘里出来,是一件让人意想不到的事。 这时,口哨声再次传来。 前面有几个农人,稳了稳身形,再次冲了上来,刀剑纷纷朝我身上招呼过来。 可是李准控制着我,却没有躲闪的意思。 我眼睁睁看着刀剑劈了过来,我心里暗暗叫苦,自己却没办法做出动作躲避,只能硬生生地去承受。 一阵金铁交鸣声响起,几乎就是我一眨眼的工夫,那些刀剑被李准挥起的腰刀,尽数斩断。 同时,刀锋过后,那些农人身上血光迸现。 我看的清楚,刀刃并没有斩上他们的身体,但是刀锋所掠过之处,带起了一股淡淡的白气。 我知道剑客用剑,有剑气。如此看来,这淡淡的白气,难道就是所谓的刀气吗? 那些农人就是被这刀气所伤的,但是他们毫无顾忌,对自己的伤看都不看一眼。 同时随着那些血迸现在空中,我自感觉体内有一股气,在不断地游动。 那是一股杀气,也是一股煞气,无形地充斥在身体里。 “杀……” 这一声不是我的声音,而是李准发出来的。 杀声震动四方,围攻的农人,纷纷后退,沿着那条村路溃退下去。 李准控制着我的身体,把那腰刀拖在地上,一步一步稳如泰山一般往前行进。 此时的李准,变得很是可怕。他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杀神。 而我则被杀神附体。 刀锋在那条路上,拖出了一条刀痕。 那些农人,退而不散,一直和我保持着一小段距离。 “李……李准,你想要干什么?”我终于仗着胆子问了一句。杀神一般的李准,这也许才是战场上浴血过的将军。 “杀……” 李准还是那句让人听了都会心惊胆战的话。 第403章 武林决斗 我看着步步后退的那群农人,心里很是不解。我来到了神女寨,发现虽然那前将军祠的庙堂不大,但是村民把前将军当做神一样供奉的。而且我还听到他们在放照明弹的时候,嘴里喊的是:前将军命,奉天接运,无妄之福,佑我山村。 那口号的意思是,他们是奉前将军之命的,是想让前将军来福佑山庄的。 可是现在,这前将军李准,却想要杀掉这些村民。这其中必然有一定的原因。 我看了一下环境,那群人一路后退,已经离开了房屋密集的区域,前面出现了一片空旷地。 而那群农人退着退着,突然就站定不动了。 我看到了一个女人站在那群农人的中间,穿着一套藏蓝色的布衣,脚下是一双棉布鞋。长相也很平常,粗眉大眼,看起来很不起眼。她的这种穿着和长相,在东北的农村应该很常见。 她很普通,说起来,她可能都不如盐水镇上的女人时髦。 但是在那么一大群人之中,我一眼注意到的,就是她。 原因是因为,尽管她的外表看起来很普通,但是她的身上却独有一种气质。 其他的人被我步步紧逼,脸上充满了惊慌之色。 唯独是这个女人,却是面不改色,极其地淡定。 很快,那女子旁边的人群就散开了,唯独把那女子留在了道路的中央。 那女子手里提着一柄长剑,剑尖同样抵在地上。 我穿着盔甲,被李准控制着,距离那女子有十米左右的距离。 看到这一幕场景,我甚至在一瞬间感觉自己是不是穿越了? 上大学的时候,我看过不少穿越的小说。现在这场景,让我真的怀疑了。 我现在不再是我,除了我暂时还有自己的思维和感觉外,操控我身体的都是李准。 所以现在其实是李准满身的铠甲,在和对面的女剑客在对峙。 双方都没有动,但是周围弥漫的杀气却是越来越浓。 在现代这个科技发达的社会里,却即将上演一场冷兵器的决斗。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怎么可能相信?如果是在武侠的世界里,这注定将会是一场震惊武林,惊世骇俗的武林争斗。 空气似乎都要凝固了,周围一片寂静,那群站在旁边的人群也都是鸦雀无声。 “让开……” 李准说话了,当然是通过我的口说出来的。声音冰冷,像是从牙根挤出去的一样。 “把盔甲脱了……” 道上的那个女人也说话了。 两个人的话互不相干,却向对方表达出了自己的意愿。但是显然,这种意愿对方都是不能同意的。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我第一次感觉到,静也是这么可怕。 但是谁都知道,这种沉静,是暂时的。一场惊心动魄的鏖战,在所难免。 最终,还是李准先动了。 刀尖在地上动了动,因为摩擦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声音。 路上的那个女人眉毛挑了挑,依然保持着身体静止不动。 “去死吧。” 李准暴喝一声,刀光一闪,身体快速前倾,脚下用力,用极快的速度掠向那个女人。 女人眉毛再次挑了挑,她的剑谁也没看到是怎么出手的,却已经平端起来,向着李准的胸口刺了过去。 而李准的腰刀也随之挥了起来,以雷霆万钧的气势,劈向那女人的头。 我现在完全属于旁观者,两个人的动作虽快,也被我看在眼里。 我眼见着那女人的剑刺了过来。而李准的还击竟然不是去格挡那把剑,而是不躲不闪,反将腰刀劈向那个女人。 这完全就是一种拼命的打法,到时候必然是两败俱伤。 可问题是,李准用的可特么是我的身体啊。两败俱伤,伤的也是我啊。这李准肯定是算到了这一点,把我的身体豁了出去,目的是一击毙命,把那女人杀死。 我心里一寒,心说这下糟了。这李准也太不是人了,我的身体要是被毁了,那我还能活吗?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两下交锋,高下立判。 由于李准身上穿着盔甲,在这种短兵相接的交锋中,还是显得有些不便,动作照比那女人还是慢了半拍。 估计那女人已经把这一点算计进去了。女人的剑刺上了我的胸口,我硬生生承受了这一剑。虽然我的行动被李准控制着,但是我的感官还是存在的,这一剑刺在我的身上,出乎我的意料的是,我并没有感觉到疼痛。 而李准的那一刀,却是实打实地劈在了那女人的肩颈上。 血光迸射而出,那女人一脸的不可思议,身体硬硬地倒了下去。 李准抽刀在手,把刀往地面一顺,血顺着那腰刀上的血槽流到了地上。 我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是那女人身上流出的血,在她躺在地上之后,那血依然不止。 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到杀人的场景。 之前也曾经有过和各种尸体以及鬼魂之间的争斗,但是说实话,那种争斗远没有今天看到的这般血腥。 无论是视觉,还是嗅觉,都达到了我所能承受的极致。 因为现在毕竟不是在古代,杀人这个字眼距离我还很遥远。虽然是李准控制的我的身体去干的,但是毕竟是经我的手杀的她。这种感觉,简直无法用语言来表达。我的内心崩溃到了极点。 李准和那个女人之间的决斗,可以说准备时间很长。看着一场大战在所难免,可是交上了手,却在电光火石之间决出了胜负。 眼见着那女人躺在地上已经活不了了,李准看都不看他一眼,径直顺着那条路继续往前走。 经历了刚刚的惊悚一幕,我紧张的情绪稍微缓解了一点。刚刚那女人刺出的那一剑,似乎并没有给我造成什么伤害。 于是我忍不住问道:“刚刚那一剑,明明刺在了我的身上,力道也不弱,怎么我好像没有受伤啊?难道是因为我穿着铠甲的原因?” (ps.本章有一段武侠体描写,在我的书里并不常见。在写完不久,就听说金庸先生去世的消息,似乎冥冥之中早有安排。还没能读完你的江湖,你已经退出了江湖……@金庸先生。2018.12.30) 第404章 你是灵智 李准冷笑了一声:“那女人的剑不是普通的剑,她很自负。普通的铠甲肯定挡不住她这一剑,只是她没想到,你穿着的这身铠甲,跟着李准身经百战。李准战场上杀敌无数,这铠甲以及这把腰刀,饮过敌人的血,灭过敌人的魂。杀敌之后,敌人的怨气便附在了这铠甲和腰刀上面。这么多年,这铠甲经历了岁月的洗礼,上面的怨气非但没散,反而越聚越多,把周围的一些散魂的怨气都吸引了过来。所以那女人如果不能破开这怨气,是刺不破那铠甲的。” “原来你早有准备,怪不得你不管她刺过来的剑,我还以为你要和她同归于尽呢?” 李准说道:“你放心吧,我用你一天的身体,就要对你负一天的责。你伤了,我也没什么好处。不过小子,你这身体啊,可有点差劲。不然我的那一刀,不等她刺过来,就应该砍中她了。你平时得多锻炼啊,没习过武吧?” “你这就孤陋寡闻了吧?现在的这个年代,谁还习武啊?”我嘟囔着,和这个李准的声音互相说着话,竟然像是认识多年的老朋友一样。如果这个李准不动他的杀气,聊起天来还蛮符合我的脾气的。 不过李准刚刚所提到的怨气,却让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我凭借着不多的经验,做了个判断,试探着说道:“你曾经说,你不是李准的魂魄。那我现在知道你是什么了……” 李准显得很是意外:“哦?你知道我是什么?说说看。” “你不是李准的魂魄,你其实就是李准的这身盔甲本身。” 我的回答,让李准更加意外,他甚至控制着我的身体,停住了往前行进的脚步,再次问我:“小子,你继续说说看。” 其实我刚才的回答,原本我心里也不是很有底气。我只是跟三叔时间久了,虽然我并没有系统地跟他学过什么,但是耳濡目染,他平时不经意间说的一些东西,我倒是都记在了心里。这次遇到了这些事,我根据自己掌握的东西,也做了个大概的判断。 不过从李准的反应来看,我的判断应该是八九不离十的。这下我就很有把我了,于是我接着说道:“我想应该是这样,李准上战场的时候,就穿着这身铠甲。可以说,他穿着铠甲身经百战,出生入死。这铠甲见证了李准戎马一生,当然也跟你刚才所说,上面染过无数敌人的血。时间久了,这铠甲上就会生出一种灵智来。这种灵智,在李准活着的时候,不会显现。但是等李准死后,铠甲上的灵智就演变成了一种特殊的灵体,这灵体集结了铠甲上的怨气,越来越强大,最后就跟魂魄一样在世间存在着。可以这么说,这灵智就是盔甲的魂魄,但是盔甲不是生物,这种灵智终究也不是魂魄,所以你说,你不是李准的魂魄。但是你是依李准而生,所以说你是李准,也不算错误。” 李准先是一段时间的沉默,过了好一会,才说道:“没想到,我的身份竟然让你一个毛头小子给识破了。那你说,我和魂魄最大的区别是什么?我又要怎么样才能变成魂魄?” “我想你和魂魄最大的区别应该是你不能跟魂魄一样投生转世,至于怎么才能变成魂魄,这你就为难我了。你问我的问题,我没办法回答你。” 李准情绪有些激动,接着问道:“你认出了我是那盔甲上生出的灵智,你怎么会不知道我要怎么变成魂魄?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学过道?” 我回答道:“我哪学过什么道啊,不过我三叔倒是个道士,我这都是跟他学的。” “你三叔在哪?” “我也想知道我三叔在哪,我和他一起来到这神女寨,后来就走散了。现在我估计他十有八九被抓了。”我实话实说。 “被抓了?那好,看来这人我是救定了。小子,你放心,你跟我办完我的事,我保证帮你把你三叔救出来。” 李准说着,继续操控着我的身体往前走。 眼见着我们已经离开了神女寨的主要建筑区,前面已经愈加荒凉了。前面山石林立,到处都是土丘。 我忍不住问道:“你这是要去哪啊?” “别问,到了你就知道了。” 李准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我也不敢再多问。 但是我听到身后不远处,一直有脚步声在。李准一直没有回头,我听见那脚步声始终和我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远不近。 我估计是神女寨的人,在远远跟着。只是由于李准刚刚一击毙命,斩杀了那个女子,也震慑了他们。现在他们也不敢太往前来,唯恐李准杀气一盛,殃及自己,也丢了性命。 这时,我发现在天边已经出现了鱼肚白,经过了一夜,现在天已经快亮了。 再往前走,我听到了一阵水声,也闻道了一股水腥味。 果然,绕过一片土丘,前面出现了一处水泽。 那处水泽很是宽阔,由于这个时候,太阳还未升起,所以一眼看不到那水泽的边际。 李准看着那水泽,自言自语道:“这水竟变得这么大了,应该就是这里了。” 说着,李准站在水泽边缘,往四处看了看,像是在确定着方向,随后很笃定地沿着水边,朝一侧走了下去。 大概绕着那处水泽有半圈多,瞅准了一个方向,开始往山里行进。 李准边走边看,时不时还站定位置,把手里的那把腰刀伸在半空,像是在接受什么信息一样。 如此折腾了将近一个小时,这时天色已经亮了起来。 我发现越来越多神女寨的人聚集过来,但是都远远看着不敢靠前。 而李准对于那些人都是视而不见,自顾自地终于认准了一个方位,用手里的刀,在地上挖掘起来。 那是一处缓坡,李准认准的位置,从外面看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异常。只是我发现,那周围的草,似乎要比其他的地方粗壮了许多。 第405章 甲辰四 李准挖掘得极其认真。这时,那群神女寨的人终于大面积地逼了上来,不声不响地把我给围住了。 李准却依然视那群人为无物,奋力在挖掘着,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找什么东西。 “拦住他。” 终于有人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指令,那群农人一哄而上,对着李准发动了攻击。 李准发出一声怒吼,转身一刀劈了回去。 那刀上绕着一层刀气,回击过后,那群农人不得不再次避让开来。但是依然有不少人身上中彩,血雾在空中迸现。 李准始终没有回头,但是我听到发出那声指令的声音有些耳熟,好像是梁悦的声音。 “梁悦,是你吗?”我大声问了一句。 没有任何人的回应。 “别费力了,你说话的声音,只有我能听见。”李准冷声说道。 “你到底在挖什么?” “就快出来了。” 李准应了我一声,继续发力挖掘。他控制我的力气很大,那刀也足够锋利,再加上那土质松软,这么一会工夫,一个一米多深的坑就被挖了出来。 那坑里也出现了越来越多的絮状物,李准用刀把那些絮状物清理出去之后,一具人的尸体,出现在坑洞之中。 当然那尸体的大部分还被埋着,挖出来看的见的只是那尸体的头部以及上半身。 那尸体不知道多少年了,已经变成了干尸。 我知道干尸的形成,有很多的因素。包括地理,环境,气候,土质,以及尸体本身的成分,构造等等。这些因素综合起来,就是风水。 也就是说,熟悉风水的人,就可以让一具埋入地下的尸体,最终形成干尸,不再腐烂。 我不知道地下的这具尸体是谁,但是李准看到了这具尸体,却兴奋起来。 李准手里提着刀,看着那半截干尸兴奋异常。 我这才明白,原来这干尸就是李准想要找的目标。可是接下来,李准却并没有再继续挖掘那干尸,反而迫不及待地把手里的刀一顺,奔着那半截尸体的胸口就刺了下去。 “咣……”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声锣响。 那锣声突如其来,让李准的手也稍微缓了一下,那刀并没有刺下去。 与此同时,一道人影从远处飞奔过来,一脚踢向李准的手腕。其实就是我的手腕。 李准的反应也是奇快,听到那声锣,身体已经转了过来,手腕一抖,躲过那人的一脚,随即一刀劈了过去。 “咣……咔嚓”一声,那腰刀正劈到一面铜锣上,将那面铜锣砍成了两半。 拿着铜锣的人,把铜锣甩掉,手里提着一根铁棒。 “甲辰四,动手。” 远处突然有人喊了一声,拿着铜锣的人沉声应了一声,直接奔李准杀了过来。 我看的清楚,来的人居然就是那个更夫。原来这更夫就是甲辰四,在甲辰地字房里空着的铺位,就是他的。 我们在前将军祠的行踪之所以暴露,也是因为这个更夫。 这时,更夫已经和李准打在了一起。看到这个更夫的身手,居然能和李准打了个难分难解。可笑当时我们三个,居然异想天开想把这个更夫拿下。看他的这一手功夫,当时想杀掉我们都是易如反掌。 不过他显然也很忌惮李准的那把腰刀,手中的铁棒一直在躲着那腰刀。 即便如此,两个人也很难在短时间分出胜负。 李准高声呼喝,手中的刀跟雪片一样,上下翻飞,一时间也奈何不了那更夫。 打着打着,我看出来那更夫似乎是在有意地把李准引向别处,两个人边打边退,就已经离开了李准挖开的那个深坑了。 李准似乎不太愿意离开那深坑,但是每当他抽身想走的时候,那更夫的铁棒就招呼上来。 这时,有人喊了一嗓子:“快快快,上人,把坑里的东西挖出来。” 这一声,我听着十分熟悉,不是三叔是谁? “三叔?”我喊了一声。但是遗憾的是,我的喊声却只有李准能听见。李准一听,忙问道:“你三叔?他在哪?” 李准这么一转头,被那更夫抓住了空子,一棒抽在了李准的左臂。 “啊……”我惨叫了一声,那棒子力道十足,我疼得撕心裂肺。 这一下,弄不好骨折了吧?我叫苦不迭,心里把这个李准好一顿骂,这个李准真是害人不浅啊,可怜我的胳膊了。 不过三叔的喊声出来,我也稍微安了心,最起码证明三叔没事,还安全着。 神女寨的那些人居然还听从了三叔的指挥,忽地冲上来了一群人,开始从李准挖开的那个深坑里继续挖掘。 那里面有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一具干尸嘛。 李准似乎很关心那具干尸,他开始想要冲过去把那群人赶散,无奈那更夫的一根铁棒,却让李准无法脱身。 人多力量大,很快那群人就把那坑里的干尸给挖了出去。 原来我的视线是和李准保持一致的,李准在和更夫争斗,我看不到身后的情景。这时,随着李准转过身来,我也发现了三叔的身影,正藏在那群人之中,指手画脚,咋咋呼呼地喊着什么。 而在远处的高坡上,还有一群人,全都是女人,簇拥之下的,正是梁悦。 只不过她们都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三叔号令众人抢了那具干尸,就摆在不远的草地上。 李准还想要上去抢夺,三叔手里提着一把桃木剑,对准那干尸的心口,喝了一声:“嗨,我知道你想要什么,识相的,赶紧从我大侄子的身体里出来。不然的话,我让你什么都得不到。” 这一招果然奏效,李准猛地停住了向前冲的脚步。 那个更夫也不再对李准动手,退到了那具干尸的旁边,喘着气冷眼盯着李准。 “你是什么人?你怎么知道我要什么?你是在唬我?”李准盯着三叔,喝问道。 三叔手持桃木剑,挥舞了几下,大言不惭地说道:“我是什么人?你打听打听,道上混的,就没有不知道道爷我的名号的。你要是说我在唬你,你大可赌一把。” 说着,三叔又把那桃木剑的剑尖,抵在那干尸的心口上。 第406章 扮猪吃虎 “小子,你三叔真是个道士?他的道行真有那么高?”李准转而问我。 我心说,这李准也是个棒槌。这个时候了,我能不和我三叔说的一样吗? “我三叔的确是修道之人,他也很厉害,我不骗你。”我心说,我这回答没毛病,我说我三叔很厉害,可没说他的道术有多厉害。其实,相对来说,他坑人和吹牛逼的本事,更厉害。 李准对着三叔说道:“那你想怎么样?” “我说过了,你离开我大侄子的身体。这时间也不短了,你再不出来,我侄子的身体怕是受不了了。你出来之后,我答应你,我帮你解决你的困难。” 李准像是在权衡利弊,他左右看了看,有些犹豫地说道:“那……我怎么出去?” 三叔冲着那更夫点了点头,那更夫从旁边扯过了一个纸扎人,走过去,立在李准的旁边。 李准还是有些迟疑:“现在是白天……” 三叔捏着一张道符:“放心吧,有道爷在,保你平安。我知道,你刚才和他打斗的时候,其实可以把我侄子的身体舍出去,那样你可能就能有胜算。但是你没有,一直在护着我侄子的身体,所以看得出来,你的心地是好的。我李洞宾领你的这份情。所以你放心,我肯定要护你周全,尽量达成你的愿望。” 李准点点头:“那多谢道爷了。我相信你。小兄弟,也谢谢你了。” 李准的话刚一落,我就觉得身体一轻,同时脚下一软,直接就坐在了地上。 出于本能,我用胳膊一拄地,左小臂一股钻心地疼痛传来。 “啊……”我惨叫了一声。 三叔先是把手里的那张道符啪地贴在了那纸人的脑门上,那纸人原本一直在原地摇摆不停,随着这道符一贴,也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样,伫立不动。 三叔弄完赶紧过来看我胳膊:“大侄子,怎么样?” 我呲牙咧嘴:“疼,这胳膊是不是折了?” 三叔过来抓着我的胳膊捏了捏,松了一口气:“还好,骨头应该没事。不过这筋应该是伤了。” 说完,三叔冲着那更夫吼道:“你怎么回事?不是告诉你困住他就行了,你怎么还下死手啊?这是我侄子的身体,你不知道吗?” 那更夫也很委屈,不过听三叔这么一吼,也忍不住说道:“姓李的,你也看到了,当时情况复杂,我也收不住手啊,对不住这小兄弟了,对不住了。” 听三叔说我胳膊没骨折,我也放下了心。这样的话,我的伤相对来说就不重要了,我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完全被蒙在鼓里。我更想知道在我们分开之后,三叔和老肖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三叔,到底怎么回事啊?你怎么和他们扯到一起的?” 三叔摆摆手:“先别问了,等我处理完,咱们再聊。” 这时,站在高坡上的那群人,也簇拥着梁悦,从上面走了下来。 梁悦穿着一身很有民族特色的衣服,身上戴着不少配饰,脸上戴着一层红纱。即便如此,我也是一眼就认出了她,毕竟太熟悉了。不过看她的眼神却有些游移不定,脸上也没有更多的表情,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 在梁悦的身边,跟着几个衣着鲜艳的女子,她们的脸上也都戴着一层红纱。和我们刚进神女寨的时候,碰到的那个姑姑的装扮差不多。 走到我们近前,梁悦依然是面无表情,看都没看我们一眼。 这时她身边的一个女子,直接问三叔:“李道长,情况怎么样?” 三叔拍拍胸脯:“姑姑放心,一切尽在我的掌握之中。我答应的事,一定能办到。” 那女子点了点头:“如果你办不到,那个人……” 三叔摆摆手:“放心放心,大丈夫吐吐沫是个钉儿,拉屎是个橛儿。神女寨的事,包在我身上了。不过,你们得先给我拿点药来,我侄子受伤了。” 说着,三叔一指我。 那女子摆了摆手,身后有人取了药过来,把我胳膊上敷上了药。那药膏很是神奇,敷上去之后,清清凉凉的,我的疼痛都像是轻了几分。 我看三叔又是神神道道的,也不知道他答应了人家什么事。在队伍里,我没看到老肖,不难猜测,应该是三叔和人家约定了什么事,把老肖当成筹码了。这种事,他绝对干的出来。 不过话说回来,在这种形势下,三叔能仅仅凭着自己的一张嘴,就能化险为夷。办到目前这种程度,这不能不说是三叔的本事。 这种本事,我感觉学是学不来的,也许就是三叔骨子里滋生出来的。 三叔和那女子说完,就对着众人说道:“既然大家相信我李洞宾,那就给老道一个面子,把场子给道爷我腾出来,这里除了我和我大侄子,这打更老头也留下,剩下的人,全给我退后十米。” 三叔站在场地中央发号施令,一点也不拘谨,俨然成为了这里的主人。 那些人原本都没动,但是看到梁悦身边的那几个女子都听三叔的号令,往后退了几步,他们也不得不跟从。 我再次佩服三叔,这场大场面真的太适合他了。扮猪吃虎不正是他的本色吗? 等到把场子打开,神女寨的人也是越聚越多,他们围在外面,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场地中间,只剩下了我、三叔和更夫,此外还有一个纸人,一具干尸。也不知道三叔要搞什么名堂。 我坐在地上缓了一会,胳膊的肿痛缓解了不少,便也从地上站了起来。 三叔先是摸出了一截白色的蜡烛,用一张道符烧起点燃。 那白蜡发出微弱的烛光,在这大白天里,光亮简直是微不足道。 不过我知道,这白蜡肯定不是用来照明的。 三叔把那蜡烛递给我:“大侄子,举着这个,跟我过来。” 我点点头用右手接过蜡烛,跟着三叔来到了那个纸人的面前。 那纸人脸上画着油彩,五官看着很别扭,大白天看上去都够瘆人的。 第407章 纸人将军 三叔让我举着那蜡烛,围着那纸人走圈。 我不解其意,但是依然按照三叔的吩咐,围着那纸人不停地绕着。 走了一圈又一圈,可三叔也没有让我停下来的意思。那纸人以及我手上的蜡烛也没有任何的变化。 终于,三叔回身问那更夫:“我说,你这纸人到底行不行啊?” 那更夫冷哼了一声:“如果我做的纸人不行,那世上怕是没有人能做出了。” 三叔用手指点了点那更夫:“你这牛吹的也够可以的,不过很有我李洞宾的风格,我喜欢。大侄子,别停,继续走。” 听他们说话的意思,这个纸人居然是出自这个更夫之手。 那么他难道是传说中的扎纸匠人? 我继续围着那纸人转圈,又转了有十几圈的样子,情况终于发生了变化。 我手中的白蜡上的火苗,突然升高了几分,并且火苗有增大的迹象。同时,那纸人的身上的纸,发出哗啦啦的响声,像是纸人里面有什么东西在鼓动一样。 而三叔在那纸人脑门上贴着的道符,也像是被风吹起来一样,哗啦啦直飘。 “停。” 三叔号令一声。我赶忙停住了脚步。 三叔来到那纸人的面前,和那纸人面对面站立。 接下来,谁都没有说话,双方都像是在等着什么。 这种气氛很是压抑,我很想问问清楚,但是在这种气氛下,我只能把话憋在了心里。 又过了许久,三叔终于开口问了一句:“来啦?” “来了。” 声音竟然是从纸人那面传过来的。 那声音我很熟悉,就是在我身上的李准的声音。其实我已经知道了,他并不是李准本人,而是李准的盔甲上生出的灵智,汇集了怨气凝结而成的一种灵体。这种灵体随盔甲而生,能口出人言,一点都不奇怪。 我想,这些我都能看出来,三叔肯定也是知晓的。 “大侄子,把盔甲脱了。”三叔淡淡地说了一句。 我赶忙把身上的盔甲脱掉,三叔一边整理,一边把那盔甲往那纸人的身上套。 说来奇怪,那纸人只是用纸做的,即便里面有支撑的竹条,按理说也承受不了这盔甲的重量。 可是那纸人的承重能力竟然很强,像是里面有东西能把重量支撑起来的一样。三叔一直把整套盔甲都套了上去,那纸人居然也没有任何的变形。 俗话说,人配衣服马配鞍。虽然那只是个纸人,但是它穿上了盔甲,尽管细看起来比较诡异,但是大体上看,居然煞是威风。 其实我已经看到过纸人穿盔甲,就是在那个前将军祠的门前。不过我还没来得及细看,很快那纸人就烧着了。 这次这纸人顶着盔甲,在阳光下反射着金属的光泽,很是耀眼。 “谢谢。”纸人穿上了盔甲,中气也足了许多,说话的声音也大了不少。纸人的声音我们虽然能听清楚他在说什么,但是那声音一点都不纯,好像嗓子里夹了什么东西一样。这种感觉,就像是在一杯清水里掺了不少沙子一样。 不过这声音很大,估计那些围观的神女寨的人都听了个清楚,听见之后,又引起了不小的喧哗。 纸人说话,这么离奇诡异的事情,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也是不敢相信。 看来在这神女寨里,发生什么离奇的事件,都很正常。 我越来越确信,这玄学之中,鬼神之说,还真的能不断地刷新一个人的认知。哪怕这个人曾经是多么坚定的无神论者。 在纸人的脸是画上去的,并没有真正的嘴。所以说话的时候,也不是从嘴里面发出的声音。那声音是从纸人的身上传出来的。在他说话的同时,他身上的纸也跟着簌簌地抖动着。也许这就是它说话的声音不纯净的原因。 听到纸人道谢,三叔摆摆手,指着地上躺着的那具干尸说道:“你不用谢我。我问你,你知道不知道,如果把这尸体毁了,整个神女寨的信仰都会毁掉,会直接导致神女寨不复存在?” 纸人说道:“这我管不了那么许多,是他杀戮太多,才在盔甲和腰刀上积累了那么多的怨气。如果不是他,我也不能产生出来。所以我的归宿,也要从他身上来找。” 三叔冷笑了一声:“怪不得你无法成魂,你这逻辑真是可笑。你也知道,是因为李准,你才会存在。在一定程度上说,你是因他而生,因他而亡,你们相互依托。但现在,你反倒要迁怒于他,即便你不在六道之中,恐怕这理由也说不过去吧?” 纸人又说道:“这个我自然知道。我也不是迁怒于他,我是……我是找不到更好的办法了。你不是说你有办法吗?那你帮我。” 三叔点点头:“那当然,道爷我有办法达成你的愿望。不过,前提是,这身盔甲我要用一用。你必须回到你的这身盔甲之中。” 那纸人一愣:“还让我进那冰冷的盔甲之中?我在那里呆了几百年了,如果再进去,以你的手段,我怕是再难出来了。你……你这是在诓骗我?” 三叔苦笑了一下:“我这么高的身份,能诓骗你一个连六道生灵都算不上的东西?咱们不妨把话说明白了,我答应你,一定会帮你转世投胎,进入轮回。这样你就名正言顺地成魂,归于六道。这是不是你内心所想?” 纸人坦然承认,说道:“是,是这样。” “我李洞宾答应你的事一定做到。我知道你想用李准的一颗心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但是我告诉你,这一招是个笨招。我自有更好的办法来帮你,剩下的,就看你信不信了。” 纸人没再说话,沉思了良久,才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好,我相信你。随你处置吧。” 三叔一拍手:“这就对了。废了道爷我这么半天的口舌。嗓子都特么说干了。大侄子,用这蜡烛,把那纸人给烧了。” 三叔继续发号施令,他之所以把我留下来,估计也是让我来给他打杂的。但凡是像他自诩的这种高人,这些小事,肯定不会亲自动手的了。 第408章 七星定位 我拿过蜡烛,过去把纸人给点着了。 那纸人上面应该是用一种油给浸过了,所以火苗一贴上去,瞬间就烧了起来。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原来还看着威风凛凛的纸人将军,就烧没了。 那盔甲再次散落一地。 而那纸人烧完,竟然只有浅浅的一层薄灰,被风一打,迅速消散在空中。 三叔又嘱咐我和那个更夫:“快,把这盔甲给那个干巴尸体穿上。” 那更夫还有些不服,瞪着眼睛看着三叔。 三叔一愣,吼道:“老头,你还想不想救你们的神女寨了?” 那老头虽然不服三叔,却也无奈,只好和我一起给那干尸套这盔甲。 自从来到神女寨,去了前将军祠。围绕着这身盔甲,发生了不少事。似乎每一件事都和这盔甲有关。 这一次更是如此。盔甲先是穿在了我的身上,后来又给那纸人穿上,这下又从纸人身上卸下来,又往那尸体身上套。 如此翻来覆去地折腾,我也真被弄糊涂了。但是我坚信,三叔做的这些事,自然有他的道理。 那干尸的尸体很硬,有过常识的人都知道,这就像是给一个木头人在穿衣服,很麻烦也很费劲。 我弄了几下,就没好气地手重了一些。 那打更的老头一瞪眼:“你小子下手轻点,别弄坏了。” 与此同时,身后的那些人也往前走了几步,似乎那尸体对他们来说极其地重要。 三叔也赶忙说道:“对对对,大侄子,你轻点。” 经过一系列的事,我基本已经了解了。这具干尸,应该就是他们在前将军祠所供奉的那位前将军李准。这才是真正的前将军。 既然供奉了神位,那这李准自然在他们心目中是至高无上的。所以他们才会如此关心这具干尸。 这次我小心翼翼地和更夫把那盔甲一点一点地穿在了那具干尸的身上。 好在那干尸的身体,大部分都是硬邦邦的,但是在关节的地方,是可以微微弯曲的。所以尽管费了一番力气,最后还是把盔甲给穿好了。 三叔又让我和那更夫一起抬着那干尸,来到挖出干尸的地方。 更夫一直对被三叔颐指气使地使唤有些不服气,这次更是气哼哼地和我搭手干活。 我心里好笑,这更夫还是不了解我三叔。你越是这样,他越是要使唤你的。 果然,等把干尸抬到了地方。三叔又让那更夫把坑给填了。 那更夫气的脸色很难看,可能是迫于神女寨那边的命令,也不得不照办。我站在旁边,看他干的辛苦,便用那一只没受伤的胳膊去帮他。 那更夫看了我一眼,破天荒地冲我笑了笑。 我和那更夫一起,费了一番功夫把那坑给填平了。 剩下的就看三叔要怎么办了? 在我们填坑的工夫,三叔那边已经拿出了一块罗盘,绕着附近这块地面来回走了几圈。那帮人也瞪着眼睛,看着三叔煞有介事地忙活。 对于三叔身上的本事,我有时候真的看不透。你说他有本事吧,其实大多数时间是在空手套白狼,靠着一张嘴在忽悠,即便是拿出点行动,也是唬人的成分居多。你要说他没本事吧,这个也不是事实,有时候他真的能点石成金,化腐朽为神奇。可以说,如果没有三叔,我们爷俩早死好几回的了。 今天也是如此,他捧着罗盘,完全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测量什么。 见我们填好了坑,三叔又捧着罗盘走回来了。 他盯着罗盘看了一会,点了点头,指着我们刚填好的坑,说道:“应该就是这里了。” 我一听这不废话吗?我们俩费了半天的劲填好的坑,可不就在这里吗? 可这时候我也不敢多说话。三叔依然捧着罗盘,让我从他的包里摸出七根白蜡来。 他在那个填好的坑周围开始定位,每定一个位,就让我在那位置上立一根蜡烛。 当我定下了四根蜡烛之后,我就看出点端倪来了。 三叔定下的应该又是一个七星位。 关于这种七星位,我并不陌生。在天佑广场地下的那些墓室里,马谡就曾经提出了七星位的理论,他说北斗七星由斗口至斗杓连线顺序为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和瑶光,前四颗称“斗魁”,组成北斗七星的斗;后三颗称“斗杓”,组成北斗七星的柄。而且天上的星象和地上的地理都是有极为密切的对应关系的。 后来三叔也告诉我,北斗七星的天象,是被道家运用最多的一种星象。所谓星象连地相,所以在风水术和道家方术里,七星是一个经常被提及的词汇。道士运用道术的时候,经常踏出的步伐就叫七星步。在金庸先生的武侠小说里,全真教的镇教武功也是天罡北斗阵,那也是根据北斗七星的变化来演变出来的。三国演义里不是也有诸葛孔明借七星术来续命的传说吗? 所以我看三叔再次点起了七星位,就一点也不感到奇怪了。 果然,三叔又点完了最后的三个星位。连起来一看,应该就是七星北斗的形状。 只是这个北斗七星的范围可够大的,方圆扩展起来有二三十平米的样子。怪不得三叔刚才要把场地给扩开,地方小了,还真不够他折腾的。 三叔点出的七星位,每个星位之间,也有两三米的距离。 三叔圈完了地,再次沿着那七星位行走,走了两圈,似乎并没有什么发现。我仔细看,三叔的额头已经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 我心里一动,三叔不会是把场面弄大了,却又无法收场,要掉链子了吧?这要是搞不出什么名堂来,那这帮人不得把我们给活撕了啊? 不过三叔毕竟是三叔,他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惊慌,最后从包里摸出一把杏黄小旗子,这东西我从来没见他用过。那小旗子上面不知道是不是用朱砂画的,还是绣上去的一套红色的符文。那些符文看起来很复杂,我是看不出任何的头绪。 第409章 干尸脱皮 三叔举着那旗子,再次依次踏上他刚点出的七星位。每到一个星位,他就摇摇手中的小旗子,嘴里面念念有词。 我在这边紧张地盯着他,终于看到三叔在到了一个星位之后,就停了下来。 经过判断,我看出来那个星位是七星位中的开阳位。 三叔招招手,让我和更夫抬着那具李准的干尸过去,把尸体平放在开阳位上。并把原来开阳位上的那根白蜡立在干尸的头顶。 这时我注意到,三叔手里的那面杏黄旗,被风吹的扑展开来。 但是那风却不是冲东南西北任何一个方向吹来的,而是从地下吹上来的。 因为那面杏黄旗没有朝任何一个方向飘,而是直直地向上飘展着。 这地下有风? 我正想看个清楚,那杏黄旗就迅速恢复了原样,那种向上飘展的状态,只持续了几秒钟的样子。 三叔似乎对这个变化早有判断,他不动声色,又去观察另外六个七星位上立着的蜡烛。 我才发现,那六根蜡烛的烛火也发生了变化。它们的火苗都朝向了一个方向,也就是我们所在开阳位的方向。 这意味着,从六个位置吹出来的风,都吹向了李准的干尸所在的位置。 三叔把一切布置完,索性坐在了地上,盯着李准。 那更夫见状,喝问道:“老道,你这是做什么?” 三叔冲着更夫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稍安勿躁,两个时辰之内,就会有结果了。如果没有,你拿我们爷俩是问。” 我一听,得嘞,这种事三叔从来都不会忘了我。 那更夫哼了一声,冲着外面那群人摆了摆手。那群人慢慢向我们靠近,我注意到,他们手里的刀剑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精光。他们也都虎视眈眈地盯着我和三叔。我们就像是暴露在虎口之下的两块肥肉。 这次如果三叔所做的没能达到他们所想,估计我们会死得很惨。 可三叔却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冲我喊了一声:“大侄子,盯着点李准的尸体,有变化了就叫醒我。” 说着,三叔往草地上一躺,屁大会儿工夫,竟然睡着了。 我嘿嘿一笑,冲着那更夫伸出两个手指:“两个时辰啊,三叔说得两个时辰,先等等。” 那更夫也没理我,也盯着李准的干尸看。 两个时辰,就是四个小时。 这帮人没有一点散去的意思。我站的累了,也干脆坐在了地上。 李准的那具干尸,顶着那身盔甲,现在看是一点变化都没有。我心里暗暗着急,这干尸形成得有几百年了,短短两个时辰,就能有变化?这听起来有点匪夷所思。 被那更夫一棒子打伤的胳膊,虽然上了药,现在依然有点隐隐作痛。我捂着胳膊,心里直犯核计,感觉自己的命运已经完全不受自己掌握了。 这时候时间过得太慢了,在一群人的监视下,我感觉自己就像是动物园笼子里的猴子,浑身的不自在。 好在把我们团团围住的那些人还算是守着约定,没到约定的时间也没为难我们。他们甚至还和我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这都是之前三叔和他们约定好的。 我仔细看了看那人群之中站着的梁悦。梁悦在其中所站的位置算是众星捧月的位置,旁边的那群人对她也很敬重。但是梁悦除了开始的时候喊过两句话之外,现在已经很少说话,她的一张脸也变得面无表情,对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反应都很默然,就像是与她无关一样。 这和昨晚我和她在木屋里相见时候的情景完全不同,相比较之下,她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依靠我的经验判断,梁悦应该是被神女寨的人做了手脚了,或者是吃了什么药物,导致她白天和晚间是处于完全不同的两个状态。我很想弄明白梁悦是怎么回事,但是自己却无能为力,只能等到三叔这边的结果而定。 而三叔躺在地上,一如既往地睡得呼噜连天。大概过了两个多小时,按照三叔所说的时间已经过去一半多了。那顶着盔甲的李准干尸,依然没有任何的变化。 我心里有点慌了,在草地上来回踱步。 也就是在这时,那更夫突然喊了一句:“变了。” 我吓了一跳,赶忙跑过去,发现更夫正盯着那具干尸,脸上露出惊恐之色。 我看向那干尸,果然发现在那干尸的脸上,有一层皮正在慢慢地脱落下来。李准那是一具干尸,身上的皮肤早已经干透了,跟树皮也没什么两样。所以脱落下来的那层皮,也是一层干皮。那干皮脱落之后,竟然露出了李准表面干皮下的原本的皮肤来,那完全是正常的皮肤。 我赶忙推醒了三叔:“三叔别睡了,快看。” 三叔扑棱一下坐起来,看到那干尸的变化,赶忙爬了起来,招呼我和更夫一起动手,把那干尸身上的那层盔甲再次脱了下来。 这次脱掉了盔甲,我们惊愕地发现,那干尸身体表面的那层干皮,已经完全脱落了。那干皮应该是被附着在了盔甲的上面,里面露出了跟正常的人一样的皮肤。 包括李准的那张脸,原来已经干得不成样子,这时也像是重新复活了一样,面色如生。 三叔松了一口气,指着那李准的尸体对那更夫说道:“怎么样,我办到了。” 那更夫盯着李准的尸体,眼神就变了,从开始的吃惊,变成了敬畏。 他全身都在颤抖,突然双膝一软就跪了下去,拜服在地,高呼前将军。 与此同时,身后站着的那群人也都跪倒在地,前将军的呼声响彻山谷。 我靠近三叔,低声问道:“三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三叔洋洋得意,说道:“你三叔我现在是神女寨的大救星。大侄子你看着吧,他们很快就会把我们奉若上宾,咱们再也不用跟耗子似的东躲西藏了。” 我也看出来,李准的这具尸体对神女寨的人来说很重要。三叔的样子也是煞有介事,我对此也是半信半疑。 第410章 伟大的父母 那帮人冲着李准的尸体拜了几拜之后,其中一个戴着面纱的女子走了过来,冲着三叔施礼道:“大师,神女寨的人万分感谢。但是神女寨里还有麻烦,还要烦请大师帮助解决。” 三叔点了点头:“好说,好说。最大的问题解决了,剩下的事就好办了。不过我们折腾了大半天,这肚子也饿了……” 那女子说道:“饭菜早就备下了。不过前将军这……” 三叔摆摆手:“派人看守就行了,我定的那几个点,谁都不许动。另外这星位点上的白蜡,不能让它熄了。烧光之后,可以点一根香来代替,但是千万不能断。等我想出万全之策,再来处置。” 女子连声应承,一摆手,有人抬过来三顶软轿。 一顶抬着梁悦,一顶抬着三叔,另外一顶则抬着我。 一群人簇拥着我们,浩浩荡荡离开了山里,往神女寨里走。 我是稀里糊涂地被控制着来到这边,又稀里糊涂地被人抬了回去。 我感觉自己被蒙在鼓里,其实并不是自己有多笨,而是这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太过离奇。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恐怕让我想半年都未必能想得到答案。 那群人抬着我走回神女寨,经过了前将军祠,径直来到了神女宫的外面。 在这里,我们三个的软轿被放了下来,抬轿的男子以及其他的男人都被挡在了神女宫的外面。 那几个女子带路,把梁悦以及我和三叔带进了神女宫。 这神女宫应该是整个神女寨的指挥中心,只有上层的人员才能够出入,男人应该是被禁止进入的。可想而知,我当时冒然跑了进去,如果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在神女寨真的是一个女权的世界,男人只能干那些粗活和累活,地位也是极其地低下。但是我不明白的是,他们供奉的前将军,不也是个男人吗? 进了神女宫里,果然已经摆上了饭菜。我本以为,这里比较封闭,常年与世隔绝,不会有什么可口的饭菜提供给我们。可我没想到,这饭菜无论是色香味,还是食材,竟然跟外面没什么两样。当然食材大多数都是山里的一些山珍野味。做出来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三叔看了看很是满意,对着那主事的女人说道:“我答应你们的已经做了一半了,你们是不是也得拿出些诚意来了?” 那女人点点头:“你们那位姓肖的朋友我已经让人放了,很快就会到。” 三叔指了指梁悦:“你们的神女也是我的朋友。能不能让我们正常地说几句话?” “这……” 那女人迟疑了一下。三叔又说道:“你放心,我们几个又跑不掉。而且我答应你,会帮你们神女寨摆脱禁锢,回归正常。” 可能是三叔之前所做的那些,完全把她们给震慑住了。所以三叔说的话,现在对她们来说是极有分量的。三叔说完之后,那女人再无迟疑,来到梁悦的背后,伸手在梁悦的后脑拍了几拍。 随后,她用手掌抵在梁悦的后脑,不出片刻就抽出了一枚细细的银针。 随着那枚银针抽出,梁悦像是如梦方醒一样,身体颤了几颤,眼神才逐渐恢复了正常。 她看到我和三叔都在场,表情明显一怔:“李阳,你们……” 三叔摆摆手,回头看了看那个还站立在旁边的女人,面露不悦之色。 那女人看了我们一眼,最后悻悻地离开了神女宫里面。 那女人刚出去,门一响,老肖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我们就跑了过来:“梁悦,李阳,你们……你们都没事啊,太好了……” 三叔拍拍桌子:“废话,有我在,他们能有事吗?来来来,都坐下来,咱们边吃边说说这事。” 老肖狐疑地看了看我和梁悦,又回头看了看门口,那女人还真的听话,的确离开之后,这屋子里就剩下了我们几个人了。等老肖坐下来,我就迫不及待地问起三叔整个事件的情况。 三叔用筷子夹了一块肉,吃到嘴里,嚼了嚼咽了下去,长出了一口气说道:“这事特么说起来话就长了……该从哪说起呢?” 我摆摆手:“这事的确得从头说,要不你先别说了,让梁悦说说她来到这里之后发生的事吧。” 梁悦此时看起来很是虚弱,脸色很白。在我们说话的时候,她一直都没怎么插言,好像一直是在恢复体力。 听我问起,她才缓缓地说道:“关于我的生身父母出身神女寨的事,想必你们都知道了吧?这些我就不多说了,我之所以回来,其实就是为了见到我的父母。开始的时候,我认为是我父母遗弃了我,我对他们还有怨恨。但是后来我听说,父母当年为了把我送出神女寨,不但费劲了心思,为此还被神女寨的人发现而备受惩罚,他们因此而受了二十多年的苦。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我才让他们受苦的,我知道了其中的原委,肯定是要来救他们的……” 我点点头:“这是人之常情,我已经听老肖说过了,你父母都是伟大的父母,值得尊敬,那他们现在好吗?” 梁悦摇摇头:“不好。我回到神女寨后,就被她们逼着做了神女寨的神女。据我所知,这神女寨里不能有一天没有神女在。而且这神女还必须是从当初选为朵女的那些人之中选取,这几年不知道怎么了,被选为朵女的人,先后都出事了,纷纷暴毙死亡。眼见着这神女的位置就要空下来了,所以他们才会撒出人去,到处打听我的消息,最后才在西北把我找到,我才跟肖伯一起回了神女寨。” 我又问道:“你是说,朵女先后都出事了。这是什么原因呢?” 梁悦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按说朵女都是被神女寨严密控制的,不应该出事。后来我估计是神女寨的内部出了问题。我来了之后,整个神女寨就剩下最后一位朵女了。本来我还不一定能做这个神女,但是随着这个朵女也失踪,我就成了神女的唯一候选人了。只能硬着头皮被他们赶上了神女的位置。” 第411章 神女营 听到这里,老肖问道:“悦丫头,那个朵女不是你救出来的,让我把她带走的吗?” 梁悦摇摇头:“其实不是我救的,是土婆婆救的。她告诉我,只有我当上了这个神女,才能尽可能地保持住我原来的样子。因为对神女寨来说,已经来不及让我再进行一次人蜕了。如果我做不了神女,就会和其他的朵女一样,进行一次人蜕。那将会是一种非人的折磨,如果这样的话,就背离了当初我父母把我送出去的苦衷了。” 我和三叔他们对视了一眼,都想到了进山时候看到的土婆婆的样子。于是我问道:“土婆婆?那个婆婆庙的土婆婆吗?” 梁悦点头继续说道:“没错。其实当初我父母如果没有人接应,是不可能把我送出神女寨的。那个接应我父母的人,就是土婆婆。这个秘密这么多年,谁也不知道。神女寨的人囚禁了我父母,就是想逼出这个秘密,但是我父母无论受什么样的折磨和惩罚,却始终守着这秘密。我来到了神女寨,土婆婆偷偷见了我,我才知道事情的真相。我给肖伯传递的那些消息,也都是通过土婆婆做到的。” 事情原来是这样的,我才想到了我们刚刚到婆婆庙的时候。土婆婆负责对我们验明正身,当时我紧张至极,估计土婆婆肯定已经发现我了。但是她却把我们放进了山里,这回头想起来,原来是她故意这么做的。而且还有一件事,我们在进山的过程中,发现我们跟踪的那三个真正的神女行者,也就是真正的甲辰三、五、六三个人已经被人袭击了。当时我们判断有第三方的势力,现在看来就也应该是土婆婆干的。土婆婆竟然是神女寨里隐藏最深的人。 “失去了最后一个朵女,我才被神女寨推上了神女的位置。其实做上了我才知道,这位置看上去风光无限,在神女寨里属于至高无上。但是却只是个傀儡,神女寨的主要权力都掌握在寨子里的几个长老手里。”梁悦接着介绍。 “长老?”我听了一愣,“是那几个戴着面纱的女人,大家都叫她们姑姑的?” 梁悦点点头:“没错,就是她们。刚刚出去的那个,就是这里真正的控制者。我当上神女之后,由于我并没有经过人蜕的过程,所以她们就抓紧时间对我进行药物换血。只有这样,她们才可以长期地控制我。” 我想起来在木屋里的那个情景,便问道:“当时在木屋里,那几个女人用身体喂蹩虫,那蹩虫又在你身上过血,也是她们对付你的手段?” 梁悦说道:“对。那些蹩虫是从死去的朵女尸体里养出来的,叫做紫花蟞。那几个用身体喂蹩虫的女人,是神女寨确定的新的朵女,她们每天都要服食一些药物,她们的身体其实就是个药罐子。这也是一种快速培养朵女的方法。他们这是一举两得,既能养出朵女,又能对我进行药物控制。我身上的血,其实已经很毒了。” 三叔这时插口说道:“那就是了。刚才她们在你后脑吸出了一枚银针,这就是一种邪法。依靠药物过血,再用银针入穴来让你白天浑浑噩噩,晚上才会清醒。” 老肖问道:“可是,这神女寨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为什么非要悦丫头来做这个神女呢?如果没有神女,难道他们都活不下去了吗?” 三叔点点头:“老肖你说的没错。神女寨之所以成为神女寨,就是因为有神女在。神女如果不在,整个神女寨恐怕都会不复存在。” 老肖看了一眼三叔:“你不也是刚来没多久吗?你知道的就这么清楚?” 三叔嘿嘿一笑:“这就是道爷我的本事,凡事都要追根溯源。老肖,你知道这神女寨当初是怎么建起来的吗?” 老肖瞪着眼睛看着三叔:“神女寨的来历?我不知道,你知道?” 三叔嘿嘿一笑:“我也不知道。” 老肖狠狠瞪了三叔一眼:“李道长,你玩呢啊?不知道你说个什么劲,说的像是你什么都知道似的。” 我知道三叔如果顽皮起来,是不分场合地点的,赶紧说道:“三叔,别闹了,赶紧说正经事吧。这里的事还没最后定论呢。” 三叔摆摆手:“差不多了,差不多了。关于这神女寨的来历,悦丫头知道吧?” 梁悦点点头:“关于这神女寨的来历以及渊源,土婆婆倒是跟我说起过。这神女寨能够存在,还是和那前将军李准有关。” “和李准有关,难道是李准建立的神女寨?”三叔问道。 “差不多吧。”梁悦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恢复,面色也好了许多,说话的气力也足了,便给我们讲起了这神女寨的来历:“当年李准跟着黑龙江将军萨布素南征北战,曾经在军营外秘密训练了一支队伍,这支队伍全是由女子组成,李准给这支队伍起名就叫神女营。神女营一共有一百零八人组成,都是身经百战,身怀绝技的女将,她们受过严格的训练,身手自不比说,骑马射箭攀山越岭等技能更是精通。她们战斗力极强,平时不在军营供职,只在野外训练,而且只听从李准一个人的调遣。这神女营其实就是神女寨的前身了。” “原来是这样。可是李准为什么会设立这么一支队伍呢?”我问道。 梁悦解释道:“李准参军前,曾经在江湖行走,而且名号颇响,他也结交了不少江湖上的朋友。神女营创立之初的时候,也是以几位江湖女侠为骨干建立起来的。其实这几位女侠,都是仰慕李准而倾心于李准的,算是李准的红颜知己吧。后来李准立志报国,毅然加入了清军,也是屡立战功,军阶逐步提升,直到跟随了萨布素将军。这些女子为了暗中保护李准,便跟着李准东征西讨。途中便招揽了更多的女子加以训练,这就是神女营的雏形。李准开始的时候是不同意建立神女营的,后来他发现在战斗过程中,这些女将往往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他也就同意了,并且亲力亲为,帮助神女营训练。” 第412章 逃亡嶰嶕山 我听梁悦说起来,有些不太相信:“这女将上阵杀敌,怎么也不会强过男子吧?” 梁悦瞥了我一眼:“小瞧人。女将有女将的优势,比如说她们可以化妆成妇人,混入敌方营盘或者城池,或者攀岩走壁,从后方杀入敌军,总之女子是不被人注意的,这女子的身份可以方便她们行事。事实证明,李准靠着这神女营,的确立了很多的军功。后来,这神女营就正式建立起来了。” “那后来呢?李准出事了吧?”我问道。 “你怎么知道?” 我笑了笑:“这不难分析啊,李准的尸体埋到了那么一个不起眼的地方。肯定是后期遇到了不公正的待遇,不然他立了那么多的战功,又被御封为前将军,怎么可能没有个像样的墓葬呢?” 梁悦点点头:“你倒是会分析。的确是这样,后来由于李准风头太劲,又是汉人,他为人耿直,不畏权贵,为此也得罪了不少人,于是萨布素身边有不少满人,合谋陷害了李准,给他安了个谋反的罪名。说是他是天地会的成员,私设军队,组织暗杀队伍,是要寻机刺杀康熙,目的是要反清复明。” 三叔叹了口气:“看来什么时候都有小人啊,小人难防。” 梁悦说道:“是啊。当时的清王朝,正在大肆搜捕天地会,康熙皇帝对这方面的事极为敏感。加上当时李准的确是私设了神女营,说是私设军队也不是全是捕风捉影,所以很快李准就被革职,不久就被处死了。虽然萨布素几次上书求情,也没能挽回。在李准准备被处死的当天,神女营全盘出动,经过周密设计,劫了法场,将李准劫了出去。重兵把守的法场,居然被神女营给劫了,可见当时神女营的战斗力有多强。神女营带着李准从法场逃离,几千清军在后面追杀。神女营不得已,只能闯进了嶰嶕山区,茫茫林场之中,也就是现在神女营的附近。由于这里地形复杂,加上当时天气多变,神女营又善于在丛林隐蔽作战,清军几次围剿都以失败而告终。” 我点头说道:“这很不错啊,结局算是圆满了。” 梁悦却又说道:“可是李准这人,虽然耿直,但是却忠心不二,他一直认为自己受清廷恩泽,虽受不白之冤,就应该以死来证明自己的清白。自己被神女营搭救,就更坐实了自己反清复明的罪名。他一直想离开神女营去向清廷投罪,神女营的人不得不将李准软禁起来阻止他。” 三叔苦笑道:“这又是一个愚忠的人啊。看来有德能之人,必有其致命的弱点啊。” 梁悦点点头接着说道:“李准的确是愚忠,后来他干脆留下了一张表忠心的奏折后,逃出了软禁的地方,在山上找了一处地方自杀谢罪了。后来神女营的人,看到奏折之后,就开始满嶰嶕山寻找李准,可是寻遍了周围的各处山岭,居然都没发现李准的葬身之地。后来没办法,神女营就在嶰嶕山中建立了神女寨,设立了前将军祠,奉前将军为神女寨的王。而神女寨中人也世世代代肩负起寻找前将军遗骨的使命。为了繁衍生息,神女寨并不排斥男人,但是却是以女为尊。如此,世世代代传承下来。经过岁月的演变,神女寨生出了不少怪异的习俗,但是使命却一直没变。” 讲到这里,关于神女寨的来历之说,梁悦就讲完了。 关于神女寨里那些怪异的习俗,我们都很排斥,认为这是有违人伦的一种陋习。但是对于神女寨的成立,我们无法去评判,那是基于当时的一种特殊情况而形成的。对于李准的是是非非,也不应该由今人来评说。 但是由于梁悦已经牵扯其中,不把神女寨的事解决了,我们是不可能把梁悦带走的。 听梁悦说完了神女寨的来历,我想了想我们来到神女寨之后发生的事,整体的脉络也就逐渐清晰起来。 神女寨的人一直在寻找当年李准埋葬自己的地方,可是却一直没能找到。这说明李准不但是个征战沙场的将军,更是一个能堪出风水变化和熟知地理的风水师。他为自己找到的那块地方,不但是风水上佳之地,而且又不会被人轻易发现。我想在他葬身之处周围,肯定有相应的地理环境做假象,从而误导了神女寨的人。 也许李准压根就不想让他们找到自己的葬身处。 这种状况,直到我穿着李准的那身盔甲出现,才有了新的进展。 李准的盔甲,由于常年跟着李准征战沙场,饮血无数,时间一久,便生出了灵智。而这种灵智,加上人血的浸染,也逐渐成型。 当然因为他是李准的盔甲,所以他成型的标准,也是李准。说他是从盔甲里衍生出来的第二个李准,也不为过。 盔甲上的灵智,一直附身在盔甲上。需要有人穿上盔甲之后,才可以附身到人身。但是可能多年以来,神女寨的人以前将军为尊,没有一个人敢穿上那身供奉在前将军祠的盔甲。所以那灵智也没有机会附身到人。 直到我的出现,看到那盔甲之后,竟然一时冲动,把那盔甲套上了身。于是那灵智便附身在我的身上,和我对话,并利用我的身体,找到了李准的葬身地。 因为那灵智与李准灵犀相通,自然是能找到李准的葬身地的,这并不奇怪。 这时三叔摆了摆手:“好了,现在悦丫头说完了,该轮到我了。当时我们三个在前将军祠被那个更夫给发现了,不得不分头逃跑。当时我和那更夫动手的时候,才对他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后来才想起来,这家伙就是在花姐的店里,做纸人替身的那个。后来他跑掉了,没想到回到了这里竟然还做起了更夫。” 梁悦插话说道:“那更夫叫李穆。其实是李准的一个随从的后人,当年李准跑到这里之后,那随从也跟着来到这里,忠心相随。早年间,李穆曾经外出学艺,学了一手的扎纸术。回来之后,也肩负起祖上对李准的守护之责。” 第413章 嶰嶕石 我点点头:“怪不得他发现了我们,又示警抓我们。这么说,他一定是经常扎出纸人,摆在前将军祠。本意是用来服侍前将军,但是却被那盔甲上的灵智所利用。他无法找到真人附身,便附身在纸人上面,穿上盔甲来找找当年的感觉和荣光,刚好那次被我发现了。” 三叔说道:“应该就是这样。我们当时分开之后,没多久我和老肖就被这个李穆给抓住了。当时我们被人抓住审问,审问我们的就是那几个被称作姑姑的女人,就是这神女寨的真正掌权人了吧?本来我们凶多吉少,多亏我伶牙俐齿,才化险为夷……” 老肖不屑地哼了一声。 三叔一愣,指着老肖问道:“老肖你什么意思,你说我说的是不是事实?没有我,咱们是不是当场就被人处死了?” “你说的没错,你说的都是事实,你最牛行了吧?”老肖说着,又转向我说道:“你三叔这张嘴,我是服了,要是在古代,他这张嘴能上阵杀敌了。” 不用老肖说我也知道,三叔当时肯定又是云山雾罩一顿说,把神女寨的人给说懵逼了。想想也是,她们在这神女寨里封闭这么多年,哪见过这个啊? 三叔洋洋得意,继续说道:“她们知道我是个道士,还有些怀疑,我就让他们问那个李穆,他在花姐的店里弄的那纸人替身都让我给破了,这是事实吧?李穆也承认了,我的确有些道术。神女寨的人好像一直在等着会道术的人,听说这个之后,就对我的态度不一样了。” 我点点头:“她们有求于你,你也提出了要求,你们就达成了一种约定吧。” 三叔说道:“对。神女寨一直以来之所以延续着选朵女,进行人蜕角斗之后,再选出神女的习俗。是因为神女寨地处嶰嶕山中,在嶰嶕山的山顶,立着一块嶰嶕石。那据说是当年女娲补天剩下来的一块神石。当年那块石头在古籍里是有记载的,曰:女娲补天之石,落而为山,名曰嶰嶕。山顶生磐,磐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这记载虽然有杜撰夸张的成分,但是也说明那嶰嶕石的体积是十分巨大的。后来随着年代的变迁,嶰嶕石逐年会有部分石体向下掉落。近年来更是有加剧的趋势,照此以往,神女寨不久就会被嶰嶕石倾泻而下,全部覆灭。” 我恍然大悟:“啊,我们进神女寨的时候,曾经路过一段山体滑坡的地方,那些难道就是嶰嶕石逐年倾落而造成的?” 三叔点点头说道:“正是如此啊。其实在神女寨建立之初,那嶰嶕石就已经开始有碎石倾泻而下。但是当时神女寨的人并不认为是自然现象,反而认为是上天的惩戒,用神石来惩罚神女寨。当时神女寨肩负着寻找前将军的遗骨的使命,又不能随意离开此地。刚好有一游方的术士经过此地,便在山底帮她们修建了一个婆婆庙。里面供奉着土地婆婆,说可以护佑神女寨不被神石惩戒。但是需要用神女的血,每月来祭祀土地婆婆。神女的选择需要用一种特殊的方法,这也就是神女寨选神女的由来。” 原来那山下的婆婆庙,居然是这么一个由来。看来这一切都是那个游方术士搞出来的。 梁悦又说道:“至于那个游方术士为什么会出这个主意,他的目的不得而知。但是他的这个方法,还真的起了作用。那嶰嶕石果真倾落的频率大大降低,不知道是一种巧合,还是其中真的有关系。直到最近几年,嶰嶕石倾落频率再次加剧,加上神女即将无人,他们才想到去把我找了回来。并不惜用各种办法,让我成为真正的神女,也是想用我的血去祭祀土地婆婆。” 我摇摇头:“可是这山石滑坡是自然因素,说严重点是自然灾害。用神女的血来祭祀土地婆婆这种方法,就能阻止山石滑坡,听起来怎么跟闹着玩似的呢?” 三叔摆摆手:“大侄子,你永远不要低估这种被人高度崇拜,并寄与了全部精神寄托的神祗的力量。这种力量往往很神奇,有时候集体的祈愿甚至能胜过自然的力量。这在科学上是讲不通的。” 我点点头,三叔所说的我很明白。在我们的经历之中,这种事例其实并不少。只是我们当时并没有深入地研究和探讨,这次却就发生在我们身边。 三叔接着说道:“其实到了现在这个年代,已经再没有清军来围剿神女寨了,所以说起来如果神女寨找到了李准的遗骨,那就可以离开这个嶰嶕山了。所以我们的约定就是,我答应帮他们找到李准的遗骨,并且将遗骨妥善地安顿。他们答应我放过梁悦以及梁悦的父母。我们约定的事就这么简单。本来我还在想到底怎么才能找到李准的遗骨,结果我没想到李准的那身盔甲竟然生出了灵智,而他又恰好附身在你的身上,并顺利找到了李准的埋骨之地。” “这也许就是天意吧。也许是李准在天有灵,为了解救整个神女寨,才让自己的尸骨重现于世的。”老肖说道。 三叔又道:“李准的尸骨出现了,但是却只是一具干尸。那并不能证明是李准的尸骨,所以我还必须让这具尸骨重新恢复原来的容貌。这样才能让神女寨的人心服口服。” 我看着三叔,不由得赞道:“三叔,不得不说,你的那一套手段,真的牛。居然让一具死了几百年变成干尸的人,恢复了原来的面貌。你有这两下子,不应该做道士,应该去考古,你没看那么多干尸出土,科学家们都想尽办法用科技手段恢复原貌,这要是把你弄去了,岂不是省了好多事?” 三叔瞪了我一眼:“你懂个屁。这玩意可不是每具干尸都能成功复原的。需要天时地利,各种因素综合在一起才行。我的那套手段,也是在摸着石头过河,结果老天有眼,竟然让道爷我成功了……老肖刚才说得对,这也许真的就是李准在天有灵。同时我大胆地猜测,那风水是李准自己找的,也只有在那里才能让干尸复原。” 第414章 画心 我指着三叔:“三叔啊,你那时候煞有介事的,敢情你自己心里都没底啊,你可把大伙唬得够呛。” 三叔嘿嘿一笑:“废话,我要是不装得像那么回事,他们能放手让我弄吗?我要是演砸了,到时候咱们谁也别想活着走出神女寨。” 三叔所说的都是事实,我们曾经经历的,的确是命悬一线。这不得不说,还是三叔经历过大风大浪,才能处变不惊,化险为夷。 我突然想起件事,又问起三叔道:“三叔,李准的那个灵智为什么要找到李准的尸骨?你和那个李准的灵智,当时约定的又是什么?” 三叔解释道:“灵智之所以是灵智,而不是灵体。是因为灵体属于六道,可以参与轮回,转世投胎。而灵智不属于六道,永远不可能转世。所以那盔甲的灵智,是想让自己变成灵体,参与六道轮回。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本体的那颗心脏,这样就可以投胎了。但是如果让他得到李准的心脏,李准的尸骨就会不全,神女寨的人不会答应。所以我必须阻止灵智,我们的约定是,我答应帮他投胎,他也相信了我。” 我点点头:“怪不得当时那灵智控制着我,用刀原来是想要破开李准干尸的心口,取那颗心脏。” 梁悦问道:“那接下来咱们要怎么办?” 三叔说道:“接下来要解决的问题有三个。一个是,李准变成了干尸,说明魂魄还没能去投胎。我必须想办法重新安葬他,让他转世投胎。这也是整个神女寨的愿望。第二,我答应灵智的事,必须办到。第三,救出梁悦的父母……” 三叔的话还没说完,门突然被推开了。 那几个神女寨的几个长老,齐齐地出现在门口。 看来我们在屋子里所说的话,全都被她们给听见了。这让我们有些紧张。 谁知道那几个被称作姑姑的女子,齐齐地朝着我们跪了下来。 在神女寨里,还沿袭着古时的跪拜礼,但是我们却感觉有些别扭。梁悦走过去,想要把她们搀起来。她们却执意不肯起。为首的那女子对着三叔说道:“大师如果能帮我们安葬了前将军,让他顺利转世投胎,我们一定把梁悦的父母……不,现在我们就把梁悦的父母请回来。” 三叔点点头:“你们都起来吧。我答应你们的事,一定会做到。既然这样,那咱们就分头行动,我和李阳去解决李准的遗骨和灵智的事,老肖和梁悦去请梁悦的父母。” 按照三叔的安排,有人带着老肖和梁悦去接她的父母。我则跟着三叔重新回到了李准尸骨的所在地。 现场留着不少神女寨的人把守,还按照原样保留着。三叔所点的几个星位上的白蜡,也已经换成了几支供香。 我们到达了现场时间不大,那个更夫李穆带着一个纸人也到了。 李穆把那纸扎人往地上一立,冲着三叔说道:“李道长,以我的手段,只能做成这样了,至于成与不成,就看你的了。” 我看到那个纸扎人,果然比之前看到的要精细了许多,那张脸活脱就是李准的面貌。但是我知道,这种纸扎术是否高超,像并不是唯一评判的标准,不然只要找个好的画师,画上一张逼真的脸就可以了。 李穆的纸扎术,应该是极其高明的了。三叔听李穆这么说,赶忙笑道:“李穆大师说笑了,如果您的纸扎人都不能成功的话,那只能是我李洞宾的道术不到家,跟您的纸扎术没有关系。” 说完,三叔就招呼我配合他开始在现场布置起来。 整个现场,都要被三叔利用起来做一场大法事。不但要葬下李准,而且还要超度李准以及盔甲上的灵智轮回。 关于这种法事,由于重头戏还是在下葬这个环节,所以严格来说是一种法葬。 对于法葬,三叔已经是驾轻就熟,一些步骤连我都可以做,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在三叔进行法葬的过程中,我也逐渐明白了三叔让李穆做出一个纸人的目的。他是想让那纸人来代替李准,这样那盔甲上的灵智就不需要用李准的心脏来形成魂魄了。 主要步骤就是先举行一场重要的下葬仪式,这个仪式神女寨里的一些重要人物都有参加,三叔也是询问了神女寨中的下葬风俗之后,一切都是按照当地的风俗来进行的。 神女寨的人一起见证了前将军李准的下葬过程,由于李准尸骨被发现,下葬之后,这个压着神女寨几百年的使命终告终结。在将李准入土的时候,虽然是一个沉重的场合,但是神女寨的村民依然发出一阵轻松的呼喝声。 而在李准下葬之前,由更夫李穆手持一把裁纸用的柳叶小刀,在李准尸体的眉心划了一刀。那刀锋利异常,李准的眉心被割开,里面并没有血液,而是一种淡红色的粘稠状物质。李穆将那种粘稠物质取了一点,化开之后,与朱砂和其他颜料相混合,用朱笔蘸着,在那纸人的胸口,一笔勾成了一颗心脏。 三叔告诉我,在纸扎术中,有一种神乎其技的手法,叫做画心。 纸人无心便无魂,画了心之后,高明的纸扎手艺人,可以赋予纸人以生命。这样在下葬之后,纸人才能在阴间留存,陪伴下葬的主人。 而他让李穆所做的就是给纸人画心,有了这颗足可以以假乱真的心脏,那盔甲上生出的灵智,就可以升华为灵体,就可以并入六道,转世投胎。这也是那盔甲上的灵智,一直想要做到的。这也是三叔兑现了和灵智的承诺。 前将军李准葬身的地点还是在他自己选择的七星位的开阳位。 在下葬之前,神女寨的几位长老过来问三叔,之前李准葬身之后身体变成了干尸,这次是不是应该换个地点? 三叔告诉她们,李准之所以变成干尸,一方面是风水的原因,但是更多的还是他自己还存有怨念,这股怨念一直没散,才导致他变成了干尸。而他刚刚让李穆在李准的眉心划下的那一刀,一方面是为了让李穆画心,另一方面也是一种消除李准怨念的一种物理方式。 第415章 告别 我在旁边听了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这些理论我从来都没听三叔说起过。总之三叔把神女寨的人唬得是心悦诚服,现在更是把三叔奉为神人。 神女寨这边准备了两具上好的木棺,反正这里最不缺的就是木材。在把那纸人画了心之后,三叔又让我把那身盔甲和那纸人放入一口棺材,李准的尸体放入另一口棺材。 李准葬入开阳位,而那盔甲和纸人则葬在了天玑位。 开阳和天玑,遥相呼应。以开阳为主,天玑为护,应和了嶰嶕山的风水地势,是为上佳。 等到法葬的仪式全部结束,三叔终于长出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下来。 自此,我们从盐水镇出发,来到神女寨,已经熬了两天一夜,身体也是疲惫不堪。等这边的事情解决了,神女寨的人再次抬来两顶软轿,把我和三叔给抬了回去。 在软轿上,我差点没睡着。 等回到了神女宫的大厅,我看到老肖一个人正等在那里。我上前问梁悦呢? 老肖笑着说道:“她们把梁悦的父母请出来了,梁悦正和她的父母,在里面说话。你们的事情搞定了?” 我点点头,心里一阵轻松:“还算顺利。梁悦父母没事,那就太好了,咱们这次算是圆满完成任务了。” 梁悦和自己的生身父母第一次见面,估计有很多的话要说,我们也不便打扰,于是我们和老肖留在大厅有一搭无一搭地聊天。 这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三叔说看来今晚又要在神女寨过夜了。 果不其然,很快神女寨的人就来安排我们住宿,因为晚上离开这里的话,实在太过危险。 过了一会,梁悦红着眼圈,带着自己的父母走了出来。 她的生身父母看起来也很普通,体型都很消瘦,脸色也很不好看。看的出来,在今天之前,他们肯定是被囚禁的,所以受苦是肯定的了。 不过他们从出来的时候,眼睛就一直盯着梁悦在看。两个人也一边一个,紧紧抓着梁悦的手,生怕一松开,梁悦就会离开了一样。 这种亲情,让我们看了很受触动。 经过梁悦的介绍,她的父母这才对我们表示谢意。 梁悦红着眼睛,挤出一丝笑容,对我们说道:“他们不肯跟我走,说是欠神女寨的情,用下半辈子来偿还。让我回到我养父母的身边去……” 这倒是出乎我们的意料,在我想来,我们救出了梁悦的父母,他们应该很乐意跟着我们回到城市去生活的。 梁悦接着说道:“我想过了,我尊重他们的意见。” 三叔点点头:“悦丫头,你放心。现在这个神女寨已经不能再在这里生活了。那山顶的嶰嶕石,随时都可能倾泻而下,毁掉整个村子。那几个长老也决定了,明天就准备迁移事宜。到时候如果有了新地址,你想回来,随时都可能回来。” 梁悦也点点头,这时神女寨的长老安排人给我们准备了新的住处。 当晚,本来神女寨准备了隆重的宴会想要招待我们,但是我们实在是太累了,就婉言谢绝了。 梁悦和父母住在一起。我们三个住在一起,他们的情况我不知道,反正我的头一沾上枕头就睡着了。这一觉直到天亮,梦都没来得及做一个。 第二天一早,三叔就把我推醒。说是神女寨准备了一个告别仪式,欢送我们离开。 我心说这弄得还挺隆重的,他们用软轿抬着我们,顺着我们来时的路,一直把我们送到了婆婆庙。 土婆婆也站在庙前,梁悦赶紧上前去和土婆婆告别。土婆婆拉着梁悦的手,依依不舍。 本来我们来到神女寨,感觉像是进入了魔窟,恨不得尽早离开。但是现在分别在即,竟然莫名地伤感起来。 我们的伤感,不是因为别的。 而是因为这里的村民,其实他们都不算是坏人,相反都是朴实的人。他们忠心耿耿,信守着一种承诺,就扎根在此一辈子,甚至几辈子。这样的人,其实是值得尊重的。 至于那些诡异的习俗,其实也并不能完全怪到他们头上。毕竟他们也是为了整个村子能生存下去。 神女寨的长老,那个当时来寨门收药的那个姑姑,来到三叔面前,将两个药瓶交给了三叔说道:“大师,这两瓶药,白瓶的是给神女……哦不,是给梁悦吃的。她来到我们神女寨,我们用药物对她伤害很大,她体内的血也有毒性,这种药可以帮她清血,不过这需要一定时间的调养才能复原。这些药量,用量应该可以帮她彻底解毒了。” 三叔点点头:“那我替悦丫头,谢谢长老了。那这蓝瓶的是……” 长老说道:“蓝瓶的是帮那个被你们救出去的那个朵女解毒的,配合这种药物,会让人蜕的进程得到抑制,加上一些康复治疗,半年的时间,应该就可以复原了。” 三叔笑道:“看来长老这回真是良心发现了。对于你们寨子迁移的事,由于你们太长时间没离开嶰嶕山,水土的关系,还是在嶰嶕山里寻一处地方先安顿下来。半年以后再陆续向市镇迁移为妥。” 长老点点头:“好,我听您的。我们世世代代在嶰嶕山里生活了几百年,的确是离不开这里的。到时候我会征求大家的意见,看是否愿意离开嶰嶕山。” 说着说着,三叔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转身问我:“大侄子,咱们来的时候,不是把吴总的那根手杖带来了吗?怎么没见你拿着?” 三叔这么一问,我才想起来,一拍脑袋:“我这记性,我当时放在花姐的旅店房间里了,走得急竟然忘了带上。” “好吧。”三叔又对那长老说道:“花姐的旅店,想必你也知道。我在那里留了一根手杖,那手杖比较特殊,你可以派人去把那手杖取回来。在你们定下新的居住地的时候,大可以用那手杖来测一测地气。办法是,晚上将那手杖插在地下半尺,清晨的时候,如果手杖上布满了露水,那地方就可以住。如果手杖上是干的,那说明当地地气全无,不适宜居住,你们就要另寻地方。” 第416章 康熙通宝 那长老对着三叔一鞠躬:“感谢大师指点。” 三叔摆摆手,说道:“不管怎么说,希望你们能生活得更好吧。” 告别了神女寨,我们四人和她们挥手告别。虽然只有短短的接触,但是血缘的关系,让梁悦也感受到了离别的痛苦。她两眼流泪,和父母依依惜别。 梁悦一路走一路回头,直到完全看不到神女寨的人,她才怅然若失地跟着我们往回走。 由于来的时候,我们在一路上的树上都做了记号,所以找到回去的路应该没什么问题。 但是我发现一向性格开朗的梁悦,一路上沉闷了许多,时不时还抹着眼泪。这在之前是绝对看不到的。我见三叔在前面和老肖窃窃私语,不知道在谈论着什么,我便有意识地落在后面,不时地安慰着梁悦。看到她这样,我心里也很不好受。 梁悦抹了抹眼泪,笑了笑:“放心吧,我没事,就是刚刚见面就要分开,心里有点难受。” 我笑道:“没事就好。你冷不丁地变成这么柔柔弱弱的,我还真不太习惯。” 梁悦一瞪眼:“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说我原来泼辣,不讲理是不是?” 我哭笑不得:“我什么时候说了?这都是你自己说的啊……” “那也不行,那么长时间不给我打电话,也不联系我,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我一听,这梁悦算是把自己给找回来了。这时候的梁悦,才是我认识的梁悦啊。 我赶紧岔开话题,指着前面说道:“我说咱们要是再不快点,三叔他们可就没影了。” 我拔腿刚要走,梁悦却叫住了我:“唉,你等会儿。” 我一愣,回身看她。 梁悦走过来,从身上摸出一样东西递给我:“这个给你。” 我狐疑地接过来,才发现,那竟然是一枚铜钱。 “铜钱?”我大吃一惊,赶忙仔细去观察那枚铜钱,发现那上面刻的字竟然是“康熙通宝”四个字。 我赶忙把那铜钱举在空中,在树叶缝隙里透过来的光线照射下,那铜钱上面隐约能看到金线在环绕。 “这……这这……是五帝王钱?康熙通宝的康熙王钱?”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关于五帝王钱,世上一共有五枚。在之前,我曾经得到过雍正和嘉庆的两枚王钱。 三叔说如果能收集齐全部五枚王钱,配合那盏五帝礼佛灯,将会揭开一个大秘密。至于这秘密是什么,我并没有用心去探讨。因为在我看来,世界这么大,想要收集齐全部五枚五帝王钱,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因为关于这五帝王钱的下落,世上就没有留下来哪怕一点线索。 而来神女寨来找梁悦这件事,也算是突发事件。我万万没想到,这偶然之行,竟然会有如此意外的收获。 梁悦摇摇头说道:“我可不知道这什么王钱有什么用。这是我在和土婆婆告别的时候,土婆婆给我的。她告诉我,当年康熙大帝表彰萨布素将军的时候,曾经将身上佩戴的一枚王钱赐给了萨布素。萨布素将这枚王钱供奉在家里中堂。后来前将军李准被陷害,神女营的人怨恨康熙皇帝听信谗言,在潜入萨布素家中的时候,就把这王钱盗了出来。这么多年,一直留在神女寨,后来才流落到土婆婆手里。土婆婆说这东西很珍贵,便送给了我。我记得你们好像也在找这种王钱吧?” 我点点头:“没错,梁悦,你帮了我们的大忙了。谢谢你……” 梁悦苦涩地一笑:“这算什么,要谢也是我谢你们啊,我都不跟你们客气,你也就别跟我客气了。” 我笑着指了指前面:“那咱们都不客气了,快走吧,三叔不知道和老肖在叨咕什么东西,咱们跟上去看看。” 我和梁悦快跑了几步,追上了三叔他们。我发现他们现在走的路,竟然已经背离了我们做过记号的那条路了。 我追上去,问道:“三叔,咱们走的这条路不对吧?” 三叔回头冲我眨眨眼睛:“听说过贼不走空吗?咱们不能白来一趟嶰嶕山,我不顺点什么回去,还叫李洞宾吗?” 我看了看前面正在寻路的老肖,瞬间就明白了过来:“我说三叔啊,原来你是让肖伯带咱们去找那棵降龙木树啊?” 三叔嘿嘿一笑:“是啊,你小子忘了这事了,我可一直记得呢。” 我明白,这在三叔看来,是发财的机会,他是不会轻易放过的。 不过那降龙木树就在这山里,如果真能找到,也是捎带脚的事,三叔的做法,也是无可厚非。 老肖在前面观察了一下环境,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就是前面了。”由于三叔和老肖把这降龙木树说的神乎其神,我也很想见识一下这种神奇的树种。要知道,那可是被称为神树的。 老肖判断好了方向,在前面当先带路。 我们几个紧紧跟在后面,前面又出现了一片茂密的松树林。我并没有感到奇怪,这种树林在这里很是常见的。 但是和在别处见到的树林不同的是,这里的树木普遍矮小纤细,树干也不是很直,近一点的树干上还能看到很多地方都裂开了。给我的感觉,就好像是这些树都有些营养不良似的。 老肖见到了这树林,更是笃定,摆了摆手就带着我们直钻进了这片松树林。 结果越往里面走,这些树木的分布就越稀疏。 走到最后,一棵茂盛的树木出现在我们面前。那棵树并不是很高,但是树冠很茂密,遮天蔽日。树干很粗,估计我们四个合抱都未必能抱过来,上面的树皮沟壑纵横,一看就是经历过岁月的洗礼。 值得注意的是,在这棵树的周围方圆十几米,都没有任何的植物生存,就连一根杂草都没有。 虽然只是一棵树,但是那种舍我其谁的气势,足以震撼到在场的每一个人。 见多识广的三叔也不由得惊叹道:“好生猛的树,居然把周围的地气都吸过去了。” 第417章 贼不走空 老肖仰头看着那棵古树,说道:“这就是我找到的那棵降龙木树。但是道长,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这种神树可是都有神识的……” 三叔点点头:“我知道。大侄子,拿香烛。” 我赶紧把背包里的香烛拿了出来,在三叔的吩咐下,摆在那棵降龙木树的前面。 在我们走在被树冠笼罩的树下的时候,依稀感觉这里微风习习,吹到身上无比地舒服。 三叔用香烛在树前摆下了个简易的香案,点上三炷香,对着那古树拜了三拜,嘴里说道:“神树在上,弟子李洞宾等四人途经此地,特拜求神树三根灵枝。此灵枝我等不做他用,为荡涤世间污风浊气,驱邪避凶之用,如有违背,当入地狱……” 说完,三叔让我们全都对着那树拜了几拜。然后绕着那树转了两圈,用柴刀在树枝的末梢上取了三截。 我们离开降龙木树之后,我问三叔:“你不是说要拿这玩意换钱吗?怎么在神树面前,又换了一个口风?” 三叔摇摇头:“没见到这神树之前,我的确是那么想的。但是见过之后,我深深为这神树的威仪折服。这树枝咱们不卖了,就按照我刚才所说的,回去之后,做三把木剑,驱邪避凶,除魔卫道,这也算是神木得到了应有的尊重。” 我们沿着来时的路,找回了盐水镇。 回到镇子上,老肖说道:“那个地洞里的朵女,咱们也不能扔下不管,还得想办法去救救她啊。” 三叔点点头:“那是自然。长老已经给了我解救朵女的药,应该不难救。同时我们还有一些事没处理完,恐怕还得在这盐水镇里耽搁几天。” 我们再次回了花姐的旅店。花姐看到我们进去的时候,吓得差点没从椅子上滑下去。 我估计是我们几个这两天也没工夫拾掇自己,一个个胡子拉碴的,头发蓬乱,加上刚从林子里出来,衣服也不是很整齐,被树枝刮得一条一条的,花姐没准是把我们当做打劫的了。 三叔一瞪眼,嚷嚷道:“看什么看,不认识我们啦?” 被三叔这么一嚷,花姐才认出是我们,但是看到梁悦,脸上的肉又蹦了蹦。 三叔冲着花姐说道:“花姐,我们忘在旅店的那根手杖还在吗?” 花姐忙点头,把那手杖拿了出来:“收拾房间的时候发现了,我一直给你们收着呢。” 三叔点点头:“这个就放在这。回头神女寨的人会来取,到时候你交给他们就行了。” 花姐有些傻眼:“你们……你们去过神女寨了?没……没事吧?” 三叔瞪了花姐一眼:“废话,有事我还能全须全尾地站在这呢吗?赶紧的,准备点饭菜,我们还要在这住几天,这位姑娘也要好好调养调养,你把你们这里好的山货,什么人参啊,何首乌啊,都拿出来给这姑娘炖汤。钱,到时候我们照付。” “好,没问题没问题。钱的事,咱们到时候再说。” 我们和花姐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最近她也真的没少给我们帮忙。其实花姐算不上是坏人,她当时也只是一时鬼迷心窍了。 三叔点头又问:“对了花姐,那个镇子边上的货场,是谁的?” 花姐回答道:“那货场是一个叫金富的林场主的。原来天天来镇上晃悠,不过最近因为货场闹鬼的事,他已经好久没过来了。” 三叔摸着长出不少的胡子茬,转了转眼珠,问道:“那如果我们能帮他把那货场的鬼给赶跑,你能找到他不?” “啊?你们能捉鬼?”花姐一愣,转而释然道:“啊对对,你们能从神女寨里全身而退,一定不是一般人,我是有眼不识泰山了。你们要是能帮金富捉鬼的话,我愿意帮你们联系,估计酬金少不了。” 三叔敲了敲桌子,笑道:“行啊花姐,你要是给联系成了,酬金我们分你一成。” 花姐忙摆手:“不不,我不要我不要,我帮你们的忙,算是给我自己赎罪了。” 我这才知道,三叔之所以还想留在这里几天的真实目的。他原本是想用那降龙木来赚一笔,结果事情有变,他又把目标转到那货场上了。真应了他自己说的那句话了,贼不走空。 这说来也没错,我们本就是倒腾凶宅的嘛,那货场也算是一个棘手的凶宅了。 花姐倒是很办事,当场就找出电话号,给那个金富的老板打去了电话。 电话里花姐说的很明白,说店里来了几个高人,本来人家是过路的,本就在盐水镇住一晚,是她好说歹说才把我们给留住,答应可以去货场帮他去抓几个鬼。不过这酬金,肯定少不了。 花姐不愧是个生意人,电话里把我们好一顿吹,但是事情却办的很漂亮,电话里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把酬金要到了十万块钱。如果同意的话,货场老板马上就过来和我们签协议。 听到这里,老肖悄悄把三叔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说道:“我说李大师,那货场的鬼是怎么回事,我都跟你说了啊。那些鬼虽然一直都在,但是本来也没出来闹事,是我怕别人发现货场地洞里的朵女,才把那些鬼赶了出去,让他们半夜里闹一闹的。要想把那些鬼收了,本来也没那么费劲,咱们要人家十万块钱,有点多吧?” 三叔回头看了一眼花姐,又跟老肖低声道:“那货场死的人,也是你弄的?” 老肖连忙摇头:“你可别胡说啊,那可跟我没关系。那是因为进了货场的人,犯了那些阴鬼的禁忌,才让自己送了命。否则,那些阴鬼是不会害人的。他们也答应我了,只吓唬人,不害人。” “那说明那些阴鬼的确是害过人啊,你就能保证以后没有人再去犯他们的禁忌吗?以后再死人怎么办?咱们这也是收人钱财与人消灾,这十万块钱,本来我想分你三成的,你要是嫌多,可以不要,嘿嘿,我也不反对。” 第418章 货场清鬼 三叔一顿神说,把老肖也给说懵了,他挠着脑袋站在原地直犯核计。 我和梁悦相视一笑,老肖是个本分的人,论起嘴皮子,他哪是三叔的对手啊。 三叔又转身对着花姐说道:“花姐,那就这么定了,你让他赶紧来签协议,我们还真的是不能在这里多呆。” “行行行,我马上联系他。”花姐赶紧抓起电话。 时间不大,一个穿着貂毛大衣,戴着大金链子大金表的土豪开着奔驰车来到了花姐的旅店。 签协议的过程很简单,也很顺利,那土大款挥金如土,听说我们真的能帮货场驱鬼,不但一口应承下来十万的赎金,甚至先付了两万定金。 等土豪走后,三叔把那两万定金揣进腰包,对着老肖说道:“老肖,那货场的鬼你最熟悉,也是你把他们给召集起来的,还弄得挺邪乎,又喊号子又集合的,这回这烂摊子也得你来收啊。不过我相信你,你的手段处理这点事,一点问题都没有啊。怎么样老肖,咱们什么时候过去?” “今天我准备准备,明天吧。”老肖想了想说道,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恍然大悟的样子,指着三叔说道:“不对啊,姓李的。我才缓过劲来,这放鬼的是我,收鬼的也是我,里里外外都是我在忙活,可这钱,你才给我三成,你太黑了吧你?” 三叔一脸坏笑地往楼上跑,老肖在后面紧着追。 我和梁悦在后面被这俩人逗得捧腹大笑,三叔是真不地道,连老肖这种老实人也算计。 不过说归说,我们当晚在花姐旅店住了一晚之后,第二天就开始着手处理那货场的事。 梁悦在自己的房间里继续休息,花姐亲自下厨给炖了不少补汤和补品。 我们三个在房间里研究对策。 老肖说,其实那个货场的鬼魂死的都挺惨的。都是这些年在林场伐木的时候因意外死掉的人,据说是死于一场山火,他们都是那个金贵公司的人,但是死后,却没有得到相应的安置。家人也没有得到相应的赔偿金,所以这些人冤魂不散,一直在货场里徘徊。但是他们的胆子都很小,虽然聚集在一起,却不敢主动闹事,也不敢去找那个老板金富。 三叔一拍大腿:“老肖你怎么不早说,这么说是那个土大款混蛋啊。咱们敲他十万块钱是便宜他了。早知道,我要他二十万也不多啊。” 老肖挠挠头:“我当时也没往这方面想啊。” 我摆摆手:“三叔,这事我觉得还来得及。咱们把闹鬼的事情解决了,再去告诉那土大款,让他们出钱安置那些人的家属,不然我们也不保证以后不再闹鬼。” 三叔点点头:“协议都特么签了,只能这样了。” 老肖说道:“驱鬼的事,还有那个朵女的事,是因我而起,这事就交给我来办吧。你们放心,我一定能处理好,我心里有数。” 三叔摆摆手:“这事不能你一个人去,这样吧,我和你过去。大侄子留下来照顾梁悦。” 我本来也想跟着去,但是三叔和老肖一起过去肯定是万无一失的。加上梁悦今早上醒来之后,身体突然出现了状况。身上起了不少红色的疹子,三叔说是那体内的毒血起作用了,是在排毒呢,用药过后可以缓解。 我只能留下来照顾梁悦。用了那长老给的药之后,梁悦每隔两个小时,就会呕吐一次。吐出来的污物臭味熏天。 经过了十几次呕吐,她的状况才得到了缓解,身上的红疹子也消退了,但是她自己已经被折腾得跟半死也没什么区别了。 三叔和老肖去了货场,一直没有回来。 我陪了梁悦整整一夜,她也昏迷了整整一夜。第二天一早,梁悦终于醒了过来。 我这边又开始担心起三叔和老肖来。安顿好了梁悦,我正准备去货场那边看看情况,结果到了中午,老肖和三叔竟然从货场回来了。 他们俩风风火火的,也是满脸的疲惫。 进屋三叔就问:“怎么样?悦丫头没事吧?” 我点点头:“放心吧。折腾了一夜,现在好多了。她这体内的血还真是毒啊……” 三叔苦笑道:“那是。其他的神女都是从小养成,悦丫头根本就没有经过人蜕,想要活脱脱养成神女,不用点极端手段能行吗?那个长老告诉我,我们来的还算及时,如果再过半个月,悦丫头体内的血就不太好清毒了。” 我也感觉到一阵后怕,看来一切都是机缘,也是梁悦命中当有一劫,有惊无险。 我看着三叔和老肖,又问道:“那你们那边怎么样了?” 三叔嘿嘿一笑:“有你三叔出马,还有什么办不到的。不过遇到点小麻烦而已,好在都搞定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也松了一口气,不然我还担心他们那边出问题。 经过详细询问,我才得知,三叔和老肖过了货场那边后,因为那些鬼魂老肖都接触过,而且还是老肖对他们用了手段,让他们出来吓唬人的。 所以他们本以为去了之后,搞定这点事,是轻松加愉快。可没想去了之后才发现,那些鬼魂经过了一番历练之后,竟然心境有了变化。他们不肯就此偃旗息鼓,想借此机会去找金富去算账。但是金富身上带着辟邪之物,他们又奈何不了金富。于是就想着在金富的家人身上动手。 这样下去,这些鬼魂的性质可就变了。从不伤人的善鬼,变成了伤人的恶鬼了。不管是出于何种目的,鬼魂只要伤人,道门中人就有义务去清除。 但是这些鬼魂的确可怜,三叔和老肖为了拯救他们,也为了彻底解决林场山火伤人的事件,和那些鬼魂达成共识。三叔这边通知金富对死者家人多做抚恤,货场这边三叔和老肖会再做一场法事,超度鬼魂投胎。 同时老肖也对地洞里的那个朵女用了药,朵女的人蜕现象也得到了抑制。但是想要变成正常人,就很困难了。后期的康复,还要看她自己的身体素质和治疗情况。 第419章 引水工程 接下来的事,就很好处理了。那个土大款,听说那些鬼魂要找上自己和家人的时候,也是吓得够呛。一般这种人,是非常惜命的。 好在这家伙最不缺的就是钱,只要出钱能摆平的事,他都不在乎。更何况林场烧死人的事,他这边要负主要责任,他自己也是心知肚明。 所以没费劲,三叔就从他那里又要出了八十万,分别给那些被烧死的工人家里送去了。那些工人的家人对三叔和老肖都是感激涕零。他们之后又在货场做了一场法事,对那些被烧死的鬼魂进行了超度。这样货场闹鬼的事就算是解决了。 对于那个朵女的处理,三叔更是把从土大款那里赚来的十万块钱都拿了出来,给了花姐,拜托花姐把那个朵女送去了镇里的康复医院。并且告诉花姐,时不时的去看望一下,如果治疗费用不够了,他会再转过来。估计那十万块钱绰绰有余,花姐还有赚头,她自然是喜出望外,乐不得地应承下来。 我对三叔的这个做法很是刮目相看,我才知道,三叔的确爱财,但是他却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用之有道。他能把赚到手的十万块钱再拿出来,留给那个朵女治疗,足见他的胸怀很大。 记得我刚来的时候,他能借吴天雄的三十万高利贷去给别人治病。可见三叔不但是个善良的人,还是个高尚的人。只不过他的一些外在的东西,把这些美好的东西都给掩盖了。不了解他的人,绝对不会这么认为。 仅经过了三天的康复,梁悦的状况倒是越来越好,基本已经恢复正常了。我伤的那条手臂也好了很多,于是到了离开盐水镇的时候了。 那个土大款花了钱消了灾,对我们更是千恩万谢,还专门给我们准备了一辆商务车,送我们去车站。我们自然欣然接受,这样就少了我们转车的麻烦。 在车子快要离开盐水镇的时候,三叔频频回头,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 我看了一眼三叔,笑道:“怎么了三叔?是不是舍不得花姐?” 三叔回身照着我的脑袋来了一下:“你个臭小子,再胡咧咧……” 我揉着脑袋:“三叔,有事说事,别老动手啊。那你一个劲回头看什么呢?” 三叔咂咂嘴,神情有些沮丧。 老肖笑着说道:“李阳啊,你还是不了解你三叔啊。他是为那十万块钱没赚到手,感到可惜呢。” 我反问三叔:“是吗三叔,我还以为你这次是真的高风亮节助人为乐了呢?结果你还是放不下这事呢啊?” 三叔骂道:“废话,那可是十万块钱啊。便宜了金……” 三叔说着突然看了一眼开车的司机,又压低了声音说道:“便宜了金贵那小子了,我现在特么老后悔了,当时就应该让他多拿十万就好了。” 我摆摆手:“三叔啊,人家有钱归有钱,可是那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适可而止吧,这都快要离开盐水镇了,你还是别想这事了。” 三叔看着窗外,突然发现了什么东西,忙喊司机让他停车。 司机把车停在路边,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见三叔窜下了车,跑到路边的一个大牌子前面站了下来,仰头看着那牌子出神。 我们都不明所以,赶紧也跟着下了车。 那大牌子上画的应该是某种工程的效果图。 我仰头看,发现在牌子上面,写着几个字:三乡两镇引水工程盐水镇区效果图。 这时,那个司机过来介绍说:“这是附近的三个乡,两个镇联合搞的一项水利工程,说是要把附近的江水引到镇子里面来,说是用来灌溉,还有其他很多用途,我也不大懂,反正宣传了好一阵子了……” 三叔看了那个司机一眼,叹了口气:“行了,这算是把咱们最后一点赚钱的路子给堵死了,别看了,上车吧,打道回府,道爷认了。” 我们又一起上了车,我问三叔:“难道这引水的工程,和盐水镇的风水有关?” 三叔点点头:“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这盐水镇的风水本来是个风水宝地,背后靠山,书案呈前(钱)。但是缺少一处活水,导致整个风水局都死掉了。” “没错,你说过,这恶风水已经被人给人为地控制住了。” 三叔接着说道:“看来这里真的是有高人啊,一切都是我多虑了。那高人先用权宜之计控制了风水,然后只要这江水一旦引过来,到时候这活水会引来青龙吸吐生气,这风水局就彻底活了。到时候你看着,盐水镇会越来越好。” 我笑道:“三叔,你原本是不是还打算帮镇子看看风水,捞最后一笔再走。结果没想到人家早就开始引水工程了。” 三叔骂骂咧咧:“妈的,谁说不是呢?看来咱们来这盐水镇,注定赚不到钱了。” 我看了一眼梁悦:“钱是没赚到。不过收获还是大大的。” 三叔也说:“对了,悦丫头,到时候你让你父母就到这盐水镇生活吧。一来和你联系方便,二来你相信三叔,这地方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在这生活,必然都能长寿。” 梁悦点点头:“我知道了,三叔。” 不知不觉梁悦已经把对三叔的称谓,换成和我一样的了。我心里一阵激动,这说明我们的关系又近了一成了。 土大款为人很仗义,用他的车,一直把我们送到了几百公里以外的大火车站,那里乘车可以直达回深圳了,另外车上还给我们带了不少的土特产,他出手阔绰,什么野山参之类的珍贵药材就有不少。 等我们上了火车,才真正感觉到东北一行算是告一段落。 除了梁悦还没完全从和生身父母分离的情绪中摆脱出来,其他的人都有点小兴奋。 火车一直南下,温度越来越高,我们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地往下脱,足足开了两天,我们终于回到了深圳。 在车站我们四个人也分了手,老肖和梁悦要回天佑集团见吴天佑,我和三叔要回艺苑宾馆。 第420章 凯旋 分手的时候,我告诉梁悦等我这边安顿好了,我也要去一趟天佑集团。当初在吴总那里离开,这回来了,总要回去报个到才对。另外他的那根手杖,三叔也在那边给派上了用场,我也要回去跟他说清楚的。 梁悦点点头:“那我等你。” 三叔一摆手:“悦丫头,你放心,我们回宾馆也没什么屁事,到时候我就把他给你派发过去啊。” 梁悦抿嘴一笑,和老肖打了一车,离开了车站。 我看了一眼三叔:“行了,咱们也找车回去吧?” 三叔撇撇嘴:“我什么身份?大老远回来了,还要自己打车回去?再说了,你看看那土大款给咱们的东西,大包小包的,怎么拿?等着吧,有车来接。” 我狐疑地看着三叔,心里好笑,真是钱多脾气长。我现在还记得很清楚,自己当年被三叔游说来到深圳,也是在这个火车站和三叔见的面。 当初三叔穷困潦倒的样子,依稀还在眼前。 我和三叔拖着东西来到车站的停车场,果然时间不大就有个人过来打招呼,把我们的东西都给搬上了一辆黑色的轿车。 三叔说了宾馆的地址,那车驶离了车站。 车上我问三叔才知道,还在东北的时候,三叔就给这边打好了招呼。接站的就是那个他曾经给看过风水的领导派来的。 在东北的林区生活了一段时间,这猛然回到了城市,还真的有些不太适应。那边见个人都费劲,这边到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的。 一路上都在堵车,光是回到宾馆,路上我们就花费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 回到了宾馆之后,没看到陈涛和胖大海他们。一问才知道,这段时间宾馆的生意一般,房地产中介那边反倒好起来了,他们这两天都在那边忙活。 我和三叔也没找他们,而是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我简单洗了个澡,就一头扎到了床上。 我总结了一下,无论走多远,最舒服的还是自己的床。 每次出外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补觉,这次也不例外。这一觉又睡得昏天黑地,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有人在捏我的鼻子。 我不耐烦地睁开眼睛,发现一张脸和我贴的很近。 我吓了一跳,发现竟然是雨沫,我那个古灵精怪的妹妹。 “雨沫?” “哥,你们可真行啊,走了也不告诉我。”雨沫双手掐着腰,一副赌气的模样。 雨沫来到深圳,开始的时候很不适应这种城市的生活。三叔给她找了学校之后,她也是用了很长时间来适应。不过现在看起来好多了,不但性格恢复了原来的开朗,言行举止也越来越和城市的女孩接轨了。 我问了问雨沫在学校的情况,雨沫说自己基础太差,学起来很吃力,但是自己一直在努力。 我点点头,其实看到雨沫融入了这个社会,比看到她学习成绩提高,更能让我欣慰。 雨沫学校管理得很严,她呆了一会就离开了。 我看了一下时间,发现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不过我打着哈欠,感觉还没完全缓过乏来,在神女寨那边的经历简直是太折磨人的肉体和神经了。 我走出房间,问了问宾馆的服务员,中间陈涛和胖子都回来过,听说我们在房间里睡觉,就没打扰我们。早晨又去房产中介那边了。 而三叔也一直在房间里没出来,我赶紧过去敲门。 敲了好一阵子,三叔睡眼惺忪地开了门,还不停地打着哈欠:“大侄子,啥事啊,有事明天说吧,我还得睡一会。” 我摆摆手:“你都睡多长时间了?小心别睡死过去。来来来,我给你看一样东西,保管你睡意全无。” 我拉着三叔进了屋,把门关好,从身上摸出那枚梁悦给我的康熙通宝的五帝王钱来。这东西太过珍贵,我一直是贴身带着的,路上也没和三叔提起。 三叔开始的时候还不在意,当看到那王钱的时候,眼睛猛地一亮,连忙把那往前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 “这是……这是康熙通宝的王钱啊……大侄子,王钱啊……你……你哪弄的啊你?”三叔很是激动,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我把土婆婆把这王钱给了梁悦,梁悦又给了我的经过告诉了三叔。 三叔拿着王钱,左看右看,最后小心翼翼地递给了我:“大侄子,这玩意可太珍贵了。我收回我当时说的话,咱们得到了这玩意,可是多少钱都买不来的啊。咱们这算是凯旋而归了。” 我疑问道:“三叔,可是这玩意到底有什么用啊?” 三叔摇摇头:“目前看,我还说不上来。但是你相信三叔,只要我们收全了全部五枚王钱,那时候就是真相揭开的时候了。” 我苦笑道:“三叔啊,你比谁都清楚,咱们眼下得到的这三枚王钱,哪一枚不是凭撞大运撞的?这第一枚嘉庆通宝是在古画里得到的,第二枚雍正通宝是那个接生婆金婆婆让巧妹给我们的,咱再说这一枚康熙通宝吧,要不是梁悦有那种身世,咱们又和梁悦以及天佑集团有渊源,就是给我们十年二十年,也未必能找到盐水镇,找到神女寨去吧?咱们得到这康熙王钱的经过,你就是写成小说,都有点离奇了。” 三叔点点头:“是啊。我也琢磨这件事呢,要说咱们的运气也够好的了。这世上想得到五帝王钱的人太多了。可这王钱的出现地点,也有点太没规律可循了……” 我和三叔的议论中心放到了五帝王钱上,我也在脑子里回忆着得到这三枚铜钱的地点和经过。突然在脑子里有了一个闪念,出现了一个想法。 可这想法一闪而过,感觉又不太真实,不太确信。 三叔发现我的眼神有些发直,便问我:“怎么了大侄子?咱们不急,五枚王钱,咱们都得到三枚了,那两枚早晚也能弄到手……” 我摆摆手,制止住了三叔继续说下去。我脑子里快速地确认了一下,迅速地离开了三叔的房间,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第421章 王钱的规律 我从包里把一张纸找了出来,三叔也尾随而至:“怎么了大侄子?火燎屁股似的。” “三叔三叔,你看……” 我把那张纸铺在了桌子上,展开来给三叔看。 那是一张复印件,复印的是那本《凶宅笔录》第一页的地图。当时我们在离开深圳准备去东北的时候,三叔曾经发现了个问题。他说吴天佑给我们的那个地址,和这地图上的一个标记点很接近。所以当时专门复印了这张地图带着。 结果这地图在那边也没派上什么用场,又原封不动地带回来了。 三叔很是不解,问道:“看这个做什么?” 我拿出笔来,在地图上面的三个标记点分别画出了三个圆圈,说道:“三叔,你看看,这三个地方,是不是咱们得到五帝王钱的地方?” “哦?”三叔听了,也很兴奋,他急忙对着那地图仔细地看。 看了好一会,三叔惊呼了一声:“啊呀,大侄子,真有你的啊。还真是啊,原来这地图上的标记点,竟然是这个意思啊?这……是不是说,咱们只要循着这地图上的标记点去找,就有可能找到另外的两枚王钱啊?” 我摇摇头:“三叔,也别高兴地太早了。我是发现了这一点比较巧合,但是我数了一下,这地图上的标记点有十几个呢。而王钱只有五枚,不可能每个标记点上的位置都有王钱。不过我想,剩下的两枚王钱,应该就在这十几个的标记点上。这总要比我们漫无目的,满世界地找有规律多了。” “对对对。咱们以后如果有时间的话,可以按照这个标记点去找。不就十几个吗?挨个找过去就好了。”三叔难掩兴奋之情。 我却没三叔那么乐观,指着那地图上的标记点,说道:“三叔,你看好了。这上面只是标记点而已。就比如我们这次去的盐水镇,地图上也并没有标明具体的位置,只是个大概方位。咱们即便是去了那个地方,恐怕也很难找到王钱。咱们总不能挨个人去问,知不知道王钱在哪吧?” 三叔摆摆手:“你没明白我的意思。你看啊,这地图哪来的?是凶宅笔录那本书上的吧。所以这上面的标记点,无一例外全都是跟凶宅有关。而且这种凶宅都是老宅,咱们只要在当地找到有老宅的地方,总会得到王钱的线索的。咱们以后接凶宅的时候,和这地图比对一下,要是离这标记点不远,再难咱们也要过去看看。” 我点点头,三叔说的也有道理。 我们有了这个发现,算是又有了行动的目标了。本来我们破解凶宅,只是为了赚钱。这次又有了五帝王钱这个事,更给了我们行动的动力。 而这本《凶宅笔录》上的秘密,也一点一点地被我们揭开。这种感觉和收获,也很不错。 我们又围着那地图商量了一阵子,就到了晚上了。 我把王钱重新收好,和之前的那个雍正通宝的王钱一起放在了保险箱里。这时,我想起来第一枚五帝王钱,也就是嘉庆通宝,我借给了老摊头。他说借用一年,一年后归还。现在算起事件来,也过了几个月了。也不知道老摊头用那五帝王钱是做什么用。 我心里想着,到了一年期限的时候,我可以问问老摊头。也许他知道这五帝王钱的秘密也说不定。 很快,天就黑下来了。 这时胖大海和陈涛从外面回来了,见到我们自然又是一番热闹地寒暄。 胖大海一把把我抱住:“老大你可回来了,想死我了。你要再不回来,我就准备去找你了啊……” 我拼命地挣脱出来,笑道:“死胖子你什么时候也学的这么肉麻了?” 陈涛也说:“李阳,胖子这段时间真的每天都提起你,也嚷嚷着要去找你们呢,要不是这边的事有点多,他也许就真的跑去了呢。” 三叔摆摆手:“陈涛,去弄桌酒菜,把咱们带回来的土特产能加工的都做了,晚上我们好好喝一顿。胖子,把你师父也找来。” 时间不大,细竹竿褚留烟也赶来了,大家围坐在一起,边吃边喝。 如果说,在盐水镇和神女寨的时候,我曾经感觉到无助,感觉到像是与世隔绝了一样。那么现在,我们才算是真正回到了人间。 酒席上,陈涛跟我们说了说最近的生意。宾馆这边,不如以前红火,主要还是大型会议减少了。但是也算中规中矩。不过房产中介那边的生意,倒是又来了一个小**。原因是最近深圳大面积进行拆迁改造,很多区域的人租房买房的需求很大,这直接导致房产中介这个行业再次红火起来。所以,这段时间,也多亏了胖子去那边帮忙,才勉强忙得过来。 我记得我们临走的时候,曾经让陈涛注意一下凶宅方面的房源,还不知道在这方面有没有消息? 我知道三叔是一个闲不住的人,更何况这次去神女寨,除了那枚五帝王钱,我们并没有赚到什么钱。这对三叔来说,是莫大的遗憾。 所以酒席上还没喝上一巡,三叔就端起酒杯对陈涛说道:“涛子,我和阳子不在的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我临走交代你的事,有眉目没?” 我听着觉得可笑,我和三叔在或不在,对经营上影响并不大。我们在的时候,在经营上也没帮上什么忙啊,还不是要靠陈涛辛苦? 陈涛赶忙也端起酒杯:“李叔,您言重了,您这么信任我,这都是我分内的事,谈不上辛苦。至于您交代的事,我专门留意了一下,也整理出了几个房源,资料我一会就可以交给你。不过……以我的直觉来看,这些资料意义不大。” 胖子在一旁也说道:“那些资料我也看过了,还专门到那些房源的所在地调查过了,那些疑似凶宅都禁不起推敲,很多是潜在买主为了压低房价,故意制造出来的谣言。” 第422章 胖子拜师 我看了一眼胖大海:“死胖子,没看出来啊?现在工作主动性很强啊,居然走在了前面,知道去调查房源了。” 胖大海嘿嘿一笑:“我也不能白拿工资不是?另外人只要努力,都会是有进步的嘛。” 陈涛也说胖大海在这段时间帮了他很多,再经过一段时间的磨练,应该也就可以独当一面了。 我点点头,看着胖大海,心里很是欣慰。尽管我这边也不是什么大公司,但是论起职业前景来,肯定要比他继续当保安好的多。 不过暂时没有好的房源,就等于我和三叔又要休息一段时间了。我倒是很乐得清闲,三叔却有点意犹未尽。 褚留烟看着三叔,笑道:“你啊,就是闲不住。刚回来休息一段时间不好吗?我看阳子挺好个孩子,跟着你也没学到什么像样的东西。这样吧,这段时间我没什么重要的事,干脆你让阳子和胖子都到我这边来,闲下来我教给他们点符文术什么的,也给他们讲讲道门里的一些常识。” 胖子一听大喜过望:“师父,你终于肯教我道术了?太好了……” 三叔也笑道:“师兄专修符文术,要是肯传下来,我就替阳子谢谢你了。” 褚留烟摆摆手:“你拉倒吧,阳子就在这,还用你替他谢谢?” 我知道三叔和褚留烟,虽然是师出同门,但是我三叔主修的是练气御物之法,多是利用一些法器,比如桃木剑或者制作一些法器来对付鬼物。而褚留烟主修的是掐诀画符之法,多是利用一些符篆来对付邪祟。他们虽然主修的道术彼此也都相通,但是各修所长,擅长的领域大有不同。 在符文术上面,一向自负的三叔也承认,褚留烟要比自己高明许多。自己会的那些符文术,只是皮毛,更深层更高明的符术,不专修是很难学到手的。 记得上次三叔在去寺院沐经的时候,我遇到了难处,就是找褚留烟学了一手震鬼符术,我能掌握的层次很浅,却也起到了很好的效果。这次能有机会跟着师叔继续学习,那我自然也是求之不得的。 更让我扭转了以往的心态的还是,我跟着三叔走南闯北的,经历过无数次凶险,我越来越感觉到自己没用。我虽然也曾经跟着三叔学了一点道术,也跟着那本书死记硬背了一些口诀和理论,但是遇到实战上,却感觉无从下手。每每遇到邪祟的时候,还是束手无策居多。每次都要别人来帮我,这对我来说是一件很难为情的事。 三叔曾经说过,我跟着他,增长的不是道术,而是阅历,让我别看重这些。但是我在遇到困难的时候,也想挺身而出,但是我除了蛮勇,好想什么都没有。 特别是这次去神女寨,我想象不到如果没有三叔,我怎么可能把梁悦救回来。这件事对我的触动很大,英雄救美其实也是需要资本的。 所以这次褚留烟主动提出来要教我们符文术,我自然也忙不迭地致谢。 至于胖子,那就更是心花怒放。他一直称呼褚留烟为师父,但是褚留烟一直都让他干一些和道术不挨边的杂活,但是胖子从来没提出过异议。 我曾经问过三叔,为什么褚留烟不肯教胖子?三叔说,道门中收徒是一件极其严肃的事情,教授道术更是马虎不得。首先选人必须要看人品,看德行,其次的才是资质。褚留烟是在观察胖子,如果德行和品行不够,是不可能收徒的。 我点点头,这起码胖子有了一个接受考察的机会,对他的德行我还是认可的。 没想到今天,褚留烟终于松口了,这说明胖子通过考察了。这绝对算是一件喜事。 三叔说择日不如撞日,干脆在三清堂弄了个收徒仪式,胖子算是正式拜入了褚留烟的门下。拜师完毕,大家回去又接着喝酒祝贺,热热闹闹得折腾了个半宿。 我也有点喝多了,醉眼朦胧地看着大家,心里突然有所顿悟,这也许就是人间的极乐。有时候多些这种人间的烟火味,更能让自己清醒。提醒自己,还有要走的路没有走完,还有未完成的事业要去完成。 当天晚上大家都睡在了宾馆,反正现在生意一般,房间多的是。 第二天我刚醒来,褚留烟就过来找我,说已经跟我三叔说好了,要我这段时间什么都不要管,和胖子跟着他进山封闭两个月,要给我们打一下基础。在这之前,给我两天时间处理一下身外的事,等封闭了就要和外界断绝联系了。 我一看这回是来真的了,赶紧爬起来想一想自己还有什么事需要处理一下。 我先是开车去了天佑集团,我答应了梁悦要去看她和吴天佑的。 吴天佑正在给公司高层开会,听说我来了破天荒地休会十分钟来见我。他先是对我和三叔千恩万谢,并要给我开一张支票作为感谢金。我赶紧婉拒,吴总这边帮我们已经够多的了,我跟他说帮助朋友是不需要用金钱来交换的。 吴天佑看着我点了点头,说中介公司运转得不错,他会把这笔钱作为奖金,年底的时候打到中介公司的账户上。 我耸耸肩膀,说那随便,那是属于公对公,与我个人无关。 回头我一想,这不是一回事吗?真是近墨者黑,我还真是越来越有我三叔的风范了,脸皮也特么越来越厚。 我又把手杖被三叔留在盐水镇的事告诉了吴天佑,他点点头:“那手杖能用到正事上,也算是替天雄赎罪了。这样很好,还是要谢谢你们。” 我点点头,又问起梁悦,吴天佑说梁悦回来之后,身体去医院检查过了,虽然没什么大碍,但是依然感觉乏力。于是他就把梁悦安排在一家疗养院住一段时间,并且把地址给了我。 我告别了吴天佑,又开车去了城郊的一家疗养院。那里环境清幽,还有温泉资源,疗养院也是远近闻名。 第423章 训犬 梁悦见我去了,很是高兴:“李阳,你怎么才来啊?” 我苦笑道:“梁大助理,我这放下事,第一时间就来看你了,你还嫌慢啊。你这倒是享受,温泉疗养院啊……” 梁悦撇嘴道:“你还说呢,都是我舅舅,非逼着我来这里养身体,你看看这里的人,都是六十岁往上的老头老太太,哪有我这岁数的上这来的啊?你看看我,是不是都胖了都……” 我笑了笑:“我说大小姐。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好不好?你知道这里消费多高嘛,我倒是想来,可我来不起啊。” 梁悦哼了一声:“我才不稀罕,我才不想当老干部呢,我正想着要跑出去玩呢。对了,李阳。你那边还有什么凶宅没有?带着我一起去呗,这段时间可把我憋死了,简直是无聊透顶。” 我知道梁悦所说的这段时间,也包括在神女寨的那段日子。现在从她的反应来看,应该是心理没受到任何的影响。身体经过这段调整之后,也基本恢复了。只是吴天佑不放心她,才逼着她再休养一段时间的。 这从另一方面说明,梁悦虽然不是吴天佑的亲外甥女,但是他们之间的感情也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相反的,吴天佑会对梁悦更加地疼爱。 不过听说梁悦想跟我走,我赶紧摇头:“那可不行。我要是把你带走了,吴总非找我算账不可。我这次来也是告诉你,我可能要跟我师叔进山修行一段时间,其实我的情况跟你也差不多,估计那山里比你这里还无聊。所以你也别急着出去了,等过段时间彻底养好了再说。” 我把褚留烟收徒的事跟梁悦说了一遍,总算是把梁悦这倔脾气的丫头给安抚住了。 离开了疗养院,我直接去买了两瓶好酒,车后备箱装了一些带回来的土特产,去滨城大学找马谡。 算起来,我和老马也有日子没见了。这老头有时间肯定就是研究学问,没事也不去找我。 找马谡其实很简单,他百分之八十的时间都是猫在他的那间办公室兼小型实验室里。我敲门进去的时候,没听到动静,但是门是虚掩着的。 我搬着东西进去之后,发现马谡正聚精会神地在显微镜下面看着什么。 我轻轻咳嗽了一下,他才反应过来,发现是我,也很兴奋。 “老马,又看细菌打架呢啊?” 马谡哈哈一笑,把手套摘了,拉着我坐下来:“你小子,不懂别乱说。什么细菌打架?” 我把酒往桌上一放,指着地上的土特产:“嘿嘿,老马,有日子没见了,这些东西孝敬孝敬您。” 老马满意地点点头,指着我:“行,算你小子仁义,不像你那三叔,没个正形不说,还不知道感恩,白眼狼。去,帮我搬到里面去。” 每次见面,老马都把三叔损一通。这没办法,虽然两个人年龄也差了不少,但是在一起打闹,就跟同龄人没什么两样。 但是老马也没什么子女,和我倒是很投缘,他的那些学生,经常有给他送东西的,无论是一盒茶还是一瓶酒他都没收过。只有我拿来的东西,他是照收不误。说起来我对老马还是很愧疚的,有事的时候找到他,他从来都是不计条件地帮我。而我却没什么能回报他。 老马以为我这次来又有事了,坐下来之后赶紧问我:“说吧,又碰上什么事了?” 我摆摆手:“放心吧老马,这回没什么事。我刚从东北回来,来看看你。” 马谡点点头:“行,好小子,有心了。” “对了老马,铁柱怎么样了?” 这次去东北,那跑山狗给我们的帮助很大,让我一下子想到了铁柱。那条被马谡成为神犬的疯铁柱。这次来找老马主要也是想问问铁柱的情况。 马谡恍然大悟:“我说你小子怎么这么有心,原来是来打听铁柱的消息的,我这还是跟狗借光了。” 我哈哈一笑:“哪里哪里,您要这么说,这些土特产,我可都拿给铁柱吃了啊。” “你敢?”马谡瞪着眼睛:“来吧,你不说我也要给你看看呢,现在训练得不错,但是你还是不能见它。我只能给你看看视频。” 说着,马谡过去把电脑打开,把里面的一段视频点开给我看。 里面是铁柱受训的镜头,我原以为所谓的训狗,是和训练警犬差不多的。无非是教会它能听懂口令,行立坐卧,或者扔出去东西再捡回来之类的。 可是当我看到视频,才发现自己实在是太孤陋寡闻了。里面的训练场面,我从来都没见过。 马谡一边放一边给我解说,因为铁柱的犬名叫做轩辕犬,是古代神兽嘲风在民间的原型。嘲风为鳞虫之长、古代中国神话传说中的龙生九子之第三子。好冒险,好望远,一双神目能分忠奸善恶,善辨人鬼仙魔。在中国民间,嘲风还具有威慑妖魔、清除灾祸、辟邪安宅的作用。 所以训练主要是围绕铁柱的双目和独角来展开的。里面有一个镜头,我印象很深刻。 铁柱被带到了一处乱葬岗,也就是野坟场。里面雾气弥漫,不用亲身去都能感受到那里的鬼气很重。 铁柱站在里面,双目如电,炯炯有神,它不停地朝里面吠叫,很快那些弥漫的鬼气便消散了。 我惊叹不已,问马谡:“老马,这地方你们怎么找的?现在还有这种乱葬岗?” 马谡嘿嘿一笑:“这只是我们人为做出来的试验场而已。 我听了大吃一惊:“什么?这乱葬岗是你们做出来的?这玩意也能做?” 马谡瞥了我一眼:“废话,模拟环境懂不懂,那里面并不是真的有鬼,而是通过科技的手段,在那个环境里,通过对磁场,电磁波,以及空气传导等方面进行改变,人为制造出来的乱葬岗,无限接近真实。训练中心像这种模拟环境还有十几处。有机会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第424章 进山修行 我摇摇头:“免了吧,我现在经常跟着三叔在真的闹鬼环境下玩生存挑战,好不容易清闲了,我还去假的?我可没那瘾啊,看到铁柱好好的,我也就放心了。 马谡点点头:“暂时还急不得,铁柱是条好狗不假,但是训练不好,就是废犬一条,连看门狗都算不上。所以你得有耐心。” 看了视频,以及听了马谡的介绍,我的确放心很多。 我摆摆手:“行了老马,交给你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先走了,回头我再来看你吧。” 从老马那里离开,天就已经要黑了。 我在深圳也再没有别的事情需要处理的了,回到了宾馆之后,就开始收拾东西。 胖子的关系网更是简单,他的主要关系都在宾馆。他只是给老家的老娘通了个电话就没事了。 褚留烟给了我们两天的准备时间,第二天我和胖子一起去了超市。 由于褚留烟说是去山里封闭两个月,虽然没说去哪里,但是我估计环境会很艰苦,吃的东西未必能很全。所以我们俩在超市一顿扫荡,好吃的好玩的装了满满两个大行李箱,此外还有两个随身的大背包。 我们开车把这些物资带回了宾馆,三叔看着我们准备的东西,一个劲地傻笑。 我瞪了他一眼:“三叔,你咋啦?这有什么好笑的?” 三叔憋着笑,拱了拱手:“大侄子,谢谢你啊。” 我看了一眼胖子,胖子也不明白三叔的意思。我嘟囔了一句,莫名其妙,就不管他了。 结果到了第三天一早,我终于知道三叔为什么会谢谢我了。 褚留烟来了之后,看到我和胖大海准备的东西,二话没说,指着那两个大行李箱还有我们的背包:“这个,还有这个……那个……统统留下,什么都不许带。” 我一愣:“不是吧师伯,我带点吃的也不行啊?” “又不是不给你吃的,还能饿着你啊?带什么带?”褚留烟一瞪眼。 他这一瞪眼睛,我吓了一哆嗦。赶情这细竹竿发起脾气来也挺吓人,这收了徒弟,自然也就有了师长的威风了。 三叔则乐得屁颠屁颠地把我和胖子买的东西,一件不落尽数都搬到了他的房间。 看来他看到我们买了东西,早就心知肚明,这些东西我们根本就带不走,原来都是我们买给他的。 我和胖子哭笑不得,一个劲地叫惨。 可是我们没想到,更惨的日子,还在后面。 褚留烟租了一辆吉普车,司机也应该是他雇的,拉着我们穿过了市区,朝着周边的地带开了下去。 吉普车顺着县道一路疾驰,开始的时候我还能辨清方向,结果后来我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了。那路我从未来过,两边的景物也很陌生。 我看了看旁边睡得哈喇子流出来多长的胖大海,估计这货也是一直在睡觉。 我问坐在副驾驶的褚留烟:“师伯,咱们这是去哪啊?” 褚留烟头也没回:“别问,到地方了就知道了。” 吉普车很快就开上了一段山路,几乎是翻山越岭,开了足足一整天的时间,直到前面没有大路了,才停了下来。 褚留烟让我叫醒胖大海下车,他把车钱付给了司机,并交代他两个月之后,再来这里接我们。 我其实也不知道这里距离市区有多远,看着周围环绕的群山,听不到一点城市的喧嚣,也闻不到一点城市的味道。这算是把我们彻底扔在了深山里了,就是想跑都跑不出去。因为这自从进入山区,我就没见到除我们之外的第二辆车,手机更是一点信号都没有。 褚留烟也只背了个小包,也没带其他任何的东西,他摆了摆手:“走吧,前面不远就到地方了。” 我和胖大海跟着褚留烟走在一条狭长的山路上,这里虽然离城市比较远,但是山里的优势则是尽显无疑。 空气新鲜,阳光充足,绿色满眼,空气里都弥漫着青草那种清新的味道。 在我们经过的地方,时不时还有潺潺的小溪流下,野花盛开之处,蜂蝶纷飞,花香四溢,说是世外桃源一点也不为过。真是难为褚留烟怎么发现的这处所在。 褚留烟说前面不远就到了,我也天真地以为很近了。结果天已经都黑下来了,我们还是没走到地方。 褚留烟从包里摸出两把手电,递给我一把,我们依靠着两把手电照明继续赶路。 这山里到了晚上,便没了白天的那种清秀的山色,反倒凉风习习,山上树影扑摇,乍一看跟鬼爪似的。 褚留烟领着我们走夜路又走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指着前面说了一句:“到了。” 这句话算是拯救了我和胖大海,再走下去,我俩非虚脱了不可。 在褚留烟手指的方向,我看到了有一点灯光。昏黄的灯光并不明亮,但是在夜里却十分明显。 我们跟着褚留烟过去,发现那里居然有一套院子。院子是用竹篱笆围成的,里面有三间竹屋,门前挂着灯笼。 既然挂着灯笼,难道这里已经有人居住了? 褚留烟没等我问起,就指着侧面的一间竹屋说道:“你们俩,住这间。今天太晚了,路上累了,早点休息吧。” 这个细竹竿,自从准备传我俩道术,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变得不苟言笑,说话的语气也是不容置疑。 我和胖大海也不敢多问,赶紧推开房门,走到了那间竹屋的里面。 竹屋里也点着一盏油灯,摆设很是简单,只有两张竹床,一张木桌,两把椅子。竹床上有被褥等用品。 我俩也实在是走累了,既然安顿好了,就躺在床上,听之任之吧。 困意袭来,躺下来不久我就睡着了。 山里的环境很清净,睡眠质量也很高,第二天一早我是被一阵钟罄的响声惊醒的。 我迷迷糊糊地,听到钟罄声音响了起来。 我睁开眼睛,发现天已经亮了,窗外的阳光透过竹窗照射进来,反射出五彩的光来。这山里早晨的空气格外清新,沁人肺腑。 第425章 用餐听经 我从床上下来,深吸了几口气,感觉到神清气爽,昨日的疲惫一扫而空。 胖大海听到动静,也从床上爬下来。 这时,我听到的那种钟罄声,持续传来,不绝于耳。 我辩听了一下,疑问道:“奇怪,这钟罄声音好像是寺院里才有的,我们来的时候也没看到有寺庙啊?” 胖大海不以为然,倒是捧着肚子:“老大,别管那个了,管管肚子吧,饿了。” 我白了他一眼:“饿了找我有个屁用,我也没有吃的,你找你师父去。” “不用找,我来了。”胖子还没等答话,细竹竿褚留烟就从外面慢慢悠悠走了进来。 褚留烟进来之后,胖子立马变了一副模样,对褚留烟说道:“师父,咱们什么时候开始学道术?我都准备好了。” 我骂了一句:“草,你倒是会表现,不是刚才捧着肚子喊饿的时候了?” 胖子斜了我一眼:“跟师父学道术,饿两顿怎么了?老大你还有没有点上进心?” “唉你个死胖子……” 褚留烟却摆摆手:“你们俩别闹了,学道术先不急,总得先填饱肚子才行。我给你们准备好了早餐,来尝尝这山里的新鲜食材。” 说完,褚留烟转身离开了竹屋。 我点点头:“我就说师伯不能亏待我们嘛,不让我们带吃的,这里有的是好吃的……” 说话间,我们就跟着褚留烟走到了院子里。 院子里有一套石桌石凳,说是石桌石凳,其实就是那种未经雕琢的那种原始石材,石桌的桌面被简单打磨成了一个平面,石凳就是几块形似凳子的石头。不过看起来另具一种古朴自然的韵味。 在石桌上面,摆着几碟小菜,还有一盆清粥。 胖子看到那些吃的,有点傻,问褚留烟:“师父,主食在哪,我去拿。” 褚留烟指着那碗清粥:“这就是主食。” 我走过去用勺子舀了一勺粥,里面有几个米粒清晰可见。 我苦着脸问褚留烟:“师伯,你是不是没带够钱,给不起伙食费啊。要是缺钱,我可带了啊。这是粥吗?和清水有什么区别,都能照出人影来。” 褚留烟一瞪眼:“少废话,你们是来学道术的,不是来疗养的。就这个,爱吃不吃?” 我一哆嗦:“吃就吃呗,嚷什么啊?” 我坐下来准备喝粥,没想到褚留烟又拦住了我们:“等会,没到时候呢。你们俩站好。” 褚留烟让我和胖大海规规矩矩站好,面对着一个方向。 从东边升起的太阳判断,我们面对的应该是南山的方向。 我们刚刚站好,在那此起彼伏的钟罄声中,一阵念诵经文的声音传了过来。 诵经声,钟罄声,交织在一起,配合附近的山色,营造出一片清新雅致的氛围。 褚留烟对我们说道:“你们俩每天早饭前,听一段经文。听经的时候,要凝神静气,排出脑子里的杂念,把身体放空,把那诵经的声音,用心去感受……” 我暗自叫苦,吃个饭而已,还这么多环节。 据我的推测,在南山的方向不远,应该有一座寺庙。那钟罄声和经文声,肯定是从寺庙里传过来的。看来褚留烟把我们学道术的地点安排在这里,也是有目的的。 只是由于距离的关系,那诵经的声音经过空气传播,再传到我们的耳朵里,根本就听不出念的是什么。只感觉一群人在叽里咕噜地念着经。 这叽哩哇啦的一大段经文念了足足半个多小时,我和胖大海都听得昏昏欲睡。褚留烟站在旁边,也不打断我们。 终于听到那经文逐渐停了下来,钟罄声也弱了。 褚留烟终于发话:“吃吧。” 我和胖大海这才如获大赦,赶忙坐上去,喝粥吃小菜。 我以为那些小菜是腌制的咸菜,可谁知道入口之后才发现,那就是用白水煮过的青菜,不但吃起来索然无味,那菜的纤维还很粗,咽起来更是费劲。 我都快哭了,向褚留烟抱怨:“师伯啊,咱们是来忆苦思甜来了吗?这都什么菜啊?” “这都是山里的野菜,营养丰富,绿色食品,无污染无添加。你吃不吃,不吃我倒了。” 褚留烟也坐下来,和我们一起吃,看他居然吃的津津有味,真是难以理解。 这饭菜,我和胖子只吃了一点就咽不下去了。褚留烟也不强迫我们,自己把剩下的粥和青菜全吃了。 吃完了饭,我们以为要开始学习道术了,可谁知道褚留烟丢给我们几本书让我们自己看。 我以为是道术方面的书,这是先让我们自学。 可拿到手才发现,那居然是几本经书。金刚经、楞严经、妙法莲华经、地藏经等等有薄有厚。 三叔扔下书就走了,我和胖大海大眼对小眼,都有些无奈。 我苦着脸对胖子说道:“你师父这是要培养咱俩做和尚呢。” 胖子疑问道:“师父不是学道的吗?这些都是佛经吧?” “你问我,我问谁去?谁知道细竹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胖子皱着眉头想了想,坚定地说:“师父让看,那就看,师父肯定有他的道理。” 我摆摆手:“草,你丫的倒是听话。” 这时,窗外传来褚留烟的声音:“李阳口出污言,罚午饭一次。” “啊?”我看了一眼胖子,胖子耸耸肩膀,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我很不服气,来了不好好教道术,倒是变着法地来折磨我们。那破饭菜,不吃也罢。 可是很快我就改变了想法,早上吃的那点清汤寡水,屁大会工夫就饿了。 我俩的手机也都被褚留烟收走了,我们俩被限制外出,实在无聊,只能饿着肚子捧起经书看。 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褚留烟来叫胖子出去吃饭,却罚我饿一顿。 胖子不好意思地对我说道:“对不住了老大,我实在太饿了,我去吃了啊。我估计早餐清淡点,午餐肯定能好。” 胖子忙不迭地跑出去吃饭,我赌气在屋里继续看佛经。 第426章 磨练心性 没一会功夫,胖子就跑回来了,脸色有点不对。 我好奇地问他:“中午吃什么好吃的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胖大海气呼呼坐下来,靠近我低声说道:“老大,你是不是哪里得罪我师父了?现在连带着我也跟着受罪。我告诉你,中午的饭,还不如早上的,早上起码还有几样小菜。中午就有清粥,倒是比早上多了几个米粒。这样下去不行啊,我还是长身体的时候……” 我瞪了他一眼:“你滚一边去。你都特么多大了,还长身体?我哪能得罪你师父?回来我都没和他说过几句话。你有疑问怎么不当面问问他?” 胖子摇摇头:“我可不敢,那毕竟是我师父,他说的,我哪敢反驳。还有,我师父说了,下午还让咱们俩在屋子里看佛经,哪都不许去。” 我把佛经往脸上一盖,就势躺在了竹床上:“看就看呗,大不了我睡觉。” 我话音刚落,就听窗外传来褚留烟的一声:“李阳态度不端正,罚晚饭一次。” 我一听就急了,冲着窗外喊道:“我说师伯,咱不带这样的,还带听墙根的啊?你是不是后悔要教我了,要是瞅我不顺眼,干脆找车把我送回去算了,没必要五次三番地折磨我,给我来个痛快的……” 我话还没说完,胖子就冲了上来,捂我的嘴。 我气呼呼地问他:“死胖子,你捂我嘴干什么?” “老大,别喊了,你中午就没吃。晚饭又没了,你要是再喊,怕是明天的饭都扣没了。” 我想想也是,褚留烟是肯定不会放我走的,和他嚷嚷应该没什么好果子吃。 好在我这次和他嚷嚷,他并没有理我。 我也不敢再睡觉,只好和胖子继续捧着那些佛经看。 一下午浑浑噩噩,饿得我直冒虚汗。而胖大海虽然吃了午饭,也就是两碗清粥,也饿得心里发慌。 他好不容易盼到了晚上,却被褚留烟告知,在这里只有一日两餐,是没有晚饭的。 胖子本想晚饭的时候多吃点,结果空欢喜一场。他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跟我嘟囔着:“老大,看来师父还是偏爱你,罚了你晚饭,可是这压根就没有晚饭啊。罚不罚还不是一个鸟样?不行了不行了,看佛经也不顶饿啊,我要饿死了饿死了……” 胖大海躺在床上捂着肚子直哼哼。 正说着,褚留烟把我们叫到了外面,说如果肚子饿得厉害,可以跟他一起采气。 在这几间竹屋的后面,有一处高坡。褚留烟就带着我们在那高坡上盘膝打坐。 他告诉我们之所以给我们清淡饮食,是想用一种道家传统的养生术来调整一下我们的身体。清淡饮食的同时,要进行采气,吸收能量,把大自然精华之气,通过意念,观想,吞纳之法,采入体内。从而使五脏气血宣通,内外安静,神定气和。坚持这么做的话,逐渐地会忘掉饥饿的感觉。 褚留烟给我们讲了一大通原理,别的我没听大明白,只听懂了照做的话,可以忘掉饥饿。此时此刻,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能刺激起我们的欲望了。 我们按照褚留烟教给我们的法门,尽量使自己平和下来,试着将大自然中的气体,逐渐吞服入体。照做了几次之后,我就感觉在喉咙和胸部有那么一点的热燥感。 褚留烟则根据我和胖子的进展状况,不断地调整我们的动作和要求。逐渐地,那种燥热的感觉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我能真切地感受到大自然中的清气,逐渐被我导入了腹腔。清气自腹腔向身体的各部位扩散流通起来。 果真如褚留烟所说,我腹中的饥饿感,竟然逐渐地感觉不到了。 我们在院子里调息服气,足足坚持了两三个小时,褚留烟才让我们回去睡觉。 第一天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去了。 我以为第一天只是褚留烟给我们一个下马威,第二天应该就恢复正常教我们道术了。没想到那第一天只是个开始,第二天和第一天一样,依然是老套路。 喝清粥,听诵经,看佛经,服气调息…… 周而复始,这种日子竟然溜溜过了半个多月。我和胖大海的体重都下降了不少。特别是胖大海,本身基数就大,下降得更快,我估计他现在这个样子,连他亲妈见了都未必能认出来。 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首先褚留烟扔给我们的那几本佛经,我们倒是看熟了,虽然不能倒背如流,但是已经能把那些经文通顺地念下来了。在早上那些和尚诵经的时候,我们竟然也能跟着默诵下来了。 对于饮食,我们也逐渐适应,由于晚上采气的效果越来越好,我们倒是没了饥饿感,反倒觉得身体充满了力量。胖大海平时到了下午就犯困,现在精神头十足。 我感觉到,这种自然能量的摄取,远比吃那些五谷杂粮来的更充足。这也许就是褚留烟让我们这么做的初衷。 就是有一点,半个多月的时间,褚留烟对教我们道术的事只字未提。 他曾经说过,要我们跟他封闭两个月,这都快到一半了,也不知道他是做着什么打算。 这样的日子又持续了十来天,整整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 终于,在第三十一天的早上,褚留烟把我俩叫到院子里,告诉我们从今天起,就传给我们入门的符文术。 听到这个消息,我和胖子的反应都很平静。连日来的诵经听经看经,已经让我们的心境有了很大的变化。 看到我们的反应,褚留烟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很好。大喜大悲,情绪波动,为道家大忌。希望你们从这里离开之后,也能保持这样平和的心态。想要学好符文术,也必须是这种心态,否则学而无用。” 我们这才理解了褚留烟的用心良苦,原来他不惜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来磨练我和胖大海的心境。如果不是在这样的环境里,怕是我们很难达到现在的程度。 我们也才知道,距离这里两公里左右有一座寺庙。我们听到的钟罄声和诵经声,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我听了很是吃惊,两公里啊,钟罄声和诵经声,竟然能够穿透一切障碍,传到我们的耳朵里。这不能不说是一种神奇的事。 第427章 符文之术 对于褚留烟的符文术,我曾经跟他请教过。 当时在五山堂,褚留烟也是有意地让我入门,给我讲了不少关于符文术,抑或叫符咒术的道理和原理。 只是遗憾的是,上次的时间太过仓促,再加上我当时的心里很急,根本来不及仔细去听,来不及揣摩,更没心思去练习。最后只匆匆学了一手震鬼符的粗浅画法就离开了。 这次我和胖大海都是有备而来,褚留烟便将关于他所学的符文术细细给我们讲了起来。 褚留烟告诉我们,在道士或者符文师等一些修行的人看来,符是沟通人与鬼或神的秘密法宝,所以不是随便可以乱画的,故有所谓“画符不知窍,反惹鬼神笑;画符若知窍,惊得鬼神叫”的说法。而画符的方法也是成百上千,玄门中各个门派的画符方法也是各不相同。有的要掐诀请神随笔而来,有的要步罡踏斗,念动咒语等等…… 再细一点,就是在铺纸研墨、运笔、画符的用料等方面都有讲究。但是画符之人,不必太多地在意这些,更不必逐一而精,只要掌握其中一种方法,做到精通便可。 首先画符要有一定的程序,决不可以简单了事、顺序颠倒。正常来讲,画符都要设坛行祭礼,有所谓“总坛式”。总坛式里的总符咒写有道士们通常信仰的神祗——土地、城隍、四方四帝等等。如果条件不允许设坛,画符者也要做到心中有坛,画符前,先要净心,必须聚精会神,诚心诚意,清除杂念,思想专注。画符之前,还要上香跪拜,祝告天地神祗,将要祷告主事表达出来。祝告完毕,取出纸墨或朱砂,正襟危坐,存思运气,一鼓作气画出所要画之符,中间不可有任何间断停顿。画符时要吹气于符中,同时还要一边画一边用嘴轻轻念咒。 此外,不握笔之左手要作出书符时必用的手诀和手印。比较常见的有日君诀、月君诀、天纲诀等手势。每种手诀和手印,结法不同,代表的寓意也不同。比如用日月君诀的目的,据说是取日、月阴阳真气,引气入符,借神灵助威,驱邪伏鬼,增加符的灵验性。用天纲诀的目的,也在于用此指法,指挥鬼神,画符时借天纲指取纲气引入符内。 画符完毕,将笔尖朝上,笔头朝下,以全身之精力贯注于笔头,用笔头撞符纸三次,然后用金刚剑指敕符,敕时手指用力,表现出一种神力已依附到符上的威严感,最后将已画好的符纸,提起绕过炉烟三次,如此这般,画符仪式才算完毕。 褚留烟滔滔不绝将画符的过程讲给我和胖大海,我们俩听得倒是很认真,也听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不过我反问了一句:“师伯,这画符过程的繁琐程度,超出我的想象。不过我看你和我三叔画符的时候,也没这么麻烦啊,几乎就是信手拈来的。” 褚留烟冷笑了一声:“你小子,就看见我们俩画符的轻松了,你可知道我们当初下了多少苦功。刚学符的时候,这些步骤一个都不能少。当你可以随心所欲,心中有坛,笔上自然就会有灵力,到时候自然就不必拘泥于这些步骤和形式了。总之,这画符不是一日之功,我把你们封闭起来,也只是带你们入门。以后你们还要勤加练习,不然别说两个月,两年,二十年都未必能有所成。” 我点点头,看来世上的道理都是相通的,成功并没有捷径可走。 接下来褚留烟又给我们介绍了画符所要用到的材料,画符一定要用墨或朱砂,尤以朱砂居多。之所以多用朱砂,在于朱砂有镇邪作用。符的载体根据用途也分为很多种,尤以黄纸居多。 除了普通的黄纸朱砂符,想要加强符的灵力,还要用到舌尖血符。舌尖血符不同于朱砂。是因为舌尖血所书之符有很强的“镇”的作用。因为舌代表心,心在五行中为火,书符所用之朱砂也近于火,犹如夜晚在森林中点起篝火,野兽则不敢近前之理而“避邪”。 说到这里,褚留烟告诫我们:“舌尖血为心血,你们道行不够的时候,千万不能随意使用,不然很伤元气。” 我点点头,又问道:“师伯。可我跟我三叔破凶宅的时候,经常遇到一些紧急情况。那种情况下,逃命都来不及,根本就没时间让我去抓符纸画符啊。” 褚留烟无可奈何地看了我一眼:“没出息,就知道逃命。我现在很后悔教你画符,怕是要辱没了我符文术的名声了。” 我嘿嘿一笑:“哪能呢师伯,我学会了自然就不用逃命了。” 褚留烟有点恨铁不成钢,继续耐着性子给我们讲道:“如果画符到了一定的境界,是可以虚空虚画的。不必画到什么物体上,其关键是画符动作,所以在动作要求上极为复杂严格。这种符篆的目的不是长期的防御性的,而是在紧急情况中要求立即见效,所以只以手指空中比画即可。” 我忙点头:“对对对,这种最好,师伯你教我这个。” 褚留烟摇摇头:“你小子,就惦记投机取巧。还没学会走呢,就要跑。我不是说了吗,要到了一定的境界,才能虚空画符。你们距离这个境界,还早得很呢。另外在画符的时间上,你们要切记是有禁忌的。每年有四天不可乱画符,如若在这四天画符,不但不灵验,而且还容易对本体有害。这四天是农历的三月初九、六月初二、九月初六和十二月初二。记住了没有?” 我和胖大海默念了一遍,点头表示记住了。 褚留烟点头道:“每天的子时或亥时画出符文的效果最好,因为此时是阳消阴长、阴阳交接之时,灵气最重。不过这个也是因人而异。我说的这些,都要靠你们自身去理解去揣摩,总之画符之术,并非死板之理,也需要融会贯通。能达到什么境界,全看你们自身的修行和造化。” 第428章 封闭结束 我这才知道,之前一个月的时间,褚留烟一直在帮我们调理身体。正如他所说的,在外界环境以及自身的属性达到天人合一的程度的时候,才是画符最好的时机。 我和胖大海的根基比较浅,如果上来就学画符,很可能事倍功半,也可能学而无果。 想到这里,我又忍不住问褚留烟:“师伯,那是不是我和胖子即便学会了画符,就要一辈子吃这些清粥和咸菜,靠服气过日子了?我看你和三叔也该吃肉吃肉,该喝酒喝酒,也没耽误你们画符用符的啊。” 其实这也是胖子想要知道的问题,要知道这货离开了吃,肯定会觉得生活索然无味。这一个月来,他能忍住没跑,已经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了。我想象不到,让他一辈子吃素,吃空气,他会怎么样。别说是他了,我也肯定受不了啊。毕竟现在还没到那些修行之人的境界,我还是比较贪恋红尘的。 胖子果然眼巴巴看着褚留烟,等待着答案。 褚留烟看了我们一眼,苦笑道:“瞅你们俩那个德行,我知道你们想什么呢,吃这么几天素就受不了啦?放心吧,我们修的这种道,还是比较宽松的。你们现在是学符阶段,而且还在寺院的附近,所以必须要这么做。离开这里以后,就不必守这个清规了。但是也不能无禁制地吃肉喝酒,一定要有节制。不然画出符文的效果,肯定是要打一些折扣的。还有就看你们后天努力了,希望能以自身的修行来弥补这个不足。” 我和胖子听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但是遗憾的是,褚留烟的话,我们都没听进去。出去之后,对于酒肉并没有有意识地节制,以至于到后来我们还是因此吃了亏。 接下来的一个月,褚留烟开始让我们学习一些符文的入门手法,当然一切都是从基础开始。 其实主要还是练手法,练心境。 这和我预想的完全不一样,我想到的是来了之后,师伯能教给我一些对付鬼魂的符文的具体画法,比如上次的那种震鬼符。但是来了之后,褚留烟只是把我们引入门,那些具体的符文画法,并没有逐一教授。 想想也是,只要学会了基础的手法和手诀,离开这里之后,配合相应的口诀,那些具体的符文就可以依葫芦画瓢地学着画了。 第二个月的生活,要比第一个月好过多了。不光是我们已经对这种生活适应了,主要还是褚留烟教给我们的东西,我和胖大海都很有兴趣。所以感觉上,这一个月的时间,竟然很快就过去了。 算起来,我们在这深山里,整整度过了两个月。两个月里,我们只吃一些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素食,身边没有网络,没有电视,没有电话,没有任何现代社会里可以消磨时间的东西。能熬下来,真的是难以想象。 可我们真的就这么过来了。 等到褚留烟告诉我们时间到了,要离开这里的时候,竟然有些怅然若失起来。 我们沿着来时的路找了回去,在约定的时间,那辆车如约来到,把我们三个又接回了城市。 褚留烟要回五山堂,车子先把他送回了五山堂。 临走的时候,褚留烟最后把两份符文的图样交给了我和胖子,告诉我们这些只是符文术中最基本最普通的符文,让我们没事的时候勤加练习,等练熟了,就可以找他换更高深一点的符文图了。我看了一下,上面密密麻麻看着不下百种符文图,也都有详细的说明和用法。 褚留烟说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这话我不用多解释,我想告诉你们的是,符文术其实并不是一种攻击性的道术,他主要的用途还是在防御上。我只希望你们学好之后,可以更好地保护自己。而不是仗着这符文术去恃强凌弱,即便是面对鬼魂的时候,也要做好甄别,对于那些不会害人的鬼魂,也不要轻易加以符术。还有就是,不能利用这符文术去害人,不能利用这符文术谋取不义之财等等。总之,江湖上的那些规矩,对于我们都是适用的,你们好自为之吧。” 胖子听完点点头:“放心吧师父,你的教诲弟子谨记。” 褚留烟苦笑道:“你小子,是我唯一的弟子。你这么笨,希望你别辱没了我的名声才好。” 胖子苦着脸:“师父,有你这么说徒弟的吗?” 褚留烟摆摆手:“行了,赶紧走吧。两个月没联系了,回宾馆看看去吧。” 我们告别了褚留烟,离开了五山堂,车子一溜烟把我们送回了艺苑宾馆。 两个月的时间,宾馆并没有什么大的改变,一如我们离开的时候。 我们到了宾馆,三叔和陈涛不在。我在前台给三叔打了个电话,才知道他们都在中介公司。三叔听说我们回来了,让我们也赶紧去中介公司。 电话里听三叔的口气,好像是有什么事。我和胖大海不敢怠慢,赶紧打了一个车,去了大财房产中介。 到了中介公司我才发现,现在这房产中介是真的火了。陈涛说的对,现在城市到处都在建筑,房地产业似乎到达了一个顶峰,这样也导致到处动迁,很多租房买房的需求就大了起来。 我们这间房产中介公司,由于陈涛经营有方,已经把旁边两个店面给扩充了进来,门面也换了,看起来格外地高端大气上档次。 我们走进公司,发现来咨询的人很多,热闹得跟自由市场似的。 陈涛也有了自己的经理办公室,胖大海没少来这地方,他轻车熟路,带着我直接去了陈涛的办公室。 我进去之后就发现三叔坐着陈涛的那把摇椅,把腿架在了桌子上,正和陈涛比比划划说着什么。 胖子是先进去的,陈涛看到他之后就指了指外面:“先生,咨询和办业务请到外面。” 我一听就乐了,胖子经过两个月的苦修,足足掉了三十多斤份量,难怪陈涛认不出。 胖大海摆摆手:“草,办个屁业务,我是庞大海。” 陈涛和三叔都站了起来,看我们跟看到两个怪物似的。 第429章 新房源 陈涛大惊:“不是吧胖子。你们……你们怎么瘦了这么多?不是去学符术去了吗?怎么弄得跟去减肥似的。” 其实我知道,我还好,本来我的体型就偏瘦,这次也不过是降了五六斤的样子。胖子的变化是巨大的,他原来的身材看上去圆滚滚的,现在瘦成了一型男。 三叔也过来上下打量着我们,他应该是知道底细的,惊讶之余嘿嘿笑道:“看来你们此行,收获不小啊。” 我苦着脸,说道:“我们有没有收获不好说,反正我们俩的肠胃是跟着受苦了。” 三叔笑嘻嘻地点点头:“看出来了,看你们俩的脸色,跟逃荒的似的。看来你们的心还是没静下来啊,不然服食天地灵气,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啊。” 我摆摆手:“三叔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你就饶了我们吧。” 三叔又看了看我和胖大海,说道:“说正经的,如果你们学成了,那咱们以后破宅子就如虎添翼了,这机会可难得,你们两个可得好好把握。别辜负了褚留烟的心。” “放心吧,我们学的好着呢。”我点点头,发现在我们进来的时候,三叔和陈涛正在电脑上看着什么,不由得问道:“怎么了三叔,有新情况了?” 三叔点点头:“算是吧,有了个新目标。要是做成了,咱们也算是给陈涛帮个忙。” “给陈涛帮忙?”我抬头看了一眼陈涛。 陈涛笑着说道:“没错,其实因为这个房源跟我有点关系,所以我把李叔请了过来,算是半公半私。不过你们放心,咱们都是生意人,帮忙归帮忙,该赚的钱,咱们一点都不能含糊。” 我把电脑屏幕扳了过来,说道:“你们都说的什么啊,乱七八糟的,什么半公半私的?” 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是几张图片,应该是一个地方,分别从不同的角度拍的。是一栋老旧的房屋,周围满地都是废弃的石块和残土,还长着不少荒草。 但是图片上都是这栋老屋的外部环境,屋子里面并没有拍摄。 从房子的外形上判断,和我们破过的凶宅很是贴近。像这种许久没人居住的房子,出现怪事是太正常不过了。 陈涛这时走过来,指着电脑上的图片说道:“就是这个房子,说跟我有点关系,是因为这个房子的主人……是我前女友的爷爷。” 我一愣:“前女友?陈哥有情义啊,前女友的事你也管?” 三叔在旁边笑道:“陈涛这个笨蛋,对人家还念念不忘呢。当初陈涛在这家公司打工,也赚不了几个钱,也没什么前途,那女孩的家人就让女孩和陈涛断了来往。但是这俩孩子其实还是蛮喜欢对方的,对不对,涛子?” 陈涛被三叔说的有点红脸,点了点头:“是……是这么回事。” 三叔又接着说道:“这不嘛,那房子啊,是女孩的爷爷留下来的,但是地点比较偏,又在一座废弃工厂的院子里,所以女孩的父母也没太在意那房子,更没去居住。前两天突然传出了消息,那一片要搞动迁。于是就有人动了心思,开始高价回收那废弃工厂旁边的房子,并费尽周折联系到了女孩的父母。” 我点点头:“这不挺好吗?卖了不就行了。” 陈涛接着说道:“要是那么简单就不会找到我们了。那工厂是一家老的化肥厂,因为管理不善早就停止生产了。那院子里有两栋职工楼,也有不少像这样的老屋。当时工厂刚建立的时候,从外地聘来了不少专家,这些楼房都是当时分房的福利。现在就有人想把这些房子买到手里,然后再从开发商那里套钱。别的房子,他都出了高价,谁知道到我前女友的父母这里,就只给了很低的价钱。” 胖大海插话问道:“这是为啥?” 陈涛说道:“他们说这老屋里面闹鬼,而且里面还死过不少人。这事知道的人不少,而开放商开发房地产,最忌讳的就是这种闹鬼事件,因为会影响到日后售楼。到时候开发商肯定不会出高价,所以他也不会出高价购买。我前女友父母就急了,他们还想赚这笔钱,就听说我们这里曾经收过凶宅,就找到了这里。当然,他们并不知道我还在这里干。” 三叔笑道:“他们来了之后,陈涛就给我打了个电话,把情况跟我说清楚了。我开车来了之后,把陈涛好一顿夸。说他不但是我们房地产中介公司的经理,还是我们艺苑宾馆的总经理,以后我们的集团上市之后,也要聘请陈涛当ceo。你们没看到他前女友父母的眼神,估计肠子都悔青了。” 陈涛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李叔当时说的太夸张了,我自己都不好意思。” 三叔摆摆手:“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说的都特么是事实,将来咱们公司肯定是要上市的。你没看见他们对你的态度都不一样了?现在你们俩的关系,是不是还有缓和?” 陈涛点点头:“她倒是给我打了个电话,也没交男朋友,说的也都挺好的。” “那不就行了。这房子啊,咱们说什么也得接了。陈涛说的对,半公半私,我觉得这房子也有赚头。”三叔一挥手,算是定了大方向。 我看着三叔问道:“房子你都没去看,就准备接了?这房子你打算怎么赚钱?” 三叔解释道:“我都想好了。房子肯定是要去看的,不过以我的经验,闹个把鬼都不算什么大问题。咱们可以出个更高一些的价格,把房子先买下来。然后再去和要收购的人谈,到时候凶局解除了,他肯定会出高价购买的。即便他不买,那等动迁的时候我们直接和开发商去谈,那赚头更大。” 说完这些,三叔又看了一眼陈涛:“我赚你老丈人的钱,你不介意吧?” 陈涛苦笑道:“李叔你说什么呢?我们俩还不一定呢,再说公私我还是分得清的。” 三叔点头:“那就好。那你就和他们联系一下,抽空咱们去看看房子先。” 我想了想,说道:“三叔,我觉得先不急。有些事得先做到头里。” 三叔一愣:“做到头里?什么意思?” 第430章 海外归来 我看着三叔笑道:“三叔啊,你是不是看到有钱赚就什么都不顾了啊?我觉得首先咱们第一个需要做的,就是得确定这动迁消息的真实性啊。不然如果这消息是道听途说,咱们费了不少力气破了凶宅,可这房子却一文不值,那咱们不是得不偿失吗?” 我说的这些,三叔显然也没考虑周全,他听我说完之后明显一愣,转而点点头说道:“妈的,这点我还真没去考虑。大侄子,看来你跟着褚留烟走了一趟,这脑筋也活了啊?不错不错,是得先确定消息的真实性。” 陈涛在一旁说道:“这个也不能说李叔考虑不周,因为这事刚发生没多久,你们也没回来,所以李叔应该是还没仔细琢磨这件事呢。” 三叔摆摆手:“别扯淡了,你小子就别替我遮了,我没考虑就是没考虑。你们都知道,只要提到钱,老子的脑子总是短路。大侄子,还有你们两个,以后这种事都得时刻给我提着醒。” 我笑道:“其实这事说起来,还得三叔你去办,而且应该不难。你电话问问你那个当领导的老朋友不就行了?” 三叔频频点头:“对对对,这关系不用白不用,问问他肯定知道。” 说着,三叔摸出电话拨了过去。 我这时更是真切体会到关系网的重要性。当时宾馆开业的时候,三叔左右逢源,和那些官员打得火热,我看着还觉得多此一举,完全没必要。结果现在证明,各行有各行的路子,各个身份都有其重要性。无论是我们继续破凶宅,还是从事的中介和宾馆业务来看,三叔的做法,对于我们以后的发展,那是十分必要的。 而三叔结交的这个领导,也是十分给力。他对三叔求他的事,几乎是言听计从。 很快,三叔询问的事,就得到了对方的确认。动迁的事,的确存在。而且已经上了政府的立项,开发商和政府方已经对接完毕,就等着合适的机会开展动迁工作了。 原本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开始展开了,但是由于最近动迁的事,纠纷很多,开发商就决定延缓一段时间。但是肯定是要进行的,时间应该就在两个月以内。 听到了这个消息,三叔一拍大腿:“太好了。这简直就是给我们专门准备的大餐啊。这机会如果不抓住,就少赚了一笔大钱呢。” 我们几个又碰了碰头,既然有了这方面的信息,我们的这次行动,的确是可以往下进行了。 我看了看三叔说道:“三叔,我记得我跟你刚开始破凶宅的时候,你告诉过我,让我在破宅子之前,一定要先摸清房子的底细,不能打无准备之仗。现在你可有点膨胀啊,还没摸情况,就准备去踏勘?” 三叔斜着眼睛瞪着我:“行啊,大侄子,居然指点起你三叔来了?你特么怎么知道我没去摸情况?” 陈涛笑着说道:“这个我们早就开始做了。我派出去个业务员,相信很快就有信息传回来了。” 我一愣:“怎么这凶宅的业务,也有业务员了?” 陈涛一笑:“嘿嘿,兼职嘛,多干一样就多赚一份钱。毕竟对于这些买卖房子的业务员来说,打听点小道消息,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我点点头,现在我们的凶宅业务居然也走上正轨了。原来就只有我和三叔孤军奋战,现在不但人员扩充了,还有了店面专门收集和处理凶宅。现在居然业务员都有了。这发展速度的确不慢,怪不得三叔都想到上市了。 在等待陈涛派出去的业务员传回信息的时候,陈涛把他所了解的一些情况也告诉了我们。 当然,这些情况都是他的前女友告诉他的。 那栋房子的第一任主人,就是他前女友的爷爷。当时她爷爷是被那工厂专门从国外请回来的专家。那家工厂是专门生产化肥的,属于一家集生产和研发为一身的新型工厂,当时急需一些化学专业的人才。而她的爷爷就是在国外从事此类学科的知名教授。所以才被工厂的厂长求贤若渴地请了回来。 刚好当时她爷爷也想落叶归根,回国发展。两下一拍即合,她爷爷就越过重洋,回到了祖国。 工厂当时对于像他爷爷这种专业人才,极为敬重,专门在工厂一侧空出一片地来给他们建造宿舍。宿舍的标准也按照人才的重要程度分为几等。前女友的爷爷,当时是属于最高等级的。那座宿舍就是我们在电脑上看到的那栋老屋。 现在看着破旧不堪,但是当时是十分高级的。在那个年代,只有身份高尊,给国家做过巨大贡献的老干部以及工程师,才能享受到那种待遇。 为此,那老教授也很满意,静下心来给在那家化肥厂做研发。并且凭借着他丰富的专业知识和技术,让那家化肥厂很快就在业内脱颖而出,几乎垄断了全部的南方市场。 但是好景不长,突然有一天,老教授不知道什么原因,暴毙在了家里。由于工厂缺乏战略性眼光。在老教授开展研发的同时,并没有挖掘出更多的人才,也没有着手培养后续年轻人才。所以这家工厂,在失去了老教授后,就逐渐走了下坡路。市场被新兴的工厂逐渐蚕食,最终也不得不和众多的国有工厂一样,倒闭了事。 老教授死后,那栋房子就当做遗产,传给了他的儿子,也就是陈涛前女友的爸爸。 听到这里我好奇地问道:“陈哥,据我所知,像这种招揽人才回国的,即便是给房子,一般也是赋予使用权,并没有所有权的吧。那么这一栋……” 陈涛点点头:“你说的没错。所以我专门问了我前女友,她是说当时工厂为了表示诚意,已经把这些房子都办了产权证明,过户给了她爷爷那帮人。当然这只是她这么说的,如果我们想做,肯定也是要看看他们的所有权证明的。” 三叔看了看时间,便说道:“这样吧,咱们也不急于这一时。我和大侄子,胖子先回宾馆。陈涛辛苦一下,有消息了就去通知我们。我们也准备准备东西,好好地干这一票。” 第431章 凶宅的底细 陈涛点点头:“行,我这边等等业务员的消息,另外我再和我前女友他们确认一下这件事。” 三叔说道:“那好。不过我现在还是不太放心。李阳和胖子先回宾馆吧,我还得亲自去找一趟我那领导朋友,他口说出来的,我不太放心。我得去他那看看,最好能看到政府立项动迁的相关文件什么的。” 我知道三叔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当初我和三叔做的第一个房子,就因为一时疏忽没有和卖家签合同,导致我们白忙活一场。 从那之后,三叔做事就严谨了许多,凡事都要看个书面上的证据。这次开始也是没考虑到动迁真伪的问题,在我的提醒之下,他对这件事就格外重视了。 的确,这件事是我们是否参与破这套凶宅的关键所在。所以三叔此行,是十分有必要的。 我们回到宾馆后,天已经快黑了。 我回到房间,刚把手机插上充电,电话就响了,是梁悦打来的。这两个月在深山里,我通讯完全都与外界隔绝了,更打不了电话。所以我们也一直没有通话。回来之后,我又跑去了中介公司,也没来得及给梁悦打电话。 电话刚接通,里面就传来了梁悦的抱怨:“好你个李阳,居然躲出去两个多月不给我打电话,你是不是想死啊?” 我哭笑不得:“姑奶奶,我倒是想给你打电话,可我得能打啊。你是不知道那地方……说来话长,有空我再给你解释吧?” 梁悦噗呲一笑:“我都知道,我听三叔说了。怎么样?苦行僧的日子好过吗?” “知道你还埋怨我?”我更是无奈,是真拿这个大小姐没办法。 “那也是你不对,你回来了为什么不第一时间给我打过来,还要本小姐打给你。” 我摇摇头,在女人面前真的没道理可讲。不过和梁悦经历了这么多事,我已经很习惯她对我这种类似撒娇的抱怨了。 我只好岔开话题:“你怎么样?老干部,你从疗养院里跑出来了?” 梁悦嘻嘻一笑:“早跑出来了,不过最近公司业务比较忙,回公司帮舅舅了。等我忙完这一阵,就去找你。对了,你们最近有没有凶宅破啊?破的时候记得叫我啊,这段时间我都闷死了。” 我连声应承,心说这丫头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人家都谈凶宅色变,她可倒好,说的跟去旅游一样。不过细想起来也很正常,梁悦的经历也真算的上丰富了,不光是跟着我们跑了好几个地方,光是神女寨当神女这个经历,对她心理的锻炼,就足够了。 不过我可不想让她再参与到我们这次的破凶宅行动里,毕竟只要是凶宅,其中就会有危险。 天黑下来之后,三叔回来了。那领导是真帮忙,快要下班的时候,还找到相关部门,弄到一份政府立项的文件的传真件过来。三叔也亲眼看到了,只不过人家出于保密的纪律,并没有把那文件给三叔带走。不过这已经足够了,我们的目的也就是确认这件事的真实性。 而陈涛当晚并没有什么消息传来,直到第二天上午,陈涛才带着两个人来到了艺苑宾馆。 我们在小会议室接见了他们。来的两个人,一个是个年轻的女孩,长相比较清秀,也比较温婉,一看就是属于小鸟依人的那种类型,应该就是陈涛的前女友了。另外一个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头发有点谢顶,穿着一身不太合体的西装,西装上还有一些褶皱。一看就是平常不太穿西装,但是今天出席一个还算重要的场合,才从箱底翻出来的。不用介绍也应该能猜到,他就是陈涛前女友的父亲。 经过介绍,果然如此。陈涛的前女友叫杨晓慧,她爹叫杨永富。 我们互相握了手,杨永富显得有些拘谨,应该是没见过多少世面。其实我们也不算是什么高层人士,可能是因为杨永富太想把手里的那套房子出手了,不然他那套房子在开发那真的也卖不了多少钱。 因此,他也算是对我们有所求。不过我心里清楚,他越是这样,三叔就越能杀他的价。 而杨晓慧则是一个典型的乖乖女,每说一句话甚至都要看看她的父亲。所以这也是当初虽然她和陈涛相爱,但是父母要求她分手,她也只能服从的原因。 要是因为房子这件事,能让陈涛和杨晓慧重归于好,也是一件好事。 陈涛说昨晚从杨永富那里又详细了解了一下关于那老屋的事情,那老屋在老教授死后,杨永富一直想把房子租出去。但是这些年来,虽然他把租金一降再降,也很难把房子租出去。因为那地方比较偏,不算是个居住区。即便是当库房,距离市内也有一段距离。所以哪怕他把租金压到了最低,依然少人问津。后来他又打听到,因为那房子里面闹鬼,而且还死过人,所以周围的人都知道那是个凶屋。 这下杨永富只能自认倒霉,也怕惹祸上身,干脆就宁可把那房屋闲置下来,也不再想把房子出租了。 直到前不久,他听说了那一片要动迁的消息,才重新想要把那房屋处置。没想到因为闹鬼的事,他的房子已经卖不上价钱了。 人就是这样,那房屋本来闲置的时候并不觉得。可是这一旦可能赚到一大笔房款,这贪心就起来了。本来希望借此咸鱼翻身,却只能眼看着别人发了财,自己的房子却卖不上高价,这种心理的落差可想而知。 杨永富还带来了当初那房子产权的证明,是一份八十年代的房产证明,还有一份遗产继承的公证。陈涛从事房屋中介多年,对这些证明很熟悉,他说这足以证明杨永富就是这房子的所有人。 三叔点了点头,问陈涛业务员那边是否有消息了? 陈涛说已经有消息了,业务员在那房子周边走访了不少人。据当地的一些老人说,那房子闹鬼由来已久,最早可以追溯到二十年前。最近的一次就发生在两年前,据说有三个年轻人,半夜喝醉了酒,居然心血来潮想去那房子探险。 第432章 相信我们,不对 陈涛继续讲道:“结果三个人进去,只有一个人活着出来了,但是也已经吓得精神失常了。” “精神失常?”三叔一听很是意外,接着又问道:“也就是说,他进去之后,再出来就吓疯了?” 陈涛点点头:“是的。我派出去的那个业务员很有经验,他打听到了,那个人现在还在小岭子医院,他就跑了一趟医院,但是却没见到这个人。” “小岭子医院?怎么没听说过?”我问道。 陈涛苦笑道:“那是一家精神疾病专科医院。相对来说比较权威了,收治的都是比较重症的患者,周围几个城市的精神病患者,都会去那里就医住院治疗。” 我点点头,示意陈涛接着说。 陈涛摇摇头:“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了,我那业务员去医院想见见那个人,可是医生说非亲属不允许探视。只是告诉他,那患者反复重复着一句话:相信我们,不对……医生介绍说,这个人送进来之后,就一直叨咕着这句话,治疗效果很差。” “相信我们,不对……” 我们都嘟囔着这句话,却根本无法了解其中的意思。 三叔又接着问道:“那两个死在里面的人,又是怎么死的?” 陈涛说道:“说来奇怪,那三个人是失踪了十天以后,才被人发现的。当时三个人都在房间里,只不过幸存者,也就是精神失常的那个被抢救过来了,另外两个已经死了。公安机关还立了案,后来传出消息,那两个人全身都是伤痕累累,遍体鳞伤,但是经过法医鉴定,死因不是因为他杀,而是因为能量摄入匮乏导致死亡,说白了就是饿死,或者是渴死的。” 我惊问道:“饿死,渴死?这么说他们一直被困在那房子里?这也不一定是说明里面闹鬼啊?也有可能他们进去之后,误将房门给锁死了。那里又没有人经过,所以才在里面饿死的呢?” 陈涛苦笑了一下,说道:“可问题是,那房子虽然许久没有人住,但是水龙头里是可以出水的。后来有人进去还把水龙头给打开了。而且那房门上面的锁,在里面是可以打开的。所以很多人都传言,那房子里有一只饿死鬼,生生困住了他们三个,然后自己找了他们做替身,才能去投胎的。” 三叔摇摇头:“如果是这样,那个幸存者怎么解释呢?按照正常的自然规律,十天不吃不喝,肯定活不下来了啊。难道那人中途曾经吃过什么,或者喝过什么?” “这个就不知道了。也许他的身体素质过硬,生生挺过来了呢?而且他嘟囔的那句话好像的确是在对他们之外的第四个人说的。” 我也摇头道:“不可能,不吃东西也许可以,不喝水怎么可能还活下来?” 陈涛又说道:“对了,那死了的两个人,脸上都是保持着笑容的。那种笑容据说很邪性,看到的人都很害怕。” “行了,咱们没必要纠结这件事了。既然死了人,也立了案,说明这房子的确是有古怪。”说着三叔摆摆手,看了一眼杨永富,说道:“老哥啊,你这房子太邪性了,我们也解决不了,你们还是找别家吧。” 在陈涛讲述这房子里面死人的事的时候,我观察到,杨永富的那张脸,惨白无比。这些事,之前他肯定听说过,但是现在说出来依然让他心有余悸。 在听到三叔说让他另选高明的时候,他更是大惊失色,赶忙说道:“大……大师,你可不能不管啊。我都打听过了,你们破过不少凶宅了。我当时也是慕名而来啊,房子……房子价格好说,咱们都好商量。” 我和陈涛对视了一眼,我们都心知肚明,三叔这是老套路,说欲擒故纵是好听的,其实就是得便宜卖乖。 果然看三叔对杨永富说道:“老哥啊,这可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啊。弄不好,我们得把命搭在里面。要我说,你这房子也别卖了,到时候谁买谁倒霉,那就是祸害人啊。” 杨永富的脸上一红一白,两只手握在一起用力搓着,嘴里嘟囔着:“这可怎么好,这怎么好……” 这时,杨晓慧上前安慰他,杨永富如梦方醒,冲着陈涛说道:“小陈啊,你帮叔叔说句话吧,这房子不能砸在我手里啊。我卖了这房子,钱都给晓慧,你们要是能成,就当晓慧的嫁妆了,你看行不?” 我心里暗笑,这杨永富是病急乱投医,这时候正是陈涛表现的时候。三叔此举,也是给陈涛一个表现的机会呢。 “啊……叔叔,这……”陈涛听了却有点傻怔怔的,我赶紧用脚在下面踢了他一下。 陈涛也明白过来,忙对三叔说道:“李叔,我清楚你的本事,你就当帮我的忙,这房子就接了吧?” “这……”三叔假意迟疑了一下,最后装作无可奈何的样子,说道:“好吧。既然你都说话了,我还能说什么呢?接了吧……” 其实我在旁边看着,只想说,这幕戏演的太特么假了。只要稍用点心,都能看出来。 可是杨永富却不这么认为,他见三叔说把房子接了,高兴得喜形于色。 这时候我分析,杨永富现在可能并很是在意这房子卖多少钱,当然卖得越多越好。其实他更在意的是,要把他手里这烫手的山芋,早点扔出去。毕竟谁手里有一套闹鬼的房子,心里都会不舒服。 按照正常的程序,接下来就是双方讨价还价的环节了。 从杨永富的反应来看,已经完全被三叔给套路了。按照三叔一贯的喊价原则,这栋老屋,由于地理位置不好,再加上闹鬼闹得挺凶。而且杨永富迫不及待想要把房子推出去,这种情况下,三叔能给杨永富五万块钱,就不错了。 可是让我意想不到的是,三叔一反常态,拍了拍桌子,说道:“老哥,这次我能接手这房子,完全是看在陈涛的面子上。这价格呢,我也一样会给陈涛面子。原本这房子我三万块钱都不会收,但是现在我决定给你十万。你看看怎么样?行呢,咱们就签合同。不行,我也就没办法了。” 三叔出了十万的价格,这很是出乎我的意料。当然杨永富也是没想到,毕竟这房子除了我们,没人会收,所以这十万块钱相当于是白捡的一样。 所以杨永富未加思索就答应了下来,双方效率也很高,当场就签了合同。钱也让陈涛在公司那边转了账。 第433章 流于桥 杨永富签完了合同,把钥匙留了下来,激动得手直抖,又是一番道谢之后,在女儿的陪同下,离开了宾馆。 等他们走后,陈涛看着三叔说道:“李叔,真的谢谢你了,给足了我面子。” 三叔摆摆手:“陈涛,咱们都是自己人,不说两家话。其实说起来,十万块钱也不多,毕竟那也是人家的祖业。但是现在那里情况比较特殊,凶局我也不敢保证能顺利破掉。我看他家经济条件也是一般,如果破不掉,这十万块钱,就算是我们替你帮他们家改善一下生活了。” 我这才知道,三叔对那房子心里也没底。只是由于陈涛的存在,才会先签下这个房子。 这让陈涛很是感动。我突然觉得三叔的这个举动,很有大将风范,还有大局意识。陈涛是个商界的人才,同时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三叔用十万块钱,就笼络住了陈涛的心。 我们都心知肚明,如果没有陈涛,凭我和三叔根本就无法经营实业。而且目前看,陈涛的能力还没完全发挥出来。他等于是一尊大神,屈尊在我们的小庙里。谁也保不齐有人会挖他跳槽。要知道,在如今的经济市场上,对于高级的管理人才,半年的薪水都不止十万块钱。虽然我们目前的实业只有中介公司和宾馆两项,但是谁也无法保证日后不会继续发展。留住了陈涛,就相当于留住了一份重要的资本。 而对于像陈涛这种人,有时候情义往往比金钱更实用。 我笑着问陈涛:“陈哥,你和杨晓慧又好了?” 陈涛点点头:“是。其实我们俩分手之后,都还想着对方。我还要感谢这凶宅,不然我们俩也没机会再在一起。” 我也笑着说:“嫂子人挺好的,好好把握吧,陈哥。” “我会的。谢谢你们了,你们要是去看房子的话,我可以让业务员带你们过去。”陈涛说道。 三叔摆摆手:“你把地址给我留下,到时候我们自己过去。” 陈涛应了一声,把地址写了下来,就离开了。中介公司那边业务很忙,还需要他回去处理。 等陈涛走后,我问三叔:“三叔,你说你这次心里也没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三叔点点头:“不知道,只是我的感觉而已。这房子虽然是栋老屋,但是年代却并不久远,按说不会有太厉害的老鬼。如果是新鬼闹腾,应该没那么严重才对。但是给我的直觉,这房子甚至比一些古宅还要看不透。” 我疑问道:“三叔,你都没去看过,就知道这房子看不透?” 三叔又点点头:“有的时候,直觉很重要。当然,还是要眼见为实。” 我知道,破凶宅的第一步,踏勘是必不可少的。就问三叔什么时候去看房子? 三叔看了一眼时间,说道:“下午吧,我先准备准备东西,你叫上胖子,也把装备准备着,到时候咱们去探探底。” 我点点头,通知了胖大海。胖大海倒是跃跃欲试,说正好师父教的符文术,这次可以派上用场了。 我苦笑道:“胖子,咱们俩现在的水平,连入门都算不上。你师父不是说了吗?两个月的时间,就是画出来的符,恐怕也起不到效果,怕是没什么作用。” 胖大海摆摆手:“管他呢,不试试永远不会知道有用没用。” 胖子倒是很自信,把我们画符要用到的东西都准备了,塞到了背包里。 吃过了午饭,三叔也背着个大包,让我开车,去往那栋老屋的所在地。 那栋老屋是在一个废弃的化肥厂院内。化肥厂距离市区很远,现在那地方连郊区都算不上。但是由于那边最近很少有工厂落地,所以空气质量和绿化程度都很不错。所以有开发商看中了那里,想要开发建造一片高档的别墅区。 从路程上判断,我们从市区到化肥厂还要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在路上,胖子开着车,三叔昏昏欲睡。我想到了一个问题,便问他:“三叔,我有个问题不太明白。那个杨永富的房子,卖给我们不过是十万块钱。如果他不卖给我们,等着开发商上门来收,是不是会卖得更多一些。毕竟开发商到时候也是要把那房子拆扒了的,闹鬼不闹鬼的,也没什么打紧吧?” 三叔摆摆手:“你错了。开发商都精明着呢,在开发一片地界之前,他们都要找风水师看地。而且对于这种闹鬼的房子,他们无论价格高低,都不会收的。因为你扒了房子,里面的鬼魂就会无家可归,到时候如果被缠上,那会直接影响他们的销售。所以那房子只能砸在杨永富手里。而且你看看这个……” 说着,三叔拿出一张地图,上面简单画了化肥厂附近的地理位置。 三叔指着上面的地图说道:“你看看,杨永富家的老屋,是在整个化肥厂的边缘地带。也就是说,到时候开发商如果不想收这房子,就会把他家的房子从开发的地界里剔出去。到时候杨永富还是分文都收不到。所以他把房子卖给我们,是最合算的买卖了。” 我点点头,还是三叔深谋远虑,想的总是在我们前面。 车子穿过市区,经过郊区之后,又走了大概有几公里,三叔让胖子把车速放缓,说大概就在附近了。 从车窗往外看去,这里的风景的确和市里大为不同。不但是满眼的绿色,还有一条河水横亘。 河水上一座石桥,看起来年份也不短了。 在石桥的前面,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写着三个字:流于桥。 桥面不宽,能容两辆车通过。车子驶上了石桥,在桥上往下看,河水并不湍急,平静地向东流淌着。河水哗啦啦的响声,和这里的整体氛围十分搭调。 石桥长有三百米左右。桥面上很多地方都已经年久失修,看着很是破旧。 胖子边开车边说:“这里也没个人家,怎么会选择在这里开发楼盘呢?” 三叔解释道:“谁说没有人家,这附近有好几个村子呢?而且这些村子的很多人,都是改革开放初期出去闯荡的那批人,一家家富得流油。” 第434章 海通化肥厂 果然在我们把车子开过石桥之后,陆续就看到远处有村落出现。 隐隐约约的,那些村落里有层层叠叠,错落有致的房屋出现,而且从那些村落到这边的石桥,都铺着平整的柏油路,路边种植着树木,十分整齐而且整洁,看来三叔所言非虚,这边的人家生活很是富裕。 这里的地理和人文环境,三叔应该已经摸得很透彻了。 这也从另一方面证明了,开发商在这边建造楼盘是有道理的。既然这边的村子都富起来了,那说明风水一定不错,到时候楼盘的销售应该是很乐观的,到时候一定不缺市场。 不过三叔并没有让胖子把车开到那村庄里去,而是转了个方向,朝着石桥的另外一侧开了过去。 好像就是从那个石桥作为了分界点,那边是宽敞的柏油路,连接着富裕的村落,而这边则荒凉至极,路也只是坑坑洼洼的土路,可能是前几天刚下过雨,路面还有不少泥泞的地方,十分难走。 路边荒草丛生,乱石随处可见。胖子不时地转动着方向盘,来躲避路上的石头。 我抱怨着:“这破路,怎么没人修一修?” 三叔解释道:“前面的化肥厂,一直荒废在那里。那是一个国营的老厂,曾经辉煌过,后来才没落了。政府也一直在筹划这片地皮的用途,有不少投资商准备买下地皮开设工厂。后来考虑到环境的问题,政府一直都没松口。所以这边的建设一直也停滞不前。直到最近才定下来,开发住宅小区,而且是高档小区,据说要打造市郊新地标呢。” 我笑道:“这也是你那领导朋友告诉你的?” 三叔点点头:“当然。这家伙真是神通广大,混迹官场多年,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即便是他不知道,几个电话打过去,也是分分钟了解清楚。” “那他还挺够朋友。” 三叔冷笑了一声:“屁啊,互相利用而已。他也不容易,听说最近他要竞选邻市的副市长,和竞争对手明争暗斗,被对方没少下绊子,吃了不少暗亏。他还让我帮他在风水上找找原因,还暗示我可以私下里对那竞争对手使点手段。这特么也太阴了,老子修的是正道,怎么能使那阴招呢?但是我也不能得罪他,毕竟求着他的事还挺多。所以我推说最近比较忙,等过了这阵子再帮他想想办法。” 我点点头,看来商界和政界都是一样,人人都是勾心斗角的。他们为了自己的目的,阴狠起来,真的是不择手段的。所以三叔不止一次地告诉我,鬼魂并不可怕,比鬼魂更可怕的往往是人心。 相对来说,我更喜欢我们这种倒卖凶宅的日子,起码面对的鬼魂和凶局就摆在那,他们使的都是明枪,不放暗箭。我们能破就破,不能破就撤,不至于动心眼算计人,也不至于被人算计。 好在那条烂路并不长,我们说话的工夫车子就开到了尽头。 在路的尽头,出现了一个宽敞的大门。是那种八十年代比较流行的工厂大门,十分雄伟气派,只是围墙有一部分已经坍塌了。不过从大门的整体造型也能看出,当初这家化肥厂的规模,肯定是首屈一指的。在工厂大门的正前方有个很大的石座,上面原本应该是立着三根旗杆的。但是现在那旗杆只剩下了根部的一点残骸,我估计可能是时间太久了,那金属的旗杆被人偷走换钱了。 在那石座正面,是这家化肥厂的厂名。也是因为年久的原因,厂名上面的漆也掉得差不多了,但是字的轮廓还在。依稀能够辨认出,是**省**市海通化肥厂的字样。 那大门关着,从外面只能看到里面很多荒废的厂房林立。 我从车上下去,发现那大门是可以打开的。只是那门轴已经锈得不成样子了,我和三叔一起用力,那大门吱嘎一声,就晃了晃,好家伙我俩差点把那大门给卸了。 好不容易把大门打开了半扇,好歹能容车辆通行。 我们上了车,胖子驾车从大门开进了化肥厂。化肥厂里和外面的情况差不多,路面也没人拾掇,堆积了不少枯死的落叶,呈现出一片萧条的景象。 整个化肥厂的厂区很大,办公楼,厂房,实验室等等一应俱全。但是大部分的房屋看起来格外破败,有的甚至屋顶都塌陷了。在墙上还隐约能看见用红漆书写的标语。 由于范围太大,我们开了好一阵子,也没能在厂区里绕上一圈。 不过我们找的并不是厂区里的房子,而是作为福利分发给高级技术人员的宿舍楼。 所以我们在厂区里大概转了一会之后,就顺着厂区一侧的一条小路,往化肥厂的东南方向开了过去。 这大概的方向,也是杨永富告诉我们的。 我们逐渐远离了厂区,沿着那条小路很快就发现了一片老的民居区。 这里显然曾经是一片住宅区,和厂区里的风格完全迥异。 在进入这片住宅区的路边,立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三个字,当然字迹也很模糊了,但是不难辨认,写的是:专家路,三个字。 三叔拿着陈涛留下的地址,说道:“对了,就是这里了,专家路7号,就是杨永富的那个房子。” 我们把车停在了专家路的路口,依次找过去。 我发现这里的房屋排列并没有什么规律,房屋的样式也是各异,并不是统一的标准。有的是普通的民居,有的是二层的小阁楼,有的平顶,有的尖顶,有的带院子,有的就在路边。 三叔一边走一边摇头:“这房子盖的,也太随心所欲了。怎么没一点规划呢?” 不过在每一栋房子的门口都有一块金属的门牌,上面标着门牌号。 三叔指着那些房子说道:“看来就是这些房子都被人收购过去了。其实收购的这人胆子也挺大的,你们注意到没有,这一片区域如果到时候开发商谈不妥,很可能就放弃这里了。” 我笑了笑:“生意人不就是这样吗?有时候还就要敢赌。我觉得这里的环境不错,开发商不会轻易放弃这里的。” 三叔点点头,把袖子往上挽了挽:“那我们也就赌一把,这房子要是做下来了,就能卖个好价钱。妈的,好久没有宅子进账了,老子膀子闲得难受,今天拿它开开刀。” 我理解三叔的心情,他现在是见到凶宅,眼睛就放光。难道破这玩意也能上瘾? 第435章 天圆地方 由于门前都有门牌号,所以我们没费什么劲就找到了专家路7号的房子。 我们三个都知道这里是一栋凶宅,所以看到这房子之后,尽管做足了心理准备,我的心里还是有些慌慌的。好像那房子里藏着某种凶兽,就等着我们进去之后,把我们吞噬掉一样。 陈涛电脑里的照片,应该就是最近拍的。现在看上去这房子和照片里展示出来的,也没有什么两样。只不过现在看到的这房子,比照片上更加直观,更加具体。 我们三个站在专家路7号的房子门前,谁也没说话,都在以各自的角度,仔细观察着。 从外观上看,这栋海归老教授的房子,明显比其他的房子高级了不少。 首先这房子是有院子的,院墙建造得也很讲究,深灰色的围墙,不高也不矮,墙头还做了好看的造型。在正门是一道小铁门,门上的铁栅栏倒是已经锈迹斑斑了。在小铁门的旁边墙上,就是这栋房子的门牌号:专家路7号。居然还是用中英两种文字标注的。 后面的房子,也很有西方特色,和我们这边的房子风格很不一样。 由此看来,当时化肥厂为了吸引老教授回国,的确是事无巨细,耗费了很多的心思的。建造一栋西方特色的房子,可以让老教授更快地适应这里的环境,毕竟他在国外生活了三十多年。 胖大海一直都没有说话,看到这房子的时候,才说了一句:“这地方好冷啊。” 的确,我们一路走到这里,感觉到这边的温度比市内要低了不少。不知道是因为这边太过荒凉,缺少人气,还是因为这凶宅的存在,导致阴气大盛。 我抬头看了看天色,此时已经是午后了,太阳正在逐渐西沉,已经快到了阴阳交汇的关键节点了。 以我的常识,如果要进这房子去踏勘,现在应该行动了。不然的话,等到太阳彻底落了山,里面可能会更危险。 可是三叔却一直无动于衷,盯着那房子出神,像是在想着什么。看他那种专注的神情,我也不太好去打扰。只好和胖大海继续等待。 其实进房子踏勘凶情,是一个比较矛盾的话题。如果天黑之后进去,危险系数会大很多。但是如果不等天黑进去,可能会无功而返,阳光之下,会掩盖住很多问题。 所以我和三叔在之前踏勘凶宅的时候,干脆在时间上并不强求,多半会很随意,并没有个固定的时间段。 我们等了三叔一会,他突然打了个冷战,似乎也感受到了这里的阴冷温度。 我上前问道:“三叔,没事吧?” 三叔摇摇头:“这地方有点意思。” 我说道:“既然是凶宅,阴气重一点很正常吧?” 三叔摆摆手却说道:“这阴气应该不是从房间里来的……” “不是从房间里来的?那是……从地下?” 三叔点头道:“没错,的确是从地下来的。可是,这里为什么会从地下升腾起这么重的阴气呢?” 三叔一边说着,一边绕着那围墙往房子的侧面走。 我见三叔没有进院子的意思,赶忙示意胖大海也紧跟在三叔的后面。 三叔依然跟往常一样,从包里摸出了他那块特制的罗盘,边走边观察着罗盘上的变化。 很快,三叔就带着我们绕了这栋房子整整一圈,再次回到了小铁门的门前。 胖子急不可耐地问道:“师叔,发现什么了吗?” 三叔点点头:“居然不是方的……不是方的……” “不是方的?什么不是方的?”我和胖大海一愣,一时间不明白三叔说的什么。 不过没等三叔回答,很快我就明白了三叔的意思,我们刚刚是绕着这院子走了一圈,三叔的意思应该是说这个院子不是方的。 可是这不太可能啊,我们绕着这院子走的时候,那道围墙一直都在,而且有棱有角,应该就是四个角,的确就是个方形的院子啊。再说了,一般情况下家里有院子,不都是方的吗?难道还会有其他的形状?这又说明什么问题呢? 三叔嘟囔了一会,终于做了判断:“对,我确定,肯定不是方的。而是圆的。” 我听了很是不可思议地问道:“三叔,你不会是说这院子是圆的吧?这不开玩笑呢吗?我们可都看得清清楚楚,的确是方的啊……” 三叔摇摇头:“你相信你的眼睛,我相信我的罗盘。有些事情能瞒过你的眼睛,但是却瞒不过我的罗盘。这院子肯定不是方的。” 胖大海不解其意,问道:“师叔,纠结这院子是方是圆,有意义吗?” 三叔点点头:“当然有意义。如果是方的,那就是正常。如果是圆的,就说明这院子里面有古怪。原本我还不太确定这院子有问题,当我感觉到从地下冒出阴气的时候,就有所怀疑了。刚刚用罗盘测了一下,就更证明了我的怀疑。” 我和胖大海对视了一眼,谁也没再说话。 三叔既然做出了判断,那我们都选择相信他。 三叔接着解释道:“自古以来,人们信奉天圆地方的理论。而天圆地方其实是阴阳学说的一种体现。其本质来源,是源于先天八卦的演化中,所推演出的天地运行图,其中外部环绕的卦象,代表天的运转规律,而中间方形排列的卦象,则代表地的运转规律。其中,天是主,地是次,天为阳,地为阴。两者相互感应,生成了天地万物,其中人又正好是天地的精华物质所构成,因此被视为天地万物之灵,能够感通万物,最灵者也。而中国传统的建筑,更是讲究天圆地方。明清时期在北京修建的天坛和地坛就是遵循天圆地方原则修建的。天坛是圆形,圆丘的层数、台面的直径、四周的栏板,都是单数,即阳数,以象征天为阳。地坛是方形,四面台阶各八级,都是偶数,即阴数,以象征地为阴。” 我听了三叔的解释,也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便顺着他的话说道:“也就是说,天地不可混淆,阴阳亦不能错乱。这院子依地而建,就应该是方的。” 三叔点点头:“说对了。如果这院子建成了圆的,那就是乱了阴阳了。” 第436章 石碑,阴文 胖大海接着问道:“乱了阴阳会怎么样?” 三叔哼了一声:“乱了阴阳,简单地说,就是这里的活人住的地方是一处阴地。什么是阴地,坟啊。你们再想一想,坟是什么形状的?” 三叔话一出口,我和胖大海都轻轻打了个冷战。 的确,我们常见的坟,那是人死后的归宿,也是人的阴宅。那坟头的形状,却是圆的。 三叔接着说道:“其实乱阴阳这件事,说轻了会怪事频出,中了道的人精神恍惚,甚至精神错乱。重了则会伤人害命。不过这房子我只是从外面用罗盘测出来有些异样,里面的情况还不明晰,我也不敢妄加定论。里面死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跟这个有关。” 我看着那宅子,原本外表上看着很是普通的房宅,经过三叔这么一测,在我眼里也变得阴森森的了。 特别是刚刚三叔把这房子跟那坟头联系在一起,我现在更觉得这房子的形状越看越像个大坟。 “那咱们还进去吗?”我低声问了一句。 三叔刚刚像是在想着什么,听我这么一问,忙说道:“进去,当然要进去,不进去怎么知道怎么回事?” 说着,三叔伸手推了推那小铁门,发现那小铁门的里面是有门闩插着的。但是上面并没有上锁,三叔伸出一只手从铁门上栅栏的缝隙里伸了进去,把那门闩给拨开了。 铁门一开,我们三个就穿过铁门站到了专家路7号的院子里。 院子里面积粗略估计也就在五十平左右,地面上铺的都是青石板。这如果不是后来建的,那在当初这房子的规格可是相当高的。 院子里基本没剩下什么东西了,只是地面上也落满了不少落叶,厚的地方也有半尺多。 青石板裸露出来的缝隙里,有不少苔藓类的植物顽强地生长着。就好像是在证明,这房子还是有生气的。 这时胖子突然指着院子的一个角落说道:“你们看,那块石板怎么立起来了?” 我们循声看过去,发现在夕阳的余晖映照下,果然有一块石板被立了起来。 三叔也比较好奇,喊了一声之后,就走了过去想看个仔细。 我们也赶紧跟了上去。 结果走到近前,我们才发现,这根本就不是一个铺在地上的石板,而是,一块石碑。 石碑? 这院子里怎么会有石碑呢? 胖大海停住了脚步,三叔从后面挤了上去。 我和胖大海站在三叔身后,对视了一眼发现彼此的脸色都很难看。 因为我们又不约而同想到了三叔所说的坟的话题。 在坟头的前面,一般都是立着碑的。而这住人的房子前面,竟然也有一块石碑。 我们心知肚明,这绝对不会是一种巧合。 三叔靠近那石碑,并从包里摸出一把手电,照在石碑上仔细看。 三叔的手电并没有照在石碑的正面的碑文,而是用手摩挲着那石碑的表面。那石碑竟然通体有些发黑,材料如石似玉,色泽温润,浑然天成,还带着古朴的韵味。 不过三叔的手刚摸上去不一会,就跟触电似的抽了回来。 我看着稀奇,也试探着用手摸了上去。结果我一摸之下,也闷哼了一声,手迅速地缩了回来。 那石头竟然冰寒刺骨,手摸在上面,就如同有一根冰针扎进了手指一样,寒意顺着指尖顷刻间传遍体内的五脏六腑,冷彻骨髓。 胖大海的好奇心也不小,见我们如此反应,他也试探着摸了摸,结果也是一样惊呼了一声:“卧槽。这什么玩意?就是一坨子冰,也不会这么凉啊?” 我回忆了一下,这种冰寒,似乎我只是在临江阁楼上的那面梳妆镜上感受过。当时是因为那个民国女鬼躲在镜子里面。今天的这石碑的冰寒程度,比那民国镜子更严重。 三叔应该也说不出这种石碑的出处,只是感叹道:“天地之大,自然造物,无所不有。这石头,肯定不是凡俗之物啊。” 三叔一边说,一边摇头,把手电总算是照向了那石碑的正面。 那石碑有一半是埋在地下的,只露出了半截。在半截石碑的正面,写着两个大字。三叔看了半天,也没认出来那字是什么,赶忙招呼我:“来,大侄子,你有文化,看看这写的是什么字?” 我凑了过去,却发现那两个古字,苍劲有力,入石三分,但是我辨认了半天,却并不认得。只觉得这文字不是我们通用的文字。 我和胖大海都摇摇头。 三叔狐疑着,又绕到了石碑的背面去看。结果那背面的文字更多,是那种密密麻麻的小字。只不过我们同样认不得半个。 石碑背面刻着的,似字似符,并不在我们认知的范围内。 三叔的表情愈加严峻,举着手电一直照着那石碑,嘴里不停地嘟囔着:“开了眼了,开了眼了……” 我很纳闷,忙凑上去问道:“三叔,你怎么了?开什么眼?这是什么文字啊?” 三叔说道:“开始我不敢肯定,但是你和胖子如果都不认识这种文字,那我觉得就八九不离十了。” 我和胖大海本来心里慌慌的,但是看到这碑文,心里的那点恐惧,迅速被好奇心驱走了。 胖子也急不可耐地问道:“师叔,你是不是认识这种文字啊?” 三叔摇摇头:“我不认识,但是我觉得,这应该是一种阴文。” “阴……阴文?阴文是什么?”我问道。 “阴文,又叫殄文。顾名思义,就是写给死人看,专门用来跟阴间交流的文字。所以普通人是根本看不懂这种阴文的。”三叔解释了一句。 “写给死人看的?世间还有这种文字,人都死了,还能看懂文字?”胖大海惊呼了一声。 三叔点点头:“关于阴文,我所知不多。我只知道,阴文相传是由一个叫“陆铎公”的人,在机缘巧合之下,自阴间得来的。他花了数十载的时间,整理了阴文。他废寝忘食,专心忘我,整理出的阴文的手稿堆积如山,塞满了整整一大间屋子。他家里的人,都很是不解,都埋怨他一天不务正业,不管家里的事。就扬言要烧了他的那些手稿,免得他走火入魔。” 第437章 照碑 听三叔讲得头头是道,我也忍不住问道:“陆铎公?这是历史上真有其人,还是民间杜撰的人物啊?” 三叔白了我一眼:“我又不是研究历史的,我怎么知道。我只知道,玄门里都认陆铎公为阴文的始祖。” 我点点头,示意三叔接着说下去。 三叔接着说道:“结果陆铎公干脆把家里人尽数赶出了家,断绝了关系。他自己守着一屋子的阴文手稿。在他整理好所有的阴文之后,竟然可以通晓一切阴间之事,能以阴文来推人寿路,可以替人逆天改命,延续阳寿等等。后来他的家里人才知道,他与家人断绝关系是有原因的。他通晓阴文,泄露天机。逆天改命,有违天道,必受天谴,所以他是怕家人跟着他受连累才这么做的。后来果真惊动了阴间的人,阴间的人认为阴文归属阴间所有,不能被阳间的人掌握。于是派出了鬼差把装有阴文的那间房子烧了,大火过后,阴文就只剩下了压在砚台下的几百个字。多亏陆铎公通过阴文演变推算除了这场劫难,并想出办法躲避才幸免于难。此事过后,陆铎公怕再遭阴间暗算,就凭借着记忆,把阴文装进了脑子里,却再不敢拿出来推算阴间之事了。所以,后来这种阴文就一直在修行者之间口耳相传,但都是只闻其名,不知其形,偶有知其形者,也不明其意。” 听三叔说完,我疑问道:“那么三叔,既然阴文很少出现,你又是怎么确定这就是阴文的呢?” 三叔摇摇头:“我只是觉得,这文字不像是人间的文字,既然不是人间的文字,自然就是阴文了。” 我却摆摆手:“那也未必吧?也许是一种古国的文字呢?毕竟我们华夏文明几千年,以前的文字也是有很多种,比如契丹文,金文等等。当初秦始皇统一文字之前,更是有很多种文字的。” 三叔瞪着眼睛问我:“那你的意思呢……” 我指着那石碑说道:“我的意思是,有机会把这石碑上的文字拓下来,我找老马看一看,他学识渊博,即便他不认得,也可以找大学里其他教授看看加以辨认。或者直接把老马找来看看。” 三叔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算了算了,他一个研究生物的怪老头,哪懂得碑文啊,还是别找他了。你愿意拓就找机会拓下来,自己拿给他看吧。那你会拓碑吗?” 我点点头:“我倒是知道怎么弄,不过手里没工具。” 胖大海在一旁突然说道:“老大,用手机拍下来不就得了?” 胖大海的一句话,点醒了我。 我一拍脑门,感觉自己真是有点傻。跟着三叔行事,我们通常都是用一些古老的东西和道具,结果就几乎成了一种定势了。现在放着手机这么先进的东西不用,非要去拓什么碑。想想也是可笑。 我赶忙摸出手机,让三叔照着,朝着那石碑上的文字拍了两张照片。 虽然光线不太亮,但是从照片上应该也能辨认出来上面的字迹了。 等我拍好了照片,三叔摆摆手:“行了,这石碑就在这,也跑不了。咱们先不去研究它了,还是先进这房子看看。这要是真的是阴文,那这房子倒还真有点意思了。” 三叔拿着手电,从石碑那里离开,准备从那老屋的门进到屋子里去。 这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四周没有一点光亮,我和胖子也每人从包里摸出一把手电照亮。 三支手电筒的光,在这漫漫的夜色里,显得那么微不足道。由于这里地处荒郊,远处还能隐约听见什么动物的叫声。 听说要进这房子,我原本有些松弛下来的心,就又紧张上了。 尽管我已经经历过很多事,但是凶宅就摆在面前,说不紧张怎么可能?我也只有一条命,容不得我挥霍不是? 三叔从身上摸出杨永富留下来的那把钥匙,来到那房门前面,准备开门。 这时我发现,在那房门的外面,还贴着几道封条。 只不过那些封条可能贴了有一段时间了,被风雨侵蚀,只剩下了残破的一部分。由于字迹已经迷糊,也看不出是什么部门贴的。 估计这应该是上次屋子里死过人之后,为了保险起见,政府部门才采取的措施。 三叔把那把钥匙想伸到钥匙孔里开门,却发现那钥匙孔不知道是不是锈死了,还是里面被人塞了东西,捅了半天也没捅进去。 三叔气的抬腿踹了那房门一脚:“妈的,这什么破门?” 结果这一脚,居然把那门给踹开了一道缝。 原来这门只是关着,却并没锁死。被三叔踹了一脚,就松动了。 三叔用手电顺着那门缝往里面照了照,里面黑漆漆的,应该看不清什么。 三叔把门推开,正准备往里面去,却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一样,转身对胖大海说道:“胖子,咱们别都进去,你留在外面吧。” “啊?”胖大海显然没想到三叔会这么安排,下意识地往周围看了看,说道:“师叔,我……还是跟你们进去吧?” 三叔看着胖大海惨白的那张脸,笑道:“胖子,你是自己在外面害怕吧?” 胖大海忙摇头:“谁……谁怕啦?我是想跟你们在一起而已。” 三叔摆摆手:“胖子,你听我说。首先,这屋子里面咱们都是第一次进,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所以里面的局面可能比外面更危险。还有,你忘了之前死在里面的两个人吗?他们是被困在房子里,活活渴死饿死的。我估计当时很可能是被里面的什么东西给禁锢住了,也可能是着了道在里面迷失方向了。所以,你在外面,还有更重要的使命,就是我和阳子陷在里面的时候,你负责把我们给带出来。” 经过三叔的解释,我们才明白他的用意。 胖子只好点点头:“那我怎么把你们带出来?” 三叔在自己的背包里翻了翻,最后翻出一面小锣递给了胖大海。 那面小锣十分精致,锣面只有烧饼大小,颜色漆黑,只是在锣心的位置是鲜红色的。这小锣我也从来没见三叔拿出来过,不知道会有什么作用。 三叔告诉胖大海:“这面震魂锣,是我从你师父那里借来的。你拿着这面锣,看着点时间。” 第438章 墙上的残符 说着,三叔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说道:“现在是晚上八点多点,我们进去之后只做简单的踏勘,如果一切顺利,出来的时候不会超过十点。如果我们十点还没从里面出来,那胖子你就要敲响这面震魂锣。记住,面向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敲三响。到时候,我们听到锣声,就会循声从里面跑出来。” 胖子点点头,又问了一句:“那……如果你们听到锣声之后,还没出来呢?” “我呸呸呸,死胖子,能不能说点吉利话?”我骂道。 胖子这家伙,可能就是天生的胖人体质,从山里回来的时候,瘦的都快脱相了。结果回来没几天,大鱼大肉供着,这货的身体就跟气吹的一样,一天一个样地丰满起来。所以胖子这外号,还真对得起他。 胖子苦着脸道:“老大,我也是就事论事嘛,毕竟里面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是吧?” 三叔点点头:“胖子说的对,的确应该都想得周全一点。如果你把锣敲响之后,我们还没从里面出来。那你就什么也别管了,赶紧开车去找你师父,让他回来救我们。记住,千万别想着报警之类的,那都没用。听清楚了吗?” 三叔说的话,有些严肃,脸色也比往常严峻了许多。这给我们即将进入这凶宅,平添了不少悲壮的色彩,让我本就有些慌的心,更加毛毛了。 胖子听了三叔的话,忙点头应承下来。 我不明白三叔既然安排出事后,再让胖子向褚留烟求救,那为什么不干脆把褚留烟也带来,两个高手联手那岂不是更稳妥? 后来我才知道,这是一个从道门祖上就传下来的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就是道门中人出去降妖除魔,驱鬼捉邪,一般都是个体行动,单兵作战。除非遇上千百年难遇的大的劫难,才会成帮结伙,团队作战。 原因是首先修道的高人,都比较自负。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个道理,在道家也都适用。哪怕是同门的师兄弟,也是如此。所以行动起来,宁可出事了之后再求救,也不会集体去办同一件事。 所以,我回想起来,印象中三叔和褚留烟在一起商量对策倒是常见,但还真的没一起去办过同一件事。 三叔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就从包里又拿出两把剑,分别给了我和胖大海。 我接过那把剑,发现还是一把木剑,只不过这木剑和之前我所拿过的不太一样。首先拿在手里十分压手,虽然是木头的材质,但是份量足以堪比金属,看着也冷森森的,还有那木剑的剑锋,竟也锋利异常。 “三叔,这剑……是降龙木?”我看出了端倪,便问道。 三叔点点头:“我们取回了三根降龙木,回来之后加工成了三把降龙木剑,其中一把给了老肖。毕竟这玩意是人家带我们找到的,他平时也喜欢这些东西。还剩两把,你和胖子一人一把,这东西关键时候能防身。” 我还记得关于这降龙木的介绍,生长缓慢,木质坚韧,木面光滑细密,且不易折。强力折之,斜茬似刀,锋利如刃。 以降龙木的材质,的确适合做成木剑。 “师叔,都给了我们,那你呢?”胖子问道。 我笑道:“胖子,让你拿着你就拿着,我三叔道术那么高,用不用这降龙木,都没什么打紧。” 三叔骂骂咧咧:“臭小子,我把好东西都留给你们,你还这么编排我。不过你说的都对,我的确是不用这降龙木,给你们拿着就拿着吧?准备好了,咱们就进去。咱们也别自己吓唬自己,也许里面只是个很平常的凶局呢。” 三叔也是怕我们太紧张,便说了一句轻松的话来安抚我们。 我点点头,回身跟胖子交代道:“胖子,好好守着外面,等我回来。” 说着,三叔和我一前一后,拿着手电,从那半开的房门里钻了进去。 进门之后,三叔站在门口特意把那房门给关上了,随后检查了一边门锁,那门锁早就都坏了,根本就锁不住这房门,随便一开就能打开。 那么问题来了,上次困死在里面的两个人,为什么不开门逃生? 是在里面迷了路了,还是跟传言一样,被里面的饿死鬼抓住做替身了? 三叔摆弄了几下那门锁,没说话,举着手电继续往里面走。 我紧紧跟在他的后面。 经过手电的照射,发现这房子的结构似乎和我们平时见过的有点不同。进门之后,竟然是一条长长的甬道。 甬道宽不到两米,两边的墙壁上,原来粉刷的涂料有很多都脱落了,显得墙面斑驳不堪。墙角上还缠着不少蜘蛛网。 在我们走过的时候,带动了空气流动,墙面上的灰尘也落了下来,粉尘弥漫在半空,让空气有些呛人。 三叔捂着嘴,在前面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来,从墙上揭下来一小片纸片,拿在手里用手电照着看了看。 我凑了上去,发现那竟然是半张符纸。符纸的断茬是烧焦的痕迹。 从符纸上剩下的符文分析,应该是一张镇鬼驱邪的符。不过这符纸贴在墙上,如果是烧掉了,说明这符纸的符力不足以震慑住这里的鬼魂了。 三叔肯定也看明白了,他把那半张符纸扔了,举着手电继续往里走。 里面的墙上,越来越多地出现了这种残破不堪的符纸。显然这地方应该是找道士来看过,并且也采取了一些措施。那会是谁呢? 这房子自从第一任主人,也就是杨永富的爹,那个老教授之后,就没人再住过。难道是老教授找过修道的人,来看过房子,来捉过鬼? 疑问越来越多,我胡思乱想着,只不过现在一切都是在凭空想象,什么答案也形成不了。 那条甬道长大概有四米左右,很快两侧都出现了房间。 三叔用手电往左边的房间照了进去,这里好像是一个厨房,里面甚至还有不少厨具。三叔走进了厨房,随手拧开了里面的水龙头。 水龙头先是发出“库库”的响声,时间不大,就从里面流出了发黄的水流。 那黄色应该是水管里的锈迹,很快那水的颜色就恢复了正常。虽然水流不大,但是源源不断,这水管竟然一直都有水的。 第439章 古画落 如果水管里有水流出,那么这里曾经发生过渴死过人的事件,就更难以理解了。 在这间厨房的斜对面,是卫生间。只不过现在卫生间里现在堆满了杂物,一切都很混乱,也没什么可看的。 再往前走,这条甬路就到了尽头了。 走过去之后,前面就宽敞了许多,一个大客厅出现在眼前。 我们俩用手电晃了晃,把这客厅的整体构造观察了一下。 整个客厅都是一种欧式的装修风格。只不过可能是当时的装修条件有限,有些地方显得不伦不类。 估计这也是为了迎合那个海归老教授的喜好,天棚上是一个硕大的吊灯,上面布满了蜘蛛网。可是即便如此,依然不难想象,这高级的吊灯在当时是多么的富丽堂皇。 墙上也是贴的壁纸,也是由于年代太久的原因,颜色都有些发黄,墙面上的颜色也是深浅不一,深的地方像是被水浸过了一样。 客厅里面的家具也都在,皮沙发,茶几,甚至旁边还摆着一套酒柜。 这套装修以及家具,就是放在现在也不过时。 三叔嘟囔了一句:“这老教授,可真是会享受啊。这些东西,能是他那个时候的东西吗?不会是后人后来才摆上的吧?” 我自然也无法给三叔答案,只是回应了一句:“不是说,老教授死后,这房子就没人住了吗?有谁会再往这里面添置东西呢?” 三叔点了点头,过去把那酒柜打开,往里面照了照:“那就还是老教授用的,不愧是留过洋的,品味都不一样。这酒也都没开封呢……” 我明白三叔的意思,那两个渴死的人,没喝水管里的水,也没有来喝这酒柜里的酒。整件事,越来越不可思议。 我们用手电在客厅里来回照了几遍,似乎这里也再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我们正准备离开客厅去别的房间看看,突然我的手电在墙上扫了一下之后,有一样东西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好像是一幅画挂在了墙上,由于那画的整体色调和壁纸有些相似,加上手电筒的光也不是很亮,所以刚才我们都没有注意到它。 本来挂着一幅画,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但是我的手电照上去的时候,我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别样的感觉。好像那幅画上应该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我一样。 于是我把手电停在那画上,脚步也慢慢朝着那幅画走了过去。 三叔走在前面,发现我没跟上来,回头一看,也发现了墙上那幅画,便也跟着我走了过去。 我们两个站在那幅画的前面,两把手电一起照这那画上。 那是一张古画,画面上的内容是一群锦衣玉服的人,围坐在大堂上,面前都摆着条案,条案上摆着杯盘和酒壶,他们高谈阔论,形态各异,栩栩如生。而在大堂的正中,也就是那些条案围起来中间的地方,铺着猩红的地毯,上面有几个舞女正在翩翩起舞。在大堂的一侧,还有几个伴奏的人,他们有的吹箫,有的抚琴,正奏得兴起。 这是一张中国画,画面上充斥着浓郁的中国风。 但是奇怪的是,在这幅画上,并没有题款,也没有加印,就只有画面本身。 看着这幅画,我感觉到十分奇怪。因为在这满屋子都是欧式建筑风格的衬托下,这幅中国画,显得格格不入,不伦不类。如果光线好的话,我们应该一眼就发现这幅画。 不知道三叔是否看出了什么,他盯着那画看了半天,干脆上手去摸。 “三叔,你摸什么呢?”我好奇地问了一声。 “还记得那嘉庆通宝怎么来的吗?我试试这个……”三叔回了一句。 三叔所说的嘉庆通宝,是我们得到的第一枚五帝王钱。当时是在临江那栋民国阁楼里有那么一幅画,那铜钱就衬在了那画的里面。那同样是一幅中国画,所以三叔是想在这幅画上也试试能不能摸到五帝王钱。 我心说三叔这未必有点异想天开。 果然事实证明,世上就没有这么巧的事。三叔摸了半天,摇摇头:“这画上没什么东西。” 可我们又看了好一会,也并没有什么发现。毕竟这欧式风格的房子里,挂上中国风的画,只能说是比较奇怪,并说明不了什么问题。也许主人生活在国外,可根在中国,就喜欢中国的字画,也无可厚非。 三叔晃了晃手里的手电,说道:“走吧,去别的房间看看。” 我们已经注意到了,在客厅里还有两道房门,估计应该是卧室之类的。 两道房门是在挂画的那面墙对面的。 我们转过了身子,就想从其中一道门里走进去。 谁知道我们一转身,就听到身后咣当一声。 我们迅速回头,发现那幅古画,竟然在没人动它的时候,从墙上掉到了地上。 这房间里也没有风,那画挂了这么多年,怎么会突然从墙上脱落了呢? 这奇怪的一幕,让我和三叔半天没说出话来。我头皮也有些发炸,难道这里还有其他人在? 我摇摇头,对三叔说道:“是不是你刚才摸画的时候,把画给弄松动了?” 三叔点点头:“可能是吧。” 说着,三叔走过去,把那画捡起来,让我用手电给他照明,把那画又挂回了原处。 那画其实和在阁楼看到的那幅画有所不同,这幅画是镶了木框的,看起来更高档好看一些。 三叔把那画挂稳之后,心事重重地转过身,示意我跟着他继续往那房间的方向走。 结果就在我们刚迈动了两步,就又听到身后咣当一声响。 我们俩同时转身,发现那幅画再次掉到了地上。 如果说刚刚那一次,是三叔当时把那画摸松动了的缘故。那么刚才他明明已经把那画挂稳了,我也眼睁睁看着他做的。 这画怎么会再次脱落呢? 这显然并不寻常,出了古怪了。 我和三叔对视地看了一眼,两个人的脸色都很不好看。显然我们俩都无法解释看到的这一幕。 三叔冲我使了个颜色,我点点头,知道三叔是让我过去把那画挂好。 我过去把那画从地上捡起来,那画的份量并不重,我很轻松地举起了画,把画重新挂回了原处。 墙上有两个钉子,画的背面的木楞上,有两个铜环。两个铜环刚好可以挂在那两个钉子上,按说这种挂法,在没有风吹,没有人为破坏的情况下,根本就不会脱落的。 第440章 穹顶房 我挂好之后,又盯着看了一会,才对三叔点了点头。 三叔过来,突然莫名其妙地冲着那画拜了三拜,才一步三回头地重新往那两个房间走去。 我不解,问三叔这是拜什么呢? 三叔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总之礼多人不怪。” 三叔说完,招呼我赶紧跟着他往那两个房间走。 三叔的这个回答让我无语,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三叔的做法起了作用,这次我们居然真的没有听到古画掉落的声音。 我轻轻松了一口气,也许第一次掉下来真的是因为三叔心慌,没有把画挂稳吧。 我心里这样想着,稍微松了口气,紧紧跟着三叔。 前面有一左一右两道房门,房门的形状也都差不多。 只不过一扇门开着,另一扇门是关着的。 三叔推了推那扇开着的房门,用手电往里面照了照,由于他挡在门口,我看不大清里面的状况。不过三叔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就往下一道门走去。 他走过去了,我就凑到第一扇门往看。 手电照在屋子里,能看到里面摆着一张床,还有个书架。地上铺着是那种老式的木地板,虽然时间很长了,但是质量看上去很好,一点也没有破损。 但是在地上和床上,都有用白粉圈成的印痕,大体是人的形状。 我估计是当初这里发生了命案,***门来的时候,按照尸体的轮廓圈出来的。显然这里就是曾经死过人的房间。 想到这里,我感觉到从脊背往上直冒凉气,激灵了一下,赶紧退了回来。妈的,我这怕死人的毛病,还是没有改变。 这时我看到三叔正在那个关着门的房间门口,用来地掰着那门的把手。 我过去问道:“三叔,怎么了?” 三叔用手抹了抹脑门的汗,骂道:“妈的,这房门怎么还锁死了?杨永富也没跟我们说这个房间怎么回事啊?大侄子,你来试试。” 我上前接替了三叔,用力去掰那房门的把手。 谁知道我用力一掰,那把手居然被我一下子给掰断了。看来也是这房门的把手年头久了,比较脆弱了,加上刚才三叔用力地掰了半天,被我这么一用力,终于承受不住断掉了。 三叔一跺脚:“草,坏了坏了。这屋子里肯定有古怪,我们得把这门撬开看看。” 看着那门锁,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忙提醒他说道:“对了三叔,杨永富不是给你一把钥匙吗?那钥匙既然打不开外面的房门,那是不是可以试试这扇门?” 三叔听了也是一愣,说道:“怎么可能呢?杨永富怎么会不给我房门钥匙,而是把卧室的门钥匙给我呢……” 三叔说是这么说着,他同时也从兜里摸出了那把钥匙,就势去开那房门。 结果他话还没说完,那钥匙果真很顺利地捅进了锁眼。三叔就势一拧,那门锁竟然嘎巴一声打开了。 三叔的话说到半截生生咽了下去。 门锁打开了,三叔也就把那房门给推开了。 屋子里漆黑一片,我们用手电顺着房门照了进去。 可是那房间里就跟墨染过了一样,两只手电的光,投射进去,竟然就跟两点萤火一样,根本就照不亮屋子里的黑暗。 这种情况突如其来,三叔低声说了一句:“大侄子,这里古怪,小心点。” 我点点头,不由自主地把手里的降龙木剑抓紧了。 三叔把那手电收了,又从包里摸出一截白蜡,划了一根火柴,把那白蜡给点燃了。 白蜡嗤嗤地燃烧了起来,发出了一点弱弱的火苗。三叔把那根白蜡伸进了房间里,结果那火苗腾地一下烧起了大半截。 “这屋子里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阴气?”三叔嘟囔了一句,把那门给彻底打开了。 那门开了之后,里面也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三叔举着蜡烛站在门口呆立了十来分钟,终于下定了决心,举着蜡烛走了进去。 我迟疑了一下,也跟在了三叔的后面。 结果就在我迈进那屋子的那一刻,一幕十分神奇的情况发生了。 在站在门口的时候,这屋子里漆黑一片,而且黑得彻底,伸手不见五指那种,甚至用手电都照不亮。但是在我们走进了这间屋子之后,感觉屋子里的光线竟然逐渐亮了起来。 光线是从三叔手上的那根蜡烛发出来的,光线迅速扩散,把整间屋子都照亮了。虽然不如灯光明亮,但是足以让我们看清屋子里的一切。 我和三叔往四下看去,却意外地发现了这屋子里的奇特之处。 因为这屋子竟然是一个穹顶的结构,也就是说,这里的屋顶是圆的。我和三叔就像是被扣在了半球体里了一样。 “怎么会这样?”我惊呼了一声,我还是第一次发现人住的地方是这个样子的。 “大侄子,你说,这里像不像个坟?” 三叔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他的声音很低,甚至有些沙哑了,说出来的话让我听了满身都是凉飕飕的。 坟,这的确像个坟墓。 刚刚在外面的时候,三叔就说那院子的形状是个圆形,并举了个坟墓的例子。当时我虽然也很心惊,但是并没什么切身的感受。 但是现在,我仰头看着那圆圆的屋顶,才真正感觉到恐惧。 住在这里的到底是什么人啊?这会是那个老教授留下来的吗? 那么他把房子搞成这样,又是为了什么呢? 这种鬼地方,如果让我选择,我一刻都不想多呆。 三叔估计也弄不明白,不过他并没有离开的意思,而是举着蜡烛靠近墙壁观看。 就在蜡烛靠近了墙壁的时候,在那墙上突然出现了一行一行的字符。 “阴文!” 我一眼就认出来,那些字符跟我们在那石碑上看到的相差不多。虽然我并不认识那些字,但是那字的结构和正常的不同,所以并不难辨认出来是同一种文字。 “大侄子,老办法,再拍下来。” 三叔一边看,一边交代我。 我掏出手机,在那圆形的墙壁上,一张一张地拍起了照片。 三叔一个人依然举着蜡烛一点一点地研究那墙上的文字。 我拍了几张之后,突然耳朵里听到了一点异样的声音。 那声音好像是从外面的客厅里传出来的。 第441章 三叔的舞蹈 我激灵了一下,这房子里只有我和三叔两个人进来,那声音是谁发出来的? 难道是我挂上去的那幅画,又掉下来了? 我见三叔看着墙上的文字出神,我便轻轻挪动了一下脚步到了门口,把手电朝外面照去。 手电照不亮我们所在的这个屋,却能把外面照亮。 一道光束射了出去,我看到那幅画还好端端地挂在原处,并没有掉下来。 可是那声音,在刚刚响了一下之后,就又停止了。 我摇摇头,转过身子又去看三叔。 三叔像是被那些文字吸引了,看的十分专注,身体一动不动,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我心里奇怪,三叔不是不认得这些阴文吗?煞有介事的,能看懂吗? 我正想过去问问三叔,这时,外面的那奇怪的声音却再次响了起来。 这次的声音比刚刚要清晰了许多,我听着好像是一种奏乐的声音。好多种乐器交织在一起,但是听起来很生硬,并不怎么悦耳。 我的第一反应是,这大半夜的谁家还在练习乐器? 但是很快我就反应过来,这房子是独栋,根本就没有相邻的邻居。最近的房子距离这也有几十米。更何况这里早就没人居住了,怎么会有人演奏乐器? 那声音很快就充斥了我的耳朵,我下意识地用手电再次往外面的客厅照了照。 客厅里根本就没人,也不知道那乐器的声音是从哪传出来的。 很快,那声音在高亢了一会之后,又低沉下去了,变得时有时无,盈盈绕绕的。 我转头看了一眼三叔,他居然还在盯着墙上的文字在看,似乎并没有听到那些乐器声似的。 看他那个样子,我心里一动,他不会是看着那些阴文,走火入魔了吧? 这么半天了,他一句话都没说,这不符合他的性格啊? 想到这里,我脑子嗡嗡响,干脆不再去管那乐器的声音,走过去轻轻扯了一下三叔的衣服:“三叔……” 三叔没什么反应,这让我心里更慌了。干脆伸手在三叔的眼前晃了晃:“先别看了三叔,你听……” 我想让三叔听听外面的声音,谁知道我这一下却惹恼了他。 他的视线被我阻挡了一下,猛地回过了头。 烛光之下,三叔的那张脸诡异无比。 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面无表情,像是中了邪一样。 我吓得倒退了两步,后背靠在了那弧形的墙壁上。 “出去,你给我滚出去!” 三叔突然冲着我咆哮了一声,跟饿狼一样冲了过来,想要把我赶出屋子去。 我完全被吓傻了,呆呆地靠着墙壁看着三叔。可是就在三叔冲到了我的近前,还没等有什么动作,就像是突然听到了客厅里传出的声音似的,又是猛地转过了身子,像是被声音吸引着,身体僵硬地朝着门口走去。 草,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三叔这肯定不正常了。 我紧走了两步跟在了三叔的身后,低声说道:“三叔,你怎么了,你可别吓我……” 其实我心知肚明,三叔再怎么样,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还有闲心吓唬我。我只是想跟三叔说句话,他如果能回答我,应该就是正常的。 可是三叔跟没有听到我说话一样,依然自顾自地走出了这间屋子。 我也不敢再在房间里逗留,赶忙也跟了出去。 当我刚一迈出去,光线瞬间就暗了下来,似乎我们是从黄昏直接走到了深夜。 我猛回头,发现身后的那间坟墓一样的屋子,再次陷入了一片黑暗。 而三叔举着那半截白蜡,已经走到了刚刚我们挂画的地方,抬头凝视着那张古画。 手上的蜡烛上的火苗,忽明忽暗。 蜡烛离开了那间屋子,照明的范围瞬间就小了许多。 随着我们走出了那间屋子,我所听到的那种乐器演奏的声音,又都听不到了。我也无法确定自己刚刚是不是发生了幻听。 可是三叔盯着那古画看了一会,突然把手里的蜡烛给扔了。 蜡烛的火苗,瞬间就灭掉了。 屋子里一片漆黑,我赶忙把手电打开,照着眼前的地方。 这时三叔真的跟中邪了一样,突然站在客厅的空地上,手舞足蹈起来。 我把手电照在三叔的脸上,三叔毫不在意,也没有去躲我的光束,反倒是很享受自己的舞姿,并且是一脸的满足感。脸上还带着一丝让人看着浑身发寒的笑容。 三叔的笑,极其妩媚,扭捏作态的样子看得我毛骨悚然。 三叔带着诡异的笑容,扭动着自己的腰肢,双手在头上用力挥舞着,十分地忘我,旁若无人地舞蹈。 “三叔,你疯了是咋的?” 我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用力扯着三叔的胳膊,往门口的方向拉。这里肯定有古怪,我们必须先离开这里再说。这也是我目前仓促之下,唯一能做的。 可是三叔这时候的力气竟然奇大无比,在我用力地拉扯下,他依然拼命地舞动着自己的身体。 我使出吃奶的力气,总算是把三叔半拉半拖地拉到了房间里甬路的附近。 三叔离开了客厅,嘴里发出呵次呵次的声音,身体用力朝回挣着。 他的力气好像源源不断,我渐渐地就有点拉扯不住他了。 我俩在甬路那边拉扯在一起,到最后我终于力竭,反倒被三叔拖着,又渐渐地回到了客厅那个位置。 三叔回到原地之后,情绪再次兴奋起来,一把把我甩开,又开始疯狂地舞动。 我这时有些束手无策了,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了一声震耳的锣响。 “咣……” 那锣声突如其来,让我的精神为之一振。 是胖子,胖大海手里的震魂锣。 我看了一眼时间,现在还没到三叔约定的时间呢。怎么就开始敲锣了? 可我再一看三叔,听到了那锣声之后,身体猛地颤了一下,茫然地看着四周。 “卧槽。那锣声有用。”我突然反应过来,那锣声似乎能把三叔从中邪的状态里唤醒。 我心里催促着胖大海继续敲锣,谁知道胖大海在敲了一下锣之后,竟然又不敲了。四周再次陷入一片死静。 这下,三叔没有了锣声,就再次癫狂起来,重新在屋子里手舞足蹈。 我咬了咬牙,暂时放下三叔,拼命地往门口跑去。我想要叫胖子继续敲响那震魂锣,只有这样才能把三叔救出来。 我沿着那甬路跑到了门口,伸手去推那房门。 让我没想到的是,那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关得死死的了。 第442章 破障符 我用力推拉那房门,却感觉那房门像是被焊死了一样,居然无法打开了。 这怎么可能? 我清晰地记得和三叔进来的时候,他曾经特意查看了一下那房门上的锁,发现那锁早已经坏死了。根本就无法锁住这房门,现在我们只是在里面转了一圈,这门怎么就锁住了呢? 我的身上顿时出了一层冷汗,三叔在里面疯狂地跳舞,我想出去求救,却连这房门都打不开。 我想起来三叔进门的时候,是一脚把这门给踹开的,我干脆也学着他的样子踹了那房门几脚。 咣咣的声音,在这夜里格外的明显。 我想如果胖大海在外面的话,他应该就能听到这声音了。如果能把他招过来,让他继续敲响那震魂锣,也是可以救三叔的。 我踹了几脚那房门,声音倒是很响,不过那房门依然是关的死死的。 我听了听外面也没有任何的动静,我干脆扯着脖子喊了起来:“胖子,胖大海……快点过来……” 我歇斯底里地喊了半天,最后嗓子都有点嘶哑了,喊声在空荡荡的房子里泛着回音。那回音经过反射,变得十分陌生,我听着心里直发毛。 可是尽管如此,我的喊声依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我有点心虚了,这才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 三叔在那边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照他的那个跳法一直跳下去,不累死也得累残。 我想到在这屋子里死的那两个人,是活活饿死和渴死的。于是我转回身,跑到那个厨房,伸手拧开了水龙头。 果然,这次我等了好一会,那水龙头里依然没有水流出来。 我伸出一根手指在水龙头的水管里面抹了一下,伸出来用手电一照,发现上面居然有锈。这不说明这水龙头已经许久没有水流了吗? 那我们刚进来的时候,打开水龙头还有水,那也是我们的幻觉吗? 对于在这屋子里两个人的死法,当时我们还都很不理解,这屋子里是有水的,他们怎么会饿死和渴死呢?现在才明白,他们当时肯定也是打不开房门,屋子里又断了水,他们是充满了绝望死掉的。 我意识到,现在唯一能救三叔的,就是我了。 他自己中了邪,胖子又指不上,褚留烟远在五山堂,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他目前的处境。所以我必须让自己冷静下来,好好想一个可以解救他的办法。 我用右手的两指用力掐了一下自己左手的虎口,一股刺痛传来。 我脑子里顿时清明了许多,原来的混沌一扫而空。 我看着眼前的这门,想着这门打不开的种种原因。那门的门锁是坏的,这是毋庸置疑的。所以门的物理性原因已经排除。 除却这个,就只能是非科学的解释了。如果是非科学方面的原因,那我倒是可以一试。 因为我看到了墙上那些残破的符纸,想到了我现在也会一些符文术了。跟着褚留烟封闭学习了两个月,虽然没有多大的提高,但是毕竟对符文术有了一定的了解。 我知道在今天这种情况下,我可以试试在那道房门上用一种叫做破障符的符文术。 破障,顾名思义,就是清除障碍。至于障碍有很多种,这些障碍是用肉眼看不到的,可能是有阴鬼作祟,也可能是被人加了封印,还有可能是一种障眼法……但是现在我无法判断,所以能不能破开这道障,也看自己的道行和运气。 事到如今,我道行不够,就只能碰碰运气了。 我把手电放在地上,蹲下身子,靠着那手电的光,迅速在包里摸出了一张符纸和一把朱笔。 我们和褚留烟在山里出来之后,他送给我和胖大海每人一支朱笔画符用。 那朱笔是用深山白松鼠的尾毛制成,据说白松鼠是一种极具灵性的动物。它在深山里只在高耸入云的云雾松的树梢生活,常人别说得到,就是见都未必能见到这种生物。 白松鼠很有灵性,据说它能分辨人的善恶忠奸,而且是能分辨出人的几世轮回。如果能够遇到三世好人,他会将自己的松鼠尾奉上,在送掉松鼠尾之后,自己会再生出一条来。 如果一只白松鼠能够送出九条尾巴,那它就可以脱离畜生界,飞升天道了。 褚留烟告诉我们,这种传说真实性待考证,但是这白松鼠尾的确是世间罕见之物。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他忍痛割爱,把两支珍贵的朱笔赠给我们,只是希望我们别给他丢人就是。 我和胖大海拿到了这种笔,看了看也并没有觉得和普通的笔有什么大区别,但是也随身带着。 这朱笔已经浸润过朱砂,可以直接画符。 我握朱砂笔在手,沉了一口气,左手做出天纲手印,右手一气呵成在那符纸上刷写了一道符文。 对于这种普通的符文,我和胖大海都已经背熟了,对这个我还是很有信心的。 之所以左手掐出天纲诀,也在于用此指法,指挥鬼神,画符时借天纲指取纲气引入符内。 画完了符,还算顺利。我长出了一口气,用二指拈着那符直接贴上了那道房门。 有道行的人,或者符文术登峰造极的修者,是可以以气御符的。也就是说,他们可以虚空画符。据三叔说,褚留烟就已经到了这种境界,只是他从来都不轻易显露。 而我这种二把刀的选手,就只能用蛮力把符贴上去。 那符贴上了那道房门,我的手刚一离开,那符纸就扑啦啦扑展开来,像是从门的对面吹过来一股劲风,想要把那符纸直接吹掉一样。 我一看这形势,就知道我的法力不够,那符纸根本就镇不住那道门上的障。 以我的能力,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根本就没办法再画第二道符。 眼见着那符纸就要被风吹掉,我已经别无选择,便狠了狠心,双手结印大喝了一声:“神朱英英,朱中有清,画符破障,可保安宁。吾奉五方土地令,急急如律令……” 说着,我牙关一合,磕破了舌尖。一口舌尖血喷了出去,直喷到那张摇摇欲坠的符纸上。 第443章 舌尖血激符 一口血喷出去,我的嘴里依然残留着一些血,血腥味瞬间传来。 在喷出这口血的同时,我只觉得脑袋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击了一下似的,变得昏昏沉沉的。两条腿也有些站立不稳,软软的。 这种感觉十分明显,我赶紧扶住了墙,勉强让自己站立着。 而这时我发现,原本摇摇欲坠的那道符纸,正严严实实贴到了门上。 我心里一喜,赶忙扶着墙走过去试着开了开那房门。 这下,那房门被我很轻松地打开了。 一道户外的凉气涌了进来,让我昏昏沉沉的脑袋也清醒了不少。 我赶紧迈步从屋子里冲了出去,不顾一切地大喊了一声:“胖子……” 这声喊完之后,我就觉得脑子一沉,双腿一软就摔在了地面上。 我并没有昏迷,但是却没力气爬起来。我睁开眼睛,看到胖大海从远处迅速地跑了过来,扶住了我,大声喊道:“老大,你怎么了?师叔呢?” 这逼货力气太大,把我上身抱得紧紧的,我有点喘不上来气,只好无力地挥舞着双手挣扎。 胖大海喊了两嗓子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赶忙轻轻把我松开。 我好不容易导上两口气,指着他的那面小锣,说道:“快……敲锣……镇魂锣……” 胖大海还有些迟疑:“敲锣,可是师叔说的时间还没到呢?” 我摆摆手:“少……少废话,快敲!不然来不及了。” 胖大海这才点点头,把手里的那面震魂锣敲了起来。他按照三叔的指示,朝四个方向各敲了三下。 小锣虽然不大,响声竟然很震耳。那锣声似乎能刺透耳膜一般,我只好捂着耳朵才能勉强忍受。 胖大海敲锣似乎感受不到那锣声的响亮,也没有什么锣鼓点,只是拼命地敲着。四个方向敲完,他就又来了一遍。 我紧张地看着门口,如果三叔不能在锣声的指引下从中邪的状态下解脱,并从这屋子里跑出来,那就很危险了。 我盯着门口看了有十来分钟的样子,终于看到门口出现了一个人影,也是摇摇晃晃的,脚步踉跄地从房子里跑了出来。 看身形正是三叔。 胖大海见状急忙冲了上去,把堪堪摔倒的三叔给扶住了。 我这时也缓过了一口气,费力地从地上爬起来,挪动脚步来到三叔的近前,发现三叔的脸色惨白,脑门上全是汗,身体也抖成了一团。 “三叔,你怎么了?”我关切地问了一句。 三叔抬了抬眼皮,看到我,反问道:“你嘴角有血,你用了舌尖血激符?” 我点点头。 胖大海惊讶地喊道:“老大,师父说怎们道行不够,不能轻易用舌尖血啊,不然容易伤到元气。” 我瞪了他一眼:“废话,这还要你说,我当然知道。当时我扯着脖子喊你,你特么的没听见啊?不得已我才用了这招,不然我和三叔都特么得死里面。” 胖大海一愣:“你喊我了?我没听见啊?” 三叔摆摆手:“行了,我知道怎么回事。咱们先回去再说。” 这下胖子可辛苦了,我和三叔的身体都不同程度地受了损,每走几步就要喘几口大气。胖大海照顾着我们两个人,后来干脆背起了三叔,扶着我,从这化肥厂的专家路走了出来,一直上了那辆车。 胖大海开着车,一溜烟地从化肥厂的院子里冲出了大门,往市区里开去。 他边开边问:“师叔,你们用不用去医院?” 我和三叔的情况,看起来三叔更严重些,他半躺在后座上,眼睛一直闭着。 听到胖大海的问话,他勉强睁开了眼睛,说了一句:“上个屁的医院,回……回宾馆。” 说完这些,三叔又对我说道:“阳子,把香点一根。车窗都关上。” 我点点头,摸出一根佛香,点燃起来。 由于车窗关着,车里很快就弥漫了浓浓的佛香味。 三叔接过那佛香,把佛香举在距离自己一尺左右的距离,开始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吸食烟气。 说是吸食,是因为他闻那烟气并不是用鼻子,而是用嘴巴。 那佛香升起来的烟气,本来虚无缥缈,但是此时就好像是一种食物,被三叔大口大口地吃着。 那佛香的香火,也烧得极快,很快一根佛香就烧尽了。 三叔从嘴巴里吸食着烟气,从鼻孔里冒了出来。表情十分享受,像极了一个瘾君子。 我问三叔要不要再点一根? 三叔摆摆手示意我不用再点了。 我不再去打扰他,自己也靠在后座上休息。 此时已经是半夜了,从郊区到市区的路上并没有什么车辆。胖子把车开的飞快,第一时间赶回了宾馆。 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恢复,我和三叔都比刚开始的时候好了不少。 起码我们不用人扶,能够自己行走了。 三叔把胖大海叫住:“胖子,去给我们煮点五谷粥,煮开的第一锅水倒掉,再加水熬煮成三开,也就是煮开之后,加水再煮,再煮开,煮三开之后,盛出两小碗,给我们端来。” 胖子说道:“三叔,要不要加点好的补品,上回你们带回来不少东北的野山参什么的。” 三叔摆摆手:“千万不要。你就按这个弄就行了。” 胖子点头,跑去煮粥。 我和三叔都回到了他的房间里,躺在床上等着。 我看了一眼三叔,他的气色比刚从屋子里跑出来的时候好了很多。不过这时我意外地发现他所穿的衣服,不知道怎么搞的,被撕开了不少口子。 “三叔,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没事吧?”我忍不住问道。 三叔咳嗽了两声,摆摆手:“没特么大事,死不了。不过大侄子这次真的多亏你了,不然就像你说的,咱俩真栽在里面了……具体的,等会再说吧……” 三叔还是很虚弱,我们俩便各自躺着,昏昏欲睡。 我的情况主要就是四肢无力,浑身有些发冷,脑袋还是昏沉沉的。所以躺下裹着被子,没多久就睡过去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胖大海叫醒。 我睁开眼睛,发现他正端着一碗粥让我喝。 三叔在那边拿着勺子正喝着。我知道这五谷对修道者的身体是很有好处的,三叔既然这么安排肯定就不会错。我便拿起勺子把那碗里的粥喝了个干净。 第444章 阴文不存于世 把那粥喝到嘴里的时候,我才感觉到,这粥一点味道都没有。 我很快就反应过来,应该不是这粥没有味道,而是我的舌头感觉不到任何的味道。 所以我喝这粥基本上是味如嚼蜡,只是把那碗粥囫囵吞枣地喝了进去。 不过这粥一入腹,我果真感觉到身体的状况得到了很大的改善。首先从丹田里生出一股暖流,把身体的阴寒驱散了。脑门上出了不少汗,四肢乏力的情况也得到了改善。 只是脑袋依然是昏昏沉沉的,但是比之前精神了不少。 三叔那边则反应更明显,他的脸色好了许多,也有了一点红晕。 三叔喝完粥,把碗一扔,骂道:“妈的,总算是逃过了一劫啊。没想到这世上还真有那样的东西……” 听了三叔的话,我也感到一阵阵的后怕。今晚的事真的是太悬了。 我赶紧问道:“三叔啊,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啊?你可真吓死我了。” 三叔摆摆手:“等会再说吧,你小子,现在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这五谷粥,还挺管用的。” 三叔过来把我的眼皮扒开,看了看,又看了看舌苔,才点点头:“还好。休养几天应该差不多了。好在那看门的鬼魂道行不够,不然你可就危险了。这舌尖血能是随便用的吗?你的道行,你的修为,远远没到用舌尖血的程度啊。这玩意用不好就得反噬,你可记住了,下次可轻易不要使用,到时候可能就没这么幸运了。” 我苦笑道:“三叔,我也知道这舌尖血不能轻易用。不过当时我真的没办法了,那门就跟焊死了一样,我也是想试一试。就用了破障符,但是我发现那符不太管用,我就用了舌尖血去激符了。” 三叔点点头:“那是鬼掩门,你如果有阴阳眼的话,就能看到有鬼魂蹲在门口,拼命挡着那道门。你的那道符,也算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刚好把那些鬼魂给清走了,才打开的那门。” 听了三叔的介绍,我的脑海里顿时出现了一堆鬼魂蹲在门口,拼命掩门的画面。也多亏我没有阴阳眼,不然看到那情景,早吓尿了。 说到这里,我看着胖大海问道:“死胖子,在我从房子里出来之前,你是不是敲了一下锣?” 胖大海有点尴尬,点了点头:“是……是啊。我是守在外面,越看那小锣越好奇,就忍不住手痒,敲了那锣一下。” “草。那你为啥就敲了一下就停了,你倒是继续敲啊……” 胖大海看了一眼三叔,说道:“当时没到约定的时间啊,我怕师叔怪我,我试了一下就停下来了。” 我叹了口气:“你要是接着敲,我们就不用这么费力了。” 三叔摆摆手:“大侄子,这你可怪不着胖子。你得这么想,你要不是听到胖子的那声锣响,也不会想到解救的办法。这次,咱们算是歪打正着,逃过了这一劫,还是值得庆幸的。” 我长出了一口气,三叔说的也是。要不是胖子抽冷子来那么一下子,我还真想不到怎么能救三叔。 胖子好奇地问道:“老大,你们在里面到底遭遇了什么啊?你说在门口喊我,我真的什么都没听见啊。” 三叔摆摆手:“先别说这个,大侄子,快把你拍的那阴文拿出来瞧瞧。” 我摸出手机,把我拍过的照片找出来看。 结果我一看之下,却大吃一惊。 因为我拍的那石碑,以及那面墙壁的照片都在,只不过上面拍到的阴文,却都不见了。 石碑上和墙壁上,空空如也,上面的阴文就像是被人生生地抹去了一样。 我拍石碑的时候,我们三个可是都在场的。 看到这种情况,我们面面相觑,都感觉到事情真的愈发诡异离奇了。 “师叔,这上面的文字怎么没了?”胖大海问道。 三叔的面色铁青,淡淡地说道:“这下我更确定了,那的确就是阴文。既然是阴文,就只能看,而不能存在任何的介质之上。也就是说,大侄子你想去拓碑,即便拓下来,也会消失的。这叫阴文不存于世。” 我点点头:“咱们在那个圆形,像坟一样的屋子见到的,也是阴文,和外面的一样?” 三叔是在看着那些阴文的时候,中了邪的。所以提到了那个圆形的屋子,三叔的身体颤了三颤,才愤愤然说道:“妈的,丢人的事,还是得说出来啊。你们俩给我记着啊,这事咱们就说完就算了,谁要是敢给老子传出去,老子跟你们没完。” 我心里暗笑,三叔这么自负的人,今天可算是丢了大脸了。 三叔说着,又指着我:“特别是那个怪教授,你可不准跟他说。” 我憋着笑说道:“三叔,咱们还要找人家去认那阴文,就得跟人家说明白这阴文给你造成的伤害啊。这事不提怎么行?” 三叔摆摆手:“谁特么说要找他去认那阴文了?再说了,他一个搞生物的教授,认识阴文吗?” 三叔说着,突然抓起一支笔,找到一张纸,在纸上唰唰写了几笔。 我看了一眼,那竟然是三四个奇怪的文字,倒和我见过的阴文有些相似。 “三叔,这是……” 三叔揉了揉太阳穴:“我就只能记得这几个字了……你带着吧。” 我明白了三叔的意思,他这分明就是想让我把这文字拿给马谡去认,但是嘴上还很硬。 我笑着把那张纸折起来收好,等着有空就去找马谡。 “三叔,你当时跟中邪了一样,是因为看了这些阴文吗?”我问道。 三叔点点头:“这是阴文,认得了也就认得了,如果不认得,千万不能试图去辨认。我当时就是这样,我看着那些阴文,尝试着去认一认,结果很快我就迷失了自己了。” “是啊三叔,当时你的样子好可怕。我上前想叫你,结果你的样子,差点把我给吃了。” 三叔摇摇头:“太可怕了,太可怕了……你知道我当时看到了什么吗?当时那墙上的文字,都活了……在墙壁上跳动,就像是一个个的小人儿在跳舞。我看得呆了,逐渐地就被它们给吸引了……” 第445章 天籁之音 “阴文……阴文在跳舞?这……怎么可能?”我和胖大海听了都很吃惊。 三叔苦笑了一下,说道:“我现在说这些,我自己都不太相信。但是当时,的确就是那样的。那些文字在墙上跳动,我这边看着,就不由自主地想要学那些动作。可是那动作虽然看着简单,我却怎么学也学不会,我越是想学,看的就越是认真。容不得半点打扰。” 我点点头,回忆道:“怪不得我伸手在你眼前晃了晃,应该是遮挡了你的视线,当时你的反应就像是要吃了我一样。” 三叔回忆起当时的事,额头上又出了汗了,他伸手随意地抹了一把,在身上蹭了蹭,说道:“当时我是知道的,但是我的确是很愤怒。甚至想把你赶出屋子去,我一个人留在那房间里。因为我只想一个人去看那阴文,那阴文一旦看上了,就有着极大的诱惑力。这玩意……太邪性了……” 听三叔讲完,我又是一阵后怕,当时我并没有去细看那些阴文,因为我知道看了也不懂。如果我像三叔那样非要研究出个究竟,也许我也会和三叔一样。 不过想到这里,我倒是有了个想法,便对三叔说道:“我知道死在房子里的那两个人是怎么回事了,当时他们肯定也是看到了那阴文,而且两个人都仔细研究了。所以两个人都想独自享受这阴文带给他们的快乐,所以两人就厮打起来,结果造成了两败俱伤。” 三叔说道:“没错,应该就是这样。你说的很有道理。那另外一个活着的呢?” 胖大海说道:“肯定是看他们俩打起来了,就躲开了呗。” 我点头道:“现在只能这么解释了。他可能是看到了那阴文的可怕,所以并没有去看阴文,最后他也是幸免于难。但是他目睹了另外两个人的惨状,导致他自己也精神失常了。” 胖大海疑问道:“师叔,到底那阴文能给你什么快乐?导致两个人还要自相残杀?” 我回忆了一下当时三叔的种种反应,便猜测道:“也许,真正能感觉到快乐的,不是那些阴文,而是看了阴文之后,会让自己进入一种境界,一种忘我的境界。” 三叔一拍大腿:“大侄子说的对。就是这样,我当时看了阴文之后,就听到了一阵器乐合奏的声音,那声音美极了,简直是我从来都没听到过的天籁之音。当时我就想,这种声音绝对不是出自人间,肯定是天宫才会有的一种神仙曲。” 三叔的描述,的确很符合当时三叔的样子。他本来是在那屋子里,听到了器乐之后,就直勾勾地朝着客厅的方向走去。 我接着问道:“三叔,除了听那天籁之音,你还看到别的了吧?” 三叔点点头,回忆了一下,就给我们讲起了当时他的所见所闻。 他听到那器乐演奏的声音,就完全被那声音吸引了。于是三叔就走出了那个坟墓一样的房间。 他刚一离开房间,眼前就看到了另外一个场景。是在一个灯火辉煌的大厅里,四周的座位上坐满了人呢,他们都是锦衣华服,彼此推杯换盏,高谈阔论。 当三叔走过去的时候,就过来了一个老者,穿着也是比较奇怪的服装。他冲着三叔招了招手,喊道:“又来了一位贵客,大家赶紧欢迎啊。” 那些人纷纷起身欢迎,把三叔让到了一个空的座位上,并给三叔倒满了酒。那是一种酒樽,美酒在酒樽里泛着晶亮的光,一股股酒香扑鼻而来。 这时,器乐声再次响了起来。三叔看到了在角落里有一帮乐师,正在奏乐。那天籁般的音乐,正是从他们手中的乐器里流淌出来的。 随着音乐声响起,从后面飘飘然出来了一队舞女,她们都是身着霓裳羽衣,在大厅里翩翩起舞。 而在座的那些客人,这时也纷纷从座位上离开,跳到了舞池之中,每人陪着一个舞女,在大厅里跳起舞来。 那些舞女都有人陪伴,只有一个还没人陪,她看到了三叔还坐在座位上,便过来拉着三叔一起跳起了舞。开始的时候三叔很是抗拒,但是那舞女生拉硬扯地拉着三叔下去跳舞。 那音乐声似乎有一种魔力,三叔听了一会之后,不由自主地就跟着那舞女跳了起来,而且是越跳越美,他已经沉浸在那舞曲和气氛之中,感觉自己已经脱离了人间,升入了天境。 这时,那个把三叔引入座位的那个老者也端着一杯酒,过来向三叔敬酒。 三叔端起酒杯正要喝,突然外面响起了一声炸雷,那酒樽就失手落到了地上。 那老者很是不悦,又给三叔倒了一杯。三叔又是在喝酒的时候,不知道什么原因身体又晃了晃。那酒杯再次落地。 那老者愤怒地盯着三叔的身后,脸上的表情十分可怕。 不过这下老者不再敬酒,只是和三叔他们再一次疯狂地跳舞。 也不知道跳了多少时间,三叔如醉如痴,却被一声惊雷惊醒了。 他猛地醒悟过来,才发现自己还站在那房间的客厅里。这时锣声震天响,三叔才彻底恢复了神智,拼命地往外跑,从这栋老屋里逃了出去。 听三叔说完,我苦笑道:“怪不得三叔你当时拉都拉不走,原来是有美女在侧啊。除了跳舞,你没干别的事吧?” 三叔瞪了我一眼:“你小子满嘴放炮,没大没小,再胡咧咧?” 我嘿嘿一笑:“看你说的太严肃了,开个玩笑嘛。” 三叔摇摇头:“不是我严肃,那真的太可怕了。我现在知道了,当时是不是你拼命拉我来着,那应该就是老头敬我酒的时候。如果你不拉我,我可能就喝了那酒了,如果喝了,也许我就永远出不来了。” 我点点头:“老头敬了你两回酒。第一次,外面的炸雷,应该就是胖大海试着敲锣的那次。第二次是我拉着你往门口走。看来还是三叔你福大命大,这两次真的很巧合。” “谁说不是呢?所以我真的要谢谢你们两个小子。”三叔说着,拍了拍我们俩的肩膀。 第446章 画中有魂 我笑道:“三叔,你可从来没这么客气过,今天是怎么了?” 三叔这次却没和我开任何的玩笑,非常严肃地说道:“大侄子,以前咱们遇到危险的时候,虽然遇到很多难题,但是你三叔我心里都多少有点底,这次不一样,是真的险啊……” 三叔这次的反应的确和往常不同,可想而知当时的情况有多严峻。 “那三叔你觉得,问题出在哪?”我问道。 三叔反问我:“你还记得挂在墙上的那幅古画吗?” 三叔的提醒,让我瞬间醒悟。 没错,应该就是那幅画。首先那画从里到外都充满了诡异,当时那画曾经毫无征兆地从墙上掉落下来。直到三叔拜了拜,才最终挂好。 而且那幅画的内容,和三叔刚才述说的场景,何止相似,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三叔,你是说,你那时候是走进了画里?” 三叔摇摇头:“也可能是画中的魂,走了出来。” “画中的魂?三叔你是说,那画中的人物,都是一个个的魂魄?”我不可思议地看着三叔。 三叔若有所思:“如果说那房子的凶局存在的话,那幅古画,应该就是罪魁祸首。要想弄明白那画,首先得先找人认一认那些阴文。可能只有看懂了那些阴文的人,才会弄清楚那幅古画中的世界。这两者之间,一定有必然的联系。” 我点点头:“我明天就去找老马看看那几个字,问问到底是不是阴文?” 三叔拉开窗帘看了看外面,说道:“不是明天,是今天。现在已经是凌晨了,先都去休息吧。明天我们都得休息一天,身体还没完全复原,要彻底养好才行。” 我摇摇头:“我没事。现在身体的反应好多了,估计睡一会就能恢复了。” 三叔严厉地说道:“那也不行。你道行不够强行动用舌尖血去激符,这不是小事。即便你现在年轻还感觉不到什么。等你上了四十岁,会变本加厉地反应到你的身体里。切记,这一年之内,你都不能再强行用舌尖血去画符了。” 胖大海在一旁说道:“没事,还有我呢。再有这种事,就用我的舌尖血。” 三叔斜了胖大海一眼,啐道:“我呸,你多个屁?你和阳子一样,屁道行也没有,也得少用舌尖血,乱逞什么能,一边去。” 胖子被三叔骂了一通,一吐舌头,不敢再言语了。不过我知道,三叔也是没把他当外人,说的也都是为他好。相信胖大海也都明白。 三叔把我和胖大海都赶回了房间,这时的确距离天亮还有两个多小时了,我们足足折腾了几乎一夜。 我的身体其实刚刚也是在勉力支撑,强弩之末,早已经很乏累了。回到房间躺在床上,很快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的下午,才醒了过来。 我去了三叔的房间,发现他依然在沉睡。我一直在房间里守到晚上,三叔依然没有醒来的意思。 胖大海又去厨房煮了两碗五谷粥,我喝下了一碗,身体已经大体复原了。 我干脆就留在了三叔的房间,生怕他再出什么意外。 而三叔则一直睡到了第三天的早晨,才慢慢醒来。不过醒来之后的气色的确好了不少,精神也足了许多。 三叔抻了个懒腰,看着我问道:“大侄子,你没事了?” 我点点头:“我感觉已经满血复活了。三叔你的情况好像也好了许多。” 三叔打了个哈欠:“算是捡回了一条命。去把胖子找来,咱们再研究一下。” 我们正说着,胖子又端了两碗五谷粥进来了。 我笑道:“这两天胖子都快成熬粥的高手了。死胖子,你就不能换换样啊,不用顿顿都喝粥吧?” 胖子憨憨地一笑:“师叔不是说喝这玩意好嘛。” 三叔端起一碗粥,边喝边说:“胖子说的对,最近多喝一点五谷粥对身体有好处。我的身体我清楚,我再休息一天,基本就能复原。今天你们俩都别闲着,兵分两路开始行动……” 三叔盘腿坐在床上,左手端着一碗粥,右手拿着勺子比比划划,俨然一个坐镇中宫的大将军在指点江山。 不过三叔本就邋遢,睡了两天也没洗漱,这个形象配合他的动作,看起来格外滑稽。 我和胖子也不敢笑,就等着三叔发号施令。 “胖子,你去找一下陈涛,让他把那个杨永富找来,再详细问问他爹,也就是那个老教授的情况。另外问问他家里是否有一张祖传的古画?总之,关于他家的身世,包括祖上,能问清楚的尽量问详细一些。” 胖子点点头:“行了师叔,这事交给我了。” 三叔又对我说道:“大侄子,你就拿着我写的那个阴文的字条,去找怪教授,打听一下阴文的事。” 我笑了笑:“怎么三叔?你现在相信老马了?” 三叔瞪着眼睛说道:“相信你个头,他个死老马,我这正是死马当做活马医。” 我知道三叔心里是很认可老马的,他就是煮熟的鸭子,嘴硬。 三叔虽然和老马相差了不少岁数,但是两个人都有点越老越妖越顽皮的性格。 我和胖大海各自领了任务,就马上离开了宾馆。 我拿着三叔写的那张纸条,直奔马谡所在的滨城大学古生物学院。 不出意外,我又在老马的办公室把他给堵着了。不过今天不是周末,老马正准备去给学生上课。他让我在他办公室等着。 我自己也无聊,干脆就跟着老马去了教室。 教室是一个阶梯教室,足能容下二百人。结果这教室里人满为患,甚至还有不少站着的学生。 怪教授马谡,穿着一条肥大的宽腿裤子,上身穿着一件发黄的汗衫,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腋下夹着一本书,器宇轩昂地走进了教室。 就老马这副形象,说是学校打扫厕所的,肯定没人怀疑。 不过随着他走进了教室,那种气场真的强到爆炸。 马谡的脚步不疾不徐,铿锵有度。后面看到马谡的学生,目光都追随着他走上了讲台。 第447章 马谡的表演 马谡走到讲台上,把书随手往桌上一扔,扶了扶金丝眼镜,注视着场下的那些学生。 就这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动作,让场下原本还很喧嚣的环境,顿时鸦雀无声了。 随后,马谡开始了他在讲台上的表演。 原来我只是耳闻马谡在学术界的地位,听说他在古生物学院德高望重,地位尊崇。今天我亲眼见到马谡的讲课,才真正理解了一些原来只是道听途说的东西。 我现在理解了为什么马谡离不开他的学术,离不开他的学校,并且愿意一辈子沉浸其中。 因为马谡就是属于这里的,他就是属于他脚下的那三尺讲台的。 他在讲台上的表现,和在现实中大部分时间的沉闷和木讷形成了强大的反差。 马谡的讲授,张弛有度,举重若轻。尽管我不大懂他讲的那些东西,但是我依然认为,听他的课绝对是一种享受。 这也就不难理解,这里为什么会人满为患了。我在旁边同学的小声议论中听到,还有不少是外校的学生,专程来到这里听老马的课。 由此,我对马谡的敬仰,就又上了一个台阶。 马谡的课讲了将近两个小时,最后在如雷的掌声中结束了讲授。 马谡夹着书,从讲台上走下来,看到我站在门口,冲我招了招手。我尾随着他又回到了古生物学院的办公楼。 马谡讲台上的神采奕奕,走下来看着就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老头。 我看着马谡不停地发笑。 马谡盯着我,问道:“李阳,见到我就这么高兴?笑什么啊?” 我冲着马谡挑起大拇指,赞道:“老马,今天我是见识了。你在讲台上的表现,真的就跟一个指挥若定的将军似的。那气场,我服了。不过你这么牛的教授,就不能穿身像样的衣服上去讲课啊?这学校领导也不管你?这多影响学校形象啊,怪不得都叫你是怪教授。” 马谡撇撇嘴:“我这辈子,我行我素惯了,年轻时候就这样,老了更是如此。我讲课是为了传道授业解惑,不是模特上台表演,穿什么又能怎样?我就是****上去,也不影响我讲的那些东西。这么多年,我送走的学生,一茬又一茬,我就是这么讲过来的……” 马谡平时话不多,就是见到我的时候,愿意多说。他说着说着,又有点止不住了,我也不说话,就看着他笑。 马谡才意识到,他摆了摆手:“你个臭小子,这次来,不是来看我讲课的吧?又遇到什么事了?” 我和老马在一起的时候,总是难得的轻松。这种轻松是发自内心的。 不过这种轻松并没有维持多久,见他问起,我不得不提起了我此行的真正目的。这注定会是一个不轻松的话题。 “老马,我知道你研究的是古生物学,那你对古文明,和古文字之类的,有没有什么研究?” 马谡听到我的问话有些意外,他看了我一眼,摇摇头:“你这话问的,都是废话。你也上过大学,应该知道,术业有专攻,特别是到了我这个年龄更是如此。古生物方面,我尚且还在学习阶段,更何况其他领域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也不隐瞒,把三叔给我的那张纸条,拿了出来,放在了马谡面前。 那上面是三叔凭借着自己的记忆,勉强勾画出来的几个阴文的文字。其实我知道,这几个字看着也就是形似,具体写的对不对,三叔自己都没谱。 马谡说的术业有专攻那番道理,我自然是懂的。以马谡这种学问的人,是不太可能做到各个领域都博学的。我们之所以想拿着这阴文来请教马谡,也是想看看他能不能帮我们找个对古文字有研究的人。 如果能确定这些文字并不是什么古文字,那这东西就极有可能是三叔所说的阴文了。 所以我并没有把希望寄托在马谡身上,没想到老马拿着那纸条,翻来覆去看了看,突然说了一句:“李阳,你这画的……是阴文吗?” 我原本是坐着的,听到马谡这么一问,霍然站了起来,大吃一惊:“老马,你……你认得阴文?” 马谡如果真的认识阴文,那我就可以把他带到那石碑的前面,认认上面的字。 起码能给我们破那凶局提供个线索。 没想到马谡看我的反应,却摆了摆手:“你别激动,我哪认得什么阴文啊?” “那……你这……怎么那么问?”我顿时有点泄气。 老马叹了口气:“看来该面对的总要面对的。来,你过来看看这个……” 老马没正面回答我,而是带着我走到他的书柜的前面,把柜子打开,在里面翻找起来。 他一边翻找,一边嘟囔:“时间有点长了,岁数也大了,记性也不好,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 老马把书柜里面的书,一本接着一本地翻了出来,随手扔了一地。 我只好帮他把地上的书,再一本接一本地整理好。 足足翻了有半个多小时,马谡终于喊了一声:“有了,就是这个……” 我一愣,赶忙凑过去看。 马谡手里捧着一本书,但是他看的却不是那书的内容,而是书里面夹着的一张照片。 马谡把那照片递给我看。 我一看那照片是一张老照片,应该是用以前的那种带胶卷的相机拍的,画面远不如现在的数码相机清晰。那照片上的环境,看着像是一处野外,但是主体是一块巨大的石头。 我看了半天也没明白老马给我看这照片是什么意思,我不解地问道:“老马,这不就是块石头吗?你让我看这个干什么?” 马谡瞥了我一眼,从桌上拿起个放大镜塞给我:“仔细看看。” 我狐疑地用放大镜,在那照片上仔细观察。 结果这一下果然让我看到了,在那块巨石的表面,竟然也有字符存在。 只不过那石头上面布满了青绿色的苔藓类的植物,那些字迹有些模糊不清。但是凭借几个为数不多还算清晰一点的字来判断,的确是和我们看到的那种石碑上,以及屋子里墙壁上的那些所谓的阴文很是相似。 难道这石头上的,也是一种阴文? 我忍不住问道:“老马,这是哪里拍的?” 第448章 考古队 “那还是十几年前,由几家学院联合组成了一个考察队去陕西考察的时候拍的。当时我们考察的对象各不相同,我当然是看山里的那些生物的,还有去考古的。我们到达相关的区域之后,就各自行动,然后再集结。当时我带着几个生物学家进山考察,就发现了这块石头。当时上面的那些文字,吸引了我们。可惜我们都不认得这些文字,也不知道这文字是什么时候留下来的。于是我们就拍下了这张照片,并对那个地点进行了定位,想回去之后交给考古队的那些人,看是否有研究的价值。” 马谡看着那张照片,慢慢地回忆道。 我发现马谡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似乎有些欲言又止,表情上也有些奇怪。似乎不是很愿意提及当时的事,只是碍于我来求他,才不得不说起来。 “老马,当时是发生了什么事了?”我预感到当时会有点情况,不然老马也不会把这张照片夹到书里尘封起来。 马谡神情有些惨然,点点头道:“你说对了,这段往事我真的不太想回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见到这种文字,但是既然时隔多年再次出现了,也许是在告诉我,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如果你能弄明白这种文字,也算是对当时的那两个学者的献身有个交代了。” “献身?当时死了人?”我惊问道。 马谡点点头:“当时我们几个拍完了照片,就继续寻找我们想要找的一个树种,结果是一无所获,当天就返回了营地。由于我们的相机当时还不是数码的,所以拍的照片暂时还冲洗不出来,我们就给那几个考古队的讲了讲那块石头以及石头上的文字。没想到他们听说之后,竟然很感兴趣,于是就派了一个人带着胶卷离开了营地,去最近的镇上去冲洗。我们则继续留在营地,在周边进行考察勘测。两天以后,那人带着照片兴冲冲地回来了。他们几个居然想连夜进山,找到那块石头。” 马谡说到这里,我止住了他,问道:“你等等,老马你是说现在这张照片就是当时你们拍下来,并且由那个人到镇上冲洗出来的?” “对啊。”马谡点头。 我摇摇头:“那不对啊,三叔说,阴文不存于世。也就是说,阴文只能看,不能存。我曾经用手机拍过照片,结果出来之后,上面的文字全都神奇地消失了。那如果那石头上的文字是阴文,这张照片上怎么会有文字出现呢?” 马谡说道:“也许难者不会,会者不难。那人带着照片回来之后,我曾经听他说了几句,好像是用了一种特殊的方法来冲洗,还加了什么药水,总之很费劲。具体的我就不太知道了。” 我又忍不住问道:“他们如此煞费苦心,又这么感兴趣,他们肯定是知道这些文字的来历啊。” 马谡点点头:“当时他们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想让我们给他们带个路。我们和他们虽然不是一个地方来的,但是经过一段时间的工作,彼此也结下了深厚的友谊。为了安全起见,也为了帮朋友,我和另外一个同伴就和他们三个人一起进了山。” “晚上进山,而且那边应该都是没有开发过的山区,是不是有点危险啊?”我问道。 马谡笑了笑:“连你都知道,我们怎么会不知道。但是那三个人当时的表现和平时完全不同,就跟中了邪一样,非要进山。我们苦劝也不能阻止他们,就只好陪着他们进山了。但是进山之后,我们想继续找到我们定位的那个位置,竟然变得很难。我们都是有丛林生活经验的,但是那晚我们找到了定位的附近,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石头了。这让我怀疑是不是我们当时的定位出了问题。” 马谡看起来完全陷入了回忆里,慢慢地述说着。 我过去给老马倒了杯水,递给他。 他默默地接过水杯,喝了一小口,继续说道:“我们在那个地方转了足足有两天的时间,带的干粮都吃完了,我们就建议他们先回营地。可是他们不肯回去,想继续在那里寻找。” 我问道:“你们就没问问他们为什么这么执着地寻找那块石头?” 马谡答道:“他们的反应这么大,我们当然要问了。但是他们始终三缄其口,我们知道有些东西涉及到行业秘密,不说是可以理解的。所以也并没有继续深问。就这样,我们在那里又寻找了一天,最后弹尽粮绝,不得不返回营地了。我们在那附近扎了简易的帐篷,决定当晚在那里住到天亮就返回主营地。结果就在当晚,就出事了……” 马谡说到这里,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猛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当晚我和另外一个同伴,是住在一个帐篷里的,他们三个分住在另外两个帐篷。大家转悠了三天,都有点累,加上断了一天的干粮,只吃了一些野果子充饥,体力上也有点跟不上了。所以我们早早就睡了,后来我就听到外面传出了动静。是那种细碎的声音,像是有人在轻轻地走动。我迷迷糊糊看了一下表,是当天晚上的十一点多一点。我轻轻把帐篷掀开一道缝往外看,结果发现了两个人影,刚刚从帐篷里爬了出来,蹑手蹑脚地往临时营地的外面走。” “是那两个考古队的人?” 马谡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其实他们并不算是真正的考古队,都是学校里研究古文明古文化的学者。当然有时候也会做一些考古的工作。” 我猜测道:“那我估计他们肯定是白天有了一定的发现,又不想让你们知道,所以晚上才会偷着跑出去。” 马谡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说道:“李阳啊,没想到你只听到我的讲述,就能猜到这一点。可惜我当时并没有往那方面想,我们一直拿他们当朋友,也一直尽心尽力地帮助他们,没想到他们会背着我们去做那些事。” “这么说,那块石头对他们来说一定很珍贵,也很重要。重要到他们居然想瞒着你们去找到它。” 马谡摇摇头:“说实话,到现在为止,我也不知道那块石头到底有什么价值。当时我就更不知道了,我看到他们出去,开始以为是他们去起夜方便。谁知道他们走后不久,住在另外一个帐篷里的人也出来了,并且尾随着那两个走了下去。他们奇怪的行为,引起了我的好奇。当时是十几年前,我的好奇心还是重了一些,于是我也偷偷钻出了帐篷,远远地跟着第三个人走出了营地。他们在前面走走听听,应该是一边走一边确定路线。只是我不明白,他们三个为什么没有一起行动。” 第449章 分心 马谡说到这里,我冷笑了一声:“看来他们肯定知道那石头以及石头上的文字对他们的价值,到了关键的时候,三个人有了分心了。说个不恰当的比喻,就跟盗贼得手之后分赃一样,各有私心了呗。” 马谡点点头:“可是我当时可真的没这么想过,他们三个平时看起来都很和气,彼此之间也有着深厚的友谊,据说考古的时候,曾经数次发生过危险,但是他们不离不弃,互相援手,度过了无数个难关。怎么可能为了一块写着字的石头,就产生了分心呢?” 我回答道:“那要看那件东西值不值得他们分心。” 马谡摇摇头:“不,我还是不相信他们会因此而分心。” 我看着马谡的表情,他的确不太认同我的说法。我知道马谡这人,一生心底无私,也没有大的**和追求,可以这么说,在马谡这么大的年龄的人的心里,他是少有的一张没被世俗名利**过的白纸。所以,他也不太相信那些他认为不太可能存在的负面的东西。 所以我也不想和他在这方面上过多地争执,只是继续问道:“老马,那后来呢?后来发生什么了?” 马谡接着说道:“我跟着他们穿行在树林里,离开了临时营地。他们绕着我们白天走过的路径七拐八拐,竟然很快就找到了那块写了奇怪文字的石头。原来我们的定位没有错,我们也一直在这附近寻找,但不知道为什么却一直没有找到这里。” 说到这里,我又问老马:“那你想没想过,为什么你们开始的时候找不到石头,后来他们单独行动却找到了那块石头呢?” 马谡解释道:“我当然想过。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在寻找定位这方面,他们比我们更专业。毕竟我们是研究生物的,他们是考古方面的。开始的时候找不到,是因为受到了我们的干扰,后来他们单独行动,精神更专注一些。我想,那天晚上他们肯定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因为第二天就要离开营地,他们只能在晚上行动,想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发现?” 马谡是个善良的人,所以他会把所有的人都会看做是善良的。 即便是他曾经亲眼见到他的学生周正背叛了他,还曾经想要对他下毒手。现在周正失踪了,他还时不时会提到他,还在想着是不是周正有什么苦衷,还在说周正本来是个善良的人,他不会无缘无故变成那样的之类的话。 看来是人就有缺陷,我看马谡的那个样子,我实在是不忍心再说点什么去打击他。三字经说,人之初性本善,而马谡活了几十年,还能保持这份善良的心,实属不易。 马谡自己也说了,那些考古队的人在寻找定位上的确比他更厉害。所以从他描述的情况看,当时很可能是考古队的那两个人在寻找定位上做了什么手脚,以至于他们一直在周围寻找,却没有找到。他们就等着到最后的时候,再偷偷地去找那石头。 这次我没说话,听马谡继续讲了下去,我也大概了解了当时发生的事情。 前面一起走的两个人,一个叫方嘉明,一个叫赵桓初。后面跟着过去的那个,叫宋平。三个人也都是某学院著名的学者,都有着教授,副教授的职称。 三个人的年龄也相仿,方嘉明稍微能大个两三岁,他在三个人里面的资历最老,所以行动起来也一直都是在他的指挥下进行的。 方嘉明和赵桓初每人打着一把手电,先找到了那块巨石。他们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站在石头前面互相击掌,却不敢声张。 他们迫不及待地用手电照在那石头上,开始仔细查看那上面的文字。 只是他们没有料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在他们身后,还隐藏着另外一个宋平。 只是宋平并没有上前去干扰他们,而是躲在后面的草丛里,监视着他们两个。 而当时的马谡更是躲在距离宋平身后不远的地方,他实在是搞不懂这三个人到底在干什么,想继续看下去。 正在看那石壁上的文字的两个人,方嘉明和赵桓初,开始的时候,一边看一边低声讨论着。 到了后来,情绪越来越激动,看着看着就有点情不自禁了。 他们忘记了自己所处的环境,看到了上面大部分文字之后,就开始手舞足蹈起来。像是发现了什么重大的秘密一样。 在他们身后躲着的宋平,终于也按捺不住了,看到他们的反应之后,他也偷偷地从草丛里钻了出去,慢慢地朝石壁前面靠近。 而后面的马谡,则继续前移,距离他们三个又近了一段距离。 当晚的月色还不错,月光就像是专门为这块石壁存在的。四周都是一片漆黑,唯独这块石壁前面,被月光照得素白一片。 借着那月光,马谡突然发现在宋平的手里,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刀。 那是他们去野外勘察必备的一种多功能刀具。既能防身,又能做其他用途,他们人手一把。 所以看到宋平提着刀,马谡也并没有感到很意外。 就在宋平快要靠近那石壁的时候,前面的方嘉明和赵桓初又发生了意外的一幕。 赵桓初打着手电,照着那石壁,突然大声念诵了起来。 马谡学识渊博,他能听懂几国的语言。但是当时赵桓初念出来的,他却完全都听不懂。既不是英语,也不是法语德语,更不是国语,马谡听来就跟天书一般。 而赵桓初显然是照着那石壁上的字念的,语调抑扬顿挫,不像是胡编出来的。他肯定是认得上面的文字的。 而赵桓初刚念了没几句,旁边的方嘉明突然冲了上去,拼命地用手捂着赵桓初的嘴巴。 而赵桓初可能是一时心急,咬了方嘉明的手一口。 方嘉明惨叫一声,抽回了手。赵桓初就跟中了邪一样,也不管方嘉明,继续照着那石壁上念那种奇怪的文字。他自己完全陷入到那种癫狂的情绪当中。 第450章 自相残杀 方嘉明捂着自己的手,显然他刚刚被赵桓初咬得不轻。 这一幕被后面躲着的马谡看得满眼,也被握着刀走出来的宋平看了个正着。不过马谡看到这一幕,已经是目瞪口呆,瞪大了眼睛,差点惊叫出来。但是宋平似乎对这一幕并没有太吃惊,只是他暂缓了向前行进的步伐,蹲下了身子继续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赵桓初旁若无人地念着那石头上的文字,方嘉明在一旁见阻拦无果,他竟然也从身上摸出了一把刀,往前一窜,一刀就刺进了赵桓初的腰。 这一下来的十分突然,以至于后面的马谡看到之后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他看明白之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才看到的是真的。他用手捂着嘴,心狂跳起来。今晚发生的事,真的都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而赵桓初被方嘉明刺了一刀,终于停止了继续念诵那石头上的文字,手里拿着的手电也脱手掉落。 赵桓初回身看着方嘉明,又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刀,身体一歪,就倒靠在了那石头上。 方嘉明此时也像是丧失了理智,对多年来的同事和同伴,被自己杀死竟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和恐惧。他把赵桓初的尸体从石头上踹倒在地上。他拿起手电,照着那石头上的文字,也不顾一切地念了起来。 很快,方嘉明也和赵桓初一样,念诵的声音越来越大,自己也是越来越癫狂。 这时,那在后面潜伏了好一会的宋平,突然提着刀朝着方嘉明窜了过去。 显然,宋平的目标就是方嘉明。 马谡在后面看了这么一会,终于醒悟了过来。就在宋平准备把刀刺向方嘉明的时候,马谡在后面大声提醒了一声:“小心。” 这一声让正在行凶的宋平吓了一大跳,他本就心慌,被这一嗓子吓得手一哆嗦,那把刀就掉在了地上。 宋平下意识地看向马谡所在的方向。马谡发现宋平满眼的凶光,知道他已经动了杀机了。 谁知道就在这时,方嘉明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抓了一块石头,朝着宋平的脑袋拼命砸了过去。 马谡惊呼了一声,就见那石头啪嚓一下,就把宋平的脑袋给开了。 短短不到几分钟的事件,平时看起来温文尔雅的方嘉明,竟然在他手下害了两条人命。 而且方嘉明砸死了宋平,把宋平手里的那把刀抄在手里,直奔着马谡走了过来。 马谡已经被眼前发生的事惊呆了,竟然忘记了逃跑,看着方嘉明步步逼近,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方嘉明走到马谡的近前,冷冷地说道:“给你留了生路你不走,偏偏要撞到鬼门关里来。” “嘉明,到……到底是为了什么?”马谡看着方嘉明,感觉他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一样。脸上凶相毕露。 “你要是想知道,就下去问问他们吧。”方嘉明显然不想跟马谡太多废话,他举起那把刀就朝马谡刺了过去。 马谡几乎已经忘记了躲避,眼睁睁看着那把闪着寒光的刀刺向自己。 结果就在这时,突然从石头那个方向,传出了一声吼叫。 那叫声虽然不是很大,但是却十分瘆人。让人不由自主地就产生了恐惧。 吼声一起,方嘉明就是一愣,也忘了朝马谡下手,忙转身看向那石头。 这时,在月光的映照下,从那块巨大的石头后面,慢慢走出来一种动物。那动物体型高大,身上有一圈一圈的纹路。 乍看之下,像是老虎或者豹子之类的动物。马谡见多识广,开始的时候也认为是老虎,他心里一动,因为他清楚得很,这个地带的山区不可能出现老虎这种动物的。由于那石头的阴影正笼罩在那个动物的身上,所以角度的关系,马谡看得并不清楚。 紧接着那动物扬起头又是一声咆哮。 那叫声再起,马谡身上也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在他所掌握的动物的叫声中,并没有这种声音的储备。也就是说,他听着这动物的叫声,根本就分辨不出来。 可是方嘉明看到那动物,竟然惊喜异常,他竟然朝着那动物走了过去,嘴里面嘟嘟囔囔不知道说些什么。 “别过去,快回来。”马谡朝着方嘉明喊了一声。 可是方嘉明并不理睬马谡,依然朝着那动物走了过去。 那动物晃了晃身子,朝着方嘉明发出了第三声吼叫。 这次的叫声对马谡的冲击更大,他只觉得心里一颤,那吼声的震慑力像是能透进他的骨髓和血液里一样。马谡禁不起那吼声的冲击,竟然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了。不过在昏迷之前,他也看清了那动物的全貌。 等到马谡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了。 是马谡的那个同伴,早晨起来之后发现马谡和另外三个考古队的人没了踪影,便踩着他们的脚印追踪下来,费了一番工夫才在这里找到了他们。 那同伴叫醒了马谡,马谡反应过来,急忙和那同伴一起去看地上的赵桓初和宋平。结果发现他们已经死去多时了。 可是那个方嘉明和那个奇怪的动物,都不见了踪影。 马谡又来到那块巨石的前面,却意外地发现,上面的阴文,竟然已经全都不见了。石块上空空如也,看不到一点字符的痕迹。 马谡摸着那石壁,回忆着昨晚发生的事,百思不得其解。 他们在那石头的周围,仔细检查了一下。那石头周围的地面比较潮湿,却并没有发现有任何动物的脚印存在。 更加奇怪的是,马谡本来还对昨晚的动物记忆犹新,这么一转眼的功夫,那动物在他的脑海里就逐渐模糊起来。 到最后马谡给主营地发去了讯息,并报了警后,那动物的形象就完全消失在他的脑海里了。他就只记得那动物有点像老虎,仅此而已。 而警方派人在附近搜索,也并没有发现有大型动物出没的痕迹,也没有找到方嘉明的下落。 赵桓初和宋平,经过法医验伤,也和马谡描述的一致,是死于那把刀和那块石头。 第451章 冥兽 马谡是凶案现场唯一的见证人,理所当然地被带到了公安机关接受询问调查。经过检验,凶器上也没有马谡的指纹,经过一番调查后,排出了马谡的嫌疑。 马谡对此倒是不太介意,全力配合,他也知道公安机关是履行正常的手续。对于他对现场的描述,还涉及很多无法证实的地方。比如那个连马谡都不认识的动物,比如方嘉明的作案动机,还有那石头上的字迹怎么会无缘无故消失的等等。 当时发生的情况,马谡宁愿是相信出现了灵异事件。但是这些是无法对公安机关说出来的,所以马谡当时也是多了个心眼,并没有将那张照着石头上文字的照片交给公安机关。 那张照片是宋平拿去镇上冲洗的,回来之后交给了方嘉明一张。在宋平遇害之后,马谡在宋平的身上又搜出了另外一张。他就将这张照片自己留下了,是想在日后好好追查一下到底这上面的东西是什么。 由于方嘉明的失踪,而且警方经过多方搜捕,也没能找到方嘉明的下落。于是这个案子就一直悬了起来,至今没有结案。 而考古队的三个人,以两死一失踪的结局结束了本次考察。 而马谡回来之后,当天晚上他看到的那幕场景一直在他的脑子里萦绕,并且时常会做噩梦。他曾经找了一个玄学大师辨认过那张照片上的文字,那人只说这上面可能是一种阴文,但是他也并不认得。还让马谡千万不要再追查下去了,这种阴文是给死人看的,活人看了只能会招来无妄之灾。看了这阴文,并且认出这阴文的人,都会死。也正因为如此,那石头上的阴文,被人辨认出来后,就消失不见了。 马谡听从那个玄学大师的劝告,将这张照片夹在一本书里,搁置起来。这件事才逐渐在他脑海里淡忘,那日夜缠着他的噩梦,也不再有了。 马谡说到这里,我有些动容地说道:“老马,对不起啊,我又让你想起了伤心的事。” 马谡摇摇头:“没事,其实那三个人和我也只是朋友关系,因为工作关系在一起合作了几次。我只是有些伤感,因为他们两个死的不明不白,失踪的也是生死未知。我当时也想帮他们查清事实,但是我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看到你今天拿过来的这文字,我只是觉得有点像那张照片上的字,所以就翻出来让你看看。其实我也不认识阴文,更不知道这两种文字是不是同一种。” 我点点头:“我也是外行,不过我看这两种文字的确是很像的,也许真的都是阴文。对了老马,那种神奇出现,又神奇消失了的动物呢?你也不认识,你不是这方面的行家吗?” 马谡笑了笑,说道:“真是惭愧,我当时的确是看到了那动物的全貌,但是我肯定是从来没见过这种动物,更不认识。而且在我清醒之后,我就完全忘了那动物的样子了。就好像是那种动物在我的脑子里走了一遍,却没有留下任何的印迹。所以至今,我也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动物……” 听马谡说完,我有点小失望。如果那石头上的文字,真的是阴文的话。那么那种神奇出现的动物,应该是和阴文有关系的。如果知道这种动物的出处,也许会给整个事件提供很直接的线索。 “不过……” 突然马谡又来了一句,好像事情还有所转机,我忙问道:“不过什么……” 马谡迟疑了一下,又说道:“李阳啊,你是知道我的。我这人做事一向是注重实据,凭空臆断出来的东西,我是不会拿它作数的。那种动物……” 我马上明白了马谡的意思,他作为生物学的教授,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东西,必须是经过严密的推敲和论证,才能说出来的。所以,马谡不止一次告诉过我,只要是他认定的东西,基本上就是准的。而对这种动物的分析和猜测,相信马谡已经有了一个方案,只是他还没最后确认。 我赶紧说道:“老马,咱们是朋友。我也不是国家机构人员,更不是你们学校的。你如果知道什么,就当个故事讲给我就好了,我心里有数就行了。你就不必再循规守矩非要等事情定论了再说了。” 马谡点点头:“好吧。关于那种动物,我其实想了很久,但是缺少必要的条件去论证。所以在我脑子里也只是个雏形,我告诉你,也是给你做个参考吧……” “对对对,老马你别啰嗦了,你知道什么就都告诉我。” 我摆摆手催促老马。 马谡经过了这么多年,对当年的事应该是有了一定的心理承受能力,说了这么多情绪还算很平稳。他淡淡地说了一句:“我怀疑……那种动物是一种冥兽……” “冥兽?什……什么是冥兽?”我惊问道。 “冥兽,顾名思义,是生活在冥府的一种兽。所谓冥,也就是你三叔那帮人经常提的阴间。”马谡解释道。 “阴间?冥兽是生活在阴间的一种兽。我们阳间的动物,死了之后不就变成阴间的动物了吗?” 马谡摇摇头:“不对,我虽然不及你三叔了解的多,但是对于玄学和阴阳多少知道一些。人死之后变成阴间的鬼,但是动物死后,是不会变成阴间的动物的。除非极特殊的情况,它们都会被安排投胎转世。所以不是什么动物死后都可以在阴间留存的。只有一种特殊的动物,才会在阴间生存,就是冥兽。” 我摆摆手:“你都快把我说糊涂了。那这冥兽又是哪来的?” “你看过一些神话小说没有?天宫有瑞兽,冥府就有冥兽。而这种冥兽,我现在怀疑,是一种已经灭绝了的动物。还有可能是一种史前动物。” “冥兽是一种史前动物?灭绝的动物都能在阴间找到,那这可是个大发现啊?老马,你这玩意靠谱不?” 第452章 史前生物 马谡冲我一瞪眼:“你瞎激动什么,我都说了我这推测只是一个雏形,还没经过任何的论断。算是什么大发现?” 我摆摆手:“老马老马,我觉得你这个推测还是很有想法的。我知道史前动物有什么猛犸象和始祖鸟什么的,那你觉得你看到的这个,能确定是哪种动物吗?” 马谡一拍大腿,有点懊恼地说道:“我都说了我忘记了嘛。我昏迷之后醒来的时候,对那种动物的重要特征,就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只记得它的体型很大,有点像是老虎狮子之类的大型动物,但是这也仅仅是残留在脑子里那么一点点的印象而已,我也无法确定。不然你知道我就是研究古生物的,有任何的证据我都会追查下去的。” 我点点头,马谡说的这个我相信。如果真是某种史前动物被马谡发现了,那么马谡作为专业的学者,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不过马谡提出的这个猜测,我也是很感兴趣。想想看,灭绝了几千上万年的史前生物,居然出现在了现实里,哪怕只是一种冥兽,那也够让人兴奋的了。 我想了想,问道:“老马,史前动物无非就那么几种,你用排除法应该也差不多能找出来的吧?” 马谡摇摇头:“错。你说的不对。史前生物所覆盖的范围很广,种类也绝对不少,就你刚刚所说的始祖鸟和猛犸象两种动物,生活的年代就相差悬殊。猛犸象是在生活在距今200万年到1万年前的第四纪冰川地区,而始祖鸟则是生活于侏罗纪的提通阶早期,距今约1亿5千5百万到1亿5千万年前。你自己算算这两者相差了多少年?” 我试着算了一下,马上就放弃了:“我算这个干什么啊?你说的这些我都不懂。” 马谡笑着说道:“我就是想告诉你,史前动物的种类繁多,根本就无法从里面找出我那天见到的冥兽。不过,我也试着推算了一下,那天我见到的应该是一种大型的哺乳动物,比如生活在中新世—更新世时期的剑齿虎。只能说这种可能最大。” 我点点头:“好吧老马,我就不跟你在这讨论史前生物了,我感觉这和我来的目的有点风马牛不相及。本来我是来研究阴文的,结果说了半天的史前生物。既然这件事你不太想提及,你就不用管了,我回去和我三叔商量商量再说吧。” “那不行。”没想到我这句话刚说完,马谡却横眉立目地摆了摆手:“你小子,不地道啊。这事我都快要忘了,你跑来让我勾起了这段回忆。那什么阴文不阴文的,我可以不管。可这史前的生物如果真的是冥兽的话,可和这阴文联系在一起了,你说我能不管吗?” 我苦笑道:“老马,我也是为了你好。你是不知道我和三叔遇到了什么样的危险,不夸张地说,我险些就见不到你了。这要是把你再牵扯进去,我可就成罪人了。” 马谡摆摆手:“别扯淡。你小子还少牵扯我啦?再说了,我马谡是怕死的人吗?要是能把这种史前生物给揪出来,我就是死也值了。” 马谡说着,原本很暗淡的眼睛里闪烁出亮光,似乎对未来充满了憧憬。 我见马谡的态度十分坚决,也知道马谡的脾气,便笑了笑:“那咱们走?三叔在家等我消息呢。” 马谡大手一挥:“走。” 说完,马谡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了一个小包背在身上,就张罗着和我离开学院。 我笑道:“这么急?你那帮学生呢?不用你上课啦?” 马谡摆摆手:“这学期的课都差不多了,剩下的让助教讲讲就行了。” 我开车拉着马谡从学院回了宾馆,在马谡那边耽搁的时间不短了,回到三叔的房间的时候,看到三叔和胖大海一人捧着一碗泡面吃得正香。 三叔用叉子挑着面条,吃得满嘴流汤。 “臭老道,你赚了那么多钱,就给孩子们吃这个啊,可有点不地道啊。”还没完全进屋,马谡就嚷嚷了起来。 三叔听到门响,先是看到了我,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马谡,听到声音他才发现。 一见马谡,三叔把嘴里的方便面咽了下去,用叉子指着马谡含糊不清地说道:“你个怪老头,你……你怎么来了?” 我知道这俩人见面不掐一架就不尽兴,赶紧说道:“三叔,老马可是我请来的。你俩要掐,等咱们事情解决了再掐啊。” 马谡把包往床上一扔,冲三叔说道:“就是啊,臭老道。客人来了,也不说起身欢迎欢迎。” 两个人年龄相差不小,见了面却总是先说笑打闹一番。这次算是比较平静的了,要搁以往,非掐起来不可。 两个人也都不是不识大体的人,说笑也是适可而止。 我和马谡也一人泡了碗面,四个人一边吃面,一边说起了关于阴文和那栋老屋的事情。 我先把从马谡那里得到的情况,讲给了三叔和胖大海。 当我说到马谡怀疑世上有一种冥兽,而这种冥兽很可能就是一种史前生物的时候。 我看到胖大海和三叔都停止了吃面的动作,张着嘴,目瞪口呆。 他们的这个反应完全在我的预料之中。 三叔干脆放下了方便面桶,拍着马谡的肩膀说道:“我说马教授,你跟道爷说说。你这理论有多大的真实性?” 对于三叔态度的变化,我和胖大海都忍俊不止。 马谡自顾自地吃面,也不理三叔。 三叔上前一把抢过方便面:“我说你这辈子是没吃过方便面是怎么的?回头我请你喝酒。你倒是跟道爷说说啊……” 马谡没好气地说道:“我都跟李阳说好几遍了,这个理论只是我脑子里的一个雏形而已。你为什么对这个这么感兴趣啊?” 三叔说道:“当然要感兴趣。因为你的这个理论,和我了解到的,结果相差不多。两者结合在一起,就应该可以推断出那种石碑以及屋子里墙壁上文字的秘密。” 看来三叔把我和胖大海都打发出去,他自己也没闲着,肯定没少扫听这方面的信息。 于是我好奇地问道:“三叔,你了解到了什么?跟哪了解的?” 第453章 杨皮特的历史 三叔摆摆手:“跟谁了解的你别管,我现在就只问老马,你的这个理论真实性到底有多少?我不相信你只是一个简单的猜测和推断,你私下里肯定会用自己掌握的理论去论证的。” 看来三叔把马谡研究得很透,他这么一说,马谡也只好点点头:“好吧。我的确私下里论证过,我觉得真实性起码超过百分之五十。因为按照正常的理论,史前的生物灭绝之后,留给现代的只能是化石。我们就曾经见到过恐龙蛋的化石,而且有国外的科学家曾经想要把恐龙蛋化石提取dna进行复原计划。只是这些计划都无疾而终。这是目前我们能够接触到史前生物最为接近的计划了。除此之外,史前生物是不可能出现在我们现实的生活中的。但是有一种情况除外……” 三叔接着说道:“有一种情况,就是史前生物去了阴间。” 马谡点点头:“没错。我们知道,阳间,阴间,梦间是世上的三种空间,他们之间是可以穿越时空的。就比如我们经常会梦到古时候,或者未来时候的事。阳间死掉若干年后的人,会出现在阴间。比较著名的我知道有关羽关老爷,死后不是也到阴间做了统领阴兵的阴帅了吗?所以,史前生物完全有可能穿越时空,到了阴间做冥兽。” 三叔又补充道:“而冥兽是生活在阴间的,平时是不会到阳间来的。而在阳间,唯一能够召唤冥兽的途径,就是……” “阴文!”我们几个异口同声地说了一声。 马谡很是兴奋:“一定是这样。那三个考古队的学者,一定是知道这方面的消息的。而且他们也认得阴文,能够读懂阴文。所以他们见了阴文才会如此兴奋,甚至瞒着我们,私自去找那石头。” 三叔摆摆手:“这个应该也不能怪他们。学习阴文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我想一定有极其严格的规定。任何人也不能违反,否则肯定会遭受惩罚。当初的阴文始祖陆铎公不就是因为泄露了天机才被惩罚的吗?” 马谡又问道:“那既然他们都认得阴文,也知道这方面的秘密,到了后来为什么又自相残杀了呢?” 三叔推测道:“也许是他们看了阴文之后,发现了阴文里写的一些秘密。而这个秘密,对他们十分重要,有可能是一笔财富,也有可能是一道天机,总之他们不想让另外的人知晓,就痛下了杀手。而他们在念动阴文的同时,也召唤出了那个冥兽。冥兽深居阴府,周身肯定阴气密布,平常人是无法承受的。所以你见了冥兽之后,肯定是会昏迷的。” 三叔的这番解释,算是解开了我们的一些谜团。虽然三叔完全是靠自己的推测,但是他的说法,让我们也都很认同。因为谁也想不到还会有其他的一些更合适的解释。 说到这里,我又问三叔:“三叔,如果阴文能够召唤冥兽的话。那屋子里的坟墓以及那副古画又怎么解释?” 三叔指了指胖大海:“这就是我让胖子去打听杨永富家世以及背景的原因了。” “那胖子你打听出来什么了?”我急着问道。 胖大海应该已经把打听出来的事跟三叔说过了,听我问起,又慢条斯理地跟我说了起来:“我和陈涛在中介公司约来了杨永富,对他的家世好一顿打听。他也直言不讳说了很多,但是奇怪的是,他说来说去却很少提及他爹,也就是那个老教授,是叫杨……对,叫杨皮特,英文名叫peteryang。好像也是去了国外后改的名字。而且即便是谈起杨皮特,他也是轻描淡写,似乎并没有什么感情似的……” 我疑问道:“这怎么可能?杨皮特是他爹,他是杨皮特唯一的儿子,也是唯一的继承人,怎么能没有感情呢?” 胖子点点头:“我们当时也这么想。陈涛问得很细,最后杨永富才说,杨皮特中年的时候,曾经撇下妻儿,单身去了国外。到了国外之后,也一直是杳无音信。他和他妈都一直认为杨皮特早已经死了。谁知道他后来又突然回国,居然摇身一变成了化学教授。即便是回国之后,杨皮特也一直没有联系杨永富母子,直到杨皮特死了,才有律师找到他们,告诉他们在这化肥厂有他们一套房宅。在杨皮特回国的前前后后,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联系。” “这……有点太不正常了。这个杨皮特一定是有什么隐情……”我分析道。 三叔也点点头道:“这是肯定的。我估计是杨皮特在国外的这段时间,以及他出国的前前后后,一定发生了什么。” 我问道:“可惜杨永富什么都不知道,那会不会是杨永富在有意隐瞒什么?” 胖大海笑着摇摇头:“绝对不会。这个杨永富现在对陈涛这个准女婿是刮目相看,有陈涛问他,他肯定不会隐瞒。而且据我的察言观色,他也确实是什么都不知道。看来要想了解杨皮特,还需要另辟蹊径才行。” 三叔懒洋洋地靠在床头,打了个哈欠,说道:“我觉得杨皮特的这段不为人知的经历,应该就是这房子里凶局的关键所在。另外那幅奇怪的古画,还有那个坟墓一样的房间,应该也是杨皮特弄出来的。” 我疑问道:“我有点不明白的事。杨皮特死了那么长时间,这房子也一直在荒废着。可是那幅古画为什么会一直挂在那个房间里?还有那个坟墓一样的房间。这个杨永富也是一无所知?他在接手房子之后,就没回去看过?” 胖大海点头:“他是这么说的。他接手房子的时候,房子并不值钱。加上那地方太过偏僻,他也根本就没把这个当回事。也许他真的没去过那房子也说不定。” 这时三叔却摆摆手,冷哼了一声:“小胖子,你被杨永富给骗了。” 胖大海一愣:“骗了?师叔你怎么知道?” 三叔冷笑道:“你师叔是什么人?未出茅庐先知三分天下事……” 第454章 凶局的关键点 马谡一听,不屑地哼了一声:“刚消停一会,又吹上了。” 我也赶紧说道:“三叔,能正常说话不?” 三叔本来听马谡说完想发作,见我也这么说,便指着马谡瞪了两眼,继续说道:“我说他没跟咱们说实话,是有根据的。最起码他没跟咱们说全部的实情,他太想把他自己和那房子撇清关系了。他是在避重就轻,你们大家想想看,如果谁得到了一处房产,无论这处房产是怎么来的,或者是处在多偏僻的地方,他能不能不去看看仔细。更何况,杨永富一家,并不是什么富庶人家,凭空掉下来个大馅饼,他能不用盘子好好接着?” 胖大海点点头:“师叔你说的有理。不过万一这个杨永富就是一个不一样的人呢?我还是觉得他好像真的不知道那房子的底细。” 三叔摆摆手:“还有一件事,让我认为他肯定知道那房子的底细,最起码不像他自己说的把自己和房子的关系摘得那么清。” 胖子疑问道:“师叔,那还有什么事啊?” 三叔看了我们一眼,说道:“你们还记得我跟你们说的,我看了阴文,结果让自己看到了画里的世界,并且自己差点走不出来的事吗?” 事情过去的时间不久,我们当然记得。而马谡也曾经听我给他说过,所以他也点了点头。我们三个全都全神贯注地盯着三叔。 三叔对我们几个的态度感到很满意,他挺了挺胸脯,继续说道:“因为我到了画里的世界,曾经见到过他。” “什么?见到了杨永富?”我和胖大海大吃一惊。马谡则相对平静一点,不过也很是惊奇。 因为三叔看了阴文,误被带入了画中的世界,这件事已经很是不可思议了。他居然说在里面见到了杨永富,这就更加令人匪夷所思了。 杨永富本人当天是绝对没有去那个房子的,而且在我们看来,这个杨永富看起来和常人没什么区别,他也不太像是中了什么道。怎么可能也出现在画里呢? 我问三叔:“会不会是你看错了,你不是说,当时你一切行动都是身不由己的吗?” 三叔点点头:“我行动的确是身不由己,但是我有感觉啊。我的一切感官功能也都还在,不过我当时看到了杨永富,只是感觉到眼熟,并没有想起来是他,因为他穿的是一身古装。等我从里面出来了,那画里的人长什么样子我都忘了,唯独记得的,就是杨永富。这个绝对不会错。” “那就很奇怪了。这些事说起来,我感觉是越来越乱了。”我挠着脑袋,说道。 三叔笑道:“乱就对了。大侄子,你记住,乱有时候是掩盖真相最直接的办法。你还记得我们以前破解复杂凶宅的办法吗?” “破解复杂凶宅的办法?”我听三叔问起这个问题,仔细想了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从抽屉里拿出纸笔,在纸上写下了这样几个词语。 化肥厂,石碑,阴文,冥兽,古画,杨皮特,杨永富,考古队的三个人方嘉明、赵桓初和宋平。 我把写完的纸,交给三叔,说道:“这是我列出的,目前我们所掌握的线索,现在这些词语相互之间有关联的不多,只要我们找到一条线,把这些线索都穿起来,是不是就离凶局的真相不远了?” 这种套路,还是跟三叔在临江破那个民国阁楼的时候,他用过的。这种方法,的确有效,因为这样可以最直观地把整个事件的关键点标注出来。发现的关键点越多,则事件越复杂。想找到一条可以连接各个线索的中心线,则更不容易。 三叔拿过那张纸看了一遍,点了点头:“行,有点长进。不过你忘了一个……” 说着,三叔接过笔,在那张纸上又写了个词语,并在那词语旁边打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我感到很奇怪,关于这房子的线索,我已经尽量写全了,我想不到除了我写的,还能有什么漏网之鱼。 我拿过那张纸,发现三叔在上面写的是:两死一疯? “两死一疯?三叔你是说,前几年进入那房子的三个喝醉的年轻人?” 三叔点点头:“没错。” 胖大海看到这些,说道:“师叔,你把这个也当成线索有点牵强吧?那三个人就是喝醉了,误入到房子里去的而已。” 三叔冷笑道:“误入?原来我也一直以为是误入。咱们可是亲自走了一趟那老屋的。化肥厂那么大,从大门口到那栋房子,咱们开车都开了好一会,他们步行的话要走多久。而且我们到了那专家路,里面那么多的房子,他们哪个都没去,偏偏去了杨家的那栋老屋。如果这些都是巧合的话,那这种巧合可是真的太巧了。” 我问道:“三叔,你是说,他们三个不是喝醉了,而是有目的的专程去的那个老屋?” 三叔笑道:“现在肯定是还不能那么肯定,只是怀疑,所以我在旁边画上了问号。如果这种怀疑坐实了,那也许就是我们破解整个凶局的突破口。” 胖大海问道:“师叔,那三个人,两个已经死了,一个疯了。这要怎么坐实这件事呢?” 我突然明白了三叔的意图,便接着胖子的疑问,说道:“死了的,当然无法坐实。那不是还有一个没死的吗?” “老大,你是说,那个疯了的?这不可能吧,据说那人完全失了心智,翻来覆去就只会说一句话。话都说不明白,那肯定是交流不了的。” 三叔摆摆手:“胖子,你不懂。咱们暂且不论这个人是不是真的疯了。即便是真的疯了,那我告诉你,如果一个明白人想在心里隐藏一些事,那你很难把它挖出来。但是一个疯子的心里,往往是不设防的,所以是藏不住事的。所以对付一个疯子远远要比一个正常人简单,这就要看你是不是有办法让他把藏的事说出来。” 关于三叔的这套理论,我也是闻所未闻。不过仔细地琢磨起来,他说的还真是有一定的道理。 第455章 兵分三路 我看着三叔问道:“你的意思是,咱们去精神病院找一下那个疯了的人,让他说出点什么来?” 三叔点点头:“对了。你看看你写的这张线索图,咱们这里有四个人,我看就这么安排。胖子继续去找陈涛,你们俩无论如何把杨永富的嘴撬开,看看能打探出多少秘密来。如果实在不行就从他女儿身上下手……” 胖子一愣,忙摆手:“师叔,这可不行啊,犯罪的事我可不干。我是个好公民……” 三叔一瞪眼睛:“你这不废话吗?我让你干犯法的事了吗?” 胖子说道:“你……你不是说要在杨永富的女儿身上下手吗?” 三叔指着胖大海的头,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我说你这是脑袋啊,还是榆木疙瘩啊,我的意思是,杨永富如果死犟不说的话,就让陈涛想办法从他的小女友那边想想办法。恋爱中的女人嘛,对意中人肯定是言听必从的。谁特么让你犯罪了?” 胖大海恍然大悟:“啊,这么回事啊,那行,这事交给我了。” 三叔点点头,又对我说道:“大侄子辛苦一点,跑一趟精神病院,和那个疯了的受害者接一下头,争取从他身上问出点东西来。” 我听了很是诧异,赶紧说道:“不行啊三叔,这个我可来不了。那是个疯子啊,我怎么可能从他身上问出东西来?” 三叔板着脸说道:“废话,越是这样才能显出你的高智商来嘛。你看看在座的这几个,除了老马头,谁有你的学历高?” 我苦着脸道:“三叔你这就没意思了啊?除了老马和我就剩你俩了。这么比较有什么意义啊?再说了,这和疯子打交道,跟智商有毛线的关系?” 三叔摆摆手:“少废话,听从安排。对了,我给你配个人,就是老马头,你俩高学历的一起去,肯定没问题。” 马谡一听急了:“喂,我说臭老道,你凭什么安排我,我说我帮你们办事了吗?” 三叔嘿嘿一笑:“别扯这个,你要是不想帮忙早走了。我不信你就不想弄明白那种冥兽的典故?再说了,我这么安排是有道理的,你去精神病院正合适啊。” 马谡这次显然没算计过三叔,听他这么说,便好奇地问道:“为什么我去正合适?” 三叔笑道:“因为你自己就是个怪教授,跟疯子也没什么区别,你们俩交流相当于病人和病人交流,容易沟通,更容易……” 三叔的话还没说完,马谡的茶杯就抄起来了。 我一看场面要乱,赶忙冲上去拉住了马谡。马谡骂骂咧咧不依不饶。 三叔也喊道:“我说老马头,你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说动手就动手。我这不是看你经验多嘛,你和阳子一起去有个照应我才放心啊。” 我转身说道:“三叔,你也是。有话不会好好说,你早这么说老马能生气吗?” 我和胖大海好说歹说才把场面控制下来,马谡指着三叔骂道:“我这是冲着李阳,要是冲你,我转身就走了。” 三叔一副不死不活的样子:“嘿嘿,不管冲谁,这事就交给你俩了。” 马谡反问道:“你别屎壳郎拿令箭——楞装大将军。你把我们都派出去了,你自己干什么?” 三叔说道:“我的任务可大了。你看这上面的几条线索,我准备去警方,调查一下上次死的两个人,以及那个疯了的人的背景。还有那次你看到的,失踪的方嘉明有没有什么线索?还有,那个化肥厂的历史背景,以及发生过什么事,我都要一一地去查。你以为我自己清闲啊?我这总指挥不好干啊。” 三叔大言不惭地把自己封了个总指挥,可话说回来了,这里面的几个人,还就只有他能担任这个角色。 我们商量完了,天色已经很晚了。三叔大手一挥:“各自回屋睡觉,明天各司其职。” 我们各自回了房间,又给马谡留了个房间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在宾馆一起吃了早餐,就准备出门去办各自的事。对于此次精神病院之行,我心里是一点谱都没有,昨天晚上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却都没有任何的头绪。只能想着先去了再说吧。 宾馆只有一台车,三叔安排让我和马谡开着去精神病院,因为那里离市区比较远。 我刚想去发动车,就看到门口一辆吉普车风驰电掣地开了过来,在门前一个急刹车,发出一阵刺耳的刹车噪音。 我不用看人,从这彪悍的开车习惯判断就知道来的是谁。 果然,梁悦从驾驶一侧,探出头来,冲我们挥了挥手:“二位李总,还有教授和小胖子,你们这是要去哪啊?带我一起去呗?” 我说道:“去精神病院,你去啊?” “喂,李阳。你过分了啊,我好心好意问你,你什么态度啊?”梁悦瞪着眼睛,冲我嚷嚷道。 旁边的三叔一听,哈哈一笑解释道:“悦丫头,这次你可误会他了。他是真要去精神病院,可不是故意这么说气你的。” 梁悦一听,疑问道:“真……真去精神病院啊?你们去那干什么呀?” 我摆摆手:“当然是真的,我们去办事,今天没空接待你了,你改天再来吧。” “去精神病院,听起来挺好玩的。这阵子都在忙公司的事,烦死了。干脆我开车拉你们去呗。”梁悦似乎没有什么地方她不敢去的,听说要去精神病院,反倒提起了她的兴趣。 三叔一听忙说道:“那正好。我把车开走,李阳和老马坐悦丫头的车,分头行动吧。” 三叔一声令下,我们分三路开始行动。 我和马谡上了梁悦的车,我嘟囔道:“一个女孩家,精神病院也敢去……” 梁悦不屑地说道:“切,精神病院算什么,说到底不也是家医院吗?有什么可怕的?” 梁悦把车开出了艺术学院,转头问我:“喂,怎么走啊?” “听说在小岭子。”我回答道。 “小岭子在哪?” 我盯着梁悦:“合着您不认识路啊,那你打这包票干什么?” 第456章 目标小岭子 梁悦眨巴着大眼睛,诧异地说道:“我也没说我认识路啊,我只说开车拉你们去而已。” 马谡在后面说道:“走吧,我认识路,离这里可不近乎,且得走半天儿呢。” 梁悦点点头,扶着方向盘,按照马谡所指的方向,很快就离开了市区,走上了一条环城公路。 在上了公路之后,我先提醒梁悦:“咱们不赶路,你开车悠着点,老马岁数不小了,你要是给悠坏了,到时候你可得负责。” 我永远不会忘记,我和三叔第一次坐梁悦车去邻市的时候,被她一路飙车飙得我们好一顿吐。 梁悦撇撇嘴,虽然车速也不慢,但是行车倒是规矩了不少。 我们绕着环城公路开了将近三四个小时,才在马谡的指引下,开上了一条省道。 时间已经到了中午了,马谡说要到达目的地,至少还得两个多小时。我们只能在经过的市镇简单吃了点饭,就继续上路了。 省道并不是很难走,而且路上也没有多少车。路的两边的景致也非常不错,梁悦把天窗打开,上面蓝天白云,夹杂着两旁梧桐树的树影,心情瞬间开朗起来。梁悦在车上又放起了音乐,这让我们这趟的目的地不像是去精神病院,倒像是一场惬意的自驾旅行。 车子一直在省道行驶,我边走边问:“老马,这小岭子你认识,你以前来过吗?” 马谡点点头:“来过。” “你来过?来这里干什么?”我疑问道。 “还记得当时失踪的方嘉明吗?警方一直在追查这件事。后来我也忘了过了多久,突然通知我来这里认人,说是可能方嘉明就在这家精神病院。不过后来我来了之后,发现那个人并不是方嘉明,可能是警方搞错了。”马谡说道。 我点点头笑道:“看来三叔这瞎安排还安排得恰到好处,刚好你认识路,而且还来过这里。这省了我们不少事啊。” 马谡看着周围的环境,说道:“说这话都过去好多年了,这里早已经是物是人非了吧。我能凭借着记忆找到这里已经不错了。至于那精神病院,我应该是帮不上什么忙了。” 车子继续行驶在省道上,我又问马谡:“上次既然那个人不是方嘉明,为什么要让你来辨认啊?警方辨认不了吗?” 马谡摇摇头:“我也没搞懂。那人的长相和方嘉明根本就不像,登记的姓名也不是方嘉明,真不知道警方是怎么会把他当成方嘉明的。后来我实在不太想提及那些事,也没再追问。辨认了之后,我就回去了。之后再没人和我联系,直到你来,我才重新提及了这件往事。” 在来的路上,梁悦对我们来精神病院的目的十分好奇,左问右问的,几乎把我们所知道的事都问个清楚。所以围绕那栋化肥厂老屋发生的事,以及阴文,冥兽,还有马谡当时目睹发生的一切,她现在也都清楚了。 梁悦一边开车,一边说道:“这种精神病院,能让我们随便探视病人吗?” 马谡摇摇头说道:“据我所知,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别的精神病院我不知道,就这间医院怕是探视不容易。因为住在这里的,都是一些重症病人,医院是禁止家属随便探视的。原因是病人在医院还没有得到有效控制,或者是正在实施强制措施,如捆邦或其它,家属见到就会不愉快等等。其次是患者的情绪不稳定,患者见到家人就会产生治疗影响,所以医院不给探视也是从好的方面想的,有它合理的地方。” 梁悦说道:“那我们不是白来了吗?亲属都未必能见到,我们和他非亲非故的,医院也不能让我们见啊。” 我笑了笑:“未必。你们看看这个……” 说着,我把兜里带着的东西拿了出来,递给了马谡。 那是一张当地公安机关开出的介绍信,还有两张公安机关开出的临时证件。介绍信上面写明了我们来这里是配合警方调查老屋伤人的案子。因为这件案子成为了一件悬案,而这个疯掉的人,也是唯一的一个幸存者。所以警方一直没有放弃对他的监控。 就在我去古生物学院找马谡的那天,三叔也没闲着,他专门去找了经常帮他的那个领导。巧的很,那位领导刚好这两天被任命为邻市的副市长,正是春风得意。自从认识了三叔,他在仕途上还真是一马平川。虽然三叔在他升迁这件事上,狗屁作用也没起。但是那个领导一个心眼,就是把三叔当成了他的贵人。 所以三叔去找他帮忙,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在我看来,这领导是三叔的贵人还差不多。 三叔让那领导介绍自己去见了警方的人,说自己可以帮他们破获那凶屋伤人的案子。由于那案子在警方的确是毫无头绪,再加上有上面领导的关照,更主要的是,三叔凭着自己那张嘴,去了没一会就把人给唬住了。警方也把宝压在了三叔的身上,听说三叔要去调查精神病院的那个患者,他们马上给他开出了一张介绍信,还有两张临时证件。 三叔是在早上临出发的时候,把这张介绍信交给我的。他告诉我凭借着介绍信和临时证件,就可以进入精神病院去调查。只不过当时他是想他自己和我去调查的,没有预料到马谡会来,更没想到梁悦还会跟着我们去精神病院,所以并没有准备多一张的证件。不过我估计凭借着那介绍信,我们三个顺利进去应该问题不大。 果然马谡见到了那张介绍信,难得地对三叔赞叹道:“你三叔,就是个老狐狸。就没有他算计不到的事。” 我笑了笑,这在马谡的嘴里,绝对算的上是对三叔的认可了。 很快,车子拐过了一个弯道,前面出现了一处不算高的高坡,在高坡上出现了一座类似城堡一样的建筑。 此时夕阳的余晖漫天,那城堡的背景,正是那金色的霞光。此时此景,令我和梁悦大加赞叹。 第457章 城堡里的白胖子 看到那城堡一样的建筑,激起了梁悦少女心里的童话梦。 “你们快看,那是城堡唉……好美啊……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咱们要不要过去玩玩……”梁悦要不是正在开车,估计能兴奋地跳起来。 “很美吗?那就是那家精神病院。” 没想到马谡一句话,让梁悦顿时安静了下来。 城堡,王子,童话……多么美好的字眼,一旦和精神病院联系在一起,就不那么让人舒服了。 尽管我们都知道,精神病,只不过是一种严重的心理障碍。病人的认识、情感、意志、动作行为等心理活动均可出现持久的明显的异常,不能正常的学习、工作、生活,动作行为难以被一般人理解。所以患有精神疾病的人,更应该被社会所理解,他们是需要帮助的弱势群体。 但是由于我们都不是从事精神疾病工作的人,所以对于这个字眼,还是存在着或多或少的抵触心理。对于精神病院,不是还有一种说法叫做疯人院吗?在我们看来,那里肯定不会是一个美好的地方。 梁悦依然有些不太相信,她转头对后座的马谡问道:“老马,你说真的?这城堡会是精神病院?” 梁悦一激动,方向盘就有些偏了,车子冲着旁边的树冲了过去。 我吓了一身的冷汗,赶忙喊了一声小心。 梁悦赶紧回身扶正了方向盘。马谡在后座没系安全带,由于惯性,从后排座的左边被悠到了右边。 马谡心有余悸地说道:“这么激动干什么?外形有这么重要吗?不管外形是城堡还是什么,也改变不了它是精神病院的实质。这地方我来过,怎么能弄错呢?” 梁悦没再说话,把车子顺着一条岔路,开上了高坡,直奔那间城堡样的精神病院驶去。 我心里好笑,其实梁悦这女孩看起来坚强自立,无论是在公司工作,还是平时的生活中,都显得很强势。其实在她心里还是很小女人的。好像每个女孩从小开始,心里都有个美丽的童话梦想。她们幻想着浪漫,幻想着美丽邂逅。城堡里面永远住着王子和公主,那不应该是精神病人住的地方。 这种感觉,估计马谡永远也不会体会到。 车子沿着蜿蜒的土路,一直开到了那座城堡的门前。 到了近前我们才发现,这个城堡式的建筑,应该也是一座老建筑,上面的青砖失去了光泽,一看就是充满了沧桑感。城堡高大巍峨,后面应该还有一整套的院子,大门是那种厚实而坚固的木门,门旁挂着一块牌子,写着小岭子医院五个字。从那紧闭的大门,看不到里面哪怕一点的信息,尽情地显示着里面的种种神秘和未知。 马谡说道:“这城堡应该是在三四十年代的时候,来中国的洋人们建起来的。后来解放后洋人撤走了,这里就直接利用被当做精神病院了。” 我点点头:“这建筑当初肯定费了不少力气,拆了的确可惜。就是被当做精神病院未免有点太不伦不类了。” 梁悦愤愤然道:“什么不伦不类,简直是暴殄天物。” 说完梁悦看了看时间,问道:“这都快四点了,咱们还要去吗?” 我点点头:“去啊,来都来了,不去咱们还得折回附近的镇子里。先敲门看看什么情况再说。” 马谡点点头,走了上去,在大门的一侧看了看,说道:“还行,这个地方还没改。这里有个门铃,可以按按试试还好用不好用。” 说完,马谡伸手按了按那门旁边的门铃。 可能是这里面很大,马谡按了门铃,我们在外面什么都听不到。也不知道这玩意还灵不灵。 马谡一直按了有十分钟,里面也没有要出来人的意思。 我摇摇头:“老马,这门铃不会是坏了吧?我来敲门试试。” 结果就在这时候,突然那大门响了一下,我们一愣神的工夫,那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一道缝。 我正走到那门缝的前面,随着那大门一开,里面一股阴冷的气刚好吹到了我的脸上。但是那道阴冷的气息,很快就消失了。 我很是疑惑,这里是精神病院,怎么也会有这么阴冷的风呢? 从门缝里探出来半个身子,看的出来开门的是一个矮胖子,年龄在三十多岁,身材不高,也就不到一米七,但是体重至少得将近一百八十斤,身体也很敦实。按照比例来说,他比胖大海还要胖。 我和这个矮胖子刚一照面,还没什么交流。但是给我的感觉是,这家伙好像哪个地方有点不太对劲,看起来怪怪的。 那矮胖子看到我们几个在门外,有点发懵。等他把大门再稍打开一点,他整个身体也露了出来。他那张完整的脸也呈现在我们面前。 我终于知道他哪里不对劲了,那就是他的皮肤。 他的皮肤很白。要说梁悦的皮肤就够白皙的,这矮胖子的皮肤甚至比梁悦的皮肤还要白。梁悦的白皙,是自然的。而这胖子的白脸,看起来不太健康,那张脸白惨惨的,没有一点血色,更像是害了什么大病。反倒是他的眼珠里,充满了血线,整体发红,看起来跟个吸血鬼差不多。 看到他这副尊荣,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那白胖子瞥了我们几眼,说道:“这里不准探视,如果要探视,需要先打申请。” 白胖子的声音也很尖细,和他的身材有点不搭。 我赶忙说道:“我们是来找一个病人,这是我们的介绍信,还有证件。” 说着,我把手里的介绍信和临时证件递了过去。 白胖子接过介绍信,扫了几眼,又翻了翻那两张临时证件。那些东西上面都加盖着警方的印,他看过之后,又看了我们几眼,疑问道:“你们……是警察?” 我点点头:“算是吧。我们是给警方办事的。” 白胖子把证件还给了我,却把那介绍信拿在手里,说道:“这个我得跟院长汇报一下,你们在这等着。” 第458章 院长陈玉婷 我刚要凑上去说点什么,那白胖子咣当一声就把大门给关上了。大门差点把我的鼻子撞扁。 “喂,你什么态度?”梁悦在后面不忿地喊道。 可是那大门的另一面,却没有任何的声音回应。 “这真是名副其实的精神病院,连个看门的都这么怪,我看他不会是也被传染上精神病了吧?”梁悦嘟囔着。 马谡一直都没怎么说话,这时凑到门口,把耳朵贴在了门上仔细聆听着什么。 梁悦说着说着,发现马谡的动作,她指着马谡低声问我:“喂,老马这是听什么呢?” 其实我也注意到了一个问题,我估计老马的发现和我的感觉差不多。 我也低声跟梁悦说道:“那个胖子有点问题。” 梁悦一愣:“他真是精神病?” 我苦笑道:“那倒未必。我问你,你听到那胖子的脚步声了没有?” “脚步声?”梁悦仔细想了想,瞬间明白了我的意思:“啊,是啊,好像是没有。没听到他来的脚步声,也没听到他离开的脚步声。” 我点点头,就是这个问题。 那白胖子二百来斤的体重,如果走起路来,脚步应该是很沉重的。此时,四周万籁俱寂,我们即便是在门外,应该也能听得很清楚的。 那胖子如果是走路过来的,我们没理由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特别是他拿了我们的介绍信,是准备拿给院长看的。他应该有脚步声逐渐离去才对。 马谡贴在门上听了半天,过来摇了摇头,低声说道:“听不到,里面没有一点动静。” 我的脑门上也冒了汗,没想到来到这里,还没等见到那个疯了的受害者,就遇到了这样一个离奇的事件。 我们三个凑在一起,都比较好奇这件事。我分析道:“我们没听到他的脚步声,无外乎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根本就不是走过来的……” “不是走过来的?那是怎么过来的?”梁悦瞪着大眼睛,疑问道。 “飘过来的呗。”马谡接话说道。 “飘……鬼……鬼啊?”梁悦反应过来,压低了声音说道。 我摆摆手:“别急,不是那么容易见到鬼的。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压根就没走。因为他一直就在门后面站着,没走来,也没走去,当然我们就听不到脚步声了。” “那是为啥,一个人玩啊?”马谡问道。 我一摊手,这个我也不明白。这精神病院,从看到它的外形开始,就给我们制造了莫大的惊奇。而且这种惊奇,却还只是刚刚开始。 就在这时,突然那大门再次打开了。 果然那个白胖子再次出现在门后,我们三个互相看了看,同时去看他脚下。 有没有影子,是区别是人还是鬼最直接的办法。虽然有的时候,这个方法不一定灵。比如有的鬼魂,可以聚阴成形,那样就可以出现影子的。但是那种情况是极少数,能够聚阴成形的鬼魂更是少之又少。 所以这种看影子的方法还是比较靠谱的。 这时天色已经黑下来了,那人把门一打开,我们身后的月光就照了进去。 在那白胖子的脚下,有一条淡淡的影子拖在地上。 我松了一口气,看来他还是个人。我就说没那么容易见鬼的嘛。话说回来,如果是鬼的话,我还真没想到如何去应付他。 那白胖子把手里的介绍信扔给了我们,说道:“我们院长说了,他很忙,不见你们。你们回去吧……” 说完,白胖子伸手就要关门。 我赶紧上前顶着那门,问道:“你们院长呢,我要见院长。” 白胖子拼命地关门,我拼命地推着,两边僵持在一起。 而就在这时,从那白胖子的身后,传出了亮光,几个打着手电的人从远处跑了过来。等到了近前,我看出来,那几个人都穿着白大褂,手里打着手电。 他们到了近前,二话不说上去两个就把这白胖子给按住了,另外一个摸出针管,给那白胖子来了一针。 那针管里应该是镇静剂之类的东西,打上去之后很快那胖子就昏迷了。 几个白大褂抬着那胖子快速地离开了。 剩下那个打针的白大褂留了下来,他提着针管看着我们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当场发生的一幕已经把我们惊呆了,听他这么一问,我才发现他年龄有五十多岁,稍微有点谢顶,带着一副眼镜,看起来比较斯文。 我忙把介绍信和证件再次递了过去。 那人接过介绍信和证件,翻看了一下,脸上原本没有任何的表情,突然变成了笑脸,恭敬地把介绍信和证件还给我,说道:“哎呀,失敬失敬,原来是查案的公安,失礼了失礼了。” 我赶忙摆摆手:“您别客气,我们只是帮助警方查案而已。您是……” 那人忙说道:“我就是这小岭子医院的院长,我叫陈玉婷。” “您叫……陈玉婷?” “是是。”说着,陈玉婷还递过来一张名片,上面赫然写着陈玉婷三个字。头衔就是小岭子医院的院长。 我努力憋着,也不敢笑,挺大个男人,居然叫陈玉婷,还是女字旁的婷。看来梁悦说的还真对,这精神病院里的人,不管是病人还是医生,甚至是院长,看起来都是怪怪的。 “别愣着了,先到我办公室坐坐,快请。”院长陈玉婷很热情,招呼我们进了那座城堡的大门。 这城堡从外形上看比较特殊,进来之后的格局就和普通的房子差不多少,也许是经过人为的改造了。先是经过一条通道后,就出现了一间接一间的办公室。 陈玉婷一直把我们让到了他的那间院长办公室。 办公室里并不豪华,但是空间不小,陈玉婷热情地给我门倒了茶。我们三个也跟他做了自我介绍后,我问道:“陈院长这么晚了还没下班?” 陈玉婷笑道:“李先生有所不知,我们这里的工作人员,包括我在内,都是住在医院的。因为这里地理环境比较偏,加上病人的情况也比较特殊,我们在这里也便于对病人的控制和治疗。” 第459章 被耍了一道 我点点头:“那是够辛苦的了。对了院长,刚才开门的那个人,是怎么回事啊?” 陈玉婷打了个哈哈,随口说道:“他啊,别提了,他是我们这里的一个病人。就喜欢躲到门口,玩开门关门的游戏。我们每天也把他放出来在门口呆一会,这样也是一种治疗方式。他会把自己想象成看门的人,自言自语,自我角色扮演。平时都是自己玩,今天你们来了,刚好就给了他机会了。他是不是说要去通知院长,结果他压根就没动地方?” 我点头道:“对。就是这样。我们当时还想呢,怎么那么胖的人走路都听不到脚步声呢?” 陈玉婷笑道:“我们这里的病人啊,形形色色。经常会自我幻想,一会把自己想象成超人,一会把自己想象成皇帝,还有的把自己想象成受害者,都是胡说八道,语无伦次的。我们都已经习惯了,就是你们外面的人,听了会感到稀奇。” 不知道怎么回事,陈玉婷对那个白胖子的解释,可以说是天衣无缝,解释得很是合理。但是我总觉得,这里面未必像陈玉婷说的那么简单。 白胖子身上惨白无比的皮肤,好像都有点半透明的状态了。还有他眼睛里的血丝,也不太正常。 而且如果白胖子是个病人的话,为什么会出现在大门口?难道真像院长说的,把他放了出来?那别的病人怎么看不到? 这种种迹象似乎都表明,白胖子不应该是一个普通的病人。 但是我们刚刚来到这里,还没办法对一个不相干的人如此追问,那样的话,显得对院长也不太信任。毕竟我们是为了那个在老屋里发疯的那个受害者来的,还需要院长陈玉婷的配合。 我们简单喝了几口茶,梁悦偷偷暗示了我一下,指了指自己的手腕。 我点点头,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快到晚上六点了,于是我问陈玉婷:“陈院长,那介绍信的内容,您都看了吧?” 陈玉婷点头道:“看了看了,你们也是为宋晓兵来的。他现在的情况不是很好,来到我们医院之后,病情并没有多少好转,而且经常反复。在住院期间,有不少人来看望过他,也有不少人好像想从他嘴里得到些什么。不过依我多年研究精神科疾病的经验来看,这孩子怕是一辈子都这样了。来的人里,有警员,有心理医生,还有不少号称懂得读心术的大师,来了之后全都失望而归,没从这孩子嘴里得到哪怕一点的信息。你们……” 说着,陈玉婷抬头看了看我们几个,话没继续说下去,但是意思很明白了。那么多高人都没办法,就凭我们几个,怕是也要无功而返了。 马谡这人,本身就很低调,并不会因为陈玉婷小看我们有什么反应。但是梁悦脸上已经有点生气了。 我赶忙说道:“陈院长,我们来都来了,怎么也要见见宋晓兵,而且希望给我们独处的时间。” 陈玉婷点点头:“那是自然,不过虽然你们是警方派来的,我们也一定全力配合,但是我们这里是特殊的医院,有些事你们也要尊重我们的医院的规定才行。” 陈玉婷说话,不卑不亢,即表示了对你的尊重,又侧面表达了他自己的想法。看的出来,也是个圆滑世故的人。 我反问道:“那陈院长这边,有什么具体的规定呢?” 陈玉婷指着自己的手表说道:“我们这边六点以后就禁止一切探视了。因为病人到了六点,已经用过药了,接下来的时间需要独处两个小时,然后就进入睡眠的时间。你们如果想要见宋晓兵,就只能等明天。” 我看了一下时间,果然已经到了六点十分了。 我又看了一眼陈玉婷,他笑眯眯地看着我,表情慈祥,但是我却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不屑的神色。 我明白我们几个刚进到这医院,就被这个陈玉婷给耍了。 我们进来的时候,还不到六点。如果那时候他就带着我们过去的话,应该是可以见到那个宋晓兵的。可是他偏偏把我们带到了办公室东拉西扯,直到时间过了才告诉我们。 如果是陈玉婷热情好客,想要好好招待我们还好。如果不是这样,那就是他有意为之,那他是想阻拦我们去调查宋晓兵吗? 我盯着陈玉婷看,他可能看到我的眼神有些不对,赶紧拍着胸脯解释道:“三位放心,我们肯定是全力配合你们的。只是现在时间已经过了,我安排你们先住下,明天一早,吃过早饭我马上安排你们去见宋晓兵。” 我看了一眼梁悦和马谡,他们也都有点无可奈何。事已至此,我们也只能听从陈玉婷的安排了。 陈玉婷摆摆手:“那就跟我走吧,我们这边的闲房还是挺多的。” 陈玉婷在前面带路,领着我们在这城堡里转了转,来到了一个狭长的走廊,走廊的尽头都是一个个的房间。 陈玉婷就近推开了两个房间,说道:“这里是我们员工的宿舍。这两间是空的,你们可以住下来。里面被褥和洗漱的用品都齐全,有什么需要就给我打电话,名片上有我的电话号。” 陈玉婷的安排不可谓不周到,让你根本挑不出毛病来。 等他给我们安排好,就说自己还有事要忙,就先告辞了。 我把他送到门口,没想到陈玉婷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个急转身。我差点撞到了他的身上。 “院长,怎么了?” 陈玉婷盯着我看了几眼,又看了看屋子里的梁悦和马谡,淡淡地说道:“如果没什么事,就在房间里呆着,千万别出去。” 我点点头:“放心吧,院长。” 陈玉婷转过身,我刚想送他。结果他没有任何征兆地再一次转过了身子,那张脸差点就被我撞上了。 我一个激灵,赶忙后退了两步,心说这精神病院的院长,怎么也神神叨叨的。 陈玉婷又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别怪我没提醒你。” 说着,他这次转过身,离开了房间,随手把房门咣当一声关上了。 我们三个在屋子里面面相觑,沉寂了好一会才缓过这口气。这陈玉婷的举动,把我们也弄得精神紧张起来了。 第460章 老院长 我们查看了一下那两个房间,条件还真的不错。里面的设施一应俱全。 现在才六点多,我们都没有一点睡意,便聚集在一个房间里商量对策。 马谡把门关好,回身说道:“李阳,我觉得这个陈院长,不简单啊。” “您怎么看出来的?”我问道。 马谡笑了笑说道:“我没想到,时隔了十几年,这医院竟然还是他在当院长。” 我们听了都是一愣,梁悦问道:“老马,你是说,你上次来的时候,他就是院长?” 马谡点点头:“没错。他这个名字,我记忆犹新,想忘记都难。而且我感觉他和十几年前相比,竟然没什么变化,时光好像是在他身上停止了一样,这是我百思不得其解之处。而且我觉得,他也认出了我。他着重看了我几眼,却没有发问,也没有任何特殊的反应,足见他城府够深。” 梁悦也点点头:“其实老马现在的形象估计和十几年前相比,肯定已经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如果仅仅是看一眼,就能把老马给认出来了。那这个人属实是不简单啊。” 我来到门口,把门打开一道缝,往外看了看。 这里说是员工宿舍,可是仔细听起来,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也没有看到任何一个医院的员工出入。 我又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接近六点半了,这个时间难道都还没有下班? 对了,这里的情况比较特殊,估计员工弄不好都是要加班到夜里的。 梁悦看了我一眼,问道:“李阳,咱们是来找宋晓兵核实情况的。那个陈院长说明天才带我们去,咱们岂不是要在这里等一夜?” 我点点头:“房间都给你预备了,肯定是要过夜的啊。” 梁悦摇摇头,说道:“那太被动了,我感觉这个陈院长有问题,不能让他牵着鼻子走,要不咱们偷偷出去,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个宋晓兵?” 我摆摆手,提高了声调说道:“不行,绝对不行。咱们虽然是来查案的,但是到了这里,客随主便。既然陈院长已经做了安排了,咱们必须严格按照陈院长的安排去做。一会你就回你自己房间,开了一天车,早点睡觉,明天再办事。” 梁悦听我这么说,眼睛就又瞪圆了:“我说李阳,你也疯了吧?我又不聋,干嘛对我说话这么大声?” “我这是怕你做傻事,坏了人家这里的规矩。” 梁悦气的靠近了我,我赶紧冲她使了个眼色。 梁悦有些不解,我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安定下来。我听着外面的动静,慢慢地把门开了一道小缝隙。 我们顺着那缝隙往外看去,发现在走廊的尽头,正看到一个人慢慢地行走,只留下了背影。看背影正是陈玉婷的。 我低声说道:“看到了吧?这个老家伙一直都没离开。我刚才开门的时候,就发现他躲在这旁边的一个角落里。我故意那么说的,让他放松警惕的。” 梁悦点点头,赞叹道:“行啊李阳,没看出来,你这经验很足嘛。不像是新手,倒像是个老手。” 马谡过来问道:“李阳,我也觉得这个陈玉婷好像是在掩饰什么,咱们不能完全听他的安排。” 我看看他俩,点头道:“你们别都看我啊,咱们这里三个人,老马年龄大,我们都听老马的。” 马谡摆摆手:“可别。你是你三叔的全权代表,另外这件事上,我纯属帮忙。所以事情还是你决定,有需要我老头子做的,我义不容辞。但是我可做不了什么主。” 梁悦也拍着我的肩膀阴阳怪气地说道:“小李啊,放心大胆地干,不要有压力,不要畏手畏脚,有什么责任,本小姐给你担着。” 梁悦的话,弄得我哭笑不得。 我们三个在屋子里商量了一下,一致决定出去看看。如果陈玉婷问起来,就说在屋子里憋得慌,出来走走。 只是现在的时间还有点早,我们决定先休息一会,到晚上八点的时候,再一起去外面看看。 马谡看了看我和梁悦,笑着问道:“要不你们俩在这房间好好睡觉,我去隔壁?” 我未置可否,梁悦一听,却红着脸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了看我,瞪了马谡一眼,嘟囔道:“老不正经。” 说着,梁悦转身推门去了隔壁的房间。 马谡莫名其妙,看着梁悦出了门,又看了看我,说道:“李阳,什么意思?她说谁老不正经呢?” 我笑了笑:“这屋子就俩人,我就是不正经,也担不了这个老字吧?” 马谡急了:“那不就是说我呢嘛,那不行,我得让这丫头说清楚。我好心好意把房间让给你们,怎么就老不正经了?” 我赶紧把马谡拉住:“别别别,老马老马,你可消停点吧?谁让你说话让人误会了。你也不看看,这房间里就一张双人床,我和梁悦怎么睡?” 马谡愤愤然道:“这丫头,太敏感了。我身为一名教授,被人称为老不正经,传出去可怎么活?” 马谡是个认真的人,看着他为一件事死心眼地钻牛角尖,我只想笑。 好不容易安抚了马谡,我们在房间里躺着休息。由于心里有事,我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我翻来覆去想着见到那个宋晓兵,我该怎么办?想来想去也没个头绪,倒把头想的生疼。 在此期间,整个走廊一直都是静悄悄的,依然是没有一个人走动。 终于熬到了八点钟,我推了推旁边的马谡。他倒是睡着了,被我一推才醒了过来。 我们俩爬起来,准备好了东西,就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走廊里的灯光很暗,每隔三米左右有一盏昏黄的廊灯照明。还有不少灯已经坏了,不时地闪烁着,忽明忽暗。 我摇摇头,好好的一家医院,弄得这么恐怖。本来没什么事,被这灯光一映衬,倒显得诡异起来。 梁悦的房间就在隔壁,走两步就到了。 我轻轻敲了敲门,里面没什么动静。 这丫头估计也是睡着了,我再次敲了敲,低声说道:“梁悦,到时间了,出来吧?” 里面还是没有动静。 我看了一眼马谡,马谡脸色也不太好看,冲我使了个眼色。 我点点头,抓住门把手用力一拧。 门并没有锁,一下子被我给打开了。 第461章 暗门 虽然我叫了两声,没有得到梁悦的回应。 但是我并没有去想梁悦会出什么事。 一方面是她的房间距离我们的房间非常近,而且我一直都没有睡着,如果有什么事,我肯定能听到动静,而自始至终我就没听到任何的异响。 另外我知道梁悦的身手,普通的人想要动手制服她,还真费点劲。而且我也没听到打斗的声音。 所以我打开了房门,却发现那床上并没有人的时候,还并没有感到有多吃惊。 我见屋里没人,便和马谡走了进来。 屋子里的灯点着,里面的情况一览无余。 屋子里没有半个人影,我疑问道:“奇怪了,这梁悦哪去了?” 马谡回身看了看:“会不会去厕所了?” 我来到屋子里的卫生间,敲了敲门,喊了两声梁悦的名字。 里面没有人回应,我这才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了,也不管不顾直接把卫生间的门给打开了。 里面也没人,我当时就有点懵了。 “梁悦,梁悦……”我站在门口冲着外面的走廊喊了两声,我的声音传出了回音,却如石沉大海一般,没有任何的回应。 我手忙脚乱地摸出手机,拨打了梁悦的号码。 电话拨通之后,里面显示的是不在服务区的提示。可是我现在手机的信号还好,梁悦的怎么就不在服务区了? 我连打了三次,都是如此。最后我不得不也放弃了努力。我预感到不妙,抓着马谡问道:“糟了,老马,梁悦不可能不打招呼就消失的。你在房间里听没听到这边有动静?” 马谡摆摆手,把我的手挣脱开,说道:“你冷静点,别急。我当时都睡着了,我能听到什么动静?” 说着,马谡快步来到梁悦的床铺前面。 在那床铺上,被子已经被展开了,凌乱地堆在床上。 马谡伸手在那床铺下面摸了摸,有些意外地说道:“李阳。这被子下面是温的。” “温的?” 我一听,赶忙也走过去,摸了摸那被子的下面。果然里面有那么一点温度,这说明梁悦离开的时间并不会太久。 我盯着梁悦的那张床,让自己的脑子冷静了一下,分析道:“梁悦离开的时间不长,这被子下面的温度表明,最多也就十几分钟。而那个时候,我肯定是清醒的。这边如果有动静,我应该能够听得到。” 马谡点点头:“那可以肯定的是,这丫头是自己离开的,而不是被人胁迫的。” “没错。我知道梁悦的身手,不管对方是什么人,也不应该这么悄无声息地把梁悦带走。可是,到底什么事能让梁悦不和我们打招呼,自己离开呢?” 马谡摆摆手:“咱们就别在这里瞎猜了,既然她是自己离开的,说明现在还安全。她离开的时间不长,我们也赶紧追出去,也许能追上这丫头呢。” 我点点头,和马谡走到了门口,把门关好之后,就顺着那条狭长的走廊往前走。 走廊里的灯,忽明忽暗的,让我的心情压抑无比。 我的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上了,特别难受。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们每到一个地方,总是会出现这样或者那样的意外。这次来到这里,我本该吸取教训的。结果就是因为大意,居然又发生了梁悦失踪的变故。 这种变故,对我来说是防不胜防的。也许没有梁悦失踪的事,也会发生别的什么事。事情就没有一帆风顺的时候。 如果沿着这条狭长的走廊,走到尽头,就是医院的办公区了。陈玉婷就是在那里的办公室接见的我们。宿舍区和办公区之间,就是通过这条走廊相连的。 而这条走廊中间没有任何的遮挡,虽然光线不是很亮,但是很容易就看到尽头。 走廊里并没有什么值得我们怀疑的地方,我在想,如果就这样走到尽头,应该并不会有什么发现。想到这里,我下意识地往走廊的两侧看了看。 结果我意外地发现,就在距离我们的宿舍区不远,走廊旁边的墙壁上,突然出现了一扇门。 由于走廊里的光线不明,那门隐藏在阴影之中,并不是那么明显。但是由于这门开着,有一丝丝的凉风,从门里面吹了出来。 进而我又发现,在走廊的两侧,居然不止这一扇房门,还有不少暗门存在。 这些暗门的颜色发乌,和墙壁几乎同色,不仔细观察根本就发现不了。 我粗略数了一下,这些暗门加起来有六扇之多。 而除了距离我们最近的那扇暗门是开着的,其他的暗门都死死地关闭着。 我这才想起来,那个陈玉婷在离开我们房间的时候,应该就是躲在这暗门里面偷听我们的谈话的。 而现在这扇暗门开了,梁悦又失踪了。这让我把两件事马上就联系在了一起。 看到我对着墙壁发愣,走在前面的马谡也停住了脚步,他很快也发现了墙壁上的异样。 我们俩迅速靠近那扇暗门,离了近了,那吹出来的凉风也大了不少。 给我的感觉,这门倒像是通往室外的。 我和马谡在门的两侧,对视了一眼,又都点了点头。 我摸出三叔给我的那把降龙木做成的剑,率先一步就迈了进去。 马谡手里提着一把手电筒,在后面照明。 进了这扇暗门,第一直观的感觉就是温度瞬间降了好几度。我们俩忍不住都连打了几个寒战。 这里似乎又是一条通道,手电照过去,两旁的墙壁光秃秃的,看不到任何的指示牌。 我们手上没有任何的线索,只能顺着这条通道继续往前走,希望能发现梁悦离开的蛛丝马迹。 可是遗憾的是,这一路走来,不但没有发现梁悦的人,也没有发现有人通过的迹象。 走进暗门之后,四周的声音都像是被完全隔绝了。这里变成了独立的一个世界一样。 我能听到自己的,还有马谡的心跳声。 甚至我自己咽口唾沫的声音,都在空荡荡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明显。 在这样的环境里,自然而然地让你选择不开口说话。因为你也不知道,你一开口,就会惊动到什么东西。 第462章 第五病区 我和马谡都放缓放轻了脚步,几乎是一步接着一步挪动出了一段距离。 这时,马谡的手电再往前照,结果发现了一道玻璃门立在眼前。 原来这条通道到了这里,已经到了尽头了。 在那玻璃门上面,印着红色的四个大字:第五病区。不知道那第五病区的四个字,是用什么颜料写上去的,红得有些吓人。 原来这里是通往病区的,那既然有第五病区,就有第一、第二、第三、第四病区。难道那些暗门是通往各个病区的吗? 而在那玻璃门的旁边,还挂着一块牌子,是一种警告的标语:非医护人员禁止进入,擅自进入后果自负!!! 后果自负后面的三个大大的惊叹号,也是用血红色的颜料写上去的,看着让人浑身不舒服。 我和马谡追到这里,停顿下来,犹豫了好一会。 这里是精神病院,病人是一种特殊的群体。我只知道一点,这种病人如果打死人是不需要负法律责任的。 也就是老百姓经常说的,打死人不偿命。 这第五病区里,按照字面的推断,应该是发病比较严重的病区。我们到底要不要过去,我也没了主意。 问题的关键还在于,我们之所以来到这里,原意是想追上梁悦的。可是梁悦到底进没进这里,我们也无法肯定。 我把耳朵贴到那玻璃门上,仔细听了听,后面也是死静一片,听不到任何的动静。 而且那玻璃门也不是透明的,门的后面贴着什么东西,把视线完全遮挡住了。 马谡靠上前,试着推了推那玻璃门。结果那门晃了晃,竟然很轻松地就被推开了。 只是那门有自动回弹的功能,推开之后,又迅速地关上了。 马谡看着我,问道:“怎么样?这门并没有锁,咱们还要不要进去?” 我低声问他:“老马,你不是很有办法的吗?比如上回你拿着那种叫做蟊火虫的玩意,不是能追踪吗?你再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追踪到梁悦的信息?” 马谡白了我一眼:“我的办法都是对付死人死尸的。那蟊火虫也是追踪尸体的尸气才管用。如果你非要我用,那我就试试。” “别别。”我赶紧拦住马谡,梁悦活的好好的,我可不愿意他用对付尸体的办法来用在梁悦身上。 “那你快点拿主意,咱们是追还是不追?” 我仔细分析了一下,梁悦离开了房间,目前看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顺着原路找回了这城堡一进门的地方,那里是陈玉婷以及另外医生的办公室所在。另外一种可能,就是我们现在追踪的这条路。 前一种我觉得不大可能,如果梁悦有什么要求或者疑问去找陈玉婷,不可能不通过我们。所以她最大的可能还是后一种。 也就是说,我们没有其他路可选。最起码如果是梁悦属于第一种可能,那她现在应该还是安全的。如果她已经走进了第五病区,那她就很可能有危险。 安全我可以暂时放在一边,但是危险我必须救。让我押宝的话,我也要压在这边。 我冲着马谡点了点头,我们俩站在第五病区的门前,就准备推门进去。 谁知道我们谁也没注意,在我们俩的身后,突然有人伸出手,朝着我和马谡的后背各自猛击了一掌。 那力道十足,我们俩各自往前扑倒,把那第五病区的玻璃门给撞开之后,都摔倒在里面。 这一下突如其来,我们根本就没时间反应。等我们摔倒在病区的里面,我喊了一声谁,翻身起身推门去找。就发现外面空空如也,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马谡手里的手电也摔到了地上,我赶紧过去捡起来,发现马谡的眼镜腿一条还挂在耳朵上,另一条挂在了鼻子上。他正捂着腰,呲牙咧嘴地趴在地上。 我忙去扶他,马谡搭着我的胳膊,试探着自己从地上一点一点地爬了起来,哼哼唧唧骂道:“谁这么缺德?我这把老骨头,哎呦……” 我摇摇头:“没看到人影。不过估计是个人,那手掌拍在后背上很厚实。” 马谡活动了活动腰,表情极其痛苦。 “没事吧老马?” 马谡摆摆手:“应该没事,缓缓就好了。岁数大了,禁不起折腾了。” 我点点头:“我觉得这人的意思好像是在帮我们下决心。当时我们正犹豫要不要进这第五病区。他就在后面推了我们一下,只是力道有点大。” 马谡也说道:“行吧。既然都进来了,咱们继续往里面走走看看。” 外面还有一点廊灯照明,进来了之后,四周都是黑的。如果不打着一把手电,几乎就是伸手不见五指了。 手电照了过去,发现这里又是一道长廊。 这城堡里面的结构似乎就是这样,这种长廊很常见。而这种长廊往往就是从一个地方通往另外一个地方的必经之路。 我们顺着那长廊,又往前行进了十多米的距离,突然从前面传出了一点亮光。 有了亮光,我就让马谡把手电给灭了,以免暴露自己。 我们沿着亮光寻了过去,发现那亮光是从旁边的墙壁传过来的。 只不过那墙壁已经不是砖石的结构了,而是变成了玻璃的。那玻璃是完全透明的,透过那玻璃,能看到玻璃另外一面的情况。 那一面亮着一盏灯,发出昏黄的灯光。 当我们看清那边是个什么情况,我们俩同时惊呼了一声。 在玻璃板的另外一面,出现了几个人。他们几乎完全**着身体,只穿着一条短裤遮羞。 那边是一个封闭的空间,那几个人在里面或立或卧,有的在走动,有的静立发呆。他们头发蓬乱,身上也是脏兮兮的,看着跟野人似的。 这一幕有点像是我们去逛海底公园,透过玻璃通道,看着海底的动物们活动一样。 只不过我们看到的不是海底生物,而是活生生的人。 把活人关在一起,难道这也是一种治疗方式吗? 我看着头皮发麻,如果也是一种治疗方式,那这种精神病院的治疗手段可是让我有了新的认识了。 我和马谡出现在玻璃板外面,并没有引起里面的人的注意。 我挥了挥手,里面也没什么反应。 马谡解释道:“别费力了,我估计这玻璃板可能就是单面的。我们能看到他们,他们看不到我们。这样便于在外面观察。” 第463章 为什么要进来 马谡摆摆手:“再往前走走看看吧。” 我点点头,顺着那条走廊继续往前走。 结果我们每走出十几米,就会碰到类似的情况。就会看到走廊的一侧有一道玻璃隔板,玻璃的对面出现了形形色色的人。他们或三或五,都被关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有的穿着病号服,有的跟第一间密室一样****,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他们表现得都很淡定,好像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每个人的神态都很安宁,动作也都是慢慢的。 我们一直走到走廊的尽头,粗略数了下来,像这种密闭的密室,怎么也有七八间。这么算起来,这里一共得关着三十左右的病人。 我们一路走下去,一直走到了走廊的尽头,发现前面又是一道玻璃门。 看来这里应该就是第五病区的出口了。 我上前准备推开门,往外面看看。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从我们身后传来了尖细的声音:“你们为什么要进来?” 我和马谡都吓了一激灵,赶忙回过身,这才发现就在走廊的暗处,有一个人影蹲在地上。他全身都用黑衣服罩住了,只露出一双眼睛,发出两道精亮的光来。 “你是谁?”我下意识地惊问了一声。 “别喊了。我要是想害你们,你们早就没命了。”那声音又说了一句。 他这一声我终于辨认出来了,因为他声音的特点太明显了。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听出来这个人,就是我们刚到医院的时候,在门口接待我们的那个白胖子。后来被院长带着人给他打了针抬走了。我也曾问起陈院长,他说这个人是一个病人,经常幻想着自己是一个看门的人。 尽管我感觉在这白胖子身上还有不少疑点,也不太认同陈院长的这种解释,但是限于当时的形势,我也没办法多问深问。 只是我没想到会在这里再次见到他。 见我认出了他,那人慢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把身上的那身黑色的衣服脱了去。 这时我发现在这略显黑暗的环境里,他的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竟然反射着一种荧光,十分显眼。怪不得他要在身上再裹上一层黑衣服。 马谡也看着白胖子,问道:“刚刚在门口把我们推进来的,是你吧?” 白胖子点点头:“是我。” 我这才恍然大悟,那双手推在我的后背上,很有质感,和他的那双胖乎乎的手倒是很接近。 我反问道:“你是病人?” 那人冷哼了一声:“我是病人?没错,我即便是病人,也是拜陈玉婷所赐。” 我一听,这白胖子果然是个有故事的人。只是不知道他的故事,和我们来的目的是否有什么关联。 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他肯定是知道这医院里的一些情况的。我们如果想避开陈玉婷了解一下情况,找他应该是比较合适的。而且从他说话的逻辑上看,他并不一定是像陈玉婷所说的精神病人。 想到这里,我再次去问白胖子:“你刚才问我们什么?你问我们为什么要进来?不是你把我们推进来的吗?” 白胖子摆摆手:“我问的不是这个。在大门口的时候,我明明告诉你们,我们院长很忙,他不愿意见你们。可你们为什么不走?偏偏要进到这里来?” “我们进来当然是有事了,怎么这有什么问题吗?” 我的话刚说完,就看到白胖子神情一怔,他快速地窜了过来,不由分说拉着我们往墙角的方向走。 白胖子的力气奇大,我刚要挣扎,就听见白胖子低声说道:“想要活命,就听我的。”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和白胖子见面并不久,但是潜意识里竟然很相信他的话。白胖子身上披着的黑袍子很大,他展开了袍子,把我和马谡都罩在了里面。 我们蹲在角落里,刚刚藏好。就听到从入口的地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从远及近,很快有个人就冲到了我们近前不远的地方。我露出眼睛偷偷看着,那是一个穿着病号服的人,他刚跑到我们面前不远,就听到一声沉闷的响声。那人身体一晃,就摔倒在地。 马谡贴近我的耳朵,压低了声音说道:“是麻醉枪。” 果然,枪声响起之后,一队穿着白大褂的人也冲进了通道。其中有一个人手里提着一把枪,把那个病人的上衣扯掉,对准那人的脸部和上身,砰砰砰连续开了十几枪。 那枪应该是特制的,里面打出来的不是子弹,而是一支支小小的针管。 那人的脸上以及上身,都扎着这种小针管,跟刺猬似的,看着都肉疼。 那队白大褂把那人抬了就走,由于我们隐藏得还算及时,他们也并没有注意到我们。 等他们走后,我和马谡还没有缓过神来。给我的感觉,这家医院对待病人,和对待动物没什么区别。这到底是医院,还是动物园? 白胖子看出我的不解,说道:“这里比你想象的要危险得多。我刚刚推你们进来,也是因为怕你们在外面被人发现。然后我把巡逻的人给吸引走了,你们才安全地走到现在。现在这里也不安全了,十五分钟以后,会再有医生过来巡视。你们现在马上顺着原路回房间去,应该不会被人发现。明天你们就按照正常的程序跟医院交涉,但是记住一点,不要喝医院提供的任何的饮料。喝水只喝白开水,喝之前看看里面是否有杂质。既然来了,我想他是不会让你们轻易离开的。明天晚上,我会再来找你们。” 我忙摆手:“不行啊。我们有一个同伴,现在失踪了,我必须找到她才行。” 白胖子淡淡地说道:“她应该已经回住处了,你们今晚不能再出来了。赶紧回去吧……” 说完,白胖子再次裹上那层黑袍子,把第五病区的出口打开,探头往外面看了看,就迅速消失在门外。 我和马谡面面相觑了一会,决定还是相信白胖子的话。毕竟我们走到这里,也没找到梁悦的任何蛛丝马迹,既然他说梁悦已经回去了,我们姑且相信这个白胖子一次。 第464章 一张毛脸 按照白胖子的说法,这里十五分钟之后还会有人巡视。我们也不敢在这里多耽搁,赶紧用最快的速度,顺着原路赶了回去。 我们从那走廊里的暗门钻出来,刚回到房间门口,就听到走廊里传出了动静。我们赶忙躲在角落里,发现果然有一队穿着白色褂子的人,从远处过来,顺着那暗门钻了进去。 想想也是够险的,我们冒然走出了房间,是有很大可能被这里的人撞见的。而且这里到了晚上,竟然安排了很多巡逻的队伍,这是我们没想到的。 在我的意识里,精神病院虽然有别于普通的医院,但是毕竟是一家医疗机构,即便是我们从宋晓兵身上得不到什么信息,也不至于遇到什么危险。 但是现在我的想法有了很大的改变。从到达这个医院门口开始,就出现了一系列离奇的事件,已经大大颠覆了我之前的认知。 看到那群穿着白大褂的人全都走进了暗门,我才松了一口气,迫不及待地推开了梁悦的房门。 我现在最关心的还是梁悦的安危,那个白胖子说梁悦应该已经安全返回了,我对此是半信半疑。 我一把推开了房门,房间里并没有开灯,不过此时窗外的月光刚好透过窗户照了进来,屋子里却没看见半个人影。 我心里一沉,看来梁悦没回来,那很可能是有危险了。 我半个身子探了进去,还没等回头跟马谡说话,就觉得我的脖子一紧,有一双手卡住了我的脖子。 我双手挥舞,想奋力挣扎。结果那卡住我脖子的人,显然不会给我机会。他一个熟练的背摔动作,把我从门口抡了起来,直接摔在了屋子里的地面上。 我被摔得吭哧一声,差点背过气去。 那人就势骑在了我的身上,单手握拳直奔我的面门。 这一系列的动作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我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眼见着拳头落了下来。 我把眼睛一闭,准备生生承受这一下。 谁知道那拳头带着风,却并没有招呼到我的脸上,而是忽然停在了我的脸上面不足两厘米的地方。 “李阳?” 是梁悦的声音。 我一睁眼,发现袭击我的正是梁悦。好在她及时发现了我,才让我躲过这一劫。不然以梁悦的身手,这一拳不把我鼻梁干塌就算好事。 这时,后面的马谡也进了屋,把房门关好说道:“怎……怎么回事?我一转身的工夫,怎么自己人跟自己人打起来了?” 梁悦不好意思地瞥了我一眼,撅着嘴说道:“你问他,鬼鬼祟祟的探头缩脑,我以为是坏人呢。” “你……咳咳……” 这还怪起我来了,我气的指着梁悦想要说话。脖子被她卡得那一下,让我话没说出来,却发出一连串的咳嗽。 “小梁啊,这事可真怪不得我们啊。你这莫名其妙地就失踪了,我和李阳好一顿找,都以为你出事了。这刚回来,他就冲进屋子想看看你是不是安全回来了,谁知道你还给他来了这么一手……” 马谡冲着梁悦解释着。 其实不用马谡解释,梁悦也应该了解事情的经过。她只是冒然对我下了手,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才故意那么说的。 被老马这么一说,她走过来,把那张俏脸凑到我面前,用极其温柔的声音问道:“内个……李阳,对不起啊,我下手重了些……” 在我的印象里,梁悦极少用这种口吻和我说话。这冷不丁这么一弄,我竟然有些不适应了。 “啊……没事没事,也怪我太冒失了……”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小步。 “嘻嘻……老马你看到了吧?他说没事了,我就知道他没这么不抗揍……” 马谡无奈地摇摇头:“我也看出来了,你们俩啊,就是一对欢喜冤家。对了,小梁你刚刚去哪了?” 经过了这么一个插曲,我刚刚的紧张感也没了。也许只有我们几个凑在一起的时候,无论处在多么危险的境地,气氛才会那么轻松。 不过我们关心的都是刚刚梁悦的去向,看样子那个白胖子居然也知道梁悦的行踪。他准确地说出了梁悦安全返回的消息。这就让我们更加好奇了。 因为我们刚刚的经历就足够离奇,所以在我的想象中,梁悦刚刚也一定经历了什么。 谁知道梁悦却指着窗外说道:“我没去哪啊,我当时从窗户跳出去了,可能就是那个时候你们进来找我了吧?等你们走了,我就又跳回来了。” 梁悦的回答,让我和马谡对视了一眼,都感觉到很意外。我们当时心急,的确是没注意到窗户这件事。在屋子里寻找过梁悦,却没想着往窗户外面看一看。 “可是……你跳窗户外面去干什么?”我奇怪地问道。 我来到窗前看了看,梁悦的这个房间窗户外面是一片一片的矮树丛,晚上借着月光观察,只能看见一团一团的树影。 “这医院里的温度太低了,我回到房间就感觉到冷。我把被子扯开躺在床上休息,本想着到了八点和你们一起出去。结果我迷迷糊糊就睡着了,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到有风吹到了我的脸上。那风阴冷,吹得我的脸麻酥酥的。我就睁开了眼睛……你们也看到了,这张床的床头是冲着窗户的,我当时躺在床上,睁开眼睛看向窗户是倒着看的。我一眼就看到一张毛脸出现在窗口,正鼓着嘴巴往窗户里面吹气。” 梁悦一边讲述,一边用手比划着。我基本能想象到当时梁悦所遇到的情景。 “一张猫脸?又是猫?”我下意识地说了一声。 “什么耳朵?是毛脸,不是猫脸……”梁悦鄙夷地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当时屋子里就我一个人,我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急忙从床上翻了下来,与此同时那个毛脸也迅速从窗户外面闪现了一下,就消失了。我无法确定我看到的是人还是怪物,下意识地从窗户跳了出去,想把那东西给追上。” 马谡和梁悦接触的机会不太多,听到这里,不由得说道:“小梁啊,你这胆子可够大的。连是人是鬼都不知道,就敢追出去。你倒是来喊我们啊……” “有什么可怕的。再说了,那时候喊你们也来不及了啊……” 第465章 医院里的叫声 想想梁悦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当时能做出这样的举动,我是一点都不奇怪。 不过我估计也是因为我们都是初来乍到,对这医院还缺乏足够的了解,所以梁悦才会义无反顾地冲过去。现在回想起来,这么做的确是冒着一定的危险的。 “那你追上了没有?”我接着问道。 梁悦摇摇头:“那个毛脸的东西,不是人,因为它不是直立行走的,说起来倒是很像猫的。不过体型可比猫大多了,我追出去之后,它就从窗户上落了下去,顺着外面的灌木丛往后面跑去。速度很快,我追不上它。但是我没放弃,追着它跑出了能有三五十米的样子,它才彻底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听到这里,我转头问马谡:“老马,世上有这样一种动物吗?” 马谡瞥了我一眼:“你太高看我了,我又没看到实物,小梁的描述又这么含糊不清的,我怎么去辨别?” 梁悦点点头:“因为我也没看到那东西的全貌,自然描述也不是很清。” “那后来呢……”我又问道。 “后来我发现自己是在那个城堡的后院,院子很大,而且在后院还有一栋楼。那栋楼黑乎乎的,里面没有一间房间是亮着灯的。我在想,那是不就是医院的病房楼?我想摸清楚这个,这样我们一起出来探查的时候,就能少走点弯路。等我摸到了那楼房前面,结果遇上了一个人……” 我插话问道:“是医院门口的那个白胖子?” 梁悦一愣:“你怎么知道?” 我苦笑道:“这个白胖子还真是无处不在啊……他在这医院里倒是来去自如,好像完全不受限制的样子。他到底是什么人呢……” 马谡说道:“别想了。他不是说明天晚上还会来找咱们吗?到时候估计是想跟我们说些什么的。咱们有什么疑问也可以一起去问他。” 梁悦诧异地问道:“你们也遇见他了?” 我点点头:“他也是让你别乱走,赶快回房间吧?” “是啊。他说那里不安全,让我赶快回来跟你们会和。其实我不太相信他,只是觉得我们约定的时间过了,怕你们着急,就回来了。我回来之后,发现你们不在,又不知道你们去了哪里,就在房间里等着喽。谁知道等到你鬼鬼祟祟地进来了,我就……” 等梁悦说完这一切,我也是如释重负。 在梁悦失踪的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种可能。在以往破凶宅的过程中,我遇到过那么多离奇古怪的事件,所以想象力已经很是丰富了。越是这样,我越是担心梁悦。 但是听她这么一说,她失踪的过程却是如此简单。我们和她刚好是打了个时间差。她不在房间的时候,我们来找了她。她回来了,我们又离开了。 不过我想,这个小岭子医院里的秘密,可绝对不会如此简单。我们出去那么一会工夫,在第五病区看到的,就和想象中的医院不太一样。 经过我们各自的这番折腾,尽管过程曲折离奇,但是好在结果都是有惊无险。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十点多了。我们决定先不管那个白胖子是个什么身份,先听他的安排,在当晚安顿下来。第二天看看陈院长如何安排我们去见宋晓兵再说。 我嘱咐梁悦把门窗关好锁死,就和马谡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房间里的设施果然很齐全,洗漱用品都有。我们俩洗漱完毕,就都躺在了床上。 那床很软很舒服,被褥应该也是经过晾晒的,有一种淡淡的阳光的味道。和普通医院里的那种来苏水的味道截然不同。 躺在这样的床上,时间不大我就渐渐地困意袭来,也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我好像听到了某种动物的叫声。 那叫声也不知道是从哪传来的,一声接着一声。 被这叫声扰得我无法入睡,就醒了过来,扭头发现马谡正坐在床上发呆。 “老马……”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叫了他一声。 “嘘……”马谡示意我别出声,他正在努力听着那从远处传来的叫声。 那叫声听起来像是猫叫,但是绝对不是那种宠物猫喵喵的声音,比普通的猫叫声更凶一些,充满了野性。 那叫声在发出来十来分钟的时间后,就逐渐减弱,最后彻底消失了。 马谡重新躺回了床上,我问马谡:“听出来是什么东西没有?” 马谡摇摇头:“即便是一种动物的嚎叫,在它的情绪变化的时候,发出来的声音也是略有不同的。仅凭刚刚的叫声,我判断不出来是什么东西……” “老马,还是那句话,你不用等有十分把握的时候再告诉我。你只告诉我怀疑这东西是什么就行了。我怀疑这动物就是晚上爬在梁悦窗口吹气的那东西。” 马谡哼了一声:“还十分把握,我现在连二分都没有。先睡觉吧。明天问问那个陈玉婷。” 我很了解马谡,在他的骨子里,其实是极其自负的。他研究生物多年,听到叫声,通常是可以辩听出来是什么动物的。但是今天他听了这么一会,竟然无法判断,这绝对是对他学识的一种侮辱。 我们来精神病院,马谡也是来帮我调查宋晓兵的。没想到还会遇上他擅长的领域,以老马的那种求知欲,这事不用我说,他肯定是要对那叫声调查到底的。只是还不知道,那个陈玉婷会不会配合我们。 当晚再没发生其他的什么事,后半夜我们睡得还算不错。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亮,就有人敲门。开门之后,梁悦走了进来,神秘兮兮地问道:“你们昨晚听到什么叫了吗?” 我打了个哈欠,说道:“听到了。不知道是什么玩意……” 梁悦说道:“我昨晚追趴在我窗口的那个东西的时候,好像也听到类似的一种叫声。看来这东西是这医院里养的啊……这精神病院倒是奇怪,居然还养着奇怪的动物。” 我摆摆手:“事情还没摸清,先别下定论。有机会问问陈玉婷看看他会不会告诉我们。” 短短的一夜时间,我们遇到了这么多的事。看来这趟精神病院之行,注定不会轻松的。 第466章 七个病区 我们三个正在屋子里小声议论着夜里发生的事。就听到门口传来一声:“几位起的早啊?昨晚睡得如何?” 我们闻声看去,发现门口站着的正是院长陈玉婷。 他穿着白大褂,笑容可掬,脸上光滑的皮肤反射着油光。 不知道什么原因,看到他的笑容,我却一点都感受不到轻松。反而会觉得在他的笑容背后,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 我不知道我的这种判断是否准确,总之看着他的笑容,让我浑身都不太舒服。 不过对于这个,你还说不出什么来,人家对着你微笑,总比对你横眉冷对的好吧? 另外我还发现,在这家小岭子医院里面,只要是我们看到的医生,他们无时无刻不穿着那身医生的白大褂。比如现在刚刚早上七点多钟,陈玉婷就穿着这身衣服来见我们了。 我也冲着陈玉婷打了声招呼:“早啊,陈院长。昨晚……我们睡得都还不错,这房间的条件也不错。” 陈玉婷点点头,笑着说道:“那就好。我还怕你们不习惯呢。” “陈院长,昨晚我听到院子里有什么动物的叫声,你们这里养了什么吗?” 马谡突然问了这么一句。我知道马谡对生物物种的那种追求态度,不是常人能够理解的。他一定是昨晚听到了那动物的叫声,自己一直没能判断出来到底是什么。这问题憋在他的心里不吐不快,这刚见了陈玉婷,就忙不迭地问了出来。 陈玉婷听到马谡这么一问,马上说道:“你说那叫声啊。咱们这地方啊,比较偏僻。晚上经常会有周围山上的野猫野狗跑过来。我们驱赶了很多次,但是收效甚微。后来也就听之任之了,反正他们也不伤人。没事的……我们都已经习惯了。” 陈玉婷的回答很是淡定,答案也是让你挑不出任何的毛病。就比如昨天他对那个白胖子的解释,一切都是那么地完美。但是这种完美,却更是让你觉得像是事先就知道你要问这个,而他早已经背好了词一样。 马谡的问话,他没有任何的思索就脱口而出。这不由不让我产生怀疑。 但还是那句话,你总不能因为人家回答的完美,就挑出人家的毛病来吧。 所以马谡也没再追问什么,而陈玉婷也岔开了一个话题,说道:“走吧,一起吃个早饭。” 陈玉婷把我们三个带到了医院的食堂,这食堂也是在这城堡的里面。面积不大,但是做的东西还算可口。食堂里也陆续有三三两两的医生过来吃早饭。那些人看到我们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各自吃着自己的东西。 我们记着白胖子的忠告,没有喝牛奶和任何的饮品,只是喝了几杯看起来还算清澈的白水。 陈玉婷对此倒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反应。 吃完了早饭,我就马上提出要去见宋晓兵。陈玉婷点点头:“好。我派人带你们过去。希望你们有所收获吧。” 说着,陈玉婷招了招手,叫过来一个医生。 那医生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医生,长相很秀气,看着很机灵。 陈玉婷介绍说:“这是我们医院陆明医生。这几位是来办案的工作人员。陆医生,你带他们去第六病区见一下宋晓兵。” 陆明点点头。陈玉婷又接着交代了一句:“我们要全力配合这几位同志的办案,他们有什么需求都要尽力满足,知道吗?” 陆明又点点头:“好的院长。” 我这才知道,原来这医院里把病人分成了若干个病区。那个宋晓兵被分在了第六病区。 在陆明带我们离开了食堂,往第六病区走的时候,我问了一句:“陆医生,你们这医院一共有多少个病区啊?” “七个。” “那是按什么分的呢?是随机的……还是有什么规律?” 陆明回答道:“病情的轻重。” 陆明似乎不太愿意回答我的问题,因为他的回答总是以最简单的词语来表达。 不过我不管这个,继续问道:“那……是第七病区和第一病区的病人,哪个更重些?” “病情最轻的是在第一病区,第七病区是病情最严重的。” 陆明被我追问的也没办法,有些不耐烦地回答我。 我心里盘算了一下,第一病区是最轻的,这么说宋晓兵在第六病区,只比第七病区矮一个等级,那也是相当严重了。 而我们昨晚进入的第五病区,又比宋晓兵低一个等级。但是我看到那第五病区里的人,都被关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看着病情可不轻啊。如此说来,宋晓兵的病应该是更严重了。 我们说话间,陆明带着我们已经走到了城堡的后门。在后门旁边的一个小窗口那里,陆明从里面领了几件医生的白大褂,又带着我们城堡的后面门走了出去。 我们来到城堡的后院,我才发现,这间小岭子医院可并不仅仅限于那座城堡的建筑。后院还有相当大的范围,而且后院被修缮得跟花园一般,不但种着各种绿植,在园区里还有不少廊亭。 而在后院的一侧,有一栋楼矗立。相信那就是梁悦晚上追出去的时候,看到的那栋楼了。 陆明把我们领到了一座凉亭,就停了下来。 我忍不住问道:“陆医生,我们要见的宋晓兵呢?” 陆明说道:“马上到了第六病区的病人散步的时间了,一会他们就会经过这里。” 说着,陆明把从城堡里领出来的白大褂分发给我们:“把这个穿上。” “我们穿这个干什么?”我问道。 “这里的病人禁不起刺激,他们长期面对我们这些穿着白色医生服的人,情绪还会很稳定。但是遇到外人,就很容易引起恐慌。”陆明解释道。 听他这么说,我们几个便顺从地把那白大褂套在了身上。 我这才明白,怪不得这里的人,不分早晚,身上总是套着那件白色的褂子,原来是这个原因。 这时,就见从那栋大楼里,陆陆续续走出来一群穿着病号服的病人。 他们缓步走了出来,慢慢地经过长廊,走向我们所在的凉亭。 陆明指着他们中间的一个人说道:“看到了吗?那个高高瘦瘦的,就是宋晓兵。” 第467章 约见病人 我们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人群里发现了一个高高瘦瘦的年轻人。他的身高足有一米八左右,但是身材消瘦,看体型跟瘦竹竿褚留烟足有一拼,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一样。 人群走在长廊里,队伍就逐渐散开了。但是随着这些病人一起出来的,还有五六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我很快就注意到,这些医生看起来刻并不太像医生。因为他们虽然外面穿着白大褂,但是依然掩藏不住他们身体的健硕。他们走动的时候,胳膊和大腿上的肌肉块,都能从衣服上显露出来。 当然,身体健硕也不一定就不是医生。但是这五六个人的身材全都是这样,就有点让人怀疑了。而且他们的眼神也不像是一个医生该有的眼神。所谓医者仁心,医生是一个高尚的职业,治病救人,他们看病人的眼神绝对不应该是这样。 他们盯着那群走出来的病人,眼睛里一点仁慈都看不到,看到的却是一抹凶煞之气。 我不禁怀疑起这些人的身份来。就如我们三个一样,虽然穿着这种白大褂,但是本质却和医生的身份相去甚远。 陆明看到那些人,赶忙走了过去,和为首的一个低语了几句。 两个人时不时地抬头看看我们,我估计陆明是在向对方交代我们来此的目的。 等他们耳语完毕,陆明冲着我们点了点头。 我四下寻找了一下,从楼里走出来的那群病人此时已经在后院的小区域里分散开来。他们几乎都是个体行动,有看着那些花草发呆的,还有的仰着头看着天空,还有的在院子里来回逡巡走动。 而我们要找的宋晓兵,此时正蹲在一棵树下面,嘴里嘀嘀咕咕说着什么。 看到这些人的举动,一下子就能判断出来,他们的精神方面肯定是不太正常。想想也是,这里本身就是精神病院,精神正常能被关在这里吗? 我看准了宋晓兵,直接就走了过去。 这时陆明走过来,低声说道:“他还是病人,禁不起刺激,你说话尽量委婉一些,别太大声别太激动……” 我点点头,和梁悦马谡两个人靠近了宋晓兵。 宋晓兵自顾自地蹲在树下,面对着那棵树,背对着我们,对我们的到来丝毫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宋晓兵,有人来看你了。”陆明在一旁说了一句。 宋晓兵对于陆明的话,没做任何的反应。 陆明冲着我们苦笑了一下:“他就是这个样子,治疗了一段时间,依然没什么好转。” 说着陆明上前拍了拍宋晓兵的肩膀,这下宋晓兵终于有了一点反应。他茫然地转过身子,看着陆明,又看了看我们,嘴里嘀嘀咕咕说着什么东西,但是我们却根本就听不懂。 “宋晓兵,你好。”我上前试着和他交流了一句。宋晓兵眼神发直,看了我一眼也不带有任何的感情色彩。 直觉告诉我,我们这次从宋晓兵身上,估计是没什么收获了。这样一个人,正常话都说不明白,怎么可能问到东西呢?也许三叔让我们来只是来碰碰运气吧。 而且宋晓兵再不理我们,依然背转过身子,蹲下去对着那棵梧桐树自言自语。 “宋晓兵,你说什么呢?能说清楚一点吗?” 这时,我身后的梁悦突然走了上来,也蹲到了树的下面,试探着跟宋晓兵交流。 我们都没想到,对我们都不理不睬的宋晓兵,听到梁悦的声音,竟然微微转过了头,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姐……姐姐……” 梁悦忙点头:“对,我是姐姐。你能听懂我说话啊,姐姐问你……” 梁悦想要继续和宋晓兵交流,结果宋晓兵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霍然从地上站了起来,冲着梁悦直摆手:“相信我们不对……相信我们不对……” 说着,还没等我们做出下一步的反应,宋晓兵突然冲了上去,奔着梁悦扑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周围的那几个健硕的医生装扮的人迅速做出了反应,冲上来两个人,二话不说,直接把宋晓兵按倒在地。 宋晓兵不管不顾,依然重复着那句话:“相信我们不对……相信我们不对……” 陆明皱着眉头,摆摆手:“快带走处理一下……” 那两个人架着宋晓兵,又冲进了那栋大楼。我们耳边依然萦绕着宋晓兵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话。 陆明歉意地对我们说道:“不好意思了各位。宋晓兵发病突然,今天恐怕只能到这里了。如果你们还想继续查,也只有等明天了。” 其实这些变故也在我的意料之中。 我点点头:“好吧。那我们明天再试试看。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几个就在这院子里散散步,可以吗?” 陆明想了想,点点头:“当然可以。不过你们不要未经允许接触病人,更不要进到那栋大楼里去。那里都是病区,非医护人员是不能进入的。” 我应承下来,这时刚刚送走宋晓兵的那两个人也再次从大楼里走了出来,和另外几个人会合在一起。陆明离开之后,我们三个人就处在他们的监视之下了。 我们三个在后院找了一处凉亭坐了下来,看着满院子的精神病人。 时间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这些病人被重新带着回了大楼。而从大楼里有出来另外一群病人。 看来每个病区的病人出来散步,都是有时间规定的,而且是严格按照时间规定来执行。 由此也可以看出,陈玉婷对整座医院的领导还是很有方法的。 我们坐下来之后,我疑问道:“你们说,为什么宋晓兵对梁悦的问话,能做出反应。虽然看起来依然不太正常,但是总归是有反应了。难道是因为女孩有人缘吗……” 马谡摇摇头:“也许是宋晓兵的身边就有个姐姐,这个人在他的潜意识里的存在感很强。所以他见到了,听到了和他潜意识里相吻合的因子之后,做出反应来也是正常的。” 梁悦也问道:“你们说,他一直重复着对我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第468章 阴语 “相信我们不对?相信我们不对……” 我们反复咀嚼着这句话,却百思不得其解。其实对于一个已经疯掉了的人嘴里说出来的话,到底有多少的可信度还尚未可知。 而且这句话我们也不是第一次听到,之前谈到杨皮特的那栋老屋闹鬼的时候,就提到过吓疯了的宋晓兵,就传出来宋晓兵说过这样的话。当时我们就无法揣摩出这句话的真实含义,这个时候虽然亲耳听宋晓兵说了,对于破解这句话,依然是没有任何的帮助。 这时,马谡突然提到了一件事,他问道:“李阳,小梁,你们注意到没有。除了这六个字,那个宋晓兵嘴里还嘟囔着另外的几句话。” 我和梁悦回忆了一下,确实有这么回事。我点点头道:“老马,你是说宋晓兵嘴里一直嘟嘟囔囔说的话?那应该没什么用吧?一个疯子,嘴里冒出来的话能有什么价值。我都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 我话还没说完,马谡就止住了我:“不对。李阳,你把概念弄清楚。你是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还是你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 “这……有区别吗?” “废话,当然有区别了。” 我仔细想了想当时听宋晓兵说的那些话,好像还真不是听不清楚,而是听不懂。因为他说那段话的时候,口齿是很清晰的。 “老马,是他说的话我听不懂。”我如实回答道。 马谡点点头:“那就对了。我说的就是这个问题,你们没仔细听,我可仔细听过了……” 我一愣,看看四下没什么人,忙低声问道:“老马,你听明白宋晓兵说什么了?” 马谡摇摇头:“没有。” 我一听就有点泄气,你也没听明白还说这么热闹? “不过……”老马话锋一转,又接着说道:“虽然我听不明白他说什么,但是我听出来了,他说的话可不是信口胡乱说的,而是反复说着同样的一段话。” 老马的意思我听明白了。 我们知道,如果一个人故意装疯卖傻,胡乱说出一段让人听不懂的话。那么这段话他是没办法重复的,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 但是老马的意思是说,宋晓兵刚刚说出的那段话,却是反复在重复。这说明,无论他说的是什么,这些话是一定存在的。要么是宋晓兵想在表达什么东西,要么是在宋晓兵的意识里存在着这样一段话。 想明白了这一点,我们才明白马谡想要表达的东西。 他的意思是,宋晓兵现在已经疯了,想要通过正常的交流方式来获取他所知道的东西是很困难了。但是他无意中说出的一段话,却给了我们一个机会。 如果能破获他说的那段话的意思,那也许能了解到更多的东西。 我问马谡:“老马,你也不懂宋晓兵说的是什么?” 马谡摇摇头:“我又不是神仙,能听出来他说的是同样的一段话就够可以的了吧?” 我想想也是这么回事。这次还多亏马谡来了,不然我和梁悦真的都没意识到这个问题。 梁悦突然插话说道:“刚刚老马提到了神仙,倒是提醒了我。神仙有神仙的语言,鬼魂也有鬼魂的语言。你们说,这世上既然有阴文,那是不是也有阴语?” “阴语?”我听到这个名字,眼前一亮。阴文是阴间通用的文字,给死人看的。那么阴语自然就是阴间通用的语言,死人与死人之间的交流,鬼魂与鬼魂之间的对话。 我也分析道:“宋晓兵是进过杨皮特的那栋老屋的。他进去之后,是不是也看了那墙上的阴文?而他就把那阴文给念出来了?” 马谡摆摆手:“这个猜测起来不难。你说的是一种可能,但是你三叔说过,凡是集中精神去研究那阴文的人,都要经历走火入魔般的过程。你三叔不就差点死在里面吗?所以这个宋晓兵看了那阴文的可能性并不大。我怀疑是,另外两个人看了阴文,并因此而丧命。但是他们在临死之前,可能阴差阳错地把那阴文给读了出来。这段所谓的阴语,对宋晓兵的刺激很大,所以这段莫名其妙的话就深深刻在了宋晓兵的脑海之中。以至于他疯掉之后,靠着大脑皮层的记忆,又把这段话反复地读了出来。” 马谡说完,梁悦轻轻地拍着手掌,由衷地赞叹道:“老马老马,你让我刮目相看。这段分析太精彩了,太棒了,一定是这么回事。” 不得不说,马谡的分析的确很符合正常的逻辑,也让我受到了很大的启发。 而马谡对于梁悦的吹捧,也很是受用,说道:“哪里哪里,我只是比你们多了几十年的经验而已。” 看到我们在这边窃窃私语,周围那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壮汉,也一直瞄着我们,不过还好他们的主要目标还是那些病人,也并没有靠近我们这边。 梁悦想了想,又说道:“不过即便我们分析出了这些,可我们没有人懂阴语,更不知道宋晓兵说的是什么,这还是于事无补啊……” 我摆摆手:“人不可能一口吃个胖子。这件事归根结底要归到破凶宅上来。而破凶宅的道理,就是抽丝剥茧。把真相外面的东西,一层一层地揭开。现在我们就是处在抽丝剥茧的过程。急不得,慢慢来吧……” 马谡点点头:“我觉得,那个神秘的白胖子也许能告诉我们一些想要知道的答案。咱们还是等到晚上再说吧,他不是说要来找我们嘛?” 说到了那个白胖子,我觉得他在这家小岭子医院里,绝对是个神奇的存在。 似乎他在这家医院里,行走自如。虽然要受到院长以及那些大夫的控制,但是他好像说出来,就能出来似的。想要在哪里出现,就能在哪里出现。 对于他这个人,我们还不知道他的底细,更不知道他要在晚上来找我们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但是事已至此,宋晓兵我们见了,陈玉婷院长也配合我们了,可我们并没有什么收获。现在好像唯一能够抓住的线索,就剩下白胖子这一条了。 第469章 三方博弈 我们坐在凉亭里,看着院子里的风景,吹着凉爽的风,本来是一件很惬意的事。 只是从那大楼里不断地走出来一拨接一拨的病人,才让整体的气氛显得足够压抑。 我们眼见着病人出来了一拨又一拨。在这段时间里,似乎医院方面对这些病人并没有做什么特殊的治疗,只是任由病人们在院子里面活动。 就这样很快就到了中午时间,院长陈玉婷在陆明的陪同下,也来到了后院。 见到我们,陈玉婷一笑:“抱歉了,我那边事情比较多,没能陪你们。中午了,咱们去吃午饭?” 按说我们来的目的就是见到宋晓兵,并且想从他身上展开调查。我们的介绍信上面也是这样写的。而现在宋晓兵我们也见了,他是那样的一种状态。而且他的这种状态短时间内也是改变不了的。 所以按照正常的逻辑,我们是时候应该离开这家小岭子医院了。 但是我们三个都心知肚明,晚上那个白胖子还要来找我们。而他身上还有太多我们想要知道的事情。所以我们现在还不能离开小岭子医院。 见到陈玉婷后,我也笑了笑说道:“陈院长是大忙人,千万不用专门来陪我们。这院子里风景很好,空气也不错,呆得很舒服。” 陈玉婷点点头:“那就好。这院子,你们可以随意走动,不要进入那些病区就好了。你们的调查有结果了吗?” 我摇摇头:“暂时还没有。这正是我要跟您说的,能不能再想办法让我们单独见见宋晓兵?” 陈玉婷迟疑了一下,说道:“按说你们是警方派来的,要求我们应该尽量满足。不过这精神病人的情况比较复杂,你单独见他,我怕你有危险,更怕影响到宋晓兵的治疗。所以你的要求我需要和几个主治医师商量商量才能决定……” 我点点头,原本我提出这个要求,也是想尽量拖延一下时间。毕竟我们没有更好的理由留在这里。 陈玉婷和陆明领着我们去吃午饭,在饭桌上,陈玉婷拿过一个酒瓶给我们倒酒。 那酒瓶里的酒,颜色发黄,倒出来之后散发着一种奇特的酒香。 陈玉婷介绍说:“这酒是我们医院自己酿的,是以桂花为主,加上十几种花瓣一起发酵而成的。你们尝尝……” 马谡比较好酒,他见了好酒,有些情不自禁。他端起酒杯闻了闻,点点头:“这酒真不错。” 说着他就要去喝那杯酒。 我突然想起来白胖子在昨天晚上对我们的告诫,他让我们千万不要喝医院里提供的任何饮料。这饮料自然就包括酒水了。 虽然现在白胖子的身份不明,说的话真假难辨,但还是要小心一点的好。不喝总没有错。 我急忙在下面扯了马谡的衣服一下,马谡稍微迟疑了一下。 我忙对陈玉婷说道:“陈院长,我们来是有纪律的,工作期间不能饮酒。我们只喝白水就行了。” 马谡也瞬间明白了我的意思,他尴尬地笑了笑,放下了酒杯,说道:“是啊是啊,差点忘了。” 陈玉婷瞄了我们几眼,倒也没强劝。便挥了挥手,让人给我们倒了几杯白开水。 我暗自观察了一下,那水里很清澈,不像是掺杂了其他的东西。 陈玉婷应该是看到了我的小动作,笑了笑说道:“李阳同志还是很认真敬业的嘛……” 对于陈玉婷的这种暗讽,我没什么话来回答,只是笑了笑。 这顿午饭吃的,毫无任何的情调可言。几个人吃的都很沉闷,草草吃了几口,我们就回到了房间休息了。 整整一下午的时间,我们都闷在了房间里。 对于我想要单独见见宋晓兵的要求,陈玉婷也一直没有给我们答复。相反,陈玉婷再次警告我们,到了晚上千万不能出这两个房间,否则后果自负。 房间的窗户外面,就是城堡后面的那个院子。 下午的时间,依然不断地从那栋大楼里走出来一波又一波的病人。虽然从窗户这里距离那院子中间的距离有点远,但是依稀可以看到病人们的身影。但是我们再没看到宋晓兵那高高瘦瘦的身影。 就这样,我们在房间里过了一下午。 到了晚饭的时候,陈玉婷干脆就叫人给我们送来了饭菜。里面依然有中午的那种酒,还有几瓶饮料。 我们依然没有喝那些东西,而是用房间里的水壶烧了些自来水饮用。 由于白胖子并没有说明来找我们的时间,我们三个便全都集中在我和马谡的房间里等待。 这种等待无疑是痛苦的,我们却不敢有任何的懈怠。 我们没有喝医院提供的酒水,这本身就很不正常。相信精明的陈玉婷肯定会有所察觉,那么作为他来说,如果他心里有鬼的话,应该不会让外人,特别是和他对立的人来见我。 而白胖子的种种行为,似乎就是在和陈玉婷对立。陈玉婷会让白胖子来见我们吗? 陈玉婷,我们,还有那个白胖子,正处在一个三方博弈的局面之中。 我的心七上八下,坐在房间里胡思乱想。 梁悦也跟我提出了她的疑问,和我想的差不多。 马谡分析道:“我有感觉,这个白胖子在这家医院一定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但是他的行为又很古怪,我想他既然让我们在房间里等他,肯定有他的办法。稍安勿躁,等着吧。如果今晚没有消息,明天我们就离开医院回深圳。” 我和梁悦点点头,继续在房间里等白胖子。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很快就过了晚上十点钟。 我有点等得不耐烦了,便起身到了门口,想开门看看外面走廊的一些情况。 谁知道我一开门,刚好看见在昨天我们发现的暗门附近,站着一个人影。 那人影白花花的,看着正是那个白胖子。 白胖子似乎正在等我,见我出现了,急忙冲我招了招手,就消失在了暗门里。 我忙转身招呼马谡和梁悦,我们三个离开房间,也顺着那暗门走了进去。 进了门我才发现,这道门并不是我们昨天走的通往第五病区的门。但是不难猜测,这道门肯定也是通往医院里其他病区的。 这白胖子是想到我们去哪里呢? 第470章 被制 我们三个顺着那条通道,一直往前走。想要追上那个白胖子,问个清楚。 这通道和我们昨天晚上走过的那一条,大同小异,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差别。只是在我们走到尽头的时候,前面的玻璃门上赫然出现了第六病区的字样。 原来这通道竟然是通往第六病区的。那宋晓兵不就是第六病区的病人吗?难道白胖子是想带我们去见宋晓兵? 我们站在第六病区的玻璃门前,互相看了看,由于在这里并没有见到白胖子,我们也一时间无法决定要不要进去那道玻璃门。 也就在这时,那玻璃门突然开了。 我们有些措手不及,再想躲都来不及了。 从那门里面走出来七八个穿着医生服的人,全都戴着口罩。 为首的一个人看到我们三个,就是一愣,脱口问了一句:“你们怎么在这?” 那声音我听出来了,居然是陈玉婷的声音。 陈玉婷在问完那一句后,就把戴着的口罩摘了下去。我发现他的脸色阴沉得跟一滩死水一样。 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陈玉婷,更没想好该怎么去回答他。 陈玉婷盯着我们几个,冷冷地说道:“你们不该这么不守规矩的……” 我摆摆手,想解释一下:“陈院长,我们……” 自从我们来到这小岭子医院,不管是真是假,无论我们自己有什么目的,但是这个陈玉婷对我们一直以礼相待。遇到这种情况,我还是想尽量和他解释一下为好。 可是陈玉婷这次却没有给我解释的机会,他摆摆手制止了我,说道:“为什么你们都要自己找上来?这说起来真的不怪我啊……” 说着,陈玉婷闭上了眼睛,挥了挥手。 他身后有两个医生,突然从身上各自拽出一把手枪,对准了我们三个。 我一看不好,我已经多次看这里的人用过手枪了。虽然这种手枪不是真的枪,但是威力却是很大的。里面应该是一种药物,被击中的人都会昏迷。 可是他们的动作太快了,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枪就开火了。 我就觉得肩膀上面一麻,我低头一看,一支小小的针管正扎在我的右肩上。麻酥酥的感觉,瞬间传遍了全身,我的脑子一沉,身体晃了晃,瞬间就倒在地上人事不知了。 在倒下去的那一刻,我的心慌了。我明白我们是触犯了陈玉婷的禁忌,把他给惹怒了。 这次的昏迷来得很彻底,接下来的事我已经完全不知了。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灯光很是刺眼,我赶紧又闭上了眼睛。 脑子依然很沉,突如其来的遭遇让我无法断定自己的处境,也不知道自己是死了还是活着。于是我张口说了一句:“我这是死了?还是活着呢?” “你醒了?你还活着呢……放心吧,死不了。” 突然一个声音,接着我的问话传入了我的耳朵。 “谁?”我下意识地再次睁开了眼睛。这次我的眼睛稍微适应了一点,看到头顶有一盏灯亮着。那灯光其实并不是很亮,只是刚刚我猛地睁开眼睛,有些不太适应而已。 我环顾了一下自己左右,发现梁悦和马谡就躺在我的旁边,眼睛紧闭,一动不动。 我吓得激灵一下,赶忙过去摸他们的鼻息。 “放心吧,他们也死不了。只是他们一个是女人,一个是老人,恢复起来比较慢而已。” 那声音再次传来,听着像是那个白胖子的声音,很尖很细。但是我左顾右盼却没看到那白胖子的身影。 我突然想到我们进入那通往第六病区的暗门,就是被这个白胖子引过去的。难道他和那陈玉婷是一伙的? “你……你和陈玉婷合伙来骗我们?”我怒斥了一句。 那白胖子沉默了片刻,突然叹了口气:“如果你是这种智商,那算我看走眼了。”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我要是和陈玉婷是一伙的,还用费这么大的周折吗?小岭子医院,几十年都在陈玉婷的掌控之下,你以为凭你们几个,就能从这里探听出消息来?” “那……你说去宿舍找我们,为什么又把我们引到通道里,让陈玉婷那伙人袭击我们?” 白胖子冷哼了一声:“废话。整个医院都在陈玉婷的掌控之中,我去宿舍见你们,他能由着我们谈话吗?” “那这是哪里?你人在哪?我怎么看不到你?”我问了一句。 “你现在是在第六病区的病房里。说是病房,其实你们已经被控制起来了。我只有用这个办法,才能顺利地跟你们谈话。我现在能够自由出入病区的事,陈玉婷还不知道。希望在他弄清楚之前,我能把我知道的东西,告诉你们。这也是我最后的机会了,希望你别让我失望……” 白胖子说的一番话,又把我给搞糊涂了。这时,梁悦和马谡也先后苏醒了过来。我的心才彻底放下,只要人没事,一切都好说。 房间里有一道房门,不用看也知道门是上了锁的。白胖子已经说的再清楚不过了,我们三个与其说是被关在病房里,不如说是被软禁了。 我简单地把我们的处境告诉了梁悦和马谡。他们听了也很吃惊,不过马谡显得比我冷静多了。 他对那白胖子说道:“你之所以着急想把你知道的事情告诉我们,也是想借助我们的力量让你自己脱身吧?” 白胖子的声音再次响起:“还是你聪明,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我们不妨做个交易,我把你们想知道的一些事告诉你们,你们帮我脱身。” 我疑问道:“帮你脱身?我们现在都是自身难保,怎么帮你脱身?” “我说你们可以就是可以。哪那么多废话,干脆点,这个交易,你们同意不同意?”白胖子显得有些不耐烦。 我看了马谡一眼,这事其实没那么复杂,因为我们没有别的路可走。 我点点头:“我们答应你。接下来怎么做,我们听你的。可你得让我知道你是谁啊?” “其实我是谁并不重要,我的名字也不重要。但是有个人,我如果提出来,我想你们一定感兴趣……” 第471章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是谁?”我们几个异口同声地问道。 “杨皮特!” 白胖子的三个字一出口,我们几个果然都很震惊。杨皮特是那栋老屋的房主,英文名字叫peteryang,不过他早已经死掉多年了。我们怎么也没想到,在这小岭子医院里,我们是冲着宋晓兵来的,却再次听到了杨皮特的名字。 这个白胖子和那个杨皮特,难道还有什么渊源? 如果是的话,那这两条线索,是不是就找到了一根线,把它们给联系在一起了? 这果然引起了我们的兴趣,我有些兴奋,忙问道:“你是杨皮特的什么人?他……他不是死了吗?” “他的确是已经死了。你别急,我既然说出来了,自然就不打算隐瞒。你们知道,杨皮特当时出国多年,而后又回国发展的事了吧?”那个白胖子问道。 我一愣:“这么说,你知道我们在查那个房子?” 白胖子冷笑道:“废话,你们的事我都知道。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就好了。” “知道。他回国之后,在一家海通化肥厂做研发工作。”我只好应了一声,如实回答道。 “嗯。其实,我就是杨皮特在国外的助手,后来又是和皮特一起回国的。” “啊?你和杨皮特一起回的国?”我惊问了一声。关于杨皮特回国这件事,我们所知不多。因为即便是杨皮特的亲儿子都不知道他父亲回国前后的底细。不知道是有意隐瞒还是确实不知,总之我们从杨永富嘴里打探到的消息少得可怜。 没想到今天这个白胖子竟然说是和杨皮特一起回的国。这么说他肯定知道杨皮特的很多秘密了。 “你不信?”白胖子听到我的疑问,又反问了一句。 “不不不,我不是不信,是意外。我从来没听说,杨皮特身边还有个助手和他一起回国的事。” 白胖子冷哼了一声:“你不知道也正常。世上估计知道这件事的人不超过五个。当年我和他一起出国,事发得也很突然。可以这么说,我们背着家人,背井离乡也是迫不得已,当时知道这件事的人是越少越好。” 白胖子说到这里,我也想起来,杨永富也说过,他爹杨皮特当年出国,正值中年,上有老下有小的。他义无反顾地撇下妻儿,单身去了国外。这件事本身就不被人所理解。而且他到了国外之后,也一直是杳无音信。以至于杨永富和他妈都一直认为杨皮特早已经死了。没想到后来杨皮特又突然回国,一段时间之后又在房子里暴毙,要不是最后留给他们一套房宅,他们至今都不会有杨皮特的消息。 这套经历说出来也足够离奇。我们知道杨皮特当时出国,肯定是另有隐情,也许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背景存在。由于我们要处理的就是杨皮特留下的那栋老屋,所以了解杨皮特当时的背景,也是十分重要的线索。可杨皮特留下来的线索实在太少了,他的行踪,他的目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神秘。所以我们基本已经放弃了杨皮特的这条线。我们来精神病院,也只是想了解一下宋晓兵。 没想到今天遇上了白胖子,他竟然是杨皮特的助手,而且还是杨皮特出国事件的直接当事人。这算不算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呢? “那你们当时为什么那急切地跑到国外去了?而且连自己的家人都没告诉。”我问道。 白胖子叹了一口气:“因为,如果我们不走的话,就得死。不但自己会死,我们的家人都得死。我们也是没有办法。” 时隔多年,再说起这件关系生死的事,白胖子的语气里少了些恐惧,反倒多了些无奈。 “你们是被人威胁了?”我问道。 “比威胁来的更可怕。因为我们知道了一个秘密,这个秘密一旦获悉,就只有死路一条。” “秘密?是关于阴文的秘密吧?” 许久没说话的马谡,突然插话说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白胖子提高了语调。 马谡解释道:“虽然我没进过杨皮特的那栋房子,但是听李阳他们说起过他们进去的过程。他们说在那房子里,有一个穹顶的屋子,那屋子里里外外怎么看都像是一座坟。而且那屋子里的墙壁上,写满了阴文。我就推测,是不是只有在那样的房子里,阴文才能一直存留在墙壁上。否则阴文一旦被人给念出来,就会消失。” 马谡的话,让我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在我们进杨皮特的那房子之前,三叔曾经捧着罗盘围着那院子转了几圈。他告诉我们,那院子竟然是个圆的,当时三叔也说,这院子就像是一座大坟。我们还很不理解,有谁愿意把自己的房子布置成坟墓一样呢? 直到我进去之后,亲眼看到那穹顶的房屋,才相信了这件事。 但是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杨皮特要这么布置自己的房子。没想到马谡这人,分析能力超强。他竟然通过我们的描述,找到了杨皮特这么做的根本原因。 马谡推测,杨皮特是为了让那阴文一直能出现在墙上,才这么做的。只有这样,那阴文才不会消失。 而白胖子的反应,也从侧面验证了马谡推测的准确性。 白胖子接着说道:“原来你们都已经进过那房子了。那你们能活着出来,已经很不易了。” 我点点头:“这么说,当初杨皮特之所以仓促出国,是因为他获悉了阴文,他出走是为了避难?” 白胖子说道:“阴文之所以称之为阴文,就是因为那是用来死人与死人在阴间交流的。活人是不能掌握阴文的,不然生活在阳间的人,就会知道阴间的很多秘密。所以活人一旦掌握了阴文,一定会遭到阴司的追捕和索命的。” “所以你们就背着家人,跑到了国外?可是国外就能躲开阴司的追捕了吗?这上面有国界,这下……下面也有国界?”我好奇地问道。 白胖子笑了笑:“下面虽然没有国界,但是我们远隔重洋,阴司寻人也是需要时间的。而且我们在国外,也想了各种方法隐藏我们的身份。有幸让我们躲过了十几年。” “那……你们后来是被发现了,才要回国的?” “那倒也不是。其实很多事,说开了原因很简单。我们背井离乡十几年,在国外倒是混得不错。但是最终还是逾越不了亲情的牵绊,才冒险回国的。” 第472章 阴阳方相城 白胖子一直在和我们说话,但是我们始终没有看到白胖子身在哪里。 我过去摸了摸里面的那面墙壁,墙壁上凉冰冰的,而且很光滑。这让我基本确定了,我们三个应该是被关在了一个类似第五病区的那种封闭的病房里了。 这种病房有一面墙壁是玻璃的,但是这层玻璃从外面能看到里面。就像是我们当时在外面看着里面的那些病人一样。 白胖子应该就是在外面看到了我们,而我们却看不到他。 听白胖子说了这些,我很想知道这个白胖子到底是何许人也,于是便问道:“听你说了这么久,我们该怎么称呼你啊?” 没想到这白胖子并不像透露真实的身份,只是说道:“我的名字不想再提。你们也看到我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如果非要有个称呼,你们叫我老白吧?” 我知道白胖子的身体一定是经历过什么,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不过老白这个称呼,倒是很符合他。 按照老白的说法,当时他们是在国外忍受不了对亲人的思念,再加上杨皮特有机会回国发展,他们才毅然回到国内的。 “可是你们回到了国内,就不怕阴司索命,甚至再找到你们和家人吗?”我问道。 老白惨笑了一下,说道:“其实我们回来的时候,早已经把生死看淡了。只是我们即便是死,也要死在故乡的土地上。可能是故土难离吧,即便是死,我们也要离自己的亲人近一些。而事实上,我们回来也没办法去接近亲人。只能远远地看着,在心里思念着……” 马谡说道:“我知道了,你们回国之后,各自找到了躲避阴司追捕索命的办法。那栋坟墓一样的房子,圆形的院子,都是杨皮特的一种藏身的办法。” “没错。”老白肯定了马谡的说法,接着说道:“杨皮特违背了天圆地方的理论,利用一些结构学原理,扰乱视觉产生错觉,独出心裁造出了外面看着是方,实际上是圆的院子。这种房子,有个说法,叫做“阴阳方相城”,看起来是阳宅,性质上是属于阴宅,所以住在这里,就能躲开阴司阴差的追捕。当然,这种阴宅里,自然就可以留存住墙壁以及石碑上的阴文了。这也是一举两得的办法。” 听老白说完,我才知道,这个杨皮特不但是个化学方面的教授,他在阴阳学以及风水术数上的造就同样不低。单就造出这种阴阳方相城的房屋来躲避阴司追捕这件事,就足以让人敬佩。 “老白,你也很了不起啊……”我说了这么一句。 “哦?为什么这么说?”老白显得很意外。 我笑了笑:“我刚刚一直在想,你回国之后,并没有和杨皮特在一起。他在化肥厂研发,可你却不在。他住在那栋房子里,你也并没有和他同住。而你也是获悉了阴文的,所以你一定也有办法来躲避阴司的追捕。刚刚我想明白了,这精神病院,就是你最好的藏身之地。” 老白饶有兴趣地问道:“那你说说看,这里为什么可以藏身?” 我解释道:“其实这件事说开了并不难,道理也很简单。因为这里是精神病院,住的最多的就是精神病人。这些精神病患者,从医学上的解释我不懂。但是在玄学上的解释,我知道。他们之所以疯掉,傻掉,是因为他们的三魂七魄不全了。三魂七魄的残缺损坏程度,直接影响到他们病情的轻重。而阴司寻人,寻的只能是魂魄健全之人。像这种魂魄残缺的,是不在地府名册上的。所以这样一个地方,根本就不会引起地府阴司的注意。所以,你藏身在这里,只要稍做手脚,想要藏身下去绝不是一件难事。” 我的这套分析,也是根据老白刚刚的讲述做出的判断。这种判断也得到了老白的赞同:“好,总算我没看错你们。你能看破这些,足以说明你们还是有点能力的。” “而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想让我们帮你脱身的目的,也是不想一辈子躲在这精神病院里,让我们帮你能光明正大地走出精神病院,堂而皇之地做人。” 老白一听忙说道:“没错。就是这么回事。我知道你们是在搞杨皮特的那个房子。我告诉你们,那房子古怪甚多,只要你帮我走出精神病院,我会尽全力去帮你们搞定那房子。” “你有能力搞定那房子?”我问道。 “那房子的根源,就在于那墙上以及石碑上的阴文。没有我,你们一辈子都不会知道那阴文的内容。” “你也看过那里面的阴文?” “废话,我当然看过。我现在很是后悔,如果我不懂阴文,就不用和杨皮特一起东躲西藏。怪都怪我当时一时好奇,跟着杨皮特进了那阴文的圈子里。结果这算是走上了一条不归路。我不妨告诉你们,当时和我一起当杨皮特助手的,还有一个人。我们俩一起跟杨皮特研究的阴文,我亲眼看到他的惨死。他……就是被阴司索命的。我可不想重蹈他的覆辙。” 我们几个互相对视了几眼,都有点如释重负的感觉。没想到我们一直想要找懂得阴文的人,就在这里。看来我们这一趟,算是没白来。 不过说到要救老白离开精神病院,而不被阴司发现。这对于我来说,就有点难了。 老白也是把希望寄托在了我们身上,他这半辈子都在躲藏,想要重见天日的心情可想而知。 我实在不忍心去欺骗他,现在以我的能力,根本就没办法把他带出精神病院这个庇护所。 “老白,其实你高估我们的实力了。我们根本没能力把你带出去。”我坦白地说道。 老白怒喝了一声:“你在骗我?” 我忙说道:“我不是骗你,我的道术其实很一般。如果我三叔在这,也许能找到办法。可我真的没什么好办法来帮你。其实我们很需要你,需要你的阴文,所以能帮我们肯定会帮你。但是事实就是这样,我必须和你实话实说。” “好吧,那这件事先放一放。现在必须先做到的,是保住你们的命。你们还不了解陈玉婷,就凭你们几个,没做任何的准备就敢进到这里。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第473章 痴人多福寿 老白突然话锋一转,说起陈玉婷的时候,语气瞬间严肃了许多。 马谡问道:“老白,那个陈院长到底可怕在什么地方?我曾经在十几年前来过一次这里,怎么看着他一点都没变老呢?还是十几年前的那副样子?” 老白冷哼了一声:“当然。他可不单单是十几年前的样子,他是比那时候更年轻。我告诉你们,他一直在拿这些患了精神疾病的病人们来做实验。你们知道有一种说法,就是那些傻子或者疯子往往能够长寿,能够比正常人更能保持青春这件事吗?” 老白说的这个,我们都知道。不过这也只是民间的一种潜移默化的说法。那些傻子或者疯子,他们因为生活中遇到了某种挫折,会忘记自己,忘掉这个世界,忘掉自己在这个世界中所扮演的角色。这样的人,没有压力,没有痛苦,反而往往能够长寿。 我还记得在我老家那边,村子里就有一个疯疯癫癫的人,每天拿着一根棍子在村口指挥交通。不管有人没人经过,他都会傻乐傻乐地拿着棍子挥舞一通。从我记事时起,他就在村口,直到我离开了村子,他依然在。而且在我的印象中,他二十年前就是那个模样,几乎没有什么改变。村里人说,他得有七八十岁了。 不知道为什么老白会提起这种说法。我们都没说话,老白则继续说了下去。 “我们也可以把这种疯傻之人,又称为痴人。他们远离俗世,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这就是所谓痴人多福寿的道理。不过他们虽然疯傻,但是脑子里却都有一根痴念。治疗这种痴傻的关键,就看你能不能找到这根痴念。找到了,就有治愈的可能。陈玉婷这么多年来,就是在从事这个,他从这些病人的体内提取一种物质,再经过精炼,可以提炼出一种晶体。定期服用这种晶体,就可以让自己永葆青春。” 老白的这个说法,让我们大吃一惊。原来陈玉婷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变老的根本原因在这里。 马谡说道:“那要是这么说,这算是一个大发现啊。” 老白又哼了一声:“大发现?可是这些病人被提取了这种物质之后,可就再没有治愈的可能了……” “啊?利用病人来满足自己的私欲,损人利己,他还算是个医生吗?”我们几个一听,都有点义愤填膺。陈玉婷这么做,的确对不起他身上的那身医生的制服。 “没办法,我还有求与他,不得不帮他。”老白淡淡地说了一句。 “你?”我反应过来:“哦对了,你是杨皮特的助手,也在国外多年。杨皮特是化学方面的专家,你也一定差不了。而陈玉婷只是个医生,他不可能会提炼物质。原来都是你一直在帮他,你这么做不是助纣为虐吗?这做法太阴损了吧?” “我说了我没办法。我当初是冒充病人才进了这精神病院的。不过没多久就被陈玉婷发现了。他很奇怪我混进医院的初衷,一直追问我。我怕他把我赶出去,就告诉了他实情。他听说我是化学专家,就让我帮他做那件事。说如果我愿意,可以一直待在精神病院里。我知道,我一旦出了这家医院,很可能就会被阴司索命。只能委曲求全地帮他了。在这里待久了,我发现我也有点变得疯疯癫癫的了。有时候感觉自己是个专家,有时候感觉自己也是个病人。我厌倦这样的日子了,我甚至想过看淡生死,到外面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但是我不敢,一直不敢……” 我点点头:“所以你一直在尝试找人来帮你脱离这个困境。” “没错。自从那个宋晓兵来了之后,我发现陆续有人会来找他了解情况。你们知道,我是懂得阴文的。那个宋晓兵,嘴里经常会嘟嘟囔囔说一大段莫名其妙的话。他们都听不懂,而我能听懂,那就是阴文。后来我才知道,宋晓兵是因为进了一个房子才变成这样的。世上的房子里有阴文的,就只有杨皮特那一栋。而一旦有人看了阴文,后果是很惨的。如果那房子不解决,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死。所以我知道,会有更多的人来调查宋晓兵。我在这里几乎与世隔绝,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来的人身上。但是可惜,前几次来的人都是普通人,他们没能力带我出去。你们不同,你们可以……你们可以帮我……” 我苦笑了一下:“老白,我说过了,我只是懂得一点点道术。我真的没办法把你带出去。” “一点点?你懂得道术就够了。我问你,你会画符吗?” “画符?”我一愣,如果说别的道术,我真的是狗屁不通。但是画符,我还是跟着褚留烟学过两个月的。虽然这两个月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打基础,但是相比其他的来说,符文术我还是能拿得出手的。毕竟我曾经用符,成功地打开了老屋的那道房门,救了自己和三叔的命。 “没错,画符。你一定会的,是吗?我这些年一直在想脱身的办法。我们既然懂得阴文,自然懂得阴司的一些规矩。我只要抓住他们的破绽,就可以安全走出去。我告诉你们,我已经想到了一个稳妥的办法,但是就缺一道道士的符。有了这道符,我就可以有七分把握成功。”老白兴奋地说道。 “画符,我是会一点。不过我的道行很浅,画出的符的符力也很弱。”我实话实说。 “没事没事,只要你的符上有一分灵力,我就可以利用。好在这么多年,陈玉婷知道我跑不出医院,所以对我在医院里的行动,也不太管束。暂时他并不知道我会在这里和你们见面,相信很快他就能反应过来。咱们的时间,并不多。得马上离开这里才行。不好……” 老白说着说着,突然喊出一声不好。随后我听到了门响,门一开,老白裹着那身黑袍子出现在了门口。 “快走。我们可能被发现了,再不走来不及了……” 第474章 老白是人是鬼? 老白行色匆匆,背着个厚厚的包裹,冲着我们直摆手。 我赶紧招呼马谡和梁悦,从这房间里跑了出去。在老白的引领下,顺着外面的通道一直往下跑。 通道里依然每隔不远就亮着一盏灯,也能看到通道里的一扇扇房门。只不过房门都是紧紧关闭着的。 我们就是从这样的房门里跑出来的。我大概也明白了这房门里面的房间的结构,房门面对着的另一面墙壁,其实就是那外面看着透明的玻璃墙。 老白在前面跑得很急,可我回头看了看,并没有发现有人追过来。 我忍不住问道:“老白,咱们这是往哪跑?” “别说话,跟着我。”老白低声说了一句,继续猫着腰往前跑。 大概跑了五六分钟的样子,老白终于推开了一道门,从里面冲了出去。 外面的空气很清新,天空月朗星稀。看来我们这是从病区里面跑出来了。 我四下辨认了一下,这地方我并没有来过。不过肯定还是在医院的范围内。 老白低声喊道:“符呢,快画出几张符来。” 我心说,你把这画符说的也太简单了。我现在的水平,在这种环境下,根本就无法静心,怎么可能说画就画。不过还好,我身上带了不少我和胖大海练习的旧符,虽然符力微乎其微,但是好歹也算是一些成品。 我摸出几张符递给他:“这是我以前画的符,管用吗?” 老白接过来点点头:“有用有用,肯定有用。快走。” 老白辨认了一下方向,顺着月光下的一条小径跑了下去。 我们三个被弄得莫名其妙,明明四周没有什么变化,为什么老白怕成那个样子? 不过这时也没办法去详细地问他,只能跟着他跑下去。当务之急还是先离开这所医院为好。不过我跑着跑着,突然发现了个问题。 那就是老白跑起来,的确是听不到脚步声的。 当时我们在门口第一次见到白胖子的时候,我们就曾经有过这种疑问。 当时我们怀疑他根本就没离开过门口,所以没有走动,自然就听不到脚步声。 但是现在不同,白胖子那胖大的身躯,就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可我仔细辩听了一下,根据他跑动的频率来判断,他的脚踩踏在地上,的确没发出声响来。 为了确定一下这件事,我停住了脚步,示意马谡和梁悦也停了下来。 白胖子一个人跑在前面,我们停下来的工夫,他又跑出去了五六米远。 四周很静,我却感觉到头皮发麻。因为老白跑动的时候,一点声音都没有。 梁悦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她指着白胖子的身体:“你看,影子……” 由于此时月亮正当头,我们脚下的影子也只有范围很小的一块。经过梁悦的提醒,我也注意到,在老白的脚下是有影子的。不过他的影子看起来很淡,颜色也比普通的影子浅了许多。 “老白不对劲!” 这是我们发现了老白的问题后,得到的结论。 我们自然而然地停住了脚步,不再跟着老白往前跑了。 老白跑出去了一段距离,应该是发现身后有了异样,他停住脚步回头看来。发现我们没跟上去,他急着招手,低声喊:“快点啊。看什么呢……”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问了一声。 “什……什么人?”老白愣住了,显然他没弄明白我问话的意思。 我摸了摸身上,可惜的是,我们身上带着的那些装备,都因为被袭击后,被医院的人搜去了。 “你……你的影子不对,而且你没有脚步声。你是人是鬼?” 没办法,我只好照实说出了我的疑问。 老白显得很无奈:“这个我有空跟你解释,我是正常的人,不是什么鬼。你相信我,现在我们需要抓紧时间出去,不然真的来不及了。” 见我还是不相信,老白急着,把我交给他的一张符贴在了自己的脑门上:“你看,这总相信我了吧?不信,我再贴一张……” 我画的那种符,虽然符力不够,但是符文是经过我完整的步骤画出来的。如果沾染上阴邪之气,一定会有所反应。 可是老白贴在自己的脑门上,那符纸飘飘忽忽地就落了下去。 老白连贴了几次,都是如此。 这说明这符纸对老白没有任何的用处。也就是说,老白的身体并没有携带阴邪之气。 我摆摆手:“不管了,先相信老白吧。” 我们跟着老白继续跑,顺着那条小径跑到了尽头,迎面我看到有一扇铁门出现在眼前。 “这应该是医院的后门。”梁悦看着那门说道。 我点点头:“不管啥门了,这医院里古怪太多,先会和了三叔碰碰情况再说吧。” 老白率先去开那房门,而就在这时,突然我身后的马谡发出一声喊。 我一愣,忙回头看去。发现在马谡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几个人。 那几个人全都穿着白大褂,看着正是白天看守病人的那帮人。 当时他们都戴着口罩,我看到他们的眼神,就觉得不该是医生应该有的。而现在他们出现在这里,眼神里更是透着一种阴冷,一种凶狠。 “你们去哪?” 其中一个人低声问了一句,他的声音发出来,语调很生硬。没有任何的感情色彩,字与字之间也没有任何的间隔,句子听不出抑扬顿挫。 所以虽然只有短短的四个字,但是很容易听出来和正常人说话不太一样。 还没等我回答,不知道是谁下了命令,面前的几个人手里的枪就同时举了起来,对准了我们几个。 “不好。”我暗叫了一声,他们手里的武器十分先进,我们曾经就是吃了这个亏才被抓的。 而就在这时,突然一连串的枪声响了起来。 我一闭眼,心说这下算是完了。 可是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变化,赶忙睁开眼睛看了一下,发现面前的几个人,都倒在了地上。 “快走。门开了。”身后传来老白的声音。 第475章 撕破脸 我猛回头,发现老白手里举着一把手枪。 “你开的枪?”我脱口问了一句。 “别问了,他来了……”老白突然看着我身后,脸色突变,原本就很白的一张脸,此时变得更加血色全无。 我激灵了一下,不知道是谁把老白吓成这样。 我再次回转身,发现远处缓慢走过来一个人影。那人不疾不徐的脚步,异常沉稳,却又气势十足。 月光照在他的脸上,正是陈玉婷。 “别理他,快跑……” 我身后的老白急的直跺脚,冲着我们喊叫着。 “几位,不是告诉你们不能乱走的吗?怎么这么不听话?”陈玉婷不动声色,看着我们几个淡淡地说道。 此时的陈玉婷,语气和白天判若两人。少了些殷勤,多了些愠怒。 但是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缓,可是这种平缓,却更是让我心里发颤。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陈玉婷的气场带给人的震慑力,远比他的那张脸,更来得直接。 我想到老白告诉我们,陈玉婷是利用这些病人提取晶体来让自己能够永葆活力,长寿延年。开始和陈玉婷接触的时候,我们只是感觉这人很年轻,但是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但是现在再看陈玉婷的这张脸,看着就格外诡异。按照马谡的说法,陈玉婷的年龄至少也得六十多岁了,可是在他脸上看不到哪怕是一条皱纹。整张脸的平滑程度根本就不像是那个年龄的人。 这样一个利用病人提炼晶体,来补充自己的人,就活生生站在我们面前。这也是我们来这里之后的第一次撕破脸的正面交锋。 虽然身后的老白一直在催促我们离开,可是这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陈玉婷站在我们面前,竟让我有些失去了方寸,心里一阵惶恐,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我看着陈玉婷,忍不住问道:“陈院长,老白说……你……用病人……” 我的话还没等说完整,陈玉婷脸色一变,我真切切看到他的那双眼睛,原本乌黑的眼珠,逐渐变得灰白起来。那眼神盯得我浑身不自在,但是我想移开眼睛,却又控制不了我自己。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他是个病人,是一个病的不轻的精神病人。他的话,你怎么可以相信呢?” 陈玉婷的话,听着让人发寒。但是对我来说却有着无穷的魔力一样,让你不由得不信。 我听了他的话,缓缓地点了点头:“是。他是病人,我不应该相信他……” “那你应该怎么办?”陈玉婷灰白的眼珠一转,一缕若有若无的光亮闪现在眼角。 “我应该怎么办?我应该怎么办?我……我杀了他……” 我喃喃自语。被陈玉婷的那种眼神盯着,心里无名火瞬间就烧了起来。 我霍然转身,面向老白。 我身旁的马谡和梁悦,看到我的样子竟吓得倒退了两步。显然我的脸色和表情,变得他们不认识了。 “我杀了他……我杀了他……”我嘴里不停地嘀咕着这句话,直朝着老白走了过去。 “李阳,你怎么了?”马谡和梁悦伸手想去拉我。 可是我心里升起的那团怒火,瞬间就在身体里燃烧起来。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杀掉老白。 至于怎么杀他?能不能杀掉他?我都没有去想。 我走到了老白的近前,他并没有躲避,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我杀了他……”我喊完之后,伸手去掐老白的脖子。这一下用了我全身的力气,的确是发了狠的一下。 谁知道就在这时,老白手里突然多了一张符纸。他迅速地把那符纸贴在了我的脑门上。 那符纸正是我给他的,我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竟然用处这么大。符纸贴上了我的脑门,我就觉得一股热流,自顶门而入。身体里像是有一块冰,被这股热流瞬间融化。 我激灵了一下,从那种亢奋的状态下恢复了过来。 我干了什么?我恢复过来之后,这是我想弄明白的第一件事。 “你们注意,不要去看陈玉婷的眼睛。他是在迷惑你们……”老白大声提醒道。 “我在这里养了你这么久,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了吧,你就这么对我?居然敢反抗我?”陈玉婷冲着老白,低沉地说了一句。 “你养我的目的是什么,你我都清楚,就没必要在这里都揭出来吧?”老白冷冷地说道。 “你以为你有了这小子的道符,就能走出这精神病院吗?” 陈玉婷一边说,一边往前凑了两步。 老白把手里的枪一举,对准了陈玉婷:“你别逼我!” 陈玉婷停住脚步,此时他已经走到了之前倒在地上的几个人身边。 他伸出手掌,不停地击掌。击掌的声音,没有任何的节奏。只是在这静夜里显得格外清脆。 “快走。”老白那边啪地开了一枪。不知道是因为刚才他已经打光了子弹,还是因为那枪在这个时候卡了壳。枪是响了,也把陈玉婷吓了一跳,但是他却是毫发无损。 老白气急败坏地把手里的枪往陈玉婷那边一甩,招呼我们快速从那后门离开。 好在这段时间里,除了陈玉婷出现,并没有其他的人来阻拦我们。也许是陈玉婷有着自信,他不相信老白会冒着被阴司缉拿的危险,离开这座精神病院。 没想到老白这次的态度十分坚决,他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一步就迈了出去。 我们也都紧跟着老白顺着那道铁门跑到了外面去。 这时我发现,老白在踏出那铁门的同时,已经把他背后那个长条包卸下来了。而且从那包里摸出了一把伞,砰地一声撑开在自己的头顶上。 我一时间没弄明白这老白是什么意思?外面月朗星稀,也没有下雨,他撑伞干什么? 随着我们冲出了精神病院的后门,陈玉婷那鼓掌的声音也停下来了。 我回头一看,发现原本躺在地上的那几个人,已经全都站起来了。 他们眼露凶光,从那铁门里也冲了出去,朝着我们追了过来。 老白的速度很快,在前面已经跑出去了十几米远。我们三个的腿脚慢了许多,刚跑出来就被那几个人给围住了。 第476章 神兵天降 这次梁悦拖在后面,好在她手疾眼快,快速出手,用一种特殊的脚法竟将那几个人手里的枪给踢飞了。 这再次让我刮目相看。我没见过真正的武林高手是什么样子的,但是梁悦曾经多次显露过自己的身手,我觉得她就应该就是一个高手了。 梁悦出手,讲究的是一个快字。我们曾经被这些人袭击过,梁悦应该是早就做好了反击的准备。所以才能一击即中。 不过尽管如此,那些人很快就反应过来。有两个人过去寻枪,另外三个人猛地围了上来,徒手向我们展开了攻击。 他们是徒手攻击,我们也是赤手空拳。我们身上的东西,全都在被陈玉婷他们搜了去。 我暗暗叫苦,老白早就举着那把伞跑没影了。就单单把我们留在了这医院的门前。除了梁悦,我还能勉力和对方支撑一下,老马岁数不小了,跑到这里已经气喘吁吁了,更不要说和对方搏斗了。 马谡拉着我说道:“不……不行了,身子骨禁……禁不起折腾了,你们快……快走。别管我……” “那不行。”我拉扯着马谡,背转身护着他,被那几个人几拳打在了后背上,我眼前一黑,差点没吐了血。我扯着马谡,想拼命地跑到那条路上。 梁悦过来帮我们解围,以一敌三,渐渐也有些不支。 马谡把我抓着他的手拿开,急切地说道:“李阳,让我留下来。医院里肯定有一种不寻常的生物……那种叫声,不对劲……我得弄明白……” 我这才明白这个怪教授想要留下来的目的。他一方面是不想拖累我们,更重要的是想搞清楚医院里的那种生物到底是什么。这个时候,他也是个疯子。他一个人留下来,陈玉婷能放过他吗? 我正迟疑着,马谡突然大踏步朝着医院的后门跑了过去。 “老马……”我措手不及,眼睁睁看着他跑了回去。 我叹了口气,不得不过去和梁悦会和在一起,想顺着小路往前跑。 梁悦经历了一番苦战,也是累得够呛。好在那几个追击的人,行动不算太迅速,我们如果想跑还是有机会的。 谁知道这时,另外两个去寻枪的人已经找到了枪回转过来,就站在那小路上,举着枪迎候着我们。 前有阻截,后有追兵。更要命的是,这里是医院的后门。我们的车却停在了医院的大门,也就是前门那里。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走能绕到前门去。没了车,我们在这里路又不熟,根本就无法逃脱医院的人的追击。 想到这个,我心里一片死灰,干脆就想放弃抵抗了。 谁知道就在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汽车的喇叭声。那喇叭声伴连续鸣叫,同时一束车灯的光照了过来,一辆车风驰电掣地从远处行驶过来,速度极快。 阻截我们的那两个人,见状竟转头迎着那车灯看了过去。 医院后门通往下面的小路并不宽,那车行驶到近前,来不及刹车,砰砰两声,竟把两个挡在路中间的人撞飞了。随即,那车来了个漂移,横在了路上。 我正看得出神,突然一个人从副驾驶位置伸出脑袋,冲着我大喊:“看个屁啊,上车。” “三叔?”我一眼就认出来是三叔。 “快上车。”我招呼梁悦,钻上了那车的后座。 开车的是胖子,他快速把车调了个方向,顺着小路风驰电掣地开了下去。 我惊魂未定,急忙从车子的后面窗户往后看。只见袭击我们的那几个人,追着我们的车子跑了几步,就停了下来,站立在路上,没有对我们展开追击。 而在医院后门的门后,陈玉婷一个人正站在那里。 我依稀能看见他的眼睛里放出的那道灰白的光,我打了个冷战,不敢再去看他。 车子很快行驶出去了几百米远,我刚要问问三叔他们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胖子又是一脚急刹车,把我们晃得差点没冲到前面去。 “找死啊!”胖子冲着前面怒骂了一声。 我一看,前面竟然是白胖子,他举着他那把伞,冲着我们直摆手。 我急忙喊道:“三叔,他懂阴文,快让他上车。” 三叔先是一愣,然后看到白胖子举着的拿把伞,嘀咕了一声:“这是……遮魂伞?” “什……什么伞?”我问道。 三叔没理我,打开车门下车,同时喊道:“胖子,把后备箱打开。” 三叔下了车,冲着白胖子指了指后备箱。白胖子心领神会,没有一点拒绝,把身体钻到了后备箱里。直到后备箱的盖子盖上,他的那把伞才交给了三叔。 随后,三叔在那后备箱上面,啪啪连续贴了几道符。 三叔重新上车,让胖子以最快的速度开回深圳。 我问三叔:“回去的路可不近啊,他在后备箱能行吗?” 三叔冷哼了一声:“没看他举着遮魂伞呢吗?他肯定是在躲避阴司的阴差。汽车的后备箱,四周被金属封闭,又悬空离地,能暂时帮他遮挡人气。也只有这样,才能救他。” 这时,从后备箱传来一句:“多谢这位高人了。” 三叔没好气地回答道:“老老实实呆你的吧,少说话。” 白胖子不再言语。汽车从医院那条小路离开,开上了回往镇区的省道。 到了省道,我们都放下了心,知道我们应该就没什么大事了。 三叔看了我们一眼,奇怪地问道:“老马头呢?” 我摇摇头:“医院里有古怪,好像有一种奇怪的生物,引起了老马的兴趣。他也为了不拖累我们,留在医院了。我也不知道他落在陈玉婷手里会不会有事。” “到底怎么回事?”三叔急切想知道医院里发生了什么。 我撩起衣服,擦了擦脸上的汗,把我们在医院里的经历,讲给了三叔。 三叔听完,半晌无语。显然医院里发生的,也是出乎三叔的意料。 “三叔,你没事吧?” 三叔摇摇头:“没事。你是说,刚才那个胖子,懂阴文?” 我点点头:“他是杨皮特的助手,他是这么说的,到底懂不懂,我也没验证过。” “好。胖子,回深圳先别回市区,先去化肥厂老屋。” 胖子应了一声,把车开的飞快。 “三叔,你们怎么突然出现了,跟神兵天降一样。你们不来,我们一准被抓回去了。”我心有余悸地问道。 第477章 这魂伞 三叔斜了我一眼:“废话,你们去了这么长时间,连个电话也不打回来。我们打过去,又是不在服务区,你说我们还能呆的住吗?我预感到你们可能要出事,这不就赶紧连夜赶了过来,没想到黑灯瞎火的胖子把路还走错了,我们好一顿转,才转到了精神病院的后门。” 我苦笑道:“还多亏你们到后门了,不然我们也撞不见。这回要是被陈玉婷抓回去,能否再脱身可就难说了。现在还不知道老马那边怎么样呢?要不三叔咱们回去把老马救出来吧?我们不能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啊,实在不行咱们就报警!” 三叔摇摇头:“我觉得这个陈玉婷应该不敢把你们怎么样。首先你们拿的是警方的介绍信,来了是为了办案子。我估计他胆子再大也不敢在你们身上下手。另外,陈玉婷既然是想利用这个医院来研究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肯定也不想惹祸上身。他只能是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所以据我分析,老马头即便是被抓了回去,他应该也是安全的。” 三叔说的这个,梁悦也说道:“没错。我跟他们交过手,我感觉在后门的时候,他们也没有尽全力攻击我们。陈玉婷也像是有所顾忌一样。他的主要目标,还是那个老白。我想老白敢跑出精神病院,肯定是陈玉婷没想到的。他也是放松了警惕了。” 我回想了一下,的确在医院,陈玉婷对我们一直是很殷勤,也很恭敬。即便是我们闯进了暗门被抓,他们也没有怎么为难我们。这么说,马谡回去应该也没什么危险,最多是受点苦头罢了,希望这老头能挺住。 我掏出手机看了看,出来之后我们的确是没和三叔打电话联系过。现在手机的信号也很弱,估计在精神病院的时候,肯定也是没有信号的。所以三叔他们联系不到我们,才着急赶了过来。 信号不通,交通也不是很便利,陈玉婷的精神病院,就成了一个相对独立的小王国。在这个小王国里,陈玉婷应该是可以为所欲为的。单就那几个看守病人,以及后来攻击我们的那几个人,我看着也不像是正常的人。还有陈玉婷的眼睛,居然能勾人心魄。我盯着他的眼睛,就被迷失了心智。这家伙肯定也不是普通人。 这一趟小岭子医院之行,我们的目的并没有的达到。因为从那个宋晓兵那里并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但是把老白带回来了,却是一个意外的收获。 我们处理这栋老屋的前前后后,都躲不开阴文这个线索。本来我们认为我列出的那些线索中,阴文这个会是最难搞定的一个。我们确信,世上根本就没人懂得阴文。因为懂得阴文,就一定会遭到阴司的索命。不单是懂得阴文,就是看过阴文的人,结果都不是很好。 没想到这个老白,竟然口口声声称他懂得阴文。虽然还没经过验证,但是从他的表述上分析,他的说法还是可以相信的。 不然他远离精神病院,也不会把杨皮特的事说的那么清楚。 我们离开了小岭子医院,但是肯定还是要回来的。马谡还留在这里,我们的装备,以及梁悦的吉普车,都留在了这里。而且在陈玉婷身上以及他做的那些事,如果是违背法律和道德的,肯定有被揭露的那一天。当务之急,我们还是要把老白安顿好,从他那里可以得到更多的线索和证据。 这是我坐在车上胡思乱想后,得到的结论。估计三叔应该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才会让胖子把车开到化肥厂老屋去。 因为除了这间精神病院,能让老白安身的,就是那里了。当年,那里也是杨皮特躲避阴司索命的地方。 胖子一直把车开进了化肥厂,来到了专家路的路口,才一脚刹车把车停了下来。 车上的几个人,都有些乏累。这时候天已经快亮了,天边已经有一抹亮色****。 我下车抻了个懒腰,想到后备箱里还有个白胖子,心说这家伙一路上不会被闷死了吧? 三叔下车先是把白胖子的那把伞,砰地一声撑了起来。 我注意到,那把伞和普通的伞很不一样。伞是一种油纸伞,内外分两色,外面颜色漆黑,在晨光的映衬下,黑得发亮,不知道老白在上面涂过了什么。而在那伞的里面,则被涂成了大红色。 如果头顶上举着这把伞,头顶会是一片血红,感觉十分诡异。 三叔说这种伞叫做遮魂伞,关于伞这种东西,我是知道一点的。三叔也曾经跟我说起过,在民间有句老话,叫做“屋里不遮天,夜雨不留人”。这里的不遮天的意思,就是说不能撑伞。因为伞撑开了,就把天给遮住了。所以撑伞又有个行话叫遮天。在屋子里是不能撑伞的,否则容易引来脏东西。 我想白胖子之所以敢跑出精神病院,就是因为他搞到了这种遮魂伞,撑着伞离开,应该就会把自己的魂魄遮住,来躲开阴司的巡查。 三叔把伞撑开,到了后备箱那里,示意我把后备箱盖子打开。 我把后备箱掀开,发现白胖子已经瘫倒在里面,吐得是稀里哗啦。吐出来的污物一股臭味熏天,满身都是。 梁悦惊呼一声,捂着鼻子跑开。 我和三叔也捂着鼻子,强忍着恶心。 三叔喊了两声:“喂,死了还是活着,说个话。” 白胖子的身体动了动,慢慢睁开了眼睛。 “还行,没死。出来吧。” 老白先是看到了我们,又看了看四周,问道:“这里……安全吗?” 三叔点点头,指着老屋的方向:“这地方,你不是知道吗?化肥厂的老屋,杨皮特的房子。” “哦,那我知道了。谢谢,谢谢……”老白肯定也知道这屋子里面是安全的,所以艰难地从后备箱里爬了出来。 三叔一直给他撑着那把伞,直到老白把伞接了过去。 我们引着老白,再次来到杨皮特的那栋老屋。 时隔几天,老屋还是那个模样,没有任何的变化。 三叔指着那老屋说道:“你先在这里安身。有什么事咱们回头再说。” 第478章 三对父子 老白感激涕零地接过那把遮魂伞,又把自己身上背着的一个包裹递给三叔:“这是他们几个带到医院里的东西。被院长搜去了,又被我取了回来。” 说完,他推开了房门走进了那栋老屋。 我把包裹打开,发现我们的东西,包括降龙木剑等物都在,这个老白还真是细心,我看了看那栋老屋,问三叔:“这房子里面可有古怪。老白进去安全吗?” 三叔笑了笑:“放心吧。对于他来说,没有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了。这屋子里的古怪,主要就在那穹顶坟屋里的阴文,还有那个挂在墙上的古画上面。老白懂得阴文,那幅画对他没作用的。现在天快亮了,那遮魂伞的作用有限,我们必须找到能让他长期安身的地方。白天只要他不走出这屋子,他就会安全。” 说着,三叔冲着那老屋里面喊道:“你切记,没有我的允许,不能走出这房子,这里面的成破厉害不用我跟你说吧?” 里面传来老白的声音:“谢谢你们,我知道。看的出来,您是位高人,还请高人帮我想办法破除我身上的阴咒啊……” 三叔点点头:“这个我只能说尽力帮你。你先休息一会,等正午的时候,我会回来找你问话。” 老白在里面应承了一声。 三叔转身招呼我们三个上车回市内。我问三叔为什么不趁热打铁再详细询问老白一些事。因为在医院的时候,因为时间的关系,老白只跟我们简单地说了说他了解的情况。我还有很多疑问想要问他。 三叔摆摆手:“这房子说到底就是个阴宅,现在阴阳交汇的时候,我们不能再进去了。等到正午的时候,我们再回来。另外这个老白……” 三叔把话说到一半就不再说了。我也不知道他是在故弄玄虚还是什么的,索性也不再问。胖子开着车,拉着我们又回到了宾馆。 我们刚进门,就看到我那个妹妹雨沫从里面跑了出来。这丫头经过这段时间,已经完全适应了现代的生活。打扮得也很时尚,多了些现代气息之后,愈发显得俏皮可爱。 “哥,三叔……你们回来啦?” 雨沫连蹦带跳地跑过来,又发现了梁悦,便叫了声:“悦姐,你也在啊……” 梁悦见到雨沫,也很高兴。两个人勾肩搭背,也不管我们了,自顾自地回到雨沫的房间去了。 我看着她们的背影,不解地问道:“她们两个,什么时候认识的,看样子关系还挺好……” 三叔笑道:“还不是你跟着褚留烟进山的时候,梁悦来过几次。刚好雨沫也在,两个人就黏糊到一起去了。这下可好,俩人挺对脾气,都成闺蜜了,别管他了,咱们先吃点东西,饿死道爷了……” 我们来到餐厅,让后厨给做了一些饭菜端了上来。 我们一边吃饭,一边谈论着各自的经历。 三叔问我:“这么说,你们去精神病院,对于那个宋晓兵,没什么收获了?” 我摇摇头:“宋晓兵已经疯得透透的了。现在在他身上,有两条线索有待我们去落实。一个是他一直嘀咕的那六个字,相信我们不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们一直都没能揣摩透。还有就是他一直念叨的一段话,那段话老白说是一段阴文。他念出来就成了阴语。我估计老白是知道这段话的意思的。只是当时我们时间比较紧,我还没来得及问他。” 三叔点点头,从兜里摸出来一张纸,铺在了桌子上。 那就是我那天写出来的破解凶局的关键点,也就是几个关键的线索。上面写的是:化肥厂,石碑,阴文,冥兽,古画,杨皮特,杨永富,考古队的三个人方嘉明、赵桓初和宋平,后面还有三叔加上的两死一伤。只不过现在这两死一伤的后面,又多了个括号,括号里写了三个名字:方东,赵蜀,宋晓兵。 三叔拿筷子点着纸上面的词语,说道:“大侄子,你看。” 我看着后写上去的三个名字,突然发现他们的姓氏竟然和考古队的三个人一模一样。 “三叔,难道考古队的三个人,和后来进到老屋的三个人之间……有关系?” 胖子闷头吃了半天,终于抬起头,嘴里还含着吃的,含糊不清地说道:“老大,你说对了。他们都是父子关系,这是师叔去了解到的情况……” 我赶紧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死胖子,你能把东西咽下去再说话吗?好好吃你的吧……” 我随即又问三叔:“他们真的是父子关系?” 三叔点点头,摸出一支笔,在纸上画了三根线,把方嘉明方东,赵桓初赵蜀,宋平宋晓兵分别连在了一起,说道:“你看,这不就把两条线索连起来了吗?慢慢的,咱们会在这些线索上,都找到相互关联的地方。” 我看着那几个名字,百思不得其解,问道:“考古队的三个人,当时是看了那块石头上的阴文而导致互相残杀,而方嘉明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两死一失踪。后来的方东赵蜀和宋晓兵,又凑在了一起,又一起进了那栋凶宅。可巧的是,那里面同样也有一段阴文。他们也是两死一疯。这两次的遭遇,难道只能用巧合来形容吗?” 三叔摇摇头:“这么巧合的事,我也不相信会发生。我宁愿相信,后来的方东赵蜀宋晓兵去了那栋房子是有目的的。并不是人们传说的,他们喝醉了酒才误入了那栋凶屋的。” “三叔你是说,他们三个是步他们父亲的后尘,奔着那阴文去的?”我疑问道。 三叔点点头:“我是这么想的,但是这个还需要有力的证据来论证。” 我想起来上次三叔给我们分派任务的时候,他自己需要去调查的几件事,于是我问道:“三叔,上次你说还要查一下那个方嘉明有没有什么线索?还有那个化肥厂的历史背景什么的。这些有消息了吗?” 三叔笑道:“你小子记性倒不差。那个方嘉明自从失踪以后,就全无消息了。说起来还是那个时候科技也不发达,网络也不先进,要是搁在现在,他除非人间蒸发,不然只要他在什么地方尿一泡尿,拉一泡屎,都能直接把他锁定了。” 胖大海正吃着,听了差点没吐了:“师叔,这吃饭呢……” 三叔一瞪眼:“吃个屁吃还,让你办的事都没办成,有脸吃吗?” 第479章 画中另有其人 胖子被三叔说的脸也红了,忙解释道:“师叔,这个真不能怪我,我和陈涛什么办法都想了。也按你说的办法,陈涛还找了他那个小女友。还别说,这办法还真的可以,那个小女友说一定帮咱们问出他爹关于那老房子的事,结果也还是没问出什么来。” 听到这里,我也听明白了。应该是我们兵分三路,当时三叔安排胖大海和陈涛去调查杨永富,想从杨永富那里套出点什么。结果胖子这边一无所获。 我赶忙说道:“三叔,这个我感觉那个杨永富肯定知道的不多。因为那老白说过,当时他们出国也是为了躲避阴司的索命追捕,因为他们学会了阴文,也是怕连累自己的家人。所以他们远走国外,却对家人一直隐瞒着事情的真相。他们回国,虽然是因为思念家乡,思念亲人,但是回来之后依然不敢和亲人接触和见面。直到杨皮特死后,才把房产转给了杨永富的。” 三叔点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是我在那画里见到过杨永富,又怎么解释?” 我挠挠头,仔细想了想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便问三叔:“三叔,你见过杨皮特吗?” 三叔瞥了我一眼:“我怎么可能见过杨皮特?他早都死了,我哪见去?” 我摆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仅仅是凭借样貌,就断定里面见到的是杨永富,我在想,里面的人会不会是杨皮特。毕竟杨永富是个活生生的人,他现在又没有什么异常。他跑到画里的可能性并不大。但是杨皮特不同,他死了多年了,而且还是死在了老屋。后来老屋的画里出现了他的魂魄,这也是说的通的。” 我说的话,让三叔和胖大海听了都频频点头,显然他们也认为那里面的人是杨皮特的可能性更大。而杨皮特和杨永富是父子俩,他们俩长的像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而三叔当时也只是草草地看了一眼,把杨皮特看成是杨永富也是说得通的。 三叔顺着我的思路,继续分析道:“照你这么说,这个杨皮特死后,并没有去投胎,而是跑到了那副古画里面。” 我点点头:“这也只是我的一个猜测。而且我觉得那个杨永富不是个有心机的人,我们想了这么多办法,都没能从杨永富那里套出消息来。那就说明他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就是个想尽快把老屋变卖的普通人。所以关于杨皮特,我的这个猜测还是靠谱的。” 三叔说道:“既然我们把老白带回来了,那这件事还是容易了解清楚。等到正午过后,我们就去找老白,他应该知道这里面很多事。” 我又问道:“三叔,我还是很担心老马。那个精神病院咱们怎么处理?老白可跟我们提供了不少那个陈玉婷院长的种种恶行。不说别的,就是他们把精神病人当犯人,当动物一样样。还从他们身上提取物质做研究,这本身就有违人道,犯法了吧?” 三叔点头道:“这一路上我也在想这件事。现在咱们分身乏术,对于那个精神病院,咱们还需要马上解决。不然容易夜长梦多,那个院长再来个金蝉脱壳就完蛋了。要不然咱们报警吧?本来我们也是打着警方的旗号去的,而且我也在他们面前吹了牛逼,不查出点什么来,我还真没脸再去见他们。” “可咱们只是听老白说的,我们虽然亲眼见了,可是没有什么证据留下来啊。” 三叔一笑:“要什么证据,道爷我的话就是证据。再说了,老马还留在那,他们去了查一下就什么都知道了。” 说着,三叔摸出电话,拨打了一个号码。 时间不大,那边有人接听,三叔把我们在医院的经历,挑出一些比较重要的地方说给了对方。其间还提到了马谡被扣在医院等等。 他们说了好长时间,三叔撂下电话,说道:“成了。他们说马上派人进那医院去查。” 我摇摇头:“其实这件事想起来应该没那么难啊。你说我们几个冒牌的进去都查到了这么多东西,他们怎么就不能早点派几个能查案的去查查呢?他把病人当试验品,就没人管,没人报警吗?” 三叔笑了笑:“大侄子,你还是嫩啊。你以为那精神病院就仅仅是一家医院吗?他背后有好多利益在里面呢。我估计这个陈玉婷背后一定有更厉害的势力在支持着他。所以他才敢这么为所欲为。” 我反问道:“那现在呢,警方怎么就能派人去查了?” 三叔摇摇头:“我听那个领导朋友说过,最近全国都在打老虎,我估计是陈玉婷背后的老虎被打了,或者是担心自己被打,把陈玉婷给舍了出来吧……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三叔的话把我给说糊涂了,我想问个明白。三叔却让我不要管,说涉及政界的事,说了我也不懂,还是少问为妙。总之,现在的小岭子医院不再是铜墙铁壁,从我们进去的时候开始,就出现了裂纹了,现在是时候把裂纹放大,保护在医院外的那层保护膜剥开了。 我点点头,既然那边有警方介入,我也就不再那么担心马谡的安全了。 我们吃过了饭,又回房间里大睡了一下午,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了。 我们准备出发去化肥厂,我想去告诉梁悦一声,结果被服务员告知,梁悦下午就被雨沫缠着去逛街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我心里好笑,这个梁悦本来对我们的事很感兴趣,什么地方都要跟着去。这次去化肥厂找老白,要是不带她,非跟我急不可。不过这下被雨沫这么一缠,她也是没有一点办法。看来真是一物降一物,没想到到头来,雨沫就可能是梁悦的克星呢。 这样也好,梁悦跟着去了一趟精神病院,就让我好一顿担心。最后虽然有惊无险,算是很幸运了。我们准备接着查那件老屋,还不一定会遇上什么。我依然是不想梁悦跟着冒险。 第480章 厌胜术 我们三个驱车赶往海通化肥厂。 路上我问起三叔,是否查到了关于这海通化肥厂的背景。 三叔摇摇头:“海通化肥,原来在国内的市场相当好。甚至有垄断南方市场的趋势。但是这厂家不知道什么原因,说不行就不行了。好不容易得来的市场份额,也全都被人占了去。我去查了关于海通化肥厂兴起和衰落的历史资料,可是关于这方面的文献少之又少。按说当时以海通化肥厂的知名度,不应该如此默默无闻才对。” “当时不是说,因为杨皮特暴毙在家里,厂里没了研发人员,后续力量又跟不上的原因吗?” 三叔摇摇头:“我觉得这原因有点牵强。即便是杨皮特暴毙,工厂衰落的速度也有点太快了。就好像是在一夜之间崩盘了一样。” 我们在车上谈论着,胖子不声不响地开车,他轻车熟路,很快就把车开到了海通化肥厂的门口。 工厂的大门,自从被我们打开过,就没再关闭。 胖子正准备顺着那大门把车开进去,三叔突然把胖子叫住了。 “胖子,停一下。” 胖子吓了一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忙一脚刹车把车停在了大门口。 我也吓得不轻,以为三叔又发现了什么异常,赶忙问道:“三叔,怎么了?” 三叔没说话,把车门一开,走了下去。 我和胖子都不解其意,也就跟着他下了车。 只见三叔没往工厂里面走,反倒是走向了工厂前面的那片空地。 我们第一次来的时候,就观察过。当时我们看到,在工厂大门的正前方是个很大的石座,石座的正面就是这家化肥厂的厂名。而在石座的上面是三根被毁掉的旗杆的残根。能想象得到,当时三根大旗杆上,旗帜迎风飘扬,寓意着海通化肥厂宏图大展,一帆风顺的良好局面。肯定是很气派,很威风的。 但是现在只剩下了三个旗杆残破不堪的底座,两下对比,更显得此刻的萧条和不堪。 可以说,当时我们发现这个,除了在心里唏嘘一番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可是今天三叔却对这个石座感了兴趣。他跳上了石座,蹲在那里用手电照着,仔细观察着那三根旗杆的底座。 我和胖大海也凑上去跟着看,我发现那底座已经残破不全,旗杆也剩下了镶嵌在底座里短短的一截,但是那空空的旗杆里面,好像塞着什么东西。三叔看的应该就是那个东西。 三叔看了一阵那旗杆底座,又抬头看着工厂大门正对的方向,张口问道:“大侄子,胖子,你们看出点什么名堂没有?” 胖大海嘟囔着:“这有什么名堂?不就是三根破旗杆吗?而且还断了……” “笨蛋。”三叔骂了一句,又看向我:“大侄子,你看出啥没有?” 我此时断定,三叔肯定看出这地方不寻常之处了。我想象着三根旗杆还在的时候的情形,顿时脑子里就出现了一个画面。 因为以背后的那家海通化肥厂为基准,沿着这三根旗杆往前的方向,正是南方。 也就是说,这化肥厂是面南背北的。 我脑子里的画面,就是日出东方的时候,一缕霞光照了过来。在工厂门前,三根笔直的旗杆直立着,旗杆上三面旗子迎风飘扬。 这三根旗杆像极了一样东西,香火! 那石座就像是一座香炉,而插在底座上的三根旗杆,就像是插在香炉里的三炷香火。 “三叔,你是觉得这旗杆像是被人插在这里的三炷香?” 三叔点点头:“没错。你看的还算准。你们看,这旗杆里面是空的,而且被人灌过了东西。这种手法类似于厌胜术。” “厌胜术?” 我和胖子听了都很吃惊。其实我是知道一点关于厌胜术的说法的,胖大海则完全不知道。 三叔给我们讲道:“厌胜又称魇镇,是属于旧时中国民间流传的一种避邪祈吉的习俗。意思为以诅咒厌伏其人,是一种流传已久的巫术行为,无论是宫廷或是民间,都有人利用它来加害他人。据说古代的工匠更擅长于“厌胜”,在明代编撰的《鲁班经》,便被当时的建造业中人视为经典。因为那本书中,并不仅仅是介绍木工的技法,更是详细记载了厌胜术的资料。” 胖大海问道:“木工?木匠还会厌胜术?” 三叔点点头:“古时,厌胜术的确就是由木工传开来的。据说因为古时的工匠地位低微,很多无良雇主会对其肆意欺压,克扣工钱,当他们感到深深不忿时便会在施工期间以厌胜术进行报复,比如在屋内埋藏一些称之为“镇物”的物品。当雇主入伙后,全家人的运程便会变差,轻则家宅不宁,时有损伤或惹上官非,重则患上恶疾、遇上灾劫、孩童夭折,最坏的情况下甚至会家破人亡,是一种非常恶毒的诅咒。所以,三叔告诉你们,千万不要瞧不起任何一种艺人。每一种古老的行当,都蕴藏着老祖宗的智慧和财富,那些老祖宗流传下来的东西是可以养活这一行人的独门手段。是赖以养家糊口的看家本领。” 三叔不失时机地给我和胖大海上课,我们俩也是心领神会。对于这些东西,原本我们不信,但是现在都是深信不疑。 三叔继续说道:“当然,厌胜也有黑白之分。关键就在于这个镇物上面。比如将一根柏枝藏於屋内任何一处,能令人增寿。将两个古钱翻转放在正梁两端,会令居住者一家名利双收等等。但正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厌胜术除了能令居住者顺风顺水外,亦可以令居住者家宅不宁,招来横祸,这类的厌胜术被称为“制压厌胜”,又称黑厌胜。这黑厌胜的说道则太多了,变化不下几百种。比如将一块破瓦和一把断锯藏在正梁头的接缝处,居住者会家破人亡。在门梁上藏上一只碗和一只筷子,会令居住者家道中落,后代甚至要行乞为生等等。” 第481章 海鸟粪 胖大海听了很是不以为然,他眨巴眨巴眼睛,问道:“师叔,您这说来说去,这厌胜术不就是偷偷摸摸在主人家里放点东西吗?这个并不难防啊,只要主人长个心眼,多盯着多检查,应该就可以避免的吧?” 三叔冷笑了一声:“并不难防?你说着简单,这厌胜术里面的门道数不胜数,我举的这几个例子,只是最最基本的,普通的工匠都会使用。所以我说的这些,连厌胜术的入门术都算不上。真正的厌胜术大师,如果施术了以后,绝对不会让你看出任何破绽。想让你死,你必死。死前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么厉害?那师叔,这厌胜术和咱们的道术,是一类的术数吗?” 三叔摇摇头:“当然不是。厌胜术怎么能跟我们的道术相提并论呢。咱们的道术是明刀明枪。而厌胜术,沾着点背后下手的味道。” 胖子问的这问题,三叔回答起来,肯定是偏向自己的道术了。 我摆摆手:“二位,现在不是讨论谁是谁非的时候。还是先看眼前吧,三叔提到了厌胜术,意思是说,这旗杆里面的东西,跟厌胜术有关?” 三叔撇撇嘴:“谁要跟他讨论谁是谁非,还不是胖子先提出来的。大侄子你说的对,我就是怀疑这里被人施了厌胜术。你看这旗杆的里面……” 说着,三叔把随身带的小刀掏了出来,在那旗杆的底座里面挖了几下。 我和胖大海举着手电,看到从那旗杆里面挖出来很多细碎的碎屑,那碎屑呈渣滓状,颜色发黄发黑。 三叔用小刀挑起一点来,直接送到我鼻子下面:“大侄子,你闻闻……” 我使劲吸了吸鼻子,这下可好,一股刺鼻的臭味冲入鼻腔,顺着鼻腔,吸了一大口进了肚子。 那臭味是那种酸臭,我没有丝毫的准备,吸了这一大口,差点没喘上气来。这种感觉就有点类似于吃芥末,只不过这味道是酸臭的,不是芥末那种味道。但是感觉是差不多的,让人难以自持那种。我捂着胸口,憋了好一会,终于忍不住,哇地吐了一大口。 胖大海过来拍着我的后背,赶忙问道:“老大,你怎么了?” 我捂着胸口,大口吸了几口气,总算缓过来一点,指着三叔嚷道:“李大刚,你缺德不缺德?你明知道是臭的,还让我闻。我他妈连个思想准备都没有。” 三叔嘿嘿一笑:“我这不也没太肯定嘛,你年轻,鼻子灵,三叔岁数大了,还有鼻炎,闻不出这个来。” 我摆摆手:“你滚蛋吧,你有个屁鼻炎,闻不出味你吃饭咋知道捡好吃的吃?” “兔崽子,有你这么说你三叔的吗?” 我和三叔好久没这么肆无忌惮地互相怼了,把胖子看的直乐。 我指着三叔挖出来的碎屑,问道:“三叔你说,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判断是用了厌胜术了?” 三叔听我这么一问,竟然伸出手指把那碎屑捏起了一点。伸过来给我们看。 我和胖大海吓得捂着鼻子后退,三叔笑道:“放心吧。这玩意除非放到鼻子地下使劲闻,不然是没有气味的。” 我摆摆手:“三叔你别来这套,你就说是怎么回事吧,少拿我们当试验品。” 三叔摇摇头:“年轻轻的,一点献身精神都没有,唉……这东西,我虽然不敢十分确定,但是八九不离十,这应该是一种海鸟的粪便。” “海鸟的粪便?有什么名堂?”我还是第一次听三叔说出这么一个新鲜事物。 “海鸟长期涉水,大海之上常生水汽,海鸟常年被水雾沾染,其性为阴。海鸟食鱼虫而生粪便,其粪可入药,可清热善解毒……” 我摇摇头:“鸟粪能解毒?我特么还是第一次听说。” 三叔瞪了我一眼:“废什么话,你没听过的事多了。我告诉你,这可入药的海鸟粪,并不易得。因为海鸟粪必须保持自身的清洁才行。” 我苦笑道:“三叔,别开玩笑行吗?那本身就是粪,还保持清洁,怎么保持?” 三叔摆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海鸟粪不能落地,落地沾染上其他杂质就会失去作用。” 胖大海插话说道:“我明白师叔的意思,是不是说,必须是正在海上飞行的鸟在空中拉的屎,收集起来才是好的海鸟粪?” 三叔点点头:“对喽。你看还是人胖子悟性高。就是这么回事。” “三叔你这不扯呢嘛?有谁没事跑海上呆着,举着个盆,等着天上的鸟往下拉屎啊?” “大侄子你就是个死脑筋。这玩意要是容易得,还能显示出它的珍贵吗?海上总会行船吧?行船的时候,总有鸟粪拉到船上吧?只要别沾染到更多的杂质,就是上品。要是有幸鸟粪拉到身上或者脸上,那就更是珍品。大侄子你记住,下次你要是乘船出海旅游,有鸟粪落到你身上,千万要记得给三叔带回来。三叔高价收购。” 三叔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话,让我哭笑不得。 不过我也知道,三叔说的这个海鸟粪的事,应该不是假的。 我指着那旗杆底座里的海鸟粪说道:“三叔,咱别贫了,还是聊正事吧。这里面填上海鸟粪是什么意思?” 三叔一直嬉皮笑脸,这时候才正色道:“我估计和化肥厂的兴衰有关。弄不好这化肥厂的倒闭和这个就有直接的关系。这旗杆里面应该是事先就被灌入了海鸟粪,然后立起旗杆,没有人会发现。这旗杆里面藏着海鸟粪,就如同三根供香立在门前。再加上这旗杆和后面的化肥厂正门,是面南背北的,而五行和方位学说里,南方丙丁可生火。火烧旺香,本意是能让这个化肥厂兴旺发达,但是这加入了海鸟粪,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那是有人事先买通了工匠,在这旗杆里做了手脚,想整垮这个化肥厂?会有谁这么恶毒,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法?” 三叔摇摇头:“现在这件事已经不可考了。也许有人是想谋害这家工厂的厂长也说不定。枪打出头鸟,这种厌胜术,无论是用哪种方法,最后的结果肯定会有一个人来承受。如果没有特殊的指向,正常的住宅,就会落到户主的头上。如果是工厂,自然就会落到厂长的头上了。” 第482章 鲁门 “不对吧三叔,那如果有特殊的指向?是不是就会指向其他人了,这厌胜术会不会是冲着杨皮特来的?”我问道。 三叔皱着眉头正欲做答,突然从工厂大门口的方向传来了一声:“你猜对了,这厌胜术的确是冲着杨皮特来的。” “啊?”我们三个的注意力全集中在这石座上面,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把我们都吓了一跳,同时回头看去。 其实从声音我就判断出来,是老白。 回头看去,果然是那个白胖子,举着那把一面黑一面红的伞,孤零零站在工厂的大门口。 没用我们去找,他自己就从老屋里出来了。 我也明白了,他的这把遮魂伞,只能在晚上使用。白天的时候,他就必须躲在安全的所在。比如精神病院,比如杨皮特的那栋老屋,又比如,上不着天下不挨地封闭的铁皮箱,也就是起汽车的后备箱。 老白这次没有穿着他那身黑色的袍子,所以他的身体裸露在外的皮肤,反射着荧光,白得近乎半透明的状态。甚至我们透过他的那张脸皮,能看到里面的血管和肌肉的脉络。 尽管我们每个人的身体结构都是如此,但是看到那内部的构造,依然让人看着极不舒服,甚至有些恶心。 见到老白出来,我并不怎么吃惊。我吃惊的是,他竟然知道这旗杆上的厌胜术,看来他竟是个知情人呢。 三叔却像是胸有成竹一样,他见到老白,便指着石座说道:“白先生,坐下来我们谈谈?” 老白举着那把伞慢慢走到了石座前面,一片腿坐了上去。他看了看三叔挖出来的那点海鸟粪的残渣,笑着说道:“先生好眼力,竟然能看出这是海鸟粪。” 三叔摆摆手:“看出海鸟粪并不稀奇,也没什么值得夸耀的。我就想知道,这厌胜术,是不是白先生你做的?” 对于三叔的这句问话,白胖子竟然没有丝毫的迟疑,他直接点头承认:“看来什么都瞒不过先生,那我就没必要隐瞒了。没错,你说的很对,的确是我做的。” “你做的?”我大吃一惊:“你不是杨皮特的助手吗?你们一起出国,一起回国,你为什么要害他?” 还没等老白回答,三叔突然出手,抓住了杨皮特手里的那把伞,用力一扯,就把那遮魂伞给扯开了。 老白完全就暴露在月光之下。 糟了,我知道老白之所以一直躲在小岭子医院,离开医院又必须用遮魂伞,是因为担心自己被阴司索命。三叔这一下,那不是把老白给暴露了吗?我们还有很多事要从老白这里探听呢。他要是死了,就会有很多的线索再次中断了。 没想到老白对此却毫不在意,反而笑容可掬地看着我们几个。 三叔看了一眼我和胖大海,说道:“你们看到了吧?这家伙一直都在骗我们。他早已经摆脱了阴司的追捕了。” 老白盯着三叔,问道:“先生的确是眼力超凡,不过我想知道,您是怎么发现我的秘密的?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我觉得我并没有什么破绽的。” 三叔冷笑了一声,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发现你的秘密太简单不过了。我这大侄子,学习符文术才多久,他的那点道行,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他画的那几张破符,根本就没什么符力。可我听大侄子说,你当时并不在意这符有没有符力。这说明,你根本就是拿这个做个幌子,你本身早已经不再受那阴司的束缚,你之所以还假意离不开医院,也是为了让那个院长放松警惕,你自己在医院正可研究一些自己的事。我说的没错吧?” 老白点点头:“先生能从细节看出端倪,的确让人敬佩。” 我一愣,忙说道:“不对吧,三叔。我记得在医院的时候,我被那个陈玉婷院长的眼神给勾住了。当时还是老白拿着我的符,解救了我。你怎么说我的符没有符力了呢?” 三叔看了老白一眼说道:“这就是他高明的地方。他救你的那一下,依然是拿你的符做的幌子,真正发挥作用的,还是他自己的道行。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白先生应该是师出鲁门,一手的厌胜术出神入化。却为何要隐瞒自己的身份?” 老白一笑:“既然先生把话说的这么明了,我也没有隐瞒下去的必要了。我的确是鲁门的人,我知道你们的目标是杨皮特的那栋老屋。我对那房子并不陌生,里面的事我都清楚。我可以帮你们解决那房子,也把那房子里的一些秘密都告诉你们。因为当初那房子就是我和杨皮特一手设计的。” 三叔问道:“那……白先生的条件是……” 老白说道:“我的条件很简单,你们帮我去取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流于桥的桥灵。” “流于桥?门口的那座石桥?”三叔一愣,问道。 老白点点头:“没错。只要你把东西给我找来,我就把这房子里的秘密,都告诉你。怎么样?这交易划算吗?” 三叔摇摇头:“我觉得不划算,道爷我虽然道行浅薄,但是也知道桥灵一说。以白先生的本事尚不敢轻易去尝试,何况我们了。老屋以及老屋的秘密固然重要,但是和命比起来,孰轻孰重老道我还是拎得清的。” 老白又笑了笑:“那好。那我就再给你加一些砝码。你们见识过阴文,可知道那阴文里面藏着一个秘密。这个秘密,我如果说出来,我不信你不感兴趣。” “什么秘密?” “先生说笑了,既然是秘密,怎么能轻易说出口呢。不过我可以给先生一个提示……”说着,老白一伸手:“借香灰一用。” 三叔从身上摸出一个瓶子,递给了老白。 老白点点头,把瓶塞拔掉,瓶口贴近了那石座上面。 我们的手电都照在了那光滑的石座,只见老白用那瓶子里倒出来的香灰,迅速在哪石座上写了两个字。 由于夜风不小,那字刚一显形,就被风吹散掉了。 第483章 桥灵 尽管那字迹显形的时间很短,但是由于我们都集中了精神去看,所以那字迹依然被我们看在了眼里。 估计老白也是用这种方法来向我们传达信息,由于这信息是来自阴文,所以他也不敢直接说出来,哪怕是写出来。 我们都看到了那两个字是:五帝。 三叔张口刚要说,老白示意三叔不要说出口。 三叔点了点头,看了我一眼。五帝两个字并不难解,只是不知道这五帝和我们手中的五帝王钱,以及那盏五帝礼佛灯有没有关系。 不过照此情形,老白是不可能再透露半点消息了。但是对于我们来说,五帝两个字已经足够把我们吸引住了。 三叔一直说,那盏五帝礼佛灯,一旦等到五帝王钱聚集齐了,一定会解开一个秘密。而这个秘密是什么,也正是现在很多人竞相追逐的东西。 没想到今天在这里,老白却对我们透露出了一点信息。对于这个,三叔肯定是不会轻易放过的。 三叔想了想,重重地点了点头,对老白说道:“白先生,我答应你帮你去取桥灵。但是希望你能言而有信,到时候把阴文的秘密,以及那栋老屋的秘密告诉我们。还有……这个……” 说着,三叔用手指重重敲了敲那石座。显然他指的是刚刚上面的五帝二字。 “当然。我们都是修行之人,虽然信奉不同,但是神识在上,我们都不应该打诳语的。” 三叔点点头,转身招呼我们:“走,先回宾馆。” 胖大海还没回过神来,问道:“师叔,这……这就回啦?咱们还没进去呢?” 三叔摆摆手:“不去了。那老屋有白先生帮我们守着,肯定没事的。” 说着,我们上了车,胖大海调转了车头,离开了化肥厂。 我从车窗往后看去,发现老白依然站立在远处。他虚白的身影,看起来格外飘摇。月光照在他的身上,更是给他的身体上蒙上了一层白莹莹的光晕。 “这真是个怪人……”我自言自语了一句。 三叔冷笑道:“他可不仅仅是个怪人,他还是个高人啊。” 三叔和老白刚刚的那一大段的对话,我其实还有很多没听明白的地方,便急着问道:“三叔,你和老白说的桥灵是什么东西?另外老白为什么要取得这桥灵呢?” “是啊师叔。他还没告诉我们,为什么要害死那个杨皮特呢……” 三叔说道:“他害死杨皮特的动机很简单。因为只有这么做,他才能保全自己。当时他和杨皮特都认得了阴文,所以才逃亡国外。回国之后,又分别躲在两个不同的地方来躲避阴司的追捕。也就是在这段时间,老白他想明白了,这么一直躲下去,就永远见不得光,永远要过躲躲藏藏的日子。想要摆脱这种日子,唯有让杨皮特死去。因为那阴文是杨皮特研究出来,又教给自己的,所以只要杨皮特死,他就应该可以保全性命。所以他趁着当时化肥厂立旗杆的机会,买通了工匠,在里面下了海鸟粪,我估计里面肯定掺了杨皮特的血。他们俩关系很近,弄点杨皮特身上的血,应该还很容易。杨皮特也不会有什么疑心。” 我点点头:“这么说,杨皮特并不是暴毙家中,而是死在这种厌胜术下?” 三叔摇摇头:“那也未必。那老屋里面的古画,也不是凡物。杨皮特的死也有可能跟那古画有关。所以他到底是怎么死的,我现在也无法判定。但是老白设下的黑厌胜,肯定对杨皮特的死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等到杨皮特死后,老白之所以还躲在精神病院里,一方面还不敢确定自己是否已经完全不被阴司追捕,另一方面也是想继续躲在精神病院里研究自己的事。” “自己的事?那是什么事?” 三叔说道:“可能是某一种术数,也可能是某一种药物。这个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不过眼下我们没必要去纠结这件事,当务之急是达成和老白的那个交易。我们帮他取得桥灵,从他那里换取那阴文的秘密,以及老屋的秘密。如果我们得到了老屋的秘密,再破解那老屋的凶局,就容易得多了。其实相对于老屋,我更看重他写在石座上的字。我确信,那就是五帝礼佛灯的秘密。没想到这个秘密世人皆不知,却是因为藏在阴文里。” 三叔的话,我懂了。但是他再一次提到了桥灵,我和胖大海却都没听过这种东西。 我便问道:“三叔,我知道万物皆有灵。但是桥这种东西,只不过是用砖石堆砌而成的一种死物,它怎么会有灵呢?它要是有灵,那我们身边的高楼大厦岂不是都有灵了?” 胖大海在前面开着车,也点了点头。他肯定是和我有同样的疑问。 三叔巴不得有机会卖弄自己的学识,听我问起,他清了清嗓子,给我解释道:“大侄子,这你就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所谓万物皆有灵,是不假的。只不过有的东西是自带灵魄,比如世间的各种生物。还有的东西,是被人强行赋予的灵魄,比如扎纸匠手中的纸人,用血养成的各种法器等等。还有一种,是一些老物件老古董,它们刚形成的时候,并没有灵魄。但是随着时代的变迁,这种老物件,也会滋生一种灵魄。所谓老物有灵,就是这个道理。所以我们对于那些老古董,老物件不能有不敬之心……” 三叔比比划划,喷着吐沫星子讲了好一会。 我反问道:“那桥灵是属于哪一种?” 三叔摆摆手:“哪种都不属于。” 我一愣:“三叔,能别闹吗?我问的就是桥灵,你讲了半天,却告诉我哪种都不是?” 三叔眨巴眨巴眼睛,不耐烦地说道:“你别急啊。我还没讲完,你就问个没完。听我说完不就得了……这桥灵啊,是比较特殊的一种。我问你,这桥是不是都要建在水上?” “废话,没有水那还叫桥吗?” 三叔没理会我的态度,继续讲道:“对。桥下有水,水上生桥。自古以来,水是人类生存不可或缺之物,但是水又是人类最难以治理的灾难之一。就拿我们国家来说,如何治理长江、黄河一直都是经久不衰的话题之一……” 第484章 弄水经 “不是说桥吗?怎么扯到水上了?”胖大海开着车,问道。 “好好开你的车。”三叔没好气地说道:“这不马上就说到桥了。这自古以来,能把水治理好的,是为能者。就比如古时的大禹……你们知道大禹治水,是靠什么来治理的吗?” 我回答道:“这个我倒是知道一些,学校的课程也提起过,无非是开渠排水、疏通河道等办法。而且这种办法还卓有成效。” 三叔点点头,赞道:“还是我大侄子学问高,没错,开渠排水、疏通河道的确是大禹治水的主要策略。但是其中大禹还用了很多不能被外人道的办法。这些办法,被大禹的后人加以整理成册,流传在民间。这本书没有名字,后人根据其中的内容,给这本书起了个名字,叫做《弄水经》。里面介绍的可不是泛泛的开渠排水,疏通河道等办法,而是记载着一些旁门的治水法。这其中就有建桥治水的相关治法。弄水经里说,天地生水,水亦有患。患而生乱,乱者概因邪祟、妖孽横行其中也……禹王立桥以镇妖邪,奉蚣蝮于桥上,蚣蝮以龙族之性,震慑河妖,可压水乱,患自平也……” 我听了三叔一番讲述,他说话的意思不难理解。其实所谓的不能被外人道的办法也不复杂,无非是用建桥来治理水患。说是之所以有水患,是因为水中有精怪妖邪作乱,用一种叫做蚣蝮的动物,就可以镇住妖邪,平息水患。 而这种叫做蚣蝮的动物,我也有所了解。原因是当初马谡说我捡的那条流浪狗是一种神兽的化身,那种神兽也就是龙之九子之一的嘲风。为此我很感兴趣,回去之后专门查了查所谓的龙之九子。 除了嘲风之外,另外八子其中之一就是蚣蝮。 蚣蝮好水,又名避水兽,头部有点像龙,不过比龙头扁平些,头顶有一对犄角。身体、四条腿和尾巴上都有龙鳞。相传很久很久以前蚣蝮的祖先因为触犯天条,被贬下凡,被压在巨大沉重的龟壳下看守运河一千年。千年后,避水兽的祖先终于获得自由,脱离了龟壳。人们为了纪念、表彰其家族护河有功,按其模样雕成石像放在河边的石礅上,并说这样就能镇住河水,防止洪水侵袭。寓意四方平安之意。蚣蝮水性非常好,修桥之时,可放于桥头或桥身。其嘴大,肚子里能盛非常多的水,所以多用于作为建筑物的排水口。也有传说能吞江吐雨,负责排去雨水。在故宫、天坛等中国古代经典的宫殿建筑群里经常可以看到蚣蝮的身影。它爱喜波弄水,长年累月在河水中玩耍,又名帆蚣,擅水性,喜欢吃水妖,据说是龙王最喜之子。 这种很有神话色彩的描述,我的印象很深。所以今天三叔刚一提及,我就想起来了。 我把我对蚣蝮的理解说了出来,三叔大加赞许,说他只知道蚣蝮可镇水,却不知其中还有这些典故。 不过三叔又说:“那弄水经里记载的治水方略很多,这用蚣蝮镇水只是其中最基本的方法。其他的方法,我也没见过。不过我知道他们始终认为,水中有灵,必须寻到一种方法镇住水灵,才能让水患平息。而镇住水灵的方法之一,就是建桥。关于建桥的门道就更多了,需要对桥在水上的方位,以及立桥墩的时辰方位等等有个通篇的考量。如果桥能立住,还需要时间的考验。立桥十年为小考,立桥百年为大考,只有屹立百年以上的桥,才算是立住了桥灵。这百年古桥的桥灵,一定就在蚣蝮的上面。” “三叔,那座流于桥,有百年历史了?”我问道。 三叔摇摇头:“这个我也不知道,需要明天去查查资料。如果那流于桥是一座古桥,那上面肯定有桥灵。因为流于桥下的那条河水,自西向东而流,虽然现在水流很小,但是从桥面的宽度可以判断,历史上肯定是一条大河。在河水里淹死的生物都要经过流于桥漂流向下。甚至在过去的年代,淹死人的情况也不会在少数。这些人和动物淹死之后,魂魄都不会离开,会在经过流于桥的时候,被桥灵吸附。所以这桥灵经过了百年之后,会十分强大。” 我点点头:“所以,那个老白没有把握取得桥灵,才和我们达成了交易。可问题是,咱们有这个能力吗?这桥灵,到底是什么?是魂,是魄?还是某种灵体?” 三叔把身体靠在后座上,闭上了眼睛,嘴里嘟嘟囔囔道:“魂非魂,魄非魄,是魂是魄,不可琢磨。等我明天查过了资料,再说吧……” 看三叔故作神秘的样子,我也不好再追问。 我们一行三人回到宾馆之后,就各自休息。因为事情还没有一个了断,我的心里也是乱乱的。 第二天醒来之后,发现三叔已经离开宾馆了。估计他是去查那座流于桥的资料了。 本想我们可以在宾馆轻松一天,没想到三叔临走还给我们留了任务,让服务员通知我们去买鸡。 我心说这买鸡不是后厨的事吗?让我们买哪门子的鸡? 经过解释我才知道,三叔不是让我们去市场买那种肉食鸡,而是打发我们去周围的农户手里去买那种活鸡。而且还是那种自然生长的雄鸡,越鲜活越生猛越好。 我不知道三叔到底用这鸡做什么,但是也不敢怠慢,赶紧找到了胖子开车去了周边的村镇。 周边村镇不少,但是由于毗邻市区,所以想找到养这种鸡的还真不好找。我们不得不驱车往更远的地方去。总算在天黑之前,花高价搞了六只大公鸡。 六只鸡全都关在了后备箱,弄得一车都是鸡屎味。 我们一边开车一边叫苦,这车上的鸡屎味怕是好长时间都散不去了。 回到宾馆之后,三叔已经回来了。我原以为他要连夜赶往流于桥,谁知道他见我们回来,却让我们先睡觉,流于桥的事明天再说。 第485章 河祭 我们溜溜找了一天的鸡,其实也挺累的,巴不得休息一晚。 不过吃过晚饭过后,我感觉挺无聊的,就去了三叔的房间,想问问他白天都去做什么了? 我进屋的时候,三叔正靠在床头,望着天棚发呆。 时间久了,我也摸透他的习惯了。他这个样子就证明三叔遇到难题了。 我轻轻坐下来,三叔看到我来了,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 我问道:“怎么了三叔?” 三叔有事是不瞒着我的,他见我来了,便盘腿坐在床上,说道:“白天我去查流于桥的历史了。” 我问道:“是查出什么问题来了吗?” 三叔点点头,把自己白天查到的情况,给我说了一遍。 关于流于桥的历史,距今已经有三百多年了,是名副其实的百年老桥。下面流淌的河流叫做芥河,按照年代推算一下,建桥的朝代正是大清顺治年间。桥梁是典型的石拱桥设计,设计完美,结构简单却坚固非凡,在漫长的岁月中,虽然经过无数次洪水的冲击、风吹雨打和数次地震的考验,却安然无恙,巍然挺立芥河之上。 而流于这个名字,还是顺治亲起,并亲笔题写的。寓意是:须弥藏芥子,芥子纳须弥。须弥流于芥子,日月流于壶中,大道流于自然。 顺治用流于二字,融入了佛道的思想。以此劝解世人不要执著于眼前的名利,地位,荣誉等,事物是会转化的,荣华富贵不过是过眼烟云,就如同这芥水一样,随波逐流,不做一刻停留。 不过流于桥在进入九十年代之后,经历了三百年的风雨摧残,也有了一部分的自然和人为地损坏。为了保护文物遗产,也为了出行人们的安全,政府决定对这座流于桥进行第一次大规模的维修。 由于流于桥的中间桥面,有坍塌的迹象,所以本次维修工程浩大。当时芥河水流湍急,流速很快。工程要在芥河之上搭建钢架启用钢缆,河水里要打基柱等等。对工程方面,三叔不懂,描述得也是极尽简单。 我知道他的本意不是要描述这个,便听他继续讲下去,谁知道他却止住了话题,反问我道:“大侄子,你知道河祭吗?” “河祭?是祭奠河神吗?” 三叔点点头:“没错。也有一说是河妖,不管是河神还是河妖,都是滋生在河水之中的一种灵物。靠河水吃饭的一些行当,比如河工、渔民等等,出河出海之前,都要祭奠河神或者海神。以祈求河神庇护,保佑大河两岸风调雨顺。出河顺利,平安归来。” 对于三叔所说,我是知道一些的。在我国的一些特殊的地方,特殊的行业,的确是有一种他们独有的风俗习惯。更多的,我想是他们想祈求一个心理上的安慰。对于这种祭祀是否有用,还有待考证。 对于这种祭奠河神的典故,历史上也有不少。众说纷纭。比较著名的有西门豹治邺的故事。说魏王派西门豹去邺治理。当地的巫婆说漳河的河神每年要娶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做媳妇,要是不给送去,就要发水,淹毁田地。实际上是当地官绅借巫婆敛财的一种手段。西门豹不信邪,当场将巫婆和官绅都扔进了河里。并挖渠引水,每年都风调雨顺,收成颇丰。 还有著名的诸葛亮祭祀河神的典故,相传三国时期,诸葛亮率兵南征,横渡泸水时遭遇了瘴气和毒液,触水的士兵就会变得体弱多病甚至死亡,难以继续行军。此时孟获鲜言,让诸葛亮按照当地习俗进行河祭,杀掉四十九个战俘,用人头做祭,以求顺利渡河。诸葛亮自然不愿意这样轻易杀掉战俘,便用面粉和米酒揉成团,里面塞入牛羊肉,再在表面刻出人的五官,仿制成人头,供奉给河神。此举果然有效,在祭祀了河神之后,瘴气退去,大军才得以过河。这种仿制的人头被取名叫做“蛮头”,也是最初馒头和包子的雏形。 听三叔提到了河祭,我便问道:“是当初修桥的时候,他们也进行了河祭吗?” 三叔点点头:“这种河祭虽然是一种古老的习俗,但是那些常年在水上作业的施工单位和工人,却是极其信奉这个。他们每次施工前,都要进行一次河祭。对于这个,官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他们不搞出大的动静就行。不然要是被扣个封建迷信的帽子,对上面也交代不过去。” “那一定是河祭的时候出了问题。”我忍不住问道。 三叔脸色很不好看,听我问起只是缓缓地点了点头:“当时河祭的时候,发生了点意外。后来为了工程顺利进行,官方对消息进行了封锁。所以知道的人并不多,我也是费了不少劲才打听出来的。” 我问道:“又是找的你那个领导朋友吧?” 三叔祭点头承认:“没错。也是巧了,当时那个维修工程的总指挥,现在正是我那领导朋友在仕途上的竞争对手。我那领导朋友也就收集了一些当年河祭时候的证据,想以此来攻击对方。所以情况他掌握的还算清楚,也都直言不讳地告诉了我。” 我心里暗想,这仕途上的斗争,真是勾心斗角,明争暗斗,有时候真的比面对面地决斗更狠,更毒。这种背后下刀子的手段,不可谓不阴险毒辣。对于这个领导朋友,我也是没什么好感。估计三叔也对此很是不屑,不过还要经常从他那里得到帮助,三叔也是勉为其难地和他交往了。 我起来给三叔倒了杯水递给他,三叔接过来喝了两大口,继续说河祭时候发生的事:“当时河祭的时候,他们找了一个风水师,时辰选在上午十点多钟。开始的时候,还是晴空万里,谁也没想到,等到河祭开始的时候,竟突然阴沉下来了。天空飘来大片大片的乌云,把祭河现场的上空遮挡得极其阴暗。围观的人数也不少,大家纷纷低声议论起来,声音越来越大……” 第486章 河祭(二) 三叔说着说着,声音却愈发低沉起来,好像他亲身经历了那次河祭一样。 即便是天气出现了如此变化,施工方,也就是主持河祭的那群人也并没有多想,他们只想快些把这套程序走完,好尽快进入施工。因为工期安排是非常地紧,超期一天都要被罚钱的。 于是他们按照原来的计划,继续进行河祭。 在那个找来的风水师的安排下,河祭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其实河祭的步骤并不复杂,先是在准备施工的器械上面都栓上了红布条,在桥面上准备了祭台。把桥头的柱子上,挂上了红彩带。最主要的,他们准备了不少祭品准备放祭,祭品无非是一些羊头猪头,还有九只活蹦乱跳的公鸡。 除此之外,那风水师还特意交代,从纸扎店里买了一对童男童女,把童男童女放到一个木排上面,顺水漂流而下。 那些祭品都用吊车吊着,悬在芥河的河面上方。 这边风水师先是念了一大段的祭文,在他念完祭文之后,突然天空就打了一声炸雷。这炸雷把风水师吓了一跳,手里的祭稿失手落入到河水上面。 河水一个浪过来,把那祭稿卷入了水底。 风水师脸色大变,回身跟主办方说要暂停这次河祭。可主办方却说,时间已经不能再拖延,让风水师继续支持河祭。 风水师无奈,只得在祭台上烧了几张符纸,撒向河水的上空,下令放祭开始。 吊车上吊着的祭品,纷纷落入河里,羊头猪头以及那几只活鸡,尽数入了水。 祭品瞬间就从水面上沉了下去。公鸡在水面上扑腾了几下之后,也迅速被河水卷入水底。 而那对纸扎的童男童女也被放在木排上,顺水漂向下游。 其实河祭到了这步骤,就算是完成了。接下来就应该是主办方宣布施工开始了。 那个工程总指挥,意气风发地登上祭台,拿着一个大喇叭,手里提着一个剪刀,就准备给一辆吊车剪彩,宣布工程开工。 谁知道就在这时,那个风水师却大声喊道:“停,停下来!” 风水师的声音歇斯底里,像是发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于是大家的目光都集中看向了那个风水师。 只见风水师手扶着桥的栏杆,眼睛直盯着桥下的水面。 在漫天的乌云下面,阴沉的河面中间,突然翻起了几道水花。水花过后,形成了几道漩涡。 水花之中,很快就涌上来了东西。 那风水师大声呼喊着:“灯,开灯,快把灯打开!” 工程用的探照灯,立马被打开了几盏,灯光投向河面,正照着水面上的那几道漩涡。 河水下面的东西慢慢地浮了上来,大家看的分明,竟然就是刚刚投入到河水里的那几样祭品。 猪头,羊头被那些水花托举着,忽上忽下,显得格外诡异。 而那几只活蹦乱跳的公鸡,竟然也都没被淹死,在那水花里不停地翻腾。 送给河神的祭品,居然被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即便是不明白河祭的人,也都知道这种事,肯定不对劲了。 汗水顺着风水师的脸,不停地流下来。 这种情况显然已经出乎他的意料,该如何面对,他自己也已经没了主意。 结果事情还没算完,这时有人把探照灯,照向了河面更远的地方。 在那光束的照射下,又一幕诡异的画面出现了。 刚刚放排下去的那对童男童女,竟然也回来了。 他们依然站在那木排上,正不停地往祭台的这边漂过来。 可是每个人心里都明白,那河水是顺流而下的。放排的时候,木排也是顺水而漂向下游。但是现在,那木排又漂回来了。也就是说,那童男童女乘着木排,正在逆流而上。 童男童女的那两张惨兮兮的脸,在探照灯足够强的光束下,竟露出一丝鬼魅的笑容,显得格外诡异和恐怖。 翻花而上的羊头猪头,活蹦乱跳的公鸡,以及正从下游不住漂过来的纸人祭品,每一样都不停地刺激着周围的人的神经。 很多人都已经吓尿,就准备跑路了。不过碍于总指挥还没有下令,他们也一直在观望,不过现场的气氛已经紧张到了极点。那么多人的现场,竟然除了河水的水花声,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草泥马!”那总指挥怒骂了一声,把手里的那个大喇叭抡圆了投向河面。不过他什么都没能打中,大喇叭噗通一声,沉入了水底。 “二雷子!妈的,二雷子呢……”总指挥歇斯底里地喊道。 “三舅,我在这……”从一辆吊车上,二雷子露出脑袋来,冲着总指挥喊道。 大家都知道,这个二雷是总指挥的外甥,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平时也是飞扬跋扈,没什么正经工作,就被总指挥安排在施工队当吊车司机。 “二雷,你他妈的给我驾驶吊车,把那两个纸人给我弄死。”总指挥站在桥上,手舞足蹈地指挥着。 其实那纸人本来就不是活的,根本就谈不上什么弄死。但是大家当时都明白总指挥的意思,谁也没在这字眼上纠结。 二雷是个混不吝,听到他三舅的命令,便应了一声,操控着那吊车的吊臂,伸向河水上方。 二雷虽然是个浑人,但是操作这吊车的技术却是一绝。每次高难度高精度的活,都要二雷来操作。 这次二雷听了他三舅的命令,也是憋着一口气,想在众人面前显示一把。 此时,那木排载着两个纸人已经漂到了距离桥体不远的地方,速度也逐渐放缓下来。 二雷操控着那吊车的吊臂,把吊车的那个铁钩下到了水面上。经过两次定位之后,他将那吊臂晃动起来,从而带动着那个大铁钩,甩起来直朝着两个纸人抽打了过去。 这一下准确无误地打中了纸人,那铁钩的重量,加上挥舞起来的力道,两个纸人怎么可能承受得住。脑袋一下子就被那铁钩给打瘪了,并相继落到了水中。 “草泥马的,跟老子斗,二雷干的好。”总指挥脏话连篇,喷着吐沫星子大吼大叫。 第487章 流于惨案 可能这个总指挥就不是靠自己的真才实学爬上这个位置的,平时人模狗样的,衣冠楚楚,官话连篇。今天被眼前的事情给刺激的,就露出了本性来。这几句脏话骂得,跟土匪似的。 他咋咋呼呼,在桥上耀武扬威。 而二雷被他三舅这么一夸,更是牛气得北都找不到了。他愈发地兴奋,在吊车的驾驶室里哇哇大叫,更是继续操控,把那浮上来的羊头猪头,以及那几只鸡,尽数打落到了水里。 二雷的操控手法一流,用那铁钩击打目标几乎是弹无虚发。 说来奇怪,就在二雷得手,把那些祭品都重新打落在水里之后。它们就神奇地沉了下去,也再没有浮上来。 而那木排上面,没了那对纸人的童男童女之后,也再次顺着河水的流向,向下游漂去。只一会的工夫,就在视线里消失不见了。 更神奇的是,在河岸和流于桥的上空,本来飘过来几大片乌云,把这一片遮挡得阴沉昏暗。但是随着那些祭品再次入水,那几大片乌云,也慢慢地移动开了。就连那隐约听见的旱雷声,也听不见了。 这么一弄,那总指挥更是信心大增。他站在桥上,哈哈大笑,冲着那个风水师喊道:“看到了吧?什么狗屁河神,在老子面前统统是怂蛋。老子一横起来,鬼都得退让。你的任务完结了,剩下的就看老子的了。快,再给我拿一个喇叭过来。” 那风水师看到这一幕,很是心虚,刚刚河上发生的那一幕,肯定是不寻常的。但是此时此刻,他面对着总指挥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本来这总指挥就不是笃信神灵的人,安排这次河祭,也是为了堵住那些施工工人的嘴而已。 有人给总指挥再次拿了一个喇叭,他冲着那喇叭大声喊了一句:“我宣布:开……工……” 他一声令下,早已经安排好的各个工种发动了机器开始作业。 工程开始,那个总指挥在一旁看了半个多小时,发现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便放心地上了轿车,准备离开工地。 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他从车里发现,外面工地上的人发出一声声地惨呼声。那些正在作业的工人们,有大部分人,纷纷脸色煞白地从桥面上往下面跑。 总指挥感到不妙,急忙下了车,发疯般地往工地上跑。 等他跑上了工地,看到了令他毕生难忘的一幕。 只见桥面上有一个人正竖立着,只不过不是直立,而是倒立着的。那人的脑袋都摔没了,只剩下脖腔和肩膀抵在桥面上。但是身体还没有倒,依然保持着倒立的姿态。 虽然那人的脑袋没了,但是总指挥一下子就辨认出来,那身衣服是他的外甥二雷的。他往上面吊车的驾驶室看去,果然里面已经空无一人。 “二雷!”总指挥惨呼了一声,还没等反应过来,就听到有人喊叫着:“快看河里,快看河里……” 总指挥急忙跑到桥边,扶着栏杆往下看。 那水面上再次出现了几个漩涡,从不断翻腾的水花里,又浮上来几个头来。只不过这次浮上来的,再不是羊头和猪头,而是一颗颗的人头。 那些人头都是血淋淋的,五官扭曲,看着极其恐怖。 总指挥一见,也吓得晕倒过去。 那些人头在浮沉了几次之后,终于尽数沉入了芥河的河底。 事后那总指挥才得知,就在他上了轿车准备离开的时候,工地就出事了。 就是他的那个外甥二雷,从驾驶室里走下来准备偷懒休息,却不知道什么原因,竟被另外一辆吊车的钢索给绞住了,并被甩到了空中。 大家亲眼看到,二雷被钢索甩到了空中,又从空中跌落到桥面上。脑袋直接就摔碎了,身体也以倒栽葱的姿势倒立在桥面上。 而那道钢索,在甩掉了二雷之后,并没有停下来,而是凭借着惯性,继续在空中甩动。就这样又接连绞住了几个人的脖子,把那些人的人头绞掉,掉落在芥河里。 也就是这时候,总指挥冲了上来,看到了二雷的死状,以及河水里那些人头从水下浮上来的场景。 这起事故,一共涉及了六条人命。 那风水师一直在现场,出了事之后,他也是捶胸顿足,大声疾呼,说是刚刚河祭不顺,又冒犯了河神,这是河神降罪。由于二雷用铁钩打爆了纸人的头,所以他自己也要得到同样的惩罚。还有那些代替祭品的人头,也是因为用普通的猪头羊头无法让河神满意,所以他派人取了人头来当祭品的。 这事情发生以后,那总指挥花了大量的金钱来平息此事。那些现场的目击者,得了钱之后,也就做了个顺水人情,由于这事情太过诡异,他们也不想惹祸上身,于是这件事就被压了下来。 而在那件事之后,施工进度就进行得异常顺利,再没有怪事发生。后来还提前十五天完成了整个工程。而当初的这场事故,也被归于正常的施工事故来处理,之后再没人提及。 后来那总指挥还因为指挥得当,提前完工受到了嘉奖。 三叔一口气把当初河祭的事,给我说了一遍。 说完之后,三叔也长出了一口气,像是放下了一个大包袱。 我知道,三叔的心情一直是紧张的,他并不是为那个总指挥担心,而是担心我们要去取桥灵这件事。在我看来,那桥以及那条芥河越是邪性,我们取桥灵的危险性也就越高。 三叔的担心,正是如此。 我又给三叔续了杯水,问道:“三叔,那修桥的事发生在九十年代。距离现在也有二十多年了。从那件事之后,这桥,还有这芥河,就再没发生什么事吧?” 三叔摇摇头:“那倒没有。不过这种平静并不是好现象。也许到了该出事的时候了……” 我疑问道:“三叔,你为什么这么说?是预感到了什么?” 三叔说道:“不是预感,是真实发生的。那流于桥辖区的***,曾经在前不久连续接到报案……” 第488章 流于桥诡事 “报案?是又发生命案了?”我问道。 三叔摇摇头:“那倒没有。只是住在附近的两个村子的居民,在走夜路的时候,路过这座流于桥,会发现一些奇怪的情况。有人看到在河水里有人在游泳……” “有人在河里游泳?这算什么奇怪的情况?” “你听我说啊。第一个发现这情况并且报案的是一个老头,他当时从外面喝酒回来,步行经过流于桥,在桥上往下看,发现有几个人正在水里忽上忽下。老头也是好心,就在桥上大声提醒那几个人,说这里水道复杂,下面深浅不一,不要在这边游泳等等。结果老头喊了半天,那几个人依然我行我素,根本就不理睬这老头的提醒。老头也很生气,说你不听我的也行,可我一片好心,你倒是回应我一下啊。老头一边嘟囔一边就不想管了,结果他借着月光忽然发现,那几个在水里的人好像没有脑袋……” “没……没脑袋?那是尸体吧?”我忍不住问道。 三叔接着说道:“那老头也这么认为。他当时顿时酒吓醒了一半,他揉揉眼睛再仔细看,这下看得分明,那几个人的肩膀果然都是平的。没有脑袋,又怎么能回应他的话呢?老头吓得连滚带爬地跑了,并且马上报了警。说在河里发现了尸体。结果警察来了之后,经过在上下游排查,并没有发现什么尸体。附近也没有失踪的人口。大家就说是那老头酒喝多了,产生了幻觉。尽管老头一口咬定看到的是事实,但是没有人相信他。” 我点点头:“后来是又发生类似的事件了吧?” “没错。这种事,发生一次,可能会认为眼花了。如果再发生,就无法解释了。不过第二次有人报案,却不是发现无头人在河里游泳。而是附近经常能听到有人在呼号。细听起来好像是有人在求救,只要有人走在桥上,这种声音就会传出来。但是报案之后,经过排查,依然是什么事都没发生。后来这里就隔三差五地发生怪事,有人看到夜半三更的时候,桥上出现了来回行走的人群,都是行色匆匆,从桥的一头走向另一头。还有人看到桥上有人排着队在跳河,跳河发出的噗通噗通的水声,传出去很远。总之,在***备案过的,这种稀奇古怪的现象还很多,每一件事后都被查证是不存在的。但是目击者却言之凿凿说是事实。” 听三叔说完那座流于桥的来历,以及河祭时发生的事,再联想到最近的那些传言,细想起来的确令人有些悚然。 三叔接着说道:“后来,关于这流于桥的传言就越来越多地散出来了。说顺着芥河想路过的冤魂,都会被这桥给拦住。所以这桥挡住的冤魂多了,就出现冤魂不散,四处游荡的情况。后来这附近的村民,谁也不敢再在这桥上经过。包括附近的那两个村子的村民,宁可多绕几里路,也不愿意从这里经过。” 我点点头:“怪不得我们几次经过流于桥,都没有发现有其他的车和人经过。敢情只有我们,无知者无畏,照常过我们的桥。” 三叔冷哼了一声:“什么无知者无畏,就是知道那里有鬼,老子也无畏。老子是谁,李洞宾,还会怕几个宵小冤魂?” 我赶紧摆手:“行行行,三叔你最牛逼。咱们俩在这你就甭吹牛逼了。咱们还是商量商量,还要不要去那个流于桥了吧?” 三叔一愣:“这有什么商量的,当然得去了。咱们答应那个老白去取桥灵,不能言而无信啊。再说了,这桥灵能不能搞定,关系到咱们的那栋房子呢。” 我点点头:“反正我是跟三叔你走了,你说去咱就去。三叔那你说这桥灵,和那里闹鬼的事,有关联吗?” 三叔肯定地答道:“肯定有关系啊。这桥灵是什么,是这座百年的古桥,多年来积累起来的灵气和怨气相凝结而成的一种灵体。这种灵体会吸收周围的怨气,让自己越来越强大。而且怨气越深,这桥灵就会变得愈加暴躁。所以,那桥以及那条河上的冤魂越多,这桥灵也就越灵,越不好对付。” 我苦笑了一下,打了个哈欠说道:“好吧,其实这桥灵到底是个啥东西,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反正我也不想多问了,就等三叔你的消息吧。我先回去睡觉了。” 三叔点点头,又问道:“对了,让你弄的鸡在哪呢?” 经过三叔这么一问,我猛然想起来,那几只鸡还在后备箱关着呢。 “我操。完了,那些鸡在后备箱还得拉屎,完了完了……” 我喊了一句,撒腿往外面跑。 三叔也下床趿拉着鞋,边跑边骂:“你个臭小子,你说你还能干点啥?我告诉你,那些鸡得是活的才行,死了就不管用了。要是让你给闷死了,看我怎么跟你算账……” 我一溜烟跑到外面,打开车子的后备箱。 好家伙,里面的那股鸡屎味,差点把我熏个跟头。不过好在那几只鸡,被绑着腿,还在挣扎,看起来还没死。 三叔过去把那几只鸡拎起来,找了个空屋子,把鸡松了绑,放在里面养。他说看来去流于桥的时间还得往后延,得等着几只鸡的生猛恢复了,才能去。 我也不知道这鸡什么时候能恢复生猛,只知道我们那车算是废了。我把四个车门,以及后备箱都打开,希望那鸡屎味能尽快散去,不然这车没个开。 当天晚上我们都睡得很好,第二天一大早,我还没睡醒,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了鸡鸣声。而且一声接着一声,此起彼伏的。 我揉揉眼睛,打开窗帘往外看去。发现院子里的六只大公鸡,神气活现的,争相打鸣报晓。 三叔蹲在旁边嘿嘿傻笑着。 已经有不少客人被惊醒,来到院子里看稀奇。这城市里发生这么一幕还真是不容易。 我赶忙穿上衣服冲出去招呼三叔:“三叔,你这是干啥,这再拉一院子鸡屎,不把客人都熏跑了吗?” 三叔翻翻眼睛:“放心,我都遛完了,这是恢复恢复这些鸡的纯元之气。” 第489章 遛鸡 听完三叔的话,我都气乐了:“草,听说过遛狗,没特么听说遛鸡的。你去哪遛的啊?” 三叔抖了抖手里的一截绳子,我这才发现,他手里攥着一股细绳,那边几只公鸡的腿被细绳拴成了一串。 三叔解释道:“可特么累死我了,凌晨三点我就起来了,带着这几只鸡,沿着学校里面好一顿溜达了。这些鸡在草丛里吃了点草籽,喝了点露水,终于恢复了点元气了。不然都得让你小子给闷死。” 我捂着嘴也不敢乐出来,有点遗憾没看到三叔溜鸡,想到三叔拎着绳子在校园里遛鸡的场景,那应该是相当壮观啊。 我看三叔对这几只鸡关心的程度格外地高,就差没把它们搂到怀里亲热了。我疑问道:“三叔,不就几只鸡吗?干嘛这么上心啊?” 这时候,胖大海也打着哈欠走了出来,问道:“大清早的,哪来的鸡叫啊?” 这货一定是睡糊涂了,自己去买的鸡,竟然都给忘了。 我瞪了胖大海一眼:“你什么脑袋?自己去买的鸡都忘了?” 胖大海恍然大悟,看着那几只鸡,问三叔:“师叔,你让我们买这鸡要做什么啊?嘿嘿,是不是看我们辛苦,要给我们改善伙食啊?这几只鸡我可知道,都是吃虫吃草长大的,没有喂过任何的饲料,味道一定不错。咱们是红烧了,还是清炖了?” 三叔站起来给了胖大海一脚:“我先把你给炖了!我告诉你们,咱们这次去流于桥,能不能成功,就看这几个宝贝了。从现在开始,这几只鸡就归你俩管,得保证它们都活蹦乱跳的,有一只蔫的,我饶不了你们。” 说着,三叔把遛鸡的绳子往我手里一塞,自己背着手,打着哈欠回房间补觉去了。 我俩看着一院子的鸡,再看着围观的宾客对我们指指点点,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胖大海一脸的坏笑:“老大,不是我说你啊。我感觉你三叔对你都没有对这些鸡上心。” 那些公鸡跟听懂了似的,争相打鸣,一声接着一声。 我瞪了胖子一眼,把绳子往他手里一塞:“少废话,你先别让这些祖宗再叫了,吵死了都。” 说完,我也走了。 胖大海傻了眼,一个劲地喊:“老大,你这就有点为难我了,它们要叫,我也没办法啊……” 说归说,我总不能像三叔那样完全撒手不管。最后还是我和胖大海一起动手,才把那几只公鸡给抓了回去。 不过三叔的这个遛鸡的办法是真的灵光,那些闷在后备箱里那么久的鸡,刚出来的时候真的是半死不活。被三叔这么一折腾,还真的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一个个神气活现的,我和胖大海动手的时候u,还险些被那些公鸡给啄伤。 上午三叔还让陈涛出去买了几个鸡笼回来,把那六只公鸡分别装在了六个鸡笼里面。除此之外,我发现他还多准备了一个鸡笼,比正常的鸡笼稍大了一点,不过里面是空的。 我问三叔这个笼子是要做什么?三叔神秘兮兮地说保密。 到了中午的时候,三叔背着个大包,又把一些东西塞到了后备箱,招呼我们去往流于桥。 而那七个鸡笼,三叔安排陈涛弄了辆皮卡车,一起拉着跟着我们走。 梁悦昨天跟雨沫逛完街之后,就回了公司。我们这次行动也没找她,只有我和胖大海跟着三叔,加上陈涛开的那辆车。我们一共四个人,六只鸡,浩浩荡荡开往了流于桥。 在距离流于桥还有二三里地的时候,三叔让胖子把车绕了一小段路,把车开进了旁边的一个小树林停了下来。 这条路到了这里,已经很少见到人了。 按照三叔的吩咐,我们几个下了车,把那六个鸡笼子给挂在了树林里的两棵树上面。 我心说,这下好,人家都街上遛狗,树林里遛鸟,而我们却一直在遛鸡。 等把鸡笼送到了地方,三叔就把陈涛给打发走了。 等陈涛走了,我问三叔:“这来也来了,下一步该怎么做?你得给我们交代一下啊,不然我心里真是没底。” “不急,不急。”三叔仰头看了看天空,我们所处的树林里,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下来,有些刺眼。 现在应该是过了正午了。三叔招了招手:“走吧,咱们到那流于桥看看环境。” 我们几次开车从那流于桥上经过,当时也并没有觉得这桥有什么不对劲。我们也从来没有仔细端详过那座石拱古桥。这次我们要跟这座桥打交道了,好好观察一下周边的环境,也是应该的。 我指着树上的那几个鸡笼,问道:“咱们走了,这几个鸡呢?” 三叔摆摆手:“放在这吧,丢不了。让它们离开地面,多吸收一下这些树木的丛林之气,也是想给这些鸡多补充一些野性。其实说起来,还是野鸡的效果最好,不过咱们这里肯定是抓不到野鸡的,所以用这种鸡,必须要练好了才能用。” 我这才明白三叔的意图,他本意是想要几只凶猛的野鸡。但是没办法,短时间内肯定弄不来,所以才退而求其次弄来几只公鸡。而他凌晨遛鸡,让鸡去吃草籽,喝露水,以及现在在树上吸收树林里的精气,也都是恢复公鸡野性的办法。 我心里疑问,我们是去取桥灵,又不是去斗鸡,训练这么猛的鸡,有什么用呢? 三叔越是隐而不语,我越是好奇。相信胖大海也是一样,不过这货就是个傻大胆,什么都不在乎。现在看他不像是来取什么桥灵的,倒像是跟着三叔来郊游的,兴奋得满脸通红。 我心说,他是不知道这座流于桥和下面的芥河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更不知道最近这桥上屡次出现怪事,不然怕是他也轻松不起来了。 三叔带着我和胖大海,离开了那片树林,步行前往流于桥。 我们是穿树林而过,走出去大概一公里左右,前面就听到了哗啦啦的水声。 这说明我们距离芥河已经不远了。 原来经过芥河的时候,还不觉得什么。这次带着目的来了,距离这芥河越近,我也越是紧张起来。感觉身上的毛孔似乎都张开了。 距离得近了,更是闻到了一股河水特有的水腥味。 第490章 流于揽胜 胖大海吸了吸鼻子,嘟囔道:“奇怪,这水怎么这么腥?” 我和三叔都没说话,我们心里都清楚,这水腥味这么重,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我们穿过了一片草丛,前面就来到了芥河的河岸。 芥河这时虽然不在汛期,但是水流量也不小,浑浊的河水静静地流淌着,从表面看并看不出什么。 三叔捡起一块石头,用力朝着芥河里面抛了过去。 石块咕咚一声,沉入了水底。溅起了不大不小的水花。 水花过后,水面再次陷入了平静。 三叔摆了摆手,带着我们顺着河岸,往流于桥的方向走。 河岸上长满了那种类似芦苇的荒草,都有齐腰高。在我们所站的位置,距离那座流于桥还有几百米的距离。以这个角度远远望去,流于桥造型优美独特,腰身甩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横跨在芥河两岸。石拱桥的每一处细节都显示着其独有的古风古韵。 流于桥的桥孔,我数了一下,有十三个,属于十三孔桥。 三叔慨叹道:“好一座古桥,怪不得要进行维护。不然如果出现了损坏或者坍塌,真是一种损失啊。” 我们往那流于桥的方向走,没有停歇,很快就到了桥头的位置。 我们之前经过桥的时候,都是在车上,这还是我们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观察这座古桥。 桥头有块石碑,正面是流于桥三个字。这个我们上次开车经过的时候,就已经见过了。这次过来我们有目的而来,自然要再观察一下,我们绕到石碑的后面,发现上面还有“流于揽胜”四个字。 三叔凑近仔细看了看,指着那四个字说道:“你们看,这还是雍正御笔所书,看来这桥的名字还真是雍正所起啊。” 我一看,果然雍正的落款和御印都在,而且还很清晰。这应该是上次维修的时候,重新修缮过的。不然不可能保持三百多年还如此清晰。 我们顺着那石桥上,从桥头走到了桥尾,又从桥尾走到了桥头。我本身没有什么异常的反应,三叔也不像是看出了什么异常的样子。表情一直很自然,也很放松。这让我一直悬着的心,也稍微放松了一些。 不但如此,站在桥上,由于河面较宽,所以刚好能把周围的景致一览无余。只是现在这水有些浑浊了,如果是在清代,肯定不是这样的。想象一下,当时站在桥头,看周围绿树掩映,桥下碧波粼粼,那真是一处胜景。完全配得上,“流于揽胜”四个字。 走完了一个来回,我问三叔:“看出什么没有?” 三叔摇摇头:“这桥的风水没什么毛病。” 我点点头:“这是肯定的,当时是雍正皇帝亲自命的名,肯定有御用风水师来勘察过了,风水肯定错不了。” 三叔说道:“可是。镇桥的蚣蝮怎么没见呢?” 三叔又走到桥的中间,探出半个身子,往桥下面看去。 我赶紧一把抱住了他,免得他不小心再摔到河里去。 我问道:“三叔,不是每座桥都要有蚣蝮镇水的吧?” 三叔摇摇头:“只要是有水患隐患的河流,肯定会有蚣蝮镇水。这是我们的老祖先留下来的传统。而且这个传统是经过无数次实例验证过的。有蚣蝮镇水的河流,不一定不发生水患。但是没有蚣蝮镇水的河流,百分之百都发生过水患。只是水患大小而已。” 我苦笑了一下:“难道这座流于桥是个意外?” “不会。其实工匠如何安置这蚣蝮镇水是很有讲究的。也考验造桥工匠的水平和能力。因为蚣蝮安置在哪里,要取决于那条河流的流向以及水量大小,流速多少。安置蚣蝮的工匠,不但要懂得石刻的技术,还要知道一些水利的知识。因为蚣蝮直接关系到能否镇住整条水域。据我的经验,蚣蝮百分之八十都会刻在桥上,有的是在桥头,有的是在桥尾,有的是在桥上的护栏上,还有的在桥的底座,桥墩上……” 我看了看四周,问道:“那咱们都已经找遍了桥面,也没看到什么蚣蝮。就剩下桥下面了,要不要弄根绳子,把我系下去找找?” 三叔摆摆手:“算了吧。你再有个好歹,我怎么对得起你爷爷和你爹。找不到没关系,晚上我把它给引出来。” “引出来?引蚣蝮?那不就是个神话传说吗?而且一般来说就是个石刻,怎么可能引出来?”我比较好奇地问道。 三叔嘿嘿一笑:“大侄子,你三叔的本事还有好多你没见过呢。我说能引出来,就能引出来。到时候,你就上眼吧。走了,回去。” 三叔用力挥舞了一下胳膊,带着我和胖大海又顺着原路返回了那片小树林。说要等到天黑以后,再到这流于桥来。今天晚上,务必要取得那个老白所说的桥灵。 回到小树林后,我们先是查看了挂在树上的那六只公鸡。经过三叔如此安排,那几只鸡,果然又亢奋了不少。头上的鸡冠饱满鼓胀,颜色艳红,好像随时都能撑破涌出血来一样。 三叔满意地点点头,让我和胖大海帮忙,他取出一枚银针,分别在六只公鸡的鸡冠上刺血出来,用吸管吸了后,都滴到了一个小玻璃瓶里。 每个鸡冠,只取三滴。只不过这鸡冠子里血液充盈,三滴血也有不少的量。 不知道三叔是用了什么法门,在取血的时候,那些看起来神圣不可侵犯的雄鸡,竟然没有一点的反应。让我啧啧称奇。 整个一下午的时间,三叔一共在那鸡冠上取了三次血,小玻璃瓶里已经有了多半瓶的鸡冠血了。 而那些雄鸡,在被取了三次血后,终于有些蔫下来了。三叔再次把它们放了出来,用绳子牵着,任由它们在树林里遛了几圈后,就不再多管,静候着时辰的到来。 天很快就黑下来了。 从我们到了这里,再到那石桥那边,始终没有看到一个人影。天黑之后,四周就更静了。 簌簌的风声吹进树林,气温好像瞬间降了好几度一样。 三叔始终没有下达出发的指令,我们都靠在树上闭目养神。 大约是晚上八点多钟左右,三叔打了个哈欠,从地上爬了起来。三叔的目光变得坚毅又笃定,我知道,真正的考验就要来了。 “走吧。跟三叔去取桥灵。”三叔挥了挥手,下达了出发的指令。 第491章 化暝符 三叔把那六个鸡笼,分着用三个扁担担着。我们三个每人扛着一个扁担,就准备往流于桥的方向去。 我们也准备跟着三叔去干大事了,谁知道三叔走了两步,又猛地停住了。他把鸡笼放下,拍着自己脑袋嘟囔着:“老了老了,真是岁数大了,差点忘个重要的事。” “什么事啊三叔,一惊一乍的?” 三叔从包里摸出一沓符纸,分给我和胖大海:“考验你们俩的时候到了,你们现在就用这个,每人画出五张符来……” “画符?画什么符?”我疑问道。 “化瞑符。瞑就是死不瞑目的瞑。你们学过没?”三叔问道。 “化瞑符?”我和胖大海互相看了一眼。 这种符文,在山里封闭的时候,褚留烟并没有教给我们。不过后来他给了我们两份符文的图样,里面记载了不下百种的符文画法。说是让我们平时没事的时候加以练习,等到练熟了之后,就可以找他去换更高级的符文图样了。 说实话在练习符文上面,我远不如胖大海用功。那份图样,胖大海专门复制了一份,就放在身边,只要有空闲的时候,他就会找出图样来看来学。而我还是懒了一些,上面绝大多数的符文我还没背熟。 所以三叔所说的这种化瞑符,我还知道的,但是却不会画。 所谓的瞑,就如字面上理解的一样,是闭眼的意思。而化瞑符,顾名思义,就是用符文术来让目标闭眼,不能视物。 当然这种符文术也是跟施法者的道行有关,道行越高,可施法的对象就越高级。像我和胖大海这种初学者,画出来的符,只能对付一些小型的动物。而如果道行高深的人,可以利用化瞑符,让人或者是妖鬼精怪不能视物。 今天三叔突然说起这种化瞑符,我和胖子都有些意外。因为三叔从来没跟我们说过,来这里还需要我们画符的。 不过好在我们都知道这种东西,我虽然不会画,但是胖子还是可以的。听说我还没学会,三叔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我一眼说道:“你小子,就不能用点功,这么懒什么时候能出徒?” 我嘿嘿一笑,也不跟三叔辩解。因为三叔说的还是有点道理的,我的确是懒了一些。 而胖大海听三叔说完,马上就点点头说道:“师叔,这种符,我画是能画,不过这符力可就……” 三叔摆摆手:“不妨事,我晓得的。你现在就给我画出几张来,我留着有用。” 胖大海便按照三叔说的,把符纸摊开,准备拿朱笔画符。 这种符文的画法并不难,胖子按照画符的法门和程序,运笔激符,时间不大,就画出了三张。 不过由于我们道行有限,胖子画完三张之后,有些气力跟不上来。脑门也渗出了一层的汗珠来。 三叔见了赶忙阻止:“行了,行了。够了够了。” 三叔收了符,又把扁担背上,招呼我们也担着鸡笼,朝芥河方向走去。 这次我们直接顺着河岸,来到了流于桥的桥头不远处。 不过三叔并没有急着去到那桥的近前,而是距离桥头三十多米远的地方蹲了下来。 我以为他是发现了什么,赶忙也和胖大海蹲下了身子。 三叔往那桥头的方向观察了一会,轻轻伸手,把其中一个鸡笼打开,把里面的那只公鸡给拽了出来。 不知道三叔给那鸡施展了什么法术,还是到了晚上这些鸡都老实了许多,三叔攥着那鸡的脖子,它竟然很听话,没做任何的挣扎。 三叔把鸡往我怀里一塞,说道:“大侄子,该你的了。你抱着这鸡,从桥头走向桥尾。下桥之后,在原地转上三圈,然后把鸡放在地上,看它叫不叫,跑不跑,如果它不跑你就再抱起它,按原路再走回桥头。” 我一愣,不解地问道:“三叔,这是在做什么?” 三叔摆摆手:“照做吧,有空我再给你解释,你不明白比明白好。” 三叔莫名其妙的回答,让我心里直犯核计。我盯着三叔的脸,按照三叔行事的惯例,已经好久没有坑过我了,这有点不太正常。这次我估计他是故技重施了,之所以不告诉我实情,是因为怕说明白了我就不干了。 我本来想跟三叔再弄个明白,就看他转身对胖大海也下了命令。要他做的,和我一样,只不过是要等我从桥上回来之后,胖子再抱着鸡上桥。 我一看这次即便是要坑我,好歹还有胖子作伴,也就放弃了和三叔掰扯的想法,毕竟大事为重。 三叔看了看天色,催促我道:“大侄子,你放心吧,三叔心里有数,不会有危险,你就照做就行。时辰差不多了,快上。” 我点点头,抱着那只大公鸡,咬了咬牙,抬腿走了出去,缓步走上了桥头。 桥面都是铺着那种古老的青石板,青石板在月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幽白色的光泽,让整个桥面显得格外清冷。月光能让我不用任何灯火,就能看清脚下的路。 不过我抬眼往桥的尾部看过去,那个方向则完全隐匿在黑暗之中。 就在这时,三叔在我身后低声喊了一句:“大侄子,你别回头,就听我说就行。你走的时候,无论身后听到什么动静,都千万别回头。记住,无论是什么!另外这一趟走过去,也不能说话,不能发出任何的声音,把嘴闭紧了。听到我的话,就点点头,示意我一下!” 我一听三叔说这个,就明白了。敢情我又被三叔给套路了。他先是用话稳住了我,等我上了桥,他才告诉我一些禁忌。这个时候我再想撂挑子也就晚了。 我心里暗暗叫苦,眼下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虽然我知道三叔经常会坑我,但是有句话他还是说对了。那就是他心里有数,我即便是会遇到点麻烦,但是总体上是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的。不然我也不会完好无损地活到现在。 风已经随着夜色的降临,逐渐阴冷起来了。在桥上,四下没有什么遮拦,风吹到身上,格外地阴寒。 这下我怀里抱着一只毛乎乎的大公鸡,反倒起到了保暖的作用,胸口也被捂得热乎乎的。 我记着三叔的话,抱着鸡,一步一步朝着桥尾走了过去。 而那只公鸡很老实很顺从地被我抱着,没有一点反抗,我却感觉它温顺得有些不太正常。 第492章 鸡炸毛 这几只公鸡自从被我们买来之后,性情出现了几次变化。三叔好像突然摇身一变,成了马谡那个角色,对动物竟然很是了解。他一出手,就把这几只公鸡弄得是服服帖帖的,让它们凶的时候凶,让他们温顺的时候,比小绵羊还温顺。 而且到现在为止,我也不知道弄来这几只鸡对于我们来到这的目的有什么用。这也许是我跟着三叔破宅子以来,做的最稀里糊涂的事了。 更主要的是,三叔最后嘱咐我的那几句话,让我不要回头,不要说话。这几句话他不说还好,我的注意力还不在这上面,他这说完之后,我当时就觉得身后似乎有了异样。我就感觉我的脖领子里面好像在往里灌风。 是那种凉飕飕的风,那种感觉就跟有人跟在我身后,伸着脖子往里面吹气一样一样的。 我头皮一阵发麻,有一种冲动想回头看。可是三叔的话言犹在耳,我还没忘。更何况我坚信,还没走出多远,如果身后有东西的话,三叔和胖大海一定能发现的。所以那一定是我的错觉。 所以,我强忍着这种想要回头的冲动,保持着步伐的稳定,一步一步朝着桥的中间走去。 等我离开了桥头,渐渐走到了桥的中间地带。这时我感觉自己好像进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因为我的耳朵听不见任何的东西了。不过耳边一直萦绕着呼呼的风声,还有哗哗的声音,好像是桥下传来的水流的声音。 但是这两种声音,似乎也不是从耳朵那里获知的信息,而是脑子里本来就存在的。这种奇怪的感觉无法用语言来表达,如果非要打个比方的话,就像是你把一个空的水杯,罩在了自己的耳朵上,那么你会听不到外界的声音,听到的只是杯子里空气的流动声。 我心说,难道走上这流于桥,能穿越到另外一个世界吗? 我脑子里胡思乱想着,脚下却不敢停,也不想听,只想着能快些走完这桥上的一个来回。 时间不大,我就缓步走到了桥的中间。我不敢回头看,但是用余光往桥两边瞥了两眼。两边也是黑乎乎的,月光把那些桥栏照得也是影影绰绰。那些桥栏的头上,都刻着石头狮子,那些狮子形态各异,十分传神。三叔为了找到蚣蝮,把这些狮子每个都端详了一番。但是狮子就是狮子,里面并没有什么蚣蝮混在里面。 白天的时候,是以欣赏的角度去看那些小石狮子的。但是这到了晚上,我突然感觉到那些狮子好像搔首弄姿地活了起来。 虽然我不敢转头,只能用余光观察。那影影绰绰的石头影子在桥栏上面,真的像是一个一个的活物。 我心里更急了,赶紧凝神看向正前方,不敢再往旁边看了。 好在那些东西似乎只是在桥栏上面活动,并没有跳下来的意思。不然的话,我不敢保证自己还能保持淡定,会不会跑掉,我也预料不了。 等我走到桥的中间,再往桥尾的方向看。结果就发现了令人惊奇的一幕。 那就是,我走到这里,完全就是靠着那月光照明。虽然不是很亮,但是桥面上很是光洁,月光照下去,也能勉强看清桥面。 但是现在,桥的后半部分桥面,竟然没有一点月光。 就好像是月光无法射透桥后面的范围一样,我心里一凛,这同样是个不正常的现象。 我现在十分后悔答应三叔来做这趟差事了,他肯定是让我来探路的。 已经走到一半了,肯定是无法回头的了。是福是祸,我也不去想了。我在桥中间,暂短地停留了一下,就咬了咬牙,一狠心走进了桥尾的那片黑暗之中。 这下除了风声和水声,我居然听到了自己的脚步声了。 等走进了那黑暗,我发现我并不是什么都看不见,而是在我身边能看清周围大约一米左右的范围。只是那光景有些朦胧,就像是有一道追光,打在了我身上一样。 不过说起来,走进来最大的变化,还是我怀中的那只公鸡。 那公鸡在我怀里很是温顺,但是自从我走进了这片黑暗之后,它突然显得有些躁动起来。它把脖子扬了起来,脑袋一点一点地往左右看着。 同时公鸡脖子上的毛也渐渐地炸开了,而且发出了咕咕的声音。 我明白,这是鸡炸毛,公鸡遇到敌人或者是对手时就会有这种表现。难道在这片黑暗之中,除了我和这只公鸡,还有其他的东西在? 我暗暗叫苦,三叔只是让我抱着鸡过来,我身上的那些装备,包括那只据说很厉害的降龙木剑,也放在了桥头。如果真有东西出来伤害我,我根本就是手无寸铁,完全是坐以待毙啊。 我的心狂跳不已,手上加力抱紧了那只公鸡。 好在那鸡只是处在戒备的状态,并没有从我怀里跳出去的意思。 而我跟着三叔这么长时间的磨练,虽然道术没什么长进,胆量到底是有了点进步。这种状况如果放在以前,我也许会撒丫子跑掉。现在我努力保持着自己的冷静,硬着头皮继续往桥尾走。 就这样我一直走到了桥尾,谢天谢地没出什么事。 到了桥尾,那鸡反倒是又平静下来了。 我走下了流于桥,按照三叔的吩咐,抱着那鸡原地转了三圈,又面向流于桥的方向,轻轻把那鸡给放到了地上。 本来我看着那鸡重新变得挺老实的,也没太在意。就想着那鸡要是不跑,也不叫,我就按照三叔说的,把它再原样抱回去。 谁知道接下来发生的情况,却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了。 我抱着那鸡把它放到地上,它的两只爪子刚一落地,就跟炸了毛一样,咯咯叫了两声,扑啦啦扇动着翅膀,在原地跳了几下,飞也似地往远离流于桥的方向疯跑过去。 我当时就傻眼了,我想起来三叔所说的那番话,他告诉我,如果这鸡落了地,不跑不叫,就让我抱着那鸡再原路返回。 可是我怎么就忘了问一句,那鸡如果跑了,我该怎么办? 结果现在情况有了变化,我根本就毫无应变的能力了。 我咬了咬牙,准备不管那破鸡了,直接回去跟三叔交差算了。 第493章 夜半鸡鸣 谁知道我刚一抬腿想走,就看到那只已经跑远了的鸡,又从远处发疯般地跑了回来。 不仅如此,它跑到我身边,竟然围着我快速地转起圈来。 一圈接着一圈,那公鸡以我为中心,不遗余力地奔跑着。一边跑一边扑啦着翅膀,脖子上的翎羽也都站立着。显然公鸡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才从外面跑回来的。 我站立的地方,依然还是我抱着它原地转了三圈的地方。我不知道它现在围着我转圈,是不是和这个有关。 总之我已经完全乱了方寸,脑子里一片空白,走也不是,停也不是。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从桥下的水面好像传出了动静。 “咳咳……” 开始的时候,声音含糊不清,但是隔了一会,就发出了这种声音。 原来我以为是有水浪拍击河岸发出来的,可是仔细一听,好像又不太像。听着又像是有人在咳嗽。 我的脑子嗡了一声,这桥上自始至终除了我们,就没有其他人走过。而且都这个时候了,桥下面怎么会有人呢? 可是那声音一直都没断,我越听越像是有人在咳嗽。 更可怕的是,那咳嗽声听着竟然距离我越来越近了。好像是从水里爬出来个什么东西,正在朝着我这边爬过来。 我激灵了一下,赶忙注目往那水边看去。 果然,我看到了河边生长的杂草,正在剧烈地晃动。 那水草也有齐腰高,我看不到里面的东西。但是显然里面有东西在爬动。我猛然想起了,三叔说过的***接到的报案,就说是在河里发现了几个无头的人在游泳。难道是那几个无头人,从河岸里爬上来了? 我自感觉头皮发炸,腿也开始哆嗦。 而刚刚还在围着我疯狂打转的公鸡,也停止了跑动,它挺着脖子,直冲着河岸传出动静的方向,两个爪子轮番刨着地面。 我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就看到那只公鸡,不知道怎么又停止了动作,突然扇起两个翅膀,从地上扑棱棱飞了起来,从地上竟直飞上了最近的一个桥栏上去。 我依稀看到,那桥栏上面的石头狮子,像是活过来了一样,在那公鸡的爪下扭动着身体。而那只公鸡昂首挺胸,脚下连续蹬了几下,那石头狮子才停止了挣扎,静了下来。 我揉了揉眼睛,想离近些看个究竟。可是又担心河岸上爬过来的东西。 就在这时,那登上了桥栏的公鸡,突然昂首引吭,打了一个鸣。 公鸡打鸣我是听过的,但是在这大半夜就打鸣还是头一次听。而且这声鸣叫,响亮而又尖利,像是能划破那浓黑的夜空一样。 现在距离天亮还早,这只公鸡竟然毫无征兆地打鸣了。 紧接着,我听到从桥头的方向,也传来了公鸡打鸣的声音。而且还不是一只,是好几只公鸡争相打鸣。 在我这只公鸡的引领下,一时间,整个世界里,公鸡报晓的声音此起彼伏,很快就连成了一片。 这时,我注意到,刚刚我听到从水里传来的咳嗽的声音,好像是没有了。那河岸上的荒草,也停止了晃动。草丛里好像也没了动静。 我心里一松,难道是这公鸡报晓的声音起了作用了? 我抱来的那只公鸡,在登上桥栏引领了打鸣之后,再次扑啦啦从上面飞了下来,晃晃悠悠走到我的旁边,突然脚下一软,直接就倒在了地上。 我赶忙过去看,发现那公鸡全身都在颤抖,不知道是犯了什么毛病。 这时我不敢怠慢,既然刚刚那河岸上准备爬过来的东西退下去了,我得抓住这个机会回去啊。 我伸手把那只公鸡抱了起来,走上了流于桥,顺着桥面,往桥头的方向疾走。 我不敢奔跑,因为一旦我跑起来,怕是就压制不住内心的恐惧了。好在那公鸡打过鸣之后,四周好像恢复了原有的平静,我竟然很是顺利地从桥尾走回了桥头。 当我看到三叔和胖大海的时候,感觉自己像是从鬼门关走了一圈。 那段石桥的路,我走了一个来回,算是我走过的最为艰难的路了。 虽然我一路走来,并没有什么真正的恶鬼或者是妖邪站在我的面前,也没有受到什么攻击,但是我内心的恐惧却达到了极点。 在桥尾的时候,那反常的公鸡,从河里爬出来的怪物,都让我感觉自己可能走不回去了。 所以再次看到熟悉的人的时候,我差点鼻子一酸掉下眼泪来。 不过我努力控制住了,我要是哭出来,这俩人得笑话我一辈子。 三叔迎上来问道:“大侄子,没事吧?” 我身子一软,多亏胖子从旁边扶住了我。我松手把那鸡扔掉,说道:“我没事,不过这鸡可能完了。” 我抱着它回来的路上,它在我怀里一动不动,而且到了最后,我感觉它的身体都有点**,也变凉了。 果然,那鸡被我扔在地上之后,脑袋一耷拉,已经完全没了活力了。看样子已经死透了。 我心里还好一顿酸楚,没有这只鸡,也许我真的就回不来了。算起来,它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三叔摆摆手:“它完成了它的使命了。死得其所,回头我研究个吃法,一定对得起它。” 我又气又乐:“李大刚你就别贫了,你又坑我一道,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说明白,到底刚才发生了什么?” 胖大海也问道:“师叔,不是老大回来,就该我上了吗?我也抱个鸡上桥?” 我看了一眼胖大海,这货自从跟着褚留烟学了画符,胆量似乎也大了。看我这么丢人现眼地回来了,他竟然蠢蠢欲动,还想要走我的老路。 三叔摇摇头:“先等等,看看动静。” 我瞪了一眼胖大海:“死胖子,你别打岔,三叔你给我说明白,刚刚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三叔笑了笑:“你三叔我都说了,我心里有数。你抱着那只鸡,就是你的护身符。能保你性命,既然你追着问,我也不妨给你讲讲。你们知道这桥灵是个什么东西吗?” 我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废话,我一直问你,你也没说啊。我们怎么知道桥灵是什么?” 三叔解释道:“桥灵,也是一种灵体。跟鬼魂的性质差不多。只不过鬼魂是一个人的魂魄,而桥灵是由多个人,或者多个动物死后的怨气积累而成的。所以确切地说,桥灵并不是一个人。” 第494章 水僵尸(一) 我摆摆手:“三叔你尽量说简洁点,我就想知道,这桥灵是否能看得见摸得着,还是他本身就是一种灵体,我们肉眼是看不见的?” “看得见也看不见。” 三叔的回答,让我又气又乐,什么叫看得见也看不见啊,那到底是看得见还是看不见啊。 我急扯白脸地想要问个明白,三叔接着又说道:“大侄子你这急性子得改改,你先别急,听我说完好不好?我说这桥灵看不见,是因为它本身就是由各种怨气汇聚而成。因为这是一座百年古桥,本身就有吸附怨气的能力。这种怨气在这桥上越聚越多,就会形成桥灵。你说这怨气在哪?长什么样子?你见过吗?我也没见过,所以我说看不见。” “那怎么又看得见呢?” 三叔又说道:“我说他看得见,是因为这桥灵不会独立地存在,它因为是一种灵体,所以会附身到其他的物质上面。这种物质可能是人,也可能是物。它之所以叫做桥灵,是因为它是依桥而生,所以它离不开这座桥,应该是附身到桥上的某样东西上面。这种东西是实际存在的,所以我们都能看得见。只不过我们并不知道那桥灵附身在什么东西上面而已。” 经过了三叔的一番解释,我和胖大海也都明白了这桥灵到底为何物。说到底,就是各种怨气凝结成的一种灵体。而这种灵体,是会附身变成其他的东西的。 “护桥,是桥灵的一种本能。我估计当时河祭的时候,桥灵的本意是想护桥。所以那些人开着吊车,排场足足,应该是少了桥祭的这一步,没有对桥灵念诵祭文。所以桥灵才会发怒,导致当场死了那么多的人。”三叔推断道。 “这么说,当初河祭的时候发生的惨案,竟然跟这桥灵有关?” 三叔点点头:“桥灵本意是好的,但是可能好意做了错事。” 可能是在我上桥的那段时间,三叔也把当初这里发生过惨案的事情经过讲给了胖大海。胖大海这时也问道:“那为什么,那修桥在死了人之后,河祭就可以顺利进行了?” 三叔说道:“当然是因为死了人了,又产生了新的怨气。桥灵吸收了新的怨气,自然也就放了那些人一马。不过这不是长久之计,这座古桥日后免不了还要维修,总不能每次维修,都要死人才能平息桥灵吧?所以,于公于私,我们都要把这桥灵给取了。也算是给当地人谋个福利吧。” 我苦笑了一下:“三叔你这种大言不惭,假公济私的精神,把死的说成活的,把假的说成真的的本事,真让我佩服。” 三叔也气乐了,笑骂道:“你小子,跟你三叔好好学吧。” 我看了一眼那石桥,在经过了刚刚的风波之后,已经重新恢复了平静。黑漆漆的桥面上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而我们带来的那六只公鸡,已经死了一只。剩下的五只也再次被三叔关进了鸡笼。 我指了指那些公鸡,问道:“三叔,说说刚刚用这些鸡是在做什么吧?” 三叔看了一眼时间,点点头:“现在还有些时间。我索性就跟你们说明白吧。原来我不跟你们说清楚,也是怕你们有畏惧情绪,到时候打了退堂鼓,我一个人可应付不来。既然你追着问,那我就不妨告诉你。” 我摆摆手:“得了吧。你不说明白,就是为了好好坑我。” 三叔撇撇嘴,也不再跟我拌嘴,让我把刚刚桥上桥下所经历的事情再说给他听。 我把我刚刚的经历,跟三叔和胖大海又说了一遍。想到刚刚所经历的那惊险一刻,至今我还感到后怕。感觉到后脖颈那里还有冷飕飕的风吹进来。 我缩了缩脖子,把衣服紧了紧。 胖大海听了之后,目瞪口呆,问三叔:“师叔,老大在河边遇见的是什么啊?” 三叔挠了挠脑袋,表情有些奇怪,他并没有直接回答胖子的问题,而是边摇头边说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倒是真的有些麻烦啊。这水僵尸,还真的成了。” 什么玩意? “水僵尸?”我和胖大海异口同声地发声惊呼。 僵尸我听说过,从三叔嘴里又冒出个水僵尸,这大大超出了我的认知。 三叔接着解释道:“这水僵尸,顾名思义是在水里形成的僵尸。我在学道的时候,就知道有这种东西。这种水僵尸的形成,比陆地的僵尸更不容易。但是一旦形成,危害要比普通的僵尸大几倍,也更难对付。而在古籍中对这种水僵尸的记载也是少之又少,大部分的记录还要追溯到汉代。近代的记录不多,但是我知道在清朝也是有记载的,由于距离现在相对较近,所以可信度还是很高的……” 在我从那桥上下来之后,可能是三叔想要验证的东西得到了验证。现在他也不急于实行下一步的计划,而是不厌其烦地给我们讲起了水僵尸的来历和典故。 三叔说,古籍中描述了一个清代水僵尸的故事。 这故事发生在清朝哪个年代,已经不可考。只是说是发生在江南的一个富户家中。 富户家里姓谢,富甲一方,谢老太爷家财万贯,但是却有一样不如意。就是自己患病在床,老伴早亡,只有膝下三子,但是教子无方,三子不孝不义,舍不得拿钱给老太爷看病。甚至连一顿饱饭都不愿意给他们爹吃。 谢老太爷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但是生前过惯了富庶的日子,生怕死后受苦。便让三个儿子在他死后多烧一些纸钱给他。没想到三个儿子却口出恶言,言称一文钱都不会烧给他。 老太爷本就体弱,禁不起气,终于被气得咽了气。 老太爷临死之前,曾经大喊了一声:“逆子,我就是做了鬼,也要回来找你们算账。” 那声喊,中气十足,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奄奄一息的人能喊出来的。 当时三个儿子都有些害怕,在那个年代,人们都笃信鬼神之说,他们也真的怕自己的爹变鬼之后回来找自己索命。 他们不知道从哪学的,就找了根木刺,从老太爷的头顶钉了进去。听说这样就可以封住老太爷的魂魄不出体。 第495章 水僵尸(二) 按照当地的风俗,老太爷的尸体要在家中停放三日才能下葬。 虽然三个儿子很着急葬了老爹,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按照当地的习俗把老太爷的尸体停放在后院。 停放了两天之后,果然都相安无事。三个儿子也都放下了心,知道自己钉木钉的办法奏效了。于是就把老太爷的尸体停在后院不管不顾,也不放置纸马香烛,也不给敬香敬供。他们在前厅一边大吃二喝,一边商量分家产的事。 结果到了第三天,老太爷的小儿子去后院,就发现老太爷的胡子长了不少,手臂上也开始生出了白色的毛发。老太爷的肚皮鼓胀得很厉害,仔细听,还能听到他肚子里串气的声音。 小儿子一见,吓得屁滚尿流,直接跑回了前厅去找两个哥哥。 三个人一起又回去后院看了看,发现的确如小儿子所说。三人没了主意,就去花大价钱找了个风水师回来,一是想让风水师处理一下老爹的尸体,另外也是想让风水师给找一处好地来安葬老爹。 那风水师刚一进后院,就脸色大变。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老太爷的尸体前面,刚看了一眼,就让兄弟三人去后厨的灶台取了些锅底灰过来,围着老太爷的灵柩圈了一圈。 三兄弟问起原由,风水师说老太爷这是要变僵尸的前兆。死者的魂魄被封在体内,如果真的变了僵尸,不但会影响他们谢家的运势,而且那僵尸首先会回来寻仇自己的家人。 三兄弟吓得够呛,便向那风水师许以重金,并苦苦哀求解救之法。 风水师说此事还有缓,如果处理得当,不会影响他们家的运势。 风水师当晚留在了谢家,并夜观天象。第二天他告诉三兄弟,最近两天会有雨水,让他们接满七大桶的雨水。雨水要用木桶来接,不能贴地放置。 然后在接下来的七天里,让兄弟三人每天都用一桶雨水来浇老太爷的尸体。等到七天过后,他会寻好一处好风水的阴宅,留给老太爷下葬。由此便可解了僵尸之忧,而且风水旺地还会庇佑谢家人丁兴旺,财源广进。 三兄弟听了,欣喜若狂。便准备好了木桶,等待雨水的到来。 那风水师果然眼光独到,当晚的亥时一过,雨水便来了。三兄弟用了很多盆碗来引流,算是在雨停之前,接满了七桶雨水。 三兄弟严格按照风水师的吩咐,每天轮流按时给老太爷的尸体上浇雨水。果然,在浇了三天之后,老太爷的胡子就不再生长,手臂上的白毛也消退了。 三兄弟这才放下心来,同时那风水师也为老太爷找好了一处阴宅地。 就等着七天过后,安排老太爷下葬,这事就算了结了。到时候三兄弟分了家产,风水师拿了钱财,双方各自方便。 谁也没想到,到了第六天,就又出事了。 因为老太爷身上早已经退去的白毛,又生长出来了。手上的指甲长出了许多,跟鹰爪似的。而且老太爷的眼睛也睁开了,眼珠血红,在眼眶里叽里咕噜地乱转。嘴巴半张着,一股股的臭气喷出来。 三兄弟看到这一幕,更是吓得魂不附体,忙不迭地又把那风水师给找了来。 那风水师来了之后,只看了一眼,就扔下一句话:“你们没按我说的做,这事我管不了了,你们好自为之吧。” 说完,风水师头也不回地走了,钱也不要了。 三个儿子面面相觑,互相逼问,到底是谁没按风水师所说的办法去做? 最后,小儿子才不得不承认,在第四天的时候,轮到他给老太爷浇雨水,但是那天他不小心,把木桶给踢翻了。他不敢说出实情,便投机取巧地去村里的古井打了一桶井水,给浇在了老太爷的身上。 大儿子和二儿子怒不可遏,对小儿子好一番指责,但是也于事无补。风水师也走了,于是他们就商量着,趁着老太爷还不能起身,把尸体拉到了风水师已经看好的墓地,偷偷摸摸把老太爷给埋了。 三兄弟提心吊胆地过了半个月,也一直都没有什么动静。三兄弟也去埋掉老太爷的地方检查过,并没有发生什么异样,于是大家都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没想到,半个月后的一天,小儿子听到院门的外面有人在撞门。小儿子也没在意,就去开了门。结果一开门,就发现他爹谢老太爷,穿着的寿衣已经不见了,身上长满了白毛,身体僵硬地站在外面。 小儿子惊叫了一声,转身想跑,却被老太爷一把抓过来,一口咬断了喉咙。 接着,老太爷直着身体跳进院子,把谢家上下的人全都给咬死了。 最后还是村里人集体找到了那个风水师,凑了钱,求他出面,解决了老太爷。具体是怎么解决的,村里的人也没看见。事后那个风水师解释说,雨水本为无根水,能消除老太爷身上的戾气,但是井水通地,属阴,不但不能消除戾气,反而会使戾气加倍增加。那小儿子不明就里,到底是让老太爷变了水僵尸。 讲到这里,三叔才算把古籍里关于水僵尸的故事讲完了。 我和胖大海听得一身的冷汗。 我怯怯地问道:“三……三叔,这么说,我看到河岸里爬上来的,发出咳咳的声音的,是……你说的水僵尸?” 其实我并没有看到那种东西的全貌,只是听到了声音,还看到了河边草丛的晃动。知道里面肯定有东西在向我移动过来。 还没等我看清楚的时候,那公鸡就跳上了桥栏。 三叔听我这么一问,果然点了点头:“没错,那就是水僵尸。” “师叔,你为什么这么肯定?你见到了?”胖大海问道。 三叔摇摇头:“没见到,但是我能肯定,那东西就是水僵尸。李阳刚刚已经替我们验证过了。” 我翻翻眼睛:“什么意思?三叔你是拿我去验证那水僵尸去了?” 三叔笑道:“验证那水僵尸的,不是你,而是那只鸡。” 第496章 鬼消息 我指着鸡笼里的那些鸡问道:“三叔,那这些鸡到底是个什么名堂?” 三叔解释道:“关于这座桥,我在***不是打探到一些消息嘛?虽然那些报案的人,有可能把看到的事物进行了一定程度的夸大。但是其中一条,我很在意。” 我点点头:“就是有个老头报案,说看到水里有人在游泳?结果他后来发现,那些人都没有头颅的。你是怀疑,这些无头的尸体已经变成了水僵尸?” “没错。结合之前河祭时发生的事,当时不是有几个人被钢索勒掉了脑袋吗?出事之后,那个总指挥为了平息死者家属的怨恨,派出大量人力物力,沿着芥河的下游进行打捞,可是奇怪的是,那几个人的尸体却始终都没有找到。最后不得不赔偿了大量的钱,才让那些家属不再闹。这件事才被压了下来。那么疑问就来了,那几个人的尸体哪去了?总不能在芥河里化掉了吧?恰好前不久那报案的老头又看到了无头人在游泳,这两者难道只是巧合?唯一的可能,就是那些尸体并没有被冲到下游,而是可能逆流而上,到了上游的某处地方。当然也可能是藏在了流于桥的某个地方,借着这河水,导致了尸变,最终形成了水僵尸。” 胖大海问道:“师叔,那这芥河的水,就可以让尸体变成水僵尸吗?” 三叔点点头:“我刚刚讲的水僵尸的故事,里面是用井水去激老太爷的尸体,因为井水通地,属阴,不但不能消除戾气,反而会使戾气加倍增加。这河水也同那井水差不多,有可能机缘巧合之下,让那几具尸体变成了水僵尸。我估计那个白胖子肯定知道这芥河上的流于桥,有这些水僵尸在,所以他才不敢轻易地来取桥灵。” 我摆摆手:“三叔,我一直想问,那个老白,他的人并不在这边,一直是在精神病院。但是好像我们这边发生的事,他全都了解和掌握了一样。他难道能掐会算?还是能未卜先知?” 三叔笑道:“能掐会算,未卜先知之人,这世上肯定存在。不过我不相信那白胖子会这些。” “那他是怎么了解身外事的呢?” “你别忘了,他虽然不会未卜先知,但是他有一项技能,是别人怎么都不可能学会的。” “是阴文。他懂阴文。”经过三叔的提醒,我脑子一闪,脱口而出。 三叔点头:“对。他懂阴文,我想他极有可能是通过阴文,也就是鬼与鬼之间的对话中,了解到这边的事的,这是一种鬼消息。” 胖大海说道:“这……未免有点太神奇了。这懂得阴文,就能有这么大的神通?” 我拍拍胖大海的肩膀,说道:“那个老白,处心积虑,当初不惜舍弃家人,毅然出国,说是为了保护家人,倒也情有可原。其实当时,说是他为了保全自己不被阴司索命的成分,应该更大一些。回国后,又不惜害死杨皮特来保全自己,这就说明,他在阴文之中,尝到了甜头。他想要达到的目的是,他好端端活在这世上,却还能利用阴文来为自己谋取利益。” 三叔也同意我的判断:“应该就是这样。” 我又问道:“三叔你的意思是说,我们想要取得桥灵,必须先把这几个水僵尸解决了才行?” 三叔点头道:“对。桥灵是这流于桥一带的主宰,弄不好,那几个水僵尸,就是被桥灵所控制的。所以我目前所做的努力,全都是围绕着水僵尸来做的。比如这几只鸡。” 我们三个席地而坐,在我回来之后,又过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三叔依然不像是急于进行下一步的计划。他也不紧不慢地给我们讲起了这些鸡的用处。 而我们说来说去,终于说到了这个话题。这些鸡从我和胖大海把它们抓回来开始,就让我们充满了好奇。 三叔解释道:“因为水僵尸的形成不易,必须是死的时候,魂魄还没来得及出体,就被阴寒的水封在了体内。体内的怨气会和寒水**,把尸体封在一个相对密闭的空间。久而久之,被阴寒之水浸泡数年,逐渐形成尸变。水僵尸的战斗力极强,没有五行短板,道行不够的人遇到水僵尸都会头疼。但是水僵尸有一个弱点……” 说到这里,我明白了,插话道:“弱点就是,他怕鸡!” 三叔点点头接着说道:“确切地说,他怕公鸡。而且这种公鸡越生猛越好。所以我拿到这些公鸡后,一直在训练它们的凶性。只有公鸡最原始的野性,才能降住水僵尸。刚刚我让你抱着鸡走过桥去,做的那一切,都是在引那水僵尸出来。” 我瞪着眼睛,指着三叔:“你还说不是坑我。你这不就是拿我当诱饵吗?你说这公鸡要是降不住那水僵尸,我是不是就完蛋了?” 三叔被我说了一通,在胖大海面前有点下不来台,他红着脸,磕磕巴巴地说道:“怎……怎么会呢,大侄子,你……你看你把三叔说成什么了。你三叔运筹帷幄,怎么会让你轻易涉险呢……” 胖大海也说道:“是啊老大,我还在这呢。师叔不是那种人,他就是让我去犯险,也不会让你去犯险啊。你误会师叔了……” 三叔一听,踢了胖子一脚:“滚蛋。你的意思不还是说我是那种人吗?告诉你们,你们两个,是我和褚留烟好不容易培养的传人,就是我自己犯险,也不会让你们去,懂吗?一对棒槌。烂泥扶不上墙的玩意儿。” 三叔说着说着,还来劲了,越说越激动。我好半天才缓过劲林来,怎么原本是我在怪罪三叔,说来说去,我反而成了理亏的一方了。 最后还是胖大海把三叔的情绪给安抚住了,他装出余怒未消的样子,我看着十分可乐。 不过我也不好说破,只听他继续讲道:“现在基本可以完全确定,水里的东西,的确就是水僵尸。你抱着鸡过去之后,我们这边的几只公鸡也感受到了僵尸的存在,所以才会做出反应。” 第497章 僵尸出水 胖大海解释道:“是啊,老大。你抱着公鸡上了桥不久,这几个鸡笼里的公鸡就开始躁动不安了。它们开始在里面撞击着鸡笼。就好像一场大难就要来临的前兆一样。” 我回忆了一下,当时我上桥之后,我怀里的公鸡反倒很是温顺。难道这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道理吗? 三叔继续说道:“其实你上了桥,光线不明,我们在这边并看不到你。但是我从这些鸡的反应上看,就能感知到你的情况。它们焦躁不安的时候,你反倒没事。但是等到后来,它们突然就平静了。我感觉你那边可能遇到了麻烦了。” 我想三叔说的这个时候,应该就是我走到了桥尾,那只公鸡在围着我绕圈的那个时候。 后来我就听到水里传出了奇怪的声音,好像有东西从里面爬出来了。 现在想起来,爬出来的东西就应该是三叔所说的水僵尸。想想可真够玄的,连修行多年的道士都很头疼的水僵尸,竟然差点让我给遇上。 想到这里我问道:“三叔,既然那水僵尸怕公鸡,当时你为什么不一鼓作气把这些鸡都放出去,直接灭了那些水僵尸不就好了。” 三叔摇摇头:“哪那么容易啊?这些鸡说穿了,也就是你们在农家买来的家鸡。即便是被我激出了一点生猛之气,但是还远远不够。吓唬吓唬水僵尸还行,真要靠他们去灭掉水僵尸,却是万万不可。这种鸡遇到水僵尸后,会打鸣示警。这是它们的本能,如果有大量的野山鸡群在附近,就会过来助战,可惜这里并没有。而公鸡打鸣,正常情况下,预示着天亮了。所以一般的阴鬼恶鬼都怕公鸡打鸣,因为天亮了,它们必须就要退去了。”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三叔你说这么热闹,我们还是拿那些水僵尸没办法啊?” 三叔嘿嘿一笑:“怎么会没办法?你三叔有的是办法,来了就不能空手回去。你们两个好好看着吧,我安排一出好戏给你们看。看看你三叔怎么把水僵尸给制服的。想要制服他们,得先把他们引出来才行。胖子,抓一只鸡出来……” 我提醒三叔:“刚刚水僵尸被鸡鸣吓退了,你还拿鸡出来,怎么能引出水僵尸呢?” 三叔摆摆手:“水僵尸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僵尸。僵尸是没有脑子的,他也远不如我们的智慧。水僵尸其实是很记仇的,刚刚被鸡鸣吓退,现在应该回过味来了。我现在依然把鸡放出去,他们肯定会出来的。” 这时胖子已经把一只公鸡从鸡笼里掏了出来。 三叔把胖子画的那种化瞑符拿出一张,用火点燃烧了起来。 三叔用手指捏着那符,在那只公鸡的脑袋周围绕了几圈。随着那纸符烧尽,三叔将那公鸡放到了地上。 说来奇怪,原本神气活现的一只大公鸡,放到了地上之后,像是失去了方向一样,左右摇摆着身体,有点像是人喝醉了酒一样。 我知道,这应该是胖子画的那种化瞑符起了作用。没想到他画的符没什么大的符力,对付公鸡倒是很灵验。 那公鸡被施了化瞑符,就跟瞎了一样。没了方向感,走起路来也不是按照直线走的。 那只公鸡晃晃悠悠走上了石桥,摔倒了好几次。它扑棱着翅膀,好一顿折腾。 三叔摸出三张符纸,用水润湿了之后,递给我和胖大海一人一张,示意我们封住口鼻。 我知道这种办法,是避免我们的阳气自口鼻而出,被僵尸感受到。我用润湿的符纸,贴在口鼻上。 不过这种方法只能坚持一时,因为那润湿的符纸一会就会干,干了就没有作用了。另外透过那符纸呼吸起来,也不是很顺畅。 我们躲在后面,尽量放轻了呼吸,眼珠不错地盯着那只公鸡。 大概过了有十多分钟的时间,三叔突然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他打了个手势,示意我和胖大海。 我们俩一阵紧张,各自把自己的那把降龙木的木剑抄在了手里攥紧。 果然,很快就从河岸的方向,传来了咳咳的声音。 没错,这就是我在桥尾的时候,听到过的。看来,水僵尸真的被那公鸡给引出来了。 被施了化瞑符的那只公鸡,依然在不大的范围内转着圈,好像丝毫没意识到有僵尸爬了上来。 而我们这边鸡笼外面,也被三叔蒙上了红布。它们应该已经感受不到水僵尸的气息了。 水僵尸发出的类似咳嗽的声音,则越来越清晰。 天上的月亮被一层薄雾罩住了,所以光线并不是很亮。桥头这边河岸的杂草要比桥尾稀疏不少,借着那一点月光,我注意到,河岸上正有几团黑影在移动着。 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我以为水僵尸应该跟普通的僵尸一样,是直立行走的。 可我看到的那几团黑影,却像动物一样,是匍匐在地上的。 它们移动起来,也是靠四肢在地向前爬行。有点像是爬行类动物,鳄鱼蜥蜴之类的动作方式。 我正躲在这边观察,那几个水僵尸突然就发动了攻击。 他们原本是在缓慢地爬行,发动攻击的这一下,几乎就是一瞬间。动作奇快,我的眼神差点都没能跟上去。 其中一个水僵尸从地上弹射出去,伸出爪子已经将那只公鸡给抓在了手里。 那公鸡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剧烈挣扎了几下,就被那水僵尸活活地给撕碎了。 此时天空的那片薄雾散去,月光倾洒而下,我看的分明。那个水僵尸在撕碎了公鸡之后,已经直立起来了。他佝偻着身子,发出咳咳的叫声。 我看了之后差点就惊叫出来,尽管我有所准备,但是看到那水僵尸后,对我的视觉冲击依然不小。 那水僵尸果真是一个无头的僵尸,肩膀上面空空如也。那公鸡被撕碎之后,血也喷洒出来,落了他一身都是。 水僵尸被那鸡血喷上之后,不知道是兴奋,还是痛苦,不停地扭动着身体,发出咳咳的叫声。 第498章 土炸弹 而另外两团爬上了岸的身影,也在月光下立了起来。 河岸上再没有其他的黑影出现,看来这里一共是三只水僵尸。 三只水僵尸佝偻着身体,半蹲半躬地站在河岸上,暂时看不出他们有下一步的动作。 可是我在口鼻上盖着的那张符纸,已经干了。干了之后,我呼出的气,应该就无法被那符纸遮盖住了。我不得不尽量屏住呼吸,可时间长了,我也不敢保证我能不能忍得住。 我偷眼看了一下三叔和胖大海,他们的情况跟我也差不多。特别是胖子,这货看起来胖乎乎的,肺活量可不咋地。这时候憋得满脸通红,脸上的肉一蹦一蹦的。 我吓得不轻,这个时候,如果被那水僵尸感知到了我们,那肯定会奔着我们来的。 我正想向三叔寻求解决的办法,就听到“噗”地一声响。 四周现在很静,这声响突如其来,显得格外突出。 紧接着,一股臭味扑鼻而来。 那三个水僵尸同时转过了身体,面向了我们这边。虽然他们都已经没有了头颅,但是看那情况,就像是能看到我们一样。 这时听到三叔暴喝了一声:“卧槽。你们谁放的屁?” “师……师叔,实在是憋不住了……”胖大海面红耳赤,也不管空气好不好,大口吸了几口空气。 这时,那三只水僵尸同时行动,再次伏低了身体,又跟爬行动物一样,朝着我们快速窜了过来。 “快,把鸡放出来。”三叔大声喊道。 我和胖大海手忙脚乱地把那几个鸡笼子上的红布扯了去,把里面的鸡都给放了出来。 我们带来的六只公鸡,死掉了一只,刚刚被水僵尸撕了一只,还剩下四只公鸡。 鸡笼上原来盖着红布,里面的公鸡还都很老实。可是随着这四只公鸡,刚一出笼,它们可能就预知到了危险。纷纷上蹿下跳,剧烈地扑棱着翅膀,弄得眼前鸡毛乱飞。 那三只水僵尸,被突然出现的四只雄鸡也给吓懵了,迅速停住了身形,面对着那几只公鸡。 三叔这时把我们收集好的那瓶鸡冠血拿了出来,低声说道:“快,那些鸡坚持不了多久,快把你们的剑上抹上鸡冠血,一会听我号令,瞅准空档,去攻击水僵尸。注意,直刺心脏部位。别的地方都没用,听清楚了吗?” 我和胖大海拿出降龙木剑,三叔也拿出一把木剑,把那多半瓶的鸡血倒出一点来,都抹在了剑尖上。 看着剑尖上的那一点点红,我心里暗暗叫苦,三叔说的这么热闹,最后还得靠武力解决。我道术不通,武力更谈不上,这玩意也不知道管不管用,更不知道我们这次能不能全身而退。 可是形势所迫,没有退路,只能奋力一搏了。 场上的那几只公鸡,也无力去冲击水僵尸。在原地扑棱了几分钟后,就都有些力竭的趋势。 那几只水僵尸,在经过了短暂的迟疑之后,再次挪动着身体,向我们这边移动过来。 这时,三叔变戏法似的从包里拿出个袋子,放到地上,说道:“来,先给他们准备点土炸弹。” 我一听,怎么还有火器?这事整大发了吧? 等三叔打开袋子口,我一看才发现里面竟然是一袋子的鸡蛋。 “三叔,这是土炸弹?” 三叔沉声喝了一声:“少废话,左中右,一人一个,给我打。” 三叔抄起一个鸡蛋,朝着中间的僵尸甩了过去。这一下打得极准,鸡蛋啪地在那水僵尸的胸口开了花。白色和黄色的蛋液流下来,挂在那僵尸身上的白毛上。 “咳咳……”那水僵尸被鸡蛋一打,发出这种怪声音。身体也微微一颤,竟有退去的架势。 那僵尸无头,声音应该是从脖腔里发出来的,发出声音的同时,还从脖子里冒出一串白气来。这场景看起来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我和胖大海一见这招有效,纷纷抄起鸡蛋,朝左右两个僵尸招呼过去。 噼里啪啦一顿鸡蛋雨,一袋子的鸡蛋一会工夫就全都打出去了。 那三只水僵尸身上挂着鸡蛋液,一时间可能被打懵了,站在原地进不进退不退的。 三叔低喝了一声:“上。” 说完,他攥着桃木剑,窜了上去,二话不说对准中间的那只水僵尸的胸口刺了下去。 我和胖大海也不敢怠慢,各自抄着降龙木剑,也分左右两翼,向各自的目标冲了过去。 正所谓无知者无畏,虽然三叔对这水僵尸的描述有些可怕,但是此时此地,我暂时也忘记了恐惧,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把木剑刺入僵尸的心脏。 所以我的动作还算迅捷,冲过去的时候,第一时间刺向了水僵尸。 我的剑眼瞅着就要刺上他的身体,谁知道他却突然身体一侧,竟躲过了我的这一剑。 “咳咳……”我看到那水僵尸又发出一声,脖子里冒出两团白气。 我不敢沾惹,赶紧退开,等那白雾一散,再次挺剑刺了过去。 水僵尸虽然没有脑袋,但是感官竟十分灵敏,躲过了第一剑之后,又伸出胳膊来挡我的第二剑。 这一剑实实在在刺在了他的小臂上。 沾了鸡血的降龙木,果然有效。不但破开了水僵尸的皮肤,剑刚一入体,就发出嗤嗤的响声。 “咳咳……”水僵尸见识到了木剑的厉害,身体一缓。 我抓紧时间,再次刺出了第三剑。 我深知,和这种东西打交道,最好是能速战速决,时间拖久了,我肯定完蛋。 所以这三下出招,我没有半点犹豫,也没想着后退。 不知道是不是甩出的那些鸡蛋起了作用,这僵尸的移动速度像是慢了许多。我第三剑准确无误地刺入了水僵尸的心口。 “噗……”降龙木剑刺进去两寸多深。木剑本也不长,这下几乎剑身都刺进了水僵尸的胸口。 “咳……”水僵尸又发出一声,身体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我撒手松开了木剑,这时才感觉自己的手臂都是麻的,而且由于用力过猛,还在不停地发抖。 这时,我听到旁边胖大海的呼声,急忙转头看去。 刚刚只顾着对付自己面前的水僵尸,根本就无暇顾及旁边。也不知道胖子和三叔那边怎么样了。 第499章 换个人坑 我看过去的时候,发现三叔对付的那只水僵尸也已经倒在了地上。此时三叔正和胖大海两个人一起对付另外一只水僵尸。 那只僵尸就是刚刚撕碎了公鸡的那一只。这时他身上有公鸡的血,还有我们投掷过去的蛋液,身上的白毛变得花里胡哨的。 没想到这只僵尸的能力超出另外两只许多,胖子一个人竟无法对付他,还差点被那僵尸给抓伤。 好在三叔及时赶了过去,两个人一左一右来和那僵尸抗衡。有三叔在一旁牵扯,局面好了许多。就在我想要上前帮忙的时候,那僵尸被胖大海一剑刺中了心口,也轰然倒在了地上。 解决了三只僵尸,我们三个同时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万幸我们都有惊无险,算是拼了命把这三个僵尸给解决了。 看着三具无头的白毛僵尸,我这时才感觉到一阵一阵的后怕。身上冷汗直流,身体也在不停地颤抖。这还真的多亏三叔做足了充足的准备,无论是那几只公鸡,还是那所谓的土炸弹,都在我们攻击僵尸的时候,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尽管如此,我明白三叔所做的一切也只是未雨绸缪,他也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我看了一眼三叔,他现在也和我一样,脸上都是汗,身子也哆嗦着。 我问了一句:“三叔,你这用鸡蛋对付僵尸这招,是哪学的啊?看起来挺管用啊?” 三叔摇摇头:“那哪特么是我学的啊,是我自创的,我也不知道管用不管用,只是试试而已。” “啊?三叔你可真行,这玩意还有现试验的啊?这要是不管用,咱们不是羊入虎口了吗?”三叔冒出这么一句,我就更后怕了。 三叔苦笑道:“我这试验也是有根据的。水僵尸怕雄鸡,也就是怕雄鸡身上的那股阳气和生猛气,我琢磨着,这公鸡也四蛋生出来的,所以这鸡蛋应该也管点用。这是你三叔举一反三的本事。” 我摆摆手,对于三叔的这种耍赖的态度,我早有准备。我问三叔接下来怎么办?毕竟我们来的目的是要抓住桥灵,而不是对付水僵尸。 三叔说道:“咱们把水僵尸搞定了,桥灵就好办了。接下来你们还得听我指挥,胖子……” 三叔叫了一声胖子,胖大海忙应了一声:“我在呢师叔,需要我做什么?” 三叔拍着胖子的肩膀说道:“大海,眼下有个重要的任务,需要你来完成。而且只有你能完成,这关系到我们这次来能不能成功。你有没有信心?” 胖大海刚刚经历了一战,这对于他来说,竟然感觉很刺激,也很过瘾。他听三叔这么一说,忙挺了挺身:“放心吧师叔,有什么任务就交给我,是不是去杀桥灵?” “没那么复杂。”三叔摆摆手,一指躺着的三个白毛水僵尸:“这三个玩意躺在这里,我估计一会就能把桥灵给引过来。但是咱们不可能都留在这里,否则就会被桥灵察觉。只能留在这一个人,到时候我会设置个陷阱来抓桥灵,等桥灵来的时候,留在这的人负责激活陷阱,一举抓住桥灵。我想好了,这个人就是你……” “我?我行吗?”胖子很不自信,有点不太相信三叔的话。 我心里好笑,心说胖子还是不太了解三叔。他可不管你行不行,他想怎么安排你,完全是随心所欲,看他心情的。万幸,这次轮到的是胖子。不用问也知道,留在这里肯定不会像三叔说的那么轻松, 果然三叔摆摆手:“我说你行你就行。” 说着,三叔指挥我们俩,把那三具僵尸的尸体,从河边搬到了草丛里。在一片稍微空旷点的空地上并排排开,在两具尸体中间,留出了一个位置。 三叔指着那个位置:“胖子,这是你的位置。” 胖子一愣:“我?我躺在这儿?” 三叔点点头:“没错。胖子,能不能抓到桥灵,就看你的了。你可别让我们失望啊……你只管躺在这里,无论出现什么情况,你千万不能动,直到我们抓住桥灵。” 胖子又问:“师叔,我就躺着就行吗?” “当然不行了。你先躺下,我来给你化化妆。” 说着,三叔不由分说让胖子躺在了那个位置,也就是三个水僵尸的中间。胖子哭丧个脸,一脸的无奈。 躺着的那三具水僵尸的尸体,已经被我们刺中了心脏。经过我们搬动之后,从那脖腔里面流出来一种黏糊糊的绿色的液体,看着十分恶心。 没想到三叔竟然摸出一把毛刷,蘸着那些液体,在胖子的衣服上刷来刷去。 我在旁边看着都要吐了。 胖子显然没料到三叔会这么做,他干呕了两声,就想要翻身起来。 三叔厉声说道:“胖子,我警告你。你想活命,就挺着别动。只有这么做,那桥灵才一时间不会发现你。不然,你一个大活人,是骗不过桥灵的。” 胖子的表情都要哭了,我蹲在胖子的旁边,安慰他道:“胖子,坚持一下,我们会记着你的这种无私奉献的精神的。” 我心里清楚得很,胖子这是把我给救了。不然躺在那里的就应该是我了。谢天谢地三叔终于换了个人坑了。 那种黏糊糊的液体,颜色发绿,散发着一股刺鼻的酸味。说实话这种味道,并不难闻。起码不至于一闻到就吐出来。不过一想到这玩意是从那僵尸的尸体里冒出来的,这就有点让人反胃了。 而让我没想到的是,三叔的折腾还没结束。把那种黏糊糊的液体刷满了胖子的全身之后,三叔又把那个装了鸡冠血的玻璃瓶拿了出来。 刚刚我们用这鸡血抹上了木剑,这时还剩下小半瓶。 三叔把那瓶鸡血攥在手里,对胖大海说道:“胖子,张嘴。” 胖子一愣,下意识地把嘴捂住,含糊不清地说道:“师叔,你要做什么?” 三叔解释道:“你弄上一口鸡血,那桥灵就认不出来你。等它爬上了你的身体,你就一口血喷到它身上。你的使命就完成了,到时候我和李阳就冲出来抓住桥灵。” 第500章 香灰圈子 胖子哭丧着脸,央求道:“师叔,你这是想玩死我啊?我后悔了,不干了行吗?” 三叔正色道:“不行。时辰已经快到了。我已经把你装扮好了,你说不干了。信不信我把你扔水里喂僵尸?” 说实话,看到了胖子,就想起了以前的我。我同情地说道:“胖子,你坚持一下,成功以后回去我给你加薪。” 胖大海苦大仇深地叹了口气:“谢谢老大,就是不知道我这钱是不是有命赚没命花了。” 三叔骂道:“妈的,你小子是质疑我的能力是吗?有我在,能让你没命吗?少废话,赶紧含了。” 胖大海不敢犟嘴,把那点鸡血一口灌到了嘴里。 我这边看着我直恶心。更要命的是,这鸡血还不能咽下去,还要在嘴里含着,胖子能忍住没吐出来,我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我心说三叔这都是从哪学的手段啊,还完全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啊,没把敌人怎么样呢,先把自己人给恶心死了。 三叔看胖大海含着那口血,便摆摆手:“时间差不多了,胖子你一定要坚持住,我们得先躲开了。” 说着,三叔带着我离开了现场。我以为我们要离开这里,谁知道他只是带着我来到附近的两棵树的后面躲着。 那两棵树并不是很粗,根本就遮挡不住我们的身体。 我看到三叔先是用折叠铲围着那两棵树,掘出了两道环形的浅坑,刚好把那两棵树围在了里面。 随后,他又从带来的包里摸出一个瓶子。 我看得目瞪口呆,三叔这次出来带的家当可着实不少,那包里像是个杂货铺,一会拿出来一样。 这个瓶子的容量不小,是个罐头瓶。我记得这个瓶子,里面装的应该是香灰。当时白胖子为了不被阴间的人发现,就用这个在石板上写的字,写的是五帝两个字。 三叔把那一瓶子的香灰,分别撒到两棵树外面的浅坑里,撒好之后,又用土给埋上了。 三叔指着那两个圈说道:“等会我们就躲在这树的后面,在那个桥灵没上钩之前,千万别出圈。也别发出任何的声响。” 我点点头,明白三叔弄的这一切应该也是一种障眼法,目的是为了不让那所谓的桥灵发现。 事情发展到现在,我的好奇心也被撩拨得大盛。光是听三叔翻来覆去地说起桥灵,听起来好像这桥灵是一种生物,但是这生物到底长得什么样子,连三叔都说不清楚。他只是说,桥灵可以附身到任何一样东西上。这范围大得离谱,我倒很想看看三叔是怎么抓住桥灵的。 我和三叔各自守住一棵树,跳进了那道香灰围成的圈子,躲在树后。 我走进来,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是我知道,这种障眼法,肯定不是我们这种人能感觉得到的。只要对桥灵管用就行。 这时,夜色已深,我们经过了这么一番折腾,早已经过去了两三个时辰。四周再次恢复了平静,只能听到风吹到树林里发出的沙沙声。 我躲在树后,这里距离胖大海和那三个僵尸躺着的位置也不到十米,由于前面没有任何的遮挡物,所以那边的情况我能看的清楚。 但是我看不到胖大海的脸,只看到他的那个大肚子,凸起来一起一伏的。 我蹲在树后面,紧紧盯着那边,唯恐错过什么,也怕胖子出事。 可是我盯了没一会,眼睛就酸了。三叔布置好了一切,守株待兔等着桥灵上钩。可是这办法到底行不行,估计三叔心里也没底。 我也在怀疑,我们这么做到底能不能把桥灵等来。 时间就在我如此煎熬中一分一秒地过去,很快一个小时又过去了。 胖大海含着那口血,那滋味可想而知,我心急如焚,别没等来桥灵,胖子要是忍不住可就坏了。 时间一长,我的腿站着也酸了。我看了一眼三叔,他依然扶着树,盯着胖子那边,看起来还精神。 我索性靠着树坐了下来,夜里这边的空气显得格外清新,我刚坐下不久,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只觉得脑袋上面一疼,激灵一下醒了过来。 我四下看去,发现是三叔用小石头丢的我,他此时正对着我挤眉弄眼,又做出噤声的手势,指向胖大海那边。 我明白了,肯定是三叔发现什么了。我赶紧翻身从地上爬了起来,借着那树身尽量隐藏住自己,把脑袋探出一点去,往胖大海躺着的方向看过去。 胖子依然躺在那里,连姿势好像都没动。 可我并没有看到什么异常,不知道三叔是发现了什么。 我揉了揉眼睛,又观察了一会,终于从第一具尸体上面,看到了一样东西。 刚刚那东西是爬到了尸体的身下,所以我并没有注意到。这么一会工夫,它又爬到了尸体的胸脯了。 由于距离和光线的关系,我并看不清那东西是什么。只是看出来一团模糊的影子。 那东西的身体有脸盆大小,也有四肢,看轮廓有点像是乌龟。但是拖着一条长尾,正在那具僵尸的身体上爬来爬去。 我精神一振,这应该就是三叔所说的桥灵了吧? 那桥灵趴在那具僵尸的胸口,看动作正在大口吸着什么。我意识到,那僵尸的胸口是被我们刺中的那一剑,它不会在吸僵尸身上的血吧?可是已经变成僵尸了,怎么会有血呢? 那桥灵很快就在那僵尸身上爬了下去,又爬上了第二具僵尸的身体。胖子就躺在第三个的位置,我注意到胖大海的身体在微微地抖动着。我心里一阵紧张,看来胖子应该也已经看到了那东西。而且他的距离更近,没准已经看清楚了桥灵的具体的样子。 我看了一眼三叔,他手里握着那把桃木剑,正用一只手紧紧抓着树干,身体前倾着,精神十分集中。 看他这个样子,我也不好去打扰他。也只好握着自己的那把剑,随时做好冲出去救胖子的准备。 第501章 人首龟身蛇尾 那桥灵在第二具僵尸的身体上也没有耽搁太久,很快就从身体上爬了下去,又朝着胖大海的身体上爬去。 我的心悬在了嗓子眼,紧张到了极点,脑门上和手心里全都是汗了。 三叔冲我摆了摆手,示意我稍安勿躁。 我点点头,稳了稳心神。我们距离胖子十米远,如果全力冲刺,估计三四秒应该可以冲过去。希望胖子即便是有危险了,也可以挺过这三四秒钟。 桥灵爬过地面,顺着胖大海的腿爬了上去。 看得出来,胖子是在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他的身体紧绷着。任由那桥灵从腿上往身体上爬去。 按照三叔的安排,胖子嘴里是含着一口血的,等到合适的机会,他就应该一口喷出去,喷到那个桥灵的身上就算是大功告成。接下来就是看三叔和我的了。 可是那桥灵已经爬上了胖大海的身体,按照口喷的射程看,已经到了。 可是胖大海除了身体还略有些哆嗦,其他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眼见着那桥灵从他的腿上爬到了他的胸口。 那几个僵尸的胸口是有伤口的,可胖子的胸口是完好的。等到那桥灵爬到位置的时候,不知道会不会发现这个。 我很为胖子捏了一把汗,心想这家伙不会被吓傻了吧?要不就是那口血在嘴里没含住咽下去了? 我手心里的汗一直不断,心也悬在了嗓子眼。 果然,我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那个桥灵拖着长长的尾巴,爬到了胖大海的胸口,应该是发现了什么,猛地把身子直立了起来。 借着月光,我看到一张血盆大口,里面的獠牙被月光一晃,寒光闪闪的。 我心里一紧,下意识地想要冲出去。 就在这时,胖子的上半身也忽地从地上弹了起来,一道血箭从胖子的嘴里窜了出去。 那道血箭,不偏不倚刚好从那桥灵张大的嘴巴里射了进去。 “死胖子,干的漂亮。”我忍不住大喊了一声。 与此同时,我看到三叔也从树后窜了出去,手里挥舞着那把木剑,嘴里哇哇怪叫,冲向了那桥灵。 我见他也冲出去了,我也赶紧从树后跨过了那道香灰的圈子,喊着胖大海的名字,冲向了他们。 我看到三叔扭着屁股跑在前面,不但一只手舞着那把木剑,另外一只手还拎着个鸡笼。那鸡笼比关着鸡的鸡笼大了一号,就是我们带来的那个空笼子。 而那个桥灵被胖子一口血箭喷进嘴里,它一个倒栽葱从胖子的身上跌落下去。 胖子翻身爬了起来,踉踉跄跄从那边跑向我们这边,嘴里不停地往外吐东西。 我们顾不得胖大海,一前一后冲向那桥灵。 三叔冲在最前面,看准了时机,把手里的木剑甩掉,双手捧着那个鸡笼,一个鱼跃扑了过去。 他本意应该是想把那只桥灵关进鸡笼里。 可是这一下却扑了个空,那桥灵一扭身体,从那鸡笼旁边闪了过去。 三叔用力过猛,一下子摔在地上,门牙差点没磕掉。 那桥灵扭动着身体,快速地朝着河边爬了过去。 三叔顾不得其他,指挥着我:“快,大侄子,别让它跑到水里。用这个……” 说着,他把手里的鸡笼甩了过来。 我接过鸡笼,三步两步就追上了那桥灵。桥灵行动极其缓慢,我想肯定和胖子喷它的那口血有关。 我用那鸡笼连续扑了几次,终于把那桥灵给收进了鸡笼之中。 这时我才发现,这个鸡笼上面,不知道被三叔什么时候缠了不少红线,红线上还挂着不少古铜钱。一晃起来叮当作响。 三叔也从后面追了上来,把那鸡笼的口封住之后,松了一口气:“好好好。终于大功告成了。妈的,差点没把老子折腾死。” 胖大海扶着树吐了半天,才算把嘴里的血沫子吐干净。他咧着嘴走过来,指着那笼子说道:“老大,你看看这玩意,太特么吓人了,当时我吓得差点就喊出来了。” 我透过那鸡笼的缝隙,我仔细观察了一下笼子里的东西。 正如我从远处观察的那样,那东西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尾巴上布满了鳞片,那长尾像蛇,但是在背部却驮着个厚厚的壳,就跟乌龟壳一样。它的四肢都很粗壮,上面也长着鳞片。 最令人望而生畏的还是那颗脑袋,那分明就是一颗人头。 脸上不但有五官,而且还有表情,此时正是一副愤怒的表情,恶狠狠地盯着我们。嘴巴却比普通人的大了许多,此时张开,露出里面青白色的獠牙。 在我们观察它的时候,它正用那满嘴的獠牙,疯狂嗑咬着那鸡笼。 我现在看到这东西,心里都充满了恐惧。 可以想象的出来,这怪物刚一出现在胖子的视线里,他的心情必定是震惊加恐惧,没喊出来真的已经很了不起了。 我比较担心地问道:“三叔,这笼子结实不?这玩意不会冲出来吧?” 三叔摇摇头:“应该不会,这笼子被我加了封印了。” 我们三个蹲在地上,看着那笼子里的怪物。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这种生物肯定是经过变异的了。不然我不相信世上还会有长着人脑袋,龟身蛇尾的东西。 可惜的是马谡不在这里,不然以他的学识没准可以认出来这东西。 三叔看了半天,说道:“这玩意的身子倒有些像是蚣蝮,不过这脑袋怎么会这样?” 我和胖子都摇摇头,连三叔都想不通的问题,我们两个棒槌怎么可能知道。 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名堂,三叔摆了摆手说道:“为了不引起恐慌,咱们先把这三个僵尸埋了。到时候让警察来处理吧。” 车子的后备箱就有工具,我们三个费了好一番力气,挖了三个坑,把僵尸给浅浅地埋了。好在这地方平时也不会来人,希望警察能尽快来处理他们。如果能确定这三具僵尸就是河祭时候死的人,那也算是我们帮警方解决了一个难题了。 第502章 老马回归 等弄完了这一切,三叔再次发出了指令:“走吧,打道回府。” 我疑问道:“三叔,这桥灵也抓住了,咱们不是应该去和老白交换吗?” 三叔摆摆手:“先不急。明天天亮了再说。又折腾了大半夜,得回去好好睡上一觉。” 三叔又在那鸡笼上面蒙上了一块红布,原本还在不停尝试冲出来的桥灵,也平静了许多。 三叔背着手,刚走了两步,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走了回去。 我们带来了六只公鸡,死了两只,还剩下四只。刚刚又跑掉了两只,还剩下两只脚上缠着绳子,一直没跑掉。 三叔上前一把就把两只公鸡给抓住了,用绳子把那两只鸡的爪子捆在了一起。 胖大海问道:“师叔,这公鸡还有用?” “有用有用,红烧我觉得能不错。”三叔吧嗒着嘴,口水流出多长。 三叔正经不过五秒,刚刚经历了抓桥灵的凶险。这会又恢复了他的诙谐本色。都这会儿了,他还没忘了把那剩下的两只鸡抄走吃掉。 从白天开始到现在,我们几乎在这流于桥边折腾了整整一天一夜。我们把车开回宾馆的时候,天已经又快亮了。我们三个人全都疲惫不堪,特别是胖子,躺在地上两个多小时,真够难为他的了。 回到宾馆之后,胖子就说头晕,早早就回房间休息了。 我和三叔的情况稍微好一点,不过也都是无精打采的。三叔先是把那鸡笼送到了三清堂,说只有放在那里才会安心。除了那鸡笼外面的红绳和古铜钱,三叔又在上面拍了几张道符。 那只桥灵在里面倒是很安分,并没有怎么挣扎,也不知道是不是死了。 我把我的担心说给三叔,三叔笑道:“死?你太小看它了。暂时咱们先不动它,我磨磨它的性子。白天我们好好休息,晚上再去化肥厂。” 我和三叔退出三清堂,三叔直接把那两只公鸡送去了厨房,让他们一只红烧,一只爆炒。午饭的时候改善伙食。 话是这样说,可是到了中午饭的时候,我们谁都没能爬起来。各自在房间里休息,我一觉醒来就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我从床上爬起来,先去看了看胖大海,这货还躺在床上睡着。我叫了几声,也没能叫醒他,倒是把三叔给喊起来了。 三叔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走进来,说时间差不多了,让我们准备准备。 可是他看见胖大海昏睡着,坏水就冒上来了。他让厨房把做好的两大盆鸡肉全都端到了胖大海的房间。 我们两个人直接在房间里开饭。 宾馆后厨的师傅厨艺相当不错,他还是陈涛从外面高价挖回来的。两道再普通不过的家常菜,经他的手做出来之后,色香味俱佳,光是看看闻闻,我馋虫就都快出来了。 整个屋子里弥漫着浓郁的鸡肉香味。我和三叔闻着这味道,口水也下来了。 我听到胖大海迷迷糊糊睡着,吸了吸鼻子,肚子也传出咕噜咕噜的响声。 我和三叔相视一笑,三叔的这办法太绝了。想要叫醒胖大海,先得叫醒他肚子里的馋虫。 这招果然奏效,只一会的功夫,胖大海就扑棱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左顾右盼之后,看到那两盆鸡肉,他二话不说就从床上爬了下来。 我们自然又少不了一番说笑。 我们就在胖子的房间里准备边吃边研究一下去化肥厂的事。结果没吃几口,就听到窗外传来了汽车的喇叭声。 我下意识地往窗外一看,感觉外面停着的那辆车,和梁悦的那辆车很像。 可又一想不对啊,梁悦的车不是停在精神病院门口了吗? 我走到窗前,推开窗户仔细看,这时从车上下来两个人,竟然正是梁悦和马谡。 这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我转身就跑出了屋子。胖大海和三叔也尾随着跑了出来。 跑到大厅的时候,马谡正和梁悦从外面走了进来。 “老……老马?”我惊喜异常,急忙跑了过去。 “嘿嘿,李阳,咱们又见面了。” 我把马谡转了个圈,他的表情看起来还算轻松,身体好像也没什么明显的变化。 “我没事。放心吧。”马谡拍拍我肩膀。 我看向梁悦,梁悦手里甩着车钥匙,正一脸轻松地看着我们。 “梁悦,你什么时候又去精神病院了?”三叔问道。 “昨天啊。你们做事也不带着我,我的车扔在那边也没人管。你们不管,我自己得想着去把我的车取回来啊。另外我也想着把老马给接回来,事情就是这么简单。喂,我们还没吃饭呢,你们这么问东问西的,有完没完啊?” 我们一直关心老马在精神病院的安危,这下见到老马安然无恙就彻底轻松了。 三叔张罗着把两盆鸡肉又端到餐厅,又上了几道菜,一瓶白酒,大家再一次围聚在一起。 梁悦说她去了精神病院之后,刚好看到马谡在一群警察的陪同下,从精神病院里出来。于是她就顺道把马谡给接了回来,路上马谡也一直在睡觉,具体在里面发生了什么,她也不太清楚。 我和三叔对视了一眼,看来三叔报警之后,警察这次去的还算及时。这么说,院长陈玉婷在精神病院里面做的那些事发了? 我们都急于从马谡那里得到消息,可马谡可能是这段时间在精神病院里憋得够呛,这上了饭桌,菜也没吃几口,紧着那瓶酒喝起来没完。 我们都知道马谡好酒,只好忍着,看着他一直把半瓶酒下了肚。 三叔终于不耐烦地拍了拍桌子:“我说行了啊,老马头,你这是占便宜没够啊。喝两口过过瘾得了……” 马谡打了个酒嗝,不好意思地说道:“见笑了啊,这两天没酒喝,可把我憋得够呛。” 我一脸歉意地说道:“老马,对不住啊,让你在里面受苦了啊……” 马谡赶忙说道:“没有没有。你想错了,我回去之后,那院长对我很恭敬,并没有为难我,说我随时都可以离开。只是我想要弄清楚那医院里到底养着什么动物,这件事却一直没有答案。那院长自然也不肯告诉我。我是自己要求留在那里的。” 第503章 改头换面 “那你后来找到了那种动物吗?”我问道。 马谡摇摇头:“我留在医院,他们倒是没限制我的自由。我晚上又听到了那动物的叫声,而且就是在我的窗户外面。后来我从床上爬起来,那动物就跑了。我循着声音找过去,找到了一个地方。就是那栋病房大楼的后面,还有一趟平房,门都是铁的,我怀疑,医院养的动物就在那里。不过那里有人在把守,根本就不让我靠近。我正琢磨着怎么能靠近那栋房子,结果第二天警察就来了……” “警察来了,那不是更好,可以名正言顺地去那房子看了?”我问道。 马谡点点头,接着说道:“警察来了之后,我就跟他们表明了我的身份,要求到那房子去。说怀疑医院私养了国家珍稀保护动物。警察也很配合,马上就带着我去了那栋房子……” “发现什么了吗?”我急着问道。 没想到马谡摇摇头,一脸的失望表情:“我们去的时候,那房子已经空了。” “空……空了?怎么会空的?” 马谡苦笑道:“我也想知道。但是我一进那房子,就闻到了一股气味。那绝对是养过动物的地方。但是我们进去的时候,已经完全空了。不但如此,那里面的各种设施也没了,可以说打扫的很干净,如果不是我的鼻子敏感,我也不会觉察到。” 我问道:“那还用问啊,肯定是院长陈玉婷事先安排人,把那里给清空了。肯定是怕查出什么问题来。对了,不是去了警察了吗?他们管干什么的?让他们把陈玉婷找来调查啊……” 马谡摇摇头:“没用。因为那个陈玉婷,也没了。” “陈玉婷没了?”我们异口同声地问道。 马谡点点头:“没了,走得很彻底。几乎是一夜之间,医院里的东西大部分都被搬空了。不但是陈玉婷,还有医院里那些拿着麻醉枪的医生,也都不见了。还有,经过警察检查,医院里的实验室里的仪器也都没了。” 三叔一跺脚,懊恼地说道:“别说了,我就说这个陈玉婷是有背景的嘛。他肯定是在警察没去之前,就接到了消息,当天晚上安排人撤离了,并且把相关的证据也毁掉了。我说老马头,你晚上睡得也太死了吧?搬家那么大动静,你就没听到?” 马谡一瞪眼:“你说的都是屁话。他们不想让我知道,肯定是会想办法的嘛。我昨晚睡得特别死,我也纳闷呢。什么动静也没听到。” 我摆摆手:“肯定是他们给老马用了手段了。老马说的对,他们就是想瞒着老马,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 马谡点点头:“不过,我也不是没有收获。所谓百密一疏,我后来经过警察允许,去了陈玉婷的房间里查看,被我发现了这个……” 说着,马谡从怀里摸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那纸很残,只有正常纸张的四分之一大。马谡小心翼翼地把那张残纸铺在了桌子上。 我们凑过去一看,发现那纸颜色发黄,上面还有不少洞,洞的边缘都是烧焦的痕迹。上面能看到有几个字,有印刷体,也有手写的。 能够辨认出来的字有这么几个:绍,考,明,方…… 其他的就有些辨认不清了。 三叔看了看这张破纸,问道:“老马,这能说明什么问题?” 马谡说道:“开始的时候我也没太在意,所以我也没当回事,也没交给警方。可是等我出来之后,反复琢磨着这几个字,好像琢磨出点问题出来。” 马谡从吧台要了纸和笔,在纸上写了三个词:介绍信,考古队,方嘉明。 我们一看都有点发懵,没错,那四个字的确都涵盖在这三个词语里。可是这三个词语指向了一个人,方嘉明。 可方嘉明已经失踪多年了,毫无音讯。怎么关于他的介绍信,居然会出现在小岭子精神病院呢? 三叔再次问道:“老马,你这玩意有根据吗?” 马谡摇摇头:“没有根据,硬猜。” 三叔哭笑不得:“这玩意还有硬猜的?这不属于生搬硬套吗?” 这次马谡没和三叔抬杠,一本正经地说道:“其实有件事我一直都没和你们说。我这次来小岭子医院,对于那个陈玉婷院长,一直有种感觉。不过也正因为只是种感觉,一点根据也没有,所以我就没说出来。” “什么感觉,都这时候了,你就别吞吞吐吐的了。”我催促着马谡。 马谡面色凝重,说道:“我感觉那陈玉婷很像一个人,很像我一个故人。” “像方嘉明?”我问道。 马谡点点头:“他虽然那张脸一点也不像方嘉明,但是我和方嘉明也曾经一起合作过几次。也算是在一起摸爬滚打,所以他的一些生活特点和习惯,我都很熟悉。虽然时间过了这么久了,记忆也有点模糊了。但是我还是有点印象的。特别是看到陈玉婷之后,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了。只是……” 三叔接话道:“只是你感觉这种事不太可能,就没说出来……” 马谡点头承认:“没错。但是……我看到了这张纸的残片,现在我觉得这个陈玉婷和方嘉明的关系很特殊,很可能……陈玉婷就是方嘉明。他一直隐藏在医院里,改名换姓,而且还改头换面了。所以方嘉明这个人,就在这个世界上神奇地消失了,任凭警方多年多出查询,也没有任何的线索。” 三叔一拍桌子:“对。要让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最好用的是两种方法,一个是死掉,另一个就是换成了另外一个人。其实第二种方法,比第一种还要难。这么说,这个方嘉明竟然做到了?” 马谡捏着那张纸:“这很说明问题了。我现在大胆地猜想,这个方嘉明当时杀了另外两个人之后,就跑到了精神病院……至于他怎么去的,为什么回去。我估计也是事先就安排好了的。” 第504章 刺激疗法 我点点头:“应该是这样。三叔不是也说,这个医院背后有其他的势力吗?也许那方嘉明,也就是后来的陈玉婷背后一直有人指使。他被安排去了医院,用了某种手段,摇身一变,由方嘉明变成了陈玉婷。由一个杀人犯,变成了一个医院的院长。可是那张脸,变得也太彻底了。老马都没能认出他来。” 马谡摇摇头:“那根本就是两个人。他们肯定是利用了某种办法或者是邪术之类的手段。” 我想了想,说道:“我现在想起来那个老白跟我们说过,这个院长从病人身上提取某种物质,来让自己保持青春。我想这种物质,不单单是能让他保持青春,更大的作用还是能保证他的那张脸和自己的身体不产生排斥的反应。这相当于他做了一个换脸的手术。现在不是有换器官的手术吗?我想这换脸也不是不可能。” 三叔点点头:“大侄子分析得对。我觉得就是这么回事。” 三叔紧接着又把我所做出的分析从前往后捋了一下,事情应该就是这样发展的:当年的方嘉明和另外两个考古队的成员赵桓初和宋平发现了石壁上的阴文。这阴文里一定藏着什么秘密,而且几个人也是能认出阴文的。结果不知道是为了独自保守这个秘密,还是因为看了阴文导致自己被迷失了心智,几个人开始自相残杀。结果赵桓初和宋平都被方嘉明杀死,而方嘉明逃走之后就在某种势力的安排下,来到了小岭子精神病院。并在这里成功做了一个换脸的手术,把能够代表自己原来身份的东西也都尽数销毁。摇身一变成为了小岭子医院的院长陈玉婷。只是在烧毁身份证据的时候,留下了老马后来发现的这张介绍信的残片。而陈玉婷这个身份,一直延续到十几年以后,也就是现在。 我点点头,进一步补充道:“现在看,当时他们几个自相残杀,并不是因为看了阴文导致精神错乱。因为这个陈玉婷,也就是原来的方嘉明并没有疯掉。而是为了保住那阴文中所说的某种秘密。这到底是什么秘密呢?” 这时,梁悦插话问道:“如果他们几个是为了阴文的秘密而自相残杀的。那么后来进去的宋晓兵他们三个人呢?也是看了阴文,为了什么秘密自相残杀的?” 我想起来,梁悦还不知道后来的宋晓兵三人和之前的宋平等人的关系,便说道:“梁悦你还不知道呢吧?后来进到那老屋里,并在老屋里出事的三个人分别叫方东,赵蜀,和宋晓兵,他们是当年在山里看了阴文出事的方嘉明,赵桓初和宋平是父子关系。” “啊?他们是这种关系?”梁悦听了果然也很是吃惊。显然她也认为,这种巧合的成分太小,肯定是有人故意这么安排的。那么安排的这个人是谁? 三叔突然问道:“对了,那个医院里的病人怎么样了?” 马谡说道:“院长没了,医生也没了。但是病人都还在,而且被妥善安置在医院里了。相信不久就会派新的院长和医生来。我就不明白了,这家医院这些年可能就没医治好过病人,很可能就是这个陈玉婷在搞鬼,利用这些病人来掩饰自己的身份,可就没人发现。也没人问责?” 梁悦说道:“可能是精神疾病本身就是难以治疗的。所以才能掩人耳目吧?这么说,那个宋晓兵也还在医院里?” 马谡点点头:“应该在。” 我看了一眼梁悦:“你看起来还很关心他。怎么,还想把他接出来啊?” 梁悦翻了我一眼:“你说对了。我还真是想把他接出来。” “接……他是一个疯子啊,你接他干嘛?就因为在医院里他叫了你一声姐姐?” 提到了宋晓兵,梁悦的表情有点悲戚,她点点头:“是,也不是……” 三叔冲着我摆摆手:“大侄子你别捣乱,我想悦丫头还有别的想法吧?” 梁悦说道:“没错。我在想,宋晓兵是因为进了那栋老屋疯的。在医院里他看到我的时候,叫我姐姐的时候,那种眼神里我看出了一丝柔情来。这说明,他并没有完全疯掉,大脑里一定还存留一丝正常的神经。一般来说,同样的场景同样的经历,是不是会唤起他的记忆呢?我们给他一个刺激,能不能把那正常的神经激发出来?” 梁悦并不是学医的,说出来的话也不是专业术语,但是我们都听明白了。她是想给宋晓兵一个刺激,看能不能把他从疯子刺激正常了。 我问道:“你是想让那个宋晓兵再回一次那个老屋?” 梁悦反问道:“可以吗?” 马谡点点头:“我觉得小梁的这个提议值得考虑。医学上也不是没有这种先例,可这毕竟不是百分之百的把握。我们能不能把宋晓兵带出来还不好说,另外如果没成功,会不会让宋晓兵受到二次刺激而导致病情加重呢?到时候对宋晓兵是不是也不公平?” 姜还是老的辣,马谡的分析,让我们再次陷入两难。 为了解决这栋老屋的问题,我们已经耽搁了太长的时间,期间也走了不少弯路。现在事情和刚开始相比,已经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再没往下进行之前,谁也说不好再走的会不会又是一条弯路。 最后还是三叔决定:“这样吧。我联系一下警方,询问一下他们的意见。” 马谡说道:“最好再征求一下医院方面的意见。” 三叔一瞪眼:“医院里都没人了,我跟谁去征求?你真当我是神人啊?” 马谡撇撇嘴:“原来你不是神人啊?你不是一直吹嘘自己有多了不起吗?还李洞宾,我一直以为你是吕洞宾呢……” 三叔一听又要爆发,马谡却指了指他从方嘉明房间里找到的那片残纸说道:“臭道士你稍安勿躁,你把这个交给警方,一切都让警方帮你联系 第505章 叭呋兽 “把这个交给警方?”三叔问道。 马谡点点头:“这个对咱们已经没有用了。咱们做出的分析,也只是分析。最后的结论还是要警方来做。” 梁悦也说道:“没错。这张纸上面还有不少残缺的字,我想他们会有特殊的技术,把另外那些字也复原出来。这样证据就会更充足一些。” 三叔想了想,说道:“这倒是个好主意。我又帮了他们的忙,提出的要求他们也一定会配合。你们等我消息吧……” 三叔说着,小心翼翼地把那张纸收好,招呼胖大海:“胖子你跟我去。” 我问道:“那三清堂的东西怎么办?还有那个老白?” 三叔已经和胖子走到了门口,头也没回地说道:“让怪老头去看看那玩意,没准他认识。老白那边,等我们回来再说。” 马谡一听,问道:“李阳,什么东西我没准认识?” 我苦笑了一下:“走吧,老马,我让你开开眼。这玩意,你见了一准喜欢。” 马谡颇为不以为然:“我能喜欢什么?不去不去,我这酒还没喝完呢。” 梁悦也不知道我让马谡要看什么,她倒是比较好奇,也对着马谡说道:“老马老马,去看看呗,看看是什么东西,他们神神秘秘的……” 我冲着梁悦使了个眼色,两个人一起把老马从餐桌旁边拽了起来,往三清堂方向走。 马谡挣脱了几下,发现周围的人都在看我们,没办法只能任由我们两个折腾他。 我们一直把马谡半推半架到了三清堂。三清堂锁着门,三叔不准任何人靠近这里。 我手上是有一把钥匙的,我拿出钥匙开了门,带着马谡和梁悦走了进去。 三清堂里永远都是烟雾缭绕的,只要有时间,三叔就会来这里敬香。而且里面没有灯光,只是点着几根蜡烛。 整体的氛围显得比较庄严和肃穆,但是因为在地中间摆着一个鸡笼,把整体的氛围破坏得不要不要的。 马谡进了门就一皱眉,我们的目光自然而然地集中在了那鸡笼上。 梁悦比较好奇,嘟囔着:“你们搞什么啊?这么神秘?” 说着她上前就准备把鸡笼上面的红布掀开。 我赶紧制止她:“别动。” 梁悦吓了一跳:“干什么?吓死人了。” 我摆摆手,没搭理她,冲着马谡说道:“老马,我们在芥河抓到了一种动物,我们都没见过,请你来认认。” 一听这话,果然引起了马谡的兴趣:“哦?动物?快,打开让我看看。” 我们三个围在那鸡笼前面,我轻轻把笼子上的红布给掀开了。 等到我把红布掀开,梁悦看清楚了里面的东西,吓得惊叫了一声,后退了一步差点跌倒。 尽管我之前做了相关的铺垫,梁悦也有足够的思想准备,但是她好奇心太重,几乎紧贴着那鸡笼。红布掀开的时候,里面那个东西的脸刚好和梁悦的脸对上了。 那分明就是一张人脸,此时呲牙咧嘴地出现。别说是他,我猛一见,心里也是一哆嗦。 那东西龟背蛇身,但就是这一张脸诡异万分。 我们不知道这是什么动物,只能暂且叫它是桥灵。 相比之下,马谡见了桥灵,身子也是一颤,但是远比我们淡定得多。 不但没躲,他还蹲下了身子,靠近了那鸡笼仔细观察桥灵。 那桥灵被关在鸡笼里面许久,红布蒙上的时候还很安静,这猛一打开,又爆发出它的野性来。它开始剧烈冲击那鸡笼。 可是鸡笼上面被三叔缠上了红线和铜钱,是做了封印的。桥灵几次冲击鸡笼,铜钱叮当响过一阵之后,它都被红线逼了回去。 最后它不得不放弃努力,蜷缩在鸡笼里,冲着最近的马谡不停地呲牙。 马谡看了半天,没说话。 我低声问道:“老马,认得这东西吗?” 马谡依然没说话,表情上也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只看到他的眼珠转来转去,他的这个动作我还比较熟悉,他应该是在努力搜刮大脑里的储备。马谡的大脑,绝对是一个百科全书的藏书室,遇到问题的时候,他就会从这个藏书室里搜取一些有用的信息。 现在也是如此,我和梁悦只好退在一旁,谁也没去打扰他。 大概看了有十来分钟,马谡张口问道:“李阳,把这东西的来历跟我说说。” 马谡从地上站了起来,由于蹲的时间太久,腿可能麻了,身体一颤。我赶紧上前扶住他,搬过来一个蒲团让他坐下。 我把红布重新盖在那鸡笼上面,当着马谡和梁悦的面,把我和三叔胖子抓住这桥灵的经过讲了一遍。 等我说完,梁悦狠狠地在我胳膊上拧了一把,我疼得眼泪都出来了,也没敢喊疼,对着她怒目而视。 梁悦幸灾乐祸地说道:“谁让你这么好玩的事不带我?” 我不无委屈地说道:“姑奶奶,你和我家那雨沫出去逛街了好不好,后来想找你都找不着了。谁知道你去了哪啊?再说了,这事情一点也不好玩好吗?我们都九死一生了,哪里看出好玩来了啊?” “你不会打电话啊,你不会去找我啊?找不到我是理由吗?是理由吗?” 梁悦得理不让人,弄得我理屈词穷。 马谡听了我的介绍,则再一次陷入了沉思。 我一看这情况有些不对,赶忙伸手把梁悦拉到一边,去问马谡:“老马,看出来什么名堂了?” 马谡点点头:“我基本可以确定,这是一种史前的生物,叫叭呋兽。只不过真正的叭呋兽并不是长着这种人脸。所以刚刚我看了半天一直都没确定。直到听你说完经过,我才确定下来。这人脸,应该就是那所谓的桥灵,附在这叭呋兽的身上,导致它的脸甚至是头都发生了变化。” “史前生物?它就是一种史前生物?”我听了很是吃惊。 在之前我和马谡曾经做过讨论,对于那种阴文能召唤出来的冥兽,他就认为是一种史前生物。只不过灭绝之后,依然存活在阴间。只有阴文才能召唤出来。 第506章 天方夜谭 没想到今天这所谓的史前生物就活生生地摆在了我的面前。 “老马,你是说,这是一种史前生物?这怎么可能?” 梁悦脱口问道。突如其来的史前生物更是让她惊诧万分。今天可算是完全地满足了她的好奇心,奇闻怪事一件接着一件。 “叭呋兽是和剑齿虎等动物是一个时期的,同属于中新世——更新世时期。之后就因为环境的变化,导致灭绝了。对了,这种叭呋兽就是后来作为龙之九子蚣蝮的原型。”马谡解释道。 “蚣蝮的原型?镇水的那个?”我问道。 马谡点点头:“你也知道蚣蝮是镇水的?” 我苦笑道:“怎么不知道,我和三叔在流于桥那里好一顿找,就想找到镇水的蚣蝮,结果一无所获。原来不但真的有蚣蝮,还有这种活的蚣蝮啊。” 马谡摆摆手:“严格来说,蚣蝮是一种神话传说,而这叭呋兽却是在史前真实存在的。只不过这种动物经过演变,出现,存活而后到灭绝的时间非常短。也没有什么代表性,所以在很多的课本和论著中都少有提及……” 我点点头:“怪不得我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 马谡说道:“别说是你了,大部分的生物学家也不一定会知道这种生物。它虽然是和剑齿虎等动物是同一时期的,但是远没有那些动物有名气。算是在浩瀚的历史长河中,留下的最暗淡的一抹影像。” 梁悦指着那叭呋兽问道:“可这……这张脸,这颗头,太……太诡异了吧?” 马谡一笑:“这我就解释不了了,恐怕还得问你们的那个专家,臭老道。” 说完,马谡和梁悦都看向了我。 我点点头:“三叔倒是说过,桥灵是由多股怨气凝聚而成的一种灵体。它会附身到任何的介质身上,现在看来,他竟然附身在一种史前的生物身上。正是因为他的附身,才导致这动物产生了变化吧?只是这种史前生物居然真的出现了,这有点太离奇了吧?” 马谡也说道:“在那座精神病医院,我感觉那种生物也不会是现代的生物。小梁看到的那个毛脸的东西,在这种叭呋兽身上也没发现。所以我敢断定,医院里也有一种史前生物。我怀疑,应该是剑齿虎之类的东西。” “医院养了剑齿虎?老马,咱们说出这话,会不会被人认为是在说梦话?”我苦笑道。 马谡正色道:“李阳。坦白地说,我在没认识你们之前,也会认为这种话是梦话。我是研究生物的,早已经灭绝了的物种,而且还是发生在几千上万年前,那时候还没有人类文明,这种物种居然出现在了现代。要知道,现代的生存条件和那时候是天壤之别,所以按照正常的理论,绝对是不可能发生的。说是梦话都抬举它了,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天方夜谭……” 马谡越说越激动,可能是因为发现了这个不太可能发生的事,让他的脸兴奋得通红。这个学术疯子,平时邋里邋遢,萎靡不振的样子,只有这个时候才是真正的马谡。 我和梁悦都静耳听着,马谡话锋一转,接着说道:“不过……我在认识了你们爷俩之后,跟着你们也碰到过不少奇怪的事件,现在我并不觉得史前生物出现在现代有多离奇,我想,总有相应的理论和方法来解释这一切。” 梁悦指着那东西说道:“李阳,这玩意还是不要放在宾馆了,万一跑出去,我估计你们宾馆可就出大名了。” 我点点头:“这玩意本来就是给那个老白抓的,他现在还在化肥厂老屋那边,他知道很多老屋和杨皮特的事,他答应我们,我们帮他拿到桥灵,他告诉我们一些秘密,破开老屋的谜。” 看完了叭呋兽,我们也就离开了三清堂,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等三叔那边的消息。 过了中午,三叔突然打来了的电话,让我们带着那个桥灵,马上到化肥厂门口汇合。 我有种预感,化肥厂老屋的秘密,可能就会在今天揭开。我不敢怠慢,赶忙叫上梁悦,让她开车,带着我和马谡去化肥厂。 自然,我没忘了去三清堂拿上那个鸡笼。 自始至终,这种叭呋兽就没吃任何的东西。当然,我也不会天真地认为,这种东西是要靠吃东西来活命的。毕竟这是一种史前的生物,在动物界里应该属于人类中的神仙层面,神仙自然是不会食人间烟火的。 梁悦驾车,拉着我们第一时间赶到了化肥厂。 同样,我们再次经过了那座流于桥。在桥上,昨晚发生的事,依然历历在目。我心里有点别扭,昨晚我们在这里的经历足够离奇也足够惊险,现在回味起来依然心有余悸。 只不过芥河的河水依然在桥下缓缓地流淌,桥上的景色依然很美,时隔了三百多年,依然没有改变流于揽胜这四个字。这里并没有因为水僵尸和桥灵的出现而改变什么,这也是我们想要达到的目的。 我们到达化肥厂正门的时候,发现胖子和三叔开走的那辆车就停在了门口。 三叔落下玻璃,探出脑袋,冲我们摆了摆手,就示意我们跟着他,从化肥厂的大门直驶入进了厂区。 时间不大,我们两辆车就停在了专家路的路口。 等我们都下了车,我才发现,三叔的车上居然还有一个人,竟是那个宋晓兵。 此时的宋晓兵比我们在医院看到他的时候,精神好像好了许多。只是依然是一副痴痴的样子,眼神也发直。 我们的出现,并没有引起宋晓兵太大的关注,他似乎也不在意三叔把他带到了什么地方。 梁悦看到宋晓兵,忙问道:“还真把他带来啦?” 三叔点点头:“我把老马的那张纸条交给了警方,警方很重视。认为这是一个破获当年方嘉明失踪案,以及方嘉明杀人案的重大线索。所以对我很信任,同时也咨询了医学专家,认为可以尝试一下刺激宋晓兵的记忆神经,看能不能让他的病情有所好转。” 第507章 再探老屋 马谡点点头:“这都是在我的意料之中。” “别打岔,就你能?”三叔抢白了老马一句,继续说道:“警方全权委托了我处理这件事,宋晓兵他们一部分病人,由于没有伤人倾向,已经被转移到市区的医院就医了。我们处理完这件事后,要把他完好无损地送回去。所以,一会进去的时候,我们要保护好他。” 梁悦走到宋晓兵的近前,轻声问道:“你好,宋晓兵……” 宋晓兵缓缓抬起了头,看到梁悦的时候,眼神明显动了动。这也让我看到了希望,虽然我不懂精神医学,但是这足以说明宋晓兵还没到完全失去理智,失去神智的程度。 “姐……姐姐……”宋晓兵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出了话。 “晓兵乖,一会姐姐带你去一个地方好不好?” 宋晓兵缓缓点了点头。 三叔见状,摆了摆手:“走,咱们过去,把东西都带着。” 我们知道这次去老屋,虽然是在白天,但是里面的状况很不明晰,所以把该带的装备都带了。包括胖子也把那个鸡笼提着,一起走向了化肥厂老屋。 这次的队伍颇为壮大,前呼后拥的,有点气势汹汹的味道。 三叔走在第一个,大摇大摆的,气势十足。 我们这些人好像还是第一次聚得这么齐,在三叔的带领下,并排站立在杨皮特的那栋老屋的院子前面。 三叔转过身,站到我们身前,跟将军训话似的,比比划划对我们说道:“咱们今天来是两件事,一件是跟老白谈判,用这个桥灵换取他所知道的秘密,以及这栋老屋的破解办法。还有一件就是看能不能用环境刺激来治好宋晓兵的病。咱们一样一样来,悦丫头和老马头带着宋晓兵先在院子外面留守。我们三个带着桥灵去见老白。” 梁悦应了一声,谁知道马谡却张口说道:“不行,我不同意。” 三叔一愣,显然对自己的权威得到了冒犯有些不爽:“老马头,你什么意思?你为啥不同意?” 马谡一指那个鸡笼:“你去干什么我不管,这个得留下。” 三叔也火了,双手一掐腰,冲着马谡嚷嚷道:“我凭啥听你的?这是桥灵,是我们和老白交换的筹码,你懂不懂?” 马谡也不示弱,也扯着脖子喊道:“我不知道什么桥灵不桥灵的,我只知道,这个是叭呋兽……” 三叔有点傻眼,他转了转眼珠,反问道:“八……什么福寿?” 马谡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叭……呋……兽。” 我赶紧解释道:“三叔,这玩意我让老马看了,他说这是一种史前生物,叫做叭呋兽。据说是和剑齿虎一个时期的动物。” “屎……屎前生物?”三叔一听也瞪大了眼睛,有点不太相信,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一摆手:“我不管什么拉屎前还是拉屎后,这玩意我必须拿去和那个老白交换,他掌握的信息对我们很重要。” 马谡一听,哭笑不得:“你说你个臭道士狗屁都不懂,就知道拉屎。是史前生物,历史的史。现代社会发现了史前生物,绝对是可以震惊世界的发现。你却拿去和什么老白交换,我代表国家,向你提出严重抗议,不允许你这么做。” 三叔摆摆手:“你抗议有个屁用,你有什么资格代表国家……” 还没等进那栋老屋呢,三叔和马谡就在院子前面争得面红耳赤,如果不是大家伙都在,这俩人非掐起来不可。 我这边劝着架,感觉两边说的都有道理。我分开俩人,问三叔:“这个史前生物叭呋兽,是被桥灵占据了身体。桥灵只是个灵体,老白要的只是桥灵,不是叭呋兽。这是两种东西,咱们可不可以把桥灵分离出来给老白,把叭呋兽给老马?” 我这个提议,胖子和梁悦都很赞同,胖子连连点头:“对啊对啊,老大说的有道理。” 三叔啐了一口:“呸,有个屁道理?这桥灵既然叫桥灵,就已经跟那座流于桥绑定在一起了。现在离开了流于桥,借助这什么叭呋兽的身体还可以暂时存留。如果再离开叭呋兽的身体,别说是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就是晚上放出来,都会魂飞魄散。到时候还怎么给老白交换?另外这种什么兽,如果真是所谓的史前生物,那它本就不应该在现代出现,怎么出现的我不知道,但是这玩意一旦离开了桥灵,肯定就会化作枯骨一堆。这个我敢打包票。” 马谡一听也忙说道:“别别别,李阳。这个我是相信你三叔的,如果真的化作枯骨一堆,那再研究的意义就会大打折扣,这个也不是我想要的。” 三叔一笑:“所以嘛,你们还是得相信我。老马头,我带着这东西进去,尽量保护好它,让它完整地交到你的手上。但是我只能说尽量,如果你同意,咱们就这么做。” 马谡反问道:“如果我不同意呢?” “那我也得这么做。” 马谡骂道:“那特么你说这个有什么意思?去吧去吧……” 马谡无可奈何,论扯皮他永远不是三叔的对手。 三叔洋洋得意,拎着那鸡笼,重新招呼我和胖大海走进了院子,直接来到那房门的门口。 三叔停在门口,冲着里面喊了一声:“老白,我们来了。” 里面没有任何的回应,三叔一愣,又提高嗓门说了一遍。 里面还是没有回应。 按说我们刚才在院子门口争论了好一会,他们吵起来的声音也不低。如果老白在里面的话,肯定能听见的。正常的话,他应该已经等在门口了。 可是三叔喊了两次,里面却没动静。这让我心里一紧,问道:“三叔,这老白在里面不会出事了吧?” 三叔也有点摸不准,他挠挠脑袋:“按说不会啊。如果说着世上最安全的地方,就应该是这里啊。而且他没拿到桥灵,肯定不会离开的。我后来仔细想了想,这桥灵应该就是把他洗白的最后一样东西。不然,他应该还没完全脱离阴司的索命追捕。” 第508章 以血养伞 胖大海说道:“就别在这瞎猜了,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看了一眼胖大海,这货上次没进这房子,里面发生的事也是后来听我和三叔说的。他对这房子一直很感兴趣,这次竟然很想进去一探究竟。 三叔提高了嗓门,又喊了一声。里面依然无人应答。 三叔的脸色有点难看,他回头看了我们一眼,点点头:“走吧,进去看看,都小心点。” 我问道:“要不要吧镇魂锣再留在外面?” 三叔看了看天色,摇了摇头:“不用了,这个时候,没事。掌握好时间,快进快出。” 三叔轻轻把门给推开,里面阴寒的气息再次顺着门缝透了出来。 我们三个依次走进了老屋。我和三叔曾经进来过一次,这屋子里的结构和布局并不复杂。在一条长长的甬道旁边,卫生间和厨房里都一切如常。我试着拧了拧那水龙头,里面依然能流出水来。 我们顺着甬路来到了客厅,虽然是白天,这屋子里的光线依然很暗。不过比晚上进来的时候好多了,几乎不用其他的照明,就能看清楚屋子里的一切。 我首先看向挂在墙上的那副古画。时隔多天,那古画依然高悬。 胖子看到那古画想要过去多看几眼,被我一把拉回。那古画里面的玄机很大,在没弄清楚之前,还是少碰少看为好。 谁知道我上前去拉胖子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在那幅画的下方,多了一样东西。 这屋子里,原本很光洁,地面上被清理得很干净,一点杂物都没有。 刚进来的时候,光线的原因我并没有注意到。这走的近了,才发现有一样黑乎乎的东西,就被放在了地板上。 我又走近了两步,终于看清了那样东西,竟是一把伞。一把黑黢黢的油纸伞。 “这不是白胖子的遮魂伞吗?”我诧异了一声,上前就把那伞给捡起来了。并下意识地砰地一声,撑开了。 在我撑伞的同时,我听到了三叔的一声喊:“别撑那伞。” 可是我再想反应已经来不及了,那伞在三叔喊话的同时,也在屋子里撑开。 那把伞的外面是黑的,里面是红的,颜色是那种瘆人的血红。当时我也不知道这个白胖子在上面涂得是什么颜料,怎么会有那么瘆人的红呢? 随着我手上这把遮魂伞一撑开,我发现那伞上面的伞面,竟然已经漏了七八个破洞。顺着那洞,能看到伞外面。 不但如此,从那伞的内面,开始唰唰地往下滴落着红色的液体。 我来不及反应,那红色的液体很快就滴落到我的身上。我的脑袋一阵眩晕,眼前被一片血红色充斥着,什么都看不见了。 这时从我身后一双大手伸了过来,抢过那把伞,唰地一声合拢了。 我眼前的那片血红才消失,不过依然有红色的光点闪烁了好一会才慢慢消失。 我揉揉眼睛,发现胖子一脸惊恐看着我。三叔拿着那把伞,不停地抹着头上的冷汗。 我意识到刚才自己肯定是出事了,下意识地用手抹了一下脸上。脸上也都是从那伞里面滴落的红色液体。 我一直在心里称之为红色液体,是不想提到那个字眼。可是事实上这玩意就是血,我此时也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从那伞里滴落的血落了我一身都是。 “三叔,怎么回事?”我接过胖子递过来的一张纸狠巾,狠狠地擦着脸上。可是那股浓浓的血腥味,却是一时半会都散不去。 “看来老白真的出事了。这把遮魂伞里的血都是他自己的,他在医院是一直用自己的血来养这把伞,这样才能通过这把伞离开医院。这应该也是鲁门中的一种术数,我想他的身体变得那么白,甚至有些半透明,应该是大量用了自己的血有关。”三叔说道。 我想了想,忙问道:“不对啊三叔,你不是说,他害死了杨皮特,阴司就不会再找上他了吗?他为什么还要给自己做这样一把伞呢?” 三叔摇摇头:“看来是我判断错了,连老白自己都判断错了。他虽然知道杨皮特已经死了,但是还不确定是不是死在自己的厌胜术下,而且他一直还没找到杨皮特的魂魄,因为杨皮特的魂魄在那幅古画里。所以他才冒险走出精神病院,利用我们来到了这栋房子。开始的时候,他也以为自己可以躲开阴司的索命了,就想让我们帮他取得桥灵来完成他彻底安全的最后一个步骤。可谁知道,却棋差一招,他还是没能躲开宿命。看来学了阴文,就只能是死路一条啊……” 我看着三叔手里的那把油纸伞,第一次感觉到这伞的诡异之处。里面的红色竟然是用白胖子的血养成的。 我疑问道:“那白胖子呢?” 三叔摇摇头:“凶多吉少,这把伞的伞面已经破损,里面的血膜也已经破开,看来白胖子怕是……这屋子不大,我估计白胖子应该还在这房间里,我们别分开,一起去找找,你们两个别乱看,就跟在我身后就好。” 说着,三叔转身带着我们往客厅里的那两个房间走去。 胖大海第一次进来,这货傻大胆,什么都不在乎,他发现了墙上的那幅画,就往那画瞄了几眼。我赶紧制止了他,跟着三叔走下去。 在那个发生了凶案的房间里,地上和床上白色的人形轮廓还在,自始至终这里都没有人在。而那个穹顶坟屋的门,还是关着的。 我们来到门口,我心知肚明,如果白胖子还在这老屋里的话,就有很大的可能是在这个房间。因为这个穹顶坟屋里面是写着阴文的,无论是房屋的结构还是墙上的阴文,都显示出它的与众不同来。 三叔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他的感受。上次在这里,三叔因为看了阴文,就出现了异常。差点被困在画中出不来。 三叔低声说了一句:“进去之后,你们千万别看墙上的字。发现我有什么异常,就用降龙木剑,在我后背肩胛骨那里刺一下。” 第509章 充气的尸体 “用剑刺你?这……”我有点犹豫。 三叔说道:“放心,死不了。而且这是以防万一,这次我有准备,不会像上次那样了。我们只是找一下白胖子,他不在,我们就迅速退出来。” 我点点头,把手里的降龙木剑握紧。 三叔轻轻把门给推开,吱呀一声,门开了。 门轴的响声,让人听着很不舒服。 现在本来是白天,可是在这屋子里一点都感觉不到白天的那种温暖,光线照进来好像都变得昏暗了。在这房间里,总让你有种压抑无比的感觉。也许这就是凶宅的一个特色吧。 和上次一样,门开以后,我们根本看不清屋子里的一切。感觉里面跟墨染过了一样。这个穹顶坟屋,只有走进去,才能看清屋子里的一切。 三叔略作调整,就一步迈了进去,我唯恐他出事,也赶紧和胖大海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果然里面的视线好了许多。屋子里像是点燃了几根蜡烛一样,光线渐渐亮了起来。 我记着三叔的嘱咐,也监视着胖大海不往那墙上看。因为墙上,写的都是阴文,虽然我们不认得阴文,但是只要看了,就会发生这样或者那样的怪事。我并不想去触犯这种禁忌。 屋子里并不大,一眼就能看到,白胖子并不在这里。 屋子里的一切,眼睛一扫就能看到。 我和三叔都控制着自己不去看那墙上,因为上面的阴文太邪性了。 我们只是想知道老白在不在这个屋子里。 “师叔,老大,你们是不是搞错了,这墙上根本就没什么文字啊……” 胖大海突然来了一句,我一愣,下意识地往墙上看去。 果然,那墙上的阴文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了光秃秃的弧形的墙面。 这死胖子还是忍不住好奇往墙上看了,可正因为他的这一看,发现了这个端倪。 三叔看了之后,脸色很不好看,他没回答胖子的问题。只是摇头说,白胖子肯定出事了。 可是白胖子却不在这栋老屋里。难道是他已经跑出了老屋? 我胡思乱想着,茫然地跟着三叔围着这坟屋转了一圈,最终还是一无所获。三叔也百思不得其解,只好示意我们先离开这屋子。 就在我们来到了门口,准备走出这屋子的时候。 我突然又听到身后胖大海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喊叫。 “啊……”这声音突如其来,我吓得差点没坐地上。三叔在前面也一个趔趄。 我几乎都快吓尿了。这并不是说我们的胆子有多小,而是这个时候,我们的神经都足够敏感,可以说紧绷到了极限。胖大海这一声,让我们的心理防线瞬间崩溃。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和三叔听到了声音,虽然吓得不轻,但是也都第一时间回头看去。 胖子就走在我的身后,我猛一转身,就看到胖大海正仰着脖子,望着天花板,嘴里啊啊地叫着,脸上满是惊恐,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赶紧也顺着他的目光向上面看去。 果然有一样东西,正浮在了天花板上,又或者是被吸在了天花板上。 看到那东西,我忍不住就干呕了一声。 胖大海可能是看到那东西有点吓傻了,反应有点慢。他听到我的这一声干呕,才忍不住也扶着墙壁呕吐起来。 是老白。 我们在房间里想要找到的老白,就在天花板上。 只不过,他是怎样的一种存在啊…… 老白的身体,原本就白得瘆人,甚至有些半透明。但是现在,他的身体已经完全透明了,身体里面像是被充满了气体,把皮肤撑得极薄。但是透过那皮肤,竟然看不到他身体里的任何东西。 说白了,他的身体现在就像是一个气球。如果不是老白的那张脸还在,我们根本就无法确定他就是老白。 尽管如此,老白的那张脸也已经变形了。五官完全扭曲着,像是正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那双死鱼般的眼睛,正在上面死死盯着我们。 “老白……”我惊叫了一声,结果被我自己的声音也吓了一跳。我的声音已经完全抖得不像样子了。 “别慌。他已经死了……” 三叔的声音,这时候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及时地稳住了我和胖大海快要崩溃了的心态。 三叔一直仰头观察上面的老白。我也按捺住内心的恐慌,忍着心理上的种种不适,抬头看着老白。 老白本来就是个胖子,此时的身体更是鼓胀得厉害。他的身体里的血肉以及各种脏器应该都没了,只留下身体的一副皮囊,里面充上了气被放上了天花板。 我忍了半天,捂着嘴说道:“不行了,实在不行了,要吐。三叔咱们出去吧……” 三叔点点头,面色凝重地带和我和胖大海从穹顶坟屋里走了出来。 走出了那屋子,我一直压抑着的心,才稍微得到了松缓。不过我的脑子依然不敢去想刚刚老白的那种死状,不然我肯定要吐出来。 任何一个正常的人,看到那场景,都不会无动于衷的。 “老白怎么会死在那里?”我忍不住问道。 我们在这栋老屋里四下寻找老白,想到了老白会出事,可万万没想到老白会以那样一种方式死掉。如果不是胖大海刚刚来到这里,看什么都新鲜的话,恐怕我们一直都不会想到抬头去看。 刚刚应该是胖大海看着那坟屋的构造比较新奇,便忍不住又往上面看了一眼。也正是这一眼,他发现了上面的老白。 对于我的问话,三叔没直接回答,而是又径直走回到那把油纸伞的旁边,盯着那油纸伞看了一会,说道:“我明白了。老白千躲万躲,终究还是没逃出自己的宿命。最后,连这油纸伞都救不了他……” “宿命?”我嘟囔了一句,反问道:“你是说,老白最终还是死在了阴司索命上?” 三叔点点头:“除了阴司的阴差,没有人能把老白弄成那样致死。我想事情可能是这样,老白躲在这里,不知道什么地方除了纰漏,还是引来了阴差。老白想要用那遮魂伞保命,没想到那伞也没能保住他。那伞面上的破洞,应该就是替老白挡了灾了。挡过了几次之后,老白最终还是死在了这里。” 第510章 密语 “那到底是哪里出现了纰漏呢?阴差是怎么发现的老白呢?” 三叔想了想,问道:“大侄子,你还记得咱们那宾馆,当年在前面有个食杂店吗?” 我不明白三叔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个,不过他说的这个,我当然记得。我点点头:“记得啊,是阿光食杂店。” 三叔接着问道:“那你还记得那食杂店的作用吗?” “当时你告诉我,说那食杂店是阴间和阳间相互连接的一条通道。叫什么风水眼,从那里就可以通阴。” 三叔点点头:“作为普通人来说,想要去阴间,或者阴间的人想要回阳间,哪怕是阴差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最简洁的途径就是有一条类似那个食杂店的通道。这栋老屋,我觉得没有什么阴差可以利用的通道。所以,我现在怀疑……” 说着,三叔把目光投向了挂在墙上的那幅画。 我才明白,三叔是在怀疑那幅画。按照三叔的想法,阴差就是通过那幅画,从阴间来到了阳间,并找到了白胖子索命的。 可是现在白胖子已经死了,想要验证三叔的推测,也没有人能够证明了。 但是我相信三叔的眼光和经验,他在这方面的推测,几乎就没有失误过。 “可是三叔,即便那幅画是一个通道。可是阴差怎么会发现老白的呢?他们在阴间又是怎么知道老白出现在这里的呢?” 三叔叹了口气,说道:“看来注定是好事多磨啊。我们费尽心思得到了桥灵,本想着和老白来交换秘密。可谁知道他却自己给自己送进了坟墓。” 我一愣:“三叔你是说,老白自己把自己送进了坟墓?” 三叔点点头:“阴差可能就是老白自己找来的。” “这怎么可能?他躲还来不及呢吧?”胖大海在一旁说道。 三叔苦笑道:“他肯定不是有意的啦。” 说着,三叔一指那个穹顶坟屋:“你们知道的,那里面的墙上原来满是阴文。可是那阴文我们都不认识,但是老白却认识。那些阴文,我估计是杨皮特住在这里的时候,写在墙上的。原来我们都认为那是杨皮特为了留存这些阴文,因为只有在那个坟屋里,这些阴文才能不消失。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样……” 尽管我跟三叔平时经常拌嘴,但是他的这个脑子,我是一直服气的。他经常可以从表面上的一点点端倪,就分析出藏在表面背后的种种因果。这次也是一样,在我和胖大海完全都被蒙在鼓里的时候,三叔已经可以从繁乱的线索中,梳理出一条最为合理的解释来。 我和胖大海都没说话,听着三叔讲下去。 “我现在大胆地推测,杨皮特在回国之后,就把一段阴文写在了墙上,他和老白可能都是想把这段文字破译,因为这段阴文里藏着秘密。我估计很可能就是老白跟我们所说的,关于五帝方面的秘密。当时你们想过没有,两个人一起回国,老白又是杨皮特的助手。两个人都没和家人见面,他们大可以一起住在这栋房子里,为什么老白却离开了这里,跑去精神病院去躲避?” “为什么?”三叔吊起了我和胖大海的胃口,异口同声地问道。 三叔微微一笑:“那是因为,那时候老白就想好了,他已经买通了工匠,在那化肥厂的门口的旗杆里埋下了海鸟粪,目标直指杨皮特。杨皮特很快就会被厌胜术所害,所以他就离开了这里。一是为了洗脱嫌疑,二是他也想好了退路,就是那家精神病医院。他很可能已经破译了那段阴文的内容,但是他并没有告诉杨皮特。直到这次,他跟着我们回来。再次住进了这栋老屋。可是屋子已经物是人非,只有墙上的阴文依旧。他回来肯定是要再看一看这阴文的。可他万万没想到,墙上的阴文内容,已经变了……” “变了?为什么会变?”我脱口问道。 三叔接着解释道:“因为杨皮特在临死之前,可能已经洞察到了自己会死于什么。老白不辞而别,让他断定,就是老白在暗地里搞鬼,他一定懂得,害死了自己,老白就会安全。可是他已经没有能力反击了,于是他就把这墙上的阴文内容,给更换了。” “更换之后呢?会怎么样?”胖大海挠挠脑袋,追着问道。 我听到这里,好像已经明白了三叔的意思。便顺着三叔的话,试着解释道:“三叔,是不是这墙上的阴文,其实就是一段召唤阴差的口诀或者是密语。老白不明就里,把这段蜜语念出来之后,其实就是把阴差给召唤过来了……” 三叔一拍手:“对。我猜测就是这么回事,大侄子,你现在越来越有长进了啊,可以跟三叔保持在一个思路上了。” 三叔突如其来的夸赞,让我有些不好意思。这不算是什么本事,毕竟大部分的推断都是三叔做出来的,我也只是顺着他的思路,试着分析了一下而已。在这方面,我要向三叔学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其实当时发生了什么,不用三叔再讲,我们也应该可以猜得到了。 老白在念出了墙上的那段阴文的密语之后,可能念到一半的时候,就意识到了不对。于是他想借用那把遮魂伞来为自己保命,结果已经晚了。那密语一旦触发,就无可挽回。阴差顺着那幅古画的通道,来到这里,向老白索命。而那阴文在被念出来之后,就消失了。 至于阴差到底是如何索命的,我们不得而知,也不想知道。我们只看到了老白死后变成了那个诡异的样子。他的身体里完全被掏空,不但血肉全无,骨架也都不见了。这种死法,在阳间是根本做不到的。 我叹了口气:“本来还想从老白那里得到一些秘密,结果他却死了。” 三叔也摇摇头:“事在人为,虽然老白没亲口告诉我们那些秘密,但是他的死还是暴露了不少事情。我们通过推断,也了解了不少事。这栋房子,我还是有把握破掉凶局的。我们……” 第511章 断句解谜 三叔这边正说着话,突然从门口的方向传来一声喊叫:“相信我们不对……相信我们不对……” 我们闻声看去,发现那个宋晓兵,已经从门口冲了进来,双手在头上挥舞着,嘴里大喊大叫。 在他身后,梁悦和马谡也尾随着冲了进来。梁悦拼命地想拉住宋晓兵。奈何宋晓兵此时就跟中了邪一样,力气奇大无比,冲进来之后,又上前冲着我们大喊,眼神里露出惊恐之色。 梁悦跑过来,说道:“他在外面本来好好的,我们也没太在意。不过你们进来了这么久没有消息,我有点担心,就带着宋晓兵进了院子。谁知道他进了院子,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疯子似的冲进了这房子里。” 我看着宋晓兵的样子,脑子里不停地刷着他喊的那句话。突然想到了一点,我迈步来到宋晓兵的近前。 此时胖子和三叔都抓着宋晓兵的胳膊,以免他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宋晓兵此时也不挣扎,眼睛直盯着面前的我。 “相信我们不对……” 还是不停地喊着这句话。 我扳住宋晓兵的肩膀,一字一顿地问道:“宋晓兵,你告诉我。门……为什么不对?” “门……有鬼。” 宋晓兵嘴里冒出这样一句话。自从我们见过宋晓兵,他的嘴里除了那句莫名其妙的“相信我们不对”,那就是嘟囔的大段我们听不懂的阴语。这是他说出来的另外的唯一一句完整的话。 “有鬼?他们都是你害死的,对吗?”我接着问道。 “不是,不是我,他们……不是我害死的,不是……” 宋晓兵面露惊恐,不停地为自己辩解着。可能是长时间没有正常说话的原因,他说出来的话,听起来还是有些含糊不清。但是很明显,他是想要表达自己的想法。 梁悦见状急忙过来问道:“李阳,你说什么呢?我们带宋晓兵来的时候,警方咨询过医院了,如果发现刺激对宋晓兵没有效果,就要马上停止。你这样说话刺激他,很容易适得其反的。” 梁悦应该是误以为我是故意说话来刺激宋晓兵的。可是她并不知道,此时在我的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推断了。 三叔看出了端倪,他让胖子看住宋晓兵,走过来问我:“阳子,你看出什么来了?” 我点点头:“三叔,你们想没想过宋晓兵反复说的这句话?” 三叔说道:“当然想过了。这句,相信我们不对,我反正是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这句莫名其妙的话,也许就是宋晓兵胡乱说出来的。” 我摆摆手:“不可能。三叔,相信你清楚的很,如果宋晓兵是个正常人,他也许可能随意说出某句话。但是他是个病人,精神方面的病人。他说出来的每句话,应该都是他在没病之前对他印象最深的。这里包括他说的那些阴语。那一大段的阴语,一定是他在疯之前听到的或者说过的。” “那你是琢磨出那句话的意思了?” 现在的宋晓兵,经过刚刚我那么一问之后,嘴里不再嘟囔着那句话,而是反复说着,不是我不是我…… 三叔和梁悦等人,也看着我,想从我这里得到答案。 我笑了笑,说道:“其实想明白那句话并不难。我们之所以想不明白那句话,是因为我们都太循于常理了。相信我们不对,这是六个字。我们为什么不把字句断开一些来理解呢?” “断开来理解?”梁悦冰雪聪明,经过我的提醒,她在心里默念了几次,就脱口而出:“我知道了。宋晓兵说的是:相信我,门不对。” “相信我,门不对,相信我,门不对……”那边的宋晓兵听到梁悦的话,突然加力,挣脱了胖大海的束缚,朝着发生命案的那道房门跑了过去。 “死胖子,不是让你看着他吗?”三叔骂了一句。 “我也没想到他突然跑了啊。”胖子解释了一句,追着宋晓兵跑过去,想把宋晓兵重新控制住。 宋晓兵的速度很快,几步就跑到了那门口,推开了房门,却猛地站在了门口,身体也开始哆嗦起来。 “胖子,等等。”三叔急忙喊住了胖子,制止了他去抓宋晓兵。 我们几个站在宋晓兵的身后,而宋晓兵堵在了门前。我们都看不到那屋子里的情况,但是之前我们曾经进去过。里面的床上和地上都是警方用白灰画好的身体轮廓线。我们推断是命案发生之后,警方在这里做的。 可是除了这个,我们想象不到宋晓兵还会发现什么能让他的身体抖成那个样子。他显然是看到了极其可怕的东西。 梁悦比较关心宋晓兵,她往前走了两步,想要看看具体的情况。 而就在这时,宋晓兵突然高呼了一声:“方东,赵蜀……我不想害你们。你们别怨恨我,快跟我走,相信我,门不对。” 与此同时,宋晓兵的身体抖的更厉害了。声音也颤抖起来。 他的身体不停地向后退着,差点就撞到身后的梁悦。 梁悦急忙扶住了宋晓兵。宋晓兵吓了一跳,猛地转过了身子,看到梁悦,急忙喊道:“姐姐,你快告诉他们,那门不对,不能进。” 喊完之后,宋晓兵突然眼珠一翻,大面积的白眼球出现在眼眶里,他整个人的身体往后一仰,就摔了下去。 还好梁悦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宋晓兵,才没让他摔倒。 我和三叔对视了一眼,刚刚宋晓兵喊的话我们都听清楚了。他喊了两个名字,方东和赵蜀。 而方东和赵蜀不正是当初和宋晓兵一起进这房子,后来又死在这里的那两个人吗?同时他们又是方嘉明和赵桓初的儿子。 难道宋晓兵看到了他们? 我是知道的,像宋晓兵这种精神病人,有很大的可能是因为身体里的魂魄不全了。而他这种人也是最容易看到平时肉眼看不到的东西的。 现在我怀疑这屋子里正是有方东和赵蜀的魂魄。宋晓兵刚刚就是看到了他们。 想到这里,我也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三叔想必也很清楚这一点。 “快,原路返回,离开这个屋子。”三叔下达了指令。 第512章 信里的秘密 我们几个带着东西,胖子背着宋晓兵,原路又返回到院子里。 还好,这次我们退去,没有遇到任何的异常状况,还算顺利。 出去之后,胖子把宋晓兵放下,我们发现宋晓兵的那张脸,素白如纸,没有一点的血色。原来他虽然有病,但是脸上还是很红润的,此时他却变成了这个样子。 梁悦有些担心:“我们会不会好心办了坏事啊,宋晓兵是受了刺激,可是却变成了这个样子……” 三叔摆摆手:“放心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胖子你和梁悦把宋晓兵送医院去。” 胖子应了一声,正要架着宋晓兵离开。就在这时,宋晓兵突然发出一声轻轻的呻吟。 我们急忙看过去,发现宋晓兵的眼皮底下,眼珠在急速地转动。 大概过了几分钟,宋晓兵猛地睁开了眼睛。我发现他的眼珠已经恢复正常了,只是在眼白的地方,充满了血丝。 宋晓兵看到我们,神情明显一怔。我心里一喜,这宋晓兵的这个表情,已经和他原来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果然,宋晓兵张口问道:“你们……你们救了我……” “太好了,宋晓兵,你没事啦?”梁悦欣喜若狂,冲着宋晓兵喊道。 宋晓兵先是皱着眉头,像是在努力回忆着什么。 三叔示意我们别去打扰他,又过了二十多分钟,宋晓兵才长出了一口气,双手抱着头,呜咽起来。 宋晓兵抱头呜咽,我们几个面面相觑,都不知道他到底怎么回事。 梁悦上前试探着问道:“晓兵?你……没事吧?” 宋晓兵听到梁悦的声音,缓缓地抬起了头,看到梁悦便点了点头:“姐姐,我记得你……我没事了,以前的事,我也都想起来了。” 说着,宋晓兵又转头看向我和马谡,说道:“你们都去过医院,我们见过面了,是吗?” 听到他说这些,我们都长出了一口气,看来宋晓兵这个疯病,居然被我们阴差阳错地给治愈了。从他现在说话的语气以及表情来看,除了脸色差了一点,其他的都和正常人一样的。 不过宋晓兵慢慢地转头,看到那栋房子的时候,却吓得激灵一下,脸色大变,指着那房子说道:“啊,这门不对,快走,快走……” 三叔上前拍了拍宋晓兵的肩膀说道:“小兄弟,你别害怕。现在我们没有危险,我是个道士,能降妖除魔。你在里面是不是经历了什么,如果你遇到了什么麻烦,我可以帮你解决。” 三叔这人别管怎么说,唬人还是有一套的。他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还真的平复了宋晓兵的情绪。 等到宋晓兵的情绪稍微平复下来之后,三叔问道:“那里面死了人,是吗?如果你相信我,能把里面发生的事情,跟我说一说吗?我保证,没有人能伤害你……” 宋晓兵又看了三叔一眼,缓缓地点了点头,说道:“里面死的两个人,是我从小玩到大的朋友,算是我的发小……” 我知道,宋晓兵是准备讲出他心里的故事,那两个发小,无疑就是方东和赵蜀。没想到考古队的三个人,他们的孩子也跟他们一样,有着父子两辈的交情,越是这样,发生这样的事就更让人心痛。 “十几年前,当时我们都还是孩子。突然有一天,噩耗传来,说是我们的父亲,在一次考古行动中,不幸牺牲。我们都悲痛欲绝。相同的经历让我们的感情更好了,上学也是形影不离,直到两年前,我在方东家里无意中发现了一封信,信封上没有署名。我一时好奇,因为这个时代已经很少有写信交流的了。我还以为是方东这小子背着我们交女朋友了,以为那封信是他们的情书,就一时好奇打开看了……” 宋晓兵坐在地上,慢慢地讲述着他的经历,就像是在讲一个和他不相关的故事。 我们几个也慢慢地围坐在他身边,做他的倾听者。毕竟一个讲者,没有听众无疑是件痛苦的事。 “那封信里的内容是什么,我现在已经记不起来了。因为当时我的震惊所在,不是信里的内容,而是写信的人。那信是写给方东的,虽然写信的人没有署名,但是无论是口气还是语气,都让我想起了一个人,就是方东的父亲方嘉明。因为虽然时隔了多年,但是我从小就和他们在一起,他们之间说话的语气,甚至是习惯性用语,我都记得,写信的人一定就是方嘉明。” 说到这里的时候,宋晓兵的语气终于有了起伏,他的语速也慢慢地加快了。 为了避免他再次激动出什么意外,梁悦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宋晓兵感激地看了梁悦一眼,又接着说道:“于是我就心里起疑,回想起之前和方东在一起的时候,似乎他也一直在回避谈到我们父亲的话题。当时我以为他是不想提起伤心的事,所以我们谁都没有在意。看到了那封信,让我怀疑他的父亲还活着。后来有一次,我们三个在一起的时候,我又故意提起我们的父亲。我说要是我们的父亲还活着就好了,说到这里,我特意观察了一下方东,果然发现他的脸色不太对劲,而且很快就岔开了话题。这更让我确认我的怀疑了。” 宋晓兵握紧了拳头,看的出来,即便是过了这么长时间,宋晓兵提起当时的事的时候,依然难掩情绪的激动。看的出来,当时他的内心所受到的颠覆有多大。 宋晓兵转头看着我们都在用心聆听,他长出了一口气,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样,慢慢地把他的故事,讲给了我们听。 宋晓兵怀疑方嘉明没死,于是他就不遗余力地打听当年的事。后来终于打探到,当时他的父亲宋平和赵蜀的父亲赵桓初,都有遗体运回来。只有方嘉明的尸体没找到,所以一直是当失踪来处理的。而且这么多年,方嘉明一直都没有消息。 第513章 蓄谋 宋晓兵在那之后,就有意无意地去方东的家里。甚至是有时候故意在方东不在家的时候去。由于几个伙伴父一辈子一辈的交情,几家人相处得就跟一家人一样。所以方东的母亲也并没有任何的怀疑。 宋晓兵在方东的房间里,又发现了不少方嘉明写给方东的信。可能也是怕别人看出端倪,方嘉明从来就没有署名,信里也在极力地掩饰自己的语气,甚至都没称呼方东为儿子。 尽管如此,细心的宋晓兵依然能看出来,写信的人就是方嘉明。 信里的内容大多数都是在倾述着对儿子的思念之情,说很想见到他们母子。还让方东不要把收到信的事告诉他母亲,他认为方东已经长大,是个男子汉,可以担当一些事情了。 宋晓兵一直不明白,当年他们的父亲在去考古的时候,只是说是一次普通的行动。并不会有什么危险,怎么会就牺牲了呢?而且为什么方嘉明却失踪了,还不敢回来见自己的妻子和儿子,还要偷偷摸摸地写信回来? 其实,当年的事发生的时候,有马谡亲眼看见。后来在警方调查的时候,马谡也把看到的事情告诉了警方。但是只有马谡一个人的证词,警方还不能当做有力的凭据。所以马谡讲的内容,并没有对外公布出来。所以当年的案子一直是个悬案,秘而不发。 宋晓兵后来私下里进行了大量的调查,却一无所获。 但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宋晓兵一直没有放弃努力,也一直在动用各种关系来调查这件事。 虽然他的能力有限,但是他不惜借钱来打通各种关系,终于获知了一些当年案件的内幕。 当时的内幕就是,方嘉明杀死了赵桓初和宋平,而后他自己也失踪了。 宋晓兵得知这一消息,简直不敢相信。他一直所敬重的方伯父竟然是杀死自己父亲的凶手,他一直形影不离的好兄弟方东,竟然是杀父仇人的儿子。 宋晓兵用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来消化这个消息,因为这发生的一切,比最狗血的电视剧的剧情还要狗血。他该怎么样去面对方东,自己也不知道。 他联想到,在方东的家里发现的那些信件,就更证明了方嘉明还活着。而且还一直在和方东传递消息。 宋晓兵不动声色,也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这件事。包括他另外的一个兄弟赵蜀。其实赵蜀的父亲赵桓初也是死在方嘉明的手里。 但是宋晓兵这人性格内向沉稳,心里打定了主意,就不会改变。 宋晓兵表面上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依然经常出入方东的家里。 在宋晓兵讲到这里的时候,我听着心里一动。这个宋晓兵看起来柔柔弱弱,没想到内心竟然如此强大,而且心思缜密,计划周全。他在了解了方嘉明就是自己杀父凶手的时候,在方东面前依然能保持镇静,不被人发现,这些行为已经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了。 宋晓兵寻找一切机会,翻看方嘉明发回来的信件。而方东对此是一无所知。 在信中,方嘉明并没有告诉方东当年的事情,但是他会不经意间在信里提到一个词,阴文。 他是在让方东慢慢地接受阴文,方东对阴文了解多少不知道,但是宋晓兵却从这信件里了解了世上还有一种文字,叫阴文。而且他也意识到,当年父亲被方嘉明杀死,可能就是为了阴文。 可是宋晓兵这人,并不相信鬼神。他对于信中的阴文,也是不屑一顾,认为是方嘉明研究考古走了歪路。世上怎么可能会有阴文这种东西呢? 而在那信里,方嘉明还提到了一个名字,就是流于揽胜。 宋晓兵等几个人的家,就住在流于桥附近的那村庄里,附近有一座流于桥,流于桥上就有流于揽胜四个字。他是知道的。 而在流于桥的旁边,就是那个海通化肥厂。宋晓兵当然也知道在海通化肥厂里还有那栋凶屋。 于是宋晓兵心里就生起了一个复仇计划,如果在那栋凶屋里面死了人,一定没有人注意到。 随着宋晓兵调查的深入,他内心的仇恨也是越积越多。刚开始的时候,对方东还有一些不舍,但是到了后期,心里的怒火烧起来,把自己的本性都一烧而空。他只想着,方嘉明杀死自己的父亲,那自己找不到方嘉明,就必须杀死方东。所谓父债子还,是天经地义的事。 于是,经过一番策划,宋晓兵约了方东喝酒。方东也是毫无戒备,而且还把赵蜀给约来了。在他看来,他们三个在一起喝酒,是缺一不可的。 宋晓兵无奈,只能继续实行自己的计划。赵蜀是计划外的,他和自己没有任何的冤仇,而且和自己一样,也是个受害人。 但是在酒桌上,宋晓兵发现赵蜀和方东的关系甚至要超过自己。他们俩的亲密程度也非同寻常,甚至在他们窃窃私语地时候,宋晓兵也认为他们是在谈论自己。 于是,宋晓兵已经半扭曲的心态,彻底崩溃了。在他看来,赵蜀是和方东一路的。自己想要杀死方东,就一定要同时解决赵蜀。 有时候,人的心理决定着人的行动。心理如果扭曲了,会指使自己的大脑去做很多平时想都不敢想的事。当时的宋晓兵就是这样,他的脑子里全都是复仇二字,其他的全都被他抛之脑后。 按照原来的计划,宋晓兵把两个人灌醉之后,说要带着他们去一个地方。 方东和赵蜀也没在意,三个人便走向了专家路的那栋凶宅老屋。 对于这栋凶宅的传说,宋晓兵也听说了一些。但是前面说过,他是不相信这些鬼神之说的,这里发生的所谓的凶宅事件,在他看来都是为了掩盖他想在这房子里复仇的一种手段而已。 由于方东和赵蜀两个人对宋晓兵根本就不设防,再加上酒醉,就一直被宋晓兵引导着,来到了那栋化肥厂老屋。 在夜里十一点半左右,三个人就进入了老屋之中。 第514章 进鬼门 一口气讲到这里,宋晓兵也是长出了一口气,似乎把这些往事说出来,让他心里好受了许多。脸上的表情也不再凝重,有些缓和下来。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就是这次凶杀事件的重中之重了。 在进了那栋凶宅之后,由于方东和赵蜀酒喝了不少,也分辨不出他们来到的是哪里,他们在这屋子里找了半天,终于在那个卧室发现了一张床。 于是方东和赵蜀不问青红皂白就在那床上东倒西歪地躺下了。赵蜀还从床上滑到了地板上,不过也并没有醒来。 宋晓兵身上带着刀,他本想着在这房间里杀死方东和赵蜀,会神不知鬼不觉。于是他握着刀,就来到了房间门口,准备进去下手。 可是他突然发现,这房间里,除了他们三个,竟然还有其他的人。 因为他听到了一种声音,一种像是念诵经文的声音。那声音不是房东和赵蜀发出来的,而是弥漫在这房间里的。 随着那声音发出来,从房间的各个角落,都走出来一道道人影。 那些人影在房间里竟然打了起来,打得很热闹。 宋晓兵躲在一边,想看清那些人的相貌。可是无论他怎么观察,那些人的脸上都是模糊不清的,白乎乎的一团,跟罩上了一层雾气一样。 很快,那些人发出的声音也被宋晓兵听懂了。那些人竟然是在为了争夺三个转世投胎的名额打起来的,那三个名额,就是他们三个给带来的。宋晓兵这时才意识到情况不对了。他虽然不信鬼神,但是眼前看到的一切,他根本就无法解释。 一屋子的鬼魂聚集在这里,因为他们三个的到来,就有了三个宝贵的投胎名额。这是不是说,他们三个都要被抓做替死鬼了。原来这凶宅里闹鬼的传闻是真的。 宋晓兵看着那些看不清面目的人,发现他们暂时还没有对自己和方东赵蜀下手,他急忙来到方东两个人身边,想要叫醒他们,赶快离开这栋房子。 原本他复仇的心思很重,巴不得早点下手杀了方东。可是这个时候,面对着一屋子的鬼魂,他就有点后悔了。毕竟几个人从小玩到大,虽然有仇恨,但是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他也不心甘。更何况,那些鬼魂想要找的替身里面,还有自己一个。到时候自己也是难逃一死。 可是方东和赵蜀酒喝了不少,宋晓兵拼命地想要把他们叫醒,可是都没有任何的办法。 最后宋晓兵在那样的一种形势下,想到了一个极端的办法。他想用自己手里的刀,在他们的腿上刺一下。这也许就可以叫醒他们,总要比死在这房子里好的多。 可是他举着刀刚要下手,刚好这时,方东睁开了眼睛。他迷迷糊糊地,当看到宋晓兵举着刀,想要向自己刺下来的时候,顿时吓得酒醒了一半。方东以为宋晓兵要杀死自己,他惊叫了一声,推开了宋晓兵就想往外面跑。 宋晓兵急忙追了出去,他知道外面有一大群的鬼魂。 当他们跑出去的时候,发现那一大群的鬼魂已经停止了争斗,正排着队从一扇门里走了过去。 而方东却根本看不到那些鬼魂,他一眼就看到了那扇门,便想从那门里跑出去。 可那门的里面,聚满了鬼魂,那些鬼魂在里面扒着门,鬼脸纷纷浮现在门里面。这次他们的脸清晰可见,他们纷纷狞笑着,冲着方东和宋晓兵一直在招手。 “不对,这不是逃生的门。里面全是鬼。”宋晓兵大声喊叫着,追上了方东,想要制止他跑进那扇门。 这时,赵蜀也醒了过来,他出来看到两个人正拉扯,便上来解劝。 方东冲着赵蜀喊道:“宋晓兵要杀人,宋晓兵要杀死我们,快跑。” 赵蜀一脸的懵懂。方东又冲着宋晓兵喊道:“晓兵,我爸和你爸的事,一定是个误会,你给我点时间,我一定会弄清楚的。” 宋晓兵这才知道,原来方东早就知道了方嘉明杀死了赵桓初和宋平,一直在隐瞒这件事。怪不得他看到宋晓兵拿着刀,第一时间就以为是想杀了他。 可是眼下宋晓兵并不想和他纠缠这件事。但是好像这屋子里以及那门里的鬼魂,方东和赵蜀都看不到的样子。 他很想跟它们解释这件事,就往前走了两步。 方东和赵蜀见状,吓得再次往前跑,再次跑向那道塞满了鬼魂的那道门。 宋晓兵急得大喊:“相信我,门不对。相信我,门不对……” 可是方东不相信他,毕竟此时此地,宋晓兵举着刀,凶神恶煞的样子让他不再相信宋晓兵。只有赵蜀稍微迟疑了一下,就被方东一把拉着闯进了那道房门。 在方东和赵蜀到了门口之后,那些鬼魂自动让开了一道缝隙,任由方东和赵蜀冲了进去。 随后他们又冲着宋晓兵招手,脸上都是那种诡异莫测的笑容。 宋晓兵咬牙切齿,把手里的刀用力甩了进去。 结果那把尖刀,扔进了门里之后,就跟扔进了棉花堆一样,什么声音都没有。 不过在把那把刀扔进去了之后,那道门就缓缓地关闭了。 等到宋晓兵冲过去的时候,发现那里原本就是一堵墙。 宋晓兵大声喊着方东和赵蜀的名字,可是屋子里回荡着回音,却没有任何人应答。 宋晓兵在屋子里找了个遍,也没发现方东和赵蜀。他们好像是在人间蒸发了一样。 但是当宋晓兵发现这栋老屋里还有一个房间的门是关死了的。也就是那个穹顶坟屋,当时宋晓兵也不知道这房间里的情况。 宋晓兵不相信世上还有这等奇事,好好的两个大活人就能眼睁睁在他眼前消失了。他费尽办法,终于把那房门的门锁破开,进入了那个坟屋。 和我们第一次进去的时候一样,宋晓兵看到这坟屋里的构造,同样是吃惊不小。 他见墙上的文字奇怪,就一下子想到了方嘉明在信中提到的阴文。 只不过他也跟三叔一样,看着墙上的阴文出神,逐渐进入了阴文的世界。 当客厅那边奏乐的声音想起的时候,宋晓兵也被那种天籁之音吸引着,从坟屋里走了出去。 第515章 鬼脚印 外面同样出现了一个场景,一群穿着古装的人围坐在厅上,高谈阔论,开怀畅饮,不亦乐乎。 宋晓兵站在一旁愣神,从席面上同样也有一个老者过来,招呼他入席。 就在这时,突然在座位上站起了两个人,宋晓兵一见,正是方东和赵蜀。他们冲着宋晓兵拼命地摆手,面色焦急,嘴里面还喊着什么。 宋晓兵和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看到他们的嘴型就知道喊的是什么,他们喊得应该是:快跑! 而那个老者用力地拉扯着宋晓兵,那宴席上的天籁之音,以及酒席里的菜香和酒香味,无不刺激着宋晓兵,吸引着他往前去。 宋晓兵混混沌沌,被那老者拉扯着,就要走进宴席当中。 这时,方东焦急万分,突然从席间跑了过来,不由分说,对着宋晓兵就是一脚。 宋晓兵猝不及防,被方东一脚踹在了腹部。 宋晓兵却并没感觉到疼痛,他只是觉得肚子一软,身体就倒着飞了起来。 他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就是那老者气急败坏,令人抓住了方东,用一条锋利的钢锯,在方东的脖子上拼命地锯着。 方东的脖子被锯得血肉模糊,那双充满了血的眼睛,却始终看着宋晓兵,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来。 宋晓兵还没等反应过来,身体就飞了出去。眼前的景物瞬间消失了。 宋晓兵大惊,回顾了四周,不知道刚刚发生的是在梦里,还是现实。 他掀开衣服,发现自己的肚子上,赫然留下了一个乌黑的脚印。 宋晓兵说到这里,当着我们的面,缓慢地伸手掀开了衣服,露出肚皮。 我们几个一起看过去,果然在他的肚皮上,依然留着一个脚印。 那明显是一个成人的脚印,颜色有些发乌,乍看之下跟一个胎记一样。但是很明显就能分辨出五个脚趾。 宋晓兵苦笑道:“这只脚印还在,刚开始的时候颜色比这要深多了。现在变成这个样子。” 三叔点点头:“当时踹你的方东应该是穿着鞋,但是印到人身上,却只显示出脚印来。这明显就是一只鬼脚印。方东当时是救了你啊,不然你也会陷在那画里,一辈子都出不来了……” 三叔是有相同的经历的,事实上,当时如果不是胖子敲响了镇魂锣,三叔能不能出来也是未知。 宋晓兵眼睛里噙着泪,幽幽地说道:“我想要杀死阿东,他却在关键的时候救我一命。我对不起他……” 梁悦安慰道:“看来方东根本已经知道了他父亲杀死了你爸爸的事实。他救你,也是为了替他父亲来赎罪。也许这样方东的心里还会安慰些。” 宋晓兵突然看向三叔,说道:“大师,你能让我和阿东再说两句话吗?刚刚我看到他了,就在那个房间里,在那个发现他们尸体的房间里。” 三叔一愣,说道:“只要他的魂魄还在,这个应该不难。但是你需要把后来发生的事,再讲给我听。” 宋晓兵点点头:“其实后来的事就简单多了。我被方东踢出来之后,眼前那一切的景物都消失了。等我再次搜寻那老屋的时候,发现方东和赵蜀的尸体重新出现在了那个有床的房间里。他们的姿势都和刚进去喝醉的时候一样,我看着他们也还像喝醉了一样。我还很高兴,以为他们没死,可是我过去叫他们,才发现他们的身体都已经凉了。我想冲出屋子去叫救护车,可是我发现那扇房门,我无论如何都打不开了。” 我点点头,我们第一次进来的时候,那道门我是用了破障符,加上舌尖血才冲出去的。没有任何道行的宋晓兵,如果有鬼堵门的情况,他是肯定出不去的。 宋晓兵越说越痛苦,情绪有点激动。梁悦赶忙安抚他,让他尽量把情绪平复下来。 宋晓兵摆摆手:“谢谢姐姐,我没事。后来我困在这房间里,守着两具尸体连续过了五天,我就再也坚持不住了,应该就是昏迷过去了。昏迷之后,我的脑子里一直萦绕着一大段话,说那段话的声音好像就是方东,可我听不懂,却能记住。” 我解释道:“那就对了,方东已经死了,他说的话自然就是阴语。你是不可能听懂的。可是你能记住,这已经很了不起了。” 宋晓兵点点头,苦笑了一下道:“这个我还是有点吹嘘的资本的。我从小的记忆力就超强,学过看过的东西不说过目不忘也差不多。所以我即便是在昏迷的时候,听到的话我也不懂,但是我依然能够依样画葫芦地背下来。” 我们互相看了一眼,没想到宋晓兵还有这个本事,他居然能记住那大段的阴语,看来他过目不忘,过耳不忘所言非虚。 只是我不知道他记住了这阴语,会不会跟看过阴文一样,受到阴司的缉拿。 果然三叔一脸严肃地对宋晓兵说道:“你现在千万不能再念什么阴语。即便你能记住,也要尽量忘记,让它烂在肚子里。” 宋晓兵点头:“我昏迷之后,再醒过来,忘了很多事情。其实我现在才知道,我那时候是疯了。还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马谡问道:“那你在精神病院里发生的事所看到的场景,还能记得吗?比如,那里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动物什么的。” 我心里好笑,这老马到什么时候也忘不了他最关心的事。 宋晓兵摇摇头:“我刚刚还能记得一些,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马谡失望地又退了回去。 三叔解释道:“我现在判断,你当时能看到这老屋里的鬼魂。说明你那时候的身上的魂魄已经不稳了,这和你动了杀机有关。你没杀过人,难免精神紧张,导致魂魄不稳,进去之后看到鬼,很可能又吓得丢了部分残魂。那些残魂就遗留在这老屋里,这次我们带你回来,算是阴差阳错,刚好让你的残魂重新回到你的体内。这才让你恢复了神智。现在那些你疯掉之后的记忆,可能都不会在你脑子里留存。你只要记住,我们几个是帮你的,不是害你的就好。” 宋晓兵点点头:“我当然会相信你们。” 说着,他看了看梁悦:“其实我也有个姐姐,和你长得很像。可惜她已经不在了。” 第516章 仙有仙道鬼有鬼律 梁悦一笑:“没事,你要是愿意,我可以做你姐姐。” 宋晓兵忙站起来,冲着梁悦深深鞠了一躬:“谢谢姐姐。” 梁悦和宋晓兵两个人竟然一见如故,本来他们都是素不相识,自打认识以来,就显示出超乎常人般的亲近。当然这种亲近只限于亲情。 宋晓兵这边可以理解,有一个长相相似的姐姐。而梁悦那边,我想也是和她的身世有关。毕竟她有过神女那样的经历,身世离奇,身边虽然有亲情,但是缺少一种这种姐弟之间的感情。猛地一听宋晓兵喊了一声姐姐,她自然也就融入到这种亲情里面去了。 后来我们才得知,在宋晓兵疯了之后,他体弱的母亲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没过多久就过世了。宋晓兵已经无父无母,说起来也是个可怜的人。而且他说到底也不是一个坏人,他想要为父亲报仇的心情也可以理解,只不过行为极端了一些。我们倒是也愿意来帮助这个刚满二十的大孩子。 听三叔这么解释,我们还很庆幸把宋晓兵救出来之后,第一时间就询问了他的经历。不然这些记忆,就会在宋晓兵的脑子里一点一点地被剥除。 不过这样对于宋晓兵来说,也是一个最好的结局。那些不堪回首的经历和往事,还是让它们永远消失在他的记忆之中吧。 至于宋晓兵还想要去见见方东,我们商量了一下,都觉得也没什么太大的必要。毕竟人鬼殊途,对于方东来说,最好的归宿还是去投胎转世。 由于宋晓兵刚刚恢复,梁悦也有些不放心,便开车带着宋晓兵先离开了这里去医院进行进一步的检查。 我和三叔,马谡,胖子继续留在了老屋的前面。 刚刚听了宋晓兵的介绍,我才知道,这屋子里居然全都是鬼魂。这里面就包括上次死在这里的方东和赵蜀。那么除了他们,另外那些鬼魂是怎么来的呢?接下来我们又该怎么去处理这栋老屋呢? 等梁悦他们走后,三叔蹲着身子,望着眼前的这栋老屋发呆,并不时地挠着脑袋。 现在我们以前大部分的谜团和线索都慢慢地解开了,但是三叔的这个表现,就一定还有某种疑问,他还没想到答案。 我也蹲在三叔身边,问道:“三叔,你还有事想不通?” 三叔点点头:“这栋老屋的凶局,其实已经破掉一半了。剩下的一半我也完全有能力破除。不过你说的对,还有些事情我还没想通,所以还不能贸然行动。” 我问道:“破掉的那一半,是指那个穹顶坟屋?” “对。那穹顶坟屋里,墙上的阴文已经被破掉了。老白帮我们破的,他念出了那墙上的阴文,阴文也就消失了。只不过老白也因此丧命,如果我们能早来一点,或许他就……” 三叔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一丝苦涩。表情也凄然起来。 我知道三叔这人,其实是个热心肠。他本身是个道士,按照老话讲,就应该除魔卫道,降妖除鬼,可是他不止一次地教导我,说对付鬼魂,也不能一概而论。大多数的鬼,都是因为有怨气才没有去投胎的。我们只要帮他平息了这怨气,自然那鬼也就除了。所以和鬼硬碰硬,动不动就施法灭鬼,是他最为不耻的行为。 对鬼尚且如此,对人三叔则更是善良。那个老白,和我们接触的时间也不多,而且那人心怀叵测,用自己所学的厌胜术,害死了杨皮特,我对他印象并不是很好。可是三叔依然因为我们晚到了这里,让老白丧命感到愧疚。 我只好上前安慰三叔:“老白的死,其实是他咎由自取,阴文本来就不应该被阳间的人掌握。无论是阴间还是阳间,都有自己的规矩。谁破坏了规矩,就要付出代价。这是自古以来不破的真理。我想老白在学那阴文之前,一定就知道会有这个结果的。” 马谡也说道:“李阳说的对。法则就是用来约束人的。而且它不是给某一部分人定的,在法则面前,没有特权。既然定了,就要遵守。仙有仙道,鬼有鬼律。” 三叔忍不住一笑,对马谡说道:“没想到啊,你这老学究,懂得还真不少。” 马谡也笑了,指了指地上的鸡笼:“我说老道啊,这玩意现在能给我了吧?” 原来马谡一直惦记着那笼子里的叭呋兽呢。 三叔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啊……老马,你是想要这个叭呋兽啊……” 马谡欣喜若狂:“对啊对啊……” 三叔摆摆手,斩钉截铁地拒绝道:“不行。” “为什么?”马谡当时就急了,他扯着三叔的胳膊说道:“你不是说从里面出来,就把这东西交给我吗?你怎么说话不算数?你可是出家人,出家人不打诳语……” 三叔笑嘻嘻的,把马谡的手从胳膊上拿掉,解释道:“我不是不给你,这东西我还没用完,咱们现在就去流于桥,等用完了,我一准把这东西给你。你说这玩意,估计炖了肯定没有鸡肉好吃。我留着它干什么啊?” “你这回可不能骗我。李阳,大海,你们得给我作证。” 看来马谡对着叭呋兽是真上心了,可是我心说,你找我俩作证也没用。三叔如果赖皮起来,你别说找俩人作证,就是找二百人也白搭。 不过我也不知道三叔还要带着叭呋兽去桥边干什么,便问道:“三叔,这玩意不是给老白抓的吗?老白现在都死了,这玩意还有什么用?咱们还去流于桥做什么?” 三叔摆摆手,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说道:“别问了,跟着去就知道了。” 三叔让胖子提着那笼子,离开了专家路,又往流于桥方向走去。 马谡在后面垂头丧气,却也拿三叔没办法。毕竟这东西是三叔抓的,马谡也只能凭三叔赏。 我们几个再次来到流于桥边,这次是在桥尾的位置。 三叔把那笼子放在地上,把里面的叭呋兽露了出来。这种鸡笼是用竹条编的。本来就有一定的辟邪的作用。那上面又被三叔做了封印,那叭呋兽被关在鸡笼里好长时间了,原来在里面还很凶,这时候被磨的脾气全无。见我们围上来,它也只是无精打采地微微抬了抬脑袋。 第517章 放生 马谡一见这种状况,有点着急,急忙说道:“你们……你们不会把它给闷死了吧?” 三叔撇撇嘴:“放心吧,它要是那么容易死,就不是桥灵了。大侄子,拿三只佛香出来。” 佛香是我们出行必备之物,我按照三叔的吩咐,从包里摸出三支佛香。 三叔点燃之后,把三支香立在了那鸡笼的前面。三支佛香的香火烧得很旺,三缕烟气升腾而起。 这时就见那只叭呋兽在笼子里费力地转了个身子,把脑袋凑到香火的那一侧,用力吸着鼻子,鼻孔一张一合,这还不够,它又张开了嘴巴大口大口地吸着那些烟气。 与此同时,我发现这只叭呋兽的那颗人头,竟然有些变了。 原来看上去就是一颗人头,一张人脸。而这时候,那人头的特征并不是很明显了。 马谡也发现了,急忙指着叭呋兽说道:“你们快看,这才是真正的叭呋兽。” 我此时也明白了,那叭呋兽之所以会有一颗人头一张人脸,完全是因为身体被桥灵所占,现在桥灵可能被三叔折磨得没了元气,所以那人头和人脸的特征才不那么明显了。 而这佛香的烟气,则是恢复元气最万能的药物,人鬼通用。 我记得上次三叔进那老屋伤了元气,也是用这玩意来恢复元气的。 果然,那叭呋兽在吸食了三根佛香之后,精神恢复了不少,又有点活蹦乱跳的意思。不过它显然意犹未尽,在里面紧紧盯着三叔,眼神怨毒。 三叔冷笑了一声,拿着自己那把桃木剑在笼子前面晃悠,说道:“你还别这么看着我,是不是不服?告诉你,老子有的是办法对付你。没吃够是吗?没吃够也给我忍着。现在你帮我做一件事,如果办成了,我饶你不死,不然……我让你魂飞魄散。” 那叭呋兽像是能听懂三叔的话似的,摇头摆尾,尽管那笼子里的空间很是狭小,但是它依然在尽力做着动作,似乎是在回应着三叔的话。 “这史前神兽,果然不同凡响。”马谡赞了一句。 我却不以为然,老马这人的怪病又上来了。他一辈子追求学问,有点走火入魔的意思。看到这种所谓的史前生物,就沉浸其中。其实我们都明白,早已经灭绝的史前生物,是不可能出现在现代的。这种叭呋兽之所以能出现在这里,全凭体内的那一股强大的怨体。也就是大量的怨气凝集而成的一种灵体。 三叔看那香火已经烧到了末端,就捡起一根香火头,凑近了笼子。 那叭呋兽赶忙又把鼻子凑了过来,想要吸食。 就见三叔突然出手,谁也没注意到他什么时候手里多了一样东西。他猛然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手里的东西刺入了叭呋兽的头顶。 叭呋兽惨叫一声,迅速把头缩了回去。在叭呋兽的头顶,被三叔刺进去的那东西,已经只剩下了末端的一点,大部分都已经刺到了头里。 “臭老道,你干什么?”马谡也吓了一跳。他已经把这叭呋兽当成了自己的宝贝,不容许三叔伤害。他竟想要伸手把叭呋兽头顶的东西拔出来。 “别捣乱。”三叔急忙拦住了马谡:“拔出来出事了你负责啊?” 三叔说的严肃,把马谡也给唬住了。 三叔说着,轻轻把那笼子的门给打开了,里面那只叭呋兽缓慢地从里面爬了出来。温顺得像个小猫。 三叔微微一笑,摆了摆手:“走吧。” 说来奇怪,那叭呋兽听三叔下完指令,转过了身子,顺着河岸爬了下去。 三叔示意我们跟上去,我们四个人跟着叭呋兽顺着河岸往流于桥的桥下走。 很快我们就从河岸上下到了河边,又顺着河边来到了桥下。河水从桥下流过,拍打着桥墩,发出啪啪的响声。 我们到了桥下,看着那河水横亘,只能停住了脚步。 但是那只叭呋兽却顺着河水游了下去。 “老道,你要把那叭呋兽放生了……”马谡急得不行。 “放心,它跑不了。”三叔不紧不慢地说了一句。 这时,那叭呋兽已经游到了河水的中间,转头回顾,似乎是在等着我们也跟过去。 三叔回头问道:“你们几个谁的水性好,跟着叭呋兽下去。” 我们几个互相看了一眼,都摇摇头。 三叔叹了口气:“千算万算,还是忘算了一个环节,早知道弄几套潜水衣来好了。” 说着,三叔冲着叭呋兽摆了摆手:“我们不过去了,你把东西给我拿回来。” 叭呋兽在河面上转了几个圈子,就一头扎向水面,身子一晃,就潜入了水底。 我们看得目瞪口呆,我忍不住问三叔:“这东西怎么这么听你的话啊?” 三叔说道:“你们不要被这叭呋兽的外表迷惑了。要记住,他是一个灵体,只不过是借了叭呋兽的身子。灵体有灵,听懂我们的话,那是最基本的技能。” 马谡问道:“你就不怕它跑了,不回来了?” 三叔一笑:“放心吧。我在它头顶打入的是降龙木刺。已经封住了灵体出窍的通道。如果它不回来,等到三天以后,体内的灵魄无法接收天地日月精华,就会魂飞魄散。它一定会回来的……” 我又问道:“可是,三叔你到底要它去拿什么东西?” 三叔摇摇头,眼睛盯着河面,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是预感到,下面肯定有东西。而且下面会另有乾坤,只不过可惜的是,我们这次没有潜水衣,没办法看到了。” 马谡一撇嘴:“另有乾坤,难道下面还能有个龙宫不成?” 三叔点点头:“你还别说,没准真的有个龙宫呢。” “你就满嘴跑火车吧你……”马谡不屑一顾,根本就不相信。 那叭呋兽一下水,就不见了踪影。河面再次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我们四个坐在河岸上,盯着水面。 此时天已经黑下来了,随着夜幕的降临,缺少光线的黑暗感给人的感觉就不太好。总感觉到了晚上,就到了鬼神的世界。我们失去了阳光,也失去了最好的一层保护衣。把自己完全暴露在危险的境地之中。 第518章 间接凶手 一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河面上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三叔也有点坐不住了,他站起来沿着河岸来回行走,眼神游移不定。 我的心里一沉,从三叔的表现来看,情况应该有点失控了,不然他总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会这么失态的。 马谡则一直紧张地站在河边,眼睛盯着河面,一个多小时都没动地方了。我知道他跟我们的关注点不一样,他是在关心他的那只叭呋兽。 胖子依然没心没肺,已经靠着一棵小树睡着了,他的身体把那棵小树压得成了弓型。 我靠近三叔低声问道:“三叔,是不是出事了?” 三叔微微点了点头:“按说不应该这么长时间还不出来的……” 没想到三叔的话音未落,就看见在那河水靠近桥墩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一个漩涡,那漩涡越来越大,四周的河水全都急涌了过去。 并且从那漩涡里面不时地发出“库库”的声音。 看到这场景,三叔就更紧张了,他手里握着一把桃木剑,眼珠不错地盯着那漩涡。 此时刚刚入夜,月光如银般倾洒在河面上。那道漩涡距离我们不是太远,我们能清晰地看到,一具尸体从里面慢慢浮了出来。 三叔喊了一声“糟了。” 说着,他就往那河里冲了过去。我吓得赶紧拉住他,三叔的水性应该也不咋地。这时候冲进去,被河水卷走了咋办。 “三叔,你冷静点。你看,尸体漂过来了。” 我看到那具从水底慢慢浮上来的尸体,又被河水推着,卷到了岸边。 那正是那只叭呋兽。不过这时它的身体软塌塌的,很快就被河水冲上了河岸。 “哎呀……”马谡惊叫了一声,冲了过去。我们也跑过去,发现那只叭呋兽应该已经没有任何存活的迹象了。 而且随着那叭呋兽的尸体冲上了河岸,我们惊愕地发现,那尸体正在以我们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着。 叭呋兽身上的那层皮,很快就烂掉了。让我们惊奇的还有,它的身体里竟然没看到有一滴血。皮脂下面的肉层,也迅速地变黑,变腐。 尽管这样,我们也没闻到有腐烂的臭味。在不到三分钟的时间里,那具叭呋兽的尸体就变成了一具白骨。 “哎呀,哎呀呀,哎呀呀呀……”马谡痛惜不已,张着双手,围着那叭呋兽的枯骨直转圈。 “别特么哎呀了……”三叔蹲下身,从那具枯骨里面,找到了他刺到叭呋兽头顶的那枚降龙木刺:“看来是这降龙木刺害了叭呋兽……” 马谡一听,窜过去掐着三叔的脖子吼道:“原来是你,你存心的是不是?明知道这叭呋兽对我很重要,你还用这根刺害死了它……” 马谡情急之下,手劲不小,把三叔掐的直翻白眼。 我和闻声赶过来的胖大海,赶忙把他们给分开。 三叔咳嗽着,指着马谡说道:“咳咳……你个死老头,掐死我了……” 这时,胖大海突然指着河水里喊道:“你们快看,那是什么?” 我们都吓了一跳,赶忙闻声看过去。 就在刚刚出现漩涡,叭呋兽冒出水面的地方,又出现了三个黑影。 那黑影从水里冒出来,正顺着水逆流而上,速度很快。几乎就是一眨眼的工夫,他们就攀上了那厚实的桥墩,并跟壁虎一样,顺着那桥墩,向桥上面爬去。 “不好,他们要跑。追……” 三叔看出了端倪,发出一身号令,手持桃木剑,转身跑上了河堤,朝那桥上跑了过去。 虽然我不知道那黑影是什么东西,但是唯恐三叔有失,也和胖大海各自提着一把降龙木剑,跟着三叔追了上去。 等我们追上了桥,发现前面的那三个黑影也已经通过桥墩攀上了桥面,顺着那桥面往桥头的方向跑去。 “草,是僵尸,水僵尸。”我在后面大喊了一声。 从那三个黑影的形状看,应该是人形。不过肩膀的地方却是平的,不正是我们对付过的那种无头的水僵尸吗? 我心里纳闷,那三个水僵尸不是被我们给解决了吗?三叔还把他们给埋了,说是要报警处理这件事。后来因为事情太多太急,也没倒开时间报警。 它们难道又复活了? 三叔追着那水僵尸很急,很快就从桥尾追到了桥头。 不过很快我就发现,这几个水僵尸好像并不是我们之前杀死的那三个。因为这几个奔跑的速度极快,我们根本就追不上。如果按照它们的奔跑速度换算起来,至少百米能达到五六秒。这个速度可比百米飞人博尔特还要快好多。更何况我们还不是博尔特。 所以我们开始还能看到他们的身影,等我们追到桥头的时候,那三个僵尸已经跑得没影了。 三叔追到了桥头,不得不停了下来,双手扶着膝盖好一顿喘气。 我和胖大海到了近前,也累得够呛。 胖大海气喘吁吁地问道:“师……师叔,他们怎么活过来了?” 三叔摆摆手:“他们压根就不是我们埋的那三个。还记得吗?当时修桥的时候,河祭死了六个人。都找不到尸体,那天晚上爬上岸被我们杀死的只是三具僵尸。这三个,应该就是剩下的那三个。没想到同样都是水僵尸,这几个的灵性要比那几个大得多。他们的动作已经完全脱离了僵尸的范畴了,应该是有人在控制他们……” 我看向僵尸消失的方向,此时已经看不到他们半点身影。 我问三叔:“你是说有人在控制他们?目的呢?” 三叔苦笑道:“目的,自然是跟我们一样。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水底下的东西,已经被他们捷足先登拿走了。我本来是想让叭呋兽帮我们去取,所以用降龙木刺封住了叭呋兽体内的灵体。没想到这反而害了它,它本来是这流于桥水域的主宰,也能降住那些水僵尸。就因为灵体被封,才被那些水僵尸反击致死。我也算是杀死叭呋兽的间接的凶手。说起来我还真的对不起老马。” 第519章 背后有眼睛 我摆摆手:“三叔,这个时候就别自责了。我想知道,控制水僵尸的会是什么人呢?还有你想要得到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三叔垂头丧气,说道:“本来我没想先跟你们说,因为我自己也没太确定。但是现在我确定了,也特么晚了。既然有人在跟我们抢那东西,那基本上就证明我的判断是对的了。” “三叔你越说我越糊涂了,到底是个啥,让咱们兴师动众的?” 三叔摆摆手:“走吧,回去看看老马,这老头别再一着急想不开寻了短见,咱们边走边说。” 说着,我们三个急着又往回走。 三叔边走便问道:“大侄子,咱们脚下的这座桥,是什么桥?” “流于桥啊……这有什么可问的?” “流于桥是谁起的名,谁建的?” “不说是雍正皇帝吗?” 三叔点点头:“对啊,雍正帝,清朝五帝……” 我一愣,猛然想起来雍正也是清朝五帝之一,也就是五帝钱中,五个王朝中的一种。 “三叔,你是在找五帝王钱?” “对啊,你不觉得咱们遇到的事有点巧吗?从那个老白让我们取桥灵,我就开始想他的动机。现在算是想明白了,俗话说,凡有重宝,必生异物。这桥灵独居在此,不光是守护这座流于桥,肯定还守护着什么宝贝。也许那个老白心里早就有了打算,他让我们帮他解决了桥灵,他自己找机会去取宝贝。可惜的是,我在取了桥灵之后才想明白。没想到我们螳螂捕蝉费尽心力搞掉了桥灵,却被人黄雀在后捷足先登了。看来我们是实打实地被人给利用了。” 我想了想,说道:“不对啊三叔,你是不是糊涂了?雍正通宝咱们已经得到了啊,在湖南敖家寨得到的那枚不就是雍正通宝吗?这里怎么会还有一枚?” 三叔摆摆手:“谁说这里的就一定是雍正通宝?具体是什么我也说不准,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只要和清朝五帝扯上关系的,咱们都不能放弃。” 说话间,我们就已经从桥上走到了桥下,回到了河岸边。 远远地我就看见马谡一个人蹲在河边,正一手拿着一把小手电,另一只手拿着一个放大镜,在观察那地上余留的一堆枯骨。 看到马谡没事,我才稍微心安一点,但是看到他那个样子,我心里又有点不太舒服,老马这么大岁数了,跟着我们东跑西颠的,一方面是在帮我们的忙,另一方面也是对这史前的生物有着浓厚的兴趣。见到了叭呋兽,他一门心思想要留个活的,没想到到底是只剩下了枯骨一堆。 三叔也有点理亏,毕竟他信誓旦旦说能帮马谡留住这叭呋兽,最后也没能做到。其实我也清楚,想要留住活的叭呋兽,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这叭呋兽并不是自己从史前活到现代的,而是因为桥灵。如果桥灵一旦离开它的身体,那它还是脱离不了枯骨一堆的现实。 三叔上前说道:“对不住了老马,你要怨就怨我吧。是我考虑不周……” 三叔这次罕见地说了软话,而且还是对他平时经常不服气的马谡。这已经非常难得了。我很怕马谡和三叔再吵起来,那样我们也不好收场。 没想到马谡抬起头,看了三叔一眼,摇摇头:“算了,我心里清楚。这个不怪你,我作为研究生物的,应该比谁都清楚。史前就是史前,我异想天开想让它活着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奢望。不过这些枯骨,我初步判断,应该真是史前留下来的化石之类的东西。这东西也是极其珍贵,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把它们拿回去研究吗?” 三叔没想到马谡没和自己掰扯,听马谡这么一说忙说道:“可以,当然可以,这些骨头都送给你了。” 马谡点点头,把外衣脱下来,并摸出一副手套戴在手上,把地上的那些枯骨都包了起来。 我看到马谡小心翼翼的,也不用别人帮忙,生怕那些枯骨碎掉一样。 马谡把那衣服包包好之后,跟我们告辞:“我得连夜赶回去了,就不在这里陪你们了。” 三叔点点头,说既然东西没得到,我们也要先回宾馆了。说着我们几个人往化肥厂的门前走,因为车子还停在那边。 马谡比较着急,抱着那衣服包,噌噌地走在前面。 我和三叔落在了最后。 三叔若有所思,突然叹了口气,说道:“大侄子,我现在感觉在我们的背后,似乎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我们……” 我听了吓得一激灵,赶忙回头看去。身后空空如也,半个人影都没有。 三叔哭笑不得:“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打个比方,不是说身后有人。我的意思是说,好像我们做什么事,都被人监视着一样。比如这次,我刚想来拿五帝王钱,就被人捷足先登了……” 我点点头:“你以前不是也说过,好像有个势力一直在跟我们争五帝王钱呢。而且这五帝王钱凑齐之后,可能会解开一个大秘密。既然是大秘密,肯定有很多人都在意的。这说明我们想要的东西,他们也想要。” 听我说到这里,三叔一怔,像是如梦方醒一样,一跺脚:“对啊。我们想要的东西,他们肯定也想要。不好,快跟我回老屋……” 说着,三叔加快了脚步,用尽全力奔跑起来,我不明所以,也紧跟在他身后。 我们很快就超过了老马他们,三叔扔下一句:“胖子,你先送老马回去,完了再回来接我们。” 我只听到胖子应了一声,我们就已经跑出去了十几米远。 我和三叔用最快的速度赶回了专家路老屋。 我们刚到老屋的门口,就看到有两个身影在老屋的门前飘了过去,一闪即逝。看样子是进了那老屋了。 胖子和马谡可以肯定在我们身后,梁悦和宋晓兵早就离开这里了,显而易见这两个人影肯定不是我们的人。 第520章 再现火魂符 看来三叔的判断准了,真的有一伙人在和我们竞争。 三叔大声喝道:“妈的,有本事真刀真枪地来,道爷在这里候着,偷偷摸摸算什么本事……” 三叔说着,手里仗剑,哇哇怪叫,一头就扎进了那老屋之中。 我心里一凛,这时候冲进去,吉凶难料啊。三叔这么早就暴露了自己,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我怕三叔出事,也赶紧跟着三叔冲了进去。 屋子里的客厅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点上了几根蜡烛,显然这里也有人捷足先登了。 三叔率先冲进来的,我随后进来,却没看到其他人在,看到三叔正看着那一面墙壁发呆。 我注意到,那面墙上原本是挂着那幅古画的,但是此时那画已经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看起来十分邪性的符纸。 符纸贴在墙上,像是有风吹动一样,呼呼直飘。 在烛光的光影下,那黄色的符纸,上面赫然印着一团血色的火焰,火焰里是一株生有锯齿叶子的植物的暗影。 看到这符纸,我就激灵了一下。 因为这东西我并不陌生,三叔也不陌生。 在我们破艺苑宾馆的那个凶局的时候,以及在褚留烟的家里,都曾经看到过类似的符纸。当时马谡也参与了进来,认出这是一个叫做火魂的标志。 他说那符纸中血色火焰中的锯齿植物,叫做狼牙草。狼牙草能在火种独存,犹如火中之魂。所以这组织叫做火魂。据我们推测,这种火魂组织很可能还和东南亚一带的虫师有关。只是我们除了见到了那种火魂符之外,并没有得到更确切的消息。所以对于火魂这个组织,也了解不多。 据马谡说,火魂组曾经盛极一时,他们行动的标志就是会在行动区域贴上火魂符,表示那个区域已经有火魂组的人插手了,所有见到火魂符的人,都要自动避让,否则后果会很惨。 而我们虽然见到了火魂符,也遇到了几个紫衣人,还和他们交过手。但是他们对我们并没有显示出传说中的力量。我们几个不但毫发无损,还破了他们也曾经插手的宾馆凶局,还得到了一本无字书和一颗珍贵的血桑树的树晶。 之后,就再也没有火魂的消息。我们也没受到任何外力的侵犯和干扰。 所以以我的判断,所谓有多厉害的火魂,只不过是马谡的危言耸听,毕竟他一个老学者,对这方面的事了解的不会太多。 我怎么也没想到,今天会在这栋老屋里再次见到了火魂的标志,火魂符。 我和三叔正看着那火魂符发愣,突然听到外面胖大海的声音喊道:“师叔,老大,你们在里面吗?” 我不知道胖子为什么没走,赶忙应了一声,和三叔走出了门。 现在这房子里的两个凶煞点,坟屋里的阴文,以及墙上的古画,都没了。我们进出也没了任何的阻碍,和普通的房屋也没什么区别。 胖大海正站在门前,手里拿着一样东西,正往屋子里看。 我问道:“你不是送老马回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胖大海把手里的东西一举:“遇到点意外,刚刚我和老马刚开车上了桥,由于路上也没有人,老马还着急,我的车速就提起来了,大概有七八十公里的时速,谁知道,我刚开下桥,突然从路边窜出两个人来,给我吓得赶忙急刹车。但是一时间车速也没降下来,眼看着就要撞上那两个人了。给我吓得一身的冷汗,可那两个人的身手很是了得,竟然各自用手在我车上一撑,空中一个翻腾翻到了路边,一眨眼的工夫就不见了。老大,我是不是见了鬼了……” “见个屁鬼,鬼还用翻跟头躲你的车啊?说重点,你拿的是什么东西?”三叔着急屋子里的事,急切地问道。 胖大海则继续说道:“他们在翻跟头的时候,从身上就掉出来了这东西。他们如果是小偷的话,这应该就是赃物。我琢磨,应该先给你们拿过来看看。” 三叔把那东西接过来,眼睛一亮。我凑过去,发现他手里拿着的是个画轴。 三叔把那画轴展开了一半,借着月光,我发现那就是老屋里墙上的那幅画。 三叔的手哆嗦了一下,迅速把那画给卷上了。欣喜若狂地冲着胖大海说道:“死胖子,你这回又立了功了,你小子看来是福大运气大,他们处心积虑搞到手的画,竟然让你小子不经意间就给得到了。” 胖大海一听,眼睛一亮,问道:“师叔,这画是不是很值钱?” “少问,我们这回也跟你一起回去。”三叔把那画卷好了,带在身上。 我们上了车,胖子开车先把马谡送回了学校。马谡小心呵护着那个衣服包,哪怕是车子颠簸一下,他都要紧张一下。看来他拿那些叭呋兽的骨头真当了宝贝了。 事情就是这样,这些骨头对于我们来说也许一文不值,但是在懂行的人眼里,却是价值连城。 就像三叔拿到的那画轴,以我的眼光看,上面的画工并不很出色,就是一幅普通的画,但是三叔拿到了手却是如获至宝。 我们回到了宾馆,天也已经不早了。 我本来想问问三叔,今天发生的一连串的事件,以及贴在墙上的那道火魂符,他对此怎么看。 但是回到了宾馆之后,我们几个人都感觉浑身乏累。连日来的奔波和心力交瘁,让我们都有点不堪重负。 如此高节奏的生活,再有几天,别人不知道,我自己肯定就崩溃了。 相信三叔和胖子的情况也和我差不多。所以我们都心照不宣地回了房间休息。 直到第二天我们才聚到一块,研究下一步的计划。 这次三叔的表情相对轻松点,他说道:“现在那栋房子的问题,已经不是问题了。破除了房间里的阴文,还有那幅画也已经取下来了。现在那里已经没有鬼魂作祟了。” 我一愣:“那里没有鬼魂了?他们去了哪里?” 第521章 潜水 三叔说道:“都在那幅画里面。原本我比较头疼的还是如何处理那幅画,因为那不仅仅是一幅画,里面关系到那么多的鬼魂。如果处理不好,很可能被鬼缠上。现在好了,有人帮我们处理过了。我们也算是坐享其成了。” 我问道:“你是说火魂的人?三叔,我一直有个疑问,他们……好像也没传说中的那么厉害啊……” 三叔摆摆手,面色严肃:“不对。大侄子,之前我承认,我对他们也有些轻敌了。毕竟我们从来都没接触过。现在我改变看法了,从之前的一些行为看,他们一直在避免和我们正面交锋,但是并不代表他们的实力弱。这次也是一样,我们在明处,他们藏在暗处。不说别的,就是利用那几个水僵尸,下水取物。还有派人到老屋里,取下这幅藏魂纳魄的古画,这已经让我刮目相看了。坦白说,你三叔我还没有能力能轻描淡写地取走这幅古画。” 胖大海好奇地问道:“师叔,这画到底有什么名堂,还有那水里被取走的东西是什么啊?你都没看到,就这么肯定被人拿去了?” 我也问道:“是啊三叔,那房子凶局我们破了。钱也应该算是赚到手了,也算是完成任务了。至于那个水下的五帝王钱,也只是你的猜测。也许是你庸人自扰,下面根本就不存在那玩意呢。” 三叔苦笑道:“怎么可能是我庸人自扰,你三叔有预感,那下面肯定有。我们这次把这房子破了,可是最应该拿到的东西,却没到手。即便是赚更多的钱,我也总感觉是失败的。这样吧,既然你们不相信,我就带你们下去看看,也算是让我死心。” “去哪?水下?怎么下去?” 三叔说道:“我已经让陈涛去外面订了三套潜水设备,一会就能送来。到时候咱们潜到下面去看看就知道了。” “还要潜水,三叔这整大发了吧?非去不可吗?我们信还不行吗?” 三叔瞪了我一眼:“你懂个屁。这事必须弄个明白,和你们信不信没什么关系,如果不弄明白,我这心也总悬着。” 我知道三叔的性格,决定了的事,是肯定要做的。其实我对那水下面也挺好奇的,只是因为对潜水的恐惧才那么说的。当时那叭呋兽下去一个小时,就被人暗害,浮上来就成了尸体。那下面到底有什么,难道真如马谡所说,下面有个龙宫? 当然龙宫是不可能的,但是听三叔说起来,那下面应该是另有乾坤的。 我们在宾馆等了多半天,也不见有人来送潜水设备。三叔不停地发着牢骚:“这个陈涛,办点事磨磨唧唧的,买套潜水服这么费劲,这设备再不买来,天都特么黑了……” 到了下午两点多钟,终于看到陈涛开着车风尘仆仆地回来了。 三叔免不了又是一阵牢骚,陈涛委屈地说道:“李总,你这就难为我了。你说在这城市里,谁没事玩潜水啊?我跑了五家户外用品店,才凑齐了三套设备。他们也说平时玩潜水的太少了,这玩意人家根本就不存货。” 三叔摆摆手:“少废话,没你的事了。车留下,你忙你的去吧。” 三叔把陈涛打发走,带着我们去检查潜水设备。陈涛买来的设备是属于浅水区的潜水服,看着跟玩具似的,不过每一套还配备了一个氧气瓶,容量应该也不大。我对于穿上这玩意,能不能顺利下水都感到怀疑。 三叔看了看潜水服配套的说明书,说道:“凑活用吧。应该没问题,走,直接去流于桥。” 依然是胖子开车,我和三叔带着那三套潜水设备,一路赶到了流于桥。 流于桥上风景依旧,尽管是大下午的,但是依然没有多少行人经过。偶尔会有一辆车,从桥上匆匆驶过去,只留下一路烟尘。 没有人注意更好,不然被人看见三个人带着潜水衣竟然跑到了芥河来潜水,第二天估计肯定得上热门新闻。 到达河边之后,三叔看了一眼时间,是下午三点钟。他催促我们赶快换上潜水衣,说趁着现在光线还好,早点行动。 胖大海看着那套潜水衣,问三叔:“师叔,你还真打算穿着这玩意下水啊?” “废话,不然我带着你们俩玩呢啊?” “可这……靠谱吗?下去不会被憋死吧?”胖大海看着那套简易的潜水衣,不无担心地说道。 三叔捡起一套,一边往身上套,一边骂骂咧咧说道:“两个胆小鬼,烂泥扶不上墙。我先下去,你们看着点。” 我们帮着三叔把其中一套潜水装备给他穿好,三叔说归说,等穿好之后,还是用一条长长的绳子,系住自己的腰。另一边交给我们:“你们俩看好了,这玩意估计也就支撑十五分钟,到了时间无论发现没发现什么,我一准上来。如果十五分钟没上来,你们就拿着绳子往外拉我,听见没有?” 三叔的这番话,明显透着不自信,这让我心里就更没底了,跟三叔说道:“三叔,咱必须下去吗?这挺危险的。” 三叔点点头:“别说了,我已经决定了,必须下去。” 说完,三叔把手里的绳子一甩,他大踏步朝着河里走去。这回三叔表现出来的大无畏精神,还真的让我挺敬佩的。 那河岸其实是很陡的,三叔从河边走进去,没到三米,就见他身体一晃,整个人就落入了水中。 我心里一惊,很为三叔的安危担心,手里也握紧了绳子,密切关注着水面的动静,同时让胖大海盯着点时间。十五分钟一到,马上就用绳子拽人。 芥河的河水,流淌的速度很快,水流湍急。三叔在下了水之后,就杳无消息。从那水面上也看不清下面的情况。 我只感觉手里的那根绳子在一点一点地缩短,而且方向好像是奔着桥墩的方向过去了。 我很希望三叔能在十五分钟以内,露出头来。哪怕是露了头之后再下去我的心里也能安稳一些。 第522章 暗流 可是三叔这一下水,就再没露头,我的这颗心就悬了起来。这时候我有点后悔在岸上等他了,这种滋味简直比我自己下水还要难受。 这十五分钟在我看来格外地漫长,到十分钟的时候,下面还没什么动静。胖大海也等的有点急,他忍不住说道:“老大,要不咱们提前拉绳子吧?” 我也有点担心,便点了点头,我们一起把那绳子往外拉。 谁知道刚拉了两下,我就感觉出不对劲了。那绳子拉起来一点阻力都没有,绳子的另一端似乎并没牵扯什么东西。如果系在三叔的腰上,拉起来不会这么省力的。 我们加大了力气,把那绳子三把两把地就拉了上来。 越往上拉我心里越急,果然那绳子的另一端并没有三叔。绳子全部拽了上来,我才发现,那绳子的另一端居然是齐齐的断茬,好像被什么利器给割断了一样。 我把绳子一扔,捡起一套潜水服,对胖子说道:“胖子,岸上等我,我得下去看看。” 胖大海也拿起一套,说道:“不行,我不放心,我们一起下水。本来我们就是三个人一起来的。” 我点点头,知道这个时候,胖大海是肯定会陪着我的。 我们俩换上了潜水服,把潜水镜带好,氧气瓶背好,便朝着桥墩的方向往河里走去。 没走出三两米,河水就深了。我们把身子往下一沉,潜入了水中。 这套潜水装备,虽然看着简单,但是在这河水的水域里使用,竟然还是可以的。在头盔上方还有一支供在水下使用的潜水灯。 我们下潜了有三米多,就打开了头盔上的潜水灯。 昏黄的灯光,其实在河水里起不到太大的作用。但是在黑暗的水下,能有哪怕一丁点的光亮,都会给自己增填不少安全感。 在水下还有个问题,就是我们无法像在岸上一样用语言来交流,这更是让我心里很不安。 不过这种潜水灯在这种水质里能见度也能有两米左右,我还是能看到身边的胖大海的。 我冲着胖大海打了个手势,朝着印象中的桥墩方向游了过去。 我们下水的地方距离桥墩就不算远,没游几下,眼前就出现了厚实的桥墩。我们围着最近的桥墩转了两圈,并没有发现什么。于是我们用手势交流了一下,就朝着第二个桥墩游过去。 因为给我的印象,如果这河底有情况的话,十有八九是在这些桥墩上面。事实上,三叔下水之后,也是朝着桥墩的方向游去的。当时我们在桥上发现另外那三个水僵尸,也是顺着桥墩爬上来的。 那些桥墩也都是石头的,上面长满了青绿色的青苔,我随手抹了一下,那些青苔上便留下了一个印记。而我注意到,那上面除了我的手印,还有一些别的印记,我想应该是三叔刚刚留下来的。这说明,他也曾经来到这桥墩旁边。 我冲胖大海打了个手势,离开了这个桥墩,朝着下一个桥墩游去。 就这样,我们一连看了几个桥墩,渐渐地就离开了河岸,距离桥中间的桥墩越来越近。 到了这边,明显能够感觉到水也深了许多。往河底看,黑乎乎的,深不见底。 而我们经过的那些桥墩上,我都发现了三叔摸过的印记。我现在想,也许那就是三叔故意留下来的也说不定。 因为据我的推测,三叔留下的那条绳子,根本就无法延续到这边,所以那绳子没准是三叔自己割断的。然后又在桥墩上留下印记,告诉我们他的去向。 可是这桥墩一路查下来,也并没有什么其他特别的发现,这里的能见度又这么低,我们要怎么去寻找他呢? 我不敢往坏的方面想,在我看来,三叔就是一个无所不能的存在。他是不可能出事的。 我正琢磨着下一步是继续在水里寻找三叔,还是先上岸看看。这时我突然感觉到一阵气紧。有些胸闷,呼吸不畅的感觉。 不好! 我意识到,可能是自己的氧气瓶出了问题。 事后我才知道,其实潜水这里面的技巧和门道很多,如果要潜水首先得经过训练,另外装备一定要好。像我们买的这种潜水装备,其实就是个贵一点的玩具,身上携带的氧气瓶也只能够在浅水区里下潜个十来分钟的容量。 我们当时无知者无畏,首先三叔这个傻大胆穿着这种东西就敢下水。而我们救人心切也直接下了水了。事后想起来当时是极其危险的,很是后怕。 当时我感觉到呼吸困难,心里开始没底了,到了如此境地,我想和胖子用手势简单地交流一下。 可是我往桥墩的另一侧看去,刚好发现胖子的身体突然一晃,直线向河底冲了下去。 就好像在那水底有一股巨大的吸力,把胖子给吸下了水底一样。下沉的速度极快,显然不可能是胖子自己主动下潜的。 胖子下沉的速度太快,我只来得及看到一点光亮在水中闪现,瞬间消失。那是胖子潜水头盔上的潜水灯的光亮。 我心里一惊,完全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赶忙蹬了两下水,本能地朝胖子下沉的地方游了过去。 我刚游到那边,果然感觉到从桥下传来一股吸力,好像有一道暗流突然出现了一样,把我的身体迅速向下方吸了过去。 我来不及反应,只能闭着眼睛,尽量把身体蜷起来,用手臂护住头部。对于那股吸力,我根本无力反抗。 被那股吸力吸下去的时间并不长,大概也就是十几秒钟的时间,我感觉到身体被水浪给抛起来了,然后又摔了下去。 我的身体受到了撞击,但是并不严重。不过又过了这么长时间,氧气瓶里的氧气几乎已经耗尽。 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潜水灯还能用,旁边并没有水,既然没水,我赶紧把头盔摘下来,大口大口喘了几口气,才让身体不那么难受了。 这里没水,但是能听到空空的水流声。 第523章 水下孔洞 这时我听到里面的空间传出了一声哼哼唧唧的声音。一听那声音我就知道是胖子,我兴奋地喊了一声:“胖子,是你吗?” “老大!”里面果然传出胖子的回应。 一点昏暗的灯光从里面亮起,胖大海点亮了潜水灯,捧着头盔出现在我面前。 我们两个绝处逢生,虽然现在身处在何处还不明朗,但是彼此都有点劫后余生的感觉。 我们用潜水灯四下照着,胖大海嘟囔着:“老大,这是个什么地方啊,怎么这水下还有这么一个空间,这里面好像没有水啊……” 我骂了一句:“草。什么好像,这本来就没有水,也多亏没水了,要是有水咱俩早就玩完了。” 我们用潜水灯照到了一个洞口,我们应该就是从那洞口被甩进来的。这洞口应该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孔洞,从那洞口还能听到外面那种隆隆的水声。 我推断,这应该是一种大自然鬼斧神工的自然现象。到底是什么原理我不懂,但是应该是水流到这里,形成了一个漩涡,是离心力的作用把我俩甩进来的。但是为什么水流到这里,却没能灌入到这孔洞里,我想也应该是一种物理现象。 这个对于我们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现在还活着。 而我判断,三叔十有八九也是被甩到了这里了。 我们简单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顺着通道往里面找找看。因为现在我们的潜水装备已经没法用了,想从原路返回是不可能了。我们的水性又不好,想再从水里游上去,那是九死一生。 如果这通道是个封闭的空间,那我们只有死路一条了。不过我心里比较有底的是,这里空气还算充足,说明在通道的另一端肯定是有空气流入的。不然的话,这边有水封住了入口,这里应该空气稀薄的才对 胖大海举着潜水灯走在前面,刚走了两步,就发出一声惊呼。手里的灯差点没扔了。 我吓了一跳,发现胖大海用潜水灯照着这空间的一个角落,脸色很难看。 我也顺着把灯打了过去,两盏灯的灯光交结在一起,总算是让这里的光线稍微亮了一点。 只见在两盏灯的光晕下,散落着很多白骨。 那些白骨上面一点血肉都没有了,看起来跟标本似的。这猛然一出现,我的心也被吓得扑腾扑腾的。 不过我现在的胆量还算不错,见那些只是普通的白骨,心里也就逐渐放松下来。 那些白骨堆里面,有人骨也有动物的骸骨,已经掺杂在一起无法分辨了。 我示意胖大海继续往前走,说道:“这应该是顺着河水冲下来的动物和人的尸体,卷到了这里之后,经年累月形成的。没什么事,往前走走看看。” 看到这些白骨,我并没太害怕。但是心里却有了个不详的预感。这里存的都是死人,我们被冲到这里,还能活着出去吗? 我尽量平复着内心的躁动,和胖子拿着两盏潜水灯,一起照着,往孔洞的深处走去。 孔洞越往里走,越是狭窄,孔洞的四周全都是石块。那些石块并不完整,有的凸出来,有的凹了进去,嶙峋不平。 到了最后,只剩下了一个水桶粗细的通道。这是唯一的路径,我们不得不从那通道里爬了进去。 等从那通道里钻出来,空间再次大了起来。 我和胖子钻过来,也能稍微把身体直立起来。我感觉这水下的空间好像是个沙漏的形状。两边粗,中间细。 我们站在这个稍微大一点的地方,四周看了看,却依然没有发现三叔的踪迹。 我心里开始担心起来,我们来到这里,全凭误打误撞,三叔会不会没有被冲到这里来? 我把我的担心和胖子说了。 胖大海指着通道的远端说道:“老大,你怎么总往坏处想,也许师叔早已经穿过这条通道,从出口出去了呢。” 在你心如死灰的时候,身边能有个人安慰确实不错,尽管我知道胖子说这话也是毫无根据的猜测,我心里依然重新升起了希望。 我们两个举着灯,继续顺着通道往里面走。 通道的空间则是越来越大,在转过了一道弯曲的通道之后,谁也没料到,前面突然一道光打了过来,同时一个身影快速地窜了过来。 我们俩吓了一跳,齐齐地把潜水灯也照了过去。 双方的灯光彼此同时照在对方的脸上,又同时都松了一口气。前面打着灯的,正是三叔。 我们三个谁也没说话,各自喘气喘了好一会。 走到这里,不知道是空气压强的关系,还是空气稀薄起来了。我们行走了一段路,又感觉有些气喘。 好不容易把气息放缓,三叔问道:“你们两个怎么也来了?” 我摆摆手:“废话,你下去就没影了,绳子也断了,我们不得下来找你吗?” 三叔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我也是没办法,那绳子有点短。我下来感觉不是很方便,就用刀割断了。这个是我欠考虑了……” 三叔把下来的过程和我们讲了一遍,基本上和我当时想象的一样。他也是想从那些桥墩上发现端倪,却被那股暗流吸下来的。 三叔指着这空间说道:“我终于知道,河祭的时候死的那六个人为什么找不到尸体了。应该是都被暗流冲到了这里了。又在这里变成了水僵尸。” 我点点头:“我也想到了。三叔你还发现了什么?” 三叔指着通道那边说道:“那边有个更大的孔洞,我估计里面应该能有所发现。正准备进去的时候,你们就赶过来了。来了正好,咱们一起过去看看。” 我和胖大海跟着三叔,举着潜水灯往前走。 果然没多远,整个空间就更大了,视线也是豁然开朗。 由于这里的湿气太重,导致这里的石壁上全都长满了苔藓类的植物。 如果说我们刚刚经过的通道,都是自然形成的话,那么这里的空间,绝对是人为修建出来的。因为这里的结构很有特点。地面是四方形的,棚顶则是圆形的,完全符合了天圆地方的结构特点。 第524章 蚣蝮宫 而在地面四方的中心,则修建了一座神台。神台上供奉着一样东西,好像是一个石雕。 这空间里,再没别的东西。我们也就自然而然地把目光集中在了那石雕上面。 我们三盏潜水灯,一起照着那石雕。 石雕的尺寸并不是很大,体型也就跟一只兔子差不多大。原本我以为这应该是一座神像,但是仔细看却发现这雕像居然是一种动物。两只前腿立着,后腿弯曲着,脑袋扁平,眼睛凸出,拖着长尾。嘴巴也是扁扁的,中间露出一道缝隙来。 在那动物雕像的下面,还有一个石头的底座。 胖大海看到之后便诧异道:“这怎么供着一只癞蛤蟆?” 我仔细一端详,除了那条长尾之外,其他的特征看起来还真的像一只癞蛤蟆。 三叔瞪了胖大海一眼:“不懂别特么乱说,这就是蚣蝮。在那桥上我好一通找,没想到居然是在水底。我就说这流于桥所在,不可能没有蚣蝮镇水的嘛。” 原来上面供奉的居然是蚣蝮,照三叔这么说,这应该是在雍正年间建桥的时候就修成的。那么这个空间在三百年前就应该存在的。 三叔又走回到石壁,摸着那墙壁,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上面原本应该是写着阴文的。而且这里的阴文,是可以召唤冥兽的。” “冥兽?老马说冥兽就是一种史前生物。” “对了。那就全对上了。那只叭呋兽,应该就是阴文召唤而来的。而后又被桥灵所占据了身体。”三叔说道。 我疑问道:“可是史前生物不止那么一种吧?为什么这只叭呋兽却能继续存活,而且还能跑到外面去?” 三叔解释道:“还记得老马拿走的那些枯骨吗?他说是一种化石。我估计是这里本就存在着叭呋兽的骨骼化石,而后阴文又召唤来了真正的叭呋兽。魂魄和肉骨融合,就产生了一种有别于其他冥兽的叭呋兽。其他的冥兽,我们是看不见的。但是这种有骨的叭呋兽,却能被我们肉眼得见,更能为桥灵提供身体。” “那这阴文总要有人来念吧?是谁念动了阴文,把叭呋兽给召唤出来的呢?” “阴文本就是给死人用的。我们所知道的那几个懂得阴文的活人,只是一种另类。我想念了阴文的,不一定是活人,应该就是那几只水僵尸。” “是水僵尸念了阴文,从而招来了叭呋兽,而叭呋兽又被桥灵占了身体?” 三叔点头,盯着那石台连连摇头:“我估计是这样。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水僵尸原本有六个,现在都已经不在了。我最关心的,还是被火魂拿走的那件东西。” 我左右看了看,似乎这里除了神台上的蚣蝮石像,也没有其他有价值的东西了。 “三叔你就这么肯定,火魂拿走了我们想要的东西?” 三叔苦笑了一下,指着那蚣蝮石像的底座,说道:“不信你看看那底座,上面应该有文字记载的。” 我拿着潜水灯,靠近了一些,照向那底座,果然上面是刻着字迹的。 我认真辨认着,一字一句地念了出来。 文字记录的都是一些拗口的古文,好在意思不难理解。 开始的文字说的还是当地其时水患频出,当时雍正帝派了一个叫做杨子胥的水利大臣来治理水患。那杨子胥很是能干,将水患治理得不错。并准备在河上建造一座桥,并上表朝廷,请求批示。当时还请画师专门画了几幅桥样呈上。这几幅桥样用现在话来说,应该就是效果图。 雍正皇帝看过效果图之后,看到那芥河河岸以及桥上的胜景,颇为喜欢。并钦选了一个桥样,并御赐命名流于桥,还亲手题了流于揽胜四个字。并对杨子胥大加封赏,命杨子胥亲自督办建桥工程。 钦选的这个桥样,就是现在的流于桥。杨子胥领了皇命,便开始建桥。杨子胥治理芥河多年,颇通河道水道,知道在水下有一暗流,形成了一个自然空间。于是他为了保证芥河之水永不有患,便在那处隐秘的孔洞之中,设立了蚣蝮宫,立了蚣蝮像。并再次上表朝廷,请皇帝赐下王钱,以镇河妖。 此事廷议,受到很多大臣反对。说皇帝与王钱,代表着王朝一统,绝对不能离身。但杨子胥据理力争,说蚣蝮为龙之九子,皇帝为九五之尊,为真龙天子。赐子王钱,天经地义。为了芥河上下百姓不受水患所扰,赐下王钱,更是利民之幸事。 雍正帝权衡利弊,觉得都有道理,于是便赐下了皇宫里供奉的顺治皇帝的王钱顺治通宝,把那枚王钱叼在了蚣蝮石像的嘴里。 我看过文字才知道,原来雍正皇帝并没有亲自来到流于桥。而且这芥河下面的蚣蝮宫是一个叫做杨子胥的人建的。更重要的是,这蚣蝮宫里真的有有一枚王钱,却不是雍正通宝,而是顺治通宝。 这记载的应该是真事,因为雍正通宝已经在我们手里。这里不可能再出现另外一枚雍正通宝的。 三叔指着蚣蝮的嘴说道:“你们看,这只蚣蝮的嘴里,原本应该是叼着一枚铜钱的。如果那石像上的文字属实的话,这枚铜钱应该就是雍正御赐的顺治通宝的王钱。我们曾经距离这枚五帝王钱如此之近,现在又是如此之远。” 我仔细看了看,那蚣蝮的嘴巴的确就是有一道缝隙的。它如果叼着铜钱,那样子有点像是我们平时经常看到的金蟾纳财。那种金蟾的嘴里也是叼着一枚象征着财富的铜钱的。 尽管我们谁都没看到顺治通宝的五帝王钱,但是我是相信三叔的,也更相信那石像底座上的文字记载。 三叔一副懊恼的样子,最后从身上摸出一枚他平时带的古铜钱,塞到了那蚣蝮的嘴里,说道:“本来这蚣蝮叼着顺治通宝的王钱,是可以镇住这芥河之水至少五百年没有水患。但是现在那顺治通宝的王钱被人给拿走了,只剩下这蚣蝮的石像,怕是镇不住这芥河之水了。我用这普通的古钱代替,也只能勉强维持十年。希望我们能在这十年里,找回顺治通宝,还回河底蚣蝮。不然怕是还要有水患降临啊……” 第525章 投鼠忌器 三叔当时说的这番话,我和胖大海谁都没有在意。毕竟一个石像叼着一枚铜钱,就能起到这么大的镇水的作用,说起来有点危言耸听。但是事实上,我们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并没有将顺治王钱还回来,结果还没到十年的时间,在第七年的八月,芥河一代就发生了一场百年不遇的水灾。据说损失了不少财务,还有不少人死于水患。当然那次水灾还波及了国内很多地方,芥河一带更严重一些。 我不知道这是一种巧合,还是确是因为那顺治王钱的缺失导致的。总之在那之后,我对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更加确信。因为三叔说的很多预测,最后都成为了事实。 我看着那尊蚣蝮的石像,笑道:“老马还开玩笑说,这水下难道有龙宫?这么看,这话还真是八九不离十,龙宫没有,倒是有个蚣蝮宫。” 三叔摆摆手:“蚣蝮本就是龙之九子之一,说这里是龙宫,也不为过。” 我们又在那蚣蝮的石像前面站了一会,我们都感觉呼吸有点紧了。看来这里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样空气充足。三叔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左右看了看说道:“怪不得火魂的人自己不下来,而是用邪法来控制水僵尸来取王钱。这里空气禁不起我们三个人呼吸,我们也不能久呆,得马上离开这里。” 胖大海说道:“师叔,那潜水服带的氧气瓶里已经没有氧气了。咱们来路已经被封死了,要怎么出去啊?” 我一指里面:“三叔,这里是不是应该还有个通道,能通到外面去?” 三叔苦笑了一下:“这里不是墓葬,是在水下,怎么可能有通道通到外面。你们听我说,咱们按原路回去。这潜水服虽然便宜了点,简单了点,做工水了点,但是毕竟是潜水服,穿上还是能承受一定的水下压力的。虽然氧气瓶没用了,但是我们从入口出去之后,会因为浮力的原因,迅速上浮。只要我们憋住一口气,心里别慌,应该还是有机会逃生的。” 我一听有点傻眼,我一直乐观地认为这下面有一条通道是通到外面的,谁知道三叔的一番话,让我的希望瞬间破灭。按照三叔的办法,我们也只是有机会逃生。到了水里,形势瞬息万变,到底能发生什么,没有人能说的准。更何况我们的水性都不太好。 可是我们却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没办法,我们只好硬着头皮跟着三叔又从原路返回。在进来之后,由于那潜水衣太过紧身,我们都把衣服给脱了,现在不得不又将那身紧身的潜水衣套在了身上。 这里面的空气已经很稀薄了,时间已经不容许我们再耽搁。三叔穿好了潜水衣,来到洞口,冲着我们打了个ok的手势,他把身子一纵,就从洞口窜了出去。 洞口外面就是水,由于三叔身体入水,到底还是引了不少水珠迸溅进来,好在水量不大。 我只看到三叔戴着的潜水灯的灯光一暗,瞬间消失在外面那黑漆漆的水波之中。 我看了一眼胖大海,他冲着我点了点头。 我咬了咬牙,也学着三叔,也大口吸了一口气,毅然地从洞口窜了出去。 我只感觉身体到了水中,便像是被绳子牵着一样,直线上升起来。身体被一层无形的压力压得有点喘不过气来,浑身都有点疼痛,不过这种感觉很快就减弱了。 我努力憋着气,让身体尽量放松。 就在我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哗啦一声,我的身体从水面上浮了上去。 当我抬头看到天边的那一抹美丽的夕阳余晖,知道自己再一次死里逃生了。 经历过几次生死,这次显得有点微不足道。所以我也并没有太多死里逃生的那种兴奋。 我刚冒上来,胖子也从距离我不远的地方浮了上来。 远远地我看到三叔也漂在水面上,那潜水灯还在发亮。 我们用蹩脚的泳姿,费力地往岸边游。 好在这时候河水的流速像是放缓了许多,我们终于在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折腾到了岸边,这中间再没出现什么风险。 三叔率先上岸,伸手把我和胖子也都拉上了岸。 我们三个直接就躺在了河岸上,先是大口喘着气,用了十多分钟,才算是恢复了一些体力和精力。 最后三叔幽幽地说了一句:“行了,这回老子彻底死心了。到手的五帝王钱,就这么被人给抢走了。妈的,老子不管什么火魂,水魂,不管是人是鬼,他怎么抢走的,老子就给他怎么抢回来。”刚从险境里逃生没五分钟,三叔就又开始愤愤然,嚷着要把五帝王钱给重新抢回来。 可是现在那所谓的顺治王钱现在连下落都没有,火魂组也不知道在哪里,更别提抢回来了。 我问三叔:“三叔你能肯定拿走王钱的人和在老屋贴下了火魂符的人是一路人吗?” 三叔点头:“我肯定。手法都是一样的,只是这水下的空间,他们进不来,所以没有留下火魂符而已。” 胖大海问道:“师叔,你说那什么火魂的人,偷了就偷了,抢了就抢了,为什么还要留下什么火魂符,这玩意除了装逼,好像还会留下线索吧。他就不怕我们循着线索找到他们?” 三叔笑道:“这你就错了。他们就是怕我们不找他们呢。” “这是为什么?” 三叔指了指我:“大侄子知道为什么吗?” 我点点头:“他们是在想我们手中的另外的五帝王钱。” 三叔叹了口气:“是啊。火魂组的人现在是投鼠忌器。我们是老鼠,我们手里的五帝王钱是瓷器。你们没发现吗?火魂的人和我们几次都可以正面交锋,但是他们都选择了退避。这次也是一样,他们只是取走了那枚五帝王钱,而没有为难我们。他们是怕灭了我们之后,他们想要得到的五帝王钱也得不到。还有个可能就是他们也不知道我们手里有多少枚五帝王钱,也是想等我们收集齐全之后,他们再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举把我们手里的王钱得到手。” 第526章 有灵皆有寿 胖子一听,很是气愤:“呸,他们想的倒美。” 三叔摆摆手:“还不能这么说,真的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他们在暗处,我们在明处。好像我们处理的每件事,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中,所以我常说我们的背后有双眼睛。说来也特么怪了,你说咱们刚接手这栋老屋的时候,就想着赚钱,再顺便帮帮陈涛的忙。也没想着这里面还有顺治通宝的五帝王钱的事啊。这事也都这么凑巧?” 我对三叔所说的话,深有同感。 要说这五帝王钱,世上的确是存在的。但是却只有五枚,茫茫世界去寻找五枚小小的铜钱,那比大海捞针还要困难吧。 可是我们却不经意间,数次碰到了五帝王钱,这次还和顺治王钱擦肩而过。尽管是王钱有镇宅的特效,我们因为要破解凶宅,免不了和凶宅打交道,在这一点上,算是比普通人更容易接近王钱。即便是这样,那说起来我们屡次遇到王钱,也真的是一件难得的事了。 我把疑问说出来,三叔解释说:“我也觉得有点狗屎运当头。如果非要找个解释的话,那就是你小子被你爷爷,我亲爹喷了那口殃气之后,狗屎运当头。走到哪里都能碰上五帝王钱。” 我啐了一口:“我呸,你拉倒吧。之前你不是还说我遭了殃气,会倒霉一辈子吗?怎么这时候又狗屎运当头了?” 三叔嘿嘿一笑:“那还不是因为你三叔我帮你把殃气除了,把你丢的魂灯又重新点燃了吗?我估摸着,你这种情况,属于死而后生,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所以只要我们跟着你,那剩下的王钱,早晚也能弄到手。我们得打起精神了。以后破宅子,除了要注意那宅子,还得注意……背后的……眼睛……” 三叔说到后来,语速放缓,阴恻恻的。把我和胖子说的后脊背直冒凉风。 我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意料之中的空无一人。 我瞪了三叔一眼:“能不能好好说话,自己人吓自己人啊?” 三叔一摊手:“我是想提醒一下而已,好了不说了,打道回府。明天去老屋收宅子。他奶奶的,不管怎么说,这老屋的事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三叔从河岸上爬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带着我们上车,重新回到了宾馆。 那几套潜水服,也被我们扔在了河岸。 三叔说这件事告一段落了,可是我现在突然有了另外一种担心,好像这事完了之后,给我们留下的隐患却更大了。 我不知道是为什么,是为了那枚丢掉的雍正王钱?还是那个神秘的组织,火魂…… 相信三叔的心里也和我一样,对那神秘的组织火魂存有一定的戒心和疑虑。他们就像是卡在我们嗓子眼的一根鱼刺,如鲠在喉。 虽然不至于要我们的命,但是却让我们始终不那么舒服。 我们都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索性也不再去多想。 事实上,我们回到了宾馆之后,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了。因为三叔说那栋老屋的凶局基本上算是破了,剩下的就是接收房子,净宅等一系列的程序,然后就可以和开发商那边进行谈判了。 这说明什么,这栋房子在我们付出了资金之后,马上就可以有一大笔的收入进账了。 对于我们来说,特别是三叔那种视财如命的人来说,是天大的喜事。想想付出了这么多的努力,终于可以有收获了,也是够让人兴奋的。 更何况,我们这次也不全是收获全无。 虽然那枚五帝王钱没有到手,但是却因为胖子的阴差阳错,误打误撞,得到了那幅挂在客厅的古画。 三叔对这幅古画也颇为看重,得到之后也是爱如珍宝。 我一直想问问三叔这幅古画的价值何在,却因为急着去芥河潜水,一直没倒开空儿来。 这次回来之后,我特意找到三叔,问起那幅古画。 三叔神秘兮兮地把房门关上,把那幅画拿了出来,交到我手里说道:“大侄子,你不问我,我也想告诉你呢。你先掂量掂量这幅画。” 我接过那幅古画,第一的感觉就是这画的分量够足,很是压手。即便算上那实木画轴的分量,这画也超过了正常画的分量了。粗略估计至少在三倍以上。 第二个感觉是,这画拿到近前,虽然是在白天,但是却能感觉到有丝丝的凉风扑面而来。那阴凉的风,就是从那画上传过来的。 我一时好奇,就想把那古画展开看看是不是里面有什么东西,结果却被三叔制止了。 “大侄子,这画从现在开始,就不能轻易展开了……” 我疑问道:“为什么?在那老屋的时候,不是一直展开挂着呢嘛?” 三叔摇摇头:“不一样。老屋那时候里面充满了阴气,另外还有那个穹顶坟屋里的阴文墙罩着,这画不会有什么损害。现在不同了,这里阳气太盛,画是古画,本身就带着古阴之气,再加上这画的特殊属性,展开一次,它就会少一分寿命。” “寿……寿命?这画也有寿命?三叔,你说它有什么特殊属性?这到底是个什么名堂?” “名堂大了。我不是告诉过你吗,万物皆有灵,有灵皆有寿。即便是神仙,所谓的长生不老也只是个笼统的说法,他们也是有寿的。只不过他们的寿有几千上万年,甚至更长到地老天荒的程度而已。这古画有灵,自然也是有寿的。” 三叔的解释,又让我茅塞顿开,三叔的学历不高,学问不少。他脑子里知道的那些东西,全都是我闻所未闻的。按照三叔的说法,听他说事,也是在长见识的过程。 三叔接着说道:“你还记得那古画里画的是什么吗?” 我点点头,回忆了一下那幅古画,当时我们第一次进去的时候,那古画几次从墙上掉落。后来三叔还曾经误入了画中世界,所以我的印象还是很深的。 第527章 道君夜宴图 我想了想,说道:“那画里面是一个宴席,有乐者,有舞者,有宾客……” “对。”三叔说道:“这幅画就叫做“道君夜宴图”。是宋朝的画作。” “宋朝的,那也算是古董了……” 三叔摆摆手:“你和胖子的视角都偏了。这幅画的珍贵之处,不在于是什么朝代的画作,而是这画上的内容,以及这画的真正的作用。它可不是用来欣赏的,我虽然不懂字画,但是也知道,这幅画论起画工来,只能算是平平。” “那这画上的内容,有什么奇特之处?” 三叔的解释,引起了我的兴趣,便饶有兴趣地问道。 三叔没直接回答我的问话,而是反问道:“这画叫做道君夜宴图,那你知道道君是谁吗?” 我看了三叔一眼,心里纳闷三叔确实如他自己所说,不是个懂得字画的文化人,没想到他对这幅画倒是研究得颇深。居然一板一眼地给我讲了半天,还问了我如此专业的问题。 我还真不知道这什么道君是谁,只能摇摇头。 三叔嘿嘿一笑,有些卖弄地靠在了椅背上,翘起了二郎腿,把倒好的一杯水端了起来,摇头晃脑煞有介事地噗噗地吹了吹茶叶沫子。 我又气又乐,说道:“三叔咱能别装嘛?你那茶杯里特么有茶叶吗?你说不说,不说我走了……” 我起身准备开门走,三叔放下茶杯,急忙把我给拉住:“嘿嘿,大侄子回来回来,我这好不容易摸清楚了这古画的底细,你还不让我卖弄卖弄啊,嘿嘿……” 其实我也不是真要走,和三叔这么半真半假地闹惯了,三叔对此也是见怪不怪。 三叔喝了口水,接着给我讲道:“这个道宗啊,是一个皇帝。就是宋徽宗赵佶,他是一个高度崇拜道教的皇帝。他在位期间,大建宫观,自称教主道君皇帝,并经常请道士看相算命。政和年间编成的《政和万寿道藏》是我国第一部全部刊行的《道藏》。他下令编写的“道史”和“仙史”,也是我国历史上规模最大的道教史和道教神化人物传记。这幅道君夜宴图,就是宋徽宗请的一位道士画的。可是他画这幅画的本意是想利用这幅画来请仙下凡……” “这皇帝也太痴信仙道了,凭借这幅画就能请仙下凡?” 三叔点点头:“当然。不然怎么会叫道君皇帝。商纣的时候,不是也有纣王想请仙下凡和他喝酒,后来妲己弄了一帮狐狸精冒充仙人的传说吗?” “那是封神演义里的演绎而已。你说的这宋徽宗的事,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这在他下令编写的《仙史》中是有记载的。这幅画也是有出处的……” “世上真的有神仙?怎么可能?”我对此不屑一顾。神仙只存在在那些神话小说中,而宋徽宗虽然贵为天子,但是毕竟也是个吃五谷杂粮的凡人,请仙下凡的事,估计也是个传说罢了。 三叔对我的质疑,点了点头:“我对仙魔妖鬼一说,倒一直是持保留意见。我的理论是,既然世上有鬼,那就说明是存在六道的。六道之中,没准就有仙魔存在。只不过我们的档次太低,不可能让我们遇到而已。另外我也不相信凡人能请仙下凡。我估计这幅画的作者,也就是宋徽宗请的那个道士,可能会通阴文。他画好了这幅画,再默念阴文,类似苏妲己请狐妖冒充神仙,他请了鬼魂来冒充神仙,以此搪塞宋徽宗,来换取宋徽宗的信任,自己获取荣华富贵罢了。” 我有点明白三叔的意思了,接着他的话说道:“那我知道了,那道士完全就是在糊弄宋徽宗。就像是三叔你在那老屋里的经历一样,自己在屋子里跳舞,而你自己却感觉是在那场夜宴上面和仙人在跳舞。所以宋徽宗会对此深信不疑。” 三叔本来笑着,听我说完,突然板起脸,说道:“我跳舞这事,从现在开始,你小子给我封嘴。再敢说一次,咱们就断绝叔侄关系。” 我嘿嘿一笑忙着应承下来,心说三叔这总算是有个小尾巴被我攥着了。这要是当时我用手机给他录下来,可就好玩了。可惜当时情况危急,我哪顾得上啊? 三叔接着又把话题移到这幅道君夜宴图上面,说道:“应该就是你说的那样。那个道士没准还动用了什么迷幻之类的东西,把宋徽宗给迷了。他也认为自己当时进入了画中,和众仙人喝酒跳舞。后来这幅画就流传下来,到了雍正皇帝的手上。我现在怀疑,当时雍正是把这幅画赐给了杨子胥。” “这好东西,雍正居然赐给了杨子胥?” 三叔摇摇头:“在崇尚修仙修道的宋徽宗眼里,这是至宝。在雍正的眼里,这玩意可能不算什么好东西。毕竟在没有经历过的人眼里,这幅画的确没什么价值。只有懂得这幅画的真正用处的,而且还会用它的人眼里,才是至宝。” “三叔,你这都是从哪打听到的?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我疑问道。 三叔故作神秘地说道:“要不怎么我是你三叔,而不是你是我三叔呢……你三叔我自有打听的渠道……” 我苦笑道:“这跟谁是谁三叔有特么什么关系?你拿这画又能有什么狗屁用?” 三叔拍拍那画轴:“你小子是不识金镶玉。这画的用处可大了去了。我现在怀疑,那个杨子胥,就是杨皮特的先人,当然也是杨永富的先人。如果杨永富家里有家谱族谱的话,应该可以查到这个人。回头我让陈涛想办法让他那个女朋友查查杨永富的家谱。如果是真的,那这幅画就应该是杨家的,这事咱们俩知道就行了,千万别传出去,不然我还得还给杨家。” 事后,三叔还真的让陈涛去办这件事,也辗转查到了家谱。上面果然有杨子胥的名字,三叔在这方面的推断,竟然是准确无误的。 第528章 还有谜 当时我听到三叔想要藏下这幅画,便迟疑着说道:“三叔,这不好吧?东西是人家的,你也不打声招呼就私自留下了?” 三叔撇撇嘴:“打个屁招呼。这玩意,在我手里能体现它的价值。在杨永富手里,不出三天他就能拿出去换钱。换了钱还算好的,如果他挂在家里,这里面都是什么?鬼魂啊……他再遭了鬼缠,这事算谁的?我们是不是害了他?再说了,我们帮了他这么大忙,九死一生,拿他点东西,过分吗?你说,过分吗?” “……” 我被三叔一通神讲给讲晕了,本来我觉得挺不地道的一件事,被三叔这么一说,是那么地名正言顺。杨永富要是听到这番话,没准还得感谢三叔呢。 我摆摆手:“那你说说,这道君夜宴图,在咱们手里能有什么作用?” “什么作用?我跟你讲,首先这夜宴图是那个道士画出来的,他的道行肯定是招不来仙,只能招来附近的孤魂野鬼,所以这夜宴图最大的功能就是能够藏魂纳魄。我们遇到难缠的鬼魂,就可以展开夜宴图,把它给收到里面。当然是需要一定的道行的,能收能纵才行。你要做的,是把褚留烟教给你的符文术练好了。到时候很可能用符文来配合。对了,不提符文我还没想起来,你学了倒是勤练练啊,你看看人家胖子,你可倒好,当撒手掌柜的是吧?你三叔不能什么时候都在你身边,你最起码得学点东西自保啊……” 三叔说着说着,又喋喋不休地教导起我来。 我知道三叔也都是为了我好,自己在学习道术,以及学习符文术方面,的确是懒病大发。真的不如胖子勤劳。说起来还是有些惭愧的。不过被人数落的滋味总不是很好,我赶紧制止了三叔,应承下来一定会好好练习,他才罢休。 关于这幅画的来历和历史就先放到一边了,接下来的事,就是这栋老屋的收尾工作了。 忙活了这么长时间,就像是一直在忙着播种,灌溉,现在终于到了秋收的时候了。 三叔从市场上找了一伙施工队,说要去拾掇拾掇那房子。不过人家一听说去化肥厂老屋,全都打退堂鼓。最后三叔不得不花了高价雇佣了一伙外乡来的打工队伍,能有十几个人浩浩荡荡去了化肥厂老屋。 现在的老屋,里面的阴文没了,所以先要把那外看是方,实则是园的院子结构给改变了。三叔拿着罗盘,指挥着那些工人,把外墙全部拆掉。重新按照方位砌了一圈外墙。反正这里都是要动迁的,所以对于外墙的质量并不做高的要求。 随后,那屋子里的坟屋结构,干脆就拆扒了。那些工人看着这样的屋子,都很奇怪,但是三叔有言在先,让他们拿钱干活,多余的话不要问也不要说。所以那些人当着我们的面,也没多问。至于出去怎么说,我们就管不住人家的嘴了。 花了两天的时间,我们总算是把这栋老屋,从里到外完全修缮改造了一遍。 在对房屋进行改造的时候,我注意到门口的那块石碑上面的阴文竟然也神奇地消失了。那原本凹凸不平有字迹的碑面竟然像被人刮除了一样。 我见那石碑立在门口挺晦气的,毕竟这是活人住的房子,不是坟。到时候和开发商谈判的时候没准会被压价,便问三叔要不要把这石碑给刨了?三叔一听赶忙摆手:“咱们就把这房子收拾了,顺顺当当交给人家就行了。别的能不动尽量不动。石碑上的文字已经没了,没必要再处理它了。” 我点点头,这房子里里外外发生的诡异的事情太多。以至于到现在我看着房子,心里依然有种毛毛的感觉。 这种感觉直到改造修缮了两天以后,三叔带着我和胖子把房子彻彻底底地做了一遍净宅之后,才有所好转。 等到净宅完毕,三叔就让陈涛联系,争取尽快把房子出手。陈涛说如果想要快速出手的话,只能联系中间商,也就是想倒一手的二道贩子。 三叔说可以,有赚头就行。干咱们这行的,最忌讳的就是在手里压房子。再好的房源不出手也是白搭。陈涛点头说这就去安排。他的办事效率还是很快的。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把这栋房子卖给了一个专门收集这类动迁房的商人。那商人开始也不敢买那房子,后来看那房子确实没什么事了,就用了一种分期付款的方式买下了那房子,后来直到半年以后才把房款付清。 我们在这栋房子上赚了二十万。后来听说那里果然搞了开发,那个中间商人在和开发商谈价格的时候,狮子大开口要出了天价。后来和开发商双方还弄得很不愉快。不过这些事已经和我们无关,我们也懒得去详细了解了。 房子的事算是解决了,但是围绕这栋老屋还有好多谜团没有得到解决。比如方嘉明,也就是我们怀疑后来改头换面成院长陈玉婷的那个人。马谡得到的那张残破的字条,经过鉴定的确是方嘉明当时的一封介绍信。这说明他的确是用了特殊的方法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不过他从医院消失后就再次没了消息,我们怀疑他既然能变成陈玉婷,肯定也可以变成张玉婷,李玉婷…… 其实对方嘉明这人,我并没有多少反感。按说他残忍地杀死了自己的同伴,应该心狠手辣不择手段才对。可是我们去医院的时候,落在他手里,他并没有对我们怎么样。后来马谡又回到了精神病院,他对马谡也是一样,并没有下杀手。 还有,宋晓兵进了精神病院,虽然自己疯了,但是方嘉明一定能认出他来。如果心狠一点,完全可以弄死宋晓兵来灭口。可是他并没有这么做。 还有就是医院里的那些跟着陈玉婷一起失踪的动物,也是一个待解的谜。 第529章 本心 马谡拿回去的所谓的化石,经过鉴定也是真品。芥河的河底为什么会有史前生物叭呋兽的化石,也引起了学术界的一次大讨论。马谡因此在学术界又出了一次风头,不过由于缺乏最重要的证据,也就是活的叭呋兽,这种讨论也是无疾而终。 马谡那个关于冥兽就是史前生物的说法,也没能拿到台面上。不过我们都是很认可他的这个观点的。 为了破解这次的凶宅,我们付出的精力最多。需要破解的难题也最多。以至于如果我们想要继续追查的话,还会有很多拿的起来的线索。 不过我们在把那房子出手后,主要目的已经达到,也就是主线已经结束,实在再无精力去捋那些节外生枝的支线了。 关于阴文和冥兽,我们都以为在我们的经历中,只是一个转瞬即逝的插曲,随着那栋老屋的处理,阴文和冥兽将不会再被人提及,也许我们一辈子都不会在接触到它们。可谁也没想到,在我们以后的岁月之中,这两个字眼不但多次出现,而且直接影响到了我们的生死。 关于那座流于桥,三叔后来再次把情况汇总了一下,报告给了有关部门。其中包括那三具已经被我们解决了的水僵尸。事后,有关部门按照我们给提供的地点,不但发现了那三具水僵尸的尸体,还在附近的林子中,发现了另外三具尸体。 那三具尸体,应该就是我们看到的,从水里顺着桥墩爬上了流于桥的那三个水僵尸。那枚雍正通宝的五帝王钱,就是他们从水下的蚣蝮宫带出来的。 据分析,他们在完成了任务之后,再没有利用的价值,就被火魂的人给解决了。 我们对付那三具水僵尸,没少费工夫,可以说用了九牛二虎之力。而后来的三具水僵尸据说功力远超我们对付的那三个。可是火魂的人竟然能轻而易举地解决他们,火魂组的实力可见一斑。 当年河祭的时候死的六个人,这次全都被找到了。当年的悬案,也得到了重要的线索,纸条虽然是马谡发现的,但是功劳也都算在了三叔的头上。那个大人物也因为三叔的出色表现更加信任他。 三叔的声名鹊起的最直接的好处就是,我们的宾馆生意,特别是房屋中介生意,都有了不同程度的提升。陈涛也接到了大量的疑似凶宅的房源。 不过三叔却告诉陈涛,房源可以先接着,但是我们暂时要休息一段时间,不接活了。 好在我们做的凶宅生意就是如此,只要我们不主动出击,就会享受难得的清闲。 这次我们休息的时间格外地长,我倒是很乐得这种生活。平时就是和胖大海继续研究学习褚留烟留下来的符文谱。 三叔说的对,他不指望我能把这套符文术学的多么出类拔萃,但是三叔不可能永远在我身边,我最起码应该能够自保才行。所以,这段时间,我学得倒是很认真。 三叔尤其让我着重学习了请魂术和释魂术。他说配合我画的请魂符和释魂符,再加上那张道君夜宴图,可以让我们再出去行动的时候,如虎添翼。 我听三叔说的天花乱坠,也不和他抬杠,按照他说的,把请魂术和释魂术的口诀记得滚瓜烂熟。以免在用的到的时候想不起来,到时候少不得又要受到三叔的白眼。 这样的日子过了有两个多月。 这两个月里,我除了跟胖大海一起学习符文术之外,其余的时间都躲在了宾馆里。我感觉自己已经越来越和这个社会脱钩了。雨沫最近迷上了逛街,没人陪她的时候,她会拉着我陪她去。 有时候逛一天都没买什么东西,她说逛街就是这样的,不是非要买些什么东西,她就是痴迷于商场里闲逛的那种感觉。 我发现现在雨沫倒成了一个适应现代城市的人,而我则像是躲在城市边缘的一个旁观者。 这难道是我经常跟着三叔破凶宅,和鬼魂打交道多了,而和人的接触少了的原因吗?如果是这样,那我要不要暂停这种生活? 我把我的困扰说给胖子听,胖子大大咧咧地说道:“老大,我觉得你想多了。咱们现在破一个宅子,能赚十几万,甚至几十万。不干这个了,咱们还能去干什么?我觉得一切随着自己的意愿就好了,反正我挺享受和你,和师叔在一起破凶宅的日子的。让我现在放弃这些,再去做保安,反正我不干。” 我反倒被胖子说教了一番,其实想想他说的,还真是最浅显的道理。随着自己的意愿,就是遵从本心。最起码,现在我还没厌倦破凶宅的日子。相反,我更享受破宅子成功之后的那种喜悦。 两个多月的时间,轻松是轻松了,可是我却又怀念起破凶宅那种紧张的日子了。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人的本性呢? 可是最近一段时间,陈涛说已经收到了不少凶宅的房源信息,他进行了粗选之后,还剩下五六处房源信息,要等三叔最后拍板。 三叔定下的规矩,我们处理凶宅,不能贪多。一次只能选择一处房源,所以他没拍板,破宅子的进程就无法进行。 可是陈涛的房源已经递上去半个月了,三叔却迟迟没有决定。 陈涛把情况告诉了我,我也比较纳闷,这绝对不是三叔的性格。即便是要休息一段时间,这两个月的时间,也有点太长了。 于是我找了个时间,直接去找三叔。 在门口敲了几下门,里面三叔的声音喊道:“门没锁,敲什么敲?” 我干脆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我发现三叔正背对着我坐在椅子上,正出神地看着桌上的什么东西。 我悄悄走过去,发现在桌子上摊着一张地图。那正是我复印的那张凶宅笔录里的地图。 上次从东北回来之后,我们对这地图有了个新的发现。那就是在地图上的某些标记点的位置上,我们都得到了五帝王钱。所以我们断定,剩余的五帝王钱,也都会在地图上的某个标记点上出现。 第530章 一年之约 只是那上面的标记点,范围很大,位置也很笼统,所以我们还无法按图索骥直接找过去。而一枚小小的五帝王钱,可能会在宅子里,也可能会埋在地下,可能在某一处古墓中,还可能藏在山里。想要找到,也并非易事。 我不知道三叔为什么今天又把这地图拿了出来。 三叔显然知道是我走了进来,他指着地图上的几个标记点,说道:“大侄子,你看。我们在临江的民国老宅得到了嘉庆通宝,在湖南敖家寨得到了雍正通宝,在东北嶰嶕山得到了康熙通宝。现在还剩下两枚王钱流落在外,一枚是顺治通宝,一枚是乾隆通宝。这次在河底和顺治通宝失之交臂,实乃憾事啊。另外一枚乾隆通宝,现在没有一点消息……” 原来三叔还在为五帝王钱的事闹心,我上前劝解道:“三叔,这东西就是事在人为,欲速则不达。你看咱们得到那三枚王钱,也是属于意料之外的。也许没多久,咱们就会得到第四枚,第五枚呢……” 三叔摇摇头:“大侄子,我感觉没这么简单。关于五帝王钱的相关传说一直都有,只不过之前五帝王钱一直都没在世上露面,所以传说也只是传说。随着第一枚王钱被我们得到,这才接二连三地出现了王钱的消息。所以才会有人在背后觊觎这些王钱。可以这么说,这场争夺王钱的竞技游戏,是我们给挑起来的。别看我们已经拿到了三枚,可是只要没凑齐五枚,一切都是枉然。我们和别人还是在同一个起跑线上,得到的也可能会失去,所以这场游戏,谁能成为最后的赢家,还未可知啊。” 三叔说起这番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难得的严肃,甚至有些悲戚。 我只能继续安慰他:“毕竟咱们手里还有三枚,如果这场比赛是一场百米赛跑的话,那我们已经比他们早起跑了六十米,最后的赢家,也有很大的几率是咱们的。” 三叔叹了口气:“但愿吧。其实说实话,刚开始的时候,我并没有太过在意这几枚王钱。当时我就是单纯地想破几个宅子,赚点钱。对于突然出现的王钱,也是在想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但是现在我不这么想了,觊觎这王钱的人越多,就越能说明它们的珍贵。咱们不但要保护好手里的这几枚,还要尽快搞到另外的两枚。这聚齐五帝王钱背后,肯定有一个天大的秘密。我们既然已经插手了,断然没有撒手的可能。” 我知道三叔这么长时间没有想着去破凶宅,肯定在心里已经有了新的计划。 果然,三叔说着说着,话锋一转,问道:“大侄子,咱们从杻阳山回来,有多长时间了?” “杻阳山?”三叔冷不丁说出这个名字,我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迟疑了一下,才想起来杻阳山不就是我们去调查失踪的快递员的地方吗?在那里引出了鸟王秦无羽,还有虫王邹百足的事,在那里揭露了马谡的那个学生周正的阴谋,我们在那里几乎也是九死一生。 我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回答三叔道:“从我们回来,大概也有十一个多月了……” 三叔点点头:“十一个多月了,快到一年了……” 三叔说到这里,我才意识到他所指的是什么,忙问道:“三叔,你是要说我们借给老摊头的那一枚嘉庆通宝吧?” 三叔翻了翻眼睛,点点头说道:“你说对了,我可不像你小子,借出去的东西,也不想着往回要。当时你借出去的时候,我就没说什么。这眼瞅着到日子了,你小子跟没事人似的,也不想着去要回来。” 我苦着脸说道:“三叔,咱不带这样的啊。当时的情况你也知道。你们都处在危险之中,要不是摊爷……就是老摊头带着我去救你们,咱们怕是都见不着了。当时人家就一个要求,就是借用这嘉庆通宝一年,你说我能不借吗?咱不能过河拆桥不是?” 三叔摆摆手:“三叔也不是埋怨你。也不是三叔小气,可是俗话说,有借有还。当时是说借给他,又不是送给他。这到时候了,就得收回。你说那个老摊头不想着还回来,咱们再不想着,那这玩意跟白送有什么区别?” 三叔说起这个,我也想起来,的确是快要到了老摊头当初定下的一年之约了。只不过这一年来的时间里,我们几乎都在疲于奔走,忙于破宅,一年到头也没个空闲的时间。还有就是这个老摊头自从一年前我们分开之后,他就一直杳无音信。这也让我几乎把借出去的嘉庆通宝那件事给遗忘了。 我估计让三叔想要追回嘉庆通宝的另外一个重要原因还是,当时我们刚得到一枚五帝王钱,对这种铜钱的重要性,还处在一个懵懂的阶段。只知道这玩意挺珍贵的,但是并没有对这种东西有多大的***。 而现在则不同了,我们都看到了还有另外的势力一直在觊觎这种王钱。更知道这种王钱可遇不可求,如果能得到关于王钱的消息,都是天大的奢望。所以我们借出去的这枚王钱,就显得弥足珍贵了。 我点点头说道:“三叔你说的对,是得想着把这铜钱给要回来了。这些天,你一直在想着这件事?” 三叔招了招手,把我叫到桌子前面,指着桌面上的地图说道:“大侄子,你看。这里就是我们曾经去过的杻阳山地区,地图上是有标记的。” 我疑问道:“杻阳山,我们是去过的啊。那不就是老摊头他们所在的地方吗?” 三叔摆摆手:“我们是去过,可是在那里我们并没有得到关于五帝王钱的任何消息。” “可是这地图上的标记有十几处,而五帝王钱只有五枚,也不一定每一处都有五帝王钱啊。” 三叔点点头:“你说的对。我现在怀疑这上面的标记就是指的五帝王钱的所在区域。之所以有十几处之多,是因为画下这幅地图的人故意为之,是想要迷惑后来者。上面的标记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到底是不是真的有五帝王钱,只有我们自己去验证。” 第531章 王钱出,众臣服 我看了一眼三叔,问道:“三叔你不是想再去一次杻阳山吧?你除了要回那枚嘉庆通宝,还想要探一探另外的王钱?” “没错。大侄子我问你,你想没想过,那个老摊头跟你借去嘉庆通宝是要做什么用?” 我摇摇头:“当时他也没说,我也不好追问啊。人家既然说借去一年,一年后归还,我管人家做什么呢?” 三叔冷哼了一声:“大侄子你跟三叔一样,心地太善良了。总把人往好的地方想。这五枚王钱,现在算上这枚嘉庆通宝,咱们还有两枚没得到。河底的顺治通宝,暂且也算是有了消息了。还剩下一枚乾隆通宝。本来我还不太确定这枚乾隆通宝在杻阳山,但是现在我感觉十有八九就在那里了……” 不知道三叔是怎么得出的这个结论,我看他言之凿凿,也很好奇,便问起原因。 “大侄子,乾隆和嘉庆,是个什么关系?”三叔反问我道。 “什么关系?乾隆不是嘉庆的爹吗?父子关系呗。”对于这个历史常识,我还是清楚的。 “对啊。我断定老摊头借去嘉庆通宝,其目的应该是用嘉庆通宝来钓出乾隆通宝来。” 我一听,有些不以为然,说道:“三叔,你这推断也太想当然了吧?乾隆和嘉庆是父子不假,照你这么说,那这铜钱也能认亲?它们也是父子?” 三叔看着我的样子,有点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说道:“你小子真是朽木不可雕也,烂泥扶不上墙,说你点什么好?你怎么还把这王钱看做是普通的铜钱呢?这是王钱,古钱中的王者,自带王者之气的。它们本就具有灵气,再加上一直被当朝的皇帝随身携带,更是沾染上了龙气。它们之间我断定必然是有感应的。我听说有句话,叫做王钱出,众臣服。” “王钱出,众臣服。这是什么意思?” 三叔解释道:“据我所知,辨别王钱的真假,除了看铜钱上是否镶嵌着金丝线之外。还有一个简单的办法,就是再收集一些当朝的普通铜钱。比如想要验证顺治通宝,就弄一些顺治年间民间的普通铜钱来。把那些铜钱用细丝线吊在空中,然后请出顺治通宝的王钱。只要把王钱往那些铜钱附近一放,那些普通的铜钱,就会发出嗡鸣之声。并在细丝线上面发出微微的抖动。这就是所谓的王钱出,众臣服。所以这王钱自身是带有灵气的。两父子各自携带的王钱,必然也是有感应的。” 三叔说的神乎其神,听着却又很有道理的样子。我心里核计,难道老摊头真的是拿嘉庆去钓乾隆了?不过即便是这样,我们也说不出什么来。毕竟借给了人家,也不能限制人家怎么去使用它。 三叔又说:“这老头拿着我们的东西,去钓王钱,这不是占我们便宜呢嘛?所以大侄子,咱们得赶快去一趟杻阳山,如果老摊头还没得手,咱们就把嘉庆通宝拿回来。要是他得手了,你就把乾隆通宝也一并拿回来,算是咱们借他王钱的利息了。” 我苦笑道:“三叔你这就有点不讲理了吧?是咱们的拿回来,那乾隆通宝也不是咱们的,你凭什么也拿回来?这利息有点太高了吧?” 三叔把那地图拿起来晃了晃,瞪着眼睛说道:“什么叫不是咱们的?看到这个没?咱们有这张地图就足以说明问题了。这地图的绘制者,应该就是那本凶宅笔录的作者。他明显是曾经得到过五帝王钱的,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又失落在地图上的这些地方。这地图是那本凶宅笔录里面的,这书在咱们手里,那些王钱自然就是咱们的。再说了,这些王钱是有灵气的,谁能得到它们,也看是否跟它们有缘。咱们都已经得到了三枚了,能说和这些王钱没缘吗?” 三叔的一番说辞,说的理直气壮。如果我不知道底细,肯定会认为他说的就是真理。其实三叔他说的这些,是禁不起任何推敲的。谁规定的,拥有这本书,就应该拥有那些五帝王钱?不过我也不能说破,主要是我也找不到理由反驳他。 我苦笑道:“我现在倒是很好奇,这聚齐了五枚王钱,到底能解开什么样的大秘密?以至于这其中的一枚王钱就能让三叔你吃不好睡不好的。” “我特么也想知道。不过我有种预感,这本凶宅笔录,咱们得到手的只是本残卷,还有下半本失落在外。如果能把那剩下的半本得到手,也许那里面就能记载着那个大秘密。任重道远啊,大侄子,努力吧……” 三叔说着把那地图折起来收好,看了我一眼,问道:“怎么着大侄子,走一趟吧?” “走……走哪去?” “草,说了这么半天白说啦?当然是去找老摊头啊,得把王钱要回来啊。” 我算了算日子,的确快到一年的期限了,既然三叔提到了,去一趟也好。于是我点点头:“好吧,谁让你是三叔呢,你说去就去。那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三叔摆摆手:“我什么时候说跟你去了?不是咱们,是你自己。” “我……我自己去啊?” “废话。这王钱是从你手上借出去的,你不去谁去?另外这是去要账的,又不是破宅子,去那么多人没用。不过你要是嫌孤单的话,你把胖子带去吧。这家伙最近有点膨胀,不干活光吃饭,你把他带走省的在我眼前碍眼。再说了,你也知道最近陈涛弄了不少房源,我得留下来处理一批,咱们不能放着钱不赚啊……”三叔翘着二郎腿说道。 我看着三叔怎么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不禁怀疑起他的动机来。 不过我也没法跟他掰扯,掰扯下去的结果,一准就是我被他说的哑口无言。 事实上,那王钱的确是经我的手借出去的。这到期了,我去亲手把它收回来也是在情在理的。三叔说的也有道理,我是去追债的,按说不会出什么事的。 第532章 要债 定下了行程,我赶紧通知了胖大海准备一下出行的装备和物资,由于距离不算太远,我们还是开车前往。 正如三叔说的,胖大海这两个月不干活光吃饭,憋得也很无聊,听说要出去,倒也很兴奋。 我们准备第二天一早就出发,前天晚上我把自己的装备收拾了一个背包。已经不是第一次出门了,相对来说我心里还是很平静的。没有了以往那种出门办宅子的紧张感。 这时,三叔走了进来,我看他手里竟拿着那幅“道君夜宴图”。 我不解地看着三叔,不知道他又把这张画拿出来做什么。三叔进屋,就把那幅画塞进了我的背包,说道:“大侄子,这幅画你带着。” “三叔,带这个做什么?” “带着吧,也许能用的上。虽然这次去应该没什么危险,但是一旦遇到什么不可解的麻烦,这幅画也许能救你们的命。” 听了三叔的话,我更是疑惑,很想问个明白。 三叔却摆摆手:“别问了,也许是我多想了。反正这幅画也不沉,背着就背着吧。用不上,你小子再给我原封不动地背回来。” 我点点头,看三叔的表情有些奇怪。 我笑道:“三叔,咱不至于吧。我不就去一趟杻阳山嘛,就这么舍不得我啊?” 三叔骂了一句:“滚蛋吧你,谁舍不得你了?你小子这趟去,把王钱取回来就行了,别的事千万别掺和。平时让你练功你总偷懒,你这两下子可别出去丢人现眼去。” 我苦着脸说道:“三叔,其实我够努力了。不过这道术这门技术,没个三年五载也学不好啊。要不你再教我个速成的?” 三叔摆摆手:“行了,现上轿现扎耳朵眼,拿你小子没办法。我不是告诉过你,这幅道君夜宴图能收魂释魂吗?你配合自己的收魂符和释魂符,可以把一些魂魄收到这幅图里。不过用起来要慎重,遇到道行深的恶鬼和冤魂,这招也未必好用。” 我点点头,又问道:“三叔,这图里不是有老屋里的那些魂魄吗?我用释魂符,不会把这里面的魂魄给放出来吧?” 三叔摇摇头:“放心吧。这段时间,我已经把里面的魂魄都超度投胎了。这张图现在里面已经没有多余的魂魄了,你放心用好了。” 三叔又交代了一些琐碎的事情,就催促我早点休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和胖大海就驾车出发,前往杻阳山地区。 自从上次从老摊头那里离开,我就再没有他的消息。这老头也没有任何的通讯设备,我们也没和他联系。所以我第一站还是要去他所在的南流村去找他。 他是一个拣骨人,应该不会离开村子的。 这段时间,胖大海也经常被褚留烟喊回去练功,虽然他学起道术来还是很有兴趣的,但是这东西学起来也蛮枯燥的。这家伙也憋得够呛,我把他叫着去杻阳山,也等于把他给解放了。 而我在宾馆则更是无聊。我们两个出来之后,情绪都得到了一定的释放,其实这个时候才表现出我们年轻人该有的那份心情。我把车里的音乐放到大音量,我们俩在车里一路嚎着歌,一路往广东和广西的交界地带行驶。 等我们嚎累了,我就哑着嗓子,把上次去杻阳山的经历讲给了胖大海听。那次我们也是九死一生,经历了多次生死。胖大海听着,沉默了半天,突然冒出一句:“老大,你不说去要债吗?敢情那地方这么危险啊……现在回去还来得及不?” 我没好气地说道:“回个屁啊回?你现在回去你师叔不得吃了你?再说了,我说的是上次,那里的麻烦我们都解决了,这次去保准万无一失。” 胖子听了我的安慰,情绪才稍微平复了一些。 而我虽然这么说,但是心理却有些许的恍惚。这次的出行,难道真的如预想中的顺利吗? 好在这次除了去跟老摊头要回嘉庆通宝,并没有破宅子的任务,所以在时间上也没有更多的限制,我们也带足了钱,索性一路上游山玩水。路过哪里好玩的地方,我们就停下来疯玩一番。 这样一路下来,我原本心里有的那点小忐忑也一扫而空了。 等我们再次找到了南流村的时候,已经是一个礼拜以后的早上了。 站在南流村的村口,我看着那村子百感交集。上次来是一年前,当时我们是奔着南柳村去的,谁知道误打误撞来了南流村。在村子里遭遇了鬼雾,遇上了穿着寿衣的尸体。也是在村子里,我和三叔他们走失,最后多亏遇上了门口拉屎的老摊头。 想想当时,如果不是老摊头,我们真的后果难料。 所以当老摊头提出借用嘉庆通宝一年的时候,我想不出任何的理由去拒绝。更何况人家还用了两样东西来交换。其中一样是一颗山狗王的狗牙,那东西现在还戴在我的脖子上,这东西的确好用,曾经数次救过我的命。不过最近几次我遇到的危机,这颗狗牙并没有什么好表现,不知道是不是失去作用了。但是不管怎样,这次我也是要如约归还给老摊头的。 老摊头给我们的另外一样东西,是五只土蜃。这些东西更加珍贵,按照马谡和三叔的说法,这五只土蜃能卖上千万。 只不过这五只土蜃,只有其中一条土蜃被提炼出了龙胆沙,用来解三叔和褚留烟身上的毒。而另外四只土蜃,则被马谡的助教,那个叫做邢墨的人拐跑了。 为此三叔对马谡好一顿埋怨,说他识人不善。 不过当时老摊头可是实打实地交给我们五只土蜃的,那可是一笔极大的财富啊。老摊头拿这些东西,只换了使用嘉庆通宝一年。这种交换在我看来是很不平等的,可是老摊头就这么做了。由此可见,那嘉庆通宝对于老摊头来说,更胜过千万财富。 这也让我对五帝王钱背后的秘密,更加好奇了。 第533章 哭丧号 我站在南流村的村口,想着过往,不由得站立了好一会。 胖大海不解,扯了我一下:“老大,怎么了?发什么呆?” 我这才从往事中回过味来,忙说道:“没什么,进村吧。” 还和上次一样,我们把必要的东西背着,把车子停在了村口附近,我们步行进了村。 时隔了一年时间,我再次回到南流村。这次和上次来的感受,却是截然不同,感觉像是去了两个完全不同的地方。 上次我们进村,在村口就遇到了诡异的事件,遭遇了驴打背。进村之后,更是看不到半个人影。整个村子像是个鬼村一样。 可能是我们走后,村里的麻烦没了,我们再次回到这里的时候,发现村子里炊烟袅袅,到处弥漫着一股饭香味。而村子里不时看到孩童跑来跑去,追逐嬉戏。 这种场面,才是真正的人间,看着更是让人心安。 时隔一年,村子整体的布局还没有大的变化。我按照之前的印象,带着胖大海往老摊头的家里找了过去。 我们绕着村子的边缘,一直从村头走到了村尾。由于这村子比较偏僻,平时应该很少有生人来。我和胖子在村子里面一走,村民们都觉得稀奇,纷纷停下手中的活,盯着我们俩。那些小孩子更是跟在我们的后面,又唱又跳的。 我这人不太喜欢被人这么看,胖子倒是很喜欢热闹,他还不时回头逗着那些孩子。 我低声催促着胖大海快点走,在快要走到村尾的时候,那些孩子大部分就突然一哄而散了。就剩下两三个六七岁的孩子留在那。 我蹲下身,问那三个孩子:“小朋友,我问问你们,你们村子是不是有个老摊头啊?你们应该叫他摊爷爷的……” 其中一个小男孩一指远离村子的方向:“他不是摊爷爷,他是摊老鬼,他就住那边……” 小男孩的话还没说完,突然从村子里冲出来几个人,二话不说就把那三个孩子连拉带抱地带走了。看着那些人像是这些孩子的父母。 胖子看着很奇怪,便疑问道:“老大,这些人都什么毛病?一路跟过来怎么走到这里,就都跑了。好像前面有什么东西让他们恐惧一样?还有,他们为什么叫老摊头是摊老鬼啊?” 我想了想,就明白了,便给胖大海解释道:“你知道我们要找的老摊头是个什么人吗?” 胖大海说道:“你不是跟我说过嘛,他是个什么拣骨人。” 我点点头:“拣骨人在我们看来是一门行当,一门职业。特别是这个职业也属于在六小阴门之中。但是在这些平常的村民看来,老摊头那就是个成天跟尸体,跟死人打交道的怪人。前段时间这里实行崖葬的时候,他拣的死人骨,都是血肉分离的,听着都恶心。你说这么一个每天与实体为伍的人,被人叫成摊老鬼再合适不过了。谁还愿意和他做邻居,谁没事的时候愿意和他接触?” 胖大海恍然大悟:“哦……怪不得他们急忙把这些孩子都带走了。” 我指着前面说到:“所以老摊头住的地方,也和村子其他的住户离得很远。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就在前面了。” 我们走到这里,已经快要走到村子外面了。周围已经少见村民的房子,四处散乱着一些残砖碎瓦,荒草也遍布了脚下。 我几经辨认,感觉自己走的应该没错。这里好像比我上次来的时候,更加荒凉了。 果然,我们往前走了大概有一百多米,远远的一处房宅出现在眼前。 我加快了脚步,就快要走到那房子近前的时候,突然听到听到了一声闷闷的号角声。 那号声低沉,几乎听不出来什么调调,只是听起来像是给人的胸口压上了一块石头,喘不过气来。 胖大海一愣,说道:“老大,我怎么听着像是哭丧号?这玩意不是在出殡的时候才吹的吗?” “哭丧号?”我知道各地的风俗不同,出殡的流程却是大同小异。虽然会有差别,但是总体都是一种悲伤沉痛的调子。 这种胖子所说的哭丧号,我听起来果真也是有点耳熟。一般都是在葬礼或者是出殡的时候听到过。 我心里一沉,这号声分明就是从老摊头的家里传出来的。 “老大,这老摊头不会是死了吧?”胖大海突然问了一句。 “别胡说。怎么可能,老头硬朗着呢……” 我扔出一句,再次加快了脚步,带着胖大海来到了老摊头的家门口。 老摊头家的院子门口,果真挂着一块白布。那刺耳的哭丧号声,一声高一声低地从院子里面传了出来。 我心里起急,也来不及敲门,直接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迎面在院子当中,直接看到一口黑漆棺材。在棺材的前面摆放着一张挂着黑布的遗像。遗像的前面点着三炷香,一盏长明灯。 遗像上,老摊头满脸皱纹,一脸的严肃。 还真是老摊头死了? 我的脑袋嗡了一声。我们当时在这里,和老摊头也算是同生共死过一次,那种患难出来的感情是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而且老摊头这人,虽然从事的是那种冷血的职业,但是说起来为人还是不错的,心地也很善良。他对我也很是关照,临走的时候,我们吃上了他亲手摊的煎饼,不过他说时间太仓促了,没能发挥好。说有朝一日他不做这一行了,一定再干回老本行,也好好给我摊次煎饼吃。 我当时还开玩笑说,除非您换双手,不然你这拣骨头的手,摊出来的煎饼,谁敢吃? 当时的玩笑话,言犹在耳,没想到这次来就阴阳两隔了? 那棺材的盖子严丝合缝地盖在棺材上面,也看不到里面。在那棺材的旁边坐着一个看着不到二十岁的半大小子。那小子穿着一身素服,正在吹一把牛角号,那呜呜的号声,就是从这里传出去的。 除了我们俩和这个小伙子,整个院子里看不到第四个人。 第534章 疑点重重 我很纳闷,上次来的时候,老摊头说他孤寡一人,我的确也没看到有其他人在,那这个小伙是谁? 我带着满腹的疑问,走上前去。不管怎么说,先和胖大海冲着老摊头的遗像拜了三拜。 那小伙子一个人正吹得起劲,很是入神。等我们走到了近前,他才像是突然发现了我和胖大海一样,吓得一激灵,手里的牛角号差点掉到地上。 他扑棱一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磕磕巴巴地问道:“你……你们……怎么……” 显然他没料到会有人来。我赶忙摆摆手,说道:“我们是摊爷的朋友,本来是来拜访他的,他怎么……会……故去了?” 小伙这才松了一口气,忙说道:“原来是师父的朋友,真是失礼了。” 我一听,问道:“师父?摊爷是你师父?” 小伙点了点头。 我疑问道:“我上次来的时候,我怎么没见过你啊?摊爷什么时候收了个徒弟?” 小伙苦笑了一下,面露悲戚之色,说道:“我拜入师门总共才三个月。本想着能孝敬师父,伺候师父,谁知道师父他老人家却突染重疾,前天晚上就驾鹤西游了……” 小伙说着说着,伸手抹了抹眼泪。 我和胖大海对视了一眼,我懊恼不已。先是为老摊头的死感到悲恸,而后又为我们来晚了一步感到遗憾。 我看了看那小伙,他长的白白净净的,看着有点文弱,眉清目秀的。 我好奇地问道:“你是跟摊爷学摊煎饼?” 小伙摇摇头:“我是学拣骨。” 我很意外,在我看来拣骨这门手艺,哪有人愿意学啊?我怎么也没敢把眼前这眉清目秀的小伙子和拣骨这职业联系在一起。 于是我又问那小伙:“你一个年轻人,怎么会想到学拣骨这门手艺啊?” 那小伙苦笑道:“没办法,家里生活条件不好。我就想着学一门冷门手艺,别人不会的。这样将来我也能谋生……师父他也不想让这门手艺在他手里失传,刚好遇到了我,师父就收了我。” 我又问道:“怎么称呼你啊?” 小伙道:“我小时候长得小,家里又穷,乡亲们都不待见我,都叫我小蝇子。” “小营子,这名字挺好听的。” 小蝇子苦笑了一下:“是苍蝇的蝇。” 我有些哑然,好好的人,谁愿意叫这名字啊。看来这小蝇子还真是不受待见的。 “小蝇子,我问问你,你师父临走前,有没有跟你交代些什么事啊?比如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你,让你转交给什么人之类的。” 我有些着急,在来之前,我想到了很多种见到老摊头的可能性。我们想要拿回嘉庆通宝,我也想到了老摊头可能会赖账,到时候难免要撕破脸。 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我们连老摊头的面都没见到,却见到了直挺挺的一具尸体。 所以我迫不及待地问起了小蝇子,也许老摊头比较讲规矩,把后事安排好了也说不定。 没想到小蝇子听我问起,连着摇头说道:“没有。师父知道自己大限已到,只是委托我帮他料理后事。其他的都没有说,而且没说几句话就……” 小蝇子说着话,独自蹲下身,在棺材前的遗像前面的火盆里,扔了几张纸钱,又把那盏长明灯的瓷碟里填了点灯油。 我挠挠脑袋,这件事来的太过突然,我打心眼里不想接受这个现实。但是棺材就摆在面前,何况生死有命,发生了谁也阻挡不了。 我蹲下身子一筹莫展。 胖大海靠近我,低声说道:“老大,你不觉得这事来的有点突然吗?这老头……早不死晚不死,偏偏等我们来跟他讨债他才死……” 我听了激灵了一下,制止了胖大海继续说下去。死者为大,在死者的棺材前面这么说可不地道。 不过胖大海的话,也让我心生疑虑。 这事来的本就突然,连胖大海都能看出蹊跷来,我咋的也不至于比这胖子笨。只是我和老摊头曾经结交过,我不太敢相信他能拿自己的生死开玩笑。 我看了一眼那黑漆的棺材,走到正在烧纸的小蝇子面前,问道:“小蝇子,我们和摊爷有过交往,对于摊爷发生这样的事感到很遗憾。既然我们赶上了,我们想留在这给摊爷守个夜,你看可以吗?” 小蝇子听到我这么一问,明显一怔,转而忙站起来说道:“可以的。你们也看到了,我师父生前没什么朋友。还好有我这个徒弟帮他料理后事。你们能来帮师父守夜,师父在天之灵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我也替师父谢谢你们了。” 说着,小蝇子冲着我和胖大海深深地鞠了一躬。 随后,小蝇子带着我们进了老摊头的那两间老屋。我是知道的,这两间老屋,其中一间是老摊头的住处,另外一间则堆放着杂物。不过现在已经被收拾出来了,房间里摆着两张单人床。 小蝇子指着那房间说道:“你们远道而来,先在房间里休息一下吧。等到晚上再出来给师父守夜就可以。” 我点点头,和胖大海进了房间。小蝇子则轻轻关上了房门,又走了出去。 胖大海见小蝇子走出去了,便低声问我:“老大,你真的打算留在这里守夜?” 我伸手摸了摸那床上的被褥,说道:“当然是真的。你那句话提醒了我,这事情来得太巧了。我得查个清楚。而且现在看,这事情的可疑之处还很多,不光是巧合的事,还有不少疑点,我也想弄个明白。” 胖大海坐在床上,问我:“老大,都有什么疑点,我怎么没看出来?” 我指着这两张床说道:“我上次来的时候,这里面根本就没有床。小蝇子只有一个人,这里却摆了两张床。好像是专门为我们准备好了一样。还有他……” 说着,我指了指外面的小蝇子。 胖大海问道:“小蝇子,他怎么了?” 我透过窗子,看着外面忙忙活活的小蝇子,说道:“他说他家里条件不好,自己也是经常受到村民的排挤,不受待见。可是看他接待我们,不紧不慢,有礼有节,说话也是恰到好处,这不应该是没见过世面的人能做出来的。” 第535章 人间冷暖 胖大海点点头,摸着自己的后脑勺说道:“可不是嘛,我也在想呢,这小子说话的那股劲头,就自带着气场。反正比我胖子强多了。我好歹也是在大公司大物业干过保安的,我也是见过世面的。” 我摆摆手:“行了吧,你少提你的光辉经历了吧。我怀疑这小蝇子,还有一点。我问到摊爷临死前是不是留下了什么东西,留下了什么话。” 胖大海问道:“他不是说没留吗?也不排除这种可能啊……” 我摇摇头:“我怀疑的不是他回答的内容,而是他回答的速度。我这边刚问完,他连想都没想,就直接回答我说没有。这不太符合常理啊,按说他应该想一想再说才对。还有……你注意到小蝇子刚才说的话没有?他说我们远道而来,让我们先在屋子里休息休息,晚上再出去。” 胖大海点点头:“对啊,他是这么说的,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我们来到这里之后,跟他说过我们是从哪来的吗?他连问都没问,怎么知道我们是远道而来?唯一的一种可能,就是老摊头曾经跟他交代过,说我们可能从什么地方来找他,交代他该怎么回答我们。” 胖大海挠着头皮,核计了好一会,说道:“老大,我服了。这么短的时间里,你能发现这么多的疑点,要是我,打死我也想不到看不出。不过……老大我说实话啊,你说的这些,我现在想了想,你说的这些疑点也都是你的猜测,在没经过证实之前,还不能作为证据的。” 我笑了笑,冲着胖大海翘起了拇指道:“你也行啊胖子,现在也学会思考了。没错,你说的都对,我的推测禁不起推敲,所以我决定留下来,再观察一下小蝇子。另外看看能不能发现别的破绽。我倒要看看,这个老摊头到底会不会因为一枚王钱,不惜大费周章,制造自己死亡的谣言。这王钱难道真的有这么大的诱惑力?” “那老大你打算怎么做?” 我摆摆手:“既来之则安之,先不急,等等再说。” 我和胖大海待在屋子里,看着外面的小蝇子忙里忙外。自始至终,这里除了我们,就没第三个外人进来吊唁。 我看得一阵心酸,如果老摊头真的死了,这倒真是一件悲哀的事。老摊头生前竟给别人拣骨缝尸,是为了让别人入土为安,能够投胎转世。这说起来是一件积德行善的事。可是轮到自己的时候,身边除了一个小徒弟,竟没有人愿意来吊唁祭奠。不过这种事在现代生活中,还真的并不鲜见。有很多人,一辈子为人着想,替别人办事,办好事,当你有朝一日犯了事,马上就会被人遗忘在脑后。我跟着三叔历练了一年多,发现这种人间冷暖,这种世态炎凉,也只有经历得多了,才会有了解。不是有句话说嘛,尝尽人生百味,方知人间冷暖。 所以我更多的时候,只是愿意躲在宾馆里看书。有时候也真的只有破宅子的时候,我才感觉自己才是真正的自己。我不敢想象,我没有凶宅可破的日子,是否还能回到以前。 现在想起当初没来深圳之前的日子,也真的不堪回首。三叔好像不是把我诓骗到深圳的,而是把我从水火中解救出来的。 我现在极度不愿意和外人接触,总觉得世态炎凉,每个人的外面都想套着套子。三叔对于我的这种态度,也没有好办法来开导,只是时常教导我要有一颗平常心。 我知道自己没什么大事,只是自己的思维钻到一个牛角尖里去了,没办法找到出口而已。 今天也是如此,老摊头是一个值得我敬重的人。 在我的潜意识里,还无法接受,他为了嘉庆通宝来做局蒙骗我们。 而我留下来,想要知道真相,更怕知道真相。 到了中午的时候,小蝇子跑到厨房,给我们每人下了一碗面条。我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波澜,似乎并没有因为我们的到来,产生任何的变化。 不过我的经验告诉我,越是这种看起来的平静,下面越是容易蕴藏着大的漩涡。 小蝇子给我们下的面条,里面只有几片菜叶,另外就是两小碟素菜。 这伙食比褚留烟带我们进山学符的时候强不了多少。 胖大海吃完了半碗面,吧嗒了一下嘴巴,问道:“我说咱们好歹是来给老爷子吊唁的,能不能给点肉吃啊?” 我心说这地方还挑什么吃食啊,正想说胖子两句,却看他说完话就盯着小蝇子。我马上明白了,胖子不至于看不清火候,这家伙应该是在试探小蝇子的。 小蝇子听胖大海说完,便略带歉意地答道:“慢待了两位,家师传我拣骨秘法,明令我不准吃荤。所以家里也没准备荤腥的食物,如果贵客需要,我让人给送来。” 胖大海摆摆手:“算了算了,将就吃两顿好了。” 小蝇子也不多说,把我们吃完的碗端了出去。 等小蝇子走后,胖大海也对着我说道:“老大,你说的对,一般人被我这么说,早生气了。这小苍蝇脸色都没变化,说话依然四平八稳的,他的确不是一般人。他这种反应有两种情况,一种是事先有准备,他早就想过了,就是我们说什么,他都要忍着不生气。还有一种就是他本身就具备这种素质。” “什么小苍蝇,人家叫小蝇子。” “那还不是一样?” 我点点头,小蝇子深藏不露,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和老摊头学了拣骨的缘故?胖子说的有道理,我感觉应该是之前小蝇子就做好了如何应对我们的准备了。 下午我们在房间里继续暗中观察,只是这小蝇子一下午就做了一件事。就是坐在棺材旁边,吹他那把哭丧号。 沉闷哀怨而又低沉没有任何曲调的号声,扰得我们心神不宁的。听着那扰人的号声,我总感觉像是要有什么事情发生。 第536章 守灵 而自始至终,从早上到晚上,老摊头的家里始终再没来一个人。 好像这场丧事,主要就靠老摊头和小蝇子一老一少,一死一活两个人来完成似的。 而到了傍晚擦黑的时候,小蝇子终于把那把牛角号给放下了,走向大门口。好像等了一天,终于有什么人来了。 我和胖大海也赶紧走出了屋子,看到小蝇子从门外搬进来四个纸扎人。此外还有一辆扎好的纸马车。 四个纸扎人两个童男两个童女,分别放在棺材的两侧。 那个纸马车就放在了院子里。 门外一辆装货的马车,卸完了货后,就径直走掉了。这应该是小蝇子在纸扎店定的纸活到了。 我看了两眼那四个扎好的童男童女,看起来手工并不是很精湛,脸上的红脸蛋不知道涂得什么,也不是很均匀,东一块西一块的。 不过好像小蝇子并不在意这些,等纸人纸马到位之后,就又给老摊头上了一炷香。 我看了看天色,马上就要黑下来了。便对小蝇子说道:“小蝇子,你忙活一天了,去休息一下吧。我们来给摊爷守灵。” 小蝇子这次终于脸色有了一点变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说道:“好吧,那就有劳二位了。” 小蝇子转身走了两步,又转过了身子,交代我和胖大海:“二位可要把那根香火和那盏长明灯看住了。千万别断,家师生前交代过。如果断了,怕是要影响他老人家投胎……我……先去休息了……” 我点点头,知道这些行内人的规矩是很多的。他们一辈子都在跟死人打交道,自己死后,自然也是有很多的礼数和规矩的。 小蝇子冲着我们欠了欠身,就往那厢房走了过去。 我抬手喊了一句:“唉……” 小蝇子一愣,转过身看着我。 “那房间……不是摊爷拣来尸骨,分骨缝尸的分骨房吗?那……能住人吗?”我问道。我的意思是,那地方很邪性,阴气很重,正常人是不能住在里面的。 没想到那小蝇子微微一笑,说道:“感谢关心,自我入师门以来,就一直住在这里。” 说着,小蝇子转身飘然走进了那个分骨房。 分骨房的门是一道铁门,上面锈迹斑斑。在门上依然存留着不少黄色的符篆。 小蝇子走进去之后,那道铁门咣当一声关闭了。随后,一道昏暗的光透过窗子照了出来。我估计是小蝇子点燃了一盏油灯。 我一皱眉,那个房间我上次跟老摊头进去过。那里面充斥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和腥臭味,还有一些说不出的味道。这些味道交杂在一起,熏得我直发晕。 屋子里的正中,是一个大池子。那大池子几乎占据了屋子所有的空间。我想象不到,小蝇子如果要睡在里面,是不是要睡在那池子里。 上次我进去的时候,池子里,还残留着不少血红色的肉屑。那都是老摊头分骨残留下来的碎屑。 现在看到那铁门,之前我见到的那一幕瞬间就浮现在脑海里。我似乎又闻到了那股腥臭味。像这种地方,别说让我住了,就是让我在里面呆一会,我都受不了。要是住一晚还不如杀了我。 看起来这个小蝇子也是个重口味,怪不得胖子叫他小苍蝇,他还真是喜欢那种味道? 不过我想了想,也可能是老摊头在故意磨练徒弟也说不定。 我在这边胡思乱想着,那分骨房里也没再传出别的动静来。 “老大,你坐着。”胖大海从旁边搬来一把椅子,放在棺材的旁边。 我坐下来,看着面前的那盏长明灯和那根香火。 胖子打了个哈欠,说道:“老大,要不你先去睡一会,这边我看着就行。” 我摇摇头,看了他一眼:“你小子是自己想去休息吧?” 胖大海嘿嘿一笑:“我是觉得守夜这活,放着咱俩人在这干耗着,有点浪费。” 我想了想,觉得胖大海说的有道理,便摆摆手:“你先去睡会吧,别睡的太死,我总感觉今晚要出事似的……” 胖大海点点头:“放心吧老大,一有动静,我就出来。我睡觉轻着呢,有点动静就醒……” 胖大海一边说一边拍拍屁股往屋子里走,进了屋没两分钟,就传出了呼噜声。 我站在外面一脸黑线,这就是尼玛睡觉轻?估计死胖子这一觉睡下去,打雷都未必能惊醒他。 不过胖子睡了一会之后,随着睡眠的深入,呼噜声反倒是轻了不少,偶尔还会冒出几句模糊的梦话来。 而分骨房那边,油灯还亮着,不知道小蝇子睡了没有。 有胖大海在的时候,我还不觉得什么。 这家伙去睡觉了,灵堂里就只剩下了我一个人。似乎整个世界一下子就清净起来了。 我看着那口大棺材,突然在心里有种强烈的欲望。我很想知道,躺在棺材里的人会是老摊头吗? 我和胖大海来到摊爷的家里,正赶上他办丧事。小蝇子说摊爷已经故去了,我和胖大海自然而然就接受了他已经死去的事实。尽管我们心里也有疑问,但是谁也没想过这个问题。那就是这棺材里会不会是空的,又或者,这里面躺着的不是老摊头。 因为老摊头诈死的理由很充分,那就是那枚嘉庆通宝的王钱。 我知道这五枚王钱聚齐了之后,会有大秘密被解开。这种大秘密,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有可能是大财富,也有可能是一个天大的秘密。总之,谁揭开了这个秘密,也许是自己,也许是他人,肯定会有一个大变化。 按照三叔的推测,如果是财富,那得到之后,富可敌国不敢说,起码一方首富是免不了的。如果是秘密,那么得知了这个秘密之后,甚至可以给自己逆天改命,让自己和家人的生活有个翻天覆地的变化也应该是再普通不过的事了。 当然,三叔并没有说的更详细。因为他本身也是在推测。他说自己的脑洞不够,再想多了,就想不出来了。 第537章 开棺看尸 所以,现在几乎所有知道五帝王钱的人,都在四处疯狂寻找这五枚看起来很普通的铜钱。也在探索这五枚铜钱背后到底蕴藏着什么秘密。 他们都希望,用这五枚铜钱来改变自己的命运。 而老摊头在拿到我那枚嘉庆通宝之前,肯定也是知道这些传闻的。否则,他也不会对嘉庆通宝感兴趣。而且他知道的,肯定要比我和三叔知道的多。他用了近乎一年的时间,拿着嘉庆通宝去干了什么。我们完全不知道。 现在有很大的可能,老摊头在一年的期限到来之时,还没达到自己预期的目标。所以他想方设法来拖延时间,希望能多保留一段时间这嘉庆通宝。 一死百账消,死是最好的赖账方法。 这是我心里胡思乱想得来的结论。当然这些都没得到验证。而想要验证我的推测,目前看最好的办法就是,开棺看看里面躺着的是不是老摊头。 这个念头刚一打定,我的头皮唰地麻了。因为我自己也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我猛地看向那个棺材,虽然从外面看不到棺材里面,但是那棺材从里到外都透着阴森劲。白天的时候还好说,这到了晚上,灵堂里就只有我一个人,这棺材就怎么看怎么别扭。 可是这开棺的念头一起,就愈发地强烈了。 我轻轻咳嗽了一下,分骨房里依然没有动静。甚至那昏黄的油灯光都没有颤动一下。 我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刚好那原先点着的三炷香快要烧到了尽头。我重新给老摊头上了三炷香,冲着棺材拜了几拜,心里默默说道:“摊爷,对不住了。咱们爷俩一年没见了,我很是想念。现在冒昧开棺,算是跟您打招呼了。如果有冒犯的地方,我给你烧些纸钱,当做赔罪。” 说着,我把香插到了香炉里。拿了一些纸钱,扔到火盆里烧。 烧完了一沓纸钱,我的心才稍微安稳了一些。 我轻轻走到棺材的前面,伸手搭上了棺材板,轻轻用手指叩了三下。 笃笃笃…… 三声清脆的声音,在灵堂里传出。这声音很轻,除了我,应该惊动不了其他人。 这也算是一门规矩,开棺之前也需要先和死者打个招呼。 随后,我把手轻轻搭在了棺材盖子的檐上。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这棺材上面的温度似乎要冷一些。 不过这种感觉不是很明显。我就当做是正常现象。毕竟里面躺着死人,有温度才是怪事。 我暗暗较劲,伸手推了一下那棺材盖子。 果然那棺材盖并没有封死,一般像这种情况,都是在出殡下葬的当天,才用棺材钉封棺的。而且封棺还需要一定的程序。 棺材盖子,被我一推之下,开了一道缝隙。 棺材里面黑乎乎的,我瞄了一眼并看不到什么。 我不敢把棺材盖子完全推开,一是怕屋子里的小蝇子发觉,二是怕棺材里面万一有什么情况突发,我应付不来。 我见灵堂里面堆放着不少蜡烛,应该是小蝇子买来用的。我拿起一根,就着长明灯的灯焰点燃了,把那蜡烛拿近了那道棺材缝照明,从外面顺着那道缝隙往里面看。 我的角度拿捏的很好,蜡烛光照进里面,刚好晃到一张惨白的脸。 尽管我有这个思想准备,但是看到那一张白脸,依然吓了我一哆嗦,手里的蜡烛差点掉到地上。 我赶紧深吸了一口气,让那颗几乎跳到嗓子眼的心稳了稳。 我咬着牙,轻轻把棺材盖子再推开了一点,再次往里面看去。 里面躺着的,还真的是老摊头。 那张干瘦干瘦的脸,因为没有一点血色,变得很是瘆人。虽然有点脱相,但是能看的出来,就是老摊头本人。比较明显的,是老摊头的两个颧骨,比常人要略高些。 我偷瞄了一眼分骨房,小蝇子依然没有发现我在灵堂里的动作。 我胆子大了许多,又把蜡烛换了一个角度照了进去。 我想看看老摊头的那双手。 老摊头穿着一身寿衣,两只胳膊无力地放在身体的两侧。寿衣的袖口遮挡住了半只手掌,但是手指都露在了外面。 我看到了那双手,顿时就确认了这里面的人,绝对就是老摊头本人。 这双手骗不了人。 老摊头是个拣骨人,拣骨全凭自己的这双手。 那双手瘦骨嶙峋,关节处的骨头比其他地方要肿大很多,所以那双手看起来并不像人手,跟鸡爪子差不多,说是鬼爪也再合适不过。即便是我忘记了老摊头的长相,我也忘不了他的这双手。 看到这些,我鼻子一酸。深深为自己的行为感到一丝羞愧。 看来老摊头真的死了,我居然还在这里怀疑他,这的确让我心里有些难过和羞愧。 我最后又看了一眼里面的老摊头,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对不住了摊爷。既然你走了,我也赶上了,咱们相识一场,我一定给您老送终。” 说完我用力又将那棺材板给合上了。 确定了这件事,我反而有一种轻松的感觉了。不过从另一个角度看,老摊头死了,那枚嘉庆通宝的五帝王钱也就没了着落。 现在我不敢确定小蝇子说的话,是真是假。他说老摊头临死前并没有和他提及转交物品的事,也就是说没有提五帝王钱这件事。 那么有没有可能老摊头和他说过这件事,但是小蝇子见那嘉庆通宝珍贵,私自藏匿了起来,而对我们缄口不言呢? 我思来想去,的确是不排除这种可能。毕竟我们和小蝇子也只是初次见面,彼此也并不了解。 不管怎么说,眼下的情况是只能先把老摊头下葬了再说。死者为大,我们有再着急的事,也不急于这一时了。 我独自坐在凳子上,心情很是复杂,一点一点地给老摊头烧纸,不免伤感起来。 老摊头的灵堂就设在院子里,这老头家徒四壁,死了之后,灵堂也只是用几根木头柱子简单地支起来的,上面盖着几块苫布。 第538章 两长齐头一短断腰 我坐在老摊头的棺材边上,突然听着旁边的苫布哗哗作响。 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是风吹的,也并没有在意。 事实上,那哗啦啦的响声,也只持续了一会就停了。 我继续坐在棺材旁给老摊头守灵。我和老摊头非亲非故,在这里给他守灵,我也完全是心甘情愿的。相识一场,我愿意送摊爷最后一程。 经过了一段平缓期后,胖大海的那呼噜声再次响了起来。 这货睡得那叫一个香,这玩意敢情也带传染的。他的鼾声在我听来,就像是一种催眠曲一样。让我也忍不住连打了几个哈欠。 我坐在凳子上,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靠在了棺材上面。 一阵困意袭来,我的眼皮也慢慢地合上了。这种感觉来的很突然,我完全抗拒不了这突如其来的困意。 不过我的脑子里依然保持着一丝灵觉,我似乎听到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而且也好像是有人走到了我的近前。 我想努力睁开眼睛,却感觉全身乏力。 我不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但是这次却来的最厉害。而且我还听到了耳边有窃窃私语的声音,那声音细弱蚊蝇,很难辩听。 我努力保持着脑子里仅存的那点灵觉。我知道如果我的这一点灵觉也失去了,那我就什么都感受不到了。眼下发生的情况,肯定不正常。 可是我仅存的这点灵觉,也正在渐渐消失。因为我听到那细弱蚊蝇的声音,也越来越轻。 我试着动了动,身体完全僵住了。 我活动了一下舌头,发现自己的舌头还能有些许的动作。我想,现在除了自己的心脏和舌头,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动了。 我迅速地把舌尖塞入到上下牙之间,把牙齿上全部的力气,往下一嗑。 牙齿咬到舌尖,一股刺痛从舌尖传出,跟电流一样迅速传遍了全身。 同时我的身子一震,从迷迷糊糊的状态清醒过来。 我猛地站起了身子,只感觉身体四周一阵阴风卷过。面前的火盆里刚刚烧完的纸灰,腾地被卷到了空中,四处乱飞。 同时,这灵堂四周的苫布发出扑啦啦的响声,被那风吹的不停飘摇。 我迅速看向了分骨房,那盏油灯依然亮着。好像小蝇子进去之后,就再没任何的反应。胖大海的呼噜声,还在此起彼伏,抑扬顿挫地传来。 看来这院子里除了我之外的两个活人,刚刚都没在这里。那么刚刚在我耳边窃窃私语的人,是谁? 我看着那火盆里不停翻腾的纸灰,旁边的长明灯的灯芯火苗此时竟然长出了老大一截。 原本只有指甲盖大小的火苗,此时已经升起了有半尺多高,并发出滋滋啦啦的声音。 而更引起了我的注意的是,我曾经给老摊头上的那三炷香,此时已经烧了半截。 那残留了一半的残香,则出现了异样的变化。 那本是齐头的三根佛香,此时已经长短不一了。左边的和中间的两根香,保持同样的高度,而最右边的那根香,则已经烧掉了多半,长度只有另外两根香的一半长。 看到这香的形状,我脑子嗡了一声,感觉头皮一阵发麻。 关于这种香烧起来,最后形成的形状,是有一定的征兆预示的。三叔曾经给了我一张香谱,上面就是烧香后,香型的各种情况,每一种不同的香型,都代表着不同的寓意。 现在最为普通的香谱里有几十种寓意,而更高深的术士所掌握的香谱,则不下百种,甚至更多。 仅仅是其中一种形状,也可以演变出不同的预示出来。 所以很多人会依靠看香,来给人预示前程,预示命理。这种人,在古时也有个职业称呼,叫做把香人。 三叔说,高明的把香人,仅仅凭借你上完香的香型,就可以卜算出你的前生来世。 而看香,最基本的功能,就是能看出上香人近期的运势。 我看过三叔给我的香谱,仅仅是那几十种香谱,我也没看大全。只是记住了其中几项我认为最重要,以后可能用的着的香谱。 我今天所看到的香型,有个说法叫做,两长齐头,一短断腰。这是典型的催命香。 这催命香的香谱释文说的是,黑白无常来索命,勾魂一锁鬼神惊。 我当时对这种香谱的印象就很深,当时还在想,如果有人上香出现了这种形状,那得多晦气啊。 没想到今天我居然就碰上了这种香谱。 而且还是在老摊头的棺材前面,联想到刚刚我所经历的那一切,身上的冷汗层出不穷,把身上的衣服都打湿了。 难道刚刚我听到在我耳边窃窃私语的,会是所谓的黑白无常? 黑白无常来索命? 索什么命?索谁的命? 我的? 还是老摊头的? 还是胖子和小蝇子的…… 我的脑子快速闪现了几个念头,脑子里也是乱糟糟的。 我上过很多次香,在宾馆三清堂的时候,更是几乎每天都要上香。从来没出现过今天这样的情况。当时我还一直认为这所谓的香谱都是骗人的。 没想到今天我上的香果然出现了变化,可以肯定的是,这绝对不是正常现象。 香谱上的释文是说黑白无常来索命,但是我不太相信真的黑白无常来了。人们都说什么黑白无常,但其实那两个是在民间杜撰出来的,还是神话传说里的人物,这些都不可考。我们谁也都没见过这两个长什么样子。 这时,被一道阴风卷起来的纸灰,在空中飘洒了一段时间之后,又纷纷落下。 在这之前,火盆里已经烧了不少的纸钱了,烧完剩下的纸灰也不少。 此时被风卷起来的纸灰,更是几乎落满了整个灵堂。 我身上也落了不少,我把身上的纸灰抖落,往灵堂里看了一眼。 这下让我的心再次悬了起来。 因为那些纸灰落得到处都是,唯独一处地方上,光溜溜的,没落下半片纸灰。 那地方就是老摊头的那口棺材。 我激灵了一下,这种情况有个说法,叫做纸灰不落顶。这说明棺材里的死者死得不安生啊。 第539章 诈尸? 棺材盖子上面,黑色的漆面,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一层暗光。整个棺材盖子上,不但没有纸灰落下,在我这个角度看,那层暗光更像是从棺材里面散发出来的一样。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从院子的门口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那声音开始的时候不是很清,但是却越来越近。 我激灵了一下,赶忙抽出随身携带的那把降龙木剑,握在手里,举在胸前。 我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院子门口,结果这时又突然从我身后传来了声音。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敲击木板。 我头皮一麻,我身后可是那口老摊头的棺材啊。 我顾不得前面,赶忙又转过身,看向身后。 这时,又一声笃笃的敲击声传来。果然是从那棺材里面传出来的。 我的心狂跳起来,握着降龙木剑的手也开始不由自主地抖动起来。 我刚刚是开过棺的,那里面躺着的老摊头,看面相已经死得透透的了。这时却从棺材里面传来了敲击声,难道是老摊头诈尸了? 棺材里的声音越来越清晰,除了笃笃的敲击声,还有哗哗的抓挠声传出来。 如果想象力丰富的话,完全可以想象到老摊头在棺材里面,一边用手指敲击着棺材板,一边用指甲挠着棺材。 看来我的预感很准,今晚真的要出事。 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从身上摸出一张符来。这些符纸,是我和胖大海在来到这南流村之前,为了以防万一画出的一些底符。 所谓的底符,上面画的符文都是一些基本的符文。基本的符文的作用,就相当于是向鬼神通告,说我这边要用符纸了,你那边准备好。 等到真正要用的时候,想让这符起到什么作用,就念什么符的口诀,同时在符纸上再画两笔,完成激符,把符打出去就可以了。 只不过这种先画好底符,再补上符文的方式,并不被那些符文师所采纳。因为这种符的符力,远不如一气呵成画成的符力强。 但是我和胖大海俩人私下里研究过了,以我们俩的这种道行,想要在紧急的时候画出符力强的符文,还是有点难度。所以我们只好先准备好一些底符,遇到危机关头的时候,可以拿出来直接用。这样总比束手无策的好。 我拿出那张符,快速摸出朱笔,在那符上补了几笔,嘴里念出一段符咒,最后喝了一声:“众生无际,尸骨有存,遥遥天界,受符身安……咄……” 随着我这一声喝喊,我把手里那张符啪地拍在了棺材盖子上面。 那是一张镇尸符,如果是老摊头尸体有变的话,我这张符应该是可以起点作用的。 果然,那张镇尸符拍在了棺材上,虽然上面没有任何的胶质物,却严严实实地贴在了棺材上面。 而棺材里发出来的敲击声和抓挠的声音,也都听不见了。 我一看这符纸奏效,不禁沾沾自喜起来。谁说我和胖大海的功力不足,符力不够。我仅靠着一张底符就把老摊头的尸体给镇住了。 不过话说回来,老摊头尸体变化,以及那些纸灰不落顶,这都说明他体内是有怨气的啊。这显然不是正常死亡,而是心有不平之事。如果真有的话,还需要重新超度一下,不然即便入了土也不会安生。 这事很严重,我就想着赶紧去那分骨房,把小蝇子给叫出来。这外面发生这么大的事,他肯定应该知道一些具体的详情的啊? 我准备到那分骨房去叫小蝇子,却发现我刚贴到那棺材上的那张符纸,没有任何征兆地,噗地烧起了一簇蓝色的火苗。 那火苗烧得很快,几乎是一瞬间就将我的那张符纸给烧没了。 那符纸烧完,竟连一点纸灰都没能留下。 我的冷汗顿时就流出来了,这说明我那符纸的符力不足以镇住棺材里的老摊头的尸体了。 果然,随着那符纸被烧,棺材里再次传出了敲击和抓挠的声音。 而且很快,那棺材板子就发生了晃动,随后向上慢慢掀了起来。 棺材盖子慢慢抬起了一道缝,像是被里面的东西给顶起来了一样。 我这边看的目瞪口呆,把手里的降龙木剑慢慢地举了起来。 这时,从那棺材缝隙里,慢慢伸出了几根手指。那手指瘦骨嶙峋,骨节很大,分明就是老摊头的那只手。 我头皮有些发炸,如果说我刚刚判断老摊头诈尸还属于推测的话,那么现在,老摊头自己的手伸了出来,就是实打实地发生了的。 “不好。”我快速又摸出两张符,啪啪又贴了上去。 这时,那只手像是被针扎了一样,唰地缩了回去。那刚刚被掀起来一道缝的棺材盖子,又啪地盖回去了。 但是我知道,我的这两张符也坚持不了多久。这样下去,老摊头迟早还会出来。 我狠了很心,与其这样,倒不如我铤而走险一次。 我咬着牙,提着手里那把降龙木剑,伸出左手,抵住了棺材盖子。 我运了运气力,想要把棺材盖子给推开了。 我想要用这降龙木剑给老摊头的尸身以致命一击。即便是他已经尸变,那我的降龙木做成的剑,只要刺入他的心脏,那也足以让他尸变终止。 就像是我们对付的那几个水僵尸一样。 可是这次尽管我用足了全身的力气,那棺材盖子竟然像是被焊住了一样,任凭我怎么用力,竟也无法撼动分毫。 这怎么回事?刚刚我还曾经推开过,看到了里面的老摊头。 这么一会工夫,怎么就推不动了? 我把降龙木剑插在腰间,伸出双手,想要把那棺材盖子给推开。 就在这时,从那棺材盖子上突然绽出了一道暗黑色的光来。 不对,那不是光,是一道淡淡的黑色雾气。 那雾气笼罩在棺材表面,乍看之下就像是一道暗光。此时正在从棺材里面透过那棺材盖子,层出不穷地冒了出来。 “喂,你在干什么?” 我正犹豫着下一步该怎么做,突然从旁边传出一声大喝。 第540章 墨线封棺 我闻声看去,发现小蝇子脸色惨白地站在了分骨房的门口,眼睛死死盯着我。 “这棺材……” 我刚想解释一下,就见小蝇子快步冲了过来,一把把我给推开了。他盯着那棺材看了几眼,脸色大变,快速地回到分骨房,又用最快的速度跑了出来,伸手把一样东西塞到了我手里,喝道:“少废话,快点把棺材封上。” 我这才看到,他塞到我手里的是一节线头,线头的另一端则是一个墨斗。那墨斗正握在他的手里。这墨斗应该也是一个老物件,上面被手磨得油光锃亮。 我明白了,这是老墨斗,我手里的是墨斗线。 墨斗就是木工用来吊线的一种装备,相传是木匠祖师鲁班所创。 木匠,石匠,铁匠,篾匠合称为我们民间的四大匠人。 而四大匠人,又以木匠居首,可见木匠的地位举足轻重。而木匠手上的工具,也多为祖师鲁班所创所传,所以对于这些工具,讲究是很多的。比如木匠用的斧头,不能用来剁肉和砍骨头,木匠的曲尺墨斗等也不能胡乱放置,要放在家中比较干净,整洁和比较重要的地方。 一些老木匠,甚至还会将使用过多年的工具供奉起来。 这其中,最神秘的就是木匠的墨斗。古时木匠在外做活,晚上要赶夜路回家,其他工具都可能会寄存在主家,但是有一样东西他一定要带着,那就是墨斗。 木匠对于墨斗有一种极其执着的高度信仰。他们坚信,夜路带上墨斗,可以百鬼不侵,邪魅不沾。事实上,墨斗也的确可以辟邪。因为墨斗用于弹取直线,量天地之正气,是木匠的标志用品,能够衡量正直,为浩然正气之物,可压制百邪。在兑入鸡血等物后,更是威力倍增,百鬼莫犯。 这些东西三叔也曾经给我灌输过,所以见到手中的墨斗线,我顿时明白了此时小蝇子拿出来,绝对不是要跟我做木匠活,而是用来辟邪的。 我看了一眼手上,沾染上去的墨迹中,明显发红,显然里面也是加了鸡血或者朱砂。 经过了这么一番折腾,我贴上两张符纸稍微有些平静的棺材里面,再次发出了响声。 那个棺材盖子也开始晃动起来。棺材上面的黑色淡雾也再次升腾起来。 “快,不然来不及了。”小蝇子大喊了一声。 我心领神会,赶紧抓着那墨线的一头,跑到了棺材正前方,小蝇子则跑到了棺材尾部。 他把墨斗线一提,又放下。 墨斗线在棺材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墨线印,那墨线笔直。 紧接着,我往旁边挪动了一下,小蝇子手法快速,又印上了一道线。 随后,我们两个联手,又连续在棺材的侧方打下了几道墨线。 这样一来,整个棺材,就被横三道,竖五道的墨线网给罩住了。 那些墨线形成的网格,将那些散发出来的黑色雾气像刀割一样分割开来。那些雾气迅速在空中消散了。 那棺材里的动静,再次被压制了下去。 这时,小蝇子长出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我贴在棺材上的符纸,狠狠地盯了我一眼,冷冷地说道:“你是不是开棺了?” 我一时理亏,小蝇子算是这里的主人,本来我没经过主人允许私自开棺就不对。 “谁让你开棺了?不听话就别留在这儿……” 小蝇子突然提高声调,吼了一句。 “喂,你个死苍蝇,跟谁吼呢?皮痒痒了是吧?” 还没等我回应,胖大海出现在门口,指着小蝇子喊道。 这货应该是在里面听到了动静,终于从睡梦中醒来,出来就看见了小蝇子对我吼。 “你……你叫谁死苍蝇?” 小蝇子岁数毕竟不大,被胖大海这么一喊,有些气恼不过,脸胀得通红。 “还能叫谁?你不叫小苍蝇吗?你再敢跟我老大吼,我就让你从小苍蝇变成死苍蝇你信不信?” 胖大海一边说,一边握了握拳头,在小蝇子面前晃了晃。 不得不说,死胖子这么大的身板,发起飙来还是挺唬人的。 小蝇子眨巴眨巴眼睛,气鼓鼓的也没敢再和胖子吵。 “破地方谁特么稀罕?”胖大海骂骂咧咧,冲我招招手:“老大,咱走……咱不在这受这小苍蝇的气……” 胖大海应该不知道这边曾经发生过什么,冲我招了招手后,他自己就往院子外面走。 我知道走可不是最好的选择,这里还有好多的事没解决呢。老摊头那到底是咋回事,我还没问个清楚。再说了,我还准备送老摊头最后一程呢。 我正想叫胖大海回来,就发现他从院子走出去,没走几步,突然又转身跑了回来。 小蝇子冷哼了一声:“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老子要你管……”胖子回应了一句后,眼睛就紧盯着门口的方向,面露紧张之色。 “胖子,怎么了?”我知道胖大海一定是看到了什么,不然不会这个样子。 “老大,外面好像有蛇……” “什么?蛇?”我有些不解,又问道:“外面黑灯瞎火的,你看错了吧?” “我没……老大,你看……” 胖大海颤抖着胳膊指着门口,语调都变了。 这个时候,月光倾照下来,在门口赫然游动过来一条青绿色的小蛇。 那小蛇看起来也就一尺多长,身子纤细,头部昂起,吐着红色的蛇信,不紧不慢地游动到了门前停了下来。 看到那小蛇,我苦笑道:“胖子,这就是你看到的蛇啊?就这一条手指粗的小蛇,把你吓成这个样子?” 胖大海躲在我的身后,点点头:“是啊老大,我这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长虫。有一回我从镇上回家,路上就遇到一条小蛇。那小蛇就盘在路上,我当时愣是没敢过,又翻回头多走了十几里山路,从另一条路才回了家。” “胖子,你这有点夸张了吧?你绕开那小蛇,从路边过去不就行了?” 我见门口的那条小蛇,并没有要往里面爬的意思,便随口跟胖大海说道。 第541章 蛇立香 “不行不行。俺们老家有句老话,叫蛇当道,不可绕。这话的意思是说,蛇乃家仙,挡在路上肯定是要找什么人寻仇呢,你要是从旁边绕过去,没准就找上你了。所以我们只能等那蛇自己过去了,才能继续走。那天我是等不及了,才走的另外的山路。” 胖子的老家也在北方,我知道在他们那边的山里,的确是有很多禁忌的。 可是就眼前这条小青蛇就把胖子吓成这样,这未免有点太夸张了。 “老大,来了……又……又来了……” 我转过身子,想要劝一下胖大海和小蝇子和解。这时就听到胖大海刺耳的这声尖叫。 胖大海那胖大的身躯,发出这种因惊恐而失声的尖叫,说实话很让我难为情,毕竟在小蝇子的面前,有点太跌份了。 我看到胖大海指着门口,有点瞠目结舌。同时我发现站在棺材旁边的小蝇子也是一脸的惊恐盯着门口。 “老……老大,你回……回头看看……”胖大海眼睛不离门口的方向,磕磕巴巴地提醒我道。 我感觉到不妙,慢慢地转回了身子,往门口看去。 门口的那条小青蛇还在,但是在那小青蛇的后面,正在源源不断地出现着更多的蛇,那些蛇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爬过来的。爬行的时候,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听着让人浑身发麻。 我猛然想起来,我在迷迷糊糊的时候,除了听到有人窃窃私语外,还听到了就如这种窸窸窣窣的声音。难道那个时候,门口就曾经来过这么多的蛇吗? 那些蛇已经全都涌进了院子里,在灵堂的前面密密麻麻地排布着。 如果说一条蛇给人的视觉冲击还不那么大的话,这么多蛇簇拥在一起,不停地蠕动着,会让内心再强大的人,都会产生心颤的。 粗略估计,这些蛇肯定有上千条了。它们的体型有大有小,有粗有细。已经把大门的门口封得严严实实。 “小蝇子,怎么回事,你们这里怎么这么多蛇?” 此时此刻,我们和小蝇子之间的冲突已经不重要了。我发现小蝇子的脸色也很不好看,便问了一句。 “你们问我,我问谁去?在这里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么多的蛇,肯定是你们给招来的……”小蝇子没好气地回答道。 “你放屁。别什么脏水都往我们身上泼,按我们老家话说,这些蛇肯定是来寻仇的,我们初来乍到的和它们能有什么仇,肯定是来找你的。”胖子不服气,反唇相讥。 胖子话音刚落,院子里的蛇,就又发生了变化。 它们原本是在地上游动着簇拥在一起,不知道接受到了什么指令,还是受到了什么影响。它们纷纷从地上直立起来。 是的,直立起来。 它们用尾巴着地,头部冲天,身体笔直地立在了院子里。 蛇本来是一种软体动物,但是现在它们直挺挺地立在地面上。如果不是它们身上那些花花绿绿的花纹,我甚至会认为看到的就是一根根的木棍。 我看着眼前惊悚的一幕,又有了另外一种错觉。 那成百上千条蛇,整整齐齐地立在院子里。那血红色的蛇信不断地朝着天空吐着,乍看起来就跟点起了成百上千根香火一样。 “这是……蛇立香……” 胖大海磕磕巴巴说了一句。 我一愣:“什……什么香?” 我现在经过三叔的教导,对凶宅甚至是鬼魂的事多少还有点了解。可是这些蛇的出现,已经完全打乱了我之前对这种生物的认知。 不过今天这事,谁都能看出来这些蛇都很邪性。 而据我所知,我们国家在民间对一些动物是有崇拜的,主要体现在对“五大家”的崇拜上,这是一种对妖仙的崇拜,同样源于万物有灵的思想。 民间的很多家庭都供奉着五大家,包括狐狸、黄鼠狼、刺猬、蛇和老鼠。俗称为“狐黄白柳灰”。之所以崇拜这些动物,是认为这五大家是与人类长期伴生的,属于亦妖亦仙的灵异。如果侵犯了它们,它们就能以妖术来对人类进行报复。倘若人们敬奉它们,则会得到福佑。 其实还是后者多一些,人们已经不把这些崇拜当做封建迷信,更多的还是寄托一种想让自己和家人都健康顺利的寄托。 蛇当然也是五大家其中的一家。但是今天我们遇到的这件事,我觉得和所谓的五大家应该扯不上关系。 但是胖子莫名其妙说的那句话,好像他知道这些蛇的底细的样子。 胖子说道:“这是蛇立香。你们看这些蛇的样子像不像一根根的佛香?香不都是用在寺庙里,祠堂里嘛,还有……会用在坟前,灵堂里……所以这些蛇应该是对我们进行的一种警告……” “警告?搞什么名堂?我们又没做错什么,警告我们什么?你别在这里危言耸听,胡说八道……”小蝇子不屑地说道。 “我胡说八道?我……” 就在两个人互相争辩的时候,场上的那些蛇已经开始动作了。 它们就像是一只只跳跳鼠一样,用尾巴点弹着地面,纷纷在院子当中跳跃起来。 与此同时,我再次听到了老摊头的那口棺材里,也传出的叩击的声音…… 那口棺材被我和小蝇子用墨斗线封了棺之后,已经消停了这么长时间。 谁知道随着这些蛇的到来,并出现了诡异的蛇立香之后,那棺材里再次传出了声音。 依然是那种清脆的叩击声。 按说那是在棺材里发出的声音,我们在外面应该听着比较沉闷才对。可是那声音传出来,却格外地清晰。 以至于我们三个大男人,一起站在这里,听到这声音之后,每个人的脸色都吓得惨白。 灵堂前面的那些诡异的蛇群,没有任何向我们发动攻击的意思,只是立在原地,不停地跳动。 这样的情景,却远比向我们攻击,更让我们感到恐惧。 而棺材里的声音,也像是在和这些蛇在做呼应一样,持续不断地响着。 第542章 油面疙瘩 “小蝇子,你师父到底咋回事?” 我脱口问道。我现在想起来上次那棺材里出事的时候,小蝇子像是事先就知道会发生一样,迅速地拿出了墨斗线,才制止了老摊头从棺材里爬出来。这里面肯定有事,而且小蝇子肯定是知道内情的。 “我……”小蝇子还有些犹豫,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估计已经出乎他的意料了。 “草,都什么时候了,还他妈吞吞吐吐的,你是不是个爷们儿,婆婆妈妈的像个娘们儿……” 胖大海本就怕蛇,看到眼前的一切,更是躲在我身后一动也不敢动。见小蝇子吞吞吐吐的,就把气都撒到了小蝇子身上。 说来奇怪,这个小蝇子对我还很硬气,对于我私下里掀开老摊头的棺材盖有些愤然。但是也许是一物降一物的关系,他对胖大海竟然有些敬畏,被胖大海这么一骂,他也没太敢反驳,张口说道:“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啊,师父他……他也没说啊……” 听到这里,我心里一动。师父他也没说…… 师父自然就是指老摊头了,老摊头没说这个,那他说什么了?小蝇子说的话的意思,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老摊头临死前交代给小蝇子一些事,包括我们来找他,来了之后我如果私自开棺,开棺了发生尸变该怎么办? 事实上这些事还真的都发生了,而这些事都在老摊头和小蝇子的掌握之中,所以他还有办法应变。但是眼前发生的事,出乎小蝇子的意料,更不在老摊头的预知范围内。所以小蝇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小蝇子情急之下,又冲着胖大海喊道:“你认识这个什么蛇立香,你倒是有办法解决啊……” 胖大海撸着袖子,冲着小蝇子横眉冷对:“你小子是在激我是不是?老子当然有办法……” 我一愣,赶忙说道:“胖子,别闹了,说真的你真有办法解决?” 胖大海看着面前的那些蛇,说道:“我可以试试,不过我的办法只限于对付这些蛇,那棺材里面什么情况我可弄不了。” 我分析道:“我感觉棺材里的状况和这些蛇立的香都有关联,你先把蛇退了,也许那棺材里就会消停了也说不定。” 胖大海点点头,转头冲着小蝇子喊道:“喂,小苍蝇,你这有面粉没有?” 小蝇子虎着脸瞪了胖大海一眼,憋着气转身回老摊头的房间找面粉。 好在那些蛇只是围在了灵堂的前面,并没有把后面的路封死,不然的话,我们想离开灵堂都办不到。 “胖子,你有把握吗?” 我抹着头上的冷汗,发现那些蛇在院子里跳跃的频率越来越快,而棺材盖子已经开始疯狂地抖动了。棺材上面我们用墨线拉成的网格颜色也是越来越浅。照这样下去,不出五分钟那棺材盖子应该就挡不住里面的老摊头了。 胖子摇摇头,也把头上的冷汗用袖子抹了抹,说道:“老大,说真的,我也没把握。这只是我在老家那边知道的一个土办法,能不能把这些蛇退去,我也说不好啊。不过试试总比没办法强。老大,等会我用土办法退蛇,到时候你先甩几张通灵符试试吧?” 胖子的意思我明白,我们也是学过通灵符的画法的。通灵符一般是用来和鬼神相通的一种符文,这些蛇之所以来到这里,估计也是多少有一些灵气的,用通灵符应该可以管点用。 小蝇子进到屋子里去,又过了两三分钟,胖大海有些等不及了,冲着里面喊道:“磨磨唧唧的,好了没有啊?” 小蝇子端着一个盆,从里面跑了出来,把盆递给胖大海:“家里就这么多面了。够不够?” 胖子端过那盆,点点头:“凑活用了。” 我看那盆里有小半盆的面粉,胖子又指着那棺材前面的长明灯:“小苍蝇,把那灯油给我倒这盆里。” 小蝇子一愣:“那不行,那是我师父的长明灯,不能没有灯油。” “草,你没看到你师父的棺材板都要盖不住了吗?你还想不想解决问题?”胖子没好气地嚷嚷道。 小蝇子无奈,冲着棺材先拜了三拜,把那长明灯拿了过来,把里面的灯油都倒到了那个装着面粉的盆里。 胖大海伸手到盆里,把那些面粉掺了灯油之后,搅拌了一番。很快,那些面粉就被他揉成了一个个的小小的面疙瘩。 事后我知道,这是胖大海他们老家的一种常见的疙瘩汤的做法。只不过平时吃的时候,要用水,这次是用灯油。 胖大海努力把那些面疙瘩揉成最小的颗粒。这时就听到身后那棺材盖子发出砰地一声巨响。 这一下把我们都吓得不轻,只见那棺材盖子再次被从里面撑起了一道缝隙。老摊头那只瘦骨嶙峋的手爪,从里面伸了出来。 “啊,……师父?”小蝇子惊叫了一声。 “胖子,快。”我喊了一声提醒胖大海。 胖大海脸色惨白,咬着牙,冲我点了点头:“老大,发符。” 我心领神会,摸出两张底符,迅速用朱笔勾画了两张通灵符。 我用二指捏着那符,念了一套通灵咒,把符在还没完全熄灭的油灯上点着。 两张符烧起来,我把它们往蛇群中一甩,那符瞬间就在半空中烧了个干干净净。 胖大海用手抓起一把面疙瘩,用力朝面前的蛇群甩了下去,同时朗声喝道:“家主横伤,家仙避让。天师在此,坐镇中堂……” 那些小小的面疙瘩,如雨点一样从空中落下。 接下来令人称奇的一幕发生了,那些原本还立着的蛇身,突然就堆了下去,接着那从空中落下的面疙瘩吞下肚子。 而吞下了面疙瘩的蛇,就扭动着身躯,慢慢地从门口退走了。 看到这些,我心里一松,看来胖子的这个办法有效果了。 我也注意到,随着这些蛇的离去,棺材里老摊头伸出来的那只手,也慢慢地又缩了回去。 我的判断也没错,这里出现蛇立香的状况,就是和老摊头的那口棺材有关。 第543章 天煞孤星 老摊头的死肯定有问题,最起码他不是正常的死亡。现在灵堂没撤,老摊头的魂魄也应该没离开这里。这些蛇有可能就是老摊头的魂魄给招来的。 而胖大海不敢怠慢,继续向空中抛洒着那些细碎的面疙瘩。说是面疙瘩,其实已经被胖子揉搓成米粒大小的小球了。 大面积的蛇群,在吞食了那些掺杂了灯油的面疙瘩之后,迅速地退去了。 等胖子把最后一把面疙瘩洒出去,身体一软,直接就坐在了地上。 而在院子里,那些蛇游动出去留下的地面上的痕迹依然在,那些没有被吞食掉的面疙瘩也散落在当院。 就在这时,我注意到,院子里剩下的那些面疙瘩,被一大群蜂拥而来的黑蚂蚁迅速掠走。那些黑蚂蚁每个都有将近两厘米长,成群地聚集在一起,让人看了直起鸡皮疙瘩。 它们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出来的,来的快,去的也快,将那些残留的面疙瘩掠食走了之后,场面再次空了下来。 回顾刚刚发生的一切,我们真怀疑是经历了一场梦。 我回头看了一眼,谢天谢地,那棺材盖子重新又盖好了。 小蝇子也是满脸的汗,原来看起来无比沉稳的他现在看着也是惊魂未定。 我们三个各自找了个凳子坐在了灵堂里面。 我抹了一把额头的汗,问小蝇子:“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摊爷到底是怎么死的?” “病……病死的啊……” “胡说。摊爷如果真的死了,他也不会是正常死亡。不然他的尸体也不会产生尸变。这个你瞒不了我们。” 胖大海一边冲小蝇子嚷,一边也用手不停地抹着脸上的汗。 可是他的手刚刚抓过面粉和灯油,在脸上这么一抹,弄得花里胡哨的,跟鬼脸差不多。原本应该显得很滑稽,但是现在我们看着他,谁也乐不出来,心里都怀着心事。再加上胖大海故意做出的凶神恶煞的表情,在这座灵堂烘托起的气氛里,显得面目可憎,我看着心里都哆嗦了一下。 小蝇子不敢去看胖大海,低头嗫嚅着说道:“师父……师父他……是中了尸毒……” 胖大海扑腾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对着小蝇子喊道:“你还胡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师父是个拣骨头的,他成天跟尸体打交道,他会中尸毒?你师父要是这么告诉你的,那不是他骗了你,就是你们俩合伙编的瞎话来骗我和我老大。” 没想到这次小蝇子也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和胖大海针锋相对:“你说我什么都可以,不准说我师父,我师父从来不会骗我。谁告诉你拣骨人就不会中尸毒?我问你,医生每天都接触病人,医生就不会生病吗?医生就不会被传染上感冒吗?” “你……”胖大海被小蝇子反驳得哑口无言,半天没说上话来。 转而,胖子又对着我说道:“老大,这小苍蝇……说的好像有点道理啊……” 我心里好笑,赶紧把胖子拉得重新坐下,埋怨道:“你能不能听小蝇子把话说完,就知道可劲吼,吼什么啊吼?” 小蝇子反驳胖子的话,一点错都没有。正是因为老摊头成天跟尸体打交道,所以才比普通人更容易感染尸毒。不过老摊头拣骨多年,本应该有相当严密的防范措施,这次却突然感染了尸毒,这消息也的确令人震惊。 我再问小蝇子:“摊爷感染了尸毒,很严重吗?” 问完这句话,我就感觉问得多余,摊爷就躺在棺材里,能不严重吗? 小蝇子倒没在我的问话上多较真,他脸上现出悲戚之色,慢慢地述说着几天前的一段往事:“师父那天从外面回来,脸色很难看。我以为是他累了,便做了一桌饭菜,还温了一壶酒给他……” 我看着小蝇子,插话问道:“这么说,你真是摊爷的徒弟?” 小蝇子看了我一眼,苦笑道:“你还是不相信我。” 我摇摇头,实话实说道:“我只是觉得,摊爷这人孤苦伶仃惯了,我上次来的时候,他从来没跟我说起过要收徒弟。这一年不到的时间,就收了你,我只是感觉很奇怪而已。” 小蝇子点点头:“你说的对,师父的确没有收徒弟的打算。我能碰上师父也纯属偶然,我是师父拣骨捡回来的。” “拣骨捡回来的?” “没错。”小蝇子慢慢给我们讲起了他的身世。 原来小蝇子的身世也很是可怜,他原本是住在距离这里八十里外的村子里的,刚生下不久爹娘就没了,村里人都说他是天煞孤星,克死了爹娘,谁也不肯收留他。当时刚好村里来了一个游方的道士,见小蝇子可怜,便收留了他。没有地方住,那道士就带着他住在了土地庙。村子里的人偶尔会送一些吃的给他们。那道士倒是心慈,一直抚养小蝇子,却不肯让小蝇子认他做师父。那是因为那时候道士应该就算出了小蝇子的命格,的确是会克死身边的人的。 即便如此,在小蝇子十八岁的时候,那道士也一场大病死去了。小蝇子心里难过,不但克死了父母,还把自己的恩人也克死了。于是他决定从此远离村庄,住进了深山。从此不再与人接触。 以小蝇子这样的年纪,做出如此的决定,的确是很少见。可是深山的生活更为不易,没过半年,他就染上了风寒。在上山自己采药的过程中,跌到了山谷。 恰逢此时,老摊头来此拣骨发现了他,并把他救回到家里。 当得知他的命格时,老摊头不忧反喜,说本以为这辈子会孤苦伶仃一辈子,没想到遇上了他。因为老摊头本身拣骨这个职业,就注定孤苦一生。身边不能留人,否则也会克死亲人。他和小蝇子刚好可以形成互补,两人离开对方都会孤苦一生,但是在一起却又可以互补互生。 于是老摊头就收了小蝇子做了自己唯一的徒弟。 第544章 染尸毒 老摊头和小蝇子,两个人在没遇到之前,都是孤苦伶仃。没想到凑到一起之后,相依为命却很是相得益彰。 老摊头教给小蝇子拣尸的本事,小蝇子照顾老摊头的起居。虽然只有短短的几个月,感情却很是深厚。没想到好景不长,就在前几天,老摊头从外面回来,脸色铁青。 小蝇子不明所以,便问起师父缘由。 老摊头开始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连小蝇子送去的饭菜也没有吃。 就这样过了一整天的时间,到了晚上老摊头终于把小蝇子叫到屋子里。 短短的一天时间,小蝇子发现老摊头已经形神俱废,眼窝深陷,原本就瘦骨嶙峋的身体,看着更加羸弱。 老摊头告诉小蝇子,自己外出染了尸毒,大限已到。 小蝇子痛苦不堪,很是自责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克死了老摊头。 老摊头摇头说,这事不怪他。并告诉了他在自己死后一定要做好几件事。这关系到自己能不能得到善终,投胎转世。 听到这里,我知道老摊头交代的事是至关重要的。也许能从中获知一些有价值的信息。 首先老摊头交代小蝇子,过几天可能会有远方而来的故人来访,让他好好接待。有什么要求就尽量满足。 小蝇子说着,抬头看了我和胖大海一眼。显然我们就是老摊头说的来自远方的故人。 其次,老摊头还告诉小蝇子,自己中了尸毒,虽然死了,但是很可能发生尸变。如果出现尸变,就用墨线封棺,可保证三天之内压制住尸变。但是在发生尸变之后的第二天,一定要将封住的棺材抬到附近杻阳山他看好的一块墓地埋葬,那里的风水可以化解尸毒。 我点点头:“也就是说,你师父发生尸变,和我开不开棺没什么关系是吗?” 小蝇子低下了头,显然是默认了。 胖大海又问道:“你师父告诉你会有故人来访,说没说故人来做什么?” 小蝇子摇摇头:“那倒没有。” “嘿呀……”胖大海气呼呼地说道:“这老头倒是死了一了百了。那欠我们的东西,就这么一笔勾销了啊?” 小蝇子一愣,忙辩解道:“你胡说,我师父怎么会欠你们的东西?” 胖大海道:“你个小苍蝇还不服,你问我老大,你师父是不是欠我们东西?我们这次来,就是来取回东西的。你师父不还,你得负责还,我要去你师父房间里去找,看看是不是你师父给藏起来了。” 说着胖大海做势要进去翻找,小蝇子急忙拦着。 我止住了胖大海,嘉庆通宝这么重要的东西,老摊头知道自己要死,无论是不是有意藏匿王钱,死前都不可能不做好安排。他既然没交给小蝇子,那这东西也绝对不会在他的这栋房子里。 我看了看那口棺材,在那些蛇立香退下去之后,棺材里的尸体也再没传出什么动静。 我问小蝇子:“那接下来该怎么办?你师父已经出现尸变,明天是不是就要下葬了?” 小蝇子点点头:“我没想到会出这么多的事。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们,要不是你们退下了那些蛇,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师父临死前也没告诉我这些……” 我摆摆手:“你师父都说我们是故人了,我们肯定会帮到底的。你师父找好的那块墓地,你知道地方吗?” 小蝇子说道:“知道的。那地方距离我原来住的地方不远。不过距离这里有些距离,这么大的棺材,我们恐怕……” 胖大海一听,瞪着眼睛说道:“我说小苍蝇,你咋想的。你不是要让我们帮你抬棺吧?” “没有没有。不过这村子里的人,一提到我师父,都唯恐避之不及,怕是没人愿意帮忙抬棺。”小蝇子有些苦恼,一脸的愁容。 我知道在农村的一些地方,都要讲究个人气。一般乡亲家里有人去世,都会有街坊四邻的无条件地帮忙,这是一种乡邻之间的氛围。如果家里没人帮衬,那说明这户人家的人缘不好,会被人所不耻。 但是老摊头这里是个意外,他本身从事的职业也注定没人愿意接近他。另外再加上一个天煞孤星的小蝇子,这里更是乡亲们谈之色变的地方。 这就不难理解,我们在从南流村经过的时候,跟着我们的孩子见我们要往这边走,都纷纷逃离。 我想了想,从包里掏出一沓钱来。这钱有差不多一万块,俗话说穷家富路,这次我和胖子出来,为了以防万一带了些现金在身边。我们一路玩,一路吃,花了一部分,还剩下这些。 我把钱数出五千块钱,放到桌子上。 小蝇子看到那些现金,眼睛都直了,又看了看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指着那钱说道:“小蝇子,你拿这些钱去村里雇人,能不能有人愿意来帮忙抬棺?” 小蝇子先是怔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忙点头道:“应该有的,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是人。这村里的人辛苦劳作三年都未必能见到这么多钱,其实用不了这些钱的……” 我摆摆手:“你拿这些钱去找人,用多少你自己说了算。剩下的,就给你了。” 小蝇子很意外,不过看的出来,他这人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处事还算得体。他把那些钱拿起来,说道:“我去找人,如果剩钱了,我退给您。我代师父谢谢您了……” 说着,小蝇子冲着我鞠了一躬,顺便给胖大海也鞠了一躬。 不知不觉间,小蝇子把对我们的称呼,从你改成了您。 这说明,小蝇子已经认可我们了,认为我们是真心想帮忙的他师父的故人。 小蝇子看了看天色,说道:“看来得等到明天一早,我才能去找人了。” 我摆摆手:“你先去睡吧。我答应今晚替摊爷守灵,今晚还是我在灵堂看守。” 小蝇子回身看了看那棺材,点了点头,再次回到了分骨房。 胖大海见小蝇子走了,便说道:“老大,明天我们真的去给这老头下葬啊?” 第545章 找人抬棺 我点点头:“我和老摊头相识一场,理应送他最后一程。另外我感觉老摊头这事,还是有点蹊跷。我们的嘉庆通宝,现在到底在哪我也得弄清楚。即便是沦落了,我也得知道去处啊。不然回去怎么跟三叔交代。” 胖大海点头道:“说的是这么回事。不过即便我们跟着去给老头下葬,这嘉庆通宝就能有消息吗?” “试试看吧。我有预感,老摊头下葬怕是也没那么容易。” “老大,为什么这么说?” 我苦笑道:“你也不想想,就咱们俩这么点道行,就把那些蛇立香给退了。这有点不正常。” 胖大海摆摆手:“老大,你说这个我可不赞同。你不能妄自菲薄啊,咱们俩跟着我师父学了那么久的符文术,又跟着师叔见过那么多的世面。我感觉咱们俩即便不算是一流高手,怎么也算是道术小成了吧?对付些许宵小鬼祟,还是没问题的。” 我看了胖大海一眼:“胖子,咱们得有点自知之明好吗?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咱们这几下三脚猫的道术吗?” 胖大海嘿嘿一笑:“老大你不信算了,反正我觉得咱们挺厉害的。我已经睡过了,我在这守灵就行了。你还是去睡会吧……” 我摇摇头,这种情况下,我怎么可能睡得着。留下胖子自己在这,我更不放心。 我和胖大海大眼瞪小眼守在这里,给老摊头烧了不少纸钱,生怕他的那具尸体再出现什么状况。 好在这下半夜,无论是棺材里,还是院子里都没有情况发生。直到我听到村子里发出了一声公鸡的鸣叫,才松了一口气。 公鸡打鸣,预示着天亮了。各处的鬼魂听到鸡叫,都会退去的。天亮之后,老摊头的尸体即便是尸变了,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天亮了之后,小蝇子也准时从分骨房里走了出来。 胖大海红着眼睛瞪着小蝇子,说道:“你这倒是不客气,我们远道而来,吃喝都没顾得上,倒是替你守了一夜的灵。” 小蝇子脸红了红,说道:“不瞒你们说,我也不是去睡觉了。师父交代过一些下葬的注意事项。我是按照他的吩咐准备东西呢……” 果然我发现小蝇子也是一脸的疲惫,眼睛也熬得通红。他应该比我们熬夜的时间更长些。 原来小蝇子一直关在分骨房里,原来是在准备下葬需要用到的东西。 小蝇子给我们准备了一点吃的东西,就急着去村子里找人去了。 我和胖大海则继续守在老摊头家里。胖大海等小蝇子走了,冲我挤了挤眼睛,问道:“老大,你想不想看看这小苍蝇在屋子里鼓捣什么东西?” 我摇摇头:“没兴趣。你小子是不是想趁着小蝇子不在,去他房间里?我可奉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胖大海被我说了,却好奇心更盛了。我索性也不管他,这家伙鬼鬼祟祟地走出灵堂,去到小蝇子所在的分骨房的门口。 我知道老摊头一直在干拣骨的营生,这院子里只有那么一间分骨房。不用看也知道,那里面应该和我之前看过的没什么区别。 不过不怪胖大海好奇,那分骨房的大铁门严严实实地关着,上面还贴着不少符文。对于胖大海来说,那里面的一切都是未知。更何况胖子一直在学符,看到门上的符纸,自然而然地就产生了兴趣。 胖大海走到分骨房前,先是仔细看了看那铁门上的符纸。 那些符纸都是老摊头所画,是一种安魂符。主要的作用是为了避免老摊头拣骨回来的时候,那些跟着尸骨回来的魂魄吸收周围的怨气。 术业有专攻,老摊头画符的手法并不是很精,所以那符纸能起到的作用也不是很强,估计只能是聊胜于无。 果然胖大海看过之后,摇了摇头,轻轻推了一下分骨房的那扇大铁门。 小蝇子并没有锁门,那铁门一推就被推开了。 胖大海鬼鬼祟祟地往门口看了看,就钻进了分骨房。 我在心里默数着数字,没等数到十个数,就见胖大海捂着嘴从里面狼狈不堪地冲了出来,跑到门口一阵干呕。 我憋着笑,心说就里面的那味道,能忍住十秒钟,就已经很厉害了。 胖大海干呕了半天,哭丧着脸回来,嘟囔道:“妈的,这小苍蝇真不是一般人。里面那能住人吗?” 我笑道:“谁让你小子好奇心那么重。告诉你,那里面是老摊头分骨缝尸的地方。那个大池子,就是用来放尸骨的……” 胖大海撇撇嘴:“我的妈呀,这份营生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我倒是有点佩服这小苍蝇了。” 我们俩留在灵堂等着小蝇子回来,等了大概有两个多小时,快到十点钟的时候,小蝇子终于带着三个人回来了。 这三个人其中有两个稍微年轻点的,还有个年纪稍微大一些,看着有五十多岁。 小蝇子苦着脸对我们说道:“乡亲们听说要抬我师父的棺材进山,都害怕不敢去。费了好大的劲,这才找来了三个人。” 经过介绍,我才知道那三个人里面,有一对父子,爹叫胡有余,儿子叫胡二猛。此外还有个后生叫三强子。 胡有余看到我们,知道是我们出的钱,便说道:“东家,要不是我们家里快揭不开锅了,你就是给我们再多的钱,我们也不敢进山啊。其实摊爷这辈子没少帮乡亲们的忙,有时候帮乡亲们收骨,也不收钱。现在摊爷没了,按说我们都应该来帮忙。但是谁都知道摊爷干的是那个营生,成天跟尸体打交道,他怎么死的,乡亲们也都在议论呢。没准染上什么尸毒也说不定,另外谁敢保证进山这一路上不出事呢?一年前,这村子里出的事,乡亲们可都还记着呢……” 看得出来,这个胡有余是既想赚钱,嘴上还不老实,是想变着法加价呢。 他儿子胡二猛也眨着眼睛盯着我们,看起来也很精明。只有那个三强子,看起来很憨厚,傻傻地笑着。 第546章 盖棺 我把小蝇子叫到一边,低声问道:“你给了他们多少钱?” 小蝇子苦着脸说道:“我出了门,到村子里走了几家,人家都不愿意干。后来就遇上胡有余了,就顺便问了问他。本来想给他们一人五百块钱,他们肯定会很乐意。因为这种活我知道,以前别人家办事的时候,一人给二百块钱,人都抢着干。即便是我师父的身份有点特殊,五百也不少了吧?没想到他们嫌少,我后来加到一千,还是嫌少,没办法我只能说给他们五千块钱了。想给你省点钱,也没省下。” “钱已经给他们了?” 小蝇子摇头:“那倒没有,事没办完,怎么能给钱呢?我只给了他们一千块钱的定钱,都给了胡有余。那个三强子,也是他找来的。三强子有点傻,但是干活应该不耽误的。” 我看了一眼胡有余,他这时蹲在门口,吧嗒吧嗒抽着一管旱烟,眼睛不时地瞥向我们这边。我基本断定,这五千块钱他一准不会给那个三强子,即便是给也就给个三百二百的,大部分的钱还是得被他们父子揣到腰包里。这样的人,我见得多了。 小蝇子常年在深山里,接触的人也少,对付这类事情肯定是没什么经验。我们给出的五千块钱,已经是天价了。这种价格,即便是告诉他们下葬过程中可能遇到鬼,他们都能硬着头皮上。 我问明了情况,走向胡有余。胡有余见我过去了,忙站起来,用脚底板磕了磕烟袋锅。 我笑了笑,说道:“胡老伯,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没什么藏着掖着的,我们出钱你们出力。我在五千块钱的基础上,再给你们加一千,一共六千块钱,你们仨人一人两千。但是前提是,该给谁的,一分钱也不能少。” 说到这里,我看了一眼旁边的三强子。他依然傻乎乎地看着我笑。 胡有余眼珠转了转,忙点头:“那是那是,谁出力了,谁得钱。不过这趟活……两千是不是有点……” 我摆摆手,伸出手说道:“就两千块钱,你要是不干,把定钱还回来。我另找人……” 胡有余一怔,装作很勉强的样子说道:“那好吧,我看你这人也实在,我们就走这一趟……” “别。您什么都别看,我这趟活,要求你一切行动都听我们指挥。不能有半点松懈和马虎,一路上您不能有任何的怨言。干完了活,我把钱付清,咱们各走各的。没干完活,你就是我的雇工,要是半路撂挑子,别怪我们不客气。” 胡有余听我说完这些,很是意外,随后忙点点头:“放心吧,我都答应。” 我心里好笑,不过这种人嘴上一套,心里一套,路上保不齐会撂挑子。路上还得找机会敲打敲打他们一下才能让他们心服口服。 胡有余等三人,随身带着杠子和绳子,是用来抬棺的。 胡有余看了看那棺材,说道:“东家,这抬棺的活,三个人可应付不来。得四个人才行,要不然我去村子再给你们找一个人?” 我摆摆手,看了一眼胖子,说道:“不用了,我们出一个人帮着抬。” 胖子一听,忙摆手:“你饶了我吧老大,这活我可干不了。你……你找别人吧……” 我把胖子拉到一边:“死胖子,你拆我台是不是?” “老大,不是拆台的事,这玩意多晦气啊……俺还没娶媳妇呢……” “草。这跟你娶媳妇有毛的关系?你帮着抬,回去给你发三千块钱奖金。” “那……这还差不多。不过老大,你答应给我的钱可不是一回两回了,可一直都没兑现呢啊……” “死胖子,跟我混还能少了你的啊?你记个账,回头一起结算。这一趟活,可就咱哥俩应付了,路上出现什么状况都不一定。你抬着棺,能第一时间感觉到棺材里的状况。有情况赶紧通知我。” 胖大海点点头,也明白了我的意图。 我看着那口棺材,心说:“摊爷啊,我为了你下葬,都特么花出去九千块钱了,算是对的起你老人家了。您也得对得起我啊,该还给我的嘉庆王钱可不能赖账啊……”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一路给老摊头下葬,能不能有那枚王钱的消息。我现在怀疑那枚王钱在老摊头的身上,可还没有理由去他身上检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实在不行只能等下葬的时候再看看。 见这边的人员都安排好了,小蝇子靠近我,说道:“时间差不多了。师父交代说,在下午两点之前,必须下葬。从我们这里到下葬的地方,大概得走两个小时左右。” 我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十点半了,两小时之后是十二点半,时间应该还来得及。我摆摆手:“那你安排吧。” 小蝇子点点头,先是从屋里找出一柄木槌,又找出七根长长的钉子,这就是所谓的棺材钉。用来下葬之前封棺的。 小蝇子拿着木槌和钉子,踩着一个凳子,在棺材上找好了下钉点,咣咣地钉下了钉子。 “师父啊……您老走好……一钉子孙兴……二钉官运升……三钉财源广……四钉福运增……” 小蝇子念着封棺词,一套一套的,抑扬顿挫的,我估计他是跟那个抚养他的道士学的。等到小蝇子将那七根棺材钉尽数钉进了棺材,我才反应过来,这棺盖都封了,我想在老摊头身体上搜一搜都不可能了。 小蝇子封完了棺,摆摆手:“可以抬棺出发了……” 我只好招呼胡有余和他儿子胡二猛,以及那个三强子。我听他们都叫三强子为傻强。 胡有余看来没少干这活,虽然精明,但是干起活来还算麻利。他和胡二猛一起把绳子在棺材上下了套,另外把两条杠子上也顺好了绳索。 胡有余和胡二猛在前面,胖大海和傻强在后面,四个人各担了一角,就等着口号一起,四人一起用力,就能将那棺材给抬起来。 那棺材的木质应该不是什么好寿材,分量看起来不重。 我把相关的纸钱和香烛等东西塞进了一个大包,我觉得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了。就冲小蝇子点了点头。 小蝇子一摆手:“起棺。” 四个抬棺的人一起用力,意外却出现了,那棺材竟然纹丝不动。 第547章 棺落地 我的脸顿时就白了,胡有余的脸上也出现了狐疑之色。 我们都知道,像这种情况,说明死者有怨气未平啊。 胡有余的那个儿子胡二猛,冲小蝇子嚷道:“喂,小蝇子,你师父怎么回事?你师父要是有什么事没处理完,别找我们爷俩儿当垫背的行吗?” 小蝇子也是一愣,不过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一拍自己的脑门:“哎呀,都怪我,忙的都忘了。我有办法,你们等我一会儿,马上就好……” 小蝇子快速地跑回到那间分骨房,大概过了三四分钟,那铁门再次被打开。 小蝇子穿着一套血红色的长袍,提着一盏淡黄色的灯笼,背后插着两面旗子,从分骨房里走了出来。 我一看就认出来了,这血色长袍就是当时老摊头出去拣骨的行头。那两面白色的旗子,叫做通明旗。那只灯笼叫做寻骨灯。据老摊头说,那灯笼是用人皮做的,看着很是瘆人。 小蝇子提着那盏已经点亮了的灯笼,用灯笼先是在抬棺材的四个人身边绕了绕。 胡有余和胡二猛有点不愿意,不过小蝇子说道:“这是为你们好,最好不要动。” 小蝇子阴沉着脸,把胡有余和胡二猛也给唬住了。而傻强则依然是看着那灯笼傻笑。 随后,小蝇子把那灯笼又拿到棺材的头部,用灯笼的手柄在棺材上面敲了三下。 梆,梆,梆…… 清脆的敲击声传出来,小蝇子把灯笼举起来,高声喊道:“幽冥有路,奉天拣骨……起棺……” 事情就是这么邪性,刚刚四个人一起用力都无法抬起来的棺材,这次经过了小蝇子那番折腾,再次用力就很顺利地把那棺材给抬了起来。 小蝇子面露喜色,提着那盏灯笼,走在最前面,带领着四个人抬着棺材走出了老摊头的院子。 我背着东西,沿路撒着纸钱,跟着队伍走进了杻阳山。 我们进山需要穿过南流村。我们一路行进,经过之处,村民家家闭户,连个人影都看不着。 不过这样也好,我们很顺利地穿过了村子,一路行进到了大山之中。 到了山口,虽然这棺材不是太沉,但是行进了这么久,四个人依然感觉肩膀酸痛,需要调换位置,另外也需要短暂休息一下,不然不可能有体力连续抬棺两个小时。 小蝇子事先准备了四根原木,分别在棺材的四个底脚垫上,让四个人把棺材轻轻落在了那四根原木上。我明白在没下葬之前,这棺材是不能沾土的。不然落地和落第谐音,预示着子孙后代昌运不济。 小蝇子再次举着那盏寻骨灯,嘴里面念念有词,围着那棺材转了三圈,让我跟着他沿路抛着纸钱。 漫天的纸钱飘飘洒洒地落下,又被风卷起来,漫天飞舞。 看来小蝇子跟着老摊头的时间不长,却学了不少东西。他转完了三圈,再次用那灯笼的手柄,在棺材的头部点了三点,再次高声喝道:“起棺……” 棺材再次被四个人抬起,朝着山里走去。 山路崎岖,但是好在四个人抬得还算稳当。胡有余父可能也是被这种肃穆的气氛所感染了,一路上也没再多说什么话。 我们沿着山路往山里走,走走停停,每次停下来,小蝇子都要重复一下以前的那种操作。 小蝇子在前面引领着我们,绕过一道山梁,走进了一片山谷。我看了一下山势,这里的树木葱郁,四周微风徐徐,吹到身上的感觉很舒服,空气也很清新。虽然我不懂风水,但是直觉告诉我,这里的风水局应该不错。 这时抬着棺材的胡有余终于说话了,他问走在前面的小蝇子:“我说怎么还没到地方啊?当时你也没说要走这么多山路啊?” 小蝇子指着前面的一处山坡说道:“大家加把劲,前面爬上那面山坡,应该就到地方了。” 没想到听了小蝇子的这话,胡有余和胡二猛互相使了个眼色,两个人一沉肩,便将那棺材的一头落了地。 他们是走在前头的,他们一撂杠子,把后面的胖大海和傻强给晃了一下,胖大海骂了一句:“卧槽,怎么回事?放下也不说声?” 小蝇子在前面走,听到后面的声音,回头一看,发现那棺材的一头已经落了地,颜色大变,吼道:“谁让你们把棺材落地的?这……这要出事的……” 胡有余把杠子一扔,蹲在地上再次点起了旱烟,满不在乎地说道:“别跟我们来这套,出什么事?我知道,这棺材落地,就预示着子孙后代会落第。老子就特么不信了,这考不上状元和这棺材有什么关系?再说了,老摊头连个后代都没有,怕什么落第?” 小蝇子懊恼不已,说道:“根本就不是你说的那样,这……这怎……怎么办?” “怎……怎么办?加钱,不加钱我们爷俩就不走了。傻强也不走了,傻强,把杠子拿下来……” 胡有余冲着傻强摆摆手。 没想到这个傻强还真的听胡有余的话,嘿嘿傻笑着,把自己的那条杠子也卸了下来。 只有胖大海一个人还拿着杠子,他气的指着胡有余骂道:“你也太不是人了?这时候坐地起价?” 胡有余冷笑道:“兄弟,咱们别说的这么难听,别以为我没听见。刚刚他许诺给你三千块钱了吧?我们爷俩也不难为你们,给我们和你一个价,咱们就继续往前走,不然你们就另请高明吧?另外我提醒你们,现在离下葬的时间可不远了?” “卧槽……跟哥们来邪的?”胖大海被气得够呛,操起手里的杠子就要动手。 那边的胡二猛也操起杠子,眼见着两边就打在一起了。 “都住手,快听,什么声音……” 小蝇子在一旁突然大声喊道。 那声音里带着哭腔,语调也有些不对。 双方也不敢乱动了,都停下来听着动静。 咔嚓咔嚓…… 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是从棺材里传出来的。这应该还是里面有人在抓挠。 第548章 果蝇袭棺 我们昨晚都见识过这个,胡有余父子没经历过,听到这动静有些发懵。 小蝇子一跺脚:“我就说这棺材不能落地吧?完了,前功尽弃了……你们……害死我们了……” 胡有余开始的时候也很害怕,但是当他看到自那棺材里传出了声音之后,就再没别的状况发生,他面对小蝇子的指责,竟哈哈大笑:“哈哈哈,你们笑死人了,居然弄出这么一出来,想吓唬住我们爷俩啊?告诉你们,这都没用,既然已经这样了,不给加钱,休想让这棺材再往前移动半寸。” 胡有余的有恃无恐不是没有根据。那棺材四个人抬还能抬得动,如果胡有余他们撂了挑子,小蝇子的身板本就瘦弱,说手无缚鸡之力是夸张了点,但是想要抬棺估计是够呛。即便是加上我和胖大海也别指望能抬动那棺材了,更何况还要将那棺材下葬。 不过胡有余却在拿无知当胆量,从小蝇子的反应来看,我绝对相信这棺材落地是惹了大祸了。那棺材里面抓挠的声音还在继续,上次传出来那种声音还是在灵堂的时候,那次在灵堂前面曾经出现了蛇立香的诡异场面。 那么这次呢…… 我们面对胡有余的讥讽,谁也没心情跟他辩解,而是紧张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果然,时间不大,一种嗡嗡的鸣叫声,萦绕在附近的半空中。 那声音有点像是蜜蜂,但是那声音听起来却更加瘆人,这种嗡嗡声竟然有些刺耳。 突然,就在小蝇子刚刚指向老摊头下葬地的方向,出现了一层黑乎乎的雾气。那些雾气像是被风卷着,伴随着刺耳的嗡嗡声直向我们这边飘了过来。 “那是什么东西?”胡二猛挺着胸,站在最前面,他看得也最真切。 没有人回答他,那嗡嗡的声音很快就跟一阵风一样,掠到了眼前。 随着那黑色的雾气逼近,我们才发现,那并不是什么雾气,而是由一大群飞虫聚集在一起形成的虫群。 “嗡……”一只飞虫飞离了虫群,从我眼前飞过。 我先是闻到了一股臭味,同时也看清了那虫子的样子。有点像苍蝇,体型却比苍蝇大了不少。 那飞虫没有落下去,而是直接朝着老摊头的那具棺材飞了过去。 它飞行的速度极快,眼看要撞到棺材的时候,也没有丝毫的减速。 “咣……” 小小的飞虫,撞到了那棺材上面,竟然发出如此大的响声。可见它撞击的速度和力道有多大。 那飞虫撞到棺材上,身体顿时就爆裂开来。 一股殷红色的液体喷溅出来,顿时就在那黑漆的棺材上面,留下了一小团红色的斑点。 我看的惊愕不已,但是这还只是个开始。 紧接着,更多的飞虫开始冲向摆放在山路上的那口棺材。 “咣……咣咣……”撞击的声音,此起彼伏,连续不断。那些飞虫体内竟然都有着红色的液体。撞到棺材上之后,都留下了红色的印迹。 这是血吗? 我很惊奇那些飞虫体内蕴含的能量,更加惊奇它们体内竟然有着红色的血液。即便我不是研究生物的也知道,通常来说,这种昆虫的体内是不会有红色的血液的。 我注意到,小蝇子此时站在一旁,双腿都已经开始抖动了。 “小蝇子,这是什么东西?”我低声问道。 “是……是邪果蝇。我知道这种昆虫,他们体内是有血的。果蝇袭棺,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师父曾经告诉过我,在下葬之前,棺材不能见浮土,不能见血,不然肯定会发生尸变。今天不但沾了浮土了,还……见血了……”小蝇子嘟囔道。 我瞬间明白了小蝇子的意思,这种叫做邪果蝇的飞虫,体内是红色的血,这种自杀式的撞击,肯定不是自身的行为。应该也是因为棺材里的那具尸体,果蝇袭棺最直接的结果就是有血盖到了棺材上。 “扯特么什么蛋?这些破虫子吓唬谁呢?”旁边的胡二猛骂骂咧咧。 他们父子应该是根本就不信鬼神这一套,之前说的忌惮老摊头的身份什么的,不敢来抬棺,也只是他们抬价的理由。 胡二猛说着说着,捡起旁边的一截树枝,向那群飞过来的邪果蝇挥了过去。 “别……千万不要……”小蝇子喊了一声,声音里透着恐惧。 但是他说出来的话,胡二猛怎么会听呢? 胡二猛挥舞着那截树枝,很快就打落了几只邪果蝇。 那几只邪果蝇掉落在地上,胡二猛嘿嘿狞笑着,上前几脚,就把那几只邪果蝇给踩了个粉碎。 哔哔…… 邪果蝇的身体就像是充满了水的气球,被胡二猛一个接一个地踩爆。 可能是这种爆裂的声音,更加刺激了胡二猛的神经,他愈加地兴奋起来。不停地挥舞着树枝把那些邪果蝇击落,又连续跳跃着,把那些落地的邪果蝇踩爆。嘴里还不时地发出一声声兴奋的怪叫。 他的这个表现,可能已经超出正常。连他爹胡有余都感觉到诧异了,他走上来想制止住近乎发狂的胡二猛。 谁知道他刚往前走了两步,场上的情况就发生了变化。 那些从远处不停地飞过来的邪果蝇群,变成了两股。一股继续撞击着那口棺材,另外一股开始飞向胡二猛。 胡二猛奋力挥舞手中的树枝,可惜那挥舞的频率却无法阻挡飞扑而来的邪果蝇。 只一会的工夫,胡二猛的身上就落满了密密麻麻的邪果蝇。 “二猛!” 胡有余歇斯底里地喊了一声。可是此时,胡二猛已经没有精力来回应他爹了。 胡二猛发出杀猪般的嚎叫,身上血迹斑斑,扔掉了树枝,开始用双手在身上拍打着,撕扯着。可是那些果蝇还在连续不断地扑上它的身体。 我们也没办法辨别他身上的血,是自己的血还是那些邪果蝇的血。 “快……快救救二猛……”胡有余挥舞着双手,想要冲上去救胡二猛。 第549章 血色大棺 可是只有短短的几分钟,看起来壮硕无比的胡二猛就停止了动作,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他身上的那些邪果蝇,刹那间纷纷飞了起来。 等胡有余冲到了近前,发现胡二猛的衣服早已经被自己撕破。他裸露出来的皮肤上,布满了如马蜂窝般的细小的洞眼儿,从那些洞眼儿里,还不时流出暗红色的血来。 “儿子……二猛……”胡有余大声喊着,发出痛苦的哀嚎。 我上前探看了一下,发现胡二猛还有微弱的鼻息。 “别喊了,还有气儿……” 我提醒胡有余。的确,那些果蝇只是咬破了胡二猛的皮肤,应该是并没有伤到他的内脏。即便如此,胡二猛满身是血,应该也是被折磨的够呛。 尽管我们对胡有余这对父子也不太是很爽,但是眼睁睁看到胡二猛受到如此袭击,未免都有些胆颤。 “不行,我得送二猛去医院。傻强……” 胡有余喊着傻强的名字,想让傻强背胡二猛下山去。结果一抬头,我们发现那个傻强,竟然趁着我们关注胡二猛的时候,慢慢地走向了那口棺材。 不知道什么时候,此时的阳光比我们刚来的时候弱了不少,光线也暗了许多。那些蜂拥而来的邪果蝇还在继续撞击着那口黑漆棺材,不对,应该是一口血红棺材。 因为此时,那口黑漆棺材上,已经快要完全被果蝇的血盖满了。 血色大棺,就横担在山路的中间,显得格外刺眼。 另外那口棺材里面的动静,也愈加严重了。棺盖也再次发生了晃动。小蝇子曾经砸进去的棺材钉,也都冒出了头,从那棺材盖上露了出来。看着就是里面的东西在拼命往外顶着那棺盖一样。 而傻强,竟然已经走到了距离那口棺材不到一米的地方了。 看到那些果蝇的行动,肯定不会是自发行动,他们撞击黑漆棺,目的就是要让那棺材变成红色。 血红色的棺材,应该就可以激发棺材里的那具尸体体内的煞气。由于老摊头没死前染上了尸气,那尸气在体内封了三天,被激发起来后,会变成煞气,从而让那尸体产生尸变,变成一具邪尸。 这是以我为数不多的那点经验做出的判断。 所以眼前的情况已经很严重了。 “傻强,你干什么去?”胖大海在后面喊道。 傻强像是没听到一样,直挺挺站立在血色大棺的前面。伫立了片刻之后,只见他双膝一软,竟然朝着那棺材直直地跪了下去。 我看的头皮发麻,今天发生的事太过诡异,以至于我的脑子乱的很。 就在这时,突然从身后传来胖大海的又一声喊:“老大,小心。” 我一愣,感觉身后一阵风声掠过,回头一看,发现胖大海提着那根抬棺的木杠子,把胡二猛给打到了一边。 没错,是胡二猛。刚刚还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胡二猛,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 但是我没明白胖大海为什么要打胡二猛。 胡有余见状,疯子一样冲了上来,扑向胖大海,骂道:“你敢打我儿子,我他妈弄死你。” “你儿子刚才想杀我老大来着……”胖大海躲开,一边喊一边提着杠子就想还手。 这时,被打到一边的胡二猛,再次冲了上来。 我们这次看得真切,胡二猛满身都是血,眼睛瞪得铜铃大,但是眼珠一点神采都没有,里面布满了血丝。胡二猛嘴里发出瘆人的低吼声,冲上来直奔向我。 胡有余急忙冲了过去,直接抱住了胡二猛,喜道:“儿子,你没事啦?太好了儿子,咱们下山,爹先给你治伤……” 胡二猛却没有理会胡有余,伸手在胡有余身上推了一把。 这一下力道十足,直接把胡有余推开了四五步远,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再看胡有余脸色惨白,手捂着胸口,大口地喘气。 胡二猛猛地转身,盯着胡有余又一步一步逼了过来。 “二……二猛,儿子,你你……”胡有余松开手,我发现他胸口的衣服已经被胡二猛刚刚那一下给撕开了,在胸口出现了几道抓痕。血痕犹在,血珠顺着血痕不停地往外流。 “不好。”我暗叫了一声,赶忙从包里摸出一把糯米粉,直接给胡有余敷了上去。这些糯米粉还是在临走的时候,三叔硬塞给我的,说是以防万一。没想到这时候派上了用场,现在胡二猛情况未定,如果他已经死了,那现在也是尸变。被他抓了,即便不致命,也会染上尸毒。 胡有余依然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面对着胡二猛,不躲不闪,嘴里不停地嘟囔着。 胖大海见状一把扯过胡有余:“你个糊涂鬼,你儿子现在不认识你了,你不要命了?” 胡二猛冲到了近前,是本着胡有余去的。随着胡有余被胖大海一把拉开,他又将目标对上了胖大海。 看来他现在已经没有神智了,谁惹他他就会找上谁。 胖大海不管那套,挥舞着手里的木杠,朝着过来的胡二猛猛打。 木杠是用来抬棺材的,平时也应该是胡有余他们用来干农活的,这木杠的表面,已经被摩挲得十分光滑。用专业一点的话来说,已经包浆了。 这木杠必然十分结实,分量也不轻,也就是胖大海能把这木杠抡圆了朝胡二猛身上招呼。 木杠打在胡二猛身上,砰砰作响。 可胡二猛依然不管不顾,似乎那木杠打在他身上,他一点感觉都没有似的。每打一下,他也只是把身体稍微顿了顿。 胡二猛的两只眼睛变得愈加血红,几乎已经看不到里面的黑眼球了。除了血红的眼珠,他还不时发出几声嚎叫,那叫声凄厉,听着跟猛兽一样,根本就不是人发出的动静。 “别打我儿子。”旁边缓过来点的胡有余见胖大海用木杠击打胡二猛,又冲了上来。 我赶忙拦住胡有余,他现在见儿子这样,自己的神智估计也已经有些错乱了。这个时候冲上去,很可能被胡二猛撕成两半。 第550章 养邪之地寸草不生 胡有余拼命挣扎,我在这边和他撕扯,另一边胖大海用那木杠在努力隔开猛兽一般的胡二猛。 此时那漫天的邪果蝇已经慢慢散去了。那口血色大棺已经完全被红色覆盖。我远远地看到傻强已经到了那棺材的旁边,正在伸手去掀那棺材盖子。 我看的心惊肉跳,那棺材里面还在发出撞击的声音。那棺材盖子靠着墨线和棺材钉暂时还没有被撞开。如果傻强傻不拉几地打开了盖子,里面的尸体是不是就会跑出来了? 我心里一阵好急。 又一想,不对劲啊,我们还有一个人呢啊? 小蝇子这么一会跑哪去了? 我这边努力制止胡有余冲上去,另一边用眼睛扫了一下四周。小蝇子真的不见了。 卧槽,这是什么套路? 胡有余依然还在拼命往上冲,我急得只能一脚踹了过去。这一脚踹翻了胡有余,这家伙脑袋磕到地上,眼睛一翻,竟磕晕了过去。 那边胖大海大声喊道:“老大,快发符……镇尸符……我顶不住了……” 我一看胡有余晕了更好,不然有他在帮不上忙还捣乱。 我赶紧手忙脚乱地从包里往外翻找符篆。现在我判断,这个胡二猛弄不好已经死了。那些邪果蝇不知道是些什么来路,咬上了胡二猛之后,竟然把这么一个活蹦乱跳的大活人,从活人变成了活尸。 “胖子,你顶一会……”我一边喊着,一边把那符篆翻出了几张,快速地用朱笔在上面画了几笔。 我心知肚明,这种符篆即便是画出来,所起的作用也是极其有限。 但是此时我只能病急乱投医,争取先让形势稍微缓解一下也好。 我拎着那些符冲了上去,此时我拿着那些符,更像是拿着冲锋枪在冲锋一样,凭着一股猛劲,也不知道这个胡二猛吃不吃我这一套。 此时胖大海手里的木杠经过数次打击之后,竟然已经出现了裂纹。就在我冲上去的时候,胖大海对着冲过来的胡二猛,奋力又砸下去了一杠子。 咔嚓一声,那原本就已经有了裂纹的木杠,砸在胡二猛的肩膀,竟然从半截断掉了。 半截木杠掉落,胖大海手里的那截也被震得脱了手。 胡二猛继续往前冲,我发现他上半身的衣服不知道是被撕破的,还是被咬破的,已经七零八落。他裸露出来的皮肤已经失去了本来的光泽,变得灰白色了。 那种灰白,只有死人的皮肤上才能见到,所以那种灰白,又叫死白色。 胡二猛此时眼神发直,直朝着胖大海冲去。我绕到他的身后,伸手就拍到他后背上一张镇尸符。 那符刚一沾身,就像是牛皮糖一样紧紧地粘在了胡二猛的后背皮肤。 符纸上红色的符线,绽发出一道暗暗的红光来。那道红光只是在阳光下转瞬即逝,刚一浮现,就消失了。但是胡二猛的身体却像是遭到了什么重击一样,站在原地连续晃动了几下,嘴里发出痛苦的一声哀嚎。 那嚎叫声听得令人发颤。 胖大海一见符纸有效,急忙跑了过来。 胡二猛的身体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一样,把他刺激得用双手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嚎叫声不断。 大概持续了有三分钟左右,胡二猛张口吐出一口黑气,身体轰然躺了下去。 只是他的眼睛并没有闭上,眼珠的血红颜色倒是迅速退了下去,重新变成了灰白色,但是眼珠里依然是没有半点神采。 同时他的嘴巴也是大张着的,从喉咙里不时传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好像是体内有一股气体通过喉咙冒出了一样。 胖大海拍手叫好:“老大,怎么样?我就说你不能妄自菲薄,看你这镇尸符有多厉害?” 看着躺下的胡二猛,我也有些恍惚了。难道真是我和胖大海的道术有了提高了? 事后我才明白,那不是我们的道术有多大的提高,而是因为胡二猛本身也是刚刚染上了尸气,他本身也没有多大的威胁性。我们的镇尸符对付那些道行高的僵尸活尸未必管用,但是对付胡二猛,却是绰绰有余。 不过当时我们并不知道这一点,所以见符篆奏效了,我们都信心大增。 等我们解决了胡二猛,再看傻强那边,我们俩同时惊呼一声,吓得脸色都变了。 这么一会工夫,傻强已经把那棺材盖子给掀开了,从那打开盖子的血色大棺里,正在往外冒着一股股的黑气。 那黑气盈盈绕绕,飘出了棺材外面,竟也不散,一直飘在附近。 “傻强,快回来!” 我冲着傻强喊了一声。我对这傻家伙的印象并不坏,他完全是被胡家父子给骗来当劳力的,到时候也未必能分到什么钱。傻强来了之后任劳任怨,如果没有他,我们也无法把棺材抬到这里。 那棺材盖子打开了,里面的尸气瞬间被释放了出来。 我知道,等到那尸气散尽,里面的那具邪尸应该就要出来了。 傻强回头看了我们一眼,依然是嘿嘿傻笑着,他的注意力又集中在了那棺材里。 我急得不行,赶忙过去拉扯傻强,想把他从棺材边上拉走。 我现在基本能确定,棺材里的应该就是一具邪尸。我听三叔说过邪尸有召唤万物为其所用的本事。 从在灵堂里出现的蛇立香,到今天在山上的果蝇袭棺,似乎都证明了这一点。邪尸为了出棺,召唤了蛇和邪果蝇。 而那邪尸出棺,这事绝对不小。危害性有多大,我也预料不了。我只听三叔说过这么一句话,养邪之地,寸草不生。 其实邪尸在没出棺之前,大部分是从地下的棺材里孕育出来的。是要靠埋棺地的风水等条件成熟之后,才能产生。 所以养邪之地,寸草不生。是说埋着邪尸棺材的地方,地面上肯定是寸草不生的。一般有经验的风水师,往往一眼就能看出地下埋着邪棺。 但是今天这个老摊头的邪尸,竟然不是从地下养起来的。这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所以在灵堂的时候,我还没意识到自己可能遇上百年不遇的邪尸了。 第551章 战邪尸 我看到傻强站在棺材边上,第一感觉就是要把他拉开。如果邪尸出棺,第一个攻击的目标就会是他。 我走过去,拉着傻强的胳膊,发现站在那里刚好可以看到棺材里的状况。 我一眼就看到,里面的老摊头已经抬起了半个身子。他在棺材里是呈俯卧的姿势,只把上半身抬了起来,头用力地向后仰着。 他的那张惨白的脸仰望着棺材上空,那种角度恐怕只有脖子断了的人才能够做出来。 看到老摊头的那种诡异的姿势,我心里一寒。 就在我盯着他看的时候,他的脖子又神奇地恢复了过来,那张脸仰着反盯着我看。 我们两个目光交错在一起,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心里的寒意顿生。 我拉着傻强,转身就跑。 这时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咔嚓一声巨响,我下意识地回头看去,发现老摊头的那具尸体已经把整个棺材给撑破了。 那棺材的木材虽然不是上好的,但是质地坚硬,做工也算不错。如此坚固的棺材,竟然被生生地撑破了。 那邪尸从里面跳了出来,同胡二猛一样,先是张口吐出了几口黑气,随后挥舞起那如鹰爪一般的手,朝我和傻强扑了过来。 这边我面对突如其来的情况,有些发懵。 身边的傻强却天不怕地不怕地反朝着老摊头迎了上去。 我一把没拉住他,心里一阵懊恼。心说这下坏了,傻强估计也要交代了。 谁也没想到,老摊头凶神恶煞般冲了过来,和傻强碰了个面,却直直地立住了身体,老摊头瞪着两个血红的眼睛,嘴巴大张着,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还有不少黑气从嘴巴里窜出来。 老摊头看着骇人,傻强也是凶多吉少。不过那老摊头对傻强竟然没有发动任何的攻击。 而傻强也傻呵呵地站在那里,看到老摊头竟然伸手去摸老摊头的脸。 那老摊头原本脸上面无表情,此时此刻却表现出一丝少有的温情出来。 可是就在傻强快要把手摸上老摊头的脸的时候,老摊头却突然发出一声吼叫出来,嘴里的黑气暴盛,突然伸手在傻强的胸口推了一下。 傻强怪叫了一声,在胸口也多了几道深深的血痕,那血痕很深,殷红的血奔涌出来,瞬间就把傻强的衣服染红了。 老摊头的眼睛发直,不再理傻强,却直直地朝着我冲了过来。 “老大闪开。”胖大海在我身后喊了一嗓子,我快速往旁边闪去。胖大海手里举着半截木杠冲了上去,用木杠的一端重重地怼在了老摊头的腹部。 那木杠断裂的时候,在中间形成了一些断茬,那断茬十分锋利,如果插在正常人的腹部,以胖大海的力气,肯定会把整个木杠的末端都插进腹部。 谁知道老摊头的身体竟然十分坚硬,这木杠在胖大海全力出击的情况下,竟也没能插到老摊头的肚子里。反而发生了二次的断裂。 咔嚓一声,那木杠再次断为了两截。 胖大海把手里的小半截木杠往老摊头的方向一甩,大声喊道:“不行了,老大,还得用符招呼。” 老摊头看起来可比胡二猛厉害多了,力道和速度也都强了不少,就在胖大海喊话的工夫,老摊头已经欺身来到了胖大海的近前,发出一声瘆人的怒吼,伸手抓向胖大海的头。 胖大海堪堪躲过第一下,为了脱身,出脚踹向老摊头。 这一脚踹在老摊头的胸口,胖大海自己却惨叫一声,身体倒栽着摔了出去。双手捂着脚踝连声惨叫。我知道这种尸体的身体都是十分坚硬的,跟它硬碰硬,反倒容易让自己受伤。 我咬了咬牙,扯出两张镇尸符,从斜刺里冲了上去,嘴里念出一段镇尸咒,将一张镇尸符,打上了老摊头的身体。 那符纸也和打在胡二猛身上一样,贴紧紧地贴服在老摊头身上。 可是这效果却大打折扣,老摊头只是停住了攻击的动作,站立在原地。 那符贴在老摊头的肩胛骨附近,老摊头竟然生生扭过了脖子,看了一眼贴在肩胛骨上的符纸。 随后他的身体才真正转了过来,那张符纸并没有制住老摊头。 老摊头伸出那只鬼爪一样的手,一把将那张符纸扯了下去。 我目瞪口呆,此时才认识到我们画出来的符纸,竟如此不堪。 紧接着,老摊头再发出一声怒吼,嘴里一团团的黑气窜了出来。 为了躲避那呼出来的黑气,我的身体急退,却不料脚下被一块石头绊了一下,身体也摔了下去。 我背着的那个背包也随之落地,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 老摊头嚎叫一声,脚步不停,直接朝我扑了过来。 那速度极快,带着一股邪风。 我手忙脚乱,再想爬起来跑掉,也是来不及了。我情急之下发现眼前包裹里露出来了一把剑柄。那是自己那把降龙木剑。 这木剑是辟邪的好东西,一时间我竟然忘了拿它来对付邪尸。 眼见着老摊头冲过来,我抄起木剑,用尽全力朝着老摊头的胸口刺了进去。 以我上次和三叔他们对付水僵尸的经验,对付这种尸怪,最直接的办法还是攻击他们的心脏。 不过这种尸怪的身体,都很坚硬。普通的器物,甚至是金属的刀剑恐怕都无法刺破他们的皮肤。只有这种特殊材质的武器,比如桃木剑之类的辟邪的法器,才能用来对付邪祟。 而我和胖大海一人一把的降龙木剑,是深山的降龙木树上采下来的,更是上等的法器。 我抄起降龙木剑,而老摊头也已经扑到了近前,我的剑直刺胸口。 令我意外的是,当剑尖抵上老摊头的胸口的时候,并没有顺利地刺进去,好像在他的胸口有一道无形的屏障一样。 但是这一下,也让老摊头的行动缓了一缓,眼珠子在眼眶里骨碌骨碌转动着。低头看了一眼我的降龙木剑。 这时我的那把降龙木剑由于两头都受力的缘故,已经弯成了一道弧度。 第552章 是人还是鬼 而且那弧度越来越大。 这降龙木不但坚硬,而且具有相当强的韧度,如果放在普通的木剑,这一下早就断掉了。 即便如此,我也不敢再拿这降龙木剑去试验,只能撤回了木剑。借此机会从地上爬了起来,用剑指着老摊头。 这时老摊头似乎对这木剑算是忌惮,站在原地犹豫着。 胖大海这时从旁边一瘸一拐地凑了过来,见这剑好用,便也抄起他的那把剑,并肩和我站在一起,用剑指着老摊头。 两把降龙木剑,算是堪堪稳住了眼前的局势。 我们此行来了六个人,一个死了,一个晕了,傻强站在那里一直盯着老摊头看,没有任何的动作。小蝇子跑了,就剩下我和胖大海,还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胖大海和我肩并肩,低声说道:“老大,这样不行啊,要不咱们跑吧?” 我一边盯着老摊头,一边低声回应:“跑个屁,你脚能行吗?我看这邪尸就是谁跑撵谁。咱们不动也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我们俩低声说话,又不敢有太大的动作,眼睛盯着老摊头,嘴巴还不敢大张大合。 老摊头则一直盯着我和胖大海手里的剑,一会看向我这个,一会看向胖子那把。 “不会吧,这是邪尸,又不是狗,还能谁跑撵谁?我不信……”胖大海反问道。 还没等我回答他,就看到从旁边的一个土堆旁边,一道人影窜了出去,沿着来时的那条路飞奔而去。 我一眼就认出来,是胡有余。 这家伙被我踹了一脚,脑袋磕在了石头上,当时晕了过去。 可能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看到老摊头出了棺材,便吓得屁滚尿流,望风而逃。这次连儿子也顾不上了。 几乎是在胡有余跑的同时,原本盯着我和胖大海的老摊头迅速调转了方向,朝着胡有余紧追了下去。 而且老摊头追击的速度极快,几乎是一眨眼的工夫,就跑出去了十几米远。 胖大海看了我一眼,目瞪口呆道:“老大,我信了。” “信了还愣着干什么,救人啊……” 我挥舞着降龙木剑,带着胖大海想追过去把老摊头重新控制住。毕竟我们手里有他忌惮的东西,虽然我们也没办法降服他,但是最起码不能让胡有余再出事了。 胡有余和胡二猛,说到底是我们用钱雇佣来帮我们抬棺的。现在胡二猛已经死了,虽然不是死在我们手里,但是我们也少不了干系。如果胡有余再出事,那对于这一家的打击就太大了。无论出于哪方面考虑,我们也得把胡有余给救下来。 我和胖大海在后面追,但是远水解不了近渴,眼看着就已经来不及了。 老摊头追击的速度奇快,那个胡有余跑得踉踉跄跄,开始几步还挺猛,没跑几步就摔了跟头,等爬起来再想跑的时候,老摊头已经追到了身后了。 “完了,胡有余也完蛋了……” 我心里一动,干脆也停住了脚步。胖大海脚踝还没好利索,一瘸一拐地跟了上来。我心知肚明,这时候不是冲动的时候。我们俩也得想好退路了,那个老摊头收拾完胡有余,下一个估计就是我们俩了。我们的降龙木剑虽然有点用,但是毕竟也刺不破邪尸的身体。 如果时间长了,也降不住老摊头。 胖子的脚还有伤,这时候不跑,怕也是没机会了。 我拉着胖子,准备趁机跑掉。结果就在这时,突然从旁边的树林里,有一道火光窜了出来。 那是一团火苗,不偏不倚正打在老摊头的身上。 那火苗落在老摊头的身上,顿时就散开了。这火似乎对老摊头很有杀伤力,老摊头哇哇怪叫着,不停地用手掌来击打身上的那些火。 “是谁?” 这个变故,让我和胖大海停住了身形,一起往树林里看去。 这时从树林里又跑出来两个人,速度也不慢。前面的那人,快速来到老摊头的近前,手里捏着一样东西,大喝了一声:“乾坤无极,拣骨镇佞,借天师力,灭六道形……咄!” 那人把手里的那样东西,直接按在了老摊头的额头上。 老摊头再次发出一声哀嚎,从嘴里冒出一团的黑气。 那人侧头躲过,和后面的人一起用一条血红色的绳索快速地把老摊头给缠了几道。 那老摊头连续吐出黑气,身体轰然倒了下去。 看到老摊头这邪尸倒地,我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次来的人太及时了,算得上是雪中送炭,不但救了胡有余,也间接地救了我和胖大海。 从树林里出来的两个人,后面的人我很快就辨认出来,是小蝇子。 但是前面那人速度太快,而且一直侧身对着我,我一时没认出来。但是那身形和声音我倒是很耳熟。 等他解决了老摊头,我和胖大海也冲了过去。 那个解决了老摊头的人,也慢慢转过了身子,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当时就怔住了,看着他,又看着地上躺着的老摊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盯着那人有些语无伦次:“你……摊……摊爷?” 站在我们面前的人,活脱又是一个老摊头。 “嘿嘿,别来无恙啊,李阳……”老摊头依然是笑眯眯的。但是我看着却十分瘆人。他到底是人是鬼? 老摊头已经死了,并变成了邪尸。眼前怎么又站着一个老摊头? 我往后退了一步,指着老摊头道:“你是人是鬼?” 老摊头指着头上:“胡闹,这青天白日的,哪有鬼能出来?也就是这尸身,不怕阳气茂盛,敢出棺作祟。” 说着,老摊头走到那邪尸跟前,伸手在他脸上一抹,竟抹下来一层皮来。 那层皮薄如蝉翼,就跟一层膜一样。但是这层膜揭下来,那张脸就彻底地变了。 “摊爷,这是……”我问道。 老摊头拿着那层皮,说道:“难道你不知道拣骨人除了拣骨头,缝尸,还有另外一项技能吗?” “另外一项技能?是……是什么?” 第553章 涤面术 “拣骨人,拣骨,缝尸,涤面……这是拣骨人的三大技能。只不过后期,由于有更专业的缝尸匠的出现,我们在缝尸这项技能上就不太专修了,但是也不是不会。而另外的两项技能,拣骨和涤面,我却从未丢下过。” “那摊爷,这涤面的意思是……” 我见到了老摊头,惊喜大于意外。刚开始见到她有些震惊,不过这时我已经反应过来,这里面肯定是老摊头安排的一场戏。只是不知道这场戏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虽然谜团众多,但是相信随着老摊头的出现,一定会一一解开的。 所以我也不急着去追问其他,决定先把眼前的疑问解开再说。 老摊头看了一眼胡有余,还有远处的傻强,转头跟小蝇子说道:“你去看看他们都怎么样了?” 小蝇子点头,转身去看胡有余。 胡有余已经完全吓傻了一般,蹲在地上瑟瑟发抖,完全失去了他原来的气势。 小蝇子自去检查胡有余和傻强,我知道胡有余应该没有什么大碍,就是傻强被那个邪尸抓了一下,可能会有点麻烦。 不过有小蝇子以及老摊头在,应该问题也不大。 眼下我还是比较关心老摊头,以及他出现在这里的来龙去脉。 老摊头说起的拣骨人的三项技能,拣骨,缝尸和涤面,对于第三个,我的确是毫无了解。今天听老摊头说起来,也就引起了我极大的兴趣。 老摊头抖了抖手中的那层皮,说道:“知道这是什么做的吗?” 老摊头的那寻骨灯都是人皮做的,所以对于他手中的那玩意,我一点都不感到意外,我笑了笑道:“还用问,当然是人皮了。这难道是一种人皮面具吗?” 老摊头点点头:“没错。这的确是一层人皮,不过可不是简单的人皮面具。这是用一种极其复杂的手法,从人脸上复制下来的。基本可以以假乱真,如果这位朋友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给你们演示一下……” 说着,老摊头看向了胖大海。 胖子莫名其妙:“演示?怎么演示?” 我摆摆手,大方地表示:“摊爷,这是我兄弟庞大海,你尽管试。” 老摊头点头,拎着那人皮走到胖大海近前,提醒道:“小伙子,你把身体放松,眼睛闭上。什么都不要想,现在你们城里人不是都流行做面膜吗?你就当我老头子,给你做个面膜。只要三分钟就好……” 我心说就你那双手,是拣骨头拣尸体的手,你给做面膜,谁敢用啊?再说了,谁特么做面膜拿人皮做? 而胖大海自从那次被三叔逼着含着鸡血喷了桥灵之后,好像在这方面的心理承受能力坚强了不少。不过我总认为他不是忍耐力增强了,而是傻了。 这次也一样,对于老摊头想要拿人皮给他做面膜的事,他竟然欣然接受,估计他也是很好奇。也许是他忘了老摊头是干什么的了,听老摊头说完,就闭上了眼睛在配合老摊头。 老摊头拿着那张人皮,也不客气,直接给胖大海贴在了脸上。 那人皮应该很凉,贴上去之后,胖大海一哆嗦。 老摊头轻轻说道:“别动,别慌,很快就完了……” 说着,老摊头用他那鬼爪一样的双手,不停地在胖大海的脸上摸索。我看的直起鸡皮疙瘩。但是胖大海看着倒是很享受的样子。 老摊头的手,感觉像是把胖大海的那张胖脸当成了橡皮泥,一边摸一边按,我站在旁边也看不出个端倪。 大概过了三分钟左右,老摊头的手终于拿了下来,冲着我说道:“你看看吧……” 我再看向胖大海,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因为在胖大海的那张脸上,活脱脱就是老摊头的面相。也就是说,胖大海现在是自己的身体,老摊头的脸。他的身体又胖又高,而老摊头的那张脸,干巴巴的满是皱纹。不但如此,就连老摊头的那两个颧骨都完全地显现出来了,要知道胖子的颧骨可不是如此突出的。 这简直可以用神乎其技来形容了。 胖大海睁开了眼睛,我发现就连胖子的那双眼睛,也都有了变化。年轻人的眼睛和老年人的眼睛,也是不同的。现在胖子的那眼睛里,浑浊而且缺少神采。 我瞠目结舌,问老摊头:“摊爷,您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易容术吧?” 老摊头笑道:“易容术的确是存在的。但是我告诉你,古代的那种易容术,也只不过是我们拣骨人涤面术的一种最普通的技法而已。” 胖子见到我的反应,听到我们的议论,也很是好奇。他自己摸出手机来,用手机屏幕当镜子,照了一下自己。 结果他惊呼一声,手机差点没扔了。 “摊……摊爷,你……你把我的脸怎么了……卧槽我的脸呢?” “喊什么喊?”老摊头不耐烦地伸手在胖大海的脸上揭下了那层人皮。胖大海的脸才重新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老摊头指着那人皮说道:“看到了吗?不用任何油彩,不用任何道具,仅凭一双手和一张面皮,就可以给人改头换面。” “改头换面?”我听到这个词,猛然想起一件事来。 那就是我们在处理化肥厂老屋的时候,曾经在那间小岭子医院遇到一件诡异的事。就是那个院长陈玉婷,我们怀疑是方嘉明用一种邪法冒充的。后来不管是方嘉明,还是陈玉婷,都神奇地消失了。 至于方嘉明到底是用什么方法做到的改头换面,至今我们都还处在猜测之中。没想到今天我亲眼见到了老摊头的这种涤面术,感觉方嘉明应该就是用了这种涤面术,否则我不相信世上还会有另外一种技术能如此完美。 老摊头给我们简单介绍了一下这种涤面术,首先在实施过程中,看似简单,因为只用施术人的一双手,加上一张面皮就可以达到。但是先期工作是需要做足准备工作的,首先是那张面皮。那面皮看似薄如蝉翼,实则那张薄薄的面皮中,也是由十张更薄的皮质组成的。 第554章 料理身后事 先是要在被复制人的脸上涂上一种特殊的药水,这样那人的脸上每隔十天,就会生成一层皮,这皮其实就是人体皮肤的一种再生体。这层皮极薄,需要有人用十分精湛的手法,在脸上剥离。稍有不慎,那层皮就会破损,那样就前功尽弃了。等到百天以后,用十张同样的皮组合起来,就成为了一张新的脸皮。这张脸皮就是拣骨人用来施展涤面术的道具。然后再用一种神奇的手法,由施术人在人脸上,通过对人脸上三十七个穴位,十二条经脉的按压,进行最后的合面。 我看着老摊头,问道:“这么说,这张脸皮是你自己在你自己的脸上生出来的?” 老摊头点点头:“没错。所以实施起来就更加难。我想现在这世上,能做到这一点的,不超过三个人。” “可你为什么要做这个?你假造一个他,又要处心积虑地装死,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啊?”我依然对老摊头的动机感到不解。 老摊头看了我一眼,苦笑道:“臭小子,你这是明知故问啊……你难道不知道我是为了什么?” 我盯着老摊头,他既然这么问我,那么显然我心中的猜测应该就是八九不离十了。 我苦笑道:“摊爷,难道真的是为了那一枚铜钱?” 老摊头没说话,而是转身来到了那个假的老摊头的前面。 那个假的老摊头此时已经被揭下了人皮面,恢复了自己原来的容貌。其实乍看起来,他的容貌和老摊头还真的有点相似,都是消瘦的一张脸,颧骨也有些突出,而且体型各方面都是最大限度地接近了老摊头。看来这个人选也不是随便选的,因为毕竟人皮面只能改变人的脸,却改变不了人的身体和体型。 此时他躺在地上被红线捆着,虽然眼睛还圆睁着,但是身体已经不动了。应该是被老摊头给制住了。 这可是邪尸,老摊头居然这么轻松就把他给拿下了,这倒是让我再次刮目相看起来。 我注意到,在那邪尸的顶门正中,似乎镶嵌着什么东西。我想起来老摊头出来的时候,是把手里的什么东西,按上了邪尸的顶门。 老摊头伸出自己那鬼爪般的手掌,用细长的两根手指,将那邪尸顶门的那东西给抠了出来。 老摊头把那东西在自己的衣服上蹭了蹭,放在手心里,往我面前一送:“行了,一切都结束了,这东西,我物归原主。本来就说是一年期限,好在现在时间还没到,也不算我老头违背承诺。” 摊在老摊头手心上的,赫然正是我借给他的那枚嘉庆通宝的王钱。 老摊头正是用这枚王钱,制住了邪尸。 我从老摊头手上接过王钱,仔细擦了擦。 老摊头说道:“王钱上面自带龙气,这些污血可能会对龙气有一定的损害。不过不碍事的,回去之后,敬香三日,便可化解。” “摊爷……你这是……这王钱……”我真的揣摩不透老摊头的用意了。如果他是想用诈死把王钱藏匿起来,那他几乎就成功了。我们谁也没怀疑老摊头的死,毕竟那邪尸看起来根本就是老摊头自己。那么老摊头最后为什么又冒出来了,又把这王钱归还给了我们,那之前所做的一切不都白费了吗?难道他仅仅是为了出手来救我们的? 老摊头摆摆手:“这事咱们回头再说,先把眼前的事解决了吧。我尽最大努力,希望有个好的结果……” 老摊头一改和我说话时的那种轻松,语气瞬间沉重下来。 眼前的事,我想就是这个假的老摊头下葬的事以及胡家父子的善后处理。 胡有余的神智现在已经恢复过来了,他跑到胡二猛的身边,跪在地上痛哭失声,口称是他害了自己的儿子。但是小蝇子死命拦着他,不让他靠近。胡二猛身上也有尸毒,弄不好染上尸毒就更麻烦了。 老摊头走过去,蹲下身对胡有余说道:“胡老弟,咱们都在村里这么多年。虽然接触不多,但是我的为人你清楚。孩子的事,算是个意外……” 胡有余蹭地站起了身子,指着我们说道:“你们说什么?意外?我不管你是死是活,我和我儿子是你们雇来抬棺的。现在我儿子死了,你们……你们得负责……” 胡有余此时虽然歇斯底里地喊着,但是我看着他却觉得他真的挺可怜的。尽管他们行事有种种让我们不爽的地方,但是现在刚刚经历了丧子之痛,说出什么出格的话,我们都能理解。 胖大海很是不屑,冲着胡有余喊道:“你还讲理不讲理?当时要不是你儿子去招惹那些苍蝇,会给我们惹来这么大的麻烦吗?这时候让我们负责,负什么责?” 胖子说的也是事实,不过这时说出来就有点搓火的意思。 我赶紧把他按住,对胡有余说道:“胡老伯,现在事情已经出了。还是研究身后事吧,这样办你看行不行?我再出一笔钱,算是给你的补偿。” 老摊头也说道:“是啊,胡老弟。我再给孩子找一处上好的风水宝地安葬。不然孩子现在染上了尸毒,液容易引起尸变。尸变了对你们家也不好。到时候你们家的运势怕是几辈子都缓不过来啊。儿子死了是坏事,但是我看不如就借这个机会,改变一下你们家的运势呢,你看如何?” 胡有余家祖祖辈辈可能是一直以来的运势就很差,听到这个话,胡有余的脸色终于有了缓解,他抹了一把泪,看向我,问道:“那……你能出多少钱?” “老伯,您想要多少钱?” “那……我儿子长这么大不容易,你怎么也得给五万块钱。少五万块钱,肯定不行。” 胡有余努力了半天,说出这么个数字,让我很有些意外。尽管我是想给他一些经济补偿,但是也怕他狮子大开口,以他抬棺的时候表现出的精明劲,这时候跟我要出个五十万上百万的天价,也属正常。 第555章 背尸下葬 如果胡有余真的要出天价,那我就没办法做主了,我自己没那么多钱,而且即便是有,也不可能给他那么多钱。 但是我没想到,他竟然只要五万块钱。 看来我们对胡家父子多少还是有些误解的,他们的确是专横了一些,手段也低劣了一些。不过他们也是为生活所迫,不得已才想出这么个办法来多讹些钱。但是他们出身农家的那份本分和质朴的本色,还是没变的。他是认为,五万块钱足以改善他们家的生活条件了。 这种事,如果放在现代的城市里是不太可能发生的。但是在那封闭的山村里,这事还真真切切地在我眼前发生了。 我点点头:“老伯,我答应你。我回去之后就筹钱。” 胡有余点点头,也没跟我们要什么字据,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事后我等这边的事情了结之后,回去就给胡家准备了十万块钱。不是我有多高尚,而是本于我的心,其实在我心里,这些钱远远不能弥补失去儿子的痛苦。只能是尽我所能地去补偿一下胡有余而已,起码这样能让我心安。 后来老摊头真的给胡二猛找了一处墓地,葬下去之后,胡家顺风顺水,日子也真的有了极大的改善。这也让原本不信此道的胡有余,对风水轮回之说深信不疑,每日里在家焚香念经。性情也改变了不少,还为村子里的人做了不少好事,因为他坚信做善事能给自己以及家人积福,这也算是一件不幸之中的幸事吧。 当时解决了胡有余父子的事,剩下的就是需要把那邪尸下葬。这才是老摊头要处理的重中之重。 老摊头先是把手里的那张面皮,重新给那邪尸给贴上。让那邪尸再次变成了自己的模样。 随后就是一场下葬仪式。好在虽然经历了这些意外,下葬的时辰并没有耽误。 由于那棺材已经被邪尸破坏,需要将尸体从地上转移到老摊头实事先看好的葬地里去。 这就需要人来背尸,这是一种长期沿袭下来的习俗。人客死他乡后,首先要回乡,回乡之后必须要入棺,如果无棺,就要有专人来背尸下葬。其他的方法,比如抬尸之类的都是不行的。所以世上还有一种职业叫做背尸人。 背尸人自有一套职业禁忌和流程,是专门从事这种背尸还乡,背尸下葬等事宜的。 当然今天这么短的距离,就不必寻找专业的背尸人了。老摊头准备背着那邪尸到葬地去。 小蝇子想要替师父去背,却被老摊头制止:“这种事,你小孩子就不要掺和了,背尸不是谁都能背的,需要特殊的八字,特殊的体质,不然背了尸可能要倒霉一辈子。弄不好还要大病一场。” 老摊头背起那邪尸,小蝇子继续在前面开路。只不过手里的那盏寻骨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灭了。 我问过小蝇子才知道,刚刚从树林里窜出的那团火光袭击了邪尸,就是老摊头用那寻骨灯的灯火发出去的。寻骨灯里的火苗是从百年的老灶里引出的火种,连续燃烧了四十九天之后,才能导入寻骨灯。对于邪祟也有相当强的克制作用。 听到这个,我自觉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经意间就会学到以前都没听过的东西。 老摊头特意让傻强跟在后面,我们一行人来到了老摊头之前找好的墓葬之中。 那里的确是个善山顺水之地,在老摊头的主持下,给那邪尸下了葬。自始至终,那邪尸都带着老摊头的那个面皮。而且我注意到,老摊头除了给那邪尸烧了不少纸钱之外,额外还烧了不少符纸。那些符纸上面,密密麻麻写了很多东西,但是我能肯定不是符文。 同时老摊头还让小蝇子从头到尾念了一大段的祭文。小蝇子抑扬顿挫,念起祭文来竟也有模有样。最后老摊头还刺破了自己的中指,在葬地滴下了三滴血之后,才在葬地起了一座高坟,坟前插了魂幡。 等下葬结束,老摊头站在坟前良久,一直若有所思。 直到后来小蝇子提醒他,他才醒悟过来。他先是找过傻强,逼着傻强在坟前磕了几个头,烧了一沓纸钱。 下葬结束之后,老摊头才张罗回村子。傻强和胡有余轮番背着胡二猛的尸体也回了家。他们料理后事,我们自不去管,我们直接回了老摊头的家里。 老摊头家里的灵堂还在,这时候我们再见到却感觉格外地别扭。这次下葬,不但没把老摊头给埋了,反而把一个活生生的老摊头给带了回来。这说起来简直就像是一场游戏一样。 老摊头也知道我们一肚子的疑问,简单地把事情交代给小蝇子之后,就把我们领到了他的房间。 这时天色已经到了下午了,自从山上下来之后,我发现老摊头的精神好像差了许多。进了房间后,更是直接躺在了床上,脸色也是白惨惨的。 “摊爷,您没事吧?”我问了一声。 老摊头摇摇头,微笑着问我:“怎么样,想我的煎饼没?要不要给你再摊几张煎饼吃?” 记得上次我们来杻阳山,事情解决之后在老摊头家里就吃了一顿他亲手摊的煎饼。不得不说,老摊头那双手,不但能拣骨,而且摊煎饼的手艺也是一绝。只是你在吃他的煎饼的时候,千万别想着那是用拣骨头的手摊出来的就行。 我摆摆手:“摊爷,煎饼来得及吃,您如果没事,还是把事情给我们哥俩说清了吧,我们现在完全是在懵懂之中。” 没想到老摊头却叹了口气,往窗户外面看了看天色,说道:“那你就没口福喽,怕是以后也没机会吃摊爷的煎饼喽。” 我还没意识到什么,只是笑了笑道:“怎么?摊爷你要收山啊……” 老摊头摆摆手:“那就不说煎饼了。说说事吧……” 我点点头,发现老摊头的额头上出了很多的汗,他正拿着一条毛巾,不停地擦着。 第556章 山墓 老摊头擦了两把汗,问我道:“小子,我估计你上次来的时候,还没完全意识到这五帝王钱的珍贵之处吧?包括这枚嘉庆通宝的王钱,我提出借用一年,你没怎么迟疑就答应了。尽管当时关系到你三叔以及你朋友们的生死,你不得不答应,但是你连讨价还价都没做啊。” 我苦笑了一下:“摊爷说的没错。当时我的确是没感觉这嘉庆通宝珍贵在何处。不过话说回来了,即便是知道这东西价值万金,当时关系到三叔以及朋友们的生死,我也会舍弃这王钱的。” 老摊头笑了笑:“这个我相信。你小子绝对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本来到了归还王钱的期限了,可是你来了之后却发现我已经死了。这借用王钱的债务也没处去追。你没有气急败坏,反而给老头子我守灵,发现我真的死了之后,还要送老头子最后一程。就凭这份情义,我老摊头也要谢谢你。老摊头这辈子能结识了你,也算是对我临死前的一个交代了……” 我一愣,问道:“摊爷,今天是怎么了?总说不吉利的话,那葬下的,不是一个假的摊爷吗?” 老摊头摇摇头:“假的死了,真的怕是也躲不过去这一劫了……” 我一听老摊头话里有话,这才彻底反应过来,他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难解的事。 “摊爷,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不妨说出来,看我们能不能帮上忙,尽管我们能力有限,也要尽最大努力啊。” 老摊头点点头:“有这份心就行了。我这事啊,你们解不了……话说起来,还是老摊头我贪心啊,人一旦有了贪字,一切禁忌都能抛之脑后。我谁也不怪,只怪自己……” 老摊头一直在说莫名其妙的话,让我和胖大海就更糊涂了。 老摊头发了一通感慨之后,终于把话说上了正题…… 老摊头让我帮他把枕头靠在床头,他则把上半身靠在了枕头上。看到他有气无力的样子,我有心问他,但是看他并没把话题扯到自己身上,也就没再追问。 老摊头先是从我这里又把那嘉庆通宝给要了出来,他先用干布把那王钱擦拭干净,让我在他家的香案上摆放正中,并点了三支供香。 他解释说这可以消除铜钱上沾染的秽气。 我看着那香烟缭绕,上面的嘉庆通宝铜钱上的金线,时不时放出一道暗光。 老摊头看着那铜钱,讲述着自己的遭遇:“我当时从你手里看到了这枚铜钱,知道这就是五帝王钱之一。所以千方百计地从你手里借了出来,我本想着是想用这铜钱做件大事……” “大事?什么大事?”我好奇地问道。 老摊头指了指挂在床尾的一个酒葫芦,示意我递给他。 “摊爷,要不先别喝了,我看你脸色不好……”我迟疑着说道。 老摊头摆摆手:“没事,喝两口提提精神。” 我只好把那酒葫芦摘下来,递给他。老摊头拔掉葫芦塞子,灌了一口酒,淡淡地说道:“我在之前深山拣骨的时候,曾经无意中找到过一座古墓。那座古墓就借助着山体而建,半山半墓,普通人根本就发现不了。但是那古墓瞒不过我,我曾经专门测过里面,不但里面的墓气很盛,而且除了暮气,还有一丝龙气萦绕。” “龙气?这玩意也能测出来?”胖大海问道。 老摊头点点头,看了看自己的那双鬼手,说道:“当然。我的这双手,拣骨无数,拣过的骨,骨相自然而然也就了然于胸。不说别的,只要是经我的手摸过的骨,我能推算出那人的前生后世,吉凶祸福。只不过我摸的都是死人骨,前生后世已不重要,吉凶祸福更不必求。时间久了,我这手的感应度就越来越高,我把手放在那山墓的山壁,就能感受到那墓葬之中的一丝龙气。原来我很不理解,如果说是帝王之墓,不至于如此默默无闻。如果不是帝王,那为什么还会存有一丝龙气。所以我很想进墓去看个究竟,无奈一直苦寻进墓之法却无果……” 我这才知道,原来老摊头一直想要做的事,竟然是进一处古墓葬。 老摊头继续说道:“那墓葬因为是依山而建,属于一座山墓。所以不像寻常的墓葬可以挖盗洞进去。本来这件事我一直没找到解决的办法,直到那天我看到了你的五帝王钱。我猛然反应过来,那墓葬里面之所以有一丝龙气萦绕,一定是里面也有一枚五帝王钱才对。所以我才提出借用你的王钱,想利用这枚王钱能找到打开墓葬的法子。因为那个时候,我已经按捺不住想要打开墓葬的心思,我不是为了墓葬里面的财富。因为我知道如果里面真的有一枚王钱的话,那比什么财富都要珍贵。” “那里面是乾隆通宝吗?”听到这里,我忍不住问道。 在来之前,三叔就曾经做过判断。他怀疑老摊头当初借用这嘉庆通宝的王钱,是想用这枚王钱去钓另一枚王钱。另外一枚很可能就是乾隆通宝。一方面是因为现在只有乾隆通宝流落在外没有消息,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嘉庆和乾隆的父子关系。王钱之间也会有关联的,彼此应该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存在。 老摊头摇摇头:“别急,你先听我说下去。我拿到那枚嘉庆通宝之后,等你们走后,第一时间就去了那座山墓。果然,在我拿着嘉庆通宝在外面的时候,我用一根红绳吊着那铜钱,铜钱发出嗡嗡的响声,没有借助任何的外力在抖动。这让我信心大增,我带着那铜钱围着那山墓转了两个月,终于在某一处隐秘的山石后面,发现那铜钱抖动的频率最快,我确定那里应该就是进入山墓的入口。后来我又用了五个月的时间,研究如何进入山墓。” “摊爷,您可真是执着啊……”听到这里,我不由得感慨道。 第557章 瞒天过海 老摊头叹了口气:“其实我做这件事,已经骑虎难下了。我为此付出了太多,那座山墓里面隐藏了一丝龙气不假,但是也因为我长时间在那山墓外围行动,自己也沾染上了不少里面的尸腐之气,以至于让我的身体每况愈下。几个月的时间,让我心神交瘁。可是我凭着心中的那一丝信念坚持着,后来我就拣到了小蝇子,心里就更加安稳了,起码上天可怜我,让我能有一个徒弟继承我的衣钵。直到两个月前,我终于找到了打开山墓的法门,并顺利进了山墓里面。” 老摊头不惜透支身体,费尽心机打开了山墓,他说到这里,我和胖大海都很好奇。我则更关心,那里面是否真的有一枚乾隆通宝? 老摊头看了我一眼,苦笑道:“你也别这么看着我了,我告诉你,那里面根本就没什么乾隆通宝。也没有其他的王钱……” “那怎么会有龙气存在呢?而且你在外面,这嘉庆通宝还能有反应?” 老摊头叹了口气道:“那是因为,那里是嘉庆年间的一座将军墓。当年那将军在剿匪的时候,就命丧在那里。后来嘉庆为了嘉奖他,特御赐他一枚随身携带的玉佩以镇墓。那玉佩曾经和这枚王钱一起佩戴在嘉庆爷身上,都沾染上了一丝龙气。那龙气更是在山墓之中散发出来。这枚玉佩的来历,那将军的墓志铭中都有记载。我费劲心血打开的山墓,却是这么个结果。” 胖大海听到这里说道:“摊爷,也不算是白忙活啊,那不是有一枚玉佩吗?难道那将军随葬的没有金银珠宝?” 老摊头苦笑道:“那将军戎马一生,除了这枚玉佩,其他随葬之物都是一些刀剑等兵器。再说了,即便是有珠宝,我也不会去取。那样我和一个盗墓者有何区别?后来我就封了那山墓,只身从里面离开了,那玉佩也继续留在了墓中。” 老摊头讲完了这一切,神情有些疲惫和无奈,似乎在跟我们讲述一段他极为不堪的历史。 我不禁问道:“摊爷,那你是真染上了尸毒还是……” 老摊头点点头:“当然是真的。我在外面被尸腐气所染,进墓之后,那将军戎马一生,戾气十足。加上山墓的风水使然,他竟然尸身不腐,散发出大量的尸毒气,我怎么可能幸免……” 老摊头说着说着,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好像他染上了尸毒,不是一件令人沮丧的事,反而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一样。 老摊头显然没准备瞒我们,他压低了声音,略显神秘地问道:“你们猜,我在山墓里还看到了什么……” 看到老摊头那种满足的表情,我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随口反问道:“摊爷,您不会是看到阴文了吧?” 老摊头神情一怔。表情变得不可思议,直盯着我。 看到他的表情,我感觉自己应该是说对了。 我再次问道:“摊爷,你真看到阴文了?” 老摊头依然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慨叹道:“没想到你也知道阴文。真是后生可畏,我还以为世上知道阴文的人已经不存在了。” 我好奇地问道:“摊爷,我是为了破一栋凶宅,才阴差阳错地接触到了阴文。你在山墓里看到了阴文,那你认识阴文吗?” 老摊头苦笑道:“如果不认识阴文,我也不会落到这一步。你们应该知道,读了阴文的活人,只有死路一条。我之所以找了个替身,也就是那个替身来代替我,就是想用瞒天过海的办法躲过这一劫。没想到,半路上还是出事了……实话告诉你们,今晚……我怕是躲不开这一劫了。” 我一愣:“摊爷,你的意思是……” 老摊头继续说道:“我现在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应该支撑不到明天天明了。你们看到的那具邪尸,也就是我的那个替身,其实就是我们村子里的人,叫王喜奎,他就是那个傻强的爹。喜奎也是个可怜的人,四十岁的时候才有了这个孩子,刚生完孩子老婆就死了。他自己养着这孩子长大,可是这孩子却有点痴傻。喜奎这么多年一直在想办法给孩子治病。可是家里实在太穷了,他就进山给孩子采草药来治病。这些年傻强的病算是有了点好转,喜奎挺高兴。结果在前几天进山采药许久未归。大家便推测喜奎可能是在山里出事了。我呢,是个拣骨人,可怜喜奎,也可怜傻强,所以没有人来请我,我也决定进山去找喜奎……如果是喜奎出事了,我就把他的尸骨带回来……” 听得出来,老摊头生活在这南流村,虽然因为职业的关系,村里人都不大愿意跟他接近,但是老摊头还是挺念着村子的,他是真正把自己当做了南流村的人。而我也才知道,那个邪尸居然是傻强的爹。这就不难理解,当时喜奎的尸体发生了尸变,变成了邪尸。但是见到傻强之后发生的那种怪异的情况。傻强虽然痴傻,喜奎还带着老摊头的面皮,但是傻强却像是能认出自己的爹一样。而喜奎已经死了,变成了邪尸,竟然也对傻强有一种特殊的感觉,并没有去主动攻击傻强。 这不能不说,亲情中有一股神奇的力量,这种力量有时候能超越自然,超越规律,这种力量无法用科学,也无法用玄学来解释。 老摊头也是个热心肠的人,他在进山之后,经过对喜奎进山踪迹的追踪,果然发现喜奎已经遭遇不测。就在山墓的附近,喜奎在采药的过程中,跌落了山崖。在山底,老摊头将喜奎的尸骨拣回。 此时老摊头已经知道自己感染了尸毒,虽然经过自己的治疗有所好转,但是却因为自己读过了山墓里的阴文,知道不久将会被阴司索命。 在将喜奎的尸骨捡回之后,他突然萌生了一个念头。那就是用喜奎来替自己死,瞒天过海保全自己。 第558章 大限之日 因为喜奎的身材和自己十分相似,而且因为长时间进山采药,他用来采药的那双手,就如同自己的那双鬼手一样。只要将脸换了,没有人能看出破绽。而老摊头自身有涤面术,早就按照自己的那张脸,做出了一张人面皮。 于是老摊头便将喜奎的尸骨重新组合,又用自己的面皮换上了喜奎的脸。当然只换脸还无法瞒过阴司,他又将尸毒转到了喜奎的身上,将自己的生辰八字烧给了喜奎。总之,是要把喜奎打造成老摊头的替身。 这种替身,不但要外形像,而且三魂七魄,生辰八字等等都要和老摊头完全契合,才能瞒天过海。 这些对于老摊头来说,都不算困难。所以,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老摊头这是一石二鸟的计划,一方面能保全自己,另一方面也是想再继续借用那嘉庆通宝一段时间。 老摊头说到这里,我不禁疑问道:“摊爷,我认为您不是那种想要贪占别人财物的人。既然那山墓已经打开,这嘉庆通宝也就失去了留在你手里的意义。你既然想要继续留用,一定是别有用途吧?” 老摊头满意地点点头:“小子,你能这么看我,我很欣慰。也不枉咱们一老一少相交一场。我可以告诉你,这五枚王钱,虽然统称为五帝王钱,又都有镇宅辟邪的功效,但是其实它们每一枚都有其自身的特殊属性。也就是说,它们每一枚王钱都有不一样的功效。其他的四枚我不清楚,但是这一枚嘉庆通宝,经过我的研究,发现它对于驱邪驭毒有非常大的功效。可以这么说,如果不是拥有这枚嘉庆通宝,我染上尸毒早已经身亡了。我就是用这枚王钱,把自身的尸毒转移到了喜奎的身上。你也看到了,我用这王钱来对付那具邪尸,也是一种极其有效的。” 我点点头,对于五帝王钱,我所知不多。今天从老摊头嘴里,才得知了这种最新的解释。原来五帝王钱分五枚,有共同属性,又分别有自身的特殊属性。 我看着老摊头说道:“因为这嘉庆通宝有驱邪驭毒的功效,而你因为要长时间和尸体打交道,所以这铜钱对于你来说,就极其宝贵了。所以你想借诈死来留住这王钱。” 老摊头被我说中了,老脸一红,道:“惭愧啊,我老摊头虽然干的是脏活,但是一生光明磊落。这次动了贪心,实属不该。在这我给你赔不是了……” 我摆摆手:“摊爷,也许这东西在你手里可以发挥更大的作用。既然对你有用,那这铜钱还是你带着吧……” 老摊头一听,显然对我的这个决定很是意外,他惊愕地问道:“李阳,你知道这种王钱有多珍贵吗?” 我点点头:“知道。不过它们的珍贵之处,我觉得还是体现在人们的口口相传里。起码目前是这样。所以我只看眼前,既然眼前你拿着这枚王钱能发挥它最大的作用,那比我拿着强。我带着它,除了能起到辟邪的作用,别的也用不到它。再说了,我不是还有你给我的那枚狗牙呢吗?” 说着,我想起了老摊头当初和我交换铜钱的时候,送我的那枚狗牙。 我从脖子上把那狗牙摘下来给老摊头看。 老摊头接过那狗牙,只看了一眼,伸出两根细长的手指,只稍微一捻,那很是坚硬的狗牙,竟然在他手里被捻成了粉末。 瓷白的粉末顺着老摊头的手指飘落在地上。 我一愣:“摊爷,这狗牙……” 老摊头摇摇头:“这狗牙上面已经满是裂纹了,应该至少帮你挡了三次灾了。它已经失去作用了,不然我不可能轻易把他捻碎。” 我这才意识到,怪不得最近一段时间,我碰上了那面多的邪祟,却没感觉到这狗牙起到什么作用。原来它早已经失效了。 老摊头看着我点点头:“你小子,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你对五帝王钱这种至宝,竟然能做到慷慨相赠,足以说明你胸襟的宽大。” 我其实也不是要把那王钱送给老摊头,只是让他带着而已。听他这么说,我赶紧摆摆手:“摊爷,您可别这么说我。这要是让我三叔听到了,得笑掉大牙。我在他眼里可没你说的这么好,我也没你说的这么伟大。我只是把内心的想法说出来了而已,完全是出自本心的,也是诚心想这么做的,我可不是说说而已。” 老摊头点头道:“我知道。不过好意我领了……” 说着老摊头又看了一眼窗外,此时我们已经不知不觉在屋子里聊了几个时辰了,外面的天色竟然已经黑下来了。老摊头似乎一直在关心今晚的时间。 老摊头摆摆手继续说道:“王钱等明天一早,你就可以收回去。这里……也不要再回来了,我身后的事都已经料理给了小蝇子。咱们爷俩只能来世再见……” 我一愣:“摊爷,你这又是怎么了?怎么扯到来世了,不是有喜奎替你死了吗?你身上的尸毒不是已经没了吗?” 胖大海站在旁边好一会没说话,这会轻轻扯了我一把,低声说道:“老大,你是不是糊涂了。摊爷刚刚不是说过了吗?他看过阴文,还读过阴文,肯定是今晚要被索命了……” 我看向老摊头,老摊头显然也听到了胖子的话,他点点头:“我已经算好了。本来今天上午能把喜奎顺利下葬,也许我能瞒天过海。但是半途出了事,这个计划算是失败了。虽然我在下葬之地又做了些手脚,但是我想肯定是瞒不过阴司的。今晚,应该就会有阴差来索命,今晚,也是我的大限之日。” 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来,在我头天晚上给老摊头守灵的时候,曾经迷迷糊糊间听到了有人在耳边窃窃私语。那声音细弱蚊蝇,但是却听不清说的什么,也听不懂说的什么。而后我就发现我上的香出现了变化,按照香谱的解释是:黑白无常来索命,勾魂一锁鬼神惊。 第559章 空悼场 当时我就怀疑那在我耳边听到的窃窃私语的声音,就是传说中的黑白无常。但是由于这种想法在我看来太过荒谬,所以我并没有顺着这种思路想下去。后来又发生了很多事,我也就没去追究那在我耳边轻语的是什么人,抑或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之前我和三叔也曾经数次谈起过阴差索命的话题,今天老摊头再次说起阴差索命,我忍不住问道:“摊爷,世上真有阴差吗?” 老摊头未置可否,只是说道:“这问题我相信没有人会给你答案。因为凡是看到过阴差的人,肯定都已经死了。是不是真的有阴差,今晚我应该就会知道了。只是我没办法传给你这个答案了……” 胖大海问道:“摊爷,你说的有点严重吧?你现在好好地在这儿,阴差也没个踪影,他们真的会来吗?” 老摊头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一个老挂钟。 那老挂钟看起来也有些年头了,钟摆一直在摇晃着,发条传出嘎嘎的响声。 老挂钟显示的时间是晚上七点三十分。 老摊头说道:“七点半了……午夜时分,应该是阴差来索魂的时辰……” 尽管我们都没见过阴差,但是我相信老摊头。 他所说的,肯定是事实。按照他的说法,他本来是想让那个王喜奎来蒙骗阴差,这样阴差来了索走的魂魄就是王喜奎的。但是谁也没料到,我们在给王喜奎下葬的时候,他竟然变成了邪尸。一旦变成邪尸,那魂魄就无法投胎。所以如果真的有阴差的话,收不到王喜奎的魂魄,那老摊头的伎俩肯定是会被发现的。 至于老摊头在喜奎的坟前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亡羊补牢。本来他也对这些手段没抱太大的希望。他是抱着今晚必死的心带着我们回到家里的。 而老摊头也许是看淡了生死,对于晚上就要被索命的事实,竟然表现得十分淡定。这在一定程度上也蒙蔽了我和胖大海的眼睛,会认为老摊头是在危言耸听。 而直到距离阴差索命还有三个多小时的时候,老摊头终于表现出一丝紧张出来。 他不时地看向窗外,神情有些沮丧,话也少了许多。 这时,小蝇子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老摊头,说道:“师父,外面准备好了……” 老摊头点点头,勉强下了床,颤颤巍巍走向门外。 我们不知道小蝇子刚才在忙活什么,也赶紧扶着老摊头走了出去。 我们来到原来老摊头的那个灵堂前面,发现整个灵堂还在,在灵堂的前面还立着四个纸扎人。。 另外在原来摆放着棺材的地方围上了几块白布。 那几块白布围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密闭的立体空间。 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加上顶部,一共五块白布,边缘应该是用竹竿撑着,组成了一个长方体形状的白布帐篷。只不过这帐篷的顶棚,是平的,而不是尖的。 老摊头过去掀开了东边的白布,往里面探视了一下。 我借着那缝隙看进去才发现,这个空间并不是五块白布,而是由六块白布组成的。 因为就在那地面上,也铺着一层厚厚的白布。 也就是说,这里被小蝇子用白布围成了一个密闭的独立空间。也不知道老摊头要用这里做什么。 老摊头看完了里面,满意地点了点头,回头跟我说道:“你不是没见过阴差吗?今晚我让你们感受一下可好?” 我一愣:“感受?这也能感受?” 老摊头指着那用白布围成的空间说道:“这种法门知道什么名堂吗?” 我摇摇头:“这个我还真没见过。” “这叫做……空悼场。” “空……空悼场?” 这对于我来说又是一个新鲜的,从来就没听过的词汇。 老摊头接着解释道:“对于一些有特殊技能的人来说,如果到达了一定的境界,是可以预知自己的生死的。如果知道了自己会在何时死亡,就会设置这么一种空悼场。用以表明自己坦然面对死亡的那种心境。更重要的是,在这样一种隔绝天地的地方死去,会让自己的魂魄得到净化,不管以前自己有何种罪孽,都可以以死洗去。当然这只是死者的一厢情愿,如果生前罪孽深重,怎么可能用几块白布就洗去呢?不过这样一种方式,寓意大于实际,所以已经被完全地保留下来了。我今天就准备在这空悼场里让阴差来把魂魄勾走。如果幸运的话,你们也许可以看到这个过程。” “看到阴差勾魂?”胖大海插话问道。 老摊头摇摇头,露出一丝苦涩:“应该能看到我的魂魄被勾走。人的魂和魄,在出离自己身体的时候,是会在这空悼场的白布上看到的。如果不出意外,你们会到到我的魂魄在这白布上出现,然后消失,但是能不能看到阴差我也说不好。” 老摊头的话,尽显伤感。我旁边的小蝇子已经在抹眼泪了,他们都知道这种结局他们根本就没有能力来扭转,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自己走的更体面一点。面对死亡,这不能不说,是一种特殊的感觉。 不过看到那几块白布,我却突然在脑子里想到了一些事,忍不住脱口问道:“摊爷,那如果你身体里没有魂的话,那还会被勾走吗?” 老摊头诧异地看着我,苦笑道:“开什么玩笑呢?我身体里怎么可能没有魂?” 我摆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问你,如果你身体里没有魂,那会怎么样?” 老摊头说道:“没有魂,当然不会被勾走了。所谓的阴差索魂,也会有失误。如果他们发现无魂可索,就会认为是搞错了,自会离去。因为阴差离开阴间来到阳间,就会和阴间失去联系。他们等到回去核对之后,再回来,应该就是在三年以后了。” 我点点头:“也就是说,如果他们来了没发现你的魂魄,那摊爷你就会多三年的寿命?” 第560章 阴沟 “原则上是这样。不过这不可能啊……” 老摊头一脸的不可思议。 我直接把自己的那个背包拿了过来,从里面把那幅道君夜宴图拿了出来。 这幅图是我临走的时候,三叔非要塞给我的。他说带着也许会用的上。我没想到真的会用到这东西。 只不过今天老摊头遇到了麻烦,而那幅画是可以藏魂的。我在想,如果我可以把老摊头的魂魄藏到这幅画里,是不是就可以暂时躲开阴差的眼睛。因为老实说,按照正常的理论,老摊头的阳寿并没有尽,只是因为读了阴文,才会收到阴司的索命。所以原则上如果我们可以投机取巧躲过去,是没有破坏阴司规则的。 老摊头疑惑不解,接过那个画轴,问道:“这是……” “道君夜宴图。这是一幅古画,是可以藏魂的。如果可以把你的魂魄藏到这画里,阴差是不是就无法找到你的魂魄了?” 老摊头很是意外,他拿着画轴,仔细想了想,突然眼前一亮,连连点头:“如果这画真有这种功能的话,那我们还真的可以一试。在阴差到来之前,我的三魂应该有一小段的时间已经离开身体的。到时候如果能躲到这画里,等过了子时,再回到身体里,就应该没事了。不过,这魂魄离体,即便是再回到体内,也会元气大损。我想等过了三年,不用阴差再回来,我的阳寿恐怕也要到了。” 对于老摊头的说法,我深以为然。魂魄离体,再入体。这话说起来如此简单,说的好像是从一个地方拿了东西,再放回去这么容易。其实,这里面的难度太大了。魂魄本就是一个我们平时都无法触摸的事物,更是关系到自己生死的,无魂便无命,有魄才有灵。对于魂魄的拿捏,稍有不慎,肯定会出大事的。 就拿今天这事来说,也多亏老摊头自己是个拣骨人,算是修道多年。对魂魄还有一定的驾驭能力,所以这个办法还可以一试。换了别人,就是有道君夜宴图,也是枉然。 既然老摊头接受了这个办法,剩下的安排就全都交给他自己了。 虽然有道君夜宴图在,但是还需要做一些辅助的工作。 老摊头在那空悼场的外面,设置了一个香案,让小蝇子摆上了一些祭品,同时点上三炷香。这香要一直烧到子时到来。 随后,老摊头又让小蝇子动手,拿着一把小铲子,从空悼场的入口一直到门口,挖出了一道弯弯曲曲的浅沟。 那浅沟只有浅浅的一层,却连接着大门口和空悼场。只不过这沟不是直线相通的,而是在院子里九曲十八弯,弯弯绕绕,中间有很多的曲折。 在那弯弯绕绕的浅沟里面,被小蝇子挖好之后,又铺上了一层薄薄的香灰。在每隔半米的距离,就点上一根白蜡烛。 老摊头告诉我们,挖的这条沟,叫做阴沟。这个目的是给来的阴差引路,那弯弯曲曲的浅沟,就是人造一条黄泉阴路,阴差到来一个陌生的地方,会自动顺着那条阴路行进,直到到达空悼场。这条阴路越长,他们走的时间也就越长。 所谓的阴沟,其实原意是指古代民宅中的排水沟。 水为阴,水沟自然就成了各种阴物入宅的最佳通道。而这种自古流传下来的阴沟,更是不二之选。相传宅子里有人阳寿已尽的时候,勾魂的阴差就会顺着阴沟进入宅子,将人的魂魄勾走。 听老摊头解释那条弯弯曲曲的浅水沟,竟然就是所谓的阴沟,阴差来到之后所走的阴路。 我不禁有些哑然失笑,问道:“摊爷,照您这么说,这阴差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啊。他们的智商也太惨了点,咱们挖这么一条沟,就能让他们按照我们设计好的路线行进啊?” 老摊头摆摆手:“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所谓的阴差,只不过是一个笼统的称呼。真正在地府阴司供职的阴差,是不轻易来到阳间的。世间这么大,范围这么广,如果每一家每一户都要阴差亲自上门,他们也是分身乏术的。所以一般来说,他们会委托当地的城隍爷来代办这件事。而城隍爷住在哪?自然是城隍庙了。但是现在这种城隍庙越来越少,城隍爷就只能委托一些没去投胎,有怨气存身的小鬼去代替阴差做事。这些小鬼行使阴差之责,却非阴差之职。” 胖大海点点头:“摊爷说的意思我懂了。这就好比我在物业当保安的时候,如果小区里出了事,如果警力不够,或者警力不能马上到达现场的时候,都会委托我们物业的保安先行到达现场,维持秩序。我们就行使了警方的权力,但是我们也还是保安,不会成为警察。” 我看了胖子一眼:“有你这么打比方的吗?” 老摊头也笑了:“还别说,胖子这个比方还比较准确。其实就是这么回事,我估计今晚来的,很可能也是代为行使阴差职权的小鬼。” 我点点头:“那现在阴沟挖好了,我们还需要做什么?” 老摊头摇摇头:“应该差不多了,我现在感觉胸闷,你们把我抬到空悼场。然后你们躲起来就行了,记着等看到门口最近的那根蜡烛火苗大盛的时候,你们一定要用浸湿的符纸把口鼻封住,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出声。如果对自己不放心的话,那就在屋子里睡觉就好,明天天一亮,一切就都结束了。” 我看了一眼胖子和小蝇子,胖子摇摇头道:“我不睡觉,我能行。” 小蝇子也摇头说要留在院子里。 我自然也不想错过今晚这场戏。更何况,如果我们这招数如果被识破了的话,那对于老摊头来说,就是活在这世上的最后一晚了。 小蝇子又找出了三套衣服,分给我和胖大海,他自己留了一套。 那衣服是纯白的孝衫,我感觉穿上这个有点不吉利。便跟老摊头说:“摊爷,你又不是真死,咱们就没必要穿着孝衫了吧?” 第561章 阴差来了 老摊头摆摆手:“穿上这个,不是为了让你们对我尽孝的。相信我,穿上对你们有好处。” 不得已,我们三个都套上了孝衫,在把老摊头抬进空悼场里的那张板床之后。我们和那四个纸人一起,便分立在灵堂入口的两侧。 四个纸人,一边两个。我和胖大海在一侧,小蝇子自己在另外一侧。 一切准备就绪,好戏即将上演。我心里也是忐忑不安。不知道这场戏是场喜剧还是悲剧。 而我带来的那幅道君夜宴图,则被老摊头挂在了空悼场的里面,白布一围,我们在外面什么都看不见。只透过那白布,看到里面的烛光摇曳。 等我们按照老摊头的吩咐,布置好了之后,现场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随着夜色越来越深,温度似乎也下降了不少。 站在我们的角度,能看到空悼场的白布。开始的时候,还能听到老摊头略显粗沉的呼吸声,结果过了半个多时辰之后,他的呼吸声,竟然越来越轻,到最后竟然完全都听不到了。 我看了一眼夜空,粗略估计现在应该是在晚上十点半多钟了。也就是说,距离老摊头所说的子时,越来越近了。 子时,据说就是阴差来索命的时辰。 我们三个和几个纸人站在灵堂门口的两侧,这一幕显得有点怪异。不过我们谁都不敢再动地方,各自守在原地静静地等待着。 我还记得前晚我在灵堂守灵的时候,曾经有一段时间,我迷迷糊糊的,像是睡着了,又像是昏迷了。不知道今晚,我还会不会有那样的一个阶段。 夜深了以后,随着环境静下来。目前唯一能听到的声音,竟然是老摊头挂在屋子里的那座老挂钟。 嘎嘎的发条声,不时地传进耳朵。 那像是告诫我们,时间正在流逝。我默默数着那发条声,渐渐地脑子又有些昏昏沉沉了。 就在这时,“铛……”突然那老挂钟发出一声响。每到整点,这种挂钟都是要报时的。 “铛……铛……”我从昏昏沉沉的那种状态里,清醒过来,又数了数那挂钟的报时声,一共数了十一下。 老挂钟再次恢复到正常的走时之中。十一点了…… 我看了一眼站在对面的小蝇子,他ye有点小紧张,眼珠一直在转。 胖大海在我旁边,我看了一眼,他闭着眼睛,身体在一前一后微微地晃动。我心说这逼货不会在这站着也能睡着吧? 我轻轻扯了一下他的衣服,还好他激灵一下,睁开了眼睛。我冲他点了点头,他往院子里看了看,明白了我的意思,也冲我点了点头。 这时候,就只有等了,谁也说不好所谓的阴差什么时候来,又会不会来。更说不好,即便是来了,我们能不能感觉的到。 我发现在院子里那道弯弯曲曲的阴沟旁边,立着的那些白蜡,烧了这么久,竟然还剩下多半截。因为那上面的火苗,都变得极弱,只有豆粒大小。 但是尽管火苗不旺,却没有一只熄灭的。 在那挂钟敲响十一下之后,又过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在这期间,院子里一切正常,什么状况都没有发生。 我仔细听了听空悼场里面,里面也是静悄悄的。老摊头躺在里面,不但没有任何动作,连一点声息都没传出来。 我很是怀疑,这老头不会就这么走了吧? 我这边正胡思乱想着,突然从我旁边的那个纸人,传出了一点异样的响动。 这四个纸人,是我们刚来的那天晚上就在这院子里的。我曾经观察过,这纸扎人绝对不是出自名家之手。 因为无论是从工艺还是从脸部的勾画上,都属于平常手笔。 要知道扎纸匠也是小阴门之一,虽然我没遇到过,但是听三叔也没少说起。一流的扎纸匠,是可以赋予纸人灵魄的,也就是说,那纸人也是有灵的。但是这几个纸人,起码我没看到里面有任何的灵感存在。 不过就在子时来临之后,我突然听到了身边的纸人,传出了嘎啦嘎啦的声音。就好像是平时纸张折叠或者摩擦传出的声音。 我心里一动,按照殡葬的习俗,这几个纸人是要烧掉陪死者下葬的。是要到阴间给死者当随从的。 那么在我们站在这里之后,这些纸人一直都没什么反应,这时也没有风吹过来,这纸人怎么就动了? 我精神一阵紧张,不过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只是把眼睛朝着门口瞟去。 我看到我们挖的阴沟边上,在门口的位置立着的那根蜡烛,烛火正在剧烈的摇晃。 本来那烛火只有豆粒大小,这么摇晃起来,我很怕他直接灭掉了。 可是别看那火苗不大,竟然十分坚挺。剧烈地摇晃一阵之后,不但没有熄灭,反而高了几分。 这个变化,难道是表明阴差来了? 我赶紧看向胖大海和小蝇子,示意他们关键的时候到了。我们手里各自都拿着一条毛巾,那毛巾里面浸着水,上面放着几张符纸也是湿哒哒的。 我们各自把一张浸湿了的符纸封住了口鼻。这是遮挡阳气最直接的办法,也是比较有效可行的办法。 等我们都处理好了,再次往门口看。 我正盯着那门口的蜡烛出神,突然感觉从我的左肩膀上传来了一股刺痛。 这股刺痛突如其来,毫无征兆。疼得我差点喊出声来,不过这刺痛来的快,走的也快,很快就消失了。就好像是被人用针猛刺了一下,而后就抽走了一样。 我感觉很纳闷,肩膀被扎了之后,也不是很舒服,不过这时候我也没办法把衣服脱掉检查。 因为此时门口的那根蜡烛的火苗,正在噌噌地往上长着。 本来只有豆粒大小的火苗,现在长出来一尺多高。那蜡烛本来很禁烧,这时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停地变短。 大概也就持续了几分钟的时间,那蜡烛就完全烧没了。 蜡烛上的火苗腾地升到了半空,随即就灭掉了。 第562章 阴沟里的鬼脚印 就在火苗灭掉的同时,那条阴沟里面我们所填进去的香灰,也溅出来不少。飞扬起来,落在浅沟的附近。 我脑子里顿时出现了一个画面,这种情况就好像是有个人,一脚踩进了阴沟,并把那些香灰给踩得飞了起来。 我们都是肉眼凡胎,不做特殊的处理,是看不见鬼魂的。 难道这时真的有个鬼魂,正在顺着我们挖好的阴沟在向前行进? 就在那第一根蜡烛的火苗灭掉没多久,第二根蜡烛也出现了同样的状况。 而那阴沟里的香灰,也每隔不远的距离,就飞起来一些。 我顿时明白了老摊头在旁边布下蜡烛的用意,我们看不到鬼魂,但是可以看到这些蜡烛。这样就可以判断出,阴差是否到来,来了又走到了哪里? 我快速地又往那个白布围起来的空悼场看了一眼,结果我发现,此时此刻,那里也发生了变化。 就在那外围的白布上,出现了一道淡淡的影子。 这有点像我们小时候看过的那种皮影戏,在一块幕布上面,用灯光投射出各种剪影。只不过现在空悼场的光线很暗,那道出现在白布上的影子,也是淡淡的一道。 但是虽然那影子看的不太真切,但是从身体的轮廓上,一眼就能判断出来,那是老摊头。 老摊头原本是在空悼场里面躺着的,可是现在我并没有看到老摊头的身体站起来。只是看到那道淡淡的影子,在白布上面出现。 那影子先是在白布上左右看了看,似乎是在判断着方向,很快,他就朝着一个方向缓步走了过去。 与其说是走过去的,不如说是飘过去的。他的脚下无根,脚尖挺着地面,脚跟是抬起来的。 我顿时就明白了,这就是老摊头的魂魄。 他不是说,在阴差到来的时候,他自己会出现一段魂魄出体的状况。他就是想利用这段时间,让自己的魂魄躲到那幅道君夜宴图的画中去。 果然,老摊头的魂魄,此时正猫着腰,想要挤到某个空间里去。不过看他很用力的样子,却一直都还在白布上面,显然他的进展并不太顺利。 这时我彻底知道他为什么要让我们在院子里挖下这弯弯曲曲的阴沟了。如果没有这条阴沟,他们进来之后,就会直接到那空悼场去。老摊头的魂魄根本就没有时间钻到那图里去。 从阴沟旁边立着的蜡烛上,可以判断出,进来的阴差也好,勾魂的小鬼也好,他们应该已经走到院子中间了。 蜡烛也灭掉了一半,那些从阴沟里面飞腾起来的香灰,弄得院子里有些烟雾缭绕的。 除了看到的这些,更直接的感受就是,四周的温度更低了。 阴差还在顺着我们挖好的阴沟,也许在他们看来是一条阴路前行着。这条阴路最终是通往那个空悼场的。 如果在他们到来之前,老摊头还不能将自己的魂魄藏进那幅画里,那就只能被阴差带走,那对于老摊头来说,就再也回天乏术,死路一条了。 我们都明白这一点,我清楚地看到对面的小蝇子,用手捂着口鼻上的符纸,紧张地盯着阴沟旁边的那些蜡烛。 蜡烛依然在一根接一根的熄灭,距离空悼场越来越近。 而老摊头那边依然在奋力地往画里钻,我心说不会是那画失效了吧。在化肥厂老屋的时候,感觉其他的鬼魂,比如死在屋子里的方东和赵蜀,他们的魂魄进出这画好像并没有这么费力啊。 事后我也才弄明白,老摊头的魂魄之所以如此费力。并不是这画出了什么毛病,而是因为老摊头并没有死,强行让自己的魂魄出体,这样的魂魄是带着一丝阳间的烟火气的。这样的魂魄不纯,所以才会出现钻不进画中的状况。 看到这里,我心里更加起急。 这边暗暗替老摊头使劲,另一边也在祈祷,来到的阴差能走得再慢一点。 可是事与愿违,我发现那蜡烛熄灭的速度越来越快,满布在院子里的那些弯弯曲曲的阴沟,已经被走完了大半。 我们三个,和四个纸人就站在灵堂的门口两侧。 那条曲折的阴沟,也要通过灵堂,一直穿行到灵堂里面的空悼场里。 我们眼见着距离我们最近的一根蜡烛,火苗先是升腾起来,随后那蜡烛迅速地被烧掉,火苗在半空噗地熄灭了。 此时,那阴沟就在我眼前。 这下我清晰地看到,在那阴沟里面的香灰上,赫然印出了一个脚印。 是脚印,不是鞋印。 这个我印象很深,那个宋晓兵被已经变成了鬼的方东踹了一脚,至今他的肚皮上还留着一个脚印。那脚印像是胎记一样,已经永久地留在了他的身体皮肤上。 三叔说过,即便鬼魂是穿着鞋的,但是留到阳间的脚印上,却不会有鞋的印记,只会有脚的印记。 我眼前的阴沟里,那脚印在香灰里印得很清楚。 我感觉到头皮一阵发麻,这不就是说明,有我们看不见的鬼魂正经过我们的面前吗? 进了灵堂,距离那空悼场就只有几步之遥了。 我的精神紧张到了极点,硬着头皮再次往空悼场那边看过去。 几乎就是同时,我发现老摊头印在白布上的那道清淡淡的影子,正在逐渐消失。 由淡到浅,由浅到无。 很快,在灵堂里的几根蜡烛,也随之熄灭。 此时,只剩下了空悼场里的几根蜡烛还亮着。老摊头的影子在白布上消失,这让我放了一大半的心。 只是我还不知道,那魂魄是已经藏到了画里,还是不得已又退回到老摊头的身体里去了。 我惴惴不安地盯着空悼场。 而这时,我能明显地感觉到,这灵堂里的气温正在急剧下降。 下降的幅度有点大,开始的时候,我们还能承受。几分钟过后,那温度竟然比我们去东北时候的冬天还要寒冷。 而且这种冷,是那种彻骨地寒,我知道这种冷,叫做阴寒。似乎周围的冷气,能顺着自己身体的毛孔,渗透到身体的每一处一样。而且我们还是站在灵堂的门口,还没完全处在灵堂之中。 第563章 阴差现身 可想而知,如果实在灵堂里面,我们估计肯定就受不了了。 我发现站在我旁边的纸人身上,已经布满了一层白霜。让那纸人变得跟雪人一般。但是我们三个穿着的孝衫上,却并没有结霜。难道这孝衫,这时还有保护我们的作用?这应该就是老摊头让我们穿上孝衫的用意吧。 即便如此,照这样下去,不超过十分钟,我们全都会承受不住了。此时,我肩膀上的那股刺痛,也再次袭来。 那种刺痛伴随着阴寒入体,让我把牙齿都要咬碎了。只能尽力在承受着。 我甚至听到了旁边的胖大海把拳头攥紧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声音,我赶紧示意他别弄出声来。却发现胖大海虽然身上没有结霜,但是在他的眉毛上,眼毛上竟然上了一层白霜。 对面的小蝇子,也是如此。相信我自己也和他们是一样的。 这难道就是阴差入宅之后带来的反应吗? 看来正常人是无法抵御这种阴寒的,现在看来,如果不是我们身上还穿着这种孝衫,早就抵御不住倒下去了。 尽管如此,我们也只能依靠那仅存的一点意志力在勉力支撑。 而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在那空悼场外围的白布上,出现了两道若有若无的影子。 这两道影子,甚至比老摊头映在白布上的那影子还要淡。 只有浅浅的一层,而且影子的边缘极其模糊,想要看清根本就不太可能。 我心里一凛,如果没搞错的话,这应该就是阴司派来勾老摊头魂魄的阴差了。 按照老摊头的说法,这两个也不应该是真正的阴差,只不过是被抓来当跑腿的小鬼。 看来那空悼场真是个神奇的地方。不但能看到老摊头出离身体的魂魄,就连出现在这里索魂的阴差,都能看到他们。 随着那两道淡淡的影子在白布上出现,这小小的灵堂里,竟然不知不觉起了一层雾气。 开始的时候还是薄雾,但是这雾气迅速弥漫开来,竟然逐渐遮挡了我们的视线,有些伸手不见五指。很快,灵堂之中就布满了这种雾气。这雾气也把我们的视线遮挡得严严实实,再也看不到那空悼场外围的几块白布。 我们居然看到了阴差,当时我的心里并没有多少恐惧,相反还有些莫名的小兴奋。毕竟很多人都相信世上有鬼魂存在,有鬼魂就有阴间。 也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见到阴间的阴差的。但是在这件事了结之后的很多天,我们三个的眼睛都红红的,而且不停地出现异样的分泌物。虽然不影响视力,也没有什么痛痒的感觉。但是这种状况一直持续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消失。 三叔说,这就是我们的肉眼,见到了阴差的结果。如果不是当时灵堂里起了阴雾,我们再继续看下去的话,这双眼睛,怕是就保不住了。 所以我们寻常的眼睛,见到鬼魂没什么问题,但是见到了阴差,就跟读过了阴文一样,了解了阴间的秘密,是要付出代价的。 现在想起来,当时还要感谢那弥漫在灵堂里的阴雾。 在那雾气起来之后,那种阴冷的感觉就更加强烈了。我们三个也都忍不住站在原地颤抖起来。 开始的时候,还能尽力支撑。到了后来,就感觉到身体像是被掏空了一样,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像是失去了支撑的力量。我已经无法判断自己的身体是处在一个什么样的状态。总之,感觉自己的身体又像是飘在了半空,如一叶飞絮,时而被风卷到高空,时而落至低谷。 后来我问过老摊头,他说这就是一个人濒死的时候的那种状态。这种状态在他的魂魄出体之后,就有过。 只不过我是一个活人,之所以出现这种状态,完全是因为阴差的到来。而且不单是我,胖大海和小蝇子和我的感觉是一样的。 在我出现了那种状态之后,那种我听到过的,有人在耳边嘤嘤细语的声音又来了。 这次的声音相对前晚要清晰了一些,只不过我依然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 好像是在商量着什么事情,情绪也有些不对。 对方说话的声音,无论是语气还是语调,就和我们平时说话时候一样。只不过他们说话的内容,我却完全不懂。 这种声音一直在我耳边持续了大概有十多分钟的样子。 而我一直也处于那种浑浑噩噩的状态。 直到那声音逐渐平息下来,我也才从那种状态中恢复过来。全身冰冷的那种感觉也慢慢消失了。 我激灵了一下,发现那灵堂里弥漫的厚厚的雾气,已经消散了。 空悼场的那几块白布上,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影子。 灵堂里的温度也恢复到了正常。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刚刚所经历到的,基本能确定就是阴差来索魂的过程。我原本以为,经过这么一番布置,自己能看到真正的阴差。弄好了,还可以看到阴差是长什么样子的,是怎么索魂的。 但是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过程回想起来,就像是一场梦。 以至于等你清醒的时候,已经无法判定刚刚经历的,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相信胖大海和小蝇子刚刚也是和我一样的经历。 因为我看到他们的眼神,也填满了疑惑和不解。 最后我们不约而同看向空悼场。 我们所有的布置,都是为了让老摊头能躲过这一劫。那么成功与否,应该已经见了分晓了。 我们三个谁也没多说什么,一起跑向了空悼场。 空悼场里的蜡烛,依然还在燃烧。这里已经成了灵堂里唯一还亮着的地方了。 里面依然是没有任何的声息。 小蝇子站在外面,轻轻喊了几声师父。 里面没人应答。 我扯了一下小蝇子,示意他干脆进到里面看看情况。 小蝇子点点头,轻轻扯开一片空悼场的白布。 里面的一张横床上,老摊头安详地躺在上面。 在那横床的对面,则挂着那幅道君夜宴图。 第564章 释魂术 小蝇子和胖大海去看老摊头,我则去到了那幅道君夜宴图的前面。我发现在那幅画的表面,还像是蒙着一层水汽一样。 我伸手去摸,手刚要触摸到那层水汽,那水汽就唰地一下,散掉了。 我很是奇怪,再观察那幅画。 画中依然是道君皇帝夜宴时候的情景,在座的宾客举杯把盏,歌舞升平的,一片祥和景象。 当年道君皇帝赵佶就是利用这幅画来想要请仙下凡,那道士利用这幅画请来了鬼魂冒充仙人。三叔说这幅画能藏魂纳魄,我也是第一次用来做这个,也不知道老摊头成功了没有? 从那画面上看,并没有什么异常。等我把手摸上了那幅画,却感觉到那画上面像是被封上了一层冰一样,不但寒凉冰手,而且还是湿漉漉的。 “师父……师父……” 这时传来小蝇子焦急的喊声。我急忙回过身去看老摊头。 老摊头死人一样躺在横床上,胸脯没有半点起伏,脸色也是白惨惨的。 小蝇子回头问我:“我师父这个状态,是不是失败了?” 我过去探了探老摊头的鼻息,里面没有一丝气息。 我摇摇头,心里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我又摸了摸老摊头手腕的脉,其实我对把脉一窍不通,我只是想看看老摊头还有没有脉搏了。 不过我的这两下子,显得高深莫测,小蝇子也完全把希望寄托在了我身上,他眼巴巴看着我,想从我嘴里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遗憾的是,老摊头的脉,也完全摸不到了。 而且我感觉到他的皮肤的温度也是冰凉的。这绝对不会是活人的体温。 我脸色阴沉,小蝇子看到我的脸色不好,鼻子一酸,扑通跪在了老摊头的床前面。 我轻叹了口气,把老摊头胸前的衣服扒开,又试了试他心口。 心口没有心跳,但是我却感觉到了一点温度。 也就是说,他的心口还是热的。 我大喜,如果是心口还有余温的话,那说明老摊头还没完全断气,现在下结论还是太早。 我唯恐自己的感觉错了,赶忙让胖大海也试试。 胖子伸手摸了摸老摊头的胸口,肯定地点了点头:“老头的心还是热的。” 我拉起小蝇子,说道:“先别哭。咱们再做最后的努力,你赶快在这空悼场里点几根香。另外我再画几张释魂符,在火盆里烧掉。” 眼前的这种状况,我怀疑老摊头的魂魄已经进入了画里,但是现在已经没有能力再从画里出来了。在来的时候,三叔曾经让我专门练习了请魂术和释魂术,配合请魂符和释魂符,可以把魂魄请到画中,以及把魂魄再从画中放出来。 老摊头是自己进的夜宴图,如果真的是因为出不来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他这个忙,用释魂符帮他从画里面出来。 现在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小蝇子听说师父还有救,赶忙按照我说的,先在空悼场里点了三支佛香。 我画出几张释魂符,念了几句释魂咒,将符纸在火盆里烧掉。 能做的,目前就是这些。老摊头能不能度过这场劫,我也就左右不了了。 我们三个干脆都坐在地上,守着老摊头。 我很怕老摊头心口那点温度也没有了,那样就真的没救了。值得庆幸的是,老摊头的心口一直保持着那种温度。只不过心跳一直都还没恢复。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左右,小蝇子提醒我:“子时已经过了。” 我点点头。 “老大,你看那香火……” 突然,胖大海也提醒我,喊了一声。 我注意到,点燃起来的那三支佛香升腾起来的烟气,原本是垂直向上升腾的。现在竟朝着老摊头的鼻孔钻了过去。 看着那烟气在半路生生拐了个弯,钻入老摊头的鼻子。小蝇子大喜过望,站起来就要过去看,问道:“我师父是不是有救了?” 我急忙拉住他,低声说道:“现在是好兆头,魂魄正在重新入体,咱们还是不要过去的好。” 我示意二人,轻轻地从空悼场里退了出来。 应该是我的办法真的救了老摊头,就在我们出来没多久,突然老摊头在里面传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咳嗽。 虽然声音很轻,但是足以让我们兴奋。 紧接着,老摊头呼吸声,从喉咙里也发了出来。不过好像喉咙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呼吸不是很顺畅,呼噜呼噜的。 我们赶紧再次进入了空悼场。 首先我就看到老摊头的胸口有了起伏,我心里悬着的那块石头也落了地。 看来我死马当作活马医的生搬硬套,居然成功了。 我们进来的时候,老摊头正在费力地呼吸。喉咙的地方像是塞了团棉花,跟破风箱似的,呼吸不是很顺畅。 而且我注意到,老摊头呼出来的气,不是很纯净,有些发黑。 同时,那点燃起来的佛香,已经烧掉了大半。在老摊头吸气的时候,那三股香气尽数被他吸了进去。而呼出来的时候,就是那种淡淡的黑气。 看到这里,我基本上确定老摊头没事了。 这应该是一种人体自然的吐故纳新的本能。我用佛香能加速更新老摊头体内的浊气。 我告诉小蝇子,不出意外的话,天亮之前,老摊头应该就会醒来。让他先去准备做一点五谷粥。到时候喂给老摊头喝。 这都是我跟着三叔学来的,而且屡试不爽。 小蝇子虽然跟着老摊头时间不长,但是以前跟着那个老道士,应该也懂得这些。听我说完,就马上去准备了。 我们守着老摊头,发现他吐出来的气,也是越来越纯。 终于在村子里传出了一声鸡叫之后,老摊头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眼皮跳了跳,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摊爷,你这一觉睡的好,可把我们给折腾完了……” 我笑着对老摊头说道。 老摊头转头看了看我们,脸上挤出一丝苦笑:“你们费心了,总算是捡回了一条老命。” 第565章 人钱合一 老摊头虽然清醒过来,但是看着十分虚弱。脸色也没有任何的改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 这也都在意料之中,毕竟老摊头虽然也算是修道之人,但是归根结底也是个普通人。受到这番折腾肯定是元气大损的。也多亏他修道多年,才能最后捡回一条命。 不过即便如此,以我的经验,老摊头经历了魂魄离体,没有个大半年是恢复不了元气的。 老摊头说了两句话,气力就又有些跟不上了。 我们赶忙把他抬回了房间,小蝇子熬出来的五谷粥,也给老摊头给喂了下去。 五谷粥入腹,老摊头精神也好了不少。 等到老摊头能正常交流了,我们也从老摊头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经过。结果我们听完之后,都很是感到后怕。因为这一招算是步险棋,稍有不慎,或者某一个环节出点错误,都有可能满盘皆输。 我苦笑着对老摊头说道:“摊爷,我们这是拿你的命当赌注啊。” 老摊头摆摆手道:“即便是赌注,这也是一场不平等的赌博。因为我的命当时已经不属于我了。用不属于我的东西来当赌注,这场赌博那是稳赢不输啊。” 按照老摊头的说法,当时他的魂魄经过努力,终于在阴差到达空悼场之前藏到了画中。那两个阴差小鬼来到空悼场,却没能发现老摊头的魂魄,于是他们只能无功而返,回去复命。 这一来一回就要三年的时间。所以从目前来看,老摊头至少还能保住三年的性命。虽然只有短短三年,但是老摊头却很是满足,说别说三年,就是多三天都是白捡回来的。 我们在老摊头家里又休整了两天。 老摊头将自己的那盏寻骨灯,点在了自己的床头。说这样可以帮他恢复元气。 这两天的时间,我抽空问起老摊头关于五帝王钱的事情。因为我感觉他所知道的关于五帝王钱的消息,应该比我和三叔要多。 老摊头告诉我,对于五帝王钱,他所知也不是很多。因为这五帝王钱的拥有者,在清朝末期是在一人掌握之中。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五枚王钱从他手里散落了。关于五帝王钱的说法很多,但是真正的用途和秘密除了那个人的后人,别人都无从知晓。大多数也都是基于王钱本身的一种猜测。 只不过这种种的猜测,有的靠谱一些,而有的则是天马行空。综合各方面的猜测和推断,经过归纳和总结,最靠谱的说法就是大家都公认的,也就是说是五枚王钱如果能够聚合,将会解开一个天大的秘密。这秘密如果放在过去的朝代,可能会引发改朝换代。而现在已经不是王朝帝王制,所以放在现在,能引发出什么,则不得而知了。 我以为老摊头对于五帝王钱的认知,也仅限于此。这样与三叔和我所了解到的东西相差并不大。 没想到老摊头说到最后,又告诉了我一件事。他说以他对这种五帝王钱的了解,即便是有人搜罗齐了五枚王钱,怕是也无法解开那个大秘密,要想最后事成,必须要人钱合一才行。 我问起他,何为人钱合一? 老摊头解释说,王钱由于是皇帝随身携带之物,所以王钱本身沾了不少龙气。而龙气只有真龙天子身上才会有,所以这种龙气如果加身到普通人身上,会把普通人压垮。轻则重病,重则丧生。 如果只是平时偶尔带在身边,还无所谓。但是如果等到五帝王钱聚齐之后,这种龙气则会最大限度地被放大。只有特殊命格的人,才能操持得住这种王钱。说白了,这种王钱不是谁都能拿的。弄不好,反会被王钱所累,重病缠身。 听到这里,我感觉到很是后怕。 我和三叔已经得到了三枚王钱,好在这三枚王钱,除了借给老摊头这一枚,其他的两枚,我们都没有带在身边。否则的话,难免被王钱所累。 老摊头则接着解释道:“所谓的人钱合一,就是说王钱必须要有特殊的人来把控,才能不被龙气所累。” “摊爷,特殊的人,是什么人啊?” 老摊头笑道:“就是拥有特殊命格的人。比如说……” 说着,老摊头指了指窗外的小蝇子。 “小蝇子?他说他是什么天煞孤星……” 老摊头点点头:“没错,小蝇子的命格的确特殊。所谓的天煞孤星,也只是一个笼统的说法。天煞孤星也包含多种命格,但是这种人统一的特性,就是会克死身边的亲人。也正因为这种人的命格比较硬,所以才能不被龙气所伤。所以……你不但要搜罗到五枚五帝王钱,还要找到五个拥有如此特殊命格的人。到时候用这五个人来把握五枚王钱,才能解开所谓的大秘密……” 开始我向老摊头打听关于五帝王钱的事,也并没有报太大的希望能从他嘴里得到多少信息。事实也的确如此,老摊头开始所说的,和我们自己掌握的情况也基本一样。 但是当老摊头说起所谓的人钱合一的理论之后,我就开始感兴趣了。 这方面的事,我从来都没听三叔说起过。 老摊头说,如果等到五枚王钱聚齐以后,是不能拿在一个人手里的。要分别由五个特殊命格的人持有,而且这五个特殊命格的人,必须是所谓的天煞孤星才行,否则就会被王钱上的龙气所伤。 听到这些,我很是惊奇。便问老摊头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老摊头苦笑了一下:“这个你就别问了,我自有我的途径。我拿到你这个嘉庆通宝的王钱之后,自然要把它研究透彻才行啊。关于天煞孤星的说法,我敢保证我说的就是事实。” 我点点头:“那也就是说,我们仅仅找全了五枚王钱还远远不够,需要找到五个天煞孤星,才能最后成事?” 老摊头伸出四个手指:“四个就够了。外面的小蝇子,我徒弟我可以借给你用。他就是天煞孤星中的离凤星的命格。” 第566章 凤囚凰杀破狼 “离凤星?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老摊头笑了笑:“天地之大,宇宙之广,星河浩瀚,你没听过也再正常不过。不过以后你就必须知道。不但要知道离凤星,还要知道其他的四种命格。” “摊爷,那是哪四种?您告诉我。” “凤囚凰,杀破狼。五星齐聚,四海惶惶……” 老摊头说出一套词,我和胖大海对视了一眼,谁也没太听懂。 老摊头看着我们懵懂的样子,不厌其烦地给我们解释道:“我刚刚说的,是从古时流传下来的一句俗语。这句话总结得很是精辟,把五种天煞孤星的命格都涵盖其中了。凤囚凰,杀破狼。这六个字里就蕴含了五种命格,分别是离凤、孤凰、七杀、破军和贪狼。” 老摊头一字一句地给我们讲起了天煞孤星的五种命格: 凤囚凰,就代表着离凤和孤凰。凤凰本是一对神鸟,雄的叫“凤”,雌的叫“凰”。通常情况下,二者相依相存,同生共死。但是一旦凤凰相克,便成为离凤和孤凰。所以天象中,离凤星和孤凰星就成为了两种互不相近的孤星。 而杀破狼,则是另外三种孤星。是指七杀、贪狼、破军三星的合称。最早见于易经,属于紫薇斗数,是紫薇命盘中的一个格局,在紫微斗数中的108颗星中最重要的有14颗主星,其中包括此三星,在命理学中,它们永远成三合会照。 杀破狼三星,虽然个体都是孤星,但是一旦聚合,则必有大事发生。从命理和星相上看,杀破狼星系是命运转变的一个枢纽。往小了说,可以改变家族运势,往大了说,此三星一旦聚合,天下必将易主。 “三星聚合,有这么大的能力?天下都要易主?”我忍不住问道。 老摊头点头说道:“没错。所以古人才会说凤囚凰,杀破狼。五星齐聚,四海惶惶。只要五星聚集在一起,那世道就要变了,五洲四海都要惶恐度日。而且这不是我在这空讲,历史上也有过验证的。据说当年秦朝农民起义,秦王子婴做了个梦,梦见七杀、破军、贪狼三星入庙,说要改朝换代了。子婴惶惶不可终日,果然秦朝不久后灭亡。后来人们对号入座,说七杀星为搅乱世界之贼,就是项羽,贪狼星为奸险诡诈之士,就是刘邦,破军星为纵横天下之将,就是韩信。你看这三星聚集,就起了这么大的乱子,何况五星呢。” 我听得直摇头:“摊爷,你说的这人物都是当时的枭雄啊。既然是枭雄,你让我去哪里找啊?” 老摊头摆摆手:“这只不过是杀破狼星的一种比较典型的案例。世上有这三种命格的人,又不止他们三个。很多小人物也都是此种命格。比如小蝇子,看着不起眼,其实他就是我所说的离凤星的命格。只要知道一个人的生辰八字,就有可能推算出那人是不是凤囚凰,杀破狼中的一种。推演命格之术,我想你三叔应该都可以做到的。如果需要我的话,我也可以代为推算。” 我点点头:“那得多谢摊爷了。” 老摊头苦笑道:“李阳,你这么说话可就外道了。老摊头我的命都是你救的,这点小事算什么。我和小蝇子,随时都听候你们的召唤。现在小蝇子算是离凤星,你再找到另外四颗孤星就可以了。” “凤囚凰,杀破狼。五星齐聚,四海惶惶……”我嘟囔着这句话,心想这下好,本来五帝王钱就没有凑齐,这下子还要多找到四个人。 不过我也很庆幸,能从老摊头嘴里得知这些,不然我和三叔恐怕到最后也未必能想到这一点。 我借给老摊头的那枚嘉庆通宝,在老摊头的家里被香火供奉了三日之后,上面沾染的秽气已经完全消除。我把那枚嘉庆通宝拿了出来,说道:“摊爷,既然只有天煞孤星的人才能不被这龙气所伤,那这枚通宝不然就放到你这里,让小蝇子来保存吧?” 老摊头急忙摆手道:“那可不行。很惭愧,我当时的确是有把这王钱占为己有的想法。但是现在我坚决不会留下这王钱。你还是把它带回去,和其他的王钱放在一起。不过记住我的话,不要随身带这东西太久。否则你身体怕是也受不了……” 既然老摊头不肯留,我也就不再坚持。 到了第二天的一早,我和胖大海见老摊头已经没有大碍了,就和他告辞。 老摊头点头允诺,小蝇子会留在他身边。如果我们搜集全了全部五枚王钱,就可以随时来找小蝇子。 感谢过后。我和胖大海带着嘉庆通宝,踏上了归途。 此一行,虽然没破什么凶宅,所遭遇的却比一些凶宅更加离奇,更加惊险。 更重要的,还是获知了关于五帝王钱,关于天煞孤星之间的那种关联。 我和胖大海与老摊头他们告辞,上了车往深圳赶。 这一趟,虽然经历了一些波折,但总算是有惊无险,我和胖大海都全须全尾地回来了。而且我们还带回了那一枚嘉庆通宝。可以说是有所收获的。 我坐在副驾驶,手里把玩着那枚嘉庆通宝的铜钱。在车窗外阳光的映照下,这枚王钱上的金线,绽放着熠熠的光辉。 这是一枚古钱,而且是嘉庆皇帝曾经随身携带的古钱。可是这铜钱看着并没什么特殊之处,除了上面的金线,扔到普通的铜钱堆里怕是也很难分辨得出来。 真的很难想象,就是这小小的铜钱里面,竟然蕴含了那么大的能量。聚齐了五枚铜钱,到底会揭开什么样的大秘密呢?按照老摊头的说法,到时候不但五枚王钱缺一不可,还要有拥有凤囚凰,杀破狼五种特殊的命格的人在才行。这就给我们又增添了不少难度。 历史上杀破狼,三种凶星聚集,是可以改朝换代的,这可是天大的事。即便现在和平社会不涉及改朝换代,那会不会出现其他的大事来代替呢?这样的话,拥有五枚王钱以及控制那五个人的人,肩上的责任可就大了。 第567章 肩膀的内伤 胖大海见我一直拿着那王钱看,便说道:“老大,别看了。老摊头不是说,这玩意上面的龙气会伤身吗?” 我笑道:“也不用这么草木皆兵吧?也不是天天都带在身边,龙气再强也不会怎么样的。” 胖大海摇摇头:“以前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知道了,就小心一点吧。不然怕是你感觉不到,但是身体里已经出问题了……” 我点点头,胖子提到了身体,让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就是在我们穿着孝衫站在灵堂门口等阴差的时候,当时阴差刚刚入门,门口的蜡烛也熄灭了。我的肩膀曾经出现过一次刺痛,那一下就如针扎的一样,让我差点喊出声来。 但是那感觉来的快,去的也快,后来在周围的温度大幅度下降之后,肩膀又再次疼痛起来。事后我急着给老摊头释魂,也没想起来查看。现在经过胖子这么一提醒,我猛然想了起来。 我赶紧在车上就把上衣给脱了。 胖大海吓了一跳:“老大,你要干啥?” “别管。”我自顾自地把上衣脱了,把左肩膀给露了出来。结果我发现肩膀上一点异常都没有,用手按了按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甚至连一点红肿都没有。 “奇怪……”我把我在灵堂门口遭遇的情况说了一遍,胖大海说道:“那是碰巧了吧?也许你衣服上有个刺儿,或者是神经疼了一下,别大惊小怪了吧?” 我点点头,又把衣服穿上。这个肩膀曾经灭过一盏魂灯,后来虽然被三叔给点燃了,但是难保不留下什么后遗症,或者是留下什么内伤什么的,我是有这个担心。既然暂时没事,我也就没再去想。 一路上我们没再耽搁,第一时间就赶回了艺苑宾馆。 我本想先跟三叔汇报一下此行的收获,谁知道三叔又不在。问了陈涛,说是我们前脚走,三叔后脚就也出门了,也没说去做什么。而且这几天都没再回来。 我感觉奇怪,便摸出电话给三叔打了过去。那面是关机的状态,连打了几次都打不通。 我摇摇头,我也是拿三叔没办法,他这一天神出鬼没的,一向是行踪不定。 反正他这么大个人了,也不用我没事就看着他。我和胖大海就直接在宾馆安顿下来了。 第二天一大早陈涛就拿着一个档案袋来找我。 我不解其意,陈涛就从档案袋里拿出一份资料递给我看:“你看看吧,你三叔临走的时候就交代了我这一件事。让你回来之后,就负责这个凶宅的处理。说你完全有能力解决。” “他倒是清闲,他不是说我们出门之后,他负责破这些宅子吗?”我没好气地说道。 陈涛一笑:“那是你们叔侄俩的事了,谁知道了。反正我给你了啊,搞不搞你自己看着办。不过最近又有几家中介开业,咱们的生意可受到冲击了。宾馆这边也不是太景气,只能勉强维持。” 我摆摆手,让陈涛先离开,我琢磨琢磨再说。 我们现在拥有两家实业,一个中介公司,一个宾馆。这两个生意兴隆与否其实说起来都跟有关部门颁布的政策息息相关,比如前一段大搞动迁,我们的中介生意就不错。会议密集的时候,宾馆生意也还好。但是如果有了精简会议相关的政策之后,宾馆就不是很景气。所以导致这俩生意都是时好时坏的。 生意不好的时候,这两边的开销还要我和三叔去破宅子收回的资金来弥补。我知道这不是一种正常的经营模式,但是没办法,为了能维持下去,也只能这么做。 我把那资料展开来看,其实资料很简单,就是中介公司做的一个登记表。 只是我发现表上的房源,并不是普通的住宅,而标注的竟然是一家医院。 医院坐落在邻市所属县城的城南,名字也叫做城南医院。 在我们所接到的房源,已经所破的凶宅之中,还没有遇到过医院。所以看到这个,倒是引起了我的兴趣。 那登记表上,并没有登记太多内容,只是有联系人的电话,以及医院的地址。 后面还附着几张照片和几页资料,照片上都是医院经营时候的抓拍。从照片上看,医院的规模并不是很大,但是医院里的设备也都很新。 里面的医生和护士穿着统一的制服,看起来精神干练。有几张照片里的患者也不少,看着医院的人流量很大。这生意应该很好才对。 那些资料是陈涛派人收集的关于医院的有关信息。 看到这我很好奇,又给陈涛叫了上来。 陈涛介绍说,来登记的那人叫尹宝中,是那家医院的创立者和出资者,也就是城南医院的院长。不过他并不懂什么医学,平时为了经营又雇了个副院长主持正常的业务工作。 这医院好像刚开始营业的时候,由于经营有方,医生的医术也过得去,设备也是一流的,所以也是小有名气。附近的农村村民都愿意到这家医院去看病,每天也是人满为患的。那照片就是尹宝中提供的,应该是医院刚开始的时候拍的。看那人流量的确是不小,就医的患者也是络绎不绝。 我问陈涛:“医院那地方的地皮也是尹宝中的?” 陈涛摇摇头:“不是他的,是他租的。不过租赁期挺长的,好像是五十年。” “五十年?租了那么长时间,那是想长期经营啊,而且生意也还好,怎么说不干就不干了?拿到我们这,难道是想转手?”我反问道。 陈涛苦笑道:“这个你还用问我啊,你们应该比我懂啊。拿到咱们这的,又经过我的手挑出来的,有几个正常房子啊?特别是这种医院,肯定是后来出事了呗。当时那个尹宝中没多说什么,他也不想多说什么。我就派人打听了一下,说是那家医院后来出了事,好像是出了人命,后来就一直闹鬼,也没人敢再去看病了。生意逐渐萧条,现在好像已经关门大吉了。我还听说尹宝中当时为了筹建医院,外面欠了不少钱,现在就急着把这家医院转手还账呢。” 第568章 第三战场 我翻看着那家城南医院的资料,问陈涛:“转手?怎么个转手法?” 陈涛笑道:“那个尹宝中啊,几乎把全部身家都压在了这家医院上,结果弄成这样。他是再也不想干医院了,就想着把这家医院整体转让。连同那些设备,还有医生。那些医生现在都在家等消息呢,据说还欠了人家不少工资没发呢。如果能把欠的工资发了,把那些医生护士都招回来,不成问题。” 我看了一眼陈涛:“听你的意思,你是想把这医院给盘过来?” 陈涛反对我说道:“那要看你有没有把握破了这医院的凶局。” “废话。”我把资料往桌子上一扔:“医院我看都没看过,情况也没摸清,我怎么知道有没有把握?” 陈涛笑道:“我对你们的能力还是很相信的。我觉得这也是个机会,如果能低价把这医院给接过来,没准又可以开辟一个实体。我做过市场调研了,到时候正常经营,盈利不是问题。而且利润会比宾馆和中介公司更高。” 听了陈涛的话,我惊愕不已:“我说陈哥,你这胆子也够大的。这中介公司和宾馆也就罢了,医院这么专业的东西,你也敢接?你懂医学吗?” 陈涛摆摆手:“这个你就不懂了。干医院的,不一定非要懂医学啊。懂管理就可以啊,到时候聘个业务院长就行了。现在国际上很多连锁的医学机构,投资人也不都懂医术啊。还不是照样进五百强啥的。你只要把这个凶局给破了,我可以保证把这医院给弄好了。现在我们这宾馆和中介公司都是时好时坏,咱们得开辟第三战场了。” 我疑问道:“这个是我三叔的意思?” 陈涛摇摇头:“那倒不是,我的这个想法也是最近两天才有的。如果你现在还拿不定主意,咱们可以先把这医院接手了,然后即便自己不干,再转手卖出去,相信也会有很多人想要的。到时候赚一笔钱还是不成问题的。” 我点点头:“那个尹宝中要把这医院卖多少钱?” 陈涛笑了笑:“他也是四处碰壁,谁也不愿意买。闹鬼的医院谁敢碰,这价格也是一降再降,最后不得已才找到我们。所以他要价也不高,这个数……” 说着陈涛用手比量出八的手型。 “八万?”我脱口而出。 陈涛一听,嘴撇得跟瓢似的:“我说李阳,你真的假的?那么大医院,八万块钱?你想啥呢?是八十万……” “草。八十万,还说价不高?陈哥,你可有点膨胀啊……八十万在你眼里都是小钱儿了?” 陈涛解释道:“李阳。这八十万的确不少,但是你得看用在什么地方上。八十万可以买这医院的经营权那可是太合算了。据说那些医疗的设备,就不止八十万了。还有那大楼,那住院部……要是在出事之前,你出八百万都未必能买得下来……” “八百万?缩水这么严重?”我很吃惊。 陈涛点点头:“你以为呢。现在那城南医院基本就算是废了,那些机器即便是拿出去转让,也卖不了几个钱,也得按旧设备算。只能和这医院配套出手,也许还能找到买主。不过这价格肯定就要大打折扣了。不过这八十万只是买下医院的经营权,那些设备只归我们使用,到时候可能还要每年付给他一点场地和设备的租金。这个到时候我再和他详谈,不过怎么谈,咱们都是划算的。” 我摇摇头:“那更说明,这医院遭遇的事不会小。如果真是闹鬼的话,也会很厉害。现在三叔不在,这我就更没底气去接这活了,别到时候把我自己再搭进去。” 陈涛笑道:“我说李阳,你跟着你三叔混了这么久,怎么胆子越混越小啊。这医院你看都没看,就没底气了啊,你好歹先去看看再说啊……” 被陈涛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自己有点太没出息了,于是便点点头:“那行。一切等我踏勘回来再说。那个尹宝中能找到吧?让他带我们去医院看看……” 陈涛摆摆手:“这个达不到。那尹宝中已经说了,医院可以随便去看。有心思买就找他谈,其他的事他一概不管了。现在躲债主躲得恨不得能钻地缝里去了。” 我一听就火了:“那我特么找谁带我们去,我还要了解情况呢?你告诉那个尹宝中,如果不露面,这买卖就不谈了。现在是不是除了我们,没人敢接手他的医院啊?” 陈涛赶忙说道:“行行行。我这就去联系尹宝中。尽量安排你们见面……” 等陈涛走了之后,我再次给三叔打去了电话,这么大的事,不能不和他说说啊。谁知道三叔的电话却一直关机。 没办法我又打给了胖子,想让他问问褚留烟知不知道三叔去哪了? 胖子回来之后,就去了五山堂,也一直没回来。 结果我和胖子通上了话,他却告诉我褚留烟也没在五山堂。也没留下任何的话或者字条什么的。 我想了想,就让胖子在五山堂等着我,我开着车也离开了宾馆,去往五山堂。 我来到五山堂,发现胖子正在门厅里坐着,门前挂起了幌子。 我问道:“你这是在这里准备开张了啊?” 胖大海说道:“那怎么办?我师父也不在,我得替他看场子啊。架子上的那些古董,价格我也都知道。” 我左右环顾了一下,问他:“可你师父去哪了啊?他和我三叔这俩人不会是一起出去了吧?” 胖大海一摊手:“我也跟师父联系不上。他也不让我过问他的去处,我觉得吧……他们都是成年人了,不用咱们这么惦记他们吧。” “谁惦记他们了,我是找我三叔有事……” 我随手拿起古董架上的一个花瓶,在手里把玩。 胖大海忙上前把花瓶拿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架子上,说:“老大老大,你可轻着点。这玩意碰坏了,我师父非杀了我不可……” 第569章 凶宅的形成 我撇撇嘴:“你可拉倒吧……我说你在这里混了这么久,这点问题都没看出来。这摆在前面的,你能找出一样真品来,我认你做老大。这特么都是细竹竿弄来的赝品,不值钱的……” “不会吧……”胖大海疑问道:“师父可说这里都是价值连城的东西……” “我呸。价值连城的东西,他会摆在这明面上?”我不屑地说道。 “那……那也别碰坏了,到时候师父也饶不了我。” 我笑嘻嘻地问他:“你呆了一上午了,进了几个顾客啊?” “两个呢……一个走错门了,一个……想找厕所,被我轰出去了……” “哈哈……”胖子的话,惹得我一阵哄笑。 胖大海也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 我拜拜说:“走吧,这破摊子有啥看的,跟我走,有活儿了……” 胖大海只好锁了门,跟着我回宾馆。 路上我把城南医院的情况,简单和胖子说了一通。现在这货已经成了我的左右手了,虽然我俩都是半斤对八两的二把刀选手,但是如果没有他在,我还真感觉势单力孤。 胖子听了我的介绍,惊讶道:“老大,这医院的活你也敢接。我可听说了,医院这地方,不好,阴气重。属于生死轮回之地,那里要是出事了,肯定会很严重。我觉得咱们还是慎重一点好。” “生死轮回之地?” “对啊。”胖子解释道:“你想啊,人出生在医院,死亡也在医院,这不就是生死轮回之地吗?” 我摆摆手:“那医院啊,刚建没多长时间,有没有妇产科都两说。谈不上什么生死轮回之地。 胖子点点头:“总之这事得谨慎点好。” 我们回到了宾馆,陈涛告诉我他已经联系了那个尹宝中,对方答应和我们见面,地点要等明天上午告诉我们。 “啥玩意?怎么这么多事?见个面而已,神神秘秘的,地点还要明天上午告诉我们?” 陈涛苦笑道:“他是这么说的。也许他有苦衷吧,明天地点定下来之后,我陪你们过去。” 我摆摆手,只好如此了。 现在的情况是,不管我们想不想接手这家医院,首先得去医院踏勘一下。所以该准备的东西还是要准备着。 我和胖子利用下午的时间,把相关的东西准备起来。对于这些东西,我们的原则是,出去办宅子的时候,不一定会都用到,但是一定要准备齐全,这叫有备无患。所以每次出行,我们准备的背包都不小。 准备好了东西,我便翻出了那本凶宅笔录继续翻看。 我想从里面找到一些关于医院等类型的凶宅案例。但是遗憾的是,那本书是一本古书,记录形成的时候应该还没有医院这种机构。所以我的想法也落空了。 不过里面倒是对一些阴气重的地方形成的凶宅做了一些描述。 而正如胖子所说,我们都知道医院以及学校等地方就是属于阴气比较重的地方。 而关于此类凶宅的形成,一般分为先天自然和后天人为两种情况。 先天自然是建设凶宅的地理位置造成的,而这种地理位置也有先天后天两种因素之说,先天形成,是指从风水学上看,自然形成的凶地。比如三角地,剪刀煞,镰刀煞等等先天聚阴之地。而先天自然条件的后天因素则是指那些曾经的古战场,坟场等地,随着历史的推移,之前的用途不复存在了,被用作了新建筑之用。但是在建设过程中没有做净化处理,也容易形成凶宅。 而后天人为则一般是指原本好好的府邸内曾经发生过横死人命的事情,横死之人的魂魄未入轮回,而是徘徊在府邸之内,久而久之,阴气渐盛,形成凶宅。 无论是先天自然还是后天人为因素形成的凶宅,表现其实都差不多。房子里阴气强大,一旦有阳气侵入,出于自我保护的意识,会对阳气进行排斥,甚至是攻击。这也是一般人一旦进入凶宅之后,即便是本身没有什么道行,也会感觉到浑身发冷,精神紧张等症状。而在这种凶宅里逗留时间过久,自身阳气会被强大的阴气侵蚀,后果就可想而知了。 我们曾经破掉的宅子,大部分还是属于后天有人横死这种类型。但是今天碰到的医院,我也说不好是属于哪一种。 如果是后天人为的,我还可以试着解决一下。如果是先天形成的,那说明医院那块地有问题,就不是我能解决的了的了。 而对付这种凶宅,无外乎有几种办法。一种是不战而屈人之兵,给里面逗留的亡魂超度,帮助他进入轮回,这是最好的,也是最安全最简单的办法。但是由于亡魂必然有怨气缠身才会逗留府邸内,所以不消除怨气是很难超度的。 另外一种就是以暴制暴,用武力来灭掉里面的亡魂。这是最危险的,也是最不可取的,三叔经常说要以德服鬼,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用这种方法的。我自然也不想用,再说我也没那么高的法力去灭掉怨鬼。 此外,还有一种办法,就是在建筑物的里面或者外面,立一个可以镇住凶鬼的东西。外面可以是建筑物,里面可以是镇宅的雕像或者是法器等等。 不过这种方法只能治标不能治本,等到建筑物年久失效,或者被人无意中破坏,那凶局就会再次触发,里面还是会出事。 看了半天的书,对于如何破解医院的凶局,我还是一头雾水,决定还是先见了那个尹宝中再说。 为了等那个尹宝中的消息,我们第二天等了一上午。对方还是没有信儿,最后陈涛等不及了再次打给尹宝中。 这次尹宝中则说了一处地点,经过陈涛几次确认才定了下来。 胖大海不耐烦地说道:“这事怎么像是我们上杆子求他的,见个面这么磨磨唧唧的。” 陈涛为了把这件事促成,在这边也紧着安抚。见面的时间定在下午一点半,我们吃过午饭就出发了。 第570章 接头 陈涛开着车,经过一番行驶竟直接出了城,沿着城郊的路开到了近郊。 不过近郊那边这几年开发的也算不错,只是人流量和繁华程度和城里没法比。 陈涛把车停在一个停车场,带着我们步行,在一个不起眼的街道,找到了一家不起眼的咖啡馆。 咖啡馆的门面也很旧,门口几乎没有什么人经过。 胖大海在门口左右看了看,说道:“这地方接头合适。” 我们进了咖啡馆,服务员正趴在桌子上打瞌睡。 我看了一眼陈涛,笑道:“这场景是不是似曾相识啊?记得我们刚来中介公司的时候,和见到你的时候一模一样啊。” 当年陈涛也是在那房产中介里趴着打瞌睡,为此还差点让梁悦给开了。还是我把他给留下来的。 提起往事,陈涛不好意思地笑了:“你就别拿我说事了。” 服务员听到声音,看到我们很意外,估计这地方很少来顾客了。 他急忙出来招呼,我们找了一个靠窗的桌子坐了下来,可是四下环顾,除了一个服务员,并没有看到第五个人在。 胖大海愤愤不平:“这尼玛也太不守时了。” 陈涛看了看时间,说还差两分钟,再等等。 我们每人要了一杯咖啡等人,这店里没啥人,但是咖啡的味道还真不错,我们三个喝得津津有味。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胖子坐在过道边上正端杯喝着,突然从后面传来了一句:“咳咳……你们早来啦?” 这一声突如其来,胖子刚喝到嘴里的一口咖啡,差点喷了出来 我们回头一看,发现过道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站了个人。 这人走路悄无声息的,我们居然都没注意到。 这人的个子不高,穿着一身运动服,头上却戴了一顶宽檐的帽子。那帽檐把半张脸都给挡住了。 胖子气哼哼地问道:“你谁啊?大白天的怎么吓人呢?” 那人没回应,反问道:“你们……是大财中介公司的?” 陈涛观察了一下那人,站起来说道:“您是尹院长?” 陈涛伸出手想和对方握手。 那人点点头,没去握手,而是鬼鬼祟祟地左右看了看,才小心翼翼地坐在了陈涛的边上,说道:“我是尹宝中,不是什么院长了。咱们就别客套了,也不用握手了,有事尽快说,我在这里不能多呆。” 我心里纳闷,我们来这里好歹是在谈生意的,见过急的,没见过这么急的。 “尹先生。这事我觉得急不得,因为里面还有很多事要了解清楚。不然没办法找买主的。”陈涛说道。 “有什么可了解的。医院的事就摆在那呢,我那医院的价值你们也清楚,我要的价格已经不能再低了。这个价格你们要是还找不到买主,那只能说明你们无能。”尹宝中不耐烦地说道。 这人看起来平时趾高气扬惯了,说话也不是很客气。 这时,窗外有个人从咖啡馆旁边经过。人影一晃,尹宝中吓了一跳,随即又恢复了常态。 我笑了笑:“尹先生,这里我们已经观察过了,除了我们,没有外人,你可以把帽子摘了吗?戴着帽子,好像不太礼貌吧?” 尹宝中犹豫了一下,终于把那宽檐的帽子给摘了。 我观察尹宝中也有将近五十岁了,长的很富态。但是从眉宇之间,隐约有一道隐含的黑气。我虽然不懂面相,但是不难判断这人应该正在倒霉。 其实不用看面相也应该知道,不然他也不会想要低价卖出医院。 “尹先生。您这么小心,不会是在躲避债主找上你吧。”我盯着尹宝中问道。 这句话可能是戳中了尹宝中的内心,他脸上的肉跳了跳,有些尴尬。 陈涛说道:“尹先生,我们也是真心想帮你解决困难。知道你现在是在困境之中,希望你能配合我们把这医院的事解决好。这样一来,你也能尽快解脱,不用这么东躲西藏的了,那样不好吗?” 尹宝中看了看陈涛,又看了看我和胖子,疑问道:“你们……真能解决那医院的问题?” 陈涛一指我,说道:“这位是武当山紫霞洞掌教李洞宾道长的高徒,专门捉鬼驱邪。” 他又一指胖大海:“这位,是峨眉山金光洞褚留烟真人的亲传弟子,专门画符解难。这么跟你说吧,他们如果解决不了你医院的事,世上怕是没人能解决得了了。” 我看着陈涛煞有介事的样子,心说这货什么时候也学了三叔的那一套了。你说的这也太没边了,什么武当山峨眉山的,是从武侠小说里学的吧。 没想到那个尹宝中还真吃这一套,被陈涛一套说辞说下来,估计也没记住什么,只是觉得我和胖子都是高深莫测的高人。 “那……失敬了。你们要是真能帮我解决医院的事,那就是救了我一条命啊。这医院的事,把我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外面欠了一屁股外债,我现在不躲不行啊。” 我看尹宝中的意思,他十有八九也是借了高利贷了。不然不至于沦落到这种惨状。 我招了招手,让服务员给尹宝中也上了一杯咖啡。他冲我点了点都表示感谢,随后说出了医院出事前后的情况。 发生意外的时候,是在医院开始营业几个月以后。其实还是源于一次医疗事故,当时医院收治了一个患病的五岁的男孩。结果那男孩因为患病较重,还没来的及转院的时候,就死在了医院。 后来那男孩的妈妈就不依不饶,非要追究医院的责任。这事属于医患纠纷,当时闹得沸沸扬扬的。说自己得不到说法,就让她儿子的鬼魂给自己要说法。 尹宝中愁眉苦脸给我们讲完了医院当时发生的事。 我听了之后,问道:“你的意思是,后来你们医院出事,是和这死掉的小孩有关?” 尹宝中点点头:“肯定是啊。在这之前我们没发生过任何怪事。自从那女人说了那句话之后,倒是再没来找我们。可是从那天开始,每到晚上,特别是到了夜深人静之后,医院里都能听到那小孩的哭声。甚至……还有病人遇到过那个孩子……后来凡是遇到过那个孩子的病人,后来都死了。好几个病人的病不是很重,马上就要出院了。就因为遇到了那孩子,后来都……” 第571章 谈生意 “就这点事?那几个病人的死,到底是不是因为遇到了那个孩子,这都是你们的猜测啊……”我问道。以我的经验,如果真如尹宝中所说的那样,这个孩子是死于病患,原则上不应该算是横死。所以死后应该不至于变成厉鬼和怨鬼,根本就没有能力再去害人的才对。 尹宝中摇摇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我也没亲眼看到鬼魂。后来医院里突然莫名其妙又着了一场火,烧死了两个人。虽然后来经过修缮,基本上已经复原了。但是到了夜里,依然能够听到有人发出痛苦的哀嚎,还有人大喊着火了,快跑之类的话。这两件事加在一起,就把我们医院给搞废了。闹鬼的名声传出去,谁还敢来我们医院看病。你说医院没病人来看病,那还能开得下去吗?唉……我就是时运不济啊,之前做了大量的市场调研,也不惜代价请了好医生,买了设备,还借了不少钱,本指望能把医院做强做大,谁知道……唉……” 尹宝中连连叹气,把我们的情绪弄的也贼低落。 我接着问道:“就发生了这两次意外吗?” 尹宝中抬头看了我一眼,有些不满:“您什么意思?这两次意外还不够吗?这两次意外就把我搞成这样,您还想怎样?” 我摆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如果是按照你说的,没有其他问题的话,我觉得这事应该不难。我倒是可以试试……” 尹宝中本来愁眉苦脸的,听到我这话顿时喜形于色道:“啊,真的吗?你真能帮我把医院的事解决了?” 我刚想回答,陈涛马上插话道:“啊,那个尹先生,具体的事呢,您还是要跟我谈。中介的业务具体是我来负责……” 说着,陈涛冲我暗暗使了个眼色,我明白他的意思,在谈生意这上面,我远远不如他有经验。他应该是怕我说走嘴了。 尹宝中点点头:“没问题,跟谁谈都可以,接下来我们怎么做?你们要是能帮我把医院里的鬼给除掉或者赶跑,那我……” 尹宝中的话还没说完,陈涛就接话说道:“我们需要先去看看医院,可行的话,我们再谈接手医院的事。” 尹宝中眼珠转了转,略一思索,点了点头:“可以。不过你们去看医院,我就不去了。我怕有人找上我,这段时间,我总觉得有人在跟踪我,不安全。我把地址给你们,你们自己去吧……” “你这人怎么这样?东怕狼西怕虎的,你的医院你最熟悉,你不去我们怎么去?”胖大海站起来说道。 尹宝中面露难色。我摆摆手:“算了,我们自己去也一样。别为难尹先生了。” 尹宝中连连点头,说没什么事先走了,等看完了医院再找他谈。然后他找服务员要了纸笔,在上面写下了医院详细的地址留给我们。 接着,他指着桌上的咖啡,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有些难为情地说道:“本应该我来请你们,可是我现在……” 胖大海摆摆手:“走吧走吧。谁用你请了,我们请你吧……” 尹宝中连声道谢,在门口探头缩脑,确认外面没人,他把帽檐压低,快速地离开了咖啡馆。 等到他走了,我心里很有感触。这都是钱闹的啊,想当初他刚建医院的时候,一定是意气风发,踌躇满志的,没想到因为缺钱,连几杯咖啡的钱都付不起了。还要到处躲着要债的,过着老鼠过街般的日子。 陈涛说道:“你们别看他现在这么落魄,说到底他也是个商人,谈起生意来,也奸着呢。所以没必要可怜他……” 我问陈涛:“刚刚你打断了他说话,为什么啊……” 陈涛解释道:“你还没看出来吗?这家伙是在试探我们的口风呢。是想以最小的代价来换取最大的利益。他是想,如果我们能帮他除掉医院的鬼,那他的医院就可以不用转手了。他就可以拿医院做抵押,东山再起。这样一来,我们不就白玩了吗?帮他除鬼,他给不了咱们多少钱的。我还是想把他的医院接过来,咱们自己做。” 我摆摆手:“陈哥,这咱们就有点不地道了。这不属于趁火打劫吗?大不了我们帮他除鬼,再多要他点酬金就好了嘛。” 陈涛冲着我摇了摇头:“你啊,心地太善良了。这样吧,你们不是要先看看医院再做决定吗?还来得及,你们如果觉得这事可以进行,到时候咱们再商量。” 我点点头,现在只能这样了。任何一个凶宅,如果不先进行踏勘,一切都是空谈。 虽然我们听尹宝中介绍了相关的情况,但是也需要做进一步的验证。 陈涛开着车,拉着我们开到了国道上之后,他就把车扔给了我们,他自己打车先回中介公司了,让我们自己去城南医院。 算起路程来,城南医院距离我们的宾馆,应该有一百公里左右。我们开车两个多小时应该也就到了。 胖子把着方向盘,我们一起开车去医院所在的邻市所属县城。 路很好走,其实我们不用按照尹宝中留下的路线图去找,陈涛准备的资料上就有医院的详细地址,我们在下午三点左右就到达了城南医院所在的县城海安区。 车子开到了一个岔路口,胖子准备一打方向盘,去往城郊。 我忙制止了他:“胖子,去县区。” 胖大海一愣:“老大,城南医院在县郊啊。” 我看了一眼前面的路标牌子,的确县郊的方向是在右手边,而县区的方向则是向左手边。 我点点头:“没错,先去县区吧。” “得嘞……”胖子应了一声,一打方向盘,车子朝着县区的方向驶去。 城南医院所处的县区是县城所属的海安区,整个海安区面积不大,但是由于临海,所以经济方面发展的很好,街道也很宽。我们在路过一个大型的露天广场的时候,我让胖子在附近找了一个停车场把车停了下来。 第572章 歪打正着 下了车我才告诉胖子我们的目的。 俗话说,不打无准备之仗。这是三叔教我的关于破凶宅的道理,同时也是我们积累下来的经验。意思就是在去破一个宅子之前,一定要尽量地去了解关于那栋宅子所有相关的信息。 对于这家医院,我们了解的还完全不够。起码我是这样认为的,三叔不在我们身边,我们就必须准备得更充分一些。 而现代社会的生活节奏是非常紧凑的,现在这个时候你没办法去向路人打听关于凶宅的消息。于是我把了解情况的对象,放在了那些在广场上散步,聊天的老人身上。相对来说,他们更闲一些,问一些事情他们也比较乐于告诉你。 胖子眼前一亮:“找老人聊天?这倒是个好办法。那些老人,特别是老头,最喜欢凑在一起侃大山了。天南海北的,无所不聊。如果医院当时真的很有名的话,他们肯定知道一些信息。” 我点点头:“还有个原因,我看了陈涛准备的那些资料,里面对医院的运行情况也有一定的介绍。由于医院刚运行,他们的入手点抓得很准,主要是看一些老年疾病。因为整个县区都没有专门治疗老年疾病的医院,所以医院运行不久就创出了名号。我们找老人了解情况,他们对这家医院也应该更清楚才对。” 胖大海冲我一竖大拇指:“老大,我服了。你这准备工作做的,不比师叔差劲啊。” 我摆摆手:“得了吧,我这都是纸上谈兵,还不知道效果如何呢。” 我们边走边说,穿过一条过街天桥,来到了一片广场,在广场的正中立着一个雕塑,上面有海安广场四个字。 看得出来,这个广场应该是海安区的地标性建筑,修的十分漂亮。绿植草坪很多,广场上还有不少鸽子,休闲散步的人流不断。 在广场一侧有一排长椅,我判断得不错,在这个时间段上,阳光还好,长椅上坐着一大群老人,他们三五成群地坐在一起聊天。 我们直接走了过去,问一个正在靠在长椅上晒太阳的老头:“大爷,您忙呢啊?” 老头闭着眼睛正享受,听到声音睁开眼睛,狠狠瞪了我一眼:“你瞎啊……我这都闲成什么样了,这是忙着呢吗?” 我没料到这老头的脾气这么暴,我那本来就是一句客气话,被他一句给呛得没话说了。 “老头你吃枪药啦?没来由的跟谁发脾气呢?” 胖大海气不过,上前跟老头吵了起来。 老头估计是愤世嫉俗的典型代表,哪容得下胖子这么说他,这下算是惹上麻烦了,他从长椅上起来,抓住胖子的脖领子,大声呵斥胖子没教养。 我很怕胖子一气之下再动手揍了那老头,那我们可彻底完犊子了。有多少钱也不够赔啊。 好在胖子还算克制,他没敢还手,只是指着那老头嚷嚷道:“老头我数三个数你给我放开,不然骨头我给你拆散了你信不信?” 周围的老头老太太听到声音也纷纷过来,我赶紧制止胖大海继续吵下去,赔着笑脸跟老头道歉。我深知一个道理,这年月这种老年人是最不好惹的一个群体了。 旁边围上的人也都劝解起来。好说歹说,才把老头和胖大海给分开。 我很庆幸这老头没一屁股坐在地上,我都想好了,他一旦坐地上,我就把兜里所有的钱都掏出来扔地上,完了我们赶紧跑路。 不过看起来这海安区的老人素质都很高,老头没坐在地上,旁边的老人也都很和善,没有把我们怎么样。还有个老头反过来劝我们:“你们俩年轻人也是的,这里这么多人,你们谁都不惹,怎么偏偏惹上他了呢……” 我苦着脸道:“我们也不想啊,我只是跟他打了个招呼,他就说我们瞎了,我们也没招他啊……” 那老头叹了口气道:“这老宁头啊,命苦。白发人送黑发人,儿子儿媳妇一年前一场车祸死了,肇事者还逃逸了,现在还没抓到。就剩下一个孙子,老头和孙子相依为命。孙子前两天出了点事,现在不死不活家里躺着呢,这老头也没什么收入,每天就靠拣点废品卖点钱。每天下午卖完了废品,他就会在这里晒会太阳。他心情不好,你们也理解理解他吧……” 听了这老头的话,我们再看那老头,感觉他也挺可怜的,对他的气也消了大半。家里摊上这些事,任谁的心情也不能好。 胖子又问道:“他的孙子?那年龄应该不大啊,怎么会不死不活的呢?” 那老头摇头又开始叹气:“那小伙子年龄也才二十多岁,可仁义了,我们都见过,爹妈死了之后就靠自己打工赚钱来养活他这个爷爷,可前一段时间好像是出了事,被人发现的时候,是从城南医院的门口发现的。抬回来之后,就半死不活了。现在还在家里躺着呢……我们问起这老宁头,可他最近的脾气很差,也不太理我们……” 那老头很喜欢唠家常,见我们感兴趣就絮絮叨叨说起来没完。别的我没听进去,当听到城南医院几个字的时候,我和胖子不由自主地对视了一眼,这倒是个意外的发现。 胖子赶忙止住那老头,插话问道:“您先等会,您说城南医院?他去医院干什么?” 老头摇摇头:“那谁知道了。那医院据说闹鬼已经关了,那小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躺在医院外面人事不省。如果不是有扫大街的发现的早,估计也早没命了……” 听老头讲完这些,直觉告诉我,那老头的孙子极有可能是进了那家城南医院,至于他遭遇了什么,也肯定和医院里闹鬼的事件有关。 没想到我们本来是抱着试试的心态来打听消息,却歪打正着一下子碰到了这件事。如果能把那老宁头的孙子的遭遇问出来,也许会对我们破那个医院的凶局起到作用。 第573章 诊脉 这时围观我们和老头掐架的人群见没打起来,也渐渐地散了。那个老宁头显然也没想和我们继续纠缠,被众人劝了一阵之后,重新又靠在那长椅上闭目养神。 也不知道他此时心里想的是什么,是已经过世的儿子和儿媳,还是躺在家里不死不活的孙子呢? 虽然我知道那老头不想理我们,但是我们为了打探一点消息,还是要主动靠上去问问。 我们俩又轻轻回到了老头的近前,胖子咧着嘴,说了一句:“老爷子,您睡着呐?” 那个老宁头激灵了一下,睁开眼睛发现还是我们俩,又有点冒火,眼睛瞪圆了又想发脾气。 我赶忙凑过去抢先说道:“宁大爷,我就说两句话,说完你不理我们,我们马上就走。我问一下,您孙子是不是病了?可不可以带我们去看看……” 老头本来想发作,突然听到我这么问,有点发懵。 胖大海又跟了一句:“你让我们看看,没准还能治你孙子的邪病呢……” 我估计是胖大海的这句治疗邪病的话,让老头改变了对我们的看法。因为看病这事,如果是正常的病,他一准会认为我们俩是个江湖骗子,不过一旦说起邪病,那可不是谁都敢说的。我们既然说出来,想必是有些手段的。 而且胖子的这句话也是个试探,老头的孙子到底什么样我们还没见到。而像老宁头这样岁数的人,应该是不会排斥鬼神之说的。老宁头的孙子突然出现在医院门口,后来又变成不死不活,估计老头心里也有了判断了。如果是正常的病,早就送正规医院了。 果然老头听胖子说完,腾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旁边的人也都吓了一跳,以为我们又掐起来了。我赶紧摆手:“没事没事,大爷大妈你们先忙着,甭管我们……” 那些老头老太太一边摇头,一边低声议论着,不过好在他们都没再围过来。 老宁头看了我和胖子一眼,问道:“你们能看邪病?” 我摇摇头:“我们不会看病……” 老宁头脸色一变,有些失望:“不会看病在这废什么话?懒得理你们……”说着,老宁头提着旁边一个编织袋,蹒跚着往广场外面走去。 那编织袋里鼓鼓囊囊,拖在地上咣里咣当直响,估计都是他捡来的饮料瓶。 胖大海想要追上去,我冲着他使了个颜色。与其跟老头一番解释,倒不如在后面跟着他去看看。按理说他既然总在这广场活动,住的地方应该离这里不远才对。 不过这周边都是一些高档住宅,以老宁头的条件应该住不起,所以我们还是先跟着他看看情况再做决定。 老宁头提着袋子,一步三晃出了广场,穿过一条步行街,朝着一栋楼走了下去。 我们远远地跟着,看着他在楼前面的一个包子铺买了几个包子,然后身影一晃,就不见了。 我们追过去,胖子四下查看。我指着那楼的一角说道:“不用看了,应该是在那里。” 那边是一个不起眼的楼门,里面的楼体是通往地下的。那应该是这栋楼的地下室,我知道像这种地方,是很多务工人员的最佳住处,这里唯一的好处就是便宜。 我在旁边的一个水果摊买了几样水果,便和胖大海顺着那道门,走了下去。 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潮湿腐坏的味道,这里应该是常年空气不流通造成的。不过这里的租金应该相当低廉,所以这里还是不少人居住的。 我随口问了一下经过的人,他们对老宁头都知道,给我们指了指老宁头所住的房间。 我们找到那个房间,门并没有关,看到老宁头用手捏着包子在喂躺在床上的一个年轻人。 那年轻人的脸正冲着门这边,我发现他目光呆滞,面无表情。只是等老宁头的包子送到嘴边了,他才微微张了张口,不过并不咀嚼,也不吞咽。老宁头喂了半天,半个包子都没吃下去。 老宁头又长叹了一声,把包子放到一边,用手抹着眼泪。 看到老宁头这个样子,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我自己的爷爷。这种亲情带给人的触动,是从心里往外的。 可能是听到了门口的动静,老宁头突然转过了头,发现是我们两个,他表情明显一怔。 我怕他再发火,赶忙走进去把水果放下。 老宁头一愣:“你这是……你们放心吧,我过得再差,也不会讹你们的。你拎着东西赶紧走吧……” 原来老头是误会了,以为我们是怕在广场一番争吵,被他讹了。 虽然是个误会,但是也能看出老宁头的为人还是很善良的。这样一来,我就更想帮帮他了。 我没理老摊头的话,走到那年轻人的床边,伸手去翻他的眼皮。 老宁头想要阻止,但是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 我把那年轻人的眼皮翻开,发现他的眼珠上布满了细细的血丝,另外在眼底像是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薄膜一样。 我又让胖子帮忙把他嘴巴撬开,看了看舌苔。舌苔的根部发绿,还有一股淡淡的臭味。 我并不懂得医学,但是这种情况我基本能判断,是惊吓过度,体内魂魄不稳的一种表现。 所以不难推断,老宁头的这孙子一定是进了医院,看到了什么让他惊吓的东西,然后三魂七魄不稳才晕倒的。 我又摸了摸他的脉相,我同样不懂切脉。不过跟着三叔混,好歹也学到了一些东西。通过脉象,也是可以分辨出他体内的魂魄是否齐全的。 这小子的脉象虽然很弱,但是三阳七斗齐全。也就是说,此时他的三魂七魄应该还在。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倒是可以试试帮他安魂。 看我在他孙子身上好一顿折腾,老宁头小心翼翼地问道:“先……先生,看……看出什么来了吗?” 胖大海也紧张地看着我,我估计这时候我要是说没看出什么,老头能拿棍子把我们赶出去。 第574章 安魂 我点点头:“宁大爷,如果我没判断错的话,你孙子应该是受了惊吓,魂魄不稳。” 估计对于他孙子的这种情况,老宁头应该没少问医生。但是那种正规医院的医生给出的结论,绝对不会是这种结论。医生应该也已经给出了治疗方案,我看到在桌子上还摆着几个药瓶,屋子里还有一股淡淡的中药味。 相信老宁头中西医手段都用了,效果却是甚微。 所以听到我的这个回答,老宁头明显眼睛一亮,连着问道:“那先生,能治吗?只要能救我孙子,我……” 老头把手伸进了兜里,估计是想掏钱。结果里面只有几张小面额的纸币,他有些尴尬。 我摆摆手:“宁大爷我们不要钱。我也只能说是试试,能不能救了你孙子,我也说不好。” 老宁头点头:“没事没事,救不好那就都怪命,就是我的命硬,克死了老伴,克死了儿子儿媳,现在又……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宁健要是也救不回来,我也就……” 说着,老宁头再次抹了抹眼泪。原来他的孙子叫宁健。 我听老头说的不是冲动的话,以他目前的状态,如果他孙子宁健真的有个意外,他做出什么异常的举动都是正常的。 我安抚了一下老头,和胖大海商量了一下。 如果仅仅是简单的魂魄不稳,以我们俩的手段,倒是不难解决。因为这基本上不用我们做什么,我们包里有特制的一种安魂香。再加上有人在点香的同时,念几遍安魂咒,应该就可以了。 但是在时间段的选择上,还是有点讲究的。白天不行,要在白天和夜晚交界的时间段。 我看了一眼时间,我们来的算巧,时间段也刚刚好。 我冲老宁头说道:“如果您相信我们的话,您就到门口去,守住门,我不叫你你千万不能进来。另外也不能让别人进来,不然容易把你孙子的魂魄惊走,一旦走了,就不容易再回来了。到时候你孙子有生命危险。” 老宁头一听,忙着点头。这时候别说让他守门了,估计就是要他的这条命,他都不会犹豫。 老宁头站在门外守着,我和胖子在屋子里布置。 这下这地下室倒成了安魂的最佳场地了,因为我们需要把所有的外来光线都遮挡住,需要厚厚的窗帘才行。而这地下室压根就没有窗户,倒是省了我们不少事。 我把这本就不大的地下室房间简单清理了一下,把四个屋角各自立了一根蜡烛。 随后在屋子里点上了一根安魂香。 这种安魂香,比普通的佛香要粗三倍有余,烧起来的烟气也特比浓。 安魂香一点起来,老宁头的那个孙子的眼睛就闭上了。 随着胖大海安魂咒念起来,我注意到躺在床上的那宁健,眼皮在不停地跳动。看着像是里面有一条虫子要跳出来一样。 看着有点吓人,但是我知道这应该是正常现象。 过程持续了半个小时左右,宁健的眼皮才逐渐平稳下来。 一个小时过后,宁健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胖子站起来,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宁健吓了一跳,看到屋子里黑漆漆的,再看到我们两个,惊问了一声:“你们是谁?” 胖子一笑,冲着门口喊道:“行了。老宁头,进来吧。你孙子活过来了。” 门咣当一声开了,老宁头满脸是汗地冲了进来,一眼看到了他孙子,急忙跑过去问道:“孩子,你感觉怎么样?” “爷……您别担心,我没事。”宁健说道。 看到宁健能正常说话了,老宁头大喜,二话不说冲着我们就要跪下。 给我们吓得赶忙把他拉住,老宁头老泪纵横,一个劲地自责:“都怪我,都怪我有眼不识泰山,不认得二位先生。真是罪过啊,罪过……我还说你们瞎,我自己才是真瞎了眼啊……” 举手之劳的事,见到老头这样,我心里也很不好受。不过看着通过自己学到的手段,成功地救了一个人,这种成功之后的满足感,还是油然而生。这时才感觉到自己是个有用的人,而不是一个为了破宅子赚钱才四处奔波的人。 我摆摆手:“大爷,既然宁健好了,我想问他点事。” 老宁头连连点头:“好。你们聊,我去给你们做饭去……” 我摸出身上的三百块钱递给老宁头,让他去买菜。老宁头说什么也不收,我告诉他宁健现在需要补充营养,需要吃些好的,他才勉强收了钱,嘴里念叨着遇上活菩萨了之类的话,离开了地下室。 屋子里就剩下了我们三个。宁健还有些不太明白,疑惑地看着我们。 我坐下来,说道:“简单说吧。你魂魄不稳,你爷爷都急疯了。是我们帮你安了魂,算是救了你吧……” 宁健点点头:“那谢谢你们了。” “能告诉我,那晚你经历了什么吗?”我开门见山问道。 “那晚……”宁健眼珠转了转,似乎在回忆。 我补充道:“对,你在医院的那晚……” “啊……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我这句话捅了蚂蜂窝。本来很平静的宁健,突然坐了起来,双手抱着脑袋,一个劲地喊。 我们没有阻止他,等他折腾了十来分钟,稍微有些平复的时候,才对他说道:“说出来。说出来之后,那些事就不会再困扰你了……” 宁健看着我问道:“真……真的?” 我点点头:“我们俩能救你,但是救不了其他进到医院的人。因为他们不会再那么巧遇上我们。所以那医院的事,咱们得解决才行。” 宁健缓缓地点点头:“那晚,真是一个可怕的夜晚……” 胖子在旁边找到水壶,给宁健倒了杯水递给他。宁健把水喝掉,给我们讲起了那晚的遭遇。 宁健的遭遇很是离奇,我们听得也是惊心动魄。 为了表述方便,我还是以讲故事的方式,说给你们听。 那是一个…… 没有一丝风的夜晚…… 第575章 招聘启事 宁健的父母一年前在老家遭遇了车祸,由于是在深夜,而且路边也没有监控,肇事司机逃逸,至今没能破案。父母入院之后,为了抢救,家里花掉了积蓄,甚至卖掉了老家的房子,最终也没能抢救回来。 宁健不得已才将老家的爷爷给接到了县城,租下了这间地下室住了下来。 他一边打工赚钱赡养爷爷,一边私下里动用各种关系追查那个肇事司机。但是由于自己无钱无势,人脉也不广,追查了大半年,依然毫无线索。 宁健为人热心,也孝顺。对爷爷照顾得无微不至,爷爷想要替他分担点,就到外面去拣饮料瓶和一些废品,宁健却怕爷爷受苦,坚决不让爷爷干这个。他白天在一家快递公司送快递,晚上也准备找一家兼职来补贴生活。 可是一直也没能找到一份合适的兼职。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天宁健在快递公司理完货,被几个相熟的快递员拉去吃夜宵。在一家小吃店里,几个人吃了夜宵,又都喝了酒。 最后宁健从背包里拿出一个保温壶,买了一碗馄饨倒了进去。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下了班会给爷爷买点好吃的带回去,这家店的馄饨味道不错,他准备带回去给爷爷尝尝。另外还给爷爷带了半瓶老白干。 喝完了酒宁健脑袋晕晕乎乎,又舍不得坐车,就准备步行走回地下室。 走了几百米的路,宁健突然感觉到酒劲上涌,他控制不住就扶着一根路灯杆子吐了起来。 吐完之后,他才感觉到稍微舒服了一些。这时他突然发现,就在那路灯杆子上,贴着一张招聘启事。 宁健由于一直在找兼职,对这种招聘信息很是关注。看那招聘启事也比较新,像是刚贴上去不久。于是他就揉揉眼睛,认真读了起来。 那是一张医院的招聘启事,说是要招一个夜间看守太平间的保安。晚上上班,天亮了就可以下班,月薪三千元。还说必须在晚上去医院应聘,医院会有人接待,通过了随时都可以上岗。 看到太平间的字样,宁健还是心里有些抵触,但是看到月薪三千元,再加上只有晚上上班,他就有点动心了。所以对于只能在晚上去应聘这件事,也没追究原因。想当然地认为夜班保安也只能在夜间应聘了。 于是他掏出电话,照着上面的电话号拨了过去,谁知道电话里面一直传出滋啦滋啦的声音,也不知道是他的电话出了故障,还是对方的电话有问题。 宁健便把那张招聘启事给揭了下来,准备照着上面的地址找过去。 由于晚上喝了酒,他原本不准备骑快递公司配给他的那台电动车。这次准备去医院应聘,他不得不又返回了快递公司,把那辆电动车给骑了出来。趁着夜色,按着地址,他骑着车去往城郊。 那医院就坐落在城郊,名字叫做城南医院。 宁健骑着电动车,被风一吹,喝完酒的脑袋有些发沉。他也感觉自己贸然就来到医院面试有些仓促,但是已经出来了,他决定还是先去看个究竟也好。毕竟现在想找一个合适的兼职并不容易。他也曾找过几家,不是工作时间有冲突,就是薪水少得可怜。 宁健实在是太需要一份工作了,因为爷爷的身体最近也不是很好,需要买药,需要看医生,他还想着给爷爷换一个更好一点的住处。 于是,他把电动车开得飞快。尽管如此,到达城南医院门口的时候,也已经快到晚上十点钟了。 让他意外的是,他本以为这医院会是二十四小时开门的,这里应该是灯光明亮。但是他看到的医院却是一片漆黑。院子的大门是开着的,但是医院大楼的门却是紧关着的。 宁健很纳闷,掏出那张招聘启事,再三确定了一下,这里的确就是上面所描述的地址。 宁健摇摇头,感觉这弄不好是谁搞的恶作剧,自己这一趟却是白跑了。 他在医院的门口停了一会,就准备掉头回去。 结果就在这时,他兜里的电话响了。 宁健看了一眼,上面居然没显示号码。可是电话铃声一声接着一声。 宁健疑惑不解,也接听了电话。 电话里是一个苍老的声音:“请问,刚刚是谁打的电话?” 宁健这才意识到,这电话应该就是招聘启事上留的电话号。自己曾经给那个电话打过去过,只不过电话没有接通。看来对方是看到了电话上的未接来电,给自己又回过来了。 “我是看到招聘启事给您打电话的,请问你们医院现在还招人吗?” 宁健实话实说地答道。 “哦,应聘的啊,招啊,我们现在还没招到人。” “那太好了。我现在按着地址找过来了,现在就在城南医院的门口,可我怎么看医院关门了啊?” “你等等……哦,那门没锁,你直接进来吧……”对方说了一句就放下了电话。 电话里再次传来滋滋啦啦的声音。 “这电话,用了五六年了,看来也得换了,唉,又是一笔花销……”宁健嘟囔了一句,很是无奈,以为是自己电话的问题。毕竟这电话已经早就该淘汰了。 宁健把电动车停好,走上台阶,推了推那医院的门。 那门果然被他一把推开了,里面传出一股浓浓的味道。那味道里面有来苏水味,还有其他的什么味道,掺杂在了一起,很冲鼻子。 医院里天棚上有灯光照明,但是光线很暗,而且还一闪一闪的,看起来像是电压不稳造成的。整个医院的大厅也没有一个人在,连个值班的护士都看不见。宁健没办法,四下张望了一番,问了一句:“这里有人吗?” 空荡荡的医院里传出了回音,并没有人回答他。 走到这样的一个地方,本不应该再继续走下去了。可是当时宁健的酒劲还没过,脑子里想的也不多,一门心思想找到那个打电话的人,把招聘这事给落下来。 可是这里的医生呢?病人呢?即便是晚上看病的人少,也不应该一个人都看不到啊? 没有医生,没有病人,这是什么医院? 第576章 太平间 宁健看了半天,没人出来接待他。他摇摇头,转身想出去再给那人拨个电话问问。 结果他一转身,突然发现身后站着个人。 这把他吓了一跳,手机差点甩到地上。 后面的那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的身后的,悄无声息。宁健仔细一看,站着的人是个穿着白大褂,胸前搭着听诊器的女医生。 本来宁健想发火,这突然在身后出现,也不说话,这是想吓死个人吗? 可是看到那女医生的样子,顿时宁健的火就没了。 那女医生长得很漂亮,眉目清秀可人,留着短发,皮肤很白皙。而且身材十分苗条,那白大褂套在身上,也没遮挡住她曼妙的身材。 看到宁健回过身来,那女医生俏皮地吹了吹额头的刘海,问道:“你是谁?来看病吗?” 宁健赶紧回答:“哦不是。我是来应聘的……” “应聘的……” 女医生蹙眉想了想,这个微小蹙眉的动作也让宁健看了心里一动。这女医生的一颦一笑,都很勾人。让人看了浮想联翩。 不过刚进医院里的时候,宁健闻到的那股特别的味道,似乎更严重了。 宁健吸了吸鼻子,怎么也没辨别出来这是什么味道。 女医生想了想,就点了点头:“好像医院是在招保安。你跟我来吧,我带你过去……” 女医生说着,冲着宁健招了招手,转身朝着走廊里面走了过去。 在经过宁健身边的时候,似乎那种味道更浓了。宁健一皱眉,难道这味道是从女医生身上传出来的? 又一想怎么会?这么一个俏丽可人的女孩,身上有香味才对,怎么会有那种怪味。 宁健摇摇头,赶紧快走了几步,跟在那个女医生的身后。 女医生窈窕的身材,在前面晃来晃去。一直走到走廊的尽头才停了下来,指了指里面的一个房间,没再说话。 宁健冲着女医生点点头,道了声谢。女医生点点头,转身离去。 宁健一直看着女医生离开了视线,感觉有些奇怪,但是又说不出什么。 宁健转身刚想进那个房间问问,这猛一回头,身后又突然出现了个人。 “啊……”宁健吓得惊叫一声。心说这里的人怎么都这么奇怪,走路都不带声音的? 出来的是个老头,头发花白,脸上满是皱纹,他打量了一下宁健,问道:“你是来应聘的?” 宁健听出来,这老头就是电话里他听到的声音,赶忙说道:“对,我就是电话里应聘的那个人。” 老头点点头:“那就收拾一下,准备上班吧。我也好回家吃饭了……” 宁健一愣:“什么?这……这就上班了?” “当然,不然你一个保安,还要医院给你开个欢迎大会?”老头不耐烦地说道。 宁健摆手道:“大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也不用面试什么的吗?您……您能决定吗?” 宁健的意思是,这么大的医院,即便是招聘个保安,也要走走正规程序吧。就这么一个老头,一句话就定下来了? 老头明白了宁健的意思,他解释道:“我就是原来的看门人,我年龄大了,干不动了。所以医院就允许我找一个代替我的,也就是夜班保安。那启事也是我贴的,我想用谁就用谁,你要是愿意做,今晚就可以上班。工资也从今天开始计算,你明白了吗?” 老头不厌其烦地给宁健解释了来龙去脉,宁健才弄清楚。 “那……大爷您怎么称呼,我如果上班的话,都需要做什么?”宁健殷勤地摸出身上的烟,拿出一根递给老头。 没想到老头看到那烟,竟吓得身子一颤,急忙厉声说道:“你干什么?快把烟收起来,这里不能抽烟听到了吗?快收起来……” 宁健也吓了一跳,这里禁烟可以理解,可是有必要这么大的反应吗。尽管很不理解,宁健还是把烟给收起来了,愈发地感觉这医院里的人都是怪怪的。 老头看到宁健收了烟,情绪才缓和下来,说道:“我姓康,他们都叫我康师傅。” “康……康师傅?”宁健听了差点就喷了。 老头瞪了宁健一眼:“听着像方便面是吗?你要是不乐意,叫我老康也行。” “别,我还是叫您康大爷吧?” 老头摆摆手:“随便你。走吧,带你去你工作的地方。” 宁健一愣:“这里……不是我工作的地方吗?” 老头瞥了一眼宁健:“当然不是。我启事上不是写了吗?是太平间的保安,你看这里像是太平间吗?” 说着,老头又转身带着宁健穿过那条走廊,绕到了医院大楼的后楼。这前楼和后楼虽然是两栋楼,但是在中间是有通道相连的。不用处楼就可以通过,这在很多医院都是这么设计的。 老头把宁健一直领到了一道坚固的防盗门的前面,掏出钥匙把门给打开了。 宁健注意到,在那防盗门的上面墙面上,有三个字,写的就是:太平间。 看到这三个字,宁健感觉头皮有点发麻,不过他是个年轻人,平时也不太信这些东西。这时候也没太在意,就跟着老头走进去,发现这里还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在刚进门的旁边有个房间,房门是开着的,走廊里其他的房间的门都是紧紧关闭着的。 老头把宁健领进了旁边的房间,说道:“这里就是负责太平间的保安室了。你上班以后就在这里,等到早上六点,就可以离开了。晚上确保别出什么事就行。这里都是死人,只要你不害怕,只管睡你的觉,三千块钱可以说是轻轻松松赚到手。” 老头说的,其实正合宁健的心意。这工作也不累,赚钱有点太容易了。 康老头见宁健没什么要问得了,便转身边走边说:“我交代完了,我就走了。我还没吃饭呢,吃过了饭要赶紧回家,我小孙子在家等着我呢,我有好长时间没看到他了……” 老康提起了孙子,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这还是宁健碰到老康之后,第一次看到他在笑。 第577章 有哭声 这爷孙俩的感情肯定也不错,宁健也想到了自己的爷爷。 这时他突然想到了自己背包里带着的那一碗馄饨,今晚他就要在这里上夜班,那馄饨也无法让爷爷尝鲜了。 于是他便叫住了老康,从那背包里把那保温桶拿了出来,递给老康:“康大爷,这是我带的馄饨。应该还没凉,你不是没吃饭吗?不嫌弃的话,这个给你吃吧……” 老康很诧异地看着宁健,并没有接那保温桶。 宁健以为是老康不好意思,他便把那桶放到了桌子上,把盖子拧开,里面馄饨果然还冒着气,散发出一股香味来。 老康表情有些复杂,摆了摆手:“晚上这里凉,你留着自己吃吧,可以驱驱寒……另外……我有两件事要告诉你,你千万要记住……” 听老头的语气不对,宁健急忙点头,听老头继续说下去。 “首先……那里面……”老头指了指太平间里面的那些房间:“都是死人,医院送进来的死人。你只负责守门,不负责别的,所以里面有什么动静,你都不能去管……” 宁健心说,我有病啊?死人的事我管得着吗? 不过他嘴上可没敢说,只是问道:“康大爷,那……会有什么动静啊?” 老头摆摆手:“我就是打个比方,死人怎么会有动静呢?第二,你的工作是守好这太平间的门。等到晚上八点以后,这里就封门了。无论外面谁要进来,包括院长要进来,都不行。这是规矩,懂吗?” 宁健应承着:“我知道了康大爷。” 老康满意地点点头,看了看桌上的馄饨,又看了一眼宁健,叹了口气转身就走了。 宁健也不知道老康为了什么叹气,无奈地摇摇头,又把那保温桶的盖子盖上了。 等老康走后,四周顿时陷入一片寂静。 宁健突然感觉到有点不对,老康走的时候,应该经过那道防盗门的。怎么他人走了,却没听到门响呢? 宁健过去检查了一下那防盗门,发现那门关得好好的。 宁健用屋里的手电往太平间走廊里面照了照,里面的走廊空荡荡的,看着都阴冷异常。 宁健打了个哆嗦,又回到了他那间保安室。 屋子里有一套桌椅,还有一张木板床,床上也有被褥。 宁健躺到床上,心说今晚先在这干一晚,明天再告诉爷爷。找到了工作,就可以给爷爷买药,给他更好的生活……如果可以的话,还可以腾出一部分资金来,继续查找撞了父母后逃逸的那个凶手…… 宁健憧憬着以后的生活,酒劲还没完全散掉,脑子也越来越沉,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走廊里传出了什么声音。 他激灵了一下,睁开了眼睛。 第一个感觉就是冷,屋子里,以及身上都很冷。 可他仔细听起来,周围又没有声音了。但是这种阴冷让他浑身不自在。他这才意识到老康临走时候说的那句话。他说晚上这里凉,馄饨留给我自己驱驱寒。 自己来的仓促,也没带多余的衣服,这阴寒一个劲地往身体里钻。他还真的需要点温暖的东西来驱寒了。 宁健把那保温桶打开,用勺子舀了两个馄饨吃了进去。 保温桶的质量不错,隔了几个小时温度还没下降多少。两个馄饨入肚,总算让宁健身体暖和了不少。 而就在这时,从外面的走廊里再次传出了声音,由于门关着,外面那声音又不是特别明显,所以宁健也听不出到底是什么声。 不过宁健很快就意识到,这里是太平间啊。外面可是没有活人的,难道是老康又回来了吗? 宁健很纳闷,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快到晚上十二点了。 宁健只感觉头皮有点麻,干脆把给爷爷带的那半瓶老白干拿起来,猛灌了两大口。高度白酒顺着喉咙顺到肚子里,倒是让宁健那颗心安稳了一些。 宁健趿拉着鞋子,把自己的房门打开,低声问了一句:“是康大爷吗?” 外面没人回答。 宁健摇摇头,侧耳听了听。 这时,走廊里隐约传来了一阵若有若无的哭声。开始宁健以为是听错了,便把身子探出了房门。这下那声音更加清晰了,的确是有人在哭。只是那哭声时高时低,让宁健判断不了是从哪传出来的。 宁健想到老康临走时候交代的话,说里面无论传出什么动静,他都不要管。 宁健咽了口唾沫,把房门重重地关上了。用手捂着胸口大口喘了几口气。准备不管别的,自己借着酒劲睡过去就好了。 就在宁健重新上床睡觉的时候。突然从外面的防盗门传来了砸门的声音。 这次的声音很清晰,宁健猜想这回是老康回来了吧?一定是他忘了什么东西。他回来了正好,刚好问问他那哭声是怎么回事。 宁健急忙再次出了屋子,来到防盗门前面,准备把房门拧开。 就在这时,他再次想起来老康交代给他的话,除了告诉他有什么声音都不要管之外,还让他守好这太平间的门,等到晚上八点以后,无论外面谁要进来,都不能开门。 想到这里,宁健又问了一句:“外面是谁?是康大爷吗?” 外面依然是无人应答,还是在一个劲地敲门。到了后来,干脆就变成砸门了。砸门的频率越来越快,声音也是越来越响。好像是外面的人有什么急事一样。 这时,宁健注意到,那防盗门上有个猫眼。应该可以从里面看到外面去。 于是他把脑袋凑了上去,眼睛对上了那猫眼,想看看外面到底是什么人。 淡淡的灯光,把外面的环境照的昏黄一片。 可是灯光下,猫眼里空荡荡的,并没有任何人在。 奇怪……难道是什么人在搞恶作剧? 宁健便想着不再管了,任你谁在外面,我只管睡我的觉就好了。康师傅不是交代过吗,就是院长要进来,我都有权拒绝。 可是就在宁健想要撤回去的时候,突然在视线里人影一晃,一个人的脑袋忽然出现在猫眼之中。 “啊……”宁健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把身体抽了回去。 第578章 女人尸体 “开门啊,救人啊……” 随着那人的出现,终于也有声音传了出来。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声音里透着焦急。嗓音也有些嘶哑,甚至有些撕裂了。 “你……你是谁啊?救……救什么人?”宁健的心砰砰直跳,他犹豫了一下,不敢再凑上去往外看,只是张口问道。 “求求你,救救我儿子,我儿子在里面,救救他……开门啊……开开门……” 外面那女人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同时也在疯狂地砸门。 “这里除了我,没有其他人了,怎么会有你儿子,你搞错了吧?” 隔着门,宁健高声和外面的女人对话。 “没搞错,我儿子真的在里面。那个姓康的老头呢……他知道,你问问他……要是他在,他肯定会给我开门的……” 女人继续央求道。 “那你等等。”没办法,宁健只得摸出手机,想给老康再打一个电话核实一下。 结果电话拨通以后,里面依然是那种滋啦滋啦的声音。不但无人应答,到后来就连信号似乎都没有了。 女人扯着嗓子嚷道:“快点啊,不然我儿子死了,我也不活了……”宁健此时也已经没了主意,但是他依然保持着一份清醒,他深知这里是什么地方。如果是一般的地界,他也许早就开门把那女人放进来了。 可是这里是太平间,大半夜的突然冒出个女人想要进来。这的确是有些蹊跷,再加上老康临走时候交代给他的那几件事。所以宁健还是决定不给这女人开门。 “大姐,你一定是搞错了。这里没有你儿子,你还是去别处找吧……” 宁健很是不忍心那女人在外面哭嚎,便在里面劝解她。 “不……不,我儿子就在里面,我儿子还没死呢,他们就把他送到太平间里来了。我儿子没死,我清楚得很,你不信……不信你听……你听我儿子在里面哭呢……” 外面的女人继续苦苦争辩,并让宁健听她儿子的哭声。 在女人喊完这一句之后,也没再出声。宁健利用这个时机,也侧耳听了听。 果然如那女人所说,一阵若有若无的小孩子的哭声,从走廊的尽头透了过来。 那哭声时断时续,有气无力的,但是不难分辨,真的是从走廊里的那些太平间里发出来的。 宁健激灵了一下,这里不是装死人的地方吗?怎么还会有活人的哭声。难道真像那女人说的,他的儿子没有死? 把没死的人关进了太平间,那这可是个大事故啊…… “听到没有?哭声,我儿子叫我呢……里面太黑了,他一定是害怕了,他在找妈妈呢……我求求你,放我进去吧……我……给你跪下了……” 宁健忍不住又到门前,从那猫眼看出去。 结果发现,外面的那个女人披头散发的,直挺挺地跪在了地上。脑袋低垂着,一个劲地冲着那门磕头,也不再说话。 宁健完全没了主意,开门怕触犯了禁忌,不开又怕耽误了事情。 那太平间里盈盈绕绕的哭声,还在时断时续地传出来。 这时候外面的女人反倒没声音了,在这种静得吓人的环境里,那哭声更是一声接一声地刺激着宁健脆弱的神经。 最后宁健左思右想,还是决定打开门,放那女人进来。如果真如她所说的那样,那就要赶紧去找医生救人。 宁健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把门锁打开,那防盗门嘎吱一声打开了。 女人猛地抬起了头,一脸的不可思议。这时宁健发现,女人虽然头发蓬乱,****,但是看起来长相竟然很不错。 宁健指了指太平间里面的走廊:“你知道你儿子在哪里吗?” 女人从地上爬了起来,二话不说就冲进了门。 不过显然她并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是在哪个房间,她开始每一间,每一间地砸门,并高声喊着:“儿子,你在哪?妈妈来了……妈妈来救你了……” 女人的喊声每一声都撕心裂肺,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哀痛,宁健在后面听着也不禁为之动容。 这种情况看不出女人有任何的问题,这是一个母亲对孩子命在旦夕的那种很自然的反应。 于是宁健也循着里面的哭声分辨着,最终在最里面的那个房间门口,听到哭声最为清晰。 宁健跑回自己的那个房间,从抽屉里翻出了一串钥匙,按照房间号,把那个房间的门给打开了。 一道阴冷无比的风从里面卷了出来,把宁健吹得激灵灵打了几个冷战。里面的温度比外面低了不止十几度。 走廊里昏暗的光照进了房间。宁健发现果然在门口不远就停着一张铁床。 而且整个房间里,就只有这么一张铁床。 铁床上停着一具尸体。 尸体上盖着白色的被单,但是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来,那并不是一个孩子的尸体,而是成人的。 可是房间里依然充斥着啼哭的声音,但是宁健无法分辨是不是从那尸体上发出来的。 宁健此时竟然忘记了恐惧,脚下不由自主地朝着那尸体走了过去,来到铁床的前面,伸手捏住了那白色的被单,轻轻地把被单给掀开了。 让宁健怎么也没想到的是,那铁床上躺着的尸体,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进了门的那个女人。 那女人惨白的脸色没有一丝的血色。让宁健惊恐的是,她的一双眼睛没有闭上,而是圆睁着。当宁健出现的时候,那眼珠似乎还转了转。 “啊……”宁健吓得手一松,那被单重新又盖在了女人尸体的脸上。 女人已经死了,那刚刚进来的是谁? 宁健吓得惨叫了一声,猛地转身跑出了这个房间。走廊里已经空空如也,那个进来的女人已经不见了。 宁健双腿发软,这时才有点反应过来,自己打开这房门是一件十分冒失的行为。先不论这太平间里有没有女人说的那个孩子,即便是有,送进来的时候也一定是在一种濒死的状态,不然怎么会送到太平间呢? 第579章 鬼医院 那么在这种温度极低的环境下,一个正常的孩子恐怕也坚持不了这么久,何况是个濒死的孩童? 那么自己刚刚听到的哭声,一定是一种幻觉。事实上,此时那哭声已经没有了。整个世界静得可怕。 宁健扶着墙,拼命地往自己的那个房间跑。 “我的儿子找到了吗?他还活着吗?” 突然从宁健的身后传来冷冷的一句。 宁健猛地再次回身,发现刚刚砸门的那个女人,直挺挺地站在门口。由于背光的关系,宁健看不清她的脸,只是听到她的语气冷得可怕。 “大姐,你儿子他……” 宁健想要跟她解释一点什么,却发现就在那女人的手边,还站着一个小孩,那小孩看着也就是五六岁的样子,眼眶里几乎看不到黑眼球,白的像是塞进了两个乒乓球。 “你你……你们……” 宁健用手摸着墙壁,身体不停地往后躲。 “是你们杀了他……你们是不是要给他偿命?” 女人这时跟在门外疯狂砸门相比,出奇地冷静,但是却让人更加害怕。 宁健这时再也顾不得其他,吓得连滚带爬地冲出了太平间的防盗门,借着外面昏暗的灯光,拼了命地往医院的门诊大厅跑。 宁健此时两条腿跟面条似的,几乎跑两步就会摔个跟头,他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一门心思跑出这家医院。这里肯定不对劲,就是赚再多的钱,他也不想再呆在这里了。 宁健闷着头不知道跑了多久,突然听到有人问他:“我的儿子找到了吗?他还活着吗?” “啊……” 宁健激灵了一下,抬头看,发现自己竟然又跑回了太平间的门口。 那个女人领着那个五六岁的孩子,就站在门口,脸上依然是冷冷的那种表情。 “我的妈呀……” 宁健吓得也不敢搭话,转身继续往相反的方向跑去。 本来他对这里的环境就不熟悉,这时更是辨不清东南西北,只是凭着直觉用最快的速度奔逃。 好在这次,他没再碰到其他的状况,很顺利地跑回了医院的大厅。 他远远地看到在大厅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穿着白大褂。 “医……医生……救命……” 宁健看到了医院里的医生,如获大赦,又连滚带爬地跑了过去。 那两个人本来是背对着他的,听到声音也缓慢地转过了身子。 宁健发现那个穿着白大褂的,正是刚进门时见到的那个女医生。而另外一个,居然是老康头。 老康头一脸的无奈,面无表情地说道:“年轻人,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呢……” 显然老康头是在说宁健没有听他的告诫。 那女医生也盯着宁健,脸上似笑非笑,说了一句:“既然来了,就别走了……” 宁健没听明白女医生那句话的意思,是跟谁说来了就别走了。 他现在只是一门心思,想摆脱那个进了太平间的女人和那个诡异的孩子。 谁知道当宁健靠近了女医生和老康头的时候,光线稍微亮了起来。他看到那女医生的一张脸,变得焦黑无比,而且身上散发着一股糊焦的味道。 对了,就是这种味道。 宁健想起来,自己刚进这家医院,就闻到了一股怪味。甚至怀疑那女医生身上也有一股怪味。但是当时多种味道混合在一起,让他无法分辨出来。 此时那女医生身上的味道很浓,让宁健一下子就闻出来了。 这应该是一种烧焦的味道。 与此同时,那女医生身上的皮肤开始大块地脱落。甚至女医生的那张脸皮,也在一块接着一块地往下掉着皮肤。 焦黑的皮肤下面,露出那种血糊糊的血肉。 宁健看到这一幕,更是吓得心胆俱裂,他几乎吓尿了裤子,张大了嘴巴,喉咙里不断发出咳咳的声音,想喊都喊不出来了。 他只能勉强转身,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想逃离这里。 结果身后那个女人领着那个孩子,也正在慢慢地朝他走了过来。 再强大的心理也承受不住今晚受到的冲击,宁健就觉得脑子一空,身体一软,失去了知觉。 …… 宁健的讲述一直到了这里,才算把自己在医院里的经历描述了一遍。 在他讲述这段往事的时候,自己的脑门上不时渗出了一层又一层的冷汗。脸色也白的吓人。 这完全怪不得宁健这个样子,他所讲述的,别说亲身经历了,我们这种经常跟鬼神打交道的人,在旁边听着都感觉脊背冒凉风。 宁健讲完之后,有些气喘吁吁。 我知道他的精气神还没完全恢复,另外从那个医院里出来,被鬼魂欺身,阳气大损,阴气入体,没有个三两个月是无法彻底复原的。 宁健喘了几口气,看着我们问道:“二位大师,我碰到的是鬼吧?” 胖大海笑道:“不然你以为呢?你小子,肯定是霉运当头,才会遇到那么多的鬼。你说你好端端的,去那医院干什么?那医院之前出了点事,现在已经荒废了,你不知道啊?” 宁健也苦笑道:“大师,如果知道那是一间鬼医院,打死我都不会去啊。我每天早出晚归的,就想着多赚点钱,跟爷爷能改善改善生活,其他的我都不关心,也不会去打听的。” 胖大海点点头:“冲你小子对你爷爷的这个孝顺劲,我敬佩你。不过话说回来了,那些鬼为什么没有要你的命呢?如果是鬼魂被困在医院里,遇到了替身,完全可以要了你的命,他们也才好脱身的。” 我想了想,分析道:“我觉得是宁健的一个举动,把自己给救了……” 胖子和宁健都不解地看着我,宁健疑问道:“我自己的举动?我做了什么?” “应该是那碗馄饨。”我解释道:“宁健说过,给了那个老康头一碗馄饨……” “一碗馄饨?”宁健也回忆了一下,说道:“可是老康头并没有接啊……” 我笑道:“没接就对了。因为他本来就是个鬼,鬼就是一种灵体。你们人鬼殊途,他怎么可能接你的馄饨呢?你想一想,虽然你看到了他们,看到了女医生,看到了老康头,还看到了那个女人和孩子,他们与你可有实质性的接触?” 宁健摇摇头:“这个真没有。我见那老康头没接那保温桶,才把它放在桌子上的。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了,老康头当时的表情的确是有变化的……” 第580章 善心救命 “你详细说说,老康头当时的表情是什么样的?”我问道。 宁健回忆着说道:“原来他一脸的漠然,等我说完要把馄饨给他之后,他好像很意外的样子,说话的语气也不那么冷了。还提醒了我那两件事……可惜,我一样也没遵守……” 我点点头:“那种情况下,你的反应和做法也是正常的。现在我基本可以判断,的确应该是老康头救了你。也可以说,是你自己的善心救了你自己。那老头生前应该很少有人这么关心他,死后却有人给他一碗馄饨吃,他感动了。于是等你见到了鬼,可能要丢命的时候,他留住了你一条命。不然我估计以你这种情况,进了那间鬼医院,肯定是凶多吉少了。” 这时,房门一响,老宁头提着一些吃的走了进来,他应该是听到了我的话,便顺口接话道:“大师说的对,孩子出事以后,我也打听了不少人。说是那个医院荒废以后,里面也有人误闯了进去。其实我不信是误闯,弄不好是准备进去偷东西出来卖吧。结果进去的两个人,后来被人发现全都死了。” 我想了想说道:“可能是想要偷东西,还有可能是像宁健一样,看到了招聘启事,去应聘的呢……” 老宁头愤愤然道:“这特么谁干的,这不是害人吗?让老子抓着他,非扒了他皮不可,王八蛋,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害人……” 看的出来,老宁头的脾气十分火爆。在广场一嗓子就跟我们干了起来,后来听说我们能救他孙子,才语气和缓起来。这么一会工夫,就又暴露了本性了。不过这老头的这性格,倒是不招人烦,反而觉得有些可爱。 宁健估计也是拿他这个爷爷没办法,只是劝解道:“爷,跟您说了多少遍了。少生气,对血压不好,您就是不听。” 老宁头赶忙摆手:“好好好,我听我听。爷爷以后不生气了,咱们吃饭……来吃饭……” 所谓一物降一物,老宁头脾气火爆,但是对这个孙子可是百依百顺。从这里也能看出爷孙俩儿的感情,这种亲情是什么都代替不了的。 老宁头买了一些好吃的,可能是一直过着穷日子,虽然拿了我三百块钱,但是买的也都是一些普通的炒菜。不过味道真的很不错,我们几个就在这地下室里,吃的很痛快。老宁头见孙子醒了,一时高兴还喝了点酒。 吃完饭,我把胖子拉到一边,让他到附近找个宾馆,开两间条件稍微好一点的房间,胖子点点头转身去办。 屋子里老宁头要把买菜剩下的钱要还给我,我摆摆手也拒绝了,又从兜里摸出一千块钱,递给老宁头。 老宁头说什么也不收,宁健也百般推辞。我解释道:“宁健最近身体需要一些补阳气的东西,这钱你们收着。另外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让宁健跟我们走一趟……” 宁健很聪明,听我这么说,便问道:“是去城南医院吗?” 我点点头。 老宁头很意外:“还去?那不是一个鬼医院吗?还去那里干嘛?小健这刚醒……” 我摆摆手:“大爷您放心,我这次保证小健的安全。而且我只是让他带个路,不瞒你们说,我们来到这里,就是来解决这医院的事的……” 宁健劝住了爷爷,说道:“爷,放心吧,我跟两位大哥去。刚才大哥说的对,那医院的招聘启事,估计不会只有我一个人看到。如果有别人看到了,也许就没我这么好运气了。到时候还会害死更多的人。如果两位大哥能把这鬼医院解决了,我愿意帮这个忙。” 老宁头听他这么一说,也只好点点头:“好吧。你能有这份心思,爷爷也很高兴。有两位大师在,我也放心。” 听到这里我也很感动,老宁头和宁健爷孙儿俩相依为命,都是苦命人。一个死了儿子儿媳,一个没了爹娘,肇事凶手还逃逸了。他们可以说遭遇了极其不公的待遇,但是他们没有抱怨这社会,没有对正义失去信心。反而在用他们自己的方法来反馈这个社会,这种心态和人格,让我肃然起敬。 我拍拍宁健的肩膀,说道:“放心吧。天道有轮回,只要你保持一颗善良的心,你的善心一定会得到回报的。” 宁健点点头:“我也相信。谢谢大哥。” 这时,胖子推门走了进来,告诉我房间开好了。楼上就是一家酒店,很近。 我摆摆手:“走吧。咱们搬家……” 老宁头一愣:“搬家?搬……哪去?” “酒店房间啊,我都开好了。”胖子回答道。 “不不不……我们就在这儿就好了……哪能再麻烦你们呢……这怎么是好……”老宁头两只手搓着衣襟,有些手足无措。 我解释道:“我们也要住下来的,顺便帮你们也开个房间。这段时间,小健的身体总在这阴冷的地下室不行,他本来现在阳气就弱,这里整日不见阳光,对他身体也不好。我们遇到了就是有缘,我们既然救了小健,就要把他治好不是?” 胖大海也大大咧咧地说道:“就是啊,你这老头看着挺横的,怎么办事这么墨迹。走走走,我帮你们收拾……” 我们不由分说,帮忙把东西简单归整了一下,就带着他们上去了酒店的房间。本来离的也不远,缺什么东西,现取也来得及。更何况他们本就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老宁头免不了又是千恩万谢。等安顿好了,也已经是晚上了。我让胖子把车开到酒店的停车场,当晚我们就住在了酒店里。 在房间里,我和胖子简单商量了一下第二天的计划。 胖子说道:“那医院摆明了有问题,害人的鬼魂算是恶鬼了。但是那医院从开张到关闭,总共也没多长时间,那鬼魂要是因为死在医院里之后形成的,估计道行也不会太高。咱们干脆就来硬的。带着降龙木剑进去,加上我们的符,给他们一窝端了算了……” 我看了胖子一眼,笑道:“行啊胖子,现在说话这么硬气了吗?” 第581章 城南医院 胖大海嘿嘿一笑:“不瞒你说,这几回咱们出去办过这些事,我倒是信心大增。所谓的鬼魅妖邪,魑魅魍魉,也只不过是听起来吓人罢了。只要咱们自己足够硬,他们也会害怕咱们的。咱们有降龙木剑,还会画符,对付些许小鬼应该是没问题的。” 我点点头:“话是这样说。但是事还不能这么办。三叔不止一次地告诉过我,对付鬼魅,一定不能一味地用强。所谓的破凶局,就是要找到引起凶局的根源所在。降服鬼魅,重点不在降字,而在服字。只有这么处理的鬼魂,才会心甘情愿地去投胎。这样咱们才算是给自己积累德行……” 胖大海摆摆手:“老大你说的这些我也懂,你问起我,我就那么一说,具体怎么办,我还是听你的。我的意思是说,大不了咱们就硬碰硬,没什么可怕的,也是给你打气呢,嘿嘿……” 我想了想,说道:“明天咱们趁着白天先去医院踩踩点,看看情况再说吧……” 胖大海点头:“行。那老大你觉得会不会是有人故意在张贴招聘启事,把人引过去然后害掉?” 我摇摇头:“我们也没有什么真凭实据,所以这个还只是推断。不过老宁头不是说,在宁健之前,那里也死过人吗?所以这事还真的说不好,除非咱们也看到那份招聘启事……对了,胖子,你跟我出去一趟……” 我说着,拉着胖子出去到隔壁房间,敲开了房门。 老宁头开了门,我直接问宁健,他看到招聘启事的地点在哪? 宁健想了想说道:“那地方挺不好找的,我带你们过去吧?” 我看宁健的身体,虽然还很虚弱,但是应该也没什么大碍了,便点头同意。 宁健出门之前,我把三叔曾经给我用过的那种封门膏拿了出来,在宁健的两个肩膀和肚脐眼的位置,各贴了一张。这样能保证他体内的阳气不外泄,不然大晚上的出去,也对他身体的恢复有影响。 胖子开着车,按照宁健的指挥,先是找到了他所任职的快递公司。只不过因为宁健出了事,已经被公司辞退了。 从快递公司走出去不远,就是他们那天晚上吃饭的地点。顺着吃饭的地方穿过一条胡同,就在胡同口的位置,宁健停了下来。指着胡同口的一根路灯杆子说道:“那天我喝了点酒,脑袋晕晕乎乎的,不过我没记错的话,那招聘启事就贴在那上面。当时我还在那路灯下面吐了……” 我们三个步行过去。这是一条小胡同,估计宁健当时也是想抄一条近路回去。那路灯的照明也不是很亮,整条街道也没多少人走,显得很清冷。 在那根路灯杆子上,我却没发现任何张贴启事的痕迹。 宁健指着那杆子道:“没错,就是这里。当时我看到了那启事,就把它揭了下来。不过我记得当时这上面贴满了小广告,即便我把招聘启事揭下来了,这上面也应该还有其他的痕迹才对啊。” 胖大海说道:“这个不重要吧。也许是后来城管部门为了市容市貌,统一让环卫工人清理了呢……看看其他路灯……” 我们又顺着这条胡同,找了另外几根路灯杆子。结果发现,在其他的杆子上,层层叠叠,东一块西一块贴满了小广告。什么祖传老中医,招聘公关等等,什么内容都有。怪不得这种小广告被称为城市牛皮癣,看着是真不舒服。 只是我们仔细找了找,并没找到城南医院的招聘启事。 这就奇怪了,为什么单单胡同口的那根路灯杆子上,被人清理过了? 我们在周围又检查了一番,结果什么都没发现,最后不得不又返回了酒店。 把宁健打发去休息之后,我和胖大海又讨论了一番,也没得出什么结论,索性把这件事先放到一边了。 第二天一早,我们在酒店吃过了早点,就张罗着让宁健带着我们去城南医院看看。 老宁头还有些不放心,也想跟着去,被宁健好说歹说给劝住了。 我们一行三人开车前往城郊的城南医院。 让我们奇怪的是,城南医院却并不是在县城的南边,按照方位来算,应该是县城的西边。对此宁健倒是很了解,他给我们解释说,现在的县城是新城区。是从老城区搬迁过来的,过去的老城区历史也很悠久,里面还有不少古建筑。为了不破坏古建筑,所以在前些年政府进行了中心转移,把新城区这边进行了大量的开发和改造。 而城南医院的城南,是按照老城区的方位来命名的。 医院叫什么名字,我们也只是好奇,对于我们的目的没什么影响。 我们驱车从县区开往城郊,并没费太长的时间,大概也就半个小时左右。 进了城郊之后,我发现宁健的脸色就不是很好看。我知道他对当晚发生的事,还心有余悸。 这再正常不过了,当时那些事对他的精神打击很大。这回能带着我们回来,相信宁健克服了很大的心理障碍,表现得已经很了不起了。 城郊这边最近也在开发,很多建筑都拔地而起。和县区不同的是,这里更多见到的是一栋栋的厂房,偶尔还能听到工厂里机器轰鸣的声音。 在宁健的指引下,我们很顺利地找到了传说中的城南医院。 通往城南医院的路,是一条看着还算平整的柏油马路,路两边种着都是有些年头的老柳。风一吹,柳枝飘起,千丝百绦,倒也好看。 我们无暇观看景致,距离医院越近,宁健的脸色也愈发难看了。 我坐在后排,轻轻拍了一下副驾驶的宁健肩膀。宁健脸色很白,轻轻点了点头。 我突然感觉,这个时候把他叫过来,是一个比较残忍的决定。 但是我也有我的初衷,宁健心里的阴影已经形成,想要把这片阴影消除,要么靠时间,要么靠一些特殊的手段。 我带他重游故地,就是想用特殊的方法来帮他把心里的阴影消除。否则,即便是过了十年二十年,估计宁健也抹不去那段让他刻骨铭心的记忆。 第582章 斜塔 那样的话,这段记忆便会在他的脑海里留存,每当看到类似的场景,甚至是看到正常的医院,都会想到这些不好的经历。 这对一个人的心理打击和摧残是巨大的。 因为我之前在跟着三叔破凶宅的时候,开始的时候什么都不懂,在凶宅里的遭遇在很长时间擦抹不去。直到后来亲手破了凶局之后,才让自己的内心得到了解脱。 我想这个办法用在宁健身上,应该也是好用的。 我们把车顺着那条柏油路开到了尽头,前面就出现了医院的建筑。 远远地就看到了医院的牌子,城南医院四个字很显眼。在城南和医院之间,还有一个硕大的红十字标志。 看到那红十字,我心里百感交集。这本是救死扶伤治病救人的场所,没想到现在竟成了害人的地方。 医院的大门是敞开着的,宁健指着大门口说道:“好像我被人发现就是在这大门口。其实我现在想想,当时还是有那么一点模糊的印象的,我好像是被人抬着,从医院里抬到了这大门口。只是我睁不开眼睛……” 我点点头:“那是因为你当时已经吓得体内魂魄不稳,所以它们才能把你送到这门口,如果是一个正常的人,普通的小鬼是没办法做到搬运人的身体的。” 说到小鬼,宁健的身体又哆嗦了一下。 我们把车停在院子里,从车里走了下去。 院子里的面积很大,旁边就是一个很大的停车场。迎面就是门诊大楼,在大楼的前面立着一个奇怪的建筑,是一个雕塑。 正常来说,医院里的雕塑我想应该是华佗孙思邈之类的名医吧。再不济也得是个象征事业红火蒸蒸日上的造型。 可是我却发现这个雕塑是个塔的造型,而且这个塔看着还是倾斜的斜塔。 我知道在一些阴气比较重的地方,的确是有立雕塑以镇邪的例子。难道这医院的建造者,也是为了立下这塔来压住这里的阴气吗? 我们围着那塔转了两圈,我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那就是无论我站在哪个角度,都感觉那塔在向自己这边倾斜一样。甚至有种随时都可能向我这边倒塌的感觉。 这塔不对劲啊。 难道这医院里的凶局会和这斜塔有关? “老大,你感觉没感觉到,站在这里,却能感觉到从四面八方吹过来的风?”胖大海站在院子当中,仰着头问我。 的确,院子里的风不大,但是无论你朝向哪个方位,都感觉有微微的风吹到脸上。 那风不凉也不温,就像有一只手轻轻拂过面庞一样。 我摇摇头,这种情况我觉得应该跟这里的风水有关。既然和风水有关,那肯定和医院里的凶局有关。 看的出来,这家医院已经荒废有一段日子了。院子里的一些角落,已经长出了荒草。我看了一眼面前的门诊大楼,宁健说,当时就是从这里进入医院,看到那个女医生的。 我点点头从身上摸出那把降龙木剑,胖子见状也把剑拿在手里。我们如临大敌的样子,让宁健有些心慌。 他左右看了看,跑到院子的一角,抄起一块板砖走了过来。 我心里好笑,想起一句名言:功夫再高也怕菜刀,功夫再屌一砖撂倒。 可是这里如果是真有鬼的话,你抄着板砖怕是也没用武之地啊。 我没办法说破,就让宁健把那砖拿着,能给他自己壮壮胆也是好的。 其实我也是心知肚明,这个时辰进去,应该是遇不到什么问题。我们来到这,也只是为了先把这里的环境摸一摸,为下一步的行动做准备。 我示意宁健带着我们进楼。 宁健点点头,手里握着那半块板砖,深吸了一口气,推开门诊大楼的门,走了进去。 门诊大楼的门上,玻璃已经被什么东西给砸碎了,地上一片破碎的玻璃片。 我们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玻璃片,宁健嘟囔道:“真是奇怪,那天晚上我来的时候,怎么没注意到这些……” “有时候,黑夜会掩盖很多东西……” 胖大海突然冒出一句很有深意的话,让我措手不及。 宁健不知道胖大海的底细,听了连连点头,来到门诊大厅说道:“我就是在这里见到的那个女医生,然后她就带着我去那边的太平间了……” 我点点头,拿出随身携带的罗盘来测了测。这块罗盘是三叔的,是他特制的,我见到他不止一次地用过。 三叔说过,罗盘对于风水师来说,是看家的法宝。用这一块小小的罗盘,风水师可以从中看出世界万千,天文地理,社稷星河尽在其中。 可惜的是,我并没有跟着三叔学会看这罗盘。我只知道最基本的用法,就是用它来测试一个地方是否是一处阴地。 我把罗盘捧在手上,尽量让它水平。上面的指针,果然在急速地跳动。很快,指针颤颤巍巍指向了门诊大厅一侧的走廊。 这表明,在这家医院里,阴阳已经失衡了。 导致阴阳失衡有很多种原因,最可能的原因就是,这里存在着鬼物。鬼物存在在哪里,就会导致哪里阴气过剩,从而导致整个建筑的阴阳失衡。 宁健也看出了端倪,他指着那边说道:“对了,那边就是太平间的方向。” 我点点头,示意我们过去。 医院里的很多诊室的门,都上着锁。透过门上的玻璃,能看到里面堆积着不少医疗仪器。 从诊断科室的分布上,不难看出这家医院的主攻方向,都是老年人的一些常见疾病,比如糖尿病,心脑血管等等。 看的出来,这里面的仪器的确很很新。就这么放弃真的有些可惜的,这里面也有着创办人的心血。不到万不得已,谁都不会轻言放弃这家医院的。 走廊里的地面上,也有不少灰尘。我们走过去,把那些沉灰带的也飞扬起来。 顺着走廊走到了尽头,宁健指着一边屋子说道:“那个老康头就是在这里接待的我,然后又领着我去的太平间。太平间还要往里面走……” 我点点头,让宁健带路,我们直接去往太平间。 第583章 两个地方 在经过一条狭长的通道之后,宁健指着旁边一道坚固的防盗门说道:“就……就是这里了。” 果然,我们在那门的上方,看到了太平间的字样。 宁健的一只手,紧紧抓住了我的衣襟,看的出来,他已经紧张到了极点了。 “没事。”我安抚了一下宁健,示意胖子去开那太平间的门。 其实我对于这种新建的医院就有太平间这件事,感到很不解。因为这毕竟不是一家公立医院,而且刚建立不久。但是这家医院还真的就有太平间了。 不过现在医院已经荒废了,按照正常的逻辑。即便这太平间里有尸体,也应该早就清空了,不应该还有尸体在的。 果然胖子上前去开那门,却发现那防盗门锁得死死的。而且那门很坚固,没有钥匙是根本就打不开的。 胖子回头看了一眼宁健。 宁健脸色也有些不对,忙说道:“那天晚上不是这样的,我来的时候,这门是开着的,那个老康头,就在这里面的一个屋子。” 我招呼胖大海:“走吧,去别处看看。” 别的地方,宁健也没有去过了。更何况当天晚上黑灯瞎火的,宁健能带着我们找到这里,已经不错了。 我们三个在医院里继续巡查,虽然医院已经荒废了。但是走廊里除了一些灰尘之外,物品摆放得还算整齐。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乱。 我们在医院里转了转,却再没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 如果不是我身边的宁健亲身经历,这医院从表面看,根本看不出来这里有什么古怪。只不过就是个荒废不用的医院罢了。其实像这种荒废的设施,也不一定每一处都会闹鬼的。 等我们从医院里走出来,宁健把手里的板砖扔掉,我看他的脸色已经好了许多。 我问道:“现在是什么感觉?” 宁健回身看着空荡荡的门诊大楼,摇摇头道:“我们现在看到的医院,和那天晚上我看到的,完全就是两个地方……” 他说完又怕我们误会他的意思,又接了一句:“我说的不是我们找错了地方。我的意思是说,白天这里还好,晚上这里……太可怕……” 我点点头,现在起码宁健能正视这里了,这也就不枉我带他来这里一回。 宁健说的意思,我也完全能够理解。这时候用胖子说的那句话来解释就再合适不过了。 黑夜,往往能掩盖住许多东西…… 同样的道理,阳光也会把你的眼睛蒙蔽…… 有些东西只适合在阳光下显现,而有些东西,则要隐藏在阴暗之中…… 胖大海问我:“老大,那咱们下一步怎么办?” “上车,先回去再说。白天看不到的东西,晚上一定能看到。” 我们上了车,回到了县区酒店。宁健跟我们走了一趟,虽然贴了我给他的封门膏,但是手脚依然是有些发凉。他已经到了身体的极限了,接下来需要时间来静养了。 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把宁健安顿回房间后,我和胖大海也没吃午饭就回了自己的房间睡午觉。 胖大海问我晚上的计划,其实我也说不出来。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最起码城南医院那地方,肯定是要再走一趟的。 我在房间里一直睡到晚上五点多才爬起来,起来之后感觉肚子有点饿,就在冰箱里翻出了一桶泡面,用开水泡着。 这时,陈涛打来了电话。我接听以后,他问起我们去没去看看那医院。 我把那医院的情况跟他说了一遍,如果抛开闹鬼的因素,那医院无论是规模,还是硬件设施,都是值得投资搞一搞的。 因为规模太大,我们吃不进去。规模太小又没什么意思。 那城南医院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如果接盘过来,按照原来的经营思路,再得到相关部门的支持,盈利是不成问题的。 陈涛一直想盘下这医院,也是出于这个目的。 陈涛急于想要我们的结论,可是我们还没真正地在晚上去实地踏勘,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破掉这凶局。于是我便让陈涛把时间往后再压一压。这次盘下医院这么大事,让我一个人来决定。这有点让我感觉压力很大,如果一旦弄不成,那钱可就打了水漂了。 到时候这边占用了资金,不但医院这边开展不起来,连宾馆和中介公司都很难再运营下去。 我放下电话,听到身后声音不对,回头一看,发现在我接电话的工夫,胖大海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了,把那碗泡好的泡面吃得正香。 “卧槽。你丫要吃自己泡,吃我的干嘛?”我惊呼一声,上去抢。 结果发现那泡面里面只剩下汤了。 胖大海不好意思地一笑:“对不住啊老大,冰箱里没有泡面了。要不我出去再给你买一桶?” “草。你可真行……算了。”我把死胖子剩下的汤喝了两口,抹了抹嘴,说道:“走,上街看看去。” 我们俩各自背着背包,带着几乎所有的东西,从酒店里走出去,到了县区的街上。 我们朝着宁健发现招聘启事的路口慢悠悠走去。 这座邻市所属的县城,生活属于慢节奏。路上到处都是饭后散步的人群。街边也很整洁,市民的素质也都普遍比较高。倒是个适合居住的地方。 我们一路走过去,来到那个胡同口的时候,天还没完全黑下来。 我注意到,那路灯杆子上依然是光秃秃的。 我往旁边看了看,在离胡同口不远,有一家蛋糕店。我信步走了进去,坐在窗边。 在这里,刚好可以看到外面不远处的那个路灯杆子。 我要了两份套餐,套餐包括一个小蛋糕还有一份鲜奶。 我一边吃,一边瞥着外面。 胖大海虽然吃过了泡面,但依然是胃口大开,吧嗒吧嗒把那蛋糕吃的倍儿香。 我心里暗笑,也不理他,注意看着窗外。 胡同里时有市民通过,但是基本上没有一个在那路灯杆子旁边逗留的。 看了半天,天也已经黑下来了。我依然是一无所获。 第584章 迷路了 随着天色暗下来,那路灯也打开了。 昏黄的路灯,在灯下形成了一个不大的光晕。 这时,突然外面飘起了雨丝,蒙蒙细雨是这边这个季节的常态。 在路灯下,那细细的雨丝,就像是一条条金线。背景就是那胡同的街角,让整体的视觉看起来很有情调。 再加上蛋糕店里正放着一首舒缓的曲子,看着窗外细雨绵绵,我很享受这样的时光,以至于一时间我竟忘了是来做什么的了。 直到我把最后一口鲜奶喝进了嘴里,还没等往下咽,就听胖大海喊了一句:“老大,快看。” 我一口奶差点喷出来,赶忙咽下去,往窗外看去。 就在那路灯下,赫然站着一个人。 那人举着一把大黑伞,伞面遮挡了他大半个身子,也把路灯杆子遮挡得严严实实。 他是我们坐在这里观察以来,第一个在路灯杆子下逗留的人。 那是个路灯,不是站牌。他没理由站在那里停那么久的。 “快……” 我快速起身,用最快的速度从蛋糕店里冲了出去。 胖大海也尾随着我跑了出去。 我冲出门,再往那路灯杆子下面看,结果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消失了。 “卧槽。”我们两个跑到胡同口,往胡同里面看去。 里面铺着青石板的胡同里,倒是有几个打着伞的行人。但是人并不多,也并没有我们刚刚看到的那个人。那人身材很高,打的伞也很特殊,如果在里面,我们一眼就应该能辨认出来。 我快速地跑到那根路灯杆子下面,在那上面,赫然出现了一张刚刚贴好的招聘启事。 我一拍大腿,懊恼不已,自己精心安排的一个局,就因为自己一时疏忽,前功尽弃了。 以我原来的设想,宁健的一系列行动,最初的起因就是看到了这张招聘启事。 所以我也想从招聘启事入手。于是我在这里守株待兔,也是想碰碰运气。 谁知道还真让我遇上了,只不过遗憾的是,我们并没有抓到贴启事的那个人。 这时胖大海过来低声问道:“老大,你觉得打着伞的那家伙,是人还是鬼?” “他……” 胖大海的这话,倒是把我给问住了。 说他是鬼,我们两双肉眼却能看到他。说他是人,一转眼的工夫,他就在我们的视线里消失了。是啊,他到底是人是鬼? 我摆摆手:“算了,不管是人是鬼,咱们今晚也去应个聘。看看到底会发生什么……” 胖子一指那路灯杆子上的招聘启事:“你是说,咱们拿着这玩意,到医院去应聘?” 我点点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白天我抽空给三叔和褚留烟都打了电话,这俩人现在还是下落不明的。咱们是指望不上他们了,这医院的事,只能咱俩自己解决了。” 胖子伸手,去揭那贴在路灯杆子上的招聘启事。 显然那张纸是刚贴上去的,胖子没费力就把启事从上面揭了下来。 我接过来,看了看那启事上写的内容,基本上和宁健说的差不多。也是招聘夜班保安,薪水三千块,上班时间是晚间。最后落的地址也是城南医院,并说明晚间应聘,有人接待。 胖大海看着那张启事说道:“老大,你说医院都出了不少事了,这玩意还会有人上杆子去应聘吗?” 我摇摇头:“那可没准。现在缺钱的太多了,这夜间保安能赚三千块已经不少了。再说了,咱们俩不就是上杆子去应聘的人吗?” 胖大海撇撇嘴,撸了撸袖子:“咱俩不算,咱俩是上门找他们麻烦去了。” “行了,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得出发了。”我把那张启事折起来收好,和胖大海又走回了酒店。 我们开上车再次前往城南医院。 这次去,我们是明知道那里有鬼,也要去探个究竟。这种心态让我和胖子的心里都有些小沉重。所以这一路上,我们也没说什么话。 晚上路上的车子很少,我们很快就离开了县区,开上了通往城南医院的那条柏油路。 这边虽然路边也立着路灯,但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灯都没有亮。路上也只靠着我们的车灯照明。 两旁的老柳树,姿态婆娑,枝条被风吹得就跟人的发丝乱摇。 胖大海一边开车,一边往天上看,嘟囔道:“老大,今天怎么没有月亮?这车灯也不给力,明儿得修了啊……” 的确如此,我发现我们的车灯照到前面如墨的夜色里,只能照亮一小段距离。 而天上的月光也没有倾洒下来,让这条路变得和白天完全两个样子。 “别说话,开你的车……”我也弄不懂这一切是不是正常,催促着胖子加大油门,顺着路一个劲地猛窜。反正这路上除了我们,就没有第二辆车在。 胖大海也明白我的意思,脚下踩上了油门,汽车轰鸣一声,在这条路上不断加速,已经跑到了时速120公里左右。 说来奇怪,等车子的速度一起,路面上的视线竟然变得开阔了许多。原本很不给力的车灯,也能照出去十几米远。那浓墨一般的夜幕,被车灯生生地给撕开了。 车速快起来了,我们的精神也随之紧张起来。 特别是开车的胖大海,他双手紧握着方向盘,眼睛透过挡风玻璃,紧紧盯着前面的路面。 我们没再说话,延续着这种状态,一直开了有二十多分钟。 前面的路依然是没有尽头。 一直没有说话的胖大海突然冒出来一句:“老大,咱们迷路了……” 我的脑门上也冒了汗了,其实我早就发现了这种意外的状况。就在上午,我们刚刚来过这里。我清晰地记得,沿着这条柏油路,即便是开得再慢的话,十多分钟的时间也应该到达城南医院了。 可我们加快了速度,沿着这条路已经开了有二十多分钟了,前面不但没有发现那家医院,而且周围的那些厂房,一个都看不见了。 这里只有一条路,可我们居然他妈的迷路了。 我想到了几种进入那家医院之后可能发生的情况,可万万没想到,还没等我们到达医院,就遇上麻烦了。 第585章 车祸 胖子咬着牙,把车开得越来越快。 我坐在副驾驶上,却比他更加紧张。尽管这条路上看不到一个人影,也看不到有车子出现,但是一种莫名的恐惧笼罩了我。 “胖……胖子,慢点,咱们慢点吧……” 我发现我们根本就没有找到出路的任何征兆,就提醒胖子把车速慢下来。别到时候路找不到,车子再出点什么事就完了。 可我说完之后,胖子竟然没有回应我。 我感觉到事情有点不对劲了,急忙扭头看向正在扶着方向盘的胖大海。 只见胖大海那胖乎乎的脸上,正在往下流着豆粒大的汗珠。短短的几分钟,他的脸上就都是汗水了。整个前胸的衣服都湿了。 而且他的眼神发直,眼睛一眨都不眨,死死盯着前方,把牙咬得咯吱吱直响。 我当时就蒙了,胖子这状态肯定不正常啊。 我抻长了脖子,看了一眼脉数表,卧槽……不知不觉车速已经到了将近一百四的时速了。而且速度还在不断地增长。 我们的这辆车,从到手以来,还从来没开到过这个速度。我已经听到发动机发出巨大的轰鸣声,那声音已经能用噪音来形容了。 “胖……胖子……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现在的这个状态,我根本就不敢去碰胖大海,我明白现在他的方向盘只要稍微歪一点,我们俩就会跟着这辆车,翻几个跟头到栽到路边去。到时候就是一个车毁人亡的结果。 胖子像是没听到我说话一样,看的出来,他的两只手抓着方向盘,手背上青筋暴露,抓得死死的像是要把那方向盘给抓断一样。 我心里一沉,心说完蛋了。胖子肯定遇到问题了,这种开法,不出几分钟这车子就会报废,我现在的命运已经完全不靠自己掌握了。 这么紧急的时候,我的脑子已经懵了,完全想不出任何的解决办法。 我无助地把安全带又检查了一遍。 前面的路,依然看不出多远,路面上弥漫着雾气,车子就穿行在雾气之中。 我也不知道路都看不见,胖子是怎么把车开得那么快的。 而就在我紧张地看着前面的路的时候,突然发现那弥漫在路面上的雾气迅速地向两边散去。 车灯得以向前方照出了很长的一段距离。 结果就在路灯的照射下,我看到在路面上出现了两个人影。 一大一小,大人和一个孩子。 两个人的手牵着,好像是一个母亲领着一个孩子。 她们正面对着我们,低着头急匆匆地向前走着。 而我们的车子,正在以时速150公里的速度向前冲着。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歇斯底里地喊了一声:“前面有人,快停车。闪开……” 我这下意识的行为,没能让胖子把车停住,但是前面的那两个人好像听到了我的声音一样,竟然停住了脚步,缓缓地抬起了头。 我甚至都没看清那两个人长得什么模样,车子就直撞了过去。 咚…… 几乎是同时,两个人被车子撞飞,像两只风筝一样,从地面上迅速地升到了半空,又跟断了线一样,从空中跌落在车子前面二十多米远的地方。 说来奇怪,在撞了人之后,车子也来了个紧急的刹车,嘎吱一声停了下来。 好在我和胖子都系了安全带,才没有直撞到风挡上去。 由于惯性,我们俩的身体向前冲了一下,又被安全带勒得退了回来。 胖子像是刚从梦中惊醒一样,看了看前面,又看了看我,问道:“老大,发生什么事了?” “卧槽。你终于醒过来了……” 我抹了一把脸上因为惊吓而出的汗水,忙着去解安全带,同时告诉胖子:“麻烦了,咱们撞到人了……” “啊?什么时候?” 胖子好像对刚刚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听我这么一说,也紧张地问道。 我指了指前面:“还特么什么时候,人就在前面躺着呢,赶紧下车看看……” 我们俩匆匆从车上下去,我感觉自己的腿都软了,好不容易跑到前面。可我想要去找被我们撞了的那俩人,却发现前面根本就没半个人影在。 我又往前找了几十米,路面上依然是空空如也。 “奇怪,那两个人哪去了?” 我翻来覆去地寻找,胖子疑问道:“老大,你会不会看错了?这哪有人啊,你把我吓了一跳。” “胡说。俩大活人被我们撞了我能看错?还我把你吓了一跳,你都特么的快吓死老子了。”我没好气地回应胖大海。 “那会不会那两个人的伤势不重,自己走掉了?” “越说越离谱,就你刚才开车撞的那一下,那俩人不被撞零碎了都算是身体结实。更何况还有个孩子……” 我站在路当中四下寻找了一圈,还真的没能找到那两个人。 此时路上的迷雾又开始凝聚了。 “真特么邪了门了。”我摆摆手:“算了,上车吧。” 我俩重新上了车,胖子问起刚才的经过。我把事情从头到尾给他描述了一遍。 胖子又冒汗了,说道:“我开车的时候一点感觉都没有,感觉自己跟睡着了一样。迷迷糊糊的,就刚刚我才突然醒来,然后你就告诉我出事了。” 我点点头:“这条路不对劲,肯定有邪祟作祟。贴两张符吧……” 胖子点头,摸出两张符纸,用朱笔画了两道驱邪符,分别贴在了车子风挡的外面和里面。 “但愿这两张符能管点用,别再让我们遇到那两个人,太特么吓人了。”我指挥胖子继续开车。 “放心吧老大,咱们也是疏忽了,就应该早点贴符。” 胖子重新又发动了汽车,车子缓缓地向前开去。 我时刻注意着胖大海,时不时地和他说话,这次果真是一切正常。 而我们也再没碰上什么人。 那两个被我们撞了的人,更像是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了一样。 以至于胖子一直怀疑是我刚刚中了邪,看花眼了。 让他这么一说,我自己也有点恍惚了。 可是即便是没碰上那两个人,我们依然没能离开这条诡异的道。 因为车子开出一段距离之后,我们好像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第586章 特制孝衫 胖大海也是满脸是汗,咬着牙又开了十来分钟,情况依然没有任何的转机。 前面的路就好像是没有尽头一样,有几次看到前方貌似出现了建筑物,可是等开到尽头发现依然是无边的黑暗。 眼下这种情况,除非这条路是一条环形的路,否则绝对不正常。 难道我们误打误撞把车开到环路上来了? 可是即便是环路,周围也不应该什么景物都看不见啊。 我和胖子都心知肚明,这已经不能用任何科学的理论来解释了。 胖子开着开着,猛地一脚刹车,车子吱嘎一声,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发出一声刺耳的声音,滑行了一段距离之后,停在了路上。 胖子眼睛盯着前方,问道:“老大,要不要下车尿泡尿?” 开始的时候我没明白胖子的意思,心说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尿尿。可是很快我就意识到,胖子这话的意思是想用童子尿来试试能不能破开眼前的迷局。 童子尿能破开普通的鬼打墙之类的迷局,这是我们都知道的道理。但是仅限于普通的迷局。就像上次我们在宾馆里遭遇的悬魂梯,我们的童子尿就一点作用都没有。 当然这也和我们已经成年,童子尿也是不纯有一定的关系。 而我们现在所遇到的状况,很像是鬼打墙。按照胖子的办法,试试也无妨。 我们各自推开车门下了车,在车子的车头各尿了一泡尿。 我们下车之后,才感觉到车外的温度已经很低了。甚至在车子外面的铁皮上,已经能看到一层薄薄的白霜。 我们的尿带着热气,把那层白霜也给冲掉了。尿完之后,我俩各自打了个冷战,就急忙跑回到了车上。 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胖子再次启动车子,沿着那条路开了下去。 这次开出去没多远,那汽车吭哧吭哧两声,连续抖了几下,竟然灭了火了。 胖子扭动钥匙门,连续打了几次火,那车竟然说什么也打不着了。 这辆车是我们出行的工具,所以我会让陈涛定期开去保养,不时还送维修厂去检修。虽然不是什么好车,但是性能还不错。从来没在半路抛锚过,这次竟然在这里掉了链子了。 胖子一拍方向盘,埋怨道:“老大,你是不是刚才尿得太猛了,把发动机给浇坏了。” 我没好气地骂道:“放屁,第一次听说发动机能让尿给浇坏的。再说了,我也没尿那么远啊……草,别特么提尿了,这跟尿就没关系,下车……” 我们俩下了车,把背包带着,把车锁好。各自打着一把手电,沿着眼前那条路继续往前摸索。 事到如今,我们已经不去想着找那家城南医院了,只想着尽快从这条路上走出去再说。 我们往前走了一段路,情况依然没有得到任何的改善。 缺少了车灯的照明,我们手里拿着的手电光线更弱,照在那无边的黑暗里,根本就无济于事。 而且出了车子,周围的温度骤降,这种低温的状态下,我们根本就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胖子打了几个冷战,说道:“老大,我怎么感觉,这条路不是正常的路呢?” “废话。傻子都看出来了,这条路不是正常路。” 胖子摆摆手:“老大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说咱们会不会走上一条鬼路上来了。这根本就不是白天我们走的路。有没有这种可能,咱们走的这条路是只有在夜间才会出现的路?这是有人不想让我们找到那医院啊……” 胖子的话也提醒了我,还真的不排除这种可能。 “那你打算怎么办?”我反问胖子。 “听我的,我有办法。”胖大海一边说着,一边把背包拿过来,从里面翻出两件衣服,递给我一件。 我接过来一看,是一件白布的褂子。 我一皱眉:“你这衣服怎么看着像……” 胖子嘿嘿一笑:“像孝衫是吗?我就是按照孝衫的样子做的,只不过这穿起来更方便些……” “卧槽。你有病啊,没事你准备这玩意干嘛?多特么不吉利啊……” “老大,这有什么的?我看你三叔他们包里还准备着寿衣呢。必要的时候,穿着寿衣不是可以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吗?”胖子不屑地说道。 我想想还真是,我跟着三叔也曾经穿过寿衣办事。三叔说穿着寿衣能有效地遮挡身上的阳气。只不过这种方法用起来太过晦气,我们用过一次之后,就没再多用。 胖子又接着说道:“你还记得咱们在老摊头那里的时候吗?那晚上阴差来的时候,多特么阴冷啊。要不是老摊头让我们穿着孝衫,咱们都挺不过去。回来我就琢磨也去寿衣店里,加工了两件这样的衣服。那寿衣店的老板说,这衣服虽然样式不一样,但是可以起到和孝衫一样的效果。我是留着以备不时之需的,今晚咱们就试试?” 我看着胖子,这家伙看起来傻乎乎的,但居然是粗中有细,单凭他能琢磨出这么一招来,并提前准备好了,这种钻研的精神就比我强。 事已至此,我也顾不得别的了。其实胖子弄的这两件衣服,样式和普通的孝衫相差很大,看着还挺时尚。 那寿衣店老板的话应该不假,这衣服出自寿衣店,无论是材质还是起到的效果应该和正常的孝衫相差不多。 我们俩把那准备好的白褂子套在了身上。那衣服肥肥大大,套上去也并不臃肿。 而且套上去之后,效果竟然立竿见影。本来我们被那阴风吹得浑身发冷,穿上之后果然缓解了许多。 我愈发地觉得,有些事用常理真的无法解释。这白褂子只有单单的一层,基本上没有任何的抗寒性能。但是穿与不穿,对身体的反应竟然相差如此之大。 胖子又摸出一沓纸钱,说道:“老大,咱们就按鬼路走。用钱买路……” 我明白胖大海的意思,这一套都是下葬的手法,用纸钱开路,能把去世的人的灵魂带到黄泉路上。鬼魂走的路,自然就是鬼路。 我点点头,反正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干脆就由着胖大海折腾吧。也许他一番折腾,真能让我们柳暗花明也说不定。 胖子把纸钱塞到怀里,他一手打着手电,一手向半空抛洒着纸钱,一路向前行进着。 第587章 好兄弟一起扛 说来奇怪,随着我们洒出去了纸钱,前面漆黑的夜色,在我眼里竟然亮了许多。 这说明我们的办法竟然奏效了。 脚下的路,笔直向前,没有任何的岔路。这也让我们心无旁骛,一门心思往前走。 在一边抛洒纸钱,一边前行了大概有五六分钟之后,前面影影绰绰出现了一栋建筑。 “老大,你看,医院。” 胖大海揉着眼睛往前面看了看,喊了一声。 “啊……”我们加快了脚步,又往前走了十几米,果然,在夜色掩映下,楼顶的那个硕大的红十字赫然在目。 我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胖子的肩膀:“胖子,有你的,没想到还真让你给找到了。” 胖子苦着脸道:“老大啊,要我说,今晚的事有点邪性,这找到了医院未必是好事啊。咱们还要进去吗?” 胖子的话再明白不过,我们在路上遇到的那种情况,应该是被人算计了。对方不管是人是鬼,都是在有意阻止我们进入这家医院。 这说明这医院里肯定是有问题的。这个时候打道回府也许还没事,真要进去了,后果真的难以预料。 我反问道:“胖子,进还是退?你想好了吗?” 胖子一笑:“老大你不用问我,我相信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总之我就一句话,有什么事,好兄弟一起扛,没有什么咱们兄弟办不下来的宅子。这医院特么也一样……” 胖大海说着,把身上的那把降龙木剑拽了出来。 夜色下,胖大海的脸上浮现着一层皎白的光晕。意气风发的样子,和我最开始的时候认识的胖大海不太一样。 人,都是要有所经历,才会成长的。 胖子如此,相信我也是如此。 更让我心里有些感动的,更是胖子的那句话,有什么事,好兄弟一起扛。 这话听起来并不华丽,但是却是我和胖子两个人经历过数次凶险和磨砺换来的一种真情流露。 我拍了拍胖子的肩膀,说道:“好。我们一起扛。” 胖子点点头:“那就走吧。” “等等。” 胖子疑惑地看着我。我笑着摇摇头:“咱们不能就这么进去,得设定个计划才行。” 胖大海恍然大悟:“对啊。我把这个忘了,怎么做我听你的。” 我指着里面说道:“我的计划就是,我自己先进去,你在外面接应我……” “什么?”胖子一听把脑袋乱摇:“那怎么行?我不同意……” 我把胖子拉到一边,把放在兜里的那张招聘启事掏了出来,晃了晃说道:“看到没,咱们是来应聘的。这东西,应该只有一个人拿着。如果两个都进去,就会引起怀疑了……还有,我问你,上次三叔拿的那面镇魂锣,你带了没有?” 镇魂锣,就是上次我们去化肥厂老屋的时候,三叔让胖子在外面留守,交给他的一面小铜锣。 那面小铜锣不大,锣芯是红的。那种锣声可以唤醒人的魂魄。也可以把人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拽出来。 上次那铜锣也的确是救了我和三叔的命。为了这个,后来我跟三叔好说歹说,把这面铜锣留在了自己身边,每次都让胖子带着。不过一直也没派上用场。 胖子点点头,又在背包里一通翻找,把那镇魂锣给找了出来,递给我。 我接过铜锣又郑重其事地交还到胖子手上,说道:“胖子,这锣你拿着。我估计这地方不对劲,进去之后,很可能走不出来,也可能被鬼魂迷了心智。咱们俩要都进去,可能一个都保不住。你拿着镇魂锣,就是咱们最后的救命稻草。如果我没出来,你就用这锣声引我出来……” 胖子摇头说道:“那如果这样的话,你留下,我进去。” 我一板脸:“你才入道几天?有我时间长吗?再说了,我还是不是你老大?听我的……” “老大,我……”胖大海还想争辩。我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总说别人磨磨唧唧婆婆妈妈,轮到你自己可别这样。再说了,这也没多大点事,让你整的生离死别的,多特么不吉利。等着,我先进去瞅瞅,要是没什么情况,一会就出来了。” 见我坚持,胖大海也没办法,只是问道:“那老大,你进去多长时间能出来,过了时间,我这边也好敲锣。” 我估算了一下,白天我们转完整个医院,花了一个多小时,所以这次我把时间定在了一个半小时,这时间足够用了。 看了下时间,现在是晚上九点二十五分,让胖子在十一点的时候,如果我没出来,就敲响那面镇魂锣。 这样我也能在阴气最重的时间段到来之前抽身出来。 胖子点了点头。 我勉强挤出个笑脸,把那把降龙木剑带在身上,背包收拾了一下,打着手电,从大门大踏步走了进去。 在我转身的那一刻,我体会到了什么是,风萧萧兮易水寒。 一场凶宅的踏勘,生生让我俩演绎成了易水送别。 在那一刻,我真的感觉自己就是荆轲。 不过当我走了几步进了院子,我的脑子清醒了一些,顿时就有点后悔。 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就脑子一热,就坚持我一个人进来的。难道真是被胖子的那句话感动了?还是自己的脑子被门挤了? 这特么不应该是我的做派啊…… 我虽然比胖子多入道了一段时间,可是我自己这两下子我清楚得很。我哪有什么资本,敢自己一个人进入这大凶之地? 我不知道是不是进了院子,这医院给我带来的压迫感太强。才让我瞬间警醒,也让自己的想法有了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 开始我意气风发,现在我承认,我特么秒怂了。 其实这才应该是真正的我啊。 可是这时候我再难回头,那样可就丢死人了。 我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一股刺痛提醒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大不了我进去转一圈再出来,也比这么灰头土脸地回头强。 毕竟我身上带着法器,也许那些所谓的鬼魂也并不敢把我怎么样,它们应该对我主动避让的才对。 我拿定注意,硬着头皮在院子里穿行,往那门诊大楼的门口走。 医院前面的院子,和白天我们来的时候一样空荡荡的。不过比白天更多了一些清冷。月光照在院子里,把整个世界都照的光洁一片。 院子里那个塔形的建筑,依然屹立在正中。 到了晚上,我再次仰望,感觉那塔倾斜的角度好像更大了…… 第588章 女医生 白天的时候,我就对这斜塔很是关注,却怎么也没想出来这塔立在这里的目的。 因为在我的印象中,就没有在医院门前立塔的。 以我的了解,塔这种建筑,最初应该是供奉或收藏佛骨、佛像、佛经之用,所以又称“佛塔”。虽然到了后期,对塔的用途逐渐世俗化,但是也多用于佛用,很少用于民用的。 所以看到这医院前面立着塔,怎么看都觉着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邪劲。以至于只要你盯着它看上一会工夫,就会不由自主地打几个冷战。 我哆嗦了一下,赶紧把目光撤回来,不想去招惹它。我走到了门诊大楼的门口,想直接推门进去。 也就是在这时,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我经过的院子,一片光洁。 那是月光照在院子里,造成的。这是一种正常的现象,本不应该有什么疑问。 可是,为什么我没看到影子? 那个塔的影子。 我感觉到头皮一麻,猛地回过头看向我身后的院子。 院子当中,那个斜塔孑然矗立。 但是在那斜塔的下面,真的没有影子。 我以为是角度的关系,赶忙大踏步走回到院子里。变换着方向去看那斜塔,无论从哪个方向看,那塔却都是没有影子的。 我的脑袋嗡了一声,看向自己的脚下。 还好,脚下我的影子尚在。只不过我感觉我自己的影子颜色,比平时看到的淡了许多。看起来就像是一层贴纸贴在了地面上一样。 我暗暗摇摇头,既然看到的尽是离奇之事,一时间也没有答案。经验告诉我,这个时候,索性就不再去管。否则就会陷入到一个死循环之中不可自拔。 我深深吸了口气,再次来到那门诊大楼的门前。伸手把那门给推开了。 我是以一个应聘者的身份来到医院的,之前听宁健说过,他在进入这医院之前,曾经和里面的一个人通了电话,应该是那个老康头。 而我这次来,原本也想给那启事上留的电话打过去。但是到了这里,我就改变了主意。 宁健讲了一番来到这医院的经历,但是毕竟只是听他说,今天我亲身体验,这种感觉就完全不同了。所以我决定,一切还是按照我的感觉来进行吧。 我站在门诊大楼的大厅里,手里的手电发出一道昏黄的亮光。 不过好在这里并不像我想象的那么黑,不知道从哪里还渗透出一些光来,让整个门诊大厅显得不那么令人生畏。 说实话,自从我站进这大厅之中,我就有种想要落荒而逃的欲望。 因为我发现,我所要面临的状况,远比我想象的要难的多。 如果说宁健来到这里,是为了应聘不得已。那我明知道这里闹鬼,还上杆子找上门来,那不就是自找的吗?说是自己给自己挖坑也不为过。 更想让我抽自己一个嘴巴的还是,我还好死不活地充了一把英雄,非要自己一个人进来。 这时候有胖子在身边,也会好不少。 到现在我也没弄明白,我当时的脑子为什么就抽了。以前我和三叔出去破宅子的时候,倒也有过这种情况。三叔让我一个人进去探路,他在外面留守。 但是外面站着的是三叔,我心里还是有底气的。最起码,三叔的本事在那放着呢。 可现在外面站着的,是胖大海。 这货现在本事不大,口气不小。我指望他能在关键时刻跳出来解救我,我觉着这事太悬了。 还是那句话,现在想明白,都特么晚了。 我已经站在了门诊大厅里,这里静的出奇,我甚至能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 “有……有人吗?” 我深吸了一口气,张口问了一句。 后悔归后悔,既然进来了,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 在这之前,我曾经有过推断。 宁健来到这里所遇到的那个女医生,以及那个老康头,虽然有极大的可能是鬼。但是我现在对这个推断,又有了怀疑了。 因为我一直没弄明白,宁健也是个普通人,他被那招聘启事指引着来到这里,按说他的肉眼是不可能看到鬼的才对。 再加上我今天在那路灯下面看到了那个贴招聘启事的那个人,让我初步判断,这场招聘很可能是有人故意布下的一个阴谋。 这是个团伙作案,分工合作,有人贴招聘启事,有人在这医院里做指引,还有人在太平间接待。 那么这里出现的就一定是鬼吗? 如果能弄明白这一点,也许整个事件就接近真相大白了吧。 我问了一句话之后,就静静地等待着,看是否有人回应我。 我的声音,在医院里泛着回音,却半晌无人应答。 我摇摇头,心想着既然这样,干脆走回去算了。我突然感觉今天直接来到这医院,有点太冒失了。 也许这就是我和三叔相比,所欠缺的地方。 我缺少足够周祥的计划,来到这里踏勘也是本着走一步算一步的想法。这对于我这种本身道行就不足的人来说,这方面的欠缺可能是致命的。 说起来真是可笑,进来之前,我踌躇满志,进来之后,却感觉无从下手,谨小慎微。 在我的回音在大厅里逐渐消失之后,我决定向后转,离开这里。这里给我的那种无形的压力,太大了,压的我喘不上气来。 一个人进来之后,大气都不敢喘,还能指望他破什么宅子吗? 我转身走向门口,刚刚走了三四步。就听到身后突然传来幽幽的一声:“你是来应聘的吗?” 这是一个女声,声音不是很大,但是很悦耳。特别是在这种寂静的环境里,听得十分清晰。 我下意识地转过了身子,发现在身后站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 确切地说,应该是个女孩儿。 女孩儿细眉大眼,眉目清秀,皮肤白皙,两个嘴角微微上翘着,看着如邻家女孩那般乖巧。配上这身白大褂,真的就如白衣天使,给人以一种不由自主就想要保护她的感觉。 我猛然想起来,这个不会就是宁健所说的那个女医生吧? 我想看看女孩的脚下是否有影子,来判断她是人是鬼。 可惜的是,这里面的光源并不是从一个方向透过来的,她脚下的影子看的并不清晰。 紧接着,我把手里的手电照向那女孩。 可能是我没把握好光柱的方向,这一下竟照到了那女孩的脸上。 “哎呀……”女孩叫了一声,急忙用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嗔怪道:“讨厌啦,别这么照着人家……” 女孩类似撒娇的语气,却让人听着格外舒服。 第589章 你果然是鬼 手电筒的光照在那女医生的眼睛上,她下意识地用手来遮挡。 这让我心里安定了许多。因为我知道,鬼魂也好,一些行尸也好,他们是不会畏惧这普通的手电光的。 只有人的瞳孔才会承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强光。 “你……是人?” 我把手电筒的光撤了下来,试探着问道。 “哈哈哈……你以为我是鬼啊……你可真逗……这里哪来的鬼啊……” 女医生听我说完,竟爆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我被她给笑懵了,也正是因为她这一笑,让我原本还挺紧张的情绪也平静下来了。 因为这个女医生现在在我看来,并没有那么可怕。 难道今晚我遇到的,和那晚宁健遇到的是两个人,两种情况? “有那么可笑吗?”那女医生笑个不停,我一边说着,一边想换个角度,看看她的脚下到底有没有影子。 女医生看着我的样子,抿嘴一笑,自己把身体转了个方向,说道:“是不是想看看我没有有影子啊,给你看啊……” 我本来是在心里的一个想法,被她直接给戳破了,我也有点不好意思。事实上,我的手电照在她的腿上,我的确看到一条影子在她的脚下。 如此看来,这医院里并不都是鬼啊。 我盯着那女医生,问道:“这……医院不是荒废了吗?你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 “招人啊……你不是来应聘的吗?”女医生反问我道。 我回头看了一眼,我现在距离门口只有几米远。如果这里发生什么意外的话,我完全有时间也有机会逃离这里。 现在既然这里有人,那我就更加认为,这一场招聘是一个人为的阴谋。 我冷笑道:“开什么玩笑?这里明明已经荒废了,还招人?骗鬼呢?说吧,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把人骗到这里来想干什么?” 女医生又笑了。 我发现这女孩很爱笑,笑起来还有两个酒窝,十分迷人。 “对啊,我就是骗鬼啊……看你这么怕鬼,还一口一个鬼的……” 我摆摆手:“开什么玩笑,谁……谁怕鬼啦?” “嘻嘻,告诉你吧。这医院有个太平间,医院荒废了,太平间没废啊。这太平间里很多无人认领的尸体呢,总要有人看啊,看门的大爷要找个替换的人。所以才要招人的。这回你懂了没?” 听了女医生的解释,我感觉她说的居然很能解释得通。 难道宁健所说的一切,都是一场误会? 我晃晃手里的那份招聘启事:“我的确是来应聘的。” 女医生招招手:“那好,我带你过去吧。” 说着,女医生转身带着我朝走廊里面走去。 “这里这么黑,你一个人也不害怕?”我试探着问道。 女医生没回头,回答我道:“有什么可怕的,我们学医的什么没见过?” 女医生一边说着,一边往前面走,走廊两侧的并不太明亮的灯光,倒是把她的影子也投到了走廊的地面上。 不过我看着她的影子,却突然又感觉到有点不太对劲的地方。 因为这走廊里的光源不是从一个方向传过来的,但是她淡淡的那条影子,却是朝着一个方向,也就是朝着她斜前方的方向的。 光源在变,可她的影子却没变。 我的脑子嗡嗡作响,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常识性的错误。 那就是我用影子来判断对方是人是鬼,在这里很可能是完全行不通的。 首先我在门诊大楼前面的院子里,就发现那个矗立的斜塔就在月光下完全没有影子。 还有,通常情况下,鬼魂是没有影子的。 但是有一种情况例外,那就是如果一个地方的阴气足够足。魂魄自身携带的怨力也足够强,那么是可以达到聚阴成型的。 这种聚集起来的阴气,在光源的照射下,是可以显形的。 当然,这只是阴气用肉眼能看到的形状。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并不是影子。 女医生脚下的影子,不会随光源变换方向。 这应该不是影子,而是她体内的阴气成形了。 她不是鬼,还能是什么? 而我来到这家医院,脑子一直处在紧张状态,一时间竟然把这么一条常识给忘了。难道我还要跟着她走下去吗? 我在后面跟随,手心里也渗出了汗水。 我轻轻把身上带着的那把降龙木剑抽了出来。 我用最短的时间,做了一个决定。是不是鬼,用这个试试就知道了。 如果她是鬼,我也要给她点苦头尝尝,让她知道不是每个人都能上当的。 我紧走了两步,已经很靠近那个女医生了。 女医生很信任我,自始至终没有回头。她也没有注意到我的动作,我咬了咬牙,用手里的降龙木剑,横着猛地朝她的后背拍了过去。 我之所以没有用剑去刺她,也是觉得如果她是鬼魂的话,这一剑刺过去很可能就让她魂飞魄散了。这样与三叔所倡导的以德服鬼的原则相违背了。 不过我这拍的一下也是力道十足,拍在她的背上威力还是很大的。 那降龙木剑刚一贴到女医生的后背,却没有任何的反弹。 也就是说,这一剑像是拍到了空气上了一样。但是女医生却发出一声惨叫,身体一晃,朝前面飞了出去。 女医生摔倒在地,忽地转过了头,满脸的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她的脸上满是痛苦之色,原本很好看的一张脸,此时也变得狰狞了许多。 按说女医生可以达到聚阴成形,本身应该是有一些道行的。我没想到我的这一剑,对她来说威力竟然这么大。 如果她翻身和我打起来,那我肯定会不遗余力地和她斗。 可是看着她一脸的痛苦,我竟然有一些愧疚起来。也许怜香惜玉是每个男人的通病吧。 “我这么信你……你……却要杀我……”女医生看着我,连连摇头。 “你果然是鬼……” 我和那女医生保持着一段距离,降龙木剑也紧握在手里。 女医生惨然一笑。 到了这个时候,她依然在笑。 “我是鬼,可我从来没害过人,也没想过要伤害你……你何苦这么对我……” “你没害过人吗?前几天来的那个宁健又怎么解释?” 我现在还没弄明白,这个女鬼为什么可以和我毫无障碍的对话。难道是因为她聚阴成型的原因? 我索性先不去想这个问题,有意地和她对上话,想着能不能从她嘴里了解到这医院的情况。 第590章 地狱无门 女医生面对我的质问,只是一个劲地摇头,眼睛看着我不停地说着:“我没害人,我没害过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女医生的语气听着令人生怜,我似乎看到了她眼中竟然噙满了泪水。 怎么鬼也会哭的吗? 鬼哭也会有眼泪的吗? “你……没事吧……”我看着女医生那模样,鬼使神差地问了这么一句。 女医生嘴角一撇:“不用你可怜我,你不是要杀了我吗?还不动手?” “我……” 我正想再和这女医生说点什么,突然感觉到身体一颤,感觉到一股极冷的气流从走廊的深处传了出来。 我本身穿着胖大海给我的那件白袍子,本来对这种阴冷的感觉已经差了许多了。但是这股阴冷的气流,却让我有点抵御不住了。 而且我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脚步声很轻,完全是从那黑暗之中传出来的,我却看不到有任何的人影。 这时,面前的女医生突然说了一句:“不好,她们来了。你快走,你斗不过她们的……” 女医生的语气里透着焦急,并且试图想要从地上站起来。但是可能是因为被我打的那一下,让她伤得有点重,试了几次都没能站立起来。 见我还没有跑,女医生再次焦急地催促道:“你怎么还不走?相信我,我斗不过她们的……” “你还是这么心软,他伤了你,把他留下岂不是正合了你的意思?” 突然从走廊的深处,传来这么一句话。 这声音极其刺耳,听着就像是两个金属,互相摩擦发出的那种噪音。让人听着直起鸡皮疙瘩。 “不好……” 我心里暗叫了一声。这种声音我听到过,属于一种鬼鸣。 恶鬼和厉鬼说话,在阳间通过空气传播出来,就会体现出这种刺耳的声音。 与此同时,我发现在走廊深处,慢慢走出来一大一小两道人影。 前面的是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手里牵着个四五岁的孩子。 随着她们行进得越来越近,我发现他们的脸上都露出一丝诡笑吗。那个孩子的白眼珠,死死地盯着我。 “你快走啊……” 女医生愈加着急,身体却是一晃,刚刚站立起来半个身体,再一次倒了下去。 我能感觉到对方带来的那股煞气,知道女医生说的没错,以我的道行,很难对付那一老一小两个恶鬼的。 跑也许是我唯一能保命的招数了。 我转身跑了两步,又折回身体,用最快的速度从背包里摸出一卷安魂香。 这种安魂香就是给宁健稳定魂魄所用的那种香。它可以帮助人恢复元气,还本固魂。点燃之后,也可以让受伤的魂魄得到恢复。所以对于女医生恢复伤情也是有帮助的。 而且这种香,不用点火。在香头那里有个封口,撕掉之后用嘴一吹,就能点燃。 我是见那女医生被我伤得不轻,但是却没有怨恨我,遇到危险还催着我离开。可见她的心底是十分善良的。我为自己的鲁莽行为感到很后悔,临走的时候便把那返魂香吹起了香火,扔在了女医生的脚下。 “这个给你……” 我留下一句,转身继续往大门口跑去。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偏闯进来。来了就别走了……我们已经错过很多次了,没想到却等来了个修道者,看来真是天意啊……” 那个披头散发的女鬼的声音充斥着整个大厅,那声音就如根根利剑,从四面八方刺入我的身体。 我顾不得别的,用最快的速度窜向了大门口。 就在我无限接近那大门的时候,突然在门口又出现了个人影。 我差点就撞到了他的身上,急忙一个急刹车停住了脚步。 对面站着的是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头,他此时也铁青着脸。我听到从他身上传出了类似咬牙的声音。 “嘎吱嘎吱……你是来应聘的吗?既然来了,就留下来吧,今晚就上班,薪水高,活不累,合算得很啊……” “躲开。”我发了一下狠,用手里的桃木剑狠狠地朝那老头刺了过去。 根据宁健的描述,我现在完全可以判断出来,前面出现的,就是那个康师傅,老康头。 由于我没有按照宁健的套路去进行,所以这里事情的发展也完全乱套了。 眼前,我只想先冲出去再说。 我那一剑十分迅猛,老康头脸色一变,赶忙侧过了身子。 我用降龙木剑逼退了老康头,我借机冲向大门。 “啊哦……” 这时我身后传出一声怪叫,一个小小的黑影从身后飞了过来。啪叽一声,跟一贴膏药一样贴在了那大门上面。 我眼睁睁看着那黑影紧趴在了门上,又跟软体动物一样,从门上慢慢恢复了身体的形状。 是那个四五岁的小孩,此时他全身都是黑的,跟染了墨一样,只有那眼珠是白的。 他冲着我一笑,又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 “躲开。”我知道对方不是善茬,伸手又是一剑刺过去。 那小孩一扭身体,吭哧一口竟用牙咬住了我的降龙木剑。 我用力一抽,那小孩的身体轻飘飘的,我没感受到一点重量,就把那剑抽了回来。但是那小孩的牙还紧紧咬着那把剑。 我连甩了几下,都没能把他甩掉。 “姐姐,别伤害他,你放他走吧……” 这时那个女医生也出现在了视线中,她对着那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不停地央求。 “不行。这次我不能听你的了。还有三天的时间,你再不找个替身,就晚了……” “算了,我的命就该如此。他是好人,放过他吧……” 女医生看了我一眼,满是幽怨,眼神复杂却一直在为我求情。 “不行,这次我给你做主。不能再等了,就是他了,老康……” 那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哼了一声,不再理会女医生,直接对老康下达了指令。 那个老康眼神冰冷,直朝着我走过来。 我注意到,这时他们不再隐藏自己。老康头行进的姿势变成了踮脚走路。移动过来也跟飘过来的差不多。 我心里发寒,想用剑去抵挡,却发现那剑依然被那小鬼死死地咬住。一时间,我也没办法掏出符篆来应对,眼见着就陷入一场死局之中。 就在那个老鬼老康来到我面前,老脸上扯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的时候。 突然一声震天的锣响传来…… 咣…… 锣声震耳,似乎门诊大厅都跟着晃了晃。 “是镇魂锣。”我听得真切,心里一喜。 锣声响了起来,果然我发现那个老康身体一颤,停止了向我发动攻击。 而那个死死咬着我的剑的那个小鬼,身体也在渐渐地发虚,直到如一阵黑雾一样,逐渐消失。 此时没有了老康和那小鬼的纠缠,我已经可以冲出门去了。 但是我却心里一直放不下一件事,我回过头去找那个女医生。 那个女医生身体被我打的那一下,应该还没完全复原。 这时听到了那锣声,更是显得痛苦不堪。她满脸的痛苦,用手捂着头,似乎已经无法抵御那种镇魂锣声。 而外面的胖子,不知道是撞了什么邪,正在拼命地敲锣。 锣声一声接着一声。 女医生发出阵阵的哀嚎。 “草。别敲了,死胖子,别敲了……” 第591章 镇魂锣 我连滚带爬地从门诊大厅跑了出去。 胖大海正站在门口拼命地敲那面锣,听到我的喊声,看到我跑了出来才缓了下来。 “老大,你出来啦……” 胖大海在说话的时候,也没敢停下那锣,就在我耳边响,震得我脑袋嗡嗡直响。 “草,别特么敲了,我都出来了还敲?快停下来。”我冲着胖大海喊道。 “哦,好……” 胖子应了一声,与此同时在那镇魂锣上敲了最后一下。 也就是这一下,就听到那铜锣发出一声脆响。 再一看,那铜锣竟然从中心的那个红色的锣芯开始,几道裂纹同时在那锣上显现出来。 与此同时,我听到身后的那门诊大楼的门也发出一声巨响,好像是里面有什么东西撞到了门上一样。 “不好,快跑。” 我二话不说,拉起胖大海飞也似地从医院的院子跑了出去。 在跑出院子大门的时候,我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 结果我发现,那矗立在院子里的那截斜塔,在月光的映衬下,表面泛着一层红色的光来。就像是被罩上了一层红晕,格外醒目。 我不敢多看,和胖大海一口气跑出了几百米远,一直到了大路上,才各自呼哧呼哧喘着气。 胖大海喘了一阵子,把手里的那面铜锣又看了看,那锣这时从裂开的缝隙处,迅速地裂开了。好好的一面镇魂锣,此时变得四分五裂。裂块稀里哗啦散落了一地。 “哎呀……”胖子捡起那些裂块,试着往一起拼。 我哭笑不得,忙说道:“算了。那还能拼上吗?你当是普通玩意呢,用点502胶水就能补上?这东西是有灵性的,失效了,也就坏了……这镇魂锣啊,算是废了。” “啊?”胖子一脸的痛苦:“这是师叔的,要是知道我给他弄坏了,不知道会不会找我玩命?” “玩个屁命,他大侄子刚才在里面差点没命才是真的。这玩意救了我一命啊,难道我的命还不如这破锣值钱?”我摸了一把额头,上面全都是冷汗。身上也几乎被汗水浸湿了。想想刚才经历的,真的是命悬一线啊。 胖子听我这么一说,赶忙问道:“老大,刚刚里面发生了什么?” 我很是疑惑,看了一眼时间,还没到十点半。于是我问道:“你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怎么就敲上锣了?这也没到约定的时间啊?” 胖子指着那面破锣说道:“我当时就拿着这玩意在院子里等你,当时我很焦急,你进去了之后我在外面什么都看不见,也听不到。后来我突然发现那院子里的那座斜塔,上面发出了红色的光。好像是跟天上的月光有关。” 我一愣:“你也看到那塔发出红光了?” 胖子点点头:“是啊,不但如此,后来我手里的这面锣,从锣芯的位置也发出一道光,和那斜塔上的光遥相呼应。不过这光可没那么明显……若有若无,有点光晕的那种感觉。” 我摆摆手:“你不用描述了,我刚才也看到那塔上的光了。” 胖子接着说道:“我知道这镇魂锣是有灵气的,我担心你出事,就自作主张敲了起来。后来敲响这锣之后,不知道怎么搞的,我就一发不可收拾,心里有种感觉,只有把这锣敲得越响,你才能安全。所以我一个劲地猛敲,直到把这锣给敲破了……老大你在里面到底经历了什么?快给我讲讲……” 我看着那条黑森森的路面,说道:“不急。我们先看看能不能找到车吧。如果能回城就先回城,回不去咱们就只能在车里等到天亮了。” 胖大海点点头。我们顺着原路往回走。 还好走出了一段距离之后,发现我们的那辆车还停在原地。 上车之后,胖子试了几次发动汽车。但是汽车的引擎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一样,只发出吭吭的闷响,就是发动不起来。 胖子一拍方向盘:“老大,看来这车真的抛锚了。” 我往汽车靠背上一靠,说道:“算了,我估计天亮之前肯定是走不了了。咱们以不变应万变吧……哪也不去了,就在这里坐等天亮。” 胖子也泄了气,靠在座椅背上,不住地摇头。 外面漆黑一片,四周的风刮得路边的垂柳枝条乱舞,扑打在车玻璃上,发出啪啪的响声。 我转头看了一眼胖大海,就把我在里面经历的跟他简单地说了一遍。 胖大海听得唏嘘不已,连声说好险好险。 我叹了口气,说道:“是啊。要不是你把那锣给敲响了,咱们俩可能真的见不着了。他们摆明了是在找一个替身,听那个披头散发的女鬼说话的意思,他们好像已经错过了好几个了。我这次来,算是正中他们下怀。” 胖大海这会也说道:“我现在也觉得咱们俩的行动有点仓促了。要不是有那面铜锣在,真的后果不堪设想。” 我点点头:“可惜了。那铜锣真是能制住那些鬼的法器,结果被我们就这么给用了。” 胖子摆摆手:“不能这么说,你刚不是说了吗,救你一条命,一切都值了。” 我苦笑道:“话是这么说啊,现在我没事了,回头就觉得那铜锣有点可惜了。否则,利用那铜锣,我想肯定能把这件事解决得圆满一点。” 胖大海又安慰了我一番,我们俩在车里有一搭无一搭地聊了一会。 好在医院闹鬼的地点只限于在那医院范围内,这边虽然在找路的过程中也出现了一些怪异的情况。但是总算是没有出现什么危险。 我们被困在了这条路上,估计怎么也要等到天亮才能有所改变。 时间到了下半夜,车里也是越来越冷。 即便是这样,胖子那边依然传出了呼噜声。我怕这货再睡感冒了,便把车里唯一的一条毯子给他盖上了。 我靠在椅背上,脑子里却一直闪现着那个女医生楚楚可怜的表情,以及她无时无刻不在笑的那张俏脸。 想到了她,我竟然心里一痛。 第592章 女医生的信任 我打她的那一剑,应该是给她造成了一定的损伤。尽管我留下了安魂香,但是估计她的身体也很难复原。再加上胖子一通乱锣敲过去,本就有伤的她应该很难坚持得住了。 这一切归根结底是我造成的。 事实上如果不是女医生的阻拦,也许我早就被另外的那几个鬼给害死了。 她还是救了我的命的。 想起来那个女医生带着我在走廊里走的时候,她背对着我,对我完全是一种不设防的状态。 我想在那种情况下,把自己的后背毫无防范地冲着对方,只能是完全地信任了对方才会这么做的。 而我和那女医生也才说过几句话而已,她就这么信任我。 这说明这个女医生应该是一个把外界想象得格外美好的一个人。在她的心理,没有阴暗,只有阳光。 可是就这么一个心地美好的女孩,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了女鬼,今晚居然还被我拍了一剑。 想到这些,我心里一阵懊恼。 同时也深深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愧疚,也在担心着那个女医生的伤势。我的降龙木剑的威力我知道,虽然我没有正面刺伤她,但是仅拍上她的灵体的那一下,如果处理不当,足以让那女医生魂魄受损,严重的话很可能魂飞魄散。 因为她在受我那一剑的时候,完全就是不设防的状态,这样会让剑的威力放到最大。 另外我也想到了另外几个鬼,从宁健的讲述以及我自己的亲身经历来判断,里面除了那个女医生,应该还有三个比较厉害的鬼魂。 老康头,那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以及那个四五岁的孩子。 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又是怎么死在医院里的?这一切我都想弄明白。他们一定也有自己的经历,但是显然,那个医院的出资人尹宝中肯定没有跟我们说实话,至少没完全说实话。以至于我们对这医院还很不了解。 我在车里,抱着肩膀胡思乱想,感觉脑子里乱成了一锅浆糊。 长夜总是难熬的,特别是我们现在的处境。 我听着胖大海的呼噜,到后来自己也有点坚持不住了,终于也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我感受到了阳光刺眼,才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发现外面已经天色大亮,阳光可以驱散阴霾,同样也可以驱散心里的恐惧。 看到那阳光,心里才像开了两扇门一样,豁然开朗。 昨晚的恐惧和担忧,一切的一切都化为乌有。 我赶紧推醒胖大海,让他赶紧再发动一下汽车试试。如果再不行,就只能找救援了。 胖子打了个哈欠,发现天亮了,赶忙坐好,再次发动汽车。 值得庆幸的是,汽车的引擎在有气无力地挣扎了几下之后,竟然被发动起来了。 这更是说明,昨晚我们经历的一切,都不是偶然的。 这条路肯定是有问题的。 我赶紧催促胖子,把车开回去。 胖大海点头,开车掉头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我观察了一下,昨天晚上周边神奇消失的那些厂房以及其他建筑,随着阳光的出现,又神奇地出现了。 不用继续开下去我也知道,这路必然是已经恢复了正常。我们被困在这条路上一夜,天亮之后就自动解困了。 这是一场诡异的经历,经历中的每一件事都足够离奇。 果然如我所料,我们回城没遇到任何的波折,很顺利地回到了入住的酒店。 当我和胖子坐在酒店的大堂以后,回想起来依然有些心有余悸。 胖子买了两瓶矿泉水,递给我一瓶。 他自己大口灌了半瓶水后,问我:“老大,下一步咱们怎么办?要不就按我说的,想个办法把里面的鬼一锅端算了。实在不行我回五山堂看看师父留没留下什么厉害的法器,比如镇魂锣之类厉害的玩意,我就不信收拾不了他们。” “不行。”我摆摆手,当场拒绝了这个想法。 “为什么?现在不是已经弄清楚了吗?就是里面那几个鬼在作祟,除掉了不就完了吗?老大你不能对这种恶鬼也这么仁慈。” 我摇摇头:“那里面不都是恶鬼……” “不都是恶鬼……你是说里面的那个女医生?她即便不是恶鬼,也是负责把人带进去的。别忘了,宁健就是她领到太平间,遇到那个老康头和女鬼的……我说老大,听说那女鬼长的不错,你不会是动心了吧……” 我瞪了胖子一眼:“你丫嘴能不能消停点,胡说什么呢?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对付这种凶局,最忌讳的就是硬碰硬,弄不好很可能两败俱伤。我问你,你有把握把里面的鬼除掉吗?那两个鬼的怨气可已经相当大了。” 胖子挺着胸脯,还想辩解几句,后来可能是想了想,自己还真的没什么把握,就又坐了下来,说道:“那该怎么办?咱们也不能就这么挺着啊。咱们有镇魂锣,你才从里面跑掉了,这两天没准还会有其他人上钩。咱们已经插手了,再死人可就是咱们的责任了。” 我靠在柔软的沙发上,喝了几口水想了想,掏出电话给陈涛打了过去。 电话一接通,陈涛就问我:“怎么了李阳?去看那医院了?决定了?接盘吗?” “接个屁盘,你先听我说。你马上联系一下那个谁,那个姓尹的,这家伙根本没跟咱们说实话。你跟他说,如果再不把实情说出来,我不能保证不会有鬼魂缠上他……你就说里面的鬼魂,哦对了,有两个女鬼,还有一个小鬼,一个老鬼……都想找他呢……妈的,怎么严重你怎么说……” “李阳,到底发生什么了?”陈涛在电话里问道。 “别问了,你就照我说的跟他说。我得把医院出事的前后经过都了解清楚了才行,我也是昏了头了,当初居然信了他说的……” 放下电话,我反思了一下这次行动。 行动中,还是存在很多不足之处的,不然我也不能灰头土脸地从里面逃命出来。 当然也有很多经验可以总结。 第593章 凶女子 首先就是我听了尹宝中的话,把整个事件想的简单了些。即便是知道了宁健的遭遇,也没太在意。以为里面就是几个普通的小鬼,很容易打发。 结果完全不是这样。那几个鬼身上的怨气十足,死亡也绝对属于横死。这样的鬼魂连三叔都头疼,别说是我了。 放下电话过了有十多分钟,陈涛的电话就打回来了。 接听起来,陈涛说道:“李阳。真像你说的那样,医院的事挺大的。但是那个尹宝中并不想多说……” “草。他不说谁说,他还想不想解决问题?”我听着听着又急了。 我的声调太高,把大厅里很多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胖子赶忙冲我打着手势,我压低了声音继续和陈涛通话。 陈涛说道:“你先听我说啊,那个尹宝中自己不想说,但是他说他聘请的那个副院长知道全部的经过,要不你去找找他,他就在你现在的县城住……” “草,他倒是会推卸责任……”我骂道。 陈涛郑重其事地说道:“李阳。咱们要是想盘下那个医院的话,必须有专业的人来管理才行。那个副院长我打听过了,论医术在省内也算一流,属于一个业内牛人。另外在医学界摸爬滚打多年,有着丰富的经验。你先接触接触他,也是好事,争取把他留在咱们医院,对咱们的医院发展绝对有好处……” 陈涛电话里喋喋不休,我听得又好气又好笑。这边八字还没一撇呢,他那边已经把医院算成是咱们的了。 “行了,你也别说了,把地址给我发过来。我先去见见他再说。” 放下电话时间不大,手机响了一下,陈涛把那个原来城南医院的副院长的资料给我传了过来。 我站起来抻了一下胳膊腿,在车里窝了半宿,感觉身上没有一处地方好受,浑身的不自在。 胖大海说道:“老大,要不咱们上午先休息一下吧?” 我打了个哈欠,摆摆手:“别了。咱们先吃早餐,吃完早餐就去会会这个副院长,看看能不能问出来点情况。” 我们俩在酒店的餐厅,吃了一顿自助早餐。价格不高品种还挺全,胖子一吃自助餐就来劲,早餐也不放过,一顿胡吃海塞。 最后我们在服务员鄙视的眼神中,从餐厅逃了出来。 我不停地埋怨:“我说你能不能有点深沉,吃个饭而已,你跟打仗似的。我都不好意思跟你一起吃。” 胖子不屑地说道:“这有什么,他不是自助餐吗?不是让人随便吃吗?我又没浪费,吃多点怎么了?” 我们俩互相调侃了几句,离开了酒店,上了车。 我这回详细看了一下陈涛发过来的资料,上面介绍说那个副院长叫辛烷,我看到这名字就笑了。还叫辛烷,怎么不叫乙炔呢? 看到这奇怪的名字,则更坚定了我想认识一下这个人的想法。我最近得出了个结论,古怪的姓名,必然有超凡的能力。 比如马谡,那名字也够怪的,可是人家那能力没的说。 不知道这个辛烷,被陈涛吹得神乎其神,其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陈涛给我的地址,是在老县城的城内。我打听了一下,开车过去大概也就需要二十多分钟的样子。 我们先在水果店买了两大兜水果,按照地址一路开车过去,最后在一处住宅区停了下来。 这片住宅区看着都是老房子,虽然也是楼房,但是那楼体斑驳,门窗还有不少是木质结构的,油漆也大量脱落,跟长了牛皮癣似的。楼房很不起眼,但是在楼前,种着几棵粗壮的银杏树,看着有些年头了,周围还用铁栅栏围着。 这几棵树的存在,把整体的环境衬托得很有格调。让那几栋破旧的楼房,看着也颇有古韵。 胖大海看了看那些楼房,说道:“老大,我现在极度怀疑陈涛那小子说的话。按他说的,什么界内翘楚,行业精英,就……就住这破房子啊?咱们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我又看了一下地址,又跟院子里的人打听了一下,的确就是这里没错。 我解释道:“这住在哪里我感觉并不重要。就拿老马来说,还住学校的宿舍呢,那都是多牛逼的一个人物了。人有怪才,必有怪癖。这样的人,绝对不能小觑。先找到这人再说吧。” 我按照地址,在旁边一栋楼的二单元,顺着楼体爬上去,敲响了302室的房门。 听屋子里像是有动静,我敲了一阵房门之后,里面却是没人应答。 我感到奇怪,就加大了力道。 这次我听到了脚步声,时间不大门咣当一声打开了。里面是一个长相凶悍的胖女人,头上全都是那种烫头发的发卷,穿着一件大t恤,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打量了我们几眼,问道:“你们找谁?” “这……这里是辛烷辛院长的家吗?” 这女人的出现,让我也有点怀疑了。难道陈涛给我的地址真的搞错了? 那女人一听,骂骂咧咧道:“什么倒霉催的院长,你们找他干什么?” 听着女人的意思,我们也没找错地方。 我把手里的水果递过去,说道:“我们找辛院长,想问点事情。请问,他在家吗?” “不在,死了。”女人没好气地说了一句,就要上前关门。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这时,从屋子里传出了动静,一个长相文质彬彬,带着眼镜的男人出现了。 可能是屋子里的温度比较高,他也穿着一件t恤衫,肥肥大大的,更显得他身体的瘦弱,和这个胖女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好好说个屁话,我一听什么狗屁院长就生气。”女人不依不饶,嘴巴里零碎很多,态度没有一点好转。 “你还说,院长不也是你逼着做的?”那男人争辩了一句。 “哎呀,你长脾气了是吧?是我逼的怎么了?我还不是想让这个家好?我让你当院长,没让你丢工作啊。告诉你,你现在就出去,把欠你的钱给老娘追回来,不然就别进这个家门。去去去,他们不是找你吗?你们出去说去,老娘头发还没弄完呢……” 第594章 辛烷的历史 说着,那横女人不由分说,把那男人给推了出来。 最后一伸手把我手里的水果给抢了过去,咣当一声门给关上了。 我和胖大海完全傻掉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横的女人,不管怎么说我们拿着礼物上门,但凡有点礼数的人也不至于这样对待我们啊。 那男人辛烷极其尴尬,脸红得跟什么似的,看着我们直叹气。 这时,从那门里又传出一声喊:“叹气叹气,就知道叹气,别在老娘门口叹气……” 辛烷摇摇头,冲着我们指了指楼梯下面,我们顺着楼梯走了下去。 在楼下的银杏树下,有几个长凳。 辛烷招呼我们坐下来,说道:“我就是辛烷,你们是……” 我笑了笑:“我们是慕名而来的,先请问一下,那女人是……你的……” “是我爱人,两位见笑了。没能请你们到家里喝茶,真是失礼了。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 辛烷脸上带着一丝苦笑,说道。 我观察了一下眼前的这个男人。 辛烷四十岁左右的年纪,神情看起来十分憔悴。从他身上穿的衣服以及住的房子判断,他的生活条件应该不是太好。 这的确和陈涛描述的不太一致。 另外从刚才和他老婆的接触中,也不难看出,他的家庭地位是很低的。人都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家里的经济来源直接决定了人在家里的地位。 如果说辛烷真的能赚钱的话,相信他老婆也不会跟他那个态度。 想到这里,我直接问道:“辛院长……” 辛烷急忙摆手制止我:“别提什么辛院长了,我不是什么院长了。我现在只是个无业的游民而已。” “怎么会……以您的能力,想找份工作那还不是轻松加愉快?” 胖大海忍不住也问道。 辛烷靠在长椅上,仰着头看天,叹了口气道:“那是以前,现在没有医院会请我,我这一世英名,算是毁了……” 看来这个辛烷,一定经历了一些事。而且我判断很可能就和城南医院有关。 辛烷说完,又抬起头问我们:“对了,还没请教你们是哪位啊,我好像不认识你们……” 我坦白地说道:“没错,我们是不认识。其实是尹宝中让我们来找你的……” 没想到我这句话说完,辛烷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胀得通红,激动地说道:“尹宝中?他在哪?让你们来干什么?还钱吗?” “还钱?还什么钱?”胖子疑问道。 “你们不是来还钱的?那来做什么?对不起,我没时间陪你们闲聊,你们请便吧……”说着,辛烷气呼呼地迈腿往楼门方向走。 “别啊,你等等。”胖子赶忙上前拦住了辛烷。 辛烷有些不悦,正色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我忙解释道:“辛院长,我们的确是有事来问你。我姓李,叫李阳。这位是我朋友,叫庞大海。尹宝中也是委托我们来处理城南医院的善后事宜,虽然他没明确说让我们还钱,但是我觉得如果我们能把善后处理妥善。他欠您的钱,也一定能还上。那么我能问问您,尹宝中欠您什么钱吗?” 听我这么一番说辞,辛烷看了我一眼,才止住了往楼门去的脚步。 我左右看了看,发现就在这住宅区不远,有一家快餐店。 我冲胖子使了个颜色,把辛烷半请半拽地扯到了快餐店。坐下来点了三杯最便宜的饮料。我还是追问尹宝中欠他钱的事。 这时辛烷的情绪已经平复下来,喝了一口饮料,说道:“他还能欠我什么钱,当然是我的工资了。我被这个尹宝中害惨了……” 说到尹宝中,辛烷的手攥紧了那个饮料杯子。 “辛院长,只要你相信我们,我请您把关于城南医院的事都告诉我们,包括您自己和医院的事,我把医院的事解决了之后,一定让尹宝中对您的事有个交代,即便他不管,我也会对您有所交代的。” 我的态度很是诚恳,这也让辛烷放下了戒备,冲我点了点头:“好吧,我就再相信一次,我这辈子,相信了几次别人,结果都被坑了。也不怕多这一次了……” 看着辛烷的样子,他绝对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如果以后有机会,我还真挺有兴趣了解一下他的。 “不怕你们笑话,我本来……是在市里的公立医院当主治医师的。我这个人,说好听点,算是正直,说不好听的,是迂腐。用我老婆的话来说,是死心眼。我看不惯那些歪风邪气,对于那些医院的潜规则,也是深恶痛绝。我自己当然就率先垂范,其他的不如我的医生一个个都发家了。只有我还赚着医院的死工资过生活。” 辛烷一字一顿地说起了自己的过往,我看着眼前这个精瘦的男人,深深感觉到他身上的那股凛然正气。现在像这样的人,真的不多了。 辛烷说着说着,又叹了口气说道:“也许像我这样的人,在现在的社会上,是稀有物种,是无法生存的。我老婆几乎每天都在抱怨我,说我没出息,说我……唉,难听的话我就不跟你们学了。你们刚刚也见识到了……” 其实不用辛烷说出来,我们也能理解他的处境。面对着那样一个女人,辛烷每天都应该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我老婆是我在老家娶的,当年我上医学院还是靠她家的资助,我一直感恩。所以她对我怎么样,我也没有怨言。我也的确没有给她更好的生活,你也看到了,我们现在还住在这老楼房里。后来有个机会,说白了就是有人挖我跳槽……” 我插话道:“是尹宝中高价聘你去城南医院?” 辛烷点点头:“刘玄德三顾茅庐才请了诸葛孔明,那尹宝中来我家可不止三次。每次来都带着好多礼品,只要我在家,我都拒收。后来估计我不在家的时候,他给我家那败家娘们拿了礼品,也许还拿了钱。我老婆就动心了,非逼着我辞了医院的工作,去城南医院当副院长。如果我不同意,就要跟我离婚……” 第595章 损招 说到这里,胖大海笑道:“辛院长别嫌胖子我说话直,要我说,您这老婆离婚了不是好事吗?” 我在下面踢了胖子一脚,这说话也太直了。 辛烷却没在意,只是苦笑了一下说道:“您说的对。可是别人都能离婚,我不能。我刚刚说了,我上学的费用都是她家出的。我们两家在一个村子,我爹娘现在还在村子里生活。如果我离了婚,他们在村子里就无法抬头。会被别人戳脊梁骨,说我忘恩负义,等等。我怎么样都行,我不能让我父母没法做人……另外,那个尹宝中的确也是很有诚意的。他对医院的投入也挺大,给我许诺了高薪,说医院的发展经营他绝不插手,都让我来负责。最近几年,私立医院的发展空间也越来越大,我觉得在那里也可以施展我的抱负。于是我就在原来的医院辞职了,去了城南医院当副院长。” 我点点头:“这样也不算不对。人挪死树挪活,您的想法也很正常。” 辛烷苦笑道:“话虽如此,但是你知道我付出的代价吗?” 胖大海问道:“你在原来的医院不也是赚那点死工资嘛,到了这边赚的更多,能有什么代价?” 辛烷摇摇头:“你错了。这不仅仅是我辞去了一项工作那么简单。在医院的圈子里,我们医生的职业操守很重要。我为了谋取高薪,辞掉了原来的工作。这件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医圈,我除了城南医院,以后怕是没有机会去任何一家医院就职了。” 我疑问道:“只是一个医生正常的跳槽,怎么会影响这么大?还整个医圈都知道了?这太夸张了吧?” 辛烷一脸的无奈:“原来我也不相信。直到我在外地医学院的同学给我打来电话,询问我这件事。我才知道,我的事都已经传到周边外省去了。我很疑惑,就仔细打听了整件事的始末,最后才弄清楚,原来是尹宝中为了逼我离职,而且只能去城南医院,就不惜代价在医圈里放出这个消息。其中更是加了不少诋毁之词,我现在是名声扫地啊。” 我听了不禁愕然:“尹宝中这也太混蛋了。没想到他居然是这种人,这手段也太特么损了。这就是一损招啊……” 辛烷摇摇头:“其实说起来,我也怪不着人家。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我要不是动了心,他去放这消息也没用。其实他说的也没错,我说到底还不是看中了城南医院的高薪嘛。而且我当时去了也没打算走,我还想着去了好好经营那医院,也好对得起我的高薪的。” 我点点头,这的确应该是符合辛烷的性格。他应该是属于那种要么不做,做了就要做好的那种人。 “那……后来呢?”胖大海问道。 “后来……”辛烷苦笑了一下,说道:“后来我发现那个尹宝中的为人很不好。他对上面以及对他有用的人,花钱大手大脚,对我们这些给他打工的,却很是吝啬。更可气的是,答应我的高薪,最后也缩水了一半,只是答应我说等医院的效益好了,再把另外一半补给我。我还算好的,开始几个月的薪水正常给我发了,其他人的都压了好几个月。到最后,我的薪水也扣着不发,每月只发给我们一少部分,其他的都是那句话,等效益好了再补发。” 我听陈涛说过,城南医院欠着职工好几个月的工资没发,今天听辛烷说了,才知道是这种情况。 我很同情辛烷,又问他:“那刚才出门的时候,嫂子她说把欠你的钱追回来……” 辛烷点点头:“对,她一直让我去把欠我的工资追回来。可是现在尹宝中人都没影了,我去哪追啊。再说了,即便是找到他,估计现在他也拿不出钱来。他的那医院出了事,他也焦头烂额,四处躲债啊……” “辛大哥,尹宝中对不起你,现在出了事,你还同情他?”我问道。 辛烷笑了笑:“这是两码事。其实我挺想把那医院经营好的,首先那里的硬件设施很不错,而且尹宝中很有活动能力,医院里还搞到了不少政府扶持的医疗项目。我还给医院设定了一个长期的规划,初期是从一些老年病着手,陆续再拓展其他的方向,从初期运行的情况看,效果也超出了预期,一切都在想着好的方向发展。医院出事,他也不想的。” 我才知道,医院从老年病入手,是出自辛烷的规划方案。他这个人不但有能力,心地也很善良,十分符合医者仁心的特性。 “辛大哥……我这么称呼你,你不介意吧?”我对着辛烷问道。 辛烷苦笑道:“这有什么介意的,你们看得起我,叫我一声大哥,我是受宠若惊啊。对了,你们找我不会就是问我跳槽的事吧?” 我摆摆手:“这个一会再说,辛大哥,你先告诉我尹宝中欠你多少工资?” 辛烷说道:“我算过,具体的数额在家里。我现在只记得个大概,好像是七万多块钱吧……” 我点点头,把胖子拉到一边,摸出一张卡递给他,低声耳语了几句。 胖子会意,转身出了快餐店。 辛烷不解地看着我,我摆摆手:“我想起件事没办,交代他去做了。咱们继续聊咱们的。” 辛烷点头:“我的事,该说的都说了,剩下的你还想知道什么?” 我把椅子挪近辛烷,低声问道:“辛大哥,我想问问你,你们医院里是不是有个年轻漂亮的女医生,挺苗条的,短发,皮肤很白,年龄不大,说话声音好听,还特别爱笑……” 我注意到,在我描述那个女医生特征的时候,辛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等我说到最后,辛烷突然抬头盯着我,问道:“你……你认识小苏?” “小苏?她姓苏?” 辛烷点点头:“符合你描述的女医生,也就是她了。她叫苏瑾。” “苏瑾。名字也很好听啊……” 第596章 医院旧事 “不过,她已经……”辛烷突然说道。 “她已经死了是吗?我就是想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你知道她已经死了?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调查这个?你是警察?”辛烷突然警觉起来,眼睛一直盯着我。 我摆摆手:“你放心,我不是警察。我不是说过嘛,我是受尹宝中委托来处理那医院的善后的,所以女医生的事,也算是善后之一啊,我必须了解清楚才行啊。” 辛烷疑问道:“你真不是警察?” 我笑道:“你不是很容易相信人吗?这会怎么又不相信我了?” 辛烷摇摇头:“我还不是被骗怕了吗?如果你是警察,那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我就是个给人打工的,什么都不知道……” 辛烷说的这番话,更加凸显出他朴实的性格。如果我是警察,那他这么说话不是不打自招了吗?显然他是知道一些事的,如果有意隐瞒,警方也不会不追究他的。 “不过我相信你。”辛烷又接着问道:“除了那女医生,你还知道什么?” 我回答道:“我还知道医院里有个姓康的老头,他也死了是吗?我想知道的就是他们都是怎么死的?” 辛烷神色有些黯然,嘴里嘟囔道:“原来你已经知道这么多了。其实我本来已经打定主意,永远也不再提起医院的那场灾难。那并不是一个好的记忆,今天如果不是你来,我恐怕已经快要忘记了……” 我摇摇头:“我相信辛大哥不是一个逃避事实的人。对于那些不好的记忆,我是这样想的,逃避只不过是自欺欺人,忘记也只是对自己神经的一种麻醉。也许你会忘记一段时间,但是等你再次想起来的时候,对精神上的刺激就会更大一些。我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去面对,去解决。如果能做到让死者安息,让生者安然,那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我的一番话,让辛烷听了也是频频点头。 就在这个时候,胖大海从外面走了进来,把用报纸包好的一个包递给我。 我把纸包推到了辛烷的面前。 辛烷一愣,不解地问道:“这是……” “三万块钱。”胖大海说道。 “钱?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辛烷一下子站了起来,看着我们问道。 我把辛烷拉着又坐下,解释道:“那个尹宝中不是欠你薪水嘛,出门的时候嫂子也说了,不把钱要回来,不准你回家。我琢磨着,嫂子这话不仅仅是吓唬你的吧……” 辛烷听了,把头低下了。显然,他老婆就是要逼他去找尹宝中要钱,如果要不回钱,辛烷真的很难再进家门。 “那我也不能拿你们的钱啊,欠我钱的是尹宝中,又不是你们……”辛烷把那钱又推了回来。 “辛大哥你听我说,这钱也不是给你的,算是我借你的。你先拿回家去交差。” 辛烷一直摇头:“不不,就算是借的,我也还不起。我现在连工作都没了,家里的那点存款都不够我那老婆买化妆品的。欠你们的钱,还不如让尹宝中欠我呢。” “辛大哥,你没孩子吗?”胖大海问道。 “这……也不瞒你们了,我老婆有病,但是一直都不肯面对,也不肯接受治疗。对外也一直说是我有病。反正不好的名声都是我担着,我一个医生,却拿她没办法。” “死胖子,你问这个干什么?”我瞪了胖大海一眼,接着跟辛烷说道:“既然你这么坦诚,我也不瞒你了。我知道那个医院出过事,现在闹鬼挺严重的。我们俩是想把医院闹鬼的事情解决了之后,把医院盘过来。到时候我想请你继续当这个医院的院长,尹宝中答应你的薪水我们也依旧承认。到时候你用薪水来还我的钱不就行了?” 辛烷一听,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什么?你们要盘下那医院?这是真的?” “当然。不过能不能顺利盘下来,还要看我能不能顺利解决医院闹鬼的事。所以我才想要知道那医院里曾经发生过的事,越详细越好。” “好。好,我知道的都告诉你,这钱……我给你打个借条……”辛烷摸兜想要找纸笔。 看的出来,辛烷跟马谡一样,都钟爱着自己的事业。那城南医院的建立,从无到有,相信辛烷也付出了不少的心血。无论于公于私,他都不会忍心让那医院就那么荒废着。所以听说我们可能盘下医院之后,他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 而我所做的,也是基于陈涛对那医院的原始设想。如果医院发展起来了,我也想为将来的医院留住这么一个人才。而让辛烷在那医院东山再起,无疑比付给他多少金钱更能让他动心。 “辛大哥,借条就算了。你也说了,相信过很多人,结果都被坑了。我这回也相信你一次,不过我有信心不被你坑。”我笑着对辛烷说道。 “谢谢,谢谢你们……”辛烷抹了抹眼角,冲着我们笑了笑。 “辛大哥,尹宝中曾经跟我们说过,医院里曾经有个孩子死亡了,然后她的母亲就放出话来,说让孩子的魂魄来找麻烦。后来医院里又发生了一场火灾,烧死了两个人……这都是真的?” 这下终于打消了辛烷心里的疑虑,我也就开门见山地问起了医院的事。 辛烷点点头:“死的人是真的,火灾也是真的,不过却不是他说的那样。这件事原本是可以避免的,可是我也不知道,后来为什么会发生那么多事。整个事件的起因,就是从门诊接诊了一个患者开始的。当天在门诊接诊的就是那个苏瑾医生,苏瑾是刚从医学院毕业,通过人才招聘进入城南医院的。小苏非常好学,为人又开朗活泼。就像你说的,她非常爱笑,所以医院里的人都很喜欢她。她由于刚毕业,所以在业务上的经验还不足,那天她接了诊,就给我办公室打了电话,说有个急诊,想让我去看一下……” 第597章 医疗风波 辛烷把面前的饮料一口接一口地喝完,就开始给我们讲起了医院当时发生的事: 当时送到医院的是一对母子,被人发现的时候是在镇子的一条公路上,她们在路上被车子撞飞,母亲头破血流,满身是血地躺在地上,手臂紧紧搂着儿子。 四五岁的儿子躺在母亲的怀里,身上也流着血。 好心人发现了他们,用车把她们送到了最近的城南医院。 当天接诊的就是苏瑾医生,但是她发现母亲的伤势不是很重,但是孩子一直昏迷,伤势不轻。 苏瑾急忙给副院长辛烷的办公室打去了电话。结果不巧的是,辛烷当时不在医院,正在外面跟一家医药公司谈合作。 当时医院里其他的医生都在建议受伤的母子转院治疗,当时的城南医院在正常情况下,是不收治这种伤势太重的病人的。因为当时医院的医疗水平不够,而且一旦出现了医疗事故,对刚刚成立的医院影响是巨大的。 所以为了减少这种医疗事故,医院干脆就不收治那种重伤重病的病人。 但是当时苏瑾认为,从这里转院到市里其他医院,时间上无法保证。而且如果那孩子不立即接受治疗的话,伤势会更重,即便是转了院,恐怕也会失去第一时间的救治而导致意外发生。 苏瑾只是个刚被聘用,还在实习期的一个小医生,她人微言轻,根本就没人愿意听她的。 但是苏瑾据理力争,说自己愿意承担一切后果,但是必须先收治那母子,说依靠现有的条件,完全能够把她们的伤势做到最大限度的缓解。哪怕等到那个时候,把伤情稳定下来,再进行转院也可以。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尹宝中突然从外面回来了。 他平时虽然很少在医院进行管理,但是毕竟他是医院真正的院长,也是投资人。所以医院里另外的医生就把事情报告给了尹宝中。 尹宝中简单听了两句,就决定拒绝收治这对母子,让人赶紧安排他们离开医院。 苏瑾赶忙上前,想要把自己的想法说给尹宝中听。 可是尹宝中根本就不听她一个小小的实习医生的话。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那个被撞的孩子,伤情突然恶化,陷入了深度昏迷。 这时尹宝中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由原来的拒绝救治,突然决定立即安排手术,对那孩子进行手术治疗。 苏瑾问尹宝中是不是要找辛院长回来主刀,尹宝中摆手说来不及了。他安排了医院里另外的一名外科医生,来主刀这场手术。 苏瑾本来也想到手术室里配合主刀医生,但是被尹宝中拒绝了。 那场手术安排了有两个多小时,那孩子的母亲眼巴巴等在手术室外面。结果却等来了一个噩耗,医生宣布孩子伤势过重,已经不治身亡。 苏瑾听了也很吃惊,以她看来,那孩子虽然伤势不轻,但是只要手术得当,手术时间又很及时,完全是可以救过来的。 那个母亲更是很难接受这个事实,在医院里悲痛欲绝,并拒绝在死亡证明上签字。 尹宝中命人把孩子送进了太平间,不管那母亲如何请求。 辛烷说到这里,我感觉到有些细思极恐。 我忍不住问道:“辛大哥,难道那孩子真的没死?” 辛烷摇摇头:“这个我也说不清。当天我从外面回来之后,这些事已经发生了,孩子已经被送进了太平间。我只看到那个母亲正在太平间外面哭嚎,一个劲地说她的儿子没死,是我们杀了她儿子。后来苏瑾也过来跟我详细说了一下当时的情况,并说她曾经要求到太平间里看一下那个孩子,也好给那母亲个解释,可是尹宝中让人守住了太平间的门,拒绝任何人进入,还说那女人无理取闹。要报警把她赶走。” 我握紧了拳头,说道:“如果那孩子没死就送进了太平间,那这相当于是谋财害命啊。” 辛烷未置可否,接着说道:“后来是我提出进入太平间看一下那个孩子,尹宝中无法这才无法拒绝。经过我简单的验看,那孩子的确是已经死了。但是由于没办法进行下一步的检验,我也无法肯定那孩子是死在手术台上,还是进入太平间之后才死掉的。后来这件事就暂时地被搁置起来。那女人说要把孩子尸体带走,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尹宝中怎么也不肯把尸体给她。” 胖大海说道:“那这姓尹的就有鬼了,人家的孩子死了,凭什么不肯把尸体给人家?” 辛烷解释道:“只有一个原因,他是怕那女人把孩子的尸体带走,去别处检验。如果证明是因为医院的疏忽,导致孩子死亡的,那么医院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这对于刚成立的医院来说,无疑是灭顶之灾。” 我摇摇头,疑问道:“既然他这么怕医院出事,当时为什么又突然决定手术治疗那个孩子呢?” 辛烷说道:“这个问题我也考虑过,由于当时我没在场,后来苏瑾回忆,好像当场尹宝中接到了一个神秘电话,放下电话他就决定在医院实行手术。现在看,很可能是那个电话导致他改变主意的。” 我点点头苦笑道:“看来这个尹宝中隐瞒我们的事还真不少啊。那后来呢……怎么会死人的,还有那场火灾,和这件事有关吗?” 辛烷说道:“有关啊。因为那场火,就是那孩子的母亲放的……” “啊?那母亲放的火?为什么?” 辛烷叹了口气,说道:“那孩子死后,一直存放在太平间。哦,对了,我们医院按照规模和性质来说,是不会配备太平间的。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经过相关部门的审批,医院被特许设立了太平间。后来我知道,尹宝中争取了这种设施,可以从相关部门那里每年都得到相当数量的专用经费。这笔钱数量不菲,除了一小部分用在设施维护上之外,大部分都进了尹宝中的腰包了。” 第598章 火烧太平间 我点点头:“原来是这样,这问题我也在想,看来一切都还是跟利益有关啊。” “是啊。尹宝中就是个生意人,虽然干的是医院,但是归根结底还是想从这里面赚钱。那个母亲那段时间,几乎每天都来医院,想要进入太平间看她的儿子,口口声声说她的儿子没死,说她儿子在晚上给她托梦了,说她看到儿子孤零零躺在太平间里,快要冻死了。她语无伦次的,那几天就跟疯婆子似的,翻来覆去地说那几句话。后来大家都当她疯了,没人理她。于是她白天就不再来了,改在每天晚上来……” 辛烷说到这里,我马上就联想到了宁健所说的那个想要进入太平间的女人。不难判断,她就是那位可怜的母亲,应该就是我在医院里看到的那个披头散发的女鬼。 辛烷说到那个女人,这边也是频频叹气,说道:“那也是个苦命的女人。儿子死了,她却连尸体都带不走,渐渐地,她的精神方面也受到了刺激。她在晚上来的时候,依然是没人理她,通常是被保安拒之门外。直到有一天,正好是苏瑾值班,她见那女人可怜,就让保安把她给放了进来。她踉踉跄跄来到了太平间,当值的老康头当然不会放她进去。她就在外面一直喊着,说她儿子没死,请求医院救救她的儿子。后来等老康头叫来保安想要把她弄走的时候,突然发现她不见了。谁也不知道她这么一会跑去了哪里……” “当时大家都以为这女人是喊累了,就回去了,因为之前她就是这样的。所以谁也都没在意,结果就在当晚的半夜十一点多钟,医院里突然就着起了火。由于医院里人手有限,等到有人发现火起的时候,火势已经很大了。当时我也在医院值班,等我冲到现场的时候,发现浓烟已经把太平间门口的那条走廊给封住了。我们都听到那浓烟里面依然传出了那个母亲凄惨尖利的笑声,此外还有人痛苦的哀嚎……” 说到这,辛烷说话的语气有些哀婉,神色也有些凄然。 对于这个,我们也很是理解。但凡经历过那种令人刻骨铭心的事情,事后的每次回忆,都是对一个人精神上的折磨和煎熬。 辛烷平复了一下心情,见我们都注视着他,他淡淡地笑了笑,说道:“放心,我没事。我继续给你们讲,当天晚上的那场大火,把看守太平间的那个老康头给烧死了。事后我们也很奇怪,那道防盗门,不但防盗,而且也防火,可是谁也没弄明白,那火是怎么烧到里面去的。而且那门从里面应该很容易就打开,可是老康头还是死在了里面。另外那个母亲也把自己给烧死了,发现的时候她正趴在那防盗门上,身体都被烧焦了。等到收拾遗体的时候,人们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她从那门上给清理下来。真是太惨了……所以后来就有人传出话来,说是那个母亲怨恨老康头不给她开门,就放了火,然后用自己的身体堵住了那道防盗门,老康头从里面也无法逃出来。可是事实上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谁也说不清。后来经过勘察现场,相关部门确定的是那女人自己放的火……” 我想了想,又问道:“那苏瑾是怎么死的?” 辛烷说道:“奇怪就奇怪在这。后来我们才发现那里面还烧死了一个人,就是苏瑾。同时还发现那里面有不少医用用来分析的仪器,我们怀疑是苏瑾想要弄清楚那个孩子的死因,自己去那里想要化验一下。苏瑾这姑娘……不但好学,还敬业,热心肠,结果就是心善害了她。最为戏剧性,也最为可悲的是,她是可怜那对母子,想帮帮他们,结果反倒被那母亲放火给烧死了。你们说,这叫什么事啊……可惜了啊,这个苏瑾本来我很看好她,也有信心把她培养成一个出色的医生的,唉……” 辛烷一边说,一边摇头叹息。 听了他所说的,我也感觉这个苏瑾真的是太冤了,死的也太不值了。 辛烷一摊手:“事情就是这样了。说来奇怪,那场大火,把外面都烧了,太平间里面的尸体却一个都没烧到。后来由于纵火者自己也被烧死了,这事就没人追究了。医院也对烧坏的房屋和设备进行了维修和更换。想把整个事件压下来。结果很快,闹鬼的消息就传了出去,很多人都说听到晚上有人痛苦的哀嚎,还有人看见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手里牵着一个孩子,在走廊里来回走动。那孩子像是死了,被她拖在地上,就跟拖一条死猫死狗差不多……” 辛烷说着,身子一哆嗦。 那场景的确想起来也够可怕的,我问辛烷:“那后来你在医院发现过什么怪事没有?” 辛烷点点头:“那女人拖孩子我倒是没看见,不过我在医院值夜班的时候,倒是听到过有人在哀嚎的声音,好像……好像还在苏瑾原来的办公室里,看到过一个人的背影,看起来就和苏瑾一模一样。这些事,我都没敢跟外人说,怕影响医院的经营。结果后来还是受到了影响,医院后来又死了两个病人,都不是要命的病,死的也都很蹊跷。然后传言就出来了,说是闹鬼闹的。你说这样,谁还敢来我们医院看病啊,后来你们也知道了,医院不得不停业,后来干脆就荒废了。算起来,我们很多员工的工资都被尹宝中给压着呢,可是也没有办法,我们想找他都找不到了。” “放心吧辛大哥,如果我们能顺利盘下那医院,你和那些员工,如果还愿意在我们那干,那我们都全盘接收,尹宝中欠你们的钱,我争取都给你们补上。不过这需要时间,不能急……” 辛烷很感动,连连点头:“当然,我知道,我也替那些人先谢谢你们了。如果以后医院还能东山再起,别的我不敢保证,经营上我可以跟你保证不会再出问题。” 第599章 再会母老虎 “这个我当然相信,不然也不会专程来找你。时间不早了,大哥你先回去吧。不然嫂子又生气了。” 辛烷摆摆手:“这婆娘生气的地方多着呢,我早就习惯了。不过我知道你们忙,我就不多呆了。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就给我打电话。我随叫随到。” 我点点头,把那包钱塞到他手里:“跟嫂子说,暂时要回来这么多,剩下的过段时间肯定也能要回来。” 辛烷还要推脱,最后见我诚意满满,也就接受了。 看着辛烷离开,胖大海笑着对我说道:“老大,我服你了,我发现你越来越像你三叔,这嘴上的工夫也有长进,三言两语就把这么一个人才给搞定了。看他这样子,肯定能死心塌地给你干活了。” 我摇摇头:“不是我厉害,我只是敬佩他的为人。另外知道他的软肋在哪,他的软肋就是他那个老婆,我给他拿了三万块钱,却能让他在他老婆那里找到一点尊严,这比什么都重要。另外他也的确是个人才,如果我们真想干医院的话,这人必须留住。算是那个尹宝中给咱们留下的最大的财富了。” 胖大海不解地问道:“老大,你原来好像对盘下这医院并不是太热衷啊,就是陈涛那小子剃头挑子一头热,你现在怎么转变的这么快了?” 我点点头:“没错。我现在是想盘下这医院,主要是我觉得那个尹宝中有点问题……” 胖大海鄙夷道:“这家伙就是个商人,唯利是图是他的本色。” 我摆摆手:“如果仅仅是唯利是图还没什么,毕竟人家投资这么大,想从中牟利也是正常的。但是他的行为有违道德,有违人性,甚至是触犯了法律,那这人的问题可就大了。” 胖大海一听,有些意外,又问道:“你是怀疑这个尹宝中犯了法?” 我摇摇头:“现在一切都还只是猜测。你刚才没听辛烷说嘛?这里面有很多细节表明,尹宝中在这个孩子的死亡事件中应该是有责任的,最起码他是个知情人。还有那个中途他接的那个神秘电话,到底是谁打来的?这个电话直接导致了他对于那个孩子的治疗方案有了改变。原来他也是不愿意收治那孩子的,后来为什么又收了,而且还亲自安排了手术。更巧的是,这个孩子还死在了手术台上。再后来,还拒绝孩子的母亲收尸,这一切的一切,难道都是一种巧合?” 胖大海挠挠脑袋,若有所悟地说道:“老大,听你这么一说,这尹宝中还真有可能有问题啊。那要不要报警?” 我苦笑道:“报个屁啊,这都是我们的猜测,又没证据,怎么报?” 胖大海点点头:“也是。那咱们下一步怎么办?” “解铃还须系铃人。现在看医院里的那几个鬼,生前的情况我们都摸清了。想要解决这件事,就必须还从那几个鬼魂身上入手。不过现在情况已经明了,我们要做的,就是不能便宜了那个尹宝中。” 说着,我摸出电话,打给了陈涛。 电话里,我嘱咐陈涛马上和尹宝中接头。 陈涛诧异地问道:“怎么,你那边有消息了?” 我回答道:“差不多了,你先把合同签下来,就按你说的,我们要盘下医院,具体的细节你那边把握就行,价格压得越低越好。” 陈涛在电话那边笑了,说道:“你上次和我说的,让我继续问问尹宝中关于医院的一些事。这家伙真是守口如瓶啊,这两天我又追了他几次,把医院闹鬼的事,说的挺严重的。这家伙听起来已经害怕了。我们现在接手医院的话,价格应该还可以往下压一压。主要是你们那边有把握搞定医院的凶局不?” “现在还说不好,我尽力而为吧。只是你那边合同签完了,我这边就没有后顾之忧了。也算是破釜沉舟吧,我可不想我这边九死一生搞定了凶局,反倒给给人做了嫁衣。” “那行,这边交给我了。最迟明天就能有消息了,你等我电话。” 陈涛在那边应承下来,我对陈涛办这种事还是很放心的。 放下了电话,我和胖子走出了那家快餐店。 我发现那老板的眼睛都冒火了,我们仨进来半天,就点了三杯最便宜的饮料,却在里面坐了两个多小时。以至于我和胖子离开的时候,都没人来送我们,估计老板心里不定怎么骂我们呢。 出来之后,我把整个事件从头到尾捋了一下,开始是宁健的遭遇,后来是我亲身的经历,加上辛烷的描述,整个事件已经基本明晰了。 不过我突然想到还有一个问题还没弄明白,我一拍大腿。 胖子问我怎么了,我叹口气说道:“刚才忘了问辛烷一件事,就是在那医院前面立着的那斜塔,到底是什么意思?这可能是整个事件中的起决定作用的东西,要不我们再去找一下辛烷吧。” 胖大海一听,一个劲地摇头:“老大要不你给他打电话问问吧,那个母老虎,我再也不想见到她了。” 我哈哈一笑:“死胖子,敢情这世上还有你怕的人啊?” 胖大海苦着脸道:“我算是服了,老大,我承认我对那傻逼女人是真怵头,你要是不怕你去找她吧?” 我笑了笑,别说胖子了,就辛烷的那个母老虎老婆,谁碰上不打怵啊。 “那打电话也行……”我摸出电话,却发现我们居然没留辛烷的电话号码。这错误犯得有点可笑,辛烷临走的时候也说过有事让我们给他打电话,我们却谁都没意识到,我们手里压根就没有他的电话。 可能是辛烷讲述的那些事,让我们的精神都很紧张,就把这事给忘了。 这下好,无论如何我们也要再去一趟辛烷家了。 我和胖大海硬着头皮,再次走进辛烷的那栋楼,找到辛烷的家门口。 我和胖子对视了一眼,身体都往后缩,谁也不肯先去开门。 第600章 女屠夫 这说出去真是个笑话,我们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多少,什么闹鬼的凶宅,藏鬼之地都去过,今天却被一个女人给吓成这样。 最后没办法,胖子到底把我给推到了前面,我胆战心惊地敲响了辛烷家的门。 这次时间不大,咚咚咚的脚步声传来,不用看都知道是那个胖女人过来了。我甚至感觉到脚下的地面都在跟着颤。 门咣地一声打开了,果然是那女人出现在门口。只不过这次头上的那些发卷都没了,头发被卷得跟羊毛似的。同时我闻到一股浓浓的香水味。这香水估计也不是什么高档货,味道有些呛人。 女人一脸的怒容,开门就想要骂街。 我赶忙说道:“嫂子……别……别误会,我来找辛大哥说两句话就走……” “哎呀,是你们啊……干嘛还在外面站着啊,赶紧进来啊,老辛,你还不出来迎接客人?” 我们谁也没想到,这女人的脸变得比川剧里的变脸还要快。刚刚还是一脸的怒容,见到我们之后,迅速换成了一张笑脸。 脸上的肉堆集起来,把她的两只眼睛挤成了两道缝。 我和胖子还没反应过来,那胖女人不由分说把我们俩给拉进了屋子。 辛烷出来看到我们先是一愣,然后也把我们让到了客厅。 胖女人说道:“我去给你们倒茶……” 说着,她扭着屁股去厨房烧水。 我低声问辛烷:“辛大哥,这什么情况啊?” 辛烷苦笑了一下,低声道:“还不是你那三万块钱起了作用了。我说你们是负责帮尹宝中还债的,剩下的钱什么时候还,都是你们一句话的事……” 我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辛烷这老婆对我们这么恭敬,原来是因为辛烷的一番话。 归根结底还是跟钱有关。人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这用在人身上,就更加灵验。 多么凶悍的女人,以至于让我和胖大海避之如虎。但是我们掌控了钱之后,她对我们的态度就能有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钱在这里面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这时,那胖女人端着两杯茶进来,放到桌子上,依然笑容可掬地说道:“两位,喝茶。” 我赶忙站起来感谢,女人一把把我摁回到沙发上:“您别客气,那个我想问问,医院欠我们老辛的钱,剩下那些什么时候能给我们?” “说什么呢?我们谈点事,提什么钱?你不是要出去做美容吗?”辛烷阻止了老婆继续问下去。 这次那女人对于辛烷的态度,一反常态地居然没有发作,估计也是看在钱的面子上,只是狠狠地瞪了辛烷一眼,气呼呼地穿上外套,摔门离开了。 辛烷有些尴尬,指着门口说道:“二位兄弟,你们见笑了,就是这么个女人……” 胖大海摆摆手:“没什么见笑的,俗话说,丑妻近地家中宝,你这是每天抱着个宝贝睡觉哩。” 我拍了胖大海一下,心说有这么说话的嘛,这说的也太直接了。 果然辛烷尬笑了两声,点头称是。 不知道怎么回事,当这个女人在家的时候,尽管她这次对我们倒是恭敬,可是我总感觉到有一种无形的压力,有种上不来气的感觉。 等到女人走了,我才感觉到心里敞亮了许多,像是压在身上的一块石头被搬开了一样。 我随口问道:“辛大哥,嫂子家原来是干什么的啊?” “杀猪的,屠夫。现在他们家在我们老家那边还干这营生呢,我老婆从小就跟着她爹杀猪。不是在旁边看啊,这娘们可是真上手,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下手狠着呢。据说她才十几岁就能独自掌刀杀猪了。我看到过一次,吓得我再也没敢去看。不过这一行在我们老家那边很吃香,要不他们怎么有钱来供我上大学呢。这两年老家她爹那边忙不过来,还经常找她回去打帮手呢,唉,这老娘们,虎着呢……” “哦,怪不得……”我点点头。 “恩?什么怪不得?”辛烷问道。 我摆摆手:“没什么……” 我了解了辛烷老婆的出身,才明白为什么在她身上总有一股莫名的戾气,这种戾气鬼碰上了会退让,人碰上了就会有一种无形的压力。 这就是我和胖大海都很打怵见到这女人的原因。 辛烷也没追问她老婆的事,而是问我怎么又回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我先让胖子把辛烷的电话号记了下来。 随后我问辛烷:“辛大哥,我想问问你,在你们医院门口,立着一座塔,那塔看起来很古怪,还是斜着的,你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吗?” “哦,那个塔啊。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太了解。据说是在还没建好这医院的时候,那塔就已经立好了。我们看着那塔也挺怪的,因为这种建筑很少有立在医院里的。不过谁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后来习惯了,也就习以为常了。那塔就是看着怪点,其他的也没什么异常。” “哦。”听了辛烷的话,我有些失望。本来还想从他这里问到点信息呢,没想到他对这塔了解的也不多。 “不过……”没想到辛烷话题一转,继续说道:“我也是土生土长在这小县城里的,在外地上学之后,又回到了这里。所以对于这县城的一些历史,我也有所了解。据我所知,那医院所在的地界,在民国的时候,曾经是一个村庄,村子的名字叫做余各庄。关于这余各庄,还有一段历史。当然有说是真实历史的,有说是被杜撰的故事的,总之这段历史或者是故事,肯定没在相关文献中记录就是了……我怀疑那个医院门口的塔,就和这段历史有关……” “余各庄的历史?那你说说看。” “大概的历史时间,我也记不大清了。因为这段历史无据可查,无史可考。只靠着老一辈人的口口相传,我才知道的。估计再过些时间,这段历史就会被后人所遗忘。大概是在民国初期吧,那段时间军阀混战,总之是一个混乱的年代……” 第601章 杀神附体 辛烷对这段历史倒是知道不少,见我们感兴趣,就慢慢地给我们讲述起来: 当时的余各庄,人口并不多,但是当地风调雨顺,每年的收成都很好,村子里的人生活得倒也安逸。由于附近散兵流匪众多,时不时地就骚扰村子,于是村子里自发组织了一只护庄队,负责保护村子的安全。 由于村子里粮饷充足,护庄队尽心尽力,使得村子偏安一隅,很少能受到兵匪的骚扰。 突然有一天,村口来了一个后生,衣衫褴褛,面色憔悴,到了村口就昏倒了。 护庄队把那后生抬到村子里,经过救治那后生醒了过来。谁知道竟还是个哑巴。不过那哑巴识文断字,把自己的经历写出来之后大家才知道,那后生是从河南逃难一路行进到这里的,终因为多日未进水米,晕倒在村口。 村里人见他可怜,就把他留在了村子里。刚好护庄队缺一个管账的先生,见那后生识文断字,就让他做了这么个差事。 那后生说自己姓杨,村里人都叫他杨子。 杨子在村里落脚之后,被安排住在村子东头的许婆婆家里。许婆婆眼睛不好,带着个孙女小兰生活。安排杨子住过去,也是为了平日里帮许婆婆做些体力活。 杨子生活下来,虽然口不能言,但是对许婆婆和小兰都是爱护有加,几乎承担起了家里所有的活计,在护庄队管的账目也是清清楚楚。 日子相安无事过了三个月左右,在此期间,余各庄所在的县城遭受了自然灾害,很多地方颗粒无收,人们生活再次艰难起来。只有余各庄余粮充足,日子过得也还安然。 不过也引起了周围流匪的觊觎,他们数次攻打余各庄,由于护庄队守护严密,流匪一直没能得逞,但是对余各庄一直眼红。 村子里的人看到外面严峻的形势,也都是人心惶惶,生怕流匪闯进余各庄后,对村子进行洗劫。另外还担心流匪屡次受挫,心里恼恨难平,攻进余各庄后,会对村里的人进行报复。 结果怕什么来什么,突然有一天夜里,村里的人还在熟睡之中,突然听到外面喊声震天,数十名流匪全副武装,利用护庄队换防的时候,一举攻破了防线,杀进了余各庄。 这次那群流匪是有备而来,进村之后对于护庄队的一些暗哨和武装分布,竟然很是清楚,很快就把护庄队打散,占领了余各庄。 流匪将村里人集中在一起,说他们山上二当家的离开了山寨,带走了寨子里一件宝贝,据说是逃到了余各庄。让村子里的人把二当家的交出来。 按照流匪的描述,那个二当家的样子居然和杨子很相似。 但是村里人都念着杨子的好,并不肯说出杨子的下落。 于是那些流匪以杀人相威胁,不说出杨子的下落,就血洗全村。 那些悍匪凶狠异常,杀人如麻。村里人很是忌惮,并且很快就发现在人群里并没有杨子,便以为杨子携带着宝贝逃走了。认为是杨子将这场灾祸带到了余各庄。 于是村里人惧怕流匪,为了自保,不得不指出了许婆婆和小兰。 许婆婆和小兰宁死不肯说出杨子的下落,于是那群流匪便在村口杀掉了许婆婆,并奸污了小兰后,将其杀死,随后将村子洗劫一空之后,放言谁也不许给许婆婆和小兰收尸,否则杀无赦。随后流匪们骑马离去。 其实当天杨子是到镇子里去给护庄队采买物品去了,由于山路难行,杨子便赶车在镇子里留宿了一夜。而村子里有个村民,被那群流匪买通之后,泄露了护庄队的布防情况,才让流匪攻进了村子。 等到第二天他带着物资回到余各庄的时候,刚一进村就发现情况不对。村口的广场上躺着两个人,血染红了地面。 当天村里的人,都听到了杨子在村口近乎嚎叫般的哭声。 这种哭声从上午一直持续到晚上,声音从洪亮到嘶哑,最后是瘆人的干嚎。 杨子虽然到余各庄的时间不长,但是和许婆婆以及小兰相依为命,早已经彼此看做了一家人。杨子和小兰更是在许婆婆的支持下,定下了终身。 没想到杨子出去短短一夜,就发生了这件事。 由于是村子里的人向土匪指出的许婆婆和小兰,所以他们对杨子都很愧疚,谁也不敢出去劝杨子。 很快天就黑了下来,杨子拖着许婆婆和小兰的尸体从村口进了村。 村民们从门缝看出去,发现杨子两只眼睛都流着血水,头发也已经白了。更可怕的是,一直不能开口说话的杨子,此时不停地发出怒吼,嘴里一直重复着两个字:偿命。 很快,村子里就起了一场大火。 村民们发现火起之后,争相逃命。 可是等他们冲出去之后,却发现杨子手里提着一把刀,凶神恶煞般守在村口。每个逃离出来的人,经过他的身边,都被他一刀劈倒。 由于出村就只有那一条路,村里的人要么留在村里被烧死,要么冲出去被杨子砍死。 村里人在村口冲着杨子跪倒了一片,向其诉说经过,说他们也是不得已才指出许婆婆和小兰的。 而这时,村外一阵马蹄声响起,那群流匪再次骑马赶到了余各庄。 他们见到杨子,马上就纵马把他围在中间。 杨子也不多说,挥起手里的刀,就扑向了流匪。 那群土匪手里有枪,有几个二话不说朝着杨子开了枪。 枪声过后,杨子身上血流如注。但是杨子就像是中了魔一样,对于身上的伤不管不顾,依然挥刀战斗。 余各庄的村民目睹了这一场震天撼地的鏖战。杨子愣是一个人,如杀神附体一般,杀死了流匪二十一人。 村民们也都看到,杨子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不但战斗力超强,而且似乎不知道疼痛,尽管身上全都被血染红,身上也被那群流匪砍得血肉模糊,但是最后依然屹立不倒。 第602章 九佛壁 杨子拄着那把刀,就迎风站在二十一具尸体的中间。 此时身后的火光依然没灭,杨子就如同浴火中的战神一样,威风八面。但是他最后也支撑不住,用那把刀刺进了自己的心脏后,这才轰然倒下。 那场大火一直烧了一天一夜才熄灭,后来幸存的村民就在原来的地方重建起了余各庄。 但是每到晚上,村里的村民都能听到人喊马嘶的声音,还能看到有二十一匹马从村里里呼啸而过。 人们断定,那马上的人,就是那伙流匪,早已经被杨子杀死的那帮人。 这是死后的魂魄不散,继续纠缠着余各庄的人。 于是村里请了高人,将那二十一个人的头骨封到了一面墙里面。那面墙里面掺进去了杨子的骨灰。 有了杨子镇着那面墙,村里也再没发生过意外。 甚至在那之后,村子也再没受到周边兵匪流寇的侵扰。 人们都说虽然村里对不住杨子,但是杨子依然魂灵不灭,在护佑着全村。 辛烷一边唏嘘,一边给我们讲完了这段历史。 从他的描述中来看,我分析这里面应该是有一定的夸张成分。但是不排除这是一段史实。至于那个杨子为什么能跟战神一样,依靠一个人的力量杀死了二十一个悍匪,这就有待考证了。其中不乏有鬼神之说的成分在里面。 听了辛烷的讲述,我才知道那里曾经死过那么多的人。说那里的阴气重,还真的不是空穴来风。 胖大海问道:“辛大哥,你说的那面人头墙,现在还在吗?” 辛烷点点头:“我之所以跟你们说起这些,就是因为我知道,那面墙现在就在医院里面。” “什么?那人头墙在医院里?” 辛烷道:“没错。不过和你想象的不太一样,那墙也不叫人头墙。那是一面影壁墙,墙面上画着九位佛家高僧传法的画面。所以那墙又被叫做九佛壁。” 我点点头:“这办法很好,墙里封着悍匪的头骨,必定戾气十足。用高僧传法来化解,正是压制那种戾气最佳的办法。辛大哥,不过我想知道,你怎么知道这九佛壁就是封着悍匪头骨的那面墙呢?” 辛烷说道:“因为那面九佛壁,现在就在城南医院的后院。县城的一些老人都知道那面影壁就是封着头骨的那面墙。但是在修建这医院的时候,在那九佛壁的外面新建了一个房子,我们都叫它小祠堂。那小祠堂的门一直锁着,平时不准人随便进入。我倒是一次偶然的机会,曾经看到过一次九佛壁,我发现那上面的图案里就有一座像前面的那个斜塔一样的建筑。因为它们都是斜的,所以我印象比较深,今天你问起了那座斜塔,我才想起这么回事。” “九佛壁上也有斜塔?” 我和胖大海对视了一眼,都是一脸的疑惑。 我又问了问医院后院那九佛壁的具体位置,辛烷说道:“这样吧,你们如果要是去的话,我可以带路。” 我点点头:“这样最好。那不如这样吧,我和胖子先回去准备一下,回头让胖子给你留个地址,你到时候去找我们。时间就定在明天晚上,咱们再去一趟城南医院,争取把善后的事情都解决完。” 胖子拿起桌上的一支笔,把我们所在的酒店地址留给了辛烷。辛烷收好,允诺一定按时赴约。 这边辛烷再说不出别的什么线索,我和胖子便起身告辞,走到门口的时候,我突然脑子一闪,想起来一件事,忙跟辛烷说道:“对了辛大哥,明天去酒店,把嫂子也带去吧。” 这话让辛烷和胖大海都是一愣。 辛烷诧异道:“带……带她去做什么?不带不带,我躲还来不及呢,我自己去。” 我摆摆手:“别啊辛大哥,我觉得这件事能不能成功,弄不好还得看我嫂子呢。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所以你必须带上。另外你也顺便带嫂子散散心,出门的钱都我来出。” 辛烷忙说道:“那不用,钱我来出,你都出了三万了。哪能还用你花钱。既然你一定让她去,那我也不多问了,就把她带上。” 我点点头,又问:“嫂子从老家过来,没带些刀具什么的吗?” 辛烷说道:“有啊,她亲手用过的一把杀猪刀,现在还在厨房呢。她当个宝贝似的,经常磨刀,我们俩生气的时候,她还没少拿那把刀吓唬我。” “那正好,你让嫂子把刀也带上。可能会派上用场。” 辛烷对于我的这些奇怪的要求,也没细问,只是点头应承下来。 我们离开了辛烷的家,准备先回酒店休整一下。 胖子在车上问道:“老大,我琢磨了半天,才明白你让辛烷老婆过去的原因,是不是因为她是个杀猪的,带着杀猪刀身上的戾气重,可以震慑到鬼魂啊?” 我点头道:“没错。就是这样。” 胖子却摇摇头说道:“老大,你是不是事情太多忙昏了头了?你忘了,我在老家也是个杀猪的啊。当初你带我第一次出门的时候,就让我弄了把杀猪刀来着。这次何必多此一举,还找他老婆过去?有我在不就行了吗?大不了我再去买把刀,或者直接跟他老婆借。” 我笑了笑:“我怎么能忘了你的老本行了呢?我问你,你不干这行多久了?” 胖子瞪着眼睛算了算,说道:“我从老家出来打工,也好几年了。出来之前在老家的时候也有三年没碰刀了。” 我点点头:“这不就对了。你都好多年没碰屠刀了,上次我们去办事的时候,你身上还残留着一点戾气。现在你跟着褚留烟学符学道,在山里闭关的时候,还听过念过一段时间的佛经。你身上的那点戾气早就被佛道之气消磨掉了,现在你跟杀猪的,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了。身上更没什么戾气了,更震慑不住任何的鬼魂,懂了没?” 胖子这才恍然大悟:“所以你找了辛烷他老婆,想让她去对付那医院里的鬼,可是……这靠谱吗?” 第603章 女人带刀 “靠不靠谱我说不好,但是她身上的戾气,连我们都能感觉得出来,那些鬼的感觉就会更重。有她在,多多少少肯定都能起到一点作用的。” 胖大海笑道:“老大,真有你的,抓劳工居然抓到这娘们身上了。还说什么让她出来散散心,她要是知道了咱们找她来是靠她来吓唬鬼的,她还不得跟你急啊?” 我笑道:“大不了给钱呗。我算是看出来了,只要钱给够了,你让这娘们去下地府,她都敢去你信不信?” “我信。这娘们,太猛了。” 我俩在回去的路上聊起辛烷的老婆,竟引来一路欢乐。 回到了酒店,胖子问我想没想好下一步具体怎么做? 我摇摇头:“我心里只有个大概的想法。我总感觉那里面闹鬼的事,和外面那座斜塔有关系。这次又听说在那医院的后院,还有一道九佛壁,里面压着二十一个悍匪的人头。咱们要想把医院的事解决了,这两样东西是绕不过去的。但是这两样东西,存在自有出处,我们还不能轻举妄动,必须弄清楚了才能想办法处理。” “可是现在毫无头绪,咱们要怎么才能弄清楚?总不会去问鬼吧?” 我笑了笑:“你说对了。既然无人可问,那咱们问鬼又有何妨?” “问鬼?你不会还去医院见鬼吧?我说老大,咱们手里可没有镇魂锣了,你可想好,把宝都压在那个娘们身上,要是不行,咱们几个可都得完蛋。”胖大海提醒我道。 “放心吧。进入那医院之后,我们就可以和那几个鬼魂正常沟通。这就是我们的优势,只要我们能达成他们的条件,相信他们应该不会为难我们。从他们的谈话中,我分析出来,他们的最终目的是想要投胎,但是好像被困在那医院里了,所以只能采取找替身的方法来达到投胎的目的。我们要是能帮他们离开医院,事情就好办多了。” 胖大海点点头:“好吧。反正我的脑子不够用,我一切听你的好了。” “放心吧,一切尽在掌握。”我安慰着胖大海。 我把大话说出去了,其实我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安慰完胖大海,我又最后一次给三叔打去了电话,结果还是关机的状态。 这下就彻底注定了送医院的事我们谁也指望不上,只能靠自己了。 这样也好,不成功便成仁,反正破釜沉舟的事我们也不是第一次干了。 下定了决心之后,睡觉都踏实了不少。 我们当天晚上窝在酒店里睡觉,直到第二天上午才起床吃饭。 白天的时间,我们都在默默地整理装备。 想到晚上就要再次进入那间医院,气氛也有点小紧张。我甚至闻到了一股大战即将来临的硝烟气味。 而在下午的时候,陈涛的电话就过来了。 电话里陈涛告诉我,他和尹宝中的谈判已经结束了。最后的合同也已经签完了,我们以七十万的价格接手了那家城南医院,只不过现在资金方面还不是太充足。 我告诉陈涛,资金这块我管不着。让他自己想办法,总之筹措、贷款等方式,能用什么就用什么。 陈涛说倒不用那么麻烦,中介公司和宾馆这两边凑一凑,再把留出来的流动资金用上,差不多就够了。但是流动资金不足,经营可能会出问题。 我说没办法了,那就先顾一头吧,先把合同拿下来,我这边才好动手。不然容易竹篮打水一场空。 陈涛同意了,说既然我都这么说了,那合同肯定是没问题了。 我这边放下电话之后,还没用等到天黑,辛烷就带着他那个胖老婆找到了酒店。 辛烷老婆穿着一件碎花的裙子,头发烫得大波浪,脸白得直掉渣。 瘦瘦的辛烷站在她旁边,简直就不成比例。 辛烷看到我们,馗尬地笑了笑,表情有些无奈。 我赶紧招呼辛烷和他老婆,把他们让到了帮她们已经开好了的房间里。 辛烷老婆背着个斜挎包,进屋之后二话不说把那包往桌上一放,咣当一声响。 我一愣,就见辛烷老婆一伸手把包里的家伙掏了出来,就是一把明晃晃的剔骨尖刀。 辛烷老婆把那刀在手里把玩了几下,看手法极为熟练,一看就是经常玩刀的行家。 “听老辛说,你叫李阳是吧?李阳兄弟,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大家都是爽快人,就别弄那些弯弯绕。还说什么让他带我出来散心,我就觉得没那么简单,你直说吧,特意让我带上这把刀,是不是……” 辛烷老婆一边玩着那刀,一边凑到我近前,我一下子就感觉到那刀冷森森的。一股凉气从脊背窜了出来。 我看自己的小伎俩被人家给看穿了,吓得赶忙后退了一步,解释道:“嫂子你听我解释,我找你来的确不是散心那么简单,我们是……” 辛烷老婆没等我说完,就哈哈大笑道:“兄弟,你是不是有杀猪的活找我?那就对了,我告诉你,论别的不敢说,杀猪的本事,我是这个……” 说着,辛烷老婆自豪地给自己竖起了大拇指。 “啊……这个……”我彻底地被她说的无语,话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 辛烷赶忙打圆场,把他老婆拉到一边,说道:“杀什么猪啊杀猪,你除了杀猪还知道什么?把这刀放下。兄弟找你来是有别的事……” 辛烷自从把三万块钱拿了回去,说话的底气都足了,竟然敢呵斥他老婆了。而他老婆这次也破天荒地没有和他较真。 不过我一看这事还真得和他老婆坦白,不然要是让她知道我们利用她,到时候非拿那刀把我给剔了不行。 我起身给他们俩各倒了一杯水,跟辛烷老婆说道:“嫂子,是这样。我们是来处理辛哥所在医院的善后事宜的。关于欠辛哥他们的工资,能不能尽快给付,还要看我们处理善后的速度。” “那还等啥?赶快处理啊……”辛烷老婆大大咧咧地说道。 第604章 傻大胆 “我们当然也想尽快处理完。因为这善后处理完后,医院还要继续营业,到时候还要聘用辛哥去当院长,薪水也会继续按照原来的发放。但是现在我们遇到点麻烦,所以还得嫂子你出马。说白了,能不能尽快解决医院的善后,就看您的了。” “看我的?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们能不能说痛快点,这说一半留一半让老娘……让我猜,这很费脑子知道吗?”辛烷老婆不耐烦地说道。 胖大海看不过去,上前说道:“就是,老大你说的太墨迹了。我来说吧,跟你直说吧嫂子。现在那医院里闹鬼,我们就是因为这闹鬼的事没办法解决。所以需要你过去给我们壮胆,我们需要你,更需要你手里的那把刀,明白了吗?” 我一听,这死胖子,怎么说辛烷老婆也是个女人,你说闹鬼,她还能去了吗? 我原意是想先把她稳住,把人带过去再说。到时候她想回来也晚了。 这招虽然损点,但是起码能保证她跟我们一起去啊。只要她人在,对那些鬼魂就会有一种震慑力。 让我们都没想到的是,这辛烷的胖老婆听完胖子一说,竟哈哈大笑。 这把我们都给笑懵了,她笑完之后,说道:“我当是什么事呢?神神秘秘的,不就是闹点小鬼吗?我跟你们去就是了,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就直说。不过你们答应给我们家老辛的薪水可得兑现……” 闹鬼这么严重的事,在辛烷老婆的嘴里,说的如云淡风轻。 连辛烷都没想到,他提醒道:“桂花,你可想好了。这可不是小事,你兜得住吗?” 我这才知道他老婆叫桂花。 桂花摆摆手,说道:“你懂什么,我爹早就跟我说过了。我们祖传的屠夫,本身就是小鬼的克星。别人怕鬼,老娘就没怕过鬼。” 见桂花答应和我们同去,我感觉我们成功的几率又大了几分。不由得信心大增。 我看时间还早,大家又都没吃晚饭,赶紧让胖子张罗一下,在餐厅定了一桌酒菜。把老宁头和宁健也请过来,大家坐在一起吃喝起来。 菜点了不少,酒也不错。桂花上了桌,把那一斤白酒,自己喝了能有八两,最后还是辛烷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好说歹说把那二两酒给夺了下来,我们大家分了喝了。 时间到了晚上九点多,我们才从餐桌上离开。 老宁头和宁健回房间休息。 我们四个走出了酒店,上了车,由胖子开着车,再次去往城南医院。 我的酒量一般,喝了两口酒也是为了壮壮胆气。 即便如此,当车子开上了那条柏油路之后,我依然感觉有点怵头。为了避免上次我们在路上遇到的那种诡异的情况,我让桂花嫂子抱着刀坐在了副驾驶。 桂花喝了八两白酒,居然一点醉意都没有,两只眼睛瞪得溜圆,直直地盯着前面的路。 也不知道是不是桂花在前面震慑住了邪祟,我们这次居然一路畅通,很顺利地把车开到了医院的门口。 这次连胖大海都啧啧称奇,不得不承认带着辛烷的老婆来,的确是有效果的。 我们四个下了车,并排走进了医院的大门。 大门里面依然是黑森森的,今晚的月亮似乎也不是很亮。让整个医院笼罩在一片阴森肃穆的夜色之下。 胖子准备了四把手电,分给我们一人一把。 我们齐齐地把手电朝着院子里的那截斜塔照了过去。 短短两天的时间,我发现这塔倾斜的程度更严重了。而且是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倾斜着,按照那种角度,好像随时都会倒塌掉了一样。 我们站在那斜塔的前面,都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因为那斜塔的姿态,如果以力学的角度来分析,早就应该倒塌了。 可是现在它却完好地耸立在那里。 好像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支撑着那座倾斜的斜塔一样。 辛烷看着那斜塔,低声说道:“兄弟,这塔的倾斜角度可比当时大得多了。” 我点点头,回问他:“辛大哥,去后院我们该怎么过去?” 辛烷回答道:“我们医院有个后门,从后门倒是可以直接到后院。但是据我所知,那后院的大门早就封死了。不但上了锁,里面和外面都堆了不少东西。直接走后门是行不通的,那么我们就只能穿过这个门诊大楼,从楼里面穿行去后院了。” 辛烷说完这个,我们都没有作声。 因为他的意思很明显,我们必须再次进入那闹鬼的门诊大楼。 上次来我们还有镇魂锣可以应付鬼魂,这次来我们只能看桂花能不能抵挡一下了。 我和胖子都看着桂花,桂花倒不是很在乎,问道:“鬼在哪呢?在这楼里?” 说着,桂花没等我们回答,就提着那把剔骨刀要往里面闯。 我赶忙一把拉住她,说道:“桂花嫂子,你想好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这里面最少也有四个鬼,而且都是有很大怨气的恶鬼,你真的不怕?” 桂花不屑地说道:“废什么话呢,我说你们还进不进去了,不进去我可先进了。我倒要看看鬼是长什么模样的?” 说着,桂花一只手提着那把刀,另一只手打着手电,直接上了台阶,往门诊大楼里面走去。 胖大海在后面小声嘀咕道:“我说辛大哥,贵夫人从小是吃什么长大的啊,这还是人胆子吗?” 辛烷冷哼了一声:“我看她不是胆子大,是特么傻。” 胖大海点点头:“说的也对,要不怎么都说是傻大胆呢?” 我回身呵斥了一声:“别贫嘴了,赶紧进去。千万别让嫂子出事。” 我们三个紧跟着桂花,从门诊大楼的大门走了进去。 相对来说,辛烷虽然是对医院里的环境最熟悉,但是现在也是最害怕的一个。他紧紧跟着我,我看到他打出去的手电筒光,都在微微地抖动着。 不过好在我们这次来的人比较多,男男女女四个人。人往往就是这样,无论多可怕的地方,只要人一多起来,自然而然就会给自己壮起胆来。 第605章 被鬼上身 桂花进去四下看了看,回头问我:“兄弟,你说的鬼,在哪儿呢?” 我摆摆手,指着脚下:“嫂子别急,上次我就是在这等了一会,鬼就出现了。” 我举着手电四下环顾,我此时的心理很是复杂。上次我进来的时候,第一个看到的就是那个女医生苏瑾。当时她并没有主动地来伤害我,反而在后来那对母子和老康头来攻击我的时候维护我。而我却用降龙木剑拍了她一剑。 我对降龙木剑的威力心知肚明,这一剑说严重些,很可能让苏瑾魂飞魄散。因为她的道行不深,不一定能禁受住这一剑。 这次和辛烷打听到了苏瑾的具体情况,感觉这个刚实习的小医生,不但长得美,心地善良,而且很有正义感,死得更是憋屈。我就更为我自己曾经的行为感到愧疚和悔恨。 我再次站到这里,很想能再次看到她的身影。这样的话,起码说明她没事,魂魄还留在这医院里面。 可是我左顾右盼,整个门诊大厅里却是静悄悄的,一点变化都没有。除了我们四个的呼吸声,一点异样的声音都听不见。 我们站在原地等了有十来分钟,也什么都没有发生。 桂花有点沉不住气了,直接问道:“我说李阳兄弟,这鬼到底在哪呢?跟我们捉迷藏呢啊?” 我想了想说道:“我估计是嫂子你身上的戾气太重,那些鬼魂也不敢轻易出来。要是这样的话,我们可以先去后院看看那道九佛壁。” 辛烷点点头:“好,那你们跟我走,我带你们从楼里穿出去。” 说着,辛烷当先举着手电走在前面。 我们三个跟在后面,顺着楼里的通道往后院的方向走。 我们从门诊大厅绕过去,我判断出来,这条通道应该并不是通往太平间的那条道。 从大厅过去,前面的那条走廊忽然变窄了。 我低声说道:“桂花嫂子,让辛大哥在前面带路,你走在最后断后吧。我怕被那些鬼魂趁虚而入。” 桂花嫂子应了一声,提着刀落到了后面。 我紧跟着辛烷,我身后则跟着胖大海,我们亦步亦趋地往前行进着。 看的出来,辛烷对这里的路线很熟。 他一言不发地走在前面,根本就不需要辨别路线。我们经过几条横竖交叉的通道,他也没有一丝地犹豫,迅速做出了判断,或直行,或转弯。 我们跟着辛烷往前走了一段路,我突然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了。 如果辛烷对这里的路线足够熟悉的话,应该很快就把我们带出了门诊大楼,到达后院的位置了。 可是我们已经行进了二十多分钟了,辛烷没有任何停下来的意思。 “辛大哥,怎么还没到?”我忍不住问了一声。 “唔……”辛烷在前面简单回应了我一声,用手指了指前面,依然闷头行进。 看他的这个意思,应该前面不远就到了。 我回身看了一眼,胖子和桂花跟我跟得还算很紧。我又往桂花的身后看了看,根据以往的经验,我们在这种地方行进的时候,在队伍的最末是很容易跟上邪祟的。而且我们还很不容易察觉。 不过我很庆幸把桂花安排在最后,这样应该有效地避免了这个问题。 等我再转过头跟着辛烷往前走的时候,发现我刚刚转头的这会工夫,辛烷已经把我们落下了有三四米远的距离了。 也正是因为我和辛烷拉开了一段距离,我突然发现了一个可怕的情况。 就是辛烷走路的姿势。 刚刚我跟他离得太近,所以对于这个并没有太过关注。 这下我发现,辛烷的姿势格外地怪异。 他闷着头行进,就好像并不需要看路一样。 我们知道,人走路的时候,哪怕是对一个地方再熟悉,那么走的时候也要抬头看着点路的。当然,天生的盲人除外。 更何况辛烷对这医院的环境不至于熟悉到闷着头也能找到路的程度。而且他离开这医院也有段时间了,重新回到这里,怎么可能不看路就能正常行走呢?看他行进的速度还不慢。 唯一的解释就是,辛烷不对劲了。 我现在怀疑是这楼里面的鬼魂,忌惮桂花的存在,他们不敢从桂花那边下手,而我和胖子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一些法器,所以他们也有所顾忌,那么久转而在辛烷身上动手脚了。 不行!我们不能再跟着他继续往前走了。他现在应该已经不是辛烷自己了。 我猛地停住了脚步,把胳膊伸出来拦住了后面的胖子和桂花。 胖大海一惊,问道:“老大,怎么了?怎么不走了?” 听到后面的动静,前面的辛烷也停住了脚步,缓缓地转过了身子。 就在他的身后,赫然出现了一道门。在门的上方,有一盏方灯发出昏黄的光亮。 那灯上面赫然印着“太平间”三个字。 不好,我们本想让辛烷带着我们去医院的后院,没想到却再次被带到了太平间这里。 辛烷转身看着我们,脸上带着一种鬼魅般的笑容。 桂花见我们停了,从后面冲上来,用手电照了照,直接问辛烷:“喂,你有毛病啊?不是去后院吗,怎么跑这鬼地方来了?” 辛烷没说话,脸上依然带着那股戏谑般的笑。 桂花终于被这种笑给激怒了,想必平时的生活里,辛烷从不敢如此对她有如此讥讽的表情。 “唉,我说你哑巴啦,话也不说,在这笑谁呢?”桂花气哼哼地往上走。 还没等桂花走到近前,辛烷突然张口说话了:“站着别动,我不想伤害你。” 桂花猛地停住了脚步。我想令她震惊的,应该不是辛烷说话的内容,而是辛烷说话的声音。 那分明是一个女声。 一个大男人,竟然发出了女声。 我和胖子心里一沉,知道辛烷这是被鬼上身了。算起来他也是我们几个人之中,唯一可能被上身的人了。 “你……”桂花还想上前弄明白,我赶紧把她给拉了回来。 第606章 和女鬼的博弈 眼前的情况,我已经大概明白了。 本来这栋医院的门诊大楼里面,阴气很重,那些游离在医院里的鬼魂,稍微有点道行就可以聚阴成型。 甚至可以和进来的人进行对话。只不过我知道,这种对话表面上看和人与人之间的对话没什么两样。但是其实质却不是这样的。据我所知,人和鬼之间还是不能自由对话的。 只是因为这医院里的特殊环境使然,中间存在着一种阴性的介质。就好比是在人和鬼之间,还有一个看不见的隐形翻译,在把人和鬼说出去的话进行了翻译一样。 之前宁健和我进入这里,和那个女医生以及老康头之间的对话,就是通过这种形式实现的。 但是今天我们把桂花给带了进来,由于她身上的戾气太足,会和这楼里面的阴气形成对撞。 这种对撞很可能就破坏了这里的阴阳平衡。甚至有桂花在,那些鬼魂都没办法再现形了。 所以他们才想办法,上了辛烷的身,把我们带到了这里。 这里是太平间,当年烧死人的事故就发生在这里。也就是说,这些鬼魂就是死在这里的。 所以在这里,是他们的领地。 我们不能轻举妄动,否则可能会两败俱伤,还可能会伤害到辛烷的身体。现在不是我们面对着辛烷,而是和那女鬼在对峙,更是一场博弈,我们输不起。 我把桂花安抚住,走上来,问辛烷:“请问,你是苏瑾吗?” “哼,你伤害了苏瑾,你以为她还会出现在这里吗?”辛烷依然口出女声。这让我们感觉特别的不自在。 我听到胖大海在后面轻声地给桂花解释。估计桂花现在的头已经两个大了。 “苏瑾……她还好吗?”我赶紧追问了一句,这也是我比较关心的事。 “笑话,你下手的时候那么狠,这时反倒假惺惺地来关心她。少在这里猫哭耗子了,你们这次来,不就是想把我们全部灭掉吗?” 既然她不是苏瑾,那么她应该就是那个我看到的披头散发的母亲了。想想也是,苏瑾受了我一剑,肯定是没有能力再上身到辛烷身体上了。 现在我想,出现了鬼上身的事情也好,这样就可以借助辛烷的身体,我们和对方就相关的事情谈一谈。 见我没说话,辛烷阴沉着脸,又问道:“怎么?你们还真想把我们灭掉?那就试试看吧……你们已经跟着我们到了这里,想离开怕是也不容易了。” 这时我感觉到四周阴风阵阵,虽然是在室内,但是这风却从身体周边疯狂掠过。 我知道,最起码老康头和那个小鬼,应该就在这周围。 他们把我们引到这里,也是想借助这里的鬼气更足,来和我们对抗一下。 “大姐。其实我们来,没别的意思。我已经知道你们是怎么死的了……相信你们死的时候,都有怨气。这也怪不得你们,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帮你们。” “哈哈哈……” 突然辛烷仰头发出一串的尖笑声,这声音尖利刺耳,在走廊里久久回荡。 “你愿意帮我们?你能帮我们什么?” 随着那声笑,周围的阴风吹得更猛烈了。我感觉脸上被风掠过,刺痛的感觉像被一把刀子割过。 “你们搞什么鬼?有本事出来跟老娘斗一斗,把我老公放开。” 桂花听胖大海解释明白了,再感觉到这强烈的阴风,忍不住冲了上来,把手里的剔骨刀,在空中挥了几挥。 几道寒光过后,似乎那周围的阴风也弱了下去不少。 看来这母老虎发飙,身上的戾气一发,这些鬼魂还是十分忌惮的。 辛烷的脸色也变了变,盯着桂花。 桂花挥舞着刀,在辛烷面前几次要劈下去,却又忍住了。那毕竟是自己丈夫的身体,她再虎也不至于对自己的丈夫下手。 我很怕她没忍住真的一刀砍下去,赶忙把她拉了过来,低声说道:“嫂子,先别激动,让我来。” 我看着辛烷,再次说道:“大姐,我们也是有备而来。相信两败俱伤也不是你想看到的。我说能帮你,就一定能帮你。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也是心里有冤吧……” “有冤又如何?你能帮我伸冤?” “为什么不能?前提是,你们得把事情的原由讲给我听……另外,别为难我这位朋友……否则,即便这里是你的地盘,我们也要讨个公道……丹阳道的门人,从来没怕过尔等鬼魅妖邪……” 我把手电往旁边递给胖大海,单手持降龙木剑,挺身站在辛烷的面前。 这是我第一次在鬼魂面前亮出丹阳道的身份。 关于丹阳道,是爷爷那边传下来的。我也一直被认为是丹阳道的传人。三叔告诉我说,必要的时候可以亮出丹阳道的身份。丹阳道在早些年的名号,是很响亮的。 不知道是我丹阳道的身份有用了,还是我的语气和造型摆得够帅,前面的辛烷,一时间竟然被我给唬住了。 事后我反复琢磨这件事,感觉自己还是有些装大发了。 眼前的这个女鬼,生前也不是学道的人。死后就一直被困在医院里,以她的经历,是根本不可能知道有什么丹阳道的派别的。所以我的那番话,形式大于内容。 听我说完,占了辛烷身体的女鬼,再次说道:“我不知道什么丹阳道。我只知道我儿子死得冤,他们根本就不想让我儿子活。他们故意撞了我和我儿子,又不给我儿子好好医治,他们都是凶手,都是杀人犯,他们都得死……” 说到后来,这女鬼越说越激动,声音尖利得吓人,我们听得直起鸡皮疙瘩。再配合上辛烷自己的狰狞的面部表情,现场气氛冷得能结成冰。 我听了比身体更寒的还是那女鬼说的那番话,他说自己和儿子是被人故意给撞的,然后又不给她儿子治病,按照她的说法,这个事件里里外外就是一场阴谋啊。 “是谁?谁要害你和你儿子?为什么要害你们?”我问道。 第607章 悲情史 “还不是因为我儿子看到了……看到了他不该看到的人,喊了不该喊的话……可他才是个五岁的孩子啊,他懂得什么?即便是看了,喊了,又能怎么样?” “大姐,你说得你能再详细一点吗?我答应你,一定能替你讨回这个公道。” 辛烷摇摇头:“你帮不了我。你斗不过他……”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帮不了你呢。试试也总比你困在这里强啊……咱们这么说,如果我帮了你,你愿意把身上的怨气卸掉,离开这里,并带着孩子去投胎吗?你儿子才五岁,还没享受到人间的快乐。你就忍心让他无法进入轮回,不想再做次人吗?” 辛烷抬头盯着我看,那双眼睛里此时看不到怨毒,更多的是一种期盼。 我知道我说到那女人的心里去了。而且我不能让她在辛烷的体内太长时间,否则辛烷是无法承受的。 我们三个人面对着辛烷,就在太平间外面对峙着。 气氛有些诡异,但是只能如此。 那女鬼在我的一番说辞之下,终于放下了戒心。 我们静静地听着那女鬼诉说着自己和儿子的悲惨遭遇,那绝对算的上是一段悲情史…… 女人叫倪彩凤,是距离县城不远的六和村的人。 年轻的时候就在县城打工。倪彩凤本人长相不错,属于年轻貌美,手底下精细灵活,干活也认真,她在一家服装厂干活,很快就成为了工厂里的主力。 那家工厂的老板叫尹光斗,听说是腰缠万贯的富豪,平时很少在厂里。在倪彩凤在那家工厂干了半年以后,那老板突然来到厂里,见到了倪彩凤。 接下来发生的事,就跟一些电视剧的剧情很相似了。尹光斗比较好色,见到了倪彩凤就心猿意马了。 在一天晚上,工厂加班到凌晨。下班的时候,尹光斗把倪彩凤叫到了办公室。 尹光斗喝得醉醺醺的,对倪彩凤动手动脚。 倪彩凤拼命反抗,但是越反抗越是激起了尹光斗的**。在此期间,也有员工经过尹光斗的办公室,但是都敢怒不敢言。 倪彩凤就在办公室里被尹光斗**了。 之后倪彩凤哭着说要报警,尹光斗对倪彩凤花言巧语,说自己和老婆关系不好,马上要离婚,以后肯定会对倪彩凤好的。 倪彩凤老家很穷,可能奋斗一辈子也无法出人头地。听到尹光斗的花言巧语,就信了他。还特意让尹光斗写下了一份字据。尹光斗为了表明自己的诚意,把当天所做的所说的,包括对倪彩凤的承诺和保证对她负责的话,都写了下来。 在那之后的一段时间,尹光斗则只要有空就会来到厂里和倪彩凤私会。 倪彩凤是一个专情的人,在尹光斗的花言巧语,以及糖衣炮弹的攻击之下,也放下了最后的一道防线,竟然很享受和尹光斗在一起的日子了。 尹光斗也经常把倪彩凤带出去,吃饭喝酒游玩。那段日子,是倪彩凤这一生中,难得的快乐时光。 但是好景不长,两个人的风言风语很快就传了出去。 倪彩凤问起尹光斗离婚的事,尹光斗说为了长久之计,他需要一段时间来运作,于是他给了倪彩凤一点钱,让她回老家等消息。 结果这一等就是两个月,尹光斗并没有传来任何的消息。但是倪彩凤却发现自己怀孕了。 结果当倪彩凤再去工厂找尹光斗的时候,发现尹光斗已经把服装厂转卖,他自己也没了消息了。 倪彩凤不得已回到老家,靠做一些农活维持生活。她想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却又不忍心。最后到底是生下了一个男孩。 就这样自己带着孩子过了五年。在此期间,她不止一次地带着孩子去打听尹光斗的消息,却依然没有收获。 没有成亲就生下了孩子,在村里是极其丢人的一件事。为此倪彩凤的父母都不愿意认她,更是被乡亲们所不齿。为此倪彩凤的精神也变得有些失常了。 倪彩凤过着浑浑噩噩的日子,终于有一天,她和儿子的生活得到了改变。 原因是那天村子里来了一个富豪。 倪彩凤带着孩子在村里看到了那富豪,一下子就认出来那就是尹光斗。和五年前相比,尹光斗更加富态,油光满面。 倪彩凤心里十分激动,便跟那孩子低声说,你爹来了,那就是你爹。你爹来找咱们了。其实尹光斗来到这里,并不是为了她们母子,而是看中了村里的一块地,来和村里谈合作的。当然,他也完全不知道这里就是倪彩凤的老家。 那孩子很小,却很是懂事。听说爹来了,居然跑了过去,抱着尹光斗的大腿,高声喊着爹。 倪彩凤赶忙跑上去拉孩子,结果尹光斗也就看到了倪彩凤。 在场的人很多,村里很怕倪彩凤坏了事,更不知道这富豪就是倪彩凤儿子的爹,便以为倪彩凤是犯了疯病,让人把疯疯癫癫的倪彩凤给拖走了。并派人看着她,直到尹光斗离开。 倪彩凤心地善良,一直认为是尹光斗良心发现,回来找他们母子了,可她并不知道,正是儿子喊得这一声爹,让他们陷入了极其危险的境地。 第二天倪彩凤带着孩子到地里干活,中午回来的时候,发现家里遭了贼。 东西被翻得到处都是,一片狼藉。 但是奇怪的是,倪彩凤家里唯一值点钱的东西,却并没有被偷走。 倪彩凤突然觉醒,大惊失色,赶忙跑到屋子的一角,把地上的砖撬开了一块。从里面取出来一样东西,看过了之后发现完好无损,才放下心来。 结果就在这时,突然从外面闯进来两个人,不由分说把她手里的东西抢走了,抢完东西之后就扬长而去。显然这是对方的一个策略,由于找不到他们想要的东西,便躲在暗处,等倪彩凤自己把那东西找出来。倪彩凤哪里会想到那么多,于是便中了计。 倪彩凤大惊,因为被抢走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当年尹光斗写给她的字据,上面还有尹光斗按的手印。这是她和孩子与尹光斗相认的唯一的证据了。 第608章 撞妻杀子 其实在倪彩凤心里,经过了五年,心里已经是淡如止水。她想要找到尹光斗,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孩子。为了能让孩子有一个更好的未来,为了孩子能有个名正言顺的父亲,而不是在村子里被其他人指指点点。 倪彩凤不顾一切地追了出去。孩子被扔在屋子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开始哭叫。 倪彩凤只能回身抱起孩子,再次追了出去。 这时,她发现那两个人跑上了村口的一辆轿车,那轿车轰鸣一声,顺着村路开了出去。 倪彩凤在村子里居住多年,对附近的路线极为熟悉。 她为了追回那张字据,不顾一切地抱着孩子从旁边的一座小山翻了过去。 那条村路想要离开村子,势必要绕过这座小山,路上会花费一段时间。而如果从山上直接翻过去的话,则会节省大半的时间。 倪彩凤抄近路,终于赶在了那辆小轿车的前面到了路上。 眼见着那小轿车从远处驶来,倪彩凤一时激愤,便带着孩子站在了路中间,想要逼迫那辆车停下来。 可是那车上的人发现了倪彩凤之后,那车只是稍微减了一下速,随即居然加大油门朝着倪彩凤冲了过来。 倪彩凤没想到那车竟然敢光天化日之下撞人,竟忘记了躲避。 就在那车即将要撞过来的时候,她才如梦方醒,想要躲开。同时下意识地抱住了自己的孩子,把她护在怀里。 也许是到了最后关头,那司机也有些手软,临时打了一下方向盘,那车将倪彩凤和孩子刮了一下。 即便如此,由于巨大的冲击力,倪彩凤母子依然受了很重的伤。 而就在刚刚那车撞过来的时候,倪彩凤发现了坐在车子前面的两个人,正是刚刚去抢字据的人。而坐在后座上的那人,正紧张地从座椅中间,盯着前面。 那人分明就是尹光斗。 她这才醒悟过来,这居然是尹光斗导演的一场戏。他早就在白天认出了倪彩凤。让倪彩凤更加没想到的是,尹光斗居然能狠下心来想要撞死她们,撞死自己的亲生儿子。 那车在撞了倪彩凤后,车子也失去了控制,撞到旁边的石头上,但是并没有熄火。 这时,尹光斗想要下车看看,却发现后面的路上又开来了一辆车。 尹光斗怕自己的恶性败露,便让司机开着那辆车,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 后面的车,也是村子里开出来的。 他们发现倪彩凤母子倒在路上,赶忙就把他们送到了最近的城南医院。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经过,就和辛烷说的差不多了。 倪彩凤说到这里,情绪十分激动。我看到辛烷的脸色很差,在昏黄的灯光的映衬下,白得瘆人。 我知道辛烷本身没什么道行,被鬼上身之后,禁受不了多长时间。 我赶紧说道:“倪大姐,你别激动。你鬼气一盛,我朋友他受不了。他是好人,你不能这么折磨他。” 倪彩凤点点头:“我知道。我听小苏医生说过了,辛院长是好人。” “小苏医生怎么样了?”我问道。 倪彩凤答道:“放心吧。多亏你扔下的那盘安魂香。她现在守住了自己的魂魄,只是灵魄受损比较严重。需要找个地方好好恢复一下才行。不过这里不行,浊气太重,你如果有合适的地方,需要赶紧把她弄过去。唉,我感觉最对不起的,就是小苏医生。医院里那么多的医生,就只有小苏医生肯为我儿子治疗,事后还想为我讨回公道。可是我……居然阴差阳错地烧死了她……我这是作孽啊,我就是魂飞魄散,永不轮回也是应该的。就是苦了小苏姑娘……她也跟着我们困在这里……” 我听了这番话,才稍微放下了心,转而说道:“我明白了,所以你们一直想要让小苏医生找到替身去转世投胎。贴下招聘启事,实际是在钓鱼,等有人上钩,就抓了做你们的替身。” 倪彩凤点头:“是这样。可惜小苏医生心太善,变成了鬼也是个善良的鬼,她不忍心让那些人无辜送死。来了几个做替身的,她又都放走了几个。我们也拗不过她……” 胖大海在后面问道:“这里不是也死过几个人吗?不是你们害死的?” 倪彩凤摇头:“那几个是自己吓死的。这种人死后,我们是没办法用做替身的。” 我这才知道,原来宁健来到这里,能活着出去,并不是因为老康头发了善心,而是苏瑾放过了他。 “倪大姐,你们到底是为什么会被困在这医院里的?是不是这里有什么禁制?” “因为前面那座斜塔,因为后面那道九佛墙。里面有二十一个恶灵,他们的邪气围住了医院。我们根本无法冲出去,更谈不上投胎了。”倪彩凤解释道。 “那我们先把这两种东西破坏了,你们是不是就可以投胎了?” “那当然可以。不过那两样东西,不是那么轻易破坏的。如果你能放我们出去,别的我不想,我只想去找到尹光斗,把那张凭据拿回来。那是能指证他罪证的最有力的证据。如果扳不倒他,我做鬼也不会安生。” 我想了想,说道:“那我们就说好。我争取把你放出去,你取了字据之后,想办法交给我。我来处理,你不能去伤害尹光斗。尽管你恨他入骨,但是人鬼殊途,你如果害了阳间的性命,我也没办法帮你。” 倪彩凤点点头:“这个我清楚。咱们一言为定,如果你能放我们出去,我就按你说的做。” 倪彩凤答应得这么痛快,倒是让我很意外。 倪彩凤见我迟疑,又接着解释道:“尹光斗他好歹算是孩子的父亲。我是不会对他下手的,我只是想从他那里把凭据拿回来,来证明他做的那些罪行,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让他知道,背叛了我们,是会得到惩罚的。” 我点点头说道:“不过那凭据只能证明当年他做的那些事,他撞死你们的事,怕是很难取证啊。” 第609章 骨子里的惧怕 倪彩凤说道:“放心,只要你有办法让我离开医院,我就有办法让他认罪。关于前面的斜塔和后面的九佛壁,据我所知想要破坏,必须先从后面的九佛壁下手,把里面那些恶灵处置妥当。没有了恶灵的煞气支撑,前面的斜塔也就会倒塌。但是从九佛壁里放出恶灵之后会发生什么,这个我也就说不好了……” 我摆摆手:“这个交给我们做就好了。现在你需要做的,就是赶快离开我朋友的身体。” 倪彩凤点点头,就没了声音。 这时就看到辛烷的身体一震,眼珠上翻,眼睛发白,我们几乎看不到他的黑眼球。 “老辛怎么了?”后面的桂花见状,急着喊了一声,并要跑过去。 紧接着,我们就看到在辛烷的身体里飘出一股淡淡的清气。 “别动。”我一把拉住了桂花。 我怀疑那股清气是辛烷体内的魂魄,刚刚倪彩凤从辛烷身体里离开的时候,把这一股魂魄给带了出来。 这说明辛烷的身体已经极度虚弱了,在魂魄出体的关键时刻如果被打断,后果是非常严重的。 我原本并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让辛烷的魂魄回去。看到了桂花,才急中生智。 我低声和身边的桂花说道:“嫂子,辛大哥现在魂魄出体,一会整个出来之后,我们几个分守着三个方向,千万不能让他的魂魄走掉。否则再想找回来可就难了。你别的不用做,只要用你的身体挡住他的去路就可以。我保证辛烷大哥安然无恙,你要相信我。” 桂花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没回应,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和胖子,以及倪彩凤分三面站好了三处方位。我估计那魂魄出体之后,走我和胖子这边的几率不大。毕竟我们手持法器,还学过道术,那魂魄的感应是非常敏感的。而桂花嫂子虽然身上戾气重,但是却是辛烷最亲近的人。所以辛烷的魂魄未必能感受到他老婆身上的戾气。 这就比如是一个暴脾气的人,发起脾气来外人都会害怕,但是家人就会习以为常。 辛烷身体外的那股清气,很快就凝结在一起,凝聚成了一个人形。那形状从轮廓上看,活脱就是辛烷本人。 但是那清气凝成的人形,却看不清脸,只是模糊的一片。 桂花显然没经历过这个,看着那清气凝聚成形,她瞪大了眼睛,惊叹不已。 我心里暗暗着急,这时辛烷的魂魄还很不稳定,算是一缕清魂,我不敢轻易说话,唯恐惊扰了他。 也是这里的阴气很重,所以他的一缕清魂才能被我们所看见。 辛烷的那缕清魂,在离体了之后,在原地停留了一会,果然就朝着桂花的方向飘了过去。 而桂花嫂子似乎还没从那种惊奇之中缓过劲来,她紧张地盯着辛烷的那缕清魂,竟一步步后退着。 我心里着急,这要是让那清魂跑出去,很容易散掉,再想聚拢就难了。 我和胖大海在旁边干着急却没什么办法。 这时候谁也没想到,就在那缕清魂快要经过桂花嫂子的身边的时候,就听到桂花突然一声暴喝:“大晚上的,你要死哪去?赶快给老娘回去。” 这一声把我吓得不轻,心说这老娘们也太虎了,我只是让你挡着他的路,谁让你喊了?这一嗓子跟打雷似的,这要是把那清魂给惊了,后果很难预料啊。 可是让我们更没想到的是,辛烷的那缕清魂在桂花喊了那一嗓子之后,竟然吓得猛地转过了身子,迅速地钻回了辛烷的身体里去了。 这速度极快,以至于我们三个都有点没反应过来。 这辛烷的请魂跑路,比耗子见了猫跑的都快。 桂花也很懵懂,她看向我,问道:“兄弟……老辛……哪去了?” 胖大海回答道:“哪去了?被你吓回去了呗。我说嫂子,您这家教是真严啊。你这嗓门,没少跟辛大哥用吧?” 桂花被胖大海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哪有啊。就是老辛有几个朋友,没事会找他出去喝喝茶喝喝酒。每次我都这么提醒他来着……” 我和胖大海对视了一眼,没敢再说什么。好家伙,这嗓门跟打雷似的,这叫哪门子提醒啊?不过也多亏桂花的这一嗓子,不但辛烷本人害怕,他的一缕清魂都受不住。可能这种对桂花的惧怕,渗透了辛烷身体里的每一处,甚至渗透到了他的骨子里,他的灵魂之中。 魂魄重新回到辛烷的体内,他却依然傻站在那里。 我赶忙跑过去,翻开他的眼皮用手电照了照。好在辛烷的情况不严重,魂魄归体之后,没过五分钟就幽幽醒转了过来。 “老辛,你醒啦?你没事吧?” 桂花见辛烷醒来,关切地问道。看得出来,桂花其实是很在意这个老公的,只不过她即便是关心的话,也没听出一点温柔来。 辛烷一脸的懵懂,茫然地看着我们几个。 我知道刚刚他被鬼上身这事,他本身是没有一点记忆的。 所以暂时就没必要跟他多说,我只是简单地给辛烷解释了一下当前的处境,让他继续带着我们去后院找那面九佛壁。 辛烷点头,走了两步,却脚下一软,瘫倒在地。 “老辛,你怎么了?”桂花吓得惊呼一声。 “放心嫂子,刚刚辛大哥的那番遭遇,导致他站在那里时间太长,腿上血脉已经封了。坐着缓一会就好了……刚好我想起件重要的事,也需要马上办一下。等处理完了,咱们再去后院。” 我把辛烷和他老婆安排在一边。我拉着胖子走到了太平间的门前。 胖大海问道:“老大,你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办?我怎么不知道?” 我把背包里的那幅道君夜宴图拿了出来,说道:“我要收魂。” “收魂?收谁的魂?” “苏瑾的魂魄。她现在魂魄受损,必须要找个好地方帮她养魂。这图里就是最好最合适的地方。” 在和倪彩凤的对话里,我明白了苏瑾现在的状况。 第610章 请魂入画 她灵魄受损,现在急需一个比较清净的地方来恢复自己的魂魄。清净的净是干净的净,是要求环境的纯净。要找到这样一种地方并不容易,比较合适的地方就是寺院。 比如当初三叔魂魄受损就是去了寺院进行沐经。 但是以苏瑾这种情况,却不太适合去寺院。寺院虽然清净,但是里面念诵的经文对她这种鬼魂来说,又是一种刺激和冲击。 所以我那时就想到了我带的这幅画,道君夜宴图。 这画,经过三叔处理之后,已经变成了一个清净的世界。里面有几个老鬼在,但是他们也已经修行多年。所以里面就是一个供清魂修生养息的场所。 我想要把苏瑾请到这画中去,等她在里面养好魂,再做打算。这也算是我对她的一种补偿吧。 这时,我就要感谢三叔了。多亏了他逼我学会了利用这幅画来请魂释魂。在南流村的时候,我在老摊头身上用过了释魂术,那么这次,我又要试试三叔教我学会的请魂术了。 医院的走廊里设置了许多壁灯,我把那幅画悬挂在了壁灯上面。 那幅道君夜宴图,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青幽幽的。 “胖子,备香案。”我招呼了一声胖大海。 胖子应了一声,从包里往外掏东西,在那幅画的下面,设下了简单的香案。 说是香案,无非就是点了两根白蜡,放了一个香炉。 我点了三根引魂香,立在了香炉里面。三缕青烟扶摇直上,在昏黄的烛光映衬下,显得格外地神秘莫测。 “胖子,引符请魂。” 我见那烛火和引魂香烧得很顺,没有一点迟钝,便对胖子再次下达了指令。 胖子现在磨练得手脚颇为麻利,听我的指令刚止,手上已经多了几张符纸。 胖大海在符纸上,用朱笔勾画了几张请魂符。由于我们没有苏瑾的生辰八字,就只能在上面写上了苏瑾的名字。这样的请魂效果肯定是大打折扣的。但是在附近只有一个苏瑾,相信她应该也是能够感应得到的。 胖子把那符纸用白蜡点燃之后,在太平间门前烧了起来。 符纸刚烧到一半,就被风卷到了空中。 符火在空中噗噗作响,我则双手掐诀,念起了一段请魂咒。 请魂符,请魂咒,请魂诀三者需要配合得当,才能让附近的魂魄有所感应。 “清坤荡荡,符文怅怅,天师法令,拘魂地方,速着苏瑾之魂,急……” 我念完一遍请魂咒,将手诀直指空中尚在燃烧的符纸。 那符纸上面的符火,突然像是被浇了油一样,腾地一下烧起来,迅速将那张小小的符纸吞噬干净。 符纸的纸灰,在空中慢洒而下。 如此连续三次…… “你叫我……”我第三次刚刚收好手诀,就听到了一声幽幽的声音。 我们同时转头,发现就在太平间不远的空地上,站着一个人影。 那人影比我们刚刚看到辛烷的清魂更具体了一些,已经基本和常人无异。但是身影似乎很虚,好像一阵风就能将她吹散一样。 白色的大褂,清秀的面容,蹙眉凝目,很是楚楚可怜。来的正是那个女医生,苏瑾。 看到苏瑾现身,我赶忙说道:“苏瑾医生,你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对于你的经历,我很是遗憾。更对我前两天对你的伤害表示抱歉,现在我有个地方,可以让你养魂。” 苏瑾微微一笑:“不用了。你也不用抱歉,我从来没有怪过谁……生死有命,我连生死都看开了,魂魄也就让它自生自灭吧……” 我急忙摆手:“不,不是这样的。就算是给我个机会,让我赎罪也好。以因果而论,你如此善良,本不应该遭此劫难的。如果因为我,让你魂飞魄散,那对于我来说,也是个很大的罪责。所以,请你一定配合我,养好你的魂,之后你何去何从都悉听尊便。” 我知道苏瑾心底善良,即便成了鬼,依然不改心境。所以只能把事情引到我的身上来,她才会配合。 果然,苏瑾听了我的话,眉头一挑:“真的?” 胖大海在后面说道:“哎呀,当然是真的。你相信我老大,他把你伤了之后,几乎是茶饭不思,很是自责,恨不得伤的是他自己。这不他苦思冥想找到了一处好地方给你安身。你就别不领情了,我们时间紧迫,你赶紧配合一下就完了。” 胖大海这张嘴,一向是口无遮拦。可是每次好像效果都很好,有时候比苦口婆心更有效。 苏瑾听完胖子的话,用那双漂亮的眼睛瞥了我一眼,缓缓地点了点头。 “好。苏瑾,你看到这幅画了吗?这是道君夜宴图,你现在就可以到里面安身。” 说着,我拿起那香炉,举着那香火,在夜宴图周围绕了几圈。 香火的烟气腾绕,衬托得那画中的场景,真的如仙境一般。 苏瑾款步走来,随着那些腾起来的烟气,慢慢委身到了画中。 她本身就是一道魂魄,所以她入画的过程,要比老摊头顺利得多了。 等到苏瑾的身形消失,我发现在那画上,又起了一层湿漉漉的雾气。 那雾气用手一拂,冰寒刺骨。 我赶紧把那画轴卷上带在身上。苏瑾的事暂时告一段落,她在里面应该会待上一段时间。这画中的世界,不分阴阳,没有昼夜,相信她在里面会很舒适。 我和胖子收拾好了东西,再看辛烷和他老婆。发现他们两个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苹果。 我赶紧摆摆手:“从这里离开之后,你们最好是忘了今晚的事。知道的太多,并不好。” 辛烷和桂花的嘴巴,才闭合,同时点头。 我对着辛烷说道:“走吧,继续找九佛壁去。” “啊好。”辛烷应了一声,站了起来,结果刚走了两步,却再次腿软摔倒在地。 看来辛烷虽然是个医生,但是他的体质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虽然经过一段时间的恢复,依然是无法行走。 第611章 小祠堂 桂花见状,走到辛烷前面半蹲下身子:“来,上来,我背你。” “背什么背,不用,我能走。”辛烷在我们面前,不太好意思让自己老婆背自己。 桂花一瞪眼睛,不耐烦地说道:“能不能别废话,别耽误了兄弟的事。” 辛烷到底还是怕这个老婆,被桂花这么一吼,就乖乖地趴上了老婆的后背。 桂花背起了辛烷,跟背个孩子似的,毫不费力。 辛烷在桂花的背上指挥,我们打着手电在后面照明,再次从这门诊大楼里绕了起来。 其实到后院的路并不复杂,只是刚刚辛烷被鬼上身,带的我们有些绕迷糊了。 这次他重新带着我们,很快就穿过门诊大楼的通道,从后门走了出去。 这是我们第一次来到这医院的后院。 后院这边没有任何灯光,我们用手电照了照,发现在一侧停放着两辆救护车。应该也很长时间没动地方了,上面甚至发现了锈迹斑斑。 估计这车也值不了多少钱,不然尹宝中早就拿去变卖了。 正对着我们的方向,有一道大铁门。门紧关着,而且门口还堆积着不少杂物。有废旧的设备,还有不少装修废材料之类的东西。辛烷早就说过,这后门果然已经堵死了。 辛烷手指向另外一个方向:“那九佛壁,就在那边。” 桂花背着辛烷走过去,我们也跟在后面。 果然走出去没多远,在后院的一个角落,就看到了一栋砖瓦小房。 红砖青瓦,廊檐亭角,看起来更像是一座小庙。和这医院的整体环境,十分不搭。 辛烷说道:“这算是一个小祠堂。平时都是锁着门的,我们从来也都没进去过。里面就是那道九佛影壁。” 我问道:“其他人知道里面是九佛壁吗?” 辛烷笑了笑:“这东西,只要有一个人知道了,秘密肯定是守不住的。我相信很多人都知道,但是忌惮这九佛壁的邪性,谁也不敢到处乱说,都当做是不知情。这地方在后院也比较偏,平时也基本没什么人到这边来。时间长了,大家也就习以为常了。谁也不拿着小祠堂当回事。” 胖大海问道:“这玩意怎么邪性了?” 我摆摆手:“胖子别问了。这里面藏着二十一个头骨,而且是穷凶极恶的匪徒的头骨。想不邪性都难啊……先别耽误时间了,辛大哥,你能打开这小祠堂吗?” 辛烷拍了拍桂花的肩膀:“到地方了,还背什么,放我下来。” 桂花一抖肩膀:“谁愿意背你似的。” 辛烷从桂花的身上滑了下来,我赶紧扶住他。感觉这两口子也很有意思,过了这么多年虽然打打骂骂也没分开,说明他们的心里还是彼此适应了对方,而且也有一份情牵在其中,所谓不打不骂不成夫妻。 辛烷这次勉强能够自己行走了,他在我的搀扶下,来到了那小祠堂的门前。 那门也是厚木制成,看着很古朴,上面还镶嵌着铜环。在每一道门上,还各镶嵌着一张薄铜板,铜板上刻着图案。 手电照上去,发现那铜板上刻的居然是中国古代的两位门神,尉迟恭和秦叔宝。 这两位门神在民间可以说是家喻户晓,没想到在这里也能看到。 我估计也是为了让这两位门神,守住这道门,不让里面的恶灵跑出来害人。 只是我觉得,那些恶灵应该都被困在了九佛壁里,那道九佛壁才是禁锢恶灵的主要力量。这两道门神,只能是聊胜于无吧。也许更多的只是起到一个心理安慰的作用。 只是只见辛烷从身上摸出了一串钥匙,颤颤巍巍走上前,试了两次,竟吧嗒一声,把那门上的锁给打开了。 “辛大哥,你有这儿的钥匙?”我问了一声。 辛烷点点头:“医院停业的时候,没有任何征兆。老板尹宝中也没了踪影,我们这些被欠了薪的,当时想把这医院里能值点钱的东西拿走换钱。还是我制止了大家,因为我总有种预感,这医院早晚有一天还会开起来。到时候欠我们的钱才有可能被还上。如果把设备等医院必备的东西都拿跑了,换不了多少钱不说,还会影响以后医院的发展。好在我在医院里还有些威望,这些人还都听我的,也就没把医院洗劫一空。不过后来大家气愤不过,干脆就跑到尹宝中的办公室,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能拿的值钱的东西。毕竟他的办公室对于日后的经营无伤大雅,我也就没拦着。后来我就在他抽屉里发现了这串钥匙,就随手带走了。我想可能就有这小祠堂的钥匙,没想到还真让我猜着了。” 听完辛烷的话,我深深感觉我还真是淘到了个宝贝,这宝贝就是辛烷这个人。 辛烷当时可能也没意识到,他阻止了员工哄抢,对日后医院的发展将会形成多大的影响。 而对于我们来说,则是节省了大量的资金。这样一来,医院的整体框架都在,重新经营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事了。 不过当下,最重要的还是把这九佛壁的事情解决了。 辛烷把锁打开之后,就退在了一边。 我和胖子一边一个,把那木门的把手抓住,各自用力,把那两扇门给打开了。 厚重的木门开启,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在静夜里显得格外响亮。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木门一开,里面就卷出一道阴风。 辛烷和桂花就站在我们身后,我和胖子一开门,那风正直吹到了辛烷和桂花的身上。 桂花并没有怎么样,辛烷却身体一哆嗦,晃了几晃,险些摔倒。 我忙冲着桂花喊道:“嫂子,快扶辛大哥躲开这里,到空地里呆一会。” 桂花点头,直接背起辛烷,快步离开了小祠堂的附近。 我和胖大海再次穿上了那两件特制的白袍,等到那小祠堂里的阴风散了散之后,举着手电从门里慢步走了进去。 胖子用手电一晃,发现在门旁两侧,各有一个烛台。上面还各有半截蜡烛。 第612章 二十一颗骷髅 他先点火把蜡烛点燃,屋子里这种蜡烛的火苗,比手电筒更能给人一种安全感。 借着那两盏烛火,这小祠堂里的一切都尽收在眼里。 只见小祠堂里的正中,就只有一面单独设立的影壁。在影壁的前面,设有香案和蒲团,想必是当年祠堂建好之后,还有人来拜祭过。 不过现在上面蒙满了灰尘,还有不少蜘蛛网。 虽然有蜡烛照明,我俩依然举着手电,一步一步迈过去,用手电照上那面墙壁,想清楚地看看这传说中的九佛壁,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 九佛壁上的画面完全暴露在手电筒的光晕之下。 我发现这九佛壁的名字叫的富丽堂皇,实则这面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不但谈不上华丽,而且比农村那种普通的土墙也没好多少。 所不同的,还是在那墙的正面,被打上了一层土坯。土坯上面用油彩画了一副类似壁画的图案。 细看那些图案,上面是一些僧人在举行法事的场面。高台之上,端坐着九个僧人,那些僧人身后法环缭绕,彩雾弥漫。高台之下,跪拜着不少僧众,他们正在虔诚听经。 看那画面,倒是个庄严的场面。让人看了也随之肃然起敬起来。 不过除此之外,这面土墙就再没什么可以入眼的东西了。 可是我们站在那土墙的前面,却依然能感觉到阴风阵阵,像是就从这土墙里面吹出来的一样。 而且我还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似乎这墙里面有很多双眼睛,在盯着我们。 估计胖子也有这种感觉,他诧异着,举着手电已经从这九佛壁的前面绕到了后面。 “啊……老大……” 胖子到了后面,就突然喊了一声。 我吓了一跳,不知道他遭遇了什么,赶忙也跑了过去。 就见这面九佛壁,如果说前面看着还像那么回事的话,那这墙壁的后面看着可就太破了。 墙面不知道受了多少年风雨的侵袭,已经坑洼不平,而且大部分的墙体已经破损了。 而真正让胖子惊叫了一声的是,就在那墙面的左上角,半颗青白色的骷髅露了出来。 那骷髅头在手电筒的照射下,反射出青白色的光。虽然这里灰尘不少,但是那头骨上面,好像一尘不染的样子。 更可怕的是,那骷髅头的眼洞,也露了出来,虽然只是两个黑森森的洞,但是看着却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就更加强烈了。 “老大,这就是那二十一个头骨中的一个了……”胖大海低声说道。 “肯定是了。没想到这面九佛壁已经开始破损了。”我低声回应道。 “那接下来要怎么做?老大我可提醒你啊,这里面的头骨可不简单。要是我们弄不好,这里面可是二十一个恶灵。我估计里面都附着怨灵,不然也不能用这面墙来压制他们。可是即便如此,他们释放出来的煞气,依然可以支撑着前面那座斜塔,这种能力我们不能不防啊。” 胖子分析得很有道理,看来他跟着褚留烟学习的时间不长,但是无论是道术还是见识都增进了不少。 我把这医院里的情况,从头到尾捋了一下,事情的脉络就逐渐清晰起来。 首先这医院当初建立的时候,建造者应该就知道这里有那么一道九佛壁。而且据说这面九佛壁已经被相关部门给封锁起来了。如果想要建设医院,就必须解决这九佛壁的问题。因为里面的恶灵不停地有煞气外泄。 但是这九佛壁里面二十一条恶灵,谁也不敢轻易动土。应该是请教了高人之后,就在医院前面立了一座塔,用来吸收九佛壁里的煞气。同时,这塔吸收了大量的煞气之后,不停地倾斜,也就成为了一座斜塔。而这斜塔也可以用妖邪的邪字来形容。称之为邪塔也是极其贴切的。 邪塔的存在,更是把医院里的那些横死的人的魂魄困住。所以才出现了倪彩凤和老康头等人的魂魄,离不开这间医院的情况。 现在我需要把倪彩凤的魂魄放出去,就必须解决这邪塔,而要解决这邪塔,就必须解决这九佛壁,要解决这九佛壁,就必须把那二十一颗骷髅解决。 而这二十一颗骷髅,就如胖大海所说,邪气太重,一旦处理不了,上面附着的怨灵就会跑到外面去。到时候又会发生什么,我们想都不敢再想了。 所以当务之急,是把这些骷髅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处理掉。 尽管胖大海的担心不无道理,但是此时无论是于公于私,我都要试一试了。我们为了盘下这间医院,此为公。帮倪彩凤讨回公道,此为私。 胖大海见我主意已定,便试探着问我:“老大,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把握?” “胖子,我只能告诉你,我尽力试试,仅此而已。” 胖大海苦着脸说道:“这不就是说你没把握嘛。算了,拼一把吧,你想怎么干,我随着。” 我左右看了看,对胖大海说道:“你去找辛烷,问问他后院有没有拆墙的工具?” “拆……拆墙?你要拆这面墙?” “废话,不拆墙,怎么解决这些骷髅。快去吧……” 胖大海摇摇头,跑到外面去找辛烷。 我围着那面九佛壁绕了两圈,心里不停地盘算。其实我并不像胖子说的没有一点的把握。因为我在来这医院之前,曾经翻看了一下那本凶宅笔录的残卷。 上面虽然没有查到医院的破宅方法,但是却看到了一份关于骷髅塔的资料。 其中说明了,人的灵随经脉而走,人死之后,如果为横死,则成为怨灵,留存于头骨之上。如果头骨不被处理,则怨灵四溢。有的怨灵的怨气弱会逐渐被阳间的阳气所灭,有的怨气盛,则会形成恶灵,为祸人间。 想要处理这种带着怨灵的头骨,最好的办法是用骷髅塔来消散怨灵。 所谓的骷髅塔,是需要人为地把那些带着怨灵的骷髅堆积成塔。而堆积骷髅塔的方法则有相当严格的要求。如何堆积骷髅塔有一套口诀:逢一单立逢二靠,逢三成品逢四绕…… 第613章 骷髅塔 诸如此种,针对骷髅数量的不同,有不同的立法。比如前两句,遇到一个骷髅没什么说的,就单独立在地上就可以了。两个骷髅则需要将两个骷髅紧靠在一起,三个骷髅要搭成品字型,四个骷髅需要三个打底,一个立于另外三个的中心等等。 这口诀最多排到了五十二个。也就是说,最多我可以排出五十二个骷髅的骷髅塔的立法。 而我面前的九佛壁里,只有二十一个。我是可以按照书中所说,把骷髅搭成骷髅塔的。 至于效果如何,我就无法知晓了。 而从目前的情况看,我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 很快,外面传来脚步声。 胖大海从外面跑了进来,把扛着的东西往地上一扔,当啷啷掷地有声。 “老大,你看看这玩意行不行?” 我往地上一看,居然是一柄铁锤,还有一根铁钎子。 “行啊胖子,你这从哪弄的?这简直就是拆墙利器啊……” 胖大海一指外面:“辛烷告诉我,那边有个仓库,里面什么工具都有。我拣了这两样过来。我说老大,你真的要拆墙?” “别废话了,得赶在天亮之前把这件事搞定。背包里带陈茶水了吗?”我问道。 “带了,别的不敢说,东西咱带的足够全。” 说着,胖大海把背包解下,从里面掏出一个矿泉水瓶。 里面装的水颜色已经发黑,看着跟墨汁一样。 这是一种陈茶水,用的是清明节前的茶树根须以及茶叶的叶芽泡出来的。需要晾晒三十天以上,这种陈茶水有祛除秽气的作用。 这时候必须用到陈茶水,不然一旦破墙,里面的秽气会迅速外漏,会对我和胖大海形成冲击。 胖子拿着那瓶子,我冲他点了点头。 胖子拧开盖子。瓶子里面有一个特制的木塞,是防止陈茶水挥发失效的。 胖子把木塞拔了出来,又把那盖子拧上。那矿泉水的盖子上面,已经用针刺了不少小孔。这时候一捏瓶子,陈茶水就会喷出来。 以前三叔教我,都是用嘴含着那水,然后再喷出来。这方法不但恶心,效果也会打折扣。于是我和胖子就研究了这个,用起来方便不少。 我在这道九佛壁的后面,又点了两根蜡烛。都准备好之后,接下来就要开始砸墙了。 不知道怎么,我看着露出来的那颗那骷髅头上空洞的眼洞,心里依然有些发毛。 我急忙对着那面墙嘀咕道:“各位爷,我可不是来有意冒犯你们的。我砸墙是想把你们都恭敬地请出来,你们可千万别迁罪于我啊。” 我连续拜了几拜,也不知道管用不管用,总之是让自己心安一些吧。 我抄起地上的那铁锤,咬了咬牙,猛地朝着那面影壁墙砸了下去。 轰地一声,尘土随之而起。 胖子一捏瓶子,陈茶水的水雾喷了上去。 就这样,我一锤接着一锤,胖子的陈茶水也随之喷上去。 随着我锤头的砸落,那影壁墙的外墙面开始哗啦哗啦掉落。 果然,里面越来越多的头骨也开始露了出来。 我砸一会墙面,就用那铁钎子把那些松动的头骨剔下来,码放在地面上。 而我每拆出一个头骨,胖子便把一道黄符贴到那头骨之上。 随着地面贴着黄符的头骨越来越多,我心里也是越来越紧张。 等到我几乎砸塌了多半面影壁墙之后,数了数地上的头骨,加起来刚好已经是二十一个。 我松了一口气,值得庆幸的是,在砸墙过程中,并没出什么意外。 胖大海把这二十一颗头骨就那么散乱地堆放在地上,毫无规律可言。 令人啧啧称奇的是,每一颗头骨虽然都是从那土墙之中取出来的,但是上面基本上都是光滑整洁,泛着青白色的光,不沾一丝尘土。 头骨上的那些符纸,无风自起,扑啦啦飘着。 我知道我需要尽快把这些头骨里的怨灵请出来。所谓的怨灵,就是这些匪徒的魂魄与怨气的结合体,也算是一种灵体。他们附身在头骨之中,我需要把他们请出来,再引到其他的地方去。 而这些怨灵,引出来之后,还需要一种东西来承装它们。 今天我准备的东西是一种火皿。 关于五行之中,金木水火土,皆可为皿。说白了,就是这五种都可以成为一种容器。我们平时多见金木土,金属、木头以及土坯都能做成容器,盛的是普通的物质。但是其实剩余的两种,水和火同样也可以成为容器。只不过它们所要盛下的,不是普通的物质,而是灵。 那本凶宅笔录上说的明白,头骨之中的恶灵,阴寒恶毒,必须用火皿才能盛装。 所谓的火皿,其实就是一根烛火足矣。 我让胖大海在一边立了一根崭新的白蜡,点燃之后,不停地用纸钱往里填。 我则蹲下来,把那二十一个头骨,按照金字塔的形状,从下开始往上垒。 对于二十一颗头骨的骷髅塔的摆法,相对简单,因为以每一层少一个的规律摆上去,刚好是一个六层的金字塔。 我小心翼翼地把每一颗骷髅摆上去,跟小时候玩过的摆积木差不多。不过这种游戏远比摆积木刺激得多。如果摆上去之后,整个塔垮掉,说明里面的怨灵不愿意被你摆布。你就需要重新开始。 所以我摆好了二十一颗骷髅,紧张得我通身是汗。 结果就在我把最后一颗头骨,放在了金字塔的塔尖的时候,意外还是发生了。 原本我摆放的稳稳当当的骷髅塔,突然哗啦一声倒塌下来。 哗啦啦一阵响动,这些头骨又都滚得到处都是。 我大惊失色,赶紧好一番寻找,才把这些头骨又捡了回来。我一阵懊恼,以为是当时自己手没拿稳,弄倒了这骷髅塔。于是这次我更加小心翼翼地码起来。 结果意外的事再次发生,我把最后一颗头骨放到上面的时候,明明没有碰到其他的头骨,可是那骷髅塔再一次哗啦一声倒了下来。 第614章 至尊顶 这下我有些懵了,这显然不是我码放的问题,而是头骨本身的问题。 我已经知道,这每一个头骨里面就有一道恶灵。难道是他们生气了,还是对我不满意了? 我头上开始滴答滴答往下淌汗,心里也是砰砰狂跳。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汗,转身看了一眼胖大海。 由于那种火皿,需要不停地往里面填纸钱。在此期间,胖大海一直没敢停,只是一脸疑惑地盯着我。 我冲他摇摇头,指了指那根蜡烛,让他别停继续烧纸钱。 我则硬着头皮,把地上的骷髅又都捡了回来。哆哆嗦嗦地,再次把那些骷髅头垒了起来。 在把最后一块头骨放上去的时候,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我不住地嘀咕:“各位匪爷,我没别的意思,千万别再为难我了,我是来接你们的,送你们去好安生的地方而已。” 结果我放上那头骨,尽管我小心翼翼,那头骨却再一次哗啦一声倒了下来。 我彻底泄了气了,脑子空荡荡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屋子里的光,似乎也暗了许多,更加映衬出那些头骨发出来的青光,是如此诡异莫测。 而这时我突然发现,那些骷髅散落在地上,无论掉在哪里,居然全都面对着我。 也就是说,这些骷髅已经把我给包围了,那些眼洞里虽然很空洞,但是我居然能明显感觉到在那眼洞里的眼神在观察着我。 我的头皮一阵发麻,突然一阵阴风吹了过来。 我身上刚刚出了一身冷汗,被这阴风一吹,冰寒刺骨。 如果不是还有胖子在这里,我恐怕已经没有胆气再在这里呆下去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看到香炉里的香不知道什么时候烧没了。我急忙又拿出三根香,点燃起来。我拿着香朝着那些骷髅环拜了一圈,就插在了香炉里。 这下更为诡异的事发生了,那三根香发出来的烟气,竟然没有向上空飘散,而是直直地朝着一个方向飘了过去。 我顺着那烟气飘走的方向看去,发现这三股烟气,全都被其中一颗骷髅吸了过去。 那个骷髅就散落在几个骷髅之间,看起来和其他骷髅没什么两样。 但是此时的那个骷髅跟活过来了一样,正在用头骨上面两个黑洞洞的鼻孔来吸食这香的烟气。 这一幕简直太恐怖了。而我点起来的三根香,燃烧的速度也是非常快,只那么一会工夫就也烧到了末端。 我眼看着那香一直烧完,这时我注意到吸食那香气的那个骷髅有了一点变化了,它看起来比其他的更有光泽一些,它上面不但有青白色的光,而且好像在骷髅的表面,还泛起了一层淡淡的血色。 我看着那些骷髅,心说难道这颗骷髅生前的主人是这些悍匪的首领?死后的骷髅也就成为了这些骷髅中的王? 有了这个发现,我眼前一亮,好像找到了这些骷髅塔倒掉的原因了。 我恭敬地拜了两拜,壮了壮胆子,再次垒起了骷髅塔。 这次我把那个泛着血色的骷髅留了下来,最后准备把它放在塔尖。 当所有的骷髅都垒起来了,我双手捧着那最后一颗,跪伏着把那骷髅端端正正地垒放在骷髅塔的塔尖上。 不知道是这骷髅吸食了香气的缘故,还是真的因为他是匪首的原因,这次居然稳稳当当地垒住了。 我的心悬着,轻轻放开了双手,果然这次那骷髅塔稳稳地立住了。 我大气也不敢喘,生怕把这好不容易垒起来的骷髅塔再给吹塌了。 可是显然这是我多想了,这骷髅塔立在那里,无论是从气势上,还是结构上看着都是十分坚固。 而且从那骷髅塔里就能透出一股威风来,我居然不敢多看,因为那股气势已经压得我抬不起头了。 既然立住了,我赶紧动手准备按照请灵的程序继续做下去。 我重新拿出三炷香来,点燃之后敬了上去。 胖子那边,已经把三封纸钱快要烧没了。 烧起来的那些纸灰纷纷扬扬飘到了空中,跟一片一片黑色的雪花一样散落下来。 我跪在地上,那些纸灰也落了我一身,我也不敢乱动,机械地进行着敬香的动作。 我能感觉得到,我敬上去的那香,大部分烟气还是被最上面的骷髅吸去了。 这足以证明我之前的判断是对的。 前两次之所以骷髅塔倒掉,就是因为我没把那骷髅王放在至尊顶上。据我所知,这种塔形的结构门道很多。 比如佛塔,一般都在塔尖的地方,放置一些镇寺之宝,比如坐化高僧的舍利子之类的。 所以塔尖在玄学中,又被成为至尊顶。 而我摆的骷髅塔,算是阴塔的一种。阴塔也是要有至尊顶的,我把匪首的骷髅放在塔的中间,这本身就犯了忌讳。他们没对我进行报复就算不错了。 值得庆幸的是,我及时发现了这一点。不知道自己耽误的这些工夫,还能不能顺利把他们请到火皿里。 等到最后上的三炷香快要烧完,胖子那边的三封纸钱也快要燃尽的时候,我掐起手诀,准备请灵入皿了。 我已经将请灵入皿的咒语记熟了,和其他的符文法咒相差不多,前面的咒语念完,最后需要念七八句箴言,通常是用来给咒语结尾的。 一连串的咒语念出,随着咒语脱口而出,我感觉自己身上也充满了力量,念咒铿锵有力,最后我念出几句箴言:“谨请感座众灵闲,焚香拜请到坛前。三躬三请亲身现,吾送三封冥纸钱。灵童一去威光展,符文昭昭是吾言。将勇坛前灵符勅,威名之下用指剑。弟子一心三拜请,以火为皿换好年。” 等我念完了最后一句,突然这小小的祠堂里面,凭空生起了几处旋风。那风将地面上刚刚落下的纸灰再次卷动起来。同时四周冰冷的气流汇聚起来,迅速布满了全身。 尽管我身上穿着那件素袍,依然抵御不住这种身体由内向外的这种阴寒。 第615章 火皿寄寺 好在这种情况并不很久,等到我感觉不到再有凉气从外面侵入身体的时候,我再去看那骷髅塔。发现那一个个骷髅头上的青白色光泽已经褪去了,而那个至尊顶上的骷髅王,上面的血色也不见了。 我再一转头,发现胖子一直烧纸的那根蜡烛上面的烛火,从原来的黄色,变得蓝幽幽的。 而且火苗也增大了不少,几乎和一整根蜡烛的长度差不多了。 成了。 我一直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这说明,所有骷髅上面的怨灵,都已经转移到了那火皿之中。 就在这时,突然一声巨响传来,我脚下的地面都跟着颤了一颤。 我激灵一下,不知道这响声是从哪发出来的,和胖大海面面相觑,却不知所然。 我们唯恐事情有变,急忙捧着那蜡烛,从小祠堂里跑了出去。 “辛大哥,怎么了?”我大声喊道。 “我也不知道。我那傻婆娘傻大胆,拦都拦不住,她已经跑过去看了。这娘们,胆子拿出来晒干了比冬瓜还大。也不怕被鬼抓了……”辛烷一边摇头一边数落桂花。 我笑道:“放心吧大哥。你老婆啊,还能被鬼抓?鬼躲着她还来不及呢……” 辛烷来了一句:“那她岂不是比鬼更可怕?” 胖大海在后面跟着说道:“辛大哥,我真后悔认识你。” 我们都是一愣,紧接着胖子又说道:“因为看到你这状态,让我对婚姻的渴望,没那么迫切了。” 辛烷哭笑不得:“别,哥这个是特例,你肯定能找个好老婆。其实桂花也不是不好,就是这性格泼辣了点……” 我心说,这女人的性格可不仅仅是泼辣啊,有时候劲头上来,可比泼妇还泼妇。不过这次来,也真多亏了她呢。所以凡事有利弊,对人的性格也不能单方面地去判断。 我们正在这边小声议论着,辛烷有点心神不宁地看着前面,显然是在担心桂花。 还好时间不大,就听前面传来了脚步声。 桂花举着手电风风火火地跑了回来,见到我们就指着前面说道:“倒了倒了……前……前面那个歪塔,倒了……” 辛烷疑问道:“啊?那塔怎么倒了?” 我想了想说道:“应该是我们把九佛墙拆了,没有足够的煞气支撑那座塔,所以塔倒了。我估计现在医院里的鬼魂应该可以离开医院了。咱们也先回去吧,明天天亮之后,再来处理这里的善后。到明天晚上我们再去会一会倪彩凤。她去找尹光斗算账,也应该有消息了。” 胖子一指那个小祠堂:“老大,那里面的骷髅怎么办?” 我摆摆手:“头骨里面的怨灵已经在这蜡烛,也就是这火皿里了。它们现在就是普通的头骨,放在那也不碍事,明天我们处理也来得及。当务之急是把这火皿送到一个比较稳妥的地方。” “稳妥的地方?哪算稳妥的地方?” 我转头问辛烷:“附近有寺庙吗?” 辛烷想了想说道:“距离这里几十公里之外,倒是有座韦陀寺,不过庙不大。” 我点点头:“大小无所谓,有香火就行。” 辛烷道:“香火倒是有。每逢香火日,周围还有不少人去上香。桂花还去过几次吧……” 桂花也说道:“没错,我去求子。去过两次,不过那庙不灵啊,都没什么效果。” 我苦笑道:“桂花嫂子,求子你去求韦陀?你这找错庙门了吧?” 桂花大大咧咧一摊手:“我这不是病急乱投医嘛,这些年也没个孩子,我都急死了。咱们家倒是有个医生,也不顶事啊。我看啊,他就是不想和我要孩子……” 辛烷气得一摆手:“说正事呢,你扯这些干什么?” 桂花也不示弱:“怎么?一提要孩子你就不耐烦,我看你是不是外面有相好的人了?” 我见俩人又要干架,赶忙劝解道:“你们俩的事好解决,就别在这讨论了。咱们先去韦陀寺。桂花嫂子给带个路。” 桂花点头,哼哼唧唧依然不依不饶地数落辛烷。 辛烷脸憋得通红,也不敢多吭声。 我们几个从医院里顺利走出来。我手里一直捧着那根蜡烛。 作为火皿,盛装了二十一个怨灵的蜡烛,此时已经不再继续燃烧,始终保持着蜡烛的高度。那幽蓝色的火苗,时不时窜起来,也并不怕风。 事不宜迟,我们连夜赶到了韦陀寺。 在寺门口,胖大海问我:“老大,你是想把这火皿寄放在寺院。这里能收吗?” “三叔曾经说过,我佛普度众生,这些怨灵也在度化范围之内。只要寺院是正规寺院,修的是佛法,就肯定会收。而且这些怨灵在这里,每日沐经,也会消除心中的业障,早日轮回投胎。” 辛烷接话说道:“这里肯定是正规寺院。里面有个老和尚,据说都一百多岁了,这寺院也有百年的历史了。虽然规模不大,但是历史很长。这里也不是什么旅游区,很纯的。” 我点点头,这样正好。 事实上也和我预料的一样,我找到寺院里的僧人,说明了事情的经过之后。那僧人去请示了住持,应该就是辛烷所说的那个老和尚。得到回应之后,那接待我们的僧人就把我们手里的蜡烛接了过去,拿进了佛堂。 我本想见一见那个老和尚,但是僧人并没有引见,我只能作罢。 我们连夜又把辛烷他们送回家之后,我和胖子又回到了酒店。 回到酒店的时候,胖子提到我们在那条通往医院的路上,曾经碰到的那种诡异的现象。 就是当时胖子跟中了邪似的,把车开得飞快。而我亲眼看到我们的车撞了两个人,那两个人就是母子二人。这一幕场景和倪彩凤描述的尹光斗的车撞了他们的情形何其相似,简直就是重演了一遍。 胖子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那种情况。 我分析是当时车子在送倪彩凤母子去城南医院的时候,当时他们身上都流了血,而且倪彩凤的脑子里一直在回放着尹光斗驾车撞他们的场景,她充满了怨恨,同时又很焦急。 第616章 等鬼归 倪彩凤和他儿子的多种情况综合在一起,导致他们的魂魄在那条路上留下了记忆。这种记忆便会在夜里路上出现车子的时候,重新上演撞车的那一幕。 当然这只是我自己的分析,至于是不是这么回事,也没法去考证。玄学中就是这样,有些东西的出现,并不能得到验证,也没办法得到确切的答案,但是却又真实存在着的。 我们在酒店一直睡到第二天上午,快中午的时候就出发再次去往城南医院。 昨晚出来的时候,由于光线的原因,没太注意。那倒塌的斜塔,里面散掉的青砖,颜色都有些发黑。胖子在一块青砖上踩了一脚,结果那青砖竟然哗啦一下散掉了,变成了碎渣,跟一块豆腐似的。 可见这座斜塔已经不能承受住那些煞气了。如果我们不及时处理了那些骷髅头骨,不出三天,那煞气就会冲破这座塔,彻底外泄出去。 到时候再想弥补可就难了。 我们从车上拿下来几个袋子,直接穿过门诊大楼,去到后院的那个小祠堂。 小祠堂里我搭建的那骷髅塔,依然还立在那里。 不过头骨上面已经光泽不再,一个个显得乌突突的。那个立于至尊顶的头骨,上面曾经有的那抹血色也消失殆尽。和普通的头骨没有什么两样了。 我伸手把至尊顶上的那颗头骨拿了下来,结果其他的那些骷髅,一股脑地散掉了。 我和胖子动手把这些散落在地上的骷髅捡了起来,装到了我们带来的袋子里。 胖大海问我:“老大,这些头骨怎么处理?” 我摆摆手:“这个小祠堂,等我们正式接手之后,是要扒掉的。到时候我们把这些头骨尽数埋到这小祠堂的地下。也就这九佛壁的下面。这种头骨,在清除了上面的怨灵之后,反倒会庇佑这块地界。相信有这些头骨的庇佑,医院一定能够兴旺发达。当然我们做医院不是指望世间多疾病,而是希望医院能够更多地医病救人,救死扶伤。” 我们在这医院里又简单收拾了一下,前面倒塌的斜塔,以及后面的小祠堂里面,尽是碎砖烂土,这些想要收拾干净工作量太大,我们也不想费那个工夫,索性还继续堆积在那里。 现在再看着这整个的医院,心里的感觉就大为不同了。现在合同已经签完了,这医院已经属于我们了。等到晚上解决了倪彩凤的事,我们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更让我欣慰的是,这次医院的凶局,完完全全是我和胖子亲手破掉的。没有三叔和褚留烟的任何的参与。这让我获得了极大的满足感和自豪感。 相信胖大海也是一样,褚留烟虽然收了胖子这个徒弟,但是一直认为胖子是不成气候的。胖大海心里也一直憋着一口气,这次应该可以让褚留烟刮目相看了。 我们俩在医院里全范围地巡视了一圈,这种感觉很奇妙,跟将军视察领地似的。尽管整个医院里,除了我们俩,就再没第三个活物。 一直等到天黑之后,我们重新又回到了医院的太平间门口。 我们和倪彩凤的约定,是今晚继续在这里碰头。在昨晚我拆了那九佛壁之后,倪彩凤应该早已经离开医院了。 不出意外的话,她应该去找那个尹光斗去了。尹光斗的所作所为,如果全都属实的话,那这人的人格已经卑劣到了极点,无论是道德层面还是法律层面,他都应该得到惩罚。 虽然我告诉倪彩凤不能去伤害尹光斗的性命,但是我估计倪彩凤对尹光斗愤恨异常,肯定会对尹光斗进行一番折磨的。尹光斗只是一个普通人,对于倪彩凤这种女鬼,又是因他而死,猛一看见必定吓尿。 所以倪彩凤说是去取那张被抢走的字据,我判断也应该是很顺利的。甚至她有能力让尹光斗去自首也说不定。 我已经想好了,等我们拿到了那张字据,就会去相关部门去揭发尹光斗。这也算是我们帮倪彩凤讨回了一些公道。毕竟尹光斗是个人,我们只能按照人的律法来惩罚他。 我们俩蹲在太平间门口,黑灯瞎火的,这看起来有点滑稽,更有点恐怖。 不过我们在了解了倪彩凤的过往之后,对于她已经没有了恐惧。反倒是随着时间越来越晚,对她倒是有点担心了。 我点上了一根蜡烛,立在我们俩的前面。烛火摇曳,平添了不少紧张气氛。 胖大海摸出手机看了一眼,说道:“老大,这可十点多了。那个倪彩凤怎么还没回来?” “再等等吧。也许她和尹光斗的牵绊还没彻底了结完?” “那她不会杀了尹光斗吧?”胖子问道。 我摇摇头:“说实话,倪彩凤虽然心怀怨气而死,但是她毕竟是个新鬼,以她的道行,只能吓人致死,想主动攻击人,致人死亡还不是那么容易。反倒是她的那个儿子,那个小鬼有这个道行。但是小鬼是尹光斗的儿子,这种亲情决定了那小鬼也不能杀死尹光斗的。不过这俩人一出现,尹光斗吓个半死倒是有可能的。” 我和胖大海正在这边低声议论,突然眼前的那根蜡烛的烛火剧烈地摇晃起来,而且烛火正在向走廊的一侧偏了过去。 似乎这边有风在吹着那蜡烛。 “来了……他们回来了……” 我急忙拉着胖大海站直了身子,盯着烛火指向的那个方向。 一个人影慢慢浮现出来。 “是谁?”我和胖大海各自拿着降龙木剑问道。 “是我……老康……”那人影由虚到实。只不过他走到距离我们还有几米远的地方,就停了下来。 “老康头?”听到这个名字我很意外。 因为昨天我们只是和倪彩凤进行了对话,又把女医生苏瑾收到了画里。对于这个老康头并没有什么接触。 按照我的意思,今晚解决了倪彩凤的事之后,剩下一个老康头的孤魂也就好处理了。到时候无非就是做一场法事超度他一下就行了。毕竟禁锢他们的九佛壁和邪塔已经不存在了。 第617章 神像的法力 没想到今天他竟然主动出现了。 这让我有些意外,便提高了警惕,把剑立在胸前,喝问道:“你想做什么?” 老康头的声音有些空灵,听着不是很真:“你们别误会,我是来求你们的……” 我一愣:“求我们?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倪彩凤呢……” 老康头继续说道:“她……没回来……” “没回来?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清楚……”我听的稀里糊涂,赶忙追问道。 “昨晚你们破除了医院的禁锢之后,倪彩凤就带着她的儿子急着去找尹光斗。这段时间我和他们母子一直在一起,也有了一定的感情了。我劝她好好考虑一下再说,毕竟我们只是两道孤零零的魂魄,离开这里到外面去,有太多的不确定因素。也蕴藏着不少危险。不过他们态度坚决,我没办法就也跟着他们去了。想想必要的时候,我也可以帮帮忙……” 老康头慢慢地说着昨天发生的事,我感觉他的声音似乎很虚弱,没有前两天我见到他的那次气足。我想这可能是因为我们破除了那二十一个怨灵的原因,导致这里阴气没有那么强了。缺少了足够阴气的依托,他们本身也会受到影响。 “那你们找到尹光斗了吗?”胖大海追问道。 “找到了。倪彩凤的那个孩子,也就是尹光斗的儿子,和尹光斗有血缘关系,无论他在哪,想找到他都很容易的。” 听了老康的这番说辞,我才知道了他们能顺利找到尹光斗,是利用了那孩子和尹光斗之间的父子关系。 不过这也无可厚非。估计倪彩凤早就打定了这个主意,蓄谋好了该如何对付尹光斗。在她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复仇计划了。包括怎么找到尹光斗,怎么去和尹光斗见面等等。 “找到了尹光斗,这不就好了,那还有什么问题?难道你们还对付不了尹光斗一个普通人?” “唉,别提了,出事了。我们刚进入尹光斗的家里,就……就被困住了……”老康说道。 我发现老康说话的声音,已经有些不清晰了。 这是他作为一个鬼魂,魂魄不稳的一个征兆。 “我时间不多了,你们听我说完……”老康说着话,我发现他的身体也逐渐模糊起来。 由此我断定,老康肯定也是受到了什么伤害。 “老康。你现在情况不对,快到我的画里来……”我赶忙说道。尽管我和这个老康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接触。但是就从他和倪彩凤一门心思想要帮苏瑾找替身这件事也能看出,他的本性也不坏。只不过他们站在鬼魂的角度找人做替身,才会让人认为他们是十恶不赦的恶鬼罢了。 所以我看到老康的状况不对,才要下意识地帮他一把。 老康却说道:“你是好人,我老康这辈子,没受过别人的好。活着的时候,给人看太平间,医院里就只有小苏没事愿意和我聊聊天,还经常送些好吃的给我。她死的时候,我悔恨我自己没能把太平间的门打开让她跑出去。我算是倪彩凤放火烧死的,但是我死有余辜。我就应该早点把太平间的门打开让她看看自己的儿子,这样也许她就死心了。可是那个院长尹宝中下了死命令,我要是把门开了,我的工作也就丢了。结果后来就出了这样的事,我间接害死了几条人命,把我自己也搭进去了……” 老康开始絮絮叨叨说这些事,原来在他的心里,一直在自责。无论是苏瑾,还是倪彩凤,他都认为是自己害死的他们。这样一个肯把罪责加在自己身上的人,坏又能坏到哪里去呢? 老康说着说着,突然醒悟过来,忙说道:“看我,扯远了。小兄弟,看你有些道术,你快去救救倪彩凤和她儿子。尹光斗家里有古怪……” “古怪?有什么古怪?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急着问道。 老康解释道:“我们到了尹光斗的家里。尹光斗这混蛋,正和一个年轻的女人睡在床上。倪彩凤气急败坏,就想要用自己的灵力弄出些动静,想先吓一吓尹光斗。让他看到自己和儿子的影像。这样他心里有愧,惧怕鬼魂向他索命,就会乖乖地交出那张字据……” 我点点头,其实倪彩凤的这个计划虽然简单,但是正常来说,也是最容易达到的,效果也会很好。 因为尹光斗毕竟是个人,人对鬼是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恐惧的。 他看到倪彩凤的女鬼形象,必定会吓个半死。估计到时候让他做什么他都不敢反对。但是显然,事情不是按照正常的套路来走的。 老康继续说道:“没想到我们刚一现身,就从屋子的一侧放出一道金光来,把我们几个全都罩住了。” “金光?什么金光?”胖大海也很好奇,问道。 “是一尊神像。就供奉在尹光斗卧室的一个角落,我们进去的时候都没有注意到。而当我们想要动用鬼的灵力的时候,那神像突然发难。用那道金光把我们给困在了里面。” 听老康所讲,发生的一切像是神话故事一样。事实上如果是在以前,我听到这些也许会一笑了之。但是现在,我知道他说的不会有假。 我们平时供奉的一些神像神佛,我们用肉眼所看到的,只是一尊普通的雕像。但是这神像上蕴含的法力和能力,却是用肉眼看不到的。 当有邪祟入侵的时候,这种具备驱邪作用的神像,就会产生一种自然的排斥反应。这种反应,在那些邪祟看来,就应如老康所说的样子。 也就是说,对于那种承受香火供奉的神像,人和鬼看到的并不是一个样子。 “我们被那道金光罩住,他们母子由于爆发的怨念太强,所以受到的冲击也就越大。而我耗费了大量的灵力,才从那金光之中逃脱出来。我本想把他们救出来,无奈那神像的法力太强,我没有能力去解救她们。只能先自行跑回来给你送信了……念在他们身世凄惨,您就帮他们一把吧……” 第618章 丝袜套头 老康说到这里,看得出来已经十分虚弱了。他的身体逐渐变得虚无起来,像是一团雾气一样,越来越淡,看情况随时都可能消散。 这老康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死后也是有情有义的鬼。 他冒着危险冲出来,给我送信,就是想让我援手去救倪彩凤母子。可他自己怕是要魂飞魄散了。 我赶忙点头:“好。老康,我答应你,你把地址给我。” “花园路元宝小区3号楼4单元302室。还有,我怀疑这个尹光斗和尹宝中是兄弟。” 老康的话再次让我震惊。 尹宝中是这个医院的投资人,尹光斗是经倪彩凤之口我们才知道的一个人。虽然他们都姓尹,但是他们本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我们谁也没把两个人往一起想。 没想到今天老康竟然说怀疑他们是兄弟。 见我们震惊,老康继续说道:“医院当时还在正常经营的时候,有一次我路过尹宝中的办公室。发现他在办公室里正在和一个人交谈,听他们的语气两个人就是兄弟。尹宝中是尹光斗的弟弟。但是当时我并不认识尹光斗,但是我昨天看到了尹光斗之后,才知道那天在办公室里的,就是他。现在想起来,两个人的确是有些连像的……” 老康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模糊,也越来越轻。 他的身体如云絮一般在空中散掉,很快四下里陷入了一片死静。 就像这里从来就没有老康这个人的存在一样。 “老康,老康……”胖子喊了两声。 我摇摇头:“别喊了,他没了。魂飞魄散之后,消失在六界,不堕轮回,就是他的归宿。” “没了就没了吧,这也是他的命。我倒是很想知道,这尹光斗到底供了什么神佛,这么厉害?”胖子疑问道。 “这个好办,去看看就知道了。”我回应道。 “老大,你要去尹光斗家?”胖大海问道。 我点点头:“他家里供奉的神像,对鬼魂有用,对我们又没有用。有什么不能去的?” 胖子摆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尹光斗肯定不会让我们进啊。我们总不能进去就问,我看看你家供的什么佛?” “当然不能这么直接。不过老康不是给我们留了个线索吗?他说了,尹光斗应该是尹宝中的哥。这样的话,我倒是有个办法能名正言顺地去尹光斗的家里。而且他还不会感到意外。” “什……什么办法?” “走吧。既然倪彩凤母子被那神像困在那里了,我估计他们离开了医院,最多能坚持二十四个小时。昨晚他们去的尹光斗家,现在算起来还有三个多小时了。如果不能尽快把她们放出来,怕是救不了他们了。至于办法,咱们边走边说……” 我招呼胖大海,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城南医院。开上车,按照老康留下的地址,朝着花园路的方向开去。 车子路过一家超市,我特意让胖子停下来,我进到超市买了几样东西出来。 县城面积不是很大,有了地址也并不难找。我们打听了几个在路边趴活的出租车司机,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就顺利地找到了花园路元宝小区。 我们把车停在元宝小区的门口,下车一看,不由得皱起了眉。 因为这小区和我们想象的相去甚远。 我们以为作为尹光斗来说,他是一个身价千万的富豪,住的地方必然是极其高档的。首先他肯在这小县城里居住,就已经让人很意外了。不过考虑到他在这里还有不少项目,住在这小城市还可以理解。但是我们面前的这个元宝小区,也太老旧了一点。 小区甚至连个像样的大门都没看到,小区里面也只有十几栋楼杂乱地分布着。 我们走到里面,也没看到什么像样的园区绿化和物业设施。看起来就像是没有管理的一片土楼。 胖大海疑问道:“老大,那个老康是不是弄错了?尹光斗那么牛逼的人物,会住在这里?” 我摇摇头:“应该不会弄错吧。我们两个不是都听清楚了那地址嘛。这县城里不可能还有第二个元宝小区。也许那个尹光斗是不想让人注意到他吧。没听老康说嘛,和他一起住的,还有个年轻的女人。这姓尹的,肯定是老毛病又犯了,背着老婆在这里养的情人。那肯定是越低调越好啦……” 胖子点点头:“老大你说的有道理。那咱们到底要怎么进到尹光斗的家?你有什么办法不能先告诉我吗?” 我摆手说道:“先找到三号楼再说。” 好在那些楼上面,还标记着楼号。我们顺着楼号找下去,很容易就来到了三号楼四单元的楼下。 我仰头看去,302室挡着窗帘,里面透出灯光来。 按照老康说的,那家就是尹光斗在这县城的一个住处。最起码,昨晚他应该是住在这里的。如果没有其他的意外,他现在也应该还在这里。 我们俩站在楼门口,我才把从超市买的东西从兜里掏了出来。 胖子一看,居然是一双女人穿的丝袜。 胖子一愣:“老大,你是不是有点变态啊,买这玩意干啥?要送给尹光斗的那个小情人啊?要送礼也买点高档的礼物啊……” 我啐了一口:“我呸,送个屁。这是给咱俩准备的,一人一只,套头上。” 说着,我分给胖子一只丝袜,把我自己那只往头上套。 “套……头上?”胖大海左右看了看,低声说道:“老大你这是要打劫?这可是犯法的……” 我摆摆手:“又不是真的,就是吓唬吓唬他。那个尹宝中不是他的弟弟吗?尹宝中欠了不少外债,咱们就冒充是找尹宝中要债的。找不到尹宝中的人,才找上尹光斗的。这样他绝对不会有怀疑。到时候咱们冲进去,再见机行事。我估计他这里是一个秘密的所在,绝对见不得光,他也不敢报警。一方面咱们能把倪彩凤他们救出来,另外弄好的话,还可以从他这里诈点钱回去。” 第619章 夜闯民宅 “卧槽。老大真有你的。不过这招也太损了点。” “别废话了,对付他这样的人,就得用点损招。赶紧套上,没多少时间了。” 我俩把丝袜套在了头上,彼此看了一眼差点没乐崩了。我也没什么经验,买的那丝袜有点小,勒得胖子的那张胖脸都有点变形了。 胖子不停地诉苦:“老大,你就玩我吧,我算是倒了霉了,不被师叔玩死也得被你玩死……赶紧干活吧。这要是让人看见了,不得他妈的报警啊。” 我招招手,示意他别再说话,我们俩从楼梯上蹑手蹑脚到了302室的门口。 我冲胖子使了个眼色,各自把那把降龙木剑握在手里。这玩意虽然是木头的,但是十分锋利。猛一看也看不出来是木头的。不光是对付鬼魂,拿在手里吓唬人也是绰绰有余。 我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屋子里没有什么特别的动静。好像客厅里的电视机声音还在响着。 我深吸了一口气,低声对胖子说道:“咱们进去之后,说话尽量变个腔调。别到时候再给咱们扣个夜闯民宅的帽子。” 胖子点点头,我上前开始砸门。 我听到里面的电视机声音被降低了,不过并没有人来开门,也没有人应声。 我和胖子对视了一眼,我继续砸门,声音很是急促。 终于在过了三分钟左右,里面终于传出了一声:“谁啊,这么晚了,搞什么?” 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应该就是尹光斗的那个情人了。 我赶忙应答:“我是楼下的,你们家现在卫生间漏水,把我们家都淹了。快点开门,看看情况吧。” 那女人迟疑了一下,问道:“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家卫生间没用水啊……” “搞什么错?你去我们家看看,现在还哗哗淌水呢。” 我这信口胡诌的话,还真是有了效果。很快我就听到了脚步声,随之房门打开了。 一个女人穿着一件真丝的睡裙,把门开了一个缝隙,往外看来。 我猛一推门,把门推开,并把那女人推了个趔趄。 女人正要喊,我的剑已经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女人的喊生生地咽了下去,一脸惊恐地看着我和胖大海。估计我俩的这个形象,足以吓唬住她了。她只穿了件吊带的睡衣,身体大部分裸露在外,看着十分性感。不过这时候吓的花容失色,身体都开始颤抖起来了。 特别是身上敏感的地方更人惹眼。胖大海看得眼都直了,我踢了他一脚,胖子才一怔,赶忙回身把门关上,并反锁起来。 我低声对着那女人喝问道:“我问你,尹光斗呢?” 在我的逼问下,那女的浑身颤抖,语无伦次:“啊……尹……他他……他不在这儿……” 从她的表情上看,就知道她在说谎。 我知道这次我们应该是堵着尹光斗了。 我冲胖子示意了一下,胖大海提着剑从门口闯入了客厅。 我押着那女人也到了客厅。 进了门我才发现,这小区,乃至这栋楼,从外面看一点都不起眼。但是这屋子里装修得却是富丽堂皇。而且面积很大,应该是把同层的另外一户也买了下来,并将墙壁打通,变成了一户。 加上这里的装修全都是上档次的高端材料,所以看起来就跟豪华酒店差不多,到处都是金碧辉煌的。 看来这尹光斗也是故意选的这处地方,目的就是不引起别人的注意,而自己在里面还能享受到高档的生活。 客厅里的大屏幕电视在放着,沙发上却是空无一人。 胖子快步走到卧室,发现门关着。他推了推,发现门被反锁着。 我用剑一逼那女人:“里面是谁?” 女人摇头:“不……里面没人。” “把门打开!” “没……没钥匙……” 胖子气急败坏地踹了一脚那房门,喝了一声:“尹光斗,我知道你在里面。今天我们来不是冲你,识相的出来露个面,大家说道说道就完了。就你这破门,挡不住老子,别等老子踹门进去逮着你,到时候有你好看。” 胖子说完,又踹了两脚那房门。 那门就是普通的木门,被踹得晃了晃,看着真禁不住胖子几脚。 就在这时,忽然从屋子里传出一声叫声。 那声音突如其来,我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赶紧让胖子干脆把门踹开算了。 这时那女人急忙喊道:“别……别踹门,我有钥匙。” 说着她从旁边抽屉里摸出钥匙,上前哆哆嗦嗦把房门给打开了。 我们冲了进去,发现这卧室也不小,一张大床上,被子散放在一边,里面却空无一人。 胖子一指窗户:“老大你看,在那……” 我这才发现,在这卧室的窗户挡着窗帘。不过那窗帘正在剧烈地抖动,透过窗帘能看出来一个人正蹲在窗台上,撅着屁股,看情况上半身已经探出了窗外。 “不好。快。”我喊了一声,和胖子快速地冲了过去。 这个人应该就是尹光斗。他此时的这个反应,显然是想从三楼跳下去。但是三层楼的高度,说高不高,说低肯定也是不低。刚刚我们听到尹光斗的一声喊,应该就是他爬上了窗台,却又没胆量跳下去所做出的正常反应。 我们俩并没有表明身份,那么到底是为什么,让尹光斗怕成这个样子呢? 我和胖大海冲进去,二话不说抱住了窗台上的那人的腿,三下两下把他从窗台上拖了下来,扔在了床上。 那是一个肥胖的中年男人,此时满脸是汗,面露惊恐之色,正惴惴不安地盯着我和胖大海。 “你是尹光斗?”我俩拿着剑逼问他。 那中年男人点点头:“我是尹光斗。你们是那婆娘派来的吧?有什么事,跟我说就好,别难为她。” 说着,他看了一眼那个女人。 这时那女人捡起床边的一件衣服披在了身上。 我现在心里有了一个判断,这尹光斗应该是误会了。他之所以把住处弄得这么隐蔽,显然是怕被人发现。而他最怕发现的,应该就是他老婆。他肯定是认为我们是他老婆派来的人才怕成这个样子的。 第620章 韦陀爷 胖大海依然按照我们原来的计划,对着尹光斗冷笑道:“我问你,知道不知道尹宝中在哪?” 尹光斗神色一变:“你找他?” “废话,他欠我们钱,我们满世界找他呢,说,他在哪?” 尹光斗像是松了一口气,腰板挺了挺,口气立马硬气起来:“我也不知道他在哪。他已经很久没和我联系了……除了找我借钱,他什么时候把我当成他哥哥。你们,居然夜闯民宅,知不知道这是犯法的?” 我在胖大海和尹光斗周旋的时候,扭头观察了一下,果然发现在屋子的一角有一个佛龛。 我心里一动,这应该就是老康所说的那个神像了。 我晃了晃手里的剑:“去,带他到客厅去。” “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再不出去,我……我报警了啊……”尹光斗穿着一件***,腆着肥腻的肚皮一改刚才的颓势,变得神气十足。 我笑了笑:“尹光斗,我们来这里想跟尹宝中讨债不假,但是还有一个目的我想应该让你知道。夫人安排我们调查你的**住处已经很久了。今天终于让我们兄弟摸到了这里,你还是想想怎么跟你夫人交代吧。” 我这本是基于心里的判断,说话诈了他一下。没想到这一下却真的扎到了尹光斗的软肋。 听说我们是他老婆派来的,他顿时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身子也像是矮了半截。 “二位,只要别把这事说出去。我老婆给你们多少钱,我给你们双倍。” 我冲着胖子摆摆手,胖子会意逼着尹光斗和那女人去了客厅。 我独自留在卧室里,快步走到那个佛龛的前面。 那佛龛的前面还有一个小香案,上面的香炉里还有不少香灰。附近弥漫着一股香火味。 佛龛一般都有专门的佛堂,尹光斗居然把这样一个佛龛设在了卧室,他这样做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做了亏心事,极度心虚,于是便请了这么一尊神像来保护自己不被鬼魂所害。另外一种可能就是他对这种神佛极度虔诚,需要日夜看着他。 而在那佛龛的上面,竟盖着一块红布,把那神像遮挡得严严实实。 我很是好奇,伸手便将那红布掀了起来。 在佛龛的正中,立着一尊神像。 那神像金盔金甲,双手合十,一条腿弯曲盘在另外一条腿的大腿上。在胳膊的臂弯上搭着一根降魔杵。 那神像目光如炬,神态威严,不怒自威。 我认了出来,这是一尊韦陀神像。 韦驮菩萨,又称韦陀,韦陀菩萨是护持正法的一位大菩萨。 显然昨晚倪彩凤他们来到这里,就是被这尊韦陀菩萨的金光给罩住的。 如此说来,有这尊韦陀菩萨在这里,倪彩凤母子应该还没能离开这间屋子。 我也很庆幸,在那佛龛的上面蒙着一块红布。 如果没有这块红布遮挡,以韦陀菩萨的法力,怕是倪彩凤母子已经被韦陀的神力打散了。 看到这神像,我也明白了这应该就是尹光斗请来给自己辟邪的。 他居然把这韦陀菩萨给供奉在了卧室里,可见他做了多少亏心事,心里虚着呢。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韦陀神像立在卧室里,在床上躺着,很容易就看到他。所以当尹光斗和他的小情人在床上**的时候,会不经意地看到韦陀。 这就好像是旁边有第三个人在盯着他们。冷不丁的也挺瘆人的。想想也是,那么千娇百媚的小情人,两人正在酣畅处,一抬眼,就看到了冷冰冰的眼神,任谁也受不了这个。 也许是那小情人提议,也可能是尹光斗自己想的,就给那神像上面盖上了一块红布做遮掩。 这应该就是上面那块红布的来历。 看到那韦陀神像,我一下子就联想到了那座韦陀寺,这神像十有八九是从那座寺庙请来的。 所以尽管盖了红布,这韦陀爷的法力也足够困住了倪彩凤母子。也是因为有了这块红布,神像的法力终究是受了一些影响,才让老康头逃脱的。否则,他断无逃脱之理。 像这种情况,想要解救她们母子并不难。三叔也曾经跟我说起过类似的情况该如何解决。 此时,胖大海已经将尹光斗和那女人逼到了客厅。 我没想到冒充尹宝中的债主并没什么鸟用,倒是尹光斗的老婆才是他的克星。 我们假冒是他老婆派来查他的人,顿时让他格外地老实。我从门里看出去,他堆坐在沙发上,正在央求胖大海手下留情。 事后我才知道,这个尹光斗的发家,全是靠着他老婆那边的实力。好不夸张地说,只要他老婆那边想要踩他,他分分钟就得破产,被扫地出门,一无所有。可是他偏偏就喜欢沾花惹草,年轻时候如此,上了岁数却更是毫不收敛。但是为了不被老婆发现,他每次都像是在打游击战一样,不但经常换情人,而且地点也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这处宅子也是他派人置办并秘密装修起来的。没想到没多久就被我们给撞到了。他也知道他老婆一直在查他,所以他心里是十分发虚的。这种情况下,加上我们来历不明,是一诈一个准。 我心里暗笑,把门轻轻掩上,再次来到那韦陀神像的近前。 我先是朝着那韦陀神像拜了几拜。然后取出针包,从里面摸出一枚银针。用那银针在左手拇指上刺了一下,刺痛过后,血珠涌出。 我吸了口凉气,将那血珠在韦陀像的眉心上按了下去,随手一抹,一道血痕在韦陀像的眉心显现出来。 这是一种临时破法的手段,能让倪彩凤母子脱离韦陀的禁锢。随着神像继续承受香火,法力也会在三天之内恢复。 在做完了这一切,我似乎听到了一声孩童的哭叫。不过这声音只是一瞬间,听不大真。 我见再没什么必要的事要做,就走出卧室,招呼胖大海:“走了胖子。” “啊?走?完事啦?” 胖子有些意外。 第621章 痴怨二字 “别别,请等等。”尹光斗起身,在沙发前面的沙发桌抽屉里,摸出一个纸包,递给我:“兄弟,这是两万块钱,二位辛苦。我老婆那边,还请你们……” 我看了一眼胖子,胖大海的眼睛冒着光,冲我直点头。 这倒是一笔意外之财,没等我做出反应,尹光斗就把钱塞到了我的手里。 我有心不拿,又一想这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人,这钱拿了也没什么不妥。 见我揣了钱,尹光斗像是松了一口气。我心说,你个糟老头坏得很,难缠的事还在后面呢。 未免夜长梦多,我们迅速离开了尹光斗家里,到了外面胖子一把扯掉了那头上的丝袜:“卧槽,勒死我了。老大,你那边事情办好了?” 我点点头:“应该没问题,我暂时封住了那神像的法力。倪彩凤应该可以跑出来了。” 胖子疑问道:“我不明白,这家伙这么有钱,怎么不帮他那个欠了一屁股债的兄弟一把呢?” 我笑道:“他的钱啊,估计被老婆那边看得紧着呢。稍微有点闲散的钱,都用在沾花惹草,偷偷摸摸建爱巢上了。他和他那个兄弟,未必有多深的感情。不然也不会看着尹宝中那个样子不管。我们先回去吧。剩下的事,就让倪彩凤自己解决吧。这次她应该可以让尹光斗感受到她的存在了吧……给她一晚的时间去折腾尹光斗,明晚我们再去城南医院见她。” “那倪彩凤不会把那老小子给折腾死吧?” 我摇摇头:“应该不会,我相信倪彩凤会有分寸。” 我相信在我把那韦陀神像的法力暂时封住了之后,倪彩凤和她儿子应该就可以想办法留在那屋子里而不被禁锢。到时候,尹光斗如果真的能见到倪彩凤,相信内心肯定会收到极大的撞击,良心也会受到谴责。对于他的所作所为也是一个警示。这很有必要。 我们回到酒店继续等消息,第二天也没有什么意外的事情发生。 直到第二天的晚上,我们才再次动身赶往城南医院。 我们想要和倪彩凤见面,就只能选择在那样一个地方。那是她死亡的地点,也只有在那里,她才能和我们完整地交流。 人鬼殊途,想要达成某一种层面上的交流和沟通,则必须要满足必要的条件。当然如果一个人的道行比较深,则会拥有一种特殊的能力来和鬼魂交流,所以世上才会多了不少通阴的人。 而在那医院里,特别是太平间门前,人鬼沟通的必要条件已经达成。那也是唯一能和鬼魂通话的地点。 我已经记不起来自己是第几次来到这医院了,每一次来的时候,心境都有所不同。 在那闹鬼的医院没被洗白之前,在里面呆着是很别扭的一件事。 我和胖大海在晚上九点左右再次来到了太平间的门前。门前依然是静悄悄的,此时丝毫看不出这里曾经断送了几条人命。甚至,老康的魂魄也在这里散掉的。 我们等的时间不大,倪彩凤带着那个孩子果然又现身了。 还没等我说话,倪彩凤的身影飘忽,扯着那孩子,齐齐地朝我们跪了下来。 “倪大姐……你……” 倪彩凤淡淡地说道:“感谢先生封住韦陀爷法力,救了我们母子。大恩大德,今生来世怕是都无望报答,只能叩头以谢恩了。” 倪彩凤和他儿子朝着我和胖大海连续叩头,我想拦着也没办法。 “倪大姐,不用客气。既然我答应帮你了,就肯定要帮到底的啊。你和尹光斗之间的事,办成了吗?” 倪彩凤扯着那孩子给我们叩完头之后,又飘然站起来。 “那尊大神的法力被封,我们和尹光斗这次也见了面了。果然人做了亏心事,总是心虚的。那尹光斗看到我们,吓得啊……话都说不清楚了……脸色就跟白纸一样……哈哈哈……” 倪彩凤说起和尹光斗见面的情况,情绪变得异常激动,并发出一连串尖利的笑声。 这笑声听着,让人很不舒服。 就像是我们猛吃了一口饭,里面却掺了不少沙子的那种牙碜的感觉。 我知道倪彩凤所说的和尹光斗见面,应该是通过尹光斗的梦境来实现的。因为那屋子里还有尹光斗的那个小情人。如果倪彩凤露面的话,是不应该让那个女的感觉到的。冤有头债有主,如果说倪彩凤作为一个冤魂,来找尹光斗还情有可原的话。那么如果让那个小情人也感觉到了,那就是倪彩凤违反了六道之规。会受到地府极其严苛的惩罚的。 所以我断定他们见面的方式是通过梦境。 就是尹光斗会做一个噩梦,只不过这个噩梦极其逼真。里面会见到倪彩凤和那个孩子。 当然当时尹光斗绝对不会认为这是一个梦,所以里面他所说的所想的,都是他本人的真实的反应。 “倪大姐,你……你把那个尹光斗怎么了?” 我知道在极度气愤的情况下,倪彩凤虽然被韦陀神像封了一夜,但是以她的能力,想要折磨尹光斗,甚至吓死他,也应该是可以达到的。 听我问起,倪彩凤摇头说道:“你放心,我记着你说的,我不会去要他的命。其实,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想,我最快乐的日子就是在他的服装厂的那段时光。那些天,他每天都和我在一起,尽管我知道他对我说的都是一些甜言蜜语,是在哄我开心,但是我依然很享受。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就是想要他一句话。想问问他当时对我到底有没有那么一点感情。另外他当时说的话,为什么不作数?让我和孩子苦等了这么多年,到头来他还要害死我们,这到底是因为什么?” 我暗自摇摇头,心说人都说痴男怨女,也许只有身陷在其中的人,才能理解什么是痴和怨两个字。这倪彩凤也是一个怨女,她的思维简直傻得天真。当年的尹光斗答应会娶她,傻子都能看出来就是一句戏言,一句诓骗她的谎言。 第622章 梦中相见 可是她竟然为了这么一句谎言,苦苦等了这么多年。 当然后来她的苦等,也仅仅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给儿子一个堂堂正正的名分,想要儿子能过上更好的生活。这种想法很不理智,但是又很实际。 倪彩凤一句一句地述说着她和尹光斗在梦里相见的情景。 我听了之后,却发现事情的发展,和自己想的多少还是有那么一点出入。 那个尹光斗在见到了倪彩凤和儿子之后,情绪失控,也是痛哭流涕。他也全盘和倪彩凤说出了自己的苦衷。其实当时他做了那个龌龊的事后,自己也曾经想要对倪彩凤负责。但是最终还是抵挡不住事业、荣华、富贵等条件对自己的那种诱惑。因为他一旦离婚,就将一无所有。但是他当时对倪彩凤的感情,却是真的。 之后他也后悔过,曾派人私下里打探过倪彩凤的下落,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倪彩凤听到这里,很是气愤,并指责尹光斗撒谎。自己和孩子就住在村子里,如果想打探,怎么会打探不着她们的下落? 尹光斗解释说,是自己的助理和手下,担心他一旦找到了倪彩凤,就会失去一切。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如果尹光斗失去一切,那他们也会跟着一落千丈。 所以一直以来,他指派的那些助理和手下,根本就没有真正地帮他做事。也并没有真正地去寻找倪彩凤母子。 直到前一阵子,尹光斗要到倪彩凤的老家去谈项目,才再次见到了倪彩凤和那个孩子。 那孩子冲上去喊尹光斗爸爸,这算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不但尹光斗心里吃惊,他的助理和手下更是害怕。 当时的尹光斗正是在事业的上升期,他老婆家族那边也正准备筹划一个大项目,准备让尹光斗负责。到时候利益是十分可观的,尹光斗不可能亲力亲为,到时候具体实行的还要委派手下去做。到时候他们也自然能获得更多的利益。如果这时候曝出尹光斗和倪彩凤的事,那将会引起巨大的轰动。一切都将成为泡影。 尹光斗其时已经是骑虎难下,也可以说是身不由己。于是他便派人去倪彩凤家里,想把那凭据偷回来。但是他当时并没有要杀害他们母子的意思。 后来他的车在路上就要撞到倪彩凤母子的时候,他曾经在车里大喊停车。但是由于车速太快,司机没有把车停下来,反而撞上了倪彩凤母子。 但是当时倪彩凤母子还并没有死,恰好被人送到了尹宝中的那家城南医院里去。 如果倪彩凤的儿子被救活,以现代的科技,比如说以dna亲子鉴定等途径,是不难证明尹光斗和那孩子的亲子关系的。所以,那孩子的存在就是一颗定时炸弹。这时尹光斗权衡利弊,才狠了狠心,打电话给尹宝中,让他无论如何不能把那孩子救活。并允诺了他一大笔钱。 尹宝中是一个见利忘义的人,何况是自己亲哥哥拜托的事,于是他便昧着良心,安排人给那孩子做了手术,当然并没有进行必要的施救,于是那可怜的孩子就无辜地死在了手术台上。 后来倪彩凤为了给儿子讨要说法,一直在和医院闹。最后还放了一把火,不但自己被烧死了,还烧死了另外两个人。尹光斗做了亏心事,也怕遭到报应,便在屋子里供奉了韦陀菩萨。 即便如此,每天他依然是噩梦连连,也曾经多次梦到过倪彩凤和儿子满身是血来找他索命。 倪彩凤听完之后,痛心不已。感觉到了什么是世事难料,她让尹光斗交出那份抢走的字据,并且再把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所做下的错事都写下来。 尹光斗满口应承,不但交出了那个字据,而且额外又给倪彩凤写下了如何害死了她们母子的整个过程。还在那上面留下了自己的手印,是当时他磕破自己的手指,按下的印记。 胖大海听到这里问道:“那个女的呢?尹光斗这么做,她没拦着?” 倪彩凤冷笑了一声:“她敢?我是在梦里和尹光斗交流的。他被我控制,就跟梦游似的,他听不到梦外的任何声音。那女人看到的尹光斗,就如同他中了邪一样,吓都吓死了,还敢拦着?” 我点点头:“那如果有了这份证据,相信尹光斗难逃法律的制裁。倪大姐,那两份凭据,在哪里?” 倪彩凤距离我三米开外,淡淡地问了我一句:“先生,在把证据交给你之前,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我一愣,问道:“答应你一件事?什么事?” “不要把这两份证据交给公家。” “什么?”我一开始没听明白倪彩凤的意思。 “不要把我给你的这两份证据,交给别人。”倪彩凤又重复了一遍。 我这才明白,她所说的公家和别人,应该是指警方或者是其他的什么部门。可我原本的确是准备将这来之不易的证据交给警方的。像尹光斗这种人,是必须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的。 可是我没想到,到了关键时刻,倪彩凤却突然提出了这样的要求。那我们得到这份证据还有什么用呢?难道是倪彩凤的心软了? “倪大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解地问道。 倪彩凤叹了口气:“原本我是对尹光斗恨之入骨的。可是……” 胖大海抢着说道:“我说你是不是被尹光斗的表面给蒙骗了,那家伙就是个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小人。他对你许诺什么你都不要信,这种人,就得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对他不要怀有仁慈之心……” 倪彩凤苦笑了一下:“我认识他这么久,怎么会不了解他呢?你说的这些,我当然知道。” “那你还……” “其实说到底都是因为我儿子。这孩子只在人世间活了五年。命太苦了,活着的时候就没见过他爸爸。那天尹光斗进了村子,我告诉他那人就是他爸爸。他回家就一直兴奋得睡不着觉,一直嘟囔着我有爸爸了我有爸爸了,我从来没见他那么高兴过。” 第623章 罪状 倪彩凤回忆着当天儿子的表现,语气里透着极大的满足。我听了却是一阵心酸。这本是正常的家庭里,最平常的幸福。在倪彩凤的儿子那里,却是一种奢望。 倪彩凤则接着说道:“后来,孩子被他亲爹的车撞死了。可孩子却一点都没记恨他,昨晚他见到了尹光斗,又叫了声爸爸。从那一刻起,我就改变主意了,尹光斗不仁,我们不能不义。如果尹光斗出了事,相信我儿子也不会高兴的。你们就听我的吧,这两份证据你们不要交上去。” 我摇摇头:“倪大姐,你这是何苦。不过我尊重你的意愿,我答应你。可是你既然不想把这东西交上去,又何必费尽心思把它取回来呢?还逼着尹光斗写下了自己的罪状。” 倪彩凤解释道:“你们拿着这两份证据,不上交,却可以拿着它们去要挟尹光斗。只要你们手里有这东西,我保证让他做什么都可以。比如你们需要钱,比如你们遇到了什么困难,我想尹光斗都会帮你们的。这也算是我对你们的一种报答吧……” 我摆摆手:“倪大姐,这你就想多了。我们不需要你报答,其实我们帮你也是有自己的目的的……我们……” 倪彩凤伸手阻止了我说下去:“别说了。需不需要报答是你们的事,我这个人不想欠别人的人情。另外我还要求你们,让尹光斗帮我和孩子,立个牌位……” 我点点头:“我答应你。” 我知道倪彩凤的意思,像她和孩子这种横死之人,心有怨气,是不容易投胎转世的。除非是冤主,也就是导致他们横死,让他们心里有怨气的那个人,帮他们立下牌位,诚心敬香,潜心悔戒,坚持一年之后,他们的怨气才会得到缓解,进而才能转入轮回。 而他们的冤主,自然就是尹光斗。 “还有……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两个人,就是我的父母。他们因为我,在村子里抬不起头来。忍气吞声地过了八年多。我一直到死,都没能好好地孝敬他们……如果可以的话,你们让尹光斗拿出一些钱来,算是弥补一些我这些年对他们的愧疚……” 我点点头:“这个我也答应你。” 倪彩凤交代完了这些事,身体就开始慢慢地消散。 “倪大姐,我还有个疑问,想问问你。就是帮你们贴那个招聘启事的,是什么人啊?” 我见倪彩凤的魂魄就要消散,赶紧问出了心中一直存在的疑问。 “他们是什么人,我也不清楚。只是在这医院荒废了之后,突然有一天夜里,来了三个人,他们的道术很高,几乎没太费力就制住了我们几个。本来我以为他们是来除魔卫道的,但是他们并没有为难我们。反而告诉我们,想要投胎,必须找到替身。过两天就会有人在晚上来到医院应聘,让我们做好接待,伺机下手……” “他们长什么样子的?穿什么衣服?有什么特征没有?” 我听到倪彩凤的声音越来越轻,她的身体也越来越淡,便急着连续问了几个问题。 可是倪彩凤却再没有声音传出来。 “喂,你等等……”胖子招手也想留住倪彩凤,但是倪彩凤却没再给胖子机会,她和那个孩子的身影,很快就从我们面前消失。 “老大,她……她就这么走了啊?” 我点点头,叹了口气:“走就走了,而且她应该再不会出现了。你也有事要问她?” “有啊,最起码那个尹光斗写的罪状还有他以前给倪彩凤写下的那份保证书,我们也没得到手啊?”胖子四下里去寻找。 就在这时,突然一阵怪风卷了过来。我们所在的空间里,纸灰乱飞。那些纸灰是我们前次来的时候,烧的那些纸钱留下来的。这里一直没人打扫,纸灰也落了一地。 这时被那怪风重新卷了起来,在空中乱舞。 我们仰头看着那些纸灰乱飞,大概持续了三五分钟之后,又纷纷落下。 就在那些纸灰当中,飘飘忽忽落下来了两张白色的纸片。在那些黑色的纸灰当中显得格外显眼。 那两张纸,就从我们面前轻轻飘落。 我和胖大海每人接住了一张,用光一照,仔细看去。 我手里的那张,应该是尹光斗当年写下的保证书,上面的墨迹也有些暗了。而另外一张,墨迹还很新,显然正是尹光斗新写下的罪状书。 胖子想要仔细看看,我摆摆手:“别在这看了,把这东西收好,回去再好好瞧瞧。” 胖子点头,我们带着那两张纸,又匆匆从医院里离开,回到了酒店。 在酒店房间里刚一坐定,胖大海长出了一口气,摇摇头道:“老大,这两天过的太特么有戏剧性了。再折腾几次,我怕我也要受不了了。” “谁又不是呢?别说那么多了,我们看看那两张纸上写了什么?” 我们俩坐在酒店里,把两张纸平铺着放在灯下。 一份保证书,一份罪状书。 保证书上的内容,就是倪彩凤说过的,是尹光斗当年亲手写下的,答应倪彩凤自己将会在一个月之内离婚,然后和倪彩凤结婚。还说自己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会对倪彩凤的一辈子负责,让她过上好日子。下面有尹光斗的签名和手印。 而另外一份罪状书上的内容则是尹光斗刚写出来不久的,把自己的手下如何去抢夺保证书,又如何为了灭口,故意撞了倪彩凤母子,又如何让自己的弟弟做了手脚,直接导致了孩子的死亡等等。 看到这里,胖子情绪有些激动,指着那张纸道:“这他妈的尹光斗,这算是故意杀人了吧?咱们就应该把这老小子送监狱去。” 我看了一眼胖子:“这事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这么激动干什么?” 胖大海摆摆手:“那不一样。这是那老小子亲手写下的,更有说服力,看这玩意我就生气。” “不行。倪彩凤都说了,我也答应她了,这东西咱们不能交出去,至于怎么做,还得从长计议……嗯?这是什么?” 第624章 意外发现 我话还没说完,突然发现那张罪状书上,除了已经写下的那些,另外在下面还写了另外一条。 我把那罪状书拿起来仔细看,那另外一条竟然是记录了另外一起车祸。这个意外的发现,让我们看了之后,都大惊失色。 车祸的发生,也是发生在那一天。在尹光斗的车撞了倪彩凤母子之后,司机怕被人发现,就开着车仓皇逃逸…… 毕竟刚刚撞完人,那司机事后也是惊恐万分,把车开的飞快。 结果在开出去了一段距离之后,路上又把两个人给撞了。 那两个人一男一女,被撞之后昏迷不醒,倒在路边,伤情不知。司机丧心病狂,再次驾车逃离。 尹光斗连续目睹了两场车祸,如果说第一次还有一些他主观的意愿存在的话,第二次他是完全作为旁观者存在的。 不过这第二次车祸的场面也经常在尹光斗的脑海里,甚至是梦里出现。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心神不宁,精神很差。 这次倪彩凤逼着他写这种罪状书,他就把那第二场车祸也写了出来。也许只有这样,他的心里才能稍安一些。 可是看了这第二场车祸的描述,我和胖子都愣了。 我们俩对视了一眼,胖大海问道:“老大,这被撞的两个人,不会是……” “宁健的父母?” 我们俩异口同声地说道。 胖子慨叹道:“卧槽。不会这么巧吧?” 我把时间推算了一下,车祸发生的时间和宁健曾经描述过的时间,应该差不多。那么就极有可能真的是同一件事。 宁健一直在不遗余力地追查肇事逃逸的凶手,没想到被我们歪打正着地给发现了。当然这件事只是尹光斗单方面的一个口供,具体的案情还需要警方的进一步调查。 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到底要不要把这两份凭据交给警方。 最后我们决定,还是先拿着这两份东西,找尹光斗谈谈再说。 为了确保安全,我们把这两份材料各复印了一份,把原件留在酒店的保险柜里。我们带着复印件去找尹光斗。 尹光斗在后面写的那份罪状书上还留着电话,联系他并不费劲。 电话接通之后,里面尹光斗的嗓音略显沙哑,不过气势依然还在,语气有点趾高气昂的。 不过当我说出来,我们是倪彩凤委托来见他的,他当时的气势就萎了。忙压低了声音,和我们约见面。 我们也来不及找其他的地方,干脆就把见面地点放在了辛烷他们家楼下面的那家快餐店里。 当快餐店的老板,见到我们俩进去之后,脸都绿了。 上次我们在这里和辛烷谈事情,就点了三杯最便宜的饮料,坐了大半天。估计那老板对我们印象很深,认为我们都是穷鬼,看到我们又来了,都没来理我们。 不过他这个店里本就没什么人,上次见我们进去也是想在我们身上赚点钱,没想到就点了三杯饮料。这次我们的肚子倒是饿了,索性就来了两份套餐,胖子饭量大,又额外点了几样。 这老板脸上才露出点笑模样。 我暗自慨叹,这老板的度量未免有点太小了。来的都是客,把对客人的喜好都挂在脸上,绝对不是上乘的待客之道。他对我们如此,对其他人应该也是这样。这店里没什么生意,也就不奇怪了。 不过他是生意人,那个尹光斗也是生意人。论做人,尹光斗未必就比这老板优秀,但是尹光斗背靠着老婆家的实力就能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这样看起来,有个强大的靠山有多重要。这也难怪尹光斗到了关键时候,不舍得放弃。没有了他老婆家的帮助,他也许混的还不如这个快餐店的老板。 趁着那个尹光斗没来,我和胖子开始对那些快餐下口了。这是一种洋快餐,类似肯德基麦当劳的那种,这玩意虽然说不健康,但是这家快餐店里的东西,味道是真不错。 我们正闷头吃得过瘾,从门外缓步走进来一个人。我抬眼一看,这人穿着一身笔挺的西服,正是尹光斗。 昨晚被倪彩凤好一顿折腾,现在看他还黑着眼圈,一脸的憔悴。 他环顾了一圈,发现这里只有我们一伙吃饭的,就走了过来,试探着问道:“请问,你们……” 我一指那空座:“尹先生是吗?坐!” 估计是昨晚我们戴的丝袜头套挺管用,尹光斗一点都没认出我们来。 他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盯着我们俩看了两眼。 我指了指那些吃的:“您也来点?” 尹光斗忙摆手:“不,我用过餐了。你们……你们说是倪……她在哪?” 我摆摆手,拿起餐巾纸把手擦了擦,从怀里摸出那两张复印件,往桌上一放:“您先看看这个……” 尹光斗狐疑地拿起那两张纸,刚看了两眼,就跟触电一样,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他的反应完全是在我们的意料之中。那本是拿给倪彩凤的东西,说到底,倪彩凤是个鬼。尹光斗应该是认为这东西给了鬼也没什么,对他也不会有什么直接的影响。他没想到,第二天这东西就出现在了我们手中。 所以我和胖大海依然各自啃着一个鸡翅膀,看都没看尹光斗一眼。 尹光斗拿着那两页纸的手,一直在抖,把那纸抖得哗哗直响。 我拍拍桌子:“尹先生,别慌,坐。” 尹光斗坐下来,我把一杯饮料递过去。 “谢谢。”尹光斗应了一声,把那杯饮料三口两口地就喝完了,长出了一口气,说道:“该来的总归会来的,我犯下来的错,只能自己来弥补。两位……是便衣?” 我心里好笑,尹光斗居然误以为我们是来抓他的。也难怪,以他做出的那些事,如果这证据落到了警方的手里,他是难逃罪责的。 胖子昨晚在尹光斗家,说的话比较多,怕被尹光斗给认出来,所以今天主要还是我来和尹光斗谈。 我把啃完的鸡骨头扔下。 尹光斗小心翼翼地递过来一张纸巾,我接过擦了擦手,说道:“谢谢。尹先生,你的意思是,你愿意为自己犯下的错误买单?” 第625章 拙劣的演技 尹光斗点点头:“我愿意。其实……我承认,我这个人,不是什么好人。那次撞了他们母子之后,我心里一直在受折磨,我没睡过一宿好觉。我总梦见他们,撞到他们的那个场景,一直在我脑子里萦绕。所以我只能靠着夜夜笙歌来麻醉自己。昨天见到了彩凤,还见到了……我儿子。我才真正感觉到,什么荣华富贵,跟亲情比起来,都他妈是扯淡……我后悔我所做的一切……呜呜……” 说着,尹光斗竟然用手捂着脸,哭了起来。 我和胖大海对视了一眼,胖子冲我撇了撇嘴,摇了摇头。 这个尹光斗一向是人前一套,背后一套,戏被他做得很足,谁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他这么做,很可能是在用这一招来博得我们的同情。尹光斗捂着脸哭了好一阵子,我见他一时半会停不下来,便敲了敲桌子说道:“尹先生,我告诉你吧,我们不是便衣,您不用这样……” 这句话果然管用,尹光斗愣了一下,抬头看了我们一眼。 我发现他的眼睛弄得通红,却并没多少眼泪。所以我判断这家伙还是演戏的成分居多。不过这种演技实在是太卑劣了。 当然也不排除其中也会有那么一小部分的真情实感。 “你……你们不是便衣?那这东西……” 我摆摆手:“您别管这东西是哪来的。您也看出来了,这是复印件,原件就在我们手上。我们也曾经考虑是否要把这两张证据交给警方,然后……” 尹光斗吓得脸色一变,忙摆手道:“别别别。既然你们不是便衣,那就更好办了。只要你们把这件事给我压下来,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们需要钱吗?我有钱,要不你们说个数……” “尹先生,在你眼里,什么都能用钱来解决,是吗?”我冷笑了一声,问道。 “不不,您别误会,我就是打个比方。我的意思是说,你们提出什么要求,我都尽量满足。但是你们,这个样子,我就……” 尹光斗一边摇头,一边盯着我和胖大海。估计他心里也拿不定主意,不知道我们来找他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我其实已经在心里有了一些打算,见尹光斗心神不宁的,知道今天无论我们提出什么不太过分的条件,他都会答应。 我便点点头说道:“既然这样,我们也就直说了。首先,你要出一笔钱,用来慰问一下倪彩凤的父母。这也是倪彩凤生前一直感觉愧疚的事。而这也是因你而起,所以你责无旁贷。” 尹光斗忙点头:“我答应,我和彩凤毕竟有过那么一段,她的父母也是我的父母。这也是应该的。你们看,我需要出多少钱?” 我看着尹光斗的样子,这家伙一张巧嘴,说的比唱的都好听。在他看来,凡是用钱能搞定的事,都会觉得容易办到。 我想了想,说道:“你的那个儿子八岁,也就是说你让她的父母受了八年的委屈,在村子里八年抬不起头来。一年十万的话,你拿八十万吧……” “八……八十万啊……” 听到这个数字,尹光斗眉头就皱起来了,并面露难色。 “怎么?你这么大个老板,八十万都拿不出来?”胖大海看不惯尹光斗这样子,出口相讥。 尹光斗苦着脸道:“你们二位有所不知。这钱倒是不多,可是我……财政权都在我老婆手里呢。这八十万,如果不经过她的话,我真的拿不出来……” 胖大海啐了一口:“呸,做人做到你这份上,也真够惊天地泣鬼神的。” 尹光斗被胖子抢白了一番,老脸一红一白,有些不太自然。 我知道他说这话,应该都是事实。 不过他这就想蒙混过关,怎么能行?我反问道:“你那不是还有栋房子呢吗?” “房子……什么房子?”尹光斗佯作不知。 “别他妈装了,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老实?算了,老大,咱们跟他费这些口舌都犯不上,直接把这两张纸交给警方算了,到时候怎么处理我们也不管了。” 胖大海气呼呼的,拉着我就准备往外走。 这下把尹光斗吓得不轻,忙一把拉住胖大海说道:“兄弟,别……别。好好好,这样您看行不行,我马上把那栋房子处理掉。等处理完变现之后,我马上就把八十万给你们。” 我摆摆手:“那不行。等你处理完,那得猴年马月了,你得尽快处理。我只能等你三天,三天之后,我要是见不到钱,这玩意……” 我晃了晃那两张纸。 尹光斗垂头丧气:“我知道了,我低价处理还不行吗?唉……不瞒你们说,那都是我苦心攒了十年的私房钱啊。我这心啊……” 尹光斗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捂着自己的心口。像他这种人,对于钱财看得比什么都重。这从他那里刮了八十万,真的比从他身上割肉还难受。 我冷笑道:“尹先生,您的心再痛,也总好过倪彩凤母子吧?” 尹光斗脸上的肉跳了跳,忙说道:“是,那是。” 我冷哼一声:“你知道就好。这第二个条件……” “啊?”尹光斗一愣,嘴咧得吃了苦瓜一样:“还有条件啊……” “当然有。你做了那么多坏事,拿八十万就想了结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你需要找个地方,立下倪彩凤和你儿子两个牌位,每逢初一十五要去上香。这样可以帮助他们两个人早日投胎。只有他们顺利投胎了,你们的这段孽缘才算是终结了。不然,你下半辈子恐怕都甩不掉他们的。”我说道。 “哦,这个啊。这个我可以办到,你放心吧。我对不起他们,为他们做这些也是应该的。还……还有吗?” 这个条件因为不涉及多少钱,尹光斗答应得还算痛快。 “好。那第三个条件……”我指着那张罪状书:“这上面说,除了他们母子,你们还撞了两个人。你知道不知道他们的亲人有多痛苦。为了赎罪,你需要让你的司机去自首,另外你再拿出一笔钱来,补偿给那两个人的亲人。” 第626章 搂草打兔子 “还……还拿钱啊。我那房子卖不了多少钱的。” “少废话。你那房子怎么也值一百万了吧?除了八十万,剩下的二十万就补偿给那两个人的亲人好了。少是少了点,不过暂时就先这样吧……” 尹光斗听完,脸上的肉都跟着蹦了蹦,显然他对让他卖房子拿出一百万这件事有点接受不了。 他眨眨眼睛,看了看那两张复印件,说道:“那你们总得让我看看原件吧。说句不好听的,谁知道你这两份材料,是不是伪造的?拿到法庭上去,也不一定能当成证据吧……” 胖大海一听,急了:“呦呵,姓尹的,你这是想耍赖?” 我摆摆手,冷笑了一下,对尹光斗说道:“尹先生,其实这两张凭据是真是假你心知肚明。你现在是想这两份材料,也未必能把你怎么样。但是你想过没有,如果这两份材料给到你老婆那边,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你应该也很清楚。另外我别的方面没什么本事,但是我可以保证你每晚都会见到倪彩凤。无论是在梦里,还是在你眼前出现都可以。这两张纸为什么能到我的手里,你可以好好想想,想明白了就会知道我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我的话不疾不徐,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也许就是这样的状态,让尹光斗的心里防线彻底崩溃而来。尹光斗眨了眨眼睛,终于像泄了气的皮球堆在了茶座上,叹了口气:“好吧,我答应你们,一百万就一百万吧,我尽快把房子处理出去。” 我摇摇头,苦笑道:“尹先生啊,我们这是帮你,你没看出来?就你干的这事,要是依着我们,早送警方了,判你个十年二十年的也不夸张吧?实话告诉你,我们这完全是遵从倪彩凤的意见,她不想让你坐牢,虽然孩子死了,但是也不想让孩子有个坐牢的爹,你知道吗?说白了,扯到孩子身上只不过是个借口,她是还念着跟你曾经的那段情呢。让你出点钱还推三阻四的,这也是帮你积德呢。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这辈子做人也就这样了,你就不为你后世积点德?” 尹光斗被我一番说教,脸上一红一白,破天荒地没有激动,反而忙着点头:“对不起,我错了。谢谢你们,也谢谢彩凤,我诚心悔戒,我回去就卖房子,给她们母子立牌位。” 我满意地点点头:“我有个朋友,好像刚好需要买房子,到时候我让他给你打电话,具体的事宜你们来谈。” “好好好,那就更好了,我等电话。” 说完,尹光斗站起来冲着我们鞠了个躬,快速离开了快餐店。 等他走后,胖子问我:“老大,你是想让陈涛那边接手?” “对啊,你不是看过他那个房子吗?是真特么好。这次我只给他三天时间,他去哪找买主去,我让陈涛先接下来,价格也不能高。这比搞什么凶宅,来得更容易啊。” 胖大海笑道:“我看行。咱们这是一箭双雕,一石二鸟,搂草打兔子,没想到还有这么个意外的收获。” 我嘿嘿一笑,摸出电话,给陈涛打了过去,把尹光斗的那房子的情况说了一下,让他马上跟尹光斗联系。具体的价格,让他具体去谈。 陈涛了解了一下那房子的地点,以及里面的装修情况,电话里说道:“这要是能以一个合理的价格谈下来,转手赚个几十万应该是很容易的。” 我笑道:“那老小子现在着急,我估计他手里还能有一些钱,你把价格往死了压。” 陈涛回道:“放心吧,这个我在行。” 放下电话,胖大海笑道:“这回这老小子估计会被我们压榨得够呛,攒的那点私房钱,算是全没了。” 我正色道:“这特么就够便宜他的了。其实说起来,撞了倪彩凤母子,还有宁健的爹妈,都不是他亲自开车,虽然有他的责任,但是追究起来,量刑上也会考虑。所以我们只要让那个司机去自首,也不算是违背原则。” 胖子点点头:“对。这次没想到,居然还把宁健父母被撞的案子给破了。我们这次还真是圆满了。” 我摆摆手:“先回酒店吧。这事先别跟宁健说,等钱到位了,再告诉他。” 我们又在那快餐店点了一些东西,准备给宁健和他爷爷带回去。这下那老板终于有了笑脸了,我们走的时候,还说了句欢迎再来。 我们理都没理他,径直回到了宾馆,等到下午的时候,陈涛打来了电话,说那房子和尹光斗谈妥了,九十万成交。不过我们筹措的资金都投入那个城南医院了,实在是没有多余的钱再买下这房子。所以还没最后和尹光斗签合同,让我尽快把钱给他打过去。 我电话里苦笑道:“陈哥你这不闹呢嘛,我哪特么有钱啊,再说了,没钱你谈什么房子啊?” 陈涛也急了:“我说李阳,咱们有钱没钱,你心里没数吗?不是你在电话里,让我尽快把房子谈下来嘛,我以为你那边弄到钱了呢……” 我想了想,说道:“这样吧,咱们那中介公司不是天佑集团的下属公司吗?我给吴天佑打个电话,先拆借一部分资金,等我们房子卖了,再还上。” 陈涛点头:“行,这个办法好。你打完电话,我就去办。” 我这边放下电话,又给吴天佑打了电话。我刚提出要求,吴天佑就同意了,说这都是小事,让我派人去和他助理谈就好了。 我赶紧致谢,不过转念一想,吴天佑的助理,那不就是梁悦吗? 这丫头我又有好些日子没见了,电话也没通几个,这要是碰上了,又得敲打我一番啊。索性我直接让陈涛去办,剩下的事,等我回去再说好了。 后来我也不知道陈涛具体是怎么办的,总之两天以后,尹光斗终于来了电话找我,当面把一张银行卡给到了我手上。说里面是一百万,委托我转交给倪彩凤的父母以及被撞的两个人的家人。 第627章 釜底抽薪 另外,尹光斗还说他已经把倪彩凤和儿子的牌位立起来了,送到了韦陀寺。每逢初一十五他都会去拜祭敬香。 我点点头,感觉尹光斗经过了这件事,态度也诚恳了许多。 我把尹光斗写的那两份材料,递给他:“尹先生,这是你写的那两份原件。既然事情你都已经做完了,物归原主吧……” 没想到尹光斗却摇摇头:“算了,这东西还是放到你这里吧。这样的话,我再做什么事的时候,就会有所顾忌。会想起来还有他们母子在天上看着我呢。另外,你们拿着这东西,以后有需要我做的,尽管来找我,我尹光斗一定全力以赴,不做任何保留。你们是好人,我愿意结交你们。” 尹光斗的态度愈加地诚恳,说的也有些伤感,却每句话都掷地有声。 这倒是让我们刮目相看,他这次的表现,和之前简直是判若两人。 等尹光斗走后,胖子凑过来说道:“邪了门了,这老小子竟然不要这两张纸,这是想开了,还是顿悟了?” 我笑了笑:“三叔说过,人心往往比鬼魂更可怕。那么拯救一颗人心,是不是比驱鬼更难呢?” 胖子意味深长地一笑:“老大,你信这老小子会变好吗?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觉得这老小子还是在跟咱们演戏呢吧?” 我摇摇头:“我倒觉得未必。你知道吗?这两样东西留在咱们手里,那就是两颗定时炸弹啊。只要咱们把这玩意一公布,这家伙的前程就没了。本来我想他来送了钱,我就把这东西还给他,咱们两不相欠。没想到他给我来了这么一手,这可倒好,收条都不用咱们打一个,咱们还得替他保管这玩意。他这太信任咱们了,我们反倒要替他守这个秘密了。这家伙是欲擒故纵啊,不过这可是一百万啊,不是小数目……” 胖大海摆摆手:“管他呢。我觉得这些都是扯淡,最重要的是,钱到咱们手了。老大,咱们怎么分这钱?” 我拿起那张银行卡,说道:“这有什么难分的,倪彩凤父母那边,和宁健爷孙俩,每家五十万。” “咱……咱们不留点啊……” 我白了胖子一眼:“留个屁,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两个家庭都有亲人横死,这五十万我都觉得少了。希望能多少弥补一下尹光斗的罪过吧,另外希望这些钱也多少能改善一下倪彩凤家人和宁健一家日后的生活吧……” 胖子嘿嘿一笑:“我就是那么一说嘛,这钱我们怎么好留呢?再说了,咱们低价买了那老小子的房子,这里面就够我们赚得沟满壕平的了。” 我点点头:“对了,你还提醒我了,我得问问陈涛。尹光斗把钱都给咱们拿来了,说明陈涛那边房款已经交了。他怎么钱都交了,都没电话通知我一下?肯定是从天佑集团那边借到钱了……” 胖大海在一旁撺掇我:“对,问问他。还拿不拿你当领导了,越来越不像话……” 我这边摸出电话,给陈涛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我埋怨道:“陈涛,你那边怎么房子都买下来了,都不告诉我一声呢。尹光斗来送钱,我这边还有点措手不及了……” 没想到我这句话把陈涛弄愣了,他迟疑着问道:“李阳,你……说什么呢?我这边刚把钱借到手,现在正开车往你那边去呢?” 我大惊:“什么?不是你买的房子?怎么可能?” 陈涛说道:“当然不是了,买没买房子我还能不清楚吗?你是说那房子卖出去了?这谁买的,这不是抢生意吗?咱们这不是白玩了吗?” 我大脑一片空白,懒得和陈涛解释,急忙放了电话。 胖子见我情况不对,忙问道:“怎么了老大?房子出问题了?” “草。那房子被人捷足先登了,有人先我们一步买了尹光斗的房子。” 胖大海也急了:“妈的,这不是抢生意吗?咱们辛辛苦苦谈下来的,却给人做了嫁衣,谁这么不地道?再说了,这尹光斗从想要卖房子到今天,里里外外也就两天的事,除了我们,谁还知道这消息?” “别着急,我给尹光斗打个电话问问情况。”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缓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又把电话打给了尹光斗。 尹光斗很快就接听了电话,我直接问他:“到底是谁买了你的房子?” 尹光斗很奇怪:“不是你的朋友吗?” “什么我朋友?我朋友是对你的房子很感兴趣,而且也把价格和你谈到了九十万。然后一直在筹钱,现在还在路上往这边赶呢。” “啊?不会啊,昨天来了两个人要见我,直接就说来交钱买房子的。我还以为是你朋友呢,因为我还没把卖房子的消息散布出去,外人根本就不知道我要卖房子啊。这……我合同都签了,怎么办啊?” 我电话里还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敷衍道:“算了,没事,谁买都一样。重要的是你把房子变了现了。” 放下了电话,我气的差点把电话摔了,忍不住骂道:“妈的,我们太疏忽了,竟然被人给釜底抽薪了。” “到底怎么回事?”胖子问道。 “就在我们筹钱的工夫,有人去直接交钱签合同了。” “啊?”胖大海也很惊讶,不过转而就劝慰我道:“算了老大,就当咱们没赚这份钱的命。” 我摆摆手:“胖子,不是这么回事。咱们少赚几十万不要紧。要紧的是,他们的消息如此灵通,就相当于在我们身后有双眼睛盯着我们呢。无论咱们干什么,都在对方的监视之下,你想想,这才是最可怕的事啊。” 胖大海点点头:“是够可怕的。另外这少赚几十万啊,说的轻巧,那可是实打实的钱啊。妈的,说起来我还真是心疼。咱们特么的落了个竹篮打水一场空。对了老大,那房子他不是买下了吗?咱们去那房子守株待兔,没准能逮住他们。” 第628章 有枣没枣打一竿子 我摇头道:“算了。如果是我买下那房子的话,一准不会自己出面,只要交给一家中介公司打理就行了。所以你去蹲点,应该蹲不到人的。” 胖大海垂头丧气:“那完了。本来还想搂草打兔子呢,草是搂着了,兔子却特么跑了。” 我笑道:“咱们那晚上从他家里离开的时候,他不是还塞你两万块钱呢嘛。蚂蚱小也是肉啊。咱们也不算是完全白玩。” “对了,你不说我差点都忘了。”胖大海点点头,从包里掏出那两万块钱,扔给我:“老大,这钱你收着。” 我拿起一万扔给胖大海:“这钱不算是公用财产,咱们俩分了吧。这一万,你拿着。” “真的?老大你太好了。”胖大海是个很容易知足的人,得了一万块钱就把自己乐得眉开眼笑的。 我靠在床上,仔细想着最近发生的事。 倪彩凤说,当时有一伙人进到医院,说可以帮倪彩凤他们找替身。估计他们就是在路灯杆子上面贴招聘启事的人。而钻了我们的空子的,也许就同样是这伙人,提前从尹光斗手里买下了那房子。 他们在开始贴招聘启事的时候,把人往医院引的时候,当时我们还没来到这里。 如果说他们当是做那件事,和我们没什么关系的话。那这次几乎是从我们手里抢到了那栋房子,这无疑就是针对我们而来的了。 难道这又应了三叔那句话,在我们的背后,还有另外一股势力在和我们做着同样的事? 那他们的最终目的,又是什么呢? 我想了半天,也依然没有任何头绪,索性也就放弃了。 好在我们也不是全无收获,最起码最初的目的,那个城南医院,还是被我们拿到手了。 到了第二天,我去银行把尹光斗的那张卡里的钱全都提了出来。 当我把五十万块钱放在了宁健和宁老头的面前的时候,他们都看傻了。 老宁头和宁健估计从来都没在眼前见到过这么多的现金码在这。 宁健指着那钱,问道:“哥,这……这钱是怎么回事?” 我解释道:“你不是一直在找撞了你父母的凶手吗?我帮你找到了……” “什么?”宁健和老宁头一听,全都大吃一惊。 我摆摆手:“你们冷静点,听我说。撞死你父母的凶手,估计很快就会投案自首。这些钱,是给你们的,算是给你们的补偿……既然凶手投案了,那么他该受到什么处罚,都是警方和相关***门的事了,我也相信一定会公正公平。你们拿着这钱,回老家生活也好,继续在城里打拼也好,总之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可以了。” 宁健看着那些钱,一时间回过味来,也并没说话。老宁头迟疑着问道:“我知道你们是好人。这钱不会是你们并没有找到什么凶手,而是为了帮我们,自己拿出来的吧?要是这样的话,这钱我们死活可不能收啊……” 我忙摆手道:“宁大爷,您放心,我们没你说的那么高尚。而且我们也拿不出这么多钱,那凶手你过些日子关注一下新闻,或者去打听打听应该就会有结果的。所以这钱你们放心大胆地用吧……” 宁健点点头,很是激动,起身从那五十万块钱里拿出一摞塞到我手里:“阳哥,谢谢你们。这钱,你们拿着……” “这可不行。”我忙推脱。 宁健是真心想要谢谢我们,可我们又怎么会收他的钱。我们两个在那里好一阵拉扯。 最后我不得不说道:“宁健,这样吧,你要是真想谢谢我,就把你的生辰八字告诉我……” 宁健一愣:“生辰八字?我也不知道我自己的生辰八字啊。阳哥,现在我们都流行看星座,生辰八字早就不流行了,我是巨蟹座……” “别胡说。”宁老头在一旁听了,忙说道:“宁健的生辰八字我知道,可是您问这小子的生辰八字有什么用啊?要给他算命?” “不不,我不会算命。我也没别的意思,实话跟您说,我将来有可能要用到几个有特殊命格的人来帮我的忙。我也不知道宁健的命格是什么样的,所以想看看……” “哦,是这样。那没说的,回头我就把他的生辰八字,还有我的生辰八字都给您。您要是有用的着我们祖孙俩的,我们二话没有,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老宁头也是个性情中人,听我这么说,他把自己的胸脯拍得啪啪响。宁健也表态说如果有需要一定尽全力帮忙。 我点点头,让老宁头写了生辰八字后,就和他们告别,带着胖大海离开酒店。 离开酒店,胖子问我:“老大,你是认为这个宁健也是个天煞孤星?” 我摇摇头:“我不会看命格,我也不知道宁健是不是老摊头所讲的凤囚凰杀破狼之一。这个只能等见到三叔之后,让他来辨别。我只是觉得,宁健年纪轻轻父母就横死了,也许也跟他的命格有关呢。所以遇到了就别放过,万一被我们撞着了呢?” 胖子疑问道:“老摊头不是说天煞孤星都会克死至亲吗?那老宁头可还活着好好的呢……我看他吵架的气势,比我还猛哩,可不像被克的样儿……” 我摆摆手道:“克死至亲,只是天煞孤星其中的一个特征。所谓的天煞孤星,主性是凶猛二字。老摊头也跟我讲了,凤囚凰中的离凤星和孤凰星,的确凶性十足,容易克死至亲。而杀破狼中的七杀,破军,贪狼三颗星,凶性要差一些,主一个猛字。所以天煞孤星,特别是杀破狼三星不一定都会克死至亲,有一个两个幸存也不是不可能的,这个不能作为判断是否天煞孤星的标准。一切都等见到三叔,让他看看再做定论吧。” 胖子点头道:“这小子要真是天煞孤星,那被咱们撞上,可就太巧了。” 我笑道:“咱们碰见到的巧事还少吗?这叫有枣没枣打一竿子。” 胖子也说:“倒也是。那咱们现在去哪?” 第629章 火魂无处不在 “还能去哪?房子也没买上,正好陈涛也往这边来呢,我让他直接去医院,我们接上辛烷,也去医院和他汇合,好歹咱们得把医院给接收了啊。” 我们开上车,去把辛烷给接上,直奔城南医院。 辛烷听说医院的事情解决了,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很快医院就会重新营业,他也很是兴奋,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番。 我们先到了医院,在门口等了一会,陈涛也开着车到了。 我给陈涛和辛烷做了介绍,两个人亲切握手。 短暂的寒暄过后,陈涛拍着钱包说道:“李阳你这边怎么搞的啊?我这卡都带来了,都准备收房子了,你告诉我房子被别人买了?” 我摆摆手:“行了陈哥,你就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我看这样吧,这钱借都借了,也别还回去了,怪麻烦的。你先把欠辛大哥和那些医院的医护人员的工资给发了。然后咱们赶紧把这医院给运作起来,也算是没白忙活一回。” 陈涛听了点点头:“也行。也多亏借了这钱了,要不然我把买医院的钱给了尹宝中,手上还真没周转资金了。” 辛烷频频点头:“谢谢,我代表医院的医护人员,谢谢你们了。” 陈涛说道:“您还别忙着谢,我可都听说你的本事了。您帮我们把这医院搞好,比什么都强啊。” “这个你们放心,这是我老本行,也是我分内的事。只要你们还肯让我管理医院,如果不把医院做大做强,我不要你们一分钱工资。” 辛烷信誓旦旦地立了军令状。这完全是一种信心的体验。有了辛烷,的确让我盘下这医院的底气也变得足了。 医院里的情况,我基本上都已经了解了。辛烷带着我们重新又走了一遍,对医院的那个地方需要改善和维修都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而我和胖大海则站在另一个角度,准备在医院启动之前,给这里来一个彻底的净宅洗白处理。 而说着说着,我们就再次来到了后院的那个小祠堂的前面。 里面原本是有一座九佛壁,已经被我和胖子给拆了。 我指着那小祠堂,对辛烷说道:“这小祠堂里面的九佛壁已经没有了。所以这里可以拆掉了,把场地平整一下,然后把里面的那些头骨都埋在这地下。这事千万别张扬,不然容易引起恐慌。” 辛烷点了点头,从那小祠堂的门里进去看了看,出来诧异地问道:“你说里面有头骨?” 看到辛烷的表情,我也是一愣:“是啊。里面那墙拆了,头骨我都已经取出来了。不过已经做了处理了,我们装了几个袋子,那些就是普通的头骨而已,没有煞气也没有怨气了。” 辛烷摇摇头:“你自己进去看看吧……” 我和胖大海对视了一眼,都表示不解。这事是我们俩一起干的,我不可能记错。难道里面又出情况了? 我们急忙进入了那小祠堂。 此时外面的光线很足,里面那小小的空间一览无余。 只见地面上很是平整光洁,我原本把那二十一颗头骨装到了几个袋子里,就堆放在这小祠堂里面。而且地面上应该还有不少那九佛壁拆扒过后的散乱的砖石的。 现在不但那两袋子头骨不见了,而且地面上那些碎砖石也都不翼而飞了。甚至,那面九佛壁被我拆了大半,原本还留有一个底座,现在也不见了。 我左右环顾了一下,这里空间有限,所能看到的地方都是干干净净的,好像这里被人打扫清理过了一样。 我很是诧异,转身问辛烷:“这是你清理的?” 辛烷苦笑道:“没你的话,我哪敢清理啊?我还想问你们呢,是不是你们记错了,这哪里还有头骨啊?” “那除你之外,还有谁能来这里?”我问道。 辛烷摇摇头:“这个不好说。按理说,这医院也没完全封闭,不管是不是医院里的人,都可以来这里啊。” 辛烷说的有道理,那这件事可就太过匪夷所思了。谁会这么好心,来帮我们打扫了这座祠堂。不过那些头骨光看着都够瘆人的,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会有谁把它们都给拿走了呢? “老大,你来看这里。” 胖大海在屋子里转了两圈,突然在一个角落停了下来,蹲着看着地面,一个劲地冲我招手。 我赶紧凑过去,也往地面看去。 只见那地面上的方砖上面,被人用笔画了个图形。 那图形是一团火焰,在火焰中,一根狼牙草赫然在内。 “火魂。”我和胖大海异口同声喊了一声。 没想到这火魂的人,还真是无处不在。好像我们出现在哪里,都会有火魂的人出现。 看到这个标志,我的头皮一阵发麻。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又来了,就是那种无论你在做什么,哪怕是在房间里睡觉,都像是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你一样。 这种感觉久了,会令人崩溃的。 我本以为这次不会再有火魂什么事了,因为至始至终都没有火魂出现的迹象,没想到事情已经到了尾声,火魂还是不死不活地出现了。 他们好像一直都在我们身边,还不是完全隐藏起来,总是在不经意间留下火魂的标志,让我们感觉到他们的存在,而又找不到他们的影踪。 而他们也从来不跟我们正面对决,不知道是在隐藏实力,还是有其他的什么考虑。 这次也是一样,显然那些头骨以及地面上的碎砖,都是火魂的人清理的。 胖大海疑问道:“老大,他们这次怎么这么好心,居然帮我们清理了垃圾。” 我蹲在地上看着那火魂的标志,又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小祠堂,苦笑道:“想什么呢?他们哪会有这么好心?胖子,我觉得我们俩真是傻的可以。原本我以为,我们失去了尹光斗的那栋房子,最起码还有这医院在,我们也算是打了个胜仗,现在看来,我们俩简直是太失败了,一败涂地啊……” 第630章 百密一疏 我说着,站起来懊恼地跺了跺脚。 胖大海狐疑着问道:“老大,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到底怎么回事?你想明白了?” 我摇摇头,指着辛烷说道:“辛大哥给我们讲过,关于那面九佛壁的故事……” 辛烷也点点头。 我接着说道:“故事里,那二十一个悍匪,是来找杨子的。那他们为什么要找杨子?” 胖子回忆了一下,说道:“他们好像是说要找杨子追回一件宝贝,说杨子拿走了山寨里的一件宝物。” 我点点头,苦笑道:“那后来杨子杀掉了那二十一个悍匪,村里人又把他们的头骨以及杨子的骨灰砌到了这面九佛壁里。可曾提到过那件宝物的消息?” 胖子摇摇头:“这个还真不知道。” 说着,胖子又看向了辛烷。 辛烷也摇头:“这个我确实不知道。关于这面九佛壁的故事,我也是听来的。故事里就没提到过什么宝物?” 胖子这下有点回过味了,他指着原来立着九佛壁的那个地方,问道:“老大,你是说,这面墙里……宝物……” 我点点头:“没错。我怀疑当时杨子在村子里一定还有值得托付的人。他很可能在他回来的那晚就把宝物交给了那个人。并嘱咐那人等他死后,把那宝物连同骨灰一起砌到那面墙里。后来杨子果然死了,那人在垒墙的时候,就已经把那件宝物就藏到了这面墙里面。这么多年来,没人再提起那宝物,更由于这里面有那二十一颗悍匪的头骨,怨气冲天,更没人敢碰这面墙。所以那宝物也就一直没人追查,也就算是销声匿迹了。” 胖子问道:“不对啊,当时我俩拆墙的时候,也没看到什么宝物啊?” 我摇摇头:“我们谁也不知道那宝物是什么,有多大,是什么样子的。所以也没注意过,更没在这墙里面找过。现在推断一下,也许那宝物就藏在这堆碎砖土里面。可惜啊,我们俩大活人,就这么和那宝物擦肩而过了。到头来,还是被火魂的人抢了先。你说,我们算不算是一败涂地?” 胖子点头:“那要真是这样的话,的确是有点可惜。这帮火魂的人也太鬼道了。咱们这是给他们干的活啊……不过老大,这医院好歹还是咱们买下了,所以也不算是全败吧?” 我苦笑道:“再往后看看吧。也许那宝物的价值,可能比这医院的价值更大呢。现在想这些也都没有用了,还是先顾眼前的吧。我现在回想起来,那伙愿意帮倪彩凤他们找替身的人,应该也是火魂干的。他们在暗处,咱们在明处,没办法咱们就只能处处被动啊。” 胖大海问道:“老大你是说,那天我们看到的,在路灯地下贴招聘启事的人,就是火魂的人?” 我点点头:“我也只是个猜测。不然我想不到还会有其他的势力。无论是什么人,对于我们来说都是神秘的。他们既然不想让我们弄清楚,咱们就索性继续装糊涂好了。” 本来我们来看这医院,都是兴冲冲的。结果出了这样的事,让我们的情绪都有些低沉。 我看大家没精打采的,赶紧说道:“那宝物是不是藏在这墙里,也只是我的猜测。所以没看见的东西,咱们就不多想了。权当是火魂的人帮咱们清理了场地。另外这接收医院是个喜事,大家都打起精神来。这两天陈涛就留在这里,帮辛烷大哥筹备一下重新启动城南医院的事宜。辛烷大哥可以马上召集一下医院的其他人员,告诉他们,欠的薪水,我们全都给补齐。另外医院里的其他待遇,也都照原来的提高三成。” 辛烷激动得脸通红,忙点头道:“放心吧,有你这句话,原来医院的那些职工,只要他们没找到其他的工作,我有信心把他们都找回来。” 我点点头:“你可以先把医院的财务室先组建起来,然后把陈涛从天佑集团筹集来的资金投进去,对这医院该修缮的地方修缮,该补充的地方补充,总之要把医院尽快启动。咱们借的天佑集团的钱,争取尽快还上,不然信誉度就没了。这样不好……” 辛烷道:“这个我知道。启动医院,最先启动的就是财务室。原来财务室的人,我都有联系方式。现在工作不好找,她们应该都还在赋闲。如果知道咱们医院重新启动了,她们一定会回来的。” 陈涛也说道:“李阳,钱的事你也放心吧。借款期是一年,不过梁悦说了,这钱她担保着,让咱们放心使用。” “你真见到梁悦啦,她还好不?这丫头最近怎么没动静了?” 陈涛笑了笑:“这段时间天佑集团又连续新开发了几个项目,梁悦那边也忙得不可开交,每天都要加班,不过现在可能都接近尾声了。她说这段时间太无聊了,还是觉得跟着你们去破凶宅刺激。说等忙完这一阵,就过来找你们。” 我激灵了一下:“可饶了我们吧,这姑奶奶还是别跟着裹乱了。她忙一点挺好的,不然一个姑娘总跟着我们去除鬼,叫什么事啊?” 我们把医院这边的事,该做决定的地方都拍了板之后,我和胖大海就离开了邻市。把医院筹备和启动的所有事宜交给了陈涛和辛烷处理。 把陈涛留下来,也是让他和辛烷两个人互相配合,同时也互相有个牵制。毕竟这种事,一旦涉及到利益,难免人心就会有所波动。所以我也让辛烷尽快把财务建起来,一切都按照正常的程序走。 这样的话,有了足够的资金作保障,我相信以陈涛和辛烷的能力,医院这边的事,应该很快就会有眉目了。 另外以医院的经营前景来看,也是非常乐观的。这一趟活,我们算是有得有失,顺利破了医院的凶局,买到了医院的经营权,但同时我们也是百密一疏,也让火魂的人钻了空子,把所谓的宝物顺走了。 第631章 三叔失踪了 所幸的是,我们的经历有惊无险,我和胖子也都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回来之后,我第一时间询问了宾馆前台,得知三叔一直都没有回来过。 另外胖大海回了五山堂一趟,也打来了电话,说屋子里跟他离开的时候一样,原封不动,并没有人回来的迹象。 这下我有点懵了,距离上次我和三叔在一起的时候,还是在两个月前了。 当时三叔让我去找老摊头要回嘉庆通宝的王钱。在我走后,就再没有联系了。 这次我和胖子去办了城南医院,这里里外外又是十多天的时间。三叔和褚留烟两个大活人,就突然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了音讯了。 这在当今这种信息比较通畅的年代里,显得有些不可思议。 我又试着给三叔和褚留烟打了几个电话,依然是无法接通的状态。 胖大海回到宾馆,我们俩集中在我的房间里,面面相觑,都没了主意。 胖大海憋了半天,突然说道:“老大,你说我师父和师叔他们两个,会不会被火魂的人绑架了?” 我一愣,随即说道:“开什么玩笑?他们俩是会被人绑架的人吗?再说了,如果真是绑架,现在都多长时间了,他们也应该跟咱们提赎人的条件啊。现在咱们一点消息都没得到,怎么可能是绑架呢?” 胖大海点点头:“说的也是。那就奇怪了,他们即便是去了什么地方,好歹也跟咱们联系一下啊。这可倒好,一点消息都没有,我这心也悬着。要不咱们也登个寻人启事得了……” 我摆摆手:“你就别添乱了。那俩人也不是老年痴呆走丢了,登寻人启事有用吗?” “那咱们也不能这么死等啊,这俩人弄不好真出事了……”胖子急的也是抓耳挠腮。 我心里也是七上八下,情况再明白不过了,三叔和褚留烟这么长时间没消息,肯定是遇到麻烦了。而且以他们两个人的本事,这遇到的麻烦还不会小。 可是我们在这边,除了死等,似乎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来应对。 他们临走的时候,没有留下任何的线索。世界这么大,我们要到哪里才能找到他们两个呢。 我们回到宾馆之后,又等了半个多月的时间,三叔他们依然是音讯全无。 我们简直都到了茶饭不思的程度了。再这么漫无目的地等下去,我怕我们俩的精神都要崩溃了。 不过这半个多月过去了,城南医院那边倒是一切都准备就绪了。 辛烷动用一切关系,把医院里的那些员工,找回来了百分之八十。应付医院启动是绰绰有余了,个别空缺的岗位也可以随时招聘。 陈涛说一周以后就可以搞一个启动仪式,让我也去参加。 可我心里一直担心三叔和褚留烟,也没心思去参加什么仪式,便全权委托了陈涛和辛烷处理。 而我和胖子继续在这边留守。 一周以后,我终于忍不住了,叫了胖大海想去报警。 其实我心知肚明,三叔和褚留烟的失踪,肯定和什么拐卖人口,绑架之类的刑事案件扯不上关系。所以报警对于寻找他们来说,没有任何的意义。 但是我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三叔没有消息已经有段日子了,开始的时候说实话我并没有太在意,以为是他们比较懒,又或者是在做一件重要的事,不愿意也不方便分心联系我们。可是现在不同了,他们失踪的时间未免太长了些。 我不能够再这么死等下去了,必须做点什么,才能让自己的心里稍微安稳一点。 报警虽然不一定能管用,但是最起码能让我们的心里有个寄托。 谁知道就在我们出了门,上了车,马上就要发动的时候,我的电话突然响了。 我掏出电话,发现竟然是怪教授马谡打来的。 说起来我和马谡也有很长的日子没有联系了。这段时间我这边很忙,一直也没倒开空去看他。而他那边也一直没和我联系。两个人各忙各的,相安无事,也就没有联络。而且据我对马谡的了解,没事他也是不会主动给我打电话的。 我急忙接听了电话,里面传来马谡的声音:“李阳啊,你到我这里来一趟。” 没有客套,也没有寒暄。 马谡开门见山就让我到他那里去。 我这边急着去报警,便在电话里对他说道:“老马,我这边有点事,改天再去看你啊……” 谁知道马谡接着说道:“我不管你有什么事,现在马上到我这里来。” 我一愣,这有点不符合马谡的脾气啊,忙问道:“老马,到底怎么了?” “你三叔的事……”老马并没有多说,只是说了这么一句。 我大吃一惊:“什么?我三叔?我三叔在哪?喂……老马……喂……” 我冲着电话一阵喊,那边老马却放下了电话。 胖大海不解,急着问道:“老大,怎么回事?师叔有消息了?” 我摆摆手:“先别问了,快,去马谡那……” 胖大海也不多说,发动了汽车,车子轰鸣一声,一溜烟去往马谡的学院宿舍。 车子停下来,我和胖大海往马谡的住处使劲跑。跑到门口发现他的房门虚掩着,好像正在等我们似的。 我也没敲门,直接推门冲了进去。 马谡正坐在沙发上端着茶杯喝茶,被我们冲进去吓了一哆嗦,手里的茶差点洒了出来。 马谡嗔怪道:“年轻人稳当点,毛毛愣愣的……” 我摆摆手:“老马,别说别的了,你知道我三叔的下落?” 马谡摇摇头:“不知道。你三叔真的不在深圳?” “废话。他都失踪三个月了,你打电话的时候,我俩正要去报警呢。合着你不知道我三叔失踪了?那你怎么说是我三叔的事?” “臭道士失踪了?这真是天下奇闻。来,你看看这个……是不是和你三叔有关?” 说着,马谡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过来一张纸,递给我看。 那是一张皱皱巴巴的纸,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上面画着一幅奇怪的画。 第632章 奇怪的画 画面上画着一条波浪线,波浪线的上下起伏很大。在波浪线的下面画着一个人,被关在了一个笼子里。 而那个人画得虽然简单,但是一眼就能看出来是穿着道袍的,在袍子上还画着八卦阴阳鱼。头上还戴着道冠,手里拿着一把拂尘。 此外在那个笼子的一角,还画着一枚铜钱,在铜钱上面歪歪扭扭画了三条竖线。 我把那纸翻过来调过去地看了两遍,除了这个画,就再没别的发现。 我问马谡:“老马,这玩意哪来的?” 马谡说道:“有人邮给我的,在一个信封里面。” “可这……你怎么知道和我三叔有关系?” “这还用问吗?我马谡认识的人里,除了你三叔,还有谁是道士?你三叔虽然平时不太穿着道袍,也不像这画里面的道士那般装扮。但是我觉得画这画的人,是故意来突出这人的道士身份。我分析来分析去,就是你三叔无疑了。” 我听了连连点头:“对。老马,你分析得对,我也是脑子乱了。应该是这么回事,这道士被关在了笼子里,是说明三叔被抓了?” 马谡接着分析道:“也不一定是被抓,也可能是遇到麻烦了。画这画的人,时间应该很仓促,他没有时间来说明详细的情况,也可能是因为特殊原因不能用文字来表达,只能用画来表示。用一个笼子来说明你三叔的境地。原来我还不太确定,现在听你说你三叔失踪多日了,那这事我看就八九不离十了。可是我一直都没弄明白,这上面还画着一个铜钱,是什么意思呢?” “是王钱。我和三叔一直都在找那五枚五帝王钱。我现在分析三叔的出走,一定是和王钱有关。这是在给我们做提示呢……” 胖大海在一旁端详了半天,问道:“那这上面的竖线,是代表王钱上的金线了……” 我看了看,摇头道:“我觉得不是。画上了铜钱,我看到之后就一定能知道代表的是王钱,没有必要再多此一举。” “那这代表什么呢?”胖子疑问道。 我看着那张纸,分析道:“画这画的人,是在向我们表达一个意思。他的每一笔,应该都是有所指的。这铜钱上的三条竖线……” 我用手指在桌子上,也学着画了三条线,突然灵机一动,一拍桌子:“我知道了。” 我这一下把他们俩吓了一跳,我接着说道:“这三条线,应该是想要写一个字。” “三条竖线,写一个字?是川?”胖子说道。 我摇摇头:“是顺。顺治的顺。这铜钱的意思,是顺治通宝的王钱。” “啊,是这么回事啊,那怎么不把字写全呢?这特么的跟猜灯谜似的。”胖子说道。 “我觉得要么像老马说的,这人因为特殊原因不能用文字来表达。要么是怕被别人看到,暴露了信息。故意画得这么隐晦的。现在看来,三叔的失踪,是跟那枚顺治通宝的王钱有关系了。” 关于那枚顺治通宝,原本是在芥河下面的蚣蝮宫里面存放的,却被人捷足先登拿走了的。 就因为这个原因,三叔为此好一顿懊恼。 因为那顺治通宝,本来应该是唾手可得的,却眼睁睁被人抢了先。这不仅仅是失去了一枚王钱,更是对三叔的一种**裸的挑衅。是对三叔道术和谋略的一种侮辱。 虽然后来在我的劝解下,三叔似乎恢复了常态。但是我知道,这件事对于他来说,短时间内是挥之不去的。 所以我现在大胆地猜测,很可能是在我离开深圳去找老摊头的时候,甚至是在我离开之前,三叔就得到了关于顺治通宝的相关消息。他那个时候就打定了主意,要去拿回顺治通宝。 只是由于这次的行程十分危险,危险程度超出以往,所以三叔才决定不让我参与,而是把我给支走了。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三叔在催着我去找老摊头的时候,他的神色和语气的确是有点反常。只是我当时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有这个决定。 至于褚留烟,也很可能是三叔对于自己的此次行程心里没底,才找他做的帮手。 我把我的推断说了出来,马谡和胖大海都表示我的推断应该是最接近事实的。 于是我们顺着我的思路继续捋下去,三叔他们循着顺治通宝王钱的线索去追踪,必然是遇到了天大的困难和困境。这困难大到他们都无法用正常的通讯手段来联系我们。 那么马谡手里的这张纸,又是怎么传递出来的呢?这张画的作者是谁?三叔?褚留烟?还是另有其人? 这个问题,由于我们没有任何的根据,饶是我们想破了脑袋,也难以想出我们认为最为接近的答案。 我看着那张图,上面除了那三条竖线,就再没有文字。我们也无法用笔迹来判断出自何人之手。 我也从来没看到过三叔画画,所以也无法判断这是不是出自三叔本人。 这时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忙问道:“对了老马,这信是从什么地方寄过来的?” 马谡拿过一个信封,扔给我:“这张纸就是装在这个信封里邮寄过来的。你看看吧……” 我看到那张信封上面,盖着邮戳。邮戳上的字还能辨认,有“河南新乡”的字样,看来这封信是从河南邮寄过来的。 难道三叔他们竟然辗转去了河南? 信封上面的收件地址,写的正是马谡所在的滨城大学古生物学院,收件人是马树亲启。 是的,信封上马谡的谡字,写的是树木的树,并不是诸葛亮挥泪斩马谡的谡。 尽管把名字写错了,但是古生物学院也就这么一个老马,所以信还是交到了他的手上。 这从侧面也证明了,这信封上的字,并不是三叔写的,笔迹也对不上。 马谡推断,很可能是寄信的人,听三叔说过马谡的名字,但是他也想不到会是那个谡字,就自作主张地写成了树木的树。 第633章 是山还是水 但是遗憾的是,在信封的下面一行,也并没有留下详细的寄信地址。只是草草地写了河南新乡四个字,和邮戳上的字倒是对应上了。 河南新乡,这地址未免太笼统了一点,想要去那里找到三叔,难度也不小。 不过比我们之前的漫无目的,这范围已经缩小了太多了。 总算是有了一点进展,这让我们不由得有些小兴奋起来。 我和马谡在这边翻看那信封,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那边胖大海翻看着那张纸,看了好一会突然问道:“你们不是说,画画的人,每一笔都不是空画的,那么这张画上面,还有这些波浪线呢,这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经过胖大海的提醒,我也才想起来,那张画上的确是有一条弯弯曲曲的线条,横穿在那张纸的上半部。 马谡看了看那张画,说道:“我觉得画画的人,多是用简笔来表示。所以这条线,我觉得要么是水,要么是山。” 的确经马谡这么一说,那上面的波浪线,看着也不那么抽象了。那条线,可以是连绵起伏的山脉,也可以是波涛翻腾的河流。 只是这是山还是水,差的还是很远的。 马谡接着分析道:“据我的了解,河南新乡,地处黄河、海河两大流域,北依太行,南濒黄河,地势北高南低,北部主要是太行山山地和丘陵岗地,南部为黄河冲积扇平原。所以,新乡既有山,也有水,这条画上去的波浪线,是山还是水,真的很难分辨了。” 我点点头,把那张画折好塞进了信封,说道:“算了,咱们能把这封信分析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容易了。现在的情况显而易见,三叔他们遇到麻烦了。这封信很可能是三叔托人在向我们求救,我们也不能再耽搁了,得马上启程去河南。不然我怕他们会有危险。” 胖大海也说:“对,河南新乡这个地方不是已经确认了吗?咱们先去到那里,再做下一步的打算。车到山前必有路,也许到了那边就能碰到新的线索也说不定。” 马谡接着说道:“这段时间我在学校不是很忙,我也跟着你们过去。不管是进山,还是涉水,我的一些经验也许能用的上。” 我本来担心马谡的身体,因为此一去,肯定不会像在家里这般舒坦。随着马谡年龄越来越大,学校里的一些野外勘探的任务都已经不让他亲力亲为了。可是马谡这次的态度很坚决,他说没有了三叔和他拌嘴吵架,他的生活像是缺了什么似的。 所以这次,他一定要亲自去一趟。 我知道他和三叔两个人,从刚认识就开始吵。但是他们也在每一次历险的吵吵闹闹中,感情也逐渐加深了。 这次三叔失踪,马谡显得很着急。这种溢于言表的焦急,不是表面文章,是发自肺腑的。 所以我也没太阻拦马谡,便答应了我们三个一起去新乡。 本来我打算第二天就出发,但是马谡却让我再等一天。 我问他什么地方没准备好? 马谡笑了笑,说道:“我觉得我们这次去,仅仅是我们三个,还不够。还缺一个最有力的帮手。” 我一愣:“三叔不在,褚留烟也不在,帮手还有谁?梁悦?不行,不能让她去,太危险了。” 马谡却摇摇头:“你扯哪去了?我说的帮手不是梁悦那丫头。” “那还有谁?老马,这时候就别卖关子了。要说就快说吧……” 我不耐烦地摆摆手。 老马嘿嘿一笑:“你忘了你那个伙伴了?你这可好,把它扔给我,你小子就躲清闲了。你不会是不准备收回去了吧?” “我哪有……伙伴……铁柱?” 经过老马这么一说,我猛然想明白了他所指的帮手是谁了。 铁柱,我捡的那条流浪狗啊。 马谡笑着点点头。 提到了铁柱,我心里还一阵激动。说起来,我和这条狗分开的时间更长了。 当年我收留了它,只是可怜他,再加上它帮了我。因为它其貌不扬,看起来还有点丑。我觉得谁家想要养宠物都不会选它的。所以说它是我捡的也差不多。 谁知道马谡看过之后,竟然称它是一条灵犬,是一种古代神兽在民间的化身,叫做轩辕犬。还是什么龙之九子之一,叫嘲风的原型。 马谡说这种轩辕犬一双神目能分忠奸善恶,善辨人鬼仙魔。还能起到辟邪驱鬼安宅的作用。 可是说实话,铁柱除了偶尔几次让我见识到了它的忠勇之外,大多数时间都扮演了惹祸精的角色。除了懒洋洋地趴着,就是见到好吃的没够。特别是上次我和胖子带它去艺术学院的时候,它更是显现了它色狗的本色。见到漂亮的女孩子,就上前去黏糊。关键时候那些女孩子居然还挺喜欢它,让我和胖子看着都自愧不如。 就铁柱那双眼睛,哪里是什么神目?还说什么能分忠奸善恶,善辨人鬼仙魔,依我看,它那分明是长了一双色目才对。 马谡说是这狗的灵觉没有完全开发出来,放在我手里有点糟践了。于是我就问马谡能不能帮我训练一下这狗。 马谡说古生物学院在郊区有一个试验基地。里面养着一些比较稀有的动植物,铁柱作为轩辕犬,倒是也有资格进驻。 我也乐得如此,这样不但铁柱有了一个安身的场所,还能开发一下他身体上的潜能力,我也不用带着它四处乱跑,属于一举多得的好事。 谁知道这一分别,就快到一年的时间了。中间我除了在马谡那里看过一次它训练的视频之外,并没有见过它。因为马谡说训练没结束,我是不能见它的。否则会影响训练效果。 没想到今天马谡却主动地提起了铁柱,这让我很是意外。 “老马,怎么铁柱毕业了?”我问道。 马谡摇摇头说道:“还不算是完全毕业,毕业证书还没拿到。” “那你这次怎么想起来让我带铁柱了?”我疑问道。 第634章 实验基地 “主要是铁柱也训练一段时间了,也是时候拉出来遛遛了。总是在模拟环境里训练也不行,还得结合实际。我这次想带铁柱去,基于两点考虑。一方面算是他的一次期中测试,说是汇报演出也行。总得让你这个主人看到训练成果啊。另一方面我也是觉得这次去,不是进山就是涉水,环境复杂多变,也许我们会遇到前所未有的困难。有铁柱在,也许能帮上我们的大忙。” “那太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去接它?”我听了很是高兴。铁柱这狗,虽然又馋又懒又色,但是忠心护主。就这一点,足以弥补其他的缺点。所以我很喜欢它,分开久了倒还没什么,这提起来它了,我又恨不得马上看到它。 “铁柱还在训练基地。这样吧,我一会就跟那边联系一下。明天早上你来接我,我们一起去基地领狗。”马谡想了想说道。 我点头应允。先和胖大海回了宾馆。 我们也需要再次准备行囊出发,这对我们来说已经司空见惯了。 本来我们这次去河南,路还是不近的,所以我们打算坐火车或者飞机过去。但是马谡提到了要带铁柱过去。虽然铁柱的一些手续都很齐备,但是带着一条狗出门,还是有些不太方便。所以我们决定还是开车去。我和胖子轮流开车,也不会耽搁太多的时间。 这样的话,我们携带的东西也可以尽量地多一点。 收拾东西的时候,胖大海提醒我:“老大,这次不是要带着狗去吗?你把师叔的一些随身用品带一样两样的,我也回五山堂把我师父的东西拿两样。到时候让铁柱闻闻,是不是就能带我们找到他们了?” 我一拍脑门:“对啊。这是个好办法。铁柱经过训练,这点基础的能力肯定没问题的。” 胖子回五山堂找褚留烟的东西,我则打开了三叔的房间。 三叔的房间那叫一个乱,他还有个怪癖,平时还不准人打扫他的房间。所以他的房间里跟遭到洗劫了似的。 最后我在他床上找到了一件换下来还没洗的背心,还有一条平时他洗脸的毛巾。我感觉这两样东西应该能代表他身上的气味了。 我把它们塞到了一个袋子里,扔到了车上。 过了个把小时,胖子也回来了,也带了褚留烟随身的东西,是一条褚留烟床上的床单。 除了这些,我思索再三,决定还是把那盏五帝礼佛灯也带着。 那灯不只是要等到聚集五帝王钱的时候才能用,平时点燃起来,功能也不小。我曾经亲眼看到褚留烟用这盏灯,配合火神咒,制服了金婆。 他告诉我用火神咒点燃的五帝礼佛灯,因为这灯芯罩着高僧的舍利子,所以这灯火就和佛祖法坛前的香烛之火差不多。能驱除世间一切障气。也能冲开煞气和阴邪之气。所以,冲开了障气之后,一切障眼法和肉眼看不到的东西,就无可遁形了。 而这仅仅是这盏灯最普通的功能,更多的功能还有待探索和挖掘。事后褚留烟也将那火神咒传给了我。我估摸着,这次去河南,没准还能遇上什么,带着这灯也是有备无患。 另外那幅道君夜宴图我也带着,这两样至宝,说实话放在家里我也是不太放心。 收拾好了东西,第二天一大早我让胖子留守,我一个人开车去接马谡。 我到了马谡的宿舍,把他接上,在他的指引下去往他们学院的训练基地。 路上马谡告诉我,所谓的训练基地,其实是一个实验基地。是国家特批的一种研究所性质的部门,名义上是归属于滨城大学。但是级别是和滨城大学一样的。 在实验基地里,可以用特殊的方法营造出一些适合那些珍稀的动植物生存的环境。所以被发现的很多稀有动植物都会放到实验基地里观察一段时间。 而实验基地并没有训练的职能,只是由于铁柱是轩辕犬,在它身上有很多潜在的能力没被开发出来。所以放在基地里的目的是开发出铁柱身上尽可能多的潜能,以此来作为轩辕犬的一种研究方向。 这种开发潜能的过程,称之为训练,也是可以的。 我们很快把车子开出了城,路过郊区也没有停留,我透过车窗,看着周围却越走越荒凉了。 这也合情合理,这么大的一个实验基地,是不可能建在人群密集区的。 果然,车子又往前行使了十多公里,终于在一片荒芜的土地上停了下来,迎面是一道高大的铁门。 在铁门的旁边,挂着一块牌子:滨城大学实验基地。 马谡带着我下了车,从铁门旁边的一道角门走了进去。在门卫的地方,递上了证件,说昨天联系过了,是来领那条轩辕犬的。 门卫接过证件,验看了一下,指了指里面。 马谡点点头带着我,从门卫旁边的一道门走了进去。里面是一个更衣室,我们俩被人拿着一个喷药的喷桶把全身都喷了个遍,随后又每人换上了一件白色的防菌服,还戴上了一个几乎把整张脸都遮住了的大口罩。 这时有个人过来,把我们领过了一道安检门,到了另一个房间,让我们等在那里。 我对马谡说道:“老马这也太严格了吧?” 马谡笑道:“不严格不行啊。送到这里的动植物,都是珍稀物种,稍有不慎如果出现意外,那就会是成百万,甚至上千万的损失。更有的物种,是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 我点点头:“铁柱这家伙运气还真好,能享受到这种待遇。在这里,可比跟我在外面享福多了。别在这给养习惯了,过惯了好日子,出去了我可供不起它。” 马谡说道:“我早就跟你说过,铁柱不是一条普通的狗。作为现在这基地里唯一的一条轩辕犬,它是绝对有资格的。好在这狗的归属权是你,不然你就是想见一见都难。” 我们正在这房间里聊着,突然我听到门外传来了一声狗叫声。 第635章 色狗本色 “是铁柱。”我一下就听了出来。 很快,门一开,一道黑影从外面卷了进来。我还没等反应过来,那黑影就扑到了我的身上。 那正是一身黑毛的铁柱,趴在我身上,发出兴奋的呜咽声,拼命地摇着尾巴。 我没想到,时隔一年不见,我现在又戴着口罩,穿着防菌服,铁柱竟然在门外就感受到了我的存在。冲进来对我的亲热程度,更胜以往。 我也挺想铁柱的,看到它也很兴奋,我们俩在那房间里好一顿亲热。 我发现铁柱身上的黑毛,比原来更稠更密,而且毛色很正,发着黑油油的光。 而且铁柱的体型也变了,刚开始体型消瘦,后来到了我手里,好吃好喝的喂着,它就跟气吹起来了一样,长着一身的肉,跟个球似的。 而现在它的体型看着很是健硕,腰身线条明显,一看就是经过了严格的训练。 这时把它领过来的那个饲养员,把一张表格交给马谡让他签字。同时交给马谡一张纸,说道:“希望你们把1号轩辕犬领出去以后,严格按照这上面的营养配餐来喂食。也希望两个月之内,能把它再送回我们基地。在它身上,还有很多潜能没有被开发出来。” 马谡签了字,接过那张纸,点点头:“放心吧,我都明白。两个月之内,我一定把铁柱再送回来。” 办好了手续,马谡领着我和铁柱,就离开了基地。 路上我带着铁柱,这货像是很怕我再把它丢下一样,紧紧跟着我,寸步不离。 这样子有些滑稽,让我看了更是很伤感。 就因为我把它收留了,给了它一个家,它就死心塌地地跟着我,保护我。就冲这份感恩的心,足以让我感动。如果不是为了不埋没它作为轩辕犬的本事,我才不舍得把它扔在这基地不管。 我开车的时候,铁柱硬是挤到了副驾驶,把马谡给挤到了后排座。我们对此都忍俊不禁。 我问马谡:“这铁柱除了看起来强壮了不少,毛色也好了许多。其他的好像也没什么变化啊?” 马谡说道:“强壮其实并不是它的特性。它的特性不是用来和其他人和动物拼斗的,它的很多特性只有到了关键的时候,才能显现出来。现在下定论还为时过早,等我们到了河南,再看吧……” 我点点头,转头看了看铁柱。这货吐着舌头,呼哧呼哧的,一脸的憨相。 我先把马谡送回宿舍,约定好第二天一早在宾馆集合出发。 铁柱回到了宾馆,刚一下车,就疯子一样跑了进去。 宾馆里的那些女服务员,都穿着旗袍,被冷不丁冲进来的一条狗吓得四散奔逃,尖叫连连。 而铁柱这货,却再次显示出了它色狗的本色,蹲在地上看着那些光洁的大腿在它眼前晃来晃去。 毕竟铁柱长的样子并不吓人,那些服务员见铁柱也不攻击人,也都很快平静下来,纷纷围上来看。有胆大的还会伸手去抚摸它。 这下铁柱再次如鱼得水,成为了焦点。它对此乐此不疲,在那些女服务员的腿间绕来绕去。 胖大海听到动静,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从屋子里冲了出来。看到这一幕,苦笑着问我:“老大,这就是你送去受训的狗啊。这好色的毛病一点没改,反而更严重了我看。” 我咧了咧嘴,对这色狗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回到房间我查了下地图,从我们这里到河南新乡,有一千六百多公里的距离。这距离可不近,我和胖子轮流开车赶路的话,也需要两天的时间。 现在对我们来说,别说是一千六百公里,就是一万六千公里,我们也得去啊。 我们和三叔失去联系已经三个多月了。 这三个多月算起来就是一百多天。一百多天的时间,足以发生很多的事。这些事细思极恐,以至于我都不敢太去想那些不好的结果。 现在好不容易算是有了三叔的一点线索,我们不可能不紧紧地抓住,并顺着这条线索,以期望能把三叔和褚留烟两个人找到。 第二天一早,我们一切准备就绪,马谡也带着自己的东西,来到了宾馆和我们会和。 临出门的时候,胖大海却突然问了一句:“老大,我有个问题。如果那张纸是师叔找人邮过来的,为什么不直接发给咱们,却要发给老马呢?” 听完我就笑了,问他:“胖子,你这反射弧够长的。前天的事,你今天才想着问?” 胖子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其实我早就想问了,我是想先自己琢磨琢磨,结果我昨天想了一晚上也没想出来个所以然来。再不问,怕把我憋坏了。” 胖子憨憨的表情,惹得我和马谡都笑了。 我摇摇头说道:“其实这问题只有问了三叔才知道他真正的用意。不过他把这张纸发给老马,我觉得是出于安全的考虑。因为咱们都知道,背后有火魂的人在暗中观察着我们。甚至也不排除还有其他的势力。如果这信是发给我们的,有很大的可能被人截获。所以三叔长了个心眼,发给了老马。他知道老马看到这封信一定能找到我们的。” 马谡点点头:“这应该是最贴近事实的一个解释了。不过这些现在都不重要了,不管背后有什么人,咱们也得出发了。你三叔那臭道士,已经过不惯苦日子了,平时吃香的喝辣的,养尊处优的,如果摊上事了,可够他受苦的了。” 我笑道:“老马,没看出来,你还挺关心三叔的。” “我呸,我关心他?一个臭老道,值得我关心?” 马谡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但是谁都看得出来。这次三叔可能出事了,他担心着急的程度不比我差,所以他才要亲自跟着我们去河南。 也许他和三叔这种打打骂骂出来的感情,竟然也很是深厚了。 胖大海问道:“老大,那既然咱们已经被人暗中监视了。咱们出发去河南,要不要秘密出行?” 第636章 诡异的收费站 胖子说着,站在宾馆门口,往四周看了看。 校园里的路上,随处可见三三两两的学生在走动。似乎并没有人注意到我们。 我摇摇头:“没必要。如果对方这么容易就能被我们发现,那他们也不是火魂了。我估计从我们去见老马的时候,就在他们的监视之下了。现在再决定秘密出行,应该起不到什么作用。咱们索性就大张旗鼓地走,到了河南再说吧。” 两人点头,我把铁柱从屋子里叫了出来。 这家伙已经彻底和宾馆里的女服务员混熟了,当它摇着尾巴从里面屁颠屁颠跑出来的时候,还有好几个人冲它挥手告别。 这让我们好一阵嫉妒,胖子甚至瞪着眼睛,攥着拳头冲着铁柱比划了一下。铁柱却看都不看胖子一眼,一路颠着跑过来。那副傲娇的表情,让人看着忍不住发笑。这种反应哪里还像一条狗,这有点成精了的感觉。 谁知道就在铁柱跑到了我们的车子旁边的时候,突然冲着车子的尾部的方向狂吠起来。它刚刚还是一副懒洋洋的表情,好像对什么都是爱答不理的。这突如其来的叫声,把我们都吓了一跳。 我们赶紧顺着它叫的方向向车尾的方向看去,只见远处刚好有几个穿着裙子的女大学生走过。我上前拍了铁柱的脑门一下,骂道:“叫什么叫,你个色狗,人家离那么远了,你还叫?” 铁柱被我训斥了几句,显得很委屈,倒是不再叫了,只是冲着远处的地方直呲牙。 马谡上前说道:“铁柱不会是发现什么了吧?” 我摆摆手:“拉倒吧。这大白天的,能有什么事?快上车吧。” 马谡狐疑着看了看周围,的确是没什么可疑的地方。于是,我们招呼着铁柱上车。 我们和老马准备的东西,装了满满一后备箱。由于实验基地对铁柱的饮食要求很严,马谡还为此准备了足够的特制狗粮带着。 好在现在宾馆和中介公司的业务都已经步入了正轨,陈涛不在的时候,业务也能正常开展。所以这段时间,陈涛大多数时间会在医院那边帮忙。 我们在这里也没什么牵挂,发动汽车之后,顺着出城的路疾驰而下。 从我们这里到河南新乡,其实交通还算便利,基本上都有高速公路。原本我们计划白天赶路,晚上住宿。这样的话两天时间能赶到新乡。 但是等上了路,我们的心情就愈发急切起来。于是我们临时决定连夜赶路,我和胖子轮流开车,争取一天一夜就赶到目的地。 虽然我们对于到达新乡之后的打算,没有一点计划。但是心里都有种期望,好像到了新乡,就能见到三叔一样。 由于不是什么春运的高峰期,高速公路上的车子并不多,我们开起来还算顺畅。我们带着很多干粮和水,吃饭也都在车上解决了。 车子穿越了湖南湖北两省,在天彻底黑下来之后已经就到了河南的境内了。 按照这个速度,再有三四个小时,我们就能赶到新乡。 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就在我们顺着高速继续赶路的时候,突然发现前面出现了指示牌,上面写着前方10公里修路,需要我们在前一个出口驶离高速公路。 胖子一拍方向盘骂道:“妈的,好好的路,修什么路啊?” 我安慰道:“别激动,咱们一路开过来,就遇到这么一段修路,就够幸运的了。反正离目的地也不远了,走国道省道也是一样的。” 果然,在我们开出去五公里左右,旁边出现了高速的出口。同时也有指示牌提醒,前方已经不通高速了,所有车辆需要从这里驶出。 不过这大半夜的,高速上的车本就不多。这时视线里更是只有我们这一辆车。 胖子一打方向,车子顺着出口开了出去。但是奇怪的是,这收费口并没有人收费,而是过了收费口之后,前面依然是一条看似没有尽头的公路。我们似乎并没有从高速公路上离开。 不过车子在过了那个没有人的收费口之后,我发现四周都是山。沿着平路又行驶了一段距离之后,就开始爬山了。弯弯曲曲的盘山路,在夜里开起来很是费劲,不但费力而且费神。 这路边也没有路灯,整条路上也就我们这一辆车。四周黑压压的,风吹的也挺猛,有时候甚至能感觉到车子被风吹得直晃。 我们的心也提了起来,旁边就是陡峭的山壁,加上那些弯口有的很急,弄不好车子就会掉下山谷。 我们紧张地驾着车,也不知道绕过这盘山道多少道弯口,车灯一晃,前面似乎又到了一个收费站了。 等车子开到近前,令人奇怪的是,在那收费站的上面,竟然没有看到收费站的名字。 胖子嘟囔了一句:“这边的高速怎么搞的?有这么长的盘山路不说,到了这么个破地方,怎么连个站名都没有。” 等驶得更近了,我们更是发现,前面竟然只有一条通道。收费站岗亭里,亮着灯,看着竟然有些诡异。 我晃晃脑袋,心说一定是自己经历了太多诡事,现在也有点神经质了。看什么都有点神经兮兮的。 这是国家公路的出口,怎么会有问题呢? 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胖子的车已经顺着那唯一的一条通道开了过去,停在了收费岗亭的旁边。 胖子降下了主驾驶的车窗,我透过车窗望出去,发现岗亭里坐着一个收费员。 那个收费员眼睛盯着前面,并没有因为我们车子靠了过来,就朝我们这边看。胖子把高速卡递过车窗,喊了一声:“喂,交费。” 那收费员才反应过来,像是睡着了被惊醒了一样,激灵了一下,才看向我们。 谁知道本来安稳地呆在后座的铁柱,毫无征兆地吠叫了起来。 而且叫得很凶,它是朝着那个收费员叫的。 可那个收费员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反应,表情木然地接过胖子递过去的高速卡。此时前面的显示屏上显示了钱数。 第637章 冥币 我急忙让后座的马谡按住了铁柱,我观察了一下那个收费员,她长相很是清秀,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是略显哀伤,除了这个之外,还算正常。而且这是正规的高速公路收费站,这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这一路开车过来,也没碰上几个陌生人,想来是铁柱寂寞了,看到陌生人才开始吠叫的。 胖子掏出几张钞票递了过去,那收费员低头清点了几下,找给了胖子零钱,随后那过岗的杆子也抬了起来。 胖子接过零钱,把车子开出了收费区。 这一系列动作看起来没有什么毛病,可是我总觉得有哪个地方不太对劲。 可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而在我们离开了收费区之后,铁柱也并没有消停下来,依然对着后窗不停地吠叫着。直到在我们的视线里看不到那个收费岗亭了,铁柱才趴下来,不过依然发出呜呜的声音。 这时马谡说道:“铁柱不会无缘无故叫的。是不是刚才那个收费的人有问题?” 胖大海笑道:“扯淡。能有什么问题?我们是从高速路上下来的,那人也是正常收费,正常放行,我觉得就是那人不就是表情有点冷吗?谁在那里上夜班也会枯燥,咱们就别指望着她还给你微笑服务了。大家都互相理解一下呗。” 马谡说道:“这时候谁能挑剔她不微笑服务了?反正我就觉得铁柱不会看走眼,它一个劲地吠叫,就肯定哪里有问题。” 胖子说道:“算了,有没有问题咱们也都顺利出来了。就是有问题,也跟咱们无关了。” 我点点头,胖大海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现在我们的目的地是新乡,已经没有精力去管其他的事了。 胖大海顺着下了高速的路开出了一段距离,一直都没有岔路口,我们也不知道前面是通往哪里的,更不知道这里距离新乡还有多远。 胖子一边开车,一边嘟囔:“奇怪,这真是到了鬼地方了?怎么一辆车都没看见?这不太正常啊,从高速上下来的,怎么可能就我们一辆车啊?” 我看了看四周,道路两边也没有路灯,不但高速上下来的只有我们一辆车,对面也没有任何车辆往高速上去。 这里既然设了高速出入口,那说明这里不会太偏僻。虽然现在是半夜,但是怎么可能一辆往来的车都没有呢? 这时我也有点蒙头了,紧张地往四周观察着。 马谡在后座冷笑了一声:“我早说了,刚才那里一定有问题,你们都不信啊。” 其实我也曾对那收费的岗亭有过怀疑,只是怀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不想过多地纠缠而已。 但是现在这条路上可能也出现了问题,就不能不让我们重视起来了。不然我们很可能就被困在这里了。 我和胖大海曾经在去往城南医院的路上,就遇到过麻烦。当时虽然有惊无险,但是回想起来依然是心有余悸。那样的场景,我也再不想经历第二次。 可是按照我的经验判断,如果这条路也有问题的话,我们沿着眼前这条路再走下去,只能陷入了一个死循环。 于是我让胖大海把车子停在路边,准备先看看情形再说。 胖子点点头,把车停在了旁边,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打开车门,想到外面去看看情况。 结果他这一开门,外面的风吹了进来,把他放在车子储物格里的那几张零钱给吹了起来。 我怕那些钱被吹跑,手忙脚乱地把那些钱重新拢好。 结果我捏着那钱,突然发现这些钱有点不对劲。似乎手感和正常的纸币有点不一样。 于是我打开车子的阅读灯,把手里的钱往灯下看去。 等我看清楚了手里的几张纸币,我的头皮瞬间就麻了,下意识地把手里的钱扔在了仪表盘上,并惊呼了一声:“死胖子,你收的是什么钱?” “啊?” 胖子闻声也重新坐回了驾驶室,把那几张钱捡起来一看,也惊得脸色煞白,两手直抖。 因为拿在他手里的,分明就是几张冥币。 那冥币是那种市面上很常见的印刷版,不仔细看的话,和真币很相似。所以当时胖子并没有细看。 这一下他抓着几张冥币,气的直骂娘,并把那几张冥币甩出了车外。 “老大,要不咱们回去找她吧。估计眼前这条路也就是个小鬼弄出来的幻境,咱们把那小鬼处理了,眼前的幻境应该就解除了。”胖大海建议道。 我点点头,眼下只能这么办了。现在回想起来,那个孤零零立在那里的收费站真的就是有问题的。 追根溯源,一切都应该和那个凭空多出来的收费站有关。 胖子把车掉了个头,沿着我们来时的路,疾驰下去。 一切又都和我们在城南医院外面的那条路上所遇到的情况差不多。路上看不到一个人影,也看不到一辆车子驶过。渐渐地,路上的雾气也多了起来。车子穿行在雾气之中。好在车灯暂时还能射开那雾气,路面堪堪能辨认出来。 我们驶出来的距离并不太远,在胖子加速行驶了一段距离之后,那个孤零零立在那里的收费站,渐渐清晰起来。 “老马,一会到了地方,你和铁柱在车里别动,我和胖子下去看看情况再说。” 我把身上的降龙木剑拿了出来,转头嘱咐马谡。 “放心吧。你们小心点……” 马谡点头回应了一句。 我们的车子径直开到了收费站附近。这时我们的车灯一晃,才发现就在距离那收费站不远的地方,竟然还停着一辆车。 那也是一辆轿车,只不过车灯并没有开启。看起来是停在那里的。 刚刚过来的时候我们也没注意,不知道它是一直停在那里,还是在我们走后过来的。 “老大,那车看着也奇怪,要不咱们过去看看。”胖大海提议。 我点点头,和胖子一起从车上走了下去。 胖大海也手持一把降龙木剑,我们俩一步一步走向那辆车。 第638章 纸人收费 一直到了近前,经过查看,发现这辆车是一辆空车,里面没人,车门也是锁着的。车子上面积满了厚厚的尘土,而且在车子的倒车镜上还挂着不少蜘蛛网,显然这车子停靠在这里时间不短了。 我怀疑这是一辆报废车,所以也就不再管它。示意胖子,我们俩又走向那个收费亭。 由于距离比较远,再加上这里弥漫着淡淡的雾气,让我们无法确定那岗亭里还有没有人。 在我看来,这岗亭似乎就是为我们一辆车设置的。我们经过了之后,再无其他车辆经过。那么我们已经离开,这里面会不会已经人去屋空了呢? 随着我们一步一步靠近,我能感觉到四周的空气好像都凝固了。我使劲咽了口唾沫,低声提醒胖大海:“胖子,你先等着别动,我先过去看看。” 胖大海摇摇头:“老大,接到冥钱的是我,要过去的也应该是我。我倒要看看,里面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说着,胖大海朝着地面猛地啐了一口,加快了脚步,快速地靠近了那个岗亭。 我唯恐他出事,也紧跟了几步。 到了近前我才看清楚,那岗亭的周围同样弥漫着雾气。只是这里的雾气似乎比空中的要浓厚得多。以至于我们居然无法透过雾气看到岗亭里的情况。 可是胖子心急,他已经冲到了那雾气之中。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到胖大海一声大吼。 “胖子。”我喊了一声,急忙也冲了过去。 靠近了岗亭,我也能够看到里面的情况了。那岗亭的门开着,胖子就站在门口,里面有个人背对着我们,在那人的背上,正插着胖子手里的那把降龙木剑。 显然,刚刚胖子的一声吼,是朝着里面的人发动了攻击,刺出了手里的剑了。 “胖子,怎么这么鲁莽?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呢啊?” 我发现那人背后中剑,死人一样趴在那里,身上一动不动,显然已经不行了。我们手里的剑,虽然不是金属的,但是论起锋利程度,一点都不比金属的逊色。胖子这奋力的一刺,是足以置人于死地的。 “老大,你看清楚一点,你看那是正常人吗?”胖子把身体往旁边一侧,让出了门口的位置。 我往前靠近了一步,再看向那人。这下距离近了我才发现,那果真不是一个正常的人,而是一个纸人。 胖子的那一剑,把纸人外表的那一层刺破了,露出了里面的弯弯曲曲的篾条骨架。 我伸手把胖子的那把剑拔了出来,同时也把那个纸人的身体翻了个方向。 纸人的脸勾画得很细致,从眉眼上看,倒是酷似我们见过的那个收费的人。 不过一看到这张没有生机的脸,就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这只是一个纸人,当时我们为什么没有看破? 难道真如胖子所说,刚刚我们见到的只是一种幻化出来的世界? 如此说来,当时车上的铁柱朝着这个收费的人狂吠,那是它已经看出来这人不对劲了。可惜的是,当时我们并没有拿铁柱的反应当回事。 就在这时,突然从我身后再次传来了狗叫声。 我猛一回头,发现铁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车里跑了出来,正朝着我们这边奔跑过来,老马踉踉跄跄地喊着铁柱的名字,跟在后面紧追。 铁柱跑到距离那岗亭还有五六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弓着身子朝着这边狂吠。 我还从来没听到铁柱如此的叫法,那犬吠声听着令人不寒而栗。 胖大海低声说道:“铁柱到底看到了什么?老大,我们快离开。” 说着,胖大海拉着我快速从那岗亭的里面跑了出来,来到了铁柱的身边。 我们俩一起回头看去,马谡此时追上来说道:“铁柱刚刚不知道怎么回事,情绪变得异常激动,拼命扒着车门,我只好就把它放出来了。” 我点点头,指着那收费站喊道:“你们快看,雾气散了……” 不知道是不是铁柱疯狂吠叫的原因,原本弥漫在四周的雾气,竟然慢慢地散掉了。 随着雾气的散掉,四周变得一片黑暗。 “胖子,把车灯照过来。”我推了胖大海一把。他跑过去把车子调了个方向。两束车灯直照在我们面前的收费站。 在车灯的呈现下,整个收费站突然变了个样子。 这完全就是一个废弃的收费站,不但旁边散落着一些碎石头,而且通往高速公路的那条通道也被一排路障给封住了。四周除了车灯,一点光亮都没有。在旁边还立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此口封闭,请绕行”的字样。 可就是这么一个废弃的高速口,我们是怎么从高速上开下来的? 我们几个互相看了几眼,都感觉到不可思议。同时冷汗也都顺着脖子淌了下来。 怪不得除了那辆报废的车,就没看到其他车出现。 当时收我们高速费的,竟然是一个纸人。 胖大海把手里的手电打开,提着降龙木剑,再次走进了那个收费岗亭,在里面翻找了一下。找到几张纸币,拿了出来给我们看。 那几张纸币,正是当时胖大海交给收费员的钱。 这也证明了,我们刚刚经历的不是幻觉。只是当时的环境可能都是幻境。 而这种幻境,在铁柱的一番狂吠之中,被破掉了。 等到眼前的景物完全变了个样子,铁柱也再次恢复了它懒洋洋的状态,甚至张开大嘴打了个哈欠,有气无力地蹲坐在地上,吐着舌头看着我们。 “老大,这怎么回事啊?看来真的是有脏东西在针对咱们。不然我们怎么会被引到这条路上来?” 我摇摇头,我也无法回答胖大海。所经历的一切,也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马谡也看到了眼前的一切,他推断道:“看来高速上的那个说前方修路的指示牌也可能是假的。有人在故意设置了幻象,引导我们从这里出来。他们的动机应该是来阻止我们去新乡。还好我们及时返了回来,铁柱又把幻象给破了。不然我们一直朝着那条路开下去,真的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 第639章 祭奠 “会是火魂的人吗?”胖大海问道。 我们谁也没回应,因为我们也不知道答案。 胖大海把自己手里的那把手电往四周乱照。 我正想阻止他,因为在这种情况下,没有目的的乱照并不可取。现在看来,附近必定藏着很多的脏东西,本来对方并没有想针对我们,如果用光源乱照的话,很可能就会惹怒对方。这是对对方的一种不尊重的行为。 可是胖子把光照向旁边,却让我们大吃了一惊。 原来这条高速是穿山而过,而这座收费站,更是依山而建。 旁边不远就是一座山体,只不过这山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坍塌了。应该是发生过山体滑坡,大量散落的山石依然没有被清理,都散布在那收费站的旁边。 如此看来,这里的收费站废弃应该是和这里发生过山体滑坡有关。 就在我们围观这里的环境的时候,突然从旁边又传来一声狗叫。 我扭头一看,发现铁柱正冲着一个方向叫着。 再一看,在那山脚下,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立着一个人影。 铁柱比较警觉,率先发现了那个人影,所以才发出了示警的声音。 我和胖大海急忙把降龙木剑抄了起来,这时候在这里出现的人影,来历不明,可不得不防。 但是我从铁柱的叫声中,也能分辨出来。它叫得并不是那么撕心裂肺,和当时在车里朝着那个收费员叫的,完全是两种状态。 现在的叫声,更像是家里的看门狗发现了陌生人发出的那种叫声。 我上前叫了一声铁柱,铁柱靠在我身边,也没有向前扑咬的动作。 而这时,那人影发出一声咳嗽声,竟蹒跚地朝我们走了过来。 “你们是谁啊……怎么也走到这里来了?” 那人发出了一声问话,听声音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这说话的声音,虽然声调不大,但是清晰可辨。加上她不时地发出咳嗽声,让我基本确定了,对方不是什么鬼魂,而是一个人。 我们把手电照向那个人。那人急忙用手挡住了眼睛,也在往我们这边瞄着。 首先我看到的是那人一头的银发,身材不是很高,还有点驼背,在臂弯挂着一个篮子,篮子上面用一块蓝花布盖着。 这时她又发出一连串的咳嗽。 我急忙示意胖子把手电光撤下来,向那人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到这里来?” 这时那人走得更近,我们也看出来她是一个看起来六十多岁的老人。 老人步履蹒跚,走路也不是很灵便,还不时地咳嗽几声,看起来身体不是很好。 见我问起,她看了我们几眼,说道:“你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这里不太平……” 说着,她不再管我们,而是径直朝着那个收费的岗亭走了过去。 她行走的速度很慢,也不是很稳,但是目标和步伐却十分坚定。 胖子想上前再问问,我一把拉住他,示意他再看看情况再说。 那老太太挎着篮子,走到了那个岗亭的门口。把篮子轻轻放下,伸出胳膊,颤颤巍巍地把里面的那个纸人整理了一下。 但是显然,她很快就看到了那纸人的后背上,被胖大海刺出来的那个洞。 她转头看了我们一眼,并没多说什么,只是发出一声轻叹,从篮子里找出纸盒浆糊,小心翼翼地把那个破洞给补好。 我们就站在不远处,看着那老太太一下一下地补那个纸人,谁也没上去打扰她。 而她好像也在无视我们的存在,自顾自地鼓捣自己手里的活。 老太太亲手把那纸人补好,又将那纸人端端正正地摆在了岗亭里面。随后她从篮子里拿出一个香炉,点了三根香,放在纸人的前面。 另外她又从篮子里拿出一封纸钱,点燃之后,就蹲在在那岗亭前面烧了起来。 同时老太太的嘴里絮絮叨叨地念叨着什么,隔一会还会发出呜呜的哭声。这时夜风大了起来,吹到山里,也发出呜呜的声音。 一时间,我们竟然无法分辨,那呜呜的哭声,是老太太发出来的,还是风吹出来的声音。 眼前的这个画面,看起来极为诡异。 一个荒废已久,被山体滑坡冲毁的收费站。岗亭里没人,却多了个纸人。 而且还有这么一个老太太,在大半夜的来祭奠这个纸人。 自始至终,铁柱没再发出异样的叫声。这也让我们的心稍微安稳了一些,我相信铁柱的感觉。它要是觉得没事,那应该是没有危险的。 看那老太太依然在一张一张烧着纸钱,态度极为虔诚,也极为认真。我们也不好上前去打扰她。 一直等到老太太把那一封纸钱都烧完了。香炉里的那三支香也烧到了尽头。 老太太才缓缓地站起身。 可能是她蹲久了的缘故,站起来的时候,膝盖一弯,身体一晃险些摔倒。 我们这才围了上去,关切地问道:“老人家,您没事吧?” 老太太看到我们,诧异地问道:“你们怎么还没走?” 我实话实话道:“我们误打误撞走到了这里,这路都封了,前面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不知道那条路能不能走出去?” 老太太摆摆手:“放心吧。这条路虽然也是被封的,但是你走到尽头,会发现一个缺口,从那缺口开出去,就会有人家了。真是造孽啊,这来往的车不少,怎么就把你们给拐到这边来了?” 说完,老太太重新挎着那个篮子,步履蹒跚地朝着山脚下走了过去。 我发现在那山脚下,有一条不起眼的小路,一直延伸到山里面去。 老太太走到那路口,突然回身跟我们说道:“不过夜里不太平,如果你们不放心,最好是等到天亮再走。不嫌弃的话,可以跟我到茅舍委屈一晚。那晚,那人就是在我那里过了夜,才上路的。” 老太太不经意的一句话,让我却是一惊。她说那晚,那人…… 这说明还有其他人来到过这里,那人会不会就是三叔呢? 第640章 山中茅屋 尽管这种可能性很小,但是即便那人不是三叔,也说明这里还有别人误走过。弄明白了事情的缘由,就可以分析出三叔当年会不会也经过了这里。 老太太说完那句话,就自顾自地顺着山脚下的那条小路走了下去。 我们几个留在原地停留了一下。胖大海问道:“这老太太神神叨叨的,会不会有什么古怪?咱们还是开车上路吧?” 马谡摇头道:“我觉得不至于,铁柱看到那老太太也没什么反应。再说了,我觉得她刚刚说了,有人也曾经走过这条路,还是在她的住处过的夜。我在想,臭道士会不会也经过了这里,并且住在了老太太的家里了?” 我点点头,原来马谡和我有同样的预感。 胖大海一听也说道:“说的也是,咱们三个人,加上一条狗,还能怕她一个老太太?不过我还是觉得,这大半夜的,她一个人跑到这里来给纸人烧纸,肯定也不会是善茬。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我看了看我们刚刚开车走过的那条路,现在虽然这收费站的幻象被破了,但是那条路上,依然是浓雾弥漫。看着不太像是自然现象,更像是一种阴气过重的鬼雾。我心里清楚,如果这种鬼雾一直存在的话,要么等到天亮,要么用什么方法来破掉。否则是很难走出去的。 与其这样,我们倒也不如跟着老太太去看个究竟。也许真的能从她那边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呢。 我们快速地达成了一致,从车上带了一些必要的物品,胖子把车锁好之后,我们就顺着那条小路,追上了那个老太太。 老太太挎着篮子依然在前面不紧不慢地走着,我们跟在她身后,又不好超过她,只能跟着她亦步亦趋。 我跟在老太太身后,感觉气氛有些冷,这样弄得大家都很紧张。 于是我张口说话,问那老太太:“老人家,能问一下,刚刚您祭奠的是……” 老太太并没有马上回答,身体稍微顿了顿。 我忙讪笑了一下,说道:“当然了,您不愿意说就不说。” “是我闺女。我闺女生前就是在那里当收费员的……” 老太太用她略有些沙哑的嗓音说了这么一句话。 “哦……”我回应了一句,也就没再继续问下去。想来老太太的女儿是很年轻的,老年丧子本就是一件令人悲痛的事,再跟人家提起来,肯定是有些过分了。 身后的马谡轻轻扯了我一下衣角,低声提醒我:“你问问你三叔来过这里没有?” 我点点头,这也是我们跟着老太太来的主要目的。不过当然不能这么直截了当的问,人家也不知道你三叔是何许人也。 “老人家。刚刚那个收费站不是废弃了吗?您说我们怎么还会从高速上把车开下来了呢?” 老太太冷笑了一声:“这要问你们自己啊,我怎么可能知道?” “问我们自己?可我们什么也没做啊?” 老太太摇摇头,问道:“你们之中,有修道的人吧?” 我一愣:“您怎么知道?” 老太太继续说道:“这还用怎么知道?你们手里的剑,一看就不是凡物。另外我明白告诉你,在那条高速公路上走的车,为什么其他的车辆没有走到这里来?那是因为他们都是普通人。正因为你们里面有修道的人,所以才会被误导到这里来的。” 我回身看了看马谡和胖大海,他们也是一头雾水。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过这种说法,但是听老太太言之凿凿,并不像是编造出来的,显然她也是有根据的。 可是等我再次问起具体原因的时候,老太太却不再谈论这个话题了。只是让我们跟紧她,前面有很多岔路,不然会走散的。 果然,再往前走了一小段路之后。在路边不断地出现岔路,而老太太不时地变换着方向,引着我们一直前行。到最后我完全失去了方向感,感觉到四周全都被树木山石围绕,也已经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我暗暗叫苦,这要是在里面遇到什么事,想跑出去都难。我们就这么跟着她进来,是不是有点仓促了? 而那老太太看着不声不响,头也没回,但是居然像是能猜到我的心思一样,在前面说道:“放心吧,明天天一亮,我就送你们出来。今晚你们还是老实呆在我那里为好。我有一个原则,你们不跟我来,我不强求。但是跟着我进来了,我就会对你们负责的。” 而随着我们往里面走着,路边出现了越来越多的野坟。那些估计都是一些无主的野坟,上面长满了荒草。有些甚至坟包都有些塌下去了。 胖子用手电往四周照了照,发现了这些野坟,就不敢再乱照了。 我们跟着老太太又往前走了两三里地,终于在前面出现了几间草屋。 老太太带着我们走进了院子。 “老人家,你……你就住在这里啊?一……一个人?” 我诧异地问了一句。 这老太太居然住在山里,而且四处都没有人烟,只看到这一处孤零零的草屋。这看起来有点像是聊斋志异里经常描述的场景。 “自从我闺女没了,我就和老头子在这里找了一块地方住下来了。岁数大了,也没什么可害怕的。其实我巴不得我这条老命不要了,也好去和我闺女见面。我还是那句话,你们要是害怕,就另选别处吧。” 我点点头:“您都不怕,我们也不怕。对了,你家大爷在家吗?” 老太太摇摇头,叹了口气,语气哀怨地说道:“老头子进山了,算起来有些日子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你们刚好住他的房间吧。” 说着,老太太把我们领进了茅草房旁边的一个房间。房间里的摆设,很是简单,大多数都是用山里的木头做成的原始的家具。不过里面空间很大,迎面是一张大铺,有点像是东北的那种火炕。 这张大铺上,睡下我们几个是绰绰有余。 第641章 怕什么来什么 老太太把我们带进房间,又指了指外面:“我就在对面的房间住。没有什么特别的事,你们就早点休息。不到天亮尽量别出去。我知道你们会一些道术道法,但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到了这里尽量别出头。听到什么动静,也都当做没听见,明天天亮就离开,万事皆休。” 我点点头,目送老太太离开了这间屋子。 我转身对胖大海和马谡说道:“听到老太太说的话了吧?我先提个建议,我经历过太多这种状况,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主人一般都会交代我们,听到什么动静,千万别较真。但是我们的好奇心往往都会违背主人的这个要求。而每次或多或少都会惹上麻烦。这次我们来是找三叔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老太太不是说,只有修道的人,才会离开那条路走到那个废弃的收费站吗?那说明三叔也很有可能来到过这里。等明天天一亮,咱们就跟她打听清楚,尽快赶到新乡去找三叔。你们的意见呢?” 胖大海点点头:“我同意老大的意见。这回甭管外面有什么动静,咱们就睡咱们的。时候不早了,开了这么长时间的车,我也快受不了了。要不咱们早点休息吧?” 马谡耸耸肩膀:“这些事你们做主就好,我也不会道术,巴不得不参合那些怪事呢。” 这下我们三个达成了一致,决定如果遇到什么事,坚决不管闲事。事实上以我们几个的能力,可能也不一定能管好闲事。 我们三个躺在了大铺上,铁柱就趴在铺下面的地上。屋里外面都是一片漆黑,开始我还能听到老马和胖大海的呼吸声。但是很快我就睡过去了,耳边也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了。 也许就这样度过一个晚上,到了第二天的时候,一切又都会恢复正常。我们的这次偶然的经历,并不会对我们的行程产生什么影响。 但是事情往往就是这样,树欲静而风不止。可能我们从高速上,来到了这里,就注定了这一次经历不会轻描淡写的一带而过。我们想象的是一回事,而真实发生的,十有八九要超出你的预估。 我躺在茅草屋里的大铺上,并没有盖被子,因为当时的温度并不低。而事实上这铺上也只有一床被子,我们谁都没用。 当我睡着了之后,迷迷糊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总之我的头很沉,潜意识里感觉到浑浑噩噩的,实话说在这里休息得并不好。随着夜更深了,山里的温度也急剧下降。 我躺在那张大铺上,也感觉到了周身冰冷。以至于我不得不往旁边的胖大海靠了过去。 我们在铺上躺着,我旁边是胖大海,而胖大海的另一侧是马谡。 当我感觉到寒冷的时候,身体不由自主地就靠到了胖大海的身上。这是身体的一种下意识的反应,并不是我主观愿望。 毕竟两个大男人,睡觉的时候依偎在一起,怎么想怎么别扭。 但是当温度进一步降低的时候,我也不得不抱住了胖大海,也摸到了他的那一身肥肉。 当我抱着胖大海,还在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有点不太对劲了。 因为胖子身上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温暖,反而是冷冰冰的。 虽然我依旧处在迷迷糊糊的状态,但是这个变故的出现,让我的脑子瞬间就清醒过来。 我激灵一下,猛地睁开了眼睛。此时屋子里原本是黑漆漆的,但是从窗外透过来一丝月光,让屋子里显得清白清白的。 而胖大海直挺挺躺在大铺上,动都没动一下。 我感觉到不对劲,伸手轻轻拍了拍胖子。 谁知道我的手摸上去,发现胖子的身体冷冰冰的。 原来我睡着的时候的感觉并没有错。胖子的身体居然是冷的? 我大吃一惊。下意识地把手伸到他的鼻子下面。 谢天谢地,胖子还有气息。 “胖子,醒醒。”我轻轻呼唤胖大海。 可是胖子的眼睛紧闭,除了呼吸还正常之外。身体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我的脑袋嗡了一下,急忙看向马谡。 马谡和胖大海的状况差不多,也是直挺挺躺在那铺上,一看他就有问题了。 因为他现在的这种状态,就好像是全身都在用力,把身体硬绷紧了躺在上面一样。这完全就不是睡眠的状态。 我伸出手捏了捏马谡和胖子的胳膊。果然他们身上的肌肉都绷得跟石头一样,又硬又冰。 我的脑袋上顿时冷汗就流下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了? 如果说他们中了道,那我怎么会幸免? 那个老太太在告诫我们,我们也听她的话了,并没有离开这间屋子。这怎么在铺上躺着还能出事? 不对? 铁柱呢? 自始至终我都没有听到铁柱的声音。我才想起来,我们这次来是带着铁柱的。如果有危险的话,以铁柱的灵觉,它应该率先感知到,并向我们示警才对。 我猛地转身,从背包里摸出手电,照向铁柱趴伏的地方。 正如我预料的一样,铁柱不见了。 不仅如此,当我举着手电,跳到地上,来到铁柱刚刚趴卧的地方仔细查看。却发现在地面上出现了一小摊红色的印迹。 我心里一惊,伸手在那红色的印迹上抹了一手指,拿起来捻了捻,有些粘手。拿到鼻子下面闻了闻,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是血! 铁柱不见了,地面上留下了血迹。尽管那血迹不多,但是却让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我们来了三个人,一条狗。现在除了我,剩下的全都出事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我感觉头皮阵阵发麻,脑子乱成了一锅粥。 原本还能尽量保持冷静,在连番出现了这些怪事之后,我已经失去了方寸。 我赶紧抓起自己那把降龙木剑,蹲下身子,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马谡和胖大海都已经中招,铁柱不知去向,我突然成了唯一幸存的一个。如果有人在针对我们的话,我不敢保证对方下一步会不会来对付我。 那么针对我们的人,是谁? 第642章 一锅血水 是那个看起来怪怪的老太太? 还是老太太口中那个外出的老伴? 亦或是,另有其人? 一连串的疑问在我脑子里闪现,我却推不出一个准确的答案。 我听了一阵,外面没有任何的动静。只听到风吹到院子里,发出瑟瑟的响声。 就在这时,突然从外面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狗叫声。 狗叫声,只出现了一声,随后就悄无声息了。 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那是铁柱的叫声。 铁柱在外面? 我急忙抓起降龙木剑,往门外跑。 刚跑了两步才发现,自己竟还光着脚。睡觉的时候脱了鞋子,刚才情急之下也忘了穿。我赶紧猫腰穿上鞋子,上前就把房门给打开了。 外面夜色正浓,在这几间茅草屋的外面,立着两根杆子。像是两根晾衣架,中间应该是扯着绳子。在绳子上挂着一个灯笼,发出微弱的光来。 开了门以后,外面的冷风席卷而进,吹得我连打了两个冷战。这夜间的山区,温度降得有些恐怖。 而当我从房间里出来之后,再侧耳一听,狗叫声也再也没有出现。 这让我再一次怀疑我刚刚听到的那声狗叫,到底是不是幻觉。 这时我发现,在我们这个房间旁边,还有个房间还亮着灯。 那灯光并不是很亮,看起来屋子里应该是一盏油灯。 那一定是那个老太太的房间了,胖大海和马谡中了招,铁柱又不见了,还有铁柱呆过的地方还出现了血迹,这一切会不会是那个老太太在搞鬼? 她突然出现在收费站那边,又说出那种模棱两可的话,再把我们引到这里来,然后在夜晚下手…… 我的脑子里一想到这些,那个老太太的形象在我心里顿时阴暗起来。 这并不是不可能的事。 看来我们对待这种突发事件的经验还是太欠缺了。 我还没搞懂为什么我自己没有中招,但是我现在来不及想这些了。既然让我还能保持一分清醒,那事情就还有挽回的余地。 现在看来,那老太太应该还没发现我是个意外,如果我能出其不意制住那个老太太,也许就可以逼着她把胖子和马谡救过来。 想到这里,我提着降龙木剑,咬着牙蹑手蹑脚地靠近了那个房间。 房间里有轻微的声音传出来,那透出来的灯光也是一明一暗的。 我到了门口,先侧耳听了听,里面的声音听起来并不清晰。我也分辨不出来是什么声音。 于是我仗着胆子,轻轻把那房门推开了一道缝。 好在那门并没有发出太大的动静,我在门口等了一会,没什么事情发生。于是我从那打开的门缝看进去。 由于在这房间里亮着一盏油灯,虽然不是很亮。但是在我的眼睛经过了短暂的适应之后,就可以把屋子里看得清楚了。 这里好像是一个厨房,因为我看到了一个锅台,那盏油灯就立在了那锅台上。 同时我看到在那锅台上,一口大铁锅盖着盖子,正冒着热气。显然里面是煮着什么东西呢。 在那锅灶的下面,火烧的正旺。旁边放着不少干树枝和树叶。 除此之外,我并没有看到有人在。这里并不是那个老太太的住处。 但是这大半夜的,那老太太居然会在这里煮东西。难道是她半夜出去,回来准备吃个夜宵? 我的好奇心大增,既然屋子里没有人,我也就从外面迈入到屋子里去。 那锅台上的铁锅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显然里面煮的东西,已经开锅了。 我来到那锅台的前面,一股浓浓的酸味扑鼻而来。那味道正是从那铁锅里面发出来的。 那味道很冲鼻子,闻起来令人有些作呕。好像是什么东西放腐烂了的那种味道。 越是这样,我的好奇心越重。一个老太太大半夜的煮东西,这肯定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有可能直接关系到胖子和马谡的那种状况。事已至此,我必须弄个清楚才行。 我咬了咬牙,伸手抓住了锅盖的把手,把那锅盖一下子给打开了。 铁锅里面的热气,随着锅盖一打开,噗地一下升腾起来。 那股酸酸的味道就更浓了,熏得我眼泪都也要流出来了。 等到那些热气逐渐散开在空中,借着旁边的那一盏油灯,我发现那锅里煮的竟然是一锅血红的汤水。 那汤水被烧得滚开,在锅里冒着泡。 我心里一凛,这煮的是什么玩意啊? 这时我又发现,随着那汤水的翻滚,锅底不断地有东西翻上翻下。 似乎那些东西上面,还沾着不少黑色的毛发。 “啊……”我一个没忍住,发出一声惊呼。 一个不详的预感,在我脑子里出现。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看到的一切。 因为我联想到,我在住的屋子里的时候,听到外面那声若有若无的狗叫。而且在铁柱趴着的地方,还有一摊血迹。 这……这里煮的不会是铁柱吧? 这个念头一起,我的胃里一阵翻腾。 一股恶寒油然而生,我差点就把胃里的东西返上来吐出去。 我强忍着恶心,硬着头皮,把手里的降龙木剑放下,把锅台旁边的一个勺子拿了起来,在铁锅里搅了起来。 果然,越来越多的肉块被我用勺子舀了起来,上面的确是还有不少黑毛在。 “草。”我再也控制不住,把手里的勺子往锅里一扔,抓起降龙木剑,转身就想冲出去,找那个老太太算账。 事情已经摆明了,这一切都是那个老太太搞的鬼。不管她是出于什么目的,她居然对铁柱下手了。 我明白了,她一定是看出铁柱不是一条凡狗,她是怕铁柱发现她的恶行,而先下手为强,设计把铁柱给害了。 害死了还不算完,居然还……还把它给煮了。 我可怜的铁柱,刚从基地领出来,就被人给煮了。 我的眼泪忍不住在眼眶里噙着,义愤填膺,牙齿咬得咯嘣嘣直响。 就在我攥着降龙木剑,转身想冲出这间屋子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就在门口的位置,赫然站着一个人。 第643章 狗肉汤? 那人也不知道在门口站了多久了,由于外面的月光比屋子里亮许多,我看不清楚那人的面部表情。 冷不丁发现有人,我的动作也缓了一缓,也吓了一跳。 不过我很快就看出来,那人的身形判断,应该就是那个老太太本人。 “老太婆,你找死。” 我气急败坏,早已失去了理智,骂了一句之后,直接挺着木剑就朝那老太太刺了过去。 可能我跟着三叔以来,从事的行业的特性使然。 最近我发现我的性格也在发生着潜移默化的变化。原本的我,性格有些内敛,甚至有一点点的懦弱。 就因为我的这个性格,导致我在事业上屡屡碰壁,我也曾经试图改变过。但是因为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个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事。 但是自从跟着三叔破起了凶宅,经历过了那么多的诡异莫测的事件,见识了那么多凶神恶煞的鬼魂,我发现自己的性格也随之变得刚强起来。 就拿今天来说,事情发展得有点出乎我的意料。所以我的精神也紧张到了极点,特别是看到铁柱被害了之后,更是怒火直冲顶门。我已经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戾气猛增。 猛一看到那个罪魁祸首老太太出现在了门口,我心里一发狠,出手也是狠辣异常。 我手里的那把降龙木剑,直刺向门口的老太太。 那老太太不知道怎么搞的,站在门口像是傻掉了一样,对于我的攻击显得准备不足。她的身体明显迟愣了一下,却没想着躲避。 估计以她的身手,也躲不开我这一剑。 可是她这个反应,倒是让我的心理有了一定的恍惚。所以当那剑刺过去的时候,我稍微一松劲,那剑的速度也减缓了一点。再加上心里紧张,那剑并没有刺得那么准确,这一剑本来是对着那老太太的咽喉去的。结果剑尖一偏,擦着她的脖子刺了过去。 尽管如此,那剑也划破了她的皮肤。 我明显感觉到剑上一阻,老太太发出一声喊来,捂着脖子,瞪大了眼睛以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我。 我刺伤了老太太,心里有点发虚。如果是对付怨鬼,我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不过我一个大男人对一个老太太出手,心里总觉得不是回事。 不过我不能服软,依然色厉内荏地用剑指着她,喝道:“你把我两个同伴怎么样了?” 老太太看到我的反应,轻叹了一声,并不回答我的话,而是从我的身边经过,直接来到那锅台的前面。 我这时才发现,在她的手里依然提着那个篮子。 “喂,我问你话呢……他们到底怎么了?还有……你居然把我的狗给杀了……” 我发现老太太不理我,心里更气,声调也大了许多。 老太太闻声回头看了我一眼,摇摇头道:“我可没碰你的狗……” “没碰?它……它分明已经在锅里了,你还狡辩,信不信我……” 我握着降龙木剑,往前近了近身,准备随时再次发动攻击。刚才我是有点手软,这次如果老太太不给我个合理的解释,我也不想再放过她。哪怕她是一个弱不禁风的老太婆。 没想到老太太听完我的话,竟然没忍住乐了。 “你什么意思?”我被她这一下给弄懵了。 老太太继续摇头:“年轻人啊,怎么说你才好。” 老太太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吻说了我一句,自顾自地从那篮子里取出两个碗,放在锅台上。随后掀开那铁锅的锅盖,用那勺子在里面舀了起来。 她将那锅里的血红色的汤汁搅得四下溅起了水花,最后舀起一勺,倒在那两个碗里。 老太太用勺子在那锅台上磕了磕,说道:“没看出来,你身上还是有些本事的,居然没有中毒。想要救你两个同伴,就把这两碗给他们灌下去。” “中毒?开……开什么玩笑?” 我听了很是吃惊,这不就是一碗连皮带肉的狗肉汤吗?让我把这东西给胖子和马谡喝下去,这老太婆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老太太见我没动地方,冷冷地又说了一句:“念你无知,你刺我的这一剑,我就不跟你计较了。现在我再说最后一遍,我对你的狗不感兴趣。这里面也不是狗肉汤。你现在喂给他们吃,也许他们还有的救,如果再耽搁一会,明天早上你就给他们俩收尸吧。我没工夫跟你在这磨牙,闪开……” 说着,老太太瞪了我一眼,捂着脖子,又从我身边蹒跚地走了过去。 我看着放在锅台上的两碗汤水,那股酸味再次散发出来。 我这时有点回过味来了,如果这锅里煮的是我的铁柱,那狗肉汤不应该是这种味道啊,不应该是香味吗? 难道老太太早就知道我们会遇到麻烦,特意在这里煮了这么一锅奇怪的汤,就是为了救我们的命? 想到这里,我急忙冲着已经走到门口的老太太喊了一声:“老人家……” 老太太转过了身子:“又怎么了?” “你……你的脖子没事吧?” “还死不了。还要多谢你手下留情呢,不然我老头子回来就见不到我了。” 我被老太太这么一说,也有点不好意思,忙说道:“对不住啊,我也是一时着急,下手快了点。我给您道歉……” “算啦。我老太婆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你要是相信我,就赶紧去给他们喝了,喝完之后再说。不然怕是真来不及了。” 说着,老太太在地上连踢了几脚,把地上的几个粗壮的干树枝,给踢到了锅台下面的火灶里,就转身出了房间。 我把降龙木剑收了起来,用两只手各端了一碗汤,也快速离开了这里,回到了我们住的那个房间。 我倒不是对这老太太有多信任,而是在心里决定赌一把了。 胖子和马谡到底怎么了,我并不知情,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情况很严重了。 我现在也只能选择相信那老太太。胖子他们已经那个样子了,即便是老太太想要害他们,也没必要再让我做这个。 第644章 解毒 如果老太太是好心,我选择了拒绝,那将来胖子他们一旦有事,我怕是肠子都会悔青的。 老太太见我听了她的话,也尾随着我进了我们的那间屋子。 我看到胖大海和马谡两个人依然直挺挺地躺在了铺位上。隔了这么一阵,不但没有任何的缓解,反而看着更严重了。 我把碗放下,摸了一下两个人的身体。他们的身体依然跟冰一样,而且好像身体也绷得更紧了。 摸上去他们的肌肉硬得跟石头一样,我真怕他们就这么绷下去,把筋都会绷折了。 老太太在一旁提醒我:“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的啊……” “哦。”我应了一声,赶紧上前,扶起马谡的上半身,想要把那碗酸酸的汤水给他灌下去。 结果我发现,他不但身体绷得紧紧的,嘴巴更是咬合得极其结实。牙关紧咬,我甚至听到他咬牙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声响。 就他的这种状态,别说是喂他东西了,想让他嘴巴张一张都难。 看我一筹莫展的样子,老太太上前,伸出手,在马谡的下巴上揉了揉,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按了一下,马谡的嘴巴,吧嗒一声,张开了。 “快,喂下去。” 我应了一声,赶忙把那碗汤水,顺着马谡张开的嘴巴给喂了下去。 说是喂,其实就是灌。 因为马谡的嘴巴是张开了,可是却并没有什么吞咽的功能。那碗汤水,从口腔,到食管,再到胃肠。那碗汤从他的身体里流下去,就像是经过了下水管道一样。 灌完了马谡,接下来又是胖大海。这货的胖脸好像穴位并不好找,老太太在他的脑袋上摸索了好一会,才让他的牙关打开。 我把那碗发酸的汤水给他也灌了下去。 两个人喝碗了汤水,并没有醒来。但是最为显著的变化就是,他们的身体已经没那么紧了。 看到他们身体松弛下来,我紧张的神经才有所缓解。 看来老太太熬煮的这一锅东西,还真是对症的良药。只是不知道那里面到底煮的是一些什么东西。 看到我忙活完也是一身大汗,那老太太看着我,问我道:“你身上可有什么避毒的东西?” 我一愣:“避毒的东西?没……好像没有啊……” 老太太摇摇头:“那绝对不可能。他们两个是中了一种虫毒,这种毒只要是在这山里,防不胜防,根本就无法避免。你们如果不是跟着我来到这边,而是顺着那条公路一直往前走的话,到了这个时候,怕也是中了毒了。这种毒只要中了,到明天天一亮,启明星升起的那一刻,就是神仙也难救了。” 我现在知道老太太的话,绝对不是危言耸听。如果我们一意孤行,没有跟着老太太来到这边,如果中毒没有这种解药的话,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只是我身上的确是没有什么避毒的东西啊。 我左思右想,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那就是我们在破艺苑宾馆的那个凶局的时候,我曾经遭过黑白毒虫的纠缠,而且身体数次中过虫毒。当时我也是危在旦夕,多亏宾馆里的那棵血桑树上结了一个树晶,就是那个酷似火龙果果实。马谡利用那树晶,帮我解过虫毒。 他还说那树晶,价值万金,能解百毒。 难道就是因为我服用过那种树晶,才导致我现在的身体不受虫害? 想到了这一点,我便说给了老太太听。 老太太点点头:“那就是了。我就说你身上有东西,只是这东西是在你的体内,而不是你的体外。不过即便你中毒了,老身我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我听了忙站起来,也是感慨万分。 老话说,人有旦夕祸福。 特别是像我们这种人,危险是无时不在的。说不上什么时候,就会掉入万劫不复之中。 而如果在每次遇到危险的时候,都能遇到贵人,那是我们几辈子可能才修来的造化。 我不知道我的前世是否修行过,但是我发现我遇到贵人的机会似乎不少,每次感觉到走投无路的时候,都能有贵人相助。不说是绝处逢生,也会柳暗花明。 眼前这位婆婆,从出现的那一刻,就给人一种别样的感觉。 我居然还把她当成了坏人,还刺伤了她。看着她站在我面前,我顿时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老太太看出了我的窘境,有些自嘲地说道:“年轻人,别多想,老身我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被人当作坏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唉……要不是……算了,不说了。你的两个同伴到明天一早应该就没事了,到时候我给你们指路,你们赶紧离开这里吧。” 老太太有点欲言又止,说完转身就准备离开。 我赶紧拦住她:“婆婆,您知道我的那条狗去哪了吗?您看这里……” 说着,我指了指铁柱刚刚趴伏的地方。那上面的血迹依然可见,只是有些干了。 老太太听我把对她的称呼变成了婆婆,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随后哦了一声,有些恍然大悟的样子,一拍脑袋道:“老糊涂了,我忘了,这次你们还带了一条狗。怪不得你把我熬的东西,以为是你的狗了。你放心吧,这点血要不了它的命。看来你的这条狗也不是普通畜生啊。不过这山很深,它跑去了哪里,你让我说,我可回答不了你。它还能不能回来,也只能看你的造化,也看它的造化了。安心等着吧,依然是等天明。天明之前它能回来就好,回不来,你就只能祈祷了。唉……又是一条生灵啊,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呢……” 老太太唉声叹气,脸上一副漠然的表情。 听老太太的意思,她好像也不是心甘情愿呆在这里的。那么这里的情况,她肯定是清楚的。 我很想听这个老太太说说,至于铁柱,那是一条灵犬,如果遇到了情况,它都应付不了,相信我出去也是白搭。更何况这茫茫大山,我又要去什么地方找它呢? 第645章 石头坟 与其出去乱撞,不如把这里的情况问个明白。 我拉住老太太说道:“婆婆,如果您没别的事,不如咱们俩聊聊天啊……” 老太太看了我一眼,笑了笑:“好啊。我知道你想要聊什么,如果你在屋子里呆着没事,愿不愿意跟我走一趟?” “走一趟?去哪啊?” 老太太摆了摆手:“跟着我,别多问,去了你就知道了。” 说完,老太太神秘兮兮地转身,从这房间里又慢慢悠悠地走了出去。 我看得奇怪,这老太太身上有太多的谜团,极大地刺激了我的好奇心。 我尾随着老太太走出去,在她身后问道:“婆婆,您怎么称呼啊?您救了我们,我总不能一直婆婆这么叫着啊。” “夫家姓章,立早章。你叫我章婆就好。” “好。章婆婆。” 我叫了一声,突然感觉在我的经历中,似乎和老头和老太太特别有缘。几乎每到一个地方,都会遇到形形色色的老人。 我想过,也许是因为人到了一定的岁数,就会经历比年轻人更多的事。随着年龄的增长,对这种事物接受的能力也会随之增长的缘故吧。 总之在我遇到的老太太里,几乎每个人身上都蒙着一层神秘的面纱,让你不由自主地想要去揭开它。 这个章婆婆也不例外,在她身上,似乎有更多的谜团待解。 章婆婆带着我从屋子里出来,看她竟然再次走进了刚刚那个伙房。也就是那个熬煮东西的地方。 我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只见她从屋子里的一角,拎了一个水桶出来。 那水桶是一个木桶,它把桶递给我:“拿着。” 我接过水桶。章婆婆又一指那锅灶:“过去,把这水桶盛满。” “哦。”我应了一声,过去拿起勺子,从那锅里往那水桶里舀那汤水。 在我们离开的这段时间,那锅灶下面的火一直都没断。所以那锅里的东西,就一直在这样煮着。 这时候,我看到那里面的汤比刚才至少少了一半。但是那股令人发呕的酸味则更重了。 在我用勺子在里面搅和的时候,我发现那里面原本的硬块肉状物,好像都被这汤给熬煮化了一样,只剩下一些乒乓球大小的颗粒。但是不知道那些是什么东西,表面上远不如乒乓球光滑,看着坑坑洼洼的。 章婆婆指挥着我把那锅里的所有东西都用勺子舀了出来,装到了那个木桶里面。 “拎着,跟我走。” 章婆婆下了指令,我拎起那水桶。这桶不小,里面装满了汤水,份量可不轻。我还要尽量保持平衡,不让里面的汤水溢出来。这还真是个力气活。 我拎着水桶在后面问道:“章婆婆,如果我们不在,您自己拎这桶吗?” 章婆婆冷哼了一声,反问道:“不然呢?老头子不在,我还能指望谁?指望鬼啊?” 章婆婆不经意的一句话,却让我听着一激灵。 这句话在寻常人说来,听起来也没什么,也许是发牢骚的一句话。但是在这个场合,说起了鬼,总会让人感到很别扭。 我转念一想,这大山之中,诡异事情太多。也许有鬼对于章婆婆来说,已经不是一个稀奇事了。 章婆婆在前面带路,到了院子里,把挂在杆子上的那盏灯笼给摘了下来,提着灯笼,很快我们就从这几间草房绕了过去,看方向是往后山走。 山路崎岖不平,我每走一步都要调整一下。即便如此,那里面的汤水依然不多不少地溢出来了一些。 章婆婆像是身后长眼了一样,迅速回头呵斥道:“小心点。年纪轻轻怎么这点活都干不好。千万别让里面的东西洒出来,知道吗?” “唉。”我口头上应了一声,心里很不服气。这么重的水桶,要不是我拎着,你一个老太婆能保证这里面的水不溢出来一点? 不过我嘴上可没敢说,在这地界,我还真不敢得罪这老太太。 虽然已经是深夜时分,这里的温度也是很低。我拎着这水桶,竟然冒了一身的汗。可想而知这工作量有多大。 路是一条小路,看着就是人踩出来的。两旁的荒草高的有一人多高,矮的也能齐膝了。 我们脚下的路上,草被人踩折,踩上去厚厚的一层,跟地毯似的。 我往两旁偷看了几眼,透过那些荒草,隐隐约约又看到有不少野坟出现。而且令人恐怖的是,在那野坟头上面,似乎有什么活动的东西,在窜上窜下。那东西看不大清,只看到一个黑影的轮廓,看着倒像是一只只野猴子似的。 我一激灵,手抖了抖,又有点汤水洒了出来。 章婆婆在前面低沉地喝了一声:“别乱看,跟紧我。再洒出一点来,就别跟着我了。” 我不敢再往旁边看了,不过那坟头上的黑影依然在我脑海里不时浮现。 我的胳膊拎着那水桶已经有些发酸了,真想象不到,这么一大桶的水,如果没人帮忙,老吕太太是怎么把它给拎到这边的? 好在又往前走了一小段距离,章婆婆终于停住了身子。 我抬头看去,发现这边到了一处空旷的地界。 场地中间赫然出现了一座巨大的土包,那土包有七八米高,需仰头才能看到上面,占地面积也不小。 看着那土包不像是自然形成的,倒像是人为攒出来的,看着跟半截小山似的。 在那土包上面散落着不少大大小小的石块,所以远看过去,就像是一座石头山……不,更像是一座石头坟。因为那土包的轮廓跟坟头也差不多少。 章婆婆令我把那水桶放在那石头坟的一旁,我揉着胳膊,看着章婆婆把手里的那个灯笼,插在了两块石头的缝隙里,冲我招了招手,带着我钻到了旁边的一处茂密的草丛。 我们这边距离那石头坟,拉开了有十米远的距离。不过由于这里没遮没挡,月光刚好可以倾洒下来,照在那石头坟上面。那上面的石头泛着青白色的光晕,显得格外诡异。 第646章 背石头的孩子 我刚想张口问什么,就见章婆婆蹲下身子,用手拨开面前的荒草,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石头坟。 我看到她这个严肃的神情,也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也学着她那个样子,拨开荒草,观察着面前的那处空旷地。 皎白的月光,空旷的场地,孤零零的石头坟,加上坟头上插着的那个灯笼。 整个环境,被渲染得格外清冷。 我不由自主地打了几个冷战。 可过了五六分钟之后,场上依然没有看到任何的变化。我的眼睛瞪着,也有些酸涩了。 而章婆婆依然保持着那个动作一动没动,使得我想要抻个懒腰,活动一下都不得不忍住了。 就在这时,我发现章婆婆的眼神突然变了。 我急忙也顺着她的眼神看了过去。 那座石头坟周围倒是没什么异常,但是插在石头缝里的那个灯笼里的光,开始扑谣闪烁起来。 那个灯笼里发出的光源,并不强,刚好可以照在那座石头坟的下半部分。 这时那光源发生了剧烈的闪烁,所以把那片空旷的场地都映得忽明忽暗。 难道就是这么一点变化,引起了率婆婆的注意。 就在那灯笼的光产生了这么个微妙的变化之后,突然从我们对面的草丛里,传出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有什么动物在草丛里穿行一样。 听到了这个声音,我的头皮就有点发麻。 根据以往的经验,但凡从草丛里发出这种声音,不是遇到蛇就是遇到各种毒虫。这些东西让我们曾经吃尽了苦头。 在老摊头那里,我们更是遇到了诡异的蛇立香。当时在那些蛇爬过来之前,就是先发出的这种悉悉索索的声音的。 我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拳头,感觉手心里都被汗浸湿了。 不过看章婆婆的表情,她显然是有所准备的,虽然很关注,但是神情倒是很平静。 我也耐着性子,注意观察着那边草丛的动静。 果然,那边的荒草发生了剧烈的晃动。 从这种晃动的程度来分析,里面的东西,绝对不会是蛇或者虫之类的动物。 紧接着,靠近空旷地的荒草纷纷向两边散开。 从那草丛里,露出来几颗小小的脑袋。 由于距离还是稍微有点远,我并没有看清那到底是什么动物。倒是觉得那脑袋倒是和人的脑袋有些相似,只是尺寸小了一些,倒像是小孩子的脑袋。 这里怎么会有孩子呢? 我正纳闷,就发现那几个脑袋伸到草丛外面晃了晃,就把身体也钻了出来。 这下我看到,一共从草丛里钻出来三个。但是他们的身体轮廓很奇怪,很像是后背背着个厚厚的壳。 那三个怪物左右看了看,就径直朝着那座石头坟走了过去。 等他们走到了石头坟,那坟上面的灯笼的光也刚好可以照在他们的身上。 原本他们的身体有些模糊,这下也被我看了个清楚,我不由得深吸一口凉气,差点就喊出了声来。 因为我看清了,他们的形体的确是个人,而且是个未成年的小孩子。更为诡异的是,他们也并不是在身上背着厚厚的壳。而是在后背各自背着个圆乎乎的石头。 所以距离远了一看,好像是他们后背背着个壳子一样。 那圆乎乎的石头,看起来很重。我估量了一下,如果是放在地上让我去搬,恐怕我都无能为力。 但是那三个孩子,竟然很轻松地就把那石块给背起来了,而且还从草丛里一直走到了那座石头坟的前面。 我惊愕地看向章婆婆。她似乎对所看到的一切一点都没有惊慌。显然这一切还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真是奇怪了,这到底是个什么古怪? 这三个孩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们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深更半夜,他们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 一连串的问号,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 为了弄清楚眼前的真相,我努力屏住了呼吸,眼睛都不敢眨地盯着前面的那几个孩子。 只见那几个孩子,各自背着一块石头,来到了那石头坟的前面。 我只看到他们的后背稍微一挺,那背着的大石头就被甩了出去,直接甩上了面前的那座石头坟。 那石头被扔了上去,本来力道很大,但是当它被甩上了石头坟顶,却像是遇到了什么阻碍一样,又顺着坟包滚了下来。 那三个孩子,在下面又很轻松地接住了那石头,再一用力,又甩上了坟顶。 石头到了坟顶,根本就立不住,再次滚下…… 如此几次,那石头被甩上,又滚下,那三个孩子就像是在玩一种游戏一样,乐此不疲。 那看起来十分沉重的石块,在他们手里,就跟玩具皮球一样,甩起来格外地轻松。 这种游戏一直在持续着,大概过了有十五六分钟,他们依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我有些忍不住了,轻轻扯了一下章婆婆。 章婆婆的神情格外关注,竟然都没注意到我。 又过了将近十分钟的时间,那三个孩子终于不再把那石块往坟的顶上扔。因为那三个石块被来回抛着,和原来石头坟上的青石不断地撞击,竟然被撞得分成了很多的碎块。 那些碎块很快就和那石头坟上其他的石块一样,混迹在了一起,成为了这石坟的一部分了。 而那三个孩子,也一起转过了身子,看向了我们这边。 我吓得一缩脖子。 借着月光,我发现这三个孩子的长相十分瘆人。他们的身体和脑袋的比例有些失调,眼睛也跟金鱼眼似的,往外突出着。他们脸色惨白如纸,在月光的映衬下,白得让人发冷。 我以为是他们发现了我们躲在草丛里。但是显然是我想多了,他们转过了身子,只是往我们这边瞥了一眼,就又变换了方向。 他们齐齐地盯着章婆婆让我放在地上的那个水桶。 那水桶里,是盛满了章婆婆在屋子里煮的汤水。那三个孩子似乎对那汤水很感兴趣。 这边扔石头的游戏刚停下来,他们就迫不及待地朝着那个水桶凑了过去。 第647章 担坵鬼 走在最前面的那个孩子,伸出瘦骨嶙峋的细胳膊,抓住了那个勺子,从里面舀了一勺,送到了嘴边,一仰脖子,就把那一勺东西给喝了下去。 而另外两个小孩,更是连勺子都来不及拿,直接把头伸进了那个水桶,争先恐后地喝着里面的东西。 先前那个拿着勺子的孩子,也把勺子扔掉,加入到了争抢之中。 三个孩子围绕着那个水桶,你喝一口,我喝一口,不消三分钟,那木桶就咣当一声倒了。 里面的东西竟然被他们喝了个干干净净。 同时我看到,那三个孩子的肚子,也跟吹气了一样鼓了起来。看起来就像是塞进去了一个皮球。 喝完了东西,他们显得很是满足。 那三个孩子挺着圆鼓鼓的肚子,在当场欢呼雀跃,并发出来一种奇怪的声音。 “啾啾啾……” 那声音不是普通的孩子发出的叫声和笑声,更像是一种动物的叫。 他们在当场跳了也有五分钟,随后开始顺着那石头坟往上面爬。他们手脚并用,一直爬到那石头坟的顶部,看样子他们是想要翻到石头坟的另一边去。 但是每次他们到了顶部的时候,不知道什么原因,就突然从上面滑了下来。 他们互相发出那种奇怪的叫声,开始再一次的攀登。 那石头坟坐落在这里,并不是什么陡峭难攀的山崖,只是一个比普通的坟包要高的土坡。虽然看起来像是一座小山一样,但是并不是真正的山。可那几个孩子无论怎么努力,却怎么也翻越不过去那小小的土坟包。 可是他们却并不想轻易放弃,不停地发出那种怪叫,依然孜孜不倦地轮流朝着那石坟攀爬。 我注意到旁边的章婆婆,看到这一幕,她情不自禁地握紧了拳头,看样子像是在给那几个孩子鼓劲加油一样,但是她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这一幕让我愈加地疑惑。 而那三个孩子在尝试了有十几次之后,不但没能翻越那座坟包,反而把上面的那些散乱的石块都给弄得滑了下来。 紧接着,他们又开始吧那些大大小小的石块抛了回去。 等弄完了这一切,他们终于决定偃旗息鼓了,一个个朝着空中再次发出那种刺耳的鸣叫声,随后没有任何预兆地迅速钻进了草丛里。随着荒草一阵晃动之后,他们的身影也消失在了视线之中,那空旷的场地又恢复了平静。 这时,凝神观察的章婆婆终于长起了身子,从我们埋伏的草丛里站了起来。 她快步走到那个石头坟的前面,伸手拣起了一块碎石看了看,叹了口气又把那石块扔回了石头坟上。 “又空等一晚上。唉……” 章婆婆连声叹了几口气,脸上尽显失落之情。 “婆婆,你这是在看什么戏啊?把我都看糊涂了?怎么好像你很失望的样子,刚才那几个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见章婆婆已经不再像刚刚那么慎重,也就放心地问了她几句。 “听说过担坵鬼吗?” 章婆婆盯着那石头坟,突如其来地问了一句。 “啊……你说什么?”我一时间没听明白她的问话。 老太太又不紧不慢地重复了一句:“看你还有几下本事,你听说过担坵鬼吗?” “担坵鬼?那是什么鬼?”我虽然跟着三叔干了这么久,还真的是孤陋寡闻,对这个鬼名十分陌生。而且好像也没听三叔提起过。 “怨鬼担坵,阎王不留。人见人怕,鬼见鬼愁。难为你还是个修道之人,竟然连担坵鬼都没听说过。我那老头子说过,这担坵鬼可以说是恶鬼中的翘楚了,鬼中之恶。不但人怕,连鬼都要惧怕三分。你看到的那三个孩童模样的,就是担坵。”章婆婆跟我解释道。 在她看来,好像我一个修道的,不知道担坵,竟是一件十分丢脸的事一样。 而且从她的描述中可以听出来,这担坵鬼是鬼中之恶,还是恶鬼中的翘楚,那也就是说,他会比寻常的恶鬼更凶狠三分。 现在胖子和马谡还在屋子里躺着,按照章婆婆的说法,他们要到早上才会醒来。 而我由于从事的这个职业,需要更多地跟鬼魂打交道,从章婆婆口中得知还有这么一个新鲜的鬼名,我也迫不及待地想要更详细地了解一下。 于是我便请章婆婆把担坵鬼的事,详细地给我说一说。 章婆婆可能也是夜半时分,没什么事做,便把她所知道的情况,一一说给了我听。 担坵,顾名思义,坵为山,担坵就是担山。所以担坵鬼是横行在大山里一种鬼。大山之外是没有的。 大山里多是悬崖峭壁,高峰深谷,所以自古以来,人马过山,难免有摔下悬崖摔死的人,他们怨气难平,便开始作恶。这些鬼魂,就会化作担坵。 由于他们突遭横祸而死,未到寿尽,地府不留,便无法投胎,只能游荡在大山之中,怨恶之气缠身,便成为恶鬼。他们会找到自己摔死的尸体,重新附身,形成了唯一一种有实体的鬼,可以游走阴阳两界的边缘。 他们因山而死,便憎恨山丘,遇到有山石块,或者土方,他们便会情不自禁地上前搬运,想把大山搬空。遇到高不可攀的高山,他们也想要攀越过去,想对那山进行征服。 所以生活在山区里的人,都会有这个戒心。有时候明明今天石块在这,第二天却发现石块变了位置,那就是有担坵鬼作祟了。这时候必须要焚香敬鬼,求担坵鬼另去他处。 由于鬼魂最终都是可以进入地府投胎的,但是担坵却不能。所以担坵身上不但有对人的怨念,更有对鬼的怨气,也就是说,他们不但害人,还会害鬼。 有的时候,行走山路的人,会发现有石块会莫名其妙地从山顶坠落。很多人解释为山体滑坡,或者是某一种自然现象。但是懂行的人,都知道那不仅仅是巧合,而是有担坵鬼在向人索命。 第648章 狗头菇 关于石块从山顶滑落的原因,也有一说,是担坵鬼正在攀越那道山梁,滑落的石块,就是他们踩塌下来的。 听了章婆婆的介绍,我才意识到,我刚才看到的那三个孩童,竟然是一种叫做担坵的鬼。 怪不得我没有阴阳眼,却能看到那几个鬼魂。因为担坵是世上唯一一种有实体的鬼。那鬼的身体,就是他们没死之前自己的肉身。只不过现在在他们的身体和魂魄是无法真正融合在一起的。身体和魂魄只是互相依托,身体盛着魂魄,魂魄充斥在身体。 “婆婆,既然这几个都是担坵鬼,他们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另外我看他们一直在往那土包上面扔石头,这又是为什么?” 章婆婆蹲下身子,用手摸着那个石头坟,说道:“这几只小的担坵鬼,算是我养的吧……” “啥?你……你养的?” 我听了很是吃惊。对于养小鬼的说法,我听说过,但是此养非彼养。我所知道的养小鬼,并不是跟养宠物似的那种养法。他们只是用香火供奉,以期望所供奉的小鬼能给自己和家人带来好运。 而章婆婆口中的养,却不是这么简单。她是真的用食物来喂养,就跟我们平时养的小猫小狗一样。 可是养猫养狗容易,这养小鬼,而且还是养着这种十分恶毒的担坵小鬼,不能不让我感到一身的凉意。 “它们其实是自己找来的……” 章婆婆又跟我说起了那几个小的担坵鬼的来历。 首先,她先提起了胖子和马谡昏迷不醒,而且全身都变得僵硬的那种症状。 这也是我比较关心的事,也一直不解。 章婆婆告诉我:“他们变成那个样子,是因为在这山里,有一种比较邪性的毒虫。这些毒虫到底叫什么我也不清楚,我就是看它们长得比较像蚯蚓,所以我们就一直叫它们为毒蚯。 这种毒蚯在我们附近的山里很常见,我们刚来到这边的时候,我就被毒蚯咬了。多亏我们老头子懂得一些药理,他先是在检查我的伤情的时候,在身上发现了毒蚯。 而他也知道万物相生相克的道理,他拿着那毒蚯去这附近的草丛。他发现那毒蚯一直在躲避着一种草在走。同时这种毒蚯和蚯蚓一样,也能入土。他在草丛里挖了一些土,发现其他的植物根系下都缠着不少毒蚯,唯独那种草,根系是干净的。 于是老头子把那种草,其实说它是草,不如说是一种蘑菇更贴切。只是这种蘑菇长得也比较奇怪,我在来这里之前,从来都没有见过。” “奇特的蘑菇?可惜老马现在昏迷了,不然他肯定认得。”听到这里,我不由得感慨道。 章婆婆则接着说道:“其实它叫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它们的确是可以解那种毒蚯的毒。我们看那个蘑菇头有点像狗头,所以我们都叫它是狗头菇。” “狗头菇?这么巧?怪不得我看那锅里煮的,还以为你把我的狗给……” 章婆婆摆摆手:“这是两码事……我说的那狗头菇像狗头,也只是形似,却比真正的狗头小了许多。你看错了,应该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那狗头菇……” 说着,章婆婆走到旁边的草丛,蹲下身仔细寻找。 终于,她伸手在一处地方拔起了一根草,拿给我看:“你看,这就是狗头菇。” 我接过来一看,发现那的确是一根草,只不过这草的根茎很粗,在草叶之间,结了一种果实。那果实呈伞状,倒像是一个蘑菇。那蘑菇头不完全是圆的,上面有三处凸起,两个距离较近,一个稍微远一些。 乍看之下,那三个凸起真的像是狗头上的两个耳朵和一个鼻头。 章婆婆他们把这种果实叫做狗头菇,倒还真是形象。只是这蘑菇头充其量也有半个手掌大小,和真正的狗头的确相差太大。 章婆婆拿过那狗头菇,当着我的面,一下子把那狗头菇的根茎给拗断了。 那根茎一断,竟从里面冒出一股红色的汁液来。 那红色的汁液顺着根茎滴滴答答落在地上,竟然量还不小。 等到那些红色的汁液都流尽了,章婆婆把那根茎翻了翻,我看到里面还有不少黑色的纤维。这应该也是这种植物特有的一种结构。不过看到这黑色的纤维,我顿时就联想到了,在那锅里我所看到的黑毛。 而且章婆婆告诉我,这种狗头菇在锅里煮过一段时间之后,互相会凝聚到一起,形成一种硬块。需要用勺子不停地搅动,它们才会分开。 这下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我会把锅里煮的狗头菇误认为是铁柱的肉了。 那种红色的汁液煮出来,整个汤水就变成了一锅血水。而这些狗头菇聚集在一起,加上熬煮出来的黑色纤维,也让我产生了更大的误会。 章婆婆说,她在把我们带过来之后,就煮上了一锅狗头菇。就是怕我们被那种毒蚯咬到,因为那种毒蚯根本就没办法防范。只能采取事后解救的办法。不过只要服用过一次狗头菇的汤水,就可以对这种毒蚯免疫力保持三五天。 了解了事情的真相,我也感觉自己眼界大开。等到老马醒过来之后,他应该也对自然界这种神奇的现象产生兴趣的。 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来,这种汤水不但马谡和胖大海喝了。刚才那三个担坵小鬼也吃喝了。这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也中了毒蚯的毒?这不太可能吧? 我把疑问提出来,章婆婆苦笑道:“他们是鬼啊,怎么可能中毒?” “那他们怎么会也吃你给他们准备的狗头菇汤呢?” 章婆婆说道:“那是因为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发现它们喜欢喝这种汤,吃里面的狗头菇。所以我们就达成了一个默契。每天我都会为他们准备一些……” “可婆婆你不是说,这种担坵鬼是很邪的吗?人见人怕,鬼见鬼愁。你……不怕他们伤害你?” 第649章 阴阳坟 章婆婆叹了口气道:“老身我这活了大半辈子几十年了,可以说年轻的时候,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见过。但是都比不过这两年我在这里的经历。人都说,鬼难缠。可是我就好像是有鬼缘一样。而且我现在坚信,世间的任何生灵,都不是生来做恶,凡事都有其缘由。人之初性本善这句话,我觉得不仅仅是在说人,对其他的生灵也都适用。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和这几个担坵小鬼相处得十分融洽,我给他们吃的,他们帮我搬石头……” 我指着那石头坟,疑问道:“他们……他们是在帮你搬石头?” 章婆婆点点头:“这是我们互相之间达成的默契。你过来看……” 说着,章婆婆把我领到了那石头坟的近前。 这石头坟我一直都在观察,除了上面铺满了大大小小的青石块,其他的也并没有什么异常。 但是这次,章婆婆带着我,绕着那石头坟走了半圈,来到了那石头坟的另外一个方向。 这边就是刚刚那几个担坵小鬼想要翻越,却一直都没能成功的方向。同时这边也是他们想要把石块扔过来,同样也没能成功的那一面。 到了这边,我才发现这半面和另外那半面所不同的地方。 这半面的坟包,上面没有一块石头,全都是土。 不但如此,这上面的土的颜色还是黑的。乍看之下,这坟包就好像是一个煤堆一样。 章婆婆示意我,抓起那坟包上的土试试。 我抓了一把,发现那土竟然是湿的。 “婆婆,这坟,是个什么说法啊?怎么会这样,一座坟,却两种状态?”我不解地问道。 “因为这种坟,有个说法,叫做阴阳坟。” “阴阳坟?是如何形成的呢?这和普通的坟,又有什么区别?” 章婆婆摆摆手:“走吧。我们先回去,等下我给你说说,这阴阳坟的来历。” 说着,章婆婆颤颤巍巍地把插在阴阳坟上的那根灯笼给摘了下来,拿在手里,带着我重新顺着来时的路,往那几间茅草屋走去。 “铁柱……铁柱……”我四下看了看,想找找铁柱的踪迹,并喊了几声。 铁柱从我们住的地方消失,除了传来一声狗叫,就没了踪影。这让我很是担心,我们在这里逗留了好一阵,铁柱如果在附近的话,肯定会出现的。结果它到现在依然没出现,我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看来这傻狗是什么嘲风也好,是什么神兽也罢。这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带出来却依然是无组织无纪律,不听指挥的毛病也一点没改。 我喊了两声,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看着那黑乎乎的山林,也不知道这货跑到哪里去了。 “放心吧,你那狗不会有事的。” 章婆婆看出了铁柱的不凡,倒是对它很有信心。 我只好放弃了寻找铁柱,跟着章婆婆回到了住处,我同时也在担心胖大海和马谡,所以先去看了一下他们。 他们俩的情况已经有了明显的好转,不但身体已经不再像原来那般僵硬,而且身体表面的温度也趋于正常了。只是他们依然眉头紧锁,还没有醒过来,脸上还出了一层的汗。 看来这所谓的毒蚯的毒性还真是不小。我帮他们把脸上的汗擦了擦。 章婆婆见我比较关心他们俩,便也留在了那房间里。 “婆婆,您说说那阴阳坟吧?”我给章婆婆搬了个竹凳,我则直接坐在了那铺上。 这关键的时候,我还真不敢再离开他们,尽管章婆婆说没事,我也生怕再出现什么意外。 章婆婆这时脸上出现一抹凄然的表情,说道:“那阴阳坟……本是我闺女的坟啊……” “您闺女的坟?她怎么会埋在这里呢?” 章婆婆点点头:“是啊。我闺女叫章莹莹。本来我们是住在距离这里三十公里外的村子的。闺女呢毕业后本来可以留在外省,可她惦记我们俩,就放弃了留在外面的机会,跑到我们这穷乡僻壤的,做了公路的收费员。平时就在你们看到的那个收费岗收费。当时那条路还没有封,但是由于这地方比较偏,很多人都不愿意到这边来上班。所以闺女他们人手也不够,每天都要工作很长时间……” 章婆婆说起了自己的女儿,这才算是彻底把自己的记忆慢慢地又捡了出来。她慢条斯理地给我讲起了她的女儿,脸上那种悲戚,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竟露出了比较欣慰的表情。 看得出来,这个闺女在她的眼力,绝对是异常优秀的、能让她自豪的一个女孩。 当然,这也是天下父母常有的一种心态。 章婆婆接着说道:“那地方你也看到了,四周全是山,只有那么一条盘山道。平时就偶有发生小型的滑坡事件,我就觉得那地方迟早会出事,也劝闺女别在那里干了。可是闺女却说,别的好的地方,位置也早就被人占了。这地方是她能离我们最近的一个工作岗位了。唉……也是怪我,当时我态度坚决一点就好了,那地方……不能呆啊……” 听到这里,我诧异地问道:“婆婆,您当时为什么会感觉那地方会出事呢?有什么根据吗?难道仅仅是因为发生过小滑坡?” 章婆婆摇摇头:“当然不是仅仅因为这个。我是觉得,那地方的风水不好……” 我一愣:“婆婆您还懂风水?” 章婆婆摇摇头:“我不懂。但是我家老头子,闺女他爹懂啊。” “那你家大爷是风水师?” “不,他不是什么风水师,只是个锯匠而已。” 我又是一愣:“锯匠?” 这又是一个什么行业?在我接触了这一行以来,什么扎纸匠,杀猪匠,拣骨人等等,各种看似普通的行业,其中很多古老的行业都有着极为丰富的历史渊源,而且在他们身上,似乎有更多的神秘技能藏在其中。 所以我又一次听说了锯匠这个职业,下意识地就认为这应该也不是一个普通的行业。 第650章 剪刀凶煞 章婆婆见我不懂,也就简单地给我说了说关于锯匠的来历。 听她说完,我就明白了,所谓锯匠,其最基本的技能,就是在山中砍伐各种树木。这是一种行业,也是在山林里讨生活的一种谋生的手段。但是锯匠也同杀猪匠,扎纸匠等等一样,除了我们能看到的一些砍树,杀猪等手段,还有其不为人知的内部行业秘术。 锯匠现在很多人都不了解,因为这确实是一个已经濒临消失了职业。他和木匠不同,锯匠工作一般都是在大山之中,专门砍伐大树,然后由人运回家中供木匠使用,当然也做一些比较精细的工作,比如以前农村建房的屋椽,都是先由锯匠在山中锯好的。 章婆婆并没有具体说锯匠都有什么特殊的本事,但是我想,既然锯匠常年要生活在野外,特别是在深山之中。而深山多诡事,山精树灵很多,如果自身没有一定的本领,是不可能立足和生存的。而且据我所知,这些古老行业里都有很多奇人。就拿章婆婆来说,她本身也是有一些本事的,但是更加神秘的,还是她的那个没露面的老头子。一个锯匠还懂风水,可想而知,她的那个老头也必然有更高明的手段。 所以说章婆婆的那个老伴懂得一些风水,我已经坚信不疑了。 章婆婆接着说道:“我老头子在闺女工作的附近看过了,那里两旁两道山峰并立,就像是一把剪刀。而且周围的风向吹得也不好,会在那里形成回旋。风流要绕八道弯折才能流出去。这八道弯折,直接影响了那里的风水局,收费岗立在那里,刚好是处在一个大凶的剪刀煞的中心。这样的地界,能坚持几年没出事,已经很不容易了。这还是因为那里属于公务设施,有独特的光环护佑,如果作为私人场所,那早就出事了。可是即便如此,那剪刀凶煞的煞点已经形成,那地方距离出事也不远了。” 我点点头:“可是,这些涉及风水之说,也只能你们自己在私下说说而已吧。” “谁说不是呢?”章婆婆叹了口气道:“我家老头,倒也找过收费站的领导……” “找他们做什么?不会是想让他们把收费站挪地方吧?”我问道。 章婆婆点点头:“你说对了,我那老头子,就是那个脾气。他看出了问题,就去找了收费站的领导。跟他们说,这里的风水有问题,让他们无论如何要把这收费站挪个地方,如果可以的话,这个收费站最好是封掉不用了。” 章婆婆一边说,一边摇头。 其实不用听下面的话,我也知道。一个在山里砍树的老头,没有任何背景,去找收费站的领导,说想把这收费站废掉,其原因还是因为风水问题,这要是能成功过,才是天下奇谈。 果不其然,章婆婆告诉我,他那老头连续去了五六次。前两次,收费站的站长还碍于是站里员工的爹,还出面接见了一下。后来见这老头没完没了,就不再见他了。还警告了章婆婆的女儿章莹莹,让她把她爹劝住,别没事就往这边跑,无理取闹。 章老头的脾气很坏,性格更是很倔。见那站长避而不见,就冲进了办公室。两个人话不投机,先是争吵,后来发展成动手。别看章老头年纪大了,身体十分硬朗,身手更是矫健。竟将那站长给揍了一顿。 那站长愤恨难平,便迁怒于章莹莹。以至于章莹莹在收费站工作并不顺心。 章老头每天都忧心忡忡,担心那里的风水问题。于是便开始做起女儿的工作,让她无论如何换个工作。还放出话来,如果她不换地方,老头还要天天去站里闹。不行就去总站找更大的领导反映问题。 最后,章莹莹也被老头折磨得没什么办法。加上在站里工作不顺心,便答应了父亲,写了请调的报告。 由于章莹莹在这段时间里,工作得十分出色,得到了上上下下的好评。总站也考虑让章莹莹换个更好的岗位,以此来激励其他员工,于是很快就下了调令。 但是遗憾的是,那调令下来之后,刚好到了那站长的手里。他将那调令暂时扣下,并没有告诉章莹莹,而是继续安排她进行加班值班。 而那章莹莹长相很美,青春靓丽。那站长原来一直在觊觎章莹莹的姿色,在调令下达的那一天,他依然安排了章莹莹值夜班。当晚他喝得大醉,更是趁着没有车辆经过,对章莹莹言语挑逗,甚至动手动脚起来。 章莹莹羞愧难当,严词拒绝。但是那站长借着酒劲,兽性发作,竟在站里侮辱了章莹莹。 也就是在那天夜里,收费站也出事了。 就在当晚午夜时分,附近的山发生了一次大的山体滑坡。周围的山石纷纷坠落,不但将收费站砸毁,而且由于道路崩塌,导致正行使在山路上的两辆客车坠落了山底。 这场事故死伤了几十人,轰动很大。 而发生事故的时候,章莹莹已经被那站长侮辱了,她气愤难当,想去收费岗亭里打电话报警,结果那岗亭当场被从山体上滑落的石块给砸中了。 章莹莹也未能幸免,被困在了岗亭里生死不明。 这灾难发生之后,有关部门得到了消息,迅速展开了救援工作。但是由于山体滑坡阻断了一大段公路。救援队伍无法及时赶到,工作暂时还无法大面积展开。 但是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传到了章莹莹的爹妈耳朵里。 章老头听了之后,捶胸顿足却也无济于事。 他们当时还没有章莹莹的具体消息,为了解救被困的女儿。章老头带着老伴,连夜进山开路,开出了一条通往收费站的路。 由于章老头深谙山里地形地势,并且善于对山中的林木朝向进行判断。他凭借着锯匠的本事,带着老伴开出的那条路,就是距离出事地点最近的一条路。 第651章 坟头落雪 章老头老两口也是在天亮之前,第一时间赶到了收费站。 当时的收费站里一片狼藉,所有的出入口都被巨石封住了。站里的那个站长也被巨石砸中,现场惨烈无比。 章老头老两口在站里疯狂地寻找章莹莹,最后在那个收费的岗亭里,发现了章莹莹的衣服碎片,还有不少血迹。 而且那岗亭也被石头砸得变了形,但是那岗亭里却没有人在。 只是他们发现那岗亭的外面的铁皮被人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口子的大小刚好能容下一个人爬行着通过。 在那岗亭的外面地上,还余留了一些拖拽过留下的血迹。 章老头左右寻找了一番,也并没有发现闺女章莹莹的行踪。由此他断定,闺女并没有死,而是从那岗亭里爬了出去。 于是两个人便顺着那血迹一路寻找下去。 那血迹一直延续向前,从收费站竟然一直延伸到了山里。 章老头两口子心急如焚,如果这真是女儿留下来的,那看起来伤势很重,如果不赶快救治,很难存活。 于是,章老头和章婆婆心急火燎地循着那血迹继续追踪。 越往前走,两个人的心里越沉重,因为继续追踪下去,那地上残留的血迹已经越来越少了。 这并不是一个好的兆头。 终于,两个人在山里追上了正往前努力爬行的章莹莹。当他们上前,扶起章莹莹,发现她已经被石头砸伤,遍体鳞伤。特别是两条腿都已经断了,身体里的血也流得差不多了。 章莹莹见到了自己的父母,只说了一句话:“对不起,爸爸妈妈保重……” 说完,她就死在了章老头的怀里。 原来章莹莹受了伤,她却凭借着一股信念,想要翻过山去,向父母报平安。粗略算起来,她从收费的岗亭,到那山里,足足爬行了五里路。这是需要一种怎样的信念啊。 章莹莹身上的最后一点血也流在了那块地上,眼睛却没有闭上。 章老头悲痛欲绝,知道女儿这种死不瞑目的情况,是心里有怨气。如果处理不好,死后的魂魄都不能投胎。 于是章老头便在女儿死去的地方,挖了深坑,将尸体掩埋,并在当场立起了一座坟。同时他又砍下树木,在附近建造起了几座茅屋。他和章婆婆一起,留在茅屋里,为女儿守坟。 谁知道就在立坟之后的第七天,突然天降大雪。 当时的气候,是不可能有雪的。章老头看着天空飘下的雪花,更加笃定女儿是怀有怨气。 而那从空中飘落的雪花,飘到了那坟上,却出现了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 因为雪花飘落,在那坟上却出现了迥然不同的变化。 首先那雪花并不是漫天飘洒的,而是仅仅就在那坟头上空一小片的区域。 而且那雪花落在那坟上面,竟然出现了泾渭分明的变化。 就在那坟的中心线上,一侧落满了雪花,白花花的。而另外一侧,那雪花刚一落下,就迅速地融化掉了。 同样是一座坟,却有如此大的不同,这不能不说是一种奇观。 但是在章老头看来,当时却是神色大变,大呼这是阴阳坟。 章婆婆说了这么多,终于说到了阴阳坟。 我同时也对这阴阳坟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章婆婆告诉我说,月有阴晴圆缺,坟有阴阳两合。阴阳坟,这是一种风水之说,但凡埋在坟里的人有怨气难消,会直接反应到坟土上。怨气有轻有重,阴阳也有明有暗。有的阴阳坟,你用肉眼是看不出来的,需要风水师用罗盘来断。而有的阴阳坟,则会阴阳分明,比如说章莹莹的这座坟。 我暗自感慨,真是高手在民间。一个不起眼的老太太,居然会懂这么多的风水之说,尽管她所知道的这些,可能都是听章老头说的。但是近朱者赤,现在我觉得这章婆婆都是高深莫测的高人了。 在这里,我第一次见识到了阴阳坟。以至于到后来这里的事情了结之后,我又专门对阴阳坟重点研究了一下。我也更深入地了解到,其实我们平时见到的坟包,就有很多是阴阳坟。只是我们不会太注意而已。 比如会有很多情况,可以被用来衡量是否是阴阳坟的标准。如果是阴阳坟的话,你用手摸上去,就会发现那坟的南北两面,有一面干燥,另一面潮湿,有一面寸草不生,另一面草长过膝,有一面温热,另一面冰寒,还有的是两面的土色也不同等等。 一旦发现先人的坟出现了阴阳坟的状况,也不必着急。如果阴阳区分的不明显的,应该是自己的先人在某方面有所需求,而后人未能做到,这就需要后人找到根由,尽力去弥补。而如果阴阳区分的比较明显,就像今天这个章莹莹的阴阳坟,就说明坟主怨气很大。这样的状况,就需要请高明的风水师来处理了,自己千万不可妄动。 这是我后来了解到的关于阴阳坟的说法。当时的章婆婆并没有和我说起太多,她只是说,章莹莹的坟,出现了阴阳坟的状况,说明女儿死的不甘心,怨气冲天。这才会引得坟头落雪,阴阳骤分的情况。 章老头感受到了女儿这种十足的怨气,于是便在那坟前设下了法坛。使用了一种叫做青石铺坟,枕矶问冤的法门。 说白了,就是章老头用一种方法,在女儿的那座坟上铺满了青石,并且晚上再枕着青石入睡。这样在梦里,他就可以和女儿的魂魄进行交流。从而得知女儿所受过的冤屈以及怨气的由来。 当晚章老头枕着青石入睡,梦里果然就看到了章莹莹。 章莹莹将那站长对她做的一切都告诉了章老头。说自己怨气难平,一定要找那站长复仇。 但是因为那站长也已经被山石砸死,魂魄已经入了地府。阴阳两世界,章莹莹的魂魄在阳间找寻不到那站长,所以不会死心,便一直徘徊在附近,甚至会经常回到那间收费站。 第652章 他来过 章莹莹的这种怨气越来越大,直接体现在了自己的坟上,导致了阴阳坟的产生。 章老头在第二天一早醒来。他却发现,昨晚自己在坟上铺好的青石,已经有一半滑落下来了。无论他再怎么往那坟上铺青石,都无法在那坟上留住。也就出现了现在我们看到的阴阳坟的现象。 章老头得知了缘由,便找人扎了个纸人,放在了那收费岗亭里。以便女儿的魂魄回去的时候,有个寄身的地方。 但是由于已经找不到那站长的魂魄,所以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来消除章莹莹身上的怨气。只能每天在坟前焚香,以期能慢慢化解女儿的怨气。 章老头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只有当阴阳坟的情况消除的时候,才是女儿可以投胎的时候。想要达到这种目的,有内外两种途径。 从内,则必须让女儿的怨气消散。从外,则是用外力,将那些青石铺满坟头。青石盖坟能压住怨气,这样的话,算是逼着女儿去投胎。 说到这里,我想起来那三个担坵小鬼,拼命地往那坟上扔石头,难道就是出于这个目的? 我把疑问提了出来,章婆婆点点头:“你说的没错。我就是想利用担坵小鬼的力量,把那些石头铺满阴阳坟的另一面。因为担坵鬼,是鬼魂的克星。我也是想借助担坵小鬼的力量,来逼迫闺女去投胎。不管怎么说,我不想让闺女的魂魄继续游荡在阳间。早点去投胎,才是她最终的归宿。” “可是,你怎么能驱使了那些担坵小鬼呢?而且那些小鬼的力量,好像也无法逾越那阴阳坟。这是不是说,他们对你闺女的怨气,也是束手无策?” 章婆婆叹了口气道:“谁说不是呢?我这闺女,生前看似文弱,性格虽然刚强了一些,但是无论是对外还是对内,都是一个乖乖女。我没想到,她死后,竟然会有这么大的怨气。连那些担坵小鬼都奈何不了她?说起这几个小鬼,也还有一番渊源……” 紧接着,章婆婆又说起了那几个担坵小鬼的来历。 因为章老头和章婆婆两个人住在这山间,需要时不时熬煮那狗头菇,服用那汤水来抵御毒蚯。就在一天晚上,章婆婆煮好了狗头菇,却忘记了时间,在住处睡着了。 当她醒来的时候,发现时间过了,急忙匆匆地去看那灶台。 她一开门,竟然发现有三个小小的身影,正在锅边喝那些狗头菇熬成的汤。 章婆婆一出现,按几个小小的身影,突然几个起跳,从房顶的破洞跳了出去,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章婆婆很是不解,便将这情况告诉了章老头。 章老头便有意再熬煮了一锅狗头菇,自己躲在屋里的柴禾里面,并遮蔽了自己的阳气,暗中观察起来。 果然,当狗头菇熬煮到最后的时候,那几个小小的身影,再次从屋顶落了下来。 我听到这里不难猜到,那几个小小的身影,应该就是我看到的那三个担坵小鬼。 章老头是个锯匠,常年在山里行走,对担坵鬼肯定是认得的。 他认出了担坵小鬼,却没敢轻易露面。 章老头很了解这些担坵小鬼的属性,他们和那些大的担坵鬼还不同。在他们身上,有着明显的孩童属性。 也就是说,他们在遭遇横死的时候,还是个孩子。作为孩子,变成了担坵鬼之后,也保持着孩子本身的那种好奇、天真和贪玩的特性。 于是章老头等到那些担坵小鬼吃完了那些狗头菇之后,就想到了一个办法,可以利用这些担坵小鬼来搬运那阴阳坟上的青石。 他先是让章婆婆每天都熬一锅狗头菇,然后把那些狗头菇的汤装到桶里,拎到章莹莹的石头坟那里,并放在了石头坟的没有青石的那一面。 这样那些担坵小鬼就循着狗头菇汤找到了石头坟。可是他们发现了放在石头坟另一面的狗头菇的汤,就开始攀爬,想要越过那石头坟,到另一面去喝汤。 因为他们变成担坵小鬼之后,虽然形体还是个人的形体。但是心智却减弱了不少,他们只认一条道,就是翻过那石头坟,才能喝到那些汤。 可是那石头坟,对于这些担坵小鬼来说,却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山峰。无论他们怎么努力,爬到顶的时候,都无法再翻越过去。 而那石头坟的异样,也让那三个小鬼有了好奇之心,他们每天都会背来一些石头,把那石头坟上面扔。他们想利用石头垒起来之后,翻过石头坟去。 所以随着天数越来越多,那石头坟上的石块也是越来越多,坟头越来越大。每次扔完石头之后,担坵小鬼就开始攀爬。 担坵小鬼乐此不疲,几乎每天都在同一个时间来到这里,做着同样的事。但是每天他们不但不能把石头扔到另一面去,他们自己也无法攀爬过那座石头坟去。 他们就会急得啾啾直叫,每次都恋恋不舍地离开。后来还是章婆婆心软,见那些担坵小鬼也无法解决阴阳坟的事,便把那桶汤不再放到对面,而是放在担坵小鬼能够到的地方。 让章婆婆意想不到的是,那些担坵小鬼即便喝到了狗头菇的汤,每次依然做着同样的事。往坟上扔石头,然后自己再往坟上攀爬。 就这样的状态已经持续了半年有余。 而今天算是让我给遇上了。 说到这里,我大概也了解了章婆婆一家在这边发生过的往事。 这时,我突然想起来章婆婆说过,在那条山路被封了之后,只有修道的人才会被误导进入这条路。于是我问道:“婆婆,其实我们这次来,是想找一个人。我觉得他也极有可能来到这边,不知道你见过没有?” 章婆婆一愣,问道:“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我把三叔的形象跟章婆婆描述了一遍,章婆婆听完就笑了,说道:“是他啊……他来过!” “啊?三叔真的来过?” 第653章 唯一的线索 我大喜过望,原本我也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向章婆婆打听,没想到我们歪打正着,真的和三叔走了同样的一条路。 “来过,不过又走了。”章婆婆点点头,说道。 “他去了哪里?能找到他吗?” 章婆婆说道:“他是和我家老头子一起走的,走了能有三个多月了,一直都没有回来。我也很担心他们。是这么回事,上次发生了山体滑坡的时候,不是掉下山崖两辆车吗?不知道什么原因,那两辆车的残骸一直都没搜寻到。结果搜救的队伍在这里发现了我和老头子的住处,他们了解到老头子曾经在事故发生之后,自己在山里开路率先打通了收费站那里封闭的通道。于是他们便请求我家老头子,帮忙寻找那失踪的两辆车。老头子也答应了,说在家准备三天,就出发。结果三天还没到,你那个三叔就误走了那个收费站,和你们的情况差不多。也刚好赶上我去收费站祭奠闺女,于是我就把他也带了回来。” 果然如我所料,我和三叔基本上是走的同样的路径,遭遇了同样的事件。这样的话,继续往下进行,应该很容易摸出来三叔的行走路线。我们终于也找到了另外的线索。我想只要追着这条线索找下去,应该就可以找到三叔了。 “婆婆?当时就只有我三叔一个人吗?” 章婆婆点头:“没错,就他一个人,开着一辆车。那车你不是看到了吗,还在收费站那边停着呢。” 我这才知道,我们在收费站那里看到的车,竟然是三叔开过来的。那车我从来没见过,我猜测应该是三叔租来的。 照章婆婆这么说,当时只有三叔一个人,那么褚留烟就并没有和三叔在一起,难道两个人不是一起出来的?还是两个人出来之后,就分道扬镳了? 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有了他们的消息,这已经够让我兴奋的了。 三叔是和章老头离开的这里,那么也就是说,如果能找到章老头,就能找到三叔。 理论是这么个理论,可是要实行起来,却并不容易。 现在连章婆婆都不知道章老头的行踪,更何况是我们。 不过这希望虽渺茫,但也是我们唯一的线索了,我必须还要追着这个线索问个仔细才行。 我又问章婆婆:“章爷为什么要带着我三叔出去啊?他们真的是去找那跌落山谷的车?” 章婆婆说道:“那只是一方面。你三叔和我家那个老头子,倒是一见如故。来了之后两个人就一直在屋子里嘀咕,还喝了不少酒。第二天,两个人就进山了。临走的时候,老头子倒是交代我在家里依然每天养着那些担坵小鬼,等到他们了阴阳坟,这件事才算了解。闺女的魂魄才能去投胎。再多的我也不知道,就只是按着他的话去做了。” 我听了之后一阵失望,这样的话,三叔的行踪依然是无法追寻。茫茫大山,我们要到哪里去找呢? 看到我失望的样子,章婆婆又说道:“其实我倒是有个办法……” 我赶忙问道:“婆婆有办法?快告诉我。” 章婆婆点点头:“在那滑坡事故发生以后,我也曾了解过。在那两辆掉落山崖的车里,刚好有三个孩子。所以我怀疑那三个担坵小鬼,就是山体滑坡那天,从盘山公路上跌落到下面去的汽车上的人死后所化。所以他们是最应该知道那跌落的汽车所在的。只要有办法让他们离开这里,让他们带路,应该就可以找到你三叔和老头子。即便是找不到他们,估计也可以跟踪他们找到那汽车的所在。也许老头子和你三叔他们也会找到那里。” 我听了不住地摇头:“婆婆说笑了,我虽然跟着三叔学过道,但是道行方面却很浅,我哪有能力去驾驭那几个小鬼呢?你也说了,担坵鬼,人见人怕,鬼见鬼愁。这几个虽然是个小鬼,但是弄不好,我们还要惹祸上身的。” 章婆婆点头:“说的也是。唉,你先好好休息吧,什么事等明天再说。咱们一起想办法,老头子许久未归,我这边也担心着呢……” 我只好起身,先是送走了章婆婆。 我一个人留在了那间茅草屋。 章婆婆走后,这里陷入又一次的宁静。 我看着躺在铺上的胖大海和马谡,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没有了三叔在身边,我就像是缺少了个主心骨一样。尽管我和胖子也独立完成了医院的凶局处理,但是总感觉像是缺少了靠山一样。特别是遇到事情的时候,我很想身边有三叔那样的一个人来帮我。哪怕是他出的那些主意,大部分都是馊主意,十有八九都能把我坑一道,但是不得不说,结果都是好的。 现在就连胖子和马谡也都昏迷了,铁柱那货自从消失了,也没个消息。 我们来了三人一狗,现在又剩下我一个了。 我一阵怅然若失,只好先把身上带的东西放到一边,自己也躺在了铺位上,枕着胳膊,想着每一件心事。 心里似有千千结,没一结都足够让我头疼半天。 我看了一眼时间,距离天亮还有两个多小时的样子。折腾了大半宿,我更是身心俱疲。 得到了这么个空闲,躺下不久我也是困意袭来。 我迷迷糊糊闭上了眼睛,感觉像是过了不久,突然耳边听到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我激灵了一下,下意识地以为是那几个担坵小鬼又回来了。 我不懂得驾驭他们的办法,如果他们真的回来了,我还真的难以应付。 我睁开了眼睛,直接坐了起来,侧耳听去。 屋子里没有什么灯光,那声音好像距离我并不远,好像就是从铺位上传过来的。 我身上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如果是铺位上发出的声音,那会不会是毒蚯又出现了? 虽然章婆婆说过,只要喝了那种狗头菇的汤,就可以保证三五天内不被毒蚯侵扰,也不会再中毒。 第654章 古画有异象 可是即便如此,毒蚯再次出现,也让我精神紧张起来。 我赶紧跳下铺,把旁边的一根蜡烛给点燃了。 我举着蜡烛,先是看了一眼胖子和马谡,发现他们都还没什么异样,才放下心来。紧接着在那铺位上仔细搜寻。 很快我就发现,那悉悉索索的声音并不是什么毒蚯发出来的,好像是来自我背着的那个包里。 这个背包里面放着我随身用的东西,除了睡觉的时候,我一刻都不会离身。刚刚我躺下休息,就把这背包取下,放在了身边。 我把耳朵贴上去,仔细辩听了一下,那声音的确是从背包里发出来的。 尽管声音很轻,但是由于现场很静,所以依然不难分辨。 我很是诧异,难道那些毒虫又钻到了我的包里? 因为我曾经服用过树晶的缘故,那些毒蚯也没能把我毒倒。既然毒虫无法伤害我,所以我的胆子也大了起来。 我轻轻解开背包的扣子,把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拿了出来,一一排查。 结果查来查去,我也并没有在包里发现任何的毒虫,倒是发现那声音似乎是从我带来的那幅道君夜宴图发出来的。 我更加感觉到不可思议,把耳朵贴上去仔细听来,这下终于确认了,那微弱的声音的确是从那画里发出来的。我找到了那声音的源头。 这就奇怪了,那只是一张画,总不会是有毒虫爬进了那画轴里吧? 我满腹疑云,干脆把蜡烛立在一边,我轻轻地把那幅画单独拿了出来,放在铺位上,一点一点地把画轴展开来。 当我把那画轴完全展开,道君夜宴图就平铺在了铺位上面。 并没有什么毒虫,也没有其他的生物。 画,还是原来的画。 可是这画就摆在我面前,那微弱的悉悉索索的声音竟然还在。 我很是诧异,伸手摸上了那幅道君夜宴图。 结果我的手刚一搭上那画面,又唰地抽了回来。 原因是,那画面的温度竟然变得很冷。而且在那画面上,好像已经变得湿漉漉的了。 这是怎么回事? 我的画一直完好地放在我的背包里,而且这背包是我们选的一种防水登山包。即便是下雨,也不会弄湿里面的东西的。何况最近一直都是晴天。 我把蜡烛拿了过来,靠近了那画面仔细看。 这下我发现,在那画面的表面一层,竟然聚起了一层淡淡的白色雾气。 那雾气很淡,不仔细看并不会认为是从画里面传出来的。 但是我现在精神集中,借着那烛火,发现那些雾气正和画面里连成了一片。让你分辨不清那到底是画中还是画外。 显然,我带过来的这幅道君夜宴图发生的异象变化,不会是偶然的。难道这画的变化,和这里的地理环境还有关系? 我不明所以,对眼前发生的状况也是一头雾水。 我连忙下地,在旁边的墙壁上找到了一块地方,把这幅画给挂了起来。 道君夜宴图的画面里,那宴会的场面依然存在。只不过在夜宴大厅里面,也同样是雾气昭昭,看着似仙境一般。 这画怎么会突然发生了这种变化呢? 我揉着脑袋想了好一会,才猛然想起来,在我们破解医院凶局的时候,曾经把那个女医生苏瑾给召进了这幅画里。 当时我的用意是想让她在这画里养好她的魂。因为她是伤在我手,我一直心里有愧。而这幅画里的世界,是很纯净的世界,魂魄在里面刚好可以得到净化和休养。 这不会是因为苏瑾的缘故,才有了这般变化吧? 我有了这么个念头,顿时觉得找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我赶忙从包里找出几张符纸,用朱笔在上面迅速画就了两张释魂符,以手掐诀,念动释魂咒,在那幅道君夜宴图的前面,点燃了符纸。 这一套手段,我曾经给老摊头用过。当时他为了躲避阴差,魂魄躲进了画里,我就是用这种办法将他的魂魄请出来的。 今天我再次使用,心里也是忐忑不已。因为三叔告诉过我,那画中的人,看着是人,但是其实都是一些老魂老鬼,他们躲在画里也有几百年了。不过三叔让我放心,说我的释魂术还不成火候,即便用了释魂术,也不可能把里面的老鬼请出来。 我知道上百年的老鬼并不好对付,如果一旦把他们几个老家伙请了出来,那就惹上麻烦了。 我把释魂咒念了三遍,手中的符纸也在空中烧了个干净。 随后我就发现,那蒙在画面上的那层淡雾,慢慢地凝聚起来。 很快就在那画的前面聚成了一个人形。 我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切,感觉像是在梦中。 我眼睁睁看着那层雾气,慢慢成形。但是当人形初成之后,那层雾气就不再变化,如烟如雾,一直萦绕在那幅画的近前。 以至于我想辨别出来这个人形的样貌也都无法看清。 “李阳。” 就在我看着那人形的雾气发愣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声轻语。 我一激灵,下意识地往左右看去。 周围静悄悄的,铺位上躺着马谡和胖大海,除了这两个,并没有人在。 最后我惊讶地把目光投向了那个人形的雾气。 “是你在叫我?”我试探着问道。 “没错。怎么?不记得我了?” 那声音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听起来有一种阴柔的感觉。 “你是……你是苏医生?” 我从那声音,以及那雾气的形状判断了一下,脱口喊了一声。 “我是苏瑾。” “你……苏瑾?你出来啦?你……还好吗?身体怎么样了?”我万万没想到,出来的会是苏瑾。前段时间,我在医院用这张图把苏瑾收了进去。因为她的灵魄受了伤,必须要找一处清净的地方来休养,于是我就让苏瑾入了画。 这件事过后,隔了这么多天,我甚至都已经把她给忘了。今天发现这画上出现了异状,才试探着用了释魂术,我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是她。 第655章 尸蕊 “我还好。谢谢你帮我找了这么个地方疗伤。我现在已经恢复得很好了,相信再有一段时间,就可以复原如初了。” 苏瑾的话,让我很是欣慰。 “那……那就好。你……怎么看不清你的脸啊……”我问道。 “当然了,我还没复原嘛。等我完全复原,你就可以看见我了。怎么?你很想看见我的脸吗?”苏瑾的声音响起来。虽然我没看到她的脸,但是凭我见过她的那两次经历判断,此时此刻,苏瑾的脸上一定是笑着的。她本就是一个爱笑的女孩。 听到苏瑾的问话,我不知怎么想的,脑子一抽,随口回答道:“想啊,你的脸很漂亮,我想看你的脸,想看着你笑……” 这句话我是出自本心,说出来本也没什么,但是这里夜深人静,就我们两个独自相处,虽是人鬼殊途,但是说出来竟也有些暧昧的成分。 苏瑾半晌无言,我感觉到有那么一点尴尬。 “谢谢。”等了好一会,苏瑾才柔声说出这么两个字。那声音竟然有些颤抖了。 我也能想象到,苏瑾此时此刻,应该是脸上绯红的。 我赶紧解释道:“我没别的意思,你的脸很美,很多人都喜欢看的。” 苏瑾噗嗤一笑:“好吧。那过些日子,你就可以看到我的脸了。” “给我讲讲你在里面的情况吧?”我和苏瑾对面而立,尽管我看不清她,但是这种感觉就像是两个人在细声细语地聊天一样,感觉很舒服。同时我也真的很想知道,那画中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里面很好啊。这真是一幅神奇的古画,你在外面看到的画面,只是这画中世界的入口而已。里面还有很大的空间和世界。里面没有昼夜,没有四季。除了我之外,还有几位老前辈,他们对我都很好。我现在已经习惯这里的生活了。而且这里很适合养伤,我受的伤很快就会复原了。你放心好了,在这里真的要谢谢你。没有你,我恐怕已经消失在六界了。” 苏瑾慢声细语地给我讲起了里面的情况。 如果不是听她说,我还真的不知道,这小小的古画之中,竟然另有乾坤。如此说来,这幅道君夜宴图还真的是万金不换的宝贝了。 “老前辈?你说的是里面的几个老鬼吧?”我脱口问道。 “嘘……千万不要这么说,他们最忌讳别人叫他们老鬼了。他们都是好人,很照顾我的。还教会我很多东西,今天我出来,就是想告诉你一些事……” 我一愣:“苏医生,你……” 我话没说完,苏瑾就打断了我:“别叫我苏医生了,我已经不是医生了。叫我苏瑾呗……” “啊,那好。苏瑾,你出来是你主动要求的?那我刚刚感觉到这画上有动静,而且画面上都已经发湿了。这就是你弄的?” “是的。以后有合适的环境,你也可以主动找我出来。但是必须是在晚上,而且周围的环境最好是阳气弱一点的。你遇到了什么困难也可以找我,我如果不明白无法解决的,我会去请教几位老前辈。他们的见识和经验,一定会帮到你的。” “啊?那太好了,这简直是雪中送炭啊。苏瑾,谢谢你。” 听苏瑾这么一说,我很是兴奋。三叔说,那画中的几个老鬼,都是经历百年以上的老魂。他们见多识广,世间玄学之说,他们应该是无所不知。如果能得到他们的帮助,那我遇上什么难事都不会有问题的。 “该说谢谢的,是我呀。李阳,我已经决定了,我不走了。等我的伤养好以后,就留在这画里,我想帮你。” “不走了?那可不行。你养好了伤,还是要去轮回投胎的。不能总做鬼啊,这对你不公平。” “我已经决定了。这是我的选择,只要我认为公平了就好了呀。先别说我了,说说你吧,你这边是不是遇上麻烦了?” 我点点头:“的确是遇上麻烦了。是这么回事……” 说着,我把遇上担坵小鬼的事,以及那座阴阳坟,还有想要利用小鬼带路找到三叔的情况和苏瑾说了一遍。 我想现在反正也没有好的办法,说给苏瑾听,也想听听她的意见。 尽管苏瑾还是个鬼魂,但是现在我完全已经把苏瑾当成了一个朋友。胖子和马谡没有醒来,我把烦事说给苏瑾,也让我承负的压力没那么大了。 “就这事呀……”苏瑾轻描淡写地问道。 “啊,就这些事呗。已经难住我了,你有办法吗?” “这个简单啊。其实你遇到的这些事,只要身上带着这幅画,老前辈们都能感受得到。只是他们不愿意出头,我向他们问清楚了,才想着来告诉你的。” 苏瑾这么回答,我听得出来,她所说的他们,应该指的就是画里的那些老鬼。原来我所做的一切,都能被他们感知到。他们果真是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 现在有了苏瑾在,我就有了一个和那几个老鬼沟通的渠道了。 “太好了,苏瑾,你这是帮了我的大忙了。快说说,我下一步该怎么做?” 苏瑾答道:“我现在的身体还没完全复原,以这种状态出现的时间还不能太长。我现在就长话短说,这也是老前辈告诉我的办法。他们告诉我,之所以会出现阴阳坟,就是因为坟里面的人充满了怨气。而这种怨气充斥在尸体内,会在坟顶三尺三寸之下,长出一株草。这种草能生出一种草花,草花有蕊,唤作尸蕊。这尸蕊不会破土而出,只是藏在坟顶以下。只要将这草花挖出来,就可以破掉阴阳坟。让尸体里的怨气破坟而出。” 我听了忙道:“那简单了啊,只要拔掉这种草花,就可以破掉阴阳坟。这样的话,那些担坵小鬼,就可以翻越那道阴阳坟,离开这里了。只要我们跟着他们,是不是就可以找到那大客车跌落山谷的所在了?” 第656章 画中有佳人 苏瑾说道:“没错。担坵小鬼比较贪玩,他们出来久了,一定会回到原地的。只要你们帮他们翻越过阴阳坟,他们一定会感激你的,也许就会带着你们找到你要找的人。但是想要拔掉那草花却并不容易。因为这尸蕊蕊分雌雄。生在坟里的,是雄蕊,你需要在这附近找到另外一株雌蕊,将雌蕊拿过来,同种在雄蕊的旁边,到时候,两株草花会合二为一,这时候才可以拔掉这草花。” “那要怎样才能找到雌蕊呢?”我又急着问道。 苏瑾答道:“这个我就不知了。我问过那些老前辈,他们似乎并不愿意多说,我怕惹着他们,也就没追着问。” 我点点头:“好,这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既然如此,那我自己再想办法。你……在里面多保重。” 苏瑾的身影晃了晃,在那画前面飘了飘,柔声说道:“我再过段日子就可以恢复了,你……就可以看到我的脸了,到时候……你多来找我,好吗?” 苏瑾说的这番话,我听了心里一阵激荡,忙点头答应:“好,一定。” 苏瑾的身影在那画前逐渐淡化,最后消失不见。只留下了那古画上面,湿漉漉的一层。 苏瑾消失之后,我长出了一口气,心里很是复杂。 本来自己当时只是单纯地想帮苏瑾找个疗伤的地方,没想到她会在这时候出现,并帮了我。她是一个善良美丽的姑娘,从我内心而论,我的确是很想再见到她。 我也知道,人鬼殊途。那画中的世界,并不是她最终的归宿。但是和她在一起的那种轻松感觉,是我一直想要追寻的。 这种感觉,只是有时候和梁悦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有。 我不知道该把这种感觉称之为什么,它是一种无法言表的,生在内心的真实感受。画中有佳人等待,这种感觉也是奇妙的。 “苏瑾,我记着我的承诺,等我把这边的事情了结了,一定再召你出来。” 我面对着那古画,喃喃自语,也不知道这时候苏瑾还能不能听见。她不是说,我们在外面所做的一切,他们在画里都能够感觉到吗? “老大,你跟谁说话呢?” 我正冲着那画自言自语,突然从身后传来说话的声音。 我吓了一激灵,赶忙回身看。 我发现胖大海一脸迷茫地光着脚站在地上看着我。 我一看窗外,已经有微白的亮色出现。看来天已经亮了。 章婆婆说的很准,这天刚一亮,胖大海就醒了。 我再一看铺上的马谡,他却依然在昏迷,不过我发现他的四肢也开始动了,看来很快也会醒来。 我大喜过望,赶忙把那古画重新卷起来收好,把胖大海拉回铺上。 这个时候,马谡眨了眨眼睛,也醒了过来。 他发现面前我和胖子的两张脸,更是茫然不知所措。 我看着他们俩,直摇头,叹息道:“二位祖宗,你们可算是醒了。你们可倒好,这一睡舒服了,我却干着急。” 等到胖大海和马谡彻底醒过来,我把发生的事情跟他们讲了一遍。 他们俩听得目瞪口呆,胖大海把上衣都脱了,想找到哪里被毒蚯咬过。 马谡则摇摇头:“这种东西,肯定不叫毒蚯,应该是一种稀有的生物。可惜,我没能看到它们的样子……” 我苦笑道:“老马,你研究生物也得分个时候。那玩意我们不见也罢。不过现在倒是有个事,得需要你出马。” 随后,我告诉马谡,在那坟里面有可能会发现一种草花,草花会生有花蕊…… “坟里的草花花蕊?是尸蕊吗?”我还没说完,马谡就抢先问道。 我听了一愣:“你知道这种花?” 马谡点点头:“当年我的一个学生,他在老家的弟弟跟人打架,被人打死了。而打他的那个人,也受了重伤。他弟弟当时就埋在他们老家的后山。他在一次回老家的时候,竟然发现他弟弟的坟被人给刨了,他气愤不已。在给弟弟填坟的时候,就发现在他弟弟的坟里面长出了一种草花。他不认识那种花,就拍了照拿了回去给我看。我查阅了好多典籍,最后才在一本古籍里找到了关于这种坟中花的介绍。着重介绍了那种花的花蕊,说是叫尸蕊。是尸体生出的一种蕊,营养也都是来自于尸体。” 我忙点头:“对对,你说的跟她说的一样。” 马谡一愣:“她说的?她是谁?” 胖大海也问道:“对啊。刚才我看你站在地上自言自语,古里古怪的,你在跟谁说话呢?” “哪有?我那是自言自语揣摩事情呢。” 我随口说了一句,我并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苏瑾的事。 马谡和胖大海也没有再多问,这个时候,门一开,章婆婆从外面走了进来。 她看到马谡和胖大海,对他们醒来,并没有感觉到意外,只是说道:“醒来就好,先吃点东西吧。” 胖大海见到章婆婆,忙走过来鞠了个躬:“感谢婆婆救命之恩,救命之恩,恩同再造。胖子我这里,给婆婆行礼了。婆婆,要不你这边有什么体力活,交给我,我帮你干了。” 我和马谡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同时撇了撇嘴。 胖子这家伙,现在学的油嘴滑舌的。没想到他憨厚的外表下,还有这么个隐藏属性。 不过他的这一套,章婆婆听了很是受用。她露出了笑脸,拍了拍胖子的肩膀:“小胖子,有你的,婆婆谢谢你了。” 我又看了一眼马谡,低声说道:“看到没有?婆婆救了他的命,这反过来还要谢谢他?上哪说理去?” 马谡也耸耸肩膀:“这小子,学坏了。” 从马谡嘴里说出这种评价,也让胖大海听了有些脸红。不过大家都知道这只是一句戏谑的话,肯定不会当真了。 这更说明大家在一起是没有隔阂的。我们这帮人,战斗力有多强不敢说,但是大家在一起肯定都是心交心的。大家彼此都很能适应这个集体,这比什么都重要。 第657章 策划 我走上去跟章婆婆说道:“婆婆,我倒是有个办法,如果进展顺利的话,可能会帮我们找到三叔以及你家章大爷。” 章婆婆一听,眼光一亮,面露喜色,忙说道:“那敢情好。我这边惦记着老头子,可我还走不开,我要是走了,还怕那几个担坵小鬼一气之下,把我闺女的坟给拆了。快快,都饿了吧,我做了点吃的,咱们边吃边说。“ 说着,章婆婆把我们领到了旁边她的房间。里面有一张简单的木头桌子,上面摆着几大碗五谷粥,还有几样清淡的小菜。旁边还有一盆蒸好的谷面馍馍。 从我们误走了收费站,一直到现在,别说到这睡下就昏迷了的胖大海和马谡了,就是我一直清醒着,但是也是水米没粘牙,早就饿得不行。 这时候闻到了饭菜的香味,虽然简单,但是在我们看来就是人间极品。 我们也不客气,坐下来把那些饭菜风卷残云吃了个干净。到最后才发现,竟然没给章婆婆留哪怕一口粥。 我有点尴尬,章婆婆却说:“我吃过了,这就是给你们准备的。没吃饱我再去弄一些。” 我赶紧把她叫住,再吃可就有点过分了。 马谡吃了半天,才想起来少了点什么,他左右看了看,诧异地问我:“不对啊,铁柱呢?” 我苦笑道:“你才想起来它啊?这货训练了这么长时间,也没见啥长进啊。还不是不声不响就跑没了。当天晚上你们昏迷的时候,它就不见了,而且在它趴着的地方还有点血迹。不过婆婆说不是它的血。我只听到了它在外面叫了一声,随后就没动静了。到现在也没回来。” 马谡挠挠脑袋,也表示不解:“不对啊,按说不能啊。铁柱经过了训练,肯定比以前有长进的。它肯定是遇上什么事了……” 胖大海问道:“是不是这山里有什么野兽出没?” 马谡摇摇头:“铁柱是灵犬,就是有野兽,也不会对它造成什么威胁的。这个你放心,我所说的铁柱遇上什么事,应该是碰上什么邪祟了。” 我点点头:“这个倒是有可能。我们刚来就碰上那种担坵鬼了。这铁柱估计也是在训练场里憋坏了,这猛一出来,就撒欢去了。算了,别说它了,都说它是灵犬,既然是灵犬,肯定会找到我们的。咱们还是研究一下眼下比较着急的事吧。” 接着我把章莹莹的那个阴阳坟,以及那几个担坵小鬼的情况说了说。 现在我们面临的问题是,三叔和章老头离开这里很久了,一直也没有消息。章老头是受命去寻找从山崖上跌落的客车残骸,三叔也跟着章老头一起离开的。想要找到三叔,则必须找到章老头。而要想找到章老头,我们也需要找到那客车残骸的地点。 这个对于我们来说,很难。但是那几个担坵小鬼,就是死在那客车残骸里的。所以想要找到那块地方,还必须寻求这担坵小鬼的帮助。而且担坵小鬼是在山里出没的,他们如果想在山里找人,应该是很容易的。 但是眼下的难题是,章婆婆说了,担坵鬼是人见人怕,鬼见鬼愁,是不好惹的。就是章婆婆用那狗头菇喂了它们这么久,也没敢轻易露面和担坵小鬼接触。所以想要制服担坵小鬼,几乎是不可能的。 所以想要利用担坵小鬼找到章老头和三叔,还需要智取才行。 胖大海听了半天,已经被我的这番言论给绕糊涂了。这些事件之间的关联,错综复杂,的确不是一时半会能理清的。这我还没有说出那阴阳坟,以及上面那些石头的事呢。 胖大海摆摆手:“老大,你就别给我们说这些了。你不是说你有办法了吗?你就说让我们怎么办吧?” 我点点头,说道:“其实我在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策划,我们要做的事也很简单。现在需要在那坟里,找到一种花。老马也知道,那花的花蕊比较特殊,叫做尸蕊。不过坟上的尸蕊是雄的,我们需要在附近找到另外一株雌的。雌花和雄花种在一起,那花才能拔出来。拔出来之后,章莹莹尸体里的怨气才会散掉。这样那几个担坵小鬼就可以顺利爬上那个石头坟。这事对于我们来说没什么,但是对于那些小鬼就很重要,他们会感恩于我们,会帮我们做一件事。到时候我们就可以请他们带路找到三叔和章老头了。” 胖大海诧异地问道:“老大,你说的这什么尸蕊,是怎么知道的?我怎么不知道?” “草,你不知道的多了。”我不屑地说道。 “是啊。我闺女的坟里还能生出花来?这消息准确吗?我守着这坟这么长时间,可从来没看到有什么花在啊。”章婆婆也有些不放心,问道。 我摆摆手:“婆婆你放心,我的消息应该准确。而且那种尸蕊是不会破土的,是长在坟顶之下的。是不是,老马?” 马谡点点头:“对。我知道这种尸蕊,但是我可不敢肯定你闺女的坟里有没有。这个还需要挖开来看看。” 我对着章婆婆介绍道:“婆婆,这位老马同志是国内著名的生物学家,他对一些奇珍异草很有经验。” 章婆婆冲着老马点了点头。 马谡说道:“我们还需要您允许我们把你闺女的坟,挖开一点找到那株尸蕊。这雌雄尸蕊有个特点,它们开出的花,无论多远,都会两花相对。所以,我们只有挖开坟找到雄尸蕊,然后才能根据它的指向,找到另外一株雌的。” 章婆婆似乎有些为难,凭白挖开自己闺女的坟,任谁也会有些想法的。 等马谡说完之后,我们也都紧张地看着章婆婆。 章婆婆看了我们一眼,露出一丝苦笑,道:“你们都看着我干什么,我老太婆又不是一个不开明的人。闺女的坟就在那里,如果她在天有灵,知道我们破开她的坟,是为了找到她爹。她一定也会同意的,我闺女啊,最孝顺了……” 说完,章婆婆的神情又有些黯然,语气也低沉起来。 第658章 发现火魂符 马谡赶紧说道:“你放心,那尸蕊只在坟顶下三尺三寸有余,我们即便是破开坟顶,也不会把整个坟都挖开。所以你闺女的坟还会是完整的。而且如果我们能找到雌蕊,把那尸蕊拔掉,对你闺女也是有好处的。” 章婆婆点点头:“这个我知道。所以你们想怎么弄,就自行处理吧。不过最好在那几个担坵小鬼到来之前解决,不然到了晚上,他们还会来找我要吃的,还会继续攀爬那阴阳坟的。这已经成了他们每天必做的游戏,他们要是发现了那坟被挖开,一定会生气的。” 马谡点头道:“这个我知道。但是这挖坟寻找尸蕊,白天还不行。那尸蕊之所以不会破土而出,就是因为不能见光。所以我们还得在晚上天黑之后才能进行。不过我会掌握时间的,等发现了尸蕊,看出了方向之后,我们会再把坟给圆好的。” 由于要等到天黑以后我们才能开始动土,所以这一白天的时间,我们没什么事做,就让章婆婆带着我们,沿着来时的路,重新又走回了那个收费站。 这次是在阳光充足的情况下,重新观察这座收费站。 这下,那收费站的原貌完全暴露在我们的视线之中。 整个收费站看起来惨不忍睹,到处都是狼藉,随处可见那种被石块砸断的树木的残枝,倒塌的建筑,破碎的玻璃…… 强大的自然力量,让这里变成了一片废墟。站在那里,心里不由自主地就会升起一种被自然灾害洗劫之后的心酸。 可想而知,当时这里是经历了多么惨烈的洗礼啊。 可是我们在高速公路上正常行驶,居然就会被误导到这里来。这件事说起来依然令人匪夷所思。而且照章婆婆的说法,好像只有修道之人,才会有这个待遇。 我百思不得其解,关于这个说法,又是从何而说起呢? 我们看到三叔开的那辆车,依然停在那里。我过去看了看,车是锁着的,透过车窗看进去,里面的东西还是井井有条的,表面上并看不出什么。 胖大海捡起旁边一块石头,说道:“老大,你让开,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文明干什么?” 我一闪身,胖子的石头咔嚓一下子砸在了副驾驶的玻璃上。 这种车窗玻璃,并没有像普通玻璃那么爆裂。而是碎成了无数道裂纹。 我们从破开的玻璃伸手进去,把车门给打开了。 我想从三叔这辆车里寻找一下,看看能不能有什么线索。可惜这车应该是三叔租来的,里面的东西很少,只有三叔的一些随身的一些生活用品。这些应该都没有什么价值的。 可是等到胖子把扶手箱打开之后,一样东西迅速引起了我们的注意。 那是一张小小的符纸,有半个巴掌大小,但是是被折起来的。 胖大海一伸手,把那东西拿了出来。 在阳光下展开,那符纸上的图案清晰可见。我和胖子看过了之后,全都瞪大了眼睛。 因为那分明就是一张火魂符。 无处不在的火魂符,再一次出现了。 三叔的车里居然出现了这么一张火魂符,那么他来到这里,也会和火魂有关吗? 我的脑子一闪,刚好和胖大海的眼神碰上了。 我们俩都有了一个想法,同时离开了三叔的车,往自己的那辆车跑去。 我们的车昨天晚上被困在这里,一时无法解决,便也扔在了这里。现在我们迅速把车门打开,在车里面翻找起来。 章婆婆和马谡不明所以,站在旁边发呆。 我和胖大海都心知肚明,也知道我们找的是同一个东西。 最后,我们也是在车子的扶手箱里,发现了一张火魂符。 我们在宾馆的时候,这辆车一向是由胖子保管的。 胖子看到扶手箱里的那张火魂符,跟触了电一样,马上就说道:“老大,我发誓,这辆车除了咱们,就没有可疑人员上过车。这符,我也从来没见过。” 我苦笑了一下:“这还用你说?我当然相信。我也相信,放下这火魂符的人,肯定是用的特殊的办法。连三叔租的车里,都会神不知鬼不觉地被放了火魂符,估计三叔也不知道这符怎么会出现在车里。更何况我们一直使用的这辆车了。他们既然想把我们引到这边来,一定会动用一切力量和手段的。” 胖大海惊问道:“老大,你的意思是说。正是因为我们的车里出现了这种火魂符,才会被引到这条路上来的?而不是因为车里有修道的人,才会到这里来的?” 我点点头:“我觉得应该是这样。所以我对只有修道的人才会走上这条路,一直有怀疑。现在我们的车里都出现了火魂符这件事,应该可以解释这个问题了。” 胖大海转身问章婆婆:“婆婆,你说修道的人会走上这条路。这是听谁说的,有根据吗?” 章婆婆摇摇头:“没什么根据。这也是听你们的那个三叔说的。他当时和我家老头子研究的时候,是这么说的。” 我捏起那张火魂符,放在眼前看着,说道:“看来三叔当时并不知道自己车里被放了火魂符,所以才会做出那种判断。我一直以为,这种火魂符,只是火魂组的一种标志。这玩意就代表着他们的组织,它本身并没有什么用处。现在看来,完全都错了。这张火魂符本身就有一定的符力,不然我们怎么会好端端地走到这边来了?” 胖大海一跺脚,骂道:“这个狗日的火魂组,还真的是无孔不入啊。这真特么的叫我们防不胜防啊。照这么说,他们要是想要咱们的命,那也是轻而易举啊。” 我苦笑道:“你说对了。不过他们现在不是想要咱们的命,不然的话,十个胖大海和李阳,也早都没命了。” 这时,马谡突然在一旁说道:“我想起来一件事。你们记不记得,我们在宾馆准备上车的时候,铁柱曾经冲着一个方向狂吠。当时我们还很不理解……” 第655章 尸蕊 “我还好。谢谢你帮我找了这么个地方疗伤。我现在已经恢复得很好了,相信再有一段时间,就可以复原如初了。” 苏瑾的话,让我很是欣慰。 “那……那就好。你……怎么看不清你的脸啊……”我问道。 “当然了,我还没复原嘛。等我完全复原,你就可以看见我了。怎么?你很想看见我的脸吗?”苏瑾的声音响起来。虽然我没看到她的脸,但是凭我见过她的那两次经历判断,此时此刻,苏瑾的脸上一定是笑着的。她本就是一个爱笑的女孩。 听到苏瑾的问话,我不知怎么想的,脑子一抽,随口回答道:“想啊,你的脸很漂亮,我想看你的脸,想看着你笑……” 这句话我是出自本心,说出来本也没什么,但是这里夜深人静,就我们两个独自相处,虽是人鬼殊途,但是说出来竟也有些暧昧的成分。 苏瑾半晌无言,我感觉到有那么一点尴尬。 “谢谢。”等了好一会,苏瑾才柔声说出这么两个字。那声音竟然有些颤抖了。 我也能想象到,苏瑾此时此刻,应该是脸上绯红的。 我赶紧解释道:“我没别的意思,你的脸很美,很多人都喜欢看的。” 苏瑾噗嗤一笑:“好吧。那过些日子,你就可以看到我的脸了。” “给我讲讲你在里面的情况吧?”我和苏瑾对面而立,尽管我看不清她,但是这种感觉就像是两个人在细声细语地聊天一样,感觉很舒服。同时我也真的很想知道,那画中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里面很好啊。这真是一幅神奇的古画,你在外面看到的画面,只是这画中世界的入口而已。里面还有很大的空间和世界。里面没有昼夜,没有四季。除了我之外,还有几位老前辈,他们对我都很好。我现在已经习惯这里的生活了。而且这里很适合养伤,我受的伤很快就会复原了。你放心好了,在这里真的要谢谢你。没有你,我恐怕已经消失在六界了。” 苏瑾慢声细语地给我讲起了里面的情况。 如果不是听她说,我还真的不知道,这小小的古画之中,竟然另有乾坤。如此说来,这幅道君夜宴图还真的是万金不换的宝贝了。 “老前辈?你说的是里面的几个老鬼吧?”我脱口问道。 “嘘……千万不要这么说,他们最忌讳别人叫他们老鬼了。他们都是好人,很照顾我的。还教会我很多东西,今天我出来,就是想告诉你一些事……” 我一愣:“苏医生,你……” 我话没说完,苏瑾就打断了我:“别叫我苏医生了,我已经不是医生了。叫我苏瑾呗……” “啊,那好。苏瑾,你出来是你主动要求的?那我刚刚感觉到这画上有动静,而且画面上都已经发湿了。这就是你弄的?” “是的。以后有合适的环境,你也可以主动找我出来。但是必须是在晚上,而且周围的环境最好是阳气弱一点的。你遇到了什么困难也可以找我,我如果不明白无法解决的,我会去请教几位老前辈。他们的见识和经验,一定会帮到你的。” “啊?那太好了,这简直是雪中送炭啊。苏瑾,谢谢你。” 听苏瑾这么一说,我很是兴奋。三叔说,那画中的几个老鬼,都是经历百年以上的老魂。他们见多识广,世间玄学之说,他们应该是无所不知。如果能得到他们的帮助,那我遇上什么难事都不会有问题的。 “该说谢谢的,是我呀。李阳,我已经决定了,我不走了。等我的伤养好以后,就留在这画里,我想帮你。” “不走了?那可不行。你养好了伤,还是要去轮回投胎的。不能总做鬼啊,这对你不公平。” “我已经决定了。这是我的选择,只要我认为公平了就好了呀。先别说我了,说说你吧,你这边是不是遇上麻烦了?” 我点点头:“的确是遇上麻烦了。是这么回事……” 说着,我把遇上担坵小鬼的事,以及那座阴阳坟,还有想要利用小鬼带路找到三叔的情况和苏瑾说了一遍。 我想现在反正也没有好的办法,说给苏瑾听,也想听听她的意见。 尽管苏瑾还是个鬼魂,但是现在我完全已经把苏瑾当成了一个朋友。胖子和马谡没有醒来,我把烦事说给苏瑾,也让我承负的压力没那么大了。 “就这事呀……”苏瑾轻描淡写地问道。 “啊,就这些事呗。已经难住我了,你有办法吗?” “这个简单啊。其实你遇到的这些事,只要身上带着这幅画,老前辈们都能感受得到。只是他们不愿意出头,我向他们问清楚了,才想着来告诉你的。” 苏瑾这么回答,我听得出来,她所说的他们,应该指的就是画里的那些老鬼。原来我所做的一切,都能被他们感知到。他们果真是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 现在有了苏瑾在,我就有了一个和那几个老鬼沟通的渠道了。 “太好了,苏瑾,你这是帮了我的大忙了。快说说,我下一步该怎么做?” 苏瑾答道:“我现在的身体还没完全复原,以这种状态出现的时间还不能太长。我现在就长话短说,这也是老前辈告诉我的办法。他们告诉我,之所以会出现阴阳坟,就是因为坟里面的人充满了怨气。而这种怨气充斥在尸体内,会在坟顶三尺三寸之下,长出一株草。这种草能生出一种草花,草花有蕊,唤作尸蕊。这尸蕊不会破土而出,只是藏在坟顶以下。只要将这草花挖出来,就可以破掉阴阳坟。让尸体里的怨气破坟而出。” 我听了忙道:“那简单了啊,只要拔掉这种草花,就可以破掉阴阳坟。这样的话,那些担坵小鬼,就可以翻越那道阴阳坟,离开这里了。只要我们跟着他们,是不是就可以找到那大客车跌落山谷的所在了?” 第659章 刨坟 经过马谡这么一提醒,我和胖大海都想起来了,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 当时我们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就以为是铁柱是好色的老毛病又犯了,是对着远处的女大学生叫唤,为此我还训斥了它几句。 那么现在再回想起来当时发生的事,就感觉里面肯定是有蹊跷了。 当时肯定是铁柱已经发现了什么,也许正是在那个时候,我们的车里被人留下了那张火魂符。 可惜的是,我们当时都没能明白铁柱的意思,反而还有些错怪了它。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当时那种情况,即便是我们知道铁柱发现了异常,我们也没办法去理解铁柱的意思。 胖子看着我手里的火魂符,疑问道:“老大,你说他们让三叔和我们都走上了这同一条道,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他们的很多事情都出乎我们的意料,但是又让人捉摸不透目的是什么。这是在和咱们玩捉迷藏吗?还是在向我们炫耀他们的技能和手段?” 我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无处不在,无孔不入。” 胖大海越想越气,一把从我手里抢过那张火魂符,气急败坏地撕成了碎片,扔在了地上,还狠踹了几脚。 我看着胖子的举动,并没有想去劝他。因为我也有这种心理,面对着火魂,有种有劲使不上的感觉。就像是我有一把大铁锤,却面对着一堆棉花,任凭我怎么发力,都无法奈何对方。 “我觉得啊,咱们还是要先找到臭道士。这个火魂既然安排我们来这边,肯定是有目的的。你三叔先我们一步到来,如果有事,他可能已经遭遇上了。先找到他,再研究下一步吧。” 马谡在一旁说道。 我点点头,三叔遇上麻烦了是肯定的,不然他也不会找人给马谡邮过去那样一幅画。 “现在看,师叔邮过来的那幅画的背景的波浪线,代表的是山了?”胖子说道。 “应该是这样。”我和马谡也都点头同意,眼下看来的确是如此。我们面对着就是一座大山,三叔也是在这山里。那波浪线,显然就代表的是山了。 没想到我们重新来检查了一遍,果真有所发现,竟然在三叔的车里发现了这个火魂符。这绝对是一个意外的发现。 而除了这些,再没有其他异常,我们也就没在收费站逗留,再次转回了章婆婆的那几间草房。 我们也一直在揣摩火魂组那边的真实意图,最后也是无果。 不过我最后告诉马谡和胖大海,这次我们进山,很可能会和火魂组的人遭遇到。 胖子问我为什么这么说?我说没什么理由,就是预感,直觉,仅此而已。 胖大海点点头:“遇上了正好,硬碰硬地来一场决斗。老子要告诉他们,有什么本事都拿出来,别特么的总是躲在背后。癞蛤蟆落在脚面上,不咬人膈应人。” 我摇头苦笑道:“也许这次,他们不仅仅是膈应人,怕是还要咬人了。” 虽然有了这么个插曲,但是我们的计划还是要照常进行的。 我们准备在夜幕降临之后,就挖开章莹莹的那个坟头,把里面的那个尸蕊找到。 章婆婆白天又给我们准备了一些吃的。很快太阳西沉,当夕阳的余晖即将在天边散尽的时候,我们几个带着工具,集中在了章莹莹的那座石头坟的前面。 就是这么一座石头坟,我们绕过去并不会费什么力气。 但是对于那几个担坵小鬼来说,却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高山。 所以说,世间的事多离奇。阴阳两界,对于人和鬼来说,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这里面有太多值得我们去探索的东西。 章婆婆站在坟前面,又烧掉了两封纸钱,对那坟嘟囔着:“闺女啊,一会可能会惊动你。但是你别怪他们。他们也是为了把你爹找回来,你爹都走了几个月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章婆婆在坟前嘟嘟囔囔地说个不停,就好像是在和女儿在唠家常。 足足等到把那两封纸钱烧完,章婆婆才收手对我们说道:“我就不在这儿了,你们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我还要回去煮一点狗头菇,那帮小鬼,也快来了……” 说着,章婆婆依旧是挎着那个篮子,步履蹒跚地往回走。 我知道她是怕她在这里,我们会有所顾忌。毕竟当着她的面,挖女儿的坟这件事,怎么说怎么别扭。 看着她的背影和满头的银发,我心里也很是难过。只希望我们挖坟不会白挖,能达到目的才好。 等到章婆婆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我看了一眼时间,此时已经完全天黑了。 我们几个互相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马谡走近那石头坟,将那坟头上铺着的石块清理了一下,用手摸了摸那坟上。果然符合阴阳坟的特征。那坟头一面温热,一面冰冷。一面柔软,一面坚硬。一个坟出现了两种截然不同的状态。 马谡指着那坟头说道:“来,小胖子,先把这平了。” “我……我啊……”胖大海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 马谡瞥了他一眼:“废话,你不干活,难道让我老头子干啊?” “得嘞。我就说,到哪里这体力活都少不了我。您让开。” 胖大海朝手心里吐了口唾沫,抓起一个镐头,爬上那石头坟,一镐头抡下去,朝章莹莹那坟头刨了下去。 夜风清冷,我们几个在这里刨坟。尽管是经过章婆婆同意的,但是毕竟没有经过坟主章莹莹的同意,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事。胖大海在刨了几镐头之后,我身上就开始起鸡皮疙瘩。 胖子好像不在乎这些,身上充满了力量。几镐头下去,几乎就把那坟的坟顶给平了。 这时,马谡提醒胖大海:“别刨了,换工具。小心点……” 我们都知道,我们的目的不是平坟,而是找到坟里面的那株草。 如果不小心把那草给切断了,那一切都成泡影了。 胖子踩着坟包,把那镐头扔了。我递给他一把小铲子,他接过去,小心翼翼地挖着坟上的土。 第660章 令人窒息的美 按照尸蕊的生长环境是在坟顶的三尺三寸以下,那么就是距离坟顶一米左右的地方。 在胖大海将那坟顶给平了之后,距离就已经差不多了。这个时候投鼠忌器,胖子生怕用铲子不小心伤了那株草花,动作变得异常缓慢起来。 我见状,也拿起一把铲子,登上了那个石头坟,和胖子各分立在一侧,小心地挖了起来。 马谡在一旁很是紧张,他一直盯着我们的手,不停地嘱咐我们要小心。 渐渐地,我们把那坟顶又挖下去了一小部分。这时我发现,那坟里面的土,变得异常潮湿起来。好像是刚刚被水淹过了一样。 马谡一看,马上提醒我们:“有了有了,你们小心点,应该快了。” 听马谡这么一说,我们立马紧张起来,更加小心地挖着土。 又沿着那坟头,往下挖了几公分,突然胖大海低声说了一句:“老大,你过来看……” 我一激灵,感觉胖子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我冲着马谡一招手,我也迅速朝胖大海那边靠了过去。 胖子那边的坟包,已经被他挖出了一个大坑,但是和我那边所不同的是。他这边的土却是很干,没有一点的水分。 这也许也是阴阳坟和其他的坟包所不同之处吧。 而此时胖子正用手指着一样东西,那东西的一半还埋在坟包的土里,另外一半已经露了出来,暴露在胖子挖好的那个坑里面。 那东西外面裹着一层土,是一个圆形的,像是一个土球,和拳头的大小差不多。 胖子指着那东西,压低了声音问马谡:“老马,这玩意是什么?这也不像是什么花啊。我挖来挖去,就只有这么个东西,硬硬的……” 说着,胖子用手里的铲子,轻轻敲了敲那个圆乎乎的土球。 果然,金属的铲子敲上去,发出了敲击音,果然那东西的质地很硬。 马谡张口正要说什么,就见那个不起眼的土球,突然有了变化了。 那土球上面开始出现了大量细碎的裂纹,那些裂纹很快就分布在那土球的全部。紧接着,从那裂纹处开始龟裂。 几乎就是几秒钟,那个土球外面裹着的那层泥土就裂开了,形成了碎片纷纷掉落。 等到外面那层泥土破开之后,里面赫然出现了一朵艳丽的花朵。 说实话,当那花朵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我们三个全都是瞠目结舌,一时半会没说出话来。 因为那花,简直是太美了,美得不可方物,令人窒息。 我不是一个喜欢花的人,平时也没养过什么花。但是以我这二十多年的人生阅历来看,还从来没见过这么美丽的花朵。 我想这并不仅仅是我见识浅薄,旁边的胖大海和马谡也和我是同样的表情。 如果说胖子也是个粗人,没见过什么奇花异草还有情可原。站在这里的马谡,那可是鼎鼎大名的生物学教授,他见过的花花草草何止上千种。可是看他的表情,也被这朵花的艳丽所惊呆了。甚至可以说是被那花的魅力给折服了。 那花生得并不复杂,上面只有一个花盘,花盘的四周生有十几片紫色的花瓣,在花盘的中心生着一簇花蕊,那些花蕊看起来晶莹剔透的,外面光洁如玉,花蕊的内部还像是充斥着蓝色的血液,看起来跟水晶似的。更令人称奇的还是,那些花蕊很细很软,镶嵌在花盘之中,颤弱萤丝,和那些花瓣一起,随着风轻轻摆动。 那花如果仅仅是形容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甚至那些花瓣和花蕊,分开看也并不出奇,但是这么一组合起来,却向外散发着十足的魅力。虽然只是这么一朵花,但是看着就像是面对着一个千娇百媚的美人,让人目不转睛,心旌荡漾。 “闺女……莹莹……” 我们正看着这花出神,突然从身后传来一声。同时,章婆婆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那花,朝前面直直地走了过去。 看她的这个样子,似乎是冲着那花去的,嘴里还不停地喊着章莹莹的名字。 难道她是把那花当成了她的女儿了。看来这老太太说是离开了,其实并没有走远,她到底还是不放心自己闺女的坟,不知道会被我们破坏成什么样子。所以她应该在煮上了狗头菇之后,就回来一直都躲在暗处盯着我们。 见到了那朵花,不知怎的,她竟然把那花当成了自己的女儿了。 这时马谡才如梦方醒,急忙喊了一声:“李阳,快拦住她。” 我下意识地跳下那坟包,一把将章婆婆给抱住了。 章婆婆刚刚就像是沉浸在梦里,被我这么一抱,她的身体才猛地颤抖了一下,眼睛的视线终于离开了那朵花,茫然地看了看我。 马谡高声喊道:“这花有毒,大家都小心点。” 马谡怕大家不信,特别是怕章婆婆再次中招。他跟胖大海要了一张符纸,伸手将那符纸去触碰那花的花蕊。 我们大家眼睁睁看着,那张符纸还没等沾到那花蕊,就好像是被一股无形的火给点燃了一样。腾地一股幽蓝的火苗升起,那符纸几乎就是一眨呀的工夫,就化为了灰烬。 一股淡淡的蓝烟,升腾到空中。 马谡也赶紧后退了一步,以躲避那生出来的蓝烟。 我紧紧扯住章婆婆,生怕她忍不住再跑过去。刚刚马谡的实验我们也看到了,那多美艳的花朵,竟是带着剧毒的。 章婆婆拍拍我的手,说道:“放开吧,我不会过去的。刚刚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看到了那朵花,就像是看到了莹莹一样。不由自主地就走过去了。现在没事了。” 我看章婆婆也的确是恢复了原来的状态,便松开了手。 我们再次围着那朵花,我问马谡:“老马,这就是那朵尸蕊吗?” 马谡点点头:“原来我还不太确定,现在看到了实物,我认出来这种草花叫做黄泉草,那里面的花蕊,才叫尸蕊。尸蕊是你们道家玄学中的称谓,在生物界,这黄泉草的花蕊,还有个名字,又叫做水晶风铃。” “水晶风铃?好唯美的名字啊……” 我情不自禁地回应了一句。 马谡冷哼了一声:“唯美?自然界里,美艳往往是剧毒的代名词。越是美的名字,越是不可触碰。” 第661章 雌蕊 马谡说的这个,自然界中美艳往往代表着剧毒。这个我是知道的,往往外边看着光鲜靓丽的生物,比如蘑菇,蛇类,甚至是一些昆虫,越是美丽漂亮,实际上它们身上都带着毒。 越美越毒,越艳越妖。 面前的这株如鬼魅一般的黄泉草,更是如此。 就在我们在旁边围观它的时候,我发现那个花盘,竟慢慢地伸展开来。 原本它还有一半隐藏在那坟包里,随着花盘伸展出来,那黄泉草的枝干也逐渐展露出来。 只不过这黄泉草的形态和结构都很特殊,它由于是生长在坟土里面的,所以它并不需要叶片来吸收阳光,所以它也不像其他的植物那般生有叶子。它的枝干光秃秃的,上面分着不少节,有点像竹节,乍看之下就好像是一根棍子顶着一个花盘一样。 人都说,红花还需绿叶配。但是这株黄泉草,以及那花盘上的水晶风铃,没有了绿叶的衬托,依然生长得亭亭玉立,美艳动人。 就这样一株奇花,让我们足足呆呆地看了好一会。马谡看得尤其认真,还不停地嘟囔着:“可惜,我没有带专业相机来。这简直是太美妙了,太神奇了,太不可思议了……” 我在一旁问道:“老马,你不是在照片上看到过这种花吗?怎么感觉你还这么惊奇?” 马谡摇摇头:“不一样,完全不一样。照片上完全体现不出来它的神韵。我这次一定要把雌花找到,争取把这黄泉草完整地挖出来带回去。” 苏瑾告诉过我,这种花需要雌雄花种在一起,合二为一之后,才能挖出土来。只有把这黄泉草挖出来,这座阴阳坟才会破除。 马谡也这么说,他说如果没有雌花在,单单把这雄蕊挖出来的话,只要一离开土,马上就会枯萎。不但无法破除阴阳坟,还会白白损失了一株奇花。 “老马,那下一步咱们怎么办?” 马谡看了看那花盘的朝向。 这种黄泉草的花盘,有点像是向日葵,它是有朝向的。在包裹在外面的那些泥土脱离下来之后,那花盘就一直朝向着一个方向,没有变过。 马谡从包里摸出一个指南针,这东西也是他们进山勘察所必备的工具。而且他们对方向和地形地理方面的经验也要超过我们。 马谡捧着那指南针,根据那花盘的朝向辨认了一下,点了点头:“好了,从这里向东偏南15度角,延伸出去五公里左右,扩散角范围内,应该就可以找到那株雌花。现在我们马上行动,连夜出发……” 马谡一声令下,我们三个开始收拾行装准备出发寻找黄泉草的雌蕊。见识到了雄蕊的惊艳,我们也很想知道雌蕊是什么样的。 “等等。你们走了,这坟怎么办?”章婆婆问道:“如果你们一时半会回不来,那三个担坵小鬼可就到了。” 章婆婆的话提醒了我们,这的确也是个问题。那几个担坵小鬼一直想要逾越那座阴阳坟,见到坟头被挖,说不上还会出现什么变故。 马谡也很犯难,他摇摇头说道:“原本我想挖开看到那花盘的指向之后,再把土埋上。现在看,这花外面的那层保护土层已经破掉了,再将这花埋到土里,怕是不行了。我们就只能尽我们最大努力找到那株雌花,能不能及时回来,我也不敢确定……” 马谡的意思就是说,这种黄泉草,只要出来了就埋不回去了,除非找到雌蕊。 就在我们还站在原地有点举棋不定的时候,突然从远处传来了一点响声,好像又是有什么动物在草丛里穿梭的声音。 我心里一惊,不会是那三个担坵小鬼提前来了吧? 这时我们再想躲开,已经来不及了,毕竟我们站在这里的人太多,目标也太大。 可是那声音越来越清晰,我和胖大海各握着一把降龙木剑,紧张地盯着草丛那边的动静。 唰…… 草丛里的东西来得很快,我只看到一团黑影掠过,那东西就从草丛里窜了出来。向前跑了几步,站在了我们的面前。 “铁……铁柱?” 我看清了面前的东西,惊讶不已,我怎么也没想到,跑过来的,竟然是铁柱。 只见铁柱身上的毛全都湿了,不知道是沾上了草丛里的水珠,还是下过了水。身上还挂着不少泥浆和草叶,一看就是翻山越岭过。 不过令我放心的是,我没看到它身上有血。 我松了一口气,上前一步,板着脸对着铁柱呵斥道:“你个破狗,怎么没打招呼就跑了?这么长时间不回来,你去哪了,你……” 我这边说了半天,铁柱一声不吭,站在那里冲我直摇尾巴。 “李阳。铁柱叼着东西。”马谡突然在旁边喊了一声。 怪不得铁柱回来就没叫一声,原来嘴上是叼着东西的。由于那东西并不显眼,我刚刚也并没有注意到。 这时胖子的手电也照了过去。刚好照到铁柱叼着的那东西上面。 而我的手刚伸出去想拿,就看清楚了,叼在铁柱嘴里的,竟然也是一棵花草。 这花竟然和我们刚刚看到的那种黄泉草极为相似。也是光秃秃的一根草,上面没长半片叶子。 黄泉草可是有剧毒的,我吓得急忙把手缩了回来。 马谡这时也上前来,猫着腰仔细观察。 细看之下,发现这棵黄泉草还是和坟上的那棵有区别的。这一株,花盘没有坟上的大,而且花瓣和里面的花蕊,都是很平常的白色。 也可能是离开了土壤的缘故,这株草看起来已经没有什么神气,远不如坟上那一棵看得惊艳。 “我的乖乖,我说什么来着,我就说铁柱是一条灵犬吧。你们还不信,你看看,咱们想要费尽心血找到的雌蕊,被铁柱给找来了……” “什么?这真是雌蕊?”我和胖子都很吃惊。 这结果来的有些突然,让我们有些措手不及,也有些没反应过来。 “没错,没错。放心吧,雌蕊是无毒的。自然界里,一般都是雄性的美艳,雌性的平常。这黄泉草也是一样。虽然我没见过雌的黄泉草,但是基本能判断,这就是尸蕊中的雌蕊了。” 马谡欣喜若狂,赶忙伸手把铁柱嘴里叼着的那株雌草拿了下来。跟捧宝贝似的,小心翼翼地往那坟上去。 第662章 雌雄合体 马谡一边走一边喊着胖大海:“快,胖子,拿铲子。” 胖大海应了一声,拎着铲子跟在马谡的身后。 这时铁柱趴在地上,张着嘴,呼哧呼哧地直喘气。我赶紧上前,把铁柱的全身都检查了一遍。 它的身上沾满了泥水和草叶树棍儿,看着跟经历了一场丛林冒险似的。 不过好在除了这些,身上并没有其他的伤,这也让我一直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我拍了铁柱的脑袋一下:“你个臭狗,一天天的净是吓唬人。这花你是从哪叼来的?还有那晚上你怎么说跑就跑了,地上那血是怎么回事?” 我明知道铁柱是条狗,我依然把内心的疑问一股脑地说给了它。这也是我心里情绪的一种释放。 铁柱依然是一副傻乎乎的样子,盯着我,直把脑袋往我的身上蹭。 “你躲我远点,脏兮兮的。”我故作生气,呵斥了它一句。 铁柱跟听懂了似的,把脑袋别了过去,一副赌气受委屈了的样子,还从喉咙里发出唔唔的声音。让人看着很是心疼。 我心里好笑,这货真是越学越精,现在也越来越会揣摩人的心思了。只是它再精明,再有灵气,也只是一条狗。它终究不能口出人言,所以我的那些疑问,在铁柱这里还是得不到答案。只能等到以后看有没有机会破解吧。 我从包里摸出一包给铁柱准备的特制狗粮,开了包装喂给铁柱。 铁柱跟两天没吃饭似的,狼吞虎咽。 我则跑过去看马谡和胖大海忙活那两株黄泉草。 我过去的时候,马谡已经在胖大海的帮助下,将铁柱叼回来的那株黄泉草,栽种到了那坟包的里面。和原有的那一棵并排种在了一起。 这个方法我们也都是道听途说,我是听苏瑾说的。马谡虽然也查阅过典籍,但是上面描述得也极为笼统。 此时他忙活完这一切,也紧张地盯着那两棵黄泉草。 我低声问道:“老马,你弄这,有把握没?” “这不是我瞎弄的,我是有根据的。《唐李宫行记》里记载,野生美草,一名密,一名蘦,屯河西积沙山,于茔内,及上郡,或云蘦似地黄。无叶有节,节有枝相当。草生异花,逢二月八日除日,蕊分雌雄……雌雄分两地,约十余里,久而不合则生怨。聚而和之,则可采撷,亦可入药,主续绝伤,补不足,益气力,逐血痹,填骨髓,长肌肉……” 马谡滔滔不绝地又说了起来,我早已知道他对这种古籍的记忆力是超凡的。可是这时,我们谁都没有耐心听他来复述那些听起来文绉绉的古书内容。 我赶紧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老马,老马。我们都知道你知识渊博,这个时候就别卖弄了,你就把你说的那一套直接翻译给我们就行。” 老马被我强行制止了,还有些意犹未尽,最后也无可奈何,不得不给我们解释说,那古籍里记载的应该就是这种黄泉草,不过古书里不叫这个名字。不过里面也说了,黄泉草生出来的花的花蕊分雌雄,分开的时候会生出怨气。只有合在一起才能采撷。 胖大海问道:“不对啊老马,你不说这尸蕊叫做什么水晶风铃吗?” 马谡解释道:“尸蕊和水晶风铃,都是后人给加上去的称谓。比如你们玄学里称之为尸蕊,生物界称为水晶风铃。这就好比同样一个物品,比如土豆,在各地的叫法都不一样,有叫洋芋的、有叫地蛋的、还有叫马铃薯的,还有……” 我摆手道:“老马打住,这怎么又扯到土豆上去了。说正事……” “我还没说完呢,土豆有十几种称呼呢。好吧,有空我再给你普及。总之你相信我的办法是有根据的,只不过效果会怎样,我也不好说。” “别白话了,快看……”胖大海突然喊了一句,把我们的注意力再次吸引到了那两棵黄泉草上面。 只见过了这么一会工夫,那两棵黄泉草的枝干,就像是两根老树藤一样,紧紧地缠绕在了一起,拧成了一个麻花型。而它们各自生出的两个花盘,本来相隔有十几公分的距离,此时就像是它们之间有什么吸力一样,互相靠近,在我们看过去的时候,两个花盘已经紧紧地吸合在了一起。 它们的这个动作,像极了动物界里的交合。尽管只是两株植物,但是由于那花太过美艳,以至于我们都有了一种错觉,似乎那花是有情的,看到这一幕,让我们竟然有了一种眼热心跳的感觉。 这一幕持续了有五六分钟的时间,我们眼睁睁看到后来种进去的那一株雌花,逐渐变得干枯起来。 “啪嗒”一声,那雌花的花盘,从枝干部位齐齐地折断,掉到了坟上。 而原本紧紧缠绕的雌花枝干,也跟被榨干了水分一样,脱落下来。 我们走上去,想再仔细看看,发现掉到坟土上的花盘和枝干,竟然瞬间被那坟土融化掉了,没有留下一点残骸。 而剩下的那一株黄泉草的雄花,则像是现实中的美女被打过了美容针一样,比刚刚更加饱满,在那娇艳欲滴的花蕊上,甚至出现了晶莹剔透的水珠。 那水珠在月光下泛着晶亮的光来。有风吹过,那花盘迎风展开,花瓣在风中舞动,竟然发出而来微微的嗡鸣声。 这时我才彻底理解了,为什么这种花的花蕊会被叫做水晶风铃,看来这名字取得很是贴切。 马谡一拍手:“成功了,太好了。快,胖子,铲子。” 胖大海赶忙把一个小铲子递给了马谡。这次马谡激动得两手直抖,即便如此他也不放心让别人弄,自己亲自上前,要把那剩下的那棵黄泉草给挖出来。 “老马,小心毒。”我赶紧提醒他。 “放心吧。合体了,没毒了。”马谡头也没回,用那铲子小心翼翼地把那棵合体之后的黄泉草给挖了出来。 等到他把黄泉草完全拔了出来,我们却发现那根部似乎吊着什么东西。 等我们定睛一看,顿觉毛骨悚然。 第684章 深山水潭 的确,他的这个用意正是如此。 我本以为,他失去了两个同伴,也许会对他的心理造成某种影响。对于章婆婆当时的请求,可能就不再继续遵从了。 但是显然我想多了,也许对于他们来说,接受了的使命,无论如何都要履行下去的。这也从侧面表明,即便是在鬼的思维里,可能也有比普通人类更令人敬佩的东西。 “收拾东西,继续上路。”我摆摆手,说道。 我们又有了找到三叔的希望,连这个担坵小鬼都如此执着,我们还有什么理由放弃呢。 我们把东西带着,跟着那担坵小鬼继续踏上了寻找三叔的征程。 这次行进,比前几天好了许多。因为那小鬼可以跟我们共进退了。他现在在极力地配合我们的行进速度,也就是说,我们是按照自己的节奏在走。 我们不必像前几天那样,必须紧追着他们。这也让我们的体力得到了很好的缓解。 只是有一点,这茫茫大山,越走越深入,我们也不知道何时才能顺利找到三叔。 但是我们心里都在想,只要在路上,就有希望。 而那担坵小鬼显然不是漫无目的地行进,而是又感受到了另外一处地方,他带着我们行进时,几乎也没有任何的迟疑。 看他信心满满的样子,我也在心里想,也许这次真的能找到三叔他们了。因为这大山里,应该不会再有第二个僵尸出现了。 即便是出现僵尸,那出现地僵的几率也几乎没有的。只有地僵,心才是温热的,才会导致担坵小鬼追踪追错了方向。 所以,我们也是信心十足。在那担坵小鬼的带领下,又几乎走了一夜,直到天亮。 我们只看到那小鬼的身影在前面晃了晃,就再次失去了踪影。 看来这担坵小鬼的行动能力超出我们许多,只要他不想让我们看到他,我们再怎么努力也是白费。 尽管这次我们已经放慢了速度,但是连续走了几个小时,依然有些乏累。 马谡更是累得呼呼直喘,即便天不亮,估计我们也很难再向前行进了。 胖大海扶着马谡,四下看了看,说道:“老大,赶紧找个地方,扎帐篷休息吧。不行的话,暂停休整一天吧。我看老马这情况,怕是坚持不了了。” 马谡啐了一口:“呸,谁……谁坚持不了了?我行,不用管我,白天休息一下就好了,晚上继续赶路。” 看老马的那个样子,我知道我还是高估了马谡的体力了。即便我们尽可能地放慢了速度,他依然有点强弩之末了。 但是马谡肯定是不会服软的,我只好摆摆手:“先安顿下来,晚上看看情况吧。” 马谡点点头,突然吸了吸鼻子,说道:“我闻到一股水腥味,附近应该有水源,咱们找个离水源近的地方休息,方便取水。如果是活水的话,也许还能捉几条鱼来。” 胖大海也吸了吸鼻子,疑问道:“哪有水腥味?我怎么没闻到?” 我白了胖大海一眼:“这就是经验,懂吗?跟老马学着点。” 我拍了拍铁柱的脑袋:“铁柱,带我们去找水源。” 铁柱叫了一声,摇头晃脑走在了前面。 我们跟着铁柱,往斜方向走出不到二百米远,果然就听到了哗啦啦的水声。 胖大海冲着马谡一竖拇指:“老马,我服了。你这鼻子,比铁柱还灵啊。” 马谡骂道:“你小子,这是在说我是狗鼻子吗?没大没小的,要是平时我非揍你不可,不过铁柱可不是普通的狗,你拿我和铁柱比啊,我还挺高兴的。” 我们爬上了前面的一座土山坡,从山坡顶上往下面看去。 只见一片山谷之中,出现了一处水潭。 那水潭颜色碧蓝,从山坡上居高临下往下看,就如一块蓝宝石,镶嵌在一片碧绿的草坪之中。 从我们的位置看过去,在水潭的西边,有水流自山上潺潺流下,形成了一个小型的瀑布。我们听到的水声,应该就是从这边传出来的。 马谡看到那水潭,点头说道:“从这水的颜色看,应该是一处活水。咱们到湖边扎营就好。不过不能够离水潭太近,距离水潭五十米左右,地面有石的场地为佳。另外注意一点,这里风自南吹来,我们需要在湖的南面扎营。” 马谡的一番道理,让我们都有些不解。 胖子心里存不下事,直接就问起马谡原因。 马谡解释道:“道理很简单。这山里的水泽,情况不明。有很多水泽被阳光一晒,里面会产生毒瘴气。如果我们在风向的下方扎营,毒瘴气就会被风吹过来,到时候我们中毒就不好办了。虽然这是一处活水,但是我们也不得不防。另外不离湖边太近,也是这个道理。同时那湖水周边,地表潮湿,也容易滋生一些毒虫。我们找有石的地面,那里地面僵硬,更适合扎营。” 不得不说,马谡的这些山里生存的理论对我们来说很有用,也避免了不少麻烦。 我们按着马谡的说法,顺着湖边寻找,很顺利就在湖的南岸,找了一处平地扎下了营。 所谓的扎营,就是搭起两个帐篷,准备了一堆引火用的柴禾。 吃的东西,我们已经没有存货,还需要临时找一些来。 好在这里有水,空气湿润,附近生了不少野果。经过马谡的辨认,识别了一些可食用的采摘下来,暂时充饥。 吃完了东西,我们的主要任务还是休息。因为一切都是在为晚上的继续行进做着准备。 连日来的体力消耗巨大,到了下午的时候,吃的那点野果早就消化没了。 胖大海更是饿得受不了,干脆起来想再去寻些吃的。 看胖大海爬起来折腾,马谡也从帐篷里钻了出来,从背包里摸出一副简易的鱼竿扔给他:“你要是闲着没事,去挖几条蚯蚓,给咱们钓几条鱼吃。” 胖大海一看,喜不自胜:“老马你这出门还带着鱼竿,有这好东西怎么不早点拿出来?” 第685章 碧波潭上碧波声 胖大海如获至宝,拿过鱼竿,跑到旁边的草丛下面挖蚯蚓。这地方比较潮湿,草丛下面除了蚯蚓,还有很多爬虫。只一会工夫,胖子就挖了不少,他找了坨泥巴,把那些虫团着跑去了水潭的边上钓鱼。 我知道胖子本就爱玩爱热闹,这阵子也憋得够呛。这好不容易逮着个娱乐的项目,去钓鱼也是一半为了吃,一半为了玩。索性也不再管他任他去了。 可谁知道胖大海拎着鱼竿去了没多大工夫,就火燎屁股地跑了回来。 看他急的那个样子,我也吓了一跳,急忙问道:“怎么了胖子?遇到僵尸了?” 胖大海摆摆手:“没……没有。我在那湖边,好像看到个人,就在那瀑布的边上。那边水雾有点大,我看不大清。不过我发现那人已经好一阵子没动弹了,会不会是个死人?或者是雕像什么的?” “你看清楚了吗?确定是个人?” 我听胖大海这么一说,也提起了精神。在这地方,如果能看到有人在,的确是个奇迹。我也在心里猜想,会不会是担坵小鬼带着我们找到了三叔他们了? 胖大海把鱼竿扔在地上,摆摆手说道:“我就是没看清楚,才回来告诉你的嘛。要不咱们过去瞧瞧?” 听说了这个意外的情况,我们自然也没有心思再留在原地休息,赶紧随着胖大海来到了那处水潭的岸边。 我们站在潭水边,顺着胖大海手指的方向看去。 此时已经是下午时分,太阳西沉。微风徐来,整个湖面碧波荡漾。艳阳的余晖映照在潭水之上,波光粼粼,美轮美奂。 就在那夕阳的方向,一泓水流自半山腰倾淌而下。溅起的水珠,在空中形成了浓浓的水雾。水雾之中,被那阳光一照,又有一条若有若无的彩虹横跨在湖面之上。 这一幕美景,在这未经任何雕琢的山水之间,尤为养眼。 经过我们仔细观瞧,果然发现,就在那一泓水流倾泻而下的山石之上,有一个人影立在那里,岿然不动。 但是由于那里的水雾太重,想要看清楚那人影并不容易。 “看到了吧,我没说错吧?你们说,会不会是师叔或者是师父?”胖大海指着那人兴奋地说道。 马谡则摇摇头:“应该不是。如果是的话,距离这么近,铁柱不可能没做出反应。” 我摆摆手:“不管是谁,既然有人了,就赶紧过去看看。” 我们三个顺着那潭水的边缘,一路往水潭的西边跑去。 这里的水雾果然很大,尽管我们没有涉水,但是仅从这边上跑过,身上就已经是湿漉漉的了。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 没想到这水潭也是这样,看着距离不远,但是我们顺着潭水岸边,往西边跑了大半圈,发现那人影和瀑布依然有些遥不可及。 我们跑得有些急,气喘吁吁的,不得不停下来喘口气。 马谡扶着腰,皱着眉头看着远处的瀑布,以及飞瀑之下的那个静立的人影,摇摇头说道:“不对劲啊,那边有飞瀑溅起的水雾,咱们看到的会不会是一种蜃景啊?” “蜃景?海市蜃楼?”胖大海脱口问道。 马谡点头道:“海市蜃楼只是蜃景中的一种,咱们这里如果各种条件都允许,也是可能出现蜃景的。那就说明咱们看到的,只不过是在世界上其他地方的场景。那就是说,在这里的只是虚景,实际上是并不存在的。如果是这样的话,咱们就是累死也跑不到那边去啊。” 马谡的意思我们都明白,但是看着飞瀑之下的那一幕,又特别真实,我还有点不太相信。 “碧波潭上碧波声,独立钓台沐清风。鸟穿浮云云不醒,鱼沉深水水自清……” 这时,突然一首若有若无的歌谣声,自空中飘来。 那声音断断续续,如在云里雾里,听不大真,但又真实存在。 显然,除了我们几个,还有其他人在。 我们四下环顾了一下,左右确信无人。胖大海指着那远处的人影,说道:“如果景物是蜃景,这声音也是虚的吗?要我说,咱们继续追着那人影去。我就不信找不到他。” 马谡也没办法解释这断断续续的歌谣声,便点了点头,我们集中了一下意见,继续顺着那水潭边缘,往远处的飞瀑走去。 这次索性我们也不急了,慢慢踱步过去,一边欣赏这难得一见的美景,一边轻松地聊天。 这种心态,反倒让我们原本紧张无比的心情得到了极大的缓解和释放。 更加有效果的是,这次我们往前面走了不到一百米,竟然发现那原本看着距离我们很远的瀑布和山石,近在咫尺了。 在那飞瀑的下面,水潭边缘立着一块山石。 山石之上,独立一人,身穿蓑衣,头戴斗笠,正持一钓竿,在那水潭之中垂钓。 原本我们还能听到那若有若无的歌声,到了这里,那歌声像是戛然而止了一样。 只有那垂钓的人影跟石刻一样,一动不动。 此时,夕阳已经落山,仅剩的余晖,毫不吝啬地撒向了那石台。 那垂钓者背靠夕阳,面朝深潭,身上披着一层金色的霞光,显得颇为神秘。 马谡冲着我们摆摆手,示意我们静下来。 这样一幅画面,竟然让我们舍不得去破坏它。 似乎我们看到的一切,就维系着一种画面上的平衡。很可能会因为我们一句话,哪怕是一声咳嗽,被打破。 如果不是那潭水还在微微流动着,我一定会认为我们看到的是一幅画。 我们在山石下,看着那垂钓者投入地钓着鱼。 可是奇怪的是,我们一直等到太阳彻底落了山。那垂钓者不但依然一动未动,而且连半条鱼都没钓上来。 甚至那钓鱼者都没有提一下钓竿。我甚至怀疑,那钓钩上是否有鱼饵存在?那人站在这里,是来钓鱼的,还是来摆造型的? 算起时间来,我们在这里可等了足足有一个多小时了。 第686章 既然无缘那便罢了 我真的怀疑那个穿着蓑衣戴着斗笠的人,是不是有个石头人。因为他立在原地,连动都没动过一下。 如果是个正常人,这么个站法,身体怎么可能受得了。 可是风吹过去,他蓑衣上面的苇叶和斗笠上的布条一直在飘动。显然这衣服和帽子都是真的。 胖大海抻了下胳膊和腰,低声说道:“老大,我上去问问吧。这么等下去不是回事啊,我觉得这人不太正常,别是个死人。” 如果这句话在平时说,可能会觉得有些危言耸听。但是进了这林子,特别是见识过那女僵尸的情况,胖子说的这个,还真的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我点点头,我们几个正准备上前看看。就见那垂钓的人,身体突然动了一下。 “活了,活了。不是死人。”胖大海惊呼了一声。 我瞪了他一眼,这么大惊小怪,要是被人听见,少不得又引起误会。谁愿意被别人看成是死人啊? 那人先是把胳膊一抬,那钓竿被他从水潭里挑了起来。 那钓竿下面并没有鱼,那钓者把钓竿在空中甩了几甩,钓线很顺从地缠到了钓竿上面。 随后那钓者叹了口气,面对着那水潭,像是对这水潭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道:“那尾红尾鲤鱼,今日你咬钩九次,脱钩九回。我等你一天,本想度你,奈何你与我无缘,既然无缘,那便罢了……” 我听了一愣,我知道有句话叫,佛度有缘人。 似乎只有佛祖才可度人。 那这人是谁?怎么口气这么大? 那人随身只带着那一根钓竿,将钓线收拢之后,也慢慢地转过了身子。 太阳刚刚下山,光线还不是很暗。 我清楚地看到,那人看起来是一个中年人,干瘦的脸,留着胡子。只是斗笠压得很低,把眉眼都给遮住了。 他昂首挺胸,大踏步从那石台上下来。 我们就站在石台的下面,并没有想隐藏自己。但是这人像是没看到我们一样,从我们身边快步经过,头都没转一下。 “喂……”胖大海喊了一声,那人也没有转头,依然自顾自地往前走。 “卧槽。这人不会是个聋子吧?不对,是个盲人吧?不然怎么看不到我们?也听不到我的喊话?”胖大海疑问道。 我知道这只是胖子口无遮拦,心口胡诌出来的,这人绝对不是他说的那种。经过我们的身边的时候,我注意到,这人有一双浓眉,眼睛很亮。这样一双明眸,怎么可能是个盲人呢? 另外他刚刚说过话,更不会是个聋哑人。 我摆摆手,阻止胖子继续发牢骚。 我走上前去,跟在那人身后,问道:“先生,对不起打扰了,我们……” “既然无缘,那便罢了……” 那人又没来由地说了这么一句。让我听了云里雾里,不知道这句话是对我们说的,还是他依然在自言自语。 看起来这人也是一个怪人,不能用常理来判断他。 但是屡次不平凡的经历所积累下来的经验告诉我,但凡是高人,都会有一些怪脾气的。在这深山之中,竟然会有这么一个奇怪的钓鱼人在这里。他住在哪里?是不是每天都来钓鱼?他所说的度化又是指的什么? 虽然我们和这人还没有深入地接触,但是直觉告诉我,这必定不是一个普通人。 既然这人不想理我们,那我们也不好再去打扰他,干脆就先跟着他好了。 他总要找一个落脚点的吧?这大晚上的,他还能去哪里? 我转身朝后面的马谡和胖大海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跟上来。 我看到铁柱也摇着尾巴跟在后面,它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说明这个钓鱼人从表面上看,还是正常的。 我们三人一狗,跟着那个人顺着水潭边的一条小路径直走下去。 那钓鱼人扛着钓竿,款步行进。 由于他一直站在那石台上钓鱼,飞溅的水花落满了他的斗笠和蓑衣。所以他一路走来,水珠也不断地从蓑衣上面滴落。 看方向,他是从那小路绕到了飞瀑的后面那座小山。 等脚下的路开始缓步向上的时候,那人像是突然加快了脚步。距离我们越来越远。 我盯着他行进的步伐,却发现他并没有加快迈步的频率,也没有迈更大的步子,速度却加快了许多。 我们眼睁睁看着他慢条斯理地走着,却说什么也赶不上他了。 最后直到他的身影在前面晃了晃,彻底失去了踪迹。 胖大海在后面看的真切,走上来气喘吁吁地问道:“你们说,这人会不会是个神仙?你听他说的那番话,能度化生灵的,能是普通人吗?还有看他走的并不快,我们却说什么也追不上他。这不科学啊……” 我没好气地说了一句:“别瞎说,世上哪有什么神仙?” 胖大海不屑地回应道:“老大,坦白说。认识你之前,我还不相信世上有鬼呢……” 胖大海的话,让我无言以对。 他说的有道理啊。世上既然有鬼存在,那世上会不会有神仙呢? 不过话说回来,真的要统计起来,一百个人之中,如果有五十个人相信世上有鬼,那估计相信世上有神仙的,不会超过五个人。 也就是说,神仙在人们的心目中则更加虚无缥缈,是看不见摸不着的。 所以,我也不相信世上有神仙。更不相信,面前的这个钓鱼人会是什么神仙。 只不过他的出现,有点太神秘了而已。 我嘿嘿一笑:“想甩掉咱们,没那么容易。咱们有铁柱啊……铁柱,过来……” 我把铁柱叫了过来,这货晃着脑袋,吐着舌头颠着跑了过来。 我发现它自从立了功,最近也有点膨胀。现在怎么看它都是一副傲娇的表情。这次也是一样,看到它的样子,看我们都是一副嫌弃的表情。 它一准在想,看看你们几个,又没辙了吧?最后还是得用犬爷我…… 不过人家的确有傲娇的资本,没了它我们的确也不行。 我指了指前面:“看到刚刚那个怪人没,帮我们找到他。” 第663章 以身试鬼 那黄泉草的根部,纤细无比,无数根细弱毛发的根须,正缠着一截东西。 那东西分明正是一截人的腿骨。 看来这黄泉草的根竟然是扎在人的尸骨之中的。 这么说,这一截腿骨,就是这坟的主人,章莹莹的了。 怪不得那花盘中的花蕊,被称作尸蕊。原来这花竟然是从人的尸骨中,汲取营养来生存的。如此奇特的植物,真是闻所未闻。 马谡拿着那花,神情很是激动,走到章婆婆的面前,先是朝着章婆婆鞠了一躬,诚恳地说道:“老姐姐,这花取出来了。你也看到了,这根须缠着丫头的骨。如果把这骨拿掉,这株黄泉草,立时枯萎。到时候就毫无价值了。能不能恳请您,允许我将这花连同这截腿骨带回。等我将那花安顿好以后,再将那腿骨原物奉回可否?” 马谡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他想把人家闺女的一截腿骨连同那株雌雄合体的黄泉草一起带走。 我看到章婆婆的神色变了变,不过很快就平复下来,点了点头说道:“老先生,逝者已矣生者如斯。我只希望几位能帮我把我家老头子找回来。借用闺女的一截腿骨,我想闺女她自己也会愿意的。” 马谡很感动,重重地点点头:“老姐姐放心。我们一定把人给你带回来。” 的确,自己的亲人就埋在这里,却要将亲人的骨头让人带走,这的确需要一定的心胸。 马谡把那株黄泉草包好,放到随身带的一个盒子里。 “老马,这坟是不是可以填上了?”我看着那被我们挖开得坟包,也被我们祸害得够呛。估计章婆婆的心里也在滴血。 马谡点点头:“黄泉草取出来了,坟也可以填了。” 我和胖大海各自抄起工具,给那挖开的坟填土。按照苏瑾的说法,现在黄泉草取出来了,尸蕊也随之取出。这坟里面的怨气已经散掉了。也就是说,这坟已经不再是阴阳坟了。 在我们填坟的工夫,章婆婆把那一大桶已经熬好的狗头菇汤拎了过来。 虽然章婆婆看起来步履蹒跚,但是身上真的有把子力气,拎着那桶汤,竟然比我和胖子拎得还稳。没看出来,看着病恹恹的章婆婆,竟然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看来她真的是一直在用这桶来喂养担坵小鬼。 这时我突然想到,我曾经用剑伤过章婆婆,那看来是章婆婆没有跟我较真,不然的话,我还真不一定能打得过她。 我们一起动手把那坟填好,章婆婆看了下时间,说道:“那几个担坵小鬼就要来了。你们的办法虽然很妙,但是我不确定那几个担坵小鬼会不会有情感在身。如果它们是冷血的,你们所做的这一切,就不会取得效果。所以等会你们还都到那草丛里面躲好,那些草的草味能掩盖住你们身上的气味,不出声的话应该可以躲过他们的感知。我自己拎着这桶在外面,我喂养了他们那么久,他们应该知道我的存在。如果它们不伤害我,那就是懂得感恩,这就说明它们也是有情感的。我再指引他们去爬那阴阳坟,等他们顺利攀越了阴阳坟,我就可以请求他们帮忙进山去找人了。” 章婆婆的意思我明白。因为我们面对的不是正常的人,而是担坵小鬼,我们所做的一切会不会感化它们都还是未知数。所以章婆婆想要用自己来试试对方。 “章婆婆,这可有点危险啊。万一它们不认得你……” 章婆婆摇头:“我还是有点把握的。你们放心,在后面躲好就行,如果它们对我动手了,你们也千万别出来。它们只是小鬼,洞察力还差一些,加上那些草的掩护,应该发现不了你们的。” 章婆婆很坚持,我们也只好按她说的,带着铁柱躲在了草丛里面。 我们刚刚躲好,我就听着旁边趴卧的铁柱,发出呜呜的低吼声。 听那声音,十分急促,也十分紧张。 我赶忙抱住了铁柱,我们都明白,铁柱一定是发现什么了。 我看了一眼时间,不出意外的话,昨晚来的那三个担坵小鬼应该到了出现的时候了。 我尽量安抚住铁柱的情绪。我们还需要利用担坵小鬼来找到三叔和章老头他们,这个时候是不能和他们正面冲突的。 尽管担坵小鬼的鬼力不如大鬼,但是我们几个面对着他们,也没有丝毫的胜算。怕就怕这些担坵小鬼会引来更大的担坵鬼。 如果担坵鬼一到,以他们的实力,我们怕是很难从他们手下逃生。 这是基于章婆婆对这种担坵鬼的解读,我虽然之前没听到过这种鬼。但是现在我已经深信不疑。 果不其然,时间不大,那草丛里的荒草再次晃动起来。 三个小小的脑袋,从草丛里露了出来。 铁柱开始的时候,还发出一声声地吼叫,等到那几个小鬼露了面之后,它就没了声息。我蹲下身子用手半抱着它,我依稀能感觉到它的身体在微微地颤抖。 这还是我第一次感觉到铁柱显露出如此的恐惧。铁柱虽然不是以扑咬凶猛著称的犬,但是基本上遇到什么东西,气势上都不会输。 但是这次,显然它是感受到了担坵小鬼带给它的压力了。 章婆婆好像很是胸有成竹的样子,独自站在那石头坟的前面,地上放着那桶狗头菇汤。章婆婆不停地用勺子舀着里面的汤。我心里忐忑不已,不知道那几个担坵小鬼看到她会不会对她发动攻击。 此时我们看到,那三个担坵小鬼已经从草丛里走了出来,它们依然各自背着一块大石头。它们是有实体的鬼,眼睛虽然没有任何的神采,但是空洞灰白的眼珠,全都死死盯向章婆婆。 它们出来之后的动作就变得十分缓慢,似乎在辨认着什么。 虽然章婆婆用这狗头菇喂养了他们这么久,但是首先章婆婆一直都没有露面,另一方面面对着的不是什么动物,而是三个小鬼。它们能不能感激章婆婆,能不能认出章婆婆还都是个未知数。 我看到那三个小鬼,慢慢地朝章婆婆靠近。章婆婆依然不动声色,不紧不慢地用勺子舀着那桶狗头菇汤。 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得不行,手里紧紧抓着那把降龙木剑。 章婆婆显得很淡定,这让我很是佩服。 那三个小鬼,背着石头,围着章婆婆转了几圈,纷纷仰着头看着章婆婆。 “啾啾……” 其中一个小鬼仰头发出这么一声鸣叫。 第687章 钓鱼人 铁柱昂着头,叫了一声,吧嗒吧嗒跑到了前面去了。 显然铁柱已经闻到了钓鱼人身上的气息,他再神秘,也逃不脱铁柱的鼻子。 我们跟着铁柱往那山上走出去不远,铁柱就停了下来,冲着前面连续叫了几声。 我们凑过去,发现在正前方的山壁上面,出现了一个洞口。 远远看去,那洞口的里面似乎有莹莹的灯火出现。 “找到了。”我们看到了那山洞,说明那个钓鱼人是进了那山洞了。 我们三个来到了那山洞口。山洞口看着有一人多高,洞口四周长满了青苔。 刚到洞口,我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香火味。还有袅袅的青烟,从洞里面慢慢地飘出来。 由此我笃信这个钓鱼的人,不是修佛就是修道。 里面有一跳一跳的烛火透射出来,但是这山洞里面颇多曲折,我只看到有烛火闪现,却并没有看到有人在。 我们正在洞口探头所脑,迟疑着要不要直接进去找到那个钓鱼人。 这时就听到从里面传出来一声:“既然无缘,那便罢了……几位是否没听懂吾言?汝等既与吾无缘,且自寻他路去吧……” 我们面面相觑,我发现这个钓鱼人说话很喜欢用一些古文,这些古文和现代的一些词汇交集在一起,有些不伦不类。不过我们听得明白,他说的话的意思,明显是主人下了逐客令了。 是对我们不欢迎?但是我们和这个钓鱼人话都没说上一句,怎么就如此不待见我们呢? 难道真的就是因为他的那一句,我们和他无缘? 马谡听到这里高声喊道:“这位先生,吾等远道而来,深入此中,连日来夜宿林中,身疲体乏,可否容留我等在仙洞府住宿一晚?” 马谡文绉绉的一番话,是想请求那人留宿一晚。说来可笑,他竟然也想用一些古文来迎合对方。 不过他说的也是事实,连日来,我们一直都在帐篷里休息,和僵尸打斗那晚更是彻夜未眠。白天基本上睡不实,晚上的上半夜更是难以入睡。下半夜又要跟着担坵小鬼赶路。这一阵子我们被折腾得够呛,没折腾出病来已经是万幸。 而且在这水潭边上,夜晚的风更加潮湿阴冷,如果依然在林中宿营,怕是真没能力再往前赶路了。 看到这山洞,如果能在山洞里栖身,再点一堆火,想想都是一件幸福的事。 “山乃天成,洞亦如此。天成之府,世间精灵皆可入驻,汝等不必与吾请求,要留便留,切勿打扰吾之清修便可。” 不知道是不是马谡的文言文起了作用,里面真的传来钓鱼人的回应,此后就没了声音。只是那持久未断的香火味,依然很浓。 钓鱼人的意思是这山洞本就是天然形成的,谁都可以进来。只不过他先入为主,我们如果想要住到山洞里,也不用和他打招呼,只要别打扰到他清修就行。 从这句话可以听出来,这钓鱼的人真的如我所想,也是个修者。 既然他这么说了,我们也再没什么顾忌,便从那洞口钻进了山洞。 那萤萤的烛光,是从山洞的里面传出来的。靠近洞口的地方,有一间洞室,还很宽敞。我们三个人一条狗休息应该是足够了。 再往里面也看不到什么,山洞到底是个什么结构,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马谡摆摆手,把东西放下,说道:“这山洞里背风,可比外面强多了。今晚咱们不如好好休息一下,就别赶路了。明天再说。” 我和胖大海也都同意。累是一方面,更主要的是,我对那个钓鱼人还产生了很大的兴趣。这人看着高深莫测,而且同样也是个修者,不知道从他那里能不能得到一些三叔的消息。 胖大海问道:“那要是半夜那个小家伙来了怎么办?” 胖子指的是那个担坵小鬼,我摆摆手说道:“来了就跟他说一声。这小家伙能听懂我们的话。” 这件事我们几个达成了共识。我和胖子到外面捡了些干树枝回来,在那洞室的正中点起了一堆火。 火堆不大,但是暖意融融,给我们几个提供了足够的热源。在这阴冷的山里,烤上一堆火,无疑是极大的享受。 等一切都安顿下来,胖大海又有点按捺不住内心的躁动了。他站起身来,朝着那山洞的里面看。不知不觉脚下就朝着里面移动了过去。 我看到他的动作,也懒得理他。虽然钓鱼人说了不让人打扰他,但是胖子真的到了里面,最多被人撵出来而已。要是能探到那钓鱼人的秘密,也算是解了我心中的谜团。 谁知道时间不大,胖大海蹑手蹑脚地从里面退了出来,看动作跟偷地雷的似的。 我正想问,就见他一转身,把手里的东西一亮,低声说道:“你们看我找到了什么?” 在胖大海的手里,有两尾活蹦乱跳的鱼,每一条也有一尺多长,十分活泛,在他手里剧烈地挣扎,弄得鱼身上的水抖得到处都是。 “你……哪来的?山洞里怎么会有鱼?” 我惊问了一声。 胖大海冲着我嘘了一声,压低了声音,说道:“里面有个地缸,里面有好多鱼。估计那个家伙每天都去钓鱼,这些鱼肯定就是他钓来的,平时吃不了,就养在这里的。别管了,都饿了,先烤着吃了。” 我有些迟疑:“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大不了给他钱呗。” 胖子毫不在意,用两根树枝穿了那两条鱼,把鱼鳞简单清了清,就架在火堆上面烤。 虽然我感觉到这事做的有点不妥,但是也没什么理由来拒绝。毕竟我们的肚子也属实饿得够呛。钓鱼人真的追究起来,我们就买下这鱼。 胖子也是个吃货,背包里带着盐巴和辣椒面,把那两条鱼烤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又往上面撒了些调料。很快,那两条鱼就被烤得焦黄,顺着往下滴着鱼油。香味瞬间就弥漫了整个洞室。 第688章 窃鱼风波 烤鱼的香味很快就把那些香火味给压了下去。我和马谡的肚子也都随着咕咕叫了起来。 我跑到山洞外面,折了几个树棍当筷子,又采了两个蒲扇般的树叶回来。胖子把那鱼往树叶上一放,我们三个围着那火堆,开始吃鱼。 马谡点点头,不无满足地说道:“其实在山里行动,饱暖二字最为重要。今天咱们是既暖又饱,看来今晚注定要做个好梦了。” 胖大海嘿嘿一笑:“吃就吃,哪那么多说道。” 说着,他夹起一块鱼肉就往嘴里送。 “呔……” 胖子手里的鱼还没等送到嘴里,就听到里面有人一声大喝。 这一声突如其来,而且在这山洞里格外拢音,所以听着声如巨钟。 把胖子吓得一哆嗦,那鱼直接送到了腮帮子上。烫的这货嗷地一声,手一松,那烤鱼就掉到了地上。 这下把胖子心疼得够呛,他一边捂着腮帮子,一边把那鱼拣了起来,一边吹上面的灰,一边嘟囔:“卧槽。完了完了,可惜了可惜了……” 我抬眼看去,发现那个钓鱼人,面带愠色站在我们这个洞室通往山洞里面的通道口。 “吾好意收留汝等,汝等却窃吾之鱼而果腹,是何道理?” 那钓鱼人喊完一句,又指着我们恶狠狠地质问道。 我发现这人的脸色都变了,显然是真的生气了。 胖大海那无所谓的态度可能也更激起了他的怒气,他不时地用眼睛瞪着胖大海。 我赶紧上前解释道:“先生,对不起了。我们也实在是太饿了,就拿了你两条鱼。” 这事说起来,本也是我们不对。虽然两条鱼的事说起来不大,但是人家吼我们几句,说两句好话赔罪也是应该的。 本来我也想等第二天再和这个钓鱼人解释解释的。 只是我没想到,这看起来不起眼的两条鱼,好像在这个钓鱼人的心里位置很重要。我解释了一句,他依然怒气未消:“放屁,腹饥便可随意食他人之鱼吗?如此说来,如吾亦腹饥,吾亦食汝等,汝等可否愿意?” 这钓鱼人即便是在生气的时候,嘴里面说出来的,依然是这种古不古,新不新的话。这话我们也听明白了,他的意思还是关心这两条鱼。还说他要是饿了,是不是也可以吃我们。这例子举得就有点不搭调了。 一听这话,胖大海也火了,他把捡起来的鱼又往地下一扔,冲着那人也吼了一句:“你丫嘴放干净点。不就吃你两条破鱼吗?你不是也是从那水里钓上来的吗?这鱼土生土长的,谁特么规定就是你的。再说了,我吃你的鱼,又不是不给你钱。为两条鱼,你磨磨唧唧的……你……” 胖子的嘴也够碎的,也是不干不净数落那个钓鱼人。结果还没等他说完,我就看到人影一闪,那人就跟移形换影一样,突然出现在了胖子的近前。 我甚至都没看清那人是怎么动的。 胖子也被眼前的这一幕吓了一跳,话说了一半也生生咽了下去。 那钓鱼人探出手臂,一下子掐住了胖子的脖子。 胖子的脖子够粗,那人只用了拇指和食指两根手指就掐住了。胖子开始的时候还想挣扎,那人手里一用劲,胖子眼睛上翻,手臂下垂,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不说,竟然完全丧失了抵抗力。 我吓得不轻,赶紧冲了上去,搭住钓鱼人的肩膀,本意是想劝他冷静一下。 谁知道他可能是错会了意,我只看到他肩膀一抖,同时一股力量自他的身上传递到了我的胳膊上,又从我的胳膊上导向我的全身。 我都没看清楚他的身体动没动,我自己的身体就倒着反撞了出去。 我连续后退了几步,踉跄了几下,险些摔倒。 我这才知道,这个看似不起眼的钓鱼人,竟然还是个武林高手。 马谡也赶紧摆手,说道:“别别别,这都是个误会,这位先生手下留情。” 好在这钓鱼人可能看马谡是个老头,并没有对他出手。但是手上依然控制着胖大海。 这场冲突来的太过突然,我的脑子里连续闪了几个念头。第一感觉就是,即便他是个高手,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胖子死在他手里。我已经看到胖子的脸色变得乌青,眼睛也有些突出。 我抓起降龙木剑,再次冲了上去。 那钓鱼人一手掐着胖大海,猛地转过了头,我从他的眼睛里竟然看出了杀气。 如果说,人的眼神真能杀人的话。 那我今天看到了。 看到那钓鱼人冰冷的眼神,我竟完全没有了再冲上去的勇气。 而就在这时,突然从半空中传来啾啾两声鸣叫。 一道黑影从外面直窜了进来,以迅雷之势冲向那个钓鱼人。 听声音我就知道,是那个担坵小鬼到了。 果然,我看到那担坵小鬼在空中就已经做好了攻击的准备,两只手爪探向钓鱼人,同时嘴巴裂开,獠牙外露。 与此同时,汪汪两声吠叫,铁柱也从外面窜了进来,但是它可能是有所忌惮,只是站在地上冲着那钓鱼人吠叫,却并没有上前攻击。 我知道铁柱是灵犬,它完全是可以判断出和它对敌的目标的战斗力。在它心里会有所权衡,对于实力相差很大的,它就不会贸然攻击。 如此说来,这个钓鱼人的实力,绝对是超乎想象。 担坵小鬼冲向钓鱼人,这下终于让那钓鱼人感受到了威胁,他不得不腾空了双手,将胖大海给放了。 胖子的身体一软,差点瘫倒在地上,我和马谡赶忙过去把他扶起来,到旁边坐下来。 胖子的脖子上留下了深深的指印,开始剧烈地咳嗽,鼻涕眼泪横流。 那边的钓鱼人,腾出手来,见担坵小鬼过来,并不躲避,而是一拳击出。 那拳头和担坵小鬼在空中相撞。担坵小鬼啾地一声,身体反弹开去,撞到旁边的石壁上,发出砰然声响。 好在那担坵小鬼的身体够硬,对这个也不在意,反而借助着反弹的力量,再次冲向那钓鱼人。 第689章 吃鱼也是一种度化 钓鱼人朗声喝道:“孽畜,吾早已感知到汝之存在。念汝亦是生灵,本不予取汝性命,如再相逼,且将你打入地狱,不得翻身。” 我在旁边听着这钓鱼人的口气是越来越大,他应该知道了担坵小鬼的身份。可是说将小鬼的魂魄打入地狱,不得翻身。那他得是一个什么样的身份啊? 是佛祖?是菩萨? 可是,担坵小鬼向钓鱼人发动了攻击,应该是看到我们和钓鱼人对敌了。他是想跟我们继续并肩战斗。 他又怎么可能被钓鱼人的一番话吓退? 钓鱼人连续击退了担坵小鬼的几次进攻,终于有些恼了。在担坵小鬼再次扑向他的时候,就见他用单手结出了一个略显复杂的手印,在空中变换了几下,啪地印上了担坵小鬼的身体。 同时他嘴里嘟嘟囔囔说了几句咒语,那担坵小鬼直接就从空中跌落。 开始我们跟着这个钓鱼人往这边来的时候,胖大海曾经说过,说这个钓鱼人不会是个神仙吧? 当时我们都知道胖子说的只不过是一句玩笑话。 可是这时候我们亲眼看到的钓鱼人的所作所为,他对付担坵小鬼的那一套,还真的就跟神仙一般。 那么邪乎的担坵小鬼,在他手里竟然如此不堪一击。几乎没费吹灰之力就被他给制住了。 担坵小鬼落在地上,虽然依然在向钓鱼人呲牙咧嘴,蠢蠢欲动。但是已经多了很多顾忌,并不敢轻易上前攻击了。 这时只有胖大海,他刚刚在钓鱼人身上吃了亏,经过这么一会时间的恢复,总算是缓过劲来。他可不管那一套,抓起降龙木剑,大吼了一声:“你他妈敢掐我,我跟你拼了。” 说着,他猛地窜了起来,一剑朝那钓鱼人刺了过去。 这下也挺突然,我竟然也没拦住他。 那剑刺到了钓鱼人的面门,钓鱼人一侧身,用两只手指掐住了那剑的剑身,另外一只手以手化刀切向胖子的手腕。 胖大海吃痛不住,那剑直接就到了钓鱼人的手上。 “你……”胖大海目瞪口呆。我赶紧上前按住他,今天的事有点莫名其妙。这钓鱼人的身份不明,横空出世之后,我们硬碰硬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还需要弄清楚情况再说。 那钓鱼人用手捋着那把剑,用手指弹了弹,点点头道:“百年降龙木,不错不错。尔等切记,这剑不是用来伤人之用。” 说着,钓鱼人冷哼了一声,又把那剑甩给了胖大海。 我们几个目瞪口呆,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事情是从胖子偷的那两条鱼引起来的,看目前这架势,给人赔钱应该是行不通了。这钓鱼人高深莫测,肯定不是用钱能解决的了的。 钓鱼人伸手从那地上捡起那条胖子扔掉的鱼,又从火上把另外一条鱼拿了下来。 那条鱼一直架在火上烤,已经烤得面目全非,跟黑炭一样。 胖子这时好死不活地冒出这么一句:“这鱼烤焦了,不能吃了。” 我哭笑不得,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吃呢? 那钓鱼人看了胖子一眼,胖子一哆嗦,没敢再言语。 可以这么说,钓鱼人显露出来的这些本事,已经完全把我们几个给镇住了。其中也包括担坵小鬼和铁柱。 钓鱼人身上的气场,也达到了空前的顶峰。在这山洞里好像都装不下了一样。 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在我们看来,都蕴含着无穷的能量。 钓鱼人拿着那两条烤鱼,又是一声轻叹。 “先……先生……”我鼓足勇气想上来解释两句。 钓鱼人摆了摆手:“罢了,尔等离开吧。罪孽因我而起,理应由我来承受。尔等所为,加诸吾身。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想度个生灵,为何如此难行?” 钓鱼人一边嘀咕,一边翻看着那两条死鱼。看他现在的这个状态,用一个痴字来形容,再合适不过了。 他好像是在思索一个问题,但是这问题又让他百思不得其解。而他又完全执着于这个问题之中不可自拔。 胖大海在我身后拉扯了我的衣服一下,低声说道:“走吧老大,这人不可理喻,完全就是个疯子。” 胖子说的这句话,也没能再引起钓鱼人的注意。 我看着钓鱼人的样子,想了想他所说过的话。他在水潭边钓鱼的时候,就说过,曾经有一条鱼,咬钩了九次,又脱钩了九次。他曾经想度化它,但是因为无缘,只能作罢。 现在在他所居住的山洞里,还有他养的鱼。他应该是一直执着于度化这些鱼,但是却没能成功一次。 在他眼里,众生皆平等,那些鱼是生灵,他是生灵,我们也是生灵。而后来的铁柱和担坵小鬼也同样是生灵。 所以他才会举例子说,我们可以轻易决定那鱼的生死,那么他当然也可以轻易决定我们的生死。因为我们和那鱼都同属生灵,是平等的。 看着钓鱼人那般执着的样子,我实在忍不住说了一句:“其实……我们帮你吃了那鱼,何尝不是一种度化呢……” 我是实在是不吐不快,看着钓鱼人的那个样子,我的心里也憋闷得很。 没想到我这话刚一说出来,那钓鱼人本来正对着那两条鱼发呆,这下猛地抬起了头,目光犀利地盯着我,沉声喝道:“你说什么?” 钓鱼人的这句话完全没有用任何的古言句子。 我心里一寒,这目光我实在是不敢应对,没想到我无意中说的一句话,到底是惹恼了他。 我赶紧摆摆手:“先生,对不起。算我没说,我们这就离开。” 说完,我赶紧拉着胖大海和马谡,催促着铁柱,想尽快离开这间山洞。 如果走的快的话,也许那钓鱼人还不会怎样。如果等到他动了杀心,我们几个没有一个能活着离开。 在这荒山偏岭,死个把人根本就不算什么,也许几年,几十年都没人会发现。 我刚一转身走到了洞口,突然眼前人影一晃,钓鱼人再次以极快的身法,来到了我们的面前,将出山洞的路挡得严严实实。 第690章 痴人 马谡上前解释道:“这位先生,一句话而已,是对是错,也不必如此介怀。我等已经准备离开,还是不要咄咄逼人的好。” “休要废话。”钓鱼人摆摆手,又指向了我:“你,刚才所言,再说一遍。” 见我们想离开都不成,我心里反倒放开了。 我硬着头皮迎上去,对着钓鱼人说道:“说就说,我刚才是说,我们帮你吃了那鱼,何尝不是一种度化?” “尔等吃了那鱼,何尝不是一种度化……尔等吃了鱼,也是一种度化……吃鱼……度化……” 钓鱼人似乎又犯了痴病,眼睛上翻,嘴里反复嘟囔着这些话,似乎进入了一种境界。 我赶紧偷偷摆手,我们几个趁着钓鱼人没再注意我们,想借机溜掉。这样的人,喜怒无常,脾气古怪,有的时候看着还正常,说话也很有条理,但是说不上什么时候,就会语无伦次,思维紊乱。到时候他真的没准对我们下杀招。 那我们死的可够憋屈的。刚刚胖大海就险些被他要了命。他要是再来这么一回,我们怕是就没那么幸运了。 我们几个蹑手蹑脚,顺着山洞口的边缘,慢慢地把身体挪到了洞口外面。 “你说……”钓鱼人翻着眼睛,琢磨了一阵,像是突然清醒过来了一样,却发现我们都已经退出了山洞。他立马冲了出去,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且慢离开……你告诉我,为什么尔等将那鱼食之入腹,亦是一种度化?我觉得甚是有理,但是我又想不出是何道理……汝……你帮我……” 钓鱼人可能是怕再说文言文我们听不懂,这次用了大量的白话文,只不过他的这种白话文依然掺杂了不少古文,听起来不伦不类,有点令人发笑。 而且他的手劲很大,把我胳膊掐的跟要折了一样。 我嗷嗷怪叫,疼得眼泪都下来了。 “你放开老大。”胖大海见状,急忙冲了过来,伸手去掰钓鱼人的手指。 胖子的手劲不小,用尽了力气却无法掰开钓鱼人的手指。 我被钓鱼人扯着,从山洞外面又回到了里面。 我疼得呲牙咧嘴,钓鱼人也不管我的疼痛,只是继续问我:“为何尔等吃了此鱼,却是一种度化……你且告知于我……吾头甚痛啊……” 钓鱼人一边说着,一边痛苦不堪,用另外一只手不停地敲打着自己的脑壳。 我这边被他掐得疼痛难忍,连话都说不出来,又怎么可能回答他的问话呢? 众人在旁边都急得不行,可是对于这样一个怪人,动武不是人家的对手,动嘴似乎又无法用言语来劝解。 钓鱼人也好像是进入了另外一种境界,他不停地嘟囔,手上的劲道却一点都没放松。 我只觉得自己的胳膊,从开始的剧痛,到后来渐渐失去了知觉。 照这样下去,我估计自己胳膊的骨头都会被他掐断。 我只觉得脑袋嗡嗡直响,估计脸上的青筋都暴突出来了。 就在这生死攸关的关头,突然我感觉到自己的手臂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原本被掐得麻木,没有了知觉。这时突然好像有一股气在逐渐地迸发出来。 那股气不知道是从何而来,也不知到何而去。总之突然出现在我手臂上面。我甚至能感觉到,那股气在顺着自己的手臂在游走,很快就爬满了整条手臂。 我正感觉到诧异,那股气流又瞬间转变成了气力,让我的手臂变得力量感十足。 我试着运了运气,胳膊上的肌肉瞬间绷紧。 我猛地一抽胳膊,力道施展出来,竟然一下子从那钓鱼人的手里,把胳膊给抽了出来。 同时,那钓鱼人毫无防备,被我这一下带得自己的胳膊也甩了出去。 这下,终于把钓鱼人的思维从那死胡同里拽了回来。他目瞪口呆,先是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我的胳膊。脸上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汝之臂膀……此乃火轮臂……你……” 钓鱼人又说出一串莫名其妙的话。看样子好像是在说我的手臂。 我却不管他说的什么,也看了一眼我的左臂。刚刚那一下,也出乎我的意料。但是现在再看过去,手臂和往常一样,没有任何的区别。我试着攥了攥拳头,刚刚被钓鱼人掐的那一下,依然是痛感十足。 这让我也很疑惑,刚刚我是怎么从他的手里把胳膊给抽出来的? 我这条左臂,好像真的有什么秘密。自打从灭掉了本命灯开始,经常时不时地就出现这种令人费解的现象。 今天从这钓鱼人的嘴里,又好像听到了一种新的称谓。 我转头问胖大海:“胖子,他刚才说我胳膊怎么回事来着?” 胖子也是一脸懵逼,想了想,说道:“他好像说你这胳膊是什么……什么火轮臂?” “火轮臂是啥?” “我怎么知道,你得问他!”胖大海耸耸肩膀,看向钓鱼人。 此时钓鱼人已经又恢复到原来的状态,嘟囔着:“为何吃鱼亦是度化?为何……为何?” 我一看不好,这家伙又有点走火入魔了。一会再过来掐我胳膊,估计胳膊就挺不住了。 我赶紧说道:“我来告诉你,为什么吃鱼也是度化?” 钓鱼人一听,频频点头,冲着我说道:“好。你告诉我,为何?” 我挠挠脑袋,心里苦笑。刚刚我那也只不过是随口一说,真想让我说出一番理论来,还真的不太容易。 可是在这样一种形势下,我不说也不行。 “其实……道理很简单。我问你,什么是度化?” 我现在真的很佩服我自己,我用了一句反问,就将皮球踢回给了钓鱼人。 钓鱼人眨了眨眼睛,说道:“度化……度化乃一种方法。” “方法,什么方法?”我接着问道。 “世间万般皆苦,度化即是离苦得乐的方法。” 这时,钓鱼人的表情少有地凝重,他一本正经,说话的语气格外平静,再无半点波澜。听不到一点愤怒或者是其他的情绪在里面。 第691章 逆生长 “那你说,何为苦何为乐?” 钓鱼人迟疑了一下,说道:“对于生灵而言,死为苦,活为乐。” “错。大错而特错……” 钓鱼人看了我一眼,道:“错在何处?” 我指了指地上的两条死鱼:“你可知,对于它们而言,活着未必为乐,死了也未必是苦。你口口声声说要度化它们。可它们本来在水潭里无忧无虑地游水,觅食,本可以从生到死逍遥自在。却被你从水里钓出,即便不被我们所食,也要被你关在水缸里,每日活动受限,估计到死也是如此。你说,它们如此活着,是乐还是苦?” 钓鱼人摇头:“非也非也。我钓它们上来,意为度化它们。只是未能成功而已,若等到度化成功,它们自会得乐。” 我笑了笑,问道:“那何时能成功?” “吾不知。” “那不就是了。我们帮你把鱼吃了,鱼在这世上不复存在。你也知道,它们也是一种生灵,灵便会投生。你怎知,它们再次投生,会不会按照自己的意愿去重新活过。是再次投生为鱼?还是想投生为其他的动物?又或者,它们会投生为人。甚至它们也许会投生为钓鱼的人,从被钓到钓其他的鱼。这就是轮回,这就是往复。谁又能明确告诉我,这是不是一种度化呢?我们帮你吃了鱼,是在帮你度化这鱼,这句话有错吗?” 我以我自己的理解对着钓鱼人胡诌了一番,没想到效果竟然很不错。钓鱼人可能是被我说懵了,他一个劲地琢磨,好像是在思索一个极其深奥的课题。 其实我说的这番话,连我自己最后都不知道在说什么了。 没想到却在钓鱼人那里,却让他反复琢磨。 “对对对,你说的对。吾已知晓,这两条鱼,若投生之后,便可能变成钓鱼之人,我便是钓鱼之人。而我若死后,亦可能投生成鱼,其时亦很可能是我被他们钓上来。此便是轮回,此便是往复。尔等帮我吃了鱼,是在帮它们度化……” 钓鱼人一边说着,一边看着我,眼神里尽是虔诚。 “噗……” 该死的胖大海在我身后忍不住笑场了。我回身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家伙暗暗朝我竖起了大拇指。 好在钓鱼人还在执着那几句话,并没有留意这些。 这时谁也没想到,钓鱼人嘴里面嘟囔了几句之后,像是幡然领悟了一样,迈了一大步来到了我面前。 这个动作把我吓了一跳,以为这家伙寻思过味了,弄明白我是在胡诌,想找我算账了。 我吓得急忙退了两步,下意识地把降龙木剑抓在了手里。 可是谁也没想到,这钓鱼人突然冲我打了个稽首:“大师一番话,令吾茅塞顿开,如不嫌弃,吾愿拜入大师门下,听从大师教诲。” 我听了一愣,一时间没弄明白他话的意思。 我茫然四顾,才明白他就是在拜我。 胖大海在身后说道:“老大,他就是在跟你说话,没听明白吗?他是想拜你为师,哈哈……” 胖大海没忍住,最后笑了起来。旁边的马谡及时伸手捂住了胖大海的嘴。 因为从那钓鱼人的表情和动作举止上看,他可一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他完全是郑重其事,一本正经地说着。 钓鱼人突然来了这么一手,让我有点晕。我结结巴巴地问道:“请……请问您,多大年纪?” “惭愧,弟子空活七十三载……” “多……多少?”我们几个同时大惊,不知道是这钓鱼人说错了,还是我们听错了。 看着眼前这个钓鱼人,就是一个中年人。即便留有胡须,看着顶多四十多岁,怎么可能七十三岁? “弟子七十三岁。”钓鱼人脸上没有一点戏谑的表情,依然如此说。 马谡走上前,仔细看了看面前的钓鱼人,回身对我说道:“他应该说的靠谱,虽然他面相看着不老,但是我观察了一下,他胳膊上,和脖颈附近的皮肤有些松弛。人面相可以唬人,皮肤无法唬人,就如同树木的树皮,经历多少年的岁月,就经历了多少年的风霜。我相信,他的年龄肯定在七十左右了。” “不……不会吧。”我和胖大海依然有些不太敢相信。 在我们的人生阅历中,还从没有见识过如此神奇的现象。 七十岁的年龄,四十岁的面相。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返老还童吗?即便不是返老还童,也应该是一种逆生长。 马谡接着说道:“我觉得他这种状况,应该是跟心态有关。他常年执着于一件事,心无旁骛,可能身体机能和体内脏器代谢也就比别的人运行得更平稳。自然而然就会延长寿命。也就是说,他现在可能是七十岁的年龄,四十岁的器官。” 我点点头,也接受了这钓鱼人身上发生的事实。我推测道:“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常年生活在深山里,采天地灵气,吞日月精华。肯定会延年益寿的。” 胖大海在后面拉了我一下,指了指钓鱼人:“别讨论这个了,人家可还等着呢。” 那钓鱼人自始至终都静立在那里,等着我的回复。 我才又想起来,这个钓鱼人刚刚是想拜我为师的。 我不禁苦笑,这不是开玩笑嘛? 一个七十岁的老头,要拜我这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为师父?这又不是电影电视剧里面的剧情,而是活生生的事实。我这怎么可能接受? 再说了,我就是顺口胡诌了几句。就因为这个,他就要拜我为师父? 我怀疑这个钓鱼人虽然身手了得,道术高超,但是他的脑子可能是真的有病,所以他才能做出这等幼稚的事来。 我赶紧摆手:“老人家,您就别跟我开玩笑了。只要您不计较我们吃了您的鱼就好了。我们也不打扰您了,这就出去寻找别的地方过夜。” 说着,我冲着胖大海和马谡直摆手,想尽快离开这里。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可以放弃休息,继续让小鬼带路,还是得尽快找到三叔他们才好。 第664章 鬼认亲 其他另外两个小鬼也纷纷效仿,仰头发出啾啾的叫声。 那叫声此起彼伏,传过来十分刺耳。 我身边的铁柱,在度过了开始那段时间短暂的恐惧之后,似乎也恢复了过来。它嘴里发出呜呜的低吼,几次想要冲出去。 我极力压着它,生怕它惊动了那几个小鬼。不知道这货是真有勇气和那几个担坵小鬼对抗,还是做做样子而已。 那三个担坵小鬼的叫声,也听不出来是兴奋,还是愤怒,从叫声里分辨不出任何的感情。所以我在后面看着,心里也在为章婆婆捏着一把汗。 三个小鬼欢呼雀跃了一阵之后,它们终于有所动作,它们扔掉了后背上的石块。竟然从地上窜上了章婆婆的身体,抱腿的抱腿,踩肩膀的踩肩膀,还有一个攀到章婆婆的后背上。 我吓了一跳,以为章婆婆遇到了危险。 但是很快这个疑虑就被打消了,因为我看到章婆婆悄悄伸出手来,冲着我们这边摆了摆手。 这是在向我们示意,她那边没事。 我们则继续埋伏在草丛里,盯着前面。 果然,那三个担坵小鬼在章婆婆身上爬上爬下,也并没有做多余的动作,玩闹了一会之后就从章婆婆的身上爬下来了。 原来这是他们几个在和章婆婆示好的一种表现。也可能是对章婆婆身份的一种判断。他们应该是认了章婆婆这份亲了。 章婆婆则猫腰指了指那木桶,担坵小鬼和往常一样,上前一番风卷残云把那木桶里的狗头菇汤喝了一个干干净净。 喝完了这些,他们又都欢呼雀跃地,将他们背来的石头,像昨天晚上那样,朝着那石头坟抛了过去。 事情往往就是这么神奇,有些事不由得你不相信。 今晚和昨晚,中间相差的只是我们从那坟里面拔出了那棵黄泉草。结果在那几个小鬼的身上,就出现了截然不同的反应。 昨晚他们试了无数次,都没能将那几块石头抛过那座石头坟。结果今晚,他们只一次,就将那几块石头甩过了坟顶。 这只是个简单的动作,他们却再次兴高采烈地欢呼起来。举个不恰当的例子,他们的兴奋程度,不亚于运动员在奥运会上,扔铅球得到了冠军。 扔完了那几个石块,他们又开始朝着那石头坟攀爬起来。 昨晚的时候,他们同样试了无数次也无法攀爬过去那座石头坟。这次却不同,他们几乎没费吹灰之力就从那石头坟的下面攀爬到了坟顶。 三个小小的身影,在坟顶只一晃,就翻越了过去。 那座阴阳坟,对于我们来说,想要翻越过去,很是容易。没想到对于人见人怕,鬼见鬼愁的担坵鬼来说,却是一座难以逾越的防线。也许这就是这个世界给人和鬼创造的两种截然不同的考验吧。 我们不时感叹,对于我们来说,鬼神的世界里,还有那么多未知的东西。 有些东西,即便你不想去了解,但是经常会在不经意间出现在你的面前。担坵鬼,阴阳坟,毒蚯,狗头菇…… 短短的两天,这些稀奇古怪、以前从未听说过的神奇事物就填鸭般地灌输到了我的脑子里。 而且还在不断地刷新着我的认知。 现在的那几个担坵小鬼,所表现出来的那份童真,让我们暂时忘记了他们是担坵鬼。他们在那坟头上面,爬上爬下,一会翻越到另一边,一会又翻越回来。时而从坟顶打着滚地翻下来,时而又手脚并用,从下面攀爬到坟顶。 章婆婆就笑盈盈站在旁边看着。 这一幕就像是一个老人带着自己的三个孙子在游乐园里玩耍。本来惊悚离奇的一幕,竟然演绎成了如此温情的片段。 那三个担坵小鬼,在那石头坟上面,足足玩了有一个多小时。 我们三个和铁柱趴在草丛里,也有些累了。 特别是马谡,他岁数大了,这草地上很凉,他能坚持一个多小时,已经很不容易了。不过看那几个小鬼也并没有要结束的意思,马谡有点撑不住了。 他扶着自己的腰,从草丛里慢慢站了起来,想要简单活动一下四肢和老腰。 可能是他趴在那里的时间太久了,这猛一站起来,那老腰受不住劲,他吃痛不住,轻声叫了一声。 这声音并不大,按照正常的逻辑,以我们和那石头坟的距离,他们应该都听不到。 而且马谡刚叫出了声,就及时地止住了。 可是就是这样一声,那正在石头坟上面玩耍的担坵鬼,却同时停住了身形,他们抻着脖子,直勾勾地盯着我们这边的方向。 胖子急忙一把将马谡拉得重新趴了下来。 但是显然,这已经晚了。 那三个小鬼已经感觉到了这边的异常,他们啾啾叫了两声,就纷纷从那石头坟上跑了下来,直奔着我们这边冲了过来。 如果是仅仅三个小孩朝着我们冲过来,精神层面并不会给我们带来多大的冲击。 但是这三个担坵小鬼,带给我们的压力却是十分明显的。 好不夸张地说,即便是三只饿虎冲向我们,也未必能让我们感受到从心里往外的那种恐惧。 我甚至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已经动不了了,身体里的血液是否停止了流动都未可知。 那三个小鬼往前冲击的速度极快,它们快速地掠下了那座石头坟,几乎是一眨眼的工夫就冲到了我们所藏身的草丛的近前。 章婆婆发现不好,急忙转身想要阻止它们也已经来不及了。 当先的一个小鬼,在草丛外面突然腾跃起来,啾啾怪叫了两声,朝着马谡的方向扑了过去。 这个变故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我们甚至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 马谡更是惊慌失措,仰头看着扑过来的担坵小鬼,完全傻掉了一样。 就在这时,我身边一道疾风闪过。 是铁柱! 它从地上唰地腾跃起来,在空中拦截到了那个飞扑过来的担坵小鬼。 “啾啾……” “汪呜……” 铁柱和那担坵小鬼在空中撞上,各自发出一声叫来,又纷纷弹落到地上。 我们这才彻底反应过来,既然已经暴露了身份,已经没有必要再躲着了。 我和胖子把马谡从地上搀了起来,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处置当下发生的局面了。 而铁柱和三个担坵小鬼对峙着,一场鏖战在所难免…… 铁柱和刚刚向马谡扑去的那个小鬼,显然在空中已经交上火了。 它们应该谁都没占到便宜,谁也都没吃亏。 此时,另外两个担坵小鬼也围了上来,呈品字型,把铁柱半包围在了里面。 而铁柱就站在我们的前面,显然铁柱是在保护着我们。 铁柱发出的那种低吼,此时听起来也十分瘆人。 要知道,铁柱在开始的时候,曾经对那担坵小鬼很是惧怕,身体都在颤抖。可是在主人遇到危险的时候,它依然可以挺身而出,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坚定的信念啊。 由此我才真正意识到,铁柱经过了训练,的确表现出了和以前所不同的一面。 而对面的三个担坵小鬼,几乎是半匍匐在地上,把头仰着,六只无神的眼珠,死死盯着铁柱。 第692章 拜师 谁知道,这个钓鱼人还是个倔脾气,一根筋。 我刚一转身,他又跑到了我的前面,继续稽首道:“请师父收下弟子。” “你……” 我有点哭笑不得,这钓鱼人来这么一出,反倒让我无所适从了。 胖大海在旁边劝解说道:“老大,要不你收了他吧。你没看出来吗?这一个人能打我们十个,那小鬼牛逼不,在他手底下就跟一只猫似的。你要是有这么一个徒弟,以后再有啥难事都不叫事了。” 我瞪了胖大海一眼:“扯淡,这拜师父能说拜就拜吗?我收了他,我教他什么?教他卖房子啊?要收你收。” 胖大海一咧嘴:“我倒是想收,人家也得拜我啊?” 马谡摆摆手说道:“李阳,你这话也不对。古时有郑谷在袁州,齐己携诗拜谒。有《早梅》诗曰:前村深雪里,昨夜开数枝。谷笑曰:数枝非早也,不若一枝则佳。齐己矍然不觉兼三衣叩地膜拜。自是以谷为齐己“一字之师”。这说明,哪怕是因为一个字,都可以成为别人的老师。这钓鱼之人,因为你的一番解悟,令其茅塞顿开,想以你为师,这也未尝不可啊。” 我拉着马谡道:“老马你就别添乱了。人家好歹改了一个字,我刚刚那纯粹是信口胡诌,这事你还不知道吗?” 马谡耸耸肩膀:“那我不管了,你看着办吧。不过我可提醒你,这个钓鱼之人,高深莫测。没准还有那臭道士的消息也说不定哦。” 我见那钓鱼人依然虔诚站立,权衡利弊,便摆了摆手:“咱可说好啊……你拜师可不是我逼你的,全是你自愿。另外你拜了师可不带后悔的。即便是后了悔,也不带动手的。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胖大海也在后面说道:“对啊,入不入坑你可想好。入了坑之后,再想跳出来,门都没有啊……” 钓鱼人点点头:“那是自然。拜师之事,岂可儿戏?吾奉汝为师,自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若没有你那句话,吾依然执着地在此度化众生却不得要领。师父的指点,如醍醐灌顶,非但救了众生,亦救了弟子……” 我哭笑不得:“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别到时候你一世的修行,被我给带跑偏了就行。” 我怎么也没想到,跟着担坵小鬼一路跑,三叔没找到,倒捡了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徒弟。 不过收了徒弟带给我们最直接的好处就是,我们不用再离开这里去别处了。可以继续在这里休息到天明。 而且那钓鱼人毕恭毕敬地请我到里面的洞室去休息。 外面的洞室毗邻洞口,到了晚上自然会很冷。所以请我去里面,这也是我作为师父理应享受的待遇。 我在胖大海羡慕的眼神中,跟着钓鱼人走到里面的洞室。 这时突然从外面传来了啾啾的叫声。 我转头一看,那个担坵小鬼跟着我们走了几步,又有所忌惮地停下了脚步,怯怯地叫了两声。 我以为他是在跟我打招呼,便摆了摆手道:“谢谢你了。今晚咱们暂停前进,休息一天,明晚继续再走。你找地方休息吧……” 没想到那小鬼并没有要走的意思,依然探着身子,冲着我们连叫了几声。 我不明所以,正想着会不会是小鬼没听明白,正想再跟他解释几句。 却见钓鱼人把手一抬,冲着那小鬼招了招手道:“若你愿意,便要受吾教化……” 那小鬼啾啾鸣叫,从地上弹了起来,直窜到了钓鱼人的身上。 钓鱼人笑着对我说道:“此担坵小鬼颇有悟性,奈何身上戾气太重。若戾气不消,怕日后亦成祸患。他愿意跟从于吾,吾亦愿意以经文来平息其身上之戾气,引导其走上正道,师父认为如何?” 我听明白了钓鱼人的意思,他是想把这小鬼给收了。用他的办法来引导这担坵小鬼。这当然是好事,我能有什么意见。不过没了这小鬼带路,我们就没办法再去寻找三叔,这倒是个麻烦事。 我想到这里,便说道:“你收了他我没意见。不过我们一直是跟着他在找一个人,没有他我们不太好办啊。” 钓鱼人点点头:“等他带汝等找到了人,他自会回来寻我。” “那还好。不过我说,你说话是一直这个调调吗?我听着有点别扭啊,能不能别这么文绉绉的了?” 钓鱼人一笑:“弟子遵命,只是弟子常年之习惯,非一日可改。弟子定当尽力去做便是……” 我点点头:“好吧。你也不用刻意去改,随你的意就好了。” 这时胖大海在后面问道:“我说,现在咱们都一家人了。你那鱼咱们还能不能吃了?” 钓鱼人一笑:“师父已经有所教诲,吃它便是度化它。有何不能吃的。烦请多烤几条,吾……我也要吃。” 钓鱼人一番话,引得大家哄然一笑。而且他也在尽力把自己的话说的通俗一些,比如把吾说成了我。 我跟着钓鱼人进了内室,那担坵小鬼也从钓鱼人身上爬下来,亦步亦趋地跟了进去。 里面的洞室,烟气弥漫,一股浓浓的佛香味。 地上摆放着几个蒲团,我们直接坐在了蒲团上。 那担坵小鬼极力地吸着鼻子,闻着那烟气,很是享受。 我问钓鱼人:“你修的是佛还是道?” 钓鱼人答道:“弟子幼年学道,中年修佛,老年修自己。现在我觉得,修者的最高境界,是无道无修。惭愧得很,弟子还没领悟到那等高度……师父可有教诲?” 我赶紧摆手,暗自埋怨自己把话题引到这上面干什么,这不是自己露怯吗? “这个不是一朝一夕能领悟的,没事你再多核计核计,到外面走走就好了。” 钓鱼人又做恍然大悟状,频频点头:“多谢师父教诲,师父真是醍醐灌顶。师父的意思是让我去参破大千世界,无处可去,无处不可去,无从去……弟子知道了。” 第693章 火轮臂 我满脸的黑线,我说这么多了吗?卧槽这满口胡诌,竟然成了道理了?这样也可以的吗? 我赶紧把话题岔开,问那钓鱼人:“咱们也算是结交了一场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钓鱼人说道:“名号也是身外之物,可有可不有。斩断名号的束缚,也是我修者必经之路。我名号也并不重要,于我自己也已经抛掉了名号。只是师父无法称呼于我,便将世人与我的称呼告知师父,世人皆称我为,钓叟欧阳或。” “钓叟欧阳或,原来你复姓欧阳,名字是或。”我点点头,钓叟这称呼其实和钓鱼人的身份极不相称。他看起来就是一中年汉子,跟叟一点都不沾边。 我看到在墙边,放着欧阳或的鱼竿。 我随手拿了过来。我原本以为,他是在效仿将老太公,直钩垂钓,愿者上钩。这才符合他度化有缘之鱼的初衷。 可是我发现那鱼钩并不是直的,只是上面并没有倒刺。 欧阳或在一旁解释道:“师父,这钓竿上有钩无饵,我每日在水潭垂钓。有缘者会咬钩,我便将它们钓上来。无缘者自不会理会这无饵之钩。” 我点点头,欧阳或的这番怪行为,说起来和姜太公也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我对着这个并不感兴趣。 说起来我们和欧阳或之所以能相遇,其实还是因为担坵小鬼的带路。 事实证明,担坵小鬼对于这山里活人的踪迹摸得很准确。之前虽然找到的是僵尸,那也是因为那地僵的心口是温的而已。这次又直接带着我们找到了欧阳或。 只是这山里的活人,看来并不只是三叔和章老头。照这么找下去,鬼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他们。 见我有些愁容满面,欧阳或问道:“师父可有烦心之事。” “有啊,当然有。你一直在这山里吗?” 欧阳或回应道:“弟子是半年前来到这小周山的。师父有烦心事,可否说与弟子听?” 我才知道这山是叫小周山。名字不大,但是山可不小。在我印象中,也从未听到过这个山名。 不过听欧阳或问起,我也就把想要找到三叔他们的事给他说了一遍。 欧阳或一听,又问道:“那师父可知师叔公的生辰八字吗?” 我一愣:“师叔公?师叔公是谁?” 欧阳或道:“就是你叔父啊,你的叔父自然就是我的师叔公了。” 我苦着脸道:“我求求你了,他不是你什么师叔公,另外能不能也别叫我师父了。跟你说实话,我什么都教不了你的。而且我本身也没什么本事,所以你叫我师父,我感觉挺别扭的。” 欧阳或正色道:“那怎么行?我既已认你为师,怎可出尔反尔?辈分不能乱。师叔公就是师叔公,与年龄长幼并无关系。” 我一看,得嘞,这还是一个轴人。 欧阳或说完这些,又接着说道:“再者说来,师父您也不必自谦。如此年纪便已经练成了火轮臂,这已让弟子佩服了。单就凭此番作为,你也当得起我的师父。” 我摆摆手:“你等会。刚刚我就要问你来着。你说什么……火什么臂?是说我呢吗?” 欧阳或点头道:“正是。师父您不知晓此事?我方才以指力制你之臂膀,若你不用火轮臂,是万万挣脱不开的。” “这火……火轮臂是个什么东西?你确定我的胳膊是那个什么火轮臂?我是真的不知道,你给我说说。”我一直感觉我的这条手臂有问题。今天终于碰到个明白的主儿,必然得问个水落石出才行。 “火轮者,日也。其实火轮即是太阳的一个别称。火轮臂又曰纯阳臂,其意为,你可将全身之阳气聚而集之在这条手臂上。此理论简单,实十分难以练成,修道之人很少能达到此境界者。盖因阳气于体内一旦转移,然身体的其他部位必然就会阴阳失衡。非但身体状况会受影响,而且重者会有生命之忧。然此种火轮臂一旦成就,那仅仅凭借这条手臂,便可劈开一切阴邪,破掉一切邪障。这还仅仅是最基本之功。随着火轮臂越来越强,功效自然也是越来越多,越来越强。从你刚刚的反应看,汝之火轮臂,现在还是被动发挥。若能达到随心所欲,主动发出,那便可无敌于天下也。” 欧阳或说起了关于火轮臂的由来和效果,我听着一头雾水。我依然不敢相信,他说的这么牛掰的东西,就是我的胳膊。 我摸着我的左臂,现在手臂已经完全恢复正常了。我想到前不久手臂上还生出了鳞片状的突起,多亏担坵小鬼帮我把它们啃掉了。今天手臂里又好像有气流出现,并给予了我手臂生出神力,竟成功地从欧阳或的手里挣脱了出来。 我相信想从他手里逃脱并非易事。我自己没什么功夫,能顺利挣脱还真可能是因为这条手臂的缘故。 欧阳或看着我的手臂,接着说道:“师父你此时还无法驾驭这手臂,它只是在你受到危险,或者是手臂被制的情况下,本能的一种反应。你也不必着急,等有机会,弟子想办法帮你把它激活便可。不过这可能会麻烦一些,需给弟子以时间。” 我摆摆手:“这事先放一放吧。你刚刚说什么,要我三叔的生辰八字是吧?” 欧阳或点了点头。 欧阳或问起三叔的生辰八字,这个我还真知道。对于修道者来说,生辰八字尤为重要。 我想可能欧阳或问这个,是有什么办法能找到三叔了,于是我便将三叔的生辰八字报给了他。 欧阳或点点头,站起身来从旁边的一个帆布包里摸索着。一会的工夫,从里面摸出一个龟壳还有几枚铜钱。 我一看就明白了,看来欧阳或是要用占卜之术来找三叔。 我眼前一亮,据我所知,中国的占卜文化源远流长,用各种各样的占卜之术和占卜之物来求助于鬼神,再从这种自然征兆之中,解读鬼神之意。以此来进行人与鬼神之间的意识沟通,通过某种兆象来预测未来的吉凶祸福,这便是占卜术。 第694章 占卜术 而在占卜术中,古代很多术士都会用到龟壳。那是因为龟乃玄武,天官五兽之一,源于远古星宿崇拜,代表北方之神,于八卦为坎,于五行主水。另外在龟壳的背部有龟纹,龟纹中央有三格,代表天地人三才,旁边有二十四格,代表二十四山,龟壳的底部又有十二格,代表十二地支。在一个小小的龟壳上,包含着无尽的奥妙。 高明的占卜师能从这小小的龟壳里,看到天干地支五行八卦的各种变化,进而勘破世间万物。 从欧阳或之前表现出来的本事看,这绝对是个高人。他如果会占卜之术,那从这卦象里面想要找到三叔,那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 由此我兴奋起来,看着欧阳或把那龟壳和几枚铜钱抓在手里。 欧阳或嘴里面念念有词,只是随手将那龟壳和铜钱往地上一扔,随之低下头去看。 如此三遍,他又将铜钱放入龟壳之中,在空中卜摇了几次,再次扔出龟壳。 铜钱从龟壳里跳出,依然有两枚铜钱留在龟壳之中。 欧阳或伸出手指,将那铜钱一一按照原样排在手上,结合着那龟壳仔细观看。 在我看来,这铜钱和龟壳扔的这几次,毫无规律可言。从上面也看不出任何的门道。但是欧阳或看的极其认真,以至于我在旁边也不敢轻易说话,唯恐打扰了他。 欧阳或看着那卦象出神,我居然像是感受不到他的呼吸了一样。一直过了大概有半个多小时,欧阳或才长出了一口气。 我心里暗想,他不会是一直憋着这口气呢吧?要是那样的话,这家伙简直就不是一个正常人啊。 不过看他这个样子,应该是从卦象里看出什么结果来了。 我赶紧小心翼翼地问道:“怎……怎么样?能查到三叔的消息吗?” 欧阳或点点头:“有了。师叔公的确身处在这小周山之中。” “啊?真的?太好了……”我听了很是兴奋。因为之前我一直都不敢确定三叔的所在。虽然章婆婆说三叔和章老头一起进了山,但是那张给马谡寄过去的画,却是在城市里发出去的。这也让我怀疑,三叔到底还在不在这里? 如果他不在山里了,那我们还在这山中寻找,岂不是南辕北辙了? 现在欧阳或的话,让我吃了个定心丸。我是相信他卜卦的本事的。 “不过……”欧阳或接着又说了一句,这句话明显是个转折句。我高兴的心情还没等到释放,就再次被他这不过两个字给压灭了。 我心里一沉,忙问道:“不过什么?我三叔……” 欧阳或摆摆手:“师父莫急。我是想说,师叔公此时之处境,甚是不妙……若吾之卦象没错的话,师叔公此时该是在被囚之中。” “被囚?那就是说,他被抓了?被什么人抓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很是着急。其实三叔给马谡的那张画中,就已经明示过了。画上一个道士,被关在了笼子里。 这种画境按照常理判断,就是被关起来了。虽然我们都明白那画的意思,但是谁也不想深入地去想。 所以我来到这里,也是抱着一丝希望的。 结果现在欧阳或的卦象中也呈现出了这一点,这说明三叔被抓也是八九不离十了。毕竟欧阳或并没有看到那幅画,从他嘴里能说出三叔被囚,这还有什么值得疑问的吗? 见我一脸的焦急,欧阳或又说道:“目前看师叔公应该还没有生命危险。不过对方的来头很是不凡啊,我居然从我这卦象里,看不清楚对方。” 欧阳或一副很过意不去的样子,为他没能看破对方自责。 我这才知道,刚刚为什么他会对着那卦象端详那么许久,他是想从中找到囚禁三叔的那伙人是什么来历。 我摆摆手,继续问道:“那能不能看出来,三叔现在在什么方向。我们该怎么才能找到他?” 欧阳或点点头,指着那龟壳说道:“此卦象凶在东方。也就是说,师叔公该是在此处的东向。据我所知,在距离这里四十公里左右,有一原始村落。那个村落,会随着日出而消失,日落而出现,我也没去过那个村子。若师叔公落在东方的话,十有八九会和那村落有关。” 我听了一愣:“这大山之中,还有这样一个村子?” 欧阳或说道:“此村乃是个神奇的所在。普通人根本不可能找到它。” 听到这里,我突然想起来,三叔跟着章老头出来的目的,是想要找到那两辆跌落山谷的大客车。因为搜救队在这山里转了很长时间,都没能找到客车的残骸。当然也没找到客车里面的人。所以搜救队才拜托作为锯匠的章老头代为寻找。三叔当时也跟着章老头进山了。 那么有没有这种可能?这两辆车跌落的时候,刚好落到了那神奇村寨的范围内。既然欧阳或说那村寨如此神奇,所以搜救队的人,是无法找到那村寨,找到车子的。 那顺着这个线索捋一下,三叔和章老头还真的有可能寻车寻到了那个村寨。因为章老头是个锯匠,他应该是有这个本事的。 我思来想去,感觉还是自己的运气不错。我曾经想过,自己在经历很多事情的时候,都会遇到贵人。 这次碰上了这个钓鱼的人,他应该也是我的贵人,没想到这个经历可能又会成为值得浓墨重染的一个节点。 其实直到后来的若干年,我的生活归于平淡,我不再跟着三叔到处去倒卖凶宅。我也回忆过自己的这段日子,其实人生也是一样,每当你遇到困难的时候,上天总会给你一些机会。只要你把握住了那些稍纵即逝的机会,人生就可能翻盘。 反之,当机会从你身边溜走的时候,再想挽回就难上加难了。 所以有句话说的很好,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放到眼前的这件事上,欧阳或的一番占卜,又给我指出了一个明确的方向。 第665章 化干戈为玉帛 这时站在远处的章婆婆赶忙跑了过来,喊道:“别动手,他们是我的朋友。” 说着,章婆婆伸开双臂,挡在了我们的面前。 那三个担坵小鬼翻着泛白的眼珠,看了看章婆婆,又看了看我们,改变了一下姿势。 它们原本是趴伏在地,跟动物一样,随时准备扑击。 此时他们抬起了上半身,跟正常人一样直立起来,不过依然和正常人有所区别,它们看着就像是在佝偻着身体一样,很别扭。 不过它们这个姿势的改变,表明了它们的一种态度。起码不再是刚刚那种敌对的状态。 章婆婆长出了一口气,冲我们摆摆手:“把这事交给我,你们千万别轻举妄动。” 我点点头,冲着依然呲牙咧嘴的铁柱喊了一声:“铁柱,回来。” 铁柱这次表现出来了训练有素的样子,听到我的号令,它依然保持着对担坵小鬼的警惕,慢慢地退回到了我的身边。 事后我才得知,刚刚发生的一幕,是非常危险的。 马谡不止一次地告诉我,铁柱不是一种善扑咬的犬种,他的特长不在于此。但是在它的骨子里依然保持着忠犬护主的特性,它挺身而出是本能。但是如果真的和担坵小鬼打起来,结局是很明显的。不要说三个担坵小鬼,哪怕是一个,也能轻易将铁柱撕碎。 刚刚之所以担坵小鬼没有马上行动,也是因为铁柱的气势太盛,一时间也把那几个担坵小鬼给唬住了。还有就是鬼魂对于狗,也有一种天然的恐惧感。 好在这中间有章婆婆在,那几个担坵小鬼也真的把章婆婆当成了自己的亲人,对她的话还是很顺从的。 章婆婆成功平复了一场鏖战,但是显然来得并不容易。她站在那里喘了好一会,才向那几个担坵小鬼说起那阴阳坟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变化,都是我们的功劳。 那几个担坵小鬼一会看看章婆婆,一会又盯着我们。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听懂。 最后章婆婆为了证明自己说的事实,特意让马谡把那棵挖出来的黄泉草拿了出来。 那几个担坵小鬼,围着那黄泉草又绕了几圈,终于确信。它们居然冲着我们颔首行礼,再次发出啾啾的叫声。看来章婆婆成功地帮我们化干戈为玉帛了。 章婆婆松了一口气,又冲着那担坵小鬼说道:“看来你们能听懂我说的话,这几位朋友想要在这山里找人,还有生活在这里的那个老头,你们应该见过他。你们能帮忙找到他们吗?” 可能是人和鬼之间的交流还不是很顺畅,这下章婆婆的话说的复杂了一些,那三个担坵小鬼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才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纷纷立起身子,用干巴巴的手,拍着自己的胸脯,发出空空的声音。 这声音明显有别于正常的人,看来担坵鬼身体的构造也和普通人发生了明显的变化了。 不过这几个小鬼的这个动作,看起来有些滑稽,让我们看来忍俊不禁。当担坵小鬼没有表现出他们的凶性的时候,站在面前的,似乎已经不是那种鬼见愁的担坵鬼,而是三个未谙世事的孩童。 章婆婆冲着我们说道:“他们已经同意了。我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等会他们应该就要离开这里了,能不能找到你的三叔和我家老头子,我也不敢说,只能碰碰运气了。我知道这种担坵鬼在山里找人还是挺靠谱的。” 章婆婆一直在担心章老头的安危,此时也是忧心忡忡的。 我对她说道:“放心吧婆婆,我们会尽全力寻找他们。估计他们俩在一起,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章婆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这时,那几个担坵小鬼在原地停留了片刻,再次发出啾啾的叫声,纷纷钻入了草丛。 随着草叶哗哗作响,瞬间那几个小鬼就没了声息。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这种情况我们可没预料到。他们的行动极为迅速,照这样往前追踪,靠我们的速度无论如何也跟不上他们的。 即便是他们真的能找到三叔他们,我们跟不上也是白搭啊。 也就是在这时,旁边的铁柱突然朝着小鬼离去的方向叫了两声。 这也提醒了我们,我们有铁柱在啊。凭着它追踪的本事,跟上那几个小鬼,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刚刚铁柱也和那几个小鬼打过照面,它们的气息应该对铁柱很敏感才对。 不过既然小鬼已经跑下去了,我们耽搁的时间,也不宜过长。由于那担坵小鬼肯定是在夜间行动,所以也就要求我们也只能在夜间进行追踪。 好在我们携带了足够的照明设备,除了带着强光手电,还带了不少制作火把的原料。我和胖子每人做了一个简易的火把,点起来之后,我们便跟章婆婆简单交代了一下,收拾好了行装,追踪担坵小鬼而下。 我拍着铁柱的脑门,说道:“铁柱,证明你的机会到了。给我跟住前面那几个小鬼,你就立功了。到时候好好奖赏你。” 铁柱晃了晃头,摆了摆尾巴,信心十足地在前面带路。 由于那几个小鬼刚刚离开,铁柱甚至都不需要仔细辨认,便当先开路跑了下去。 这下我真的要感谢马谡,他在我们从深圳出发的时候,想到了带铁柱过来。现在想来,如果没有铁柱在,我们在这里基本就是寸步难行。 虽然到现在我都没弄明白,铁柱是怎么找到的那株尸蕊的雌花,它又为什么会去找那雌花。 不过这些现在都不重要了。我们也没必要刻意地去寻找答案。 也许找到了三叔之后,这些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我们跟着铁柱往前追踪了一段路,虽然已经刻意放缓了追踪的速度,但是对于上了年纪的马谡来说,依然很难。 我和胖子已经把马谡身上的装备全都背在了我们身上,但是老马依然行进的速度提不起来。 马谡倒是表示过,让我们别管他先走,他会在后面赶上。不过这个时候,我们怎么可能丢下他。 第695章 毁修行 那就是隐藏在这小周山之中的一个神秘村落。 欧阳或看了一眼蹲在角落里的小鬼,说道:“要是这样的话,汝等去那神秘村落,该是不用此小鬼带路了。此小鬼只能识别生人之气息,那村子……” 我一听忙问道:“什么意思?那村子里都是死人?” 欧阳或没直接回答,只是说道:“其实我也没进去过那村子。但是我曾经在村子外面经过过,我感觉不到里面有一点生气。换句话说,要么村子里面没人,要么村子里面全都是……死人。” “死人?怎么可能?要是死人的话,那岂不是坟墓了,哪还是什么村子啊?” 欧阳或点点头:“死人村可能会比坟墓可怕得多。” 听到这里,我突然反应到一个问题,我们刚刚分析过,欧阳或的占卜也有了结果,那就是三叔可能会在那个神秘村寨里。但是如果那村子里没有一点生气的话,岂不是三叔也…… 我的身上顿时出了一层的汗,感觉贴身的衣服都被汗给浸湿了。 这个时候,我反倒希望三叔不在那村子里了。 这时,胖大海笑嘻嘻地用树叶端了两条鱼走了进来,说道:“二位聊着呢?咱们是不是该给这鱼度化了?” 我为三叔的事着急,让死胖子把鱼放下就出去了。 欧阳或看着那鱼,问我:“师父,我……可以开始度化了吗?” 我心里好笑,这欧阳或的心,有点像小孩子。还不能说他幼稚,总之有时候他的思维真的就像小孩子一样。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七十多岁了,还看着如此年轻。莫不是他返老还童,把心境也都影响了吗? 我笑着说道:“快点开始吧。不但可以度化它们,还可以祭奠一下自己的五脏庙。” “五脏庙?那是一个什么修行的所在?”欧阳或一听,又满脸的茫然,一本正经地问道。 看着他那个执着的样子,我哭笑不得地解释道:“你真不知道啊?就是自己的肚子,一个比喻的说法。” 欧阳或点点头,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师父真乃见多识广。” 我是真拿这个欧阳或没办法,这都算是见多识广的话,那我还真有资格当他的师父。 三叔的事,现在看还急不得。我们贸然前去的话,可能适得其反。 所以,我只能按捺住内心的焦急,先拿起一条鱼来吃。 胖子的手艺还是不赖的,这鱼生活在水潭里,可能水草丰富,水质也好,鱼肥肉厚,看上去色香味俱全,我和欧阳或都吃得满嘴流油。 欧阳或吃完那鱼,吧嗒吧嗒嘴说道:“师父,这鱼度化起来感觉甚是美妙啊。明日我等再度化几条如何?” 我诧异地问道:“你不会是没吃过鱼吧?那吃过肉没有?” 欧阳或摇摇头:“我只钓鱼,没吃过鱼。我钓鱼亦是为了度化它们。其他之肉类……我也没吃过。在山里,我一直都是吃那些野果子的。” 说着,欧阳或指了指山洞里放在旁边的一个竹筐。 里面还装着一些野果,有些甚至都快要发黑腐烂了。 我叹了口气,看着欧阳或,心里想:“这么一个执着于修行,执着于度化生灵的好人,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我和胖大海给带跑偏了,这算不算是我们的罪过呢?” 不过看着欧阳或的心情很是不错,也许快乐才是人生应该追求的吧。 我这样在心里给自己安慰。 在快要天亮的时候,我们才各自休息。 连日来,我身心俱疲,今晚是最近几天睡得最安稳的一次。也是第一次能安睡到天明。 睡眠这种平时很容易得到的东西,在来之不易地失而复得之后,显得格外珍贵。 我们一直睡到第二天天明,我爬起来之后,发现洞室里的欧阳或已经不见了。我来到外面,发现胖大海和马谡也刚刚睡醒。 我急忙把昨晚欧阳或帮三叔占卜的事情,详细地告诉了胖大海和马谡。 胖大海若有所思,说道:“这里又出现了神秘村寨,老大你说这村子会不会和咱们去的你爷爷曾经呆过的村子很像?” “我爷爷呆过的村子……你是说……守山屯?这两个……没什么可比性吧。那村子里的人虽然古怪,但是好歹算是活人啊。欧阳或可说这个村子里面没有生气,那就是死人村。” 胖大海点点头:“我也没去过这村子,所以我只是感觉。老大,那照这么说的话,咱们是不是得去这村子瞧瞧?” 我叹了口气:“这李大刚啊,算是给我出了个好大的难题啊。欧阳或说,那村子太过神秘,只有晚上才会出现。里面情况不明,他那么厉害的人物都没敢轻易进村。何况是我们……” 胖大海转了转眼珠,说道:“老大,你现在不是他师父吗?师父有事,徒弟能干看着吗?你把这钓鱼老头带过去,以他的身手,咱们还怕什么啊?我发现他不但身手好,而且道术也很高,对付那些邪祟应该不成问题。” 我白了他一眼:“你拉倒吧。你昨天给我们送鱼,他吃的这叫一个香。我一问才知道,人家平时都是吃野果的。咱们硬生生让他把吃素改成吃肉了,咱们这不是毁人家修行吗?我到现在心里还不是滋味呢。” 胖大海不以为然:“这修行啊,在心里修就够了。跟吃什么没关系的。” 我点点头:“话虽如此,但是我也不好再求他帮我们。毕竟这一去,可能很凶险。另外他拜师的事,可别再提了。丢死人了,我会什么啊就当人师父?” 马谡在一旁说道:“李阳。为人师表这事,我还是有发言权的。俗话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如果真的是因为你的一句话,就让他顿悟了一些事,哪怕是某一件事的话。无论他顿悟得是对是错,只要他认为是对的。你就可以称得上师父二字。” 我苦笑道:“老马,问题是,我给人家说的,也未必是对啊。什么是度化,也是我自己的理解而已。” 第696章 一夜白发 马谡摆摆手:“我觉得不是这样,因为你们这所谓的度化的课题,不像那些数字算式,一加一必须等于二。这何为度化本就没有准确答案。无所谓谁对谁错。所以你也不必再纠结这件事了。他既然诚心认你,你就承受了也未尝不可。” 我摇摇头:“那我也不太想让他跟着我们去冒险。我看出来了,这个欧阳或是个极其简单的人。我们来到这里,对他的生活已经形成影响了。人家原本修行得挺好,结果因为我们的到来破了戒,我很是过意不去呢。趁着他不在,我们就此离开吧。他帮我占卜出了三叔的可能下落,这已经足够了。能不能救出三叔,也看我们的造化和三叔的运气吧。” 胖大海笑道:“那好吧。这事你说了算,兄弟也不是怕事的人。什么狗屁死人村活人墓的,老子倒也想看看这个村子到底有多邪乎。要走咱就走,趁着天还亮,咱们往前赶一程。” 我点点头,一起动手把东西简单规整了一下,就准备离开这里。 至于我和那欧阳或之间的缘分,我就想让它跟过眼烟云一样,留在自己的记忆里吧。 毕竟世界这么大,离开了也许一辈子都再难相见了。 不过有些人好像就注定会在你的人生经历中占据一个位置,欧阳或应该就是。 就在我们走到了洞口准备离开的时候,铁柱叫了两声。欧阳或扛着钓竿,拎着鱼篓走了回来。 他看到我们,急忙跑过来,诧异地问我:“师父,你这是去哪?” 欧阳或戴着一个大斗笠,开始的时候那斗笠遮住了他半边脸,我们都没注意到。等到他到了近前,我还没等回答他的问话,就惊愕地发现,短短一个晚上,这欧阳或的那张脸就像是老了三十岁一样。 原本他那张脸看着就是个中年人,不但皮肤没有太多的皱纹,头发和胡子也都是乌黑的。但是现在,他那张脸上多了不少皱纹,而且那头发和胡子已经有多一半变成白的了。 我听说过一夜白发,多是遇上了愁事,压力太大所致。可这欧阳或是怎么回事? 我们几个都瞪着眼睛,跟看怪物似的看着他。 欧阳或见到我们的神情,也反应了过来,他自己摸着自己的脸和胡子,笑着解释道:“我在水边亦见吾之倒影,此须发皆白,面生皱纹概因我食鱼以及心境所累。然吾更喜吾之现状,此方乃吾之真身也……” 听了欧阳或的解释,原来他说自己变得须发皆白是因为他吃了那些鱼,而且他的心境也发生了变化。所以他的面相才会发生改变,不过他更喜欢现在的自己,因为现在的欧阳或才是真正他这个年龄的人。 我的理解是这样,这么说他变成这个样子,主因就是他原本修行,只吃野果喝泉水,昨晚被我们一通乱讲而吃了鱼所导致。那我们岂不是成了罪人?真的毁了他的修行? 虽然欧阳或说他更喜欢现在的自己,即便如此我也感觉很是内疚。 欧阳或见我们依然迟疑,他摆摆手道:“人之面相如其名,在我眼里和犬相猴相没什么区别。汝等……这是要做甚?” “我……我们想离开了,打扰了你一晚上。”我只能实话实说。 欧阳或急了,过来把我手里的东西拿掉,说道:“师父你是否想去死人村,若无我相陪,你们白天是找不到地方的。你既是吾师,你之事便是我之事,弟子效力是应该的。我这就带着你们前去。” 胖大海一笑:“看到了吧。你这徒弟多孝顺。” 我看了胖大海一眼,正色道:“胖子,我不许你以后再这么说话。欧阳或他年纪在这呢,他想叫我师父,是他自己的选择,我也没办法。但是我们谁都不能拿这种语气说他。尊重自己,也尊重别人。” 胖子被我训得不好意思,点点头:“我也是开个玩笑,我都听你的老大,以后我注意。” 欧阳或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我对他说道:“既然如此,那就麻烦你给我们带路。不过既然白天那死人村并不会出现,你是怎么能找到地址呢?” 欧阳或笑了笑:“那村子能躲过他人之眼,却躲不过我的,你敬请放心。我保证将汝等带到地方。到了那附近,我再占卜一卦,看看是否能再发现师叔公更确切之信息。” 我点了点头,的确有了欧阳或帮忙,我们也少了很多麻烦。 我们重新整理行装,欧阳或依然是那副穿着蓑衣戴着斗笠的装扮。同时他挎着个帆布包,里面鼓鼓囊囊的也不知装了什么。 此外,他的那根钓竿也带在身边。不知道这钓竿除了钓鱼,还有没有其他的用途。难道在那边也有水泽存在? 欧阳或带路,领着我们一路向东行进。 这小周山的名字里,占着一个小字。但是我们自从进了山,给我的感觉是,这山一点都不小。 如果我们行进的范围都属于小周山的话,这座大山应该一点都不亚于河南境内闻名的那几座名山。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小周山的名号,没有在外界闻名起来。 我们一路行进,旁边山崖陡立,很多参天的古树遍布山区。马谡这边拿着一个小本子,一路走一路做着记录。 我们这是第一次在白天的时候赶路,对于马谡来说是难得的机会。有几次他看到旁边的古树,兴奋得直嚷。 我好奇地问他:“老马,河南这地方,你应该来过多次。怎么看起来这么兴奋?你记录的那些东西,有价值吗?” 马谡点点头:“当然有价值。我也在纳闷,按说这些物种不应该在这里出现才对。看来这里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不但鬼怪灵异之事颇多,这里的物种也很丰富啊。希望将来还有机会带队过来,做一个系统的调研。” 我看着马谡,这个老头最近跟着我们没少折腾,我心里一直很难受。 第697章 潮汐 这下他发现了感兴趣的东西,估计他受再多的苦他自己也会认为是值得的。 前面带路的欧阳或,他找路居然不用罗盘,而是依然捧着他的那个龟壳。另一只手捏着一根草棍儿,利用太阳光在龟壳上留下的影子的变化来分辨方向。 这真是真人不露相,这种本事更是让我对欧阳或刮目相看了。 我们从上午一直走到了下午,看时间也应该是在下午三点多种了。 不过在山里这时候的阳光更毒,走到没有遮拦的地方,感觉到那阳光烤得人身上发疼。 由于一直在行进,时而登山,时而下坡,我也不知道这里的海拔应该是在多少。 本来在马谡的包里,还有海拔表和指南针等设备。不过马谡一直沉迷于山里的各种植物,也没拿出来看过。 不过我看了看四周,旁边的山壁很陡,特别是距离我们最近的一块山壁,那立截面跟被斧子劈过了一样。阳光照在那山壁上,有的地方还能反射出光来。可见这里的地势有多险峻。 走到这里,欧阳或看着手里的龟壳,说道:“应该就是此处不远了。我等先寻处地方安顿下来,我到前方再去探探路。” 我点点头:“我跟你过去吧?” 欧阳或摆摆手:“不必……人多则会影响吾之判断。若要去,我带着它可否。” 说着,欧阳或指了指跟着我们的铁柱。 估计欧阳或肯定也看出了铁柱的不凡。这种狗在我们看来不起眼,在行家眼里,还真没被埋没过。 我朝着铁柱招了招手,铁柱跑了过来。 我指着欧阳或说道:“铁柱,跟着他去前面探路。一切都听他的,知道吗?” 铁柱基本上是能听懂人言的,在我说完之后,冲着我叫了两声。 欧阳或一笑,指着旁边不远处的一个高岗说道:“此处我相对熟悉一些,过了那道岗,该有一处死水湖。虽是死水,然潭中之水常年保持清澈,你等可到水边休息。我带着它到附近探探,看能否找到死人村的一些线索。” 我点点头,反问道:“那村子不是说只有晚上才能出现的吗?” 欧阳或说道:“即便是晚上出现,白天的时候也应该是存在的,只不过是有些东西被掩盖住了而已,并非不存在。只要有足够的洞察力和判断力,想找到一些线索并不难。你等到那湖边等我就行。天黑之前,我必定回来。” 说完,欧阳或冲铁柱一招手,带着它顺着旁边的一片小树林钻了进去。 很快,他们的身影就消失在树林里,随之脚步声也听不见了。 我摆摆手:“走吧,咱们翻到前面去。” 我们三个按照欧阳或的指点,走到那处高坡,从下面爬到了上面之后,往前面一看。果然看到一片豁然开朗的场景。 这片高坡四面环绕,坡上高低起伏,连绵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处特别的地势。 在那高坡环绕的中央地带,则是一个湖泊。 那湖水碧绿如玉,这有点像是我们在长白山看到过的天池。只不过这片湖水要比天池可小多了。甚至都不如我们发现欧阳或的那片水域宽阔。 不过这环境看着依然十分养眼,景色宜人。如果不是因为三叔的事让我心里憋闷,看到这种美景,肯定会心旷神怡。 可惜现在好像距离三叔越近,心里的那种紧张感也就越强了。 我们沿着高坡向下,一直来到那湖水的边缘。 在那湖水的岸边,全是那种小小的石块。阳光照在那些石块上面,竟然反射出彩色的光来。无数颗鹅卵石铺在湖岸,看上去就如同无数颗宝石一样,璀璨夺目,晶莹剔透。 胖大海见状,欣喜地捡起一块石头,拿在手里看了看,有些失望地又扔到了地上,嘟囔着:“就是普通的石头而已。” 我苦笑道:“不然呢,还能是钻石啊?想什么呢你?” 这时马谡也捡起一块石头,观察了一下,说道:“看来这个湖泊的水,也有潮汐的变化。这里在涨潮的时候,应该全都是水。这石头上面,日积月累积满了水中生物的排泄物,这些排泄物都是含磷的,所以在光线下能够闪光。” 我诧异道:“欧阳或说,这是个死水湖。死水湖也能够潮涨潮落吗?水从哪里来呢?” 马谡摇摇头:“这个我就不知了。世上难解的课题太多了。不过我认为,我们不适合在这里扎营,不然等到涨潮的时候,这里全都会是水啊。” 我点点头,指着高坡说道:“那我们远一点扎帐篷好了。” 我们随身带着简易帐篷,扎起来倒也不费事。 我们到了稍微高一点的地方,却谁都懒得动手。因为眼看着天就黑了,欧阳或说天黑之前就能回来。在他回来之前,我们下一步还要做什么都还没有一个明确的计划,索性我们就想等他回来之后再说。 山里随处可见的青石,倒是可以给我们提供休息的场所。 马谡随身带着驱虫粉,在青石上洒一些,我们或坐或躺在上面。青石被阳光晒得有些发热,我们躺在上面热乎乎的,又不用担心蚊叮虫咬,所以都很舒服惬意。 我仰面朝天看着天空,这时距离天黑应该还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天空还有一些亮色。但是在靠近山体的部分,则是云雾缭绕,我们看不到山峰在哪里。 我看着那山,说道:“你们说,如果客车从那山上滑落下来,会是一个什么下场?” 胖大海抬头看了看,问道:“老大,你是说这里可能就是那两辆大客车残骸的所在地?” 我眯缝着眼睛,看着天边的云说道:“谁知道呢?我就是在想,欧阳或说那个神秘的村寨只有晚上才会出现,会不会那客车也落到了那村寨里?所以那些搜救队的人才没能找到。” 胖大海点点头:“我也这么想来着。不过这玩意还是眼见为实的好。我有个预感,我们应该快要找到师叔他们了。” 第698章 湖岸星光 我们在这里有一搭无一搭地分析着目前的形势,天色也逐渐暗了下来。 太阳挂在天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西山沉去。 可是欧阳或走了有一阵子了,却没见他回来。 我们又耐心地等了半个多小时,这时太阳完全落山了,山区里面漆黑一片。到了夜晚,山里好像就进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白天的时候,可以说是一步一景,随处都能见到风景。而到了夜晚,满眼看到的都是树影,听到的都是呜呜的风声。 这些场景,除了能给人一种压迫感,没有任何值得欣赏之处。 所以我们的心,也随着太阳落山,紧张起来。 特别是欧阳或带着铁柱这一走,就再无音讯。 我和胖子各自点上了一根火把,火光跳跃,算是让我们的心稍微安稳了一些。不过尽管如此,胖大海也有些耐不住性子了,他跳下青石,来回踱步,说道:“早知道,我们跟他一起去就好了。你说这家伙不会把铁柱拐跑了吧?” 马谡冲着胖子说道:“你消停一点吧。没听他说不需要人多吗?年轻人得沉住气,别有事没事就慌。稳当点,再等会。有铁柱在,没问题的。” 胖大海对马谡还是很尊重的,被他数落了一番,自己也翻了翻眼睛,没再说话。 说来奇怪,就在我们吵吵嚷嚷之后,一直在吹着的风,好像也停了。四周陷入了一片死静。好像这种静止,在这山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你们快看。” 突然胖大海的一声喊,把我和马谡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胖子站在一块大青石上面,他正望着刚才那死水湖的方向,手也指向那里。 “发现什么了?”我应了一声,赶紧和马谡也爬上了那块青石,往下面看。 站在那青石上,刚好能看到下面那潭湖水。 这时令我们诧异的一幕正在上演。 我们原本看到的,那湖岸上闪闪发光的鹅卵石,似乎面积更大了。原本只有窄窄的一条,现在竟然扩散了许多。 那满湖岸的光亮,在月光的映衬下,真如宝石般璀璨。地上的光亮和天空的星光交相辉映,煞是好看。 胖大海问道:“怎么会突然多了这么多的石头?” 马谡则面色凝重地说道:“那不是多了石头,而是湖水在退潮。把更多湖底的石头露出来了。” 马谡的回答,让我们恍然大悟。 马谡见过那里的鹅卵石,就判断说这湖水也有潮汐。所以我们怕到了晚上会涨潮,就没在湖边露营。 没想到,现在这湖水到了晚上,并没有涨潮,而是退潮了。 湖水退下去之后,水底的鹅卵石也露了出来。月光一照,石头上的物质会反光。所以在我们这边看起来,就出现了那一幕的奇景。 看到这个,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于是便说道:“糟了,欧阳或当时交代我们说,让我们扎营在湖边。我们担心涨潮,便自作主张地来到这高处休息。会不会是他们已经回来了,在湖边没有找到我们?” 胖大海迟疑道:“不会吧?我们这边离那里又不远,找也能找到了。再说了,不是还有铁柱在呢嘛?它会闻不到我们的气味?” 我点点头:“不管怎么说,既然下面退潮了,我们还是到下面去看看吧。一来等等欧阳或,二来也看看那湖水是怎么回事?” 我的提议得到了马谡二人的响应,我们又收拾东西,打着火把,从高坡上向下,再次来到了那片湖岸。 我们踩着那湖岸上的鹅卵石,横向移动出一段距离。 这时,那湖水已经退下去将近十米左右的距离了。也就是说,这边有将近十多米的鹅卵石的石头滩。 想象一下,十米的星光湖岸,该是怎样的美轮美奂。 这种场景如果放在都市,哪怕是在郊区,都注定会成为一个火热的旅游景点。只是在这里,观赏者就只有我们三个人。 视野里,再看不到半个人影。我们也无法判断,欧阳或和铁柱回没回来过。 “老马,你看,这是不是铁柱的脚印?” 这时,突然胖大海喊了一声。 我赶忙凑过去看,马谡也拿着一把手电过去。胖大海正举着火把照在地上的某处。 在那些鹅卵石之间,并不是整齐排列的,中间也有不少空隙。就在那空隙之中,我果然发现了有动物的脚印留了下来。 马谡只看了一眼,就说道:“这的确是犬类的脚印,但是这有点模糊,我也不敢确定是不是铁柱的。” 我一跺脚:“那还用说。这里除了铁柱,也没别的狗了。” 胖大海举着火把,在周围又找了找,回身招呼我们:“这边还有铁柱的脚印,看来他们真的是回来过了。可是为什么没去找我们,现在又去了哪里了?” 我四下环顾了一下,四面除了我们这里,到处都是黑漆漆的。地面上满布着鹅卵石上反射出来的点点荧光。可是就是没有半个人影。 这个时候,我们的心里都已经再次沉重起来。如果他们真的回来过,我们没在这里扎营并不是他们找不到我们的理由。因为有铁柱在,一定会找到我们的。 那么他们现在不见了,就有很大的可能是出事了。 “铁柱,铁柱……”我心里着急,把双手拢成了喇叭形,冲着四周喊了两声。 这里正是山谷,地势空旷。我对着周围的山喊的时候,传出去的回音很明显。 铁柱的听觉也很灵敏,听到了之后一定会回应我的。 可是我的声音喊出去之后,随着回音逐渐消失,也跟石沉大海了一样,一点效果都没有。 我对着马谡说道:“糟了,看来欧阳或和铁柱真出事了。” 胖大海摇摇头:“按说不会啊。欧阳或那本事,以我看,应该还在我师父和师叔之上。我们仨更是捆在一起都不是他对手。还有铁柱,那么灵的狗,咱们都好好地呆在这,他们怎么可能会出事呢?” 第666章 狗的本能 在这大山之中,人如果落单了,后果很难预料。而且不单单是老马落在后面会有危险,单就我们这次行动,也很需要老马的经验。 最为得利的,还是我们有铁柱在。 好像它一直都能追踪到那几个小鬼的气息,带着我们一路追下去,没有片刻迟疑。 我们在出发的时候,就已经到了下半夜了。 随后又在铁柱的带领下,追踪了半宿,我们已经完全进入了深山之中。 渐渐地,在我们周围,满布着大量的林木,遮天蔽日。在脚下也基本没有路可寻,我们完全是凭借着自己的力量开路前行。 看来那几个担坵小鬼,走的也不是寻常路,所以在沿途留下的气味也不在正常的路上。也可能在这深山里,压根就没有路。 铁柱追踪起来倒是不费力,它爬上爬下的,导致我们也要跟着它穿越山林,攀山过岭,简直是苦不堪言。 好在经过了半宿的折腾,天色已经亮起来了。 铁柱的追踪速度也放缓了。终于在到达了一片密林之后,铁柱也放弃了追踪。 胖大海呼哧带喘地坐在一块山石上,左右看了看,说道:“我估计,那几个小鬼到了这里,应该已经躲起来了。他们是上夜班的,天亮是不会赶路的。” 后面马谡在我的搀扶下,跟头把式地追了上来,马谡更是喘得厉害,摆摆手道:“那正好,咱们也歇会,累……累死我了。” 这时天明,林子里不时传出一些鸟鸣的声音。鸟叫声清脆悦耳,阳光透过树叶之间的缝隙照下来,迸射出七彩的光。 我们脚下的落叶很厚,踩在脚下跟踩上了地毯一样。 我们停留的位置,有几块大青石,上面也是积满了落叶。胖子把那青石上的落叶清理了一下,青石上面光滑平坦,倒是个休息的好地方。 这里的环境和空气很好,深吸几口气,令人心旷神怡。 我们追踪担坵小鬼带来的倦意,随着这里环境带给人的那种愉悦,也是减轻了不少。 临走的时候,章婆婆给我们带了足够的水和馍馍。我们坐在青石上,吹着山风,吃着干粮,倒也惬意。 我们累的够呛,铁柱依然精神头十足。它不停地在我们附近逡巡,耳朵也是一动一动,在辨听着传播在空气中的任何风吹草动。 我看着马谡说道:“老马,我现在信了,铁柱现在的确比原来好太多了。” “那当然。这还用你说?我早跟你说过,经过训练的铁柱,跟之前相比,不说脱胎换骨也差不多。这才只是开始,往后我估计啊,用到铁柱的地方,就更多了。” 对于铁柱,马谡从来不会吝啬溢美之词。我们在这边议论铁柱,这货像是听懂了一样,摇头摆尾屁颠屁颠地跑了回来。 马谡拿出特制的狗粮来喂它。而四周除了风声,就是鸟鸣。我们也乐得享受一下这来之不易的轻松时刻。 不过这种时光,短时间是享受。如果要在这里等上一天,那就有点太枯燥了。 由于我们是追踪担坵小鬼来的,还不能轻易离开这块地界,只能在这里死守到晚上。 胖大海懒洋洋地躺在青石上,问我:“老大,你说我师父和师叔是一起失踪的。可是师父却没有来这边,你说他会去哪呢?” 这的确是个问题,三叔和褚留烟是同时失踪的。所以我们一直认为两个人会在一起,结果到了这边,却只得到了三叔的消息。褚留烟却没有任何的线索,这也让胖大海一直放心不下,我也有点担忧起来。 不过我也没办法回答胖子的这个问题。 而胖大海想到了褚留烟,却扑棱一下从青石上坐了起来。他从包里翻出来一样东西,跳了下去,送到铁柱近前,让铁柱闻起来。 我定睛一看,胖子手里拿着的是一条床单。 我猛然想起来,在我们从深圳出发之前,曾经带了三叔和褚留烟的随身用品。当时是想让铁柱来辨认他们的气味,以便于能够追踪到他们。 结果到了这边,怪异的事层出不穷,我们应接不暇,就把这件事给忘到了脑后了。 多亏胖子今天提起褚留烟,才把这件事给想了起来。他也许在想,这没准是个好办法,可以帮我们开辟一条捷径出来。 铁柱一手拿着床单,一手拍着铁柱,说道:“我说铁柱啊,你好好闻闻。这可是你立功的机会,要是能带着我找到师父,回去我给你做红烧肉吃啊……” 红烧肉是胖子的最爱,他能拿出这个来作为铁柱的奖赏,看来也是对铁柱寄予厚望了。 这办法试试未尝不可,毕竟靠嗅觉寻踪也是狗的本能。不过我和马谡谁都没对胖子的这个举动报多大希望。 本来嘛,即便铁柱是什么灵犬,是什么神兽的化身,又经过了专门的训练,但是在这样一个环境下,茫茫大山之中,它怎么可能仅仅凭借褚留烟的一条床单,就找到他的踪迹呢? 况且我们还不知道褚留烟在不在这山里,即便是在这山里,这山的范围这么大,乱七八糟的气味这么杂,铁柱的鼻子再灵,可能也没办法找到蛛丝马迹的。它能跟踪那三个担坵小鬼一直没跟丢,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开始的时候铁柱的确是没把那床单当回事,自顾自地吃着自己的狗粮。可是胖大海不死心,一个劲地把那床单往铁柱的鼻子前面凑。 这就有点欺负狗了,我正想去阻止胖子,结果接下来让我们大跌眼镜的一幕发生了。 铁柱闻了闻那个床单,又抬起脑袋吸了吸鼻子,噌地从地上站直了身子。 它一躬身,从地上窜上了那个青石板,站在迎风的位置,引颈昂头。 胖子欣喜若狂,指着铁柱喊道:“老大,老马,你们看你们看。铁柱,它一定是闻到了什么,一定是闻到了我师父的气味了。” 胖子激动得手舞足蹈,其实不用胖子咋咋呼呼地喊,我和马谡也不瞎,铁柱的反应已经看在眼里。 第699章 怪物吐人言 胖大海的话不无道理,可是事实上还真的就是他们可能出事了。而我们却三个毫发无损地站在这里。 马谡年纪大一些,他还是相对沉稳一点,他摆摆手,冲着我们说道:“还是那句话,你们俩先给我沉稳点,别这么毛毛愣愣的。现在这湖滩上有铁柱的脚印,咱们就先顺着这脚印往前找一找。看看铁柱的脚印会在哪里消失?” 我和胖大海应了一声,举着火把顺着那湖滩往外面扩散着搜寻。 我举着火把,低着头,果然发现那脚印断断续续地,沿着那湖岸一直延伸了出去。 一时间我们也无法确定那脚印会延展到何处去,只能先按着那脚印往前一步一步地找。 湖岸上的脚印,开始的时候还很容易辨认,等我顺着那脚印往下找,发现脚印也越来越浅了。这是因为时间越长,脚印在那湿润的湖岸上也就会逐渐消失。 直到那脚印完全都看不到了,我也有些灰心了。 我举着火把蹲在地上叹了口气,跟身后的胖大海和马谡说道:“这样找下去不是办法啊,得换个思路才行。” 他们两个也在我身后停了下来,胖大海接着我的话,说道:“这样找下去不是办法啊,得换个思路才行。” “是啊,可是你们想到别的办法了吗?”我捡起一块鹅卵石,问道。 “是啊,可是你们想到别的办法了吗?” 胖大海又重复了我的一句问话,而且语调都和我说的一模一样,这不是成心学我呢嘛。 我心里很是气愤,心说都什么时候,你还有心开这种玩笑。况且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玩,也太幼稚了吧? 我气急败坏,猛地回头吼了一句:“你有病啊,学我干嘛?你……” 我回头的话刚说了一半,就生生地止住了。 因为我刚刚发现,跟在我身后的,并不是胖大海和马谡! 我一路循着脚印走来,是听到过身后的脚步声的,所以尽管他们一直都没说话,但是我丝毫也没想到过跟在我身后的不是他们两个。 而这一下我一回头,发现身后站着的居然是一个毛头毛脸的怪物。 这怪物用两条后腿站立着,后背上长满了黑毛,那毛发长可及地。脸还是一张人脸,不过他的嘴唇很长。 这绝对不是一个人,起码不是一个正常的人。 就在我回头看到他的时候,他再次张嘴说了一句:“你有病啊,学我干嘛?你……” 这句话让我听得毛骨悚然,头皮发炸。 因为这分明就是胖大海的声音。 我吓得身体急着往后退,差点自己绊倒。 身后除了这个怪物,胖大海和马谡已经没了踪影。 “咯咯咯……” 那怪物突然发出一连串的怪笑声,那笑声尖利刺耳,我听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与此同时,那怪物突然把前肢落地,竟朝着那个死人湖退潮的方向狂跑了过去。 我看的目瞪口呆,眼睁睁看着那怪物消失在夜幕之中。奇怪的是,他明明是朝着那湖里跑去的,可是我却没听到任何的水声。 “这特么什么东西?胖子,老马,你们人呢?” 我内心崩溃,几近疯狂,感觉心口像是要炸了一样,站在原地歇斯底里地吼了两句。 “老大,我们在这……” 胖大海的声音从湖水那边传了过来。 我怒火中烧,这个怪物,又冒充胖子的声音来诓骗我了。 我摸出降龙木剑,咬了咬牙,狠了狠心,决定不管对方是个什么怪物,我大不了和他拼了。 现在看马谡和胖大海莫名其妙地也消失了,很可能也和那怪物有关。 我影影绰绰看到在那湖水退去的方向,有两个人影晃晃悠悠。 我把火把一扔,提着降龙木剑,朝着那人影冲了过去。 由于这片地域是刚刚湖水退潮之后,地上全都是鹅卵石,很是湿滑。我踉踉跄跄勉强保持着身体的平衡。 那两个人影也是在朝着我这边走的,我们相对而行,所以很快我和他们就碰头了。 我憋着一口气,二话不说,一剑就朝前面的那个人影刺了过去。 “哎呀。”声音是胖子的,他惊叫了一声,身子用力一扭,把我这一剑给躲了过去。 我由于用力过猛,惯性的作用,身体也直接甩了出去,脚下一滑,直接摔在了地上。 我顾不得其他,迅速爬了起来,回身再一剑刺了过去。 “老大你疯了?”胖大海问道。 “李阳,你怎么了?” 马谡的声音也在旁边响起来,同时他上来一把将我拦腰抱住。 这时我的脑子也稍微清醒了一点,发现胖大海那身板,似乎并不是刚刚的那个毛脸的怪物。 “你……真是庞大海?” “老大,你怎么了?我就是你最亲密的战友胖大海啊……你连我都不认识啦?” 一听胖大海这口气,我也就再无怀疑。仔细回想一下,刚刚那个怪物说话虽然是胖大海的声音,但是说的都是重复我说过的话。 也就是说,他自己本身并没有和我来真正地对话。而面前的胖大海能说出这种话来,说明并不是怪物假冒的。 我长出了一口气,看着胖子和马谡,问道:“太吓人了,你们去哪了?怎么不声不响就走了,你们改变路线倒是告诉我一声啊。我跟你们说,刚刚我碰到个怪物,在冒充胖子说话来着。” 我把看到一个怪物会说话,当做一个天大的奇闻说给马谡和胖大海听。可是我却发现他们两个好像并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胖大海几次张嘴想打断我说话。 我这边刚说完,胖大海急得直摆手:“老大老大,你先别说。我和老马也发现了一个奇怪的情况,简直是……” 胖子一边说,一边手指着那边湖水退去的方向。 一时间,他由于太过激动,竟然有点语无伦次,说了半天我也没听明白。只是我不知道天下还能有什么奇闻怪事,能比我看到一个怪物口吐人言,而且还能学人说话学的那么惟妙惟肖的更稀奇。 第700章 枭阳人 胖子见他说不明白,干脆拉着我的手,往湖水那边走。 马谡在旁边说道:“李阳,你跟我们去看看,这情况的确有些令人匪夷所思啊。” 我看连见多识广的马谡都如此说,心里也产生了极大的好奇。 我跟着马谡和胖大海往湖水那边走。 短短这么一会工夫,那湖水居然又往下褪去了那么多。大片大片的湖底都露了出来。那些散落在湖底的鹅卵石也越来越多地出现在脚下。 一眼望去,地面上绽放出无数小小的光亮,衬托着黑色的湖底,真的如夜空中的繁星闪烁一样。 我抬头看了看天空,这天地同景的盛况真的从来都没有见过。 不过显然胖子他们所发现的怪现象并不是指这个。因为他们一直拉着我往里面去。 很快我就听到了湖水的声音,我们已经远离最边缘的湖岸,贱贱地到达了湖水退潮的临界点了。 终于胖子和马谡停住了脚步,马谡手里拿着一把强光手电,他把手电打开朝着湖水退潮那边照了过去。 手电筒的光束划破了夜色,直照在湖水上面。 这时令我诧异的一幕,果然出现在了眼前。 就在那湖水的边缘,竟然出现了一条路。那条路是青石铺就,前面一直延伸到湖水的深处。 胖大海说道:“怎么样老大?看到了吧,这湖水的下面,竟然别有洞天,你说奇怪不奇怪?” 不得不说,这的确是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情况。这是一个天然的湖泊,还是一个死水湖。没有任何的源头,湖水出现了这么大的潮汐现象,本身就够奇怪的了。在水退下去之后,下面竟然出现了人工的青石路。 而且随着那湖水退得越来越远,那条青石路也就露出来的越来越长。 “老大,你说欧阳或他们会顺着这条路走下去了?”胖大海突然指着那条青石路问道。 我摇摇头:“不会吧,这条路不是才出现的吗?” 马谡说道:“看来这湖水的潮完全退下去之后,这条路就会完全显现。到时候这路会通向哪里,应该就能知道了。现在咱们还是先在这里等一下吧。” 我点点头,问他们:“刚刚你们是怎么发现这种情况的?” 胖大海表情有些奇怪,他看着我问道:“我还一直想问你呢,刚才不是一直是你在前面走吗?我和老马是跟着你走过来的。” “跟着我走过来的?开什么玩笑,我走着走着,发现身后你们俩就已经不在了好不好?” 马谡摆摆手:“你们俩先别吵,看来这里面有个误会。李阳,大海说的没错,我们的确是跟着你走过来的。当时你在前面走,我们在你身后。然后就发现你的速度越来越快,后来干脆我们俩就得小跑才能跟上了。我们还以为是你发现了什么,便在后面紧紧跟着。后来你一直跑到这湖水的边缘,我们在后面就看到你人影一闪,就不见了。等我们追过来,就发现在这湖水之中出现了这条神奇的青石路。当时这路才有短短的一段。” 胖大海接着说道:“对啊。我们发现了这个,但是你却不见了。我们不知道你去了哪里,就不得不回去找你,结果就发现你从那边跑过来。还是老马观察力足够,他看出你有点不对劲,就提前提醒了我。不然你那一剑,太过突然,我肯定就躲不过去了。” 听胖大海和马谡说完他们的经历,我把事情的经过捋了捋,说道:“我明白了,应该也是那个怪物在作怪。他捉弄了你们,又捉弄了我。不过好像它对咱们并没有什么恶意。看它的样子我也不知道那是一个什么东西?” 胖大海疑问道:“还真有这东西啊。这么说,是他冒充了你把我们领到了这边,又冒充了我,跟在你的身后?看来这东西,不但模仿力超强,而且还能弄出一些幻象来。” 马谡看着我,问道:“李阳。你看到了那东西的样貌?” 我点点头:“看到了一点,不过当时情况太紧急。我也没太看仔细。” 马谡说道:“那你把那东西的形状和长相,以及特征给我讲讲。” 我知道马谡见多识广,他没准会认识这东西。于是我把看到那怪物的前前后后,以及它的形状特征给马谡描述了一遍。 马谡听完,又问了我一个问题:“那他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没有?” 我摇摇头:“这个我真没注意。当时他看到我发现了他,转身就跑了。” 马谡点点头,嘴里面嘟嘟囔囔:“人面长唇,黑身有毛,反踵异足,人笑亦笑,人云亦云,左手操管,此为枭阳。” 我和胖大海对视了一眼,都不知道马谡说的是什么。 胖大海摆摆手:“这说的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老马你跟我们俩能说人话吗?” 马谡瞪了胖大海一眼:“我这不是人话是鬼话啊?我说的是《山海经》中的一段记载。我只是觉得和李阳描述的东西挺像的,具体是不是一回事还有待考证。” 我一愣:“山海经中也有写?那是什么东西?” 马谡解释道:“山海经中海内南经部分,曾有记录。海内东南以西者,有枭阳国。那地方的人长着人脸,长长的嘴唇,黑色的身体长满毛发,他们的足跟是倒着生的,看到人笑他们也笑,看到人说话,他们也说话。他们的左手一般都是拿着竹筒的。所以我刚刚问你,他们手里是不是拿着什么东西?” 我点点头:“原来是这样。那他们到底是人,还是兽?” 马谡说道:“山海经中把他们称作枭阳人,但是我觉得他们和正常的人还是有区别的,应该叫做枭阳兽更为贴切。只不过他们能学得人说话惟妙惟肖,让人分辨不出。这可比那些八哥、鹦鹉什么的,高级得不是一点半点。” “对对。他学了胖子说话,我一点都没听出来。简直就是胖子本人说话一样一样的。”我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景,说道。 第701章 水下石桥 胖大海问道:“那这种枭阳兽,会伤人吗?” 马谡点头:“书中记载,枭阳兽是吃人的。不过他们在吃人之前,往往会先笑一通。他们的嘴唇很长,在笑的时候会上翻,甚至翻到头顶,遮住眼睛。所以后来人们就想了一个办法,在自己的手臂上也套着一个竹筒。并把利刃藏在竹筒里面,趁着枭阳兽发笑,嘴唇包住了额头的时候,就抽出利刃,将他的长嘴唇刺穿钉在额头上,枭阳也就会束手就擒,反而成了人口中的牺牲品了。这个方法很奏效,后来一代风水大师郭璞因此赞说,髴髴怪兽,被发操竹。获人则笑,唇蔽其目。终亦号咷,反为我勠。” 针对一个只是由我口述出来的东西,马谡竟然引经据典,说出了出处。虽然我们还无法确定他说的和我见的是一种东西,但就这份学识,则再次令我和胖大海佩服得五体投地。 马谡又说道:“其实山海经中的一些东西,流传很广。但是有一些的确是杜撰来的,有一些经过了时代的变迁,可能也会有所变化。所以这些年来,我一直相信,世上的生物绝对不仅限于现代科学文献中所记载的那些。如果这次能见到真正的枭阳兽,我也是不虚此行了。” 我摆摆手道:“这事我觉得还是先放一放吧。那东西到底是什么还没弄清楚呢。暂且称它为枭阳兽也罢,它们看来对我们无意伤害。那我们还是先找到欧阳或和铁柱再说吧。这事弄的,三叔没找到,倒把他们又给丢了。” 胖大海也说:“谁说不是呢,你这徒弟看来也不靠谱。” 我们正在这边说着,突然从那湖水的深处,有两道若有若无的白光闪了闪。 这光在这静夜里显得格外刺眼。只是这光之闪了两下,就暗下去了。 我们都注意到了,纷纷往那湖水的深处看去。 只见那条从水中显现的石板路,再次延长了,前面看不到尽头,完全都探到湖水的中央地带之中。 在那路的尽头,雾气昭昭,已经看不清是水还是雾,总之有一眼望不到边的感觉。 胖大海说道:“老大,要不咱们顺着这条路往前走走看看?” 我说道:“给我的直觉,这条路走上去了,再想下来怕是没那么简单了。咱们对这湖水的规律完全不知,如果咱们走到中间,湖水再涨回来,淹没了那条路。咱们也会随之葬身湖底的。” 胖大海挠挠头:“可也是这么回事。那怎么办?这个欧阳或当时也没说明白一点,害的我们在这里没有办法。” 我看了马谡一眼:“老马,要不咱们分开行事。你留在岸边等我们,也等一下欧阳或。万一他和铁柱找回来,寻不见我们更麻烦。我和胖子顺着这条路往前面探探路。” “那不行,要去咱们一起去。”马谡这个时候表现出了足够的勇敢和坚定。 “别了,老马,我知道你够意思,不肯让我们单独去犯险。但是老大说的也有道理,万一欧阳或回来了怎么办?再说了我们往前探探路,有什么意外情况咱们会及时返回的。” 马谡想了想,点了点头:“好吧。那这湖水出现的太过离奇,这条路更是匪夷所思,你们走上去,如果发现什么问题了,千万别莽撞,及时回来咱们再想办法。” 我和胖大海一口应承。 这个时候我们不可能再退缩。虽然知道前路颇多艰险,安全莫测。但是事已至此,我们几乎也只能是把自己豁出去了。 马谡留了一些物资,把剩下的大部分都给了我们:“把这东西都带上,说不上什么时候会派上用场。如果出现什么意外,千万别逞能,能跑就跑,别硬上。还有……” 马谡一反常态地跟我们絮絮叨叨交代起来。这让我有种别样的感觉,这更像是一种生死离别一样。 我把东西拿着,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可是现在三叔没找到,寄予希望的欧阳或和铁柱也失踪了。现在就剩下我们三个,如果我们再不拿出点行动,就更看不到希望了。 我和胖大海告别了马谡,每人举着一个火把,头也不回地走上了那条湖中的石板路。 火把滋滋啦啦地燃烧着,路面上的青石板,由于水刚退下去不久,还很湿滑,但是踩上去很实在,跟走正常的石板路差不多。 这也让我们的心里稍微安稳了一些。 原本我以为,这条路是通往湖底的。我也想到了和三叔去过的那个蚣蝮宫,那蚣蝮宫就是在芥河的河底。 如果这湖底也有一处类似的地方,倒也不是很奇怪。 但是当我们走了几步之后,就发现,这条路好像并不是向下延展的,反而有些向上。 我们走过的,倒像是一座桥,一座拱形的桥。 只不过这石桥的弧度不是很大,我们往上面走,并没有太过吃力。只是感觉距离水面越来越高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我们只不过是走出来短短十几米的距离,岸边的马谡就已经看不见了。 因为四周都弥漫着浓浓的雾气。 这些雾气让身体都感觉湿漉漉的,像是从湖水里蒸腾起来的水汽。 怪不得我们从岸边根本看不到这桥的尽头,敢情桥延伸到这边,就已经被雾气完全给遮住了。 这不能不说也是一幕奇观。 记得我们在天还没黑的时候,曾经在山坡上面俯瞰过这个湖。当时的死水湖虽然景色瑰丽,但是看起来并没有任何的异常。 谁知道到了晚上,这湖水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谁能想到日夜之隔,就凭空从湖里冒出来一座桥来。 我想这桥应该是一直都存在的,只不过在湖水没有退潮的时候,被淹没在了水下。所以我们白天的时候是看不到的,只有到了晚上,或者是到了特定的潮汐时刻,等湖水退下去之后,这座石桥才能冒出水面。 我和胖大海每人举着一个火把,但是火把的光亮也只能照到周围不到两米的距离。 第667章 血袍子 我心里疑问,难道我们还是低估铁柱了?铁柱竟然会有这么大的本事?在这茫茫深山之中,仅仅凭借一条床单,就能捕捉到一个人的气味? 要是这样的话,那铁柱真可以称之为神犬了。 我们三个在后面密切关注着铁柱。 铁柱站在那青石上,过了有两三分钟。它终于一腾身,从那青石上跃了下去,朝着旁边一片树林跑了下去。 “快,跟上。老大,把我的背包拿着。”胖子来不及过来取东西,只喊了一声,就追着铁柱跑下去的方向追了下去。 我和马谡被这一变故弄了个措手不及,见铁柱跑了,我们急忙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 那些干粮包还散放在青石上面,马谡想要收拾,我赶忙阻止:“老马别弄了,那些玩意回来再说。” 说完,我拉着老马,也跟着胖子的屁股后面追了下去。 我和马谡追上了前面的胖子,发现胖大海正远远地跟着铁柱。 胖子见我们跟上来了,冲我们摆了摆手,指了指前面。 我远远望去,发现铁柱在前面走走停停,停下来的时候,就仰着头把鼻子挺起来,鼻孔在不停地张合。 看来铁柱这种靠味道寻找目标的本事,也有别于其他的犬类。而且它每次辨别味道,都要迎着风,似乎在捕捉散落在风中的气味。“嗅风辨踪”应该算是它的一项看家本事了。 看到这,我心里很是满足。不用别的本事,就单单这一样,铁柱就很了不起了。 铁柱边闻边走,很快就离开了我们刚刚停留的那片区域。 我低声说道:“离开了刚刚的驻地,不知道铁柱是否还能追踪到那几个担坵小鬼?” 马谡在后面解释道:“我对铁柱很有信心。何况它现在是在追踪褚留烟的踪迹,我们来到这里的目的不就是找到臭道士和褚留烟吗?如果真的能发现他们的蛛丝马迹,倒也不必拘泥于必须跟踪担坵小鬼的。” 我点点头,马谡的说法很有道理。看铁柱在前面仰头嗅风的频率越来越慢,奔跑的速度倒是越来越快,这说明它应该快要接近目的地了。 我心里一阵紧张,我们千里迢迢而来。本来就对找到三叔和褚留烟的难度有了充足的准备。事实上,我们果然还没等到达新乡就遇到了收费站的难题。 我们好不容易解决掉了阴阳坟,靠着担坵小鬼才辛苦搜寻到这里。难道好事多磨,我们不用再依靠担坵小鬼,只靠着铁柱就能够找到他们了? 我们一路跟踪铁柱,一直穿过了两片林子,终于前面出现了一片略微平坦的草地。 铁柱再无犹豫,狂奔起来,从那片草地横穿了过去。 这一定是铁柱确定了最后的地点了,我们也不敢怠慢,用最快的速度跟着铁柱奔跑起来。 铁柱率先跑到了一块山石的前面,停下了脚步,冲着那块山石叫了几声。 从铁柱的叫声中能够判断出来,这不是遇到敌人的那种示警,更像是找到了追踪目标的那种示警。 我们追到了那块山石附近,第一时间就来到了那块山石的后面去看个究竟。 首先我注意到在那山石的后面,被人为地平整出了一块场地。 场地的中心散落着一堆木头燃烧后留下的灰烬,还有不少没有烧完的木头残骸。 马谡上前捡起了一块木头,用手试了试温度,冲着我们摇了摇头。 显然这些都应该是很长时间以前留下来的了。这明显是有人在这里露营留下的痕迹。 铁柱依然在冲着那石头后面吠叫,马谡解释说,这说明附近还有什么东西,我们没有发现。 我和胖大海让马谡留守在原地,我们两个分两个方向,向纵深扩展,看看会不会再有什么发现。 果然,在我向另外一侧搜寻出了十几米的距离之后,猛然发现在旁边的树杈上,挂着一样东西,像是一块布,被风吹得扑啦啦直响,像一面蓝色的旗子。 我赶忙冲上前,把那块蓝布摘了下来。 结果摘下来我才发现,这并不是什么蓝布,而是一件蓝袍子。 而且那袍子上血迹斑斑,我顿时脑子嗡了一声,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扯着那袍子,风一样跑了回去,并大声把胖大海给喊了回来。 这时铁柱也跑了过来,冲着那袍子不停地吠叫着。 显然,吸引着铁柱寻找到这里的,就是这件袍子。 胖大海看到了那件袍子,一把拿了过去仔细辨认了一下,惊呼了一声:“卧槽,这就是我师父的袍子啊……” 虽然我的心里有所准备,经过胖大海确认之后依然是心里一颤。 “胖子,你看准了吗?”我追问了一句。 胖大海声音都有些颤抖了:“老大,我确定,这就是我师父的袍子。我曾经不止一次看到我师父穿过。另外铁柱就是闻了我师父的床单之后寻到了这里,这不是我师父的袍子还会是谁的?” 胖大海轻轻地把那件袍子铺在地上,慢慢地把它展开来。 在这工夫,我们几个谁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凝重。 那袍子展开之后,上面布满了很多口子,也辨认不出是当时褚留烟穿在身上留下来的,还是挂在树上之后被风吹的。 另外更是触目惊心的,还是上面的血迹。 蓝布袍子上面,很多地方都有血迹。看着这件血袍,即便我们再乐观,也无法说出宽慰对方的话了。 显而易见,褚留烟的血袍留在了这里,他人却不见了,肯定是遭遇到了十分严重的变故。 另外还有一件事我们不太明白。我们问过章婆婆,当时走到那收费站的的确是只有一个人。而且按照我对三叔体型和特征的描述,章婆婆也确认就是三叔本人。在章婆婆那里,并没有得到褚留烟的消息。 也就是说,三叔开着那辆车经过收费站的时候,车上是没有褚留烟的。 那么三叔跟着章老头进了山,褚留烟是怎么也会出现在这里的呢? 第702章 石桥鬼影 越是这种情况,意外越是容易发生。于是我提醒胖大海:“胖子,走慢点,千万别走散了。” 胖大海应了一声:“放心吧老大。我就在你身后。你说这湖什么时候能涨潮啊,这水要是涨上来了,咱们俩不是就被淹了吗?咱们要是走到了中间,那想跑可都跑不了。” 我苦笑道:“你想的倒是远。我看这湖水还在退,估计涨潮怎么也要天亮了吧?我们顺着这桥走下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估计桥的尽头应该就是那个神秘村寨了。” 胖大海应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 由于桥上弥漫的水雾太大,桥下还能听到湖水的水花翻动的声音。更可怕的是,这桥的两侧居然没有围栏,稍有不慎可能就会跌到湖里。 所以我们行进的速度跟龟速也差不多。每走几步,都要用火把照明,看一看周边的情况,说是举步维艰也不为过。 而且前面还不知道这桥有多长,照这么走下去,估计一时半会也不会走到尽头。 我们又以这种速度往前面走了十多米,情况没有得到任何的改善,反而更加严重了。似乎那水雾更浓了,湿气把我的衣服都打得湿漉漉的,那种潮湿的感觉弄得我浑身不舒服。 同时那水雾的加重,好像把那火把的光都压弱了不少。火把的光亮已经不足以照亮前面的路,只能把脚下的一小片区域照出来。 我和胖大海时不时说两句话,一问一答,以此来证明彼此的存在。也用这个办法来防范被那个所谓的枭阳兽钻了空子。 在我们刚上桥的时候,还没有风。 但是走到了这里,四周却起了风了。四桌风声呼呼,把那火把的火苗吹得扑摇不断。 我提醒胖大海走稳一点,免得被那风给吹到桥下去。 奇怪的是,那风吹起来了,却没能把四周弥漫的水雾给吹散,反而感觉更浓了。 “老大你看,前面是不是有光亮?” 这时,突然胖大海在我身后说了一句。 “哪呢?”我正注意看着脚下,听他这么一说,赶忙抬头看。 没等胖大海回答,我就已经发现了。 就在我们的正前方,在那水雾之中,出现了一点光亮。 那光亮晃晃悠悠,像是飞在雾气中的一只萤火虫一样。 “会不会是鬼火?”胖子又问了一声。 “先别说话,看着,注意安全。”这个时候胡思乱想一点用都没有。我提醒胖大海,把降龙木剑操在手里,紧紧盯着前面的那光点。 那光点晃来晃去,忽忽悠悠,看方向距离我们这边也是越来越近。 我和胖子不敢再前进了,便把身体尽量挪到了那石桥的边缘,并且蹲下身子,看着那光点的移动。 俗话说,三尺以下可见鬼。 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能够及时发现情况,另外也能尽可能地把我们的身体隐蔽起来。 只不过这次,我们蹲下来所看到的情况也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只是感觉下面的雾气似乎是淡了一些。 等到那光点更近了一些,我发现那好像是一个灯笼发出的光亮。 既然是灯笼,那就一定有人提着吧? 我这样想着,继续观察那来历不明的灯笼。 果然,等到那灯笼来得更近了,我也注意到,在那雾气的底层,果然有两条腿在向前移动着。 我激灵了一下,来的会是谁? 我一直以为这座石桥是通往那个神秘村寨的,这个时候桥上不会有人出现。结果还没等我们走到地方,就有人出来了。他会是从那个神秘村寨里出来的人吗? 欧阳或不是说,那村子里没有活人吗?那么,走出来的人,是活人还是死人? 一系列的问号,让我的精神再一次紧张起来。 等到那人提着灯笼走到距离我们还有三米多远的时候,我轻轻地站起了身子,想看看这人到底是谁? 在雾气里,果然有个人影在提着灯笼行走。那灯笼发出的一种幽白色的光。 虽然我们的火把照不透这漫天的水雾,但是那人手里提着的灯笼,却能很轻易地把雾气照开。 随着那人又往前走了两步,我也顺利看清了那个人的脸。 结果这一看,让我差点张开嘴巴惊叫出来。 因为这人我认识。 那张脸我是再熟悉不过了,饱经沧桑的脸上,神色平静,面相平和。 他竟然是我爷爷,李守山。 在这里我竟然见到了爷爷,爷爷早已经死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等到那人走到了我的近前,我更加确认,他就是我的爷爷无疑。 尽管我刻意地在控制自己,见到了爷爷那种心情却再也控制不住了。 “爷……爷爷……” 我低声叫了两声。 声音虽然不大,但是以我和爷爷之间的距离,他断无听不见之理。 可是他却不管不顾,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继续提着灯笼往前走。 “爷爷,是我啊……” 我的声音并没有叫住爷爷,他的身影就越过了我们,朝桥的另一边走去。 这时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想法,爷爷已经死了,死者已矣,绝对不存在复生的可能。 现在出现的爷爷,极有可能不是他本人,而是他的魂魄。 即便是他的魂魄,既然出现在我的眼前了。那么我这边说话,他是应该可以听得到的。 可是爷爷的身影,飘乎乎走过去,根本就视我于无物。 不过这里出现了爷爷的身影,又让我多了几分疑问。 因为爷爷的魂魄,我曾经在守山屯那边见到过。当时爷爷的遗愿已了,他应该早就去投胎了。 为什么他的魂魄还会出现在这里?难道这里通着地府? 我百思不得其解。转眼间,爷爷的身影从我们面前经过,又走向另一端,已经完全隐没在了水雾之中。就连他手中的那灯笼光,已经也看不着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见到了爷爷,我却一点兴奋的心思都没有,脑子里也一直在琢磨这件事。 当我转过身来,很快就发现,从那桥的尽头,再一次出现了灯笼的一点光亮。 第703章 亡者过石桥 那光电和上次一样,依然晃晃悠悠地朝着我们这边飘了过来。 这又会是谁? 有了上次的经验,我再次蹲下了身子,透过那雾气仔细观看,等着那逐渐走过来的光亮。 那同样也是一个人影,提着灯笼在行进。 我蹲着身子,等到那人影靠近的时候,我特别观察了一下,仔细看着他的两条腿。 他的腿虽然是和正常人走路一样,交替往前迈着。但是有一点,他仅仅是做着这个动作,我分明看到他的脚压根就没有贴地。 也就是说,他的两条腿是在空中飘着的。往前行进的动作只不过是学学样子。 这足以说明,这走过来的人,绝对不是正常的人。 可是要把他们定位为鬼魂,似乎也不太对劲。起码刚刚过去的爷爷,就绝对不会是他的魂魄。 这第二个人也很快飘到了我的近前,我也及时站起了身,想看看这人是谁。 那人刚好走到我的侧面的时候,我也认出了他。 他叫胡二猛! 我还记得,在我们去找老摊头要债的时候,刚好赶上他在办丧事。当时我们找了几个人来帮忙抬棺出殡。 其中就有胡家父子,还有傻强。 胡家父子的人品比较差一点,当时还跟我们坐地起价。后来那个儿子,也就是胡二猛,不顾我们的告诫,私自行动,导致自己遭殃,最后惨死。 当时我们都是亲眼目睹的,而且后来老摊头帮胡二猛找了一处好风水地下葬。所以说,胡二猛已经死了,也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而且他有那么好的风水下葬,也没理由不去投胎。 我怎么也没想到,在这里竟然又会遇上他?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我干脆都没叫他。只是眼睁睁看着他从我身边飘了过去。 紧接着,又有连续两个人从我面前飘过。 无一例外,全都是我所认识的人,而且是已经死去的人。 其中一个是我上大学的时候认识的一个女孩,当时我和她或多或少存在着那么一点爱慕。我却一直都没有勇气去表白,结果后来她因为一些家庭的琐事,想不开从楼上跳了下去。在她死后,我有很长一段时间陷入自责。我一直在想,如果我向她表白了,她也许就会把烦恼跟我倾诉,也许她就不会死了。 另外一个是我老家的一个亲戚,他无儿无女。小的时候,我经常去他家里玩。他对我也非常好,很多好吃的他自己都舍不得吃也要给我留着。后来他死后,我也曾经亲自参加过他的葬礼。 这四个人,可以说是毫无关联,但是又都在这同一个地方出现了。 如果说他们四个有个共同点的话,那就是都和我相识了。 经历了这些,我的脑子更乱了。不由自主地看向身后的胖大海。 刚刚发生的一切,太过离奇。我竟然一时间忘记了胖子的存在。 现在我看着他,问道:“胖子,你刚刚看没看到胡二猛,还有好几个人从这里经过?” 这几个人,胡二猛胖子也是认识的。 胖子的脸色也很差,他听我问完,却摇摇头:“没……没有啊。” “没有?那是只有我自己看到了?” 我很诧异,心里很是疑惑。 紧接着胖子又说了一句话:“我看到了我奶奶,金婆,还有……我当保安时候,因车祸而死的一个同事。可是……他们都死了啊,老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胖子提到的几个人中,金婆我是知道的。她是那个接生婆,当时她的死,也是我和胖子一起目睹的。 另外两个,显然也是和胖子相识的人。 这说明,我们俩看到的居然不是同一伙人。这又怎么解释呢? 这一切来得都太过诡异,让我们对还继不继续往下走,也有些迟疑了。 到底还要不要走过这石桥?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所在?为什么我们认识的,已经过世了的人,会陆续出现在这里? 如果再往前走,会不会还会有更多的人出现? 就在我们留在原地,踟蹰不前的时候。突然我发现在前面,再一次出现了灯笼的光点。 好像又有人,打着灯笼从那边走过来了。这又会是谁? 这次我和胖大海同时盯着对面的来人。 那人也是越来越近,走路的频率和速度和刚才过去的人几乎一样。 胖大海低声说道:“老大,这里不太对劲。这人不管是谁,我都想好了,等他过来我先给他来一剑试试他到底是什么……” 我未置可否,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如果是鬼魂,他们肯定会忌惮我们的降龙木剑。如果是其他的邪祟,也会有所反应的。 我也把手里的剑抓紧了,紧紧盯着那来人。 很快,那人越来越近。从雾气中****的轮廓来看,似乎是我很熟悉的一个人。 乍看之下很熟悉,但是我一时间又想不出来是谁。 显然这又是一个我认识的,已经过世了的人了。 既然这样,那这一剑就由我来刺好了。 我冲着胖大海比划了一下,他点了点头明白了我的意思。 等到那人距离我还有不到两米左右的距离,我这边也准备好了。我咬了咬牙,直接窜了出去,二话不说,用手里的剑朝着那人影刺了过去。 降龙木剑不是凡物,出手之后,两旁的雾气急速向两边散开。这剑竟能劈开这水雾,看来这雾气也不是什么正常的雾气。早知道这样,我们就用这剑来开路了。 结果等到我冲到了那人影的近前,就快要把那剑刺上他的身体的时候。 我也同时看清了那人的面目。 这个发现,就让我生生把手里的剑给停住了。 剑尖距离那人不到十公分却刺不下去,因为我已经惊得目瞪口呆。“老大,怎么回事?” 后面的胖大海发现了端倪,急着冲了上来。 他一眼也看到了那个提着灯笼从桥那边走过来的人。 “师叔?你在这?” 胖子脱口喊了一声。 没错,从那雾气中走过来的,是我三叔,李大刚。 第704章 三叔乍现 三叔依然穿着他那身破道袍,手里也提着一个白色的灯笼。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前面,面无表情,旁若无人。 对于胖大海的那一声喊,他也是毫无反应。 我和胖大海原本的计划也搁浅了,我们原本想用降龙木剑试一下。但是走过来的是三叔,无论是他本人,还是他的魂魄,如果我们刺过去,很可能对他造成伤害。 可是除此之外,我们也就毫无办法了。 三叔提着灯笼,慢慢地从我们面前飘了过去,直到在我们身后的桥面上消失。 谁也不知道这帮人到底去了哪里。我们没看到他们从哪里来,更没看到他们在哪里离去。 如果说,开始出现的那些人影,我和胖子虽然有些震惊,但是心理还没有太大的起伏的话。那么这次看到了三叔,就让我们都不淡定了。 事情是明摆着的,之前那些人不管怎么说,都是已经去世的人。 也就是说,他们本该就已经死了。再次看到他们,除了震惊,也没有太多的想法。 但是三叔不一样啊,我们是来找三叔的,结果他的人没见到,却看到了他以这个形态出现在我们面前。 胖子看到了三叔,也是好一会没有说话,最后终于憋不住了,声音低沉地问我:“老大……你说师叔是不是已经……” “住口。怎么可能?你再胡说,别怪我不客气啊……” 我没等胖子说完,就冲着他吼了一句。 其实我心里根本就知道胖子想要说什么。我们之前见到的,都是已经死了的人。那么又见到了三叔,从理论上推断,三叔是和他们一样了。胖子是要问,三叔是不是也已经……死了? 而我则是一个极其矛盾的心态,我知道三叔那边肯定凶多吉少了,但是只要没亲眼见到,心里肯定又很不甘,当然嘴上更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 胖子肯定也知道我的这个心态,他何尝又不是如此。所以被我吼了一句之后,他也没再说话,只是在旁边轻轻叹了口气。 我们俩不约而同地站在原地又等了十多分钟。估计心里都有盘算,既然三叔从这边走过了,那么褚留烟会不会也出现? 在那树林里,我们都见到了褚留烟的血衣。如果是出事的话,他可能比三叔来的更早。 但是自从三叔从那边走过来之后,就再没有其他人影出现。 整个石桥的桥面,都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经过了这么一段时间,我们的火把也烧得差不多了。胖大海从背包里又取出来一支,点燃起来。 胖大海说道:“老大,看到了师叔,也算是个线索。要不要回去,也许欧阳或已经回来了。” 我摇摇头:“我刚刚想过了,我们找了这么久,三叔终于出现了。尽管我们看到的不是真人,但是我相信,那也不是魂魄。因为那些魂魄早就应该投胎转世了,不应该还出现在阳间。所以,我判断我们看到的,只不过是我们心中的一点执念。我们曾经在心里在不同的时间,想到过这些人,所以在这桥上,他们才会一个接一个地出现。” 胖大海点点头:“对了,我觉得你这个推测是准确的。师叔他们不会有事的。那我们还要不要往前走了?” “走是要走的。我在想,三叔即便是还活着,他现在的处境应该也很艰难。我们应该距离他很近了。已经走到这里了,我们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我回身看了一眼,身后的桥面重新又被浓雾锁住。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也看不到任何的景象。 我们重新整理了一下装备,沿着那条石桥,继续向前面摸去。 一切又都回到了我们刚上桥时候的状况,雾气没有一点要散的意思,我们就依靠着那火把的光亮,一点一点向前挪动。所不同的是,这次我可以时不时挥动一下降龙木剑,将那些浓浓的雾气劈开一些。 但是这种办法很快也失效了,我们已经完全被浓雾包围,我们挪动的速度慢到了极致。我很怕再不离开这座石桥,等到涨潮就糟了。 就在这时,突然我的耳朵里听到了一点异样的声音。 此时此刻,我们的精神高度紧张,哪怕有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被关注到。那点声音虽然很微小,但是我和胖大海都注意到了。 我们俩同时又停住了脚步,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那声音一直在持续,而且越来越清晰。 那声音我很难形容,听着好像是纸张互相摩擦,又像是折纸的时候发出的那种声音。 而且那声音不是从前面传来的,而是在我们的身后响起。 我猛地回头,就发现从我们身后的桥面上,不知道从哪里飞过来一群不知名的生物。乍看之下像是一群萤火虫,因为它们身上都发着光。 那群飞虫粗略估计也有十几只。很快它们就飞到了我们的近前,我们举着火把一看,看到那些飞在空中的飞虫很是奇怪,它们并不是萤火虫,因为那光亮竟然是一小团的火苗,分明是那虫的身体烧起来了。这一幕是我们从来都没见过的。 我很好奇,便伸手抓住了一个飞在眼前的飞虫。那飞虫不躲不闪,直接被我抓在了手里,我这才惊愕地发现,那不是什么飞虫,而是一个用纸折成的纸鹤。 我还没等看得更清楚一些,那火苗迅速烧了起来。 我吓得赶忙扔掉了纸鹤,那火苗瞬间就将那纸鹤给吞没了。 我急忙提醒胖大海:“别动那些纸鹤,只要一沾上手,就会烧起来。” 的确如此,只要我们不去碰它们,它们身上的火苗就始终就是那么一小团,并烧不起来。 “老大这什么名堂,怎么会这么多的纸鹤?”胖子比较好奇,仰着头看着天空的那些纸鹤问道。 我回头看了看,这么一小团,十几只纸鹤身上发出的光亮,聚集在一起竟然也能把周围照亮。好像那些水雾的雾气被这些纸鹤的光一冲,就要化开了一样。 第668章 天养人,人不死 我们让铁柱闻了闻那件血袍子,试图让它根据这件袍子,再继续搜寻下一个目标。 可惜的是,铁柱试了几次,都没有太明显的动作。 马谡摆摆手说道:“这说明褚留烟即便是在这山里,可能距离这里有些远了,超出了铁柱的能力范围。” 我点点头,铁柱即便能力超群,但是毕竟也只是一条狗,指望它能解决所有的问题,是不现实的。它能帮着我们搜寻到褚留烟的血袍,已经是出色地完成了任务了。 我们的心,因为这血袍子的出现,变得愈加沉重。 我和胖大海都有些沉默,最后还是马谡打破了沉重的气氛,说道:“李阳,大海,这个时候想太多的没有用。当务之急还是尽快地找到臭道士和褚留烟。现在看,他们两个很可能都已经来到了这山里。咱们还是按部就班地往前走。我还是那句话,我相信铁柱的能力,一旦有了他们的踪迹,铁柱是一定能追踪得到的。” 我点点头,这次来河南,本也对能够顺利找到三叔他们的难度有所准备。只是我们万万没有想到,我们来到这里之后,会把希望完全寄托在了一条狗的身上。 也就是说,如果这时铁柱束手无策了,我们就完全失去了前进的目标了。甚至,落到了这深山老林里,还能不能走出去都是未知。 虽然我感觉这片山林所在的位置也不是什么偏僻之地,而且旁边曾经还有公路穿过,不一定像原始森林那般诡秘,但是对于我们这种不熟悉路径和山势的人来说,出现什么危险都是正常的。 看到我们的情绪实在低落,马谡也不停地安慰我们,说他对山里的生存技能很熟悉,有他在,让我们都放心。 尽管如此,我也是忧心忡忡。 这时我猛然想起来,出来的时候,我还带了三叔的两件东西,也是想在必要的时候,让铁柱根据那东西来追踪三叔。 我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把三叔的那件背心和毛巾也拿了出来,让铁柱闻。 铁柱的鼻孔张了张,站起身来,仰头往四处探了探,又重新趴了回去。 马谡在一旁解释道:“铁柱最近追踪的气味有点多,即便它能力超群,也不能再给它加任务了。我认为我们还是应该继续追踪那几个担坵小鬼,他们应该能带着我们找到你三叔的踪迹的。” 我点点头,从目前的情况看,我们分别找到了三叔和褚留烟的线索。但是褚留烟的线索刚找到就断了。所以我们只有顺着三叔那条线索继续追下去,期望着在那边能有所突破。 当然我们也希望,在追着三叔那条线的同时,褚留烟的线索也会随之浮出水面。 我们三个简单碰了碰头,一致决定还是回到刚刚那个驻地。 因为铁柱是追着担坵小鬼到的那边,当时也是天刚刚亮。担坵小鬼不可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出现,也许就藏在那附近。 我们必须让铁柱跟住它们,如果它们再消失了。我们的线索就彻底中断了。 我们带着铁柱,重新沿着来时的那条路,又寻回了原来的地方。 依靠着那几块青石,我们搭了两个简易的帐篷。因为起码要在这里等到天黑,如果休息不好会直接影响到晚上赶路的进度。 按照担坵小鬼的活动规律,他们出动的时候基本上会在下半夜。我们还不知道还会走多远的距离,弄不好又是一场长途跋涉,甚至说是急行军也差不多。 我们扎好了帐篷,我让马谡到一个单独的帐篷里休息。我直了直腰,直接坐在那青石上。 结果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我们原本放在青石上的干粮和吃的,竟然都不见了。 我很是纳闷,急忙问马谡和胖大海是不是他们把吃的收起来了。 可是奇怪的是,他们都说没有动。 当时胖子是先追着铁柱下去的,我和马谡临走的时候,把那些吃的就扔在了青石上面。怎么这么一会工夫等我们回来的时候,就都不见了? 胖大海摆摆手道:“也许是不是被什么动物给吃了?” 我一跺脚,懊恼不已:“那就是一些干粮,有什么动物喜欢吃干粮啊?再说了,那可是咱们几天的口粮。要是一时半会找不到三叔他们,咱们能不能生存下去都难说了。” 胖大海靠着那山石,也苦笑道:“这可真是有点操蛋了,还真要咱们来一次野外生存训练啊。我说老马,你不是说你丛林经验丰富嘛,咱们以后可就靠你了啊……” 马谡拍了拍自己身上说道:“放心吧。我身上还有一个备用水囊,只要有水就好办。一会我们在周围搜寻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吃的带着,有备无患。” 我摇摇头,本来我们想好好休息的,结果又出了这档子事,看来此行绝对不会是一片坦途。等待我们的,也许还会有更难的难关要过。 马谡带着我们在周围转了转,还真是天养人,人不死。在这自然界里,只要你有心,还真的饿不死。 马谡在树下面找到了不少蘑菇,还在地下挖了一些我们都不知名的类似地瓜土豆的根茎。而且还在走出去不远的地方,居然找到了一眼山泉水。 另外在我们出发的时候,章婆婆还特意让我们带了一个铝锅。因为给我们带路的担坵小鬼性情不定,她让我们可以就地采一些狗头菇煮给他们吃。这是他们最喜欢的食物。 现在看,我们还多亏带了这口锅。生起火来,煮了些马谡找到的那些食物。 胖大海出门的时候,随身带了一小瓶盐巴。他在那锅里加了些盐巴,别看最后只是白水煮出来的,但是那些蘑菇和地下的根茎丝毫也没有土腥味,吃起来柔嫩鲜美,竟然是一种不可多得的食材。 我们也不得不佩服马谡,他的学识和经验,在这个时候表现得淋漓尽致,这种技能在关键的时候真是可以救命的。 第705章 纸鹤火魂 “胖子,你说这会不会是有人在帮我们?”我比较好奇地问道。 胖大海挠挠脑袋,问道:“帮我们?你是说,这是在用这些纸鹤帮我们带路?” 我点点头:“不管它,继续往前走。” 我和胖子依然举着火把,顺着那座石桥往前面走。 结果我们一动身,那些纸鹤便飞了起来,飞到我们的头顶两三米高,又稍微靠前一点的高度。以这个角度照下来,刚好可以把我们脚前面的路,照开有两米多的范围。 这进一步验证了我的推测,只是我想象不出来,这个时候会有谁在帮我们? 我们现在过桥的心情很迫切,这个时候也考虑不了那么多了。既然有了光亮照明,我们再无顾忌,不由自主地也加快了前进的脚步。而那些纸鹤就始终保持着跟我们的距离,帮我们照着脚下的路。 在水雾锁桥的时候,我们看不到对面,也不知道这桥有多长。 现在有了光亮,这桥似乎也缩短了许多,我们闷头前行了不到二十米远,胖子一指前面:“老大,前面应该到了对岸了。我们终于过了桥了。” 果然我往前面一看,跟我们来的那边一样,满眼的荧光出现在河岸。那应该也是满地的鹅卵石,在湖水退下去之后被月光照射反射出来的光亮。 “下桥。”我也很是欣喜,喊了一声,和胖大海一起,不再犹豫,直接跑了几步,从那石桥上跑到了河岸上面。 等我们踏上了河岸,那十几只纸鹤,不约而同地在空中就燃烧了起来。十几点荧光,瞬间变成了十几团火苗,只一会的工夫,那纸鹤就烧得差不多了,从空中飘飘落下。 我们最终也不知道是谁帮了我们,胖大海冲着空中摆了摆手,说了句:“谢谢了啊。” 胖子说完,转身就准备离开这湖岸。 而我抬头观察着那些纸鹤,很快就发现了异样。 那些纸鹤在空中燃烧起来,按照常理应该是烧成了灰,即便是飘落下来,也应该是纸灰飘下来。 可是随着那些烧完之后的东西落得越来越低,我却发现它们好像并没有被烧成灰,而是一张一张黄色的纸片。 “胖子,等等,不对劲。”我冲着胖大海喊了一声。 胖子正在找离开的路,听到我一喊,急忙转身也跟着我抬头看去。 此时,那纷纷扬扬的黄色纸片已经慢慢地落向了地面。 我伸手接住了一张纸片,胖子也凑过来,拿着手里的火把照着仔细观看。 结果这一照,我们两个同时打了个冷战。 因为那张黄色的纸片,居然就是一张火魂符。 又是火魂。 我看到那张火魂符,手一抖,下意识地把那符扔在了地上。 胖子俯下身去,在火把的光亮照射下,地上已经落满了火魂符。那十几只纸鹤,现在完全变身成了十几张火魂符。 火魂符上面,火焰之中的狼牙草,每一株都看着格外诡异。 胖子气得朝向四周,骂了一句:“草。什么意思?有胆子给老子出来!” 我只觉得脊背发凉,我想到过我们的行动都在火魂组的监控之下。但是怎么也没想到,就在我们找到了这里,过石桥的时候,竟然也能看到火魂符。 这是不是说明,他们已经知道我们要过桥,也知道我们过桥要做什么。 胖大海站在湖岸发泄般地骂了几嗓子,可是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这依旧和我们之前的遭遇差不多,我们想打架都找不到人。 这也是在我们的预料之中,在后期火魂的行动来看,基本上是躲在后面。绝对不会和我们正面冲突的。 特别是这一次,他们用火魂符折成了纸鹤,来帮我们带路。这反而是在帮我们。可是他们此举的用意又何在呢? 我叫住了胖子,把地上的那十几张火魂符都拣了起来。 这是我们第一次收集了如此多的火魂符。那些符纸原本肯定是画上了符文的,所以那符才能够发挥作用,化身纸鹤来帮我们带路。 可是随着纸鹤的使命结束了,又在空中燃烧起来,现在这符纸的上面,除了那火魂组的标志狼牙草赫然在目,其他的符线竟然都已经消失不见了。原来它们在空中烧的,竟然只是那上面的符线。 我如获至宝,将那些符纸小心翼翼地整理好了在手里。 胖大海不是很明白,问我:“老大,你要他们这破玩意做什么?” “破玩意?胖子你是不是糊涂了?这火魂符现在是空符,这符如果画上符文,那符力可比咱们自己的符纸好太多了。这对于咱们来说,都是宝贝啊。” 这下胖大海也反应过来。我们都跟褚留烟学过符文术,都知道符篆的作用主要看两方面。通俗来说,一方面是软件方面,自然是画符者的道行,以及画符的手法。另一方面则是硬件方面,就是那用来画符的朱笔和符纸。即便是同样一个人,分别用不同的符纸画出来的符,也是要分三六九等的。 这种火魂符的符纸,即便是我们道行浅,也能看出来比我们自己带的好很多倍。我们此一去,可能危机重重,有了这符纸,关键时候也许还能派上用场的。 胖大海依然有所犹豫,说道:“老大,我觉得这样不妥吧?这毕竟是火魂的符纸,他们这显然是在用纸鹤来帮我们带路之后,又把这些符纸来送给我们。他们会有这么好心?” 胖大海说的很有道理,火魂组此举就是要帮我们两次。先用纸鹤给我们指路,随后这些符纸送给我们,又可以被我们所用。 我摆摆手,抬眼看了看四周,把那些符纸在空中扬了扬,说道:“管不了那么多了。既然他们想帮我们。那我们自然也没办法拒绝人家的好意。这些符纸,我们就愧领了。” 见我已经决定了,胖大海也没再说什么。我们俩在湖岸停留了这么一大会工夫,四周依然是寂静无声。看来我们的到来,并没有影响到这里,一切如常。 第706章 尸牙 看着远处黑压压的树丛,我们漫无目标,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了。 不过即便前方危机四伏,我们也不可能退缩了。 我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发现我和胖大海所在的位置,还是位于湖滩之上。也就是说,在湖水没退潮的时候,这里应该还都是湖水。 我权衡了一下,决定先爬到岸上去再说。 既然我们是通过那座神奇的石桥,才到达的这里。按照常理来说,这块地界应该就是一个神秘的所在。那个神秘的村寨很可能就在这里。 而就在我准备动身的时候,胖子突然一把拉住了我。 我很是不解,以为他又看到了什么,忙回头看他。 只见胖大海把自己的背包卸了下来,在里面翻找,拿出两件衣服。 我认出来,那是两件素服。也就是胖大海曾经在寿衣店里专门定制的两件孝衫。只不过这两件孝衫的样式他做了一些改动,让它们看起来尽量正常一些。 后来我弄明白了,这家做寿衣的店铺也是褚留烟给介绍的。店里那个专门裁制寿衣的裁缝,也是玄门中的人,所以他这个职业又叫做鬼裁缝。 经过鬼裁缝裁剪出来的寿衣更是有别于其他普通的寿衣。阳间的人穿着这种寿衣,能够很有效地遮挡住自己身上的阳气,让自己变得阴气十足。这种不阴不阳的形态,普通的小鬼是发现不了这种活人的存在的。这两件孝衫,其实也是一种特殊的寿衣。 我和胖大海曾经穿着这种寿衣做过很多事,事实证明,这种衣服穿着是很有效果的。我和三叔刚出道的时候,也曾经被他逼着穿了几次寿衣。开始的时候很别扭,后来发现这种寿衣真的很管用,也就不再抗拒了。 而现在穿上这东西,我早已经没有一点不适。 我明白胖大海的意思,现在我们很可能又要接触一些鬼魂,甚至是比鬼魂更可怕的东西。在没摸清对方的底细之前,先有效地隐藏自己不失为一个上上之选。 我和胖大海每人穿上了一件特制的寿衣,尽管没什么不适,但是看起来也是怪怪的,我摆摆手:“行了,这回咱们出发吧。” “老大,等等……” 结果胖大海再一次叫住了我。我很诧异地看着他,感觉他今天的事有点多。 胖大海自顾自地把手伸进自己的挎兜摸索起来。 我不知道他又要搞什么名堂,就一直盯着他。 胖大海最后从兜里摸出了什么东西,放在手心里。我借着火把光一看,那是两个豆粒大小的颗粒,是白颜色的,每一颗上面都有一个尖锐的突起。 乍看之下我也看不出是什么玩意,便好奇地问他:“这什么玩意?” 胖大海伸手捏住一颗递给我:“老大,你相信我就把这东西放在嘴里,压在舌头下面。千万别咽下去就行。” 我一愣,这有什么相信不相信的。胖子还能害我不成? 我拿过那东西,未加思索就塞到了嘴里,按照胖子所说的,把那玩意压在了舌头下面。 我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但是一入口我就感觉到那东西像是一块冰粒一样,煞是冰寒。只一会工夫,就把我的舌头冰得发麻了。 而且这种冰寒,在不断地传导到全身。但是这种凉意并非不能接受,在习惯了两分钟之后,就逐渐适应了这种温度。 胖大海捏着另外一颗,关切地盯着我,看了半晌才问道:“老大,你感觉怎么样?” 我把我的感受说给了胖子听,胖子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太好了,这说明这东西管用。” 我感觉到有点不对劲,赶紧抓住他手腕问道:“你等会,你什么意思?原来你不知道这玩意管用不管用,就让我含着?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你给我说清楚。” 胖大海先是嘿嘿笑了两声,又说道:“放心吧老大,我不可能害你。这东西是我跟师父学的,对咱们这次行动有益无害。” 我摆摆手:“少扯淡,说重点。你就告诉我,这玩意是什么。” “是尸牙。” “什么玩意?”我猛不丁没听清胖子的话,反问了一句。 胖大海又详细地给我解释了一下:“是尸牙。就是僵尸的牙。” “尼玛……”我听明白了,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刚刚含着那尸牙,害的我还咽了几口唾沫。这时候反应过来,直接就想吐出来。 胖大海连忙阻止:“别。老大,别吐。我师父说了,这僵尸的尸牙,是最好的遮阳神器。其实含着这尸牙,都不用穿这种寿衣。我也是想来个双保险,才把这东西拿出来的。” 听了胖子的介绍,我感觉他说的不像是瞎话,便瞪着他:“你小子可以了啊,敢拿你老大开涮了。这玩意你怎么不先用,让我给你当试验品?我这刚摆脱三叔时不时地坑我,又轮到你了是不是?” 胖大海忙解释:“看你说的老大,我胖大海是那种人吗?我是想看看你的反应,然后跟师父告诉我的对比一下而已。你看,我也得含着它啊……” 说着,胖大海把自己的那一颗尸牙也塞到了嘴里,放到舌下放着。 我们的反应应该是一样的,这小子含到嘴里,忍不住还打了个冷战。知道这种尸牙的作用,我也懒得再埋怨胖子。 这下我们终于准备妥当,我们俩一前一后从这边的湖滩往湖岸的方向摸去。 一边走,我一边好奇地追问他:“胖子,这两颗尸牙,你是从哪弄的?从五山堂吗?怎么之前没听你说起过?” 胖子的回答,让我差点崩溃。 他在我身后随口回答道:“老大你忘啦?咱们曾经遇到过一个僵尸啊,就是你怀疑是章莹莹的那个女僵尸。当时我们处理尸体的时候,我就悄悄地从她嘴里掰下了这两颗兽化比较严重一点的牙齿。没想到,那僵尸能攻击人的时候,牙齿如此坚固,被我们干掉,失去了僵尸气之后,这牙齿一掰就掉,我当时……” 第707章 逃过一劫 胖子还没说完,我已经忍不住到旁边去干呕了。 这两颗尸牙,竟然是那个女僵尸的。 胖大海要是早一点告诉我,打死我都不会含的。 胖子在一旁提醒我:“老大,千万别把尸牙吐了啊。僵尸嘴里,兽化的牙齿,可就这两颗。而且这还是地僵的尸牙,吐了就太可惜了。” 我强忍着,指着胖大海骂道:“你小子太损了。你等着我的。” 胖大海也是一脸的委屈相:“别啊老大,我这都是为了咱们安全着想啊。” 我当然明白胖子的心思,我其实也就是心里压抑久了,借这个机会拿这小子撒撒气。 事后的事实也证明了,胖大海弄来的这两颗尸牙,还真的极其珍贵。 首先在尸变之后,尸体变成僵尸,身体的一些特征也会随之改变。比如尸变之后,手和口会变得更加强大。僵尸攻击人的方式,就如同野兽一般。主要就靠两只手和那张嘴。 相应的,他们的指甲会变得长且坚硬。牙齿也会变得尖利,特别是有两颗牙齿,会兽化得最严重,就如同野兽的犬齿。 胖子掰下来的,就是那女僵尸的这两颗牙齿。 同时,那女僵尸是一个地僵。地僵本就稀少,所以这两颗尸牙就更加难得。 它们所起到的作用,也会事半功倍。 况且这两颗尸牙,含在嘴里,除了有一种凉丝丝的,其他的也没有太多的不适。如果不总想着这是僵尸的牙,反倒会感觉有些舒服。 相信我们穿着那种特质的寿衣,加上含着这种尸牙,即便是碰上一些邪祟,也应该能够蒙混过关。 要知道邪祟发现我们并且发动攻击,一般都是通过我们身上的阳气来辨别的。如果我们把阳气遮住了,对于他们来说,就会视同我们是同类,自然也会放过我们。 这道理很简单,但是做起来是很难的。 还记得我和三叔刚开始破宅子的时候,有时候就要穿着寿衣,手里还要举着一根烧起来的香。要是那时候就有这种尸牙,我们也就不用那么麻烦了。 我和胖子的一番笑闹,也算是让我们压抑的神经都得到了一些缓解。自从离开深圳到这边来,我们大多数的时间都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了。 紧接着,我们又要面临未知的危险,再不缓解一下,身体和精神怕是都要被压爆了。 我和胖子闹了一通,各自看着对方,同时长出了一口气。 我冲着胖子做了个手势,胖子点了点头,我们俩一前一后再次向湖岸走去。 这次我们有了寿衣和尸牙的两层保护,心里的确是踏实了不少。 因为我们怀疑前面就是所谓的神秘村寨。而欧阳或说,那村寨里里外外没有一点人气,全都是死气。 这种情况下,我们把自己的阳气遮住,应该是保护自己最为稳妥的一种做法了。 我们从湖滩上,踩着那些鹅卵石过去,行进了约有百米的距离才算是彻底上了岸。 我们回头望去,湖滩上的星光熠熠,依然是景色动人。和在对岸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区别。 一时间我也有点恍惚,桥是过来了,可这边到底能发现什么,一切都还是未知数。这边的世界,对于我们来说,也是一个未知的世界,所有的所有都要等着我们一点点地去挖掘。 站在岸边,我望着湖水的深处。这时的水雾好像是淡了许多,在月光的照射下,那影影绰绰的石桥,还隐约可见。 这时胖子突然指着那桥的方向说道:“老大,你看是不是开始涨潮了?” 我定睛一看,果然如此。 就在我们视线可及的地方,那些星光熠熠的湖滩正在逐渐地缩小。那湖水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岸边这个方向涨起来。 照这个速度,我们刚刚还能看到的那石桥,在过半个多小时,估计就会被湖水完全给淹没下去了。 我激灵了一下,赶忙看了一下天色。跟着三叔学了不少东西,看天色辨时间就是其中的一项。现在我已经能把时间的误差控制在半小时之内了。 以我的经验,我判断现在的时间应该是在凌晨三点三十分左右。 也就是说,如果我们想要离开的话,必须在凌晨四点钟之前,过桥到达对岸,否则就会被湖水淹没。 当然那也会是在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现在我们刚刚过来,肯定不会无功而返的。 不过这个时间也说明,我们可能今晚要白来一趟了。天亮了之后,会掩盖很多东西。欧阳或不是也说,这个村寨只有在夜间才能出现的吗? 我们原本是想趁夜过来,想发现一些东西。却怎么也没想到,我们在那桥上竟然耽搁了这么久。现在想起来,如果不是那些纸鹤帮我们引路,我们恐怕还被困在那桥上。 这是一个细思极恐的事情,如果我们此时还在桥上,那等到湖水涨上来,那我们岂不是…… 我和胖大海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这么说起来,我们刚刚逃过一劫,我们的命还是火魂组救的。 照这么说,那我们是要感谢他们还是要继续与他们为敌? 如此神秘存在的火魂组,越来越像一个难解的迷。 既然距离天亮时间不多了,我们必须尽可能在天亮之前,找到那个所谓的村寨。不然就要在这边多耽搁一天的时间。 如果我们没能及时返回,马谡他们会很担心我们。此时我们和马谡他们,隔湖相望,相信除了利用那石桥,我们没有见面的可能。 我和胖大海从那边的湖岸离开,由于没有确切的方向,便顺着旁边的一座山的山脚下往前行进着。 山脚下杂草丛生,也根本找不到成型的路。 我也不知道照这样走下去,会不会有所发现。我只知道,除此之外,我没有其他的办法。 这一路走来,开始的时候靠担坵小鬼给我们带路,后来依靠铁柱闻风辨踪来寻找目标,遇到了欧阳或之后,又靠着他把我们带到了那死水湖边。 第669章 阮禅 而那种狗头菇,在这山里的确随处可见。只不过好像那些担坵小鬼不喜欢吃生的,只喜欢喝那种煮出来的汤。 为了和那三个担坵小鬼联络感情,我也采了不少狗头菇,准备在晚上煮出来给他们吃。 接下来,马谡就钻进了帐篷休息。我和胖子就直接躺在了那山石之上。 我们各自想着心事,不时地发出两声轻叹。 的确,最近遇到的事太过烦心,也让我们的心情变得极其沉重。 铁柱吃过了东西,又恢复了它蠢萌蠢萌的模样,居然在草地上追着两只蝴蝶好一顿玩闹。说实话,这货平时傻起来,是真的一点都看不出在它身上有什么神奇的地方。 不过看着铁柱在草地嬉戏,阳光轻洒在草地上,不知名的野花遍布山野,风里都是清新的空气和草花的花香。 如果除去那些不爽的事,这还真是一个令人身心都可以放松的好地方。 只要有阳光,世间就没有阴霾。 我们在这样的环境里,都各自睡了一觉,感觉浑身舒畅。 但是有些美好,似乎并不会永久停留。 整个一白天的时间,我们都在驻地等待,一直等到天色渐晚。我们眼前一切的美好,随着夜幕的慢慢降临,也在眼前慢慢消失。 特别是当最后一缕阳光,在天边消失之后,那种温暖和煦的丛林,也变得异常清冷。 温度似乎马上下降了好几度一样。 为了取暖,也为了保护自己,我和胖子点起了一堆火。 火光一起,烤得我们身上暖洋洋的,同时也让我们心里也安定了不少。 在这丛林里,无论是对那些野兽来说,还是对某些树精山鬼而言,和白天都属于两个世界。 我不知道那几个担坵小鬼什么时候会出现,也不敢睡。只守着那火堆,不时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好在我们有铁柱在,少了警戒的麻烦事。毕竟我们的眼睛再犀利,也抵不过铁柱的听觉和嗅觉来的灵敏。 铁柱就趴在距离火堆不远的草地上,开始的时候它也在打着瞌睡。 随着夜幕的降临,它时不时地抬起了头,支楞着耳朵听着周边的动静。 特别是在入夜以后,我观察到铁柱更加地不老实。特别是它的一个动作,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它每隔一会,就要抬起爪子,在草地上用力地拍打一下。 这样的动作,一直持续了很长的时间。 可是我并没有看到周围有什么异样,于是我好奇地凑了过去。 等我到了铁柱的近前,借着那堆火的光亮,猛然发现铁柱面前的草地上,竟然出现了一摊血迹。 那血应该是刚染上去的,颜色血红。 我大惊,下意识地以为铁柱是受了伤。 可是铁柱表现的很正常,并没有任何受伤的迹象。结果就在这时,铁柱再一次抬起了爪子,朝着面前的一块地方,重重地拍了下去。 这下被我看个正着,就在那草地里面,好像有一条肥乎乎的虫子,被铁柱给拍死了。我甚至看到那虫子被拍爆之后,殷红的血喷溅了出来。 这草地里有虫。 我赶紧招呼胖大海,让他把马谡也从帐篷里喊了出来。 马谡打着一个手电,也凑到了铁柱的近前,扒开草丛仔细寻找。 结果就在那草丛里面,贴近地面,正有两条如蚯蚓般的粉红色虫子从地下钻了上来。 它们的身体肉滚滚的,刚刚钻出地面,就被铁柱一巴掌拍了过去。 啪地一声爆响,其中一条虫子身体被拍爆,血也迸溅出来。是那种鲜红的血。 铁柱拍死了一只,又抬起爪子想去拍另外一只。 马谡急忙拦住了它,盯着那剩下的一只虫子,说道:“好家伙,这东西又露面了。这应该就是章婆婆所说的毒蚯了,就是这东西,让我和大海中招的?” 我点点头,看那虫子的确和我们常见的蚯蚓极其相似,从外形上看几乎是一模一样。 只不过这种毒蚯的体内,竟充满了红色的体液。而且它身上是带着毒的。 由此我也想到了,为什么当天晚上铁柱在趴卧的地方,会出现一摊血迹。那应该就如今天我们见到的一样,铁柱是用它那大爪子,一个一个地把那毒蚯给拍死留下来的。 我问马谡:“老马,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你认得吗?是叫毒蚯吗?” 马谡摇摇头:“肯定不是啊。毒蚯只是章婆婆他们自己给起的名字。如果我没认错的话,这应该也是一种环节动物门寡毛纲的动物。和普通的蚯蚓同属一科。它的学名叫做阮禅。阮玲玉的阮,禅让的禅。但是一般人们叫习惯了,也有说叫软蟮的,这个名字倒是和它本身更为贴切,柔软的虫。” “阮禅?这么怪的名字?就是这玩意让你们中毒的,这么说,它身上有毒?”我盯着在铁柱爪下幸存的那条虫,好奇地问道。 马谡摇摇头:“它没毒。” 说着,马谡一伸手,将草地里的那条阮禅给捏了起来。 那阮禅在马谡的手里剧烈地扭动,我能看到在它的头上两个黑点,那应该就是这阮禅的眼睛了。 胖大海凑过去疑问道:“老马,不对吧?这玩意要是没毒的话,怎么会让我们俩中招的?” 我和胖大海犹如两个懵懂的学生,眼巴巴盯着马谡。 马谡略一思索,进而解释道:“这东西是一种卵生环节动物,在地下孵化而出之后,就一直在地下繁育,等到了成年,就要破土而出。所以它们的幼虫虽然是生活在地下,但是成年之后却不能长期居于地下。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冒头。爬出了地面,它们不喜阴凉,喜温热。所以刚刚你点起的这堆火,就把地下的阮禅吸引上来了。” 马谡果真是见多识广,如此这样一种小虫,他也能说得头头是道。 接着马谡从包里摸出一个小玻璃瓶,将手里的阮禅放到了瓶中,急着说道:“这种阮禅,喜欢温热。除了这种火热之外,还尤其喜欢……” 第708章 汽车残骸 而我们行进到现在,人越来越少,现在就只有两个人了。我们无所依靠,一切都只能靠自己。 尽管我们寻找目标的办法其实就是靠运气。 此时天色还没有亮起,我们依然靠着火把照明。在顺着山脚下,行进了有二三百米远之后,我突然发现在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一件东西看着很眼熟。 我快步走了过去,把火把拿低。 地上的草丛中,一件东西露了出来。 我把那东西拿在手里,竟是一个汽车上的方向盘。 胖子走过来看了一眼,说道:“这方向盘这么大,应该是大客车上的。看来这里应该就是客车坠毁的地点。老大,往旁边再搜索看看。” 我看到那方向盘上面满是尘土,上面还有一些血迹。 我心里一沉,看来我们应该是找到了大客车的残骸了。只是不知道这辆车是不是他们搜救队要找的。 我抬头看了看,这里的山势陡峭,云雾似乎正在半山腰。也不知道这山有多高,如此险峻的山势,上面的盘山道走起来的确危险。如果这里真的是大客车的坠车地点的话,那上面现在封了路还真是明智之举,不然不知道还会有多少车从上面掉下来。 这时胖大海已经到另外一个地方搜寻,他也真的发现了什么,急着喊我过去。 我跑过去,发现这里随处可见一些汽车上的零件。有散掉的座椅,有废掉的轮胎,还有不少乘客身上带血的衣服碎片等等。 现场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但是有一点,我们没有找到任何一具尸体。 于是我们扩大了搜索范围,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前面果然出现了两辆大客车的残骸。 客车已经全部烧毁了,只剩下了一些金属的骨架,客车里面烧得面目全非,时隔这么久,依然能闻到一股难闻的气味。 看到这幕场景,不难想象当时发生了多么惨的一幕。 更是让人揪心的是,据说这两辆车里的乘客尸体,一个都没有搜救到。也就是说,发生了这么大的车祸,如果在车祸里丧生的人尸体找不到,那他的魂魄便一直都不得超生。他们的的亲属心里也会一直存在着这么个死结。 所以搜救队的人才会遭受到莫大的压力,不得不来求老章头。要知道老章头只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跑山人,一个锯匠而已。 以我们之前的理解,找到了客车的残骸,也就能找到那些乘客。 但是让我们感到不可理解的是,即便我们现在找到了这两辆车的残骸,在这里面以及周围依然没有找到尸体。那么这些尸体去哪了?难道被这里的野兽给吃了? 转念一想,这种可能性并不大,即便是被野兽吃掉了,也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留下。最起码应该有一些骨头的残骸才对。 胖大海估计也是和我一样的心思,他在这边举着火把找了一圈,转头问我:“老大,那些尸体……会不会自己走了……” 胖子的话,让我听来脊背一凉。尸体自己走了,这说明什么?那问题可就严重了。两辆车上面,至少得有二三十人啊。 我摆摆手:“也别把问题想得太严重,也许这边有人收尸也说不定。趁着天还没亮,再扩散一下搜寻看看。” 胖大海点点头。 这边原本长着很多树木,结果被上面跌落的两辆大客车也砸得不少树干都断了。我们从最近的地方找了个出口,胖子举着火把走在前面。 结果等走出去没多远,我们就又发现了问题。 这边树木丛生,荒草遍地,本没有什么路。但是我们走出去不远,前面竟然出现了一条小径。 胖大海把火把放低,招呼我道:“老大,你快来看,这上面好像有拖动的痕迹。” 我一愣,过去一看,果然在地面上有不少拖拽的痕迹。可能是这里一直都没人经过,所以那痕迹一直都没被人破坏。 “难道真被我说中了?有人把这些尸体都收走了?”我疑问道。 胖大海问道:“会是那个神秘村寨的人干的吗?” 我摇摇头:“这个谁能说准啊?不过发现了这些,说明我们距离有人活动的地点不远了。我觉得沿着这条小路走下去,肯定就会有所发现了。” 我们俩沿着脚下的那条小路,一直朝前走。每走几步都能发现一点线索,这些线索都表明,这里绝对有人存在。 只是这一路走来,我们都没碰上半个人影。 虽然我们计划在天亮之前最好能找到那个神秘村寨。但是由于我们到达这边的时间有点晚了,走出去没多久,天边就泛起了一抹亮色。 天快要亮了。 我和胖大海也放慢了搜寻的进度,既然天已经亮了,那我们干脆就再等天更亮一点再行动。说实在的,大晚上的我们这么行动,是冒着一定风险的。 既然决定暂缓搜寻,我们也不急于赶路了。于是我们在旁边找了一处稍微平坦一点的地方停了下来,做短暂的休整。 在天边出现了第一抹亮色之后,阴阳交替就在迅速地进行着。 天亮起来的速度似乎快得惊人,我们刚坐下来没一会,就眼见着天空出现了白色的光晕,那光晕迅速扩大,从天边一直延伸过来。 原来坐看天明,也是一种享受。 我想这可能是阴阳交替的一个过程,对于我们来说,阴暗过去,光明到来,肯定是一件值得心情舒畅的事。 我和胖大海各自想着心事,一直等到天色大亮,才起来活动了一下。 经历了昨晚在石桥上的事件,再加上发现了大客车的残骸,这都让我们的心里压抑不已。 其实更让我们心痛的,还是那两辆客车残骸的发现。 据说因为这次车祸,有三十多人失踪。因为一直没有找到尸体,所以一直都是以失踪来对外公布的。 但是我们都知道,客车摔成那个样子,怎么可能还会有人生还。而事实上,那三个担坵小鬼,生前应该也是出自于这两辆客车上。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们会从这里离开,而另外的人却下落不明。 第709章 死地 所以走到了这里,我和胖子心里都有所盘算。即便不是为了找到三叔,为了这三十几个人,我们也要找到他们的尸体。并且把他们顺利地带出去,以便让他们的家人心安,让他们自己的灵魂早日安生。 这并不是我们有多伟大,而是因为我们身处其中,有种感同身受的感觉。自然而然就会让自己滋生出来了一份责任来。 天亮了以后,虽然欧阳或说过,白天的时候,那村寨是不会被发现的。但是我们来到这里,肯定也是要再搜寻一下的。 我们简单商量了一下,给我们自己留出了两天的时间,如果两天之内没有什么发现,我们就要从那座石桥再返回去了。 有了决定,我们再次打起精神,从所在的树林走出去,继续向前摸索搜寻。 可是这次虽然是在白天,在我们走出去几十米之后,我却感觉到了另外一种异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就是,好像在我们的周围,有很多眼睛在盯着我。 这种感觉在我和三叔破宅子的时候,不止一次地出现过。每当走进一个闹鬼的房子或者是一处阴气比较重的地方,我总会感觉到被什么东西偷偷地注视。 我没有什么根据,仅仅是因为第六感。 这次也是一样,我一边走一边偷偷向两旁瞄着。两边满是杂草,只有我们脚下是一条被人开辟出来的路。 说是路,其实就是这里的杂草被弄平了,才显得像是一条路而已。 两旁的杂草被风吹得向同一个方向飘摇,我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 可是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却是越来越强烈了。 如果是在晚上,我可能会很害怕。好在现在天色已经大亮,即便我感觉到了这些,也并没有让我感到有多恐惧,也没有停住脚步。 只不过我的脚步自然而然地放慢了下来。 胖大海在前面走着,一会的工夫,就和我拉开了距离。 可能也是他的注意力比较集中的原因,他也并没有注意到我这边的异样。 而我,为了找到那个在背后窥视我的东西,也没有去惊动胖大海。我想试试,如果我一个人在,那东西会不会出来。 我慢慢地往前走,耳朵仔细辩听着两旁的动静。风吹动杂草,传出哗哗的声音,再就是我自己行走发出的脚步声。这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都是正常的声音。 除此之外,我再没听到什么异常。 可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两旁的草丛里,肯定有东西存在。 我咬了咬牙,慢慢地蹲下身,从路边捡了两块拳头大小的石头。这种石块,在这路边随处可见。我想应该也是两旁山体上面掉下来的。 我一手攥着降龙木剑,另外一只手将我捡到的石头,分别向两旁的草丛扔了出去。 啪……啪…… 由于两边都是草地,所以石头落地,发出了两声沉闷的声音。 石头落地,除了传出两声闷响,依然是没有任何的异常。 可是这时,我心里更没底了。因为我们这几天一直在山里行进,对山里的环境已经适应得差不多了。我知道在这种杂草丛中,最多的就是一些蚂蚱、螳螂之类的昆虫。我们每次走在草丛里,那些虫都会被惊动,或飞走或蹦起来。那种才是正常的山里环境。 可是我两块石头扔过去,就跟石沉大海一样。声音过后,一切如常。 这怎么可能?一般越是荒芜的地方,越会有昆虫生存才对。 这里怎么好像是没有任何的生灵存在一样?这种地方,一般都是叫做死地的。 难怪欧阳或说那神秘的村寨里里外外都没有生气。这是不是说我们已经走到了那村寨的范围了? “老大……”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已经走到前面的胖大海喊了一嗓子。 这一声突如其来,声音里透着急迫。我心里一惊,也顾不上别的,撒腿顺着那条小路往前面跑去。 这里就只有我和胖子两个人,我们俩不能再有一个人出事了。 我有点后悔和他拉开了距离,要是他出了事就麻烦了。 我快步往前面跑,跑出去没多远,远远地看着胖大海蹲在路边。 “胖子,怎么了?”我还没跑到地方,就大声喊道。 在我往前跑的过程中,胖大海也缓缓地站起了身子,不过一直是背对着我。 我很担心胖子出事,虽然发现他那边有了点异常,但是我跑向他的速度一点都没减。 就在我快要跑到他近前的时候,他也缓缓地转过了身子。 给我的感觉,胖子的动作有点奇怪。这家伙一向是急性子,做事情也是风风火火的。怎么这次连转个身子,都显得有点扭扭捏捏的呢? 这个时候,我就已经来到了胖子的近前,刚好赶上胖大海回转过身子。 我和他打了个照面,面对着面,相隔不过三米远。 这时我才注意到,胖子居然不知道从哪找来的一件衣服,套在了他原本那件寿衣的外面。 更为诡异的是,外面的这件衣服居然是一个女式的外衣,衣服是一件天蓝色大领的小西服,上面还有不少血污。 衣服已经损坏得不成样子了,不然的话,以胖子那种身材根本就穿不上去。即便是如此,那衣服套在他胖大的身躯外面,和身体接触的地方也是紧绷绷的。 看到这种状况,我吓得急忙停住了向他跑过去的脚步。 “死胖子,你有病啊,在哪捡的衣服?赶快脱了!” 我感觉那衣服应该就是那大客车里面的乘客的衣服,不知道为什么散落在这里,又被胖子捡起来穿在了身上。 谁知道胖子没有回答我的话,反而冲着我一笑。 这一笑,却让我身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这不应该是在胖大海的脸上出现的笑容。那种笑,分明是从一个女人的脸上才会见到的。 那笑容妩媚动人,一双媚眼销魂摄骨,而且举手投足也变得妖娆起来,冲着我搔首弄姿,完全是一个不正常的女人的形象。 第710章 胖子也妩媚 我吓得倒退了几步,第一感觉就是胖子被鬼上身了。 这种状况和被女鬼上身的情况极其相似。因为有一些女子一旦死得不甘,在变成女鬼之后,往往要变本加厉地想要享受阳间的那些快乐。 所以一旦她找到了肉身并附身在里面之后,女人的特征就会变现得异常明显。这在我和三叔破解民国的那栋老宅的时候,在那梳妆镜前面,三叔就因此被那民国女鬼上过身。 当时三叔的表情以及动作,完全都是一个女人所能表现出来的极致。 今天会不会也是这样?胖子被女鬼上身,所以才会做出如此动作和表情? 结果这个想法一冒头,就被我自己给打消了。 这不可能。 要知道现在正是白天,虽然还没到正午太阳最盛的时候,但是阴阳交替已经完成。这个时候的鬼魂是不敢出来作祟的。 可如果不是这种情况,胖大海到底遭遇了什么? 我的脑海里连续闪过几个念头,一时间竟呆在了原地。 胖大海做完了那几个动作,并没有停下来。而是迈着小碎步,款款地朝我走了过来。 你能想象得到,一个大男人,特别是像胖大海这种又粗又糙的男人,一脸妩媚地朝着你笑,扭捏着身子,迈着小碎步向你走过来的场面吗? 那场面无比地震撼,我震惊之余,身上的鸡皮疙瘩几乎掉了一地。 这绝对不可能是胖子自己装出来的,肯定是中了什么邪了。 我必须要救他。 我盯着胖子,伸手把那把降龙木剑抓在手里,并把手别在背后。 对于如何解救胖子,我在那极短的时间里,也想好了一个对策。那就是我必须一击即中,否则不但胖子救不了,我自己都有可能中招。 在这大白天都能中邪,这说明让胖子中招的这东西可能会比晚上的鬼魂更可怕。 胖大海在一步一步靠近,我居然从胖子身上闻到了一股难闻的气味。 这味道有点膻,还有点尿骚味。 他越往前靠,这味道越重。 最后我不得不屏住了呼吸,不然我很怕被那味道给熏倒。 在胖大海走到我近前也就一米多远的时候,我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一股刺痛传来,我精神为之一振,同时我暴喝了一声。 “呔……” 这一声喊,我几乎用了全部的力量,而且动用了自己纯阳之气。对面的胖大海听到这声喊,神情明显一怔。 我利用这个机会,猛地往前一窜,手里的降龙木剑朝着胖大海的头顶拍了过去。 当然我不可能用木剑的剑刃,虽然那剑口不是金属的,但是刃口也极其锋利。这一剑要是砍在胖子身上,肯定也是一道伤痕,弄不好还得见血。 想要达到目的,用剑拍上去的效果也是一样的。 这一下我的动作稳准快,直接拍上了胖子的脑门。 虽然不是剑刃,但是这一下力道十足,如果是在平时,这一下胖子肯定就受不了了,最起码得疼得叫起来。 可是这次胖子却一声没吭,反而身体一软,竟瞪着眼睛,软塌塌地倒在了地上。 我看到从胖大海的屁股,冒出一股淡淡的烟气。像是他放了一个屁一样。 那股烟气很快就消散在空中。 与此同时,我听到旁边的草丛里传出嗖嗖的声音。我转头看去,旁边的杂草正在晃动,一个小小的身影正从中穿梭而过。 我顿时明白,就是这个东西在作祟。 “哪里跑?” 我刚刚成功地解救了胖大海,也让我自己的胆气陡然而升。 我大喝了一声,提着降龙木剑就想追上去。 这时突然胖子发出一声呻吟。 我低头一看,发现胖大海正伸手揉着脑门,一个劲地哼哼。 我只好放弃了去追那东西,回身去看胖大海。 “死胖子,你还行不?”我没好气地问道。 我蹲下身,结果又闻到他身上那个刺鼻的味道。 胖子揉着脑袋,慢慢地从地上坐了起来,结果他也闻到了那股味道,抽了抽鼻子,嘟囔着:“卧槽,这什么味啊……” 他说着说着,一低头,发现自己身上还穿着那件破烂不堪的女人衣服,吓了一跳:“卧槽,这特么什么玩意?” 胖大海跳起来,三下五除二地把身上那衣服给脱了下来,远远地扔到了草丛里面。随后他闻着自己的手,一个劲地恶心:“哎呀卧槽,这特么什么味啊?恶心死我了。” 我蹲在原地,笑嘻嘻地看着他。 胖子忙活了半天,才发现我跟看戏似的看着他。他缓过劲来,问我:“老大,你在搞什么?我怎么穿上了女人的衣服?刚刚……发生了什么?” 胖子一边说,一边又开始用手揉自己脑门。 我已经看到,在他脑门上,被我用那降龙木剑打出来了一个大紫包,足有半个鸡蛋大小。胖子手一放上去,就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看来这脑门的包,一时半会是消不下去了。 我站起身,问他:“死胖子,你还问我发生了什么?刚刚你自己身上的事,你一点都不记得?” “刚刚……”胖大海皱着眉头,仔细回忆了一下,似乎什么都没想起来,他摇摇头:“发生了什么?我自己身上……我……不太记得了,我只记得我在前面走着走着……” 我点点头,提示他道:“对,然后呢,你看到了什么没有?” 胖大海在努力地回忆,想了足有三分钟,终于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道:“对……对了,我想起来了,那件衣服我见过。就在路边,我远远就看到了那衣服,我还叫了你一声,然后我自己走过去了……后来……” 胖大海回忆到这里,就使劲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后来我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这么说,这衣服不是你给我穿上去的?” 我骂道:“废话,我有病啊,给你穿那玩意?你刚刚跟中了邪似的……” 说着,我把刚刚发生过的事情,详细地所给了胖大海听。 第670章 赶夜路 马谡指了指我和胖大海:“喜欢你们身体的那种温热。所以它们会在你们睡熟的时候,从你们的鼻孔钻进去……” 马谡讲到这里,我和胖大海听着都激灵了一下,鼻子也感觉到一阵发痒。 胖大海捂着鼻子说道:“老马,你这真的假的?我们在章婆婆那里的时候,这东西不会真的……” 马谡点了点头:“不会错。你看……” 说着,马谡晃了晃手里的玻璃瓶。里面的那只阮禅,这么一会工夫,体型竟然变小了。刚刚还和蚯蚓差不多大,现在缩小到如一根绣花针一般。 “阮禅有一项技能,就是缩体。其实也不算是缩体,因为这才是他们本来的样子。刚刚那样只是刚冒出地面,身体的一种自然反应。” 这下我才真正相信了马谡所说的话。如果是刚刚那种样子,钻进我们的鼻孔,我们不会感觉不到。如果是这种细如绣花针的体型,悄无声息地钻进我们体内,我们还真的未必能知晓。即便是鼻子痒了,也不会想到会有虫爬进鼻孔去。 这种虫,还真如章婆婆所说,防不胜防。 想到这里,我和胖大海同时打了几个喷嚏。下意识地揉着鼻子。 马谡不以为然,继续讲道:“这东西钻到人体内之后,会释放出一种物质,这种物质不会立即致人死地,却会立即让人体的肌肉紧绷起来。同时身体的热量逐渐被带走。所以他们没毒,但是却足以令人致死……” “老马,你的意思就是说,咱们俩体内钻入了这种阮禅,随后我们身体就会越绷越紧,同时体内的热量就会被逐渐带走,等到我们体内热量消耗殆尽的时候,就会死亡?” 胖大海听到这里,不寒而栗地问道。 马谡点了点头。 我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景,也说道:“没错,你们俩当时的情况就是和老马描述的一样。身体肌肉绷得跟石头似的,估计当时用针扎都不一定能扎进去。可把我吓坏了,不过后来给你们喂了那种狗头菇的汤之后,你们的状况就缓解了。这还多亏了章婆婆啊。” 马谡接着说道:“是啊。我们这两天在给担坵小鬼煮汤的时候,想着自己也喝一点。时刻防备着这种阮禅。现在你们俩听我的,在这火堆的附近继续寻找,找到阮禅之后就抓起来,给我放到这玻璃瓶里。” 我一愣:“老马你抓这么多虫做什么?” 马谡说道:“我知道这种阮禅,虽然能致人死,但是它们本身也是一种极其珍贵的药材。我要带着它们回去,送去实验基地研究一下。看能不能提炼出来一些对医学界有用的东西。” 马谡就是这样,无论处在什么样的境地之下,都忘不了他的老本行。 我和胖子见那虫子表面的确没毒,也就放心大胆地打着手电在地面上草丛中搜寻,帮马谡抓了多半瓶的这种阮禅。同时也采了不少的狗头菇。 随后我们把支好的帐篷,以及随身的物品收拾妥当。因为估计要不了多久,担坵小鬼就会继续出发,带着我们去寻找三叔了。 等忙活完这些,我看了一眼天色,应该又接近午夜了。 我赶紧把那个铝锅支了起来,把收集到的狗头菇扔到铝锅里面煮。很快,一锅水就变成了血红色。那浓郁的酸味,再次散发出来,熏得人直恶心。 我们由于刚刚见识过了那种阮禅,胖子和马谡也都怕再次中招,捏着鼻子每人喝了一点。剩下的继续熬煮,最后剩下了半锅汤水,我给那锅放到了草丛的边缘。那些是给那三个小鬼准备的。虽然不是很多,但是条件使然,只能借此来表明我们示好的态度。 就在我刚把那铝锅放在那边不久,我就听到从远处的草丛里传来了啾啾的叫声。 是担坵小鬼的叫声。 身边的铁柱,噌地一下站起了身子,冲着传来叫声的方向发出呜呜的低吼。 我安抚住铁柱。蹲下身子仔细观察着远处的动静。 借着月色,在草丛边缘,三个小小的身影****。他们好像是在有意地保持着跟我们的距离,既让我们看到,又看不大清。 他们的身影晃了好一会,突然在视线里一闪,就突然突然消失了。 铁柱低声吠叫了一声,朝着远处跑了下去。 “快,出发了,快跟上。”我招呼了一声,把随身的物品背好,朝着铁柱追了下去。 马谡和胖大海各拿东西,紧紧跟在身后。 我跑到那铝锅摆放的位置,发现那口锅已经底朝上扣在了地上,里面的那些汤水已经一干二净了。看来那三个小鬼已经大快朵颐,喝光了锅里的汤后,继续上路了。 我让胖子把锅背好,让铁柱前面追踪,我们又开始了晚间赶路的征程。 原来我们乐观地认为,有担坵小鬼带着我们,应该很快找到三叔他们。可我们没想到,我们这种白天休息,夜晚赶路的状况,竟然一连持续了好几天。 每天都是同样的一种过程,整个过程不但累人,而且枯燥。 还有就是由于晚间视线受阻,我们在行进的过程中,也是狼狈不堪。身上的衣服也不知道被树枝刮了多少口子。除了脸部保护得紧密一些,身上其他的地方也都被刮得满是细小的伤痕。 三天过后,我们已经是疲惫不堪。第三天的晚上,又是一个紧凑的夜晚,等到天色亮起来的时候,铁柱冲着我们叫了一声,趴伏在地,传出了目标停止了的信号。 我们终于也停止了本次追踪。 马谡累得满脸是汗,五官错位,看着都有点脱相了。 马谡体力可能不足以支撑他跑了这么久,他是凭着那一股气,硬撑着跟着我们追到这边。看到铁柱趴下来,他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闭着眼睛张着嘴巴缓了好一阵,才有气无力地道:“不行了。看来不服老是不行了,我这把老骨头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这两条腿,还有我这老腰,现在就跟不是我的一样。可要了我的老命了。” 第711章 狸子尿 “我靠。居然是这么回事?那……也不可能是鬼上身啊?这大白天的,怎么倒霉的事都是我碰上。老大,你也跟我一起走的,怎么就没事呢?” 我嘿嘿一笑:“那还能因为啥,因为你招女人待见呗。或者你比我有女人缘,你没看见那衣服是个女人衣服吗?” 胖大海摆摆手:“老大你别开这种玩笑好吗?我这都郁闷死了,你还笑话我。不对不对,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我想了想,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便问胖大海:“对了胖子,你含着的那个尸牙呢?” “早吐出来了啊。天都亮了,还含着干什么……你不会还含着呢吧?” “尼玛你吐出来了,不告诉我一声。我的尸牙……”我其实早就忘了尸牙这回事了。因为那尸牙我含在嘴里,开始的时候还有点感觉。到了后来可能是习惯了,也就没什么异常的感觉了,所以我就把这件事给忘到脑后去了。 可是那尸牙我也没吐出来,在我嘴里怎么会感觉不到了? 我用舌头在嘴里面扫了扫,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在从深圳出发之前,我一颗牙齿坏掉了,专门去牙医那里给拔了,现在拔牙的那个地方还没长平,刚好有个牙洞。那颗尸牙,竟然阴差阳错地钻到了那牙洞里面去了。 我伸手到嘴里,把那洞里的尸牙给抠了出来。 胖大海看得直咧嘴。 我把尸牙摊在手心里,说道:“这牙刚好跑到我那个牙洞里去了。难道就是因为这个,我才没中招?这尸牙还有这种效果?” 胖大海点点头:“老大,还真有这种可能。你知道,那僵尸本来就克制一些鬼物。这又是个难得的地僵,也许她的牙真有这种镇邪的功用呢。卧槽,别的先别扯,这回我得把尸牙含着……” 说着,胖大海把自己那颗尸牙找了出来,塞到了嘴里放到了舌头下面。 这女僵尸的两颗尸牙,放在舌下,虽然不太舒服,但是也不影响说话。为了安全,我们也只能勉强这么坚持着了。 胖大海这边,由于中邪的时间不长,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恢复,身体倒也没什么大碍了。只是脑袋上的那个大紫包,一时半会是下不去了。 我看着胖大海那惨样,笑道:“胖子你现在和铁柱倒是能配成一对。你们都成了独角兽了。” 胖大海摸了一下那紫包,疼得呲牙咧嘴,埋怨道:“老大你下手也忒狠了,兄弟不就是没把这尸牙给你说明白吗?还哪地方得罪你了,你这是公报私仇啊。” 我瞪了胖大海一眼:“扯淡吧你?你是狗咬吕洞宾啊,我救了你啊。再说了,我是那样人吗?你是没看到当时那情况,你穿着那衣服,一脸的贱相,把我恶心的啊……我特么当时没一剑刺死你就不错了。” 胖大海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老大你就别恶心我了,我是你说的那个样子吗?不过真是奇怪了,这衣服怎么穿到我身上的我都不知道,我到底是撞了什么邪了,这大白天的?还真是邪门。” 我想了想事情的经过,心里有了一个大概的推算。 我问胖子:“咱们在这条路上走的时候,你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盯着我们没有?” 胖大海想了想,摇了摇头:“盯着我们?没感觉啊。” 我摆摆手,胖大海大大咧咧的没感觉到也正常。不过刚刚我打完胖子,旁边草丛里的确是有东西跑掉了。也许事情就出在这上面了。 如果没猜错的话,埋伏在草丛里盯着我们的,就是那东西。 我想了想,过去把胖子扔掉的那件衣服,用树枝又挑了回来。 胖子一见捂着鼻子喊道:“卧槽。老大你干嘛?这衣服臭死了,弄的我身上现在还有味呢……” 我把那件衣服扔在地上,远远地看着,跟胖大海说道:“胖子,我感觉你当时应该就是闻到了这衣服上的味道,所以被迷住了。衣服应该就是你自己穿的,穿上了之后,又被什么东西给上了身了。” 胖大海疑惑道:“被上了身了,难道是这件衣服主人的鬼魂?这衣服应该是在车祸中丧生的女子。她阴魂不散,找机会抓我当替身?” 我点点头:“开始的时候我也这么想。但是你看,现在太阳当空,那鬼魂道行再深,也是一个新鬼,怎么可能在这时候出来害人?所以,上了你的身的,一定是别的什么东西。” 胖子叽咕着眼睛,盯着那衣服,想了好一会,突然一拍大腿,说道:“卧槽。老大,我想起来了,会不会是那东西?” 我一愣:“什么东西?” 胖子说道:“在我们东北老家,曾经有过狸子尿迷惑人的事情发生过。” “狸子尿?狸子是……” “就是猫狸子,一种长得像猫的动物,这玩意据说比狐狸和黄皮子还邪性。在我们老家有一种传说,说是这种猫狸子一旦修行到了一定的道行,就会偷一件人的衣服,撒上自己的尿,然后扔在路边。如果有人经过,看那衣服很好,起了私心就会拣起来。这样就会中了那猫狸子的道了。狸子会借此机会把那人迷住,去做一些奇怪的事。” 我听胖大海说的玄乎,忍不住问道:“这是传说吧,动物的尿有这么大的作用?” 胖大海摆摆手:“老大你还别不信。我说的这些,在我们那边根本都算不上玄乎。比我说的玄乎的事那是太多了。有很多就发生在我们村子,发生在我周围的人当中。另外这动物的尿,作用可大了去了。在自然界,不是有不少野兽就是靠自己的尿来圈领地的吗?” 我点点头:“好。那你继续说。” 胖子继续说道:“事情就是这样。我们那边邪乎的事很多,有很多人走夜路,就遇上了狸子。据说这种狸子生性贪玩,它们把人迷住了之后,那人会做一些匪夷所思的事……” 第712章 野坟包 胖子说到这里,思绪也回到了他们老家,脸上的神色有些奇怪,似乎谈到这些事,都有些吓人。 “匪夷所思的事……比如呢?”我比较好奇,便问道。 “比如到地里去吃土,甚至会抓一些山鼠和蛤蟆来吃。第二天那人可能才会醒来,一般都是在野地里,或者是坟茔圈子里。对于晚上发生的事,他们只记得在吃大餐,吃一些好吃的。他们中了邪,运气好的,可能会元气大伤,重病一场。运气不好的,可能就被折腾死了。真的,老大你别不信,这种事真的发生过。” 我点点头:“这么说这种狸子也是有道行的。抛开迷信的层面,这里面肯定可以和玄学扯上关系。我也不是不信,我只是没弄明白其中的因由和原理。就拿今天的事来说,我把你从被迷的境地里解救出来之后,的确是发现旁边草丛里有东西跑掉了。也许真的是你所说的狸子之类的生物。可是你刚刚举的例子,也只是发生在晚上。这白天按说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才对。” 胖大海摇摇头:“也许这里的狸子道行更高,能在白天作怪也说不定。不是说这边阴气比较重吗?” 我未置可否,指着那件女人破烂不堪的衣服说道:“这上面的味道,倒是和尿骚味挺像。这说明,你说的还是靠谱的。即便不是狸子,也应该是别的什么东西的尿。看来这边的情况很复杂啊。我们刚上来,就给我们来了个下马威。往下咱们得小心点了。” 胖大海冲着地面啐了一口,咬牙切齿地骂道:“妈的,敢在老子身上做手脚,等我逮着它的,饶不了它。” 说着,胖大海把那降龙木剑,在空中呼呼地挥舞了几下。 我心里想,我们所遭遇的,以及将要面对的,可能不仅仅是狸子作怪这么简单。 我和胖大海连续折腾了一夜,利用这段短暂的时间,简单吃了点东西。也对刚刚所经历的事,进行了事后的分析。 等到日上三竿,我摆摆手:“走吧胖子。咱们这才刚出来没多远,我估计后面应该有更多的发现。” 胖大海点点头,把东西整理好,和我一前一后,顺着那条小路,继续往前行进。 我原本以为,在经历了刚刚的事情后,总要过一段时间才会有所发现。结果说来奇怪,我们走出去不长的距离,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就又有了。 这让我心里很是不爽,这是不是看我们好欺负啊,还盯上我们了? 我提醒着胖子:“胖子,好像我们又被跟踪了。那东西也许就在旁边的草丛里。” 胖大海一激灵,往两旁的草丛看了两眼。 我摆摆手道:“别看了,看也没用,看不出什么的。那东西好像隐藏得很深,这一路走来,一点踪迹都没留下。只是我刚刚救你之后,它才在草丛里弄出了点动静。” 胖大海不自主地慢下了脚步,我低声提醒他:“先别管这个了,继续行进,就当没发生过这件事。只是咱们俩现在开始,尽量别落单。” 胖大海点了点头,手里提着降龙木剑,在前面开路。 开始的时候,那条小路还很分明。越往后走,那路的特征也就越不明显。不但变得崎岖不平,而且那路上也多了不少杂草。 以至于到了后来,我们完全就走到了乱草丛中。分不清哪里是路,哪里是草地了。 我赶紧叫住了胖子,说道:“这样不行啊,这么走下去,我们极有可能迷路。我们找一处高点,到旁边的树上去看看。” 胖子点头,不远的地方有不少树林,里面树木繁盛,枝叶繁茂,一片生机盎然。 我们跑到旁边的树下,胖大海爬树有一手,这货往上一窜,两腿夹紧树干,三下两下就攀上了树杈。 他站在树杈上面,分开上面的枝叶,往四下里看去。 我则在下面仰头看着他。 胖子转了几个方向,应该是没发现什么。于是他又往上面爬了一段,这家伙庞大的身躯,把那上面的枝杈压得嘎嘎直响。我在下面也是提心吊胆,真怕那树杈禁不住他。 不过这次登高就有了收获,胖子刚踩上高的枝杈,往远处看了一眼,就冲着下面的我喊道:“老大,那边好像有个房子。” “房子?这边还有房子?那你先下来吧。” 胖子应了一声,又往四周看了一遍,就小心翼翼地从树上爬了下来,说道:“我看过了,除了那个房子,别的真没看出什么来。这边全都是荒草地,不过地势起伏很大。那边不少山包包,那房子就在那山包包里面露出了一角。” 我点点头,这样的话,我们只能先以那个房子做目标了。 我们看好了方向,按照胖子看好的路线往前继续摸索。 这时太阳已经升到了头顶,毫无遮掩地照了下来。虽然有些晒,但是晒在身上的温暖,却给我们提供了足够的胆量和信心。 一边走胖子一边介绍说:“我估计那房子距离我们这里也就三五百米,看到了那些小山包,应该就近了。” 我们从杂草中穿过,果然走了三百多米,四周的地势渐渐地就有了变化了。 这边的杂草明显矮了许多,地面上也随处可见一个个的土包。 我低声说道:“胖子,你看到的小山包,就是这些?这不会是野坟吧?” 胖子也有些懵懂,他摇头四顾看了看,最后确认了一下说道:“应该就是这里。不过这边连人都没有,哪来的坟包啊?老大,你看这……” 说着,胖大海指着不远处一个土包,并走了过去。 我跟过去一看,发现这土包好像是新立起来的,因为其他的上面都长着不少杂草,而这个上面的土是新的。 不但如此,我发现在那土包上面,还留下了不少痕迹。 我们俩蹲下来,仔细辨认了一下。似乎那痕迹不像是用工具留下来的,而是好像是动物的爪子来刨土留下的痕迹。 第713章 宁睡荒坟 不宿破庙 胖大海低声说道:“这爪子印也有点像是猫狸子。老大你说这些坟包是不是它们立的?” 我对这种没有根据的猜测,并不热衷,我摆摆手:“别猜了。还是先找到那个房子,看看情况再说吧。” 胖大海点点头,指着前面说到:“如果我没认错的话,前面不远应该就有了。你看这边,满眼看过去,全都是土包。” 我们沿着刚刚的路线,继续往前走。 胖子的判断没错,我们走出去不到一百米,果然在前面出现了一个孤零零的房子。 看到房子并不奇怪,奇怪的是在这种环境下。四处没有人烟,而且此地如此诡异,有谁会住在这里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我们来到这里,不是为了旅游,而就是为了发现那些诡异的地方。所以看到了那房子,我们也并没有感觉到有多诧异,反而有种兴奋的感觉。 因为直到现在,才终于让我们发现了这么一点值得注意的异常。 四周寂静无声,我们两个远远地观察了一会。那房子里里外外都没有什么动静传出来。 于是我们也就慢慢地朝着那房子靠了过去。 从远处看那房子只是一个大致的轮廓,随着我们越来越近,终于也看出,那房子应该是一座小庙。 居然又是庙。 我和胖子等看清了那房子,互相看了一眼,脸色都有点难看。 三叔不止一次地跟我说过一句话,宁睡荒坟,不宿破庙。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在深夜出行的时候,如果错过了宿头,那宁愿住在野坟地里面,也不要去破庙里面住。 这足以说明,野外那些没有香火的庙宇里面,藏着的东西,远比野坟里的东西更可怕。庙宇一旦没有了香火,就会被一些邪祟占据。这样一来,那庙里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就都有可能了。 我们所在的地方,那庙宇肯定是没有香火的。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下,出现这么一座庙,让我们的心也悬了起来。 本来我们是冲着这房子来的,结果都没想到,到了这里才发现是座庙。这样一来,我也在心里直打鼓,到底还要不要过去那庙里瞧瞧了呢? “胖子,先别动,看看动静再说。”我提醒胖大海。 胖子点点头,我们俩在原地蹲了有十来分钟的样子。 最终还是胖大海忍不住冲着我说道:“老大,一个破庙而已,咱们没必要这么自己吓唬自己吧?要不然,你在这边给我放风,我过去瞧瞧。” 胖子的话,让我有点惭愧。 的确,跟着三叔到处去破宅子,也经历了不少诡异离奇的事件,自己也是几经生死考验。 在经验和阅历不断积累的同时,自己的胆子却是越来越小。 这其实也正常,人都说无知者无畏。当你没认识到这里面有多可怕的时候,往往就是胆子最大的时候。 而我知道的越多,心里的顾虑也就越大。就像面前不远处的那座荒庙,尽管里面什么样子我们都没见过,里面藏着什么东西我们也不知道。但是那座荒庙,从里到外透着的那股诡异,依然让我产生了发自内心的恐惧。 不过胖子的一番话,也提醒了我。 即便那荒庙再可怕,就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而且现在艳阳高照,邪祟即便再厉害,也不至于这个时候跑出来作祟。如果再等下去,到了天黑怕是更不好办了。 我点点头,冲着胖子说道:“好,我们一起过去。看到什么,都冷静点,千万别冒失。” 这句交代是说给胖子听的,也是说给我自己的。 胖子点点头,我们俩挺直了身子,把降龙木剑拿在手里,朝那破庙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其实,不是我胆小谨慎。那破庙孤零零地坐落在那里,真的从里到外都透着诡异。 特别是远远望去,那庙宇的廊檐上面,瓦片也已经破损了不少,一派破落景象。 随着我们不断临近,那小庙的全貌也渐渐地露了出来。 “老大,你看,那庙的前面还挂着旗子。”胖大海指着那庙宇说道。 我放眼看去,那小庙的前面不远,立着两根杆子。杆子上面倒是有不少花花绿绿的东西,不过那东西看着却不像是旗子。 这时候,我们已经来到了那两根杆子附近。这里的地势比较空旷,风可以毫无遮挡地吹过来。那杆子上面挂着的东西,被风吹的扑啦啦展开来。 这哪里是什么旗子,分明是一件件的破衣物。 那些衣物花花绿绿,颜色不一。但是有个统一的特征,就是都很破。不知道是挂在这里时间久了被风吹的,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总之那些衣物几乎变成了碎布条。 看着那些破碎的衣物挂在杆子上,我又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些衣物加在一起也有几十件了,如果不出意外,应该就是那两辆大客车里失事的乘客的衣物。 就和我们在路上看到的那件女式的衣服应该是一个来源。 由于有了前车之鉴,猛然看到这么多的衣物挂在这里,我和胖子都有点怵头。 那客车里的人,我们一个都没见,却发现了他们的衣物。那他们的人在哪里? 这些衣物又是谁给他们挂在这里的? 挂在这里的用意何在? 我们并不打算在这些衣物附近过多停留,还是想利用现在阳气正盛,到那庙里面看看。 可是就在我们经过了那两根杆子,准备往那庙里面去的时候,突然从那杆子上面飘落了两件衣服。 那两件衣服像是被风吹掉的,落到地上之后,竟然急速地又向那小庙飘了过去。 “卧槽,什么情况,这衣服长腿了?”胖大海惊呼了一声。 我们眼睁睁看着那两件衣服从地上不断地移动,迅速地钻到了小庙的门里面去。 我冷声说道:“长个毛腿?那衣服下面有东西。会不会是你所说的那种猫狸子?” 胖大海点点头:“谁知道了?妈的,大白天的闹这么一出,弄的我小心肝扑通扑通地跳。这回我含着尸牙,看看它们到底还能不能再把老子给迷了。” 第714章 火魂破障符 胖大海说着,挺直了腰板,提着那降龙木剑,大踏步朝那小庙走去。 我们心里带来的恐惧,直接影响了我们的行动。这让我们来到这里之后,一切都表现得小心翼翼。 这次胖大海难得地硬气了一次,我也不能不配合。 我深吸了一口气,挽了挽袖口,也提着剑,紧紧跟在他的后面。 这山里到处都是荒草,长得杂乱无章,毫无规律。但是在这小庙的周围,却是寸草不生。 光秃秃的地面,铺满了沙土。我们站在那小庙的门前,就踩在那些沙土上面。行走的时候,发出沙沙的响声。 这座小庙的规模不是很大,看情况应该是村庙之类的小庙。 不过庙宇上面的牌匾已经不见了,所以我们也无法判定这是一座什么庙。整个庙宇的墙体早已经是斑驳不堪,上面的瓦片也不齐全。那小庙的庙门是紧紧关闭着的,但是有半扇庙门的下方,破开了一个大洞。那洞口足有半扇门的大小。 刚刚那两件衣物,被什么东西裹着,就应该是从这门上破开的洞口里跑到里面去了。 我们俩站在前面,顺着那洞口往里面看。里面没有一点的光线,黑乎乎的,看不到任何东西。 尽管我们距离那门洞还有几米远,但是却能感觉到个那洞口里面吹出来一阵阵阴冷的风。 那风不仅阴冷,而且还夹带着一股难闻的骚臭味。 这味道倒是和胖大海穿过的那件衣服上的气味有点像。甚至比那味道更冲鼻子。 我吸了吸鼻子,感觉这座小庙已经成了这里的动物栖息的场所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和三叔的下落无关,我们还真的没有必要非到这庙里面去看个究竟不可了。 “胖子,把手电拿出来。” 最后我决定用手电往里面照一照,如果没有别的发现,我就准备放弃这里了。 胖大海从背包里取出一把强光手电交给我。 我接过来点亮,从那个洞口照了进去。 那手电的光线很强,很轻易就照到了里面。结果在光晕之下,我先是看到了一双绿幽幽的眼睛。 对于这个我毫无准备,手一哆嗦,光就偏了。再一照过去,那双眼睛就不见了。 看来在我们刚刚往里面看的同时,里面也有一个东西在看着我们。 “看清了吗,是什么?”胖大海也注意到了,不过也没看清,忙问了一声。 我摇摇头:“我也没看清,那东西一闪就不见了……” 胖大海点点头:“我估计那一定是猫狸子之类的东西,这东西精灵着呢。咱们在看它,它也在观察着我们。妈的,想的倒美,跑到这庙里就能躲过去了?” 说着,胖大海提着剑走上去,试着去推那庙门。 我本来不想再招惹这些精怪之类的东西,这玩意说邪乎起来,真的比鬼神更可怕。 而胖大海由于被那所谓的猫狸子给耍了一通,心里一直憋着一股气,他是想找到那个猫狸子算账。 这股气支撑着他,也让他的胆气超出了以往。所以尽管他也知道这东西比较邪性,但是由于现在是大白天,再加上嘴里含着尸牙,手里拿着降龙木剑,他也有了胆气来和那猫狸子来斗一斗。 说来也是可笑,这所谓的猫狸子也只是从胖大海的嘴里说出的,一切还都只是猜测。是胖子基于他们老家那边的传说而臆断的。自始至终我们都没能看到它的正脸,称它是猫狸子也只能暂时找个代称罢了。它到底是不是猫狸子,我们实在也弄不清楚。 本来我对这座小庙也是很好奇,只是忌惮于里面的东西。但是看胖子这么急于找到猫狸子报仇,我也就没再拦着。不过我生怕胖子出事,也就拿着剑紧跟了上去。 胖大海试着推了推那门,庙门关得还是比较死。 我靠近那庙门,门上的那个破洞里面卷出来的风则更加阴冷。 胖子一边推门,一边嘟囔:“奇怪了,这门里面并不像是锁着,怎么推不动呢?” 我试着也推了推,果然那门跟焊住了一样。我们用的力道并不小,即便是里面有门闩插着,也不应该没有一点晃动才对。 “不对劲,这门有问题。”我对胖子说,也是对自己说的。 因为我想到了一件事,在我和三叔破宅子的时候,曾经遇到的事。 那一次是我们破化肥厂的那个房子的时候,我和三叔进了宅子,结果三叔被道君夜宴图给困住了,我急于想冲出房子。结果那道门就是无论如何都打不开。 后来我没办法,就用了破障符。为了达到效果,我还用了舌尖血来激符。 因为这个,后来三叔还把我好顿数落,说我贸然用舌尖血激符,会对身体有损。 今天这两道门,靠人力无法撼动,会不会也是被什么人加了封印?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倒是可以用破障符来试试。只是我们不可能再用舌尖血了。 关于破障,有了上次的经验我已经很清楚了,其实就是清除障碍。而障碍有很多种,可能是有阴鬼作祟,也可能是被人加了封印,还有可能是一种障眼法。 而这庙门如果有问题,很可能就是因为被人加了封印,当然也可能是被阴物封了门的。而以我们现在的道行,能不能破开这道障,其实也看自己的道行和运气。 我拉了一把胖大海:“胖子,你躲开。我用破障符试试。” 胖子自然也明白,他见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便点点头,躲在一边。 我摸出褚留烟送我们的那支朱笔,又拿出了一张符纸来。那张符纸不是普通的符纸,而是我们捡的火魂组留下的那种火魂符。当时我是想留着也许以后能用上,没想到今天就派上了用场。我是想,我的道行有限,又不能用舌尖血来激符,那么这种符纸也许能助我一臂之力。 我把心沉下来,运动朱笔,一气呵成,一道破障符随之画在了火魂符上,我左手结印,嘴里喝道:“神朱英英,朱中有清,画符破障,可保安宁。吾奉五方土地令,急急如律令……” 第715章 三叔的破道袍 念罢,我化印为掌,在那道庙门上拍了一掌,同时将那张火魂符拍在了门上。 “啪……” 门上的灰尘随之震落,那两道门之间赫然被我震出了一道缝。 “成了成了,老大,开了开了……咳咳……”胖大海喊道。 显然这门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打开过了,这开了一道缝,上面沉积许久的灰尘簌簌掉落,弄的这边有些呛人。胖子喊到一半的话,就被那些灰尘呛得一个劲地咳嗽。 我们赶忙退后了两步,等那灰尘逐渐平息下来之后,才又靠近了那两扇庙门。 庙门上面贴着的符纸,像钉在了上面一样。庙门被我拍开了一道缝,又从那缝隙里不断地往外吹着阴风。 小小的庙宇里面,不知道藏了什么,真真是阴气十足。 这座庙宇没有半点庄严祥和的气氛,倒是和那些古墓阴宅给人的感觉差不多。 所以这庙宇虽小,胖大海也没有了之前的那种气势,见门开了,也迟迟没有敢推门进去。 谁知道就在我们站在门口犹豫的时候,被我用破障符破开的庙门,竟然不知道被哪阵阴风给吹开了半扇。 就是那扇没有门洞的那半扇庙门,自己开了。 年久没有被保养的门轴,发出吱呀吱呀刺耳的声音。这声音让人听起来也有些头皮发麻,尽管现在还是白天。 我和胖大海往两旁一闪,让开那庙门正对的位置,唯恐里面有什么意外出现。 又是一道风从里面卷了出来,风丝刮到脸上,有些火辣辣的。 那阴风过后,我用那把强光手电从那打开的庙门照了进去。 那半扇庙门洞开,比那个门洞的面积要大了许多,顺着这打开的门望进去,基本上庙里面的一切都看得清楚。 我的手电刚照进去,首先引起我的注意的,就是放在门后的一样东西。 在门的后面,好像是有一道影壁墙。在那墙头上面,也挂着一件衣服。 那衣服看起来很破旧,但是我只看了一眼,心就急剧跳了起来。 那衣服我再熟悉不过了,那竟是三叔的那件破道袍。 我现在依然还清晰地记得,当年三叔离家出走之后,回来的第一天。他就是穿着这身破道袍来见爷爷,见面第一句没喊爹,却叫了声施主。随后就被爷爷用棒子给撵出了家门。他不得不去镇上摆摊算命为生。 后来他带着我破宅子,几乎每次进宅子,他都要把这袍子套上。我曾经劝他换一件,最不济也洗一洗。那袍子上面脏兮兮的,不少地方还打着补丁。闻起来一股怪味。 但是就是这样一件袍子,三叔对它看得也很金贵。他说是师父留给他的,关键时候能救命。 他是一直这么说的,我也没看出来这袍子有什么大作用。更没见他用这袍子来救命。 我怎么也没想到,打开了庙门,第一眼看到的,竟然是三叔的这件破道袍。 不单是我认出来了,胖大海往里看了一眼,也惊了一下,脱口问道:“老大,那……不是师叔那件道袍吗?” 我们只在外面瞄了一眼,就如此肯定,不是说我们的眼力有多好,而是三叔的这件袍子实在是太有特点了。 以至于我们打眼一看,基本上就能确定了。 如果说,在这之前,我对这座神秘的小庙还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对里面的东西,保持着十分的戒备。甚至我都有点想要放弃探索这里的念头。 但是从看到了三叔的那件道袍开始,我所持有的一切防线,全都松懈掉了。我忘记了这小庙到底可怕不可怕,里面的东西是否邪性,这些都不重要了。 在那小庙的外面,我看到了那些衣物。可是那些衣物的主人,都已经死了。 没想到三叔的衣服也出现在了这小庙里面,这对我来说,是不是代表着不祥? 因为之前在那桥上的时候,我和胖大海都看到了已经过世的人出现,其中也有三叔的身影。 那时候我还抱有侥幸心理。不太愿意相信三叔已经出事了的事实。 但是这种心理,抵挡不住一次又一次无情的打击。 现在三叔从来都不会离身的道袍又出现了,我心里已经再也无法淡定。 我把手电交给了身后的胖大海,自己顺着那道打开的庙门钻了进去。 胖子赶忙也打着手电,紧跟着我来到了庙里面。 我顾不得去看别的,就径直来到三叔的道袍前面。 这一幕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在我们来到这里之前,铁柱曾经带着我们找到了褚留烟的那件袍子。当时那袍子是挂在树枝上的。我们也曾经分析过,分析的结果就是褚留烟出事的可能性很大。 没想到时隔不久,三叔的袍子也在不同的地方出现了。这两者是巧合吗?之间有没有什么关联? 好在到了近前,比较让我欣慰的是,三叔的这件袍子和褚留烟的袍子,以及外面的那些衣服还是有区别的。褚留烟的那件袍子以及外面挂着的那些衣物破烂不堪,而且上面有不少血污。这让我们看着心里毛毛的。 但是三叔这件袍子,虽然也挂在上面,相对来说却还算比较完好。也没有血污出现,只是空挂在半空,被屋子里的阴风吹得不停地晃动。 小庙里的光线很暗,外面的阳光好像根本就照不进来一样。尽管那门开了半扇,阳光到了门口,像是受到了什么阻碍一样。阳光从那门口为界,形成了泾渭分明的两个世界。 外面阳光明媚,屋子里昏暗阴冷。 而三叔的那件袍子,更是让这种阴冷达到了极致。 胖大海用手电照着那袍子,这时我发现那袍子里面好像是罩着什么东西。因为那袍子的表面,形成了一个圆形的轮廓。 我很是好奇,上前一把扯住那袍子,一用力将那袍子给扯了下来。 结果那袍子扯在我手里,袍子所罩住的东西也随之暴露了出来。 胖子的手电及时地照了过去,出现在我们面前的,竟然是一面脸盆大小的锣。 第716章 狸姥姥 刚刚三叔的袍子就是罩在这面锣的上面,所以才会形成了一个圆形的轮廓。 一般的庙宇都会设钟楼和鼓楼,但是这一座小庙里面,竟然挂着一面锣。这本身就是一件稀奇的事,加上刚刚罩着三叔的道袍,所以更是引起了我和胖大海的注意。 那面锣和我们平时见到的铜锣很是不同,首先它整个的锣面是黑的,只是在中心的一圈是红的。这倒是和三叔的那面镇魂锣有些相似,只是这个的体积要比那个大得多。 更让我们看着有些毛骨悚然的是,在那锣的中心,赫然出现了一张鬼面。 那张鬼脸阴测测的,两只眼睛在胖子的手电光的反衬下,看着好像冒出两道幽幽的光来。 虽然只是一张鬼面,但是和它面对面看着,就好像我的全身上下,都被它看透了一样。 那面奇怪的锣,就悬空挂在那面影壁墙上。而且在那墙面上,还垂直挂着那面锣的锣槌。 那锣槌肯定也不是普通的锣槌,乍看之下有点发白。细看才发现,那锣槌的锤柄是一截白骨,锣槌的槌头,竟然是一个动物的头骨。 这两样物件,光是看着都让人头皮发麻。 胖大海看的更加仔细,他举着手电凑上去,看着看着竟然伸手将那锣槌抄在了手里,并颤颤巍巍举了起来。 看他的样子是想要把那鬼面锣给敲响。 我站在这边,其实也很期待,那锣被敲响之后的声音。 结果就在胖子将那锣槌挥了起来,即将要落下去的时候。我的左胳膊突然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麻了。 那种感觉就跟触电了一样,麻酥酥的感觉从肩膀一直传递到手指尖。 “啊……”我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胖子听到我喊声,也停下了动作,转身看我:“怎么了?” 我摆摆手:“胖子,别动那锣。” 胳膊的反应,让我想到了很多。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这条胳膊给我的一种提示,因为欧阳或说过,我这条左臂叫什么火轮臂。对于一些对自己不利的事物会有所反应。 另外我手里拿着三叔的道袍,这也提醒我,三叔的袍子刚刚是罩着那鬼面锣的。我们心里着急,总要往不好的方面想,所以下意识地以为是三叔出事了,袍子才会被人扔在这边。 但是换个角度想,这会不会是三叔主动将这袍子留在这里的呢? 他说过,这袍子是他师父留给他的,有驱邪镇煞的作用。如果是他用袍子主动地罩着鬼面锣,那么就说明这鬼面锣是一件邪物。我们无论从哪方面考虑,都不能轻易地敲响它。 而且,从看到那面鬼面锣开始,我的心就一直慌慌的。而且跳得很厉害,却毫无规律。 胖子听我一喊,便把手里的锣槌放回了原处。 我迅速上前,将三叔的那件袍子重新罩在了那鬼面锣上面。 不知道是不是精神作用,那鬼面锣被遮了,我看不到了那鬼面锣,心慌和不规则心跳的感觉才又消失了。 这种感觉的消失,让我原本很压抑的心,豁然开朗起来。 因为我想到了,这也许是三叔自己把袍子罩在这鬼面锣上面的。这是不是也可以说明,三叔并没有像那些人一样,已经出事了。 事情就是这样,当你心里充满了阴霾的时候,哪怕是得到了一点阳光,都会给自己点燃希望。 我让胖子先别去管这鬼面锣,去看看小庙里其他的地方。 我们用手电在这小庙里照着,首先那面影壁墙,并没有什么值得我们注意的地方。 那原本应该是上面用彩绘画的墙面,现在所有的墙面都已经斑驳不堪,大部分已经脱落,露出了里面的土质。我们小心翼翼地绕过了那面影壁墙,往后面走去。 庙之所以会称之为庙,那是因为里面必定供奉着神像。 哪怕是村边那种最小的土地庙,也会在里面供奉着土地爷的牌位。 这小庙说大不大,说小也比那种土地庙要大。所以里面必然是供奉着神像的。我们没有看到这小庙的牌匾,只能从神像上来分辨这庙宇的性质了。 我们转过了那道影壁墙,迎面果然看到了一尊神像。 由于之前我们亲眼看到一个东西裹着衣服,从外面跑了进来。所以我们是保持着戒心的,过来之后,胖大海先用手电往屋子里的地面照了一圈。 可是这地面上很空,看起来空荡荡的。不但没看到任何的活物,连杂物都没有。 虽然我们很是疑惑,但还是把目光集中到了那尊神像的上面。 胖子的手电直接就照了上去。 按说在这种庙宇之中,有很多的禁忌。像胖子这么直接用手电去照那神像,并不是一个好的做法。但是今天我们是带着目的来的,再加上这庙宇看着也很邪,所以我们也没管那么多。 那尊神像并不是很高,大概只有一米多高。但是下面的神台不低,所以我们得仰着头去看那尊神像。 那神像在背后披着一件红色的披风。但是那披风看着也很旧了,颜色有些暗淡了。胖大海的手电刚好照在那神像的头上。 我们看到这神像并不是我们在庙里常见的那些神佛,而是一个人身兽面的神像。 那神像的头制作得并不精细,反倒是有些粗糙。但是从面相上一眼就可以看出,那是一张狸猫的脸。 胖大海看到那张脸,身体就是一颤,嘴里嘟囔了一句:“这是……这是狸姥姥?” “李姥姥?你认识她?”我诧异地问道。 胖大海哭丧个脸,看着我说道:“老大别打岔,这是狸子姥姥,不是李姥姥。在我们那边有很多家里,是不供奉狐黄白柳灰五大家仙的,而是供奉狸姥姥。用来保佑家宅平安,风调雨顺。” 这时胖大海认出了狸姥姥,便将那手电光赶紧撤了下来。 听了胖子的介绍,我也好奇地再次看向那人身猫面的神像。 好在这时,眼睛也适应了庙里面的光线,在加上后窗那边有微弱的阳光照了进来,所以那神像大概也能够看个清楚。 第717章 白狸子 那张猫脸看着十分诡异,我看了一眼之后,就再次感觉到胸闷气短起来。 我不敢再多看,就想把目光转移到别处。结果就在这时,突然我看到,在那狸姥姥的肩膀上面,又出现了一个小脑袋。 那小脑袋一闪即逝,但是被我看了个清楚。 那也是一张类似猫的脸,而且是一个活物。是胖子所称的那种猫狸子。我们一直没有看到这从外面跑进来的猫狸子,原来它就藏在那神像的身上。 我还没等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见那猫狸子噌地从那神像上面窜了出来。狸姥姥的神像头顶,距离地面也有三米左右,那东西窜出来,速度不慢。我以为它是对我们发动攻击了。 我大声提醒了胖大海一声:“胖子小心。” 同时把手里的剑拿在胸前,准备应付那个怪东西。 我和胖大海同时抬头往上看,可是令人奇怪的是,那猫狸子并没有落下来,反倒是像在空中滑行一样,从神像上面向门口的方向飞去。 卧槽,这玩意还会飞? 我大吃一惊,仔细看去才注意到,那猫狸子的四肢之间好像是连着什么东西,它就是利用那个在空中滑行的。在这一瞬间,我发现这只猫狸子身上的毛色是白的,白得有些刺眼。 我俩正仰头看着,突然听到胖大海在那边大喊大叫起来:“卧槽。这什么玩意?呸呸呸……” 就在这一转眼的工夫,那猫狸子在空中滑行着,越过了那面影壁墙,在我们的视线中消失不见了。 我顾不得去管那猫狸子,赶忙跑到胖子身边,问道:“怎么回事?” “这畜生在撒尿,妈的恶心死我了,真是晦气,我弄死它。”胖大海抹了一把脸,吵吵嚷嚷地,提着剑就要往外面跑。 可是他没跑两步,就突然捂着脸喊道:“啊,我的脸。” 我走在他的身后,没料到胖大海的身体没有任何征兆地,直直地向后平倒下来。 这下给我来了个猝不及防,急忙伸手去扶胖大海,这家伙的大身板直接压到了我的身上。我一搭手就感觉到不好。 因为胖子的身体是那种完全不受控制的,这说明胖子刚刚还在大喊大叫,这么一会工夫就失去知觉了?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勉强扶住了胖大海,并把他轻轻放倒在地上。 “胖子,你怎么样?胖大海……” 我大声喊着他的名字,想让他回应我一下。 再看胖大海双眼紧闭,脸色惨白,在嘴角还残留着一点液体。我用手指一抹,拿到鼻子下面一闻,是那股熟悉的尿骚味。 坏了,胖子又中招了。而且这次似乎比那一次被迷还要严重。如果那东西真是胖子所说的猫狸子的话,那这就是真正的狸子尿。 刚刚那猫狸子在空中滑行,就是想用这狸子尿来攻击我们。 这一招不可谓不毒。可是我们初来乍到,到底哪里得罪了它们,要对我们紧追不放? 一个畜生而已,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对我们下手,这是不是有点欺负人了? 我记得在老家有句话,形容欺负人欺负得厉害,就会说,都骑到脖颈拉屎了。 今天胖子就实实在在地遭遇到了,那猫狸子竟然把尿尿到了胖子的脸上,刚刚胖子还往外吐来着,可能还尿到了嘴里。 这也有点太欺负人了,从我们过了桥到了这边,那猫狸子就一直在找我们的麻烦。先是用尿尿了衣服,迷住了胖大海。 被我解救之后,这次我们找到这庙里,它就更过分,居然用狸子尿把胖子给迷昏了。看胖子的情况不容乐观。我不知道这种尿的毒性有多大,所以我不敢耽搁,必须抓到那猫狸子,看看能不能有什么解救的办法。 我也是憋着一口气,很想抓住那可恶的猫狸子泄泄愤。我把胖子轻轻放在地上,一咬牙,攥着那把降龙木剑,绕过影壁墙,从那门口就窜了出去。 本来我还想着要怎么样才能找到那做了坏事的猫狸子,谁知道我刚冲到外面,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就在那挂着一堆破衣服的杆子下面,有个小小的身影,依然是裹着一件衣服立在那里。 我快步走过去,那小东西突然把裹着它身体的衣服给展开了。 衣服里面是一个既像猫,又像黄鼬的动物。看着倒是很想胖大海所描述的猫狸子,这次我看得清楚,它的确是一身的白毛,那毛色很正,跟白缎子似的。 但是和普通的动物所不同的是,我看到在这家伙的眼睛,隐隐冒着一种绿莹莹的光。 我知道这应该是一种很有灵性的动物,特别是这种白狸子,一般来说我是不愿意招惹它的。但是今天实在也是没办法了,胖子还在里面躺着,我不可能无动于衷。 而且这家伙见我来到这里,依然没有逃跑的意思,而是警觉地盯着我。显然它是在等我过来。 如果真如胖大海所说,那么这种生灵一般都是有了一定的道行,对于人言肯定是能懂得的。我来到距离那猫狸子近前三米多远的地方,便用剑指着它说道:“何方妖孽,来此作祟?” 那猫狸子的眼睛眨了眨,既没被我的话吓到,也没有做出其他的动作。我也不知道我说的两句话,它是不是能听懂。 我反复又说了两句,它则还是老样子。 我有点沉不住气了,我不可能在它这里耽搁太长的时间,因为胖子的情况可能很紧急了。 如果真是那猫狸子的尿毒倒了胖子的话,那我只能还从这猫狸子身上找到解毒的办法。一般来说,有毒的动物,身上必然有克制毒性的物质存在。这也是马谡跟我说起过的。 他举了个最简单的例子,比如蛇毒的毒性很大,但是蛇毒里面又可以提炼出来解毒的成分。这也是有毒的生物,咬自己一口,为什么不能把自己毒死的原因所在。 我看到那白狸子对我爱答不理的样子,心里的怒气再次升腾起来,也不再说话,突然发力朝那猫狸子冲了过去。 第718章 孤军深入 当时我的脑子乱糟糟的,其实事后想起来,我当时即便是抓住了猫狸子,恐怕也不知道该怎么给胖子解毒。那么一个活物,我总不能把它杀了,让胖子把它吃了吧?话说回来了,即便是胖子吃掉了那猫狸子,毒也未必能解得了。 因为有一些物质,并不存在动物的体内,而是需要动物的腺体来分泌的。 可是当时我并没有想这么多,因为胖子的情况危急,所以我也就一门心思想抓住这个罪魁祸首来解救胖大海。 我快速朝那猫狸子冲了过去,就在我快要冲到它近前的时候。它才突然有所动作,一个转身,朝着远处跑了下去。 “草,想跑?”我被那家伙撩拨得越来越气。已经忘乎所以了,看着那小东西在前面一扭一扭地跑,感觉它就是在戏弄我。 在那猫狸子跑动的时候,身上裹着的那件衣服也还没有甩下去。那是一件淡红色的衣服,在它跑动的时候,被风吹得鼓了起来。有这衣服在,估计它跑动的风阻会很大,所以它跑动的速度也不是很快。不然它要是全力奔跑起来,以我的速度根本就跟不上它。 刚刚它从那狸姥姥的神像上面飞下来,应该就是利用这衣服来滑行的。 这足以说明,这猫狸子已经聪明到了极点。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它已经利用那衣服飞下来了,这个时候为什么依然还不甩掉那衣服? 我们两个一前一后,很快就跑得离开了那小庙的范围。 那白猫狸子一头扎进旁边的草丛,这让我很是犯难。对方的目标太小,如果进了草丛,就是再有十个我,恐怕也无法跟住它。 可是随着我追进了草丛,才发现我的这个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因为那猫狸子裹着件衣服,那衣服的颜色相对鲜艳,淡红色的颜色,在这荒草丛里简直不要太显眼。 那是唯一的一抹红色,只要离得不太远,一眼就能瞧见。 我不管别的,只盯着那抹红色追,就不会被甩开。 开始的时候,我还在嘲笑这猫狸子到底是没有人的思维,它到这时候还没有扔掉那衣服,这不是在帮助我追踪它吗? 可是追着追着,我才有点反应过来。 这猫狸子宁可奔跑的速度减慢,宁愿在这草丛里暴露目标,也不肯扔掉那衣服,这不会是在故意给我引路吧? 它也怕我跟不住它,才一直裹着这衣服的? 这个念头在我脑子里一闪,就萦绕不去,以至于后来我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这样一来,这猫狸子可能就是故意在引诱我。 为了证实我的这个想法,我故意放慢了脚步,慢慢地停了下来。 那猫狸子身上的那抹红色,很快就在我的视线里消失了。 不过过了不大一会,我听到前面草丛悉索作响,果然在草丛里再次出现了我熟悉的红色。 那猫狸子见我没跟紧,果然又回来了。 我再次发力追起来,那猫狸子又跑掉了。我停下来,它就会在不远处出现,让我既能看到那红色,又无法追上它。 已经再明显不过了,这家伙就是在故意引我。 那它想把我引到哪里去?去了又要怎么对付我呢? 这里里外外显然是这个猫狸子的一个阴谋,我刚刚脑子一热,居然上了它的套。 我知道我和胖大海在一起,之所以连续两次都是他中招,而我还能幸免。很可能就是因为我曾经服用过那棵宾馆里的血桑树的树晶。这让我的身体里形成了一种特殊的抗毒性。而这猫狸子暂时攻击的武器,就是它的尿。这可能会对我的身体没什么作用。 所以这单独的一只白猫狸子拿我也没什么办法,它设计了这个局,先是让胖大海中招,然后激起我的愤怒。再利用我愤怒之余,不会仔细思考,才能气急败坏地跟着它跑过来。再然后,会把我引到一个地方,一个能对付我的地方。 到时候我孤军深入,只有引颈受戮的份了。 这么一想,我还真的感觉到一丝恐惧。如果这一切真的只是这只猫狸子想出来的,那它的智商已经远远超出动物的范畴了。 那我还要继续追它吗?它有意地在保持着我们之间的距离,追肯定是追不上的。可是我如果要就此放弃,回去之后胖子的问题又没办法解决。 在这边,马谡不在,欧阳或也不在,甚至铁柱都不在身边。以我的能力,怕是根本就无法帮胖子苏醒。时间一久,后果还真的难以预料。 就在我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进退两难,犹豫不决的时候,我追的那只猫狸子,突然发出一声叫来。 那叫声,我听着并不像猫叫,但是听出来很是焦急。 很快,我就发现那边的草丛一动,那猫狸子裹着那衣服,再次出现在我的视线之中。 那猫狸子刚一现身,就从地上腾跃起来。它的弹跳力惊人,这一跳竟就有近两米的高度。同时在空中还翻了个跟头,掉转了一下身体。 我不知道它想干什么,便紧盯着它。 谁知道,就在猫狸子在空中转体的时候,一股水箭,从它身体那边射了过来。 那水箭速度极快,直向我飞来。 也多亏我之前对它有所戒备,发现不好,急忙闪身躲避。可是尽管如此,还是稍晚了一步。那水箭从我脸旁边射了过去,虽然没击中我,但是却有不少水珠溅到了我的脸上。 一股腥臊的气味扑鼻而来。又是猫狸子的尿,我闻着差点就吐了,一阵干呕。 我赶忙抬手用袖子去擦脸上的尿,可是那味道却是擦不掉的。这种狸子尿的味道,十分特别,只要沾上一点,就很难去除。胖子穿过那浸上狸子尿的衣服,虽然早就脱了,但是他身上的味道一直都有。这一路走来,经过风吹之后,才稍微淡了一些。 这次这只白猫狸子射出来的尿,味道我闻着似乎更重一些。 我恼怒不已,却发现那猫狸子得手之后,在原地雀跃不已,用一种戏谑的眼神盯着我。 第719章 树吊钟 它可能压根就没准备把我像胖子那样迷昏,只是为了戏弄我而已。 看到它那个样子,我刚刚冷静下来的心,又翻腾起来。还是那句话,这有点太欺负人了,我一个大活人被一个畜生玩得团团转。我气得下意识地将我手里的降龙木剑,朝着那幸灾乐祸的猫狸子用力甩了出去。 降龙木剑直飞向猫狸子,那猫狸子身体极其灵活,见到那木剑飞过去,它不慌不忙,也不躲闪。一直等到那剑飞到了跟前,它才稍微一侧身,用它的后腿一弹,踢到了那柄木剑上。 木剑被这家伙一脚给踢飞了。 我看得目瞪口呆,这把降龙木剑,取之降龙木树,但是三叔只取了三根。其中两根做成了木剑送给了我和胖大海。这两把剑,在我和胖子手里,虽然没取得什么惊天动地的效果,但是也多亏了这两把剑,才让我和胖大海两个二把刀,能在一些邪祟面前有那么一点攻击力。 我们所见过的邪祟,包括僵尸在内,对这把降龙木剑都很忌惮。没想到这面前的猫狸子,竟然将我的剑给踢飞了。 它不躲不闪,却来踢这剑,这不是**裸的戏弄又是什么? 这次我再无顾虑,恨不得把这个猫狸子马上抓到手里,给它个教训。 “行。既然你跟我没完没了,我他妈也跟你死磕到底。”我发了发狠,发力向那猫狸子冲了过去。 那猫狸子也不跟我多纠缠,见我冲过去了,它也转身就跑。 我冲过去,捡起降龙木剑,在后面紧追。 经过了刚刚的停留休息,这次我体力恢复了许多,追击的速度也大大加快了。我追着那猫狸子很快就从当前的这片草丛跑了出去。 跑出了草丛,前面没有任何的遮挡。地面上的杂草也矮了许多,这让我更加清楚地看到前面奔跑的猫狸子。 每跑几步,它依旧会回头看我一眼,好像是在观察我跟没跟上来一样。 我心说,这次你就是跑到天边,我也得追上你。 我现在基本确信,像这只猫狸子,肯定是有灵性的。我要是抓到它,再逼着它救胖大海,完全是可行的计划。 可是经过这么一大段距离的奔跑,我的体力却再次出了问题。渐渐地有些跟不上那猫狸子的脚步了。 不过我发现那猫狸子好像体力也不行了,回头看我的时候,我发现它也张着大嘴,身体一抽一抽的。 看到这一幕,我更不愿意放弃,我在想也许那猫狸子马上就不行了。 就这样我们又往前跑了一小段的距离,我感觉自己的肺都要跑炸了。而那猫狸子虽然也累得不行,也一直没有停下来。 就在我的体力达到极限的时候,我发现前面的猫狸子,一溜红影,突然窜向一棵粗壮的树。 我们所走的这片地界,地势很平坦,没有什么起伏。而在我的视线范围内,就只有那么一棵树,孤零零地立在那里。 我只看到那猫狸子的身影,在那树前面晃了晃,那抹红色就消失了。 我也赶紧冲了过去,在我快要冲到那树的近前的时候,猛然发现在那树下,出现了一个深坑。我赶紧拼命止住身体前冲,生生停在了那坑边,险些掉到坑里。 我停下来,身上的冷汗直流。 看来这又是猫狸子给我留的陷阱,我居然差点中招。 我由于追那猫狸子追得比较急,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这棵树的情况。 尽管这棵树,出现在这里其实是比较突兀的。 整个视野范围内,那树孤零零地立在那里。 我一直跑到跟前才发现地上的那个坑,同时还发现有一根红绳从那树上顺下来,正吊着什么东西在那坑里面。 而在我之前跑的那个雪白的猫狸子,到了这边就消失了,我也怀疑它也掉到那个坑里去了。 我赶紧停住脚步,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子,往那坑里面看。 这坑不知道是谁挖的,直径也有三米多,深度也有三四米的样子。 而从树上吊下来的那根红绳的末端,居然是吊着一口钟。 我细看了一下那绳子,绳子应该是那种粗麻绳,也有两根手指的粗细,上面是被涂抹上的红色。不知道是红漆还是什么,总之吊在这里很刺眼。 而那口钟,一看就是个老物件,上面很多地方都露出了绿色的铜锈。古钟上面有很多花纹,我蹲在坑口,由于角度有些偏,也看不清那些花纹是什么。 虽然那口钟是挂在坑里,但是我却听到了一阵微微的钟鸣声。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空气流动,导致这口钟发出的声音。 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在那坑里有影子一晃,那个我刚刚追着的猫狸子从那钟下面冒出了头。 那个小脑袋也在往上看,和我的眼神对在一起。此时它终于把身上的那红衣服给甩掉了,露出一身雪白的毛。 它躲在钟下面干什么?这地方就能保护它吗?我心里想着,并用剑指着下面冷笑道:“行,我看你还往哪跑?这是你自己自投罗网掉进来的,今天我守株待兔,非把你抓住不可。” 我还以为是它掉到了坑里爬不出来了,毕竟那坑的边缘很陡,而且深度也有三四米。那猫狸子只可以依靠那件衣服进行滑行,毕竟不会飞,想从这里逃出来可就难了。 我的话刚说完,就看到那猫狸子从那古钟的下面钻了出来,并回身对着那钟的正下方,不断地发出鸣叫。 我一愣,难道这钟下面还有东西? 以我的角度还无法看到那钟下面的情况,为了弄清楚,我只好再次把身体放低,身体前倾着。 谁知道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到屁股上受到了一击,这一下虽然不是很重,但是却足以让我的身体完全失去了平衡。 我的身体往前面一栽,直接就扑到了那坑里面。 这下把我吓得不轻,那坑足有三四米深,我和那猫狸子可不一样,它身手敏捷,从高处落下去不会有事,我可不行。 第720章 火红狸子 也多亏了那坑里面还有那口钟,以及吊着钟的那根绳子。我在摔下去的同时,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了那绳子,才把自己的身体勉强给拉扯住。 但是由于重力和惯性,我只把身体稍微稳了一下,就直接落到了那口钟上面。 那钟被我一撞,发出咚地一声闷响。 把我的耳朵震得也是嗡嗡响。同时我的身体也从那钟上面滑落,直接摔到了坑底。 尽管在下来的时候,我的身体挂在了钟上,让自己有了个缓冲,但是这实打实地摔在地上,也把我摔得眼冒金星。 我缓了好一阵才缓过来,我往坑上面看去。发现在那坑的边缘,出现了十几颗小脑袋,同时在往下看。 它们都是猫狸子。 是它们把我从上面撞下来的,看来我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坑下的这只猫狸子身上,却忘了它还会有同伴这件事。 我懊悔不已,即便是如此提防却还是中了它们的道。 我赶紧在旁边找了找,发现刚刚自己的那把降龙木剑也随着我从上面掉了下来,就掉在不远处。 我急忙先把那剑抓在手里,转身去找坑里的那个猫狸子。既然如此,反正我们俩都跑不出去了,我先把那东西抓住再说。 在我掉下来这段时间,那猫狸子没有对我采取任何的动作,我也不知道这么一会它能跑到哪里去。 我刚掉下来那会,眼睛很不适应这里的光线。这会适应过来,我也看清楚了这坑里的情况。 让我有些惊恐的是,这坑下面原来并不仅仅是引我过来的那一只猫狸子,而是两只。 只不过另外一只,是被吊在那口古钟的下面的。 从那古钟的下面也伸出了一根红绳,那红绳的末端系在了一个猫狸子的后腿上,将那猫狸子倒吊着在那钟的下面。 而把我引来的那只猫狸子则正守在那个被吊起来的猫狸子身边,神态谦卑,一边瞄着那猫狸子,一边盯着我。 看它暂时没有要跑的意思,我也就把注意力再次集中到了那个倒吊的猫狸子上面。 那猫狸子头下脚上,被吊的时间应该已经很长了。因为它两眼紧闭,嘴巴微张,身体没有一点挣扎的动作。 这只猫狸子显著不同的地方同样是它的毛色。它周身的毛色不像另外那些是带花纹的,而是纯正的红色。 乍看之下像一团火一样。 而且在这火红的猫狸子的头上,比普通的多了不少白色的毛发,它嘴边的胡子也都是白的。 只是现在它没有一点的神采,嘴边的胡子也都跟失去了生气一样,倒垂下来。 这只猫狸子的体型比那白狸子更大,一看就不是凡物,不知道为何会被人吊在了这里。看它那个样子,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活着。 我正看着那火红的猫狸子出神,突然发现,在那猫狸子的嘴边,滴下来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 那水珠像是猫狸子的口水,在它的嘴边越聚越大,最后滴落下来,直滴到地面上。 这下旁边的那只小猫狸子显得很焦急,在原地蹦跳了几下。 我没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就看到它竟然直接把身体趴伏下来,把头一点一点地朝我动了起来。 与此同时,我就听到噗噗声音作响。眼前黑影闪闪,那坑边上的那些猫狸子也纷纷跳到钟上,再从钟上跳到坑里的地面上来。 它们也是和那只白猫狸子一样的动作,都是冲着我趴伏着,拜服起来。 我现在终于有点明白这里里外外是怎么回事了? 这些猫狸子之所以招惹上我们,最终目的就是为了让我到达这里。看这情形,难道它们是想让我来救这个被吊着的火红猫狸子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些猫狸子前前后后所做的那些事,就全是为了这个来铺垫的。 这有点匪夷所思,它们先是惹上了胖子,后来又让胖子昏迷,把我惹怒,所以我才会不惜一切代价地想要抓到它们。只有这样,它们才会把我引到这里来,进而看到这被吊的猫狸子。 这么看来,可以肯定的是,那只白猫狸子一直没把那件裹在身上的红衣服甩掉,就是为了给我指路的。 这是我看到它们的行为之后,自己在脑子里推断出来的。 难道这些猫狸子真的这么有灵性吗? 此时,那十几只猫狸子依然在重复着之前的动作,不停地向我叩拜。 为了确认一下,我试着指了指那个被吊的猫狸子,问道:“你们……是想让我救它?” 那十几只猫狸子听我问起这句话,便停住了叩拜的动作,挺直了身板用圆溜溜的眼睛盯着我。 那个引我过来的白狸子叫了两声,看了一眼吊着的,又看了一眼我。我发现它的眼睛里竟然有了泪水。 这让我很是震惊。看来是这么回事了,可是那只火红的猫狸子到底是谁把它吊在这的,又要怎么个救法,我心里一点数都没有啊。 我试着往那火红猫狸子身前靠近了一些。这坑里的面积本就不大,这下我几乎走到了那群猫狸子的中间。 它们纷纷让路,向两边散开,把那倒吊的猫狸子给留了出来。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感觉这猫狸子被吊着,想要解救它,肯定不是解开绳子那么简单。 如果是那样的话,这些猫狸子早就把绳子咬断不就完了嘛。 它们之所以把我找过来,应该是依靠它们的能力解决不了才对。可是我对比这些猫狸子,能有什么优势是它们不具备的呢? 我在坑上面的时候,只能看到这口古钟上面布满了花纹,却看不清楚。现在我站在坑下,那口古钟刚好就在我的面前。 借着坑上面照下来的日光,那钟的表面的花纹看着很是古怪。我原本以为就是钟上面的装饰花纹。但是细看却发现,这些花纹应该是一种符文。密密麻麻写满了整个钟体。 我虽然学过了一些符文的画法,但是这些符文,我却一个都不认识。 第721章 破坏性实验 有几道符文,和我学过的还有些相似,我试着用手指在那钟上面,顺着那些符文画了一遍,也没有什么收获。 另外比较引人注目的就是古钟里面垂下来的那根红绳了。 红绳和吊着古钟的那一根,应该属于同一种。只不过吊着火红狸子的这一根明显细了一些,但是那些麻绳中的纤维,都浸透了一种红色的液体,使得这根绳子看着有些刺眼,看着就像是被血浸过了一样。 那火红狸子的一只后腿被这绳子系着,系的是一个绳结。 自始至终,那火红狸子也没有一点反应,我也不知道它是死是活。不过要是真想救它的话,必须先把它从绳子上解下来才行。 我伸手去解那后腿上的绳结,那些猫狸子都静静地蹲在地上,仰头眼巴巴地看着我。 我讪笑了一下:“我只能试试啊,行不行我也不敢保证。” 我试着解了一下那绳结,让我意外的是,那绳结看起来并不复杂,可我解起来却很是困难。 首先,那绳结比较紧。我使了很大的力气也无法将那绳结解松开。还有更为诡异的是,在我解那绳结的时候,许久没有发出一点动静的火红狸子,竟然动了一下。 随着我去解那绳结的时间越来越长,那火红狸子的身体也开始剧烈地抽动起来。 我吓了一跳,再仔细一看,发现那狸子的嘴角,竟出现了红色的血液。 原来它可是顺着嘴角,往下滴那种透明的液体的。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吓得也不敢乱动了,这时带我过来的那只白狸子,突然叫了两声,从地上弹跳起来,甩出舌头,将那火红狸子嘴边的那滴血,准确无误地舔了下去。 我这边不去解那绳子,火红狸子的身体也就不再扭动,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我摇摇头,看来这比我想象的还要难,这一招根本就行不通。 没办法我继续围着那古钟转了一圈,越看那钟上面的符文,越是诡异。我想这只火红狸子身上肯定是有些道行的,简单的绳子肯定困不住它。一方面它可能是受制于那绳子特殊的绳结,以及那绳子上浸透的液体。 另一方面应该是和那古钟上面的奇怪符文有关。 不然的话,那火红狸子被吊着就可以了,为什么上面还要用一口古钟罩着它呢。显然,那古钟应该也是一种封印,是用来镇住这只火红狸子的。 如此说来,只要破了那钟上的符文,就可以将封印解除了。 看到这里,我心里也有了底。虽然这种用符文和红绳困住猫狸子的做法,我不太明白是用了什么道术。但是从这种手法上看,是比较邪类的一种。 对于这种手法,三叔一向是很不耻的。既然如此,我也大可不必管其他,可以先把这猫狸子救了再说。 另外我更担心胖大海的安危,照这种情况,如果我不救了这猫狸子,胖大海怕是也难活命。 这些猫狸子把我找过来,也是软硬兼施。一方面求我救那火红狸子,另外一方面又用胖大海来威胁我,算是一个交换。 想到这里,我点了点头回身看向带我过来的那只白狸子,说道:“我知道你能听懂我的话,我如果救了它,我那朋友是否能够安然无恙?” 那猫狸子一听,再次叫了两声。 这两声的声调很高,而且是冲着洞口发出的。这像是在向外面传递什么消息。 时间不大,我听到外面也传来了几声叫声来回应。 那猫狸子冲着我频频点头,这应该就是它对我的回答。 我苦笑了一下,没想到胖大海倒成了这些猫狸子来跟我谈判的筹码了。 为了他,我也只能试一试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再次站在了那口古钟的前面。 这古钟上面的符文,我是看不懂的。我更不知道这到底是哪一种封印。 但是我知道想要解开这种封印,有两种办法可行。 其中一种当然是施法者本人,他既能施加封印,自然也能解除封印。这种方法是最简洁,也是最方便最稳妥的一种。 只是眼下这种方法,肯定是办不到了。 还有一种方法,属于一种破坏性试验。就是不管这种封印是谁施加的,也不管用的是哪一种封印。我们以不变应万变,只需要把这封印给破坏了,就达到目的了。 这就比如是一个兔子被关在一个箱子里,那箱子上着锁,你又没有钥匙,却想救出那兔子,就只能打破箱子。我想用的就是这种方法。 只是这种方法有一定的风险性,因为这种有了封印属性的符文,一定是施法者耗掉了自身的气血画出来的。所以这种符文联系着施法者的血脉。 如果这种符文被破坏,很可能施法者自己也要受到重创。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假如我来破这种封印符文,如果施法者的道行远超于我,我不懂其符之法,勉强用蛮力来破坏,很可能他没什么事,而我自己的身体要受创。 所以这是一种费力不讨好的方法,不到万不得已,谁都不愿意冒着风险去破解封印。 而现在我也是被逼上了这条路,一干猫狸子在看着我,胖大海也在那狸姥姥庙里躺着,无论如何我也只能硬着头皮试一试了。 破解这种封印其实很简单,只要用自己的元气之血,染上符文,那符封印的属性也就解了。 再说简单点,就是我用自己的舌尖血,喷上那口钟,就可以破了那封印符的属性。如果那火红猫狸子真是被这道符封印着,那它应该就可以被解救出来了。 只是这种舌尖血对于自身的元气很重要,舌尖血一处,自身元气的通道就被打开了。会有大量的元气外泄,同时也会有大量的阴气渗入,对于我们这种道行不够的人来说,是没有办法来控制的。 所以我上次用过一次舌尖血来激符,为此自己也是受损不小,三叔严令我不能再贸然使用舌尖血。 在那之后,我的确也没再用过。 第722章 解救 我对于本身的道行也很惭愧,由于我虽然跟着三叔和褚留烟学习道术,不知道是自己愚笨,还是他们传授不得法,我感觉自己的道术并没有多大的长进。所以舌尖血一旦打开,我是没有办法来控制元气外泄的。 虽有一定风险,但我不得不为。 我站在那口古钟的前面,沉了一口气,伸手在那古钟上面,虚画出了一道符。这道符的作用无关紧要,重要的是我需要用我这道符来代替那钟上的封印符。这样一来,那原本符的作用就会被消掉。 我那符一画完,我牙关一合,舌尖一痛,血也涌了出来。 我一张口,那舌尖血喷了出去,血雾喷出,在那古钟的上面落了一层。 在那血雾喷上古钟的同时,我暂时并没有什么不适。但是我看到,在那古钟的表面,瞬间出现了几道****的符文。 那符文不是我刚刚画的,应该就是有人画出的封印符。那封印符本来是隐藏着的,被我的舌尖血一激,就显现出来了。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我成功地把那封印破了功,紧接着我就感觉到胸口一闷,像是被一柄大锤重重地击在了胸口一样,我的身体再也无法控制,直接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眼前金星乱冒,我四肢无力,但是眼睛勉强能够睁开,也能看到眼前的变化。 那口古钟上面,几道****的符文,在闪现了几下之后,就逐渐消散了。 而我喷上去的那一口舌尖血,血液竟渐渐地渗到了那口古钟里面。 与此同时,我看到了那只被吊的火红狸子身体在剧烈地扭动,它果然活起来了。 看来那封印真的被我破解了。 而那些在旁边的猫狸子,纷纷欢呼雀跃,在原地不停地跳动,发出兴奋的叫声。 那火红狸子身体扭动了几下,突然把身体翻了上去,用嘴直接咬了几下那绳子的绳结。 刚刚我费了那么多力气都没能解开的绳结,被火红狸子用嘴咬了几下之后,就突然脱落。 随着绳结的解开,火红狸子的身体也从空中坠落。它身体极其灵便,一个翻身就平稳地落在了地上。 而那截绳子,随着火红狸子一落地,也瞬间烧了起来。 一股火线,只一会工夫就将系过火红狸子的那截绳子烧掉了。只剩下那口古钟,还悬挂在树上,悬在坑里微微地晃动着。 那火红狸子站在坑里,先是伸展了几下腰肢,随后突然躬身仰头,冲着那坑外面发出一声嚎叫。 这叫声和其他的那些狸子叫声,很是不同。这声音有点像是狼嚎那种拖着长音的嚎声。 它的嚎叫声还没停下来,就听得坑里坑外,一片狸子叫声传来,像是对这火红狸子嚎叫的一种回应。 听到那火红狸子的嚎叫,很是有些气势,我听得也感觉身体发冷,一种恐惧油然而生。 那火红狸子足足叫了有两分钟,才逐渐停了下来。 它用一双贼溜溜的眼睛盯着我。我才发现不光是它的毛皮,就连它的眼睛里都是火红色的。 那双眼睛盯得我浑身发冷。我想把身体往后面挪一挪,却感觉身体依然无力。看来自己到底还是勉强使用舌尖血,让自己的身体受创严重。 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着,逐渐地,我的气息也有些不够用了。身体冰寒无比,好像四周的冷风都要顺着我的毛孔钻到我的体内一样。 而且从体内好像有什么东西再往上涌,一股腥味自腹内传来。 我想那没准是血,我这是要吐血吗? 那火红狸子看了看我,迅速转身,来到了刚刚吊着它的那块地界。 它在原地转了两圈,开始用两只后腿刨地。 火红狸子刨地的速度很快,力道也不小,很快就将那地面刨出了一个坑。 随后,它调转身体,开始用两只前爪把那坑里的浮土往外刨。 我在这边,由于角度的关系,看不到它再忙活什么。 过了一会,可能是火红狸子终于挖到了什么,它停止了刨土,把嘴凑了上去,叼出来了什么东西。 那东西很小,直接就被它含在了嘴里。 紧接着,它一个纵身,就跳到了我的面前。 我身上那股难受的劲,越来越严重。身上也使不出一点的力气,眼睁睁看着那火红狸子跳到了我的面前。 我明显看出来,它的那张嘴里面含着东西,只是不知道是个啥。 那火红狸子站在我面前,器宇轩昂的。 虽然它只是一只猫狸子,但是看那气势,就如同君王驾临一样。 特别是那条狸子尾,在它身后甩来甩去,很晃眼睛。那条尾巴也明显有别于其他的猫狸子,显得蓬松得多,毛色也好很多。里里外外都透着一股雍容华贵的味道。 我正看着它出神,就见那火红狸子的那条尾巴唰地抖了三抖。 这好像是它发布的一条命令,就见那只带路的白狸子,从远处窜了过来,直接跳上了我的身体。 我还没等明白是怎么回事,它的那条尾巴就甩上了我的脸,我的鼻子一痒,一个喷嚏打了出去。 这下可坏了,本来我的身体里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往上涌,这喷嚏一打,就觉得体内的一股气从腹内直窜上来。 与此同时,就看那只火红狸子,把自己的嘴凑了过来,它嘴里含着的那东西,直接就滑进了我的嘴里。 我甚至都没看清那是个什么东西,只感觉那东西入口凉凉的。 我不知道这东西对我是好是坏,也没来得及反应出来是把它吐掉,还是咽掉。那东西居然入口即化,在我嘴里迅速化成了水。 那水有一股说不上来的味道,有些苦涩,也有些酸涩。这股水顺着我的食道,一直滑入到我的身体里面。 我的感觉就像是喝了一口70度的烈酒一样。那股水,把食道烧得火辣辣的,。 同时那股怪味很快就在我嘴里面散开,竟然将我体内要翻上来的那股气重新给压了回去。也把四周那些想要钻入我身体的阴冷的风给顶了回去。 第723章 西装革履的人 这让我的身体感觉到了无比地舒服,刚刚的那些不适,也在慢慢地褪去。 只是这种舒服的感觉刚刚只有那么一阵,突然我的左手臂一阵酸麻。好像身体里那种火辣辣的水开始从四处往我的手臂上汇聚过来。 我低头一看,自己的手臂从表面上并看不出有什么异常。而且我的身体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我试着动了一下,感觉身体也是轻飘飘的,很容易就从下面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四肢,更是舒畅无比。 我才明白,这火红狸子给我吃的是好东西,是来向我报恩的。我刚刚用舌尖血,伤了元气,如果不是它及时搭救,我的情况只能越来越糟。 这么说,这火红狸子,以及这一群的猫狸子是很通灵性的。它们也知道感恩的。 我冲着那火红狸子鞠了一躬:“谢谢你了。” 那火红狸子半蹲着身子,依然摇动着尾巴,眉飞色舞,脸上竟现出人类的表情,很是愉悦。 我也再一次感受到了,在这大自然之中,人与动物和谐共生,能够彼此尊重的感觉真好。 我正想再对这火红狸子说点什么,主要是想问问能不能帮胖大海解毒。就看到那火红狸子的耳朵支棱了几下,张嘴发出一声低嚎。 就见另外的那十几只猫狸子,迅速行动起来。 它们各自行动,在这地坑里面奔跑着。它们从不同的方向,一起向那墙壁冲过去。 先过去的趴伏在地,另外的则踩到了先前的身上,再过来的,则继续往上爬。 只一会工夫,那些猫狸子就在这坑里的墙壁上,搭成了一溜肉梯。最上面的已经达到了坑口。 那只火红猫狸子朝着我微微点了点头,就从那搭好的猫狸子梯子,向上攀爬而去。 看来是这只火红狸子也是刚刚被我解救,还没完全恢复,只能用这种方式离去。 没想到这些猫狸子在关键时刻,也能表现得如此有章法,如此有纪律性。这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火红狸子爬上了坑口,那剩下的猫狸子也在互相的帮助下,成功地爬上了坑口。 这一幕从发生到结束,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那真是配合默契,进退有度。 转眼的工夫,这坑下面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有些着急,冲着上面喊道:“喂,你们都上去了,我怎么办?” “孽畜,哪里走!” 这时,从那坑外面传来一声断喝。同时我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那些猫狸子应该是四散奔逃了。 一阵嘈杂过后,世界顿时静了下来。 这种静,持续了有五六分钟。 我仰着头往上看着,此时太阳应该已经往西沉去了。天空的光线也暗了许多,有云彩的遮挡,温度也比午时下降了许多。 “喂,还有人吗?”我的脖子仰得有点酸,我伸手揉着脖子,同时往上面喊道。 “哼……” 我似乎听到了一声冷哼。这声音应该是人发出来的,但是听起来绝不是胖大海。 “谁……谁在外面?帮忙把我弄上去啊……”我又问了一句。 这时我就看到有一条影子,自外面一直延伸到了坑里。我知道有人在向这坑边走过来。 我努力仰着头,继续向上看着。 果然,一会工夫,一个人影出现在了坑边。 由于他背光的原因,我的眼睛看着光线有些花,努力揉了揉眼睛,才逐渐适应了。 我惊愕地看到,在坑边,竟站着一个穿着西装革履的中年人。那人戴着一副眼镜,留着八字胡,正冷冷地低头盯着我看。 不是说穿着西服的人有多奇怪,而是让我感到不太自然的是,在这深山老林之中,居然还有穿着这身衣服的。 这里山高林密,如果穿着西装在这里行动,肯定是不大方便的。 但是这人的一身藏蓝色的西装,上面一尘不染,有棱有角。由于角度的关系,我看不到他的鞋子。但是从装束上也不难想象,他定然是穿着一双油光锃亮的皮鞋的。 “先生,您是哪位,帮我拉上去啊。” 我来不及细想其他,既然出现了人,我自然只能求救于他。 那人却是一脸的愠色,似乎那张脸都能挤出水来。我看到他这副表情,也预感到不太妙。 果然那人咬了咬牙,恨恨地说道:“你还想出来?我明白告诉你,我现在恨不得扔几块石头下去,把你砸成肉馅。你坏了我的事,有几条命来赔我?让你这么轻易地死了,算便宜你了。等到了晚上,我就让你生不如死。” 在这人说话的时候,我又仔细观察了一下。 坑边站着的这人,不光是穿着比较奇怪,就连举止神态让人看着都很陌生。好像我们和他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一样。 这人脸色惨白,身体从里到外都给人一种冷冰冰的感觉。就连他说话的语气,都透着冰冷,就好像在他说出的话里面也掺着冰碴一样,让人听着都不由自主地打起寒战,起鸡皮疙瘩。 我开始的时候还寄希望他能把我救出去,在他说过了两句话之后,我就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这人给人的那种冰冷,让我很是不舒服,甚至感到了恐惧。 而且从他话里的意思来看,是我坏了他的事。 我坏了他什么事?我刚刚只做了一件事,就是破了那古钟上的封印,救了那只火红狸子。 难道他指的就是这件事? 这么说,那只火红狸子是他抓的,并吊在这里的? 还有,刚刚那些猫狸子在下面呆得好好的,却突然四散奔逃,包括那只看起来器宇轩昂的火红狸子也是如此。它们灵觉很出色,看来是感觉到了这人的临近才逃跑的。 看到那么些猫狸子的恐惧程度,这个人的可怕可想而知。 这次来到小周山,我虽然见到的人不多,但是见到的每个人身上的秘密似乎都很多,每个人又都是深藏不露。 这个穿着西服的人,说完又冷冷地盯着我看了几眼,嘴角上翘,露出一丝鬼魅的笑容。 第724章 古钟符文 他刚刚面色冷峻的时候就很瘆人,结果这么一笑,我更是哆嗦了一下。这笑远比他严肃的时候更可怕。 那人笑过之后,就转身离开了。 当他的身影消失在坑边的时候,世界一下子变得寂静起来。 这种静,由于我看不到外面的情况,更显得有些心里没底。如果那人对我采取什么措施来报复,我也许不会这么紧张。他没对我做什么,反倒让我更加心慌。 我静耳听着外面的动静,大概有十多分钟的时间没有任何声音传来,看来那人是离开这里了。 我自己则被留在了这个大坑的里面。 这人不是说要报复我吗?把我自己留在这,算是怎么回事? 我心里想着,开始动手顺着那坑的边缘想爬上去。 结果我试了几下才发现,那里的土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很是光滑,而且那坑挖得也很陡,我也不是壁虎,根本就没办法顺着那坑边爬上去。 我又试着想抱住那口钟爬上去,那钟太大了,我用手也抱不住,试了几下都从上面滑了下去。 最后我想把那坑壁上挖出坑,我也好踩着往上爬。可是一来我们挖掘的装备,工兵铲也是胖子背着,不在我身上。另外这里的土质不但滑,而且坚硬,这一条路也根本就行不通。 我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最后只得无奈放弃。 我这才知道,为什么那个穿着西服的冷面人说要报复我,却没采取任何的措施。他是算定了我无法从这里逃出去,难道是想让我在这下面饿死? 我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外力的帮助,才能让我逃脱。 可是唯一的同伙,胖大海还昏迷在那狸婆婆庙,他自身难保,更谈不上救我了。 我干坐在那坑底下,盘算着自己如果不吃不喝,能坚持多少天。 最后的结论是,如果这样下去,我可能连三天都坚持不了。这不光是不吃不喝的问题,这下面很是潮湿,湿气从那些土里面不断地透出来,所以这里面没有风,但是你依然能感觉到湿气不断地往身上吹。 这种环境下,对人的身体摧残很大。我坐了一会,就得站起来活动一下。天上不时能看到有飞鸟掠过,我这时感觉自己像是被困在井底的青蛙,切实感受到了自由的无比可贵。 天很快就黑下来了,随着太阳落山,这坑里的温度更是骤降。那些湿气,也变成了冰寒的气流,让这个土坑里寒气袭人。 我抱着肩膀,不住地叫苦。心说,这个冷面人也太损了,这果然是要把我折磨得生不如死啊。 我不过就是放掉了一只火红狸子而已,怎么就跟杀了他亲爹一样,这么恨我。 夜色越来越重,温度也越来越低。 我抱着肩膀,在坑地不停地动着。我知道,如果等到自己身上的热量全部被带走的时候,那估计也就离没命不远了。 那些猫狸子自从跑掉之后,就再没露头。 我想既然它们感恩于我,会不会去把胖大海救了,然后带着胖大海来救我呢? 我心里这样想着,也给自己一个希望。不然我真怕自己挺不住。 可是这个希望,也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地消散。 我估算了一下时间,这时应该已经快要接近午夜了。如果胖大海真能来,早就应该到了。而且那个冷面人肯定也已经算到了这一点,他既然要害死我,肯定会千方百计地阻挠其他人来救我的。 我的身体越来越冷,我的心也越来越凉。 我坐在地上,抱着膝盖,把头埋在两腿之间。决定就这么挺着了,是死是活我也就凭天由命了。 人一旦放弃了希望,精神就会垮掉,也就没有了意志力。 我坐下来不久,就感觉脑子也空了。原本我还能听到外面的夜风吹动那棵树的树叶发出的沙沙声。 到了后来,这声音也像是在我脑子里消失了一样。 四周陷入一片死静,这种静好像将外界的一切都隔绝了一样。但是很快,我就听到了咚咚的心跳声。 这是我自己的心跳,我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除了心跳,还有其他的声音。 汩汩的,是我血管里血液流动的声音吗? 不对,还有……还有嗡嗡的钟声…… 我努力睁开了眼睛,我面前就有一口古钟,钟声难道是从上面传出来的? 果然,我睁开了眼睛,就发现那口钟的表面上,有无数道红色的暗纹在闪动。 我激灵了一下,那红色的暗纹就像是那口钟上面的血管一样,布满了那钟的全部钟体。 这是怎么回事? 我扑棱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情不自禁地靠近了那口钟,这才发现,那些红色的暗纹,像极了血管的纹路,竟然是那钟上面的那些奇怪的符文。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那暗纹还真的如血管一般,里面似乎也有类似血液流动一样,能看出那些暗纹的走势和起落。 这引起了我极大的好奇心,这些奇怪的符文,我曾经辨认过,但是却都完全不认得。因为这种符文,跟我所学过的符文,无论是起手,还是结构,完全都不一样。 对于符文来说,行笔的顺序和轻重都是极为关键的。有些符文,不是你记得它的形状就行的。 我也看出来了,现在这古钟上面,那种类似血液的流动,正是一种符文的行笔过程。 虽然我不知道那些符文的具体功能,但是我也情不自禁地用手跟着那钟上的符文,慢慢在空中勾画起来。 伴随着那些符文的流动,那古钟不断地发出沉闷的钟响。不过这种钟响好像只在我的意识里传播一样。我没有震耳的感觉,反倒是有心颤的感觉。 我逐渐收拢心神,全神贯注地盯着那钟上符文的流动,同时也在用手比划着。 当你全身心投入一件事的时候,时间往往过得很快。 不知不觉间,我已经将那钟体上的符文完全都练过了一遍。 这钟上的符文看似复杂,但是却是有规律可循的。 第725章 第七种符文 好在自己曾经专门跟褚留烟学过符文的画法,所以这上面的符文,我只记了一遍就差不多了。 由此我对这古钟的符文也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这上面一共有七道符文,每一道都应该有特殊的用途。只是遗憾的是,我只记得了这符文的画法,却不知其中的意义。 不知道这钟上的符文,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变化。 在我学着勾画那些符文一段时间之后,那红色的暗纹就渐渐地淡了,直到消失。 在那暗纹消失之后,隆隆的钟声也逐渐消失了。我的耳朵嗡了一下,则再次听到了外界的声音。 我就像是突然在梦中惊醒,刚刚进入的似乎是一种另外的世界。我摸着那口钟上面,上面恢复了正常,平滑无痕。似乎上面从来没有什么变化一样。 我赶紧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刚刚学到的符文,暂时还能记得清楚,不过我感觉这种记忆正在逐渐消失。 我赶紧用最快的速度把背包里的纸笔翻了出来,借着月光,把我依稀记得的七种符文的画法,记在了纸上。 结果还是晚了一步,当我把第六种符文画完,准备画第七种的时候,脑子里却怎么也搜刮不到那第七个符文的任何印象了。 而且,在我返回来再去想另外六种符文,它们在我脑子里的印记也完全都消除了。 也就是说,如果不是我在纸上还留下了这些。这七种奇怪的符文,只不过是在我的脑子里充当了过客,匆匆而过却没留下一点痕迹。 我将那张珍贵的纸收好,这六种符文,我准备如果见到了褚留烟,让他帮忙认一认。 我看了看天色,估计此时依然还是在午夜。古钟上的这种变化,没让我的处境有任何的改善。而我自己感觉时间像是过了很久,可是现实里可能只有几分钟,最多不过十几分钟。 我依然被困,寒冷依然在侵袭着全身。 我苦笑了一下,看来我想把这纸上的符文让褚留烟看的愿望,是实现不了了。之前我动用了舌尖血,虽然被那火红狸子喂了一种奇怪的东西,让我的身体稳定了许多。 但是现在随着这种阴寒的侵袭,我感觉身体又要有垮掉的趋势。 照此下去,我能不能挺过这一晚,也还是个未知数了。 我颓然地坐在坑底,靠着那土壁,昏昏欲睡。 这个状态我刚刚持续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 可能今晚注定不会是个太平之夜,我的耳边突然又传来了一种若有若无的声音。 我其实都已经懒得再睁眼,声音对我来说也有些麻木了。 但是那声音就发生在头顶,让我不得不睁开眼睛去看一看。 我一睁眼,就看到了令人头皮发麻的一幕。 就见在这地坑的墙壁上挂满了密密麻麻的蛇。 没错,又是蛇。 在我跟三叔出来破宅子之前,我长这么大,我从来没仔细想到过,蛇到底是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存在的,世上的蛇到底有多少种。 我也从来没想到过,自己会和蛇有如此亲密的接触。 但是跟着三叔出来,数次的经历证明,蛇这种动物,真是无处不在。今天又是如此,我不知道它们是从哪来的,又是为何而来。 我看到的,就是它们密密麻麻地挂在了坑壁上面。它们全都是一个姿势,就是头朝下,尾巴朝上。它们正从坑外面,倒挂着往下面爬着。 我激灵一下,站了起来,把手里的降龙木剑握得死死的。 可是,越来越多的蛇的出现,让我几乎没有了任何抵抗的欲望。如果它们真的是冲着我来的,我的下场可想而知。这也许正应和了那个冷面人所说的,今晚让我生不如死这句话的意思了。 我咧着嘴,尽量平复着自己的心跳,眼睁睁看着越来越多的蛇,从那坑外面往里面爬。 很快已经有蛇从上面落到了坑底。 几条蛇昂着头,慢条斯理地游动过来。 我靠着墙壁一动不敢动,我本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态度,我想如果我不招惹它们,也许它们也不会来攻击我吧。 毕竟我是服用过树晶的,即便是被蛇咬了也未必能中毒而死。还有我还含着尸牙,也许,这尸牙也能帮我抵御一下它们,还有我手里的降龙木剑,它叫降龙木,想必也能降蛇吧…… 我靠着墙壁,脑子里一通胡思乱想。 面前的蛇,倒是没有往我这边爬,但是我就觉得脖子上一凉,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身后的坑壁上,也都爬满了蛇,一条花蛇正落在我的脖子上。 我下意识地抓起那蛇,远远地甩开。 只是这坑里的面积实在有限,这么多的蛇聚集在一起,越来越多的时候,我就是想躲避,都是躲不开的。 事实上,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些蛇看似漫不经心,到了下面之后,竟还真的是冲我来的。 它们开始慢慢地把我包围。 我用降龙木剑挑飞了几条,却也无济于事。更多的蛇,漫卷而来,照着形势,不消一刻钟,我就会被这些蛇群覆盖。这一刻,我胸中的憋闷终于控制不住了。 我忍不住大声喊了一声:“谁在外面,弄这帮蛇来吓唬我,老子是吓大的?” 我扯着喉咙,歇斯底里地喊了一声。 还别说,这一声喊出去之后,尽管对我的处境于事无补,但是我感觉舒服了许多。也因为这声喊,怕是激怒了那蛇群,前面几条蛇吐着信子,把身体弓着,快速地向我射了过来。 我见过蛇攻击猎物的速度,我是根本就无法躲避的。 也就是在这时,突然我感觉到余光中黑影一闪,同时传出了啾啾的叫声。 是担坵小鬼! 我还没等完全反应过来,那小鬼已经落到了我的面前,刚好迎住了弹射过来的两条蛇。 担坵小鬼两只手快速探出,将那两条蛇抓在手里。 那两条蛇在担坵小鬼的手里快速扭曲着身子,缠了上去。 那担坵小鬼,二话不说,将那两条蛇都塞到了自己的嘴里。只撕扯了两下,那两条蛇的蛇头就被小鬼咬断了。 第726章 火狸王驾到 蛇血四溅,染了那小鬼一身。 “是你啊……”看到那担坵小鬼站在我的面前,我心里一喜。 这不光是担坵小鬼来救了我,我是在想,既然担坵小鬼都到了,那起码欧阳或也应该来了。 欧阳或不是已经收了这个担坵小鬼了吗? 果然,在那担坵小鬼发狠再次冲入了蛇群,对那蛇发动着攻击的时候,突然在那坑外面闪出了一个人影。 我一抬头,刚想招呼,却发现那人竟然不是欧阳或,而是那个穿着一身西装的冷面人。 冷面人在晚上出现,那张脸几乎更是像蒙上了一层冰霜,冷得吓人。 “担坵鬼……没想到你倒是有些本事,连这担坵鬼都来帮你。”那冷面人哼了一声,只看了一眼就认出了担坵小鬼的身份。 我怒视着他,喝道:“你到底是谁?咱们到底有什么过节,你这么害我?这些蛇,是你招来的?” 冷面人盯着我,眼睛里露出一丝冷寒的光,一闪而过。 “既然你想知道,我不妨让你明白之后再死。你昨天救了那只火狸王,你可知道我为了困住它,取得它的火灵涎,费了多少工夫?没想到功亏一篑,我只一时疏忽,就被你给破坏了。你就是有十条命,都没办法来弥补我的损失。” “火狸王……原来我救的那只火红的狸子叫火狸王,这名字倒是很威武的。”我心里想着。 而那冷面人在说完了这些话之后,也并不愿意再多说,他从兜里摸出一副白手套,戴在了手上。 这时那担坵小鬼已经咬死了数十条毒蛇,现在满身是血地站在我的面前。而那些毒蛇,因为担坵小鬼的存在,逐渐地向后退去。 以我和担坵小鬼为中心,蛇群形成了一个半包围。 那冷面人戴好了手套,伸进包里摸索出一个袋子,抓起袋子里的什么东西,朝着这个土坑撒了进来。 撒下来的是一种黄色的粉末,自上面洋洋洒洒地飘了下来。 那东西铺天盖地,我躲无可躲,也被那些粉末落满了全身。而这坑里的范围,没有一处幸免,包括那些毒蛇身上,都落满了这种粉末。 我即便不知道这玩意是什么,也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手忙脚乱地把身上那些粉末拍打掉,就听见上面的那冷面人冷笑了两声。 而那些毒蛇,在那些粉末落下来之后,就开始躁动起来。 我预感到不妙,但是却毫无办法。那些粉末可能是对这些蛇有很大的刺激,这些蛇很快就开始在地上扭动着身体,迅速地向我和那担坵小鬼围聚了过来。 担坵小鬼来救我,并不仅仅是靠着它的勇猛。更多的是依靠他对那些蛇有一种天然的威慑力,导致那些蛇不敢靠近我们。 但是这些粉末撒下来之后,那些蛇就像是吃了兴奋剂一样,完全不管不顾,也视担坵小鬼于无物,马上就要发动又一轮的攻击。 如果是这样的话,一个担坵小鬼根本就照顾不到我。 这时我真正感觉到了自己的力量的渺小,面对着蛇群,我几乎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我仰头看了一眼,那冷面人一脸漠然地看着我们,就像是在看一场戏。 我反应过来,冲着担坵小鬼喊了一声:“别管我,去攻击上面那个人。” 担坵小鬼完全听懂了我的话,闻声而动。 他伸手抓住两条窜向我的毒蛇,甩向另外一边,他自己则腾身跳起,直奔向那坑外面的冷面人。 担坵小鬼的弹跳力出众,几乎没借助任何的力量,就窜上了坑口,啾啾两声尖叫,伸手抓向那个冷面人。 我是想让担坵小鬼先制服那冷面人,擒贼先擒王,这些蛇的出现都应该是那冷面人一手操控的。 小鬼的攻击,不可谓不迅速,但是那冷面人的反应更快,在那小鬼刚窜上那坑口的时候,冷面人已经后撤了一步,手里火光一闪,一道火线也射向了那个担坵小鬼。 那火线和担坵小鬼刚好在空中碰撞在了一起。 这一幕刚好就发生在坑口的上方,我在下面看了个正着。只见那担坵小鬼的身体,唰地一下被那火线点燃,瞬间就被一团火给罩住了。 担坵小鬼啾啾叫了几声,从空中直线摔了下来,正跌落在我面前的地上。它在火里翻滚,发出一阵刺耳的鸣叫声。 我现在明白了,那冷面人撒下来的那些粉末,也沾到了担坵小鬼的身上。这肯定是担坵小鬼这么容易就被点燃的原因。 要知道,那担坵小鬼只是占着那个孩子的身体,魂魄和身体并没有契合在一起。也就是说,按照正常的理论,那身体即便是受了创伤,他也不会感觉到疼痛。 但是现在就完全不是这样,从那担坵小鬼的叫声中,不难听出,他是十分地痛苦。这说明,那火烧的不是身体,而是魂魄。 那火正在烧这担坵小鬼的鬼魂。 这么看来,这个冷面人也不是一个普通人,他也是懂得如何对付鬼魂的。 而我眼见着那担坵小鬼痛苦,却无法上前帮忙。因为更多的蛇再一次聚集了过来。 看着面前那些蛇,我心如死灰,这上面的冷面人是铁了心要整死我了。 可是事情总是这样,当你彻底放弃了希望的时候,往往就会有奇迹发生。 就在我靠着墙,盯着那些蛇围过来的时候,突然从坑口闪过一道红影。那红影动作十分迅疾,我还没看清楚,就已经到了坑底。同时一股水柱倾泻而出,正喷在担坵小鬼的身上。 那担坵小鬼身上一团火烧得正旺,他也正痛苦地哀嚎着。 这股水柱喷上去之后,虽然只有一条水柱,但是那火竟然神奇地被灭掉了。显然那火也不是正常的火,而是那个冷面人弄出来的,可以烧到魂魄的一种邪火。 而这时我也看清,闪过来的那团红影,正是那只我救下的火红狸子,被冷面人称为火狸王的那个动物。 而那股水柱,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这火狸王的尿。 第727章 断尾求生 这些狸子尿有时候会有让人意想不到的效果。我没想到这种东西还能灭掉邪火。同时随着火狸王的出现,那些围过来的蛇,就像是遇上了什么瘟神一样,纷纷转身,四处逃窜。 我遇到的危机,竟然在火狸王到来之后,轻而易举地解决掉了。 这只火狸王,自打它跑出去之后,可能是忌惮那个冷面人,一直都没再出现。没想到在这关键的时候,还是它来救了我。 可是随着危机的解除,上面站着的那个冷面人不怒反喜。他发出一连串的冷笑,对着我们说道:“难得啊,我下了这么多的诱饵,终于又把你给引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不会扔下这小子跑的。” 说着,那冷面人站在边上,突然甩手扔出一张网,将整个的洞口都给遮盖住了。 我心里一沉,看来这冷面人没马上对我下手报复,而是留我到现在才出手,以及他把那担坵小鬼点了火,这一切都是在等那只火狸王。 他算准了火狸王一定会回来救我的,才处心积虑布下的一种陷阱。 这么说,还是我把那火狸王给连累了。这火狸王应该是知道这是一个陷阱的,但是由于我正在难中,它宁愿冒着危险也赶来救我。就这份情,也真是让人感动。 那些蛇,在火狸王到来之后,迅速地就退去了。短短几分钟就消失得一干二净。 我急忙冲着那火狸王喊道:“你快跑吧,别管我了。” 尽管我感觉现在让它跑可能也是晚了,既然冷面人已经让火狸王跑了一次,不会再让它跑第二次。 火狸王虽然已经被困,却依然威风凛凛地站在坑下,完全是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模样。 此时的火狸王比我刚救出它的时候,经过了这么一段时间的休整,更是神采奕奕。身上火红的毛色更加纯正,在它脖子的位置,那些红毛更为显眼,像是在脖子上围了一圈红色的毛领,那条长尾顺势拖在地上。这火狸王站在地上,四平八稳,彰显王者之气。 对于我喊出的话,火狸王并没有什么反应,而是依然目光炯炯地盯着我。 我分明看到,在它的眼睛里,竟噙满了泪水。 我冲着它直摆手,再次喊了一句:“你别傻站着了,想办法快跑啊,别管我,听到没有?” 谁知道这火狸王,并没有听我的话跑掉,而是突然做了一个动作,将自己的长尾甩到了前面,而它把自己的头也转了过去。头尾相交,它用嘴咬住了自己的长尾。 我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见那火狸王嘴上一动,竟然将自己的尾巴尖给一口咬了下来。 火狸王嘴里叼着那截尾巴,尾巴上的血顺着它的嘴角往下流着。 “你……你干什么?”对于火狸王如此自残,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而那火狸王将嘴里的那截尾巴,往前一送,直接送到了我的怀里。 我只好下意识地接住了那截尾巴。 那火狸王在咬断了自己的尾巴之后,毛发喷张。在我接了那截尾巴之后,它迅速在地上弹跳起来,分别借助着两边的墙壁,连续跳了几下,就从坑底窜到了坑口。 要知道,上一次它逃出去,还是靠着其他的那些猫狸子搭成的梯子才出去的。这次它完全是凭借着自己的力量跳到了坑口的。 那冷面人显然也没料到这个,站在外面有些发楞。 这火狸王跳到坑口,一张口咬住了那张网,顺势扯开,它则从那坑口猛地窜了出去。 “哪里跑?”冷面人反应过来,喊了一声,身影在坑口消失。应该是去追那火狸王去了。 我则呆呆立在原处,手里捧着那截火狸尾。 现在分析,是那火狸王断了尾之后,体内能迸发出更强的能量。也许只有这样,才能从坑里跳出去,并破开那张想要困住我们的网。 我知道有些昆虫是可以断尾求生的,可从没停过狸子也有这个本事。我不知道这断了尾之后,会不会对火狸王本身有什么损伤。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从坑外面再次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我吓了一跳,以为是那些蛇,在火狸王离开之后又去而复返了。 我仰头往上看,就见从那坑边,渐渐地有东西顺了下来。 我先是看到了一颗猫狸子的头,我还以为是看错了。不过很快就发现顺着坑边下来的,就是一连串的猫狸子。 它们每一个都咬着下面一个的尾巴,同时用四只爪子稳稳地抓着墙壁。 这样就形成了一条用一个个的猫狸子搭成的绳索。 直到这条特殊的绳索吊到了我的面前,我霎时明白了,它们是想用这个办法来帮我逃出这个坑。 这时,从坑边传来了一声猫狸子的叫声。我看到正是那只把我引来这里的那只白狸子。它正站在坑边,冲着我叫唤,像是在催促我。 这时我再无他想,赶紧把下面的东西收集了一下,抓住那些猫狸子搭成的特殊的绳索,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开始的时候,我很担心它们能不能禁住我,毕竟它们的身体都很小。可是爬上去了才发现,它们的四爪把那坑壁抓得很牢,同时咬着上一个猫狸子的尾巴,这样的结构很是坚固。 我赶紧用最快的速度,顺着它们结成的绳索,从坑下爬到了坑外。 踩上了坑外的土地,我这颗心才彻底放了下来。看到四周被月光照得一片皎白,那只火狸王以及冷面人都已经不见了踪影。 只有那只白狸子站在坑边,歪着头盯着我看。 我冲着那白狸子作了个揖:“谢谢你们救了我……” 我是发自肺腑的,这些猫狸子完全颠覆了我之前对动物的一种看法。它们今天表现出来的冷静和感恩的心,不但感化了我,也救了我的命。 这是一帮精灵,一帮能窥透人心的精灵。 相比于那个冷面人,它们的心更比人心更善良。 在我做完了这些之后,我发现那只白狸子依然紧紧盯着我。 第728章 火狸尾 不光是它,在它身后还站着不下百十只猫狸子。而搭救我出来的那些猫狸子也从坑里爬了出来,纷纷站在了那白狸子的身后。 它们一下子把那只白狸子给凸显出来,这时我发现这只白狸子和前一日相比,在气质上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前一日它是听命于那只火狸王,处处表现得谨小慎微,在火狸王面前更是一副臣服的姿态。 而今天,它昂首挺胸,竟也有几分王者之气了。 看到其他的猫狸子都站在它的身后,看来是把它当做王了。那么那只火狸王呢?短短一夜就进行了王的更替,怎么回事? 我知道动物界里是不可能有两个王存在的。如果这个白狸子为王了,那肯定是火狸王那边有了变故了。 想到火狸王,我下意识的去找它给我的那截火狸尾。 我一低头,发现那截火狸尾在我刚刚出来的时候,信手别在了胸口的扣子上面。我便把那火狸尾摘了下来。 此时那一截火狸尾,上面一簇火红的毛发,拿在手里手感柔软,被风一吹,瞬间炸开,犹如一株盛开的血色牡丹,也霎时好看。 随着我把火狸尾拿在手里,就看到面前的那些猫狸子,在白狸子的带领下,纷纷趴伏在地。 同时,它们纷纷仰头望天,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嚎叫。 这一百多只猫狸子同时发出这种嚎叫,那声势真是不比寻常,让我听着心里直发颤。 不过我从它们的嚎叫声,也听了出来,这声音里透着悲切。难道这说明,那只火狸王已经不在了吗? 那冷面人还没回来,我也不知道他是否抓住了火狸王。既然没消息,怎么这些猫狸子会有这般反应呢? 这时,那些猫狸子突然止住了叫声,又开始对着我拜服起来。 这是一种对王的拜服,我赶忙摆摆手:“你们这是做什么?没必要拜我。” 那白狸子听到之后,发出一声叫来,那些猫狸子纷纷起身,肃立在原地,好像是在听从下一步的指令。 那白狸子也盯着我,我脑子一转,顿时就明白了这里面的来由始末。 看来事情是这样的,那火狸子在坑下断尾,并不仅仅是为了激发自己体内的能量逃生,更重要的是把那截火狸尾送给了我。 可能这截火狸尾是一种信物,拿着它就可以对这些猫狸子发出号令。 所以,我拿着火狸尾上了坑之后,这些猫狸子才会对我拜服,其实更多的,它们是在对着那火狸尾拜服,是它们对火狸王留下的信物的一种遵从。 这么说,火狸王已经不再是王,而是将王位传给了这只白狸子。 由此可见,在这些猫狸子的群体之中,不像是其他的种群,在新王立起来之后,老的王往往会陷入极其悲惨的境地。 在猫狸子之中,老王是会得到无上的尊重的。 所以,那火狸王将火狸尾送给了我,就相当于送给了我对这些猫狸子的指挥权和驾驭权啊。 想明白了这些,我依然有些迷糊,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前后像是做了个充满了神话色彩的梦一样。 我拿着那截火狸尾,直接问面前的白狸子:“火狸王……怎么样了?” 果然如我所料,白狸子听到我的问话,抽了抽嘴角,再次朝着我手里的火狸尾拜了几拜,发出一声凄厉的呼号。 显然,火狸王定是凶多吉少了。也许从它自行断尾的那一刻,就已经预料到了自己的下场了。 我点点头,又问:“既然这样,我那个同伴,被你迷昏的胖子,怎么样了?” 白狸子冲着远处叫了一声,时间不大,从那边的草丛里窜出一只猫狸子。 紧接着,我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老大……老大你在哪?” 我欣喜若狂,急忙喊道:“胖子,我在这。” 这里是平地,月光还算明亮,彼此能看出很远。 我一眼就看到,一个胖乎乎的身影在视线里出现,并快速地朝我跑了过来。 是胖大海,他冲到了近前,看到这么多的猫狸子,先是一愣,我摆摆手:“别怕,它们没危险。” 胖大海点头,问道:“老大,你这去哪了啊?我一醒来,你人就不见了。” 我摆摆手:“说来话长啊。有空再给你说吧,你……现在没事了?” 胖大海摇摇头:“我很正常啊,已经没事了。这怎么这么多猫狸子,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看着那白狸子,突然有了个念头。在这大山之中,绝对不会只有这么一百多只猫狸子,它们的生存能力很强,不说遍布整个小周山也差不多。 如果想要在这里找人的话,恐怕它们比那个担坵小鬼更能胜任。 我现在有火狸尾,也许可以利用一下这一点。 我冲着那白狸子摇了摇火狸尾,说道:“你们能帮我在这山里找个人吗?” 那白狸子从地上跳了起来,来到我面前,摇着尾巴,像是在听从指令。 这一下把胖大海惊得够呛,他张大了嘴巴,看了看那白狸子,又看了看我。 我摆摆手,示意他别说话,依然对那白狸子说道:“就是在狸姥姥庙里,罩着那面锣的破道袍的主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很怕白狸子听不懂,一边用手比划着,一边给它描述。 我说的果然复杂了一些,那白狸子歪着脑袋想了好一会,依然有些懵懂。 我只得再详细地描述了一番,并让胖子把三叔和褚留烟随身的东西拿了出来。白狸子上前用鼻子闻了闻,这回好像是听懂了我的意思。 它来回跳了几下,又转身看我。 “你能带着我们找到他们是吗?”我试探着问道。 那白狸子点头。 我欣喜不已,忙说道:“让你这些同伴先散去吧,你带我们过去就行了。” 那白狸子仰头朝天发出一声嚎叫。 那声音虽然不大,但是气势十足,令行禁止,那一百多只猫狸子听到号令之后,迅速行动,四下散去。 只一会的工夫,就全都在我们的视线里消失了。 第729章 会升降的箩筐 这几天的经历,又一次让我大开眼界。原来在生物界中,有这么多我们不曾认识的东西。像这种我们看起来不起眼的动物,聚集起来之后,竟然有如此强大的纪律性。 当然这些都基于它们之中有那么一两只首领,是明显高出其他动物的。就拿这些猫狸子来说,我想也只有那只火狸王和眼前这只白狸子的灵性足一些。所以它们才有了号令其他猫狸子的资本。 有了这只白猫狸子带路,又给了我们找到三叔的希望。 在我们和这些猫狸子交流的时候,那只来救我的担坵小鬼不知什么时候也离开了。他被火烧了一阵子,也不知道伤势如何。不过这时候,我也管不了他了。 而我和胖大海在经历了昨晚之后,身上各自有了一点问题。我是由于动用了舌尖血伤了元气,并因此差点身体受损。多亏了那只火狸子喂给我的东西,才让我能正常行走,而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它喂给我的是什么。 不过后来我听冷面人的话里的意思,好像有一种东西叫做火灵涎,是他一直想要得到的东西。 事后我想起来,那只火狸王在被吊着的时候,曾经从嘴角流下那么一滴滴的水珠。那些水珠滴落到地上,又迅速渗了下去。 后来那火狸王获救之后,也的确是从那地面下刨出了一样东西,并用嘴含着喂给了我。难道那东西就是冷面人所说的火灵涎? 事实上,那东西的功效真的很厉害,我服下去之后,心里那种翻江倒海的感觉瞬间就被压制住了。原本身体已经不受控制,也马上复原如初。所以我猜想,我吃下去的就应该是那种火灵涎。只是我估计那冷面人应该还不知道被我吃了,因为那口钟刚好挡住了他站在上面的视线,如果知道被我吃了,估计早就跟我玩命了。 也多亏了这火灵涎,我现在还能正常活动。要知道上次我用舌尖血激符之后,足足休养了一个多月才恢复正常。 而胖大海的情况比我要好一些,他被这猫狸子用狸子尿迷昏之后,应该是在我救了那火狸王之后,就被那白狸子给救醒了。只是这中间的时间也有点长,他说自己醒来之后四肢无力,在那庙里歇了几个小时才彻底恢复过来。 我点点头,现在我们基本上也是老弱残兵,被折腾个够呛。如果再找不到三叔,或者是搜寻到有关三叔褚留烟的消息,我怕我们身体能扛住,这种精神上的意志力也扛不住了。 那只白狸子带着我们沿着一条偏僻的山路前行,那条路其实也不算是路,只是能明显地看出,那地上的草被人踩平了。显然是平时有人走过的路线。 我心里一喜,心里不住地祈祷,希望这个李大刚可不能再和我们藏猫猫了。 白狸子一路前行,我们紧紧跟随,左拐右绕,很快我和胖子就迷失了方向,也不知道这白狸子带着我们走到了哪里。 还好时间不是很长,最后那白狸子在一座小山的脚下停了下来。 我抬头观察了一下,月光刚好照在这片山壁,就在那山壁的正中,有一个黑乎乎的洞口。 白狸子走到这里就不再往前行进了,我气喘吁吁指着那洞口问道:“你是说,人在那里?” 白狸子在原地微微点了点头,冲着那山洞发出一声轻叫。 我摆摆手:“快,胖子,爬山。” 我们俩看到了希望,跑到山脚下,开始往那山的山腰攀爬。 可是那山看着不高,但是山壁却是极其陡峭,我们俩试了几次,都没敢再继续下去。 因为那山体平滑,中途没有任何可以抓手的地方,即便是我们爬上去一段距离,稍有不慎就会跌落下来。这绝对不是我们能爬上去的地方。 我和胖大海一筹莫展,我回身看了一眼那白狸子,它的目光坚定,好像那山洞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 胖大海看着半山腰的山洞,摇摇头说道:“不可能,如果那上面有人,除非是会飞檐走壁,不然怎么可能上得去?” 说着,他把自己身上的手电摸了出来,往那洞口照了过去。 这手电光并照不到那洞里面,却意外地发现,顺着那洞口似乎垂下来了一条手臂粗细的绳索。 我和胖大海都注意到了,我们俩对视了一眼之后,就再次往那山洞垂直的下方山脚下跑了过去。 我们跑过去,果然发现在山下的草丛里面,有一只箩筐。 那箩筐上面系着绳索,那绳索上面一直延展到山洞上面。在那箩筐里面还铺着一些棉絮。 经过观察,我又发现那垂下来的绳索是用过树藤编成的,看起来十分坚固。 这下我们都看明白了,这箩筐应该就是有人用来上下山洞的一种工具。类似我们城市里用的电梯或者是升降梯。 胖大海往自己手心里吐了口吐沫,抓住那箩筐说道:“老大,我先上去看看。你在下面守着。” 我点点头,眼下只能试试了,这箩筐只有一个,我和胖子总有一个人要先上去看看。 胖子把手电扔进箩筐,他自己也迈腿进了箩筐。 他这边一动,牵动了那树藤一阵晃动,我听到在那山洞里面也传出了一阵铃声。 紧接着,那绳索一动,这箩筐装载着胖大海,也慢慢地向半空中升了上去。 我们此举还是冒着一定危险的,等到胖子升到了半山腰,我有些提心吊胆起来,不知道那山洞里是不是有人,如果有人和我们敌对的话,只要把那树藤解开,胖大海就会从半空摔落,到时候可就惨了。 我屏住呼吸,仰头盯着那箩筐不断升高。 谢天谢地,终于那箩筐到了那山洞所在的位置停了下来。 胖大海小心翼翼地跨出了箩筐,用手电往下面开关了两次。 这是我和胖子私下里定下的暗号,光源连闪两下,说明上面平安无事。 紧接着,就见那系着箩筐的树藤,再次被放了下来。 第730章 木人传动装置 我回身看了一眼那个白狸子,摆了摆手,意思是想让它也到这箩筐上来,上去之后继续给我们带路。 那白狸子看到那箩筐,竟把身体向后退了退,眼神里露出惊恐之色。 要知道我现在手持火狸尾,我自己判断对它们这些猫狸子是可以下达指令的。可是这白狸子第一次违逆了我的意思,难道那山洞里面有它更加惧怕的东西? 见那白狸子为难,我也就不再勉强它,自己上了箩筐。 我这么一上,那树藤颤动了一下,随后上面铃声一响,那树藤就一下子绷紧了,拽着我这个箩筐,沿着山壁直升了上去。 升起来之后,山风吹得更猛了,把那箩筐吹得摇摇晃晃。我只能用手紧紧抓着那箩筐的边缘。 在半空中,我往下面看去,发现那只白狸子并没有离开,而是仰头看着我。那两只眼睛在月色里闪动着绿色的荧光。 我不再管它,一直等到箩筐也升到了山洞前面停了下来。 我从箩筐里爬了上去,发现在这山洞的前面,还有一个不算太宽的平台。刚刚胖大海应该就是在这里冲着下面打手电的。 可是等我上来之后,却发现胖子已经不在这里了。 我一阵懊恼,心里对胖大海一顿埋怨,就这么一会工夫怎么就单独行动了? 不过我转念一想,感觉事情有点不对。我们在没过那座石桥的时候,在湖滩上因为那个会学人说话的枭阳人,我们曾经走散过。当时我就埋怨过他们,这次只剩下我和胖大海两个人,他更没有理由在我还没爬上来的时候就单独行动的。 那么胖子的确不在这里,那就很可能是遇到了意外情况了。 想明白了这些,我又想起了白狸子那种恐惧的眼神,心里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看了一眼那个洞口,里面黑漆漆的,没有一点光亮。我从包里翻找了一下,还好找到了一只火把,我赶忙把火把点燃。 火光亮了起来,把眼前的这个平台照亮。这时,就听嘎嘎一阵响声,那树藤再次传动起来,把那个箩筐再次顺到了山崖的下面去了。 而那树藤的另外一头,则探向了山洞的深处,一眼望不到头。 我侧耳听了听,随着那树藤吊着的箩筐再次降到了地面,山洞里的声音也就消失了。 这里只有山洞一个通道,胖子又不会飞,他要是离开这里就只能进了那山洞里了。 这导致了我也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不管那洞里有什么我都要进去探一探了。 我举着火把,往山洞里慢慢行进。 那洞口很大很宽,我顺着那树藤一直往里走。 进了山洞之后,那种阴冷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但是在这种潮湿的空气中,我似乎闻到了一股淡淡的中草药味道。 这让我很是奇怪,开始以为是自己鼻子出了问题,结果越往里面走,那种味道就越浓。 在往里面行进了二十米左右,前面影影绰绰好像是出现了一个人影就站在山洞通道的正中。 我下意识地把身体往后躲了躲,但是那人影一直静立在那里,没有出声音,也没有其他的动作。 我试探着问了一句:“是胖子吗?” 尽管我压低了声音,声音还是在这空洞的山洞里面传出了回音。回音过后,没人回应,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我举着火把又往前移动了一段距离,这下离那人影更近了,他始终没有动一下。 我把身上的降龙木剑抄在手里,左手举着火把,一步一步地靠近他。 等到火把的光亮照到那人的身上的时候,我发现那竟然只是一个木头人。 同时在那木头人的身前,还有一个传动装置。那条树藤编成的绳索,从洞外一直延伸到了这传动装置这里。 那木头人从外表看并不精细,只是草草地用刀刻出了个人形。有头有身有四肢,脸上甚至都没有刻出五官。 但是那木头人的两只手臂则紧紧握着那传动装置的卷轴摇把。 我瞬时明白了,那个箩筐之所以能够被提上来,竟然是这个木头人带动的。 为了证明一下,我用脚轻轻踢了一下那树藤。随着树藤一晃动,那木头人的腰上挂着一个铜铃,那铜铃响动,木头人的两只胳膊开始轮流动作,将那卷轴发动起来。 吱嘎吱嘎一阵响,那树藤也被绷紧,慢慢地卷了起来。想来,那箩筐此时应该也被提了上来了。隔了几分钟之后,那树藤也再次被放了出去。想来那箩筐也再次被放到了山下了。 看到这个,我不禁感慨这手工人的技艺精湛。这说明这里也是有高人存在的。 我在周围查看了一下,除了这个木头人,就再没别的什么异常出现。但是由于这木头人的存在,以及那越来越浓的中草药味的散出,让我对这山洞里的一切更加好奇,当然也更加关心胖大海的情况。 这山洞往里面的通道只有一条,我顺着那通道继续往里面行进。 很快我就发现从那山洞里的深处,渐渐地有光亮透了过来。转过一道弯口,在那山洞墙壁上,每隔一段距离就点着一盏油灯。不知道里面填充的是什么油脂,那油灯的光亮很足,把山洞里照得很是亮堂。 不过在把这里照亮的同时,也有个弊端,那就是我基本上没有什么藏身之处了。如果里面有人,只要我一露头就能发现我。 我把火把熄灭收好,硬着头皮继续往里面走。那股浓浓的中药味愈发刺鼻,我估计应该很快就会有所发现了。 果然,我很快就发现前面不远有一口铁锅,下面点着火,里面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显然是正在熬煮药材。那股浓浓的味道就是从那锅里散发出来的。 而在那口铁锅的边上,蹲着一个人,那人正贪婪地闻着那铁锅里冒出来的气体。 那人背对着我,看背影正是胖大海。 就在我来到了他的身后,我看到他正想要用手伸进那口锅里,看样子想要捞那些泡在里面的中药。 “胖子,你疯啦?”我忍不住喊了一声。 第731章 停尸洞 那锅里的汤水煮得滚开,胖子的手如果伸进去,怕是就要骨肉分离了。 胖子正全神贯注地盯着那锅汤,听到声音瞬间转过了身子。 由于今晚的事情太多的离奇,我也再不敢贸然行动,只能试探着问道:“胖子……是你吗?” 借着这里的油灯的光亮,我发现胖大海的脸胀得通红,连眼睛都有些红了,不知道是不是被那些中药的蒸气给熏的。我吓了一跳,唯恐有意外发生,急忙跳开一步。 “老大,你来啦……” 胖子张口问了一句。 我从这句话里还无法确认胖子是否正常,我盯着他问道:“胖子,你怎么不等我,自己来这里的,你刚刚在干什么?” 胖大海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刚刚在那山洞外面等你上来,结果就突然感觉到很难受,然后就闻到了这股味道,我不由自主地就循着这味道找进来了。我当时想等你上来再行动,可是这味道太吸引我了,我的意识完全抵不过那味道对我的诱惑,我控制不了我的脚,后来就情不自禁地进来了。” “真的假的?这味道我也闻到了啊,怎么好像对我没那么诱惑啊。这不就是中药味吗?”我很好奇,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原因。 “那我也不知道了。不过我现在已经好多了。刚刚不是这样,那味道的确很诱惑人,我甚至想要伸手去捞那些中药吃了。” 胖大海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想想也是很后怕。我要是晚来了一步,后果就会很严重了。 这锅里煮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啊?我往前凑了凑,看向那口铁锅。 铁锅里的汤水依然翻滚着,不时有各种草药翻腾上来。可能是我的鼻子也逐渐适应了这种味道,那股浓重的中药味似乎也不是那么明显了。 看到胖大海没事,这让我心里安稳了许多。 胖大海摆摆手:“老大我没事了,咱们继续往里面走走。” 我点点头,和胖大海一起越过了那口铁锅,继续往山洞里面行进。 由此可见,这山洞的纵深很可以了,我们从洞口算起,走进来也有将近一百米了,却还是没有走到尽头。 我们离开那口铁锅,走出去不到十几米远,过道突然变窄了。最窄的地方只能容下一个人通过。 我和胖子依次通过那窄小的通道口,过了那道口,前面反倒突然宽阔起来。 整个场地足有半个篮球场大小,高度也有将近五六米高。这是在山里挖了个洞啊,不知道是天然形成的孔洞还是被人人工挖掘出来的。 更吸引我们眼球的是,在这空地的中间,竟杂乱无章地摆放着二三十张床铺。每一张床铺上面,都躺着人,那些人的身上从头开始都蒙着白色的床单。 看到这一幕,我和胖大海都吓出了一身的冷汗,那分明就是一张张的停尸床啊。 “老……老大,那客车掉下来之后,尸体可一直都没找到……” 胖大海的话没说完,但是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怀疑这里的二三十张床上,停放的就是那辆客车里遇难乘客的尸体。 其实看到这一幕,这种想法也是自然而然产生出来的。我也是这种想法,我们寻到这里,几经波折,还是在那白狸子的带领下才找到的。所以那些搜救队的人,依靠正常的手段肯定是找不到的。 如果真的找到了这些尸体,那么三叔和章老头会不会也已经寻来了?难道我们这次终于要找到他们了吗? 我心里升起莫名的兴奋,快步走到场地的中间,想要掀开那白布看看下面的人。 就在我伸手快要伸过去的那一刻,胖子在后面大声提醒了我一句:“老大,小心点。” 我的手又缩了回来。 的确,这些尸体来历不明,为什么会摆放在这里也不清楚。再加上里里外外发生的那些诡异事件,让我们行动愈加谨慎起来。 我左右看了看,说道:“咱们先看看周围,是否还有其他地方?” 胖大海指着我们斜前方说道:“老大你看,那边好像还有个洞室。” 我闻声看去,果然在那边看到了一个不大的洞口。洞口的两侧各点了一盏油灯。 我点点头:“先过去看看那里面是什么?” 整个山洞,此时在我和胖大海眼里隐藏着太多的秘密。 我们来到那小洞口的前面,那油灯燃烧着,闻起来有一股怪味。可以肯定的是,这灯里面烧得肯定不是普通的灯油。 此外我们发现那洞口还有一道木门。说是木门,其实就是简单地用木头拼接而成的一道门。 在那道门上面,贴了不下十几张符纸。上面密密麻麻画满了符文。 我和胖子辨认了一下,发现那些符文上面,也是一种封印。只不过这种封印是针对鬼魂的。 从那符纸上的符文可以看出来画符者的道行,怎么说呢,肯定是比我们俩高明一些,但是比褚留烟和三叔他们,应该是差了一个档次。 不过这十几道符集中在一起,如果这里有一般的鬼魂存在,应该也无法穿过这道木门的。 这种封印只能挡住鬼魂,挡不住活人。我和胖大海没去动那上面的符纸,只轻轻开了一下那道门。门并没有上锁,很轻松地就被我们给推开了。 屋子里也点着那种油灯,分散在四周,光线在这空间里有些分散。 这个洞室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山洞,在洞的一侧,有一张大的桌案,那是在一块山石的基础上打磨而成的。 在那石头桌子上面,则摆放着很多玻璃器皿,器皿里还有不少各种颜色的液体。这种布置倒是很像马谡办公室里的实验室。 这石头桌子面积不小,还有一大块空出来的地方,上面的颜色发暗,我闻着倒是有一股血腥味,但是这血腥味可能是被什么东西给盖住了。 我走过去,那些仪器和器皿里的液体我们也不认识,更不敢乱动。只是感觉十分奇怪,在这深山老林之中,怎么还会有这种东西存在呢? 胖子对这些仪器并不感兴趣,他走到了另外一边,突然低声喊道:“老大你来看,这里……” 第732章 拼接的动物 我吓了一跳,赶忙跑了过去。 在另外一侧的洞壁,有一个井口宽的洞口,洞口上面用木栅栏封着,上面挂着一把大铁锁,里面黑咕隆咚的看不清楚。 不过仔细听,里面隐约有声音传出来。 现在我们俩的身上,只有胖子有一把手电筒,此外的照明设备就是我身上的那个火把了。 我让胖子把手电筒拿出来,往里面照一照。 既然那个白狸子把我们带到了这里,那么这里的一草一木,每一处空间我们都不能放过。 这里面有声音传出来,我们也必须弄清楚才行。 胖大海把身上的手电掏出来,顺着那栅栏往里面照去。 手电的光线还是很足的,光源一照到里面,我就听到里面一阵扑扑通通的声音传来。 一个东西猛地冲了过来,正撞在那木栅栏上面,把那木栅栏撞得直晃。好在那东西装得比较坚固,只是晃了晃,并没有被撞开。 我们却被这一下吓了一激灵,下意识地往后躲开。胖大海的手电吓得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不过手电很结实,并没有摔坏,反而那手电光的角度也刚好照在了那东西上面。 结果这一看,更是让我们心生寒意。因为出现在视线里的,是一只动物。只不过这个动物,我们见所未见。 它长着的是一个山猫的头,可是身体却是一只野兔的身体。这两样风马牛不相及的动物,被生生地拼在了一起。 这种情况也许只有在童话里才会出现,可是却活生生地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我和胖大海定了定神,我揉了揉眼睛,唯恐自己看到的是一种幻象。 那长着山猫头的兔子,在撞了那栅栏一下之后,又无精打采地转身走开了。这次我看的清楚,它走路的时候,的确是像一只兔子。 胖大海看着我,问道:“老大,我……我没看错吧?那是个什么东西?” 我摇摇头:“我也想问你呢。” “妈的吓死我了。”胖子狐疑地抓起地上的手电筒,小心翼翼地再次往里面照去。 这次我们有了经验,没有离那栅栏太近,手电筒的光在里面晃了晃,结果里面的东西,一个接一个地刺激着我们的感官。 我只感觉身上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 那里面的全都是各种小型的动物,只不过这些动物,无一例外全都是四不像的情况。 它们的头和身子,都是不同的两种动物拼接而成的。 除了那个猫头兔身的怪物,还有长着羊头鹿身的,猴头松鼠身的等等不下十几种怪异的动物。 这些动物看着怪异,但是都是活着的。只不过除了那个猫头兔身的稍微活泛一些,其他的都有些萎靡不振,趴在远处,有些奄奄一息。只有从它们不断起伏的身体上面,才能看出来,它们还活着。 可以明确的是,这里面是有人专门设计的一个牢笼,动物都是被关在里面的。 我回身看了一眼那个操作台,难道这些动物是被人动了手术而拼接在一起的?我倒是听说过现代的一些医学手术。有断肢的病人,可以利用手术来重新接好。甚至有一些高明的手术,可以拼接其他人的肢体。做好排斥反应,恢复好了之后,倒是和自己的肢体没什么区别。 可是那也仅仅限于肢体手术,这直接换头的,我还是头一次见。 如果真是有人故意这么做的,那这人的医术该达到一个什么水平了呢? “咳咳……” 突然在这时候,从外面那间洞室传出了一声咳嗽声。声音不大,但是我和胖子都听个清楚。 我一愣,外面不是躺着那么多的尸体吗?怎么还会传出咳嗽的声音? 我们赶紧从这间洞室里跑了出去。 到了外面,并没看到有其他人进来。我和胖子止住了呼吸,仔细聆听。 好像随着那声咳嗽传出来,还能听到一个微弱的呼吸声。 那声音呼哧呼哧的,就在那二三十具尸体的中间。 由于那些尸体大部分都是静止的,所以很快我们就发现,在那些停尸床的最边上的那一张上,蒙在尸体上的白床单,正在微微地起伏。 这说明下面的人,是有呼吸的。 除此之外的那些都是不动的。 我心跳急剧加速,躺着的这个,不会是三叔吧? 我们费劲千辛万苦来到这里,直觉告诉我,我们已经离他越来越近了。如果他就躺在那里,那我们可就是近在咫尺了。 不管下面是谁,我必须要掀开床单看看了。 我和胖子慢慢地来到了那张床的前面停了下来。 到了那里,那床单的起伏就更加明显了。我看了一眼胖大海,胖大海冲着我点了点头,晃了晃手里的降龙木剑。 我用自己的降龙木剑慢慢地伸到了那床单的下面,想要用这把剑将那床单挑开。 胖子则在旁边严阵以待,准备应付随时都可能发生的变故。 我的手攥着降龙木剑,手臂也在不停地抖。由于我们刚刚见识了那些稀奇古怪的动物,那完全是一种毫无规则的大拼凑,我不敢保证我看到的床单下面还会不会是个正常的人。 不过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我的剑很轻易地就把那床单给挑开了。 我和胖子两双眼睛同时看向了躺在床铺上的那个人,当然我挑开的只是盖在脸上的床单。 那是一张年轻的脸,我很失望,因为我看到的不是三叔。 不过我又很庆幸,毕竟和那些尸体一起躺在这里,即便是还活着,估计也不会太乐观。 这张脸在我们看来就是如此。 这张脸长得算是清秀,眼睛紧闭,脸色惨白如纸,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看起来虚弱不堪,说他是弱不禁风都是抬举他了,看他的那个状态,哪怕是一阵风怕是都要把他给吹散。如果不是刚刚看到了那床单的起伏,我肯定会怀疑他已经没了呼吸。 胖大海问道:“老大,你说他会不会是那客车上的幸存者?” 我未置可否,继续将那床单挑开,露出了这个年轻人的身体。 第733章 半个人 等到那年轻人的身体露出来,我和胖子都没忍住,一转头各自吐了几口。 因为身体的状况简直最大限度地挑战了我们的感官,如果那还能称之为身体的话。 那年轻人的身体,除了头部和胸部还保持完好之外,身体已经惨不忍睹。 两条腿已经烂掉了多半截,躯干也有大部分的地方坏死,呈现出一种青黑色。中间还有不少脓水渗透出来。 两只胳膊相对好一些,但是中间有两块地方的皮肉应该是经过了缝合,但是生长得并不好,针线也已经崩开,甚至还看到了两条蛆虫从里面爬了出来。 在这人的胸部,我看到上面被画上了一条淡淡的红线。恰恰就是以这条红线为界,胸部以上以及头颅没有看到明显的外伤。无论是皮肤的颜色还是质感都还行。 换句话说,这人只有胸部以上看着是一个活人。说严格点,这完全就只是半个人。 看到这一幕,胖大海忍着恶心,又将那床单一下子给盖上了,仅仅留出了那人的脑袋。 胖大海看了看四周,怯怯地问道:“老大,这里的尸体,不会都是这个样子吧?” 我摇摇头,这问题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们……都是死人,只有我……还活着……” 我和胖大海被吓得一激灵,这是从那年轻人身上传出来的。 其实我和胖子经历了这么多事,胆量已经比之前练得大了许多。但是最近遇到的事都太过离奇,以至于我们俩现在的心态很脆弱。但凡有点风吹草动,到了我们这里,都会变成八级大风。 那年轻人只有微弱的呼吸,我们谁也没料到他还能开口讲话。 “你……活着怎么会躺在这里?你是什么人?” 我心里有太多的疑问,却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那年轻人说了一句话之后,胸部开始剧烈地起伏,好像说了这句话,就让他费了很大的力气一样。 同时他也慢慢地睁开了眼睛。这年轻人如果不是躺在这里,可以算的上一个精致的人。不但面相俊俏,那双眼睛也是清澈如水。 从那双眼睛里,看不到一点浑浊。人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从这年轻人的眼神中可以看出,此人必然是一个心底无私的人。 当然这只是我的判断,他具体是个什么样的人,以及他的身份到底是谁,都有待下一步的考证。 年轻人喘了好一会,才重新说道:“我活着,可我宁愿像他们一样死掉。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 年轻人的声音很弱,我们只有贴近他才能听得清。他没有回答我们的问题,反而问起了我们。 胖大海随口说道:“我们也是路过,看到了这山洞就进来瞧瞧。” 年轻人微微收了下下颌,又问道:“现在是几月几号了?” “几月几号?”这个我们还真没在意,听年轻人问起,我才仔细想了想,把当前的日期告诉了他。 年轻人嘴角颤了颤,道:“原来已经三个多月了……你们……快离开这里吧。” “什么意思?”胖子疑问道。 年轻人又道:“我这情况不能多说话,你们相信我,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这山洞,有多快跑多快,立刻,马上……” 说到这里,年轻人的情绪又有些激动,他的胸脯再次剧烈起伏起来。 不知道怎的,和这年轻人只有这么一面之识,我却对他的印象很好。看他那么激动,赶忙用手抚着他的胸脯,想让他更舒服一些。 谁知道我的手刚伸过去,就听到身后一声大喝:“住手。” 我们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这年轻人的身上,也没料到身后会有声音喊出来。我下意识地还以为是身后那具尸体喊的,听到这喊声我一激灵,赶忙回身看去。 随着这声喊,有一道人影快速地掠身过来。 我还没看清楚,赶紧和胖子退开几步。 那人影正挡在床上那年轻人的前面,将那床铺和我们隔开。 我这才看清楚,来的竟是那个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那个冷面人人。他在那坑里设下陷阱,本想把我当诱饵抓住那火狸王,后来火狸王自断其尾,才逃了出去。 而那冷面人当时也追踪那火狸王离开,我才得以逃出那个坑。 没想到我们冤家路窄,找来找去,竟然又找到了这里。 显然这里应该就是这冷面人的地方,也就是说,这里的一切都是冷面人布置出来的。 我本意是想让那白狸子带着我们找到三叔他们,谁知道竟被带到了这里。不知道是不是白狸子搞错了目标了。 这时我们再想离开,怕是不那么容易了。 那冷面人冷眼看着我俩,面沉似水,眼睛里像是要冒出火来。 看来他已经把我们当成彻头彻尾的敌人了。那躺着的人对他来说应该很重要,他是误以为我们刚刚是要伤害那个年轻人。 这是我对形势所做的判断,紧接着那年轻人再次张口,则印证了自己的判断。 “他们是好人,让他们走……” 冷面人听到那年轻人的声音,顿时一愣,他猛地低头看着那年轻人,欣喜异常:“小鹏,儿子……你醒啦?你终于醒了?” 我和胖大海诧异地对视了一眼,没想到那年轻人居然是冷面人的儿子! 冷面人一脸慈祥地看着躺在床上的那个年轻人。这张脸我看着十分陌生,我一直在心里称呼这个人为冷面人,是因为他的那张脸就像是挂着冰霜,从来都没有融化过。 我不知道他这张脸还能露出这种表情来,这表情里充满了爱意,甚至连声音都显得柔和了许多。也许这就是一个父亲对儿子的那种父爱才能表现出来的吧。 我和胖大海傻傻地站在那里,看着那个叫小鹏的年轻人也露出一丝笑容,对冷面人说道:“虽然我一直都没醒,那是我不愿意醒来,不想看到你。你看,这两位朋友来了,我才醒来,这都是他们带给我的,是我的贵人。你不要再为难他们,让他们离开吧……” 冷面人听到年轻人提到了我们,一转头,脸上则再次露出了冷峻严肃的表情。 这变脸速度真的很出乎我们的意料。 “他们……如果是别人,我可以让他们走。但是他们不行……” 冷面人冷冷地说了这两句话,我们听着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第734章 髴髴怪兽 因为那冷面人的语气不但冰冷,而且里面透着一股杀气。 我和胖大海纷纷将手里的降龙木剑竖在手上,也盯着冷面人。 冷面人嘴角微微翘了翘,把手伸进嘴里,突然打了个唿哨。 那唿哨尖利刺耳,在这山洞里面回荡良久不散。打完唿哨,他就不再管我们,而是转身去看他儿子,那个叫小鹏的年轻人。同时嘴里面说道:“小鹏你醒了,这是好兆头,爹给你看看。” 说着,冷面人从身上摸出一个布袋,展开来里面是几枚银针,他信手捻起一根,在小鹏的脸上刺了下去。 我们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那一锅的中药,现在他又用银针刺穴,看来他是颇通医道的。 只是我不知道他的那声唿哨是怎么回事,他刚刚不是还说不会放过我们嘛? 我和胖子对视了一眼,这地方还是先离开为好。 我们俩见冷面人的注意力全都在那个小鹏的身上,我们悄悄转身,顺着来时的那条通道,轻轻走了过去。 谢天谢地那冷面人好像已经把我们扔在一边不管了,并没有干预我们的行动。 我们蹑手蹑脚地离开了那间洞室,走回了那条狭长的通道。 可是紧接着,我就听到从通道的前面传来了脚步声。 难道又有人来? 这通道只有一条,我们想要出去,这是唯一的一条路,想躲看来是躲不掉了。 我和胖大海只能站在一处稍微空旷一些的地方,静静地盯着前方。 那脚步声已经很清晰了,听起来距离我们最多不过二十米。 很快,有两个人影晃晃悠悠出现在了通道里,展现在我们的视线之中。 我和胖子各自扶着旁边的一面洞壁,胖子看清楚之后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卧槽,这什么东西?” 我相对他来说更镇定一点,因为我认得。 是枭阳人,也可以称作枭阳兽。 就是曾经在湖对岸的湖滩上面,跟在我后面,学我说话的那种东西。 后来经过我的形容,马谡引经据典,在《山海经》里找到了它们的出处,说他们叫做枭阳人。 他们两个长相几乎一样,看起来只有细小的差别。 不过和那晚相比,我感觉这两个枭阳人并不是我见到的那一个。因为它们身上是带着杀气的。 那晚的那个,好像从头到尾只是在跟我们恶作剧,被识破了之后,也没对我们怎么样,而是撒腿就跑掉了。 而这两个不同,这种杀气我们完全能够感受得到。 我低声提醒胖大海:“胖子,小心点,这就是老马所说的枭阳兽。” “啊?那怎么办?” 胖子应了一声。 还没等我们做出反应,那两个枭阳人已经来到了我们近前。我清楚地看到,他们手里的确各自拿着一根竹筒,而且他们的脚是反着长的,脚跟朝前,脚背朝后。 特征已经很明显,就如马谡所描述的那样,人面长唇,黑身有毛,反踵异足,人笑亦笑,人云亦云,左手操管,此为枭阳。 我苦笑了一下,说道:“胖子,没退路了,拼了吧。” 胖大海还没回答,就听见其中一个枭阳兽也笑道:“胖子,没退路了,拼了吧。” 这次他学的是我的声音,听起来和我毫无差别。 胖大海眼睁睁看着那怪物口吐人言,更是惊得目瞪口呆。 而那枭阳兽在说完之后,已经窜到了胖子身前。另外一个,也以最快的速度来到我的前面。 他们的动作极其迅速,我们几乎来不及反应。 随后我就看到他们将自己身后披着的长发甩了起来,那些头发如灵蛇一般,卷上了我们的脖子。 他们本身的黑毛看来就是他们的武器,卷上我们的脖子也是越来越紧。不仅如此,那些头发同时也缠住了我们的胳膊。这让我们想反抗都没办法。 我只感觉胸口发闷,快要被那些头发压迫爆掉了的感觉。同时眼冒金星,面前的场景也是越来越模糊。 原来冷面人的那声唿哨,是在召唤这两个枭阳兽。 眼见着我们被制住,那两个枭阳兽立住身体,突然仰面大笑起来。 “髴髴怪兽,被发操竹。获人则笑,唇蔽其目。终亦号咷,反为我勠。” 听到了枭阳兽的笑声,我脑海里瞬间想起了这么一段话。那是马谡讲给我们的,是风水大师郭璞对枭阳兽的一段描述。 由于风水大师的原因,我对他的这段话记忆颇深。当时我是想着,万一再碰上枭阳兽,也好用这个办法来对付它。 现在那两个枭阳兽果然出现,抓住了我们之后,也真的如山海经中所说,开始大笑。因为书中记载,枭阳兽在吃人之前,往往会先笑一通的。 可是好像现实和书中的记载完全不是一回事。因为我们现在的双手都被困住了,脖子也被头发勒得喘不上气来,几乎已经丧失了反击的能力。怎么可能去用利刃去刺杀他们? 我的胳膊受制于那些头发的束缚,心里一阵着急,开始拼命挣扎。可那些头发像是有灵性一样,我越是挣扎,勒得越紧。 就在这时,我的左胳膊突然出现了一种反应,和那次欧阳或抓住我胳膊的时候一样。我心里一动,难道是我的火轮臂发作了? 我试着用了用力,那胳膊似乎藏着巨大的能量,我一用力,竟生生竟缠绕在我身上的那些头发给崩断了。 我现在终于知道欧阳或所说,我的火轮臂能量无穷,但是我自己不会驾驭,现在只能被动地发作。就像刚刚,只有在胳膊受制之后,才能激发出能量来。 这时我顾不得其他,用手扯掉缠在我脖子上的头发,眼前也清晰起来。 我看到我面前的那只枭阳兽依然在大笑,他的那下嘴唇,已经上翻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我咬了咬牙,机会就在眼前,我抽出降龙木剑,全力刺向他的额头。 也许这个时候也是枭阳兽最软最松懈的时候,那木剑一下子就贯穿了他的下嘴唇,刺入了他的额头。 枭阳兽由于嘴唇被刺,哼都没哼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第735章 被缚 一下得手,我又快速地冲到了胖大海的那边,如法炮制,一剑刺倒了袭击胖子的那个枭阳兽。 胖大海的脖子被那枭阳兽的头发缠得死死的,早已经透不过气来,脸也胀得通红。 我把他解救出来之后,他身体也靠在墙上,剧烈咳嗽,大口喘气。 稍微缓解了一些之后,他不停地咒骂:“妈的,能不能换个法来对付老子。两天前我被欧阳或就掐了个半死。这好不容易恢复过来,还被这个东西缠住了脖子……这什么味?” 胖大海说着说着,突然吸了吸鼻子。同时我也闻到一股奇香。 闻到这股香味,我预感到不妙,但是那香味似乎有一种特殊的魔力,让你欲罢不能。我甚至还深深吸了几口,来满足自己从心底升起来的那股**。 很快,我就感觉到自己脑袋发沉,还没等弄清楚怎么回事,身体就软塌塌地倒了下去。我记得自己只喊出了两个字:不好。 随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直到我再次醒来,首先看到的是山洞里的洞顶。我感觉自己是躺在地上,我还以为是在那个通道里,一翻身想要站起来,却发现全身都被绑在床上,而且身上的衣服都被脱了,自己赤身**,只剩下了一条短裤。 我用力挣扎了几下,就听见旁边有人冷笑道:“没想到我费尽心思想要得到的火灵涎,竟然真的被你给服用了。看来这东西真是灵验,普通的药物对你无用,逼我使用特殊的手段才迷昏了你。而你竟然还提前了几个小时苏醒。谢天谢地,时间还来得及,火灵涎在你血液里还没完全化开,只要我取了你的血,火灵涎还是可以被我所用。” 听声音我就知道是那个冷面人。 果然在他说话的工夫,我侧过头,发现我和胖子两个人都被绑在了那两张床上。而那个冷面人的儿子,叫小鹏的,躺在旁边的另外一张床上。 那个冷面人手里捏着一样东西,一边说着,一边朝我这边走过来。 而胖大海躺在那里,跟睡着了一样,眼睛紧闭,一点反应都没有。从那冷面人的话里听出来,我们俩暂时都还活着。只不过我因为服用了火狸王给我的火灵涎,所以比胖子要早一些苏醒而已。 不知道这冷面人给我们闻到的是什么东西,因为我之前因为服用过树晶,一些普通的毒物对我来说是没有效果的。比如那些毒蚯……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看来这冷面人用的东西,还真是越来越神奇。 而比这种看得见闻得到的毒更可怕的,还是此时正在逐渐走过来的冷面人。 那本就冷若冰霜的一张脸,此时更是阴沉得可怕。 他和我的距离本就不远,现在他每走一步,我的心就狂跳一下。 很快,他就走到了我的近前,用手里捏着的那东西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看到他捏着一小块长方形的木头,那木头的形状有点像是水果刀大小的小刀刀柄。 可是那刀柄上面,并没有刀。 可是冷面人捏着它,那架势就像是捏了一把刀一样。 尽管我没看到任何的刀刃,可是由于是冷面人拿着它,所以我居然感觉到脊背发凉。 难道这是一种无刀胜有刀的境界?可这也有点太胡扯了吧? 我盯着冷面人,颤声问道:“你……你要干什么?” 冷面人依然面无表情,把那刀柄在我眼前晃了晃:“干什么?自然是取你的血了……小子,你我本无任何瓜葛。这片地界,一般人是根本找不到的。可你们不但找了来,还乱发善心,把我到手的火狸王给放了。这也怪不得别人,实话跟你说,我拿那火灵涎,是要救我儿子的命的。现在火灵涎在你身上,你说我能不能放过你?” “停手吧,我不需要……”这时不远处的那个小鹏,突然冒出一句话来。 这句话可能又是耗费了他不少力气,也可能是一直攒着气力,说出一句话之后,又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气。 “闭嘴。我不是告诉你别说话吗?有爹在,就绝不会让你死。”冷面人转身对着那床呵斥了一句。 尽管是一句斥责的话,但是话里话外都透着一种关爱。我也看明白了,这里的一切都是冷面人布置起来的一项大工程,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救他的儿子。 可是他儿子的那种状态,我和胖子都看到了。他除了胸部以上还保持完好之外,身体的其他地方,看起来根本就是无可救药了。如果不是用了一些特殊手段,这种状态早就已经死掉了。 冷面人转过身来,看着我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他咬着牙说道:“看到了吧?我儿子多么优秀,他为人忠厚,善良,阳光,宁愿自己死,也不愿意用你们的命来换。这样一个优秀的人,我怎么能让他死呢……” 看着冷面人的诸多表现,我感觉这人现在的心理可能已经完全扭曲了。他所说的道理完全就讲不通,他的儿子即便是再优秀,也不能拿别人的命来换啊。他儿子的命是命,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可是我不敢多说什么,现在我只要多说一句,恐怕都会彻底激怒眼前这个精神已经濒临崩溃的父亲。 冷面人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了我身上,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捏着那把空刀,在我面前吹了一下。 这时我才惊愕地发现,原来那并不是一把空刀。也不仅仅有刀柄,它是有刀身的。 只不过这把刀的刀身,已经薄到了极致,薄到几乎透明。这种程度,已经不能用薄如蝉翼来形容了。因为即便是蝉翼,我们也是能够看得到的。 而这把刀,在我面前晃了好一会,我竟然都没发现它。只是在冷面人吹了一下那刀,刀身微微地晃动着,我才看出来。 看到我惊讶的表情,冷面人嘴角一翘,冷冷地说道:“看明白了?你这辈子,能亲身体验到我的骨刀,死了也值了。你要是不信,死后变成鬼,去地府打听打听就知道了。” 第736章 骨刀 “骨刀?”原来这种巨薄的刀,叫做骨刀。 “我行医半生,如果连儿子都救不了,也枉活一世。小子,你认命吧。放心,这骨刀入体,无痛无感,反而会让你无比欢愉,在一种极乐的状态下死去。” 说着,冷面人又吹了一下那把骨刀,刀片随着空气的流动,如蝉翼般抖动了几下。在屋内油灯光亮的映衬下,划出几道流光。 那流光一闪而过,竟将我眼睛晃得厉害,一时间我的眼前白花花一片,眼前站着的冷面人,以及所有的景物,都看不清了。 我估计眼睛现在应该是处在一个致盲的状态。 没想到那把骨刀,虽然看着并不存在,实际上竟然有如此威力。 虽然我眼睛看不到景物,但是我却能感受到,一抹凉飕飕的风,落到了我的脖子上。 我心里一沉,感觉到了那骨刀应该很快就会切在我的脖子上。 也许真的如冷面人所说,那刀切上来,无痛无痒,让我在极乐中死去。 我心如死灰,这样也好,起码比我在痛苦中死去要好得多。只是死亡来的未免太仓促了一些,我都还没做好准备。 “耍刀的,时隔多年,吾已悟道,汝尚且如此执迷不悟乎?” 就在这时,突然从另外一侧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声音不高,但是在这空旷的山洞里,往往能起到扩音的作用。我听得真切,也听出来来的是谁了。 那声音竟然是欧阳或的。 而我的眼睛,在被那骨刀的光晃了一下之后,经过了十几秒钟,又迅速恢复了。 我看到冷面人手里拿着那把刀,距离我的脖子只有几公分的距离了。我依然能感觉到,那把刀身上传出的丝丝冷气。 看来真是来的早不如来的巧,这次经历让我再次在生死的边缘徘徊了一圈。 我转头看到,欧阳或和马谡,以及旁边的铁柱都站在通道口。 那一刻,我激动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看到我的状况,马谡也很激动,但是碍于当前的形势,他也没敢轻举妄动。 冷面人手里依然捏着那把刀,随时都可能切下来。 我此时可以说,距离生死边缘还很近。 从欧阳或的语气中能判断出来,他称呼冷面人是耍刀的,显然他和这个冷面人是认识的。 而看到欧阳或的出现,冷面人也是一愣,他挺直了身子,盯着欧阳或:“你……钓鱼的,怎么也来管起我的事了?” 冷面人一挺身子,那把刀终于离开了我的脖子,我感觉脸上和身上,冷汗唰唰地流。那把看上去若有若无的骨刀,给我的压迫竟然如此之强。 欧阳或摆摆手,说道:“汝之事,在下不想插手,然汝之刀,不可加诸吾师之身。” 冷面人一愣:“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么文绉绉的。我什么时候惹上你师父了,再说了,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什么师父?” 欧阳或一指我,说道:“吾师在此。” 冷面人看了我一眼,发出一阵瘆人的笑声。自我看到这冷面人以来,就没见他大声笑过。他的笑,全都是那种冷笑,阴笑。这种笑声,不但不会让你舒服,反而让你听着直起鸡皮疙瘩。 “钓鱼的,你也是看上他身上的火灵涎了吧?那就明说好了,还说什么他是你师父?你骗鬼呢?” 欧阳或不动声色,看了冷面人一眼,说道:“若其真乃我师,汝可否赏我薄面,将其放开?” 见欧阳或一本正经地说话,冷面人很是意外,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说道:“即便他真是你师父,那我也没办法给你面子。他放走了我的火狸王,吃了我的火灵涎,我必须用他的血,来救我儿子。别说是你,谁来我都不会给他面子。这事,是你师父先惹上我的,你也别怪我。” 说着,冷面人手里拿着那把骨刀,就要再次在我身上下刀。 “不要……” 突然冷面人的那个儿子小鹏,突然喊了一句。 这句话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完全不是虚弱的他应该有的声音。 冷面人也是一愣,转身去看他儿子。 就在这时,我看到钓叟欧阳或的手里突然将那根钓竿甩了出来。我只见到寒光一闪,在冷面人的手里发出金铁交鸣的一声脆响。 冷面人啊了一声,手掌张开,他那把骨刀,已经被欧阳或的那钓钩给钩走了。 这下,欧阳或的本事再次让我目瞪口呆。我原本以为他的那根钓竿只是钓鱼用的,没想到关键时候,竟然跟手一样灵活。 那骨刀本就不大,那钓钩更是小得厉害,他竟然能将那钓钩准确无误地把那骨刀给钩了去。这需要怎样一种本事才能做到啊? 骨刀肯定是冷面人手里的宝贝,但是冷面人失去了骨刀,并没有马上去回抢,而是转身冲到了他儿子的身边去查看。 小鹏刚刚的那声喊,应该又是蓄势了很长时间之后喊出来的。在喊过了那一声之后,他就又陷入了昏迷。 冷面人顾不得其他,迅速又摸出了几枚银针,在小鹏的胸口点了几针。 我在侧面看到冷面人的头上,滴滴答答地往下流着汗。山洞里面阴冷潮湿,他的汗完全是紧张而流。 这时,欧阳或和马谡迅速跑了过来,把我和胖大海的绳子解开,从床上给解救出来。不过胖大海依然是昏迷状态,我们就让他继续躺在床上。相信有欧阳或在,他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危险的。 我此时才松了一口气,毕竟自己的命还是自己掌握的好,在别人手里攥着的滋味并不好受。 马谡关切地问我:“怎么样?你们没事吧?” 我摇摇头:“放心吧。一言难尽,我们没事。” 身处这样的环境,尽管我们相互之间都有太多的事情要问,但是此时都无暇过问,全都看着冷面人。 冷面人在他儿子的胸口刺了几针,他的儿子小鹏也幽幽醒来。 冷面人见小鹏醒来,自己长出一口气,不过身子一晃,差点栽倒。 第737章 火轮臂发作 不知道冷面人是因为担心儿子的安危,还是自己用针也需要耗费心力的原因,他的情况看起来并不好,本来冷冷的脸上,更是显得白得吓人。 同时我也看到他的脸上汗水依然没停,继续往下滴着。 可是他却顾不上去擦一下,眼睛始终没离开床铺上的小鹏。 现在我们这边如果要对付冷面人,我自认胜算极大。仅仅就一个欧阳或,估计就能制住那冷面人。但是此时我们谁也没有动手的意思。 冷面人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他儿子的身上,我们这时候下手,无疑是无情地切断了他对儿子的关心,更是破碎了他对儿子那份浓浓的关爱。 而冷面人也完全视我们于无物,在自己稍微恢复了一些之后,就再次起来去看他的儿子。 此时那个小峰已经醒了过来,冲着冷面人柔声说道:“爹,放心,我没事……” 没想到这句话,让那冷面人猛地打了个冷战,进而扑了上去,抓住那床铺激动地说道:“你说什么?儿子,你刚刚叫我什么……” 小峰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说道:“你是我爹,这个永远都改不了。在你眼里,我终于比那把骨刀重要了。” 冷面人脸上抽搐了几下,双手举天,突然爆出一阵狂笑:“哈哈……哈哈哈……我钟天海的儿子,终于肯认我了……终于肯叫我爹了……” 我这才知道这个冷面人的名字叫做钟天海,而他一直以来就没这么笑过。以至于他的这种狂笑,在我看来更加瘆人。他的表现,完全都不像是一个正常人。 我回想了一下,在我们来的这段时间,这个小峰还真的没叫过钟天海一声爹。直到刚刚才喊了出来。看来这两父子之间还是有一些故事的。 我看了一眼欧阳或,此时他静静地立在那里,看着钟家父子,丝毫就没有要走的意思。 这时候胖子还没醒来,我们自然也不能就此离去。到了这里,进退我就看欧阳或的了。 而钟天海再次看向钟小峰,说道:“小峰,爹早就看开了。我千辛万苦找到了骨刀又有什么用?我得到了骨刀,却失去了你们。此时爹的心里,没有什么比你们更重要的了。所以,爹这次就是把天捅了,也要把你救回来。” 钟小峰嘴唇蠕动了几下,他的嘴唇上没有一点血色,干裂得不成样子。 钟天海急忙左右看了看,我随手把马谡身上带着的水壶摘了下来,递了过去。 我这也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因为我看那钟小峰,和我几乎同龄,本就是个可怜的人。而他在病床上,还几次维护我们,让他爹放了我们。从这些来看,钟天海说的没错,他儿子真的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 见我送水上去,欧阳或下意识地想要阻止,却已经晚了一步。 钟天海斜眼看到了我的意图。我近距离看到他的脸,他脸上的那种冷酷,似乎淡了许多。 他淡淡地说了一句:“谢谢……” 这是我见到他第一次这么客气。我摇摇头,直接把水壶送到他的面前:“他嘴干,给他点水喝吧……” 没想到我话还没说完,钟天海突然出手,一把掐住了我的手腕,稍一用力,我这边手腕一股剧痛,水壶应声落地。 马谡在后面急得喊道:“你想干什么?” 钟天海右手一扬,手心里就多了几枚银针,他对着我笑道:“小子,他渴了,喝水不行,得喝你的血才管用。你愿不愿意救他啊……” “爹,我说过了。我不想死,但是我也不想用别人来换我自己。” 躺在床上的钟小峰,见到此情景,又气喘吁吁地说道。 “小峰,你放心,你爹的医术这么好,我取了他的血,依然可以让他活着,你放心好了。” 钟天海对着钟小峰柔声说道。 “你骗不了我的。我现在全身除了胸部以上被你控制住了,其他的地方所有的器官和神经,都已经坏死。你必须用他全身的血来换我的血,利用他的血,来重新激活我身上坏死的细胞和组织。这种情况下,他活不了的。” 钟小峰尽量保持着自己的语速,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尽量平和地说出了这番话。 说完之后,再次陷入半昏迷的状态。 钟天海会心地一笑:“真不愧是我钟天海的儿子,你说的这些都对。所以……还是那句话,怪就怪你把我的火灵涎给用了,不然,你根本就没必要送命的。” 说着,钟天海转头看了一眼欧阳或,说道:“钓鱼的,我知道你的本事高我一筹,不过咱们什么事都要讲个因果。他吃了我的火灵涎在先,我后用他的血来救我儿子,这没毛病吧?如果你认为抢了我的骨刀就能制住我,那你大可以一试。我钟天海的名号也不是空得来的,咱们大不了一拍两散。” 欧阳或一笑:“吾不必试,吾对这骨刀亦不感兴趣。只是你可知,你要伤我师,我必不饶你。” 双方现在陷入了僵持,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此时我的左手手腕正被钟天海掐着,我的胳膊已经麻了。突然我感觉到手臂一阵酸麻,皮肤表面一阵瘙痒难耐,我忍不住叫了一声。 钟天海一愣,低头来看我的手臂。我的手臂此时已经发生了变化,皮肤表面生出一层既像鳞片,又像皮癣之类的东西。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这种症状了,上次生出这些,还是担坵小鬼来帮我啃食之后消除掉的。这次不知道什么原因,再次触发。而且这次发作得更加猛烈,从开始的瘙痒,到后来的疼痛,几乎就是一瞬间。 “火轮臂?”钟天海大惊。不知道他是处于哪种情绪,是喜是悲还是惊奇?他掐着我手腕的手开始抖动起来,他看着我的胳膊,猛地抬头,喊道:“欧阳兄,我的刀。” 欧阳兄,他是叫的欧阳或,不是之前称呼的钓鱼的。称呼的改变,说明了他对欧阳或的一种态度。 第738章 骨去疴 欧阳或心领神会,手腕一抖,那鱼竿再次被甩了起来。 鱼线一飘,鱼钩钩着那把骨刀甩到了钟天海的面前。 钟天海伸手,用两根指头取下了那把骨刀,鱼线同时也被欧阳或收了回去。 仅仅是这一来一回不过几秒钟,欧阳或和钟天海两个人的手法之快,拿捏之准,令人叹为观止。 钟天海操刀在手,冲着欧阳或说了一声:“谢了。” 说完,钟天海用那把骨刀在我面前划过。 我只感觉到凉飕飕的一抹风掠了过去。 随后钟天海开始用那把刀,在我的手臂上动了起来。那把骨刀在钟天海的手里,运转如飞。 那近乎透明的刀片,就在我的胳膊上来回穿梭。钟天海的手法极其精湛,那把小刀,看着不像是一种工具,更像是他身体的延长线。 而那把刀,真的是锋利异常,割入我的皮肉,没有任何的阻碍。而我也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疼痛。 更为诡异的是,这把刀割开我的皮肉,也没有血流出来。而且在那把骨刀过后,那被割开的皮肉竟然神奇地愈合起来。 刀子锋利还可以理解,但是这刀子过后,皮肉居然能够愈合起来。这就让人啧啧称奇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件衣服的拉链,刀子割下去,拉链拉开,刀子过后,拉链就又重新拉好了。 看来这骨刀真是一件至宝,这钟天海更不是一个寻常之人。 而我胳膊这次生出来的皮癣和鳞片,远比上次更多,也更坚硬,有很多地方已经角质化了。这哪里还是一条人的胳膊啊,看起来更像是一截干枯的老树根。 由此我也明白了,上次担坵小鬼帮我啃下去那些皮癣和鳞片,我以为是治好了,其实只不过是治标不治本。在过后发作的时候,反而还会变本加厉,比上一次更严重。 而钟天海用那骨刀在我胳膊上的整个操作过程,也更像是行走在我胳膊上的一种艺术,一种骨去疴的艺术。只见刀花翻飞,我胳膊上的皮癣类的角质物,也纷纷落下。 大概过了一刻钟的时间,我的胳膊像是被蜕掉了一层皮一样,地上铺上了厚厚的一层。而胳膊却已经光鲜如初。 钟天海也像是在欣赏一件自己的艺术品,捧着我的胳膊看了看,满意地点了点头:“行了,算你小子走运,遇上我了。这胳膊算是保住了,不然的话,你这火轮臂你自己驾驭不了。能量在体内游走不稳定,像这种情况会没有规律地发生,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最后会木化,开始的时候是胳膊,到后来会逐渐延展到全身。到时候,哼……你就是个木头人。” 听完钟天海的介绍,我才得知我这情况的严重。而看他的表情,应该不是在骗我。我点点头,问道:“那这以后不会复发了吗?” 钟天海眼睛一瞪:“笑话,你是在质疑我的医术吗?要是再复发,你来砸我招牌。” 看来这个钟天海也是个性情中人,同时对自己的医术也是极为自信。 欧阳或在一旁赞道:“耍刀的,看来这些年,你的技艺又长进了。” 钟天海苦涩地一笑:“我技艺再长进有什么用……” 说着,钟天海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钟小峰。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说自己的技艺再有长进,医术再高,也救不了自己的儿子。 可是我们都看出来了,他儿子的那种状况,如果不是靠他的医术,恐怕早就已经死掉了。 这钟天海对儿子的那份感情,也真的令人感动。 我和这钟天海,虽然有过那么一段过节。但是说起来也都是误会,而且这钟天海也算是帮我把胳膊上的顽疾给除掉了,为我解除了一个后患。而我却没有什么可以回报的。于是我问道:“你说我的血,可以救你儿子?” 钟天海点点头,无精打采地说道:“现在你有钓鱼的给你撑腰,我自治我的手段奈何不了他。你们想走,我根本拦不住,所以,你……可以走了,我自己的儿子,我自己想办法。” “不,我愿意用我的血救他,要怎么做,你来吧。”我上前说道。 我之所以这么做,一方面是因为钟天海救了我,而且我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放了火狸王,也确实是坏了他的事。另外一方面我也是被钟天海的这份父爱感动了。如果能用我的血来换回他儿子的一条命,我也愿意。 钟天海听到我的话一愣,看了我一眼,惨笑道:“我不用你可怜我,也不用感谢我。我救了你的胳膊,只是对于这种顽疾比较感兴趣而已。” 据我所知,有一些行医的人,对于一切疑难杂症都有一种征服欲。看来这个钟天海也是这类的人。所以他看到我的胳膊出现了那种病症,就想出手一试。这就跟马谡看到什么稀奇的物种,就会忘乎所以是一样的道理。 不过我真的不仅仅是为了感谢他,我摇摇头,解释道:“不是因为这个。我是真心想帮你。” 钟天海斜了我一眼,冷哼了一声:“年轻人,说话不要信口开河。说了就要负责任的。” 欧阳或在后面也说道:“师父,耍刀的救你之情,吾必偿还。你亦不必以己身之血奉送于他。” 钟天海也说道:“看到了吧?你这钓鱼的徒弟都这么说了,你赶紧走吧,别在这耽误我陪小峰。” 我疑问道:“你们的意思是不是说,我用血救了小峰,我自己会死?” 钟天海摆摆手:“那倒不一定。你可能会死,也可能会丢半条命……另外半条命,也许不久也会丢掉。总之,凶多吉少就对了。怎么样?知道了这些,你还想用血来救小峰吗?” 我也笑了笑,说道:“这些我早就想好了,来吧。” 今天发生的事,在事后我回想起来,也很是不理解。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那么坚定,那么决绝。也许是被当时钟天海的父爱所感动,也许是被当时的气氛感染的,也可能是我说出了话,没办法再收回。 第739章 银针封脉 总之用我的血来救人这件事,如果再让我重新选择的话,也许我不会那么做了。但是事情就是这样,此一时彼一时,当时的心境如果放在别的时候,往往就完全不是一回事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我的坚持,让我收获了很多意想不到的东西。这些东西在我以后的日子里,给我的帮助是巨大的。我的付出完全得到了回报。 钟天海听完我的话,点了点头:“好,既然你这么说,我替小峰谢谢你。” 见我们已经决定,欧阳或叹了口气,对钟天海说道:“耍刀的,可别辱没了你的医术。” 钟天海哈哈一笑:“放心吧,钓鱼的。我钟天海的名号放在这,我保你师父一条命。” 钟天海说完,指着原来绑着我的那张床,示意我躺上去。 我咬了咬牙,仰面朝天躺在上面。 此时我把自己也完全豁出去了,我闭着眼睛,是死是活,全凭钟天海的手法。 钟天海来到床边,看着我的样子,笑道:“睁开眼睛吧,没你想象的那么可怕。” 我睁开了眼睛,发现钟天海举着那把骨刀,带着笑容看着我。 钟天海的脸上,一直是那种冷面,看起来冰冷无情。没想到这个时候,竟然对着我在笑,而且这种笑不是冷笑,也不是嘲笑,而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微笑,我没想到他也会笑,而且笑起来竟然也会如此温暖。 “你小子,有胆识,有义气,对我脾气,和我儿子很像。你放心,我刚刚说要你半条命,只是在试探你。如果是别人,也许会要他半条命或者一条命。因为你服用了火灵涎,那火灵涎入体就会融入到血液之中,随血液循环到全身各处。我要是取血的话,就需要在全身的几处大穴下刀取血。这几处大穴一旦破掉,会影响身体机能的。身体素质不好的话,真的可能会丢掉性命。” 钟天海手里捏着那把骨刀,不厌其烦地给我讲起了取血的原理,似乎并不是太着急下手。由于这关系到我的生死,我也就静静地听他讲解。 钟天海接着说道:“但是你小子不同。你的这条火轮臂,可以让你坠入万劫不复,九死一生,也可以挽狂澜于既倒,救你于水火。如果你驾驭不了,它就是杀你的利器。如果你能驾驭它,那它会真正成为你的左膀右臂。不过这次,它救了你,也救了我儿子。你服用了火灵涎之后,由于火轮臂的强势,那火灵涎并没有在你全身的血液里游走,而是被这火轮臂里的血管吸了过来……” 我点点头,钟天海说的这些很靠谱。当时那火狸王喂我吃火灵涎的时候,我就感觉到手臂的一些异样。看来正如钟天海所说,火灵涎当时就被我这条手臂里的血管吸了过去。 钟天海用手捋着我的手臂,接着说道:“所以,我只要在你手臂上取三处穴道,将含有火灵涎的血取出一些即可。这不会害你性命,反而会帮你化解一下火灵涎带给你这条手臂的压力。小子,瞧好了……” 钟天海手中突然多了两枚银针,在我的肩膀处刺了下去。那两枚银针几乎全根没入,一点痕迹都没露出来。 随后他又摸出三枚银针,几乎没有任何的迟疑,分别在我手臂的上中下三处刺了下去。 这三枚银针,比普通的针灸用的针,要粗要长了许多,这次刺下去还留着针尾在外面。同时我发现那针似乎是空心的。 在刺完了三枚银针,钟天海又用手指在我手臂上的几处分别按压了一下。这时,我发现那银针之中,似乎有血抽了上去。血液自我手臂流出,经过银针,从银针后面的一个孔里滴落下来。 钟天海用三个经过消毒后的玻璃量杯,分别接着三枚银针里流出来的血。 我这边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疼痛。 虽然那银针比普通的针要粗一些,但是在我看来,作为导流而言,还是太细了。可是奇怪的是,那银针刺入我的胳膊,那血流的速度竟然十分迅速。 看着一滴一滴的血滴入那三个量杯,钟天海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也就是十分钟左右的时间,三个量杯就快要滴满了我手臂里流出来的血。 而我虽然没有感觉到疼痛,随着血流出来的越来越多,我的胳膊也逐渐酥麻起来。我发现我的胳膊的皮肤也是越来越白,血色正在逐渐褪去。 而我身体的其他地方,都还正常。 我顿时明白了,原来钟天海在我肩膀刺入的那两枚银针,是起到了封住血脉的作用。这应该是让我的手臂和身体其他地方形成了两个完全独立的循环系统。 手臂上的血液被银针吸出之后,身体里的其他血液并没有补充到手臂上来。这样就保证了手臂上的含有火灵涎的血更加纯正。 而这一切,钟天海仅仅就用五枚银针就做到了。这种医术看似简单,但是几乎可以用神乎其技来形容了。 做到这里,钟天海用手摸了摸我的胳膊,点点头对我说道:“你放心,你现在手臂里还留着五分之一的血液。这五分之一的血液里还有火灵涎的成分。一会我把你全身的血液系统放开,这五分之一的血液会迅速流遍全身。那火灵涎珍贵异常,千年难遇。那火狸王肯将这个送给你,也是对你善心的一种回报。这个对你将来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我点点头,这个我倒是没有多想。本来当时也不是为了什么回报才那么做的。 但是这火灵涎在钟天海那里真的是极为看重的。 钟天海从身上拿出一块墨绿色的石头,将它放在我的肩膀处。那里正是他下了两枚封脉银针的地方。 钟天海将那石头,在我的肩膀处,顺着胳膊不断地往下移动。 那墨绿石头温热不凉,随着那石头的移动,我的胳膊从肩膀处开始有了血色。钟天海的医术,虽神技难学,但是看起来并不难懂。 第740章 打生桩 钟天海的操作手法,看起来应该是用一种磁石一样的东西,吸着我肩膀的两枚银针在胳膊内移动。这样,那封脉之处,便也随着银针在移动。 这样就会把我身体里的血逐渐地导入到胳膊上来。 果然,我原本血色全无的胳膊,逐渐开始恢复。最后钟天海将那墨绿色的石头移动到手心,稍一用力,我只觉得手心一麻。在那石头上吸着了两枚已经被染得血红的银针。 钟天海长出了一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行了,你的使命结束了。在这里等着我。” 说着,钟天海将那三杯血放到了钟小峰的床铺上,他推着那床铺往我们曾经进入过的洞室去。 估计钟天海是准备帮钟小峰治疗了,钟小峰的情况,要远比我的复杂。能不能顺利救了他,都还是未知数。 这下这里就剩下了我们四个人,除了胖子依然在昏睡,我们三个互相对视了一眼,也都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由于在这一带我发现了三叔的袍子,所以我感觉钟天海那里应该是有三叔的消息的。我只是一直也没有机会去问他。 开始的时候,我和他敌对,我问了他也不可能告诉我。后来关系缓和了,他又全心地在救治钟小峰,我也没时间去问。 所以不管钟天海是否让我在这里等着他,我都不会马上离开。 而我和马谡、欧阳或他们也算是别后重逢,也有太多的话要说。 我看着他们,问道:“老马,你是怎么找到他们的啊?” 马谡苦笑道:“还真让你说着了。欧阳或告诉我们在湖滩扎营,也怪我,自作主张非要到高处去。结果他们回来之后,真的在湖滩没有找到我们。” 我疑问道:“那不对啊,有铁柱在的嘛,我们离湖岸又不远,怎么会找不到我们呢?” 欧阳或摆摆手说道:“师父有所不知。那湖岸之上,每日受湖水冲刷,会隔绝掉一些味道。你们虽距离不远,然铁柱亦无办法嗅到你等行踪。” 马谡摆摆手:“你说话费劲,还是我来说吧。” 我笑了笑,其实欧阳或经过和我们在一起,不断地交流。他说话已经尽可能地摆脱了之前那种文言味太浓的味道,现在除了个别字之外,大部分已经和我们说的差不多了。 不过只要他一说话,也很容易听出来和我们的不同。 马谡接过话,说道:“其实到达这里还有另外一条路可走。欧阳或和铁柱也已经找到了另外的一条路通往这里。但是回去找我们不见之后,就在周围继续寻找我们。我们当时下到湖滩的时候,他们刚好离开。后来你们上了桥之后,他们又回来了。事情就是这般凑巧,我们仅仅相差半个时辰。彼此都互相错过了。” 我疑问道:“那你们怎么不马上也上桥跟上我们呢?” 马谡摆摆手:“不行的。你知道那座石桥有什么说道吗?我本来也是想让欧阳或带着我上桥去追你们。但是他说,那是一座阴桥,每天晚上最多能渡两个活人,如果再多,就会有人出事。” “那石桥是阴桥?”我听了惊诧不已。 怪不得在那桥上,我会看到那些已经去世的人的影像。 在马谡表达不清的时候,欧阳或偶尔也会插两句来给我解释这阴桥的来历和作用。 这阴桥,自水下而生。 当然当时建造这石桥的时候,肯定不会是当做阴桥来建的。那座石桥也不知道是哪个朝代建起来的,总之距离现在至少有几百年了。 而当时为什么要建这么一座桥,其目的也是不得而知。因为这里只有一个死水湖,并没有河流穿过。最可能的说法就是出于军事的目的。因为古代战乱颇多,此小周山山势险峻,可能为军事要塞之地。这桥横跨死水湖,建成之后,更可以进退自如,对于粮草和给养的供给都有极其重要的作用。 欧阳或推断说,建造这座桥的时候,肯定出过事,应该是被打过生桩的。 对于打生桩,我还真的不陌生。当然大多数这方面的知识,我都是听三叔讲起过的,打生桩的事也不例外。 所谓的打生桩,是古代中国的一种神秘建筑方术,就是在建筑工程动工之前,把人活埋在工地里,其目的是确保工程顺利。这种方术,在记载了大量方术的《鲁班书》中是有记载的。鲁班认为当人们在一处地方动工动土时,便会破坏该处风水,也会触怒该处的鬼神,以致在建造期间时常发生意外,把活人生葬在工地上,相当于对鬼神的献祭,类似于用活人生祭河神山神的习俗,希望以此减少建筑出现的意外。被活埋的生桩就成了该建筑的守护神,维护建筑的稳定。 欧阳或说这座桥肯定打过生桩。但是按说一处建筑,只打一个生桩即可。但是以他的观察,这座桥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打的生桩绝对还不止一处。它的每一个桥墩,都应该被打入了一个生桩,这就导致了这座桥的种种不太平。 说到这里,我们听来也是细思极恐。这座桥怎么也有几百米长,桥墩不下十几处,这么说起来那桥仅仅是活葬的人就有十几个。 这么说来,我和胖大海在桥上遇到的那些意外情况,就不难解释了。如此阴气十足的阴桥,我们能活着走下去,就很不易了。 说着,我把我和胖大海过桥的时候所遇到的那些怪事,也说给了马谡和欧阳或听。 马谡点点头:“这都在预料之中。欧阳或他也说了,那座桥当初建起来的时候,就不是走活人的。” “不是走活人的?不是说用在军事目的的吗?那这桥是走什么的……”我惊问道。 “走兵的,走阴兵。他怀疑当时这座桥建起来的军事目的就是军队里可能有懂方术的方士,或者是道士。他们懂得引阴兵参与战斗的法门。于是就建了这座桥,用来运送阴兵过水。” 第741章 鬼郎中 “这……听起来……有点匪夷所思。”我听马谡说着,头皮有些发麻。 欧阳或也点头:“除此之外,我实是想不出此桥的用途何在。” “那……我们在桥上看到的那些死去的人,是什么道理?”我接着问道。 “那是因为你们是活人,在阴桥上呆久了,就会产生一种执念。这种执念实际是另外一种空间。可能是阴间里的事,也可能是阳间里的事,也可能是你的梦,也可能是你的想。总之这情况比较复杂,你看到什么,是截取于你脑子里的一丝片段。你看到的那些人,都曾经在你脑子里出现过,恰好被截取出来了而已。所以你看到了臭道士,也不能说明他和另外那些人一样,都已经死了。懂了吗?” 马谡之前可能听欧阳或介绍过这阴桥的情况,所以分析起来也是头头是道。最近他跟着我们走东走西,在玄学方面也是收获良多,懂得了很多事。 一座只走阴兵的桥,我和胖大海却从头走到尾。事实上,如果不是火魂符化成的那些带火纸鹤引路,我和胖子还真的可能走不下来就被湖水淹没。 想起来我们俩也是够大胆的,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后怕。 马谡指着欧阳或说道:“后来的事就简单了。第二天晚上,他带着我和铁柱,也过了那座桥,来找你们了。” 我疑问道:“你们过那阴桥,没碰上什么麻烦?” 马谡笑着指了指欧阳或,说道:“有你这个高徒在,什么麻烦敢惹上我们啊?” 我点点头,欧阳或的实力,深不可测。所以他们能安全过桥,我一点都不意外。我估计那些邪祟也是欺软怕硬,看到欧阳或,或者是感受到他强大的气场,躲他还来不及呢。 那个钟天海进去好一阵子,一点动静都没有,那门也是关得死死的。 我想到我和胖子之前曾经先进去了一次,当时看到了很多奇怪的现象。看到那扇门,我又想起来了,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我赶紧把我和胖子进去看到那些拼接的动物,以及有一个操作台的情况,说给了马谡和欧阳或,并问道:“这地方这么奇怪,那这个钟天海到底是个什么人啊?” 欧阳或对于我所说,倒没有任何的意外,听我问起,他笑了笑说道:“他啊,那乃是玄门中赫赫有名的鬼医,据传有起死回生之术,玄门人称鬼郎中。” “鬼郎中?这称号一听就邪性。跟他那身怪脾气倒是挺像的。” 欧阳或点头解释道:“你可见到其手中那把骨刀?那把刀若你细看,刀身上还刻有八个字,为:施术医人,施法救魂。他人称鬼郎中,阳间可医人,阴间可医鬼。那把刀,也可切人之顽疾,亦可斩鬼之阴疮。” “卧槽,这么厉害?怪不得我们看他儿子已经奄奄一息了,他却依然可救。这是个厉害角色啊。欧阳先生,你是怎么和他相识的?”我好奇地问道。 欧阳或一笑:“我在玄门中称为钓叟,所以他称我为钓鱼的。而我称其为耍刀的,我二人慕名相交,打过几次交道。彼此倒是惺惺相惜,仅此神交而已。” 我深深感慨,我如果不跟着三叔走进这个世界,永远不会知道,在这大山之中,在那繁华背后,还有这等奇人存在。 我这次来,连续见识到了钓叟欧阳或,鬼郎中钟天海两个高人,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我看着那道紧闭的门,说道:“这么说,他儿子有救了?” 欧阳或摇摇头:“也不尽然。钟天海为此煞费苦心,世上让他犯难之事亦不多也。此次他是真为难了,希望他能将其子从鬼门关抢回吧。” 我细想了一下,有些恍然大悟道:“是了,我知道了。我明白那些拼接的动物是怎么回事了。他是在拿那些动物做实验。他儿子的胸部以下器官以及身体机能都已经趋于坏死了,他是想用其他人的身体来和他儿子的胸部以上还完好的身体进行拼接。就像嫁接一样,重塑一个人……这……” 我说到这里,也为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这说出来有点太过离奇了。 马谡听着一直摇头:“这……这有点违背自然规律了啊。你说的那些拼接动物,按照科学的角度来说,是完全不可能的。那都是不同的物种,无论是循环系统还是呼吸系统等等都不一样,怎么可能跟植物嫁接一样,说拼就拼在一起了呢?即便是植物嫁接,也是要分植物的物种的呀……” 马谡皱着眉,完全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的确,别说是马谡深谙生物学,即便是我都会认为这种情况是不正常的。但是事实上我又是亲眼所见,那些拼接起来的动物虽然看着都不大活泛,但是起码都还活着。 所以我只能用钟天海的神乎其技来解释了。 “老马,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让你看到那些拼接起来的动物。我和胖子都是亲眼见的,绝对不会有错。” 马谡依然有些疑惑,他看了看周围床铺上的那些盖着被单的尸体,问道:“那要这么说,这些人……都是他用来做实验的尸体?不会是他害死的吧?” 欧阳或摆摆手:“此事绝不是鬼郎中所为。其人行事,虽诡道莫测,易走偏锋,然其所为之事,多归于正道,无故杀人……不太可能。” 我点点头:“我怀疑这些尸体就是那辆客车上遇难的人。我也是怕出意外,一直也没敢掀开来看一看。既然你们在这,我们不妨看看,也好确认一下。” 欧阳或和马谡都没什么意见,而有欧阳或在,我也不再惧怕什么意外的发生。不过为了谨慎起见,我依然是用降龙木剑挑开了旁边一具尸体的被单。 下面的确是一具尸体,是一位老人。不过他看着并不吓人,因为他的仪容已经被处理过了。应该是经过了精心的装扮,所以他看起来除了皮肤灰白之外,看起来就跟睡着了一样。 第742章 火狸的传说 紧接着,我又挑开了其他那些人盖着的被单。他们的确都已经死了,也都跟那个老人一样,仪容整洁,衣服也相对完整。 由此我对这个钟天海的看法再次有了改观。毫无疑问,这些尸体应该都是经过他的手处理的,让死者体体面面地离去,这是对一个死者应有的尊重。 我数了一下,这下面一共有十九具尸体。数量上应该和官方统计的数字有些差距。不知道另外一些人现在哪里。看来一切都需要钟天海从里面出来之后才能问个清楚。 这时,欧阳或走到还在昏迷的胖大海身边,翻开胖子的眼皮看了看,他伸手在胖大海的后脑按了几下。 胖大海眼皮跳了跳,哎呦一声,终于醒了过来。 这钟天海让我们昏迷放出的香气霸道得很,如果不是欧阳或,胖子还不知道要昏迷到几时。 虽然醒来,胖大海瞪着眼睛,揉着脑袋还是有些痛苦。我知道他肯定是需要一定时间的恢复才行。 欧阳或看了我一眼,问道:“师父,听钟天海言道,你昏迷之后快速醒来,该是你服用了火灵涎的作用。我对医道不甚精通,此火灵涎果有如此神效?” 我点点头,苦笑道:“说起来,我这边还有一番奇遇呢……” 说着,我把我们找到了狸姥姥庙之后的事,简单地给他们说了一遍。 当然主要还是我和那火狸王,以及那群猫狸子之间的事情。说完,我把火狸王送给我的火狸尾拿了出来,给他们看。 马谡接过那火狸尾,仔细看了看,嘟囔了一句:“难道那个传说,是真的?” 我一愣,看来马谡对这火狸尾,应该是有所了解的。 “老马,你知道这火狸尾?”我好奇地问道。 马谡点点头:“我一直在研究生物科学,我跟你说过,我并不认为世界上的物种仅限于书本上陈列的那些。其实世界上有很多珍稀物种,只是因为我们没有得到过更为确切的证据链,而没办法写到档案中去。关于火狸,更多地是出现在一切神怪野志以及一些传说当中。” “也就是说,现在经过确认的动物档案中,是有火狸这种动物的?”我追问道。 马谡点点头,又摇摇头:“这是两个概念。火狸如果仅仅是从毛色上区分,那世界上不排除有这种毛色的狸子。因为这里面有一些基因突变,以及dna变异之类的因素。就比如正常的老虎和豹子,毛色是黄色带花纹的,但是经常有一些白虎和雪豹出现。这就是他们体内的基因突变所致。但这些都是个例,我感觉你遇到的火狸和白狸,不是这种类型。” “那……还有哪种类型?” “还有就是传说中的火狸了。据《清本徐神怪志》记载,当年徐霞客游走天下,在太华之岭,曾经见到过一种火狸。当时那火狸被困,经徐霞客之手救了那火狸。于是火狸感恩,便跟着徐霞客游走了不少地方。不知道那火狸用的什么办法,每当徐霞客到达一处山岭的时候,那火狸总会适时地出现,陪伴着徐霞客。当然这本《清本徐神怪志》只是一种野志,档案馆图书馆里是没有这本藏书的。所以它记载的内容是否真实,我也无法做判断。” 我们听着马谡说起关于火狸的传说,除了对这种火狸有着浓厚的兴趣之外,也被马谡渊博的知识再次倾倒。 即便是传说,经马谡之口说出来,我相信也不是信口胡说,而是多了一些真实性。因为每个传说,他都能找到出处,都能借以引经据典。 我接着问道:“那传说里还说什么了?关于火狸的?” 马谡则接着说道:“后来徐霞客专门对这种火狸做了研究,他发现这种火狸自带王的属性。也就是说,火狸自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是王了。有几次,徐霞客走山访水,被困山谷之中,都是火狸王令其他狸子送来了山果给他充饥的。而狸子这种动物,生存能力极强,而且繁殖能力也不弱,所以在山里很多地方都有狸子出没。在那之后,徐霞客每次遇到难处的时候,都会有火狸王出现,给他以帮助。只是那传说的结局不算太好,在一次走山过程中,徐霞客遇到恶虎作祟,那火狸王率众山狸与虎搏斗,虽咬死了恶虎,火狸王却身受重伤。它便用最后的气力,咬断了尾巴,将火狸尾送与了徐霞客。之后徐霞客携带火狸尾,每到一处地方,只要拿出火狸尾,便可召唤山狸,帮他探路,寻食等等。当然,这段传说我只记了个大概,当时我也没料到,有朝一日我也会看到这种火狸尾。” 我听了马谡的介绍,感觉传说中的徐霞客和我的经历竟然有些类似。难道我遇到的火狸王,真的是传说中的那种? 事实上,我手里拿着火狸尾,那些狸子也的确对我俯首称臣。要是这样的话,那这火狸尾可真是个宝贝了。 马谡把那火狸尾重新又交还到我手里,说道:“传说火狸王之所以称王,就是因为这条火狸尾。它只有在命将不保的情况下,才会断尾。照你所说的,它断尾送你,然后它自行离去,想必此时应该已经没命了。” 我点点头,我也是有这么个感觉。只是那火狸王,颇通人性,对我又是如此真诚。我救了它,而它反过来又救了我,不但将其火灵涎喂给了我,还将火狸尾留给了我。我付出三分,它却回报了我十分。对于它的死,我很是伤心。 欧阳或听了,说道:“恭喜师父获此至宝,日后于山林之中,遇到危难之时,大可一试。那火灵涎也非凡物,我亦听言火狸王乃灵物,善修行。如非外来伤害,能寿百年。而火狸王之口水,十年成液,百年成涎。看来那火狸王至少有百年之寿。火灵涎,常人食之,强身健体延年益寿之功。修者食之,可长百年修行。此言虽过,犹可信之。” 第743章 补丁人体 欧阳或文绉绉的一套,我也听明白了。他说这火灵涎成之不易,普通人吃了能延年益寿,修行的人吃了能长百年的修行。不过这话可能有点夸张,但是我觉得也有其可信之处。 从他们俩的话里,我总结了一下,我现在服用过火灵涎,又拿着火狸尾,以后倒是可以试试在山林里召唤一下狸子。这对我们以后出入山林,可是帮了大忙了。 我们留在这里,聊完了火狸王,胖大海这时也恢复了过来。他揉着太阳穴,走过来问道:“卧槽,这脑袋跟灌了铅似的。对了老马,你们来的时候,路过那个狸姥姥庙了吗?” 经胖子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档子事。也是我们遇到的事情太多,我竟把这个线索给忘了。 要说线索,这狸姥姥庙里,可是最大的线索。因为里面挂着三叔的破道袍。 可是听胖子问起,马谡摇摇头道:“什么李姥姥庙?我们没见什么庙啊。我就是跟着欧阳或,找到你们这儿的。” 欧阳或也说道:“没错,我是跟着那个担坵小鬼寻到这里的。” 我点点头,那担坵小鬼也曾经在那地坑里出手救我,后来还被引上了火。虽然获救,后来就不知去向了。 听欧阳或这么说,我知道他应该无恙,后来还带着他们找到了这里。 我和胖大海便把我们找到了那个狸姥姥庙的事,讲了一遍。其中主要描述了一下那面奇怪的锣,以及罩在那上面的三叔的破道袍。 马谡一听有些兴奋,不过神情又黯然道:“臭道士的破道袍,那可是从不离身的啊,怎么会挂在那里了?” 欧阳或听了,也有些意外:“师父是说,那庙中悬有一锣,锣有鬼面,槌为白骨?” 我点点头:“对,就是那样一个锣,看着挺瘆人的。” 欧阳或苦笑道:“那是自然,此锣为鬼面锣,锣槌为白骨槌。” 我和胖大海互相看了一眼,这次是在欧阳或口中得知了鬼面锣这个名称,想起来这名字倒是很贴切的。当时我们不知道那锣的来历,也是称之为鬼面锣的。只是不知道那鬼面锣和白骨槌到底有什么用? “欧阳先生,那鬼面锣是做什么用的?”胖大海好奇地问道。 欧阳或解释道:“鬼面锣,有号令阴兵之能。在我国古代战场上,有击鼓则进,鸣锣则退之规则,同时亦为军令之一,战场之上锣鼓之声即为号令,违令者当斩。然在阴间之阴兵作战,则与之相反。为鸣锣而进,击鼓则退。故在玄门之中,鬼面锣和白骨槌即为召唤阴兵之用。” “召唤阴兵的?在那庙里怎么会有那么一面鬼面锣呢?”我不禁问道。 欧阳或想了想,又道:“如师父所言,那狸姥姥庙该是一阴阳相容之处,人鬼汇集之所。阴兵乃阴司专用,即便是有道行的方士道士之辈,恐也无法随意调取阴兵,只可在此种阴阳之所,才更易达成。” 我点点头,继续说道:“按照你的思路,那座阴桥是古时所建,用于行走阴兵。那么这狸姥姥庙,应该也是同期所建,同样为阴兵驻留之处。由于平时这里普通人根本就过不来,所以这狸姥姥庙保存得还算是完整。直到三叔他们,以及我们来到这里,这里才不那么太平了。这么说,还是我们打扰了这里的清净了。” 欧阳或摇摇头:“这里怕不是什么清净之地,而是邪祟混杂,妖鬼众生之地。” 胖大海问道:“那你所说的那个神秘村寨,是指的这里吗?” 欧阳或摆摆手:“绝非此地。我所说之村寨,必有人烟。此地荒芜,虽阴气也盛,与我所感又有不同。” 我点点头,看来这里并不是欧阳或所说的神秘村寨。我们找到这里,并没有找对方向,却阴差阳错地发现了三叔的袍子。又遇到了这么多离奇诡异的事件来。 既然已经摸到了三叔的线索,我们也想顺着这线索走下去。可是连欧阳或都不知道下一步该何处去了。因为我们也无法确定,三叔到底是不是去了那神秘村寨,我们还有没有必要非要找出那村寨不可。 就在这时,突然我听到旁边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那是那道木门,通往有操作台和关着动物的洞室的那道木门。 刚刚钟天海推着他儿子的那张床,进去之后就没再出来。这会终于有动静了,我们几个也都停止了对话,纷纷紧张地看向那道门。 钟天海重新推着那床板,从里面慢慢地走了出来。 床上的钟小峰安静地躺着,而钟天海的脸上的表情如常,从脸上也看不出什么,不喜不悲,也不知道他对钟小峰的治疗是否见效。 我们没有离开,钟天海倒不是很意外,他只瞥了我们一眼,就自顾自地把床又推回了原来的位置。 欧阳或上前关切地问道:“如何?” 钟天海惨然一笑:“还好,犬子命不该绝,捡回来一条命,不过……” 说着,钟天海把盖在钟小峰身上的床单给掀了起来。我们几个人一起往上面看去。 只见钟小峰的一条腿的小腿已经截掉了,而另外一条小腿明显是重新缝合之后拼接出来的一条腿。那节小腿的皮肤颜色和他原来的肤色都不太一样。 不仅如此,钟小峰的身体也有多处皮肤同样也是拼接而成,由于那些皮肤的颜色都各不相同,所以看上去他的身体就像是被打了很多的补丁。 看到我们惊讶的表情,钟天海苦笑道:“没办法,小峰的伤太重了。为了保命,我只能把别人的身体拆解下来,又拼合在他的身上。好在我的医术还算是可以,手术很成功。” 欧阳或点头道:“看来先生的西医技术亦是出类拔萃,三医合一之美名果然名不虚传啊。” 胖大海问道:“什么是三医合一啊?” 欧阳或解释道:“钟先生乃中医、西医、鬼医三医合一。” 第744章 幸存者 钟天海一笑:“欧阳先生谬赞,这还要多亏了这位小哥的血,不然我即便有通天的本事,怕也无力回天。在这我替我儿子谢谢你了。” 说着,钟天海冲着我鞠了一躬,态度极为谦卑。 这在一向冷傲自负的钟天海身上很不常见,我也点头还礼。 不过听钟天海说起治疗他儿子的过程,我有了一个疑问,便反问他道:“钟先生,你这用来给你儿子拼接的材料,是从哪里得来的?” 我的意思是,他儿子钟小峰的情况如此糟糕,不仅仅是身体的皮肤坏死了,而且他自己也说,里面的一些器官和神经也已经不行了。那么要是想给钟小峰重新再造一个身体的话,几乎那些坏死的零件和器官都需要更换。尽管我不懂医学,但是也知道没有充足的活体提供是不可能的。 那么这么多的活体,钟天海是从哪里弄来的? 而恰好我们刚刚在外面数了一下躺在这里的尸体的数目,还有十几个人并没有在这里。那些人会不会已经被钟天海给杀了,或者是摘除了身体器官了? 如果是那样的话,那钟天海的所作所为可就有违人道,人神共愤了。这对那些人也是极不公平的。 所以刚刚我说话的语气也有些不善,自然而然地带出了那么一点质问的成分。 可能是钟天海感恩于我献出了自己的血,救了他的儿子。所以他对我的语气并没有过多在意,只是点头说道:“你们看到了这里的尸体了吧,那么请跟我来,我给你们看点别的。” 说着,钟天海转身朝正对着那木门的方向走了过去。 我们也尾随其后跟了过去,钟天海来到那洞壁的前面,伸手拍打了几下。那洞壁上竟裂开了一道口子。 原来这里还有一道暗门,只是因为那门本就是石头制成,和那山壁浑然一体,所以我和胖子之前查看的时候,竟没有发现。 钟天海带着我们走了进去。 刚一进去我就感觉到这里有一股特殊的味道,像是某种中药经过熬煮之后散发出来的。这药味弥漫了整个的洞室。 我们都还没明白钟天海带着我们进来的目的,只是各自四下里查看起来。 就在这时,钟天海又朝我们招了招手,我们随着他来到一面墙壁跟前。在那墙壁上面,点着一盏油灯。钟天海从那墙壁上伸手把油灯拿了下来,指着旁边的墙壁说道:“你们看看吧。” 我们很是纳闷,便凑近了那面墙看了看。 借着那油灯的光亮,我看到在墙壁上是写着字的。 上面写的是:王守德,46岁,残一臂,胸骨碎,脾脏破裂…… 后面还有很多医学术语,描述着这个王守德所受的伤,这些伤加起来,即便是不懂医学的我也很是怀疑这人还能不能活着。 等我们看完,钟天海又把油灯挪开了一个位置,墙壁上又出现了一个人的名字,同样标注着那人所受过的伤。那些伤加起来也不下十几种,其中几种都是足以致人殒命的。 接下来我们看到,在墙壁上记录的名字,刚好是十九个。每个人所受的伤最少的也有七八种,严重的甚至有近二十种。 我诧异地问道:“钟先生,你这是……” 钟天海回答道:“你刚刚不是问我,那些活体是哪来的吗?我告诉你,这些人是那两辆大客车从山上掉下来之后,还幸存的人。我钟天海别的本事没有,也不会起死回生之法,但是只要人还没断气,我保住他们的性命,还是有把握的。不客气地说,即便是那人刚死,只要命不该绝,我钟天海一样可以把命给他找回来。只是当时这些人虽然还没断气,但是也都奄奄一息。我耗费了大量的精力,才算是把他们从鬼门关上拉了回来,你说……这算不算是我钟天海的功德?” 听了钟天海的讲述,我们很是惊讶。没想到那车上还有幸存者,而且这些幸存者还都是钟天海救的。 我点点头:“钟先生,这当然算是你的功德?如果这件事披露出去,我想你就会名扬天下,受世人敬仰。而且还会有政府的表彰以及相关的奖励的。” 钟天海冷笑一声:“笑话。你以为我钟天海会在乎这些吗?什么名扬天下,什么世人敬仰,在我看来,一文不值。至于政府的表彰和奖励,我更不在乎。” 钟天海所说,我并不怀疑。像他这种人,肯定是有他自己的怪脾气的。 胖大海问道:“这些你都不图,那你图什么?” 还没等钟天海回答,马谡就说道:“那还用问。他图的是这些人身上的器官,以及他儿子需要的一切……” 胖大海啊了一声,又问道:“你是说,他儿子的身体打的那些补丁,以及身体里新换上去的器官,是这些人提供的?” “没错。”钟天海说道:“这老头说对了,我救了他们一条命,不需要他们的回报,我只是从他们身上索取一些零件,而且这些零件还不会影响他们的生命,这不过分吧?” 钟天海所说的事实,如果推敲起来,也是有他的道理的。那些人的命是钟天海救的,然后钟天海从他们身上取得了一些器官、皮肤、神经等物质来把他儿子身上坏死的部分替换掉。站在钟天海,以及旁观者的角度来看,没有任何的问题。 可是这么做,于道德和法律的层面,怕是都不允许的。但我们不是执法者,也不是审判官,对于钟天海的做法,虽感觉到不妥,却也没权过问。 不过我们终于知道了,那场车辆坠山的事件里,是有幸存者的,而且幸存者还不少,有十九人之多。这个结局是好的,我想肯定也出乎很多人的意料。 而三叔和章老头来这里,不就是寻找这些人的下落吗?我们找到了这里,他们是不是也来过了? 想到这里,我问道:“那你救回来的幸存者,现在何处?” 第745章 北冥有鱼 钟天海指了指那山壁:“他们现在虽然被救了,但是身体很弱,不能直接让你们见。我现在正用一些特制的中药来帮他们养身体。估计一个月左右,他们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我点点头,怪不得这里能闻到那股中药味。听到这里,我觉得钟天海身上的医术,不应该还称之为医术。说他的一身神技是仙术都不为过。 要知道,这山洞里面条件极其有限,远不如那些设备先进的大医院。但是钟天海却做到了那些大医院做不了的事。这样一位奇人,却一直埋没在深山里,不能不说是世界医学上的一种损失。 这些人,这些事既然已经出现,已经发生,我也没能力去改变什么。其实现在最想知道的,还是三叔的下落。 这时,钟天海再次把我们从那洞室里带了出去。我借机问道:“钟先生,我想跟你打听两个人。” “什么人?” “一个是我三叔,是一个道士。他原来穿着一件破道袍,叫李洞宾,又叫李大刚。还有一个是个锯匠,是一个姓章的老头……他们是否来过这里,或者你见过他们没有?” 听了我的话,钟天海冷笑了一声。 我一听他这种笑应该是知道那两个人的。果然钟天海点了点头:“他们啊,来过……不过……又走了。” “走了?去哪里了?”我们几个比较着急,一起问道。 “这样吧。既然你帮了我儿子,我算是欠你个人情。我可以带你们去找他们,不过……我必须等我的儿子醒来之后才能离开。在他苏醒之前,都算是危险期内,我怕他有意外。” 我还想再问什么,钟天海摆了摆手:“我念你帮了我们,才愿意带你们去找他们。其实他们来到这里,和我是有过冲突的。我已经是仁至义尽,对于他们我不想再多说一句,你如果着急,可自行离开。” 钟天海只说了这么多关于三叔和章老头的事,就不肯再多说。好像三叔和章老头来到这里,还和钟天海有过不愉快的接触。这种情况下,我们自然也无法自行离开,没有线索我们根本不知道三叔去了哪里。 无奈之下,我们也只能继续被动地留在山洞,一切也等钟小峰醒来再说。 事情也真如钟天海所说,他在钟小峰还在昏迷的时候,能跟我们说了这么多,已经是很不容易了。在钟小峰没有苏醒之前,他一旦为了帮我们离开了钟小峰,万一出了意外,那他肯定会追悔莫及。而我们也更负不起这个责任。 在把事情交代得差不多了之后,钟天海第一时间又回到了钟小峰的床前,伸手先给钟小峰把了把脉,随后脸上露出了还算轻松的表情。看得出来,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我心里也很高兴,如果钟天海心情好,才会带着我们去找三叔他们。如果钟小峰有个三长两短,我们的希望则会再次成为泡影。 钟天海看我们都围在旁边,便摆了摆手:“坐吧,都坐吧……我估计小峰如果乐观的话,应该会在三个时辰之后醒过来。” 山洞里有不少散乱的石头,我们就直接坐在了那些石头上面。 许久没有说话的钓叟欧阳或,这时问钟天海:“耍刀的,我有一事不明……” 钟天海摆摆手:“什么明不明的,有话就问……” 欧阳或一笑,问道:“汝因何与汝子有过嫌隙?莫不是因为……” 钟天海听欧阳或说话费劲,干脆不让他多说,而这个人也是聪明,欧阳或的话只说了一半,他就能知晓后面的内容,见欧阳或问起,他点点头接口说道:“没错,我和小峰之间的误会,都是因为这把骨刀……” 钟天海一边说着,一边盯着床上的钟小峰,爱惜地把钟小峰的头发往旁边捋了捋,又用手轻轻摸了摸钟小峰的脸蛋,顺便拭去了儿子额角的一点汗珠。 要知道钟小峰已经二十多岁了,钟天海的这个动作,有些过于亲密,用在几岁的孩子身上更适合。也许只有在钟小峰熟睡的时候,钟天海才可以做出这种亲昵的动作。不过也不难看出钟天海对儿子的那份爱心。 钟天海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你们可知道这种骨刀的珍贵吗?” 我们都看出了那骨刀的不凡之处,我更是亲身体验到了那把刀的神奇,说那骨刀是一把神器也不为过。但是我们,包括欧阳或在内,对那刀的来历也不清楚,看来这里面还有故事。 钟天海又摸出那把骨刀,那把刀在油灯的光烛下时不时地泛着一股阴寒的光。大多数的时间,我们都看不到那刀身,只看着钟天海捏着那把木柄在手里把玩。这把刀必然是可遇不可求的宝贝,特别是在钟天海一身神奇的医术的配合下,更是相得益彰。钟天海鬼医之名,得此神器也是如虎添翼。 而我们也很想知道这把刀的来历,便都不再说话,听钟天海讲述下去。 钟天海看了一眼欧阳或,说道:“钓鱼的,其实我拥有这把刀,还要拜你所赐。” 欧阳或一愣:“拜我所赐?难道是因为二十几年前……” 钟天海点点头:“此刀为骨刀,是用鱼之骨做成的,我想鱼你不陌生吧?” 欧阳或想了想说道:“二十几年前你我曾经谋面,彼此惺惺相惜,促膝长谈。我曾对你言及《庄子·逍遥游》中所论及的北冥之海,那里的鱼,都是我们从未见过的品种,我一直想去却未能成行……” “没错。”钟天海接着说道:“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世人所知之北冥之海,有一种鱼叫做鲲。但是你告诉我在那北冥之海,浩瀚无际的水域里,还有不少生物,其中就有一种鱼,叫做。这种鱼,体型不大,大概就和我们平时所见的鲤鱼差不多。但是它有一个最显著的特征……” 第746章 永远的痛 马谡听到这里,突然张口问道:“鱼,板骨飞鳍。” 钟天海看了马谡一眼,赞许道:“这老者见识非凡,在下佩服。没错鱼最显著的特征就是它的鱼骨与众不同。它的骨薄而利,它不像是普通的鱼骨,一根脊骨,两排毛刺,它的骨是一个平面的,叫做板骨。据说它的骨薄到几乎透明,却坚韧无比,这种鱼虽然小,但是却没有其他的鱼敢吃掉它们。因为一旦吃下了它们,它们的鱼骨能轻易割穿那些大鱼的内脏。所以吃下它们就相当于自己也会死亡。” 欧阳或也想起了曾经的往事,说道:“彼时,你我只是闲谈。” “可言者无意,听者有心。你无心之言,我听来却触动了我的心思。我行医多年,世人皆奉我为神医鬼郎中,可我一直缺少一个利器。你和我说完之后,我就在想,如果我能得到那种鱼,去皮肉而留骨,将骨做成一把骨刀,那岂不是美哉?” 欧阳或点点头:“后来,你向我借了一根鱼竿,就是为了去钓这种鱼?” 钟天海笑道:“当年人们都说,世上没有钓叟钓不上来的鱼。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何你只放钩,不放饵。你的钓竿和钓钩加上钓饵,我借用之后,必然事半功倍。” 听了钟天海所说,我才知道原来欧阳或之前也是无鱼不钓的,只是后来才不放饵只下钩,就是我们见到他时候的样子。这也许是他境界的一种升华吧。 钟天海接着说道:“我借用了你的钓竿之后,就义无反顾地去往北冥之海,这一去恐无归期。不巧的是,当时我妻子刚生下小峰,很需要我的照顾。可是当时我心已神往,什么都阻挡不了我。我便狠心扔下妻儿,踏上了寻找北冥之海,捕获鱼的艰辛路程。这一去就是八年,八年啊……我所经历的苦只要我知道,但是我一心寻找鱼,心里竟都没想过远在千里之外的妻儿。这种鱼除了生有板骨,就是还长着飞鳍,可以在海面上腾跃滑翔,所以想钓上它是很难的。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最后我历经千辛,终于在北冥用你的钓竿钓上了一条鱼,我去皮肉,留下了骨。北冥之地,有一种礁石,也是坚韧超常,我就用那礁石对骨进行打磨,并不断完善加工,最后打成了这把骨刀。此刀经过加工之后,比鱼骨更适合做医者的工具,它可以轻易切开皮肉,且皮肉又会迅速愈合。” 我点点头,这把刀的确神奇,却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种来历。有人耗费八年时间,而且抛弃了妻儿,却只为了寻得这把刀。 钟天海脸上显出悲戚之色,继续说道:“我回来的时候,小峰已经长到八岁了。可是他却不认得我,这也难怪。他长到八岁,我出外八年……” 钟天海所说,也算是人之常情。毕竟他离开妻儿,去远海寻找骨刀,归根结底也是想让自己的医术更加高明,同时也是想给妻儿更好的生活。 于是我说道:“这也难怪,父子俩在一起呆一段时间,他就会熟悉你了吧?” 钟天海苦笑了一下,说道:“没错。可是当时我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也许是鬼迷心窍了吧。我回到家后,发现小峰不认得我,跟我也一点都不亲,我就大发雷霆,把小峰和我妻子骂了一顿。不怕你们笑话,我甚至怀疑过,小峰不是我的儿子。之后,我便沉迷于研究我那把骨刀里面去了。因为那骨刀虽然我已经得到了,但是要怎么利用它,怎么使用它,都需要我用心地去研究。所以在我回来之后,依然和妻儿没有什么太多的接触和交流。并且不准他们进我的房间半步。” 看的出来,钟天海在这把骨刀上面,不但付出了时间,而且付诸了他大量的精力和心血。怪不得他使用起这把骨刀来,那么地得心应手,游刃有余。 可是有得必有失,钟天海过多地沉迷于骨刀,势必会冷落家人的。这也不难理解,钟小峰会对自己的父亲有意见。 钟天海则接着说道:“在我回来两年以来,我一直在用大量的动物来试验我的骨刀,终于感觉自己对这把刀有所熟悉,自认已经完全了解了这把刀。也就是在那时,我才得知我的妻子在我走的这些年里,自己抚养小峰,早就积劳成疾,而我作为一个世人所称的神医,竟然完全不知。直到她躺在床上病入膏肓,小峰才跑来找我。我过去一看,其实以我的医术想救她不难。她是在小腹长了一颗毒瘤。如果我用草药内攻外敷,也应该能救了她的命。可是我当时正研究那把骨刀,也一直在用动物做实验,刚好她得了那个病,我就想用这把骨刀在她身上试试刀。结果……” 钟天海说到这里,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像是在把心里所有的积闷一吐为快。 听他说话的语气,显然他给自己妻子治疗的效果并不理想。 果然,钟天海犹豫了一下,终于再次说了起来:“结果我以为自己掌握了使用这把骨刀的诀窍,实则还远远不够。当时我明明已经用这把刀切掉了那颗毒瘤,可是由于自己手法的关系,就差那么一点,就那么一点啊,就要了我妻子的命了……我当时如果手再稳一点,用刀再那么快一点,也许那毒瘤里的毒液就不会倒流攻心,也许……” 钟天海一边述说,一边陷入了极尽的懊恼之中。 欧阳或淡淡地说道:“过去之事,你亦不必如此自责了。” 钟天海点点头:“过了这么多年了,我依然无法释怀。这也成了我心里永远的痛。因为我当时一直以为,世上最让我在乎的,就是这把骨刀。直到我妻子离去的那一刻,我才真正感受到了失去亲人的那份痛。那才是刻骨铭心的痛啊。” 第747章 施术医人 钟天海说到这里,用手捂着胸口,表情很是痛苦。他说,钟小峰当时就眼睁睁看着他妈妈死在了他的刀下。自此钟小峰对自己的父亲也是形同陌路,虽然钟天海一直把他养大,可是他从那一刻起不再叫钟天海一声爹。 “他说,在我的心里,这把刀才是我的儿子。”钟天海说着,苦涩地摇摇头,却依然爱惜地盯着床上的钟小峰。 “那……他是怎么伤成这个样子的呢?”我看着钟小峰,虽然他还没有醒过来,但是我发现他的脸色,真的比我刚见他的时候好了许多。 “小峰在还未成年的时候,自己没什么能力,就只能在我的呵护下生活。我也想把我毕生所学教给他。可是他一直说,学了又有什么用,还不是一样救不了自己的老婆?我每次听到这句话,心里就痛。但还是把我的本事教给他,他每次只默默地听着,也不反抗,我也不知道他学进去了没有。反正这些年,我就跟填鸭似的,把我所知道的东西都灌输给了他。在他二十岁那年,他就不辞而别,离开了我。我只好外出一直寻找他。而小峰是在故意躲我,每次我快找到他的时候,他都能及时发现,又离我而去。我一直追着他,我们俩几乎走遍了大江南北。这种日子一过又是五年……” 我看着面前的这一对父子,他们这些年颠沛流离,像是一对欢喜冤家,现在如果能和好如初,真是一件幸事。 我们都静静地听着钟天海说,他则每隔一段时间,就去给钟小峰切脉。而每一次脸上的表情都要轻松几分。 这也给了钟天海一个好的心情,也许他也是多年来都没有人能让他分享心中的不快和心事,今天遇到我们,他也是敞开了心扉。 “我追着小峰,来到这小周山附近,突然有一天就失去了他的踪迹。我心里很慌,就在这小周山到处寻找他。也许是父子之间血缘关系,产生了一种斩不断的缘分吧,凭借这父子之间的感应,我在这断崖的下面找到了小峰。当时他的情况很惨,摔下了断崖,身体几乎都摔坏了,还好头部和胸口往上还保持完好。我心急如焚,便把小峰抬到了这处山洞。也是巧合了,我当年云游天下,不喜欢去人多的地方,喜欢住在深山里,这里就是我的一个落脚点。里面还有我当年用过的东西,住过的山洞。我便把小峰背到了山洞里,用尽我毕生所学,保住了他一条命。” “那这些人是……”我指着其他床上的那些尸体,问道。 “在我带着小峰安顿下来不久,就有两辆车从山崖上面跌落下来,死了不少人。当然还有一些人幸存,不过也是奄奄一息。我当年取得骨刀之后,就在刀上刻了字:施术医人,施法救魂。我用我最大的努力,把那些幸存者都保住了命。死的人,我也都帮他们安顿好在这里。这山洞里的温度和环境,能保持他们的尸身不腐,我想等小峰彻底好了之后,再把这些人带出山去。” “然后,你就动了用那些幸存者的器官来代替小峰身上那些坏死的器官的念头。”我问道。 “没错。”听我一问,钟天海毫不掩饰,点点头道:“我觉得,他们就是上苍看我不易,让他们来拯救我儿子的。而且我也说过了,他们如果没有我,必死无疑。我救了他们一条命,仅仅用他们身上一件小小的东西来回报我,这不过分。小峰一直反对我这么做,他是一个好孩子。这一切如果要怪罪的话,就来怪罪我吧。和小峰无关。” 我听了钟天海说的如此轻松,一条人命,一件器官,在他眼里就跟说一件不起眼的东西一样。命他说救就能救,器官也取之即来,来之能用。一方面说明钟天海对于人性方面的情感的确是淡薄的,另一方面也足以说明他医术的高超。 如果他不是这种人,当初也不会义无反顾地为了追求那把骨刀,而扔下妻儿不管。不过他能对自己的儿子和妻子心生悔意,也算是迷途知返了。特别是在欧阳或抢去了他的骨刀,他第一时间没有去反抢,反而是去关心钟小峰。正是这个下意识的动作,让钟小峰确信在钟天海的心里,他的位置现在是比那把骨刀重要的。他们父子才会一笑泯恩仇。 我也相信如果钟小峰能活下来的话,钟天海肯定也会慢慢地有所改变的。 而且事情已经发生,我们也无权去对钟天海做任何方面的谴责。至于他所做的一切是对是错,就只能他自己日后,凭良知来感悟了。 这场大客车跌落山崖的惨剧,也在钟天海的努力下,把伤亡减少到了最低。原本我们都以为,这场事故不会有幸存者,没想到不但找到了幸存者,而且还有十九人之多。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接下来我们真正关心的,就是三叔以及褚留烟的下落。可是那个钟小峰的面色虽然有所好转,但是却一直没有醒来。 也难怪,要知道在他身上刚刚是做了一个大手术的,如果是在正常的医院里,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我看着这对父子,突然想到了我救过的那个火狸王,还有吊在那地洞里的那口古钟以及钟上那种奇怪的符文。 显然那是钟天海为了困住火狸王而设置的陷阱,想必他会知道那钟上符文的来历。 于是我问道:“钟先生,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问?” 钟天海摆摆手:“小峰的命是拜你所赐,没什么不可说的。” 我点点头:“我想问问那个陷阱里的那口钟是……” 钟天海说道:“哦,你是问这个啊……那是在我救了这些人之后,想把他们的身体的某些器官补给小峰。但是由于这里的环境还是有限,有一味药我却找遍了小周山也无法取得,为此我很是发愁。” 第748章 阴桥改命 要知道钟天海的医术堪称神技,即便如此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能让他发愁的事,必定很难。 “这味药直接关系到小峰身体对这些外来器官的接受程度,也就是现代医学上所说的排斥反应。后来我就发现了那只火狸王,我知道火狸王的腺体会分泌一种火灵涎。火灵涎可以有效地消除身体的排异现象。我发现火狸王的时候,发现它经常在一个地方出现。每到了晚上,它就会蹲在那块地方,仰头望月,吸收月光的精华。我对风水只懂些皮毛,但是也知道这种地方,往往是风水极好的风水眼所在,地下也许会有宝物出现。于是我就开始深挖……” 听钟天海这么一说,我才明白为什么钟小峰身体集合了很多人的器官,却能保持生存。原来钟天海早就想好了如何来应对这种排斥反应。原本他是想要得到火灵涎,而现在火灵涎被我服用,则用我的血来代替了。 钟天海接着说道:“我把那里挖开之后,就发现了那口古钟就埋在地下。我把那钟挖出来仔细查看,遗憾的是,我才疏学浅实在不认得那钟的来历。只知道那钟有些古怪,而且可以做一件法器。于是我就设了个套,把那火狸王给引来,并在那钟上画了符文来困住了火狸王。我是希望取得它的火灵涎的,至于那钟,我并没在意。后来发生的事,你就都知道了……” 我点点头:“这么说,你也不知道那钟上的符文出处?” 钟天海摇摇头:“所谓术业有专攻,我一生研究医术,懂得的那点符文,也是皮毛。那钟上的符文,我倒是想跟着学一学,无奈那太过深奥,我只看了两眼就看不进去了。现在我已经把那钟重新埋入地下,并在上面做好了记号,如果你想找那钟,我可以指点给你。” 我摆摆手:“那就不必了。” 我已经把那钟上一共七道符文,用纸记录下了六道。在没搞懂那上面符文是什么符之前,我没必要再在那上面多费时间。再说了,好像那钟上符文很讲究画法的先后顺序,仅仅是看到符文本身也没用。 说完了这些,我们再没怎么说话。这段时间,钟天海一直盯着钟小峰,随手指了指旁边一个石桌:“那后面有吃的,你们随意。” 这个时候,我们谁都没有心情吃东西。也都没动地方,就呆在原地,等着钟小峰身上奇迹的发生。 时间又过去了将近两个小时,我们坐在石头上面,都有些昏昏欲睡。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钟天海喊了一声:“小峰。” 我激灵一下,急忙站起来去看。 只见床上的钟小峰,已经睁开了眼睛,虽然还有些有气无力,但是毕竟是醒了。而且他嘴唇蠕动了两下,看到面前的钟天海,还喊了一声爹。 在我们看来一向冷峻的钟天海,听到这一声,喜极而泣:“唉,儿子。你醒了,那就没事了,你的命,爹给你救回来了。” “爹,我好累。”钟小峰说了这几个字,就虚弱地闭上了眼睛。 钟天海伸手去摸钟小峰的脉,面色凝重,眼神游移了两下。站起身来,再次去了旁边的洞室,端了一碗汤药出来,给钟小峰灌了下去。 钟小峰喝了药,可能是再次昏迷了,一直都没说话,也没睁开眼睛。 钟天海叹了口气:“看来命是拣回来了,不过比我想象的还差了一些啊。” 我对钟天海说道:“这已经很难得了。恭喜你了。” 钟天海惨笑了一声,看了我一眼,道:“谢谢你了。不过我可能要食言了,我原想等小峰醒来,情况好转的话,我就带你们去找你说的那个人。但是现在我必须留在这里了。” 钟天海的话,让我们很是失望。我们一直守在这里,不就是为了等到他带着我们去找三叔吗? 钟天海看到我的表情,忙又说道:“不过你放心,我可以派人带你们去。我把前后事情的始末告诉你们。相信很快,你们就能找到他。” “派人?”我四下环顾了一下,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不过钟天海既然已经说了,我们也不好多问。他现在这种情况,我们也不能勉强人家给我们带路。毕竟钟小峰现在还没完全恢复,甚至还处在危险当中。 我比较关心三叔现在的处境,急忙问道:“钟先生,你是见过我三叔的对吧?他现在怎么样?” 钟天海点点头:“之前我遇到过两个人,一个年龄大一些,我认得他,是个锯匠。常年在这山里行走,我们虽然没有打过什么交道,但是彼此也互不侵犯。我的这个地方,他是知道的。而另外一个人,就如你描述的差不多,我估计就是你三叔了。” “对对对,他们在哪?” “他们在不死谷。” “不死谷?”我听到这个名字,感觉名字很奇怪。 “师父,不死谷,该就是我所说之神秘村寨。”这时,旁边的欧阳或提示我道。 “神秘村寨?这里不是神秘村寨?”我一直以为,我们过了那座阴桥,到的这片地界,就是欧阳或所说的那个感受不到任何生气的神秘村寨了。 没想到,这神秘村寨,还另外有个地方。 “那里为什么会叫不死谷?不是说里面全是死气,没有生气吗?”我问道。对于三叔为什么会到那不死谷去,我也有着疑问。看来欧阳或的占卜非常准确,三叔的确是落在了不死谷了。 “说到那个不死谷的说法,由来已久。那个村子早已经存在的,而且十分神秘。在这小周山的左右村落,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说。说是只要度过那座古石桥,也就是那座阴桥之后,就可以找到这个不死谷。只要进了谷,在里面生活之后,就可以长生不老。即便是身患重病,过了阴桥,进了村子,也可以痊愈。只不过,只要进了村子,就永远不可能再出来。那村子不但和阳间隔绝,还会和阴间断了往来。阳寿到了也没关系,阴差找不到那里,自然也就无法索命。所以人们把度过阴桥来长生的这个行为称之为:阴桥改命。” 第749章 枭阳人学话 “阴桥改命?真有这样的村子存在吗?”我听了很是稀奇。 欧阳或和钟天海都摇头。欧阳或说道:“此种所在,我等是不屑进入的,至于存在与否,未可知也……” 我摇摇头,疑问道:“按说我三叔也不是这样的人啊?他千里迢迢而来,不会是听说了这不死谷里能长生,他就偷摸跑到这村子来了吧?” 胖大海说道:“老大,你把师叔说成啥样的人了?他是这种人吗?” 我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还别说,他还真是……” 说归说,我也只是一句戏言,我也知道三叔是为了这个来的这里的说法不太靠谱。他远在深圳,不太可能知道这边不死谷的事。 我追问钟天海:“钟先生,你是怎么知道我三叔现在不死谷的?你见过他是吗?” 钟天海点点头:“见过。我前一阵子一直在为小峰的伤在山里奔波。一方面我要采集我所需要的草药,好在这小周山对我来说恰逢是一座灵气十足的仙山。这里灵草灵药很多,除了极特殊的,我只要肯找,基本都能找到。另外我也在搜捕一些小动物,用来做肢体转接的实验。也是巧了,那天我刚好在寻一株蕙芷草,就碰上了你三叔和那锯匠。那锯匠也看到了蕙芷草,并且先我一步采了去。我很生气,我配置好的药方,就差那一株。而且在那附近就只有那一株。于是我就和他们发生了冲突……” 我们来到这里这么久,终于听到了关于三叔的最确切的消息,我听了很是有些兴奋。照钟天海所说,他和章老头应该是来寻找那两辆大客车的坠落地的,没想到和钟天海碰上头了。 钟天海则接着讲述:“那个锯匠还有些本事,加上你三叔,估计我不是他们的对手。不过他们都还算通情达理,听说我是为了救人之后,就把那株蕙芷草让给我了。我们还算是不打不相识了。我还把他们请到了我这里来做客,不过我只是在这山洞的外面平台上招待了他们。而且当时,因为我儿子的伤还没好,我还不能把我救了那些人的事告诉他们。所以他们只找到了那客车的坠落地,并没有找到那些尸体和幸存的人。而且你三叔好像并不仅仅是要找这些,他一直捧着一个罗盘,好像是在寻找一个地方。当时我们并没有在一起停留太久,就分开了。”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三叔落到了不死谷的呢?”我问道。 钟天海见我这么猴急,摆了摆手:“你别急,听我给你说啊。” 我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我是太想知道我三叔的下落了。我们分开好一段时间了,他一直生死不明,我很是心急。” 钟天海说道:“放心,据我掌握的情况,你三叔肯定还活着。只是他进了不死谷,怕是很难出来。这件事,需要我们从长计议。” 听到这里,马谡插话说道:“他被困在不死谷。李阳,你说你三叔画的那幅画,是不是指的这个。那画上面画着一个牢笼,我们都以为是你三叔被关起来了。现在看,他被困,是不是也可以用那牢笼来表示?” 胖大海一拍手:“对啊。而且那上面画着波浪线。我们一直没确定那是山还是水,现在看,那既是山,又是水啊。山是不周山,水是那阴桥下面的死水潭。看来我们真的距离师叔不远了。” 我苦笑道:“好好的话不能写,非要画出这种图来让我们打哑谜。这需要多高的智商,才能一下子看懂?我们要不是来到这里,怕是一辈子都猜不透他想表达的是什么。” 马谡摆摆手说道:“我估计你三叔当时肯定是有苦衷的,不方便写字才画图的。现在这些都不重要,我们还是得尽快找到他才行。钟先生,您接着说。” 我们不管不顾,在旁边讨论了好一阵子,才想起来钟天海的话还没有说完。 钟天海也不介意,见我们说完了,他才又接着说道:“我也看出来你三叔一直在寻找一处地方。但是当时并不知道他要找的竟然是那个不死谷。我当时是有这样一个想法,因为他们也在采药,所以我想当然地认为他们也是在山里找药。而当时我还没发现火狸王,所以我也想找到更多的惠芷草。如果能跟着他们找到灵药,也许会对小峰的伤有帮助。但是我自己不方便跟着他们,我就派了别人跟踪他们。” 钟天海再一次地提到了派了别人,我心里一动,随口问道:“钟先生,你说的别人,是不是枭阳人?” 钟天海一愣:“枭阳人?什么是枭阳人?” “就是长着黑毛的,脚是反长着的,还会学人说话的那种。”我解释道。 “哦,原来他们叫做枭阳人啊?”钟天海有些恍然大悟。原来他一直驱使着枭阳人,却不知道他们为何物。 看来他的医术超群,见识方面却不如老马。 钟天海接着说道:“这山里的确是生活着那样的一种生物。我一直以为是某种灵长类的动物。当时我进山的时候,刚好看到在我山洞前面躺着一个。我观察了一下,好像是染上病了,于是我就出手医治了他。后来他又领来了一群,有十来个枭阳人。他们都一样患了病,我就一并医治了他们。后来他们感恩于我,自己跑来供我驱使。” “原来是这样……对不住啊钟先生,我和胖子之前曾经遇到他们袭击我们,我们不得已出手……” 钟天海摆摆手:“罢了,一定是他们以为你们与我为敌,是来帮我的。这些人虽然看着像怪物,但是生性活泼,又忠诚义气。我就是派了两个枭阳人,跟踪你三叔和章老头的。用他们跟踪,有个好处。他们常年生活在山里,如果想隐藏自己,就很难被发现。另外他们善于学话,跟踪了他们,在回来向我报告的时候,能完整地重现当时你三叔和章老头之间的对话。所以我才得知,他们是落入了不死谷了。” 第750章 决绝入谷 我眼前一亮,问道:“钟先生,你是说。那两个枭阳人,跟踪我三叔和章老头,并记住了他们的对话,回来之后,跟你学舌。这么说,你是知道他们当时说话的内容了是吗?” 钟天海点点头:“没错。就是这么回事。” 我们几个互相对视了一眼,没想到这枭阳人还有这种功用。这倒是省却了我们的麻烦,直接就能了解三叔当时的处境和遭遇了。 接下来,钟天海就给我们描述起了当时三叔和章老头之间的对话。 当然这些都是跟踪他们的枭阳人回来之后,给钟天海学的。这其中有没有什么遗漏和听错的地方就不得而知了。 得知了三叔和章老头的对话,以及针对当时情况的分析,我们判断出来当时的情景应该是这样的: 三叔捧着罗盘,四下里看了看,对章老头说道:“章爷,我想应该就是这里了。” 章老头回应道:“这里应该就是我跟你说的不死谷。你确定没找错地方?” “肯定没错。这不死谷真有你说的那么神奇?” 章老头道:“总之这里死气很重,所谓的不死谷,估计也就是个传说。而且据我所知,在这小周山周围的几个村落,早已经是人去村空,村民有绝大多数都来到了这不死谷求长生。但是从来也没有人走出来过。我怀疑这里面充满了瘴气,进去之后怕是凶多吉少。” 三叔说道:“即便是阴曹地府,我怕是也要走上这一趟了。多谢章爷陪着我找到这里。咱们就此别过了……” 章老头说道:“你就如此决绝?万一……你要不要给你亲人留几句话啊……” 三叔想了想,说道:“要说我不放心的,就是我那个侄子了。这样吧……你再帮我个忙。三天以后,如果我没事,你我还在这里会面。如果三天以后我没有出来,那说明我真的陷在里面了。即便是他过来,也没什么用,你也不用给我那侄子捎什么口信了,就让他这个三叔无声地消失了吧。” 章老头道:“那好,我等你三天。保重。” “保重。”三叔回了一句,就进了那所谓的不死谷。 钟天海告诉我们,那两个枭阳人回来之后,跟他学的对话,到此就结束了。他估计三叔和老章头在说完那番话之后,就进入了不死谷。在那之后的事,他也就不知道了。 我点点头,照他这么说,三叔也只是在这山洞逗留了一阵就离开了。所以我在问起那只白狸子关于三叔的下落的时候,它犹豫了一番之后,把我们带到了这里。很可能是因为三叔自从进了不死谷之后,就在这山里消失了。就连遍布山里的猫狸子也无法查到他的最终下落。 而三叔的线索,刚刚出现,就又断掉了。不过令人欣慰的是,我们已经锁定了他的位置,那就是在这小周山的不死谷中。只是不知道他此时的现状如何。 马谡从身上摸出那张三叔画的画,看了看,说道:“现在看来,老章头并没有跟着你三叔进入不死谷,而是和他定下了三天之约。那你们说,这张纸有没有可能是三天之后,臭道士把这张纸给了老章头,又由老章头出了小周山,邮寄给了我……” 胖大海疑问道:“那既然师叔可以传递纸条,为什么不跑出来呢?反而还要被困在里面?” 马谡摆摆手:“那我就不知道了,这些都是我的推测,事实怎样还不得而知。” 我点点头:“老马的推断我觉得合理。三叔很可能是出不来,才想办法向我们传递了消息。具体怎么回事,还是要找到三叔之后才见分晓。” 钟天海看着我们,说道:“我是知道那个不死谷的谷口的。所以我原来想带你们过去。不过你们想好了没有?那不死谷真的不是普通的地方,很可能有去无回的。即便是……” 说着,钟天海又看了一眼欧阳或,说道:“即便是有钓鱼的在,你们怕是也……” 钟天海的话没说完,但是用意很明显。欧阳或的手段,我们都知道。可是在钟天海想来,即便是欧阳或跟着我们去不死谷,怕是也很危险,可想而知那地方有多邪。 我对钟天海说道:“三叔是我的亲人,别说是个不死谷了,就是妖洞魔窟我也要闯的。” 我说这句话是发自肺腑,说的也很平缓,情绪也没有任何的波动。但是态度表明得很是坚决,所以钟天海听了神情一怔,转而点点头:“好。为了亲人,该当如此。在这方面,我比你要差得远了。我知道你们心机,那我这就让人带你们过去。如果等到小峰身体好转,我会第一时间赶过去,如果用的着我的话,我义不容辞。” 说着,钟天海把手伸进嘴里打了个呼哨。 呼哨过后不久,我听到在洞口的方向有铃声响动。钟天海说道:“他已经在外面等了,你们这就过去吧,我就不留你们了。” 钟天海说完话就转身去看钟小峰了,我们几个便起身和钟天海告别,离开了那间洞室,顺着通道往外面去。 刚到山洞外面,就见门口站着个人影。 在山洞里的时间不短了,我们早已经不知道外面是白天还是晚上。出来才发现,此时刚刚天明。 外面的光线比里面亮,我们只看到了那人影,并没看清是什么人。 等到我们来到外面,眼睛适应了一下光线,我才发现外面站着的,又是一个枭阳人。 我下意识地往后一躲,要知道我曾经亲手杀死过两个枭阳人,鬼才知道这个是不是来寻仇的。 可是那枭阳人一动没动。 马谡还是第一次见到枭阳人,他指着那人,颤声说道:“这……这就是传说中的枭阳兽?” 我提醒马谡:“先别激动,没准他是来找我们寻仇的。” 胖大海说道:“老大,他好像没有恶意。钟天海说的找人带路,不会是找的他吧?” 第751章 不死谷仙乡 我一想还真是,枭阳人感恩于钟天海,已经受钟天海驱使了。而且当初跟踪三叔和老章头的也是两个枭阳人。这次带路,让他们帮我们自然是最合适不过了。 想到这里,我问了一句:“你是来给我们带路的吗?” 那枭阳人先是发出一声笑,随后说道:“你是来给我们带路的吗?” 弄得我哭笑不得,这东西只会学舌。 那枭阳人学完我说话,转身就顺着那山崖跳了下去。 我吓了一跳,那山崖陡峭险峻,我们上来都是要靠那箩筐。他就这么跳下去了? 我们都来到山崖的边缘往下看去。 我们往下看的时候,刚好看到那枭阳人攀着那石崖,快速地向崖底落去。 那枭阳人攀起石崖来,身手敏捷,速度极快,我们眼睁睁看着他的身影从上面落到了崖底。 欧阳或赞道:“这等身手,远超我等啊。” 马谡说道:“我感觉这种枭阳人,虽说和山海经里有些相似。但是究其宗祖来,应该还是从兽转化而来,该算是灵长类动物的一种。所以一些动物的本能,依然在他身上有所显现。他能攀山越岭也就不足为奇了。” 我点点头,马谡既然如此说,肯定就八九不离十了。只是我们现在还不是讨论枭阳人是人是兽的问题。不管他是什么,现在只要肯帮我们带路就好了。 见那枭阳人已经下去了,我们也借助着钟天海设置好的那个箩筐,从上面顺到了下面。 欧阳或和胖子一前一后先坐着箩筐下去了。马谡这时从包里翻找出一点吃的来喂铁柱。这些吃的,应该也是马谡事先收藏起来的,他这人一向是未雨绸缪。 这段时间,铁柱一直跟在我们身边,没有什么异常,它也表现得很安静。不过我们不吃东西是因为心情比较差,铁柱不能不吃东西。关键的时候,可能还会用到它。 铁柱三口两口把那些吃的吞进了肚子。这时,那箩筐再次被升了上来。马谡带着铁柱也下去了 我是最后一个下来的,下来的时候发现大家以及那个枭阳人都已经在等我了。 我一落下,那枭阳人转身朝着一个方向跑了下去。 我们不敢怠慢,在后面紧紧尾随。在这大山之中,想找到一处隐秘的地方,如果没有带路的,简直就是寸步难行。 枭阳人在前面带路,我们在后面尾随。一切场景我都似曾相识,好像又回到了我们尾随那三个担坵小鬼的时候了。只不过这次担坵小鬼换成了枭阳人,我们的队伍又多了欧阳或。 和担坵小鬼相似的是,这枭阳人奔跑的速度更快。在前面身影闪了几闪,就消失在了树丛之中。 多亏我们还有铁柱,靠着铁柱辨踪的本事,我们在后面才紧紧咬住了枭阳人,没被落下太远。 我们穿山越岭,好一番折腾,终于在正午左右停了下来。 铁柱在前面摇头摆尾,冲着我们吠叫了两声,不再往前追踪了。而此时,那个带路的枭阳人也不知去向了。 看这情形,好像已经把我们带到了目的地了。 而铁柱在前面晃了晃后,突然把身体放低,朝着前面发出几声低沉的吠叫。 这种情况表明,铁柱感知到了危险,所以发出声音来示警了。 我们几个精神一紧,都严阵以待,唯恐突然出现什么危险。而铁柱在吠叫了几声之后,就再次沉稳了下来。 我们又试探着往铁柱吠叫的方向移动出了一段距离,当我们穿过一片密林之后,在前方突然出现了一道狭长的山谷。 这座山谷和山里其他的地方有所不同,我们视力可见的范围内,满是云雾缭绕,烟气雾霭笼罩着整个山谷。 而且那片烟气缭绕的范围,好像就仅限于在那山谷之中。 马谡提醒我们道:“那个章老头说过,他怀疑这山谷里的雾气都是瘴气,我现在也有这个怀疑。” 胖大海说道:“不是说瘴气都是黑色的吗?” 马谡摇摇头:“那可不一定。谁说毒气就必须是黑色的?这些毒瘴气的形成因素有很多,毒性也大不相同。有很多毒气看起来很漂亮,他们不是说有很多周围的村民,都想进到这不死谷里求长生吗?我估计那些村民也许会认为这些气体都是仙气,以为那不死谷是个仙境呢。” 我点点头:“这里山峦叠嶂,仙雾缭绕,倒是和很多电视剧里的仙境差不多啊。” 马谡苦笑了一声:“越是外面看着美丽的东西,越是要提防才行啊。” 马谡说的道理我们都懂,但是如果三叔已经进去了的话,我们无论想什么办法也得进去才行。 而我们所在的位置,距离那山谷口还有一百米左右。在这一百米的范围内,地面上的杂草明显比别的地方矮了不少。那些草只刚刚钻出了地面,好像就不再生长了一样。 所以我们的视线也能够没有任何遮拦地看到谷口。 胖大海指着那谷口说道:“你们看,那边是不是有字?” 我们注目看去,果然在谷口旁边的石壁上,隐隐约约有字迹出现。由于距离过远,我们也看不清那字迹写的是什么。 我们为了看清楚那字,便又往前挪动了一段距离,直接就靠近了谷口。 那字是刻在旁边的石壁上的,可能是刻槽比较深的缘故,那槽里长了不少绿色的苔藓,所以让那些字显得支离破碎的,直到近前我们才依稀能辨别出来。 那上面一共是十个大字,还有不少小字。大字写的是:小周山福地,不死谷仙乡。小字有大多数都辨认不得,只有少数一些能够看出来,有笃信者入而长生之类的字样。 看来这片山谷就是所谓的不死谷了。 胖大海看到上面的字,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 我看了他一眼:“你笑什么?” 胖大海指着上面,说道:“老大,你不觉得这些词有点耳熟吗?” “好像是有点……”我看着上面的字,依稀也有这个感觉。 第752章 锯匠章世泰 “花果山福地,水帘洞洞天啊。这跟孙猴子的水帘洞写的差不多嘛。”胖大海解释道。 我哑然失笑,这上面的行文顺序和表达的意境,的确有些相似。不过也仅仅是相似而已,我并不觉得这两者会有什么联系。 站在谷口外围,我们也没敢靠得太近。 但是却依然能感觉到从那谷里有一阵阵阴冷的风吹出来。那里面弥漫的雾霭则看的更加清晰。 铁柱过来之后,则一直朝着那谷里低声吠叫着。我虽然安抚住了它,但是情况已经很明显了,里面应该是危机重重的。就那阵阴风吹的,就让我们每个人心里都很压抑。 我们正犹豫着,我也想问问欧阳或要进入这不死谷,怎么样才能做到最安全最稳妥。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已经平静下来的铁柱再次发出一声急促地吠叫,而与此同时,我身边的欧阳或也喝了一声:“什么人?” 这把我们都吓了一跳,到底是谁让铁柱和欧阳或同时做出了反应? 而欧阳或在喊出那一声之后,身体已经快速移动出去,和铁柱一起,奔着旁边一块草地扑了过去。 我很是奇怪,刚刚我们已经观察过周边的环境。在这山谷前面的很大的范围内,都是那种极矮的草丛,我们一眼望过去,几乎能看到这里的全貌。 如果有什么人或者是动物在,我们不可能发现不了的。 可欧阳或和铁柱却是朝着不远处的一块草地扑了过去的。 我们转眼看过去,几乎就是一瞬间,就见不远处的一块草地上的草皮突然飞了起来,从那下面猛然钻出来一个人影。 我吓了一跳,因为之前我们曾经见识过地僵。也就是那个女僵尸,她的特点就是能够遁地。 这次又从地下冒出来个人,让我直接联想到了地僵。 这冒出来的不会又是一个地僵吧? 那下面冒出来的人,赤膊着上身,身体肤色是那种健硕的古铜色,肌肉线条很是分明,在阳光下反衬着一种皮肤特有的光晕来。 那人看年纪也不小了,但是身体素质相当可以。从地上冒出来之后,手里拎着一把开山斧,面对着钓叟欧阳或和铁柱的双重扑击,丝毫不惧。威风凛凛地站在那里,气势十足,看着如将军当关一样。 铁柱冲到近前,被这股气势所迫,也没有继续扑击,而是停在附近不停地吠叫。 而欧阳或则直接甩出了钓竿,银白色的钓线,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向那个拎着斧子的人卷了过去。 欧阳或的身手,我们都见识过,他的那把钓竿,不但是钓鱼的器具,同时也是攻击的武器。钓竿加上钓线,就如同他延长的手臂,能极大地延展他的攻击半径。 一点寒星,在阳光下一闪而过。 我知道,那就是钓钩。 那提着斧头的人,见到欧阳或的攻击,脸色也是微微一变。不过他算是处变不惊,在那钓钩甩到近前的时候,他轻摆斧头正迎上了那根钓钩。 “叮……” 斧头和钓钩相交,发出清脆的一声响,钓钩被斧头崩开。 这时,欧阳或也已经掠到了那人的近前。 也许是感受到了彼此的气势所在,两个人都站立在原地,谁也没有再发动攻击。 我们在后面也赶紧跑了过去,站在欧阳或的旁边一起盯着那个人。 这时我才得空观察一下那人的相貌,这人看着也在六十岁上下,可能是身体比较健壮,所以看上去很是年轻。但脸上也有了皱纹,头发有部分已经花白。和城市里的老人不同,他脸上留着胡须,可能是多日没有修整,看上去有些杂乱。 我看到在那老头前面的草地上,有一个被掀开了草皮的土坑,那坑看起来很深。老头刚刚应该就是藏身在那坑里,然后被灵觉灵敏的铁柱和欧阳或发现了。 让我放下心的是,从这老头的举止来看,肯定不是僵尸,应该是一个正常人。 “汝为何人,因何藏身于此?”欧阳或盯着那老头,问了一句。 “我为何人?我还要问你们呢?你们是谁?来不死谷前面鬼鬼祟祟要做什么?难不成你们是来入谷求长生的?”那老头把我们每个人都看了个周全,冷冷地回应了一句。 我看着那老头全身的装束,以及手里提着的那把斧头,有了一个疑问,于是我试探着问道:“老人家,你……是姓章吗?” 我感觉这人的穿着打扮,和我想象中的章老头极为接近。另外在这山里,出现个活人也不容易。所以我有足够的理由怀疑他就是锯匠章老头。 我本是试探性地一问,没想到那老头听了一愣,反问我:“我就是章世泰,你认识我?” 原来章老头叫章世泰,很大气的一个名字。 我心里一喜,我们千方百计地寻找三叔,都知道三叔和章老头在一起,现在见到了章老头,那我们想得知三叔的消息就更容易了。 “真是你啊?章老伯你别误会,我们已经见过章婆婆了。她还拜托我们来找你的。”我欣喜不已,未免误会,我赶紧把章婆婆给搬了出来。 果然听到我说出章婆婆,章老头的脸色顿时平缓了许多。他将手里的斧头垂下来,松了一口气道:“你们什么时候见过我家老太婆了?” 我张口刚要说话,章老头却摆了摆手,指了指旁边不远处的树林。 我们一行人,跟着章老头从谷口又都到了树林里。 我不知道章老头在躲避什么,这个时候也不便多问。 进了树林,我忍不住先问那章老头:“章老伯,您能先告诉我,我三叔去了哪里了吗?他是不是进谷了?” 我还想得到最确切的消息,于是就又问了章老头一遍。 章老头听我说到三叔,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你三叔?” 我赶紧解释:“我三叔,就是跟你一起进山的那个人。他叫李大刚……哦不对,他应该告诉你他叫李洞宾的。” 第753章 目睹仙人 “洞宾?你……你就是他侄子?”章老头一听,兴奋得满脸通红,他过来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我感受到他的两只手粗糙无比,手掌也跟砂纸似的,有些磨人,应该是经常握着什么东西摩擦出来的。 我点点头:“没错,我们就是来找我三叔的。我们找了这么久,才走到这里。” 这时,马谡走了过来,把他收到的那幅画给章老头看,问道:“请问,这幅画你认识吗?” 章老头看了一眼那幅画,脸上并没有太意外的表情,他点点头:“对,这画是我到城里发出去的。” 看来马谡之前的判断也完全正确,这画还真是章老头给他邮寄过去的。 “那这画……是我三叔画的吗?”我问道。 章老头摇摇头:“我不知道是谁画的,当时我也不知道这画的含义。” “那你是怎么得到这幅画的?”我追问道。 章老头瞥了我一眼,眼神很复杂,说道:“你是知道你三叔进了不死谷了?” 我实话实说道:“没错,我不知道三叔为什么要来这不死谷。只知道你们两个找到了这里。三叔和你定下了三天之约,他自己一个人进了谷。你独自守在外面。这幅画难道真是三天之后,三叔从里面传递出来给你的?” 显然,对于我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行踪,章老头显得有些诧异。脸上也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在他看来也许他和三叔的行动已经足够隐秘了。 不过这种表情在他脸上转瞬即逝,他对此也没有深问。 章老头点头说道:“你说的都对。我曾经苦劝过你三叔,让他不要进入这不死谷。因为我在这小周山里跑山多年,对这山里的一切都可以说是了如指掌,毫不夸张地说,我熟识这山里的每一条小路,每一个山洞。不过这山里我只有两个地方没有去过,一个是一处山洞,那里由于有高人驻守,我不便踏入。另外一个就是这不死谷。” 我插话问道:“那个高人驻守的山洞,是钟天海的那个洞吧?” 章老头看了我一眼,说道:“我知道你们是怎么知道我的行踪的了。看来是鬼郎中告诉你们的。没错,那山洞我一直没有踏足,倒不是怕,而是尊重,毕竟山洞是有主的。但是前不久鬼郎中钟天海已经请我去过了,现在就只有这不死谷,我未曾进入过。原因很简单,这里地势复杂,自然环境也不善。更重要的是,这里阴气太盛,死气漫天,进去之后凶险难测。” 胖大海疑问道:“既然这么凶险,怎么还有附近那些执着的村民愿意进入这不死谷求长生呢?” 章老头苦笑一下,说道:“贪欲二字,即便是圣贤怕也都无法规避。更何况是普通常人。” 我摇摇头:“章老伯,这个我一直都不是很理解。如果说进入到那不死谷里的人,从来没有人再出来过。那周围的村民怎么会认为进到里面就能长生呢?他们为什么会如此笃信这个消息呢?” 章老头摆摆手:“据我所知,历来进入不死谷的人,曾经出来过一个人。就是这个人传播出去的消息,说里面的人都能长生。” 我疑问道:“仅仅就凭一个人的说辞,就可以让人如此笃信?” 这时马谡说道:“李阳,对于这个不能一概而论。一个人如果口才够好,对于人心的改变是会很明显的。这就是所谓的洗脑,人脑一旦被灌输进去了某种思想之后,就会笃信于某件事。最显著的例子就是城市里经常见的传销组织等等。” 章老头也说道:“的确是这样。举个例子说,如果你我去劝别人进入不死谷长生,恐怕没人会相信。但是如果一个得道的仙人,或者是已经活了几百岁的人站在那些村民面前,说自己就是从不死谷里得到的长生,那肯定就会很多人相信。” “活了几百岁?还得道的仙人?这怎么可能呢?这又不是神话世界。”胖大海对章老头的说法不以为然。 章老头一笑:“年轻人,你还别不信。我老头子还真的有幸见过那位仙人一面。” 胖大海一摆手:“扯淡,越说越离谱。这世上哪有什么仙人?” 章老头一听,有点生气,板着脸道:“我这么大岁数,你说我扯淡?我扯什么淡了?我还能骗你们不成,两年前,我亲眼在山下的村子里见到了那位仙人,那真是仙风道骨,就从旁边的山上飘然飞了下来,他给村民传经送道……” 章老头一提起那所谓的仙人,眼神里满是羡艳之色,好像他见到了那仙人,自己也跟着荣光起来。 胖大海继续跟章老头抬杠:“你既然这么羡慕那仙人,为什么不进入那不死谷去求长生,求成仙?” 章老头哼了一声:“我这么大年纪了,对生死早已经看开了。我对长生和成仙并没有过多的要求。更何况,我和老伴守着闺女……” 章老头说到这里,神色突然凄然起来。显然提到了章莹莹,让老头的心里痛苦不已。 我一看这话题扯得有点远了,本来是讨论三叔的那张画的,说着说着就扯到了仙人身上。我摆摆手道:“章老伯,你还是先给我们讲讲你和三叔进山,以及三叔进入这不死谷的具体细节吧?” 章老头点点头:“其实也没什么。当时你三叔开着车,到了收费站,当时是我和老太婆带着他到了我们的住处。刚好那时候搜救队的人来求我进山搜寻失事的车辆,刚好你三叔也要进山找一处地方,也需要我带路。我们俩当时聊得挺投缘的,也成了忘年交。我当然不能拒绝,就带着他进了山,一边寻找车辆,一边帮他定位。” “那……三叔说没说,他在找一处什么地方?”我好奇地问道。这个才是三叔来到这里的最终目的,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来,对我们来说一直都是个谜。 第754章 恐怖的脚步声 章老头却摇摇头:“我问过他,我说这小周山里别的我不敢说,要说找什么地方,我是手到擒来。可是你三叔好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并没有对我明说。我也理解他,也就没再多问。只是一路上你三叔一直捧着罗盘,嘴里面嘀嘀咕咕的,我也只能一直陪着他。找来找去,就寻到了这处不死谷。我告诉他,这山里我们几乎走遍了,就只有这里没有去过了。你三叔当时就说,那基本上就是这里了。” 见到了章老头,本以为从他身上能得知三叔的用意和目的,谁知道不但没问出来,反而让我们更加疑惑。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三叔跟我们不辞而别,义无反顾地来到了这里,又不肯对外人说起呢? 章老头继续说道:“接下来的事你们不就知道了?我见他态度坚决,就答应了他三天之约。当时他进到谷里之后,还曾经朝我挥挥手,不过没等走进去几步,就被那层浓密的雾气给遮住了。我在外面喊了两声,也没有得到他任何的回应。他这个人自从走进不死谷,就像是一脚踏进了万丈深渊一样,杳无音信。” 此时我们站在不死谷口旁边的树林里,我一边听着章老头描述当时三叔的举动,在我脑海里也不断地闪现着三叔的画面。 当时三叔义无反顾地走进不死谷,他不可能不知道里面的凶险,但是他依然如此执着,那里面肯定有他需要的东西。 可是他这一去倒是容易,把自己舍出去就可以了,就是苦了我们这几个人,为了找他千里迢迢而来,还不知结果怎样。 我急着问章老头:“那三天之后,你见到三叔了?” 章老头摇摇头:“并没有。其实我和你三叔相处的这段时间,彼此很投脾气,也都很信任对方。在你三叔进去之后,我没有离开片刻。我一直守在谷口,等着三天之后,希望你三叔能完好无损地出来。我以为其他人进去之后,没能出来是因为他们没有道行。你三叔不同,他一身的道术我也很钦佩,我以为他会不一样。可是三天之约到了,他却并没有按照我的设想,从里面出来。” 时隔了很长时间,章老头再次说起这个来,依然难掩失望。 看来他和三叔还真的相处出了感情了。 但是最起码三叔的那张画,到了章老头的手里了。说明三天以后还是出了一些事的,我们也都没插话,继续听章老头讲了下去。 章老头望着谷口的方向,说道:“第三天我就一直守在谷口,但是我不知道谷里面会出现什么事,也没敢明目张胆地站在前面,也像今天你们看到我的时候一样,我在地上挖了个洞,我钻到了地洞里面,上面盖了一层蒙着草皮的土坯。我在暗中观察。结果一直等到正午,那谷里面什么动静都没有……” 我这才明白章老头刚刚怎么会从地下蹦出来了。原来那坑就是他挖的,那是他作为藏身之地的。 “我正想钻出地洞去看看情况,结果就在这时,从那谷里突然飞出一只黑色的鸟来。那鸟看着有点像乌鸦,飞出来的时候好像是受了伤,飞了不远就从半空中掉了下来。可巧的是,那鸟掉下来的位置,距离我那地洞不到两米远。我感觉到奇怪,就过去把那鸟给抓住了,收在怀里。我唯恐出事,就又钻回了地洞,刚刚隐蔽好。我就听到外面传来了咚咚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很沉,把地面踩得微微地晃动。而且听声音好像就是从谷里跑出来的。” 胖大海疑问道:“从谷里跑出来的人?不是说进去的人就没有出来过的吗?” 章老头点点头:“是啊。我也感到纳闷,但是我不敢露头。只能硬着头皮躲在地下,那脚步声就在我头顶来回地跑,我还生怕他们直接踩到我伪装的土层上面。好在他们几次都是从附近路过,并没有发现我。其实我在山里多年,对自己的伪装技术还是挺自信的。今天要不是想看看你们是谁,露出了一点马脚,相信你们也不会发现我的。” 章老头说的这个,我倒是相信。他在山里活动多年,又是一个锯匠,行走山林的时候难免会遇上各种危险。做好伪装,往往能让自己化险为夷。 章老头说到这里的时候,脸色有点难看。好像对当时发生的事,还有些心有余悸。 我好奇地问道:“章老伯,这么说你都没见过那些是什么人?” 章老头摇摇头:“说起来真是惭愧。要知道我作为锯匠在这山里活动多年,什么都经历过,什么都见识过。无论是野兽凶兽,还是鬼魅精怪,我都没有怕过。但是我在地下听着上面的脚步声,却感觉无比地恐惧。好像上面那些都是索命的瘟神一样。我不敢出声,更不敢动地方。直到那声音消失了一段时间之后,我才敢从下面爬了上来。唉,真是老了,说起来怕是你们要笑话了……” 我们都面色凝重地摇摇头,在场的都是明白人,像章老头这种情况,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有时候,那种无形的恐惧带给你的威胁也是无处不在的。这种感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不会理解。 章老头说完这些,还怕我们发现似的,偷偷抹了一把额角的汗水。可见当时的情况给他带来的压力有多大。 不过章老头的这个动作,这时候做出来,就有点像小孩子似的,看起来有点让人忍俊不禁。不过我们也不好说破,都装作没看见的样子。 章老头则接着说道:“我出来之后,外面一切如常。视线范围内,没有一个人影。就好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如果不是我怀里还有那只黑鸟,我也会怀疑刚刚发生的都是幻觉。我把那只鸟拿了出来,发现在那鸟的脚上,就套着你们手里的那张画。” 第755章 血鸦传信 “那画是用鸟传出来的?”我忍不住问道。 “没错。此外,那鸟的另外一只脚上,还有一个地址,是深圳的一个什么学院。我看了那张画,感觉应该是你三叔想办法传递出来的消息。由于有地址,我揣摩你三叔的意思,应该就是按照那个地址把这画给发过去。反正我就按照我的理解这么做了。由于现在还没有和你三叔见过面,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这个意思。” 我点点头:“无论三叔是不是这个意思,我都要谢谢你,章老伯。你帮了我们的大忙了。” 章老头摆摆手:“你言重了。别说我和你三叔有了交情,就是陌生人拜托我这点事,我也会义不容辞的。我当时第一时间就找到了出山的路,跑到新乡,把这信给发了出去。而后又迅速返回了这里。” 和章老头短暂的接触来看,这是一个性格豁达的老头,为人义气,行事果断,的确是值得深交,我也相信三叔的眼光。 马谡接着问道:“这么说,这一切都是发生在这山里,和新乡那个城市没什么关系?” 章老头点头:“是的。我只是在那里的邮局发出了这封信而已。” 我们几个互相看了一眼,这下把线索进一步地缩小了。原本我们是奔着新乡来的,现在看来,那里可以彻底排除了。所有的线索都集中在了面前的这个不死谷里了。 可以肯定的是,三叔此时应该已经不容易出谷了,不然也不会让鸟来送信。 马谡笑了笑,说道:“这臭老道倒也有些本事,居然能够驱使鸟儿来给他送信。要是没有这鸟,我们怕是要永远得不到他的消息了。” 章老头说道:“那绝对不是普通的鸟。说实话我在这山里活动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那种鸟。” 马谡本就对各种稀奇的生物感兴趣,听章老头这么说,哪肯放过这个机会。再加上这鸟很可能是三叔放出来的,也关系到三叔在谷里的一些情况,所以我们也有必要弄清楚那到底是什么鸟儿。 马谡上前详细地问了问那只鸟的细节,章老头也给他描述了一下:“那鸟飞出来的时候,通体乌黑,我就一直以为他是黑色的羽毛。谁知道等我把它重新从怀里掏出来之后,发现它羽毛上面竟然是被烟给熏黑的。在我怀里蹭掉了大部分的黑灰,露出了它原来的羽毛颜色,竟是血红色的。” “被烟给熏黑的?难道那鸟是从火里面飞出来的?连羽毛都被熏黑了,那火得不小啊,这鸟从火里飞过,不得被烤熟了啊?”胖大海疑问道。 章老头摇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反正那鸟的身上的确有几个地方被烧焦了。而且身上也带着一股烟火味。我把它从怀里拿出来的时候,它就已经死了。后来我把它全身清洗干净之后,给它埋在了山里。算是对它冒死送信的一种感恩了。” 马谡想了想,说道:“这世上还真的有一种鸟,是不怕火烧的。当然它只是本身有极强的耐热耐火体质,另外它的羽毛表面有一层保护性的油脂,那层油脂也比较特殊,也可以保护它不被火烧。当然这种鸟耐火也是有限度的,等到羽毛表面那层油脂被烤化之后,不但也会被火灼伤,它本身也会死亡。我想,那从火中飞出来送信的,应该就是这种鸟。” “还真的有这种鸟?老马,这鸟叫什么啊?”胖大海问道。 “叫血鸦。长相和乌鸦差不太多,它的羽毛就是鲜红色的,身上没有半根杂毛。” “对对对,就是乌鸦的样子,血红色的羽毛。原来它叫血鸦啊。”章老头连连点头:“我去新乡发完信之后,就马上又赶了回来。我是怕你三叔再有什么消息传送出来,就一直在我挖好的地洞里守着。可惜的是,自我日夜守在这里以来,也再没有看到血鸦,以及别的生物从里面出来过。” 原来章老头除了出去送信,就一直在这里守着山谷。他是不放心三叔,所以才这么做的。此番作为,也很让人感动。 我感激地冲着章老头说道:“谢谢你了章老伯,能帮我们守这山谷这么久。章婆婆还在家等着你呢,一直牵挂着你,你赶紧回去看看吧。还有那阴阳坟,也需要你……” 和章老头刚见面,我还没想好要不要把章莹莹可能变成了地僵的事告诉他。不过相信只要章老头回去,看到那阴阳坟,一定会看出端倪的。 我们受章婆婆所托,来找章老头。我也希望他能尽早回去,也算是我们对章婆婆的一个交代。 谁知道章老头却摇摇头:“不,你们不用管我。我从决定留在这里的那一刻,就没打算离开。我进去也许还能帮上你们的忙,我熟悉这山里的一切,估计这山谷里的情况和外面也差不了多少。洞宾一直没有消息,我心急如焚,但是我势单力孤,所以才没马上进谷,现在你们来了,我更不能走了。” 章老头的态度很坚定,我心里对他很是感激。另外对三叔也很是钦佩,他这样一个邋里邋遢,到处吹牛逼的破老道,和人交往起来,还每每能交到知心的朋友。 他和马谡吵吵闹闹中,彼此的交情也是日益加深,不然马谡也不能千里迢迢跟着我们来到这里。而他和章老头也不过认识个把月,也能让章老头如此挂念他。这不能不说也是三叔的一件本事,也值得我日后多学习的。 既然章老头坚持留下来,对于我们来说其实也是求之不得。我们如果真要进入不死谷的话,还真的很需要他对山里的这种如数家珍般的熟悉。 我看了看天色,此时已经过了正午,大概时间算起来应该在下午的两点多钟了。 我心里很是担心三叔,此时的情况表明,我们在外面多呆一分钟,三叔在里面就可能多受一分钟的苦。 第756章 道袍罩鬼锣 以我的意见,应该马上就着手进入不死谷。但是章老头却摆摆手说道:“这个不能急。我之所以把你们带到这树林里来,和你们交代了这么久,就是因为时机还没成熟。如果你们相信我,就按我说的做。” “那……什么时候可进?”我们当然会相信章老头,但是心急也是真的,我迫不及待地问道。 章老头道:“我这些日子也观察了一下,在白天的时候,那谷里面的雾气更重一些。而到了晚上,雾气相对来说就会散掉不少。而且白天这边几乎没有任何的鸟兽出没,就连这边的树林,都没有鸟儿停驻。” 果然,听章老头这么一说,我也注意到,这偌大个树林,真的死气沉沉的,没有看到一只鸟,也没听到任何的鸟叫。 章老头接着说道:“等到了晚上,偶尔也会有鸟从山谷外面飞到谷里面去。只是我不知道那些鸟儿飞进去之后的后果是什么。不过这说明,我们要是想进入不死谷,晚上也许比白天进入的时机更好。” 马谡问道:“你的意思是,这里面的雾气都是瘴气?” 章老头点头说道:“如果非要把这些雾气归类的话,我觉得应该是瘴气。只是这里的瘴气,和山里其他地方的不太一样。所以我也一直没敢断定。不过既然要进入不死谷,我们当然是不能不防了。这几天我也想好了防范的办法,到时候我会交代给大家。” 这时,许久没有说话的欧阳或开口问道:“章爷,各位……我以为,此不死之谷中,最邪之物,绝非此瘴气……” 我一愣,问道:“欧阳先生,那你认为最邪的东西是什么?” 欧阳或道:“我觉得,章爷曾经听到的那些脚步之声,才是值得我等防范的……” 听了欧阳或的话,我们也都纷纷点头。当时的脚步声,让章老头莫名就感觉到了威胁。我们如果不对这个加以防范,进入不死谷还真的有点悬乎。 不过现在以我的经验,即便是知道那发出脚步声的人或者是其他什么东西是我们最大的威胁,我也不知道该如何防范。 试问,连对方是什么都不清楚,怎么可能做好防范呢。 既然欧阳或说出来了,我想他心里肯定已经有了打算了。 结识了欧阳或,我感觉是来到这小周山以来最大的一个收获。他这个人虽然年纪不小了,但是心思却很是单纯。不然也不会因为我一句无心的话,就认准了我做他师父。尽管我一再表示这样不合适,但是他无论是从态度上,还是行动上,还真的把我当做了师父来对待。 这次我来寻找三叔,他更是身体力行,把这事当成了自己的事来办。 更主要的是,欧阳或的本事深不可测,连鬼郎中钟天海都承认不是欧阳或的对手,所以从论武力或者是道术方面,相信欧阳或一定能帮上我们的大忙。 换句话说,也真的是因为有他在身边,我们才有了更大的底气进入不死谷。 现在欧阳或有了建议,我们肯定也是要听的。 欧阳或则接着说道:“我等此次进入不死谷,在场之人无一人知晓谷内之事。故我等只能成功,不可失败。若成则万事皆休,若败,恐无可生还。” 欧阳或的意思表达得虽然有些文绉绉的,但是意思大家都再明白不过了。 这不死谷,我们谁都没进去过。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没人知晓。所以进去之后,我们没有任何退路可走。如果失败了,恐怕全体都要死在里面。 一想到这个问题,气氛显得有些压抑起来。我们每个人脸上都很凝重,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欧阳或见我们的这种情况,急忙摆摆手说道:“大家不必如此,吾既已说出,便有解救之法。吾已想好对策,只待实施。” 欧阳或说完这些,我们大家的眼睛又一起盯向他。 欧阳或接着说道:“还记得我跟你们说起过的鬼面锣和白骨槌吗?” 对于这两样东西,我们当然记得。我和胖大海曾经到过狸姥姥庙,这两样东西就摆放在里面。而且更为离奇的是,我们发现三叔的那身破道袍就罩在那鬼面锣上面。 事后在山洞的时候,欧阳或也曾经给我们解疑,告诉我们那两样东西的作用。 他说,那用白骨槌敲响鬼面锣,是用来召唤阴兵,并督促阴兵作战的。因为那座阴桥本身就是用来渡阴兵的。所以这鬼面锣和白骨槌应该是修建阴桥的时候,就已经存在的了。 不知道为什么欧阳或会在这个时候提到这两样东西。 但是他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了三叔的那件破道袍。所以我先问起了章老头:“章老伯,你和三叔进山的时候,到过狸姥姥庙吗?” 章老头一听,忙点头:“到过,到过的。” 我急忙问道:“那三叔的道袍是怎么回事?” “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三叔。那时我们到了狸姥姥庙的时候,刚好是深夜,我们当时已经走了一天一夜,累倦难当,于是就决定在那狸姥姥庙里休息。但是我之前是知道那庙比较邪性的,就劝你三叔别进那庙,就在庙外休息即可。你三叔也听了我的话,我们俩就坐在门口背风的位置休息。谁知道过了子时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了异样的声音。睁开眼睛一看,发现眼前密密麻麻站满了人。那些人竟然都是人身猫脸,穿着铠甲排着队,从那庙门里走了进去。” 章老头绘声绘色地给我们讲起了当时的情景,虽然此时还是白天,但是听起来我依然感觉到头皮有些发麻,因为他讲的东西实在有点匪夷所思。 “我当时看到那一幕,耳边还听到有声音从那庙里面传出来。不知道怎么了,我听到那声音,就不由自主地跟着那群怪人,排着队往那庙里面去。现在我都想不通,那庙里只有那么大的地方,怎么可能容得下那么多的人。”章老头继续讲述。 第757章 定山槐 欧阳或答言道:“因为那些根本就不是人,他们都是猫狸子,当时是被阴兵附身了。你听到的声音,应该就是鬼面锣声。阴兵过境,活人避让。你不但没避让,还挡在了庙门前,该当你有此劫啊。” 章老头长吁了一声:“原来是这样啊。我当时也是因为和李道长在一起,并没有想太多。后来我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了,直到我醒来的时候,发现李道长站在我身边。我一问才知道,后来他发现了异常,就从那门上的破洞钻了进去,用自己的道袍把那鬼面锣给遮上了。不然的话,我的魂魄就会跟着那些阴兵走,再也回不来了。所以说起来,李道长还是我的救命恩人了。” “原来真的是三叔主动把那道袍罩在上面的。现在看来,我们当时没把那道袍带走也算做对了。那后来呢……”我追问道。 章老头道:“后来,李道长说他没有了道袍保护,也不敢再在那里逗留了。我们就离开了狸姥姥庙。” 知道了三叔那件道袍的来历,我也解开了心中的一个疑惑。 于是我再问欧阳或:“你是想利用那鬼面锣?” 欧阳或点头:“正是。弟子要用那鬼面锣借来阴兵,令阴兵随我们入不死谷。必要之时,或可助我们退敌。” “借阴兵?这也可以?”听到欧阳或这么一说,我们都很惊讶。 “没错。只要有鬼面锣在,便可成行。”欧阳或很坚定地点了点头。 我想到刚刚章老头所说,那些阴兵借助着猫狸子的身体,进了狸姥姥庙。于是我摸出身上的火狸尾,说道:“那我可以招几个猫狸子来,让阴兵附体。” 欧阳或却摆摆手:“不可。” “为什么?” “因猫狸子为活物。阴兵附身时间不能过长,若在这不死谷外围活动,或无碍。然若进入不死谷,恐猫狸子本身无法承载阴兵之重。” 欧阳或的意思是说,因为猫狸子是活的,所以阴兵附身猫狸子上面的时间不能太长,如果不进不死谷没什么问题,如果进了不死谷,那猫狸子的身体就无法让阴兵附身了。 看欧阳或胸有成竹的样子,我估计他心里早已经有了打算。 既然不用猫狸子来借阴兵,那到底用什么? 我们都看着欧阳或,欧阳或却看向章老头,我记得他名字是叫章世泰。 “章爷,我想请问,在此小周山中,可有一种树叫做定山槐的?”欧阳或问道。 章老头一听,点了点头:“有啊,别的我不清楚,要是说起这山上的草木,我了如指掌。不过先生能知道定山槐,也令我老头子刮目相看啊。” 欧阳或一笑,又问道:“那这定山槐,章爷能否找到?” 章老头也笑了,不屑地说道:“当然,章某闭着眼睛,闻着味也能摸到定山槐。不过不是章某说大话,除我之外,怕是没人有这个把握。” “那可否请章爷帮我砍一根来,我有大用。” 章老头点点头,看了看我们几个,说道:“那没问题,估计距离这里不出二里地,应该就能找到定山槐。你们谁跟我去一趟,帮我拖回来?” 胖大海拍拍胸脯:“我跟你去。” 章老头满意地说道:“行,这体格子,可以。” 章老头转身带着胖大海钻进旁边的树林,几步之后,就消失在了树林之中。 我们几个则继续在原地等待。 马谡好奇地问欧阳或:“这定山槐是个什么物种?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 我同样有此一问,特别是对章老头的那句话表示怀疑,除了他没人能找到,怎么在山里找一种树会这么费劲吗? 欧阳或答道:“这定山槐的名称之由来,有其典故出处。相传大唐年间,名将薛丁山率军出征,曾在边疆战场发生一场鏖战。当时那场战役惨烈无比,将士们血染疆场。在战场打扫完之后,在那一片血染之地界便生出了一种特殊的槐树。不但槐树的树身比较特别,细看之下有块块血斑出现。另在那槐树生出的槐花之上,亦不是纯色的,也带有红色之斑点。人们都说这血斑乃将士之鲜血染成。故把这些槐树称为丁山槐,以纪念薛丁山守卫疆土。” 马谡点点头:“原来如此。看来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种丁山槐,我真的未曾见过,也未曾听说过。” 欧阳或接着解释道:“后来人们发现,在此丁山槐生长之地,往往都会风调雨顺,人寿年丰。故丁山槐出现之地,便可预示当地之风水极佳。而后传来传去,便把丁山槐,传成了定山槐,言道有了定山槐,便可安定一方。” “哦,这里也有定山槐吗?”我问道。 欧阳或点头道:“有。关于定山槐来自薛丁山战场之事,多于传说,其真实与否并不可考。据我所知,定山槐喜独生,如有一棵定山槐,其方圆十里之内,怕再无第二。故在一片大山之中,想寻到一棵,并非易事,非熟识山林,熟知树木之人不可。”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章老头敢说那大话。要不是有他在,我们想在山里找到一棵树,比大海捞针也没简单多少。 我心里很是欣慰,我们一路走来,贵人不断,是不是也预示着三叔最终也会有惊无险呢。 我们在原地等着章老头和胖大海,也就是过了一个小时左右,就听到树丛里有动静。胖大海拖着一棵树呼哧带喘地走了回来。 章老头就笑眯眯地跟在他身后。 那棵树大部分的枝叶已经被砍去,只剩下一根笔直的树干,以及树干上几根比较成型的枝杈。 胖大海把那树往地上一扔,气喘如牛,说道:“我的妈呀,累死我了。” “辛苦了胖子。”我拍拍他肩膀,又仔细看了看地上那棵树。 这棵树还没有完全长大,树干也只有胳膊粗细,不然就是十个胖大海也未必能拖动回来。 欧阳或过来一看,点点头:“不错,正是定山槐。” 第758章 锯匠神技 我看那树,虽然顶着个槐字,但是和普通的槐树好像并不太一样。首先是树干太直了,倒是和松树有些相似。而且树干上的确可以看到一块又一块的红斑,像是印上去的一样。枝叶上还残留着不少槐花,素白的槐花上,也依稀可见点点红斑。和欧阳或形容的倒是十分接近。 欧阳或解释道:“这种定山槐,未长成之时,就是如此笔直。待到成年之后,将灵气赋予一片山林之后,树干便会弯曲。” 我惊讶不已,对于一种树,还有如此多的说道。 欧阳或蹲下身,在那定山槐的树干上,用手来回量了几下,示意章老头:“章爷,这段……还有这段,帮我截下来。” 说着,欧阳或用指甲在那树干上,留下了浅浅的印记。 章老头点点头,走上来,把随身带着的那把斧头挥了起来。只见他手臂轻摆,斧头跟长了眼睛一样,刚好就砍在了欧阳或在树干上留下的印记上面。 不多不少,一共四斧子。 那笔直的树干,被章老头给截成了几段。这一手工夫,也是让我们大开眼界。我们都知道章老头是个锯匠,一辈子都在和树木打交道。却没想到他砍树的技艺如此精湛。 欧阳或捡起地上他留好的两截定山槐的树干。 我看那两截,各自也就不到三十厘米的长度。在那横截面上,依然依稀可见点点红斑,可见这种被形容为血斑的印迹已经深入到树干的内部了。 我们也不知道欧阳或拿这两截树干要怎么做。 欧阳或把那两截树干在手里掂了掂,又双手送到章老头的面前。 章老头疑问道:“干什么?” 欧阳或笑道:“人言道,锯匠之刀斧,大可劈水开山,小可绣木镂花。烦请章爷帮我刻两个人偶出来。都要男的,童男即可。” 章老头看来很是自负,被欧阳或这么一夸,更是有些飘飘然,他嘿嘿一笑,赞道:“算你有见识。” 说着,章老头单手持斧,一手持木,居然用那斧头在那三十公分的木头上削刻起来。 只见偌大个斧头,在章老头手里,甚至比刻刀还灵巧。一时间木屑纷飞,把我们可是看呆了。 怪不得欧阳或说锯匠的斧头,可以劈水开山,也可以在木头上雕花。原来这话一点都没有夸张。 一把开山斧,在章世泰的手里拿捏得跟绣花针差不多。 一阵木屑落后,章世泰把手里用斧头刻好的成品,往欧阳或手里一送,说道:“好了。您看看。” 欧阳或接过那木俑人偶,我们也都凑过去看。 结果我看过之后,差点笑出声来。虽然章老头可以把那斧头玩得那么好,但是由于手艺不行,那木俑虽然被刻成了一个木人的形状,但是看起来却是粗糙无比,丑陋不堪。只是那成品看上去有头有四肢,有鼻有眼,可以勉强称之为人偶吧。 章老头的这种手法,别说比不上我曾经见识过的著名的木人杨,杨缓之的手艺。恐怕连普通人都比不上,可能都不如我。 谁知道欧阳或接过那木俑看了看,竟赞道:“妙哉,妙哉。章爷手艺精湛,令在下佩服。” 我们几个互相看了一眼,有些愕然,感情这看起来文绉绉,一本正经的欧阳或也能瞪着眼睛说瞎话。 章老头嘿嘿一笑:“那是自然,这种活计,你找到我就算你找对人了。我来给你弄第二个。” 说着,章老头开始鼓捣另外一截定山槐树的树干。 一会的工夫,另外一个成品也成形了。我一看,好家伙,这个还不如上一个耐看,看着跟马猴似的。 欧阳或依然是赞不绝口,如获至宝。 章老头挥了挥斧头:“还用不?我砍的这棵树,再修出十个木俑不成问题。” 欧阳或摆摆手:“不必了,多谢。此两个人偶足矣。” 说着,欧阳或看了我一眼,又说道:“师父,我要携此两人偶,前往狸姥姥庙借兵。汝可愿与我同行?” 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啊?行啊,我跟你去。可咱们能找到路吗?” 欧阳或指了指我的怀里,说道:“师父所持火狸尾,或可派上用场。” 欧阳或这话提醒了我,对啊,我可以用个火狸尾把山里的狸子招出来给我们带路的。那狸姥姥庙,本就是它们的大本营。 我摸出那撮火狸尾在手里晃了晃,说道:“这玩意怎么用我都不知道。” 欧阳或说道:“火狸王之尾,乃其发号司令之必需之物。待到需要召集子弟之时,火狸王便可自腹内放出一股气,经火狸尾摇动之下将气味散发在四周空中飘散开来。故此火狸尾,有火狸王之体味。师父只需将火狸尾在空中摇晃几下,令火狸尾之气味散发于空气之中,猫狸便会追踪而来,听从汝之号令。” “这么简单吗?”听了欧阳或的话,我半信半疑。 这一路上找到不死谷,我都没再见过猫狸子的影子。连那个给我们带过路的白狸子都没了踪影,想必早就离开我们周围了。 我按照欧阳或所说,把那个火狸尾举在空中,来回摇了几下。 大概过了几分钟左右,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我听到了猫狸子的叫声,而且还不止一只,此起彼伏的,哪个方向都有。 铁柱发出吠叫声,显得有些焦躁不安。 我赶紧摸着它的头,说道:“铁柱,都是自己人,稍安勿躁。” 铁柱低吠了两声,不再吠叫,却依然警惕地盯着四周。 这时不远处的树林里,一道白影,从远及近,很快就掠到了我们面前十米左右的地方。 正是那只白狸子。 我想它之所以来的这么快,应该一直没离我太远。我身上的火狸尾应该可以散发出一股气味,它们只要追踪着这股气味,就可以跟住我了。 白狸子现在应该是附近猫狸子的王了,严格来说应该称之为白狸王。 它在不远处,一直在冲着我不停地颔首。 第759章 再返狸子庙 我摆了摆火狸尾,喊了一声:“有劳,带我们回狸姥姥庙去。” 白狸子继续颔首,并转过了身去。看样子它已经懂了我的意思了。 我点点头,转身跟大家交代,让马谡和胖大海,以及章老头守在原地。等我和欧阳或借兵回来再做决定。 大家都点头同意。事不宜迟,我和欧阳或跟着那白狸王,离开了不死谷口,重新去寻找那座狸姥姥庙。 其实,虽然在这山里,方向难辨。但是现在我们想要在山里找某个地方,办法还是有的。比如让铁柱寻踪带路,或者有活地图章老头,再不济还可以等晚上让担坵小鬼来带路等等。 而我之所以用白狸子,一个是因为狸姥姥庙是它们的大本营,我们再次回去知会它们一声也是应该的。再者,欧阳或也是想让我试试这火狸尾的功用。 我也明白他的意思,一路上用火狸尾驾驭着那白狸王,倒也轻松顺利。 路上我也问了欧阳或,为什么要用这种定山槐来刻木头人? 欧阳或告诉我,这定山槐归属槐树一科,槐乃木中之鬼,为树中之阴属。用来招阴兵,最为合适。另外因为定山槐的树种,可以最大限度地与当地的风水契合,这样当地的阴兵来到之后也不会感到不适。 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定山槐的出处。定山槐是因为将士战死之后,被将士之血灌溉而生。所以定山槐本身也是有一定的战斗属性的。这样的树木,更容易被阴兵所接受。 我没想到,在这玄门之中的说道会这么多。 欧阳或还告诉我,这一个木头人偶,他可以招五名阴兵。两个人偶,就可以招十名阴兵附身。 这时我又问他,为什么不让章老头多刻几个人偶,那样岂不是可以招更多的阴兵。这要是有百十来个阴兵跟着我们,哪还怕那不死谷里有什么邪魅? 欧阳或一笑:“不然,不然。这请阴兵,说者易,行者难。所谓阴兵,是为阴间而战之军士。凭空请到阳间来,是需要一定的道行的。常人修者,或可请一二之兵,以吾之力,可请十兵,已至峰巅。” 欧阳或的意思是说,请阴兵说着容易,做着难。这相当于是向阴司借兵到阳间。普通的修者懂得请阴兵之法,也许能请一两个。他自己是可以请到十个阴兵,驾临阳间。这已经到达他的极限了。 想想也是,普通的要懂得其法才能请一两个,欧阳或却能请十个,已经五倍十倍之数了。在我看来,这已经很牛了。我刚刚的想法,也太过幼稚。 在我接触三叔以来,开始的时候认为道术这东西,多数是用来唬人的。 烧两张黄符,舞几下木剑,就可以驱鬼驱邪了?所谓的算卦和占卜也无非是一种心理游戏而已。甚至跟着三叔出来破凶宅,也认为是运气大于实力。 不过现在我的这种想法已经大为改观,不光是在三叔和褚留烟身上,我见识到了真正的道术,符文术。现在接触了钓叟欧阳或,鬼郎中钟天海,也让我认识到了更高明的道术是什么样子的。真正的道术,是可以用一些自己的方法和那些原本听着很是虚无的世界产生联系的。 比如最为普通的抓鬼驱邪,也是利用一些符篆等物质来和鬼魂进行交流。再比如欧阳或所说的那面鬼面锣,也是作为媒介,来召唤阴间的阴兵。 这个欧阳或,看似普通,却能把阴间的阴兵招来帮忙,这种手段可不是空口说说那么简单。 所以,眼前我的这个徒弟已经让我好生钦佩。 我们在白狸王的带领下,一直往狸姥姥庙的方向行进。尽管我早已经没了方向,自己身处哪里也都不清楚。但是我相信,跟着白狸王,肯定能找回狸姥姥庙去。 我们已经在不死谷口耽搁了太多的时间,接下来无论做什么都需要尽快地进行,为三叔争取早一点解脱的时间。 我看了看天色,距离天黑已经很近了。我不知道欧阳或召唤阴兵要耗费多长时间,反正章老头说天黑下来之后,那山谷中的瘴气就会弱下来,我们就可以进谷了。 我们和三叔现在一谷之隔,分别在谷内谷外,明知道他在里面受苦,我们却不能进去救他。所以我现在的心备受煎熬。可是我尽管心急如焚,却还是要按照计划行动,不能有半点差池,否则别说救出三叔,我们都可能会折在不死谷里。 前面带路的白狸子并没有发力狂奔,有意识地放慢了行进的速度,是来照顾我们的速度。 从我们出发开始算起,大概过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我们的脚步没停,终于在前面出现了那座熟悉的小庙。 此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借着黄昏的那点光亮,我发现在那狸姥姥庙前面,蹲满了不下百十只猫狸子。 那些猫狸子竖着尾巴,像是在等待什么。 等到白狸王一现身,它们纷纷向两边避让,留出了一条通往狸姥姥庙的路。 白狸王也竖着尾巴,昂首挺胸地走在最前面。 看它这个架势,就跟君王巡视属下大军的气势差不多。这白狸王是在火狸王退位之后,才登上王位的。没想到经过短短的两天,它就已经迅速适应了这个位置,身上已经带上了王者之气。 我估计它这也是在变相地向我们炫耀一下它的威风。 我现在很能理解马谡为什么会痴迷于研究生物了,我也慢慢地感觉到,在一些动物世界里,其实有很多平时我们想象不到的乐趣和值得我们研究的东西。 白狸王带着我们走到狸姥姥的庙门前,转身朝着那些猫狸子轻轻叫了几声。 那一大群的猫狸子,听到这叫声之后,迅速地四散退去。 转瞬之间,外面就变空了。只剩下那只白狸王还陪着我们。 我看着眼前这座狸姥姥庙,此时的心情和前次来的时候大有不同,心里的底气自然也非同日而语。 第760章 狸王入庙堂 上一次,我和胖大海小心翼翼地来到此处,面对着狸姥姥庙里里外外透出的诡异,心也一直悬着。我们每一步都谨小慎微,生怕自己哪一下没做对,就惹出祸端。 而事实上我们即便是有了防范,还是在里面出事了。胖大海被眼前这只白狸子的尿给迷昏了。虽然白狸子当时的初衷是为了引我去救火狸王,但是当时我并不知道内情。 而这次不同,不但我身边有欧阳或,而且这狸姥姥庙现在也算是这白狸王的领地了。而白狸王又完全听从于我,相当于我们也是这狸姥姥庙的半个主人。 所以我回到这里,底气还是很足的。 我看着那庙门,就想上前推门。 结果欧阳或阻止了我,冲我微微摇了摇头,他自己上前,敲了敲那庙门。 我心说,里面又没人,为什么要敲门? 欧阳或像是看出了我的疑问,给我解释道:“是庙三分灵,礼多灵不怪。” 听到欧阳或的解释,我也才想起来,三叔也曾经给我讲起过类似的理论。不过他是站在凶宅的角度来说的,他告诉我如果一间屋子常年无人居住,等到再入住的时候,一定要先敲门。 尽管房间里没人,但是可能会有其他东西在,敲门是在向对方表达一种意愿,表明这间屋子有主了,要住人了。通常情况下,普通过路借住的游魂野鬼,便会自行离去。当然那种本就死在房间里的恶鬼厉鬼不在此数,因为他们把自己才当做是屋子的主人,外人闯入是要出事的。 所以如果有租住房屋的朋友,如果那个房间已经许久没有住过人了,进去之前一定要先敲敲门,这么做是保护自己,也是尊重对方。 欧阳或敲了两下门,静待了几分钟之后,就轻轻把庙门给推开了。 这庙门原本是有封印的,已经被我和胖子用破障符给破开了。所以这次,我们没费力就把庙门给打开了。 欧阳或让我告诉那白狸王,在外面守护,不要进庙。 我点点头,向白狸王传达了指令。白狸王蹲在门口,晃着脑袋,微微颔首。这种有灵性的动物,肯定知道我们来是做什么的。估计不用指令,也不会轻举妄动。 我和欧阳或一前一后,进了狸姥姥庙。欧阳或将那庙门合上一扇,打开一扇。 打开的,就是那门板没有破损的那一扇。 我也知道这种做法是一种法门,这种半开半合的房门,就是给出一个信号,说明这房间里,可以住人也可以住鬼。那房门可以走人,也可以走鬼。他这是在为自己请阴兵做准备呢。 进来之后,迎面就是那道影壁墙。墙上就悬着那面鬼面锣。三叔的那件破道袍依然蒙在上面,我看着一阵心酸。 欧阳或没有马上去动那鬼面锣,而是从随身的挎包里摸出一截蜡烛点燃,举着蜡烛从影壁墙绕了过去,到了后面。 后面我也熟悉,别的没有,只有那个狸姥姥的神像。 在我们走进狸姥姥庙的这么一会工夫,外面的夜色迅速代替了白昼。月光也已经占领了整个天空,将外面那片地界照得白花花一片。 也刚好有月光透过窗子照到了狸姥姥庙里,一切都和我们那天来的时候极其地相似。 欧阳或手里举着那截蜡烛,举起来看向那尊狸姥姥的神像。 我已经有了思想准备,那狸姥姥的神像是人身猫面,看着十分诡异。 但是这次我抬头看去,发现那原来印象中的猫脸,竟然换了一副模样。 这张脸我很是熟悉,可以这么说,看到了这张脸我心里就是一热。因为它分明就是那个火狸王。 火狸王,和我之间打过的交道,甚至都不如外面那个白狸子多。但是它在我心中的位置,却是无可替代的。 因为我救过它,它更救过我。这是一种换命的交往。虽然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照面,却让我深受感动。 我永远也忘不了它在洞里,为了救我,断尾之后,破开罗网,把钟天海引开的那个场面。 它更是为了感激我,喂了我火灵涎,送我火狸尾。这火狸尾我现在得知,那是千金难买的宝贝。 所以当这张脸出现在那神像上的时候,我没有感到任何的恐惧,反而感觉很心安,很温暖。 我低声告诉欧阳或:“这神像和我之前看到的不一样了,这是那个火狸王。” 欧阳或深谙此道,听我这么一说就明白了,他点点头:“我知道了。看来那个火狸王已经没命了。这狸姥姥庙里供奉的,就是历代的狸王。只有狸王丧生,才会荣登庙堂。” 原本我一直不知道火狸王的确切消息,当时钟天海追踪火狸王而去,也没能追上它。没想到现在才有了确切消息,火狸王已经死了。 我心里一痛,默默地上前,虔诚地朝着那火狸王的神像拜了三拜。 当我再抬头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我出现了幻觉,我竟然发现那张猫脸在冲着我笑。尽管是一张猫脸,但是那笑容很纯很真,看着十分温暖。 我晃了晃脑袋,揉了揉眼睛,再看上去的时候,那神像的脸就又恢复了正常。而且还是那张泥塑的脸。 我明白,我刚刚看到的火狸王的脸,并不是因为它把那泥塑给代替了。而是它的灵魂已经附身在了那泥像之上。和它有缘的人,或者是火狸王想要见的人,它就会在上面显形,和你对视。 这又是一件科学无法解释的神奇现象,我却已经习以为常了。 我想也许是那火狸王的魂魄也想再看看我,所以才让我们有了这么个短暂的相视。 除了这一幕神奇,影壁墙的这边,已经再没什么异常。 欧阳或将带来的那两个定山槐刻成的人偶,摆放在那狸姥姥神像的前面的神台上,让它们并肩而立。 那神台上有现成的香炉。欧阳或拿出三只佛香,点燃之后,立在了那香炉之中。 香烟缭绕升起,屋子里顿时充斥着一股佛香味。 第761章 阴兵之说 我知道欧阳或已经开始着手请阴兵了。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在他没有喊我的时候,我也不好上手,只能静静地立在旁边看着他布置这一切。 欧阳或站在那神像前面,盯着那两个木头人偶,单手掐了个手诀,嘴里面念念有词。 念罢,他将自己右手的中指伸到嘴里,用力一磕,将那中指之血,分别在那两个人偶的眉心处点了一点。 在蜡烛光的映衬下,那两个人偶眉心各自染上了一个红点。反衬出一种暗红色的光来。 做完这些,欧阳或又迅速摸出两道黄符,用手指上还没凝固的血液,迅速在那符上写着什么。 他用最快的速度写好了两道符,却并没有把那符贴到哪去,反而递给了我。 我狐疑地接过那两道符,仔细看了看。 我这才发现,这两张纸的确是那种符文纸,但是欧阳或画的却不是什么符文,而是几个看起来很难懂的字。 我看到这几个字,脑子一闪,虽然我不认得,但是却似曾相识。 “这是阴文?”我脱口而出。这种文字的字形我认得,和我们曾经接触过的阴文相差不多。 欧阳或听我一说,很是诧异,他看着我,问道:“师父果然博学,竟识得阴文?” “还真是阴文啊?你懂阴文?”我反问了一句。 欧阳或摇摇头:“并不懂。弟子只懂得请阴兵之法,这几个字也是练熟了的,其他阴文字,我却不懂。” 原来是这样,欧阳或并不认识也不会写阴文,这几个字只是他依葫芦画瓢跟画符似的画出来的而已。 我苦笑道:“我也是一样。我只知道这是阴文,却不认得。那……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呢?” 欧阳或指着那两张符纸,说道:“这两张纸上分别所写为:拘阴间五兵,请清军五勇。” 我点点头,此时我也看出了点门道,根据那纸上的两句话来分析,欧阳或应该是用这两张符来请五名清兵,五名清勇。 三叔也曾经给我讲过关于阴兵之说,阴间之兵也分很多种。国家几千年的历史,每个朝代都有自己的军队。军队的士兵战死的人,有部分会入阴间为兵。朝代越是久远,阴兵的战斗力则越强。比如大秦的军队当时骁勇善战,曾经一统中国。这样的将士死后,多半也会被招成阴兵,负责守卫阴司。而秦国的阴兵,也最为善战。 相对来说,距离我们最近的清代,他们在阴间的阴兵数量最多,但是战斗力比不过其他的朝代,多是以数量取胜。 我估计这些朝代的阴兵,应该是最近的朝代也更容易招过来。所以欧阳或选择了招清兵来帮我们。 而清朝的军队,是分兵和勇两种的。“兵”是清代国家的常备武装力量,包括八旗军和绿营军,是一种世兵制度,兵皆世业。“勇”是就地取材,临时招募乡勇组成军队,战事完了后立即解散,不是国家正式的军队。相对来说,常年训练的士兵还是要比乡勇战斗力更强一些。 按照欧阳或的两张请兵符,分别是招兵、勇各五个。 欧阳或见我接了两张符,又和我说道:“师父,弟子一会去敲响鬼面锣,启动借阴兵之法事。此举需有人行使接引使者一职,方可成行,师父需双手各持一符,立于鬼面锣前。只需静立便可,千万莫动身形。需见请兵符动,便将阴兵接引至神台人偶处,如此五遍,此事方成。可否?” 我点点头:“你的意思是让我拿着这两张符,到前面站着做接引使者。一次接两个,一共接五次。是吗?” 欧阳或颔首赞道:“正是,吾师果然悟性极高。” 我苦笑道:“你是真会夸人啊,这叫什么悟性啊?” 欧阳或又道:“接引之责,事关重大。五次,一次不可少,师父务必坚持到底,不可半途而废。” 我应声道:“行了,我知道了。为了我三叔,怎么我也得坚持了。再说了,不就是从门口走到神台吗?又不是多远的道,有什么难的。” 欧阳或点点头,招呼我拿着两张请兵符,走到了鬼面锣的前面。 在那墙上,还挂着那把白骨槌。森森白骨反射着青白色的光,看着让人发冷。 欧阳或立在那鬼面锣的前面,伸手搭住了三叔的那件袍子,猛一用力,将那袍子从鬼面锣上扯了下去。 鬼面锣凭空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声,虽然还没敲响,但是这声音都已经让我的耳膜有些不舒服了。 欧阳或的动作极为迅捷,在把那袍子扯下去之后,他迅速抄起了墙上的白骨槌,直接在那鬼面锣上敲了一下。 “咣……” 一声锣响在我耳畔响起,那锣声不说震动天地,也有些震耳欲聋。 对此我毫无准备,被这锣声吓了一下,差点腿软坐到地上。因为那锣声不仅仅是震耳朵,就连我的心脏都有些不舒服了。一颗心急剧地跳动,跳得我自己都像是控制不了了一样。同时全身的血液也像是因为这一声锣响停止了流动。 那种锣声和普通的铜锣很是不同,普通的锣声只震耳朵不震心,而这鬼面锣,震动人心的那种滋味简直是生不如死,我几乎就要张嘴喊出来了。 “开锣。”就在这时,欧阳或不失时机地低声喝了一声。 他这一声算是把我给救了,他的声音中气十足,把我身上那种不良的反应驱散一空。 随着我的这颗心沉稳下来,我也按照他事先告诉我的,双手各用两指捏着一张请兵符,站立在那影壁墙的前面。 “香气沉沉应乾坤,燃起清香阴阳门。金鸟奔走如云箭,玉兔光辉似车轮。南辰北斗满天照,瑞鸟冥兽闹纷纷。狸王宫中开圣殿,弟子持符请圣兵。千里路途香申请,飞云走马降来临。拜请本坛三恩主,烈圣金刚十将尊……” 这时,欧阳或开口念出了一大段的请兵咒语。这些咒语开始的时候我还能听清楚,听明白,到了后来他出口的咒语已经是含糊不清了。 第762章 接引使者 每念一段咒语,欧阳或就挥起那白骨槌,在那鬼面锣上敲一下。 那锣声也同他的咒语一样,开始的时候我能听见,后来我只见锣槌落在锣上,却没听到任何的锣声。 我的耳边只有风声。好像自己身体轻飘飘的,正飞行在空中,耳边不断有风掠过的那种感觉。 我屏气凝神,努力控制住自己。 我依然可以看到那半开半关的庙门,那关着的那扇庙门,此时也在剧烈地晃动。 好像有风要把那庙门给吹开一样。 我的这种状态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在我印象里感觉过了半个小时左右。突然我感觉到两只手一沉,我急忙看过去,发现手上捏着的两道请兵符,动了。 这是一个讯号,想来是阴兵已到,我作为接引使者,要把他们给引到后面去了。 我手里的两张请兵符,被一阵怪风吹着,扑啦啦直响,在我手里都快要捏不住的样子。 我唯恐那符被风吹走,赶紧加了些力气捏着。 这时我抬起头来,看向旁边的鬼面锣,以及鬼面锣前站定的欧阳或。 只见欧阳或铁青着脸,嘴里依然嘟嘟囔囔念着他那一套词。手里的那柄白骨槌,也时不时地敲到那锣上面。 他原本是闭着眼睛的,可是就在我看向他的时候,他的那双眼睛猛地睁开了。 我发现他的眼睛血红,睁开的那一刹那发现我还站在原地,脸色一变,急忙朝我使了个眼色。 我激灵一下,心里一阵懊恼。 我明明知道请兵符动了,是我该行使我接引使者的职责了。怎么还在这里耽搁? 我赶紧转过身子,捏着那两张符,想要绕过影壁墙,到后面的神台前面,将阴兵引到那两个木头人偶的身上就算完成了一趟。 至于那阴兵现在哪里,又要怎么附身到那人偶上面去,欧阳或没有明说,我现在也看不到。这些也不是我该管的事情,我只管做好我自己的就行了。我估计那请来的阴兵,应该就在我们的身边,只是我们看不到而已。那吹动请兵符的那怪风,肯定就是来的阴兵所带来的。 我原本以为我的这趟差事,算是轻松的,也很容易做到的。因为那鬼面锣前,距离后面的神台,多说也就十步远。我就是走上五趟,也不过就是五十步而已。 可谁知道,当我迈腿开始行进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错了。 因为我感觉身上像是挂了两个铅坠一样,身体沉得很,并且直接导致我的脚步迈得极其沉重。 我走出的第一步,就耗费了我很大的力气。 更糟糕的是,我踩在那地面上,感觉那地面很不实,踩上去就像是踩在了棉花堆上。这直接导致了我的两条腿吃不上力。 不过我也清楚,不管出现什么情况,我绝对不能停,也不能回头。只能一口气走到后面的人偶那边去。 我咬着牙,一步一步往后面挪动。上面压身,脚下发软,这需要耗费比平时多十倍的气力才行。 好在那路不算太远,等我到了神台前面,终于感觉到身体一轻,感觉身上像是卸下了沉重的包袱一样。同时我似乎看到那两个人偶在神台上微微晃动了一下。不过这晃动很轻微,等我再想仔细看的时候,它们就又静止不动了。 我轻轻抹去了脑门的汗水,小心翼翼地转过身子,又走回到前面的鬼面锣那里去。 回来的路,相对容易了许多。我走起来也没那么费力了,不过因为去的时候耗费了太大的体力,导致我走回来也有些双腿发软。 我心里暗暗叫苦,欧阳或说一共要请十个兵。我一次能引两个兵过去,十个阴兵说明我要来回走五趟。照这个状态,我不敢保证我还能不能坚持走完。 不过这时再说别的也没有用了,为了三叔,为了我们的计划能够顺利进行,我只能咬牙坚持了。 走过一次之后,我已经有了足够的思想准备。回到了前面之后,我发现欧阳或已经开始了第二轮的请兵。 而我再次作为接引者,捏着符站在影壁墙的前面。 套路果然和前一次一样,也顺利得多。很快我就感觉到了那请兵符的晃动,我则再一次转身,朝着神台走去。 此番接引,又耗费了我一部分的体力。走那十步的距离,感觉就跟跑了个半程马拉松一样。虽然形容得夸张了些,其实我那种身体乏累,四肢无力的感觉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次我注意观察了一下,当我回到那神台的时候,我身体一轻的同时,那两个木头人偶是真的晃动了一下的。 我感觉这应该就是阴兵已经附身上去了。这起码说明我的行动是成功的,这也给我增添了很大的动力。 我打足了精神,再次回到了影壁墙前面,连续又走了两趟。 按照原先的设定,我已经带着八个阴兵附身过去了。不过我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当我走回到影壁墙前面的时候,我的腰都要抬不起来了。两条腿更是跟灌了铅一样,举步维艰,哪怕是挪动半步都难。 我张着嘴,喘着粗气,感觉肺部跟要炸开了一样。 我很想告诉欧阳或,咱们是不是借八个兵就够了,不必非要请来十个阴兵。因为我不敢保证我还能顺利地把下一次的两个阴兵引到后边去。 可是我回到了前面,发现欧阳或的两眼紧闭,脸上全都是汗,嘴里嘀嘀咕咕说着什么。看到这一幕,我就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实现不了了。 借阴兵这三个字,只是说起来容易而已。这里面需要极其严密的程序和步骤。我记得欧阳或写的请兵符是十个字,拘阴间五兵,请清军五勇。 这请兵符一出,就是告诉阴司,这边要请十个兵。这和阴司打交道肯定不会跟菜市场买菜似的可以讨价还价的。 我暗暗叫苦,只能强打起精神,把自己的腰直了直,站在那影壁墙的前面。 但是我自己身体的状况,我自己清楚。现在我就是一个外强中干,一阵强风都有可能把我吹倒。 第763章 借阴兵 如果再给我十分钟的休息时间,也许我的体力还能恢复一些。 但是显然我的这种简单的愿望也变成了奢望。 我这边呼吸还没调整好,就发现我手上的两张请兵符再次被吹动了。 我只能再次深吸了一口气,用牙齿狠狠咬了自己的舌尖一下。一股剧痛传来,给我了的中枢神经一个强烈的刺激。 我精神得到了短暂的提升,我直着腰,再次转身,朝后面的神台走去。 一步、两步…… 我努力让自己的腰身挺直,不敢让肩膀耷拉下来。因为我知道,我肩膀上是有两盏阳火灯的。而我现在引着两个阴兵在行进,一旦阳火出了问题,他们就很可能趁虚而入。 这方面虽然欧阳或没跟我明说,但是我自己积累的经验也让我有着这个清醒的认识。 不过尽管我已经努力地往前走,身上的那种压力依然越来越大。 我感觉自己的腰都要折了。我所迈出的步子也越来越沉。 我走出了五步,身体再一次到达了我的极限。我头上的汗水,滴滴答答地往下淌,很快就把地面打湿了一大片。 不仅如此,由于我已经激发了身体里所有的潜能,现在已经开始眩晕起来。 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失去了该有的支撑,从两个肩膀上面传来了如山般的压力。 那压力把我压得喘不过气来,腰也慢慢地弯了下去。 这给我一种我扛不住了的感觉,我原本勉强支撑的那股意志力也瞬间就被摧毁了。 我心里一沉,心说完蛋了。 这不光是我挺得住不挺得住的问题,我这倒下去,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就都白费了。 可是就在我的双腿一软,身体也在向下堆的时候。突然我感觉到从我的后背腰眼的位置,一股暖流传了进来。 那股暖流一进入身体,就迅速布满了全身。 而这个变故,给我的身体最为直接的反应,就是那种体乏无力的感觉逐渐地消失了。我的腰慢慢地挺了起来,身体也再次挺直了。 我不敢回头,看着距离我还有五步远的神台。决定不管怎么样,我先把这最后的五步走完再说吧。 身体的那个变化,给了我极大的支撑。我努力咬着牙,把这最后的五步给走了过去。 当我看到那两个木头人偶晃了晃,我的身体又是一轻。 压力一松,我再也挺不住了,身体一晃就倒了下去。 “师父。”一声轻唤,在我身后响起。同时一双手把我的身体给托住了。 是欧阳或的声音。我转头看了一眼,发现他的一只手掌正抵在我的腰上,看来刚刚是他在我身后帮了我。 “师父,您受苦了。不过此事已了,您休息一下,可会调息?您体内之火灵涎会助您恢复体力和元气。半个小时之后,你我出发即可。” 我点点头。欧阳或扶着我到了墙边,让我盘膝坐下进行调息。 三叔是教过我调息之法的,关于道家的调息之法,细分之下有很多种。三叔教给我的是一种呼吸法。主要原理是需要通过特定的呼吸运动,调动体内能量不断的增加,不断的运行,推动体内气能量慢慢强大,最终可以聚集在小腹范围内,形成一种充实但没有外延界限的能量团,当这股能量团逐渐增大,到了一定的程度就可以打通道家修行中的任督二脉,身体的潜能就可以被激发。当然我还远远没有达到那个程度,但是即便是没达到一定的程度,最基本的功效就是能让自己的身体疲劳程度得到最大程度地恢复。 而我们在到处破凶宅的过程中,经常要在夜晚出动。睡眠按照正常的人体需求,必定是不足的。这时如果能够安心调息一番,就能得到很大的缓解。而我们踏勘凶宅也多半在晚上,我们需要利用调息之法来调理身体,事实上我也不止一次地用过,所以我对调息之法并不陌生。 今天欧阳或让我调息半个小时,我也就按照他说的,努力让自己心静下来,进行调息吐纳。 欧阳或刚才说话的意思是,我在调息的过程中,我曾经服用过的那火灵涎,将会在我体内发挥作用,给自己身体一个有力地补充。 果然,在我调息了十几分钟之后,明显地感觉身体在迅速地恢复。这种身体表现,是以往我调息的时候从来没有感受到的。这应该就是火灵涎的功效。 还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我就感觉到能量重新回到了我的体内。我从地上站了起来,之前的那种疲累感已经一扫而空。 我看到欧阳或已经将神台上的两个木头人偶给收了起来,看到我的样子,他微微一笑道:“看来吾师已无恙矣。” 我长出了一口气,叹了口气说道:“真是好险啊,最后的那一趟,要不是你,我恐怕已经坚持不住了。” 欧阳或点头:“这也在我估算之中。其实这借阴兵之法门,接引之职至关重要。也极耗身体之元精。吾之前未与师父说明,亦是恐汝压力过大而不堪其重。只要师父能坚持到最后一趟,吾便可挂槌前去助你。师父不但坚持到了最后,还走出了五步,真令弟子钦佩。” 我苦笑连连,我都被折磨成这个熊样了,你钦佩个头啊你? 我摆摆手,问道:“我怎么样是小事,我比较关心的是,那十个阴兵请到了吗?” 欧阳或拍拍自己身上:“师父放心,五兵五勇,俱已附身于人偶之上。只待我一声令下,便可为我作战。” “这么牛?”我听欧阳或一说,感觉他真的跟神仙似的。居然可以招来地府的阴兵来帮自己作战,这可真是威风啊。有机会的话,我也可以学一学,到关键时候也能派上用场。 这是我当时的想法,事后我才知道,原来这借阴兵是要耗费自身极大的元气的。道行深的,修生养息一段时间便可恢复,道行浅的,甚至会影响自己的阳寿。 第764章 分别行动 欧阳或这个徒弟,真的是我的一个大贵人。他为了帮我,竟然不惜耗费自身精元来借阴兵。 不管怎么说,借阴兵一事,算是完成了。 我们迅速离开了狸姥姥庙,在临走之前,欧阳或让我用三叔那件破道袍再次把鬼面锣罩上,并将那面鬼面锣以及锣槌都摘下来带着。 我依言做好到了外面,那只白狸王才远远地跑来。它修行多年,肯定是能看到阴兵的。刚刚阴兵到来,估计它也远远地躲开了。 我令白狸王继续带着我们回到不死谷的谷口。 也多亏我调息了半个小时,否则这段路怕是我也走不了了。这一路上,倒也再没发生什么异常,我们顺利地找回了谷口的那片树林。 我远远地看到,胖大海举着个火把正在树林前面。 看到我们回来了,胖大海长出了一口气:“我的老大啊,你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我们就要去找你们了。” 我摆摆手:“有欧阳先生在,能出什么事?大家都好吧?” 胖大海点点头:“都还好,就等你们了。” 我们进了树林,和大家汇合。马谡和章老头问起请阴兵的经过,我也轻描淡写地说了几句。 章老头看了看天色,说道:“现在已经是亥时了。我观察过了,谷里的瘴气散了不少,如果想进去的话,可不能再耽搁了。” 欧阳或也往那谷口的方向看了看,点点头:“好,既然大家都做好准备了。咱们就准备入谷。不过以在下看来,进谷之人,不宜过多,以三人为宜。” “三人?”我看了看大伙,随即说道:“那这样吧,老马和章老伯留下吧。” 听我这么安排,马谡张了张嘴巴想要说什么,可能是感觉进谷之后可能会遇到很多的麻烦,而自己在道术方面帮不上任何的忙,所以说即便勉强去了也没什么意义,弄不好还会成为大家的累赘,所以他只张了张嘴,没说话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当然我这么分兵,让马谡留下来的目的,也是怕他太过劳累,毕竟他跟欧阳或和章老头他们不同。他们年龄虽然都差不多,但是那两个人的身体素质绝非马谡能比。 而我让章世泰章老头留下,当然还是不想让他凭白涉险,我们也答应了章婆婆来找他,现在总算是找到他了,他应该第一时间回到章婆婆那里去才对。也算是我们对章婆婆的一个交代。 谁知道章老头一听,急忙摆手说道:“不行,我必须进去。” “章老伯,你……”我还想说些什么,就被章老头再次打断,态度坚决地说道:“年轻人,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这一趟死人谷,我必须进去。你三叔救过我的命,要不是他在狸姥姥庙用道袍蒙上了鬼面锣,我恐怕早就凶多吉少了。” “老伯,我三叔那也是举手之劳,您没必要总挂在心上。” “不不不。”章老头情绪很激动:“抛开这个在外,我这一辈子,不曾亏欠过什么人。当然我的脾气也够倔,也没交到几个知己。你三叔是一个,我们已经成了忘年交。我说过了,要不是之前我一个人实在势单力孤,我早就进去救他了。如果你们不打算算我一个,那我就自己行动。放心,我不会影响到你们的……” 看到章老头的态度,我也很为难。 这时欧阳或说道:“既如此,章爷就跟我们一起去吧?” “那……胖子你就留下吧,你陪老马在外面。”我无奈只好对胖子说道。 胖大海自然也不想留下来,但是迫于形势,也只能勉强留下。 欧阳或对胖大海和马谡说道:“你二人留在外面,责任亦不小。这鬼面锣……” 说着,欧阳或将我带回来的那面鬼面锣拿了过来,悬挂在旁边的一棵树上,指着那锣对胖大海说道:“此锣悬于此处,如你发现此锣不敲自鸣,暗发红光,你则需要用白骨槌敲击鬼面锣,直到我们从谷里出来……” 我提示道:“听见了吧?胖子,你在外面也不轻松,可得把这锣给我看好了啊。” 胖大海拍拍胸脯:“放心吧老大,别的不敢说,敲锣这事我在行。” 我点点头,还别说,原先三叔的那个震魂锣,就是由胖子敲的。这家伙,都快成了敲锣专业户了。 我还是有些不放心,叮嘱胖大海:“以前你敲锣,经常没到时间就开敲,虽然阴差阳错敲对了。这次可不行了,你可得盯准了再动手。” 胖子点点头:“行了,我知道了。欧阳先生不是说了嘛,等到那锣不敲自鸣,暗发红光的时候,我再敲。” 马谡也在一旁说道:“这不是还有我呢嘛?我和大海一起看着。倒是你们,进去之后,可千万得保护好自己啊。” 几句话本来是互相叮嘱,结果说到后来竟不知不觉进入了一种伤感的离别情绪之中。 欧阳或赶紧说道:“各位不必如此伤感,不死谷中虽诡秘难测,也非妖穴魔窟,相信我们肯定能把师叔公救出来。” 我点点头,把包里的那件特制的寿衣,以及胖子给我的那颗尸牙拿了出来,问欧阳或:“这两件东西,是我们过了桥以为到了那个神秘村寨了,所以就穿戴在身上用来隐藏自己的。咱们进谷,这东西是不是能管点用?” 欧阳或问明了这两件东西的来历,喜道:“如此正好。这东西一共几件?” 我指了指胖子:“他身上还有一套。” 欧阳或点头:“甚好。师父与章爷,各穿戴一套。我自己自有办法遮挡自己身上的阳气。准备好之后,我等即可入谷。” 胖大海把自己的那件衣服以及身上的尸牙拿了出来,交给了章老头。 章世泰把衣服套在了外面,将尸牙塞到自己嘴里,压在了舌下。 我看着他做这一切,心里也有些伤感。要知道,那尸牙是胖子从章莹莹的嘴里掰下来的,章莹莹就是那个地僵,同时也是章世泰的女儿啊。现在等于是章世泰含着自己女儿的牙,这感觉起来还是挺别扭的。 第765章 咕咕鸟探路 我也一直没机会把章莹莹的事说给章世泰,刚刚胖子也是轻描淡写说是从地僵的嘴里掰下来的尸牙。我只希望,将来章世泰知道了事情真相,不会怪我吧。 我们穿戴好一切,看欧阳或只是将身上的那件蓑衣紧了紧,把斗笠压了压。 欧阳或出现在我们面前,就一直是这个形象。他无论是钓鱼的时候,还是在平时,都是穿着那件蓑衣,戴着那个大沿的斗笠,背着他那把钓竿。 我曾经好奇地仔细观察过,他的那件蓑衣应该是特制的,质地不是很硬,所以穿起来不至于不舒服。他的钓竿也十分柔韧,平时不用的时候甚至可以折几道弯带在身上。 给我的感觉,这个欧阳或就是一个武侠世界里的世外高人,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那种。所不同的是,欧阳或还有一身的道术,所以比那些武林高手更加神秘。 我估计他的这身蓑衣,肯定也可以起到遮挡身上阳气的作用。所以他才有恃无恐。 欧阳或看了一眼天色,招手示意我们要进谷了。 我们和马谡胖子告别,包括铁柱我们也把它留在了外面。此外我把自己大部分的装备也留给了胖子,我们三个快速地逼近了不死谷的谷口。 在月色下,谷口那块巨石上面的字迹依稀可辨:小周山福地,不死谷仙乡。 如果不知道底细,仅仅听着这两句话,那是多么令人向往的地界。 可谁又知道,这鲜亮华丽的粉饰之下,蕴藏着多少黑暗而又不为人知的东西呢。 我们三个靠近了谷口,没着急进谷,先猫着腰观察了一下。 这时我能清晰地看到,在那谷中依然飘散着一股淡淡的雾气。虽然比白天淡了许多,但是依然萦绕在半空,似云似烟又似雾。 那些云雾比白天相比倒是看着淡了许多,就如张老头所说的那样,到了晚上,瘴气应该比白天的时候消散了不少。 即便是抛开其他因素,仅用自然变化来分析谷中的环境,也应该是晚上相对安全一些。因为白天的时候,光照更强烈一些,会让很多产生瘴气的物质挥发,让谷中弥漫着瘴气。这种瘴气会让很多动物都望而却步。 而到了晚上,空气中弥漫的都是白天生成的瘴气,当然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淡了许多。 不过即便如此,我看着那黑森森的谷口,依然不免心生畏惧。 因为那谷口里面看不到一点光亮,也听不到一点声音。 看不到光亮还能理解,听不到声音这一点显得极为不正常。哪怕是风声,让我们听到一点也好。 可是那不死谷里,与我们隔着一道谷口,感觉就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一样。 也许,这就是欧阳或所说的感觉不到一点的生气,全都是死气的意思吧。 而我看着那谷口,感觉就像是一个恶魔,正张开了巨口,等着吞噬一切入侵的生物。 为了慎重起见,章老头先是示意我们停下。 我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做些什么。 章老头从怀里摸出一个布袋子,袋子口封着口,袋子里面有东西扑棱扑棱地跳,好像是关着什么活物。 章老头把袋子口打开,伸手进去,一把就把里面的东西给抓了出来。 我看到那是一只鸟,羽毛鲜艳,头上有彩羽。那鸟在章老头手里一个劲地挣扎,活蹦乱跳的。 章老头另外一只手,则从身上摸出一样东西,用力地向那谷中扔了过去。 那东西不大,甩到夜空中之后就看不大清了。与此同时,章老头把手里的那只鸟也放了出去。 那鸟在空中伸展了一下翅膀,咕地叫了一声,扑棱棱一扇翅膀,朝着章老头扔出东西的方向飞了过去。 那东西被章老头扔过了不死谷,也引着那鸟儿追踪而去。 我眼见着那鸟也飞越了不死谷口,身体在空中一闪即逝,眨眼的功夫就没了踪影。 章老头则把耳朵朝向不死谷的方向,仔细聆听。 在我听来,自那鸟飞进不死谷,就没有什么声音传出来。但是章老头却像是听得极其认真的样子,让我心生疑问,难道我这年轻人的耳朵还不如一个老头? 章老头面无表情,听了有三五分钟的样子,终于把脸转了过来。 欧阳或关切地问道:“章爷,如何?” 章老头面色凝重,说道:“三百米之内,应该没有问题。过了三百米……” 说着,章老头摇了摇头。 欧阳或说道:“够了,三百米足矣。” 我好奇地问道:“章老伯,你听到什么了?有动静吗?我怎么什么都没听到?” 章老头笑了笑,说道:“我这糟老头子,也就这么点本事了。在山里讨生活了几十年,对这山里的风吹草动敏感了一些而已。我刚放出去的鸟我们这里都叫它咕咕鸟。因为这鸟比较傻,有时候你学它咕咕的叫声,它也不辨真假,会以为有同伴,就会飞过来。另外它也比较贪食,发现了食物,无论你食物旁边有没有陷阱,也会飞过来食用。所以这鸟很好抓,你们去狸姥姥庙的时候,我就抓了几只,刚用松果引它入谷。我刚刚听到,它飞进去之后,三百米之内还有飞行的动静,后来飞远了,我就听不到了。” 原来章老头是用那咕咕鸟在探路。这等本事也很是令人惊叹。 经过这么一探,起码我们进去之后三百米能保证不被瘴气所毒。 而那咕咕鸟飞进去之后,那谷里也没有其他的反应。欧阳或分析了一下形势,终于下达了进谷的指令。 欧阳或把我们进谷的顺序做了一下安排,他当先进入,我在第二,让章老头断后。 每个人之间的距离保持五米左右。要保证后人能看到前人,前人做出手势能让后面的人看清楚。 欧阳或交代完,他把头上的斗笠往下压了压,率先顺着那黑漆漆的谷口钻了进去。 说是谷口,其实两旁的巨石把中间挤出来的一条通道。 第766章 飞鸟不过 我眼睁睁看着欧阳或的身体在谷口一闪,就消失在了视线中。给我的感觉,那谷里就像是一潭浓墨,欧阳或进去之后,就被那墨水给染黑了。 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几乎就是一步之隔,里面和外面就这么大的差别。 我不敢怠慢,看着欧阳或走进去了之后,我也迅速跟了上去,在那谷口深吸了一口气,一步也迈了进去。 等我走了进去,就一下子看到前面五米之外的欧阳或。他正在转身等着我进来,看到我之后,他冲我点了点头,就又转身往谷里走去。 我紧走了两步,保持与他五米左右的距离,同时转头看向谷口。 结果我发现,在里面往谷外面看,能清晰地看到外面的场景。而在谷外,看里面则很费劲。 我看到章老头走向谷口,一步也迈了进来。 我也学着欧阳或那样,朝章老头点了点头,转身追着欧阳或往前走。 从外面看,这不死谷里漆黑一片,但是进来之后就发现这里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伸手不见五指,相反倒是有一道亮白的月光照在山谷之中。 我们三个人就身披着这道月光,行走在山谷中那条狭长的小道上。 小道的两侧,都是陡峭的山壁。我抬头看了看,发现那山壁十分陡峭,也许是视角的关系,我抬头看去,感觉那山壁就像是要倾斜压下来一样。 走在这样的山道上,会让你感觉十分压抑。 前面的欧阳或看起来并不想在这谷口的位置多做停留,他闷着头在前面赶路。我在后面只看到他的那一身蓑衣和斗笠往前行进。 而且他的速度极快,到后来我想要保持五米的距离,就几乎要一溜小跑才能跟上他。 我注意了一下,身后的章老头跟我跟得也很紧,没有一点松懈。 我初步估算了一下,从我们在谷口往里走,差不多也行进了一百多米远了。 进入不死谷以来,给我的感觉是,这里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在没进入这不死谷的时候,第一次是听欧阳或说的,他说这里有个神秘村寨,里面没有生气,只有死气。后来又接触了钟天海以及章老头,从他们那里又进一步得知了关于这死人谷的一些细节信息。 对我而言,这不死谷三个字,从里到外都透着诡异和神秘,而我偏偏就要进入这不死谷中。 所以,我的一颗心一直都是惴惴不安的。我在心里也尽可能多地盘算着,进来之后可能发生的可怕事件。以及发生了之后,我又该如何面对? 谁知道自跟着欧阳或踏入了这不死谷的谷口,一切又都跟我想象的太不一样。 进来之后,除了这里过于安静之外,似乎也并没有什么不妥。 而且我们往里面走了一百多米,更是一个人影,哪怕是鬼影都没看见。好像这里就是畅通无阻的,脚下的那条路就是为我们而开设的一样。 我不知道我的这种感觉对不对,我看着前面的欧阳或,很想上前去和他交流一下。可是我们事先已经商量好了,进来之后要保持距离。 我只能暂时放弃了这个念头,继续跟着他往里面去。 开始的那段路,两旁的石壁上光秃秃的。走过了那一百多米后,两旁开始多了不少树木。 我看到前面的欧阳或走着走着,身体明显地一顿,像是在犹豫什么。 我也赶紧停了下来,以为他遇到什么了。 可是他仅仅是停顿了一下,就继续往前去了。 我松了一口气,在这里,尽管我没感觉到外在有什么威胁,但是我心知肚明,没感觉到不代表没有。这种潜在的危险,往往比你能感受到的来得更可怕。 这时候自己人的哪怕一个不起眼的举动往往会让本就脆弱的心里产生剧烈的反应。 见欧阳或又往前去了,我也往身后看了一眼,章老头拎着他那把开山斧,一边走一边巡视着周围的动静。 我这才稳了稳心神,我现在走在两个高手中间,还有什么可怕的? 不过到了这里,除了我们三个,我依然没看到另外的活物。只不过这种空落落的心持续久了,也让我有了一种山雨欲来的感觉了。 欧阳或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们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 按照路程估算,我们进来之后走了也快要三百米了。 在外面的时候,章老头曾经听过里面的动静。他说那只咕咕鸟飞进来三百米之内没什么意外。而三百米之外,他就听不见了。 这说明,三百米是一个界限。 我正想着要不要上去提醒一下欧阳或,却见他走在前面,身体猛地顿住了。 这次他是真的停了下来。 不过他没发出指令,我也没敢上前,只是隔着五米远远地看着他。 欧阳或低着头,朝我们招了招手。这是让我们过去的信号。 我赶忙也朝着章老头招了招手,我们两个上去站在欧阳或的旁边,也随着他低头看去。 只见地面上躺着一只鸟,正是章老头放进来的那只咕咕鸟。 章老头伸手把那鸟给拣了起来,那鸟飞进来的时间不长,身体已经都硬了。不过那鸟的肚子胀得很大,圆鼓鼓的像是吞下了什么东西一样。 章老头也看的好奇,伸出手指在那鸟的肚子上戳了戳。 这下糟了,那鸟全身都硬硬的,唯有这肚皮是软的。章老头戳的力量并不大,却一下子把那鸟的肚皮给戳出了一个洞。 章老头吓了一跳,急忙把手指从那鸟的肚子里拔了出来。 随着这一下,从那鸟肚子里猛地窜出来一股血水。 章老头手一哆嗦,赶忙把那鸟扔在了地上,我们几个迅速躲开,才没让那血水染到身上。 欧阳或走过去,捡起旁边的一截树枝,过去挑了挑那鸟的肚子。 这时我们看得清楚,那鸟腹之中,原本应该是有内脏器官的,现在就只剩下了一肚子的血水。 我看得头皮发麻,难道那鸟肚子里的脏器都已经化成血水了吗? 第767章 奈何桥 看到这一幕,我终于相信,这不死谷里并不像我之前感觉的那么安全。要知道那鸟飞进来的时候,还是活蹦乱跳的,飞到这里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这到底是谁干的? 我们三个情不自禁地各自转过身子,往四周看了看。 四周的山壁上,全都是树影。那树影几乎都是静止不动的。就好像一直站在那里,围观着我们三个一样。 鸟飞到这里,肚子里的脏器都化成血水了。那我们呢? 虽然暂时我们还都没事,谁能保证再往前去会怎么样呢? 相信我们三个的感受应该都一样,我发现他们两个的脸色也很难看。 这并不奇怪,如果说进来之后,对方和我们真刀真枪地打一场,也许这两个人并不会畏惧。但是这种潜在的危险一出现,他们暂时应该也没有应对的办法。 那只鸟肚子里的血水,流了一地,把那地面染得血红,这更加刺激了我的感官。 我们在原地停留了两分钟左右,等到情绪稍微平缓了一点,欧阳或指了指前面。我知道我们必须再往前进了。 我们做好了一切准备进到不死谷,没理由见到一只死鸟就退缩的。 只不过在临出发的时候,欧阳或指了指身上的蓑衣以及我和章老头身上的特制的寿衣。 我明白他是想说,我们身上穿着的衣服,可以遮挡我们身上的阳气,往前走应该可以蒙混过关的。 此时此刻,我只能相信欧阳或的判断。 我们进来之后,互相就没说过一句话,我更不敢开这个头。 我们依然按照进来的时候那样,隔开五米的距离,往前面走去。 这次的心情和刚进来的时候完全不同。我每走一步,心里都在颤抖。因为走出去一步,下一步会不会出事我心里都没谱。 好在前面有欧阳或在探路,这哪里是在探路,分明是在探生死啊。 我突然觉得,我们这么做对欧阳或来说有点不太地道。 可是事情已经发展到现在,再改变策略已经不可能了。无论前面是什么,我们都要硬着头皮往前闯了。 我们又往前走了十几米的距离,令人毛骨悚然的情况也随之出现。 只见我们脚下的地面上,时不时就会出现一具枯骨。 那些枯骨都是动物的骨骼,看形状大小不一,种类各异。还有一些尸骨没完全腐烂掉,半骨半肉看着十分恶心。而且地面上还有大量的血水出现。我们的脚踩下去,也黏糊糊的。 尸骨出现得越多,脚下的血水也就越是粘稠,我心里就越没底。 我们自己也不知道我们身上穿着的衣服管不管用,管用的话,又能保护我们多久? 因为如果把我们这三个人扔到自然界中,我们和那些动物并没有本质的区别。危机四伏之下,并不会因为我们是人,它们是兽而对我们网开一面。 事情往往就是这样,物极必反。到了这个时候,我反倒也有些想开了,我们自从踏进这不死谷,就预示着不会太平。与其瞻前顾后,不如放松心态,放手一搏。 我在心里给自己打了打气,果然紧张的心理得到了极大的缓解。 而此时,我发现前面的欧阳或又停下来了,并且他已经蹲下了身子。 我们也紧跟着走了上去,跟着他蹲在旁边,往前面看。 在月色下,前面不到十米远的地方,出现了一座小桥。 那桥看着不大,看上去黑乎乎的,也不知道是石头的还是木头的。 有桥必有水,可我侧耳听了听,奇怪的是,却并没有听到水声。 欧阳或蹲下来,观察了一会,看着没什么动静,就又往前移动了一段距离。 我们也跟着他亦步亦趋走了上去。这下距离那桥也就五六米远了。那月光照在桥头,桥头上是刻着字的。我知道一般来说,桥的名字是会刻在桥头的。 那上面的字,显然就是这桥的名字。 我借着月光,仔细辨认了一下,那字迹竟然依稀可见。 只是当我看清楚了那桥的名字,原本已经沉稳下来的心,则再次狂跳起来。 那桥上赫然刻着三个字:奈何桥。 奈何桥? 这是奈何桥? 我揉了揉眼睛,唯恐自己看眼花了。可是那桥头的字,以篆书的书体工工整整地刻在了上面。的确就是奈何桥三个字,我虽然没研究过篆书,但是这三个字相对来说并不难认,我确定自己不会认错。 可是……奈何桥不是传说中地府中才有的桥吗? 即便是自己还没有跟着三叔破凶宅的时候,也是知道奈何桥的。关于地府之中奈何桥,忘川河,以及桥上的孟婆和著名的孟婆汤……这些传说在民间都已经根深蒂固,很多人都是知道的。 我后来跟着三叔破宅子,我也曾问过他,地府是不是真的有奈何桥,是不是每个人死了都要到那桥上喝一碗孟婆汤? 结果我三叔瞪着眼睛告诉说:“当然有。你三叔我是可以行走阴阳的,我以前没事的时候就会入阴,到那桥上找孟婆聊天。她一个老太太,成天呆在桥上,孤独寂寞着呢……我们聊天的时候,就能听到奈何桥下面的忘川河水哗啦啦地淌……” 开始的时候我还真信了,听三叔说的神乎其神,我还真以为他有本事。结果后来接触得多了,我多多少少也明白了一点这里面的套路,我就确信他百分之百在跟我吹牛逼。 不过这次我可真是亲眼看到奈何桥了。 我使劲咽了下唾沫,心说我们进入了不死谷,这条通道不会是通往地府的吧? 这一切都和传说中的地府太像了。 我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怯怯地看向欧阳或。 欧阳或也真是让我佩服,面对着这一切,他面色依然如常。 看到我的神色,他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放心吧,此桥绝不会是真正的奈何桥。” “嗯……啊?”我听到他说话,很意外,忙低声回应道:“咱们……能说话啊……” 欧阳或点头:“当然能。” 第768章 孟婆 “那怎么进来之后你一直都不说话?” “你们也未曾问我话啊?”欧阳或眨了眨眼睛,说道。 我一听哭笑不得,他说的没错。我一直以为进来就不能说话了呢。这要是能说话,就好办了。 我指了指前面那座桥:“欧阳先生给,你说着桥什么名堂?” “此桥应为他人假造,以冒充之。”欧阳或说道。 “假造的?为什么这么说?你见过真的奈何桥?”我问道。 欧阳或摇摇头:“非也。吾虽未走过奈何桥,也知地府之奈何,绝非今日所见之貌。” 我感觉这次欧阳或的话有些说不通,他说虽然没见过奈何桥,但是也知道真正地府的奈何桥,绝对不是今天见的这个样子。 这话本身就有矛盾了,你都没见过,怎么知道不是? 不过想想也是,要是让人相信,眼前的就是地府的奈何桥,这也有点滑天下之大稽。 我们只不过进了一个山谷,怎么就能走到地府来了? 就在这时,我身边的章老头突然示意了我们一下,他从身上摸来摸去,又摸出一个布袋子来。 我和欧阳或看的都很惊讶,这老头身上是有百宝囊吗?摸来摸去,跟变戏法似的。 章老头把手伸进布袋子,竟然又神奇地抓出了一只咕咕鸟来。 章老头把那鸟往空中一甩,那鸟腾地一下飞到了空中。这鸟真像章老头所说的,傻得可以。 它被抛起来之后,头就是冲着奈何桥那个方向的。等它扑展了两下翅膀,也并没有改变方向,而是直直地朝着奈何桥飞了过去。 我知道章老头依然是想用咕咕鸟来试探一下前面的路。 我们六只眼睛,紧紧盯着那飞过去的咕咕鸟。 结果就在那鸟飞到那奈何桥上的时候,突然就像是受到了什么攻击一样,咕咕惨叫了两声,从那桥上面直线跌落。 那咕咕鸟直接从半空掉落到奈何桥的桥下。 章老头侧耳听了听,冲着我们摇了摇头。我没听到水声,章老头的意思,他也没听到。要知道他的听力还是超乎常人的,这是不是说明,那桥下根本就没有水? “奈何桥上叹奈何,三生石前憾三生。既然已到黄泉路,过桥方得永寿身……既已到了奈何桥,何必还躲躲藏藏的呢?” 我们正在这边蹲着,就听见有人吟诵出了这样四句话。 那声音虚无缥缈,我无法断定是不是从那桥上传过来的。 有人说话了,是不是我们三个暴露了? 我没仔细听那几句话的内容,只听到后面那句,心里便有了这个念头。既然被人发现了,我们也没必要再蹲着躲着了。 我下意识地想起身往奈何桥那边看一看。 结果欧阳或突然伸出手,一把按住了我的肩膀,并冲我微微摇了摇头。 我不得不再次蹲下了身体。 也就在我刚把身体放低,就看到我们的右前方有个人影出现在了视野里。 那人晃晃悠悠的,腿脚虽然看着不太灵便,但是却是冲着那奈何桥走去的。 与此同时,我再看向奈何桥,在那桥面上赫然也多出了一个人影。 那人看轮廓也是个老太婆,佝偻个身子,手里拄着一根拐杖,另外一只手似乎是端着一个碗。 还真有孟婆? 我感觉今天的事,发生得越来越离谱了。 不但见识到了奈何桥,居然桥上真的有孟婆出现。这要是说出去,谁会相信? 如果桥上的人是孟婆的话,那晃晃悠悠走过去的人影是谁? 他是人是鬼? 按说奈何桥上过的,应该是鬼魂。他们是准备喝了孟婆汤之后,要去投胎的。 可是如果那人是鬼的话,我们又为什么能看到他? 在这种情况下,我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大气都不敢喘,直直地盯着那个走向奈何桥的人影。 那人影行进的速度很慢,而桥上的那个孟婆也不催促,也是立在桥上,等着这个人影走过去。 “奈何桥上叹奈何,三生石前憾三生。既然已到黄泉路,过桥方得永寿身……” 又有人念了这四句词, 声音依然是虚无缥缈,让我辨不清方向。这声音听着不像是正常的人喊出来的,更像是萦绕在山谷里的一种回响。 但是从眼前发生的事情来判断,这四句话应该是桥上的孟婆说的。 随着这四句话说完,那个走过去的人影,动作机械地接过了孟婆手里的碗,一仰脖,将那碗里的东西一饮而尽。 喝完之后,那人手里的碗被孟婆接了过去,同时闪开了身。 那人又晃晃悠悠从那桥上走向桥尾。我们在这边只看到了那个人的背影很宽,看着是个男人。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喝孟婆汤的过程?这和我们普通生活里的喝汤并没有什么两样。 喝汤的过程怎么这么随便,不是应该有一套程序要走的吗? 我们进入谷中,就只有眼前的这一条路,一直走到了这里,前面就出现了奈何桥。 如果想要继续往前走,则必须经过奈何桥。 我现在怀疑刚才过去的人影,弄不好就是附近的村子来到这里想要长生的村民。 他们不知道被灌了什么迷魂汤,到了桥那边又会有个什么下场。 这些我们都不得而知,自然也不敢轻易地去喝那什么鬼孟婆汤。 不过那桥上有孟婆守着,我们如果不喝汤的话,很容易被发现。到时候还会发生什么?发生了之后,我们三个能不能应付得来都是未知数。 就在这时,突然从我们的右前方,也就是刚刚那个人出现的地方,再次冒出了个人影。 只不过这人影不是朝着那桥的方向去的,而是转身朝着谷口的方向飞奔而去。 这个变故出乎我们的意料,但是却在那个孟婆的掌握之中。 因为我看到就在那人的身体一动的时候,孟婆就已经行动了。 她原本是站在那桥头靠里一点的地方,就在我们看向那个跑掉的人的时候,她就已经连续变换了自己的位置。 孟婆的这个动作,就好像是移形换影一样。快速地掠向那个逃跑的人。 第769章 三叔的声音 一个老太婆,竟然有如此速度。我已经被惊得目瞪口呆。 我正看得出神,就感觉肩膀一沉,我身边的两个人影快速掠动,直朝着那奈何桥冲了过去。 我霎时明白,原来他们是想借着孟婆不在桥上的机会,冲过桥去。 我心里一阵埋怨,你们的动作倒是快了,要是行动的话,倒是知会我一声啊。我还傻乎乎在这看着呢。 看来这个变故来得太过突然,相信他们也是临时起意,来不及通知我倒也正常。 我心里核计,动作也总算不慢,在他们冲出去之后,我也尾随着他们朝着那奈何桥狂奔过去。 眼看着那奈何桥越来越近,我心里竟然莫名其妙地紧张起来。 欧阳或和章世泰动作比我快得多,他们在前面已经冲上了那座桥。 而孟婆自从追着那个逃跑的人过去,就没了一点声息。我这边狂奔着,也不敢回头去看,更不知道孟婆什么时候会回来。我只希望我的速度能让我顺利地过了桥。 欧阳或和章世泰上了桥之后,他们的身影就变得虚化了许多。等我也快跑到近前的时候,才发现,这桥上也弥漫着一层薄雾。 透过薄雾,我惊讶地发现,这桥竟不知不觉间大了不少。我们原本在远处蹲着观察的时候,我还觉得这桥有些太小了。和奈何桥的身份不太搭界。尽管我也没见过真的奈何桥,但是在我想来,那桥起码不能这么小吧? 而我跑到了近前,发现那桥竟然像是大了几倍一样。光是那桥头看着就有十米宽。 不知道我现在看到的是幻觉,还是原来看到的是假象。 不过我来不及细想这些,那桥就在眼前,我更不能犹豫,一咬牙我也随着她们两个冲上了那座桥。 好在我们并没有像那只鸟一样,快要过桥的时候就跌落下去。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们身穿的寿衣遮住了阳气所起的作用。 这次来小周山,我似乎和桥很是有缘。刚和胖子过了那座阴桥,这进了不死谷,又出来个奈何桥。 也不知道这过桥对我来说,是福是祸。 我胡思乱想着,脚下不敢停,几乎是用了百米冲刺的速度来跑。 前面的欧阳或和章老头两个人,不知道是练过短跑还是怎么的,我这么发力狂奔,和他们之间的距离竟然越拉越大。 渐渐地他们的身影就在那薄雾里越来越淡。 而我正在那桥上狂奔,突然听到有声音在喊我。 “大侄子……大侄子……” 是三叔!三叔在喊我! 我激灵了一下,这是我和三叔分别以来,第一次听到三叔的声音,也是第一次距离他如此之近。 在没听到三叔的声音之前,我还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这猛一听到三叔用那熟悉的声音在喊我,我突然有了一种想哭的感觉。如果说之前我还算是有所警觉的话,听到了三叔的声音,让我一下子就丧失了所有的警惕性。 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关心则乱的道理。 我猛地在桥上站住了,想要找到三叔声音的来源。 “大侄子……大侄子救我……” 就在这时,那声音再次传了出来。 这次我辨别出来了,好像是从这奈何桥的桥下传过来的。 我正跑在桥中间,一听三叔在喊我,我不顾一切,拼命地跑向了桥的边缘,用手扶住那栏杆,伸头往桥下看去。 我们三个来到不死谷,只看到了这座奈何桥,却一直没看到下面的水。 都说奈河桥下是忘川河,可我们却连水声都没听到过。 这下刚好听到三叔在桥下喊我,我也想看看那桥下到底有什么。 我把头探出去,往桥下面看去。 原来这桥上的薄雾,只在桥上萦绕。桥下面则没有一丝雾气。 我看向桥下,发现那桥下果然没看到正常的水。取而代之的是一池黑水。 只是这些黑水并没有流动,反倒像是一锅正在熬煮的沥青,咕嘟咕嘟很多地方都在冒泡。可能是那水质过度粘稠的原因,这些“黑水”凝聚在一起,跟浆糊也差不多。怪不得我们听不到水声,这样的水,怎么可能流动呢? 而且在那些黑水里,时不时地能看到一截截的白骨,忽上忽下地翻腾着。 “大侄子……” 三叔的又一声喊,把我的目光吸引到了桥的正下方。 我看到三叔露出半截身子,两只手举在空中,不断地向我挥舞。而他从腰部以下,全都泡在了那桥下的黑浆糊里面。 “三叔……” 我情不自禁喊了一声,为了能看得更清楚些,我把身子又探出去了不少。 这一下不知道什么原因,我突然感觉到脑袋一沉。 身体不由自主地朝着那桥下栽了下去。 “不好……”我心里暗叫了一声,却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这时我的脑袋才稍微清醒了一点,下面的水,不用问也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水。三叔被困在水里,我下去了估计也救不了他,还得把自己搭上。 就在这时,我突然肩膀一紧,一双手扣住我的肩膀,将我已经下降的身体生生地给扳了回来。 我下意识地想喊出声,就听见耳边传来一声低音:“别说话,放松。” 是欧阳或的声音,我心里才稳定下来,按照他说的,赶忙把身体放松。 欧阳或二话不说,直接将我的身体夹了起来,大踏步朝着桥尾的方向跑了下去。 虽然欧阳或跑得很急,我却并没有听到他的脚步声。 等他一口气带着我跑到了桥尾,才把我放了下来,并长出了一口气。 我忍不住回头向桥面上看过去,似乎看到孟婆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桥上,正在左右巡视什么。 也就是说,我再晚下来一会,即便不掉到河里,也会被孟婆发现。 我看了一眼身边的欧阳或,他冲我摇摇头,指了指旁边。 我跟着他迅速离开了奈何桥的范围。 旁边有几块山石,都有一人来高,我们跑过去,章老头从里面冒出了头,看到我们也是松了一口气。 第770章 寨子 我们三个在那几块巨石的中间,稍作调整。 我气喘吁吁,迫不及待地指着那奈何桥的方向说道:“我……我刚刚听到……” 欧阳或摆摆手:“师父,那乃是错觉。是弟子疏忽,师父定力不够,弟子应该带您一起走的。” 章老头也点头道:“那奈何桥上,只过鬼魂。我们虽然穿着遮挡阳气的衣服,但是毕竟是人,如果不喝那老太婆的汤,会很麻烦。” 我恍然大悟道:“难道这桥和那阴桥有异曲同工之处?我想得最多的人,就会出现在我的幻觉里?” 欧阳或点头:“看来是如此。不过那桥下之水,并不是错觉。” “那些黑泥浆,黑浆糊之类的东西……”我回想起来,那桥下的水根本就不能称之为水的。 章老头解释道:“我估计这山谷里的瘴气,应该就是从那桥下的那些黑水散出来的。这些黑水到底是什么,也是一个谜啊。我在这小周山里活动这么多年,从来没看到过这种水。” 我疑问道:“既然那水下可以生出瘴气,我们从桥上经过,怎么没被瘴气所侵呢?” 章老头说道:“我估计和你我含的尸牙有关系。这东西含在舌下,能生出一些津液来,我想可能是这些津液能将吸入的瘴气化解掉一部分。你也不是完全没被瘴气所侵,你发生的幻觉,估计就和这瘴气有关。” 欧阳或接着说道:“吾身穿之蓑衣所用苇叶,乃天山雪池所生,沐风浴雪。可过滤到一些毒瘴之气。” 我才知道,怪不得欧阳或的这身蓑衣不离身,看起来怪怪的,原来他的这件衣服也是件宝贝。 我看了看四周,这里依然很静,并没有因为我们闯过了奈何桥而引起任何的波澜。好像也并没有惊动这边不死谷里的人。 “那我们下一步要怎么做?”我看了看那座奈何桥,短短的一会工夫,那桥面又被一层雾气给遮住了。孟婆的身影也隐藏在了那雾气之中。 欧阳或摇摇头道:“也许吾之所想是错误的,我总觉得……他们是故意把我等放过奈何桥的。” “故意放过来的?”我一愣,又问道:“他们……又是谁?” 欧阳或再次摇头,不知道是不想说,还是他压根也不知道他们是谁,只是随口一说而已。 欧阳或指了指山谷的深处:“既已过了奈何,不妨再去看看,有奈何,是否还有阴曹?难道他们是在这边自己建造了一座地府不成?” “建造地府?这玩意也能建?” 我听了一惊。 “或只是我的猜测。师叔公必然不会在那桥下,我等继续前行,也许会有更多线索。” 经过了奈何桥,欧阳或再次下达了出发的指令。 虽然他断定那桥下的声音只是我的幻觉,但是我能听到三叔的声音,也是让我心里暖暖的。再往前走,就会距离三叔更近一些。这个念头也给我增添了极大的动力。 过了那座奈何桥,前面依然还有一条狭长的山路,蜿蜒曲折,一直向前。 其实走在这样的一条小道上面,我们三个是很容易被发现的。虽然我们都穿着可以遮挡阳气的东西,但是这东西应该只能骗鬼。在这不死谷里,到底能有多大的用处还说不好。 所以顺着那条路走下去,是要冒着一定的风险的。我自己就感觉到后背发凉,总感觉有眼睛在暗处盯着我们。 可是我们又别无选择,因为除了这条路,就再无第二条路可走。两旁都是陡峭的山壁,角度几乎是直上直下的,别说是我们,怕是壁虎都没办法爬上去。 不过也是由于这些光滑的山壁的存在,可以把月光折射出来,才让这里的光线显得不那么暗。 我们行进在那条山路上,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按照当前的路径,我们向前行进了大概有三五百米,远远地看到了一个寨门出现在视野之中。 没错,是那种寨子的大门。 以我的理解,村和寨是有区别的。村子我们见得比较多,周围没有什么不可逾越的阻挡的东西。而寨有所不同,在古时会成为山寨,说明周围是有山的,有很多寨子还会有水。比较著名的如梁山水寨等等。 因为寨是从古时流传下来的,需要起到一定的防御作用。 所以其实严格说来,寨子也是个村子,只不过寨子的周围会有栅栏、水路、山石或者是围墙来做防御。 我们所看到的寨子大门就是用木头建造起来的。 寨门那里还有个高大的门楼,在寨门两侧都是用木栅栏围起来的围墙。 那围墙延伸出去很远,一眼望不到边,看着这寨子里面的面积非常大。 我们看到这建筑,便停下了脚步互相看了一眼。 现在这种寨子在城市,哪怕是农村已经很少见了。在我的印象里,只是在一些边缘的地域或者是少数民族的聚居区,才会有如此有特色的寨子出现。 不过我们只看到了寨子,却没看到人。最起码那寨门前面没有一个人影。看着十分冷清。 欧阳或眯缝着眼睛盯了一会那寨门,摇头说道:“奇怪,此处依然无任何生气,倒是大量死气弥漫其中。” 我对欧阳或所说的话,有很多都听不大懂。我也一直都没明白他所说的死气弥漫的意思。是说这里没有活人?还是说这里的死人太多? 两者意思听起来差不多,但是在我看来却是有区别的。没有活人还好一些,最多是这地方荒废久了阴气有点重而已。要是死人太多,就麻烦了一些,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这里死人聚集?一般这种情况下,相应的魂魄也会聚集在此处,我们面对的危险则要放大十几倍甚至几十倍。 欧阳或低声跟我们说道:“这样吧,我过去看看,你们在这呆着别动。” 我点了点头,虽然我知道这样有些危险,但是我想不出其他的办法。我们三个,我是最不济的那一个,他们也不能让我上前面去探路。 第771章 小周寨 欧阳或把身上的那件蓑衣重新整理了一下,把那根钓竿也抓在了手里。 我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如临大敌。欧阳或给人的感觉就是那种宠辱不惊,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那种人。他的那把钓竿更是随性而为,想要用的时候,就会出现在他手里。 而今天他竟然将那钓竿直接抄在了手里,显然他是怕有些变故太过突然,他来不及拿出钓竿。 “欧阳先生,小心点。”我嘱咐了一句。 欧阳或回身看了我一眼,点头:“有劳师父挂心,弟子自会小心。” 我哭笑不得,我这个挂名的师父,在他那边还真的得到了足够的尊重了。 欧阳或提着钓竿,披着蓑衣戴着斗笠,从我们藏身的地方慢慢地踱步走了出去,逐渐地靠近了那座奇怪的寨子。 在我的角度看,欧阳或披着蓑衣的背影,在那古韵古色的寨门的映衬下,像极了一个古代的大侠。 这样一幅唯美的画面,出现在这种场景之下,让我几乎有了一种穿越的感觉。 只是那悲凉的月色,还在提醒我,现在我们依然还处在危险之中。我无暇,更没心情去欣赏这眼前的画面。我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欧阳或的身上,心里也是七上八下。 欧阳或一直缓步前进,看着虽然轻松,但是我知道,他每走一步,无论是视觉还是其他的感官,都在努力捕捉着周围危险的讯号。 我和章老头在这边也是严阵以待,我反正也想好了,一旦欧阳或那边出了状况,我肯定是不会独自逃生的。既然已经身处这里,是死是活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 我一直看着欧阳或走到了那寨门的前面,他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我的心几乎蹦到了嗓子眼那里,急忙屏气凝神盯着他,不知道前面出了什么状况。 欧阳或在那门前停顿了一会,又沿着水平的方向向左边走了几步。 似乎那寨子对于欧阳或的到来,并没有出现什么该有的反应。就好像前面压根没有这么个人一样。 这种画面定格了有五分钟左右,我终于看到欧阳或冲着我们招了招手。 我和章老头这才放心地从藏身地也走了出去,慢慢地走到了那寨门的前面。 这个过程,我们进行得也是异常地顺利。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们过于紧张了,还是对这个寨子过于小题大做了。我们做了充足的思想准备,结果出现的却满不是那么回事。 这就好像是学生面临着一场大考,自己奋战了几个月,通宵达旦地学习复习,结果等到了考试的时候,一看试题,却是那种极其简单的题目。自己所做的所有努力都没派上用场。 所以尽管考题简单是求之不得的,但是心里多多少也会有点失落和遗憾。 我们三个并排站在那寨子的门口,那寨子的大门并没有关着,而是敞开着的。在那寨门的上方,端端正正挂着一块牌子。那牌子也是古香古色,虽然看着有些陈旧,但是刚好和这个寨门的韵味相吻合。增添了不少古朴的美感。 我看到那牌子上写的是:小周寨。 从那敞开的大门往里面看,能看到一座座木制的房屋,还有不少阁楼。 原来这个寨子叫小周寨,应该是根据小周山这个名号所起的。 章老头曾经说过,小周山这个名字应该是历史沿袭下来的。那么这小周寨是从什么时候建起来的呢? 章老头熟识小周山的一切,唯独没来过这里。这个答案想必他也不可能知道。 我看到小周寨里的建筑都不是用现代的砖瓦建成的,这更给人一种很强的古朴之感。 抛开别的因素不说,这些古朴的建筑如果做成旅游景区,可以想象得到绝对也会是游人如织的火爆场面。 就在我们看着那寨门,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进去的时候。 突然章老头章世泰身子一震,迅速地往左右看了看。 “怎么了?”我低声问道。 “嘘……有脚步声。”章老头压低了声音,说道。 此时,我们三个就站在这寨门的前面。那寨门前面很大一片地方,都是空空如也。别说是我们三个大活人,就是地上有几块石头都会一目了然。 而听章老头的意思,那脚步声就在附近,很可能会到这边来。我们想要藏身,就只有一个方向。 我们左右只看了两眼,就一起看向那个神秘寨子的寨门。 我们不约而同,往那寨门走了过去,不管那脚步声是谁,我们得先把自己藏住了再说。 进了寨门,旁边就有一座木制的阁楼。门上搭着布帘子,看颜色有些陈旧,也不知有多少年头了。 欧阳或一甩钓竿,钓钩飞出,刚好钩住了那布帘子,将帘子给扯开了。 这样既可以探一探屋子里是否有人在,也能尽可能地保护我们自己。 帘子被掀开,一股尘土自那帘子上飞扬起来。单看这布帘子,这地方至少得有几个月没人来过了。 欧阳或冲着我们点了点头,我们三个纷纷动身,先后钻进了那阁楼里面。 我们刚刚把身体钻进阁楼,我也就听到了从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这章老头的耳朵真的不是盖的,我们什么都没听到的时候,他就能听到脚步声。也多亏了他,不然我们就完全暴露在来人的视线里了。 阁楼里面黑漆漆的,没有任何灯光。我们刚一进来,我也有些胆怯。等了一会发现并没出现什么异常,我心里才安稳下来。 听到外面的脚步声之后,我们迅速靠近了阁楼的窗子,顺着窗户往外面看去。 窗户也没有玻璃,也只是挂着一块帘子。我们掀开帘子,发现月光也能照到外面的一条土路。 在那条土路上,已经出现了几条人的影子。 脚步声,就是从那些人影中间传过来的。 走的一共是四个人,他们排成一列纵队,迈着同样频率的步子,行进在路上。行进的速度不疾不徐,不紧不慢。 第772章 黑无常 后面的三个人,看穿着打扮像是村民。而前面的那一个,应该是个领头的。他穿着一身黑衣服,戴着一顶很特别的黑帽子,举着什么东西在前面开路。 后面三个人的行走频率和那黑衣服的一般无二。 我定了定神,看来问题就出在那黑衣人身上。后面的人,应该是被他带着行进的。 这时,那四个人就已经走到了阁楼的外面。按照直线距离,和我们也就五六米的样子。 而那个黑衣人走着走着,突然把手里的东西往空中一举。 那东西是个杆子,上面绑着不少黑色的布条。在月色下,我认出来那东西更像是招魂幡之类的东西。 随着他那招魂幡举在空中,那队伍猛然就停住了。 后面的三个人面无表情,直勾勾盯着那黑衣人。 我吓了一跳,不知道为什么那队伍会突然停住了。而那黑衣人也同时转过了头,看向了我们这边。 我一激灵,显然那黑衣人的动作是发现了我们这边有异常了。 而同时,我看到了那黑衣人的那张脸,更是惊恐万分。 因为那张脸,实在是太恐怖了。脸色惨白如纸,不但没有一丝血色,而且还没有一点的表情。 我们知道,正常的人脸上,尽管你不做出任何的表情,哪怕你的脸再木然,在别人看来也是一张正常的脸。 而这个黑衣人不同,他的脸上没有表情,而且还…… 对了,就如同欧阳或所说的那样,没有生气。他的脸上没有生气,甚至比死人的脸看着更可怕。 还有他的那双眼睛,看着没有一丝神采,一片死灰色。就是这样一双眼睛,看向我们的时候,依然让我心里一凛。 更惹人注目的,还有他的那嘴巴,嘴巴半张,舌头好像比普通人的要长一些,而且颜色血红,吐出了半条在外面。 这个形象,我虽然从未见过,但是却并不陌生。 这不就是黑白无常里的黑无常吗? 黑白无常的名字和形象,在民间流传很广,可以说是谈之色变。因为见到他们,就说明自己的阳寿已到,黑白无常是来勾魂的了。 而我在老摊头那里,也曾经和阴差擦肩而过。但那次我也没和阴差面对面啊,而且那只是阴差啊,好像黑白无常的身份还比阴差更高一些吧。 这次,我竟然看到了黑无常? 这不是在做梦吧?刚刚过了奈何桥,又见到了黑无常,难道真如欧阳或所说,这里也是一个阴曹地府? 看到了黑无常,我的脑子急速转动。还没等彻底转明白,就看到那黑无常从原地突然动了起来,他一摆手中的勾魂幡,嘴里呼哧一声,身体快速地向我们这边闪了过来。 糟了,我们真的被发现了。 我此时第一个念头,很是没出息,我在想,我们要不要逃跑? 毕竟见了黑无常,命就已经没了半条。 不知道是不是紧张的,我的双腿软绵无力,对于黑无常闪过来,我没做出一点反应。这让我自己很是瞧不起自己。 与此同时,我身边一空,欧阳或人影一晃,竟直接从那敞开的窗户闪身跳了出去。 欧阳或对上了黑无常,他人还没到,手里的钓线先甩了出去。 一道亮光掠过,直卷向黑无常。 那黑无常身体依然没停,只是把手里的勾魂幡摇了起来。 黑无常的勾魂幡迎向了欧阳或的钓线,钓线甩过去,迅速将那勾魂幡给缠了几道。 欧阳或身体前迎,用钓竿扯住勾魂幡,两个人就碰在了一起。 几乎就是电光火石之间,两个人已经连续对了几掌。 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已经缠绕在一起的钓竿和勾魂幡再次分开,两个人又各自站住,盯着对方,没再动手,而是对峙起来。 这次交手,从黑无常往这边看的时候开始算起,也不过发生在几秒钟。 我这边还没等太看明白,那两个人在对峙了片刻之后,又迅速凑到一起,交上了手。 欧阳或是想让自己的钓线缠住勾魂幡,进而制服黑无常。而黑无常舞动勾魂幡,在避开钓线和钓钩的同时,还时不时发动进攻。 我明白欧阳或的心思,我们潜入了小周寨是秘密行动,如果被发现,可能就再无法往下进行。所以他发现黑无常有了异样之后,就第一时间发动了攻击。 只是我们都没想到,刚钻进寨子就被这黑无常给发现了。 好在有欧阳或在,他也是想用最快的速度,将黑无常制服,以免打草惊蛇。 而黑无常那边,看起来很是自负,他并没有高声示警,而是选择独自去斗欧阳或。也多亏黑无常这般想,这也算是给了我们一次机会。 不过这黑无常既然如此自负,也足以说明他的实力。欧阳或的本事,我们都是清楚的。结果两个人交起手来,竟然半斤对八两。 而且两个人都没用任何方术,仅仅是凭借着硬实力在对决。 我琢磨着要不要上去帮帮手,又一想我这样的上去也白搭,还得给欧阳或填累赘,还是算了吧。 那章老头呢?他是不是可以帮帮手? 想到了他,我回身想问问章老头,结果一回头发现身后已经没人了。 这老头呢? 我诧异万分,这时就听到外面一声闷响。我急忙向窗外看去。 此时就在我刚才回头的工夫,外面已经多了个人。那人手持开山斧,已经向黑无常发动了进攻。 那人正是锯匠章世泰。 章世泰的攻击和欧阳或完全是两个路子。他攻击的武器就是那把开山斧,那斧头沉猛刚劲,而且他看起来的攻击方式也很单一,仅仅就靠斧头的锋利来乱砍乱砸。 我估计刚刚他可能是看到前面交上了手,他就偷偷从屋子里面出去,隐藏在暗处,来给那个黑无常致命一击。 他这一下猛打猛冲,果然打乱了黑无常的攻击套路。被逼得步步后退。不过他绝对是一个高手,被逼退了几步之后,手里一晃,那招魂幡上竟冒出了一股蓝焰,也就是蓝色的火苗。 第773章 活死人 蓝火苗一出,欧阳或低声喝了一声,快退。 章世泰也看出门道,急忙把斧子一收,身体迅速向后退去。 即便如此,也到底是晚了一步,那火苗腾地窜出去一米多远,同时伴随着蓝烟也冒了出来。 章世泰被那蓝火燎了一下,急忙捂着鼻子躲开。 黑无常一击得手,正想借着这个机会对章世泰下杀招,旁边欧阳或的钓竿却再次甩出。章世泰的出现,到底分散了黑无常的注意力,这次那钓线一道亮光将黑无常的身体连同那支勾魂幡给缠住了。 欧阳或双手把住钓竿,连续甩了几下。黑无常身体受缚,挣扎不脱,被欧阳或用钓竿直接给放倒在地。 那边的章世泰,从腰上摸出一卷绳子,快速上前,将黑无常给绑了起来。看来他跑山的时候,身上还是带着绳子的。 我现在确定,这黑无常肯定是个冒牌的了,只不过是借着黑无常的这身行头来唬人罢了。真正的黑无常,怎么可能被绳子给捆住呢? 欧阳或也过去摇摇头道:“这样不行,制不住他。” 说着他从包里摸出两枚银针,分别在那黑无常的头上两处刺了下去。 那银针看着比手指还长,刺入了黑无常的脑袋之后,黑无常眼睛一闭,脑袋一歪就失去了知觉。 我也赶紧从屋子里跑了出去,来到黑无常的身边。 尽管他已经紧闭着眼睛,但是他那张脸看着依然十分恐怖。 欧阳或低声说道:“他暂时该是不会醒来。我用银针刺入其头部两穴。章爷,您没事吧?” 章老头刚刚被那蓝火燎了一下,他摆摆手:“没事,还好躲得快,没被那邪火所害。” “欧阳先生,他是什么人啊?怎么穿了这么一身?”我终于得空问道。 “我想他应该是玄门中有名的黑白无常之一,黑无常常自道。他还有一兄弟,唤作,白无常常自在。其二人在玄门里名号颇响,未料他会出现在这里。坦白说,若非章爷援手,吾即便能战而胜之,怕也会废些工夫。” 章老头也点头道:“我也听说过黑白无常常家兄弟。他们出自邪门,一身的邪术。但从不轻易使用,而且他们是兄弟二人形影不离。无论是对敌几人,都是二人齐上。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只出现了他一个?那个白无常呢?” 章老头说到这里,我们下意识地往周围看了看。四周除了黑无常带来的那三个人还跟木桩一样站在原地,并没有看到半个人影。 章老头搓了搓手,接着说道:“也多亏只出现了黑无常,不然真的有些难办啊。” 欧阳或看着地上的黑无常,说道:“我等算是和黑白无常结下梁子了。日后怕也要为敌了。” 章老头摆摆手:“管他呢,黑白无常算个球,白无常来了也一样拿下。惹急了,我先结果了这黑的。” 说着,章老头摆了摆手里的开山斧。 我心里一凛,敢情这老头的心也够狠的。动不动就要杀人啊。要知道那黑白无常并不是什么阴差,也是个人,这一斧子下去,肯定就没命了。 欧阳或赶紧摆手道:“不可,不可。当今状况,不宜树敌。将其搬至那木屋之中暂放。我等需要研究下一步之计划。” 章老头点点头,看来他也是说说狠话而已。章世泰将那黑无常拦腰抱住,直接挪到了刚刚我们藏身的那间木屋。 这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我们在搬动黑无常的身体的时候,那原本站立不动的三个人,竟也挪动了脚步,跟着我们走到了门口停了下来。 只不过他们应该也不是主动行为,因为他们的目光呆滞,面无表情。 欧阳或伸手试了试其中一个的鼻息,又翻开眼皮看了看,说了一句:“活死人。” 我一愣,活死人是什么意思? 看出我的不解,欧阳或接着说道:“活死人,说其活,其心已死。说其死,其息尚存。看来,活死人之行动,皆系于黑无常之身。” 说着,欧阳或伸手在黑无常的身上摸索起来。 很快,他在黑无常身上的随身袋子里摸出一张黄符,符上歪歪扭扭画着不少道道。我看了看,那上面的道道并不是正统的符文,倒像是一种邪术用的邪符。 欧阳或又起身来到站在门口的三个人的身后,伸手在他们头上后脑的位置摸着。 他们的头上头发蓬乱,跟乱草似的。 欧阳或就用手在他们的头发里认真地摸,像是在寻找什么。 过了两分钟,欧阳或不动声色地把手从那人的后脑离开,我看到一枚已经发黑的针,从那人的后脑拔了出来。 随着那针拔出来,那原本站立的人,腿一软,身体就直接瘫软在地上。只不过依旧没有醒过来。 我凑过去问:“欧阳先生,这是什么名堂?怎么也在脑袋里扎针?” 因为刚刚看过欧阳或在黑无常的脑袋上下了针,现在那人脑袋里也有这么一枚针,我感到很是好奇。 欧阳或摆摆手:“此针非彼针啊。人身之穴位,变化何止万千。我们均用银针入穴之法,道却不同。我本救人之针,无常为损人之术。用过了这种针,这人怕是废了。若鬼郎中在,可能救其一命。然其不在,我可一试,但愿可成。” 欧阳或的意思是说如果鬼郎中钟天海在,这三个人应该可以救过来。但是现在钟天海不在,他就想用自己的力量来救救这三个活死人。我知道欧阳或为人善良,一直以度化众生为己任,这用银针刺穴来把人弄成活死人,他肯定是容不得这种情况在自己眼皮底下发生的。 所以尽管我们的事情也很紧急,在这个地方已经逗留得太长时间了,再呆下去怕是又会有变故。这个黑无常本是带着人往小周寨里面去的,这么长时间没出现,会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都是未知数。 虽然我们还没看到有其他人在,但是我们心知肚明,这寨子里肯定不止黑无常这一个人就是了。 第774章 涤面脸谱 我们看着欧阳或想要救人,也没有什么理由来阻止他,我只能暗自祈祷,在此期间还是别出什么事的好。 欧阳或救人的方式也很简单,他先从另外两个人的后脑各抽出一枚已经发黑的针来,随后将黑无常身上的那张符点燃起来,把那三根乌黑的针扔到了那符上。 符上生出蓝火,瞬间就将那三枚乌针给烧起来了。 不知道那火是个什么来头,只一会的工夫就把三枚银针给烧得一干二净。只留出三缕淡淡的烟升腾起来。 随着那符和针都烧了个干净,我听到地上躺着的那三个人同时跟拉风箱似的,从喉咙里呼出几口气来。 不过接下来,他们也仅仅是有微弱的气息来回吞吐,身体依然是没有任何的改变。 我明白欧阳或救人的方法,这也是一种破坏性救援,就和我破解钟天海在古钟上下的符文来救火狸王一样。眼下想彻底把那三个人解救出来,除非找到黑无常那邪符的破解法,否则就只能将那符一烧了之。 现在至少那三个人不算是活死人了,勉强称得上是活人。至于他们接下来的命运,我们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们把黑无常和那三个人放在一边,商讨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欧阳或和章世泰都说了自己的看法。 他们不约而同想到了,我们想要了解更多小周寨的秘密,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混进去。 如果想要混进去,以我们三个的身份肯定是不行了。 最为可行的办法,就是我们来冒充那三个活死人。而且还要有个人来冒充黑无常。 我摇摇头,不无可惜地说道:“我们还是手快了,不然起码留下一个活死人,然后我们三个有一个冒充黑无常,另外两个冒充另外的活死人就行了。” 欧阳或摆摆手:“这个无妨,我可以用我的办法来控制他们行走。应该不会有破绽。只是这黑无常之面相特殊,我三人怕是无法冒充。” 的确,黑无常的这张脸,绝对是让人看了之后就忘不掉的脸。这样一张脸,我们怎么模仿都是模仿不来的。 可是欧阳或提到了这个,却让我眼前一亮。 我一拍手:“我有个办法倒是可以试一试。” 欧阳或忙问:“师父有何办法?” “你听过涤面术吗?”我问道。 “涤面术?拣骨,缝尸,涤面……这不是拣骨人之技能吗?”欧阳或说道。 我点点头,没想到欧阳或居然还知道这个,看来他不仅本事高,知道的也是不少。 “师父会涤面术?”欧阳或见我点头,追着又问道。 我又摇摇头,说道:“我曾经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一个拣骨人,也亲眼见识过他用过涤面术。分手的时候,他倒是送给我一套东西,我可以试试,不过效果恐怕不能像他那么精细。” 还记得我和胖子去找老摊头的时候,见识到他用了涤面术这种神奇的技能。 他将一个人活生生地变成了自己,那种神奇让我们叹为观止。 后来在我和胖子离开他那里之前,老摊头曾经送给我一套东西,里面有关于涤面术的相关物品和一些脸谱。 我当时表示说,自己要学的东西太多,这玩意没有个十年八年的工夫怕是学不来。而且要想做出合适的脸皮,也很麻烦。 我记得老摊头说过,要复制脸皮,需要先是要在被复制人的脸上涂上一种特殊的药水,然后每隔十天,他脸上就会蜕生成一层皮。等到百天以后,用十张同样的皮组合起来,就成为了一张新的脸皮。 这张脸皮就是拣骨人用来施展涤面术的道具。然后再用一种神奇的手法,由施术人在人脸上,通过对人脸上三十七个穴位,十二条经脉的按压,才能进行最后的合面。 而这一套手续,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 每一个步骤都要求精益求精,差之毫厘就会导致最后前功尽弃。作为涤面术来讲,复制出来的脸皮如果不能以假乱真,那就是失败。 所以当时老摊头要送我涤面的东西,我是拒绝的。我说我根本就没工夫去学,估计也没哪里用的上我去给谁涤面。这么好的东西,放在我手里是暴殄天物了。我跟老摊头说,如果要用的时候,我再去请他不就行了? 当时老摊头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我,告诉我说,早就考虑到我懒得可以。他送我的那套东西,叫涤面脸谱,刚好符合我。说那是他刚入门学习涤面术的时候留下来的,是一种速成的法子。 那里面有十几张面皮,也就是面具是已经做好了的。这三十几张面皮是根据人脸型的不同,分别制作而成。只要人的脸型不太特殊,基本上都能从这三十几张面皮里找到相吻合的那一个。 这样就省去了每十天在人的脸上生成一层面皮的过程,也就是说,可以直接过度到一百天之后的步骤。 当然这样的面皮还要根据相应的脸谱图,对其进行细化。 由于不是从目标人脸上直接生成出来的,所以这样的脸谱做出来之后,精细度和相似度要差上许多。 老摊头给我的那套东西里,不但有这三十几张面皮,还有一张脸谱图。他告诉我,只要我找到了相应的面皮,再对照相应的脸谱进行修改,能够迅速上手涤面,而且会有不错的效果。如果勤加练习下,两三个月就应该有所小成。 听他这么说,我就把这东西给接了。毕竟是老摊头的一番心意,却之不恭。 可是我收了这东西,回来之后紧接着就到了城南医院那边处理医院的事。 等那边处理好了,又发现三叔不见了,又马不停蹄到了小周山这边。 所以虽然过去了很长时间,但是我却一直都没有空来学那涤面术。当然老摊头给我的,可能并不是真正的涤面术,最多只是涤面术的初级阶段,也就做个脸谱而已。 这东西也很珍贵,我也就一直带在身上,只是一直也都没用上。 今天我们进了小周寨,谈到了冒充黑无常,这也让我想起了身上这个东西。 第775章 小试牛刀 我把情况跟欧阳或和章世泰一说,他们也很好奇。欧阳或点点头:“既如此神奇,师父大可一试。” 我从包里翻出那一套东西,在地面上打开来。 说实话这东西怎么用,我从来都没有试过,自从拿到手里,这还是第一次打开。 果然,那些东西里我先看到了有一摞已经做好的面皮,也就是脸皮的模型。 这些脸皮都是经老摊头的手做出来的,无论是做工还是精细程度都算是精品。只不过这些脸皮不是从人脸上复制下来的而已。 说白了,那种一对一复制出来的脸皮,算是定制产品。而这种脸皮,算是从流水线上下来的,并不能做到一一对应。这其中一张脸皮,可以为很多人复制脸谱。 不过我觉得,就这样的脸皮,对于我们今天想要达到的目的,就足够用了。 事不宜迟,我也没时间从头学习,只能边做边学。好在我听老摊头说起过这个过程,现在仔细回忆之下,还有些印象。 黑无常常自道就躺在我们旁边,我对照着他的脸型,从那三十几张的脸皮里找出了一张最为接近的。 随后,又按照老摊头给我的那张脸谱图,将那脸皮蒙在黑无常的脸上,按照脸谱图上的几个重要的点,进行细化处理。这个过程的原理,就像是画家在素描人像的时候,往往也会找到模特脸上几个比较有特征的点进行处理一样。 等把这几个点完成,我又在黑无常的脸皮上刷上了一层药水,让那张脸皮和黑无常的脸进行契合。十分钟左右,我就开始揭面。 整个涤面过程,分为刻面、揭面和合面。 揭面的时候,也需要一定的水平。尽管我加了十二分的小心,依然在揭面的时候,把那薄如蝉翼的面皮弄破了两处。这时候也没办法要求圆满了,我将那张脸皮拿在手里看了看,除了那两处,其他的对于我这种刚上手的人来说,也还算完美了。我看着他们,问道:“谁来冒充黑无常啊?” “我早就想好了,我来吧。”章老头说道。 我点点头:“那委屈章老伯了。您忍着点,我尽量弄好。” 说着,我把手里的那张脸皮轻轻蒙上了章老头的脸。 接下来是合面的过程,老摊头当时在胖子脸上做实验的时候,两只手在胖子脸上来回摸索按压,十分熟练。后来我知道,那是在对脸上的三十七个穴位,十二条经脉进行按压整合。 而我并不熟识脸上的那些穴位和经脉,只能按照脸谱图上所示,一一在章老头脸上实验。而我这种初级涤面术,也不需要对那么多穴道和经脉进行按压。 事实上我也并不要求这个脸谱做得有多精细,另外时间也很紧,我就按照脸谱图粗略地在章老头的脸上按了一遍。 忙活了十几分钟,我端详了一下章老头,说道:“行了,我觉得差不多了。” 欧阳或看了一眼章老头,赞许地点点头:“师父神技,再次让弟子大开眼界。这涤面术真是神乎其神啊。” 其实现在章老头的这张脸,已经有了黑无常的七八分的模样。这也说明,老摊头的那套东西真的管用,就我这种二把刀的水平,都能弄得七八分相像,对我这小试牛刀而言,已经很厉害了。但是欧阳或的溢美之词就有点夸张了,我自己啥水平我还不知道啊? 看着章老头的那张脸,起码不贴近仔细看,是看不出破绽的。甚至就连黑无常那种充满了死气,没有一丝表情的神态,都有所展现。唯一比较不太像的,还是章老头的身材,比黑无常矮了一些,但是只要两个人不站在一起比,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我为自己的这个作品也很满意。 欧阳或将黑无常身上的那身衣服也扒了下来,给章老头套上。再让他拿着那根勾魂幡,活脱的就是黑无常再现。 接下来欧阳或又摸出一枚银针,用手弹了一下,插在了其中一个活死人的后脑。只是那针的尾部留出来有一厘米左右。那一厘米长的针尾刚好能藏在他的头发里。 随后,欧阳或又从身上摸出一个手指肚大小的铜铃铛,稍稍一晃,那铜铃发出嗡嗡的响声。 这声音很小,不仔细听也听不大清。 但是这声音一出,原本倒在地上的那个活死人,扑棱一下就直直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而另外两个则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欧阳或将那小的铜铃小心翼翼地绑在了黑无常的那个勾魂幡上面,告诉章老头:“你行进之时,可时不时晃动此勾魂幡,带动那铜铃响起。此活死人便会跟着你行进,直到你下达下一步之指令。这声音很小,应不会引起他人的注意。” 章老头点头:“好。我记下了。我也不会下达下一步的指令。你们不是也跟着我走吗?咱们到时候见机行事吧。” 欧阳或点点头,将身上的蓑衣和斗笠脱了下来。 我们要是想继续往里面走,而且是想蒙混过去,这身衣服显然是不能穿的,不然一眼就会被人认出来。 欧阳或将蓑衣和斗笠,轻轻地放在木屋的一个角落,似有不舍。 我知道这身行头一直陪着他,除了睡觉的时候,其他的时间都要穿戴着,这脱了下来,接下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回来穿上,此时的心情肯定是很复杂的。 我心里也有些沉重,欧阳或为了我们,已经付出太多了。 如果有机会,我和我三叔都要尽可能地回报他才行。 接着我们把另外两个活死人的衣服给脱了下来,套在了自己的身上。 章老头一看一切准备就绪,就摆了摆手,晃了晃手里的勾魂幡,率先走上了外面的那条路。 那个被欧阳或下了针的活死人,也慢慢地踱步走了出去,跟在了章老头的身后。 我和欧阳或一看,也赶忙学着那个活死人的步伐,走到了他的身后。 欧阳或在中间,我则拖在了后面。 第776章 青石台 章老头低声说道:“我可就顺着这条路往下走了啊,有什么情况你们得及时想办法通知我。再往前走,咱们还是少说话为好。” 我们应了一声。 章老头再次晃动勾魂幡,那铃声很弱,我拖在队伍的最后,不仔细听也很难听清。但是显然那活死人不是听着那声音前行的,所以不管那声音大小,只要那铜铃晃动,他就会被引着往前走。 我们这个不伦不类的临时凑成的队伍,趁着夜色,行走在这小周寨之中。 我们谁也不知道,这么做是否能混过去。我们甚至不知道我们要走向哪里,会不会有人来审查我们的身份。 我们顺着那条路,往前走了大概有百十米左右,路上依然看不到一个人影。 这让我怀疑这里到底还有没有人在? 也就是在这时,从那寨子里面突然传来了一声钟响。那钟声沉闷又低沉,隆隆的钟声响了五次。 在这静夜之中,钟声应该能传出很远的距离。 走在前面的章老头一愣,脚步也停了下来。这钟声应该不是没有目的的响起,不知道代表着什么。 果然,我在后面观察到,随着这声钟响,从寨子里的各个角落,纷纷出现了人影。 那些人不知道是从哪里出现的,全都聚集到了我们脚下的这条路上来了。 我估计,他们应该是从寨子里随处可见的木屋里走出来的。 那些人目光看着都很呆滞,看起来和我们队伍里的那个活死人差不多,只是看起来更活一些。他们走到我们身边的,也只是看了我们几眼,就躲开了。 他们好像是从旁边的那些木屋里面走出来的,难道他们是这里的居民? 我满腹疑问,却没人可问。 不过大家汇集到一条路上,也都朝着同一个目标在前进着。 这样我们顺着人流往前走就可以了,他们身上的衣服和我们身穿的一样,而我们几个也隐没在了人群之中,这样就更不容易被人发现。 我们也乐得保持当下的状态,随着那人群继续往前走。 开始的时候,脚下就只有那么一条路。可是走着走着,两旁的木屋就逐渐稀少起来。 我们好像走入了一个空旷的场地了。 而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的活死人,全都集中在了这片空场。 此时,在这广场的四周,点起了无数根火把。火光熠熠,把周围照得通明。我偷眼看去,发现就在我们的正前方,出现了一座高高的石台。 那石台是用一些青石垒成,高有五六米之多。 在那青石台的前面,好像还站着不少穿着黑衣服的人。那些人和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的人明显不是同一类人。 他们不但服装统一,而且站得也很有秩序。一看就是经过训练的。 而我们这一大群人,更像是乌合之众,站得乌 殃乌殃的,全都聚集在一起,毫无规律可言。 但是有一点,这么多人站在一起,除了脚步声,竟没有一个人说话。 大家都静静地等待着,也不知道在等什么。 而我们几个人,被这些人群一拥,也早已经不成一个队列了。这是我们之前完全都没想到的。 我们只好在人群里拼命地挤,才没有被彻底冲开,由于我们的衣服几乎一样,到后来,我也只能看到章老头冒充的那黑无常的身影,因为他的那身衣服在这人群里还是相对显眼。 大家都挤在了一起,我也注意观察了一下旁边的那些人。 这些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他们彼此之间没有任何的交流,都是目光看向青石台的那个方向。 我心说难道这些人都是附近村子的村民,来这里求长生的吗?怎么都变成了这副活死人的模样? 看他们的样子,都像是傻掉了一样,虽然比我们冒充的那种活死人好一些,但是也都是无精打采的。 作为正常的人来说,交流是人与人之间必不可少的一部分行为。可是这些人不但没有交流的意思,而且完全视对方而不见。眼睛里只有那个青石台。 显然,他们都是奔着青石台来的。 为了证明一下,我悄悄地伸手,在我旁边一个壮汉的眼前晃了晃。 这下可能是遮挡住了他看向青石台的视线,他顿时恼怒起来,转身瞪向我。 他的眼睛里全都布满了血丝,那些血丝甚至在他的眼球上都有。 那双眼睛像是被一层血红的网格给罩住了一样,很是吓人。 他瞪向我,那样子像是要把我给吃了。 这给我吓得一激灵,赶忙把手抽了回来。 好在那货并没有继续盯我,而是迅速地把目光转向了青石台那边。我注意到,随着他的目光转向,他的那双眼睛里竟露出一股虔诚的神色来,和刚刚瞪我的时候那股劲头完全不一样。 而且旁边的那些人的神色,都和他的一样。 由此我断定,这些人并非是没有思想没有意识的活死人。说白了,他们是人不是是尸。 因为我见识过了太多形形色色的尸,有活尸,僵尸等等。这些尸体是比较特殊的,他们往往能够自由行动,但是这种行动多是出于动物属性的本能。因为他们的肉身已经死了,所以眼睛里基本是看不到眼神的变化的。 而这些从木屋里走出来的人,却不是这样的。他们虔诚地等在这个空场地上,眼神中流露出的那种渴望,就像一群等待喂食的猪。 这时,我曾经听到过的那种钟声,再次发出来了。 “咣……”沉闷的钟声,在这广场上空回荡。 随着这声钟响,这些围观的人群瞬间就再次躁动起来。 所谓的躁动,他们的嘴里依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 是身体显得躁动不安,扭动起来,并且把脖子尽可能地伸长,朝着那青石台的方向。 这个时候,他们不像是猪,更像是一只只引颈待食的鸡。 我看到这个情形,感觉他们像是经过了训练,听到钟响就激发了自身的本能。就像是有很多经过圈养的家畜家禽,每每听到进食的信号,无论在哪个角落,都会蜂拥而至。 (本章完) 第777章 走散了 广场上的这些人,和那些家畜家禽的表现相比,没什么两样。 我也比较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这些人如此虔诚,如此执着。 于是我也伸长了脖子,踮起脚尖,尽可能地往前面看去。 这时月光和周围的火把的光亮,把那座青石台照得很亮。当我在向那里看过去的时候,突然发现在那青石台的上空的远处,出现了一个人影。 那人影很小,不是垂直在那青石台上的,倒是和远处的青山距离比较近。在那人影的脑后,还有一道光环。 由于距离太远,我看不清那人的容貌,借着他脑后的光环发出的光,只发现他好像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袍。 当这个人影猛一出现,我周围的那些人,像是接到了统一的指令一样,纷纷跪倒在地。 这个动作来的太过突然,以至于我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就在我发现旁边的人纷纷跪倒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我的两条腿的膝关节,被人从后面不知道是踹了一脚,还是被撞了一下。 我对此毫无反应,膝盖一软,也就跟着那些人一起跪了下去。 “卧槽。这谁啊?”我心里骂道,下意识地回头看去。 我以为是欧阳或或者是章老头干的,可谁知道我一回头,发现身后并没有他们的身影,全都是那些虔诚跪拜的人。 不是他们干的,那会是谁? 我仔细看了一眼我身后的那人,那人正恭敬地拜服在地上,眼神只盯着那青石台的方向,肯定不会是他干的。 我狐疑地看了看旁边的这些人,他们每个人都没空理我。 我诧异地转过身,却发现了一件更糟糕的事。 我的腿被人打了一下,就跪倒了。可是章老头冒充的那个黑无常,欧阳或冒充的那个活死人,以及那个跟着章老头走到这里的活死人,并没有跪倒。 这样一来,黑压压的一片人群,都跪倒在地,唯独他们三个孤零零地站在当场。这一下他们就完全地暴露在外了。 其实他们三个距离我都不太远,只是刚才人多的时候,被挤开了。 这让我很是紧张,这时我看到在青石台边上的那些黑衣人,其中一个朝着黑无常,也就是章老头招了招手。 章老头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晃了晃手里的勾魂幡,从那跪倒的人群里,一步一步朝着那青石台走了过去。 随着勾魂幡的晃动,那活死人也跟着章老头走了过去。 他走的路径,完全都跟章老头所走的一般无二。也就是踩着章老头的脚印前行的,这样一来,他也可以避开跪拜在地上的那些人。 欧阳或微微转了一下头,没敢做太大的动作。 因为此时情况不明,暴露身份无疑会给我们带来更大的麻烦。 他应该是在找我,但是我跪在这人群里,他应该看不到我。而且章老头和那个活死人已经往前走了,他也不敢多做停留。 欧阳或也随着那个活死人,从人群中走了出去。 这时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知道他们走过去之后会发生什么。 他们是打算继续伪装下去吗?伪装的身份,会不会被揭穿?被揭穿之后,他们又该如何应对?是打?还是跑? 由于事发突然,这一系列的问号,我们都没时间商量,只能见机行事。而我既然已经跪下来了,决定还是以不变应万变,先隐藏住自己在说。 就这样,我眼睁睁看着他们走到了那一排黑衣人的近前。 其中向他们招手的那个黑衣人,迎着章老头走了过去。 我的心也随着紧张起来,估计章老头的心会更紧张。 没想到那黑衣人走到章老头的身前,竟然朝着章老头行了个礼,随后把手一伸,看那样子是想让章老头随着他走。 这也同样出乎我们的意料,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章老头冒充的这个黑无常的身份,要比那黑衣人更高。 而那黑衣人此时是想引章老头以及他领来的欧阳或和活死人去别的地方。 我心里暗暗叫苦,这样一来,我和他们就彻底地分开了,再出什么事彼此之间也没了照应。 也不知道我跪倒之后,躲过的是福还是祸。 我再次偷偷向身后看了看,那个把我踹倒的人依然没露面,也不知道他是好心还是歹意。 可以肯定的是,我的身份一定是被他看出来了。 不过由此细想起来,他还是帮我的成分居多。因为如果他要害我,直接站起来揭发我就行了,何必还多此一举,难道他是想像猫抓老鼠一样,先玩一通再弄死我? 我这边完全懵懂,再一看欧阳或他们,在那黑衣人的带领下,也在视线里消失了,也不知道被带去了哪里。我们三个好不容易混到这里,竟然又走散了。 不过他们俩在一起,我倒是不担心他们的安全。以他们两个人联手,连黑无常都不是对手,所以我相信他们应该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倒是我这边,还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我很想找出来背后对我下手的人,显然他和另外这群人不太一样,应该也是隐藏在这人群中的。所以虽然不知道他是敌是友,但是同样的经历也许能让我们有更多的交流。 但是这人看起来并不想露面,这么多人,他想隐藏自己,我是根本不可能把他找出来的。 而这时,又是一声钟响,把我的目光重新又转回了青石台那边。 我惊愕地发现,原本在青石台上空的那个穿着白袍的人影,正在变大,变得清晰起来。 我身边的这群活死人,纷纷用手撑着地,仰着头,朝着半空中的那人,张嘴发出“啊……”的声音。 虽然是啊的音,但是我确定,这不是一种语言,而是一种从动物的嗓子都能发出的叫声。 声音里透着嘶哑,他们的举止更加虔诚。 我再看向那青石台上空的人影,终于发现那并不是人影变大了,而是他距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那人影衣袂飘飘,带着光环,从山上飘然而下,宛如仙人一般。 第778章 白袍仙人 我心里一动,我记得章老头说过,他曾经见过仙人从旁边的山上飘然飞了下来,还给附近的村民传经送道。 当时我们对此都是嗤之以鼻,还是那句话,我们宁愿相信这世上有鬼,也不相信会有什么神仙存在。 但是发生在我眼前的事,让我也有所动摇了。 那白袍人自那山顶飘下,加上他头后的那道光环,这就像是仙人下凡了一样。 而且看起来他下凡落地的目标,就是那座青石台。 随着那仙人的不断临近,我周围的那些人从嗓子里发出的那种嘶哑的声音就更加强烈了。他们也开始不停地对着那白袍仙人叩拜。 他们都是以头叩地,砰砰作声。 我看着是心惊肉跳,他们的头是石头的吗?怎么都不疼的吗? 为了隐藏我自己,我也不得不学着他们往地上叩头,只不过我的脑袋是肉做的,我不敢以头抢地。 我时不时偷眼观察着那白袍人。 此时他从那山顶飘下来,在那青石台上飘然站立。 夜风把他的白袍子吹得展开来,我注意到他面色红润,颌下三缕长髯,真的仙风道骨,如仙人一般。 那仙人到了青石台上,旁边那些黑衣人也都跪倒在地,拜了三拜。 那仙人手一扬,在场的所有人都停止了叩拜,虔诚地盯着他。 我也赶紧收住动作,也学着他们看向那仙人。 此时我心里已经没有多少恐惧,全都是好奇了。 我不敢相信眼中看到的是什么仙人,但是我自己又解释不了我看到的一切。那远山距离这里有很长的距离,又是在半空中。这人没长翅膀,怎么可能从那山顶飘然而下呢? 可是如果他不是仙人,又怎么能让这么一大群人对他顶礼膜拜,对他如此虔诚,甚至有种如饥似渴的感觉。好像缺少了这仙人,他们就很难存活下去了一样。 我看着那位所谓的白袍仙人,独立在青石台上,气势十足。他的举手投足都在影响着下面这些人的反应。 他一抬手,大家正在叩拜的动作就都停止了。 而那位仙人,如君王巡视一样,目光在人群中看了一圈。 我赶紧低下了头,唯恐被他看出破绽来。其实我估算了一下,我们这边距离那青石台还有个几十米远,而且这下面跪拜的人足有二三百人之多,我藏在里面,被发现的几率是很小的。 那人巡视了一圈之后,似是没发现什么异常。 我又偷偷地抬起了头,看到那白袍仙人对着旁边一个黑衣人点了点头。 那黑衣人恭恭敬敬地端上来一个托盘,托盘上不知道摆得是什么东西。 白袍仙人从那托盘上拿起了一样东西,突然奋力将那东西抛到了空中。 我不敢再抬头,唯恐自己动作太大。但是我能感觉到,那东西被那仙人甩到空中,应该是朝着我们的上方扔过来的。 果然,很快我就听到砰地一声响,那东西就在我们的头顶的半空中爆裂开来。 “啊……啊……” 我周围的那群人,再次癫狂起来。他们突然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四处乱撞。 好家伙,我没反应过来,差点没被这帮人给踩死。 我急忙也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我抬头向空中看去,这时,那仙人再次向这边甩过来一样东西。那东西像是个球状物,在扔到我们头顶十几米处的时候,就砰地一声爆裂了。 随着那东西爆裂开来,一股浓浓的白色烟雾顿时四下散开。 就是这种白色的烟雾,让我身边的这些人如痴如狂,纷纷挥动着双手,努力地吸着这些烟雾。 那些烟雾从空中慢慢飘落,被这些人尽数地吸到了口中。 我看得目瞪口呆,下意识地闭住了口鼻,我并没有闻到这烟气有什么异味,也不知道这些烟雾都是什么,能让这群人如此痴狂。 那仙人一共往这边甩了三颗球状物,散发出来的烟气,也全都被这些人给吸进了肚子。 等吸进了这些烟气,我发现这些人的神色明显改善了许多,原本有些呆滞无神,这时显得神采奕奕起来。 “咚……”钟声再次响起。 这群人又自发地开始排队,原本乱糟糟没有任何规律,这时竟自动排成了两列纵队。 我被他们推搡得东一下西一下的找不到门路,但是也自然而然地编入到了其中一列队列之中。 巧得很,我发现站在我前面的,正是我用手遮挡他视线,来试探的那个壮汉。 此时他一副心满意足的表情,神色也平缓了许多,看起来也没有那么可憎了。 来到这里,令人惊奇的事一件接着一件,竟让我有些好奇,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我排列在队列之中,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忍不住向周围看去。 这时突然我听到了一个声音,细弱蚊蝇,但是却清晰地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想活命,别乱看。” 我激灵一下,赶忙把头转了过来,不敢再东张西望了。 可能是一直以来我都没能感觉到自己所处的环境有多危险,这让我的心理很放松了。我明白,这样一种放松的心理,往往会让危险来的更加猝不及防。 “想活命,别乱看……”我在脑子里不断回忆着这六个字,可能是他也在故意压着声音,这声音很难辨听。起码在我的印象中,我好像并不认识这声音的主人。 这人会不会就是刚刚把我踢倒,让我跪下的那个人? 另外这声音出自哪里,也让我捉摸不定。 这时,我发现这两个队列,都开始向前移动了。队伍是走向那个神台的,但是经过了那个声音的提醒,我也不敢东张西望了。只能跟队伍里的其他人一样,低着头,看着脚下的路。 很快,队伍就行进到了那青石台的附近。 两列队伍,分别从那青石台的两侧绕了过去。我不敢确定那个所谓的仙人还在不在那青石台上。只是在经过青石台的时候,我似乎闻到了一股怪怪的味道。 第779章 水上木屋 那味道很冲鼻子,但是又说不好是什么味。 还没等我辨别出来,队伍就从那青石台的旁边过去了。那味道也随之消散。 我则随着那队伍继续往前走。 走出了大概有百十米的距离,周围再次出现了一栋又一栋的木屋,同时我还听到了水流的声音。 看来这里也是有水的。 而我们这队列的人,每经过一栋木屋,就有五个人被分成一组,从队列里走出去,进入到那木屋里面。 我用眼睛的余光观察了一下旁边,似乎并没有人看守,但是这些人都很听话。 而我和他们不同,我还要跟着他们进到那木屋里吗? 我要不要借着这个机会逃跑,也好去找欧阳或和章老头他们? 我的心里一动,动作稍微缓了缓。 “别动。” 我的心思被人看穿,又有人发出了一声来提醒我。 我皱着眉头,心里有些不太痛快了。这人到底是谁?你知道我的情况吗?我凭什么都要听你的?如果你真想帮我,为什么不把身份露出来? 我咬了咬牙,想冒险试一试。我听到那声音似乎是从我身后传出来的,起码我想转身把那个发出声音的人给找出来。 结果就在这时,在我前面的队列中,突然有人喊了一声:“我不要进去。” 说着,那人的身影就从队列里跑了出去。 那人的速度极快,应该是早就看好了逃跑的路径。出了队伍,径直就朝着斜前方跑了过去。 那里应该是有一条河,因为我听到那水声似乎就是从那边传过来的。 可惜的是,那人才从队伍里跑出去不到十米,他的身体一震,就突然停住了。 由于他的脚跟钉子一样定住了,但是上半身由于惯性依然向前,这让他的身体整个扑倒在了地上。 我只看到他的身体抽搐了几下,就不再动了。 我心里一惊,看样子这人应该是不行了。 我先是在心里确定了一下,这人应该不会是章老头和欧阳或。他们并没有跟我们的队伍在一起的。 那应该是一个跟我们的情况差不多的人,他并没有被迷住,不知道什么原因还保持着自己的一份清醒。 可是即便是和我无关的人,就这么眼睁睁地死在我的面前,这种感觉依然很不好。 可我转念一想,很为自己感觉到后怕。 如果刚刚不是那个声音提醒我,我是不是也已经跟那人一样,冲出了队伍去了。 我会不会也和那人一样的下场? 看来这不死谷里有太多诡异难测的东西,很多危险,并不在你眼睛所能看到的范围内的。 这样的话,我就只能继续跟着这队伍走。走到哪里,又会碰到什么,一切又都是未知了。 好吧,既然如此,那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现在看起来,那个隐藏在我背后的那个人,主观上还是在帮我的。这也让我在接下去的历程中,显得不那么孤独。 我也希望,在我遇到危险的时候,他也能和这两次一样,出来帮我。 整个队伍并没有因为刚刚的那个插曲而产生任何的反应,依然有序地向前行进着。这些人对于那人的死,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我前面又有五个人排着队走进了旁边的一栋木屋。 接下来就是我们这靠的比较近的五个人了。我前面的那个壮汉是第一个,我是第二个,我后面应该还有三个人。 我们五个人,在进行到下一个木屋的时候,自然而然地朝着那木屋走了过去。 我硬着头皮行进,也不知道那个帮我的人在不在我身后的三个人当中。如果不在,那我岂不是又和他分开了?我则再次陷入孤军奋战的境地了。 可是这些由不得我,我也没能力去改变,只能顺从。 等我走近了那木屋才发现,那木屋并不是我们常见的那种直接在地上建起来的。而是被几根结实的木桩架起来的。 而在那木屋的下面黑乎乎的,我听到了水流的声音。 看来这木屋是建造在水上的,那木屋的底距离水平面,应该还有半米多的距离。 这种水上木屋看起来很奇特,不知道如此建造是不是有什么用意? 木屋的门敞开着,当先的那个壮汉直接带着我们走进了那木门。 我一脚踩了进去,却差点把脚给崴了。 借着透进来的月光,我也看清楚了这木屋的结构。与其说是一间木屋,不如说是一个木笼子。 因为那木屋的墙是由一根根的木头拼接起来的,在那木头与木头之间,排列得并不紧密,还留有一定的空隙。 顺着那些空隙,月光透射而入,形成了几道光影。 而那地面也并不平整,中间也是有缝隙的,我刚刚就是一脚踩到了缝隙处,差点崴了脚。 随着最后一个人进了木屋,那木屋的门也咣当一声关闭了。 屋子里的光线顿时暗了许多,我心里也随着光线的转暗变得阴沉起来。 进来的五个人,除了我之外,另外四个活死人已经东倒西歪地躺在了木屋的地面上。 他们都保持着一个姿势,身体斜靠着木屋的墙壁,头像是失去了支撑的木偶一样,耷拉下来。 由于他们的头都低了下去,我也看不清他们的脸。 随着木屋房门的关闭,屋里的光线也暗了下来,和外界像是隔开了一个空间。 我也试着抬起头来偷偷观察他们四个,也并没有因为我没像他们那样低着头而产生什么异常。 这也让我紧张的心里稍微松弛了起来,我发现除了那个壮汉,另外三个我并不认识。 我仗着胆子想过去看看他们的脸,辨认一下他们,看能不能找出那个和我说话的人。 我想,如果那人在这三个人之中的话,我肯定能看出他和别人的不同。就像他能看出我的不同一样。 因为细看之下,正常的人和这些人还是有明显区别的。 我侧耳听了听,外面的那些人应该都已经找到了各自的木屋进去了,所以外面已经恢复了平静,听起来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第780章 醒不来 我轻轻挪到那几个人的身边,没敢用手去碰他们,只是把我自己的头放低,从下面去看他们的脸。 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广场服吸的那种烟气是什么东西,而他们几个在吸食了那烟气之后的那种状态,经过了这么一段时间之后,又有了变化。 他们每个人又都变得没什么精气神了,眼皮低垂,昏昏欲睡的样子。 我伸手探了探他们的鼻息,感觉到他们还是有呼吸的,应该算是正常的人。但是遗憾的是,我本来寄希望能在他们中间找到那个给我提醒的人,但是看上去他们几个,包括那个壮汉在内都一个状态,显然并没有我想找的人。 于是我又失望地回到了我自己的位置,也学着他们坐了下来。只是没有把头低下,而是继续观察着这间木屋。 木屋的外面我已经观察过了,是用几根木桩支撑起来,架在水上的。 进来之后更是发现这木屋的地面也是用一根一根的木头拼接成的,从那木头的缝隙里往下看去,能看到微微的水波纹在晃动,但是由于光线实在不够,其他的我就看不到什么了。只是把脸靠近那缝隙之后,能真切地感觉到从那水面飘散上来的水腥味。 对于这水腥味,马谡倒是给我讲过,是因为淡水鱼的生活环境,如鱼塘、湖泊中的腐殖质较多,很适合微生物的生长。他还告诉我经过研究表明,一些蓝藻和绿藻门生物能产生具有土腥味的物质。而土腥味通过鱼鳃进入到鱼类的血液中,所以有时候吃鱼的时候,会有土腥味。 所以闻到这下面的水的味道,基本上能确定这里面是有鱼生活的,那这水起码来说没有毒。不然在有毒的水上呆着,或多或少会受到升腾起来的毒气的侵袭。 我坐在那木屋里面,那下面的木头很不平整,我坐了一会就感觉如坐针毡,有些咯屁股。估计那几个人肯定已经没了知觉,不然怎么可能坐得那么稳。 我透过缝隙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按照这天色判断,初步估计应该已经是凌晨两点多钟左右了。 在不死谷外面的时候,我曾经设想过里面的情景,却从来都没想到进来之后竟然直接被困在了这里。 这一夜发生了太多的事,也显得格外漫长。 距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在这几个小时里,我还不知道会不会再发生点什么。而我,还要在这木屋里继续等待下去吗? 我轻叹了一声,实在拿不定注意,决定还是以不变应万变,再坚持一会看看。 我靠在木屋的墙壁,尽量让自己的心沉寂下来。我心知肚明,此时此刻我一个人,如果心态再崩了,可就真的自己都救不了自己了。 我闭上眼睛,深吸了几口气,脑子里在努力想着进入不死谷之后发生的事,我走到现在似乎一点三叔的消息都没能得到。他到底在哪里?会不会也在那些朝着那仙人叩拜的人里面? 如果在,那他现在也应该在某一个木屋之中,我要不要找机会去找找他? 这些念头跟走马灯似的,在我脑子里转来转去,却始终没有想到一个能让我下定决心的想法。 可紧接着,我就感觉到脑袋开始发沉了。 尽管我不停地告诫自己,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睡,可是当那股如山般的倦意袭来的时候,人的意志力竟然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想来我已经有几乎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了,只是曾经按照调息之法,调整过自己的身体状态。所以这时候身体稍微一放松,倦意自然也就见缝插针地找上来了。 我心里念叨着,我只是小憩一下,哪怕是能睡上十分钟也是好的。 精神上的放松,让我几乎一瞬间就进入了睡眠状态。 说是睡着了,但是我却好像能感受到周围的环境,也许这就是那种假寐的状态吧。 这种状态持续了一段时间,既没有让我真正地睡着,也没有结束的迹象。 也就是在这时,我耳朵里听到了一点异常的声音。 那声音像是从我身下传出来的,我想要睁开眼睛看一看,却感觉眼皮沉得厉害,我努力了几次都没能成功。 而那声音也愈加清晰,我辨别出来好像是水声。 我的潜意识里也松了一口气,应该是水下的鱼或者是其他的水生动物游动发出的声响吧。 可是那水声却没有停止的迹象,反而是越来越响,感觉距离我也越来越近。 这种持续的水声,终于引起了我的警觉。如果说是鱼儿游动发出的声响,有那么几声也许就没了。可是这声音一直持续,肯定就不对劲了。 我的眼皮依然很沉,无论我怎么努力,眼皮就像黏住了一样,根本就睁不开。 我有些着急了,但是这种睡梦中,我又感觉身不由己,根本就没有办法来解决。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到右手臂一痛,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叮咬了一下。 也就是这一下,让我激灵一下睁开了眼睛。 与此同时我听到一声:“这里也能睡着,这心是真大啊……” “啊……谁?” 我吓得激灵一下,瞬间就从睡梦里醒了过来。原本像是黏住了的眼皮,也睁开了。 我下意识地向我的左侧看去,我们进来的五个人,有三个躺在我的对面,只有一个是躺在我的左手边手边,而他的另外一侧就是紧靠着门的位置。 我之前曾经仔细查看过了,我左手边的这个人,和另外那些没什么两样。他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头发花白,应该是有段时间没刮胡子了,花白的胡须长得杂乱无章,看起来十分邋遢。 他也一直靠在墙上,耷拉着脑袋,没有任何的动作。想必他也是来这不死谷里求长生的。 我感觉肯定不是他扎的我,看他那个样子,也就是还有一口气能像个活人而已。如果不是他,那刚刚是谁说的话,又是谁在我胳膊上刺了一下呢? 第781章 白花花的怪物 我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可喜的是,正是这一下,让我彻底醒了过来。 这时从我对面传过来了声音,让我把注意力也集中到了那边。 我闭着眼睛的时候,这声音就一直在持续,而当时我想醒过来看看却一直没能如愿。这时我醒来之后,听到那声音则更加真切了。 如果说之前我听那声音还有怀疑是不是在梦里,那么现在,那声音就在那里,真实得触手可及。 我听到的声音伴随着水声,好像是从这屋子的下面传上来的。 下面都是水,难道是水里的什么生物在游动? 但是这声音一直都在,引起了我极大的好奇。 我正想着凑过去,从那木板的缝隙往下面看一看。而就在这时,我发现我对面的地上出现了一个比较奇怪的现象。 对面半躺着三个人,在他们中间都有空出来的地方。就在其中一块空的地面上,从那木头的缝隙里,钻上来一个东西。 那木头与木头的缝隙在五厘米左右,那东西就从那五厘米的缝隙里钻了上来。 那东西的身体似乎是软的,钻上来一部分后,就像是软体动物一样,平摊在了地面上。紧接着,越来越多的身体部位也顺着那缝隙往上面拱,很快就在地面上形成了很大的一摊。 那一大摊看着白花花的,还在地上不停地蠕动,看着很是恶心。 我惊恐不已,也不敢再上前了,只是靠着我这边的墙壁,尽量屏住呼吸,静静地盯着那玩意。 那一大摊白花花的东西,在从那缝隙里全部都冒上来之后,就逐渐往一起聚拢过去。 很快,那东西就在这屋子里聚拢成形了。 等看到那东西成形,我按捺不住内心的恐惧,赶紧用手捂住了嘴巴。因为那对我的视觉冲击简直是太大了。 因为那东西成型之后,看着居然是一个人! 那摊白花花的东西,很快就聚成一个人形,只不过这人形只有上半身,下半身的两条腿已经看不出来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大坨白花花的肉,拖在后面就像是他的尾巴一样。 这个形状很像是我们常说的美人鱼,所谓的美人鱼是只有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鱼的身体。而冒上来的这人,结构和美人鱼相似,但是形象上远没有美人鱼那么美,反而看着令人作呕。 而且从他冒上来之后,我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腐臭味。 看着他在地面上蠕动,再加上闻到了这股味道,我胃里几次翻腾,差一点就吐出来了。我只好强忍着,拼命地压着胃里的翻腾。可是又不能不盯着面前的那怪物,现在我最怕的就是他朝着我这边爬过来。 好在他并没有朝我这边爬,但是却爬上了他旁边的那个人的身上。那人正是那个壮汉,此时他跟没有任何知觉一样,对于那怪物爬上身,一点反应都没有。 那冒上来的怪物,虽然看着有胳膊,但是他爬起来并不用手臂来支撑,倒像是一条蛇一样,在地上游动起来。 他从地上慢慢游上了旁边那人的身体,几乎将那大叔的身体都用他白花花的身体给覆盖住了。 怪物的身体很软,在那人的身上又变成了平平的一层。像是要将那人完全包裹起来了一样。 我皱着眉头咬着牙,内心和胃里早已经是翻江倒海。 我在我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他们已经面对着面。那怪物的头,和大叔的头也贴得很近。 而刚好有几道月光顺着墙壁的缝隙照了进来,落在他们的身上。 我看到爬上来的那个怪物,脸部很是模糊,连同他身上也是一样,像是被抹上了一层浆糊一样。 我看到在他嘴巴的位置,那浆糊逐渐凸起,从嘴里像是吐出了什么东西。 很快,那东西刺破了那层浆糊,露出了一个尖锐的针状物。 怪物用那针状物一下子就刺入了那个大叔的额头。 大叔被刺了一阵,也没有任何的反应,就跟死了差不多。 而那怪物在将针状物刺入大叔的额头之后,停留了大概五六分钟的样子,看样子像是在吸血,等吸够了血,就将那针拔了出来。 而后他从那大叔的身体上,慢慢地滑了下来,又朝着旁边的另外一个人身上爬了过去。 这怪物是重复着同样的操作,在另外一个人身上爬上去之后,也是从嘴里吐出一枚针状物,在那人的额头刺了一针之后,就又爬了下来。 我看的心惊胆战,因为我心知肚明,我自己知道我还有意识,我和另外的四个人不一样。但是在那怪物的眼里,我是和另外的四个人是同样的存在的。 也就是说,按照正常的理论和程序,他在那边刺完了那三个人之后,接下来,就是我们这边的两个人了。 我还要不要等在这里?可是我如果不等在这里,又能往哪里去? 冒险冲到外面?外面会不会更危险? 我的脑子乱成了一锅粥,身体却不敢做出太大的动作,唯恐那怪物发现了我。 而这时,那怪物已经从第三个人的身上滑下来了。 我心里暗自祷告,希望这怪物吸饱了血,不再向我们这边爬了。 可是事与愿违,那怪物在地上蠕动了一会之后,真的朝我们这边转过了头来。 我心里狂跳不已,紧紧盯着那怪物下一步的动作。 也许是我心跳的声音太大,让那怪物发现了异常。也是怕什么来什么,那怪物晃了晃脑袋,竟然真的朝我的这个方向爬过来了。 我心里暗暗叫苦,心说这里一共五个人,你就把我排在最后一个能怎么着?我又不会怪你。 我眼见着那怪物在地上蠕动着恶心的身体,朝我这个方向爬过来。 这下我和他面对着面,他的形象我看的更加清楚一些了。 他的那张脸,看着有些浮肿,再加上外面蒙着一层浆糊一样的粘液,让他的五官也看着有些扭曲。不过经过这么一看,我认定他就是一个人,确切地说,是一个已经泡得浮肿得变形了的尸体。 第782章 会动的腐尸 此外他距离我更近了一些,身上带着的那股腐臭味和水腥味就更浓了。 我这才明白,原来我之前闻到的水腥味,并不是因为下面有鱼,而是因为这怪物的存在。 他是从下面的水里爬上来的,加上那股发臭的味道,我很是疑问,这样一具浮肿腐烂的尸体,怎么可能自由行动,又成了活物了呢。 如果他真的爬上我的身体,不用对我做什么,直接恶心就能把我恶心死了。 我盯着那家伙的脑袋,此时他正在向我这边慢慢游动过来,我脑子里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这家伙如果真的是一具腐尸的话,那他的眼睛应该不一定能看到东西,他的行动也不一定是依靠视力和神经来驱使的。他很可能是凭借着一种感觉,感觉到这边有我和另外一个人。 至于他是先找上我,还是先找上另外那个人,完全是瞎撞的。 我眼珠一转,有了一个主意,我想和旁边的那个人换个位置。这样起码能让我多争取一点时间,另外我换过位置之后,距离门就近了一些,一旦那怪物最后找上我,我也可以夺门而逃。 这种情况下,我宁愿跑到外面被人家弄死,也比我在这里被那怪物爬上身上来恶心死好一些。 打定了这个主意,我慢慢地用手撑着我的身体,往旁边的那个人身边挪去。 好在那怪物蠕动的速度也不快,对于我这边的动作也没做什么反应,完全给我留出了时间。如果我动作麻利的话,这个计划应该可以成功。 我和那人之间的距离本就不远,我靠过去之后,用手撑着地,把我的身体直接从他的身体上翻了过去。 等我一落地,便用手推着他的身体,往我原来的那个位置推了过去。 他的身体很软,我试着推了两下,他的身体也只是晃了晃,并没有动地方。 这时我发现,那个怪物已经停了下来,正晃动着脑袋像是在搜寻附近的目标。看来他已经发现异常了。 我心里很急,便加了几分力,继续推我旁边的那个人,也就是那个白头发白胡子的老头。 这次我感觉到,这老头身上似乎有一股反作用力在和我的力量对抗。 我很是疑问,这人不是都已经昏迷了吗?怎么还有这股劲头? 真是邪门了,不过这次我还真就不信邪了。我一个大活人还能推不动你个干巴巴快要死掉的老头? 我用脚蹬着地上凸起来的木头,再次咬牙发力,一下子就将那老头推了过去。 与此同时,那个怪物也重新锁定了目标。那老头距离他最近,所以他就朝着那老头那边蠕动了过去。 我松了一口气,靠着墙,准备利用那怪物爬上老头身体这段时间,尽快制定一个计划。 谁知道我刚坐下来,那老头的身体竟然不知不觉地又靠了过来,直接靠上了我的身体。 我很纳闷,难道这房子的地面有斜坡,老头刚被我推过去,又滑过来了? 我看了看老头的脑袋,依然耷拉着,并不像是有知觉的样子。 我赶紧再次发力,又把老头给推了回去。 这些动作都是在轻轻地做,我也怕动作太大被那怪物发觉。 这一次,当我把老头推回去的时候,那怪物也刚好爬到了,他顺着老头的脚面,开始往他身上爬。 这本来并没有什么,也在我的意料之中。 但是我却发现,那老头的腿竟然在颤抖。 而且越抖越厉害,随后他的身体也开始抖。脸上的肉也在一跳一跳。 我顿时就懵了,这怎么回事?老头醒过来了? 而那爬上老头身体的怪物并不在意,而是继续往老头身上爬。很快就爬到了老头的胸部,再往上爬一点,就该头碰头了。 这时候老头的身体抖到了极致,我正瞪着眼睛看着,就见老头的上半身猛地抬了起来,把他身上的怪物一下子给掀掉在地上。 而后,老头一下子跳到了我的身边,二话不说,直接给了我一个嘴巴。 从那老头开始抖,我就一直在懵逼的状态,后来看到他动了,我也没反应过来。直到挨了个嘴巴,我才如梦方醒。 我看着那老头目瞪口呆,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 那老头此时完全恢复了正常人的形象,他打了我一个嘴巴,同时骂道:“你个小兔崽子,老子好心救你,你却来害老子。” “你……你……”我指着这老头,实在是不明白,这老头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不过我听出来了,当时提醒我发出的几次声音,应该就是这老头的。 老头一巴掌把我的手打掉:“你你你……你什么你?还不快跑?等着被那东西爬上身啊……” 说着,老头一个箭步窜了过去,把门一脚踹开,直接就跳了出去。 我一回头,发现那怪物失去了老头的目标,又开始朝我这边爬了过来。 “卧槽。”我叫了一声,也跟着老头从这木屋里窜了出去。 我这边刚窜到外面,就感觉眼前一黑,被什么东西给罩住了。 我刚想挣扎,就感觉腰眼一麻,身体失去了控制,软踏踏地倒了下去。 紧接着,我听到老头的声音再次提醒我:“别说话,憋口气。” 我赶紧按照他说的,憋住了一口气。紧接着我感觉身体一凉,噗通一声,我竟然被扔到了水里。 水里冰寒刺骨,多亏我事先憋了一口气,不然这下非呛死不可。 不过即便如此,我这口气估计也憋不了多长时间。我身体依然是不能动,我不由得暗暗叫苦。 好在时间不长,就在我快要憋不住的时候,我又被人从水下面给提了上去。 我好像是被一个麻袋装着,被人背在身上往前走。 紧接着又过了一段时间,我又被人从身上直接给扔到了地上。 “唔……”这一下把我摔得不轻,可我也不敢喊出声来。生怕惊动了什么。 紧接着,我被人从一个袋子里倒了出来。 我蒙头转向,躺在地上好半天没缓过劲来。 第783章 老顽童 这时,一个人蹲在了我的面前,笑嘻嘻地问道:“醒啦?你小子差点害死老子,你知道吗?” 我揉揉眼睛一看,正是那个和我关在一起的那个老头。 “你……你是……” 我惊愕不已,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到现在也没弄清楚这老头是怎么回事? 如果说他是个正常人,可分明和另外那些人都是一样的。要是说他不正常,现在又救了我,出现在这里。 看到我这个样子,那老头突然捧腹大笑起来。 “哈哈哈……”老头子笑到肆无忌惮,眼泪都笑出来了。 我很是不解,正色问道:“您能不能别笑了,有那么好笑吗?” 我这句话刚一问出,老头的笑就戛然而止。这笑得突然,停止得也够突然,这一惊一乍的把我也吓得一愣。 “不好玩,你傻不拉几的,什么都不懂,一点都不好玩。” 老头摆摆手,一本正经地说道。 这时我感觉这老头和武侠小说里的老顽童的性格倒是很像的。其实马谡这人看似个老学究,其实顽皮起来也像个老顽童。 但是我面前的这老头,无论是语言还是举止,都要比马谡严重得多。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活脱是老顽童再现。 “老先生,这是哪啊?刚刚发生了什么?” 我不管那老头的态度,只管问道。 “发生了什么?你真不够意思,我救了你两回。你可倒好,在那屋子里,把我给那怪物给推了过去。要不是我为人仗义,我就直接把你留在那木屋喂水鬼了。” “我……我当时不是不知道你……原来你什么都知道啊,在木屋里你那个样子完全是装的啊?” “对啊……”听到这,那老头的神色又兴奋起来,手舞足蹈地说道:“哈哈哈,怎么样?你说说,我学他们的样子,学的像不像?你傻不拉几的,还来我面前查看了,你看出来了吗?没看出来吧……哈哈哈……” 一点小事就能让这老头兴奋半天,这性格其实我蛮喜欢的。不过细想起来,这老头居然在那屋子里一直伪装成那些活死人的样子,居然我仔细观察过都没看出来,这不能不说也是一种本事。 “那……后来呢……” 见这老头笑起来没完,我赶紧问了一句话,不然怕是他又要笑上好一阵子。 “后来?”老头转了转眼珠,揉了揉脑袋,像是回忆了一下,继续说道:“后来……后来好像我带你出来了吧?出来之后,咱们就躲到那屋子下面的水坑里去了,不然的话,会被他们发现的……等他们过去之后,我就把你弄到这里来了,对,是这么回事……” 老头一边回忆一边说着。 我很纳闷,疑问道:“老先生,这么一会工夫,刚刚发生的事……你就忘了?” 老头一摆手:“放屁,谁……谁忘啦?我不是给你讲清楚了吗?不好玩,不和你玩了……” 说着,老头一摆手,转身就要走。 这时我才发现我们所处的环境,是在一片小树林里。在树林外面不远的地方,隐约还能看到灯火。估计这里也不安全,随时都可能被不死谷里那些黑衣人发现。 不能放这老头走,还有很多事没问清楚呢。 我打定主意,上前一把拉住老头的胳膊,结果一下没拉准,再加上他的衣服也不太结实,我一下子竟把他的袖子直接给扯了下来。 这下老头不干了,转身揪住我的衣服,说道:“好小子,你弄坏了我的衣服,我就这么一件衣服了,你……你赔我……” “我赔……我赔……”我赶紧把老头的手掰开。对付这个老顽童似的老头,还得多些耐心才行。 我赶紧在身上摸起来。 这次来我们并没有带太多的现金,我身上也就只有几百块钱。而其他的东西,在我们进不死谷的时候,我都留给了胖大海。因为欧阳或说进来之后,前景莫测。我不想让那些我们得来不易的东西,再丢在这不死谷里。 包括我的那把降龙木剑我都没有带进来。 这里我们也没处花钱,我就把那几百块钱都塞给了那老头:“老先生,这些钱都给你,赔你的衣服。你先别走,我有话要问你。” 老头接过来那钱,在手里看了看,又塞给了我:“你敢骗我,这是什么?” “钱……这是钱啊,能买衣服的……” 看老头疑惑的样子,并不像是装出来的,我也很纳闷。 “放屁。几张纸片片而已,你也说是钱。我要银子……银子给我。”老头摆摆手,直盯着我身上。 “银子?”我哭笑不得,把身上的兜都翻了一遍。结果从里面的兜里,竟然翻出了一把车钥匙。 那是我和胖子开的车的那把车钥匙。一直都没动车,我就把钥匙放在里面的衣兜里,也忘了交给胖大海。 没想到老头一看那车钥匙,竟一把抢了过去:“这个好,我要这个。” “老人家,这是车钥匙。车也没在这边,你要这个干什么?” 这老头的行为我越来越不解,他不但性格顽皮,其他方面感觉像是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一样。他疯疯癫癫的,不会是精神方面有问题吧? 老头听了我的话,也不理我,伸手在身上摸了摸,竟变戏法似的,又摸出一把车钥匙来。 看到那把车钥匙,我有点回过味来了。 这里环境闭塞,早已经和外面失去了联系。老头连钱都不认识,身上怎么会有车钥匙? 我二话不说,上前一把抢过那把车钥匙,仔细观看。 结果这一看我脑子嗡了一下,这钥匙能看出车子的品牌,和三叔停在收费站的那辆车是一样的。 而三叔应该也在这不死谷,那么这钥匙十有八九是他的。现在钥匙在老头的身上,难道老头也见过三叔了? 这个想法让我兴奋起来,我千辛万苦来到这里,不就是为了打探三叔的下落吗? 如果能找到三叔,我经历再多的危险也是值得的。 老头那边见我抢了他车钥匙,有点怒了,他再一次抢了回去:“这是我的。” “是你的是你的。老先生,但是你得告诉我,你这钥匙是哪来的?” 第784章 打赌 老头翻了翻眼睛,说道:“管你什么事?” 我只好耐心地说道:“这样吧,老先生。你不说我也知道,你这东西是从别人那里得来的,对不对?” 老头眼珠转了转,想了想说道:“你怎么知道?” 我冷笑了一声:“我当然知道,我会算命。我不但算出来,你这钥匙是从别人那得来的,还能算出来那个人长什么样子?” 老头摇摇头:“你吹牛,我不信。我没告诉你,你怎么会知道那个人长什么样?” 我摆摆手:“那你别管,要不咱们打个赌。我要是说出来那个人什么样,你就带我去找他。要是我说错了,我那个钥匙,就送给你。好不好?” “打赌?好啊,那你不许反悔,咱们拉钩……” 说着,老头伸出手指头来和我拉钩。 我哭笑不得,说他是老顽童,还真的和老顽童没什么两样。真不知道这样的一个老头,是怎么出现这不死谷里的。 从现在发生的情况来分析,这老头在不死谷里还真的能进出自如。他也很熟悉这不死谷里的情况,不管怎么说,守着这老头,应该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我只好摇摇头,伸出手指头和老头拉了拉钩。 拉完了钩,老头把手一缩,指了指我:“那你说吧。” 我煞有介事地伸出手指掐算了一番,那老头好像还真信了,眼巴巴地看着我,一脸的不可思议。 我闭着眼睛,手指一边掐算一边说道:“这个人三十多岁,不到四十。中等身材,微胖,面色有点黑,是个道士……” 我完全是按照三叔的特征来说的,如果我说对了,老头应该就能带我去找到他。如果我说错了也无妨,说明那人不是三叔,我自然也没必要非得去找他。 老头站在那琢磨着我的话:“三十多岁,中等身材,微胖,面色……对了,好像还真是你说的这个样子。你真会掐算?你是个高人啊……” 见到老头的反应,我心里一阵激动,我说对了? 这么说起来,那人还真是三叔? 我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赶忙跟老头说道:“老先生,既然我算对了。你快带我去找他。” 老头点点头:“那当然,咱们都拉了钩了,我自然不能反悔。” “那就赶紧走啊。”我心急如焚,赶忙催促着老头。 老头转身走了两步,突然停住了,转身瞪圆了眼睛问我:“不对啊……” 我吓了一跳,以为老头看出我的伎俩,反悔了,忙问道:“怎……怎么不对了?” 老头眨了眨眼睛,问道:“你不是能掐算吗?那你自己算出来那地方就行了。为什么让我带路啊?” “啊……这个……”我松了一口气,解释道:“是这样,我刚刚是用了一种请仙上身的法术,请神仙来帮我算的。但是这神仙毕竟是神仙,他每天只能帮我一次。今天的已经帮完了,已经走了。再帮就得明天了,你别说这个了,赶快带路吧,愿赌服输不是?” 我心口胡诌个借口,这老头又信了,一脸崇拜地看了我一眼,转身带着我离开了那片小树林。 我注意到,这老头带我走的路绝对不是随便走的。他走的每段路,都是经过细心地策划的。 有时候我们要躲在一个地方,等上几分钟,甚至十几分钟,然后再前进。而在这几分钟里,真的有黑衣人经过。 有时候我们要故意绕一段路,估计也是为了绕开那些黑衣人的行动范围。 看的出来,这老头对不死谷里的环境和布置烂熟于胸,只要他想躲开黑衣人的监控,就一定能躲开。 所以跟着他走,应该是安全的,这也让我一直悬着的心,放松了一些。对于马上能见到三叔了,心里更是兴奋到了极点。 其实这个老头的身份,我也很是好奇。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对这里的环境这么熟悉?而他看破了我的身份,却并没有戳穿我,而且现在也在躲着那些黑衣人,看起来,他们并不是一路人。 不过这时,我根本没心思去追问老头的身份。只想着早一点见到三叔。 老头带着我,距离那些灯火越来越远。 走着走着,我突然发现前面出现了一道寨门。 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以为我们又转到了小周寨的寨门前面。结果细看了一下,才发现这里并不是那道寨门。眼前的这道寨门比那小周寨的要小了很多,老头带着我直接就进了这个寨子。 我狐疑不已,这怎么还有个寨中寨? 进到寨子之后,这里没有什么灯光。而且我能很明显地感觉到,这边的温度似乎也要低了许多。视线范围内,能看到也有几栋木屋在面前。 老头轻车熟路,带着我直接钻进了第二栋木屋里面。 进去之后,我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中药味。但是那木屋里面空荡荡的,没有摆放任何的桌椅装备,也没有任何人在。 我正纳闷,就看那老头走到屋子的一角,掀开了地面上的一块木板。 原来这木屋下面还有空间。 老头冲我示意了一下,就从那翻开的木板下面钻了进去。 我也跟了过去,发现那下面有个木梯直通地下。 而且下面有微弱的灯光透射上来,那老头已经顺着那木梯爬到了下面。我也没有任何犹豫,踩着那木梯下去,回身把那木板重新盖上。 这木屋下面的这个空间,更像是一个地窖。 而且这地窖里的中药味闻着就更浓了,等我从梯子上下到地面上,发现旁边就有一个小火炉,炉子上面一口小锅正熬煮着中药。 随着我们爬下来,一个人影也出现在了我们的视野之中。 “三叔?”我下意识地喊了一句,结果发现来人并不是三叔。 来的是一个中年的女人,穿的是一件破旧的褂子。她很胖,腰也很粗,五官很粗犷,四方脸,很重的眉毛,眉眼并不太像女人,有点女汉子的那种感觉。她走过来,看到那老头,竟做出了更加匪夷所思的一幕。 第785章 另有其人 她朝着那老头做了一个动作,整个动作是,右手放在左手上,位于腹部正中央。右脚向后撤一小步,两膝微曲,颔首低眉,微微伏身而起。 这……这不是古代女子经常用的一种万福礼吗?我虽然不懂得这礼节的细节,但是在很多电影电视剧里见过的。 这是什么情况? 那老头只微微点了点头,摆了摆手,那女人走到药锅前面拿勺子搅了搅。 老头继续往那地窖的里面走。 这地窖范围不小,微弱的灯光不足以照亮整个空间,我往前走了一步才看到里面有一张床铺,上面正躺着一个人。 为了避免再搞错,我犹豫了一下,看了看老头。 老头指了指躺在床铺上的那个人,点了点头。 “三叔!”经过了确认,我再无犹豫,喊了一声就冲了过去。我心里已经很担心了,那人躺在那里,从我们进来之后也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原本背对着我,听到我的喊声,身子微微一颤,终于慢慢地把身子转了过来。 屋子里点的几盏油灯,光线不是很亮。 光线把那人的脸映衬得光影扑谣,阴阳不定。 但是那张脸我确认并不是三叔,而是另有其人。但是我却很熟悉,要说熟悉,细看之下又不太像。 一时间我看着那人就愣在了当场。 “李阳……” 没想到那人竟一眼就认出了我,并喊出了我的名字。 不对,这人我肯定认识,这声音我也很熟悉。 我再次仔细端详着他,看了几眼,我终于认出了他。 “师……师伯?” 师伯就是褚留烟,躺在床上的竟是褚留烟! 我喊了一声,就扑了过去,看到褚留烟躺在床上,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而且我之所以一开始没认出他来,是因为他的形象和之前变化得太大了。 他的脸至少比之前的胖了三圈,而且他躺在床上的身体也比之前胖了不少。要知道之前褚留烟的体型可是瘦瘦的,所以我才给他起了个细竹竿的外号。 而我和那老头打赌的时候,完全是按照三叔的形象来形容的。没想到误打误撞居然和褚留烟现在的这个形象对上了。 现在的褚留烟和之前细竹竿的形象,完全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见我认出了他,褚留烟微微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是我。你小子居然找到这里来啦?真不容易啊……” 虽然不是三叔在这,但是总算是让我见到了亲人。而且之前见到了褚留烟的那件血袍子,我们也好一阵担心。只不过一直都没有他的线索,所以更没想到他居然也在不死谷里。现在看到他还活着,我的心也放下了大半。 只是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让我很是费解。我点点头,说道:“师伯,一言难尽,我总算是找到你了。可是你……吃什么好东西了?怎么一段时间不见,怎么胖成这个样子了?” 褚留烟也很兴奋,但是听到我的话,脸上再次挤出一丝苦笑,有气无力地说道:“你个臭小子,还开玩笑。你什么眼神?我这……是胖的吗?这特么是肿的……” “肿的?”我听了吓了一跳,赶忙把旁边的油灯端了过来,仔细观察褚留烟。 这下看得清楚,其实肿的和胖的还是有区别的。我只是没想到褚留烟的身体会肿成这个样子。 而且在那肿起来的皮肤下面,隐隐发黑。 “师伯?你这到底是怎么了?”我看到褚留烟的样子,我自己的手也开始抖了起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联想到我们发现的血袍子,看来褚留烟当时应该是真的出事了。 褚留烟张口正要说话,那老头突然把脑袋凑了过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褚留烟,指着我,恍然大悟道:“啊,我明白了。原来你不是掐算的准,而是你们原本就是认识的。这不算不算,打赌不算。我没输……你耍赖……” 我苦笑道:“好,我认输。那钥匙送给你了。” 褚留烟看着那老头,也说道:“乔伯,这是我师侄,麻烦你还得出去帮我们看着点,我们有话说。” 老头哼了一声,瞪了我一眼,转身就跑出去了。 而那个中年的胖女人也随着老头从地窖里爬了上去,这下地窖里就剩下了我和褚留烟两个人。 我看着他们的背影,不解地问道:“师伯,他们……你怎么认识的?” 褚留烟叹了口气,道:“唉……一言难尽啊。” 我点点头,确实如此。原本我没见到三叔或者是褚留烟的时候,感觉有一肚子的话要问他们。现在看到了褚留烟,却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了。 “别的先不说,这地方……安全吗?”我先问了一句。 褚留烟点头:“放心吧。暂时还是安全的。有乔伯在,应该没问题。李阳,你见到你三叔了没有?” 我摇摇头:“我这不正在找他呢吗?我看到了乔伯手里的车钥匙,就让他带我来找了,我以为三叔会在这里呢。真没想到是你在这……师伯,你有我三叔的消息吗?” 褚留烟说道:“我只知道他现在还在这不死谷里,其他的……你看我这个样子,我连这地窖都出不去,更不知道他具体在哪了……” “可是,你这到底是怎么了?”我看到褚留烟的情况,应该很严重。不然以他的道行和手段,也不会躺在这里无计可施。 褚留烟可能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躺在那里微微摇了摇头,说道:“放心,暂时还死不了。我是中了蛊了。” “中蛊?蛊毒?谁下的蛊?严不严重?”我大吃一惊,这里怎么还扯出蛊毒的事来了。 尽管我有太多的话要问,看到褚留烟的情况,还是比较担心他的安全。 褚留烟说道:“下蛊的应该是火魂的人。其实我在家的时候,就已经中了蛊了,你三叔和我这次来这边,目的之一也是为了找到解救的办法。” “师伯你是说,你在五山堂的时候就已经中蛊了?我们怎么都不知道?” 第786章 中蛊毒 褚留烟苦笑道:“你们知道了有什么用,还不是跟着担忧。我当时虽然不能彻底解除身上的蛊毒,但是我一直在用其他办法来控制蛊毒的发作。所以那段时间,我很少待在五山堂。” 我点点头,回想了一下,当时的确很少在五山堂见到褚留烟。我和胖子没有外出的时候,也大多数时间是胖子在看店。原来那个时候褚留烟就已经中了蛊了。 褚留烟接着说道:“可是到了后来,我就发现我身上的蛊毒越来越控制不住了,随时都有发作的迹象。这说明,放在我身体里的蛊虫,度过了蛰伏期,开始要发挥作用了。当时你三叔也一直在帮我想办法,但是这种蛊毒,除非找到下蛊的人,否则想要根除是很困难的。” 我想了想,问道:“这么说,下蛊的人在这不死谷?” 褚留烟摇摇头:“这个我们也是阴差阳错走到这里来的。我们当时的目的只是在往这个方向走而已……” 我点点头:“师伯你的意思是说,当时你是和三叔一起开的那辆车,来到这边的?” 褚留烟说道:“是的。那车是我们租的,后来不知道怎么搞的,我们开车下了一个收费站,那收费站有问题……” 我摆摆手:“师伯,你们走的路和我们后来走的路完全是一样的。那收费站我们也经过了,也看到了你们废弃在那里的那辆车。你知道为什么我们会走上同一条路吗?” “为什么?”褚留烟也很诧异,问道。 “因为我们的车里,都发现了火魂符。我想就是因为这火魂符的作用,让我们都从那收费站下了道,只有这样,我们才会最终找到这里。” “我们的车里有火魂符?不应该吧?我们到了租车公司,当时就定了车,也没多耽搁就上了路。如果车里有火魂符,他们是什么时候放上去的?总不会在我们没租车之前就有了吧?” 我苦笑道:“师伯,这是事实。我们打破车窗,已经在你们的车里找到火魂符了。这么长时间了,您还不了解他们嘛?他们一向是无孔不入的。” 褚留烟也无奈地说道:“说的也是。” 我又问道:“师伯,咱们和这火魂组到底有什么恩怨啊?怎么他们一直追着我们不放?难道仅仅就是因为他们也想得到那些五帝王钱吗?五帝王钱背后的秘密就这么重要吗?如果他们真的是为了五帝王钱,为什么又不直接对我们下手,总是在背后搞这些小动作?这和他们火魂组的名号看着有些不符啊……” 褚留烟摇摇头:“我们和火魂组,在历史上的确是有些恩怨。但是这么多年已经很久没有往来,也没有被提及了。这火魂组在沉寂了多年之后,突然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之中,这本身就是一个迷。至于他们的最终目的是什么,我们也摸不清。就像这次,我估计他们在我体内下蛊的目的,也是为了把我们诓到这边来。” “然后呢……把我们诓到这边来之后,又要怎么做呢?你和三叔是个什么经历我不清楚,但是我们为了找到你们,几经辗转,最终找到了不死谷。难道这就是他们的最终目的?他们……” 我这边正和褚留烟讨论着,我的话还没说完,就发现褚留烟的脸色有点变了,我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见他突然张大了嘴巴,身体也在那床上扭曲起来。 “师伯,你怎么了?”我惊叫了一声。 这时我发现,褚留烟脸上,包括身上那原本就肿得发亮的皮肤,又在迅速隆起。 那张脸本来就很大,这下又肿了三分,皮肤隆起,把他的五官挤得都有些变形,看起来十分恐怖。 而他身上的皮肤也像是被气吹起来了一样,变得半透明的状态。在皮肤的下面,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红点,看着让人头皮发麻。 褚留烟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费力地用手指着角落里的那个药锅。 我顿时明白了,赶忙跑了过去,把那锅里熬煮的药盛出来一碗,跑回来端给褚留烟。 那个中年的女人应该是负责看管这药锅的,在临走的时候也把火给灭了。这药现在也正是时候。 我见褚留烟的嘴喝药费劲,便帮着他把嘴巴撬开,把那碗药尽数给他灌了下去。 褚留烟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但是看得出来,他的胸脯一起一伏得厉害,显然他承受的痛苦很大。 不过在喝了那药十来分钟之后,他的症状也逐渐地消失了。 那看起来一戳即破的皮肤,也慢慢地松弛了下去。只是看上去依然是肿得厉害。只不过那皮肤下的小红点都散下去了。 褚留烟也是满头大汗,紧闭着双眼,一句话也没说,好像经历了一场生死考验。 “师伯,这是蛊毒发作了吗?”我问道。 褚留烟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点点头:“越来越近了。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我估计不出三天,我这条命也就算交代了。李阳,你别管我了,你赶快去找你三叔。那个乔伯就是这不死谷里原来的主人,也是这里部族的族长,有什么事你就向他求助。他为人诙谐,又贪玩,但是为人不错,你只要陪着他玩,有些忙他是会帮你的。” 我摇摇头:“那怎么行,我不能把你扔下不管。另外师伯你说那乔伯是这里原来的主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先给我说说啊,不然我不了解情况,出去也不太可能找到三叔。” “好吧。我把我们进入不死谷的经过简单讲给你听,听完之后你就马上离开。” 我点点头,褚留烟躺在床上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其实我还算是幸运。要不是遇到乔伯,早就死了。我和你三叔到了那收费站之后,就看出那收费站有问题。但是当时我和你三叔的意见有了分歧,我的意思是别管这收费站的事,我们可以找到另外一条路离开那里。而你三叔却说这收费站的出现不是偶然的,我们应该顺着收费站这条线索往里再挖挖。” 第787章 经过 对于褚留烟所说的他和三叔有分歧这种事,我是有所准备的。本来我就发现,褚留烟和我三叔两个人几乎不同时办一件事。后来我分析像他们这种修道的人,都有些自负的,无论是破宅子,还是处理某些事件,他们都是各干各的,哪怕是寻求帮助,也不会直接插手。 所以他们这次来到这里,哪怕是关系到褚留烟身上的蛊毒,他们分开行动也是迟早的事。 果然褚留烟接着说道:“后来我们就分开行动了,约定五日后汇合。我独自探路,进了小周山。而我和你三叔之后就再没联系过。” “那……树林中你留下了一件血袍子,那是怎么回事?” “哦?你发现了?”褚留烟问道。 我点点头:“我们带着铁柱来了,是铁柱发现的。胖子也急得不行,但是我们苦于没有你们的任何线索,一直拖到现在才来到了不死谷。” 褚留烟叹了口气,苦笑道:“你能找到我,已经是很不容易了。也算是我在临死前,也见到了亲人。不然我褚留烟死在了哪里都没人知晓。” 褚留烟的话颇为伤感,我赶紧劝慰道:“师伯,你也别太悲观了。别总提死不死的,我看那药不是挺有效果的吗?” 褚留烟苦笑道:“吃了那药,依然是苟延残喘。而且药性已经不足,蛊虫起势的频率也越来越密集了。别说这个了,我得抓紧时间把情况告诉你……” 我点点头,褚留烟则接着说道:“其实我们来到这里,有几个方面的原因。首先是我身中蛊毒,必须找到解决的办法。刚好我们接到了一些信息,说在河南境内发现了火魂组活动的踪迹。” 我疑问道:“师伯,你们接到的信息是从哪传来的?在深圳的时候,我一直都和三叔在一起,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褚留烟看了我一眼,说道:“这个你先别多问,我们自然有我们的途径。也不是对你保密,你别误会,只是还没到时候告诉你……” 我点点头,其实我已经或多或少地发现,在这褚留烟和三叔身上应该还有很多我不知道的秘密。包括他们的身份,师承以及和火魂组之间的恩恩怨怨。不然为什么火魂组会突然找上我们。我们无非就是破了几个宅子,得到了几枚王钱而已。而火魂组在我们身上耗费的力气和精力我感觉远远超出对那王钱的价值。 三叔告诉我,五帝王钱聚集之后,会有大秘密会被揭开。 那么这个大秘密之所以称之为秘密,就是因为没被揭开。否则就不能称之为秘密了。 既然大家都不知道这秘密是什么,有必要付出那么多代价来争夺这五帝王钱吗? 而我被三叔带出来破凶宅,最初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想破两个宅子赚点钱,娶个媳妇过日子而已。 于我所想,我并不想卷入到什么争夺,什么秘密之中去。得到这些五帝王钱,大多数也都是阴差阳错得来的。 所以对于褚留烟所说的一些东西没告诉我,我一点都不在乎。其实我巴不得知道的越少越好。 见我没什么反应,褚留烟则接着说道:“我和你三叔分开之后,也找到了通往小周山的通道。我进入了小周山,就按照既定的方位拿着罗盘搜寻。本来我们是准备找到火魂组,进而找到下蛊之人索取解救之法。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尽管我们知道找到火魂组也未必能成功给我破蛊,但是我们却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不然就只能死路一条。但是我还是错误地估计了我身上蛊毒的发作时间,还没等我找到火魂组,蛊毒就再次发作。而且这次来的更猛,在这小周山里,蛊虫的活动突然变得频繁起来,它们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我的身体开始备受折磨。” 褚留烟说着,脸色有些变化,似乎不太愿意回忆起蛊毒发作时候的情景。 不过褚留烟沉稳了一下后,又接着说了起来:“当时我的身体被蛊毒催得迅速膨胀,那种感觉就好像体内有气憋着出不来一样。我眼睁睁看着我的皮肤和肌肉发生了变化……” 不难想象当时发生的事,本来瘦的如竹竿一样的褚留烟,竟然被蛊虫摧残成这个样子。 更可怕的是,褚留烟那可是一身道术啊,如果真论起高低来,恐怕三叔都要服气。可是就这样一身道术的人,却拿自己身上的蛊虫没有办法。而且只能眼睁睁看着蛊毒发作。可想而知,这种蛊门的蛊术当真是邪门得很。 “我眼看着自己的皮肤变成那个样子,你知道当时我是什么样的心理吗?我当时的精神极尽崩溃,便疯狂地用手来抓自己的皮肤。当时因为皮肤膨胀导致我外面穿的那件袍子都被崩开几道口子。我把自己的皮肤抓得血痕累累,却也没办法遏制身体里蛊毒的发作……” 褚留烟一边说着当时发生的事,一边看着自己身上的皮肤。 我这才知道他那件血袍子的来历,上面的血竟然是他自己抓破皮肤弄到衣服上的。可想而知当时褚留烟的境地,而且他身边没有一个人在,自己陷入的那种痛苦可能真的是生不如死。 褚留烟继续讲述,我终于得知了当时事情的始末。 当时褚留烟备受蛊毒折磨,几近癫狂,身上更是被自己抓得遍体鳞伤。可是即便如此,那蛊虫在体内依然折腾得很厉害,褚留烟感觉皮肤内奇痒无比,而且这种痒是从身体内部传出来的,哪怕他把皮肤抓烂,却依然于事无补。 褚留烟在地上翻滚,把袍子扯下来甩到了半空。直接用裸露的皮肤在地上摩擦,让自己几乎变成了一个血人。 就在褚留烟感觉自己这次难逃一劫的时候,却突然发生了一件令人称奇的事。 褚留烟躺在地上,眼睛也灼热无比,像是充满了血,渐渐地眼前一片血糊,看不到任何的景物了。 第788章 救星降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褚留烟自己的意识渐渐模糊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眼睛。 在眼睛上的东西柔软爽滑,而且带着一丝冰凉,让自己很舒服。 在舔了几下之后,褚留烟的眼前突然亮了起来,原本消失的景物又都出现了。 眼睛也不再像之前的那种灼热,清亮了许多。 他四处去找刚刚在自己眼睛的那东西,发现不远处蹲着一个动物,身上火红的皮毛油亮顺滑,目光炯炯,放着幽绿色的光,褚留烟认出来,那居然是一只火红色的猫狸子。 “火狸王?”听到这里,我脱口而出。 褚留烟一愣:“你知道?” 我苦笑道:“我何止是知道?我和火狸王之间……师伯,有空我再给你讲,你先接着说经过……” 褚留烟点点头继续说了下去。 那只火红狸子在看了褚留烟的眼睛之后,就一直蹲在不远处警惕地盯着褚留烟。 褚留烟知道刚刚火红狸子是救了自己,不然眼睛可能就要废掉了。 褚留烟身上依然感觉到十分痛苦,但是他依然强撑着身体,爬起来冲着那火红狸子拜了一拜,道了谢。 做完这些,褚留烟就一头扎倒在了地上。 这时,那火红狸子晃着尾巴跑了过来,继续在褚留烟的身体上起来。 也许是那火红狸子的舌头对褚留烟身体里的蛊毒有一定的克制作用,这么起来,褚留烟十分受用,身体里已经鼓动起来的蛊毒也渐渐地退了下去。 褚留烟身中蛊毒,而且蛊毒突然发作,导致自己濒临生死考验。 可能连他自己也没想到,就在自己在鬼门关前游荡的时候,会天降灵兽,救他一命,那火狸王简直就是救星降临啊。 我更没想到,和我有着颇多渊源的火狸王,居然早就已经救过了师伯褚留烟。 我坚信世上不可能有第二只火狸王,救褚留烟的那只,肯定就是后来被钟天海困住后,被我救出的那一只。 现在推算起来,火狸王救褚留烟这件事应该发生在火狸王被钟天海困住之前。 褚留烟刚刚那番折腾,身上的衣物除了那件袍子,其他的也已经破烂不堪。这下干脆把衣物除去,请那火狸王在自己身上舔舐。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工夫,褚留烟身上蛊毒发作的迹象才算是解除了。只是他身上浮肿依旧,不过暂时命是保住了。 救命之恩,恩同再造。褚留烟深知火狸王对自己的恩泽,他恢复了体力之后,对着那火狸王叩拜,拜谢救命之恩。 那火狸王摇头摆尾,立在当场看了褚留烟一会之后,就转身消失在山林之中。 说完了这些,褚留烟便问我:“你刚刚提到了火狸王,是怎么回事?” 我解释道:“我后来也遇到了火狸王,我先是救了它,它又救了我,喂给我火灵涎,又送了我火狸尾。不过它现在……已经死了……” 我估计褚留烟听我这么简单一说,也是稀里糊涂。我就又挑一些主要的经历讲给了褚留烟,他听到最后说火狸王已经死了,有些不敢相信,不免也是一阵唏嘘。 而褚留烟继续讲他后来发生的事,则相对简单了。 褚留烟获救之后,只把东西带着,却把那件血袍子留在了树杈上。为的是给三叔留一个记号。 而褚留烟自知,火狸王帮自己压制了蛊毒,也只能压制一时,压不了太久。如果想要彻底医治自己身上的蛊毒,只有继续追踪找到下蛊的人。他根据方位,也找到了不死谷附近。 由于蛊毒的发作,让自己元气受损不小,所以他并没有敢从谷口进去。他正在谷口犹豫的时候,发现有一些村民先后来到了不死谷口。 那些村民来到谷口,毫不犹豫,反而有些争先恐后地进了谷。 当时褚留烟并不知道这不死谷里有什么,也不知道那些村民进去是做什么。他在外面一直等了三批人都进了不死谷。在第三批人进入的时候,他也决定跟着那些人进去看看。 也和我们一样,他先是来到了那座奈何桥。那些村民都执着地过桥,去喝那孟婆的汤。 而他正犹豫着,就看到旁边有人影晃动,并且在向他招手。 褚留烟和那些人所不同的地方,就是他及时发现了这个,于是他偷偷来到那招手的人的旁边。 那人就是乔伯,乔伯神秘兮兮地告诉他,如果喝了那汤,人就完了,想要活命,就跟他走。 褚留烟本来就无计可施,不知道该如何进行。就跟着乔伯从旁边一条密道,来到了这里。 我一愣:“这不死谷里还有密道可以不走奈何桥?” 褚留烟一笑:“别人可能不知道的,但是乔伯知道。他之所以能在这不死谷里自由往来,全都是走的密道,或者是别人不知道的路。” “那后来呢……”我又问道。 褚留烟说道:“后来我跟着乔伯,到了这边,结果身上的蛊毒再次发作。可能是我命不该绝吧。上次遇到了火狸王,这次多亏乔伯在身边。别看他生性诙谐活泼,还是有些本事的。他把我安顿在这里,又亲自在谷里采了不少草药,帮我熬药。那些草药不知道是什么成分,对于抑制我身上的蛊毒还是有些作用的。只不过依然治标不治本,我发作的频率还是越来越密。但是只要没发作的时候,除了身体虚弱,其他的都还好。” “师伯,你说了这些,我倒是想起件事来。你说火狸王用舌头动你的时候,蛊毒就被压制下去了?” 褚留烟点点头:“是啊。” 我眼珠转了转,有点莫名的兴奋,急忙说道:“师伯,那我可不可以认为,是因为那火狸王的舌头上,有它的唾液。而火狸王的唾液,就是火灵涎?也就是说,这火灵涎对你身上的蛊毒有作用?” 褚留烟不明白我的意思,又点点头:“可以这么说。” “那就行了。”我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心里不禁感慨,这次来到小周山不死谷,可能最大的幸运就是遇上了火狸王。 第789章 血药汤 它的存在甚至比之前我所遇到的那些贵人都重要。火狸王直到死去,还在我身体里留下了火灵涎,而这火灵涎,不仅救了钟天海的儿子钟小峰,现在可能还会救了师伯褚留烟。 我急忙把我遇到火狸王的详细细节讲给了褚留烟,褚留烟听了也深以为然,他点点头道:“李阳,照这么说,我身上的蛊毒可能真有救。我其实也是听说过火灵涎这种东西的。但是我一直以为这东西是存在于传说中。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还能见到。而且当时火狸王救了我一命,我更是没奢望能取得它的火灵涎。没想到你倒是有此渊源,不能不说是你的造化啊。” 我点点头:“我也认为是我的造化。等这边的事情了了,我一定回到那狸姥姥庙,好好地拜一拜它。它不但救了我,还救了你。师伯,我现在要怎么做能救你?” 褚留烟说道:“既然火灵涎已经入你的血了,那你取中指血,滴三滴到那药碗里,再盛一碗药,我服用下去应该就有作用了。能不能帮我彻底根除,其实也是看我的造化。旁边的包里有银针,你可以用银针来取血。” “那好办。不试试怎么知道?”事不宜迟,听褚留烟说完,我就从旁边褚留烟的背包里找出了一枚银针。 我用那银针在左手中指上刺了一针,那血滴似乎十分粘稠,等我把针拔出来的时候,那血珠竟也粘在了那针尖上。 我小心翼翼地拿着那针,在那空碗里一抖,血珠滴落在碗底,却也没散,依然是血珠的状态。 我深以为奇,感觉可能有戏。 我又连续刺了两次,依法取了两次血。三滴血在碗底凝聚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更大的血珠。 随后我去那药锅里又盛出来一碗药汤,直接加到了那药碗里面。 那药汤熬煮的时间足够长了,整个药汤显现出那种深深的棕褐色,而且药味扑鼻,闻着都有些发苦。 但是当那碗汤药倒到药碗里的时候,竟然瞬间就变得血红。 我和褚留烟都惊住了,要知道那只有我三滴血,竟然将一整碗的药汤给染变了颜色,变成了一碗血药汤。而且那扑鼻的药味也被遮盖得很淡了。 有了这种变化,更加增强了我们的信心。 我端着那碗递到褚留烟的嘴边,帮他把那碗汤药给喂了下去。 我是知道蛊毒的厉害的,巫蛊之术本身就是一个神秘的术数。我们对它也知之甚少。更谈不上解除蛊毒,这么做也是摸石头过河。能不能起到效果,也就看这一锤子的买卖了。 等褚留烟把那药喝了下去,我就关切地问道:“师伯,怎么样?” 褚留烟苦笑一下:“哪有那么快啊?有没有效果,我估计怎么也得等五六个时辰之后。” 我点点头:“那这么说,要天亮以后才能见分晓了。” 虽然没看到什么效果,但是起码褚留烟喝了药之后,脸色看上去好了许多。 褚留烟皱了皱眉:“现在是在晚上吗?我已经有些日子没出去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见天日。” 我赶忙安抚道:“师伯,我这血很灵的。钟天海的儿子,那么严重的伤病,都用我的血救回来了。” “钟天海?”褚留烟重复了一句,问道:“你刚刚说的钟天海,是那个著名的鬼郎中吗?” “对啊。师伯,你也知道他?可惜他照顾他儿子,没有跟我过来,不然的话他也要来帮忙的。要是有他在,估计你的蛊毒就不用这么费力解了。” 褚留烟点点头:“钟天海的名号我早就听说过。我相信我这蛊毒对他来说应该不成问题。李阳,看来你这一趟真的没白走啊,竟然有这么多的奇遇,连鬼郎中都让你遇上了。那可是玄门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 我从外面进到这不死谷里,阴差阳错见到了褚留烟,见到亲人的感觉无法言表。知道这里相对安全,我也得到了相对的喘息时间。为了看到褚留烟喝了那种药是否能见效,我至少还需要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所以也得空问起了我所关切的问题。 “师伯,你们怎么都知道他?那有个钓叟,你知道是谁不?” 褚留烟一愣,随口问道:“钓叟……钓叟欧阳或?你问的可是他?” “欧阳或你也知道?他是我徒弟。”我很惊讶,怎么他们的名号都如此之响?连师伯没见过他们,都能随口说出。 “噗……”听我说完,褚留烟一口笑没憋住,喷了出来。 “师伯,你怎么了?” “李阳,你能不能别开玩笑?这是开玩笑的地方吗?欧阳或……欧阳或是你徒弟?一点都不好笑……”褚留烟边说边摇头。 我苦笑道:“师伯,你不信我理解,我自己都不信。难道他也这么有名?” 褚留烟点点头:“玄门中的十三邪之一。我虽然没见过,但是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的名号呢。” “十三鞋?怎么还有鞋子的事?” 褚留烟无奈地看了我一眼,加重了语气又解释道:“鞋子你个头啊。是十三邪,邪门的邪。” “哦,十三邪。那是十三个人?还有谁啊,师伯你给我讲讲。没准我以后还会遇上呢,到时候别显得我无知。” “你只记住几句话,就把他们十三邪都囊括在内了。这几句话是:王爷侏儒老旱烟,乞丐水鬼俏婵娟,黑白无常阎罗殿,钓叟鬼医墓中仙……” 褚留烟说出了一串顺口溜,我开始并没听清楚,让褚留烟又重复了一遍才明白,这几句话里都藏着人物,拆解开来就好理解了。 我又念叨了一遍:“王爷、侏儒、老旱烟……乞丐、水鬼、俏婵娟……黑白无常是两个人,难道我进来时候看到的那个黑无常,是其中的一个?” 褚留烟一愣:“你见到黑无常了?” 我点点头:“我是和欧阳或还有一个锯匠章老头一起进来的,当时他们和黑无常交了手,以二敌一,把他给制住了。后来我们冒充他们才进到那个广场上,也是在那广场上,我和欧阳或他们分散了,我才又被这个乔伯带到这里来了……” 第790章 玄门十三邪 我把我进来之后所遇到的情况讲给了褚留烟。 褚留烟想了想,说道:“那看来他们内部也是出事了,不然的话黑白无常从来都不会分开的。你只见到了黑无常,白无常不在,这很不正常。” 我摆摆手:“先不管他们了。反正他落单已经被我们收拾了。刚才说到哪了,黑白无常阎罗殿,这阎罗殿也是一个人?” 褚留烟点头:“阎罗殿是他住的地方,所以玄门里都直接称他为阎罗。” “这名字都够古怪的。还有住在阎罗殿的。这么说,钓叟和鬼医,就是指钓叟欧阳或和鬼郎中钟天海了。墓中仙应该也是一个人……” 我掰着手指头算了一遍,说道:“不对啊,这一句话里三个人,一共四句话,算来算去只有十二个人啊。不是十三邪吗?那剩下的一个是谁?” 褚留烟说道:“我刚刚的话还没说完,最后还有一句最重要的,那句话是:乾坤一指半边天。前面四句,每句话里是三个人,唯独这最后一句指的只是一个人。所以加起来一共是十三个人,玄门中的十三邪。” “乾坤一指半边天?这人谱好大,人家一句话都是三个人,唯独他是一个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这是个什么人呢?”我好奇不已,问道。 褚留烟摇摇头:“这还是一个迷,这句话大概意思是说,此人用手一指,半边天都会塌掉。如果说前面那十二个,偶尔还会在玄门中留下传说的话,这最后一个乾坤一指,却是连半点消息都没有。” “半边天都会塌掉?这吹的也太大发了。如果半点消息都没有,那可能就没有这个人,也许是人杜撰出来的呢。”我对此不以为然。 褚留烟点头:“当然,也不排除这个可能。不过这十三邪中,肯定有他一份。不管是传说也好,杜撰也罢,这也是传了很多年了。” 我摇摇头说道:“那我觉得这总结得还不够全面,后面还应该加上一句……” 褚留烟一愣:“不能吧?我听到的就是这个版本的,李阳,你还知道其他的版本,后面的那一句是什么?” “王爷侏儒老旱烟,乞丐水鬼俏婵娟,黑白无常阎罗殿,钓叟鬼医墓中仙,乾坤一指半边天……这后面还应该有一句,邋遢道士褚留烟……邋遢道士是我三叔,再加上你就完美了。” 褚留烟哭笑不得,骂道:“你小子,就没个正形。我们俩根本排不上。” 我点点头:“恩,你们俩还不够邪,排的不是十三邪嘛?明儿要是有十三正,我就把你俩编进去。” 褚留烟摆摆手:“这个邪字,并不是一定代表这人不好。只是当时排名的时候,他们的脾气都很怪异,用现在话说,就是不走寻常路。所以给他们起了个十三邪的名号。其实真正和他们接触到的人并不多,所以对于他们的为人了解得也不是很透彻。” “哦。就说嘛,我感觉起码那个欧阳或看起来就没那么邪,人挺好的。” 褚留烟又说道:“钓叟欧阳或这些年也有些销声匿迹了。据说他年轻的时候,那也是一个怪人。他喜欢研究古文,崇尚古人思想。每天背着钓鱼竿,说要走遍天下水域,钓天下之鱼。后来不知怎的,就没了消息,没想到会让你给碰上了。” 我笑了笑,我也不知道我这次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奇遇。单就十三邪里面,我就见到了钓叟和鬼医两个,而且还和我有了相当多的交集。另外还有黑白无常里的黑无常,我也亲眼见到了。 不过我总觉得,他们还没有完全表现出传说中的那种能力。不知道我以后有没有机会再见识到。 和褚留烟说了这么久,我发现他的神色更加趋于正常,而且他身上浮肿的地方,似乎也有些消下去了。 “师伯,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喝了那碗药,有效果吗?” 褚留烟不仅看到了自己身体上的变化,他身体内部的感觉应该更加强烈。 他点点头:“肯定有效果了。不过……即便是有效果,这蛊毒也算是在身上种下根了。” “师伯,这话什么意思?喝了火灵涎,而且已经有效果了,怎么这毒还解不了吗?” 褚留烟解释道:“蛊毒不同于一般的毒,只有下蛊之人能完全解除。火灵涎看来是对压制蛊毒发作有奇效的。你看我身上的浮肿不是已经消下去了吗?但是这蛊毒只是被压制,并没有被解除,就相当于种在身体里,形成了一个隐患。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再次发作。不过从目前看,这火灵涎的功效非比寻常,我估计至少能把这蛊毒压住半年以上。” “哦,原来连火灵涎都不行啊。”我听了之后,有些失望。我原本以为这次能把师伯身上的蛊毒彻底解掉了呢。 看到我的反应,褚留烟又说道:“这效果已经达到最佳了。给我半年时间,我一定能把下蛊的人找出来。运气好的话,他现在应该就在不死谷。等我再恢复恢复,就和你出去找你三叔他们,顺便把那下蛊之人揪出来。这不死谷……” 说到这里,褚留烟冷哼了一声:“我倒想把底给他翻一翻,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所在。” 褚留烟说的这番话,声调不高,却豪气十足。由此也给我增添了不少信心。 按照褚留烟恢复的速度,应该比他自己预计得要早得多,估计再有一个小时,应该就差不多了。 有褚留烟出来做帮手,我们的胜算就更大了。至于欧阳或和章世泰,我相信他们自己自保还是没问题的。而三叔更是没有一点消息,想找他也不急于一时了。 而那个乔伯和那个女人,自从出去之后,就再没进来。 我想起了那个奇怪的乔伯,便问褚留烟:“师伯,你说那乔伯是这不死谷原来的主人,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现在他不是这里的主人了?” 第791章 不死谷的主人 褚留烟说道:“我中毒的这段时间,还多亏了乔伯。他这人好动不好静,把我安顿好之后,几乎没在这呆多久。大多数的情况,我还是从那个女人那里获知的。那女人姓什么我不知道,只是让我叫她兰嫂。这段时间,一直是她帮我熬药照顾。我真该好好谢谢她,不然的话,我恐怕都撑不到见到你了。” 我点点头,虽然只见过一面,但是那个兰嫂看似长得粗犷,性格上应该是一个很随和的人,有着山里人的那种质朴和善良。 褚留烟接着说道:“兰嫂告诉我,这不死谷是最近才变成这个样子的。之前这里只是一个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 “与世隔绝?世外桃源?真有这种地方?” 褚留烟点头道:“当然。兰嫂他们世代生存在这里,据说有几百年了。” “几百年?这怎么可能?” 褚留烟摆摆手:“你听我说完。这不死谷里最初的主人,是几百名士兵。他们染上了一种奇怪的传染病。以当时的医疗条件,几乎算是一种绝症。按照当时的制度,这些士兵都是要处死之后深埋的。但是当时的将领宅心仁厚,爱兵如子。他就下令,让这些士兵集中起来,到一个封闭的村落停驻。他那边再上报朝廷,请更高明的郎中来医治。结果请示朝廷之后,朝廷下令必须立即处死这些士兵。不然可能会导致整个军队都染上传染病。可是当时那些士兵驻扎在村落,将村子里的人也染上了病。那将领没办法,就将士兵和村民一起送到了深山的山谷之中,并封锁消息,封闭道路,等于是将他们困在山谷之中。” “这相当于是让他们自消自灭啊。”我感慨道。 褚留烟点点头:“没错,就是这么回事。这些士兵和村民,被困到山谷之中后,可能是由于山谷里面的环境原因,再加上山里很多珍奇的草药,有略懂医道的村民采摘草药服用,竟然对那种病有奇效。很多人吃了药之后,病症也有了好转。但是路已经封了,他们想出去也不太可能了。于是,他们在大面积采摘草药服用之后,便生活在了那山谷里。那地点就是现在的不死谷。” 听褚留烟讲起这不死谷的来历,我深感惊叹。原来这里还有这么个历史遗留问题,而且这里并不是荒芜的,而是一直有人生活着的。 褚留烟则接着说道:“那些被流放的士兵和村民,生活在这里之后,身上的病也慢慢康复了。但是由于路已经被封死,而且被加上了一种特殊的封印,所以他们在经过了几次尝试之后,都没能找到出去的路。所以他们也就断了要出去生活的念头。因为那谷里,四季常春,物产丰富,自己开荒种地完全能够自给自足。那些士兵以及村民里的女子们,也互相配对成亲。这山谷之中,也慢慢形成了自己的寨子,有了自己的族长,这里的人便世代生存下来……” 听到这里,我疑问道:“师伯,要是从清代算起,就算是晚晴,到现在也有些年头了。这么多年,这里就从来没人发现?” 褚留烟点点头:“没错。我当初也有此怀疑,后来兰嫂告诉我说,当初那将领将这么多人关在不死谷自生自灭,已经违反了军令。为了不让其他人找到这里,那将领请了高士,在周围的风水上做了布置。当然不排除还有其他的一些措施,总之让这里成为了一处孤地,里面的人找不到出去的路,外面普通人就是从这附近路过,也不会发现这里。具体是怎么布置的,兰嫂她也说不明白。” 我想了想,说道:“我估计这里不会被人发现,应该和那座阴桥有关。那后来呢……” “后来他们在生活了几代之后,随着这谷里的人的生老病死,以及出生人口也是越来越少,导致这里的人丁也是越来越凋零。从原来的几百上千人,到后来只有一百多人在生活,最近的一个族长就是乔伯。” 我疑问道:“还有一百多人在这里生活,我怎么都没看见?只见到了乔伯和兰嫂?” 褚留烟苦笑道:“那是因为这里的生活被人破坏了,两年前,就有入侵者占领了这里。将不死谷里原来的人都带走了,现在到底被带到了哪里无人知晓,那些人也是生死不明。好在当时乔伯和兰嫂,还有几个人在地下通道里收拾物资,才幸免于难。” “地下通道?” “对。”褚留烟指着地面说道:“当初被困在这里的那些士兵,最初的想法还是想要离开这里。虽然找不到出去的路,但是他们也想尽了各种办法,其中之一就是在这地下挖地道,以期望能从地下打开一条通道,并利用通道回到外面的世界。可是这个目标也没法实现,无论他们怎么打,最终都要回到这不死谷里,这里就好像被人加了诅咒一样。不过这样一来,这地下通道倒成了一个四通八达的地下网络。地下的路甚至比上面的路还要精细。不过到后来这地下除了储备物资,已经不被启用了。只有族长和少数几个人了解通道的走向和分布。” 我点点头:“怪不得乔伯能把你从通道里带进来。又这么熟悉寨子里的路,把我也安全带了回来。敢情他已经生活在这里几十年了啊。” 褚留烟点头道:“是啊。乔伯是从出生就一直在这里。我们所在的这个地方,叫小寨。这地方和外面的寨子中间隔了半座山。地理条件影响平时温度比较低,是储存生活物资的地方。相对来说,还是安全的。” 我想到了之前在小周寨所遭遇的一切,不禁问道:“师伯,那入侵这里的,到底是什么人?是火魂组的人吗?还有……我曾经亲眼见到了一个白袍神仙从山上飘落到那青石台上,还给那些活死人发东西来着。” 第792章 又见黑无常 褚留烟摇摇头:“不可能。怎么可能有神仙,即便是有,最起码那神仙也不会出现在这里吧。占领这里的,我猜想应该是火魂组的人。不过我一直有个疑问,这里火魂组的行事方式和之前我所接触的不太一样。这个还得进一步观察一下,你三叔肯定也在这里,他一直没露面,我估计也是在打探这方面的消息呢。” 我和褚留烟正在屋子里说着,突然从上面传出了动静,乔伯和兰嫂从地上先后钻了下来。 还没等到近前,乔伯就嚷了一句:“坏了坏了……” 乔伯本身就是疯疯癫癫的,对于他的嚷嚷,我们也没在意。 乔伯风风火火冲到了褚留烟的床前,只看了一眼就愣住了,指着褚留烟问道:“你……你怎么变的?快教教我,教教我……” 褚留烟被说懵了,疑问道:“乔伯,什么怎么变的?” 我在旁边看了看,明白了乔伯的意思。我解释说道:“他的意思是说你现在和之前变了样子了。原来你身体都是浮肿的,现在肿消了,身体瘦下来了,乔伯看着稀奇而已。” 乔伯听了连连点头,此时的褚留烟身体就像是气球被放了气,几乎已经回到了他原来的那种细竹竿的体型。只是由于皮肤原本撑得比较紧,这松弛的速度太快,导致他的皮肤看起来松松垮垮的,就像是一个面口袋罩在了他身体表面一样。 不过这都不是问题,相信等他身体适应了,皮肤也会慢慢缩紧的。 褚留烟从床上也爬了下来,伸了伸胳膊,对乔伯说道:“乔伯,我这不是变的,是吃了药之后,毒暂时被压住了。” “哦,你好了啊。那太好了,我正要来找你,你得换个地方,我这地方可能不安全了。我刚刚看到外面有人在盯着这座小寨。弄不好一会就会进来查问。”乔伯不由分说,拉着褚留烟就往外面去。 乔伯这番话,让我们心里一惊。这个时候,褚留烟刚刚恢复,如果不死谷里的那些人找到了我们,我们肯定没有能力抵抗,只能束手就擒了。 而我刚刚在那木屋里逃脱,这件事肯定已经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了。 我们跟着乔伯,从地下来到了上面。 上面就是一间木屋,乔伯带着我们来到窗口,顺着窗口往外面看。 外面的天色依然没亮起,好在月色还足,这间木屋距离小寨门不远,从窗口刚好可以瞥到寨门口的一些情况。 果然如乔伯所说,寨门口时不时有人影晃动几下。 看来对方真的来人了,可是为什么迟迟没有进来查看呢? 我们正观察着,就见那门口人影一闪,有人已经顺着寨门,缓步走了进来。 乔伯眼尖,看到当先走进来的那人,脱口而出:“糟了,是黑无常。” 褚留烟也是一惊,我们刚刚说起过十三邪,黑白无常就是其中的两个。这个黑无常也是我们曾经打过交道的那个。 如果真是黑无常来了,事情就不太好办了。 而我则更是紧张,因为我确定不了,来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们曾经和黑无常交过手,当时欧阳或和章世泰两个人合力把黑无常给制服了。但是欧阳或并没有要黑无常的命,只是把他制住后,藏到那木屋里面。 但是黑无常不是一般人,谁也没法保证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他自己会不会脱困。即便他自己无法逃脱,还可能有其他人发现了木屋里的黑无常,并把他解救出来。 而我用简单的涤面术,帮章老头假扮了黑无常,本来还在一起行动,结果在那广场的时候也走散了。 所以我也很关心,这来的到底是谁? 很快,已经有人越过了寨门,顺着小寨前面的路,往里面一步一步走来。 我揉了揉眼睛观察着,果然从表面看正是黑无常无疑。 只不过我们这边的距离还是稍有些远,有些看不大清那黑无常的容貌。不过话说回来了,即便是能看清容貌,可能也是无法判断真伪。 因为我用的那涤面术虽然是最低级的一种,但是不仔细看还是能够以假乱真的。所以从表面上,可能真的无法辨别。 “总这么躲着,真没意思,一点都不好玩。我出去会会他,你们看准时机赶快离开这里。” 谁也没料到,一向贪玩的乔伯,这个时候却跳了出去。 乔伯从木屋里一下子窜了出去,站到了路中间,正迎着那黑无常。 这下把那黑无常也吓了一跳,立在了原地盯着乔伯。 我知道整个寨子的人都被人抓去了,唯独乔伯和兰嫂幸存。而乔伯能够一直能够独善其身地留在这里,足以证明他本身也是有一定本事的。 当时在广场,乔伯伪装成那些活死人的样子,一直跟着我回到了木屋,自始至终我都没能发现他的异常。而他却能一直保持那个姿势几个小时。要不是因为从水下冒出来的东西爬上身,他还不能暴露。 现在想起来,乔伯当时肯定也是贪玩了,他一直扮演着那样一个角色,也是想看看自己到底能伪装多久。 但是这也是需要一定的定力和耐力的,乔伯这方面的修为必然不浅。不然即便是族群里只剩下一百多人,他也不能被选为族长。 不过如果面前的那个是真的黑无常的话,我想乔伯应该不是他的对手。 我看到乔伯已经顺手拿起了旁边的一根棒子,二话不说,对着黑无常就下了家伙。 黑无常也没料到乔伯招呼都没打就动了手,他有些措手不及,急忙用手里的勾魂幡架了一下。随后两个人就凑在一起打了起来。乔伯的祖上是军队里的军士,所以他可能也继承了一些底子,一根棒子挥舞起来倒也虎虎生风。 褚留烟在一旁说道:“李阳,黑无常不好对付,你和兰嫂先离开这里,我得去帮帮乔伯。” 我拦住褚留烟:“师伯,先别动,我看着有点不对劲。” 第793章 脑抽的错误 我盯着两个人在街上打斗,乔伯还好说,但是看那黑无常用那勾魂幡却格外地别扭,所谓的勾魂幡,其实总体上就是一根棒子,可他使用起来怎么看都像是抡斧子。 我断定,如此笨拙的手法,绝对不会是真正的黑无常。 我心里下了个定义,也从屋子里跑了出去,冲着那黑无常喊了一句:“章老伯?” 那黑无常正抡着棒子和乔伯激斗,听到我的这一声,身体一颤,就停下了攻击。 乔伯的棒子抡起,想要再次进攻,我急忙冲上去拦住了乔伯。 木屋里的褚留烟也闻声冲了出来,问道:“李阳,这怎么回事?” 我笑着走到黑无常的身前,解释道:“大家都是自己人,这黑无常是假的。” “假的?”乔伯和褚留烟都很惊奇。 我借着月色也再次看了看我身边的黑无常的那张脸,简直可以以假乱真,我也为自己精湛的技艺感到沾沾自喜。 我见褚留烟和乔伯都还有点不太相信,就进一步解释道:“我用了一种涤面术,做了一个黑无常的面具,并用特殊的方法复刻在章老伯的脸上,怎么样?像吧?你们不信,我证明给你看看。” 说着,我伸手过去,想要把章老头脸上的那张面具揭下来。 我手刚伸过去,那黑无常的脸就躲开了。 我又跟章老头说道:“章老伯,这里是安全的,我找到我师伯了。先不用假扮黑无常了,我帮你把面具揭下来。” 说着,我再次抓住章老头的脑袋,伸手去给章老头揭面。 褚留烟和乔伯都盯着我看,这次章老头没有躲,我的手也摸到了章老头的脸上。 在给章老头合面的时候,过程是复杂的,需要对他脸上三十七个穴位,十二条经脉进行按压,将面具合在脸上。但是解除的时候则简单得多,只需要从契合的边缘入手,将面具揭下来就行了。 谁知道我的脸在黑无常脸上摸了好一会,却没摸到面具的边缘。 我很是纳闷,难道我的技法精湛到如此程度了?这简直就是天衣无缝啊…… 我这边想着,突然感觉到不对劲。 我的手法我自己知道,本来就是赶鸭子上架,用的也是最基础的手法,怎么可能做到天衣无缝?即便是老摊头做的涤面,也不至于一点缝隙都没有才对。如果这黑无常的脸上没有瑕疵的话,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这黑无常……是真的! 想到了这个,我激灵了一下,手也停在了黑无常的脸上。 好像是的唉,自始至终我没听到章老头说一句话,如果真是他的话,他见到我不可能不说话的。 卧槽! 我像触电一样把手抽了回来。再看那黑无常的脸,本来就是面冷如冰,这时更是瘆得吓人。 “啊……他是真的。”我喊了一嗓子,转身就跑。 这下坏了,我刚刚以为黑无常是章老头,还在他脸上瞎摸了一通,估计黑无常自己也蒙圈了。不然还能把我留在那?这时候不跑,怕是来不及了。 我这边反应过来了,黑无常那边也做出了反应。 我刚一迈腿,他的勾魂幡就甩过来了,正抽在我的后背上。 这一下把我抽得,一个踉跄直接扑倒在地上。 我只感觉后背被打的地方,有一条火辣辣的痛,痛入骨髓。 “啊……”我一呲牙,暗自懊恼,没想到今天自己犯了这么个脑抽的错误。 我只看到那黑无常用棍子的动作像斧头,就把他认成了是章老头。而且在他还没说一句话的时候,就贸然上前,这错误简直是太可笑了,甚至可以说是愚蠢。现在想起来,黑无常自己的那条勾魂幡我们抢来给章老头用了,现在这条很可能是他临时找的,所以用起来还稍显笨拙而已。 我想爬起来,但是身子一动就感觉到后背刺痛,根本使不上力气。 不知道怎么,那黑无常并没有冲过来对我继续下手。 我转身一看,才发现乔伯已经再一次冲了上去拦住了黑无常。而兰嫂和褚留烟也迅速跑了过来,把我从地上扶了起来。 现在情况已经明朗,那黑无常被欧阳或和章老头制住之后,肯定已经自救或者被人解救成功了。 那么现在看来,章老头和欧阳或的身份是不是已经被戳穿了?这样一来他们是不是也危险了? “师伯,得先把这家伙弄住,不能让他再跑出去。”我赶紧对褚留烟说道。 褚留烟点了点头,准备四处找一下家伙上前帮战。 褚留烟擅长符文,对付鬼魂或者邪祟有一套,但是这黑无常是个人,想对付他眼下只能来硬的。 所谓武功再高,也怕菜刀,武功再好,一砖撂倒。 可是周边并没有什么能拿来攻击的东西,也没有菜刀和板砖,而我更是连那把剑都留在了外面。我当时想,有欧阳或在,进来之后怎么也轮不上我出手。没想到会遇到这种状况。 而褚留烟应该是带着桃木剑的,此时也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看来我这经验还是极度缺乏,今后哪怕是再有把握的事,也要考虑周全了才行。 我和褚留烟对视了一眼,要不然,我们爷俩赤手空拳冲上去算了。 我看了一眼场上,而这时,我突然发现那黑无常并不太跟乔伯缠斗,而是将手里的勾魂幡挥舞了起来。 那勾魂幡在空中划过,空气中竟弥漫着不少黑色的雾气。 而且那勾魂幡在空中还发出阵阵的嗡鸣声。 那些黑气应该是黑无常弄出来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气体,有毒没毒?看来这临时找来的勾魂幡,一样能发挥作用。 乔伯拎着棒子,本来还占据着上风,看到这黑色的雾气在空中弥漫,他又来了兴趣,不知不觉地停止了攻击,仰面看着那些黑气。 我正想提醒他躲开一点,就见乔伯突然噗通一声,没有任何征兆地仰面摔倒在了地上。 “不好,这黑气有毒。”这是我第一感觉,急忙提醒喊了一声。 第794章 刺耳的歌声 “啪……”我刚说完,就觉得后背一紧,被黑无常打的那地方再次一痛。 我一回头发现褚留烟刚刚在我后背拍了一掌。 “师伯……”我正想问个清楚,发现褚留烟又在兰嫂的后背拍了一下。我这才发现,他是将一张符拍在了兰嫂的后背。那不用问,我的后背自然也被他拍了一张符了。 “你们听我说。马上凝神,排除杂念,守住本神,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他那勾魂幡有古怪……” 褚留烟大声提醒我们。 我点点头,马上按照褚留烟所说的去做。看来我们对这黑无常并没有足够的重视,在师伯说起十三邪中有黑白无常的时候,我也没太在意。因为我并没有感受到这黑无常有多厉害。 现在看来,这黑无常并不是浪得虚名的。虽然他身边没看到白无常,仅就他一人依然能够自救,并且循着踪迹找到了这里。 另外也能看出来,这黑无常的一种孤傲的性格。这次依然是一个人来的,显然是一个人丢的面子,势必还要一个人找回来。 此时,周围的黑色雾气迅速向四处散开,我们几个也被这层雾气给罩住了。 我按照褚留烟所说的,守住本神,但是却无法做到不呼吸。 在我呼吸了几口之后,发现这雾气应该没有毒。 看来我原来的判断是错误的。刚刚乔伯瞬间倒地,难道真的是被那黑无常给勾了魂了? 在提到十三邪的时候,我只知道了他们的名号,并不知道这黑白无常的拿手本事是什么。 不过既然他们号称黑白无常,也打扮成了黑白无常的样子,必然是有和传说中的黑白无常一样的本事才对。 黑白无常手持勾魂幡,善于索命勾魂,这是人尽皆知的。 那我理所当然地就认为乔伯是被面前这个黑无常给索了魂了。而刚刚褚留烟应该早就看出这黑无常的手段,所以给我们拍上了安魂符,并且让我们守住本神。 但是看这周围的黑雾越来越浓,那黑无常并没有罢手的意思。我们暂时也只能坚守,不知道黑无常会不会还有其他手段对付我。 更糟糕的是,褚留烟刚刚从伤病中恢复,元气必然没有补足。以他半残之躯来对付十三邪中的黑无常,显然是有点勉为其难了。 而这时,从黑无常那边传出来一阵疑似念动经文的声音。 那声音听起来含糊不清,也不高亢。但是我听起来却有些惊心动魄的感觉。 连我的心都开始跟着颤抖起来,已经守住的本神,也开始动摇。 本来守住本神的先提条件就是要摒弃杂念,但是随着那阵阵的经文传出,我的脑子也渐渐乱了起来。 我只觉得脑子里一下子被填进了许多的人和事,那些人和事糅合在一起。但是我想要把这些事分理出来,却又完全分辨不清。 这些东西就像是一团乱麻,完全塞到了我的脑子里。 而且这些东西越来越多,越来越乱,把我的脑袋胀得生疼。 这种状态还没持续多久,我突然又感觉到,脑子里的东西被人像抽丝一样抽了出去。 “啪……”我的脑门再次被褚留烟拍了一掌。 这一掌把我从原来的那种状态中脱离出来,那种抽离的感觉没有了,但是脑子里依然很乱。 褚留烟以手虚空画符,随即在我脑门上连击了三掌。 “乾坤无极,化孽清浊……”褚留烟沉声喝了一声,以掌化指,探出中指在我眉心点了一指。 这一指正按在我眉心,一股清流自眉心而入。 这一下终于改变了我的状态,那种脑子要被抽离的感觉也得到了缓解。 但是我看到眼前的褚留烟,情况似乎也有些不妙。 褚留烟的手指灵犀一指点在我的眉心,但是他的胳膊连同手指都在剧烈地颤抖。 同时我看到顺着他的脸颊,正在滴滴答答往下流汗。 那汗水已经不是滴了,而是在淌。 褚留烟的嘴唇也有些发紫,并且哆嗦得很厉害。 我明白了,我刚刚应该是被那阵经文的声音摄住了魂魄。而褚留烟现在正在拼力救我。 可是他的身体状况很糟糕,看起来坚持不了多久了。 我赶忙凝神,努力守护本神来配合他,但是随着那经文声音在我耳边传得越来越响,我也有点撑不住了。 情况已经很危急了,照此下去,不出几分钟,我可能就魂魄离体。 而就在这紧要的关头,我突然听到有一阵歌声传了出来。 那歌声并不动听,反倒是有些五音不全,伴随着那歌声,还有咔咔的破锣声夹杂其中。 这声音一出,竟然立即将我听到的那经文声给打乱了。那含糊不清的经文声,原本平缓输出,这时也乱成了一锅粥。声调时高时低,时急时缓,旋律完全被这段突如其来的歌声给打乱了。 最终经文的声音彻底消失,充斥耳膜的,只剩下那难听得刺耳的歌声。 歌声咿咿呀呀,也听不出歌词,听着像是一种少数民族的语言。总之叽里哇啦的,曲调生涩,很是难懂。 随着那经文声渐落,我身体的反应也舒服了许多。可以说,是这阵莫名其妙的歌声,把我给救了,把褚留烟也给救了。 褚留烟终于可以把手指从我的额头撤了下去,他面色死灰,一边抹着脸上的汗水,一边大口大口地喘气。 “师伯,你没事吧?”我先关切地问了一句。 褚留烟摇了摇头,怕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我知道这并不是褚留烟功力不济,完全是因为他还没有完全恢复元气,就动用符文术来对抗那经文导致的后果。 这么做对自身损耗极大,即便是能安全回去,怕是也要休养一阵子了。 我很是过意不去,急忙转身去看到底是谁唱的歌把那黑无常奇怪的经文给打乱了。 从那声音上我听着并不熟悉,也完全分辨不出来唱的是什么。 这时随着经文停止了诵读,那歌声倒是也随着停了下来。 第795章 彪悍的女人 周围笼罩的雾气也渐渐地散去了不少,透过雾气,我发现我们这边并没有多出人来。依然是我和褚留烟,还有那个兰嫂站在不远处。 而乔伯依然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而对面的黑无常,似乎也没料到自己的邪术会被人给破掉,他正一脸不可思议地盯着我们。 我左右看了看,似乎除了我们,能唱歌的似乎就只有兰嫂了。 但是这不太可能啊,兰嫂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村妇,她怎么可能会道术呢? 可是如果不是她,我实在是找不出其他的人了。 那歌声不是从远处传来的,就是在我们的周围。 “何方高人?能破我勾魂术,请现身一见……” 这时,黑无常似乎也有所忌惮,并没有再次发动攻击,而是站在远处,冷冷地说了一句话。语调生冷,略显嘶哑。 黑无常这人看起来也很孤僻,很少说话,哪怕是对敌的时候也从不多说一句。 即便是上次欧阳或和章老头以二敌一的时候,他也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 而这次在他的邪术受到了抑制之后,他终于憋不住发声了。只是他问过之后,依然无人应答。 “咣当……”这时突然一声响,从兰嫂那边传了过来。 这把我们都吓了一跳,纷纷看向她那里。 在兰嫂脚前的地面上,一口薄铁锅正在转圈,刚刚是那锅掉在了地上。 那不是给褚留烟熬药的锅吗?不知道什么时候,兰嫂把那锅也从下面拿了上来。 “你们在搞什么?弄得乌烟瘴气的,还有你嘟囔的什么东西,弄得老娘脑仁疼……要不是唱两句歌,敲几下锅,就要把老娘疼死了。” 兰嫂挥舞着手中的勺子,不耐烦地对黑无常喊道。 “兰嫂,你……”我惊愕不已。照兰嫂这话的意思,刚刚竟然是她在唱歌,而且是她用勺子来敲打那薄铁锅的。兰嫂一指闷声不吭,没想到还有这种本事? “你是什么人?”黑无常见状,沉声对兰嫂喝道。估计他也万万没想到,自己的邪术会被一个村妇用歌声和铁锅给破掉了。 我低声问褚留烟:“师伯,这个兰嫂会道术?” 褚留烟这时缓过一点来,他轻轻摇摇头道:“从没听说。不应该啊。” 可是事实就是如此,那难听的歌声,现在回想起来,就是兰嫂的声音。那不成曲调,不成旋律,暂且把它称之为歌的声音,的的确确就是出自兰嫂之口。 难道这兰嫂还是一位深藏不漏的高人?如此我们倒是眼拙了。 我欣喜起来,这兰嫂最起码是和我们站在一起的。她既然能破了黑无常的邪术,那肯定身上是有些手段的。 兰嫂见黑无常在问她,她摆了摆手:“什么人?我还要问你是什么人呢?你们凭什么把我们的家给占了,老娘早就想跟你们算账,还是族长把我拦下了。既然有你一份,那老娘警告你,赶紧离开,把家园还给我们。不然……” 说着,兰嫂提着那把勺子,往前面逼近了一步。 这下倒把黑无常逼退了一步,狐疑地看着她,主要还是不知道她的深浅。 我心里升起了一份希望,就看着兰嫂,期盼着她能力挽狂澜,再次发功把黑无常赶走,把乔伯给救回来。 而这时,褚留烟突然低声叫我:“李阳,快,我们准备离开这里。” 我一愣:“师伯,兰嫂那边还没结果呢……要不要再等等?” 褚留烟摇摇头:“我刚刚想通了,兰嫂根本什么都不会,她不可能打赢黑无常的。趁着黑无常还没反应过来,也许我们还有撤走的机会。放心,他们不会伤害这里原来的那些人,兰嫂和乔伯不会有大事的。” “这……怎么可能?兰嫂感刚刚明明已经……”我想分辨几句,见褚留烟的态度很坚决,我也就不再多问,只好扶着褚留烟,想从那小寨的另一边撤出去。 这时,兰嫂已经窜到了黑无常的身前,二话不说一勺子朝黑无常抡去。 黑无常下意识地躲开。 “哎呀,你还敢躲。我让你躲……”兰嫂这彪悍的女人一边说着,一边狠狠地又是一勺抡了过去。我看兰嫂此时的劲头倒和我那个医院的院长母老虎老婆有几分相似。 不过这下把黑无常逼急了,他侧身躲过,一脚踢了出去。 这一脚正踢在兰嫂的肚子上。 兰嫂嗷地一声,捂着肚子被踢翻在地。 黑无常冷笑一声:“你个凶婆娘,我差点被你给骗了。” 这黑无常显然是被兰嫂给激怒了,他踢倒了兰嫂之后,又往前踏了一步,看样子要对兰嫂下手。 我没想到,我寄予厚望的兰嫂竟如此不堪一击。我本以为兰嫂是深藏不露,最起码能和黑无常对抗一段时间,加上我和褚留烟,三个人应该就可以和黑无常对抗了。 看到这一幕,褚留烟干脆也停了下来,对那黑无常说道:“黑无常,有什么事,冲我们来就好。兰嫂就是一妇人,你何必为难与她?” 黑无常这才收住了手,将那勾魂幡再次举起,冷冷地盯着我和褚留烟。 我低声问道:“师伯,这到底怎么回事?” 褚留烟叹了口气,说道:“兰嫂并不是什么高人,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妇人,不会道术,更不会破解黑无常邪术之法。” “那刚刚明明……” “那是因为,她完全不懂得道法,也不懂得我告诉她的排除杂念,守住本神,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等等都是什么意思。结果这反倒帮了她。黑无常的勾魂术,需要先找到人身上的漏洞,我们尝试去守住本神,不可能无懈可击,反倒会留出漏洞,这样他的勾魂术才能起作用。而兰嫂压根就不理那一套,身上也没漏洞可钻,所以她才能独善其身。那经文声也是一样,我们尝试去听那经文,反倒容易被经文所吸引。而兰嫂干脆就听不懂,只是因为那经文扰得她头疼,她干脆用高声歌唱,以及敲打那铁锅底来缓解。这种误打误撞,反倒阴差阳错地把黑无常的勾魂术给破了。这都是天意啊……” 第796章 救兵到了 褚留烟的一番解释,也让我明白了原因。 兰嫂完全是一个门外汉,这样反倒让她彻底置身事外,才没有被黑无常的邪术影响到。 这里可以有个比方,有两张纸,一张纸上是已经被画完了一半的画作,而另外一张就是一张白纸。 这时有另外一个画家要在这两张纸上面继续作画,但是由于风格不同,他在那张半成品上下笔,无论怎么努力,画出来的东西,两种风格都是格格不入,看起来乱糟糟的不入法眼。 但是在那白纸上,他却可以画出更美的图画。 所以对于这两张纸来说,有了一定基础的半成品,反倒会因为风格迥异而不被人看好。 也许这比方有点不搭界,但是结果却是相通的。 事实上,当黑无常也看破了这一点,兰嫂那边就很难再对他发难了。 那黑无常再次晃动勾魂幡,原本已经散去的雾气再一次弥漫上来。 我心里一沉,黑无常这是想如法炮制来对付我们。这次兰嫂被踢翻,自身难保,我和师伯怕是再难逃出黑无常的掌握了。 褚留烟刚刚用符文术来抗衡勾魂术,如果是在他元气满满的时候,可能会有效果,以这时候的他,勉强对抗只能给自己徒增困难,此时我们再没办法筑起防线。 而我们即便是想像兰嫂那样,不去听那经文也是不可能的,我们并不是一张白纸,那经文就像是无孔不入的空气,会瞬间灌输到你的脑子里去。 我的脑子再次乱了起来,那种抽丝般的感觉,比上一次来的更猛。 褚留烟还好,他本身的定力在那,自己守住本神还能坚持一段时间,不过他也只能勉强暂时自保,也没能力来分心帮我了。 我自己只好努力守住我这边,但是估计坚持不了几分钟。 这种坚持就像作用力和反作用力,如果你不坚持,可能痛苦还会少些,你拼命坚持,所带来的痛苦则更甚。 我脑袋很快就疼得不行,但是那股劲我不敢松,只要一松,估计我体内的魂魄就会离开身体,到时候我的下场可想而知。 但是这也是迟早的事,我能做到的只是苟延残喘。 黑无常似乎也看破了这点,他并没有怎么发力,只是将那经文念诵得四平八稳。这种持续的发力的效果更好,我又坚持了两分钟,那痛苦是越来越强,我心里想,干脆我放弃了吧?这样起码不再痛苦了。 就在我精神即将垮掉的那一刻,突然我耳边又听到了其他的声音悠悠传来。 “碧波潭上碧波声,独立钓台沐清风。鸟穿浮云云不醒,鱼沉深水水自清……” 那诗句如歌般被人念诵出来,曲调优美,非兰嫂所唱可比。 这诗句我则听来很熟,猛然想起来,这不是钓叟欧阳或在那石台上钓鱼的时候唱的吗? 我精神为之一振,如果是欧阳或来了,那就是我的救兵,我和师伯应该又有救了。 那声音持续传来,一字一句抑扬顿挫却听得分明。 此消彼长,那黑无常的经文声听着就不那么清晰了。我头疼的感觉也就好转了许多。 由于那黑无常弄出来的黑色雾气还没散掉,我看不到有人来,只是那声音持续传来,在和那经文在对抗着。 两种声音,遇到一起,就像是两队士兵遭遇,在抢占一个高地一样。 利用这个机会,我赶紧再次静下心来,按照褚留烟所说,努力把自己的元神守住。 有了欧阳或的声音在,这次我很轻松地把脑子里的那些杂念祛除,很快就恢复了清明的状态。 我松了一口气,发现褚留烟此时也已经恢复了常态,他正疑惑地看向四周。 他是不认识欧阳或的,也没听过他的声音。 这时,经文声已经渐衰,终于黑无常将那经文收住。 随着经文声戛然而止,雾气也迅速在空中化开。 我看到在寨门的方向,立着两个人影。 走在前面的,手里提着钓竿,正是欧阳或。后面的和黑无常的打扮一模一样,不用问肯定就是章老头假扮的。 黑无常迅速撤到一边,手持勾魂幡,警惕地看着欧阳或他们。 也许,黑无常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找他们复仇的。 他不应该是一个怕事的人,这次只身追踪而来,应该是做好了一切准备了。 双方人马交集在一起,看似我们这边人多,但是我却感觉没什么必胜的把握。 黑无常那边,目前看还只是一个人。但是如果他自己愿意,只要他放出讯号,相信会有更多的人赶来。 比如,那个本应和他形影不离的白无常。 关于十三邪的传说中,黑白无常是放在一起说的。关于他们,欧阳或也和我说起过,他们是形影不离,焦不离孟孟不离焦。而且他们的性格十分自负,交起手来从来不用外人帮忙。 这次从黑无常的举动就看出来了。他一直都是一个人在和我们一大群人斗,也没想着去找帮手来。 但是他旁边没有白无常,就很奇怪了。都说他们对敌的时候,无论对方是多少人,成百上千也好,孤身一人也罢,他们从来都是两个一起上的。 但是这次有点太反常,这也让我心里很是没底。这白无常为什么一直都没现身呢? 好在现在欧阳或和章老头的到来,把我们暂时所处的逆境给扭转过来了。接下来的战局会怎样,相信我们也不至于落下风。 经过了这么一会,被踢翻在地的兰嫂也从地上爬了起来。她没管别的,先去把那边的乔伯给扶了起来。 我看到乔伯的眼神有些迷离,但是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估计他的魂魄被黑无常勾去了一部分,现在的状态能保证不死就不错了。 等欧阳或和章老头过来和我们站在一起,褚留烟和兰嫂看到章老头假扮的黑无常,都还保持着警惕,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和那边真的黑无常。 章老头一看,干脆用手把脸上的那张面具给撕了下来,说道:“既然真品来了,我这赝品也装到时候了。” 第797章 隐身 那张薄薄的面具揭下来,章老头那手掌揉搓了一阵自己的脸,再看他一下子就恢复了原来的样貌。这让褚留烟和兰嫂看得有些目瞪口呆。我心里也是赞叹老摊头的这种涤面术,这个手艺绝对也可以称之为神技。只是可惜我只学了一点皮毛,等有时间,我还真要系统地学一学,这东西在关键的时候真的管用的。 章老头顺带着把身上的那身黑衣服也扒了下来。那个真的黑无常衣服被我们带走,显然他是又回去换了一套。真是这身行头已经成了他的标配了。 章老头看着黑无常那边,自己也把那勾魂幡晃了晃,冲着黑无常喊道:“我说,你这家伙事,是批发来的吧?怎么我拿走了一根,你又弄了一根?” 黑无常站在那边,依旧是面色冰冷,跟挂了霜一样。他的眼睛里面透着死白色,看着跟死神一般。 如果说刚刚黑无常对付我和褚留烟,还是一种复仇的心理。 那么现在他看到了欧阳或和章老头,心态显然已经变了,不再是复仇,而是起了杀心了。 本来黑无常的身份看起来就让人心生寒意,现在他满身的杀气,加上萦绕在他周围还没完全消散的那些黑气,让他看起来真的像是刚从地府走出来的无常一样。 双方对峙阶段,一场激战在所难免。 欧阳或来到我身边,脸上轻松无比,问道:“师父,弟子来迟,别来无恙乎?” 我赶紧摆手道:“无恙无恙,欧阳先生,你们来的正好。这位是我师伯,褚留烟。” 随后我又一指欧阳或和章老头,为褚留烟介绍:“师伯,这位就是钓叟欧阳或,那位是锯匠章世泰。” 褚留烟听到欧阳或叫我师父,他已经是一惊,听到我介绍过了之后,更是诧异,忙对那两位拱手道:“幸会,多谢二位及时赶到。” 这些人出身玄门,本身还有很多的江湖气,彼此之间也多保持着古礼。 “如此说来,我该称呼您师叔伯了。”说着,欧阳或对褚留烟说道,想要行礼。 褚留烟赶紧拦住,说道:“不知道你和我这师侄是怎么论的,他跟我说起的时候,我还以为他在开玩笑。欧阳先生可不能如此,我慕名已久,该是我向您有礼才对。” 褚留烟又想向欧阳或行礼。 这时,前面的章世泰喊了一声:“我说你们两个,冒充什么文人?酸气扑鼻,都什么时候了,你看那是什么情况?” 章世泰的喊声,提醒了我们。前面还有黑无常这个劲敌,的确不是唠家常客套的时候。 我们全都定神往前面看去。这时黑无常身边的雾气再次升腾起来,已经逐渐弥漫到半空中。 “卧槽,又来。”我吓了一跳,我已经两次都险些中招,知道这雾气一起,黑无常那边就是又动了杀机了。 褚留烟低声提醒:“不对,他应该换套路了,大家小心。” “小心什么,我一斧子劈了他就算了。”章世泰这老头脾气也够火爆,下意识地想要抡斧子冲上去。结果却发现他那把开山斧已经留在了那间木屋。毕竟他冒充黑无常,还带着斧子,一眼就会被人看穿。 现在他和欧阳或经历了什么,我还没有时间来问。 不过章老头没了斧子依然不改那火爆脾气。 他看了一眼手里的勾魂幡,骂了一声:“这哭丧棒,拿着也不趁手,不过灭了你也够用了。” 说着,章世泰抡着那勾魂幡,一个箭步窜了上去,直接朝黑无常招呼了过去。 章世泰常年山里活动,身手和体力都非常人,这一下也是迅猛异常。 我眼见着他的勾魂幡抡了过去,直接拍向黑无常。 可是我却眼睁睁地看着黑无常在那雾气中瞬间消失了。 不仅仅是我,我旁边的褚留烟,甚至欧阳或都发出了一声惊呼。 显然这不是我眼花了,章世泰一棒子抡空,差点把自己的腰给闪了。他也是诧异万分,四下环顾,却发现黑无常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可真是怪事了,黑无常虽然叫这个名字,但是我们都知道,那只不过是玄门中对他的一种称呼而已。他不是真正的黑无常,怎么可能突然隐身? “不好。快回来。”欧阳或朝着章世泰喊了一声。 但是显然,这来的有点迟了。我先是听到章世泰发出了一声惨呼,同时他的身体像是遭受到了重击一样,被打得倒飞出了一段距离,踉踉跄跄摔倒在地。 我们大惊,急忙上前查看。 章世泰脸色惨白,在胸口的位置上,出现了一个血洞。 从那血洞正在汩汩地往外冒血。 “章老伯……”我大喊了两声,手忙脚乱地想用衣服来帮他止血。 欧阳或见状,也急忙在章世泰的身上连点了几处穴道。 欧阳或的手法堪称精准,同时行动也很迅速。在点了章世泰身上几处穴道之后,那往外冒的血倒是少了许多。 不过依然有血沫子从伤口里往外冒。 而章世泰张口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气,我扶住他,感觉他的气有些喘不上来了,同时他的眼睛也开始迷离,有些似睁非睁,很快就要闭上的样子。 “章老伯,章老伯……”我没办法,只能大声喊着他,以免他真的一睡不醒。 章世泰身上冒出来的血也染到了我的衣服上,就见他拼着力气抬起手臂,看样子想要握住我的手。 我赶忙把我的手递了过去,握住他的手。章世泰的手颤抖着,却使出了全身的力气,粗糙的手心握得我手生疼。 我赶忙提醒他:“章老伯,您别用这么大力气,对伤口不好。” 章世泰摇摇头:“不……不行了。年轻人,看来我没办法再帮你去找你三叔了。见到他……替我问好……另外……你再见到我家老太婆……就告诉她……让她自己一个人好好保重,别在那林子里住了。我就不陪她了,我……我去陪咱们闺女去了……闺女一个人在下面太孤单,我怕她受欺负……” 第798章 章老头殒命 章世泰说这番话,用了很大的力气,我中间几次想打断他,都被他拒绝了。听完他说的话,我已经抑制不住想要流泪了,我见不得这种场景。更何况章老头进了不死谷,完全是为了帮我,尽管他是自愿想要去把三叔找回来的。 没想到他却受了这么重的伤,看样子已经撑不住了。 到了这时候,我不得不把章莹莹已经变成地僵的事告诉他。这是一件很难让人接受的事实,原本我是想等这边的事情都了结了之后,再和章老头说起这件事的。 但是现在章老头已经提到了自己的女儿,我不能让他就这么离开。我于是打断了他,跟他说道:“章老伯,其实我一直都想跟你说。你女儿莹莹,她已经变成……” 我的话还没说完,章老头就来了一通咳嗽。这下牵动了伤口,又有不少血沫子从里面冒出来。 章老头咳嗽过后,微微摇了摇头,又说道:“莹莹……变成了僵尸,我……知道。她给你们填麻烦了吧……对不起了,我只是不想让女儿就这么离开我们……” 我这才知道,原来章老头早已经知道了这件事。看来那章莹莹变成地僵,真的是章老头一手造成的。 他当初设下那阴阳坟,也许目的之一,就是想保证女儿的尸身不腐。但是想要达到这一点,就避免不了那尸体会尸变成僵尸,甚至是变成地僵。 可是章老头爱女心切,只要女儿能以一种姿态存活在这个世界上,他可以不管她变成什么。 这份爱女之心,让人感动,不过这种做法,却是不敢恭维。但是这时候我们也无法去指责他什么。 我点点头:“章老伯,你放心,我已经妥善处理了莹莹的尸体,也为她超度过了。” 章老头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这我就放心了,我已经看到她了,莹莹在对我笑呢……我要去找她了……” 话还没说完,章老头的头一沉,直接就栽到了一边。 “章老伯……”我喊了两嗓子,心里一痛,看来章老伯已经走了。 我距离死亡如此之近,也并没有感觉到死亡的可怕。也许死亡伴随着仇恨之后,会让死亡的气息弱化许多。 这时我再次抬头,发现欧阳或和褚留烟在我和章老头说话的时候,已经守在我们身前,盯着原来黑无常所在的区域。 我看向那边,发现黑无常的身体在消失了一段时间之后,再一次出现了。 他手里依旧提着那根勾魂幡,估计刚刚他就是用这东西,对入了章老头的身前。 而此时,他正把那勾魂幡再次摇起,那幡搅动着周围的黑气。 “坏了,他要勾走章老头的魂魄。”褚留烟大喝了一声。 这黑无常还真是狠毒,不但害死了章老头,居然还想要用勾魂幡来勾去他的魂魄。显然章老头死去,魂魄离体之后,黑无常是想要得到这缕生魂。 对于玄门中修邪道的人来说,这刚刚离体,而且又是有些道行的人的魂魄,是难得的好东西。 不过这对于章老头来说,就太过凄惨了。他还想着死去之后能和女儿在阴间见面。这样一来,他不但没办法再投胎转世,恐怕魂魄还要受到炼制的痛苦。 欧阳或显然也看明白了,他也低声喝了一声:“欺人太甚。” 说着,他手腕一抖,那根钓竿也甩了出去,银线一缕,掠过一道银光,一点寒星甩向黑无常手中的那根勾魂幡。 黑无常经验丰富,他已经吃过欧阳或的亏,这次自然也是早有准备。见欧阳或的钓钩袭来犀利,他也赶紧将勾魂幡收了回去。 这时,围绕着黑无常身边的黑色雾气更重了一些,黑雾中间隐约能听到阴风呼号,有鬼哭之声。 欧阳或钓竿一抖,那钓钩跟长了眼睛一样,紧盯着黑无常再次甩了过去。 褚留烟在这边不失时机地也拍出两张符,那符打到黑气中,迅速烧了起来。 我明白,褚留烟此举是在引章老头的魂魄,以便帮助他离开黑无常的勾魂范围。 相信有他们两个在,章老头的魂魄起码不会被黑无常勾走利用了。这也让我稍微安心了一点。 不过形势依然不容乐观,因为我发现欧阳或的钓钩攻击虽然犀利,但是那黑无常的身影则再一次在黑雾中消失了。 刚刚章老头就是吃亏在这一方面,那黑无常竟然会隐身。欧阳或也不能欺身太近,只能用钓钩远远地攻击。见黑无常的身体消失,他也不得不在这边守住门户,不敢轻举妄动。 我们退守在这边,但是黑无常所搅起来的黑色雾气也是越来越浓。 我现在明白了,黑无常的邪术主要是靠着这弥漫在周围的黑雾。而他的一些技法,也是依靠这黑雾存在的。 此时那黑雾不断地扩散,如果扩散到我们的周围,黑无常也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而且我们听到,原本在那黑雾之中隐约传出的呼号之声,也是越来越强烈。 那些黑雾也幻化出无数个鬼影,鬼影层层叠叠,隐没在雾气之中,伴随着那些鬼哭之声,很是瘆人。 我抬头看了一眼天色,真是奇怪,我跟乔伯刚来到这小寨的时候,就已经是黑天了。时隔了这么久,怎么算也有十几个小时过去了。按说早就应该天亮了才对。 我虽然不是很懂,但是也知道如果天亮起来了,黑无常的那些邪术一定会大打折扣的。 可是我抬头看天,发现天空依然黑沉沉的,不但没有一丝阳光,也看不到一点星空。 有种感觉,我们这些人好像被关到了一个巨大的盒子里。那盒子里面不见天日,只有黑暗。 褚留烟看出我的疑问,低声说道:“别看了,这里环境比较特殊,阴气比较重,是终年没有阳光的。乔伯好像跟我说起过,所以这里是他们储备物资的地方。看来这里的环境对于黑无常使用那些邪术,属于如虎添翼啊。” 第799章 鬼奴 “师伯,那黑雾之中的那些鬼影,是什么?是鬼魂?” 褚留烟点点头:“应该是黑无常平时练的一些鬼奴。他的勾魂幡,善于将一些生魂勾走,他再加以炼化,将那些魂魄练成鬼奴,供他驱使。” “炼制鬼奴?这黑无常的手段也太过毒辣了。”我感慨道。 我原来对黑无常的那些看法,此时也完全改观了。原本我并不觉得黑无常有多厉害,估计当时欧阳或和章老头也是这么看的。所以欧阳或当时也并没有对被制住的黑无常下重手。 这才导致黑无常脱困之后,给我们惹来这么多的麻烦。现在看,当时欧阳或的仁慈之心,这算不算也是一种放虎归山呢? 而另一方面,当时黑无常被欧阳或和章老头给制住,估计也是轻敌所致。现在双方互相都看清了对方,接下来鹿死谁手,就看谁能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了。 褚留烟这时恢复了不少元气,从身上又掏出几张符,说了一句:“我先试试他的深浅。” 说着,褚留烟用手掐手诀,嘴里面念念有词,右手两根手指掐着那黄符,突然无火自燃。 “去。”褚留烟喝了一声,手指一捻,两道黄符形成两道火线,直打入到那团团的黑雾之中。 黄符在那黑雾之中迅速燃开,在那些鬼影中间炸开。如烟花一般璀璨。 这光亮也把周围照亮了一瞬,不过很快那光焰就被那些黑影给盖住了。光华只是一瞬,就灭掉了。 褚留烟这边手诀未松,身体猛地一震,以手抚胸,脸上尽显痛苦之色,豆粒大的汗珠也大颗大颗地滴落。 欧阳或见状,急忙再次在褚留烟胸口点了两指,将褚留烟的情况稳定了一下。 褚留烟道了声谢,不再言语,估计他再次受损,一时半会恢复不过来了。我明白,这不能说褚留烟的本事不行,师伯的符文术,在玄门里不说数一数二,也应该属上乘。坏就坏在他身受蛊毒,刚刚将蛊毒压制下去,强硬使用道法,这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欧阳或说道:“鬼奴之身,和普通魂魄有所不同。符文对付鬼魂该是利器,然对鬼奴而言,则该无果。” 听了欧阳或一说,我心里更加沉重。 黑无常练就的鬼奴,和普通的鬼魂是有区别的。也就是说,我们用来对付鬼魂的那些手段,用在鬼奴身上,并不会起到应有的作用。 黑无常的身影在黑雾中消失,这时再次显现。他显然不想在跟我们多做纠缠,已经动了大杀器了。 他动用了大批的鬼奴,势在必得。 在黑雾之中,黑无常一脸冷漠,向我们步步逼近。那些鬼奴不时发出声声凄厉的鬼鸣,在黑无常的身后时隐时现。 那些鬼奴集中起来,就像是黑无常生出了两个巨大的翅膀,如杀神一般向我们逼近。 不说别的,单就这杀神附体一般的气势,就压得我有些喘不上气来。 但是我们没办法后退,我们这边守着章老头的遗体,还有乔伯和兰嫂。如果我们退了,也怕黑无常迁怒于他们。 另外章老头就死在我的怀里,对那黑无常,我仇恨满满。虽然我没能力直接灭掉他,但是此时此刻,我不能怂,否则对不起章老伯。 只是这边我和褚留烟都已经没有反抗的能力,只能寄希望于欧阳或。 面对着黑无常咄咄逼人的气势,欧阳或也感到压力巨大。 “既然如此,我就代阴司,度化于他罢。” 欧阳或突然说了这么一句。我听得有些懵懂,代阴司度化于他?度化谁? 说完,欧阳或从身上拿出两样东西,托在掌心。 我一看,他拿出来的,竟然是两个木制人偶。 那两个人偶,还是定山槐木的。我认出来,是欧阳或用来借阴兵的东西。 当时,我还和欧阳或回到了狸姥姥庙,就是用这两个定山槐的人偶,借了十个阴兵。 现在欧阳或拿出了它,看来是准备用阴兵了。 我心里一亮,我们手里还有这个杀手锏,可是我怎么就一直没想起来呢? “师父,弟子要借阴兵,灭掉黑无常,请师父援手。”欧阳或捧着那两个人偶,对我说道。 我一愣:“请我援手?我怎么援手?我不会弄啊……” “师父只需将此人偶捧在手心即可。弟子会作法放出阴兵,与黑无常之鬼奴交战。在此期间,无论发生何事,师父当岿然不动,万不可将人偶落地。否则沾了地气,阴司可能就会把阴兵收回。” 事态紧急,欧阳或说话的语速也加快了许多,不过我也听明白了,听着这个差事倒也简单,但是我清楚,事情肯定不会是像我想象的那样,但是这里已经没有人可用了,我们也已经没有退路,我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我点点头:“你放心吧。我除非胳膊断掉,不然我不会让人偶落地的。” 欧阳或郑重其事地将两个人偶交到了我的手上。 我攥着两个人偶,让他们分别立在我的左右掌心。 我就将胳膊平举着,保持那两个人偶的平衡。 我的手心并不是很平,但是那两个人偶巴掌大小,站在手心上,却是四平八稳。 欧阳或满意地点点头:“师父,准备好了,弟子要作法了。” 我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我原本还有些担心,欧阳或让我平举着那两个人偶,我也怕不小心被风吹了,或者是我手一抖不小心掉到地上耽误事。 但是现在我这个担心完全不存在了。尽管我托着的只是两个木头做的人偶,但是在我手心里的那种稳当劲,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这种稳,不是物理学意义上的稳,而是内在的。从里到外给你的那种感觉,就好像这人偶不是木头的,而是有生命的。 这给了我很大的信心,尽管我发现黑无常那边驱动的黑雾已经大面积地席卷过来。 当中的黑无常以及他身后的那些鬼影,和那黑雾,互相之间如同风火。风助火势,火借风威。那气势犹如要把整个世界都吞噬了一样。 第800章 阴兵现身 而我们这边,除了我手心里的两个人偶,我并没有感觉到能与之相对抗的地方。 为了不被那黑无常的气势所压服,我便收敛了心神,凝神注视着手上的那两个人偶。我相信欧阳或费尽心思借来的阴兵,不会不起作用的。 欧阳或此时在我身后站着,他告诉我说他要作法了,可我没听到一点动静。也不知道他所谓的作法,是要作什么法? 也多亏是欧阳或这么说,我相信他的为人。要是三叔这么做,我一准会认为他是在坑我,把我给舍出去了。 很快,黑无常搅起来的黑雾几乎占据了我们周围的所有空间。 我也完全被那黑雾笼罩在其中了,在外面看,那黑雾密不透风,如乌云一般。 当身处其中的时候,却并没有外面看上去的那般漆黑。只是感觉空气混浊了许多,而且中间不时有风声呼啸。 这时,我又不得不把注意力转移到这些黑雾里。可是奇怪的是,在外面还能看到的黑无常,以及那些扑摇的鬼影,却在眼前消失了。 只是那阵阵的阴风刮在脸上,火辣辣地疼。 这就是阴风的特点,皮肉如果被阴风吹到,就跟被刀子割了一样。 我知道这些阴风来者不善,黑无常这是动了大杀器了。 我按照欧阳或事先交代的,站在那里稳住了身形,尽量不让自己受到那些阴风的影响。 很快,我又发现,除了那大股的阴风吹在我的身上,还形成了两股小的旋风,就盘旋在我手心上的两个人偶的上空。 那小旋风打着旋,在混浊的空气中看得真切。 与此同时,我手心上感受到,那两个人偶开始抖动起来。可是从表面上却看不出人偶在抖动。 这种抖动尤其以我左手的那个人偶更加剧烈。 我心里清楚,当时欧阳或一共用了这两个人偶,是请的清代的阴兵。其中包括五个兵,五个勇。当时写的两个符纸条,分别写的是拘阴间五兵和请清军五勇。 而我左手的那个人偶上,写的就是请清军五勇。 虽然欧阳或没有明说,但是我自己判断,那清军中的五名乡勇是附身在左手的那个人偶上的。另外五名清军士兵,是在右手。 这时我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香火味,从我身后传了过来。 在两个人偶上空的那股小旋风,也越来越大。 突然我左手一沉,手上的那个人偶像是突然增加了二十斤的重量一样,压得我的手臂吃劲不住,猛地向下面沉去。 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这种分量,别说是突然出现的,就是我有准备,一只胳膊恐怕也无法承受。 我心里一慌,心说糟了,尽管我加倍小心,还是坏了事了。这人偶要是掉到地上,是不是就无法请动阴兵出战了。 结果情况完全不是这样,那几十斤的重量,刚一出现就消失了。一重一轻,我的胳膊并没有完全沉下去,依然能够保持住托着人偶的平衡。 但是随着这人偶分量的一重一轻,在我的视线中猛然出现了五道人影。 只是这五道人影也和那猛增猛减的重量一样,稍纵即逝,刚一出现,就在我的视线中消失了。 尽管如此,由于我的注意力足够集中,利用这一瞬间,也基本看清了那五道人影。 那五个人穿的衣服我很熟悉,在很多影视剧中我都见过,就是那种清代的乡勇服装。他们背对着我,后背的正中写着大大的“勇”字。 阴兵出现了!我心里一阵激动。 这时,那股浓浓的香火味,我闻着更浓了。 可是那阴兵刚一出现,就消失了。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我正疑问着,突然我的右手又是一沉。 和左手发生的事情经过几乎一模一样。重量猛然加大,又瞬间消失。 这次我有了更充足的准备,清晰地看到了五名清代的士兵的形象出现在了眼前。 这五名士兵在我视线中显现了有两秒钟,也消失了。 他们同样穿着清代的军服,头上戴着那种宽檐的军帽,只不过背后的字,是“兵”字。而且他们的手里,都提着一把明晃晃的腰刀。 随着他们的出现,周围的黑色雾气再次加重。 这应该是黑无常对于阴兵的出现,而采取的一种对抗措施。 黑雾再次弥漫,我周围的能见度,不到两米。远处漆黑一片,除了那呼号的阴风,我隐约听到了一阵厮杀的声音。 我没亲身经历过战场,我不知道这种厮杀声是不是真正的古战场上才有的声音。 总之这种厮杀之声,听着距离我如此之近,又足够震撼。我听来都感觉浑身的毛孔随之张开。 同时还时不时发出一两声凄厉的惨叫,还有鬼哭狼嚎之声充斥其中。 看来双方已经交上手了,我也分辨不清这声音是来自黑无常的鬼奴,还是欧阳或请来的阴兵。 随着他们开始交战,没有欧阳或的指令,我也不敢放松自己的动作,两只掌心依然托着那两个定山槐的人偶。 我发现这两个人偶一直在抖动,而且从那人偶上面,开始往手心里滴水。 那水冰寒无比,滴在手上,冰得我掌心发麻。 而战场上的厮杀声,惨呼声,风声一直都没停歇。 我的精神高度紧张,可是我能听到那种声音,眼睛却看不到任何的景象。 这种感觉很不好,因为你可能无法预料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 显然,那十个阴兵已经被欧阳或召唤出来,并且参加了与黑无常以及他的那些鬼奴的战斗之中。可是那纷乱的厮杀声,并不能让我来清楚地判断出战局的走向。 也就是说,如果那十个阴兵败了,我可能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瞬间就会被那些鬼奴撕成碎片。 我没有退路,只能死守在这里,期望着那些阴兵能够旗开得胜,我也只能选择相信他们会旗开得胜。 他们可是阴兵啊,保卫阴司的兵,按道理肯定比那些鬼奴厉害才对。 第801章 斗经 我在心里面胡思乱想着,以此来淡化我心里的那种恐惧。周围的黑雾越来越浓,我就像是被置身在一个黑洞之中。看不到亮光,看不到希望。 而我手上的那两个人偶,抖得也是越来越厉害,从他们身上渗出来的水,就像是他们身上流的汗一样,源源不断。 木人流汗,这是好兆头,还是坏消息? 事先欧阳或也没有跟我说得明白,我心里也无法揣测。 那木人流出来的水,并没有在我手上存留多久。那冰寒的水到了手心,不知道是被我手心吸收了,还是蒸发掉了,转瞬不见。 我正盯着那两个人偶出神,突然“噗……噗……”两声,那两个木人偶的头上突然绽出了两个幽蓝色的火苗。 火苗像蜡烛一样,在那木人的头顶烧了起来。 那火苗烧起来,把那木人的头烧得滋滋啦啦作响。 虽然我不太明白,此时也看出了点端倪。木人是那几个阴兵所附身的地方,在我理解,他们从哪里来,就要回到哪里去。 他们是欧阳或从阴司借来的兵,如果完成了任务,势必还要把兵给人送回去。 借兵的时候,是靠着这两个木头人偶,那么还回去的时候,肯定也要用这人偶。我相信黑无常肯定也看到了这一点,他如果想要战胜阴兵,很可能选择来毁掉这两个人偶。 如果人偶毁了,这十个阴兵就没有了退路了。这对他们,对欧阳或都不是一件好事。 欧阳或是阳间的人,强行借了阴兵,还不知道是不是符合规则。如果阴兵在阳间出了事,他自己肯定也要受到惩罚的。 而那从木人头顶生出来的火,看起来也不是凡火。因为那火苗并没有任何的热度,哪怕就在我手心的上方,我也感受不到。 这时,那两个木人的抖动就更加厉害了。原本我只能从手心上的震动来感觉到,现在我用肉眼也能清晰地看出来了。 与此同时,那木人身上所谓的汗水,开始大量地渗透出来。 而在那些水渗出来之后,那火苗就弱了许多。原本有一寸多长,这时变得跟豆粒差不多大,但是并没有完全熄灭,依然在烧着。 而我耳朵里听到的厮杀声,依然在持续。同时我手心里木人头上的火苗,以及身上渗出来的水珠,也在进行着一场战斗。 时而火苗渐长,时而水珠压制了火苗。 从这火苗以及那木人身上的水来判断,好像正是代表着场上的双方。 毫无疑问,那木人身上之所以有水,应该是被那些鬼奴的阴气所笼罩生出来的,甚至可能是黑无常自己想要灭掉阴兵的一个手段。。而那火苗,我发现是从那两个人偶的眉心处生出来的。我记得当时借阴兵的时候,欧阳或曾经在两个木人的眉心用中指血划了一道,这时候生出火来,应该是代表着阴兵一方。 照这样猜想,如果等到那火苗不足以压住那些木人身上的水,火苗就会灭掉,到时候可能阴兵就会败退。 我的两只胳膊,由于托举了太长的时间,早已经酸痛不已,这时也开始抖动起来。 我也不禁为那几个阴兵在担心。好像那些鬼奴的战斗力并没想象中的那么弱,在我原本想来,阴兵是何种神奇地存在,些许个鬼奴肯定不会是阴兵的对手。 现在看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这时,突然一阵经文声,从我身后传来。 我曾经在跟着褚留烟在山里封闭学习符文术的时候,被逼着学了不少经文,但是在我所学之中,并没有听到这个。 这经文念出来跟咒语一般,源源不断地充入耳膜。 这些经文声音一起,我判断出来是出自欧阳或止口。但是紧接着,听到从那些黑雾之中,也传来了阵阵经文声。 黑无常的经文声,我是见识过的。在欧阳或他们没来之前,我们几个差点就着了道。这次再次响起来,却因为有欧阳或的经文声在,我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适。 伴随着两边的经文,那木人身上的火苗也是忽涨忽落。 我想这肯定和两人念诵的经文有关。这应该是欧阳或和黑无常两个人在斗经。 斗经一词,来自于我们得到的那本凶宅笔录。 我原先并不理解这两个字的含义,经文是用来读的,怎么会有斗经之说呢? 后来我抽时间查阅了不少典籍,得知了斗经的来源始末。 斗经最初始于唐朝,唐朝是一个开放、自由、进取、富有创造力和想象力的时代。佛教在唐朝进入到了全盛时代。但是随之而来的,门户派系之分也逐渐严明。比较著名的就有天台宗、唯识宗、华严宗、净土宗、禅宗灯等,各派修行方式各不相同,而且各有其传承及宗法世系。 在这种形势下,在民间便兴起了一种斗经的竞争方式。开始的时候,仅限在寺院中,斗的也都是佛法佛经中的佛语佛理。比如在某一间寺院正在举行法事,或有其他派系的僧人,便会到会,用佛理进行辩论,以期能够用佛理说服对方。 但是到了后期,这种斗经则完全变了一种味道。已经逐渐脱离了原先的初衷。 当时道家的发展也趋于鼎盛,斗经之说也就从佛家逐渐转移到了道家。 如果说,最初的斗经,还仅限于文斗的话。到了后期变了性质之后,就完全变成了武斗。 斗经也成为了道家修者互相决出胜负的最广为使用的手段和途径。 当时的修者,有时候会豢养一些灵物来帮助自己,作为鬼宠来存在。豢养的灵物,有灵兽,也有的是鬼魂。 这些被豢养鬼宠被主人控制的方式也是多种多样。 其中最普遍的还是利用一些经文演变出来的咒语来控制鬼宠。这样一来,斗经到后期就慢慢演变成了斗宠。 但是在大唐武宗年间,也就是在会昌年间,由唐武宗发起了大规模拆毁佛寺和强迫僧尼还俗的毁佛运动,也就是著名的唐武宗灭佛。 第802章 水火之争 在这一阶段,普遍兴起的斗经活动也不得不偃旗息鼓。从那之后,虽然后来宣宗即位后重拾佛教,敕复佛寺,斗经活动由于被打压得厉害,也没有再度兴起。 在那之后的很长的时间,历经数朝,斗经也很少被人提及。 但是在我和三叔提及此事的时候,三叔告诉我,其实斗经一直都没有完全消失,只不过不再像之前的那种大规模,能够堂而皇之地进行了。利用咒语来控制鬼宠,在玄门中被一些邪道之人广为采用。只是我们很少见到罢了。 这次我见黑无常利用练出来的鬼奴来进行攻击,我估计就是这种。 而他的确也是用一种咒语经文来控制的。在我们这边,在欧阳或放出了阴兵之后,也念起了经文之类的东西,我想这应该也算是一种斗经吧。 我的脑子里胡思乱想了不少东西。眼前的战局却依然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 黑无常那边和欧阳或这边念诵经文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响。以至于互相干扰,我根本听不出来他们念的是什么。同时一直萦绕在耳边的厮杀声也一直持续着。不时传出几声凄厉的鬼鸣。 渐渐地我感觉到头又开始疼了起来,而我手中捧着的两个人偶头顶眉心的火苗,再次剧烈摇晃着。 突然,那火苗没有任何征兆地跳了几下,原本已经被外面的水气压得只有豆粒大小,这时突然蹿起来半尺多高,冲破了水汽的束缚之后,又迅速回落到一寸多长,熠熠地燃烧着。 我心里一喜,水火之争,火占据了上风,这是不是说明我们带来的阴兵胜利了? 果然,在那火苗烧起来之后,不但两边一直念诵的经文声戛然而止,那些厮杀声音也瞬间消失。而四周那些黑无常弄出来的黑色雾气,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散。 由于那些黑雾的存在,就连天上的月光都无法照透那雾气。随着雾气散去,月光也重新洒落在这小寨的街道上。 我一眼就看到黑无常,半蹲在街口,一条腿半跪在地上,头低垂着,看不到他的脸,也不知道他现在的状况。 我急忙转身去找欧阳或,发现欧阳或的情况也不太乐观。他全身的衣服好像都湿透了,虽然没跪在地上,但是站在那里脸上依然在不停地往下流汗。 而我手中的两个人偶,那火苗在烧了一会之后,就自动熄灭了。我看到在人偶眉心的地方,原本是被欧阳或画上的一道血线,现在也变暗了许多。 看来这场战事已经结束了,我赶忙把两只已经快要失去知觉的胳膊收了回来。这猛一动,才发现我的胳膊的筋骨都像是要折了一般,就好像刚刚胳膊的筋骨一直被封着,现在气血才重新通畅起来。我赶忙缓慢地活动了几下,才算是让胳膊重新又了知觉。 我攥着两个人偶,赶忙回到欧阳或身边,低声问道:“欧阳先生,你怎么样?” 欧阳或脸色不是很好看,摇了摇头:“师父放心,弟子没事。” 我这才放下心来,这时我再转过身去看那黑无常,就见他的身体晃了晃,从半蹲的状态慢慢地站了起来。不过他的身体抖得厉害。 我看了一眼欧阳或,欧阳或冲我轻轻摆了摆手。 我们两个一起盯着黑无常。黑无常把身子勉强站直,用那根勾魂幡拄着地面。如果不是这样,恐怕他孱弱的身体可能就会倒下。 看起来在刚刚的这场战事之中,黑无常受损更大。黑无常抬起了头,那张脸更是冷得可怕,两只眼睛也深邃得吓人,那种灰白色的眼底看着更明显了。 我严阵以待,如果这时候黑无常狗急跳墙,在欧阳或耗费过巨的情况下攻过来,我只能拼死一搏了。尽管我上去对付黑无常也不过是螳臂当车,但是我宁死也不会后退半步。眼见着章老头死在这里,欧阳或又耗费了不少元气,褚留烟在后面也是自顾不暇。我自己却是独善其身,好端端地站在这,自己感觉很是看不起自己。 可是显然我又想多了,黑无常在那边能站起来已经很不容易了。他看了我们一眼,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 黑无常笑了,这本就是一件令人难以置信的事。只是这一抹笑容稍纵即逝,黑无常张口说了句话:“钓叟欧阳或,果然……名不虚传。能死在钓叟手下,我……死而无憾……” 这句话说出来,也耗费了黑无常大量的心力,在说完之后,他脸色大变,我清晰地看到在他脸上一层黑气漫透出来,让那张脸瞬间就变得如黑锅底一般。 那脸上为数不多的一层光彩,也暗淡下去。黑无常整个人直挺挺地向后摔了过去,噗通一声躺在了地上。 他手中的那根勾魂幡,没有任何征兆地,咔擦一声,从中间折断,变成两截也掉在了地上。 “欧阳先生,黑无常他……”我看着黑无常倒下去,也不敢轻易过去看个究竟。 “李阳。欧阳先生刚刚胜了。这种斗法,最终只会有一个人活着。黑无常折了,死了。”我身后的褚留烟淡淡地跟我说了一句。 “哦。”听到这个消息,我心里方安,走到章老头身前,说道:“章老伯,你安息吧。黑无常已经死了,欧阳先生为你报了仇了。” “喂?怎么多了这么多人?你们是谁?” 谁也没料到,一直没动过的乔伯,突然站了起来,把我们每个人都看了个遍,问了一句话。 我明白,乔伯的魂魄曾经被黑无常勾去部分,这让他只剩下了半条命。这会黑无常折了,勾魂幡毁了,乔伯的魂魄才得以被放了出来,重新回归到了他本身。 这也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果,我们中间,我不想再有任何人出事了。 随着黑无常的倒下,欧阳或也是松了一口气。我把手中的那两个人偶递还给他,说道:“这阴兵还真管用。黑无常死了,他养的那些鬼奴哪去了?” 第803章 东洋隐术 欧阳或接过那人偶,在手里看了看,说道:“幸好十之阴兵,未损一二,不然恐无法交代啊。” 从欧阳或的话中,我能想象得到。之前他可能想的还是太容易了,以为借了阴兵,就可以在这不死谷里横扫。却没想到刚开始就遇上了黑无常这个劲敌。黑无常养的那些鬼奴实力肯定不低,这些阴兵也险些敌不过他们。好在有惊无险,阴兵战斗虽然进展不是很顺利,但是总算还都在。 因为这阴兵是欧阳或向阴司借来的,如果损失了哪怕一个,他都无法跟阴司交代。 我看着倒在地上的黑无常的尸体,猛然想起了一件事,便问欧阳或:“欧阳先生,我看那黑无常杀死章老伯的时候,他的身体突然就消失了,就像是隐身了一样。你知道这是一种什么邪术吗?” 欧阳或点点头:“师父可知东洋隐术?” “东洋隐术?日本的忍者?这黑无常……该不会是……”我惊问道。 欧阳或道:“以弟子判断,十之八九。我早闻东洋隐术被一些邪门之人利用,融合贯通练就了自身的一门邪术。这种邪术和东洋隐术有千丝万缕之联系。虽不敢确认黑无常即为忍者,然其必然脱不开干系。” 我这才明白,刚刚黑无常几次在那黑雾之中隐藏了自己的身体,居然是利用了东洋的隐术。这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而章老伯也就是吃了他这个亏才因此而殒命的。 看我们在这边聊得起劲,那乔伯不满意了,过来嚷嚷道:“喂喂喂,你们当我是空气啊。你们哇哩哇啦的说什么呢?” 我看到乔伯,突然灵机一动,忙安抚乔伯:“乔伯,你先别着急,一会我给你个好玩的。” 乔伯本性好玩,听我这么说,满怀期待:“好玩的?好啊好啊,什么好玩的,快拿出来……” “你先别急,等会给你啊。”我跟乔伯说着,又问褚留烟和欧阳或:“咱们接下来是不是要去找三叔了?接下来该怎么办,你们二位有没有什么计划?” 褚留烟先说道:“这不死谷中,肯定是被一种势力给控制了。从各种迹象表明,应该是火魂组做的。但是我们又没有更直接的证据。所以到现在为止,我们连真正的敌人的面都没见到。这黑无常只不过是他们属下之一。我们把黑无常给灭掉了,这个仇也算是彻底结下了。” 我点点头:“师伯,这也不能怪我们。这黑无常是自己找上来的,而且当时我们制服了他,也并没有要他的命。到头来,他却把章老伯给杀死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们不可能不还击为章老伯报仇啊。” 褚留烟摆摆手:“李阳,我可不是怕他们。事已至此,怕也没用。我的意思是说,连黑无常这种十三邪中赫赫有名的邪派高手,都被他们笼络帐下,当然也不排除还有其他的高手在。这些人可能也不仅仅局限在十三邪中。不是我灭自己威风,以我们现在的人手,想要打到他们本部去,太难了。” 这时欧阳或也说道:“师叔伯说的在理。虽然借助阴兵之力,除掉了黑无常。然我心知,我等胜在出其不意。黑无常怕是也未能料到我们借了阴兵相助。其他高手自不必说,倘若刚才之战事,若有白无常在,我们怕是也无胜算。此不死谷乃对方之大本营,故下一步之计划,宜智取之,不宜强攻。” 欧阳或的意思我自然也明白。我们胜了黑无常,可以说是侥幸至极。 首先黑无常是过于自负,单独行动并没有惊动本部或者是其他的帮手,只是自身前来寻仇。另外他更没想到我们这边借了阴兵来帮战。不然以他的那些鬼奴之力,我们肯定早就被拿下了。 所以接下来欧阳或说要智取,不能强攻,我们都同意。问题是智取要怎么取? 我们此行的目的本来是来找三叔的,因为我们得到的消息是三叔落在了不死谷里。而褚留烟除了那件血袍子,我们并没有关于他的任何消息。所以这次能找到他已经是意外之喜了。这样一来剩下的唯一任务就是找到三叔了。 可是三叔在不死谷里,一点消息都没有。要想找到他,我们可能少不得一个人的帮忙。 相信这个问题大家都想到了,于是我和欧阳或,还有褚留烟不约而同地看向了乔伯。 乔伯听到我说要给他好玩的,他正期待地等我的下文。突然被大伙这么看着,他疑问道:“我又不好玩,你们这么看我干什么?” 乔伯是这不死谷原来的主人,只是因为被人占据之后,才委身在这小寨里。另外这乔伯生来是个好玩的主儿,在家园被火魂组占了之后,他自己可是一点都没闲着,几乎每天都能混进那些活死人的队伍里去看新鲜事。可以说对这不死谷里现在的布局,也是了如指掌。如果想找到三叔,特别是想智取的话,我们最好是能省略过程,直接到达火魂组的核心地带,这样一来只能靠乔伯带路。 而乔伯为了玩,什么事都能干出来。他发现的我,就是在那广场上。而后又去了那水上的木屋,要不是从水下冒上来个怪物要吸我们的血,这老头还能继续伪装下去呢。在我们看来很无聊的事,乔伯往往会认为很好玩。 想到这里,我问乔伯:“乔伯,我一直想问你,当时咱们在那木屋里,从水下面冒上来的是什么东西啊?” “那东西啊……我听他们都叫那玩意是水鬼母。” “水鬼母?水鬼长那个样子吗?他们会吸血?”我疑问道。 乔伯摇摇头:“不对不对,他们爬上身体,可不是吸血,而是产卵。” “产卵?”这下我们几个都很惊讶,齐声惊诧。 “对啊,产卵。水鬼母从水下冒上来,再爬到你身上,在你脑门的地方刺一个洞,把卵产到你身体里。不出三天,你也会变成水鬼了。就这样……” 第804章 人皮令牌 说着说着,乔伯往地上一趴,学着那水鬼母蠕动的动作。 兰嫂赶忙把乔伯从地上拉了起来。乔伯的动作很滑稽,但是我们看到后,谁都没心思乐出来。 褚留烟听了之后,分析道:“看来这就是他们用来控制人的一种手段了。水鬼母产卵,只是乔伯的一个形容。我估计是那所谓的水鬼,在人体里注入一种特殊的物质。而他们就利用这些物质在人体里的变化,来达到控制人的思维和行动的目的。这完全是有违人道的一种行为。” 我点点头:“周围村寨的人,为了长生不老,趋之若鹜地跑到这里来,谁料到却被他们给利用了。” “是啊。我估计周围的村寨都已经被他们给控制了。他们是以不死谷为据点,不断地扩充自己的势力呢。” “可恶至极,吾必除之。”欧阳或握了握拳头,愤愤然道。 欧阳或为人,很是正直正气,听到不死谷中存在的这些有违人道,有违人伦的恶劣事件,他本身也是气得够呛。 而且欧阳或本身常年修为的原因,平时看着也是那种不愠不火的性格,从他嘴里听到狠话并不多见。可见不死谷所为,已经很是触动了他的内心。 褚留烟在一旁说道:“欧阳先生,恕我直言,我以为我们现在的实力并不足以灭掉不死谷。” 褚留烟说的也是事实,我们几个聚集在这里,都已经是老弱残兵。我们借以藏身的小寨,原本是乔伯他们储存物资的所在,只有乔伯和兰嫂躲在这里,还不太容易被人发现。但是现在我们人多了,而且黑无常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已经找到了此地。说明这里并不是无懈可击。很可能很快就会再有人寻踪而来。 所以这里,也并不保险,我们几个都心知肚明。 欧阳或点点头:“师叔伯说的是,弟子刚才也是有感而发,令师叔伯见笑了。” 对于欧阳或称呼自己师叔伯的这个称谓,褚留烟也是哭笑不得。这欧阳或还是个死脑筋,认准的事,任谁怎么说也不会改变。索性就跟我一样,听之任之吧。总之我们不把人家真正当成弟子看待就好。褚留烟还好一些,就拿我来说,有什么资格当人家老师啊? 褚留烟想了想,接着说道:“我感觉这里不安全了。乔伯,附近还有什么安全的所在吗?” 乔伯点点头:“有啊,当然有。我们这不死谷小周寨里,九川十八岭七十二洞三百六十路地窟。随便找个地方就能让他们找不到。这个猫捉老鼠的游戏,我跟他们玩了很长时间了。” 这时候兰嫂在一旁说道:“我们族长说的都是真的。我们俩这么长时间以来,也一直不停地换地方躲避他们的追踪,所以他们明知道我们在这小周寨里,可也一直拿我们没办法,找不到我们。论起地形来,没有比族长更熟悉的了。” 我点点头,原来是这样。乔伯本就贪玩,和对方玩起猫捉老鼠的游戏,更是很有心得。 “你们跟我来吧。”说着,乔伯动身,想带着我们离开小寨。 对于乔伯所说的三百六十路地窟,我估计就是这地下纵横交错的地下通道网了。当初是流落到此并困在此地的那些军士挖出来的,我估计挖这地下通道的时候,不会是随便挖掘的,肯定有着一定的规划,包括军事上的一些考虑。所以乔伯所说的三百六十路地窟,在这小周寨里应该是四通八达的,就像是电影地道战里描述的那样,甚至比那里还要更多过密。 乔伯说的九川十八岭七十二洞,我由于刚进入这不死谷,还没真切地感受到。但是我想乔伯所说应该也是事实。看来这里的环境果然险峻复杂。 我们把身边的东西整理好,准备离开这里。在临走之前,对于黑无常以及章世泰的尸体,我们很为难。按说章老头的尸体我们应该妥善处理的,最起码应该想办法运回到章婆婆那里。可是现在我们自己都保证不了安全,更别提运尸出谷了。 而黑无常的尸体我们也必须要隐藏好,现在看来,对方应该还不知道黑无常已经死了的事。 见我们犯难,乔伯把兰嫂留了下来,让她先找个地方把黑无常的尸体埋了,再把章世泰的尸体藏到附近的一个隐秘的山洞里,等事情结束了之后再处理。 兰嫂对于乔伯,惟命是从,听到命令点头称是。我对这兰嫂也很有好感,她不但照顾了褚留烟,还雷厉风行,虽然性子火爆点,但却是个好帮手。 临走的时候,乔伯在黑无常的身上搜寻了一下。在上次制服黑无常的时候,我们只是扒下了他的衣服。这次乔伯像是在他身上找什么东西。 我有些不解,问乔伯:“乔伯,你在找什么?” “令牌之类的东西,你们不是要去他们的核心地带吗?他们的核心地带就是主寨。而要进入不死谷主寨必须有令牌。我见他们进入主寨的时候,都要展示的。没有那令牌,你们想都别想进入主寨半步。” 乔伯在黑无常身上搜索个遍,却没能发现有什么令牌之类的东西。最后还是褚留烟发现在黑无常的胸口有一块暗纹。 由于黑无常已经死了,他的皮肤已经变得死白,所以那暗纹的颜色看起来并不明显了。而且乔伯说是令牌,我们都以为是一件实物,再加上附近的光线有些暗,所以注意力也没在这上面。 现在发现了这暗纹,乔伯才有些恍然大悟:“应该就是这个,原来这就是他们进出要用到的令牌。我说怎么找不见,原来是在这人皮上印着的。可这……要怎么拿下来啊?” 褚留烟把旁边的油灯拿了过来,照在黑无常的胸口。 随着光亮加强,那暗纹在油灯光亮的映衬下,突然泛起了一道红光。 我们也清晰地看清了那上面的图案,图案我们很熟悉,火焰中一株狼牙草赫然在目。 第805章 雪中送炭 “火魂。师伯,火魂组处心积虑把我们引来,我们进入了不死谷,他们可能没发现我们吗?他们到底是在搞什么名堂?”我不解地问道。 褚留烟深思了一会,说道:“我总觉得,引我们来的,和这里驻守的,虽然都打着火魂的旗号,但是他们好像不是一伙人。” “不是一伙人?”说起这个,我心里也有了问号。不过这些事,仅靠我们分析和揣测是没有用的。 而我们现在怀疑三叔进了不死谷,如果连乔伯都没见过的话,很可能是进了主寨了。因为现在这里只有主寨那里,乔伯还没轻易进入过。那里的戒备也更加森严一些。 而黑无常胸口的那个暗纹,不知道是用什么方法印上去的,不像是纹绣,也不是油彩。灯光一照,虽然黑无常已经死了,但是那株狼牙草看着依然很是鲜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看着那火苗也像是正在燃烧一样。 欧阳或看着那暗纹,说道:“此暗纹非比寻常,该是用人身之血养之。黑无常殒命不久,尚能有部分血脉支撑此纹,若时间过久,怕是就会暗淡无光。” 乔伯一听,忙道:“那不行啊。这玩意就是进出主寨的信物,没有它肯定进不了主寨。” 我突然脑子一动,想到了一件事,忙说道:“欧阳先生,如果我们能把这印着暗纹的皮肤切割下来,转接到我们身上,有了血脉一通,这暗纹是不是就可以保住了?” 欧阳或点点头:“该是如此。不过这谈何容易……” “你们胆子不小,令牌也敢复制?” 欧阳或的话还没说完,突然从旁边不远处传来一个人怒斥的声音。 突然传出的声音不是我们中间的任何一个发出来的。 我们几个的注意力全都在黑无常胸口的那个暗纹上,猛然却有外人到了这里,我们竟然都没发觉。这不死谷里,出现外人很可能就是不死谷火魂组的人啊。 我吓了一跳,我们还没来得及转移,难道是又有人追踪到这里了? 那声音一出,欧阳或最先做出了反应,他身形一晃,就已经把手里的钓竿甩出去了,钓钩一闪,直奔那声音的出处地。 钓钩甩了过去,叮地一声,又被人给打了回来。 欧阳或脸色一变,手腕一抖,就想进行下一轮的攻击。我们这边也是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应付下一步的变化。 谁知道那边的人影一晃,人还没到,声音再次先传了出来:“钓鱼的,别动手,是我。” 欧阳或生生把攻击的动作停住了,那人也迅速来到了我们面前,正是鬼郎中钟天海。 当时我们分开的时候,钟天海的确是说过,等到那边钟小峰的情况稳定一点,他就会尽快赶来跟我们会和。 我们认为那只不过是他的一句客套话,毕竟他和我们并没有更深的交往。再者,这不死谷里也并不是什么人想来就能来的。 所以我到了这里,几乎已经把钟天海的事给忘了。 这下他猛地出现,让我们都有些惊喜。钟天海也是十三邪之一,本事自不必说,来了对于我们来说,简直就是雪中送炭一样。 钟天海从暗处走出来,欧阳或直接迎了上去,笑道:“耍刀的,你还真来了。” “什么话,钟某人岂是言而无信之人。”钟天海依旧是一身笔挺的西服,穿着皮鞋,带着一顶礼帽,在这样的环境里,依然显得怪怪的。 乔伯本就看什么都好奇,看到打扮怪异的钟天海,也按捺不住,上前打量着钟天海,说道:“你这人好有意思,你穿的是什么东西啊?” 乔伯一辈子都生活在不死谷里,如果不是火魂组的人打开了不死谷的通道,他可能到死都不会见到我们这些形形色色的人。 所以他应该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穿西服。 钟天海原本也是个冷漠的人,但是从我们到来之后,他的儿子钟小峰的伤病得到了很好的救治,他的性情也比我刚见到他时改变了不少。 而且他也是一个极端自负的人,我们这些人中,他只对欧阳或比较看重。其实说起来,像他们这种身怀绝技的人,又有几个不自负呢?包括欧阳或在内,对自己的能力也是很自信的。 钟天海见到乔伯对西服感兴趣,他也难得地露出一丝笑容来,说道:“你要是喜欢,改日我送您一套。” 乔伯连连点头:“好啊好啊。” 欧阳或忙问道:“先生此来,所为何故?” 钟天海一摆手:“你这不明知故问嘛,我是来给恩公报恩的。先别说别的了,我看看他……” 说着,钟天海一指地上躺着的黑无常,走了过去。 钟天海应该是已经来了一段时间了,我们围着黑无常说的那些话,他也听在耳朵里。所以来了之后,他并没有和我们多说,而是直接去看黑无常。 我和欧阳或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有了一种轻松的感觉。 看来我们这次进入不死谷,虽然经历了一点挫折,但是总体上还是非常顺利的。 特别是钟天海及时赶到,更是让我有了更大的底气。 我刚刚的那个想法,就是把黑无常胸口带有暗纹的那块皮肤,切割下来,转移到我们这些人的身上。用我们身上的血脉,继续供养那块火魂的暗纹。 这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起码在钟天海没来之前,我们这几个人谁也做不到。 但是这道难题,随着钟天海的到来,完全就能迎刃而解了。 钟天海身负鬼郎中之名,手里一把骨刀,更是出神入化。我见过他以一己之力,将儿子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他儿子身上的那些皮肤,甚至是器官,就是用很多人拼接而成的。 那转移黑无常胸口皮肤的这点事,在他眼里,那岂不是小菜一碟。 果然钟天海只看了一眼黑无常胸口的那个暗纹,便笑道:“我可以将这皮肤切下来,也可以让那暗纹移到你们的身上。你们谁愿意试一试?” 第806章 令牌移植 “我来,我来。这么好玩的事,当然是我来。” 乔伯一听,赶忙挤开众人,来到了钟天海的面前,说道:“原来你是郎中啊,来,给我弄弄……” 说着,乔伯把自己的上衣给脱了,把胸口露了出来。 钟天海点点头:“好。” 说完钟天海就要动手。我急忙对乔伯说道:“乔伯,你要是带上了这块令牌,就得带我们进主寨。那里的情况你比较熟,这事还得拜托你。” 乔伯一听,忙摆手道:“不行不行。主寨里面太危险,那……那里面我不想去。我只是帮你们出个主意而已。” 乔伯的这个态度让我们没想到,如果没有乔伯带我们去主寨。那里面的环境复杂,我们自己去了也是白搭。 “乔伯。你不想玩这个了?”我指了指黑无常的胸口。 “不玩了不玩了。你们玩吧,我走了。”说着,乔伯小孩脾气,转身就想走。 我们也拿他没办法。结果就在乔伯一转身,兰嫂突然挡在了他的面前。 乔伯吓得一蹦,疑问道:“你干什么?” 兰嫂一指我们:“你帮帮他们。” “我……我为什么要帮他们?他们是我爹还是我娘?”乔伯不以为然。 兰嫂面色严肃:“因为他们救过你,因为你是我们的族长,因为我们还有兄弟姐妹被人抓了……你是帮他们,也是帮我们自己。” “我……”被兰嫂一顿说,乔伯有些哑口无言,张了张嘴巴想要反驳,却没说出什么话来。 我没想到关键时候兰嫂站了出来,而且她的话对乔伯还是有一定作用的。 现在看,兰嫂和乔伯之间的关系,好像有点不简单。 “好吧好吧好吧。我说不想惹他们,你非让我去,去就去吧。”乔伯无可奈何地说道。 乔伯哭丧个脸,噘着嘴,就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这个表情,让我们也都忍俊不禁。这么大年龄的人了,也是风一阵火一阵的。有时候像个正常人,有时候真就像个孩子。 兰嫂也摇摇头,又跟我们说道:“你们别在意,那主寨可能真的危险。我们这个寨子里的所有人都被他们给抓走了,现在生死不明。我们也是心急着呢,正好有这个机会,你们来了,我们也能借此机会打探一下兄弟姐妹们的下落。最好是能把他们救出来……” 我点点头,明白了兰嫂的意思。 乔伯他们本来生活在不死谷里,虽然封锁闭塞,但是春耕秋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过的恬静安然。但是却被火魂组的人打开了封锁,闯到了这里。他们这群人才因此遭了秧,还被火魂组的人抓走了,至今下落不明。 而乔伯身为族长,肯定要肩负着拯救他们那些族民的重任。可乔伯偏偏是生性贪玩,整天跑来跑去,也没个正形。再加上以乔伯和兰嫂的力量,也不足以和对方抗衡,所以一直以来就是以躲为主。兰嫂着急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所以这次我们来了,他们也想借这个机会把族里的人给救出来,最起码能打探到他们的消息也好。 乔伯被兰嫂说了一通,有些不好意思,这时候也说道:“其实,我每天跑来跑去,混到那些人中间,也是想打探消息的。不过消息被他们封锁得太严,我估计不进入主寨,也探不出什么来。我也不是每天都是玩。” 兰嫂点点头:“这不正好嘛,这次进了主寨,好好查查。” “好吧。我听你的。”乔伯对兰嫂倒是很顺服。 钟天海在一旁说道:“想好没有,再不动手,这东西没有血脉滋养,就要散了。” 他指的是黑无常胸口的那块标记。 是要做决定的时候了,褚留烟突然拉了我一下,问道:“李阳。你确定让乔伯带这令牌进入主寨?即便他进去了,咱们也进不去。到时候乔伯又不认识你三叔,怎么打探他的消息啊?” 乔伯听到了,他摆摆手:“这个你们放心,只要我能进去,我可以保证你们都能进入不死谷的主寨。” 钟天海有点不耐烦了,摆摆手:“还能定下来不?再耽搁一会我也弄不了啊。” “定了定了。”我把乔伯往上一推。 既然乔伯已经打了包票了,这个顾虑也解决了,自然还是得让乔伯来带上这进入主寨的令牌。 乔伯再次把胸脯露了出来,躺在了地上。 钟天海点点头,手在腰间一晃,再抬起来的时候,那把骨刀就已经到了他的手上了。动作之快,令人咋舌。 钟天海把那刀在空中一晃,直接就朝着黑无常的胸口下了手。 钟天海的那把骨刀,更复杂的手术都做过多次,这次只不过是小试牛刀。对于他来说真的算是小菜一碟。 那骨刀在黑无常的胸口片了下去,唰地一下,一片薄薄的皮肤就飘了起来。 而骨刀过后,尽管黑无常已经死了,但是他那皮肤依然神奇地愈合了。 乔伯一见甚是称奇,想爬起来看个究竟。 钟天海一掌拍在乔伯的脑门上,乔伯一下子又躺了下去。 经过了这个动作,黑无常身上那块皮却依然在空中飘着,可见它有多薄。 钟天海伸左手接着那块皮肤,右手的骨刀也招呼在了乔伯的胸口上。 几乎同样大小的一块皮肤被骨刀片了下来。只不过这次我看到了有血流了出来。 血色刚见,钟天海左手的那块皮肤就迅速贴合了上去。 不偏不倚,那皮肤完美地把乔伯自己原来的皮肤给替代了。那些血刚流出来,由于骨刀的作用,很快就止住了。 说来奇怪,那黑无常被割下来的皮肤,上面的那个暗纹,经过了这段时间,颜色已经极其暗淡了。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上面还有那么个标记。 在贴上了乔伯的身体,被乔伯身体里的血这么一滋润之后,那暗纹竟然迅速地变了颜色。 就像是有血液渗入进去了一样,那暗纹的颜色先是变得血红。过了几分钟之后,颜色看着就不是那么刺眼了,视觉上更自然了许多。 第807章 外面的世界 这时,钟天海从身上摸出一瓶药粉,用指甲抠了一点出来,再用一根手指捻着那药粉,在那皮肤和乔伯身体的接缝处抹了一遍。 经过钟天海的整合,很快,那皮肤的接缝处就和乔伯原本的皮肤融为一体了。 更为称奇的是,那块皮肤是取自黑无常身上,黑无常的皮肤颜色和乔伯的肤色相比相去甚远,谁知道那块皮肤贴上去之后,二者竟然浑然一体,根本就看不出那皮肤有什么不同。 而这也正是我们想要的结果。 褚留烟在一旁看着,说道:“鬼医之名,果然名不虚传啊。切下来的皮肤薄至毫巅,几乎是透明的,所以贴上去之后,乔伯原本的肤色才能透出来,让两块皮肤有浑然一体的感觉。世上除了鬼医出手,怕是再找不到第二个人有如此手法了。” 我点点头,鬼郎中钟天海的手段,我早已经见识过了。与其说他是个医生,倒不如说他是个魔术师,他能将世间你认为不可能的事,都变成可能。而且变得还如此自然,如此和谐。 钟天海把那药粉抹上去过了十分钟左右,拍了拍乔伯的肩膀:“行了,起来吧。好了。” 乔伯一扑棱,从地上爬了起来:“这就行了?这也太好玩了?” 说着,乔伯用手摸着自己的胸口。那个火焰和狼牙草的暗纹,在乔伯的胸口上熠熠发着暗光。其他的我们看不出它有任何的异样。 在场的众人同时发出一声惊叹,似乎已经没有语言来对这神奇现象进行表达。 原来在黑无常胸口的人皮令牌,已经完美地复制到了乔伯的身上。 做好了这一切,乔伯正色道:“现在别的先别管,还是按原计划,我们马上转移个地方。这里我觉得已经不安全了,还是兰嫂留下处理善后,我们先离开这里。” 众人点头,到了这里,就由得乔伯安排好了。 我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章老头,心里又是一阵酸楚。看来只有等这边的事情了结了,才能把他送到章婆婆身边了。 我们已经在那小寨里耽搁了太长的时间,这里真的是不宜久留了。 我们在乔伯的带领下,顺着小寨的后门,离开了小寨,又沿着山间的一条不起眼的小路,往半山腰去。 在从那山间路过的时候,真的如乔伯所说,山壁上不时能看到大大小小的山洞。那些洞眼大小不一,有的在半山腰,有的还尚在山顶。 我比较好奇,一边走一边问道:“乔伯,这些山洞里面都是做什么的啊?” 乔伯回答道:“大多数都是闲置的。有些孔洞大一点的,也是储备物资的地方。” “你们这里能有多少物资,用的着弄这么多地方来存放吗?” 乔伯苦笑了一下说道:“没办法啊。我们这里的人都是当年军队流放的军士的后代。我们也一直延续着他们的传统。在部队行军的时候,物资是最为重要的,存放地往往也不是在一处。以防敌人偷袭啊。没想到这些传统也都被我们保留到现在了。” 这时,褚留烟也问道:“乔伯,这里的山洞,都是天然形成的?” 乔伯摇摇头:“不全是。有的是天然的,有的……是我们开凿的。” “你们为什么要凿这些山洞啊?” 乔伯道:“其实我们从第一代人开始被流放至此,就一直没断了想要破开封锁离开这里的念头。开始的时候是想在地下开凿一条通道,从通道打到外面去。后来发现这个行不通,就开始在山上开凿,想打穿山壁,从山上的通道到外面去。反正我们困在这里,平时除了耕种以及一些必要的劳作,剩下的时间也没事干,就在这山上打洞。可是,我们从来就没有打通过。这些山洞也就都留了下来。” 原来是这样,我才知道怪不得这山里这么多的山洞。 我疑问道:“乔伯,你们就这么想到外面去吗?在这里如果没有外人入侵的话,感觉就如世外桃源一样,不是也挺好吗?” 褚留烟呵斥了我一句:“说的轻松,让你一辈子都留在这里,你愿意啊?” 我一伸舌头,这话不假。一直在这一个地方,从生到死,哪怕这里的风景再美,空气再好,相信也没人愿意。 没想到乔伯却摆摆手道:“其实,这是你们的想法。我们这一代人,从出生就一直在这里生活,早已经把这里的生活当成常态了。现在外面什么样,我们谁都不知道。所以在我们的潜意识里,早已经没有到外面去生活的概念了。我们之所以还一直在打洞,更多的只是秉承着一份信仰,一份责任。” 我又问道:“那乔伯你呢?你想到外面去吗?” 乔伯说道:“我啊……其实在我们每一代族长的手里,有个特权。当年他们被流放在这里的时候,同时还带了大量的书籍。这些书籍,只有每一代的族长可以读。我从那些书里,也了解了不少外界的情况。只不过我所了解的只是当年以及以前的事。” 说着,乔伯回头看了一眼褚留烟,又说道:“褚先生来了之后,我和他聊了不少,也知道外面还有个很大的世界。对于现在这个世界,我还是很想出去看看的……褚先生说,外面的世界,比这里更大,也好玩得多。” 我点点头:“其实当年的那些人被流放,也许就是个错误。这错误不应该继续加诸在你们身上。不光是乔伯你,你们族里的人,都应该到外面去看看世界。” 乔伯一改往日的诙谐,此时脸色凝重,叹了口气,一本正经地说道:“希望吧。希望他们都好,我一定带他们出去看看。” 看着乔伯,我心里又是一阵莫名的心酸。一辈子被困在一个地方,会是怎样的一种感受。 也许乔伯所表现出来的贪玩,诙谐也是不得已而为,毕竟在这样一个封闭之地,如果自己再不想点好玩的事,那就会更加枯燥。枯燥到一定程度,人是会疯掉的。其他的人还好,乔伯是知道外面还有另外的世界的,这种煎熬更是其他的族人无法想象的。 第808章 再施涤面术 事实上,这些或人工,或天然形成的洞穴,也给我们提供了足够的藏身之地。乔伯说,这小周山不死谷周围,是九川十八岭七十二洞,要我看,七十二洞应该是指的大一点的洞穴,如果算上那些小的,这里的山洞七十二个可不止。 乔伯带着我们从山谷下,一直爬到了半山腰。这爬山的路也是极为隐秘,如果不是有乔伯带路,我们怕是也无法找到。 在半山腰,并排还有几个洞穴。乔伯带着我们走进了其中一个洞穴,回身指着山下说道:“这洞穴绝对安全,在这里还能看到半个小周寨。” 我们顺着乔伯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这里居高临下,能俯瞰到小周寨里大面积的范围。 我们从小寨里面出来的时候,那里还是黑天的状态。可是随着我们走出了小寨,上了半山腰之后,发现这时天早已经亮了,日头正挂在当空,已经是正午时分了。 我们都惊诧不已,看出我们的不解,乔伯解释道:“小寨那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是常年不见日光的。而且常年是乌云笼罩,加上周围群山环绕,也遮挡了大量的日光。所以那里即便是白天,也和夜里一样。” 听了乔伯的解释,我也是唏嘘不已,看来这里奇特之处还有很多啊。怪不得我们和黑无常纠缠了那么久,依然不见天明。也许天亮起来,我们对付黑无常也就不用费那么大力气了。 不过,虽然是天亮起来了,但是那小周寨里,还像是依然弥漫着一层雾气。这让我们只能看到小周寨的轮廓,而看不见里面的任何具体的建筑。 在小周寨的正中那边,雾气似乎更重一些。 乔伯指着那里说道:“那里就是小周寨的主寨了。原本是我们族人祭祀用的地方,被他们占据了之后,我也没有进去过了。” 我定睛观察,发现在那浓浓的雾气之中,形成了无数道七彩的雾霭。就像是雨后的彩虹,看起来十分养眼。 “这倒是有几分仙境的意思。”我看了之后不由得赞道。 褚留烟冷冷地说道:“他们这是故意制造一种仙境的感觉而已。” 欧阳或也说道:“没错。这七彩雾霭,我亦曾见过,未料是出自此山中。想来是此中人等为引村民而设。” 我点点头,原来这种七彩雾霭,在这不死谷的外面也会看见。可想而知,那些幻想着能够长生不老,能够飞升成仙的村民,看到这种情景,再加上被人蛊惑,肯定对这里事一处仙境深信不疑,并且心里很是向往的。 看来这不死谷真是害人不浅啊。 我们跟着乔伯进了那山洞里面,想来这山洞乔伯也经常来,里面还摆放着一些日常用品。应该都是乔伯从寨子里搬来的。 里面光线不好,乔伯让兰嫂先点亮了一盏简易的油灯,借着油灯的光亮,指着里面说道:“这山洞深处有水源,是可以饮用的。如果想在这里常驻都是没问题的。” 褚留烟苦笑道:“我还是希望能够早日离开,尽量别在这里常驻了。咱们还是尽快想办法进入主寨,不管有没有我师弟的消息,这件事也应该速战速决。尽管现在咱们又多了钟先生帮手,力量还是过于悬殊。还是那句话,不能硬碰硬,只能智取。你们谁有好的办法吗?” 大家都知道当务之急,先要进入主寨,因为三叔有很大的可能是落在主寨了。但是这进主寨之后怎么办,谁也都没好的主意。毕竟那里面现在变成了什么样,连乔伯都不知道。 乔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那道暗纹,说道:“我有一种感觉,他们对于进入主寨盘查得很严。但是进入主寨之后应该防守松懈很多。我只要能进入主寨,那里的环境我很熟,应该就可以找到办法。不过,我只有这令牌也不行啊,他们万一不认识我,也是不会让我进去的。到时候打草惊蛇,更麻烦。” 我摆摆手:“乔伯,你记得我跟你说过,要给你一个好玩的?” 乔伯点点头:“记得记得,你说过的,是什么好玩的?” “这个。”我一边说,一边把章老头戴过的那个黑无常的面具给拿了出来。 欧阳或恍然大悟道:“对啊,师父有此神技,我等倒是忽略了。” 在章老头和欧阳或来的时候,乔伯已经被黑无常勾走了部分魂魄,所以他并没有看到章老头揭下面具,所以他看到我手上那薄薄的一层面皮,疑问道:“这什么东西,这有什么好玩的?” “乔伯,我给你变个戏法。但是你得听我摆布。”我拿着那张面具,对乔伯说道。 乔伯点点头:“好啊好啊,这戏法怎么变?” 我把那面具拿到乔伯近前,轻轻地贴在了乔伯的脸上。这种面具是老摊头事先制好的,所以我的这种涤面术,说严格点并不是我在施行。我只不过是按照技法,在乔伯的脸上进行了合面的步骤。 而且这道程序做起来虽然很复杂,但是我在给章老头做了一遍之后,就记住了大概。这次在乔伯的脸上只是略微改动之后,又试验了一把。 等我在乔伯的脸上鼓捣了一阵子,又仔细看了看,在一些细节的地方又精修了一下。看乔伯的这张脸,又活脱地变成了黑无常。 众人围观又是一阵惊呼。 乔伯自己看不到,发现他们惊讶的表情,用手摸着自己的脸,问道:“你们怎么都这么看着我?我的脸变成什么样子了?” 左右没有镜子,乔伯想了想,抓起那盏油灯,转身往那山洞的里面跑。我们也在后面跟着,直到跑到那山洞的最里面。那里面有一处小小的水潭,上面还有涓涓的水流慢慢流到这水潭里。 想必这就是乔伯所说的可以饮用的水源了。 乔伯是拿那水潭当镜子的,他跑过去,趴着往那水里面一照。 水面上映照出乔伯现在的模样,他自己看了一眼,意料之中地吓了一哆嗦。 第809章 人造舌头 等到他仔细看清自己的那张脸,也是惊得目瞪口呆。 我笑道:“乔伯,这戏法变得可还成功?” 乔伯摸着自己的脸,惊愕地问道:“你这是……我这是那个黑无常的脸啊……你这戏法怎么变的?快教教我,教教我……这个好玩……” 乔伯又跟孩子似的,上来扯住我的衣服,一个劲地叫嚷。 众人又是一番哄笑,我忙说道:“乔伯,这个我可以教你,不过现在不行。咱们得从主寨找到我三叔之后才行。” 乔伯点点头:“好啊好,那咱们可说好了,不许反悔。” “绝不反悔。不过乔伯,我刚刚把黑无常的那身行头也都带过来了,你穿上之后足以以假乱真。加上你身上的那个暗纹,你自己再多注意一点,混进主寨去问题不大吧?” 乔伯说道:“这个没问题。其实我以前在寨子里见过那个黑无常,对于他的一些举动和特点,我也可以模仿一下的。” “那太好了。”我没想到进来之后,乔伯能帮我们这么大的忙。让章老头来冒充黑无常,也只能形似。如果乔伯能特意地去模仿,有那么三分神似,相信就能蒙混过关了。 我把从黑无常身上扒下来的那身衣服,给乔伯又换上了。又把章老头手里的那根勾魂幡交给了乔伯。其实章老头的身材要比黑无常矮那么一些,而乔伯的身材则和黑无常更加接近。这让他乍看起来和黑无常已经有八分神似。 不过我左看右看,感觉还是哪个地方差点什么。 褚留烟盯着乔伯看了一会,一拍手说道:“舌头,黑无常的舌头。” 我恍然大悟,那个真正的黑无常,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后天弄出来的,舌头好像比普通人的要大要长一些,而且颜色鲜红,半露在嘴里看着很是唬人。 而乔伯显然并没有黑无常那样的舌头。 钟天海这时哈哈一笑,说道:“要说变戏法,我也来凑个热闹。” 说着,钟天海从身上又摸出一个药瓶,递给乔伯:“你把这个喝一小口,含在嘴里两分钟。” 乔伯一听说有戏法可变,又感了兴趣,急忙按照钟天海说的含了一小口那药水。 谁知道他刚含在嘴里,就迫不及待地吐了出来,直咋舌:“我呸呸呸,这什么东西,好麻……” 我们再一看,乔伯的那舌头已经真的跟变戏法似的,变得鲜红粗大起来。看着至少比原来大了一半有余,乔伯都有些合不拢嘴了。 这下就和真正的黑无常的舌头极其相似了。众人抚掌大笑。 乔伯又照了照水潭里的舌头,也感觉到十分惊奇。这下乔伯一摆手里的那根勾魂幡,眼眉挑了挑,做出了黑无常的动作。 我们看着心里一凛,身上寒意顿生。 这下看起来,他还真有些黑无常的范儿。 钟天海告诉乔伯,进去之后,每隔一个多小时可以再含一下那药水,来保证舌头的那个样子。乔伯点头应下。 褚留烟又说道:“乔伯,你是不是说,只要你能进去主寨,就有办法把我们也弄进去?” 乔伯点点头:“没错。我不是说了嘛,我们这里九川十八岭七十二洞,三百六十路地窟嘛,等兰嫂那边处理完了,也会来这里汇合。到时候我让她带着你们从地下通道进入主寨就可以了。” 我一愣:“乔伯,你怎么不早说。要是可以从地下进入主寨,咱们还费这个劲干什么?你也可以不走正门,直接从地下进入主寨啊?” 乔伯指着我的脑门:“你变戏法厉害,这脑袋可够笨的。现在主寨里面情况不明,我们从地下冒出去,万一上面正好有人看着怎么办?那我们不全完了?” 乔伯的话,细想起来还真的在理。 现在主寨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连乔伯都不清楚。我们如果贸然从地道过去,在那边冒了头,万一那上面有人,我们很可能被人抓个正着。 按照乔伯的思路,应该是他先冒充黑无常从主寨的正门进去,然后看好主寨里的情况,再找机会让我们从地道里钻出去。 我详细询问了乔伯,他果然是这个意思。 褚留烟说道:“我们最近可闹出了不少动静了,虽然只有黑无常一个人来到这边了,但是谁也不敢保证,他们做没做防范。所以大家走每一步都要小心,没有把握的事最好还是少做。乔伯的计划很可行,咱们就按这个计划先进行吧。” 众人点头,又在那山洞里闲坐了一会,兰嫂就风风火火地跑来了。 她一进来,就气喘吁吁地说道:“好险。我刚刚把那两具尸体藏好,就有人进了小寨了。是那群黑衣人,不过他们在小寨里转了一圈,就迅速离去了。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在查你们。” 欧阳或点点头:“该是如此。我等从奈何桥过来,孟婆就该有所察觉。我以为,乔伯应马上动身进入主寨。” 乔伯摆了摆手:“那就这样。我从正门进入主寨,兰嫂带着你们从地道到达主寨的地下等候我的消息。” 说着乔伯又对兰嫂交代:“你带着他们走34号通道,到达主寨后,就停留在89号停驻点等我的消息。没有我的消息,你们千万不能露头。” 兰嫂点点头应了一声。 乔伯穿着黑无常的那身行头,扛着那根勾魂幡,跟扛锄头似的,就要离开山洞。 我赶忙叫住他,冲他做了个手势。乔伯心领神会,把那勾魂幡跟黑无常那般重新握在手里,离开了山洞。 而我们几个则在兰嫂的带领下,也离开了山洞,顺着半山腰从另外一个方向向山下走。 走的距离不长,兰嫂就从旁边一个不起眼的洞口钻了进去。 这里的山洞洞口都差不多,周围的环境也很相似,而兰嫂和乔伯都能准确地认出每一处洞穴。可想而知,他们在这封闭的环境里过了多少年。兰嫂也说了,她现在甚至可以不用看都能摸到不死谷里的每一处地方。 第810章 玄门也是江湖 我们从那洞口钻进去,发现这里的洞室很小,并且有一条蜿蜒向下的通道。 我们一行人走进通道,就一直跟在兰嫂的后面。在向下走了一段之后,又从通道里钻了出去。 这时我们就已经到了另外一处所在,这里应该也是不死谷中的某一处隐秘的山谷,四周绿树环绕,环境优美。我们几个情不自禁地大口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感觉心里也畅快了许多。 兰嫂走到山脚下,搬开一堆碎石后,又把一块青石板移开,下面就出现了一个黑乎乎的洞口。 兰嫂指着那洞口说道:“这就是34号通道了,从这通道进去,就可以到达主寨地下。跟我来吧。” 说着,兰嫂顺着那洞口钻了下去。我们几个也依次进入了34号通道。欧阳或走在最后,他没忘了把那青石板重新盖在了洞口上。 光线顿时暗了下来,我们顺着那向下的通道滑到了底部,发现那通道开始横向延伸出去。 兰嫂在前面点起了一盏油灯,掌着灯顺着那横向的通道往前走。 这里通道并不是很高,人走在里面需要猫着腰以免碰头。 而通道也只能容下一个人通过,走在里面空气有些发闷,我们也不再说话,只闷头前行。整个通道里散发着一股潮湿的味道。 每走出一段距离,就会发现有其他的通道口在我们这条通道里出现。我想那些通道应该是通往不死谷里其他地方的。而兰嫂也会在路过一些通道口的时候,选择性地拐向其他的通道。 跟着兰嫂东拐西绕,没走出多远,我们在下面就完全迷失了方向。看来乔伯说的对,这地下通道真的是纵横交错,四通八达。三百六十路地窟果然名不虚传。 而且这些通道,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个稍大一点的停驻点。那里可以直起腰来,稍微歇息一下,而且我还发现了一些暗藏的通气孔。因为靠近那里,会有清新的空气透进来。这些设计都极为巧妙,令人赞叹。 我们跟着兰嫂在这通道里行进了大概有半个多小时的时间,终于停了下来。 我们停驻的地点也是一间略微宽敞的地穴,起码我们几个在那里能够完全施展得开。 还有一条斜着向上的通道,在通道的尽头黑漆漆的,没有一点光亮透进来。 兰嫂示意我们都坐下来,低声说道:“几位,这里就是89号停驻点了。在我们头顶上面就是小周寨的主寨,出口就在上面,不过族长吩咐让你们在这里等候。我带了干粮来,在没有确切消息传来之前,你们千万不能轻举妄动。放心,这里有三个透气孔,除了潮湿一点,其他的都还好。” 说着兰嫂把背着的一个包袱卸下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些粗面的馍馍,还有一个水葫芦。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都是按计划来的,我们只有以不变应万变。褚留烟和欧阳或两个人也不吃那干粮,各自靠着墙壁开始打坐调息。 欧阳或经历了一场苦战,褚留烟蛊毒刚愈,身体都受损不小,现在正在尽力地让自己恢复元气。 只有钟天海身体没事,他坐下来扔给我一个馍馍,自己也抓了一个吃了起来。 我一边啃着馍馍一边问他:“钟先生,小峰没事了?” 钟天海点点头:“托您的福啊,小峰现在情况已经很稳定了。等这边的事情完了,我再给他好好调养一下,就应该没事了。到时候我真该让他当面好好谢谢你。” 我摆摆手:“钟先生您可别这么说了。小峰那边那个样子,您还亲自到这边来。我这很是过意不去啊。” 钟天海一笑:“玄门也是江湖,江湖中人说这个就扯远了。你我之间,就别说这个了。以后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你尽管开口。你和我儿子差不多大,我也就拿你当侄子一样。” 我点点头,听了钟天海的话很是感动。接触了他们这些人以来,给我最大的感觉就是舒服。我也越来越愿意融入这个圈子。尽管这里面,有太多的危险,也有太多诡异难测的东西。 我和钟天海边吃东西边聊天,聊来聊去,竟然也有些相见恨晚的感觉。我这个人本来就对他们这些怀有特殊才能的人特别钦佩。不管是在学术方面有卓越本事的马谡,还是在道术上,武学上都颇有造诣的欧阳或,而这钟天海一身的医术更是出神入化。 而我和这个钟天海刚见面的时候,他表现出来的冷漠和狠辣,让我后来有些敬而远之。 谁知道接触得多了,这人给我的印象却大为改观。也许是我也符合他的脾气,我们俩聊起来,毫无隔阂,丝毫不像是两个辈分的人。 而褚留烟和欧阳或依然各自在打坐,兰嫂就坐在那斜着向上的那条通道的通道口,眼睛盯着上面,在等乔伯发出来的信息。 我们也没细问乔伯到时候会发出什么样的信号,有兰嫂在,这些倒是都不用我们担心。 钟天海打了个哈欠,摆了摆手:“行了,也别陪我瞎聊了,你也去调息一下,我估计那个乔老头这一趟也不会轻松,消息不一定什么时候能传回来呢。” 我点点头,这段时间也真的太紧张了,尽管我没有参与到任何一场战斗,但是无论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都达到了一种极限疲劳。 我靠着墙,也尝试着进行调息。我体内的火灵涎的作用是永久的,在调息的时候作用体现得更是淋漓尽致。我感觉功效起码比以前普通的调息有几倍之功。 经过了一段调息之后,我身上的种种不适,也得到了极大的缓解。虽然依然有些睡眠不足,但是精力尚可。 而褚留烟和欧阳或也利用这段难得的间隙时间,把自己的身体调整到目前所能达到的最好状态。这段空闲时间对我们来说,来的弥足珍贵。 这相当于一种对自己身体充电的过程,调息过后,他们的眼神里都透着光,看来效果很不错。 第811章 信号 只不过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了。这下面的停驻点,虽然比别的地方空间大了一些,旁边也预留出了通风口的,但是毕竟是地下挖掘出来的,时间呆久了之后,就感觉到很不舒服。 特别是乔伯那边一去就没了音信,让我们更是担心不已。我们藏在地下,听不到外界任何一点声音。兰嫂更是顺着那通道爬上去了几次,临近洞口听了听,依然是没有得到任何的消息。 狭小的停驻点,只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灯光映照在每个人的脸上。看上去都还平静,但是我知道,每个人心里都已经起了波澜。只不过这些人都是那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选手,不像我,已经在这通道里坐立不安。 我一会站起,一会坐下,欧阳或和钟天海不好说什么,只看着我笑而不语。褚留烟有点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我一眼:“我说李阳你能不能老老实实坐一会,起来坐下的,把我脑袋都晃晕了。” 我只好坐下来,尽量按捺住心里的躁动。目前的情况不由得我不心焦,算起时间来,从我们和乔伯分开,也有两个多小时了。如果乔伯第一时间就顺利进了主寨,情况应该已经摸得差不多了,早就应该给我们信号了。 之所以到现在杳无音信,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进入主寨不顺利,某个环节出了问题,被人识破了身份。还有一种就是进了主寨之后,在勘察地形和环境的时候出了问题。 两种情况的后果都不容乐观,虽然我们并没有和所谓的火魂组正面交锋,但是从黑无常的行事风格来看,他们出手不会留情。如果乔伯被识破,以他一个人在里面,肯定就已经凶多吉少了。 我不相信在场的这几个没考虑过这个问题,连我都能想到,他们早就也应该了然于胸了。只不过他们表现得比我淡定了一些而已。 在我坐下来之后,缺少了我的活动,也没有人说话,气氛再次压抑得厉害。空气似乎都凝固了,压抑得人喘不上气来。 最后褚留烟无奈地说道:“好吧,我错了。李阳你接着晃悠吧,那样起码看着还有个活物,不然这气氛我受不了。” 一句话倒是把气氛给缓解了,大家听了哄笑了一阵。 兰嫂看了我们一眼,说道:“放心吧。族长看着漫不经心,实则细心得很。我相信他不会出事,大家耐心等待一下。” 对于兰嫂所说,我也是相信的。乔伯这人的一些所作所为,表面上看大多是出于玩心,但是细究起来,还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了的。 就拿他一直混迹在那一大群的活死人之中,伪装了自己让我仔细观察都没看出来他。而且他在那木屋里面,为了好玩,一装就是那么长时间,这份忍耐力和平常心,非常人可比。可能这也与他一直困在山谷里磨练出的性格有关。乔伯的这份经历,让我几次想到都深感佩服。 即便是如此,这种等待也足以让人的精神濒临崩溃。 不用太长时间,这种状况再持续一个小时,我们几个估计就会有人忍耐不住冒险冲出通道去看个究竟。不用别人,单就这个兰嫂,看表面还在安抚我们,其实她的内心估计早也已经心急如焚了。 这种状态下,我们又在下面闷坐了半个小时。我发现每个人脸上的神色都有点变化了,兰嫂几次站起来想要从那通道里爬上去,可能是自己又按捺住了。 我摇摇头,站起身来,这种情况下,已经不能再死等了。干脆就从通道里先冒个头,看看外面是个什么环境也好。 我这边刚站起了身子,就见兰嫂突然冲着我们摆了摆手,低声说道:“都别动,好像有动静。” 我们纷纷站了起来,凑到兰嫂的近前,仔细聆听。 我们并没有听到什么,只是发现从那通道口那边,有一缕淡淡的白烟飘了过来。 兰嫂看到了那白烟,兴奋异常,低声告诉我们:“这就是族长给我们的信号。见到白烟,说明上面是安全的,我们可以上去了。如果是其他颜色的彩烟,说明这里不安全了,我们就需要尽快撤走。” “这倒是个好办法。这烟是怎么弄出来的?怎么还有彩色的烟?”我问道。 兰嫂解释道:“谷里有一种草,开出的草花颜色各异。这种草花的花瓣晒干之后烧起来,就会散出各种颜色的烟。我们平时困在这里没什么事做,这里的一草一木基本上都研究到了极致。不然族长也不是郎中,他怎么会采草药来给你治病呢。” 说着,兰嫂看了看褚留烟。 褚留烟点点头:“原来是这样。我还一直纳闷,我身上的蛊毒很难解,乔伯给我采来的药,虽然不能根治,但是也极大地缓解了我发作的时间。我还以为乔伯通医道呢……原来他只是对这里的草木都很熟悉了的原因。” 兰嫂点点头:“没错。这山谷一共就这么大。我们这里的人也难免头疼脑热,不自己想办法治病,我们就很难活下来,这都是被逼出来的本事。” 褚留烟慨叹了一声,问道:“真不容易啊。那既然有信号了,我们上去?” 兰嫂摆摆手:“再等一会看看。” 说话的工夫,那道淡淡的白烟已经是越来越浓,慢慢地从上面飘到了我们的停驻点里。四周散发这一股淡淡的花香味,很是清新。 兰嫂抽鼻子闻了闻,点点头:“没错,就是那种草花的烟。” 说着兰嫂摆了摆手,示意我们跟上她。 我们等了几个小时,终于有了消息,心里都按捺不住的兴奋。不管外面什么情况,出去了就好,再在下面呆上一段时间,好人也都憋疯了。 我们跟着兰嫂从下面顺着那通道斜着往上爬,兰嫂当先到了那洞口。我发现从那洞口旁边有一截管子。估计那管子平时是用来通气的,这时候正有一股股的白烟,顺着那管子飘出来。 第812章 瞭望塔 兰嫂伸手在那洞口拍打了两下,那洞口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封住了。兰嫂拍了两下之后,上面也有了动静。 吱嘎一声,封住洞口的一块石板被搬开了。外面有光线迅速地透了进来。 我们躲闪不及,感觉那光线很是刺眼。 “都在呢吧?”上面出来低低的一声问,正是乔伯的声音。 “放心吧,都在呢。”兰嫂应了一句,就从那下面爬了上去。 我们一个接一个从下面冒了头,爬了上去,发现乔伯正站在那洞口外。只不过他依然是一身黑无常的打扮,脸上也完全是黑无常的那张脸。如果不是事先有所准备,看到这脸肯定会惊呼出来的。 我四下环顾了一下,发现这洞口好像是安排在一间小庙里面。经过仔细辨认,我发现这洞口上面原来压着一块石板。而这石板被做了精心的设置。 在这空间的正中,立着一尊神像,虽然有些陈旧了,但是神像的面目清晰可辨,是一尊龙王的塑像。那龙王头戴金冠,身穿红袍,手持笏板,神态不怒自威。 在他旁边,是两尊小的塑像,分别是虾兵蟹将,分侍左右。而此时,那个蟹将已经被搬到了一边,在他的脚下,就是我们钻出来的那个洞口。原本封在洞口的那块石板,就是那蟹将脚下的一块石台。 可以说,这个设计很是巧妙,如果不知道底细的人是很难发现那下面还有一条通道的。 想必这不死谷里,地下到处都是这样的通道,可想而知当初的工作量也是不小。 等到我们都爬了上来,乔伯才松了一口气,说道:“还好,你们久等了啊。” 乔伯的舌头由于被药物给麻了,所以说话有点大舌头。 兰嫂问道:“族长,你没事吧?怎么耽搁了这么久?” 乔伯一屁股坐在了那龙王前面的香案上面,摆摆手说道:“别提了,也真是好险啊……” 兰嫂脸色一变,急忙把龙王从那香案上面拉了下来:“族长,莫要亵渎神灵。” 乔伯嘿嘿一笑,有点不屑一顾:“什么神灵不神灵的,他要是有灵,怎么会让外人占了我们的地方?” 兰嫂说道:“族长,此为龙王,掌管风调雨顺,这家园被占,并不在他的管辖之内啊。” 乔伯不耐烦地摆摆手:“什么管辖不管辖的,他是神仙,有什么他不能管的。算了算了,我不坐就是了。总之我进来颇费了一番周折,险些就露馅了。还好后来有惊无险,具体的经过等我有空给你们说。现在你们听我说说处境,现在我们所处的位置,就是在主寨的范围内了。这龙王庙原来是我们部族祭祀祈求风调雨顺的场所。现在也被他们给占了。所以我一直都没敢到这边来给你们发信号……” 我左右看了看,四周很静,似乎并没有什么人在,便疑问道:“乔伯,那这里的人呢?” “你听我说啊,急什么急?这地方原本有一些黑衣人在守卫,所以我混进来之后,四处查看了一番,也并没有什么好的机会进来。这一折腾就是两个时辰了,我正一筹莫展,结果那钟声响起来了,于是那么一大群人都跑去膜拜迎接仙人去了。于是这里就空了,于是我就进来了,于是你们就出来了……就是这么回事。接下来怎么做,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我一愣:“钟响?迎接仙人?乔伯,他们又来那一套了?” 乔伯耸耸肩膀:“谁知道了?原来我没进这主寨,还能混到那些人群里,现在进了主寨,我也摸不清他们的套路了。不过这地方不能多呆,一会他们要是迎接完仙人回来了,就会发现我们了。” “那这里可还有藏身之地?”欧阳或问道。 乔伯点点头:“有是有,不过也不是绝对安全,只能在那里稍作调整,具体怎么做咱们还得再研究一下。你们要是找人的话,我刚刚也看过了几个地方比较可疑,你们跟我来吧。” 我们把龙王庙里的摆设尽量都恢复了原样,就跟着乔伯从这庙门钻了出去。 此时,外面果真很静,似乎这里所有的人都跑去迎接所谓的仙人了。 乔伯带着我们走上了主寨的街道,这主寨里面看着和外面区别不大,所不同的是这里相对更整洁一些,两旁的木屋鳞次栉比,外形似乎也翻修过,不像外面那么陈旧。 乔伯出来之后,就指着不远处的一个高高的建筑道:“你们看,那是我们原来修建的瞭望塔。在上面可以俯瞰到很大的一片范围。你们要不要上去看看?” 我回身看了一眼,他们几个的眼神都有些迷茫。 对于仙人下凡这件事,欧阳或和钟天海,还有褚留烟在内可都没有亲眼见过。我亲眼见识到了仙人下凡,心里很是不解,疑问很大,一直也没弄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次,我也想让他们都见识见识。也许他们见多识广,可以从这里面找到对方的一些纰漏也说不定。 我对褚留烟说道:“师伯,我曾经看到过一个白袍仙人下凡,我跟你说过的。您当时不信,我们要不要到瞭望塔上,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褚留烟看了看欧阳或和钟天海,点了点头:“这样也好,我们刚到主寨,如果有机会能俯瞰一下小周寨的情况,也是很有必要的。” 于是我们让乔伯带路,直奔那座瞭望塔。 也许仙人下凡这件事属于重中之重,是这寨子里的盛事,在这个时刻,所有主寨的人好像都去迎接仙人了,这一路上,包括那座瞭望塔下居然都无人把守。 我们几个人借着这个机会,从那瞭望塔的下面,沿着盘旋向上的旋梯,往那瞭望塔的上面爬去。 这时,我隐约听到萦绕在山谷里的那钟声,再次响了起来。我知道距离仙人下凡的时刻已经不远了。 此时,我们也从那旋梯上登上了瞭望塔的最高处。 第813章 火光 在我们即将登上瞭望塔最高层的时候,乔伯低声告诉我们:“上面有个瞭望哨的位置,如果他们安排人在的话,可能就会安排在那里。不过现在我也确定不了是不是有人。” 欧阳或点点头,摆了摆手,示意我们先别动。他自己挺身,从我们所在的位置掠向瞭望塔的最高处。 他身形一晃,从那旋梯窜了上去,一点声音都没传出来,看的出来欧阳或的身手极其敏捷,可以用身轻如燕来形容了。 我们就在原地等候,过不多时,我只听到上面发出一声轻微的闷响,随后就没了声息。紧接着,欧阳或探出头来,朝我们招了招手。 我们鱼贯着,从下面也从那旋梯走了上去。 只见那瞭望塔的最高处,修了一个瞭望哨,还有观望的围栏。在那平台上,躺着一个黑衣人,看来这上面果然留了哨兵,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过于自信的缘故,仅仅留了一个人,而且轻而易举就被欧阳或给处理了。 欧阳或低声说道:“没死,我封住了他几处大穴,一时半会醒不来。” 我点点头,有欧阳或在,似乎很多复杂的问题都会变得简单许多。 我们没工夫去看那黑衣人,我只是看到在那黑衣人的衣领上,绣着火魂组的标志。同时在他身体旁边,有几个炮筒一样的东西,有点类似我们节日里放的那种烟花,只是不像烟花那般花花绿绿的。我怀疑这应该是他在瞭望的时候,发现什么问题,用来示警用的。 可惜的是,欧阳或的身手太快,并没有让他先把那玩意放出去。我们绕过那黑衣人,来到那瞭望哨的位置,从上面往下面看去。 这一看,发现这里的视线十分宽阔,果然是整个不死谷小周寨里观察最好的位置。 在这里,整个小周寨的场景可以说是一览无余。整个小周寨,在主寨和外寨之间,形成了一道很长的隔离墙,将主寨和外寨完全分隔开来。 而我之前看到的那个仙人下凡的青石台,就是在外寨的正中。而此时,外寨那边已经聚满了熙熙攘攘的人,不用问,那些人就是我见过的那些活死人。想必他们也和往常一样,在等待着仙人下凡之后给他们分发那种白色的烟气服食。 而在主寨这边,则完全是另外一幅景象。 主寨这边的人,看着比外面的人少了许多。另外和外面的人所不同的是,这里的人好像更有纪律一些。有一部分身穿黑衣的人,站立在主寨里面的一个广场周围。 我看了一眼主寨后面背靠着的那座山,当时那仙人就是从那座山上慢慢降落在那青石台上的。 而我往那边看去,却发现在那边的山脚下,像是有一片火场,火光不时闪现,映得那半个山壁都有些发红。 我急忙示意欧阳或也往那边看去,这个情况相信他也会注意的。 因为我想到了一件事,在我们进入不死谷之前,曾经听章老头说起过他在外面等待三叔的时候遇到的一件事。 那时候三叔和章老头有三天之约,并在进入不死谷之后第三天送出了那张后来马谡收到的传信画。而送出那画的,是一只叫做血鸦的鸟。 据章老头说,那鸟飞出来的时候,全身都被烟给熏黑了,而且身上也有被烧的痕迹,出来不久就死了。马谡解释说,这种血鸦极其耐火耐热,但是如果火势太大,它自身也会被烧伤的。 当时我们就怀疑,这不死谷里到底会有多大的火,把耐火耐热的血鸦都给烧伤了。 这个问题随着我们进入不死谷,就没再被提及,事实上进入不死谷以来,我们也的确没看到哪里有大火。 而今天我们登上了瞭望塔,终于发现在那山脚下有个火场。看到了这个火场,自然而然就想到了三叔。 他放出血鸦送信,那血鸦必然是经过了那个火场的。如果这一切的猜测都是真的,那是不是说明,三叔也很可能就在那边? 欧阳或看到了那火场之后,也是一皱眉。估计他心里也有了想法,只不过当下我们还没办法马上离开这里去那边的火场查看。 而就在这时,突然又是几声钟响。 在那广场上的所有黑衣人开始抬头看向对面的那座山。 我们也循声望去,果然,在那山上又出现了一个白色的人影。 我冲着那人影指了指,示意大家,那人就是我们曾经见过的白袍仙人。 众人的目光也都集中在了那里,每个人的神情都很惊讶。毕竟这仙人凭空出现,又飘然下凡的事情,不是每个人都会遇到的。我相信,在我们这些人看来,他们是不会相信真有仙人下凡这件事的。他们也想看看,这所谓的仙人下凡,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当然这也是我一直想要解开的一个谜。 在那钟声响起十分钟左右,那山上的仙人开始动了。 和我那天在外寨的广场上看到的一样,那仙人慢慢地从山顶上飘向那座青石台。 而我们今天所在的位置,则看得更加清晰。 那白袍仙人,衣袂飘飘,仙风道骨,一如画中的神仙。在那山的左右,还有轻雾萦绕,看起来和那白袍仙人相映成趣,愈加相得益彰。视觉上给人以足够的震撼力,让你即便心里再有疑问,也不得不相信了自己的眼睛。 那仙人从山上飘然而下,再次缓缓地降临到了那座青石台上。 外寨的那些活死人早已经拜服在地。而主寨的这些人,则还保持着站立的姿势,但是每个人的目光都集中盯着青石台。 就在这时,在主寨里面突然又传来了一阵钟罄之音,这声音有点像是寺庙里的那种。随着这钟罄声响,突然从主寨里面走出了一列队伍。 而广场上的那些黑衣人此时纷纷避让,在中间形成了一条人为的通道。主寨的寨门也大开着,那通道一直延伸过去,直通往那座仙人所在的青石台。 第814章 十六抬大轿 我们的注意力也从那青石台上转移过来,注视着从主寨里走出的队伍。 那队伍前面依然是十几个黑衣人开路,他们手里都举着仪仗。紧随着他们的,又出来一顶彩轿。 这顶彩轿,是一顶十六人抬的大轿,气势不凡,排场十足。 看到那十六人抬的轿子出现在视野里,大家看着是既惊奇又新鲜。 这个年代,交通工具有很多种,除了一些机动车,也有不少人力的车子。但是像这种轿子已经很少见了。 别说是这种十六人抬的,就是二人抬的那种小轿也几乎销声匿迹了。除了在一些复古的活动中能见到,也就是在影视剧里出现了。 在古代有一种对轿子的称呼,叫做八抬大轿。那是八个人抬的,只有乘坐轿子的人的身份极其高贵,才有资格乘坐这种八抬大轿,大多数是限于古代的高官。 八抬大轿都是如此,何况这种十六人抬的大轿。似乎只有在皇宫里的龙辇凤辇,才会如此吧?或者说这种轿子其实就是一种轿辇。 而我们看到的这十六抬大轿,被装扮得也是极其华丽。在轿子上加了不少五颜六色的装饰,彩条随风飘舞。伴随着这华丽的轿子被抬了出来,与此同时还伴随着一阵器乐齐鸣。 在那轿子的后面,竟然还跟着一列拿着各种古典乐器的乐队。那乐队的成员一水水的是白衣女子。 虽然距离比较远看不大清,但是也能看到那些女子身材窈窕,举止妩媚,那演奏出来的乐曲舒缓悠扬,听着很是受用,感觉全身都酥酥的,感觉像是被这乐曲融化掉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靡靡之音吗? 在那乐队的后面,还跟着不少黑衣人,他们都手持长杆,像是整个队伍的护卫。 随着这列队伍走了出来,原本站立在广场的那些黑衣人,纷纷拜倒在地,连头也不敢抬。 队伍簇拥着那十六抬的大轿,从主寨里走了出去,直接来到那青石台的前面。 这一幕就和我之前看到的情况不太一样了,我上次看到那白袍仙人降临的时候,可并没有看到这种大轿出现。 这时相信我们几个,都很想知道,那轿子里的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排场,这种排场怕是古代的皇帝在皇城里辗转各个宫殿的时候,也不过如此吧? 我们几个站在瞭望塔上面,都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顶华丽的轿辇,关注着它下一步的举动。 那轿辇在来到那青石台的前面的时候,就缓缓地落下来了。 那抬着轿辇的十六个人,一起蹲下身子,将那顶大轿缓缓地落到了地上。在这我推测,这轿辇应该并没有那么重,之所以用十六个人来抬,只不过是讲究一种排场而已。 在我们的这个角度,却只能看到那轿辇的背面。 不知道那轿辇落下来之后,坐在那里面的人是否出现,总之我们清晰地看到,那个原本立在青石台上,等待着众人膜拜的白袍仙人,竟然也转过了身子,反朝着那轿辇拜了下去。 这让我们很是吃惊,不管那仙人是真的还是假的,现在起码他是以一个仙人的身份站立在那青石台上的,可是他却朝着那轿辇下拜。在我们看来,仙人的身份是极高的,我们普通的凡人如果见到仙人,只能是顶礼膜拜。可是这仙人却反过来朝其他人下拜,那只能说明,这轿辇之中的人物,要比这仙人的身份还要高。 可惜的是,我们在这边也看不到那轿辇里的是什么人。心里起急,却没有任何办法。 这时,乔伯低声说道:“各位,我怀疑,那个轿辇里的人,是现在这个不死谷的谷主。也就是这小周寨里身份最高的人。” 我一愣,转身低声反问道:“乔伯,你见过谷主?” 乔伯摇摇头:“没有,我在这小周寨里活动了那么长时间,从来没见这谷主出主寨。只是偶尔听到他们议论,才知道这里有个身份极高的谷主存在。他们平时也是谈谷主色变,对这谷主极其尊敬和敬畏。你看,他们跪着,都不敢抬头。还有那仙人也都对他下拜,我觉得那里面就是谷主无疑了。” 褚留烟四下里看了看,说道:“我们不管他是什么谷主不谷主的,我只想知道,他们搞这么大排场,是要做什么啊?” 这时,我们看到旁边一队黑衣人,从地上站了起来,来到那轿辇的近前,似乎在听里面的人说话。 这时,乔伯毫无征兆地突然说道:“不好,我们得离开这里。快走,不然来不及了。” 我们在上面看得好好的,乔伯突然说了这么一句,把我们弄的莫名其妙。可是看乔伯的意思并不像是开玩笑,这时候他也表现出少有的那份急躁。 于是,我们来不及弄清楚原因,便跟着乔伯,风风火火地从那瞭望塔上往下撤离。 我走在最后一个,就在我离开那瞭望塔的时候,发现那一队的黑衣人,已经调转过身子,朝着我们这边迅速移动过来。 糟了,看来我们是被发现了。那队黑衣人不会是来抓我们的吧? 乔伯带着我们,用最快的速度从瞭望塔上下到了地面,并迅速地转移离开,找到旁边的一间木屋并钻了进去。 那应该也是乔伯事先就看好的一处隐藏地。 我们刚刚躲进木屋,我顺着门缝往外看,果然发现那一队的黑衣人,已经从那瞭望塔的旋梯上登了上去。 我们几个互相看了一眼,都觉得有点后怕,我背后也是冷汗直流。 如果不是乔伯事先洞悉了他们的行动,我们再晚一步下来,刚好就被那群黑衣人堵了个正着。 这倒不是我们对付不了这队黑衣人,主要是我们这次潜入主寨,是不能和他们正面冲突的。 钟天海说道:“他们上去就会发现那个黑衣人被制,很快就会发现有人潜入到了主寨。看来我们的行踪很难再隐藏了。” 第815章 射血鸦 乔伯想了想,说道:“现在看来,他们占领了瞭望塔,我们往哪边去都会被发现。我们只能先去一个地方先躲躲了,那里或许可以避开瞭望塔的观察哨。” 我想了想,问乔伯:“乔伯,是不是那片火场?” 乔伯点点头:“没错,就是那里。如果这主寨里,还有一处地方能藏住我们,就只有那边了。其实那片火场,之前是没有火的。那里原本是我们埋葬已故族人的坟场,不知道怎么就着了火。” “那就赶紧去吧。我怀疑那边也许能找到我三叔的消息。”乔伯的这个主意正合我的心意。 时间已经很紧迫了,我们稍作决定,就在乔伯的带领下,离开了那间木屋,抄近道往那片火场飞奔而去。 我们奔着那片火场飞奔,目的是想利用那里的地势来隐藏我们自己。虽然我们也可以在乔伯的带领下,进入这小周寨里的任意一处隐秘的地窟躲避。但是我们来的目的并不是想一直躲藏,我们需要打探三叔的消息,而且尽可能地找到他。 而那片火场,就是我们最新的线索。而且那里又能躲开这个瞭望塔的观察范围。去那里可以一箭双雕,容不得我们有第二条选择。 只不过刚才听乔伯说起那火场一带,竟然原本是这不死谷里的一片坟场,是来埋葬这里过世的人的地方。 可是那里为什么会起了火,连乔伯也不知道,看来也是火魂组来了之后才烧起来的。 好在这时,主寨里所有的人都去参加那个仙人下凡的仪式了。我们也得以顺利从瞭望塔一带撤离出来。仗着乔伯地形熟悉,我们一路上也没受到任何的阻拦,直接第一时间就靠近了火场。 同时我们也感觉到有一股股的热浪扑面而来。 远远地我们看到在山脚下有火光出现,那火场虽然不是那种山林大火,而且一直保持着均衡的火势,但是在这种环境下,火势是很难让人靠近的。 乔伯在靠近那火场的同时,就已经想好了地点,他指着旁边那座山说道:“刚刚那个仙人就是从这山上飘下去的。这座山峰叫笋峰,是因为它的形状像竹笋。我带你们过去,上面有孔洞可以藏身。我提议我们先在这边观察一下,再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我们点头,有乔伯在,的确可以省却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当然也可以少走很多的弯路。 我们跟着乔伯,从笋峰下面的盘山小路爬了上去,在半山腰附近找到了一处洞穴。那洞穴的前面长满了荒草,那些荒草因为长期受到火热的炙烤,已经变得发黄干枯。好在那山洞里面还好,洞壁能挡住大部分的热量。 我们居高临下观察这片火场,发现这火场的规模其实并不是很大。在火场的外围,好像被人挖了一条很深的防火沟,以至于这火场的火势完全是在可控的范围内。这说明这火绝对是人为放起来的。 乔伯看了看,骂道:“他娘的,这帮畜生。把我们祖辈的坟场全都给烧了,他们到底跟我们有多大仇恨,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 一向诙谐好玩的乔伯,这时脸上出现了少有的愤怒,把牙咬得咯吱咯吱直响。 钟天海仔细观察了一下那边的火场,说道:“那火场里面好像还有东西啊。你看……飞出来了……” 说着,钟天海指着那火场喊了一声。 果然,在那火场中,扑棱棱飞出一只鸟来。那鸟从火中展翅飞出,身上还带着火星,直朝我们这边飞了过来。 我认出来,那鸟就是那种血鸦。因为那鸟的身上的羽毛是红色的,看那形状也和章老头当初描述的差不多。 很快,那鸟就从火场里飞到了我们这边的笋峰附近。 “先生,能不能把那鸟打下来?”我不知道这鸟身上是不是还带着相关的信息,急忙对身边的欧阳或说道。 欧阳或没答话,只是把手一抖,手里的钓线就甩了出去。 欧阳或手里的钓线,也不知道有多长,钓钩寒星闪过,直飞向那只血鸦。 那血鸦刚从火里钻出来,可能是想在我们这边的山上稍作盘旋,再飞往其他的地方。欧阳或抓住的,也是它在这附近稍作盘旋,一个稍纵即逝的机会。 由于那钓钩本就不大,甩出去也没有太大的动静。那血鸦丝毫没有注意到,被那钓钩直接叮在了身上。 欧阳或的力道拿捏得极准,钓钩钩住了血鸦,却并没有让那血鸦感觉到有多疼痛。那血鸦依然在向前飞着。 而欧阳或在这边猛地一收钓线,那鸟被钓钩勾着,直接就被拉了过来。 由于欧阳或的手法太过迅捷,这几个动作也基本上是一气呵成。直到把那鸟拉到了山洞口的时候,那鸟才发出嘎地一声叫声。 在那鸟一张嘴的工夫,从它的嘴里掉落了一件东西,直落在我们的脚下。 欧阳或收了钓线,也同时把那鸟抓在了手里。 这一连串的动作,帅气十足。也就发生在我们一眨眼的工夫,那鸟还在欧阳或的手里扑展着翅膀,估计它也不会明白,自己飞得好好的,怎么就被人给抓了? 不过我们对于欧阳或的手法,早已经习以为常,这些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家常便饭而已,所以我们也都把注意力放在了那只鸟身上。 同时我伸手从地上捡起了从鸟嘴里掉落的那个东西。 那东西跟鸽子蛋大小差不多,通体都是紫色,表皮光滑透亮。拿在手里有点软,有点凉。看着像是某种植物的果实。 大家都凑过来看,似乎都不认识这是什么东西。 钟天海问乔伯:“这是你们山里的东西,这叫什么?” 乔伯摇摇头:“我发誓,这玩意肯定不是我们不死谷里原有的东西。这山里的一草一木我都如数家珍,这玩意,我肯定没见过。是不是那帮人带过来的?” 乔伯的话提醒了我,我又仔细辨认了一下,猛然想到了一样东西,赶忙说道:“我知道这是什么了。这是闷头紫。” 第816章 养殖基地 “闷头紫?闷头紫为何物?”欧阳或手里掐着那鸟,也好奇地问道。 关于闷头紫,我也是曾经听马谡提过的。当时我们破艺苑宾馆那个凶局的时候,曾经接触过这种东西。当时马谡给我看了他手机里的图片,还给我进行了详细的描述。 我也是在那个时候,第一次认识了狼牙草,以及狼牙草的果实,闷头紫。 当时马谡告诉我,闷头紫是狼牙草的果实,含有剧毒。人和动物如果误食了它,会有短暂的一段兴奋期。在这兴奋期内,会激发体内的各种潜能力,变得无所不能。比如平时搬不动的东西,会轻而易举地搬起来,平时跑的很慢,也会奔跑如飞,平时骨瘦如柴,也会变得膀大腰圆,等等。 这些都是马谡当时的原话,我依然记忆犹新。 当时我还说,吃了这闷头紫,是不是跟吃了兴奋剂一样。马谡说要比那个来的更厉害,更狠毒。 关于闷头紫的效果,马谡还给我讲起了一件事,我记忆犹新。据说在发现闷头紫的地方,有人曾经亲眼看到一头吃了闷头紫的岩羊把一只丛林豹给撕碎了。我当时就想,一头羊能把一只豹子给撕碎了?这小小的闷头紫里面得蕴含多么大的能量啊。 不过关于这闷头紫之所以说含有剧毒,还在于服用了闷头紫以后,在经过了一段兴奋期后,无论是人还是动物就会迅速地衰老,皮肤上出现褶皱,身体的毛发也开始脱落,就连身体机能也迅速下降,器官随之衰竭,生物也很快死亡。 所以这闷头紫无论是在生物学界,还是在医学领域,都被视为禁用品。在全国乃至世界范围内,都很少见了。 我拿着那颗闷头紫,把我知道的典故也讲给了他们几位。 这是经过马谡亲口论证过的,真实性是值得肯定的。 所以在说起这些之后,大家听了都很惊讶。 我将那颗闷头紫收好,指着欧阳或手里的那只血鸦,说道:“再看看这鸟身上有没有什么线索。” 经过对那只血鸦的查看,除了它叼着的这颗闷头紫,其他的倒是没什么异常。血鸦的确是有高耐火高耐热的体质,从那火里冲出来,身体却是毫发未伤。看来它也是在火中进行了短暂的飞行。 所以那火并没有将血鸦身上的那层保护油脂烤化,否则在火里时间久了估计就和给三叔送信的那只鸟一样了。 欧阳或翻看着那鸟,说道:“此鸟怕是专门用来运送闷头紫所用。” 钟天海由于是研究医学的,他对这闷头紫有着比我们更大的兴趣。 刚刚在我讲起的时候,他听得就极其认真,这时更是盯着那片火场,问道:“李阳,你刚刚是说,这种闷头紫是狼牙草的果实。而狼牙草的特质之一就是耐火,可以在火中存活?” 我点点头:“没错。火魂组的标志就是一颗在火中生长的狼牙草。事实证明,这种狼牙草的确是可以在火中生存的。” 钟天海盯着那火场若有所思,说道:“那就可以理解了。我怀疑这片火场,是他们用来养殖狼牙草的一片基地。在这里面,应该还有大量的狼牙草存在,自然也就会生出大量的闷头紫。那鸟儿叼出来的,只不过是其中的一颗而已。” 钟天海的想法,很是奇特,但是我们细想起来,这种可能性还真的存在。 一直以来,火魂组以神秘示人。但是我们所能掌握的他们最大的线索,就是狼牙草。也就是说,找到了狼牙草,就找到了火魂。 世上似乎只有火魂组的人,才有能力来培育狼牙草。 那么在这里,他们大面积地饲养狼牙草,以取得闷头紫,就不难理解了。 而欧阳或看着手里的那只血鸦,说道:“如此说来,此鸟叼出闷头紫,或不是偶然而为,或也是为人饲养,用来运送闷头紫之用。” 我点点头:“这种狼牙草,习性很是特殊,属于一种邪草。对于生存环境很是挑剔,我觉得这里既然是一处坟场,对于狼牙草而言,正是一处极其适合生长的场所了。看来是火魂组特意挑选的这地方。” 褚留烟点点头:“没错没错。大家所说,综合起来看,就应该距离事实很接近了。他们在这里弄处一块场地,专门培育狼牙草。像这种火场,普通人根本就无法进入,更不会破坏狼牙草。他们驯服了血鸦用来运送成熟之后的闷头紫。可是,他们得到了闷头紫,是要做什么呢?” “我估计是用闷头紫来制药吧。毕竟闷头紫的效果那么明显,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种极其珍贵的原材料。”钟天海推测道。 褚留烟想了想,说道:“那就没错了。我和我师弟得到消息,说这边有了火魂组活动的踪迹。我们才不远千里来到这边,而我身上所中的蛊毒,应该也可以在这里得到解决的办法。” 钟天海看了褚留烟一眼,说道:“褚先生,实在是抱歉,我虽然号称鬼医,但是对于蛊毒一门,鄙人还是涉猎不多,实在是无法为先生解除蛊毒。钟某实在是有愧于先生。” 听了钟天海的话,我略感失望。我用体内的火灵涎血,帮师伯褚留烟暂时压制了蛊毒。但是这种蛊毒只是暂时得到压制,褚留烟说至少半年没有问题。但是如果不能在半年之内得到解救的办法,等到再次发作的时候,就是要命的时候了。 原本还想等见到了钟天海的时候,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他那种医术,肯定能帮师伯彻底清除蛊毒的。在他来到之后,我还一直没得空跟他说起这件事。 可是刚刚他一席话,让我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褚留烟对此却很是看的开,他摆摆手道:“钟先生哪里话?我体内蛊毒,被李阳用火灵涎之血压制住了,半年之内,我自信可以找到解药。即便无法解救,我是学道之人,我也认命。眼下,不是研究我蛊毒的时候,我们还是研究一下下一步的计划吧。” 第817章 行踪被发现 我们一行人,可以说除了我和当地的乔伯兰嫂之外,每个人拿出来都是玄门中响当当的人物,这时汇集在这里,却都对眼前的事怎么个走向,一筹莫展。 我们的每一步计划,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因为每走一步之后,都会出现很多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面对着烟雾缭绕,火光四射的火场,我们虽然揣测出了火魂组利用这里养殖狼牙草的用意。却依然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就在这时,欧阳或突然示意我们,指了指远处。 我们会意,急忙将身形隐蔽下来,从那山洞外面一处稍微平坦的平台,往远处看去。 远处有烟尘四起,似乎有不少人正往这边开进。 我心里一凛,会不会是我们的行踪又暴露了。对方发觉之后,派人来抓我们来了? 我们一起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方向。整个不死谷小周寨,里面的秘密远不止我们看到的这些。 我坚信,随着我们在这边呆的时间越久,更多的秘密也会逐渐地暴露出来。 很快,那队人马就跟风卷过一样,从远处快速移动,来到了这片火场的近前。 出人意料的是,这些黑衣人好像都不太怕那火烤一样。虽然站在那防火沟的外面,那估算起来距离也就十几米远。按照常理来推测,应该被那火炙烤得很厉害才对。 可是他们却站在那沟边,并不在意被火烤一样。 我这边仔细观察,发现他们的衣着似乎有所不同。满身的黑衣,几乎从头罩到脚。就连脸上都带着黑色的面巾,眼睛也戴着眼罩。 可以这么说,这些人全身上下就没有一点裸露在外的皮肤。 我顿时明白了,并不是这些黑衣人不怕火烤,而是他们穿着特制的衣服,这些衣物应该有效地隔热耐火,就跟我们城市里消防员穿的防护服功能一样。 这时,我发现那些黑衣人并排站在那防火沟的前面,像是充当了一堵墙一样。而站在那些黑衣人身后,赫然出现了一个身穿淡紫色长袍的人。 那穿紫袍的人,全身上下和那些黑衣人的穿着很是相似。只不过就是颜色不同罢了。而我看到这紫袍人,心里一动。这紫色的袍子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可眼下的局势,容不得我多想。看这紫袍人的气势,应该是这些黑衣人的首领。紫袍人挺着胸,走出了队伍,他先是四下环顾了一圈。在看向我们这边的时候,我下意识地往后一躲。唯恐他发现我们。 乔伯低声说道:“放心吧,这个位置他们看不到,前面的荒草会把我们挡住。” 我点点头,刚刚也是下意识地反应,不知道那人是在寻找什么。 紧接着,我又看到那人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塞进嘴里。 “嘟嘟嘟……”很快,一种哨音从他嘴里传了出来。这声音有点像是鸽哨,声音很尖利,富有节奏。 谁也没想到,本来还掐在欧阳或手里的那只血鸦,突然出嘴,狠狠地在欧阳或的手腕叨了一口。欧阳或吃痛不住,手一松,那血鸦扑棱一下从欧阳或的手里挣脱了出去。 这主要是来的太过突然,连欧阳或都没有反应过来,才被那血鸦钻了空子。 那血鸦扑展着翅膀,起到了空中,一个盘旋,就俯冲下去,直奔那个吹哨子的紫袍人。 那紫袍人把手臂伸到了空中,手掌平托。 那俯冲下去的血鸦,直接就落在了那紫袍人的手心上。 紫袍人手一收,将那血鸦抓在身前,注目观看。 看到那血鸦之后,紫袍人神情一怔,下意识地再次看向我们这边的方向。虽然他戴着眼罩,但是我隐约看到他目光犀利地一闪,好像两道精光自他目中射出。像是能透过我们面前的荒草,看到我们一样。 我现在猜想,那血鸦本来是应该叼着一颗闷头紫回去的,结果时隔这么长时间没有飞回去,所以这些人发现了异常,才寻到了这里。 而这个紫袍人发现那血鸦的嘴里并没有叼着闷头紫,所以对那血鸦刚刚飞起来的方位产生了怀疑。 这么说起来,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也可能暴露了。 我回头一看,发现欧阳或手上已经流了血了。我一惊,看到他的手腕上,被那只血鸦生生叼去了一口。一个血痕正在渗血。 欧阳或倒是面不改色,而且刚刚也进行了简单的处置。他冲着我摇摇头,示意没事。 我们再次紧张地看向那个紫袍人。 紫袍人只是往我们这边瞥了一眼,就把目光转向了那只血鸦。 他再次用手攥着那只血鸦,举到了空中。 谁也没料到,我们在半山腰,就看到他手中突然血光迸现,随之一声凄厉的鸟叫声。那血鸦竟然生生被他给残害了。 血鸦身上流出来的血肉,流得到处都是。 紫袍人一甩手,将那血肉模糊的血鸦甩到了一边。 随后,他朝着身后一摆手。 他带来的一队黑衣人,迅速集结起来,以极快的速度朝着笋峰的山脚下行进了过来。 我心里一沉,看来怕什么来什么。刚刚那紫袍人看向这边,真的是起了疑心了。现在派出一支队伍,应该是来这边查看了。 我急忙转身低声问乔伯:“乔伯,这边还有躲藏的地方吗?” 乔伯摇摇头:“没有了。这边地势比较复杂,如果没有下面那场火,我可以找到几个甚至十几处藏身的地方。可是下面有火,咱们不能距离得太近。而且也不能下山,下山必然会碰上他们的人。” 我咬了咬牙,看来躲到这半山腰的山洞里,我们还是欠考虑了。只考虑了这边可以躲开火场热浪的袭击,却没考虑这边已经没有退路,一旦有人发现我们,我们就避无可避。 眼下需要马上做一个决定,因为以那一队的黑衣人的速度,很快就会寻到这边来。 这时,钟天海突然笑了。 这笑得突如其来,我们都很诧异。 第818章 偷天换日 就见他看向欧阳或,说道:“钓鱼的,这么些年,你钓鱼寻求超度,我研究医术,你不觉得我们都丢掉了许多东西吗?” 这句话说出来,我们更是不解。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说什么丢了东西,这里也不是找东西的地方啊。你总不能把东西丢到这里了吧? 欧阳或还之一笑,道:“耍刀的,我等丢失的,可是棱角和锐气?” “没错,磨平了棱角,灭掉了锐气。今天有机会把它找回来,你可愿意?”钟天海说道。 “甚好。能和鬼医并肩作战,吾之幸也……” “你们俩嘚吧嘚吧说什么呢?这人马上就来了,再不拿个主意,就来不及了。”乔伯在那边急得够呛,抓耳挠腮。 我听到两个人的谈话,听出点意思,忙问道:“你们的意思是要来硬的?” 钟天海点点头:“我刚才看过了,来的那一个小队有六个人。估计他们也没想到我们这边也会有高手在,才会派出六人队伍。我们完全有机会在第一时间把他们拿下。既然我们没有了退路,那不如干脆来个以退为进。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我听了钟天海的话,恍然大悟道:“钟先生的意思是,制住了他们,由我们这六个人取而代之,偷天换日,冒充他们回到那个队伍中去?” 钟天海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赞道:“年轻人果然思路敏捷,没错。眼下我们只有这条路似乎还稳妥些,不然的话如果打草惊蛇,惊动了对方,对我们很是不利啊。” 欧阳或也点头道:“没错。我们不知道像黑无常这种高手,在他们那边还有多少。我估计他们肯定也训练了不少死士。真打起来,我们没有胜算。” 褚留烟说道:“看来也是天意,我们一共六个人,而他们不多不少也派出六个人过来,我们冒充他们也是天赐良机。不过问题是,我们有把握在他们到来的时候,一击即中,一次性把六个人全都解决吗?如果不能,只要他们放出了信号,我们一样会暴露。” 这的确是个问题。我们这边的六个人,欧阳或,钟天海自不必说,算是一流的高手。乔伯祖辈行伍出身,自幼也是习武的,他如果出其不意攻击出去,问题也不大。而褚留烟虽然有一身的道术,但是他本身的技击能力很是一般,也没比我厉害多少。剩下的兰嫂,徒有一个壮身板,也是没有攻击能力的。我就更不用说了,也许一出手不但伤不了别人,还会暴露目标。 而欧阳或和徐天海虽然功夫一流,恐怕也没办法一下子解决掉两三个人。 但是显然这问题我们都多虑了,也许钟天海刚开始想到这个主意的时候,心里就有了打算。 听褚留烟这么一说,他摆摆手笑道:“人都说我是鬼医,鬼医可不仅仅是指医术说的。我自有打算,咱们谁都不用动手,等他们来了自会见分晓。” 说着,钟天海让我们往那山洞的里面走一走,因为算起时间来,那一小队的黑衣人恐怕马上就要搜寻到这里了。 我们几个人往那山洞里钻了进去,那山洞虽然不是很大,但是里面蜿蜒曲折,还有不少石块突出来,我们在里面短时间藏住自己不是难事。 而钟天海在外面不知道布置着什么,也很快从洞口的位置,转移进到了里面,藏住了身体。他冲着我们点了点头,似乎一切尽在他的掌握。 也就过了不到两分钟的时间,我们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脚步声音急促,到了外面就停了下来。 他们肯定发现了这个山洞,按照正常的逻辑会往里面搜寻。 刚刚那血鸦就是从这里飞出去的,他们来之前不可能没有预判。 我的心也提了起来,不知道钟天海的招数是否能够奏效。一旦被对方发现,我们可能就被堵在里面一网打尽了。 我们不敢露头,只能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 果然,时间不大,他们只在外面停留了片刻,脚步声就朝着里面走了进来。 就在他们快要搜到我们藏身之地的时候,我突然听到外面传出噗通噗通几声。随即脚步声就消失了。 钟天海满意地点点头,率先从藏身的地方转了出去。 我们也跟着他走出去,发现那六个人已经齐刷刷地倒在了地上,双眼紧闭,似乎已经没了知觉。 钟天海一摆手:“快,用最快的速度把他们衣服换上。我们不能在这里停留太长时间,否则他们会生疑的。” 时间紧迫,我们也来不及去问钟天海用了什么手段把那六个人弄昏迷的。总之他既有鬼医之名,我怀疑他是用了一种迷药之类的东西。以钟天海的手段,很可能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让我们闻上了解药,再用迷药迷倒了对方黑衣人。 这些已经不重要了。我们七手八脚地把那六个人身穿的黑衣脱了下来,整个行头都套在了自己的身上。 等上了手,我发现他们所穿的黑衣,果然不是普通的衣服。首先面料很厚实,而且手感很特殊,穿在身上也很压身,不是很透气。我估计穿着这身衣服,就可以有效地隔火隔热。 等我们用最快的时间穿好这身行头,互相看了看。真可能是天助我也,我们穿着这些衣服,除了褚留烟的身材稍显特殊,衣服穿在身上看起来有那么一点肥之外,其他的人,包括兰嫂穿着都很合身。 兰嫂本来也很壮硕,穿上那件衣服,在把胸部束一下,根本就看不出来是个女人。 而这些行头还配有一个面罩和眼罩,我们戴上之后,别说是外人了,我们自己互相看着都有些不太认识了。 由此可见,我们的这个计划还是很及时,很正确的。 至于那六个被迷倒的黑衣人,欧阳或和钟天海自有办法让他们继续昏迷。我们把他们抬到山洞的里面之后,就列队出了山洞,朝山下行进过去。 第819章 死神降临 按照时间的推算,我们也没有耽搁太长的时间。对方应该不会有疑心。 在行进的路上,钟天海提醒我们:“过去之后,尽量少说话。到时候没办法交流,只能见机行事了。” 我们都点了点头,无法交流会给我们的行动增添一些麻烦,不过目前看也只能如此了。 下山的速度很快,我们远远地就看到那些人依然还站在防火沟的前面。 而我们这个队伍,走在最前面的就是钟天海。 在我们走回去的时候,距离那片火场已经只有防火沟一沟之隔。这时我真切感受到了身上那层衣服的作用,我们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适,也没感觉到那火烤的滋味。看来这衣服的作用真的是具有很强的防火性。 在我们回来之后,那个紫袍人微微侧目看了我们一眼。我看到钟天海对着那紫袍人摇了摇头。意思应该是搜寻过了,并没有什么收获。 此时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这个时候是最关键的,哪怕那紫袍人有那么半点疑心,我们几个就全都得暴露。 可以说,我们这次行动,完全是铤而走险。也是把命赌在这了。 庆幸的是,也许是我们的行动计划太完美,那紫袍人只瞥了我们一眼,就摆了摆手,我们重新站回了队列之中。 我的心才稍微放松下来。这样一来就好办多了,我们只要找机会,趁对方不注意的时候,离开队伍就行了。 所以,我们几个不约而同地往后面躲去。 整个队伍看起来有四五十人之多。我们六个人的行动也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注意。 而就在这时,那个站在前面的紫袍人,突然又朝后面挥了挥手。 这好像是一个信号,随着这手势一发出,我听到从我们身后再次传来了脚步声。 由于这些黑衣人都没有转头,所以尽管我们心里都很好奇,也没办法回头去看,只能继续往前面盯着那个紫袍人。 紫袍人依然面对着那片火场,除了下达了那个指令之外,也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动作。 身后传来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咚咚的声音,不绝于耳。这脚步声来的有点太重了,不像是人在走路,更像是一群大象在行进一样。 因为我甚至感觉到地面都在跟着颤动。 而且听到了这脚步声,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恐惧,一种莫名的恐惧。 因为你还没见到来的是什么,自然也不知道这恐惧是从何而来。但是就是这种莫名的恐惧,让我的心突突直跳。似乎是死神即将降临了一样。 我暗自深吸了一口气,尽量来平复一下自己的心。 这时我突然想到,在外面章老头给我们讲起过。当时他是挖了一个地洞,躲在下面等待三叔的消息。 在他接到了那血鸦传书之后,躲在地洞里的时候,就听到了一种脚步声。好像从不死谷里出来了一群人,在搜寻着什么。 章老头当时讲,他听到脚步声就来自头顶,他的心里就是处在一种极端的恐惧之中。 好像出来的人,都自带着杀气。到最后章老头都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人。因为那群人出来转了一会就消失了。 我曾经有所疑问,章老头也不是普通人,仅仅就是脚步声就能让他感到恐惧?没想到,今天我就切身体验到了。 随着那脚步声的临近,我感觉心也随之狂跳加剧。我不得不数次深呼吸,否则我真怕自己承受不了这种压力再喊出声来。 这时太阳正已经开始西沉,我们也是面向着东方而立。 随着那脚步声的临近,我看到有一大群的黑影,正被那夕阳照着,从地面上不断地延伸过来。 那些被投射在地上的影子,同样有着十足的威慑力。从影子的轮廓来看,来的应该也是人。 拖着沉重的脚步声的这群人,慢慢地从我们身后上来,就从我们身边的一条路,陆陆续续站到了那防火沟的前面。 这些人走过来,并没有什么队列,而是杂乱无章地行进着的。 开始的时候,我们因为怕引起注意,并没办法转头去看。等他们陆陆续续站了过去,我们才发现那些人的具体样子。 他们的形象我很熟悉,就是曾经和我一起站在广场上膜拜仙人的那些活死人。只不过站在这里的一群人,明显有别于我那天碰到的。这些人的目光显得很呆滞。每个人都目不斜视,直勾勾地盯着隔着防火沟的那片火场。这些人给人带来的威慑力,明显更强。 那紫袍人见那群人站定了,他再次一挥手。这下我身边的那些黑衣人同时都动了,行动的目标竟然是前面的那道防火沟。 我们本想找机会逃走,这时候被一大群的黑衣人簇拥着,也不得不往前面冲去。 很快,我们就随着人流冲到了那防火沟下面,又顺着那防火沟冲上了对面的火场。 这下有点让我们猝不及防。好在我们身穿的这种防火服很有效果,冲进了火场之后,也并没有任何的不适。 在烈焰飞腾的世界里,我们这些黑衣人四散开来,由于所有人的装扮都是一样,所以我早已经和他们几个失去了联系。 我心里暗暗叫苦,这怎么得了,本来就处在危险的境地,再和大家失去联系,后果很难预料啊。 可是在这火场之中,虽然身穿防火服不会被火烧死,但是时间久了,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的。这里浓烟滚滚,要想在这穿戴完全一样的四五十人之中找到我们自己的人,那可太难了。 索性我按捺住了自己内心的焦急,转头往防火沟对面看去。 我发现,除了那紫袍人和那些活死人,所有的黑衣人都已经冲到了这边的火场里。 而那紫袍人已经发出指令,那些活死人分列开来,站在那防火沟的外围,将这片火场包围得严严实实。 如此大的阵仗,我不知道紫袍人的用意何在。 但是显然,这个时候我再冲回去,绝对不是明智之举。那样会第一时间暴露了自己。 第820章 撒网式搜寻 我唯有跟着这些黑衣人,继续往火场里面冲。弄清楚状况再做决定。 这样一来,远离了那个紫袍人,也可以让我的心里安稳一些。我总觉得那紫袍人是个极其危险的人物。我们虽然暂时蒙骗过去,时间久了谁也不敢保证不被他发现。 冲进火场,虽然目的性不明,但是起码会让我们更安全一些。 有了这样的想法,更增添了我不少信心。而此时那些黑衣人已经陆陆续续冲进了火场的深处。 我唯恐被看出身份,也急忙随着他们的队伍往里面冲。 从外面看,火场里面烈焰飞腾,浓烟滚滚,除了火光什么都看不见。等我们冲了进来,透过眼罩我发现,这里的环境好像并不像外面看到的那样。 这里烧起了熊熊的大火,但是好像这些火并不是满世界烧起来的。 在我们往里面冲的途中,随处可见一座座耸立的坟头。这也验证了乔伯所说,这里本是他们埋葬祖辈的坟场。相信这些耸立的坟头,就是这不死谷里原来部族的已故的族人。 火场里的火势不小,但是这些坟头上面却都没有火苗。不但没有火苗,在那坟头正中,还都生长着一株郁郁葱葱的狼牙草。 原来这些狼牙草是种在坟头上的,怪不得这草会如此邪性。 看着那密密麻麻的坟茔,我想到从第一代不死谷的人入住进来之后,当时的军士和村民加起来上千人,而到了乔伯这一代,就只剩下了一百多人。如此说来,就有几百人在这不死谷中死掉。那么是不是说,这里的坟茔也有几百座。 每一个坟茔上面生长一株狼牙草,几百座坟茔,就有几百株狼牙草。 那这种植狼牙草的规模,可谓空前啊。 马谡曾经跟我说过,这种狼牙草,特别是它的果实闷头紫,由于具有那种特殊的功效,一直是被视为禁品的。 因为人或者动物一旦服用了以闷头紫为基础研制出来的药物,往往会激发体内无限的潜能。这就会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加以利用。借助闷头紫的效果来达到其私人的不可告人的目的。 更惨的还是那些服用了闷头紫的人或者动物,他们被利用完了之后,只能接受加速衰老的事实。有很多人会眼睁睁看着自己,从壮年直接过度到老年,甚至会眼睁睁看着自己迅速老去,最终在痛苦中死去。 所以这种东西,不但是对人的躯体的一种伤害,更是对人精神方面的一种摧残。 即便在国内某些地方还会有狼牙草和闷头紫现世,但也不过是小打小闹,小范围地传播,是隐藏在阳光下的一种黑暗交易。 但是在这里,我竟然见识到了如此大面积种植狼牙草的场面。这不由得我不惊叹,同时一种莫名的恐慌油然而生。 因为凡事,存在就有意义。既然有人下大力气,种植了这么多的狼牙草,目的性肯定十分明确。 那么他们拥有了大量的闷头紫,目的是什么呢? 这是一个细思极恐的问题,因为服用了闷头紫之后,爆发的那种能量是不可预计的。如果有一两个人服用了闷头紫,危害性还算是能够掌控。那如果有几百人,上千人都服用了闷头紫呢? 这么多人加在一起所爆发的能量还是人为能控制的吗? 越往前走,越是能看到更多的坟头,以及坟头上面生长得郁郁葱葱的狼牙草。这种草,好像在这熊熊的大火笼罩之下,生长的速度更快,生存的质量更好。 而那些冲进来的黑衣人们,似乎并不是要对这些狼牙草怎么样。他们进来之后就四下散开,似乎正在进行地毯似地搜查。 看样子他们是在找什么人或者是东西。我也排在他们中间,一层一层地往里面突进。 从那些黑衣人进来之后的行进路线来看,他们似乎正在布置一张搜寻的网。 开始的时候,是散开行进,最后逐渐收网。如果有他们想要搜寻的人或者东西,照这种搜法,迟早会被他们收进网中。 我也很好奇,到底会是什么人,能让他们如此大动干戈。我估计外面布置的那些如死神一样的活死人,也是怕有人漏网,在外面布下的又一道封锁线。 我四下环顾了一下,发现距离我最近的黑衣人,也有三米多。而且从外形上,我也根本分辨不出来他是不是我们那五个人其中的一个。 向前走了一段距离,我发现了个规律。我们这些黑衣人分散在这火场之中,是行进在坟与坟之间的那条通道中的。也就是说,我们这些人就像是一把大梳子,目的是将整个火场的环境彻底梳理一遍。 这样一来,就会把那些游离在火场里的那些不和谐的东西彻底梳理出来。至于什么东西不和谐,我也不清楚。 这整个的火场,除了坟头没有燃烧,其他的每个地方都燃烧着火苗。火这么个燃烧法,早已经将地面以及坟头上的荒草烧得一干二净。而且这边原来应该也有不少的树木,也被烧得一空。 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再能燃烧了,可是好像在那地面上被人撒上了一层油脂一样,就是这些油脂样的东西在支撑着火势。不然的话,这样的环境,即便烧上个三天三夜,那火也应该熄灭了。 显然,这火是有人故意为之的,并且用了一定的办法来保持火势。其目的,自然是为了保证让那些狼牙草能够更快地成长。 而我一路上走过来,也注意观察着,想发现一些重要的线索,也好让我来判断一下下一步的计划。 可是这里的视线里,除了那些火,那些坟,那些草,也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也不知道这些黑衣人到底在找什么。 这时,我感觉到,原本分散在四面八方的黑衣人,正在逐渐地集中起来。 我们路上的那些坟头也是越来越少,越来越稀疏。 看来我们查找了这么半天,终于到了收网的时候了。能不能找出东西,马上就要见分晓了。 第821章 行走的江湖 越往前走,这些黑衣人就凑得越来越近。 终于,视线里已经看不到有坟头在了,这几十名黑衣人也实现了合龙。 而那场火,烧到了这里,终于熄灭了。因为这边的地面上像是被人清理过了一样,没有了那种油脂样的东西,火自然是烧不起来的。 由于我们过来的人太多,导致火焰窜起的烟气一直弥漫在空中。 等到我们这些人全都站定之后,那烟气才慢慢地消散。 随着烟气消散,我们的视线好了许多。我惊讶地发现,就在前面不远的地面上,赫然立着一个高高的笼子。 笼子里关着十几只鸟,那些鸟无一例外,都是血鸦。它们被关在笼子里,不时扑展着翅膀,撞击着铁笼,显得活力十足。 而在那铁笼的旁边,则建了一间石屋。 那间石屋的石门紧闭,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 这些黑衣人一起围拢过去,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将这间石屋包围得水泄不通。 这时,从这些黑衣人中,走出来一位,他径直来到那间石屋的前面,伸出手掌互相击了三下。 “啪啪啪……”即便是周围夹杂着火烧起来发出的滋啦滋啦的声音,清脆的掌声在空旷的场地也能传出很远。 显然,他是在向那石屋里面发出信号。 可是过了好一会,那石屋里面也没有人出来,更没有人答言。 那黑衣人一摆手,身后另外两个人走了出去,快速地来到那石门的近前,一把将石门推开,两个人一前一后钻进了石屋。 而他们两个,在进了石屋之后,就像是石沉大海一样,没有任何动静传出来。 那石屋看着不小,可是也不算很大。两个人进去之后,该看的,该查的,应该早就已经结束了。一直没出来,显然事情有些不太对劲了。 没等到那两个人从里面出来,那道石门反而缓缓地关闭了。 人没出来,门却关了。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这种状况显然出乎那个为首的黑衣人的意料。 我站在队伍里,从装束上并看不出那个黑衣人和我们这些人有什么不同。也不知道他们是靠什么区分的,怎么就会认定在那个紫袍人不在的时候,会认这个人是他们的首领了? 不过这些显然不是我此时该考虑的事情。那个黑衣人已经再次摆了摆手,又有两个人从队伍里离开,走了上去,目标还是那个石屋的石门。 这两个人明显比上两个小心翼翼得多,到了门口迟疑了一会,似乎在听里面的动静。 最后可能也是没办法,不得不再次推开了那道石门。 在门开了以后,他们也没有马上进去,在门口显得有些犹豫。 那个为首的黑衣人,不动声色地往前走了一步。 虽然他并没有说什么,这一步似乎蕴含了太多的含义,让那两个人压力顿生,急忙一前一后也钻进了那间石屋。 我们这一大群人,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 结果这两个人进去之后,依然是石沉大海,没有回音,没有任何动静传出来。 过了十几秒钟,那扇石门,再次缓缓地关闭了。 这下,在场的这些黑衣人显得都有些躁动不安起来。 那个为首的黑衣人,这次伸出了两只胳膊,分别向身后挥了挥手。 一左一右,各自走出去两个黑衣人,一共是四个人,再次走向那石屋。 看来这伙人也是一伙不信邪的人。 为了弄明白这石屋里的秘密,他们两个人不成,就加派了两个。 这次的四个人,和前两次去的人不同。他们可能是刚才在那片火场取了火种,每人手里都举着一根火把,那火烧得正旺。 而他们在把那道石门推开之后,却并没有马上冲进去,而是退开了两步。 那个为首的黑衣人,一直都没有说话,这时也开了口:“请现身吧……再不出来,你怕是要尸骨无存了……” 这时,又有十几个人举着火把走了上去,面对着那道石门。看那架势,如果里面的人再不出来,这些火把便要一股脑地投进石屋。 这么多的火把,在那封闭的石屋中烧起来,恐怕那石屋里就会变成一个温度骤然升高的石锅。如果有人的话,不被烤熟才怪。想必那黑衣人所说尸骨无存的说法,就在于此。 果然,这句话说完,终于有了效果。 从那石屋里面传出了一声咳嗽声。 那声音显得很苍老,虽然听着声音不大,却让在场的这些人忍不住一阵躁动。 好像他们很惧怕这个声音。 紧接着,在那打开的石门的门口,出现了一个人影。 开始的时候我没看清楚,等那人影从那门里走了出来,暴露在阳光下的时候,我看了忍不住就是一凛,感觉头皮瞬间发麻。 因为走出来的,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具骨骼。 那完全就是一个人的骨架,身上皮肉全无,很多骨骼上面还残留着一丝,看起来这身骨架是新鲜出炉的。 也不知道那骨骼上面的骨头之间是用什么联系在一起的,总之这骨架从里面跟正常人一样走了出来。每走一步,还能清晰地听到骨头和骨头之间因为摩擦发出的嘎嘎的声音。 那声音听着十分刺耳,令人直起鸡皮疙瘩。 随着那具骨骼走了出来,我们这些黑衣人也都一片哗然,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两步。 我心里释然,看来这些黑衣人都是有血有肉有情感的正常人,他们也会恐惧。只是不知道是怎么被纠集在一起在这不死谷的。 只有那个为首的黑衣人没有动,他死死地盯着走出来的那具骨骼。 紧接着,从那屋子里又连续走出来了三个骨架。 他们晃晃悠悠,跟喝醉了一样,也不知道是什么在支撑着他们。 他们并排站在那石屋的前面,被风一吹,有些摇晃,但是他们依然保持着站立的姿势。 四个骨架,他们不会是刚刚走进去的那四个黑衣人吧? 怪不得他们进去之后就没了动静,难不成就这么一会工夫,他们就变成了骨骼了? 第822章 毒老头 想到这里,我一阵反胃作呕,好不容易才压住了呕吐的冲动。 事实证明,我的想法并不是无的放矢,事实很可能就是我想的那样。 为首那个黑衣人,虽然还站在原处,但是我却观察到,他的手臂和双腿都在微微地抖动。 看起来他的心里并不像他表象变现出来的那般坚强。 不过他显然不想就这么看着,他突然出手,从旁边一个黑衣人手里抢过了一根火把,朝着面前其中一具骨骼甩了过去。 那火把正甩在那骨骼的身上,就听见哗啦啦一阵响动,那原本还很完整的骨架,忽地散落下来。 一身的骨头散落了一地,滚得到处都是。 与此同时,另外三具骨骼,也随着这一具骨骼的散掉而散落一地。 四具骨骼瞬间就变成了一地散骨。 “装神弄鬼,还不出来,等着死在里面吗?”黑衣人咬牙切齿地对着那石屋里面说了一句。 显然这些骨骼的出现,不是他们自己的行为,而是有人布置过的。那么显然,这四个人的死,也和那人有关了。 这时,从那石屋里面再次传出一声咳嗽。一阵轻缓的脚步声,也随之传了出来。 脚步一直延续到门前,一个身影出现在了我们的视线中。 这次不是什么骨骼,而是一个人。 只不过这个人看起来却并不像是一个正常人。这次来到不死谷,我可谓见识到了形形色色的人和物。 很多人和物,都让我大开眼界。如果不是来到这里,恐怕我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遇上他们这样的人。 这个出现在门口的人,也是如此。 从身形和体态看,这是一个老人。身上穿的衣服很破,上面还有不少洞。那衣服可能也有几年的时间没有洗了,上面布满了污垢和油渍。 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老头一出现在门口。我身边的这些黑衣人顿时一片哗然,纷纷后退。 本来这些黑衣人聚集在一起,气势是很盛的。因为人多,几十人凑在一起,怎么着也能镇住场子。 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那老头刚一出现,话还没说一句,动作也没什么太大的动作,只是咳嗽了两声,就把这些黑衣人弄得连连后退。甚至大有一泄千里的趋势。 我夹杂在人群中,也不得不跟着后退。可我看着那老头,除了身上脏了一些,衣服破了一些,似乎并没有什么让人害怕的地方。而且他出来之后,就一直低着头,在手里倒是拄着一根黝黑发亮的拐杖。 还是那个为首的黑衣人能够相对沉得住气,他并没有动地方,反而微微侧了一下头。 这黑衣人看来也是个狠角色,这个不起眼的动作,算是把我们这些人溃退下去的趋势给止住了。 那黑衣人看着出来的破老头,没说话,却把手指放进了嘴里。 紧接着,一声尖利的口哨,自他嘴里发出去。 那口哨划破半空,在山谷里荡着回音,应该是在给外面的那紫袍人送信。 而那老头则再次咳嗽了两声,说道:“到底什么事啊……睡个午觉都不让消停,你们这里的人就是这么对待贵宾的吗?” 老头的声音听着很是沙哑,跟破锣似的,还有点公鸭嗓,那感觉就像是在喉咙放了一块砂纸。 “毒老头,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黑衣人冲着那个老头喝问了一声。不过从他的声音里也能听出来,完全是色厉内荏,心虚的一种体现。 那句问话,听不出一点威严,反倒有些认怂。这有点不太正常了。 因为从我们进入不死谷以来,他们那些人表现出来的,完全就是一个强势的群体。从上到下,都是居高临下存在的。我还没见过有什么人会让他们没怎么样呢,就认怂了。 眼前这个又脏又破的老头,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会让这些视人命如草芥的黑衣人如此忌惮? 听黑衣人叫那老头为毒老头,难道这老头是姓毒?还是因为这老头身上有毒? 我在这边看得比较奇怪,就见那毒老头打了个哈欠,终于把头给抬了起来。 那张脸也完全展露在了我们面前。可能是这阳光还没完全落下,对于他刚从屋子里出来来说,还有些刺眼。 他刚一抬头,就把头给低下了。 不过就在刚刚那一瞬间,我也看清了他的那张脸。 这张脸看着更为恐怖,怎么形容呢,就好像是脸上被什么东西给烧过了,在表面形成了不少豆粒大小的瘤。那些瘤发粉发红,在他那张黝黑的脸上显得格外突出,格外明显。 这些瘤的存在,让老头的那张脸像极了癞蛤蟆的皮。不但恶心,而且瘆人。 这让我刚刚平复下来的胃,再次翻腾起来,同时一颗心也剧烈地跳了起来。 毒老头打完了哈欠,摇摇头道:“我懒得跟你说,知道我在这,就别打扰我老人家了。你赶快带着人,走吧……” 说着,那老头转过了身子,看样子是要重新进到那石屋里面去。 “你别走……” 那黑衣人见老头要进屋,下意识地往前窜了一步,伸手搭上了老头的肩膀,看样子想把那老头留下。 谁知道,他的那只胳膊刚搭上老头的肩膀,就跟触电了一样,僵在了当场,动作也是一下子就缓住了。 而紧接着,那黑衣人突然惨叫了一声,身体摇晃着向地上倒去。 就在他的身体要倒没倒的时候,突然一道紫色的光影从外面窜了进来。我看到那个紫袍人快速地掠到了黑衣人的近前,只见他手一挥,一道寒光掠过。 黑衣人再次发出一声惨叫,左手握着右手臂肩膀处。 血光迸射,刚刚那紫袍人手里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弯刀,竟将黑衣人的那条右臂,生生地切了下去。 黑衣人的那条手臂,跟一截树枝一样掉在地上。 而那紫袍人出了刀,在斩下黑衣人的胳膊之后,就迅速收了回去。动作十分娴熟,我们甚至都没看清那刀的样子。 第823章 神秘的王爷 我正不懂这紫袍人为什么会对自己人下手,就看到那截手臂掉在地上之后,像是发生了化学反应一样。正在快速地溃烂着,同时还发出瘆人的声音。听起来像是煮水的时候,冒泡的那种水声。 很快,那条手臂的皮肤就迅速溃烂一净,那手臂里的血液,就跟烧开了水一样,冒着泡把那条手臂给化成了一滩血水。 刚刚还完好无损的一条手臂,转眼的工夫就变成了一截枯骨。 可想而知,如果不是刚刚紫袍人下手快,黑衣人身上烂掉的,可就不仅仅是一条手臂了。 看着地上另外那四个人的全身骨骼,我也明白了为什么他们进去之后,怎么会毫无声息地变成一具骸骨的。 这一切看来都是那个毒老头搞的鬼,他毒老头的称谓,看来还真是有所指。原来这个毒字,并不是空穴来风。 而他做的这一切,都没见他有什么太大的动作。刚刚就是看那黑衣人碰了他一下肩膀,就变成了那个样子。难道是老头的身上都是毒,只要沾上了就会中毒吗? 而毒老头做完了这一切,就跟没事人一样,连头都没有侧一下。 就好像这边有人损了一条手臂,哪怕是死个人,都跟他无关一样。 毒老头依然拄着拐杖,慢慢地往那石门里面去。 “毒先生。伤了我的人,不给个说法就走,有些不合理法吧……” 紫袍人在切断了黑衣人的手臂之后,也再不看黑衣人一眼,估计场上发生过的一切都已经被他看在眼里了。 而气场这个东西,真的是说不清摸不见的。紫袍人来到之后,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就让黑衣人这边整个的气场挽回了不少。 毒老头听到这句话,身体也停住了。 毒老头再次缓缓地转过了身子,看到了紫袍人,微微一笑:“难得啊,紫衫都来了。居然您这么高的身份,也来参和我这老头子的事了?” 在毒老头说话的时候,嘴巴一张一合,脸上的那些肉瘤也都跟着一颤一颤。我看着生怕那些肉瘤跟着掉下来,想想那场面,可真是震撼。 听毒老头说话的意思,称呼这紫袍人为紫衫,似乎这个穿着紫衫的人身份很高。 那紫袍人听了,冷冷地说道:“好说……毒先生,我们王爷请您来,不是让您随意伤害我们的人的吧?” 说着,紫袍人一指地上的那些散骨。听他的语气,并不是对这几个死掉的人,有多可惜。而只是将这些人作为怪责毒老头的一个理由。 毒老头瞥了一眼那地上的散骨,说道:“这不怪我。我在屋子里好好地睡午觉,他们一个接一个地进来吵我。我毒老头的脾气就是这样,不问原因,只看结果。他们吵了我睡觉,我只能给他们一个小惩罚。仅此而已。” 毒老头轻描淡写地一说,让我感觉这又是一个视人命如草芥的人物。一下子就毒死了四个人,对他来说只是给一个小惩罚,这是什么逻辑? 虽然他现在是和这不死谷里的人对峙,但是我觉得他并不像是一个好人。 试问一个如此轻待生命的人,那心地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紫袍人似乎对毒老头有所了解,听到他说完之后,并没有过多地惊讶。 我心里想,这紫袍人大动干戈地派出几十个黑衣人来搜寻火场,难道就是为了找出这个毒老头? 听这意思,这个老头还是他们给请来的。那老头之前也不是称自己是贵宾吗?既然是请来的,又为什么要派这么多人来搜他呢? 还有,刚刚紫袍人嘴里提到了王爷,好像这个王爷至高无上,他才是这里的最高指挥者。 这个王爷又是谁? 我记得在玄门十三邪里,好像也有这么一号。 王爷侏儒老旱烟,乞丐水鬼俏婵娟。 这里的王爷,会不会是十三邪里的那一位呢? 这些念头在我脑子里一闪而过,也并没有什么确切的答案。我这时想的再多也都是在推测而已。 从他们这些人互相的对话中了解到,现在能够确定下来的就是,在这不死谷里的人,是分等级的。 像我们这种穿着黑衣黑袍的人,在这里面是地位最低的,也是数量最多的。自从我们进入这里以来,已经见过不少这样的人了。而且很可能这些黑衣人里,也是细分出不少等级的。因为刚刚那个断臂的黑衣人,明显就比其他人等级高一些,只是我们还没彻底弄明白这里的规矩。 另外就是这个紫袍人,身份明显高出黑衣人。而他又要听命于那个什么王爷。 总之,这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错综复杂。 还有这个毒老头的身份,也是一个谜。 看他桀骜不驯的那个状态,似乎身份也不低。但是他好像并不是听命于这里,而是这里请来的贵宾。 所以尽管他杀死了这里的几个人,那紫袍人依然不敢对他太过冒犯。 “毒先生,就算是他们冒犯在先,也是因为他们不知道你在这里。这石屋,并不应该是你呆的地方吧……” 紫袍人估计是强压着内心的愤怒,用尽量平和的语气在和毒老头说话。 毒老头摆摆手:“你们王爷说了,这不死谷里,随便我走。这石屋也是在不死谷的范围内吧?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你别在这里多废话了,赶紧把这些烂骨头给我弄走,看着都恶心。然后你们也给我滚蛋,看见你们都烦,耽误我的事,王爷怪下来,我可不负责。” 毒老头说的话一点都不善,对这个紫袍人也完全没看在眼里。 这紫袍人深吸了两口气,又说道:“毒先生,我们无意来打扰你。但是您需要先等一会,让我们先进去搜一下。” 说着,紫袍人一指那石屋。 我一愣,怎么这个紫袍人的目的并不是搜毒老头,而是另有其人?而且他们怀疑他们要找的人或者物,就在这石屋里面。 那毒老头一听,冷笑了一声:“我最近就在这石屋里面住,你这是在怀疑我?” 第824章 对峙 紫袍人摆摆手:“不敢。不过实话跟您说,王爷丢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东西。这东西现在就在不死谷里,现在我们正在全谷搜寻。如果您不让我进去搜,我也不敢硬闯。不过……我需要请示王爷,到时候王爷自会有交代。如果发现了问题,怕是您也无法向王爷交代吧?” 毒老头脸上一直是不阴不阳,听到这话,眉毛一挑:“你拿王爷压我?” 这毒老头的脸色很不好看,本来他的那张脸就足够恐怖,这时让人看了更是一寒。 即便他不是冲着我说的,我都感觉到心脏快速跳了几下。 紫袍人不动声色:“毒先生说错了。王爷把这任务交给了我,您也知道的,如果我不能完成……回去我没办法活命。所以左右是个死,我总要为自己争取一下……” 说着,紫衣人一挥手,身后的一大群黑衣人不约而同往前移动着,对那石屋以及那老头的包围圈,进一步地缩小。 看的出来,尽管这些黑衣人对这毒老头依然很是忌惮,但是有那紫袍人下令,他们依然令行禁止。他们的纪律性还是十分严明的。 我夹杂在黑衣人群中,也不得不跟着这些人一起往前移动。 那毒老头的手段我是见过的,我很怕这个紫袍人一声令下,这一大群人往上冲,我再躲避不及被他毒一下子,那我可惨了? 那毒老头看到这一幕,突然笑了:“你就拿这些人来争取?” 紫袍人一抬手,这些黑衣人又停下了前进的脚步。我心说看这毒老头的脸就知道,这人一身都是毒,这些黑衣人上去也是白搭啊。 可是紫袍人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也不知道那个所谓的王爷,到底丢了爹还是丢了妈,要如此大动干戈地寻找。听那意思,这紫袍人如果找不到,他自己也要完蛋。 难道他们要找的东西,真的在这石屋里面? 那石屋背靠一块巨大的山石,只有这前面一道门能进去。如果这毒老头守住这道门,还真没办法冲进去。 我偷偷往左右看了看,估计欧阳或他们五个人也都在这些黑衣人的中间。但是我却不知道他们都在哪里。 自从跟着这些黑衣人冲进了火场,我就和欧阳或、钟天海他们分散了。 因为我们的衣服穿得完全一样,为了辟火,甚至连眼罩都戴着,所以想从外表上分辨出他们来,是很难的。 估计他们找我也是一样。但是我知道他们就在这些人中间就行了,最起码到了关键的时候,一旦出了危险,大家都不会彼此坐视不管就是了。 现在紫袍人率领的我们这一方,和对面的毒老头一方,已经处在了一个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局势。 毒老头对这紫袍人丝毫也不买账,甚至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说话也是一点都不客气。 在他看来,紫袍人以及他带来的这些黑衣人,对他根本就构不成威胁。至于那个什么王爷,自己也是座上客,他也不是怎么太在乎的。 但是这个紫袍人现在处于箭在弦上,估计也是在王爷那边立了军令状了,如果不找出点成果来,自己不但无法交代,命都将不保。 现在我估计这个紫袍人心里也清楚地很,这个毒老头的手段,他对付起来应该也没有十足的胜算。刚刚眨眼之间,就伤亡了五个人,即便是这一大群的黑衣人强上,也未必能奈何得了毒老头。 双方对峙了大概有两分钟的时间,在这两分钟的时间里,我感觉到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就像是双方的气,一起催生出来一个巨大的气泡。气泡在不断地膨胀,谁也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爆炸。 这种气氛之下,就连我的手心里也都是汗了。 最后还是毒老头不耐烦了,他摆摆手说道:“毒爷我没工夫跟你们瞎耗,趁着困劲没过,我还得回去补觉了。你们赶紧滚蛋吧,我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东西。” 毒老头转身要走,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试图回石屋了。 这次紫袍人没有说什么,但是我却听到了从火场那边,传来了隆隆的声音。同时脚下的地面也跟着颤动起来。 这种感觉并不陌生,我心里一凛,知道紫袍人要动杀招了。 隆隆的声音,就是脚步声,死神降临般的脚步声。 果然,我转头往火场那边看了一眼,大量的活死人,开始向着我们这个方向移动着。 那些活死人,是刚刚紫袍人调来守外围的,并没有跟着我们进入火场,现在局面根本打不开,所以他们也来了。 那些活死人在经过火场的时候,烈火烧烤着他们的身体,很快就将他们身上的衣服烧了个干净。 但是他们身上也像是被涂了一层什么东西一样,虽然那些火烤得皮肤滋滋啦啦直响,甚至很多人的皮肤上被烤得直流出一种乳白色的液体,但是这些人像是没有知觉一样,依然执着前行。 很快,那二十几个活死人就也集中在了这石屋的前面。 石屋前面的空旷面积本就不大,我们这些人已经站得满满当当。那些活死人来了之后,黑衣人自发地躲开,给那些活死人让出了一大块的地方。 这些人自传出脚步声开始,就给人一种莫名的震慑力和恐怖感。 当他们站定之后,我甚至都不敢往他们那边看一眼。 相信,转过身去的毒老头也感受到了。听到脚步声,他没有回头。直到那些人集中站立好了之后,毒老头才缓缓地转过了身子。 只看了那些站好的活死人一眼,毒老头脸色就微微一变。 这个变化让我也很吃惊,在我看来,世上应该就没有能让毒老头为之色变的人或者东西。这老头不光是身上会放毒,心也很毒。能让他心里有忌惮的东西,怕是不多。 毒老头这表情转瞬即逝,我知道像他们这种人,是不会让心情完全体现在表情上的。即便是心里多有波澜,脸上还要表现得处变不惊。 第825章 弯刀再现 毒老头又看向了紫袍人,说道:“你居然为了对付我,动用了死神水鬼?” 我这才知道,这些活死人原来是叫死神水鬼? 我曾经听乔伯介绍过,我们在那些水上木屋的时候,曾经从地板下面钻上来一个白花花的怪物,那怪物嘴里能探出一根针来,专门刺向我们这些人的头顶。 乔伯说那东西是水鬼母,她刺向我们的头顶,是在产卵。 当时时间紧迫,我并没有针对这件事再展开来详细问他,至于这水鬼母,以及被那水鬼母产了卵之后的那些人会怎么样?乔伯没说,我们也没问过。 这次又从毒老头的嘴里听到了死神水鬼这个称呼,显然就是针对这些活死人的。 这个称呼也真是贴切,他们这些人,从里到外透着的那股阴寒劲,给你带来的巨大的恐惧感,真的会让你怀疑是死神来了。 听了毒老头的问话,紫袍人摆摆手:“错了,毒先生。我动用死神水鬼,可不是为了对付您。你知道我是为了什么……” 说着,紫袍人指了指毒老头身后的那间石屋。 毒老头疑问道:“他对你就这么重要?以至于你会动用这种还没完全训化好的死神水鬼。” 紫袍人苦笑道:“重要不重要,不是我说的,需要王爷来决定。今天我宁死也要把他从里面找出来。毒先生,您只要往旁边一躲,什么事都和您无关。” 紫袍人的语气已经不再像之前那般恭敬了,显然时间耽搁得太久,也把紫袍人的脾气给磨得有些耐不住了。 随着他说出这句话,那些死神水鬼各自又往前移动了半米。 只移动了半米,我就感觉到一股如山般的气势,压了过来。 毒老头却是依然没有动地方。 紫袍人无奈再次说道:“毒先生,你既然知道这死神水鬼,自然知道他们是不怕毒的。您非要搞到鱼死网破吗?” 这时,前面的几个死神水鬼,像是犯了咳嗽。站在原地咳了几下嗓子,从他们的嘴里吐出一口口的痰来。 那几口痰,在阳光还没完全散去的光线下,泛着淡绿色的光。 而且那痰落在地上,也并没有马上消失,反而和地面发出了刺刺拉拉的响声。好像是起了化学反应一样。 我暗自想到,这死神水鬼吐出来的东西,不会也是有剧毒的吧? 毒老头看到这一幕,脸色又是一变。 我明白毒老头这是遇到麻烦了,这些死神水鬼很可能并不惧怕毒老头的毒,反而他们自己也是一种更厉害的毒物。 不过即便如此,毒老头依然没有要躲开的意思。他依然挡在那石屋的石门前面。 这下紫袍人的耐心到了极限,很可能他一直在压着心底的火,到了现在见毒老头一点让步的意思都没有,他也没有什么顾忌了。 这时我心里也是紧张起来,对于毒老头到底在保护着什么,就更加好奇。 这时就见那紫袍人突然手一伸,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法,手里就多了一把刀。 那把刀,他曾经用来切断了那黑衣人的一条胳膊。只不过上次收发的速度太快,我甚至都没看清楚那刀的形状。 这次紫袍人把刀就拿在手里,我也看的真切。 那把刀的刀形很怪,看着就跟一弯月牙一样。那是一把圆月弯刀。 看到了那把刀,我的脑子里顿时一闪,一幕似曾相似的场景瞬间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紫衣人,圆月刀…… 这不是当时我们在艺苑宾馆里见到过的一幕吗? 当时有四个紫衣人出现在宾馆里,他们手里也是各自一把这种弯刀,当时他们围攻马谡的那个老师,变成了树藤怪物的那个,好像是叫…… 对,叫钟先海。和鬼郎中钟天海一字之差,我说当时听到钟天海的名字的时候,我就有种感觉,好像在哪里听过来着,原来是在那宾馆的时候和钟先海打过交道的。后来因为时间久了,我也就把马谡那老师的名字给忘记了。 不过看到眼前这个紫袍人,拿出了圆月弯刀,这一下把我脑子里的记忆全都唤醒了。 当时我记得四个紫衣人不惜服用闷头紫,也想要得到宾馆里那树上的东西,后来也没能得逞。而我们后来在那棵血桑树上得到了树晶和一本无字书。 那树晶被我用了,无字书到现在我们也没弄明白有什么作用。 那四个紫衣人和眼前这个紫袍人,难道是同一个出处? “把布都,赫里库鲁木……”这紫袍人挥舞着那把弯刀,突然脱口冒出一句话来。 这话说的莫名其妙,像是一种特殊的语言,我们根本就听不懂。 “啊……” 听到这句话,我却下意识地啊了一声。 因为我猛然也想起来,当时那四个紫衣人,嘴里也是说着类似的话的,对于这个我印象很深。这么看来,他们就是同一类人。原来那四个人也出自不死谷。 不过我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得我也是心里一紧。我太不小心了,现在情况不明,我千万不能暴露了我自己啊。 好在我的声音不大,而且刚出口发出声音,就被我生生止住了。 我的声音并没有引起那紫袍人以及旁边那些黑衣人的注意,我才稍微松了一口气。再看场上,那紫袍人那句听不懂的话一出口,那一群的死神水鬼也迅速向前冲去。 看来那句话是向他们下达了进攻的指令了。 毒老头严阵以待,冷眼盯着围过来的水鬼们。 先冲过去的那个水鬼,速度不慢,很快就逼近了毒老头。 眼见着距离自己还有一米多远,毒老头迅速挥起手里的那根拐杖,不偏不倚正刺入那水鬼的心脏部位。 这一下稳准狠,事先没有做任何的动作,所以十分突然。 那水鬼来势汹汹,自然也没有躲避的机会。那根拐杖生生刺入了那水鬼的心脏。 可是那拐杖应该质地十分坚硬,刺入水鬼的身体也没有受到任何的阻碍。好像那水鬼的身体根本就不设防一样。 第826章 白无常 不过当拐杖刺入了水鬼身体,从那刺进去的地方,噗地一下,流出了一团淡绿色的液体。 这是血吗?绿色的血? 毒老头一侧身,将拐杖收回,同时也躲开了那绿色水箭的袭击。 那水箭落在地上,同样发出了刺刺拉拉的声音。 而那水鬼的身体原本被毒老头的拐杖捅了一个缝隙,在拐杖抽出之后,那洞附近的皮肉,在迅速地收缩,只一会工夫,那洞就被皮肉给补上了。 毒老头的脸色更加难看,他紧靠着那石屋的石门,以一副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那些水鬼。 紫袍人冷笑了一声:“毒先生眼光也很毒,不过这次您判断失误了。” 毒老头张口嗫嚅道:“你们竟然将死神水鬼给练成了?” 紫袍人未置可否,只是追问道:“毒先生这回可否给在下让个路?这样对你对我脸面上也好看,不然的话,结果也是一样。只是毒先生一世英名……怕是难保了……在王爷面前也不好交代啊……” 这次紫袍人说的话,虽然难听一些,对于毒老头来说应该很难接受。但是紫袍人的话,说的却是在理。目前情况看,以毒老头的能力,应该抵抗不了这么多的死神水鬼的冲击了。 但是这个毒老头的脾气也够倔的,他像是铁了心一样要保护身后的那个石屋。 他手提拐杖,横在那石屋的门前,冷声说道:“除非……从我毒老头的尸体上跨过去……” 不得不说,毒老头的这种誓死不退的气势,倒是让我很敬佩。 这也让他的形象在我心里得到了一定的改观。 这时他身后的那扇石门,紧紧关闭着。里面到底是什么,能让毒老头用命来守护? 毒老头的这个表现,更是然紫袍人很意外。 他这次也是准备孤独一掷,他冲着毒老头连连点头,恨声说道:“行。毒先生,既然如此,我就先斩后奏了。” 显然这也是双方最后一次约谈,再接下来发生的,就是你死我活的一场鏖斗。 就在紫袍人准备张口下达下一步的指令的时候。 毒老头身后的那扇石门,竟然缓缓地开了。 毒老头一直守着那扇门,显然这不会是他自己打开的。 而紫袍人带着的那些人,也一直没有再攻到那石屋里面去,所以也不会是他们的人打开的。 难道是我们的人? 不会是欧阳或他们趁着他们不注意,偷进了那石屋,再把石门给打开的吧? 这应该是我能想到的最大的可能。 在场的所有人的眼睛,包括毒老头听到身后的动静也吓了一跳,他猛地往前一窜,转身狐疑地盯着那石门。 现在现场所有人的视线焦点,都集中在了那石门上面。 在石门缓缓地打开了之后,一个人影也缓慢地出现在了门里的位置。 出来的,是穿着一身白色袍子的人。 开始的时候,由于那屋子里的光线很暗,我们在外面也只是看到一个人体的轮廓,至于那人的脸,以及具体的装束,我们都没能看清。 可是毒老头看到这人出现,他就是一惊。他显然没想到,这人会突然出现。 毒老头惊讶过后,随之叹了口气,说道:“不是不让你出来吗?有我在,保你平安。” 那身穿白袍的人,没说话,而是迈步从里面走了出来。 等到他走出了屋子,站在了众人的面前的时候,我们看了心里都是一惊。 那人身上的装束,就和黑无常是一个样子的。 他也是带着一顶高帽,身穿白袍子,手持勾魂幡。此外,他手臂上还绕着一根铁链。这个我们都知道,黑白无常勾魂的时候,通常是用锁链套住那魂魄的脖子,以此来带他入地府的。 这黑白无常的形象,完全是按照传说中的那个样子去弄的,锁链这种道具竟然也都准备了。 这分明就是白无常。他和黑无常不太一样的是,黑无常的那张脸,完全是自己的脸。而这个白无常的脸上,是戴着一个面具的。 面具的脸谱是按照白无常的那个形象来画的。 不过也由于这人戴着面具,所以也把他原来的面相给遮住了。这让他显得更加神秘。 他的出现,似乎并没超出那紫袍人的意料之外。 紫袍人看到了白无常出现,冷笑了一声:“果然是你,你绝对不是白无常,你到底是什么人?真正的白无常在哪里?” 白无常并没有答话。 紫袍人接着说道:“你是谁都不重要,现在你把东西交出来,我可以保证你不死,跟着我去见王爷。至于王爷如何发落于你,就看你的造化了。” 白无常点点头,朝着紫袍人走了两步。 紫袍人没想到白无常会这么听话,他更不知道白无常的真正用意,不自主地也往后退了两步。 白无常摇了摇头,把手里的勾魂幡和铁链往地上一扔,把手一摊,再次朝着紫袍人走去。 看他这个样子,完全就是自投罗网的架势。看来他已经看清楚了局势,这种情况下,即便是他做了反抗,估计也逃不出那些死神水鬼的攻击。 在他经过毒老头身边的时候,毒老头喊了一声:“你不能去,去了就是死路一条。” 白无常看了毒老头一眼,竟朝着毒老头鞠了一躬,然后朝着毒老头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睛看向远处的山谷。 也就是这一眼,他朝向的正是我们这边。因为那远山就在我们身后。 所以那白无常的眼睛透过面具的两个孔洞,也被我看到了。 看到这眼神和动作,让我心里一惊。 我的心再次狂跳起来,虽然那眼神一闪即逝,而且白无常只看了儿一眼,就转过头已经再次朝着紫袍人走了过去。 但是我相信我不会看错,这种心跳的感觉告诉我,这人我认识……而且……还很熟悉。 而白无常的举动已经表明,自己不再抵抗,身上也没了武器。 紫袍人一挥手,身后上来几个黑衣人,就准备等白无常上来之后将他拿下。 第827章 三叔现身 我心里着急,再也顾不得其他。 我知道我们那几个人,现在都藏在这些黑衣人的中间。他们遇到这种情况,肯定不会离开,弄不好也都围在前面,以便应付随时可能到来的变故。 我不顾一切,突然指着那白无常,大喊了一声:“别藏着了,快动手,把他救下来。” 我这一声喊,吸引了所有在场人的目光。 唯独有几个人没看我,因为他们已经冲向了白无常和那个紫袍人。 紫袍人反应得算是神速,他听到我的喊声,瞥到有人影掠了过去,他已经抽身想要躲开。 可是一条鱼线比人影的速度更快,迅速缠住了他的脖子。 鱼线迅速收紧,将他外面罩着的衣服勒破了,直接勒到了皮肤上,血顿时就渗了出来。 紫袍人知道不好,不敢再动,否则那鱼线一紧,自己这颗脑袋怕是也要被勒掉了。 甩出鱼线的,自然是欧阳或,与此同时,和他一同过去的应该是钟天海。他窜过去之后,双手一开一合,先将紫袍人的下巴给卸了。 我知道钟天海的用意,他是怕紫袍人发出指令给那些水鬼,如果水鬼攻上来,我们再想对付也不容易。 而他行医多年,对人体的骨骼结构了如指掌,卸掉了紫袍人的下巴,也只是让他暂时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而这时,那些紫袍人的黑衣人属下才算反应过来,他们见紫袍人受制,想要冲上来解救。 这时欧阳或手里钓线一紧,紫袍人说不出话来,只是朝着那些黑衣人直摆手。 黑衣人投鼠忌器,没弄明白事情原委,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时,我们那几个人才算是从黑衣人的群体里脱离出来,站在当场,一个也不少。 我慨叹道:“你们反应也够快的。我刚喊了一嗓子,你们就动手了。” 钟天海说道:“废话,你以为你开始的时候发出的那一声啊,别人没注意啊?我们早都听到了。知道那人是你,我们自然注意力也就集中起来了。这人不是白无常,那是谁啊?咱们为什么要救他?” 这时那白无常也惊呆了,他和毒老头都傻怔怔立在那里,看着我们。因为我们身上都穿着那种防火服,还带着面罩,透过面罩传出来的声音,或多或少也会发生一点变化。 而我快速来到白无常的近前,指着他骂道:“我说李大刚,你还装什么孙子。你这一走可倒好,让我们这顿好找,差点就送了命你知道吗?赶紧把你戴的那破玩意给我摘了吧……” 白无常听了一怔,我看到他的眼睛瞪得跟牛眼睛似的。 褚留烟也窜了过来,问我:“你说什么,他是你三叔?” “师伯,如假包换。别的地方会骗人,眼神不会骗人。” 白无常也很激动,他一把扯去了脸上的那张面具,那张脸因为久不见阳光,显得有些苍白。 不过看面貌,不是我三叔是谁? “三叔,真是你啊……”我惊呼了一声。 尽管我从他的眼神里已经判断出来,而且种种迹象表明,那个紫袍人也说了,这个白无常是假冒的。综合各种原因,我当时断定这人十有八九就是三叔。 不过当三叔揭开了面具的那一刹那,我除了震惊,就是有种想哭的感觉。 为了找到三叔,我们可以说是历尽千辛万苦,一路走来,几次都险些丧命。所以看到了三叔那张脸,我又有种由念生恨的感觉。 “嘿嘿嘿……大侄子,你真的找来啦……” 三叔熟悉的话一出口,我眼泪差点掉下来。原本对他那种恨,又烟消云散了。三叔之所以不顾我们,他只身来到这边,肯定是有苦衷的。而且他在这边,看来也是极其危险的。 看到三叔露了脸,褚留烟也很是信息,赶紧上来打了招呼。不管怎么说,能和三叔重逢,也是我们最近最值得高兴的事了。 这时,钟天海在旁边提醒道:“我说你们叙旧也分个时候,这里可不能久留。” 钟天海一句话提醒了我们,我发现那些黑衣人正在周围守着,虽然因为紫袍人在我们手里,他们有所忌惮并没有冲上来。但是我估计他们肯定有人已经跑回去送信了。 如果他们有更先进的通讯工具,这时没准主寨那边已经接到消息了。 眼下的形势,已经不允许我们和三叔有太多的交流。尽管我们心中有太多的疑问,这时也没办法多问。 我左右看了看,不无担忧地说道:“那我们怎么离开?还走那片火场?” 褚留烟说道:“不行。走回去很可能自投罗网。我估计他们很可能已经派人往这边来了。洞宾,你来这不死谷办的事情,办完了吗?现在可以离开吗?” 三叔欲言又止。 我摆摆手:“师伯,这个不是问题了。办没办完也不可能留在这里了。三叔冒充白无常的身份已经暴露了,不离开这里,难道在这里等死吗?” 褚留烟点点头:“是这么回事,是我疏忽了。” 三叔点了点头:“好吧。既然如此,我知道离开这里的路,你们跟我走吧。” 说着,三叔指了指石屋后面的那座山。 三叔说完,转身问毒老头:“毒爷,今天的事,洞宾谢谢你了。您要不跟我一起走吧?” 毒老头摇摇头:“不了。你没事就太好了,我还以为今天我也保不住你了。既然你没事,就尽快离开吧。我就不跟你走了,我得留在这里,他们不会为难我,也不敢为难我的。如果他们追过来,也许我也可以再帮你挡他们一挡。” 三叔点点头,再次朝着毒老头打了个稽首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希望我日后还有机会见到毒爷。毒爷大恩,洞宾必要报答。” 毒老头摆摆手:“毒老头可不在乎你的报答。而且我帮你,也是有原因的。我这人一向不和别人来往。你是唯一的特例,希望你保重吧。时间不短了,赶快离开吧。” 第828章 火灭了 三叔点头,朝我们摆了摆手,又指了指紫袍人:“劳烦,先把他带着。等彻底安全的时候,再放了他。现在大家跟我上山。” 三叔脸上神情凝重。 但是不得不说,三叔似乎生来就是那种喜欢指挥别人,也善于指挥别人的人。在他身上,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气质。 他一出现,除了我和褚留烟,其他人他都不认识,但是他却能自然而然地成为了这支临时团队的指挥者。 而且大家也都顺从地听从他的指挥。 我们押着那个紫袍人,跟着三叔离开了那石屋的范围,顺着旁边的山路,往山上爬去。 那座山应该就是那个仙人飘落下来的那一座。 这里已经没有了火场烈火的炙烤,而那套防火服爬起山来,略显笨重。我们也就边爬边脱去了身上的防护服。 可是没等我们爬到半山腰,突然乔伯追上来说道:“不行。我不能跟你们走了。” 我一愣:“乔伯,你不走要干什么去?” 乔伯说道:“我和兰嫂来这里,一方面是为了帮你们,另一个也是想把我们族里的族人救出去。现在我们没找到族人,我得留在这里继续寻找。” 三叔听到这个,转身对乔伯说道:“这位老先生。我知道你所指的族人在哪里。不过现在以我们的力量没办法救他们。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他们现在没有生命危险,他们并没有想为难他们,只是囚禁而已。等到他们撤离这里,你的族人应该就没事了。” 我点点头:“是啊,乔伯。这时候你留下来,就会被他们发现。我把那面具留给你,你如果再想进来,可以继续冒充黑无常的。” 乔伯想了想,说道:“好。其实我有了胸口的人皮令牌,不必冒充黑无常也应该可以进来。既然这样,好吧,我跟你们走。” 队伍继续跟着三叔往山上爬。我跟上去问道:“三叔,咱们不是要出谷吗?怎么反倒还往山上爬?” 三叔点点头:“大侄子。到地方你就知道了。看来咱们爷俩叔侄的缘分还没尽啊,你要是晚来一会,你三叔就没命了。” 我啐了一声:“呸。一声不响就离开,你还知道我是你侄子啊?要我说,你就该死在这。我就多余来救你……” “嘿嘿,三叔自然有三叔的苦衷嘛。这回没事了,等回去咱们爷俩好好喝一场,我给你好好讲讲苦衷。现在咱们还得先离开这……” 我们顺着那山路一直往上爬,中间不敢有半点停歇。 在山的半山腰往下看去,整个小周寨都尽收眼底。不过从表面上看,一切还都很正常,并没有因为除了我们这档子事就乱起来。 从山下看那神仙飘下的时候,还没感觉这山有多高,但是现在爬起来,却感觉有点费力,爬了好一会才到半山腰。 最后大家都不再说话,闷着头又耗费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总算爬上了山顶附近。 而听一听后面,似乎并没有追兵追过来。 那个紫袍人被卸掉了下巴,为了以防万一,钟天海又把他胳膊骨环给摘掉了。我们推搡着他,一直走到现在。这家伙这叫一个惨,被折腾得疼痛难忍,却又说不出话来。 我指着紫袍人,问三叔:“我看现在也没人追上来,不如把他给扔在这吧。带着他还是个累赘,跑都跑不快。” 三叔摇摇头:“现在还不行。那个逃生路线,我也没亲身体验过,只是我的一个猜测。现在能不能顺利跑出去,还不一定呢。紫衫在他们那边地位不低,把他带着,好歹是个人质。” 我一听,合着三叔所说的所谓逃生路线,都还只是他的推测。他都没证实过,就敢带着这么一大帮人往山上跑。这时候如果逃生路线无法成行,再想往回跑都不行了。不死谷里的人肯定已经在后面追踪我们了。 不过这也符合三叔一贯的性格和作风,我对此倒是习以为常。不过这些人都不太了解三叔,听他这么一说,都有点傻眼。 乔伯站在山顶,往下面瞭望了一下,突然喊道:“你们快看,那片火是不是灭掉了?” 我们循声看去,果然看到原先火场的地方,升起了一片浓烟。烟雾滚滚,那片大火似乎有了熄灭的迹象。 三叔看到那火灭了,掩饰不住激动,兴奋地说道:“嘿嘿,成功了,不枉费我多日来的苦心。跟我李洞宾斗,他们还嫩了点。” 我也不知道三叔根据什么说出的那番话,这时候也没办法细问。三叔在说完之后,带着我们一鼓作气登上了最后的山峰顶。 乔伯告诉过我们,这座山峰名叫笋峰,顾名思义,山的形状跟竹笋一样。 山顶的位置,远处眺望是尖的。但是身临其境之后,我才发现,这里面积并不小,展开来也有两个篮球场大小。 而且这上面似乎被人修整过了,场地很是平整,而且在山崖一侧也建了一间石屋。 褚留烟看到那石屋,进去查看了一番,冲着我们摇了摇头,看来里面没人。 三叔点点头:“人肯定不在这里了,因为他在下面了。” “你们看这个。” 兰嫂突然在一边喊了一嗓子,她就站在那山崖的一侧,像是发现了什么。 我们几个急忙跑过去,结果就在那山崖边上的一块巨石上面,发现石头上嵌着一个钢环,钢环上有一道钢索,直通山下。 那钢环被固定在了那块石头上面,看着极其坚固。 而此时,由于天色已经暗下来了。那钢索通向哪里也看不清楚。 三叔对此倒像是尽在掌握一样,他眯缝着眼睛,摸了摸那道钢索,点点头道:“果然不出我之所料。” 我不耐烦地说道:“三叔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就赶紧说了得了。再耽误一会工夫,人家就追来了。” 三叔满不在乎,挺直了腰板,说道:“放心吧,大侄子。你三叔发现了这个,这回咱们就算是插上翅膀了。” 第829章 仙人的戏法 三叔神秘兮兮的,站在山顶往四下里看了看,又继续指挥道:“快,大家再找找,在这位置的对面山崖,一定也有一个类似的钢索。另外,大侄子,你去那石屋里面再找找,应该还有钢环吊索之类的东西。” 我说过了,三叔自带领导属性。他这么一指挥,大家没言语,纷纷分头行动起来。 我被安排去那间石屋,褚留烟也跟着我过去了,并且说道:“你三叔说的还真对,刚刚我看那屋子的一角,真的有一堆东西。” 我摆摆手:“您还不了解他吗?没准三叔之前来过这呢,这是故弄玄虚,在那些人面前显显本事呢……” 褚留烟笑道:“不能吧……” 我也笑了:“不管怎么说,能离开这里就好了。回去之后,再好好审审他,看看他到底来这边都经历了什么……” 我们钻进了那间石屋,里面只摆放了一张石床,上面铺着一些杂草,看来平时是有人住在这里的。 而在那石床的旁边,我们真的找到了三叔所说的那种钢环和吊索。 我们一股脑把这些东西都搬了出去。这时发现他们在刚刚发现钢索的对面山崖的巨石上,也真的发现了另外一条钢索直通山下。 我们把东西搬了过去,三叔指着那钢索说道:“看到了吧,这就是我们逃生的路线。” 我看着这两条钢索,分别通往这座笋峰的两个方向,像是明白了一些事。 我仔细琢磨了一下,就猜到了事情的真相,我不禁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那个白袍仙人,就是从这上面飘落到山下的。由于这钢索很细,我们在远处根本就看不到。而那所谓的白袍仙人,就是吊着这钢索往山下滑行的,他是给其他不明真相的人演了个大型的魔术戏法啊。” 我们本就对那所谓的仙人的存在持怀疑态度,经我这么一说,结合眼前的钢索,大家也都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其实这个仙人下凡的原理说破了很简单,如果仔细推敲起来应该也不难猜破,只是我们原来谁也没有去深究这件事。 所以现在我们都了解了,这笋峰的两侧,各有一道钢索。通往不死谷小周寨的是其中的一道,另外一道估计就是通往附近的村寨的某一处地方。 我现在记起来,章老头曾经说过,他亲眼看到过仙人从天而降,下落凡间给村民传道。我估计当时就是通过这道钢索下去的。 这样一来,如果我们也顺着这一道钢索滑到山下,就可以离开这座不死谷,脱离火魂组的势力范围,那样才是真正地脱险了。刚刚三叔说我们会插上翅膀,就是指的这个。 发现了这个逃生通道,大家都很兴奋。 我检查了一下,那个石屋里的钢环,应该是特制的一种。上面有个卡扣,打开之后可以穿过那道通往山下的钢索。同时我们需要在身上套上那配套的吊索绑带,用一个铁钩钩在钢环上,然后,顺着那道钢索滑向山下。 整个装备有点像是现在拍电影用的威亚,原理简单,作用很大。 我看乔伯看着四面的山峰,还有些犹豫,于是我劝解道:“乔伯,你和兰嫂现在在这里也要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咱们现在还没有能力救出你的族民。不如你跟我们先出去,等事情有所改善之后,再回来如何?你不是很想到外面去看看世界吗?外面可比这里面好玩多了。” 乔伯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我们跟你们走。” 大家一起动手,七手八脚地把东西套在了自己身上,互相检查了一遍,在钢索上扣上钢环,就准备下山。 三叔见大家都准备好了,便问道:“行了,时间差不多了,得下去了。谁先来……” 这个下山方法,完全是靠着三叔摸索出来的。这吊着这钢环下山,能不能有危险,也是个未知数。 所以这第一个下山的人,很关键。 最后褚留烟自告奋勇,把自己身上的吊索接扣连上了钢环,他手握着钢环,回身冲着我们一笑:“各位,我先走一步了。” 说着,褚留烟脚一蹬地,钢环和钢索发出刺啦地一声响,同时摩擦出了一道火花。那钢环吊着褚留烟,直向山下滑去。 看到这一幕,我也明白了,当时那仙人头上出现了光晕,估计也是和这种摩擦生出的火花有关。 由于时间的关系,我们不可能得到褚留烟确切的消息之后再下第二个。 而且现在天黑下来了,褚留烟下去之后,就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起码褚留烟第一个试验,证明这个方法是可行的。我们赶忙也都学着褚留烟,吊着那钢环,一个接一个地从山上往山下滑去。 我是倒数第二个出发的,我后面就是三叔自己。 等我吊好了,三叔拍了拍我的肩膀:“大侄子,别害怕,稳着点。” 我点点头,一蹬那山石,把身体悠了出去。 钢环和钢索摩擦,不时迸射出点点火星。那钢索通往山下的角度并不是很陡,所以我下滑的速度并不是很快。 这个速度,如果穿上白袍,被风一吹,的确有仙人自天而降的那种感觉。 我心里暗想,这帮火魂组的人真是煞费苦心啊。就这一份定制钢索的工程,就非一日之功。而且还要耗费大量的金钱。更主要的是,这些工程还必须都秘密进行,不然泄了密,就没人相信世上有仙人的这个说法了。 这笋峰不矮,我们下滑的速度也不是很快,所以从山顶到山下,一共持续了将近二十分钟的时间。 在我滑下去的时候,是落到了一个青石台上面。先下来的几个人,把我接到扶稳。 紧接着,三叔也从上面滑了下来。 我们观察了一下这边的环境,钟天海已经摸清了,对我们说道:“这里原来是个村子。不过现在早已经是个荒村了。这边已经没有人居住,我采药的时候也来过这里。只是我从来也没注意到,这边还有一条钢索通往那山顶上。” 第830章 暂避一时 我点点头:“那条钢索设计得非常巧妙,不仔细看还真的很难发现。” 钟天海说道:“这样吧,既然大家脱险了。先都到我那山洞里暂做调整吧。这段时间,大家精神都太紧张了。” 我们这些人,经历了生死,刚刚脱险,也的确需要一个地方调整一下。而钟天海对这里的地形比较熟,而且他的那个山洞,普通人也找不到那里。到那里暂避也是最适合不过。 不过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忙说道:“我们一直忙于逃生,我倒忘了一件事。胖大海和马谡还有铁柱,都还守在不死谷的谷口呢。欧阳先生交代他们看着那面鬼面锣,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异常。” 欧阳或说道:“我与师父请来阴兵十名。若阴兵有损,鬼面锣则会嗡鸣。彼时,需敲响鬼面锣,会激发剩余阴兵之战力。我与黑无常斗法,阴兵未损,实为幸事。鬼面锣亦不会自行嗡鸣。他二人该当无恙。师父可招狸子前往不死谷口,将二人带回至钟先生之洞府。” 我点点头,想要摸出身上的火狸尾,却发现火狸尾也让我留给了胖子。 钟天海见状,摆摆手道:“这个好办,不用招什么狸子,等我们回到山洞。我遣枭阳人去找他们。” 我们地形不熟,目前只能如此。 钟天海转身带着我们,沿着附近的一条山路,往他那个山洞摸寻过去。 我们逃离了不死谷,那个被我们带过去的紫袍人也被我们留在了笋峰的山顶。而直到我们到达了山底,也一直没有追兵追过来。 看来我们跟着三叔选择的这条逃生的道路,是选对了。其实,后来我们猜测,应该是那场火灭了,让他们内部打乱。大部分的人都在忙于那件事,而放松了对我们的追击。 我们一路跟着钟天海,路上也没有遇到什么麻烦。毕竟到了山下,这里已经不是火魂组的势力范围,而且我们这些人,大部分都是玄门的高手,大家集中在一起,也不是谁都敢来招惹的。 我们回到了钟天海的山洞,乘坐着他设置好的那个箩筐吊索,从下面一个接一个地升到了山洞口的平台。 等我爬上去的时候,发现大家都已经聚集在了这里,在门口的位置,并排站了两个枭阳人。 他们见到钟天海回来,也是兴奋得欢呼雀跃。 乔伯一见,更是兴奋,手舞足蹈,不顾一切地凑了过去。也学着枭阳人的样子,又蹦又跳。 “你们是人还是动物?怎么长得这么怪呀?”乔伯好奇地问道。 “你们是人还是动物?怎么长得这么怪呀?”枭阳人善学话,听乔伯说完,也不出意外地复述了一遍乔伯的话。 这让乔伯发现了新大陆,他本就贪玩,这下和那两个枭阳人更是玩到了一起。 这两个枭阳人应该是钟天海临走的时候,拜托他们来看守山洞的。因为他的儿子钟小峰还躺在里面没有痊愈。 我也是因为这个,对钟天海很是感激。 那两个枭阳人见乔伯是跟着钟天海一起回来的,所以也没有把他当做敌人,自然相处得还算融洽。我们也就放心地让乔伯和枭阳人留在了山洞口。同时让兰嫂也留在外面,以免这乔伯玩疯了,忘乎所以再弄出点什么事来。 他们留在洞口,这样也可以及时发现山洞外面出现的异常情况。 钟天海叫过一个枭阳人,给他交代了让他去不死谷的谷口把两个人给带回来。 胖子和马谡也是来过这山洞的,那枭阳人很快就心领神会,迅速离开。 我们剩下的人,跟着钟天海来到了山洞的里面。 钟天海先去看钟小峰,我心里也很是忐忑。如果钟小峰这段时间出了点什么意外,那我更是过意不去了。 钟天海进内洞里面,过了十几分钟出来,脸上表情轻松,说道:“还好。小峰情况不错,正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我也跟着松了一口气,这样真是皆大欢喜的结果了。 钟天海指了指这边的洞室,说道:“几位,我这里条件有点简陋,怠慢各位了。大家随意,自己找地方休息吧。这些天我安排枭阳人给病人送吃的,把我这里的吃的都吃得差不多了,等我料理完小峰,再去想办法弄点吃的。” 我点点头:“钟先生,您就照顾好小峰吧。这边我们自己安顿一下就行。胖子和马谡还没回来,我有点不放心,我去门口等等他们。另外再弄点吃的。” 钟天海摆摆手:“那你们自便吧。” 说完,钟天海自去里面照顾钟小峰了。 剩下的我们几个人,褚留烟和我都盯着三叔。我也很想知道三叔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三叔打了个哈欠,冲着我们摆摆手:“我说,你们俩能不能别用这种眼神盯着我。现在我需要休息,等我睡足了,你们想知道什么,我全都告诉你们好不好?” 说着,三叔不管不顾,也不挑地方,斜靠着一块石头,倒头便睡。 我和褚留烟对视了一眼,他不想这时候说,我们自然也没办法逼问他。最近大家也都身心俱疲,也理解三叔的那种状态。 我冲褚留烟和欧阳或说道:“师伯,欧阳先生。你们也找地方休息一下吧,我们最近节奏太紧张了。只靠打坐和调息怕是不行。” 二人点点头,也各自找到地方休息。 我自己也是累得很,头一直也很疼。但是枭阳人去找胖子和马谡,没回来的时候我的心依然是七上八下的。 索性我到了山洞的洞口,准备去迎一下他们。 洞口外面,乔伯和另外一个枭阳人玩得不亦乐乎。兰嫂在旁边无奈地看着他们。 对于这么一个老顽童一样的老头,我其实还是挺羡慕的。并不是每个人,在每个时候都能够保持一份童心的。 我蹲在山洞外的那平台上,盯着远处。 月亮挂在半空,月色下的山林恬美寂静。可是一直都没有发现有任何的动静发出。 第831章 又重逢 此情此景,我不由得想到了生在不死谷里的章老头。 如果有他在,也许我们就不用枭阳人去找胖子他们了。他对这小周山环境熟悉,有他带路,可以省却我们很多的麻烦。 可惜的是,他再也回不来了。更糟糕的是,我们逃生得比较急,他的尸体还留在了小周寨里面。我们没办法把他带到章婆婆那里,这不能不说是个极大的遗憾。 而他之所以得到这样一个下场,完全是为了帮我们。所以想到了章老头,我不由得又是一阵伤感。 我坐在那山石上面,对着月亮嘀咕道:“章老伯,希望你的魂魄已经顺利投胎,来世让我们再相识吧……” 我这边正胡思乱想着,突然从对面的草丛里传来了声音。 我激灵了一下,发现有两个人影接近了这片山壁。同时,我也听到了一声熟悉的狗叫。 是铁柱! 紧接着,系着箩筐的那个铜铃开始响了起来。显然有人正在乘坐那个箩筐往上面来。 我心里一阵紧张,等到那人冒了头,我一眼就认出来,是马谡。 “老马。”我欣喜若狂,上前把马谡给拉了上来。那箩筐再次向下降去。 “李阳。太好了,你没事真是太好了……”马谡这段时间被折腾得够呛,虽然最近一段时间只是守在外面,但是也看出来是满脸的憔悴和疲惫。 “老马你和胖子都没事吧?”我抓着马谡的手,不停地问道。 我们分开之后,也都在担心着对方。这一见了面,却有太多的话说不出来,只是互相致以最简单的问候。 马谡见到我之后,表情轻松了许多,他摆摆手:“放心吧。胖子就在下面。” 说话间,胖大海那颗大脑袋也从下面冒了上来。 “胖子……” “老大……” 胖大海忙不迭地从箩筐里爬了出来,铁柱也跟着胖子随着箩筐升了上来。胖子上来二话不说地上来把我给抱住了。铁柱也是兴奋得直摇尾巴。 我和胖大海以及马谡他们分开的时间不长,但是由于此一行困难重重,危机遍布,所以再次见面,都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也许,我们在没见面之前,谁都不知道两个人还能不能再见面。这种念头,让我在不死谷的时候都不敢多想,否则这种情绪一旦爆发,将会给自己的行为造成极大的影响,很可能会让自己紧绷的神经瞬间垮掉。 我拉着马谡和胖大海,和旁边的乔伯和兰嫂也做了介绍。 胖大海看了看乔伯和兰嫂,又盯着我,我知道他有一肚子的话要问,我又何尝不是。 我摆摆手:“咱们先进去吧。有什么话,慢慢说。” 胖子点头,我们三个人进入到里面的洞室。 胖大海和马谡一眼就看到躺在石头上的三叔,之前我并没有告诉他们我们已经找到了三叔,我也是想给他们一个惊喜。 果然,他们看到了三叔之后,又惊又喜。 胖子一个虎扑,冲了过去,一把就把三叔给抱住了。 三叔正在熟睡,被胖大海这么一弄,吓得一激灵。 等他看到胖大海,气的一巴掌扇了过去:“滚蛋,毛毛愣愣的,没看我正睡觉呢吗?你小子,没事啊……” 胖大海嘿嘿一笑:“师叔,我这不是看到你太高兴了嘛?” 三叔不耐烦地摆摆手:“去去去,你师父在那边呢,你去抱你师父去。” 胖子一愣:“我师父,我师父也回来啦?” 胖大海一回头,看到褚留烟也已经被我们吵醒,正坐在石头上,笑盈盈地看着他。 “师父……”胖子更是几乎喜极而泣,急忙凑了过去。 而马谡看到三叔,也走了过来,指着三叔数落道:“你说你个臭老道啊,把我们给折腾成什么样了?我这么大岁数,还得满山跑着来找你。” 回来的时候,我简单地跟三叔说了马谡来到这边,为了找他受了不少苦。三叔心知肚明,他笑嘻嘻地说道:“我说老马头啊,真是难得。我李洞宾这次算是欠你个人情啊。” 马谡摆摆手:“行了吧你。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次说得这么正经,我都有点不习惯了。” 我对马谡说道:“老马,你们也累了,好好休息休息。我和胖子出去弄些吃的给大家。” 我拉着胖大海,从那山洞离开,下到下面的山谷。也许是久别重逢,冲淡了我身体的乏累,此刻我突然感觉到精神焕发起来。 在进入不死谷之前,我们谁也没法预料我们各自的结局。 所以在大家重新团聚之后,那份喜悦更是来之不易。 胖子再次见到我,更见到了褚留烟和三叔,更是兴奋得满面红光。我能想象得到,他和马谡守在外面是一种什么体验。 我进了不死谷,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也就无暇顾及其他。胖子不一样,他在外面,和马谡肯定无时不刻不在担心我们的安危。这种体验简直要比进入不死谷还要煎熬。 我们来到外面,胖子把我的那些东西都重新还给了我。 现在想起来,我把我身上的东西,包括那支降龙木剑都交给了胖子,这个有点失策,甚至有点愚蠢。我光想着此一去可能就回不来了,这些东西与其凭白落入别人手里,倒不如先交给自己的人保存。 但是进入了不死谷,当自己举步维艰,甚至遭遇了几场恶战的时候,才意识到,手上有件得利的武器该有多重要。那时我就暗下决心,我的那点宝贝,到什么时候也不能再让它们离开我身边了。 我收拾着那些东西,一眼就看到了那条火狸尾。 我突然灵机一动,站在一处土坡上,用手里的火狸尾随风摇了几摇。时间不大,我就见草丛里多了几处亮点。绿幽幽的,是动物的眼睛。 我明白肯定是我召唤的猫狸子到了。 果然,在月光下,几个小脑袋,陆续从草丛里露了出来。 我看到,那是几只普通的猫狸子,想必白狸王应该距离这里比较远,所以没能及时赶过来。 第832章 互通往事 但是我知道,能听从火狸尾召唤而来的猫狸子,或多或少都是有些灵性的,比那些普通的动物肯定是要强许多。 我试着跟它们交流,想让他们帮我们找一些吃的东西。 那几个小东西,摇头晃脑,彼此像是在交头接耳了,随即便迅疾隐没在草丛中去了。 胖大海笑道:“老大,你真能使唤人。” 我摆摆手:“不然这黑灯瞎火的,咱们俩去哪弄吃的。我们人太多,钟天海那里应该也没什么吃的了。干这个,它们比咱们在行。” 胖子点点头,我们就坐在了那土坡上等。 我问胖子和马谡在外面等的时候,遇到什么麻烦没有? 胖子摇摇头:“欧阳先生让我看着那鬼面锣,我们没敢有半点松懈,就是累了也是轮流看守。那鬼面锣曾经有一段时间锣面的中心有些发红,但是一直都没有他说的嗡鸣声。所以我也没敢轻举妄动。” 我点点头:“那应该就是欧阳或在里面请阴兵的时候。欧阳先生说,如果请去的阴兵有损失的话,这鬼面锣就会发出嗡鸣。现在想,这种状况多亏没有发生,不然就麻烦了。” 胖子接着说道:“在那后来,鬼面锣也没什么动静了。不过你们一去不回,倒是让我们好一顿担心。我都有心思冲进去了,还是老马把我给拦住了。” 我苦笑道:“老马拦着你就对了,你进去能干啥?我们有欧阳或在,都差点没命。章老伯他还……” “章老伯怎么了?对了,怎么没看到他?”胖子才反应过来,章老头并没有跟着我们回来。 我一阵黯然,把章老头和黑无常交手,被黑无常杀死的经过,简单讲给了胖大海。胖子听了,也是难免一阵唏嘘。 我们在这边说话,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草丛里再次传来动静。 成群结队的猫狸子出现在了草丛里。 它们每个猫狸子嘴里都叼着一样东西。有山果,有菌类,还有几只猫狸子逮了几只肥鸟,更可笑的是,还有几只猫狸子嘴里叼着山鼠。 胖子一看,骂道:“卧槽。这特么老鼠,能吃吗?” 我摆摆手:“这是山鼠,不是老鼠。应该能吃。” 我们谢过了那些猫狸子,用衣服兜着那一大堆的食物,回到了山洞。 这时,三叔和褚留烟它们经过了短暂的调整,精力也恢复了不少。 我们把吃的拿回去,大家在山洞的中心点了一堆火,边吃边说话。 这些人里,我们和三叔是最后才见面的,所以彼此经历的很多事,都不清楚。于是我先把我们这一路走来,所经历的艰辛尽数讲给了三叔。 三叔弄了个树枝,在火上烤着一只肥鸟,那肥鸟被烤得滋滋冒油,他听着我说话,开始的时候笑而不语。 直到听说章老头在不死谷里殒命的消息,他脸色一变。 三叔许久没有说话,低着头,突然一捶脑袋,叹了口气道:“是我害了他。” 看的出来,三叔对于章老头的死,很是痛苦自责。 这个时候,我们说几句安慰的话,也没办法让他的心里好受一些。只能等到他情绪稍微稳定了一点,才重新给他讲起我们的经过。 等我说到和三叔会和在那石屋的前面,算是把经过整个讲了一遍。 等我说完,三叔才真正认识了欧阳或和钟天海,知道他们是赫赫有名的玄门十三邪之一,也是深感钦佩。三叔赶忙站起来表示歉意,连连称自己是有眼不识泰山。 我心说三叔这人脸皮真够厚,都不认识人家是谁,就大手大脚地指挥人家。 不过能让三叔低头认怂的人,并不多。足见这二人的名号之大,身份之高。 欧阳或和钟天海都不是虚荣的人,对此也是不以为然。 最后,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在了三叔身上。 我直接问道:“三叔,现在能告诉我们,你来这里到底要做什么了吧?” 三叔一指褚留烟:“还能做什么,还不是为了帮你师伯解身上的蛊毒吗?下蛊的人,就在不死谷里。我需要从他那里找到祛除蛊毒的办法啊。” 我看着三叔,他的眼神游移不定。我是了解他的,我知道给褚留烟解蛊毒肯定是其中一个目的。但是除此之外,三叔肯定还有别的目的。 不过看他这个样子,应该是这里的人太多,他不太好说出口。那从另一方面说明,他的另外的目的,想要做的事很重要。 于是,我转而问其他:“那三叔你在里面是怎么过来的?怎么是白无常的一身装束,另外那个毒老头是怎么回事?这不死谷小周寨,真的是火魂组的人弄起来的吗?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这所有的问题,都是我迫切想知道的。而且还有很多的事情,我们都没有找到根由,这些都需要三叔给我们答案。 三叔把那烤的鸟,拿到鼻子下面闻了闻,又放回去接着烤。 我们这边急得不行,三叔却在那边慢条斯理,不紧不慢。 褚留烟冲我使了个眼色,我心领神会。越到这个时候,三叔越是拿腔作势,这也是他的一贯作风。 马谡也很了解三叔,他摆摆手:“来来来,我亲手弄的这锅菌汤也煮好了,大家尝尝。” 马谡把猫狸子弄来的蘑菇菌类煮了一大锅的汤,这时也煮好了,热气腾腾,空气里透着一股鲜美。 大家弄了勺子,舀着那汤,喝得不亦乐乎。 三叔举着那烤鸟,看到我们都不再理他。他也感觉到无趣,最后自己忍不住了,找上来,问道:“喂,你们当我不存在啊。还想不想知道那不死谷里的事了?” 我们都笑了,我无奈地冲三叔说道:“三叔,有什么你就说什么就得了,大伙为你的事够操心的了,这时候你还装什么啊……” “胡说,我什么时候装了。我跟你们讲,我这一趟经历,堪称离奇。你们不听都是你们的损失……要不是你三叔我随机应变的能力强,咱们早就阴阳两隔了。” 第833章 冒充白无常 “行了行了,都知道你经历丰富,那你就赶紧给大伙说说吧。”褚留烟也拿他这个师弟没办法,也催促道。 三叔嘿嘿一笑,一边撕扯着他的那只烤鸟吃,一边给我们讲起来…… 当时是三叔和褚留烟一起来到的这小周山,在下了收费站之后,两个人就分开行动了。 三叔是跟着章老头进的山,两个人找到了不死谷的谷口。 三叔所讲,和章老头的描述几乎一致。三叔毅然进入了不死谷,并且和章老头商定好三天之后,由三叔和章老头联系。 三叔进入了不死谷,开始的时候,和我们进入的时候一样,除了感觉到这边的空气阴冷,而且寂静无声之外,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发生。 直到三叔也找到了那座奈何桥。 不过当时奈何桥上并没有孟婆出现,只是那桥看着足够诡异。三叔正在犹豫要不要过桥的时候。突然听到旁边有声音传来,三叔急忙躲在一边暗中观察。 来的就是一黑一白两个穿着怪异的人。 “黑白无常?”听到这里,我们了解内情的人,都脱口而出。 三叔点点头:“没错,就是他们。” 我们进入不死谷后,主要就是和黑无常打的交道,那个白无常一直都没有出现。这还让我们还一阵担心,生怕他和黑无常联手,那样我们就很难对付他们了。 可是直到黑无常被我们灭掉,那个白无常也一直没有出现。看来他们和三叔应该是有一段渊源了。 我们都静下心来听三叔继续讲。 当时三叔看到黑白无常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出现,但是两个人好像发生了争执。最后争执愈演愈烈,两个人竟然在那奈何桥的外面的树林里动起手来了。 而且他们动手并不是切磋,而是都用上了真功夫。那场争斗,打得昏天黑地。两个人本就相差不多,打起来也是难分难解。 三叔在旁边躲着看,看得也是热血沸腾的。 这时,欧阳或插话问道:“洞宾道长,既已窥得黑白无常交手,可识得二人所学,出自何处?” 三叔点了点头:“我倒是看出了点门道。我猜测他们所学应该出自东瀛忍术,或者是东洋隐术的一种。只是我不太肯定,他们两个人怎么会学得东洋的术数?” 我看了一眼欧阳或,这黑白无常所用的术数,欧阳或早就做出了判断。就和三叔所说的出处一般无二。 黑白无常怎么会东洋术数这件事,是一个谜,不过我们倒也不必深究。 但是黑白无常在那树林里交斗了有两三个小时,越打越惨烈,最后还是黑无常技高一筹,堪堪胜出。 不过他们交手,出手狠辣,不留后手。虽只堪堪胜出,那白无常却也因此殒命。 黑无常也伤了身体,摇摇晃晃,在白无常尸体前站立良久,后来将白无常的尸体背走,在旁边寻了一个山洞藏了起来,随后他才转身离去。 这一切都在三叔的跟踪之下。三叔在黑无常离去之后,才冒险进入山洞,来到白无常身前。和我们一样,三叔也想到了伪装冒充的方法来混进不死谷。 他将白无常的那身行头给扒了下来,穿戴在了自己的身上。好在那白无常和黑无常不同,他是戴着面具的。不然三叔不会涤面术,只穿了衣服,怕是也无法伪装成白无常。 听到这里我问道:“三叔,你就不怕扮作白无常进了寨子,万一遇到黑无常怎么办?那不就露馅了吗?” 三叔摆摆手:“这就叫艺高人胆大,另外还有句话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富贵险中求……那个……无限风光在险峰……” 我苦着脸道:“三叔,你这点文化就别卖弄了。赶紧往下说吧……” 三叔还有些意犹未尽,被我打断,白了我一眼,接着说下去。 三叔穿戴好了白无常的那身行头,从容地过了奈何桥,也没人阻拦。 而且在进入了小周寨之后,路过的一些人对他都是毕恭毕敬,也没人敢上前来盘问。 三叔很是庆幸,胆子也大了起来,他走来走去,就来到了主寨附近。 结果三叔正在门口探头所脑,就听到身后有人说了一句:“你胆子不小,居然敢冒充白无常?” 三叔吓了一激灵,赶忙转身,结果发现身后并没有人。 他很狐疑,往四下看去,只看到不远处有一个穿着破烂,拄着拐杖的老头,正蹒跚地走着。 三叔感觉那老头不同寻常。他的穿着在这不死谷里也显得格格不入。 如果是那老头看破了自己的身份,又没当中戳穿他,显然是有目的的。 于是三叔就跟着那老头走了下去,最后跟着老头走进了一间木屋。 老头回身问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三叔混了这么多年,自然懂得世故,也懂得成破厉害。他恭敬地朝老头行礼:“多谢老人家没当众戳破我的身份。” 从三叔的描述来看,这个老头应该就是后来的那个毒老头。 他见三叔对自己有礼,点了点头:“你啊,胆子太大了,堂而皇之地在主寨前面,如果不是碰上我,遇到身份高的人,分分钟就看穿你了。你以为套上白无常的衣服就行了?” 三叔来到这不死谷,正愁不知该如何进行,遇见了毒老头,他也很想抓住这个机会。 三叔对这毒老头毕恭毕敬,说自己来到这里也是想混进主寨,恳请毒老头帮助自己。 三叔也是分析清楚了,这毒老头看破自己却没有戳破,说明他虽然身处小周寨,心却并不一定是站在小周寨这边。但是他对这小周寨里的情况,却又很熟悉,如果能够利用好他,也许可以让自己想做的事事半功倍。 毒老头却像是看破了三叔的心思,他冷笑着对三叔说道:“你心里想什么,瞒不过我毒老头的眼睛。我毒老头一辈子独来独往,从来没有和人联手过。也从来没有寄人篱下,看人脸色行事过,看来这次都要破例了。我帮你可以,我也可以教你进入主寨的办法,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你自己的事情办好办不好,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只要帮我做一件事……” 第834章 十三邪之乞丐 这下三叔才清楚,这个毒老头帮助自己,也是有他自己的原因的。他可能是自己进入主寨不便,于是便想让三叔混进主寨来帮自己一个忙。 不过这样也好,两个人各取所需,属于互相利用。 三叔一口答应下来。 这毒老头似乎对白无常很了解,他将白无常平时的一些行动特点,还有一些平时的动作眼神,以及见到什么样的人,需要做什么样的事等等需要注意的细节,都交代给了三叔。 他告诉三叔,那白无常平时很少跟人说话,这也给了他得以继续冒充他的有利条件。他交代给三叔的那些事,都必须严格地执行,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马虎。不然进入主寨如果露了馅,肯定就活不了了。 三叔听了也知道毒老头所说并非虚言。为了能够进入主寨,他自己也是认真地学习,足足用了一整天的时间,来揣摩毒老头告诉他的那些东西。经过演练,毒老头看过满意之后才把自己的事告诉了三叔。 原来毒老头自己一辈子孤苦无依,没有成亲,更没有儿女,只是一个人混迹,一向是独来独往。 三叔说到这里,钟天海却笑了。 我们都很诧异,不知道钟天海笑从何来。 钟天海摆摆手,说道:“你们不认识他,我可知道他。他说的也不都是实话,他一向是独来独往,一个人混迹不假,不过他可不是没成亲,也不是没有儿女。他曾经有一个老婆,还生有一儿一女,生活过得也很殷实……” 听钟天海这么一说,看来他真的知道这毒老头的来历。本来我们对这个毒老头也很好奇,因为他的行为正邪不定,身份也很诡秘。没想到钟天海居然看出了毒老头的身份。 钟天海说道:“王爷侏儒老旱烟,乞丐水鬼俏婵娟……虽然说十三邪的排名并不是按照实力来排的,但是毒老头却是实实在在地排在我和钓鱼的前面的。” “乞丐……他是十三邪里的乞丐?”我脱口问道。 钟天海点点头:“应该错不了。” 那毒老头竟然是玄门十三邪中的乞丐?这倒是出乎我们大家的意料。不过细想起来,那老头的一身装扮,破破烂烂的,的确是和乞丐差不多。不过我们谁都没把他和十三邪联系在一起。 钟天海接着说道:“原本我还没完全肯定。因为我也没亲眼见过乞丐。但是刚刚洞宾道长说那老头孤苦无依,无儿无女无老婆,这下应该就可以肯定了。” “那毒老头的老婆孩子呢?”三叔也不知道毒老头的底细,忙问道。 钟天海说道:“玄门中有个传言,说是毒老头一生都在研究毒功,说起来跟我倒是有几分相似,我是研究医,他是研究毒。他研究毒,几乎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后来也是因为要试毒,他竟然让自己的老婆孩子来试毒。因为一种新型的毒研究出来,他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再最短的时间里,研究出那毒的解法。如果别人中了毒,他可能没有那么迫切解毒的心思,只有让自己的亲人试了毒,才能促使他用最快的速度来研究解药。” 我们一听,都有些傻眼,这简直就是混蛋逻辑。 钟天海接着说道:“你们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对吧?可是毒老头却一直就这么干的。开始的时候,他每次都能在毒发之前,在最短的时间里研究出解药来救活老婆孩子。渐渐地他也有些自负,说是天下没有他研究不出来的毒,也没有他解不了的毒。可惜,事无绝对。最后一次,他终于失了手……老婆孩子都被毒死了……所以,这毒老头的毒字,不单单是因为他喜欢研究毒,更是因为他的心更毒……” 三叔听了也很震惊,他摇摇头,说道:“钟先生,您说的果有其事?可我觉得毒老头不像是那样的人呢……因为他让我做的,就是进到主寨去偷一样东西,说那件东西是一个故人留给他的。如果他连自己的老婆孩子都舍得试毒,试问天下还能有让他如此看重的故人吗?” 钟天海说道:“我所说的这些,的确是事实。不过这是在毒老头年轻时候的事,等他老了,会不会良心发现,我就不太清楚了。” 三叔点点头:“看来毒老头也是很介怀当年的事,所以才没对我提及他的家人。而他让我做的,是到主寨去取一件东西。原因是曾经不死谷小周寨的人,想要请他过去帮忙,估计就是像黑白无常那种为不死谷做事。但是毒老头这个人一向不愿意受制于人,就谢绝了。结果小周寨的人竟然抢走了他最为看重的宝贝,并以此来要挟他。他一辈子孤苦伶仃,那件东西对他来说很重要。为此他不得不屈身来到了小周寨给他们做事。但是这件事他一直耿耿于怀,终于等到了个机会,就是发现了假冒白无常的我的出现……” 接下来的事,就很是顺理成章了。因为毒老头来到小周寨里,除了那主寨进不去,其他的地方随便出入。他和那黑白无常也有过交往,很熟悉他们的生活习性。所以他告诉三叔的那些细节,也足以让三叔在这小周寨里出入,也能蒙混过大多数人的眼睛。 而三叔在练习了两天之后,就顺利进入了主寨。摸清了情况之后,利用自己的身份,居然很顺利地偷出了毒老头的那件故人留给他的宝贝。 听到这里,我们都忍不住好奇。我问道:“三叔,那毒老头到底是什么宝贝,落到了小周寨?居然能让毒老头这种人甘心就范。” 三叔苦笑了一下说道:“说出来也许你们都不会相信。我原来也以为是一件多么珍贵的至宝。不说价值连城也得价值万金吧。那毒老头也并没有跟我说清楚是什么东西,只说是一个紫檀的盒子,外面包着红布。毒老头还给我准备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盒子,让我带进去把找到的那个盒子替换掉,以免被对方发现。而我进入主寨之后,也算是机缘巧合吧,居然让我真的把那盒子找到了。于是我就想办法给它带了出来……” 第835章 三叔的经历 “紫檀的盒子,包着红布,怎么听着像骨灰盒一样?”胖大海口无遮拦地说道。 没想到三叔点了点头:“胖子你还真说对了。那性质跟骨灰盒还真差不了多少。我把东西带出来之后,毒老头也没有避讳我,直接在我面前打开了那盒子。那里面,是几截发黑的残骨……” “残骨?是他老婆和孩子的?”我问道。 三叔点点头:“没错。后来毒老头告诉我,老婆和孩子被毒死之后,他才追悔莫及。留下了几截残骨作为纪念。那骨头发黑,正是被毒死的症状。看来,毒老头也是到老了,才体会到自己年轻的时候所犯下的错啊。” 三叔说到这里,我看了一眼钟天海。三叔并不知道钟天海的经历,其实和这毒老头的经历倒是有些类似。毒老头好毒,钟天海好医。年轻的时候也是为了自己的喜好,忽略了对家人的呵护和照顾,以至于最后妻子病死,儿子怪罪于自己。这次好不容易才捡回了儿子的一条命,并且还认了他。相对来说,他倒是比毒老头更幸运一些。 即便如此,钟天海触景生情,脸上也是一片凄凉之色。 我赶紧岔开了话题,问道:“三叔,后来呢……你怎么又跑到了那火场边的石屋去了?” 三叔苦笑了一下,说一言难尽,还要听他慢慢讲述…… 毒老头取得了老婆孩子的残骨,自是欣喜异常,对三叔更是感激涕零。经过了短暂的接触,两个人竟然也是十分投机。 我知道三叔的性格属于那种万金油,就是和谁都能聊到一起去。这次来不死谷更是体现得淋漓尽致。 平时他和马谡那种老学究可以结交,来到这里之后和锯匠章老头几天的时间就互为莫逆,进了不死谷,这孤僻的毒老头竟然也和三叔有了交往。 三叔的这个本事,让他到处混迹的时候,不会吃亏。只是我不明白,他这种性格,为什么在我没来深圳之前,混的那么穷困潦倒呢?难道真如他所说,还是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能互生互旺吗? 毒老头问起三叔此行的目的,三叔说是帮一个朋友找破解蛊毒的方法。 而毒老头刚好对毒最为在行,虽然不是专门研究蛊毒的,但是说也可以帮三叔想想办法。不过中蛊的人不是三叔,所以说只能试试。 于是,毒老头便将三叔带到了那火场后面的石屋里。原来那座石屋是小周寨的人给毒老头准备的。等到了石屋,三叔才知道,那些人把毒老头弄来是要做什么。 三叔也看到了,在火场中坟头上生长的狼牙草。 而每天,都会有血鸦从那狼牙草里衔起成熟的闷头紫,飞到石屋这边来,让毒老头收取果实。 而毒老头需要做的就是收集果实后,对闷头紫进行分解,并研发出一种药物来。至于要研制什么药物,毒老头并没有明说。但是三叔分析,肯定是以闷头紫为基础的,所以这种药物肯定也是见不得人的禁品。 开始的时候,毒老头有把柄在对方手里,不得不屈身帮忙研制。后来三叔帮他把残骨换了出来,毒老头就不再那么上心研究了。 可能是毒老头有言在先,所以小周寨的人也并不追毒老头的进度。 三叔到了石屋之后,很快就到了三天之约。 但是这不死谷小周寨里有个规矩,从外面进来还相对容易,想从里面出去,则需要一层一层严格的审查和审批。三叔即便是冒充了白无常,也无法通过各层的审核。所以三叔想要给章老头传递信息,只能另想他法。 本来那些血鸦是不死谷里训化出来的,专门为给毒老头运送闷头紫所用。毒老头当时私自扣留了几只血鸦,这些血鸦由于长时间没有去衔闷头紫,已经淡化了那个用途。毒老头说可以利用血鸦,试着把消息传递出谷外。但是只能一试,保证不了能顺利传递出去。 三叔也不敢把事情写得太明,便画了一幅画来形容了一下自己的处境。 然后用套管套上血鸦的腿,并把那血鸦给放了出去。 这种血鸦有个特点,就是无法高飞。他最大的极限高度也就是不到一百米。由于这只血鸦是毒老头私自留下来的,所以它在火场上空盘旋了好一阵子,直到身体被炙烤的程度快要超过极限的时候,才展翅飞离了火场。而周围都是群山环绕,血鸦也飞不过去,就只能顺着谷口飞到了外面。 估计就是这只血鸦被章老头发现并留了下来,进而发现上面三叔的那张画和马谡的地址的。 三叔又说,其实那幅画是画给章老头的。至于马谡的地址,三叔的本意并不是要章老头帮自己把那画发出去,而是想万一自己处境不妙,出个意外,也好让章老头按照那个地址把消息带过去。 我苦笑道:“三叔啊,你这破画弄的,我们差点没被折腾死。另外你留地址为什么不留我那里,非给老马留啊?” 三叔翻了翻眼睛:“给你留?嘴巴**,办事不牢。我怕你一冲动再干出什么傻事来,我如果在这边出了事,那这里就是魔窟地狱,你来了也是送死。我让章老头把消息带给老马,我相信他的经验,他的老成持重。” 马谡翻了翻眼睛:“我谢谢你这么看重我,好事不想着我,这破事第一时间想到我了。” 三叔嘿嘿一笑:“谁让你马教授德高望重宅心仁厚了。” “那后来那个紫袍人带着人搜寻火场,是想要找什么?难道是找毒老头换回来的残骨?”钟天海问道。 三叔点点:“肯定是了。另外他们肯定也怀疑有人混进了小周寨,更主要是想把这个人,也就是我给找出来。毒老头这人为了维护我,得罪了小周寨。我不能让他一个人顶着,所以当时我就毅然站出来了。” 听三叔讲完了经过,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褚留烟。 第836章 五色使者 结果我发现褚留烟也看了我一眼。 我们俩同时点了点头。相信在我们心里,都是对三叔的话有那么一点疑问。 以三叔的性格,我断定他肯定隐瞒了什么没有当众说出来。 我不相信,以紫袍人为首的那些人,大张旗鼓大动干戈地搜索火场,仅仅是为了找回毒老头的那几截残骨。 他们肯定是另有目的,想找出隐藏在内部的人不假,但是他们应该是丢失了某种更为重要的东西。想找到人,更想找到那件东西。 而这件东西,很可能也是三叔不辞劳苦,不顾危险,千里迢迢来到这里的目的所在。 如果这件东西很重要,三叔不把它说出来,也在情理之中。我们也不便在这个时候追问。 想到了那个紫袍人,我又问道:“三叔,你说那个紫袍人,和我们在艺苑宾馆见到的那几个紫袍人是不是一路人?我看他们都带着那种奇怪的圆月弯刀。” 三叔点点头:“没错,他们就是一路人。不过不能肯定艺苑宾馆见到的那四个紫衣人也是出自小周寨。我想很可能在全国各地,有很多这种寨子。但是他们的等级层次应该是一样的。据我这段时间的观察,在他们的等级制度中,一共分有五等。” “他们还真有等级制度?这分明就是一个严密的组织了啊。”我不由得慨叹道。 三叔接着说道:“我估计他们的这个组织,也是历史沿袭下来的。因为他们中的很多传统和习惯,和现代社会都有些格格不入,甚至是脱轨。但是凡事存在就有意义,他们这种组织,也是为了某一个目的而存在的。于社会倒是不会有什么危害。” 我摇摇头:“怎么可能没有危害?他们蛊惑周围的村民,到不死谷里求长生,结果那些村民呢?这还不是有危害是什么?我觉得,我们有义务把他们都铲除掉。” 我义愤填膺,说完这番话,大家都盯着我看。 三叔气的一摆手:“大侄子你瞎激动啥?都知道你是正义的化身好了吧?我说他们没有危害,是指之前据我的了解。我也没想到,现在他们的行动思路有变。以我们现在的实力,铲除他们怕是不易。所以我们得尽可能地了解他们的行动规律以及他们的那个组织结构,据我所知非常严密。我刚刚不是说了吗,一共有五个等级。五个等级在他们的聚集区是可以用衣服的配色加以区分的。” 三叔的话在理,我们也就静下来,听三叔继续介绍。 “从他们在小周寨的配置来看,一共是分为橙蓝紫白黑五个等级。橙色为最高,黑色为最低。这些都是他们的中坚力量。另外他们还养了不少水鬼,不畏刀剑不畏毒,战斗力极强。所以当那些水鬼一出现的时候,我只能现身,不然毒老头也对付不了他们。但是那些水鬼有个弱点,唯主人命是从,多亏你们出其不意制服了紫袍人,我们才有机可乘,不然我们一起恐怕也无法逃脱出来。” 听了三叔的解释,我才知道,原来那个紫袍人在整个体系当中,是属于第三阶层的人。那他的身份的确已经是不低了。 而那些黑衣人就是第五等次的,在五色使者里属于最低的阶层,所以才会被紫袍人所驱使。至于另外三种颜色,我们倒是还没见过。 这时褚留烟也问道:“小周寨里,我们曾经见到了一个轿子,十六人抬的轿子。那个好像是他们身份最高的人乘坐的吧?这人难道就是最高的等级,穿橙色衣物的?” 三叔摇摇头:“那人的确是小周寨里身份最高的人。我听他们称之为王爷。但是这个王爷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大多数时间都躲在屋子里或者是那辆轿子上。我也进出过主寨几回,从来都没见过这个所谓的王爷。而且我知道,这王爷并不在那五色范围内的。属于是王者,要凌驾于五色使者之上的。” 现在大家聚集在一起,更像是以三叔为主的一个答疑会。大家肚子里各自都有不少疑问,不吐不快。我也想到了一件事,又问三叔:“我和欧阳先生进不死谷的时候,曾经路过一座奈何桥,还在桥上看到了孟婆。那个孟婆也是这里的人吗?当时章老伯用咕咕鸟探路,结果那咕咕鸟刚飞到桥上面,就跌落惨死了。” 三叔说道:“那个老太婆应该也是他们笼络的玄门高手。好像是善于打一种毒针,估计那咕咕鸟飞过去的时候,被她用针给打下来了。她只有在有村民受了蛊惑之后入谷的时候,才会出现在桥上。” 我点点头:“那看来我们去的时候刚好碰到村民入谷了。看来他们真的笼络了不少人啊,还包括黑白无常等人。这是要干一件大事啊……” 三叔不以为然,摆摆手道:“大事不大事的,咱们也管不了。虽然我没能找到根治师兄蛊毒的办法,但是毒老头教给了我一套另外祛除蛊毒的方法。回去我可以试试。如果是这样的话,这边的事情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尽管我们知道三叔肯定还有一些东西没和盘托出,但是眼下的确是无法追问,只能等回去的时候再详细问他了。 而现在这个时刻,的确是到了分别的时候了。不然等到小周寨的人追过来,也是个麻烦。 欧阳或和钟天海等人,本来就是闲云野鹤,独来独往。轻易是不喜欢聚众行事的,这次为了帮我在一起呆了这么久,已经很不容易了。 到了分别的时候,欧阳或竟显得有些依依不舍,他跟我说道:“师父,我向来不喜城市之喧嚣,故不能随你回归。然师父若有事需要弟子,弟子当竭尽全力,朝夕而至。” 我握着欧阳或的手,其实也很是舍不得和他分别。欧阳或这人艺高人不傲,对我更是极尽敬师之礼,弄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 第837章 鬼郎中托子 “欧阳先生,你一口一个师父的,我很是过意不去。我留个地址给你,你在山里呆闷了,就去找我,咱们可以离开城市去周边山区。” 欧阳或点点头:“如此甚好,我平日依然还在你见我之处钓鱼超度,若我之居所有变,自会知会师父。” “还有一件事拜托你。如果有朝一日你发现不死谷里有了变化,可以自由进入的时候,可否将章老伯尸体带回给章婆婆?那山洞是兰嫂找的,尸体应该可以存放很长时间。” 欧阳或点头应允:“此时弟子当尽力为之。” 就在这时,突然钟天海在旁边找到我:“李阳,可否借一步说话?” 我笑了笑:“钟先生你什么时候也学欧阳先生那一套了?有什么不行的……” 说着,我跟着钟天海离开洞室,径直来到了那间病房的外面。我知道,钟小峰就在里面养伤。 钟天海神秘地压低了声音说道:“李阳,我儿子的事还是要谢谢你……” 我摆摆手:“钟先生,举手之劳,您已经谢过很多遍了。这次不遗余力地帮我,该我谢谢你才对啊。” 钟天海摇摇头:“你听我说完。我之所以把你找过来,也是有件事要拜托你。” 我一愣:“拜托我?” 钟天海点点头:“没错。事已至此,我有个秘密,想告诉你。” 我见钟天海脸色严峻,肯定他要说的,肯定是个严肃的问题。于是我点点头,静耳聆听。 钟天海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的经历。当时我寻找骨刀归来,见到儿子一点都不亲吗?” 我点点头:“当时不是你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了骨刀和医术上面。而且你还怀疑过……儿子不是你亲生的?” 钟天海苦笑了一下:“其实,那不是怀疑。小峰的确不是我亲生的儿子。” “啊?”听到这个消息,我大吃一惊。 “嘘……”钟天海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说道:“他不是我亲生的,也不是我妻子生的。而是妻子拣回来的孩子。直到妻子去世的那一刻,才把实情告诉了我。她也是怕我本来就对孩子生疏,再知道孩子不是我的,就更不待见他了。其实在那个时候我的观念已经有所改观了。在妻子死后,我对小峰视如己出,丝毫没有其他的想法……” 我点点头,知道了这个秘密,我对钟天海更加钦佩。对待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养子,能做到如此,那比很多亲生的还要好了。 钟天海接着说道:“小峰一直不知道这件事。我想这个秘密就让它一直保持下去吧。而我之所以跟你说了,是想等小峰好了以后,让他去找你。因为毕竟我这边居无定所的,也不能给他更好的生活。我没理由让小峰也走跟我同样的路。他自己的路,就让他自己选择吧。如果他不喜欢城市的生活,再让他回来找我也不迟。而且我已经把我所学的医术理论知识,大部分都教给了他,我想他自己在城市里谋生应该不成问题的。” “钟先生,如果小峰愿意,我在城市里有一家医院,他可以到医院里做事,可以边做边实践,他有了理论,相信在医术上很快就会大有作为的。如果他不愿意,也可以跟着我,我和他倒是挺投缘的。” “那太好了。小峰这也算是有个去处了。” 我笑道:“这都不是问题。我一会把地址留给你,主要还是要看小峰自己的意愿。” 钟天海点头:“那是自然。等他的伤势再好一些,我就跟他说。到时候我带他去找你。” 说到这里,我又问道:“钟先生,小峰他怎么会被人遗弃的呢?” 钟天海说道:“当时我妻子捡到小峰的时候,同时还有一封信。信上说是这孩子从生下来就克死了爹娘,乡亲们都说他是灾星,谁也不敢收留他。上面还有小峰的生辰八字,我倒是懂一点这个命理,我给小峰算了一下,他是典型的天煞孤星啊。不过你放心,他这次遭的这一劫,应该把煞气卸去了大半,不会对你们造成什么影响的。” 钟天海唯恐我多心,一个劲地解释。 我眼前一亮,我万万没想到,我千方百计想找的天煞孤星,会以这样一种形式出现在我的面前。 既然钟小峰是天煞孤星,也不知道他是属于杀破狼,还是凤囚凰中的哪一种。 这个还不能跟钟天海说破,我只是摆摆手:“钟先生,这个没事。等下你把小峰的生辰八字给我就行了。” 钟天海点头应允。我们两个商定,等钟小峰伤好了,钟天海就会带他去深圳找我。 此后,我们又说到了那因为车祸,摔落崖底的那些被钟天海救起来的幸存者。钟天海也允诺,会在等他们的伤势得到好转以后,亲自带着他们出山。 我点点托,这也算是给这些人以及关心他们的人的一个交代。 等到我们互相之间把一些未尽的事宜搞定之后,就真的到了分别的时候了。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大亮起来。 至于乔伯和兰嫂,钟天海说暂时可以留在他这里,毕竟那乔伯和几个枭阳兽玩得还挺好。等到不死谷那边有了消息,乔伯他们还是要回去看看他的那些族人。 最后我找到欧阳或,问他:“欧阳先生,您借的阴兵,还需要送回去吗?” 欧阳或点头:“是的。这两个借兵人偶,我已经不能再带着了,我需要把它们送回到狸姥姥庙里供奉。” 我又问道:“那面鬼面锣,胖子也带回来了,需要送回去吗?” 欧阳或摇摇头:“这个不必。师父将那鬼面锣带上吧,也许日后会有用处。” “那……先生如果回到狸姥姥庙,替我给狸姥姥神像,也就是那火狸王上柱香,这次我没空回去拜祭,你替我拜祭一下可好?” 欧阳或笑道:“这个不必师父挂怀,只要弟子还在这小周山中,会不定时去狸姥姥庙拜祭上香。” 第838章 归程 我点点头,了了这桩心事,也让我心情轻松了不少。 欧阳或又从身上拿出他经常用的那条钓线,在那钓线上把钓钩给摘了下来,送到我面前,说道:“师父,此钩跟我多年,你我二人此次分手尚不知何年何月再见,此钩送于师父以作纪念。” 我赶忙推脱道:“欧阳先生,这钩既是你钓鱼的工具,又是你随身的武器,我怎么能要呢?” 欧阳或坚持将那钩送我,说道:“弟子还可以用其他钩用,此钩亦非凡物,吾用此钩钓鱼何止千条,鱼见此钩,多会受其震慑,丧失逃生之念。师父留用,一做纪念,二或可有他用。” 见欧阳或如此坚持,我只能接受谢过。 再无别的事情,于是我和三叔,胖大海,马谡以及褚留烟,一行五人,告别了欧阳或等人离开了钟天海的山洞。 我招了一只猫狸子带路,让它们带我们回到最初的收费站去。 路上三叔问我:“大侄子,咱们要不要去和章婆婆说一说章老头的事?” 我沉默无语,想了想说道:“三叔,我实在没脸再去见她。我想她应该还守在家里翘首以待呢吧?我已经把章老伯的事拜托给欧阳或了,相信他过两天就会找到章婆婆把事情真相告诉她。我想我们就不去了吧?” 三叔叹了口气,没说什么,但是也是默认了。 我知道自己的这种做法,算是逃避,愧对章婆婆对我们的帮助。可是如果不这么做,我实在想不出该如何去和她讲出真相。索性,就让自己的良心不安着吧。 那只猫狸子一边带路,一边回头看我,样子十分乖巧。 三叔看着稀奇,说道:“行啊大侄子,这回你还当上狸子头儿了。” 我苦笑道:“这不还都是拜你所赐。要不是找你,我哪会有那么多的奇遇。这下来这边的经历,比我之前二十几年的经历还要丰富。回去可以写本书了……” 我一这么说他,三叔就嘿嘿傻笑,装疯卖傻地把话题引到别处。我们心照不宣,也不跟他计较。 在回去的路上,褚留烟把心里一直存留的疑问,也跟三叔交流了一下。 因为某一些问题是不适合在人多的场合提及的,褚留烟是一直怀疑,引我们来到这里的火魂组,和在那山里的火魂组并不是一起的。 没想到他这么一问,三叔说他也有同感。 好像是火魂组的人出面把我们引到这边来,在我们进入不死谷的时候,还不经意地给予了我们帮助。比如我在那阴桥上的时候,曾经有火魂符折成的纸鹤帮我们引路等等。 而在我们进入不死谷之后,那坐镇小周寨的火魂组的行事风格和之前我们所遇到的又完全不一样。所以褚留烟和三叔都有这种感觉。 三叔说道:“我敢断定,这两方面的人,绝对不是一路人。要么这两个火魂组有一个是假的,要么,他们虽然都是火魂组的人,但是出于某种原因,他们是分崩离析的。我们来到此地,好像是有人故意引我们来找山里的那伙人麻烦的。” 我点点头:“如果他们有一伙是假的,就不难理解了。他们中的一方,是想借助我们的力量除掉另外一方?” 褚留烟说道:“起码能给对方增添一些麻烦。当然他们最终的目的,我们也不得而知。这次我们算是完全被对方给算计了,也许这个中的缘由,弄不好我们会一直被蒙在鼓里也说不定。” 三叔摆摆手:“管他呢,总之老子活着回来了。这特么比什么都重要。” 事情就是这样,在身处险境的时候,会想很多。等到脱险了,真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 我们边走边说,路程似乎也缩短了许多。那猫狸子很快就将我们重新带回了那废弃的收费站。 我们的那两辆车,依然还停在原处。过去一看,在那车的外面都落了厚厚一层灰。 所幸我从乔伯那里想着把车钥匙都要了回来,各自上车试了试,我们的那辆车还可以,试了几次就顺利发动起来了。三叔开来的那辆,车况本就不太好,放置了这么多天,电早都耗光了。最后我试着用随车带来的接电线接了下电,三叔的那辆车也总算发动起来了。 这样就好办多了,章婆婆说顺着那条路一直往前开,走到尽头就可以把车开出去了。 而且现在是下午时光,天还没黑,正是赶路的时候。 我们各自驾车,在那路上狂奔。终于在天黑之前,离开了那条令我们留下深刻回忆的路。 等我们把车开上了正路,开出去十几公里的距离,就逐渐远离了小周山地区。 看到路上不时有其他的车辆经过,哪怕对面开来的车的灯光十分刺眼,我们却都感觉到无比地欣慰。 因为这样起码证明自己重新回到了人间,回忆起在不死谷小周寨里经历的一切,真的跟到了地府走了一遭一样。 依然是我和胖子马谡在一辆车上,我们一路开着车,每个人提起来都是唏嘘不已。 马谡坐在后座,提醒我道:“李阳,你三叔肯定还有没对我们说的事,回去了你得好好问问,这臭老道心里藏着秘密呢。” 我笑道:“老马,连你都看出来啦?” 马谡苦笑道:“这不废话吗?不但我看出来了,估计欧阳或和钟天海也都看出来了。他们是什么人啊,眼睛里都不揉沙子。只是人家也懒得参和你们的事,没有说破而已。” 我点点头,回去了,的确要好好审审三叔才行。 算起来,我们离开深圳,到这边也有小半个月了。这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这开始往家赶了,就有些归心似箭了。 我和胖子轮流开车,那辆车也是三叔和褚留烟轮番驾驶,几乎没有一刻停留往深圳飞奔。 我以为,随着我们离开了小周山,这边的事情我们也算是了断了。 谁知道我还是想错了,在之后的日子里,小周山带给我们的麻烦可以说是无处不在,着实令我们头痛了好一阵子。 第839章 重聚 我们归心似箭,除了在服务区稍作休息之外,没有一刻停歇,终于在第二天傍晚之前,赶回了深圳。 当我们的车子拐进了艺苑宾馆的院子,我的鼻子一酸,险些就落了泪了。这不是自己有多矫情,而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幸福感爆棚。 相信其他几位的心情也都跟我差不多。 褚留烟和马谡也没有回五山堂和学校,而是跟着我们回到了宾馆。 下车之后,我们没有多余的废话,舟车的劳顿加上连日来的精神煎熬,已经让我们疲惫不堪。 三叔到前台给马谡和褚留烟开了一间房,我们连饭也顾不上吃,就各自回了房间休息。 这也是我们的惯例,每次外出做任务,回来都要恶补一下。只不过这次似乎身心的疲累更严重一些。 我回到房间,把衣服一脱,也是倒头便睡。 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没人打扰。 直到我的肚子饿得不行的时候,我才勉强从床上爬了起来,迷迷糊糊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了。这一觉几乎睡了一天一夜。 这下觉是补过来了,肚子又遭殃了。 我忍着肚饿,晃晃悠悠走出了房间。这时我发现,不光是我,马谡和褚留烟,以及三叔和胖大海,已经不约而同走了出来。 大家相视一笑,三叔大手一挥:“餐厅走着,今天我请客。想吃什么,随便点。” 马谡一笑:“你个臭老道,还真是难得的大方。这次,你不把好酒给我端上来,我都不饶你。这一趟行程,别的不说,这酒就把我馋坏了。” 大家哈哈一笑,的确,小周山一行,别说喝酒了,有时候能吃饱肚子都是一种奢望。 褚留烟这时提醒道:“大家也要注意,切忌暴饮暴食,宜清淡,不宜油腻,否则肠胃怕是承受不了。” 三叔摆摆手:“你算了吧。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自己有数。老马也说了,我好不容易大方一回是吧。我可告诉你们,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大家嬉笑着,到了餐厅。三叔也兑现了承诺,叫了一大桌的好吃的。 席间,陈涛听说我们回来了,特意赶来,大家也算是久别之后重新聚在了一起。我告诉陈涛,吃完饭会找他。 我们离开有一段时间了,留在这边还有好几摊的事。中介公司,宾馆,以及我刚收的那家城南医院,现在经营得如何,我也很是担心。 另外医院的事发生的时候,三叔已经离开深圳了,这件事也有必要跟他说一下。 这顿饭不能说是我吃过最好的一顿,但是绝对可以说是最过瘾的一顿饭。 等菜陆续上来的时候,这屋子里的几个人,就谁都不说话了。褚留烟说的好,饮食不能暴饮暴食,要清淡。结果等菜上来,他就不是他了,吃的比谁都欢实。第六书吧 满满一大桌子菜,我们风卷残云般地给解决掉了。 等最后陈涛来清场的时候,都傻了。 等吃完了饭,褚留烟说要先回五山堂看看,马谡说也要回学校了。三叔安排褚留烟开着租来的车先送马谡回去,完了再去还车。 我问马谡,铁柱也跟着我们回来了,是留在我这还是送回训练场。 马谡说最好是先送回训练基地,一来铁柱的训练课程还没有完全结束,二来铁柱连日来的奔波也受损不小,也需要回去接受一个严格的检查,如果有必要还要进行一些治疗。 我点点头,便拜托马谡将铁柱送回训练基地。 褚留烟和马谡离开后,屋子里就剩下了我和三叔以及陈涛三个人。 我先是问陈涛:“陈哥,医院那边的事……” 还没等我问完,陈涛就笑着摆摆手:“我就知道你要问这个。放心吧,那个辛烷绝对是个人才,你这次算是挖着宝了。我和他在那边筹备起来之后,医院就进入了平稳的运营状态,一切都在稳步进行中。只是先期我们投入的成本也不少,包括宣传啊,维修啊,增添设备之类的,成本都是走的正常财务。所以医院想要盈利,估计还需要一段时间。” 关于医院的事,我还没来的及跟三叔说。三叔听了之后也是一头的雾水。 我和陈涛便把他离开之后,医院的这档子事和他讲了一遍。 听说之后,三叔不住地点头,他看着我赞叹道:“我说什么来着,大侄子,你小子跟你三叔一样,就有这方面的天赋。这事办的漂亮,这叫多领域多类型发展,避免单一发展带来的不利影响。” 我摆摆手:“你拉倒吧,我这也是担着风险呢,万一这医院不灵,咱们还跟人天佑集团借着钱呢。到时候可怎么还?” 三叔嘿嘿一笑:“怕什么,有梁悦那丫头在,咱们都不是外人,早晚是一家人,还还什么钱?” 陈涛听了直乐。我板着脸说三叔:“你能不能别信口开河的。什么就一家人了?” 三叔冷笑道:“你小子,就是煮熟的鸭子,嘴硬。我看你能挺到什么时候,明明俩人互相看着都对眼,还在这装路人。” 陈涛点点头:“李总这话说的不假,梁悦最近公司好像不太忙了,她三天两天就给我打电话,问有没有你的消息。说你的电话也打不通。” 我苦笑道:“还电话呢?那鬼地方,能有信号才怪。电话早就没电了。” 陈涛又说:“医院其他方面还好,就是缺少几个医术高明的医生。辛烷院长一边忙管理,另一方面还要临床。有点忙不开,现招医生,由于知名度有限,也很难招到好的医生。” 我想了想,跟三叔说道:“钟天海的那个儿子说过一段可能要过来,那应该是个好手,锻炼锻炼没准能行。” 三叔点头:“那敢情好,不过也许就是他那么一说呢,谁知道来不来?” 陈涛又介绍了一下中介公司和宾馆的业务。这两个公司的业务倒是比之前有所改善,不过也属于不愠不火的状态。但是我们也清楚,结合当前的经济形势,能达到这种程度已经不错了。 第840章 夺钱 陈涛最后说道:“综合一下当前的发展状况,最着急解决的,还是资金。我们的资金投入到医院那边的很大,这边周转也很快要出问题了。长期看医院盈利是没有问题的,但是眼下看,的确需要解决。” 三叔摆摆手,大大咧咧地说道:“这都不是事,我们爷俩回来了,再接两个宅子就行了。” 陈涛点点头:“你们还别说,这段时间你们不在,我这边还真的接了好几个凶宅的房源。因为你们俩都不在,我也不敢入手接房,只能先压下了。你们要是有心思,我可以把房源档案拿给你们看。” 三叔摆摆手:“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这吃饱了,困劲又上来了。我还得回去睡觉。” 说着,三叔打着哈欠,站起身往外面走。 我急忙跟了出去,一直尾随着三叔去了他的那个房间。 三叔看到我进去,翻了翻眼睛,说道:“怎么地大侄子,想和三叔睡一个房间啊?” “拉倒吧你。你都睡两天了,还睡啊。你不觉得有些事需要跟我说一说吗?” 三叔仰面朝天躺在了床上,随口说道:“你说我要继续破宅子的事啊?没听陈涛说吗,这阵子资金紧张。咱们得重操旧业,继续搞凶宅。我算是深有体会了,虽然破凶宅这事危险点,但是这特么的上瘾啊,隔段时间不做,就特么心痒痒,大侄子,你心痒痒不?” 三叔的话,有打岔的成分,不过说的也是事实。这次去了小周山不死谷,可以说从头到尾和凶宅也没什么关系。这回过头来一想,我还是挺怀念和三叔一起破宅子的日子的。特别是等到层层剥茧抽丝,把煞点找到,成功破了宅子,获得不菲的收入的时候,那种满足感,绝对无法言表。所以三叔说这玩意上瘾,的确不夸张。 不过估计三叔也清楚,我要问的可不是这个。 我看着三叔那个样子,我也是无可奈何,知道他这人,上杆子不是买卖。我干脆直接和他说道:“三叔,我这是最后再问你一遍,你去小周山,到底是要干什么?你不说,我转身就走,今后再问你一次,我是你孙子……” 说完,我转身就想出门。 三叔噌地一下从床上蹦了起来,拉着我的胳膊说道:“别别别,大侄子,咱们亲叔侄,可不能开玩笑。那么整,不差辈儿了吗?来来,我跟你说说。” 我知道三叔心里肯定是有秘密,但是他瞒别人,不应该瞒我。 于是我坐下来,听三叔继续说话。 三叔过去把门打开,故作神秘地往外面看了看。 我苦笑道:“这是咱们地盘,不用这么小心吧?” 三叔摇摇头:“你错了。是咱们地盘不假,但是很多事你是防不胜防的。你忘了咱们车里被人放了火魂符的事了吗?” 我激灵了一下,的确就拿火魂组来说,他们真的是无处不在的。凡事小心点也不是坏事。 等三叔坐好,我急着问道:“说吧,你和师伯到底去那边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啊?搞得这么神秘?” 三叔笑道:“其实,真的没那么神秘。首先,我和你师伯去那边,真的是为了他身中的蛊毒。他中了蛊很长时间了,期间也想了很多办法,却没什么效果。刚好有消息说下蛊的人可能就在河南境内。确切地说,就在小周山一带,所以我们就赶过去了。” 我点点头:“这个,师伯倒是跟我讲过了。还有呢……” “还有就是……”三叔看了我一眼,笑道:“你应该知道你三叔一直心心念的是什么东西?” “心心念……”我皱了皱眉,想了想说道:“要说心心念,那就是五帝王钱了?” 三叔一拍大腿:“对嘛,所以说你应该能想到的。” “要是五帝王钱的事,难道是那枚顺治通宝有消息了?” “正是。那顺治通宝是从咱们手上丢的,有消息了,你说我能不去吗?没告诉你是因为这一趟风险太大,我也是不想让你冒险。” 关于顺治通宝,一直是我们,特别是三叔心里的一个痛。当时我们费尽心思潜入到那芥河的河底,进入了蚣蝮宫,就是为了得到那枚顺治通宝。 可谁知道我们却晚了一步,那顺治通宝被人抢先一步拿走了。 当时三叔就放了狠话,我依然记得,当时他说,老子不管什么火魂,水魂,不管是人是鬼,他怎么抢走的,老子就给他怎么抢回来。 可见三叔对这五帝王钱是极为看重的,这也就不难理解,在有了顺治通宝王钱的消息之后,他会义无反顾地前往寻找。 由此,我对三叔寻找顺治通宝王钱的过程已经不太关心,其间肯定也是经历了很多磨难。但是三叔毕竟好端端地坐在这了,所以我更加关心结果。 “三叔,别的都不说了。我就问你,那顺治通宝的王钱,你拿回来了没有?” 三叔一脸的傲娇表情,挺了挺胸脯,说道:“你说呢?你三叔出马,还有办不到的事吗?” “拿到啦?卧槽,三叔你真神,被人拿走了都能再拿回来。哪呢,让我瞧瞧?” 说着,我伸出手。 三叔眨了眨眼睛,撇撇嘴说道:“这个,你还看不到。” “为什么?你不是已经拿到了吗?” “拿到是拿到了。不过我并没有带回来,而是……” 说着,三叔靠近我,贴近我的耳朵用极低的声音说道:“我把那枚王钱,藏在了不死谷中的一处地方。那地方极为隐秘,除了我,没人知道。” 我一愣,反问道:“三叔,你这是上演了一番夺钱的好戏啊,可是你为什么不把那铜钱带回来?” 三叔解释道:“这么做,有几点好处。其一,我们不能把得到的所有王钱都放在身边,如果被人盯上了,那就一窝端了。其二,我怀疑火魂组的人处心积虑把我引到不死谷,弄不好也是想让我去取那王钱,等我取到手之后,他们再下手抢夺。这是拿我当枪使呢,你说我李洞宾能上他们这个当吗?” 第841章 只剩一枚 我摇摇头:“不能。拿您当枪使,弄不好还得让您反打一枪。” 三叔不无得意地继续说道:“那是。我这是既得了手,又让他们算盘落空。还有其三,当时我的处境很危险,我躲在毒老头的石屋里也并不保险,我不能让那王钱在我身上。后来直到离开,我也真没机会再去取那王钱。不知道,我这三点解释,大侄子你满意不?” 听了三叔的解释,我才明白了事情的缘由始末。 三叔这么做,估计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考虑得可谓周全得当。 换做是我,恐怕不会想得这么细。由此可见,三叔的心思是极其缜密的,特别是在处理一些疑难紧急的事件的时候。 不过我也有点担心,那小周山不死谷里,可以说环境十分复杂,而且目前还有火魂组的势力在那边驻守。即便是三叔把东西藏在了不死谷里,再想找回来,还会容易吗? 我把顾虑说给了三叔。三叔也点点头道:“当时我也想到了这一点。那地方可以说是绝对安全,不过有利就有弊,要想顺利找到,估计还是要费一番周折的。不过我有把握,再回不死谷,一定能把它找出来。眼下我们的五帝王钱还没凑齐,所以也并不急于一时。也许到时候,火魂组的人会撤离不死谷也说不定。毕竟经过这么一番折腾,那地方很快就会被更多的人知晓,这样一来,他们十有八九会换地方。” 我点点头,不管怎么说,三叔这也相当于把别人嘴里的肥肉又给抢了回来。的确是劳苦功高,也可以把这枚顺治通宝的王钱,算作是我们所有的了。 我们俩说到了五帝王钱,我又问三叔:“三叔,你知道凤囚凰,杀破狼吗?” “凤囚凰之离凤,孤凰,杀破狼之七杀,破军,贪狼。我知道,这不就是几种天煞孤星吗?” “那……关于这几种天煞孤星的命格命理,如果有了生辰八字,你会不会测算出来?”我见三叔真的知道天煞孤星的存在,忙又问道。 三叔点点头:“天煞孤星的命格,不是那么容易测算的。不过只要给我时间,我还是可以做到的。大侄子,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苦笑道:“三叔啊,咱们以前只顾得搜寻这五枚五帝王钱,并在这上面倾注了太多的心力。其实,和这五帝王钱同等重要的,还有五个拥有天煞孤星命格的人啊。关于这五星,有个说法叫凤囚凰,杀破狼。五星齐聚,四海惶惶……” 说着,我把我去找老摊头的事情始末,也讲给了三叔。当时三叔让我去找老摊头要债,之后不久,他就离开了深圳。所以一直等到我回来,也没见到他。所以老摊头跟我讲过的关于五帝王钱,需要五个天煞孤星配合的事情,三叔并不知晓。 这次他也是第一次听说有这个说法。听我说完,他也是惊诧不已,问我:“大侄子,这消息准确不?” 我点点头:“摊爷亲口跟我说的,而且你也知道天煞孤星的事,这件事估计差不了。” 三叔沉思了片刻,说道:“你是说,摊爷的那个徒弟,小蝇子就是离凤星的命格?” 我点头道:“没错。而且摊爷也和我说好了,他和小蝇子随时听从我的召唤。我们只要再找到另外四种命格的人就行了。” 三叔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来,在上面分别写下了五帝王钱的五个名字,在下面写上了五种命格的天煞孤星名字。 随后,他指着纸上的名字说道:“第一枚嘉庆通宝是我们在古画里得到的,现在在我们手里。第二枚雍正通宝是在敖家寨,那个接生婆金婆婆让巧妹给我们的,现在我们手里。第三枚康熙通宝,是借着梁悦的身世,在神女寨得到的,现在也在我们手里。第四枚顺治通宝,我刚刚在不死谷得到,虽然不在我们手里,但是也算是在我们掌握之中。五枚通宝王钱,现在算起来,就差一枚乾隆通宝了。” 我点点头:“只剩下一枚,茫茫人海,大千世界,想找到这一枚铜钱,理论上的几率会更小了,所以难度可想而知。” 三叔苦笑道:“虽然难度大,但是毕竟只剩下一枚了。我们也算是有希望了,结果现在又弄出天煞孤星的事。这五个命格的人,现在就算是离凤星小蝇子找到了。还差四个人呢,这活可不比找铜钱省事啊……铜钱我们还能从外形辨认,这人……我们总不能逢人便问他的生辰八字吧?” “所以,三叔我觉得咱们对搜集这五帝王钱,以及天煞孤星的事,不能操之过急。” 三叔摆摆手:“这个我知道。所以我才对陈涛说了嘛,接下来我们还是把工作的重心放到破宅子上面。我发现了,我们收获这些王钱,都是在不经意间。可以说不是我们找的王钱,而是王钱找的我们。我想天煞孤星应该也是如此。” 我点点头:“没错。三叔,我们应当以不变应万变。还是按部就班地办宅子就行了。另外我这手里有两个人的生辰八字,你可以研究一下,看看是否符合天煞孤星的命格。” 说着,我把写好了两份生辰八字的纸,递给了三叔。 三叔接过纸,诧异地问道:“这是两份生辰八字,这俩人是谁?” 我笑了笑,说道:“一个是我办医院那个事的时候,老宁头的那个孙子,叫宁健。当时他父母都因车祸而死,我感觉这孩子命应该很硬,于是就跟他要了生辰八字。还有一个是钟天海的儿子,钟小峰。那孩子……反正命也挺硬的,你就给推算一下吧。” 我还是忍住没把钟小峰的事告诉三叔,先让他测算一下再说。 三叔也没有多问,只把那纸留下了。 这边再没什么事,我也就回房间里休息。三叔说的对,吃饱了之后,困劲又上来了。这一趟真的是太疲累了。 第842章 孤凰星 和三叔的谈话,一方面了解了之前的一些疑惑,另一方面也是解决了我们之后该做什么的问题。 达成的共识就是继续破宅子。很快又要回到那种紧张而又刺激,但是却很满足的日子了,我心里竟有几分期待。 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直到我感觉鼻子发痒。 一个喷嚏打出来,我也睁开了眼睛,发现有两个人正蹲在床边看着我。 我刚刚从不死谷那种生死边缘走回来,冷不丁来这么一下,把我吓得不轻。 我被吓得一激灵,下意识地一躲,结果从床上直接就滚到了地上。 “哈哈哈……”那俩人被我的这个动作逗得前仰后合。 我揉揉眼睛,这才看出来,那俩人正是梁悦和雨沫两个女魔头丫头。 雨沫上前把我从地上捞了起来,嗔怪道:“我说哥啊,你怎么越来越完蛋了。我们俩有那么吓人吗?至于把你吓到床底上吗?” 梁悦哼了一声:“这还用问嘛,肯定是出去做了亏心事呗,不做亏心事,怎么可能怕成这样?” 雨沫笑嘻嘻地把脸凑了过来,问道:“是吗哥,你做什么亏心事了?给我讲讲呗……” 我气地在雨沫的脑袋上弹了一下:“做你个头?没大没小的,你们俩怎么进来的?我正睡觉,突然出现俩人脑袋,我能不害怕嘛我?进来不说打个招呼,还说上我了?” 雨沫和梁悦相处得一直都不错,两个人就跟姐妹一样。这次应该是听说我回来了,就凑在一起来找我的了。 雨沫被我弹了一下,气得鼓着嘴巴,捂着脑袋,说道:“你就知道欺负人,不理你了。我就不给你当电灯泡了,你们俩久别重逢,肯定有很多事要做,嘻嘻,我走了……” 说着,雨沫冲着我们做了个鬼脸,颠颠地跑出了房门。 “你在学校都学些什么?”我气地扔过去一个枕头,喊了一句。 雨沫算是我的妹妹,和我的关系也一直很好。我从外面回来,和雨沫这么一闹,其实更多地是体会到了家的感觉。这种打打闹闹,何尝不是真实人间的一种快乐呢。 雨沫咣当一声把门关上,梁悦过去把枕头拣了回来,看了我一眼,幽幽问了一声:“你……还好吧?” 这句话问得尽显温柔,柔声细语的,我听着身上直发酥。 我心说,梁悦这是改性格了还是怎么了? 我忙点头:“好,好着呢,你……” 我话还没说完,梁悦突然脸色一变,噌地窜了过来,一把拧住了我的耳朵,恨声说道:“好?好你不和我联系?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我耳朵一疼,疼得我眼泪都快下来了。我就说嘛,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梁悦原来那么泼辣,怎么可能变得那么温柔。 “哎呀呀……疼……我那边进的山里,没有信号,我怎么跟你联系啊……” 我一边嚷着,一边解释。 梁悦拧了我两下,终于把手放下来了,看着我疼得龇牙咧嘴,又柔声问道:“疼吗?” “能不疼吗?你这别的地方长没长进不知道,这手劲可见长。”我揉着耳朵。 “噗……”梁悦没憋住笑了一声,又急忙板着脸嗔怪道:“谁让你不想办法联系我。早知道我就跟你一起去了。” “我能让你去吗?那边危险着呢。我这次去都是九死一生的。” “那你给我讲讲,都发生了什么?”梁悦靠上前来问道。 我这边不得不又把去小周山的经历,简单地给梁悦讲了讲。这些经历都是我亲身体验到的,讲出来虽然不很传神,也把梁悦听得紧张万分。最后听完,也是长出了一口气。 “对了,上次医院那边需要资金,还是陈涛从你那边筹借的款项吧?谢谢你了……”我想到了这件事,忙提了一句。 “瞎谢什么啊?吴总对你们还是很看中的,你们有什么要求,肯定全力以赴地办。要谢你就谢吴总吧。对了,你们下一步还要做什么啊?” “医院前期投入了大量资金,周转上出了点问题。我和三叔打算继续破宅子,争取资金回笼。”我实话实说。 “那……要不要我再帮你们筹集一部分资金?” 我赶忙摆手:“千万别。总靠借钱过日子也不是办法。你们已经帮了我们够多了,我还是想依靠自己的能力来解决。” 梁悦噘了噘嘴,点点头:“那好吧。不过我有言在先,最近公司业务不是很忙了,你这边再破什么宅子,可要带上我。听到没?” 我赶忙点头先应允下来,不然这丫头怕是要跟我没完没了了。 算起来,我和梁悦也有好长的时间没像今天这样聊天了,久别重逢,也真是有很多话要说。这种温馨的感觉,我也是许久没体会到了。 我问起梁悦最近的情况,她说吴天佑的身体最近不太好,在医院住了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都是她两头跑,公司的一些具体业务也要亲力亲为,所以忙得几乎脱不开身。 不过现在吴天佑的身体好转,已经回到了公司。 我们正说着话,三叔突然敲了敲门,并把脑袋探了进来,笑嘻嘻地问道:“大侄子,没打扰你们吧?” 我哭笑不得:“三叔你怎么也跟雨沫似的,还能有点正事不?” 梁悦倒是很大方,冲着三叔摆摆手:“三叔你好,好久不见。” 三叔急忙点头道:“好,梁丫头好。回去也给吴总带个好。” 我看三叔拿着我昨天给他的那张纸,忙问道:“三叔,天煞孤星的事,推算出来了?” 三叔点点头,拿着那纸走到屋子里,说道:“结果出来了。你还别说,那个钟小峰,还真是典型的孤凰星的命格。” “哦?这么说,钟小峰也是五种天煞孤星之一了?”我听了很是欣喜,这个收获也不枉我们去小周山走了一回。 “是。不过那个姓宁的小子……”三叔摇摇头,道:“他的命格很普通,不是什么天煞孤星。” 第843章 这是什么符文 我点点头:“那也正常。我当时也是看他父母双亡,才想着试一试的,并没有报太大的希望。这下有了钟小峰,也算是我们的一个大收获啊。” 三叔说道:“说的是啊。这样一来,五个天煞孤星,咱们已经找到两个了。孤凰和离凤,只剩下杀破狼。也不知道钟小峰什么时候能来?” “估计等他伤好一点,一定会来的。钟天海说的很肯定。” 这时,陈涛也在门口敲了敲门。 三叔一看是他,骂道:“门又特么没关,敲个屁门啊?有什么事,快说。” 陈涛手里拿着几个文件夹,在门口说道:“李总,我昨天不是说有几个房源嘛,我琢磨着今天拿来给你看看。医院那边有点事要处理,一会我还得赶到那边去。” 三叔点点头:“行,你把资料放这,我一会看看。” 陈涛进来把资料恭恭敬敬地放到了桌上,又说:“房源资料有不清楚的可以给我打电话,这些房源我都初步去了实地看过,甄选出来的。” 说着,陈涛就转身离开了房间。 陈涛这人,绝对是一个职场的好手。其实平常没事的时候,我们相处得也非常不错,有时候我跟他也像个哥们似的。三叔和他说话也是没遮没拦的不见外。但是陈涛却很能看清自己的位置,他绝对不会在言语上和行动上越位,特别是在请示工作的时候,虽然会提出自己的建议,但是大多数是绝对尊重我们的意见。 陈涛走了,梁悦也说,看来当初是我坚持留下陈涛,这真是捡了一个宝。 而我和三叔经常出门,家里这几大摊,如果没有陈涛在照看,真的是不敢想象。 梁悦详细问了问医院那边的事,我讲过了之后,梁悦笑着说道:“李阳,我觉得你即便是不倒卖凶宅了,完全可以去商界打拼打拼。你这事干的是真漂亮,很有从商的潜质,你要是不干凶宅了,我在舅舅那一定推荐你。” 我一笑:“哎呀,能得到梁大小姐的赞许,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你少来。”梁悦白了我一眼,又说道:“行了你们研究正事吧。雨沫还找我逛街呢……” 梁悦走出了门,我嚷了一句:“别让她整天旷课,不好好上学逛什么街?” 远远的传来梁悦的声音:“这两天放假,你个笨蛋。” 梁悦走后,三叔叹了口气:“我这个叔叔,你这个哥哥当的,都不尽职啊。雨沫就扔给学校,我们也没工夫管。还多亏梁悦了,我听说她没事也去学校看雨沫。” 我点点头:“是啊,三叔你可是雨沫的监护人。” 三叔翻翻眼睛:“废话,雨沫还是你给带出来的呢。这丫头将来干什么都行,就是不能让她再研究蛊虫。” 经三叔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原来雨沫没跟我出来之前,是会养些蛊虫的。不过临走的时候,雨沫的爹王梓也跟我说过,不想再让他女儿研究这些弄蛊之道。她跟着我来到这边之后,每天忙于上学,应该也没工夫研究她那些蛊虫了。 我指了指桌上的那几个文件夹,问道:“三叔,怎么着?准备马上接手凶宅吗?” 三叔笑道:“先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什么时候开始再说。” 三叔随手拿起桌上的文件夹,却发现在桌子上还有几张纸,他好奇地拿过去看,并问道:“这是什么?” 我一看,那几张纸是我昨天整理衣物的时候,从身上翻出来的,当时就随手放在了桌上。 那几张纸记录的是我在救火狸王的时候,在那口古钟上面记下来的符文。 当时那古钟像是有灵性一样,上面的符文发着暗光,指引着我按照符文的行文顺序去画。我也是跟做梦一样,跟着那古钟符文学画了一遍。 当时我像是进入了一个幻境,清晰地记得一共七道符文。但是清醒过来之后,却发现那对符文的记忆正在迅速消失。 我赶忙就找出身上的纸张,用最快的速度记下了这符文。 但是遗憾的是,尽管我下手很快,却只记得了其中六道符文。对于那第七道符文,任凭我想破了脑袋,却已经在我脑子里消失得一干二净。 我跟着褚留烟学符,却不认得我画出的这种符文是属于什么符。所以后来我认为,也许是我真的做了个梦,梦的这些东西也是毫无根据的。也并没在意我画出的这些玩意有什么用,就随手扔在了桌上。 也许三叔不问起的话,过后我就会把它们扔到垃圾桶里去了。 谁知道三叔看了两眼,眼睛就有点发直了。 我一愣,难道这玩意三叔看出了门道,便急着问道:“三叔,你看出这是什么符文了?” 三叔没吭声,只是翻来覆去地翻看那几张纸。 过了好一会,三叔把那纸一放,有些兴奋,对我说道:“大侄子,你这玩意怎么来的,在跟我说说。” 我把当时的经过又详细地给三叔讲了一遍,紧接着问道:“三叔,这到底是什么符文?” 接过三叔摇摇头说,我不认识。 我顿时就有点泄气:“你不认识看的那么认真,表情还那么严肃,弄得跟真事似的?” 三叔对我的态度也不计较,他摆摆手指着那纸上的符文说道:“以我多年的经验,我的确不认识这种符文。但是我觉得这上面的行符的规则和顺序,以及这符文里能看出来蕴含着巨大的能量。这说明这符不是乱写乱画的,而是真正存在的,能起到作用的符文。如果能够认出这种符文,并学会,可能会有大用途呢。大侄子,你现在还能记得这符文的画法吗?” 我点点头:“这些都是我亲手根据记忆画下来的,除了那第七道符文我记不得了。这六道符文,我还是会画的。就是我不知道有什么用,除了这上面,我再没画过。” “好。太好了。这张纸不是符纸,画出来也没用。你只要记得怎么画就好。不过没弄明白之前,千万别在真正的符纸上试验。” 第844章 上古神符 我点头应允。 三叔把那几张纸递给我:“这样吧。我在家里看看这几个房源有没有合适的,你把这几张纸拿给你师伯看。他是符文术界的大咖,他要是都不认得,那也没谁能认得了。” 我点点头,当时画下这几道符文,也是准备拿给褚留烟看的。只是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我根本也没工夫拿给他看。 这下回到了家,三叔又说的那么严重,我真的需要到五山堂去一趟了。 我出门一问,胖子已经先我一步去了五山堂。 我也赶紧开着车,去五山堂找他们。 我进门的时候,胖大海正懒洋洋地坐在门厅。这阵子褚留烟和胖子都不在,五山堂也停业了好长时间。这回五山堂重新开门迎客,里面却也是一个人都没有。 我心里暗笑,这也是五山堂的常态了。本来生意就不咋地,这回更完了。 其实这个门店,不像是褚留烟赖以谋生的实业,更像是他借以栖身的一处容身之地。 胖大海昏昏欲睡,听到门响以为来了客人,一激灵起了身,结果一看是我,有点无奈。 我苦笑着问胖子:“就你师父这破地方,还指望有顾客上门啊?你师父呢?” 胖大海指了指里面:“我师父还没歇过来呢,身体我看着有点软,屋里躺着呢……” 我一愣,这都好几天了,怎么还没缓过来。 于是我迈步进了后院,找到褚留烟的房间。果然发现褚留烟正躺在床榻上无精打采的。 我赶忙问道:“师伯,你这怎么……” 褚留烟一看是我,摆手让我坐下,说道:“没事的。还是岁数大了,中的蛊毒虽然暂时压住了,但是身体也同样受损了。在不死谷的时候,还能凭借着一股气挺着,回来一松劲,身体有些受不了了。” “对了师伯,三叔不是从毒老头那里弄来个什么妙方能试着解一下这蛊毒吗?您没试试?” 褚留烟点点头:“你三叔已经和我说过了。那是个以毒攻毒的法子,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怕是承受不来。我只能把身体调养好了,才能试试。别说这个了,我身体我有数,放心吧。你来是找大海?” 我摇摇头,把我带来的那几张记录着符文的纸递给他,问道:“师伯,你看看这个,能不能认出是什么符文?” 褚留烟接过那几张纸,只瞄了两眼。他原本在床上半躺着,霍然就坐了起来。 他跟三叔一样,把那几张纸翻过来,调过去地看了几遍,以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问道:“李阳,这符文,你从哪弄来的?” 我见褚留烟这反应,就知道这东西肯定不是普通的东西了,便不厌其烦地把我获得这符文的经过给褚留烟又详细地讲了一遍。 褚留烟的眼睛始终没离开过那几张纸,同时在用手在空中虚画着,估计是按照那符文在试着勾画。 等我说完,我问道:“师伯,看来你认得这符文?” 褚留烟点点头:“我认得,认得。如果我没认错的话,这应该是一种上古神符。” “上古神符?那是什么符?” “符文术自上古时期就有流传,相传上古时期,人们外出狩猎,或者是在部落争夺自然资源产生战争的时候,就会在狩猎和战争用的武器上面,刻下一种奇怪的符号。这种符号可以让被杀的动物或者是上古人类不那么痛苦,到后来才逐渐演变,上升到依靠那种奇怪的符号可以让死者的灵魂得到安息的程度。我曾经走访过各地的博物馆,也见到了一些上古时期留下来的物品。上面一些石矛石刀,以及后来的一些铁器上面,的确见到过符文的痕迹。只是可惜,由于年代久远,这种符文已经很模糊了。” “那这种上古的符文,是怎么产生的呢?难道当时就有人会符文术?”我好奇地问道。 褚留烟解释道:“当时怎么产生的,肯定已不可考证。但是我估计无外乎几种形式,最有可能的就是有上神托梦给某个部族的首领,再由首领将这种符文传递下去。由于不知道是什么神传下来的,所以我们后世学符的人,统称那神为上古神。这符自然也叫上古神符了。但是现世基本上是没有这种上古神符流传的,我们后来学的符,都是从上古神符演变衍生出来的,其功效和作用肯定要削弱不少。换句话说,这种上古神符才是原汁原味的符文术,这东西是可遇不可求啊。” 我没想到,事情居然是这样,听到褚留烟的解释,我也很是吃惊。原来我不经意间得到的,竟然是一种上古神符。 褚留烟接着说道:“你说这符文是从古钟上得来的,那就更印证了我的判断。那口古钟很可能是懂得上古神符的符文师,怕这种符文失传,专门刻在钟上的。李阳,你有此机缘,足见与符文术有缘,与此上古神符有缘啊。” “可是,我只记得前六道符文,而且还不知道这符文到底有什么用?” 褚留烟拿着那几张纸,从床上下来,说道:“这样吧。我带着这几张纸,去查阅一下典籍,再拜访一下高人。等有结果了,我回来再传给你。这段时间,这符文你轻易不要用。” 我点点头:“可是,师伯你身体?” 褚留烟摆摆手:“放心吧。我去道观同时也可以养我的身体。这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我估计褚留烟说是去查阅典籍,也应该是在道观里查阅一些道家藏书。这样也好,我知道三叔和褚留烟都有去寺庙或者道观沐经的习惯,这对他们的身体肯定是有好处的。 褚留烟得到了这种上古神符,也是兴奋异常。他居然并不停歇,准备了东西马上动身。 临走的时候他交代胖大海:“没事的时候可以来看看店,宾馆或者中介那边有事,就去帮李阳和你师叔忙去。” 胖子点头,我们俩在店门口把褚留烟送走。 第845章 开启新任务 这五山堂本来也没什么可看的,从褚留烟对这店的态度也能分析出来,他摆在这里的那些古董,应该没几个值钱的。 我和胖子把那店关了门,又回到了宾馆。我先到了三叔的房间,把那上古神符的事告诉了三叔。 三叔笑道:“我就说嘛,那符看着就不凡。要真是一种上古神符,大侄子你要是学会了,那估计符文术能上一个大台阶。这是天大的好事,看来咱们这一趟小周山,没白去啊。不过现在都稍安勿躁,那上古符文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等你师伯回来再说吧。” 我点点头,本来我也没把这什么符文当回事。我看三叔在桌子上铺开了陈涛留下来的文件夹,里面那些房源的资料弄得乱糟糟的。 我问三叔:“你这边看房源,有结果了吗?咱们还要马上入手吗?” 三叔点头道:“本来还想歇一歇的,不过资金不是周转不开了吗?咱们就马不停蹄,马上开工吧。我倒是选出了一个房源,你们看看……” 我翻看了一下放在桌子上的资料,上面的几个房源的资料被三叔勾画得乱七八糟。 我大致看了看,发现这些房源都是普通的民宅。有楼房,也有近郊的民房,最好的是一处三层别墅。 于是我说道:“这些凶宅不至于凶到哪去吧?” 三叔斜了我一眼,笑道:“哎呀,我大侄子,这跟着我没白混啊,这胃口也大了,口气也不小,这些小凶宅都看不上眼了是吧?” 我嘿嘿一笑:“哪有啊?我的意思是说,这些宅子的价值摆在这,即便是破了,恐怕也没办法满足三叔您老人家的胃口啊。” “咱现在不是缺钱嘛,这些宅子看着不起眼,转手赚个二三十万还是有可能的。另外大侄子,你可千万别看不起这些凶宅的凶性,你也干了这么久了,应该有这方面的经验了。这凶宅之凶,可跟这房子的大小没有半点关系。” 我点点头:“三叔我知道。凶宅之凶,还主要看这宅子里的煞气如何。” “你知道就好。哪怕是一间茅草屋,如果里面横死的人煞气冲天,这宅子也会比大别墅难破。我是怕你思想上疏忽了,到时候遇到凶煞的时候出问题。胖子你也听着点,都往心里去,别含含糊糊的……有时候心态比道术还重要。” 三叔不失时机地教导着我和胖大海,我们听着也不停地点头。三叔有时候不太靠谱,但是他教导我们的话,基本上都是至理名言,我们都服气。 三叔还有些意犹未尽,继续讲道:“还有一件事你们也应该知道,这世上的凶宅,何止千万,但是你根本就找不出两间完全一样的。每一间凶宅背后,都有它自己的故事。这也是我们探索凶宅的乐趣所在,当你揭开背后的故事的那一刻,才是我们最为满足的时候。” 这些理论三叔跟我说过了很多遍,但是胖大海没听过,他听的还是津津有味。按照三叔的逻辑,我们这钟专门破凶宅的人,抛开过程的凶险不谈,有收获的结果的确是很能够让人满足。这也是我和三叔隔段时间没宅子破,反倒有点空落落的原因所在。 我看着被三叔圈起来的那个房源,并不是在深圳本地,而是在一个叫做黄泥沟的地方。 我一皱眉:“黄泥沟,这地方听着就土,不会又是在哪个偏僻的山沟里吧?这地方的房子,再好也不值钱啊?” 三叔摆摆手:“你没研究明白就别瞎说。这名字就是听起来土,但是那地方可不是一个穷地方。我已经查过了,那村子据说富着呢,距离我们这边不是很远,几百公里。我们可以开车过去,带什么东西也方便些。” “那……这回我们都谁过去?”我问了一声。 胖大海先嚷嚷道:“别人我不管啊,我肯定是要去的。我师父临走的时候也说了,让我多照顾这边,五山堂那边也不用我管,我就跟着你们干了。” 三叔点点头:“那就行了,就咱们仨。明天休息一天,整理装备,后天出发。” 其实我也很想带着胖子去,一来是有个伴,二来我也想让胖子再赚点钱。他跟着我一路走来,虽然我也分给了他一些钱,但是我总觉得过意不去。我们破宅子,虽然大部分收入是要进入公司的账户,但是我们个人也是有分成的。胖子跟着我们去,如果赚钱了,他也能分不少钱。 定下了人员,我又提议道:“那咱们可都说好了,谁也别给梁悦那丫头通气儿,不然她一准也跟着去……” 胖大海一笑:“老大,你就不怕不带她,回来那姑奶奶找你算账啊?” 我摆摆手:“到时候再说。这破凶宅的事,本来就冒着风险呢。又不是去旅行,一个女孩,又不会道术,跟着去干什么?” 三叔瞪了我一眼:“说着好像你很懂道术似的。你自己也长点心,边练边学学。对了,那六道上古神符,虽然目前还不知道具体的用处,但是你可以先把那符的画法背熟了。我估摸着,这几道神符肯定有大效用,背熟了没坏处。只是别轻易使用就是了。” 我点点头,那画法我其实已经记住了。只要平时再多练练,争取烂熟于胸就行了。 第二天依旧是按照老惯例,三叔坐镇宾馆,而我和胖子分头去采购物资。 这次我特意去户外的用品商店,买了几只头灯。就是可以戴在头上那种,这种灯不但照明效果好,更主要的是,可以腾出一只手来。不然要用一只手打着手电筒,行动起来也有些不太方便。 因为去破宅子,难免要在夜间行动。有了这些头灯,也省却了不少麻烦。 至于上次行动带去的五帝礼佛灯,则被我再次锁进了保险箱。我们得到的那几枚五帝王钱,按照三叔的安排,我分别放到了几家不同的银行保险箱里保管。 第846章 鱻鱼居 同时我又给陈涛打了个电话,问了问那边医院的情况。这次回来,时间比较紧,我也没时间过那边看看。结果刚好陈涛就在辛烷的身边,辛烷接过电话跟我说了说医院的运行情况。 城南医院在我们接手之后,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原来有些审批的手续不太完备,这段时间在辛烷的不懈努力下,也都顺利搞定了。医院已经摆脱了之前的那种模式,可以在没有任何束缚的环境下,正常运营了。 只是还是那件事,就是医院缺少得力的医生,目前只能接一些简单病症的病人,对于一些疑难杂症,或者是病情稍微重一点的,都需要转到其他医院治疗。 不过这个问题不是短时间内能解决的,即便是钟小峰,甚至是钟天海来了,恐怕也是独木难支。这需要等到医院的名声好转之后,再进行大面积地招揽人才。 我嘱咐陈涛,如果钟小峰或者是钟天海找到我们,就让他先把钟小峰安顿到医院里。其他的等我回来再说。 听说我们要去黄泥沟那个凶宅,陈涛说,他对当时来登记的那人印象还是比较深刻,那人风尘仆仆,一脸憔悴,不知道是不是房主。如果是房主,估计也是被那房子折腾得够呛,所以那房子应该不好破。而且他给我们的那几处房源,只有这一处他没有到实地看过。 我放下电话,陈涛的话又给这房子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那房子的登记人上注明的名字是黄长富,也留了联系方式。 我们准备到了那地方,再跟他联系。 同往常一样,随行的物资堆满了车子的后备箱。我们的原则依然是这些东西多多益善,带去了也许会用不上,但是不能不准备。 到了第三天一大早,三叔就紧锣密鼓地张罗着出发。 胖子开车,我们一行三人上了路,就标示着我们再一次开启了破凶宅的征程。 这种心情,谈不上兴奋,还藏有些许的担忧。我们就是带着这种复杂的心情上路,不过相比较之前的几次,我的心理倒是淡定了不少。 特别是这次还有三叔在,也让我们有恃无恐,心里安定了许多。 我们那里距离目的地的黄泥沟有六百多公里的距离,不过开始的时候还有高速公路,到了距离黄泥沟二百多公里的时候,就需要走省道了。 好在那省道也算平坦,只是路比较窄,所以速度也完全提不起来。 这样的话,我们直到天黑下来,才算是到了黄泥沟所在的一个镇子,叫做南斗镇。 我们在南斗镇找了一家宾馆先住了下来,三叔按照资料上登记的联系方式,给那个叫黄长富的打了一个电话。 对方倒是很痛快就接听了,听说我们是来看房子的,他显得并不是很热情,只是说让我们留下联系方式和地址,他有空的时候会来找我们。 放下电话,我们都有点傻眼。 但凡这种卖凶宅的,都是巴不得有买家上门。而我们之前搞过的几次,也都是打过电话,对方屁颠屁颠地就来了,而且都是那种迫不及待的心情。 可是这个黄长富是个例外,居然还说等他有空了,再来找我们。 三叔看着电话,嘀咕道:“特么的,有点意思,等他来了我倒要看看他是个什么货色。走吧,既然这样,咱们去镇上转转。” 我们把车停在了宾馆门前,信步走到街上,先是找了一家看起来人气很旺的饭馆吃饭。 饭店的铺面不大,名字叫做鱻鱼居,从名字上看应该是以做鱼为主。 三叔有些纳闷,说道:“这南斗镇附近好像没有大江大河经过,也不靠海,这以做鱼为主,能做出什么花样来?” 胖子开了一天车,早就饿了,他拍着肚子说道:“管它呢,先进去看看再说。” 说话间,我们进了鱻鱼居,发现在这小小的一楼大厅,居然已经坐得十之八九了。要知道现在已经过了饭点,能有这人气,足以说明这饭点的火爆。 我们坐下来,一看菜谱,上面除了几道毛菜,大部分都是以鱼为主。而且好像就只有一种鱼的做法最多,应该是店里主打的。 我见那鱼的名字叫做鞍湖鼠鱼。有清蒸的,有红烧的,有油炸的…… 胖大海一看,撇撇嘴道:“这全是什么鼠鱼啊,老鼠鱼,能有什么吃的。这饭点怎么连个红烧肉都不做?” 胖子的大嗓门把旁边一桌吃饭的吸引了过来,其中一个老头看起来很爱搭话,听到胖子的话,他转过头来,说道:“年轻人,你们刚来南斗镇吧?这里的鞍湖鼠鱼是特色,味道鲜美,而且这种鱼离开水之后无论你是冷冻还是空运,超过三个小时,一准就不新鲜发臭了。所以只有在这南斗镇你能品尝到最正宗的鼠鱼,别的地方你根本就吃不到的。” 胖子一愣:“我说大爷,这有这么神奇吗?我们家里那边距离这里也不算太远啊,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 那老头解释道:“那是因为这种鼠鱼就只有在我们鞍湖才有,而且全都是野生的,人工也饲养不了。且极难捕捉,所以数量很是有限。自然也就没办法做到大范围宣传。更主要的是,我们当地人也不想宣传出去,这样的话外面的人过来,就会把有限的鼠鱼都吃了。我们当地人还吃什么?所以说,你们来到这里,算是捡着了……” 听那老头说的神乎其神,把我们三个都给说得动了心。加上肚子属实饿了,于是赶忙把店里的服务员喊了过来。 胖子指着那菜谱上面,说道:“这个红烧鼠鱼,清蒸鼠鱼,油炸鼠鱼,一样来一份……” 那服务员是个年轻的小伙,谁知道在胖子点了菜之后,他却一摇头:“对不起,每一桌客人只能点一份。” 胖大海一翻眼睛:“为啥?” 服务员淡淡地一笑:“不为啥,就是这个规定。” 第847章 被黑了八百块 我估计还是因为这鼠鱼的资源比较稀少,这也是饭点为了保存有限资源的一个做法。饭点能做到保护当地资源,宁愿牺牲收益,这已经很难得了。 谁知道胖子转了转眼珠,指着我和三叔说道:“我们三个是拼桌的,我不认识他们,我们是三伙客人。我点一个红烧鼠鱼,你们要不要也点两个菜……” 胖子的鬼心思让我忍俊不禁,三叔也是心领神会,说道:“我点一份清蒸鼠鱼。” 那服务员的脸都绿了,他无奈地看了看我,说道:“不用问,您是要点油炸鼠鱼了?” 胖子一拍桌子:“聪明。年轻人脑子就是好使,再来三大碗米饭,三瓶啤酒。这是我替他们点的。” 服务员咧着嘴笑了笑,对于我们的伎俩也是无可奈何。我估计也是胖大海这家伙,身高体壮,本身气场就很足,这么一咋呼,那服务员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不多时,三道鱼就陆续上来了。 饭点厨师的手艺不错,除了那道油炸的,鱼形有些散之外,另外两道菜,都尽可能地保持了这种鞍湖鼠鱼的原样。 看来这鼠鱼的称呼的确很贴切,从那鱼头看,分明就跟老鼠的头很是相似,在鱼嘴旁边还有三道须,就跟鼠须差不多。更像的还是那条鱼尾,和普通的鱼尾也不一样,因为只有细长的一条,只是在靠近身体的那部分,生有一些尾鳍。 看着这鱼的样子,我们都有点犯难,因为一看那鱼自然而然就想到了老鼠,所以很难下嘴。 最后还是胖大海饿急眼了,拿筷子夹了一块红烧鼠鱼的鱼肉试着吃了一口。 结果这货吃过了之后,也不多说,紧接着继续下起了筷子,吃的满嘴流油。 我们一看,也放下了顾虑。 我吃了一口那鱼肉,顿觉满口留香。 那老头的话,一点都没有夸张。这鱼肉细腻爽滑可口,几乎入口即化。 我们原来对那老头对于这种鞍湖鼠鱼的形容,都是持怀疑态度的。 一种鱼而已,哪会有他所说的那么夸张。 结果等着鱼吃到嘴里,我们三个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各自闷头吃饭吃鱼,不出半个小时,满满三大碗米饭就已经入了腹,三道鞍湖鼠鱼也已经只剩下了三根鱼刺。 这种鱼肉质细腻,也没有多余的毛刺,只是一根大刺,非常适合食用。 毫不夸张地说,即便我们不是来破凶宅的,跑了六百多公里,就单单为了吃这钟鱼,都是值得的。 我自认为这也是我有生以来吃过的最为鲜美的鱼了。 最后我们三个都吃得美美的,还有些意犹未尽,胖大海喊过了服务员结账。 结果服务员算了算账单,问道:“几位是一起结账啊,还是分开结账?” “废话……当然是一……”胖子刚要说一起结账,后来才反应过来我们曾经说过是三伙客人。所以胖子很快就又改口说道:“当然是一起吃饭,分开结账了。不过我们在一桌就是有缘,已经商量好了,就都由这位先生结账。我们再分别付钱给他。” 说着,胖大海一指三叔。 三叔正剔着牙,一见胖子指他,气的狠狠瞪了胖子一眼,又不好发作,便说道:“无所谓,我来结。” 其实服务员早就看出了我们的伎俩,谁结账也都无所谓。他冲着三叔说道:“这位先生,几位一共消费是八百一十五元,收您八百。” 三叔一听就懵了:“多……多少?” “八百。” “你开什么玩笑,这菜谱上不写了吗?一道菜不过五六十元,怎么算出八百了?你这怎么算的账?天价啊……” “对不起,您再看那菜谱上的小字,五六十元是当地价格。外地人来吃,都是二百五十元一条。”服务员不急不恼地解释道。 三叔拿过菜谱一看,果然在那菜谱菜价的后面标着当地两个小字。而在那菜谱的后面也有不起眼的一页,标着外地人都是二百五十元一条。 这说的好听点是当地保护政策,说难听点就是欺负外地人啊。 胖子一拍桌子:“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外地人?” 服务员不卑不亢:“以身份证为准。几位的身份证要是写了是南斗镇的人,我马上给您改价格。” 我们有心发作,在这外面人家的一亩三分地,而且人家属实明码标价了,原本只是卖我们一条,还是我们非要吃三条。即便是报了警,估计也没理可讲,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现在想来,当时那服务员无奈地笑,应该是在窃喜着呢。这回我们仨真的是三个二百五了。 我们初来乍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三叔无奈只好付了八百块钱。 等出来的时候,原本我们还想在镇子上逛一逛,记过因为这件事也是兴趣全无。三叔不停地嘟囔:“妈的,老子的八百块钱啊。你们两个小子,这顿饭咱们得aa制啊,回头从你们的提成里扣。心疼死老子了……” 我心里暗笑,让一毛不拔的三叔出血,而且是出这么多血,也真是难得。 不过这店家也属实够可恨,我们刚来就被摆了一道,似乎也预示着此行不会顺利。 我们当晚就住在了南斗镇的宾馆,当晚无事,直到第二天的上午,那个叫黄长富的也没打来电话,也没传来任何消息。 三叔气得直想撞头,骂道:“妈的,上杆子不是买卖。这个黄长富,要不是他,老子能花了八百块吃三条鱼吗?这回要不在他身上赚他几十万,老子就不叫李洞宾。” 三叔正蹦跶着,突然电话就响了。 三叔不耐烦地接了电话,接听了几句,放下电话说道:“走吧。人来了。” 我们赶忙下楼,在宾馆大厅见到了那个让我们还没见面就让三叔恨得直咬牙的黄长富。 黄长富穿着还算得体,看着跟黄泥沟听着这么土的地方,完全不搭界。 而且这人长得也很周正,看着四十多岁的年纪,有点年富力强的感觉。 第848章 是不是房主 不过先入为主,三叔对他的印象并不好,双方见了面之后,就坐在大厅的沙发上谈。 黄长富看三叔的脸色很不好,意识到了什么,忙解释道:“对不住几位,我那边有点琐事没处理完,让你们久等了。” “别啊,你有事忙你的。你的房子我们不接了,等你来就是告诉你这事。” 三叔靠着沙发,眯缝着眼睛,不阴不阳地说道。 “啊……这……” 那个黄长富看起来并不是那种故意冷落我们的那种人,听说三叔不接这房子了,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又不知道该怎么跟三叔说,便求助般地看向我们。 我忙说道:“我们公司很少有上门收房的先例,决定到你这边来也是带着诚意来的,可是贵方好像不太有诚意。我们李总对此很是介意。” 黄长富一听,忙站了起来,说道:“真不是我们没有诚意。这样……” 说着,黄长富从包里摸出一千块钱,放到桌子上:“这钱算是我给你们来到这边的油钱。不管你们收不收我们那房子,这钱都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可以说,黄长富此举正中三叔下怀。他本就对付出的八百块钱肉疼着呢,见到这钱,估计他应该能满意了。 谁知道三叔只瞥了一眼那钱,又说道:“来的油钱有了,回去的呢……” 黄长富赶忙又从兜里摸了摸,最后可能也没凑上一千,应该有七八百左右,放到桌上,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个……是回去的……” 这足以证明,这个黄长富还是很想把手头的房子卖给我们的。这没怎么着呢,就付了一千多块钱。也许他来晚了,真是有事耽搁了。 三叔也是见好就收,他把那钱收了起来,对黄长富说道:“好吧。既然你们拿出了诚意,我们也实话告诉你。你那房子,只要价格合理,我们肯定收了。不过你得跟我详细地说一说那房子的情况,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房子……闹鬼?” 黄长富听到闹鬼两个字,脸色一变,忙点头:“李总说对了……如果不闹鬼,我们也不急着把那房子卖出去……” 见黄长富愁眉苦脸的样子,我们都心知肚明,看来这房子把他祸害得不轻。 三叔收了人家的钱,态度也改变了不少。 他让胖子去买了几瓶水回来,递给黄长富一瓶,说道:“你把情况给我们说清楚,剩下的事我们帮你办。我看你在我们公司登记的是卖房是吧?” 黄长富接过那水,点点头:“对啊。价格绝对合理。” 三叔盯着黄长富的脸,看了一会,摇摇头说道:“你……不是房主吧?” 黄长富一愣,就连我们也是一惊。黄长富是那房子的登记者,而且这次也是应约而来,我们也一直把他当做房主来看的,不知道为什么三叔会突然说出这么一句。 黄长富看向三叔,问道:“先生……为什么这么说?您看错了,我就是房主。不然我怎么会去登记卖房子呢?” 三叔的目光一直没离开黄长富的脸,听他一说,微微一笑说道:“你瞒不了我,我们做过调查,你卖的房子,价格远远低于市场价格,这说明那房子有问题。有问题的房子,里面十有八九是出过事,很可能会有脏东西在。而你,虽然面色憔悴,带有焦色,但是天庭有光,颧骨未塌,面无晦色,这说明你没有被脏东西缠过,最起码最近三个月没有招惹过脏东西。所以,我断定你……不是房主。不……或者说,你不是住在那房子里的人。” 三叔背靠着沙发,翘着二郎腿,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但是说起话来掷地有声,铿锵有力。 而显然,三叔的话不是信口胡诌,且说准了黄长富。 果然这番话让黄长富的眼睛也直了,他听到后来连连点头。如果说开始的时候,他是急于把房子出手,并没有说起房子闹鬼的事。而到了后来,他完全被三叔给折服了,知道房子的事根本逃不过我们的眼睛,他的态度再度谦卑起来。 他对三叔说道:“大师好眼力啊。我的确没有住在那房子里,而且我一天都没在那里住过。但是我又的确是房主,因为这房子我有权利处置。如果是这样,你们……还想收这房子吗?” 三叔笑了笑:“笑话。我们是什么人?对付凶宅,我们可是专业的。不怕你房子凶,就怕你房子凶得不够。说吧,房子到底咋回事,你为什么是房主却又没住进去,你到底是什么人?” 黄长富听说我们能收着房子,很是欣喜,忙说道:“我是我们黄泥沟的村长。黄泥沟是这南斗镇最富的村子,这些年依靠自然资源发展得也不错,属于新农村。我要卖的那房子,就是我们村里黄二贵住的。所以,这房子算是我们俩共有的吧。” 我问道:“你们黄泥沟村子里的人,都姓黄?” 黄长富摇摇头:“那倒不是。只是黄姓在黄泥沟里算多的。不瞒你们说,这个黄二贵和我也是本家,论起辈分来,他还要叫我叔哩。” 我点点头:“那他人呢?他住在里面,难道他出事了?” 黄长富叹了口气:“算是吧,二贵现在失踪了。” “失踪了?为什么失踪了?” “因为他老婆前一阵子上吊死了。就吊死在他家里,而他本人也同时失踪了。我们当时也报了警,警方也立了案,但是到现在也没什么线索。” 听到这里,我问道:“黄先生,我觉得即便你是黄二贵的叔,而且你也说了,这房子算是你们俩共有的,那么在他本人失踪的情况下,也没权力处置这房产吧?这不合法的交易,我们可能不会做。” 我看了一眼三叔,三叔点点头:“我大侄子说的对。我们是合法的公司,需要合法的手续收购房产。如果不是房主本人来签合同,我们是不会买这房子的。” 第849章 黄泥沟 这么一说,黄长富又急了,他忙解释道:“我知道你们都是大地方的人,凡事都要讲究个规则。其实黄二贵只是这房子的使用者,房子的所有权并不是他。我只是和他签了个长期的租房合同。” 三叔皱了皱眉:“你这房子的关系可够复杂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又是所有权,又是使用权的?我就问你,这房子的房照上面写的名字是谁?” “是……是我。”黄长富磕磕巴巴地说道。 “草。是你就说你的房子得了,还整出什么黄二贵来。” “可这房子的确一直是黄二贵居住,当年是我租给他住的,这一租就是二十年,现在还没到期。” 三叔摆摆手:“行了我明白了。你继续说。” 黄长富说道:“二贵媳妇出事了以后,二贵也不知道跑哪去了。那房子没人住,就每天都锁着门。村子里就有传言,说是晚上经常能看到二贵媳妇出现在门口,望着那大门楼。结果越传越悬乎,弄得我们村子也出了名。很多想要来村子投资的大老板,也都望而却步。为了这个事,我没少被镇上批。另外不是都说凶宅里面闹鬼,房主也会跟着遭殃吗?我就琢磨着把这房子卖了。我也是听说你们不但能收房子,还能处理凶宅,如果能把那房子里的脏东西给平息了,对我本人,对村子都有好处。” 三叔又问黄长富:“除了黄二贵的老婆在里面上吊,那房子里还死过其他人没有?” 黄长富摇摇头:“没有没有。死一个就把我们折腾个够呛,除了二贵老婆,那房子都很正常。不信你问我们村子的村民。” 三叔点点头:“这样吧。你带我们去看看房子先。” “现……现在?” “不行?” 黄长富解释道:“不不,我是觉得这天都下午了,要不明天……” “你到底是着急还是不着急,你管我们什么时候看房子呢?”胖子不耐烦地嚷了一句。 “那好。我带你们去。” 黄长富唯唯诺诺,也不多说,站起来引着我们往外走。 到了外面,胖子把车开了过来,我指着车问黄长富:“你坐我们车过去?” 黄长富摇摇头:“不,我开了车。你们跟着我的车走就好了,黄泥沟离这镇里不远。” 说着,黄长富从包里摸出一把车钥匙,走向了停车场。 结果车场里一辆奔驰轿车车灯闪了两闪,我们眼睁睁看着黄长富打开车门上了车,随即滴滴两声喇叭响,就开出了停车场。 我们赶紧也上了车,尾随着黄长富那辆奔驰车,开上了南斗镇的街道。 车上胖大海感慨道:“妈的,没看出来啊,这老小子够有钱的。这辆奔驰,最低配都得七八十万。” 我也说道:“早知道这当村长这么赚钱,当年我也去当村官了。” 三叔笑道:“你小子,就是思想阴暗。不都是你想的那样,据我所知在南方很多地方,像这种村子,都是选那种有一些地位和资本的人当村长。比如自己有加工厂,或者是自己有其他的实体,他们是一边经营实体,一边当这个村长的。他们是因为家境殷实才当上的村长,而不是当上了村长才家境殷实的。” 胖大海点点头:“这么做也对,总不能弄个穷光蛋来当村长。他连自己都发展不好,怎么能带着村民致富呢?” 我也笑道:“咱们也别管人家了。人家是开奔驰,还是开拖拉机,都跟咱们办的事无关。只是没事扯点闲篇罢了。” 我们跟着黄长富的奔驰车,很快就穿过了南斗镇,开上了一条乡路。 尽管是乡路,但是路况很不错,路上也没多少车。 沿着那乡路开了有二十分钟左右,迎面就看到了一个石头牌楼,牌楼上用金粉写了三个字:黄泥沟。 看来这黄泥沟距离南斗镇真的不远,只有二十分钟的车程。 等到车子开进了黄泥沟,我们更是发现,这村子真的和我们想象的不太一样。似乎这里发展的速度超出普通的村子。里面的街道整洁,视线所及的范围内,排排造型别致的房屋设计新颖,油漆彩画,不乏有独楼和高档住宅区出现,一看就是比较现代化的村庄。 如果是在这样一个村子里,我们倒卖房子还真的可能很赚钱。 黄长富的车子,带着我们在村子里拐了几个弯。最后缓缓地停在了一个独门独院的二层小楼的附近。 经过了刚刚那段路,我看的出来,这栋小楼不是村子里最新的,但是地理位置绝对是最好的。 这里很可能是黄泥沟最中心的地带。但是奇怪的是,在这房子房源几十米内,都没有其他的房屋,有大面积的空地。这显得这栋房屋有些孤立。 不过那院子的大铁门紧紧地关闭着,上面还挂着一把大铜锁。 按照黄长富所说,这里目前应该是没人居住的。 黄长富的奔驰并没有停在门口,而是开到了旁边一处空地停了下来。 我们也跟着他把车停好,黄长富走下车来,指着那独门独院,说道:“几位大师,就是那座房子。” 三叔点点头,只是离远了看了看,直接问黄长富:“你们村子很富啊,看来你这村长当的很有水平啊。” 黄长富一笑:“哪里哪里,大师谬赞了。只是我们村子自然资源比较好,村民大都自给自足,村里办的几个企业,村民也有入股,年底分红收入也很是丰厚,和我这个村长实际没多大关系。” 三叔接着问道:“你总提到你们村的自然资源,那我很想知道,到底有什么自然资源能让你们村子发展这么好?” 黄长富解释道:“我们村的自然资源,主要有两部分。一个是跟我们村子的名字有关,黄泥沟。顾名思义,我们村子一直盛产一种黄泥。” 胖子疑问道:“你这不扯呢嘛?这黄泥也能算是资源?还盛产?哪个村子没有黄泥?” 第850章 鞍湖鼠鱼 黄长富摆摆手:“这位胖大师说的不对……” “去去,大师就大师,还什么胖大师。”胖大海不耐烦地说道。 黄长富讪笑道:“好,大师说的不对。我们村的黄泥有别于其他地方的。这里的黄泥经过严格的检验之后,证明含有多种矿物质。初期的时候,村民用黄泥来烧砖,出产到很多地方。有一部分人因此而致富,后来我上任之后,利用村子里的黄泥,建了一个泥疗馆。就是利用这里的黄泥,敷在身上来治病。对于风湿类风湿,老寒腿等病症有奇效。随着知名度和宣传越来越广,规模也是不断扩大,现在是方圆几百公里内,最大的泥疗馆了。有很多外地的人也都慕名而来。这给村民也带来了不少收益,因为这泥疗馆当时是村民们入股建成的。” 三叔听了赞道:“我就说黄村长脑袋活泛,还真是你带着村民致富的。你刚刚说还有另外的自然资源是什么?” 我看三叔没有针对那凶宅问问题,反倒是对这村子的自然资源感兴趣,问起来没完。我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黄长富不知道心里怎么想,表面上还是很淡定地给三叔介绍:“第二种资源嘛,大师先容我卖个关子,一会到我家里,就给您揭晓。” “到你家里?” “是啊,你看都这个时间点了,几位还没吃饭吧,先到我家里吃点便饭,然后再研究房子的事也不迟。” 这时,我发现随着我们的车子进了村子,有不少村民闻声赶来,但是却不敢靠我们太近,只是离远了朝着我们这边指指点点。 黄长富也注意到了,他冲着远处的村民一扬手,吼了一声:“看什么看?有什么可看的?” 黄长富这一嗓子,喊的中气十足,气势不凡。和他之前和我们说话表现出来的那个唯唯诺诺的劲头大不一样。 而那些村民好像也很怕他,被他吼了一嗓子,吓得一哄而散。 黄长富冲着我们笑了笑,说道:“乡下人,没见过世面,几位大师别见笑。” 我们未置可否,见没见过世面,也是人家村子自己的事,我们自然不用去理会。 我和胖大海都看向三叔,按照正常的程序,下一步我们应该去那房子里面看看了。 但是三叔没发话,我们也不能自行决定。 结果三叔这次一反常态,他对黄长富说道:“那我们去贵府叨扰合适吗?” 黄长富一摆手:“大师说笑了。我那寒舍能请到几位大师光临,那已经是蓬荜生辉了。那咱们现在就过去吧,我让我那婆娘烧几道菜。” 三叔点点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黄长富让我们继续开车跟着他,我们就离开了那间宅子附近,又转到了黄长富的家里。 黄长富家的房子,谈不上豪华。在黄泥沟村里,也就属于二流水平。这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但是房子面积很大,还有专门的待客厅和餐厅。 进了屋子,黄长富就喊了两声:“家里的,客人到了,酒菜准备好了没有?” 就听里面传出一声应和,一个和黄长富年龄仿佛的妇女走了出来。女人穿着比较得体,看的出来,年轻时候也是一个俊俏的姑娘。只是现在年龄的增长,让原本俊俏的脸庞现在看着增添了不少岁月的痕迹。 但是总体说来,徐年半老的年纪能有此容貌也算不错了。平时肯定是少不了的保养,最起码不是经常干农活的人。 女人显然就是黄长富的老婆,见到我们也客气地点了点头打了声招呼,说饭菜马上就得。 黄长富把我们让到了餐厅,我们在三叔的带领下也不客气,纷纷落了座。 其实我们也真是饿了,这顿饭来的正及时。 在这种场合下,一般都是三叔主聊,我和胖子只是偶尔会插两句嘴。主要是三叔这人猴精猴精的,他要是事先不明说的话,谁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我们也很怕说走了嘴,耽误事,索性就由三叔一个人说了。 就像这次,三叔和黄长富像是约好了一样,已经到了那栋凶宅的附近了,却都绝口不提了。 但是我心里清楚,无论三叔之前怎么想的,最后总是会绕到正题上来。我们此行的正题,无疑就是那栋吊死过人的小独楼。 我们坐下来不久,饭菜就端上来了。 开始的几盘菜,黄长富一一做了介绍,都是当地的一些土特产,都属于当地的美食,看起来色香味俱佳,我们的馋虫也被勾上来了。 到了人家这里,客套话总是要说几句的。我们表达了感谢之情,谁知道黄长富却摆摆手说道:“几位,别急,这些菜都是配菜,主菜还没上呢。” 说话间,黄长富的老婆又用托盘端上来几道菜。 看的出来,黄长富应该是经常在这里招待客人,无论是盘子碟子,还是碗筷一些用品都十分考究。 端上来的,是几个做工精美的白瓷盘,虽然我不太明白,但是也能看出来那瓷盘肯定不是普通的东西,看着跟玉雕的一样。 而更让我们惊奇的是,当那几道菜放到了桌子上。 我和胖子异口同声惊道:“鞍湖鼠鱼?” 那几个盘子里,分明正是我们吃过的那种鞍湖鼠鱼。为了吃那鼠鱼,三叔被宰了八百块钱,至今耿耿于怀。 没想到,我们到了黄长富的家里,他居然也是拿这种鼠鱼来招待我们。 黄长富对于我们认出了鞍湖鼠鱼,也很惊讶,随即又点点头:“你们认识鞍湖鼠鱼,看来你们已经去过鱻鱼居了。” 我苦笑道:“何止是去过,我们还被……” 说了一半我就停住了,毕竟被宰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也没必要跟黄长富说。 黄长富看了我一眼,笑了笑,说道:“既然你们认识鼠鱼,肯定知道它的鲜美。我本来还准备卖个关子,没想到你们都知道了。” 三叔问道:“你说的黄泥沟第二个自然资源,是这种鼠鱼?” 第851章 一方好水土 黄长富摆摆手:“不不,鼠鱼是一种活物,算不得资源。我所说的第二种资源,是鞍湖的水。俗话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我们黄泥沟的黄泥是土,这鞍湖是水。我们黄泥沟的人,就是依靠着这一方水土,生活得还算不错。也得益于这方水土,让我们越来越好。” 三叔又问道:“这鞍湖在当地名声很响,没想到原来坐落在你们黄泥沟。那这鞍湖里的水,有什么不一样吗?” 黄长富指了指桌上的菜,招呼道:“来来,别愣着,咱们边吃边聊好吗?” 菜上的差不多了,我们也动了筷子。不知道是不是黄长富的老婆下的厨,那几道鼠鱼做的,丝毫也不比我们在饭店里做的差。我们自然也是食道大开,吃的也是很过瘾。 黄长富吃了几口菜,接着说道:“这鞍湖的水,和那些黄泥一样,我也找人检测过,水里也有很多矿物质。这鞍湖是个活水湖,据说是地下的水源。无论是丰水期还是枯水期,这鞍湖的水位上下不超过一米。这也让黄泥沟以及附近的村民,在枯水期能够度过旱情。其他地方都有一条母亲河,而我们这里,这鞍湖就是我们的母亲湖,没有鞍湖,就没有我们黄泥沟的现在。” 黄长富还准备了酒,我们因为不知道今天晚上三叔安没安排行动,也都没喝酒。三叔自己也没喝,黄长富也没有深劝。 这顿饭我们吃了一个多小时,那几道鼠鱼被吃了个一干二净。 但是我注意到,这顿饭,三叔一反常态,他好像一口都没吃那鼠鱼。他只把那些先上来的土特产吃了不少。由于那鼠鱼的味道太过鲜美,我和胖子也都没在意三叔。我猜想他还是对那八百块钱耿耿于怀,看到了鼠鱼就想到了他的钱。 等吃过了饭,我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多钟了。 黄长富殷勤地说道:“几位远道而来,这时间也不早了,如果不嫌我家简陋的话,我给几位安排两间客房休息?” 三叔摆摆手:“不用那么麻烦了,我们三个大活人,住在你家里也不方便。这样吧,你给我们另外安排住处。” 黄长富点点头:“也好。我们村里的泥疗馆里有客房,我给三位在那里安排三间高级客房,顺便还可以做做泥疗。这泥疗有病治病,无病保健。” 按照三叔以前的脾气,有这便宜事早就答应了。谁知道这次却摆摆手:“不用那么破费。” 这下黄长富犯了难:“那大师的意思是要回镇里?镇里也行,我在镇里给你们……” 三叔直接打断了黄长富的话:“我的意思是,不用那么破费,你村子里不是有闲房子吗?我看黄二贵的那个房子就不错。” “黄二贵?那……那个凶宅?”不光是黄长富吃惊,我和胖子也很是意外。 如果踏勘凶宅是破宅子必不可少的一步,这个我们都理解。 但是住进凶宅可就…… 我和三叔破宅子,在晚上去凶宅踏勘是常有的事。我也懂得这个道理,白天的阳气充足,会掩盖掉很多东西,只有在晚上的时候才会有所发现。 但是我们以前也仅仅是到那凶宅房子里探查一番就会出来,无论那房子有没有问题,我们都会在搜集到相关的线索之后,稍后再做打算。 这次三叔主动要住进凶宅,而且事先也并没有跟我和胖子打过招呼。所以我们对于三叔的举动很是不解。要知道,住进凶宅,和进凶宅踏勘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因为凶宅之所以称之为凶宅,就是因为里面有人横死,之后怨气和煞气就会很盛。这种怨煞之气会充斥整个房宅。 如果我们只是进去踏勘,在这段时间里,我们自身的阳气遇到凶宅里的阴煞之气之后,会形成一层自我保护。保证自己在一段时间内不被隐煞之气侵袭。 但是如果要住进凶宅,那性质就不同了。 住进去,就表示我们在凶宅里呆的时间会很长,如果这宅子里面真的有问题,长时间停留的话,阴煞气就会慢慢地冲破那层保护,逐渐侵袭到我们的身体里。 这种侵袭是潜移默化的,我们自己并不会感觉得到。但是这样一来给我们带来的直接变化就是,阴物更加容易对我们带来伤害。 这些道理都是三叔告诉过我的,我不相信他不知道这么回事。 所以三叔说要住进凶宅里去,我感觉到很意外。不过这个时候,我也不可能直接问他,也没办法提出不同意见。 黄长富对于三叔的这个请求则更是惊讶,诧异之余,又问了一句:“大师,您没开玩笑吧?” 三叔冷笑了一声:“这么重要的事,我跟你开什么玩笑。我说的都是真的,不过你必须跟我说清楚,那个房子除了有人看到黄二贵的老婆在死后还会出现在门口,望着那个门楼之外,还有什么闹鬼的事?你老实地告诉我,不能有一点隐瞒。” “这个……”黄长富嘬了嘬牙花子,面露难色,看起来有些迟疑。 “你不把事情说清楚,我们也没办法接这房子。你放心,我们就是专业处理凶宅的,你这房子,死一个人是凶宅,死十个人也是凶宅。我们并不会因为死的人多,就给你压价。相反,如果你不把房子的一些细节,包括死了几个人,都是怎么死的之类的告诉我,我们要是因为这个在里面出了事,到时候别怪我找你算账。我刚刚在那房子外面,已经看得清清楚楚,那房子死的绝对不止一个人。现在你告诉我,那房子,除了黄二贵的老婆,还死没死过人?”三叔义正言辞地说道。 “死……死过……”黄长富脸色煞白,汗珠也淌了下来,完全没了刚才吃饭时候的那股精气神。 我看了三叔一眼,深深佩服他的眼力和判断能力。他根本也没进过那房子,就能看出来不止死过一个人。 第852章 鬼剃头 岂不知后来我才知道,他根本就啥都没看出来,完全是对黄长富察言观色,感觉那房子还有问题,才这么质问起黄长富的。这不能不说是三叔的经验起的作用。 “那快说说吧。别紧张,我们又不是警方的,又不是要追究什么人的责任,死过人也不是什么不能提的事。把事情说清楚了,更利于我们破掉这房子的凶局,到时候对你,对你们村子都好,不是吗?”我见黄长富还有所顾虑,便出言安抚了他一下。 可能是我说的话起了作用,黄长富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抄起桌上一瓶打开的白酒,仰脖咕咚咕咚灌了两口。 可能是灌得猛了点,那酒把自己呛得咳嗽了两声。 黄长富长出了一口气,说道:“那房子在黄二贵的老婆吊死后,还死过一个人,是大城市来我们村子支教的女老师,姓安,叫安佳宁,是个很好的姑娘。人长得漂亮,书教的也好,后来不知道怎么搞的,突然就失踪了两天。后来在那栋房子里,发现了她……已经……已经死了……其实我上午才处理完这件事,所以昨天你们找我,我没能及时过来。” “支教的老师?你们这里还需要支教?”我问道。据我所知,一般来说只有那些边远贫困,教育缺乏的地区才会被安排支教的。 黄长富点点头:“你们有所不知。我们这里发展的是不错,但是在教育上,镇上可是拖着后腿的。当然这也有很多原因,包括好的生源流失等等。但是最主要的问题还是缺好老师。为此镇上特意打了报告,给每个村子申请了一个支教的名额,小安老师就是第一批。后来她死了之后,我怕这件事影响到以后的支教老师,就跟镇上打了招呼,尽量把这件事压到最小的范围内知晓。要是这件事被传出去了,以后可能没人敢来我们村支教了。知道的是死在凶宅里了,不知道的还不定怎么想呢,你们说是吧?我也拜托你们,出去千万别把这事说出去……” 黄长富一边给我们讲,一边解释。其实我们对这个什么支教不敢兴趣,只关心那个女老师的死。 三叔摆摆手说道:“这你放心。我只关心和房子有关系的事。我问你,那个安老师,是怎么死的?失踪了两天,怎么就出现在你那个房子里了?” 黄长富又叹了口气说道:“安老师失踪了以后,因为她没跟任何人打招呼,所以我们排出了她自行离开村子的可能。刚好有村民说看到安老师曾经在二贵那个房子门口转悠,于是我打开了那房子大门,进去就发现了安老师死在了床上。死状……很惨……她脸上被划花了,头发也被剪得东一块西一块的……” “脸被划花了?头发也被剪了?” 黄长富脸色更白了,连连点头:“是啊,更可怕的是,安老师手里就握着一把剪刀,剪刀上都是血,应该是她自己把自己的脸划花的,头发……也是她自己剪的。这……这就是传说中的鬼剃头啊……” 我听着黄长富述说当时的情景,也是听得头皮发炸。脑海里出现了很强的画面感,想到那女老师惨死的那个样子,我不寒而栗。 三叔看向黄长富:“你还知道鬼剃头?” 关于“鬼剃头”,其实民间是有很多说法的。 其具体的症状就是人的头发的脱落不是一根一根的,而是一片一片的,导致头发在头皮上分布不均。这种症状用科学的角度来形容,其实就是一种病症,叫做斑秃。 但是在玄门里,关于鬼剃头则有很详尽的描述和解释。 最基本的说法就是,人招惹上了脏东西。而那脏东西想要害人,通常也是从人的头发开始。 因为头为诸阳之会,人体阳经全部通过头面部,经络通,阳气足,则头发繁茂有光泽。头发的生长源于气血,气血旺,头发生长正常,气血衰,头发变白、枯槁,甚至脱落。 所以传说中有鬼持剃刀,给人剃发的说法。鬼剃头和人剃头肯定是有区别的,最主要的区别就是鬼剃头不会考虑美观问题,会让头发分布不均,更多的是传递一种信息,就是这人被鬼给缠了,而且阳气已经很衰弱了。 我估计黄长富对于鬼剃头知道的应该不多,他只是对那个安老师惨死的时候的样子进行一下描述罢了。 果然,三叔问起黄长富,黄长富也只是用手在自己脑袋上形容了一下,描述了一下安老师的头发是个什么样子。 黄长富说完,又跟三叔说道:“大师,这房子的情况基本上就是这样。依我说,咱们就没必要去那房子住了。你们要是想要入手这栋房子,咱们商量一下,价格好商量。” 三叔看了一眼黄长富,说道:“我们入手这房子,也是要处理里面的凶局的。不然我们买它做什么?所以,这房子看都不看,自然我也掌握不了那凶局的情况,你让我怎么入手?” 黄长富的表情有点尴尬,忙说道:“大师说的是。那房子的确很邪乎,我并没有跟你们隐瞒。那安老师在里面出的事,我也是怕你们进去之后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你们还是慎重一点的好。” 三叔摆摆手:“多谢你的好意,不过这些不是你该考虑的事。我们在里面即便是出事了,也与你无关。这个请你放心。” 黄长富迟疑了一下,最后像是做了决定,他点了点头:“好吧。既然大师这么坚持,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我恐怕不能陪着你们过去了,那房子里现在没人居住,被褥,洗漱用品什么的都有,房间也足够,你们进去了随便选择。那……我明天一早去接你们来吃早餐?” 三叔点点头:“行,你这样,明天早上鸡鸣以后,你过来把大门打开就行了。记住,带一条红布条,开门之后,把那红布条系在大门的门框上面。这个至关重要,你可别忘了……” 第853章 老街 黄长富一愣:“大师,你这是什么意思?” 三叔摆摆手:“具体的你就别问了。只要照我说的做就行了,这个只对你有好处,没坏处。” 黄长富忙点头:“好,那我记下了。我送你们过去……” 三叔摇头道:“我们吃饱喝足了,刚好天才刚擦黑,你把钥匙给我,我们自己过去就行了。” 黄长富在家里翻出黄二贵家的大门钥匙,交给了我们。 三叔握着钥匙,招呼着我和胖大海,离开了黄长富的家,按照之前的记忆往黄二贵家里走去。 这时的天色刚刚暗下来,光线也不是很暗。这个时候,别说是黄泥沟这种看着比较富裕的村子,就是偏远地带的贫困村,村民恐怕也不会这么早休息。 可是我们走在街道上,却发现这村落里面出奇地冷清。这种冷清不是因为没有人,而是一种感觉。 街道上从头可以一眼看到街尾,空无一人,而且没有任何生火做饭的烟火气。 胖大海站在街上,往远处看去。只见视线可及的地方,有炊烟袅袅升起。 胖子嘟囔道:“这黄长富住的地方挺奇怪啊,这边好像就只有他一家人居住。村里另外的人好像生活在另一边一样。你看这街上也没个人影。” 胖子的话提醒了我们,我的确注意到这边的房屋建筑看着比较陈旧,样式也像是若干年前的那种。这条街和其他街道相比,像是一条老街。这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可是没有一个房子里是亮着灯的。 我有心跟三叔说,敲敲旁边的门,看能不能找到人。可是三叔好像并不在意这些,他大踏步地往前走着。 我和胖子只好在后面紧紧尾随。 胖子走在中间,我跟在胖子身后。不知道是不是精神作用,我总感觉我的脊背冒着凉气,好像有阴凉的风,吹在了我的后背上。 我已经忍不住连打了几个冷战了。 眼见着三叔带着我们已经走出了这条街道,前面不远,就应该是黄二贵的那栋房子了。 我突然有了一种感觉,就是想快一点离开这条街。这种感觉一出现,就促使着我快步往前面跑去。 这时我发现三叔和胖子也已经跑了起来,我们一口气跑出了那条街。 就在我离开了那条街之后,不知道是什么促使着我,回头看了一眼。 我分明发现,有一双眼睛,在那条街里一闪即逝。同时好像还有人影闪了一下。 我激灵了一下,这人会是谁? 黄长富?他不放心我们,尾随着我们过来了吗? 还是他根本就是在监视着我们? 由于那人影一闪就不见了,我自然也没办法招呼三叔和胖子去看。 三叔和胖子好像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他们出了街道,已经径直往黄二贵的那栋房子走过去了。 我又回头看了一眼,那街道冷冷清清的,已经被一层月光笼罩住了。 再没发现什么异常,我赶紧跑了几步追上了三叔和胖大海。 我们的车就停在路口,虽然距离黄二贵的房子已经不远了,我们还是把车发动起来,开了过去。 汽车停在了黄二贵家附近的那片小小的空地上,三叔在车子的后备箱翻出了一个包背上,让我和胖子也都各自准备东西。 胖大海问道:“师叔,咱们几个还真要在这房子里过夜啊?”三叔一翻眼睛:“不然呢?你当我跟你开玩笑啊?怎么?怕了?要不还按老规矩,我和阳子进去,你还在外面留守,给我们把风。” 胖子一摇脑袋:“谁怕啦?从我决定跟你们干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想过怕字。不过这次说什么我要跟你们进去。我现在深有体验,在外面把风的滋味,还不如进去来得痛快呢……” 听了胖子的抱怨,我和三叔都哑然失笑。 的确,胖子的体验我能理解。当你一个人留守在外面,而其他人,特别是自己关心的人在凶宅里面生死未卜的时候,那种备受煎熬的滋味真的还不如进去痛快。上次胖子留守在不死谷外面,已经让他深受煎熬,这次他说什么也不干了。 这次显然三叔也没准备让胖子在外面留守,刚刚也只是随口一说而已。 我和胖子也都把各自的装备整理好,背在了身上。由于不知道这房子现在里面还通不通电,我特意把买来的头灯分给了三叔和胖子。 我们三个每人戴着一盏头灯,按亮了开关,三道光束从我们头上射了出来,亮度也不错。又可以解放我们的双手,三叔试了试点了点头,赞道:“行,还是你们年轻人有办法。” 我们把车锁好,三叔看了一眼时间,似乎并没有准备第一时间进入那宅子。 胖子忍不住好奇,就问道:“师叔,你和那黄长富聊了那么多,又是什么自然资源的,又是什么村子情况的,是有目的的吗?” 三叔看了胖大海一眼:“你说呢?” 胖子点点头:“我说肯定是有目的的。师叔这是不打无准备之仗,想破凶宅,就要把周围相关的一切事宜都弄清楚。这样才能找出凶宅凶局的根本所在,师叔这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胖子一番话都把我给说懵了,赶情这家伙拍马屁的功夫又精进了。 三叔听了却是哈哈一笑,直接说道:“你想多了,我就是闲聊,意不意外?哈哈……” 我知道三叔又犯了顽皮的毛病,他问的那些话肯定是有目的的,只是他现在不想跟我们说。到了必要的时候,他不用我们问,也会说的。看来胖子还不是很了解三叔的脾气。 不过我猛然想到了三叔交代给黄长富的话,让他第二天鸡鸣以后,把那红布条去绑到门框上。这个也引起了我的好奇,不问不快。 我直接问了三叔这个问题,三叔摆摆手:“这没什么,我只是怕我们三个陷到凶局里。天亮以后,让他系个红布条,我们一旦被凶局所困,唯一能看到的东西,就是那红布条,能起到给我们引路的作用。” 第854章 光分死活 “啊?三叔,那既然这么重要,为什么把这件事交给他啊?这有点不靠谱吧?实在不行还让胖子留在外面吧?” 三叔摇摇头:“我这也只是以往万一,留个后手而已。这房子我粗略看了一下,我们不至于陷到里面去。另外黄长富对于我交代的事,我想他肯定也不敢疏忽。放心吧,三叔我自有安排,咱们再等五分钟,就开门进去。” 我们准备好了一切,来到了那栋二层小楼的院子外面。 我站在门口,近距离又观察了一下这栋小楼。 这是黄长富去登记的房子,当时也并没有提供照片。这次近距离一看,我隐约能感受到,从那房子的里里外外都透着一股邪气。 这种感受没有办法形容,只是看这房子和普通的房子所能体会到的不同之处。 而我的这种预感,一向很准。 越是靠近那房子,我越是感觉到头皮发麻,皮肤发紧。三叔曾经说过,当一个人进入到阴气重的房子的时候,身体里的阳气和阴气会有一个反应。这种反应就会让你感觉到不舒服,皮肤会起一层鸡皮疙瘩,头皮也会发麻。 但是这房子我们只是站在门口,这种感觉就如此强烈,这很少见。 很快就过了五分钟,到了三叔约定好的进入宅子的时间了。 三叔从包里摸出一截白蜡,在月光下点了起来。白蜡烛光一闪,烧起一截火苗。 胖子疑问道:“师叔,不是有头灯吗?还点蜡做什么?” 三叔不耐烦地瞪了胖子一眼,没搭理他。 我心里好笑,我当初跟着三叔破凶宅的时候,也是什么都不懂,看到不明白的就要问一问。现在胖子的状态就跟我当初的时候一模一样。而三叔却已经失去了耐心,他肯定是懒得再给胖子解释了。 我赶忙说道:“胖子,手电筒和这头灯的光,性质一样,都是死光。而火把或者是蜡烛的光,是活光。” 胖子一愣:“怎么这光还有死的活的?” “当然。死光和活光的区别就在于,死光并不会因为环境的改变而发生任何的变化,而活光则不然,它会根据环境的不同,产生不同的变化。比如在一些化学实验中,酒精灯的火苗在不同的气体环境下,或者是被添加了一些化学物质后,会产生不同颜色的火焰。而死光则不会有变化。而在我们玄学之中,阴气和阳气比例不同的环境下,活光会随之产生变化。我们用这蜡烛,并不仅仅是用来照明的,而是用来探路的。” 我给胖大海一番解释,三叔听了赞许地点了点头。我这属于帮助三叔替胖子答疑了。三叔对我的表现也很欣慰。只是我感觉我讲给胖子的,只是最基础的东西,并没有多深奥。 可胖子虽然也入了玄门,跟着褚留烟也学了不少符文术,但是对这些东西却知之甚少。听我一番讲解,才恍然大悟。 三叔摆了摆手:“行了,这些东西了解一下就行了。时间差不多了,咱们马上进宅。” 说着,三叔摸出黄长富给他的钥匙,上前将那大门上的大铜锁嘎达一声给打开了。 随后,三叔一摆手,胖子上前将那两扇大铁门,缓缓地给打开了。 可能是这房子的确很长时间没人住了,随着铁门一开,一股烟尘也飞散起来,有些呛人。 等到烟尘稍散,三叔举着那根白蜡率先走进了黄二贵家的院子里。 今天外面并没有多少风,特别是到了傍晚之后,那风更像是停止了一样。 可是三叔举着那根烧起来的蜡烛进到了院子里,我分明看到那烛火扑摇了几次,像是有风吹到上面了一样。 以至于三叔用手挡了挡,才没被那风给吹灭了。 三叔点起的这根蜡烛是普通的火,风一大肯定会把它给吹灭的。 奇怪的是,随着我们三个都进到了院子里,那股无形的风也像是瞬间停止了一样。那蜡烛的火苗再次烧得旺了起来,没再发生任何的异常。 我摇了摇头,也许是自己太神经质了。即便是没风的天气,偶尔也会有些许风丝吹过的。 三叔对此也没什么大的反应,我本不该这么紧张的。 想想也是,现在才刚刚天黑下来,这房子得凶到什么程度,才能在我们刚进来的时候就出事?也许是我们三个大男人一起进来,身上的阳气够足,能镇住这屋子里的一些东西吧。 我们在院子里简单环视了一圈,院子不算很大,但是不知道是事后规整的,还是黄二贵本人就是个精细的人,这院子里面看着很是整洁,一眼望过去就像是刚刚被打扫过了一样。院子主要分为两个部分,一小部分打上了水泥地面,另一部分还是土地,应该是用来种植一些花卉或者是农作物的。 这黄泥沟的人应该已经不是以务农为生,所以种植的东西肯定只是维持自家使用。不过现在院子里的土地也都荒废着,没有一棵作物存在。 反倒是在那土地的地面上,有种着三棵树。看着像是一种景观树,树冠像一把小伞一样遮住了地面很大的一片面积,树下还摆放着石桌石凳。看来是黄二贵他们用来纳凉的地方,没想到他们竟然还如此有情调。 除此之外,院子里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我们一目了然,也就不想在这院子里多费工夫了。 只是我注意到,三叔看着那三棵略显突兀的树,观察了好一会,似乎是若有所思。 我看着那三棵树,对于那三棵树我看不出什么异常,倒是那三棵树的位置有些奇怪。一般来说,对于景观的布置,讲究个布局平衡,这样才会有美感。可是这三棵树的位置显得有些杂乱,甚至有些失衡。有两棵树紧紧地挨在了一起,甚至树冠上有不少树枝和树叶相互影响着,甚至交织在了一起。而另外一棵树则距离它们又远了一些。 无论是从审美的角度,还是从树木生长的角度,这么布置都有些不妥。 难道三叔也是注意到了这个? 第855章 分室而居 这似乎也不是什么问题,也许那两棵树小的时候就是这么种的,长大了之后也没把它们分开而已。 三叔看了几眼,也并没有到那三棵树的旁边去,而是直接朝着那房门走过去了。 房门的钥匙,黄长富也一并给了三叔,他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就把房门也给打开了。 那房门一开,三叔没有像以前那般小心翼翼,而是未加思索一步就走了进去。 我尾随着他进入那房子,的确也是没感觉到什么异样。进院子的时候多少还有一些感觉,这进了房子反倒感觉正常了许多。 三叔就像是带着我们来住宾馆一样,先用戴的头灯照明,找到了墙壁上的开关,随手按了一下。 屋顶的灯,闪了两闪就亮起来了。这房子里居然还通着电。房子装修得并不豪华,上面的灯也是普通的日光灯。 灯光亮起,也让我们减少了很多原本对这房子保持的戒心和恐惧心理。 这是一栋二层小楼,由于是多年前自建的房屋,在一楼的客厅不是很大,但是旁边的房间很多。 经过一圈查看,在一楼有厨房和卫生间,此外还刚好有三间卧室,卧室一大二小,里面正如黄长富所说,被褥床铺齐全,拎包即住。 这房间的布置就像是为我们专门设计的一样。 而在客厅的一侧,有楼梯是通往二楼的。在那楼梯通往二楼的地方,光线很暗。 一楼的情况大体就是这样,我问三叔:“咱们要不要去二楼看看?” 三叔摆摆手:“先不用。这不一楼房间都有嘛,咱们三个一人一间,先住下来休息一下。” “休息?三叔你很累吗?”我很纳闷,这不符合三叔一贯的性格啊。 三叔低声说道:“这房子如果有问题的话,我们三个大男人,阳气十足,又是学道之人,这么大张旗鼓地进来,到处查看,即便是再厉害的脏东西也会避开我们的锋芒的。现在我们各自回房间,只有将我们的锋芒遮挡一下,该发生的才会发生。” 果然是这样,看来我们刚进来的时候还能感觉有一股怪风吹动,而过了一会那风就神奇地消失了。真的是因为我们三个聚集在一起的缘故。 胖大海说道:“师叔,咱们三个分开,你的意思是拿咱们自己当饵来钓鱼?” 三叔点点头:“也可以这么说吧。不过你们到了房间,千万别自己行动。我会在你们的门口各自立一根蜡烛,有什么异样你们能从那上面看出来变化的。到时候发现不妥就喊一嗓子。我们都能听得见的。” 说着,三叔给我和胖子每人一根白蜡,并分配了房间。 我和胖子住在那两个小房间,三叔在那个大房间。 我们在房间门口就分了手,我和胖子的房间的门是紧挨着的。胖子说了一句:“老大,有什么事就喊我,我马上就会冲过来。” 我点点头,经历了那么多事,这次虽然也有点小忐忑,但是有三叔在,我还不至于被吓到。 我们俩分别在门口立下了那根白蜡,并点燃起来。 三叔的房间距离我们稍微远一点,但是也不过三米多。三根白蜡点燃之后,三叔就把客厅的灯给关了,并嘱咐我们,进了房间也别开灯了。 三根蜡烛的光亮,一跳一跳的,把整个一楼映衬得阴晴不定。 我走回自己住的那个房间,床铺都是现成的,我用手摸了摸,还挺软挺舒服的。被褥也不是很潮湿,房间很温馨,住着会很舒服,我们看到的一切都不太像是凶宅。凶宅里面阴气重,一般被褥会很潮湿才对。 我把自己的装备放到床边,自己合衣躺到了床上,靠着床头巡视了一圈这个房间。 我没开灯,只用我戴的那盏头灯照明。房间里布置得也很整洁,墙面很白,像是刚刚粉刷过了一样。 我靠在床上,尽量放缓自己的呼吸,听着外面的动静。 在我们各就各位之后,外面的一切声音都像是静止了。除了门口的那根蜡烛发出跳跃的光还在提醒自己现在身处在哪里,不然真的一切都和自己每天在宾馆的时候准备入睡的状态很像。 那种感觉好像这里并不是什么凶宅,而是在自己的房间里。 三叔说,我们三个聚在一起大张旗鼓的,脏东西就不会出现。那么我们现在这种情况,脏东西就会来了吗? 我想了一想,便从背包里把我那把降龙木剑给拿了出来,放在自己的身边,这样也让我的心里更加安稳一些,换句话说就是给自己壮壮胆。我们分开之后,我的心里多少也有点突突。 这种状态持续了一段时间,外面依然一切如常。门口的那根蜡烛很正常地燃烧着。 这让我怀疑三叔的这个办法到底灵不灵。我们是准备住在这里的,如果没什么异常的话,难道我们就这样一直呆到天亮? 我正胡思乱想着,突然听到从胖子那个房间传出了一阵轻微的鼾声。 是胖子的呼噜声。 此时此刻,我对胖大海这家伙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他都能睡着?这是心大,还是脑子坏了? 那鼾声一声接着一声的,发出来还挺均匀,表明胖子这是真睡过去了。 我摇摇头,提醒自己千万别睡着。最起码等到门口那根蜡烛都烧光了再说。 我往门口瞥了一眼,那蜡烛刚刚烧掉了三分之一,烛火均匀而又平缓地燃烧着。 我侧耳听了听,除了胖子的鼾声,三叔那边倒是没传出什么声音。 我长出了一口气,继续靠在床头闭目养神。 可是我疏忽了一点,当你耳边听到人打呼噜的声音的时候,自己也会受到传染的。当困意传来的时候,几乎就是那一瞬间的事。 我刚刚还很清醒的脑子,被胖子的呼噜声一感染,也突然变得混沌起来。 很快,我就进入了一种假寐的状态。这种状态相信很多人都体会过,说清醒着,脑子里却很空,说是睡着了,还能隐约感受到周围的一切。 第856章 夜半泡澡盆 这种状态距离真正的睡眠已经很近了,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要不是我始终还保持着一份警惕,恐怕早就睡过去了。 只不过这时我已经没有了时间的概念,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 就是这样一个时刻,我突然听到外面有异样的声音传了出来,这声音肯定不是胖子的呼噜。 我激灵一下,想要从那种假寐的状态下清醒过来。结果我尝试了几下,却发现自己再次陷入到那种睡不着醒不来的状况里了。 这情况看来有点不太正常。不过我已经有过类似这种先例,想要破解也很简单。这种情况一般来说舌头和牙齿是可以动的,我用力咬了一下舌尖,一股刺痛直接让我瞬间从那种状态下清醒过来。 这时我才发现,门口的那根蜡烛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灭掉了。 而且外面看不到一点光,显然他们两个的蜡烛也都灭掉了。什么时候灭掉的?三叔怎么也没反应? 而胖子的呼噜声,此刻也一点都听不到了。 但是外面并非一点声音都没有,我就是听到了一种异样的声音才从假寐的状态下清醒过来的。 那声音听着像是水声,哗啦啦的。是从房间外面传进来的。 如果是在这栋房子里,有水的地方一个是厨房,另外一个就是卫生间。 我蹑手蹑脚走到门口,我也不知道我如此小心是怕惊到了什么。 我趴在门口,那哗啦啦的水声听得就更加清晰了。 我低头看了一眼,那只白蜡已经没了,在地上流下了一摊蜡油。这说明蜡烛是正常烧完的。 卫生间和厨房是两个方向,我侧耳分辨了一下,水声似乎是从卫生间那边传过来的。 这大半夜的,难道是三叔或者胖子在上厕所?即便是上厕所,也不至于持续这么长时间啊? 我这个房间的门和胖大海的门紧挨着,我低声问了两句:“胖子……胖子你在吗?” 胖子的房间里静悄悄的,没人回应。 仔细听里面也没有呼吸的声音。我戴的那盏头灯的光还亮着,我转了一下方向,一道光束照进了胖子的房间,正照在胖子的那张床上。 床上被褥散乱,却空无一人。 胖子果然不在房间。这说明,胖大海十有八九是在卫生间了。 这死胖子,又给我来了这么一出,似乎是嫌这房子里太平静了,他非要弄出点动静来刺激一下我一样。 我暗下决心,见面了我非骂他一顿不可。 哗啦啦的水声一直在持续,听起来应该就是胖子在水池里洗脸的声音。 我看到三叔的房间没什么动静,由于距离稍微有些远,我也听不到他的呼吸声。不过我们三个之中,要说最不会出事的,恐怕就是三叔了。 所以我丝毫不担心他。 反倒是胖子,卫生间距离我这边也不远,三五步的距离,我决定还是先去看看胖子。他一直在洗个没完,并不是一个臭美的人,弄不好是遭遇了什么了。 我走到床边,抄起那把降龙木剑,转身迈出房门,让头灯始终亮着,一步一步朝卫生间走去。 来到外面,那水声则听得更加清晰。我注意到卫生间里面照明灯的开关就在门口,里面并没有开灯,胖子居然是在摸黑洗着什么。 我上去按了一下开关,啪嗒一声,里面却没亮起任何的光线。 不知道是停电了,还是这开关或者是灯坏了。 我紧攥着那把桃木剑,慢慢移动到了门口,把头灯往里面照去。 洗手台边,马桶旁边都没有人。 水声竟然是从浴缸那边传过来的。 这个卫生间,我们在进来之后,也曾经到里面查看了一番。这里和普通的卫生间设施基本一样,马桶洗手台,此外还有个很大的浴缸。 只不过那浴缸看起来很旧了,应该是以前比较流行的,现在已经很少有人还会用这种浴缸来洗澡了。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原本光线很足的头灯,到了这里突然变弱了许多。我站在门口竟然看不大清那浴缸里面的情况。 只是听到一声声的水声在持续。 这就更加激起了我的好奇,如果胖大海在这边洗脸我还算是勉强能接受的话,那他如果在浴缸里洗澡,可就无法理解了。 “胖子,是你吗……” 为了慎重起见,我站在门口低声叫了一声。 小小的卫生间里,竟然传出了微弱的回声。只是胖子并没有回应我。 我咬了咬牙,直接迈步走了进去。我主要是怕胖子出事,其他的我都还没时间考虑。 我从我的房间里出来,已经喊过胖子两次了,两次都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这说明胖子那边肯定出问题了。 头灯在我进入了卫生间之后,才堪堪照到了那个浴缸附近。 在浴缸里真的躺了一个人。尽管我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依然是被吓了一跳。 我下意识地把降龙木剑举了起来,心脏也砰砰急剧跳动起来。 头灯的光晕像是被一层水雾给罩住了一样,看起来有些朦胧,但是却可以把浴缸里的那人给照了出来。 没错,那真是胖大海。 这时他正躺在浴缸里,上身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脱掉了。 浴缸里放满了一缸的水,胖子光着膀子,身体除了脑袋之外,全都泡在了水里。他的裤子也并没有脱去,完全地泡在了水里。甚至,我注意到,他连鞋也没脱。 此时此刻,胖大海正在仰着头,用手撩起浴缸里的水,往脸上浇着。 更为可怕的是,胖大海对于我的到来,毫无觉察。反而是一脸享受的表情,好像很是陶醉自己泡在浴缸里。 我感到头皮一阵发麻,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喝问道:“死胖子,你疯啦?到这来干嘛?” 胖子对于我的问话,头也没转一下,依然在用手撩着水。 我用头灯照了一下,那一浴缸的水,颜色发黄,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水锈味。我怀疑这水龙头许久没用,放出来的水也不是那么清澈了。 第857章 二楼的脚步声 我顾不得找原因,上前抓住胖大海的胳膊,准备把他从那浴缸里面拽出来。不管怎么说,那水应该是冷水,泡在里面时间久了也不是个事。另外胖子这种状况显然是遇到问题了,我得把他拉出来再去找三叔。 谁知道我刚一用力,胖大海就跟不认识我了一样,瞪着眼睛,嘴里面呼呼吐着粗气,用另外一只手猛地把我的手从他的胳膊上掰了下去。 而且这一下力道奇大,差点把我手指掰折。我不得不松开了胖子的手,他也并没有继续为难我,依然一脸享受地把那浴缸里的水撩到自己的头上。 我戴的头灯照在胖子的脸上,照在他的身上。 他好像并不在意一样,对那头灯的光束不躲不闪。 那头灯的光,虽然进了卫生间之后有所减弱,但是直照在脸上眼睛怕是也受不了。而胖子却像是丝毫感受不到那束光一样。 这绝对不正常,正常的人不会这样的。 这时我有点懵了,把降龙木剑别在腰上,上前用两只手抓住胖子的一条胳膊,不顾一切地往外面拉。 我以为,胖子之所以出事,可能跟那个浴缸有关。如果我能把他从浴缸里面拉出来,也许就没事了。 我这一下力道很猛,一下子把胖子从里面拉得半蹲起来,他的上半身也从水里冒了出来。 我很真切地感受到,胖子的身体好像很僵硬。而且随着他**的上半身从水里出来,肤色似乎也有点问题,颜色要比平时深了许多,有些发乌发黑。 可是我却没能把胖子从里面彻底拽出来。反而胖子因为被我这么一拉,面目顿时变得狰狞起来,他瞪着血红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我,牙齿咬得咯嘣嘣直响,看那架势像是要吃了我一样。 我吓得一激灵,手一松胖子的身体又重重地摔回了浴缸里。 胖子回到了浴缸,没有再看我,紧接着就再次重复着原来的那个动作,十分享受地沐浴。这动作怎么看都有些娘,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女人一样。 我和三叔在破民国那栋小楼的时候,三叔曾经中过招,被民国女鬼上了身。当时他的动作也是极其妩媚,这让我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胖子是不是也被女鬼给上了身了? 这个想法一冒头,我就觉得浑身都冒着凉气,就好像是头顶着一个大冰块,从头凉到了脚。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面对的就不是胖子,而是一个女鬼了。 胖子这个样子我也顾不得再研究他了,急忙抹过身子,朝外面跑去。 我突然有点后悔自己擅自行动了,三叔事先说的好,无论发生了什么,千万不要私自行动。可我发现了胖子的异样,脑子一时冲动,竟然没有直接先去找三叔。 我越过自己的房间直接跑到了三叔的房间。 我头上戴的那盏头灯,在离开了那洗手间之后,也突然变回了原样。光线很强,一道光柱照到三叔的床上,令我极其意外的是,三叔的这张床上居然也是空的。 我的脑袋嗡了一下,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件事发展到现在,又成了这个样子? 这不是又在耍我一个人了吗? 三叔跟我们说的明白,让我们别轻举妄动。他可倒好,这么一会工夫他也没了踪影。我在卫生间发现了胖大海,那么三叔又去了哪里? 我此时心急如焚,径直跑向大门口的位置。我记得,这屋子里照明灯的开关,就在那里。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要把灯打开。这样起码便于我找到三叔在哪里。 谁知道我跑到那开关旁,去按了几下开关。 啪嗒,啪嗒,啪嗒…… 连续几下,却没能像刚刚进来的时候那样把灯打开。反倒是打到四五下的时候,那开关却被我给按坏了。 整间屋子,依然是漆黑一片。只有我头上的这盏头灯还有一道光束传出来。 我靠在房门上,重新审视着屋子里的一切,脑子也在不停地转动。 我透过门窗,往外面看了一眼,外面月色正浓,看时辰应该是在深夜时分了。 我想了想,门就在我身后,我要不要就此先离开? 最后我否定了这个想法,三叔和胖子都在这里,我相信如果我出事了,三叔和胖子都不会一个人离开,换成了我则更不会离开。 我咬了咬牙,把那把降龙木剑重新抽了出来,在我身体周围挥舞了几下。 木剑破风发出呜呜的响声,我希望这把带有灵性的木剑,会让我在这里安全一些。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从头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哒哒哒……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过这种感觉,就是在楼里居住的时候,楼上如果有小孩子的话,经常会听到小孩子跑步的声音。 那脚步的声音很脆,而且踩在地上的频率很快,不像是成年人的鞋底发出的声音,也更像是小孩子那种鞋子在地面上发出的脚步声。 而且这声音传出来一串之后,又忽然消失了。给你的感觉是有小孩子从地板的这边跑到了另外一边就停下了。 我激灵了一下,脑子里乱糟糟的。 我们进了这房子倒是一直在一楼活动,并没有去二楼。当时黄长富也说这房子已经空着很久了,不然他也不会让我们住进来。 他肯定是不会对我们说谎的,可是,这楼上小孩子的脚步声是怎么回事? 难道这房子里除了吊死的女人和那个支教的老师,还有其他的鬼魂在?而且这鬼魂还是个孩子? 我越想越头大,脑瓜子嗡嗡的。因为我深有体会,小孩子如果惨遭横死,他的鬼魂往往更难缠,他们的怨气一般来说比正常人要大得多。 我回想了一下三叔和黄长富的对话,当时三叔肯定也是在怀疑黄长富对这房子的描述。所以后来才继续追问黄长富,而黄长富跟挤牙膏似的,不得不又说出了那个支教的老师也死在这里。这就保不齐他还有所隐瞒,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就有点麻烦了。 第858章 鬼抹踪 据我所知,对付鬼魂,并非是提着桃木剑,进去烧一通符,舞一通剑就能灭掉他们的。那种简单粗暴有时候会适得其反。所以对于修道者而言,如果一旦面对着鬼魂,了解鬼魂的出处和出身很重要。不同出身的鬼魂需要用不同的方法来应对。这也是三叔刨根问底地问黄长富的原因所在。 未成年的小孩子,如果意外夭折后成的鬼,一般都叫鬼婴,再大点叫鬼童。和成年女鬼的性质是完全不同的。 我估计黄长富不会知道这些,他只是想把这房子里发生的事尽量隐瞒,让这房子看起来不是很凶,这样才能顺利地把房子卖给我们。否则说的越多,对他卖房子就更不利。 所以,楼上出现了小孩跑步的声音,让我很是犯难。 三叔现在不在房间,看样子也不在一楼。不然我这么折腾,他早就应该出来了。他会不会是也听到了脚步声,去了二楼了。 卫生间里胖子的那副德行我还不知道该怎么解救,结果三叔又不见了。 这可倒好,本来我们三个一起进来的,我还想着这次我们兵强马壮,管他什么宅子,困难再大也会迎刃而解。 结果还是这样,到了最后,又把我一个人给扔出来了。这算是给我出了一个大难题。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难道是又让我自己来面对吗? 我用头灯试着往楼梯那边照了照,楼梯上面黑漆漆的,没有一点光亮。 不过那楼梯上倒是让我发现了一点端倪。 我忙不迭地跑到楼梯旁边,用头灯照过去。果然,在那楼梯上我看到了一双鞋印,从楼梯的第一层,一直踩了上去。 出现这种情况,应该是那楼梯上本来有一层灰尘,有人走上去之后,就把鞋印给留下来了。 从那鞋印的花纹和大小来判断,应该是三叔穿的那双圆头敞口棉布大傻鞋。 这下我基本确定,三叔真的是去了二楼了。 我侧耳聆听了一下,此时夜深人静,二楼在传出了那串诡异的脚步声之后,就再没了声音。好像那脚步声是专门给我听的一样。 就在这时,我的头灯照在那楼梯上。突然又发现了一个异常。 就在三叔的那个鞋印的里面,好像还有点别的什么东西,颜色有些暗红。 我心里一紧,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我轻轻走回到我自己住的那个房间,把我背着的那背包拎着,重新回到那楼梯旁边。 我蹲下身子,在背包里摸出了一个小瓶。 那瓶子里面装的是一种粉末,是一种雷击木以及雷击树下的草根晒干之后,烧成的一种草木灰。 这种草木灰有个功能,就是会让一些肉眼看不到的东西显形。比如鬼魂的脚印手印等等…… 我把草木灰倒出来一把,随手扬在了三叔的那个鞋印上面。 时间也就是过去了不到两分钟,果然一个小小的血色脚印,在三叔的鞋印里出现了。 我头皮又是一阵发麻,抖着胳膊,在三叔另外一只鞋印上也撒了一些草木灰。 不出意料,那鞋印里面也有一个小小的脚印。 三叔的鞋印和那个小鬼的脚印看来是完全重合在一起了的。 从那小脚印来判断,这孩子看着最多也就是五六岁。 从目前的情况看,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三叔上楼的时候,是已经发现了那小鬼的脚印,所以他是踩着小鬼的脚印上的楼。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现在还揣摩不透。 还有一种可能就稍微麻烦了点,那就是是三叔先上的楼,而那小鬼是踩着三叔的鞋印跟上楼去了。 这种可能是那小鬼很可能已经盯上了三叔。 这种踩着人的脚印行进,有个说法叫做:鬼抹踪。 意思就是说,鬼踩着人的脚印行进之后,会将那人的脚印里蕴含的人气给抹去。这样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当人再想寻原路返回的时候,就会迷失方向,找不到回去的路。 如果在这楼梯上出现了鬼抹踪,而这楼梯是从二楼下来唯一的路。如果三叔在二楼想要下来的时候,就会找不到楼梯的所在,彻底迷失在二楼。 到时候,那小鬼很可能会对三叔下手。至于结果怎样,就看三叔和那小鬼的道行深浅了。 这个道理我懂,所以我发现了鬼抹踪,让我更加担心三叔的安危了。 我只能寄希望这鞋印套脚印是第一种可能。是三叔找上了那小鬼,而不是小鬼找上了三叔。 不过我不敢掉以轻心,我从包里又拿出一瓶香灰,把那香灰撒在了脚印上。同时用纯麻的布,将那香灰轻轻擦去。 好在我们带来的装备足够齐全,这种东西平时很少用到。没想到这刚住进来,我就给用上了。 用这种方法可以擦去鬼脚印。这样即便是出现了鬼抹踪,应该也起不到作用了。 鬼抹踪破掉不难,难的还是那小鬼本身。 我从楼梯的第一层擦起,一层一层地往上擦。一个脚印都不能放过。 这样我也慢慢地从一楼到了二楼。 在此期间,二楼始终没有一点声音。 这绝对不是个好兆头,三叔如果真的在二楼,怎么会没有声音呢? 很快,我用香灰擦完了最后一个脚印,眼前就是二楼的地板了。 我不敢轻易用头灯去照,而是又摸出一截蜡烛点燃之后,立在了楼梯的边上。 一来是想测试一下二楼的环境,二来也是做个标记,跑路的时候也好能找到楼梯。那蜡烛的火苗刚点燃的时候还烧得很旺,窜起来一寸多高。 可是紧接着,那火苗就迅速落下,变得跟豆粒大小差不多。而且只有那么一点光,如萤萤之火。 看到这一幕,我心里又是一紧,这种情况预示着二楼的阴气要比楼下重了很多。 到了这个时候,我也不敢再张口问三叔在不在这里。以我的经验,这时候说出话来,除了给自己增添一点恐惧感,什么帮助都不会有。 三叔如果能够听到的话,在我上楼的时候,早就应该发声来回应我了。 第859章 无人驾驶的童车 而我戴的那盏头灯,虽然照明的亮度足够,但是我很快就发现了它也有一个缺陷。 就是它是从头顶发出去的光,光线照到的地方会很清楚,这个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在那光束之外,原本漆黑的地方,会因为这道光的出现,变得更加模糊。因为那光线尽管是侧光,但是也会把眼睛晃花,以至于旁边的景物反倒是看不清了。 这种情况对于我观察整个二楼很是不利,于是我蹲在楼梯口,试着把头灯给关了。 随着这一束光束的熄灭,眼前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 我摸了摸背包,我们带的蜡烛除了在三叔那里,剩下的大部分都在胖子的背包里。我的包里就只有这么一根了。 我被周围的黑暗笼罩,现在那点烛光反倒成了我唯一可以倚重的光源了。 不过这点小小的烛光虽然不足以照亮更大的范围,但是却有一点好处。就是有这道光在,可以让我的眼睛尽快地适应这片黑暗。等到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二楼的一些设施也能够被我看到了。 就在我全神贯注地看着二楼的环境,琢磨着要不要在二楼找一找三叔,要是找的话,我又要从哪边开始呢? 这些只是我在脑子里一些杂乱的念头,一时间我也理不清个头绪。 就在这时,突然吱呀呀一声,从那二楼的一侧,冲出来一样东西。 那东西开始的时候一团黑影,直朝着我冲过来。 我吓得一激灵,出了满身的冷汗,我的第一反应是转身跑掉。这不能怪我没出息,完全是因为,这一下发生得很突然,而我本身的这两下子,也不足以给我提供多大的勇气。 我想,我能仗着胆子上了二楼,已经是很牛逼了。所以此时此刻,逃跑是我第一选择。 在我即将转身的那一刹那,那东西也从黑暗中冲了出来,到达了我的视力可及的范围内。 我赫然发现那竟然是一辆儿童车。 就是我们平时经常见的,儿童骑的那种小小的三轮车。 那童车吱呀呀冲了出来,上面却是空无一人。 那童车应该是凭借着惯性出来的,移动的速度越来越慢,冲到我跟前没用我挡住它就停了下来。那种吱呀呀的声音,也是戛然而止。 “谁……谁?” 从这童车的行进轨迹和速度来判断,显然在暗处是有人推了这童车一把的。那么这人是谁?我的心狂跳着,颤颤巍巍地喊了一句。 二楼比一楼空旷许多,我的声音再次有了回音。却依然无人回应我。 那童车就在眼前,我仗着胆子,把地上的蜡烛举了起来,仔细看了看那童车。童车上面落满了灰尘。我仔细查看了一番,灰尘上并没有留下手印。 这种车没有任何的驱动装置,全靠小孩子骑上去用脚蹬。刚才突然从里面冲出来,车上又没人,我怀疑是被人在暗处推出来的。 可是,车上却又没有手印,那是不是说推这童车的,不是人呢? 不对,还有一种可能。这车子是被人骑出来的,只不过骑车的人,我看不见而已。 要知道,鬼魂上车,是不会在车上留下任何痕迹的。 我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想到也许正有个小孩子,骑在那童车上盯着我看。那是一种怎样的惊悚场面。 我冷汗顺着脸流了下来,好在自己经历了那么多事,心理承受能力还是有了很大的提高。今天面对如此复杂的情况,尽管我的两条腿在微微颤抖,但是起码还能站在这里。 我深知,这个时候,怕是没有用的。我自己咬了咬牙,用手里的降龙木剑在那童车上划拉了一圈。没什么反应之后,我把那童车推到了一边,我直接从那楼梯上到了二楼。 我注意到,在那童车冲出来的地方,有一道门。 现在那门正开着,只不过我看不到那门里面的情况。我在想,三叔会不会也在那里? 事情往往就是逼出来的。这个时候,恐惧对于我来说也有些麻木了。 三叔和胖子现在都没办法站出来,我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了。 我在想,如果是三叔站在我的角度,也会和我一样,从看到的那些异常处开始入手。 这个童车的出现,以及我在一楼听到的那串脚步声,似乎都印证了,这房间里的确是存在着一个鬼童的。 我仗着手里拿着降龙木剑,这件法器已经用事实验证过了,是个驱邪镇煞的好宝贝。我拿着它,估计普通的小鬼也不敢近我的身。 有了这个底气,我沉了沉心情,缓步朝着开着的那扇房门走了过去。 楼上是铺着地板,我用光照了照,再没发现有三叔的鞋印在。另外,在那童车冲过来的时候,也没在地面上留下任何的车辙印。 我感到奇怪,用手在地上摸了摸。这才发现那地面上没有一点灰尘,所以那童车才没留下车辙印。这是怎么回事? 楼梯上都是灰,这楼上反而如此光洁。这是有人打扫过还是怎么着? 类似的疑问,层出不穷,我也来不及挨个地去想,想也想不明白。我现在只有一个心思,就是快点把三叔找到,那样的话,其他的一切都好办了。 我估计三叔如果是在楼上,应该也是遇到麻烦了。不然他不可能一声不吭就把我和胖子留在楼下。 我快速移动,几步就来到了那扇开着的房门前。 到了门口,我深吸了一口气,把头上戴着的那盏头灯,啪嗒一下打开了。 一道光束发了出来,与此同时我把头灯也往那房间里照去。 我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自己看到一些不愿看到的东西。 我这么做也是怕自己动作拖拖拉拉反倒会让心理受到煎熬,不如来个痛快的。 光束瞬间照进了房间,我看到在光束下出现了一个人影。 乍一看把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喊。 结果我发现,那人背对着我,看身板正是三叔。 我的心放下了大半,不过也没敢轻易地喊他。 第860章 无声的铜铃 三叔自始至终三叔就一动不动。哪怕我的头灯的光束照在了他的身上。 我注意了一下,在三叔的周围没有其他的人影。但是三叔正跪在地上,仰着头,看着上面的一件东西发呆。 我把头灯的光束从三叔身上往上移,直接照在了悬挂在屋顶的那件东西上。那东西看着好像是个风铃。 只是这个风铃看起来很简单,就是用一根绳子把几个铃铛连接成了一串,就那么吊在天棚上面。 不知道这屋子里哪里来的风,虽然风不大,但那一串铃铛也被风吹得微微晃动着。 不过奇怪的是,虽然那铃铛晃动着,但是我却一点声音都没听到。既然是一串铃铛,晃动起来怎么会没有声音的呢? 再看三叔,他直挺挺地跪在那里,愣愣盯着上面的那串风铃发呆,也不知道那铃铛有什么魔力,把他给吸引住了。 这一幕简直是太奇怪了。 三叔全神贯注的样子,特别是那个诡异的姿势,让你看着也不太敢去打扰。我不知道他那种状态是因为太过入神,还是遇到了什么问题,又被什么东西给迷住了。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现在回想起来,我和三叔一起行动的时候,明明是三叔的道术比我好很多,但是却经常是我这边完好无损,而三叔那边却往往会出问题。这次也是一样,我们三个一起进来,都好端端都留在了房间里,结果事情的发展好像又有点偏了,起码目前来看,好像就只有我现在还没事。 如果我像胖子一样那么能睡觉,不是主动从房间里出来的话,是不是现在也还在屋子里酣睡。我不来插手这些事,事情的发展又会怎样? 这个问题我也曾问过三叔,按说三叔的道行比我高,如果有鬼魂想要搞事情的话,也会从我身上开始下手才对。三叔也没太能说明白这件事,这也一直是我心里的一个谜。 现在想这些也都是徒劳,眼前的问题是,我不敢打扰三叔,又不知该怎么做,便从门口慢慢地走到了他的身后,尽量放缓了自己的脚步。 我觉得以三叔的警觉,如果没出现意外的情况下,肯定能感受到我的存在的。 如果我走到他的近前,他还没什么反应,那就说明他真的是遇到麻烦了。 我握紧了降龙木剑,心里盘算着,如果实在不行,我就把这剑平拍下去。如果是普通的鬼上身,这剑平拍在三叔的后心,一定会把脏东西给拍出来的。 事实上,我距离三叔越近,心里越是抑制不住的紧张。因为三叔始终保持着那个姿势,盯着上面的那串铃铛。对于我走到他的身后,像是丝毫都没有觉察。 直到我走到他的身后,我咬了咬牙,把手里的降龙木剑给举了起来。三叔这情况肯定不对劲了,不会是又像上次那样,魂魄被吸进了那幅道君夜宴图里去了吧? 这回虽然没有道君夜宴图,但是眼前的那串铃铛也里里外外透着诡异。 这时我走近了,更是发现,那穿着铃铛的那根线,是血红血红的,看着像是浸了血一样。 就在我把降龙木剑举起来的那一刹那,一直背对着我的三叔,却突然转过了头。 那双眼睛圆溜溜的,吓了我一大跳,举起来的木剑也就停在了空中。 三叔先是看到了我,随后又看到了我手里的木剑,先是惊恐,随即冲我做了个手势,示意我不要声张。 看到三叔的表情,我紧张的心才放下了大半。好像三叔现在看起来很正常。 我心里一阵气恼,心说三叔你这是在搞什么东西? 三叔既然做了这个手势,显然他并没有被什么东西迷住,更没有被什么东西上身。他本就是清醒的状态的。 三叔冲我示意了一下之后,又马上转过了身子。 三叔是跪着的,我则是站立着的。我从三叔的肩膀上面刚好可以看到前面的地面。刚进门的时候,有三叔的身体挡着,我并没有把东西看全。 这次我才看明白,在三叔前面,不单单有顶棚吊着的那串铃铛。 就在三叔面前的地上,还点着一根香,一根佛香。 那香火头也不大,所以我进来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它。 那串铃铛,应该是这屋子里原来就有的。那佛香现在是点燃的状态,我估计就是三叔弄的了。 他肯定是看明白了那串铃铛的秘密,才点起了这根佛香来应对的。 就在我看到了那根佛香不过半分钟,那本就很弱的香火头,突然闪了一下,竟灭掉了。同时一股烟,从香火头上升腾起来,直朝着上面吊着的那串铃铛飘去。 几乎就在那香火灭掉的同时,三叔像是被蜂子蜇了一下似的,迅速把那根灭掉的香拔了起来,噌地从地上跳了起来,不顾一切转身拉着我就往外面跑。 我不明所以,也来不及问,只能跟着三叔跌跌撞撞地跑出了那个房间。 谢天谢地,我点在楼梯口的那根蜡烛,依然还亮着。 那个从房间里冲出来的那辆童车,依然还停在楼梯口。三叔则直接越过了它,拽着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那楼梯上窜了下去。 我在往下跑的时候,还借机回头瞄了一眼,结果后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也不知道三叔紧张什么。看他那架势,好像晚跑一会就会怎么样似的。 直到我们俩都踩在了一楼的地面上,三叔才长出了一口气,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那楼梯。 这时他也把头上戴的那盏头灯给打开了,照在那楼梯上。 我撒在上面的草木灰,依然还在。不过已经被我们冲下来的脚步完全给弄散了。 “这是……草木灰。你刚刚发现了什么?”三叔是行家,看了一眼就知道我做了什么,直接问道。 我摆摆手:“三叔,你先别问这个,快去看看胖子吧,胖子出事了……” 我不知道胖子出事是在三叔上了二楼之前,还是之后。从我说完,三叔的表情来看,显然他并不知道胖子的情况。 第861章 棒打胖大海 他瞪大了眼睛,惊诧地问道:“出事了?胖子怎么了?” “卫生间。”我来不及解释,一指卫生间的方向,带着三叔快速跑了过去。 由于这段时间我的注意力都在二楼和三叔这边,胖子那头现在什么情况了我也不知道。那原来能听到的水声,似乎也好久没有听到了。 我们扑到卫生间外面,我和三叔两道头灯,同时打了进去。 首先我发现,胖子还在,而且还是躺在那浴缸里。 和我上一次发现他的时候所不同的是,这次他直挺挺躺在浴缸里,既没有动手撩水,也没有靠在浴缸里。而是直接滑到了里面。 我心里一惊,心说坏了。那浴缸里面全都是水,胖子身子滑下去了,肯定已经溺水了。 “胖子。”我喊了一嗓子,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 我冲到了浴缸边上,这时才发现那浴缸里面原来满满的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没了。没有水,这倒是让我的心稍微放下了一点,这样起码胖大海不会被溺死了。 可是胖子现在的状态也不是很乐观,他双眼紧闭,全身紧绷着,显露的上半身的皮肤是那种吓人的白色。就是那种没有血色的白,我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词来形容。 虽然他身上还穿着裤子,看不到他腿上的颜色,但是不难想象,他全身的皮肤现在应该都是这个样子。 我一头的冷汗,伸手推了他一下,试图叫醒他。可是我手摸上他的皮肤,第一个感觉是冰,冰得有些吓人。第二个感觉是硬,他的皮肤紧绷得跟石头一样。 这个情况倒是和我和胖子马谡去章婆婆家的那天差不多。 当时他们俩的皮肤也是如此紧绷着的。但是上次的原因后来查明了,是因为他们被一种叫做阮禅的虫爬到了体内导致的。那么这次胖子呢?难道这村子里也有这种毒虫? 我还想再碰一碰胖子以确定一下是不是和上次一样。结果三叔突然在我身后喊了一声:“别动他。” 我吓得一缩手,下意识地躲到了一边。 三叔上前,先是翻开胖大海的眼皮,用他的那盏头灯照了过去。 随后他没回头,对我说道:“阳子,去找找,看有没有木头棒子之类的东西?” “木棒?”这黑灯瞎火的,我要去哪找啊,我疑问道:“三叔,我这剑是木头的,可以吗?” “不行。剑的攻击属性太强,容易伤到胖子。还得找木棒,尽快。”三叔扔下一句,已经费力地把胖大海的上半身给扶了起来。 我没办法,赶紧四下里去找木棒之类的东西。 我先是在卫生间里扫了一圈,可喜的是,就在那马桶的边上,我发现了一个皮搋子,就是用来疏通马桶堵塞的那种工具。这个皮搋子的长柄竟然就是木头的。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我欣喜若狂,赶忙过去把那皮头扯了下来,把那木柄递给三叔,问道:“三叔,这玩意行吗?” 三叔瞄了一眼,点点头:“行,你拿着,一会我让你打哪,你就打哪。” 我一愣:“打?打谁?” 三叔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废话,还能打我啊?当然是打胖子。别废话了,瞎耽误工夫。” 三叔让我帮他把胖大海从浴缸里拽了出来,让胖大海趴在地上,此时胖子的身体硬得像一块石膏,好像关节都无法弯曲了。三叔从背包里翻找了一下,扯出一截黄绳。 三叔亲自动手,把那黄绳又用刀子切断了几截,分别系在胖子的手腕,脚腕和脖子上。 三叔用手指在胖大海的后背上量了一下,指着后背的一个地方,喊了一声:“打,三下。” 我急忙抄起那根棒子,在那地方敲了一棒子。 三叔看了骂道:“挠痒痒呢?用点力。” “啊?”我心说这跟棒子虽然不是很粗,但是用力打上去能受的了吗。不过我并没迟疑,因为我确信三叔这个时候不会拿这件事开玩笑的。 于是我再次用力,抡起棒子在原来那个位置狠狠地敲了过去。 啪啪啪…… 三棒子下去,我看到胖大海的后背起了三条血痕。 可是很快,那血痕的颜色就变了。原来还有血色,瞬间就变成了青紫色。 紧接着三叔又用手量了量,指着另外一处地方,喊了一声,打。 我照样子又在那块敲打了三下。 情况和上次一样,打出的伤痕,很快就变成了青紫色。 我这么用力地打,胖大海却连吭都没吭声。 我知道胖大海问题的严重,很是庆幸我及时把三叔给找回来了。不然我自己肯定是没办法救他的。 三叔不断地在胖大海的后背上换位置让我打。最后再看,可怜的胖子背上几乎没有好地方了,全都被一层青紫所覆盖。 我心说,这还用量什么位置,干脆就告诉我把死胖子的后背打遍就完了。 但是后来我才知道,这个打也是有技巧的。有着严格的顺序,如果顺序乱了,不但不会救了胖子,反而会害了他。 只是一直到后来,我也没弄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原理。似乎三叔的本事,永远让你捉摸不清。他的这些本事,在那些正经的道术典籍中根本就查不到。 等到胖子的后背全都变得青紫,三叔不再让我打了。而是嘴里面念念有词,最后喝了一声:“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无所遁形……呔!” 随着最后一声大喝,三叔的右掌重重地拍到了胖子的后心。 我赫然发现,三叔的掌印清晰地印在了胖子的青紫色的皮肤上面。 可是我没想到,这一掌拍下去,胖子终于有了反应。 就听见“噗”地一声响,胖子放了一个结结实实的屁。 而我好死不活地正蹲在他身边看,这一屁出来,倒是不臭,不过我感觉到一股阴冷的风从我身前掠过。 随着这屁放出来,胖子也传出了一声声音。 “胖子,你醒了?”我惊问道。 “没事了,抬回房间。”三叔说道。 第862章 获救 我和三叔一起动手,架起胖大海,回了房间。这时,胖子身体的僵硬程度正在迅速地往正常的方向恢复着。这说明三叔的办法见效了。 等回了房间,我们把胖子扔到床上。 “哎呦……”这货终于喊出了一句人话。 我赶紧上手把他给翻了个面,让他趴在床上。 胖子睁开了眼睛,看到我和三叔都点着头灯站在床边,他先是来了一句:“我在哪?我是谁?我后背怎么这么疼?” 没等三叔回话,我赶紧说道:“你是死胖子,你在床上,你后背是被鬼给打……哦不对,是你鬼上身自己弄的。” 我心说,要是让胖子知道是我揍的他,我这个老大还怎么当。虽然我们是在救他,还是不让他知道真相的好。毕竟我把他这次可揍得不清。 胖子一听急了:“我被鬼上身了?卧槽什么时候?” 我看向三叔,三叔摆摆手,经历了这么多事,他依然很是淡定,说道:“没事,稍安勿躁。他们只是给我们一个下马威而已。我们不要自乱阵脚,就在这房间里等到天明再说。” “还在这……”这房子这么邪,我们似乎没必要再睡在这了吧?我这么想着。 可是三叔的态度很坚决,而且这次我们三个是在一个房间里,我也就放下了顾虑。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没事了,我看到三叔靠在床上闭目养神。 而胖大海趴在床的另一边忍着痛直哼哼。我倒是不担心他的伤,是我打的他,我用的力道我知道,打完肯定会很疼,但是这种皮外伤不会有内伤。胖子皮糙肉厚的,估计过了两三天就没事了。 我蹲在床边,问胖大海:“胖子,你怎么回事?现在没啥事你给我讲讲,我在房间里都听着你都打呼噜了,怎么突然就跑卫生间泡澡去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有病啊,大半夜去泡澡……”胖子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我,不过看我一本正经的样子,他又突然醒悟过来:“卧槽。老大你说我去卫生间泡澡去了?我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你给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这个反应也在我的意料之中。但凡被鬼迷了,或者是被鬼上身了,在解除的时候,对自己的所作所为都不会记得的。这和做梦还不一样,做梦醒来,即便不记得梦境的内容,但是依稀还是有些印象的。 像胖子这种情况,这段记忆就压根没在他的脑子里留下过,所以他是不可能知晓当时的情况的。 我见眼下也没别的事,刚好我还没来得及跟三叔说当时发生了什么,我便将我听到水声之后,找到了卫生间所看到的那一幕,慢慢地讲了出来。 我在讲述的时候,胖大海听得一愣一愣,卧槽,卧槽高一声,低一声喊个不停。 三叔气不过,睁开眼睛拍了胖子脑袋一下:“没出息的玩意儿,喊什么喊,大惊小怪的,你是玄门中人,经历的这些,不都很正常吗?我们进到这屋子里来住,又不是让你们来享受来了。不出事能发现问题吗?” 我明白,这次三叔又是拿我们,也包括他自己当了饵了。只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们俩都出事了,就唯独只有我没事。 胖子咧着嘴,检查了自己身上,除了后背被我打得疼,其他的地方还没什么大事。只是他说,身体依然很僵硬,紧巴巴的。关节的地方弯曲也有些费力,就好像是铁上了锈一样。 三叔摆摆手:“放心吧,等明天天亮以后,你到太阳底下晒俩小时,管保你活蹦乱跳,啥事没有。” 我转而问三叔:“你还说胖子,我还没来得及问你呢,你自己又是怎么回事?竟然把我们两个给留在了一楼,你倒是跑到二楼去了。你跪在那里,盯着看的那是个什么玩意?” 三叔激灵一下,坐了起来,冲我摆摆手:“天黑不说鬼,你小子别瞎问,有什么事,明天离开这里再说。” 三叔说这些话的时候,下意识地往门口瞥了一眼。 我急忙转头看去,门口并没有什么东西。只是越是这样,就越是让人紧张。我只觉得脊背不停地冒凉风。 三叔看起来很紧张,他不让我们再提晚上的事,只留在房间里坐等天明就好。 这么一弄,我也不敢回自己的房间了。他们都出过事了,我很怕下一个会轮到自己。 我让胖子往旁边挪了个地方,我们三个就挤在一张床上。 大家都不说话了,整个房宅就再一次静了下来。 可是越静,外面的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让我心里一惊。甚至风吹动窗棱都会让我起一层鸡皮疙瘩。 我自以为经历过太多的事,对这种鬼神弄出来的怪现象自己会平静许多。没想到却根本不是这样。 似乎人对鬼神的那种与生俱来的恐惧会伴随着人一辈子。 特别是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甚至会隐藏在空气中的这种危险,更是让你没一刻轻松。 好在这次有三个人在,我在坚持了半个多小时之后,心才逐渐安定下来。外面也的确没再传出什么异样的声音。 随着心态的松弛,倦意也随之而来。我紧靠着胖大海那大身板子,也渐渐地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我听到了一声鸡叫。 我激灵一下,醒了过来,第一感觉就是天亮了。 果然,我看到窗户边上透进来了一缕亮色,天真的亮了。我看了看胖子,还在沉睡,而三叔正站在窗前,借着那缕亮色,正在看手里的什么东西。 见大家都在,我更是松了一口气。 我走到三叔旁边,发现他真端详着手里的那半截的佛香。 听到我的脚步声,三叔也没回头,只是说了声:“醒了?再等一会,咱们就出去。” 我点点头,问道:“这香是怎么回事?” 三叔把那香递给我,我接过来也借着窗外的光观察了一下。 这支香是普通佛香的三分之二长,剩下的三分之一应该是烧掉了。 第863章 血浸香 我突然想起来,三叔在二楼的时候,曾经盯着天棚的那串铃铛。同时在他跪着的身前地面上就立着一根佛香。在那根香灭掉之后,三叔把那香也拿着并喊我快速逃离了二楼。 “三叔,这就是在二楼灭掉的那支?” 三叔点点头。我知道这根香肯定是有名堂的,赶紧再次仔细端详起来。 首先我发现这根香的香色和普通的佛香有所不同,那香居然是暗红色的。好像那香里面掺了其他的什么物质。 “三叔,这香怎么是红的?”我只看出了这点不同,便问道。 “因为那香里面有血。” “有血?怎么会有血的?谁的血?”我惊愕不已。 三叔摇摇头:“不知道谁的血,我觉得应该是死在这房间里的人的血。你看到那香上有血,就是这香当时灭掉的原因。这种情况叫做血浸香,是说明附近有一个怨气极大的怨鬼。所以发生了这个,我才拉着你尽快离开二楼那个房间。” “血浸香?原来是这个原因?三叔,那个房间会不会就是黄二贵老婆吊死的那个房间?或者是那个支教老师横死的那个房间?这怨气很大的鬼,不会是她们俩中的一个吧?” 三叔摆摆手:“这都是猜测。我也说不准。事情还得继续往下看看。先把胖子叫起来,咱们先到院子里看看。” 我应了一声,过去把胖子叫醒。 胖子被折腾得够呛,睡得很实,被我叫醒之后揉着眼睛看了看周围,打了个哈欠才从床上爬下来。 下床的时候,胖子呲牙咧嘴,显然是牵动了后背的伤。 我也不敢言语,虽然是出于救人的目的,但是毕竟是我动的手。 我们把东西整理好,跟着三叔,从这房门走到了院子里。 此时,天边亮起了鱼肚白。 可是在这院子里却起了一层雾气。看到了雾气,我心里又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十雾九有鬼,这是不是又要出事的前兆啊。 晚上出的事够多了,这眼见着天就亮了,不会再出什么幺蛾子吧? 由于这雾气的存在,不浓不淡,却刚好把原本应该一眼看到的大门给遮住了。 我不由得又想起来和三叔去破民国那栋宅子的时候,出了门也是被鬼雾所困,最后还是三叔让我们用了黑虎结,才成功突围出去。 我包里就有一根黑虎结,但是这次,不知道是情况和上次不同,还是三叔有另外的打算。总之看他却没有用黑虎结的意思。 “胖子,带我们找到那个地方。” 三叔突然转身对胖大海说道。 我一愣,三叔竟然让胖子带我们找到那个地方?是什么地方?我们始终和胖子在一起,这货几乎睡了半宿,刚醒来,有什么地方是他能找到而我们找不到的? 我也看向胖大海,让我没想到的是,虽然三叔说的,我没听懂。但是胖子像是知道这么一回事似的,竟然点了点头,迈动脚步,缓缓地往院子里面走去。 三叔示意我跟上胖子,我们俩就跟在胖子的身后。 难道三叔是让胖子找到大门?我心里胡思乱想着,心说这院子的范围也不大,即便是走能走到哪去? 谁知道我们在雾气之中,足足走了有半个多小时,胖子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也是由于有雾气在,而且这雾气越来越重,我也记不得我们走动的路线了。 按照以往的经验,我们没有从大门走出去,十有八九是在这院子里转圈圈呢。 我有心问问三叔或者是胖子,但是看三叔没有多余的反应,我也就忍住了。 又过了十来分钟,我终于看到胖子在前面停住了脚步。 “胖子,找到了?” 三叔急着问了一句。 胖大海点点头,指了指脚下:“就在这下面。” 三叔点了点头,把背包放下,从里面翻出一杆小小的旗子。 那小旗子巴掌大小,是杏黄色的。三叔把那小旗子就插在了胖大海所指的地面。 杏黄色的小旗子,插在地面上,很不起眼。 可是我看了看四周的雾气,似乎并没有因为插下这旗子有什么改变。看起来这小旗子并不是用来驱散这雾气的。 就在这时,三叔突然指着另外一个方向说道:“终于来了,往那边走。” 我扭头看去,发现在不远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升起了一只小小的红灯。那红灯的光亮一闪一闪,在这雾气里倒是很醒目。 三叔不管那地上的旗子,让我们跟紧了他。而他朝着那个红灯升起的方向走了下去。 我和胖子跟在身后,很快我听到了一声门响。 一股清新的风吹到了脸上,我听到了黄长富的声音:“谢天谢地,你们出来啦?没出什么事吧?” 我看到黄长富一脸焦急地等在门口,在那大门的门框上,正有一根红色的布条在飘动着。 这是三叔和黄长富早就约好了的,让他在天亮的时候,在门上系一根红布条。那是引领我们走出迷境的关键所在。难道就是这红布条,在那雾气之中显现的是一盏指路的红灯吗? 这一切太过神奇,让我也有些恍惚了。 这时我再回头,发现我们三个都已经站在了黄二贵家里的大门外面了。而从敞开的门往里看,一切如常。刚刚那片雾气,就像是突然散了,没留下丝毫的痕迹。 黄长富倒是一脸的紧张,他的眼神从三叔的脸上,又转移到我和胖大海的脸上。特别是看到胖子的脸色有些不对劲,他关切地问道:“怎么样?你们遇到什么事没有?” 没等我们回答,三叔摆摆手:“屁事没有。这房子没那么邪乎。” 黄长富松了一口气,忙问道:“那……这房子,你们能收吗?” 三叔点点头:“当然能收。” “哦,好好好,那咱们回我家详谈。” 三叔摆摆手,指着黄长富手里的皮包,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合同就在里面吧?咱们就近找个地方,定一下价格填上去就好了。商量好了,我马上联系人给你打款。” 第864章 疗养胜地 黄长富有些尴尬,点点头:“大师真是神机妙算啊,连我带着合同都看出来了。” 黄长富领着我们在附近找到了一个亭子。那亭子应该也是村子里的一处景观,里面有石桌石凳。附近柳树成荫,花香四溢,环境很是优美。 亭子里原本还有几个孩童在玩闹,被黄长富两嗓子给吼走了。 我们就坐在那亭子里谈合同的事。经过了昨晚的经历,我以为三叔会多少有些顾虑,最起码这房子看起来想破这个凶局不会那么容易。 没想到三叔出来之后态度很坚决,看样子谈好了价格就要入手了。 而黄长富更是夸张,合同竟然都是随身携带,看来他恨不得马上就把这房子出手。这房子在他手里,应该是个烫手的山芋,里面那么邪乎,到底发生过什么,黄长富肯定是知情人。 等我们在亭子里坐下来,黄长富忙不迭地把合同从皮包里拿了出来,递给三叔,说道:“大师,这只是我拟的草稿,你先看看,有什么意见就提出来,咱们再完善,再修改。” 三叔点点头,接过那合同,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随后又把合同递给了我。 我接过合同也看了一遍,让我没想到的是,黄长富拟定的这个合同范本竟然很是规范。无论是格式还是措辞都很有水准。关于其中的一些细节,主要集中在价格上面。我看到这栋房子被黄长富标价在十五万。 这个价格,抛开别的因素,在我看来不算是很高。毕竟这个黄泥沟的地理位置,以及村子的经济水平,都比普通的村子更优越,更先进。现在天亮起来,我也看到周围的环境跟公园似的。估计黄长富所说非虚,的确是有很多老年人专门来这里养老。 而且这么一栋二层小楼,也不是很旧,在整个黄泥沟又是中心地带。要出十五万的价格,也是基于闹鬼的因素。不然肯定会更高。 在我们坐在凉亭的这么一会工夫,从凉亭前面就经过了不少看着很有身份的老人。这些老人普遍身板很硬实,背着手遛弯,有的还提着鸟笼子,悠然自得的样子很是让人羡慕。 黄长富指着他们介绍说:“看到了吧,这些人都是原来市里,甚至是省里退下来的老干部,不愿意离故土太远,就来到我们这黄泥沟买一套房子,进行翻盖装修后住在这边,我们这边几乎没有工业工厂,绿色覆盖也很好,每天还可以享受泥疗,所以慕名而来的人越来越多。” 胖大海笑着问道:“黄村长啊,这些老头不会是你为了卖房子雇的吧?” 黄长富急了,忙否认道:“怎么可能呢?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带你们去问问他们本人。另外你也可以到镇里,县里问问,我黄长富要是说一句假话,就让我一头栽进鞍湖……” 黄长富的反应很大,胖子忙摆手道:“你这人,还急了。我就是开句玩笑而已。” 看的出来,他说的应该不是假话。按照常理,以这里的环境,特别是有泥疗的这个优势,的确可以吸引很多注重养生的人来居住疗养。如此说来,这里的房子的确是不能和普通的农村住房相比,是有很大的升值空间的。 照这么看,他对那房子标价十五万我觉得真是不多。不过我们现在正处在资金紧张的情况下,这十五万要是拿出来,恐怕又要过一段苦日子了。 我甚至有点后悔盘下那个医院了,因为行业扩展得太迅速,看来步子跨得太大,也不见得是好事,容易扯到蛋。 盘下这医院带给我们的最大的弊端就是资金问题,以至于这十五万拿下来也很费力。 我详细看过了合同,又把合同递给了三叔。这个时候我们必须统一由三叔来发声。 这时候,黄长富也看向三叔,等着他对这合同提出自己的意见。 三叔笑着说道:“看来黄先生也是做过很多功课的,这合同的各项条款,权责分配等等都几乎是天衣无缝啊。” 黄长富赶忙说道:“哪里哪里?论买卖房屋,几位才是行家。” 三叔紧接着又说道:“不过你是卖家,我们是买家,站在我们买家的立场,我提出三点意见。” 三叔这时候拿腔作调,一本正经,看着还像那么回事。我知道他这一套一向是很唬人的。 “您说。”黄长富坐直了身板,仔细听三叔讲话。 “第一,你这房子的性质你自己清楚,和普通的房屋买卖不同。我们买下来之后,需要一系列的后续处理问题。我实话告诉你,你这房子的问题,不仅仅是这房子本身,还有很多外在问题。所以,我们还需要你们全力配合,告诉我们一切想知道的事情,如果因为你们故意隐瞒,导致事情有了变化,你们要负责,并承担违约责任。还有,我们难免要在你们村子里各处走走,到处探访一下,如果你们村子有什么禁忌你提前跟我说。不然,请你们不能阻拦我们。” “这个……好说,我同意。我们村子……也没什么禁忌。”黄长富听说这个,迟疑了一下,不过还是同意了。 “那好。”三叔点点头,又继续说道:“第二,你这房子,我们签了合同之后,我需要对一些地方进行动土,可能会改变这房子的一些结构啊,建筑啊等等。所以我依然需要你的帮助,帮我找一些相应的工人来。工钱由我们自己承担,这个你放心。” “可以。房子你们买了,自然是有权利处置的。工人这方面你放心,我们村里自己就有施工队,那些老干部来翻盖房子,都是我们施工队负责的。” “黄先生果然爽快。那么第三……”三叔用手指重重地点了点那合同:“这价格……我只能出十万块钱。你同意了,我马上安排人把钱打过来。” “十万块钱?”黄长富一愣,赶忙摆手:“不行不行。大师,哪有你这么砍价的?这一刀下去就五万块钱啊?十五万已经是最便宜的了。你这不是砍钱,是砍我肉啊……” 第865章 三十年前 黄长富的情绪很激动,说实话我也没想到三叔这一刀砍得这么猛。 三叔不动声色,靠近黄长富,压低了声音说道:“黄先生,你这房子可不仅仅死过两个女人吧……你对我们隐瞒了事实,就别怪我们压价。那个房子里的孩子……是怎么回事?” 听到三叔的话,黄长富一激灵,脸色变得惨白,脸上的汗也滴落了下来。 显然三叔的话打击了黄长富的心理。 我也感觉到了,那房子里应该还有一个鬼童在。那孩子的跑步声,以及那个诡异出现在二楼的童车,都说明了一些问题。而黄长富之前跟我们说的,都是避重就轻。这么看来,这个鬼童才是房子的重点和难点所在。 黄长富把脸上的汗擦了擦,看着三叔,缓缓地点了点头:“大师,十万……你能买?” 三叔点头道:“当然。而且我实话告诉你,你这房子,凶性太大。除非命格奇硬之人住进来会相安无事。但是弄不好也会大病一场。普通人住进去,断难活命。而且那里面的女鬼和鬼童,嘿嘿,除了我们爷仨,没人能对付得了。到时候不单单是你房子卖不掉,还会有其他的事情发生。信不信由你。” 黄长富问道:“还有其他事?会有什么事?” 三叔说道:“五十年……你这房子,或者是房子所在的那块土地,我想可能是被高人做了手脚,保住五十年平安。现在应该是某个环节出了问题,导致高人布置的局被破坏了,黄二贵老婆出事就是因为这个。现在这房子已经压不住里面的凶气了,等到凶煞之气外泄,会波及整个村子。到时候你们黄泥沟村,就会人人自危,别说是疗养胜地,估计会出现人去村空,弄不好就是一个鬼村。” “有……有那么严重吗?”黄长富刚刚擦去的汗水,再一次顺脸淌了下来。 三叔冷哼一声:“你先说说,我对这房子的判断对是不对?” “对,对。您都说中了……”黄长富把头点得跟鸡啄米一样。 “那这价格……” “成交了。”黄长富铁青着脸,狠狠地咬了咬牙,说道:“我现在马上派人把这合同重新打一遍,把你提到的三点,都加进去。你们等等,很快就好,咱们就在这签合同。” 说完,黄长富摸出电话,应该是交代给其他人,关于如何修改这份合同的文本事宜。 黄长富足足打了十多分钟的电话,把三叔提到的一些事情都加了进去。随后放下电话,告诉我们他已经安排人改合同了,改完就会送到这里来。 三叔点点头,说道:“那还有点时间,你先跟我们说说那个孩子的事吧……” 黄长富面有难色。 三叔瞥了黄长富一眼,说道:“你就是不说,早晚我也会查出事情的真相。你如此遮掩,难道那孩子的死,和你有关?” 黄长富连忙摆手:“不不不,和我没什么关系。因为那孩子已经死了三十来年了……当时我才十几岁。” “三十来年了?”我一听有点蒙圈。三十年过去了,这孩子的魂魄没去投胎,还滞留在这房子里,说明怨气很大,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化解。以我为数不多的经验来判断,这样一个鬼童,要对付起来应该很是难办。 黄长富见这件事非说不可了,他叹了口气说道:“要说这件事和我完全没关系,也不对。他和我爹有点关系……” “你爹?”我们几个对视了一眼,不明白这怎么又扯出他爹来了? 黄长富说道:“当时发生事的时候,我爹是黄泥沟的村长。” “啊?”胖子诧异地问道:“您这地方,这村长也搞世袭制?” 黄长富摆摆手:“哪有啊,您可别乱说,都现代社会了,哪有什么世袭制?我爹是村长不假,可我这村长也不是我爹传给我的,我们中间还有一任村长呢,而且我也是村里老百姓选出来的啊。况且我给咱们村也办了不少事,我觉得我还是对得起村长这个位置的。” “胖子你别打岔。”三叔摆摆手,冲着黄长富说道:“谁当村长这个我们不关心,你接着说事。” 黄长富点点头,继续说道:“当时呢,这个房子还没盖起来。这地方还是很普通的三间平房,这三间平房曾经是村委会和村部的所在地。后来村委会搬到另外一个地方,这三间平房就闲置了下来。刚好那年村里一户人家家里不幸失了火,那家人无家可归。我爹心善,就把这三间房借给了那户人家住。结果那人家家里过的很穷困潦倒,根本就没钱再盖新房子。其实当时三四十年前的情况你们也知道,大家过得也都差不多,只是他们家更穷了一些。谁知道屋漏偏逢连夜雨,最穷的一户人家却遭了灾。” “他们家为什么会那么穷?”我插话问道。 “因为他们家没有男人。就是一个寡妇领着一个四岁的孩子。男人在孩子刚落生不久,上山挖草药卖的时候被掉落的山石给砸死了。所以孤儿寡母的,也没什么生计来源,所以日子过得不太好……” 黄长富所说的那个年代,虽然我没赶上过,但是我却从不同的渠道了解过。那个年代,家里最值钱的就是劳力。有一个好劳力,就有更好的生活来源。所以当时才会有重男轻女的那种观念。因为生了男孩,将来能以劳力养家,女孩却只是往里搭钱。 所以说,什么观念都是有其历史背景存在的。 像黄长富所说的孤儿寡母,没有生活来源,过的穷困也再正常不过了。 黄长富接着介绍:“那女人本姓赵,夫家姓杨,虽然丈夫死了,但是村里人还都叫他杨嫂,儿子小名叫路路。杨嫂平时就是家里的一小块地,还有接一些村里人的针线活维持生计。其实当时谁家女人不会点针线活啊。大家把活给她也是想帮帮她们孤儿寡母的。可是即便如此,他们想重新盖起房子也是不可能的。” 第866章 俏寡妇 “那就让她们继续住呗,反正那房子也是闲着。”胖大海说道。 黄长富苦笑了一下,说道:“年轻人,你是不知道当时的那种形势啊。那房子是村部的,是集体财产。换句话说,那是大家共有的。让给她们住,难免有闲话说三道四。这还是我爹脾气倔,顶住了不少压力,才让她们一直住了下去。结果在她们住进去一年多点时间,就出事了。” 黄长富将往事娓娓道来,像讲故事一样。我们听得也是全神贯注。 特别是他说到出事了的时候,我们更是关心。因为这很可能关系到里面的那个鬼童的来历。想要把鬼童除掉或者妥善处理掉,弄清楚来历是最重要的。 “当然我当时只有十几岁,这些事是后来听村子里的一些老人说起的。他们说当时杨嫂这人,虽然带着个孩子,但是长得年轻。那时候也没有什么护肤品化妆品什么的,但是人家的皮肤是生来白嫩。虽然也经常在地里劳作,风吹日晒的,但是皮肤却很好,粉嫩粉嫩的。再加上她生来俊俏,是十里八村有名的俏寡妇。但是你们也知道,那个年代,长得好不能当饭吃,因为生计困难,孩子每天吃的营养跟不上,长得面黄肌瘦。再加上我爹跟她们说过,那村部恐怕也不能让她们住太长的时间,所以杨嫂本人压力很大。再后来风言风语就出来了……” 三叔哼了一声,道:“风言风语,少不了那女之间那点事。” 黄长富叹了口气道:“谁说不是呢……俗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对,何况杨嫂还是个俏寡妇。有人告到我爹那里,说是杨嫂为了生计,私自做私下生意。已经有周围村子好几个男人光顾到她那里了。说杨嫂占着村部的地方,做这种事,是伤风败俗,不守妇道,为黄泥沟抹黑。要让我爹把她们赶出村部的房子。” 我爹是个传统的人,当时心善才让她们住进了老村部,听到这个就来了脾气。他不允许,也不容忍在自己眼皮底下出现这种事。 于是我爹就把杨嫂找了过去,开门见山地问起了她这件事。 “这……有点欠妥吧?没有证据就问人这种事?”我问道。 黄长富点点头:“现在想来,的确欠妥。可当时我爹气头上,也没想那么多。” “那杨嫂怎么说?”我问道。 “杨嫂坚决不认,说自己没干什么出格的事。说这是有人在诬陷她。我爹也确实没抓住杨嫂的把柄,见杨嫂态度很坚决,也就没再追问,让杨嫂回去了。后来等杨嫂走后,我爹就把村子的妇女主任找来,让她找几个人,有意识地观察一下杨嫂平时的行为,有什么可疑的事情,就向他报告。我爹当时的安排并没有什么不妥,可是那妇女主任却干得有点冒失。她倒是在村子里找了几个积极的女人,一起在老村部的外面轮流蹲点监视杨嫂。这一蹲点,就是三天。连续三天都没发现什么蛛丝马迹,杨嫂和他儿子路路每天天一黑就关灯睡觉。于是那妇女主任就准备收队了。结果就是在第三天的晚上,到底发现了情况……” “什么情况?”黄长富的故事讲到这里,进入了吸引点,他停顿了一下,我和胖大海异口同声地问了一句。 黄长富讲得口干舌燥,他突然叫住了一个从旁边跑过去的孩子:“小栓子,去超市给黄大伯拿三瓶饮料来。你自己拿个雪糕,记黄大伯账。” 那个小栓子高兴地应了一声,撒丫子跑向超市。 黄长富接着说道:“第三天的晚上,真的有个人偷偷摸摸地进了杨嫂的屋子。当时把几个女人气得够呛。当时的年代,大家对集体荣誉都看得很重。我们黄泥沟村子远近都是争当先进典型的。无论是组织生产,还是秋收竞赛等等都排在前面。所以她们对于杨嫂干这个脏活,是深恶痛绝。她们没去向我爹报告,而是自作主张地一起冲进了杨嫂的家。她们是想抓个现行,以免日后杨嫂不承认。” 随着黄长富讲起那段往事,我们也是深受触动。思绪也跟着回到了那个对我们来说,稍显久远的年代…… 妇女主任带着几个妇女冲进了杨嫂的家,结果刚好撞见,一个男人和杨嫂在床上纠缠。而路路则在旁边哭个不停。 见到有人冲了进来,那男人骂了一句:“臭娘们,老子给了钱还不让老子玩,你等着我的……” 说完,那男人直接跳窗户跑掉了,速度极快,那几个女人也没能追上他,却把杨嫂给堵住了。 几个女人逼问杨嫂是怎么回事,杨嫂说她也不知道,那男人是闯进来的,直接上前就要侮辱她。 妇女主任带领几个女人,在杨嫂的家里开始搜查。最后在箱子底下,搜出了一包钱。 妇女主任冷笑着逼问杨嫂:“你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还说自己清白没做那种事,这钱是怎么回事?说,你一共找了多少个男人了?” 当时妇女主任的话很难听,说得杨嫂无地自容,任凭她怎么辩解,也无法说出那钱的来历。杨嫂自己也不知道那钱是怎么来的。 最后那几个女人逼问杨嫂,却没什么结果。她们越来越气,逐渐失去了理智,也不管在一旁拼命哭闹的路路,一起动手,用剪子把杨嫂的头发给剪了,还把脸给划花了几道。这是在旧社会对女人出轨的一种惩罚形式。她们几个当时在气头上也没考虑后果,就做出了这样的事。 最后还是路路拼命地冲上来和那几个女人扭打,大声喊着不准欺负我妈妈。那几个女人才悻悻离去。 当天晚上她们各自回家,谁也没把这事报告。一直到了第二天,妇女主任才在村部和村长,也就是黄长富的爹汇报情况。 这时有人风风火火跑进来报告,说看到杨嫂自己一个人,失魂落魄地跑向鞍湖的方向。 第867章 闷子跳湖 村长大惊,急忙带人跑向鞍湖。结果就在湖边,看到了杨嫂。 杨嫂身穿着一件红色的褂子,满脸都是流血之后形成的血痂,头发被剪得跟鬼剃头一样。杨嫂背对着鞍湖,看着聚过来的越来越多的村民。 村长上前想要劝阻杨嫂,杨嫂恶狠狠地冲着他们大喊大叫,指着妇女主任为首的几个女人,喊道:“我没有偷人,也没有卖身子。今天我以死来证明自己的清白,但是你们几个,我记住了,变成鬼我也会回来找你算账的,我让你们血债血偿,母债子偿,哈哈哈……” 说着,杨嫂发出一声凄厉的惨笑,那笑声很惨,把周围的人听得头皮发炸。特别是妇女主任那几个参与了经过的女人,更是吓得面无人色。 村长一摆手,上来几个人想要把杨嫂架下来。而杨嫂没等他们到身边,就身子一仰,直接就跳进了鞍湖。 那鞍湖水很深,等村长再找人把杨嫂捞起来的时候,她早已经死了。 在杨嫂身边,村长没有发现路路。他急忙派人寻找,最后就在杨嫂住的那老村部里面,发现了路路的尸体。 屋子里被收拾得井井有条,该擦的地方都擦了,该扫的地方也都扫了。路路身上没有伤痕,但是脸色却是那种紫黑色,据有经验的人判断,这应该是憋死的。 人们断定,是杨嫂蒙上了不白之冤,有了以死证清白的念头。但是她放心不下路路,怕自己死后路路没人照看,会更惨。于是她就用被子闷死了路路,自己才决然跳进了鞍湖。 当时村子里有个阴阳先生,他看过之后,就跟村长说,杨嫂之所以选择跳湖而死,而且在跳湖之前特意穿上一件红色的褂子,这都是有预谋的。因为溺水而死的人,怨气往往就会被水困住,再加上那件红色的褂子,能让死者死后变成厉鬼。 杨嫂不知道从哪里了解到的这些,她之所以这么做,怕是要死后复仇呢。 那几个参与了羞辱杨嫂的女人听了大惊,便恳求阴阳先生帮助保命。 阴阳先生却说,这一切都有因果。他别说是没办法,就是有办法,也不能插手这件事。凡事只有因果报应之后,才会平息。 倒是那个妇女主任,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她大声叫嚣着,说阴阳先生故弄玄虚,说死的杨嫂也是做了不要脸的事,是心里有愧才自杀的,自杀了还装神弄鬼吓唬人,她才不会害怕之类的话。 最后因为是自杀,杨嫂身后也没什么亲人,村长便把杨嫂和她儿子路路草草葬掉了事。 结果就在杨嫂自杀死后第七天,也就是她的头七那天,村子又出事了。 那个妇女主任,死在了家里。 就在自己的床上。 她双眼圆睁,透着惊恐之色。 更为诡异的是,那妇女主任全身都湿透了,跟水捞出来的似的。而且身上还挂着几片水草。 人们认出来,那水草就是鞍湖里生的。 众人大惊,顿时村子陷入一片死亡的恐怖之中。 显而易见,是杨嫂回来了,是杨嫂阴魂不散,魂魄回来了,回来找那些害死她的人复仇了。 那个阴阳先生,只看了一眼那妇女主任的尸体,就脸色大变。 剩下那几个参与了那晚行动的女人看了之后,吓得体若筛糠,纷纷跪在那阴阳先生面前,请求救命。 村长本来也不是很信这鬼神之说,见到之后虽然依然有疑问,但是这东西玄之又玄,有些事本来就是说不清楚的。特别是在那个年代,几乎每个村子都有个阴阳先生,神婆神汉之类的人存在。 只不过这些人有不少是滥竽充数,招摇撞骗的。但是肯定也不乏有高人在。 黄泥沟村的这个阴阳师,就是个有料的人。 最后连村长都开始求他,让他帮忙拯救一下村子。不然的话,整个村子的人都是人心惶惶,不得安宁的。 那阴阳师没办法,说自己本来是村子里的人,本应守护一村平安。不过这事,是村子对杨嫂理亏,自己硬出头,怕是要有损自己的阴德的。 那阴阳师见村里人围过来的越来越多,甚至还有不少临近村子的人来看热闹。于是他来到外面,对着人群说道:“乡亲们,杨嫂这个事大伙都清楚。从她死后的反应来看,我确信她的事是被冤枉的。现在已经死了一个人了,这事现在还没完,我们都不希望再死第二个人。想要平息杨嫂的怨气,只有罪魁祸首自己站出来,我还可以保住他的命,不然的话,不但他会出事,整个村子的人都不得安宁。希望你们权衡利弊,不然别说是我,就是神仙下凡,怕也救不了你们。” 那阴阳先生应该已经看穿了一切,说的话也挺重。 在他说完这番话的时候,院子里本来立着的一根晾衣服的木头杆子,突然从中间断裂。 咔擦一声,那杆子就毫无征兆地从中折断了。 这一切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总之现场当时的气氛十分诡异。 不过这下起到了效果,从人群里顿时冲出来一个人,直接跪在那阴阳先生跟前请求救命。 大家一看,这人不是本村的,而是隔壁石王村的一个游手好闲的人,外号叫老癞。 阴阳先生板着脸,让老癞说明真相。 老癞就在众人面前承认了事实,原来他早就垂涎于杨嫂的姿色。在杨嫂的丈夫死后,自己下地的时候曾经纠缠过她,不过被杨嫂严词拒绝,根本就没给老癞好脸色看。有一次他想要强行动粗,还被杨嫂用锄头刨了一下。 于是他怀恨在心,便想到了败坏杨嫂名声的阴谋。他想着,等到杨嫂名声坏了,自己就有机可乘,到时候就会如愿以偿,如果顺利的话,还可以长期占有杨嫂。 他先是放出风言风语,说是杨嫂背地里做那种皮肉生意。后来偷了一点钱,在杨嫂下地的时候,偷偷放到了杨嫂的箱子里。 第868章 磨盘封井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他整天想着杨嫂的事,也密切关注着杨嫂,村长派妇女主任调查的事,他自然也看在心上。 他发现妇女主任找了几个人蹲点,知道自己的计谋得逞了。于是他就在几个女人蹲点的第三天晚上,趁机摸进了杨嫂的屋子,想造成一种杨嫂为了钱找男人的假象。 这一招果然毒辣,并且成功地骗过了妇女主任那几个人。 回去之后,老癞还在沾沾自喜,以为自己计谋得逞,好事来临。却没想到第二天他就听说杨嫂跳河死了,而且还把自己的儿子路路给闷死了。 这下老癞才知道自己惹了祸,这七天他每天都睡的不安生,生怕杨嫂找上自己。直到杨嫂头七的时候,他听说黄泥沟死人了,他才跑来打探消息。 他本来还存有侥幸心理,但是听到阴阳先生那么说,他的心理防线才算是彻底崩溃了。他知道杨嫂不会放过自己的,她已经开始复仇计划了。 黄泥沟的人,听到老癞说清了事实真相,纷纷气愤难当,叫嚷着要把老癞扔到湖里,以告慰杨嫂的亡灵。 老癞吓得跪倒不停磕头,连喊救命。 最后,还是村长请阴阳先生主持整个局面。阴阳先生不得不做了个局,来稳定住当前的形势。 那阴阳先生是个有些道行的高人,他知道想把事情解决,必须软硬兼施。 他先安排人,在那三间老村部前面立了一座小土庙。其实用砖石垒砌起来不足半人高。里面放上杨嫂和路路的牌位。 让那个老癞,连续半年的时间,都要每天来此跪倒敬香忏悔。随后他又入了阴,说是见到了杨嫂的魂魄。他答应引路路的魂魄半年之后去投胎,让杨嫂不要再闹。杨嫂毕竟爱子心切,权衡之下,也就同意了。 这件事当时算是安抚下来,只要老癞按照阴阳先生的吩咐,坚持半年的时间,也就算顺利过渡过去了。 谁知道那老癞本也是个无赖,本性难移。他坚持了五个多月,发现自己也没什么事,就怀疑是阴阳先生在故弄玄虚。距离半年还有三天的时候,他有一天喝酒喝得烂醉,就把上香这事给断了。 结果就因为这香断了,导致路路的魂魄没有香火供应,本来已经被压下去的怨煞之气,再次生出。由此,投胎这事也就无法实施了。 也就是第二天晚上,老癞又喝醉了酒,结果失足落入鞍湖淹死了。 第二天尸体漂在湖面,被人发现。纷纷又说,是杨嫂和路路的魂魄又找回来了。 阴阳先生知晓之后,仰天长叹,说是天意如此,自己唯有逆天之意,拯救全村了。 他命人在那三间老村部前面挖了一口旱井。 所谓的旱井,就是无水之井。通常是干旱地区用来蓄水用的。 但是这个旱井挖好之后,阴阳先生在杨嫂和路路的牌位上贴上了两道黄符,并将两个牌位投入旱井之中,随后又用鞍湖之水,和泥掩埋,并在那旱井口,封上一块石磨盘,最后用土填实。 他说这样可以强行压制杨嫂和路路的魂魄五十年。 五十年过后,杨嫂和路路的魂魄也到了期限,虽然压不住了,但是他们也兴不起什么风浪了,只能去投胎了事。 果然,在按照阴阳先生的做法弄了以后,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是相安无事。 只是在一年以后,那阴阳先生突然一病不起。 阴阳先生孤独一人,拒绝了村里帮他找大夫。他说是自己强行压制魂魄,已经有违了阴间法则,他自己命不久矣。那老村部地下埋的那块磨盘,如果没到五十年之期,千万不能动。 果然,在病倒之后不久,阴阳先生就死了。 一切都是按照阴阳先生的说法发展的,村里人更是对他曾经说过的话笃信不疑。 随着阴阳先生死后,时间久了,这件事也逐渐被人们所淡忘。 很多人都以这件事为避讳,闭口不提。 所以黄长富也很不愿意提起这段往事,毕竟他自己的爹也算是当年的当事人之一。如果不是他让那妇女主任去调查,恐怕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在黄长富讲起这件事的期间,那个买水的小孩也送来了几瓶水。黄长富不停地喝水,等把这件事讲完了,他的那瓶水也喝光了。 他长出了一口气,像是如释重负一样。 别说是他了,我们在旁边听着也都是惊心动魄的。三叔看着还很淡定,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的这种表现,更是体现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不像我和胖子,遇到什么事,容易大惊小怪。 三叔听完,点点头问那黄长富:“那出事的老村部,就是现在这个房子的所在地吧?后来这房子怎么变成你的了?” 黄长富说道:“后来过了许多年,政策有了变化,我爹就出钱给村里,把这几间房子连同那院子给买下了。后来就传到了我名下。” 黄长富说的轻描淡写,我知道他爹那边肯定也是钻了不少政策的漏洞。总之现在这房子是在黄长富的名下的。 三叔问黄长富:“那你家老爷子……” 黄长富一甩手:“死了,死好多年了。” 这时,有人骑着自行车来到这边的亭子,拿着几张打印好的纸递给黄长富。这应该就是那两份改好的合同。 黄长富接过来先自己看了几眼,又递给三叔:“大师你看看,这改的行不行?不行的话,我让他们拿回去再改。” 三叔接过合同,从头到尾看了几眼,再次递给我。 我也看了一遍,三叔说的几点都已经加到了合同上。而且在违约责任里面写明了,违约要付出不菲的违约金。 我冲着三叔点点头。三叔冲黄长富说道:“我觉得行。” 黄长富欣喜道:“那咱们签了?这款子……” 三叔摆摆手,跟黄长富要了个账号,随后摸出电话,给陈涛打了过去。 十万块钱其实对于我们现在来说,也有点紧。 第869章 泥疗股份公司 可能是陈涛在电话里说了什么,三叔骂骂咧咧道:“扯什么淡?费劲也得整,这房子不是你让老子来破的嘛。不先投入,怎么产出?快点照办,账号给你发过去。” 放下电话,三叔继续骂道:“整个一个守财奴,手里掐着钱,不给老子拿。” 我笑道:“那钱是陈涛准备不时之需的。要是没他守着,这钱早晚被咱们给败了。我估计他也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购入房源吧?” 黄长富在一旁听着,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 三叔摆摆手:“没事。那小子就是抠抠搜搜的,嫌房子贵。” 这下把黄长富吓得赶紧说道:“大师,这价格,可不能再低了,这……” 三叔撇撇嘴:“瞅你那点出息,我什么时候说要低了?放心,一会钱就能打到你账上。” 黄长富松了一口气:“那行,我相信你们,咱们可以签合同了。” 三叔和黄长富分别在那两份合同上签了字,各留了一份。 时间不大,钱果然就已经打了过去。黄长富心满意足,跟三叔握了握手:“大师,咱们合作愉快。” 三叔一瞪眼睛:“这事可还没完呢,愉不愉快还得过一阵子再说。房子我是买了,后续问题你还得配合我。不然可就算你违约。” 黄长富点点头:“那当然,当然。您需要做什么,尽管告诉我。” 三叔点点头:“我现在就有件事需要让你帮忙。” 黄长富说道:“没问题,只要我能做到的,您尽管吩咐。” 三叔拉着黄长富到一旁,低声耳语了几句话后,又摆摆手:“别的就先不用了。你先忙你的去,有事我们再找你。” 黄长富夹着皮包,喜滋滋离开了那亭子。 我问三叔刚刚和黄长富嘀咕什么,三叔摆摆手说没啥。我也没再追问。三叔就是这样,他想让你知道的事,你不问他都会追着告诉你。他不想让你知道,你再追问也没用。 胖大海看着黄长富的背影,说道:“这家伙看着跟捡了个金元宝似的。咱们是不是钱给多了?” 我摇摇头:“我觉得不是。这房子在他手里烫手,他高兴不是因为卖的钱多少,你看他也不像个缺钱的人。他高兴的是把这烫手的玩意给甩出去了。” 三叔点点头:“大侄子说的对。这价格要说低,咱们还能再少给一些。不过这做人啊,还得讲究个人情不是?不能趁火打劫。” 我看了三叔一眼,不屑地说道:“你可拉倒吧?要说别人讲人情我信,你买房子的时候讲人情?这十万估计也就是黄长富的底线了。再少估计这家伙也不能干。” 三叔瞪着眼睛问我:“你小子,你三叔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堪?” 我嘿嘿一笑:“哪有啊三叔,我说的这些都是您的本事,我学都学不来呢。下一步咱们怎么弄,还去那房子吗?” “你大爷的,我怎么听都像是在讽刺我。先不急着去房子,现在阳光正好,咱们在村子里面转转。找个地方先吃饭,这特么黄长富,太不像话了。房子成交了,妈的饭都不管了。” 三叔骂骂咧咧,站起来带着我俩也走出了那个亭子。 我们和黄长富在那亭子里足足逗留了一上午,主要是他的那个故事讲得有点长。此时艳阳高照,微风拂面。 风中有一种淡淡的甜香,吹到脸上很舒服,很柔,很润。不像是其他地方,风吹得令人厌烦,皮肤会很难受。 这么看来,这里的确是适合养生养老的。 如果我们能把那房子的事妥善处理好,也许真的会大赚一笔。 想到这个,我信心百倍。 昨天开车来的时候比较仓促,这次我们选择步行,整个黄泥沟村的村容村貌也尽收眼底。 村子建设得真是不错,到处都是绿色,随处可见亭台造景。看得出来,黄长富对此还真下了不少工夫。 路上,我们很快就找到了黄长富所说的那个泥疗馆。听他说起这个泥疗馆的时候,我还没觉得有什么了不起。 等看到了之后,我才发现,黄长富并没有吹牛,这泥疗馆的确是上了规模上了档次的。而且在泥疗馆的门口,还挂着一块牌子,写的是:黄泥沟泥疗产业股份有限公司。 这泥疗都成立公司了,可见这当地的黄泥还真的是名不虚传。从这公司的牌子上也能看出来,这个公司应该是黄长富所说全体村民入股的那种,盈利是可以分红的。 而黄长富是村长,估计在这公司里的股份不在少数。如此说来,人家富起来也是取之有道。 从另一方面,也能说明黄长富的能力。这年头,能够带领村民致富的,都是好样的。 在我们经过的那一小段时间,进进出出有不少人流。门口也停着不少车,其中不乏一些豪车。 这里越是红火,我们看着也是越兴奋。这说明我们的投资是有价值的。那个凶局还是值得我们去破的。 相信三叔也是这样想的,因为我看到他已经是满面红光,走路都是劲劲儿的。 我们绕着那泥疗馆转了一圈,听到一阵水声。 我们循着水声找过去,走出去不远就看到一个面积很宽的湖泊。 围绕着那湖泊,周边也兴建了不少建筑。有顺湖的石板路,有观湖景的台子,湖边还种植着不少垂柳。 风吹柳条,湖面荡漾,碧波粼粼,真是湖光美景,看在眼里煞是惬意。 我们顺着湖边的石板路,到了湖水边。 美景就在眼前,我发现三叔却皱起了眉头。我注意到了这一点,便低声问他:“三叔,有什么不对吗?” 三叔摇摇头:“现在还看不出来,但是我有种直觉,这里的水有点邪。” “是不是因为这里死过人的原因,那个杨嫂和老癞,都是死在这湖里的。” “也许吧。绕着湖走走看看。” 我们三个沿着石板路,绕着那湖走了半圈,我是什么都没能看出来。 到后来三叔从包里摸出个罗盘,边走边端详,也不知道他在勘测什么。 第870章 求助马谡 我和胖子在旁边等着三叔,他足足站在湖边研究了半个多小时,才缓缓地走上了湖岸。 “三叔,怎么样?”我问道。 三叔摇摇头:“先找地方吃饭吧。” 胖子一听,指着岸上不远处,说道:“终于吃饭了。我早看好了,那边有个饭馆。门口停着不少车,咱们就去那吃吧。” 我心里好笑,这死胖子,到哪里关心的第一件事肯定就是吃。 不过已近正午,我们早饭就没吃,也真的是饿了。我们踩着石阶上去,发现胖子指定的那个饭店还真的是红火。 是一栋湖边的二层小楼,挂着饭店的幌子,门口也有不少车。 我们走过去发现这饭点只挂了幌子,没挂牌子,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刚一进门,我就闻到了一股香味。我提提鼻子,看了一眼胖大海,同时说道:“鞍湖鼠鱼。” 这种鼠鱼我们在南斗镇上吃过,为此三叔还被黑了八百块钱。 想来也是,鼠鱼是产自鞍湖。而鞍湖就坐落在黄泥沟村。在镇子我们都能吃到鼠鱼,那么在黄泥沟,自然更是正宗了。看来当地人已经把吃鼠鱼当成一种时尚,一种特色了。 我们走到店里,就在旁边的水族缸里,我们还第一次看到了活的鼠鱼。 那些鱼在缸里活蹦乱跳地游,看那鱼头就跟老鼠一般无二。是那种鼠头鱼身,看着很是奇特。 大厅里摆了十几张桌子,有不少座位已经坐了人。 我们拣了一张桌子坐了下来,有女服务员上来招呼。 三叔拿着菜谱,这回看得格外仔细,生怕把哪个角落的字给看漏了。 我和胖大海看着也是憋着,不敢笑出声来。 服务员不解,估计她也没见过有谁看菜谱跟看小说似的这么仔细,她一脸的疑惑看着三叔。 三叔看了一会,终于把脸从那菜谱上抬了起来,问服务员:“你们这……都是明码标价吧?这种鼠鱼就是菜谱上的价格?本地人和外地人菜价是不是一样?” 服务员点头:“这位先生,我们这里都是明码标价,童叟无欺的。” “那好。”三叔点点头,放下了心把菜谱扔给我们,让我们点菜。 来到这里,当然还是吃鱼。我们按照那天的路子,又点了一套鼠鱼宴。 我笑道:“三叔你这是一年遭蛇咬十年怕井绳啊。这地方是黄长富的地盘,怎么着,他也不敢黑我们啊。” 三叔愤愤然说道:“也是。妈的,我那八百块钱,死的太惨了。有朝一日我非找回来不可。” 我们笑着聊了一会,鼠鱼就陆续上来了。 我们吃起来一如既往地美味。不过三叔再次点了两道其他的菜,说是需要荤素搭配,营养均衡。 而且我感觉这里是新打捞上来的,味道更比在南斗镇的时候更鲜美。 吃到一半的时候,三叔像是想起了什么事,让我用手机去拍了两张海鲜缸里鼠鱼的照片。 我不解其意,三叔说让我发给马谡,让他帮忙鉴定一下这种鱼,到底是个什么来历。 我低声说道:“怎么,这鱼也和我们要破的宅子有关系?” 三叔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觉得,那宅子里的鬼童是路路,而路路的娘是杨嫂,杨嫂死在鞍湖,鞍湖里有这种鼠鱼。你说,这鼠鱼和我们那宅子算不算是有关系?” 我苦笑道:“不是吧三叔,还可以这么联系的啊?” 三叔瞪着眼睛:“要不怎么联系?你还有别的办法?” 我摇摇头。 “还是的啊。在没想到切实可行的办法之前,什么线索都不能放过。这种鼠鱼,只产在鞍湖。这本身就很奇怪。我刚刚在湖边走的时候,感觉那湖水所在的方位也有点问题。按照那种方位,那个湖里不应该有活物的。换句话说,那湖应该是个死湖才对。先别管了,先把照片发给老马头。先别告诉他这鱼的来历,我倒是想看看,世上到底有没有他老马不认识的生物?” 我笑了笑,三叔和老马在从小周山回来之后,又恢复了原来的老样子,打电话也能吵起来。 这鱼要是能难住马谡,估计三叔肯定会因此扬眉吐气一番。 不过三叔的这个请求我怕是不能马上办到。 因为马谡是个古板的人,他平时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在忙于他的学术。现代社会的很多东西,他还都没接受得那么快。有时候我觉得马谡如果是生在古代,一定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秀才。 他原本拿着的那个手机,还勉强能用,偶尔我们也会互相传个图片什么的。但是这次回来,我知道他把手机换成了一个老人机。因为功能越多的手机,越是耗电。马谡忙起来,饭都会忘记吃,何况是给手机充电呢。 所以他花了三十块钱,去淘了一个老手机。那手机没啥功能,但是就是电池禁用,充一次电能管半个月。这玩意,马谡倒是如获至宝,买到手之后还打电话跟我炫耀来着。 我把这情况告诉了三叔,三叔骂骂咧咧,把马谡好一顿数落。 “那有没有别的办法把照片传给他?” 我点点头:“有。不过得需要时间,我得找个有电脑的地方,给老马发个邮件。然后再让他接收一下,就能看到了。” 我们那个时候,其实功能更加完备的智能手机还没完全发展起来,我们的手机虽然比老人机好一些,但是功能也是有限。不像现在这时候,用一部手机在手里,几乎就可以取代电脑做很多事了。 所以我想给马谡传资料,就只能找到联网的电脑。 三叔摆摆手:“行,这事回头我让黄长富办,具体你跟他联系。他有义务无条件地配合我们。” 我点点头,当场就给黄长富打了个电话,给了他一个邮箱地址,让他找人往邮箱里传几张鼠鱼的照片,照片越清晰,越全面越好。 黄长富满口应允下来。 回头,我又给马谡打了个电话,把情况简单一说,让他有空多留意一下邮箱。想请他辨认一种鱼。 第871章 蜡锁铜铃 马谡一听又来了精神,也答应下来。 这么一折腾,又耽误了一会工夫,看时间已经到下午两点多了。不过阳光依然很足,整个黄泥沟的人看起来都是懒洋洋的。完全没有了城市里的那般快节奏。 而我们也被影响了,胖子更是坐在饭店的座位上直打哈欠。 过了饭点,饭点里的人也陆续少了。我们又要了一壶清茶,一边喝,一边也得以坐在座位上休息一会。午后的时光,一盏清茶,吹着和煦湿润的风,很是惬意。 不过惬意归惬意,我们来也不是旅行的,最后总要归到那个凶宅上面。 我想起了昨晚的经过,我就问三叔:“三叔,昨晚的事,我一直没详细问你。你是怎么到的二楼啊,还有你盯着的那串铃铛是怎么回事,还有血浸香。” 听我问起这个,一直打瞌睡的胖大海也精神过来,他也看着三叔,等着他说出答案。 三叔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茶,告诉了我们昨晚他的经历。 当时我们几个各自回了房间,三叔心里清楚,如果这房子真的有问题的话,等到夜深之后,肯定会出现异状。 特别是三个人的到来,阳气催生之下,异状会更加明显。 到了后来,三叔和我一样,都听到了外面的声音。只不过我听到的是水声,而三叔听到的,则是铃声。 而且推断起时间来,三叔听到铃声的时间,应该在我听到水声之前。那段时间,我应该正昏昏欲睡。 三叔独自一人,带着装备,寻声走出了房间。 这个时候,他不可能叫上我们。原因他已经跟我们说过了,三个大男人的阳气汇集在一起,是一股很大的能量。所以一般来说,踏勘没有这么多男人一起进来的。 这就跟白天进凶宅踏勘,会被阳光掩盖住很多东西一样。 再者三叔也是艺高人胆大,似乎没有什么能让他怕的东西。 三叔顶着那盏头灯,从房间里走了出去,发现一楼并没有什么异常。想必那时候胖大海还没出事。 三叔侧耳听了听,那****的铃声依然时不时地传到耳朵里。三叔当时也没考虑太多,只是想着弄清楚这屋子里的情况。他直接就顺着楼梯走了上去。 三叔在从楼梯往上走的时候,是感觉到自己的脊背很凉。就像是被一样极其冰冷的东西贴到了后背上一样。 等到三叔上到了二楼才有所警觉,他回头看了一眼,结果发现身后是一片白墙,他刚刚走过的楼梯却已经不见了。 三叔见多识广,分析了一下遇到的情况,很快就明白自己是被鬼抹踪了。有鬼东西踩着自己的脚印跟着自己,把自己走过的踪迹给抹去了。这样直接的后果就是,在阴气很盛的地方,自己会迷失回去的路。 这时三叔反倒沉下心来,既然上到了二楼,他也没打算就此离开。 于是他也很顺利就找到了挂着铃铛的那个屋子。等他找到了这串铃铛,却发现这铃铛没发出任何的声响。 似乎他听到的那铃声,并不是这串铃铛发出的响声。 可是三叔找遍了整个二楼,只有这间屋子是挂着铃铛的。如果听到的铃声是真的,那么就只能是从这里发出去的。 于是三叔又折回了那个房间,他知道,如果这铃铛有诡,那么一定会有所发现。 他用头灯照着,仔细查看那串铃铛。铃铛是纯铜的,年头应该不短了,上面有些地方已经起了一层铜锈。三叔说到这铜铃,我心里就是一动。 我和三叔破第一个宅子的时候,曾经遇到过铜碗锁魂这档子事。我依然清晰地记得三叔告诉过我,铜这种金属是能够锁魂的。在风水中,有很多凶煞都属于五行中的土,而化解这些凶煞,都以五行中的金为上选。因为土生金,金可以泄去土的气。金属之中又以黄金最高。但是黄金太贵,所以铜就成为最符合条件的材质了。所以世间多见一些铜摆件,古铜钱等物品也都被大量用来作为风水用品。 所以我感觉二楼的那串铜铃,没准就是整个凶局的关键所在。 三叔看到了那串铃铛,很诡异地悬挂在天棚上面。 微微晃动之下,却一点铃声都没发出来。 三叔很是诧异,他便用头灯仔细照着,把那铃铛抓在手里仔细查看。 结果三叔一看就大吃一惊,冷汗也流了出来。 因为那铃铛之所以没响,是因为那铃铛里面居然都被什么东西给封死了。 封死铃铛的东西,看着白花花的,有点像蜡油。 三叔看到这一幕,猛然就想起了一种流传已久的典故。说是典故,其实是一些老一辈的修道者之间流传下来的一种传说。 相传,在人是满怀着怨恨而死,死后会怨气缠身。这种怨气充斥在房间里,就会让鬼魂形成厉鬼。 对付这种厉鬼,是很多修道者头疼的事。哪怕是道行高深的道士,想要降服厉鬼也要费一番周折。这时有人想出了一个办法,用铜铃来锁住屋子里的怨气。 因为铜铃本身的谐音是通灵,而铜本身的确是通灵的一种金属。用上面刻着符文的铜铃,可以把屋子里的怨气吸到铃铛里面。 但是这种方式是一种硬碰硬的办法,属于以暴制暴。而且只能维持一段时间,可以用饮鸩止渴来形容。 因为怨气被困在铜铃里,时间久了就会通灵。也就是由怨生灵,一旦生成了灵,那就不仅仅是一种怨气,而是一种灵体了。 而由怨气生成的灵,自然就称为怨灵。由于他带有强烈的怨气,所以会戾气十足,一旦从铜铃里脱离出来,有可能会产生很大的祸害。弄不好会有很多人因此遭殃。而怨灵这种东西,更是难对付。 而铜铃里的怨气,形成怨灵的标志之一就是会形成灵蜡。灵蜡会逐渐产生,进而封住铃铛。 这种现象叫做,蜡锁铜铃。 三叔看到那铜铃的时候,铜铃里面已经被蜡封住了一半,铃铛里的铜片被封住,自然是无法发出铃声。 第872章 专坑亲侄子 三叔之所以紧张,也是想起了这个典故。如果等到那灵蜡将整个铜铃都塞满的时候,怨灵就会脱离那铜铃,到时候以三叔的道行,怕是也对付不了了。 于是三叔当机立断,决定就在那个房间,用方法来测试一下那怨灵的灵力。 于是他在那铜铃的正下方,立了一根佛香。 点燃之后,佛香的香气扶摇直上,正熏着那铜铃。 如果那铜铃里锁住的怨气,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之后有所减弱,并且怨灵无意脱体作乱,那形成的灵蜡,便会在佛香的香气熏染下,逐渐融化。 相反,如果那怨灵怨气依然很强,就会用血来阻止那佛香的烧香的进度。 这种情况一旦发生,就说明形势已经很糟糕了。 当时我上到二楼去找三叔的时候,正发生了血浸香的情况。三叔大惊,唯恐我们两个没有任何准备,再被怨灵所伤,于是才忙不迭地带着我跑掉了。 刚好,三叔遭遇的鬼抹踪也被我给破了,我们才得以顺利逃回了一楼。 三叔一口气把经过讲了一遍,我听了深以为这个房子真的并不是那么好破的。 胖大海问三叔:“师叔,你是这个情况,那我那个算怎么回事啊?二楼有鬼,这特么一楼也没消停啊。我这后背让鬼给抓的,到现在还疼呢……” 我和三叔看了一眼,没敢直接接他那茬。 三叔点点头:“一楼的确也有脏东西,但是问题不大。只是这屋子里好久没住人了,好不容易住进来一个气血足的,她拿你开个玩笑罢了。” 胖大海一咧嘴:“哪有这么开玩笑的?这玩笑,我可开不起。” 三叔又分析道:“根据黄长富跟我们所说的情况,以及我们昨晚在房间里遭遇的状况来看,我估计二楼的那个脏东西,应该就是叫路路的那个小鬼。那小鬼现在问题不大,他也只是贪玩而已。比较麻烦的,是很可能被封在铜铃里的,是他的怨气。而且很快就要形成怨灵。一楼的,可能就是那女老师或者是黄二贵的老婆,也可能是杨嫂。” 我一愣:“不……不太可能是杨嫂吧?她不是投湖死的吗?魂魄怎么还会留在这边的老房子呢。更何况,这房子已经进行了翻盖了。” 三叔说道:“她死后唯一牵挂不下的,就是她的儿子路路。所以才会在临死前,亲手杀死自己的儿子。要知道,能做到这一点,非常人能为。这杨嫂肯定是个刚烈脾气的女人。死后因为路路一直没有投胎,所以她的魂魄追踪而来,保护在路路的身边,也不是不可能。” 胖大海问道:“师叔,你说那铜铃锁魂,是谁干的?” 三叔说道:“这房子经过了翻盖。我猜是盖房子的时候,房主找的人做的这个铜铃的局。因为房主也知道这里的情况特殊,也怕冤魂找上来。不过他找的这人,可能道行有限,竟然想到的是用铜铃锁魂这个办法。这完全是饮鸩止渴,他做完了这个,却把祸乱留给了后人。”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做?我感觉这事有点千头万绪,理不清楚。” 我挠挠头,感觉这房子的确有点棘手。和往次一样,各种线索交集在一起,让人无从下手。 三叔点点头:“这事啊,急不得。不是三天两天能解决的事,咱们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一会给黄长富打个电话,咱们也去泥疗馆开个房间享受享受。这段时间就住在那里了。” 胖大海一听高兴了,说道:“太好了。我还以为每天我们都要住那闹鬼的房子里去呢?” 我笑着说道:“你以为三叔傻啊?那地方谁愿意多住?咱们住一晚试试深浅就行了。出来干活,总得劳逸结合吧,是吧三叔?” 谁知道三叔听我说完,一瞪眼睛:“谁说的?我是说我们要住泥疗馆,不过不是我们仨都住。我们三个,每天都要出一个人,住到那闹鬼的房子里去。我都排好班了,今晚你去。” 说着,三叔一指我,满脸都是诡笑。 我摆摆手,笑道:“三叔你就别开玩笑了。想吓唬我,没门。” 谁知道三叔一板脸:“谁跟你开玩笑了?我说真的。” 我观察了一下三叔的表情,他一本正经地,似乎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当时我就火冒三丈,对三叔说道:“我说李大刚,你坑你亲侄子有瘾是不是?这不是一回两回了。这回还行,你先说在头里了。那我也明确告诉你,你爱去你去睡去,反正我是不去。凭什么啊,你们俩住泥疗馆,让我去住凶宅。” 说到后来,我越说越气,声调自然也就高了起来。 屋子里还剩下几桌客人在闲聊,听到我的声音,纷纷侧头往这边看。特别是听到凶宅的字样,更是按捺不住好奇。 三叔一摆手,低声说道:“你疯啦?喊什么喊?有什么事咱们出去说。快,结账。” 三叔说完结了账,这饭馆的价格公道了许多,三个人吃了二百多块钱。 可是我关心的不是这个,我依然耿耿于怀三叔说的事。三个人进去住,都闹出那么多事来,自己一个人进去,能不能出来都难说。 三叔好说歹说,拉着我走到了鞍湖的湖水边,我们仨坐在了一个观景台上面。 尽管湖水波光熠熠,景色宜人,我却没了欣赏的心情。 我对三叔说道:“说吧,你还要怎么坑我?” 三叔笑嘻嘻地:“怎么了,大侄子,还真生气啦?” “废话。能不气吗?我说你号称洞宾,这么牛逼的人物,对付鬼宅,能不能拿出点好的办法?这整天派人进去蹲坑,早晚要出人命的,你知道不?再说了,咱们三个人,凭什么让我先去啊?”我没好气地回应道。 “要不……师叔,今晚我替老大去吧?”胖大海说道。 我知道他能这么说,已经是鼓足了勇气了。于是我拍了拍胖子的肩膀““好兄弟,够义气。哥谢谢你了……” 第873章 有身份的人 “去去,你有瘾是咋的?一边去。” 没想到三叔把自告奋勇的胖子瞪了一眼,把他骂了一通。 胖大海无奈地冲我摊了摊手,表示他也没办法了。 我又急了:“三叔,合着你是就捡着你亲侄子坑是不是?” 三叔使劲按着我的肩膀,把我按得坐下来,他才耐心地跟我解释:“大侄子,你这话说的。我是你亲叔,咱们爷俩比父子也差不了多少,我怎么能捡着你坑呢?你听我给你说说,你再发脾气好不好?” 我看三叔也弄得面红耳赤,我也就稍微冷静了一下,准备听他说说是怎么回事。 三叔见我平息下来,也松了一口气,埋怨我道:“大侄子,你这人啊,很优秀,就是有一点不好,总爱发脾气,你说你三叔我还能害你吗?跟三叔大吼大叫,没大没小的,不怕让人笑话?” 我摆摆手:“少废话。你不说清楚这事,别怪我不认你这三叔。” 我和三叔感情是有,亲情也越来越浓厚。但是他做的一些事,的确让我很看不过,特别是动不动就坑我这事。 以前有些事,他总是把我推到前面,事实上最后我也确实没怎么着。三叔就吹嘘说他早就心里有数,让我去做什么事,都是在磨练我。其实我知道,有些事,他根本就没个屁数。只是我运气好,才能活到现在。 当然,三叔也不是故意在害我,不排除有磨练我的意思,但是总这样下去,我怕也扛不住。 被我一通抢白,三叔的脸也是一红一白的,他无奈地说道:“好好好,我跟你说。咱们先说说按人情看,咱们仨,不管你们承认不承认,我是你们长辈不是?有事晚辈不冲在前面,有让长辈冲的嘛?这对咱们中国的传统美德是有违背的。另外,你三叔我是不是咱们三个的总指挥?我要是让胖子去,这是不是说明我这总指挥滥用职权,让自己的侄子躲到后面,让别人冲到前面?这传出去,对咱们名声都不好。所以,这第一晚,还得大侄子你去。” 三叔喷着唾沫星子,说了一大通,他是真能说,把我说的好像我不冲上去,都上对不起国家,下对不起爹妈,中间对不起列祖列宗一样。 三叔见我无语,又接着说道:“咱们不看人情,从咱们仨本身来论。昨晚我和胖子都出事了吧?为什么就只有你没事?你想过没有?” 我瞪着眼睛,说道:“我没事,那是我睡得死。没听到什么声音。还有我运气好。” 三叔摆摆手:“草,你睡得死,还有死胖子睡得死啊。那呼噜打得,打雷都未必能醒吧?为什么他比你先听到的水声?还运气好,你好意思说啊?你自己被你爷爷喷过殃气你自己不知道啊?那殃气就是霉运之气。” “那……到底是为……为什么?”我不解地问道。 “因为那水不是普通的水,是对方故意让胖子听到水声,才能把他吸引过去的。不想让你听到,你自然是听不到了。”三叔解释道。 胖子点点头:“我只记得,昨晚我睡得正香,耳朵里就听到了哗啦啦的水声……” 三叔接着问道:“然后呢,然后你又听到看到了什么?” 胖子说道:“我看到了一条船,正在水面上停靠。有个漂亮的女人,手持船桨在努力划船,我听到的水声,就是木浆划水发出的声音。可是那船却纹丝不动,跟定住了一样。我看着着急,就趟着水到了那船上,帮那女人划船。不过已经给没有桨了,我就用手划……后来发生了什么,我就有点记不住了……” 我想起了昨晚胖子的表现,点点头道:“我看到你的时候,你躺在浴缸里,正用手撩水,难道那时候就是你在用手划船?” “我也不知道。”胖子一脸的茫然。 胖子出现这种状况,估计三叔也暂时解释不了。不过回归到我的话题上,三叔接着说道:“这脏东西啊,也是挑软柿子捏。所以我和胖子都遇到了怪事,唯有没找上你。所以这第一晚,只有你去才最稳妥。因为咱们现在对这房子掌握的线索还远远不够,对于里面的脏东西,还了解得也不够。只有轮番住在里面,也许才能遇到更多的线索。” 三叔说的貌似有些道理,把我和胖子听得频频点头。 可是紧接着,我就回过味来。 我摆摆手:“不对啊,三叔你都把我转懵了。你说脏东西挑软柿子捏不假,可是咱们仨谁是软柿子啊。胖子抛开外,咱俩比,那也是我是软柿子啊。他们不找我怎么可能找上你?” 三叔摇摇头:“大侄子,我现在得纠正你一个观点。你现在太不自信,总把自己看扁了。你现在可非同日而语,你自己知道不?” “我知道个屁?” “你装糊涂我就给你说说,你现在是我们丹阳道的唯一继承人,另外你身上还有火轮臂护体,你身体里还……” 我赶紧制止了三叔继续说下去:“算了算了,三叔你也甭说了,我现在想明白了。要是咱们仨总得有一个去住那宅子,我先去也无所谓。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刚刚我也是冲动了,三叔胖子你们都别介意。”我苦笑着说道。 我心里清楚,三叔肯定在心里有了一番计划了。他昨晚应该对那栋宅子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我只要相信三叔不会让我平白无故去送命就是了。我们三个都是亲人,谁第一个去,我更没必要为此斤斤计较。 想开了,也就释然了。 可是三叔却摆手道:“不行,我得让你心服口服才行。你小子现在身份的确是不同了……你时刻都要记住,你是有身份的人。” “我有个屁身份,我就有个身份证。你别拿那个狗屁的丹阳道的传人,继承人之类的名头来糊弄我了。到现在我顶着这个身份,没看出来半点有用的地方。” 第874章 生态不平衡 “大侄子,你要相信我,这丹阳道传人这事,早晚让你受益。不过这只是其一,你现在还有火轮臂护体,另外身体里还有火灵涎的血。这些从表面上咱们都看不出来,但是那些鬼物不一样,你往那一站,他们就能感受到,他们对这些都忌惮着呢。所以,他们不会轻易招惹上你的。” 我点点头,这些倒是事实,我身体的确是多了这两样东西。不过这玩意能有多大的作用,也只是听三叔这么一说。难道真有这么神奇? 三叔把胸脯拍得啪啪响:“放心吧,大侄子,你不相信别人也要相信三叔,三叔保你进去之后安然无恙。” 胖大海这么一听,问三叔:“师叔,你也不能害我啊?老大今晚去了没事,他有什么火轮臂,又有什么涎的,我可啥都没有啊?明天是不是轮到我了,我进去也不能出事啊。” 三叔摆摆手:“屁话。不是没让你今晚去吗?明天的事,等到时候再说。也许今晚李阳进去就能有所发现呢。” “行了,别墨迹了,那你告诉我,我进去都要做什么?”我问道。 三叔看了一下时间,说道:“不急,还不到时候。现在距离天黑还有几个小时。咱们先去享受享受再说,给黄长富打电话,落实一下泥疗馆房间的事。” 我点点头,把电话打给了黄长富。 黄长富以为我是要问发邮件那事,开口就说道:“放心吧。我已经按你给的那个邮箱地址,发过去了几张鼠鱼的照片,大的小的,正面的侧面的,甚至连吃完剩下的骨头照片我都发过去了。” 黄长富这事办得挺靠谱,我道了谢,又把三叔要住进泥疗馆的事说了一下。 黄长富满口应承:“没问题,昨晚要不是你们要求住进那房子,我就给你们安排了。你们直接过去前台,就说我安排的,让他们直接招待你们。我这就给前台打电话。” 我放下电话,和三叔胖子离开了湖边,准备朝泥疗馆去。 结果三叔走了几步,就回头继续看那湖水,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好奇,问他看什么呢? 三叔疑问道:“你们说,这鞍湖里面产鼠鱼,还会有别的鱼虾吗?如果只有一种鼠鱼,那这生态平衡链,就断了啊,和自然规律不符啊?” 我不禁狐疑地看着三叔。 三叔一愣:“你看我干什么?” 我摇摇头:“要不是看了您这张脸,我还以为是老马来了呢?我说三叔,你什么时候也关心起生态来了?这不是马谡该干的事吗?” “你懂个屁。我说过了,这湖水的方位和所在的风水不太对劲,按说是个死湖,可为什么却又能生出鼠鱼来,的确令人费解。” 三叔每次破宅子的时候的切入点,都有些出人意料。这次也是一样,他对那房子倒不是太在意,却又对这鞍湖和鼠鱼有了浓厚的兴趣。 不过三叔的问题,没人能回答他。我们跟着三叔站在湖边看了一会,也没什么新的发现,不得不再次去往那个泥疗馆。 到了前台,提到了黄长富,果然我们受到了热情的接待。有专人把我们引到了一个大套间的客房里面。 里面的设施和标准,在我看来都足够奢华。接待人员说这是这里最高标准的客房了,黄总有交代,说是这里的一切消费,都可以挂在他的帐上。 我看了一眼三叔,心说我们这是帮黄长富了了一个多大的心事啊,让他这么高规格地接待我们。 尽管晚上我就要独自去往那个房子,眼下我决定还是先享受享受再说。 泥疗馆里,客房是客房,做泥疗,还要到单独的区域。 我们把房卡领了,在服务人员的带领下,去了泥疗区。 泥疗区也分各种不同标准的房间和疗区。疗区也分保健区和病理区。我们三个被引到了保健区,开了一个单间,可以三个人一起疗。 我看了一眼胖大海的后背,上面被我打的伤痕依然还在。问过了服务人员,说这种情况不但不影响做泥疗,反倒会对伤口好。 我们这才放心大胆地开始泥疗。所谓的泥疗,其实跟在温泉里泡澡也没什么区别。所不同的是,这里不是水,而是泥。 我们躺在池子里,被一层层的泥覆盖。原先我以为黄泥沟里的泥是那种黄色的泥土,等见过了才发现不是这样,这里的土都是经过了一定的处理和提炼,颜色是黑的,但是颗粒很细。摸上去滑滑腻腻的。比我想象中好得太多。 等我们全身除了脑袋都被这种黑泥盖住,还能感受到那泥里有温度传到身上。 这种感觉极其舒服,全身的关节都疏通起来,无比地舒畅。 旁边服务员给预备了果盘和热茶,这真是一种享受,一种前所未有过的享受。 我们三个做了一会,我愈发感觉那泥的热度越来越大,刚好快要达到身体极限的时候,温度就停止不动了。 这种感觉一直持续着,这应该就是进入了治疗的过程了。 不过泥疗这玩意,也不能疗得时间太长。 舒服归舒服,我们在泥里埋了一个小时,就感觉身体燥热,脑袋上也开始冒汗。 最后我们不得不从泥里爬出来,到旁边的浴室冲了个澡,泥疗算是告一段落。 在这期间,我几次问起三叔晚上我需要怎么做,三叔总是说来得及,而且他不时地看时间,似乎在等什么。 等我们穿好衣服,从泥疗馆往房间走的时候,有服务员来找到了我们,说外面有人找李洞宾先生。 三叔一听,点点头,说道:“终于来了。” 我和胖子都不知道三叔在说什么,看他直往大门口去,我们也赶紧跟着去看个究竟。 到了大门口,果然看到外面站着个老头,穿着朴素,操着手在等我们。 这老头我不认识,也从未见过。 三叔走过去,和那老头自报家门。那老头很恭敬,说道:“东家,活干完了,您要不要去验验?” 第875章 一万块钱的壁纸 三叔摆摆手:“不用验了,你们既然敢接这活,肯定也错不了。工钱你找黄长富。” 那老头点头道:“谢谢东家了,工钱已经结了,您发财。既然不验,那我就先走了,有什么问题,随时来找我们。” 说着,那老头点头哈腰,跟我们告辞离去。 我和胖大海都是一头的雾水,不知道三叔在搞什么鬼? 看这意思,好像是三叔雇了这老头在干什么活计,这老头给干完了,来找三叔去验工。 等那老头走了,三叔冲着我们摆摆手道:“行了,虽然不用验,咱们也得去现场看看。” 我们跟着三叔离开了泥疗馆,我疑惑不解,问道:“三叔,你是要去那黄二贵的房子?” 三叔一瞪眼睛:“什么黄二贵的房子,是我们的房子,严格说,是我们大财房产中介公司的房子。” 我苦笑道:“咬这个字眼有意思吗?你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不就得了。你刚刚找那老头干什么了?” 三叔这回倒是没遮遮掩掩,随口说道:“也没什么,我找那老头给咱们的房子贴了一层壁纸。” “啊?贴壁纸?” 我和胖子听了大吃一惊。 “房子到了手,总要装修一下吧。那墙壁我看都有点发黄了。” 三叔一边走,一边抻着懒腰,懒洋洋地在街上走。 “卧槽三叔你不是真的吧?那房子还不知道咋回事呢,你贴个毛的壁纸啊?这不是浪费钱吗?” 我紧跟着三叔,不停地在他旁边磨叽。 三叔淡淡地说道:“不贵不贵,贴壁纸工钱才一万块。” “多少?一……一万……块?你是不是泥疗时候脑袋进泥了啊?贴金纸啊?工钱要一万块?”我当时就急了。 胖大海在一旁说道:“老大,稍安勿躁,我看师叔这是跟你开玩笑呢。” 三叔一笑:“谁跟你们开玩笑?不信你去问黄长富,我让他先在我们打给他的房款里拿出了一万,回头阳子你给陈涛打个电话,让他再给黄长富补一万块钱。人家黄长富都没让咱写字据,咱也不能不讲信用。” “真给了一万啊?草,我不打,要打你打,三叔你是真疯了。” 三叔被我好顿抢白,也不在意,见我不管他的事,他自己给陈涛打了个电话,当着我们的面,不管陈涛那边乐意不乐意,强硬地让陈涛又给黄长富打了一万块钱。 看来这事是真的了。 我心里一阵懊恼,憋着气,心说等到了地方倒想看看这工钱一万的壁纸能贴成什么鸟样子。 很快我们就回到了黄二贵的那个房子。哦,按三叔说法,是回到了我们大财房产中介公司的房子。 这时是在下午四点多钟,距离天黑还有两三个小时。这时候到这房子里去,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在经过那院子的时候,三叔再一次看向了院子里的那三棵树,也没多说什么,直接穿过院子打开房门进了一楼。 这时光线还好,整个一楼都在一片阳光照射之下。 我先去看那一楼的墙壁,果然在客厅的两面墙上,贴上了一层灰色的壁纸。 我走上前去,用手摸了摸,那壁纸还稍微有些潮,看起来刚贴了不长时间。而且摸上去,那壁纸的手感很粗糙,不应该是什么好壁纸。 更差劲的是,这贴壁纸的手艺更差。 壁纸倒是贴满了墙,不过贴的东一块西一块的,不但壁纸之间的缝隙没怎么对整齐,有的地方也是坑洼不平。 胖大海看到这壁纸贴成了这个奶奶样,他上来也对三叔说道:“我说师叔啊,就这破壁纸,加上这手艺,您给了一万块钱工钱啊?有这便宜事你咋便宜外人呢?早知道我给你贴啊,我不要一万,给我两千就行,保管比他贴的好。” 二叔瞪了胖子一眼:“放屁,就凭你?就这手艺,你再练二十年吧?没想到这南斗镇也真是藏龙卧虎,居然还能找到这种手艺人,倒是叫道爷我刮目相看了。” 三叔一边说,一边用手摸着那壁纸,啧啧称赞。 我和胖子对视了一眼,我心说坏了,三叔一定是脑子坏掉了。 整个一楼,就只有客厅这里贴了两面墙,我问三叔要不要到二楼去看看。 三叔摆摆手:“二楼的纸,他们也贴不了,我没用他们贴二楼。” 我盘算了一下,好家伙,两面墙这么大点的地方,就一万块钱,这钱特么比我们倒卖凶宅来的还快啊。 “行了,果然贴的不错。到外面去了。” 三叔大手一挥,也不管我和胖大海狐疑的眼神,带着我们来到了院子里。 “行了,瞅你俩那模样?不就是一万块钱吗?弄好了这事,咱们能赚回十个,甚至几十个一万回来。我告诉你们吧,其实那纸不是普通的壁纸,是一种阴纸。” 胖子疑问道:“阴纸?那不是烧给鬼魂花的钱吗?” 三叔摆摆手:“净捣乱。你说的那叫纸钱,冥币,或者叫冥钱。这个叫阴纸,也叫囚阴纸。” “蚯蚓纸?地里挖的蚯蚓?” “滚犊子。你能不能不捣乱?囚阴,囚犯的囚,阴阳的阴,不是蚯蚓。” 三叔气急败坏地给胖子纠正。 胖大海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问道:“那,贴这囚阴纸,能起到什么作用?” 胖子所问,也是我想知道的。 尽管三叔花了一万块钱,但是我知道,他这人铁公鸡,能舍得花一万块钱办的事,肯定是极其重要的。 “这囚阴纸啊……” 三叔在院子里找了一处地方,给我们讲起这种囚阴纸的来历。 三说说道:“这囚阴纸具体是怎么做成的,我也不知道。据传说,是取自忘川河水和彼岸花的花粉,以这两种东西为主料,再配以其他物质熬制而成的。分为灰红两色,灰色的取自白色的彼岸花,叫曼陀罗花。红色的取自红色的彼岸花,叫曼珠沙华。忘川河水里面虫蛇满布,腥风扑面。每天有数不尽的孤魂野鬼受困其中。所以这灰白两色的囚阴纸,也有困住鬼魂的功能。灰色的囚阴纸能困住普通的鬼魂,而红色的能困住厉鬼。” 第876章 囚阴纸 我一听,问道:“三叔,这囚阴纸如果有困住厉鬼的作用,那咱们还费什么力,弄几张红色的囚阴纸不就行了?” 三叔看了我一眼,说道:“要是能这么容易,那世上将无厉鬼作乱了。这灰红两色的囚阴纸,是阴间之物。只有灰色的可以被阳间的冥纸人领到阳间使用,红色的是只能在阴间使用的。” “冥纸人?还有这种职业?”我问了一句。 “冥纸人也是纸扎匠人中的一种。阴门中的纸扎匠,会通阴的本事,他们往往和冥纸人是同一类人。” “师叔,这冥纸人很厉害啊,阴间的东西也能领到阳间上来?二叔,世上真的有人能通阴阳吗?”胖子经历的事情还不多,很多事都在他脑子里存有疑问。所以他有比我多得多的好奇心。 三叔点点头:“鬼魂必定是存在的,既然有鬼魂存在,那么必然有沟通阴间和阳间的人。不是有句话说嘛,存在的就是合理的。这句话也可以用在阴阳两界。” 三叔简单地给胖子解释了一下,也并没有深说。 我问三叔:“来的时候,也没见你准备什么囚阴纸啊?你什么时候找的人贴的?那个我们见到的老头,就是冥纸人?” 三叔点点头:“我们和黄长富分开的时候,我找他,让他派人去镇上,找到最大的纸扎店。看看他们那里是否有这个业务,就是刷阴纸。我给了一万的价格,我其实也是碰碰运气,没想到他还真给我找到了。” 胖子疑问道:“这也行?这玩意咋找啊?总不能进门就问能不能刷阴纸吧?”我和胖子越听越觉得稀奇。 三叔说道:“当然不能了。这玄门中人,无论什么职业,互相之间都有有求于人的时候,而且其中都有一套固有的程序和语言。有机会我教给你们,这懂行的人,一听就会明白。当然求人也不是白求的,一般来说给出的价格都会很高。我教给黄长富让他去了怎么说了。” 我点点头,要是照三叔这么一说,这种纸居然是来自阴间,那这一万块钱的价格,属实是物有所值。 这玩意,要是不知道门路,属于有价无市啊。 “我们泡泥巴的时候,他们就来人给这客厅贴上了阴纸?师叔你这办事效率够快的,也够神秘的,把我们俩瞒得好苦。”胖大海说道。 三叔一笑:“不是想瞒你们。只是这事你们知道了也没用。而且我不是说了吗,我也是碰碰运气。不是每个纸扎店里都有冥纸人的。看来我们这次的运气不错,是个好兆头啊。” 我又问道:“那贴了这灰色的囚阴纸,是想困住这房间里的鬼魂吗?” 三叔摇摇头:“这囚阴纸是阴间之物,在阴间能发挥很大的作用,拿到阳间就不行了,威力会大打折扣。我们这次贴上这种囚阴纸,主要的目的不是要困住他们,而是要看看这房间里到底有多少鬼魂。如果晚上有鬼魂在房间里行动,就会被这墙纸黏住,在墙纸上形成鬼魂的轮廓。只是困不了多久的,它们就会破开墙纸逃出去。不过我们可以通过鬼魂留下的印记来分析一下他们的底细,便于我们想办法怎么处理他们。” 我想了想,笑了:“三叔,你都准备囚阴纸了,我自然也不用晚上留在这房间里了吧?我们明天早上来看那墙纸不就行了?” “当然不行。”三叔看了我一眼,直接就把我的这个希望给弄破灭了。 “怎么就不行?” “这囚阴纸可不是贴在墙上就有作用的,还需要一定的操作。更重要的是,这房子必须保持一个密闭的空间,囚阴纸上才会显现出鬼魂的轮廓。如果我们第二天早上来,门一开,外界的气流进入,这囚阴纸上的痕迹就会消失殆尽。所以,我们必须安排一个人留在房间里,将这囚阴纸处理之后,再开门。” 三叔解释了一通,我点点头:“我明白了,我就是那个倒霉的人。” 三叔讪笑道:“大侄子,你看看你,还生三叔的气呢?” 我摆摆手:“哪有啊?那我留在房间里,都需要怎么做?你可得跟我交代明白,不然我误了事,你可别怪我。” 三叔点点头:“这事简单的很。你身上带着足够的佛香,还有香灰。进去之后,我和胖子会把这房子外面所有的门窗的缝隙,用符纸封住。而你在里面,需要在那两面墙的墙纸下面,点燃佛香。每面墙下面点九支佛香,不要多也不能少。点上之后,你把这个挂在两面墙上,之后你就不用管了,回房间里等着就行了。” 说着,三叔从包里摸出一个红布包,递给我。 我接过来,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我从民间搜集来的牛铃。是老死的老牛戴过的铜铃,老牛通灵,这铃铛也有灵性。鬼魂到了会自动发出铃声,你就在房间里听着。听到铃响千万不要出去,等到铃声停止后半个时辰,也就是一个小时之后,要马上出去,用带来的香灰,洒到那两面墙纸上面,每个角落都不要放过。等用香灰封了纸,你的使命也就结束了。等天亮以后,我和胖子会来重新开启房门。” 我把三叔给我的牛铃收了,嘟囔道:“但愿那些鬼魂别找上我。不然我都没机会出去洒香灰。” 三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大侄子,能有点信心不?” 我耸耸肩:“行了三叔,你也不用激励我,我心里有数。你看我什么时候进屋?” 三叔看了看天色,说道:“天黑之前。天黑之前,你要进屋,我和胖子要把门窗封好。” “那还在这说这么多干什么,眼见着天就要黑了。行了,咱们分头行动吧,我进屋,你们俩干活。”我摆了摆手说道。 三叔点头,先和胖子把身上带的所有香灰都给了我。我收集了满满三大瓶子的香灰,应该够那两面墙的了。 第877章 香灭了 最后三叔又跟我说道:“大侄子,我跟你交代一下。进去之后,你不能开灯,头灯也不能用,只能点蜡烛。不能用任何的道术,比如画符之类的。这么做反而会引起鬼魂的注意和警觉。到时候咱们布置的这一切都白费了。更重要的是,咱们那一万块钱,也白花了。” “草。我知道了,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你那一万块钱。”我骂骂咧咧,点了一根蜡烛,打开门,进了屋子。 隔着门,三叔冲我点了点头:“辛苦了,大侄子。” 胖大海也站在门口,对我说道:“老大,加油,明早我等你胜利的好消息。” 我没好气地摆了摆手:“说的跟生离死别似的。别废话了,关门了。” 我把门重重地关上,屋子的隔音做的不错,门一关,似乎就跟外界断了一切联系。 现在天还没黑,我也把灯打开了。我先按照三叔事先布置的,把带来的佛香,到那两面墙的下面,依次靠在了墙上。 一面九支,两面一共十八支香。 虽然三叔没说立这些香的原因,但是以我的经验来判断,这些香估计是做诱饵的。 鬼魂喜欢吃香,立了十八支佛香,气味应该能把屋子里所有的鬼魂都吸引来了。到时候他们碰上了囚阴纸,就会被囚阴纸所困,在上面留下印迹。 这个道理很简单,就是不知道那囚阴纸被三叔说的神乎其神,到底管不管用。 每次跟着三叔出来,他都能弄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而这些东西我发现他很少重复使用,每次都能推陈出新,弄出新的花样来。 这也是让我由衷佩服的地方。 这时我透过窗户发现胖子和三叔他们开始用符纸封住门缝和窗户缝。这样做也是让这屋子里形成一个对于鬼魂来说密闭的空间。 我百无聊赖,突然就看到了那个通往二楼的楼体。 现在还没天黑,而且我这蜡烛的光还算够亮。看到那楼梯,却让我打了一个冷战。 种种迹象表明,那个叫路路的鬼童,应该是在楼上活动。他所营造出来的气氛和环境,让人很容易就会感觉到恐惧。 好在这次三叔安排我做的事,不涉及到二楼的那个鬼童。也不知道那十八道佛香,会不会把那鬼童给引下来。 如果引了下来,发现了囚阴纸,他一气之下,戾气爆发,会不会拿我开刀? 我胡思乱想着,突然感觉到浑身发冷,也不敢再想下去了。 此时此刻,想得再多也没什么用了。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三叔在外面敲了敲窗户。我凑过去,他在外面冲我打了个ok的手势,指了指客厅,又在耳边做了个铃铛的手势。 我点点头,明白他是告诉我外面一切就绪,让我把牛铃挂上,把香点上。 我看了一下外面的天,经过了这么一会工夫,已经迅速地黑下来了。 我不敢怠慢,怕归怕,要做的事还是要做的。我只寄希望这香能把鬼魂都引过去,这样,他们就不会找上我了。 我过去把那十八根佛香依次点燃。 香火一亮,烟气扶摇直上,几乎萦绕了整间客厅。 同时一股浓浓的佛香味扑鼻而来。 我点完了所有的香,又摸出三叔给我的那个小红布包,翻开来里面是一个乒乓球大小的铃铛。铃铛磨损很严重,仔细闻闻还有牲口身上的那种味道。 老牛戴过的铃铛,就能感知到鬼魂?有这么神奇吗? 我半信半疑,把那牛铃挂在了墙上,自己也退回到我原来呆过的那个房间。 上一次,我就是在这房间里休息,当时胖子和三叔都出事了,唯独我没有。我也很相信那个房间,一定会再给我带来好运。 我把门关好,也把门锁给锁好了。 其实我知道,这种门锁防人不防鬼,鬼魂想要进来,可不会因为你上了锁就会被拒之门外。三叔交代过,这里面不让用符和任何的道术,我只能这么做来让自己在心理上有那么一点点的安全感。 随着太阳的落山,夜很快就来临了。 我仰面朝天躺在了床上,却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一切似乎和昨晚来的时候,没什么大的区别,依然是我一个人躺在床上。但是心理上的落差却是很大的。 上一次,我知道隔壁还有胖大海和三叔,即便是遇到什么事,也不是孤军奋战。而今天不一样,一旦出事,连个帮手都没有的。所以尽管我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当我躺在床上的那一刻,孤独感和恐惧感依然如山般地压了过来。 我忍不住深呼吸了几口,才让自己紧张的心稍稍缓解了一些。 夜色降临之后,似乎整个世界都变静了许多。 我在房间里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也听不到屋里的动静。我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脏一下一下有力地跳动的声音。 比较令人奇怪的是,外面我点了十八根香。 按说佛香味那么重,我在房间里也应该能闻到才对。 可是我提了提鼻子,却没闻到一点的香火味。 我感到很奇怪,便下了床,轻轻地把门又打开了,从门缝往外面看。 从门缝刚好可以看到客厅的一面墙,那面墙下面,也是有九支香的。 外面虽然已经是漆黑一片,但是我却没有看到哪怕一点的香火光亮。 我一愣,我明明已经把十八支佛香都点燃了的。怎么这么一会工夫就灭掉了? 我带着疑问,不知不觉就把门给推开了,信步走到了外面,来到了客厅。 这下,我注意到,两排香火,不知道什么时候真的全都灭了。 这怎么回事?点好的香,怎么会无缘无故灭掉了? 我想了好一会也没想明白,时间紧迫,天已经黑下来了。于是我赶紧又上前,重新把十八根佛香给点燃了。 香烟缭绕升起,屋子里再次弥漫了一种浓浓的佛香味。 我站在原地看了一会,觉得没什么问题了,就赶忙再次回屋了。天黑了,说明这里的鬼魂随时都可能要出来。 第878章 潮香 我还是和他们避开一些的好。 我回到了房间,等了一会,外面倒是没什么动静。但是我却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我轻轻把门打开一看,果然……香又都灭了。 我三步两步从房间里冲了出去,来到那两面墙旁边,盯着那些灭掉的佛香。 这不正常…… 即便是有其中的一根,或者是几根香本身有问题,或者是我没点好,可能会灭掉。但是不可能这十八根香同时都出问题的。 而且这种佛香对于我们来说,是一种消耗品。也一直都是三叔来请,都是上好的香料制成,我们也一直在用这种佛香,从来就没出过问题。 所以我还是排除了是香本身的问题。那么原因就肯定是出在外在的因素了。 在这房间里,外在的因素,能让这香火灭掉的,还能是什么? 想到这里,我激灵了一下,顿时感觉周围的温度像是下降了许多。 这种阴凉,让我心里很没底。 显然,这些香火灭掉,是这里有东西在作怪。可是鬼魂不是喜欢吃香吗?我点了香,怎么他们还给吹灭了? 三叔只告诉我进来点起这十八根香,可是并没有说这香灭掉了该怎么办? 可能连三叔也没能想到,会出现这种状况吧。 房子已经被三叔和胖子用符纸给封住了,我也不可能出去。可能三叔和胖子现在已经不在外面了,弄不好已经回泥疗馆去享受去了。 眼下这个状况到头来还得我自己解决。 我硬着头皮,把我带进来的那根蜡烛拿到近前,蹲下身去查看墙根的那支香,想看看它有没有什么异样。 烛光照上去,我突然发现那香确实有点不对劲。颜色似乎比正常的香要深了一些。 我伸手拣起一根香,结果那香刚拿起来,就从中间断了。 我用手一捻,竟然发现那香已经都潮了。怪不得一拿起来就会断掉,而且刚点上,过一会也会灭掉。我赶紧又看了一眼其他的香,毫无例外都是这种情况。所有的香,像是被水给浇过了一样。这样的香,能烧起来才怪。 这真是奇怪,我仰头看了看那墙壁和天棚,都是干的,也没有任何的地方在漏水。我又用手摸了摸那地面,地面是铺的那种地砖,摸起来也没有一点水。这香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潮了呢? 发现了这个,我也找不到具体的原因。于是我决定在那些香的下面垫上点东西试试。 我在客厅的茶几抽屉里翻找了一通,杂七杂八的东西也不少,我把它们垫在地上。 我把那些原来的十八根佛香收了起来,那些香拿到手里,由于受潮严重,纷纷断掉。 我又从包里重新拿出了十八根佛香,立在了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的上面。让那每根佛香都不直接接触地面,希望这样能让这些香不再发潮。这么做我也是寄希望那些潮气是从地面上来的,如果是其他原因,我这个办法也不会有什么作用。 我重新点燃了佛香,再次退回了房间里。 我不住祈祷,希望我用的这个土办法能够管用。如果再不行,我也就真的黔驴技穷了。 这次我在屋里关着门,过了几分钟,突然闻到了那股熟悉的佛香味。 我轻轻把门打开,发现在那墙壁下面,点点的香火烧得正好。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看来这些潮气真的是从地面上来的。 谢天谢地没再出什么意外。 接下来应该就是等屋子里的鬼,闻到佛香,自动过去吸食,然后再被囚阴纸所困了。 尽管出了一点小意外,好在我及时解决了,希望不会影响后面的进程。 我把门重新关上,躺在床上,侧耳聆听。 三叔说,鬼魂到达那墙边的范围的时候,牛铃会响。 我对此也是持怀疑态度,那铃铛看着倒是个老物件,不过真有这么灵吗? 我躺在床上,已经没有了一丁点的睡意。那佛香味也是萦萦绕绕,一直都在。 我估算着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这段时间,我没听到任何的异响。而且算起来,那些佛香肯定已经都烧完了。 三叔并没有交代我,等那些香烧完之后是不是再去点上新的。所以我只能选择按兵不动。 不过我实在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便仗着胆子,轻轻把门再次推开了一道缝。 顺着缝隙往外面看,外面依然是很黑,不过有月光透过客厅的窗子照了进来。月光下,客厅里弥漫着很浓的烟气。而那些佛香,的确已经是烧光了,因为我没看到任何的香火头在。 也就是在这时,突然从客厅那边传来一声响。 “桄榔……” “桄榔桄榔……” 是铃铛声,那个牛铃响了。这牛铃比较大,发出的声音也比正常的小铜铃要厚重得多。不是那种清脆的铃声,而是略显沉闷。 不过它的确是响了,这是不是说明,有鬼魂已经过去了? 我吓得赶忙把门关上,心脏急剧跳个不停。 如果让我选择的话,我宁愿选择耳朵的听觉来感受,也不想让我的视觉来直面这一切。 那牛铃桄榔桄榔地一直在响,我躲在房间里也不敢出去。 那声音一直持续了半个多小时,而我似乎听到,除了这牛铃声,还有其他的声音充斥其中。 我仔细辩听了一下,好像传出的是纸张翻动的声音。哗啦哗啦的,声音时大时小。屋子里除了我之外,没有其他活物了。能发出这声音的,是什么东西,不言而喻。 我只感觉到浑身发冷,尽管没有看到那鬼魂的具体模样,但是却感觉距离他们如此之近。 很快,那哗啦哗啦的声音渐起,竟有盖过了那牛铃声之势。 同时我还隐约听到一两声尖尖的鬼鸣。鬼鸣声我是听到过的,很是刺耳,跟金属互相摩擦的声音差不多。 这声音扰得我头疼,我不得不捂住了耳朵,心里默念经文来压制这一切。 尽管如此,我的心神也完全定不下来,心慌的感觉一直持续了有将近一个小时左右。 第879章 纸上鬼形 终于,那声音渐渐衰落,同时那牛铃发出的响声也像是停止了。 我把手从耳朵上拿下来,心慌的感觉才逐渐消失。 再仔细听外面的动静,好像一下子就静下来了。 这段时间,对我来说是极其煎熬的。他们在外面折腾得很欢,等一切都结束的时候,我才发现,距离我点起佛香躲进屋子里的那一刻,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了。 我从包里摸出一根蜡烛,还有带来的那些香灰粉,做好了准备。 三叔让我在牛铃停止响动之后半个时辰,也就是一个小时之后再出去。 我也暗自算着时间。 这一个小时,更加地漫长。 好在没再出什么问题,过了一个小时,我就轻轻地把门给推开了。 外面一切如常,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月光似乎也被遮住了,客厅那边黑漆漆的,没有一点光亮透进来。 三叔也交代过,这时候不能用头灯,更不能开客厅的灯,只能用白蜡来照明。 我把白蜡点燃,蜡烛光一闪,把我周围照得光影摇动。 我举着蜡烛,把自己的那把降龙木剑也别在腰上,慢慢地从房间,往客厅走去。 那两面贴了囚阴纸的墙,现在看还黑乎乎的。可是虽然我并没看到什么,却能感觉到,从那墙上透出来一股邪劲。 这是之前我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所以,我基本上断定,这墙上肯定和之前不一样了。 我心怀忐忑地来到了那两面墙下,把蜡烛举高,来看那墙上的变化。 结果我看到的一幕,让我浑身又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同时头皮发麻,脚下发软。 我的感觉很准,那墙上果然和之前相比,特别是贴着囚阴纸的地方,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 灰白的纸上,出现了扭曲的人形,而且那形状已经突出在纸面上,乍看之下,像是墙上的浮雕一样。虽然那只是个人的轮廓,但是能明显看出来人的头和躯干以及四肢。 仅就我看到的这墙上,就出现了至少三个人的轮廓。他们扭曲的身体,似乎正在拼命挣扎,想要拼命逃出囚阴纸的束缚。从动作上看出来,他们曾经极其痛苦。 而另外一面墙,又有至少两个人形。 因为它们的身体都相互交错,融合在一起,我一时间也无法确定具体的数量。 显然,一个人的轮廓就是一个鬼魂。这两面墙的鬼魂,至少有五六个了。 这房子里,居然困了这么多的鬼魂。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 好在现在这人形都是静止不动的,但凡他们哪怕动一下手指,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三叔说这种囚阴纸,从阴间拿到阳间来,虽然能困住鬼魂。但是由于效果会大打折扣,是困不住鬼魂多长时间的。鬼魂在被囚阴纸粘住之后,应该很快就会逃走。三叔此举只是为了摸一摸这屋子里鬼魂的数目和虚实。 我看着两面墙的人形轮廓,也不知道这些鬼魂现在是跑掉了,还是在那墙上粘着。 值得欣慰的一点,我至少还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 索性我就沉下心来,按照三叔预先设定好的步骤一步一步走下去吧。 我把身上带着的那些香灰都拿了出来,是用瓶子装的。 我把其中一个瓶子拧开盖子,把里面的香灰倒在手心里,看准了一面墙上的囚阴纸撒了过去。 我原本以为,这种香灰很轻,洒起来会飞得到处都是。 能不能成功洒到那墙身,都是未知数。 可是当我抛洒出去第一把香灰,就改变了我的想法。 那香灰刚被我洒到空中,就迅速被那墙上的囚阴纸给吸了过去。 不能说一点香灰都没洒到地上,那一把香灰也有十之八九被那囚阴纸吸附了过去。 我注意到,那些香灰吸到囚阴纸上,也仅仅是吸附在那些人形的轮廓上面。其他的地方,并没有留下多少香灰。 三叔的用意正在于此。他是想用这种香灰来把囚阴纸上的人形轮廓留住。 如果不这么做的话,等到天亮起来,这房子开了门,囚阴纸上的人形轮廓就会消失。 见这招见效,反正那些香灰也没别的用处,我干脆把带来的全部香灰,都尽数洒到了囚阴纸上。 这样看起来,上面的人形轮廓就更加明显了。做完了这一切,我在这房子里面的使命也就结束了。接下来就是等天亮以后三叔来验收了。 也许真的像三叔说的,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身份使然,房间里面的鬼魂真的没找我的麻烦。我也没遇到什么可怕的事。自己的那些恐惧,也仅限于自己心理作用,自己吓唬自己。 这时候我真的以为自己身份有多特殊。其实到后来我才明白过来,我的身份的确是有点特别,不过不足以让那些鬼魂如此惧怕。他们之所以没找上我,还是因为他们被囚阴纸所困,为了脱困耗费了他们太多的鬼气,已经没有精力来找上我了。 我重新回到房间里,躺在床上等天亮。 做完了我该做的,加上一直没什么事发生,我的精神专注力也有所放松。这下,身体终于被困意击倒。 迷迷糊糊中,我也渐渐睡了过去。直到我听到有人砸门的声音,才睁开了眼睛。 屋子里已经有了光线,我一下子坐了起来,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一切都还完好。证明自己已经在这房子里过了整整一个晚上。 我急忙从床上跳下去,跑过去开门。 三叔和胖大海急得满脸通红,胖子一见我,便长出了一口气说道:“老大你在啊,我还以为……我差点就去砸窗户进去救你了。” 我打了个哈欠,把门大开,说道:“少废话,折腾了半宿,睡点觉养养精神而已,大惊小怪的。” 三叔见我没事,就带着胖大海进了屋子。 胖大海冲我说道:“老大你这心可真够大的,自己一个人在凶宅里,居然还能睡着。佩服……” “小事一桩,你没事多学学哥吧。”我故作镇静,不以为然。 第880章 积湿地 鬼晓得我昨晚曾经吓得一身的冷汗。我想,也许人的成长就是在这一次次的惊吓中完成的。 可是我断定,在自己没成长起来之前,像昨晚这种经历,我真的不想再来第二次。 三叔肯定知道,我的经历不会像我说的那般轻松。 他观察了我一下,问道:“怎么样?没出什么事吧?” 我摇摇头:“出了点小意外,还好及时解决了,其他的都还好。我已经按照你事先的安排做好了,那些香灰都已经洒到了囚阴纸上。现在还在客厅。” 三叔赞许地点点头:“好样的大侄子。” 这时我发现外面天色已经不早了,显然他们已经来了一会了,可能是我心里放得太松,睡得有点死了。 三叔大踏步走进客厅,来到那两面墙前面观察。 我注意到,那墙上囚阴纸上的人形还在,每个人形都极尽扭曲之态。 这时天色亮了,而且上面被我洒上了香灰,所以上面的轮廓和姿态看的比昨晚更加分明。 尽管我没亲眼见到那些鬼魂在囚阴纸上的挣扎。 但是这纸上的轮廓,可以让你的想象力无限地放大。看到这张囚阴纸,当时发生的事情,会一幕一幕地在你脑海里浮现出来。 所以,看到那些囚阴纸,我们几个有相当长一段时间都没说话。 甚至可以从这囚阴纸上,看出那些鬼魂被困住时的愤怒,挣扎以及挣扎过后的无助。 三叔一直在盯着那囚阴纸看,我问三叔:“这些鬼,到底困住没有?” “困住了……” “困住了?这上面的轮廓就是真正的鬼魂?”我惊问道。 “困是困住了,可是他们挣扎了一番,又跑了。这是正常的,这囚阴纸没办法困住这么多的鬼魂。而且我发现这些鬼魂都是有些道行的,不能指望用囚阴纸来对付他们。能摸出来他们一些底细,就够了。” 三叔又解释道。 “那从这上面能看出来什么?”我问道。 三叔没回答,只是摆摆手:“你们俩,把这两边的囚阴纸揭下来,咱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我和胖子上前去揭那上面的囚阴纸。等我上了手,才发现,这种囚阴纸贴在墙上,看似很牢固,没想到不用怎么费力就能把它给揭下来。 那囚阴纸的后面,也没有任何胶类的东西,也不知道当时那冥纸人是怎么把这种纸贴在墙上的。这依然是术业有专攻,很多看似简单的事,其中也会蕴含着很多不为人知的东西。每一行每一个职业,都有其可取之处的。 我把那囚阴纸揭下来,上面被洒上了香灰的人形轮廓依然未散。 我和胖子把那些囚阴纸尽数揭下,并没有在那房间里过多停留,就跟着三叔来到了外面。 三叔指着院子,说道:“就在这边,把这些囚阴纸都烧了吧。” “烧了?”快眼123 “烧了!”三叔点点头:“阴间之物,染上了阳气,不宜常留。” “好的。”我应了一声,和胖子一起动手,在院子里点了一堆火,把手上那些囚阴纸都扔进了火堆。 囚阴纸被火一燎,迅速地烧了起来。 和普通的纸张不同,囚阴纸烧起来的火苗有些发绿,而且我闻到了一股奇香。这香味很特别,我印象中从来都没有闻到过。 三叔说这就是彼岸花的香味。 胖大海好奇地问:“师叔,你见过真正的彼岸花吗?” 三叔说:“废话,彼岸花在阴间生长,我要是见过的话,不就死了吗?” 同时三叔告诉我们这香味不能多闻,需要找了个上风头,看着那些纸烧光,就可以了。 我们在院子里找了个上风向,眼见着那些囚阴纸被那火一烧而尽。 更让我们惊奇的是,那些囚阴纸被烧光之后,地面上没有留下任何一点痕迹。哪怕是一点纸灰都没看见。 三叔看出我们的不解,便解释道:“囚阴纸来自阴间。在阳间是不留任何痕迹的。我们用完了,烧掉就是还回阴间了。” “三叔,你从那囚阴纸上看出什么了?咱们下一步要怎么做?” 我见这边的事也办完了,是时候进行下一步了。既然买下了这房子,就需要尽快解决才是。 三叔摆摆手,反问我道:“大侄子,你说你昨晚遇到了点小麻烦,到底是什么?” “哦,是这样……”我把昨晚我点好了香,却发现连续灭掉。后来我发现那所有的香都湿了这档子事,讲给了三叔。 三叔皱了皱眉:“你是说,那香靠在地上,却莫名其妙地发潮了?” 我点点头,从身上摸出昨晚没烧起来的那十八根佛香。那些佛香因为受潮,被我拿起来的时候都断了,现在成了一堆碎香。 “三叔,就是这些香,莫名其妙地潮了。我观察过了,当时天棚上和地面上都没有水,也不知道这些香为什么潮的。” 三叔表情凝重,用手指捏起一截佛香,用力捻了捻,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也不知道他看出什么来没有。 过了好一会,我才问道:“三叔,这香有毛病?” 三叔摇摇头:“香没毛病,是那地面有毛病,水不对。” “不可能,我说过了,那地面很干,根本就没有水。”我摇头否定。 “我说那地有毛病,不是说那个水,而是风水不对。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里应该是一片积湿地。”三叔说道。 “积尸地?这下面有尸体?”胖子惊愕地指着地面,说道。 “是湿的湿。积湿地,这种风水学上的湿,是你用身体感官发现不了的。必须用专用的风水仪器才能够测算出来。或者是高明的风水师,也可以勘测出来。积湿地下会有湿气不断往上涌,但是这种湿气,平时散到空气中,会很快消散。唯有这佛香,有吸湿的作用。这些佛香受潮,不是被水淹了,而是被湿气给打了。” 听了三叔一番解释,我们也是一知半解。 我直接问道:“那……这里是积湿地,对咱们破这个宅子,有没有什么直接的影响?” 第881章 八鬼聚宅 “废话,当然有影响了。最大的影响就是容易引鬼。咱们必须把这个积湿地给破了,不然这房子以后还得出事。”三叔说道。 我挠挠头:“这特么破房子,问题还不少。风水,闹鬼,一样都不少。” 三叔笑道:“你以为呢,这凶宅里面门道多着呢。你跟着我干了这么久,这点道理还不懂?这风水和闹鬼的事,有时候是密切相关的。就拿咱们用那囚阴纸的效果,就能看出来。” 提到囚阴纸,我赶忙问道:“对了三叔,我看那囚阴纸上至少留下了五六个鬼魂的痕迹。这屋子里有这么多鬼魂?” “说少了。”三叔看了我一眼,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下,说道:“囚阴纸上曾经困住的鬼魂,这个数。” “八个?这么多?” 我和胖子都吃了一惊。一栋房子里,竟然藏了八个鬼。要不是亲身经历过,谁能相信,谁敢相信。这屋子里有这么多鬼,这还能住人吗? 三叔摆摆手:“别大惊小怪的。鬼魂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除了厉鬼恶鬼,其他的鬼魂是不会平白无故伤人的。他们滞留在阳间,有的是心愿未了,有的是想找特定的目标复仇。只要不招惹到他们,大家都会相安无事。要知道他们留在阳间,也是很痛苦的。” 三叔说的这个道理我倒是懂的,我点点头又问三叔:“那这囚阴纸上的鬼魂,能分出善恶吗?” 三叔摇摇头:“这个就难了。不过我判断这八个鬼魂里面,我看到了有三个女鬼,五个男鬼。女鬼的数目刚好和我们了解到的情况吻合。” “三个女鬼……那是不是杨嫂,安老师,还有那个黄二贵的老婆?”我盘算了一下,分析道。 三叔点点头:“正常情况下,应该不会错。安老师和黄二贵的老婆肯定在里面。只是我还无法肯定,那个杨嫂会不会在里面。因为她是死在鞍湖,按说和这凶宅无关。但是这里面有路路那个鬼童,也不排除杨嫂担心儿子,所以魂魄也跟着路路呆在了这房子里。” 提到了路路,我又问道:“路路的鬼魂,在那五个男鬼里面?” 三叔摇摇头:“没有。五个男鬼都是成年的鬼,没有鬼童。” “这怎么可能?这囚阴纸对路路没作用?” 三叔想了想,解释道:“其实鬼魂存留在这种房子,特别是带有楼梯的房子里面,活动范围是很分明的,各自有各自的划分。你知道,正常的鬼魂是踮着脚走路的,他们依然痴念阳间的生活,也就是说做人还没做够,所以行动起来也都是按照人的方式来进行的。他们用这种方式走路,是没办法上楼梯和下楼梯的。所以,楼梯就成了一个天然的屏障。将楼上楼下分隔开来,自然形成了各自的活动区域。单就这栋房子来讲,路路的活动范围在二楼,他也是不会轻易到楼下来的。房子里最难缠的应该就是路路,而他只在二楼活动,所以我可以放心大胆地让你在一楼呆上一个晚上。除了路路,其他的鬼魂并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影响。” 三叔的一番解释,我也明白了,他让我来处理这囚阴纸,心里还是有数的。 “三叔,那里面的鬼魂这么多,咱们从哪开始下手啊?”没了解到具体情况之前,我感觉很乱,无从下手。现在里面情况摸出来了,我感觉更乱。 一下子冒出来这么多的脏东西,究竟要怎么弄,我也是一筹莫展。 三叔看我和胖子的情绪有点低落,笑了笑说道:“你们俩放心,这事好办。这房子里的那几个男鬼,处理掉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凡事追根溯源,想要解决他们,最好是把源头解决了。那几个男鬼并不是死在这房子里,却在这里滞留,说明他们是奔着积湿地来的。这积湿地在风水里,属极阴。鬼魂滞留阳间,其实是很痛苦的。而他们找到了积湿地,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处世外桃源。打个比方,鬼魂滞留阳间,就好比我们流落到茫茫沙漠之中,要遭受烈日炙烤,口渴难耐,体力透支等等不利因素。而积湿地之于滞留阳间的鬼魂,就好比我们在沙漠之中找到了一块绿洲。我们当然不想再离开那绿洲半步。所以现在我们当务之急,是要把这积湿地这件事给解决了。” 我点点头:“这就好比,如果那绿洲没了,我们就没必要再呆在那里了,就只能再次在沙漠里游荡。” “对。这积湿地如果一直都在,过路的鬼魂会越来越多,他们会源源不断地涌入到这房子里来。到时候难免会有道行比较深的鬼魂,这房子也会越来越凶。我们买到手里,那可真成了我们烫手的山芋了。对于我们下一步的打算,你们俩有什么建议没有?” 胖子傻笑了几声,说道:“我没意见,我就是个跑腿干活的,师叔你指哪我打哪。” “好小子。到时候有你忙的,大侄子你呢,什么意见?”三叔笑道。 我摇摇头:“意见没有。我感觉三叔你的这个方案肯定可行。我只是不解,这积湿地应该算是这房子方位的大风水。既然是大风水,就会涉及到很多东西。想要改变这积湿地的现状,如果按照风水理论来说,可能会很长时间的潜移默化。而我们,会有那么长的时间吗?” 三叔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好小子。你现在知道思考了,这是件好事。另外你说的也都对,改变大风水,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但是我们依然也有捷径可以走,就是找到这积湿地的风水眼。所谓的积湿地,就是有阴湿之气,顺着风水眼源源不断地涌入进来,然后在这房子的周围沉积,久而久之,就形成了很重的积湿地。只要我们找到风水眼,将风水眼堵住,阴湿之气,就会被隔绝在外。这里只剩下余存的阴湿气,我们再想办法引入阳气来中和之。这里积湿地的情况就会迎刃而解。” 第882章 几棵树? 三叔说完这些,算是给我们接下来的行动定了个调子,也制定了方向。 我们也不再像之前那样,自从来到这黄泥沟,就像是三只无头苍蝇,一直在乱撞。 “师叔,风水的事,你也懂?” 胖子在一旁好奇地问道。 三叔一听又来了精神:“废话,你师叔我……” 这次我没给他机会,我及时止住了他继续吹嘘,我摆摆手说道:“三叔,你赶紧打住吧。就咱们仨人,你就别吹了。风水这事,我知道你懂,但是你根本就谈不上精通。这风水眼,到底要怎么找,你到底有没有把握?” 三叔笑骂道:“这特么的,你小子就知道揭我老底儿。找这个风水眼,一靠实力,二靠运气,三靠经验。你三叔我实力是差了点,但是我有运气和经验啊。我的运气加上经验,就能弥补实力的不足,你信不?” 我摆摆手:“我信,只要你不吹牛,你说的我都信。现在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我们三个从房子里出来,烧了囚阴纸之后,就一直留在这院子里谈话。 说到这里,三叔一指那院子另外一边:“咱们得从这三棵树看起。” 我们的目光随着三叔的手指,看向了那三棵看起来很平常的树。 那应该是一种景观树,不会长很高,树叶很密实,种植在庭院里,显得生机勃勃。 当时我们进来的时候,唯一让我感觉有点不顺眼的,是这三棵树的位置。 三棵树是以品字形分布的,但是却不是平均分布,而是其中两棵挨得比较近,另外一棵稍微远一些。 而比较近的两棵树,由于距离太近,它们的树冠有很多部分都集中在了一起,互相干扰。 按照这院子里的面积来说,这两棵树如果分开,在视觉效果上会好很多。而且对于树木本身的生长也是有利的。 这是当时我看到这三棵树很自然的反应。我记得三叔也曾经关注过这树,但是我们并没有过去仔细查看就进了房子。 这次没想到提到了风水眼的事,三叔却把苗头指向了它们。 即便是这树看着很怪,但是我也实在想不出来,也想不懂,我们要找的积湿地的风水眼,和这三棵树有什么关系。 不过既然三叔指出了方向,我也相信他肯定是有所发现了。 三叔做事,在心里会想出很远。我估计他当时应该已经发现了异样,但是还没到说破的时候,所以一直隐而未发。 而这次,是到了谜底解开的时候。我也很好奇,到底这三棵树能在整个积湿地里起到什么作用。 我们三个走到那三棵树的旁边,三叔的眼睛一直在地上寻找。突然他叫了一声,冲了过去把胖子推开。 这下把胖大海吓了一跳,以为是出现了什么异常。急忙跳开来看。 三叔蹲下身子,我们也发现在地上插着一面小黄旗。 刚刚胖子的大脚板是差点把那旗子给踩了。 这不是我们第一晚从房子里出来的时候,三叔让胖子找到了一块地方,并在地上插的小旗吗? 当时院子里满是雾气,我们不辨方向,原来一直都在这边走动。也是奇怪,当时我们在雾中行走,并没有撞到这三棵树。这不能不说是一桩怪事。 而地面上的那支小黄旗,被风吹得扑扑啦啦的,也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三叔也并没有去碰那小旗子,只是从包里取出纸笔,在纸上画了个平面图,把那树的位置距离,以及小旗子的位置都做了标注。随后他才拔起小旗子收了起来。 而后,三叔又走到紧挨着的两棵树近前,用手分别摸了摸,而后又来到单独的那棵树前面,也摸了摸那树身。 我关切地问道:“三叔,这树有什么古怪?” 三叔冷笑了一声:“古怪很大,院子里出现了刀剪煞。住在这里的人,不出事才怪。” 我一愣,忙说道:“三叔,你说错了吧?我听说过剪刀煞,你怎么说是刀剪煞?” 据我所知,在风水学中,经常会提到煞气。就和我们破凶宅一样,而破解凶宅其实也是归属于风水的理论之中。能否破解成功,主要就是看能否解得了屋子里的煞气。 其实所谓煞气,就是一种伤人于无形的力量,简单地说就是一种凶恶的气息。如果在室内一直存在的话,就会对居住着造成很多不利的影响。比如运势受阻,感情出问题,身体出状况等等。更严重的,自然会波及性命。 而剪刀煞是一种常见的煞,民间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叫做:路剪房,见伤亡。可见剪刀煞是一种非常不利的风水格局。 因为剪刀煞很常见,所以尽管我对风水一知半解,却也知道这种煞。 今天听三叔说出刀剪煞,就忍不住来纠正他。 谁知道三叔却摆摆手:“你小子,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就你这点知识就别跟我显摆了。你听好了,我说的是刀剪煞,而不是剪刀煞。” “刀剪煞,剪刀煞,有什么区别吗?”我问道。 “这不废话嘛,当然有区别了。剪刀煞,主在剪刀,是一种东西。而刀剪煞,主在刀和剪,一刀,一剪,是两种东西。你看这个……” 说着三叔一指那单独存在的树:“此为刀。” 三叔又一指那两棵紧挨着的树:“此为剪。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两棵树并不是我们看到的那样。这其实应该是一棵树才对。” “一棵树?怎么可能,我们可都看着呢,明明是两棵树。” 我和胖大海都不以为然。眼见为实,这两棵树就立在我们面前,我们总不能眼睛同时都出问题了吧? 三叔冷哼一声:“你们两个臭小子,不见棺材不落泪,我要是这点把握都没有,还敢在这里跟你们这么说?胖子,去车子后备箱,把挖掘的工具拿过来。” 胖子应了一声,转身跑开。 不多时他搬了一套挖掘用的工具,这些工具是我们的车里常备的东西。虽然工具是那种便携折叠的,但是钢口很好,用起来很顺手。 第883章 刀剪煞 三叔指了指那两棵树,指挥胖子:“沿着这树的外围往下挖。” 胖子点点头,戴上手套,往手心吐了口唾沫,就开始干活。 胖大海膀大腰圆,干活是把好手,很快就顺着那树,往下挖了一米左右深。 “行了,差不多了。把那些浮土都弄出来,你们俩睁大了眼睛,好好瞧瞧。” 我和胖大海一起动手,把胖子挖的土都淘了出来。 这下,再往那坑里看,我和胖子都有点傻眼。 因为那看似各自独立的两棵树,它们在地下的树干,竟然是一棵。 也就是说,在土里还是一棵树,等长到外面,就一分为二,变成了两棵。这形状有点像是英文字母的“y”。 这种形状,如果运用到风水上,就是典型的剪刀煞。 只不过通常意义上的剪刀煞,是平面的。比如“y”字型的路口对着的,就要遭受剪刀煞的冲击。 而这树,是直立的。 要是这么说,这三棵树,还真的是两棵。三叔的眼睛不可谓不毒,他竟然能透过地面,看到地下的情况。 三叔显露的这一下子,就把我和胖子给镇住了。 看到我和胖大海惊诧的眼神,三叔洋洋自得抱着肩膀在一旁暗笑。 我和胖子又看向三叔。说实话,我的确是对三叔刮目相看了。 我比较惊奇的并不是这是两棵树还是三棵树,几棵树对我来说也看不出什么来。我是对三叔的这套本事感觉由衷的赞叹,三叔就是这样,本身放浪不羁,看着不干正事,但是总会时不时干出大事来,比如他只身前往不死谷,竟然在虎口之中把那枚雍正通宝给拿了回来。他又会不经意间显露一样本事,让你对他心怀疑问,到底三叔身上,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秘密。 三叔见我和胖子盯着他,他摆摆手:“你们俩不用用这种崇拜的小眼神看着我。我李洞宾只是个普通人,身上多了些行走江湖的小本事而已。” 我笑道:“三叔别拽了。这就是你所说的剪刀……哦是刀剪煞?” 三叔点点头,指着那y型的树,说道:“此为剪……” 又指向另外一棵:“此为刀。刀剪煞就成了。而且,你们看……” 说着,三叔把我和胖大海领到了院子里另外一个位置,并且给我们指了一个方向。 在这个方位,我们的目光刚好穿过那剪刀的开口,同时那个直立的刀,就在这开口之内。 更引起我注意的还是,这剪刀的刀口,以及那直立的刀,和后面那个房子的房门,刚好成了一条直线。 三叔解释道:“看到了吧?刀合剪,剪冲刀,刀剪齐行祸难逃。这就是典型的刀剪煞。不知道这树是谁种的,这招有点太狠毒了。” 胖大海问道:“师叔你是说,这树是有人故意这么种的?” “废话。”三叔哼了一声:“我不相信,这么明显的刀剪煞,是树木自然生长的。现在这房子是积湿地,加上刀剪煞,这两样东西都在滋养着房子里的阴煞气,鬼魂存留在这样的房子里,那可是滋润得很啊……” 我疑问道:“这个黄二贵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怎么会有人这么对付他?” 三叔摇摇头:“也不一定是针对黄二贵的,要知道这房子的所有权可是黄长富的。” “那是针对黄长富的?要不要问问他,他自己有什么仇家,自己应该有数吧?” 三叔摆手道:“这个得问,不过现在不急。这个刀剪煞破起来不难,难的还是积湿地的风水眼。原本我还没很肯定,现在看到了这刀剪煞,我心里就有数了,看来找这风水眼的事,应该有希望了。” 三叔说了一大通,我和胖子也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后来三叔嘀嘀咕咕,又从包里摸出了罗盘,在院子里围着那三棵树不停地转圈,不时地观察着罗盘。 “三叔你干什么呢?”我忍不住问道。 三叔全神贯注,跟没听到我说话似的,又摸出纸笔来,在上面勾勾画画起来。 我们凑过去,发现那张纸上被三叔画得跟蜘蛛网似的,勾勾点点,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们索性也不问了,就站在旁边看着三叔折腾。 三叔围着那树,连看再画,耗费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才停了下来,长出了一口气,伸手在自己的腰上捶了捶,骂道:“折腾死我这把老骨头了。你们俩,还得抓紧时间学啊,不能什么事都让我一个老人家来做。” 我和胖大海对视了一眼,我们倒是想学,可有些东西其实并不是写在书本上的,你记住了就学会了。这些玄学里的东西,很多东西都需要自己来融会贯通,特别是需要一定的天分的。 三叔和褚留烟都说过,论起天分,我比胖子要高,可我不太求上进。论努力程度胖子倒比我更积极一些。可是他资质有限,学起来的进度不快。 综合各方面原因,我俩现在的经验肯定是增进了不少,但是论起道术和符文术来,却依然还停滞不前。为了这个,三叔也没少了说我们。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三叔这人,看着大大咧咧,做起事来,是个极其认真的人。对于某一些事情,他要求到极致,不允许有半分的差错。 这也导致了,只要有他在,几乎都是事必躬亲。尽管三叔已经在有意地在一些不太重要的事情上,让我和胖子上手,但是这还远远不够,我和胖子也少了很多历练的机会。 三叔其实也是知道这一点的,他曾经也和褚留烟交流过,他说他不是一个称职的老师。他只希望带着我和胖子到处磨砺一下,最后还是要交到褚留烟手上来具体教导我们。 今天的事,也是如此,三叔围着那刀剪煞,一定是在精算着什么。这很可能关系到这房子的凶局,这里的积湿地的风水眼。如此重要的事,他自然是不会让我和胖子上手的。所以,他自己就要累很多。 第884章 怪人 胖子听了,就说道:“师叔,你在算什么啊?不如你教给我们,让我和老大来做就好了。” 三叔点点头:“教是要教的,不过这次事情有点复杂,三句两句话也说不明白,下次吧。咱们现在去找黄长富了。” 我们跟着三叔,带着工具离开了那个院子,开着车按着记忆中的路线,去找黄长富的家。 车子很快就开进了黄长富家所在的那条街道。 看到那街道,我突然想起了,那天我们离开黄长富家时候的那个情况了。 首先是这条街,相对村子里其他地方,要冷清得多。旁边虽然也是房屋林立,但是房屋看起来不是很新,也感觉一点人气都没有,当天也没有看到有炊烟出现。这是不是说明,这条街上已经很少人居住了。 白天的时候,我们在村子里也转了转。这的确是个新型的农村,很多地方的建设已经不亚于城市里。唯独是这条街,和村子其他的地方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而黄长富,就住在这样的一条老街里。 当天晚上我是这种感觉,这次是天亮以后再次来到,这种感觉依然还在。 老街上也看不到几个人影,冷冷清清的,就只有我们一辆车。 胖大海一边开车一边说:“这黄长富住的这条街是不是有问题啊,怎么看起来怪怪的?” 三叔说道:“有没有问题不是看一眼就能看出来的。玄门之事,虽然听起来很虚幻,但是也不是可以凭空猜测的。凡事都要有根据,我们现在的目标不是这条街,有些话咱们几个说说就行了,先不能让黄长富听到。” 胖子点点头:“放心吧师叔,我就是有感而发,我不会乱说的。” 说话间,汽车就开到了黄长富家的大门口。 三叔摸出电话给黄长富打电话,结果黄长富接听以后说自己并不在家,听说三叔有事,要马上赶回来。 我们就留在车上,把车窗打开,坐在车里吹着风,听着音乐等黄长富回来。 也不知道这黄长富去了哪里,我们等了半个来小时,黄长富依然不见人影。 三叔靠在靠背上,有些无奈,昏昏欲睡。 结果就在这时,突然胖子看着车子前方,说道:“终于见着人影了,我还以为这条街上就黄长富一家人呢。” 本也无聊,听到这话,我们也坐直了身子,透过车窗朝前面看去。 果然,就在距离我们这辆车不到十米远的地方,站着一个人。 那人戴着一顶大草帽,裤腿挽着,肩上扛着一把锄头。看那架势,像是刚从地里干完活的农夫。 我疑问道:“奇怪啊,这黄泥沟不是靠着黄泥和鞍湖的水,发家致富了吗?现在还有下地干农活的村民吗?” 的确,我们自从进了黄泥沟,除了看到一些来疗养的外地人,再就是一个个穿着新潮的村民。像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人的这种装扮,还真的就只看到了这一个。 我的疑问说出来之后,他们也没有回答我,估计他们俩心里也有这种疑问。 这条老街上,应该是背光的原因,并没有阳光直射下来。整个街道上都是阴影。 没有多少太阳,可是那人却戴着一顶宽檐的大草帽,而且那草帽还压得很低,低到把眉眼鼻子都遮住了。我们这个距离,就只能看到他的嘴。嘴角轮廓分明,微微上翘,我们无法揣测他现在是个什么表情。 但是看他的脸正是朝着我们这边的。 胖大海嘟囔了一句:“这人好奇怪啊……” 不用他说我们也看出来了,这人无论是装束还是举止,都和这村子里的人大相径庭,看起来格格不入。 我们正在这边瞄着他,就见那人也开始往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我们三个人,六只眼睛眼睁睁地看着他慢步行进着。这里只有一条街道,很快他就走到了和我们的车子平行的位置。 我们三个也都扭着头,一直盯着他。 就在这个位置,那人的头微微抬了一下,我也刚好看到了他半张脸。 那人的目光在我们三个的身上迅速扫了一遍。就是利用这个机会,我也看到了他的眼睛。 我激灵了一下,我认出来了。 就在那天我们从黄长富的家里离开,就要离开这条街的时候。我曾经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也看到了好像是有个人在这条街的暗处盯着我们。 当时我还怀疑是不是黄长富,现在看来,应该就是这个人无疑。那犀利而又满含怨恨的目光,让人见了就很难忘掉。 这人的目光一闪,就再次低下头,用那草帽的帽檐掩盖着他那张脸,迅速从我们的车边离开,很快就在这条老街的尽头消失了。 等他的身影彻底消失,我们三个也互相看了一眼。 三叔疑问道:“我们的罪他了吗?怎么用那种眼神盯着我们,看样子像是要杀人。” 显然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看到了那人奇怪的眼神。这人像是凭空蹦出来的,迅速出现,又快速消失,然而却给我们几个的心里都埋上了一层阴影。 不过我想,也许他并不是冲着我们。毕竟我们初来乍到,除了黄长富,我们不认识这村子里的任何一个人。自然也谈不上和谁有什么过节。 这时,从街上传来一声汽车的鸣叫。一辆奔驰车,快速行驶过来,吱嘎一声停在了我们车子的旁边。 车子刚停稳,黄长富就从驾驶位上跳了下来,冲着我们说道:“不好意思啊,几位,这一天天的,破事一大堆。是在是抱歉,快,别在这呆着,有什么事咱们进去说……” 我们也下了车,三叔摆摆手:“别客气,知道你忙。咱们长话短说,就在这说就行,我们就不进去打扰你家人了。” “也好。”黄长富点点头,问道:“几位可是想跟我说那房子的事。” 三叔笑道:“是……也不是。我是想问你,在这黄泥沟的东南十度角的方向,延伸出去,是个什么所在?” 第885章 野坟场 三叔说完,还唯恐黄长富听不懂,他把自己画的那张纸铺开,指着上面示意给黄长富看。 “东南十度角,就是这个方向,再延伸出去……” 黄长富用手指,在三叔画的那张草图上比划了一下,话还没说完,突然脸色就变了。 这个变化很突然,也很明显。以至于并不太善于察言观色的胖大海也是一愣。 三叔自不必说,早就在暗中观察着黄长富的神色,见到他脸色一变,三叔紧接着就问道:“那里到底是个什么所在?” 这一声问,让黄长富忍不住打了个激灵,有点磕磕巴巴地问道:“大……大师,是谁跟你们说什么了?” 三叔摇摇头:“没有啊?黄村长怎么会这么说……” “那你们别的不提,怎么单单认出了这个方向?”黄长富还有些疑惑。 我干脆说道:“黄村长你就别问了,的确没人跟我们说什么。这些都是我三叔掐指算出来的。” 这个时候,我不失时机地帮三叔又吹了一把。不过这也不完全算是吹嘘,这的确是三叔用罗盘看出来的。 黄长富用崇拜的目光看了三叔一眼,叹了口气说道:“唉,罢了。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我实话告诉你们吧,在我们黄泥沟村东南十度,再往前延伸五里左右,就是一片野坟场。” “什么?野坟场?黄村长,你们村子发展这么好,怎么还会有野坟出现呢?这好像和精神文明建设有冲突啊。”我问道。 黄长富笑着摆摆手:“不,那里严格来说,不完全算是我们黄泥沟的地方。那片地界,属于我们黄泥沟和周围两个村子石王村和大岭村交界的地方。不瞒你们说,几十年前,这地方就一直是我们三个村子争夺的对象。为此在历史上还闹出很多不愉快。因为那个时候对于农村来说什么最重要,土地最重要。那块地方历史延续下来就是边界很模糊,各个村子都说这片地界是属于本村的,都想争取过来。有几次就因为争夺这地方,三方甚至大打出手,还发生过械斗。不过这些都仅限于我们民间的一种争夺,官方上也一直没有个明确的说法。所以这片地算是我们三方共有,但是又不算是我们每个村的范围。” 三叔点点头,又接着问道:“那后来怎么就变成野坟场了呢?” 黄长富苦笑了一下,继续解释道:“这还不是历史遗留问题嘛。当时官方出面给我们三家调节,结果每一方都不让步。最后就把那地方一分为三,简单划分了一下。这也没有什么文件,什么字据,反正就是心照不宣吧。由于大家都不是很满意,划分给自己村子的那块地也没做什么用途,就不约而同用来当了坟地。只不过埋的都是自己村子里那些横死的,夭折的,反正都不是正常死亡不能进祖坟的那种人。结果久而久之,那地方就变成一个野坟场了。后来过了这几十年,那曾经划分的界线也越来越模糊,大家都是找到一块空地方就埋,现在那边是坟头林立。现在都讲究火葬,那地方的确和现代文明不太搭。不过最近可能要整理这坟场的问题了。对于无主坟可能要迁走,三不管地带如何解决也拿到日程上来了。只是这历史遗留问题我想也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的。” 黄长富一口气把这野坟场的事说了一遍,说完之后他疑惑地问三叔:“那地方离村子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你们怎么知道那块地方的?那地方……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三叔摆摆手:“我问你,死在你那个房子里的人,杨嫂和路路,还有黄二贵的老婆,那个安老师,是不是都埋在野坟场了?” 黄长富点点头,答道:“除了安老师,人家是城里人,出事了以后,就有专人将尸体运走了。另外那三个,的确是埋在了野坟场。村里的老人曾经说,那地方虽然是一片野坟,但是做阴宅的风水还是不错的,横死的人埋在那,能化解怨气。所以,那野坟头越来越多。” 三叔看了黄长富一眼,说道:“现在国家的殡葬改革已经进行了很多年了,实行火葬,拒绝土葬的政策你应该比我清楚。你怎么还能带头在那里埋人呢?这个年代,就不应该有什么野坟出现。” 三叔煞有介事,一本正经地给黄长富讲了一番大道理。 黄长富听了连连点头:“大师说的是,我们村下一步的工作重点,就是配合上级部门,严肃处理这野坟场的事宜,争取早日把野坟清理掉。然后三方坐下来继续研究那块三不管地带的遗留问题。” 黄长富一顿表态,态度良好。我和胖子听了心里也是忍俊不禁。心说三叔算是哪根葱啊,还给人家讲这种大道理。 三叔摆摆手:“那是以后的事了。我们现在需要到那野坟场去一趟。” 黄长富一愣:“到那去……要……要做什么?” “你就别管了,你们这边风景不错,我们闲着没事去逛逛……你忙你的去吧。” “逛……逛逛,去……去那逛啊?好……好吧。” 黄长富点着头,往自己的车上走,一步三回头地看着我们。估计他怎么也不会明白,世上的人有千万种,居然还有想去坟场逛景的。 就在他即将上车的时候,我突然一眼看到在这条老街的尽头,再次有人影一闪。 似乎依然是那个戴着草帽的怪人。 我忍不住叫住了黄长富,想让他辨认一下那个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头。为什么会用那样一种眼神来盯着我们看。 黄长富不解,诧异地看着我。 我指了指老街的尽头,问他:“黄村长,那个是什么人啊?怎么看起来怪怪的?” 黄长富一扭头看了一眼,疑问道:“什么人?哪有人啊?” 我一愣,忙也转过头去看。发现那个怪人这么一会已经没了踪影,想必是从街上离开了。 第886章 狼嚎谷 我便给黄长富解释道:“刚刚你没来的时候,有个怪人从这里经过。戴着个草帽,挽着裤腿,还扛着锄头,像是要下地干活的样子。他看我们的眼神不善,好像并不太欢迎我们,看起来挺奇怪的。他是你们这条街的人吗?” 黄长富听得一头雾水,仔细想了想,摇摇头:“你们看错了吧?我们这边早已经都改型了,已经没有人再下地干活了。仅有的那点土地也已经包出去了,也都是机器作业,哪还有扛锄头下地干活的啊?” “不会啊,我们三个都看到了啊。” 黄长富看着我们直摇头,说我们一定是看错了。说着,他就打开了车门,想要上车。 我还想追问一下,三叔叫住了我。 黄长富上了车,把窗户降了下来,冲着我们喊了一句:“你们要去的那个地方,我们这里都叫那块地方叫,狼嚎谷。不过你们放心,那地方现在没狼。” 说完,黄长富发动了汽车,驾车离去,看起来的确很忙的样子。 三叔笑道:“这地方人真会起名字。” 胖子不解地问道:“会起名字?狼嚎谷,也没什么好的啊。” 我拍拍胖子的肩膀:“没听说鬼哭狼嚎吗?他们叫狼嚎谷,其实主要是表达鬼哭,是吧三叔。” 三叔点点头:“对啊,村里人估计都忌讳这个鬼字,所以用狼嚎来代替。我估计那地方不会是什么好地方。没弄明白之前,咱们还是白天去看看再说。” 我知道三叔是在用罗盘测过了刀剪煞之后才问的狼嚎谷这里,那边一定和我们破的那个凶宅,以及所在的积湿地有关。 这时我往街上看去,那个奇怪的人影再没出现。 我对三叔说道:“那个戴草帽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黄长富怎么会矢口否认有这么个人?” 三叔摇摇头:“他既然说没有,你再追问也没用。现在我也说不好这人是怎么回事?先不管他了,忙我们的正事。” 三叔让胖子开车,我们离开了黄长富住的那条老街,往村子的东南方向开去。 车子离开了老街,很快就又见识到了黄泥沟村里其他地方和老街所表现出的截然不同来。 外面人流依然很多,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轻松和惬意。和老街上空无一人的冷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过每个人似乎都沉浸在了自己的快乐之中,我们的车子开过去,也没引起什么注意。 我们的车子,很快就从黄泥沟村里穿了过去,向着东南的方向行驶过去。 我们本来还想把车子开到所谓的狼嚎谷,谁知道刚开出了村子,沿着一条村路行驶了十来分钟,迎面就出现了一片树林横亘在了面前。 三叔让胖子把车停下,他下了车,又把罗盘拿了出来,蹲在地上仔细勘测了一番,指着那片树林说道:“看来车子是开不进去了,把东西带着,按照距离来说,穿过这片树林,应该就不远了。” 我们按照三叔的吩咐,把自己的背包各自背在了身上。 我看了看天,此时已近正午。太阳正在高空照着,阳光正好。即便我们要去的地方,是一片野坟场,我感觉也不会有什么大碍。所以心里也并没有什么起伏。 三叔看了我们一眼,对胖子说:“去把后备箱的铲子带上。” “还……还要挖土啊?”胖子不解地问道。 “挖土?弄不好还要挖坟呢,别问了,让你带你就带着。”三叔摆摆手,率先往树林里走去。 胖子一听,一缩脖子,赶紧跑过去把锹铲带着,跟上来问我:“老大,师叔说还要挖坟,不是真的吧?” 我苦笑道:“三叔的话,谁能说的准。说是真时真亦假。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这才是他的风格。” 胖子点点头:“还别说,老大你总结得还真对。” 我们俩背着东西,在后面罗里吧嗦地聊着,跟着三叔往里面去。 三叔也不管我们说什么,他自己边走边对照着手里的宝贝罗盘。我知道那罗盘,又叫罗经仪,是用于风水探测的工具,理气宗派常用的操作工具。对于一个风水师来说,熟练地操作罗盘,是最基本的一项技能。三叔也曾经教过我看罗盘,只是我这人懒得可以,看那罗盘上密密麻麻的刻度和标识就头晕,也没兴趣深入学习,三叔只能无奈地放弃了我。 后来他有段时间想发展胖大海,结果胖子这货,脑袋笨得可以,三叔尝试了两天,发了八次火,最后也不得不放弃,说再不放弃自己血压要升了。所以他一直在慨叹后继无人。 这次三叔在这边看罗盘,我和胖子谁也帮不上忙,只能跟着他亦步亦趋地行进。 好在这次的地方并不复杂,三叔对于大方向的判断也是极其准确。我们在穿过了树林之后,前面果然出现了一大片的地势略有起伏的坡地。 首先我们就看到了遍布在坡地里,鳞次栉比的坟头。 尽管我事先有所准备,但是看到这些坟,杂乱无章地分布在眼前,头皮依然有些发麻。而且在我们穿过了那片树林之后,好像这边的阳光也很难照射过来一样,整个天空都是灰蒙蒙的。这让我的心头像是压上了一块石头。 显而易见,这里应该就是黄长富所提到的狼嚎谷了。只是原来我以为,这里既然叫狼嚎谷,即便不像不死谷范围那么大,最起码也应该有个山谷在。但是我想错了,这狼嚎谷却是空有其名,只是一片坡地而已。 三叔捧着罗盘在前面走,边走边微调着行进的方向。我发现,对于方向,他只是微调,大体的方向一直没偏。 我们很快就进入了那片坟场。这边杂草丛生,野坟遍地。 等我们走进了坟场,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总感觉这边的温度似乎比外面也低了很多。四周吹来的风,把那坟头的草吹的乱摇。 “呜……” 这时突然不知道从哪里传出一声呼号。 第887章 罗盘失效 这声音来的太突然,让我激灵了一下,打了个冷战,赶忙四下里看去。 四周满眼的坟头除了坟头草依然在随风摇动,视线里看不到任何的活物。 紧接着,“呜呜……”又是一阵呼号传来。这声音虽然不是很大,但是层出不穷,成片成片地聚集在一起,配合这里的环境,听着很是瘆人。 好在现在正是正午,如果是在晚上,恐怕我们真的很难再有胆子往前行进。 这时我终于理解了狼嚎谷这个名称的由来。鬼哭狼嚎,相得益彰。这呜呜的呼号声,听着真的就像是鬼魂在哭。 三叔走了两步,发现我和胖子都没有跟上来,他诧异地回头看了看。 发现我们都在战兢兢四下观看,他摇摇头,从身边的一个野坟上拔了一根草,看了看说道:“你们俩还能有点出息不?这点声响就把你们给吓住了?你们看看,是这种草发出的呼号声……两个笨蛋。” 三叔边数落我们边摇头叹息。 我和胖子对视了一眼,各自从旁边的坟上拔了一根草来观察。 那根草,上面生了几片叶子。比较特殊的是,那几片叶子有点像竹叶,而且这叶片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卷曲着。 这样,那叶片就自然卷成了一个中空的叶卷。 我试着朝着那叶卷里吹了一口气,果然那叶子发出了呜呜的响声。我这才恍然大悟,赶情这听着瘆人的鬼哭声,竟然是这草叶发出来的。风吹过那卷成的草叶,叶片震动之下,就会发出声响。这是一个简单的物理原理,却把我和胖大海吓得不轻。也难怪三叔数落我们,我们被草给吓到了,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本来没什么事,却总是自己在吓唬自己。 “快走吧,我得尽快找到那个地方。”三叔在前面催促着,自己捧着罗盘,继续在坟头之间穿行。 我们也不知道三叔所说的那地方在哪,赶紧尾随在他身后。 我注意到,这里的野坟应该是立起来之后就没人再管了,但是这些坟头却大都完好。 三叔继续捧着罗盘在这坟头林立的野坟场里寻找。 我和胖子什么都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紧跟着三叔的步伐,尽管理论上说,这个时间段,即便这里再邪乎也不至于出什么大事。但凡事没有绝对,我知道有很多邪物是不惧阳光的。 不过综合考虑,我还是觉得这时候出事的几率不大,因为这里距离黄泥沟村不算太远,如果这里有邪物作祟,恐怕早就波及到村子了。 可村子里一片祥和,安然无恙,说明这里虽然是一片野坟场,却也没影响到村子的正常发展。 而我们只不过是在村子里破一栋凶宅而已,并不是野外除妖,何况这里还算不得野外。村子的人气也会影响到这里,所以我们应该是安全的。 三叔也丝毫没有顾忌,只是闷头盯着那罗盘。行走的路线也是完全按照罗盘的指示去走的。 很快我们从坟场的外围就进入到了里面。 站在这里四下看去,满眼都是层层叠叠的坟头。看上去我们已经被包围了。 三叔站在坟头中间,有些迷茫,四下环顾,像是失去了方向了。 我走过去看了一眼,发现那罗盘上的指针正在转动,却没有在任何的一个刻度停留。 看样子三叔此时不知道该往哪里去了。 我低声问道:“三叔,出状况了?” 三叔点点头:“我在找一个位置。这个位置本来我已经测算好了。按照罗盘走,一定能找到。可是走到这边这罗盘竟然失效了。看来我们遇到对手了。” 我一愣:“对手?什么对手,我们的对手不就是房子里的那些鬼吗?” 三叔摇摇头:“开始我也这么认为,但是现在看,那房子的凶局很可能是有人故意设置出来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设置了这个凶局的人,就是我们的对手。而且是一个很强的对手,他在下一盘大棋。这里,他可能也是用了一些奇门遁甲之术,把这里的磁场给搞乱了。所以我的罗盘到了这边就失效了。” 我又问道:“这么说,他是在隐藏你要找到的那个地点?” 三叔未置可否,说道:“也许是在隐藏更多的东西。这么说来,这个地方,我还必须找到不可。来,我们三个,就在我们脚下这里做中心点,分三个方向扩散寻找。” “师叔,分开没问题。不过我们一旦分开,不会出什么事吧?”胖子不无担心地说道。毕竟在这坟场里面做事,有些事不得不防。不然一旦出现了,很可能让我们陷入被动。 三叔却摇摇头:“放心吧。我看过了,这地方虽然坟头林立,但是黄长富说的不错,这里的风水并不是恶风水。这些埋在这里的人,大多得到了好处。不会出什么事的。而且,我们分开寻找,不要走太远,每走十米,就听我的号令,重新集结,再向下一个方向行进。没有我的指令,你们千万别乱走。不然会做很多无用功,还很容易迷失方向。” 我们明白了三叔的意图,都点点头,表示同意。三叔摆了摆手,示意我们可以行动了。 胖大海刚要走,突然问道:“师叔,你让我们找,可得让我们知道要找什么啊。” 三叔一拍脑袋:“老了老了,忘了告诉你们了。现在罗盘失效了,我们只能靠形状来辨认了。你们记住,我们要找的就是刀剪煞。” “刀剪煞?就像院子里那种树?” 三叔摇摇头:“不一定是树。只要符合刀剪煞的特征就可能是。你们发现有可疑的,就告诉我,我来辨认。” 我们点点头,以脚下的地点为中心,分三个方向,扩散出去开始寻找。 我一手握着降龙木剑,把那些坟旁的杂草拨开,顺着草地往前搜寻。 三叔说这里风水还行,不至于有什么邪物。但是虫蛇之类的,却不得不防。 第888章 又死人了 可是我走出去,却发现这里除了坟,就是草,没看到哪怕是任何一种昆虫,跟没有什么符合刀剪煞的特征的东西。而且三叔又说不一定是树,那这范围可就太大了。那符合刀剪煞的东西,可大可小,大的还好说,一眼就可以看到。如果是小的,比如说两截小的树杈在地上,隐藏在杂草中,那我们是很难发现的。 我暗暗叫苦,却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很可能我们是否能破掉那凶宅的凶局,就在此一举了。 所以我分开杂草,尽可能地对地面上的一切看得仔细,生怕漏掉了任何一点可疑的东西。 就这样,我往前搜寻了十米左右,眼睛都看花了,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我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就听到三叔的声音,在另外一个方向传出来:“如果没有发现,就到我这边集结。” 我听到胖子应了一声,我也赶紧应和一声,循着三叔的声音集中了过去。 我们三个在另外一个地点集结了互相交换了一下搜寻的心得。胖子也和我的方法差不多,全靠一双眼睛来判断。 三叔说就是这样,失去了罗盘的指示,就只能用这个笨办法。 胖大海看向四周,疑惑地说道:“师叔,这里我看除了杂草和碎石头,什么都没有啊。你说的刀剪煞,一定在这里吗?” 三叔瞥了胖子一眼:“你这是在质疑我的判断力?” 胖大海赶忙摆手道:“不不,我哪敢,师叔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三叔冷哼了一声:“我赌上我李洞宾几十年的道行,这地方肯定有刀剪煞存在。我们如果找到了刀剪煞,一切都好办了。别废话,继续找。我这罗盘虽然指示不了刀剪煞的具体位置了,但是普通的方位还是可以看出来的。你们按照我所说的办,就可以把整个坟场都渔网状搜寻一遍。现在从这里开始,依然朝三个方向行进。各自把自己方向范围内的可疑之物看仔细了。” 说着,三叔给我和胖大海又各自划了个方向,示意我们继续搜寻。 我刚刚迈腿,就听到三叔的手机响了。 这里虽然是三不管地带,但是手机信号很强。手机一响,还把我们吓了一跳。 三叔骂骂咧咧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接通了电话。 我和胖大海见出现了这个变故,也都没继续往下搜寻,而是站在原地看着三叔。 三叔接听了电话,开始的时候还很不耐烦,结果我发现他听着听着,脸色就变了。而且语气也低沉起来,在听那话筒里说了一通之后,他只说了几个字:“好,我马上回去。” 三叔挂断了电话,面色很凝重。 即便不知道电话里说的是什么内容,我也能猜出来,肯定是什么地方出事了。而且三叔说的是回去,回哪去? 我不知道是谁打来了,唯恐是家里那边打过来的。如果是家里面出事了,这事看来不能小。 我赶紧问道:“三叔,出事了?是要回家里?” 三叔摇摇头:“出事了,村里。” “村里?”得知不是家里出事,我的心也是一松,听到村里,我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不过很快我就意识到,村里应该是指的黄泥沟村。 我们刚刚从村里出来,到了这狼嚎谷没多大工夫,村里怎么就能出事了? “走,回去。” 三叔此时的话很精练,摆了摆手准备往回走。 “师叔,不……不找刀剪煞啦?”胖大海很是意外,便问了一句。 “还找个屁,先回去再说。村里死人了。” 三叔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头也不回地盯着罗盘,在坟头之间穿行,往村子的方向快步走去。 我和胖子对视了一眼,都感觉到有些不可思议。 村里死人了,三叔并没有说得更详细一些。不过要知道,我们并不是黄泥沟村里的人,村里死人了却通知了三叔,显然死人这件事和我们有关。 那我们和黄泥沟村的唯一联系,就是那栋房子了。 难道死的人和那房子有关? 我一边跟着三叔往村里方向跑,一边在脑子里胡乱想着。 回去的路,我们依然要先走出这片野坟场。等走出了几步我才发现,我们竟然完全要靠那罗盘的方位指示来辨认方向。 因为三叔一直低头看着罗盘。也就是说,如果没有罗盘,我们就只能在这坟场里乱转。 这里四处都是坟头,而且分布得毫无规律。想起来,黄长富说三个村子为了占这块地方,在葬人立坟的时候,也是找到一块空地就先把坟立起来再说。所以没有规则可循,更谈不上规划。 在这样的环境之中,没有参照物会让你很容易失去方向感。 好在我们有三叔在,他看着罗盘,很快就从那片坟场,也就是狼嚎谷中钻了出来。 穿过那片树林,我们的车还停在外面,我们上了车,三叔只说了三个字:“去宅子。” 宅子,显然就是我们收的那个宅子。 看起来我的推测应该很靠谱,十有八九是房子那边出事了。 果然,当我们的车子开进了黄泥沟村,并且来到了我们那栋房子门前的时候。发现在门口已经被拉上了一道警戒线,有警方的人穿梭其中,忙忙碌碌的。而在警戒线的外面,已经围了好多人。 尽管在尽力疏散,却依然有人源源不断地往这边聚集过来。 胖子把车停下,我们从车上窜下来,就往房子大门口跑。 结果刚到警戒线外围,就被人给拦下了,说是正在采集证据,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三叔急了,上前与之理论。 这时,远远地黄长富从院子里跑了出来,来到近前跟维持秩序的人解释说道:“别别,他们才是房主,让他们进去吧。” 那些人听黄长富这么说,才把警戒线打开,我们走了进去。三叔先问黄长富:“怎么回事,早上我们才从这里离开,怎么就死人了?而且还死在这里了?” 黄长富的脸,跟吃了苦瓜似的,说道:“我哪知道啊。村子里又死了人,我这……唉,多亏……” 黄长富说着,看了三叔一眼,话没往下说。 但是我心知肚明,他肯定是想说,多亏把房子卖给你们了。不然我这房子又要跌价了。 很快,我们进了院子,一眼就看到在房子的正门前,一群人正在拍照取证。 一个人倒吊在门框上,披头散发,穿着一件红衣服,一件青布碎花的裤子,脚上一双黑布鞋。看衣着和现在的时装很不搭,更像是五六十年代时候的衣服。 第889章 案发现场 女人的头发垂下来,把那张脸完全遮住了。 那门框的高度不是很高,那女人加上绳套的长度,刚刚和门框的高度相吻合。也就是说,这个地方像是给那女人专门准备的上吊场所一样。 这时,他们应该已经取证结束了,相关人员把那吊死的女人从门框上卸了下来,平放在地上。 我们破了这么多的凶宅,里面无一例外都死过人,不然怎么会叫凶宅呢。 但是亲眼目睹,眼睁睁看着人死在房子里,尸体出现在眼前,这还是第一次。 那女人平躺在地上,有人上前把她的头发往旁边整理了一下。这也是对死者的一种尊重。 不过我们看到那女人的脸,同时都是一惊,差点喊出声来。 首先,女人的头发显然是被剪过了。吊着的时候看的还不明显,这一放下来,明显看到头上好几个地方的头发被剪秃了。 另外就是,她的脸上有横七竖八的刀痕,就像是有一把刀把那张脸划得花花的。这是一个年轻的女人,最多不过三十几岁。死状很难看,吊死的人本来面相就不好看,何况她的脸上还被划花了。这让在场的人看着无不动容。 而且这种鬼剃头加上花脸的情况,不就和安老师死的时候的状况一模一样吗? 而这两个特征又是当初杨嫂死前,被村里女人羞辱的时候一模一样。当时杨嫂就是被妇女主任带着人,把头发剪秃,把脸给划花了,所以杨嫂才不堪其辱,跳湖自杀的。 这显然不会是一种巧合。谁上吊求死,也不会拿自己的头发和脸过不去。 “又来了……我看到了……是杨嫂回来了……” “杨嫂回来复仇了……” “过了这么多年,没想到这事还没完啊……下一个会是谁啊……” 这时,围观的人虽然距离比较远,但是也看到了地上女人的惨状。于是议论声四起,大有愈演愈烈的趋势。看起来当年黄泥沟村发生的事件,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被忘记,反而因为口口相传,在这些村民的心里根深蒂固起来。 这件事,只要不彻底解决,就会一直存在于村民的心里。 黄长富唯恐事态失控,赶忙招呼人,把围观的人尽数赶离。 不过他们议论的话,却声声入耳,我们听得再清楚不过了。 难道真如他们所说,是杨嫂的魂魄阴魂不散,时隔多年,回来复仇了吗? 可是看这个吊死女人的年纪,也就是在三十多岁,从年龄上分析不应该是当时蹂躏杨嫂的那几个女人当事者才对。 这时,有专门的法医上前对那女人进行更加详细的检查。 我看黄长富站在旁边,脸色十分难看。而且头上不断地有汗流下来,他死死地盯着地上的那个女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走到他身后,问道:“黄村长……” 我这一声的声调并不高,却把黄长富吓了一跳。 他激灵一下,转身看是我,忙恢复了一下神色,点点头。 “这女的,是你们村的?”我接着问道。 黄长富点点头:“是。她叫王翠香,本来是在镇上打工的。平常不常回来,这回来一趟,结果就发生了这事,你说这闹得……这房子,还真是邪乎啊……” 我发现黄长富眼神游离,表情有些不自然,知道这里面肯定有一些文章。 不然的话,不管这王翠香是自杀还是他杀,怎么会专门跑到我们刚买的宅子里去死? 而且,她死的状况又是如此诡异。难道真如那些村民所说,是杨嫂的魂魄回来复仇了吗? 那么这个王翠香的身份,就很可疑了。复仇总是要分对象和目标的,总不能把村子里不相干的人都牵连进去吧。 这时,那边检查的法医已经进行了初步的检查,他对带队的人汇报道:“死者初步检查是他杀,是被勒住脖颈窒息而死后,吊起来的。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死者死亡时间是在凌晨三点到四点之间。其他的还需要运回去进一步检查。” 这时又有参与调查的警方的人跑来汇报,说基本确定了,王翠香的家里出现了带血的剪刀,还有绳索,怀疑第一案发现场在她自己的家里。 带队的人点点头,招呼手下,将尸体运到专用车里,又跟黄长富打了个招呼,带队先行离开了现场。 他们所说的话,我们都听在耳朵里。 等警方的人走后,我们面面相觑,都感觉这事有些不可思议。 胖大海说道:“听到了吗?他们说是他杀。是谁杀的,是人还是……” 胖大海话没说完,看了一眼黄长富。 虽然胖子没明说,但是我们心里都清楚。 凌晨三四点钟,王翠香被杀了。然后她的尸体却吊在了我们买的房子门框上。 我又问黄长富:“这王翠香的家在哪?距离这里多远?” 黄长富答道:“距离这里走路也得二十分钟吧。” 我点点头:“那么假设王翠香真是在家里被杀的,那么她从家里到这里,也有二十分钟的路程。这段路,她是怎么来的?你们村子就没监控吗?” 黄长富苦着脸说道:“有啊,监控早就调给他们了。我也亲眼看到了那段监控,看……看到了王翠香她……她是怎么到的这里的。” 我们一听,都很好奇,便都盯着黄长富。 黄长富则接着说道:“翠香她……她是自己走来的。” “自己走来的……你说她是自己走来的?”我大惊失色。 我们都听到了警方的话,他们说家里才是第一案发现场,也就是说,王翠香在家里就已经被杀了,就已经死了。 然而监控却拍到了,她自己走到了我们的房子。 这怎么可能?如果这个情况属实的话,那岂不是说,王翠香的尸体会走路。 我终于知道黄长富刚才那么紧张是为了什么了。 可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早上的时候,还在这房子和院子里停留过。 也就是说,那尸体是在我们离开之后,才过来的。 第890章 母债子偿 这需要那尸体瞅准这个时机,才能不被我们发现。这是一件细思极恐的事,很可能我们三个从这院子里走出去的时候,却被一个尸体在暗处盯着呢。 “黄村长,这王翠香,和杨嫂有关系吗?”这时,许久没有说话的三叔发话问道。 “没关系啊,杨嫂死的时候,翠香还没出生呢。” “不对,她们肯定有关系。”三叔摇摇头,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看着黄长富,说道:“黄村长,都到了这个时候了。房子我们也买了,合同也签了,就是情况再复杂再严重,我们也不会反悔了,你还有什么顾虑不跟我们说实情呢。而且这位李大师你也知道,你就是不告诉他,他也能掐算出来,但是如果你不说,到时候影响了我们破凶宅的进程,可就算是你违约了。到时候这违约金……” 还是我这番话,让黄长富有所触动,他叹了口气,说道:“其实也不是我有意隐瞒什么。我只是不敢承认这个事实,难道真的是三十年前的那场悲剧,影响到我们今天的生活吗?你们说的对,这个王翠香,她的母亲,就是当年参与了羞辱杨嫂的几个女人之一。” 听了黄长富的话,三叔并没有表现出有多震惊,我和胖大海却都有些惊讶。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个王翠香出事,就不是偶然的了,而是一种必然。原因就是杨嫂当年临死之前的那几句诅咒,她说要让这几个女人血债血偿,这算是一个诅咒。 那个妇女主任,当时就报应在了自己身上。 而另外几个女人则幸免于难,没想到这三十年后,这复仇的诅咒依然还在继续。 黄长富不停地摇头,嘟囔道:“血债血偿,母债子偿。这是当年杨嫂跳湖之前留下的恶毒诅咒,我们都以为是她随口一说。没想到这母债子偿的诅咒,如今也应验了。这肯定是杨嫂在报复,因为她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儿子,她也要让另外几个女人尝尝失去子女的痛苦啊……” 就在这时,黄长富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阵凄厉的哭嚎,自远处传来。 黄长富也不得不停下话来,我们几个人一起定睛注视着远处。 只见从村里的方向,踉踉跄跄地跑过来一个人,那人头发花白,是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她边哭边喊,疯疯癫癫的,每跑几步就会摔倒,可是她不管不顾,爬起来依然疯狂地呼喊着,往我们这边疯跑过来。 在她的旁边还有不少人,想要扶着她,可是都被她狠狠地推开了。 黄长富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个人,他低声说道:“说曹操曹操到。这女人就是当年的那几个羞辱杨嫂的女人中的一个,也就是王翠香的娘。她身体不好,翠香的死一直瞒着她呢,现在肯定是知道消息了。” 在说话的工夫,翠香娘就已经疯子一样跑到了这房子前面,她看到了黄长富,急忙冲了过来,一把抓住黄长富的胳膊,嘶哑着嗓子喊道:“翠香呢,我闺女呢?我的翠香在哪?” “婶子,节哀顺变啊。翠香她……”黄长富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尽力去安慰翠香娘。 谁知道翠香娘一把推开黄长富,噗通一声跪在了那房子的大门口,一声高一声低地呼号着:“杨嫂,当年是我们姐几个对不起你,你要是想报仇,尽管来找我们好了,为什么要连带我们的孩子啊。孩子是无辜的,当年你儿子路路也是你自己掐死的啊。你把我的翠香还给我,我这条老命你拿去好了,反正这几年我一直活的不自在……你出来啊,我知道你能听的见……” 翠香娘披头散发,一头银发凌乱不堪,加上她那张几乎扭曲的脸,表情显得格外狰狞。她念叨着的,全都是当年发生的事,众人围着她也都束手无策,不知道该怎么做。 突然,翠香娘原本跪在地上,猛地站了起来,喊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当年跳了湖,是不是我也跳了湖,你就会把翠香还给我了。我知道了……你等着……” 说着,翠香娘不管不顾转身就往鞍湖的方向跑去。 “快,拦着她,把她弄家去,给我看住,别让她再出来了。”黄长富一见大惊,急忙指挥那几个跟着翠香娘跑过来的村民。 那些村民追着翠香娘跑了下去,几个人上前七手八脚抓住了翠香娘。翠香娘拼命挣扎,但最后也还是被按住带走了。 “看到了吧,虽然当时她们几个做的过分了些,但是现在也遭到报应了,这些年也够惨的了……” 黄长富叹了口气,连连摇头。 三叔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问黄长富:“黄二贵的老婆,和当年的那几个人是什么关系?” “二贵的娘,也是当年几个女人中的一个。我也不明白,当年杨嫂的话是母债子偿,可为什么没找上二贵,却找上了二贵媳妇。所以二贵媳妇出事以后,二贵唯恐杨嫂还不会放过自己,所以就跑了。现在我也不知道他跑哪去了。” 三叔点点头:“现在看来,这个杨嫂因女人而死,所以只找女人复仇。她这是受够了女人的侮辱啊。那么……那个安佳宁,安老师是……” 黄长富急忙摆手:“这个应该是个意外。安老师是外地来的,是来支教的。她也不是我们村的,和那几个女人也没什么关系。” 三叔摇摇头:“不可能。如果没关系,这种事不会找上她。这件事弄清楚很重要,黄村长,能不能找人调查一下这个安老师的家境情况和背景。” 黄长富点点头:“好吧。我在市里还有些朋友,应该能帮上忙。” 说着,黄长富摸出电话拨了过去,电话里他拜托对方调查一下那个女老师的家庭背景。看的出来,黄长富的交际很广。 放下电话,黄长富对三叔说道:“大师,我那边安排好了,我那朋友很有能力,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第891章 尸走路 三叔摆摆手:“现在带我们去看看监控。” “什么监控?”一时间黄长富没反应过来。 “当然是王翠香自己走到我们房子的这段监控。你们交给了警方,不会没留备份吧?”三叔没好气地说道。 “哦,好。跟我来吧。”黄长富明白了,转身带着我们离去。 黄长富一直把我们带到了村部的监控室。我一看,在各条街道上,各路监控竟然十分完整。 黄长富交代了一下,有人把当时监控到王翠香的画面给调了出来。 我们几个围着监控画面,目睹了当时王翠香是怎么从自己家一步一步走到我们那栋房子的。 监控开始的时候,是从王翠香家门口不远的一条街上开始的,并没有监控到王翠香是怎么走出家门的。 这个我们也理解,因为这种监控毕竟是公用的设施,不可能不兼顾每一家每一户的隐私。 王翠香出现在画面中,时间显示的是凌晨三点五十分左右。 当时街上空无一人,王翠香独自一人行走在空旷的街上,看方向正是奔着我们那栋房子去的。 由于我们都已经知道了,在这个时间点,王翠香已经死了。而且是死在凌晨三点到四点之间。这是法医给出的数据,应该是准确的。而且他的这个判断已经给出了误差范围,也就是说,王翠香死于凌晨三点三十分左右是最可能的。 那么现在监控画面里,走在街上的,很可能就是王翠香的尸体。 这些是前提,我们了解了这个,在看着监控的时候,自然而然就观察起王翠香行走的姿势了。 因为正常的尸体是不可能行走的,这是谁都知道的。 而从玄学的角度来说,如果想要让尸体行走,也不是不行,可能存在着几种情况。 比如有魂魄占了尸体,并操控着尸体行进。还有就是有人用一些特殊的道术来来控制尸体,比如赶尸人的赶尸术等等。再有就是极特殊的情况,尸体产生了尸变,变成了僵尸或者是活尸。 由于王翠香死的时间比较短,形成尸变的可能性不大。这样一来是前两种情况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而这两种情况,无论是哪一种,她行走的姿势和正常人行走都不会一样。 所以我们三个人,想要看监控,想要观察的就是王翠香的走路特征。 而黄长富等人不同,他们没有经历过这个,看到有尸体在行走,虽然只是透过屏幕看影像,而且也不是第一次看到了,因为在这之前,他们肯定已经看过一遍了。可是即便如此,他们每个人的脸色都吓得惨白,黄长富的手抓着椅背,握得紧紧的。可见其心理已经紧张到了极点。 我把注意力移回画面,发现这个王翠香走路姿势的确很怪,她的两条腿往前挪动十分机械。膝关节像是不会打弯一样。就像是两条棍子在轮番地向前迈动。 我们看到王翠香,就迈着这样的步子,从这条街上走了过去,消失在了视频画面里。 紧接着,另外一个角度的画面也随之出现。 王翠香依然保持着这样的行走特征,出现在下一个画面里。由于是凌晨三点多种,自始至终街上就只有她一个人。 连续换了几个监控角度,我们一直盯着王翠香毫无顾忌地走到了我们那栋房子的院墙外面。 而这时,三叔突然指着王翠香的手,说道:“看到了吗?她手里多了东西了。” 我们注目看去,果然,在王翠香的右手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抓了一把伞。 “快,把监控往回调。”三叔指挥着。 工作人员把监控进度往回调整,结果我们发现,可能两个监控之间,形成了一个死角。就是在王翠香走到了那个监控死角的时候,手上多了这把伞的。 这种情况表明,要么是在那个死角原本有一把伞,王翠香走过去的时候拿在了手上。要么就是有人等在了那个死角,在王翠香经过的时候,把伞递到了她的手上。 再接下来的画面,就是王翠香一直等在那里。就在天亮前的一刻,她突然撑开了手里的那把伞。将自己完全罩在了伞下。 而天亮以后,街上也有人在走动。却少有人注意到她。而且当有人朝着王翠香这个方向走来的时候,她还会故意转过身子,躲避来人。 这种表现哪里还是一具尸体啊?如此诡异,让我们越看越觉得心寒。 再接下来,我们三个就出现在了画面中,我们那个时候离开了房子。 这应该是我们烧完了囚阴纸,准备去黄长富家的时候。 等我们走后,那王翠香就举着那把伞,从大门口堂而皇之地进了院子。在这之后就没有监控可查了。 我们看完了这一整段的视频,互相看了一眼。脸上都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黄长富抹了一把头上的汗,说道:“我们村在建了泥疗馆之后,加上鞍湖鼠鱼的名声,每天有很多外地人来村。所以我不惜巨资,安了这些摄像头。没想到,居然监控到了这种画面。可是这……这怎么可能嘛。这死人……死人怎么会走路呢?一定是法医搞错了,翠香那时候应该还没死,一定是的……” 在那个时候,的确如黄长富所说,监控这种东西已经有了,但是还不像现在这么普遍。设施也不像今天这么先进,而且价格也要比现在昂贵不少。 所以黄长富把摄像头安在村路上这种行为,的确是十分超前的,花费肯定也不少。 尽管那摄像头拍出的画面,不如现在的这么清晰,但是大体上的情况,已经被摄录进去了。所以我们只能看到那人是王桂香以及她的动作,却无法通过监控看清她的脸。 三叔看完了监控,问黄长富:“在我们房子的现场,看到了那把伞没有?” 黄长富摇摇头:“没有。根本就没什么伞。” 三叔点点头:“带我们去那个监控死角去看看。” 第892章 调虎离山 黄长富转身带着我们离开了监控室,找到了那个监控死角区域。王翠香应该就是在那里得到的那把伞。 我现在明白,那把伞很可能是在保护王翠香的尸体。因为天亮了,如果没有那把伞,王翠香的尸体暴露在阳光之下,很可能就生变了。 监控死角的区域不大,我们经过仔细检查,发现在一个墙面上,有一个窟窿。我用手量了量,又把降龙木剑顺着那窟窿插了进去。从宽度和长度来说,那把伞应该是插在这里的,等到王翠香进过的时候,把这把伞给抽出来了。 这么说起来,这一切百分之百是背后有人操控的。 三叔对黄长富说:“你也看到了,这一切太过诡异,有人用的手段也不是普通的作案方法。我希望这些你先不要跟警方说,我可以尽量把幕后的凶手找出来。不管是人是鬼。” 黄长富点点头:“我明白。这根本就不是人做的,太可怕了……我相信你们。不过你们也要尽快啊,不然我无法跟上面交代。” 三叔摆摆手:“放心吧。我估计顺利的话,就在这三两天了。” 黄长富一喜:“那就好,那就好,大师啊,我们村子可不能再出事了……唉,就因为今天这事,本来要来的一伙投资商也打了退堂鼓了,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和上边交代呢。这影响太大了……对了,警方的人原来还要找你们询问,我把你们的情况说了一下,他们答应说如果没有其他发现就不找你们了,省得耽误你们办事。” 三叔点点头。黄长富一边摇头,一边啧啧叹息。 看到黄长富愁容满面,我也很是理解。他不仅仅是这黄泥沟村子里的人,更是这村子的村长。所以他要考虑的事,要比普通的村民多很多。出现了离奇死人事件,对于普通村民来说,只是惶恐一阵子。而对于一村之长来说,是要影响整个村子发展大局的。 所以这时候就不难理解他为什么那么迫切地想把这房子卖给我们。一方面是甩掉一个烫手的山芋,另一方面也是想借助我们的手,来把隐藏在这村子背后的那个几十年的隐患给挖出来。 他心里很清楚,这个杨嫂的事,根本就没完。如果不把这件事解决,那就是埋在黄泥沟村地下的一个炸弹,随时都可能炸响,如果一旦炸开,到时候会波及整个村子。 黄长富找到了我们,算是看到了希望。所以他一直在极力地配合我们。现在看来,按栋凶宅,很可能是黄长富放长线钓大鱼放出去的一个鱼饵。他的目的是靠这个鱼饵,把我们引来,而我们买了房子之后,就已经和杨嫂这件事紧密地联系在一起,想不管都不行了。 因为想要不让这十万块钱打水漂,就只能尽力去解决这个凶局。 我们其实早就明白这个道理,之所以那么痛快就接下了那房子,也完全基于三叔的自信。 而三叔刚刚还说,顺利的话,就在这三两天了。 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在我看来,这件事现在错综复杂,头绪甚多,想要三两天解决,是有些困难的。不过三叔已经说了,我当时也不好再多问什么。 等黄长富走了以后,我们又回到了那宅子的院子里。 院子里我们挖出那棵树,留下的坑还在,也不知道警方看过了之后会怎么想,总之没人问起我们这些。估计即便是有疑问,也被黄长富给遮掩过去了吧。 三叔围着那刀剪煞的两棵树转着圈,我忍不住直接问他:“三叔,你觉得那个王翠香的尸体行走,是那种情况?” 三叔停了下来,说道:“我怀疑是有人操控尸体。控尸行动,这人道行不浅。弄不好,和布下这刀剪煞和积湿地的人,是一个人。这里里外外的局,会不会是他一个人布下的呢?” “控尸。这的确需要很深的道行,据我所知,控制尸体自由行走,能把伞拿在手里,并撑起在头顶,还要自己把自己吊在门框上,这一系列的行动,如果都是尸体自己来完成的话,这需要耗费控尸者自身极大的精元的。” 三叔点点头:“大侄子你说的没错。所以我说这人道行极高。” 胖大海问道:“师叔,那咱们能对付得了吗?要不要把我师父找过来。” 三叔冷笑道:“笑话,有什么我李洞宾对付不了的。你师父去研究那上古神符,好一阵不能回来。再说了,你们没发现,我们很快就要把这个凶局翻到底了吗?” 我不解地问道:“翻底?你是说见分晓了?我怎么没觉得?” 三叔抱着肩膀,说道:“你们说,这王翠香死的这个时机,是不是有点巧啊?我们正在狼嚎谷找那个刀剪煞,这边就来了消息,说有人死在了我们的宅子里。我们那边正进行着,却不得不放弃寻找刀剪煞,回到了这里。” 我和胖子对视了一眼,我有点反应过来,便顺着三叔的思路说道:“三叔你是说,他怕我们找到刀剪煞,所以才安排了这死人的事件来引开我们。这是……调虎离山?” 三叔一拍手:“很有可能。快,回狼嚎谷。” 我们马上上了车,再次驱车前往狼嚎谷。 这次轻车熟路,胖大海开车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狼嚎谷外面的那片树林。 三叔依旧捧着罗盘,带着我们进了树林。穿过树林,来到那片野坟场的外围站定。 可是三叔却盯着那罗盘,迟迟没有进去。 我疑问道:“三叔,又怎么了?” 三叔摇摇头:“情况好像有点不对。” 说着,三叔终于迈动步子,一步一步地走进了坟场。 我和胖子不敢怠慢也跟了进去。由于这次我们知道,我们的行动,肯定在别人的监控之下。不然的话,也不可能被调虎离山。 我抬头看了看,这里距离村子的中心地带已经有一段距离了,也没什么摄像头。看来我们不是被摄像头监控的,应该是用另外的方法。 第893章 滴血莲藕 所以我们这次加倍小心,谨防对手狗急跳墙,再来个暗杀什么的。我们钱没赚到,再丢了性命,就更得不偿失了。 原本我们是把目标对准了那些鬼魂。现在看来,我们的对手,很可能不仅仅是鬼魂,更是操控鬼魂,操控凶局的布局者。 很快,我们又进入了狼嚎谷的内部,站在了那层层的坟头包围之下。 三叔站在坟头中间,盯着罗盘,不停地摇头。 “三叔,罗盘又失灵了?”我问道。 “不是。”三叔这次给予了否认,说道:“不是失灵了。而是这里的磁场和方位数据,全都变了。和我们第一次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 “啊?这也可以变?” “当然可以。高明的风水师,是可以通过对草木和自然环境的改变,而改变小范围的风水的。本来我上一次已经基本锁定了那个刀剪煞的位置,不过现在我敢肯定,那个刀剪煞,肯定已经不在原地了。” 如果三叔说的是真的,那我们中了人家的调虎离山之计就是板上钉钉的了。 对方正是利用我们离开的这段时间,将刀剪煞移走,从而让这狼嚎谷的风水也发生了改变了。 “那……这刀剪煞,我们还要找吗?”胖大海问道。 三叔点点头:“当然要找。这刀剪煞只是被他移动了,而不是取消了。他的那个局,缺了这刀剪煞是不成立的。想要找到风水眼,必须找到刀剪煞。” “可是,刀剪煞不是已经不在这里了吗?”我又问道。 三叔叹了口气,说道:“所以我们已经打草惊蛇了。想要再去找刀剪煞,基本上不可能了。这次注定我们无功而返了。” 胖大海一愣,看了看四周,说道:“师叔,不会吧?不如我们还像上一次那么找?” 三叔摆摆手:“你傻啊?他既然改了这里的风水,当然把刀剪煞藏住了,还哪找去?行了,咱们回去吧。” “三叔,要不然咱们再试试吧?”我也觉得就这么放弃有些不妥,便尝试着问道。 三叔冷着脸,一脸的失望,说道:“我都说找不到了,还试什么试?走了,你们不走我走。” 三叔说着,也不管我们,转身就走。 我和胖子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却不得不跟上三叔,从狼嚎谷离开。 直到我们上了车,三叔发话说先回村里泥疗馆。 胖子发动了汽车,在路上的时候,我感觉有些不对劲,便问三叔:“三叔,这可没外人,你老实告诉我们,是不是已经有办法了?” 三叔一愣,诧异地问道:“你小子,你怎么看出来的?” 胖子反应过来,也问:“师叔,原来你有办法了?那你刚才怎么说放弃了。” 我笑道:“我就说嘛,一向自恃天下无敌的洞宾道长,怎么会突然认怂了。胖子,三叔的话是故意那么说的,是要迷惑对方?” 三叔频频点头:“大侄子,你这脑子够快,再努把力,就快要赶上三叔我了。没错,我们想找刀剪煞的意图,对方已经知晓了。我们再用老办法,肯定是不行了。我怀疑,我们在狼嚎谷的所作所为,都在对方监视之下,所以我才故意那么说的。其实也是说给他们听的。” 胖子疑问道:“我们被监视了?怎么会呢?那周围我观察过,根本就没人。” 三叔淡淡地说道:“谁说监视我们的,就一定是人了……” 三叔的话让我和胖子都哑口无言了。 我们都没再去接三叔的话,因为他的意思很明白,监视我们的,不一定是人,那还能是什么? 我们一路无话,一直把车子开到了泥疗馆的门前,三叔却并没有带着我们回房间,而是掏出电话打给了黄长富。 三叔在电话里让黄长富给准备东西,这件东西却很出乎我们的意料。 三叔让黄长富尽快给准备些莲藕来,而且是越多越好。准备好了之后,马上送到泥疗馆来。 放下了电话,胖大海问三叔:“师叔,你要那么多莲藕干什么?不会是想吃了吧?” 三叔斜了胖子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吃。别问,等会你们就知道了。” 我们一直在泥疗馆等到下午,黄长富派了一辆三轮车,拉着半车的莲藕来到了门前。 我看那半车的莲藕,有很多还是从池子里现捞出来的,连泥带水的,足有几十斤。 三叔捡起两节莲藕看了看,点了点头,让那三轮车跟着我们走。 三轮车跟在我们的车子后面,三叔让胖大海开车,在村子里开始转悠。 也不知道三叔是怎么来辨别方位的,他指挥着车子,到了一个地方就停下来,找一处比较隐蔽的地方,用铲子挖三个坑,分别埋进去三节莲藕。 这还不算完,他又让我们,包括他自己在内,都用针挑破手指,滴一滴血珠到那三节莲藕中去。 血滴顺着那莲藕的窟窿流到了里面。三叔又剪下一小块红布,用石头压在了莲藕上面。 每走到一个三叔选定的地方,都重复同样的过程。像这样的地方,我暗自数了数,在村子里一共弄了有九处。这些地方几乎遍布了整个黄泥沟村。 每到一处,我们刺一根手指,我十根手指,就只剩下一根手指没用针刺。这一切都做完,我也是处于懵懂之中,不知道三叔在搞什么。 三叔应该是在赶时间,这些工作都完成之后,那边的太阳也逐渐西沉下去。 三叔打发走了那三轮车,车子上的莲藕也基本上都用光了。 三叔也是如释重负,说道:“终于赶在天黑之前弄完了,走吧,回去。” 胖大海问道:“回……回哪去?” 三叔说道:“还能回哪?野坟场啊。他给咱们来个调虎离山,来而不往非礼也,我给他们来个回马枪。” 胖子应了一声,再次驱车,往野坟场的方向开去。 我忍不住问道:“三叔,你弄这么一出,埋下了滴血的莲藕,是什么意思啊?” 第894章 牛铃响 三叔笑道:“大侄子,现实中如果有人不相信对方的话,一般是不是会说一句,你丫糊弄鬼呢吧?我弄这些莲藕,就应了这句话,就是糊弄鬼呢。我跟你们说,我们在村子里的一举一动,特别是晚间行动,肯定有鬼魂在暗处盯着我们。我弄这些莲藕,就是让他们来做我们的替身,在村子的各个角落都有我们的身影,让他们摸不清我们到底在哪。他们会在这九个地方都感受到我们身上的精气,也会在这九个地方来回巡视。这就成功地拖住了他们,怎么样?三叔这招高不高?” 我这才明白三叔的用意,于是我又问道:“那用这莲藕,寓意何在?” 三叔解释道:“听说过哪吒莲藕化身的故事没?封神演义中,哪吒割肉还母,剔骨还父。后来他师父太乙真人用莲藕为哪吒重塑身体而复生。这是因为莲藕有节,中间有孔,和人的骨骼很相似,所以是自然界中经常用来代替骨骼的。我也学太乙真人,用莲藕滴了我们的血来做我们的替身,那些盯梢的鬼魂肯定想不到,我们却已经暗度陈仓,重新回到了野坟场。” 听了三叔的解释,我暗自赞叹,看来自己又长见识了。没想到这神话故事中,也有现实中可以借鉴的东西。 我们很快又回到了野坟场的外围,三叔早早地让胖子把车停了下来,我们从车上下来,步行走到树林外面。 三叔拿着一沓符纸,让我们封住口鼻。等时机合适之后,准备再探狼嚎谷。 三叔让我们用符纸封住口鼻,我大体上明白应该是用来避鬼。 因为这种符纸能够过滤掉我们呼出的口气,这样一来,我们再藏起身子,附近的鬼魂便不会感觉到我们的存在。更重要的是,那些跟踪我们的鬼魂,会被三叔设在村里的九处地点吸引过去,而不会感知到我们这里的真实位置。 看到这个,我从包里摸出来我和胖子曾经用过的那个章老头的女儿,章莹莹的两颗牙齿。 章莹莹当时已经变成了地僵,我们堪堪将她制服。胖子抽空把她嘴里的两颗已经兽化的牙给掰了下来,这种兽化的尸牙如果含在嘴里,就可以压住自己身上的阳气。 那两颗尸牙作用很大,后来几经辗转,我也一直留在身上,依然是我和胖子每人拿着一颗。 我把这玩意拿出来,问三叔这个是不是也可以起到符纸封口鼻的作用。三叔看过了之后点点头说这个比符纸的作用还大。于是我和胖子就各自含了一颗尸牙,继续躲在暗处。 而三叔则再次从身上摸出了那颗牛铃,轻轻走到树林边,挂在了外面的一棵树上。 三叔回来之后,眼睛就紧紧盯着挂在树上的那个牛铃。 那牛铃我也曾经用过,三叔说这牛铃一直挂在一头老头的脖子上,从小牛犊开始一直到老牛老去。后来我用过之后也详细问过了三叔,我才知道,这牛铃不仅仅是挂在一头牛脖子上的。牛铃是三叔在一户农家淘来的,那农家说,这颗牛铃是祖辈传下来的,至少也有三代了。而挂过这颗牛铃的牛,少说也有七八头了。 也就是说,这颗牛铃曾经伴随着很多牛,从小到大,从生到死。 由此,这牛铃本身也有了一定的灵气。对于感应鬼魂有奇效。 事实上,在那凶宅里面的时候,我也已经见识过了。这玩意的确很灵敏,就在鬼魂被佛香吸引,到了客厅的时候。那牛铃就一直在哗啦啦地响。 所以我也很是相信这就是牛铃的作用。 这里距离那狼嚎谷,也就是那座坟场已经不远了。我不相信周围是一片清净,虽然我们的肉眼看不到鬼魂,但是看不到不代表没有。鬼魂肯定会有,而且少不了。 不过我们蹲守在草丛里,一蹲就是半个多小时,眼见着过了晚上九点了。那牛铃一点动静都没有。 牛铃很沉,风又不大,铃铛没有晃动,所以一直都没发出任何响声。 我脚都要蹲麻了,便想站起来活动活动。 谁知道我刚一有动作,就被三叔禁止了,低声告诉我们:“实在不行用手揉揉,千万不能站起来暴露身体。” 那符纸虽然是透气的,但是长时间封在口鼻,也会很难受。我和胖子含着尸牙还好,我看三叔口鼻用符纸封着,应该很不舒服。 我疑问道:“三叔,你到底在等什么?” “嘘,少说话。我在等鬼哨。”三叔低声说完,就摆摆手不再让我们出声了。 我和胖子都被他弄个懵懂,这鬼哨又是个什么鸟物? 虽有疑问,但是三叔不让我们再说话,我们也不得不耐着性子继续埋伏在草丛里。 时间又过了二十多分钟,我感觉两条腿已经麻木了。结果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那挂在树上的牛铃,哗啦响了一声。 我一激灵,这声音在这时候发出来,无异于给昏昏沉沉的我们打了一针强心剂。 三叔赶忙做了个手势,让我们稍安勿躁。 我们透过杂草的缝隙,看向挂在树上的那颗牛铃。 由于今晚月光尚明,而我们还没进入树林,眼前的一片空旷地被照得素白一片。 那牛铃挂在树上,虽然已经夜很深了,却依然看的清楚。 牛铃在晃动,随着那第一声铃声,紧接着那牛铃就响成了一串。 哗啦哗啦…… 牛铃一直响了十来分钟的样子,晃动的频率也是越来越慢,最后终于慢慢地停下来了。 我们又等了五六分钟的样子,三叔松了一口气,才让我们从草丛里钻出来。 草丛里有很多不知名的虫,把我们浑身咬得痛痒,我们先是扑打了一下,才奔向那个牛铃。 牛铃此时恢复了常态,没有任何声音响起。 三叔把那牛铃收了,摆了摆手:“行了,我们可以进去了。不过还是要小心点。” 我忍不住发问:“三叔,这铃铛响了,到底起了个什么作用。你刚刚说的鬼哨是什么意思?” 第895章 风水转 “其实很简单。我怀疑有人在这树林里设置了鬼哨。说白了,就是鬼哨兵,我们如果贸然进入树林,就会被鬼哨兵发现。如果消息传过去,我们这次又白来了。我们只有等到鬼哨把安全的消息传过去,我们再行动。这样会少了很多麻烦,还能发现问题。” 三叔给我们解释了一番。 我点点头:“那这牛铃响了,就是鬼哨传了消息了?” 三叔说道:“没错。鬼哨埋伏在树林里,我们刚挂上牛铃的时候,由于鬼哨没什么动作,所以牛铃没反应。但是等他们传出了消息,牛铃也会有所反应,不过现在他们应该已经回去复命了。你们看,现在树林里已经没有鬼魂在了。” 说着,三叔又从包里摸出一块罗盘。 这个罗盘我认识,和他用来测风水的并不是一个。这个是他特制的,也经常使用。这罗盘能够检测出鬼气来,阴鬼气比较重的地方,说明有鬼魂存在,上面的指针甚至能指出鬼魂所在的方位。 现在那指针平静地在那测鬼罗盘上,没有什么剧烈的反应。 三叔收了罗盘,摘了牛铃,冲着树林指了指:“行了,该回答的我也回答了。进去之后就别再多问了。到时候看我手势行事。” 说完,我们三个步行钻进了树林。 过了树林,一切都还正常。可是当我们来到了狼嚎谷那边,就听到狼嚎谷里传出了声声呼号。 按呼号连片,高低错落,一浪接着一浪。 好在我们已经知道这呼号声,只是坟头上的草,被风吹动发出的声响。即便如此,如此大阵仗的呼号,听起来真的像是鬼魂在哭。 不由得我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头皮也是阵阵发麻。 我和胖大海咧着嘴,挠了挠头皮,有点望而却步。 三叔站在旁边也犹豫了一下,再次拿出了那个测鬼用的罗盘。 这次,借着月光,我发现,在那罗盘上的指针,正在疯狂地跳动。 指针的方向,就是整个坟场。 三叔收了罗盘,还安慰我们说:“别怕,这坟场到了晚上,肯定阴气很重。我们只要不长时间在这里停留,不会有事的。等我们找到刀剪煞,就马上出来。” 我知道三叔的脾气,他说这些无非是给我们打气,说了半天,我们还是要进的。 我和胖子硬着头皮,跟着三叔从坟场的外围走了进去。 我们刚刚迈进了坟场,我就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音。这声音就夹杂在那坟头草的呼号声之中。 而且是时有时无,时快时缓。 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磨练,我已经有了一点经验。针对我们自己的感官来说,对于在晚上行动,在和这些鬼魂打交道的时候,听觉往往比视觉更管用,更能发现问题。 因为我们的肉眼,到了这个时候,这种趋暗的环境下,只能看到那些普通的东西。听觉却不一样,有时候听到的声音,可以给我们提供最直接的线索。有经验的修道者,可以根据这些异样的声音,来判断周围发生了什么。 我算不上是有经验的修者,不过也基本能分辨出声音是否正常。 而我们身体对外界环境所作出的反应,比听觉更靠谱的,是灵觉。 灵觉不是靠身体的器官,而是身体一种综合的反应。 有些人的灵觉比较灵敏,有的人则迟钝很多。 当一个人的身体到了一个环境里,哪怕是视觉和听觉都感觉不到什么异常,身体也会有所反应,比如起鸡皮疙瘩,头皮发麻等等。这些都是灵觉的表现。 或者说,这种灵觉是人的第六感。 如果修道到了一定的程度,是可以开发灵觉的。把灵觉开发到一定的程度,就可以开天眼。看到用肉眼所看不到的东西。 这些东西有点扯远了。现在我站在这里,依靠自己的灵觉,就感觉有点不大对劲,听到那异样的声音,身体也在不由自主地打着冷战,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 不过我四下看去,眼前除了一片漆黑,什么都没能发现。 这片野坟场,即便是白天来,光线也不是很足,更别说晚上了。这里好像不仅阳光在有意躲开,就连月光也照不到这边来。可能这也是因为这里风水比较特殊的原因吧。 这样一种环境下,我们如果不打开照明的光源往里面寻找,就只能摸黑前行了。 而我耳边听到的那声音,却是一直存在的。 三叔又做了个手势,示意我们伏下身体,他依然用符纸封着口鼻,压低了声音,问道:“你们俩,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我点点头:“好像有点动静,就夹杂在那草叶的呼号声中。不过我分辨不清,更不知道是从哪里传来的。” 三叔说道:“那就对了,这声音就是风水转。” 风水转?这就是风水转? 我知道三叔所说风水转的意思的,顾名思义,就是风水在转动。早年间,但凡有朝代更替的时候,就流行着一句话,叫做风水轮流转,明年到我家。 这些年跟着三叔东跑西颠,对风水也有了自己的见解。而且在深圳的时候,我也曾和马谡探讨过关于风水一说。当然马谡是站在科学的角度来研究风水的。马谡告诉我,说风水其实并不复杂,简单的理解就是指人类居住的环境。而这个环境,是会影响到人类的情绪,运势的,可以让人气势如虹,也可以让人祸不单行。这就是环境对人的影响,也可以说是风水对人的影响。人本来也是一种物质,风水对于人的影响,也可以归到物质与物质的影响上来。 而物质是可以变化的,所以风水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就好比太阳的变化就会影响到围绕它旋转的行星。月亮的运转也同样会影响到地球,比如生成潮汐,等等。 所以风水转动,并不是无章可循。 但是三叔说我们听到的声音就是风水转的声音,这就有点匪夷所思了。 第896章 再施天狗眼 而胖大海听我们说完,他一脸地迷茫,说道:“师叔,老大,你们说的什么声音,我怎么听不到啊?除了这风吹草叶的呼号,哪还有什么声音啊?” 三叔摆摆手:“你听不到也正常。这就跟天狗眼一样,不是每个人都能成功的。大侄子,你还记得天狗眼吗?” 天狗眼? 三叔提到了这个,让我突然回忆了起来。 那还是在我们破艺苑宾馆的那个宅子的时候,三叔曾经教给了我一手天狗眼。 在风水术中,有个手法叫开天狗眼,配合的手诀叫做风水印。此外还需要一套口诀来配合,通过双手结成的风水印来看一些特殊的景物的时候,会看到不同的东西。 另外这种手法要随缘,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三叔说十个人有两人能看到就不错了。 而当时,我用了一手天狗眼,的确看到了与众不同的东西。 我看的是一片漆黑的宾馆大楼,用肉眼只能看到那宾馆楼的整体轮廓。但是经过我用了开天狗眼的手法再看过去,发现在那宾馆的外面,有淡淡的光霭出现了。三叔告诉我说,那层光其实并不存在,只是我们用了一定的手法,让那层光霭来帮我们判断风水的流向。一些高明的风水大师,会通过这个来判断出一处地界风水的风水眼来。 而我们这次来,是要寻找刀剪煞,当然也要找到风水眼。三叔提起了这个,难道是想再用天狗眼来辅助我们? 所以三叔问起,我想起了这些,便点了点头。 三叔又问,口诀和手诀都还记得吗? 我点点头:“这个只要记住了,我应该不会忘。” 三叔指着那片野坟场:“现在你用天狗眼看一下,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 我应了一声,用双手的四根手指结手印,这手印很简单,其实就是用双手的拇指和食指互相接触,用手指交织成一个方框出来。 我把手印结好,同时默念口诀:“天地水府,日月三光,圣手破秽,法立中央。虚空破碎,神祈过往,五路神祗,喝令四方,敕令风水眼,堪透地理八荒……” 心里默念完成,将手印往眼前一架,透过那四指框往野坟场的方向看了过去。 玄学这东西,有时候显得高深莫测,又虚无缥缈。说出来可能绝大多数人会怀疑。但是很多东西,却又无法用正常的理论来解释。 就像我今天看到的情况…… 没用天狗眼之前,我什么都看不见,除了夜色之中那些影影绰绰的坟头。 但是当我把手印架到眼前,透过手指之间的空隙再看出去的时候,就发现在那坟场的深处,出现了一道若有若无的五彩光焰。那光焰从地面上喷发而起,有半米多高。 所谓的光焰,并不像化学意义上的那种光。因为真正的光,你会感受到它的亮度,甚至是热度。 而我看到的这光焰,更像是存在于画中一样。你感觉它距离你很远,但是它却又在你眼前。 我激灵了一下,把手撤了下来。那光焰瞬间就在眼前消失了。 “怎么样?”三叔关切地问道。 我点点头:“看到了。有光。” “那就是了。”三叔难掩激动,还要尽量压低了声音,说道:“那就是风水转了。你再看看,那光焰是不是在转动,而且随着转动还在移动。” 我反问道:“你又不是不会,你自己看呗。” 三叔摆摆手,解释道:“这天狗眼开出来,是有一定的期限的。我不能轻易使用,我要等你看不到风水转了之后,我再接上。不然就找不到了。” 胖大海在一旁听明白了,他冲着我们摆了摆手:“这不是还有我呢嘛,你们把那什么口诀教给我,我也看看,听你们说着,我心里还怪痒痒的。” 胖子平时对这些都很热衷,看到我和三叔说的热闹,自然也按捺不住他自己。 “试试吧。万一胖子也跟此地的风水有缘呢。”三叔点点头,便把那口诀一字一句教给了胖大海。 胖大海费了一番工夫,算是能把口诀磕磕巴巴地背诵下来。 随后胖大海按照我的那个手法,结了手印,念了口诀,把手架在眼前,看了几遍。 “怎么样?胖子,看到那道光没有?” 胖大海一脸茫然:“没有啊。什么都没有,这也不管用啊。” 三叔摆摆手:“不用试了。胖子与这风水无缘。大侄子,你来继续,带着我们找到那光的所在。” 我点点头,看了看四周:“三叔,这里不会有其他人在吧?” 三叔摇摇头:“应该不会。那鬼哨应该已经报过平安了,所以那背后的操控者才会放心大胆地转动风水。现在就是有人在,咱们也没有退路了,只要找到了风水眼刀剪煞,我们就是和他撕破脸,也在所不惜了。” 有了三叔这话,我再次把天狗眼的手印结起,架在眼前。 那原本已经消失了的光焰,再次出现。 果然如三叔所说,我这次注意到,这光焰正在慢慢地移动着位置。和我刚刚看到的位置已经有了大概几十公分的偏差。 这种距离,如果不仔细分辨并看不清楚。 我问三叔,要不要跟着那光焰过去。 三叔低声说道:“先不要动。你注意观察,当你发现那光焰停下来的时候,咱们再追过去。现在它是在移动的状态,只要盯住就好了。” 我点点头,心说这天狗眼真是个神奇的道术。风水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虚无缥缈的东西,用了天狗眼,却将它变成了实打实的影像。 同时我原本听到的异响,也随着那光焰的转动持续发出。显然那声音真的就是风水转的声音。 我不但看到了风水转,还听到了风水转的声音。而胖大海却什么都没看到,也没听到。这又不能不说是一件神奇的事。 我按照三叔的吩咐,紧紧盯着那风水转的光焰。 可是很快,我就发现那光焰的亮度开始不断地减弱。 第897章 戊己杏黄旗 可能就是几分钟的时间,那光焰就由亮到暗,从有到无,最后在我眼前消失了。 我赶忙揉揉眼睛,再次结成手印去看,四下里恢复了一片漆黑,半点光焰的影子都不见了。 “三叔,没了。”我赶忙把这状况告诉给了三叔。 “那是天狗眼到了期限了。你告诉我最后光焰消失的地点在哪?”三叔问道。 我指了指方向,告诉三叔大概的距离。 三叔点点头,他自己开始结印念口诀。 他是说过天狗眼一旦用上,是有期限的。只是我没想到,在我身上的期限竟然这么短。我不知道这是不是跟自身的道行有关。 三叔很快也结了天狗眼,想必已经发现了那光焰,这次改由三叔盯着,我反倒放了心。不然我总怕自己把那风水转给跟丢了。 我现在和胖子一样,满眼看过去都是影影绰绰的坟头,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 我看到三叔手架天狗眼,正盯着那光焰,一点一点地移动。 三叔这次天狗眼坚持的时间,比我的要长很多。大概过了十多分钟之后,他依然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又过了几分钟,三叔终于把手甩开,冲着我和胖子一摆手:“找到了,跟我来。” 说着,他率先拔腿往那坟场的深处跑了过去。 我和胖大海赶紧在后面跟随。 三叔没有点起任何的照明光源,我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就摸着黑,在坟头之间穿行着。 这期间少不得被坟头或者是中间的土坑绊倒,我们三个都被弄得灰头土脸。 可三叔依然态度坚定,顺着一个目标发足狂奔。 我没想到,到了关键时刻,三叔身体里蕴含的能量会这么大。他一个四十多岁的人,跑起来也摔倒了几次,但是他就像是不怕疼一样,爬起来依然速度不减,我们两个年轻人竟然都被落下了一大截。 我们跟着三叔从外面,往坟场里面冲击了五六十米的距离。 终于三叔跑到一处地方,猛地停住了脚步,他手里已经多了件什么东西,唰地插在了脚下的地面上。 我和胖子气喘吁吁地冲到近前,近距离发现,三叔面前立着一座坟。 刚刚他插到地面上的,正是一面杏黄色的小旗子。就和我们在院子里,他插下的那支一样。 小旗子插在坟土上面,扑啦啦直飘展,像是坟里面有风吹出来了一样,看着十分诡异。 三叔胸脯剧烈起伏,大口地喘了几口气,咽了口唾沫,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看三叔再次使用了一面杏黄小旗子,也知道三叔身上的东西,没有一件是没有来历的。这面小旗子看似普通,估计也有其独到的地方。 果然,这次没等我们问起,三叔指着那小黄旗,说道:“戊己杏黄旗,为上古人皇所设之旗。有诸邪避退,万法不侵之功。虽多在演绎小说中多有出现,比如封神中姜太公所持之杏黄旗,即为元始天尊所赐。但是自古以来,杏黄旗便是道义的化身,佛道多以此为帅旗,在绿林好汉聚义的时候,也多用杏黄旗起事。所以玄门所用此杏黄旗,也可以达到其他旗子所达不到的效果。我用此旗,主要用来定位。定住了风水位,也好我们继续寻找风水眼。” 我点点头,看着杏黄旗所插的位置,刚好是在一座孤坟上面。 比较奇怪的是,在这野坟场里,可以说满眼都是坟头。黄长富也说过了,三个村子的人,几十年来在这边埋了上百号的人。开始的时候是埋一些横死的人,到后来听说这边的风水还不错,就有更多去世的人埋了过来。以至于这边早已经是坟满为患。 而我们来到这里,所看到的也是如此。 但是在我们面前的这座坟头,周围五米之内,竟然就看不到第二座坟头。相对来说,这座坟的确就是一座孤坟。 这个奇怪的情况被我们发现,我和胖子都有点意外,紧张地四下里观察着。 三叔在那坟的周围踩了踩,又用罗盘测了测,说道:“别看了,这坟旁边不是没有立过坟,而是立过之后,又塌了。这坟气太硬,旁边是立不住坟的。我怀疑,这就是那个杨嫂的坟。” “杨嫂的坟?”我回忆起来,黄长富倒是说过,杨嫂以及二贵老婆,还有后来死掉的妇女主任,老癞等人,都是埋在这边的。 我也理解三叔所说的,杨嫂的坟气硬是怎么回事。这并不是说杨嫂的这坟的坟土硬,而是说杨嫂因为是怀着怨气而死的,而死后怨气未消,便会反应到这坟上。周围肯定是立不住其他坟的。 在村里死的那些人里面,肯定是杨嫂的怨气更大。更何况,黄长富说,当年还把杨嫂和她儿子进行了合葬。也就是说,这里面不仅仅埋着杨嫂,还埋着她的儿子路路。 在村里当年那个事件死的人里面,就是杨嫂和路路的怨气最大了。这么看来,这坟十有八九就是杨嫂的。 我四下观察过后,并没有其他的什么异样。我便问三叔:“你刚刚看到风水转了?” 三叔点点头,指着杏黄旗的位置:“当然看到了,而且我看到那风水转转到这边,就消失了。我估计,这下面肯定有古怪。胖子,工具带了吗?” 胖大海应了一声:“带着呢,上次你说要挖坟就没挖成,我估计这次应该差不多了,所以特意把挖掘的家伙都带来了。” “好样的胖子。进来的时候我还忘说了,多亏你还记得。”三叔难得地夸赞了胖子。 胖大海很少受到三叔夸奖,乐得屁颠屁颠的,急忙把身上背的工具卸了下来。 我问三叔:“你还真要挖坟?” 三叔摆摆手:“错。我不是挖坟,我是挖风水。谁让那风水转到了这边就消失了?来,找一找这坟的正面。” 说着,三叔带着我们围着这座孤坟转了两圈。 这种野坟,都没有立碑。想要找出坟的正面,需要靠方位和风水环境的走向来判断。 第898章 胖大海被咬 我们由于要开始挖坟,便把各自的头灯都打开了。 我们绕到了这坟头的另外一面,三叔点点头:“应该就是这面了。” 说着,三叔又猫下身子,伸手在那坟前抓了一把土,拿在手里捻了捻,诧异地说道:“奇怪。这里面有纸灰。还有一些干掉的花瓣。” “纸灰?花瓣?”我听了也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你是说,这坟平时有人来祭奠?” 三叔点点头:“起码清明和忌日的时候,曾经有人来拜祭过。这些纸灰应该是烧纸钱留下来的。” “嘶……”我吸了口凉气,说道:“黄长富好像说过,这杨嫂在村子里就是孤儿寡母的,她好像并没有什么亲人。要不然她也不会那么穷困潦倒,还被人这么欺负。而且她也死了这么多年了,这野坟上,怎么还会有人祭拜呢?” 三叔想了想,摇摇头,又点点头道:“有点意思了,越来越有意思了。” 三叔的话说得含糊其辞,我也没弄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过已经看到三叔说完那话之后,把胖子给找了过去。 三叔从那坟的正面,分别向左右两个方向用手指量出了一段距离,说道:“胖子,你从这两个方向,算是坟的侧方开挖,不要扩大范围,不然这坟也容易塌。” 胖子点点头,往手心吐了口唾沫,抡起铁锹,挖了起来。 其实三叔并没有把真正的意思说给胖子,而我是知道的。这挖坟和普通的挖掘不同,需要一定的技巧和经验。特别是这种死者怨气缠身的野坟,如果处理不当,会被坟里的墓气所伤。 三叔在那坟的两侧定了位,应该是可以有效地祛除墓气的一种办法。 胖子不管这些,只管闷头干活。不得不说,胖子的到来,是我的幸事。不然这些脏活累活,我是跑不了的。 胖子有把子力气,而且好像那坟头上的土也很松,我和三叔用头灯给他照明,没一会工夫,就在那坟的两侧各挖开了一个洞。 一边挖,胖子一边说:“师叔,这里面的土怎么好像潮乎乎的。这下面是不是有水啊?” “没关系,你挖你的,继续干活。”对于胖子的疑问,三叔没直接回答。 我也发现了,随着那洞越来越深,里面的土被倒出来,颜色的确有点深,真的像是里面有水汽熏过了一样。 但是还不至于像胖子说的那样,直接挖出水来。 照胖子这样挖下去,应该很快就挖到下面了。 随着胖大海又挖下去了几锹,三叔终于阻止了胖子继续挖下去,让他躲到一边,他点了一根蜡烛,把蜡烛送进了胖子挖好的洞里。 我知道三叔这是用这蜡烛的火苗来测试坟墓里面的气体。 那蜡烛连续在两个胖子挖出的洞里面试探了一下,那火苗烧得很正常,没有一点异样。 这反倒让三叔疑惑不解。 他喃喃自语道:“奇怪啊,这墓葬里面即便是最普通的坟墓,久而久之也应该会形成墓气。这种墓气或多或少会让这蜡烛的烛火产生变化的。难道……” 三叔的话一如既往地神秘,话也没有说完,他就闭口沉思起来。 我和胖子不知道下一步又该怎么做,便各自蹲在那坟的边上,看着三叔。 也就是在这时,我突然瞥见在那坟墓上面的孔洞里面,有两道绿光闪了一闪。 我激灵一下,那更像是动物的眼睛。我在小周山的时候,和猫狸子打交道很多,对这种眼神很熟悉。 可是那并不是什么动物的巢穴,而是在坟上挖好的一个洞啊,这里面怎么可能会有动物出现呢?难道这动物是生活在坟里的? 我摇摇头,感觉一定是我精神紧张出现幻觉了。 而那两道绿光,的确是一闪即逝,等我再看过去的时候,又不见了。 我并没有把这个当回事,还想着再问问三叔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结果就在我转过身子的时候,就听到身后胖子大喊了一声:“卧槽,什么玩意?” 我和三叔同时转过头看向胖大海。 就见胖大海喊完了那一句,已经翻身起来,把手里的铁铲猛地朝地上砸了过去。 就听到啪地一声响,胖大海的铁铲拍在了地上。 随即,胖子窜了过去,低头看了看,伸手拎起来一样东西。 我们几个的头灯同时照了过去,我看清了胖子手上的东西,心里就是一惊。 在胖子手里抓着的,竟然是一只老鼠。 那老鼠长得肥头大耳的,身体壮硕。不过刚刚被胖子一铁铲给拍上了,现在身受重伤,嘴角流血。不过身体还在不停地扭动,看样子还没死。 胖大海有些气急败坏,拎着那老鼠的尾巴用力一摔,就摔到了地上。随后用铁铲在那老鼠的身上又狠拍了两下。 那老鼠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就不再动了。 “哎呦。”做完了这一切,胖子才捂着肩膀喊了一声。 “怎么了?你被咬了?”三叔大惊,急忙过来查看。 而这时,我发现那只看上去已经死得透透的老鼠,突然一个翻身,用极快的速度钻到了旁边的草丛里去。我们谁都没反应过来,这东西竟然是在装死。 不过我们现在顾不得这些,因为胖子捂着肩膀直呲牙,看样子被咬得不轻。 三叔一把扯开胖子的衣服,借着灯光我看到,在胖子的肩膀上面,留下了两行细碎的牙齿印。 那牙齿印,是两排,每一排各自还有两颗比较尖的牙齿,这四颗牙齿把胖子的肩膀咬出了四个血洞。 我发现,那血洞里面,流出的血竟然有些发黑了。 “三叔,这耗子有毒?”我惊问道。 “李阳,快把这座坟上面长的草,多拔一些来。”三叔先是翻出一卷绳子,不由分说把胖子的上臂给缠住了。 我也不敢怠慢,赶忙去杨嫂的那个坟头上面,不管是什么草,疯狂地拔了一些送到三叔的身边。 三叔简单地在那些草中间翻找了一下,找到几棵带有大叶片的草,揪下几片叶子塞到了嘴里,并嚼了起来。 第899章 墓鼠生变 我看他顺嘴流下绿色的汁液,看着直恶心。 不过三叔又把剩下的那些草推给我,冲我直瞪眼睛。 我明白,他这应该是救胖子的一种方法。我也赶紧揪了几片叶子,也嚼了起来。 那草叶很酸很涩,我把那草叶在嘴里嚼成了一团。 三叔那边已经把嘴里的玩意吐在了手心里,他用手心捂着,在胖子的肩膀伤口处用力地揉搓着。 胖子疼得更厉害了,呜嗷乱叫。 三叔一边搓一边骂:“叫个屁,大老爷们能不能别这么没出息。” 胖子脸都变形了:“疼……师叔,疼啊……” “废话。疼就对了,就怕不疼。不疼说明毒已经扩散,你小子就废了。” 三叔把他那团草叶扔掉,我赶忙把我嘴里的那一团递了过去。三叔接过去继续揉搓。 我很怕不够,赶忙又揪了几片草叶,继续嚼。 如此三次,三叔看了一眼那伤口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我赶忙也过去看了一眼,胖子肩膀上的伤口被那草汁染得绿绿的。那四个血洞里依然在冒血,不过血色已经趋于正常了。 我知道,这算是把毒给解了。没毒的话,这点伤对于胖大海来说不算什么。甚至都没有我用棒子揍他后背那次来的重。 我们经常出入野外,装备里也是有急救包的。我把急救包打开,给胖子的伤口上了药,包扎了起来。 这时胖子才发现那个老鼠不见了。 我告诉他,刚刚那老鼠一直在装死。 胖子骂道:“草。这什么老鼠啊,我拍了它那么重,竟然还没死。” 三叔在一旁淡淡地说了一句:“那是墓鼠。” “墓鼠?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我不禁疑问道。 三叔解释道:“顾名思义,墓鼠是生活在坟墓中的一种鼠。我虽然不如马谡那老头懂的多,但是也知道这种墓鼠和老鼠虽然同属一科,但是它们俩根本就不沾边。这种墓鼠由于长期生活在墓地里,所以身上都有尸毒。被它咬了,必须在一小时以内治疗,不然有生命危险。” “尸毒?三叔,我们也带着糯米呢,要不要再给胖子拔一下毒?” 三叔摇摇头:“糯米是解尸毒通用的办法。不如这坟头草来的直接。坟头草和墓鼠生活环境一样,都是依墓气所生,可以用来以毒攻毒。放心吧,胖子已经没事了。” 胖子也松了一口气,说道:“这真是破天荒头一次,我才知道居然还有墓鼠这种奇怪的生物。” 我苦笑道:“只有走出来,才知道我们有多孤陋寡闻。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自然界更是深不可测,要不然马谡怎么会一辈子都沉迷其中。” 胖子点点头,活动了一下肩膀,问道:“师叔,我胳膊没事了,咱们还要继续挖吗?这次我小心点。” “不必了。出现了墓鼠,我心里大概有数了。可以回去了。” “回去?不找刀剪煞和风水眼了?”我疑问道。 三叔说完可以回去了,转身就已经开始往外面走了。 “当然要找……”听到我的问话,三叔头也没回,直接给我们说道:“找是要找的,只不过这里出现了墓鼠,情况已经不是我想的那样,我们得另外想办法了。。” 说着三叔闷头盯着罗盘,开始找出去的路。 我和胖子也不好打扰他,更不知道他所说的出现墓鼠和不出现墓鼠两者到底有什么区别。 其实每当和三叔在一起的时候,我就会觉得,自己在他面前,知识匮乏得可怕,简直就跟几岁的孩童一般。 我们俩跟着三叔从那野坟场里跑了出来,又穿过树林,跑了一段路直接上了我们停在不远处的车子。 胖子把车打了火,看向三叔,等着三叔下达接下来的指令。 三叔眼睛望着车窗外,似乎在思索什么问题。以至于我们的车子停了好一会,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我告诉胖子:“这坟场看来不能去了,先把车子开回村里吧,也可以先回泥疗馆住的地方。” 胖大海点点头,发动车子往村子里开去。 我们一直把车子开回去,停在了泥疗馆,三叔依然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不得不打断他:“三叔,醒醒。” 三叔这才一个激灵,看了看外面,说道:“哦,到泥疗馆了啊。打电话,把黄长富找来。” “啊?”我一愣,提醒他道:“三叔,现在已经快到午夜了。要不明天……” 三叔摆摆手:“不行,来不及了。有些东西,现准备肯定来不及,打电话,就说有十万火急的事,让他马上到泥疗馆,到我们房间里来商量。” 我点点头,看三叔表情凝重,知道事情真的很紧急,不然的话,谁也不会这么急着找一个人。 这时,我们已经下车往泥疗馆里去。我这边也拨通了黄长富的手机。 手机一直打了几遍,始终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我估计黄长富也早就已经休息睡觉了。 眼见着电话联系不上黄长富,我已经准备好,再打不通我们就得去他家直接找他了。 好在我就要放弃的时候,话筒里传来了黄长富有气无力的声音:“谁啊……这么晚了?搞什么?” 这几个字说出来,中间连打了两个哈欠。 “黄村长,我是李阳。我三叔……洞宾道长请你马上过来一趟,我们在泥疗馆。”我赶忙说道。 黄长富很是吃惊:“泥疗馆?现……现在?” “对,我知道时间很晚了,不过洞宾道长说事情很严重也很紧急,需要马上见你。关系到那房子,还有坟场的事。”我解释了一下。 这下果然黄长富精神了许多,说话也利索了,他表示马上过来,让我们等他。 我们三个则回了房间等待。利用这个机会,我问三叔:“到底怎么了?你先给我们交个底好不好?” 三叔点点头:“我不是说了吗?那里出现了墓鼠,问题可能有点严重。” 胖子疑问道:“只不过是些老鼠而已,师叔你是怕那些老鼠再伤到别人?” 第900章 坟墓之说 尽管三叔已经说了,那墓鼠和老鼠根本就不是一回事,但是胖子一时半会也改不回来,认准了老鼠的称谓。我们也都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也没必要来纠正他。 三叔摆摆手:“那倒不是。那墓鼠只生活在坟墓下面,人不去招惹它们,它们也不会无故伤人。” “那您说问题严重,严重在哪?”胖大海问道。 “严重就严重在,那东西叫墓鼠。应该生活在墓穴之中。” “对啊,这有什么不对的?那片坟场不就是片墓穴吗?出现墓鼠不正常吗?”胖大海疑问道。 三叔瞪了胖子一眼:“你都跟你师父学什么了?还正常?我给你纠正一下,那片坟场,只是坟,不是墓。” “坟不就是墓吗?人们不都是说坟墓坟墓的,这两者还不一样吗?” 胖子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姿态,一点也不怕三叔骂他。 其实胖子的这个想法,我也有。对于坟和墓,我是知道应该是存在区别的,但是却不知道其中到底有什么不同。和今天出现的墓鼠又有什么关系。 三叔见黄长富到来还需要一些时间,他便给我们讲道:“古人对于埋葬死人的地方称谓很多,大概分为坟、墓、冢、陵等。我们中国的历史文化很深奥,对于每个字句都有其深层的含义。在古代的时候,一般的老百姓是不能将自己埋葬的地方称为陵的,就连达官贵人也不行,只有皇家才配使用“陵”这个字,所以一般情况下“陵”都是指的帝王的墓地,叫做陵寝。而冢后来把埋葬衣冠的地方,称之为衣冠冢。所以冢下面通常是没有尸体的。而墓在历史上是最为普遍的,是将人的棺材埋下去,然后用土封住,地面没有土堆,是平的。但是墓里面通常都有墓室,里面有各种陪葬品。所以盗墓摸金一派的目标,就是各个朝代各个阶层的墓室。而坟是后来才有的,就是讲棺材埋入地下,再起一个土包。坟的下面一般来说是没有墓室的。这就是它们之间的区别,懂了没有?” 三叔一口气把这些理论讲给了我们,我们也算是涨了见识。 三叔看了我们一眼,又问道:“现在知道出现了墓鼠,意味着什么了吗?” 胖子皱着眉,挠着头皮摇摇头:“我还是不知道……” “大侄子你呢?”三叔反问我。 我想了想,试着说道:“那种动物叫墓鼠,之所以叫墓鼠,而不叫坟鼠。是不是说它们只是生活在墓室里面。也就是说,它们生活在地下不假,但是这地下必须有墓室存在,必须有空间存在。而那一带只是个野坟场,那些人都是草草葬了的,没有人会有闲心去给他们修建墓室。所以按照正常的理论,那里不应该有墓鼠的。而现在出现了墓鼠,只能说明……那下面有了墓室了。” 三叔点点头,进一步解释道:“或者说,那下面即便不叫墓室,也是有空间的。” 三叔仅从一只墓鼠,就看出了很多问题。他怀疑那野坟场的地下是有空间的。这也就是说,那片坟场的下面很可能是空的。 虽然现在还没经过证实,但是这个发现无疑是十分令人震惊的。 要知道,那片坟场,只不过是三个村子的村民将本村的人草草葬掉的地方。换句话说,埋在那里的人,是不能够进本族的祖坟的。所以才会叫做野坟。 埋了那些人,能给起个坟头就不错了。下面是不可能有什么墓室的。更不可能埋下什么陪葬品。 这一切都和三叔的发现相去甚远。 如果三叔的怀疑是真的,那么问题就来了。下面的墓室,或者是空间,是谁建造出来的?又是什么时候建造出来的?黄长富等村里的人是否知情? 那么三叔把黄长富火急火燎地找来,又是要做什么呢? 我们在房间里聊了一会,黄长富果然风风火火地跑来了。 门虚掩着,他甚至都没来得及敲门,就撞了进来。进来就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三个也吓了一跳,纷纷看向黄长富。 黄长富看我们好端端地坐在那里,才稍微缓了口气,说道:“不是你们把我找来的吗?到底有什么紧急的事?” 泥疗馆安排给我们的房间,是个套间。我们就是在那个小型的会客厅里,三叔指了指沙发,黄长富坐了下来。 三叔开门见山地问道:“野坟场,就是狼嚎谷那边,最早以前是做什么的?” “最早以前?有多早?” “就是成为野坟场之前。你知道的越早越好。” 黄长富想了想,摇了摇头:“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最早之前就是一片荒地而已。” 三叔点点头:“如果我说,要把那片坟场给清了,你能不能联系一下其他两个村子?” 听到这个,黄长富脸色一变:“大师,那边……怎……怎么了?您发现什么了?” 三叔一直盯着黄长富,很郑重地跟他说道:“在没挖开地面之前,我所说的一切都是推测。但是我相信我自己的推测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那下面的空间,很可能被人利用了。现在给你们造成的危害,只限于死个把人。不是我吓唬你,如果时间久了,我怕下面的刀剪煞形成了气候,怕是你们整个村子都要遭殃。所以,那片坟场,要尽快清理。最好是明天就动手。” “哦。这事啊。大师,我前两天不是跟你说过嘛,那地方现在是我们三个村子都头疼的地方。不瞒你说,我们三个村子的村长都想早日解决。这个时候,还有野坟场出现,的确和我们村子建设精神文明格格不入。就在前天,我参加了镇里一个会议,其中一项内容,就是那片野坟场的事。三方在有关部门的协调下,已经达成了共识。同意对野坟场进行清理。” 三叔一拍桌子:“这不正好嘛。这来的太是时候了。” 黄长富问道:“大师,您所说的清理,是怎么个清理法?” 第901章 动真格的 三叔说道:“需要把坟头平了。把野坟场那边的地面往下挖五米。具体怎么做,我还需要现场看看再决定。所以这么大工程,我只能找你了。” 黄长富点点头:“这问题倒是不大,咱们抓钩机,挖掘机什么的,设备齐全。只是大师,如果把那里挖开,那房子以及杨嫂的事,就能彻底解决吗?” 三叔说道:“如果你们都按我说的做,我保证这里不会再出事。” 黄长富也很兴奋,说道:“那行。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不过,这涉及到三个村子,我即便马上动身去联系,明天恐怕也很难动土。最起码也要后天才行。” 三叔摇摇头:“不行。我说你们这些人,工作上能不能讲点效率,你都没去试试,怎么就一竿子给推到后天了。我跟你说,就明天,最晚不超过明天下午两点。两点之前,你要把所有的一切设备开到坟场外围去,听我指挥。如果晚了,出现什么后果,我们爷仨可什么都不管。” 黄长富无奈,只好点点头:“行了,那我连夜去找那两个村的村长。” 说玩,黄长富转身要走。 三叔又叫住了他,告诉他让他明天一早派个人来,帮我们准备一些必要的东西。黄长富点头应下,又风风火火跑了出去。 看着他的背影,我还表示疑问:“三叔,这时间的确是有点紧。黄长富能办妥吗,这件事。” 三叔冷笑道:“那片坟场,迟迟没有被清理。可不仅仅是三方谈不拢的原因。那片坟场不正常,相信肯定也有高人看过。他们谁都不敢轻易动土。所以,明天是最后的机会,也是最好的机会。黄长富别看表面上大大咧咧,心里头门清着呢。他现在就要不惜一切代价办好这件事。不然以后想要再办,就没这么好的机会了。” “那咱们需要准备什么吗?”我问道。 三叔说道:“要准备,不过有些东西我列个单子,让他们明天现置办就行。你们俩需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明天还有重要任务。明天是场大阵仗,我要让你们俩小子开开眼,看看你三叔是怎么指挥若定,大杀四方的。这场面,估计你们很难会遇到哦。” 三叔一边说着,一边比比划划。我看都这个时候了,他一点困意都没有,眼睛还很亮,看起来对于明天的事踌躇满志的。 我是知道三叔的,他说是说,但是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心理有数。 既然他这么有信心,那我们明天成功的几率就会很大。尽管我还不知道明天具体要做什么,但是有三叔在,一切都不用我们去操心。 既然三叔有话,我和胖子也乐得清闲。我看了一下胖子的肩膀伤,在清了毒,上过药之后,伤已经好了很多。加上胖子皮糙肉厚,现在那点伤甚至已经不影响他动胳膊了。 三叔跟我们说完,就再次陷入了沉思,像是在大战的前夜,一个将军在运筹帷幄一样。 我和胖子索性也不再管他,各自躺在床上休息。 三叔说明天还有我俩的活,按照以前的套路,我们俩的任务应该很艰巨。因为尽管按照三叔的话来说,我俩属于烂泥扶不上墙的货色,但是好歹也比那些普通的村民强。 即便强如诸葛亮,安排空城计的时候,身边还要有俩书童护着,何况是三叔李大刚。 这个时候三叔身边没有其他的帮手,他只能依靠我们。 有了三叔在,我们也没那么多压力,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这一觉我睡得浑浑噩噩,并不是很舒服,一直在做梦,梦到女鬼,也就是那个杨嫂身上衣服水淋淋的,手里抓着一串水草,缠住了我的脖子。那水草散发着一股酸臭的味道。 我憋得难受,用手去扯那水草,结果越扯越紧。 我一直在跟那水草战斗,直到听到三叔的喊话声。我激灵一下,睁开了眼睛才发现是个梦。 但是那股酸臭的味道依然还在,而且脖子和胸口被勒得还很难受。 我再一看才发现,胖子的一条肥腿正压在我的胸口,那只臭脚距离我的脸只有十几公分。 卧槽。我骂了一句,把死胖子的腿给推开。怪不得做梦的时候,那么挣扎都没用,这条腿压在身上死沉死沉的,我一直在跟这条肥腿在战斗啊。 三叔在那边已经准备好了,正喊着让我俩起床。 我发现三叔已经把他那件破得不能再破的道袍又穿上了。这件道袍,在小周山的时候,罩着鬼面锣,又被撕扯了几下,变得更破了。即便是这样,三叔依然没有丢掉,把那道袍缝缝补补又带在了身边。 三叔煞有介事,不但穿了道袍,还把头发扎起了发髻,腿上打了绑腿,看起来更像是一个道士。只不过他头发长度有限,这个发髻扎得不伦不类,看起来有些滑稽。 不过三叔这次是真动真格的了,这套行头他已经有些日子没直接穿在身上了。这样一来,让我和胖大海本来很放松的神经也绷紧了。有一种大战在即的强烈感觉。 我们在泥疗馆下面的餐厅吃了早饭,刚吃完就有人来找三叔,说是村长安排的。 三叔直接把一张纸递给了那人,让那人照着那清单去采办物品。我估计那纸上的内容,也是三叔夜里写出来的。 那人拿着纸离去,三叔又给黄长富打了电话。 黄长富那边来的消息是,已经联系妥了临近村子的负责人,大家已经同意在今天对那坟场进行动土。一点之前,一切设备和人员都会到位,到时候就看三叔的了。 三叔放下电话,满意地点点头。 我在一旁问道:“三叔你安排今天动土,是怕夜长梦多?” 三叔点点头:“没错。我用杏黄旗定了位,我算到那背后的布局者一时半会想不到这一点。等他想到了这一点,再想动那风水,就来不及了。如果我们再拖一天,那黄花菜都凉了,我们还吃个屁。走,去坟场。” 第902章 鼢鱼的来历 “现在就去?不用等黄长富他们吗?” 三叔摇摇头:“不能等,我们得先过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 胖大海发动了汽车,我们再次出发前往野坟场。 就在路上,我的电话响了。 本来我来到这边,也没什么人会给我打电话。但是因为前两天给马谡发了邮件,我怕他那边有消息了会找我,所以一直在给电话充电。 我接听了电话,果然是马谡打来的。 我叫了一声老马。三叔马上让胖子把车停了下来,示意我把免提打开。 电话里传来马谡的声音:“李阳啊,你们还在那个什么黄泥沟吗?” “老马,我们还在这边。给你传的邮件你看到了?” “看到了。我说你们怎么总能遇到这么稀奇古怪的生物?以后再有这种事,一定叫上我。”马谡在那边显得很兴奋,语调很高。 我苦笑道:“我们来之前也不会想到会遇到这个啊。老马,这种鱼你查出是什么名堂了没有?” “查到了。我在学校的档案馆里查阅到了很多年以前的资料,研究所的人曾经研究过这种鱼。不过这种鱼生活环境很特殊,也很单一,不具有普遍性,人工饲养也极难成活,后来因为某种特殊的原因,就没再深入调查。” 这时,三叔在一旁听着,直接对着话筒说道:“我说老马头,你们研究学术的不能这个态度啊。什么叫不具有普遍性,人工饲养极难成活就不深入调查了?越是这样,你们不是更应该把这种动物当做稀有动物来对待吗?最起码申请个什么国家一类二类保护动物啥的。另外我问问你,你是不是压根就不知道这鱼是什么啊?” 三叔的嘴跟机关枪似的,巴拉巴拉一通说。这下把马谡气得够呛,在那边嚷嚷道:“你个臭老道,你懂个……球?” 我和胖子在一旁看着三叔,忍着笑。 这个马谡开始的时候,跟三叔不对付,一旦吵起来,那锻炼得也是脏话连篇。后来可能是感觉这么做,有失自己教授的身份,更是有辱斯文,于是他有意识地收敛。但是感觉不说脏话,和三叔吵起来吃亏,于是就经常换个词来和三叔吵。 这次估计他是想说,你懂个屁。后来觉得不好,改成了你懂个球。 马谡在那边接着说道:“我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是什么鱼。我知道你们那边叫这种鱼是什么鞍湖鼠鱼,但是这是指那地方的一种地方叫法,这种鱼的学名其实叫做鼢鱼。” “鼢鱼?是哪个鼢字?”三叔问道。 “老鼠的鼠字,加个分数的分字。这个鼢字,通常是指一种鼢鼠,鼢鼠是一种哺乳动物,善于在地下打洞,损害农作物的根及牧草,甚至危害河堤。亦称“盲鼠”、“地羊”。这鱼之所以叫做鼢鱼,是因为它和鼢鱼其实是一个科目的动物。尽管它长的是个鱼型,但是它却是个哺乳动物,性质和鲸鱼差不多。” 听了马谡的解释,我才知道,那种鞍湖鼠鱼,就是马谡所说的鼢鱼,更离奇的是,它竟然和那种鼢鼠同属一科。说白了,就是鼢鱼和鼢鼠竟是亲戚。 鱼和老鼠成了亲戚,这听起来有点匪夷所思。但是我相信马谡说的一定是经过论证了,才会说出口的。 “老马,我想知道,鼢鼠和墓鼠,两者之间,有没有什么关系?”三叔这会没了和马谡耍口舌的心思,直接问了起来。 马谡自然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也不再和三叔计较。他回答三叔道:“墓鼠我也知道,据我所知,这两种动物,压根就是一种动物。只不过经过了长时间的环境变化,有一部分鼢鼠进行了身体机能的变异,就成为了你所说的那种墓鼠。” “那么老马,可不可以这么说,既然鼢鱼和鼢鼠是同一科,而鼢鼠和墓鼠又是同一种生物,那么鼢鱼和墓鼠也是有关系的?” 马谡回答道:“当然有关系了。其实鼢鱼这个鼢字,也同坟墓的坟字。坟鱼和墓鼠,从字面上也可以看出,两者的关系了。而且我告诉你们,我们之所以不再继续研究鼢鱼,也是有原因的。因为鼢鱼这种生物,并不是靠正常的生物繁衍出现在世界上的。” “不是通过繁衍?那它们是怎么出现的?”我很是疑惑,便问道。 “我们是研究生物的,生物的物种,经过自然界中的不断繁衍,延续后代,物种得以生存,这才是正常的自然规律也是自然法则。而鼢鱼却是通过墓鼠长期食用一种物质,导致身体结构和机能的变异,才变成鼢鱼的。这不是一种自然规律,于自然界中是不接受这种生物的,所以我们不再去深入研究它。” 马谡的一番讲解,有理有据。本也把他们不继续研究鼢鱼的原因说清楚了,但是三叔的兴趣却更大了。 他接着问道:“老马我问你。你说鼢鱼是墓鼠长期食用一种物质才变成的,那么墓鼠吃的是什么东西?” 马谡在电话那边笑了:“你个老道,这个问题还用问我?墓鼠生活的地方,还能有什么?而且墓鼠之所以能演变成鼢鱼,还有一样条件必不可少。” “什么条件?”三叔问道。 “我说你个老道是不是修道修得脑袋都锈了。演变成鼢鱼,当然需要有水啊。不然你让鼢鱼也生活在土里吗?” 这回三叔没有继续和马谡斗嘴,点了点头,不再继续发问了。 马谡和和在电话里又说了一会,让我有可能的话,给他带一条鼢鱼回去。尽管他们不提倡再深入研究鼢鱼,但是现在他手上也没什么课题,可以试着研究一下。我应了下来,就把电话挂了。 “墓鼠、鼢鱼、必要的条件,水……” 三叔嘟嘟囔囔,眼珠转来转去。 “三叔,马谡的电话,有价值吗?”我忍不住问道。 三叔点点头:“有,有价值。原本我还只是一种猜测,现在基本上八九不离十了。那个鞍湖,一定和这野坟场是相通的。” 第903章 地下河 “鞍湖和野坟场相通?那就是有一条通道了?三叔你是说,那鞍湖里的鼢鱼,是野坟场地下的墓鼠经过了演变之后,顺着通道游到鞍湖去的?” 我不禁惊讶无比。 三叔接着说道:“这是一种从墓鼠到鼢鱼的演变过程。当然这其中肯定不会像我们所说的那么简单,墓鼠摇身一变就变成鼢鱼了。这只能存在于神话故事里,现实生活中可能需要更多的条件,更长的时间,这其中到底要什么条件,是通过多长时间演变的,就不是我们考虑的问题了。我们需要考虑的是,这地下是否有一条地下河,和鞍湖相通。” 我仔细想了想,点头道:“这么一说,我觉得还真有可能。我记得黄长富说过,那个鞍湖是黄泥沟的母亲湖,无论是多水期,还是枯水期,那湖水一直保持着那种水量。这是一种比较奇怪的事,如果有一条地下河相通,那就比较容易解释了。” “没错。”三叔听我这么说,也同意我的观点。 “师叔,那我们今天要做什么,挖开野坟场,把地下河给挖出来?”胖子在一旁听了半天,也问了一句。 三叔摇摇头:“地下河,是一种自然现象,代表着一个地区的生态环境。世界上很多地区,包括我们国家已经开始对地下河进行开发利用。至于怎么利用它来给当地人民造福,这个不是我们能办到的。但我们能做到的是,不去破坏它,把它留给更了解它的人。” “那……我们今天还挖吗?”胖子问道。 “挖啊。放心吧,我们挖的那点深度,挖不到地下河的。行了,开车,目标还是去野坟场。”三叔这会似乎更为胸有成竹,指挥胖大海继续开车。 胖子刚要开车,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忙说道:“等会,别着急走,好像不太对劲啊,我捋捋啊。刚才三叔你和马谡都没说明白,就是那墓鼠到底是吃什么东西,才会逐渐演变成鼢鱼,也就是那种鞍湖鼠鱼的?” 三叔嘿嘿一笑:“大侄子,这就不用说的太明白了吧。” 从三叔的表情来看,我预感到不好。我依稀记得,我们只是在那个镇里餐馆的时候,三叔跟着我们吃了鼠鱼,后来在黄长富家里,还有我们三个在村里的饭店吃的时候,三叔好像一口都没吃那鼠鱼。就只有我和胖子吃得唇齿留香,沟满壕平的。当时我一直以为他触景生情,还是心疼他那八百块钱呢。 难道是那时候三叔就预感到了什么?他为什么不吃鼠鱼? 再往深处一想,我不由得胃里一阵翻腾,赶紧把车门打开到外面一阵干呕。 胖大海一看,赶忙下车,关切地问道:“老大,你怎么了?怎么突然恶心了?” “握草。”我忍着胃里的不适,看着胖子说道:“你丫是不是傻?还没明白?” “明白啥?”胖子一脸的懵懂。 “服了你。那我告诉你,那墓鼠为什么会演变成鼢鱼,就是因为它们是吃墓葬和坟里的尸体的啊。而且那些尸体时间久了都是腐尸。也就是说,那些鼢鱼也是吃腐尸的……” “啊?”胖子一听,这回改成他蹲地上呕吐了。 看到他痛苦的样子,我心里终于舒服了一些。 看我俩哭丧个脸,回到车上,三叔没作声,却是一脸的坏笑。 我指着三叔说道:“李大刚啊,你是真损啊。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鼠鱼的来历,所以你后来干脆就没吃。你倒是告诉我们一声啊,没你这么干的。” 三叔赶忙说道:“我又不是神仙,我刚来哪能知道那鼠鱼的来历。我只是有点怀疑而已,另外我一吃那鱼,就想起我八百块钱死的那么惨。再说了,那鼠鱼即便是吃腐尸的,那腐尸到了它身体里也会分解,鼠鱼本身是没毒的,又那么美味,还有营养,吃点也没什么。你看这村里的人,还有外来的人,不都吃得不亦乐乎吗?” “滚蛋吧你,说的好听,你自己又不吃。”我气急败坏地数落了三叔一番。 不过大事为重,我们对三叔的埋怨也只是浅尝辄止,没必要在这件事上多费口舌。三叔说的也对,动物界中食物链是很正常的,鼠鱼吃腐尸,我们吃鼠鱼,不等于我们吃腐尸。道理是这个道理,只是我们知道了内情,一时间无法接受而已。 三叔为了转移我们的注意力,催促着胖子继续开车,前往野坟场。 结果我们的车刚启动,没开上十米,三叔的电话也响了。 三叔再次示意胖大海先停下来,他接听了电话,同样开了免提。这个时候能给他打电话的,应该是和今天的行动有关的。 电话里传来的是黄长富的声音,他先是跟三叔说了,设备准备以及人员调配都已经安排好了,让三叔放心。随后他又说道:“还有件事,我不知道是现在说,还是等等再说。” 三叔没好气地说道:“你都已经说到这了,不说不是吊我们胃口吗?有事先说……” “好。你们不是让我调查那个安佳宁老师的背景吗?我朋友那边来消息了。” 我这才知道,黄长富说的竟然是这件事。 “调查出来了?她是个什么背景?”三叔不动声色,继续问道。 黄长富那边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我一直以为安老师来我们村子支教,是上级指派的。后来才知道,她来我们这,是自己主动申请的,而且意愿很强烈。” “主动申请来你们村?是因为你们村的物质条件好?” “当然不是了。我们这边比我们村子发展好的地方有很多,她来我们村,是为了了却一个夙愿。哦,确切地说,是为了了却她妈妈的一个夙愿。你们知道吗?原来安老师的妈妈年轻的时候,曾经来过我们村,是作为下乡青年驻扎在我们村的。” 听了黄长富的解释,我也大概明白了事情的缘由始末。 第904章 总指挥 我是知道黄长富所说的那个年代的,当时那种特殊的历史背景下,安佳宁的妈妈作为城市青年来到了黄泥沟村。 黄长富则接着说道:“我得知了这个情况后,马上在村子里询问了几位年龄大的老人,得知了当时的一些情况。安老师的母亲当时在我们村,也是参与了跟妇女主任羞辱杨嫂的那个事件的。也是因为出了人命,影响了安老师母亲回城,她一直在村子里呆了六年才回到城里。” 听到这里,我们几个互相看了看,面色都有点凝重。 这么说来,这安老师的死,也不是一个偶然啊。她的死和刚刚的王翠香的死,是一个性质的。王翠香的妈妈,和安老师的妈妈都参与了当年的那个事件。只不过后来安老师的母亲离开了村子,而王翠香的母亲是本村的坐地户,一直留在村子里。 再加上黄二贵的老婆,这完完整整就是一个杨嫂的复仇计划啊, 而且这个计划十分恶毒,作为当时那几个女人的下一代,哪怕是安老师的妈妈离开了村子,这个安老师也没能幸免于难。更为离奇的是,这个安老师还是自己主动来到村子的。 黄长富接着介绍说道:“我那朋友还打听到,这个安老师的母亲前两年已经去世了。是得病死的,临死之前一直有个愿望,就是想回村里再看看,但是她不知道是心里有愧,还是心有余悸,一直不敢回来面对。所以直到死,也没能得偿所愿。而安佳宁是知道她母亲这个愿望的,所以才想要回到村子来支教。没想到这一来,却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三叔冷哼了一声:“也许你低估了某种神秘的力量,也许那安老师即便不申请来支教,也会以别的什么方式回到村子。” “是吗?大师,那这件事到底要怎么才能解决啊?”黄长富说道。 “你先告诉我,当年一共几个女人参与过羞辱杨嫂的事件?” “五个。” “五个……黄二贵老婆的婆婆,安老师和王翠香的母亲,加上自己已经出事的妇女主任自己。那就是说,还有一个人……”三叔在电话这边分析道。 这句话提醒了黄长富,他急着说道:“对啊,我这段时间都在忙别的,怎么把这个给忘了。是还有一个人,她也有个儿子,已经结婚了。小两口本来在外地打工,已经好几年不回来了,前两天突然回到了村子,该不会是……” 三叔大声嚷道:“那还啰嗦个屁,这还用问?赶紧派人,把那俩人看住。在我没把野坟场这边的事解决完之前,不准他们私自行动。特别是不能去我们那个房子。” 黄长富连忙应承:“好,我知道了,我马上就去安排。” 三叔放下了电话,我问道:“你是怕那两个人也出事?那要不要我们过去看看能不能保护住她?” 三叔点点头:“是啊。当年五个人,除了那个妇女主任,其他三个的女儿或者儿媳妇都出事了,就剩这一个幸存者了。我不相信她会幸免遇难。而且你们没发现吗?最近出事的频率有点快,看来有人是急于复仇啊。不过我们眼下最重要的事,是把这坟场的事解决了。这才是根源所在,不然我们能救得了她一时,救不了她一世。” 我和三叔分别接了个电话,里里外外又耽搁了一些时间,等到决定再次前往野坟场的时候,我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到了上午十点多了。 等我们再次去往野坟场的时候,就看到路上多了不少人,还有不少挖掘的设备,浩浩荡荡去往野坟场的方向。 看来黄长富的办事效率足够高,这已经开始为一点的集结做准备了。三叔要求他下午一点前所有设备和人员必须到位。他已经在为这件事开始部署了。 三叔催促着胖大海:“快点开,我们不能落在别人后头。” 胖子嘟囔着:“不是你让我停的车嘛。” 三叔一瞪眼:“少废话,哪那么多啰嗦话?” 胖子一伸舌头,赶紧把车发动,开往野坟场。 路上越过那些挖掘机,抓钩机等大型机械车的时候,听到那些车发出的轰鸣声,竟然气势十足。 我们的车率先到了野坟场的外面,那里已经有几个戴着工程安全帽的人站在那里。 看我们过去,为首的一个走了过来,自我介绍说道:“你们就是黄村长说的几位大师吧。我是施工队的队长,叫***,今天我就全听几位指挥了。” 胖子一指三叔:“别,你就听这位大师指挥就行。他是我们的总指挥。” ***忙递过来一根烟:“这位大师,怎么称呼?” 三叔没接那烟,只摆了摆手:“好说,贫道李洞宾。李队长带来多少车,多少人?” ***忙回答道:“我们的车有一部分在附近施工,没能全调回来,这次来了两辆抓钩机,三辆挖掘机,还有三辆推土机,两辆装卸车,人员除了每辆车上的驾驶员,连我们几个在内,一共三十二人。如果不够,我还可以再调配人手。” 三叔点点头:“差不多。应该够了。这次辛苦李队长了。” ***笑了笑,说道:“哪里哪里,村长交代了,这次我们能不能拿到村里欠我们施工队的款子,就看你们满意不满意了。所以需要我们做什么,您尽管吩咐。我们保证保质保量地完成。” 这个***倒是个实在人,没说几句话就把实话给兜出来了。敢情是村里欠他们施工款,让他们来干活,干的好不好,直接影响到款子能否顺利给付。这样也好,起码他们干起活来不会偷懒。黄长富看来也是个职场老手,这么做也不用怕我们驾驭不了这些人了。 听***介绍,这次来的车辆和人员可都不少。 三叔看了看四周,登上了旁边一个土坡,用手里的桃木剑指了指前面的树林,问***:“这前面有片树林,你的车辆如何到达指定地点?我需要车辆越过树林,在那片野坟场前面集结。” 第905章 一触即发 ***忙介绍:“这里是近路。人可以穿过树林过去,车辆可以走另外一条路。” 三叔点点头:“那好。你让车辆准时到达狼嚎谷就可以了。” ***抓起身上的对讲机,对着里面喊道:“所有车辆走车道,十二点前,在狼嚎谷旁边空地上集结。” “收到……收到……”对讲机里传来回应声。 ***又对着对讲机吼道:“小胜子,剩下的几辆车怎么还没动静,你告诉他们,最晚十二点,要是不到位,别说我扣他们工钱。” 我心里暗笑,这真是一级压一级,一级扣一级的钱,全拿这个来控制对方呢。而且***也很会做事,三叔要求的是两点,黄长富对***要求的是一点,而***对手下要求的是十二点。提前了一个小时到位,无疑会给我们留下个好印象。 事实上,***表现出来的精明强干,的确让我们很放心。 等他安排完了,三叔带着我们从树林里穿了过去,来到了那片野坟场的外面站定。 从外面看,这野坟场里一切如常,和前几日相比没有任何的变化。依然是坟头林立,鬼叫连连,呼号成片。 这地方,估计平时没有人会来。***和他带着的那些人,也没见过这种阵势。听到那阵阵的呼号声,都有些望而却步,我观察到,他们脸色都有点变了。 ***带来的人,在后面低声说道:“队长,这刨坟掘墓的事,本来就不好。更何况我知道这些墓都是横死的人的墓,咱们干了这事,不会……不会出什么事吧?” “放屁。出什么事,有几位大师在,有洞宾大师在,会出什么事。”***呵斥了一句,转而对三叔说道:“您说是吧?洞宾大师。” 其实***的脸色也有点不对,我估计他心里也忐忑着呢。 三叔自然也看出来了,他摆摆手:“你们放心,今天的事,是我主持。只要你们按照我的安排来做,我李洞宾保你们没事。但是不管是谁,如果不听我的,出了事,我概不负责。” ***忙说道:“放心,我们都听您的。” 三叔摆摆手:“时间还有一点儿,你赶紧联系你那些车和人,到指定地点集合。我们到里面看看。” ***应了一声,指着旁边说道:“那边过去三十米左右就是一片空地。还可以停下车辆,要是再不处理,估计那边很快也会起坟头了。” 三叔点点头,摆摆手让我和胖子跟着他。他再次捧出了罗盘,跟着罗盘往里行进。 我们再次来到了那晚找到的杨嫂的坟,胖子挖的那两个坟洞依然还在。 三叔看了一眼,他插的那面小黄旗还在那里。 胖子疑问道:“三叔,不是说这风水局的背后有个操控者吗?如果真有个人在的话,你插的这面旗子,他怎么不找机会拔掉?” 三叔解释道:“这面杏黄旗,的确是用来定风水的。但是起决定作用的不是这面旗,这位置和方位,已经被我所知。这杏黄旗已经起到了定位的作用,即便是拔掉了,风水也不会再转了,反而会暴露自己。” 胖子又问:“那他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咱们把这里清了?” 三叔点头道:“他在背后搞的这刀剪煞,风水局,本来就是背后害人的玩意。这东西拿不到台面上来,我们所做的事也是顺势而为,他个人的力量是阻止不了的。我现在只担心他会狗急跳墙。” “狗急跳墙?” 我和胖子听三叔这么一说,都不明白他的意思,便让三叔解释一下。 三叔接着说道:“我猜想,这个背后操控者的原本意图是,步步为营,按部就班地实行复仇计划。我不知道他和那个杨嫂是个什么关系,但是从目前发生过的事,以及我们所分析的情况来看,这人肯如此煞费苦心地为杨嫂复仇,他们的关系肯定不一般。” 我疑问道:“也没听黄长富说起,这个杨嫂在这个村里还有什么关系比较近的人啊。” 三叔摆摆手:“黄长富也只是道听途说,毕竟他不是当时发生事件的当事人,他所了解的情况,肯定只是皮毛。其中深层次的东西,现在距离那时候已经三十年了,村子里的人恐怕知之甚少。这个我们也不必去深究,等到把这片野坟场清了,估计那人就会露**面了。” 我又问道:“那你说的狗急跳墙是……” 三叔说道:“当然是当年五个人中目前还幸存的那个。我说过了,他最近复仇的频率有点快,估计他也是注意到了我们的行动,所以开始加快进度了。这片野坟场风水地,估计他是没来得及转移。我们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彻底把他挖出来。如果等到他把自己隐藏起来,再想找出他可就难了。” 三叔说完,看了下时间,说道:“黄长富他们也应该到了。我们出去吧,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看好时辰,咱们就可以开始了。” 说着,三叔带着我们从坟场里走了出去。 果然,我远远地就看到黄长富夹着个包,和***并肩站在那里。 见我们出来了,黄长富赶忙迎了上来,说道:“大师,车辆和人员基本都到位了。刚才那两个村子也来消息了,因为清理这片坟场是大势所趋,他们已经全权委托给我们处理了。该怎么做,就看您的了。” 三叔点点头:“这样最好,他们不来也免得说三道四。我要准备的东西,到了吗?” 这时早上来和我们见面的那人,也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对三叔说道:“大师交代准备的东西,已经都好了,现在就在后面的车上。” 三叔很满意,腆着肚子,挺着身躯,跟领导视察似的,在这附近踱了两圈。 我已经发现,这里是整个野坟场范围,面积最大的一片空地。所有的车辆和人员都已经集中在了这里。 人和车排列整齐,蓄势待发,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第906章 金童玉女 三叔穿着他那身破道袍,在众人的注视下,来回踱了几步,看样子像是在量步点。 等他走完,就指着一处地方,说道:“我需要先看看你们的战斗力。就在我指的这个位置,能不能给我搭起一个台子来。台子长一米八三,宽一米五五,高两米三四。” ***一听,拍着胸脯说道:“这个好办,只要大师您吩咐下来,我们肯定保证质量。过来几个人,干活。” 说着***一挥手,有几个戴着安全帽的人过来,开始动手在三叔指定的位置搭起了架子。 这帮人真的都是干活的老手,大家分工合作,居然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就搭起了一个木头架子。那架子下面扎进了土层里,木头与木头之间也用铁线勒了几道,看着十分坚固。然后又在三叔的吩咐下,在上面铺上了一层木板,旁边设了台阶。 等干完了这些,***问三叔:“大师,您看满意不?数据都是按照您说的做的,分毫不差可能夸张了些,但是上下误差不超过两厘米。” 三叔围着那台子转了转,点了点头:“可以。不过,这台子还要用土在外面围上,这叫土包木,神留住。便于我请神上身。” ***听说三叔还可以请神,赶紧点点头:“可以。来人,干活。” 紧接着,几辆车同时开始运转,将挖起来的土,把那木头台子给堆了起来。经过了修整,那台子变成了看着是土台,实则里面是木架的结构。 三叔从下面,踩着台阶走上台子,高高在上,用脚踩了踩,那台子十分坚固。 三叔满意地点点头:“行了。就是它了。把案子给我摆上。” 这时又有两个人,从车上抬下来个案子,运到了那高台之上。三叔在那高台纸上,神案后面站定。 我低声跟胖大海说道:“你师叔这架势,不像是要清坟,倒像是诸葛亮借东风。” 胖大海一直盯着三叔,不无羡慕地说道:“师叔真是帅呆了。这气场,啧啧啧……” 我心里好笑,心说三叔有个毛线的气场。这不过是大事之前,所必须营造的一种气氛罢了。 天知道他说的那台子的尺寸,还有什么鬼土包木是不是他胡编出来的。 不得不说,三叔营造氛围的本事,更要超过他的道术。 他先是在那案子的四个角,各立了一根蜡烛。又在案子中间,摆了一个大号的瓷碗,里面倒了一碗水。 这些都是他早上交代别人准备的。三叔看着那碗水,问那人:“这水,是按照我说的弄来的?” 那人忙点头:“大师,我们不敢含糊,这水都是井台辘轳上滴下来的。” 三叔点点头,在那神台上站定,在一个香炉里立了一根香。 他不看时间,只观察着那根香的影子,看着是在估算时辰。 我们大家就都静静地立在原地,仰着头看着三叔。 大概等过了十几分钟的样子,三叔突然在上面喝了一声:“金木水火土,五行神台已成。” 话音刚落,就见那立在桌子四角的四根蜡烛,突然被点燃了,火苗噌地窜了起来。 并没有人去点燃它,蜡烛自己烧了起来。 这一手,便让周围看着的人一片哗然。 我暗自算了一下,三叔所说的五行神台,应该就是指他刚刚让人立的那土台。里面是木头的,木头之间用铁丝缠的,外面是土堆的,桌上有蜡烛之火,瓷碗里有井台之水。这金木水火土还真的是全了。 而三叔立在神台上,双手平伸,那宽大的道袍被风一吹,扑啦啦直响。 我在下面一个劲地担心,三叔在上面装模作样的,岂不知他那破袍子,再被风吹几下,弄不好就碎了。 可能是感受到了周围传来的崇拜的眼神,三叔在上面愈发来了感觉。 他双手一摆:“金童玉女何在?” 金童玉女? 怎么还有金童玉女吗?我也没见来了小孩子啊? 我们四下环顾,却并没人答言。 三叔有点急了,再次大喊了一声:“金童玉女何在,速速登台。” 最后还是黄长富反应快,他扯了我一下,低声说道:“大师是在叫你们俩呢吧?” “谁?我们俩?我……我和胖子啊?扯什么淡?” 我看了一眼胖子,就这大体格子,是像金童,还是像玉女? 黄长富又低声嘀咕说道:“我们这边根本就没来小孩子,你们俩帮帮忙,上去应个数吧。除了你们,我们这帮子人就更不像什么金童玉女了,我估计大师就是叫你们俩呢……” 这时三叔在上面朝着我们瞪着眼睛喊道:“你们俩小子,聋了是咋地?还愣着干屁,还不上来?” 三叔这句话一出口,好家伙,气场全无。 什么仙风道骨,什么气定神闲,统统跟他不沾边。 不过这金童玉女,看起来还真是喊我们俩,我和胖子硬着头皮从台子上爬了上去。我听到身后有人窃窃发笑,估计他们也是第一次见我们俩这样的金童玉女。心说三叔你就玩我们吧。让我们上台就上台,说是两个童子,道童什么的也说的过去啊,扯什么金童玉女啊。 三叔虽然玩兴大发,不过这也反映出三叔的一个心态,他无论是在多么严肃的场合,都会轻松对待。这使得他的心态之宽松,超出常人,也能让他在随时都能保持一个清醒的头脑。 我们俩上了台,三叔安排我和胖子一左一右站在他的身后。 我站在台上,再往下一看,明白了三叔为什么要搭建这样一个台子。 这并不全是为了他装逼用,这里本来地势就高了一些,站在这台子上,更是可以把整个野坟场看在眼里的。 只不过这时已经快到中午,远处的坟场上空还是有些雾气遮掩。 三叔这时,又从包里摸出一面旗子。这旗子同样是杏黄色三角旗。只不过这旗子要比之前用过的大了不少。 见三叔拿出旗子,有人送过来一根旗杆。想必也是三叔交代准备的,这些东西杂七杂八,想要不忘记真的很难。但是三叔却能事无巨细地都准备齐全,足见其心思缜密。 第907章 八卦位 三叔把那旗子举在手里,问黄长富:“黄村长。” 黄长富赶忙举手应了一声:“在呢在呢。” “让你事先找的八个人,找齐了没有?” 三叔问了一声。 “找齐了。按照您说的,二十到三十五之间,没沾过女人的,身强力壮的。我都给您找好了,这八个全是棒小伙,打三宿麻将不带倒台子的。” 三叔摆摆手:“除了这些,还有属相。” 黄长富忙说:“没错,属相也符合。按你说的,我找的是属马的,属牛的,属龙的,属鸡的,属猪的,属虎的,属狗的,还有属羊的……够数了吧?” 黄长富一边说,一边掰着手指头。 “够了。站出来吧。”三叔吩咐了一声。 黄长富一摆手,从人群里走出来八个年轻人。的确如黄长富所说,都是膀大腰圆,身板和胖子也有一拼。 三叔点点头:“你等八人,各撑一面朱红旗,到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八个方位站定。” 黄长富又一摆手:“听到了吧,到前砍什么震……位置站定。” 八个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我知道三叔所说的是八卦的方位,不过你不解释,这特么谁能听明白啊。 三叔命令下达了,却没人执行,他也很无奈,不得不说道:“这样吧。我点到谁,谁就按照我所说的路线走。到了地方,我就摇一下这旗子。然后那人要把自己拿的朱红旗插在地上。等我下一步的指令。” 众人点头称是。 “属马的……” 那八个人中,站出来了一个。 三叔指着面前的坟场,给他指定了一个位置,让他按照那个方向行进。 三叔站在台上,不时挥舞旗子,纠正着那人行进的方向,最后在一处位置落定。 随后又是属牛的,属龙的……以此类推。 最后八个人,八个属相,分别在自己的位置上站定。我看出来,八个人站的正是八卦图的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八个点。 同时我也明白了三叔选的这八个属相的意义。因为之前三叔给我普及过八卦的理论,他说修道者首先要懂八卦,只是和其他东西一样,我了解了八卦,也只是一知半解。 这八卦的八个方位,都有属相守护。比如乾为马,坤为牛,震为龙,巽为鸡,坎为豕,也就是猪,离为雉,但是雉和鸡相重合,便用同样身有花纹的虎入替,艮为狗,兑为羊。 此八种属相分别对应着八个方位。三叔此举,正是如此。 我们站在台上,对下面的场景看得很清楚。 三叔扯着脖子刚喊了两句,效果很不好。于是有人送上来一个扩音器。三叔举着喇叭,对着下面喊道:“你们八个,从现在开始,就要守住自己的位置,一动也不许动。你们身前插在土里的朱红旗,你们要盯住了。发现旗子晃动的时候,就拼命地往那旗子上填土,争取稳住那旗子。我们的属相和方位相合,本身阳气又足,我保证你们会平安无事。” 黄长富也在下面喊道:“没错。我答应给你们的工钱,一分钱也不会少,干好了,还有奖金。你们都听大师的,听到没有?” “知道了。” “听到了……” 那八个人各自挥手,高声应和。 看来黄长富又用了那套办法,用钱来使唤人。不过多次事实证明,这个办法屡试不爽。想想也是,即便黄长富是村长,也不能强迫人家,别人也没义务无所求地来帮你做事。给工钱,的确是一个好办法。 得到了八个人的回应,三叔满意地点了点头。手持杏黄旗,将旗子高高举起。 我和胖子站在身后,此时风来,吹动了三叔的那件破道袍。 衣袂飘飘,虽然道袍够破够脏,但是却把三叔的形象衬托得极为高大。 三叔脚踏神台,手持杏黄旗,目光炯炯,真的如指挥若定的将军临世一般。 场下,风吹动坟头草,发出的阵阵呼号声,似乎也被三叔给镇住了,声音大有渐衰之势。 三叔站立在神台之上,迎风高声朗喝:“天有九星,地有九灵,时有三煞,岁有金封。闻吾咒者,万鬼伏藏,土府禁忌,远离他方。神符到处,佞鬼灭亡。吾神有敕,敕下全城。敕召将吏,随符而行……急急如律令。” 三叔中气十足,这次也并没有用那扩音器,声音却能震动四方。我在旁边听着,竟有些震耳,而且还泛着阵阵回音。 可以说,三叔这次算是露足了脸了。这段咒语念得,能把他的身份抬高许多。估计下面那帮人看着三叔,都把他当成神人来看了。 三叔念罢了那串咒语,把杏黄旗一落,伸手抓了一把符纸,漫天撒开去。 三叔连甩了三把符纸,那些黄符纸在空中被风卷起,许久不落。就那么在野坟场的上空飞舞,乍看之下,犹如漫天的黄蝴蝶,飘飘洒洒,场面煞是震撼。 那些符纸足足在半空飘舞了五分多钟,才慢慢地飘落在那些野坟茔上面。 三叔把杏黄旗一摆,指向一个方向,喝了一声:“此位,推。” ***看三叔刚刚弄那几下子,已经看呆了。听三叔大喝了一声“推”,激灵一下反应过来,赶忙摆了摆手:“听到没有,推推推,推土机,上。” 一辆推土机,轰隆隆开了过来,沿着三叔杏黄旗所指的方向平推了过去。 机械的力量在这里显得巨大,很快就将那条线上的坟头推平。推土机碾压着,开出了一条通道来。 等到那推土机快要开到中间的时候,三叔再次杏黄旗一摆,喝了一声:“停。” 令行禁止,***用对讲机传话,推土机迅速停了下来。 三叔杏黄旗在空中再次舞动了几下,又指向另外一个方向。 推土机退了回来,再次朝着那个方向推了过去。 一切都在三叔有条不紊的指挥下,进行着。 不知道三叔是按照什么线路安排的,那些推土机沿着他制定好的线路,几进几出,耗费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就将遍布在野坟场的那些坟头全都给推平了。 第908章 柏木烟 整个野坟场,看起来已经被夷为平地。 三叔看到这一切,捧着杏黄旗,从神台上款步走了下去。 我和胖大海对视了一眼,不知道该不该跟着三叔走。 后来我一琢磨,对着胖大海低声说道:“咱们也得跟着下去,金童玉女肯定是要随行的啊。” 胖大海咧了咧嘴,点了点头。我们俩也跟着三叔,走下了神台。 三叔先把场上所有的机器和人都清了出去,他自己把杏黄旗交给了我,把桃木剑交给了胖大海。 我们俩一人捧旗,一人奉剑,紧随三叔从外围走进了坟场中间。 由于推土机刚推过,我们脚下踩的都是那种松软的土,三叔把罗盘请了出来,沿着这片坟场的地,再次测量起来。 三叔嘴里面念念有词,即便我离他这么近,也无法听清他嘟囔的是什么。不过我想,也许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念叨的是啥。 三叔用那罗盘勘测,走到某处地方,就会停下来,用带着的香灰,在地上圈一个香灰圈子。 就这样,三叔带着我们几乎走遍了整个坟场,被他用香灰圈起来的地方,不下十几处。 等弄完这一切,三叔再次蹬上神台,杏黄旗一摇:“上人力,在我圈好的地方,挖深。” ***拿着扩音器,对带来的工人喊道:“快,上人,一个位置两个人,手工操作,快挖,往深里挖。” 那些劳力,各拿着挖掘工具,浩浩荡荡地开了上来。在三叔定好的点,开始人力挖掘。 三叔继续喊话:“大家都注意一下,有什么异常,马上报告。” 一时间,坟场里面,锹镐并举,土石飞扬。好一个轰轰烈烈的大场面。 而三叔好像就是为这大场面而生的,他站在台上,注视着全场,泰然自若。 有人拿着测量尺,每当那深度下降一尺,就向三叔报告。 三叔煞有介事地掐指来算,双目低垂,频频点头。 终于等到那人工挖掘,向下挖了四尺深左右,三叔才一摆杏黄旗,所有的人再次撤离了场地。 三叔转身问道:“柏树枝何在?” “在呢在呢,根据您的吩咐,我弄了一车干的柏树枝。”那个负责置办物品的人急忙应和道。 “很好。将柏树枝点燃,插到刚刚挖好的十三孔洞之中。”三叔摆摆手,发出了号令。 有人将收集来的一些干的柏树枝,搬运到了坟场里面,点燃之后,将那些树枝塞到了刚刚挖好的坑洞里面。 对于三叔用了柏树枝,我也是有所了解。 据我所知,世上阴阳双合,有阴就有阳。阳气比较足的植物也有很多,其中柏树就是其中一种。 柏树树干笔直,象征刚直不阿,气势雄伟,顶天立地。柏树更是被寿命很长,几百上千年的树也经常可见,被誉为“百木之长”。 三叔命人将这些柏木点燃,应该是利用这些柏树的阳气。 我们站在神台之上,可以完整地看到所有十三个孔洞。 点燃了柏木之后,那些柏木烧起来的浓烟滚滚。按理来说,那些挖好的洞应该是往外冒烟才对。 可是接下来令人惊奇的一幕发生了,那些烟气,在升腾起来不到半米高,就迅速回落,向着那孔洞里面倒吸过去。 也就是说,这些木头烧起来的柏木烟,不是向上飘的,而是向里面吸的。 这一幕,令在场所有的人都有些吃惊。 那只不过就是几个挖好的坑,怎么会把烟气吸到里面去呢。 而且那柏木数量不少,还在源源不断地生起烟气。那些烟气,也在源源不断地倒吸回了坑里。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 这种情况大概持续了有十多分钟的时间,紧接着,就听到一种隆隆的响声。 咕隆隆……咕隆隆…… 乍听起来,像是雷雨天经常听到的闷雷声。 但是现在虽然这里阳光不好,但是却是个晴天,丝毫没有下雨的意思,更不会有雷雨出现。 这隆隆的空响,一直在持续。 与此同时,有人感觉到了,脚下的土地也在微微地颤动着。 我们由于在高台上面,感受的还不是很真切。 但是站在场下的人,应该有明显的震动感。 “这是……要地震了吗?” “我们挖了坑,这里是不是要塌了?” “是我们挖了坟,有鬼魂来报复咱们了吧……” 一时间,场上的人的议论声四起。开始的时候还能听到他们高一声,低一声的说话声,后来就变成乱呼呼嘈杂的一片。 同时场下的人群开始躁动,大有一溃千里的趋势。 事实上,我们听到的咕隆隆的声音,的确是从地下传出来的。而且,这声音也是越来越大。 后来,就变成了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 呜呜呜呜…… 那声音从地下渗透出来,萦绕在空中,十分刺耳。有些人不得不把耳朵捂住来抵御这声音带来的冲击。 这种情况下,可能某一件突发的事件发生,就会成为人们溃退的根源。我盯着场下,心里七上八下,也有点不淡定了,不知道这些变故是不是还在三叔的掌控范围内。这种变化,是不是因为那些倒灌的柏树烟所致? 我看了一眼三叔,他现在依然无比地镇定,并没有受到场下因素的影响。这也给我吃了一颗定心丸。 但是三叔眼睛紧盯着那坟场里面,似乎在思索什么。 我发现下面那群人,连黄长富和***都有些恍惚了,他们齐齐地盯着三叔,神色不安起来。 这种情况必须制止,因为这种情况已经连带了那八个站在八卦位的守旗的人了。 他们每个人站定了一个方位,身边也没有其他人,就是孤零零的一个。我敢肯定,只要他们八个之中,有一个先跑了,剩下的肯定也都守不住了。 同时我发现,他们身前的那根朱红旗,正在剧烈地摇晃着。 “不好。”我暗叫了一声。急忙窜到三叔身后,大声提醒他:“三叔,快想办法。要顶不住了。三叔……” 第909章 中央戊己土 我叫了两声,发现三叔背对着我,面对着坟场的方向,竟然没有回应我的话。 我大为诧异,赶忙转到三叔前面看他,我发现三叔双眼紧闭,跟入定似的,对眼前发生的这一切都像是不管不顾一样。 我头皮一麻,这要是让那些人发现了,整个已经被三叔控制住的局面,将会一溃千里。 我还不知道三叔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三叔虽然爱装逼,但是我相信他的能力,没有金刚钻他不会揽这趟瓷器活。 当务之急,是稳住眼下的局面,等待三叔进行下一步的行动指令。 我没办法再请示三叔,伸手把扩音器抄了起来,对着下面大声扯着嗓子喊道:“天师有命……” 这一嗓子,总算让那些人定了定神。他们纷纷止住议论,抬头看着我。 “天师正在以镇邪祛煞之法,以扭转风水之变。各位需各守其职,各占其位,不得以乱言惑众,否则必谴之。” 我的一番话,由于来不及思索,只能脱口而出。也借了和钓叟欧阳或在一起混了那么久的光,我这一口半吊子文言文,也不知道下面听没听明白,总之是把他们给唬住了。再加上我扯着嗓子地喊,中气够足,起到的效果也不错。 黄长富和***也反应过来,他们张开手臂,一顿嚷,算是把场面给维持住了。 不过我清楚的很,这样只能保证一时不乱,再接下来没什么改变,还是一样会乱的。 我又对着那八卦位的八个人喊道:“八卦方位守旗者,朱红旗子不稳,马上以土掩之。” 那几个人看着我,没什么动静。 胖大海急了,夺过喇叭喊道:“天师的意思就是用土埋旗,快点,别特么愣着。” 还是胖子的话通俗易懂,那八个人听了,如梦方醒,赶忙各自抄起铁锹,把土迅速地埋向了那旗杆。 说来奇怪,那旗杆本来摇晃得很厉害,被这土一埋,竟然又稳住了。 我长出了一口气,发现三叔的眼皮跳了跳。 我赶忙低声说道:“三叔,你再不醒过来,事情可有些控不住了啊。” 三叔的大眼皮一翻,眼睛睁开,冲我点了点头。 三叔把杏黄旗一举,在空中摇了几摇。 大家本来慌乱的心,随着三叔的动作,算是彻底稳定下来。因为三叔此时就是这一大群人的主心骨。 尽管地下发出的鬼哭之声还在继续,人们却没刚才那么混乱了。 “继续加柏木,加大火力。”三叔发出了指令。 有人迅速拉了剩下的半车柏树木,往那十三个坑里续了进去。更大的烟气被倒灌进了地下。 借着这个机会,我低声问三叔:“你刚才怎么回事?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一点准备都没有,差点就坏事了。” 三叔低声回应道:“多亏你了大侄子。刚刚我想试着和对方沟通一下,看看能不能和平解决这件事,现在看对方还不肯轻易认输,妈的差点把老子给带过去。这回我倒要让他看看老子能不能治了他。” 听三叔的意思,好像他刚刚入定,是在和对方的控局者联系来着,结果人家不买账,现在还得硬碰硬。 所以三叔命人加大了火量,更大的柏木烟也产生了。 随之而来的,地面的颤动也再次加剧。 我们站在台上甚至都能感受到从地面传上来的那种震感。三叔开始不断地烧起了符纸,把一张张烧起来的符,用桃木剑挑到半空中。 那些符,到了半空烧得极为迅速,几乎是飞起来,就被火苗给吞噬掉了。 “大侄子,来……接旗。” 突然,三叔把手中的那面杏黄旗,唰地交到了我的手上。 我茫然接过,不知所措。 “你下去,将此帅旗插到中央戊己土的位置。”三叔发出指令。 “中央戊己土……在哪?”三叔这事弄的有点突然,我有点懵。 “看地面,土线相交之地,便是中央戊己土。” 三叔只说了这一句话,就再次烧起他的符纸。似乎他在用那符纸和对方在较量,在对抗。 我不敢怠慢,急忙扛着那杏黄旗,冲下了高台。 三叔说地面上会出现土线,等我冲进了坟场,果然发现,地面上的很多地方,已经微微隆起。这些隆起之处,连接起来,就形成了一道道土线。 我赶忙顺着那些土线,往中间跑。 杏黄旗在我肩上,扑啦啦被风吹得直响。 不知道那土线的下面有什么东西,在我跑向中间的同时,依然不断地有土线出现,而且下面像是有东西在快速移动着。 我同时还发现,不仅仅是我这个方向,还有其他的方向也有土线出现,所有的土线同时向中间的地方汇集了过去。 等我扛着杏黄旗跑到了相应的位置,果然如三叔所说,我一眼就看到了土线汇集之处。 所有的土线都汇集在一个点上,把那个点位的土推了起来,挤出了一个小土堆,想必这就是三叔所说的中央戊己土了。 这坟场里面的土,已经被推土机推了一遍,很是有些松散了。 我过去用力将手中的杏黄旗向地上那个土线汇集点插了下去,这旗子当时就立住了。随着这根杏黄旗一立,原本那从地面以下传出的震动,以及那隆隆的声音,顿时就消失了。 这是一幕神奇的现象,看来我立的旗子,起了作用了。我心里一喜,回头看了一眼三叔。 三叔站在高台上,冲我点了点头。 我知道自己完成了任务,就想回到高台上去。 结果就在这时,那原本已经消退下去的地面震动,和那隆隆的声音,突然毫无征兆地又传了出来。而且这一下来得更为猛烈,比原来震动的幅度还要大,声音也更响了很多。 我吓得急忙回头看去,我插下的那根杏黄旗子还好端端地立在那里,并没有什么异样。 这真是奇怪了,紧接着我就发现,从中心点的位置,突然冒出了一条更粗更大的土线,正直朝着我左手边快速延伸了出去。 第910章 计划失败了 “不好。大侄子,拔掉杏黄旗,快补坤牛位。”三叔站在高台上看得分明,不顾一切大声吼道。 三叔的声音有些变调了,我和三叔几乎朝夕共处,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我都很了解。在这种情况下,应该说一切都在三叔的掌握之中。但是他现在的喊声,在我听来已经不对劲了。 如果是正常的情况下,他不应该如此失态的。 我知道他喊的坤牛位在哪里,刚刚在高台上的时候,我已经把整个八卦的位置看了个清楚。坤牛位就是坤位,守在坤位的那个年轻人是属牛的。 三叔让我去补坤牛位,很可能就是坤牛位那个方向出问题了。 我赶紧拔起杏黄旗,朝着坤牛位的方向拼命跑了过去。 可惜的是,那杏黄旗虽然也不是很大,但是跑起来很兜风,这让我的速度很难跑起来。 我眼睁睁看着地上的那条土线,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坤牛位的方向冲了过去。 看那架势,就好像是土层下面有什么东西,冲向了坤牛位一样。三叔让我补上坤牛位,应该就是想让我帮忙守住那里。 无奈那土层下面的东西速度极快,我用尽了全力也无法追上去。 就见那条土线,迅速冲到了坤牛位的附近。那个立在地上的朱红旗,剧烈地摇晃起来。 守在坤牛位的那个小伙,身强力壮膀大腰圆的,他手里的铁锹,快速翻动,将一锹锹的土往那旗杆下面堆了过去。 即便如此,那朱红旗依然没有停止晃动,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 那地上的土线到了朱红旗那里,终于停止了向前的趋势,似乎被朱红旗给挡住了。 利用这个机会,我从后面追了上来。 可是就在我冲到近前的时候,那根朱红旗却突然倒了。 我赶忙把我手里的杏黄旗朝着原来那个点插了过去。可是到底是晚了一步,在我插上了杏黄旗之后,也看到了那条土线,已经越过了朱红旗,朝着外围冲去。 守坤位的那个小伙,有些着急,他见那土线冲过去了,他反手朝着那土线就是一锹。 那铁锹正拍在那土线上面。 就听见一声惨叫,有一样东西从土里冒出了头。刚刚那一锹正拍在那东西的头上。 我们大家眼睁睁都看到了,冒出头的是一个老鼠头。那泛着绿光的眼睛,贼溜溜地看了一眼打它的那个小伙。 随着这老鼠头的出现,引起了众人一片哗然。 我一下子就认出来了,这不是一个普通的老鼠,而是一个墓鼠。就和那天咬伤胖大海肩膀的那只墓鼠一样。只不过这个墓鼠的个头是那一只的三倍有余。 不过很快,我们大家还没有下一步的动作,那墓鼠就再一次从地上钻入了地下,又是一道土线,到了外围彻底消失了。 这时,三叔带着胖子已经从台上跑到了台下,火急火燎地跑到了那墓鼠跑掉的当场。 短短的一段路,三叔已经是气喘吁吁。 同时黄长富和***等人,也都跟了过来,聚集在这里。 三叔有些气急败坏,他不停地摇头,嘟囔着:“不应该啊,我的计划万无一失,不应该出问题,不可能失败的啊。是哪里不对劲了,哪里出问题了……” 三叔一边说,一边围着那根倒掉的朱红旗转圈。 三叔此时已经顾不得他大师的形象,双手抓头,把那头发抓得蓬乱。 黄长富看不过去,走过来劝道:“大师,您别这样,有什么问题大不了咱们重新再来。” “重来个屁!这特么墓鼠是那么好困的吗?它就是整个风水局的风水眼刀剪煞你知道不?你……”三叔不分青红皂白把黄长富一顿数落,到后来突然想起了什么,摆摆手说道:“不对,问题不应该出在我这,应该是出在你这里。” “我这里……我怎么了?”黄长富作为村长,在整个黄泥沟说一不二,却被三叔给数落了一通,有些下不来台,脸色也是一红一白。 三叔不管那套,他仔细想了想,问道:“黄村长我问你,我让你找的这八个人,你是按我要求找的?” “当然了。我挨个问过的。属相绝对不差,我每个人又都跟身份证核对了一遍。而且他们每个人都是处男,没经过男女之事的……当然了,这件事我没法验证,是他们自己说的。” 三叔又看向那个守坤位的属牛的年轻人,那个人似乎有些理亏,不敢正眼去看三叔。 三叔走到那人近前,质问道:“我问你,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你到底和女人上过床没有?” 三叔这个时候也急了,也不管什么隐私不隐私了,问的问题很是直白。 “没有。肯定没有。”那小伙子回答得也很干脆。 黄长富过来说道:“德胜是我看着长大的,他人很老实,我相信他不会说假话,也不会骗我。” 原来这个守坤位的年轻人叫德胜。 经过了这么一番折腾,这个德胜也急了,脖子上青筋暴露的,脸也胀得通红。 看他那个样子的确不像是说假话。 三叔看了看四周的人群和还在待命的机械车辆,他摆了摆手:“行了,别围着了,让人都散了吧,我再好好想想到底哪里出了纰漏。” 黄长富一愣:“那这里就不继续进行了?不往下继续挖了?我看您把挖掘机都调来了。” 三叔摆摆手:“还挖个屁啊,都跑了。” 三叔情绪也有些低落,也没说明白到底是什么跑了。不过我估计他应该指的是那一只大墓鼠。我感觉那只大墓鼠,应该跟本地的风水有一定的关系。三叔布置了这一切,最终目的也许就是为了抓住它。 黄长富无奈摆摆手:“行了,人先散了吧,不过都别出门,等我通知。那些挖掘机什么的,先都停这。” 那些人开始陆续散场,那个叫德胜的小伙,也要离开。 三叔一把拉住了他:“你等会,你先别走。” 小伙愣了,有些害怕,颤颤巍巍地问道:“怎……怎么了?” 第911章 被驴踢过 三叔没说话,一直等到人都散得差不多了,场上就剩下我们几个还有黄长富在场。 那德胜看着五大三粗,性格却还有点弱,被三叔抓住不知道要干什么,眼神也有些怯怯的。 三叔见状安抚道:“你别害怕。我刚刚是怕人多伤你自尊。这会也没别人了,有什么话你要老老实实告诉我。” 德胜举着手说道:“大师,我真的没和女人上过床,要是撒谎,天打雷劈。” 三叔点点头:“我相信你。但是我左思右想,问题肯定还是出在你身上。你们八个人,守着八个方位,无论是属相,还是五行,我都算得很严密。那墓鼠却单单选择从你这个方位突破,这说明它感觉到了你这边最弱,是个可能突破的缺口。那墓鼠应该是这一带的墓鼠王,它的灵性非常高。事实证明它的选择也没错,它就是从你这边跑出去的。你好好想想,你从小长到大,身上发生没发生过什么事,会影响到你身上的阳气的。” 德胜揉着脑袋,拼命回忆,一边回忆一边摇头。 三叔又提示他道:“我说通俗点,就是发生没发生过,影响你阳刚之气的。比如,小的时候,你爹妈把你当成女孩养,或者给你起过女孩的名字之类的?” 黄长富在一旁说道:“肯定没有。这小子,小时候皮着呢,上房跳墙打架什么都干……对了……倒是有件事……” 最后还是黄长富想起了一件事。三叔忙问道:“什么事?” 黄长富盯着德胜,问道:“德胜,你是十二岁那年还是十四岁那年,我记不清了,你是被驴给踢了那里吧?” 说着,黄长富指着德胜的下身问道。 “踢……踢过。”德胜经过这么一提醒,也点头承认了。 黄长富接着说道:“对,我想起来了。这小子当时淘气,跟着一群孩子,拿树枝捅驴屁股,结果被驴给踢了***。不知道这事,算不算是损了他的阳气。” 三叔一拍大腿:“草。这当然算了。唉,看来一切都是命数啊。我千算万算我也不可能算到你们有人被驴踢啊。我说德胜,你小子没那方面能力了吧?” “我……”德胜欲言又止。 “都这时候了,这里又没外人,我是你叔,你有什么不能说的,快说啊。”黄长富急得手舞足蹈的。 也难怪,这件事在三叔的主持下,本来进展很顺利,却没想到中途出现了这么个插曲,导致事情中断,黄长富也是够懊恼的。 “叔,你说对了,我没那方面能力了。被驴给踢坏了。” 在众人的逼问下,德胜终于说出了实情。 说起来,这的确也不算是德胜在说谎,因为他真的没和女人上过床。当时三叔让黄长富问的也是这个事,没想到到底还是百密一疏。 三叔这时反而也淡定了,他点点头:“行了。德胜,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也别太委屈了。等这件事了了,你去找他。” 说着,三叔一指我,又说道:“他有医院,你到时候去医院瞧瞧,没准能治,不收你钱。” “真……真的?”德胜看了我一眼,怯怯地问道。 我点点头:“你在别家治过没有?” 德胜摇摇头:“我哪好意思啊?只要我去看了病,全村子的人就都知道了,我还怎么做人啊?” “那行。你自己想着点,到时候我把地址留给黄村长,你尽管去找我。我帮你联系,既然你没治过,这未必就治不好。” “好好,谢谢你们,谢谢你们。” 德胜千恩万谢之下,离开了这边。 事后,德胜还真的去找了我,我给他安排到城南医院。经过一段时间的系统治疗,他的这方面功能得到了很好的恢复。 当然那是后话了,而我们眼下的事却依然很棘手。 黄长富说道:“大师,要不我重新再找一个人,咱们再来一遍?” 三叔摆摆手:“来不了了。那墓鼠王已经跑了。现在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原来我想在这坟场找到对应那所凶宅的刀剪煞。可是我用罗盘一测,感觉这边的风水很奇怪。正常的风水都是静止不动的,即便是动,也是随着长时间的环境变化而动。像这里却是随时都在动。所以我怀疑,这风水眼刀剪煞,并不是在一个固定的地方,而是在一样会动的东西身上。” “这么说来,是在那墓鼠王身上了?”我问道。 三叔点点头:“没错。所以我用八卦位守住了这边,再用十三眼柏木烟把它轰出来,正常情况下,它会在中央戊己土的位置被抓。可是眼看事成了,那墓鼠王敏锐地捕捉到了德胜这边的漏洞,我们还是功亏一篑,把它给放走了。” 黄长富闻言问道:“大师,是不是想要解决那房子和这片坟地的事,就必须要抓到那老鼠王?” 三叔点点头:“原则上是这样,当然抓到之后还需要我做一些处理。但是前提条件,就是得把这墓鼠王抓住。” 黄长富点点头:“那这墓鼠王从这里跑了,会不会跑到别处,比如说别的村,或者是跑到更远的地方?” 三叔摇摇头:“这个绝对不会,这墓鼠王是自带着风水属性的,它不可能离开这一方水土。一旦离开,它也活不了了,它也不会那么傻,所以它百分之百还在黄泥沟村。” 黄长富说道:“那就好办了啊,我马上发动全村的村民,全体出动去抓这个墓鼠。我就不信抓不到它?” 三叔苦笑道:“你太小看这墓鼠了,它要是这么好抓,我就不费这些劲了。它之所以叫墓鼠,就是会在地下生活,你们能把全村都挖地三尺吗?就算是挖地三尺,它可能还在四尺以下,你怎么抓?何况,它已经受惊了,再想让它上钩怕是不那么容易了。” “大师,那这就没办法了?咱们前期做的工作岂不是都白费了?” 黄长富有些着急,搓着手问三叔。 第912章 村里又出事了 三叔摇摇头:“很难啊。我再想想办法吧,对了,你们村那个幸存的女人的一家,都保护起来了?” 黄长富点点头:“当年五个参与羞辱杨嫂的女人,现在四个家里已经出事了,就剩下的这一个,参与了那个事件的女人叫王丽英,现在她大儿子在外地工作,她的小儿子和儿媳前两天刚从外地回来,这俩人还有王丽英她自己,我们已经派人二十四小时看守了。应该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黄长富的话音还没落,身上的电话就响了。 黄长富接听了电话,就听到话筒里传出很大的声音:“村长,不好了,王丽英家,出事了。” 话筒声音很大,以至于我们在旁边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马上来。”黄长富放下电话,对我们说道:“坏了,王丽英家……” 三叔摆摆手:“我们听到了,赶紧过去。” 我们几个快速离开了坟场,坐着黄长富的车,第一时间赶到了王丽英的家里。 刚进门,就听到一阵女人的哭号声。 同时,那房门反锁着,但是看到那房门剧烈地晃动,同时听到一阵阵撞击房门的声音。 有好几个人站在院子里,神色紧张,束手无策,看到村长和我们到了,那些人才如释重负,赶忙过来,指着房门说道:“王丽英没事,听声音好像是她儿媳妇,一直在撞门,我们说什么她也不听,我们也不敢开门,怕出事。” 黄长富也没办法,看向三叔。 三叔大踏步走到门前,里面的声音还在继续。那房门晃动的时候,把灰尘都震得簌簌落下。 三叔把桃木剑抄在手里,看到门上挂着的那把大锁,他摆了摆手:“开门。” 那些人还有些迟疑,三叔再次高声喝道:“有我在,开门。” 那些人这才赶忙上前,把锁给打开了。 那门咣当一声被人从里面撞开,一个人影撞了出来。 那的确是个女人,披头散发,眼神发直,出来之后,没有看任何人,而是径直朝着大门口跑过去。 三叔侧身把那人让开,将手里的桃木剑横着朝那女人的后背拍了过去。 桃木剑很窄,即便是平拍过去的,抽在女人的背上也够重的。 就听见“啪”地一声,那女人惨叫了一声,身体往前一抢,平扑在了地上。 不过经过这一下,那女人倒是不再像刚才那般疯狂了。 三叔让人把女人扶起来。女人这时变得无精打采的了,头低垂着。 黄长富过来介绍说道:“这就是王丽英的小儿媳妇。” 众人进门,发现王丽英和她的儿子,还在房间里,不过痴痴傻傻的,好像对于王丽英儿媳的异常并没有感觉到一样。 三叔翻开几个人的眼皮看了看,说道:“问题倒是不大。只是魂魄有些不稳。我写道符,贴在门框上面,另外把这屋子里所有的照片上都贴上符,暂时只能用这个办法来安魂,一切等到村里解决了问题再说。” 三叔说着,示意我和胖子拿出朱笔来画符。 这种安魂符,我们倒是没什么问题。各自铺开符纸,在上面勾画。 这些符纸,被分别贴在了门框上,以及墙上挂的相框上。 三叔看着窗外,说道:“如果刚刚不阻止她,她跑去的方向应该是鞍湖。” 黄长富抹了抹额角的汗,刚刚的确是很悬的一件事,如果不处理好,黄泥沟村很可能就又填了一条人命。 黄长富对三叔恳求道:“大师,您就是我们村的救星,我代表全村的人求您了,这事可要帮我们解决好啊。不然我们……不然我们……” 三叔摆摆手:“你放心吧。既然我接了手,断无半途而废的道理。我李洞宾的名号也不能在你们黄泥沟毁了。” 黄长富这才松了一口气,说道:“那您还需要我们怎么配合,尽管开口。” 三叔在屋子里面来回踱步,走了有七八趟,像是想到了什么,抬头说道:“鼠鱼,我需要你们的鞍湖鼠鱼。” 黄长富一听,有些意外,但是马上说道:“这个好办啊,这不就是我们当地鞍湖的嘛,您要多少?” 三叔伸出一个手指:“一条足矣。” “那更好办了。我马上让人送来。”说着黄长富摸出电话,就要打过去。 “等等。”三叔阻止了黄长富,说道:“这事应该并不好办,我需要的是最新鲜的鱼,而且还不是现在用,要在晚上用。” 黄长富笑道:“大师,这个您放心,您什么时候用,我什么时候给您准备。您应该已经看到了,我们村里饭店里的鱼,都是现捕的。” 三叔露出一丝苦笑:“这话,你要是在一个小时之前跟我说,我肯定相信。不过现在,我猜你无论用什么办法,应该都捉不到这种鼠鱼了。不信,你尽管打电话问问。看看在这一个小时之内,有人打上来鱼了没有?” 看三叔一副自信的表情,黄长富也有些拿不准了。 他点点头,摸出电话,应该是打给了饭店负责捕捞鞍湖鼠鱼的人,让他马上去捉几条新鲜出水的鼠鱼来。 而这边,三叔把我和胖子画好的符纸贴到了必要的地方之后,就带着我们离去。 至于王丽英家里,依然还派专人轮番看守着。 等我们从王丽英家离开,我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 整个一下午的工作,相当于是白做了。 我们都有些沮丧,各自垂头丧气地回到了泥疗馆的房间。 黄长富不放心,也跟着我们过来,等待着打捞鼠鱼的消息。 我们在房间里等了大概一个小时,晚上六点半左右,黄长富的电话终于响了。 黄长富快速接了电话,听里面说着什么,眼睛不时地瞄向我们,神色有点奇怪。 等他放下了电话,冲着三叔竖起了大拇指:“大师,我彻底服您了,您真是料事如神啊,您就是活神仙在世啊。真像您说的,我让人去打鱼,往常很轻松就能捕捞上来的鼠鱼,今天算是奇了怪了,居然一条都没有了。就好像一下子那湖里就没了这种鱼了,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第913章 钓叟之钩 三叔冷笑道:“坟场的风水,和这鞍湖的风水,是连着的。当时我还不知道那坟场的时候,就感觉这鞍湖有些奇怪。按说是个死湖,却又有鼠鱼这种生物,这不太符合风水属性。后来发现了野坟场,才知道这两处的风水,是一模一样的。也就是说,那湖水就和坟场风水一样,所以才会让我感觉这湖都是死气,是个死湖。” 说到这里,三叔有意无意地看了我和胖子一眼。我心里明白,也就是那个时候,三叔可能发现了鼠鱼有问题,所以他谨慎起见,在那之后一口都没吃那鱼。 黄长富听三叔说完,也点了点头:“您说对了,这鞍湖里面,好像真的除了鼠鱼,就没别的鱼类了。” 三叔说道:“是啊。所以坟场的风水一变,直接导致了鞍湖的风水也发生了变化。我再告诉你,你们这里的鞍湖鼠鱼,真正的名字叫鼢鱼。鼢鱼就是从鼢鼠演变过来的。鼢鼠也就是墓鼠,墓鼠在坟场受惊,鼢鱼也被这里风水变化所影响,变得格外警觉。所以你再想轻易捞上鼢鱼,几乎就是不可能的。” 听到这里,我问道:“三叔,你要这鼢鱼是要做什么?” 三叔解释道:“目前看,只有一个办法也许可以试试抓到那个墓鼠王。那就是用这种鼢鱼做饵,来引那墓鼠王出来。只要它能现身,我就可以设局抓它。新鲜的鼢鱼因为求生欲望最强,发出的信号,也许墓鼠王能够捕捉的到。可是现在说这些都没用,新鲜的鼢鱼已经打不上来了。” 胖大海说道:“这也好办,干脆把鞍湖的水抽干不就行了?到时候鼢鱼自然就露出来了。” 三叔一听,挥手打了胖子一下:“我说你猪脑子啊?这得需要多大工程量咱先不说,单就这鞍湖,是有地下河连通的。那边不知道联上了哪里的水泽。两水通过地下河连通,所以这里才会保持旱涝同样的水位,那是你说抽干就能抽干的?” 黄长富恍然大悟:“这样啊……我说那湖水这也是我们一直以来的一个谜,原来是因为有地下河在啊。” 胖子挠挠脑袋:“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咱们就这么空等着?” 黄长富说道:“要不那边捕鱼的人,我让他们再试试?” 三叔摆摆手:“算了,让他们回来吧。再试怕是要适得其反。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我靠在沙发上,听他们在这里议论,却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 我一拍桌子,把他们都吓了一跳。 三叔看着我问道:“什么毛病?一惊一乍的。” 我嘿嘿一笑:“三叔,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试试去钓那鼢鱼。” 三叔瞥了我一眼:“大侄子,这时候试试就算了,我们没时间做试验了。现在刀剪煞没找到,我们又打草惊蛇了,过了今晚,还不知道村里的哪一家还会出事。” 胖大海也说道:“是啊老大,从来没听说你会钓鱼啊。” 我摆摆手:“如果我这个办法还钓不上来鼢鱼,那估计世上就没有其他办法钓它了。” 看我信心满满,三叔这才提起了兴趣,问我打算怎么做? 我从包里摸索了一番,掏出一个盒子,把那盒子打开,小心翼翼地放到了桌子上。 “鱼钩?”众人注目一看,异口同声地说道。 没错,在那盒子里面,放的是一个鱼钩。 我点点头:“是鱼钩,不过可不是普通的鱼钩。三叔你还记得钓叟欧阳或吗?” 三叔点头道:“当然知道,他不是你徒弟吗?” 我摆摆手,苦笑道:“也许只有欧阳先生这样的人,才会这么执着地认我做师父。这鱼钩,就是他送给我的。我还记得他送给我这把钓钩时说过,他说,此钩非凡物,他用此钩钓鱼何止千条,鱼见此钩,多会受其震慑,丧失逃生之念。他让我留用,一做纪念,二或可有他用。” 三叔听我这么一说,精神为之一振。 “大侄子,你是说,这把钓钩是钓叟欧阳或用过的,这上面有一种魔力,会让鱼儿丧失逃生之念?” 我点点头:“欧阳或当时是这么说的。我相信他说的,不会夸大其词。所以我想用这钓钩试试能不能钓上来那种鼢鱼。” 三叔一拍手:“太好了,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如果有了鼢鱼做诱饵,我有信心把那个墓鼠王给引出来。” 我收起了钓钩,问黄长富:“有没有钓竿之类的给我弄一套。” “有,有,这个现成的。”黄长富忙说道。 三叔点点头:“这样吧,黄村长去帮我们找一套钓具来。我们三个再详细研究一下晚上的计划。” 黄长富应了一声,快速离去。 我问三叔:“那我要不要马上用这钓钩去试试?” 三叔摆摆手:“不妥。这钓钩用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因为鼢鱼毕竟不是普通的鱼,现在鞍湖风水变了,它们变得惊恐警觉。即便你一次成功,不敢保证下次还成功。所以我们只能试一次,这一次只能成功不能失败。能不能行,一看这钓钩的威力,二还是要靠一点运气的。” 我点点头:“那好,我听你安排。” 三叔说道:“咱们现在回宅子,布置一下。咱们也做个局,到时候静等墓鼠王上钩。” 我笑道:“三叔,这一个墓鼠,倒把咱们折腾得团团转。” 三叔正色道:“大侄子,这可不是普通的墓鼠,首先他是墓鼠王,另外我感觉在它身上,有那个操控者的影子。” 我疑问道:“操控者的影子,什么意思?” 三叔进一步解释道:“意思就是说,这墓鼠王的有些行为,是代表着那个操控者的意图。有很多事,操控者不适合自己出面,就会让这个墓鼠王出头。” “就是说,这个幕后的操控者,可以控制这些墓鼠?” 三叔点点头:“这只是我自己的一个猜测和一种预感。具体怎么回事,还得等真相大白了以后才能知道。” 第914章 无饵钓鱼 我们离开了泥疗馆,一起往那栋房子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我们的精神作用,我总感觉到路上的行人像是少了许多。 三叔显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他分析道:“肯定是野坟场那边发生的事,传到了村子里,现在天快黑了,村民虽然嘴上不说,但是都尽量地把自己给藏到家里了。其实岂不知,如果祸事降临的话,家里也不是他们的安全港啊。” 胖大海问道:“师叔,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们今晚抓不到那墓鼠王,可能会导致整个村子遭殃?” 三叔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这个我不敢想。因为一旦想下去,后果可是太严重了。别的不说,那个刀剪煞,初期肯定是冲着咱们买的那栋房子来的,但是发展下去,可就不仅仅是那一栋房子,他做的是整个村子的风水局,一旦撕开脸皮,后果会怎样,不用我多说了吧?” 我理解三叔所说的,跟着他接触了这么多风水局,我深知有时候好的风水会给人来造福,但是恶风水,却更是一把看不到的杀人利器。 利器杀人尚有踪,风水害命必无形。 由此,我更深知我们几个无形中承担了多大的压力。 尽管我们和黄泥沟村的人并没有什么往来,更没什么深交,但是三叔不止一次地告诉过我们,作为修道者,要以拯救苍生为己任。 无论是于公于私,我们都应该把这件事给解决好。 我们一直进了院子,我发现当时挖的坑还在。 还记得我们和三叔好一顿争辩,为了这院子里到底是三棵树还是两棵树争执不下。现在已经证明,这就是形成了刀剪煞的两棵树。 三叔站在院子里,四下看了看,点点头说道:“行了,等下我就在这里设个局,等会钓竿钓线一到,大侄子和胖子你们俩就去钓鼢鱼,但是你们要切记,钓上来鱼之后,不能让它沾土,更不能用手抓着它。” “师叔,这是为什么?那我们要怎么把它拿回来?”胖大海不解地问道。 “因为一旦沾染了土气,或者是被你们手一碰,就算是染上了烟火气。就不能用它当饵来引那墓鼠王了。而且你们如果钓上来了鼢鱼,要用最快的速度,争取在半个时辰之内,赶回来。你们不能用手,也不能用任何的器物盛装鼢鱼,不能开车,只能用那钓线钓着跑回来,记住了没有?”三叔一番解释,又详细地嘱咐了我们几句。 我点点头:“这倒没什么难理解的。我们记住了,从这里到湖边多说也就二十分钟的路,我们跑回来用不上半个时辰,不过我们走了,那你这边……” 三叔摆摆手:“我这边不用你们担心,我自留在这里设局,你们只管去钓鱼,等你们回来,我的局应该已经设好了,你们现在就可以出发了。” 我应了一声,三叔这边我倒是一点都不担心。反倒是我自己这边,让我的心七上八下的。现在整个事件的关键点,竟然不知不觉地转移到了我的身上。如果我不能顺利把那鼢鱼钓上来,那我们所有的准备,全都白费了。过了今晚,就很可能像三叔说的,如果背后的操控者布的是全村的风水局,那么接下来村里不一定会有哪一户或者多户人家,因此而遭殃。 我们在这里等了十来分钟,黄长富安排人送来了全套的钓鱼用具。 我只取了钓竿和钓线,将欧阳或送我的那个钩系在了钓线上面。欧阳或的钓鱼手法很好学,他的鱼竿无饵无漂,没有任何的技术而言,只需要简单地把钓钩系上去就行了。 我弄好了钓竿,就和三叔告辞,和胖大海出发去鞍湖边。 路上胖大海问我:“老大,咱们想要拿鼢鱼当饵,可是这钓鼢鱼,又要用什么来当饵?” 我摇摇头:“钓叟欧阳或钓鱼,从不用饵。这钓钩是他的,自然也不用饵。” 胖子疑问道:“钓鱼不用饵?那是欧阳或,咱们可没他那本事,不用饵能行吗?” “我根据三叔刚刚所说的那些话来分析,这鼢鱼不能沾染烟火之气,什么是烟火之气,就是人间烟火。人世间的林林总总,都应该算是人间烟火。人们以饵料钓鱼为乐,这本身就是一种享乐,以鱼为乐,这就是人间烟火。所以欧阳或无饵钓鱼,才和普通的钓鱼者不同。我虽然没有他那般本事,但是也要效仿一下他。” 胖大海听我一番解释,感觉更懵了。他摆摆手:“哎呀老大,你什么时候也学得这般高深了,说的什么烟什么火,我都听不懂。你说不用饵就不用饵,我们试试看。” 我笑而无语,带着胖子一路急行,抄最近的路去往鞍湖的湖边。 这时,天色早已经黑下来了。今晚的黄泥沟村,格外地宁静。 月色撩人,村庄静谧,偶尔传出来几声蛙鸣。这给了我们一个错觉,好像村庄的夜晚,本就是如此祥和安宁的。 可是我不断地提醒自己,不让自己被这种错觉所迷惑。 我和胖子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湖水边。 整个鞍湖此时被夜幕笼罩,月光倾洒在湖面上,显露出波光粼粼。 到了湖边,我和胖子都不再说话,各自找了一处地方,坐在了湖岸上。 我左右看了看,湖边此时无人走动,静得出奇。 我再观察了一下水面,水面上除了被风吹动的涟漪,连一点泡泡都没有。 我对自己的钓鱼技术是一点底都没有,却不得不硬着头皮把钓竿抄了起来。 一咬牙,我将钓竿的钓线甩向了湖里。 那亮闪闪的钓钩,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叮地一声,落到了湖水里。 钓钩入水,只溅起一丁点的小水花,湖面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钓钩入水之后就沉入了水里,我就再也看不到。由于光线的关系,我也看不清那钓线的位置。只是手中把着的那根鱼竿,时刻还在提醒我,自己是在钓鱼。 第915章 鼢鱼上钩 对于钓鱼,自己可以说完全是个门外汉。 不过没吃过猪肉,总看过猪跑。我学着那些钓鱼人的动作,把钓竿甩起来,甩到水面上,把钩下到了鞍湖里,就静静地等待着那种鼢鱼上钩。 可是那钓线上面也没有鱼漂,我只能用力撑着那鱼竿,也不知道该什么时间起钩。 对于这把钓钩,我只是听欧阳或说起过它的妙用,从来都没有试过。这次是第一次用,我也不知道这个小小的钓钩,能不能起到作用,说实话我在三叔面前说了大话,心里很没底。 白天的时候,经常来这鞍湖打鱼的人,他们捕鱼技艺高超都是空手而归。何况我这门外汉,所以我心里此时也是七上八下的。 我对自己的钓术没信心,只能寄希望于这把神奇的钓钩了。 我和胖子不敢大声言语,便各自蹲在了湖水岸边,四只眼睛都盯着钓钩入水的方向。 由于月光照在水面,水面反射出月光,让那湖面上有一层微光。 我的那根钓线垂直立在湖面上,随着湖水的荡漾微微晃动着。 我不敢乱动,生怕惊扰了湖水下面的鼢鱼,保持这样一个姿势很快胳膊就酸了。 我只能不停地换手,尽量用最小的动作来做这些。 可那水面以下,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那钓线也从未有过很大的晃动。 人的注意力是有限的,我关注着那钓线这么久,无论是视觉上,还是精神上都有些累了。 我用力转了转脖子,想让自己放松一下。 结果就在这时,我身旁的胖大海突然轻轻拉扯了我一下。 我看向他,发现他正紧紧盯着湖面,脸上的表情十分专注。 我一愣,赶忙也看向湖水的水面。 就在我刚刚一愣神的工夫,在那湖水以下的颜色竟然变黑了。 这种颜色的变化,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明显。 不对,那些黑色是会动的,是一片黑色的影子。那片黑色的影子顺着水面以下,从远处飘了过来,将我的那根钓线给围住了。 我和胖大海对视了一眼,同时都点了点头。 看来我的钓钩有作用了,这些黑色的影子由于是在晚上我们看不大清,但是根据情况来判断,很可能是成群的鼢鱼到了。 这片鼢鱼群的到来,并没有掀起多大的水浪花,因为它们并不会跳出水面,只是在那水面以下游动着。 我心里不停地祈祷,希望让那些鼢鱼快点咬钩。 那群鼢鱼围着我的那个钓钩一直打转,我也看不清水面以下的情况,只能干着急却没办法。这种现象一直持续了有十多分钟的时间。 紧接着,我就看到那片水下的阴影竟然朝着周围散开了。 乍看之下,犹如是一片黑云,突然被什么东西给冲散了一样。 我心里一沉,我的钓竿并没有传来什么感觉,显然并没有鼢鱼咬钩。还没咬钩它们就散去了,是不是说明我的钓钩没起到作用? 我正在这边懊恼,却突然感觉到钓竿一沉,有一股奇大的力量自水下传来。顶点 这一下突如其来,我没有什么准备,手上的钓竿一下子被挣得差点就脱了手。 “哎呀。”我忍不住叫了一声,胖子见状及时出手,帮着我把住了钓竿。 这种手感,就是有鱼咬钩了。我一阵兴奋,发现那钓线已经被下面的鱼扯得笔直,而且方向是往深水区扯去。 “快,拉住。”既然鱼已经上了钩,我们也没必要再小心翼翼了,我大声招呼着胖大海。 “放心吧,老大,它跑不了,你交给我。” 胖大海应了一声,伸手把钓竿从我手里接了去。 那钓竿连同钓线,几乎已经成了一条直线。看的出来,那鱼的力量很大。 多亏有胖子在,他胖大的身躯加上他的力量,才没让那鱼把钓竿扯了去。 这时就听胖子发出一声喊,已经把那鱼竿从水下给扯了上来。 “胖子,别用蛮力。”我生怕胖大海用力过猛把那鱼线给扯断了,便大声提醒他。 我没看清那钓钩钓的是什么东西,只看到了一大团的黑影,圆乎乎的。 那黑影被胖子用钓竿甩到空中,就迅速散开了。 噼里啪啦,那团黑影中不断地往下掉东西。等掉到地上,借着月光我才发现,那些竟然都是一条条的鞍湖鼠鱼。 “胖子,鱼不能落地。”我赶紧提醒胖大海。 三叔的交代言犹在耳,我们必须小心谨慎,不能前功尽弃。 胖子举着那钓竿,我发现钓钩上面聚集着的那些鼢鱼纷纷掉落,而它们竟然不是直接咬在钩上的。等它们都掉下来之后,只剩下了一条鱼还死死地被那钓钩钩着。 这剩下的一条鱼,也是鼠鱼的模样,不过这鱼的个头比我见过的所有的鼠鱼都要大。 我心说,这欧阳或的钓钩如此神奇,不会是把这湖里的鼢鱼王给钓上来了吧? 既然墓鼠里面有鼠王,这鼢鱼是墓鼠进化而来,也很可能是有鱼王的。 那条鼢鱼咬着钓钩,在空中拼命挣扎。 “快,胖子,成了,快回去。” 我提醒胖子,我们俩也不去管那些掉在地上的鼢鱼,只举着咬了钩的这条大鱼,快速地离开了湖岸往我们那栋宅子跑去。 三叔交代过,我们钓完了鱼,要在半个时辰,也就是一个小时之内赶回去。 按照时间来算,是完全来得及的。 尽管如此,我还是怕夜长梦多,不敢有任何怠慢,争取尽快把鼢鱼交到三叔手上,因为这钓上鼢鱼只是第一步,在三叔那边还有更重要的步骤要走。 我在前面跑,胖子举着鱼竿跟在后面,我们一前一后顺着村路往回跑。 这个时间段,黄泥沟村就已经没有人出来了,整个街道上冷冷清清的。素白的月光照在街道上,把我们俩的影子拖得很长。 这样没人注意更好,我们俩更没什么顾虑了,发足狂奔起来。 我们来的时候是二十分钟的路,回去我们已经加快了脚步,如果快速奔跑的话,估计十多分钟也就到了。 第916章 走错路了 我心里盘算着时间,还很庆幸自己总算是不辱使命把事情给办妥了。 可是我们一口气跑了十分钟,我却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了。 十分钟虽然还不能跑到我们的那个房子,但是起码景物之类的应该已经很熟悉了。 但是现在,我却感觉到周围的环境似乎不是我们那房子的附近。 “胖子,等会。” 我一把拉住了还在奔跑的胖大海,停下来看向四周。 周围的景物的确不对劲,首先我们走的是一条铺装路面,从房子那里一直通往湖边。可这时我们的脚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一段土路了。 “卧槽,这是到哪了?不对啊,老大,我们走错路了……” 胖大海也发现了异常,下意识地喊了一声。 我们虽然不是黄泥沟村的人,但是来到这里也有一阵子了,这里的环境,特别是那栋房子和湖边这一带,我们已经摸得很熟了。而且从湖边到那房子的路,并不复杂,可以说只要顺着路走就可以走到了。 也就是说,按照正常的情况,我们绝对没有走错路的道理。 可是事实上,我们走的这条路,真的是偏了。我们竟不知不觉走到别的路上去了。 “胖子,别慌,镇定点,我们时间还来得及。”我赶紧安抚住胖大海,三叔说一个小时之内就要回到房子去。现在过去了将近二十分钟,我们还有四十分钟的时间去纠正错路。 听我说完,胖子也镇定下来,我们俩站在路上,往四下里看去。 “老大,这地方我们好像来过。” 胖子说了一句。 其实他不说我也发现了,这地方我的确有些似曾相识。无论是旁边的房子,还是脚下的这条路。 “老街。”我和胖大海突然异口同声地喊了一句。 我和胖子同时看出来了,我们所在的位置,是那条看起来怪怪的老街。 也就是黄长富住的那条街。那街上和黄泥沟村里其他的地方看起来很不一样。不但两旁的房子比较老,而且里面好像是没有人住的样子。整条街看起来都是冷冷清清的。 我们也曾就此问题问过黄长富,他当时也并没有说出什么。 我们就没做深究,毕竟每个城市里也不可能平衡发展,村子里的发展状况也是不同的。村里有这么一条老街老建筑,反倒给这座村庄增添了不少古风古韵。 直到后来我们在这条老街上见到了那个怪人。那人头戴草帽,挽着裤腿,看起来就像是六七十年代的人。那人似乎对我们不太友好,有几次在我们出现在老街的时候,他都在暗处盯着我们。 可是后来,我还专门问起过黄长富,他居然否认村子里有这么一个人在。 所以,那个神秘的怪人,也就一直在我心里留下了很深的烙印。 而这些,就是我们对这个老街的所有印象。 今天当我们再次站在这里,在我和胖大海同时认出了老街的时候,我们俩下意识地同时朝着街道的尽头看去。 上一次,那个神秘人就是出现在那里的。 今天,当我和胖子再次看过去的时候,就在那街尾,赫然也站着一个人影。 这不是巧合,从那人影的轮廓来看,带着宽檐的草帽,挽着裤腿,不是那个怪人是谁? 我和胖大海没弄明白这一切,也没敢乱动,就站在原地看着他。 有一点让我感觉到欣慰的是,我们并没有像以前那样迷失方向。以前遇到过类似的迷境,怎么走也走不出去,那样情况会更糟糕。现在起码我们还认得这里是老街,只要我们走出老街,就可以找到去我们自己房子的路。 至于我们怎么会从湖边走到这里,我们也没心思也没心情去琢磨了。 “老大,那人是干什么的?是不是他把咱们诓到这里来了?”胖大海站在那里和那边的人对视,低声问我。 我咧嘴说道:“我怎么知道?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人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出现,弄不好是冲着我们的鱼来的。” “鼢鱼?”胖子一听,下意识地把手里的钓竿往回收了收。 我观察了一下钓在钓竿上的那条硕大的鼢鱼,还好,经过了二十分钟,它还是活蹦乱跳的。看来果然如马谡所说,这些鼢鱼是从墓鼠进化过去的,本身也是哺乳动物,没准它离开了水也能呼吸呢。这要是换成普通的鱼,离开水这么长时间,早就完了。 “快看,他过来了……” 就在这时,我看到那人的身影动了动,从街尾那边朝着我们这边慢慢地走了过来。我赶忙提醒胖大海。 胖子咬了咬牙:“我不管他是谁,要是敢抢我的鱼,老子就和他拼了。” 我也把身上带的降龙木剑拽了出来,握在手里,紧紧地盯着那人。 月光依旧,街上一片肃杀之色。 那人一如我们上次见过的那样,头上的草帽压得很低,让我们根本看不到他的脸。 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却像是能透过那个草帽,感受到他冰冷的眼神一样。 我还记得上次见到的那个眼神,其实当时我是有一种感觉的,就是那眼神似乎不像是人的。 人的眼神怎么会那么冰冷,里面看不到一丝情感。哪怕是愤怒,失望,还是悲伤……统统都没有。 而现在,就是这样一个人,正朝着我们走过来。 可以肯定的是,今晚他的出现,绝对不是偶然的。正如胖子刚才所说,弄不好我们俩稀里糊涂走到了这里,就是他搞的鬼。 此时有月光照在街上,我也留意了一下,看了看那人的身下。 和我们一样,那人也有一条影子被投射在街上,拖得很长。 看来这人不是鬼,我初步判断了一下。 可是随着这人的临近,我却越来越感觉到周围的温度在迅速下降。 我身上的鸡皮疙瘩瞬间就起了一层,我情不自禁地打了几个冷战。 怎么会这样? 我咬了咬牙,努力让自己稳住,继续盯着距离我们越来越近的那个怪人。 第917章 坟土味 在那人距离我们不足三十米远的时候,我终于弄清楚了,刚刚我的那种感觉,并不是因为周围温度真的下降了,而是我感受到了这人身上所带过来的那层杀气。 杀气,好重的杀气。 这是我目前唯一能够拿来形容的。 “老大,怎么办?”胖大海在一旁低声问道。 “胖子,等一会找个机会,你能跑赶紧跑,带着鱼竿,争取把鱼给三叔送过去。” 我暗自盘算了一下,这个人之所以会设局把我们引到这边来,十有八九就是冲着那鼢鱼来的。而我现在手上有剑,不管那人是谁,终究只有一个人,我可以缠住他,给胖子一个抽身的机会。只要把鱼送到三叔那边,我们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老大,鱼给你,你找机会跑,我来缠住他。”胖大海无论什么时候,都一如既往地讲义气,让我颇为感动。 不过这时,我觉得我留下来缠住这人,从而让胖大海逃走的机会会更大。 我斩钉截铁地说了一句:“胖子,这时候不是逞强的时候,别多说了,就按我说的办。” 这时那人已经距离我们更近了,粗略估计也就十米不到的样子。 而他身上传来的那团杀气,就更浓了。我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那股杀气,像是能冲破皮肤,渗透到身体里面去一样。 而透过草帽,也能感受得到的冰冷的毫无感情的眼神,那眼神则更是让我有些胆寒。 除了这些,在这人的身上,似乎还弥漫着一股味道。 这股味道很浓,以至于我们和他距离好几米远,却依然闻得到。 我吸了吸鼻子,这股味道似乎有些泥土味,但是不是田地里的泥土,更像是……对,更像是坟土味。 我说的并不夸张,虽然都是土,但是两者的味道却是截然不同。这一点只有亲身经历过才能有所体会。 三叔也曾经说过,有那些高明的盗墓者,仅仅凭借着一种闻土辨金的本事,就能准确地点准某一处地下的墓葬。 这说明,地下的墓土味道,的确和普通的土不一样。 而我之所以能够准确地辨别出来这人身上的土味,完全是因为我们刚刚从那片野坟场干活归来。在推土机将那些坟头全都铲平之后,整个坟场里面弥漫的就是这种味道。 这人身上怎么会有这么重的坟土味,难道白天的时候,他也在现场? 我见那人站定了位置不再往前移动了,就冲着胖大海使了个眼色,胖子会意,手握紧了钓竿,上面那条鼢鱼依然在剧烈地挣扎着。 我知道这条街道,如果从面前那怪人所在的方向跑出去,会很快到达我们的房子那里。如果从街的另外一个方向出去,由于我们要步行,则会绕很远的一条路。剩余的时间,恐怕不能及时赶到房子那里了。 所以我们现在只剩下华山一条路,就是从这人身边突破,冲过去。 而面前这人,似乎并不急于动手,到现在为止也没说一句话,只是那么冷冷地盯着我们。 我猜想,他也是在耗时,如果我们不动,他也不会动。只是这样下去,对我们极为不利。我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 我和胖大海都深知这一点,在那人站定之后,我们两个又往前走了几步,和那人只有三米之遥了。 “谁来了?”胖大海突然毫无征兆地,指着那个怪人的斜后方,喊了一嗓子。 我正琢磨着怎么能让胖子顺利跑掉,被他这一嗓子吓得一激灵,急忙朝那边看去。 那个方向就在那怪人的身后,我看过去却是漆黑的一片房屋,并没有什么人在。 与此同时,我身边的胖大海突然启动,以极快的速度从那怪人的身边急速掠了过去。 我顿时明白了,胖大海是用了一招声东击西,想利用那人注意力转移的工夫,从他身边逃脱掉。 此时此刻,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只是他完全低估了那人的能力。他这一嗓子成功地把我给骗了,却没能骗得了那个人。 胖子喊了那嗓子,那个戴着草帽的人,居然没受到任何的影响,甚至连头都没侧一下。就在胖子从那人身边掠过去之后,那人突然飞起一脚,正蹬在胖子的屁股上。 这一脚极为迅速,几乎就是飞弹出去。胖子被踢了个正着,一个狗啃屎扑了出去。 我心说不好,胖子手里举着钓竿,钓竿上还吊着鼢鱼。这鼢鱼是不能落地的啊。 还好胖子依然牢记着这一点,在他摔下去的时候,手中的钓竿也没扔,依然牢牢地攥着。 可是这样一来,胖子没办法用手来撑地,他那胖大的身体,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他那张大脸,也在地上摩擦了一下。再抬起头,满脸是血,煞是吓人。 他的两只手依然举着那钓竿,我看着都感觉到脸疼。 这一下,把胖子摔得够呛,就是那人不拦着,估计他一时半会也走不了。 我心里暗暗叫苦。 “想走可以,把鱼留下。”那人终于说话了。 在说话的同时,那张脸也慢慢地抬了起来。 我也得以看到了他的面目,听到了他的声音。 首先听到他的声音,感觉这人像是生病了一样,声音不但很轻,还很弱。说是细若游丝夸张了点,反正就是像有人大病初愈时候那种有气无力的感觉。 在那人抬起了头之后,我看到他的脸,就更是验证了我的这个判断。 这人的那张脸,惨白无比。 这不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的脸,上次在老街的时候,他曾经在我们的车旁边经过,我看到过他半张脸。 只是那时候和他隔着一层车玻璃,感觉还不是那么明显。 今天我可以说和他来了个几乎是面对面的接触。不但闻到了他身上那种浓浓的坟土味,还看到了他那张惨白得吓人的脸。 那张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在月光的映衬下,格外显得惨白。如果非要打个比方的话,就像是扎纸人的脸,完全就是一张白纸。 第918章 符纸封脸 “你是什么人?”我对那人沉声问道。 尽管直觉告诉我,这个人会很难对付。但是这时候我没理由退缩,只能硬着头皮迎上来了。 “把鱼留下。” 那人没理我的问话,而是又重复了一句,让我们把鱼留下。 我咬了咬牙,把手里的降龙木剑握紧了,偷眼看到胖大海已经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我一狠心,猛地窜了过去,把降龙木剑朝着那人的胸口刺了过去,同时大喝了一声:“胖子快走。” 我这一下,已经是蓄谋已久了,所以动起来也是十分迅捷。 可是那人的身体,像是羽毛一样,被我冲过去的劲风带动着,轻轻地向旁边飘了飘。 我这一剑彻底刺空。 我心里一寒,这特么到底是人是鬼?说他是人,长着一张鬼脸,身体更是轻得可怕,怎么看都像是一缕魂魄。说他是鬼,脚下却拖着一条影子。难道他也已经达到了聚阴成形的地步了? 那边的胖大海听我喊完,就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撒丫子地往街尾跑去。 一转眼的工夫,他就在我的视线里消失了。 那个怪人用一种奇特的身法,躲开了我的那一剑。 胖大海利用这个机会从他身边跑过,而且速度极快,胖大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街道两侧房屋的阴影之下。 那怪人躲开了我的一剑,也并没有继续和我动手,也没有去追胖大海。 这倒是让我很意外,因为这人的目标是冲着那条鼢鱼来的,而鼢鱼在胖子的手上,这人怎么会对胖子的离开无动于衷呢? 我脑子里刚闪出这个疑问,还没等我细琢磨,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因为我看到胖子已经从跑去的方向,又跑回来了。 我疑惑不解,大声问道:“胖子,怎么回事?” 胖子依然举着那钓竿,快速地跑了回来,喘着粗气指着身后:“老……老大,你看……” 胖子声音颤抖,显然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这下把我也吓得不轻,赶忙往他身后的方向看去。 而那个怪人,就依然戴着草帽站在那里。 他给我的感觉是,浑身都充满了杀气,但是他本人好像很虚弱的样子,并没有杀人于死地的本事。除了他踢倒胖子的那一脚,也并没有真正地参与进攻。而那一脚,还是借着胖子奔跑的惯性。 眼下我也来不及去看他,便看向街道深处胖子跑回来的方向。 就见从街道里面,隐约传出了鬼魅哭嚎之声。这声音和我们在坟场的时候,听到地下传来的声音差不太多。总之,听到这声音,让人浑身都不舒服。 而且很快,有东西慢慢从暗处移动了出来。 那些东西并不是一个两个,而是有一排。 等他们完全出现在月光之下,我才看清楚。出来的不是人,也不是鬼,而是十几道旋风。 而在这旋风之中,卷着无数的黄色符纸。 不知道大家脑子里出现没出现这样的画面,旋风卷着黄符纸,扑啦啦直响,伴随着鬼哭之声,慢慢地朝着我们移动过来。 如果出来的是人,我们大可与之一战。即便是鬼,也在我们意料之中。 可出来的是几道旋风,还有那些符纸,是怎么回事? 我猛地看向那个怪人,显然我们眼前出现的这一切,都和他有关。 现在我也明白了,他的目的并不是非要把我们手里的鱼抢走。他也一定深知,这种鼢鱼钓上来之后,只能在半个时辰之内拿过去才会起作用。他现在也在变相地拖延我们的时间。 如果我能在短时间内制服他,也许还有机会跑出去。 可是,在我再去找那个怪人的时候,却发现那人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上了。我看到他的背影在远处飘了飘,他竟然已经躲了。 “我去追他。”我喊了一声,抬腿就朝着那人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我刚跑了两步,在我旁边的两道小旋风,突然暴涨起来。 那风伴随着呼号声,涨起了三五米高。它所夹杂的黄色符纸,扑啦啦朝着我聚集过来。 符纸聚集在一起,竟然气势十足,如泰山压顶一般,我抵挡不住那种气势,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那些符纸,漫天飘落,纷纷落在了我的身上,只这么一会工夫,就把我的身体严严实实地盖住了。 那些符纸裹在我的身上,竟如绳索一般紧实,更比绳索覆盖的面积更大,我全身都被罩住了,连我的脸都没能幸免。 层层叠叠的符纸,压在我的身上,封在我的脸上。 我的眼睛也被封住了,什么都看不见,只听见胖子的一声惊呼:“老大……” 紧接着我听到了脚步声,胖子已经冲到了我的近前。 同时我也再次听到了鬼哭之声,就在耳边萦绕,断断续续,像是在哭诉着什么。 而我身上的那些符纸还好,暂时还不能给我造成什么伤害。可是脸上的符纸已经迅速封住了面门,让我有些透不过气来。 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揭那符纸,却发现那些符纸却怎么抓也抓不破,更抓不下来。那符纸像是要生在了脸上一样,纸张的边缘也基本和脸上的皮肉融合了。 很快我就喘不上气了,开始拼命地挣扎。 我只听到胖大海的呼喊声,由大变小,由小变弱。最后变成了呜呜的声音。 我心里一沉,看来胖子弄不好也被这符纸给糊住了脸了,以至于他也喊不出话来。 我感觉到自己身上越来越沉,应该是那几个旋风所带出来的符纸,正在陆陆续续地盖在了我的身上,脸上。 我呼吸越来越困难,继续下去,只有窒息而死一个结果。 我虽不甘心,但是对此却完全没有能力去解除。 终于,我的呼吸受阻,身体也难受到了极点。胸口憋闷得难受,想要喊也喊不出来。这种感觉真的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这种状况下,我猜想自己坚持不到几分钟了,我将会在痛苦中死掉。 第919章 火轮臂破局 而我的意识也逐渐模糊起来,即便是这样,我脑子里一片空白,但是却好像能感受到有一束目光,正在冷冷地盯着我们。 是那个戴草帽的怪人。他没走远,他在盯着我们。他是在看着我们什么时候能被憋死。 想到这里,我心里一阵恼怒。 这时,我身体的煎熬加上心理的愤怒,综合在一起,竟然出现了一个奇怪的情况。 我感觉到全身的血液,正在快速地流动。我甚至能听到血液快速流动发出的声音。 而体内的血液流动起来,目标很单一,是朝着我的左胳膊去的。 因为我感觉到自己的左臂正在发热。 我心里一动,这是火轮臂。 火轮臂被激活了! 我大喜过望,我知道自己的左臂比较特殊,欧阳或告诉我说这是一种纯阳臂,很难练成。我机缘巧合之下,形成了火轮臂,但是暂时只能被动发挥。就是身体受制的情况下,会有所反应。 而这条火轮臂,也曾经被动反应过几次,也救了我自己的命。 今天我这种情况,再次激发了火轮臂,毫无疑问是件好事。 我急忙伸出左胳膊,用左手去抓脸上的那些符纸。 这一次,果然见效。我手抓符纸,一下子就将那些符纸扯了去。 一股新鲜的空气重新冲入了我的肺腑,我第一次感觉到,能呼吸到新鲜空气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而那些符纸,被我的手抓在手里,就纷纷烧了起来。 我顾不得去看这些符纸,因为我看到胖大海正在地上躺着,身体扭曲着,脸上和身上都盖着一层厚厚的符纸。 即便是这样,胖子依然把那根钓竿高高地举着,那条鼢鱼依然在钓线上翻腾着。 我不顾一切地冲过去,伸出手将胖大海脸上的符纸给扯了去。 跟刚才一样,我的手刚挨上了那些符纸,那些符纸就纷纷烧了起来,在空中散开。与此同时,那鬼哭之声再次在街上泛滥起来。 那个跟鬼影一样的怪人,则再次出现在视线中。 说他是鬼影,真的一点都不夸张。 他的出现,他的消失,都不带有一点征兆。就好像你一眨眼的工夫,他就会出现在眼前,或者是消失在眼前。 此时他再一次用那种阴冷的眼神盯着我,确切地说,他在盯着我的那条手臂。 估计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精心布的死局,被我一只手臂就给破了。 我把胖子从地上拉了起来,不由分说顺着街道往下面跑去。 但是显然我把事情想简单了。那鬼影人安排好了一切,怎么可能让我们这么容易就跑掉。 果然,他再一次飘飘忽忽地挡在了我们的面前,将去路拦住。 我估算了一下时间,我们在这边已经耽搁了至少有二十分钟了。算起来我们也还剩下二十分钟左右,如果再不从这里离开,今晚我们就都前功尽弃了。 我心里发狠,右手扯着胖大海,左手挥起降龙木剑,猛地刺向了面前的鬼影人。 这一下和上一次一样,我再次刺向那鬼影人。所不同的是,上一次鬼影人神奇地躲开了,而这次我刺过去的剑,却很轻易地刺穿了那鬼影人的身体。 只不过我刺过去的这一剑,手上并没有感觉到刺中了什么东西。 真的就像是刺中了一个影子一样,而且那人影被我一刺,便散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那本是一团烟雾,被我的降龙木剑一冲,就烟消云散了。 这怎么可能?一个人的身体,怎么会像是一团烟?难道我刺中的,不是他的本身?而是一种幻象或者是什么? 疑问越来越多,不过我已经没有时间去思考了。 既然那人影被我冲散了,路上已经没有人再拦着我们,我和胖大海再无顾忌,拼了命地往街道的尽头跑去。 我已经看到了街尾那边有隐约的灯光出现,那应该是黄泥沟村里的路灯在亮着。 在我们的身后,还在不断地传出鬼哭之声。 我听得背后发冷,但是却没再受到什么阻碍,顺利地从这条街上冲了出去。 等我们冲出了那条老街,看到路边出现了路灯的光亮的时候,心里才是一松。这条老街上肯定和其他的地方不太一样,只要冲出了老街,我们肯定就相对安全了。 我们不敢再多做停留,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朝着那栋房子跑去。 我也第一次感觉到这条路是如此遥远。 不过好在没再发生什么意外,我们远远地看到了自己的那栋房子。 借着月光,我看到了三叔站在门口,正冲着我们这边眺望。 我和胖子一前一后,快速地冲进了院子。 三叔也赶紧转了过来,不过时间已经很紧迫了,我虽然知道三叔应该有很多话要问我们,但是这时他也没法多问,只是把胖大海手中的钓竿接了过去。 那条鼢鱼还在动着,但是已经不像刚钓上来的时候那么活泛了,我也不知道这鼢鱼还能不能起到作用。 同时我发现,我们的这个院子里,已经被三叔布置起来了。 首先是在我们的脚下,被三叔用蜡烛摆出了一条通道。 从门口的位置一直延续到那两棵树的附近。 我知道这种蜡烛摆出的路,在我们看来是这个样子的,还有蜡烛和地面之分,但是在一些阴物的眼中,却是一条宽敞无比的路。这个办法通常是被修道者用来摆阵或者是引阴物上钩之用。 不知道三叔用了什么办法,那些蜡烛上面的火苗很高,熠熠燃烧,和天上的月光交相辉映,把院子里照得很亮。 三叔举着那钓线,冲到了那刀剪煞中剪刀树的旁边,将那钓线直接缠到了树杈上面。 那条鼢鱼就吊在上面,摇来晃去。 三叔伸手抓过一根蜡烛,放在了那鼢鱼垂直方向的地面上。 蜡烛刚刚放好,那鼢鱼就开始剧烈地挣扎起来。 三叔摆了摆手,示意我们和他躲到院墙底下的位置。之前三叔就曾说过,要用这条硕大的鼢鱼当诱饵,来钓那只墓鼠王。 第920章 鼠救鱼 显然这一切都是三叔设的套,刚刚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估计三叔早就等急了,就等我们把鼢鱼拿了回来,整个钓局就成了。 好在我们及时赶了回来,现在的局势,就只等那墓鼠王上钩就行了。 本来我还在担心,由于时间拖了不少,那鼢鱼是否还能鲜活。但经过了三叔的一番操作,那鼢鱼剧烈的挣扎,看起来似乎问题不大。 我知道这鼢鱼会释放出一种强烈的求生信息,这种信息会被那墓鼠王直接捕获,进而前来营救。而且据三叔说,墓鼠和鼢鱼有一种特殊的关系,它们得到信息之后,会义无反顾地前来。 我跟着三叔蹲在墙角下面,三叔再次拿出符纸来封住了口鼻。我和胖大海也心领神会,各自摸出僵尸牙来含在了舌下。 这个时候遮挡住阳气是十分必要的。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十分钟左右,我盘算了一下时间,距离三叔所说的半个时辰,应该已经快要到了。 我们三个蹲在墙根,全神贯注盯着那棵树。 这时我注意到,那棵树下的那根蜡烛,也就是那条鼢鱼的下方的蜡烛的烛火,突然变得扑摇起来。 而院子里其他的蜡烛的烛火都还正常,我心里一动,看来情况已经有了变化了。 果然,时间不大,我注意到,在那树下的土开始松动起来,不断地有新土从地下翻到了地上。 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从地下往上钻。 我这边刚形成了自己的判断,那边的地面上,就出现了一个脑袋,还有一双贼溜溜的眼睛。 那眼睛在月光下,闪着荧绿色的光。 果然是墓鼠王。 那墓鼠王从地下拱到了地上,晃了晃身子,把身上的土摇了下去。 紧接着,那墓鼠王警觉地向四周看了看。 我赶紧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生怕它发现我们。 好在墓鼠王的脑袋巡视了一圈之后,就集中在了吊着的那条鼢鱼身上。 墓鼠王的脑袋晃了晃,就慢慢地朝着吊着鼢鱼的那棵树走了过去。 看墓鼠王走路的姿势很奇怪,它并不像是普通老鼠那样走路,反而是像蛇一样,用两只前爪撑着地,把身体在地上一扭一扭的。 这样看起来,它的身体应该很灵活,很柔软才对。 我想它这样的行走方式,应该跟它长期生活在地下有关。 和普通的老鼠后肢发达不同,墓鼠比较发达的是两个前肢,因为它们要靠着两个前肢来挖土。 那墓鼠王用这种奇怪的方式,半走半爬地来到了那棵树的下面。 墓鼠王先是围着地下的那根蜡烛转了几圈,突然一张口,不知道是吐了一口气还是吐了口水,那蜡烛的火苗噗地扑摇了几下,就灭掉了。 一股青烟,升腾起来。 墓鼠王吸了吸鼻子,把那股青烟全部给吸了进去。 三叔蹲在我旁边,一握拳头,我看他一脸的窃喜。 看来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那墓鼠王可能是中了三叔的道了。 墓鼠王吸完了那蜡烛的烟,就开始仰着头看着那鼢鱼。 这时随着墓鼠王的到来,那鼢鱼再次剧烈地挣扎起来。可是三叔可能是有意为之,那鼢鱼吊的位置有点高,那墓鼠王在下面试了几下,都没能碰到那鼢鱼。 接着那墓鼠王突然低下头,在那棵树的下面伏着身子,身体一耸一耸,不知道在做什么。 我想看个清楚,便想要抬起身子,却被三叔一把拉了下来。 三叔伸出自己的胳膊,在自己的嘴里咬了几咬,又指了指那棵树的方向。 我明白了,这墓鼠王应该是在嗑咬那棵树,这是它想到的,救那鼢鱼的办法。 那棵树虽然不是什么古树,但是看着也有两根手臂的粗细,靠着墓鼠王用牙齿咬,就能咬断吗? 我依稀看到,那棵树在夜色中正在微微地晃动,树叶纷纷被抖落下来,落了一地。 三叔好像很紧张的样子,目光不错地盯着那棵树,双手也攥成了拳头。 这时,四周完全都静下来了。我就听到从树的方向传出了咔咔的声音,这声音很细碎,很密集,这应该就是那墓鼠王嗑咬那棵树的树干的声音。 这种声音一直持续着,大概过了十分钟左右,就看到那棵树微微晃了晃,忽地向房子的方向倒了下去。 在那树倒下去的同时,从那树下窜出去一道黑影,直接窜了起来,窜向吊在半空的那条鼢鱼。 墓鼠王应该是咬断了那鱼线,直接叼着那条大鼢鱼,落到地面上之后,就迅速地往大门口的方向跑去。 奇怪的是,这回那墓鼠王倒是恢复了正常的走路姿势,四条腿着地,快速地朝着门口窜了过去。 墓鼠王要跑? 我激灵一下,下意识地就要起身去追。我和胖子费尽辛苦才把这鼢鱼给带回来,三叔又煞费苦心,布置了这么个陷阱,如果让那墓鼠王就这么带着那鼢鱼跑出去,那我们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结果三叔又是一把扯住我,冲我摇了摇头。 我只好继续跟着三叔蹲在墙根地下,盯着那墓鼠王一直朝门口猛跑。 门口那边,已经被三叔摆了两排蜡烛,蜡烛不知道是什么做的,依然在燃烧着。墓鼠王就叼着那鱼,从这两排蜡烛之间穿过。 照这个速度,转眼的工夫,那墓鼠王就会冲出院子去了。 也就是在这时,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两排蜡烛上的火苗,随着墓鼠王的到来,突然蹿升起来,纷纷朝着那墓鼠王的身体射了过去。 而且这火沾上了墓鼠王的身体,就迅速烧起来了。 那硕大的墓鼠王,转眼的工夫就被火给罩住了,变成了一个硕大的火球。 我看得目瞪口呆,有点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墓鼠王被火团罩着,在原地不停地打着转,想要寻找方向继续逃窜,但是看着它好像是找不到离去的方向了,转了几圈,那火越烧越大,很快,墓鼠王就不再动了,静静地伏在地上。 连同那条鼢鱼,也一起被火给罩住了。 第921章 刀剪邪骨 墓鼠王和鼢鱼身上这场火,足足烧了半个多小时,才渐渐熄灭。 那两排蜡烛的火,也同时熄灭掉了。 整个院落,只剩下了月光依然还照在里面。一切都重新静下来了。 月光下,墓鼠王和鼢鱼的身体已经变成了黑乎乎的一团。我们离着有一段距离,看得也不是很仔细。在它们身体上,还在冒烟。 等到那烟逐渐消散了之后,三叔才从地上站了起来。 我和胖子也跟着站起来,我揉了揉两条腿,长时间的静蹲,让我的腿有些发麻。 他们俩也是一样,三叔简单活动了一下,就带着我们走向那被烧的墓鼠王。 离那团黑乎乎的东西近了,我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是从那墓鼠王和那条鼢鱼被烧的尸体上传出来的。 这香味,曾经让我们对那美味的鞍湖鼠鱼赞不绝口。 这次这墓鼠和鼠鱼,不是红烧,也不是清蒸,变成烧烤了。只是在我们知道了那墓鼠和鼠鱼的底细之后,对这种香味不但没什么感觉,反倒有些恶心了。 我们走过去一看,发现那墓鼠和鼢鱼已经被烧成一体,都变成了焦炭,也根本分不出哪个是墓鼠,哪个是鼢鱼。 三叔用桃木剑把那一团黑炭挑了挑,对胖大海说道:“把这团东西带着,到那边去。” 说着三叔大踏步走向那棵被墓鼠王咬断了的树。 胖大海咧咧嘴,我帮着胖子用自己的降龙木剑挑着那团东西,也来到了那棵树下。 三叔重新点起了几根蜡烛。 我发现那棵树此时已经齐根倒掉,那根部被墓鼠王咬得都是齿痕。 胖子把那团黑乎乎的东西扔到地上,随着这么一折腾,那被烧成焦炭的尸体慢慢地散开了。 从里面露出一些残骨和还没被完全烧掉的碎肉出来。 那些残骨和碎肉也都是焦黑色,三叔找了根树棍,在里面扒拉来扒拉去。 我和胖子看的直恶心,也不知道三叔在找什么。 终于,三叔像是发现了什么,把那木棍撅断当筷子用,在那些残骨里面夹了两块出来。 三叔让我找出一块红布铺在地上,他则把那两块残骨摆放在了红布上。 那墓鼠王体内残余的骨头还有不少,而三叔单单把那两块骨头给挑了出来,显然这两块骨头相对来说是特殊的。 我和胖大海也赶忙凑过去看。 三叔从包里摸出一副牛皮手套戴在手上,把那两块骨头举在手里,在我们的面前晃了晃,问道:“你们看明白了吗?” 我注意到,那两块骨头的个头都不小,在那墓鼠王的身体里应该算是两块大骨了。我对生物的身体结构不是很熟,也不知道这两块骨头是身体哪个部位的。但是三叔举着那骨头,我清晰地看到其中一块是直的,而另外一块则是分叉的。 我已经被三叔灌输了不少刀剪煞的理论,这一下就分辨出来,这两块骨头分明就是刀和剪的形状啊。 “这……这是刀剪煞?墓鼠王身体里的刀剪煞?” 我惊呼了一声。 在我印象中,像三叔所说的刀剪煞之类的风水煞,都是在地形地貌地理环境上进行显示的。本来那两棵树形成了刀剪煞就已经让我感到不可思议了,这次居然在动物的体内发现了刀剪煞的形状,这一幕则更是令人吃惊。 三叔不出意外地点了点头:“说实话,我也没想到。在我去那片坟场用罗盘勘测的时候,就感觉到那里的地势有些奇怪。刀剪煞那里肯定存在,但是我却发现那里的煞点居然不是固定的,而是随时在移动。当时我百思不得其解,直到发现有墓鼠从坟里跳出来袭击了胖子,我才怀疑这风水煞的煞点也许可能在一只动物的身上。今天这个结果终于被我发现了。” 经过三叔的解释,我也明白了为什么三叔一定要抓住这只墓鼠王的原因所在。 三叔接着说道:“这墓鼠王不是善类,在地下应该没少啃食那些埋在野坟场的尸体,长此以往,它本身也是充满了煞气。这两根骨头应该是被煞气催化出来的。我想其他的墓鼠体内应该没有这两块骨头。如果没有这鼢鱼来做诱饵,我们永远都不会抓到它。你们发现没有,它进来的时候,是用那种滑行的方式?” 我点点头,这个我真的注意到了。我还在纳闷,为什么这只大墓鼠会以如此不同的方式来行走? 三叔解释道:“那是因为这只墓鼠王极为狡猾,它进来的时候,也在怀疑这边有陷阱,它用那种滑行的方式,是在从体内放出一种物质,在地上拖行之后,就会在地面上造成一定的记号和气味,它在离开的时候,就一定会按照它自己设下的轨迹走。只是它没想到,我立在那棵树下的蜡烛,以及我立在门口的这两排蜡烛,都不是普通的蜡烛。它吸了那根蜡烛的烟气,才导致把这两排蜡烛的火苗都引到了自己的身上。如果不是用这种引火自攻的方法来烧死它,我们不会完整地得到这两块骨头。如果我猜测没错的话,它一旦警觉起来,这两根骨头就会在体内产生变化,或变形,或折断。” “那既然已经破了这刀剪煞,这两块骨头,还有什么用呢?”胖大海问道。 “当然有用。”三叔说着,把那两块骨头重新用红布包好,带在了身上:“这两块刀剪骨算是邪骨,用处大着呢,等用的时候我再告诉你们。” 我看着那棵被墓鼠王啃倒的树,问三叔:“这么说来,这里的刀剪煞,就算是破了?” 三叔点点头:“差不多吧。这刀剪煞看着简单,就是两棵树而已,但是想要破掉并不容易。如果不是这墓鼠王自己啃倒了这棵树,即便是我们动手把它砍倒,也是不行的。刀和剪,同为利器,放在一起必须令其自攻才行。就比如那墓鼠王引火会自攻,啃倒这树也是自攻。刀刺剪,剪破刀,煞气自破。” 第922章 像人又像鬼 听了三叔的解释,我从头捋了捋,这里里外外的进程,似乎都在三叔的掌握之中,他所设的这个局,包括墓鼠王啃倒刀剪树来救那鼢鱼,还有墓鼠王吸了蜡烛烟,引火烧了自己,这一切设计得都极为巧妙。如果不是听了他的解释,很难想象这些都是事先预定好了的。 “师叔,那接下来咱们怎么办?这房子的刀剪煞破了,是不是凶宅也就算是破了?”胖大海问道。 三叔摇摇头:“早着呢,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这里的情况很复杂,并不是这一栋宅子的问题,很可能涉及到整个村子的风水。我问你们,刚刚你们为什么去了那么久才回来?” “那是因为……” 我张嘴刚要把我们的经历讲给三叔,就见三叔忽然一转头,看向墙外的方向。 我也跟着看过去,却发现墙外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 “三叔,怎么了……” 三叔摆摆手,摸出几道符来,上前将那栋宅子的门给贴上了。 “走吧。咱们先回泥疗馆。”这里的一切都还没处理完,三叔只带着那两块邪骨,就和我们先回了泥疗馆。 进了房间,三叔才又接着问道:“你们遇到了什么?是不是遇到了他?” “他?三叔你是说谁?”我疑问道。 三叔笑道:“当然是我们在老街遇到的那个怪人。” 我点点头:“三叔你早就预料到了?那怎么不早点跟我们说?我和胖子差点就出事了……” 三叔苦笑道:“神仙也有疏忽的时候,我要是早知道,还能不做提防?我是等你们好久不回来,我才想到了这一点,那时候我这边刚布置完,不可能离开。这么说,你们真是遇到他了?” 胖子苦笑道:“何止是遇到,我俩差点被闷死。” 我和胖子交替着,把我们遭遇的事讲给了三叔。 听完之后,三叔点点头,并没有什么过多的表示。 我问道:“三叔,这个到底是人还是鬼啊?我看他不阴不阳的,有时候像人,有时候又跟鬼似的。” 三叔摇摇头:“这个很难说。虽然我现在还无法判断他到底是什么人,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和杨嫂的关系,肯定不一般。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给杨嫂报仇。还有,你记不记得,我们在找到杨嫂的坟的时候,曾经看到那坟有人拜祭过?如果猜测没错的话,那个人就是这个像人又像鬼的怪人。” 我这才恍然大悟:“对啊。那时候我们就怀疑村里有和她关系比较近的人,没想到会是他?“三叔照你这么说来,这一切不是杨嫂的鬼魂在复仇,而是这个人在背后搞鬼?” 三叔说道:“即便是杨嫂的鬼魂也参与其中,这一切也应该是在这个人的操控之下的。他用符纸来封住你们的口鼻,让你们无法呼吸,窒息而死。你们想想,这个场景和杨嫂的经历可有关联?” “无法呼吸,窒息而死,和杨嫂的经历……”我仔细想了想黄长富所讲过的杨嫂的故事,猛然想起来了一件事,忙说道:“我知道了,是路路。杨嫂在自己跳湖之前,曾经用被子闷死了路路。而我和胖子被符纸闷住,如果不是我火轮臂发作,我和胖子也难逃被闷死的命运。” 三叔一拍手:“对啊。难道这仅仅是巧合吗?不是……我觉得,是那个神秘的人,复仇的计划被我们给破坏了。他心里愤恨,便想用路路的死法来加到你们身上,也许他并没有太想制你们于死地。只想给我们一个警告,否则你等不到你火轮臂发作,早就被他给杀死了。” 我点点头:“好像他对付我们,只是想拖延一下时间,真的并没急着对我们下杀招,不然我们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三叔说道:“他拖延时间,也只是不想让那墓鼠王上钩。墓鼠王一旦脱离了那片坟场,应该也很难受他的控制了。现在看来,这个人绝对是玄门中的一个高手。如果他真的与我们为敌,那我们还真的有些不好办呢……” “三叔,会不会是火魂组的人?” 这时,我又想到了无处不在的火魂组。 三叔想了想,摇了摇头:“这人早就应该在这里了,恐怕不应该是火魂组的人。而且我们一直到现在都没见到火魂符出现,这不符合火魂组的行事风格。” “师叔,我觉得想知道这人是谁,还得问那个黄长富。这人就在老街活动,而那黄长富就生活在老街,他不可能不知道。之前问他,这老小子是不是在跟我们装糊涂呢?”胖大海恨恨地说道。 “胖子这个说的还真挺靠谱。今晚就这样吧,明天把黄长富找来问问。”三叔点点头。 我疑问道:“三叔,那房子那边不用看着吗?那个神秘人会不会在房子那边做手脚?” 三叔摇摇头:“没用了。房子的刀剪煞已经破了,他再做什么手脚也没用了。现在我们的重点不是放在那房子上,而是在外围,那坟场,以及那鞍湖,都有很多的事情要做,才能把整个凶局给破掉。等外围扫清了,那房子自然不攻自破。” 三叔靠着沙发,眯缝着眼睛,胸中自有韬略,一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架势。 既然三叔胸有成竹,我和胖子也乐得清闲。 我们也被折腾了半宿,早已经困倦难当,看距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刚好借这个机会补个觉。 我一头扎在床上,真的是连个缓冲都没有就睡着了。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就听到三叔和黄长富说话的声音。 我揉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来到套间的外面,三叔和黄长富正在外面沙发上。黄长富应该是刚来,正拧开一瓶矿泉水来喝。 三叔见我来了,便摆摆手:“大侄子,你来的正好,你把昨晚碰到的那人,再给黄村长说一说,再不把这人的身份揪出来,咱们爷仨就撂挑子不干了。宁可这房子折在我们手里,这村子是好是坏,跟咱们也都没关系了。” 第923章 怪人是谁 三叔看起来义愤填膺,像是动了真气。 其实我心里清楚的很,三叔一贯善于敲山震虎,他这一套百试不爽。 果然这番话把黄长富给吓得不轻。他自己心里也是清楚得很,现在黄泥沟里因为杨嫂的事,已经死了不少人了。那个房子以及这个凶局不彻底解决,谁也不敢保证,下一个死的会在什么时候到来。 黄长富听三叔说完,差点呛了水,赶紧把矿泉水瓶放下,说道:“洞宾大师,您可别吓唬我啊,我这黄泥沟村一千来口子人,以后还能不能安安稳稳住在这里,我可全指望你了。您可不能不管我们啊,这么办吧,您买了我的房子这事咱们抛开不谈,您只要帮我们解决了这里的事,我把后来您让我垫付的那一万块钱贴壁纸的钱,我也不需要您付了,你看怎么样?” 黄长富说的,就是三叔让他找人贴的囚阴纸的工钱,当时是让黄长富垫付的。后来让陈涛打给黄长富,陈涛应该一直拖着呢。 黄长富这一急,就把这钱给免了。这我们相当于又赚了一万块钱。 三叔不动声色,嘬了嘬牙花子,一脸的无奈:“这里面就不是钱的事,即便是赚太多的钱,也不能有命赚没命花不是?你们村子的事啊,太复杂。我是看明白了,我们要是再不出来,怕是把我们爷仨就都搭进去了。要不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黄长富赶忙说道:“大师说笑了,你们就是高人,我还去哪找高人啊?我相信你们,也只相信你们,肯定能解决的。您看这样行不行,除了那一万,额外我再给你们拿两万,算是我代表全村村民感谢你们的。” 黄长富的态度极其诚恳,甚至还挤出了两滴眼泪。我和胖大海看着都有些触动了。我心说,这里外里就算是多赚了三万块钱啊。以三叔的脾气,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那房子的。如果我们现在转身不管了,那房子的十万块钱就算是打了水漂了,这事三叔绝对不会干。 三叔翻了翻眼睛,终于点了点头:“好吧。黄村长,这也就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感觉你这人还不错,要不然,你就是再给我更多的钱,我也不会留在这,毕竟命比钱重要,你说是不是?” 黄长富频频点头:“是是是,当然当然。谢谢大师,谢谢大师。” 三叔摆摆手:“其实我就不是一个爱钱的人。收你这钱呢,只是想让你表达一下诚意……那个回头你把钱准备好,就打回我们那个账户就好。另外我再问问你,你们村里的人,你是否都认识?” 黄长富一愣,忙说道:“对啊,我们村子虽然有一千多号人,但是我毕竟是村长,人我是都认识的。只不过有的人平时打交道的机会少一些而已。” 三叔点点头,冲我一摆手:“大侄子,你跟那个人打的交道比较多,你给黄村长形容一下,看他认识不认识?” 我便把那个似人又似鬼的怪人的形象给黄长富描述了一遍。 其实这个形象,我们曾经跟黄长富描述过一遍了,当时在老街上我还指给了黄长富看,只不过那人的行动比较飘忽,在我指过去的时候就突然消失了。 而黄长富也矢口否认村子里有这样一号人。 这次我给他说完之后,黄长富依然和上次一样,他一脸的不可思议,问道:“你们好像跟我说过这个人吧?真是奇怪,为什么你们总是提到这个人,我们村里真的没有这个人啊……你说的那个穿着打扮,分明就是三四十年前的样子。我们村里哪有人还是这样一副打扮的啊?这样吧,既然你们一定要弄清楚这个人是谁,我带你们去见一个人,如果村里真有这样的人,他也许能知道。” 我看了一眼三叔,三叔点了点头。 我赶忙过去把还在熟睡的胖大海叫醒,我们三个收拾了一下,跟着黄长富离开了泥疗馆,上了他的车,去往村子的一户人家。 进了那户人家的屋子我们才知道,黄长富领我们找的,是他们村子的一个老人。 这老人看上去也有八十多岁了,但是看着红光满面,精神头倍儿足。我们去的时候,他正坐着吃饭,桌上烫着一壶酒,一盘花生米,一碟小菜。这老头把那花生米咬得咯嘣咯嘣直响。 黄长富进去就问:“四爷爷,您吃饭呐,还喝两口儿?” 那老头翻了翻眼皮,看到了黄长富,嗯了声:“是小富子啊,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啦,你这大村长,还能来我家?” 这老头先是把黄长富一顿挖苦,黄长富讪笑了两声。 “有事吧?什么事,说吧……”那老头端起酒杯,咂了一口酒,说道。 黄长富赶忙说道:“四爷爷,是这么回事,这两个人是咱们村请来的大师,来帮我们村调风水的。想跟您提个人,看看您有没有印象。毕竟咱们村这几十年来来往往的人,您都门儿清不是?” 四爷爷抬头看了看我们,放下了酒杯,说道:“调风水的?是来处理你那房子的吧?你小子别看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村子有什么事,还瞒不过你四爷爷的眼睛。” 黄长富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四爷爷还是那么精明,要不我怎么带他们来找您呢。” “自己找地方坐吧,说说看。”四爷爷放下了酒杯,又摸出一杆旱烟袋,点上后吧嗒吧嗒抽了起来。 三叔冲我摆了摆头,我忙上来说道:“有这么一个人,您看知道不?” 说着,我把那个神秘人的长相,以及穿着,动作特点之类的,讲给了四爷爷。 四爷爷开始听的时候,还很漫不经心,听到后来,眼睛有些发直,半天没抽一口那旱烟。 我一看这情况,我们找这老头可能还真的找对了,这老头看来是知道情况的。 果然,等我说完,四爷爷死死盯着我,问道:“你没看错吧?你真的看到这人出现在村子里了?” 第924章 一段孽缘 我点点头:“没错啊,不光是我看到了,我三叔还有这胖子,咱们都看到过。那人对我们不是很友好,不过我想给黄村长指的时候,那人又不见了。后来我和胖子又在老街看到过他,他还对我们下手来着。四爷爷,这人到底是谁啊?” 四爷爷的脸色稍微变了变,不过很快就恢复过来,他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道:“看来一切都是孽缘所致,一辈子为了一个情字,这是何苦?像我老头子,一辈子无情无欲,岂不是好?” 四爷爷没正面回答,反而说出几句莫名其妙的话。 黄长富一听,忙问道:“四爷爷,您认识这个人吗?他是咱们村的吗?我怎么没印象?” 四爷爷冷哼了一声:“你能有印象才怪,那时候你还是个毛孩子。这个人不是我们村的坐地户,是外乡来的,他当年来我们村前后不过三天,你当然没印象了。” 黄长富一愣:“毛孩子?四爷爷,您说的是三十年前的事?” 四爷爷点点头:“这人我当年是见过的。他从外乡来的时候,又累又饿,还是我给了他两个窝窝头,他还在我家住了几个晚上呢。他很感谢我,也没把我当外人,就跟我讲了讲他的事……” 这下证明黄长富带着我们来找四爷爷,是真的找对人了。 四爷爷和这个神秘的人居然也是有交集的。 我们都静静地听四爷爷讲起当年的事,按照时间点比对起来,那人来的时间段,应该正是杨嫂出事的那几天。 这个人告诉四爷爷,他叫路风。来到这个村子,是为了找一个人。这个人在五年前不辞而别,他经过多方打听,才追寻到这个人。 四爷爷当时问他要找的这人是谁? 路风说他已经打听过了,这人现在就在黄泥沟村,大家都叫她杨嫂。而杨嫂在几年前,是和路风青梅竹马的恋人。 四爷爷听到这里,大吃一惊。因为这杨嫂的确是几年前嫁到杨家的,杨家就说是杨嫂是外村来的,并没有详细地说出杨嫂的底细。 路风说,杨嫂早年间和自己相恋,但是却遭到家里的反对。原因是那个时代比较普遍的,就是路风家里一贫如洗,拿不出像样的彩礼。于是杨嫂父母就在收了杨家彩礼钱后,将杨嫂远嫁。 杨嫂虽然依然心恋路风,但是却抵挡不住命运的安排,只能信命。 而路风后来开始不断地打听杨嫂的下落,并四处探寻,他用五年的时间,走了大半个中国去寻找杨嫂,可是却怎么也没想到,杨嫂所在的黄泥沟村,距离他们原来所在的村落,不过二十公里远。这也许就是命运的安排,在路风快要心灰意冷的时候,终于找到了黄泥沟村。只不过这个时候,杨嫂早已经嫁为人妇,并且还有了孩子。 听到这里,我突然反应过来,说道:“怪不得杨嫂的那个儿子小名叫路路,难道是杨嫂一直没忘记路风?” 四爷爷叹了口气说道:“肯定是啊。不过我看的出来,杨家这个媳妇自从嫁过来之后,一直恪守妇道,孝敬公婆,相夫教子,是一个好女人。她给儿子起名叫路路,也许只是为了纪念和路风的那一段感情吧。她也没做对不起杨家的事。而且我也劝说了路风,让他面对现实,不要做出出格的事来。路风那小伙子为人也很不错,他也答应了,过几天就离开这里。这几天他只想在暗处再看看他的心上人。” 三叔点头叹道:“又是一对苦命的人啊……” “谁说不是呢……”四爷爷也叹了口气,说道:“我这一辈子,虽然没老婆没孩子,但是并非不懂情。路风在我的那几天,每天只能远远地看着杨嫂下地干活,却不敢上前去哪怕打个招呼……” 我疑问道:“四爷爷,那时候杨嫂的丈夫不是已经死了吗?路风来的应该正是时候啊?他还怕什么,直接上去见面再续前缘不就行了?” 四爷爷摇摇头:“小伙子,你还年轻,你不懂得我们那时候的情况。我们那个年代啊,唾沫星子能淹死人。路风要是再和杨嫂在一起了,那人们就会说杨嫂是早就和路风有私情,要不怎么孩子都会叫路路呢?等等之类的话,不用想也知道……” 对四爷爷说的话,我简直难以置信,说道:“路风连试都没试,怎么就这么肯定会有闲话?这要是我,直接就上去了?” 三叔听到这里,斜了我一眼,说道:“你拉倒吧,站着说话不腰疼。我看你对梁悦也没这个冲劲啊,净在这瞎吹牛,别废话了,听四爷爷说。” “我……”我被三叔抢白得没话说,在外人面前他竟然一点不给我留情面。 胖大海听了看着我一个劲地偷笑。 四爷爷也笑道:“路风当时也不是没动过心思,只是他想得比较多。他也怕自己贸然出现,会给杨嫂的生活带来影响。这可能就是情到深处,一切都在为对方所想吧。” 黄长富笑道:“四爷爷,您对感情这事看得很透嘛……” 四爷爷骂道:“废话,谁还没年轻过啊。你别打岔,我接着说,这件事也算是埋在我心里几十年了,我借这个机会把它抖搂出来,也算是了却了我一段心事。路风啊,是想着这事慢慢来,也怕自己贸然出现,杨嫂也接受不了,他想求我去跟杨嫂先说和说和……谁知道,没过几天,杨嫂就出事了……” “是杨嫂闷子跳湖这件事?”黄长富说道。 四爷爷点点头:“还不是你那个爹做的好事,非让人去蹲点盯杨嫂。虽然你爹没直接参与,但是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啊……是……您别……”黄长富被四爷爷数落得面红耳赤。我估计在杨嫂跳湖这件事上,当时的村长,也就是黄长富的爹肯定也有不小的责任,起码绝对不会像黄长富自己说的那么简单。只不过现在也没必要非去追究谁的责任了。 第925章 半鬼人 四爷爷接着说道:“杨嫂跳湖之后,路风就从我这里走掉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我怕他出事,就去村里寻找,结果那天晚上,我亲眼看到路风抱着什么东西站在鞍湖的湖边,也就是从杨嫂跳湖的地方,再回身用怨恨的眼神看了一眼村子之后,就一头栽了进去。我急忙喊人去救人,结果动用了不少人手,连个尸首都没捞着。我估摸着,他是在自己身上绑上了石头,抱着石头一起跳了水了。他是怀着一颗必死之心啊……” “四爷爷,你是说路风死了?那我们看见的那个人,怎么可能是他?”我诧异道。 四爷爷肯定地点了点头:“错不了。就听你的描述,这人就是他。当初他刚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一副打扮。后来他从我这里离开的时候,那怨恨的眼神,就如你说的那般。” “四爷爷,那你是说,我们看到的那个,是鬼?” 四爷爷摆摆手:“是人是鬼,我也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你们要是问我,我就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们。我们村子曾经来过这样一个人,至于是不是他,你们自己去判断吧。行了,别耽误我喝酒了,你们没事就走吧……” 四爷爷说完,就不再理我们,自己一个人又喝了起来。 我们几个对视了一眼,就从四爷爷家里出来了。 出来之后,黄长富问三叔:“大师,您觉得这个人会不会是路风?” 三叔点点头:“很有可能。目前看,这个路风肯定也是恨透了害死杨嫂的那些人,他和杨嫂复仇的心理应该是一样的。” “那……他是人是鬼?”黄长富怯怯地问道。 “他……是鬼……” 三叔说了半句话,把黄长富吓得一哆嗦,结果三叔又接着说道:“是鬼的可能性不太大。他当初跳湖,肯定是没死。至于现在,我倒是知道世上有一种半鬼人。似人非人,似鬼非鬼。” “半鬼人?”我和胖大海也从没听过这种称谓,所以也都很吃惊。 在我和三叔刚开始破凶宅的时候,我刚见到褚留烟的时候,知道了一种称谓,叫做半尸人。因为褚留烟就是个半尸人,为了解救他,我还冒险进入了南柳村。没想到今天又接触到半鬼人,这真是诡玄的世界,无奇不有。 这边三叔接着问黄长富:“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在你们村子,还留着那样一条老街道?” 黄长富说道:“其实也没什么。那条老街,都是从三四十年代的时候留下来的。包括两旁的房屋,大部分也是老建筑,只有少数一部分经过了翻修。留着老街,是因为有人给我出的主意,现在不都流行复古旅游嘛,一些老建筑老街道,会很受欢迎。我琢磨着,等有机会,就把这条街打造成黄泥沟村的特色街道。” 三叔点点头:“想法不错。可你怎么还住在那里?” 黄长富这时也实话实说道:“我是有个私心,等我把这里打造出旅游精品后,我的房子不就更值钱了嘛。再说了,我住在那里几十年了,都挺好的。我也信那里的风水,不想轻易搬家。” 三叔眼珠转了转,说道:“那就差不多了。那个神秘的人,如果真是路风,那我估计这条老街,就是他的避风港。老街道里的阴气很盛,即便是阳光照下来,也不会被驱散。所以那个路风才能在这里自由行动。我们见到他的几次,他是不是都在老街出现的?” 我和胖子都点点头,这个的确是事实。照三叔这么说,在这黄泥沟里,路风唯一能呆的地方,就是老街了。 黄长富听了很是挠头:“这可怎么是好?这街上怎么还有什么半鬼人啊……这要是传出去,那还……那还得了?” 三叔摆摆手:“行了,你也别发愁了。三万块钱不白收你的,我保证把这事给你解决了。” “啊?那谢谢大师了,还需要我做什么您就吩咐。”黄长富转忧为喜。 “需要你的地方多了,你现在马上重新召集人手,到野坟场集合,我们要再次挖墓。” “再次挖墓?啊……好,我马上就去准备。那些挖掘机都还没撤走,只要把人调集齐了就可以了。两个小时之后,应该就可以开始了。”黄长富说道。 三叔看了一眼时间,说道:“那好,咱们上午十一点,午时一到,马上开挖。” 黄长富应了一声,转身就要离开。 三叔突然又叫住了黄长富,问他:“你那施工队有没有钻井用的设备?具体叫什么我也不懂,就是能往地下往深里挖的。” 黄长富点点头:“这个我们没有,不过我可以借来。” “十一点能到位不?” 黄长富想了想:“差不多。” “那行,弄几台来。”三叔摆摆手。 等黄长富走远了,我问三叔:“这次挖那坟地,你要钻井的东西做什么?” 三叔冷哼了一声:“做什么?我要把那个半鬼人,叫路风的,给逼出来。我们来到这黄泥沟村,也有些日子了。他却避而不见,一直在暗处出手,这有违玄门礼数。” “三叔,你是说这个半鬼人路风是玄门中人?” 三叔点点头:“我们所说的玄门,并不是指某一个门派叫做玄门。而是泛指,通常把修行的人,都称之为玄门。这个路风,现在看来,很可能是身怀玄门秘术,能动用墓鼠王做刀剪煞,这就不是普通人能做出来的。另外他颇通风水术,尤在我之上。我能阴差阳错地破了他的刀剑煞,纯属侥幸。无论于情于理,于公于私,我都很想见见这个半鬼人。” 胖大海问道:“师叔,你就这么肯定,这个路风是个半鬼人?” 三叔说道:“从他攻击你们所用的手段,以及躲开李阳降龙木剑的身法来看,应该是半鬼人无疑。还是那句话,如果他真想要了你们的命,你们早就没命了。看来他的初衷只是不想我们来阻止他复仇,如果他早知道李阳有火轮臂护体,恐怕他也不会采用那种方法来拖延你们时间。你们也算是钻了个空子,侥幸逃脱而已。” 第926章 定点打洞 我点点头:“其实这个半鬼人真的是路风的话,按照四爷爷所说的,我倒是很同情他。用了五年的时间走遍了大半个中国去寻找自己的恋人,到头来,这人居然就在自己身边不远的地方。好不容易找到了心上人,而且还有机会破镜重圆的时候,恋人却又被侮辱跳湖而死,阴阳两隔。最终两个人都没能说上一句话……这要是拍成电影或者电视剧,绝对是个悲情片。” 三叔也说道:“你说的没错大侄子。这个路风肯定是为情所困,一心为了杨嫂想要复仇。这种人往往是一根筋,他人本身不至于有多么坏。如果有机会见面,我倒是很想会会他。行了,我们也赶紧到坟场那里去。” 我应了一声,我们三个也收拾好了装备,前往狼嚎谷野坟场。 在我们到达了狼嚎谷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陆陆续续有人从四面八方汇集过来,那些大型的机械也都严阵以待。 三叔带着我们在那野坟场里走了一圈,这时我意外地发现,在那地面上,原本四处耸立的坟头已经被推平了。那些坟土散落在地面上,这时竟然出现了泾渭分明的一种变化。 那些坟土,有的地方很干,像是被太阳晒了很久,而有的地方很潮湿,像是被雨水浇过了一样。 而且这种泾渭分明的情况遍布了整个坟场。 我看了看脚下范围内的干湿情况,并看不出有什么规律。三叔看过了之后,却频频点头,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 看起来这些变化,又是在三叔的掌控之中了。 这时黄长富和那个施工队的队长***也到了现场。那个临时搭成的高台还立在那里,三叔再次带着我俩登上了那座高台。 这次居高临下,我再次看向那片坟场。我发现那些明暗分明的地面好像并不是没有规律的,整体看起来好像是一个图形,至于是什么图形我就看不出来了。 我们到达这边之后,很快午时就快到了。黄长富领着***来见三叔,问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三叔一摆手,这次没有像之前那样摆谱,只是交代***,让他派人按照地面上明暗干湿形成的图形,画出相应的线条来。 ***点头,找了人手,用石灰粉沿着地面上的图案进行勾画。很快,在那坟场的地面上就出现了横七竖八的线条。而这些施工的人员经验丰富,很快就根据地面上的线条,在纸上形成了图纸。 最后***把地面的图纸拿给了三叔。 三叔拿到手里,仔细端详了一番,又用笔在那图纸上勾画起来。 很快,三叔把那图纸又拿给了***,指着上面的标记,说道:“你弄两台挖掘机,从这几个点开始往下深挖。” ***拿过图纸看了看,点头说道:“往下挖倒是没问题,但是我们要挖到多深为止呢?” 三叔摆摆手:“先挖着,随时报告深度,我也随时监测,到时候听我的指挥,不让你停就给我继续挖。” “得嘞,有您这句话就行了。”***领命,出动了手下所有的挖掘机在坟场上的几个点,开始作业。 ***的队伍训练有素,很快,挖掘机的轰鸣声,就响彻在坟场四周。 没有挖掘作业的人,就都聚集在周围看着。 三叔捧着他那个罗盘,在场上不时走动,往返于几个作业点,一边看着进度,一边调动着那几辆挖掘机。 从十一点左右开始作业,一直持续工作到下午三点多,等挖掘机作业完成到达了一定的深度,三叔又让钻井设备上来接替作业,开始往地下深挖。 周围围观的人开始议论纷纷,粗略估计,这挖掘机连同钻井设备往下挖了至少也有七八米深了。这要挖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呢? 我和胖子也有此疑问,不过这个时候我们也不好多问。 也就是在这时,突然有人来报告,说其中一个点上,已经打**来了。 我们赶紧过去看,发现在打开的那个洞里,真的有水从地下冒上来了。 很快,陆续有人来报告,那些定好的点,也都有水出现。 三叔脸上一阵窃喜,忙问道:“都**了吗?赶紧统计,报告。” 场下的人一通忙活,最后统计了一下报告说,三叔在那图纸上,一共定了九个点。其中八个点,已经出了水了,唯独有一个点,还没有见水。 三叔一听忙摆摆手:“现在所有的作业都给我停,把设备都撤走,把场地给我空出来。” 三叔令行禁止,场上所有机械纷纷撤离,很快整个场地就空了下来。 三叔大踏步步入场地中间,我和胖大海跟着他走进去,也看到了那几处**的坑,里面的确像是挖到了泉眼一样,有水花从下面不停地冒上来。 不过那些水只是灌满了那个坑洞就不再往外冒了。 三叔略过了这些有水的洞,径直来到中间那个唯一没有冒水的坑洞旁边。 那个坑洞,外围有两米宽,是挖掘机挖出来的。再往下就是一个井口大小的洞通往地下。 和别处的坑洞不同,这个洞下,没有一点水冒出来。 我们蹲在那坑洞的边缘,我依稀感觉到有丝丝的冷风,从那洞下面吹上来。 那冷风吹的脸有些发麻,直觉告诉我,这里的风不善,不是阴风就是邪气。 看到这个洞穴,我心里直打鼓。 因为按照以前的套路,发现了可疑的地洞或者是洞穴,我们肯定会派人下去探个究竟的。而这个人,如果不出意外,肯定是我。 至于理由,在三叔那里,每次都会有不同的解读。 我不由得头皮发麻,心里暗下决心,这次如果让我一个人下去,打死我都不从。 没想到这次倒是我想多了,三叔观察完那个地洞之后,招手把黄长富给叫了过来。 黄长富怯怯地来到这地洞的旁边,有点不知所措,指着那地洞说道:“这……这怎么回事?” 第927章 还原案发经过 三叔摆摆手:“别大惊小怪的。我告诉你,顺着这地洞往下再挖,很可能会是一片古墓群。至于是什么朝代的,有没有什么考古价值,我就不得而知了。你有几个选择,一是选择无视,把这坑给填上。我破了那刀剪煞,可以保你的村子五年无忧。但是刀剪煞虽破,风水眼还没找到,所以不排除五年之后,你这里会继续遭殃。二是向上报告,就说这里发现古墓群了,请求考古部门来挖掘。三是你不报告,自己进行挖掘。虽然我找不到风水眼在哪里,但是古墓群只要被挖开,风水眼不用我来堵,自己就会被堵住。你们村子就会继续顺风顺水,风调雨顺。” “这个……大师你说的我得好好消化消化,这内容有些太突然了……” 黄长富听了三叔一番说道,脑子也有些乱了,他在那坑边来回踱步思索着。 黄长富思考了几分钟之后,猛地停住了脚步,冲着三叔说道:“我想好了,我不能让村子里埋着这么一颗定时炸弹,我决定继续挖掘这地下古墓。但是我是村长,这么大的事,我不能不上报,最好还是由考古部门来挖掘。” 三叔点点头:“我想到了,于情于理都应该这么做。不过黄村长,这挖掘的事,宜早不宜迟,你估计上报之后最快什么时候能开始挖掘?” 黄长富想了想,说道:“我觉得这下面如果真的有古墓的话,有关部门应该会很重视,我汇报上去,我想明天就会派人来考察。” “好吧,明天如果能有人来,应该算是快的了。那这里从现在开始,就需要二十四小时派人看守。无论什么人都不能随便进入了。” 黄长富点头道:“这个我知道,你放心,我安排。” 三叔摆摆手:“行了,按这里就交给你了。” 说着,三叔带着我们离开了现场。 我们的车停在外面,三叔让胖子开着车,方向是鞍湖。 我们的车子到达鞍湖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村子里的人,并没有因为这片野坟场发生的事受到任何的影响。他们三三两两结伴行走在湖边的小路上,沐浴着晚霞,很是惬意。 我们找了一个石凳,坐在湖边,望着荡漾的湖水。 余晖掩映下的鞍湖,湖光微澜,的确美景可餐。 三叔望着湖面,若有所思,突然冒出来一句:“好好的一座湖,却变成了邪湖,真是可惜……” 胖大海疑问道:“师叔,这邪湖怎么讲?” 三叔看看我们两个,问道:“现在这黄泥沟村的凶局,十有七八已经露出水面了。你们可知这鞍湖,鼢鱼,坟场,地下古墓,以及墓鼠,路风,杨嫂,老街,还有那栋房子的关系吗?” 我笑了笑,这个是三叔破凶局一贯的套路。他一般会把凶局之中的一些疑点,都写到一张纸上。而后在这所有的疑点之中,找寻相互之间的联系。如果把所有的疑点都能够连接成串,那就说明距离破开整个凶局不远了。 这次三叔倒是没在纸上列明,但是他把这些疑点一一说了出来,并把这个当成个问题提给了我们。 胖大海一听,挺了挺胸脯说道:“这问题不难啊,我来说。不就是墓鼠经过演变,变成了鼢鱼。鼢鱼生活在鞍湖,坟场下面有古墓。路风和杨嫂是老相好,路风很可能住在老街,而路风分别在坟场和那房子院子里做了刀剪煞,用这种刀剪煞来复仇,而那栋房子还是一处积湿地。不就这些东西吗?” 三叔点点头:“那这里面还有不少细节问题,你是否知道?比如,为什么路风跳了湖,最后却变成了半鬼人?还有这鞍湖本是个死湖,里面应该什么生物都没有,鼢鱼和墓鼠一样,都是要吃尸体才能存活的,墓穴里有尸体,那湖水里呢?还有,这些线索,你是否能把它串在一起,形成一个有头有尾,有开头,有经过,有结局的事件呢?” 胖大海摇摇头,摸了摸脑袋道:“师叔你这可就难为我了,你知道我脑袋笨,这些费脑子的事,还是找老大吧。” 说着胖大海一指我。 三叔看向我:“大侄子对此可有什么高见?” 对于三叔所说的这些疑点,其实我这两天一直在心里盘算。我也想试着分析一下,看自己对于整个事件的判断是否和实际更贴近。 所以三叔问起来,我也没推辞,说道:“三叔,那我把我对整个事件的脉络捋一捋,有什么偏差的地方,你给我指出来。” 三叔点点头:“现在我们都是在分析判断阶段,说不上谁对谁错,你尽管说说看。咱们来一个还原案发经过。” 我略微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道:“整个事件的起点,不应该从杨嫂被侮辱跳湖开始,应该是从五年前杨嫂和路风相恋的时候开始。那时候路风和杨嫂……其实那个时候杨嫂肯定不是叫杨嫂的,但是她的本名已经不重要了,所以我还是称她为杨嫂吧。” 三叔摆摆手:“这个的确不重要,杨嫂现在就只是个代号而已。你接着说……” 我点点头,接着说道:“路风跟四爷爷说过,两个人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感情肯定是相当好,这个我们并不怀疑。只是那个时候的时代特征使然,物质条件很重要,甚至是第一位的。所以在那个年代才会屡屡出现棒打鸳鸯的事情。杨嫂家里不同意这段感情,便放出风去,说已经将杨嫂远嫁,路风痛不欲生,于是他决定无论天涯海角,也要把杨嫂找回来,把自己所爱找回来。” 胖大海听了笑道:“老大,你这真的像讲故事一样。” 三叔瞪了一眼胖大海:“别打岔,好好听你的。” 我则接着讲道:“谁知道阴差阳错,路风找遍了大半个中国,却没想到杨嫂居然就在距离自己老家不远的黄泥沟村。如此看来,这杨嫂的父母没准是学过兵法,这一招声东击西用得挺溜。” 第928章 厉鬼和厉害的鬼 我的一句玩笑话,却没能把他们俩逗乐。我自己讪笑了一下,便继续讲了下去:“等到路风费尽周折找到黄泥沟村的时候,杨嫂早已经嫁为人妇,还生了儿子。好在杨嫂的丈夫因事故去世,这本应该是个破镜重圆的机会,但是命运再一次跟这两个有情人开了个玩笑,后来发生的事就是杨嫂被那个老癞陷害,并被人侮辱,导致其不堪侮辱闷子跳湖而死。现在有一点,我可以判断出来,这个路风在来到黄泥沟村之前,很可能在和杨嫂相恋的时候,就已经是一个修道者了,并且有了一身的道术。” 三叔哦了一声,问道:“这个何以见得?” “因为杨嫂死的时候,你们还记得黄长富所说的细节吗?她身穿红褂子,口出恶言,心中又怀有怨气,这本身就是死后要变成厉鬼的预示。我想杨嫂本身应该是不会什么道术的,她之所以懂得这个变成厉鬼的手段,很可能是在和路风在一起的时候,听路风说的。当然这也只是个推断,我也想不到其他的可能。” “很有道理。你接着说。”三叔点点头。 “在杨嫂跳湖而死后,按照那个方法真的就变成了厉鬼。之后死的那个妇女主任,还有老癞,很可能就是被杨嫂死后变成的鬼魂所害。而杨嫂的鬼魂由于害死了人命,肯定就无法再入轮回投胎了,只能滞留在阳间。而这段时间,还发生了路风也随之投湖的事件。在四爷爷看来,路风是以死来殉情,活着的时候不能在一起,死后要做一对鬼夫妻。但是我想,路风作为修道之人,绝对不会如此莽撞,他投入鞍湖,很可能是有意为之。目的就是想为杨嫂复仇……” “如何复仇?”三叔和胖大海此时都饶有兴致地听着我说,并不时开口问话。 “我想到了三叔你说的半鬼人这种身份。我觉得路风在来到黄泥沟村,见到四爷爷的时候,肯定还是个正常人。虽然路风是个修道者,身怀道术,但是却不能用道术来复仇。因为他要对付的都是人,所以他必须给自己找一个身份,或者说只有这个身份,才能赋予他更多的本事来对那些人来复仇。而这个身份,就是半鬼人。至于为什么要跳湖才能变成半鬼人,我就不清楚了。” 三叔听到这里,点点头说道:“据我所知,半鬼人,顾名思义就是半人半鬼,不阴不阳。修道者,如果在濒临溺死的时候,会有一段时间灵魂出窍,由于身在水中,魂魄不会马上离开身体。如果修道者有一定的修为,就可以控制自己的魂魄游离在身体里面,用自己的身体来当做一种容器来当自己魂魄的容身之所。这种魂魄是和身体完全不契合的,所以他整个人就是个半人半鬼的状态。” 听了三叔的解释,我也解开了心里的一个疑问,点点头道:“那就对了。这就是为什么路风要跳湖的原因。因为只有在湖里,他才可能成为半鬼人。” 胖大海又问道:“老大,我不明白。路风变成半鬼人的目的是要报仇,可是那个杨嫂已经变成厉鬼了,让杨嫂自己来复仇不是更直接吗?路风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我摆摆手:“胖子,我觉得杨嫂未必会变成厉鬼。因为她生前本是个性格温和,与人良善的女人。这导致了她死后,虽然心怀冤屈,并且穿了红褂子,并口出恶言,但只能变成厉害的鬼魂,并变不成真正的厉鬼。我们之前所说的厉鬼,也只是个称谓罢了。” 胖大海问道:“厉害的鬼魂,和厉鬼,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 我说道:“当然有区别,有本质的区别。厉害的鬼魂再厉害也只是普通的魂魄。而厉鬼则不同,我想应该是杨嫂变成了厉害的鬼魂,害死两个人已经是用了其所有的能量了。作为她本身来说,已经没有力量再去复仇了。而这一切,都应该被路风看透,所以他才会想要变成半鬼人,来帮杨嫂复仇。” 三叔听了,突然拍起手来,赞道:“大侄子,我没想到你的推理能力进步了好多。你对于杨嫂的判断,也和我的判断一样。我觉得这就是路风想要变成半鬼人的初衷。” 胖大海说道:“那也就是说,除了那个妇女主任,还有那个老癞,剩下的比如安老师,黄二贵的老婆等人,并不是杨嫂所杀,而是死在路风之手?” 我点点头:“按照我的推断,应该是这样。当然,推断只是推断,在没弄清楚事情真相之前,什么都可以想。” 三叔很是赞成我的说法,他说道:“其实,推理案发经过这件事,就是一个编故事的过程。你能让这个故事更符合常理,漏洞更少的时候,就是最接近事实真相的时候。大侄子,你编的很好,你接着编……” “好,我接着编……三叔,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我苦笑道。 三叔摆摆手:“别注重这些字眼,我是夸你呢,你接着往下说说。” 我点点头,我觉得自己说的,很可能和三叔自己想的很接近了。不然的话,他早就让我停下来了,还能让我这么夸夸其谈地在他面前乱说? 我顺着自己的思路,接着说道:“后来就是路风跳了湖,如愿以偿地变成了半鬼人。虽然我并不太了解这个半鬼人的性质,但是我估计这半鬼人肯定是可以和鬼魂交流的。所以路风这个时候才真正见到了杨嫂,说来也是悲哀,两个有情人居然是以这种方式再次见了面。也是从那时候开始,路风开始了他一系列的复仇计划。他作为修道者,深知风水可养人,也可害人的道理。于是他决定从风水上下手。因为只有借助风水,他才可以事半功倍。他选择的地点除了那栋房子之外,就是那片野坟场了。我们看不到野坟场的地下状况,但是作为半鬼人的路风肯定知道。” 第929章 邪湖聚煞 “没错。半鬼人是通阴阳两界的,那野坟场的地下如果真有古墓,路风肯定知道。他应该就是借助着古墓的阴气做的风水局,组成的刀剪煞。”三叔进一步补充道。 我点点头:“如此说来,整个黄泥沟村的风水局应该是这样的。狼嚎谷,鞍湖,凶宅……这三点形成了整个风水局的支撑点。” 胖大海听到这里问道:“老大,我知道狼嚎谷,也就是野坟场那边有墓鼠体内的邪骨,形成了刀剪煞。在凶宅这边有两棵树,也形成了刀剪煞。那么鞍湖呢?它又为什么也是风水局的支撑点?” 我看了一眼三叔,三叔眯缝着眼睛,没有要插话的意思。 我便答道:“我感觉这个风水局,最关键的地方就在鞍湖。确切地说,这个鞍湖应该叫做邪湖才对。我刚刚说的三处地方,狼嚎谷,邪湖和凶宅,并不是单独存在的,而是三者之间都有关联的。狼嚎谷的地下有地下河,这个三叔已经告诉我们了。这地下河应该就是连接狼嚎谷和邪湖之间的纽带。而狼嚎谷和凶宅之间,则是靠着各自的刀剪煞,形成了呼应之局。而邪湖和凶宅之间,则是靠煞气,鞍湖聚煞出煞,凶宅吸煞。因为凶宅那里是一处积阴地,吸起煞气来,是非常容易的。这样三者才会联动起来,形成一个大的恶风水。” 胖大海又问道:“那不过就是一座湖,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煞气呢?” 我笑了笑,指了指三叔道:“这个我三叔,你师叔洞宾大师早就看出来啦。不然他怎么就不吃那鞍湖鼠鱼了呢?这邪湖之所以聚集了这么多的煞气,我想应该是跟湖里的尸体有关。” 胖大海挠挠头,不解地问道:“湖里的尸体?杨嫂和老癞倒是都死在了鞍湖,不过尸体不是已经被打捞上来了吗?” 我摇摇头:“胖子,你这脑袋啊,真需要用电钻钻开好好梳理梳理了。你别忘了,这鞍湖是和野坟场的地下河相连的。野坟场下面有什么,尸体啊……我估计是那些尸体早都已经顺着地下河,流到了鞍湖里面。而鞍湖里的那些鼠鱼呢,就是吃这些尸体的。你想想,湖底聚集了这么多的尸体,而且这些尸体生前都是横死的人,这里能没有煞气吗?邪湖产生的煞气全都被那凶宅吸走,所以这鞍湖……起码看起来还是风光旖旎的。” 说着,我指了指眼前的鞍湖。 的确,如果不知道底细,仅仅是看这眼前的鞍湖,那真的是不可多得的好风景。只是不知道,如果这个湖底的秘密被传播出去,还会有多少人慕名而来,赏湖观景。 我摊摊手,继续说道:“接下来的事就简单了。我们三个来到了黄泥沟,尽管我们的初衷是为了倒卖房子赚钱,但是却需要破了这里的凶局,进而破坏了路风的复仇计划。所以,路风几次出现在老街,开始的时候对我们就很仇视,当时我们很不解。我想那时候他就希望我们知难而退吧。后来连续又死了人,我们却还是没有退去,甚至还平了坟场。最后路风才要亲自出面,拖延我和胖大海拿鱼去做诱饵钓墓鼠王。” 三叔频频点头,又问道:“那你知道路风和那些墓鼠之间有关系吗?” 我说道:“路风这个半鬼人,弄不好已经懂得了驾驭这些墓鼠的术数。那些墓鼠应该都是受其操控的。只不过后来墓鼠王离开了坟场,他才控制不了了,不得不从我们这边下手来阻止墓鼠王上钩。因为他知道,墓鼠王身上就是刀剪煞,它一旦落网,整个风水局也就完了……” “几位能依靠想象,就能把事情推断得八九不离十,令在下很是佩服……” 我的话还没说完,突然有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这句话好像是冲着我们说的。 我们同时激灵一下,纷纷从地上跳了起来,四下去看。 湖边的小路上,还时不时有游人经过。他们各自有各自的路线,几乎很少有人注意到我们。那句话也不像是他们说的。 “别找了。事已至此,几位可有胆量和我一聚。” 那声音再次传来。这次我辨别出来,声音好像是从湖面上传来的。但是湖面上,水波荡漾,也并没有看到半个人影。 三叔冲着空中拱了拱手,回应道:“在下李洞宾,倒是很想见见高人的面。” 他们这些修道之人,还是习惯于用一些古时的礼节来交流。 “那就来吧,你知道我在哪。” 那声音再次出现,随后就消失了。 三叔摆摆手:“走吧。路风出现了。咱们去会会他……” “三叔,他在老街?”我问道。 三叔点点头:“村里唯一能让他跻身的地方,就是老街了。” 三叔说完就不再说话,我们也没有开车,选择步行,再次前往那条神秘的老街。 我们曾经几次出入老街,之前虽然感觉到这条老街比较特殊,但是我们无一不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的一种直觉反应。 这次不同,我们已经知道这老街上,住着那个半鬼人路风,心情自然又是不同的。有兴奋的一面,也有一定的担心。毕竟路风半鬼人的这个身份,在我们看来,是很唬人的。半人半鬼,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路上三叔问我们:“你们知道这路风为什么要见我们吗?” 这个我确实不知,胖大海更是摇头。 三叔解释道:“在野坟场的时候,我相信我们的谈话,路风不管用了什么手段,他一定能够听到。黄长富最后决定将情况上报,请求考古队来本地勘察的事,他应该是知道的。” 我点点头:“那又怎么样?” “怎么样?”三叔冷笑道:“你以为考古队的人,仅仅是具有考古专业的人吗?他们常年和古墓,冥器,古尸等打交道,本身也是具有一定的不为人道的手段的。不然,他们一旦陷入险境,如何来护卫自身安全?” 第930章 半鬼人相邀 “哦?三叔你是说考古队里也有玄门中人?” 三叔摇摇头:“这倒不一定。他们具有的这些特殊的手段,你知我知自知,不会被宣传出去,更不会堂而皇之地写到考古手册里罢了。考古队的人一到,那地下的古墓葬到底是个什么性质,一看便知。他们更是深谙处理之道,等他们出手了,别说是半鬼人了,就是全鬼人也得被赶出局。因为随着地下墓葬一破,整个风水局就破了,风水局一旦破掉,作为风水局的缔造者路风,肯定也会受到反噬,弄不好把命都会搭上。” “啊?这么严重?那这个路风这次是要找我们兴师问罪吗?”我问道。 三叔一摊手:“找谁问罪?我给了黄长富三条选择,其中之一才是上报之后,请考古队来勘察。黄长富是自己选的这一条,和我有什么关系?” 三叔一副没脸没皮的样子,原来他让黄长富自己选择,是基于这个考虑。看来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打算把责任推到黄长富身上了。这明明是我们把墓葬的事捅出来的,结果反倒让黄长富来承担这个责任。 三叔的这种没羞没臊,生命不息,坑人不止的本事,再次让我大开眼界。敢情他不只是会坑亲侄子,坑外人更是出类拔萃。 我们继续往老街走,我又问道:“那三叔你说,路风邀请我们是要做什么?和谈?还是撕破脸动手?” 三叔摆摆手:“都不好说,毕竟我们也不了解路风的为人。到地方见到人再随机应变吧。即便是撕破脸,我们仨还能怕他?” 其实别看三叔这么说,但是看得出来,他心里也是有一点小紧张的。半鬼人路风,之前表现出来的手段,虽然没和三叔正面交锋过,但是他是个高手,是毋庸置疑的。如果他真的撕破脸想要和我们寻仇,我们三个还真的不一定能顺利脱身。 我想三叔不可能看不破这一点,所以我们这次来见路风,其实是冒着一定的风险的。 但是想要完美地解决这件事,这一趟又非来不可。 从鞍湖到老街的路,并不是太远。 我们边说边走,速度虽然不快,十几分钟之后,也走到了老街的街口。 和往常一样,老街里面空无一人。 我想这绝对也和老街里的阴气比较重有关系。并不是只有修道的人才会感觉出阴气,普通人也一样。对于那些常年没有人生活的地方,给人的感觉就是毛毛的。这种感觉就是阴气重的表现。 这条老街,除了黄长富一家,就没第二家在这里居住。再加上这边常年都是阴呼呼的,也不是村里通往外界的必经之路,所以平时也很少有人会往这边走动。 我们在湖边驻留的时候,就已经是傍晚了。 而又过了这么长时间,我们站在街口的时候,天就迅速地黑了下来。 天黑的速度还很快,我们刚站在那里的时候,还能影影绰绰看清老街里的情况。站了没一会工夫,夜幕就迅速罩住了整条老街。老街的街口就像是一个老虎口,阴森而可怕。 “来都来了,进来坐坐吧。” 我们站了一会,那声音再次从街道里面传了出来。 那声音我们听着很真切,但是视线之中却看不到半个人影。 我们见多了古怪离奇的事,对此倒是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三叔迟疑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就向前迈步,带着我们走入了老街。 不知道是不是精神作用,我们跨入了老街之后,我就感觉到周身一阵发冷。 似乎,四周的阴风都聚集过来,吹到了我们爷仨的身上。 这种感觉是之前的几次所没有体会到的。 三叔对此没什么反应,我也故作镇静,紧紧尾随着三叔,一步一步往里面走去。 我们在外面的时候,看里面是黑咕隆咚的。 但是等我们步入进来,才发现这里并没有我们在外面看到的那么黑。里面也有月光洒在路面上,所以距离我们比较近的景物,我们无需其他照明也能看清楚。 三叔没有点亮头灯,也没有点火把蜡烛之类的东西,就靠着月光的亮度,走在街道上。 老街的两侧,就是一栋栋比较老旧的建筑。有的甚至具有显著的民国时期的建筑特征。 只不过这些房屋共同的特点就是比较破,有的甚至门窗都已经碎了。 整个老街,像这种老旧的房屋没有一百,也有几十间。 月光把我们三个的影子再次投到了街道上,更增添了不少清冷的感觉。 那个路风,一直是只见声音不见人。 这么多的房间,我们总不能一间一间地去找吧? 我心里存着疑问,眼睛不停地朝两旁看去。 很快,我们就经过了黄长富的家。他们家里的灯也都关着,不知道是睡了还是没人在。 我们越过了黄长富家,继续往老街深处走。我想既然路风请我们来的,肯定会再发出讯息的。 可是自从进了这老街,路风的声音就再也没传出来过。 整条街道,就只能听见我们三个人的脚步声。 踢踢踏踏的声音,此时听来竟格外刺耳。 走在这样的街道上,让你不得不打起十二分小心。我和胖大海都不由自主地摸出了降龙木剑,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此时此刻,我们三个倒像是三个孤魂行走在清冷的街道上。我不知道在暗处是不是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们,总之我有种脊背发凉,毛骨悚然的感觉。 我们沿着老街,几乎走过了一多半的距离。那个路风依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也有点忍耐不住了,我紧走了两步,和三叔肩并肩,想问问三叔我们是要这样一直走下去吗? 这继续往前走,我心里慌慌的,总觉得要有什么事情发生。 也就是在这时,三叔突然沉声说了一句:“来了。” 我激灵一下,赶忙收回目光往前面看去。 三叔也正盯着街道的正前方。 只见在前方的街道上,出现了一点灯笼的光亮。 第931章 纸人引路 因为这点光亮,像是蜡烛光,但是外面被罩住了,所以发出来的光更加地圆润,温和。所以在黑暗之中,灯笼光和蜡烛光还是一眼就能够分清的。 出现在我们正前方的就是这样一盏灯笼。 我们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盯着那灯笼距离我们越来越近。 最可能的解释就是,路风知道我们来了,来接我们了。 可是我总觉得这不太符合路风的脾气。 随着那灯笼越来越近,我也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音。这声音不是脚步声,听起来稀里哗啦的。 灯笼移动的速度很慢,在我们发现了灯笼光,一直持续了有五分钟左右,那灯笼才终于移动到了我们前方不到三米左右的地方。提着灯笼的那人,全身都隐藏在黑暗中。灯笼的光亮也不足以照亮四周。 这时,三叔突然毫无征兆地打开了自己头上戴着的那盏头灯。 这头灯我们虽然没有打开,但是却一直都在头上顶着的。 三叔的这个动作很突然,那道光打出去,更是出乎我们的意料。头灯的光束毫无疑问是照向提着灯笼的那个人的。 我们的目光也随着光束,一起看向那个提灯人。 因为自始至终,这人也没说一句话,这自然增添了不少神秘感。 头灯的亮度足够,把那个提灯的人完全给照在了光影里。 我和胖子看清了那人,都“嘶”地一声,下意识地吸了口凉气。 因为站在光影里的,是一个人不假,却不是一个真人,而是一个纸扎人。 我们不是第一次和纸扎人打交道了。我也知道世上有一种神奇的纸扎术,有一些有一定道行的术士,也可以驾驭纸人。 不过看到那纸人站在我们面前,我依然感觉到有些匪夷所思。 而那纸人,在我们发现了他之后,他就缓慢地转过了身子,提着灯笼,再次行走起来。 三叔脚步一动,便跟了上去。 我赶紧招呼胖大海也跟着走下去,显然这个纸人是来接我们的。十有八九是那个半鬼人路风使用的一种术数。 不知道这路风给我们使了这么一手,是不是在向我们示威。 这纸人一路行进,不再回头。一直把我们领到了一处房屋的前面。 那纸人提着灯笼,径直从敞开的大门走了进去。很快灯笼光亮一闪,一道火苗蹿了出来,直接落在了那纸人的身上。 腾地一下,那纸人全身上下都被火光笼罩,片刻之间就被烧了个干净。 就好像是这纸人从未来过一样。 “三位,迎接来迟,请勿见怪,请屋里谈话。” 这次我听得分明,路风的声音,从那屋子里传了出来。 三叔也不迟疑,大踏步从门外走进了那栋屋子。我在外面已经观察过了,这房子和其他的房子相差不大,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说实话如果不是那纸人带路的话,我们也未必能找到这里。 我们走进了屋子,发现里面已经没有任何的家具,光徒四壁。 借着我们头上的光束,我们很快发现,就在一面墙壁的前面的地面上,盘膝坐着一个人。我一眼就认了出来,就是曾经出手,差点把我和胖大海闷死的那个神秘人。也是几次在老街出现的那个怪人。 此时在屋子里,他依然戴着他的那顶草帽,草帽依然压得很低。由于他是坐姿,我们是站着,草帽帽檐的阻挡,以我们的角度就更看不清他的脸。 在我们三个站定之后,那怪人也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而引起我们注意的是,和他一起站起来的,还有两个人。 这两个人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站起来的同时,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我一时好奇,用头灯照去,这才发现,另外两个,又是两个纸人。 这两个纸人,一大一小,大的是一个女人的形象,那小的是一个童男的形象。 两个人脸上都用油彩画得极其精细,比普通的纸扎人要精细出几倍甚至十几倍。但是我注意到,两个人的五官虽然精细,但是眼睛的部位,却只有空空的眼眶,没有眼珠。 中间的那个怪人在站起来之后,缓缓地抬起了头。 和我们那天见到他的时候一样,他的那张脸依然惨白。白得和旁边的纸人相比也并无差别。 乍看之下,我们就像是在面对着三个纸人一样。 我正愣神间,就听到门口的方向咣当一声响,原本打开的房门紧紧地关闭了。 噗……噗……噗…… 四周突然亮起了几根蜡烛光,那烛光很长,把屋子里照得光影扑摇。 “抱歉,这里没有座位,无法给几位让座了。”那怪人张口说道。 那声音依然是那般有气无力,听着很虚弱的样子。 三叔摆摆手:“先生客气了。我想请问先生,是否就是路风先生?” 那人点点头:“正是在下。” “失敬了。”三叔听路风承认了,竟朝那路风打了个稽首:“玄门十三邪之墓中仙,贫道有礼了。我知道先生身怀异术,找我们来,可是兴师问罪的?” “道长误会了。我请道长来,其实并非我本意,而是有人要见你。” 而我没注意路风说了什么,倒是听了三叔的话,心里一惊。 三叔刚刚说什么…… 玄门十三邪?我没听错吧? 我是在小周山的时候,听说过玄门十三邪这个称号的。我知道玄门十三邪是玄门中一等一的高手。而且我也见识了其中的几个人,关于玄门十三邪的顺口溜我记忆犹新。 王爷侏儒老旱烟,乞丐水鬼俏婵娟,黑白无常阎罗殿,钓叟鬼医墓中仙,乾坤一指半边天。 这就是传说中的玄门十三邪。 其中钓叟欧阳或和鬼医钟天海两个人,和我接触最多,也有了很厚的交情。黑白无常我们已经见识过了,只是这两个人现在已经死了。另外那个老乞丐,三叔也和他有过很多的交集。 另外我还不确定,那个不死谷中神秘的王爷,是不是指十三邪里的王爷。 而剩下的那些人,我就没见过了。 第932章 墓中仙 今天从三叔口中,则再次提及了玄门十三邪,竟然是其中的墓中仙。 原来眼前的这个半鬼人路风,竟然是传说中的墓中仙。 这倒是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不过三叔之前并没有跟我和胖子提起这件事,我估计他也是一种猜测。刚刚提了出来,路风并没有异议,看来这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这些想法,在我脑子里快速地闪了过去,便把注意力再次集中起来。 毕竟这个路风是什么邪,和我们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我们关注的,还是他这个人,这个半鬼人。 对于路风刚刚说的那句话,他说,请我们来,并非是他的本意,而是有人要见我们。 三叔也是楞了一下,才又回话道:“有人要见我们,是谁?” “是我……” 三叔话音刚落,就听到一声幽幽的女声传出来。这声音听起来不是很真切,但是确实是在屋子里的。 屋子里再没有其他人,我们三个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投向了那个女相的纸扎人上。 “没错……是我……人鬼殊途,抱歉我只能用这个方式来和你们见面和说话……” 这次我们看清楚了,在那声音传出来的时候,那个纸扎人也在微微地抖动,发出轻微的纸张摩擦的声音。 “你是杨嫂?”见惯了不少大阵势,这次见到纸人发声,我也并没有感觉到有多惊奇,反而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对,我是杨嫂。这是我儿子,路路……” 估计杨嫂也只是一个游离在阳间的魂魄,她借助纸人寄身发声,却没什么动作。她说到路路的时候,头也没转一下。 但是我们都知道她指的就是旁边的那个纸扎人的童男。 “咯咯咯……”一阵童音的笑声,在房间里充斥。显然这是路路发出来的,他没说话,却只是发出了一串笑声。这笑声,让人听着头皮发麻。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我也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杨嫂和路路。 看到我们惊讶的表情,路风说道:“她们要见你,我只能让她们以这种方式出现。我已经把她们从那栋房子里请到这里来了,现在那房子已经空了。你们买那房子不就是想清里面的鬼吗?我这么做,只是想向你们表明态度,我们没有恶意。” 三叔盯着路风,说道:“我们毕竟坏了先生和杨嫂母子的复仇计划,而且如果将那片坟场和地下的墓葬清理了的话,风水局一破,先生怕是也要受损。先生对我们,果真没有恨意吗?” 路风淡淡地说道:“其实,时间往往可以冲淡一切。这些年我的确是心存恨意的,我恨黄泥沟村的所有人。是他们把我爱的人,留在这里五年,又是他们,把我爱的人,羞辱之后逼死。让我们阴阳两隔,我必须让他们付出代价……我要报复的,可不仅仅是那几个人和她们的后代,我要他们全村人都跟着陪葬……” 路风的这些话一出口,虽然语气很平和,也并没有情绪上的起伏,但是在他那张面无表情,惨白如纸的脸的衬托下,我们听得直起鸡皮疙瘩。显而易见,恨意一直存在于路风的心里。 而且这种恨意,经过了这么多年,在路风身上迅速膨胀,已经将复仇的目标从那几个女人,转移到了全村人的身上。 从我们发现的路风所设立的风水局来看,的确是针对全村的。 为了这个目标,路风是苦心经营了三十年,才初显出风水局的威力。 路风接着又说道:“我猜想,你们心里一定在窃喜。因为我苦心经营了三十年的风水局,被你们几个轻而易举地给破了,是吗?” 我们对路风的话,并没有应答。但是实话实说,我们的确是这么想的。 我对于风水局的认知,还处在一个初级的阶段。 但是我却懂得其中的道理,有很多风水局,想要立起来,需要很长的时间,几年,十几年甚至几十年。 时间越长,格局越大。 但是风水局设立起来之后,如果深谙其中奥妙,想要破掉,却很容易。 这就好比是搭积木。 我们小心翼翼,耗费了大量的时间,将一块块积木堆积起来,堆成了一座高楼。 高楼看似坚固,但是想要毁掉它,只需要挪动其中一块积木,整座高楼就可能随之倒塌。 在我们来这里之前,的确认为我们来到这里心里是有底的,因为我们距离成功只是一步之遥了。 但是听到路风的话,我不免也有了疑问。难道这里面并不像我们想的那样,而是还有其他的说道? 这时,路风轻声说道:“你们没回话,但是却是这么想的,是吗?那我告诉你们,风水局的确是即将被你们破掉,但是他们黄泥沟村的人……却不能幸免……” 三叔听到这里,终于沉不住气了,张口问道:“先生此话何意?” 路风说道:“你们来到这里,可曾尝过那鲜美的鞍湖鼠鱼?” 路风突然话锋一转,问起了这个。 鞍湖鼠鱼,远近闻名,来到黄泥沟村,甚至是南斗镇的人,是都必须要尝一尝的。 路风盯着我们的表情,接着又说道:“我想你们已经知道这里的鞍湖鼠鱼是吃什么为生的。不过你们放心,鼠鱼即便是吃尸体,它本身也没毒。但是……” 路风说到这里,欲言又止。 三叔突然伸手,抹了一把额头。 三叔出汗了。 屋子里并不热,三叔出汗,显然更多的是心理上的作用。 显然是路风刚刚的那段话,让三叔的心里有了触动。 “先生的意思……是这个风水局的关键所在,也就是起作用的风水点,不在风水上,而是在……鼠鱼身上……” 路风的脸,不知道是半鬼人的特征,还是他故意做出这种姿态。从他脸上看不出一点喜怒哀乐,完全就是一张没有感情的脸。 和我们说了这么多,他的脸依然是一副木然的样子。 他说出的话,也是平淡如水,听不出一点情绪的变化。 自始至终,都是如此。 第933章 鼠鱼蛊 “三十年……我利用特殊的风水养出鼠鱼来,可不是让他们大快朵颐的。”路风说道。 “先生,恕我直言,您这手段……可……未免……” 三叔说着,又伸手抹了一把汗。 路风接口道:“未免太过狠毒了是吗?” 三叔未置可否,继续说道:“冤有头债有主,先生复仇的心思,我很理解。可是这黄泥沟村的村民,特别是没有经历过当年那个事件的村民,岂不是太无辜了。要知道,村里吃过鼠鱼的,还有不少****的孩童……” “孩童……那路路怎么说……他不是孩童?他死的不惨?他又做错了什么事?他们母子凭什么就要遭受这不白之冤?” 路风和三叔,你一言我一语在这房间里说着话。 从他们的对话中,我也听出个大概。 原来路风布置的这个风水局,前后过了三十余年。我们也看出来,这风水局是针对全村的,涉及诸多生灵,所以我们才要不遗余力地把它给破了。 到最后,我们已经不仅仅是为了自己的那栋凶宅了。 我们自以为这次能把风水局破了,进而拯救黄泥沟村。可万万没想到,路风的这个风水局设计得非常巧妙。 不但将刀剪煞转到了墓鼠王的身上。还利用了这种特殊的风水局,养出了鼠鱼这种生物,并且在鞍湖里的那么多的鼠鱼身上做了手脚。 鞍湖鼠鱼是黄泥沟村的特产,不但有慕名而来的人到这里尝鲜,作为本地人的黄泥沟人,肯定更是近水楼台。 虽然我还不确定,这鞍湖中生出鼠鱼来,是在哪个时间段。但是至少也应该有十几年了。 在这十几年中,黄泥沟村的村民,应该都吃过这种鼠鱼了吧。 如果这种鼠鱼已经被路风做了手脚,他想要祸害整个村子的话,那全村的人都应该随之而遭殃。 更糟糕的是,我们来到这里,也跟着吃了好几顿鼠鱼。即便是三叔警惕性比较高,他也吃了一顿。我们会不会也跟着受到牵连? 这的确是一个细思极恐的问题。怪不得三叔刚才冷汗频出。 可能是看出我的担心,路风又淡淡地说道:“你们放心。这鼠鱼,只要不常年吃就没事,你们吃的那点量,风水局是牵扯不到你们的。” 看来我猜测的没错。这些鼠鱼果然是路风埋在黄泥沟村民身体里的一颗定时炸弹。 现在看来,这定时炸弹的引信,就攥在路风的手中。他什么时候想要它爆炸,全村的人就真的给当年的杨嫂和路路陪葬了。 我盯着眼前的墓中仙路风,这才知道,这玄门十三邪,墓中仙的称号,真的不是白来的。 他下的完全是一手大棋,在来这里之前,我们三个谁都没有参透。 现在再去想,路风在那些鼠鱼身上做了什么手脚,已经不重要。那些鼠鱼,也就是经过马谡后来认证了的鼢鱼,本身就是一种邪鱼,是吃尸体长起来的。作为十三邪的路风,应该很容易在那些鼢鱼身上做文章。 看来,我在鞍湖的湖边,对整个事件的推测,到最后还是漏了最重要的这一个步骤。 而我们丝毫也不怀疑路风做出这些的真实性。 以他的身份,应该不至于用这个来唬我们。而事实上,这鞍湖鼠鱼的存在,也更像是一个谜。即便是我们对此有所怀疑,也不敢拿这个真实性用全村人的性命去赌。 也就是说,我们现阶段,只能相信路风。也必须要尽早拿出一个办法来,看看能不能尽快地解决掉这个隐形的定时炸弹。 路风像是看出了我们的心思,接着说道:“实话告诉你们,在那鞍湖鼠鱼体内,我下过蛊。凡事长期吃过鼠鱼的人,鼠鱼蛊便会滋生在人的体内。只要我这边略作文章,触发了鼠鱼蛊,那些人……” 路风没有再说下去,但是事实的严重性已经不言而喻。所有人的体内都被下了蛊,只要路风想让他们死,他们应该很难活命了。 “既然如此,那路先生还把我们找来做什么?”三叔问道。 “我刚刚已经说过了,时间往往能冲淡一切。我费尽周折,设计了整个的风水复仇局,时至今日,实话说,我心中的仇恨已经淡了许多了。” 三叔疑问道:“不对吧?前两天你不是还害死了个人吗?你别告诉我,这不是你做的?” “仇恨的种子一旦埋在心里,是轻易不会被抹去的。我说的淡了,并不代表是没有。我可以放过全村的人,但是罪魁祸首的那几个,我不会放过。如果不是……” 路风说着,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那个纸扎人。 现在杨嫂的魂魄就寄身在里面。 “如果不是阿青,我早就让那几个还幸存的人,血债血偿了。”路风的眼神,本来看不出任何的感情。但是看向那纸人的那一眼,我却突然从中看到了一丝温情和柔情来。 也许这就是爱的力量。 我也是第一次知道了,这杨嫂的本名,叫阿青,路风口中的阿青。他们是青梅竹马的恋人,而杨嫂是阿青嫁过来之后的称呼,路风本人肯定是不会称呼她为杨嫂的。 “阿风,是我把几位大师请来的,能让我单独和他们说几句话吗?” 这时,那站立的纸扎人淡淡地说了一句话。纸扎人也就是杨嫂,现在应该叫阿青更为适合。 路风点了点头,又冲着我们说道:“阿青要和你们说话,你们好自为之。” 说完,路风缓步走向门外。 他从我们身边经过的时候,我感觉就像是一阵风卷了过去。他的身体依然是轻飘飘的,走起路来也像是飘过去的。 路风对阿青很是言听计从,走到门前,那门忽地打开了。等他出了门,那门又咣当一声关上了。 随着路风的离去,我顿时感觉到压力顿减。 路风虽然并没有对我们做什么,但是这种压力竟然一直都在。 我们三个再次看向阿青和路路。我也不知道他们母子把我们找来是要做什么,心里也有些七上八下。 我们看到的只是纸人那张冷脸,也无法从中揣摩出他们的意图。 第934章 红白脸 “真是抱歉,前几天路路贪玩,捉弄了你们。我当时也不知道你们的意图,所以……让你们受惊了……” 阿青突然先说了这么一番话。 开始的时候我还没反应过来,后来才意识到,阿青说的应该是我们第一天去凶宅的时候发生的事。 当时胖大海中了招,迷迷糊糊去了卫生间,在那浴缸里好顿泡澡。当时的情况可以说是非常危险,如果不是我和三叔及时赶到,胖子的情况还很难说。那应该就是阿青的杰作。 而三叔则更是在二楼发现了血浸香,二楼是路路的领地。当时我上去的时候,还发现了一辆童车,直朝着我撞过来。 而后来在那房子里发生命案之后,也有人勘察了现场。而我并没有听到有什么童车出现。 显然那童车出现,是针对我的。 好在当时三叔醒悟得比较及时,而我事先破掉了鬼抹踪,我们才得以从二楼脱身。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情形真的很悬。 我们三个都能够全身而退,更多的还是靠着一点运气。 而所有的这些,在阿青说来,只是因为路路贪玩,他们的举动也只是让我们受了惊而已。 不过现在这个阿青,也就是杨嫂,能够主动跟我们道歉,这倒是我没想到的。 三叔摆摆手:“杨嫂,这件事我们已经了解清楚了。起因也是因为你无辜受辱,才会一气之下,闷子跳湖。事已至此,无论孰对孰错,也该到了了结的时候了。你和路路,如果有机会,还是应该……” “大师,不用说了。” 三叔的话还没说完,阿青应该已经听出了三叔的意思,三叔是想引导他们去投胎。 阿青阻止了三叔继续说下去,她沉默了一会,又继续幽幽地说道:“其实,我当年身穿红袄跳湖而死,的确是想变成厉鬼回来报仇的。但是当我成功缠上了唐银花……就是那个妇女主任和老癞之后,我就后悔了。我倒不是后悔我的自杀,死了就死了,主要是我连累了路路。我当时也是气愤难当,才做出那么冲动的事。他才五岁,还没体会到人间的快乐,就被自己的亲生母亲,活活给闷死了。他心中的怨气,导致他也无法去投胎。” 阿青说到这里,三叔张口问道:“那你找我们来……是想让我们超度你们去投胎?” “不,不是这样的。”阿青否认了三叔的说法,接着说道:“其实,这么多年来,阿风也一直在帮我们想办法去投胎。我和路路心怀怨气不假,但是经过了这么多年,我们俩的怨气也消散了许多。阿风又给我们俩设立了灵位,每天都焚香,为我们消除怨瘴。” 三叔点点头:“这么做,如果你们自己愿意的话,很快就可以被超度啊。怎么可能依然滞留阳间这么多年?” 阿青轻叹了口气。 阿青的声音显得很飘忽,像是从纸人身上发出来的,又像是从别处飘过来的。 我们是在和鬼魂在对话,可我们却并没有因此而感到别扭。就像是在和一个普通的女人唠家常。 阿青的喜怒哀乐,不像路风,她都表现在了情绪里。 阿青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事情往往就是这样,也许是对我杀害生灵的一种惩罚吧,我和路路一直都没能投胎。眼见着,就要到我们滞留阳间的最大期限了。过了这个期限,路路就永远不能投胎,只能做一个孤魂野鬼,每逢初一和十五还要遭受阴阳两界的折磨。路路虽然是个鬼童,他只是贪玩而已,他没有杀害一个生灵。要折磨,也该是我,不该加到路路身上。” 阿青越说越凄惨,我们看到旁边的那个小的纸人。它应该是路路的魂魄寄在身上,而路路一直都没说话。 我们不免也起了同情之心。 三叔问道:“可是,总该有个缘由吧?路风先生见多识广,他该知道原因的。” “他知道。可是他帮不了我们。你刚刚说的也对,我请你们来,可以说也是想让你帮我们一把。只有你们能救得了我和路路,让我们顺利去投胎。我们投了胎,阿风那边也会感谢你们,这才是整个事件解决的根源所在。” 阿青说了这番话,我算是彻底明白了。 他们把我们请来,先是由路风跟我们唱了个白脸,算是对我们进行了威胁。可以说全村人的性命都攥在了我们的手上,如果我们没能让路风满意,他很可能就把那种鼠鱼蛊催动。村里的人,每人都吃过那种鞍湖鼠鱼,体内也都有蛊,这就是路风有恃无恐的地方。 而后,阿青又唱了个红脸,请求我们来帮她的忙。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已经是别无选择。 三叔摆摆手:“其实我们几个都很同情你的身世,也很同情路路。如果能帮到你们,我们很愿意去做。这个是出于道义,却不是我们忌惮路风先生的风水局和那个什么蛊。” 三叔的话,回得也是不卑不亢。这种态度我很满意。 人嘛,不能总低着头做人。必要的时候,还是要硬气起来的。 这时,房门啪嗒一声响,路风又跟一个幽灵一样,从外面飘了进来。 “如果你们能帮阿青和路路一把,我就可以让他们去投胎,我们会感谢你们,我自会退去。我实话跟你们说,那片坟场地下的确有古墓,不过规模不大,也没有什么考古价值。考古队来了之后,很快就能摸清。我虽然号称墓中仙,也的确可以在古墓中活动。但是我在那古墓里并没有设下特殊的局。所以,他们挖开了古墓,对我影响也不大。”路风说道。 三叔说道:“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咱们谁都别绕圈子了。我既然答应了帮你们,自会尽力。你就直接告诉我,需要我们怎么做就好了。” 路风点点头,说道:“其实很简单。阿青和路路不能投胎的根源,还在黄长富身上。” “黄长富?”我们几个异口同声说了一声。 第935章 苟且之事 我们也没想到,这件事到了尾声,竟然又把黄长富给扯进来了。这件事跟黄长富又有什么关系呢? 路风肯定地说道:“就是黄长富。你们都被他的表现给骗了。这是个老狐狸,压了阿青和路路很多年了。” 我疑问道:“你说黄长富压了杨嫂和路路的魂魄这么多年?他是怎么压了?” 路风说道:“这么跟你们说吧,我本也是修道之人。这位道兄该知道,修道之人颇多禁忌。” 说着,路风一指三叔,又说道:“你们已经想到了,我当时的确是为了为阿青和路路复仇,才从修道者的身份变成了半鬼人。你们可知道,从人到半鬼人需要怎样的经历和折磨。那种滋味……真的是……算了,这些都不重要。我要说的是,我只有变成半鬼人之后,才能用一些非常的手段。包括,想办法替阿青和路路私设灵案,让她们承受香火供应。其目的当然是想帮他们消除怨瘴,早日投胎。” 三叔点点头:“这个我知道一些,私设灵案灵牌,的确是大罪过。” “是啊。我冒着大罪过,让阿青和路路承受香火九年有余,结果却是一点用都没有。他们还是无法投胎,我不由得起疑,便开始查原因。结果查到了黄长富身上。” “是他从中作梗?”三叔问道。 路风摇摇头:“他还没那个胆子。确切地说,应该是黄长富的爹。原因就出在黄家的老宅上面。在黄家的老宅地下,埋着一块磨盘。那块磨盘是当年村里的阴阳师,为了压住”阿青和路路的魂魄五十年,封在旱井上的。 “磨盘?”三叔想了想,说道:“黄长富倒是跟我们讲过,当年杨嫂和路路正闹得凶,于是村里的阴阳先生,便将杨嫂和路路的灵位用磨盘封在一口旱井里。这磨盘和旱井,应该就在我们买的那栋宅子的地下?” “咯咯咯……” 三叔刚说完,就听见阿青发出一串瘆人的惨笑声。 我听得浑身都起鸡皮疙瘩,如果这时候有人告诉我,笑声能杀人,我绝对会相信。因为我听着这笑声,感觉连心脏都跟着发生了巨大的起伏。 好在那声音很快就停下来了,不然心脏恐怕都要出问题。 阿青笑完,又接着说道:“黄长富两面三刀,他和他爹一样,并没有跟你们说全部的实话。事实是,在阴阳先生用磨盘封井之后不久,黄长富的爹就派人将那个磨盘从地下挖了出来,埋在了他们家老宅的地下了。我和路路的魂魄的灵魄被磨盘吸走压住,所以才一直无法投胎。这还是阿风后来查出来的。” 我听到这里,疑问道:“可是,黄长富的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阿青说道:“和我一样,也是为了复仇。” “复仇,他又是复谁的仇?” “你知道,当年唐银花为什么要那般羞辱我吗?她应该知道我性格刚烈,肯定会不堪其辱,弄不好就会自杀。” 我听了一惊:“唐银花?就是那个妇女主任?你是说,她是故意羞辱你的?” “是的。当然前提还是老癞想要陷害我,唐银花只不过是推波助澜了一下罢了。她之所以如此仇恨我,是因为我撞见了她的好事……我曾经撞见过,她和黄长富的那个爹,在房间里做苟且之事。我不小心弄出了响动,他们追出来之后,应该看到了我的背影。她不好明说,便想用羞辱我这件事给我个下马威,好让我知道厉害,不敢把事情真相说出来。后来我死后,缠住了唐银花,并取了她的命。黄长富的爹便怀恨在心,将磨盘埋在他家老宅地下,这样就可以让我和路路永远不能投胎。这招比杀人还狠啊……” 听了阿青的讲述,我们三个人面面相觑,真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么一段插曲。 事实竟然是,黄长富的爹和那个唐银花有一腿,被杨嫂给撞见了。唐银花羞辱了杨嫂,杨嫂变鬼带走了唐银花,黄长富的爹又怨恨起杨嫂,压住了杨嫂和路路的灵魄,导致她们无法投胎…… 事情出现这样的变化,是我们怎么都没想过的。 “那……黄长富知道这件事吗?”三叔问道。 “他怎么能不知道这件事?做坏事的是他爹,估计他爹当年让唐银花来蹲我的点,也是有意为之。黄长富是他爹的儿子,他自然是知道的。”阿青说道。 三叔点点头:“事情大体的情况我已经摸清了。你们是想让我们把埋在黄家老宅下面的那块磨盘给挖出来,把你们的灵魄放出来,你们也好去投胎。” “对。你知道,我是半鬼人,所谓半鬼人,半人半鬼,黄家老宅里,我进不去。所以,阿青想到求你们。这件事也算是我路风求你们,只要阿青和路路能早日投胎,我路风此生无念,也会感恩你们。当然……你们也可以不帮忙……” “我答应你们。”路风的话还没说完,三叔就接话道:“毕竟,你手里还捻着整个黄泥沟村村民的命脉呢。其实,你拿着这个去和黄长富谈判,他应该也会同意的。” “你错了。黄长富这人并非修道之人,即便是我告诉他,全村人因为吃了鼠鱼,命运就掐在了我手里,你认为他会信吗?另外我也不想去和他谈……而且,我实话跟你说,经过了这么多年,我也想通了,我也不会拿全村人的命来做交易。我之所以跟你们那么说,也是一时心血来潮,你们也不必因此而被迫要帮我们。我路风这辈子,不想欠人的人情。” 三叔点点头:“好吧,这事我来帮你们。不是因为别的,是同情阿青母子,是敬佩你们的感情,我李洞宾这辈子,也从不会受人胁迫。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本心……我们走。” 三叔说完,一摆手,带着我和胖大海转身离开了那栋房屋。 等出了门,那房门再次关闭,四周的一切都归于平静,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第936章 门神 胖大海赞道:“师叔,刚刚临走的时候,你抖出来的那几句话,真提气。咱们真的要帮他们吗?” “废话,言出必行。我答应人家了,当然要帮。如果事情真是他说的那样,那黄长富的爹做的也的确过分了。我们帮了阿青他们,也是变相地帮了黄长富,也是为他积德,他还得感谢我们呢。” 我冷笑了一声:“感谢我们?三叔,是你想多了吧?我就不相信,黄长富会平白无故地让咱们去挖他们家老宅?” 三叔一瞪眼:“废话,咱们当然不能硬挖。这事……还得讲究点策略才行。” 三叔眉毛一挑,眼珠子乱转。 我摇摇头:“三叔,这事咱们是不是还得好好盘算盘算。你说这能不能是路风和阿青他们在利用咱们?黄长富家的地下有什么,咱们只是听他们的一面之词。有没有这种可能,磨盘本来压着阿青他们的灵魄,如果咱们给放出来了。他们就再无顾忌,再掀起一波大风浪,波及全村?那咱们可就是助纣为虐了。” 三叔看了我一眼,不住地点头:“好,大侄子,你能想到这一点,说明你成长了。凡事想多一点,一点错都没有。我也曾想过这种可能。不过,就凭路风的身份和为人,我选择相信他。” 胖大海问道:“路风的身份?墓中仙?这个身份这么值钱吗?” 三叔笑道:“玄门之中,玄门十三邪的名号,可以说是尽人皆知。这十三个人中,除了乾坤一指半边天,略显神秘,几乎无人知晓之外。其他的人,大多数都留下了不少的传说。这个墓中仙,其实就是路风,一个半鬼人。按理来说,称他为墓中鬼更为适合,但是世人能称之为仙,自然是出于对他的敬佩。仙者,唯须笃志至信,仁义豁朗,真而不虚,勤而不怠,能恬能静,便可得之。所以,与其说我信路风,不如说信他这个仙字。” 胖大海瞪着眼睛听了半天,撇撇嘴:“师叔你又说了一大通,我也不懂,还是那句话,该怎么做,我们都听你的。” 三叔点点头:“好,其实他们说,黄长富是知情的。但我总觉得,黄长富知情的可能性不大。有可能是黄长富的爹,当初办了这件事后,并没有把实情告诉黄长富。毕竟是自己和唐银花有私情,这事说给自己的儿子,老脸也挂不住。但是很可能他留下了祖训,不让黄长富轻易搬家之类的。所以这条老街上,就只有黄长富一家在住。” 我也说道:“他不知情最好。说明他对我们还是说了实情的。不然知道他骗了我们,我恨不得早点找他算账。他这点烂事,我也懒得再帮了。” 三叔摆摆手:“都到这时候了,大侄子你就别说气话了。这事也到了快解决的时候了,咱们先回住处。至于怎么去挖他家老宅,我得想个妥帖的办法才行。” 我们进到路风所在的那栋房子的时候,还是傍晚。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我们在往住处走的时候,再一次路过了黄长富家的那栋老宅。 这栋老宅,我们不是第一次来。第一天到黄泥沟村的时候,就被黄长富请来吃了顿饭。 对于这栋房子,我一直没有什么太多的印象。只是感觉黄长富还坚持住在这条老街,应该是有些什么缘由才对。 黄长富对我们说,他之所以还住在这里,是因为他想开发这条老街,他家的房子也能跟着升值。现在想来,这个理由是站不住脚的,即便你不住在这里,房子只要还是你的,该升值的时候,也不会耽误赚钱啊。 由于听路风和阿青说过了黄长富的爹,也就是老村长当时的一些做法。这让我们在经过老宅的时候,自然而然地多看了几眼。 黄长富的老宅,依然是没有任何灯光传出来。 我们把头上的头灯点亮,照向黄长富家的大门。 整条老街的建筑都是那种比较具有古风古韵的特点,黄长富家也不例外。他家的大门是那种黑漆的木门,看起来很厚重。比别人家好一点的是,他家大门应该是经过了修缮,上面的油漆亮色很新。大门上还镶着两个兽口铜环。门扇上贴着两张门神。 胖大海看到这门神,说道:“你们看,我才注意到,这门上贴着门神哩。那个不鬼不人的路风,不是说这黄家的老宅,他进不来吗。你们说,是不是因为贴了门神的缘故啊?不过话说,现在还有好多人家门上贴着门神,这门神真的管用吗?” 三叔说道:“当然管用。门神即司门守卫之神,是守卫门户的神灵,人们将其神像贴于门上,用以驱邪避鬼、卫家宅、保平安、助功利、降吉祥等用。只要贴得得法,必然能起到作用。有时候甚至比道士画的驱邪符还管用。” “这么神奇吗?”胖子一听,向前走了两步,靠近了那两扇大门,仔细看去。 借着我们三个的头灯的光亮,我注意到,那门上贴着的两尊门神,袒胸露腹,虬髯虎须,头上长角,手执桃木剑,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看着这两尊门神,好像和我们印象中的门神形象不太一样。 胖大海也看出了门道,指着大门说道:“师叔,不对啊。他这贴的是什么玩意,也不是门神啊……” “你怎么知道不是门神?”三叔问道。 胖大海说道:“门神我认识啊,一个是尉迟恭,一个是秦琼。他们都是大唐的武将嘛,这俩人根本就不是他俩。” 三叔笑道:“胖子,这个你就有所不知了。这两尊不但是门神,还是最正宗的门神。也是所有门神之中,法力最大的门神。他们的确不叫秦叔宝和尉迟恭。他们的名字,一个叫神荼,一个叫郁垒。” “神荼和郁垒?”我和胖子听了都很疑惑,这两个名字对我们来说是很陌生的,从来都没听说过。 第937章 报信 三叔接着给我们解释道:“一般来说,不管房子是南北朝向还是东西朝向,通常把西方和南方的门叫神门,由神荼守卫,凡有邪祟入侵,神荼可用桃木剑砍其颈,用桃枝贯其腮,并将邪祟投入海中喂毒龙。而东方和北方的门叫鬼门,由郁垒守卫,如发现恶鬼靠近,就缚以苇索,射以桃弧,扔到山里喂老虎。这两位门神法力高深,所有邪祟恶鬼见了他们都不敢靠近,闻风而逃。当然这其中有演绎的成分,但是神荼和郁垒作为门神,却是再合适不过了。我想,应该就是这两尊门神,挡住了半鬼人路风。” 听了三叔的一番讲解,胖大海对这两尊门神很是敬畏,他一边盯着那门神,一边嘟囔道:“神荼和郁垒,不错不错,回头我在我房间门上也贴俩门神。” 三叔气的骂道:“你贴个屁?你跟你师父把符学好,比贴什么门神都管用。” 胖大海一听,点点头道:“也是啊,我是学道之人,守着师父和师叔这两尊大神,门口还贴个门神,那不是让人耻笑吗?” 三叔摆摆手:“路风的身份可不仅仅是半鬼人,他还是十三邪里的墓中仙。他之所以对这老宅有忌惮,我估计肯定还有其他层次的原因。不然的话,我想只要他想进,这两尊门神还真挡不住他。” 胖大海说道:“可是那天我们来吃饭,也没感觉黄长富这房子有什么特别之处啊?” 三叔摇摇头道:“那天我们只是到了会客厅和餐厅,这房子里肯定有其他特别的地方。今晚就这样吧,先回去,明天再研究他这老宅。” 胖大海问道:“师叔,要不我们趁着天黑,摸进院子去看看?” 三叔瞪着眼睛说道:“看什么看?黄长富在家咋办?到时候就没办法继续进行了。听我的,先回去。” 说着,三叔不由分说带着我们离开了老街,重新回到了泥疗馆的房间里休息。 当晚再没什么特别的事发生,只是三叔心事重重的样子,我估计他应该是在想如何名正言顺地进入黄家老宅。这事在我看来,颇有些棘手。 因为我们可不仅仅是进入老宅就完了,要知道那封着阿青和路路灵魄的磨盘,可是埋在老宅地下的。我们至少还要在老宅里动土,如果没有个合适的理由,黄长富肯定不会同意的。 我想了一会,一点头绪都没有,渐渐地就有些头大。 我还是老毛病,和三叔在一起的时候,可能是有了依靠,会让我的脑子转得很慢。 胖子很快就打起了呼噜,我也逐渐迷糊起来,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似乎听到房门响。我知道三叔就在套间的会客区,所以我也懒得睁眼。这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上午日上三竿。 我揉着眼睛走到外面,发现三叔躺在沙发上睡得正酣。我看了看时间,感觉要是想去黄家老宅挖磨盘,时间也应该差不多了。 于是我轻轻推了推三叔,三叔睡眼惺忪,睁开眼睛看是我,摆摆手不耐烦地说了一句:“去去去,别烦我,等一会黄长富来报信了,再叫醒我。” 说完,三叔再次倒头睡去。 看得出来,三叔好像很困很累的样子,难道他一夜都没睡? 另外他说一会黄长富会来报信,他报什么信?三叔又是怎么知道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满腹疑云,又过了一会,胖大海也起了床,我们俩大眼瞪小眼,守着呼呼大睡的三叔。 胖大海看着熟睡的三叔,自己也打了个哈欠,说道:“老大,那个黄长富什么时候来,不然我回去再睡个回笼觉吧?” 我白了胖大海一眼:“睡你个头啊睡,心咋这么大呢?三叔说黄长富会来就一定会来,估计也快了……” 结果我话音未落,房门外面就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同时传出黄长富的焦急的喊声:“大师,大师开门啊,出事了……” 我和胖大海对视了一眼,黄长富还真的来了。 同时我们都是一惊,因为我们都听到了黄长富的语气,好像又出什么大事了,我们心里顿时又没底了。 我示意胖大海去开门,我赶紧推了一把三叔:“别睡了,黄长富来了。” 三叔这次打着哈欠爬了起来,抻了个懒腰。 那边黄长富从门外冲进来,看到三叔上前一把就拉住了他:“大师大师,不好了,出事了,你可得帮帮我……” “黄村长,稍安勿躁,有事慢慢说……” 三叔揉着惺忪的睡眼,不紧不慢地说道。 “不行啊,大师,我们家……”黄长富想要说些什么,后来干脆一把把三叔从沙发上拉了起来:“算了,劳烦大师去我家看看吧……” 黄长富不由分说,拉着三叔就往外面走。 我们赶紧带着东西,急匆匆跟着黄长富往他家的老宅去。 我心里一直疑问,昨晚我们还在他家老宅的门外驻留,当时好像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难道一夜之间,就出事了? 外面停着黄长富那辆奔驰车,虽然路程不是很远,黄长富为了抓紧时间依然让我们上了车,他一脚油门,快速地朝黄家老宅开去。 黄长富的反应,把我和胖大海也弄的贼紧张。 反观三叔倒是异常地淡定,他靠在汽车椅背上,悠然自得。 车子一路疾驰,嘎吱一声,停在了黄家老宅的门前。 黄长富下了车,跑到副驾驶把车门打开,把三叔给请了下来。 黄长富在将大门打开的时候,我注意到,大门上贴这的两尊门神的画像,一夜之间果然发生了变化了。 那两张画像纸,上面布满了裂纹,那上面的裂纹边缘却不光滑。看着就像是被烧焦了一样。 三叔走到门口,本来已经走进去了,又倒退了两步回到了门前,盯着那两扇门,问道:“黄村长,你这门神,是怎么回事?” “啊?”黄长富看起来并没有注意到这房门上门神的变化,他听三叔这么一问,他也是一愣。 第938章 一地鼠尸 黄长富紧走了两步来到门前,瞪着眼睛盯着那两扇门,看到那门神的变化,自己也是大吃一惊:“这……我不知道啊……怎么变成这样了?” “糟了。这门神已经没有法力了。没有法力就挡不住邪祟进门,家里肯定出事了……”三叔脸色一沉,冷声说道。 黄长富都快哭了:“大师啊,可不出事了吗?不然我能这么急把你们找来吗?合着您才知道出事了啊。” “稍安勿躁。前面带路,出了何事,待贫道一观。”三叔拿腔作调,煞有介事地迈着方步,往院子里面走。 这时候,我感觉到这事有点古怪了。三叔的这个态度不太正常,怪不得他说黄长富会去泥疗馆找我们。看他这意思,好像黄长富家里出事,他早有预料一样。 我们刚刚迈进了大门,眼前的一幕,就让我们的精神,顿时紧张起来。 只见那不大的院子里,满是血迹。而且在院子的地面上,遍布着不下百余只老鼠的尸体。 细看之下,这些老鼠的尸体中,还有一部分是墓鼠。 这些老鼠和墓鼠身上,遍布伤痕。看来这地面上的血迹,就是从这些尸体里流出来的。 “啊呀,啊呀,坏了坏了……”三叔咋咋呼呼,拿腔作调的,张开双手,在那些老鼠的尸体里来回走动着。他这副样子,我一看就是装出来的。 可黄长富不了解三叔,被三叔这么一唬,更是在一旁哭丧个脸,说道:“这怎么搞的,大师,这……怎么会这样啊?” 看到那一地的老鼠尸,血淋淋的满院子都是,的确是令人头皮发麻,脊背发凉。 正常情况下,在这种还有人住的房子院子里,是不可能出现这么大面积的老鼠的。更不会出现这么多的老鼠死亡。 想必是黄长富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知道这种事不正常,所以才去请我们过来看的。 看黄长富已经慌得不行了,我过去说道:“黄村长,别慌。我问你,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这情况的?” “啊……”听到我的问话,黄长富才从惊慌失措中稍微缓过一点神来,忙说道:“早上,今天早上我回来就发现了。还好只有我一个人回来,要是我老婆看见了非吓疯了不可。” “晚上你们不在这房子住?”我问道。 “啊……是啊。这条街冷清了点,我们晚上是不住在这里的。” 原来黄长富也嫌这条老街比较阴森,到了晚上他们竟然是在别处过夜的。 “大师……”黄长富见三叔还在那院子里瞎转悠,就病急乱投医地抓住了我的袖子,问道:“你说,这能不能是村里人谁跟我使坏,拿这玩意吓唬我呢?不然……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老鼠尸体?” 我看着三叔,自己也没法回答,也怕说错了耽误三叔的事,只好故作高深地摇头不语。 “黄村长。这事我看有点麻烦,绝对不会是人为的。也不可能是有人跟你使坏。” 三叔在院子里转悠够了,才迈步走了过来,冲着黄长富说道。 “麻烦……会有什么麻烦……”黄长富脸色一直惨白,这时更是血色全无。 三叔指着那一院子的鼠尸说道:“如果这些鼠尸,都是老鼠,也就是普通家鼠的尸体,那这事还不至于有多麻烦。现在糟糕的是,这里面还有一部分是墓鼠的尸体。这墓鼠的生活环境,和家鼠完全不同。它们只在地下生活,即便是会到地面上来,由于它们自身机能的改变,也不会停留太长时间。可是你看,显然在这里,发生了家鼠和墓鼠相斗的情况。这种现象,就太不正常了。” “啊?不正常……那……那会怎么样?”黄长富此时完全被三叔的话给吓蒙了,忙不迭地问道。 “这说明,你家现在的风水变了。俗话说,风水变则生异象。异象生出不可怕,但是千万不能沾血,一旦沾了血,无论是什么血,哪怕是苍蝇血,蚊子血,对主家都极为不利,会伤及人命的。一般来说,一两血搭一条命,这里有多少血,你自己算算吧……” “啊?”黄长富吓得腿都软了:“这……这么多血,那算起来,我们家的人,那得死绝了啊,大师啊……你可得帮帮我啊……” 黄长富上前一把抓住三叔的胳膊,差点就要给三叔跪下了。 三叔却很是迟疑,他嘬着牙花,吸了口凉气:“嘶……这事不好办啊……” “别啊,大师,你要钱是吗?多少钱,你出个价……” 黄长富对三叔苦苦哀求,他对三叔现在是极为信任,甚至是奉若神灵。想必也是这几天的经历,三叔所表现出来的本事,让他们都见识到了。所以今天出了这样的事,他肯定对三叔是深信不疑了。 三叔摆摆手:“此言差矣。风水之事,贫道不能收钱,否则会遭天谴。若是帮你,亦是出于道义……” “行行行,怎么都行,我全家全靠大师解救了。” 三叔站在院子里,迟疑了一会,说道:“好吧。谁让我等与你黄泥沟村,与你黄村长一家有缘呢。既然我们在你家里吃了一顿饭,就注定我们要替你们挡一波灾。你要知道,不是我们救了你,而是你请我们吃的那顿饭救了你啊。” 三叔也不知道是哪来的一套理论,吃饭还能挡灾,这理论我尼玛头一回听见。 “啊,这样啊,那好,等办好了,我请你们十顿饭都成。” 三叔背着手,说道:“我觉得你家里出现这种异象,应该和黄泥沟村的大风水有关。因为毕竟你是一村之长。村里风水变了,首当其冲就是你家受到影响。所以想要彻底解决这件事,还是要归到野坟场那边。你那边情况上报了没有,考古队什么时候能到?” 黄长富答道:“我已经联系好了。上边听说这里可能出现古墓,也都挺重视的。考古队的一个小分队,下午就到了。” 第939章 自己挖坑自己填 三叔点点头:“那好。那咱们就分头行动。你呢,到野坟场那边等考古队到了,和他们研究怎么开掘。我们三个,就留在你家里,帮你处理一下这里的问题。但是有一点,我可能会要在你家里动动土,这个没问题吧?” 三叔问完这句话,我们三个同时盯着黄长富。 因为路风和阿青跟我们说过,黄长富的爹,已经把封住阿青灵魄的那个磨盘,移到了自家老宅的地下。他们说黄长富是知情的,但是我们觉得黄长富不像是知情的样。 那么今天,三叔跟他提起动土的意思,显然就是要在他们家里挖地。如果地下有磨盘的话,至少黄长富应该是有所迟疑的。 而黄长富听三叔说完,第一时间就点点头道:“行。反正这就是个老房子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扒了,要是按我的意思,早就搬家了。要不是我们家老爷子……” 说到这里,黄长富欲言又止。但是我们都听明白了,看来还是我们分析的对,应该是黄长富的那个老村长的爹,临死前留下遗言,不让黄长富搬走。所以他才一直住在这条老街。 三叔点点头:“这么说,我可以在你家地上挖土?” “可以可以。只要能让我们家过了这一劫,您就是把房子拆了都行。” “好。你也放心,我也不是乱挖,更不会把你家房子拆掉。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那你就给我派几个人来,把工具带全。让他们全听我的指挥就行。你直接去野坟场那边吧,这地方你们家的人,都要回避,越远越好。” 黄长富点头应承,满脸的愁容,一边叹气,一边离开了老宅。 院子里,就剩下了一大片的血淋淋的鼠尸,还有我们三个活生生的人。 等黄长富走了,胖大海才问道:“师叔,怎么会这样?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我还想着回去也弄两张那门神画贴门上,这么一看,那玩意也不管用啊?” 我看了一眼三叔,他没理胖子的话茬,眯缝着眼睛,不时地打着哈欠,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看样子,他好像还在梦里一样。对眼前的那些血和鼠尸一点都不关心。 这基本也印证了我心里的一个疑问,我笑着问三叔:“三叔,昨晚布置现场累坏了吧……” “可不嘛,我……”三叔信口说了半句,又把话生生止住了,转而说道:“累什么累?睡个觉能怎么累?” “装,你接着装。”我冷笑着盯着三叔。 “大侄子,不许这么没大没小。谁装了?装什么?”三叔还在装糊涂。 胖大海也凑过来,疑问道:“是啊老大,你说什么呢?昨晚怎么了?” 我一指三叔:“你还是问你这个师叔吧。我说我晚上好像隐约听到了房门响呢,现在看来,是有人外出作案去了啊。” 三叔笑而不语,胖大海挠挠脑袋,看看我又看看三叔,说道:“老大你越说我越糊涂了啊?你们能不能照顾照顾我的脑袋,别总打哑谜成吗?” “笨啊你。我是说,这些……还有,门上的门神……”我指了指地上的那些鼠尸,又指了指那大门,说道:“都是你师叔的杰作啊。他这是自己挖坑自己填,就糊弄黄长富呢……” 我这边说着,三叔猛地冲了上来,用手捂住了我的嘴,咬牙切齿地说道:“大侄子,你疯啦?看破不说破懂不懂,你这要是让黄长富听见了,就特么全砸了,老子就白忙活了。” 胖大海这才恍然大悟:“啊?师叔,原来这都是……” 三叔一瞪眼,胖大海的后半截话也没敢说出来。 我把三叔的手掰掉,低声说道:“三叔,不得不说,你这招太损了点。你看把黄长富吓的,都快尿了。” 三叔不以为然:“不然怎么办?你还有更好的办法?这样他心甘情愿地让咱们来挖他家的地,挖完了还得谢谢咱。你三叔能想出这么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你俩偷着乐去吧……” 我点点头:“三叔,我得谢谢你。” 三叔一愣:“你谢我做什么?” 我坦言道:“我当然得谢谢你。以前我一直说你愿意坑我,总挖些坑让我跳。现在看啊,你坑外人可比坑自己人狠多了。我得谢谢你手下留情啊。” “滚犊子。”三叔骂了一句,说道:“我哪次坑……不,哪次出的招不都是为了你,为了咱们大家好。就说这次,这招怎么样?你们说实话。” 我和胖子对视了一眼,都点了点头。别的因素抛开不提,单就这次为了达到我们的目的来说,这招的确是很绝。能想出这办法的脑袋,也只能长在三叔的脖子上。 我看着那一地的老鼠和墓鼠的尸体,问道:“三叔,这些玩意,你都哪淘换来的啊?” 三叔嘿嘿一笑:“靠我自己肯定不成了。昨晚你们睡了之后,我灵机一动,就出去又找了路风。别忘了,他是墓中仙,那地下墓穴里的墓鼠,他可有办法招来。墓鼠可比老鼠有灵性多了,有墓鼠在,再引来些老鼠,那都不是问题。这路风设了个局,把让墓鼠和老鼠互相斗了一场,咱们两个又把这些尸体给扔到了这院子里。前后就是这么个经过,就是这么简单。” 我一拍脑袋:“真难为路风,还跟着你一起闹。” 三叔摆摆手:“这怎么是闹呢?我们也是在帮路风办事,他出点力是求之不得呢。” “那门口的门神画,也是你烧的?” 三叔点点头:“那门神毕竟是画,能挡住鬼,挡不住人,我用火燎了一下,就那样了。等过后,他再重新贴两张就行了。这个更不是问题。” 我也不得不承认,在这种情况下,三叔想出来的这一招,还真的是能想到最妥帖的一个办法。 而且这办法已经开始实行了,从目前的效果来看,非常地成功。 剩下的,就是等黄长富派的人和工具一到,咱们就开始挖那地下的磨盘了。 第940章 柱子上的神符 三叔摆摆手:“走,先进去看看,我们可以先把点找好,等工具一到就开始干活。今天,无论如何也得把这事给办完了。” 院子三叔已经看的差不多了,刚刚黄长富已经把房门给打开了,我们就从那房门,走到了屋子里面去。 这栋房屋说实话很旧,大部分还都是木制的结构。所以进来的时候,还依稀能闻到一股木头发潮发霉的味道。 这种老房子就是这样,哪怕你再进行了重新装修,那种陈旧的味道还是会散发出来。 怪不得黄长富一家,晚上是不会住在这里的。我想他们也就是偶尔会回来看看,房本上写的还是黄长富的名字,如此而已。 这样的房子,如果没有特殊原因,也许黄长富早就把它给处理了。 房子里摆放的物品也相对简单,都是一些居家必备的东西。 我们一个屋子一个屋子地走,走来走去,来到了正堂。 上次我们来,只是从这正堂匆匆一过,就去了餐厅。当时也并没有细看这里的摆设。 和那些正常的老宅一样,正堂是主人会客的地方。这里的摆设也完全是按照当时的习惯留着的。正堂上悬挂着一张古画,旁边有楹联对应。古画前面是一张古木桌,两张太师椅。 这木桌和太师椅看起来古朴陈旧,但是姿态很美,颇具古韵。 这应该也是黄家祖上传下来的,一看就有些年头了。 挂着的古画,上面画着的是一个老头的画像。旁边两幅楹联,写的是:上善若水,大道无为。 三叔看着那老头的画像,不由得也整理了一下衣服,朝上拜了三拜。 胖大海看着那老头的画像,问道:“师叔,这老头谁啊?” “口无遮拦,不准胡说。”三叔斥了一声,又道:“此为老子。古代的思想家、哲学家、文学家和史学家,道家学派创始人。在道教中,老子被尊为道教始祖,也就是太上老君。我等修道之人,都奉以其为代表的三清为尊啊。” “啊,他就是太上老君啊,失敬失敬。” 胖大海一听,忙朝着那画像拜了三拜,而后又说道:“不对啊师叔,你不是蒙我呢吧?这怎么看着不太像啊。” “我蒙你干什么?画中老子的形象,是历史人物的形象。你所熟知的太上老君的形象是在老子去世之后,才出现的。” 胖大海点点头,按着那画像,问道:“那师叔我知道了,那个半鬼人路风,除了那两个门神,是不是还因为这个老子的画像才不敢进这黄家老宅的啊?” 三叔摇摇头:“我感觉不是。这老子的画像,我看只不过就是一张古画。可能是黄家的先祖比较推崇道家学派,讲究无为而治、不言之教之类的。” 胖大海看着三叔,赞叹不已:“师叔,你懂的真多啊。” 三叔摆摆手:“少拍马屁,再找找。我感觉这屋子里,应该有让路风惧怕的东西,不然他不能……” 三叔一边说着,一边在屋子里转悠,眼神四处看,突然停留在了这屋子里的两根柱子上面。 黄家的这栋老宅,完全是以前的老建筑,屋子正堂还有两根比较粗壮的柱子,撑在屋顶的梁上。 三叔似乎发现了什么,凑到那柱子前面,用手摩挲着。 我和胖子也跟着过去,细看那柱子。 只见在那柱子上,竟然不是光滑的,而是有很多的暗纹。 看到那些暗纹,开始我并没在意,等看了一会,我才发现有点不对劲,急忙也用手摸上了那柱子。 我顺着柱子上的纹路摸了几下,惊愕道:“怎么这里也有?” 三叔一愣:“大侄子,你看出什么了?” 我指着那柱子上的暗纹,说道:“三叔,这是上古神符啊……” “什么?我说怎么看起来有点眼熟,你确定吗?这真是上古神符?和你在那古钟上看到的一样?” 我点点头:“绝对不会错。那七道神符,除了第七道我忘了之外,其他的六道神符,我已经记得很熟了。” “大侄子,你快看看,这里是不是有第七道神符?握草,咱们运气不会这么好吧?我想那七道神符肯定有它相应的作用,缺了一道始终是遗憾。没准在这能补上呢。”三叔兴奋地喊道。 我其实那时候是看过七道神符的,只不过这些符文在脑海里就像记忆被擦除一样,十分迅速。尽管我及时记下了其中的六道符,我最终还是把那第七道神符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这对于我来说,的确是个遗憾。特别是经过褚留烟鉴别之后,说这是十分珍贵的上古神符,我的这种遗憾更是变成了心中的一个痛。 我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这种上古神符。于是我赶紧顺着那两个柱子看下去。 结果我看了几眼,情绪顿时失落起来。 三叔一看我的表情,忙问道:“怎么了大侄子,有没有第七道?” 我摇摇头:“还第七道呢,这两根柱子上的符文,只是那前六道里的,第二道符文,而且……这上面绝大多数的符文都已经被磨损了,是残缺不全的。如果不是我已经背熟了,根本就认不出来这是什么。” “哦。”三叔听了也有些失望:“我就说,这么个黄家老宅,怎么会有这种上古神符呢?这肯定是当初建这房子的时候,黄家找了个术士,在这柱子上刻下了神符。连黄家自己的人都不知道这神符的妙用,所以也没完整地保存好。有点可惜……不过大侄子,这仅仅事第二道残缺不全的上古神符,就能把半鬼人路风给挡在外面,这说明这神符的确是不可多得的宝贝啊。” 我点点头,对于这个我一点都不怀疑。相信等褚留烟回来之后,会对这种神符有个更清晰的解析。 看来这一道残符,就是阻挡路风进这房子的最主要的因素。 我们又把整栋房屋的柱子检查了一遍,除了正堂的那两根,其他的更是没什么发现。 第941章 血土 而且这房子里也没见到其他值得注意的东西了。 最后我们再次走回到了院子里,三叔说道:“这回倒是省事了。看来那埋着磨盘的地方,就在这院子里了。我们挖起来,也容易一些。这要是真的在房子下面,可要费一番工夫了,到时候免不得拆房子了。” 我看着院子里的那些还没收拾起来的老鼠尸体,问道:“三叔,你这么肯定那东西埋在院子里?” 三叔点点头:“我很肯定。你看……这里,还有这里……” 说着,三叔又走下了院子,指着地上让我们看。 我很快就注意到,三叔所指的地方,是那些老鼠尸体里流出的那些血,血流在同一个院子里,那些地方却已经出现了不同的变化。 有的地方血迹已经干了,而有一处地方,那血依然还很新鲜。就好像那些血是新流出来的一样。 “三叔,这是积湿地?”我惊呼了一声。 三叔摆摆手:“那栋凶宅才是积湿地。这里,应该是积湿地的风水眼。” “风水眼?师叔,风水眼不是在那野坟场的地下吗?”胖大海问答。 三叔摆摆手:“那里是整个风水局的风水眼。而这里是积湿地的风水眼,两者并不矛盾。看来咱们也是一举两得了。挖开那磨盘,不但能将阿青和路路的灵魄放出来,还可以封了这道积湿地的风水眼,给咱们那个凶宅破局。” 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人声鼎沸的声音。 我们急忙出去一看,发现在院子外面站着不下二三十号人,各拿着工具。正在朝院子里面看。 三叔问了问,原来这些人竟然都是黄长富给找来帮忙挖地的。 三叔哭笑不得,从中挑了五个人,另外的都让他们离去。 我们带着五个人,重新回到了院子。三叔指着地面说道:“先把场地收拾干净,尸体用袋子装起来。” 那些人应该是听了黄长富的交代,对三叔言听计从,马上动手,开始收拾场地。 这些人也是干活的好手,这么一点活,对他们来说更是小菜一碟。 很快,场地清理了出来。 至于那些墓鼠和老鼠的尸体,本来就是三叔和路风两个人弄来骗黄长富的,它们本身也没什么意义,清理出来之后找地方埋掉就行了。 等到院子的场地空下来之后,地面上那些形成干湿分明的血迹,就更加明显了。已经干了的血迹,颜色也已经很淡了。而那块依然保持着血色的血迹,乍看之下格外鲜艳。 就连这些干活的人,看着那一大滩血迹,也都很诧异,干完了活,时不时地瞄几眼,而后又看着我们。 三叔摆摆手:“没什么大不了的,都别愣着了,现在开始干活,干的血迹不用管,就从这块还有血色的血迹下面开始挖,先往下挖一米,我看看情况再说。” 那五个人拿着工具,轮番上阵,没一会就在那地面挖了一个深约一米,宽度有将近两米的土坑。 那地面上的血迹,看起来并没有渗透到这土里来。这些土看起来也算正常。 挖到了一米深左右,三叔叫停了他们。 他自己捧着罗盘,蹲在那坑边看了一会,又用手抓起从那坑里挖出来的土,在手里捻着,还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 也不知道他是做给那些人看的,还是真能从土里闻出些什么来。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的样子,三叔把手里的土一扔,对着那几个人说道:“行了,今天的活结束了,你们去找黄长富领工钱去吧。” “啊……这就结束了?” 那些人听了很诧异,他们说黄长富告诉他们是按一天的活准备的。 三叔摆摆手:“怎么?干活少还不乐意,你们去找黄长富,就说我说的,让他按一天的工钱给你们结算。” 那五个人自然乐不得,一个个喜滋滋地往外走。 “等会。”三叔突然叫住了他们:“把工具都留下。” 那些人一听,纷纷扔下手里的工具,生怕三叔反悔一样,离开了院子。 我估计黄长富是听了三叔一通大忽悠,也不知道他家里出了多大的事,按照三叔的说法,他以为弄不好真得拆房子再挖地三尺。所以他许给这些人的工钱也不能低,结果他们就挖了几下,就被三叔打发走了,还可以领一天的工钱,他们当然求之不得。黄长富这次算是让三叔给算计了。 等他们走后,三叔指着那些工具,说道:“行了,咱们自己干吧。” 我一愣,问道:“三叔你是生怕我们累不着是咋的,放着现成的人手不用,非让我们俩干活?” 三叔一瞪眼睛:“你懂个屁。这你的东西能让他们看到吗?让你挖你就挖,一会应该就见分晓了。” 想想三叔说的也是,挖就挖吧,反正也不是第一回了。 我和胖大海各自拿起工具,在那个坑里继续往下挖。 三叔蹲在旁边,依然盯着那罗盘,还有那些挖出来的土。 开始的时候,我不太明白他什么意思,结果在我挖了几锹之后,也发现了一点情况。 那就是挖出来的土的颜色,是越来越深。 开始的时候还是普通的土色,到后来那颜色开始发褐发红,而且越往下挖,越红。 到最后挖出来的几锹土,不但颜色像是被浸了血,而且土质也变得湿漉漉的了。 “小心点,可能快到地方了。”三叔在上面叮嘱我们。 我这时明白了三叔的用意,他开始的时候可能也不知道要挖多久能挖到东西,所以才让黄长富找了劳力。 结果没挖几下,他就发现了端倪,于是就把那些人支开。如果那些工人挖土,挖出了血土,自己受到惊吓不说,这传出去真的不定传成什么样呢。 即便是我们,见惯了各种怪事,这时看到那一铲铲的血土,依然感觉到毛簌簌的。 我和胖大海自然而然放缓了挖掘的进度,生怕一锹下去再挖出别的事来。 进度虽然缓慢,但是却一直在有序地进行着。 第942章 铜钱封磨 要知道,血一旦染到土上,因为被土色中和了,颜色并不会保持鲜红。但是我们挖出来的土,却红得刺眼。就好像那些土不是被血染红的,而是原本就是这种血色的土一样。 以至于我感觉自己的手脚都有些发软了。这下面到底埋的是什么啊? 又挖了十来分钟,胖大海一锹下去,发出硬碰硬的一声。 “行了,小心点,就是它了。快,把土清一清。”三叔站在坑边喊道。 我们俩把里面的土,用篮子装着,三叔用一根绳子吊着,把土一篮一篮地提了上去。 下面的土越来越少,一个石墨盘,终于渐渐地露了出来。 胖大海看到那磨盘,叹道:“好家伙,这下面还真有啊。师叔,要把它弄上去吗?” 三叔扔下来一根撬棍:“你们试试看。” 我和胖大海抄起撬棍,伸到那磨盘下面,想把它撬起来。 结果因为那下面没有什么借力的东西,另外那磨盘应该也是很重,我们俩费了半天的力气,那玩意竟然纹丝没动。 “你们别动了。”三叔在上面喊了一声,他自己也跳下了那坑,仔细观察起那磨盘来。 胖大海问道:“三叔,这磨盘又不是瓶子也不是罐子,怎么能封住灵魄呢?” 三叔用手摸着那磨盘,说道:“磨盘分上下两面,就代表阴阳两面,也代表天地二方,天地无极,所谓磨盘转,乾坤动。所以磨盘有辟邪挡煞的功用。但是磨盘摆放的位置十分重要,如果摆放不当,则会增添阴气。风水中有碾磨挡门,尸骨无存的说法。因为磨盘为白虎,有青山煞或段龙阴煞会用到它。而磨盘转动,是以中心眼为轴,所以,这里……一定是封着的。” 说着,三叔用手指了指磨盘的中心点。 我们都见过磨盘,在农村很常见,通常是用来磨豆子的。在磨盘的中间有个眼儿,是用来往里面填豆子的。 胖大海用手摸了摸,点点头道:“师叔,这真有东西堵着呢。” 我跟三叔说道:“你把人都赶跑了,咱们仨肯定挪不动这玩意。要不要找黄长富,调一辆吊车过来?” 三叔摆摆手:“不用。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咱们只要把事办了就行,现在看来,那磨盘中间的孔,就是积湿地的风水眼。又能封住阿青和路路灵魄。只是奇怪,风水眼的作用是让两方贯通,既然贯通着,他们的灵魄怎么能被封住呢?这是个矛盾的事啊……” 我建议道:“要不我把那里面堵的东西抠出来看看?” 三叔点点头:“只能这样了,这东西应该也不是寻常之物,所以动作小心点,别弄坏了那东西。” 我拿出包里的一把小刀,小心翼翼地在那磨盘中心点的地方挖着。 那地方似乎被泥巴给糊住了,我费了一番工夫才算把那外面的东西给清理了干净,最后真的发现有一个东西封住了那个磨盘眼。 我正要用刀去挑,三叔急忙阻止了我:“别动,我来。” 说着,三叔上前更加小心地把那东西给取了下来。 那东西不大,上面也糊满了泥巴,三叔把那些泥巴搓掉,吹掉了上面的土灰,那玩意的真面目终于展现在了我们面前。 在三叔的手心里托着的,赫然是一枚铜钱。 看到了铜钱,我们的眼睛都是一亮。 我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因为我们千辛万苦在找的,就是五帝王钱。而我们曾经找到的几枚王钱的过程,也各自不同。 这磨盘深埋地下,又有封灵魄的作用,这上面很可能就是一枚五帝王钱啊。 “三叔,快看看。”我大声惊呼道。 相信三叔也早就有这个预感了,所以他才亲自把那铜钱给取在手里。他自然也知道我让他看看的意思。 “别激动,我看看。”三叔把那铜钱在自己的破道袍上面擦了擦,颤颤巍巍地举了起来。 由于在那坑里面的光线也不是很好,迎着阳光我才发现,那上面的字是:乾隆通宝四个字。 我心里又是一阵激动,要知道世上一共就只有五枚五帝王钱,而我们找来找去,已经找到了四枚,现在就独缺一枚乾隆通宝。 当时我还在说,这大千世界,茫茫人海中想找到剩下的这样一枚王钱,真的会比大海捞针还难。 我万万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快,就找到了乾隆通宝。 在我意识里,已经把这枚铜钱看成了是乾隆通宝的王钱了。不然都对不起我们找到它所经历的这一番曲折。 三叔在把那铜钱举起来之后,就一直停在那看个不停。 我是知道的,五帝王钱区别于普通铜钱最大的不同,就是王钱是属于在那个朝代特制的,里面镶嵌着金线,代表着王族至高无上。这种王钱每朝只铸一枚,也不是用来流通的,而是一种饰品,由皇帝才能随身佩戴。 所以只要看清楚上面是否有金线,就能辨别王钱的真假。 但是只有在特定的角度,才能在阳光下看到金线。而这个角度被三叔给占了,这坑下面又很狭小,所以我和胖大海干着急却看不到结果。 “三叔,到底怎么样啊?这个是王钱吗?”我实在等不及,直接问了三叔。 三叔叹了口气,把那铜钱扔给了我:“你自己看吧,白玩,不是王钱。” “啊?开玩笑吧?”我忙举着那铜钱在阳光下观察。 结果三叔真的不是开玩笑,那铜钱上面没有金线,看起来就是一枚普通的铜钱。 我失望之极,感觉自己刚刚的确有点太兴奋了。好事不可能这么简单地砸到你的头上的。 三叔见我一脸失望,又说道:“虽然不是王钱,但是它能封住灵魄,也是个好东西。” 我点点头,这也没什么可懊恼的,本来挖出这块石磨,也是我们来黄泥沟村之前没想到的。我们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找王钱,这完全是个意外。 “那……他们的灵魄算是放出来了吗?”我问道。 第943章 黄家老宅 三叔摇摇头:“现在肯定是不行啊。你也不看看是什么时辰,阳气这么足。至少要到晚上他们才能出来,不过这铜钱取下来,应该是解开了他们的封印了。什么时候离开,就看他们自己了。我也是现在才弄明白,原来这铜钱封住了他们的灵魄,但是中间的方孔,正可以作为积湿地的风水眼贯通着。这叫两不误,设计如此巧妙,做出这个封印的,也是个人才啊。” “师叔,那我们要等到晚上再填这坑?”胖大海问道。 “当然不用。灵魄受困于磨盘之下,完全就是被这铜钱所封。铜钱已经取出来了,这土怎么能挡住他们呢。走吧,出去填土。” 说着,三叔带着我和胖大海从那坑里又爬了出去。 我们七手八脚地又用工具把挖出去的那些土重新填了回去。 最后相当于我们只取出了一枚铜钱,其他的完全都是按照原样填回。 等弄完了这些,三叔又让我们在那坑边,点了三根佛香,三根白蜡。虽然阿青和路路的灵魄没出来,但是我们已经让那磨盘见了光,他们多多少少也会受到阳气的侵袭。我们点了香蜡,也是帮他们稳一稳灵魄。 等到那香蜡都烧到了尽头,天已经是过了正午了。 我们在这里又耗费了多半天的时间。 三叔安排我和胖子轮番在院子里守着,说这时候一定不能出现意外,不然就前功尽弃,需要等到天黑再离开。 我知道这守的就是阿青和路路的灵魄,这也关系到整个村子的风水局是否能安全破掉,更直接一点,关系到我们的那栋凶宅的凶局能不能破掉。 所以我和胖子也不敢懈怠,当然其间也没发生什么意外。 等太阳西沉的时候,三叔终于下令,带着我们俩撤回了泥疗馆。 我问三叔需要去黄长富那边的现场看看不? 三叔摆摆手:“那边闹不起什么风浪了。路风不是说了吗?那边的古墓只是普通的墓葬,回去听黄长富的消息就行了。” 我们回到泥疗馆不久,果然黄长富风风火火地跑来了,进门就气喘吁吁地说道:“你们在这啊?我回我那老宅了,没看到你们。我发现你们就挖了一下院子,房子什么的都没动,我家那风水的事,解决了吗?” 三叔故作神秘:“那是自然。只有那些招摇撞骗,蒙事的半吊子术士,改风水才会大动土木。我们只需要小动一下,就可以解决大问题。放心吧,你老宅没事了,放心大胆地住吧。” “真的啊?太好了,谢谢,谢谢……” 黄长富满脸兴奋,一个劲地道谢。 三叔看了黄长富一眼,又问道:“你那宅子,是祖上传下来的?” 黄长富点点头。 三叔又问:“那屋子里的东西,也都是祖上的?包括屋子里的桌椅啊,字画啊,还有柱子啊什么的……” 由于那柱子上刻的是上古神符,三叔也不好明问。生怕这个本来很秘密的事,再不小心传播出去,引来更多的人注意就不好了。 三叔问的那话,我们是知道的,前面的什么桌椅啊,古画啊,都是扯淡。他对这个一点兴趣都没有,最关键的还是后面的柱子。 我已经确认过了,在那两根柱子上,刻着上古神符的第二道符文。虽然残缺不全了,但那是经过时间的推移,以及风吹日晒的侵袭才变成那样的。那两根柱子刚立起来的时候,上古神符肯定是全的。 所以三叔想从黄长富这里,得到一些关于上古神符的线索。 黄长富对此毫无觉察,他听了三叔的问话之后,点点头说道:“大师您都看出来啦。其实提起我们黄家的先祖,还是有些名号的,当年曾经任过大清乾隆年间的云贵总督,不过只做了一任就辞官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到了这边之后,就在这里置办了祖宅。你们看到的这宅子,其实是在民国时期翻修的,之前的宅子比这气派,院子也大得多了。后来家道中落,家产逐渐变卖,最后就剩下了这么一套宅子。这宅子里的桌椅啊,家具,古字画也是留下来为数不多的东西了。” 三叔一愣,问道:“你是说,现在的房子,是民国时期翻修的?” 黄长富点点头:“对啊。那时候也没有什么保存古宅的概念啊,反正就是看房子旧就翻修了一下。不过你刚刚提到的那两根大柱子还是之前的老宅子留下来的。” 三叔又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你那柱子上面画的什么玩意,乱七八糟的?” 黄长富摇摇头:“不知道,是不是曾经有小孩子淘气乱画的啊。” 三叔正色道:“我跟你说,那上面画的东西,留不得。你最好找工匠,把那柱子重新粉刷打磨一下。那柱子上画的东西,容易招鬼。” 黄长富一听吓了一跳:“啊?招鬼?那还得了,好,我马上安排人,把那柱子重新打磨粉刷。我还想着我们也不在那里住多久,所以就懒得管那个了。” 三叔摆摆手:“不忙。这事你想着办就行了,我再问你野坟场那边的进展怎么样?” 黄长富叹了口气说道:“大师,我来也是要跟您说呢。那地方的确是有古墓,大师您看的真是准。但是考古队的人说了,那一代出现有价值古墓的可能性不太大,最多也就是古代普通人家的墓葬。当然这个还需要进一步挖掘之后,进行考证。不过也不是一点考古价值都没有,让我们村配合他们搞调研呢。您知道,这考古队一介入,很多事情就都要走程序了。我看啊,接下来一段时间,我是闲不着了。” 三叔点了点头,这情况路风也已经告诉我们了,原本也在我们的预料之中。 黄长富又留在这里,聊了几句。他主要还是担心他家的那个风水问题,担心会不会连累到自己和自己的家人。三叔和他一再保证,他才忧心忡忡地离去。 第944章 神符之功 等黄长富走后,我看着三叔说道:“你这一招可把黄长富吓得不轻啊。我估计那满院子的老鼠尸体和血迹,会在相当长的时间里出现在他的脑海里面。” 三叔一摊手:“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嘛。我们这次倒腾这凶宅和以往不同,这次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不然回去怎么跟公司员工交代?” 我想想也是,这次买房子的十万块钱,虽然已经把价格压到最低了,但是由于我们的公司资金很紧张,陈涛很不情愿地把这钱给我们转了过来。当时他就说了,如果这笔资金不能尽快回笼,那公司的运营很可能陷入瘫痪状态。 我们倒是可以继续和天佑集团借款度过难关,但是三番五次地借款,无论是我,还是三叔,脸上都很无光。这说明是我们的能力不行。 所以三叔说这次搞这栋宅子,只能成功,不能失败,是一场没有退路的赌博。为了赢得这场赌博的筹码,我们只能不择手段。 何况三叔的做法只是把黄长富吓得不轻而已,其他的也没什么损失。 好在经过了这么一番折腾,总算是事情有了眉目。 我们在泥疗馆里休息,一直到晚上的时候,才从里面走出去。 我们再次前往老街见路风,办完了事,总得跟人有所交代。 这次我们轻车熟路,找到了路风所在的那栋古宅。 我一眼就看到路风,身体轻飘飘地站在门前,似乎正在等我们。 我们刚走到近前,就见路风朝着我们鞠躬施礼。 “多谢几位,破了封印,放出了阿青和路路的灵魄。路风再次拜谢……” 说着,路风把我们让到了屋子里。 我看到那两个纸人,还立在屋子的一侧。但是和昨晚相比,这两个纸人毫无神采,一看就是两个普通的纸人。 这也是一件奇怪的事,昨晚阿青和路路的魂魄在那纸人里面,那纸人的五官看起来就栩栩如生。而今晚,纸人就是普通的纸人,给我的直觉就是,阿青和路路应该已经不在这里了。 果然,路风说道:“阿青和路路的灵魄已经归位,我遣他们去和自己原来的魂魄合体去了。等到合体之后,我就可以超度他们去投胎了。阿青和路路多年来的愿望也终于实现了,这都拜几位所赐。路风再次拜谢。” 三叔摆摆手:“算了算了,谢过一次就行了,其实咱们也都是各取所需,这个先生比谁都明白。这全村人的性命……” 路风忙说道:“你放心,昨天我就说过了,我其实并不会对村民下手。这风水局已破,全村百姓不会有事了。他们体内的鼠鱼蛊,只要不触发,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多则半年,少则三月就会死掉。只是,这鞍湖之中,恐再无鼠鱼。” 路风的意思我也听明白了,由于坟场那边风水局已破,再加上有人开始挖掘地下的墓葬,所以那里的墓鼠肯定要离开。而那鞍湖里的鼠鱼是墓鼠进化过去的,墓鼠没有了,鼠鱼也就是鼢鱼自然也就逐渐绝种了。 这作为当地特色的鞍湖鼠鱼,也会销声匿迹。估计若干年后只有在人们的回忆中,才能想起这种让他们唇齿留香的鼠鱼宴了。 三叔摆摆手:“这鼠鱼没了就没了吧?即便是有,如果让这些食客知道那些鱼是吃尸体的,估计他们也就没了胃口了。” 我心说,何止是没了胃口啊,估计会把以前吃的加倍吐出来。 这时,路风再次朝三叔说道:“在帮他们投胎之后,我也要离开这里了。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后会有期,如果有用得着路风的,请别客气,路风自当尽力而为。” 路风这话,明显是下了逐客令的意思,我们和路风在黄泥沟村的交集,到这里应该也就结束了。 但是显然三叔却没有要走的意思,他对路风问道:“先生对那黄家老宅有所忌惮,想必一定知道那宅中有何镇宅之物?” 路风点点头:“你们见到了?” “自然是见到了。不知先生可否知晓来历?” 路风说道:“黄家老宅,令我忌惮之处有二,其一为宅门上的门神。不过此门神久未有香火,灵性已消去大半,于我倒是没有太大的威胁。以我的能力,破开宅门,进入老宅也是可以的。但是那老宅之中,有一道神符,才是我望而却步的关键所在。” 路风所说,和三叔之前的推断相差无几,果然是那柱子上的上古神符之功,才是让路风不敢进入的主要因素。 “路风先生见多识广,可知那道神符的来历?” 三叔第二次问起那道神符。 路风摇摇头:“路风对那神符望而却步,更没见过那神符。但是我感觉那符文应该是一种古符,有镇宅护主之效。只是路风却不知那符文的来历,让先生失望了。” 三叔点点头:“连先生都不知道那符的来历,看来这注定是个迷了。” 三叔本想从路风身上找出那上古神符的秘密,结果路风也不知道,这让这上古神符更加神秘。不过也印证出了一点,这上古神符中的第二道神符,有镇宅护主的功效。这也算是有所发现了。 我们这次和路风在房间里告别,走出了老街。 三叔看着我说道:“大侄子,原来我也没把你弄到的那六道上古神符当回事。我只知道那神符来之不易,又是上古所传,必定不同凡响。现在看来,这神符的效用可能超出我们的想象。那个路风只是个半鬼人,有一半的鬼身,还有一半的人体,按说没有什么符文能挡住他。但是那神符竟然能让他望而却步。更牛的是,那柱子上的符文已经磨损掉了大半,只剩下一道残缺不全的符文,就能起到这么大的作用,试想一下,如果是完整的一道神符,那得有多大的效果?” 我点点头:“师伯也说过这神符的珍贵,但是现在我们根本不知道这符文是做什么用的?” 第945章 强行画符 三叔摆摆手:“现在也不是完全不知道,这不是知道第二道符有镇宅的功能吗?这样,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咱们去那栋凶宅,你画一道上古神符,作为咱们那房子的镇宅之物。” 我知道三叔的意思,他让我画一道神符,用来镇宅是一方面,更重要的他还是想让我试试去画一画符,想研究一下这神符。 于是我们三个从老街转道去往那栋凶宅。 据路风说,这宅子里的鬼魂已经被清理掉了。住在这宅子里的最凶的鬼魂就是阿青和路路,他们离开之后,加上积湿地风水眼被我们破坏了,这里不再是聚煞的地方,也就不会再招揽过路鬼魂了。 因此我说,三叔让我画符的寓意,并不在镇宅,而是试符。 我们再次进入到这栋宅子里面,三叔忙不迭地让我把画符应用之物准备好。 我跟着褚留烟学画符,相关的程序和步骤已经烂熟于胸。那两道上古神符我也已经背熟,只是三叔和褚留烟都交代过我,不让我轻易使用那神符。 现在三叔想让我试试那符,我自己认为画出这符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我把朱笔抄在手里,面前铺着一张黄符纸。 画符讲究一气呵成,为了保险起见,我在脑海里又把第二道符文过了一遍。确认不会有什么问题之后,就把气沉了沉,运笔在那符纸上画了下去。 按照以往的经验,我感觉画出这张符不会有什么问题。因为那符文并不复杂,甚至比我之前跟褚留烟学的还要简单。这么一道简单的符文,如果不是三叔和褚留烟一直告诉我不要尝试,我早就开始练习画了。 谁知道我刚刚把那神符起了个头,突然就感觉到胸口发闷,手臂发沉。 同时本来很清净的脑子,不知为何也突然乱了起来。 这种感觉就像是听到了某种不好的消息,让自己心绪不宁,寝食难安。 我晃了晃脑袋,努力把脑子里的杂念摒弃,手上又起手画出了两道。 这下,那感觉就更严重了。而且头也开始痛了起来,胸口像是被什么的东西重击了一下,手上更是难再画出一条线来。 “快停。” 可能是我的反应,让三叔看出了端倪。他一把将我手中的朱笔抢了过去,和胖子把我扶住,盘膝坐了下来。 这时我感觉胸中有东西在不断地往上涌,有些发甜发咸。 “大侄子,什么都别想,默念心经,守住真元……”三叔这边不停地提示我。 可我现在脑子乱的什么都听不进去,一个没忍住,涌上来的东西,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师叔快看,老大吐血了。”我听到旁边胖大海的惊呼。 我才知道,涌上来的居然是血。 三叔迅速用指,在我胸口和后背点了几下,不知道是他的这几下起了作用,还是我那种难受的劲本就转瞬即逝。我的身体在吐了半口血之后,也逐渐恢复过来。 只是我全身都出了一层冷汗,身体也在不停地抖动。 我瞥见我画出的那半张符纸,突然无火自燃起来,卷到了空中,瞬间就被烧了个干净。 “大侄子,你没事吧?吓死我了。”三叔关切地看着我。 我伸手抹了一下嘴角,手上染上了鲜红的血。 刚才的那感觉,像是要死了。可是来的快,去的也快,这时候我身体就已经恢复了常态。只是因为到底是吐了血,身体多少也会受损,不过这个调养一段应该就没事了。 我摇摇头,把脑门的汗擦了擦,说道:“现在没事了。刚刚是怎么了?” 三叔一拍脑袋:“唉,都怪三叔。是我疏忽了,我以为即便这符难画,但是你已经有一定的根基了,也是可以试一试的。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种局面……” 胖大海问道:“师叔,老大刚刚的情况,是因为画这种符的原因吗?这符也太厉害了,怎么这玩意不去伤敌人,反倒把画符者给伤了,这叫什么符文啊?” 三叔摆摆手:“这就更说明这上古神符不简单。如果每个人都能画,它就不叫神符了。” 胖大海不解地问道:“师叔,那老大这情况是咋回事啊?刚才他的脸色好吓人啊……” 三叔面色凝重:“具体原因我说不好,但是我推断应该是李阳道行不够导致的。说白了就是本身没有足够的实力来驾驭这上古神符。这就好比是一件二百斤的重物,你没有足够的力气去搬动它。但是你如果勉强硬要去搬它,不但不会搬动,反而可能因此而伤到自己。说到底,还是我估计不足,我没想到这上古神符竟然有如此威力。” 三叔说着,拍了拍我的肩膀:“大侄子,是三叔考虑不周,让你受苦了。这上古神符,你在道行没到一定程度之前,还是不要轻易尝试了。” 我摆摆手:“三叔你可别这么说,这么说我倒不适应了。我身体其实也没怎么着,现在感觉也没什么事了。” 三叔点点头:“看来是我们停下的还算及时,如果再勉强为之,后果会很严重。” 三叔依然心有余悸,偷偷伸手抹了一把额角的汗。看来这事把他也吓得不轻。 看着三叔,我自己又回忆了一下画符的过程,好像并不是我主动停下来的,而是那神符本身不允许我再画下去。 于是我问三叔:“三叔,既然我道行不够,那我把神符的画法告诉你,你道行比较深,你来试试?” 三叔摆手道:“万万不可。此神符威力不可预估,本身也讲究个缘分,它与你有缘,我也不会试这神符。以后你也切莫将它传给他人。” 我苦笑道:“与我有缘有什么用?我自己都无法驾驭它。” 三叔瞪了我一眼:“能有点出息不?你现在是道行不够实力不足,但是不等于永远这样。这次回去,我和你师伯找机会再好好磨炼一下你们。你们两个小子,不能总跟着我们混日子,既然入了玄门,还是得增强自身实力才行。” 第946章 大赚一笔 三叔的话,我和胖大海都承认。一直以来,我们都像是跟在三叔和褚留烟后面的跟屁虫,因为他们的高大,像两棵大树,充当了我们的保护伞,为我们遮挡了大部分落下来的危险。 而我和胖子则很习惯于这种模式,少了很多独当一面的机会。 上次去小周山,倒是我和胖子单独行动。不过回来之后我们总结了一下,那次我们增长的是经验和经历,于本身实力并没有明显的提升。这也让三叔和褚留烟再也不敢让我们脱离他们的视线去单独行动。 三叔见我确实没什么事,便招呼我们离开了凶宅,回到了泥疗馆。 尽管我吐了半口血之后,当时身体没有其他的不适,但是回去之后就突然感觉到了疲累不堪。 我们在房间里休息,我一觉竟然睡了一天两夜。直到第三天早晨才悠悠醒来。 我睁开眼睛,发现胖大海正守在床前。 见我醒来,胖子才松了一口气,道:“老大你可算醒了。我跟你说,咱们赚大发了……” 看胖大海兴奋的满脸通红,我不解地问道:“什么就赚大发了?” 胖大海不等我从床上爬起来,就跟我说道:“这两天你昏睡着不知道,发生了好多事啊。昨天师叔带着我去那凶宅做了净宅处理,师叔说那房子已经洗白了。那个路风倒是说话算话,那里面的鬼魂已经走得一干二净。房子现在经过净宅之后,已经是再正常不过了。 我不以为然:“我以为怎么了?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们买凶宅,目的不就是洗白处理吗?这净宅处理是必不可少的一步。” 胖大海摆摆手:“不是,老大你听我说完……我们净宅回来之后,黄长富就来找我们了。他说他听到消息,好像省里还是市里很看重这里的矿泥资源,要在这边建一个高规格的度假村。现在已经有消息灵通的人开始打听这边投资买房的可能性了。咱们那栋房子,也有人看中了。” 我一愣,喜道:“有这好事?这么说,咱们的房子很快就能出手了?” 胖大海满脸是笑,眼睛都快挤得看不见了:“对了,对方的人已经到了,你三叔现在正跟人谈呢。估计很快就有结果了。” 我听了很是欣慰,这的确是个好消息。不然我还在担心,尽管我们可以把那房子洗白,但是想把它以一个合适的价格出手,还需要一定的运气。因为我们之前也有过类似的情况,凶宅是破了,但是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出手兑现,那就是失败。 而我们挪用的是为数不多的公司流动资金,如果不能快速回流,很可能陷入资金链断裂的局面。到时候就可能引起一系列的不良反应,后果细想起来还是很可怕的。 不知道三叔和胖子想没想过这个问题。我私下里和陈涛探讨过,如果资金链断裂,无论公司大小,最严重的可能会破产。 所以我一直在担心,没想到在我昏睡的时候,这件令人挠头的事竟然就要解决了。 我赶紧从床上爬下来,想去看看三叔那边谈的怎么样了?我是了解三叔的,他这人财迷心窍,经常守着高价不肯让步。我是想提醒他,如果有买主接手,不要死咬着高价售出,有合适的价格还是早点出手为宜。 结果还没等我出门,三叔笑眯眯地走了进来,看到我醒了,便笑道:“呀,大侄子你这觉睡得够长的。” 我摆摆手,直接问道:“快说说,谈的怎么样?” 三叔瞪了一眼胖大海,嗔怪道:“这胖子,嘴可倒快……” “三叔别扯别的,赶紧说说怎么谈的?你不会要高价把人要跑了吧?” 三叔嘿嘿一笑:“你三叔是谁啊?还不懂这是个商机?咱们这次回去要是不把钱带回去,估计陈涛那小子也会墨迹个没完。实话跟你说吧,那房子已经易主了,合同都签好了。” 三叔说着,拍了拍腰包。 我很是惊讶:“三叔你这也太快了吧?不是真的低价卖了吧?” 三叔一瞪眼:“笑话,不赚钱是你三叔的性格吗?你们自己看……” 说着三叔把腰包里的合同摸了出来,甩给了我和胖大海。 我接过合同,忙翻开和胖大海一起看合同金额。 只见那合同上白纸黑字赫然写着:房产价格伍拾伍万元整。 “五十五万!?” 我和胖大海瞠目结舌,异口同声地喊了一声。 三叔气的急忙示意我们:“你俩咋呼啥?生怕人不知道是咋的?这特么是商业秘密。” “不是……”我把那合同前前后后看了看,合同内容是什么我没太注意,我只确认了,的确成交的价格是五十五万,于是我指着合同,咬着腮帮子问三叔:“这房子十万入手,你卖了五十五万?” 三叔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我承认,这事我办的是不漂亮,我应该再多要五万的,看对方那样子,六十万卖出去特么一点问题都没有。” 胖大海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问道:“对方是不是傻帽啊?五十多万买那个破房子?我打听过了,就算是那房子不是凶宅,村里其他的房子也不过三十多万而已。” 三叔看了一眼胖大海,说道:“你不是已经知道这片要改造度假村了吗?现在这个消息基本可靠,整个黄泥沟村的房子普遍上涨了百分之三十。这么说吧,要不是我们着急变现,再挺两三个月,这房子卖到七十万都不成问题。” 我赶忙说道:“可不能再挺了,现在对我们来说,尽快变现比什么都重要。” 三叔点点头:“所以啊,我怕六十万不稳妥,就降了五万。结果对方是个大老板,都没犹豫,生怕我反悔似的,当时就签了合同。而且当时款子就打到我们账号里去了。这把我给悔的,肠子都清了。不过说起来这次我们算是变卖凶宅最麻溜的一回了,房照都没用换,转了个手就赚了大钱,嘿嘿……” 第947章 凯旋 实话实说,虽然三叔一直在说可能少卖了五万块,但是总体说来,他这个事办的漂亮。 在这栋房子上,我们净赚了四十五万,而且还不包括黄长富应给我们的那三万。可以说,我们这次黄泥沟村之行,虽然也经历了一些危险,但是在经济上也赚了个沟满壕平。而赚钱这个目的,正是我们几个倒卖凶宅的初衷。 在将手里的房子也出了手之后,黄泥沟的事就已经算是彻底解决了。算一下时间,我们也到了打道回府的时候了。 临走的时候,黄长富把他答应付给我们的三万块钱也兑了现,并对我们这次给予他的帮助表示了万分的感谢。 三叔摆摆手:“谢就算了,毕竟我们也从你这房子赚到钱了,你别后悔就好。十万块卖给了我们,结果没几天就五十多万卖出去了。” 黄长富赶紧说道:“大师啊,要说我不爱财是假的。但是就这个事,我是一点想法都没有。要不是你们来了,我们村子的麻烦事多着呢。您说要是村里频频闹鬼,谁还能在这边建度假村,就是建起了度假村,谁敢来玩啊?我在这房子上少赚了几十万,我能从度假村其他地方赚回几百万,您信吗?” 黄长富现在和我们也没什么顾忌,说的也全都是大实话。我们听了也只是一笑了之。 三叔点点头:“行,你能这么想就太好了。只是你这里,以后都没鼠鱼吃了哦。” 黄长富笑道:“这个对我们来说无所谓。倒是对镇里的那家鱻鱼居是个打击啊。他们一直从我们这里进鱼,这些年赚了不少钱。这回没了货源,估计他们的生意啊,也快黄了。不过这样也好,他们不是黑了您八百块钱嘛,这回也算是变相地给您解解气。” 三叔一愣:“怎么这么丢人的事,都传到你这里了?” 黄长富点点头:“那家的老板和我关系不错,又一次我跟他谈起你,他对你们三个有印象。” 三叔摆摆手:“草。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地方我们不能呆了,走走走……” 三叔不由分说,催促着我们开车离开了黄泥沟村。 我心里好笑,不就八百块钱嘛,在三叔那里倒成了一个不能说的一辈子的污点了。 由于算是圆满解决了凶宅,赚了几十万,一路上我们心情都很不错。 本来我们接这个房子,也是为了解决资金紧张的问题,现在不但解决了流动资金,顺便还赚了一大笔,可以说是打了个大胜仗。 我们在外呆了这么多天,也是归心似箭,这一路上再没耽搁,一口气回了深圳艺苑宾馆。 车子开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刚进院就看到陈涛站在门口迎接,甚至还安排人给我们三个送了花,欢迎场面相当热烈。 三叔拿着那花,没好气地对陈涛说道:“陈涛,你是不是钱烧的?花这钱干什么,净弄这些没用的,都自己人还搞这个?” 我急忙拉了三叔一下,说道:“能不能别这么没情调?是我让陈涛准备的仪式,咱们在外面苦了这么多天,回来也算是凯旋了,得热热闹闹的,去去晦气。这花你不要我要。” 三叔一瞪眼:“我凭什么不要啊,都花钱来的。陈涛,你这怎么搞的,还弄这些白花,多不吉利。” 我咧着嘴,说道:“三叔,这是百合,您别说话了行不?” “陈涛,以后送花,给我弄点带色的,红的紫的多喜兴。”三叔大大咧咧地说道,惹得那些送花的女服务员捂着嘴直乐。 我和胖大海不由分说,把三叔拉回了房间。 陈涛也憋着笑,跟了进来。 陈涛说之所以弄这个仪式,是因为这笔钱到的太及时了。医院那边正准备上一个医疗项目,需要购置一批医疗设备,如果钱不到位,可能就被别的医院抢了先。 三叔点点头:“这笔钱可以解决问题了?” 陈涛说道:“当然。这笔钱投进去之后,医院那边基本就可以正常运行了,而且由于前期准备工作做的到位,运行起来后,会很快开始盈利。这边中介公司和宾馆的业务也趋于正常了。这个难关,咱们算是度过来了。” 陈涛的话让我们都吃了一颗定心丸。照这个势头下去,如果正常运转起来,我们的三个实业到年底都会有分红。毕竟相对于倒卖凶宅来说,这个才是正经的行业。 三叔又问陈涛:“对了,褚留烟最近来了没有?” 陈涛摇摇头:“没看见,我有日子没见到他了。怎么,你也不知道他去了哪?” 三叔摆摆手:“我回头给他打个电话吧。” 陈涛突然又对我说道:“对了李阳,前两天有人来找你了。一老一少,说是姓钟。你不是交代过嘛,我就给他们安排到城南医院去了,是由辛烷接待的。” 我一愣,惊问道:“啊?钟天海和钟小峰来了?” 尽管我知道钟小峰会来找我,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因为我离开那里的时候,钟小峰的身体还处在康复阶段。我还在想他那种状况,怎么也得经过一年半载的才能彻底复原。 看来还是钟天海的医术起了作用,鬼郎中的名号果然不是白叫的。 三叔摆摆手:“陈涛去给我们准备点吃的,今晚吃完了人物就是睡觉,有什么事都等到明天再说。” 陈涛安排人做了几碗打卤面,我们简单吃了点,就各自休息了。关于褚留烟和钟天海钟小峰的事,都不是什么着急的事,也不急于一时办,这回黄泥沟村的宅子解决完了,我们手上暂时又空了下来,有大把的时间去办这些事。 到了第二天,胖大海说给褚留烟打了个电话,没能接通。 三叔说褚留烟拿着那几张上古神符的符谱去找出处,应该是到一些深山的道观里,那里根本就不会有手机信号。所以他如果不回来,我们根本就找不到他。 胖大海点点头,说既然如此,他好些天没去五山堂了,得回去看看。 第948章 董事长视察 三叔说那就各忙各的事,他自己要和我去城南医院那边看看,钟天海上次也帮了我们大忙,这次来深圳找我们,恰逢我们不在,让陈涛给打发到了医院那边,这说起来有点失礼了。所以我们于情于理都得去接待一下,尽一下地主之谊才对。 于是我们三个便各自行动,胖子去了五山堂,我和三叔则由陈涛驾车,去往城南医院。 上次离开城南医院,我也再没去过,一切都交给陈涛和辛烷打理。而三叔更是一次都没去过。我笑着跟三叔说,这也算是我们李董事长亲自视察集团下属企业城南医院了。 我们三个在车上有说有笑,这本来是我说的一句玩笑话。 结果等经过了几个小时的车程,我们到达城南医院的时候,赫然看到在医院正门前面的显示屏上,打出了如下的字样:热烈欢迎集团领导李洞宾董事长莅临医院检查指导。 我和三叔坐在车里看到那显示屏都惊愕不已,一起看向陈涛。 陈涛则笑而不语,下了车过来给三叔打开了车门。显然,这应该是陈涛在路上的时候,给这边传的消息,让这边准备的欢迎语。 这也足以看出,陈涛这个人的细心,也很会投其所好,对三叔极尽尊重。 三叔笑眯眯的,对这一套很是受用,大摇大摆地下了车。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这医院和我上一次在的时候,几乎像变了个样子。首先是这边的人流量比那时候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时候由于医院闹鬼的事,几乎没有人到这边来。而这次我们在路上就已经发现了,车流几乎是以前的几倍甚至十几倍,到了医院则看到的人更多。 而医院的门脸显然也经过了修缮和装饰,宽敞明亮,干净整洁。一看就有大医院的风范。 如果不是身临其境,我很难想象这么好的一所医院,竟然是我们名下的产业了。 这时我看到辛烷穿着一身白大褂,从门里面跑了出来,先是和陈涛打了声招呼,又过来和我握手。 我指着三叔介绍说道:“这我三叔李大刚。” 陈涛赶忙说道:“哦,这位是我们董事长李洞宾先生。” 我瞪了一眼陈涛,这家伙是真特么会拍马屁。 辛烷和三叔亲切握手,连说久仰。我心说他一个破道士,你都没听说过,久仰个屁啊。 辛烷引领着我们先到了一个办公室,里面装修很得体,庄重而不奢华,有办公桌,会客桌,电脑桌还有一个套间是休息室。 我在里面转了转,赞道:“辛大哥,你这院长办公室装修的很有品位啊。” 辛烷摇摇头,笑道:“错了。这不是我的办公室,是给你们留的。” 我很错愕,看了一眼辛烷。 我知道辛烷这人和马谡差不多,一直在研究医术,于人情世故不能说不懂,但是也不能算是圆滑的人。这次居然能想着给我们留出一间办公室,事情虽然不大,但是让我们心里很欣慰。 不知道这个是不是也经过了陈涛的指点。 我们坐下来,辛烷先是拿出一大堆档案资料,让我们看,说是筹建以来的一些收入支出账册,以及卫生管理部门的一些文件政策等等,都在里面。 三叔一看这些东西就头大,他摆摆手:“不用看了,你挑重点给我们介绍介绍就行了。” 辛烷点点头:“那好,这些资料等你有空时候再看。” 说着,辛烷给我们介绍了一下医院的现状,以及发展的前景。 我这才知道,筹建过程中,这边还真的遇到了不少困难,但是辛烷和陈涛都一一解决了,让医院在平稳中运行得还算不错。而这些他们都没和我说过,有问题也都自己克服,这让我们对他们更是刮目相看。 医院新建,有这样的员工帮我们打理,的确少了我们不少的麻烦。 对于前景,辛烷更是信心满满,说有信心把城南医院打造成当地乃至周边地区数一数二的私立医院。而医院首先要做到的就是自给自足,不再需要外来资金投入,下一步再实现盈利,为公司创造利润。 对于城南医院的现状以及发展前景,我和三叔都很满意。本来盘下这家医院,当时也并没有考虑太多。只是当时陈涛极力建议,我又觉得这是个便宜,不占白不占。所以才义无反顾地盘下了它。谁知道盘下来之后,竟然成了我们这三部分产业中,发展前景最好的了。 我想到了钟天海父子也在医院,便问起辛烷。 辛烷笑着说道:“我知道他们是您的朋友,我本来想把他们安排到县里最好的宾馆,可他们偏要住医院宿舍。钟天海行踪不定,几乎不在医院呆着,只把钟小峰留在这里。我跟你们说,这个钟小峰可是个学医的天才啊,不但理论知识扎实,上手也很快,我让他跟着上了几次手术台,表现得也非常不错。我觉得再过一阵子,就可以主刀了。现在他还在手术室里跟一台手术,等手术完了,就会来见你们了。” 我点点头:“他可完全是家传啊。你是没见过他爹的医术,那简直就是神鬼莫测,有起死回生的本事啊。” 辛烷一愣:“没看出来,那位钟先生竟然有这个本事,改日一定跟他讨教讨教。” 辛烷虚心善学,听到有医术高超的人,更是很期待和他交流。 辛烷又说,当下医院最大的问题还是缺少能独当一面的医生。钟小峰有潜力不假,但是他没有相应的资质许可也就是行医的执照,也不能在短时间内上台,所以暂时还指望不上他。另外他的经验也相对欠缺一些,还需要磨练一段时间。 辛烷说的这个问题,也是一个老问题了。 即便我是外行也懂得,这种问题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的,也不是你有多少钱可以解决的。 因为我们这家城南医院的前身名声并不算太好,闹鬼闹的那么厉害几乎是尽人皆知。 第949章 天海医院 我们接手以后虽然经过了改头换面,在业内也算是刚冒头,那些名医是不会自降身份到我们医院来的。靠着辛烷的人脉,招一些护士不成问题,但是想招一些成手的医生,特别是能独当一面的医生还不是很容易。 这个需要等城南医院名气逐渐扩大之后,才能慢慢改善。到时候医生纷至沓来,将会是水到渠成的事。 眼下只能靠辛烷等为数不多的几个医生撑台面了。 提到这个问题,我想了想说道:“我觉得,咱们接手了医院,必须做到彻底的改头换面。现在无论是门面还是经营理念都有了变化,那这医院的名字是不是也不要延续之前的名字了。” 辛烷点点头:“其实我早就想和你们说这个问题了。以前城南医院的名声不好,咱们起个新名字,可以和过去划清一道界限,也给来就医的病人一个好的印象,造一个品牌,并把品牌打响。” 三叔一听,摆摆手说道:“这个好办,我看就叫……” 三叔还没说完,我赶紧止住了他:“打住,三叔你就别发话了。你把咱们的中介公司起名大财房产中介我就不说什么了。你是不是想让咱这医院也叫大财?这个绝对不行啊……” “这有什么不行的?大财医院,这名字多好,既响亮又大气。”三叔不服气地说道。 辛烷一听忙说道:“董事长,咱这是医院,是救死扶伤的地方,用财字的确不妥。” 听了辛烷的话,三叔才点点头,摆摆手打了个哈哈说道:“行了,起名字是你们文化人的事,你们定吧,我就是凑个热闹,哈哈哈……” 三叔大大咧咧的性格,倒是很会给自己下台阶。 辛烷看向我,说道:“李阳要不你给起个名字吧。回头我就去跑相关部门把它重新注册了。” 我点点头,想了想,说道:“我倒是有个好建议,咱们这医院不如叫天海医院。” 三叔一愣:“天海医院?钟天海的天海?” “对,就是这俩字。回头陈涛你去弄个聘书,把钟天海聘为天海医院的名誉院长。” 三叔马上就明白了我的意思,他一拍大腿:“还得我大侄子这上过大学的脑袋瓜子好使啊。你这招太绝了,先把医院改成了天海医院,又把钟天海聘为名誉院长,钟天海的儿子还在咱们医院里做事。这就相当于把钟天海给绑在了医院上面啊。咱们守着这么个神医,还有什么疑难杂症治不了啊。这是一举多得的好事啊,高,实在是高。” 三叔说的这番话,的确是我起名天海的意思。眼下我们缺好医生,如果能把钟天海请到医院,一来可以解燃眉之急,二来也可以带一带钟小峰,这的确是一举多得的好事。 辛烷点点头:“天海医院……这名字的确不错,天海二字的字面意思也很适合医院,跨海通天,寓意广大,我这就让人去办更名的手续,另外把医院上面的招牌给换了。” 辛烷办事雷厉风行,这边我们几个人决定了名字之后,他马上就去安排更名事宜。 我们坐在办公室喝茶聊天,这种惬意的感觉也是许久没有了。 又过了一会,突然有人敲门。我过去把门打开,发现一个年轻人穿着白大褂,胸前挂着听诊器站在门口。 这个年轻医生眉目清秀,身材高挑,看起来精明强干。 我冲他点点头:“辛烷院长不在这里。” 那年轻医生一笑:“阳哥,我是钟小峰啊……” “钟小峰?”我一看面前这人,从眉眼上分辨,的确和钟小峰有些相似。但是这看起来依然和我印象中的钟小峰像是两个人啊。 三叔也过来,见了钟小峰,也很惊讶。 不过我们最后都确认了,面前这年轻医生,确是钟小峰无疑。 也难怪我没认出他来,在我们离开小周山的时候,钟小峰刚刚得到钟天海的救治,还没完全康复躺在病床上。那时候的他,面色憔悴,虚弱无神,而现在意气风发,神清气爽的。 而在我们的印象中,钟小峰还是病中的那副模样。怪不得一时间没认出他来。 我赶紧把钟小峰拉到了办公室里,关切地问道:“小峰,怎么你身体没事了?” 钟小峰在我们面前转了个圈子,用拳头捶了捶胸口:“好了,全好了。” 我看向钟小峰的腿,我记得当时钟天海医治他的时候,是截掉了他一条小腿的。 钟小峰明白了,他用手敲了敲自己的一条小腿,发出砰砰的声音。 钟小峰说道:“假的,不过和真的一样,什么都不耽误。” 说着,钟小峰露出憨厚的笑容。 看着钟小峰现在这个阳光男孩,很难想象得到,在不久前,他还是一个身体趋近支离破碎,命在旦夕的人。 这也证明了,钟天海的医术有多厉害。 看到钟小峰现在这个样子,我们也都很为他高兴。我笑着问道:“在这边感觉如何?” 钟小峰腼腆地一笑:“阳哥,说实话,之前由于我对我爹比较抵触,所以因为他,我也很抵触学医。我的那些医学理论都是被我爹强行灌输进来的。但是现在我们冰释前嫌,你又接纳了我在这医院里。所以我现在对治病救人,救死扶伤很有兴趣。我自己的命是拣回来的,我也想用我的双手去救更多的人。” 我听了钟小峰的话,很是欣慰,赞叹道:“有志气。不过别说我接纳你这种话,你能来是帮了阳哥了。你想学医,就在这里好好干吧,别辜负你爹的期望。他可是很希望你能接他的班啊。” 钟小峰点头,说现在要跟医生去查房,和我们只短暂地聊了几句就离去了。 等他走后,三叔不无感慨地对我说道:“大侄子,我怎么感觉这世上的宝贝,都被你给捡去了呢。这个钟小峰,活脱又是一个神医的坯子啊。如果好好磨练一番,成就未必在他爹之下。” 第950章 名誉院长 “能得到洞宾大师的称赞,真是不易啊……”三叔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这么一句。钟天海哈哈笑着,从外面走了进来。 钟天海应该是得到了消息,从外面匆匆赶了回来。 隔了这么长时间没见,钟天海神采奕奕,比之前看着更有精神。跟以前没变的,就还是穿着那套笔挺的西装皮鞋,戴着一顶礼帽。不过这身装束,在这里看着要舒服多了,比在深山里面显得更搭一些。 “钟先生。”我笑着和钟天海来了个拥抱。三叔也过来和钟天海见面,两个人惺惺相惜,大有相见恨晚之意。这次见面表现得也很是热络。 “钟先生,我们见过小峰了,恭喜你啊,小峰看起来已经痊愈了。”我说道。 钟天海点点头:“这还都是拜你们所赐啊。我呢,能救得了他的身体,救不了他的心。这里里外外也多亏有你们在,让小峰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你这医院还能容他在这学习,说真的,他能捡起医术来,比让我多活十年还高兴啊。我的这身医术,总算是后继有人了。” 我知道钟小峰并不是钟天海的亲生儿子,但是钟天海对这儿子的感情却比很多的亲父子还亲。在来这里之前,我曾经让三叔给推算了一下,结果发现钟小峰果真就是天煞孤星的孤凰星命格。这对我们来说很重要,只是现在还不好跟他们说明,因为我们也不知道将来会用钟小峰的这种特殊命格来做什么。 但是钟小峰能沉下心来在医院里做事,这也给我们吃了一颗定心丸,是我们求之不得的事。 这时候,陈涛从外面拿着一个大红的聘书走了进来,交给了我。 我翻开来看了一眼,正是天海医院正式聘请钟天海为医院名誉院长的聘书。 我站了起来,郑重其事地把聘书双手递给钟天海,说道:“钟先生,我知道您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以您的医术想去哪家医院都会被奉为上宾。但是毕竟我们有这段缘分,我也不搞什么仪式了,现在我冒昧正式送上聘书,希望您能屈尊同意。” 钟天海先是一愣,随后听我说完接过聘书一看,说道:“天海医院,李阳,你这……什么意思啊?” 我笑了笑:“半小时前,医院刚刚更名为天海医院,也是想让您在这里有个家的感觉。” 钟天海迟疑了一下,忙说道:“这怎么行,这么做……” 三叔在一旁说道:“我说鬼郎中,咱们都是混玄门的,做事就别婆婆妈妈的了。我们聘你只做名誉院长,你喜欢在这就在这多住些日子,不喜欢你大可以抬屁股就走。不过实话跟你说,这段时间医院缺好手,想请你在这坐镇帮忙度过难关,另外也带带你儿子。这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嘛……是不是嫌薪水少啊,有什么要求可以谈啊……” 钟天海一听,正色道:“洞宾先生此言差矣,我钟天海是爱财的人吗?如果贪恋身外之物,我也不会躲开城市,远居山林了。我本来顾虑受聘之后会受束缚,既然先生如此说,我还怎么好推迟呢?我正愁无法报答二位,现在有了这个机会,那我就没什么二话,我可以留下。” “太好了。”我听了欣喜若狂,又解释道:“三叔刚刚说的对,您想什么时候离开都可以。另外我就不给您薪水了,想给您股份,一起当老板。” 钟天海急忙摆手:“那可不必,我说了我不是为了钱。” 三叔在一旁说道:“知道你不爱钱,那就把股份给小峰。你不会想让他一辈子当个医生吧?医院虽然不大,但是有了股份就有了事业了。大小也算个老板,回头搞对象都好说,是不是?” 我看了一眼三叔,感觉还是三叔会说。钟天海最在意的就是钟小峰,这给了钟小峰股份,就相当于把钟小峰也和医院捆在了一起,钟天海对医院的事也不会坐视不管了。 果然,钟天海听三叔这么一说也就不再推迟了。我们皆大欢喜,钟天海也答应会在医院留一年时间,帮医院解决一些疑难杂症。另外再带一带钟小峰,争取早日让他独当一面。 我点点头说道:“先生,我知道小峰颇得您真传,不过现代医院都讲究个资质,还得让小峰没事多看看医书,考个相关资质证书才行。” 钟天海摆摆手:“这个我支持,不过能不能考上就看他自己了。” 在那之后的两天,辛烷把更名的手续也跑下来了。我们和钟小峰也签订了转让部分股份的协议。在医院大楼前面举行了隆重的更名仪式。城南医院也正式改为了天海医院。 仪式结束后,钟天海单独找到了我,把一瓶药丸递给我,说道:“李阳,你体质特殊,但是体内情况复杂,服用过火灵涎,还有火轮臂的血,导致你气流不畅,现在还看不出什么来,但是怕到关键时候气流对冲对你身体有害。这次我配了一瓶药丸,你每隔三日服用一粒,可缓解这个问题。” 对于钟天海一直记着我身体的问题,我很是感动,忙接过致谢。 料理完了天海医院的事,我们才放心地离开了医院。这件事可以说解决得十分完美。钟天海父子的到来,就像是专门来拯救医院一样。这下不但医院可以正常运行了,而且有钟天海在,我们甚至可以向一流靠拢了。 我们回到深圳,胖子说褚留烟还没回来,这段时间没什么事他就留在五山堂了。 三叔则再次恢复了他懒散随性的性格,每天吃喝之外,就到处闲逛。而我留在宾馆,梁悦时不时来找我聊天,对我上次没告诉她就去了黄泥沟更是耿耿于怀,我也只能装糊涂,免不了被她一通收拾。 日子不咸不淡地过了半个多月,我每隔三天就服用一粒钟天海的药丸,不过也没见身体有什么变化。 那天早上我正睡着觉,胖大海突然打来电话,说褚留烟回来了。 第951章 提升修为 我急忙爬起来去五山堂,我琢磨着褚留烟去了这么久才回来,肯定是上古神符有了消息了。 我开车到了五山堂,果然看到褚留烟正在和胖子说话。 “师伯,您总算回来了。我这边好一顿担心啊,回来我就放心了。不过看着您可更瘦了。”我笑着打了个招呼。 “你小子,是关心我啊,还是关心你的符文啊?”褚留烟也笑着回应道。 我撇撇嘴,笑嘻嘻地说道:“师伯你这就看轻我了。我对那符文真没那么看重,是你和三叔看到那符文就莫名地兴奋。我真是关心你,毕竟你是为我的事跑出去这么长时间,要是出点什么事,我这后半辈子都难心安啊。” 我跟我这个师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没走寻常路,我依然还清晰地记得在他的五山堂,我看到他们围着桌子吃我送的那颗人头的惊悚的场面。事后虽然知道了是误会,但是那个场景却经常历历在目。我当时管褚留烟叫细竹竿,现在他的身体好了很多,身材也不像当初那么纤细了。但是我依然在背后叫他细竹竿。 而我和褚留烟也经常不分辈分地开玩笑。他和三叔都不注重这个,所以开起玩笑,只要不出大格,他们也不会生气,反而觉得这种气氛很融洽,很轻松。因为我不像胖子,他和褚留烟是师徒的关系,平时还是得规规矩矩的。 这次也不例外,褚留烟听我这么说,没好气地骂道:“滚蛋,你个臭小子,就不盼我点好。” 论起素质来,褚留烟还是要比我三叔好一些,他即便是骂人也不像三叔那种妈的,卧槽不离口。 我和褚留烟也有日子没见了,这一见面免不了调侃几句。 我看着褚留烟,气色还不错。要知道他临走的时候,还是正在养身体的。 我问道:“师伯,你身体怎么样了?” 褚留烟点点头:“放心吧。我这次去可以说是一举两得,既摸到了关于上古神符的相关线索,又在深山里调好了我的身体。我们修道之人,还是应该多去深山呼吸一下没受过污染的空气。日精月华,在城市里是不存在的。” “师伯,这么说,你查到了上古神符?” 褚留烟笑着说道:“你小子,还说不关心这上古神符,我一提起来,你眼睛都放光了。” 我苦笑道:“哪啊,师伯你不知道,我因为这上古神符,这次和三叔出去,差点完犊子了……” “哦?怎么回事?”褚留烟精神一紧,问道。 我便把我在黄泥沟村的遭遇,给褚留烟讲了一遍。特别是后来我在那凶宅里面尝试画出第二道神符的时候,自己身体的反应说了一遍。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情况还是很危险的。 褚留烟听完,点了点头说道:“这就难怪了。上古神符和普通符文大不一样,威力巨大,但是想要控制它驾驭它也不容易。你在没有达到一定境界的时候,一定不要轻易尝试。当时多亏你停的及时,你三叔还在身边,如果再强行画符,后果不堪设想。” 我点点头:“这玩意太邪乎了。这回我说什么也不会尝试了。” 褚留烟笑道:“那也不行。这是两码事。如果你得到了这上古神符,却不去用它,那是暴殄天物。对传下了这神符的前辈也是不敬。” 我苦笑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到底该怎么办?对了师伯,你到底查到了这神符是怎么回事?那七道神符都是做什么用的,我对这个倒是很好奇。” 褚留烟摆摆手:“这个我先不跟你说。这段时间,你们如果没有别的事,我要把你们的修为尽快提上来,以便能驾驭更高层次的符文术。” “提升修为?那要怎么提升?”我疑问道。 褚留烟把我和胖大海叫到一起,郑重其事地说道:“你们俩跟着我学符文术,最近有什么感悟没有?” 胖大海挠挠脑袋:“感悟?没啥感悟啊?” “笨蛋。”褚留烟骂了一句,又问我:“李阳有什么感觉?” 我想了想,说道:“师伯,其实感悟什么的,我也说不出来。只是我觉得我们俩的符文术,用起来和你们的效果相差太大。符文术在你们手里出神入化,在我们手里能起到的作用实在有限。而且我感觉我们俩的水平一直在停滞不前,这直接导致我们不敢轻易尝试。就比如我们最近去的几处地方,也遇到了不少情况,可我们能用到符文术的地方实在是屈指可数。” 褚留烟点点头:“说的不错。那你可知,这其中的根源在哪里?” “根源?”我想到褚留烟下一步要提升我们俩的修为,便尝试着说道:“难道是跟那上古神符似的,与我们俩的修为有关?” “没错。我们的符文术,虽然不像那些玄幻小说里写的那种有严格的层级关系,到达什么修为,可以修习什么功法。但其实也是有一定的要求的。就像你修为没达到一定的程度,就不能画出上古神符一样。但是到底到达什么程度能修习上古神符,这个却没有具体的量。只能努力提升修为,在潜移默化中改变自身。” 褚留烟的话说的再明白不过了,就是说我和胖子眼下的能力不足以驾驭更高等级的符文术。俗话说,打铁还需自身硬,在我们身体没硬起来之前,就不能去打铁。 我问道:“师伯你的意思我明白,提升修为就是打基础呗?” 褚留烟点点头,说道:“是这个意思。提升修为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即便是我和你三叔,我们平时也不敢有丝毫的放松。而且你们俩现在学习道术,提升修为是最重要的。就像你说的,修为是基础,只有修为提上来了,道术才会长进。” 胖大海也说道:“这个我知道。我当保安的时候,没事看了不少武侠小说。小说里面说练武功,得先练内功。不然光会招式是没什么用的,打架也打不过人家。” 第952章 内功 褚留烟指着胖大海笑道:“你这个例子举的好。那虽然是小说,但是也不是凭空乱写的,也是有一定根据的。我们的道术,也是这个道理。而且我们想要提升修为,首选也是要练习内功。” “武功需要内功,道术也需要练内功?那我们练好了内功,是不是也可以练习那种牛逼的武功了?什么掌法,拳法,轻功啥的。”胖大海问道。 褚留烟狠狠地瞪了胖大海一眼:“你真是武侠小说看多了。内功的确存在,但是在小说里被夸大了许多,过度渲染,甚至有些神化了。那些有了内功,就可以飞檐走壁,翻江倒海什么的,那都是扯淡。不过内功这个词还是在武侠小说里被广泛接受了,其实在古代,这种功法有很多说法,比如气功、道功、吐纳、修道、坐禅、养身功等等。其原理都是一样的,主要是通过吐纳的方式,从万物星辰中吸入清气,滋养及混合先后天之气,从而使体内真气渐至充实。我和洞宾教给你们的打坐调息,也是这种功法的一种,修习内功可以锻炼身体内部器官,强健身体的各个机能。所以即便你们不是为了修习道术,练练内功也是好的。” 我点点头,问褚留烟:“师伯,你和三叔的内功修为到什么程度了?” 褚留烟说道:“其实关于内功的科学解释里,还有很多深奥的东西没被揭开。于我们的领域,我知道内功的最高境界叫做“身知”,就是身体本身知道气的运行的意思。很惭愧,我和你三叔都还没修到这种程度。我们的潜力已经基本耗尽,这也是我们的遗憾。现在只希望你们能弥补我们的这个遗憾了。” 胖大海点点头说道:“放心吧师父,我们会努力的。” 褚留烟笑道:“这个我相信,不过这内功修习,一靠努力,二靠天赋。因为内功讲究个气字。而真气就是我们道家经常用到的东西。我们人体内的真气分为先天之气和后天之气,先天之气是人从娘胎里就带着的,后天之气是后天通过呼吸和饮食里摄取的。内功就是通过经脉行气,丹田存气等方式,使先天之气和后天之气结合,最终达到气力渐增、充养全身经络及脏腑的效果。所以这种先天之气,每个人身体不同,气量气质也就不同,所以说也要讲究天赋。有的人练气一辈子都无所成,就跟他先天之气不足有关。” 褚留烟说起练气来滔滔不绝,把我和胖大海听得两眼发直。听他的这个意思,这修习内功旷日持久,绝非几日,甚至几月就能见成效的。更何况还和自身先天之气有关。所以,我和胖大海对此都没有太多的反应和表示。 褚留烟看了我们一眼,对胖子说道:“大海,去柜台立一根蜡烛。” 这大白天的褚留烟居然要点蜡?胖大海尽管有疑问也没敢问,急忙照做,在卖古董的柜台上点了一根蜡烛。烛火腾腾地燃烧起来,足有两寸多长。 胖大海对褚留烟报告:“师父,蜡烛已经……” 胖子这句话还没说完,就见褚留烟突然虚空拍出一掌。 这一掌不是拍向我们的,而是虚空拍向了柜台上的那根蜡烛。 这动作把我和胖大海吓了一跳,胖子说到一半的话也生生咽了下去。 再看那根烧得正旺的蜡烛,噗地一下灭掉了。 我和胖子瞠目结舌,嘴巴半天没合拢。要知道,褚留烟所站的位置,虽然距离柜台没多远,也有将近三米的距离。间隔这么远,竟然用掌风就能把把蜡烛给灭掉? 我和胖大海同时跑到柜台前面,胖子低头检查想看看柜台里有没有风吹出来。 褚留烟笑道:“别找了,是我打灭的。这就是用了体内的气,算是一种气功吧,也是修习内功所起到的作用。” “这么神奇?”褚留烟的这一下算是把我和胖子都镇住了。我们知道,褚留烟本身并不是以功夫见长,他的功夫和欧阳或和钟天海等人比不了,甚至论起打交手仗来还不如三叔。但是他竟然也能凭借内功隔空打灭一根蜡烛。 这一下子激起了我和胖大海的兴趣。其实,每个男孩心里都曾经有过武侠梦,都有英雄仗剑走天涯的气概。只不过大多数人不得不屈服于现实,让这个梦只存在于自己的幻想之中罢了。 我们也没想到,今天会距离自己曾经的梦想如此之近。这要是学会了内功,也能隔空打灭蜡烛,还是多么牛逼的一件事。 褚留烟看到我和胖大海的眼神,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今天就这样,你们回去再考虑一下,考虑好了就跟洞宾说一声,每天上午准时来我五山堂练气,我来指导你们修习内功。” 褚留烟摆摆手,把我俩给打发走了。 我俩回到了宾馆,难掩兴奋之色。我们进院的时候,三叔正撅着屁股在院子里看假山鱼池里的鱼,看到我俩的样子,噌地站了起来,疑问道:“我说你俩捡着钱啦?捡了多少?” 我苦笑道:“除了钱就是钱,三叔你还能有点高层次的追求不?” 三叔不屑地说道:“废话,看你俩的嘴咧的,除了捡钱还能有啥好事?” 胖大海大大咧咧地说道:“师叔,我俩要跟我师父练内功了。” 三叔一听,有点失望,又蹲了回去,扬了扬手说道:“我当什么好事呢,练内功啊,呵呵,好事,呵呵,练吧练吧,早该练了……” 我和胖子很诧异,不知道三叔的这个反应是从何而来,听起来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这就算是跟他打过了招呼,反正从他能在院子里看鱼也能瞧出来,我们现在是屁事没有,正好腾出工夫来修习内功。 我和胖大海简单准备了一下,第二天一早就去了褚留烟的五山堂。 褚留烟对我们及时到位感到很满意。 他把我俩一直领到了五山堂的后院, 第953章 肩跨膝腿开合 褚留烟指着一间屋子说道:“为了你俩更好地练功,我特意腾出来一个房间,简单装修了一下,希望能帮到你们。另外我最后问你们一句,你们确定要跟着我修习内功吗?” 我一愣,说道:“师伯,不是你要我们练的吗?” 褚留烟摆摆手:“我只是说,修习内功对你们有好处,希望你们能把内功练好。但是这个我不强求,你们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我和胖子对视了一眼,说道:“我和胖子都想好了,我们愿意练。是不胖子?” 胖大海满脸红光,这货跟我说过,他当保安的时候,保安队里有个人会几下擒拿格斗,制服过一个小偷。当时众人都十分羡慕,胖子更是很羡慕人家。这次有机会练习更深层次的内功,他早就按捺不住了。 胖子急忙点头:“老大说的对,我们愿意练。” 褚留烟点点头:“好。既然如此,我恭喜你们俩。哦,忘了跟你们说了,这次不只是你们两个跟我练,还有一个人,就在里面……” 胖大海疑问道:“还有一个?师父你还有别的徒弟吗?” 说着,我和胖大海一起往屋里走。我也很纳闷,没听说褚留烟还有别的徒弟啊? 结果我们俩一进门,先是看到这屋子仅用了一天就被布置得像模像样,不但铺上了地板,还有不少练功用的沙包垫子之类的。 这时,一个人影从沙包后面转了出来,穿着一套紧身练功服,正笑眯眯地看着我们。 “梁悦?!” 我和胖大海同时惊呼了一声,里面站着的竟然是梁悦那丫头。 “喂?你们俩什么反应?不想看到我吗?” 梁悦见到我们的反应,突然变脸,怒斥了一声。 “没有没有。我可没这么想,我只是没想到会在这看到你而已。”胖大海忙不迭地表态。 梁悦没再说话,只是看着我们一个劲地笑,笑得我直发毛。 我转头问褚留烟:“师伯,我们不是练内功吗?她来干什么?” 褚留烟一沉脸:“好好说话。我是你们这次练功的总教练,梁悦是我请来的助理。我只负责理论指导,具体的工作由梁悦监督你们完成。所以你们对梁悦助理要尊重点。” “她?助理?没搞错吧?她当董事长助理还不过瘾,还跑这来当助理?”我惊得目瞪口呆。 “李阳。你有疑问可以,但是你用这种语气说话是要付出代价的。” 梁悦在旁边气哼哼地说道。 褚留烟在一旁解释道:“梁悦之前和我探讨过,她自己的身手不错,练过搏击,但是这种搏击术,和普通人交手肯定没问题。但是和更厉害的对手交手,就不那么容易了。即便是能赢对方,也无法给对方以更大的打击。其实这也是缺乏内力的一种表现,所以梁悦这次也和你们一样来修习内功。她是想进一步提升自己的身手和攻击力。”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道:“原来和我们一样啊,那还扯什么助理,弄那么响的名头干啥?” 褚留烟正色道:“我说的没错。梁悦的基础要比你们俩好多了,一些基础的练习梁悦可以略过,但你们不能省略,必须从基础做起。所以这些基础练习,就由梁悦负责监督训练你们,是实打实的助理。听明白了吗?” 我和胖大海这才明白,不过感觉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内功的基础练习,无非就是练练气,调整一下身体状态之类的,梁悦指导我们,还能吃了我们? 褚留烟点点头:“先期的训练计划,我已经给了梁悦了。接下来就把你们先交给梁悦了。你们每天上午训练,下午休息。你们已经确认要参与训练,所以这段时间,你们要严格听从梁悦的安排,不准违反,也不许中途撤出。有什么事,及时和我沟通。” 说着,褚留烟转身离开了训练房。 我们回头再看梁悦,她已经拿出一本文件夹,拍了拍,清了清嗓子,说道:“二位学员,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咱们就开始?” 胖大海咽了口吐沫,说道:“那个……梁助理,我嗓子干,先喝点水去。” 胖大海刚要动,梁悦怒喝了一声:“不许去,还没练喝什么水,都给我站好了。” 梁悦一嗓子把胖子吓得一激灵,也没敢动。 我们两个被安排在了两张垫子上面站好。 梁悦翻开了文件夹,煞有介事地看了看,朗声说道:“内功修炼有三大要素,即调身、调息、调心。有古语云:“能柔软,所以能灵活,能呼吸然后能刚硬”。我们从今天开始,进入调身阶段。今天训练的项目是肩胯膝腿开合。” “肩胯膝腿开合?” 我和胖大海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懵懂。 对于修习内功,我们是有准备的,也是了解过的,无非是以练气为主的一种修炼方法。谁知道梁悦上来就弄了个新名词,肩跨膝腿开合,这是个什么鬼? 梁悦说完,把文件夹丢在一边,让我们在垫子上坐好,双腿分开,以最大限度地掰开。 我和胖大海从来都没受过这种训练,韧带和关节都很僵硬,分开也只是分开很小的幅度。 梁悦看了一边叹息一边摇头,说你们的基础不是一般的差啊。说着她先过去帮胖大海开胯。 也不知道梁悦和褚留烟是从哪弄来的道具,有一个应该是专门用来开胯的。两头的支点把胖子的足踝撑住,梁悦在那边操控。道具猛然加力,把胖子的两条腿撑开,像身体两侧掰了过去。 这下就听胖大海嗷地一声,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嚎叫。 我听着一激灵,就看胖子满脸赤红,汗也下来了,不停地哀嚎。 “不行不行。梁悦,这么整要死人的。”我看到胖子的那个样子,我自己都感觉到大胯疼,赶忙去阻止梁悦。 “有什么不行的,我有分寸。你老实呆着,一会轮到你。你们基础太差,必须加大强度,不然短时间根本完不成任务。”梁悦没好气地说道。 第954章 魔鬼训练 我只好咧着嘴,听着胖大海跟上刑似的声声鬼叫。他每一次叫,我都跟着一激灵。 给胖大海撑了十分钟左右,梁悦才下了刑具……不对,是道具,笑着冲我走了过来。 胖大海捂着大胯,躺在地上一个劲地呻吟,已经没精神头看我了。 我坐在地上,硬着头皮,跟梁悦说道:“我说梁助理,凡事得循序渐进,你也说了,我们基础不好,这玩意不能……啊……” 我这边正说着,梁悦已经把那道具给我用上了,一阵剧痛传来,我忍不住也是一声哀嚎。 这玩意的罪,真不是人受的。梁悦撑着那道具,那股从大胯传来的痛,一阵一阵地传来。这玩意不知道是谁设计的,撑开了大胯,我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是承受着这种巨大的痛苦。 而我不时发出一声声的惨叫,也是为了叫出来能些许减轻一下这种痛苦。 梁悦还真是偏向着我,给胖子撑了十分钟,给我足足用了十五分钟。 等她把道具下了,我感觉两条腿完全不是我的了。 我抱着腿,眼泪都出来了。 胖大海在那边缓过来一点,问道:“老大……你……你没事吧?” 我没好气地说道:“像特么没事的样吗?我腿是不是折了……” 梁悦冷笑道:“瞅你俩那个样,放心吧,死不了也折不了,休息十分钟,然后再来……” “还来?梁悦你是不是疯了,我们俩哪得罪你了,这么折磨我们。你这是练内功呢嘛?” 我有些急了,这哪是练什么内功啊,这完全是魔鬼训练折磨人呢。 梁悦正色道:“学员不服管教,加练十分钟……” “你……” 我气的想和梁悦争辩,胖大海赶忙拦着我,低声说道:“老大别说了,再说又加量了,咱们受不住。” 我点点头,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对梁悦说道:“梁助理,学员有疑问,可以问吧?” 梁悦抿嘴一笑:“可以啊,请问。” 我吸了一下鼻子,说道:“咱们是不是来练内功的,你这玩意,跟练内功有一毛钱关系吗?” “有啊,当然有。” “有什么关系,你说说。要是乱说,我跟你没完。”我不服气地说道。 梁悦一笑:“废话,本助理说的,当然是有根据的。你俩听好了,肩与胯,在内家拳中是人身体的根节,形意拳有“六合”之说,其中外三合就是肩与胯合,肘与膝合,手与足合,能达外三合者,已经可以打前透后,轻易的致人伤啦,这里肩与胯又是关键的关键。你们想要练气,必须先练三合。俗话说,肩跨不合,则力不透。这也是调身的一种必要的过程,懂了没这位学员?” 我摆摆手:“我不管你什么三合六合,我就问你,你给我们上了器械,你自己怎么不练?你不是也跟着练内功的吗?你这不是故意折磨我们又是什么?” 梁悦把道具放下,拍了拍手掌上的灰,一脸傲娇地说道:“好,既然你问到了,本助理就给你们展示一下,什么叫做三合。看好了……” 我和胖大海一边揉着腿,一边盯着梁悦。 就见梁悦微微一笑,突然在我们面前来了个利索的一字马。 我和胖子一哆嗦,看着梁悦又将身体向前后腿上紧紧地贴合,前后心和两条腿紧贴。 说实话,我知道梁悦练过功夫,身体的柔韧性肯定不错,但是没想到她能达到如此程度。这种柔韧性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梁悦做完了这一整套的动作,一个鹞子翻身,从地上窜了起来,又下腰踢腿,做了一套教科书级别的柔韧性训练。 看到她的这套动作,别说是六合了,十八合都有了。 我和胖大海都看呆了,梁悦从地上跳了起来,拍了拍手掌,笑着问道:“怎么样?服了没?” 我点点头:“都这样了,不服不行啊。不过我们俩这情况,你是不是得循序渐进啊。这么弄下去,我俩非残了不可。” 梁悦一瞪眼睛:“实话跟你说,我业余时间考了瑜伽教练了。怎么训练你们,我心里有数,少废话,时间到了,接着来。” 我和胖大海叫苦不迭,却又无可奈何。这时候想到褚留烟在门口还问了我们一次,让我们自己决定要不要参加训练。 我们俩亲口承诺必须参加,可谁知道先进行的是这个魔鬼训练项目啊。褚留烟说的好,决定了就不许退出,这时候想反悔都不行了。 梁悦显然是有一套训练程序的,她说自己考了瑜伽教练应该不是虚言。 第一天的训练就是在我和胖大海鬼哭狼嚎中度过了。 好不容易挺到了中午,梁悦终于下达了当天训练结束的指令。 我和胖大海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地从训练房走出来,第一次感觉外面的世界是如此的美好。 梁悦在我们身后喊了一声:“明天早上八点,希望你们及时报到,晚一分钟,加练一小时。” 我和胖大海也没精神再去理她,都感觉暗无天日的日子,已经来到了。 我们从后院走到前厅,短短一分钟的距离,我们走了十分钟。 褚留烟正坐在前厅喝茶,看到我们俩的样子,他一点都没感到吃惊,只是笑着说道:“中午没给你们留饭,你们自便吧。” 我们连说话的劲头都没了,只是朝褚留烟摆了摆手,就离开了五山堂。 两条腿被梁悦练得太狠,车都开不了了,我们俩打了一辆车,回到了宾馆。 我们俩一瘸一拐,一走一呲牙,回头率那叫一个高。 我们走进大堂,看到三叔正坐在门口,看到我们进来,他意味深长地一笑,从旁边拿过两件东西,走过来说道:“大侄子,小胖子,你看我对你们多好,这个都给你们准备好了。” 我一看,三叔手里竟然拿着两副拐。 我想起来三叔昨天听说我们要练内功时的反应,显然他也知道我们先要训练的科目,看来就只有我和胖大海不知道,还傻乎乎乐滋滋地去训练呢。 第955章 风水谱 “拿着吧,别愣着啦,遭罪的日子在后面呢。”三叔幸灾乐祸地说道。 我和胖大海也不客气,每人架着一副拐回了房间。 这真不是我们矫情,也不是我们娇气,梁悦这丫头片子下手太狠了,那种从大腿根传来的撕裂感,真的让你疼得怀疑人生。我都怀疑就我们俩现在的状态,明天还能不能爬起来。 我们回去之后,就一直在床上躺着,吃饭都是让服务员送到了房间。 到了晚上,疼痛才稍微有些缓解。 胖大海这家伙真不孬,自己还一个劲地给我打气,生怕我放弃。 我苦笑道:“放心吧胖子,这时候更特么不能放弃了,不然老子今天这罪不白遭了?” 三叔站在门口听到了我们的对话,走了进来笑道:“行。两个病人还能相互鼓励,值得表扬。放心吧,你师伯给你们制定的训练计划我看过了,都是针对你们的身体条件来的。所有的这些,都是必须承受的。等过一阵子,你们就能看到效果了。那将是脱胎换骨的一种感觉。” 其实不用三叔说,我们也清楚,褚留烟不会无缘无故地折磨我们。再说了,玉不琢不成器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我只是希望这个调身的过程能快一点过去。 但是显然,这只是我单方面的一个想法。对于我自己的身体,我也是心知肚明,想要达到梁悦的那种程度,没个一年半载都够呛。 第二天我们临出发的时候,三叔突然把我给叫住了,塞给我一本书。 我接过来一看,才发现那并不是一本正常的书,只是简单地把一些纸张装订在一起的册子。书册上面,有一些手画的图形,配以简单的文字说明。 我一愣,问三叔这是什么玩意? 三叔说道:“这是一本风水谱。上面都是一些风水图例,有些是我亲身经历过的,有一些是从我们得到的那本凶宅笔录上抄录下来的。” 我翻了一下,果然在这本书册里面,画的都是各种风水局势的示意图,图形画的都很形象,看来三叔没少在这上面下功夫。在这书册的最后一页,就是我们刚刚经历过的刀剪煞的风水图。 我不明白为什么三叔在这个时候给我这个,就见三叔笑嘻嘻地,又说道:“你去跟褚留烟练气,先期肯定很痛苦,不过三叔可想着你呢。你休息的时候多翻翻这本风水谱,里面那些图例都要记住。这样以后即便遇到再复杂的风水,都可能从这里面找到出处。没准以后能用的着。另外你看看这书,也能分散一下你的精力,缓解一下你的痛苦。” 我点点头:“三叔你想的是真周到啊。不过你也是真怕我没事干啊。” 我收了那本图册,带着胖子离开宾馆,再次带着三叔给我们的拐,去了五山堂。 当我和胖子再次准时出现在训练房的时候,梁悦并没有因为我们俩是拄拐去的,就对我们手下留情。 第二天的训练项目,依然是重复昨天的过程。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我和胖大海再次在梁悦的监督下进行着各种拉伸训练。 只不过今天除了继续拉伸之外,梁悦又给我们加了大量的恢复放松内容。这种拉伸加放松的组合内容,让我们感觉比第一天的时候好了不少。至少不像昨天那般生不如死了。 另外梁悦在今天的项目中,又对三合,也就是肩与胯合,肘与膝合,手与足合的相关部位进行了强化的拉伸训练。 可能是有了昨天的那个疼痛的基础,今天的训练虽然也很疼,但是我和胖子也都还能挺得住。 而且在训练结束,进行了恢复放松之后,在疼痛之余,我竟然有了一种酸酸爽爽的感觉。 这样的训练,在梁悦严格的督促之下,一直持续进行了半个月的时间。 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我们没有一天的懈怠,当然有梁悦在,我们就是想懈怠都不成。这丫头看我们比看贼还卖力。 另外不得不说,三叔这次算是做了一件好事。这多亏了他给我的那本风水谱,我每次看那些风水图,都能够被吸引进去,自然而然就忘了身体的痛楚。 而这半个月的训练成果还是十分显著的。 我和胖子虽然还不能做到像梁悦的身体那般柔韧,但是和半个月前的我们相比,那是有了天壤之别。 梁悦那种一字马我们是下不了的,但是我们已经能把腿和胯打开到相当大的角度了。梁悦说,照这样坚持训练的话,再有两三个月的时间,我们应该就可以下成一字马。 这对我们来说是个极大的鼓舞。 身体关节和韧带的变化,直接让我们的感受就是身体像是轻了许多。当拉伸的那种疼痛消失之后,取而代之的是身体带来的那种通畅。好像随着韧带的拉伸,也打通了自己的身体经络了一样。 我把这些感觉都跟褚留烟说了,褚留烟很满意,他说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褚留烟告诉我们,随着这段时间的调身训练,我们的身体目前应该已经达到了修习内功最基本的条件,接下来可以进行调身和调息相结合了。 而梁悦除了继续监督我们进行调身训练之外,也会和我们同步进行调息训练了。 其实我和胖大海之前都学会了简单的调息,是三叔教给我们的,他让我们在极度劳累,极度困倦的时候,还不能睡觉的情况下,就可以用这种简单的调息之法来调整自己的身体。这种情况在我们到处破凶宅的时候很常见,那种简单的调息开始做的时候,能够起到一些作用,但是随着我们越做越熟练,效果反而就不是太明显了。 这次,褚留烟告诉我们,要把以前所学的那种简单的调息之法忘掉,从头再来。这次他准备系统地帮我们练习调息,是为修习内功做准备的。 褚留烟先是把我们三个召集在一起,开始给我们讲关于调息的一些基本理论。 第956章 小周天 褚留烟说道:“我跟你们说过,练习内功的最高境界就是身知。就是身体本身知道气的运行。那将是一个随心所欲的状态。现在我们的所有的修习,都是奔着这样一个目标而努力的,至于最终能达到哪种境界,我们目前谁也确定不了。我们目前的修习,其实就是一个调整气血运行的过程。在我们人体里,气血运行是有规律可循的,有它一定的顺序和时间。比如说,在子时的时候,气血会运行到哪个内脏器官,午时的时候,又运行到了哪个器官……那么一天有十二个时辰,二十四小时。在这十二个时辰结束之后,气血将刚好周身运行一遍,这个就叫做一个周天。这个周天是每个人体内都存在的,不需要修习,叫做先天大周天。” 胖大海听了之后,忙说道:“周天我知道,我看那武侠小说里,经常提到这两个字,还有什么小周天之类的。” 褚留烟点点头:“没错,我很快就要说到小周天了。先天大周年是人生来只要活着,就不停运行着的。我们修习内功,目的就是可以控制内力在身体里快速运行,把本来应该一天完成的运行争取用一个小时甚至更少的时间来完成,这种运行是要经过后天修炼的,所以叫做后天周天。之前你三叔教给你们的调息之法,就是利用了这种理论。你想,原先需要一整天的时间,气血才能在身体里走一圈。你用一个小时的时间,就让气血走了一圈,所以也就会迅速地补充了身体的能量,让身体的疲乏程度得到缓解。只不过你们之前调息的力度不够,所以完全达不到应有的效果。” 我们听得频频点头,之前只知道按照三叔所教的内容去学,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这下才算是真正知道了其本质和道理所在。 褚留烟则接着说道:“这个后天周天又分两种,一种是大周天,一种是小周天。小周天就是胖子刚才说的,是控制气血只绕行于任督二脉,速度快但是长功慢。而大周天是指控制气血绕行身体所有经络,长功快但是速度慢。而且这种程度的内功修炼很难达成,只有练成“身知”的人才能做到。起码目前我和洞宾都做不到。你们目前需要练的,就是能达成小周天就可以了。” 胖大海面露喜色,说道:“师父,小周天就是让气血绕行任督二脉呗。原来人真的有任督二脉啊,我还以为这都是武侠小说里杜撰的呢。” 褚留烟点点头:“武侠小说也是写的有根据的。人当然有任督二脉,上起头顶百汇穴,下至裆部会**。身体前面中央线为任脉,身体后面中央线即为督脉。我会把这任督二脉,以及二脉周边的重要穴位和器官标注出来,你们每天练习调息。这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切不可贪快,所谓欲速则不达。当然,调身的进度也不能放缓,这个梁悦一定要跟住。” “放心吧,师伯。”梁悦拍着胸脯说道。 我看了梁悦一眼:“我师伯什么时候也成你师伯了?” 梁悦撇撇嘴:“我跟师伯学内功啊,只是师伯不收女徒弟,我就只好叫师伯了。怎么只许你叫,不许我叫啊。” 褚留烟笑着说道:“叫什么都行。我不拘泥于称呼,你们只要用心学就行了。从明天开始,我们进行调息练习。不过这个调息的练习是长期行为,再有半个月的时间我相信你们就能掌握练习的法门。到时候就不用每天都来这里进行了。” 关于修习内功之事,我们也都明白,绝对是一个旷日持久的过程。强如褚留烟和我三叔这种修者,甚至是欧阳或等玄门中一流的高手,都还在不断地修习,何况我们这种入门都没几天的棒槌选手。 可能是看到我们情绪不太高亢,褚留烟生怕我们半途而废,又说道:“想有大成,尚需时日。但是你们照此法修习一个月,我就可以让你们看到小成。” 胖大海很感兴趣,问道:“师父,小成能达到什么程度?” 褚留烟摆摆手:“这个我先卖个关子,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不过,这一个月你们要严格按照我教给你们的法门来练习,首先吃的不能油荤太重,最好是戒荤。而且晚上最多睡眠四个小时,这个看情况而定。睡眠之外其他的时间就按照呼吸之法调息,争取能走一个小周天。” 连续一个月的时间,晚上最多只能睡四个小时,全靠自己调息来调整自己的身体。这对我们来说绝对是一个考验。听褚留烟说的轻松,我们心里其实都没底。 这次为了保证我们的训练质量,褚留烟干脆不让我们回宾馆了,晚上就让我们留在练功房里,按照他说的心法和气血运行的口诀来调息。实在困得不行,也只能倒头在垫子上眯一会,时间由梁悦来掌控。当然这次她和我们一起练,我们也可以监督她。 这也是褚留烟让我们待在一起的原因。 开始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很难做到。因为以前也试过,调息的确能提高自己的精气神,但是想用调息来完全代替睡眠,还是不可能的。 而这次我们完全摒弃了之前的调息方法,褚留烟说以前的是三叔教给我们速成的法子。这次他是从基础开始,让我们有脱胎换骨的感觉。 我开始的时候还表示怀疑,可是第一天晚上当我按照新的调息心法对自己体内的气血进行疏导的时候,突然有了一种和之前截然不同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不好形容,如果非要找一个词来描述的话,那就是“舒服”。 肌肉舒服,脏腑舒服,呼吸舒服……一切都显得那么顺理成章。好像我身体就应该有这种反应一样。 在这种情况下,我很快就进入到了一种忘我的境界里。很快,我在哪里……我在干什么……诸如此类的问题也在脑子里排除出去。脑子里就像是做了一次排空,身体也像是悬浮起来…… 第957章 修炼瓶颈 而我体内的气血在我的驱动下,沿着任督二脉流动着。 我很享受这个过程,等到过程要结束的时候,竟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等到过程结束,我把气血放归本身,才慢慢睁开了眼睛。 我一睁眼睛,就看见胖大海和梁悦两个人正蹲在我面前,一脸倦容,两眼通红地盯着我看,看起来像是在观察一个外星生物。 我一激灵,诧异地问道:“你俩不练习调息,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什么?”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脸。 梁悦问道:“你刚才在干什么?” 我一愣:“刚才在干什么?我在调息啊还能干什么?” 胖大海问道:“老大,你现在什么感觉?困不困?” 我眨眨眼睛,感受了一下,这时我不但没有困倦的感觉,反而觉得神采奕奕神清气爽。我想应该跟我刚才的那种状态有关。 我摇摇头:“不困啊,你们为什么问这个……” 胖大海惊讶不已,问道:“真的假的啊?咱们学的是一套心法吗?我和梁悦怎么就不行?做完一遍还是困得不行,倒是看你刚才满脸通红的,气色有点奇怪,我还怕你走火入魔呢?” “哪那么容易走火入魔?你以为是武林高手呢啊?我刚才那种状态持续了多长时间?”我苦笑着问道。 梁悦说道:“将近三个小时了。” “三个小时?师伯好像说一个小时就可以走一次小周天。”我摇摇头。 “你行了吧,刚刚你好像是入定了,我们在你身边你都没感觉吧。我和胖子就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进入到这种状态。看来师伯说的对,这调息也真要看天赋。你的天赋一定比我和胖子好,不管你了,我接着来试试,胖子也别偷懒,继续练习。”梁悦对自己没达到那种状态很是遗憾。 “好嘞。”胖子应了一声,也坐回原地去调息了。 我也不是很懂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只是感觉应该是和我体内曾经服用过火灵涎有一定的关系。他们总说,那东西是千年难遇的好东西,我是没看出来。这如果真是好东西,被我服用了,总要有些效果才行。 当天晚上我也没有睡觉,看着梁悦和胖大海一次又一次地尝试调息,可他们始终没达到我得那种境界之中。 第二天早上,我们把情况和褚留烟汇报了一下。胖大海问道:“师父,是不是我和梁悦练的不对啊?” 褚留烟笑道:“反了。你和梁悦的情况才是正常的,李阳的情况比较特殊,和他的身体有关。我想和他服用过火狸王身上的宝贝火灵涎有一定的关系。火灵涎千百年难遇,有改善血质的功效。而内功又以气血流动为主,所以李阳有事半功倍的效果就不足为奇了。不过,李阳还需努力,三个小时走一周天还没达到最好的效果。你们俩也别灰心,要循序渐进才行。” 原来真的是因为我服用过火灵涎有关,看来火狸王带给我的好处还在继续。 胖大海和梁悦听了,也是频频点头,知道自己走在一条正确的路上就足够了。 接下来,我们三个在褚留烟的五山堂足足呆了一个月的时间。 在这一个月里,我几乎每天睡眠都不超过两小时,而且我入定之后把气血走一个小周天所用的时间也从三个多小时缩短到了两个半小时。 但是再想从两个半小时进一步缩短,则怎么都做不到了。褚留烟说这是到了我身体的一个瓶颈了。想要逾越过去就只能等身体到达一定的阶段之后才能做到。 他说等到我能在一小时走完一个小周天,我的内力就将会达到一个极高的水准。 而梁悦和胖大海也比第一天的时候进步了不少。一周的时间,他们就已经能驱动气血在体内游走。半个月的时候,就把游走小周天的时间从五个小时,减少到三个半小时。 而他们也是到了三个半小时就达到了他们的瓶颈。 在那之后的半个月,胖大海和梁悦也只是将时间缩短了十分钟左右的样子,进度可以说是十分缓慢。 褚留烟解释说,这是正常现象,通常来说调息调到后来哪怕就是缩短一分钟都是非常难的。到了他和三叔的那种阶段,如果能把运行小周天的时间缩短一分钟,那么内力的修为就会提升很大。反应到道术上,道行也会随之精进一大段。 而我们修习了一个月的内功,其实最明显的变化还是身体。身体的柔韧性已经是突飞猛进。在把身体的韧带充分拉伸之后,再继续拉伸的时候,疼痛已经大为减轻。而我们也实在感受到了身体拉伸之后带给我们的好处。 配合以充分的调息,我们在早上不再感觉身体发沉,而是能量满满,身体里似乎蕴含了无限潜力。 很快到了一个月期限,褚留烟看我们已经可以单独进行修习内力,就跟我们说暂时可以不用每天都在五山堂了。但是回去之后要勤耕不缀,要经常进行内力的修习。 这对我们来说,是个好消息,毕竟每天呆在五山堂除了修内力,其他的时间有点太无聊了。 胖大海突然问道:“师父,您说我们三个经过这一个月的努力,算是有小成吗?” 褚留烟笑着点点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个小成还是大成,也没有一个成文的标准。这样吧,我让你们来验证一下,是不是小成,你们自己说了算。” 说着,褚留烟再次摸出一根蜡烛,点燃之后也摆在了柜台上。 我和胖大海是见识过的,那天褚留烟虚空一掌就把那蜡烛的火苗给打灭了。当时他距离那蜡烛足有五步远。 就是那一下把我们给震了,我和胖子才下定决心来修习内力。 胖大海看到这一幕,便说道:“师父,你是想让我们也用掌打这蜡烛吗?这个不错,正好检验一下。” 褚留烟一笑:“那你试试吧。调整呼吸,运行气血,走任督二脉,自丹田而起,瞬间发力。” 第958章 汇报表演 “师父你瞧好吧。我先来。”胖大海点点头,走上来也在褚留烟当时站的位置站定,深吸了一口气正要准备。 褚留烟上前一把扯住胖子的脖领子,往那蜡烛的方向拽了一段距离,说道:“你倒不客气,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啊?你能隔两步打灭蜡烛就不错了。在这试试。” 褚留烟指定的位置,如果出掌,掌心距离蜡烛也有两步远。说实话,在这个位置虽然比褚留烟那天要近许多,但是即便是在这里,能打灭蜡烛,也是我们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所以,胖子能不能成功,直接代表着我们这一个月的训练水平。我和梁悦也都紧张地盯着胖大海。 胖大海倒是信心满满,他从准备工作开始做,足足酝酿了两分钟。这也是我们和褚留烟差的比较多的地方,当时褚留烟看着也没什么准备,出手灯灭。 胖子运了半天气,突然大喝一声,右掌平拍出来,击向蜡烛的火苗。 我们几个把视线马上转移到了柜台上的蜡烛。 只见,那烛火忽地扑摇了一下,只晃了晃,却并没有灭掉。 “呼……”我和梁悦一直憋着的一口气也吐了出来,这个结果让我们很失望。 “师父,这……”胖子可能是信心太过爆棚,对这个结果显然也不满意。 褚留烟摆摆手:“你不能用掌,改用拳。你不是专门练掌的话,拳头比掌更容易聚力。你刚才的程序完全正确,听我的,用拳试试。” 胖大海点点头,把刚才的程序又来了一遍。 又有了两分钟的准备,听得胖大海一声断喝,他一拳打出。 这次掌换拳的改变果然有效,那蜡烛的火苗噗地一下,灭了。 “灭了,灭了,师父你看到没有,蜡烛灭了……”这个结果让胖大海喜出望外,欢呼雀跃。 “你给我消停点,大惊小怪的,能不能有点出息?”褚留烟冲着胖子呵斥了一句,又对梁悦说道:“梁悦,你来试试。” 梁悦应了一声,也来到胖大海的位置。 褚留烟把蜡烛重新点燃。 梁悦也差不多准备了两分钟,突然娇喝一声,一拳打出。然而那烛火只是剧烈地晃了晃,却并没有灭掉。 梁悦一愣,说道:“师伯,这怎么回事?我再试试……” 褚留烟摆摆手:“梁悦,修习内力,更多的是要调动身体里的纯阳之力。所以男人和女人在功法效果上肯定也会有差异。你能达到这种效果已经很不错了。加上你原来的身手,配合内力,你的搏击水平至少能提高三成。” “哦。”梁悦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是由于男女的差异,也改变不了,只能作罢。 褚留烟看着我,说道:“李阳,看你的了。” 我点点头,胖子成功灭掉了蜡烛,给我的信心也增强了不少。 我走过去,想按照胖子的套路试试。结果褚留烟直接把我拉到了三步开外,并说了一句:“用掌。” “啊?师伯这能行吗?” “试试。”褚留烟只说了两个字。 我站在三步开外,想了一遍心法,按照调息的法门,暗自调动体内气血。我能感觉到有一股弱弱的气流在身体里游走。但是这种感觉很弱,又像是转瞬即逝。 在那股若有若无的气流游走到我的右臂上的时候,我猛然喝了一声,以一种爆发力的冲击力,将右掌向三步开外的蜡烛打去。 我的这个运气的过程很顺,中间没有任何的阻碍,所以打出那一掌几乎就是一气呵成。 “噗!” 那火苗就像是有一口气直喷在了上面,连晃都没晃,忽地灭掉了。 这一下来的很脆。从表演层面上讲也是极为精彩。我自己都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效果。 “哇……好厉害……”梁悦率先鼓掌欢呼起来。 褚留烟并没有对这个结果有多惊讶,但是看的出来也是喜形于色。他点点头说道:“好了,汇报表演到此结束。你们仨该干嘛干嘛去吧。别忘了,修习内功是个长期行为,到什么时候都不能懈怠。说句不好听的,只要人不死,就别断了。你们的内功修为也会逐日增进。” 我们努力了一月有余,也总算有所成就,心情都不错,便向褚留烟告辞离开五山堂。 我们三个刚出了门,我却突然想起件事来,就让梁悦开自己的车把胖子送走。我自己又转身返回了五山堂。 褚留烟见我回来,也没有太过惊讶,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怎么又回来了。” 我笑道:“我差点就忘了,师伯,我要问问那上古神符的事。我记得你刚回来的时候,我们聊起了上古神符,后来咱们就一直修习内功,把这上古神符给忘了。你不是说,等我们修为提升之后,就可以驾驭更高层次的符文术了吗?那以我现在的修为,能画那上古神符了吗?” 褚留烟摇摇头:“你才修习几天啊。即便你修为提升的比胖子他们快一些,但是想要驾驭上古神符,你还差得远呢。” 我听了有些失望,我虽然得到了上古神符,三叔和褚留烟也都说这是我莫大的造化。因为这上古神符,并不是谁都能得到的。按他们所说,似乎拥有了上古神符,就拥有了至高无上的法力一样。 可是我从来都没有用过,就只有上一次三叔让我尝试画了一下,还是那样一个不好的结果。 照褚留烟说的,我要想驾驭上古神符还差得远呢,这岂不是我一直都无法用它。既然无法用它,那我得到了上古神符和没得到又有什么区别呢。 褚留烟看到我的表情,笑了笑,说道:“你是不是有点失望了?” 我也没有掩饰,便点了点头。 褚留烟说道:“好吧。我也不瞒你,我这一趟出去,还真的查到了你这六道上古神符。只是我原本不想告诉你关于这六道神符的相关信息,在我看来起码你现在还没必要知道。但是既然你回来了,我就跟你说一点吧。” 第959章 神符通解(一) 我一愣,褚留烟并不是自私的人。他得知了上古神符的秘密,却为什么不想告诉我呢。如果我不折回来,他就不会对我说起关于这上古神符的事了? 可能是看到我的眼神有点不对,褚留烟忙摆手解释道:“李阳,你可别误会。我可没有把这上古神符据为己有的意思。我是想,如果我跟你讲了上古神符,你知道了这上古神符的神奇之处,会忍不住去用它。而你道行不够,必受其害。到时候这神符不但不会帮你,还会害你,我是担心,仅此而已。” 我苦笑道:“师伯,我当然相信你。不过我也是成年人了,还不至于这点自制力都没有吧。再说了,这玩意到底有多神奇,还至于怕我忍不住去尝试它?” 褚留烟点点头:“这上古神符毕竟是你得到的,不跟你说说也不合适。那你就听着,这上古神符一共有七道,只是你的第七道神符已经忘掉了,我只拿着这六道神符,走了五处深山,拜访了道门的几位符文术大师,请他们帮忙鉴别,终于有了手上这六道神符的一些法门。你记着,这六道神符,各有名字,按照从前往后的顺序,分别是避,镇,诏,书,息,隐……” “避,镇,诏,书,息,隐……”我重复了一遍六道符的名字,却不知所云。 褚留烟接着解释道:“这六个字分别代表其中一道神符。这看起来只是六道符,但据说这六符之变化,出自天罡三十六变化之数。创出此上古神符之人更是将天辰地理之变化融于符术之中,深得精髓。所以每一道符,都有不同的变化,这个如果你有机会,日后道行到了,可以慢慢揣摩它。比如这避字符……” 褚留烟一边说着,一边去倒了两杯茶,递给我一杯。看样子他是要跟我详细地讲讲上古神符,我也抿了一口茶,静静地听他说。 “古人凡修者,都想要修道成仙,而想要达到此目的,就必须远离俗世遁迹山林。古语云“山林之中非有道也,而为道者必入山林,诚欲远彼腥膻,而即此清净也。”但是在古时候,由于人口稀少,科学技术落后,登山涉水的人,往往会遇到来自诸如虎狼、蛇虫、疾患等等不确定性的威胁。如果不能禳避这些危害,尚有性命之虞,更何谈养生求仙呢?于是,便有人用符篆来消除山中的危险,这样便可以安枕而卧。关于这种符篆古有记载,也不仅仅是道士,乱世之中为了逃避兵荒马乱而进入山林的人,都可以领一道符,将符缝在衣领中,便可以躲避山川里的百鬼万精、虎狼虫毒。这种符也有很多种,比如老君黄庭中胎四十九真秘符,老子入山符等等。而这上古神符之避字符,便有此用,其功效更在其他那些符文之上。” 褚留烟引经据典,讲了避字神符的作用,我总结了一下,说道:“就是说,带着这种符,进入深山,可以躲开百鬼万精、虎狼虫毒。” “没错。你说,这上古神符,是不是个宝贝?” 我点点头:“的确不凡,那接下来那些呢?” 褚留烟接着说道:“下来第二道符是镇字符。这镇字分二法,分别为雷火,又分攻防二责。雷符有镇鬼之能,掌握五雷,发符如发雷。火符可回风返火,操风火之术。所以这镇字符又称雷火符,发符出去可退鬼,贴符于堂,可令邪魅不敢侵。” “雷火符……”我仔细回想了一下,说道:“镇字分二法,怪不得……” 褚留烟问道:“什么怪不得?你想到了什么?” 我解释道:“我和三叔去黄泥沟村的时候,在黄家老宅的柱子上,见到过这上古神符,当时两个柱子,我看的不是很细,感觉像是第二道符。后来我觉得像是两道符文,现在才知道原来它们都是第二道镇字符,只不过它分为雷符和火符,我才以为是两道符了。您刚才说,这镇字符,贴符于堂,可令邪魅不敢侵。怪不得那个半鬼人路风才不敢靠前。这符果然威力巨大。” 褚留烟点点头:“当然。这雷火符,进可攻退可守,发符如发雷,还可操风火之术。你要是练好了,可用此符做攻符,鬼神必退。不过……” 我笑着接话道:“不过,我还是道行不够,还需要多修习道行才行。” 褚留烟笑道:“你小子,知道就好。我不让你轻易使用,就是怕你道行不够,强行发符,到时候真的被符反震所伤,神仙难救。这种神符,威力越大,反震越强。” 我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毕竟前车之鉴就在不久之前。 褚留烟看我情绪有些低落,又说道:“不过……这道雷火符,却是在这六道符中,最容易入门。也就是说,你再修习内功一个月,就可以尝试着去画这道雷火符了。不过要循序渐进,发现有内力无法支撑符文的时候,就要立即停止。等你能顺利把两道雷火符都画出来,就可以尝试用符了。” 褚留烟这总算是给我留了一点希望,不然这种上古神符,如此高不可攀,已经让我有点望而却步的感觉了。 我记着褚留烟的这句话,准备修习到一定阶段,就再次尝试去画雷火符。 褚留烟接着说道:“想画符,必须先了解符文。我再接着给你讲剩下的四道符,避,镇,诏,书,息,隐……这第三道神符为诏,为诏书之诏。诏者,帝王之令也。习得此诏字符,所到之处就召唤当地的山神,还依照鬼神名录,召来山川州府房宅的土地和山神、宅神来询问。等修习到更高的层级,画符者手持诏字符,化作“八威之节”,可以役使土地山神。” “可以役使土地山神?我读过西游记,我看孙悟空到一个地方,就念咒把当地的山神土地给召出来问话,有时候还让他们帮忙做事。这诏字符岂不是有孙猴子的神通?”我疑问道,感觉褚留烟说的这些有点越来越夸张了。 第960章 神符通解(二) 褚留烟笑道:“那毕竟是神话小说。小说里肯定会把正常的东西,做最大化的渲染和夸张,但是出处应该就是来自于诏字符。我们道门的这种诏字符,并不会像小说里那样,山神土地站在你面前,你在这边发号司令,让他们去干这干那。你只是把你想要表达的意思,于画符之时,融入符中。其实这符文本身就是用来沟通人和鬼神思想的一种工具。各鬼神接符之后,便会为你做事,你这边是看不到的。当然,这上古神符我也从来没用过,也不排除到更高级的阶段有其他的变化。” 我点点头:“这就已经很牛了。” 褚留烟接着讲道:“接下来是书字符。书符可结印,钉头七箭,可千里之外,收人魂魄。这个在古代演绎小说中,也有出现。封神演义中,赵公明在西岐战场靠定海珠和缚龙索大杀四方。后来姜子牙就用了钉头七箭书,在西岐建了一座高台,台上扎草人,上书赵公明之名讳,拜足二十一日,用桑枝弓和桃枝箭,三箭射中草人,而赵公明也因此而毙命。当然这里面也同样有夸张的成分,但是书字符,却是真实存在的。这种符文,若对方不是该死之人,切勿使用,否则当遭天谴。” “那息字符和隐字符呢?”我点点头接着问道。 “息符取至九息服气,有自我疗伤之效。当你元气不足,或者身体受损的时候,可于明月当空之时,画一道息字符,助你疗伤补气。隐符可隐形,小可避鬼眼,大可离人目。隐字符,应出处于隐身符。不过这隐字分大隐和小隐,小隐持隐符,可不被鬼魂所见。大隐持隐符,则可真正隐身,人都看不见。不过我估计这大隐想达到这种隐身,殊为不易。我也没听说过有谁会用大隐符,这上古神符是否能够如此,也需要你自身达到很高的造化才行。” 我苦笑道:“我估计这个不太可能。这上古神符创造出来的时候,可能也是想要修道成仙之后才能用的。这世上要是真有隐身术,那不乱了?” 褚留烟摆摆手:“这个也不能如此绝对,修者,自修其道。能不能达到某种境界,多还看修者的造化。你别管这些,只是修好自身的道就是了。” 我点点头,看了看我画出的那六道上古神符的图样,摇头道:“不管怎么说,这六道神符我是明白什么意思了。这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东西,只可惜第七道符文,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褚留烟说道:“事在人为,只要这上古神符与你有缘,我想第七道符文会在合适的时候,到你手里的。关于这第七道符文,我请教的那些高士也说了很多,大多数是基于自身的修为来做的推断。综合他们的判断,我觉得最可能的是一种遁字符。遁符可借五行大遁,金木水火土中自行穿行。” 我笑着说道:“这不就是封神演义中经常出现的,什么土遁,火遁,水遁吗?念一道咒语,人唰地就没了,借土遁走了之类的。” 褚留烟点点头:“没错,就是这个。” 我摇摇头:“越说越离谱了。这要是把七道上古神符都能画了,那也就不是人了,而是仙了。” 我对于这种离谱的神通,一直报以怀疑态度。褚留烟对此也是微微一笑,也没和我争论下去,只是把那六道神符的符谱重新交给我:“这个你带好。还是那句话,没事的时候,可以继续熟练符文的线条,但不可轻易用画符之法画之。这几张符谱,你记熟之后就可以毁掉了,不然流到世上,怕是又会遭到很多人的觊觎。” 我点头道:“我知道了师伯。不过我的道行不是一天两天能精进的。要不这上古神符,给你和三叔练吧。也许你们道行高,内功修为也高,能尽快地练好这神符呢。” 褚留烟摆摆手:“不对。这修炼上古神符,讲究一个净字。换句话说,练神符之人的元气,越纯越好。我和你三叔修道多年,修习的内功也很繁杂。即便现在开始练习上古神符,也不会有更好的效果,弄不好还会伤身。而你不同,你只要按照我教你的内功心法继续练下去,元气纯净,再练上古神符,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那好吧。”我收了符谱,感觉虽然了解了六道神符的真实内容,却依然觉得距离这上古神符有不小的距离。 我心里清楚的很,如果我想练习神符,以后每个阶段都少不得和褚留烟请教。看的出来,在符文术上面,褚留烟的确是有很高的地位的。他所了解的东西,不是寻常人所能知道的。 我拿走了符谱,从五山堂离开,也没什么别的事做,就直接回了宾馆。 这段时间,我们几个几乎每天都呆在五山堂。晚上的时候,会进行调息修习,白天的时候,多半是在跟褚留烟交流调息的心得,闲暇时我会看三叔给我的风水谱。褚留烟也会根据我们当晚的反应,了解我们的身体状况,必要的时候,还会对我们的调息进程进行一些微调,算是一种答疑解惑。 所以算起来我也有一个月有余没回宾馆了。这段时间也不知道三叔在忙什么,他也没有找我,甚至连通话都没有。 这倒让我很好奇了,一般来说,像我们修习内功这么新鲜的事,他是不会置之不理的,最起码也能来看个热闹。他就不是一个耐得住清静的人。 我回到宾馆的时候是刚过午,按照以前的习惯,三叔只要没事的时候,肯定是来个午觉。他说这时候睡个午觉,能补阳气,让身体元气满满。 所以我直接去了三叔的房间,也想看看他到底在忙什么。 三叔的房间门没锁,我直接走了进去,他半靠在床头,正盯着什么东西在看。那东西用一根线吊在了棚顶的灯上,正在三叔面前来回地晃荡。 第961章 安南国 我仔细一看,那吊在他眼前的,竟然是一枚铜钱。 我站在门口,三叔并没有觉察到我。我看到那铜钱晃荡了一会,三叔就用手扒拉一下,那铜钱则再次晃动起来。 我实在弄不懂三叔在玩什么,就走了进去,问道:“三叔,你失眠了啊?” 三叔一愣,坐了起来:“你回来了?你说什么?失什么眠?” 我过去抓过那枚铜钱,一边说道:“不失眠,你用这玩意在眼前晃什么?这不是催眠的法子吗?” 等我拿在手里,发现那铜钱是一枚乾隆通宝。 “扯淡。我就是看着这玩意,想些事情罢了。”三叔打了个哈欠,又重新靠回了床头。 “三叔,这是我们在黄家老宅得到的那枚乾隆通宝?”我问道。 当时我们在黄家老宅的院子里,挖出了一块石磨盘。在磨盘上的那个孔上,就封着这么一枚铜钱。当时我们还以为是乾隆通宝的王钱,结果拿过来看,却发现只是一枚普通的铜钱,所以很失望。 不过三叔说这铜钱既然能封磨盘,也具有一定的镇邪作用,所以就留在了身边。也不知道他这时候把它吊起来,是何用意。 三叔点点头:“没错,就是那一枚,不过你再细看看,这枚铜钱和普通的铜钱有什么不同之处?” “不同之处?”我狐疑着,把铜钱从那线上解下来,拿在手里翻看。 说实话,之前我还真没如此仔细地观察过,当时只是看到不是五帝王钱,就没把它放在心上。这次我仔细翻看了一下,的确发现了点特殊的情况。 由于我们之前已经得到过几枚王钱,这些王钱和普通铜钱的区别除了上面沾有王气,灵气更足之外,比较显著的特征就是王钱上面镶嵌着金线。 也就是说,王钱和普通铜钱,在外形上是几乎一样的。通常是正面刻着“雍正通宝”“康熙通宝”之类的字样,而在反面通常就是满文。但是我手上的这枚铜钱,在背面却没有满文,而是刻着两个汉字,是“南”和“安”两个字。 “南安?”我念叨了一句,问三叔:“你说的不同,是指这两个字?” 三叔看了我一眼,一脸无奈:“大侄子,是安南。难为我还说你有文化,古时的字都是从右往左念的你不知道?” 我嘿嘿一笑:“南安,安南,都差不多嘛。这什么意思啊?” “草,差特么远了。”三叔白了我一眼,说道:“我前一阵子发现了这个不同之处,还特意去图书馆查了一下,原来这种铜钱叫做“乾隆通宝背安南钱币”,外圆也比较宽。在钱币市场上有很高的收藏价值呢。” “收藏价值?那这一枚铜钱能值多少钱,我想三叔你现在的身家,不会为了这点收藏价值,就下大力气研究它吧?”我把那铜钱扔给了三叔。 三叔一把接过铜钱,笑道:“还是大侄子你了解我。这种铜钱存世量不多,收藏价值也不是很大,充其量也就几百块钱,品相好的不过上千块钱。我当然看重的不是这个,其实我是想从这枚铜钱的背后,看看能不能找到乾隆通宝王钱的相关线索。你看,我们现在五枚王钱,已经找到了四枚,单单就剩下这一枚乾隆通宝的王钱。如果我们不主动出击,等着它掉在我们头上,这几率太低了。” 我苦笑道:“问题是,我们就是想出击,也无处下手啊。这几率也未必高多少。” 三叔用手把那铜钱抛起来,又接住,说道:“原来是无处下手,现在未必。我盯了这枚铜钱两天了,我的直觉告诉我,这里面有故事,也许能给我们提供一些线索也不一定。” 我看着三叔,疑问道:“你还有这本事?盯着铜钱,能看到背后的故事?” 三叔嘿嘿一笑:“大侄子,你三叔的本事大着呢,这你不是不知道,世上只要我李洞宾想知道,就没有不知道的事。来,你坐下,我给你讲讲这安南铜钱的故事……” 三叔应该是心里早就有了想法,却苦于一直没人听他倾述。他是一个心里藏不住事的人,好不容易把我盼回来了,他这是要不吐不快。 我看到那比较特殊的安南钱,也被三叔提升了不少好奇心,便坐下来听他说。 “大侄子,你知道这安南的意思吗。”三叔神秘兮兮地问道。 “好像以前有个联合国秘书长叫安南。” “滚蛋。乾隆年间和联合国秘书长有个屁关系?” 我笑着摇摇头:“那我就不知道了。” “安南呢,是古代的一个国家,也被叫做交趾,大概位置应该在现在的越南境内。传说安南国当时的国王叫做黎维祁,在乾隆53年的时候安南国遭遇政变,当时安南国国王黎维祁就被一个叫阮惠的人给逼出了安南国,黎维祁当时就逃到了我们现在的广西境内。” 三叔喷着唾沫星子,滔滔不绝地讲起来,说的煞有介事。 我疑问道:“三叔,你说的这些是编的故事还是确有其事啊?这又是越南又是广西的。” “废话。你三叔别的没有,多的是知识储备。这都是历史知识,懂吗?别看你是大学生,知道的未必有你三叔多。”三叔大言不惭地说道。 “三叔三叔我错了,您接着说。”我笑着说道。 “我说到哪了,操蛋你光打岔……”三叔骂骂咧咧,想了想,拍拍脑袋继续说道:“对了,说到那个安南的国王跑到了广西,当时的乾隆皇帝知道这件事后,就派当时的两广总督孙士毅带领广东、广西、云南的兵马,帮助黎维祁去夺回政权。事与愿违,清兵最后失败了。但是已经夺得安南国政权的“阮惠”也是怕大清继续发难,就宣布拥护大清朝的统治,愿意作为清政府的附属国,所以乾隆也就没有再派兵攻打安南,于是安南国的政权统治者阮惠为了表示忠心,就于乾隆55年的时候铸造了这种乾隆通宝背安南钱币。这就是乾隆通宝背安南钱币的由来。” 第962章 帝王的秘密 听三叔说完,我再看那安南钱币,似乎从那钱币上也看到了其中蕴含的丰富的历史渊源。 有时候,某一件文物,某一处古迹,只要深究起来,都有着其背后的故事。 “三叔,那从这钱币上面,能找到乾隆通宝的线索吗?”我问道。 三叔说道:“这个我也不敢打包票,但是凡事不尝试就不知道会不会成功。我觉得这乾隆通宝背安南钱的出现,会让我们按图索骥找到王钱的线索。” 我疑问道:“那这枚安南钱,怎么会出现在黄家老宅的呢?” “大侄子你还记不记得,我曾经问过黄长富的祖上和那祖宅里的东西。他说他的祖上曾经很有名号,曾经做过大清乾隆年间的云贵总督?” 我点点头,黄长富的确是说过这件事。 三叔接着分析道:“在乾隆元年,是分设云南总督和贵州总督的。但是到了乾隆十二年,就把两处总督合为一处,设置了云贵总督,并成定制。所以黄长富说他的先祖做过云贵总督是靠谱的。而且我分析任期应该就是在乾隆五十五年的时候。因为那一年有了这种安南钱币,所以黄长富的先祖才会将这种钱币收藏带回。” “可这里面,并没有提到五帝王钱,也就是乾隆通宝的王钱的消息啊。” “嘿嘿,你三叔是什么人,没有消息我能说起这个吗?我刚刚说的关于安南钱币的事是历史记载,而我下面说的,则是历史记录中找不见的,关于乾隆皇帝所佩戴五帝王钱的消息。” 我笑着对三叔说道:“三叔,看来我在五山堂练习内功的时候,你这边也没闲着啊,居然有了五帝王钱的消息?” “那是自然。”三叔不无得意地说道:“关于乾隆皇帝的王钱,其实还和这种安南钱有关。安南国造出安南钱的时候,是乾隆五十五年。那么乾隆在位多少年你知道吗?” “乾隆皇帝在位六十年嘛,这个谁不知道?” “对了。”三叔点点头:“也就是说,在乾隆五十五年的时候,乾隆皇帝的帝业已经走到了末期。历史上乾隆在五年后把皇位传给了嘉庆。但是乾隆传位并不是因为他驾崩了,也不是身体不好,而是因为他已经在位六十年了,他觉得不能超过康熙在位六十一年的记录,因为那样很不孝,所以他选择了禅让。但是其心里是很想再延续帝业的,接下来就不得不提到他戴的那枚乾隆通宝的王钱。因为那王钱关系到,他能不能说服自己说服群臣,还让自己来做这个皇帝。” “啊?这王钱还有这个作用?三叔你这哪来的消息,我怎么没听说过?这到底靠谱吗?” “帝王的秘密,当然不会写到正史里了。事实上,这可能也就是乾隆皇帝的一个尝试,后来也没成功,他还是在五年之后,把帝位让给了嘉庆。他当时佩戴的王钱随着他帝业到了尾声,已经开始出现了裂纹。这就预示着龙气有所涣散,他的王位即将结束。正好在这个时候,安南国提出要为大清铸造安南钱。但是这个铸钱可不是表面意义上的那种铸钱,而是安南国为了讨好乾隆帝,提出的一种非常具有诱惑力的交换条件。” “交换条件?交换什么?”三叔说的越来越离奇,我听着像一个精彩纷呈的故事。 “交换条件就是。安南国请求大清不再讨伐自己,而安南国利用铸出安南钱的机会,帮乾隆皇帝的王钱来补龙气。龙气补足,就可以让那裂纹重新抚平。这样一来,乾隆皇帝就可名正言顺地昭告天下,说上天昭示,自己要延续帝业十年。至于如何用安南钱来帮王钱补龙气,这个具体的细节是当时上层的高级机密,到最后也没有流出。我们自然也无从知晓,但是我觉得这其中肯定有高明的风水师参与其中了。弄不好云南境内还有一条龙脉也说不定。我只知道,后来乾隆皇帝便将自己的王钱送到了云南,后来也一直没有将其收回。” “哦?这么说,这枚乾隆通宝的王钱在云南?”我问道。 “只能说流落到云南的可能性更大。谁知道后来,这王钱又被谁得到了呢?不过我想,既然是大海捞针,我们何不在更小的范围内捞呢?”三叔分析道。 “三叔,你想去云南?” 三叔点点头:“我有这个想法。” 我摇摇头:“三叔,听你说的这可有点离谱啊。就凭着这个不靠谱的传说,咱们就去云南,这不等于是没头的苍蝇,乱撞吗?” “谁说这传说不靠谱,我这可是让黄长富查的。” “哈哈,三叔,我原来还真以为你知识渊博呢,这正史野史你都能说上一大套,赶情是问了人啊?” 三叔被揭穿了,嘿嘿一笑:“你甭管是问了谁,总之这消息是靠谱的。黄长富的祖上不是云贵总督吗?当时任上督办的就是这件事。只是这个太过机密,没有写入正史,但是黄长富的那个祖上把这段写到了家史之中。只是家史也是一笔带过没敢多写。我是根据家史自己推断出来的。” 我笑道:“三叔你说了半天,这还都是你的推断啊。” 三叔一瞪眼睛:“我推断也不是凭空推断的,我都是有根据的,你是不相信你三叔的判断力是咋的?” 我看三叔直眉瞪眼的,赶紧说道:“相信,我很相信。你的意思是,咱们还要去一趟云南?” 三叔点点头:“我觉得有必要,放心,我们也不是去了瞎撞。黄长富还有个本家,一直留在云南没回来。我们到时候就去找他,第一站在他那里落脚。看看他还有没有更细致的线索,如果没有我们再去其他地方。总之随之应变,我们往云南和越南的边境走,我的直觉应该会有所发现。” “行。三叔你说往哪走就往哪走。不过我感觉你的直觉未必靠谱,这一趟我还是觉得是大海捞针呢。” 第963章 出发准备 三叔摆摆手:“你甭管在哪捞针,这不想着去捞,一辈子也捞不着。反正现在我们这边的业务也都平稳了,咱们闲着没事,大不了去云南旅旅游呗。你这段时间练内功不是也憋够呛嘛。” 我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三叔又告诉我,这边的中介公司和宾馆的业务都有些回暖,按照这个趋势,年底的时候在经济利润上应该能收获不小。 另外天海医院那边更是运行良好。三叔很佩服我聘用钟天海为名誉院长这件事,他说这个决策太正确了。现在钟天海坐镇天海医院,三天时间就解决了十几例疑难病症。有几例病例,眼见着情况复杂,医院都想要拒收了,结果钟天海手到病除,轻松几个操作就让病人的病情稳定下来了。 钟天海不但让医院收益大增,自己更是在天海医院一举成名,在业内名声大噪。很多医护人员,包括辛烷在内,开始的时候都对钟天海的医术表示过怀疑。但是经过这么几个病例,众人对钟天海几乎是奉为神人。 对于钟天海的医术,在天海医院绝对有用武之地。这个我一点都不怀疑。有了钟天海坐镇,医院那边我也可以绝对放心了。 既然如此,这边的确没有什么值得我们挂心的事了。凶宅的业务,我们在黄泥沟那边处理完之后,也没有再接新的。借着这个空档,我们去一趟云南也未尝不可,要不然三叔心里总会记着这个事。 三叔见我没意见,把那安南钱往我手里一扔:“那就这么定了,准备准备,明天出发。” “明天就走?太急了吧?” 三叔不耐烦地说道:“兵贵神速懂不懂?” 我点点头:“好吧。那除了咱俩,还带谁过去?” 三叔摆摆手:“错。我先不和你过去。” 我一愣:“你不去?” 三叔解释道:“我这边有点事还需要处理。你先过去,到时候我把黄家的那个联系人地址给你,你先和他会和,我这边处理完了,就马上过去和你会和。有什么事咱们电话沟通。至于谁和你去,无非就是胖子。另外梁悦这丫头已经和我通过话了,说下次要再不带她玩,就要跟咱们催借款了。所以带不带梁悦你自己看着办。” 我一听就急了:“啊?催借款?这是公事,带不带她是私事,这怎么能参合到一起呢?” 三叔苦笑道:“你别跟我急啊,你有道理去和那丫头说去。她说你放了她好几回鸽子了,这回再放她鸽子,她就要动真格的了。这丫头可是说到做到,惹急了她,没什么她不敢做的。反正我这回也暂时不去,你也缺帮手,就把她带上吧。” 我细琢磨了一下三叔说的话,也有一定的道理。另外之前不想带梁悦去,主要是怕我们遭遇什么危险,不想让梁悦涉险。这次去云南,我们也只是碰碰运气,能不能有所发现还不一定,带着倒也无所谓。我的确是答应过她,要带她行动,这次也算是兑现了我的承诺。 三叔把云南的那个黄家人的地址给了我。我这边分头通知了胖大海和梁悦。 胖大海对此习以为常,而且他也乐于到外面去,在家里实在是憋闷。另外每次出去,只要我们倒腾凶宅有了收益,胖大海也能分一部分奖金。 就像这次去黄泥沟,我们卖了那套宅子,一下子赚了四十五万。 我们留了大部分的资金在公司账户做流动资金,剩下一小部分,我们并没有入账,而是三一三十一就给分了。 当然这也是我们所谓的公司不正规的地方。不过本来我们公司的收入,倒卖凶宅也不是什么正经的产业,如此分配收益也无可厚非,我们大家也都乐得如此随便。 也正是由于每次都有油水可赚,所以胖子也更期待下一次的行动。尽管每次行动都危机重重,可事后我们从来不会去想那些消极的东西,而是更积极地看待接下来的任务。 梁悦接到了我的电话,也很兴奋,说道:“恩,你这回表现还不错,态度积极,值得表扬。” 我苦笑道:“我敢不积极吗?不积极,就得提前还款了。” 梁悦嗔怒道:“喂。你什么意思,我不要你们还款,你就还准备放我鸽子是不?” “没有没有。我这不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了吗?你准备准备,明天早上从宾馆出发。我们还是准备开车去。” “行了,那我准时到。”梁悦应了一声。 我和胖大海这边的东西,一如既往地准备了不少。杂七杂八的,收拾了两个大行李箱。箱子塞进了车里,占了很大的地方,梁悦如果再有大件的行李怕是放不下了。 这也没办法,只能明天出发的时候,再安排了。 这次在深圳驻留的时间不短,但是出发的却挺急。我思想上甚至都还没做好准备,一切都是按照三叔给我们安排的计划来。 第二天一早,我和胖子站在门口等梁悦。 很快,就看到一辆车从远处开了过来。不用看车上的人,我们就确定是梁悦到了。 因为那开车的风格我们太熟悉了。 只是那车开到了近前,我们发现却不是梁悦平时常开的那辆,而是一辆皮卡。 车子嘎吱一下,一个急刹车停在了宾馆的门前。 梁悦笑嘻嘻地从驾驶位上跳了下来,冲我们招了招手:“等急了吧,去接了个人。” 来送我们的三叔一愣:“接人,还接什么人?” “接我去了,很意外吧,臭老道。”这时皮卡车的后车门一开,一个人从车上下来。我们一看,居然是马谡。 说起来我和马谡最后一次交流还是我在黄泥沟村的时候,当时我们通的电话,是马谡把鼢鼠和鼢鱼的演变经过,告诉了我们。 从那回来之后,我一直想着去看看老马,结果这边被褚留烟抓去练内功,我也没得空。刚回到宾馆,又被三叔安排去云南,一直都没机会去见老马。在这期间我们甚至也没通过电话。 第964章 龙盘镇 所以老马的出现,很是让我意外。特别是他还是坐着梁悦的车来的。看老马一身户外装束,看样子好像是要和我们一起去似的。 三叔一看,疑问道:“我说怪老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马谡指着三叔说道:“你个臭老道,你这人不行,不讲信用啊。你拿着那个破铜钱去找我的时候,是怎么说的?” 三叔一听忙摆手道:“老马老马,这事咱们以后聊。就为这点事你还至于追到这儿来吗?” 我听俩人的聊天内容,好像有点故事,忙问马谡:“老马,你俩咋回事?三叔去找过你?” 马谡点点头:“前几天他拿着一枚乾隆时期的安南钱币去找我,想让我找人帮他看看那枚铜钱,他想知道那铜钱的来历和相关的历史。我帮他找了资料,了解了安南国铸造这种铜钱的来龙去脉。不过当时我有条件,说让他如果准备去云南的话,一定带上我。你三叔他一口答应下來,结果你看看,要不是我事先和梁悦通了气,今天我要是不自己过来,你们是不是就把我给甩了?李大刚你还是男人不?还讲不讲个信用了?” 三叔和马谡本来就总吵嘴,这被马谡这么一数落,更是面红耳赤:“谁不讲信用了,我答应你我如果去云南就带着你。这次我又不去,当然就不用带你了。” “你这是……你这是强词夺理……”马谡和三叔又吵了起来。 我心里明白了,三叔跟我说的关于安南钱币的历史背景竟然是从马谡那探听到的。他跟我还说什么他自己知识渊博肚子里有货,这下漏了馅,估计在我面前也是感觉有点下不来台。 这个时候我自然不能火上浇油去揭穿他。我和胖子,梁悦赶紧劝解,好说歹说才维持住混乱的局面。这大清早的,宾馆门前这么闹腾也不好。 我笑着问马谡:“老马,这回三叔真不去。你为什么一定要去云南啊?” 马谡说道:“臭道士不去那就更好了。我就更要去了,这样多好,也少了有人跟我吵架了。至于我为什么一定要去,等路上有空的时候我再跟你说。” 对于马谡也要去云南,我自然是不能拒绝。事实上此一去云南,很可能要到云南和越南的交界地带那边丛林众多,我们也很需要马谡丰富的野外经验和生物知识。其实三叔没通知马谡,我估计也是担心他岁数大了一些,怕他跟着舟车劳顿。 既然马谡坚持要去,我们自然欢迎。 我看着梁悦,问道:“梁悦。你怎么开了个皮卡车啊?” 我这时仔细看了看她开来的这辆皮卡,看着十分厚实,轮胎也很宽。 梁悦拍了拍那车:“怎么样?酷不酷?四驱的,能载人能拉货。一看你们就没做功课。老马说了,那地方都是山区,你们不会想开着你们那辆破车去吧?另外你们带的东西也不少吧?四个人能放下吗?这皮卡就完美地解决了这个问题。你说说。带我去是不是有好处?” 我一摊手,半开玩笑地说道:“有好处,带你们去都有各自的好处,那干脆我和胖子留下,你们去得了。” 三叔在旁边呵斥了一声:“行了,也别在这废话了。既然你们都抢着去,那就去吧,真想不明白,也不是去旅游的,有什么可抢的。不过你们再不出发天可黑了。” 在这种你一言我一语的吵吵闹闹中,我们把装备转移到了皮卡车上,梁悦一脚油门驾车离开了宾馆。 我们也和三叔告别,回头看宾馆的轮廓在视线里越来越远,我知道我们算是正式开启了又一段历程。 在往云南开进的时候,我也得空问起马谡为什么也要跟着我们去云南。难道他也研究起文物了?毕竟这种古钱币和古生物也没什么关系。 马谡摆摆手:“云南我不感兴趣。古钱币更没研究,不过你们要去的地方,有我一位故人,我这次去就是去见他的。” 马谡对自己此行的目的,并没有深说,也没有提及那个故人是谁。我们自然也不好深问。 但是马谡能这么坚持和我们过来,肯定有他的原因。只是我不明白,马谡如果真的很想去见那个故人,完全可以不必等我们自己过去啊。 相信我的疑问会随着我们进入云南之后会逐步地解开。 我们进入云南的第一站是边陲的一个小镇,叫龙盘镇。那里也是三叔说的那个黄家人的住处。 三叔给我的那张纸条上写的明白,那个黄家人叫黄文栢,不过他的地址留的有点让我怵头。 因为那地址不是什么小区楼盘,而是一个店铺,寿材铺。 什么是寿材?棺材啊…… 难道这个黄文栢是做棺材的吗?我们大老远的来到这里,别的先什么都没干,反而先去棺材铺,这未免有点不吉利。 不过除了这个黄文栢,我们似乎也没什么线索,只能先去看看怎么回事再说。 路上梁悦和胖子轮流开车,加上那辆皮卡的确给力,翻山涉水,什么烂路都能走。所以尽管我们并不急着赶路,用了两天的时间进入了云南边陲地带。 不过这个龙盘镇,地方并不大,以至于我们费了一些工夫才找到,于当天的傍晚开进了镇子。 镇子又显著的云南特色,周边的建筑很是吸引人的眼球。 胖大海提议,当天已经晚了,干脆先住下来,等第二天再去找那个棺材铺。 大晚上的,我们的确也是不愿意去那种地方,所以大家也都决定先住下来再说。 我们的车子在镇里经过,我却感觉出来似乎这里的情况有点异样…… 我感觉到进了镇子,身体的反应有点不太舒服。 我问正在开车的胖大海:“胖子,你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吗?” 胖子一愣:“哪不对劲?没有啊。” 我又问马谡和梁悦:“你们呢?” 他们俩也都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似乎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第965章 寻找棺材铺 梁悦说道:“我说李阳,你是不是抓鬼抓多了,到哪地方都神神叨叨的。我们刚进这镇子,这不挺正常嘛,能有什么不对劲?求你能别疑神疑鬼的吗?” 马谡也说:“李阳啊,知道你对这方面敏感,不过咱们刚进龙盘镇,即便是有事,也要等两天看看情况再下定论吧。” 我被这仨人好一顿数落,自己也怀疑,难道真是自己太过神经质了? 我透过车窗看着外面,要说不对劲,但是我看着行人和车辆似乎也没什么不正常。 只是有一点,这镇子看起来规模可不大,街道不是很宽,行人和车辆也很少。似乎这里到了边陲,人口也随之少了很多。 胖子的车子顺着龙盘镇最宽的一条街道,穿街而过,找了一家叫做看起来还不错的旅店住了下来。 在开房间的时候,胖子神秘兮兮地问我:“老大,怎么着,我和老马一个屋,你……和梁悦一个屋?” 没想到这话被梁悦在后面听了个正着,还没等我说话,梁悦在我身后狠狠拧了我腰一下,咬着牙说道:“你想死是不是?” 这下把我疼得眼泪差点出来。 我捂着腰,没好气地说道:“你有病啊?是死胖子说的,又不是我说的,再说我不是没同意吗?” 梁悦瞪了胖大海一眼,又狠狠地盯着我:“你还敢同意?死胖子还不是你的小跟班?没准是你俩私下里商量好的。你还在这装好人?” 我有苦难言,也瞪了胖子一眼,说道:“你瞎安排什么?开两个房间,咱仨一个屋,她自己一个屋。” 胖大海被我俩一通数落,也有些委屈,说道:“我不是怕梁悦一个人一个房间不安全吗?你刚刚不是说这镇子不对劲吗?” 马谡在一旁也对梁悦说道:“对啊,你还记得上次咱们去精神病院的时候吗?你一个人在房间就出了点事,我和李阳当是可急坏了。这次你可一定要保证自己安全,把门锁好,没什么事别出门,有事就叫我们。” 梁悦对马谡还是很尊重的,她点点头:“知道了老马。” 我看了看旅馆里面,似乎也没多少客人,显得有些冷清。就连前台登记的人,也是无精打采的。 我们开了两间房,就在二楼紧挨着。 在这样的边陲小镇,似乎也没什么旅游资源,所以这边的人流量,特别是外来人口也更少,这旅店里面应该是大部分时间是空闲的。 所以这里条件谈不上很好,但是还算整洁。我们打算先住上一晚,明天去找那个黄文柏问问情况再说。 在临进房间的时候,我再次叮嘱梁悦:“晚上就别出来了,门锁好,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你这性格,别有点风吹草动就出头。这边还有我们三个男人呢,你总充什么好汉啊。” 我开始的一段话,把梁悦说的还挺感动。 她抿着嘴,眼睛忽闪忽闪的点着头。结果听到后来,她又急了,瞪着我说道:“谁充好汉了,要你管?” 说完,她开了房间,重重地把门给关上了。 “什么态度?”我指着房门嚷嚷道:“就不该带你来。” 胖大海赶忙把我给拉回了房间,马谡笑道:“李阳啊,好好的话,你不好好说。明明是关心,非要弄得俩人吵嘴,你们俩累不累啊?” 我苦笑了一下,反正每次和梁悦一起出来,都是这种情况。我平时的性格也算是温和,就是和梁悦在一起,我俩总像是一对欢喜冤家。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我俩这欢喜冤家,聚在一起,总是不太平静。 不过说归说,初到一个陌生的地方,特别是一个女孩子独自在一个房间,我或多或少也要担心起来。 胖大海笑道:“老大,你不用这么担心。就梁悦那身手,本来就厉害。这次又修了内功,我估计咱们仨捆在一起都不一定能打得过她。要担心,也应该是她担心咱们才对。” 我瞪了胖子一眼:“你这话说的,好意思吗?有时候有些事可不是用武力就可以解决的啊。” 不知道怎么回事,来到这镇子,我真的感觉和其他的地方不一样,总担心会出事。 好在担心归担心,的确也像他们说的,咱们的运气也不是每次都那么差,也不是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出事。 第二天我敲了梁悦的房门,看到她安然无恙出现在面前的时候,我才松了一口气。 经过了一晚上的休整,大家精神也好了很多,在旅店外面的小吃摊吃了点东西,我们就开车离开了旅店。 三叔给我的地址,就是说在龙盘镇的黄记寿材铺去找黄文栢。上面并没有详细的地址,胖大海开着车,我们几乎把整个龙盘镇都走遍了,也没找到哪里有什么黄记寿材铺。 梁悦说道:“你三叔是不是搞错了地方了。这年代了,哪还有卖棺材的啊?要是卖骨灰盒还差不多。” 我想想也是,的确街面上已经没有了这种店铺了。 胖大海自告奋勇说道:“别急,我下去打听打听,镇子里的人肯定知道。” 说着,胖子把车停住,他下了车进了街道旁边一家杂货店。 胖子刚进去没半分钟,我就看他抱着脑袋从里面跑了出来。 在他身后追着一个女人,手里提着一把笤帚,劈头盖脸把胖大海一顿打。 “怎么回事?”我吓了一跳就想下车,马谡一把拉住了我,说道:“别掺和。” 胖子逃也似的上了车,发动汽车,一溜烟地开走了,嘴里面还不停地骂:“这地方的婆娘,太猛了……” 我从后窗看出去,发现那女人挥舞着笤帚,还站在街上连喊带骂的。 “胖子,怎么回事,你怎么得罪她了?”我好奇地问道。 胖大海还没说话,马谡笑道:“这还用问,他肯定进门就问人家,棺材铺在哪?人家大早上还没开张呢,你进门就问棺材,晦气不晦气,没拿把刀追你就不错了。” 胖大海狡辩道:“不会吧?人不都说棺材是吉利话吗?棺材棺材,升官发财。” 第966章 黄记寿材 “哈哈哈,胖子,你真的这么问的啊?这一点都不怪人家,谁一听棺材还能想到升官发财上去。肯定会认为你去捣乱的,如果人家大早上的跟你说棺材,你乐意吗?”我笑道。 “啊?好像真是这么回事。那……不然怎么问。”胖子一脸憨相。 “一根筋,你不会策略点问啊?”梁悦也笑的不行。 胖大海委屈道:“你们怎么都说我,你们这么明白怎么不去问,非让我去。” 梁悦嬉笑道:“谁让你去了,不是你自告奋勇的吗?” 我们四个人,一老三少,有说有笑,倒是把气氛给弄的很轻松。 事情别管办成没办成,弄个好心情也是好的。 从昨晚开始,我们在这边一点进展都没有,甚至连棺材铺的边都没沾上,可我们没一个着急的。这要是三叔在这里,早就急得不行,催着我们做这做那了。 互相说笑了一通,可事情还得往下进行。棺材铺还是要找的,活人不能让尿憋死,我们四个大活人,总不能让这点事就给难住了吧。 最后还是马谡下去询问。别看老马平时很少到外面来,这次却表现得很有策略。我们看着他走进一家药店,先是买了几样常用药,又和店主攀谈起来。 店主是一个和马谡年龄相仿的老者,留着银白的胡须,看起来像是一个坐堂的郎中。 我们在车上看着马谡和那店主热聊起来,足足聊了二十多分钟,才从店里走出来。 等他上了车,指了指前方:“打听明白了,这棺材铺的确是有,但是却不在镇子里面。因为现在已经不让开这种铺子了。不仅仅是这龙盘镇,周围几个镇子加起来,也就还有这么一家还做棺材的,就在出镇子不远的地方。” 胖子把车发动,按照马谡所指的方向开了下去。 马谡在车上又说道:“我和那店主聊了一会,他说这边地理位置不好,也没开发什么旅游资源,镇子里大部分的人,都外出打工去了。龙盘镇所辖的几个村子,也都差不多是同一种情况。凡是出去的人,很少有愿意回来的。所以这镇子里的人一年比一年少,有时候店里面一天都进不了几个人。” 我点点头,这种情况我们也都看在了眼里。难道这就是我到了镇子,感觉不舒服的原因吗?人少,人气就弱,人气一弱,对此敏感的人就会有感觉。 可我觉得不全是这个原因,我暗自摇了摇头,我始终认为我的那种感觉不会错,就是这镇子有问题。 不应该仅仅是常驻人口稀少的原因。 我也曾走过很多地方,也到过这种人气缺乏的村镇,但是这种感觉却是从来都没有过的。所以我很相信我的直觉。 只不过我没把我的这种想法再和他们说,在没摸到真正的原因之前,感觉就始终是感觉。说出来也无法令人信服。 所以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三叔留给我的那个联系人再说。 马谡这次打听的路线应该靠谱,我们的车子开出了镇子中心地带,顺着一条路往外围开了半个小时左右,发现周边变得愈加萧条。 偶尔可见零零碎碎的房屋建筑,乍看之下也不知道是否有人居住。总之一眼看上去都是死气沉沉的。 我们一路寻下去,终于在这片建筑之间,看到了一面发黄的旗子,有气无力地垂在门前。 马谡一指:“应该就是那了,那店主说看到了旗子就是棺材铺了。” 胖大海把车开近,果然在那套院落的大门口,插着一面破旗子,还挂着一块牌子。那牌子上面字迹依稀可见,写的是黄记寿材。 找到了。 好在这里还挂着一块牌子,不然我们还真的不太敢确认。 我们下了车,发现这边其实房屋并不少,一眼望过去,都是错落的房宅。只不过这些房宅都很老旧了,很多房子也已经塌掉了多半,所以看起来格外萧条。 马谡说道:“那店主说,这里原本是一个村子,后来人越来越少,剩下的人也都陆续搬走了,有的搬到了镇子上,有的搬到外地,还有的迁到其他村子去了。所以这里就剩下了一个空架子,没搬走的,就是这家棺材铺。因为这种棺材铺,在其他地方早已经销声匿迹。而这种铺子,也不适合在镇子中心开设,所以就一直留在了此处。” 我点点头:“既然一直都在,说明还是有一些生意的。” 马谡说道:“没错,周边很多村镇,也有一些老人过世之后有过交代,要以寿材入葬。即便是火葬,也要装入寿材之后才下葬。所以这棺材铺也一直都开着,只是生意不是很好。” 我摆摆手:“好不好和我们也没关系,我们主要是找人。我只希望,能顺利找到这个黄文栢才好。” 面前这个黄记寿材店,看起来也是个老铺子。除了那旗子和牌子看着很古旧之外,院墙和院门也都是过去的那种老格调。 院门是两扇木门,木门上面漆色不全,斑驳不堪。 胖大海上前敲门,门响了几声,声音不小,里面却没有任何的动静传出。 “怎么回事,不会没人吧?”胖子加大了敲门的力度,结果一下把那木门给推开了半扇。 木门吱呀一声开了,这门并没上锁。 门开了,里面也没人出来。我们索性也不再叫门,顺着那半扇开着的门,走进了院子里。 进入了院子,首先看到的就是在这院子里已经放置了大大小小十几口已经打好的寿材。 那些寿材横七竖八地摆放在当院,把这并不是很大的院子,塞得满满当当。 以至于我们想走到正房那边,也不是很容易。 看着满院子的棺材,虽然现在是白天,可身处其中,依然感觉到有些怪怪的。 好在我们都经历过太多的事,心理承受能力也磨练出来了,否则这里我一分钟都不想多呆。 “有……有人吗?”胖大海冲着正房喊了一嗓子。 第967章 睡在棺材里的人 胖子的话喊出去,却如死一般沉寂。 我们互相看了一眼,决定绕过这些棺材,到正房那边再敲门看看。如果这里真的没人,我们再决定是等一等,还是等稍晚一些时候再过来。 “要现货就院子里这些,要订做就把尺寸和生辰八字留在门上,三天以后上门取货。” 就在我们刚挪动脚步的时候,突然不知道从哪传来这么一声。 “啊?” 我们四下环顾,却没看到人。这声音听着有些闷,让我们分辨不出是从哪个方向传出来的。 我回身看了一眼那两扇木门,果然,从里面看,在那木门上面,写着很多数字和汉字,门旁边还散落着不少粉笔头。 看起来那些数字都是棺材的尺寸,汉字估计就是生辰八字了。 只是我不明白,这做棺材为什么还要人的生辰八字? 那一句突如其来的话,在说完之后,再就没了动静。我们看了半天也没找到这个说话的人在哪。 没办法,我只好提高了声音说道:“老板,我们不是做棺材的,是来找人的。这里有个叫黄文栢的人吗?” 我说完之后,四周依然一片死静,也没人搭茬。 我赶紧又说了一句:“是黄长富介绍我们来的。” 这句话说完,就听到在院子里传出咔地一声响。 我激灵了一下,我们几个同时转头看过去。 就见摆放在院子里的一口棺材,那棺材的盖子正在挪动。 棺材里有人? 尽管是在白天,发生了这一幕,也让我心头一紧。 不过这点事还不至于吓住我们,大中午的即便棺材里有什么东西,也不至于能掀起什么风浪。我们看着只是感觉到有些奇怪罢了。 “啪嚓……”那棺材盖子被掀到了一边,一个人影从棺材里唰地站了起来。 站起来的是一个老头,看着有六十多岁的样子,长的瘦小枯干。这体型和老摊头倒有些相似。 不过他看起来比老摊头面色红润一些,脸上的褶皱也少了一些。 老头可能是在棺材里面躺的,衣服显得褶褶巴巴的。他打量了我们几眼,点了点头:“我就是黄文栢。” “啊,黄老伯,可找到您了。您怎么……怎么在这……” 远道而来,不知道这黄文栢的性子,我也不得不客气一点。 黄文栢从棺材里跳了出来,看他岁数不小,身体倒是灵活的很。 黄文栢拍着那棺材说道:“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这里冬暖夏凉,遮风避雨,睡在这里舒服得很啊,你们要不要进去试试?我这做寿材的手艺可是远近闻名的。” “不用不用。”我赶忙摆手,心说这个黄文栢也是个怪人,哪有刚见面就让人进棺材的? 我想应该是黄文栢本来就是做棺材的,所以他对棺材就像是一个木匠在看自己做的木家具一样,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可我们不一样,所以听黄文栢这么说就有点别扭,不过谁也都没往心里去。 我终于找到了黄文栢,也看不出这个黄文栢身上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我们风尘仆仆赶过来,主要就是冲着他来的,可是一见面我有种来错了的感觉。 这个黄文栢看着很精干,不过是那种手艺人的那种精干,不像是一个有特殊才能的人。 当然人不可貌相,具体这人什么样,我们能不能从他身上再问出一些乾隆通宝王钱的线索,还需要进一步地接触看看。 这时,黄文栢再次打量了我们几个,问道:“你们说是黄长富介绍来的?有什么凭证吗?” “凭证?”我一听,这一问倒是把我给问住了。 三叔让我们直接来找黄文栢,也并没有提到什么凭证啊。而我们也没想到,见一个棺材铺的老板还需要凭证? 见我们迟疑,黄文栢摆摆手:“没有凭证,谁能证明你们是黄长富介绍来的,对不起,我就是个打棺材的,你们不买棺材,就赶紧走吧。” 胖大海在旁边说道:“老大,你不是有黄长富的电话吗?你打给他,让这位老伯和黄长富通下电话证明一下不就行了?” 我点点头,这倒是个办法,我摸出电话刚要打。这个黄文栢摆摆手道:“没用没用。现在什么都有假的,谁知道电话那边会不会有人冒充他的声音?再说了,我和他也没见过面,我哪知道他现在是什么声音?” “你们没见过面?你们……”我听了很意外。 黄文栢摆摆手:“没见过面很稀奇吗?你们到底有没有凭证,没有就请便吧。我忙着呢。” 我苦笑道:“老伯,你为什么非要见到凭证呢?您知道我们是来干什么的吗?” 黄文栢冷笑道:“你们?还不是为了那铜钱来的?” 我们几个对视了一眼,我们都没想到这黄文栢竟然直接就说出了我们的来意。 黄文栢接着问道:“我说对了吧?呵呵,你们又不是第一伙来到这边想得到那铜钱的人了。咱们都明人甭说暗话了。实话跟你说,黄长富是我家族的叔叔,我不能不给他面子。但是你们要是没什么凭据,是不会接待你们的。” “黄长富是你叔叔?他的年龄……” 我想说,黄文栢的年龄,是黄长富的叔叔还差不多。但是后来一想,在家族辈分里这种情况也正常,年龄小辈分大的情况是很常见的。 而且这么说起来,在黄文栢这里还真的可能有那乾隆通宝王钱的线索消息。三叔让我们来这边,还真的来对了。 可是这凭据…… 看黄文栢也是一个死心眼的倔强人,看不到凭证,估计很快就会把我们拒之门外。我抓耳挠腮,又在身上胡乱摸着。这个我属实没有准备,黄文栢这一下真是把我给难住了。 就在我身上摸索的时候,突然摸到了一件硬物。我心里一动,急忙把那东西掏了出来,递给黄文栢,说道:“您看这个行吗?” 那东西就是我们在黄家老宅的地下挖出来的那枚安南钱。 第968章 黄家家史 这种安南钱的历史,还是三叔通过马谡得知的。而这种安南钱,更是和黄家的先祖,也就是当时的云贵总督有关系。这安南钱出现在黄家老宅,应该就不是偶然的。 果然,黄文栢结果那枚安南钱,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当时就眼睛一亮:“这是……安南铜钱……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这铜钱……是黄长富给我的啊。你不是要信物和凭据吗?”我一看黄文栢真的认识这铜钱,便信口说道。 黄文栢点点头,把铜钱拿在手里看了又看,小心翼翼的。 我看黄文栢那双老眼里面,竟然泛起了泪珠。 “黄老伯,你……这铜钱行吗?”我问道。 黄文栢似乎看着那铜钱在回忆什么,听到我的说话,才反应过来,神情明显一怔,忙用袖口抹了抹眼角,露出一丝笑意:“行。当然行。这铜钱就是我黄家的东西。” 说着,黄文栢把那铜钱又颤颤巍巍递给我。 虽然黄文栢说这是黄家的东西,但是我说是经黄长富给我的,所以现在的归属权应该还在我这里。 不过我见黄文栢很珍惜这枚铜钱,而这铜钱在我们身上也没什么大用,只是靠着它我们想摸到更多的王钱的线索而已。既然见到了黄文栢,这铜钱也没什么实际意义了。 于是我说道:“黄老伯,既然这铜钱是黄家的东西,那我就把它完璧归赵,现在正式归还到你手上了。” 黄文栢一愣,忙推却道:“这……这能行吗?这不是我叔叔给你的吗?” 黄文栢说跟黄长富从未相见,估计俩人压根就不认识,只是慕名而已。但是这黄文栢很讲家族辈分礼节,对黄长富一口一个叔叔的倒是很敬重。 我点点头:“黄老伯,我们来的仓促,也没给您带什么礼物。这枚铜钱我就借花献佛,转送给您了。” 黄文栢喜不自胜,连连点头:“好。有心了有心了。那就多谢了……那……别站着了,屋里请。” 果然是送礼好办事,黄文栢收了那铜钱,忙转身带路,从这院子里的棺材中间穿行,带着我们往正房去。 路过他刚刚躺着的那口棺材旁边,我看了一眼,发现那棺材里面竟然铺着被褥,看来这老头是真的把这里当成休息的床铺了。 黄文栢把我们让到正房,进去一看,这房间里简直是太简陋了,到处摆放的都是一些他打寿材用的工具,满地都是木屑。 黄文栢有些过意不去,赶忙在地上简单清理了一下,给我们搬过来几个凳子。 那些凳子我看也是手工打制出来的,做工非常不错,只是一看就少有人坐,上面落满了灰尘。 黄文栢用袖子把那些灰尘掸了掸,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住了几位,寒舍简陋,多担待。” 我们几个也不是讲究的人,除了梁悦皱着眉头没坐之外,我们三个都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 我看着黄文栢,说道:“黄老伯,能跟我说说这铜钱的故事吗?” 黄文栢点点头:“其实也没什么。当年我先祖曾经任过云贵总督,参加过乾龍爷时期在本地的战争……” 黄文栢说起了当年大清和安南国的那段历史,说的和三叔告诉我的几乎相同。只不过,黄文栢说的可能更详细一些,期间很多次提到他的那个先祖的一些英雄事迹。看的出来,他对自己的祖上还是十分推崇和敬仰的。 很快,黄文栢就说到,当时的安南国,为了向大清王朝示好,便提出给乾龍爷铸造一批刻有安南字样的钱币。 这是一个历史事件,当时也有很多安南钱币留存下来,这都是有据可查的。这些历史马谡通过一些途径,也了解得很清楚。 可是接下来黄文栢讲的,更多的来自他家的家史。 几乎在每个朝代,都有一本记录本朝的历史大事的书册,有的流传下来了,有的随着历史的更迭,也随着朝代销声匿迹了。这种于朝代中发生的事,称之为历史。也可以称之为国史。 同样,每一个家族也都可以追溯到若干年以前的历史,像这些家族中发生的值得纪念的事件积累起来,便是家史。 当然并不是每一户人家都会记录下家史。很多家族连生存温饱都有问题,当然没有条件来记录家族的变迁和事件。 而一些家境富裕的人家,或者是达官显贵之流,肯定愿意用文字来记录下自己曾经辉煌的那一段历史,以便给后人瞻仰。 而黄家祖上,是做过云贵总督的,这当时是很高的成就了。自然家中就传下了这样一种家史。 而这本家史,恰好就存留在黄文栢这里。 听到这里,我问黄文栢:“黄老伯,你和黄长富都是黄家后人,可为什么你和他却留在了两个地方,还隔了这么远?” 黄文栢苦笑道:“这里面有些历史原因。当年我们黄家祖上只当了一任不到的云贵总督就辞官不做。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我摇摇头,但是我心里一直也有疑问。三叔从黄长富那里也打听到了,黄家那个总督只当了不长时间的官就辞官了。 我一直以为他是看透了人世荣华,淡泊名利,后来想想也不太可能。毕竟对于一个追求仕途的人,事业正在上升期,怎么会突然辞官不做呢? 今天刚好黄文栢问到了这里,显然他是知道其中的底细原因的。 黄文栢接着说道:“其实是当时我们黄家先祖接到了一项秘密任务,所以他不得不告老还乡,以便更好地执行任务。” 我一愣:“秘密任务?什么任务这么机密,还需要他从官位上下来?在官位上不是更方便执行吗?” 黄文栢摇摇头:“说是秘密任务可能还不足以形容那任务的保密程度,可能用机密,涉及到权力的机密更准确一些。” “权力?乾龍爷?”我惊问道。 黄文栢点点头:“对。” “那是什么任务?”我追问道。 第969章 神秘任务 黄文栢苦笑道:“都说了是涉及皇权的机密了。所以关于这个秘密任务,并没有完整地记录在家史之中。我所知道的这些,也都是从祖上传下的家史中看到了只言片语。但是我知道,当时祖上为了这个任务,也付出了很多,不但辞了官,后来唯恐这任务出错,累及家人,便让家族里的一部分人离开本地。这部分人,就是你说的黄长富的那一脉。而我们这一脉,则一直留在这里。后来的事情证明,当年把族人分散出去一部分是非常明智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黄家被安上了一个私通他国的罪名,虽然没有被诛九族,却也被囚禁了很多人。” 黄文栢的思路不是很清晰,跟我们回顾历史的时候,说的话也是东一榔头西一扫帚的。我们只能先听着,想着等有时间在把他说的话重新捋一下。 听他说完这段话,我接着问道:“黄老伯,那我们在外面的时候,你曾经说过我们是为了铜钱来的是怎么回事?” 黄文栢说道:“因为当年那个任务,可能就跟皇帝身上的一枚铜钱有关。” 黄文栢应该是不知道那种铜钱,其实就是五帝王钱之一的乾隆通宝王钱。他不知道那铜钱的具体名字,只是用皇帝身上的一枚铜钱来形容。 不过提到了乾隆通宝的王钱,我就知道,我们此行不会白来了。 不管怎么说,到了这边见到了黄文栢之后,就冒出了王钱的线索,这就说明三叔的判断是准的。既然有了线索,那我们也许真的能有所收获了。 黄文栢接着说道:“其实关于我家祖上曾经任过总督这件事,随着年代久远已经很少有人知道了。我们黄家一脉,现在除了我还留守在这里,其他的人也陆续搬离了这个地方。” 这时我问道:“黄老伯,这么说来,您做棺材的手艺,不是祖传的啊。” 黄文栢笑着摆摆手:“祖传不祖传的,那无非是个噱头罢了。我做棺材的手艺不是祖传,但是真的是从我祖父那一代传下来的。当时我祖父在这一代做寿材也是名声在外。可惜的是,这一门手艺家里无人继承,只有我愿意学这个。到了现在,生意你也看到了,只能说是苟活罢了。原本我在这边过的还算安生,可是最近几年不知道什么原因,我身边好像也热闹起来了,不断地有人找到我这边,虽然没跟我明说,但是从他们的谈话中,我能听到什么铜钱之类的话。所以你们来了,我第一直觉就是也是奔着铜钱来的。” 我点点头:“黄老伯,我也不瞒您,我们真的是为一枚铜钱而来。就是你说的,皇帝身边带的那一枚。可是从你刚才所描述的那些情况看,想要得到这枚铜钱的线索,必须解开您先祖当年接到的那个神秘任务是不是?” 黄文栢点点头:“没错,这是相互关联的。关于那神秘任务,家史中的寥寥数语,只是提及了“龙气”。我想只有皇帝才有龙气,所以这神秘任务必定跟皇权有关。而当时安南国铸造了这些安南币,本来数量就不多,皇帝当年特许赐给了我先祖一部分。这些钱币后来大部分都随着先祖下葬了。黄长富叔父那一脉离开家族的时候,也带走了几枚。所以现在我们黄家存世的安南钱也不多了。这种铜钱虽然不值多少钱,但是代表着我祖上的一份荣光,所以我看到之后有些激动……” 我听了黄文栢所说,心里面刚刚升起的一点希望,也逐渐衰落下去。其实黄文栢所说的这些,和三叔在家里和我分析的情况相差不多。即便是比三叔多说了一些,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价值。 因为不知道是黄文栢不肯和我们细说那个当年的神秘任务,还是他真的是不知道。总之现在我们对黄家当年接的那个神秘任务只知道跟龙气有关。三叔分析说是,利用某种风水,来给乾隆通宝补充龙气。因为那铜钱随着乾隆皇帝帝业即将终结,而变得裂开了。只有补了龙气,才能复原。 但是这些都是三叔日后的分析,人家的家史中并没有提及。所以也就无法打探到关于五帝王钱的更深一点的线索。即便那补龙气的事实成立,我们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补的。 我们探听到这些消息,到了这里就再次中断了。 我们几个的情绪,此时都有些低落。不知道接下来又该如何发展。 黄文栢看出了我们有些低沉,他想了想,突然说道:“最近附近的村子倒是发生了一件事,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当年的那个神秘任务有关。” 我一愣,问道:“村子?发生什么了?为什么这么说?” 黄文栢说道:“其实我所看到的那一本家史,我怀疑并不是当年的真本。可能是后人抄录的,而且抄录的也不齐全。很多内容都有目的地删掉了。那个真本应该已经葬到了地下。我也很想借助你们的力量,把当年的秘密解开。毕竟过了这么多年了,现在也是新时代了,我们没有必要把那种秘密继续深埋在地下。我要把秘密解开,为我们黄家平反,我也不能继续顶着骂名生活下去。” 我心说,这个黄文栢也是个一根筋。无论当年给黄家安上了什么罪名,那也是大清朝的事了。你现在生活在现代,肯定不会再顶着当时的骂名生活啊。 可是看的出来,黄文栢很注重他们黄家的家族荣辱,所以肯拼尽全力去为家族找证据平反,也能够理解。 黄文栢话题一转,又说到了村子:“我说的那个村子最近出了点事,我凭直觉感觉可能和我们黄家有一点关系。” “您为什么这么说?”我听到黄文栢又把话题扯到了村子上,心里就是一动。看来这线索并没有中断,如果能沿着这条线索捋下去,也许还会有所发现的。 第970章 见故人 黄文栢说道:“当年我先祖辞官之后,就是领着一部分人驻扎在一个叫三首屯的地方。而我说的出事的那个村子,现在叫三阳浦,它的前身,就是三首屯。也就是说,现在的三阳浦就是我先祖曾经驻留的地方。那里的存留下来的一草一木,都可能留下我先祖当年的印迹。而我之所以还守在这里,也是想距离我先祖的地方更近一些。也算是守着一份念想吧。” “那村子到底出了什么事?说了半天,你也没说出来啊。”胖大海在旁边有些耐不住性子,急着问道。 黄文栢的确是有这个毛病,也可能是一下子想让我们知道的东西太多,说的内容也是毫无规律。 我拍了胖大海一下:“着什么急?怎么跟黄老伯说话呢?” 黄文栢笑道:“不妨事。的确是我嘴笨,说的也不清楚。这样吧。你们跟我直接去村子,三阳浦的老村长和我是好朋友。我就是从他那里得到的消息,现在他们村子好像遇到了点麻烦。你们来了,刚好帮忙看看。” 说着,黄文栢带着我们就往外走。 来到了外面,马谡的电话突然响了。 马谡接听了电话,和里面对话了几句。突然又对我说道:“李阳,我得先离开一会,这样,你们先去那个村子,我先回镇里一趟。” 我一愣:“怎么?有事?” 马谡说道:“也没什么的大事,我不是说来探访一位故人吗?现在他来消息了,我得去见见他。” “那……这样吧,梁悦开车送你回去。你一个人回去我也不放心。” 梁悦问道:“那你们怎么办?” 这时黄文栢说道:“放心吧,我也有车,一会坐我的车去三阳浦就行。” 于是,在黄记寿材的门口,我们四个分成了两伙,分别行事。 我和胖大海从那辆皮卡车上把我们一些必需用品拿了下来,背了两个包。 梁悦坐在驾驶座位上,跟我说道:“你小心点,我这边送完老马就回来。” 我点点头:“放心吧。你别着急,我和胖子俩大男人能出什么问题。你照顾一点老马就好。还有……谢谢你这么关心我啊。” 梁悦抿嘴瞪了我一眼:“谁稀罕关心你?安安全全等我回来,有什么情况千万别自己行动,听到了吗?” 我笑嘻嘻的应和着。没想到梁悦特别较真,非逼着我表态。 我只好说道:“好吧,我答应你,你没回来之前,我绝对不自己行动还不行吗?” 梁悦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一踩油门,皮卡车轰鸣一声,带着老马从这边开走。 胖大海望着那车子远去,说道:“这老马到底是去见什么人?搞得神神秘秘的,而且这么急,等我们回去再见不行吗?” 我摇摇头:“他不是说了吗,是他的一件私事。他没多说,我们也不能多问啊。不过他们走了也好,咱们去村子似乎不用这么多人,浩浩荡荡的,目标太大也不好。咱们也只是去打探一下消息,两个人足够了。” 胖大海也点点头,回头问黄文栢:“没看出来啊,你还有车呢啊?在哪呢,咱们也走吧?” 黄文栢指了指那房子后面:“在后面呢,等我一会,我去弄车。” 说着,黄文栢一溜小跑到后面去开车。 胖大海抱着肩膀,指着黄文栢离去的方向,说道:“老大,看着没?人一个打棺材的,都特么买车了。你说我啥时候能买上车啊?” 我看了他一眼:“你小子别哭穷,卖凶宅不是给你分了不少钱吗?加上你在中介公司的薪水,加起来怎么也有小十万了吧?买辆小车还不是足够了?” 胖大海大手一挥:“小车不要,你看我这身板。要买我就买个大的,够气派的。到时候我开回老家,我老娘见了,不定多高兴呢。” 我笑道:“这个好办啊,你买辆公交车,又大又气派,还能拉人。到时候你回村,把村里的男女老幼都拉着,多拉风?” “噗……”胖子正对着天空憧憬,被我这一句话给气乐了。 其实我知道,胖子这家伙对老娘很孝顺,尽管他知道老娘在老家也花不了多少钱,但是他依然把自己的一大部分钱都转给了他妈。 而他跟着我东奔西走,除了义气方面的原因,还有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赚更多的钱,来让老娘过上好日子。 我和胖子正在这边等着黄文栢,就见从院子外墙一侧,果然开出了一辆车。 我和胖大海的当时眼睛就直了。 出来的是一辆车不假,却是一辆驴车。黄文栢端坐在驴车的横板上,手持鞭子,正赶着那驴车往我们这边来。 胖子看了我一眼:“老大,这是他的车啊?” 我挠挠脑袋:“应该是,现在想起来人家也确实没说是汽车。” “吁……”黄文栢把驴车赶到了我们跟前,把车停了下来,冲着我们摆手:“愣着干什么?上车啊……” “唉,得嘞……”我和胖子应了一声,一左一右爬上了驴车。 “坐好了……驾……啪……”黄文栢把鞭子在空中甩了个鞭花,鞭哨一声脆响,那头大黑驴子拉着这车,踏踏踏往前走去。 胖大海冲着黄文栢说道:“老伯,您这车,真气派。” 黄文栢点点头:“凑活事吧。没辆车不行啊,送个棺材什么的,总不能我自己拉吧。” 胖子一愣:“合着您这车是……是拉棺材的啊……” “废话,不然我养着它干什么?不过也不是都拉棺材,有时候也拉死人。总之就是跑点白活,不然我可养不起它。”黄文栢又是一鞭子,那驴子四蹄蹬开,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我和胖子互相看了看,都咧了咧嘴。 这也就是我们俩,再换个人,估计早就跑下去了。 驴车往前走着,我在后面问黄文栢:“那个三阳浦离这里多远啊?” 黄文栢用驴鞭子一指:“不远了,过了前面那座石桥,就要到了。” 第971章 桥分阴阳 我手搭凉棚往前看了看,前面影影绰绰的,也没见什么石桥。 驴车速度其实不慢,这样也行进了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终于我听到了水声,前面水气弥漫,水雾之中,我也看到了一座横跨河岸的石桥。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每次看到有桥,我的心都会悬起来。 因为我知道,桥立于水上,常年受水汽蒸熏,阴气够盛,便会多为阴鬼利用。另外,桥也是很多修者经常利用的一种建筑。风水学中,桥也往往是用来布局或者解局的重要建筑物。 就比如我们在小周山过的那座桥,我们在桥上不就出过事吗?还有下面有蚣蝮宫的那座流于桥…… 我们见过的有诡异的桥不在少数,所以看到这次又有桥出现了,我神经也敏感起来,不由自主地对这桥观察得仔细了一些。 在从小周山回来以后,我找了很多典籍来查阅关于桥的一些典故和说法。由此我知道世间的所有桥梁,其实说起来都是有阴阳之分的。 也就是说,从桥梁,特别是古代的古桥,从建立的时候起,就已经是阴阳桥了。这阴桥和阳桥是合二为一的。只不过普通人只能看到阳桥,看不到阴桥。只有那些有了一定道行的人,才能看出阴桥。 古时在建桥的时候,除了要找桥梁的设计者和建筑者,还要有懂行的人在一旁监工。必须让阳桥能压住阴桥,这桥才能留得久远,才能坚固起来,才能禁得起洪水和地震等自然灾害的冲击。事实上,有很多桥看起来气派万分,但却因为种种原因出了意外,有的中间塌陷,有的桥墩受损,更有甚者会垮掉。人们大多会认为这是桥梁质量的问题,比如偷工减料等等。当然这种原因也不能排除,除此之外,不适宜对外公开的原因还有很多,其中最重要的,就是阳桥压不住阴桥了,所以才导致了事故的发生。 阴桥和阳桥,其实是合为一体,相伴而生的。阳桥是以石料等实体建桥,阴桥却是以气建桥。阳桥盛则阴桥落,阳桥衰则阴桥起。如果阴桥起了,就预示着当地不会太平了。因为阴桥连通着阴阳,到时候鬼门大开,大量的阴魂就会通过阴桥来到阳间。 在小周山的时候,那座阴桥不就是用来运送阴兵的吗?和这个就是一个道理。 现在我可以说,对阴阳桥方面的了解很深入了。看到桥,自然也敏感十足。而黄文栢本身没有什么迟疑,赶着驴车,直接从桥头就上了桥。 我从桥头上看到了桥的名字,有堃州二字。 我问黄文栢:“黄老伯,这桥是叫堃州桥吗?” 黄文栢点点头:“没错,这就是堃州桥,是通往三阳浦唯一的一条路。” “唯一的一条路?那其他的方向没有路了?”我问道。 黄文栢解释道:“没了。三阳浦三面环山,只有这条河上有座桥,通往外界。除了这座桥还通车,不然想要进入三阳浦,就只能翻周围的山了。只不过那些山,山高林密,道路崎岖,想翻山也不容易。” 听了黄文栢的解释,我突然明白了这三阳浦名字的由来。 其实一个地方的名字,往往其中寓意很多。往往能从名字当中,发现当地的一些特征。 特别是对文字和历史有所了解的人,更会从中获知很多东西。比如这三阳浦三个字。山为阳,水为阴。三面环山,便是三阳。其中一面通水,应了个浦字。 所以这三阳浦的名字倒也和这村子的地理环境很是贴切。 我们上去的这座堃州桥,是一座九孔石桥,据黄文栢说,也是一座清代古桥。据说至今没有经过任何的维修,可见此桥的工程质量是过得硬的。 虽然已经年代久远,但是现在这桥看来依然雄伟。堃州桥历经风雨洗礼,依然屹立百年,无处不在透露出岁月的悠久和历史的沧桑。 而在桥下,那条河的河水汹涌奔流,也是一条大河。 驴车在石桥上通过,驴蹄子和石桥桥面接触,发出清脆而有节奏的哒哒哒的声音。 在从桥上经过的时候,我突然注意到,在这桥的两侧,修了不少望柱。就是桥栏杆上凸起升高的一部分。 那些望柱上面,不是光秃秃的,好像是雕刻了什么东西。 我突然心里一动,赶忙叫黄文栢把车停下来。 黄文栢不明所以,赶忙一带缰绳,吆喝了一声,让驴车停住。 我从车上跳下来,来到桥栏杆的那一侧,去看那望柱上的东西。 胖大海不知道我要干什么,也从车上跳下来,到我身边一起看。 原来那桥栏杆上每根望柱上面雕刻的都是狮子。那些小石狮,各不相同,姿态各异。 小石头狮子有的玩耍嬉闹,有的凝神观景,都是惟妙惟肖,刻工精美。 我明白桥上立狮子也是有讲究的。一为守桥,因为狮子在古代也为瑞兽,传说能压住邪气。另外在古代建桥,都体现着帝王的权威,是帝王的一种恩泽。狮子为百兽之王,自然得到了官家推崇。 抛开别的因素,这座堃州桥,无论是造型,还是细节,都算的上是古代桥工的用心之作。我没想到在这偏僻的山村,竟然有如此古迹存在。 我用手摩挲着那桥上的石头狮子,那边黄文栢有些不解,问道:“这有什么可看的?还走吗?” “走,就走。”我应了一声,刚要转身上车。突然手上感觉到了一点异样,我便下意识地看了一眼。 结果我发现,在我手摸到的那个小石头狮子,身上竟然有了不少细碎的裂纹。 那些裂纹不是很严重,细如发丝,如果不仔细看,甚至不上手摸都很难感觉的到。 裂纹的出现,让我的预感得到了证实,忙对胖子说道:“胖子,快看看每个狮子身上,是不是都有这种裂纹。” 我和胖大海分别看了几个其他的石头狮子,结果发现这些望柱上的小石头狮子无一例外,上面全都出现了这种细碎的裂纹。 第972章 铁丝勒树身 胖大海看到我的神色有些不对,便疑问道:“老大,这个没什么事吧?是不是因为年代太过久远了,年久失修,这石头就裂了?” 我点点头:“我也希望是这个原因,但是如果不是,那问题可能就有点严重了?” “严重?会怎么样?” 我回头看了一眼黄文栢,他正一脸诧异地看着我们。估计他没弄明白,一个破桥,一些破石头狮子有什么可研究的? 其实我这里也都是推测。倒是也没什么能确定下来的证据。所以我也不想把事情闹的太大,便也没多说什么,招呼胖大海先上了驴车。 但是我心里想到了,对于那些石头狮子身上的裂纹,如果真是因为年代久了还好,如果不是……那就说明这阴桥要起来了,如果压过阳桥,这道鬼门一开,情况就会非常危急。如果处理不好就会危急周围的村落。 这种情况我和三叔不止一次地遇到过。还好每次都被我们处理好了,没想到我刚来这边,就遇到了类似的状况。这次三叔并不在这边,情况却是更严重的一回。 我又联想到,我到了龙盘镇的时候,曾经有过那种特别的感觉。这两件事,之间会不会有所关联呢? 看来想要确定这件事,还真的需要到周围的村子里看一看。如果这阴桥真的要起势的话,村子里不可能没有异象发生。 我抬头看了看天色,此时阳光很足,照在这百年古桥上面,清晰地把那些小石头狮子的影子投射在桥面上。 我很庆幸我们是这个时辰过的桥,这样的时辰,即便是这桥有问题,也不至于会出事。 很快,驴车就顺着堃州桥,从桥头走到了桥尾。 正如黄文栢所说,过了这堃州桥,前面就是三阳浦那个村落了。 如果这座堃州桥,上面的石头狮子出现的裂纹,真的是因为阴桥要起势的原因,那这村子里发生什么怪事,都会不足为奇。 而黄文栢也并没有说出这村子到底出了什么事,在没进村之前,我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我主要担心的还是,一旦村子出问题了,我和胖子两个人能应付得了吗? 黄文栢继续赶着驴车,往村口行进。路上还经过了一段泥泞的路面,驴车从那泥泞中碾过,喷溅的泥水到处都是。 过了那段路,应该距离村口很近了,我远远地就注意到,在村口有两棵大柳树。 在村口种树是很普遍的一件事。夏天到来的时候,人们坐在树下纳凉闲聊,也是一道风景。 在驴车经过那两棵柳树的时候,我突然脑子里闪现了一个念头。 我来不及让黄文栢停住驴车,我先从车上跳了下去,跑到了其中一棵柳树的近前。 近距离观察这柳树,我发现柳树不但粗壮,至少也有三抱粗,而且上面的树皮沟壑丛生,一看就是年代久远了。 我用手摸着那沟壑丛生的树皮,胖大海那边已经让黄文栢把车停了下来。 胖子跳下驴车,跑到我近前问道:“老大,又怎么了?你发现什么了?” 同时,胖子也看着那两棵大柳树,感觉应该没什么异样,又不解地盯着我。 “胖子,你看这里……”此时我已经发现了一点问题,用手指着那大柳树树身上的一处地方。 胖大海把脑袋弹出去,凑到近前观看。 我指给他的地方,那一段的树干上,勒着一圈的铁丝。 铁丝很粗,把那树干拦腰勒了一圈。不过那铁丝已经深深嵌入了树皮下面,旁边的树皮又长出来,几乎把那铁丝给遮住了。所以不仔细看,也看不出这铁丝的存在。 “老大,这什么情况?”胖子很是不解。 我摆摆手,指着另外的那棵大柳树:“快,看看那棵树,有没有这玩意?” 胖子急忙跑到另外那棵树旁边,看了看又跑回来,冲我点了点头:“老大,一样的,那树干也被勒了一圈铁丝。这什么名堂?” 我暗自摇摇头,自己也不太相信世上真的会有这么巧的事? 就在我来这里之前,跟着褚留烟练气的时候,三叔曾经给我一本风水谱。他让我在练气之余,可以看看这风水谱,要把那上面的风水局样例都记熟,说没准以后会有用。 而我和胖子当时被梁悦训练得痛不欲生,后来在到了调气的阶段,空余时间才多了起来。当时我真的没少看这本风水谱,对上面的一些风水图例不说烂熟于胸,也是印象颇深。 其实三叔的用意就在于此,这样最起码遇到类似的风水局,就可以唤醒脑子里的记忆。 而我这次坐着驴车从桥上下来,到村口看到这两棵大柳树的时候,脑子里就浮现了一种风水图。 为了验证一下,我才从车上跳了下来,想看看那柳树。 而柳树身上的那两圈铁丝,更验证了我的想法。 这时黄文栢也凑了过来,他围着那柳树转了一圈,狐疑地看着我俩。 估计他怎么也不明白,我这一路上为什么总是东看西看的。 “这柳树有什么问题吗?”黄文栢问道。 胖子不明所以,也盯着我,估计也是同样的问题。 三叔不在这里,我却俨然成了他的主心骨了。我回身看了一眼刚刚经过的堃州桥,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那个疑似的风水图,越想越觉得靠谱。 我拍着那大柳树的树身,说道:“如果我没看错也没判断错的话,这三杨浦村连同那座桥,合起来是一个鲤跃龙门的风水局。” 黄文栢一愣:“风水局?风水……你会看风水?” 胖大海在一旁说道:“你这话说的,什么叫会看啊?你还有疑问是咋的?我老大可是个很牛逼的风水大师,道上人都叫他赛伯温。” 我一听差点喷了,猛回头看向胖大海,这货什么时候也会吹牛逼了。还弄出个什么赛伯温,这意思比刘伯温还厉害呗? 胖大海冲我眨了眨眼睛,没想到他这胡诌出来的话却真的把黄文栢给唬住了。 第973章 鲤跃龙门 他诚惶诚恐地看着我,说道:“原来你是位大师啊,赛大师,失敬了。” “噗……”我实在忍不住了,赛大师…… 我一直没跟黄文栢报自己的名字,没想到胖大海一通瞎忽悠,竟让他以为我的名字是赛伯温。 我摆摆手:“黄老伯你别听他瞎说,我不是什么大师,我只是碰巧看到一点风水方面的书而已。” “赛大师别谦虚了,既然你懂风水就太好了,那看来揭开我们黄家先祖的那个秘密有希望了,大师你可要帮帮我啊……” 黄文栢一直都念念不忘他黄家祖上的事,所以听说我懂风水,更是喜形于色。 我点点头:“黄老伯,这事我不好说死,只能说尽力而为。” 黄文栢说道:“我本来也没报太大希望,没想到遇上你们算是遇上贵人了。你刚刚说什么……这里是什么龙门局?” “是鲤跃龙门。” 胖大海说道:“就是鲤鱼跳龙门呗,我知道这个故事。说是一条小鲤鱼跳过了龙门,就变成了龙。这是一个励志故事啊,怎么还和风水有关?” 我点点头,指着眼前的三阳浦说道:“看到了吗?这整个村落就是一条锦鲤,如果我说的风水局应验了。从空中鸟瞰,可以看到这村子的全貌的话,我可以找到鲤鱼的眼睛,背鳍,尾鳍等部位。而我们刚刚经过的堃州桥,就是龙门。从自然界的角度来说,鲤鱼会坚持想要跃过龙门,但是其实龙门却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不断增长的。鲤鱼的能力越强,龙门的高度就越高,这样两者随长随高,互生互养,本是一个难得的好局。在这种风水的滋养下,村子里的人也会衣食无忧,六畜兴旺,连年有余。” 胖大海挠挠脑袋问道:“老大,这鲤鱼跳龙门,不是应该跳过龙门才能变龙吗?怎么那龙门增长,不让鲤鱼跳过去,这还算是好风水呢?” 我摇摇头:“风水局虽然是取自鲤跃龙门的典故,但是和那故事还是有区别的。这个风水局,正因为跃不过龙门,所以这鲤鱼才会不断地看到希望,强化自己,活泛起来。这活鲤和死鲤的概念是完全不同的。” 黄文栢看着眼前的村子,说道:“原来这三阳浦村还是个好风水啊。我当年由于得守着那寿材铺,在村子里不太方便,我才搬出来的,早知道是好风水,我就不该离开这。” 我解释道:“黄老伯,没想到你就是三阳浦的人啊。这里好风水是好风水,不过……现在这风水变了,不但变了,这活风水也要变成死风水了。所以你从村子里搬出来,属于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没准还是好事呢。” 黄文栢一愣:“赛大师,为什么这么说?”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分析道:“我说过了,整个村子是一条锦鲤,而这村口的布局,其实就是鲤鱼的鲤鱼嘴。那么这两棵柳树,就是鲤鱼的鱼须。那鲤鱼之所以可以化龙,就是因为这鲤鱼须。在生物学的角度上说,鲤鱼须的作用更胜过鱼眼,是用来在晚上触动四周,代替眼睛到处“张望”来寻找食物的。同时它们还能起到味蕾的作用,可以帮助鱼类在浑浊的水中寻找到食物。但是这两根鱼须,却已经失去作用了……” 黄文栢拍了拍那两棵大柳树,疑问道:“这不是长的挺茂盛的吗?怎么就说失去作用了呢?” 这下连胖大海都看出了门道,他给黄文栢指了指那树身上紧紧勒着的那道铁丝:“你看看这个,鲤鱼须都被勒住了,这鲤鱼也快死了。” 黄文栢一听,脸色也变了,他看着我问道:“赛大师,这是真的吗?” 我笑了笑,未置可否。可是显然,胖子说的正是事实。黄文栢也只是想从我这里再证实一遍而已。 黄文栢又问道:“那如果鲤鱼死了,村子会……会怎么样?村子里的人都会死吗?” 我解释道:“黄老伯,这风水局叫做鲤跃龙门,只是把村子比喻成鲤鱼。这并不是说鲤鱼死了,人马上就死了。风水对人和地方的影响,是个长期的过程。只是这鲤鱼要是死了,说明这个好风水就死了。你想想,鲤鱼如果死了,就会发臭。村子守着臭鲤鱼,村子里的人,就不会再顺风顺水,时间久了,严重的可能会生病,甚至有的人也会危及生命。” “那不行啊。这里的村长是我发小,我们俩几乎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跟亲兄弟也差不多,村子的事就是我的事,村子要是出事了,大师您不能不管啊。” 我一听,这下我又揽身上一件事。不过这事即便黄文栢不求我,我也想着去管管。因为我觉得这村子的风水,和黄家先祖的那段历史,似乎应该是有所关联的,我倒不在乎又多一件事。 我摸着那树干上的铁丝,继续说道:“这五行之中,金克木,铁丝为金,勒住了柳树的树干,就断了这柳树的生气了。虽然树还能活着,但是没了气,就失去了鲤鱼须的意义。无气之须,自然无法让鲤鱼觅食,这风水中的鲤鱼自然也就快死了。” 胖大海这时问道:“老大,那这濒死的鲤鱼,和刚刚那座堃州桥也有关联了?” 我点点头:“那是当然,他们都属于一个风水局中的。鲤鱼死,龙门衰,阳桥渐落,阴桥势起,我想应该是这么一个套路。” “那要这么说,破了这个局并不难啊,把这铁丝拿掉不就行了?鲤鱼须活了,这样是不是就能救活这条鲤鱼?”黄文栢灵机一动,说道。 我苦笑道:“哪那么容易啊?风水局没你想的那么简单。风水局涵盖着的,可不仅仅是表面上我们能看到的这点东西。” 黄文栢气的咬牙切齿道:“不用问,这肯定是遭人陷害了。这铁丝明显是被人勒上去的。这是要致全村人于死地啊。不行,我得赶紧去通知老孟。” 我问道:“老孟是谁?” 第974章 怪异的村民 “老孟就是三阳浦的老村长,叫孟保禄。我们这次来就是找他的,啊对了,前不久这村子就出了件大事,会不会和你说的这鲤跃龙门有关啊?” 我点点头:“当然不排除这个可能,那就先进村吧。不过进村之后,你把驴车赶慢点,我观察一下村子的环境。” 黄文栢频频点头:“放心吧,赛大师。” 我赛大师的这个名头,算是在黄文栢嘴里叫起来了。胖大海听着一直捂着嘴笑,我也懒得去纠正黄文栢。名字也就是个代号,知道是叫我的就行了。 黄文栢赶着驴车,从村口往村子里面去。 我们刚才把驴车停下,围着那两棵大柳树观察的时候,那时的天色还不算晚,刚刚过了午后。村子的人按说应该有不少出入村子的才对。可是从我们到了村口,到往村子里面进,自始至终村子里也没走出来一个人。 这有点奇怪,在我看来,则更加印证了我的风水判断。如果这鲤鱼已死,这村子里的死气肯定就很强了。这村子里的村民都应该受到影响的。 可是随着我们进了村子,我的这个念头就打消了。因为这村子里和村子外面,形成了截然不同的两种场面。 村子外面一个人都没见,冷冷清清。可这村子里面,街道上却是人流穿梭,热闹非凡。 想来也是奇怪,我们在村口的时候,竟然没有听到,更没看到这村子里面还有这么多的人在。就好像,这村里村外被一道无形的屏障给完全隔绝了一样。 我们看着这些村民有些奇怪,可那些村民却对我们这辆突然出现的驴车无动于衷,没有任何反应。看那样子,就好像压根没看见我们这辆车和车上的三个人一样。 他们有的三五成群坐着聊天,有的在街上走动,还有人挑着扁担担着两桶水…… 总之,他们各自在做着自己的事,对我们甚至都没多看哪怕一眼。 黄文栢按照我事先说的,赶着驴车走的很慢。 我们从三阳浦的街上往里面走,我也得以仔细地观察着每个从我们车旁边经过的村民。 很快我就发现,这些村民的脸色似乎都很不好,不是那种正常人该有的红润,反而有些灰突突的。 如果是一个人的脸色是这样,还说明不了什么。如果每个人的脸色都是这般,那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越看我越觉得头皮发麻,这些人的脸色说明他们脸上都蒙着一层死气啊。 如果真是因为鲤鱼已死导致的这样,那说明这风水对人的影响已经很深了,再想要破掉就很难了。 我正想着要不要找个村民问两句话来验证一下,这时黄文栢指着旁边一栋房宅说道:“赛大师,老孟家到了。” 我点点头,和胖大海从驴车上跳了下来,先去见见这个村长老孟也行。 我们来到那栋房子的门前,发现那两扇大门关得死死的。不过外面并没有上锁。 黄文栢应该是经常来这里,和老孟也真是熟,他甚至都没敲门,就想推门进去。 可是他试着推了两下,那门却没被推开,里面应该是被门闩给插上了。 黄文栢嘟囔道:“这个老孟,什么时候也插门了。这村子里一向是日不关门夜不闭户的……” 黄文栢用力推了推那门,提高了嗓音喊道:“老孟,开门啊。老孟你在家没?我是黄文栢……” 黄文栢足足叫了五六分钟的门,里面才传出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听声音就像是有人在故意蹑足行进一样。 那脚步声一直来到门后,停了下来,有个声音问道:“是……老黄?” 黄文栢不耐烦地说道:“可不是我嘛?老孟你怎么了?” 听到了黄文栢的声音,里面的老孟快速地把门闩拿掉,把那大门开了一道缝,他在里面从门缝往外看了看。 黄文栢正想上前说话,那老孟可能是看到外面有我和胖大海在,他啪地一下把门又关上了。 门扇差点把黄文栢的鼻子碰了。 黄文栢拍着门问道:“喂,孟保禄,你搞什么?” 孟保禄颤着声音问道:“你身后的那俩人是干什么的?” 黄文栢解释道:“他们俩是我请来的大师,也是我朋友,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疑神疑鬼了?以前你也不是这个样子啊?” “大师?”孟保禄把门重新又打开,瞄了我和胖子几眼,问道:“他们是什么大师?” “别问了。让我们进去再说。” 黄文栢被孟保禄挡在门外这么半天,脸上有点挂不住,不由分说推开门,带着我们就走了进去。 进了门之后,孟保禄又赶紧把门重新给插上了。 黄文栢指着房门说道:“我说老孟,我才反应过来,你挡着我们不让进,你这屋子里不会是藏着女人吧?” 孟保禄一听,推了黄文栢一把:“你个老不正经的,当着外人,说什么呢?” “没女人你东问西问不让我们进来是怎么回事?” 孟保禄推开房门:“行了,快进来吧,进来我跟你说。” 黄文栢把我和胖子让到了屋子里,我也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个孟保禄。 和大多数生活在乡村里的人一样,这个孟保禄虽然也上了年纪了,嘴角有一圈白胡茬,但是身材很壮,皮肤是那种经常被日头晒出来的古铜色。而且这个孟保禄更是肌肉线条突出,看起来比黄文栢的体型大了一圈。 我们都进来之后,孟保禄回身又把房门给关上了。 黄文栢彻底不明白了,坐下就问:“老孟,到底出什么事了?怎么看你这么紧张?” 孟保禄看了我和胖子一眼,叹了口气说道:“我遇上怪事了,咱们村子的人好像都不太对劲……” 孟保禄的一句话提醒了我,我刚刚在街上走的时候,就发现那些村民神色有些不正常。来了老孟家里,发现这个老孟是明显区别于那些村民的。他的脸色很正常,怪不得他能发现其他村民的怪异之处。 第975章 清军驻村 难道这村子里所有的人都有情况了,只有这个孟保禄幸存着? 黄文栢一愣,问道:“不对劲?怎么不对劲了,我刚刚过来的时候,他们不都好好在街上呢嘛?” 孟保禄苦笑道:“还亏你是做寿材的,你不觉得外面那些村民,太……太像死人了吗?” 黄文栢摆摆手:“别扯淡了。我是做寿材的,卖出去就买卖两清,我又不负责管死人。另外你说的也太玄乎了,都活蹦乱跳的,怎么可能是死人?” 孟保禄摇摇头:“我也说不好,反正就是一个感觉。我刚刚那么小心,也是怕他们冲进来。” 黄文栢笑道:“不对啊老孟,你这祖祖辈辈都是杀牛匠,整天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怎么还会怕成这样?” 孟保禄道:“那能一样吗?要说杀牛,我眼睛不带眨的。可这些都是我村里的乡亲啊,我能跟对付牛似的对付他们吗……” 孟保禄说着,又看了我和胖子一眼,说道:“别说我了,你们来找我是有事?刚刚说什么……什么大师?” “对对对……看我……把这事给忘了,我给你们介绍……” 黄文栢赶忙指着我和胖子说道:“这两位都是风水大师,这位是赛大师……那位是……胖大师……” 我才看出来,这个黄文栢还真会给人起名字。先给我安了个赛大师的名号不说,又听我经常叫胖子,便自作主张地称呼胖大海为胖大师了。 我和胖子对视了一眼,都有点无奈。 不过孟保禄听了之后,脸色一变,问道:“你说他们是风水大师?那……肯定也懂得那些诡怪之事了?” 黄文栢替我们大包大揽:“那当然,我这不把他们二位给你请来了吗?你不是告诉过我,村子前一阵子不是出过怪事吗?你不妨给他们讲讲,也许他们能帮上忙。而且刚刚我们在村子外面……” 黄文栢唯恐孟保禄不信,看样子要把村口那柳树以及鲤跃龙门的风水给说出来。我赶紧打断了他说道:“黄老伯。我们先听听村子里发生的事,再做判断。” 关于村子风水的问题,我只是做了自己的一个判断。我想在准确地验证一下之后,再说出来为好。 黄文栢明白,止住了话题,又对孟保禄说道:“老孟,你把村子前段时间出的事,给他们说说吧。” 孟保禄叹了口气,打量了我和胖大海几眼,脸色不是很好看,但是又很无奈地说道:“好吧。不过他们……算了,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他这话说的,明显是不信任我们,什么叫死马当作活马医啊?看来他根本就没相信我们是什么风水大师。 其实也对,我们俩这年龄,硬让人家承认我们是风水大师,这的确有点勉为其难。不过这孟保禄说话也太直了吧? 不过已经到了这份上,我们也没必要和他做口舌之争,我们更不在乎什么大师不大师的头衔。 我们跟着黄文栢来到他家里,孟保禄更是连杯水都没给我们倒,就随口说了起来:“我们这个村子,原来不叫三阳浦,叫三首屯。当年啊……可是他们黄家先祖云贵总督曾经驻兵的地方。” 黄文栢在一旁解释道:“当年我家先祖已经辞官了,不过皇上特许他带一支队伍驻扎在三首屯,目的就是为了执行那个秘密任务。” 孟保禄点点头,继续说道:“我们村子的地理位置比较特殊。由于三面环山,一面靠水,当时他们看上了这地方,应该就是基于这种特殊的地理位置。当年他们进驻之后,就把村子里的人都赶走了,有不少村民不愿意离开,就……就被……” 孟保禄说到这里,看了黄文栢一眼,欲言又止。 黄文栢一笑:“都是二百多年前的事了,不用考虑我的感受,但说无妨。” 孟保禄点点头,继续说道:“当年不肯搬离的村民,就被当时的清军给杀了,剩下的就都逃到了山里。他们对这地方的地理环境很是看中,于是整个村子都被清军占领了,并不许外人进入。而且当年的清军在村里也重新建了很多房子。据我所知,这些房子除了兵营,还有很多房子很神秘,到最后清军撤走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听到这里,我问道:“那这些房子留到现在了吗?” 孟保禄摇摇头:“过了二百年了,当然不会留存到现在了。事实上,当时清军撤走的时候,我们的村民就又回到了村子,发现清军把几乎所有的建筑都烧毁了,就剩下了一堆废墟。现在村子里已经很少有当年的遗迹了,房子也都是后来重建的。” 我点点头,这个孟保禄老村长没和我们直接说事,而是讲起了这个村子的历史。我感觉这村子的历史和黄家的先祖当年驻兵是有关系的,而黄家先祖在这里是肩负着神秘任务和使命的。而他所负责的神秘任务,很可能直接关系到那一枚乾隆通宝的王钱。 所以我饶有兴趣地听孟保禄继续说下去,相信他也很快就会把历史说完,谈起现在的村子了。 果然,孟保禄话题一转,抛却了历史,说起了现在:“后来清军撤走之后,原来跑掉的村民也陆续回来了。三阳浦村也进行了重建,托老祖宗的福啊,虽然我们这个村子的村民没有什么大富大贵,但是在那件事情以后,过的也算衣食无忧,风调雨顺,丰衣足食。这二百年来,我们村子就相当于是一个世外桃源一样,即便后来国家经历了几次大的战争,包括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我们村子都能够偏安一隅,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所以我们村民对此很是知足,毕竟平安是福嘛……” 我点点头,从孟保禄所说的情况来看,三阳浦村应该就是借了那鲤跃龙门的好风水局的影响了。如此看来,我对那风水局的判断,应该是对的。 第976章 二十四真言 孟保禄没注意到我的表情,继续说道:“三阳浦村的村民也一直不愠不火地生活着。可是有一件事却一直困扰着我们村的村民……其实也不算是什么困扰,也算是我们心中的一点遗憾吧……” “遗憾?什么遗憾?”胖子忍不住问了一句。 “就是在清军撤退之后,曾经留下了几张图纸。不知道是他们忘了带走了,还是有意留下来的。后来经过辨认,这些图纸就是清军在三阳浦村,哦对了,当时这村子应该是叫三首屯建造的各种建筑的图纸。什么兵营啊,帅府啊,武器库之类的都有。而这些建筑都已经被烧毁了,留这些图纸自然也没什么用了,当时村子的接收者就准备例行公事将那些图纸和烧毁之后的废墟一一对应之后就销毁了。但是就是他们在对应这些图纸的时候,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大部分的图纸和那些废墟都能对应上,唯有一张图纸除外。这张图纸上的建筑很奇怪,当时问了很多跑到山上的村民,他们也没见过清军曾经建造过这种建筑。由于这张图纸没对应上任何的建筑物,所以就被当做是一份历史的见证保留了下来,一直存放在村子的一座祠堂之中。” 孟保禄讲这些的时候,声音抑扬顿挫,就像在讲一个故事。而我也逐渐被孟保禄带到了他的这个故事当中。 “那张图纸一直保留至今,而我们后人也曾经研究过那张图纸,只觉得那张图纸中的建筑物比正常的建筑要复杂得多,而且上面标注的都是满文,更遗憾的是由于那图纸磨损得太严重,大部分的满文也已经看不清了。上面的图样也残缺了多半,想要辨认就更难了。” 孟保禄说到这里,胖大海说道:“这没什么奇怪吧?我觉得你们纠结这件事没什么意义啊,也许是当时清军把这图纸画好之后,还没来得及建就撤退了呢。” 孟保禄看了胖大海一眼,点点头说道:“你说的没错,这个想法很多人也都有过。可是那张图纸上写的都是满文,唯独有三个汉字,就是这仅有的三个汉字,工工整整写的是“已完工”三个字。这说明这个建筑当时的确是已经建完了的。” “那就有些奇怪了,那后来这个神秘的建筑找到了吗?”我问道。 孟保禄摇摇头:“没找到。其实这也不算什么大事,找不到这个建筑也不会影响我们的生活,所以后来就不了了之了,那张图纸就一直都存放在祠堂里,一直过了这么多年。如果这图纸当时毁掉了,或者藏到什么地方不被发现,事情也许就没这么多了。可是就在前不久我作为老村长在祠堂主持一个活动,在里面的一个柜子里又发现了那张图纸。我一时好奇,就又打开了那张图纸,这次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当时那些模糊不清的满文,竟然变得清晰了。” 我一愣,还有这样的事?纸上的字只能越来越模糊,怎么会模糊之后又清晰起来呢? 我和胖大海异口同声地问道:“那上面写了什么?” 孟保禄接着说道:“由于字迹模糊之后,又突然显现这件事太过奇怪,我就把那些变得清晰的字给照猫画虎地描了下来,又把那些字的顺序打乱,然后又费了不少劲找了个懂满文的老师,让他帮忙来辨认。那个老师把我描的字翻译过来。我再把那些字的顺序摆正之后,结果出现的是四句话。” 我听着孟保禄说起这些经过,感觉到这老村长也不是一般人。他能懂得将字的顺序打乱,经人辨认之后再重新组合。这样这图纸上的字迹就不会被外人知道,这份心思常人也很难想到。 “那四句话是写的什么?”胖子问道。 孟保禄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这四句话说的是:两百年,金鲤现。石门崩,风水变。三首没,三阳见。真言显,天下乱。” 孟保禄很怕我们听不明白,便把那四句话说的很慢,几乎是一字一顿。 我听了之后,又把那二十四个字重复了一遍,推测道:“一张建筑的图纸,却莫名其妙出现了这么几句话,加起来应该是二十四字真言啊?而且应该就和村子的风水有关。” 孟保禄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说道:“这二十四个字里面,已经提到了风水二字,当然是和我们村子的风水有关了。” 看孟保禄的表情,颇有些皮笑肉不笑的意思,听他的语气就能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言外之意还是对我们不太感冒,不太认可。尽管黄文栢把我们夸得天花乱坠,在孟保禄这里,却不是很信任我们。 不过他说的也有道理,的确,那二十四真言中已经提到了,石门开,风水变。那么自然是和村子的风水有关了。 胖大海在一旁有些气不顺,他张口问道:“那老村长,你们破解了这二十四字真言了吗?” 孟保禄又看了胖大海一眼,点头说道:“我们看到这二十四个字之后,当然想要弄明白是什么意思。其实从字面上还是不难理解的,而且我肯定这几句话就是说我们村子的。因为第三句,三首没,三阳见,正和我们村的历史有关啊。我们村原来是叫三首屯,后来才改成三阳浦的。但是另外那几句话,我却不知道和我们村子有什么关系了。您二位既然是风水大师,可否能够指点迷津?” 孟保禄自始至终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们俩,这让我有些不太舒服。 我知道这也是孟保禄给我们出的一道题目。我们俩顶着风水大师的头衔来到他这里,如果不拿出点真才实学来,他应该不会再把之后发生的事情跟我们两个外人说起。 而我现在也很庆幸,在村口的时候,发现了那么一点端倪。而且从这二十四字真言里面,我能捕捉到一定的信息,这鲤跃龙门的风水局,和整个村子的兴衰是息息相关的。 第977章 真言显天下乱 孟保禄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张纸来,展开一看,上面写的就是那二十四个字。估计孟保禄没事的时候,也一直在研究这些字的含义。 不过我觉得如果没有一点风水方面的理论基础,想要弄明白,应该是不容易的。 胖大海和黄文栢都看着我,孟保禄如此对待我们,估计他们心里也都憋着一股气。而黄文栢大话说在头里,说自己和孟保禄的关系如何如何好,结果他引荐我们到了这里却受到了孟保禄的冷遇,他多少也有些对我们过意不去。 我笑了笑,清了清嗓子,指着那纸上的字问道:“老村长,咱们村子从三首屯改名三阳浦,是什么时候的事?” 孟保禄抬头想了想,说道:“应该是在解放前了。现在这老名字,也只有我们这些岁数大的人知道。小孩子已经不知道这段历史了。” 我点点头,继续说道:“我不知道写下这些字的,具体是什么人,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绝对是一位高人。世人常来形容一个人厉害,就会说他是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载,这前后五百年,可就是一千年。这样的人,我没遇到,但是写下这二十四字真言的人,应该是在乾隆五十三年左右,距离现在也有二百年了。即便是解放前,也有一百多年了。我记得古时的风水大师樗里子,也只不过是预言身后百年,他曾经预言自己的坟墓会被宫殿所夹。事实证明他所预言非虚。那这写下二十四字真言的人能预知到一百年以后这村子更名,已经是绝世的高人了。二十四字真言中,这关于村子名称的六个字,三首没,三阳见。应该就是一种预示。” 孟保禄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也没再说什么。 我笑了笑,我刚刚说的的确没有任何的说服力,这字面上的意思,谁都能看明白。 我接着又说道:“那咱们再从头开始说,第一句,两百年,金鲤现。是说,从那个时候算起,两百年以后,村子会出现金鲤的风水局。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三阳浦村,就是一条锦鲤。只是当时应该还没有锦鲤这种称谓,所以这上面用金鲤来代替。其实意思都一样,无论叫什么,都逃不过一个鲤跃龙门的风水局。” “鲤跃龙门?”听了这个,孟保禄终于脸色一变,略显吃惊地看着我。 这时黄文栢上来说道:“我说老孟啊,你这人啊,总是怀疑这怀疑那的,我跟你说他们两个是大师,你还不信。我跟你说吧,就在我们进村之前,在村口过了那座堃州桥的时候,赛大师就已经看出了咱们村子的风水局。那村口的两棵老柳树,就是鲤鱼须,现在已经被人给掐断了。你要是再不好好求求赛大师,整个村子的风水就都变了,到时候你哭都来不及。” “哦?赛大师,这是真的?”孟保禄这回看我的眼神,终于变了。 我点点头,把我看出的鲤跃龙门的风水局,又和孟保禄说了一遍。 孟保禄听了频频点头:“这么说来,这二十四字真言,早在二百年前,就预示了现在的情况。赛大师,对不住了,我孟保禄有眼不识泰山,小看了你们,在这给你们赔不是了。” 孟保禄的态度极其诚恳,我急忙摆摆手:“老村长,我们没那么多讲究。这次来,也是机缘巧合遇到这件事。如果可能的话,我也想把事情解决得圆满一些。” 孟保禄拱手致谢,指着那纸上的字,问道:“那这其他的字句……” 我接着说道:“石门崩,风水变。真言显,天下乱。这个石门,我现在还确定不了,是一个地名,还是这村子里真的有一道石门。如果是后者,这话的意思,显然是说,石门一旦被打开,整个风水就都变了。现在鲤跃龙门的风水局已经奄奄一息,这石门再被打开的话,风水局就死了。积攒了二百年的好风水,会瞬间变成恶风水。那座堃州桥,就会变成一道鬼门,原本被拒之门外的恶灵恶鬼,便会顺着鬼门冲进三阳浦。到时候,这里就会变成……变成地狱。而如果三阳浦村变了天,紧接着就会迅速蔓延到村外,从而应了最后一句话,真言显,天下乱。这二十四字真言,之前是模糊的,现在却变得清晰了,说明现在真的到了一个极敏感的时刻了。” 听了我这话,孟保禄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我又把话往回收了收,说道:“当然了,事情也许不会像我说的那么糟糕。我说的都是最严重的情况。” 孟保禄摆摆手:“不不不,现在肯定情况已经很糟糕了。不然的话,这原本模糊的字,怎么会突然变得清晰了?这在理论上是不可能的呀。” 胖大海问道:“老村长,会不会有这种可能。那图纸上面的满文本来已经模糊了,但是有人偷偷地用笔墨在上面重新描了一下,在故弄玄虚?” 孟保禄点点头:“这个我们不是没想过,而是第一时间就这么认为的。但是后来经过验证,不是这样的。首先,那图纸收藏的地方很安全,就锁在祠堂的柜子里。我在打开柜子的时候,那上面的锁还都完好无损的。好,就算是有人能打开柜子,拿出这图纸,上面的字也不会是新写上去的。因为那上面的字,根本就不是用的新的墨水。这个是新的还是旧的,很容易就辨别出来。所以,这字真的是当年写下的,模糊之后,突然又变得清晰的。” 我看孟保禄着急的样子,显然他身在其中,又身为老村长,自然而然就为村子的事情着急。 黄文栢跟我们介绍说,这个孟保禄是老村长。我并没有去问他现任的村长是谁,不管是谁,在这种相对偏僻而又独立的村寨里,老村长的权威是毋庸置疑的。不然的话,前一阵子也不会让他去主持祠堂的活动,他也不会发现那图纸上的字。 第978章 图纸上的石门 接下里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因为我们毕竟算是外人,虽然事情看起来比较急,但是我们也不好直接插足到人家村子内部的事上去。特别是这个孟保禄,虽然对我们的态度有所改观,但是也并没有完全信任我们。 孟保禄看我们不再作声,他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对于风水之事还是很笃信的。因为我家世代行屠,祖上还曾经做过刽子手,阴阳诡玄之事,也略懂一二。所以……” 孟保禄说了这些话,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我们来到之后,他对我们是那种态度了。 他说他的祖上做过刽子手,我知道古时刽子手的这个行业,不是谁都能做的,其中门道很多。既然孟保禄祖上是做这个的,那他懂一些诡门之道,就不足为奇了。 孟保禄接着说道:“所以,我斗胆请二位大师出手,帮我们村子度过这个劫。事成之后,我们……绝对不会亏待二位。三阳浦村子虽然不富裕,但是这么多年与世无争,也是有些积蓄的……” 我赶忙摆手:“我俩都是修道之人,对于钱财二字并不看重。我们既然已经涉身其中,自然没有不管的道理。只是对于这三阳浦的大风水,我只怕我道行有限,想管也管不了啊。到时候只怕是进退两难,再耽误了老村长的事了。” 孟保禄忙拱手道:“您就别谦虚了,老孟我心里有数,能看出鲤跃龙门之局,您绝非常人。我之前对你们的确是不太相信,因为你们年龄太小了。但是现在我信了,请你们二位千万不要推辞。” 我笑了笑,我还是第一次受人家如此追捧。虽然脸上没什么表示,但是内心却是很受用。以前都是三叔担任这个被追捧的角色,怪不得他很享受这种时刻,被人夸奖追捧,竟然如此之爽。 这时胖大海拉了我一下,示意我走到一边,他低声说道:“老大,我感觉三阳浦的这个事很大啊。咱们要不要跟师叔他们说一声,我就怕咱们一旦插手,等事态发展起来,想抽身都难了。” 胖大海的担心不无道理。我又何尝没有过这种担心,不过这时候打退堂鼓也不行。我们本来就带着任务来的,三叔让我们打探关于五帝王钱的消息,现在有了一点苗头,怎么可能半途而废。而我们刚出来就给三叔打电话,这未免有点太不自信了。 我摇摇头问胖子:“你是不是怕了?” 胖大海一听,一撇嘴道:“我怕个屌?老大你太小看我了。” 我低声说道:“那咱们就定了,这三阳浦这片水,是深是浅,咱们先往前蹚一蹚再说。真到了蹚不过去的时候,再做别的打算。” 我们俩达成了共识,重新又不动声色地回到了孟保禄身边,指着那二十四字真言说道:“那么现在看,就这个石门二字,我们不知道出处,也不知道所指向的是什么了。” 孟保禄摆摆手:“你们等我一下。” 说着,孟保禄走到里间屋,传出了翻腾东西的声音。 过了一会,孟保禄拿着什么东西从里面走了出来,说道:“我当时看到石门二字的时候,曾经派了不少人,在我们村里上上下下仔细搜罗了一番。前前后后搜了一个多星期,连石头缝都翻了,可是连石门的影子都没见。最后,我在这上面发现了这个,你们看看……” 说着,孟保禄把手上的东西展开,铺在桌子上。 那是一张颜色已经发黄了的纸,上面隐约能看见一些图形和文字。还有很多特殊的符号,看起来和我们现在的施工图纸倒是很像,不过肯定没有我们现代的复杂。 “老村长,这是……那张图纸?” 孟保禄点点头,指着上面的某处地方,说道:“是啊。你看,这里就是二十四字真言,是满文……还有这里……是已完工三个字。” 的确如孟保禄所说,图纸上其他地方的字迹和图形都有些模糊了,唯独那二十四字真言的地方,那些字迹清晰可见,就像是新写上去的一样,甚至有种笔墨未干的感觉。但是摸上去,那字迹又和整张图纸浑然一体。 “赛大师,您看这里。”孟保禄又给我指了图纸上的另外一处地方。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那里是一个图形,看样子是一道门,很厚重的门。 孟保禄说道:“您看,这里的门明显比别处的厚,您看像不像是一座石门?” “这……也许吧……”我未置可否,仅凭图纸判断,这个定论是很难下的。 这时,胖大海问道:“老村长,即便这里是一道石门。那这图纸上的建筑,在哪呢?” 孟保禄苦笑道:“这是唯一那张和实际建筑对应不上的图纸啊。那建筑在哪里,我们始终都没找到,这也是我们一直以来待解的迷啊?” 我们正在这边说着,突然从门口的方向传来了巨大的一声撞击声。 咣当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撞到了大门上面。 我们都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都看向大门口的方向。 孟保禄摆摆手:“没事。是我们村里的那些村民。自从我发现他们变成了那个样子,就时不时发生这样的事。但是他们只是撞门,还不敢冲进来。我没弄懂事情真相之前,我也不敢贸然离开这里。” 我疑问道:“老村长,他们是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异常的?” 孟保禄说道:“那应该是从那一天开始的……不过这事……” 黄文栢摆摆手道:“那一天是哪一天啊。老孟你怎么说话吞吞吐吐的?” 孟保禄无奈地说道:“不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村子出事的那一天吗?我只是想,这件事和两位大师说,要从哪说起呢,另外这件事和风水的事到底挨不挨边。” 我点点头说道:“凡是村子里发生的怪事,应该都不是无故发生的,肯定有其中的根源所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不妨说说看。” 第979章 地下有建筑 孟保禄点点头:“好吧。事情还得从十天前说起……当时,我一直在研究这张图纸,想找到那石门到底位于哪里。可是我看了这么久,却怎么也对应不上具体的位置。直到有一天……” 孟保禄说到这里,外面的门再次被人撞响。 也是咣当一声又停止了。 这次我忍不住,从屋子里窜了出去,快速来到门口,顺着门缝往外面看。 我只看到一个村民的背影,正在向着远离这栋房屋的方向走去。他走路的姿势还算正常,只是速度比较正常的行走慢了一点。 我转身问也走出来的孟保禄:“这些村民总来撞你这房门是什么意思?” 孟保禄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啊。这种情况已经持续好几天了。不过我感觉他们对我没什么恶意,不然也不能撞一下房门就离开。是不是想向我说什么事啊?有两次我追了出去,想问问他们要做什么,可他们看到我就很快地躲开,根本也不给我和他们见面的机会。” 我摸了摸那房门,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便说道:“老村长,你现在还杀牛吗?” 对于我这个突然提出来的问题,孟保禄也有些意外,不过他马上就摇摇头,回答道:“已经不杀牛好多年了。年龄大了,我也在意这些关乎生灵的事,以前杀牛是为了生计,现在我也一直在做善事,希望能掩盖一下我身上的血光。” “那你以前杀牛的时候,是在哪杀的?” 孟保禄指着院子道:“我们农村里没那么多讲究,就是在这院子里动的手。” 我点点头:“那就难怪了。你这门上肯定也沾过杀牛的血,这种血味能吸引一些阴物来到。不过他们忌惮你身上的戾气,所以来到之后又会远远地躲开。” 孟保禄说道:“我们这些杀猪宰牛的,身上会有戾气,这个我也是知道的。这么说,我们村里的这些乡亲,真的是有问题了?不然他们怎么会闻着血味来到我家?” “问题肯定是有,我也看他们有点不太正常。不过我也是猜测,不排除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们脑子里还残留着一丝清醒,他们来到你门上,是来向你求救的。但是也忌惮你身上的戾气,不敢和你面对面。不管我说的两种可能哪种是真的,我们都得找到根源才行。你先接着说图纸那件事吧……”我问道。 “好……”孟保禄挠着头皮,想了一会,说道:“这上了岁数,脑子也不好使,我刚刚说到哪来着?” 胖大海提醒道:“你说,看那图纸一直没看明白,直到有一天……” “哦对。直到有一天……我在房间里看累了,就把图纸随手放到桌子上。这时候村子里的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来到我家里……哦我们村子的民风淳朴,房门几乎都是开着的,互相走动走动都是常事。特别是小孩子,来到谁家里都能赚点好吃的走,我们家里就经常来小孩子。” 孟保禄怕我们不理解,就给我们解释了一下,为什么会有小孩子到他家里来。 其实他说的这个我能理解,在我老家也是如此。谁家的孩子来了,主人都会拿出一些好吃的给孩子,这是一种街坊邻里亲近关系的一种体现,也是民风的一种体现。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 孟保禄则接着说道:“那孩子看到了那张图纸,小孩子好奇心重,就把那图纸拿起来看。我唯恐他把图纸弄坏了,就上去想要把图纸拿回来。结果我看到那图纸却不禁哑然失笑。因为那孩子把图纸拿倒了,上下颠倒,却还是看的津津有味。而我笑着笑着,却有了醒悟,因为孩子的这个动作提醒了我……” “倒着看图纸,您想到了什么?”我随口问道。 孟保禄微微一笑:“其实很简单。我们大人总是以为比孩子聪明,其实我们看问题,很容易把问题看死了。我们,当然也包括我们村子里的那些祖辈,从大清乾隆年间开始,一直在拿着图纸找地上的建筑,却一直都没有任何的结果。可是那个孩子把图纸拿倒了却是提醒了我,我们一直是在地面上寻找,怎么没想到那建筑是不是有可能建在地下呢?” “地下?”我听了也是眼前一亮。的确如此,如果那建筑是在地下,那在地面上找一百年也未必能找的到啊。事实上,也并非没有这个可能。 孟保禄接着说道:“我有了这个念头之后,马上就付诸行动。我派了几个人拿着钢钎在村子里随便找几个地方往下探,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结果经过这么一找,果然让我们发现了问题……” 说到这里,孟保禄一伸脖子,咽了一口唾沫,稍微停顿了一下。 我们也知道,事情的关键节点就在这里。 孟保禄又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有村民向我报告说是在村里的祠堂后面的地下发现了一块石板。那块石板被厚厚的一层土埋着,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上面的那层土越来越薄,这次我让他们用钢钎去探地下,他们试着在那里用钢钎往下插,居然就找到了石板所在。他们用工具把剩余的土层挖开,再用铁棒敲打那块石板。结果发现透过石板,下面传来的竟然是空空的声音。这声音和其他地方的石头敲击声是不一样的,所以他们向我报告,我不敢怠慢,就赶紧带着人就去了那边……” 孟保禄慢慢地讲起了当时事情的经过,我们也都不再打断他,静静地听他讲起来。 最后我们得知,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 当天孟保禄带人匆匆赶往村里祠堂,大概有十几个人围在了那块石板的周围。 村里祠堂这地方,除了节日里的祭祀活动,平时很少有人来。而那块石板所在的地面上,原来是立着一尊石像的。石像是一个古代的武将,穿着盔甲,挎着腰刀,很是威风。 第980章 狗血破符文 不过谁也不知道那石像刻的是谁,平时也没人打理。那石像上面长满了绿苔,又有不少泥水糊在上面,平时鸟都不太落。 结果就在前不久的一个雨夜里,天轰巨雷,第二天一早有人发现,那尊石像竟然莫名其妙的塌了,碎石块落了一地。看起来就像是被晚上的雷给劈碎了一样。 那石像碎了,下面的土质也流失了不少。 直到村里派人去查看,挖开了土层,就发现了那块光秃秃的石板。 那次,孟保禄带着人,就是围着这块石板看。孟保禄用钢钎敲击了一下石板,果然下面传来的声音是空空的。 孟保禄心里存疑,心说在这村里生活了几十年,竟然都不知道这下面还埋着一块石板,更不知道,这石板的下面竟然是空的? 当时孟保禄也没想太多,就一挥手,派了两个村里的小伙子,让他们上去把石板搬开。 谁知道那两个村里的小伙子,很有把子力气,两人也想在村里人面前表现一下,各自挽起袖子上前去想搬那石板。 那块石板看似很厚重,但是那两个小伙子有力气是全村有名的。以他们两个两膀子力气,即便是搬不开那石板,至少也能把那石板抬起一道缝的。 可是两个小伙子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两条胳膊上青筋暴露,竟然无法撼动那石板分毫。就好像那石板和地面焊住了一样。 孟保禄很奇怪,也不信邪,一挥手喊道:“再上两个。” 又有两个小伙子冲上来,四个人各抬住石板的一边,一起喊着号子抬那石板。 结果多了这两个人,结果还是一样,那石板依然纹丝不动。 这下在场的人都有些惊恐起来,这石板绝对有问题,哪怕是快纯钢板,四个人一起发力,也不可能一点都挪不动的。 孟保禄让那四个人靠到一边,他自己上前,用手摸着那石板。 那石像在的时候,都没人注意到石像下面的土层,在石像碎掉了之后,那些土就一直堆在那里。 而这石板是刚挖出来的,上面还残留着厚厚的一层土。孟保禄用手摸着那石板,招手让人抬过来几桶清水,把那石板上的土冲开,擦净。 那石板上的浮土被清理了之后,竟泛着幽幽的青白色的光。 孟保禄再上前查看,发现在那石板上,竟然不是光滑的,而是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字。 孟保禄辨认了一下那上面的字,发现那字迹自己完全不认识。但是孟保禄也不是普通人,他是懂得一些玄门术数的,他感觉那些字是一种符文。而这石板抬不起来,很可能跟这些符文有关系。 这就更引起了他的好奇,在村子里生活了这么多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竟然有这样的怪事出现。 孟保禄不是外行,虽然不算是玄门中人,但是也略懂阴阳之事。他马上派人,去村里的一只黑狗身上取了一碗黑狗血来。 孟保禄端着那碗黑狗血,让众人退后,他大喝一声把那碗血尽数泼向了石板。 结果那血一沾上石板,顿时就像水浇上了烧红的铁板一样,发出滋滋啦啦的声音,同时升腾起大量的血气。 围观的人吓得纷纷后退,惊呼连连。 孟保禄还是很沉得住气,等到那些血气消散了,他大手一挥,喊道:“别慌。再上俩人,搬。” 这回再次上来两个小伙,竟然没费多少力气,就把那石板给挪开了。 结果正如他们判断的那样,石板挪开之后,下面出现了一个黑乎乎的洞口。而且从那洞口下面,不断地往外吹着一股阴冷的风。 那风吹到身上,刺骨地冰寒,就好像那下面是个冰窖一样。 那两个搬石板的小伙子,连打了几个喷嚏,脸色也有点变了。 孟保禄赶忙让他们回去喝几碗姜汤驱寒,又让其他人离开那洞口几米开外。 孟保禄连同村子里的那些老人,都是在村子生活了几十年了,却从来都不知道在这里的地下还有一个洞。那洞乍看起来,下面黑乎乎的,也不知道有多深。更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 不过孟保禄看到了那洞口,就怀疑是不是和那图纸有关。因为他怀疑在地下有一个神秘的建筑,这里又突然出现了一个洞口。这两者同时出现,不由得他不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 那从洞里面吹出来的阴风,一阵一阵的。 等到那风稍微缓了一些,孟保禄拿着一把大手电,慢慢地靠了上去。他把手电往那洞里面照了下去。结果那手电光形成的光柱,照到里面,只照亮了短短的一段距离,再往下,就如同被那下面的黑暗给吞噬掉了一样。 而且那洞里面,似乎雾气昭昭的,深不见底。 孟保禄蹲在洞口,侧耳听了听,那洞下面一点动静都没有。洞口打开了,他却有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他只能把手电继续往里面照,期望能有所发现,尽管这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就在这时候,在孟保禄身后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 “四爷爷。别照了,我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没准,这下面是个藏宝洞呢。要是有什么金银财宝,您别忘了分我些就成。” 孟保禄回头一看,正是开始搬那石板的两个年轻人之一,叫二壮,另外一个叫大壮。两个人是亲兄弟。 二壮刚刚搬过石板,衣服已经脱了,上半身的肌肉线条,在阳光下泛着油光。是个不折不扣的车轴汉子。 孟保禄有些犹豫,因为那下面情况不明,贸然派人下去唯恐会有危险。但是村子里出现这样一个洞口,他又怀疑和那二十四字真言有关系,如果那地下的建筑真的在这下面,那不弄明白,不采取措施,也许就是风水巨变的开始。 当然也不排除,他这是杞人忧天,也许这个洞下面什么都没有,如果是那样的话,就要尽早填上,以免以讹传讹。 所以无论如何,派个人下去看看,也是当前唯一能采取的办法了。 第981章 惨叫,枪声 而且二壮跃跃欲试,自告奋勇。孟保禄思索再三,也就同意了。 唯恐那下面有特殊情况,在二壮下去之前,孟保禄往那下面扔了两块石头,他趴在边上仔细聆听。结果那石头扔下去,既没传出入水的声音,也没有其他的异响。 村子里没有专门的设备,只能从简。孟保禄让人给二壮准备了一个竹筐,用结实的绳索系上,二壮就坐在那竹筐里,上面由大壮和几个小伙子抓着绳子,一点一点地把二壮顺下去。 二壮随身带着一根火把,孟保禄交代他,如果见那火把的火渐弱,就马上提醒他们把他拉上来。 同时二壮还带了一把土枪下去。村子里有不少人自制的这种土枪,是平时用来轰野兽的。威力不是太大,但是近距离杀伤力还是有的。 等都准备好了,二壮坐着那竹筐,被上面的人,一点一点地放了下去。 那洞口的宽度跟水井差不多,足以容下二壮乘坐的那个竹筐。 孟保禄在一旁监督,控制着下放的速度。速度极其缓慢,以便一旦有突发情况,也好及时把二壮拉上来。 绳子准备的足够长,也足够结实,这个他们并不担心。 过了十多分钟的时间,二壮也才顺下去有五六米。二壮带的火把,把洞壁照明,孟保禄发现那洞壁不是很光滑,还有工具凿过的痕迹。 由于开始的阶段进行的很顺利,也没发现有什么危险。二壮便坐在筐里催促着大家加快点速度,说他那里一切正常。 于是大家便听二壮的,把二壮顺下去的速度也渐渐地加快。 这样又过去了将近十多分钟的时间,终于上面的人感觉到手上一松,似乎那竹筐已经到了底了。从顺下去的绳子的长度判断,这个洞穴至少也有二三十米深。 孟保禄从洞口往下看,下面依然是黑咕隆咚的,只是那阴冷的风似乎减弱了许多。而且随着二壮的下去,还能看到那一点的火把的亮光。 只不过由于距离的关系,从上面看那火把也只有点点光亮,如萤火一般。 这也说明,这个洞口到下面是直的,中间也没有打弯的地方。这样的结构也便于上下喊话。 于是孟保禄冲着那洞口往下面喊道:“二壮,能听见说话吗?” 孟保禄的喊声,在那洞里面映着回音。 紧接着,下面传来二壮瓮声瓮气的声音:“能听见,我好着呢。已经踩到底了。” 声音传上来虽然不太清晰,但是也能分辨出来。 “下面什么情况?还有其他的空间吗?”孟保禄接着问道。 二壮在下面回答:“里面空间很大,太黑了。我往里面走走看看。” 声音传上来的时候,人们就看到那下面的一点火把的光亮,朝着洞底的一侧,移动了过去。很快,那光亮就在视线里消失了,显然那下面还有其他的空间。 上面的人,以孟保禄为首,全都紧张起来,甚至有点喘不过气来。毕竟下面到底是什么情况,他们是一无所知。 而这个时候,孟保禄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感觉这次行动有些冒失。 他正想着朝下面喊话,让二壮先上来再说。 结果就在这时,突然从下面传来二壮一声杀猪般的嚎叫。同时下面传来一声沉闷的枪声,显然是大牛开了枪了。 孟保禄等人吓得头皮发麻,不知道下面到底出现了什么,以至于二壮要开枪射击。 一声惨叫,一声枪响…… 这两声过后,下面就瞬间恢复了平静。 经过了几秒钟的沉默,上面的人开始扯着脖子朝下面喊话。 “二壮……二壮……” 上面的人扯着脖子喊二壮的名字,下面只是传来喊话的回音,二壮再没传出一点声音。在回音过后,下面更是静得可怕。 这种死静,更是令人恐惧。虽然人们没看到下面的情况,这时却都感觉到脊背发凉,冷汗直冒。 “快,把……把绳子拉上来。”孟保禄面如死灰,下令说道。 大家七手八脚一起动手,把那绳子拉上来之后,发现那个竹筐里面空空如也。 孟保禄的脸上和手上也全都是汗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么看来二壮应该是凶多吉少了。他这时才更加后悔自己的决定,在没弄清楚下面的情况之前,就贸然派人下去,这也算是犯了大忌了。也不知道刚刚自己的脑子怎么就一热,答应了二壮。 “哥……”这时大壮,也就是二壮的那个哥哥,他哭嚎着冲了上来,扶着那洞口,往下面看了几眼,喊了几声之后,眼珠子都红了,对着孟保禄请求道:“四爷爷,我得下去,找我兄弟。” “不行,大壮你冷静点,现在下面情况看起来很复杂,你不能轻易冒险。” 孟保禄赶紧拦住了大壮,他提醒大壮,这个时候绝对不是冲动的时候。 可是兄弟连心,大壮此时已经失去了理智,他咬牙切齿,噗通一下,给孟保禄给跪下了,喊道:“孟爷爷,你别说了。我兄弟如果还活着,我要把他给带上来。如果……如果他死了,我也得把他尸体给扛上来。不然我对不起我死去的爹妈。” 二壮和大壮两个人,从小的时候爹妈就死了。是村里人,包括孟保禄一直帮着两个孩子长大成人。爹妈早亡,大壮比二壮大几岁,所以大壮也一直很照顾弟弟。没想到二壮今天却出了这个事,所以大壮下去的意愿十分迫切。 孟保禄本想拦着大壮,因为下面情况复杂程度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刚刚二壮的那声惨叫,音尤在耳。那叫声,绝对是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而且二壮带着的那支土枪,也没能把那东西怎么样。 但是对于大壮如此强烈的意愿,孟保禄也只好答应。毕竟二壮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而这次,大家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让大壮把绳索系在了腰上,大家也没再用那竹筐,而是直接用绳子把大壮顺到下面去。 第982章 怪事连连 孟保禄告诉大壮,如果在下面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马上就喊,同时要快速地撤回来,千万别逞强。这边只要听到喊声,就会立刻把他拉上来。 大壮眼睛通红,咬着牙一口应下,再一次举着火把,也带着一把土枪,另外腰上还带了一把快刀。 大家用绳子系着大壮,把他慢慢地顺下了地穴。 过程和上次几乎一样,半途没有受到任何的阻碍。用了和上次几乎同样的时间,大壮也落到了地穴的地面,踩到了下面的实土。 大壮和上面打了声招呼,腰里系着绳子,举着火把一点一点往二壮刚刚行进的方向移动。 过了一会,大壮的声音传了上来:“二壮的枪在这里。他人不见了。” 孟保禄冲着地穴喊道:“大壮,找不到就先上来,我们再想办法,别再往里去了……” 孟保禄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大壮在下面发出一声惊叫。 孟保禄吓了一哆嗦,反应还算迅速,马上喊道:“快,拉人。” 旁边的人早就准备好了,听到这一声,迅速发力想把大壮拉上来。 就在这个时候,轰地一声枪响再一次从地洞下面传了起来。 孟保禄意识到不好,嗓子都哑了,声嘶力竭地喊:“快,快点救人。” 其实周围这些抓着绳子的人,在听到下面第一声喊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发力。 这时候更是一起用力,七手八脚地把绳子给拽了上来。 可是即便如此,他们的动作到底是晚了一步,在枪声过后,大壮的惨叫声也随之而来。 好在这次绳子系得结实,大家拉着绳子,算是把大壮给拉了上来。 等大壮的身体冒出了地洞,大家看到了大壮的惨状,顿时发出一片惊呼。 周围围观的还有不少乡亲,其中胆小的人看到大壮,已经吓得哭了起来。 再看大壮的身体上血流如注,两条腿已经没了,从大腿根的位置不停地冒血。 他穿的裤子也被扯碎了,大腿根的部位,露出来的地方,还能看到骨头的白茬还有血筋,皮肤的断层也十分粗糙,还有不少细丝连在上面,看这样子就像是双腿被什么东西生生撕扯了下去。 大壮被拉上来,虽然失掉了双腿,嘴里面依然是哀嚎不断。 孟保禄一脸阴沉,赶紧喊着准备往医院送。这样的情况下,大壮能保住命,才能问出下面他到底看到了什么,遭遇了什么。 旁边有两个人上前,准备架起大壮,拉车出村去医院。 而就在这时,大壮趴在地上,突然用手撑着,把身体从地上猛地弹了起来,正落到了旁边的一个人身上。 旁边的那人措手不及,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大壮一口咬在了肩膀。 那个人啊了一声捂着肩膀甩掉了大壮,自己也是哀嚎不止。而大壮在咬伤了一个人之后,落到地上,又再次用手撑着,弹起了身子,冲向第二个人。 这下其他人也有了准备,现场顿时一片混乱,人们四处奔逃。 大壮没有了腿,行动毕竟不便,刚弹跳了几下,就因为用力过猛,失血过多倒在了地上,他大口喘气,嘴里面冒出汩汩的血沫子,一会的工夫,就眼睛一翻,气绝身亡了。 现场一片血光,众人惊叫不断。 孟保禄也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事,这个时候他也没办法再继续查下去了,他赶紧让人重新封住了石板。由于他已经用血破坏了那上面的符文,生怕再出现什么反复,他又让人搬过一块大山石压住了石板,并且下令这里不准任何人靠近。 被咬伤的那个人,伤势并不重,只是肩膀上有个伤口。所以也没太在意,回家上了点刀伤药也没去医院。 大家经历了这场惊心动魄的场面,都吓得不轻。 而大壮和二壮两个人家里也没有其他的亲人了,就由孟保禄安排在他们俩人的家里停了尸,准备给他们办后事。 当然尸体只有一个,确切地说,是半个。只有大壮的上半身,二壮的尸体压根就没抢回来,还留在了那个地洞里面。 而就是大壮的半具尸体,停放在家里之后,却在当天晚上离奇地失踪了。 要知道大壮当场已经验过了,他的确是已经死透了。 这样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村里人避之唯恐不及,更不会有人会动这尸体的主意。如果不是村里人干的,难道是大壮自己走的?可是大壮的两条腿也已经没了,即便是尸体想走,没了腿又是怎么走的呢? 由于事情已经发生得很离奇了,所以对于这个说法,村里也是议论纷纷,一时间整个三阳浦村陷入一片恐怖的气氛之中,每一家都怕牵连到自己,都把自己的房门关得死死的。 后来孟保禄找了几个人,在村子里开始寻找,结果几乎把村子翻了个底朝上,也没找到大壮的那半具尸体。 而同时失踪的,还有那个曾经被大壮咬了肩膀的那个人。 那人本来在家里养伤,也是到了第二天的时候,家人发现他已经不见了。找遍了整个村子,这一人一尸就跟凭空消失了一样。 孟保禄一筹莫展,实在也是对这发生的一桩桩奇怪的事无法进行合理的解释,那天刚好黄文栢来访,他就简单地把情况说给了黄文栢。 黄文栢知道村里出事,刚好我们找上了黄文栢,他就把我们的事和村里发生的事联系到了一起,便带着我们找来了。 事情的经过就是如此。 孟保禄又说道:“现在比我跟老黄说起的时候,更糟糕了。那一人一尸没找到不说,后来我就发现,这村子里的人变得死气沉沉的。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是因为发生了这一连串的事,导致他们情绪低落。后来才发现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他们现在打个比方说,就像是……就像是一个个的行尸走肉。每个人都正常地在村子里活动,但是彼此之间也不说话了,见了面也都不打招呼,形同陌路一样。你们也刚从村里经过,应该已经看到了……刚刚不是还有人来撞我的门吗?” 第983章 阴潮之路 我点点头,感觉这件事到了现在,的确有些棘手。 先不说那个神秘的地洞,没怎么着呢,就死了两个人了。显然那下面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呢。 再就是这村子里失踪的一人一尸,也是一件极其挠头的事。我的直觉告诉我,也许他们的失踪,还是会和那个地洞有关。 我问孟保禄:“你们没回地洞那边看看吗?那大壮的尸体和失踪的那个人,是不是又回到地洞了?” 孟保禄点了点头:“当然去看过了。在那周围,的确发现了一个人的脚印。我怀疑就是失踪的那人的,对了,失踪的那个村民,我们都叫他来喜。我用山石压住的那块石板,还好端端地在那里,并没有人动过的痕迹。来喜应该是去过那附近,但是很快就离开了,那山石很沉,也原封没动,我断定他们应该没去那地洞。大师,既然你们是内行,能不能帮我们解决一下这事啊,先找到这一人一尸也行啊。不然我这心里总觉得要出大事,还有那些村民,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病了,唉……” 说完,孟保禄和黄文栢都看着我,看样子是让我给拿个主意。 我心说,这特么连一点线索都没有,我能有个屁主意啊。可是我和胖子现在也是骑虎难下,被赶鸭子上架了,不做点什么也说不过去了。 我摆摆手,自己在屋子里面用手掐着下巴,开始踱步。 我这也是跟三叔学的,他在思考的时候,通常也是这个样子。我希望我能得到一些三叔的灵感。 我在脑子里把孟保禄所说的那个地洞前后发生的事,又重新滤过了一遍。在加上我看到那些村民的样子,依靠我那为数不多的经验开始分析起几种可能来。 我知道,这是孟保禄给我们出的又一道难题。 我们如果解决不了,名声毁了倒没什么,因为我们本就没什么名声。更主要的是,也许接下来,孟保禄就不会再配合我们了。到时候,我们此次的使命,也就到此结束了。 我这边在绞尽脑汁地在分析,听到胖大海在那边问孟保禄:“老村长,那有没有可能,这一人一尸跑到村子外面去了呢?你们只在村里面寻找,这范围是不是控制得有点太小了?” 孟保禄却坚定地摇摇头:“这个绝对不可能,他们没去村外,就在村子里面。” 我一愣,也问道:“老村长,你怎么这么肯定?” 孟保禄解释道:“你们来村子的时候,一定过了那座堃州桥,不知道你们注意了没有,在靠近我们村子的桥头一端,有一段路是非常泥泞的?” 我点点头,这个我的确注意到了。我还在怀疑是不是几天前这里下过了雨才导致的。 孟保禄好像看透了我的心思,接着说道:“我们这里最近并没有下雨。我们也不知道什么原因,那块地方,无论天气怎样,无论什么季节,都好像是被雨水浇过一样,常年保持泥泞。为此我们也煞费苦心,之前我派人用土垫过,后来又在上面铺过路,可是无论怎么弄,过一段时间,那泥水就会透过铺装的路面,返到上面来。铺上去任何东西都没用。那地下的水渗透能力很强。所以后来我们也就不再管它了,反正那些水返上来也就一直保持那个泥泞的状态,也只有那么一小段路阴潮,不耽误我们出行。” 我听明白了孟保禄的意思,说道:“你的意思是说,在那一人一尸消失以后,你们没发现那里有他们的脚印?” 孟保禄点头道:“对啊。那段路不是很长,可也不短。他们两个如果过了桥,不可能不在那里留下痕迹的。除非……除非他们飞过去,可这是不可能的啊。” “没出村,那就是还在村里了……”我这边嘀咕着。 孟保禄接着又补充道:“而且在出事那天过后,我也生怕再出什么乱子,就多派了几个人,在村子里轮流值守。其中村口的方向也是值守的重点,因为家丑不可外扬,村子里出了事,我们自己解决就好,我也怕有外人进村。当时值守的人,也没发现他们跑出村子去。” 胖大海问道:“你们村子里有值守的人,竟然也没发现那一人一尸的动静?” 孟保禄苦笑道:“这怪不就怪在这吗?要不怎么说这件事是一件怪事呢?如果是正常的事,我也就不麻烦二位大师了。” 黄文栢又问道:“那我们进来的时候,也没发现村口有什么值守的人啊?” 孟保禄说道:“村里人都变成那个样子了,还值什么守啊,现在他们能不能听明白我说话都是未知数。怎么还会听我的安排呢。” 胖大海看着孟保禄说道:“老村长的意思,现在村子里,就剩下你一个还保持清醒的人了?那你为什么会例外呢?” 我提醒道:“应该是老村长的屠夫身份保护了他。” 胖大海一拍脑袋:“草,我这脑袋,把这茬给忘了。老村长是杀牛的……” 孟保禄也点了点头,想必他自己也懂阴阳之事,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是屠夫,身上戾气比较重,一般的邪祟都会避而远之。 可是如果承认了这个,就再次说明,村子里发生的,是和阴鬼邪祟有关的事了。一般来说,作为村子里的领头人,无论是村长也好,族长也好,最不想的就是村子里发生这样的事。因为这种事,自己没有些玄门的本事,是根本应付不来的。 大家胡乱议论了一番,最后又把眼神看向了我。 孟保禄的眼神尤其特殊,似乎在问,过了这么久,到底想到办法了没有啊? 其实我把整个事件从头想到尾,心里倒是有了一个初步的判断。 只是这个想法,我自己也不敢说是十拿九稳。因为这里对我来说,一切都太陌生了。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以及发生的那些诡异离奇的事件都是我之前没见过的,这些都会影响到我的判断。 第984章 古井阴阳 不过事情逼到这个份上,我只能硬着头皮试一试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问孟保禄:“老村长,村子里有古井吧?” 据我所知,像这种历史久远的村庄,村子里肯定是会有水井的,而且水井一般都是古井。水井在村子里没通自来水之前,是必备的一种设施。而像这种比较偏远的地方,即便是通了自来水,这种水井也是必备的。因为自来水不一定能长时间供应,那么这种取自地下的井水,就会成为村民最为普遍的用水来源。 所以水井可以说是村子的必需品之一。 果然,孟保禄点点头:“当然有。我们村的水井年代很久了,至少也有几百年了。” 我点点头:“那就是了……你们寻找那一人一尸,可找过那水井?” 问出了这句话,我的心也是砰砰直跳,如果孟保禄说找过了,也没有。那么我们就彻底栽了,到时候我只能带着他们到村子里瞎转一圈,然后没办法灰溜溜离开这里。 孟保禄突然眼睛一亮:“大师,你是说,他们……他们在水井……” 看到孟保禄的表情,我心里多少有了些底气。他们的确是没去找过那水井。 孟保禄接着又说道:“可是……不太可能吧……出事以后,包括那人尸失踪以后,我们也都在用那水井。也没发现什么啊……” 我摇摇头:“我觉得,那古井是最可能的地方。井水阴寒,特别是这种年代久远的古井,更是那些阴物难得的藏身之处。” 孟保禄脸色微变,说道:“井水属阴,这个我也是知道的。但是那水井我们用了这么多年,从来都没什么事发生。如果照你说的,是阴物难得的藏身之处,经过了这么多年,那水井里面岂不是藏了好多的……好多的东西了?” 我摆摆手:“世上万物想要长久存在,必然脱不了阴阳平衡四个字,这种古井是从古时传下来的。有些地方,古人的智慧远超我们的想象。这小小的水井,也是有阴阳的。井水属阴不假,但是井台之上的辘轳却是属阳的。古人会在那辘轳上刻上简单的经文,每次转动辘轳,都是一种诵经的过程。自然会克制那井水的阴寒……” 我的这些理论,当然大部分是从三叔那里得来的。 当时我听他给我讲这些东西,多数是在当听故事。没想到到了这里,我对这些东西的积累,竟然有了大作用。 我讲出这些东西,连颇通阴阳之事的孟保禄也没听过。 他听了之后,目瞪口呆说道:“没想到这古井辘轳,还有这样的配置?我也没少用那辘轳打水,怎么没发现这个呢……再说了,既然有辘轳压制那井水,那邪物应该躲不到井水里去才对啊。” 我点点头:“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那辘轳上的经文,可能是出问题了。” 胖大海一摆手:“我说咱们别在这纸上谈兵,东猜西猜了,现在时间还不晚,咱们出去到那古井看看不就完了?如果那俩东西真在井里,咱们就把他们给捞出来。” 孟保禄看了一眼我,我点点头,这也是迟早的事。我们在屋子里分析得再透彻,对于事情的结果也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而我能不能让自己的分析应验,也只有用事实来说话。 我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多钟了。 孟保禄大踏步走到院子里,想要去开门,结果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折回身进了屋。 一会的工夫,他竟提着一把明晃晃的刀出来了。 我只瞟了一眼那把刀,就瞬间被吸引了过去。 那把刀,一看就不是寻常的刀。刀身很窄,刀把是用黑油布包裹着,露出来一截,上面刻着一些花纹,看起来古色古香。 但是这种古韵却完全被那刀身上的一道血槽给掩盖住了。在阳光的直射下,那刀身的血槽,泛起了一道暗暗的红光。 那是一种血光。不用问也知道,这把刀一定是孟保禄作为牛屠夫赖以生存的家伙事。弄不好也是祖上传下来的,这种煞气十足的凶器,对于那些鬼魂和邪祟必定有着很强的威慑力。 对于这种家传的职业,肯定会有祖上传下来的好东西。这些东西,都是经过岁月洗礼,年代更迭之后留下来的精品。是经过无数次磨砺打造出来的至尊利器。 孟保禄之所以拿出了这把刀,肯定也是怕去那古井,再遇到什么意外,也好防身。 孟保禄用手抹着那把刀的刀身,咬着牙说道:“老伙计,好久没用过了,这次又得麻烦你了。” 看的出来,孟保禄上次在地洞那里受了挫,让自己颜面扫地。他心里肯定也憋着一股劲呢,现在有很大的可能是村里有邪祟出没,他这也是把心里已经沉淀下去的杀气,又激发起来了。 充满了煞气的孟保禄,让他的眼神看上去更狠了不少。 胖大海看着孟保禄的那把刀,突然问道:“老村长,我杀过猪知道。你以前杀牛的时候,是不是也要在身上穿一件类似围裙的东西?” 孟保禄点点头:“对啊。是一种皮围裙。” “把那皮围裙也穿上,也会有一种保护作用。”胖大海提醒道。 我才反应过来,胖大海家里祖上也是个屠夫杀猪的,只是后来他不愿意做这一行,才出来打工。所以对于这一行,他并不陌生。 孟保禄经过胖大海提醒,回屋把那件皮围裙也找了出来,拿出来说道:“这玩意死沉的,我不穿。你们谁想穿就穿吧。” “你不穿啊?你不穿我拿走了啊……”胖大海急忙把那皮围裙拿了过来,又对我说道:“老大,你把这个穿上,一会说不定会有危险。” 我没想到这死胖子还真想着我,不过看那围裙,我急忙摆手:“我也不穿。” 胖大海歪着脑袋看了看,无奈地说道:“都不穿,那我穿吧。” 说着,胖大海把那皮围裙展开,套在了自己的身上,这让他看上去有些滑稽。 第985章 村人饮水 那黑皮的围裙很厚,虽然经过洗刷了,但是依然有很多血痕在上面。在杀牛的时候,这皮围裙会挡住第一刀血,所以也是戾气十足的。胖子说穿着这玩意,有保护作用,也并不是胡说的。 胖大海见我看着他,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老大,每次咱们行动的时候,受伤的总是我,我不得不防啊。” 的确,我仔细想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远的不说,上次去黄泥沟村挖坟,里面的墓鼠出来就是咬了胖子的肩膀。在那凶宅里面,也是胖子着了道,被引去了卫生间,为了救他我又把他用木棍子好一顿打,到现在他还以为是鬼打的呢。 我忍俊不禁,没想到这次胖子学聪明了,先给自己弄了一层保护罩。 我们在孟保禄的带领下,从他家里出来,轻轻打开院门,走到了村子里。 由于此一趟去,我们心里都明白,如果那一人一尸真的在那古井下面的话,我们和他们直接照了面,弄不好又得产生一场鏖斗。 尽管现在是大白天的,我们也不得不防。胖子先找了一层保护罩的行为更加让我们的行动增添了一些凝重的气氛。 我们走出来之后,我也把身上的降龙木剑别在了腰间,这样也能迅速地投入战斗。 黄文栢出来之后,看到我们拿武器的拿武器,穿防护服的穿防护服,他两手空空,有些没底气,最后他跑到自己的驴车上,从车子上把那赶车的鞭子给拿了下来,紧紧地握在手里。 我心里好笑,心说这要是动起手来,这鞭子能起到什么作用啊? 我也不好说破,我们一行人在孟保禄的带领下,朝着村子里的那口古井走去。 路上依然能看到三三两两的村民在,他们依然是脸上一片木然。但是在我们走过去之后,这次他们纷纷避开了很远的距离。和我们之前进村的情况有所不同。 我知道,这是因为两个原因。一是有孟保禄在,他身上戾气比较重。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们身上都把法器露了出来,这些人本能地就会躲开。 这也证明,他们现在肯定是被染上了一些阴邪之气了。 想要一个村子的人,一下子就变成这个样子,其实并不容易,这也再次验证了我的推测。 那口古井有问题的嫌疑是最大的。 孟保禄旁若无人,也不再管那些村民的反应,两只眼睛直盯着前方。 为了村民用水的方便,这种还在使用的水井一般来说,都是在村子的中央地带。 三阳浦村也不例外,在孟保禄带着我们走出了几十米的距离之后,果然前面出现了一口井。 和大多数的水井一样,在水井口有一圈石头围成的井台。上面架着一个辘轳,辘轳上面缠着井绳,旁边有摇把。 孟保禄指着那井台说道:“这就是我们村的那口古井,过去看看吧。” 说着,孟保禄想要带着我们过去。 这时,我突然发现,就在与我们相对的方向,晃晃悠悠走过来三个人。那三个人似乎也没注意到我们,他们的眼睛直勾勾地,就盯着不远处的那口古井。 “我去把他们赶跑。”说着,孟保禄就要上前去驱散他们,我一把把他给拉住了,示意他先别动,我们在这边等等看看再说。 我们一行人,便及时地停住了脚步。 而井台另外一边的三个人,不知道是没看到我们,还是看到了并没理我们,他们脚步有些踉跄,一直走到了那井台的旁边。 三个人到了古井旁边,看着那古井,眼神有些专注。 其中一个人伸手抄起了辘轳的摇把,将那水桶给扔到了井里。随后,他一圈接着一圈机械地摇动那辘轳的摇把,居然在打水。 孟保禄回身看了我一眼,我示意他稍安勿躁,到目前为止,我也还没弄明白那三个人要做什么。 我们经过村子的时候,那些村民三三两两的,似乎都没做什么实质性的工作。大多是聚在一起,也不闲聊,也没什么话题。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这些人的大脑被人抽空了,他们站在那里跟行尸走肉也没什么两样。 现在我看到他们在打水,是我见到的村里人所做的唯一一个有实质性内容的工作。 三个人分工还很明确,一个人摇着辘轳,另外两个人扶着井台,探头往里面看着,等着水桶上来。 很快,那水桶放到井里之后,就被他们给摇了上来。 他们把那盛满了井水的水桶从里面捞上来,原本还有分工的三个人,就像疯了一样,开始去喝那水桶里的井水。 他们的动作就是,其中一个人把头伸进了水桶,跟动物一样大口大口地饮水。另外两个不等他喝完,就把他拉开,自己再上去喝。 即便是人再口渴到一定的程度,也没见过如此喝水的,他们对这井水的欲望似乎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 由于孟保禄就是这个村的老村长,他对那三个人一定非常熟悉,看着自己平时很熟悉的人,做出这样不正常的行为,他现在已经目瞪口呆,嘴巴张得多大,好半天合不拢了。 显然,这两天孟保禄并没有出来走动,这一幕场景,他也是第一次见到。 那三个人争抢着去喝那一桶井水,没过几分钟,就将那满满地一桶水给喝光了。 随着那只空桶咣当一声倒在地上,那三个人才心满意足地转过身,再次沿着原路走了回去。 我发现,他们的小腹已经微微隆起,显然是喝多了井水的缘故。 等他们离开了井台一段距离,我们才迅速地来到了那口古井的旁边。 我先是顺着井口往下面看了一眼,下面的井水被阳光晃着,泛着微微的波澜。 似乎下面一切正常,起码从表面上看,并看不出里面有什么东西的迹象。 孟保禄捡起那个水桶,自言自语道:“他们怎么这么喝水?这太吓人了。” 我没搭他的话,而是观察起这三阳浦的这口古井来。 第986章 半截人身 古时一般立井的时候,都会在井台上刻上一些字迹,用来记录打井的时间和过程。并且如果古井有名字的话,名字也会刻在上面。可惜的是,那古井的井台的青石,由于年代久远,已经被磨得圆润无比。上面已经看不出是否刻着字迹了。井台的侧面,也长满了青苔,我上去摸了摸,也没发现有刻字的地方。 胖大海在井台边上,把那个辘轳的摇把,试着摇了几下。 辘轳发出咕噜噜的声音,那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一头老牛在喝水。 我也注意到,这口古井井台上的辘轳,破损已经很严重了。在上面被人用粗的铁丝勒了好几道,不然的话,那辘轳很可能就散掉了。 那个辘轳的摇把,也由于经常有人使用,也被磨得锃亮。 这一套东西,看起来都是老物件,应该是和这古井共生共存下来的。 那辘轳上面,由于破损到这种程度,更谈不上写着什么经文。也就是说,这个木辘轳,早已经失去了阴阳平衡方面的作用。 在这种情况下,这口阴气极重的古井发生什么特别的事,似乎都是正常的。 这时,孟保禄转头问我:“大师,刚刚那三个人的情况你都看见了。” 我点点头。 孟保禄接着问道:“那他们到底是怎么了?是中邪了吗?” “具体情况我还得再看一看,不过凡事都要追根溯源。他们既然是有强烈的欲望来喝这里的井水,那十有八九,就是这井里出问题了。你这里,有钩杆吗?长一点的。” 听我说完,孟保禄反应过来:“钩杆,哦,有的有的。这古井的年代太久了,井里经常会有一些漂浮物,我们会定期把那些脏东西捞上来。那钩杆就在旁边。” 说着,孟保禄跑向旁边的一棵树,从那树上,把一根长长的钩杆拽了下来。 胖大海上前接过那钩杆,从井口准备往下顺。 我先止住了他,从旁边井台的旁边拣了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从那井口扔了下去。 “咕咚……”石头掉进了古井里,激起了很大的水花。 水花落下,水面再次平静下来。 下面并没有什么异常。 胖大海抓着那钩杆,说道:“老大,你躲开点,我用这玩意钩钩看看。” 我点点头,退开了一点。胖大海把那长长的钩杆一点一点地顺到了下面,先在那井水里搅和了一下。随后就把那钩子在下面四处探着。 这井水看起来不是很深,我想下面的水也不至于有多深,如果下面有东西,完全可以钩得到。 胖子低头盯着自己手里的钩杆,用力在水里搅动着。 我们外面的几个人,都紧张地盯着胖大海,如果用这个办法再找不到什么,我也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胖大海用那钩杆在井水里搅了一会,突然手就停了下来,又用那钩杆上下撑了两下。 我心里一紧,忙问道:“怎么了胖子?” “老大,下面好像真有东西。” “快,能不能钩上来看看。”我赶紧催促,并不由自主地把头也伸了过去。 只见胖大海的那根钩杆,深深地插进了水里,他用力往上拽了拽,下面水波荡漾,真的像是钩到了什么东西。 紧接着,胖子一用力,将那钩杆往上拽了几下,随着出水,那个铁钩上赫然挂着一大块的东西。 还没等我看清那东西是什么,那玩意一出水,竟然就挣脱了钩杆,把身体吸到了旁边的井壁上面去了。 胖大海正在用力往上拉这钩杆,这一下由于惯性的作用,他一下子把钩杆拉了上去,自己也是站立不稳,向后踉跄了几步。 从钩杆上挣脱的那个东西,全身都挂着水,身上还覆盖了一层厚厚的井底附着物,乍看之下真的看不清是什么。 紧接着,按东西竟攀着那光滑的井壁,以极快的速度从下面攀升上来。 它攀爬的速度极快,而且井口现在就只有我一个人,我赶紧用最快的速度向后躲去。 我的脑袋刚从井口上边移开,那东西就唰地从井里窜了出来,从我的鼻子尖前面一公分的地方擦了过去。 我吓得一身的冷汗,脚下踩着井台,都是井水,很是湿滑。 我躲得太急,脚下一滑,直接就摔下了井台,别提多狼狈了。 这还不算完,那个从井里面窜出来的东西,刚一落地,再次弹射起来,目标正是我这边。 在他弹起在空中的时候,我隐约看到一颗人头,正张着嘴,露出脏兮兮的牙齿,朝我扑过来。 这他妈的是个半截身子的人啊。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那东西的动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已经弹射到了我的面前。 我胸口提着一股气,在那半截人身扑过来的瞬间,我一个翻身,躲开了他致命的一击。 我心里依然砰砰直跳,心有余悸。好在自己的身法也够快,不然的话,这一下绝对躲不过去。 紧接着,按怪物再次腾起身子,想要再次发动进攻。 “啪……”一声响,在那怪物的身上传来。 那人身怪物身体急速地向另外一个方向飞开,胖大海提着那根钓竿冲了过来,大声问道:“老大,你没事吧?” 原来刚刚那下,是胖大海用手里的钩杆抽中了那半截人身,将那人身打开了。 但是那半截人身,却在被打飞的同时,用手抓住了胖大海手里的钩杆。并快速地用手倒了几下,顺着钩杆向胖子快速冲了过来。 胖大海也有些措手不及,赶紧撒手把那钩杆扔掉。那半截人身却借势窜了上来,正扑到胖大海的胸口。 我心里一沉,那半截人身攻击目标,肯定十分明确,攀上了人身,刚好可以咬上咽喉。 谁知道那半截身子刚跳上胖子的身体,就跟触电一般弹开了,远远地落到了地上,身体有些发抖。 我明白了,是胖子穿着的那个皮围裙救了他。如此说来,胖子的这个举动还真的救了自己的命。 第987章 井水浸尸毒 “兔崽子,你搞什么。”这时就听见孟保禄一声大吼,他提着那把宰牛刀,就冲了过去,直奔那个半截人身。 那半截的人身没了双腿,只用两只胳膊撑着地,在地上几个起落,顺着旁边一条狭长的村路,跑了下去。 “往哪跑,你把我们坑惨了你。” 孟保禄气呼呼的,一边骂,一边提着刀拔腿就追。 我从地上起来,抹了抹额头的汗,刚刚真的是很悬。不过有一点值得庆幸,那就是我和胖子在来这里之前,曾经练了一段时间的内功。 平时还不觉得,到了关键的时候,自己的身法以及反应的速度,明显都比以前快了一大截,而且身体的柔韧度也好了许多,不然的话,可能我在井边探出头去,那一下就会被那东西给咬了。 胖大海也是一样,他自己不知道有没有感觉,刚刚他冲过来救我的时候,也是极为迅速,而且用钩杆抽的那东西那一下,也是力道十足,直接就把那玩意打开了。 这也算是对我们前段时间努力的一种回报了。如果没有那段时间的努力,恐怕我今天非死即伤。 “胖子,你没事吧?”我问道。刚刚胖子被那玩意撞在了胸口。 胖子摇摇头:“妈的,多亏穿了这玩意。” 这时黄文栢也冲了过来,看我们没什么事才放了心。 我正想跟着孟保禄追下去,却发现他提着刀,垂头丧气地跑了回来。 “老村长,怎么样?”我问了一句。 孟保禄摆摆手:“这死玩意,没腿特么的跑的比兔子还快。老子没追上,那死玩意就是大壮,没想到他居然真的跑到咱们村的井里来了。” 其实不用孟保禄说,我们也知道了那怪物应该就是大壮。试想一下,村里也不可能还有第二个没腿的,还能如此动作迅捷的人。 确切地说,大壮已经是一个尸体。尸体却还能行动,还能伤人,肯定是不正常的。 “大师,我看准了,那大壮逃跑的方向是祠堂那边,我估摸着他是奔着那地洞去了。咱们要不要追过去看看。”孟保禄问道。 我指了指那古井:“丢了一人一尸,尸找到了,人还没找到呢,看看这下面还有没有?” 我招呼胖大海,用那钩杆在那井里再次打捞起来。这次我们都加了十二分的小心。 可是这次,胖大海用钩杆钩了半天,下面好像也没什么其他的东西了。 孟保禄也挠了头:“真是奇了怪了,这一个大活人,还能说没就没了?” 我看了看天色,此时虽然已经过了午后,但是阳光依然很足。 我分析道:“大壮是一个尸体,他刚从井水里出来,还能靠着身上残留的井水在阳光下出现。但是我估计坚持不了多久,村子里能让他藏身的地方并不多,既然他是奔着祠堂去的,咱们就到那边去找一找。也许到时候就会出现新的线索也说不定。” 孟保禄点点头:“那我们走了,他会不会再折回这井里来?” 我摆摆手,从身上摸出画符的朱笔,在那古井的辘轳上面,画了一道符。 这符是用来弥补那辘轳上面原来的符文的,有了这道符,相信那大壮应该轻易不敢再回来。 我画符的手法已经很纯熟了,孟保禄看着我画好了一道符,也暗暗点了点头。 我先是判断了大壮的藏身之地,又用这符镇住了古井,估计在他心里,应该已经开始接受我大师的这个身份了。 我布完了符,却发现孟保禄突然蹲在地上一阵地干呕。 我一愣,忙问他怎么了。 孟保禄吐了几口,站起来有气无力地说道:“我才反应过来,这段时间村子里停水,我家里吃的水都是从这井里打的。当时大壮失踪之后,我还从这井里挑的水,这么说我这几天喝的都是……” 孟保禄没说完话,转头又是一阵吐。 我咧了咧嘴,想到大壮的那个惨样,经过了井水的浸泡,他的身体也已经泡烂了大半。这几天村子里吃的水,却都是从这井里打的,想想的确恶心。 不过孟保禄的这个说法,让我眼前一亮,仔细想了想,便说道:“我可能知道村子里那些村民为什么会变成那样了。” 孟保禄一听,忙又问道:“大师,你知道原因了?那村里的人,有救了?” 我点点头:“我只能试试。你刚刚说了,村子里已经没有自来水了,人们饮用水都要从这井里打。在那大壮藏进了古井里之后,他身体里的尸毒,就会渗透到水中。好在这种尸毒经过了井水浸泡,会分解掉大半。但是这少量的尸毒,也足以让这村里的村民受到影响。你看到的他们神情恍惚,甚至行尸走肉一般,就是和染上了这种尸毒有关。想要解救他们,只能先解这尸毒。” 孟保禄听了直皱眉,犯难道:“这村里千百号人啊,这要是解毒,可怎么解的过来啊。” 我摆摆手:“在这之前,曾经有三个人来打水喝,这说明村子里的人,现在失去了别的意愿,只有喝水这个意愿在脑子里是强化的。这说明,来这边打水是他们本身的一种本能。因为他们喝过的水里有少量尸毒,所以他们只会再想喝这种有尸毒的水。人的本能现象说起来是很神奇的,很多时候外在因素是控制不了的。而我们大可以利用这井水,来让全村的人陆续解毒。” 孟保禄问道:“大师是说,可以在这井水里下一些解尸毒的药物,到时候来打水的村民,喝了水之后身上的尸毒就会解了?” 我点点头:“道理是这个道理,不过这办起来也不是很容易。解尸毒的药物,我们倒是可以配一些,不过这种药长时间泡在水里就失效了。需要连续不断地往井里投药来保持药性。我们可没时间继续守在这里,大壮那边的事不解决,永远是个隐患。” 这时黄文栢过来说道:“这样吧,你们把药配好,我在这里守着,看有村民过来喝水,我就在他们的桶里下药。” 第988章 又现石像 “这……”我迟疑了一下。 黄文栢又说道:“我可不是怕事啊。我是觉得跟你们去祠堂那边,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弄不好还成了你们的累赘。我在这里守着下药,也能尽点力,我心里还好受些。” 我点点头,黄文栢说的不错,而且这个安排也是最合理的。我们的确是需要有人守在这里。我相信,那些村民一定会陆陆续续来这里饮水的。 孟保禄对着黄文栢说道:“老黄,那辛苦你了。” 黄文栢一笑:“怎么说我早年也是从这村里出去的,我这么做也是在帮自己的村子,有什么辛苦的。” 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我和胖大海一同商量,给配了个药方。 我们不是郎中,配的方子其实也不复杂。无非就是用最普通的祛尸毒的办法,配了些糯米粉,大青叶,穿心莲,野菊草之类的东西。这些东西,我问过孟保禄,从周围的山上都能够采到,而且大部分人家家里也是有存量的。这些草药大部分都是用来消火祛毒只用,他自己家里就能凑出不少来。 孟保禄快速回家,取了不少草药。另外我和胖子又画了几道驱毒符,烧过之后形成的符纸灰也加在里面。我心里清楚的很,这井水自己就有过滤的功能,在大壮从这井水里离开之后,井水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水里的毒气也会慢慢消散。我给的方子,只不过是能加速这种毒气的消散而已。 即便是没有这种方子,村民食用无毒的井水,三天之内也会恢复正常的。 我们把配好的药放在一起捣碎之后,交给了黄文栢,告诉他每次在村民来饮水的时候,只在桶里加一点就够了。这样一来,如果能在井边守一天,村民怎么也能陆续解毒了。 黄文栢拿了药,点点头:“放心吧,这边没事。你们去那边才要小心点。” 我安排好了之后,和黄文栢暂时分开,我们跟着孟保禄前往村里的那座祠堂。 路上我问孟保禄:“你们村子也有大姓吗?祠堂里供的是谁家的祖先?” 孟保禄摆摆手:“原来村子里的确是孟姓最多,势力也是最大。但是近几十年甚至上百年来,外来姓越来越多,现在村子里的姓氏已经很杂了。那座小祠堂虽然也叫祠堂,但是已经不单单就是为某个姓氏的家族来服务的了。基本上全村凡有大事,都可以在那祠堂里面进行活动。” 我点点头,知道像这种村子里,肯定都会有这样一个场所。有的是家族的祠堂,有的是保佑一方水土的土地庙等等。 是做什么的不重要,总之这样的地方,一旦被邪祟占了,就会凭空生出很多事端来。 从孟保禄一开始就提到了祠堂,我就感觉到也许事情就是从祠堂发起的。 很快,我们就顺着一条小路,到了三阳浦村的祠堂那里。 这座祠堂看上去的确不大,不过很新。灰砖青瓦,倒是有一些威严。 祠堂大门紧闭,而且门上上着锁,似乎并没有人进来的迹象。 孟保禄说道:“这里平时都是锁着的,祠堂后面就是我们发现的那个地洞,现在用青石板和山石压着呢。我也好几天没过来了。” 我点点头,示意孟保禄带着我们转到后面去。 我们绕过祠堂,还没等走到后面,我就感觉到有一丝丝阴风从后面渗过来。 我晃了晃脑袋,这种感觉来的很突然,也很真切。 同时我发现胖大海也放慢了脚步,只有孟保禄还是率先走在最前面。 我和胖大海对视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也是我们炼气之后带来的一种灵觉。反正褚留烟在我们炼气的时候说过,炼气之后,身体就会形成一种气场。 这种气场对外界的感知是非常灵敏的。一旦到了一种特殊的环境,气场的反应就会直接体现出来,形成一种自我的保护。 说实话,我们前一阵子跟着褚留烟练气,虽然听褚留烟说过很多关于修习内功的好处。但是我们都是听他口头上的一种表述。除了我们在结束集中修习的时候,都隔空打灭了燃烧的蜡烛,让我们有了一定的满足感。其他的好处也就是感觉身体轻便了不少,精神头好了一些而已。 这次来到了三阳浦村,我们才接二连三地感受到了练气带给我们的全新的体验。 特别是这次跟着孟保禄来到了祠堂之后,在向后面走的时候,身体给出的反应,让我们都心生警觉起来。 我和胖子都抽出了降龙木剑,跟在孟保禄的身后,警惕地盯着四周。 孟保禄刚转到后面,就先发出了一声惊呼。 这把我给吓了一跳,却发现后面并没有出现什么状况。反而是一片宁静。 只是那种阴冷的感觉更加强烈。 这种感觉和之前完全不同。在没练气之前,到一个阴气比较重的地方,我也能感受到阴冷,汗毛直竖。但是我却感受不到那阴冷的来源到底在哪里。 而这次不同,我不但能感觉到身体的那种阴冷,还能感觉到有一股阴寒的气流,正在空中传导。呈现出一缕一丝,不断地朝我的身体渗透过来。 我注意到,孟保禄之所以发出了那一声惊呼,是因为他发现在不远的地方,立着一个人影。 而我更是感觉到,那股阴寒的气流,正是出自那人的身上。 “石像,石像复原了……石像复原了……” 孟保禄嘟囔了一句。 我开始的时候没听清,直到听到第二句才听明白,忙问道:“老村长,什么石像?” 孟保禄指着那立着的人像:“石像。那是原来立在石板上的石像。不过早就在一个雨夜被雷劈碎了,怎么……怎么又重新出现了?” 我想起来,在孟保禄跟我们讲那个地洞事件始末的时候,的确是提到过。那块青石板的上面,曾经是有一尊石像的。他说那石像是一个古代的武将,穿着盔甲,挎着腰刀,很是威风。 第989章 石像血泪 后来在一个雨夜里,天轰巨雷,那尊石像竟然莫名其妙的塌了,碎石块落了一地。看起来就像是被晚上的雷给劈碎了一样。 也正因为这尊石像碎掉了,所以村民们才在那石像原来站立的下面进行挖掘,才发现了它脚下的那块石板。 而孟保禄等人发现了石板下面是空的,才会弄了一帮人,想把这石板掀开,进而想要知道那地洞的秘密。结果后来就出现了大壮二壮双双惨死的悲剧。 “你看清了吗?”胖大海问道。 我们现在距离那个孟保禄所说的石像,至少还有十多米的距离。而且我们看到的也只是那石像的背影,我也很怀疑孟保禄的眼神。 没想到孟保禄甚是笃定,他三步并作两步,径直跑向那个石像。 我预感到不妙,因为我已经感觉到了,从那石像的方向传来的那一股股的阴气。说明那石像并不是一个死物,而是一个能够滋生阴气的东西。 “别过去……”我喊了一声,却发现孟保禄不管不顾已经跑下去了。我只好也紧跟着孟保禄也跑了过去。 孟保禄一直跑到那石像的近前,转到了石像的前面,和那石像来了个面对面。 我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因为那石像真的就是一尊石像。 难道我的感觉出错了?我也赶紧和胖大海也来到了那石像的正面观察。 “就是这个,他明明都已经碎了……怎么会……是谁把他复原的?”孟保禄已经被眼前发生的事彻底弄懵了。离奇诡异的事件一件接着一件,已经完全超出了他所能理解的范围。 我注意到,这尊石像雕刻得并不精细,甚至有些地方还很粗糙。但是我看着石像,却感觉这石像从内到外都透着一股威严出来。 这让我一时间有了个错觉,我感觉到的那一股阴冷的气流,不会是石像所体现的这种威武所致吧。 这武将全身披甲,身挎腰刀,目视前方,看似正在守卫一处隘口,又像是在守护城关。 我不由得脑子里蹦出几句诗来,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也许,用这几句诗来形容这尊石像,也是再合适不过。 这时,胖大海在旁边说道:“老大,我看过很多电视剧,这武将的装扮应该不是清朝的吧?” 我点点头,清朝是距离我们最近的封建王朝,这个朝代的武将装束相对来说我们还算是熟悉。可是眼前这尊石像所穿的盔甲,似乎并不是清朝的。 我反问胖子:“你觉得这石像是什么朝代的?” “以我多年看剧的经验来判断,这套武将装,十有八九是明朝的。”胖大海判断道。 孟保禄并没有参与到我们的对话里,他依然死死盯着面前那尊石像。 看了一会,他竟伸出手去摸那石像的脸。 只是他的手刚触碰到那张脸,就触电般抽了回来,不停地抖着手掌。 “怎么了?”我问道。 “咬人,他咬人。”孟保禄惊愕地看着那石像。 石像的那张脸,依然保持着那个表情。 “怎么可能?”胖大海不太信邪,自己伸出手去摸那石像。 没想到胖子的手刚触碰上去,也迅速抽了回来,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着石像。 “不是咬人,是凉,刺骨地凉。”胖大海吸了一口气,盯着自己的手指说道。 “快看,石像流泪了。”这时,孟保禄突然惊叫了一声,声音都变了。 孟保禄的一声怪叫,让我和胖大海的目光重新又投向了那尊石像。 就在那石像的两个眼窝里,居然真的流出了两行血泪。 血泪自眼窝流下,流到鼻洼处,在眼窝下面形成了两道清晰的泪痕。 这让本来看着霸气威武的一张脸,变得格外瘆人。 尽管是午后,阳光还在,但是面对着这样一尊石像,这样一张诡异的脸,依然感觉背后发凉。 “大师,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孟保禄屠户出身,胆子必然不小,这时发现了这一幕,也吓得脸色惨白。 我摆摆手,示意大家都冷静下来,并问道:“老村长,你确定是原来那尊石像吗?” 石像流了泪,而且流的还是两行血泪。 别说是孟保禄,就是我和胖子看到这一幕,都感到十分惊愕。尽管我现在相信世上万物皆有灵的道理,但是却怎么也接受不了石头也能流泪的事实。 不过事实就摆在眼前,不容得你去怀疑。 我转头问孟保禄:“老村长,你是说,原来你是在这石板上面压了一块山石?” 孟保禄点点头:“是啊。我不就是怕再有人打这个地洞的主意,更怕地洞里的能吃人的怪物从里面跑出来,才压上一块山石的嘛。那山石也有一人多高,没五六个人抬,怕是都很难移走。怎么会突然被这石像给代替了呢?” 我听孟保禄说完,低头在那石像的周围的地上仔细寻找了一圈。 他们谁也不知道我在找什么。事实上那地面被清理得也很干净,不过百密一疏,到底是被我发现了一小撮粉末状的东西。 那粉末状东西就在石像的脚下的青石板和地面的夹缝里。我用手指甲抠了出来,放在手心。 孟保禄和胖大海都凑过来,问我是发现了什么。 我把那粉末顺口一吹,粉末噗地被吹散在空中。 我心里有了一个初步的判断,问孟保禄:“从发现这地洞那天开始,你一直都没来这边?” 孟保禄点点头:“说实话我很害怕,我不敢来这边。不瞒您说,这段时间我也一直在动用各种关系,想找一个法力高超的道长来帮我们处理这件事。可是我一直也没找到。没想到却碰上了你们二位大师,看来你们二位真的是我们村的贵人啊。” 孟保禄不失时机地又吹捧了一下我和胖大海。 我和三叔不同,对这种没有根据的吹捧并不受用。我只是想尽快把眼前的事情处理好。 我摆摆手,又问孟保禄:“那我再问一下,你们村里,有没有石匠?” 第990章 大巧若拙 “石匠?没有啊……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我摇摇头:“没有?你好好想想,或者是有采石刻石方面技艺的人也算。” “石匠……哎呀,他是不是个石匠啊……” 孟保禄想着想着,突然眼前一亮,脱口而出这么一句话。 从孟保禄的反应来看,显然他想到了这样的人。 “你想到了?是谁?”我急忙问道。 “我们村子里倒是有这么一个人,不过他不是我们村的,而是镇里派来维修桥梁的一个手工人,我安排他住在咱们村里了。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这段时间我一直忙村里的事,也没去管他。今天你不提这个,我都把他给忘了。”孟保禄拍着脑袋说道。 “维修桥梁?维修什么桥梁?”我突然对这个人感了兴趣。 孟保禄说道:“其实也不算是修桥,就是咱们村里通往外界唯一的那座堃州桥,不知道你们发现没有,上面望柱上的小石头狮子都有了裂纹了。那人就是镇里派来修那小石头狮子的。他来了好些天,开始的时候只是在村里走来走去的,也没见他去修那狮子。另外这个人看着年龄不大,也就不到二十岁,就是个毛头小子,我怎么看他也不像是个手艺高超的手工艺人。你说就算他打娘胎里就学刻石头,能学多少年?不过人家是上面派来的,具体做什么,怎么做,我们也无权过问。这段时间我都在想这地洞的事,早就把他给忘一边去了。大师,你怎么问起这个了?” 我指着石像说道:“我怀疑,这石像已经不是你原来的那个石像了。而是有人,在你那块大山石上进行了石雕,完美复原了那个武将的石像。” “啊?不可能吧,这前前后后也没多少时间,这雕刻个石像,也不是小工程。而且这石像简直就和原来的一模一样啊,不说分毫不差,也相差不多。无论是身材还是神态,简直就是……这要是有人重新复制的,那这人的石刻水平,简直是神技了……” 孟保禄听我说完,完全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对我的说法更是怀疑。 胖大海看着那石像,也说道:“老大,这石像可不是普通的石像,你看他的眼睛,睫毛甚至都能数出个数来。精细程度简直是无与伦比,世上真的会有人用如此短的时间,刻出如此惊喜的作品来?” 我再次观察那石像,发现这石像真的很怪。我们刚开始看到它的时候,我还感觉这石像的手工很粗糙,看起来并不精细。但是过了这么一会,我越看那石像,越感觉到雕刻的手工技艺很精湛。就像胖子所说的那样。 我心里疑问,我倒是听说过对于手工艺人的一个形容,叫做大巧若拙。一般拥有这种技艺的人,那都是巧匠,大师。 难道这雕刻的人,已经有了这种手法? 我想了想,也想不出太多的答案,便点点头:“当然这都是我的一个推测。现在我也不敢说,我的推测就百分之百正确。但是世上是绝对有这种人存在的。你们别小看石匠这个职业。据我所知,石匠在世上的各个职业中,绝对不是很抢眼的代表,但是却是历史传承时间最长最久的职业。你们想想,我们人类,从古石器时代,就开始有简单的打磨石头的工作了。那时候从事这种工作的人,就是最初的石匠。” 胖大海摸着脑袋,说道:“老大,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么回事啊。” 我笑了笑,又说道:“而且,石匠涉猎很广,很多流传千古的碑文,精美绝伦的石刻佛像,精巧的宝石雕刻,还包括很多经典的石桥,都是出自石匠之手。如果有技艺高超的石匠在,雕刻一个这样的石像,恐怕不会是难事。” 孟保禄再次上前,仔细观察了一下那石像,点点头道:“好像这石像还真是新刻出来的。原来的石像身上很多地方长满了青苔,虽然可以清理掉,但是不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下。而这石像身上太干净了,甚至……” 说着,孟保禄伸手在那石像的身上抹了一把。 那石像的温度很低,孟保禄迅速又把手抽了回来,不过手上也已经沾了一些细碎的石粉。 种种迹象表明,这尊石像十有八九是村里那个石匠新刻出来的。 孟保禄百思不得其解:“可是……他为什么要重新刻这个石像啊?他和这石像……到底有什么关系?” 我摇摇头:“想要知道原因,那就去问问那个石匠啊……他不就在你们村里吗?” 孟保禄点点头:“啊,对啊,找那个小石匠去。那……这里怎么办?那个大壮还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我看了看天色:“现在还没完全天黑,大壮估计出来害人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天黑之后就不好说了。所以我们得在天黑之前,找到那个石匠,把原因摸清楚,再回来这里等大壮。” 孟保禄问道:“大师,你是说,大壮还会回到这里来?” 我点点头:“我已经感觉到了,这里的阴气流动很频繁,而且阴气自这石板下面而出,正有逐渐扩大的趋势。大壮变成那个样子,阳光下肯定是呆不住的,在他身上的井水蒸发掉了以后,就只能靠这里的阴气来保护自己的身体。这里是阴气之源,越靠近源头,他就会越舒服。现在我们在这边,他肯定是不敢过来的。等到了晚上,我们暗中观察,应该可以找到他的踪迹。天黑之前这段时间,我们要力争把石匠那件事搞清楚。我估计如果真是他刻的这石像,那这下面的地洞,他应该也能知道一些事情。” 孟保禄赶忙说道:“好,那我现在马上带你们去。真没想到,把这个小石匠留在村子里,还给我弄了这么一档子事……” 别说是孟保禄了,我和胖大海也完全没想到,到了这祠堂后面,竟然又扯出石匠的事。 第991章 石匠住凶宅 总之我的直觉告诉我,这档子事不会比我们之前遇到的任何一件事简单。弄不好,还要复杂得多。别的不说,就说是那石板下的那个神秘的地穴,最后要怎样解决,我也是一点计划都没有。 村子里发现的那二十四字真言,那图纸上的地下建筑,黄家先祖的神秘任务,安南国的乾隆通宝以及乾隆通宝的王钱……这一个又一个尚待解释和解决的难题,如同一根根的麻绳,搅在一起就成了一堆乱麻。我都不知道该从哪里起头。 用我们之前的办法,这么多的线索集中在一起,我根本就无法找到一条能够把他们全都连接起来的线。 我第一次感觉,自己独当一面是如此辛苦。 其实,经历了这么多事,我也慢慢地对三叔的印象有了彻底的改观。似乎多难的难题摆在他面前,他总是能找到解决的办法。而我就不同了,极度缺乏应对之策。对于面前的困局,也只能做到见招拆招,走一步算一步了。能不能走到最后,一看实力,二看造化。 孟保禄带着我和胖子,离开了小祠堂,顺着一条土路,抄近道去往那个石匠的住所。 路上孟保禄告诉我,石匠住的地方是村里一所空房子。房子的主人一家三口,几个月前都中毒死了,房子就空了下来。 听到这个,胖大海疑问道:“三口全死了?还是中毒死的,那这房子是凶宅啊。” 孟保禄点点头:“谁说不是呢?可是这村子里也没其他房子了。事先我也问过那石匠,他说他不介意才住进来的。” 我苦笑了一下,说道:“看到了吗?这石匠如果是普通人,怎么会不介意这房子里刚刚死过人,而且还是中毒死的,死者必然怨气很大啊。一般人肯定会有所忌惮的。老村长,他们是怎么中毒的?不会是有人投毒吧?” 孟保禄连连摆手:“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是投毒。先不说这一家三口都是本分人,也不会有什么仇家。另外我们村子虽然偏僻,但是民风很好,乡邻也都和睦相处,绝对不会出现那种投毒的事。后来经过化验,得知他们是吃了毒蘑菇才死的。” “毒蘑菇?这也不应该啊,你们这里的人应该会分辨蘑菇有毒没毒才对。”胖大海说道。 孟保禄叹了口气:“谁知道呢?也许是命当如此吧。总之他们是毒死了,也没其他的亲人,这房子就闲置了。不过你们说起凶宅,我倒是想起件事来。在这石匠没住进来之前,村里倒是有人说看到晚上他们一家三口就站在大门口,像是在等什么人。为此我还不信邪,就拿着这把刀,晚上来这房子前前后后找了一遍,结果什么都没找到。这件事就没人再提了。” 胖大海笑道:“你提着宰牛刀,他们躲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现身?照这么说,这个石匠的胆子也的确是够大的。应该不是一般人,我们找他也许真能摸到更多的线索呢。” 孟保禄指着前面一栋房子说道:“到了,前面那个就是石匠的住处。” 我看过去,那房子和村子里其他的房子相差不大,半新不旧。 当然我们关心的不是这房子,而是房子里的人。 我们快步来到那房子的门前,大门也是开着的。 孟保禄没打招呼就带着我们从大门进去,来到了那个不大不小的院子里。 刚进去,胖子就指着院子一角说道:“你们看。” 我们顺着胖子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发现就在院子一角,堆满了碎石子。那碎石子的量很大,看起来跟一座小山似的。 我们赶紧跑过去仔细观察,孟保禄抓起几颗石子,辨认了一下,说道:“应该没错,就是那山石的石料。原来那石像真是他干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问问他。” 说着孟保禄转身奔那正房,也没敲门,直接就把房门给推开了,他先闯了进去。 我们也怕出事,赶紧也跟了进去。 这房子不大,里面也就两个房间,经过查找,里面并没有人在。只是其中一个房间里有床,看来是小石匠住的。另外一个房间里却用几个木头凳子撑着一块光滑的石板,石板上被人用刻刀刻了很多道道,横七竖八的。 我看着那些道道,感觉到有些熟悉,正准备看个仔细。 这时孟保禄提着那把宰牛刀,从屋里又走到院子里。同时从大门口的方向突然传来了声音。 我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去,赶忙把孟保禄重新拉回了屋子,躲在门后,透过门上的玻璃往门口看。 在我们的视线中,就见一辆手推车出现在了门口,推着车子的,是一个看着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这人佝偻着腰,其貌不扬,脸上还有不少青春痘,这让他看起来长的甚至有些丑陋。 他推着空车,出现在门口,似乎并没有发现我们,而是径直朝着那堆碎石推了过去。 看这样子,他应该是想把这些碎石装到车里推走。 “喂……”我一个没留神,旁边的孟保禄就大喊了一声,推开门,冲了出去。 显然那推车的人,就是住在这里的小石匠。 结果孟保禄喊了一嗓子冲了出去,那石匠反应倒是快,二话不说,放下车子,转头就跑。孟保禄被惹急了,挥舞着宰牛刀,在后面紧追。 “卧槽。这老孟头是真沉不住气。”我没好气地骂了一句。我们生怕孟保禄再出事,也不得不和胖子冲出了门,和孟保禄一起追着那石匠跑了出去。 石匠跑的飞快,我们追出去的时候,只看到他的背影,顺着一条小道飞奔。 孟保禄气急败坏,在后面边追边喊。 胖大海从后面跑了上来,说道:“老大,不对啊。我们闯进了他的家,他怎么反倒转身就跑了?这小子肯定有问题。” 我没好气地回道:“废话,还用你说。快点,得追上他。” 我和胖大海在后面加力跑了起来。 第992章 小石匠 由于那小石匠反应太快,加上脚力也不错,我们追出院门的时候,发现他已经在一百米开外了。 孟保禄连骂再喊,脚下却跟粘了胶水似的,怎么跑也跑不起来,眼见着被那石匠越拉越远。 我和胖大海很快就超越了孟保禄。听到孟保禄没跑几步呼哧呼哧喘得跟什么似的。看来他不宰牛了,身体也虚了很多。 我紧盯着前面石匠的身影,追出了几步之后,就信心大增,感觉追上石匠不是问题。 原因是,我练过的内功,这时又在身体上有了一个好的反馈。 不但脚步轻盈无比,而且身体里好像有用不完的劲道。一股气流自丹田而出,迅速布满了全身。那里就好像是一个能量站,能够源源不断地输出给身体一种原来身体里没有的能量。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跟运动员吃兴奋剂一个道理,因为我感觉都是把体内潜藏的能量激发出来。 同时我也注意到,我身边的胖大海同样脚步坚实,轻盈有力,那么庞大的身躯,奔跑起来并不费力也不笨拙,而且速度极快。 我们俩后发先至,很快就缩短了和前面那个小石匠的距离。 小石匠开始的时候可能是对自己的速度极为自信,他跑出去一段之后,也并没有回头看。 直到前面出现了一片小树林,他才回头瞟了一眼。 他猛然发现,我和胖大海正以极快的速度追过来,而且距离已经很近了的时候,他才大吃了一惊。 石匠再次想发力冲进树林,结果用力过猛,脚下一滑,身体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胖大海一个虎扑,冲了过去,大体格子直接压在了石匠的身上。 这下把那石匠压得满脸通红,一口气没喘上来,直翻白眼。 “卧槽。你压死他了。”我赶忙也冲了过去,把胖大海从石匠身上拉了起来。 那石匠一口气呼出来,开始剧烈地咳嗽,好半天才缓过劲来。他没爬起来,而是坐在地上瞪着眼睛盯着我们,充满了敌意。 这时候孟保禄也追了上来,他面红耳赤,喘得更厉害了。追到这里,指着地上的石匠,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拍拍孟保禄的后背:“别急,他跑不了,你缓缓再说。” 胖大海蹲在石匠的旁边盯着他,这边孟保禄好不容易才缓过劲来,他看着我和胖大海几眼,竖起大拇指说道:“我活了几十年,今天才算是遇上高人了。你们俩,这一通加速跑,大气都不喘啊,真是大师,我服了,服了……” 我心里苦笑,怪不得有那么多的人,愿意全身心投入玄门,修这玄门之功。这玄门之中,既有苦修之苦,又有修成之乐。 我们两个只不过是修了入门的内功,而且火候才刚有起色,就能有如此变化,让人刮目相看。事实上,我们也真的体验到了修习内功带给我们的好处,这种好处是潜移默化的,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增长的。 这时候我真的要感谢褚留烟,要不是他逼着我们修习,恐怕我们也不会有这小小的成就。 小石匠依然警惕地盯着我们,双手握着拳头,全神戒备。 这边孟保禄终于缓过来一点,他指着石匠说道:“你你你……你怎么回事?让你来修桥的,谁让你刻那石像了?再说了……你是不是干什么坏事了……不然你跑什么跑?” 那小石匠也翻身从地上爬了起来,先是又看了我和胖大海一眼,不屑地跟孟保禄说道:“你谁啊你,你管的着吗?” “我谁?我是这村子老村长,你的住处都是我给安排的,这么快你就忘了?”孟保禄对于小石匠忘了自己很生气,吹胡子瞪眼地说道。 石匠一摆手:“我不管你什么村长不村长,老子来也不是你请我来的,是镇里请我来的。你给我安排住处是应该的,我懒得跟你们说,都给老子躲开,我要回去干活。” 没想到这石匠经过这么一会工夫,竟然变得硬气起来,嘴里面也是不干不净。 他推开了孟保禄,就想往回走,临走的时候,又回头指着胖大海说道:“你个死胖子,刚刚压了老子一下,老子大度不跟你计较。你们别再跟着我,也别再碰老子一根汗毛,要是再动手,别说我报警抓你们。” 说着,小石匠瞪了我们一眼,转身大摇大摆地顺着来时的路,走了下去。看样子,他是要回他住的那栋房子了。 “嗨……把你能的……老子就不信邪……”胖大海被数落了一番,自然气不过,也看不惯石匠这么牛逼哄哄的样子,他挽起袖子就准备上前揍那石匠。 我伸手把他拦住,示意他先别动手。 现在情况变得更加复杂,凭空又冒出一个小石匠出来。如果那石像真的是这个小石匠后刻的,首先他的石刻技术可以说是出类拔萃,另外他刻那石像的初衷,很值得深入推敲。 反正现在他也跑不了,索性我们决定先跟他回去,再看看下一步该怎么办。 就这样,我们三个跟着那小石匠,又重新走回了房子。 小石匠几次回头看,我们也没有避讳,大摇大摆地跟着他。小石匠气得也没办法,直到在我们跟着石匠来到大门口的时候,正想跟着他进院子。这时被小石匠给拦住了,他对着孟保禄说道:“对不起,虽然这是你们村的房子。但是现在使用权在我,我有权不让你们进去。如果你们硬要进,我就真的告你们私闯民宅了。” 胖子闯上来,骂道:“你是谁啊,动不动就告我们,有种你就去告。我看你小子就是欠揍,老子还不信了,我偏要进。” 小石匠二话不说,转身去了院子的一角。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一把锤子,一把钎子,恶狠狠地说道:“你进来试试?” 那两样东西显然是他刻石头用的工具,这时候拿过来有点拼命的架势。 小石匠年龄不大,这会气势汹汹的。 第993章 守株待兔 胖大海当然也不能真的再和他动手,所以小石匠这下子倒真把我们给挡在了门外。 “咣当。”小石匠趁着我们犹豫的工夫,把大门关死,他自己带着工具进了房间。 “卧槽老大,这小破孩也特么太屌了吧?你不拦着我,我非揍他一顿不可。”胖大海骂骂咧咧的。显然我们被一个小破孩数落了一番,又看这小石匠这么屌,都有些下不来台。 我笑着说道:“胖子,你也说人家是小破孩了,那你还跟他计较什么?我觉着他是故意气咱们呢。” 孟保禄说道:“大师,现在天可快黑了。小祠堂那边……” 我挠着头皮,有点为难。 本想着把石匠这个事弄明白之后,在天黑之前能够回到小祠堂那边。 因为那里很可能是大壮再次出现的地点。我们今天必须把大壮给抓住,不然如果让他在晚上恢复了元气,很可能会再跑到村子里去祸害人,到时候村民可能就真的遭殃了。 可是如果我们到了那边,又怕石匠这小子跑了。现在他身上有很多我们需要知道的东西,如果他一走了之,剩下的疑难问题,我们就更不知道去问谁了。 现在我有点后悔把梁悦和马谡给放走了,要是有他们在,我们的人手也能安排得开。 胖大海看我有些为难,自告奋勇说道:“老大,这样吧。你在这边盯着小石匠,我去小祠堂那边抓大壮。” 我想了想,摇摇头:“小石匠这边好歹是个人,那边大壮的情况很复杂,弄不好还会有其他危险。你和老村长守在这边吧,还是我去小祠堂。” 谁知道胖大海却摆手道:“老大,我知道那边危险,但是这次你给我次机会。以前都是你和师叔两个人冲锋在前,我跟着你们也没帮上什么忙。这次咱们俩独当一面,我也想让师父和师叔看看我是有长进的。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那个大壮,应该就是死后染上了尸气,就和普通的僵尸没什么两样。我用两道镇尸符应该就可以应付了。” 胖大海态度坚决,信誓旦旦信心满满的。 我只好同意,嘱咐胖大海要小心。如果实在不行,也不要硬撑,只要盯着大壮的行踪就可以了。我这边争取尽快过去接应他。 胖大海点点头,说了声你也小心,说完他带着自己的装备,一路小跑奔向小祠堂的方向。 人越来越少,胖子离开后,我身边就只剩下了孟保禄一个人了。 看到胖大海远去,孟保禄问道:“大师,这边这个小石匠你打算怎么对付他?” 我蹲在门口,说道:“你们全村的人都要吃那古井里的水,这小石匠吃什么水?” 孟保禄说道:“他当然也不例外。我还派了个人专门给他这里挑水吃呢。” 我点点头:“全村的人,除了你情况特殊外,其他的都染上了尸毒。这小石匠能幸免于难,说明他本身肯定也是有一定道行的。现在我问你,这房子,除了前面的门,后面有门没有?” 孟保禄回答道:“有倒是有。不过自从这房子传说闹鬼之后,我就派人把这前后门,以及窗户都用钉子封死了。这前门还是小石匠来了之后,我才找人打开的。那后门和窗户,现在都是死的。” 我攀着墙头,往里面看了一眼。果然那窗户关的死死的,只从窗户里面透出一点烛火光亮。 “那就好。我们只要守住前门就可以了。我推测,这小石匠今晚肯定会有行动。咱们先躲起来,静观其变。” “大师,你怎么这么肯定?”孟保禄问道。 我低声说道:“在小石匠的房间,我看到了一块石板,那上面刻着不少符文类的东西。而那个房间里由于横死过人,所以阴煞气很足,我怀疑那石板是一个吸收阴气的床板。” “吸收阴气?有……有什么用?” “你们村子里丢了一人一尸。尸体是大壮,已经找到他的踪迹了。人还没找到,井下也没有,我怀疑,那人曾经在这里呆过。不过我没有证据,只能等这个小石匠露出马脚。” “哦……好,我听您的。”孟保禄似懂非懂。 为了不打草惊蛇,我带着孟保禄,退开了小石匠的院子门前。 小石匠住的这房子,相对偏僻一些,在门外不远,有一棵大柳树。这棵柳树比村口的那两棵古柳也小不了多少,也是枝叶繁茂,跟一把大伞一样,撑在那里。 很多枝条,从树上垂下来,遮挡了大半个树身。 我和孟保禄就藏在那棵树后,那粗壮的树身足以把我们俩的身体给遮挡住。 孟保禄低声问道:“大师,咱们就在这里等吗?这个小石匠还能出来吗?” 我点点头:“你放心,最晚亥时之前,他肯定出来。” “亥时……那就是晚上九点前?” “盯着吧。也许会更早,这个小石匠肯定和小祠堂那边的石像有关系。他知道我们发现并找上了他,他一定会有所动作的。别看他刚刚挺镇定的,心里慌着呢……”我分析了一下,说道。 “那好,我倒要看看这个小子到底是来我们村干什么的?” 我们俩躲在树后守株待兔,这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距离我推断小石匠出现的时间,也就不到两个小时了。 我之所以做了如此的判断,也完全是基于我的经验,我跟着三叔走南闯北积累下来的经验。 至于我的经验是否能给我提供帮助,我心里其实也是没底。 从小石匠之前的表现,有些过于反常,我相信他肯定要有所动作的。这就是我的依据。 这个时候,村里人几乎没有往这边来的。 我心里很是放心不下黄文栢那边,不知道他用那井水救人,到什么程度了。我更担心胖大海那边,我断定那个半截人大壮,肯定就潜伏在小祠堂周围。到了晚上,他肯定够会有所动作的。到时候胖大海一个人到底能不能应付得了也是个未知数。 第994章 王爷坟 而那个小石匠,自从进了院子,把大门反锁之后,就再没听到房门响。说明他一直都在屋子里,不知道在搞些什么。 天黑下来之后,我们能看到从小石匠屋子里透出的那点光亮。 很快一个小时就过去了,我也越来越紧张。 我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距离我所说的亥时已经很近了。 我有点沉不住气,就准备离开柳树后面,到院子跟前再听听动静。 结果就在这时,小石匠房间里的灯光,突然灭了。 由于我们所在的附近,就只有小石匠屋子里这一点光亮。灯光一灭,很是明显,让我们一下就注意到了。 “出来了……” 孟保禄低声说了一句。 我赶紧示意他不要出声,眼睛紧紧盯着小石匠家的那个院门。 果然,随着灯光的熄灭。院门也吱呀一声开了一道缝。 小石匠的那个脑袋伸了出来,我们赶紧藏住了身体。 “别藏了,出来吧……” 小石匠冷笑了一声,喊了一句。 完了,被发现了…… 我一激灵,没想到这个小石匠还真是精明,我们躲得这么隐蔽,却还是被他给发现了。 我摇摇头,就准备走出那棵树后去和小石匠摊牌。 结果孟保禄一把拉住了我,冲我微微摇了摇头。 我赶忙停住身体,靠着大树,听着门口的动静。我这才反应过来,这个小石匠很可能是在诈我们。 他喊了那一声,如果我沉不住气冲了出去,那我们可就真的暴露了。 果然,小石匠在门口喊了两声,见没人答言,也就没再继续喊了。 听声音,他也并没有往我们这边走,而是回身把大门给打开了。 我暗自庆幸,多亏了孟保禄这个老江湖在。不然以我的阅历,竟然被这个小破孩给骗了。这也是我江湖经验不足的一个体现。 这时我们从树后偷偷露出一点脑袋,往小石匠家的门口看去。 只见小石匠把大门打开,走到里面把他那辆手推车给推了出来。 车上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感觉份量很沉。因为小石匠推着那车,车轴被压得嘎吱嘎吱直响。而且看小石匠推着那车,颇有些吃力。 我很想知道他车上装的什么,可是由于距离的关系,再加上他车上蒙着一块布,让我们很难猜到他推着什么东西出来了。 小石匠先是左右看了看。 我和孟保禄急忙把身子躲到树后,等着那小石匠把车子推远了,我们才从树后面转了出来。 我看着小石匠的背影,在月色下,吃力地推着那手推车,摇摇晃晃地往前走。 “这小子推的什么东西?看起来很沉啊。” 孟保禄低声嘟囔了一句。 我原先所做的推断,这小石匠在夜晚肯定会出来。这一点应验了。 但是我对于他要去的地方,却判断错了。 我以为他应该是再次前往小祠堂那边,具体做什么不得而知。但是现在我辨认了一下,他推车前行的方向,却是和去往小祠堂完全相反的方向。 我和孟保禄猫着腰,跟着小石匠走了几步。我低声问他:“小石匠这是要往哪去?” 孟保禄摇摇头:“现在还看不出来。这个方向肯定不是往村子里面去的。” 这就奇怪了,事态发展得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如果早知道这样,我也许不会让胖大海去守那小祠堂。我之前判断,我是可以很快和他会和的。 如此一来,胖子就完全是孤军奋战了。他能不能应付得了那个大壮,我并不担心。现在以我和胖子的能力,最起码不至于让那大壮占了便宜。 我比较担心的是,隐藏在大壮背后的威胁。比如……那个还没找到的失踪的人,比如……那地洞下面的现在还没弄清楚的吃人的怪物,还有那诡异的血泪将军神像等等。 可是现在小石匠这边的线索也不能断,我更不能让孟保禄一个人去盯着。 这下,我们一起来的几个人,可就真的成了兵分四路了。 正如孟保禄说的,小石匠走的这条路,并不是通向村里的,而是沿着一条小路在往旁边的山上去了。 这三阳浦村的地理位置就是如此,三面环山,一面靠水。 在村子里除了村口的方向,无论往另外三个方位哪个方向走,最终都会走进山里。 尽管上山的路现在还不算太陡,但是小石匠推着那车,行进得更加吃力起来。 而我们追踪过来的时候,发现路上的一些野草也被车轮碾压出了两道重重的车辙印。 我们不敢靠那小石匠太近,只能远远地跟着。好在小石匠也没发现我们,他行进起来发出的声响很大,我们跟起来并不费力。 走着走着,孟保禄突然扯了我衣服一下,低声说道:“大师,我觉得这小石匠是往王爷坟去的。” “王爷坟?是什么地方?” 我第一次听到王爷坟这个词,也是一愣,赶忙问道。 来到这三阳浦村,我越来越发现,这个小小的村落里,竟然藏着这么多不为人知的东西,有历史传承,有风水大局,有大清总督,还有将军像,有古井,有地穴。这又整出了个王爷坟,天知道这小小的三阳浦,到底还会出现什么诡异离奇的事件来。 由于我们正在追踪那小石匠,孟保禄也不敢说太多的话,听我问起,就简单地给我解释了一下:“是清朝一个不知名的王爷的坟,不过只是个衣冠冢。” 我没有详细追问这个衣冠冢的来历,以及为什么他们村里会有这么个衣冠冢。 因为前面我依稀已经看到了一个高大的坟冢出现在视线中。 小石匠直接把那推车,推到了衣冠冢的前面。 我们不敢靠得太近,就躲在不远处的草丛里盯着他。 小石匠先把车停在那坟冢前面,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喘了半天气,才又起身,从车上拿下来了工具,开始在坟冢前面刨挖起来。 孟保禄看了一会,又疑惑地看着我。 我摇摇头,我对小石匠的行为也越来越懵懂,完全弄不清楚他的目的了。 第995章 埋石人 看起来那坟冢前面的地并不难挖,小石匠一刻没有停歇,锹镐并用,奋力干活。 在月色下,高大的坟包前,小石匠那小小的身影,孤单孑然,抡着锹镐,竟有一种悲壮的色彩。 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感觉。而小石匠挖那块地,已经挖了一段时间了,我便想着,要不要这时候冲过去,把小石匠抓住问个究竟。 就在这时,那小石匠突然停止了挖掘,伸手将他推来的车上面的布给掀了去。又费力地把车上的东西给抬了下来,挪到了他挖好的坑里面。 看样子他是要把车上的东西给埋了。 这时候我觉得不能再等了,这个小石匠本来是上面派来修葺堃州桥上的石头狮子的,结果他却背地里搞这些小动作,不但刻了那个石像,这大晚上的又推了一车的东西来到这无名王爷的衣冠冢。 怎么说,他的行动也已经超出了他来到这里的职责范围了。而且他这种行为,肯定是见不得人的勾当。此时此景,再不阻止他,估计孟保禄也不能答应。 事实上孟保禄已经盯着小石匠好久了,就等着我这边下指令了。他也怕贸然冲出去坏了我的计划。 我冲孟保禄示意了一下,我们两个分开从两个方向,向小石匠那边包抄过去。 小石匠正闷头干活,干活的声音掩盖了我们的脚步声。 很快,我和孟保禄就靠近了小石匠。 借着月光照下来,我发现小石匠已经挖了一个狭长的土坑,车上的东西埋在坑里,上面已经盖上了一层薄土。小石匠还在奋力铲土掩埋,累的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 “你在干什么?”孟保禄沉不住气,率先冲了上去,并大吼了一声。 这一声突如其来,把正在全神贯注干活的小石匠吓得嗷了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不过小石匠的反应足够迅速,坐到地上之后,又翻身跳了起来,把手上的铁锹抄在了手里,警惕地盯着孟保禄。 孟保禄从草丛里钻了出来,指着小石匠,又指着那个土坑,厉声问道:“你在偷偷摸摸埋什么?谁让你干的?” 我还依然躲在草丛里,小石匠转头看了看,可能是由于心理紧张也没注意到我。他抹了一把脑袋上的汗,发现就只有孟保禄一个人,他把手上的铁锹掂了掂,咬着牙说道:“这是你自己找来的,你发现了这个,就别怪我了。” 说着,小石匠抡起铁锹,就冲了上去,看样子是要把孟保禄给劈死在这。 我心里一寒,感觉这事应该严重了。小石匠到底在干什么,以至于他会起了杀人灭口的念头。而且他要杀的,还是这个村的老村长。 小石匠虽然身体单薄,但是毕竟是年轻人,老村长孟保禄上了岁数,肯定禁不住也躲不开小石匠的铁锹。 我生怕孟保禄出事,赶紧从草丛里窜了出去,并飞起一脚,踹向小石匠。 小石匠的注意力完全是在老村长那边,也没有任何的防备,这一脚结结实实让我蹬在了屁股上。 “唉呀妈呀。”小石匠撒手扔锹,一个狗啃屎就趴在了地上。 我上前一脚踩在小石匠的后背,把他的两条胳膊给反剪了过来,可能是用力过猛,把小石匠疼得嗷嗷直叫。 这个小石匠虽然行事诡异,而且看起来像是有些道行。因为村里蔓延的尸气都没能把他侵染。但是给我的感觉,他就是个不足二十岁的孩子,还不会控制自己的情绪。而且他也没什么身手,近身肉搏,他并不是我的对手。 小石匠虽然被我控制住了,但是一直在剧烈地挣扎,嘴里面也是骂骂咧咧个没完。 孟保禄过来,从小石匠的车上把那块破布翻了出来,撕成了几条过来把小石匠的胳膊给绑上了。 “你们居然敢跟踪我,赶紧给我放开,敢抓我,知道不知道后果?” 小石匠也是个不服输的货,被绑上了,还是不依不饶嘴里面不干不净地骂着。 小石匠胳膊被绑得结结实实,我便让孟保禄看着他,我拿起铁锹来到小石匠刚刚挖好的土坑边上。 “喂,我劝你们别动那坑,不然有你好看……” 小石匠在旁边看我到了坑边,提高了声调喊道。 孟保禄气的踹了小石匠一脚:“老实点。怕你个鬼。” 我蹲在坑边,用铁锹准备把那层浮土给铲掉,想看看刚刚小石匠是埋了什么东西。 铁锹铲下去,感觉下面的东西很硬,像是石头之类的东西。 好在那小石匠还没来得及往那坑里填更多的土,我几乎没怎么费力,就把上面那层薄土给清理出去了。 等到浮土渐渐清除干净,那土坑里的东西逐渐显露出来,我发现在月光下赫然躺着一个人。 只不过那人不是真人,而是又一个石头人。 出现那石头人的时候,我还以为又是一尊将军的石像。等我打开了头灯照到坑里那石头人的脸,才发现这人的装束和现代人差不多,不是古装的打扮。而且尺寸也和正常的人相比小了一号,跟一个小孩子的身体差不多高。否则以小石匠一个人,应该也搬不动它。 “完了完了,你们不听我的话,让他又见了月光,你们要倒霉了,要倒霉了……” 小石匠不停地重复这样的话。 我看了一眼小石匠,发现他眼神紧盯着那个坑。 “喂,你埋的这个石头人,是怎么回事?”我发现那坑里的石头人,并没有像小石匠说的有什么变化,就转身质问小石匠。 小石匠撇撇嘴:“我凭什么告诉你?” 孟保禄急了,伸手指着小石匠的鼻子,说道:“你个小屁孩子,到底谁派你来的?说,那石头人哪来的?” 小石匠一脸的不屑,桀骜不驯地对孟保禄伸出的指头一口咬去。 多亏孟保禄撤回的及时,不然这一口下去,手指头在不在还不一定呢。 孟保禄骂道:“唉你个小兔崽子,给你点脸了是不是?” 第996章 吓尿 这下把孟保禄也给惹急了,这么大岁数的人了,气的满脸通红,转身四处找东西,准备拿这个小石匠下家伙。 我知道像这样一个毛孩子,你如果不能从气势上把他给压住,他是不会服气的。 我冷着脸,沉声说道:“老村长,别跟他多说了。咱们时间紧迫,这有现成的坑,还是把他埋了吧。” “埋……啊?”孟保禄开始没反应过来,不过很快就明白了我的意思,他点点头:“好吧。我活了大半辈子,这回也做个恶人。反正这荒山僻壤的,也没人知道。” 我和孟保禄两人一起架着那小石匠,不由分说把他往那他已经挖好的坑里推。 “你们……你们敢活埋人?老子是吓大的?” 小石匠梗着脖子,拼命抵抗,一副油盐不进的架势。 但是小石匠终究抵不过我们两人,被我们扭着,推到了坑里。我抽出降龙木剑,抵住小石匠的脖子,恶狠狠地说道:“小子,别怪我们。你别以为你做的事我们不知道,我知道你背后肯定有人指使。既然你想把整个事件给担下来,那我成全你。现在把你除掉,估计背后那人才会出来。” 可能是到了三阳浦村,我们的进展十分地不顺利,让我的心情低落到了极点,不免也有点烦躁起来。 我对小石匠说的话,也是发自内心的狠话。月光下,可能我的脸色很难看,甚至是有些狰狞。 这下终于让小石匠的眼神里露出来那么一丝惊恐。 降龙木剑所用降龙木,坚如钢铁。当初三叔就说过,这种降龙木剑会越用越锋利,因为我们用剑几乎都是来对付一些阴物。而这降龙木会随着与阴物阴血的交融,变得更加锋芒锐利。 现在我这把降龙木剑,锐利程度真的不亚于金属的刀剑。在月光下,剑尖上更是能看到淡淡的一道白芒。 小石匠虽然年少,但是也知道这剑的厉害。他被这剑逼着,躺在坑里一动也不敢动。 我发了发狠,将那剑再往前送了一分,剑尖将小石匠的皮肤抵出了一个坑,再用半分力,必然刺破小石匠的脖子皮肤。 小石匠身体一抖,我冷声对孟保禄说道:“老村长,填土。” 孟保禄应了一声:“早等着呢。” 说着,孟保禄铲起一锹土,对小石匠说道:“小子,别怪我们。我几锹下去,你就会被闷死了。到时候你会眼珠子突出来,跟金鱼似的,另外七窍会流血,估计你爹娘都不会认识你。所以你变了鬼之后,也别回去找他们了,他们肯定也害怕。你还是自己早点准备去投胎吧啊……” 孟保禄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话,无非是给小石匠描述了一下他死后的情况。我惊愕地看了孟保禄一眼,我是真没想到,这看起来颇有些威严的老村长,竟然也如此没正溜。这吓唬起人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他的这套心理战术极为有效,再看小石匠,开始听的时候身体一直在抖,脸色也越来越难看,终于控制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这小石匠看着倔强硬气,可是到底还是个孩子,有没有十八岁都说不定。可能他从来都没经历过这些,猛然有了这种遭遇,让他情绪失控了。 小石匠躺在土坑里,放肆地大哭。 我和孟保禄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无奈,觉得我们两个人,一起来欺负一个孩子,有点胜之不武,甚至有些丢人。 我无奈地摇摇头,冲着孟保禄摆摆手,把剑收了回来,拎着那小石匠把他从坑里拽了出来。 小石匠还没从惊恐的情绪中恢复过来,虽然止住了哭声,依然瞪着一双泪眼,惶恐地看着我和孟保禄。 “能不能有点出息?我还以为你是个宁死不屈的人物呢?怎么?吓尿了裤子了吧?”我笑道,结果往小石匠的裤裆一看,还真的湿了一大片。 “你们都是坏人。你们……你们杀了我吧……” 小石匠也是感觉到自己刚才的表现有些丢人,感觉自己没了脸面,这时又愤愤地说道。 我拍拍小石匠的肩膀,说道:“小兄弟,刚刚我们是吓唬你呢。我们这么做有些不妥,既然问你的话,你不说,我们也不强求了。不过这里你也不能呆了,赶紧离开村子吧。至于这石头人的事,我即便不问你,我想我早晚也能查明白。” 我觉得我们在这边已经耽搁了太多时间了,弄不好胖大海那边已经交上手了,我实在不放心他那里,决定先把这边的事放一放,让孟保禄在这边看着,我去小祠堂那边看看。 我跟小石匠说完,让孟保禄看着这边,我转身准备去小祠堂。 我刚一转身,小石匠突然说道:“唉,你去哪?” 我转回头,问道:“你还有事?” “我不管你去哪,你别去那将军石像那里。” 我一愣,感觉这小石匠是知道其中的一些原因的。 “那石像是你刻的?我去那边会怎么样?”我追问道。 小石匠刚说了一句,被我这么一问,又连连摇头:“我不知道,我不能说……你别问我了……” 小石匠语无伦次地说了一堆话,岂不知他说的话已经前后矛盾了,我不知道,和我不能说完全是两个意思。 小石匠肯定是忌惮什么,所以哪怕我们把他逼到了这个份上,他依然不肯开口。这种坚定,不应该在他这个年龄的人身上出现的。 不过这时我已经来不及再想办法逼问他了。从他的反应看,小祠堂那边肯定是有问题的。胖大海在那边弄不好已经凶多吉少了。 我只能对孟保禄喊了一声:“老村长,这边交给你了。我去小祠堂那边看看。” 没等孟保禄回应,我转身就往山坡下跑去。 由于我心里起急,用了最大的速度跑了起来。也是因为我修习了内功的原因,我的速度极快,脚下生风,很快就跑到了山下,朝着来时的那条路,往小石匠的住处方向跑去。 第997章 石像近身 因为要去往小祠堂,必须要经过小石匠的家。而我也不认识其他的路。 回来的时候,比去的时候快得多,我提着一口气,跑到了小石匠的家门口,竟然没感觉到有多累。呼吸也很正常,这和之前的感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已经不止一次地感受到练气带给自己的好处。 在我快要经过小石匠家的时候,竟然发现小石匠的家里是亮着光的。 我心里一动,刚刚小石匠离开的时候,那灯光明明是灭了的。这会,小石匠不可能在我前面回到家,那么现在在屋子里的是谁? 情况已经越来越复杂了。我却没时间在这多停留,而是越过了小石匠的家,全力往小祠堂的方向跑去。 我还没确定,那小石匠在王爷坟那里埋下那个石头人,和小祠堂后面的将军石像有什么关系。一种可能是,两者之间是有联系的,很可能一方直接牵扯着另外一方。两个看似相距很远的地方,很可能用风水或者是其他的一些术数连接起来。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两个地方是风马牛不相及的,小石匠之所以推着车到了王爷坟,就是为了引开我们。 如果是后者,情况会非常糟糕。说明有人要在小祠堂那边搞事情。而那里只有胖大海一个人,如果出了事,他恐怕根本就应付不来。 我顾不得其他,继续往小祠堂的方向跑。一路上脑子里全都是想的那些不好的情况。 用了大概十多分钟的时间,我终于跑到了那座小祠堂的前面。 尽管我已经有了内功的底子,这么一段长距离的冲刺,也让我有些气喘了。 让我惊讶的还有,那个小祠堂的门,竟然开了…… 我依稀记得,上次我们来这小祠堂的时候,那道门还紧紧关着,上面还挂着一把铁锁。 可是现在,那两扇门大开着,小祠堂的里面还有弱弱的光亮透出。 我仔细聆听了一下,无论是小祠堂里面还是在小祠堂的后面,都没有太大的动静传出来。 这和我预料的有些不太一样。我以为这边如果出事的话,胖大海很可能和对方交上手了。 可是这里听起来是如此寂静,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当然,这种状况也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确实是什么都没有发生,那小祠堂的门可能是村里人打开的,然后又忘了关。还有一种可能是,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现在已经结束了。 我思来想去,感觉第一种可能的可能性太小,完全是我自己在自欺欺人。 我看着那打开了门的小祠堂,决定先不管它,先绕到后面去找一找胖大海。如果胖子还在,那一切都还好办。 我顺着小祠堂旁边的小路,快速地跑到了后面。 结果我到了后面只看了一眼,心里就是一沉,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因为我赫然发现,原本立在那石板上的武将石像,没了。 如果它还立在那里的话,月光下的轮廓应该很明显,可是我放眼望去,四下里空空荡荡的,看不到半个人影。 那尊石像,是由山石原石刻出来的,重量自不必说,没几个人一起上手恐怕都撼不动他。 现在那石像竟然没了。 “胖子……胖子你还在吗?”我低声喊了几句。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在这静夜里,如果胖大海还在这周围,肯定是可以听见的。 可是我连喊了几声,四周除了传来一些风声,没得到任何的回应。 我心里一沉,感觉预感的事,可能应验了。胖子不在这里,肯定是遇到事情了。 这时我心如死灰,也不再顾忌什么,提着手里的降龙木剑,快步来到原本立着石像的那个地方。 到了这里,我发现那石像的确是不见了,不过那地上的那块青石板还在。 而且我依稀听到了一点声音,似乎就是从那石板下面传出来的。 我蹲下身,仔细辩听了一下,石板下面依稀能听到隆隆的声音,有些发空,像是水流声,也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夯地。 而那块石板上,看起来污浊不堪,我知道可能是当时孟保禄让人洒上了黑狗血的缘故。不过在那石板上面,正有丝丝萦绕的白气,慢慢地渗透了出来。那些白气若有若无,升起来很快就消散在空气中了。 石板的存在,让我多少还放了心。这说明胖子没有进洞,现在最大的威胁是来自洞里的那个吃人怪物。胖子如果贸然下了洞,那可能真的凶多吉少了。 我蹲在那石板旁边,一边观察,一边琢磨着这里可能发生过什么事,也好分析出胖子的去向。 结果就在这时,我隐约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在我听到脚步声的同时,也感觉到身后传来了巨大的压力。 那压力陡然出现,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我甚至来不及回头,听到那脚步声已经无限地靠近我了。月光下,我在地上已经看到了一个人影,就站在我的身后。 我赶忙下意识地把身体往前窜了一下,同时手上的降龙木剑向身后挥了过去。 这一切发生的都几乎是一瞬间,我做出的反应也足够及时。 我的身体窜了出去,那一剑也扫中了身后的人。 不过我的剑扫过去,却感觉砍到了一件硬物上面,反震得我的手臂发麻,木剑差点撒了手。 我身体落地,第一时间转过了身子,目视向我的身后。 只见一个人直直地立在当场,我看得格外清楚,靠近了我的身体的,竟然正是原本立在这里的那尊武将石像。 由于石刻的技艺超群,那武将在月光下,威风凛凛,宛如生人。 难道刚刚我听到的脚步声,是这石头武将传出来的?如果我不躲开那一下,他是不是要对我下手了? 我刚刚的那一剑,应该是扫在了这个石头武将身上了。 我下意识地把降龙木剑拿到眼前看了一下,还好这木剑足够韧,并没有什么损伤。 我再次举着剑,目瞪口呆盯着这个石像,全神戒备。 第998章 恶斗(一) 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那石像的身体像是正在进行分身术一样,开始慢慢地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这是怎么回事? 我唯恐自己出现了幻觉,便揉了揉眼睛。 我没看错,的确是从那石像的身体里,又生出了一个人的身体。那人就站在石像的旁边。 只不过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人不是石头人,因为他穿着普通人的衣服,衣服很脏很破,身上还有不少零碎的口子。 在素白的月光照映下,这人面色死灰,两眼灰白,正是一个死人的模样,可是他却好端端地站在那里。 我这才意识到,可能是刚刚这人就站在石像的身后,现在从石像身后闪出身体来。以我的角度,就好像是看到了石像分身一样。 既然这石像依然是石头人,那它刚刚是怎么出现在我身后的? 这个问题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而那个从石像身后闪出来的人,用那灰白的眼珠死死盯着我。这个人又是谁? 就在我愣神的工夫,那站立的死人,突然张开嘴,冲着天空大口大口地吸气。 我顿时反应过来,他是在吸收月亮的精华。 此等阴物,月光中的精华,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最好的能量补给。 我不能给他这个机会,不管他是谁,不管他是哪来的。以尸体的状态出现这里,本身就是违背自然规律的,我有义务把他铲除。 我一咬牙,身体向前一冲,趁着那人正在仰头望天的工夫,朝着露出来的咽喉刺了过去。 我的动作不可谓不迅捷,人到剑到,直刺喉咙。 谁知道那人虽然看着是个死人,动作竟也很敏捷,他把头一扭,竟躲开了我的一剑。 我一剑刺空,在他肩膀上滑了过去。 这也是在我的意料之中,像这种邪祟之物,是不可能那么轻易就让你刺中的。 可是就在我准备把剑抽回来,再进行第二轮的攻击的时候。就见那人的肩膀上,突然多了一个脑袋来。 那脑袋也是一个人头,乍然出现,露出一丝诡笑,竟一张口朝我还没来得及撤回来的降龙木剑咬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更是出乎我的意料。 谁能想到,在一个死人的肩膀上,突然又多出来一个脑袋? 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降龙木剑被那颗脑袋一口咬住。 我这才想要撤回降龙木剑,可是剑却被那脑袋咬得死死的,我连续撤了两下,都没能撤动。 这时候我才看出来,这个人头竟然是大壮的脑袋。 我依然记得,在那古井里,胖子把大壮给捞上来的情景。虽然只有那一面,但是印象深刻。 没想到,当时逃走的大壮竟然出现在了这里。 此时他呲牙咧嘴,紧紧地咬着我的降龙木剑。他满口的牙齿上面,布满了血糊。 这些也都发生在一瞬间,我心里一急,干脆不再向后撤那剑,而是反其道而行之,双手握着剑柄,拧了一下剑柄,用力地朝前面刺去。 这一下果然奏效,也许是大壮低估了降龙木剑的威力。那降龙木剑顺利地撬开了大壮的牙关,并向前刺去,一下子刺穿了大壮的头。 这下我再次抽剑,迅速地退开了几步,保持着与那人三米左右的距离。 随着大壮被我的木剑刺穿了脑袋,他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就从站立的那死人的肩膀上滑到了地上。 我这才看明白,原来并不是那人的肩膀上生出了大壮的头颅。而是大壮原本就是攀爬在那人的后背上的。 大壮失去了双腿,仅有上半身还能活动。无论是在古井里,还是现在,都是这一个造型。 此时那个站立的人还保持着原样没动地方,不但如此,随着大壮从肩膀上滑了下来,他站在那里前后晃了两晃,就直直地摔到了地上。 我这时明白了,原来这个人的行动,是靠大壮的驱使的。 大壮失去了双腿,尽管能用两只胳膊在地上弹起,但是毕竟行动不便。于是大壮便不知道利用什么邪法,攀爬在这人的身上,来驱使那人背着他行进,或者做一些大壮想做的事情。 现在大壮被我一剑刺落在地,两个人互相之间也断了一种联系。所以那人重新变回了一具普通的尸体,便摔到在地了。 由此可见,我现在要对付的,依然就是眼前的半截人大壮。 而那具尸体,我很是怀疑,就是那个失踪了的人。 只不过现在孟保禄不在,也无法断定这人到底是不是他。 大壮落到地上,两个发白的眼球,在眼眶里急速转动了几下。看着他那双眼睛,感觉就像是两个玻璃球在两个空洞里面转来转去,不但瘆人,而且恶心。 大壮虽然被我的木剑刺穿了脑袋,但是好像并没有对他造成太大的伤害。此时他把半截身体整个趴在了地面,只把那脸扬了起来,盯着我。 现在我和大壮短兵相接,已经避免不了一场恶斗。 我也很快意识到,他把身体贴着地面,正是在依靠地气来恢复自己的元气。 我心里明白,不能等他完全恢复过来,必须乘胜追击。 我已经对大壮的情况做了判断,无非也是由于某种原因,导致了尸变。此时他的性质和僵尸也差不多。想要除掉他,唯有用剑刺中他的心脏。 这次我对于即将到来的恶斗很有信心,这主要源于我那段时间对内功的修习。我的反应速度和身体柔韧性都有了很大的提高,也给了我和那些邪物对抗的本钱。 我提剑快速冲了过去,二话不说,一剑刺向还趴在地上的大壮的后心。 这一下我有着十分的把握,刺下去也是稳准狠。如果得手的话,应该可以贯穿大壮的心脏。 可是我到底还是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大壮的能力。 我一剑刺过去的时候,原本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大壮,突然启动。这让我想起了一个词,叫动若脱兔。 大壮的身体趴在地上,动起来也是沿着地面,从我的胯下钻了过去。 第999章 恶斗(二) 我一个箭步过去,两腿之间的距离很大。大壮利用这个空隙钻了过来,就已经到了我的身后。 我一剑刺了个空,惯性的原因,我的身体也向前倾去。 凭感觉,大壮已经在我身后弹地之后,折回了身体,用胳膊支撑起来,向我的后背扑了上来。 也多亏了我身体的柔韧度提高了,不然这一下就会被他扑个正着。 我在行进中,拧身过来,把身体转了一百八十度。刚好迎上了大壮扑过来的身体。 由于我们两个的速度都很快,我转过身体的时候,大壮已经撞了过来。他没有了腿,只用两只胳膊搭住了我的肩膀,半截身子都挂在了我的身前。 大壮的那张脸,刚好和我的脸靠得很近了。这下我更清晰地看到,他的那双死鱼一般的眼睛,脸上的皮肤灰白,嘴巴张开,从喉咙里面不断地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像是在吞咽什么,又像是在呼吸。 同时一股腐臭的味道从他嘴里喷出来,闻着令我阵阵作呕。 我来不及做出反应,大壮的胳膊一加力,嘴巴张开,直奔我的咽喉。 这时候我才感觉到自己刚刚情急之下有些失策,如果我不转过身子,大壮即便跳上了我的身体,对我后背,哪怕是后脖颈下口,也不至于致命。 可是我转过了身体,在可以面对大壮的同时,也相当于把自己致命的地方,前心,咽喉露了出来。 如果咽喉被他对住,恐怕我的这条命也就交代了。 大壮贴着我的身体,我无法使用桃木剑。 情急之下,我只能撒手扔了剑,使出双手去推大壮。 可是大壮别看只有半截身体,力气竟然奇大。再加上我的手摸上了他的身体,一用力把他原本就不太结实的衣服给抓烂了。 大壮显露出身体,我摸上去感觉滑腻腻的,他的身体表面像是糊满了一层油脂一样。 这种情况下,我根本就无从发力。 我陷入如此被动,完全是自己临战经验不足的原因。按照正常的实力,我觉得自己不会落入如此下风。 结果就是这一个疏忽,让自己陷入了极其危险的境地。 更糟糕的是,由于他的身体太滑了,我的胳膊无从发力,即便是火轮臂起作用,也无法解救当前之难。 眼见着大壮的嘴巴大张,距离我的咽喉越来越近。 我心里暗暗叫苦,感觉自己还是太过自信了。孤身一人,遭此险境。 我只能提着身前的一口气,拼命抵抗,尽量多争取一点时间。 也多亏了这一口气提着,终于让事情有了一个转机。 “兔崽子,都这样了,还祸害人。” 我突然听到这样一声大吼,只看到寒光一闪,有一把刀挥了过来,正切在大壮的一条胳膊上。 大壮的那条胳膊,从上臂的地方,一下子正对好了。 残肢落到地上,大壮也因此失去了平衡,力道也小了许多。我就势将大壮甩开,翻滚着落到了地上。 只见月光下,孟保禄手持那把杀牛的刀,威风凛凛地站在场上。 “大师。你跑的太快了,我没跟上。你没事吧?”孟保禄快步上前问道。 我摇摇头,虽然没事,但依然是心有余悸。 如果不是孟保禄及时来到,我还真的不敢说后果会怎样。 这时我突然发现,在孟保禄身后多了一道黑影,我意识到不好,赶忙喊了一声小心,一把将孟保禄拉了过来。 孟保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忙回头看。 就在刚刚孟保禄站立的地方,站着一个人。正是那个我之前看到的那个死人,也就是大壮曾经趴在他肩膀的那个人。 而此时,我也看到在那人的肩膀上,大壮再次攀了上去,正用两只充满了血糊的眼睛,盯着我和孟保禄。 孟保禄看到站着的那人,惊呼了一声:“保平,你怎么在这?” 说着,孟保禄竟想要往前走,去和那保平说话。 我赶紧拉住他:“别过去,没用的,他已经死了。” “大师,他叫李保平,就是那个失踪好久的人,我找遍了全村都没找见,怎么他在这里?”孟保禄说的这人真的是当时被大壮咬了一口后,又失踪了的人,其实已经早被我料到了。 我苦笑道:“他应该是一直藏在小石匠家里,就躺在他的那个石板床上。你们哪都搜了,就没搜那里。不过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我话还没说完,那边大壮控制着李保平,发出一声嘶吼,再一次冲了过来。孟保禄刚刚以为我受伤了,他这次也反应过来,手里持刀,立在我的面前,独自抵挡着两个怪物的袭击。 我在他身后,看着他宽厚的背影,感觉有些感动。这山里都是淳朴的人,为了保护我,竟然能舍命挡在前面。此时此刻,原本看着很不起眼的老村长,在月光的映衬下,竟像一个战神一般。 我这边正啧啧称赞,场上的胜负却已经见了分晓。 面对着李保平和他肩膀上的大壮,孟保禄一刀对去,虽然对上了李保平的脑袋,可是同时也被肩上的大壮,用单手抓伤了小臂。 孟保禄哀嚎一声,捂着胳膊,退了下来。 那把刀也应声落地。 老村长孟保禄这战神的形象刚在我脑海里还没完全形成,就半道崩塌了。 不过孟保禄这一刀,对在李保平的脑袋上,也让他受损不小。身体摇晃着几下,险些摔倒。 但是大壮不知道用的什么办法来控制了李保平,又努力稳住了身体。 “我的刀……”孟保禄捂着胳膊,想要冲过去捡回自己的武器。 我知道孟保禄的那把刀,虽然煞气十足,但是毕竟不算是真正的法器。而且那刀上的煞气,随着刚刚斩下了大壮的一条胳膊,和伤了李保平的脑袋,已经卸掉了大部分的煞气。 “别捡了,危险。”我赶紧止住了孟保禄,我的手刚刚抓了大壮的身体,感觉手上滑腻难受。拿到眼前看了一下,发现手上全都是白花花的油脂状物。 第1000章 解决半截人 我再一看趴在李保平肩膀上的大壮,刚才情急之下没能看清,这时才发现,这家伙身上的皮已经没了,我这一手抓的是他身上的皮下脂肪啊。 我忍不住干吐了几口,强忍着恶心,和孟保禄站在一起,握着降龙木剑,保持戒备状态。 那边的大壮控制着李保平,一时间也没敢再上来进攻。双方暂时就僵持了起来。 刚刚我和大壮打斗的时候,我的背包已经甩到了地上。 我偷瞄了一眼,那背包就在我们旁边不远处。 我低声告诉孟保禄:“老村长,右手边我的背包里有糯米粉,你去把糯米粉敷在自己伤口上,多敷几遍祛除尸毒。” 孟保禄也知道自己被大壮抓了,情况比较特殊。他应了一声,身体慢慢地朝背包那边移动过去。 双方本是一个僵持的局面,随着孟保禄这么一动,僵持的局面也被打破了。 对面的大壮突然嘶吼了一声,李保平大踏步地往前冲了过来,目标正是移动了的孟保禄。 大壮本来少了两条腿,又被孟保禄砍下了一条胳膊,这让他看上去更加瘆人,他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贴在李保平的后背,只剩下一只胳膊,配合着李保平,想向孟保禄发动攻击。 老村长孟保禄很讲义气,刚刚舍身保护我的那一幕依然还在眼前。我这时更不会退缩,我咬了咬牙,抄起降龙木剑,斜刺里冲了过去,想和他们再来一次恶斗。 “轰……轰……” 就在这时,突然从不远处传来了一阵轰隆隆的声音。 而且那声音越来越响。这声响也吸引了大壮和李保平,他们停下了攻击的脚步,似乎在分辨那声音的来源。 利用这个机会,孟保禄已经打开了我的背包,翻出了糯米粉,大把大把地往自己的伤口上敷去。 我知道这种伤,只要治得及时,并不会有多大的隐患。 “大师,不好了。是那块石板……”孟保禄抹了两把糯米粉,突然喊了一声。 我也注意到,发出那种轰隆隆的声响的方向,正是那块青石板。 我知道,那石板下面就是那个地穴。眼前的大壮,就是因为下了地穴,才丢了两条腿的。 我看向石板那个方向,果然发现有一束月光正照在那石板上面。 而那石板也正在伴随着轰隆隆的声音,剧烈地颤动着。而那轰隆隆的声音,正是从那下面发出来的。 “大师,那石板下面有东西,不能让它出来。” 孟保禄突然沙哑着嗓子喊了一句。显然他曾经经历过那次探地穴的行动,虽然他没亲自下去,但是也见识到了地穴的可怕。下去的人,一死一残,残的大壮,现在又是这样一个情况。这一切都是源于那地下的不明生物。 我自然也深知那石板下面的东西的重要,便对着孟保禄喊了一声你自己小心。 说着,我快速地朝着那块石板冲了过去。 说来奇怪,随着这石板下面发出了响声,那大壮也暂时停止了攻击。 没有他拦着,我也得以顺利冲了过去。 此时,那石板上出现了一道道符文的符线,那些符线发出暗红的光,看起来像是在石板上烧起了一层红色的火焰。 不过,那石板抖动得十分厉害,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再往上拱一样,把那石板撞得嘭嘭作响。 我明白了,那石板上的符文,应该就是为了镇住下面的邪物的。但是上次孟保禄用黑狗血泼了上去,就把这符文的功效极大地减弱了。 虽然高级的符文,有自我修复的功能。但是是需要时间的,今晚随着下面邪物的爆发,此消彼长,石板上的符文就挡不住了。 显而易见,这石板下面必然有着邪秽之物,我必须要再给这石板上的符文加加力,才能把下面的东西再度压下去。 不然如果让它从下面冲上来,那情况就没办法控制了。 我下意识地从身上想摸那只朱笔,却发现那笔在我的背包里。而背包还在孟保禄那边。 这时我突然听到孟保禄一声大喊:“大师小心。” 我的注意力已经完全在这石板上,听到喊声,就感觉到后背一沉。 我下意识地想回头,却猛然想起了上次的那个教训。趴在我后背上的,很可能就是大壮。如果我回头,相当于又把致命的咽喉送到了他的面前。 “老大,我来了。”就在这一紧要关头,我耳边传来一声暴喝,同时一个人影出现在我面前,一样东西擦着我的耳朵插了过去。 “噗……”我听到一声闷响。湿漉漉的水一样的东西,落满了我的肩膀。有一部分液体还溅到了我的脸上。 同时我身后一轻,趴在我后背的东西也落了下去。 从声音我就判断出来了,是胖大海到了。 我一直在担心他的安危,来到这里之后也一直没见到他,以为他凶多吉少了。没想到关键时候,他竟然以这种方式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而且还救了我。 由于这里仅仅是靠着月光来照明,所以胖子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我也不得而知。 这时来不及细说,我急忙转头看去。 身后大壮的半截身体正在地上挣扎扭动,我看到胖子的那把降龙木剑,正深深地刺入了大壮的一只眼睛。 尽管那眼珠灰白无神,但是这剑刺进去,竟冒出了大股大股的绿水。 “呸呸呸……” 我想到喷溅到我身上的,很可能就是这种绿水,胃里又是一阵翻腾,连吐了几口唾沫。 大壮这次被胖子一剑刺得受损很大,一直在地上挣扎。 这次再不能错过机会,我快步窜了过去,握住胖子的剑,用力拔了出来,再次发狠刺向大壮的心口。 降龙木剑在月光下划过一道暗光,狠狠地刺入了大壮的心脏。 大壮这下终于在地上扭曲了几下,不再动了。 解决了大壮,算是把眼前的危机度过去了。不过那盖住地穴的石板抖动得更厉害了。石板被下面的东西顶得最高的时候,跳起来高的时候,也有两三寸高。 第1001章 石板压不住 照这个架势,那石板很快就压不住下面的东西了,被掀开是迟早的事。 胖大海和孟保禄都冲了过来,看着那剧烈抖动的石板,都是束手无策。 “胖子,画符压住它。” 此时此刻,我和胖大海只能硬着头皮往上冲了。毕竟人家孟保禄把我们当大师供着,我们被那大壮折腾得这么惨,就够跌份的了。再压不住这石板,我是再没脸面在这三阳浦里待了。 我过去把我的背包拉过来,和胖子各自拿出朱笔和符纸,开始画镇邪的一些符文。 我和胖子别的不论,画符的手法已经练得纯熟,特别是在一些紧急的时刻,想要发出的符,基本上都能不受干扰地完成。 我和胖大海各自用朱笔,画了几道符,冲到了石板近前,四手齐动,啪啪啪连续把那些符拍在了石板上。 符纸刚一贴到石板,上面的符线就跟活过来了一样,绽放出一道暗红色的光,和那石板上原来的符线融为了一体。 那石板原本剧烈跳动,这一下子被压了下去,下面那种轰隆隆的响声也是戛然而止。 充斥在四周的声音像是被吸走了一样,瞬间静了下来。 孟保禄看得惊奇,发现这符真的管用,他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多亏二位大师了,太险了,千万不能让那下面的东西出来啊……” 我也暂时松了一口气,倒不是为了我们暂时压住了那石板而沾沾自喜。而是因为我知道既然我和胖子的符管用,说明那下面的东西还不至于太邪乎,起码我们俩就能应付得了。这让我心里有了底气了。 谁知道我高兴的还是太早了,在孟保禄的话音刚落,我还没来得及回应他,就听见那已经消退下去的轰隆隆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与此同时,那本已经被压住的石板也再次跳了起来,而且有比刚刚更严重的趋势。 而且在那轰隆隆的声音里,我隐约还听到了阵阵鬼哭之声。好像那石板下的地穴之中,是魔窟,是地狱,是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的邪魔世界。 “老大,再画……” 胖大海手上不停,再次画好了两道符纸,冲上去拍在了石板上面。 可惜的是,这次贴上去的两道符文,就跟贴上两张卫生纸一样,对那石板没有丝毫的压制作用。 “老大,不灵了,怎么办?”胖大海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你躲开,我来试试。”我咬了咬牙,快步冲了上去。 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打算,这石板覆盖下的地穴,能量大得令人称奇。先不说那石板上原有的符文威力有多大,单就我和胖大海现在的符文术的水准,加上已经修习了自身的内功,按照褚留烟的说法,在玄门中勉强也能算上二流水平了。 我们俩一起发力,贴上的符纸,竟然也压不住下面的东西。可见下面必然不是凡物了。 两个人都不行,我却一个人要上来试试,这有点违背常理。 所以胖大海和孟保禄都有些诧异,不解地看着我。 我手掐朱笔,深吸了一口气,迈步走向那石板。 这时胖子才反应过来,他上前拉住我,问道:“老大,你是不是要用那个……” 我点点头:“没错。现在只能试试这个了。” “不行啊。你忘了上次……万一不行……” 我摇摇头:“胖子,没有万一。这次必须成功,没有退路了。如果让那下面的东西破开石板冲出来,遭殃的恐怕不止这一个村子。咱们既然赶上了,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都不能不管。” 时间已经很紧迫了,我眼见着那石板跳动的频率又加大了。而且随时都有可能被下面的煞气顶开。 胖子已经明白了,我之所以想上来试试,是想用上古神符来镇住石板下的邪物。 当然胖大海的担心不无道理。 上次在黄泥沟,三叔让我试试画出那上古神符。在他们俩的眼皮底下,我道行不够,强行画符,自身受损不小,还吐了血。多亏三叔及时止住了我,不然后果真的很难预料。 不过这次和那次的情况已经不同了。我之所以还有点信心,是因为在回到深圳之后,我们都跟着褚留烟练了几个月的气,也就是所谓的内功。 其实修习这些内功,当然是可以强身健体,打通体内的小周天,对身体的好处不言而喻。事实上,我们都已经感受到了修习内功给我们身体带来的好处。 但更重要的作用,还是在我和胖大海身上。我们学习更高层的符文术,更需要身体的配合,确切地说,需要体内“气”的配合。 在我们集中炼气结束之后,我专门留下来,询问了褚留烟关于那上古神符的来历和作用。 褚留烟也把他所了解到的上古神符讲给了我听。 我知道,上古神符一共有七道,只是第七道神符我已经忘掉了,剩下的六道神符,按照从前往后的顺序,分别是避,镇,诏,书,隐,息。 褚留烟也专门给我讲了这六道神符之变化,出自天罡三十六变化之数。创出此上古神符之人更是将天辰地理之变化融于符术之中,深得精髓。 所以想要完全掌握这六道神符,恐怕有生之年都很难做到。 我只能先循序渐进,将每一道神符都摸透,练熟,才能最后达到将六道神符随心所欲,融会贯通。 让我印象比较深的,就是那第二道神符,也就是镇字符。 因为我在黄家老宅的柱子上,见到的,就是这种镇字符。 褚留烟对这镇字符的解释是:镇字分二法,分别为雷火,又分攻防二责。雷符有镇鬼之能,掌握五雷,发符如发雷。火符可回风返火,操风火之术。所以这镇字符又称雷火符,发符出去可退鬼,贴符于堂,可令邪魅不敢侵。 这种上古神符如果道行不够,是绝对不能强行发符的,否则到时候会被符反震所伤,神仙难救。这种神符,威力越大,反震越强。 第1002章 雷神符镇邪 但是后来褚留烟又说,在这六道神符中,这道雷火符,却是最容易入门的。按照他的说法,我修习内功一个月,就可以尝试着去画这道雷火符了。 只不过当时我为了稳妥起见,并没有好奇去尝试,而是苦修了更长的时间,为的就是避免不必要的伤害,要做到万无一失。 说真的,如果不是今天遇到这种危急的状况,我依然不会去尝试画雷火符。 褚留烟跟我说的这些,胖子并没有听到,他也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所以他对我想要强行画上古神符,肯定是担心我受伤的。这次三叔也不在身边,如果我出了事,恐怕连救我的人都没有。 我也是在练气之后,第一次画这神符,心里也未免忐忑。 不过和上次相比,这次我的信心要大了很多。 我来不及多想,一手持符,一手操笔,运丹田之气,气走小周天,符文在脑子里形成,手上不停,一道雷符,很顺利地在符纸上画成。 我这次画符对身体的反应小了很多,只感觉心脏跳动加快了,呼吸急促了一些。其他的,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这让我心里一喜,将那道雷符扣在左手心。不敢怠慢,一个箭步窜了过去,大喝一声,将手里的那道雷符,朝那块青石板拍了过去。 “轰……” 那符贴到石板上,竟隐约传出了一声雷响。那雷声不是从符纸上传出来的,倒像是在空中传出。符纸上的符线,光华闪现,一闪即逝。 我才想起来,褚留烟所说的雷符在手,发符如发雷是什么意思。 难道这雷符是借助了天雷之力,来镇压邪祟的吗? 随着我一掌拍在石板上,那符也紧贴着石板,雷声乍现之后,又迅速消失了。 但是那原来正在剧烈跳动的石板,随着我那张雷符贴上去,顿时就没了声响。石板静静地盖在地上,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而石板上原来我和胖子贴的那些符纸,突然无火自燃,瞬间就烧了个干净。 唯独留下了那一道雷符,如镇守边关的将军,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我长出了一口气,这时才感觉到双腿有些发软。 时间仿佛也已经静止了半分钟。沉寂了半分钟之后,那石板再没动静传出。 胖大海和孟广禄才快速地冲了上来。 胖大海一把扶住我,问道:“老大,你没事吧?” 我摆摆手:“放心吧,我没事。看来这雷符应该可以镇住下面的东西了。” “大师……不,你这简直是上仙下凡啊,我孟保禄有眼不识泰山,真是失敬失敬啊……” 孟保禄突然对着我一个劲地作揖行礼,一脸的恭敬之态。 我很是不解,看向胖子,不知道这老头突然之间犯了什么疯病。 胖大海笑道:“老大,你是自己不知道。你刚才发符的时候,真的像是天神下凡一样。别说是老村长了,我都惊呆了。但是你全身都像是裹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而且你发符的时候,我听到了天雷之声。轰地一声过后,那石板就不动了。” 我一愣:“你也听到了雷声?” 胖大海点点头:“当然了。那么大动静,谁能听不见?老村长,你听见了吗?” “听到了听到了。大师莫不是雷神下凡?”孟保禄也频频点头,两眼放光。 我苦笑了一下,有点不太相信:“扯远了啊。我这只不过是普通的一种符文术,怎么扯到天神了?还裹着金光,你当是拍神话电视剧呢啊?” “老大,是真的。我俩亲眼看到的。老大,你这……现在可以用这种神符了?” 胖大海连比划带说,满脸的兴奋。 我点点头:“用肯定是可以用了,你不是也看到了吗。不过我估计次数肯定也有限制,用了这一次之后,需要好好地调息一下才行。不过多亏了这道神符,不然里面的东西……要是出来了,麻烦就大了……” 我话音未落,就听到旁边又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我吓了一跳,以为是石板下面又有动静了。辨认了一下才发现,声音不是从石板那里传来的,而是从旁边的那尊石像附近传过来的。 我刚来到这小祠堂后院的时候,那尊石像还不在。结果很快石像就诡异地出现了,同时出现的还有大壮和那个李保平。 之后,我就陷入了和大壮的缠斗之中。那尊石像,就自始至终矗立在那里。 没想到这个时候,它又有了变化了。 我们赶忙围到那石像的近前,借着皎洁的月光,能看到在那石像身上,出现了大量的细纹。 那种悉索的声音,就是石像裂纹的声音。 “不好,石像要裂了。”经验告诉我,石像这个情况应该是要开裂的征兆。 虽然我还不知道这武将的石像立在这里有何意义,但是潜意识里却感觉如果这石像裂了,不会是什么好事。 尽管我有不祥的预感,可我们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石像身上的裂纹越来越粗,越来越长。那石头将军的脸上也满布着裂纹,眼睛里再次流出血水,看起来格外恐怖。 就在我们束手无策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远及近,一个身影快速地从外围跑了过来。 我们吓了一跳,赶忙转过身。我们各自拿着武器,看向那个跑来的人影。 等那人到了近前,我才发现,来的竟然是那个小石匠。 孟保禄一看,惊问道:“小兔崽子,你怎么跑出来了?” 说着,孟保禄提着那把宰牛刀冲了上去,准备再次把小石匠给抓住。 小石匠躲开了孟保禄,高声喊道:“先别动手,千万不能让这石像裂开,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千万要相信我……” 小石匠的语气很急迫,脸色更是胀得通红,手指着那个石将军,但是又惧怕孟保禄手里的刀,站在那里急得直跺脚。 我赶忙对孟保禄喊道:“老村长,别拦着他,让他过去。” 第1003章 六合之术 孟保禄说道:“大师,这小子鬼点子多,别让他钻了空子。” 小石匠连连跺脚:“再不让我过去就来不及了。你们要耽误事的知道吗?” 我过去把孟保禄给拉开,示意他先看看情况再说。给我的直觉,这个石头将军的存在,自始至终都是一个谜。如果石头将军裂了,我们也就失去了一条值得追踪的线索了。 小石匠见孟保禄躲开了,他大踏步地冲了过去,把随身带着的一个包扔在地上,发出哗啦一声响。 紧接着,小石匠把那包打开,从里面摸出了各种各样的工具。那些工具有的我认识,类似一些刻石头用的凿子,锤子等等,还有更多的是我从未见过的奇形怪状的工具。 小石匠信手操起那些工具,轮番使用起来,在那石头将军的身上招呼着。 工具和那石头不时发出碰撞的咔咔声,还有一些打磨用的砂轮在石像身上来回摩挲。我们站在不远处,就见那石像身上,飞着不少白色的粉末。 小石匠又从工具包里摸出一个瓶子,不时往那石头将军身上喷一种白色的液体。 这下我明白,小石匠正在用他独有的技术在给那开裂的石头进行修复。 尽管我们心里有太多的疑问,但是此时也都顾不上发问,全都紧盯着小石匠在那石头将军身上忙活。 小石匠虽然年龄不大,但是不知道是从哪学的这种手艺,操作纯熟,有条不紊,快而不乱,双手拿着工具在那石头将军身上舞动就像是在表演一种艺术,动作柔美,竟令人看了极其享受。 小石匠在那石头将军身上忙活了足足有半个多小时,才慢慢地放缓了速度,最后长出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哧呼哧直喘气,不过脸上出现了欣慰的笑容。 我走上去,观察到那石头将军身上原本的那些裂纹,此时都已经重新被修复好了,看起来就跟从没有裂过一样。眼睛里的血泪也已经不见了。 虽然我知道这尊石像可能就是出自小石匠之手,但是也没想到他刻石修石的技艺竟如此精湛。 看来是术业有专攻,还真的不能小看了这个小石匠。 小石匠坐在地上喘气,我低声问孟保禄:“老村长,不是让你看着他吗?怎么你们俩都跑这来了?” 孟保禄苦笑了一下,说道:“这小子啊,鬼头鬼脑的,一脑袋鬼主意,我哪能看住他啊?你跑了没一会,他就说肚子疼要拉屎,我就把绳子给他松开了。这小子就跑了。我也不知道他跑哪去了,就跟着追到小祠堂了。现在看,这小子就躲在这旁边呢。大师,这石像怎么回事啊?” 我心里苦笑,孟保禄这人虽然也好算计,但有时候也犯糊涂。他也知道那小石匠鬼精鬼精的,却还是被小石匠那并不算太高明的谎言给骗了。 不过现在看,这个小石匠也不一定是什么奸恶之徒,他以前的一些做法,我们还不了解他的目的,还无法做最后的判断。但是刚刚他的举动,可算是帮了我们,也帮了整个村子。所以我也没必要对他再采取什么措施。 我又看向胖大海,问道:“死胖子,那你呢?不是让你来这边守着嘛,你怎么也不知道跑哪去了。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 胖大海叹了口气,指了指前面那座小祠堂:“老大,我一直在那里面啊。” “啊?你真的在里面?我看门开着,也没进去看,直接跑这后边来了。你怎么跑那祠堂里了,那门不是锁着呢嘛,你怎么进去的?” “我……”胖大海刚要说话,我们就看到那小石匠从地上站了起来。这小子刚刚修复那石像,估计也累得够呛。 小石匠站了起来,往我们这边瞥了一眼,晃晃荡荡就要走。 “你等等。”我喊了一声,叫住了他。 小石匠站在原地,怯怯地看着我,说道:“我真没干什么坏事,你们没必要这么看着我。” 这种眼神,已经和之前的有所不同了。不知道是因为我要埋他把他给吓住了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我走过去,问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修复这石像,用的也不是普通的石匠手艺吧?是不是六合之术,你也是玄门中人?” 我从刚刚小石匠的手法中,看出来其中含有六合之法。因为褚留烟在教给我们符文术的时候,曾经数次提及此法。 六合就是上下和四方,泛指天地或宇宙。我们使用符文术的最高境界,就是能够通连天地,借助天地之气赋予符文一种神奇的力量。 而六合通常又以三阴三阳六爻,来解释万物之间的关系。 小石匠刚刚的手法,我看着很熟悉,便试探着问了一句。 没想到小石匠听了我的话之后,更是诧异地看着我,点点头道:“你能看出我六合之术,可见见识非凡。还有你刚才用符镇住了石板下面的东西,那一手更是厉害,你……你能教我吗?” “教……教你?你要学符?”我听了一愣,没想到这个小石匠说话会如此直白。 要知道半个小时前,我们还发生着冲突,不管是真的假的,我们还差点把他给埋了。这小子现在对我们应该恨之入骨才对。 如此对立的情况下,他居然会提出这种要求。 所以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复他了。 孟保禄上前说道:“你个小毛孩子,大师的本事哪是轻易能传授人的?再说了,哪有你这样的,你什么人啊?上来就要跟人学东西?” 小石匠没理孟保禄,只是看了我一眼,见我没什么反应,便撇撇嘴:“不教就不教,有什么了不起,小爷还不稀罕呢……” 说着,小石匠转身大摇大摆地往回走。 “喂,小子。他不教你,我教你怎么样?”突然胖大海走上来,对那小石匠喊道。 小石匠又停了下来,半信半疑地看着胖大海,一脸的不屑,疑问道:“你教?你会吗?” 第1004章 点石成金 胖大海冷笑道:“还会妈?你把那妈字去了。你打听打听,我和我老大我们俩,师出同门,符文术更是在玄门中一等一的高手。我也就是看你小子骨骼清奇,是个学符的料,你又有学符的愿望,才会传授你。另外不瞒你说,有些事我们还要向你询问,也算是有求于你,不然的话,你就是捧着十万块钱跪在我面前,你胖爷我都不会收你。你能跟着我学符,那是上辈子烧了高香了,偷着乐去吧……” 我惊讶地看着胖大海,这真是跟什么人学什么话,这货跟着三叔混了一阵子,这说话的套路怎么跟李大刚一模一样了。要不是看着胖子就站在我面前,我还真以为是三叔来了呢。 胖大海偷偷冲我挤了挤眼,正义凛然地盯着小石匠。 小石匠看着胖子依然半信半疑,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胖大海冷声道:“废话,修道者不打诳语。你爱信不信,爱拜不拜,不过要是拜你得抓紧了,我没准一会改主意了。” 小石匠眨了眨眼睛,像是下定了决心,说道:“好。我拜,我跟你学。” 我心里一沉,心说完了,这小子看着鬼精鬼精的,怎么掉到胖大海的坑里去了。 胖大海故作高深地点点头,腆着肚子,大大咧咧地一摆手:“那好。跪下叫师父吧。” 小石匠动了一下,有点反过味来,又站住了,说道:“拜师来的及,等你什么时候给我露几手,我再拜。这样吧,我觉得你们都算是好人,刚刚也是为了镇住那石板下面的邪物不遗余力。你们想知道什么,我可以告诉你们,作为交换。” 我心里感叹,有时候做事还真的得有三叔那种非常规的手段。今天要不是胖大海横空出世,代替了三叔把小石匠唬了,关于这石像以及小石匠的秘密,就很难查出来了。 只是不知道到时候胖大海能教给这小石匠什么符文术,才能让他心服口服。要是让他知道胖子骗了他,还不知道该如何收场呢。 我摆摆手,指着大壮的尸体,说道:“别的先不谈,这尸体不能留了,得尽快处理了。” 胖大海点点头,处理这种有了尸变的尸体,只能采取火烧的方法。 而且在烧尸的时候,还要同时烧一些净魂符,超度符,用来安抚死者的魂魄。 我们就在小祠堂后面挖了个坑,把大壮那半截的尸体放了进去,点了把火烧起来。胖大海为了在小石匠面前表现一下,他执笔画符,动作倒也干净利落。胖子把符纸撒到坑里,等到尸体烧干,一并以土掩埋。 等弄完了这一切,孟保禄不放心那石板,走到近前仔细聆听了一下,回来说道:“大师好手段,那下面现在没什么声音了。是不是就没事了?” 我摇摇头:“那下面是个隐患。雷火符虽然刚烈,但是也只能暂时压住邪祟,我觉得起效的时间也不会太久。等到天亮,我们再想其他的办法吧。” 说着,我看了看那尊被小石匠修复好了的石将军,问道:“小石匠……你这……” 小石匠一晃脑袋:“我不叫小石匠,我叫石金,点石成金的意思。” 胖大海一笑:“看来你注定要和石头打交道啊,连姓都是姓石。” 我也笑道:“好,石金啊,现在你告诉我们,这石像也是用来镇下面的邪物的吧?” 石金点点头:“你看出来啦?可惜,我的手段还是差了点,居然让这石像差点又毁掉……” 我看了看那石像,有些不可思议地问石金:“这么说,这尊石像,不是你刻的,而是把原来的碎块重新拼凑起来的?” 石金点点头。 “你们是说……这石像就是原来的石像,而不是重新雕刻的?可是……那原来的石像我亲眼看到过,已经完全都裂开碎掉了,碎成那个样子,也……也能复原?”孟保禄听了也很吃惊。 对于孟保禄的怀疑,小石匠石金并没有什么反应。 我笑了笑说道:“这的确有些不可思议,之前我也不信,但是刚刚我看过了石金修复那石像的裂纹手法,现在我相信了。以他的手段,真应了他的名字,点石成金。他修复那石像应该是有把握的。” “可是,你为什么要背着我们修这石像?”孟保禄问石金。 石金冷冷地说道:“我也不是背着你们。只是我干活的时候不想有人围观,你给我安排的那个房子是个凶宅,这样最适合我。我这些日子走遍了村子的各个角落,才在这小祠堂里找到了那些石像的碎块。于是我就把它们偷运回我的院子,把它们给拼好之后,又送了回来。” 孟保禄又问道:“可是,你不是上面派来修桥上的小石头狮子的吗?” 石金说道:“我看过了,桥上的石头狮子,不是质量问题,而是因为风水导致的。如果风水问题不解决,我就是修好了,不出一个礼拜,就会再次开裂,那样的话,治标不治本,记过反而会更严重。所以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村子里找风水,并没有去修那狮子。” “你……你小小年纪,也懂风水?”孟保禄问道。 石金摇摇头:“我只是略懂一点,知之甚少。我只能看出村子的风水有问题,但是却看不出是什么问题,哪里出了问题。只是我来了之后,就出了地穴这个事,我感觉这下面邪气太重。就想着把那石头将军重新给立上,来压一压那邪气。” 孟保禄点点头,冲着小石匠鞠了一躬,说道:“小师傅原来一直是在为我们的村子想办法压住邪气。我还以为你……对不住了,小师傅,我之前对你言语冒犯,你别见怪。” 石金摆摆手:“不算什么,我习惯了。我去的每一个地方,都没人瞧得起我。” 孟保禄被石金这么一说,脸上有些挂不住,一脸的讪笑。 其实我感觉石金这孩子的性格使然,让他和人相处并不讨喜,其内心应该是不坏的。 第1005章 石门将军 我插话道:“石金,你这身石匠的手艺还有那些六合之术,是和谁学的啊?” 石金看了我一眼,说道:“我能不说吗?” 胖大海不耐烦地说道:“你小子,都要拜我们为师了,问你这点事还有啥藏着掖着的?” 我摆摆手,示意胖子不要再说了。这玄门之中和古时的武学一样,对于师承有很多时候是需要守秘的,追问下去也是无果,也有违玄门礼节。 我换了个话题,又接着问道:“那你修复了这尊石像,可知道这石像的来历和名称?” 石金点点头,带着我们围观那石像,并指着那石像左边腋下的一块甲片说道:“古时的武将石俑,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如果这石俑是根据真人刻制的,那么就会把这人的身份刻在这个位置,也就是左腋下第二层甲片上。你们仔细看看……” 关于石像,还有这个说法? 我们感觉很惊讶,如果不是石金告诉我们,恐怕我们谁都不会注意到,在这小小的甲片上,竟然会藏着这石像的身份说明。 胖大海找到自己的那盏头灯,点亮之后,照着那石像将军的腋下第二层甲片。 果然在那石刻的甲片上,刻着一行小字。 刻的是:大明从四品边关石门。 我念叨着上面的字,对于这上面出现了石门二字,心里就是一颤。在那图纸上的二十四字真言中,就有石门的字样,说的是:石门崩,风水变。 对于这石门二字,我们一直都没能找到真正的含义。我们也一直以为,这石门应该是在村子里真正存在的一道石门,或者是那地穴之下的一道石门。 没想到,在这石像的身上,却见到了石门的字样。 “大明从四品边关石门……”胖子念了一遍那句话,分析道:“难道这个石像的真人叫石门。那石金,他也姓石,那是你的本家啊……” 说着,胖大海拍了拍石金的肩膀。 石金淡淡地说道:“一般石像上面很少提及名讳,一般刻的都是官讳。从四品在明朝武将中,不算低了,至少也是个将军。” 我点点头:“如果石门是官讳的话,那这尊石像就是石门将军了。” 石金说道:“没错,他就是大明边关从四品石门将军。至于他叫什么名字,起码从这石像上面,是没有记录的。” “名字已经不重要了。”我摆摆手,兴奋地对着孟保禄说道:“老村长,石门找到了。” 孟保禄才如梦方醒,指着那尊石像说道:“石门崩,风水变。原来二十四字真言里所提到的石门,就是指这个石像?这石门将军的确是曾经裂成了碎块,那是不是说,我们三阳浦村的风水,已经开始变了?” 石金一愣:“二十四字真言?什么真言?” 孟保禄想要解释,我摆摆手道:“这个说来话长了。等有空我再跟你说。现在我基本弄明白了,你重新修复了石门将军,并立在这里。但是这石门将军修复得再好,也不会有原来的效果了。虽然后来我用雷火符镇住了石板,但是也有不少煞气外泄。外泄的煞气也在和这石门将军进行了一场我们看不见的战斗。最后导致石门将军再次开裂。多亏你及时赶到,才没让这石门将军碎掉。” 石金点头:“就是这么回事。你们打算下一步怎么做?” 我们这次来到三阳浦村,由于三叔不在,我总感觉力量有些薄弱。没想到,突然又冒出来了小石匠石金。 而且石金不但石匠手艺超群,还略懂玄门之术。现在他反倒成了我们一同解决三阳浦风水问题的伙伴了。 我笑了笑,冲着那块青石板努了努嘴,说道:“这还用问吗?这地穴下面藏着太多的秘密。如果不把这个秘密探出来,一切都是枉然。” 听我这么说完,石金问道:“你是说,你想探地穴?” 我点点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下面始终是个隐患,不把它弄清楚,早晚会再出事。” 孟保禄一听,冲了上来,连摆手再摇头道:“不行啊,大师。你们不能下去,您这好不容易把这石板压住了,下面是什么东西,就别管了。我派人在这边砌道墙,上个锁,不让人靠前就行了。你们要是下去出了事,再把那东西给引上来,那我们可就彻底完了。” 我摆摆手道:“老村长,我刚刚说过了,我的那道符,虽然符力很强,但是也撑不了多久。那符纸只是普通的符纸,符力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降低,而下面的煞气会逐渐增强。此消彼长,煞气破开石板是迟早的事。我也不可能一直呆在你们村给你们画符,我们想要彻底解决这件事,唯有把源头给找到。” 孟保禄点点头:“大师,你说的道理我都明白,我只是担心啊。那下面……那下面的东西太邪乎了啊……” “是啊老大,这事咱们要不要再考虑考虑,你有把握吗?”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胖大海,这时候突然也打了一次退堂鼓。 我看着那块青石板,那下面到底有什么东西,我们站在这里的人,没有人看到过。只有大壮二壮两个人亲眼看到过,可他们现在已经全都死了。大壮被我们刚刚给埋了,二壮的尸体可能还留在那地穴里。 那下面的东西,还没有露面,就给我们造成了无形的威胁。以至于众人也是谈地穴而色变。 我点点头:“当然,在下地穴之前,我们不能盲目。我那雷火符,再加上这尊修复好的石门将军,看样子撑住三天没什么问题,我们就在这里坐等三天。一来想想该如何下地穴,二来也等等老马他们。三天估计他们也该回来了。” 我们一起动手,把那尊石门将军再次给抬到了青石板上面。 弄完这一切,看天色已经快要亮了,我们又忙活了整整一夜。 这时我才突然想起来,黄文栢还守在那古井呢。我们决定先去古井那里看看,汇合了黄文栢再和孟保禄回家。 第1006章 单人抱石像 临走的时候,我指着那个李保平的尸体,对孟保禄说道:“老村长,这人的尸体一直是被大壮控制了。他本身没什么异状,等天亮了你派人给他收尸吧。最好也是火化后埋掉就行了。” 孟保禄点点头,疑问道:“真是奇了怪了,那个大壮下了地穴被咬之后,就变得这么厉害了。又会咬人,又会控制尸体,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我心里暗道,这玄门里,令人匪夷所思的事还少吗?等你见惯了这些事,恐怕就不会这么认为了。 石金看着我们要走,忙问道:“喂,你们什么时候教我学符?” 胖大海摆摆手:“这事急不得,你没见我们现在就忙活地穴这事呢嘛?等这件事解决了咱们再说,你也先回你的住处吧。有什么事我们再找你。” 石金也没再说话,目送着我们离开。 在我们离开的时候,回头看,他依然还站在那里没有走。孟保禄不无担心地说道:“这小石匠不会坏事吧?会不会等我们走了,他把那石板给打开?” 我摇摇头:“别疑神疑鬼的了。他好不容易把用石门将军把石板压住,再打开对他有什么好处?” 孟保禄说道:“我总觉得这小子来历不明,有点问题,你们要小心提防他点。” 我看着胖子,埋怨道:“胖子你也是,你没事瞎许什么愿?你还要教他符文术,他要学的可是那种上古神符,你怎么教他?再说了,那上古神符能轻易教人吗?” 胖大海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放心吧老大。到时候他要是真是自己人了,真拜我为师了,我就教他点符文术入门的东西,糊弄个半大小子还不容易?” 我没再说什么,不知道什么原因,我总感觉这个小石匠的确如孟保禄所说的,来历不明。我们相互之间的接触也不是太多,所以好像我们和他之间有一层隔阂一样。恐怕他可不像胖子说的那么好打发。 在我们往回走的时候,竟然发现有不少村民还在街上游荡。三阳浦村的村民本就由于喝那井水染上了尸毒,变得行踪诡异,举止也不正常。这个时间段,居然还有人在。 孟保禄发现了那些村民,说道:“他们好像都是奔那口古井去的。” 由于我们安排的是黄文栢守在那里,这时候更不敢怠慢,急忙加快了脚步赶往那里。 到了古井,我先是看到了黄文栢的身影,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这时,有不少到了这里的村民,开始从那水桶里面喝水。黄文栢正往那水桶里下我们特制的那种解毒的药。 等着一批村民离开,黄文栢看到了我们,赶忙跟我们打了个招呼:“怎么样了?你们没事吧?” 我摇摇头:“黄老伯,我们一切正常。你这边进展还顺利吗?” 黄文栢点点头:“顺利。我按照你说的,每来一批村民,我就打一桶水,下了药给他们喝。不过他们喝了之后,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也不知道这药见效不见效。人来的可不少,没有上千,也有几百人了。” 说着,黄文栢捂着自己的腰,捶了几下。 我点点头,看那配制好的药也没多少了,就让黄文栢把剩下的药都投到了井里。村子里的人,应该已经有大多数用过药了,我想顺利的话,等到第二天应该就见效了。到时候他们恢复了神智,就可以把那些剩余的病人带到我们这里来医治。这样就不用再守在这里了。 我们从古井那里离开,一起跟着孟保禄回到他的家里。 他让黄文栢和他一个房间,也给我和胖子安排了一个房间,当晚尽早休息。 等我躺到了床上,才感觉体内气血有些发虚,体内的气也有些乱,像是体内有一个小动物,找不到门路到处乱跑的感觉。 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画了那张雷火符的缘故,但是这种情况不能轻视,我赶紧盘膝调息,运气血行走小周天。 道家调息的法门,对于恢复自身气血真的是屡试不爽。甚至体内有一些小的内伤,也可以通过这个来疗伤。在调息了一段时间之后,我感觉身体就已经复原了。 我很庆幸,自己现在已经可以驾驭那上古神符的第二道神符了。这也给了我极大的自信。 这说明,随着我自身实力的增强,内功修为的增加,完全驾驭那剩余的五道神符,也不是遥不可及的一个梦了。 更重要的是,从这第二道神符的效果来看,真的也是超乎想象。 我想到了上古神符会很强,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强。 据胖大海形容,当时我如天神下凡,雷声伴身,煞是威风。而且这雷火符,可攻可守。我想如果运用好了,将会成为我行走玄门的一个非凡利器。 由于一夜没睡,我和胖大海都各自调息了两个多小时。 气血运行了一个小周天,疲倦和乏累也得到了极大的缓解。我和胖子都恢复了精神,我便问他:“昨晚我还没来得及问你,你从王爷坟跑到小祠堂,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说你进了那小祠堂?” 胖大海点点头:“对对,老大我还要和你说呢还没说完。当时我第一时间跑回了小祠堂那里,天色就已经黑了,我按照咱们之前计划的,埋伏在旁边的草丛里,盯着那尊石像和地上的青石板。时间不大,果然有了动静……” “什么动静?”我急着问道。 “我发现那尊石像,也就是小石匠说的石门将军,动了。” “石像动了?怎么可能?” 胖大海苦笑道:“我也不相信啊。后来我才发现是有个人在抱着那尊石像在走。由于那人和石像基本重合,夜色下我就没太看清。” 我点点头:“我知道了,是那个被大壮控制的李保平?” “对,就是他。但是当时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就看到一个人抱着那尊石像在走动。那场景把我吓得不轻,那石像怎么也得有个七八百斤吧?他居然一个人就给抱起来了。那还是正常人吗?” 第1007章 犹豫之中 即便过去了这么长时间,胖大海再谈起当时的发现,依然一脸的惊讶表情。 胖子长出了两口气,接着说道:“我感到好奇,就跟着那人离开了那里。后来我才发现,那人竟然把那石像抱到了小祠堂里。那小祠堂的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 我点点头,怪不得我来的时候,那尊石像就已经不在了。原来是被大壮控制的李保平给抱走了。 至于李保平一具尸体就能抱动几百斤的石像,我一点也不感到奇怪。人一旦死亡,死者为大,尸体正应该被尊重,保护起来的。古时也有入土为安的古话,只有尸体入了土,才算是后事圆满解决。 可是这些失去了魂魄的尸体,更是成为了一些邪祟所争相利用的东西。而尸体一旦被赋予了其他的能量体,则会变得异常地强大。 这也是世上存在着僵尸,活尸等游离于人和鬼之外的一种生命体的原因。 李保平这具尸体,虽然我不知道是被大壮如何控制的,但是这段时间,村里人完全都找不到他,应该也和大壮有关。 我猜想李保平的尸体应该就是藏在小石匠的那个屋子里。这是一个疑问点,我还没来得及去问那小石匠。基于那小石匠的脾气,即便是我追问,他也未必会说。 只是现在李保平这段时间藏在了哪里已经不重要了。随着大壮被灭,李保平的尸体也没有什么存在的价值了。 胖大海则接着说当天晚上他的经历,后来他发现李保平抱着那石像进了小祠堂的后门,他就尾随着跟了进去。 等到近距离观察才发现,就在李保平的后背上,还趴着一个半截的人,显然那人就是大壮。 没想到胖子刚跟进了小祠堂,就被大壮给发现了。 胖大海手持降龙木剑,就在小祠堂里和对方交了手。 由于那小祠堂里空间狭小,加上胖大海准备不足,没几下就被那个李保平击倒在地,并昏厥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胖子幽幽醒来,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他冒出头一看,发现我正在和大壮他们交手,胖子才找到降龙木剑冲了出去给我施了援手。 听胖子讲完这些,我苦笑道:“合着你这段时间哪都没去,就在小祠堂里面眯着来着。” 胖大海挠挠脑袋,讪笑了几声,说道:“老大,看来我这辈子想出人头地算是很难了,好不容易想找个机会表现一下,结果还弄了个这个奶奶样。我看啊,以后我还是老老实实跟在你身后的好。” 我摆摆手:“这都不算什么,从你说的经过来分析。那个大壮之所以控制李保平搬走了石像,显然是为了那地穴里的煞气能够顺利跑出来。因为那石像是石门将军,对煞气和邪物有一定的压制作用。而李保平只是一具普通的尸体,并不怕那石像。后来我来了之后,他们才又仓促跑出来,想把我也灭掉。如此说来,这个大壮的行动,应该是代表着那地下邪物的一些想法。他们之间,肯定有某种关联。看来那地下的东西,真的非比寻常啊。” 胖大海问道:“老大,咱们真的要下那地穴啊?是不是有点冒失,有点危险啊?” 我点点头:“危险肯定是有的,而且我感觉这危险可能比之前所遇到的全都要大。可是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只能往前走了。三叔交代我们来查那枚乾隆通宝的王钱,现在我们就只剩下这一枚王钱没找到。不下点力气,恐怕不会那么容易到手的。” “老大,你就这么肯定,这里肯定会有王钱的消息?” “应该差不多。你把事情捋一捋,应该就有眉目了。我们是来找黄文栢的,黄家先祖曾经做过云贵总督,后来接了一个神秘任务而退隐,带着人留在了这三阳浦村,也就是之前的三首屯。这个神秘任务是什么,连黄家后人都不知道。但是据黄文栢说,这个神秘任务很可能和某种铜钱有关。不是说也有其他地方的人为了铜钱来到这边吗?他也说,想要得到铜钱的线索,就必须揭开这个黄家先祖的神秘任务。两者是相互关联的。” 胖大海点点头:“对,黄文栢当时就是这么说的。也就是说,想要得到王钱,就必须把黄家先祖当年接受的神秘任务弄清楚。可是,这都是黄文栢自己说的啊,咱们也没经过什么证实。” 我笑了笑,说道:“胖子,咱们干这一行时间也不算短了。这点道理你还不明白吗?咱们接触的这些东西,很多事情是没办法事先证实的。只能真刀真枪地去试,试过了才知道。” 胖大海点点头:“行,你说咋办就咋办。我听你的。只是……老马和梁悦他们什么时候能过来啊,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 我苦笑道:“问个屁,进了村我就发现了,电话早都没信号了。这地方三面都被大山挡着,能有信号才怪。” “那我找孟保禄找一个座机打过去?这村子不可能连一个座机都没有吧?” 我摆摆手:“先不急,他们俩在一起只是去会一个老马的故人,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再等两天看看。这两天我们也准备准备,至于我们要不要亲自去探那地穴,咱们到时候看看情况再决定。” 我实在是无法决定到底要不要下地穴,因为我们面临的危险可能是前所未有的,说实话三叔不在我身边,我真的没有把握,所以对于下不下地穴,我也在犹豫之中。 很快天就亮了,黄文栢也过来,详细询问了一下那地穴发生的事。因为现在我们已经掌握的情况表明,那地下不管是地穴也好,还是地下建筑也好,总之是有个地下空间存在的。 而这一带,正是当年黄家先祖云贵总督辞官驻兵的地方。据说当年还把村民赶走,他们封闭在这里进行了某一项神秘任务。 这么看起来,这地下空间很可能就是那个时候留下来的产物,这还有那张图纸作证。 第1008章 全村的希望 所以,黄文栢很关心这地下建筑,他很希望能把那个神秘任务搞清楚,来给他们黄家平反。 可是很遗憾,我们对那地下空间也知之甚少,因为我们了解的,也不过是因为那地下空间有一种邪物能够伤人,而且煞气十足,煞气几乎要冲破青石板而出……仅此而已。 黄文栢听了很失望,不过他听说我们可能准备要下地穴,他又兴奋起来,说要跟着我们下去。 我好说歹说把他安抚住了,这下地穴不是去旅游的,而是九死一生的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弄不好要出人命的。 接下来的两天,我们需要准备一些东西,以备下地穴不时之需。其实我也不知道下去之后会遇到什么,只能是准备出大量的辟邪用的东西。 这些东西,我们倒是带来了一些,但是我估计会远远不够。于是我开出了个单子,让孟保禄尽可能地帮我们准备。 今天天刚亮,村子里就有不少村民由于服用了我下到井水里的药物,神智得到了恢复。他们看起来基本正常了,来来往往的,孟保禄看着十分高兴。他也对我和胖子深信不疑,更是奉若神灵。 我让他去准备东西,他忙不迭地派人去弄。 只是这村子资源有限,有很多东西也没办法弄到。到最后只帮我收集到了一些平常的东西。比如黑狗血,鸡冠血,灶台灰,垚火棒之类的。 但是我没想到,他们为了帮我们弄这些东西,都是不遗余力。为了弄到黑狗血和鸡冠血,他们几乎要把整个村子的黑狗和公鸡都给杀了。一时间,整个三阳浦村鸡鸣狗叫,满村子都是追狗撵鸡的村民,这让我们很是过意不去。赶紧告诉他们,只在每只黑狗和公鸡身上取一点就够了,完全不用都杀掉。 最后孟保禄给我们弄了满满两大桶的黑狗血和一水瓶的鸡冠血。还说如果不够的话,他到镇上其他村子再弄一些。 我咧了咧嘴,告诉他这足够了。我们下地穴,这些都是辅助之物,能不能派上用场还说不定呢。 孟保禄说道:“大师是为了我们村子,我们都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你们。那下面的危险性我们都清楚,这些东西都是村民自发弄来的,希望能帮到你们一点。” 说着,孟保禄指了指门外。 这时我们看到,在孟保禄家的大门外,熙熙攘攘站了好多的村民。 他们肯定也已经知道,曾经喝了井水被尸毒感染,如果不是我们,他们现在后果难料。所以他们都是怀着感恩的心,来谢谢我们的。 不知道是谁喊了个口号,这些村民齐刷刷地朝我们跪了下来,连声高呼谢谢活菩萨活神仙之类的话。 这让我们很是承受不了,赶忙跑过去,让那些村民站起来,我解释说我们也不是什么活菩萨,只是个修道的修者,来到这里也是机缘巧合帮了他们。让他们不要如此兴师动众。 同时我看到这些村民并不仅仅是给我们提供了黑狗血之类的辟邪之物,还有不少人手里提着老母鸡,还有的拎着一筐鸡蛋以及其他的一些礼物。 我让我鼻子一酸,这一幕场景怎么看着有点像是当年老百姓慰劳红军呢?可红军是伟大的,我们何德何能呢? 老村长摆手让这些村民离去,他们临走前纷纷把手里的东西都放在了门口,任凭我们怎么推辞也不行。 等他们走后,门口堆积了很大一堆东西。 孟保禄说道:“这都是村民的一点心意,聊表谢意,二位大师就别推辞了。这不老黄赶着车来的嘛,临走的时候把这些东西都带着。” 我心里苦笑,合着黄文栢赶着驴车来,倒派上了这个用场。 东西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是足以表明,当地三阳浦村民的淳朴。他们知恩图报,倒是令我们很是感动。 不过这样一来,这帮村民也无形中把我们给架到了一个高度上来了。毫不客气的说,我们现在是成了全村的希望了。 孟保禄告诉我们,村民们都说那地下洞穴有个妖怪,如果不铲除,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出来吃人。他们把希望都寄托在我们身上,请求我们帮忙斩妖除魔。 我不停地摇头叹息,暗暗叫苦,还斩妖除魔,我们哪有那个本事啊。 不过事已至此,本来我还没下决心要探那地穴,这下子算是骑虎难下了。 我们留在三阳浦村整整两天,两天过去了,没想到马谡和梁悦依然没有过来和我们会和。不知道他们是没办完自己的事,还是出现了其他的变故。 我们在孟保禄家里等了两天,本来主要目的就是在等马谡和梁悦他们。可是他们一去就没了消息,让人好生着急。 这两天,孟保禄看我们没什么动静,也很着急,有几次想要和我们说,但是都没好意思开口。 我知道有很多村民在关注那地穴的事,想让我们尽快去解决。可是这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啊。 两天过去了,老马那边还没什么动静,我就决定先不等他们了。毕竟马谡和梁悦都不懂道术,他们来了也不会对下地穴有什么特别的影响。只是他们到了,我心里能安稳一些罢了。 我告诉胖大海,做好一切准备,在第三天一早,就开始进行探地穴。 第三天太阳初升,我把探地穴的消息告知了相关的人。 黄文栢一听,再次表示要跟着下去,他说他有预感,在那下面肯定能找到关于黄家先祖的消息和踪迹。 我摆摆手,说道:“黄老伯,我是这么安排的,我们这次下地穴,由于有一定的危险,所以要分批分次地下去。我先下去,你等第二批或者第三批再下去。在没下去的这段时间,你赶着车,过堃州桥,去迎一迎我那两个同伴,老马和梁悦他们。我怀疑,他们是因为找不到到三阳浦的路,才迟迟没有过来的。” 第1009章 八宝紫金防护罩 黄文栢一愣:“怎么可能?来三阳浦就只有堃州桥那一条路啊,怎么会找不到?” 我摇摇头:“我也是猜测,不过凡事准备周全的好。你就按我说的去做,回来的时候你看情况再下地穴和我汇合。我保证如果出现黄家先祖的蛛丝马迹,我都会帮你留意。” 黄文栢听我这么一说,也就点头同意了。 胖大海一听,说道:“老大,既然你安排了分批分次,我也第一个下去。” 我摆摆手:“不行,我已经决定了。我第一个下去,下去之后如果下面没有其他的情况发生,你再下去。” “老大……那我和你一起下去。” 胖大海比较讲义气,这时候显然不会让我自己先下去冒险。 我摇摇头,解释道:“胖子,咱们俩不能一起下去。你在上面还有其他的事要做。而且我觉得如果我们把准备工作做足的话,还是可以保证下面的安全的。另外我有火轮臂护身,还有上古神符作为秘密武器,我下去比你下去要安全得多。” 胖大海无奈,也只得应允。 决定了这些,我把下地穴所要准备的东西,让孟保禄准备齐全运到小祠堂后面。 这些东西有很多是我两天前就让他准备的,现在应该都已经差不多了。 我们也带着自己的东西,随着一大帮的村民来到了小祠堂后面。 小石匠复原好的那尊石门将军的石像,还原封不动地立在那里。 我看了一下,我贴上青石板的那道雷符,还完整地紧贴在上面。看来这两天的时间,下面的煞气,被神符压得很彻底。 这也给了我更大的信心。起码我知道,我的上古神符对下面的邪祟还是有很大的克制作用的。 孟保禄走过来,告诉我:“大师,你让准备的东西,都在这了。” 我转头一看,地上堆了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我把那瓶鸡冠血带在身上,黑狗血也装了一瓶塞到了包里,另外那些辟邪要用的东西也都整理好放到背包里。 胖大海走过来,说道:“老大,你想好了,真要自己下去?” 我点点头笑道:“如果下面的东西邪乎,下去再多的人也没用。如果那东西很一般,我能够对付的话,我一个人下去也是一样。” 胖大海没再说什么,只是把自己的外衣给脱了。 我一愣,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只见胖子的外衣下面,还带着一个皮肚兜。就好像小孩子经常戴的那种肚兜,只是胖子的这肚兜黑乎乎的。 这东西我从未见过,也不知道胖子是从哪弄来的。 胖大海三下五除二把身上的皮肚兜解了下来,二话不说把那玩意给我套上了。 “胖子你这什么玩意啊,就往我身上套?”我用力挣扎。 “老大,你听我的。这是老村长的那件皮围裙,就是杀牛的时候穿的那个。我这两天测了一下,在那皮围裙上,把那血染的最多的地方裁剪了下来,做了这个皮肚兜。我知道这东西挡煞,下去之后你穿着它肯定能有点保护作用。” 我哭笑不得:“胖子真有你的,人家好好一个围裙,你就给剪了?我可不穿这玩意……” 我伸手想要脱下来。胖大海有些急了,说道:“老大。老村长同意了我才干的。算我求你了,就穿着它行吗?我总感觉你这一下去……我……” 胖大海说着说着,语气竟有些哽咽。 “卧槽。你盼我点好行吗?”我没好气地骂道:“你老大我经历过那么多,还不是全须全尾地站在这吗?这叫吉人自有天相……行行行,我把这玩意穿着还不行吗?你小子,这破嘴,说话就不中听。” 胖大海正色道:“我呸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老大你穿着我这件八宝无敌紫金防护罩,肯定能挡住邪祟。” 我瞪了一眼胖子:“都什么时候了,还臭贫。” 胖大海一笑:“我这不是怕你紧张嘛。另外我也真是担心你啊。” “不用担心大哥,因为有我呢。” 这时,突然从人群中挤出来一个人,拍拍胸膛说道。 我们转目一看,居然是那个小石匠石金。 这两天,我们没去找他,他也没露面。没想到今天我们要下地穴了,他却突然又出现了。 “怎么哪都有你?”胖大海翻翻眼皮,说道。 “哪都可以没我,但是这里,肯定要有我。”小石匠指了指脚下的地面,义正言辞地说道。 “这话什么意思?”我问道。 石金用手指了指周围,说道:“你们没发现吗?周围最多的是什么?山啊。山上最多的是什么?石头啊。” 石金又指着地下说道:“我已经勘测过了,这下面,最多的,也是石头。我石金别的不敢说,对这石头可是了如指掌,我能从一块石头判断出它的年份,我能从一块石头判断出附近的阴阳……” “那又怎样?”胖子不屑地说道。 小石匠撇撇嘴:“那又怎样?我的意思是,我下去之后,能帮上大哥。就这么简单。” 虽然胖大海口口声声说要教小石匠画符的本事,但是这小石匠石金似乎并没把胖子当回事。说话的语气也是没有什么顾忌。也许他早就看出来胖子答应他的,只是敷衍了事。 不过他这次对我倒是很尊敬,一口一个大哥的。 我看着他,问道:“你的意思是想跟我下去?” 小石匠点点头:“大哥,你带着我没错的。你一个人下去太孤单了,出点什么事也不好应付。” “带你算怎么回事?要带也是带我啊。”胖大海在一旁说道。 我想了想,过去把胖大海叫到一边,低声说道:“胖子,这回你还真得留在上面。一来上面有个自己人,我也放心。另外老马他们要是来了,你可以把情况跟他们说明白。还有最重要的……万一我在下面出点什么事,你可以把消息带给三叔……” 我的话还没说完,胖子一把捂住了我的嘴:“行了老大你别说了,我答应你还不行吗。怎么你也说起丧气话来了。快呸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 第1010章 佛粟 我苦笑了一下:“好好,呸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 我走过去,对小石匠说道:“如果你想跟我下去,就要什么事都听我的,不能擅自行动。” 小石匠郑重其事地点点头:“放心吧大哥,我服你。我都听你的。” 我刚刚想到,既然我们都没弄清楚这小石匠的来历,和来这里的目的。那么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要跟我下去,如果他可疑的话,在下面肯定会露出马脚的。所以我带他下去,正可以观察到他。 我想好了这些,招呼孟保禄过来,让他找几个人,把那尊石门将军挪开。 上来几个村民,一起动手吧小石匠修复的那个石门将军的石像从青石板上挪开。 小石匠指着那石像说道:“这尊石像,对下面的一些阴煞气之类的东西,反应十分灵敏。如果你们看到这石像流出血泪,那就说明下面的煞气大盛,我们在下面也就会凶多吉少了。到时候,你们就把这青石板盖上,再用石像压上,应该可以压住一段时间。” 胖大海一听,上来吼道:“小子你说什么呢?你不出来不要紧,我老大还在下面呢,就让我们盖青石板?你小子是不是没安什么好心啊?” 我摆摆手:“胖子,石金说的对。如果等到下面煞气大盛,说明我们在下面也压不住了。我们俩在下面也是九死一生。你们如果不及时盖住石板,只能引起更大的灾祸。老村长,你也听见了,你们要密切注意这石像的变化,一旦出现血泪,不管我们出来没出来,都要把石板盖住,用石像压住。这关系到你们全村人的生死。” “那……好吧,就听大师的。”孟保禄点头应道:“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平安归来。” 我笑了笑:“尽力吧。软梯准备了吗?” 孟保禄点点头,一摆手,有人抬了软梯过来。 这软梯是我让他们在这两天准备出来的,就是用绳子和结实的木棍做成的梯子。根据上次大壮二壮探地穴的绳子的深度,把这软梯也留了足够长的距离。 这种软梯比那种绳子有一点好处,就是一旦我们在下面发现了意外状况,可以更加主动地顺着这软梯爬上来。不像上次他们用的那种绳子和竹筐,只能等上面往上拉拽,那样的话相对被动。 另外就是这软梯可以一次性下更多的人,必要的时候,可以下多人去救援。 当然这种情况我基本没考虑在内,如果我们在下面出事了,这些村民下去再多的人也是白搭,反倒可能会送上更多的性命。 软梯抬了过来,我蹲下身子,仔细聆听了一下青石板下面的动静。经过了两天,那下面突然变得安静了。不然那下面一直持续着传出一种空空的声音。 我咬了咬牙,一挥手,让人把青石板抬开。 青石板自从被孟保禄撒了黑狗血,再搬开并不难。 随着那个黑乎乎的洞口出现在视线里,后面那些村民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惊呼,身体纷纷后退。好像生怕那下面有东西冲出来一样。 我也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不过那地穴之中除了卷上来一股股阴冷的风,并没有什么其他异状发生。 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洞口,看到洞口出现,心里也是一凛。毕竟这下面发生了令人极其惊悚的事件。 我从包里摸出一根佛香,点燃起来,走过去举在那地穴的上面。那佛香生出的烟气扶摇直上,慢慢升起在了半空中。 这个举动也是我跟三叔学的,如果下面煞气太重,这佛香的烟气就不会往上面去,而是会往下走。看来我用那雷符的效果,超乎想象,竟然把煞气压得很弱了。 我招了招手,胖大海过来把那一大盘的软梯,从那洞口慢慢地顺了下去。 利用这个机会,我摸出两个布袋子,递给了小石匠。 小石匠接过袋子,有些不解。 我解释道:“这个大一点的袋子,里面装的是糯米,是煮过的,不过是半生不熟的时候,就从锅里拿出来了。等一下我先下去,你距离我至少两米的距离跟着我。我负责观察下面的动静,而你每隔两分钟,就抓起一把米,撒下去。在我们从软梯上下到地面的时候,我还会点一根佛香,如果你看到那烟气向上升腾,你就可以跟着我下去。如果看到烟气不往上升,就不要管我,你自己顺着软梯马上爬上来。” “这……好吧。那另外一个袋子是什么?” 我把另外那个小一点的袋子打开口子,抓了一把里面的东西出来。里面同样是装着米,只是里面不只是一种米,大点的是黄豆,小的是小米和其他的一些米类。 这些米是五谷,本来是我们净宅的时候要用到的。 但是我带的这些五谷,来源却和普通的五谷有所区别。这些五谷有个名称,叫佛粟。是在香火旺盛的寺院里种植出来的五谷,有辟邪的作用。 我给小石匠解释了一下后,又告诉小石匠:“必要的时候,你可以把这些佛粟当做武器撒出去。这佛粟和那糯米,你可别弄混了,作用可完全不一样。” 小石匠点点头:“我记住了大哥。” 我看了看胖大海已经把软梯完全下到了里面,那洞口再往下面看,更是黑咕隆咚的,深不见底的感觉。 我把头灯戴在头上,打开之后,就准备往下去。 这时,孟保禄走了过来,把手里的一支土枪递给我:“大师,我知道您道术高超,但还是把这个也带上吧,有备无患。” 我苦笑道:“老村长,这玩意我也不会用啊。” 孟保禄说道:“很简单。这里是填火药的,这里是填铁砂的,然后一扣扳机就放了。不过这玩意打不远,最多三米。这枪里面已经填好了火药和铁砂了,你注意点,别走火了。” 胖大海也劝道:“老大,带着吧。不是有句话吗,叫神仙难躲一溜烟嘛。万一碰上什么玩意,你先给他来一炮。” 第1011章 探地穴 我拿着那土枪,心里哭笑不得,这玩意要是好用,那大壮二壮也不会变成那个样子了。 不过如果不拿,他们还不放心。于是我便接了那枪,也斜跨在身上,壮壮胆也好。 我把身体站到了软梯上,把上半截身子露出来,对着大伙一点头:“好了,我下去了。” 孟保禄对着我深深鞠了一躬:“大师,三阳浦村人,拜谢你了。我们共同祈愿,大师你们能够凯旋归来,到时候我们全村人给你庆功。” 胖大海也关切地说道:“老大,你得答应我,一定安全回来。” 我一笑:“放心吧。我也不是傻子,看到有危险我就退回来,这点把握我还是有的。” 说完,我冲着小石匠一招手:“石金,走了。” 我用手扶着那软梯,踩着那软梯上的木棍,一步一步地朝那地洞下面挪动下去。 在我下去了两米左右深的时候,小石匠石金也从上面踩着软梯下来了。 同时他抓起一把糯米从上面抛了下去。 那些糯米从我身后唰地落下,就再没半点声息,好像在空中消失了一样,也没听到落地的声音。 我想也许是因为这里距离底部还高,糯米落地才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我一边慢慢地往下去,一边用头灯照着,发现这洞壁里面好像很湿,上面蒙着一层的水汽。摸上去凉丝丝的,有些冰手。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离那洞口也越来越远。我从下面往上面看,越过上面小石匠的身体,只能看到洞口那里透进来一丝光线,这种坐井观天的感觉很不好,感觉自己正在进入一个未知的,与世隔绝的世界。 而且随着距离底部越近,从洞口透进来的光线就越暗,我好像是被黑暗吞噬了一样。唯有我头顶的那一盏头灯发出的光亮,能让我稍微有些心安。 这个时候我很是庆幸,让小石匠跟着我下来了。不然的话,如果这洞里只有我一个人,那种孤独感和对未知的那种恐惧,足能让人的精神崩溃。 这种恐惧完全是因为那种未知所带来的。说不害怕怎么可能?即便我是做了充足的准备下来的,这种过程也足以让人胆寒。有时候,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的过程,那种煎熬绝对是常人无法理解的。 我的心跳得越来越厉害,而我头上不远的石金不知道有没有我这种恐惧的心理。好在他还在不断地抓出糯米往下撒,这样的糯米能拔尸毒,也能有一些辟邪的作用。尽管我也不知道这样做的作用有多大,但是却能让我心里有那么一点安慰,起码比什么也不做要好一些。 随着我们越来越往下去,那地洞下面好像一直没听到什么怪异的声音。反而,四周静得出奇。开始的时候,我还能听到地洞上面他们的说话的声音,现在那声音也没了。 这种静,对于我来说,只能让我的恐惧感升级。我这也理解了当时大壮二壮下来的时候,也肯定遭遇了同样的经历,不知道如果重新让他们选择,他们还会不会选择冒险下洞。 想到这里,我苦笑了一下,这种假设已经不存在了。他们没有第二次选择的机会,而我正在进行第一次。这种情况下,我居然还有闲心去想别人。 我只能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声,甚至心跳声。反倒是石金那边,呼吸还很均匀,好像他的心境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我抬头低声问了一句:“石金,你那边怎么样?” “大哥,我这边还好。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估计快要到洞底了,提醒你小心点。那糯米还有多少?” “还有半袋子多呢。估计应该够用了。” “那好。记着,到底的时候,你先别下来,看看动静再说。” 我又交代了石金一句,继续扶着那软梯,往洞底的方向下。 该来的总会来的,突然我脚下一沉,我心里一动,脚下使劲在下面探了探,地很实,我很轻易就站住了,这说明应该是到了底了。 我把头灯往上照了照,并晃了晃,示意石金我这边到了底了。 头灯照回地面,果然我看到了黑漆漆的地面,上面坑洼不平的,很多地方还长了不少苔藓。 我使劲吸了两口气,发现下面的空气不是很清新,有一股潮湿和腐败的味道。不过这也正常,这里常年不见阳光,而且又在地下,能有空气呼吸就不错了。 我抓紧时间,从包里再次摸出一根佛香,蹲在地上点燃了那香。 香火亮了亮,一股青烟生了出来。 我紧张地观察着那股青烟,发现那烟,先是在那香火的位置萦绕了一番,随后慢慢地升腾起来,朝着洞顶飘去。 我松了一口气,这情况和在洞口的时候一样,说明下面的煞气已经没那么重了。 上面的石金,也发现了那股青烟是向上走的。所以他也按照我们原来的约定,从那软梯上一步一步走了下来,也踩在了那地洞的地面上。 “大哥,一切正常。”石金说了句话,算是跟我报到了。 我点点头,用头灯往稍远一点的位置照了过去。 在头灯的光晕下,一条狭长的通道,一直延伸到更远的方向。 显然这下面别有洞天,我们的脚下这个位置,只不过是这神秘地洞的第一站罢了。 而我们的任务当然不仅仅是留在这里。 我朝着前面的那条狭长的通道示意了一下。 石金这小子很聪明,很快就明白了我的意思,他伸手抓了一把糯米,朝着那条通道的方向撒了过去。 按照老村长的说法,当时大壮和二壮下来之后,大概过了几分钟,就传来了惊呼声,还有枪声,显然那时候他们就遭遇到了十分可怕的事情。 可是我们停在原地驻留了几分钟,却没看到,也没听到任何异样。不知道是不是我们撒的那些糯米起作用了。 只是,这几分钟的时间里,声音在这里像是不传播一样,静得出奇,静得可怕。 第1012章 出事现场 我从身上摸出那两颗僵尸牙,递给石金一颗。 这玩意我在下来之前,就想着从胖子那里把另外一颗也要来了。 石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我让他含在嘴里,压在舌下,说能够压制自己身上的阳气。如果遇到什么邪物,也许能够起点作用,不让他那么快地发现我们。 石金拿在手里看了看,那东西已经被我和胖大海磨得有些发黑发亮了,估计石金也没看出来这是个什么东西。但是他听我那么一说,也没什么犹豫,就将尸牙含在了嘴里。 我在前面用头灯照明,另外石金把带来的火把点燃起来了。倒不是因为照明不够,而是因为我深知在这种环境下,打着明火要比死光更适合。 令我一直放心不下的是,我们从上面下到地下,自始至终都没发现有其他不明生物的存在。这里除了阴冷潮湿之外,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和之前大壮二壮下来之后出现的状况完全都不一样。 这样反倒让我心神不宁的,好像有种感觉,这里隐藏着一种什么怪物,正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冲出来攻击我们。 不过我们也不能留在洞口一直等待,更何况那狭长的通道深处,此时对我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我很想知道,在那深处到底藏着什么东西,以至于留在这地下这么多年。 在我们下地洞之前,孟保禄已经将他手里的那份图纸交给了我,让我如果在地下真的发现有神秘的建筑,可以和图纸上核对一下。 我不知道在这通道的深处,是否真的有一个地下建筑。如果有,和当初黄家先祖领取的神秘任务又有什么关系。 关于这地下建筑的疑团实在太多太多,所以,在发现了那条通道之后,我就打定了主意,要顺着那通道往下走走看,一定要把这些疑团都解开。 石金下来之后很少说话,只是我走到哪,他就跟到哪。 我顺着那通道慢慢地往前摸索,借着火光,我发现那通道的四周,竟然不是土质的,而是石头的。而且洞壁并不光滑,有很多石块的突起,这让那通道内部更像是一个山洞。 石金在用手摸了摸通道内的石头,说道:“大哥。这些石头应该都是天然的。是有人在这些石头的内部打凿出来的一条通道。” 这让我很是吃惊。这条通道的年份已经很久了。如果我们推断正确的话,应该和当年黄家先祖的时候有关系。如此算来,距今也有二百年了。 如果人为地利用这地下的石块,打凿出来这样一个通道,那无论是工作量,还是技术含量,都是相当高了。 要知道,当时的科技水平和现在是无法相比的。当时做这种工作,毫无疑问全都是靠人工。 这通道的高度也有一人多高,直着腰走在里面一点问题都没有。我们顺着那通道走进去三五米远之后,另外一幕令人惊奇的事情出现了。 就是,在这通道里面,每隔一段距离,洞壁上就立着一盏灯碟。 而且,那些灯碟里还烧着微弱的火苗。火苗虽然不是很旺,但是由于这些灯的数量不少,放眼望去,那廊道深处灯光闪闪,密密麻麻如星空一般。 这让我对之前的判断产生了严重的怀疑,如果这条通道真的是二百年前大清乾隆年间开凿的,那么这些油灯又怎么解释。有什么样的灯油,能一直燃烧二百年而不灭,这说出去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我心里狐疑,走过去,翘起脚来,这个高度刚好能看到那灯碟的里面。 灯碟里面的灯油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成的,看起来白花花的,烧起来有一股味道,很难闻,但是很淡,不靠近也闻不出来。 在没弄清楚这里面是什么东西之前,我也不敢用手去摸。 “大哥。这是什么灯?看起来年头不短了。”石金见我看着那油灯发呆,便问了一句。 我试着分析道:“石金,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就是这里本来是个封闭的空间,隔绝了空气。这些灯本来是灭着的,但是前一阵子,村里把上面的石板给掀开了,所以这里进入了空气。而这种灯油的材质属性使然,一旦接触了空气,就会自燃,所以这灯才又点燃了起来。” 石金点点头:“大哥,你说的有道理。但是即便如此,距离上次他们开石板,也有好多天了。这灯油能支撑燃烧这么多天,也很是与众不同了。看起来是一种极其特殊的材质,看来古人的智慧真的不可小觑啊。” “是啊。所以说,这灯油肯定不是普通的灯油。先不管它了,咱们试着再往前面走走。”我摆了摆手,不再理会旁边的油灯,依然顺着那条廊道往前面行进。 我们又往前走了几步,石金在我身后突然低声叫了一声。 我一愣,忙回头看,发现他正盯着旁边的洞壁。 我一直在看路,也没往两边看,这下也把目光转向旁边。 这时我发现,在那两侧的墙壁上,都出现了暗红色的印迹。 而且那些印迹都是喷溅状的,我心里一沉,忙上前用手捻了一下,那红色的东西已经干了,但是依然有稍微有那么一点粘稠,闻着有些许的腥味,这显然是血啊。 我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我们虽然往里面走了一段距离了,但是由于我们的速度很慢,充其量距离那洞口也就五六米的样子。 难道这里就是大壮和二壮当时下来之后,出事的现场? 估计石金也想到了这一点,我们俩身体同时一震,急忙下意识地背靠着背,向两个不同的方向观察过去。我们俩的这个动作出奇地一致,就跟事先排练过一样。说实话,我和胖子相识那么久了,也未必有这种默契。 看来我和这个石金还真有那么一点缘分。 发现了那些血迹,我心里面毛毛的,赶忙用头灯顺着廊道又往前照了照。 廊道深处,黑漆漆的,没有任何动静,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第1013章 突然袭击 看着墙壁两侧的血迹,喷溅状很明显,我们不难想象,当时大壮和二壮在这里的遭遇有多惨烈。 当时是二壮先下的洞,他只放了一枪,就发出一声惨叫,再然后就没了动静。 随后大壮下来,也是如此。只不过大壮只丢下了两条腿,据老村长讲,大壮的两条腿是生生被什么东西弄伤的。这些喷溅状的血迹,似乎就能证明当时他们的遭遇。 大壮的双腿被生生弄伤,血液喷溅出来,喷到了墙上。 这场景自然而然地在脑海里浮现,哪怕事情已经过去了,我心里依然有些毛毛的。 “小心点,大哥。” 石金在旁边低声提醒了我一句。 我点点头,有些事,即便你加了十二分的小心,也是要出现的,终究是要面对。如果我们在这个时候就此回头,顺着软梯爬上去,也许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但是如果我们依然要硬着头皮走下去,每往前走一步,都可能是冒着生命的危险。 而我和石金都明白,这时候我们决不能回头。已经看到大壮和二壮的血了,最起码我们也要把二壮的尸体找回去,也算是对三阳浦村的村民的一个交代。 我把头灯点着,顺手把手里的那把土枪交给了石金。由于旁边有那种油灯照明,石金也把手里的火把灭了,双手端着那土枪警惕地盯着前方。 我则把身上的降龙木剑攥在了手里,试探着再往前面走。 我们俩跟蹚地雷似的,每往前挪动几步,就停下来观察一下动静。 很快,我们借着灯光,在地上又发现了两把土枪。 土枪跟孟保禄给我的那一把差不多,这显然就是大壮和二壮留下来的。看起来他们村子里这种土枪有很多。 我用脚踢了踢那两把枪,其中一把还完好,并且在枪托上,还系着一袋子铁砂和火药。我捡起来,按照孟保禄教给我的方法,用铁通条把火药从枪管里面填充进去,然后又在外面续进去铁砂。 我把弹药填充好之后,就把枪别在了腰上。这好歹也是一件武器,在上面我还不太想带这种枪下来。可是身处在这样的一种状况下,多一种武器总会给自己壮壮胆气。虽然这土枪对付这地穴里的东西未必管用,甚至还不一定有我的降龙木剑管用,不然大壮和二壮也不至于弄成那样的下场。但是人就是这样,手里有了枪,不管杀伤力有多大,似乎就更有底气一些。 而地上的另外一把土枪,则从中间生生断成了两截。 我们俩没有再说话,我提着降龙木剑,石金端着那把土枪,不约而同地一步一步继续往廊道里面走。 洞壁上的灯火,随着我的走动,把我们俩的影子照的忽前忽后,忽长忽短。 而我们踩在地面的嘭嘭的脚步声,在通道里显得格外清晰,一下子能传出好远。 如果这下面真的有什么怪物的话,早就应该听到我们的声音了。奇怪的是,这次却迟迟没有出现。 我不认为这是我采取的那些措施起了作用。石金往下撒的那些糯米粉,以及我点的那根佛香,根本就没有这么明显的作用。 唯一可能的原因,也许是因为我们俩都含了尸牙,掩盖了我们身上的阳气。它们暂时还没发现我们。 可是如果是这个原因,那情况可能会更糟。 因为这样的话,说明这下面的那种生物是通过辨别人身上的阳气来行动的,那它本身肯定就是一种僵尸类的东西。 所以直到我们走到这里,它还没出现,反倒显得有些不正常了。也预示着,我们越往里面走,可能遇到的危险也就越大。 发现了越来越多的线索,我们行进的速度也就更慢了。 这条廊道,再往前走了几米,又出现了一个稍微大一点的孔洞。孔洞里也没有那种灯碟,黑漆漆的。 由于我并没有听到任何的声响,也就没有过多注意,就从那孔洞里直接穿了过去。 谁知道,我刚经过了那个孔洞,就听到身后的石金一声惊呼,同时一声枪响。 砰地一声,一道火光迸现。 在听到石金的那声喊的时候,我就迅速地回头去看。刚好看到石金的枪口冒着火光,铁砂喷了出来,正打到一个人影上面。 这个人影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我怀疑是这人一直隐藏在那个孔洞里面,而由于那里太过黑暗,我经过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他。在我过去之后,他才突然出现,也许是要袭击我,被石金发现,于是他情急之下放了一枪。 而这一枪刚好打在了那人的身上。 由于距离很近,杀伤力并不算太大的土枪,这时却威力尽显。那人影被铁砂打得倒飞了出去,噗通一声,跌在了孔洞里。 我的头灯也照了过去,这时才发现,在那孔洞里布满了很多没经过清理的石块。大大小小的石块,刚好把那人的身体给遮挡住了大半。 那人被打了之后,就一动不动,像是被石金一枪给打死了。 不过我并不太相信,这个会是袭击大壮和二壮的那个人吗?如果是他,这会怎么变得如此不禁打。 当时大壮二壮也是开了枪的,可是显然并没有什么效果。 不可能换了个石金开枪,对方就会变得如此不堪一击。 石金站在那里,快速地把火药和铁砂又填充到了枪里,平端在手上。 躲避不是办法,我深吸了一口气,冲着石金示意了一下,我握着降龙木剑,忐忑地朝着那人走了过去。 一直等到我走近,绕过一块石头,来到近前。 那人始终斜靠着那些石头,一动不动,看样子已经是死了。 我仗着胆子,用头灯直接照上了那个人体。 石金也迅速地把枪口对准了那个人。 等我们看清之后,才发现是虚惊一场。 那是个人不假,但是却不是一个活人,而是一具干尸。 皮肤紧紧地包裹在了骨头上,肌肉也早已经风干,露在外的皮肤是那种青紫色,看着就像是晒干的萝卜。 第1014章 迥异的表现 整个干尸就是一具带皮的骷髅。外面穿着的一件衣服,也因为在这下面时间过长,已经变得跟败絮一样,撕扯得一条一条的了。 石金刚刚打的那一枪,喷出去的铁砂也大部分都打在了他的身上,只是那皮肤质地很硬,铁砂没有射进他的身体,都嵌在了皮肤上。 现在推测一下,这干尸原来应该是站立在这孔洞里的,随着我经过,空气一流动,形成了风,就将那干尸给吹倒了。 那干尸被风吹倒,走在我身后的石金一时间无法判断,看到有人扑过来,就下意识地开了一枪。 尽管这件事现在看起来是虚惊一场,但是能说明两个问题。一个是,石金的反应很迅速,枪开的也很及时。如果那干尸真的是潜在的敌人,他这一枪也能救了我。看来带着他下了地穴,还真的是我的一个好帮手。 还有个问题,就是这里发现了干尸,说明这里地势复杂,按照风水的理论,属于地气下行,乃阴宅中的上乘之选。比如有很多帝王将相的陵寝,被发掘之后,那些陵寝本主的尸体都是呈现的干尸状态的。 但是我深知,这种风水,既能养出干尸,也能养出异类。这种异类,可能是僵尸,也可能是某种动物的变异,总之和我们平时所见到的人或物都不尽相同。和我们平时所见的动物的本性通常也会完全背离。比如平时自然界中我们看起来很温顺的动物,经过了变异之后,往往会变得十分凶狠。 想到大壮和二壮当初下了地穴,有很大的可能就是见到了这种异类。而这种异类,攻击人的时候,人的反击能力是极其有限的。通常情况下,只能坐以待毙。 所以我们见到了干尸,尽管暂时没受到什么伤害,但是我的精神反而更加紧张了。 我回身看了一眼石金,发现石金面色如常,手里端着那杆土枪,眼神坚定,并没有因为这具干尸的出现,而发生什么特别的神色变化。 这让我很是吃惊,按说石金的年龄还不到二十岁,严格来说还是个大男孩。见到如此场面,竟然能如此镇定,真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这说明,这石金要么见惯了这样的场面,见多识广,见怪不怪。要么就是他艺高人胆大,并没有因为干尸的出现而感到恐惧。 我看着石金,有些不可思议。因为之前我和孟保禄曾经想要吓唬他要把他活埋了,当时他可是吓得尿了裤子的。可刚刚他的表现,似乎他并没有那般软弱才对。 而就在这时,石金突然身子一软,手上的土枪也掉在了地上,他坐在地上,不停地用手抚着心口,连声说道:“这……这是干尸吗?好可怕,吓死我了……” 如果说,开始的时候,石金的表情过于镇静。那么现在他的表现就有些过于夸张了。 我心里狐疑,这两种大相径庭的表现,是出自一个人的身上。难道这石金自始至终都是在演戏吗?而这种演技显得有些浮夸,到底哪一种才是真实的石金呢? 石金的表现,让我对他的认识有了一个截然相反的变化。我这时突然有点后悔带着石金下来了,当时我的确并没有想太多。如果石金在我身边,一直靠演戏来蒙蔽我的眼睛,那他肯定是有目的的。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带着他下来,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吗?在需要注意地穴中的危险之外,还要提防石金吗? 我摇摇头,决定还是先不要给自己增加压力。石金不管怎么说,现在还是和我站在一起的。我们共同面对的,还是地穴里这些还没有露出表面的秘密和危机。 我过去拍拍石金的肩膀:“别怕,这下面这种干尸应该很常见。是因为地下的风水导致的,他们都已经死得透透的了,不会伤人。” 石金点点头,缓慢地把那土枪又捡了起来,并从地上站了起来,说道:“大哥,对不起,我刚刚有些失态了。我……我从来没见过这种干尸。” 我点点头,未置可否,只是示意石金,我们需要继续往前走了。 果然如我所说,再往前走,每走几步,就会看到同样的干尸出现。由于我们加了小心,尽量不让自己行走带起的空气流动影响到这些干尸。 所以我们看到的这些干尸形态各异,都还保持着他们生前的各种姿势,就好像是在一瞬间同时死亡了一样。 他们大多数是排列在这条廊道的两侧,像是两排守护廊道的士兵。可惜的是,他们身上的衣物大多数都风干腐化了。只有少数几个人,身上的衣物还相对完整,但也只是相对完整而已。 以我的经验,并看不出他们穿的是哪个朝代的衣服。 从这些干尸的姿势来看,都是站立的。这让我不由得不怀疑,他们在临死之前就是站立的姿势。而不是死后被放在这里的。 那么这条廊道到底是通向哪里,尽头是一座陵寝?还是其他的什么地方?到底是一个什么所在,能安排这么多人把守廊道?这地下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越来越多的疑问,促使着我想要一探究竟。 尽管前面可能十分危险,但是我此时此刻一点退意都没有。 而我们脚下的这条廊道,也是越走越宽,空间也是越走越大。 我和石金没再说话,但是态度都很坚定。我们俩一前一后,闷头前行。 除了两侧不断出现的干尸,其他的异状或者是异物都没再出现。最后,我一抬头,赫然发现我们已经不知不觉走出了那条廊道。 我们身前不远处,怪石嶙峋,形态各异的石块,在并不太明亮的光线下,如同一个个怪兽的脑袋,镶嵌在洞壁上一样。 石金重新点起了一根火把,我也把头灯打开。这两种光源,在这里显得如此微不足道。尽管我没看到周围详细的环境,但是我却感觉,自己所处的空间一定很空,很大。因为我听到我们的脚步声,到了这里竟然有了淡淡的回音了。 第1015章 小石匠的笑容 黑暗几乎将我们两个人吞噬掉了,我的头灯光柱射出去,很快就在黑暗中被消化掉了。 反倒是石金手里的火把,还勉强能把我们身前三米左右的范围照得昏黄。 石金到了这里,就停下了脚步。显然他是在等我的指令。 我咽了口唾沫,深吸了一口气,再次迈步,朝身前那些怪石走了过去。 绕过那些突兀的石块,前面终于有了变化了。 一道两扇硕大的石门,隐没在石块中间,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 石门? 石金举着火把走近了两步,我也靠了上去,经过辨认,我没看错,前面果然是一道石门。 “石门崩,风水变。” 见到石门,我猛然想起的是这句话。 地图上的二十四字真言中,其中的一句。 而那张神秘的图纸上面,也的确标注了这样一个石门的位置。 当时我和老村长孟保禄都认为,石门崩,风水变中的石门二字,指的就是图纸上的这里。 直到我们在小祠堂的后面石板上,发现了另外的线索。 就是石金复刻的那尊石像,也就是被称作石门将军的石像。 那么到底这二十四字真言中的石门二字,指的是图纸上的石门,还是指那尊石门将军,到了现在我们也无法确定。 由于当时我们还没真正找到图纸上的石门所在,所以就下意识地把石门将军当做了那二十四字真言中的石门所示。 没想到,我和石金下了地穴,还真的找到了这道石门的前面。 我赶紧从背包里把那张图纸摸了出来,展开来,用头灯照着,找到了那石门所在的位置。 图纸上所示,石门只是这整张图纸比较边缘的地方,如果图纸上的内容都存在的话,穿过这道石门,后面还应该有更大的空间。 而石门前,也就是我们脚下的这块位置,图纸上是一个空空的圆圈,并没有任何的标注。 想要弄清楚这里的秘密,只能穿过那石门再往前走。 我收了图纸,发现石金已经举着火把靠上了那两扇石门。 我正想提醒他小心点,就看到石金转身对我笑了笑。 我一愣,身上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石金对我笑,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他对我笑发生的时间和地点。 这个时候,无论出现什么情况,他也不应该对我笑才对。 而且,我发现他的那笑容,在他手上火把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诡异。其中似乎蕴藏着很多的信息。 “石金。”我下意识地叫了他一声,抬腿就往石门的方向走。 谁知道我刚一迈步,就发现石金冲着我笑完之后,身影一晃,竟然从我眼前消失了。 我大为吃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生怕石金出危险,便赶忙大踏步冲了过去。 等我打着头灯来到了石门的近前,才发现那两扇石门中的其中一扇,开了一道缝。看那缝隙,刚好可以钻过一个人。 在这之前,由于距离、角度和光线的关系,我并没有发现这道石门竟然是开着的。这么说来,刚刚石金就是发现了这石门的缝隙,才对我笑的? 他从我眼前消失,看来也是从这缝隙里钻进去了。 我的脑袋此时一片混乱,这石金怎么和刚下来的时候判若两人?之前他对我言听计从,怎么这会突然自己行动了? 还是他之前的一切都是伪装出来的?直到小石匠消失,他的那个诡异的笑容依然还在我脑海里浮现。 我顺着那门缝把头灯照了进去,里面实在是太黑了,头灯的那点光束根本就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石金……”我轻声喊了一句。 从那门后回应着淡淡的回音,似乎里面也很空旷。但是却没得到石金的回应,他钻进了石门,就像是消失在了黑暗中一样。他随身带的那根火把,进去了之后,光亮也瞬间消失了。不知道是灭掉了还是怎么了。 我怎么办?要不要也追进去? 这是摆在我面前最为紧迫的问题。 我努力克制住了想要随着他冲进去的冲动,在没弄清楚事情真相之前,我还是决定先不跟进去。那样的话,太过冒险了。在这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如果陷入险境,那将万劫不复。 随着我靠近了石门,就感觉从那缝隙里面不断地往外吹着阴风。要知道这里是地下,应该是不通风的,这种阴风吹得也是格外诡异。 那风吹到身上,像刀割一样。这也是阴风的特点。 我赶紧躲开门缝的风口,仔细观察那石门。我发现在石门上面雕刻着很多奇形怪状的线条,有点像是一种符文。这些符文多半也已经变得斑驳不堪,无法辨认了。 但是从那些残余的符文判断,倒是和地洞口封着的那块石板上的符文很像,可以推断应该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火把也被石金带了进去,我这边的头灯照明明显不够用了。我也从包里摸出另外一根简易的火把,点燃起来,举在门前,准备再仔细观察一下,看看还能不能有其他的发现。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石门的里侧撞击了一下。 石门发出轰隆地一声巨响,我准备不足,惊叫一声,身体下意识地猛向后躲去。 那石门只是微微颤动了一下。紧接着,那撞击再次发生。 我心里一紧,赶紧把火把放到脚下,把身上的那只土枪举起来,对着那石门的缝隙。 这时候,有枪在手,的确要比其他的武器更能壮胆。 从那石门开着的缝隙里看过去。里面的状况看不大清,但是能看到有一道黑影正在里面晃动。 那影子始终在石门的里侧活动,看起来并没有冲到这边的意思。 我又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再次靠近了石门,凑到了那道门缝的前面,我把脸贴上去,准备看一看对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个举动足够大胆,其实也有些冒险。 结果就在这时,里面的东西忽地扑到了那门缝上。只不过因为门缝比较窄,那东西又比较宽,并没有冲出来,而是又弹了回去。 第1016章 何去何从 但是这一下也让我吓了一跳,心脏差点没从嘴里蹦出来。我看到了一张脸,一张惊悚无比的怪脸。 我大叫一声,下意识地对着那门缝,扣动了扳机。 “砰……”一声枪响,在这密闭的空间里有些震耳。 我也不知道这一枪打没打中对方,只是还下意识地端着火枪,对准了那石门的缝隙。岂不知,那枪里的火药和铁砂已经放掉了,现在我拿着没有填充火药的土枪,杀伤力还不如一根烧火棍。 我感觉自己的两条胳膊正抖个不停。这种莫名的恐惧,传遍了全身。 我实在不知道,那张脸是谁的?是人,是鬼,还是动物? 就在我迟疑着的这段时间,那道原本开了一道缝的石门,竟然慢慢地关上了。 我没敢轻举妄动,眼睁睁看着那石门关闭。心里反倒松弛下来。好像那石门的对面,才是可怕的根源所在。 我侧耳听了听那石门里面的动静,好像随着这石门的关闭,里面也突然沉寂下来了。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感觉两条腿也有些发软,赶紧蹲下来,稍微平复了一下自己的紧张的心情。 此时,我身上已经出了几层冷汗。被这洞里的阴风一吹,感觉毛孔都像是被封住了一样,麻酥酥冷冰冰的。 我先是把手里的那把土枪,重新填充了火药和铁砂弹。 我看着眼前那道石门,又回头看了看自己走过来的那条廊道。 廊道的方向,此时也变得黑漆漆的了。里面的那些油灯,并不足以照到这边来。 我的身前是那道石门,我还没尝试过,是否能够再次打开它。 我的身后是能够回到地面的廊道,相信地面上的他们此时肯定都忧心忡忡地等着我们的消息。如果我回去,顺着那软梯,应该能顺利回到地面。 那么何去何从,是进是退,又是一个抉择的问题。 我心里知道,这个选择,有可能就是生与死的选择。迈过这道石门,也许就是走进了地狱。 黄家先祖的秘密任务,乾隆通宝的五帝王钱,图纸上的二十四字真言……等等这些,固然重要。但是是不是重要到自己要拿生命去交换? 现在看来,那个石金,之前的所作所为显然是做了伪装的。他的真实身份以及跟着我下来的目的肯定有所隐瞒。 这地穴周边涉及到的因素看来并不像我们之前想的那么简单。 而石金进入了那道石门,更多的像是自己的主观意识,并不像是其他因素。也就是说,他是自己主动进入石门的,那么既然如此,我也大可不必想要去找他回来。 这地穴,自己探到这里,也算是达到了一定的目的。毕竟图纸上的石门,被我找到了。不如先上去,等会和了马谡他们,大家坐在一起再商讨之后的对策。 我提醒自己,这时候不是逞匹夫之勇的时候,我在脑海里快速地形成了一个意见,决定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 我端着土枪,站起身,就准备从来时的那条通道回去了。 结果我看向那条通道,很快就发现了一点奇怪的状况。 就在那条廊道里面,出现了点点的光亮。 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是廊道里的那些油灯发出来的。但是很快,我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那些油灯,是每隔一段距离,出现一盏的。也就是说,从我这边看过去,最多能看到两盏到三盏油灯的灯光。 可是我看到的那点点光亮,却至少有十几个。 显然,油灯不会如此密集地出现。这光亮,应该是出自另外的东西。 我猛地停住了往前走的脚步,下意识地端起了土枪。 那十几个光点,并不是死的,而是活的,如萤火虫一般,在那廊道里闪现。 我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之前也有过多次这种经历,比如在杻阳山的时候遇到的那种土狼。一般野外出现这种光点,不是鬼火,就是遇上野兽群了。 野兽的眼睛,在黑暗中,是会发出如此光点的。 可是这里是地穴啊,如果我们不打开石板,这里就是封闭的地下空间。如果没有空气,没有食物,没有水,会有正常的生物生存吗? 尽管我对那些光点有些恐惧,但是这条廊道,是我回去唯一的一条通道了。 要么我经过这条通道回到地面,要么我再次转身,去过那道石门。 我在心里权衡了一下,决定还是先从廊道回去再说。也许这些光点只是洞壁上石头的一些物质和空气接触产生的自然现象呢。就比如鬼火,不是还有说法是因为骨头里的磷自燃产生的吗? 我给了一个足够说服自己的理由,自欺欺人也好,给自己壮胆也罢,我端着那根土枪,开始往廊道那边移动去了。 那些萦绕在廊道里的光点,并没有因为我的靠近,产生多么大的反应。这更坚定了我认为那些光点不会有什么威胁的观点。 但是等到我靠近了那廊道,却有点不敢再靠前了。 我先是听到了一阵簌簌的声音,那些声音就是从廊道里传出来的。在我们刚刚从廊道经过的时候,并没有听到这种声音。 而且这种声音发出的频率越来越快,与此同时,我也发现那些光点在廊道里变得越来越亮。 不对。 并不是这些光点越来越亮,而是它们距离我越来越近了。所以在视觉里会感觉它们越来越亮。 它们正在向我这边靠近。 不好。我暗叫了一声,就想抽身先离开廊道附近。结果还是晚了一步,还没等我迈开腿,就听到一阵扑啦啦的声音,同时十几道黑影,伴随着一股腥风从廊道里面卷了出来。 “啊……”我脚下不停,快速后退,想躲开这些黑影。 谁知道这些黑影,像是盯准了我,从廊道里冲出来之后,就一直盘旋在我上空。那点点的光亮,我猜的没错,正是这些黑影的眼睛。 我下意识地把手里的土枪端了起来,对准了空中盘旋的那些飞行物。 第1017章 狼脸蝙蝠 我扔在地上的火把,还没有完全熄灭,借着火把的火光,以及在我头灯的光束照射下,我逐渐看清了那些飞出来的东西。 不看还好一些,等我看清了那些东西之后,就感觉头皮一阵阵地发炸,鸡皮疙瘩也起了一层又一层。 那些盘旋在半空的黑影,居然是十几只蝙蝠。 而就在我戴的头灯的光束照向它们的时候,其中有一只蝙蝠被这道光束侵扰,已经俯冲了下来,迅速地扑到了我的近前。 那蝙蝠的嘴脸,准确无误地出现在了我的眼睛里。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这蝙蝠绝对不是我们平时所看到的那种蝙蝠。 这种蝙蝠的脑袋明显要大了一些,而且嘴脸不像老鼠,突出的嘴巴,凶恶的眼睛,尖利的牙齿……看起来更像是……对,更像是狼。 蝙蝠,长着却是一张恶狼的脸。 那只狼脸的蝙蝠迅速扑了下来,我用最快的速度向旁边闪躲。 那蝙蝠扑了个空,在空中转换了身体,在我眼前快速划过,又飞回了半空中。 那狼脸的蝙蝠在从我脸颊旁边划过去的时候,我闻到了一股难闻的腥臭味。 在那一刹那,我甚至看到了狼脸蝙蝠嘴里的獠牙。看来它们不光是有狼的脸,还有狼的牙。 谢天谢地,刚刚自己的反应足够快,躲闪的动作也算敏捷,算是躲开了这狼脸蝙蝠的致命一击。 只是这只蝙蝠,从我身体上空盘旋而上,和其他的那些蝙蝠汇集在一起。又重新集结起来,分批分次地向下俯冲过来。 上次是一只,这次是一批是一群,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我根本就没有容身之地,更是无法躲避。 而且那些狼脸蝙蝠俯冲的速度很快,由于光线不足,我只看到一道道黑影快速地逼近。只有等它们冲到跟前,那些脸在微弱的光线的映衬下才显得清晰起来。 那是怎样的一副场景。 一张张凶恶异常的脸,咧着嘴,嘴里有尖牙利齿,眼神里竟透露出怨毒的目光。 我在下来之前,曾经想过会遇到什么。因为大壮二壮的下场我们都清楚,可以说,我是做足了思想准备的。 可是我也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东西。 “砰……”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放出的一枪,完全是下意识地扣动了扳机。土枪火舌一吐,铁砂散射开去,在那些蝙蝠群里炸开。 还别说,这种土枪射出的铁砂是呈放射状的,对付这些成群结队的蝙蝠,竟然很有效。 “桀桀……”蝙蝠群出现一阵慌乱,发出刺耳的鸣叫声。 这种叫声,让人听起来头皮直发麻。我还从没听过有什么动物是如此的叫声。 这时我基本料定,这些蝙蝠应该就是咬伤咬死大壮二壮的罪魁祸首,看它们尖利的牙齿,就想到了生生撕扯下大壮和二壮身上皮肉,甚至是大壮的两条腿的惨烈情景。 那些蝙蝠被我的土枪打乱了阵脚,在半空一阵盘旋,一时间也没敢再下来攻击我。 可是我却惊愕地发现,我刚刚的那一枪虽然准确击中了它们,按常理即便不能把它们全都打伤打死,但是距离这么近,至少也能打下一只两只来。 可是那些蝙蝠虽然陷入了混乱慌张,却居然没有一只掉队,好像都没有受伤的样子。 我心里一紧,赶忙手忙脚乱地给那只土枪再填充弹药。 而那些狼脸的蝙蝠,在空中盘旋了一阵之后,就再一次集结起来。而且这次,他们没有分批,以完整的队伍集结着,朝我俯冲下来。显然这一次的来势更猛,我的耳边不时听到它们发出的“桀桀”的怪叫。 还没等它们冲到近前,我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腥味。 好在我刚刚还算反应快,已经迅速地把火药和铁砂再次填充进了土枪里。看着一大片的蝙蝠冲下来,我端起枪,对着空中又是一枪。 砰地一声枪响,蝙蝠群再次被打乱。 除了有几只透过硝烟冲了过来,但是被我躲过之外,大部分的蝙蝠也再一次飞起到了半空中。 只不过这次,他们慌乱的时间明显缩短了。在我枪响之后,他们飞起在空中,只盘旋了两圈,就马上重新集结起来,汇集了大队伍,再次向我冲了下来。 我一摸那枪杆上的口袋,里面的铁砂已经很少了。 更何况,这次那些蝙蝠根本就没有给我再填充弹药的机会。眼见着前面的几只蝙蝠冲到了我的头顶。 我来不及再想别的办法,赶紧下意识地抡起手上那把土枪向它们挥了过去。这次,我真的把土枪当做了烧火棍使了。 我把土枪挥向最近的两只蝙蝠,力道很很猛,速度不慢。 可那两只蝙蝠在空中扇了一下翅膀,很轻易就躲过了我的一击。 我一枪抡空,还没等我把土枪收回来,那两只蝙蝠在空中突然折转了身子,唰唰……各自落到了土枪上面。 “啊……”一股奇大的力量从土枪上传来,我猝不及防一撒手,那土枪被那两只蝙蝠生生从我手里抢了过去。 同时,周围的蝙蝠纷纷落到那土枪上。 就听得咔吧一声,那土枪从中间断裂开来。好好的一把枪,竟然被一群蝙蝠给生生折断了。 我想起来,在廊道入口不远的地方,我们是看到了一把断掉的土枪。 不出意外的话,那只土枪应该也是这么断的。这更证实了,大壮二壮下来遇到的凶手,就是这些狼脸的蝙蝠。 这些蝙蝠不但长着一张狼脸,更是有着比狼更狠毒的凶性。 它们在空中弄断了火枪,再次转向,发出更大的鸣叫声,扑展着翅膀向我飞来。看来和我的一番折腾,我放的两枪,不但没有吓退它们,反倒激起了它们更大的凶性。 我刚刚脑子一闪,在想一个问题。为什么大壮和二壮下了地穴的时候,就在廊道入口附近就遇到了这些蝙蝠。而我和石金下来这么久,一直走到了这里,才和它们遭遇。 而这里,很可能就是这些蝙蝠的老巢。 第1018章 佛粟退敌 我们和大壮他们只有一个区别,那就是我让石金不停地撒下了糯米。 那么看来,糯米对这些蝙蝠还是有一定的克制作用的。而我身上,还带着另外一种东西,就是佛粟。 如果糯米管用,佛粟肯定也管用。这也是我此时此刻唯一能够依仗的东西了。如果这玩意再不灵,我相信自己在几分钟之内,就会被这些狼脸的蝙蝠撕烂。下场,甚至比大壮和二壮还要惨。 我努力让自己保持镇静,抬头看着那些蝙蝠再次逼到了近前。 我已经抓了一把佛粟,对着那些蝙蝠唰地甩了出去。 也许真是一物降一物,这些看起来很平常的五谷,只不过是从寺院里生长出来的。对付这些蝙蝠竟然立竿见影。 那些蝙蝠被我这把佛粟一打,纷纷发出桀桀的怪叫,在空中避让开来,阵型一下子就乱掉了。 我也不知道这佛粟的作用会坚持多久,但是我深知,这些佛粟也只是起到了驱赶的作用,对这些蝙蝠并形成不了太大的杀伤力。 所以,我甩出这把佛粟之后,就拼命地往来时的廊道跑去。 我明白以我目前的能力,事很难对付这么一大群来历不明的奇怪的蝙蝠的。 所以当务之急,唯有先从地穴里离开,上去之后再想办法。 我跑过去的时候,也听到了身后传来扑啦啦的响声,腥风再一次席卷而来,我就知道那些蝙蝠并没有消停,而是又追上来了。 看样子它们就像是盯到了猎物一样,不会轻易放我离开的。 我赶紧又从身上的袋子里抓了一把佛粟,直接向身后甩去。 这时我很庆幸,当时把佛粟和糯米交给石金的时候,我自己还留了一部分。如果没有这些佛粟,我真不知道自己要如何脱身。 有了这些佛粟阻挡那些蝙蝠,它们的追击速度也放缓了,我也得以很顺利地冲进了廊道之中。 可那些蝙蝠依然没有停止追击,也紧跟着我飞进了廊道。 我暗暗叫苦,只能不断地向后抛洒佛粟,期望依靠这个,能让我坚持跑到入口的地方。估计这些蝙蝠到了那边,应该忌惮上面的阳光,不会跟着我飞出去。 我估算了一下距离,再跑过去十米左右,估计就到了入口附近了。 可是我伸手往袋子里一摸,糟糕的是,里面的佛粟已经只剩下一小把了。 而我身后,蝙蝠飞行翅膀扇动发出的声音近在咫尺,那股浓重的腥味依然很刺鼻。 我心里一沉,如果没有佛粟,我奔跑的速度又远不及那些蝙蝠飞行的速度,很快就会陷入孤军奋战的境地。 我这么一分心,脚下稍微放缓了几步,就觉得右肩的位置一沉,同时一股刺痛传来。 我用左手一扒拉,正摸到一个滑腻腻的东西。不用看我也知道,我抓到的应该就是一只狼脸蝙蝠。 我一咬牙,顾不得恶心,抓紧了那只蝙蝠,用力地向前面甩去。 可是我没想到,那蝙蝠已经用嘴死死咬住了我的肩膀。 即便是我抓住了它的身体,它也没有松口。我一扯之下,竟然让它连皮带肉地把我肩膀上的一小块肉给带了下来。 这一下剧痛,疼的我差点晕过去,同时觉得身体一阵酥麻,一股血就从肩膀上涌了出来。 身后腥风随即而至,我也顾不得查看伤口,用左手把那降龙木剑抄了起来,转身向身后挥去。 降龙木剑,驱邪镇煞,挥舞之下,也将那些蝙蝠逼开了我的范围。 但是那些蝙蝠也并没有飞走,只是忌惮那降龙木剑的威力,暂时没有靠前而已。 它们一直在廊道里盘旋,每只狼脸蝙蝠都用那双贼溜溜,怨毒地盯着我。看那架势,如果我这边失去了抵抗力,估计尸首都留不下。所以我尽管肩上剧痛无比,依然保持着足够的警惕。 想起来,当时二壮下地穴的时候,只传出了一声惨叫,一声枪响,随后就不知所踪。我这次下来,土枪见到了,他们的血也见到了,但是唯独没见到二壮的尸体。 看着这些凶狠的蝙蝠,我有理由确定,二壮的尸体也许已经被这些蝙蝠给吃了。甚至,连尸骨都没剩下。 我用降龙木剑逼着那些蝙蝠,边退边走。虽然这样退守的速度很慢,但是我起码能保证不让那些蝙蝠扑上来。如果我能以这样的姿势一直保持下去,相信过十几分钟的样子,也能够到达地穴的入口附近。 但是,我想的还是太乐观了。 我以这样的姿势向后退,也就过了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就感觉到有些腿软,心跳也加速起来。我肩膀上的血依然在往外流,我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点失血过多了。 可能是发现了我的不妥,突然不知哪只蝙蝠发出了一声尖利的鸣叫,飞在前面的几只蝙蝠,像是听到了指令,瞬间发动了进攻。 它们紧贴着洞壁的上方,向我飞扑了过来。 我赶紧用降龙木剑去向上迎击,谁知道那几只蝙蝠竟然只是佯攻。我的降龙木剑挥上去,它们就迅疾地躲开了。与此同时,更多更大的蝙蝠利用我将木剑上扬的机会,以分射状从各个角度,向我的身体冲击过来。 这样的攻击我根本就无法躲避。因为此时我整个身体都暴露了出来。如果我再勉强用降龙木健和他们对抗,我的胸口,腹部以及面部都将会成为他们攻击的主要目标。 相对我的后背来说,这些地方都是足以致命的地方。短时间的权衡利弊,我用最快的身手转过了身子,把后背让了出来。同时我再一次发力向洞口的方向狂奔过去。 这一次我已经没有退路,也不再顾及那些蝙蝠的进攻。我只是尽力护住了后脑,却感觉到后背以及肩膀上,已经落上了几只蝙蝠。同时伴随着几处刺痛传来,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受了几处伤。 被蝙蝠咬了之后,渐渐地疼痛感慢慢退去,我感觉几乎半个身体都已经麻了。 第1019章 人蝠战 廊道里那些油灯还在放着微弱的光,让我勉强还能看清楚脚下的路。 我闷着头向前跑,只希望能尽快赶到洞口。 在这期间,还有大量的蝙蝠落到了我的身上,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从身体麻酥酥的感觉来判断,这些蝙蝠弄不好是有毒的。 我跑着跑着,突然就感觉到撞上了一个人的身体。这让我大吃一惊,我们在来的时候,已经看到在旁边站着很多具干尸。如果我撞到了人,按照常理判断十有八九就是撞上了这种干尸了。但是我却发现,我撞上的人身体是软软的,甚至还有点香香的。 这绝对不是干尸应该有的特性。首先干尸身体很硬,另外他们即便是不臭,但是也不至于香香的啊? 黑灯瞎火的,一时间我也没看清撞到的是什么人,只是下意识地吸了吸鼻子。 “讨厌,躲开。” 我撞上的那人,不耐烦地拉了我一把,把我从她的身前拽到了身后。 这声音怎么听着是梁悦的动静? 我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勉强站直了身体,回头看去。 果然,我身前站着的,不是梁悦还是谁? 这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下了地穴,可是她又怎么能阻挡得了那些蝙蝠呢? 这一系列的动作,发生在一瞬间。 那些蝙蝠已经紧跟着冲上来了,甚至已经有两只蝙蝠越过她的防守,冲到了我这边。 “小心啊。”我张口喊道。 我话音刚出口,就见梁悦把手一扬,对面那些半空中的蝙蝠纷纷落下。 追击我的大部分的狼脸蝙蝠,把我追的如此狼狈,竟然都被梁悦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给打落了。 但是外面还剩下了六七只蝙蝠幸存。那六七只蝙蝠中,还有一只体型巨大的,看起来比普通的蝙蝠还要大上三倍有余。 那只蝙蝠并没有扇动翅膀,看起来像是悬停在了半空中一样。 “桀桀……” 突然一声怪叫传来,剩余的那几只蝙蝠,除了那只大的,其余的各自展开翅膀,朝我和梁悦冲了过来。 我这才看清楚,原来那只大的蝙蝠并不是悬停在空中的,而是被其余的这些蝙蝠托在半空的。 随着那几只蝙蝠朝我们冲过来,那只大的失去了依托,直接从上面掉落下来。 它体型很大,身体重重地落在了地上,又弹了起来。它始终在发出那种桀桀的怪叫。 剩余的那几只蝙蝠,分成了两队,每队有三只,分别朝我和梁悦攻击过来。 其实如果它们脱离了大部队,这种三三两两的个体攻击我并不惧怕。 我忍着身上的疼痛,手上握着降龙木剑,看准机会,在前面的那只蝙蝠俯冲过来的时候,我运气一剑刺出。 我修习的内功再次起了作用,这种以气驭力,发出的力道,更是以前的几倍,而且出手迅捷,稳准狠。 这下,那蝙蝠没再躲开,被我一剑贯胸。 “桀桀……” 那蝙蝠惨叫了一声,被我一剑甩开。 与此同时,梁悦那边也用桃木剑刺死了一只蝙蝠。蝙蝠血喷溅而出。 梁悦那把木剑,是她从三叔那里软磨硬泡弄来的。我跟着三叔入道之后,对于桃木剑这种法器也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据我所知,道家用的这种桃木剑,也分上品中品和下品,下品之剑就是普通的桃木刻成的剑,能辟邪,但是只能震慑普通的游魂野鬼。中品之剑,要取之于阳坡桃林,雷击余枝,刻成剑后,要以冰寒井水浸泡,再以正午日光暴晒,如此反复阴阳淬炼四十九天而成。而上品之剑,要取之于百里孤桃。就是百里之内,就只有那么一棵桃树,因为其他的桃树会被这孤桃克死,无法存活。这种孤桃木,再用道人的血加以淬炼,才成为上品。这种上品之剑,不但驱邪避凶,而且坚如铁,韧胜钢,比普通的刀剑要强上百倍。 而梁悦以前跟我们出来的时候,身上是带着匕首的。但是这种刀具在很多地方是不被允许携带的,所以她干脆也在三叔那里淘了把木剑带在身上。那木剑也是三叔之前用过的,在功效上虽然不如降龙木,但是也是经过阴阳淬炼,都属于桃木法器中的中品偏上了。 我一击得手,信心大增,本想着将那剩余的几只蝙蝠也干掉。结果那几只蝙蝠却突然退了回去。 “桀桀……”那只大的蝙蝠,发出了一连串的怪叫。 剩余的四只蝙蝠,飞到那只大的蝙蝠身边,竟然又各自展翅,将那大蝙蝠给托了起来。 那只大蝙蝠,用一双绿幽幽的眼睛盯着我们,发出怨毒的目光。只是它们并没有再进行攻击,而是顺着那条廊道,往廊道深处飞去。 我下意识地想追过去,被梁悦一把拉住:“别追了,你不想活啦?” 我来不及问梁悦是怎么来的,只是指着廊道深处说道:“那里面还有人呢,和我一起下来的,还有一个人……” 梁悦摆摆手:“管不了那么多了,咱们先退出去,这里面的情况比你想象的要复杂。 本来我是忌惮那些蝙蝠,才想要退出这地穴的。但是现在好像梁悦有克制那些蝙蝠的手段,我又开始担心起石金来。 这小子连个招呼都没打,就跑进了那道石门,到现在也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我想着,起码朝着那石门里面喊两声,不能就这么把他给丢在地洞里啊。 可是梁悦二话不说,拉着我就往外走。 同时,她还牵扯着地上的一样东西。这下我才注意到,在梁悦的手上,拉着一张网。 那网就跟渔网似的,只不过里面网住的不是鱼,而是那些蝙蝠。 我这才知道,原来梁悦并不是用了什么手段,只是刚刚在蝙蝠攻击的时候,她抛出去了一张网。由于这里地方并不宽敞,那些蝙蝠便避无可避,大多数都被这网给网住了。 这个办法简单,但是却很有效,差点把那些蝙蝠一网打尽。 显然梁悦是有备而来,像是知道这下面有这种攻击人的蝙蝠一样。 第1020章 地穴逃生 在梁悦拖着那网往回走的时候,那些被网住的蝙蝠,在里面剧烈地挣扎着。还有不少蝙蝠正在发出鸣叫,并用尖利的牙齿嗑咬着那道网。 但是不知道梁悦这网是从哪弄来的,材质似乎很特殊,虽然被那些蝙蝠咬着,却没有一点破损。如果是普通的渔网,根本就不可能禁受得住。 我和梁悦快速地从那廊道里退出去,来到那洞口的下面。 我下来的时候,放下来的那道软梯还在。同时还有一道绳索放了下来。 梁悦将手上的网,系在了那道绳索上,并晃了晃,喊了一句:“拉。” 我就听到上面一阵嘈杂,那绳索被快速地拉了上去。 我和梁悦又踩着那软梯往上爬。这时候我才感觉到,后背和肩膀上的伤疼痛起来。 看来那些蝙蝠在我身上没少下嘴,不过疼痛传来,我心里却安稳了许多。那些蝙蝠应该是有毒的,但是我体内比较特殊,服用过火灵涎,是可以解百毒的。 我之前曾经感觉到身体麻酥酥的,那时候还在担心。不过这时候伤口疼痛,说明只剩下了皮外伤,毒应该已经自解了。 梁悦率先从洞口爬了上去,我听到胖大海的声音:“梁悦,老大呢?” 梁悦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死不了,后面呢。” 紧接着,大家七手八脚把我从地洞里给捞了上去。刚上去的时候,阳光还在,十分地刺眼。 我赶紧闭着眼睛缓了一会,才慢慢地睁开,发现大家都还在。 “老大,你受伤了?”胖子发现了我身上的血迹,问道。 我摆摆手:“放心吧,皮外伤。” 说是皮外伤,但是看起来很吓人。身上染满了血,特别是肩膀上的那伤口,更是被咬开了一个血洞。胖大海赶忙弄了一些药,给我的伤口包上。经过检查,除了肩膀,后背以及其他地方布满了蝙蝠咬的那种小伤口,如果没有中毒的迹象,这些伤口真的不算什么。 我转身问梁悦:“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你怎么突然下去了?” 梁悦一指旁边:“还不是因为老马。” 我这才发现,除了胖大海和梁悦围着我,其他的人正围着梁悦拉上来的那张网在看。 其中,马谡和另外一个人正蹲着,看的格外认真。 以至于我从下面上来,马谡也没能腾出空来和我说话。 我包扎好了伤口,也走了过去。 这下我发现,那些被网住的蝙蝠,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了。 在地穴下面的时候,那些蝙蝠还活蹦乱跳的,一个个凶恶异常,即便是被那网给网住了,也没有丢掉一点凶性,一路上都在疯狂地挣扎噬咬。 可是现在被人从下面拉到了地面上,它们就完全变了另外一副样子。 它们全都蜷缩在了一起,翅膀将整个身体包裹住,翅膀上长满了细细的绒毛,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个黑乎乎的毛球。 马谡和另外一个人正在那边看着,不停地摇头:“可惜,真可惜。” “老马,怎么回事?” 我忍不住问道。虽然梁悦还没来得及说,但是我想这种蝙蝠,马谡肯定认识。而且有很大的可能,他事先就有准备,所以才会给梁悦准备了那样一张网,用来抓这些蝙蝠。 看到我过来了,马谡站了起来,说道:“李阳啊,你安全回来了。伤没事吧?” 我摇摇头:“不碍事,都小伤。” “那就好。”马谡点点头,把旁边跟他在一起的那人叫了过来。 我注意到,那个人的年龄跟马谡相仿,尽管马谡还没有介绍他。但是从面相上和气质上,让人一下子就能判断出来,他从事的一定是和马谡差不多的职业。 因为这人看着也像一个老学究,和我刚见到马谡的时候一样,他也戴着一副眼镜,头发和胡子也有些蓬乱,看着就是一个不拘小节的人。 马谡指着我,对那人说道:“老曲,这是我跟你说的小朋友,李阳,我俩忘年交。” 随后,马谡又向我介绍那人道:“李阳,这是我一个老朋友,也曾经算是我的同行,叫曲康成,也是个教授,你和我一样也叫他老曲就行。” 我和老曲握了握手,我点点头道:“幸会幸会,你就是老马说的那个故人吧?” 老曲点点头,只和我简单寒暄了两句,就转身又去看那网里面的蝙蝠了,同时把马谡也叫了过去。 我正想问问马谡这些蝙蝠的情况,这时孟保禄走了过来,低声问我:“大师,那个小石匠……怎么没和你一起出来?” “啊?”听孟保禄问起,我才又意识到那个石金进入了石门,现在还是生死未卜。但是从目前的情况看,石金应该是九死一生了。 我真没想明白,他为什么不打招呼就贸然进入了石门。 看到我的神色不对,孟保禄也知道石金下场不妙,我出来了,他没出来,显然是出事了。 他脸色也有些黯然,低声嘟囔道:“这怎么好?又死一个人。” 尽管我也担心石金的生死,也想弄清楚他的下落。但是现在我们没办法马上下去寻找,我只希望石金能够福大命大,逢凶化吉了。在他身上,我发现也有太多的秘密。可以肯定的一点,他肯定对我们隐瞒了很多事。包括这次和我下地穴,他也是蓄谋已久的了。 现在想来,小石匠和我们攀上关系,又是拜师什么的,也许都是他为了和我们一起下去探地穴所做的准备工作呢。 我认为小石匠的身份和目的比较复杂,但是在没见到他问清楚之前,所有的一切也都是推测。 我看着马谡和老曲还在摆弄那些蝙蝠,便问梁悦:“梁悦,你们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梁悦摆摆手:“我们早就想回来了。你知道马谡去见老曲,是为了什么吗?” 我不解地问道:“为了什么?不是老马的私事吗?” 梁悦摇摇头:“你和老马相处这么久,还不了解他啊?他和我们来到这里,能在这么紧要的关头去办自己的私事吗?他去见老曲,归根结底也是为了你的事。” 第1021章 野史学家老曲 我一愣:“我的事?怎么讲?” 梁悦接着说道:“路上老马告诉我,老曲和他是一个大学的校友。后来老马去了学校任教,而老曲这人天马行空,更不愿意受约束,就自己搞一些研究。老曲不但在古生物学上颇有造诣,据老马说学识不次于他。另外老曲还是一个史学家,不过老曲这人独辟蹊径,不但熟知历史,还特别喜欢研究野史。也就是没有被记载在史学中的历史。所以,你三叔拿着那枚铜钱去问马谡的时候,马谡查阅了资料之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老曲。并马上联系了他。” 我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啊。这么说,他是一个野史学家了?我还想怎么会这么巧,我们要来这地方,偏偏就是马谡要见故人的地方。” 梁悦说道:“是啊。但是当时马谡并不知道会在老曲这里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所以就没有跟我们明说。事实上,老马这次能想到老曲,真的是歪打正着了。老曲针对这三阳浦村的历史,正在做深入研究。这其中就包括了,当年黄家先祖在这里被罢官后,又驻兵的历史。老马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就直接去见老曲了。” “你是说,这老曲了解那段历史。那么……黄家先祖的那个神秘任务,他也是知晓的了?”我惊问道。 梁悦摇摇头:“这个我们没有细说,具体的,你还要问老曲本人。当时他听说你和胖子先来了这边,他就提到了那种蝙蝠。说在这一带,他曾经见过这种蝙蝠的尸体。只不过那蝙蝠的尸体已经风干了很多年了。他经过研究,知道这种蝙蝠对人的杀伤力极强,不排除那地穴里依然存在这种生物。我们听了之后,比较担心你,就直接带着老曲往这边来。可是奇怪的是,我们知道想来到三阳浦,必须经过堃州桥。可是我们在这堃州桥上,却数次迷失了方向。从桥头上去,走了一段路,又鬼使神差地从桥头下来了。可是我们并没有在桥上掉头啊。我们在那桥上,就这样被困了两天。” 我听了暗自想到,看来这阴桥上的阴气已经很重了。这鲤跃龙门的风水局,已经被毁得差不多了。 “后来多亏了黄文栢赶着那驴车,发现了我们。就把我们给带到这里来了。李阳,为什么他的驴车,就不会迷失方向呢?” 我苦笑道:“两方面原因。一是他那辆车是拉棺材拉死人的,做的是白活。这样的车子,在阴气重的地方,肯定是不会迷路的。还有一个就是拉车的是一头黑驴。黑驴本身也是有一定灵性的,人都说老马识途,这黑驴更有老马的本事。” “哦,原来是这样啊。”梁悦点点头,接着说道:“我们到了这边,老村长就告诉我们你和另外一个人已经下了地穴了。老曲听说之前下地穴的那两个人的遭遇,就断定他们在下面肯定是遇上了那种蝙蝠了。你们下去,必然也是凶多吉少。” 我苦笑道:“你们猜的真准,我们何止是凶多吉少啊。要不是你下去救了我,恐怕我真的很难从里面冲出来。” 梁悦白了我一眼,嗔怪道:“谁让你不听我的话,你不是答应我在我们没回来之前,不单独行动吗?” 我嘿嘿一笑:“这不是事情赶到这了吗?你们来了也是犯险,不如我就冒点险先下去探探路就行了。” 梁悦靠近我,伸手狠狠在我腰里又掐了一下。 这下把我疼的,眼泪又出来了,又不敢使劲挣脱,只能用眼睛瞪着她。 梁悦低声说道:“你是不是认为我和老马都不会道术,又不懂风水,帮不上你什么忙啊?哼,你不听我的话,这事咱们回头再算。” 我赶忙点头:“好好。回头再算,这账我认了。” 梁悦噗呲一笑:“态度倒挺好。” 我看向四周,原来在这里的人,应该被孟保禄清走了不少,剩下为数不多的十来个人。那些村里的人,除了孟保禄关切地蹲在地洞口,望着那洞口发呆。估计他是担心那个小石匠。毕竟石金是上面派下来修桥的,而且是住在村里的,出了事他也不好交代。 而村里其他的人,相对来说看着还很平静。我想可能是这一阵子,接连出事,已经让村里人的神经有些麻木了。 那些从下面网住的蝙蝠,由于出来之后,就变得极为普通,也并没有形成任何的威胁。所以,尽管它们是害死大壮二壮的罪魁祸首,也并没有引起村民的太多的注意。 反倒是马谡和曲康成,还在用镊子等一些工具,摆弄那些蝙蝠。 过了这一会,我看了一眼天色,此时已经差不多下午三点多了。太阳也不至于有多足,但是我发现那些蝙蝠的身体,像是被太阳烤干了一样。变得硬邦邦的。 我看着梁悦,问道:“那后来你们来了之后怎么样?怎么就你一个人下去了?” 梁悦看了我一眼,幽幽说道:“人家担心你嘛。他们都不让我下去,老曲更是说你下去这么长时间了,很可能已经……我不信邪,本来胖子也要下去,我把他劝住了。这个时候,多下去人未必管用,弄不好还可能会多伤人命。我身手比他们好,自然是我下去了。” 梁悦说这番话的时候,语气优柔,其中蕴含着关切之情,翻着大眼睛,目光中满是我们俩生死与共,劫后余生的那种欣慰。这让我听着心里颤颤的,梁悦一直以来都以强硬示人,可这一旦动起情来,能让你感动得稀里哗啦的。 只是梁悦的这表情,在她脸上稍纵即逝,她接着又说道:“后来老曲见我执意下去,就把那网给了我。说这网是他特制的,专门是为了用来对付那些蝙蝠的。只不过他从来没有试验过,也不知道管用不管用。不过这个时候,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我带着网就下去了,刚好赶上你被那些蝙蝠追赶。” 第1022章 豺面蝠 我听完了经过,不禁唏嘘。有时候人的生死真的只是一念之间。 这时胖大海也过来问我:“老大,刚刚老村长问起,我也很想知道,那个小石匠到底怎么回事?” 我摇摇头,低声说道:“这小子不知道怎么搞的,刚下去的时候还听话,后来我们在里面发现了一道石门。那石门开着一道缝,我也没料到,石金冲我诡异地笑了一下,突然就钻到那门里去了,随后那里面发生了很大的动静,石门也被关上了。我正想着去看看,就遇到这种蝙蝠群了。” 胖大海一跺脚:“这小兔崽子,肯定有问题。现在我很后怕啊,让他跟着你下去了。弄不好,他黑你一道都有可能。还好你平安出来了。” 我摇摇头:“不至于吧。他估计是看到了石门,和他老本行有关,他就一时好奇进去了。我们还得想办法把他救出来啊。” 胖大海摆摆手:“老大,你心太善了。那小子眼睛叽里咕噜的,一看就是个心眼多的人。他跟你下去,肯定是有其他的目的的。” 我点点头,这个我在下面的时候倒是也想过了。可是我怎么想,也想不出石金到底想要得到什么,或者是想要达到什么目的。 尽管我也相信,石金跟着我下去是有目的的,他在某种程度上利用了我,欺骗了我。但是他毕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在我眼皮底下失踪了,生死不明,而我毕竟还活着,所以这件事让我很是自责。 不过我也明白,这些狼脸的蝙蝠,只是这地洞中万千危险中的其中一种。以我们目前的能力,是没把握冲入那道石门去救人的。 这件事还真的需要从长计议才行。原来我们无从抓手,现在来了个行家曲康成,他不是正在研究这三阳浦村的历史吗? 我们简单寒暄了几句,就都围到了马谡和曲康成那边。 那些网里面的蝙蝠,见了光之后应该都已经死了。马谡和曲康成,每人戴着一副手套和口罩,已经将那些蝙蝠的尸体整齐地排放在地上。 我数了一下,网到的蝙蝠也有十七八只。 在蝙蝠死后,翅膀也伸展开来,露出了它们那蝙蝠头。那一张张诡异的狼脸,此时看着也很恐怖。 这时,曲康成拿着一个小瓶,马谡拿着一把小刀,正在那些蝙蝠的身上往下刮着什么。一些细碎的粉末被刮下来,小心翼翼地放到了曲康成的小瓶子里。 估计这俩人又是在收集某种样本,回去做化验的。 他们和我们不同,他们会用科学的方法,从发现的任何蛛丝马迹里提炼出需要的线索来。 我们一直等到他们忙活完,那些蝙蝠也被尽数装进了一个大口袋密封上。 马谡和曲康成才站起了身,各自捂着自己的腰。 看到我们正在看着他们,马谡笑着对我说道:“李阳啊,你小子命是真大啊。能从这种蝙蝠的嘴下逃生,还没什么大事,估计你也是第一人了。” 我疑问道:“老马,这些蝙蝠都是什么来历啊?” “是豺面蝠,又叫鬼面蝠。”曲康成在一旁答道。 “豺面蝠?豺狼的脸,还真的很形象啊。他们和豺狼有关系吗?”我问道。 “有,也没有。”曲康成说道。 我一愣:“曲教授,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有,也没有呢?” 曲康成看了我一眼,摆摆手道:“你别叫我曲教授,我早就不是什么教授了。你还是叫我老曲吧,我听着舒服。” 我看了一眼马谡,刚刚马谡介绍不是说曲康成也是一个教授吗?而且也是从事生物学研究这么多年。 马谡一拍脑袋:“我给忘了,你好像十几年前就被学校给……给辞退了……” 曲康成冷哼了一声:“胡说,明明是我辞职的好不好?” 马谡摆摆手:“不对不对,当时我记得你给我写过一封信,信上说学校认为你违反了校规还是什么的,就辞退了你。” 曲康成气的满脸通红:“马谡,你特么什么记性?我什么时候写信告诉你我是被学校辞退的了?你把信找出来让我看看。” 马谡也急了:“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你那破信我还能给你保存这么多年啊?反正你就是被学校给辞退的。” 我万万没想到,两个老头竟然为这么个破事争得面红耳赤。不过由此也可以看出,这个曲康成的性格,一点也不亚于马谡。这老曲绝对也是一个有性格的人。 而事后我才了解到,这个曲康成还真配得上一个怪字,和怪教授马谡也是不差上下。当年曲康成也在一所大学任教,分担着很重的教学任务,薪水也不低。但是他感觉教学会影响他做研究,在教学上就有些懈怠,学校找他谈了几次之后,他就决定不在学校干了,倒是给学校递过一纸辞职信,不过到底是学校辞退他在先,还是他递交了辞职信在前已经说不明白了,总之他不在学校干了是真的。 我看着这俩怪老头,心说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们俩能成为知己,倒也在情理之中。 俩人吵了一阵子,别人也不去管他们,自己也就消停了。 对于曲康成这样的一种人,肯定和马谡一样,不会拘泥于一些小节。对于别人对他的称呼,也是越随意越好。 所以我见他和马谡不再争吵了,便笑了笑,说道:“那好,老曲,你给我们说说这豺面蝠吧。” 曲康成点点头:“其实这种豺面蝠,说白了就是蝙蝠的一种。只不过比普通蝙蝠更具有鲜明的特征。它们的生存环境很特殊,摄取的食物也很特殊,当然比普通蝙蝠具有更强的攻击力。它们对领地具有极强的保护欲。无论是人还是动物,如果一旦入侵到它们的领地,它们一定会追而歼之。而且它们取名豺面蝠,更具有豺狼那种群攻的特性。每一群豺面蝠中,有一只蝠王,它们进攻还是防御,用何种方式进攻和防守,都会听从蝠王的指令。” 第1023章 闭息 我和梁悦对视了一眼,各自点了点头,我们所见到的豺面蝠的确如曲康成所说。 我说道:“没错,我们已经看到过那只蝠王,体型巨大,好像自己不会飞行,要靠其他的豺面蝠来托着它行动的。” 曲康成点头道:“没错。蝠王在一个群体里,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 “可它们怎么会出现这地洞里的呢?”我很是不解。 曲康成指着已经收到袋子里的那些豺面蝠的尸体,说道:“现在我还没有对这些尸体做进一步的解剖和研究。但是从表面上看,这些豺面蝠应该不是近期的生物。尸体上的毛发,以及骨骼的硬度能够看出来,至少也有百年以上了。” “百……百年以上?”我和胖大海,以及梁悦听了,都是一惊。 马谡在一旁补充道:“百年以上,只是保守的判断,我估计它们至少存活了二百年以上的时间了。” “二百年?”我估算了一下,说道:“如果是二百年,那推算起来,应该就是大清的乾隆年间,也就是这地穴形成的时候,它们就存在了。” 曲康成应和道:“没错。我刚刚说道豺面蝠的习性,它们还有最大的一个习性特征,也算是它们有别于其他蝙蝠类的最大不同,就是闭息。” “闭息?什么是闭息?”胖大海听了,忍不住问道。 这当然也是我想知道的,因为闭息这个名词,我从来都没听到过。 曲康成解释道:“闭息,解释开来,就是闭住呼吸。这些豺面蝠可以不吃不喝,闭住呼吸很长的时间。它们的这个习性有点类似某些动物的冬眠。关于对闭息和冬眠的科学解释都差不多,基本上是在这种状态中,一种极端的但被调节的体温、代谢和其它生理活动的下降,作为对减少能量消耗的适应。我还没发现其他的动物有这个能力,我曾经研究过,也查阅过世界上的一些生物学典籍,其中在国外有被发现的豺面蝠曾经闭息一百二十年。那是一个被后人发现的山洞,里面曾经发生过山体滑坡,将山洞给封住了一百二十年。后来山洞被打开之后,里面就出现了几只豺面蝠。这些豺面蝠因为空气流通,就从闭息的状态下解脱出来,还完好地存活着。” 我点点头:“这么说来,国外的那个例子和我们现在这个地穴差不多啊。在这地穴没被发现之前,也是属于密封的状态。后来被打开之后,空气才重新流进去的,这些闭息的豺面蝠才苏醒过来,并袭击了当时下地穴的大壮和二壮。” 曲康成说道:“对,就是这么回事。只不过和国外那个例子所不同的是,这些豺面蝠很可能是人为地被封在地穴里的。目的就是为了保护那里不被侵犯。” “保护?保护什么?” 一直和我们大谈特谈的曲康成,听了我的问话,就迟疑着,没再说话。 马谡在一旁说道:“李阳。至于保护什么,我们也是在推测和想象。你知道,没有把握的事,我们是不会轻易下定论的。” “那……总得有个方向吧?” 马谡看了看四周,朝着我们摆了摆手。 我和胖子,以及梁悦会意,跟着马谡和曲康成走到了一旁。 孟保禄和黄文栢,还有那些村民也都明白,这是有些话不想让他们听到。 马谡说道:“李阳,我们怀疑,那地下有个大型的地宫。” “地宫?”我和胖大海同时惊呼了一声。 “别大惊小怪的,我说了这只是我们的怀疑。”马谡摆摆手说道。 “难道。那石门后面就是所谓的地宫?”我挠挠头,说道。 “李阳。你把进入地穴的经过给我说说。还有除了那些豺面蝠,你还看到了什么?遇到了什么都告诉我,细节也别放过。”曲康成对我说道。 我点点头,把我和石金进入地穴之后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跟他们说了说。包括我所看到的廊道里的那些干尸,还有旁边放着的那些油灯。 我一直说到我们走出了廊道,看到了两扇石门。 说到这里,我把那张村里的图纸拿了出来,指着上面的标记说道:“这里就是那道石门了。” 曲康成拿过那图纸,如获至宝仔细看了看,面露喜色,又把那图纸递给马谡。 马谡看到那图纸,问我是从哪里来的? 我又把我和胖子来到三阳浦的经过讲给了他们听。同时我也把我怀疑的鲤跃龙门的风水局说了出来。 曲康成拿着那张图纸,回身看了一眼孟保禄他们。 这时,孟保禄和几个村民,正站在不远的地方,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们。 曲康成低声说道:“这个老顽固,早点给我也许不至于这么麻烦。” 我一愣,忙问道:“老曲,你认识孟保禄?你们之前还有什么交集吗?” 曲康成点点头:“我们也不算认识吧。只是我来到龙盘镇,研究这三阳浦也有两年多了。在这期间,我曾经去找过他。因为当年黄家先祖在这里驻兵的事,在这一带尽人皆知。我也听说过,那村子里流传着一张图纸。我去找他是想看看那张图纸。可是这老顽固以为我别有所图,非让我出示相关的证件或者是介绍信,才能让我看。你说我现在也没有什么身份,就是闲人一个,哪他妈的去给他弄证件和介绍信去?” 我心里暗笑,其实孟保禄的要求并不算过分。那张图纸,不管有什么用,也算是村子里的历史文物了。毕竟也有二百年的历史了,总不能谁想来看就能看的。 我又问道:“那您刚刚说,要是早点给你看,也不至于这么麻烦,是什么意思?” 曲康成抬头看了我一眼,说道:“你不是已经看明白了吗?这风水已经变了。我是说,如果他早点给我看这图纸,也许这风水还不至于变成这样。村子也许还有救。” 第1024章 复原图纸 我又是一愣,我的确是看出了村子里风水有变,而且如果继续发展下去,很可能波及到村子里的村民们。但是我却看不出更深层次的东西,也就是说,到时候最坏的结果会怎样?如果想要改变这风水,又要从哪方面入手。 毕竟风水这种东西,从历史上延承了几百上千年,仅一处风水局,其中的变化无数,想要摸准其中的脉络十分困难。这需要多年的经验,需要长期沉浸其中,才能有所小成。 而这些可不是我看过三叔的那本风水谱就能够解决的。别说是我,就是三叔和褚留烟等人,由于他们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也不可能全身心去投入到研究风水之事上面。所以他们的造诣也只能说是入门级别,更谈不上高明。 从曲康成的语气里能够听得出来,他对风水方面也是有研究的。之前马谡介绍说他对历史和生物方面有造诣。难道他在风水上面也精通? 想到这里我问道:“曲先生,我是不是在您面前班门弄斧了?我没想到,您还精通风水。” 没想到曲康成一笑,摆摆手道:“你还是叫我老曲吧。你说错了,我对风水也是一知半解,远远达不到精通的程度。比如你看到的鲤跃龙门的风水局,这个我就没看出来。” “您别谦虚,您刚才都说了,如果早点让你看到这张图,这村子也许还有救。那不就是说,您有改变风水的本事吗?” 曲康成摆摆手:“我这么大岁数了,没空和你瞎谦虚。我之所以那么说,是基于我对这三阳浦的地势环境以及历史做了详细的研究。你知道,风水涉及的范围广之又广,不但要涉及地理,更要联系历史。对龙盘镇,三阳浦地区的历史,我还可以有些话语权,你让我换个地方说起风水来,我就……” 说着,曲康成摇摇头。 我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说,因为他对三阳浦这一带的地理局势已经很了解了,所以才会懂得这其中的风水变化。这并不是因为他对风水有多精通,完全是因为对环境和历史的熟悉,才能说出来相关的道理。 曲康成又说道:“我本来还在迟疑,我怀疑这三阳浦的地下有个地宫,但是我自己深知,现在可能已经过了解决这村子风水的好时机了。而这里风水巨变的根源,很可能就出在那地宫里面。” 我点点头:“我也同意。那鲤跃龙门的风水局,两根鲤鱼须也许只是个引子。如果这下面有地宫的话,才是整个风水局的中心。” 曲康成说道:“没错。而我在风水上以及对付那些诡怪之事没有什么太强的能力。所以就一直没有付出行动。直到老马给我打来电话,说起了你们的事。我才重新提起兴趣,想跟你们一道,把三阳浦地宫的秘密解开。这也许是我这辈子,能干的最后一件大事了。我要是能把这件事给做成了,那我曲康成可真的是扬眉吐气了,也让学校看看我老曲的能力。不知道你们愿意不愿意让我加入?” 说完,曲康成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了几声。 看的出来,曲康成的身体并不太好。 我赶忙说道:“老曲,你能加入我当然求之不得了。有您老的经验和对历史的了解,我想解开地宫的秘密会很容易。” 曲康成摆摆手:“绝对没那么容易。不过有了这张图纸,相对会容易得多。” 我指着那图纸说道:“可这上面大部分地方已经磨损了,上面的图形也看不清楚了。我研究了好一阵子,也没看出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建筑。” 马谡笑了笑:“李阳,你还不了解老曲。这张图纸,放到他手里,我敢打赌,不出两天,他就能把这玩意完美地复原。” 我一愣,这老曲还有这样的本事? “你别听老马瞎扯淡,我只能尽力而为,想要完美地复原是不可能了。毕竟经过了这么多年,这上面残留的信息太少。我能复原到百分之八十就很不错了。”曲康成看着那张图纸,皱着眉头说道。 “百分之八十就够牛的了。试问这世上还有第二个人有这本事吗?”马谡在一旁赞道。 我笑着看着马谡,这老头刚才还在和曲康成为了到底是自动辞职,还是被辞退的问题上争得面红耳赤,这么一会工夫,又把曲康成给夸上了天。 不过我深知这马谡这老头在学术上没服过人。也很少从他嘴里听到赞叹别人的话。看的出来,这个曲康成能被马谡看重,想必肯定也是个非凡的能人。 的确如马谡所说,这张图纸上残缺不全的图形,我看上去就跟一堆乱码差不多。如果能把这图纸复原到百分之八十的真实,那的确已经可以用天人之术来形容了。 “李阳,给我两天时间,我把它复原出来。”曲康成拿着那图纸跟我说道。 曲康成信心满满,如果他真的能把这图纸复原,相信对于那地下的建筑,以及解开黄家先祖那神秘任务的秘密,当然还有我想要找的五帝王钱的消息,肯定是大有益处的。 “那……这地穴,我们还要不要下?”梁悦指着那地穴的入口说道。 曲康成说道:“当然要下。只不过我们现在需要把地宫的结构弄清楚,不然下去了之后很容易出错。我估计下面的设计肯定很繁杂,走错一步可能就会葬身在里面。我建议,将这地宫入口封住两天。等我复原了图纸之后,再做决定。” “可是老曲,如果封了入口,那下面可还有个人没出来呢?”我很是担心那个小石匠,如果他现在还活着,但是我们把入口封住了,他在下面自生自灭,那可能就真的无法生还了。 听我说完,曲康成笑了笑,说道:“李阳啊,看出来你是个老实人。你还担心他?如果我没判断错的话,那个村口的柳树,应该就是他做的手脚。” 第1025章 其他势力 我听了一愣:“老曲,这个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曲康成摇摇头:“我也是一种猜测。即便不是他亲手做的,也是他们那一方势力的人做的。他跟着你下地穴,可能也是早有预谋。之前他想下,但是还是心有顾虑。后来他看出你身手不凡,又有道术在身,比他自己一个人下去要稳妥得多。所以他才和你一起下了地穴。按照你所说的,他下去之后,不就马上把你撇下了吗?” 曲康成的说法,其实我也有所考虑。这个小石匠的来历有些不清不楚,他的目的现在来看也有些模糊。而老曲提到的村口的大柳树,的确是被人做了手脚的。难道给村子使坏的那个人真的是小石匠,或者是小石匠的那一伙人? 不管怎么样,我总觉得小石匠一个大活人在那地穴里,现在要我们把入口封住,就像是断了他的生路一样。 不过我对曲康成所说的,小石匠还有背后的一方势力很感兴趣,于是我又问起他关于这方面的事。 曲康成摇摇头道:“这个我也说不好。总之我感觉这小石匠肯定不是自己单打独斗的。以他的年龄,未必能勘破鲤跃龙门的风水局。那柳树被断了气,肯定也有高人在背后指点。另外他们肯定也发现了地宫的存在,所以才会不遗余力地想要一探究竟。” 马谡接话道:“这么说,现在不光是我们自己在研究这地宫。” 曲康成道:“肯定还有其他势力,没准我们现在在这里研究,他们都在背后观察着呢。” 曲康成说完这句话,我们几个同时下意识地向四周看了看。这把孟保禄他们看得直发懵,也不知道那些人会不会隐藏在这村子里。另外老曲提到了有其他势力,让我一下子想到了一直活动在我们身后的火魂组。算起来,最近的一大段时间,火魂组好像突然消失了一样,一直没搞出什么大动静。这让我们心里一直都不安生,总感觉他们是在酝酿什么东西。 但是这次来三阳浦,直到现在我也没发现火魂组留下任何的标记,那种火魂符也没出现。这似乎又不太像是火魂组的处事风格。 我胡思乱想着,曲康成则在那边继续说道:“而且我还怀疑,这地宫还有其他的入口。别以为这三阳浦村就我们一伙人在,其他想要进入地宫的人,也许正在另外的入口呢。你说的那个小石匠,弄不好已经从另外的口子跑出来了。所以,不管怎么说,我得先把这地图复原了。复原之后,一看便知。” 马谡看着我,说道:“李阳,大不了你让老村长派人二十四小时在这边上轮番值守,发现下面有动静,就去找我们。不过我听你们说的,也感觉那个小石匠既然离你而去,那他再回来的希望也不大了。” 我点点头:“好吧。那就只能这么办了。说实话,现在让我马上再下去,我也没什么把握进那石门。里面情况太复杂,我们只能先等老曲那边了。” 我们在这边商量好了,我就带着他们去见孟保禄。 从孟保禄和那些村民的眼神,就能看出来。他们对于我,以至于后来的梁悦能下了地穴,再平安上来,还抓了那么多奇怪的蝙蝠,已经很是敬佩了。 所以见到我过去,孟保禄马上就迎了上来。 我指着曲康成,问他:“老村长,这人你认识吗?”、 孟保禄点点头:“见过,之前来过几次,好像是想要看我们的图纸。当时我没给他。怎么,你们……” “老村长,曲先生和这位马教授都是我最好的朋友。他们这次来,是来帮我的。所以,还希望你们村子能好好配合我们。” 孟保禄一听,忙点头:“好好好,那没问题。之前我是不知道情况,真是失敬了,对不住了曲先生。” 曲康成本也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他摆摆手:“别说这个了。老村长,能不能帮我找个封闭一点,安静一点的房间。再帮我准备一个倍数大一点的放大镜,还有纸张,测绘用的笔,以及格尺圆规等工具。我这岁数大了,脑子也糊涂,来的匆忙,这些工具竟都忘了带过来。其他的,有可能我再想起什么,再找你。可以吗?” 孟保禄点点头:“有,这个好办。你说的这些,我们村小学应该都有。没有我就给你去借,这个你们放心吧。地点如果可以的话,就去我家吧。” 曲康成听了很满意。 我又交代孟保禄:“老村长,我们这次得准备充分一些,需要在你家里休整两天。这两天,你可以把这青石板重新封上,再安排人在这边值守,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要去告知我们。” “那……那个小石匠……”孟保禄依然忧心忡忡。 我叹了口气:“凭天由命吧。也许事情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 我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因为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跟老村长解释。 我看了一下,那青石板上我画的那道雷火符还很完整,相信效用还在。所以我也不太担心下面的邪祟会冲破这青石板跑到上面来。 另外,虽然风水局坏败的根源不在那两棵柳树上,但是我依然让老村长派人去把那两道铁丝掐断。这样做,最起码能让风水局影响到全村的进程稍微放缓一些,给我们留出充足的时间。 布置完这一切,我们跟着老村长回到了他的家。 老村长办事效率不低,很快就专门给曲康成空出了一间房,里面摆上了从学校弄回来的各种工具,纸张,曲康成就算是正式开了工了。他交代,除了给他送饭,其他时间就不要打扰他。 而我们剩余的人,也都留在了老村长家。他家里就只有老村长一个人,虽然他没有说,但是我怀疑他已经感觉到村子有问题,让老婆带着孩子离开了三阳浦了。 这些事与我们要办的事无关,我也懒得问他。这样刚好他家里有足够的房间,给我们落脚正合适。 第1026章 体会过程 安置好了一切,我和胖子以及梁悦开始修习内功,调息调身。 我已经尝到了修习过内功带给我的甜头,无论是对敌时候的敏捷性还是对那上古神符的驾驭能力,都有了翻天覆地的提升。 不然的话,以我原来的身手,在下面遭遇了豺面蝠,根本就等不到梁悦来。 而马谡和曲康成的到来,更是提到了地宫的概念。 此时,那地穴之下,疑似地宫的存在,越来越激起了我们极大的兴趣。 目前的情况,我们只有等待曲康成将那张图纸复原出来再做下一步的计划。 在这期间,马谡负责给曲康成送饭。他也进入了曲康成的房间几次,出来的时候,我问起复原的进度。 马谡笑着说道:“放心吧,进展非常顺利。老曲是这方面的天才,我相信他。只要他出手,没有完不成的图。” 我点点头,这样看来,我们得到了这张完整的图纸之后,就可以按图索骥,再次下到地穴。有了图纸做对照,我们会减少很多工作量,也会规避很多危险。 所以说,二下地穴已经基本上确定下来了。 梁悦这两天,除了继续修习内功,就是收拾自己的东西。她把带来的自己的背包进行了精简,我看到里面有三叔给他的桃木剑,还有匕首等攻击性武器。她把每一样武器都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 那支桃木剑黝黑发亮,一看就是老木所制,应该是三叔自己一直带在身边的,这次也给了梁悦。还有她自己带来的匕首,更是锋芒利刃,泛着寒光。 看她这架势,像是要打一场大仗的意思。 我赶紧走过去,跟她说道:“梁悦,跟你商量个事……” 梁悦翻了翻大眼睛,说道:“你要是跟我商量不让我下地穴的事,那就免谈。” 我讪笑了一下:“梁悦,你真聪明,还就是这个事。我觉得你一个女孩子跟着我们下去,不太……” 梁悦当时就急了:“李阳,你别忘了,上次是谁下去把你救出来的。别动不动就瞧不起女孩好不好?不服咱们现场再比划比划……” 说着,梁悦把她手里的匕首往我眼前一晃。 “卧槽。”我惊叫了一声,赶紧向后躲,感觉那匕首的刀刃刚好划过我的面门,弄不好几根汗毛都被削掉了。 我也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梁悦的声音有点大,我的那一声喊也不小,这下把胖大海从屋子里惊了出来:“怎么回事?” “滚。没你的事。”梁悦一挥手里的匕首,把胖大海吓得一缩脖子,赶紧又把身子躲到了屋子里。 临关门,他冲我们喊了一声:“打情骂俏也得有时有晌啊,这这么多人呢……” 梁悦一抖手,那匕首就从她手里飞了出去。 胖大海一激灵,赶紧把门关上了。那匕首梆地一声,钉到了门框上。 我擦着脑门的汗,心说这丫头是真狠啊,这要是弄不好还没等下地穴就出人命了。不过我知道梁悦这也是手上有准头,不然她也不会拿这个开玩笑的。 梁悦蹲下身子,又变了个脸,笑嘻嘻地柔声说道:“李阳。你刚刚要和我商量什么来着?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呗。” 我看着梁悦,这丫头一脸的坏笑,眼睛都眯成了一道缝。 我叹了口气,摸了摸脑门,都被吓出汗了。我咧着嘴说道:“你想下去就下去吧,下次别用这个吓唬人。这玩意太悬了。” 梁悦笑嘻嘻地,把我从地上拽了起来,说道:“好啦。我知道你是关心我,那我坚持要下去,不也是担心你嘛。这次三叔不在这,我是真不放心啊,我得保护你。我的身手你还有什么担心的?” 我知道自己也劝不动梁悦,便点点头:“好吧。那……你把这个穿上。” 说着,我把那件胖大海改出来的孟保禄杀牛用的围裙拿了出来。那东西被胖子改成了皮背心,上次我穿着,在下面的确起了作用。那些蝙蝠,有几只落在我的后背,却没能对我后背留下什么损伤,我事后估计应该是这皮背心的功劳。 梁悦一脸嫌弃地用手指勾着那皮背心,咧着嘴说道:“这什么呀你就让我穿,这么丑,我不穿。” “这救命的东西,你还管它丑不丑呢?你不是要保护我吗?那首先得把你自己保护好才行啊。你要是不穿,我说什么也不让你下去。”我的态度也很坚定。 梁悦看了我一眼,点点头:“好吧,我穿还不行吗?这么凶干什么?” 我也是拿梁悦一点办法都没有,其实也都能想到,她既然跟着来了,早就做好了这方面的准备了。 两天的时间,我们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自己做着再次进入地穴的准备。这让孟保禄家里整个的气氛有些压抑。 因为谁也说不好下去之后会遇到什么,如果再有危险,我们能不能应付得了。甚至,我们下去会不会像大壮二壮那样,谁也都保证不了。 有时候我就在想,我们冒着生命危险去探这地穴,到底值不值? 如果说以前破凶宅,是为了赚钱,那么这次又是为了什么?为了那唯一一块我们没得到的五帝王钱? 如果得到了乾隆通宝的王钱,又会对我们的生活产生什么影响?三叔一直说,聚齐了五枚王钱将会有大秘密被揭开。 这本身就是一句虚无缥缈的话,什么秘密算是大秘密,值得我们这么去做吗? 何况现在我们得知,仅仅是聚齐了王钱还不行。还要有五个天煞孤星命格的人来配合。这凭空又增添了很大的难度。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在将来很可能是一种无用功。 可是眼前的这帮人,包括我在内,都这么无怨无悔地去做。 也许,大家在没聚在一起的时候的那种生活太平淡了。只有在一起做一些事,才能更好地体会这种过程,在过程中得到满足。 我是这样的人,梁悦和胖子也是,马谡更是如此。 第1027章 老村长的心思 两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到了第三天一早,我们都聚集在曲康成的房间门口。 终于,门开了,曲康成如约拿着两张纸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两天我都没进他的房间,结果看到他的时候也吓了一跳。 老曲两天不见,憔悴了不少,满脸的倦容,眼睛通红,头发蓬乱,胡子也长出了不少,弄不好这两天他应该都没怎么睡觉。 马谡走过去,问道:“老曲,成了吧?” 曲康成却摇摇头。 马谡一愣:“怎么会?我看你不是进展很顺利吗?没复原成功?” 曲康成把那图纸展开,有些黯然,说道:“让你们失望了。之前我有把握,说能复原到百分之八十。开始的时候,也的确很顺利。按照开始的进度,我甚至能复原到百分之九十。但是越到后来,进展越慢,现在看,能有原图的百分之六十就不错了。” 我看到曲康成重新绘制的那张图纸,上面已经画满了横七竖八的线条,里面还标注了不少标识。看起来就是一张完整的建筑图纸。 在我这个外行看来,那图纸已经相当复杂了。 而这么复杂的图纸,在曲康成说来,竟然只复原了百分之六十。 我疑问道:“老曲,这地下的建筑,会这么复杂?这哪里是一个地宫,这要是真按照图纸上来建,比地上的宫殿也没差多少啊。” 曲康成点点头:“那地下的建筑是不是完全按照图纸上建好了,我也说不好。但是这图纸上,的确就是这么画的。其实我已经将这图纸的大框架复原出来的,我所说的百分之六十,意思是这每条通道,每个房间里的设施以及构造,我无法完全复原。所以,我们如果要下地宫的话,潜在的危险还会有不少。我们要做好充足的思想准备。” “这就很好了。知道了大框架,我们会少走很多弯路。至于危险,只能到时候见机行事了。”马谡说道。 我看着马谡,问道:“老马,听你这意思,你也要下去?” “当然,我和老曲都要下去。这是一个难得的课题,我要陪着老曲完成。他不是说了吗,这也许是他最后一次机会搞出点名堂了。”马谡说道。 胖子在一旁赶紧说道:“老大,这回你也拦不住我,上次没跟你下去,我都自责了好久,这次马谡和梁悦也回来了,我不用再在上面等着接应了。” 黄文栢也凑了过来,怯怯地说道:“赛大师啊,这地下的地宫,涉及到我黄家的先祖,你看我……” 我知道黄文栢的意思,这里是黄家先祖云贵总督驻兵的地方,这地宫很可能给就是他们建的。其实算起来,我们都是外人,只有黄文栢才是最应该去看看那地宫的人。 于是我笑了笑:“黄老伯,你要是不怕危险,你想跟着下去就下去。只是,这安全我真的保证不了。” 黄文栢一笑:“赛大师,你应该也看出来了。我这这辈子就剩下这么一个愿望,就是希望能知道我黄家先祖当年的那个神秘任务,以及为我们黄家先祖平反。即便前面是万丈深渊,刀山火海,我也会义无反顾地去探探的。上次,您说让我赶着车去接应他们俩,我也就不说什么了。这次,您可一定带着我。” 这一屋子人,让我哭笑连连,道:“我说各位啊,咱们这可不是去地宫旅游,是探险啊。下面会出现什么情况谁也无法预料,你们还这么争着抢着下去,我还能说什么呢?” 胖大海点点头:“反正都是这个情况了,干脆全员出动,谁想下去就下去好了。” 这时,突然孟保禄打开大门,从大门口走了进来。跟他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个年轻人。 孟保禄带着那人一直来到我们近前,介绍说道:“各位,他是我侄子,叫孟大庆,今年二十三岁,你们就叫他大庆好了。” 孟保禄按着那个孟大庆的脖子,让他冲着我们都点了点头。 我不解地问道:“老村长,你这是……” 孟保禄解释道:“你们不是还要进地穴探险吗?我琢磨着,你们是在为我们村子办事,为我们村子涉险,我们总不能这么无动于衷不是?所以我们也想出把力气,大庆是我侄子,小时候学过几天功夫,身手还行,我让他也跟着你们下去,有什么危险的,费力气的活,就让他干。” 我一愣:“老村长,我们是心甘情愿去探这地穴的,你不用过意不去。下面实在危险,而且我们人手也差不多了。就不用再派人跟着我们下去了。” 我说的是实话,这明知道下面危机重重,这人却一点没见少,反而越来越多。照这样下去,很快就凑成一个排了。 而下地穴,可并不是人越多越好啊,也不是打群架,下去那么多人不见得是好事。 可孟保禄却摆摆手:“大师,就让大庆跟着你下去吧。不然我们心里也不安生不是?” 梁悦在我身后扯了我一下,说道:“行,老村长,让大庆也跟着下去好了。” 孟保禄点点头:“好,那我带他去准备准备。” 说着,孟保禄把那个孟大庆给带走了。 等看着他们离去,梁悦说道:“你们这还没看明白?这老村长是不放心我们啊,派了个身边的人跟着我们。说是跟去帮忙,不如说是监视我们呢。” “不……不会吧?我们虽然有自己的目的,但是也是帮他们村子办事啊。再说了,我们有什么可监视的?”我很是不解。 马谡在一旁说道:“梁悦丫头说的在理。我也觉得是这么回事,估计是我们一直在谈论什么地下宫殿什么的。这老村长可能以为下面也许会发现金银财宝之类的东西吧。如果真有一个宝藏,他也是怕我们独吞呢。他是想,村子下面的宝藏,肯定要归村子所有,这派了个人下去,就有了眼线了。” 我苦笑着摇摇头:“我的天,这八字没一撇呢,这老村长的心思想的可真够远的。” 第1028章 壮士出征 马谡点点头:“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别的可能。” 经过我们的分析,孟保禄的用意基本上就是这个意思了。我对这个孟保禄再次刮目相看,从之前他能想到把二十四字真言打乱顺序请人辨认,我就觉得他的思维不简单,没想到现在用在了我们身上了。 不过这也不算是什么大事,我们也没有想要私吞什么宝藏的心思。再说了,下面能发现什么,还都没个一定呢,何谈什么宝藏? 在这两天的时间,那地穴的入口一直封着那块青石板。派去看守的人也反馈回来消息,自始至终下面没有传出任何的动静。 那个小石匠石金,自从钻进了石门,就像是消失了一样。 而我们再次下地穴的准备工作,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凑了这么多的人,别的好处暂时没发现,倒是让我们心里都有了点底气,毕竟人多力量大,胆气也随之大了不少。 当天各自准备,由于我们也不知道下去之后会遭遇到什么,所以要携带的装备也都不尽相同。不过这样也好,下去的人多,需要用到什么装备的时候,也可以串换着来。 所有的人,只有我在地穴里走的距离最远。而我也只是遇到了干尸和那些豺面蝠。根据我的描述,只要再把那种网再带着就行了。那网对付豺面蝠还是有效果的。 本来我想,那豺面蝠的大部分已经被梁悦用网给捉到上面来了,它们也都已经死掉了。那下面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只,应该不足为患了。 但是曲康成说,只要那豺面蝠的蝠王没死,就能够召集到更多的豺面蝠来。那地宫里面应该不止那石门前面一处地方有,所以该防范的一定不能放松。 到了第三天早上,我们这些人全都聚集到了小祠堂后面。 我粗略数了一下,我、梁悦、胖大海、马谡,加上后来的曲康成,黄文栢,还有个孟大庆,这一行就七个人了。 等我们到了现场的时候,发现这里已经被曲康成装饰了一番。四周插着不少彩色的旗子,在那青石板的上面,也用红布给盖上了。 现场还放了一张桌子,上面摆了一坛子和一些瓷碗。 见我们到来,孟保禄走上来说道:“几位马上就要下地穴了,我简单布置了一下,图个好彩头。另外我准备了壮行酒,咱们先喝了,打打气。等你们凯旋归来,我再摆下大宴席给你们庆功。来,倒酒……” 孟保禄大喊了一声,有人上来把那酒坛子启了泥封,打开了盖子。 那人将酒坛子一倒,在桌子上的瓷碗里倒了八碗酒。 一股酒香漫透而来,闻着都令人沉醉。尽管我不太喜欢喝酒,但是在这种气氛下,也不得不接过了一碗酒。 我们七个人站成了一排,每人手里端着一碗酒,而孟保禄也端了一碗,站在我们前面。 这场景似曾相识,不止一次在电视剧里看到过,我心说这整的动静是不是有点大发了? 孟保禄站在前面,气势十足,做了一番动员,把我们比作了壮士出征,全村百姓都会念着我们的好之类的。 这下连黄文栢都受不了了,他大声喊道:“我说老孟,我们还没怎么样呢,怎么听着像是一去不复返了呢?别整这没用的了,喝点酒壮壮胆也好,你赶紧说,说完我们喝了酒就好出发了。” 孟保禄讪讪地一笑:“那好,咱们大家,干!” 说完,我们大家各自喝了一口酒。那酒闻着很香,喝起来很是辛辣,我只喝了一口,就感觉胸口和小腹火辣辣的。 其他人把酒喝完,都学着电视里的样子,把酒碗摔了。我心里一动,便问孟保禄:“老村长,这酒还有吗?” “有啊,你没喝够?再给你来两碗?” 我摆摆手:“不是这意思,你把这酒装到酒瓶里,给我带两瓶。” 孟保禄点点头:“这个好办。大师你真有眼光,这酒是我们存在地下将近二十年的陈酿啊。” 说着,有人找来两个酒瓶,把那坛子里的酒给分装了进去。 我把那两个酒瓶,自己带了一瓶,给胖子带了一瓶。我感觉这酒,没准在地下能用的上。 喝完了酒,孟保禄把蒙在青石板上的红布一把掀了去,问我:“大师,您看咱们什么时辰开启这石板?” 我看了看天色,此时太阳刚刚升起不久,正是阳气上升,阴气下潜的过程中。 我摆摆手:“具体的时辰就不用看了,如果大家准备好了的话,现在就可以下洞了。” 孟保禄点点头:“好,解封。” 有人将那青石板再次掀开。 和以往一样,随着青石板一开,从里面再次卷出了一股阴风。我站在洞口,将重新准备的糯米撒了下去。 随后一摆手:“上软梯,下洞。” 软梯从洞口甩了下去,那个孟大庆自告奋勇:“我先来。” 谁知道孟保禄在后面拉了他一把:“你先来个屁。这里有大师在,听大师的。下去之后,你也不能擅自行动,一切行动都要听大师的安排,听见了没?” 孟大庆看的出来,是个比较憨比较直的人,他心里应该没那么多的心眼。但是孟保禄此举,明显是不想让孟大庆先下去犯险。 毕竟之前的两次,大壮二壮都出了事。他不想让自己的侄子再有这样的遭遇。 不过这也有点太明显了,嘴上说的好听,却让我心里很不舒服。 胖大海在旁边嘟囔道:“磨磨唧唧的,不像个男人。老大,我先来。” 说着,胖大海抓住软梯,把身子下到了那地洞之中。 孟大庆看了一眼孟保禄,脸憋得通红,显然他是被胖子那句话给说的脸红了。这次他唯恐被大伙看不起,紧跟着胖大海,也下到了软梯。 我提醒他们:“到了下面之后,把火把点上,等大家到齐了再行动。” 胖子应了一声。 因为怕那软梯承受力不行,我们并没有一股脑地全都下去,而是分批分次。 第1029章 再下地宫 好在我有经验,撒下去大量的糯米之后,那些能给我们带来威胁的豺面蝠应该不会这么快就来攻击我们。 马谡和曲康成年龄大了,被安排最后下去。我和梁悦以及黄文栢随着胖子和孟大庆,从那软梯上下到了地洞里面。 相对来说,我算是轻车熟路了。所以在下去的过程中,并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 等我下到了地面,发现胖大海和孟大庆各自举着一个火把,正往那廊道的深处照。 我赶紧提醒道:“先别乱照。那些蝙蝠就是从那廊道里飞出来的。现在还不敢肯定没有其他的豺面蝠留在廊道里。” 他们来这才把住了火把,我们分别接着其他的人,从上面依次踩着软梯下到了地下。 别看马谡的年龄大了一些,但是他经常出入野外,体力保持的还算不错。倒是曲康成的身体状况,很令人堪忧。他从上面下来的速度本就很慢,下来之后又大口喘息了一阵子。 等到所有的人都站在这洞口的下面,竟然有些拥挤了。 那洞口下面的空间本就不大,一下子涌进来七个人,更是连转个身都有些费劲。他们大多数都是第一次下洞,却没有了想象中的那种恐惧。 反倒像是集体出游,到了一个猎奇的场所,竟然三三两两地议论了起来。 马谡和曲康成,黄文栢和孟大庆,胖大海和梁悦分成了三伙,指着前面不远处的廊道,小声聊着。 我反倒是被晾在了一边。 我哭笑不得,赶紧摆着手,尽量压低了声音,说道:“大家先别说话,能不能让我说两句话?” 好在这些人还都听我的,听我说完也各自封住了嘴,一起看着我。 我苦着脸说道:“我再重申一遍,这里是地穴,虽然曲先生说这里可能是什么地宫。但是毕竟是在地下,与现在隔了两百年了,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这里不是什么休闲的场所,毫不夸张地说,每走一步都可能会遭遇危险。所以我拜托大家能打起精神来,但是别这么放松。就在前面,我发现了血迹,那是大壮和二壮留下的。还有断成了半截的土枪,那是蝙蝠抓断的。而这些只是开始,前面还有更长的路要走,咱们几个聚在一起,能不能有点组织性纪律性?起码别这么肆无忌惮地聊天成不成?起码给这地宫里的生物一个面子,别这么看轻它们行不行?” 我面对的这几个人,有老马和老曲,还有黄文栢,这算是老前辈,我的话还不能说的太硬,以免他们下不来台。所以说到后来,我半开玩笑的一句话,也让他们轻松地一笑。 我有点后悔,在下洞之前,就应该跟他们说这些。我是真的没想到,七个人凑在一起,就不太容易整合在一起了。如果继续这么乱哄哄的往前走,无组织无纪律,真的遇到危险,那后果真的很难预料。 胖大海这时站了出来,低声说道:“我老大说的对,咱们不能这么无组织无纪律,既然凑到一起,就是个整体。人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我推选老大为咱们临时的队长,大家有意见没?” 大家倒是很认可我,胖子提出来了,也没有谁有异议。毕竟我已经先他们下过一次地穴了。 不过我摆了摆手:“队长我做不来,虽然我在这下面先走了一段,但是对于整个地宫来说,那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段距离。但是的确需要一个带头的人,我推选曲康成曲老先生做队长,我可以配合他。因为地图是曲老绘制的,这下面的地形和结构,曲老比我清楚的多。另外他也有类似的这种经验,还请曲老别推辞。这事就这么定了吧。” 我知道曲康成也不是一个争强好胜的人,何况这一个临时的队长,他更不可能想当,毕竟当了队长就多了份责任。但是我也深知,在这种情况下,有些事就需要武断处理。所以我的话,也没给曲康成留出回旋的余地。 大家听了我的话,也都赞同。果然曲康成想要推辞,但是听到我的态度以及大家的反应,他最后也就答应了。 七个人还算迅速地选出了带头的人,接下里就是要真正地踏入到这神秘的地宫之中了。 曲康成从身上摸出那张他复原过的图纸,说道:“按照这上面的指示,我们下来的这个洞口,并不是什么真正的通道,而当时应该是作为通气口留出来的。从这里下来,前面大家也看到了,有一条廊道。李阳已经走过了,这也是从这个通气口通往地宫深处唯一的一条通道。所以,我们现在需要通过那个廊道,到达前面的一道石门。” 我点点头,补充道:“我就是在那石门前面,遭遇的那种豺面蝙蝠,现在那蝠王还在,大家要小心。” 曲康成又说道:“由于咱们的队伍人比较多,所以在行进的时候,首尾可能会拉开一段距离。所以大家一定要注意,千万不能走散了。但是行进过程中,也不能挨得太近,每两个人之间留出两米左右的距离,这样一旦出现意外,也能让其他的人有时间进行施救。另外如果发现什么异样,要及时通气。” 看来我选择让曲康成来带这个队伍,也算是选对人了。听他安排的步骤来看,他的确是有很多类似的经验。 我摆摆手:“大家也别太被吓住了,这条通道我走过,起码走到头之前不会发生什么。这样吧,我先开路,大家在后面跟着我。” 我摸出降龙木剑,拿了一只火把,率先走进了那条廊道。 梁悦带着那张捉蝙蝠的网,紧跟在我的后面。再后面是胖大海以及其他的人。 由于我已经走进了通道,后面是个什么排列,我也看不到了。 我们有言在先,除非遇到紧急的情况,其他的时间尽量少说话。以我的经验,在这里张口说话,会让体内阳气加速外泄。这么多人的阳气聚在一起,如果这地宫里存在某种更大的阴邪之物,会很快有所感觉。 第1030章 蝠王有灵 所以我们七个人,谁也没再多说话。 我当先走进了廊道,听到的只是我自己和身后梁悦的呼吸声,以及从身后传来的高低错落,时断时续的脚步声。 时隔两天,我再次走进了这条廊道,和我当时的感觉又有所不同。 但是是我和小石匠两个人,显得有些孤单,对前面的环境又是一无所知,所以是怀着一颗忐忑的心的。 而这次不同,不光是这条廊道的情况我已经摸清了,更重要的是,我们这次下来了七个人,相对来说,让我的心更稳了一些。 再次经过廊道,看到了那些立在两旁的干尸,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倒是曲康成看到了干尸,特意发出消息,让队伍暂停一下,他靠上去,对那些干尸进行了一番研究。 在这廊道里观察干尸,又过了大概二十多分钟的时间。 也不知道曲康成看出了什么,就听到了他让队伍继续前进的指令。 我当先再次从那廊道里行进,这次轻车熟路,再没遇到什么麻烦,直接就从廊道里走了出去。 我举着一根火把,带着队伍一直走到了那道石门的附近。 但是我还是更关心那些豺面的蝙蝠,这里应该是它们的一个聚居地了。我举着火把向上面照去,火光熠熠,但是照明的范围极其有限。这里空间不低,火把光竟然无法照到顶部。 我侧耳听了听,似乎并没有听到蝙蝠扇动翅膀的声音。 紧接着,梁悦也从廊道里走了出来。她发现我正向上看,她便从身上摸出一把强光的手电,打开之后向上面照去。 在这种黑暗的环境下,火把和手电的用途各有利弊。火把能够照亮更大的范围,而手电光的光束虽然照明的范围有限,但是能够让光束照得更远一些。想要找到那些蝙蝠,还是这强光手电管用,光线很强,一道光束照了上去。 我们俩同时仰头观看,只见这里空间的顶部,距离我们脚下,怎么也有十几米高。这么大的一个地下空间,可以说是极其罕见,起码我是从来没有遇到过。 可想而知,如果是在二百年前人工开凿的话,要耗费多大的人力物力啊。 我看到了这一幕,不禁就有些动容。因为这项工程,远比我想象的要浩大得多。可我却没想到,在这之后的经历中,这里的一切对于整个地宫来说,只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罢了。 在那空间的顶部,我看到有几十个圆乎乎的东西。梁悦用手电在那些圆乎乎的东西中来回晃照。 那些东西,看着像是用泥巴攒成的,乍看之下,像是几十个大个的篮球挂在上面。 这时,从廊道里传出了细碎的脚步声,我们身后的人,也陆续从廊道里走了出来,汇集在这一片空旷的地界上。 “那些都是豺面蝙蝠的窝。”身后传来曲康成的声音。 “啊,原来这些蝙蝠就是躲在那里面的。”我恍然大悟。我不知道普通的蝙蝠是不是需要这样的窝,但是豺面蝠想必是和其他蝙蝠的习性有差别的。 曲康成接着又说道:“现在里面肯定是空的了,不然的话,它们敏锐的感官早就会感觉到我们的到来了。看来上次你们网住了那么多蝙蝠,剩下的蝠王已经带着剩下的蝙蝠离开这里了。” 我点点头:“看来没把它们一网打尽,是留了个潜在的危险啊。地宫这么大,谁知道它们什么时候还会出来?” 曲康成解释道:“蝠王可不是那么轻易能捉到的。那些蝙蝠会拼死保护这唯一的蝠王。我对这种豺面蝠,研究得还不算透彻。但是我感觉,这里面的蝠王的能力已经超出了自然界赋予它的能力。用你们修道的人的话来说,就是蝠王可能已经通灵了。” “通灵了?那可就不太好办了。我们之前得罪了它,杀了它的子孙,怕是要复仇的。” 我没少接触这类有灵性的生物。曲康成所说的通灵是什么意思,我也都明白。正如曲康成所说,这种生物的能力已经超出了自然界的范畴。就比如我曾经遇到的火狸王,它的灵性早已经超出了动物该有的特性。 相信这蝙蝠王,也和火狸王一样,拥有了更强的灵性和能力。它如果存心想要复仇的话,这地宫之中又是它的地界,真对付起我们来,恐怕我们会防不胜防。 所以,在接下来的行动中,我们还要加十倍的小心来提防这只逃掉的蝠王。 我用目光瞄了一下我们这七个人。 经过了那条廊道,因为路上看到了那么多的干尸,总算是让他们的精神开始紧张起来。 我们这些人相对来说还算是见过了世面,不管怎么说,什么僵尸啊,鬼魂啊,干尸之类的也曾经遇到过。那个孟大庆不同,他看上去五大三粗,肯定是没经过这个。在走过了那条廊道之后,脸色已经变得惨白。 我不知道在他心里,有没有后悔答应他叔叔孟保禄来跟着我们下来。 看到他紧张的表情,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孟大庆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现在即便是后悔,他也没办法回去了。就刚刚那条通道,想必他自己也不敢再走回去。 而我也注意到,走过了那条廊道,我们这些人手里都多了不少武器。看来都是有备而来的。 我和胖子是带着自己的降龙木剑,梁悦带的是三叔给他的上乘的桃木剑。 马谡拿的是在孟保禄家里的时候,我专门向孟保禄借的那把宰牛用的刀。那把刀是孟保禄年轻时候就带着的,用这把刀不知道杀了多少头牛。上面已经自带了戾气了,有镇煞的作用。我把它借来,给了马谡,让他带着防身。 而黄文栢,在上面的时候,原本是带着他赶驴车的鞭子的。可能是考虑到在下面未必能甩得开,他便带了一根棺材钉。那棺材钉是他驴车上找到的,他从事的打棺材的行业,想必也知道,这棺材钉也有镇煞的作用。 第1031章 钦封御制 而孟大庆应该是练过几天把式,手里竟然掐着一根三节棍。就连看起来身体很虚弱的曲康成,腰上还别着一根钢尺,那钢尺不知道是用来量什么的,看起来当做武器也是可以的。 我心里好笑,我们现在是七个人,要是再多一个,那可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只是不知道,我们这些人聚集在一起,战斗力到底能有多强。是精兵强将,还是乌合之众。 而我虽然手上有降龙木剑,但是真正让我心里有点底气的,还是那种上古神符中的雷火符。 我曾经用雷符镇住了青石板下的煞气。我相信,一旦有其他的邪物来袭,可攻可守的雷火符,一定还能发挥它的威力。 对于这种上古神符,我已经是越来越有信心。可以说,这次我能敢下地穴来,很大程度上,跟我已经可以驾驭那雷火符有一定的关系。 在这里走完了廊道,再往哪去,就只能听临时的队长曲康成的指令了。 事实上,我们面前就只有那一道石门,还不知道石门是通向哪里的。 曲康成再次拿出了那张地图,我也凑过去看。 借着火把的光亮,曲康成找到了石门的标识,指着地图说道:“看到了吗,这图上一共有四道门。按照方位来说,也是东南西北四门。而且这四道门,都有各自的名字。” “四道门,还各有名字,这和古代的皇城差不多啊。”我嘟囔了一句。 曲康成笑道:“不然你以为呢?我说这里可能会有地宫,可不是没有根据的猜测。而是我多年勘测出来的结果,这是科学。什么叫地宫,最浅显易懂的解释就是地下的宫殿。地下的宫殿也叫宫殿,自然要和地上的宫殿相一致了。除了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无法完全复制地上建筑之外,其他的都应该是完全参照地上建筑的特征的。所以这四道城门,也和正常的皇城差不多。只不过正常地上的皇城城门,每个门都有每个门的作用。我却不知道这地宫的门,是否也有如此的安排。” 我点点头,看着眼前的石门,心生感慨。 难道黄家先祖当年领受的那个神秘任务,就是为了修建这座地宫?一般来说,地宫都是作为皇帝的陵寝来的。也没听说乾隆皇帝,或者是清朝的皇帝在这边有什么陵寝啊。 而这座石门,虽然也算是地宫的城门,却和真正的城门相差很多。无论是排场,还是气势,都不如真正的城门看着气派。当然这也和地下作业难度较大有关系,能做成这样,已经很了不起了。 曲康成继续观察手里的那张图纸,又指着眼前的这座石门,说道:“这整个地宫,有四道宫门,这是其中的一道,根据东南西北的方位来说,这一座是西门,又叫御安门。” 我用火把照了照,那石门上并没有看到有所谓的御安门的字样。 曲康成摆摆手:“别看了,这门的名字不会在上面刻,只是在这地图上能看出来。” 我一愣,问道:“曲先生,您懂满文?那图纸上不都是满文吗?” 马谡在一旁笑着,说道:“老曲的本事大着呢,满文算什么,这家伙还懂契丹文,胡文,以及其他一些少数民族的文字,他在这方面,也是一个天才。” 我看着曲康成,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身体里,竟然蕴藏着这么大的知识量。看的出来,就连马谡对他也很钦佩。 曲康成却摆摆手,冲马谡说道:“天才个屁,这些对我来说都毫无价值可言。无非是能帮我更好完成工作的一种工具罢了。” 曲康成对这些东西真的并不看重,我也没在这方面继续和他深入交流,只是说道:“老曲,您接着说这宫门。当时跟我一起下来的小石匠,就是从这御安门里进去的。” 曲康成点点头,又指着那图纸,说道:“这也是我这两天复原图纸所了解到的东西。这四道宫门,分东南西北的顺序,依次叫做钦安门,封安门,御安门和制安门。所以我知道,我们所在的西门,叫做御安门。” 马谡说道:“古人起名字,都不是随便起的,这几道门的名字,想必也有寓意吧?” 曲康成道:“那当然,这四道门的第一个字,连起来,刚好是“钦封御制”四个字。这说明,这地宫的建造,是受皇命所为。” “钦封御制。果然是有寓意的,看来这真的是一个皇帝的地宫了。”我慨叹道。 这时,黄文栢走了上来,说道:“难道我们黄家先祖,就是受命建造这地宫,才辞官驻兵在这里的?难道是这建造地宫是秘密进行的,我黄家先祖建好了地宫之后,他们就卸磨杀驴,给先祖安了个罪名?” 我摆摆手:“黄老伯,这地宫我们才刚到外围,还没进去,所以很多事不能武断判断。还需要找到更多的证据和线索的。您先别激动。” 黄文栢点点头,不过看的出来,这老头此时已经很兴奋了。因为一直以来,他就想着要找到他们先祖的秘密。现在距离这秘密已经很近很近了,就像那道石门,就在眼前,触手可及。 我们来的这七个人,除了我和胖子梁悦马谡可以说是为了同一个目标而来,就是想找到关于乾隆通宝五帝王钱的线索。剩余的三个人,都是各怀心事。 曲康成是为了找到地宫,并把整个地宫的建筑和历史背景研究明白,算是自己的一项杰出的成绩,以此来作为自己收山之作。而黄文栢自然是想找到自己先祖留在这里的蛛丝马迹,进而替先祖来洗脱不白之冤,还黄家一个清白。剩下的孟大庆,看起来憨厚迟钝,却是孟保禄安排在我们身边的一个小眼线。他的目的无非是看着我们,他们还梦想找到财富,避免让我们独吞。 不管是怀有什么目的,似乎进入这地宫的大门,也就是眼前的这道御安门,已经是必然之举了。 第1032章 幽幽地宫深锁百年 此时,曲康成已经把地宫四门的情况给我们说了一遍,在一定程度上也让我们大开眼界。对于他本身所具备的本事也是刮目相看。所以我之前推举他为这次行动的队长,应该已经没什么异议了。 而我们到达这里已经有十几分钟了,除了我们在这边低声议论着,其他的声音都没有出现。我所担心的豺面蝠更是踪迹全无。 我们也都看着曲康成,等着他下达下一步的指令。 曲康成想了想,说道:“这四道门,分别对应着一条廊道。而每一条廊道,都连接着一个通气孔。这就说明,在这地宫所在的范围,肯定还有其他三个类似的通气孔。而这些通气孔,有没有像这个一样被开通,都是未知数。总之我在这边勘察了好几年,一直都没发现。不过我没发现,不证明不存在。也就是说,不排除有其他人发现了另外的通气孔,并从那通气孔下到了地宫的可能。我说这话的意思是提醒大家,进了门之后,发现了什么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一定等弄清楚之后再决定下一步的计划。因为这地宫里面,我们要提防的事太多了。包括地宫本身,当然,也包括地宫之外的人……” 曲康成的意思是,这地宫里可能不仅仅是我们这伙人。很可能也有其他的人,顺着另外的通气口进入了地宫。 这个其实我倒是不太同意他的意见,因为事情总不会那么巧。即便有另外的通道可以通往地宫,也不会和我们恰好在同一时间出现的吧。 曲康成看我们都不做声,他自己咳嗽了几声,问道:“大家都准备好了,那咱们就可以进这石门了。” 曲康成的一句话说完,我们这些人谁也没有搭茬。 相信每个人心里都明白,如果说我们把来到这地洞里的历程称之为一场探险的话,那进入那道御安门,才是本次探险真正的开始。 毕竟,从那条廊道开始,一直到了这石门前,我还曾经来过一次。 之前,大壮二壮也下来过。虽然结局很惨,但是杀死他们的罪魁祸首也被我找到了。起码人们都有了一定的心里准备。 但是要穿过那道御安门,后面就将是一个完全未知的世界。 幽幽地宫,深锁百年。 我想大家对这地宫的恐惧感,要远远大于好奇感吧。 曲康成低声提醒我们:“按照地图上所示,这石门的后面应该也是一条狭长的通道。是通往主宫的必经之路。遗憾的是,我复原出了这条通道,对于通道里的结构以及设施,我并没有复原出来,所以……路上见到什么,或者遇到什么,都是未知数,过去了一定要小心。” 曲康成的话,再一次让我们本就怀着恐惧的内心更加忐忑不安。 而曲康成说完这句话,就准备上前去推那石门。 我赶紧拦住他,说道:“老曲,我来。” 曲康成看了我一眼,微微点了点头,面露感激。他肯定知道,我上去开门,是怕石门后面有什么古怪伤了他。 而我也正是这个意思,我们这一路寻来,还真的需要曲康成这么一个高人在身边指点。他研究这地宫多年,虽然没有真正进入过地宫,但是对于地宫的了解,已经远超我们。 我来到那石门的近前,火把光照在上面,斑驳不堪,残留的符文还刻在上面。这些符文和那青石板上的手法一致。以我目前的造诣,我分辨不出这是哪一种符文。 只是我看到了那石门,当时我和石金刚来的时候的场景,就瞬间涌现了出来。 当时这道石门,我和小石匠刚来的时候,是开了一道缝的。 而那个小石匠就是在没和我打招呼的情况下,自己从那打开的缝里钻了进去。 这让我很意外,我冲到了石门近前,从那缝隙里往里看。只看到有一个黑影晃动,随后一张诡异惊悚的脸,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当时把我吓得顺着那缝隙打了一土枪。也不知道那一枪打没打到对方,只是那张脸随着我这一枪,也消失了。同时,那道石门也关闭了。将我完全隔绝在了石门之外。 随后我才遭遇到了那些豺面蝠。 由于那些豺面蝠给我们带来的伤害更大,所以我们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这些豺面蝠上面。这一路走来也没碰到它们,多少让我的心里也有些放松。 直到来到了这石门近前,勾起了我之前的回忆,才让我感觉到头皮有些发麻,不知道这一推门,会不会发生点什么。因为至今我也没弄清楚,那个可怕的脸是人还是鬼,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看到我有些迟疑,曲康成低声问道:“李阳,怎么了?” 我摇摇头,回答道:“我上次在这里看到有个影子,还有一张脸,现在想不好该怎么对付它。” 胖大海在后面听到了,上前说道:“老大,管他什么东西,我先给它拍几道符镇镇邪。” 说着,胖大海从怀里摸出几张镇邪符,啪啪啪贴到了那道石门上面。 在那符贴上去的时候,我隐约听到从那石门的后面传出了一点声音,但是那声音很轻,很快就没有了。 我问旁边的曲康成:“老曲,听到声音了没?” 曲康成摇摇头:“没有啊。我这年龄大了,眼睛不好使,耳朵也不灵,你听到什么声音了?” 我也摇摇头,刚刚那声音就只有一下,很快就没了,我也没能分辨出那声音是什么。 那声音的发出,和胖子贴上了镇邪符的时机差不太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和那几张镇邪符有关。 要知道这些符是我们在修习过一段时间的内功之后画出来的,功效肯定比之前的又高了不少。虽然和上古神符无法相提并论,但是单论起符文的上中下乘来说,也应该归于中乘了。 我希望是胖子的符文起到了效果,这起码说明我们对里面的东西肯定是有克制作用的。 第1033章 石门内的人影 虽然我们到目前为止,除了那些豺面蝠,还没发现其他能对我们造成生命威胁的东西。但是我们都心知肚明,这座地宫里面,肯定不止豺面蝠这一种邪物。 听里面没动静了,我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推上了那座御安石门。 在那二十四字真言之中,有石门开,风水变的字样。关于这石门二字,到底是指那尊石门将军的石像,还是指着地宫里面的石门,我还没能最后确定。 如果把这石门打开,会不会是风水巨变的开始,我也心里没底。 不过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无论会引发什么后果,这道门,是一定要打开的了。 那石门冰冷无比,手摸在上面如果不快点抽回来的话,估计很快就被会冰得失去了知觉。 我用手用力一推,结果那石门十分沉重,竟然没推动。 胖子一看,也走了上来,伸手推上石门,和我一起发力。这回那石门发出嘎吱一声响,被我们缓缓地推开了。 在把那门推开了一道缝之后,我和胖子同时向两旁一躲。 因为这地宫里面,由于常年封在地下,虽然不一定是用作古墓,但是肯定也会有很多陈腐之气,这些陈腐气和墓气的性质差不多。如果被人大量地吸进肺腑,是对身体极大的损耗。 廊道这边,由于封着的石板已经被打开多时,即便是有陈腐气也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但是那石门里面不同,我们也不得不防。 我和胖子经常被三叔灌输这些东西,自然也是有这个警惕性的。 果然,在那石门被打开了一道缝隙之后,一股若有若无的白气从里面漫透出来。 这场景就好像是冰箱开了门,从里面冒出冷气的情景一样。 “大家快躲开。”我提醒了一句,身体向后躲去。 我们躲在旁边,眼睁睁看着那丝丝的白汽,从那门缝里散出来。 这种状况大概持续了有五六分钟的时间。由于不知道那些白汽的来源和性质,我们都没敢往前靠,只能远远地避开。 我想,那些白汽产生的原因,应该和阴阳交错有关。 我们这七个人聚在一起,周围的气场必然发生了明显的变化。阳气充足的情况下,和那门里的阴气产生了相关的反应。阴气正在大量向外面散出来,由于这里环境特殊,所以被我们肉眼所见。 按照我的经验来分析,这种状况不会持续太久。 果然,那白汽在冒了一会之后,就慢慢弱了下去,直到最后彻底消失。 大家都没动地方,我知道他们都在看我。 虽然我让曲康成当了这个队长,但是在当前的这个状况下,他们肯定是要听我的指挥的。 我曾经看到小石匠石金就从这道门钻了进去,当时我虽然没追进去,但是在外面也没听到里面小石匠有异常的声音。 所以这次,我也准备冒险一试。既然打算探这座地宫,我们总不能在这里就止步不前吧。 我转身对那几个人说道:“里面情况不明,咱们不能全进去。我和胖子先进去看看,你们等我的消息。” 说着,不待他们回话。我咽了口唾沫,沉了沉心神,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攥着降龙木剑,一步一步朝那石门走去。 谁知道还没等我走到近前,就感觉到身边人影一晃,已经有人从我身后窜了出去,顺着那打开的门缝钻了进去了。 从背影,我认出来是梁悦。 这丫头,竟然没听我的指挥,自己行动了。她曾经说过要保护我,没想到这时候就开始了。 我来不及细想,只好紧跟着她钻了进去。 进来之后,这里的光线更弱了。四周的黑暗好像更深了一层,火把的光亮仅仅能照亮身前很小的范围。 而且这里的温度比外面低了有五六度,身体产生了明显的反应。 而我借着火把的光亮,看到前面一个人影,正是梁悦。此时她竟然没有等我们,已经走出去了五六步远的距离。 我心里一急,也没加思索,跨步上去,想把梁悦给拉回来。在这种地方,擅自行动,脱离大队伍,绝对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同时我嘴里低声喊道:“梁悦,你去哪?快回来。” 我快速走上去,想把梁悦拉回来。谁知道这时,我就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而且力道很大。 我一激灵,梁悦已经走到前面去了,其他的人我没让他们跟进来。那拍我肩膀的是什么人。 那是一只手,拍上了我的肩膀并没有拿下去,而是把我的身体往后扳去。 我暗叫一声不好,身体快速扭了过去,想用降龙木剑向身后刺去。 我的行动不可谓不迅速,可是那人的手法更快,拍在我肩膀上的那只手,迅速抬了起来,直接捂住了我的嘴。 我想喊都喊不出来了。不过那手捂在我的嘴上,我却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这香味有些熟悉,紧接着一个声音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别出声,是我。” 是梁悦的声音,原来她并没有往前走,而是在这石门后面的角落里。我刚刚进来,也没仔细看,看到了那个人影就下意识地认为是梁悦。 那么问题来了,那人影不是梁悦,那是谁? 想必梁悦也看到了那个人影,怕我出意外,才及时出手制止了我。 “老大,你们没事吧?”这时,胖大海的声音在石门外面传来。 “暂时没事。”这时,梁悦已经把手放开,我便对外面低声说了一句。 自始至终,那个人影一直都站在那里,并没有任何的动作。 “我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他了。他一直都没动静,会不会是个死人?”梁悦低声说道。 我摇摇头,没经过证实,什么可能都有。而我也不打算继续再这么被动了,既然他没动地方,我必须过去看看才能知道他是谁。 “梁悦,这回你站着别动,我过去看看。”我再次叮嘱梁悦,我自己举着火把,握着降龙木剑朝着那个人影走过去。 第1034章 二壮的尸体 我刚刚迈腿往前走,就发现从我身边冒出一道白光来。那白光形成的光柱,直接就照在了那个人的身上。 我明白,又是梁悦干的。她应该是打开了自己带的那把强光手电。 火把在这里不太管用,那强光手电倒是能派上用场。这个时候,还是梁悦的脑子相对清醒。先看明白了对方的底细,比贸然过去要安全得多。 手电光刚好照在那人的脸上。那是一张惨白无比的脸,面无血色,两眼圆睁,面目狰狞。看起来是个死人,而且死的时间不会太长。 这人我肯定是不认识,但是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这张脸我又好像从中找到了一点熟悉的地方。 这里怎么会站着一个死人呢? 我心里狐疑,而在这个时候,可能是听到里面一直没什么动静。胖大海和其他的那些人,也顺着石门的门缝钻了进来,全都聚集在我身后的位置。 梁悦手上的手电光,一直照在那个死人的脸上。 我们不认识那个人,却有人认识。 “他……他……他是二壮?”一阵颤抖的声音传来,说话的,是孟大庆。 “二壮?他是二壮?”我听了大吃一惊。二壮不是第一个下这地穴的人吗?按照大壮的情况来分析,我们一路寻来,也没看到二壮,肯定是被那些豺面蝠给吃了啊。 他的尸体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怪不得我刚刚看到那张脸,感觉到有些似曾相似。原来他和大壮的那张脸,的确是有几分相似。而且孟大庆就是这三阳浦村子里的人,他肯定是不会认错的。 第一个下地穴的二壮的尸体,竟然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并没有被豺面蝠吃掉,也没有被它们给撕碎了身体。 而在我们全都进入了这个空间之后这段时间内,二壮依然纹丝没动。 确认了是他之后,我们便慢慢地围了上去,想看个仔细。 我们一直走到了二壮的身边,二壮始终背对着我们。 我们七个人至少有三个人手里举着火把,还有梁悦手里的强光手电,这些光源足以把周围的环境照得明亮起来。 这里的确如曲康成所说,是通往地宫的一条主要通道。而且这条通道,要远比我们刚刚经过的那条廊道宽阔得多。 站在我们的位置,往两旁看,竟然也看不到墙壁的边缘。 而二壮的尸体,应该就站在了这条通道的正中间的地带。孟大庆指着二壮,声音颤抖着说道:“对,这……这身衣服我认识。就……就是那天他下地穴的时候穿的。” 我回忆了一下,我们从地穴的入口下来,的确是没发现二壮的衣服。 按道理说,即便是二壮被那些蝙蝠给吃了,衣服肯定会留下来的。这也是当时我的一个疑问,只不过后来事情太多,这点小疑问也没来得及拿出来讨论。 现在答案已经再明晰不过了,二壮并没有被那些蝙蝠吃掉,而是整个尸体从那石门过来了,站到了这御安门的里面。 我心里狐疑,二壮的尸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听孟保禄的讲述,当时二壮下来之后,就发出一声惨叫,并放了一枪。 这说明,当时他已经遇到了危险。而且极有可能当时就已经死了。 但是他的尸体却出现在这里,这里面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死后,尸体自行来到这里的。我们经历过太多诡悬之事,这种情况不是没有可能。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被什么东西,也可能是那些蝙蝠,把他的尸体带到这里来的。 “二壮……”孟大庆站在这里看着二壮,嘴里喊着他的名字,脚步也朝着二壮走了过去。 “等等。别过去。”我吓得一把把孟大庆给拉住了。 我心里一阵懊恼,突然有点后悔带着这么多人下来了。人一多,心就多,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想法。一不留神就可能出问题。 这二壮的尸体情况不明,贸然上去很可能出事的。 我一把扯住了孟大庆,此时他距离二壮的那张脸,只有不到一米远的距离。 也就是在这时,孟大庆不知道被什么刺激了一下,突然张口打了个喷嚏。 这喷嚏声音极大,在这空旷的通道中,荡着回音。 而孟大庆的这个喷嚏,喷出的口气,刚好就喷在了二壮的脸上。 二壮的尸体被孟大庆的这个喷嚏,喷得前后摇晃起来,堪堪要倒。 我们也被这个变故惊呆了,谁也说不出话来,静静地盯着二壮的尸体。梁悦的那把手电,也直照在二壮的脸上。 就在这时,我们发现二壮那原本圆整的眼睛,突然泛起了血线。 血线迅速充盈了他整个眼球,血红的眼睛让人看着心生寒意。 众人纷纷惊呼,并后退了几步。 二壮的眼睛充了血,血色迅速蔓延,这让他的那张脸布满了红晕,看起来像是复生了一样。 这种情况已经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也不在我的认知范围内。一时间,我的脑子一片混乱,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而二壮的情况,还在继续发生着变化。 几乎就是一眨眼的工夫,二壮脸上的肉,伴随着血水,纷纷掉落。 紧接着,是他的身体的肌肉,也开始掉落。那身衣服失去了支撑,也随之散落在地上。 二壮身体上的肉,几乎在落地的一瞬间,就和那些血水混在了一起,让你分不清是血,还是肉。总之,地上血糊糊一片。 随着二壮身上的皮肉纷纷掉落,他身体里的白骨架,慢慢地显露出来。 不到两分钟的时间,二壮由一具尸体,就变成了一具青幽幽白森森的骨头架子。 好在我们这帮人,还不至于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尿。但是尽管如此,这场景让人看着,也是心生恶寒,冷汗直流。 随着二壮脸上最后一块肉,掉落在地。突然他的那颗头颅,从上面滚落下来。 他整个的身体骨架,也哗啦一声,散落一地。 那颗头颅,滚落下来,并没有停住,而是径直往我们这边滚了过来。 第1035章 九窍玲珑骨 那头骨,跟球一样滚过来,刚好到了胖大海的脚边。 胖子一抬腿,把那个头骨给踩在了脚下。 “妈的,装神弄鬼。”胖大海骂了一声,抬腿就要把那头骨给踢飞。 “等会。”这时,马谡突然大喊了一声,及时制止了胖子。 “怎么老马,这头骨你也感兴趣?”胖大海转头问马谡。 马谡没理会胖子,走了过去,用手里的那把刀拨弄着那个头骨。曲康成也走过去,把胖大海挤到了后面,他们两个置我们于不顾,竟全神贯注地观察起那个头骨来。 那二壮的头骨,在地上被他们拨来弄去,看了好一阵子。 最后,马谡站起了身,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原来这个二壮竟是个九窍玲珑骨。” 我一愣,忙问道:“老马,九窍玲珑骨是什么?我只听说过七窍玲珑心。” 关于七巧玲珑心,相传是指一颗拥有七个洞的心脏。拥有这种心脏的人,可以与世界万物交流,能使双目破除一切幻术。这种七窍玲珑心,在小说封神演义中,被赋予了比干。 而马谡口中所称,九窍玲珑骨,我的确还是第一次听说。 看来这种头骨,也在马谡的研究范围内。 马谡解释道:“九窍玲珑骨,其实就是一种特殊的头骨。所谓玲珑骨,也只是一种称谓,用来区别于其他普通的头骨而已。九窍者,九孔也。也就是说,这头骨上,有九个窟窿。” “九个窟窿?” 马谡说完,我们都很好奇,便围在二壮的那个头骨跟前,仔细观察。 胖大海用降龙木剑,将那头骨转了几个方向,我们也数了一数。 果然,在那头骨上,除了双眼、双耳、双鼻孔,再加上嘴巴七个窟窿之外,在他的眉心,以及头顶,还各有一个的洞。眉心的洞有指甲大小,头顶的洞却比眼洞还要大。 这样加起来,就真的是九个窟窿。 人有七窍,我是知道的。一般形容人中毒而死,不都说是七窍流血嘛。正常的七窍,无非就是双眼、双耳、双鼻孔以及嘴巴这七个。 可是这二壮的脑袋上,竟然有九个窟窿,这能说明什么问题呢? 我们都百思不得其解,纷纷看向马谡。 作为古生物学的教授马谡来说,这种人类的头骨,想必也是在他的研究范畴之内的。所以他刚刚才能敏锐地发现了二壮的头骨有异。 我也不知道这二壮的头骨出现这种情况,跟我们的整体计划有没有什么关系。不过既然已经发现了,而且马谡似乎对这头骨还很感兴趣,所以我们还是想弄个明白。 我们全盯着马谡,马谡知道我们的心思,便指着那头骨解释道:“通常讲人有七窍,“窍”其实就是指通气的窟窿,古人把两眼、两个鼻孔、两个耳朵和嘴称为七窍。窍是人体部位名,但也有一种九窍的说法,也就是除了头面部七个“清窍”外,人体还有两个或者三个“浊窍”。这浊窍不在头面部,所以提到头骨上,普通人还只是有七窍而已。这七窍,于人体是有很大关系的,五脏的精气分别通达于七窍,五脏有病,往往从七窍的变化中反映出来。《灵枢·脉度》记载“五脏常内阅于上七窍也。故肺气通于鼻,肺和则鼻能知臭香矣;心气通于舌,心和则舌能知五味矣;肝气通于目,肝和则目能辨五色矣;脾气通于口,脾和则口能知五谷矣;肾气通于耳,肾和则耳能闻五音矣。五脏不和,则七窍不通……” 马谡说着说着,又犯了老毛病,开始引经据典,滔滔不绝。他这番言谈和行为,不像是在地宫里,而更像是在他学校的三尺讲台上。 我赶紧摆手示意马谡:“老马,老马,咱这不是学校,咱们长话短说,你觉得这二壮是九窍,而不是七窍,代表着什么?” 马谡被我打断了,似乎有些不太过瘾,有些意犹未尽地说道:“好吧,我长话短说。七窍生于先天而养于后天。也就是说,这七窍是娘胎里带来的,而七窍之外的二窍,一于眉心,二于天灵。这二窍都是生于后天而开于天缘。凡有九窍者,必达于天人,为人上之人。换句话说,凡是有九窍的人,肯定不是寻常人,应该是人上人,能洞彻天地变化,能堪透世间万物……” 马谡在这边喷着唾沫星子正说着,孟大庆突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见大家都看他,他也有点沉不住气了,在一旁说道:“我说……这位马先生。你说的这些什么窍我也不太懂,但是你说二壮有这个什么九窍,是什么人上人,还能洞彻天地变化,堪透世间万物什么的,这有点不靠谱了吧?别人我不知道,这个二壮我还不知道吗?那就是个好吃懒做的货,这哥俩要不是我叔叔帮衬着,早他妈过不下去了。就这么个人,还没我混的好呢,能是个人上人?扯淡呢吧?” 孟大庆说着说着,自己憋不住笑个不行,可能他说到二壮是个人上人这件事,自己认为简直就是个大笑话。 马谡没好气地瞥了孟大庆一眼,说道:“你自己也说不懂,不懂就仔细听我说完,插个什么嘴?我不是说了吗?眉心和天灵这两窍,是生于后天而开于天缘。就是说这两个窍不是从娘胎里带的,而是后天由于某种原因生出来的。生出额外的两窍,这九窍之人自己并不会有任何的感觉。仅仅是生出两窍还不会对自身产生什么变化,只有这两窍洞开,才会有实质性的变化。” 听到这里,我有些明白了,便说道:“老马。洞开两窍,比如眉心那个位置,是不是就是开天眼了?你说的,能洞彻天地变化,是不是就指的这个?” 马谡点点头:“没错。开天眼,是你们道家的一个说法,在我们说来,就是开窍。生于后天而开于天缘。就是说,想要洞开两窍,是不能靠人力的,只能靠天缘。” 第1036章 鬼影子 “天缘?就是凭天由命的意思?”我问道。 马谡答道:“差不多。这个二壮的头骨,只是生出了九窍,并没有洞开全部的九窍。所以无论是从身体结构上,还是他的作为上,都还只是个普通人。有的人即便生出了九窍,但是可能一直到死,也不会洞开九窍。这个二壮,就是例子。” 马谡的意思,这回表达的很明白。就是人即便生出了九窍,也需要洞开才能有所变化。 胖大海明白了,他用降龙木剑挑起二壮的头骨,说道:“那也就是说,这个头骨,即便是有九个窟窿,也没什么鸟用啊。” 我摆摆手说道:“胖子,死者为大。二壮已经死了,他的尸骨我们也算是找到了,先把头骨放到路边,如果我们能顺利返回的话,要把他的尸骨带回村子里去。” 胖大海点点头,将那头骨重新放回到地上,又嘟囔道:“这二壮为什么会突然从有皮有肉的尸体变成这个样子了啊?难道是想向我们展示他的九窍?” 我想了想,说道:“我想,可能是大庆的那个喷嚏惹的祸。” “我的喷嚏,我的喷嚏怎么了?”孟大庆疑惑不解。 我解释道:“一个喷嚏,能够射出近一百万粒的飞沫。而且飞沫喷出的速度很快,这些飞沫都是出自身体,携带的是自身的阳气。你一个喷嚏喷出去,一百万粒的飞沫喷溅到二壮的脸上,所携带的阳气,直接就把二壮的身体给解锁了。” “解锁?老大你的意思是说,二壮原来的尸体被锁住了?”胖大海问道。 我点点头:“应该是这样。他的尸体已经极度腐坏了,只是在这里才能还保持原样。孟大庆一口阳气喷上去,才成为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而且我还怀疑,二壮的尸体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就是和他的头骨有九窍有关。虽然他自己感觉不到,但是他死了之后,这九窍才产生了作用。” 马谡一愣,问道:“李阳,你的这个说法,有什么根据吗?” 我摇摇头:“没有,完全是下意识的感觉,也可以说是直觉。不过这些现在还不是深究的时候,咱们在这里已经耽搁了太多的时间了。得抓紧时间往里面走了。” 众人点头,各自用照明的工具照着路,我们沿着脚下的那条通道,继续往前面走去。 我们绕过二壮残留在地上的残骨,顺着这条通道往前行进。 再走出去十多米远之后,突然在两侧纷纷亮起了灯光。也是那种灯碟,一如我们在廊道里见到的那种。 灯光点点,更加增加了这里不少诡异的气氛。 我对这些灯光已经做了一种判断,那就是随着空气的进入,这些灯碟里的灯油和空气中的某种物质产生了反应之后,产生的火苗。 我的这个推测,在后来也得到了验证。马谡告诉我,化学元素里真的有一种混合物质具备这种特性。在真空的状态下,它完好无损,并不会产生什么变化。但是一旦有了充足的氧气,这种物质就会迅速自燃。而且它燃烧需要耗费的原料量极低。也就是说,这东西一旦点燃,就那么一小碟的物质,可能会烧上几个月,甚至一两年。 但是这种混合物质,是几种元素经过一定配比的混合才能够配制出来,在现代技术下都很难完成。我们很是想不明白,距离今天两百年前的乾隆王朝里,怎么配制出来的这种东西。 有时候古人的智慧让你有种超出常人的感觉。 两旁陆续亮起了一盏盏的小油灯,让整个通道的全貌也逐渐展现在了我们面前。 这条通道的地面全都是石板铺就,看着整齐而又光滑。每块石板之间的缝隙被处理的很好,乍看之下,浑然一体。就好像整条路面是一块石板铺成的一样。 我们还没看到这地宫之中的其他建筑,但是仅仅看着脚下的路面。铺出这种石板路的技艺,已经令人叹为观止了。 我估计以现代的工艺铺出来的石板路,也未必就比当年的这种技艺强出多少。 可想而知,当时的工匠技术绝对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了。 从我们所在的位置看出去,能够明显地看出这条石板路不是一条平路,而是前方倾斜向下延伸出去,是一条下坡路。 除了光秃秃的路面,我们在前面看不到任何的景物。而且随着路面延伸出去,前面又变成了黑漆漆的了。 我正盯着前方,脚下准备继续往前行进。 突然胖大海低声喊了一句:“老大,这两旁有人。” 这下把我们都吓了一激灵,纷纷向两旁看去。 果然,就在那灯碟火苗的映衬下,在每两盏灯碟之间,都出现了一个人影。 这人影应该是刚刚出现不久的,因为在火苗亮起的时候,我还曾经向两旁看过。当时除了那些灯碟,就没有其他的异常,更没有这些人影存在。 由于那些灯碟火苗的光实在是很弱,并不足以让那人影完全显露出来。 我们为了弄明白那些人影到底是什么人,便慢慢地朝通道的一侧,移动了过去。 我们的速度很缓慢,以便来应对随时都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 不过一直等到我们到了两侧的墙壁边缘,也没什么意外发生。这下我们都看到了那人影,其实并不是什么真正的人,而真的是一道影子。 是被那些灯碟的光,照出来的影子。那人影子在墙壁上飘摇不定,活灵活现。 但是让我们惊奇的是,我们只看到了影子,却并没有看到人,这难道是一道道的鬼影子吗? 我们都知道,按照正常的物理原理,影子是由于物体遮住了光线的传播,不能穿过不透明物体而形成的较暗区域,它是一种光学现象。 也就是说,影子想要形成,必须要有“光”和“不透明物体”两个必要条件。 可是我们看到的一道道鬼影在那墙壁上,却只看到了“光”这一个必要条件。另外一个必要条件,不透明物体却不在这里。 第1037章 九窍聚九魂 有人的影子,却没有人。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那墙上的人影,虽然不如真人那种能看清面目,但是整体的轮廓还是能看出来的。 这人影的头上戴着一个类似斗笠的帽子,身上穿的应该是袍子,正在垂手站立。 我盯着那人影好一会,突然意识到,那戴着的不是帽子,而是清朝的官帽,顶戴啊。细看之下,那顶戴上还有翎羽样的物体。这不就是清朝的顶戴花翎嘛。这么说,这些人影都是清朝的人的影子? 就在我们盯着那人影发楞的时候,突然又发现那影子发生了变化。 那原本是一个人的影子,在不经意间,竟然开始散开。从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人,又从两个人,变成了四个人,紧接着四个人的影子继续分散,在那一面墙上出现了七八个人影在晃动。 这些墙上的影子,形态各不相同,但是都戴着顶戴花翎。 我们刚刚经历了二壮的那一幕,心情还没完全平复下来,又发现了这么一个诡异的状况,每个人脸上都有些不好看。 说实话,眼前的这情况,已经超出了我所能解释的领域。 没想到这时,马谡突然说话了:“我好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我一愣,怎么也没想到,一向只研究古生物科学的马谡,这次反倒成了玄学的大师了。 “老马,怎么回事?”我迫不及待地问道。 马谡说道:“还是应该和九窍骨有关。” “九窍骨?刚刚二壮的那个头骨?”胖大海问道。 马谡摆摆手:“不,不是。我说的九窍骨,不是特指而是泛指。刚刚我们说了拥有九窍骨的人,一旦九窍洞开,则会成为人上人,能洞彻天地变化,能堪透世间万物。其实,这种人,应该还有一项特殊的技能……” 马谡说着说着,突然来了个停顿。这把我急得够呛,来到这地宫里,尽管目前还算安全平稳,但是谁也保证不了以后还会遇到什么。再往前走就可能是一步一个陷阱,那么现在所遇到的事,还是尽量把它弄明白才好。 “老马,是什么?你说啊……怎么还吞吞吐吐的?”我不由得催促道。 马谡叹了口气,说道:“好吧。其实我一个崇尚科学的教授,跟着你们到处去涉足这些灵异之事,这本身就是个讽刺。我接下来要说的九窍骨,也和科学无关,这有违我几十年求学的初衷啊。” 我苦笑了一下,摆摆手道:“老马,你这个时候就别矫情了。谁不知道你是不排斥鬼神之道的。你跟我们说说,我们保证不给你说出去。这九窍骨,到底是怎么回事?” 马谡被我抢白了一番,索性倒打开了自己的心结。不然,以他教授的身份,给我们大讲特讲鬼神之道,的确是会有些不自在。 马谡看了一下周围,这里就只有我们这七个人,还有墙上那一道道神奇的鬼影在。 其他的我们所担心的异象倒也并没有发生。 马谡便清了清嗓子,说道:“我跟你们所说的九窍玲珑骨,也是我在十几年前接触到的。当时我是带着学生在野外考察,结果发现了一个小型的墓葬。在那墓葬里面发现了几个头骨,那些头骨其中就有一个是九窍。回来我经过求问才知道这种头骨叫做九窍玲珑骨,当时我还比较好奇,就去查阅了大量的资料来深入了解这种骨头。后来就知道了关于这九窍玲珑骨的一个传说……” “什么传说?老马,说重点。”我提醒了马谡一声,我是怕他再把话题扯开,说上半天都说不完。 马谡这次领会了我的意思,点点头说道:“其实这传说很简单,一句话就可以概括。传说,九窍玲珑骨能够聚魂。” “聚魂?什么意思?”我有些不解,追问道。 “就是说,九窍玲珑骨一旦通了窍,就会有聚魂的功能。每一窍能聚一魂,九窍自然就能聚九个魂。你想,一个人的脑子里,却装了九个人的思维和能力,那么这个人想不成为人上人都难。这就是为什么开了九窍的人,往往比常人更高明,更聪明的原因所在。当然,我还是那句话,我的这个理论完全是从一些非正统的资料上得来的。仅代表那些不入流的小杂志,不代表科学论断。” 不管是老马这理论是从哪里得来的,都有种让我眼前一亮的感觉。起码从这里我又认识到了新的事物。 胖大海指着那些墙上的影子,接着问道:“老马,这九窍骨能聚魂,和这影子有什么关系?” “很简单。这些影子,就是从九窍骨里散出来的。也就是说,如果我说的论断是正确的话,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说着,马谡指着那一盏盏的灯碟,说道:“这里肯定有人死掉,尸体不在这里,魂魄却留在了这里。而且死的这人,肯定是九窍骨。” “老马,你的意思是说,这些影子,都是那个九窍骨里的魂魄?”我终于听明白了马谡的意思。 马谡点点头:“你是混玄门的,应该知道这种无根之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魂魄在阳间的一种表现形式。你们可以数数看,那墙上的影子,到底多少个?” 胖大海接话道:“我刚刚数过了,是八个。” 我顺着这个思路想了想,说道:“那就错不了了。看来九窍骨能吸魂的传说是真的,九窍骨能容九魂,当然这其中有自己原来的一魂,外来的八魂,所谓九窍聚九魂。人死之后,自己的魂魄自然投胎转世,剩余的八魂,由于没了本体,只能继续滞留阳间。而且我想这里一定有某种东西,是专门针对九窍骨而设,能够给九窍骨提供舒服的环境。我想二壮死后,却莫名其妙地走到了这里,可能就跟这个有关。” 胖大海说道:“老大,你可看好了,这墙上可不仅仅是这一个地方有影子啊。那些灯碟,每个灯碟旁边都有人影。而且我刚刚看过了,那些人影也都是多条人影重叠在一起的,这是不是说明,那里也曾经死过九窍骨的人?” 第1038章 清朝人 我点点头:“按照老马说的九窍骨的传说,应该是这样。” 曲康成一直都没有怎么说话,这时突然说道:“这么说来,这地宫里面应该是囤积了很多拥有九窍骨的人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九窍骨在呢?难道这就是建设这神秘地宫的原因?” 我们都没有说话,因为我们谁也无法来回答曲康成的问题。 就在这时,突然从那地宫的深处,也就是这条通道的尽头,传来了一点异样的声音。 因为这里是在地宫之中,本来环境就很静,除了我们几个的呼吸声,其他的声音几乎是听不见。 所以,那点异样的声音一传出来,尽管那声音不是很大,但是我们对声音很敏感,很快就都听到了。 我们几个同时转过了头,紧张地盯着通道的远端。 通道是倾斜向下的,我们其实并看不到那通道的全部。梁悦的手电光,就照在那通道和我们的视线的水平线上。 可能是在这地宫里,声音传播的速度和形式都很外界有些不同。那声音传来的时候,显得一股一股的。让你听着有些不太真实。 我首先想到的是,那声音是不是小石匠发出来的。 因为小石匠自从进入了那道御安门,就再也没出来过。如果他还活着的话,十有八九就还在这地宫里面。 前后算起时间来,也有三天了。 这声音是不是小石匠? 我产生了这个疑问,格外关注起那声音来。 而那声音虽然时断时续,但是却一直存在着。 “笃……笃……笃……” 声音越来越清晰,听着像是有人走动的脚步声。而且听起来,那声音正在朝着我们这个方向移动。 从这声音来判断,似乎是有人朝着我们这边走来了。 我一直认为这人是小石匠,只是随着声音越来越近,我却对自己的想法产生了怀疑。 因为这声音如果是脚步声的话,那显得太沉重了。 小石匠那小身板,即便是走在这通道里,脚步声应该也不会有多重。而实际上,我们听到的脚步声,怦然有声,十分沉重,甚至我都能感觉到自己脚下的地面有了微微的颤动。 这听着就像是一个二三百多斤的胖子才能产生的脚步声啊。 相信我们这几个人都是这种想法,每个人都是面色凝重,攥紧了手中的武器,紧张地盯着前面。 我心里紧张不已,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我赶紧把身上带的那颗尸牙摸了出来,塞进了嘴里。同时我冲着胖子打了个手势,在自己的鼻子和嘴巴上用手捂了一下。 我和胖子现在已经形成了足够的默契,我的每个手势和眼神,他几乎都能够准确无误地解读出来。 他看到了我的手势,赶忙从包里摸出几张符纸,快速地给众人发了下去。他自己用符纸把口鼻掩住,并让大家跟着他做。 这些人都不是笨人,虽然事先我忘了给他们培训这方面的内容,在这紧急的时刻,他们也都明白了胖子的意思,也都按照胖子的做法,用符纸掩住了口鼻。 这么做当然是为了掩盖住我们身上的阳气。一旦来的是阴物,我们也不至于很快暴露。 上次和小石匠来的时候,另外一颗尸牙我是交给了小石匠。没想到这小子跑进了石门,自然把我的那颗尸牙也给带走了。 所以我只能让胖子也用符纸来掩住阳气。 等大家都做好了,我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再次示意大家蹲下身来,尽量把自己的身体隐蔽在那面墙的下面,并且把手里的光源也灭掉了。 不然的话,我们这一行有七个人,目标实在太大。 四周的光线顿时暗下来了,但是有那些灯碟的灯光发出,让整个的地宫通道显得凄凄惶惶。鬼影扑摇,让那脚步声显得更加扑朔迷离。 听声音已经距离我们这里很近了,几乎就在我们刚刚伏下身子,我就看到已经有人从视线里冒了出来。 由于光线的原因,我们看到的也只是一个粗略的轮廓。 从通道的尽头走过来的,是一群人,而不是一个人。 这首先让我否决了来人是小石匠的疑问。 紧接着,那一群人,列成一列纵队,沿着通道行进过来。 他们是排成整齐的一列,而且他们的脚步出奇地一致。无论是步频,还是步长,都整齐划一,俨然是仪仗队的风范。 怪不得我们之前听到的脚步声很沉重,听起来像是一个二三百斤的胖子发出的脚步。原来他们虽然有七八个人,但是由于脚步一致,所以传出的脚步声就像是一个人,只不过略显沉重了一些罢了。 我们蹲在墙下面,大气也不敢喘,静静地盯着从通道里走出来的这列人员。 他们到底是谁?怎么也会出现在这地宫里? 曲康成说过,这地宫一共有四道门,也就是有四个通气口。我们在三阳浦村找到的地穴入口,只是其中的一个。 难道这些人,真的是从其他三个通气口进入的这地宫中? 如果是那样的话,那这地宫里可就真的热闹了。 等到这些人逐渐走近,几乎就来到了我们蹲守的位置平行的地方。 只不过我们是在墙边蹲着,他们是行进在靠近我们对面墙壁的那一端。 彼此相隔也有三四米远。 借着两旁灯碟里的灯光,我们已经能够相对清楚地看清来的那一队人了。 他们不是现代人,竟然是一群穿着清朝官服的人,头上戴的是顶戴,身上穿的是官袍,脚上踩得应该也是那种朝靴。 看到他们,我脑子里马上就闪现出一种画面。在我看过的一些老电影里面,一般在古墓里,或者是一些特殊的环境,这种人的存在,都是以僵尸的姿态存在的。 所以,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在我的潜意识里,僵尸就是这个模样。 直到后来三叔给我普及了相关的知识,他告诉我那穿着清朝官服的僵尸,只不过是电影里杜撰出来的,但是这种杜撰也是有一定的根据的。 第1039章 地宫巡逻者 因为清朝是距离我们最近的一个封建王朝,所以在那个时期留下的古墓最多,只有一些有势力有财力的人,生前才会看好风水,选好葬地,死后才会有成形的墓葬。这些死者才会装入棺椁。 因为风水的关系,在这种古墓的棺椁里,那些穿着官服的死者更容易变成僵尸。这里面有风水的原因,有年代的原因,也有地理环境的原因。 正因为如此,电影里才把这样的人物演绎成僵尸。但并不代表所有的僵尸,都是这个模样。不穿清朝的官服,一样可以成为僵尸。同样,穿着清朝的官服入葬,也不一定成为僵尸。 所以我还不敢肯定,从我们眼前经过的这一队人是不是僵尸。 从他们的动作来看,行走自如,身体并不是很僵硬,似乎不像是僵尸走路。 可是在这地宫里,猛然出现这样一些人,他们到底是啥玩意? 我按捺住内心的紧张和激动,暗自数了一下,那队列中的人有八个之多。 八个穿着清朝官服的人按照同样的一个频率行进,这种场面,如果不是亲身经历,简直都难以想象。 细看之下,这些穿着清朝服饰的人,虽然动作频率一致,但是他们每个人的身材和姿态都各不相同。 由于这些灯碟的光线很弱,而我们又灭掉了我们手里所有的光源,以至于我们只能看到这些人的身体轮廓和服饰,却看不清他们的脸。 他们的头也像正常的人那般平视着前方,行进起来颇具气势。 从他们身上透出来的那种气场,足以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不知道是不是我们遮挡自身阳气的办法奏了效,他们并没有任何一个人侧头朝我们这边看,而是雄赳赳地从那通道中间经过。 很快,他们就越过了我们,朝着御安门的方向走了下去。 笃笃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那些人也消失在了我们的视线之中。 他们是什么人?朝着御安门的方向行进,他们不会穿过石门,走到地穴外面去吧? 我看了看我身后的几个人,他们全都是疑惑的眼神,有的看向那些人离去的方向,有的看着我。相信他们也会有和我一样的疑问。 我摇摇头,起码暂时我找不到相关的答案。 我正准备和他们商量一下下一步的计划,就听到身后御安门的方向再次传来了脚步声。 我猛回头看去,发现那八个穿着清朝服饰的人,又走回来了。 脚步声再次临近,那些清朝的人,我们暂且把他们称为清朝的人吧,他们排着整齐的队列,又逡巡回来了。 而且比较糟糕的是,这次他们行进的路线,距离我们更近了。 刚刚他们经过的时候,是走的通道的另外一端,而这次,他们走的正是我们所在的这一端。 这么看起来,他们并不是漫无目的地在行进,而更像是在巡逻。 我心里一阵紧张,早知道,我们趁着他们过去的时候,转移到对面去就好了。现在距离如此之近,我真怕出现什么意外。 这八个清军还不知道具体的来历,如果真是僵尸,估计我们这些人老的老,弱的弱,遭遇了僵尸的后果真的难以想象。 已经来不及再跟大家交代什么了,因为此时一说话,估计就会泄露阳气,而这些邪祟之物对阳气是极其敏感的。 我含着尸牙,蹲在地上,努力把身体向后靠着。 我身后不知道是谁,感觉到他的身体软绵绵的。 那队清朝官员很快就行进到了我们身前,谢天谢地他们并没有对我们有什么异常的举动。他们也很快就经过了我们这边,朝着通道深处走了回去。 如果把他们让过去,我们就可以有一个空闲的时间来讨论一下接下来的计划。 谁知道就在最后一个官员快要经过的时候,我猛然发现他竟然停住了脚步。 我吓了一跳,这一队的清朝官员,从我们见到他们开始,就一直保持着行进的状态。 所以他这么一停,让我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上。 这是不是说明他发现了我们的存在? 那清朝官员停下脚步,身体也转了过来。而在他之前的那些官员,并没有跟着他停下来,而是继续前行。 这次停下来的这个人距离我们很近,不过一米多远,灯光刚好晃在他的脸上。 那张脸和预想中的一样,惨白无比,眼睛是睁着的,却颜色发白,整个眼眶里只有一颗白眼球,且没有一分神采。他的嘴唇微微张开,却和那张脸几乎是一个颜色,没有半点血色。 这脸一看就是没有一点生气的,毫无疑问是个不折不扣的死人。而且他十有八九已经成了一个僵尸。 二百年的神秘地宫中,出现僵尸是我们之前早就想到了的事情。僵尸的出现并不奇怪,反而让我们排除了他们是活人假扮的可能。之前我还在怀疑,是不是有其他的人从另外的通气口下来,故弄玄虚穿着这些衣服。 既然他是个死人,还能保持在这通道里的巡逻。这细想起来,就让人细思极恐,头皮发炸了。 而他那双死鱼般的眼睛,此时正紧紧盯着我们其中的一个人。 我心里一凛,肯定是我们七个中的一个人出了问题,让那行进的清朝官员感觉到了什么。 我快速地在我们这几个人中扫视了一圈,目光落到了孟大庆的身上。 事实上,那清代的僵尸盯着的方向,也正是孟大庆。 此时孟大庆跟傻掉了一样,嘴巴上封着那块符纸,也惶恐地盯着那僵尸。 乍看上去,他和我们其他人并没有什么不同。我们也都是以这样一个姿势,口鼻封着符纸来遮挡阳气的。 可是我注意到,孟大庆可能是口水比较多的原因,那块符纸上已经湿了一大片。孟大庆不知道是鼻涕还是口水,先把那符纸浸湿之后,更是漏了一个指甲大小的窟窿。 我顿时就明白了,这样的话,符纸早就失去了作用了。孟大庆的呼吸,把自己身上的阳气给彻底地喷了出来,被那走在最后的僵尸给捕捉到了。 第1040章 引开僵尸 这下可坏了,我知道人一旦被僵尸发现,僵尸就会死盯着他不放。 尽管我和这个孟大庆并没有什么交情,而且我还怀疑他是孟保禄派来监视我们的人。但是毕竟我们现在是一个整体,所以看到他出了状况,我也是急得不行。 如果他暴露了,很可能接下来会遭到僵尸的攻击,覆巢之下无完卵的道理我还是知道的。 我明白,尽管僵尸现在的眼神是盯着孟大庆的。但是僵尸的眼睛的视神经应该已经废了,他的眼睛已经起不到看东西的作用了。他能感觉到孟大庆,完全是靠感觉孟大庆呼吸带出来的那点阳气。 所以,在他们两个眼神刚刚对上的时候,我快速地冲了过去,把孟大庆嘴巴上的符纸撕了下去,再把自己嘴里的那块尸牙抠了出来,二话不说塞进了孟大庆的嘴里。 孟大庆被我的动作弄懵了,他瞪着眼睛含着尸牙,惶恐地看着我,似乎想要说什么。 我憋着一口气,冲着他摇了摇头。 孟大庆反应还算快,马上就把嘴给闭上了。 但是尽管我这边努力憋着气,但是那僵尸的感觉竟然十分灵敏,在孟大庆含上了尸牙失去了阳气的捕捉之后,他又迅速把目标转向了我。 同时他身体一动,朝着我这边移动过来。 我知道自己一旦和僵尸交手,很可能引来其他的已经走过去的僵尸。到时候我们这些人很可能被僵尸包围,到时候仅靠这几张符纸是保护不了他们的。 所以在那僵尸身形一动,我就从队伍中窜了出去,同时喊了一声:“你们在这里别动。” 说着我快步沿着通道跑了下去。 我故意喊出一句话,一是提醒大家,二是想把这个僵尸引走,以我目前的能力来和他斗一斗,能制服他最好,即便是制服不了他,我也要把他从那里引开,给胖子和梁悦他们足够的时间来调整。 谁知道我跑出去了几步之后,那僵尸就快速地追了上来。而且速度比之前巡逻的时候快了不知道几倍。 更糟糕的是,我本来想着往御安门的方向跑的,结果刚才情急之下,竟然跑错了方向。沿着那条通道,往更深处跑下去了。 那里刚刚走过了一队的僵尸,我这跑下去,不是自投罗网吗? 可是身后的那个僵尸追的很紧,已经容不得我回头再往回跑了。我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跑下去。 空旷的通道中,我和那僵尸的脚步声此起彼伏。 我没办法想太多东西,只能闷头狂奔,期望能尽快这家伙给甩掉。 可是我身后的脚步声一直在持续,而且距离我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而我顺着脚下的通道往前飞奔,好在旁边的那些油灯一直在亮着,我还能看清脚下的路。 我现在对自己的身手很自信,我相信自己的奔跑速度并不慢,这一口气始终提着,跑出来怎么也有一百米了。却始终没有甩掉那个僵尸。 由此我突然心生恶意,既然我已经把你引出来了,而你却紧咬着我不放,那干脆就先干掉你再说。 我这么一迟疑,脚步就稍微放缓了一些,而我身后的那追着我的脚步频率却骤然加快,同时我感觉到我的背包有人扯了一把。 我已经做好了准备,心里一发狠,猛地一转身,手上的降龙木剑迅疾向身后刺去。 我的身手已经今非昔比,这一剑也是极快,我相信即便对方是僵尸,肯定能有所斩获。 可是我没想到,我的身体转过来了,这一剑却刺空了。 我看到身后黑影一闪,那僵尸竟然把我那一剑给躲过去了。 这下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没想到这僵尸也有如此身手。一般来说,僵尸的动作都很迟缓,很僵硬才对。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奔跑速度如此之快,而且动作如此敏捷的僵尸。 我一咬牙,不敢放松,紧接着又一剑刺了过去。 那人影先是一愣,随后一脚踢出,正踢在我胳膊上。我的剑一歪,又刺空了。 “笨蛋,是我。” 我越来越惊奇,正想着和这僵尸再大战几个回合,却听到那僵尸张口说话了。 “梁……梁悦?” 那声音我一下子就听出来了,竟然是梁悦的声音。 这时我站定了身子,才注意到,我身后的人影要比那个僵尸娇小了许多。而且她也没穿那僵尸的清朝官服。 由于我神经一直紧绷着,也一直把身后追着我的人当做是那个僵尸。加上灯光也不是太亮,所以回转身之后,也压根没想到他不是僵尸,而是梁悦。 “废话。你什么眼神,我和那家伙长得很像吗?这也能认错。笨蛋,笨蛋……”梁悦嘴巴一张,像机关枪似的喷了几句话。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我怎么可能想到是你在后面追我啊,我说你追我干什么啊?追还没个动静,谁能不害怕?” 梁悦把手上的符纸亮出来,说道:“我嘴上贴着这玩意,我怎么说话?” “那……那个僵尸呢?”我恍然大悟,往梁悦身后一看,黑咕隆咚的并没有那僵尸的影子。 “开始的时候他的确是追你来着,我担心你的安全,也从队伍里冲出来了,紧跟着你和那个僵尸。可是跑着跑着,这里的光线实在是太暗了,等我看到你的时候,那僵尸就不见了。看来这地宫里面有很多出入口啊……”梁悦解释道。 “不见了……”我也松了一口气,既然僵尸没追来,那我们暂时就是安全的。 “别出声,有脚步声……”梁悦突然冲我示意了一下。 这时我也听见了,的确从我们跑来的方向,隐约有脚步声传来。 会不会是僵尸又追来了? 我和梁悦同时把手里的木剑握在手里,分站在两个不同的方位,准备迎击那僵尸。 不过随着脚步声临近,很快我就意识到,来的不一定是那僵尸。 因为我听到那脚步声不是很沉,反而是踢踏踢踏的,好像跑起来并不是很快的样子。 第1041章 走散了 我冲梁悦摆了摆手,梁悦应该也注意到了这个。她干脆把带着的强光手电摸了出来。 很快,那脚步声临近,一个人影也出现在了我们的视线里。 梁悦啪地点亮了手电,手电的光柱直射过去。正照在来人的脸上。 那光线实在太强,那人下意识地用手挡了一下,并喊道:“是我,我是老曲。” 我一看,来人竟然真的是曲康成。 “快,是老曲。”我招呼了一声,和梁悦一起冲了过去,把老曲给扶住了。这老曲跑的气喘吁吁的,脚步踉跄,已经快站不住了。 “老曲,你怎么跑这来了?”我迫不及待地问道。 老曲先是捂着胸口咳嗽了几声,随后摆了摆手说道:“我……我就是追着你们跑……跑来的啊。” 我一愣:“老曲,不是让你们留在原地吗,你怎么……怎么不听指挥啊?” 曲康成又摆了摆手:“你把那个穿着清朝服饰的奇怪的人引开之后,我看到梁悦就追了上去,随后胖子,老马等人也都追了过去。大家不都是关心你的安危嘛,怎么可能留在原地看你一个人出危险?我自然也不能落后,我也尾随着他们追上去了。只是我腿脚慢,身子虚,跑的最慢。跑出去,几乎就一眨眼的工夫,这些人就都跑的没影了,连老马都不见了,我只能沿着这条路一直追一直追,这不总算追上你们了。” 听了曲康成的话,我和梁悦面面相觑好一会,都没说出话来。 这时曲康成才反应过来,他看了看我们俩的周围,诧异地问道:“他……他们在我前面跑的,怎……怎么就你们两个人?他……他们不会是跑到别的地方去了吧?” 我和梁悦对曲康成的问题依然无言以对,因为我们也不知道答案。 曲康成摇摇头:“这不可能啊,我记得跑过来就这一条路,怎么可能跑错了呢?” 说着,曲康成把身上的那个手绘的地图又拿了出来,把自己的手电点亮,查看着路线。 我也记得这一路跑过来没有什么岔路,如果顺着这条通道跑的话,没有理由跑到别的路线上去的。 可是事实上,除了我们三个,胖大海,马谡,黄文栢还有那个孟大庆,都不见了。 “这里,还有这里……”曲康成看着那地图在上面指指点点,嘟嘟囔囔。 我和梁悦也低头去看那张图纸。 从我们刚才所在的位置,也就是进了御安门不太远的地方,往前延伸,的确就只有一条路。也就是我们跑过来的这条路。 这中间并没有其他的岔路,那么那四个人跑到哪里去了? 还有那个被我甩在身后的僵尸,也不见了,他从哪里消失的?他们都不见了,那四个人会不会和那个僵尸跑到一起去了呢? 想到这里,我一阵紧张。那四个人,只有胖大海会一点道术,如果遇到僵尸,是极其危险的。 曲康成则继续蹲在地上,用手电照着那图纸查看。 我有些着急,说道:“老曲,别看了,既然就一条路还有什么看的?咱们赶紧回去,也许还能碰上他们……”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见曲康平一摆手:“不……我明白了……” 我一愣:“你明白了?明白什么了?” “你们看这里。”曲康成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地方,让我和梁悦看。 那图纸就是曲康成根据三阳浦村的那张老图纸重新复原画出来的,上面的墨迹很清晰。 经过曲康成的指点,我在那张图纸上发现,这条通道上面,被曲康成标注了一个标记。在旁边还画了个小小的问号。 我不明所以,便问道:“老曲,这什么意思?” 曲康成解释道:“我说过了,这图纸我只复原了百分之六十左右。其实大的框架已经没问题了,没有复原出来的百分之四十,大部分都是这种细节。在那原来的图纸上,这里……” 说着,曲康成用手指重重一戳图上的那个标记,说道:“这里已经磨损很严重了,所以我无法完整复原。但是我做了这个标记,因为我觉得这里应该有一定的变化才对。” 我明白了曲康成的意思,点点头道:“老曲,你的意思是,这条通道的这个地点出了问题。才导致了我们三个和另外四个人走散了?” 曲康成面色凝重:“除此之外,你还能想到别的可能吗?一条通道摆在这里,人走着走着,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 梁悦说道:“那我们找到这个点,查看一下就行了。” 曲康成看着我,我想了想点了点头。 眼下我们的主要任务不是去探访这座地宫了,而是要找到另外的四个人。 这地宫的范围不小,如果走散不能第一时间找到对方,恐怕会越走越远,再没有汇合的可能了。 曲康成对我这个队长还很看重,见我点头了,曲康成才拿着那图,折转身子带着我们往回走去。 我不由得也担心起胖大海他们来,因为在这里时间拖的越长,他们的危险就多上几分。 曲康成一边看着图纸,一边拿出一个小小的仪器慢慢查看。 我观察到,那个仪器只有手掌大小,看起来倒是和三叔的罗盘差不多。但是上面的指针和刻度明显更加精细,而且在上面还标注着类似坐标的数字。我估计这是曲康成专门用来勘探和测算的一种工具。 曲康成正是凭借着这玩意,来估算着这地宫里的距离和位置的。 我们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我和梁悦一直尾随着曲康成。 在我看来,这地宫里的环境走出来这么长的距离,也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区别。但是好像在曲康成那里却不是这样,也不知道他仅仅凭借着那巴掌大小的仪器,是怎么来确定我们的位置的。 他的这种按图索骥的本事,也真是让我刮目相看。怪不得马谡如此看重他,在他身上,越来越多的别人所不具备的能力逐渐显露出来。 第1042章 隐藏的通道 我也很庆幸,曲康成能够和我汇合在一起,不然的话,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说来也是奇怪,跑的最快的梁悦,和跑的最慢的曲康成,都顺利和我汇合了。反倒是跑在中间的胖大海他们和我们失散了。 我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周围的动静,那队奇怪的清朝官员,自从在我们视线里消失之后,也再没有出现。 走在前面的曲康成走着走着,突然再一次停了下来,我和梁悦一左一右站在他的身后。 曲康成用手电照着那图纸,又看了一眼那手里的仪器,有些兴奋地说道:“你们来看,应该就是这里了。” 我精神为之一振。梁悦也用手电照了照周围,同样也是两面墙壁,中间夹着一条石板通道,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 “老曲,会……会不会搞错了?这……好像没什么情况啊。”我试探着问道。 曲康成拿着那地图站起了身子,有些不屑地说道:“你是在怀疑我?如果这地图上的点不是我们脚下的地方,我这个曲字倒着写。” 曲康成信誓旦旦地表示,对自己的能力极为自信。 “老曲,我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我的意思是说,即便这个地方就是地图上你标注的地方,可是这里未必有什么问题啊,你看……” 我想让曲康成看一看,这里的确和其他地方没什么不同。结果就在我说话的工夫,手指出去,却发现了让人瞠目结舌的一幕。 就在我手指的方向,那面原本看上去光滑无比的墙壁,突然向两旁分开了。 从中间闪出一条和我们脚下相差无几的通道来。 与此同时,墙壁上的那些油灯纷纷散发出一股股的白色雾气,同时绽放出一道青白色的光来。这些光从各个方向照了过去,透过那些雾气,还有和那个多出来的通道结合在一起,营造出了另外一个场景。 好像那条通道,才是正确的主干路,我们脚下所在的通道,反倒成了旁枝末节了。 我们目瞪口呆,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而这一幕场景,大概只持续了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就消失了。 那对面的墙壁也再次合拢,看不出有任何的异常,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梁悦好奇地问道:“李阳,你刚刚一指就指出了变化,你再指指看。” 我苦笑道:“你太高看我了,我哪有那个本事啊。” 我明白,这一幕场景,应该是不定时出现的。 我大胆地推测,当时我引来了那个僵尸追我。我和梁悦的速度够快,及时跑了过去。在我们跑过去之后,这里就发生了这样的一幕。以至于后来的胖大海等四个人阴差阳错地跑到了另外一条通道。 在他们跑过去之后,那条通道就关闭了。所以最后跑过来的曲康成,跑的是和我和梁悦同样的一条通道。 这也是唯一能够解释的通的答案了。 曲康成也看到了这一幕,他盘算了一下说道:“我估算了一下时间,刚刚那个时间段距离我们当时跑的时候,有半个小时左右。也就是说,每过半个小时,那条通道就会出现。这些灯光以及那些雾气,都是利用了光的折射原理,让人在通道上面跑的时候,会错误地以为跑的一直是一条直线。所以胖子他们四个人,才会毫无觉察地跑了过去。” 我接着曲康成的分析,继续推断道:“胖子他们跑到了那条通道之后,老曲你由于速度慢,等你跑过来的时候,那条通道已经关闭了。所以你和我跑的实际上是一条通道,是不是这样?” 曲康成点点头:“肯定是这样。而且那条通道开通的时间非常短,只有半分钟左右,不熟悉这里结构的人,是很难发现这条通道的。他们也是机缘巧合之下,刚好在通道开启的时候跑到了那里,最终才跑到了那条通道里面的。” “那我们等到通道再次开启的时候,就冲进去。是不是就可以看到胖子和马谡他们了?”我盯着通道开启的方向,说道。 曲康成说道:“好,我同意。不过有话我得说在前面。我说过了,这通道开启的地方,在图纸上我并没有复原出来。也就是说,我们一旦进入了那条多出来的通道,就再没地图可寻。会遇到什么,会有什么设施,我们都没办法预料。危险,自然也就多出不少。” 我点点头道:“我想过了。不过胖大海他们已经进去了,他们是我们的同伴,我们既然找到了通道的入口,就必须第一时间找到他们。” 梁悦也说道:“我们既然下了地宫,就没想过危险。这通道里危险,其他的地方也未必安全。” “那好。估计半小时左右,通道会再次开启。咱们就等在这里就行。半分钟的时间,足够我们冲进去了。”曲康成说道。 我们三个的意见比较好统一,很简单就做了决定,都留在了原地等待通道入口再度开启。 我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半个小时的时间,如果里面有危险的话,相信胖子他们肯定也遭遇到了。半小时的时间,说长不长,但是在这神秘的地宫里,一切都可能发生。 梁悦看出了我内心的忐忑,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并伸手握了我手一下。 我的双手冰冷,梁悦的小手倒是温热,握起来很是舒服。 梁悦柔声说道:“放心吧。胖子和老马他们,不会有事的。” 我点了点头,说来奇怪,我明知道梁悦说的话,是为了安慰我,但是听了之后,却让我心里一暖,随之也坚定起来。 说实话,这次下地穴,我是承担了太多的压力。 因为三叔没有来,这些人里面,都是把我当成了懂行的大师。梁悦很清楚,如果那些人,特别是胖子和老马出了事,我肯定会无法释怀的。 所以梁悦一直抓着我的手,给我力量。这让我很感动,没想到以前的泼辣丫头,也有柔情和细心的一面。 第1043章 穹顶星象 平时半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但是今天,这半小时,似乎来得特别慢。 我们翘首以待,越是着急,那通道入口开启的方向,越是没什么动静。 不过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我们的分析没有错误,直到半小时之后,那道墙壁真的再次从中间裂开,显现出一条通道出来。 同时白色的雾气以及油灯的光亮也随之变化起来。 我一摆手:“通道开了,快冲。” 曲康成先是抬腿朝着那通道的方向跑了过去,我和梁悦在老曲的身边保护着他。老曲奔跑的速度不快,但是好在距离不远,我们很顺利地在半分钟之内,从那通道入口跑了进去。 尽管是很短的一段距离,但是老曲由于跑的急了一些,跑到通道里之后,依然是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还剧烈地咳嗽了几声。 我关切地问道:“老曲,你身体……” 曲康成摆摆手:“没什么事,就是岁数大了,老毛病不少。” 半分钟的时间,说到就到。我们说话的工夫,身后的那道墙壁就再次合拢。 看来是建造者,在那墙壁上,开了两道门。这两道门是向左右滑动的,有点类似我们现代的侧滑门。而且,在那门向两边滑动的时候,竟然没发出多少响动。这让我再次佩服起古人的鬼斧神工来。 但是有一点,在我们进入了这条多出来的通道之后,这里是一片漆黑,没有了墙壁两侧的那种油灯。 我赶忙从背包里摸出半截火把,再次点燃起来。 火光升起,算是让这空间里多了一点光亮。借着火光,我注意到,我们所在的通道里,是一种穹顶的结构,从墙面上能看到是一块块的石头垒成的。通道的宽度也比外面的那一条窄了不少,粗略估计只有两米左右。 而这条通道,也一直延展向前。再往前看,也是黑漆漆的。 刚刚曲康成咳嗽的时候,已经从那深处传来了回音。我也没有再次发声去喊一喊胖子他们,因为我相信,如果他们在这里的话,一定能听到我们的动静的。 可惜的是,我们进来之后也发出了很大的动静,却没有得到他们的任何回应。 这让我的一颗心再次悬了起来。 “也许他们为了找我们,继续往里面走了。咱们也往里面再探一探。”梁悦在旁边建议道。 曲康成也说:“以我的经验,建造出这样一条通道,肯定会有很强的目的性。通道通往的地点,对于整个地宫应该很重要才对。也许他们误打误撞进了这里,反倒是给我们提供了一条捷径。不然的话,我们恐怕很难触碰到这座地宫的核心地带。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我点点头,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我们既然已经进来了,肯定是要再往前走了。 我举着火把,梁悦和曲康成跟在我的身后,一步一步地朝着通道深处走去。 地宫里的温度本来很低,我们经过了这么多事,弄得内心燥热,再加上已经多少适应了这里的温度,所以并不觉得有多冷。 空旷的地宫通道,传出我们三个的脚步声,此起彼伏,高低错落。 说实话,在没下来这地宫之前,由于有了大壮二壮那件事,让我以为这地宫下面必然是邪祟众多,人一旦下来,就肯定遭遇一场恶斗。运气好的,可以战胜邪祟。运气不好,就很可能被邪祟所害。 但是自从走下来之后,除了遇到了那一队穿着清朝官服的僵尸,就再没碰到其他邪祟。 即便是那僵尸,也没有群起攻之,只是有一个发现了我们而已。而且到现在那些僵尸也都不知去向了。 相对而言,我们此时此刻,倒是很安全。只是不知道,这种安全是暂时的,还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 由于这条通道的空间更小,无论是两旁的墙壁,还是头顶的棚顶,都给了我们很大的压迫感。 这种压迫感是在外面那条通道所没有过的。 有时候,这种无形的压力,给人的逼迫要更凶更强。我们走出去没几步,在这温度极低的地下通道,我们竟然都冒了不少的冷汗。 尽管顶着莫名的压力,但是我们谁也没有停下脚步,保持着稳步向前。 我们正往前行进着,突然从前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明显不是我们几个发出来的,而且很快就消失了。那脚步声很脆,听着像是有人一溜小跑跑过。 我激灵了一下,我们同时停住了脚步。在这种环境下,哪怕一点的风吹草动,都会让我们有草木皆兵的感觉。 我抹了一把脑门的汗,低声说道:“会不会是胖子他们?” 梁悦和曲康成同时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他们的意思是说不是,还是说不知道。 想想也是,这样的问题肯定是不会得到答案的。想要知道答案唯有上前去查看一下。 我们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那脚步声也再没出现。倒是在正前方出现了隐约的亮光。 如此黑暗的环境下,那点点的光亮显得格外耀眼。 而且越往前走,那亮光越足,也没有什么来阻挡我们。我们得以顺利地从这条通道走了出去。 我们也没想到,等到我们从这狭窄的通道探出头去,展现在我们眼前的是怎样一个盛大的场景? 这里的空间宽大无比,也是同那通道一样,是一个穹顶的结构。 整体的建造,都是以石头为主。穹顶石壁,采取的是一种天圆地方的构造。 地面是四方形的,但是这四方形的边长,粗略估计怎么也有五六十米的距离。 在穹顶上,亮着无数的光点,那些光点的分布并没有什么规律,三三两两的。 曲康成抬头看了看那穹顶,低声说道:“我的天,上面的光点,都是星象啊。” 我这才知道,原来那穹顶仿的是天,光点仿的是星。古人对星相学还是很有研究,并且很笃信的。 第1044章 石鼎,石棺 没想到这里居然把这种自然界的星象,完全搬移到了这地宫之中。 由此可见,这地宫的建造者,亦或是建造地宫的始作俑者,是很有一些想法的。 天上是如此,地上的摆设更是令人咋舌。 在这四四方方的空间里,摆了很多东西。在正中间的位置,摆放着一个巨大的石鼎。 那石鼎看着怎么也有十几米高,而且造型别致,立在地上气势十足。 由于我们距离那巨大的石鼎还有一段距离,所以那鼎的一些细节暂时还没看清。 而在那石鼎的周围,环绕着那大鼎,摆放着的是一口口的石棺。 那石棺的个头也不小,看在眼里冷森森的。 在每个石棺上面,都系着一条粗铁链,铁链的另外一头,系在那个巨大的石鼎上。 那些石棺都盖着棺盖,所以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令人心惊之处。 但是整个空间里的石鼎以及石棺所表现出来的这种气势,则会让人莫名地感觉到自己的渺小。 我们之所以能够看清这些东西,是因为在这四周的墙壁上,还亮着几十盏油灯。那些油灯的光亮要比之前通道里的要亮了许多。 整个空间里的光线虽然不是太亮,但是也能提供足够的照明。 我再次观察了一下,这空间里,似乎除了我们三个,就再没第四个人了。 我们刚刚听到的脚步声,是谁呢? 我们三个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这些场景,足足呆立了有五分钟。 如果说我和梁悦看到这种结构和场景,更多的是震惊的话。那曲康成见到这些,简直就是跟发现了新大陆一样。 他兴奋异常,竟然从背包里摸出一个小型的相机,那相机比火柴盒大不了多少。 “太壮观了,太了不起了,真是奇迹啊……”曲康成举着那个小照相机,一边朝着那穹顶,石棺拍照,一边往前走,渐渐地穿过了那石棺,往那中间的石鼎走了过去。 “喂,老曲。”我想提醒一下曲康成注意危险,可曲康成不闻不问,自顾自地往那深处走了过去。 没办法,我和梁悦只好尾随其后。当然我也很想见识一下那石鼎的真容。 从远处看,这石鼎威仪十足,该是世间罕见之物。 我们经过那些石棺,虽然那棺材盖子都盖着,但是给我的直觉就是那棺材不会是空的。 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此时此刻,我也没有开棺的打算。尽管我很想把那棺材打开看看里面躺的是什么人? 好奇害死猫的先例不是没有,我也在极力克制着自己的这种欲望。 前面的曲康成已经举着相机来到了那石鼎的下面,我和梁悦也紧跟了过去。 近距离观察这石鼎,发现那石鼎遥遥在上,高不可攀。 石鼎上面刻着很多的花纹和文字,工艺精湛无与伦比。 更引起我们注意的是,那石鼎是圆不是方,围绕着那石鼎的周围,还雕着一些龙身。 我们围着那石鼎绕了一圈,这一圈就绕了有十来分钟的时间。 经过查看,石鼎上面一共攀着九条龙。那些龙每一条都形态不同,造型各异。 但是每一条的雕工又出奇地精湛,石龙栩栩如生,昂首摆尾,堪堪欲一飞冲天。 石龙和石鼎,相辅相成。让你看不出是龙来托着鼎,还是鼎来衬着龙。 我还注意到,那九个石棺上面系着的铁链子,另外一头是系在了石龙的龙尾处。 所以这里有九条龙,想必也就是有九具石棺。 石鼎当中而立,周围九龙环绕,九龙又系着九棺。 就是这样一个结构,把整个空间填满。 曲康成拍照拍够了,收了相机,继续仰头观察那石鼎。 我走过去低声问道:“老曲,这里会是整座地宫的中心地带吗?这地宫里摆放的就只是这一个石鼎吗?” 曲康成摇摇头:“这里肯定不是中心。但是这里应该在整个地宫中起到了重要作用,建造地宫的目的,应该就出自这里。” 我看了看这穹顶结构的空间里,似乎除了我们进来的那入口,再没别的出口了。 不过这也不一定,这地宫里的机关一定很多。我们之所以能发现这里,不也是极其偶然的机会发现了其他的通道了吗? 我看了一眼曲康成,这老头现在正举着一个手电,仔细地照着那石鼎的表面。 那上面刻着不少文字,看起来像是满文,我肯定是看不懂的。但是我知道曲康成这老头精通很多文字,对于满文也不在话下。 他看着那石鼎上面的文字,也许就能摸清楚这石鼎以及这石棺,乃至这个洞室的秘密了。 “哒哒哒……” 我们正在这石鼎的下面观察,突然从周围的墙壁那边传出了一连串的声音。 这声音像极了有人快速跑过留下的脚步声。 可是我们往四周看去,却没发现半个人影。 这不正是我们在通道里的时候,听到的声音吗?当时我还怀疑是胖大海他们。现在这声音再次发出来,却让我打消了这个疑问。 因为这里空无一人,脚步声更是无从谈起。 “李阳,我怎么听着这声音像是从那石棺里发出来的呢?” 梁悦突然扯了我衣服一下,说道。 “石棺里?怎么可……”我下意识地回了一句,那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又一声哒哒哒响了起来。 这次,那声音就是从距离我们最近的那口石棺里发出来的,我们听得很清楚。 所以我的话没说完,就生生咽了下去。 棺材里传出来的,那就不是什么脚步声了。 其实,我们经历了这么多事,对棺材本来没什么恐惧的地方。棺材盛殓死者,只不过是人死之后,对尸体的一种保存方式而已。就像是我们日常使用的瓶瓶罐罐,只是所盛装的东西不一样罢了。 所以我们即便是来到这里,看到了九口诡异的石棺,却并没有太在意,只是想尽快把这石鼎和石棺的秘密揭开。 但是那棺材里发出了动静,我们就有些担心了。 会不会是棺材里的尸体,又尸变了?毕竟我们刚刚还和那清朝的僵尸擦肩而过。保不齐这里的棺材里,躺的也是那种僵尸呢。 第1045章 赤红虫 我和梁悦赶紧把身体靠在一起,手里举着木剑,把曲康成护在身后,警惕地盯着那几口石棺。 而曲康成这老头此时全然不顾那些石棺,而是全神贯注地盯着那石鼎上的文字,嘴里面还嘟嘟囔囔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 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曲康成研究东西的这个态度和姿势,简直就和怪教授马谡一模一样。 我是了解这种人的,这个时候,除非你扯着他的耳朵把他从石鼎那里拉走,否则就是雷劈下来,估计他都不会动地方的。 曲康成一定是从那石鼎上的文字发现了蛛丝马迹,所以他想从中了解更多的东西。 我和梁悦盯着那石棺的动静。哒哒哒的声音从我们眼前的这口石棺里面传出来,更像是一种讯号。紧接着,其他的几口石棺,也都发出了类似的声音。 只不过这几口棺材发出的声音,却并不完全相同。这种声调有高有低,有的发出来沉闷,有的发出来高亢。 这让我想起来有一种物理现象,相同的几个玻璃杯并排放在一起,里面倒入不同容量的水,这时敲击玻璃杯发出的声音,就会产生高低的音阶,甚至用好了,可以演奏出一支优美的曲子。 难道这几口棺材,发出不同的响声,也是这个原理?我心里胡思乱想着,自己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答案。而棺材里发出的那种声响,依然还在继续。这声音我听起来杂乱无章,并没有什么规律可循。 “快看,里面有东西出来了。”梁悦突然指着我们面前的一口棺材,喊了一声。 我吓了一激灵,也注目看去。 果然,在那棺材盖子下面,有一团团的黑影从里面爬了出来。 那石棺的盖子下面应该是有缝隙的,里面的东西,就是从那缝隙里爬出来的。 从那石棺的做工来看,十分精细,按道理说不应该有这么大的缝隙才对。难道那缝隙是工匠故意留下的? 这疑问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却没时间去想。因为那从棺材里出来的黑影正在四处蔓延开来。 借着那些灯火,很快我就看出来,那些从棺材里爬出来的,竟然是一条又一条的虫子。 如果说,从棺材里爬出来的是那种蝎子蜈蚣之类的毒虫,也在我的意料之中。毕竟这种鬼地方,出现一些毒虫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可是从那棺材里爬出来的,分明是一种肉呼呼的肥虫,看形状和我们平时看到的米虫差不多。 都是圆滚滚的身子,下面生有很多的细足。只不过我们在这里所看到的这种肥虫,要比米虫大了不少,跟一截小手指的大小差不多。 更为离奇的是,那些虫子身体的颜色也是赤红色的,也就是这颜色看起来有些许的诡异。 那些赤红色的虫子,源源不断地从石棺里爬了出来,大部分虫子都没撑住,从棺材上直接掉到了地面。 有一少部分,顺着棺盖往前爬行。它们的速度不快,样子也不是很可怕,但是数量一多起来,看着就有些瘆人了。 更可怕的是,它们有一些虫子,爬在那棺材盖子上。 梁悦的手电照了过去,我们能清晰地看到那些虫子露出了一排细碎的尖牙,开始嗑咬那棺材盖子。 那棺材盖也是石头的,却被那些虫子嗑咬得发出咔咔的细碎的响声。 听到这声音,我猛然意识到,原来我们听到的所谓的脚步声,就是它们发出来的。 这种咔咔的响声,从那棺材里面透过盖子传出来,声音有所改变,应该就是我们听到的哒哒哒的声音。 小小的虫子,竟然能将那石头嗑得咔咔响,可想而知它们的咬合力有多厉害。 这特么到底是什么虫子啊? 我突然想到,虽然马谡不在,但是曲康成也是研究生物的,他必然知道这种虫子的来历。 “老曲,你看看这虫子你认识吗?”我一边警惕地盯着那些虫子,一边招呼了曲康成一声。 我问完了话,却没听到曲康成的回答。 我很诧异,赶忙回头,想再问问他。 结果我一回头发现曲康成竟然不见了。我一激灵:“老曲,老曲?” 我四下里去找曲康成,这么一会工夫,一个大活人怎么就没了? 这时,梁悦低声说了一句:“别喊了,往上看。” 往上看? 我很诧异,便抬起头,猛地发现曲康成这老头,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手脚并用,踩着那石鼎上面的龙身,爬到鼎上去了。 卧槽!老曲,你疯啦? 一定是曲康成看完了那下面的文字,又爬到上面去看上面的字了。可是这么做很危险的。 我喊了一声,没想到曲康成从上面低头看了我一眼,说道:“你们也上来吧。不上来才是疯了。 “什……什么意思?”我疑惑不解,这老曲怎么莫名其妙的。 我和梁悦正抬头看着老曲,就发现他用手勾着那石鼎上的龙,张口结舌指着地面。 我意识到不妙,赶忙回头看去。 结果发现,那从石棺里爬出来的赤红色的虫子,已经聚集了几百条,几乎占据了我们周围的整个地面,正在朝我和梁悦的脚下爬行过来。 “有……有毒。”曲康成憋了半天,终于喊出来两个字。 我大惊失色,急忙仰着头,冲着曲康成喊道:“老曲,你中毒了?” 我这么一抬头的工夫,地面上那些赤红色的肉虫已经爬了过来,其中有两只爬上了我的脚面。 我就觉得脚背一痛,竟然被那两只虫子咬了两口。那痛感十足,我忍不住叫了一声,急忙一跺脚,把那两只虫子甩掉。 “我是说……那虫子……有毒。”曲康成连续喘了几口,咳了两声,再次喊道。 “卧槽,虫子有毒你不说明白?老曲真有你的。”我骂了一句,和梁悦连续出脚踢走了几个靠前的虫子。 可是这根本就无济于事,大批量的赤红虫子正在大面积地围拢过来。 “你被咬了?糟了,下面不行,快上来。”曲康成在上面也急得不行。 第1046章 火蚕 我这才明白,这老曲爬上了石鼎,竟然不是为了看上面的文字,而是为了躲避这下面的毒虫。他应该真的认识这些虫子。 “快,爬上去。这么多虫子我们应付不来的。”我赶紧冲着梁悦喊了一声。 我们俩赶紧也顺着石棺和石鼎之间的铁链,手脚并用,爬上了石鼎。 好在石鼎上面刻着龙,还有其他的一些花纹,用手攀着,用脚踩着,不至于掉落下来。 梁悦关切地问道:“李阳,你被毒虫咬了?” “快,我背包里有解毒的药,虽然不算对症,估计也能减轻症状。快点,不然来不及了……”曲康成大声嚷叫着,用脚踩着那石鼎的凸起,腾出手来想要从背包里往外拿药。 “老曲,你别乱动。”我赶紧提醒他,自己感觉了一下,脚上的疼痛已经逐渐消退了,便轻松地回道:“放心吧。我体内的血能解毒,你们小心点吧。” “你没事?你居然被这虫咬了没事?”老曲不知道我的过往,看我被那毒虫咬了,却没有中毒感觉到十分惊讶。 从曲康成的反应来看,这些毒虫的毒性一定很厉害。从它们身体的颜色就能看出一二。但凡这种鲜艳颜色的虫子,都是有毒的。 我们三个攀爬在那石鼎上,低头看着那些赤红色的虫子在地面上爬来爬去,只一会的工夫,就把这石鼎下面的地面填满了。 那些毒虫肉乎乎的,在下面不停地蠕动,看着既惊悚又恶心。 梁悦比较担心我的脚,非让我把鞋袜脱了看看才放心。 这石鼎上面比较好攀爬,能搭脚的地方很多。我虽然知道自己的血能够避毒,但是这次好像那毒虫真的有点不同。脚上的疼痛虽然消了,但是却有些痒痒的。 我只好把鞋袜脱了,用头灯照着脚面。 只见我的脚面上,有两个地方已经肿了,那正是被毒虫咬过的地方。在肿起来的地方颜色已经变得青紫。这显然就是中毒的迹象。 我服用过火灵涎,不是说百毒不侵的吗?居然被这种毒虫给咬过中毒了。 “快,把里面的毒血挤出来。”马谡用手抓着那石鼎上的龙身,一边催促我。 梁悦也比较着急,伸手帮我在那红肿的地方用力挤了几下。短短的几分钟,那里面已经见了脓血了。 等到把脓血挤出来,我才感觉到那只脚恢复了原来的知觉。看颜色也趋于正常了。看来我的血对这种毒还是有些作用的,并没有像老曲说的那么严重。 “老曲,这特么什么东西啊?你认识,不然你怎么知道有毒?”我见毒解了,也放下心来,便问起了曲康成。 “这是火蚕。不但有毒,而且有剧毒。”曲康成回答道。 “火蚕?火蚕是什么东西?怎么从来没听过?”我对这种生物一无所知,听说之后也是一脸懵懂。 “火蚕是……唉现在不是给你讲这个的时候,还是想想怎么对付它们吧。我们总不能一直呆在这里吧?”曲康成说道。 梁悦问道:“老曲,你既然认识这种生物,一定有办法对付它们的,是吗?” 曲康成苦笑道:“悦姑娘,你高看我老头了。我只是知道它们是火蚕,也知道它们的来历。但是怎么对付它们,却……没什么办法。” 我看着那些在下面蠕动的火蚕,问道:“老曲,你先告诉我,这些东西会不会爬上来?” 曲康成一笑:“放心吧。我为什么让你们爬到这石鼎上面来,就是因为我知道这些火蚕由于身体比较重,生出的那些细足的抓附力不够,所以它们只能在地面爬行,是爬不到高处的……” 曲康成也和马谡一样,不失时机地卖弄着自己的学问。 可是这次,曲康成算是在我们面前彻底演砸了。因为他的话还没说完,我和梁悦就都发现,下面已经有火蚕,开始顺着那石鼎的三只鼎足往上面爬来。 “老曲,我信你个鬼?要是我们发现的早,从那通道还有可能跑出去。这下可好,我们趴在这鼎上,连跑的机会都没了。”我没好气地说道。 曲康成也很意外,他连连说道:“不可能啊。我所了解的火蚕,是无法向上攀爬的啊。难道这里的火蚕是加强版的?” 我摇摇头道:“现在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你们往上面爬。我留在下面把它们往下赶,既然它们的毒性对我作用不大,我就不用惧怕它们了。” 曲康成说道:“那也不行。据我所知,这种火蚕的毒性比较特殊,进入人体之后,毒素会堆集。你身体即便是能够防毒,但是毒素越来越多,也会对你的脏器进行腐蚀的。到时候你还是难逃一死,千万不能够大意。你刚刚脚上已经有了中毒的迹象了。那仅仅是两条火蚕,如果被咬多了,你也扛不住。” “那怎么办?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咱们不是死路一条了吗?” 我们说话间,看到那些火蚕爬得已经越来越靠上,我们为了躲避它们,也不得不顺着那石鼎的上面攀爬上去。 很快,我们就爬到了石鼎的中段,看着这里距离地面的高度也有五六米了。 眼见着那些火蚕继续往上爬,我们只能继续往那鼎上爬来躲开他们。 这似乎是我们唯一的出路,我有心仗着自己身体有一定的抗毒性,冲到火蚕堆里杀开一条路出去,还怕这样比较冒险,即便我能跑出去,梁悦和曲康成也躲不开那些毒虫的袭击。 所以我只能一边将爬的高的火蚕踢下去,一边跟着他们两个往那鼎上面退避。 只是那鼎再高,也有个限度。 我抬头看了一眼,上面的石鼎顶端看着不是很真切,但是估计再往上面爬十来米,也就到了鼎的最顶端了。如果到那个时候,恐怕连跳下来的机会都没了。从那么高的鼎上跳下来,跟跳楼也没什么区别。 如果我们在平地上,还可以想想办法来对付那些火蚕。现在我们爬在那鼎上面,一边躲着那些火蚕,一边还要努力保持身体的平衡,更谈不上对那些火蚕进行反击了。 第1047章 石鼎的吸力 所以现在看,我们为了躲避这些火蚕,而爬上石鼎,未必是一个好的选择。不过这也怨不得曲康成,毕竟他是认识这些火蚕的。在他的认知中,这些火蚕并没有往高处攀爬的本事,所以在他看来,爬上石鼎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但是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错,这些火蚕竟然也能爬上石鼎。这完全出乎曲康成的意料,而此时我们都有些骑虎难下了。 事已至此,我们也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上攀爬,得到一时安全也是好的。 这时我把头灯往下照了照,能看到我们脚下的那石鼎上,已经爬满了那种火蚕。 这些火蚕,从那些石棺里面,依然还在源源不断地往外爬。不知道这石棺里面是不是原本就是用来关火蚕的地方。 随着我们距离那石鼎的顶端越来越近,我心里也是暗暗叫苦,愈加地焦急。 而爬在最上面的曲康成两只手已经攀上了那石鼎顶端的边缘,我抬头看他,发现他把两条腿正蜷曲着,费力地钩到了上面,把整个身体都骑了上去。 曲康成的身体素质极其一般,还上了年纪,能爬到这里已经让我刮目相看了。 我正想着提醒他小心点,就看到他骑在那石鼎的边缘,探头往那石鼎里面看了一眼,身体一晃,就从那上面消失了。 同时我还听到他的一声惨叫。 我心里一沉,心说完蛋了,这曲老头掉到那石鼎里面去了。 一般来说,鼎是古代的一种煮东西的器物,中间肯定是中空的。只是这里的石鼎比较特殊,肯定不是用来煮东西的。原来我也不知道这石鼎的里面是不是和普通的鼎一样中空,等到曲康成掉了下去,我才确认,这石鼎的中间也是空的。 “老曲……”我喊了一声,急忙手忙脚乱地往上面爬。 梁悦距离老曲更近,也是目睹了老曲掉下去的全过程。 在我之前,梁悦就也攀上了石鼎的上面边缘。 “梁悦,小心点……”我大声提醒梁悦。 “知道了。”梁悦应了一声,双手攀着那石鼎的一个耳朵,把身体探了出去,往下面看。 就在这时,我发现梁悦的身体正在向那石鼎里面倾斜。那角度很大,也很奇怪。 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是梁悦故意做出的这个姿势,为的是看清老曲在下面的情况。 不过很快我就发觉,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由于我一直在断后,所以还没爬上顶端。而梁悦的半截身子已经探到了那石鼎的里面,所以以我的角度并看不到梁悦的脸。 但是我却发现,她的两条腿伸进了石鼎的耳里,这时正勾着那里。看样子是在用这两条腿在维持身体的平衡。 但是她的两条腿正在剧烈的抖动,似乎在用着全身的力量。 “不好,情况不对劲。”我感觉到不妙,赶忙手脚并用,快速地向上攀爬,一直爬到梁悦身边。 我也攀着那石鼎的耳朵,用手抓住了梁悦的两条小腿。 我摸上去,才感觉到她的两条小腿绷得很紧,真的是用了十分的力量。 而梁悦的半截身子探了出去,两条胳膊正在用力地挥舞。 “梁悦,怎么回事?” 我一边问了一句,一边也靠了上去,想看看下面是什么情况。 谁知道我的身体刚一探出石鼎的边,就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吸力,从那石鼎的里面传来,把我的身体差点直接吸到下面去。 还好我之前做了一定的准备,刚出现了这一变故,赶紧压住了胸口的一口气,身体绷了起来,才没让自己身体甩出去。 我也瞬间明白了梁悦和之前的曲康成是怎么回事了。 他们肯定也遭遇到了同样的变故,这石鼎里面的吸力很大,直接把曲康成吸了进去。但是梁悦有些身手,反应也很灵敏,加上之前也修习过内功,所以能够把自己的身体生生地攀在那石鼎上面。 所以我看到她的腿绷得很紧,正是靠着这两条腿的发力,才维持住了身体没被吸进去。 还好我没有像她那样完全把身体探出去,所以我的情况相对好了一些。 我能够把身体缩回来,并且利用自己的力量,抓着梁悦的腿,把她也从那石鼎上方给拽了回来。 我把梁悦拽了回来,各自骑在石鼎的边缘上。梁悦脸色煞白,脑门上全都是汗,一个劲地喘气。 “好险啊。你没事吧?”我依然感觉到一阵阵的后怕,心有余悸地问道。 梁悦摇了摇头,指着那石鼎里面说道:“那下面有一股强大的吸力,导致我都喊不出话来。还好你来的及时。再多一会我恐怕就坚持不住了。也不知道老曲怎么样了?” “老曲,你在吗?能听见吗?”我把手拢成喇叭,朝着那石鼎里面喊了一声。 没人回应,却引来又一阵回音。 显然,那石鼎内部的空间也很大,更是空旷,不然回音也不会这么严重。 “别喊了,如果这石鼎内部是空的,这么高的距离摔下去……”梁悦凄然说道。 梁悦的话没说完,但是意思我也明白。按照正常的逻辑,从这里摔下石鼎,能保住命就不错了。就老曲那个身子骨,不摔散架了,算他走运。 我也是一阵黯然,老曲这次怕是凶多吉少。可这时却不是悲伤的时候,在我把梁悦拉回来之后就发现,那些火蚕依然还在顺着石鼎往上爬。 我和梁悦就像是爬到了山尖,可是面临着悬崖峭壁,山下还在继续往上面跑追兵。 这完全就是绝路一条啊。 很快,大面积的火蚕,从下面爬了上来,从四面八方聚集在了石鼎的顶端。 我们视线之下,看到的全都是这种赤红色的火蚕虫。 我和梁悦用木剑挑落了不少火蚕,但是对于整个局势来说依然于事无补。 几乎就是几分钟的时间,除了我和梁悦所在的地方,整个鼎上都已经爬满了火蚕。 那些火蚕的目标也很明确,就是奔着我和梁悦来的。 第1048章 赌一把 看着那些火蚕,我脑子也是乱糟糟的,以我和梁悦的身手,哪怕对付两个僵尸,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境地。 但是面对着这些肉呼呼铺天盖地的毒虫,却有些束手无策了。 我和梁悦不停地用剑去挑那些火蚕,而同时我们也被那些毒虫逼得范围越来越小。 我们俩几乎已经挨到了一起,照此情况再过几分钟,估计就会有火蚕突破我们的防线,爬到我们的身上来。 即便是我身体有一定的抗毒性,但是按照曲康成说的,火蚕的毒素会在我体内积累,等到积累到一定的程度,也会迅速蔓延的。到时候连我都会中毒,而梁悦更是无法抵挡。 可以说,我和梁悦此时面临着极其险恶的境地。 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了一个极其奇怪的现象。 那就是这些火蚕,从下面爬上来,却只限于在这石鼎的外壁,最多爬到石鼎上方的边缘去。却没有一只火蚕爬到石鼎的内壁。 难道这些火蚕也知道那石鼎下面有一股吸力,所以它们才不敢到里面去? 还是那里面有什么让这些火蚕也恐惧的东西。 “有……有人吗?”这时我突然听到从那石鼎的下面,传出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喊声。 我一愣,这听着像是曲康成的声音。 我和梁悦对视了一眼,那声音再次发出,的确是曲康成在呼喊。 “老曲,你没事吧?”我急忙冲着下面也喊了一句。 “没事……快看我发现了什么……”曲康成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了上来。 说实话,在我和梁悦想来,曲康成掉下了石鼎,百分之百已经没命了。我还没来得及细想这件事,就陷入了险境。谁知道老曲的声音居然传了过来,也就是说,他居然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却没有什么事?这才是我最惊讶的地方。 所以我面对着趋之若鹜的火蚕,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我看了一眼梁悦,问道:“梁悦,要不要拼一把?” 梁悦冰雪聪明,见我一直盯着那石鼎里面,一下子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她面色淡然,坚定地点了点头,微微一笑:“李阳,只要我们还在一起……” 说着,她向我伸出一只手。 我也伸手握住了她的小手,用力地握紧,点了点头。 此时此刻,我似乎身上充满了力量。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些已经逼上来的火蚕,咬了咬牙,和梁悦同时示意了一下。 我们俩一起从那石鼎的边缘,身子一歪,向那鼎的中间跌落下去。 我和梁悦的手始终紧紧相扣,我也没想到,一个看似赴死的举动,竟然被我们演绎出如此浪漫的情节。 以至于我们从那鼎口跳下去,竟少了许多悲壮的色彩。 我们从鼎口跌落,我只感觉到风从我耳边呼啸而过。同时在那鼎的底部,那股特大的吸力,正在将我和梁悦导引向一个方向。 也就是说,我和梁悦的下落,感觉并不像是自由落体。我只感觉到身体飘乎乎的,下降的速度也比想象的慢了许多。 开始的时候,我是闭着眼睛的。 下落到一半的时候,我便睁开了眼睛,发现我和梁悦被一股神奇的风托举着,正在这鼎的里面飘落。 而且我的头灯还亮着,那光束随着我身体的转动,也在这鼎里面四处探照。 我发现,这鼎里面的空间真大,还弥漫了一种白色的雾气。 那些雾气一丝丝地从我眼前飘过,无色无味。 我描述的这些过程,其实发生的时间很短。我和梁悦从上面跳下来,也就不到十秒钟的时间,我就感觉到身体落到了地面了。 由于有那股怪风托着,我和梁悦应该都没受到什么太大的伤害。尽管如此,我们双腿落地,也是麻酥酥的,一屁股做到了地上,好半天没缓过劲来。 我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好像真的没有什么损伤。而且那些火蚕,也真的没有爬到这下面来。我们赌的这一把,应该是暂时赌赢了。 直到这时,我和梁悦的手还没松开,依然紧紧相扣。 “梁悦,你怎么样?”我问了一声。 梁悦轻轻把手从我的手里抽了出去,低声回应道:“我没事,就是腿有点麻酥酥的。” 我凑上去,挨到她的身边伸出手,说道:“我给你揉揉……” 谁知道我的手刚摸上去,摸到了梁悦软软的身体,刚一用力,就感觉脸上一疼。 “哎呀流氓,摸哪呢?”梁悦怒斥了一声,一巴掌呼了过来。 这一巴掌虽然不重,却把我给打得一激灵,愤愤地说道:“你……谁稀罕摸你,好心当成驴肝肺……还以为你变性格了,谁知道……” “谁知道怎么了?你什么意思?”梁悦不依不饶,冲上来质问道。 “哎呀,你们俩打情骂俏也换个地方好不好?这还有人呢?当我不存在吗?” 这时,从一个角落里传来了曲康成的声音,听着有些有气无力。 “老曲?” 我和梁悦急忙转身去找老曲,靠着头灯的光亮,我发现了曲康成,正斜靠在一边,腿似乎受了点伤,用手捂着。 “老曲,你受伤了?”我跑过去问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们修习过内功的原因,血脉似乎也比常人恢复得快许多,刚刚双腿还是麻酥酥的,这么一会就恢复了正常,完全通畅了。 曲康成踉跄着,用力从地上站了起来,叹了口气说道:“老了,胳膊腿不管用了,摔了一下。下来的时候,身体撞了一下,当时可能昏过去了,不过好在醒过来了。刚才我看到你们还在上面,就喊了一句。” “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曲康成摇摇头:“放心吧,老命还在,就是腿脚有点疼。” 我估计曲康成下来的时候,也是和我和梁悦一样,肯定也有一股风在托着。只是他的身子骨不行,自己掌握平衡的能力也差一点,所以跌下来所受的伤也比我们的伤更重一些。而且当时昏迷了一段时间,所以我和梁悦第一时间在上面喊他的时候,并没有得到他的回应。后来他自己醒了,我们才听到了他的喊声。 第1049章 金缕玉衣 尽管老曲受了点伤,不过这对于我们来说,也是能接受的最好的结果了。 既躲开了那些火蚕的骚扰,我们三个也都暂时平安了。 “真是奇怪,那股风是从哪吹来的呢?怎么到了下面,感觉那风又没了?”梁悦不解地看着四周。想找到那股托举着我们的那股怪风的来源。 我闻声也抬头看去,现在我的眼睛在这种黑暗的环境里已经适应了。可以看到整个石鼎的大体构造。 只见这个石鼎的内部,真的是很宽阔。站在这里,跟站在某处宫殿的大殿的感觉差不多。 整个石鼎的空间里,萦绕着一丝丝的雾气。而透过这些雾气,我依稀看到在石鼎的鼎壁上,出现了几个透着光亮的孔洞。 那些孔洞并不都是圆的,而是有圆有方,还有的形状很是特殊,分布在周围的墙上高低错落,位置极不规则,而从那孔洞里透出光来,在那雾气里看的十分清楚。 这些孔洞在墙壁上出现,乍看之下就像是摆了一个阵法一样。看的时间久了,那些孔洞竟好像会移动一样。 曲康成指着那些洞洞,说道:“看到了吧?如果我没判断错误的话,托着我们身体的风,就是从那几个孔洞里吹出来的。” “不……不会吧?这也太神奇了,那风是从哪来的呢?能托着我们的风,劲道小了可没有用啊。这几个洞洞里面吹出来的风能有那么大的劲?”我望着那几个孔洞,对曲康成的判断表示怀疑。 这里不同外面,相对来说这里是个封闭的空间。我们从上面跳下来,算上重力加速度的影响,速度会很快,力道也会很大。 仅仅凭借着这几个孔洞里吹出的风,就能把我们托着平安落到地面,这听起来很是有些匪夷所思。 曲康成点点头,又接着说道:“我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不过……我想不到其他的可能。我觉得建造这石鼎的人,考虑到了这一点,专门设计了这几个孔洞,应该是利用了空气对流等原理。你们要知道,自然的力量是巨大的,一旦利用起来,这里面很可能蕴含着极大的物理能量。可惜的是,我对物理学原理知之甚少,只能考虑到这些了。” “对流原理?二百年前的人,就懂得对流原理?”我疑问道。 曲康成摇摇头说道:“我就是举个例子,也许当时这种现象就存在,只不过不叫对流这个名字,也可能是其他的物理原理。所以到底是什么原理,这个还需要我们出去之后找专家解释。总之我们千万不要小瞧古人的智慧就好……” 这时梁悦说道:“别说这个了,他们利用了什么原理跟我们好像没什么关系。我记得老曲你刚刚在下面喊什么来着,让我们看什么东西?” 曲康成一拍脑袋:“对了对了,你瞧我这脑袋,可能是摔糊涂了。你们跟我过来看,这算是我们的一大发现啊……” 曲康成提到了这个,兴奋异常,连拉带拽,他一瘸一拐地扯着我和梁悦,往这石鼎内部的中间地带走去。 由于有风托着我们降下来的,所以我们身上背的装备都还在。曲康成应该是在我们还没下来的时候,就已经初步查看了这下面的环境。他肯定也是发现了什么了。 此时曲康成举着一根火把,带着我和梁悦往中间走。借着火把的光亮,我发现在那石鼎里面的正中央,有一处高台。 说是高台,也不算太高,只是要高出地面一米左右。 我们靠近了高台,我顿时就发现了一点异常的地方。就是那高台的周围都立着栏杆,四面还各有两级台阶。 高台的栏杆中间,摆放着一口石棺。 那石棺的个头要比石鼎外面看到的那九口大了许多。而且看质地也是光滑如玉,上面雕着暗纹。 和外面的石棺还有些不同的是,这棺材的盖子是打开的。那棺材盖子就在一旁立着。 我们此时也不知道那棺材里装的是什么。但是吸引我注意的,却并不是这石棺以及这高台。而是高台上的那些栏杆。 对于那栏杆我的印象极其深刻,因为这里的几个栏杆,就和那座堃州桥上的桥栏杆一般无二。 同样造型的望柱,上面雕刻着几个造型各异的小石头狮子。 就连那栏杆的大小尺寸,似乎也和那桥的栏杆很吻合。看到这些栏杆,基本不用上前细看,也可以断定,它们之间肯定有着必然的联系。 而曲康成对这些栏杆并没有过多留意,他是想让我们去看在那石棺里面。 曲康成踩着那石阶上去,隔着那几个栏杆,把火把照向那口石棺,招呼我们:“你们快来看,这可绝对是一个大发现。” 火把光亮照着曲康成的那张脸,映得他满脸都是红光。 我也很是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老曲兴奋成这个样子。 我和梁悦也从石阶上面踩了上去,探头往那石棺里面看去。 那石棺从外面看很大,看到里面才发现,那是一副棺椁。在那椁的里面才是一副更加精细的石棺。 里面的石棺的做工更加精细,老曲的火把光亮照在石棺上,反射出一道道暗光来。 但是我的目光只是在那石棺上面略加停留,就转移到了棺材里面的东西上面了。 因为那东西实在是太过醒目了,以至于能把人的目光不知不觉地直接吸引过去。 躺在棺材里的,不出意外就是一个人。 只是这个人身穿的不是普通的衣物,而是一件镶满了玉片的玉衣。在每个玉片之间,还用金线相穿。墨绿色的玉片,可能是由于年代的关系,看着颜色有些发黑。不过那玉的成色使然,即便是不懂行的人看到这个,也不禁为之啧啧称赞。 “金缕玉衣?”我和梁悦看到这东西,同时发出一声。 即便是对中国历史再不了解的人,也该知道金缕玉衣这种文物。最有名的应该是河北省满城西汉中山靖王刘胜所穿的那一件。 第1050章 红蜈蚣 “没错。这的确是一件金缕玉衣,不过一般来说,我们国家出土的玉衣一般都出于汉代。因为汉代人认为玉是“山岳精英”,将金玉置于人的九窍,人的精气不会外泄,就能使尸骨不腐,可求来世再生。可是这清代的地宫中,竟然也出现了这种金缕玉衣,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大发现,对于我们研究清代文化也有很重要的意义啊。” 曲康成在一旁对我们解释道。 曲康成越说越兴奋,说着说着,把手里的火把靠在一旁,他竟然探身下去,想要近距离再观察一下那金缕玉衣。 在我们跳下来之前,曲康成应该就已经苏醒了,他肯定已经看到了这件金缕玉衣。只不过当时的情况比较特殊,环境也比较特殊,曲康成在我和梁悦不在的时候,他也是很忌惮这里的。 所以他只是看到了那金缕玉衣的大概情况,并没有敢更细致地查看。后来他看到了我们在石鼎上的身影,才想着去喊我和梁悦,直到我们跳下来。 此时,我和梁悦就在他身后,这也给老曲增添了不少的胆量。他竟然想靠的更近一些,因为那件金缕玉衣对他来说太重要了。并不是这东西有多珍贵,即便是珍贵,想必老曲也不会想要据为己有。他只是出于考古发现的目的,才会如此看重这件金缕玉衣。 不过看到老曲靠上去,我却有了不详的预感。因为这石鼎从里到外都透着诡异。 不说别的,单就那些无孔不入的火蚕,已经爬上了石鼎,却单单不敢爬到这石鼎的内部来。 我并不认为那些火蚕会有多少灵性,它们不敢到里面来,肯定是出于自身的本能。也就是说,这里面应该有让它们忌惮的东西。这足以说明这石鼎内部不会比外面更安全。 而我们跳到这里来,看到的只是这一个棺椁,以及精致石棺中的这具穿着金缕玉衣的古尸。 并不难猜出,让火蚕惧怕的,很可能就是这古尸。 那么曲康成还敢靠前,那岂不是完全让自己处于危险境地之中? 想明白了这一点,我急忙去看那躺在石棺中的古尸。 那件金缕玉衣并不仅仅裹着尸体的身体,就连脸上都罩着玉片。我看过去的时候,似乎那古尸脸上的玉片动了一下。 这让我一激灵,身上出了一层的冷汗。我唯恐是火把的火光跳跃导致我看花了眼睛。急忙把我头上的头灯光束也照了过去。 光柱停留在那古尸的脸上。 我没看错。 这次我看的清楚,那脸上的玉片的确是在轻微地晃动。 同时我还发现,那古尸的一张嘴正在慢慢地张开。 正是他张嘴的动作,牵动了脸上的肌肉。从而才让那些玉片产生晃动的。 一具二百年的古尸,竟然张开了嘴? 这还不是要出事吗? 我的脑袋嗡嗡直响,急忙喊道:“老曲,小心……” 同时我也伸手去拉扯老曲。 还没等我把话完整地喊出来,就见那古尸微微张开了一道缝隙的嘴巴里,红光一闪。一样东西从里面窜了出来,直奔向老曲的面门。 老曲完全没有戒备,甚至因为我的喊声有一些恍惚。 好在我喊话的同时,手也伸了出去。我一把扯住了老曲的胳膊,猛一用力把他给拽了过来。由于我用力过猛,老曲差点被我拉了个跟头。 那红光窜出来,由于速度极快,我甚至都没看清那是个什么东西。 红光迸现之后,迅速地折转了回来,目标依然是老曲。一道红线窜向老曲。 这次梁悦手疾眼快,手上的桃木剑挥了出去,正迎上了那道窜过来的红线。 红线迅速缠绕在了梁悦的桃木剑上。这时我们才看清,那道红光,竟然是一条筷子粗细的赤红色的蜈蚣。 那蜈蚣缠在桃木剑上。似乎对这木剑并不忌惮,不退反进,反而顺着梁悦的剑身,往剑柄和胳膊爬了过去。 梁悦此时想要自保唯有扔掉那剑。 我一看不好,急忙把降龙木剑挥了上去。我把剑搭在木剑上,向那条赤红的蜈蚣削了过去。 降龙木,这名字真不是白起的。那蜈蚣不怕那桃木,对这降龙木却颇为忌惮。它不敢与降龙木正面交锋。迅速从那木剑上弹开,再次朝着那古尸的头部窜回去。 啪嗒一声响。 那蜈蚣窜到古尸的头部附近,突然就消失了。 那条赤红色的蜈蚣不见了。 这一切发生在几秒钟,直到这个时候,曲康成才反应过来:“啊……怎么回事?” 我哭笑不得,这老头的反射弧也太长了点,刚刚那一幕真的是太险了。 那蜈蚣有筷子粗细。身长有半尺多长,也是浑身赤红,也不知道和那种火蚕有没有联系。 但是这种生活在地宫中的生物。本身就有剧毒。在这里还是在没有食物,没有空气的环境里存活,更是身有非凡的毒素。如果被这种毒物咬了,恐怕普通的解毒药也无法解毒。 我转头问梁悦:“小红蜈蚣呢?看清去哪了吗?” 梁悦摇摇头,却指着那古尸头部附近的地面说道:“看。那是什么?” 我把光重新聚集过去,这才发现,在那地上放着一块一元硬币大小的红石头。 我敢打赌,在最开始的时候肯定是没有这么一样东西的。 梁悦用木剑把那块红石头挑了过来,为了安全起见,曲康成戴了一副专用手套把那红石头拿在手里。 细看之下,那红石头晶莹剔透,圆润无比,应该是一块极其精美的红玉。 老曲对着那块红玉哈了一口气,这样那玉质则更加水润,跟捧着一汪水一样。 “真是好玉,世间极品啊。”曲康成情不自禁地赞叹了一句。 第1051章 红玉之争 红玉,红蜈蚣…… 我狐疑道:“难道这就是那条红蜈蚣变的?我记得刚刚那条蜈蚣窜回去的时候,的确是听到了啪嗒一声响。” 曲康成看了我一眼,说道:“怎么可能,你仙怪小说看多了吧?蜈蚣就是蜈蚣,怎么可能变成玉?难不成是一条蜈蚣精?” 说着,曲康成再次走向那古尸。 我赶忙拦住他:“老曲。你又要干什么?” 曲康成拿着那红玉说道:“古人嘴里一般含着玉是为了防止尸体腐坏。和这金缕玉衣的作用差不多,我得把这玩意还回去,古尸烂了就没什么价值了。” 我点点头,唯恐老曲再出危险,便伸出降龙木剑说道:“那我来吧。放这上面。” 曲康成看了我一眼,把那块玉,小心翼翼地摆放到了我的剑尖上。 我则捧着那剑,慢慢地把那块玉送到那古尸的嘴边。 眼看着我的剑尖马上就要送进古尸的嘴巴,突然从另外一侧传来了一声大吼:“不准动,那是我们的。” 这一声突如其来,我毫无准备,被吓得一激灵,手一抖,那红玉从剑尖上直接滑落。 不过还好,那红玉刚好掉落在古尸的嘴巴里。 我赶忙回头去找那喊声的来源,发现就在那棺椁的另外一侧,冒出来一个人头。 原来我们一直站在这棺椁的正面,那人头所在的位置完全隐没在一片阴暗之中。我们因为发现了这棺椁里面的金缕玉衣,也没来得及去查看周围的其他情况。 这猛不丁冒出一个人来,着实把我们吓得不轻。 为了安全起见,我和梁悦以及曲康成,急忙从那石台上面跳了下去。 梁悦桃木剑一摆,喝了一声:“是谁?” 那人并不搭话,从暗处站起来之后,竟然以极快的身法跨上了石台,越过了栏杆,直奔那个躺着的古尸。 这时,曲康成放在石台上的火把光亮,也照在了那个人的身上。 我们也一下子认出了来人,竟然是孟保禄派下来跟着我们的他的那个侄子,孟大庆。 我们都分析,孟保禄之所以把他的侄子打发下来,目的是怕我们侵吞这地宫里的珠宝。他们认为,这地宫坐落在三阳浦村,所以这里面如果有珍宝,就该归属三阳浦所有。 孟大庆下来之后,一直表现的倒也规规矩矩。除了在那通道的时候,因为口水打湿了符纸,导致呼出的阳气被那穿着清朝服装的僵尸察觉之外,也并没有其他什么令人生厌的地方。 而他和马谡,胖大海以及黄文栢一起失踪,我们怀疑他们和我们走散了。在我们发现了这条诡秘的通道之后,我也怀疑他们也走的这条路。 可是直到我们发现了这座石鼎,以及周围的九口石棺,却并没有发现这四个人。 紧接着,就发生了火蚕围攻我们的紧急情况,我们也一直没空去找胖子他们。没想到在这石鼎的内部,我们竟然再次发现了孟大庆。 “孟大庆,你干什么?”我见他冲向古尸,急忙大喝了一声。 那孟大庆也不理我,依然径直冲向了那具古尸,伸手探向古尸的嘴。 孟大庆应该是早就藏在那后面了,之前发生的事他也应该都看在了眼里。他这次的目标,竟然是那块已经掉到古尸嘴里的红玉。 那红玉刚刚被我送到古尸嘴里,而此时孟大庆伸出两个手指,一根食指,一根拇指直接就探入进去,想把那红玉给抠出来。 “孟大庆,你他妈疯啦?快点收手,危险。”我大声嚷着,想冲过去把孟大庆拉开。 谁知道孟大庆一转头,眼睛红红的,恶言恶语道:“你们发现了宝贝,竟然想私藏。这是我们三阳浦村的宝石,我得把它抠出来,交给我叔。” 孟大庆所说的叔,估计就是孟保禄了,这孟大庆还真对得起孟保禄的信任,一直想着孟保禄交代的事。 孟大庆一边说着,一边用力去抠那红玉。 由于那古尸嘴巴张开的范围有限,只是微微张开。再加上孟大庆的两根手指,跟两根小棒槌似的,又粗又厚,勉强塞进古尸的嘴里,却无法将那红玉顺利抠出来。 孟大庆咬着牙,把手指在里面搅来搅去。这样一来,带动了古尸面部的肌肉,同时牵动了上面的玉片,哗啦哗啦直响。 “孟大庆,你他妈听我的好不好,没人想要私藏宝贝……你别把那玉片弄掉了……”我看的心惊肉跳,那古尸身上盖着那件金缕玉衣,身体并没有变形。我判断那尸体也并没有腐烂,这种古尸是很有讲究的。弄不好真的要出问题的。 没想到我这句话倒是提醒了孟大庆,他本来是抠那古尸嘴里的那块红玉,注意力也都在那块红玉上面,并没过多地注意其他。 听了我的话之后,他可能才发现,这古尸身上穿的这件衣服也并不寻常。 当然我估计孟大庆未必认识这衣服是一种金缕玉衣,但是那上面的玉片,他肯定是认得的。 果然,孟大庆看到那件金缕玉衣,两眼也直放光。 “啊呀,这衣服应该更值钱才对,我得把它扒下来……”这家伙一边嘟囔,一边想把手从那古尸的嘴里抽出来,再去扒那件金缕玉衣。 我听他说的越来越不像话了,也有点气恼了。 梁悦发狠道:“别跟他废话了,干脆来硬的吧。” 我点点头,想着干脆用强硬的手段,先把他拉下来再说。 谁知道我和梁悦一左一右冲了上去,却发现孟大庆原本兴奋得通红的脸,变了颜色了。 孟大庆的脸憋成了青紫色,脖子上青筋暴露。 “你怎么了?”我急忙问了一句。 “拿……拿不出来了……”孟大庆一边说着,一边用力的把伸到古尸嘴里的手指往外抽。 我大吃一惊,再看向那古尸的嘴巴。原来那嘴巴微张,此时竟然已经合上了。 只是因为孟大庆的两根手指还在里面,所以嘴巴一合,就把他的两根手指给咬住了。 第1052章 古尸的脸 那古尸的身体应该很沉,孟大庆这么用力地往回抽手指,也没能让那古尸动弹一下。所以刚才如果不是孟大庆说出原因,我居然没发现这个问题。 我看孟大庆极为痛苦,赶紧上前抓住他的胳膊,用力地往外拉,想帮他把手指抽出来。 结果孟大庆疼的嗷嗷直叫:“啊……疼疼疼,不行不行……” 俗话说,十指连心。 长得五大三粗的孟大庆,手指被那古尸咬得厉害,疼得直嚷嚷,同时脸上豆粒大的汗珠也滴滴答答往下流。 “这么疼?”看到孟大庆的反应,我感觉到情况有点不对了。 我原以为只是古尸的嘴巴合上了,那样的话情况还算可以掌控。可是现在这状况,显然是那古尸正在咬着孟大庆的两根手指啊。 “你……你现在别再挣扎了,听我的……”我赶忙对着孟大庆喊道。 孟大庆本来还在忍着疼试探着往外抽那手指,听我这么一说,就停住了。 我把降龙木剑探了过去,撬开了那古尸的嘴唇。 那古尸的脸上罩着不少玉片,以至于我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说来可笑,一具古尸能有什么表情呢?无非就是干瘪枯瘦骨骼嶙峋的面相吧。可是不知怎的,我总有种感觉,那些玉片的覆盖下,那古尸此时应该已经气愤异常了。 其实我心里清楚,刚刚孟大庆的所作所为,已经破了相关的禁忌了。据我所知,即便是专司盗墓者,一般也会保留古尸口中的灵玉。即便是想要窃拿,也会有一套专门的程序。像孟大庆这种生抠硬撬,是被严格禁止的。 我所了解的这些东西,都是三叔平时给我灌输的。日积月累,我竟也懂了很多。 不过此时孟大庆的手指被咬,无论如何也是需要解救的,我们一起下来的总不能不管。 由于有了那种感觉,我索性不去看那古尸的脸,此时他脸上的玉片还在微微地颤动。我则把目光集中在他的嘴巴上。 不知道那古尸的脸是不是有点变形,他的嘴唇很厚,我的降龙木剑的剑尖,慢慢地将他嘴唇挑开。 我发现那古尸的牙关紧咬,死死地咬着孟大庆的两根手指。那手指几乎已经被咬得变形了,可想而知孟大庆得疼成什么样子。 这也是个硬汉,不然怕是早就疼昏过去了吧。 不过这种情况我也真不知道该如何让这个古尸松口。那边孟大庆疼的满头大汗。 “我去你妈的。”孟大庆也看到了他的手指被古尸咬着,他气氛异常,突然大喝了一声,用另外一只手从腰上拔下来他那条三节棍。 在下来的时候,孟大庆带了一根三节棍防身,原来一直别在腰带上,他出现在这里,那三节棍也一直在他身上。 他这次单手抄起了三节棍,看样子要对那古尸下手。 “孟大庆先别动手。我想办法。”我见状不好,想阻止孟大庆。 谁知道这个孟大庆被那古尸咬得神经似乎也有些错乱了,他拿着那棍子一把推开了我。 我正在帮他,被他这么一推有些猝不及防,几乎摔倒,多亏梁悦上前扶住了我。 “你怎么回事?怎么不分好赖人,找死啊你……”梁悦气得满脸通红,就要上前和孟大庆动手。 结果就在这时,孟大庆也不理我们,把手上的三节棍也抡了起来,奔着那古尸的脑袋打了下去。 他那三节棍一共有三节,由于距离的关系,这次他手里掐着两节,另外一节则打向古尸的头。 啪地一声,那节三节棍不偏不倚,正砸在古尸的脸上。这下力道够大,竟把那玉片砸飞了几片。 “哎呀,造孽啊,不要破坏文物啊……”曲康成心疼的不行,他不管孟大庆的死活,只关心那件金缕玉衣。 可是孟大庆的那节棍子砸下去,又反弹起来很高。可能孟大庆也没预料到,竟被那弹起来的棍子砸到了头上。 好在那棍子弹到高处已经势衰,力道也小了许多。尽管如此,也把孟大庆的脑门打出了一个筋包。 这下可再次惹怒了孟大庆。他已经忘了自己的处境,跟疯了一样,再次把棍子轮起来,这次他加了小心,棍子跟雨点一样砸到古尸的身上,头上。 “你个死人还跟我耍威风。我让你耍,我让你耍……”孟大庆也不管自己的手指了,一边砸一边喊。 随着他这几下,古尸脸上的玉片几乎都掉落了。一张惨白的脸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中。 这和我预想中的完全不一样。我想过这具古尸并没有腐烂,但是最多也就是一具干尸,就和我们在通道入口看到的那样。 可谁知道,这张脸露出来,却宛如生人,只是比正常人的脸色白了一些而已。我想,一个活人在密闭的环境里,如果终日不见阳光,脸色也不过如此吧。 可是一个已经死掉二百年的人,脸色还这样,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这应该和他身上穿的金缕玉衣以及嘴里含着的红玉有关。 孟大庆此时就是面对着这样一个人。 在我盯着那古尸的脸的时候,他的双目紧闭。 但是我发现,从那古尸的双眼的眼角,流出了两行血泪。 虽然只有淡淡的两道,但是在火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显眼。 看到这两行血泪流出,我知道情况好像有点失控了。 在上面的时候,那尊石门将军的石像,就已经流过血泪。当时我们给下的定义是,那石门将军已经压不住这下面的煞气了。 而且在我和那个小石匠准备下地穴的时候,他曾经告诉老村长,一旦石门将军再次流出血泪,就马上封洞。 这说明,那石门将军和这下面有着某种必然的联系。 现在这具古尸也流出了血泪,事情肯定不对劲了。 而孟大庆的两根手指还牢牢地被那古尸咬着,这家伙也在疯狂地用三节棍砸着那古尸,丝毫也没注意到那古尸的脸。 我正想着冲上去,别的先不管,先把他手指弄出来再说。 第1053章 断臂求生 结果就在这时,那孟大庆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子一晃,直接从那石台上面跌了下来。 “怎么回事?” 我和梁悦同时冲了上去,只见孟大庆把三节棍扔在了一边,用左手捂着右手,不住地哀嚎。 我发现他的右手已经血流如注,鲜血染红了石鼎的地面。 地上的血滴,从那石台上,一直延续到我们脚下。 “手……我的手……”孟大庆哀嚎中,发出凄厉的呼声。 那具穿着金缕玉衣的古尸,竟将孟大庆伸到他嘴里的两根手指,齐齐咬断。 我感觉不好,急忙把孟大庆的袖子扯开,发现自他的两根手指根的地方,黑气正在顺着手腕,往小臂上蔓延。 “快,糯米。”我想弄一些糯米来给孟大庆拔一下尸毒。等喊过了之后才发现,我们带的糯米,都在胖子的包里。可是胖大海,并不在这里。 显然,胖大海和这个孟大庆并没有在一起走。孟大庆出现了这么久,胖子他们却依然是没露面。 没有糯米,就无法祛除尸毒。这是我们对付尸毒唯一也是最有效的办法。 我束手无策,而那孟大庆的小臂上的黑气,已经快速爬了上去。 “糟了,这尸毒一旦到达心脏,神仙也救不了了。”我已经心如死灰。 “我有办法。”梁悦突然从身上抽出一把匕首刀。那是她没带桃木剑之前所用的武器,锋利无比,火光下闪着冷森森的寒光。 梁悦摸出了那把匕首刀,直奔孟大庆。 孟大庆此时的尸毒已经蔓延到小臂,看起来应该已经不疼了,正傻乎乎盯着他已经发黑的小臂。此时我估计现在他的胳膊已经失去了知觉。 不过他看到梁悦拎着刀,恶狠狠走向他,他也吓了一跳,身体情不自禁地向后躲着。 “梁悦,你干什么?”我问了一句。 “还能干什么?切了他的胳膊啊。”梁悦摆弄着那把匕首刀,在孟大庆的胳膊上比比划划。 梁悦的意图我知道,这也是当前没有治疗尸毒的药的情况下,唯一能保住孟大庆的命的办法了。 说实话之前我也想到过这个办法,不过我一直都没能下得了这个狠心。毕竟砍掉孟大庆胳膊这件事,可不是说说那么简单的。 因为孟大庆先不管他为人如何,毕竟是和我们一起下地穴的同伴。我们亲手把他胳膊砍断,这说起来容易,做起来我肯定是做不来。 这也是三叔说我的性格有缺陷的地方,他说我的心有时候太过善良,说的难听点就是太软弱。他一直提倡,该发狠的时候一定要狠下来,绝对不能优柔寡断。他原来就说,在这方面,我还不如梁悦一个女孩子。 没想到今天发生的这事,还真的应验了他的话。 我看着孟大庆,实在不忍他就这么丢掉一个手臂。我急忙冲了上去,拉住了梁悦:“梁悦,再等等,我再想想办法,也许还有别的办法能救他。” “还有别的办法?糯米不在这里,还能有什么办法?再晚,恐怕这招都救不了他了。孟大庆,你再不斩断胳膊,命就没了,你知道吗?”梁悦也是急得不行,冲着孟大庆直喊。 就在我们俩在这里僵持的时候,谁也没注意,孟大庆突然冲了上来,一把将梁悦手里的匕首刀夺了过去。 这一下突如其来,梁悦也是毫无防备,匕首刀直接被孟大庆抢在了手里。 “孟大庆,你……”梁悦怒斥了一声。 “不用你动手,老子自己来。”孟大庆看着梁悦,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地挤出了这样一句话。 我还没等再说话,就见孟大庆一咬牙,用左手握着那把匕首刀,猛地向自己的小臂砍了过去。 “啊……”他的这个动作,真的出乎我们的意料。 我更是没想到,这个孟大庆性格竟然如此刚猛。自己对自己下手竟如此之狠。 梁悦的那把刀,虽然不是很大,只是把匕首。但是钢口极好,锋利异常。比普通的利刃还要锋利三分。一直以来她在跟着我们出门的时候,能携带的时候,都要随身携带,绝对是一把防身利器。 而孟大庆挥刀的力气很大,这一刀下去,竟真的生生将自己的右手小臂给砍断了大半,剩下一点还连接着,他一咬牙又将最后一点连接物彻底切断。 “吧嗒……”孟大庆的半截小臂掉到了地上。同时他也再忍不住,一声惨叫坐在地上,捂着胳膊痛苦地哀嚎。 我的包里虽然没有糯米,但是却带着治疗外伤的各种药物。这还是孟保禄给我们准备的,没想到第一个用到的,竟然是他的侄子。 我用最快的速度,帮孟大庆上了药,包扎起来。这次孟大庆受损不小,嘴唇都白了。不过尽管那些药都是好药,我们给他包扎也很及时,但是孟大庆失血不少,能不能保住这条命也是未知。 而他掉在地上的那截小臂,已经多半发黑了。在掉落到地上之后,那黑色依然在迅速蔓延,把整个手臂弄的看起来像被墨染了一样。 而且从那手臂上面,不停地向上升腾着黑气。 可想而知,如果不是孟大庆自己当机立断,这黑气蔓延到他的身体里,估计他早就完了。 这时我才真正感觉到自己在有的地方的确是欠磨练,心软有时候并不是好事。 梁悦弯腰捡起那把匕首刀,过去在孟大庆的衣服上把血迹擦干,对着孟大庆竖起大拇指:“没看出来,你还挺有种。” 孟大庆咧着嘴,也看不出来是笑还是哭。不过他忍着疼,凑过去,颤颤巍巍地把地上的那截残肢捡了起来,塞到了自己的包里。 经过了这么个插曲,让我们意识到,危机随处都在。最后我们还是得把注意力放到那具古尸上。他现在居然能够主动地咬断孟大庆的手指了,那说明在我们还走不出这石鼎的时候,那疑似复活的古尸现在是个极大的威胁。 我们安抚了孟大庆,都把目光集中到那石台上面。 第1054章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经过了这么一段给孟大庆治伤的时间,那石台里的石棺古尸,倒是没再发出其他的什么动静。 可是我再看过去,就看到曲康成正佝偻个腰,几乎要贴到了那石棺里面去了。 “卧槽。”我骂了一句,真是按住了葫芦起了瓢。这边刚把孟大庆的事解决了,曲康成竟利用这个机会跑到那边去了。 “谁让你过去的,快给我回来。”我歇斯底里地喊了一声。 可是曲康成像是没听见一样,依然弯着身子,像是在观察那古尸的身体。 我急忙冲了过去,想把曲康成拉回来。 等我过去一看,发现曲康成是在捡那石棺里的散落的玉片。刚刚孟大庆用三节棍敲打那古尸,把很多玉片都敲散了,落在那石棺里到处都是。 “别捡了。老曲,咱们得想办法出去。”我使劲拉扯着曲康成。 我刚刚突然想到,我们三个是从上面跳下来的。还不知道孟大庆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如果他也是从上面跳下来的自不必说,如果他不是用这个方法进来的,那说明还会有其他的出路。 刚刚的事情太过紧急,我还没来得及去问孟大庆。 我这边正用力拉出曲康成,我突然听到梁悦的一声低喊:“李阳,小……小心啊。” 我听到梁悦的声音有点不对,同时感觉到头皮有点发炸。这是一种第六感的反应,似乎正有危险逐渐临近。 我不敢做太大的动作,只是慢慢地抬起了头。 我赫然发现,那具原本躺在石棺里的古尸,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起来。 依然是那张惨白无比的脸,眼睛也依然闭着,只是那两道血泪看着更明显了。 更加让人看着胆寒的,还是他的嘴。他的嘴角满是鲜血,这应该是刚才咬断孟大庆的手指的时候留下来的。 “老……老曲,退回去,要慢,动作不要太大。”我盯着那古尸,压低了声音叮嘱曲康成。 这时曲康成也发现了那古尸的变化,惊讶的嘴巴张开,已经收不回去了。 听到了我的话,他这次倒是很听话,脚步慢慢地朝石台下面移动过去。 我估计我们来到这座地宫之后。特别是阴差阳错掉到了这个石鼎中之后,一定是触犯到了什么。不然的话,这具古尸,不会出现这样的变化。 那古尸直直地坐在石棺之中,眼角和嘴角都流着血。 在曲康成慢慢地退出那石台的过程中,这古尸始终保持着那个姿势,没有什么变化。 而他唯一能够让我感到心安的一点是,他的眼睛尽管流出了血泪,却一直都没睁开。 我记得听三叔说过相关的经验,他说一旦遇到百年以上的古尸,最主要的一点就是要先观察他的眼睛。 百年以上的古尸,如果还没有腐烂,无论是干尸还是保持着正常的身体,都要打足十二分的小心。 而对于这种古尸,又分两种情况。一种是开眼尸,一种是合眼尸。两者的性质却是大为不同。 关于这两种情况,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尸眼双合,天清地明尚可活。尸眼顿开,出幽入冥带魔来。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尸体,特别是百年古尸的两只眼睛,是经过百年地气润染淬炼过的,能够看清天地。这种古尸的眼睛通常是闭合的,这种情况见到古尸的人,只要不去打扰他,就可以顺利过关,不会受到侵扰。但是如果一旦看到这种古尸的眼睛睁开了,那说明这种古尸已经带魔了,说通俗点,就是古尸很可能演变成尸魔了。见到睁眼的古尸,恐怕碰到的人都不会幸免。 而我们面前的这具古尸,虽然咬断了孟大庆的两根手指,又从眼角流出了血泪,但是自始至终都没有睁眼。这说明我们遇到的情况还不算是最严重的。 所以我还是有信心从他面前全身而退的。 事实上曲康成退下了石台,这古尸也没什么变化。我也松了一口气,对着那古尸深深鞠了一躬,低声说道:“我等无意冒犯前辈,打扰前辈在此清修,实乃罪过。请您大人有大量,不要为难我等。那两根手指,就当是给前辈献祭了。” 我这本来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本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想法说出这几句话。我在想,既然万物皆有灵,这种古尸能保持百年不腐,多多少少都是带着一些灵气的。我说的话,没准他能听的进去。 世上的事有时候就是玄之又玄,你根本就无法用正常的思维去思考和解释。 在我和那古尸说完了那一番话之后,那古尸竟然缓慢地直挺挺地躺了回去。 本来这时候我们离开,应该就可以度过这一劫了。 可是也许注定了这次地宫之行不会太平,我正在示意大家往后退的时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个孟大庆又好死不活地冲了上去。 现在看来,本来带着孟大庆是迫不得已,我也是碍于情面才答应孟保禄的。 但是坏就坏在了孟大庆身上。这家伙在古尸那里丢了两根手指,却还是不长记性,这下不知道又为什么冲了上去。而他刚刚被包扎好伤口,半躺在那里半死不活的,我们也没想到他会突然又冲出来。 “孟大庆,你又要去干什么?”梁悦急得大声喊道。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得把我丢的东西拿回来,不然我进不了我们孟家的祖坟的。” 孟大庆回身对梁悦吼了一句,又转身冲到了那古尸的身边。 我听明白了他的意思,这家伙封建思想根深蒂固。他崇信着,人的身体一旦残缺不全,就说明生前是造了孽的,不是一个完整的人,是无法入祖坟的。 这种思想现在在很多的偏远地方还存在着。 孟大庆年龄虽然不大,却深信这一点。怪不得他在把自己的小臂斩断之后,他第一时间就把那截残臂给收了回去。 尽管收回了残臂,他还有两根手指在那古尸的嘴里。他喊着这种话,毫无疑问,是奔着那两根手指去的。 第1055章 尸眼顿开 看孟大庆的态度极其坚决,我一时间也不敢去阻拦他,估计以他的性格,这个时候我要是阻止他,他会和我玩命。 没办法,我只好跟着他再次上了石台,以便出了事也好及时应对。 那古尸已经重新躺回了石棺,孟大庆把身体探了出去,用一只完好的左手去掰那古尸的嘴。 只是那古尸的牙关很紧,孟大庆一只手不太好用力,使劲掰了好一会,才让那古尸的牙关稍微开了一点缝隙。 孟大庆满头大汗,我有心去帮他一下,便靠了上去。 而此时孟大庆的上半身探得更低了,他不得不用那只包扎着纱布的断臂,在半空中保持着身体的平衡。 可那断臂,虽然经过了我的包扎,可是血却一直没能完全止住。特别是现在孟大庆全身都在用力,更是让那伤口再次渗出了血来。 血珠透过纱布,慢慢地凝结,最后落了下去。 我刚好看到,那些滴落的血珠,一点都没糟践,全都落到了古尸的脸上。 这孟大庆吃一堑,却并没长一智。完全没有顾忌这些细节。 我看了却是大惊,忙提醒他道:“孟大庆,这样不行,别让你的血滴下去啊。” “啊?哦。”孟大庆听了,含糊其辞地应了一声,将那手臂收了收。 我快步走上去,说道:“快点,我帮你,把手指头拿出来就别特么再惹他了。” 我冲上来,再次看了一眼那具古尸的脸。 此时,孟大庆滴在那脸上的血珠,有几滴不偏不倚,竟然准确无误地滴在了古尸的两只眼睛上。 那古尸的眼角本来流出了血泪,这样一来也分不出哪血是孟大庆的,还是古尸眼睛里流出来的了。 那古尸因为年代久远,眼窝深陷。此时那两个眼窝里竟然被血给填满了。 我看着心里生寒,赶忙上前帮孟大庆去掰古尸的嘴,并不停地催促道:“快点,快点,再晚怕来不及了。” 有了我的帮助,我们俩总算顺利把古尸的嘴给掰开了。 孟大庆从那嘴里面也终于把自己的两根手指给抠了出来。 孟大庆得到了自己的那两截手指,也松了一口气,冲着我说道:“多谢了。” 我一松手,那古尸的嘴巴再次合拢,我没好气地说道:“谢个屁,我求求你别再出幺蛾子了行吗?赶紧想办法离开这里,我问你,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我们俩准备离开那石台,而孟大庆听我问起,张口想要回答。 谁知道就在这时,那已经躺下去的古尸,居然毫无征兆再一次直挺挺地坐了起来。 这又把我们吓了一跳,赶紧看过去。 这次看到那古尸的脸,我感觉自己的头发根都瞬间立起来了。 真他妈是怕什么来什么,那古尸惨白的一张脸上,两只眼睛竟然已经睁开了。 而且由于那眼睛里本就流出了血泪,再加上刚刚孟大庆的血也滴到了古尸的眼睛里,导致他现在的两个眼珠,是血红的。 尽管无法证实,但是我严重怀疑,这古尸的两只眼睛之所以会睁开,就和刚刚孟大庆的血不小心滴到了古尸的眼睛里有密切的关系。 梁悦和曲康成也过来站在了我们的身后,他们不知道这古尸睁眼代表着什么,但应该知道这会古尸再次坐了起来,不会是什么好事。 我低声告诉他们:“大家小心,尸眼顿开,出幽入冥带魔来。古尸是轻易不会睁眼的,一旦睁眼,可能就已经演变成尸魔了。咱们今天可能遇到麻烦了……” 我说的是实话,三叔当时告诉我关于古尸睁眼的说法的时候,表情极为严肃。他的话,我很相信。只是当时我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有朝一日遇到古尸睁眼。 可是事情就是这样,一群人中,总有人不信邪。 我这边的话刚说完,该死的孟大庆那边又出事了。 这家伙可能是对那古尸害的自己丢了一截手臂耿耿于怀,再加上他本身就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这会儿见那古尸又坐了起来,还瞪着两个血红的眼珠子看着我们,他心里的气又拱上来了。 对于我说的话,他是一点都没听进去。他抄起自己的那条三节棍,大声叫骂着:“我管你他妈的睁眼闭眼,装神弄鬼吓不住老子,还老子一条手臂来。” 说着,孟大庆一个箭步窜了过去,这次把三节棍抡圆了,照着那古尸的脑袋砸了下去。 孟大庆绝对是练过功夫的,力猛棍沉,虽然现在是在用左手使棍,依然是虎虎生风。那三节棍挂着风声,砸向古尸。 “啪”地一声,孟大庆的三节棍再次砸在古尸的头上。 我估计,这一棍子如果砸在普通人的脑袋上,脑袋瓜子早就被砸裂了。可是那古尸的脑袋似乎十分坚硬,那棍子砸了上去,反倒被反弹起来,崩起来好高,而且孟大庆居然差点拿捏不住那棍子,险些撒手。 孟大庆估计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种结果,他竟有些傻傻地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我隐约看到,那古尸的眼睛里血光一闪,红芒爆出。 我预感到不妙,可是还没等我提醒孟大庆,就见那古尸的身体突然从那石棺里弹了出来。 几乎没看到那古尸是怎么动的,从他活动的轨迹上看,就像是被一个什么弹射装置弹出去了一样。 古尸以极快的速度,弹到了孟大庆的身前,古尸的两个胳膊横着扫了过去。 孟大庆到底是练过功夫的,反应倒也不慢,用手上的三节棍去挡那古尸的胳膊。 结果这一下,他严重低估了古尸的力量,再加上他只有一只胳膊能用上力,力道亏了许多。这下他手中的三节棍被那古尸一下子给打飞了。 同时孟大庆的身体也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好一会也没爬起来。看起来受伤也不轻。 由于用力过猛,他那只断臂刚刚有些止住的血,再次流了出来,几乎把他半截身子都染红了。 第1056章 玉俑魔化 可能是闻到了血腥味,那古尸突然仰头发出了一声令人心悸的嚎叫。 “快看,快看他身上。”梁悦突然指着那古尸喊了一声。 曲康成点起来的那根火把,已经快要烧到了尽头。光亮昏暗,堪堪照亮我们所在的范围。 在那昏暗的火光的照射下,那古尸一声嚎叫,我们都看到在他身上正在往外生长着白色的毛发。 那古尸的身上本来穿着那件金缕玉衣,他躺在石棺里的时候,我们都没太发现。现在他站起来了,我才注意到,那件金缕玉衣似乎已经和古尸的身体紧密地贴合在一起了。 那金缕玉衣并没有随着古尸的行动,而像衣服一样在晃动,而是随着他的身体在进行同样的运动轨迹。 这句话说起来可能很难懂,用句通俗点的话来形容,就是那件金缕玉衣已经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成为了他的又一层皮肤。而并不仅仅是一件衣服这么简单。 他身体上的那诸多的玉片,没有像他脸部的玉片那样散落,而是紧紧地贴在了他的身体上。 而他身体上生出的那些白毛,正在顺着那些玉片之间的缝隙,如杂草般疯狂地生长出来。 这种情况,应该是玉片和古尸的身体合为一体,那这古尸可能用另外一个称呼来形容更为贴切。 那就是,古尸已经演变成了玉俑了。 但是我深知,古尸的尸体生出了白毛,这是魔化的一个重要表现。也就是说,这古尸尽管是一个玉俑,却并不影响他可能真的变成了尸魔了。 最为可怕的是,我们所在的空间,除了上面那个石鼎的口,并没有其他的退路了。 而我刚刚也观察过了,这石鼎的内部,并不像外面那么容易攀爬。想要从这里面再爬出去,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我们四个人,一老两男一女,面对着已经魔化的古尸,那将会是一种怎样的惨烈场面? “老曲,梁悦,你们靠后点。”我低声说了一句。 此时此刻,没了退路反倒让我破釜沉舟了。反正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恐惧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结果我说完之后,这俩人竟谁也没有后退,梁悦反倒迎上了一步。 “你……”我瞪了梁悦一眼。 梁悦撇撇嘴:“充什么英雄,有什么事,大家一起扛。” 我一皱眉:“这个是扛的事吗?我也不是充英雄,我先挡着他,你们赶紧去让孟大庆给带路。他不是上面跳下来的,肯定能找到出去的办法。” 我现在极其后悔没早点追问孟大庆关于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如果能找到他来到这里走的那条暗道,我们就有救了。这也是我们唯一能够转危为安的办法了。 “别说了。来不及了。”梁悦冷冷地说道。 此时,那个玉俑经过了短暂的停驻之后,已经再次开始行动了。他的两条腿略显僵硬,一步一步朝着躺在地上的孟大庆走了过去。 看来这玉俑还能记仇,他似乎认准了孟大庆。无论孟大庆身在那一个方向,他都能准确无误地找到他。 孟大庆躺在地上,却并没有昏迷。看到那玉俑朝他走去,他也勉强打起精神来,盯着那玉俑,眼睛里终于露出了忌惮之色。 “孟大庆,快告诉我们,你是怎么进来的?这里还有没有其他的出口?”我大声地问道。 孟大庆却冷笑了一声:“你们想把我扔下,自己逃走?我……我不会告诉你们的,除非你们把我救了,咱们一起走。” 梁悦气愤不已:“孟大庆,你还是不是人?要不是我们,你早死了知道吗?你告诉我们,我们才能带你一起走啊。” 孟大庆盯着那越走越近的玉俑,摇摇头:“你们别想骗我。想带我一起走,那就先救了我再说,不然我死也不会说的。” 我对此也是无可奈何,我们已经不止一次救了孟大庆,他却还是以怨报德,不相信我们。这样的人,让人又气又恨,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在脑子里快速想着,该要如何去对付这种已经魔化的玉俑。 而就在这时,那玉俑已经逼近了孟大庆,在那玉俑还没进行下一步动作的时候,孟大庆突然不知道从哪摸出一支土枪,对着那玉俑就是一枪。 “砰……”一声闷响,由于距离比较近,土枪射出的铁砂,几乎无一遗漏地打到了那玉俑的身上。 看来这土枪也是孟保禄给孟大庆防身的东西。不过这玩意已经数次证明,对付这些阴物起不了什么作用。可是孟保禄还是给孟大庆给带上了。 在那枪响的一瞬间,我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孟保禄给孟大庆带的这把枪,也许不是为了对付那些阴物的,而是……来对付我们的。 我其实不是一个想把别人往歪处想的人。因为我相信只要对人以诚,应该就可以换取对方的信任。 但是我实在想不出,孟大庆还要带着这种土枪的理由。这土枪不但沉重,而且对阴物的杀伤力几乎没有。 可是孟大庆偏偏要带着这种土枪。联想到他跟着我们下来的目的,是怕我们将发现的珍宝据为己有。那么他带着土枪,就很有可能是用来对付我们的。 那土枪对付阴物没什么效果,但是对付我们,那可是一种利器。我们的道术再高明,恐怕也难抵挡那土枪的火药和铁砂。 这种念头在我脑子里一闪而过,我有些伤心,不过也来不及再去多想。 事实上,孟大庆还是把这一枪打向了那个玉俑,一种极其恐怖的阴物。 土枪里打出的铁砂,打在玉俑的身上,果然丝毫也没能伤害到他。 玉俑张口再次发出一声嚎叫,同时从嘴里喷出一团团的白气。 此时他身上的那些白毛已经不再继续生出,露在体外的白毛,也有十多厘米长。 玉俑满身都是那种玉片,在嚎叫一声之后,发疯般扑了过去,两只胳膊平伸出,直接抓向孟大庆的脖子。 第1057章 绝境 “救他。”我喝了一声,抄着降龙木剑冲了过去。 比我更快的还是梁悦,她也深知,我们想要全身而退,只有两条途径。 一个是灭掉这个玉俑,或者是制服这玉俑。还有一个就是救出孟大庆,让他找到从这里离开的通道。 梁悦手上握着那把匕首刀,一个箭步窜了过去,一咬牙直刺向那玉俑的后心。 尽管那匕首刀很是锋利,刺在玉俑的身上,却也无法破开那些玉片。 那玉俑被刺了一刀,便放开了对孟大庆的攻击,转身一甩,梁悦不得不撒手,身体迅速后撤才躲开了这一下。 那把匕首就刺在那玉俑的后背。 玉俑虽然是二百年的古尸转化成了尸魔,却依然摆脱不了他们的习性。他们攻击人的手段也很是单一,在受到梁悦的攻击后,他就放掉了孟大庆,冲向了梁悦。 “孟大庆,你他妈的有点良心,赶紧找到那条路,带着我们冲出去。”我对着躺在地上的孟大庆吼了一声,也管不了他,唯恐梁悦出事,我直接抄着降龙木剑刺向玉俑。 玉俑冲向梁悦,我从斜刺里一剑刺了过去。 只是即便是强如降龙木剑,竟然也无法攻击玉俑的身体。 我们都知道,对付这种僵尸类的尸怪,唯一的办法是刺入他的心脏。虽然这尸魔要比僵尸更厉害,但是只要刺入心脏估计也能损他八分魔性。 但是他满身的玉片,犹如穿着一身盔甲,让我们根本无从下手。 梁悦也摸出那把桃木剑,和我一左一右堪堪抵住了玉俑的攻击。 但是这玉俑对我们的木剑毫无顾忌,连呼出团团的白气,逼得我们在这石鼎的内部步步后退。 好在我和梁悦拼力和玉俑厮杀,还算有个照应。不然以一人之力,恐怕早就倒下遭遇不测了。 那个死人一样的孟大庆,躺在那里也没了动静,我心急如焚,这样下去肯定不是办法,想要对付这尸魔,恐怕只有用我的杀手锏,上古神符了。 我曾经在上面试过一次上古神符中的第二道雷火符。当时镇住了那青石板下的煞气,而且效果很明显。 那次尝试,让我明白了自己的能力,是可以驾驭那第二道神符的。 那雷火符,可攻可守,如今遇上了这玉俑,也许只有神符可以拯救我们了。 可是这雷火符必须手画,而且要画完即用。这样才会有更大的效果。 我有心让梁悦单独支撑一下那玉俑,我也好空出时间来画符。 可是我不敢这么做。 因为现在我和梁悦两个人一起在对抗那玉俑。 如果我暂时收手去画雷火符,只留梁悦一个人的话,恐怕她坚持不了半分钟。 我不敢冒这个险,可是不冒险的话,我们又没有更好的办法来击退那玉俑。 我这边稍加迟疑,那玉俑就已经把我们逼得步步后退。 这石鼎的内部,空间有限,我们不知不觉已经从那石棺的地方,逐渐退到了一个角落。 我们虽然手里有木剑,那木剑根本破不了那玉俑身上的玉片。 经过和玉俑的近距离接触,我更加清晰地看到,那些玉片已经不仅仅是一件金缕玉衣了。那些玉片,乃至相连接着的金线组成的金缕玉衣,已经完全和这古尸长在了一起。 我现在怀疑,这里立着这么一个巨大的石鼎,其用意就在这玉俑的身上。 也许这是一种炼制玉俑的邪法也说不定。 总之在我的认知当中,还从来不知道世上会有这样一种用尸体和金缕玉衣炼制的玉俑存在。 我和梁悦被逼到了角落,逃生的角度也是越来越小。 我心里暗暗着急,再这么坚持几分钟,我根本就没有使用神符的机会。如果不使用神符,我们也根本没有退去这玉俑的能力。 事情发展得愈发糟糕,我的后背很快触碰到了硬物,我知道后面就是那石鼎的边缘了。我们已经退无可退。 玉俑的力道出奇地大,尽管我练过气,现在被逼的也是有些气喘。梁悦呼吸的声音也明显比之前大了许多。 生死就在一念间,古尸睁眼带来的直接威胁,终于来了。 在进入这地宫以来,尽管之前遇到过那一队穿着清朝官服的僵尸,甚至被一个僵尸追过,但是当时我并没有感到有多大的危机。当时我有信心度过所遇到的所有难关。 但是这次,我真有些心虚了。 那玉俑的两只胳膊攻击过来,被我和梁悦每人用一把木剑给挡住了。我们一手持剑,另一只手托住那剑身,抵着玉俑的两只手掌。 那玉俑甚是倔强,似乎就要用这样一种方式来耗死我们。 我们双方都在较力,但是我们的气力已经有了枯竭之势。 我在想,自己真的会死在这里,而且这次我们所有的人马全都下来了。我死之后,恐怕三叔都找不到我的尸首在哪里。 我不知道是不是每个人到了濒死的边缘的时候,都会胡思乱想。 总之我自己当时的脑子里虽然很乱,但是却想了许多。事后想起来,我也无法理解在那样一种生死存亡的情况下,我是怎么做到胡思乱想的。 我感觉两只胳膊发酸,已经在不停地颤抖。梁悦那边也是脸色煞白,咬着银牙在努力坚持着。 这样的局面,我打赌不出两分钟,肯定就会被打破。 那玉俑的两只眼睛依然血红,而且比之前的血色更浓。这样一种邪物是不会知道累的。用两具血肉之躯来阻挡它,这本身就不是一种平等的较量。 玉俑把我们逼到了角落,只有我头上的一盏头灯还在发光。这光线只有一个光柱,却把周围的环境反衬得漆黑一片。 我的心也如那环境一样逐渐暗淡起来。我们被逼入了绝境。 可是也只有人到了绝境的时候,才会出现柳暗花明。就在这时,场上的局势突然发生了令人意外的变化。 我只听到“啪”地一声脆响。我看到那玉俑的身体一震,再次发出了一声嚎叫。从他胳膊上传导在我木剑上的力道,瞬间就减弱了。 第1058章 发火符 显然是玉俑受到了另外的袭击。 同时在那玉俑身后人影一晃,一个人出现在了头灯的光晕之中。 那人竟然是老曲,曲康成。 只见老曲手里握着一把钢尺,看他握着那尺子的姿势,跟握着一把战刀似的。 显然刚刚就是他用这钢尺,打上了那玉俑的后背。 那玉俑被钢尺打了一下,也豁然转过了身子。 老曲握着那钢尺,估计也吓得不轻,全身都在抖动,但是他也没后退一步。 而让我意想不到的是,那玉俑对老曲很是忌惮,被打了一下,叫了一声,却没有马上冲向老曲。 我知道,老曲不会任何的道术。如果能让那玉俑忌惮的话,只能是他手中的钢尺起了作用了。 在我们下地穴的时候,每个人手里都带着武器。这些武器五花八门的,当时我就发现老曲随身带着这把尺子。 这尺子看起来是钢制的,但是我一直以为是老曲用来测量某种东西用的。我也没想到,这把尺子居然对付这种邪祟如此管用。 我和梁悦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惊呆了。 那玉俑迟疑了片刻,终于放开了我们,向着老曲迈了一步。 老曲举着那钢尺,在空中呼呼地挥舞了几下,嘴里哆哆嗦嗦地喊道:“别……别过来啊,再过来,我……我就不客气了……” 老曲那完全是一种色厉内荏的表现,我想他的那把钢尺,肯定不是普通的尺子,应该也是有来历的。 不然以老曲的能力,是无法让那玉俑有所忌惮的。 但是眼前的形势依然不容乐观,尽管老曲的尺子对那玉俑有些震慑力,但是再有灵性的法器,如果不能一下子制住阴物,在经过和阴物的抗衡之后,灵气也会迅速衰落。看那玉俑的表现,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突破心理的障碍。 不过这样一来,终于让我腾出了手。我朝着梁悦示意了一下,指了指那个玉俑。 梁悦冲我点了点头,我是让她注意一下,别让那玉俑伤到老曲。而我这边迅速拿出了朱笔和符纸,准备画出雷火符来。 褚留烟送我的那支朱笔,也是一件好东西。是一种极其珍稀的白松鼠尾制成,尾毛疏松,可以润含朱砂,直接画符。 但是这次,为了让效果更明显一些,我把孟保禄帮我们收集到的那一瓶鸡冠血拿了出来。 鸡冠血取自雄**冠,阳气十足,我想用鸡冠血画出雷火符,应该可以对这玉俑有一定的克制作用了。 场上局势紧张,我也不敢怠慢,将符纸展开,以朱笔蘸取鸡冠血,以丹田起气,气走血脉,以气驭笔。 按照雷火符的法门,在符纸上画出一道雷火符。 所谓雷火符,雷符有镇鬼之能,掌握五雷,发符如发雷。火符可回风返火,操风火之术。 所以说雷火符,严格来说是两种符文。一种为雷符,一种为火符。只是这雷符和火符在某种意义上来说都属于镇字符,功能也都相差不大,所以把他们统称为雷火符。 但是两者的细节是有区别的,符文术也是不同的。上次我是用雷符镇住了青石板下的煞气。对雷符的描述是发符如发雷,当时胖大海和孟保禄他们的确是听到了隐约的雷声。 而我对符文术的理解是,在画符发符的同时,需要借助自然界的能量和力量才能让符文术升华到一定的阶段,从而达到一定的效果。 比如雷符,发符的同时,需要借助外界的天雷之力。所以旁观者能听到隐约雷鸣。 按理说,我已经有过一次成功用雷符镇煞的先例,本着用熟不用生的原则,这次依然还应该用雷符才是。 但是我感觉当时用雷符,是在室外。更便于我借助天雷之力来激活那雷符。 而现在我们是在这地宫之中,地表之下。这样的环境里,天日不见,更不要说有什么天雷了。 所以这次我想用火符。毕竟火分很多种,天火,地火等等。即便是在室内,也可以借助火力激符的。 我不知道我对于这种符文术的理解对不对,我也从来没针对这个问题来和褚留烟探讨过。可是我马上就要亲身面临这个问题了。 我心里清楚的很,想要对付眼前的玉俑,也许我只有这么一次机会了。 这是稍纵即逝的机会,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如果不能毕其功于一役,恐怕我们也再没有重来的机会,我们几个都难再逃脱玉俑之手。 而雷符和火符的画法,是不同的。我用火符能不能制住那玉俑,我也是抱着赌一把的心态。反正是死是活,就看这一把了。 时间已经不能再耽搁了,我握着朱笔画出的符,是镇字符中的火符。 画符的过程是完美的,那道火符的符线在符纸上****,发出暗红色的暗光来。经验告诉我,这符我是画成了。接下来就是发符的过程了。 我用二指捻着那符,抬头看,发现玉俑已经不再忌惮老曲手中的尺子,正一步一步逼向曲康成。 我急忙捏着那道火神符,快步冲了过去。 也许是感知到了我的临近,在我冲到了那玉俑的身后的同时,他也猛地转过了身子。 这样我和他就来了个面对面,这正是机会,我大喝了一声:“天火昭昭,地火遥遥,赐我神火,魔障顿消,中……” 随着一声中,我便把那道火符,拍向那玉俑的面部。 看的出来,那玉俑想要伸出胳膊来阻挡,但是不知怎么的,他的胳膊抬起来三分,便停住不动了。 玉俑眼睁睁看着我将那道火符贴上了他的眉心顶门。 我把符贴到了玉俑的面门,明确感受到了从玉俑的眉心传回来的一股力道。 不过那火符甚为灵验,贴上去之后便紧紧贴合着玉俑,很是牢靠。 在我念完口诀,将火符贴上玉俑的眉心的那一刻起,我的心便安定了许多,也不再像之前的那般浮躁。 在火符贴上了玉俑之后,我看到从四面八方,汇集过来无数道火线,就好像那道火符能把附近的火给引过来了一样。 第1059章 火符焚尸 那些火线我也不知道是来自哪里,不过我想应该和这石鼎内部我们点起的那根火把有关。 这个判断事后也得到了证实,也验证了我之前对雷符和火符的判断。在我使用火符的时候,最好是在特定的空间里点起明火,用火来激符。 四面八方的火线,聚集在那小小的火符上面,导致那符纸腾地一下就烧起来了。 几乎就是一瞬间,那张符纸就烧了个干净,连一点纸灰都没有留下。 这让我心里一惊,以为这符被烧,是不是也就没了符力了。 结果我想错了,那符纸虽然被烧了,但是符纸上的符线,却完全印在了那玉俑的眉心。 同时那玉俑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 我看到那符线,也在迅速扩大着范围,从眉心的位置,蔓延到了那玉俑的整个一张脸。 那张脸被密密麻麻的符文所遮盖住,像是被渔网罩住了一样。 那玉俑立在原地,张大了嘴巴,能听到从他的喉咙里传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并且从那嘴巴里不停地往外冒着白气。 这时我突然感觉到我画符所用的右手的手心凉飕飕的。 我很诧异,赶忙把手掌举到了眼前观看。 这种感觉就像是从我的身体里有一股气顺着手心往外冒一样。那股气冒出来,就形成了一股风,所以导致我的手心凉飕飕的。 我很好奇怎么会有这种情况发生? 可是在我把手掌拿起来之后,那边站着的玉俑身上突然起了一层火光。 那火光看着并不真切,若有若无,像是一种虚幻的存在。但是随着那虚火一起,那玉俑再次发出一声哀嚎。 我把手掌一合,玉俑身上的虚火就有了渐弱的趋势。 我顿时明白,原来那玉俑身上的虚火,是由我来控制的。我控制的法门,就是手心吹出的这种风。 这时我才真正明白了关于那火符的解释:火符可回风返火,操风火之术。 原来这回风返火,操风火之术,并不仅仅是说说的,而是让我能真正有一个操控的空间。 也就是说,我发出的火符,是真正能引来火攻的。而且是我能够驾驭的。只不过这种火可能跟真正的火有所区别。这种火应该点燃不了自然界中的普通物品,比如我想用火符来点燃一堆柴禾,那是不可能的。所以,我看到在那玉俑身上烧起的火,看起来有些虚。 但是这种符文的火,是可以烧掉那些阴物邪祟的。而这火势的大小,火势的强弱,就完全由我来控制。 三叔曾经说过,我在道术上有天赋,有天分,是个修习道术的奇才。我一直以为三叔是在诓我,也并不以为然。 但是今天我对这火符的理解,真的是在一瞬间悟透的。 我无意中得到的这种上古神符,谁也不知道它是从哪个年代,从谁的手里传下来的。即便是褚留烟带着这种上古神符去拜访高人,知道了关于这上古七道神符的秘密,但是他对这种上古神符的用法以及使用过程中的一些细节也是无从知晓的。 也就是说,褚留烟也是无法在使用上古神符上对我进行任何的指导。因为他也不知道在使用过程中,会出现什么,使用者又该如何驾驭。 他也告诉过我,以后关于如何更好地使用上古神符,一切都要我自己来摸索和领悟。 今天我真的在使用火符的时候,身体也随之有了变化。这种变化,如果不亲自使用是无法体验到的。 有了这个发现,我有些窃喜。为了验证一下自己的判断,我把手掌抬起来,对着那个身上烧起了虚火的玉俑。 我试着利用之前修习过的内功心法,来驾驭体内游走的那股气。 那股气虽然一直在体内游走,也从我虎口掌心的位置慢慢地渗了出来,但是很是分散,很难汇集。 我费了一番工夫,冒了一脑袋的汗,才将那股气集中了一小股。 我将掌心对着那玉俑,把气催发出来。 结果尽管是一小股的气,竟然有了大动静。 那玉俑身上的虚火,腾地一下烧起来好高。将整个玉俑团团笼罩。 “哎呀,哎呀……别烧了,可惜了那件衣服啊……”曲康成在一旁看着,捶胸顿足,不停地叹息。 他还是心疼那件金缕玉衣,完全忘了刚刚我们还被这玉俑逼到了绝境。 在生命面前,一切都微不足道。 我催发着那虚火继续燃烧,大概过了半炷香的工夫,我体内的气渐渐有些存续不上,我也有了一种气力衰竭的感觉。 终于,我身体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而那玉俑身上的虚火,也瞬间灭掉了。 火烧之后,没有闻到任何的焦味,也没有任何的烟气。 这证明,我们所看到的火,只是在视觉里存在而已。把它说成是我们看到的幻象也可以。 我是第一次用这火符,也不知道效果如何,虽然那玉俑被烧之后,一直躺着没动。我也没敢第一时间过去看看。 曲康成倒是想过去看看,但是看我和梁悦都没动地方,他试着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 而我在催发完这火符之后,顿感身体沉重,似乎体内的气一下子全都卸掉了一样。 梁悦看出我的不适,忙低声说道:“快打坐调息一下试试。” 我点点头,在梁悦的帮助下,我努力调息,把身体被弄得紊乱的气重新调理了一下。大概十多分钟过后,情况有了明显的改善。 我长出了一口气,看来以我现在的道行,这上古神符的使用,真的不能太过频繁,否则就会如褚留烟所说,会被这符文反震而伤。越是厉害的符文,反震的伤害也就越大。 我目前能够驾驭的这道雷火符,是七道神符中的第二道,镇字符。这也是上古神符中最易上手的符文。 按照褚留烟的说法,我只有将这镇字符能够轻松驾驭之后,才可以进行其他的六道神符的修习。 因为只有那个时候,才说明我可以驾驭体内的气了。 第1060章 收血玉 而这种上古神符,主要就是靠体内的气息来催动的。 原来我听褚留烟说起这些,还感觉有些虚无缥缈。直到现在我亲身体验过了,才越来越了解了这神符。 这道雷火符,虽然我火候未到,但是已经初现威力。之前的雷符,现在的火符,效果明显。这也给了我更大的动力和信心,想起来如果能够将这手里的六道神符都能够随心所欲地运用,那自己的道术和符文术必然会上一个大台阶,那将是三叔和褚留烟都无法企及的高度。 尽管我之前并不热衷于学习道术,但是当你身处其中之后,才会感觉到道术高低的重要。 就如今天的事来说,如果我不用这火符,现在能不能还活着都很难说。 经过了短暂的调息,我的身体恢复很快。 而那个玉俑,一直躺在地上没动,应该是被火符所伤。 曲康成点起一根火把,我和梁悦每人提着木剑,慢慢地凑到了那玉俑的旁边。 借着那火光,我猛然发现,那古尸的一张脸已经出现了很大的变化。 原来他面色惨白,虽然不似生人,但是看着也像是刚刚去世不久的人。完全不是一个已经死去二百年的尸体的样子。 但是现在他的面部已经干枯,完全就是一具干尸的样子。 只不过他身上的那件金缕玉衣,依然紧紧地贴合在他的身体上,并没有随着他变成了干尸而脱落。 曲康成不停地摇头,说道:“这玉衣怎么会和他的身体长在了一起呢?看样子得用专业的手段进行剥离才行啊。” 我心里好笑,这老头刚刚和我们一样还处在生死的边缘,这刚脱离险境,就又关心起那件金缕玉衣来了。 这玉俑重新变成了干尸,那两只眼睛也只剩下了干枯的洞,只有那眼角还残留的血迹,表明刚刚他还是一具不可一世的玉俑。 这种情况表明,这干尸已经没有什么杀伤力了,看来我们又度过了一个难关。 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在那干尸的脑袋旁边,被火光映照着,有红光一闪。 我蹲下身,从那地上捡起了一样东西放在手心里。 那是原本在古尸口中含着的那块红玉。 为了这块红玉,孟大庆丢了两根手指,甚至丢了一截手臂。 玉俑虽然变成了干尸,但是这块红玉在我手心里依然绽放着血色的光。红玉晶莹剔透,从里到外都漫透着血色。 称它是一块红玉,倒不如说是一块血玉更恰当。 我还不知道这血玉被那古尸含着,有什么用途。只是感觉到这东西非比寻常,于是我就将那血玉给收在了身上。 我当然不会将它给孟保禄他们,他们对于这下面财宝归属的逻辑本来就是狗屁不通的。 那血玉冰凉刺骨,拿在手里时间久了竟有些拿不住了。我把它放到贴身的兜里,开始的时候也是冰寒无比,但是很快就和身体的温度相互契合,让你觉察不出它的存在了。 赶情这血玉的温度还能根据体温的变化而变化,从这一点上来说,应该算是一个好东西。 由于这血玉从古尸的嘴里掉了出来,我也弄不明白这玉俑变成干尸,是因为被我的火符给烧了,还是因为这血玉掉出来的原因。 不过这个现在来看已经不重要了。即便是再把血玉塞到干尸的嘴里,恐怕也无法再复原了。 我们所处的不是在神话世界,世上恐怕没有那么神奇的东西可以做到起死回生,返老还童。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一具干尸恢复到生前的样子。 如果有的话,恐怕考古界复原干尸的容貌就不会那么麻烦了。 见那玉俑对我们再没什么威胁,我才彻底松了一口气,也转身问梁悦和曲康成:“你们没事吧?受伤了没有?” 他们都摇摇头,这也是最值得庆幸的事。我们几个除了孟大庆丢了一条胳膊,其他人虽然受惊不小,但是好在没受到什么伤害。 我见曲康成依然还紧紧地攥着那把尺子,便问道:“老曲,没看出来啊,有点家底。你这东西哪来的?看来也是个很管用的法器啊……” 曲康成低头看了看,才下意识地把手松了送,把那尺子拿给我看,说道:“这个啊……你知道是用来量什么的吗?” 我耸耸肩膀:“我这不问你呢吗?你怎么反倒问起我来了?我哪知道你用来量什么的?量布的?量衣服的?” 我看了看那尺子,用手摸了摸。等上了手才知道,原先我一直以为这尺子是钢制的,因为上面泛着金属的光泽。结果这尺子并不是金属的,而是木制的。上面的金属光泽,不知道是怎么弄出来的。而且那尺子的上面不但有长度的刻度,还刻着很多其他的刻度,并且刻度上标注着天罡地煞天干地支五行等记号。 曲康成则笑了笑,告诉我:“这尺子,是用来量尸的。” 我对此并没有感觉到有多惊奇,我早看出来,这尺子肯定有它的特殊之处,不管是量什么的,肯定不会是量衣服之类的那么简单。 反倒是梁悦听了很纳闷,好奇地问道:“老曲,你说这尺子是用来量尸体的?尸体还用量?” 曲康成点点头:“这尺子是一个朋友送给我的,他是一个量尸人。这法器跟了他几十年了,听说我这次要赶这趟差事,就送给了我,说让我必要的时候防身。我当时也不明白,一把普通的尺子,怎么能防身呢?现在看,还多亏了他送我的这把尺子啊。” “量尸人?”我再次听到了一个以前从未听过的职业,自从跟着三叔踏入玄门以来,见过并且经历过形形色色的特殊职业。这些特殊的职业,都有其鲜明的职业特征,也有其独具特色的职业法门。这次听说的量尸人,又是个什么角色呢? 曲康成见我和梁悦都有些好奇,便简单地给我们解释道:“其实我那朋友从事这一行几十年,开始的时候我并不知道他是干这营生的。他家只是有个做寿衣的铺子,我以为他就是卖寿衣的。后来我才知道,他的真正职业是量尸人。” 第1061章 发现宫志铭 我点点头:“哦,量尸人,就是给死人做寿衣的啊。量好了尺寸,再给裁缝呗。” 对于我的理解,曲康成摇摇头:“你错了。我开始也以为是这么回事,后来我那朋友告诉我,他只管量尸,不管裁缝。另外他量的不是寿终正寝的尸,而是横死暴毙的尸。换句话说,就是不得好死的人,才由他来量尸。他们能从这种尸体上看出很多门道,什么尸寒尸暖,尸长尸短等等每个细节都会预示着一些变故,会预示着后人以及家宅的一些预兆。所以有很多人高价请他去量尸的。这尺子,就是他用来量尸体用的,因为死者为大,逝者为天,这量尸尺说出来不好听,所以他们都叫这种尺子为量天尺。我所知道的,也就是这些了。” 我知道关于这量尸人以及这量天尺的门道,肯定还有很多。曲康成不是研究这个的,知道的也就是表面上的那些东西。而今天听到了量尸人这个职业,也让我眼界大开。这量天尺的威力,竟然不亚于我手中的降龙木剑,甚至要更强。所以我也对量尸人这个职业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不知道日后能不能有机会见到这种人。 “李阳,你要是感兴趣,这尺子送你吧。在我手里也发挥不出来他的作用。”曲康成看我对那量天尺比较关注,便将那尺子递了过来。 我赶紧摆手道:“老曲,这是你朋友送你的,这法器很珍贵,可见你朋友对你也是情谊深厚。我可不能夺人所爱。这量天尺,在这地宫里正能发挥作用。你拿着防身正好。只是记着,这东西最好不要轻易见血,而且退了一次煞气之后,不要再轻易使用,它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恢复灵气。” 见我不接受,曲康成也就点点头,把那量天尺重新收在身上。 “唉……糟了,孟大庆呢?”梁悦突然脱口说了一句。 “啊?”我们这才反应过来,刚刚形势所迫,一直关注着那古尸。可是这石鼎之中还有第四个人呢,我们倒把他给暂时忘掉了。 我们去往孟大庆当时摔倒的地方,我记得当时他应该是昏迷了,以至于我喊了几句话都没得到他的回应。在我们和玉俑对抗的时候,孟大庆一直没有什么动静。 结果等我们想起他来,再去原地寻找的时候,却发现孟大庆整个人已经不见了。 而且他的那条断臂也都没了。 梁悦一跺脚,气得直骂:“这个孟大庆,真是个白眼狼,没良心。我们救了他,他倒撇下我们自己逃走了。” 我摆摆手:“没关系,既然他能离开这里,说明的确是有一条通道是通往外面的。我们仔细找找,应该可以找到线索的。” 这孟大庆虽然从这石鼎里面莫名其妙地失踪了,但是却给了我们很大的信心。 我们三个是为了躲避那些火蚕,从上面跳下来的。但是孟大庆不是,他好像是如神兵天降一般,突然出现在这石鼎里面的。 这说明除了上面的口,肯定还有其他的通道。这也是我一直想追问孟大庆的。可是后来事情来得太过突然,我一直也没问出来。 好在这石鼎里面,除了这石棺里的古尸,其他的也再没有能威胁我们的东西了。现在倒是安全得很。 曲康成举着一根火把,靠近了那石棺,从前面看到后头,又从后头看到前头很是仔细。 我和梁悦也不管他,各自也举着火把,沿着这石鼎的内部开始查看。 这石鼎的范围很大,我们绕了好大一圈,竟然也没发现有什么暗门之类的。 我和梁悦对这个结果都有点懵,这可真是邪了门了,那个孟大庆,一看就是个没脑子的主儿,他能无声无息地从这里离开,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知道暗门,知道通道在哪里。 我们肯定还是找的不够细,这暗门之所以称之为暗门,必然隐藏得比较深。 “再找一遍。”我摆了摆手,准备沿着这石鼎内部再巡视一圈,这次要检查得更仔细一些。 可梁悦却扯了我衣服一下,示意我看向石棺那边。 我比较纳闷,转头看去,发现曲康成正撅着屁股,打着火把,在看那石棺外面的椁。 在我和梁悦巡视四周的时候,老曲就一直在观察那棺椁,地方都没挪动一下。 看他这个样子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才会如此认真。 我灵机一动,这石鼎里面就只有这一道棺椁,那暗门不会和这棺椁有关吧? 想到这里,我也不再去找什么暗门了,而是和梁悦一起,也凑到了那石棺附近。 曲康成一边用火把照着那棺椁的外壁,嘴里面一边嘟嘟囔囔个不停。细看之下,那棺椁外面并不是光滑的,而是刻着字的。 我虽然对古墓文化不是那么太了解,但是也懂得,一般在古墓中的棺椁,都是有记载的。这种存放于墓中载有死者传记的石刻就叫做墓志。 有的墓志是刻在碑文上,有的直接刻在石棺上。墓志铭一般由志和铭两部分组成。志多用散文撰写,叙述逝者的姓名、籍贯、生平事略等,铭则用韵文概括全篇,主要是对逝者一生的评价。老曲看的这么仔细,难道他是发现了那具古尸的墓志铭了? 这地宫,这石鼎,虽然不是什么古墓,但是和古墓一样也是在地下,这里同样也有尸体,会不会这里也有一种类似的宫志铭,或者是鼎志铭呢。 我把身体靠了上去,低声问道:“老曲,这上面写……” 我想问问他这上面到底写的什么,可是话还没等我说完,老曲就直接摆了摆手,示意我不要再说下去。 他的态度很专注,显然是怕我说话影响到他。 他依然在一个字一个字地看,一个字一个字地念。看起来这上面写的,正是他感兴趣的东西。 我和梁悦便不再去打扰他,就在旁边守着,帮他用火把照亮,期望他能尽快把这些字看完。更期望他能从中找到一点线索,帮助我们找到暗门,并离开这里。 第1062章 九龙鼎记 现在孟大庆也从这里离开了,我很担心老马和胖大海他们。现在看,他们和孟大庆并不在一起,难道他们那伙人也都分散了? 心里的疑问和担忧越来越多,我却不得不耐着性子等着曲康成。 我本想也凑上去看看那些文字写的什么,却发现那些刻的都是满文,我连半个字都不认识。 我们只能死等曲康成看完那些文字再说。 那棺椁的外围面积不小,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文字,光是老曲手上的火把,就已经换了两支。我偷眼看去,曲康成的表情很平静,也看不出来是喜是悲。 最后我和梁悦索性坐在了地上等他。开始的时候我还很着急,但是到了后来,我突然觉得也许这个棺椁上面刻的字,会和这座地宫有关。 我们之所以冒着生命危险来探这地宫,不就是为了解开这地宫的秘密,进而找到黄家先祖的那个神秘任务是什么吗?还有我们一直想要找的乾隆通宝的五帝王钱,到现在也是一点线索都没有,也许也会从这棺椁的墓志铭上面发现一些端倪呢? 看着曲康成认真地看着墓志铭,我也把希望寄托在了他的身上。这样一来,等待就不再是一件痛苦的事了。甚至我希望他能把那墓志铭看得更详细一些,更细致一些。 大概过了能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曲康成终于围着那棺椁转了一圈,应该是把所有的文字都看过了。 他扶着自己的腰,慢腾腾地站直了身子。我赶紧过去,扶了他一把。 曲康成咧着嘴,不停地揉着自己的腰,显然刚刚保持那个撅着的姿势,让自己也很难受。 他缓了好一阵,才慢悠悠地说道:“哎呦我的老腰哦,差点就折了。” “老曲,别的先别说了。等出去了,我请你去高级会所按摩。现在条件有限,咱们就坚持一下。我问你,这上面都写了什么,你看明白了?”我急着问道。 曲康成点点头:“看明白了。这上面都是满文,写的并不复杂。” “那快说说,是不是说这里有密道,或者是暗门什么的,可以通往外面?”我问道。 曲康成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那倒没说。” 我一听就泄了气,感觉一切希望都瞬间破灭了。 不管那上面写了什么,我们能够离开这里才是前提。现在我们连这石鼎都出不去,知道再多的秘密又有什么用。 看我情绪有些低落,曲康成指着那棺椁,不解地问道:“李阳,你就不想知道这上面写的什么?” 我摇摇头:“不感兴趣。” “你……”曲康成好不容易看明白了上面的内容,被我这个态度弄得也很无奈。 梁悦赶紧过来,说道:“老曲,你别管他,上面写的什么,你快给我讲讲。” 曲康成点点头,指了指自己的脚下,说道:“我们所在的这座石鼎,有个名字,叫做——九龙鼎。” “九龙鼎?”我听了点点头,感觉这名字起的毫不意外,因为我们在外面的时候,看到这个巨大的石鼎,上面就是刻着九条龙的。而且我们也是顺着那刻着的龙身,才爬到这石鼎的上面来的。 曲康成指着那石棺说道:“这上面刻着的,是一大段文字,题目就叫做《九龙鼎记》。说的,是建造这座石鼎的年份,以及建造石鼎的目的,还有关于这九龙鼎的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 “老曲,这九龙鼎建在多少年?”我问道。 曲康成答道:“这上面记录的是建造于1789年春。” “1789年春?你等会儿啊,我算算……”我掰了几个手指头,盘算着年代。 曲康成看着我,无奈地说道:“别算了。1789年,就是乾隆55年。也就是说,这石鼎建造于乾隆55年春。估计应该在三四月份左右。” 我一愣:“那这个时间就是在安南国那个事件结束之后,也就是说可能和当时的云贵总督黄家先祖在三首屯驻兵的时间相吻合了?那上面写没写是谁督建的?” 曲康成点点头:“有的。在这《九龙鼎记》开头的时候,是这样写的:大清乾隆五十五年春,黄公继业谪守三首屯。然黄公之罪,乃遵帝诏而为,实功德齐天,裨益率土。今督造九龙鼎,增其大德,刻鼎记于其上,便后人瞻之……” 曲康成说这段话的时候,唯恐我们听不懂,语速放的很慢,我听了一遍之后就明白了这鼎文的大体意思。 我叹了口气:“可惜啊,黄文栢没有跟我们在一起。他跟着我们下来的主要目的,不就是想给他的先祖平反吗?这鼎文上所说,黄公继业,也就是黄继业,应该就是他所说的先祖了。” 梁悦点点头:“这鼎文开始就说了,黄继业当初辞官也好,被贬也罢,总之是被打发到三首屯了。而且这都是遵照乾隆皇帝的旨意所为,所以说黄继业不但没罪,还功德齐天,给天下万民带来好处。督造这九龙鼎,也可以给他增加功德,还专门刻了鼎文来留给后人。这份评价,已经相当高了,何止是可以平反啊,黄家简直可以凭借这个歌功颂德了。” 曲康成也点头道:“我还没见过有哪一代的帝王,可以给一个小小的总督这么高的功德待遇呢。看来这督造九龙鼎之事,在乾隆爷那里肯定是极为重要的工作了。” 我仔细想了想,疑问道:“我们都知道,黄家先祖,也就是这鼎文上提到的黄继业,是接到了一个神秘任务,那么这个神秘任务难道就是建造九龙鼎?这未免有点大动干戈了吧?” 曲康成摇摇头:“我觉得,这整个的地宫,都是在黄继业的督造下进行的。这九龙鼎只不过是其中的一项内容,他肯定还肩负着其他的任务,只是我们还没走到那些地方而已。从地图上看,这九龙鼎所在在整个地宫中,应该只能算是冰山一角而已。而且在那鼎文中后面的内容里,也提到了,这座地宫也被称作九龙地宫。这九龙地宫如果能够完整地出土,那将是近代考古史上一件大事啊……” 第1063章 禅让之谜 第1063章默认分章[10] 曲康成说到这里,两眼放光。这件事对他来说,绝对是一件值得兴奋的事。这老曲的身体不好,他把探索九龙地宫作为人生中最后一件工作来做。如果能够把九龙地宫的秘密公之于众,他也算是给自己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了。 “问题是,这九龙地宫再大,我们还不是被困在这九龙鼎里。如果一直出不去,会不会死在这里,都很难说啊。”我环顾着四周,除了我们这边有点光亮之外,到处都是漆黑一片。也听不到外面的任何声音,那是死一般的沉静。 我提到了这个,梁悦也是感同身受,看着四周也是愁眉不展。 唯独曲康成,丝毫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完全还沉浸在发现了九龙地宫的喜悦之中。 他指着那石棺,说道:“这《九龙鼎记》里还说……” 我摆摆手:“老曲,你要是想说的话,能不能把内容提炼一下,挑一些重要的说。另外你把那鼎文翻译成白话文,再和我们说。我现在没心情听你的原文,听来听去也听得懵懂。” 心情的原因,我的态度有些急了,话说出来也有些冲。 梁悦扯了我一下,说道:“反正也要困在这里,索性当听个故事好了。老曲你别听他的,慢慢说给我们听听。” 曲康成并没有在意我的态度,依然兴致盎然,他点点头:“李阳说的对,这上面的鼎文我看了一遍,想记住也难。不过内容我已经大体了解了,我说给你们听听……你们知道那石棺里面的人是谁吗?” “我怎么会知道?他是谁?”我摇摇头,当时黄继业督造九龙鼎,为什么要在这里设下一口石棺,而且石棺里还要放一个穿着金缕玉衣的尸体。这应该也是建造这九龙鼎的用意所在。所以我和梁悦都仔细听着,想从曲康成的嘴里知道答案。 没想到曲康成也摇摇头:“这个我也不知道。” 我一听就急了:“老曲,咱们现在还没到逗闷子的时候。你知道就说,不知道就别说,卖什么关子啊……” 曲康成摆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不知道这个人的具体身份,但是我知道他肯定和皇家有密切的关系。” 我一愣:“黄家?那就是和黄继业有关系了?这躺着的不会是黄继业本人吧?” 曲康成听了哭笑不得:“错了错了。是皇家,皇帝的皇,不是黄色的黄。再说了,黄继业的身份再高,再受皇帝重用,身份层级的关系使然,他也不会穿着金缕玉衣下葬的。” “皇家?你是说,这个穿着金缕玉衣的人,是皇家的人,和皇帝有关?” “没错。这鼎文里面提到了,九龙鼎有九龙聚气的功用。只有皇家的人,才能有此待遇躺在这里。” “九龙聚气?聚的什么气?”我问道。 “当然是龙气。虽然鼎文里没有说明这三首屯的所在是不是龙脉。但是我估计肯定是龙气聚集之处。建造了这座九龙鼎,应该就是想要把周围龙脉的龙气聚集过来。鼎文里描述的大体意思,应该就是这样了。还有很多繁琐的文字描述,于主题思想不太相合,我就不跟你们说了。” 我点点头:“九龙聚气,那就和我们之前了解到的情况有点贴合了。之前我们从黄家的家史,以及黄文栢的描述中也了解到了相关的内容。再加上之前三叔在深圳所做的推断,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哦?说说看。”曲康成对这段历史很感兴趣,催促着我把我的推断说出来。 “你不是说到九龙聚气了吗?那就说明这三首屯,现在的三阳浦所在的位置,即便不是龙脉,也是龙气汇集之处。所以,乾隆爷才会在这里建造地宫。” 曲康成点点头:“其实不瞒你说,之前我曾经找过相关人士,对这附近的地势做过勘察,周围的三道大山,有九条山脉纵贯,正合上了九龙之说。显然这里就是乾隆爷钦点之处。” “那就是了。”我回应道:“之前据我的了解,乾隆五十五年的时候,他的帝业已经走到了尾声。当时大清康熙帝在位六十一年,而乾隆爷已经在位五十五年,民间乃至朝廷重臣已经有说法,乾隆爷应该将帝位禅让,不能超过康熙爷的六十一年,否则即为不孝。但是据后人推断,乾隆皇帝很想让自己帝业延续下去,自己做亘古帝位最长的一个皇帝。但是他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来应付芸芸之口,便想到了一个办法……” “没错。关于乾隆皇帝禅让的说法,一直众说纷纭。关于这个,一直也没有个明确的说法。各个学派各执一词,争论从未停止过。但是我觉得,关于乾隆皇帝到底是怎么想的,只有乾隆爷他自己最清楚。你的这个说法,倒也新颖。我之前从来没听到过。你说乾隆爷建造这九龙地宫,其目的是要给自己以及芸芸众生一个合理的解释?”曲康成说道。 我点点头:“你也说了,乾隆爷到底是怎么想的,只有他自己清楚。我们所有人的所说,都是一种猜测。只不过总有一个说法距离乾隆爷的想法最接近。我的这个说法,也是众多猜测中的一个。我们现在处于新时代,所以这说法无所谓对也无所谓错。” 曲康成点头,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乾隆爷想到的这个办法就是跟他随身携带的五帝王钱有关。每一位皇帝,都会推行自己的货币。开炉铸造的第一枚铜钱,会被灌入金丝线,并由皇帝随身佩戴,这就是五帝王钱的来历。五帝王钱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代表着帝业兴衰。因为一旦传位于下一任皇帝,则就要另开币炉,重新铸造钱币了。而这种由皇帝随身携带的五帝王钱,本身沾染了龙气,是有很大的灵性的。每当皇帝在位快要到了尽头的时候,在那王钱上面,都会有所预示。比如,出现了裂纹之类的标记。” 第1064章 皇族后裔 梁悦听到这里,问道:“那不对啊,好像我们取得的五帝王钱,看起来都是完好无损的啊。按说他们的帝业早就结束了,如果有预示,早就应该裂开了才对。” 我点点头:“没错。这就是五帝王钱的妙处所在。在皇帝在位之时,在皇位即将退让之际,王钱的确会出现裂纹以作预示。但是这种王钱有极强的自愈属性。我想应该是和其中的金线有关。在皇帝驾崩或者退位之后,有了裂纹的王钱会逐渐自我修复,最后才成了我们看到的样子。” 梁悦惊讶得睁大了眼睛:“哦。那也就是说,在皇帝即将退位之际,这王钱会出现裂纹。等到真正退位之后,这王钱又会逐渐自我修复?这太神奇了。” 我笑了笑:“我们见过神奇的事还少吗?我绝对相信这一点,从我们取得的那些王钱来看,它们都不是凡物。不是说王钱聚集之后……” 我刚想说起王钱,感觉有点跑题,和曲康成没必要说起这些东西,就及时地止住了。 曲康成没在意这些,继续说道:“乾隆五十五年,已经是他在位的最后几年了。那时候,王钱应该已经有裂纹了。他是想利用这九龙地宫来修复裂纹?” 我点头道:“没错。之前我们就想到了,乾隆可能会想办法来修复王钱上的裂纹。而这一套办法,很可能和那种安南钱币有关。但是现在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发现安南钱币和这地宫有什么关联。所以这九龙鼎才可能是修复王钱的主要途径。因为王钱自身带有龙气,而帝业接近尾声的时候,龙气会消退,所以才会出现裂纹。想要修复它,就只能也从龙气上入手,再给它灌入更多的龙气,自然而然那王钱的裂纹也就修复了。” 曲康成说道:“这么说,这九龙聚气,聚集而来的龙气,是为了修复王钱的。” 我点点头:“无论从哪个角度,哪个理论来说,我的这个判断都应该是正确的。但是有一点,我是实在搞不懂了。” 曲康成和梁悦同时问道:“是什么?” 我苦笑道:“王钱啊。王钱在哪里?” 梁悦一听,不屑地看了我一眼:“李阳,你说的这么热闹,有理有据的,我以为你能找到了王钱所在呢。现在一看,你这也没个谱啊。你的理论都是以王钱为中心的,现在王钱没在这,你的理论是不是就该推翻了啊。可能历史上,就不是你说的这回事。” 我摇摇头:“不。我还是坚持我的理论。我估计这肯定是中间某个环节出了错了。你们看到这具古尸了吗?老曲说了,他应该是皇族的人。但是我大胆地推测,他应该不是皇族在册的人。” “皇族在册?什么意思?”梁悦问道。 曲康成解释道:“皇族在册说白了就是编内的意思。关于皇族的子嗣后裔,不光是皇帝的皇子,还包括皇家各位王爷的后代,都是要记录在册的。只有记录在册的,才会被官方承认,享受皇家应该享受的爵位、俸禄和待遇等等。” 我点点头:“老曲说的还不够直白,换句话说,就是皇家在册的,都是那些正常配婚的子嗣,那些皇帝或者王爷的私生子是不被记录在册的。” 梁悦撇撇嘴:“瞧你说的,哪有那么多私生子啊?” 我笑道:“梁悦这你就不知道了。这些大清朝的王爷以及王爷府中的那些纨绔子弟,没事吃喝玩乐的,在外面不知道和多少民间女子有私情,私生子可能比在册的子嗣都要多。” 梁悦瞪了我一眼:“说的好像你亲身经历过一样。” 曲康成也笑道:“李阳说的,虽然有些夸张,但是也是事实。关于皇族子嗣,的确是以皇族在册的为准的。外面的子嗣,特别是和汉族女子所生,都是不被记录在册的。李阳,你刚刚说,这具古尸的身份,不是皇族在册的人?” 我点点头:“如果想要吸收龙气,肯定要用一个有皇家血统的人。但是乾隆爷的这个行动,是属于不宜为外人知的秘密。他不可能从皇族在册的人中选出这样一个人来,只能从外面寻找。我估计这是个漫长的过程,对这个人的生辰八字以及命格命理要求都会很严格。最后选出了他……” 我指了指那具古尸。 梁悦瞥了一眼那古尸,说道:“照你这么说,那具古尸也是皇族后裔,只不过不是在册的。看样子他死的时候,年纪应该不大。他会愿意替皇帝做这个?要知道他要付出生命的代价的。” 我苦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皇命难违是一方面,还有就是他虽然也算是皇族后裔,但是不被认可,生活可能极为困苦。皇帝过问之后,必然会许以他们家很多优厚的条件。你看,他不是穿上了这种金缕玉衣吗?如果不做这个,恐怕一辈子摸都没机会摸到这种珍贵的金缕玉衣。” 梁悦不以为然:“一件破衣服能怎么样?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的。” 我摆摆手:“此一时彼一时,我们不能用我们现代人的思维来揣测古人的心思的。我的推测就是这样,乾隆爷应该是委派的黄继业来负责此项任务的。按照正常的进展,五年之内,也就是乾隆六十年之前,这王钱的龙气就会积满,上面的裂痕就会被修复。到时候乾隆爷就会昭告天下,说上天警示,王钱裂而复原,他要遵从上天安排,继续帝业。” “那肯定哪里出了问题,历史上乾隆皇帝还是在在位六十年的时候退位了。”曲康成说道。 我点点头:“肯定是出了问题了。按照我的推测,当时这个皇族后裔,口中应该含着的,是那枚乾隆通宝的王钱。这样九龙聚气之后,龙气才会通过那皇族后裔,传输到口中的王钱上面。可是现在,这王钱不在,却多了一枚血玉。血玉再珍贵,也代替不了那王钱能起到的作用。所以最后,乾隆爷的这个计划还是失败了。” 第1065章 偷梁换柱 梁悦分析道:“那么问题就来了。这王钱到底是被谁,在什么时间被偷梁换柱了呢?” “我估计是在乾隆六十年之前的时间段里,被人用血玉代替了王钱了。这个人应该是熟知这次计划的人。因为这是一项秘密任务,当时的黄继业肯定会慎之又慎。他在安排建造地宫的时候,也会安排不同批次的工匠进行施工。也就是说,哪怕是建造地宫的工匠,都不会知道那九龙鼎的秘密。” 梁悦疑问道:“那要这么说,会不会是黄继业干的?只有他知道这项秘密任务的真正意义。他自己监守自盗也说不定啊。” 我点点头:“倒是也有这个可能。只是现在一切都还只是猜测。可惜的是,三叔断定这里能找到五帝王钱的线索,还真的找到了。谁知道找到的却是王钱失踪的线索。看来我们这次要无功而返了。” 梁悦摇摇头:“也许还有其他的可能啊。比如说有人在我们之前潜入到了这里,你看刚刚孟大庆不是也来过吗?是他们把王钱拿走了,又用血玉塞进了古尸的嘴里。” 我分析道:“我感觉这种可能性比较低。如果是现代人进来,他们想要得到王钱,撬开嘴拿走就行了。没必要又弄了一块血玉来代替。我想这血玉应该具备了王钱一定的属性。所以代替之后,短时间内不会被人发现。所以这是当时进入地宫的人,所采取的一项措施。既拿走了王钱,又不会惊动乾隆皇帝的人。” “那要是这么说,这王钱早在二百年前就被人取走了。现在岂不是再想找它,难比登天了。”梁悦说道。 “还有一种可能,你们没想到。” 这时,一直在静静地听我们讨论的曲康成,突然说道。 “什么可能?”我和梁悦同时问道。 曲康成问道:“你们不觉得这九龙鼎的建造工艺,十分特殊吗?” 经过曲康成的问话,我才明白他想说什么。我们刚刚只专注于九龙鼎内部的这些历史往事,却疏忽了这九龙鼎本身。 的确如曲康成所说,这九龙鼎如此庞大,而且工艺精湛,令人叹为观止。即便是在地上施工,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更何况这里还是地下。 曲康成接着说道:“那鼎文中已经有过说明。这石鼎的建造程序十分复杂。这里由于都是山体,所以这地下部分也遍布山石。这石鼎,就是利用地下的山石开凿出来的。先要在这里开拓出一个足够容下石鼎的空间,再取这里的山石进行刻凿。鼎文中说,九龙鼎耗费人力千余人,耗时二年有余才立起来的。鼎文中说1789年建成,那要是算起来,开始着手施工的时间该是1787年了。” 我点点头:“那正应该是当年安南国事件的时候。当时黄家先祖云贵总督还随行去参加过安南战役。也许是那个时候,黄继业就开始准备这九龙地宫的事了。” 曲康成道:“应该是这样。不过我说这话的意思是说,这九龙鼎建成不易。乾隆皇帝知道自己还有五年的操作期。在这五年之中,能否成功修复乾隆通宝王钱至关重要。黄继业修建的时候不可能不留出入口,乾隆爷也不可能不派人定期进入巡查。我怀疑就是进入地宫巡查的人,从中做了手脚。” 我疑问道:“你怎么这么肯定?” 曲康成笑道:“很简单啊。我说过了,乾隆爷还有五年的时间。在这五年期间,他即便不能明面上派重兵把守这座地宫,但是私下里肯定派出精明强干之人,日夜守护。如此严查死守之下,有人偷入地宫的可能不会太大。只有奉皇命之人,才会有机会进入地宫。” 我点点头:“然后呢……” 曲康成继续说道:“假设我说的这些都成立的话。那我就敢下结论,这个偷梁换柱的人,在成功把血玉替代了五帝王钱之后,并没有把王钱带出地宫,而是藏在了这地宫里的另外一处地方。因为他出去之后,必然也会受到严格的搜查,他没办法将王钱带出地宫。另外,我说这地宫建造不易,如果王钱离开了地宫的范围,这地宫的某一处地方肯定会有所变化,上面的人应该会有所觉察。综上所述,我怀疑,这王钱还在地宫,只不过已经不在这九龙鼎中了而已。” 听了曲康成的分析,我和梁悦对视了一眼,感觉这老头说的还真的有一番道理。这么说,那枚乾隆通宝的王钱,还有很大的可能在这九龙地宫之中。 不过我们马上意识到,即便是我们分析得再透彻,离不开这九龙鼎,也是枉然。 我看了一眼不远处那具干尸,摇头苦笑道:“不管怎么说,这人好歹是皇族后裔,我们也是打扰了他的清净,事情过去了,还应该把他抬回棺椁之中吧。” 梁悦撇撇嘴:“他都魔化了,差点害死我们,这么快你就忘啦?” 我摇摇头:“魔化是因为某个环节出错了。我怀疑是和这里整个的风水变化有关。按常理说,如此龙气聚集之处,他是断然不可能魔化的。出现如此状况,只能说明龙气已经变成了煞气了。那件金缕玉衣已经和他的身体融为一体,这说明那些玉片也已经吸收了大量的煞气,才会和他身体贴合。现在看我们来的还算是及时,他还没有彻底魔化,因为他的脸上的玉片还没有吸满煞气,如果再晚点时间进来,等到他脸上的玉片吸足了煞气,他就彻底变成尸魔了。” 曲康成叹了口气:“可惜了,这件金缕玉衣了。虽然考古价值不一定有汉代的那一件高,但是如果能拿出去,也算是近代最完美的一件了。” 我点点头:“老曲,死了这条心吧。那金缕玉衣已经和干尸融合了,而且上面满是煞气,一旦拿到外面见了日光,不管你用什么专业手段,估计也会迅速变黑变脆的。当然,这方面我也不懂,你觉得呢?” 第1066章 意外发现 曲康成摆摆手:“你说的没错。我虽然不懂什么煞气不煞气的,但是凭我多年的经验,这上面的玉片已经有变化了。我当然不敢轻易去动它。” 我指着那棺椁旁边地上散落的几片玉片道:“那几片是从他脸上掉下来的,那些还没有吸收煞气,拿出去还是可以的。” “哦……那好,那我把它们带出去,应该也有一定的考古价值的。” 曲康成戴上手套,过去小心翼翼地拾起了几片玉片,用一块布包着放到了背包里。 梁悦冷笑道:“这些还是拜孟大庆所赐,这个混蛋,早知道他是这种人,我们就不该救他。等我见到他的,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提起孟大庆,梁悦恨得咬牙切齿。 我摆摆手:“算了。他没经历过这些,想的事情可能多了些。我们还是先把这皇族后裔给抬回去吧。” 梁悦摇头叹息:“李阳,你心真是太善良了。” “善良总比恶毒好吧。凡事往好的方面想,总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的。”我笑了笑。 我说了这句话,梁悦却突然盯着我的脸好一顿看。 我一愣:“怎么了?看什么呢?” 梁悦走到我近前,抿嘴一笑:“李阳。我第一次发现,在这种环境下的,你的笑真的太阳光了,给人以温暖。我都……都有点看醉了……小哥哥,你笑的真美……” 梁悦紧挨着我,我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你……我……梁悦你这语气,可算得上是**异性了啊。这夸我夸得太突如其来了。” “去去去,你才**呢。这么不禁夸……”梁悦一瞪眼睛,恢复了常态。 “别愣着啦,快点帮我把他挪到棺椁里去。你不会还指望那老人家吧?”我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曲康成。 这老头经过了这么一番折腾,已经是身心俱疲,像他这个年纪,疲劳过后是很难迅速恢复的。他正坐在地上,捂着身前大口地喘气。 这下面氧气不是很充足,长时间停留对老曲肯定是没好处的。 梁悦也看了一眼曲康成,有点不情愿地过来帮我去挪那具干尸。 梁悦从背包里变戏法般地掏出了两个棉花球塞到了鼻孔里,又摸出副手套,全都穿戴好之后才和我一起去搬那干尸。 我看着好笑,其实这皇族后裔的古尸在袭击我们的时候,还不是干尸。那时候他的身体里应该是有水份在的。此时变成了干尸,水份肯定已经都没了。他整个的重量已经大为减小。 我一个人倒是也可以把他搬回去,我叫上梁悦一起,只是想让她动起来,手上有点事做。不然在这样一个密闭的空间里,人的情绪极有可能会因为某一个节点,迅速崩溃。解决这个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要调动起人的兴奋点来,我刚刚和她调侃的话,也是出于这样一个目的。 那古尸的重量不重,我抬着他的头,梁悦皱着眉,抬着脚。 我俩将那干尸重新抬回了棺椁那里,准备将他按照原来的样子摆了回去。 我头上戴着头灯,在准备将那古尸放回去的时候,灯光在那棺椁里面扫了一下。 那石棺里面空空如也,并没有任何的陪葬品。我心说这个皇族后裔混得也够惨的,本来活的好好的,却不得不付出了生命。死了之后,除了身上的金缕玉衣,却连件像样的陪葬品都没有。 由于我是抬着那古尸的头,所以在将他放下去的时候,头灯刚好照在石棺的头部位置。 我突然发现,就在那石棺的里面,靠近头部的那一面,似乎和其他的地方有所不同,隐隐约约能看到****的图案。 这引起了我的注意,赶紧让梁悦先把这干尸放到地上。我用头灯照着,去看那石棺内壁的图案。 可能也是由于年代的关系,上面的图案看起来也有些残缺。 不过从残留的图案看,倒也很像是一张地形图。 有了这个发现,我有些莫名的兴奋,赶忙招呼曲康成。 老曲曾经复原过整个地宫的图纸,尽管只复原了百分之六十,但是已经很了不起了。对于复原地图方面他绝对是行家。 如今发现了这石棺里的地图,我心想,莫不是我们命不该绝,上天给我们留了一条逃生的路线? 曲康成正坐在地上扶着腰休息,听到我的喊声吓了一跳,以为又发生什么了。他猛地站起来,茫然地看着我。 “老曲老曲,你快来看,这地图你能不能复原一下?”我赶紧招呼他。 老曲听到地图,才打起精神来,快步走了过来,把一根火把拿着,并把身子探了出去,仔细查看那上面的图。 曲康成只看了两眼,就连连点头道:“没错没错,是地形图没错。好像就是这九龙鼎里面的地图。” “那你好好看看,能不能复原?”我赶紧问道。 “应该没问题,这地图简单多了。给我点时间。”曲康成点点头,继续看那地图。同时他从包里摸出了纸笔,一边看,一边在纸上勾画着。 梁悦也凑过来,疑问道:“这九龙鼎里面就这么大地方,看起来也不复杂啊,要那地图有什么用?” “你是不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当然有用了。你想想看,如果这皇家后裔嘴里含的王钱,真的是有人来给替换掉了。那么那个人是怎么进到这九龙鼎里面的?我不相信,他也是从上面跳下来的。还有孟大庆是怎么自由出入这九龙鼎的?所有迹象都表明,这里肯定有暗门和暗道。只不过我们找不到而已。那么这地形图上肯定就标注了相应的暗门位置的,有了地形图,我们就有了离开这里的希望了。” 我其实不用给梁悦解释这么多,她那么聪明,肯定一点就通了。我这边不厌其烦地解说,也是在宽慰自己,给自己一个心理安慰。 因为这是我们离开这里最后的希望,如果那地形图没用,我们真的可能会永久地困在这里了。 第1067章 九龙九窍图 这地宫里面,特别是这九龙鼎的内部,温度极低。只不过我们自从进来之后,就面对着一宗接着一宗的紧急事件。所以也没顾及到其他。 现在终于闲下来了,这冰冷的空间,让我们不停地打着寒战。 但是看曲康成,猫腰在努力复原那地形图,他却是满头大汗。显然,那地形图复原的难度也不低。 我走过去,用袖子帮曲康成擦了擦脑门以及脸上的汗水,他对此也没一点反应,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了那张图上面。 我看到那张纸上,已经被他画出了一些草图,看线条还颇为复杂。我也实在不懂,这看起来很普通的一个九龙鼎,竟然会画出如此复杂的图形出来。 曲康成埋头工作了有半个小时的时间,终于喊了一声:“有了,成功了。” 说实话,半个小时已经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看那石棺里的图形,残缺不全,我琢磨着想要完整复原,怎么也得小半天的时间。没想到曲康成的本事真不是吹出来的,这技术真的让人叹为观止。 曲康成把他画好的那张纸,拿到地上铺展开来。 火把连同头灯的光,同时照在那张纸上。乍看之下,那张图很是复杂,横七竖八的道道有些让人看不大明白。 曲康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没办法了,时间紧迫,我只有在这草图上加工了。所以这上面有些道道是废的。” 我点点头:“老曲。这图你能看明白就行了,你给我们讲讲吧。这到底是不是这九龙鼎内部的地形图?” 曲康成摇摇头:“这九龙鼎里面就这么大的地方,还要什么地形图啊。但是这图却是和九龙鼎有关系的。确切地说,应该叫结构图更为贴切。” “结构图?”我和梁悦同时问了一句。 “对啊。你们看,这里……”说着,曲康成指向那张图上的几个点:“这几个地方,就是上面几个孔洞的所在位置。就是从这几个洞里面,往外吹着风,形成了一定的对流。我们从上面跳下来,就是靠着这几股风形成的合力,才让我们平安落下来的。别看这上面只是留了几个洞这么简单,但是这需要在九龙鼎上做足了文章。很多的细节都要考虑到的。” 我看着那图,突然明白了:“老曲,是不是说,这九龙鼎的内壁和外壁之间,有很多地方是空的。里面有相应的结构处理。这结构图,画的其实是那里?” 曲康成点点头:“没错。” “那有没有暗门之类的结构?能让我们出去的?”我还是比较关心这个问题。 “暗门倒是没有直接标注……” 一听没有暗门,我又极为失望。 “不过……”曲康成却突然话锋一转,说道:“不过这里倒是可能会有我们能利用的地方。” 我苦着脸说道:“老曲,这时候了,你就别卖关子了。把你知道的尽管都告诉我们好了。” 曲康成点点头:“我对这九龙鼎的内部结构的图是复原得差不多了。但是很遗憾,我对这种夹带太多机关的结构原理知之甚少。这东西是不是蕴含着很多奇门遁甲之类的机关术,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在这里面看到了应该有九个隐藏的孔洞。” “隐藏的孔洞?那……那不就是暗门吗?你怎么说没有?”我听了很是兴奋,忙问道。 曲康成一脸的认真表情:“那只是孔洞,也不是门啊。再说了,这图上面只画出了那九个孔洞所在的点,也没标明尺寸,万一那只是通气孔,容不下人钻出去怎么办?” 曲康成也是个认死理的人,和我据理力争。 我哭笑不得,忙摆手道:“好好好,那只是孔洞,不是门。快点说,那九个洞在哪里?” 我心里认为,那九个孔洞,必然就是孟大庆刚刚利用离开的通道。不然的话,孟大庆凭空消失,无法理解。 曲康成指着那石棺说道:“他们在石棺上,写了关于这地图的名称,好像是关于这九龙鼎和这九个孔洞的。是叫,九龙九窍图。” “九龙九窍图?九龙九窍……啊,会不会和九窍骨有关?”我念叨着,突然想到这一点。 我们在进入这地宫之后,曾经遇到过九窍玲珑骨。当时马谡给我们做了解释,让我们对这种九窍骨有了更深的了解和认识。 我们知道了九窍骨能够聚魂吸魂。另外通了九窍的人,会成为人上人之类的。 只不过那件事过去了之后,我们再没遇到关于九窍骨的相关事件,我也就没把九窍之说当回事。 没想到,我们走到了这里,九龙鼎之中,又再次提及了九窍之说。 我们三个人不由自主地看向被我们放在地上的那具古尸,并且同时快步走了过去。 我把手搭上了那古尸的脑袋。 此时他已经变成了干尸,脑袋也是皮包着骨头,头骨的形状尽显。 我在他的头骨上仔细摸索,双眼,两个鼻孔,双耳以及嘴巴这七窍,是每个人都有的。我主要在他的眉心以及头顶摸了摸,果不其然,在这两个位置,我都摸到了一个凹坑。 如果不用手去摸,从表面上是看不出来的。用手摸上去后,那凹坑的感觉就很明显。 我把手收了回来,梁悦问道:“怎么样?” 我点点头:“他果然是个九窍玲珑骨。” 曲康成说道:“这么说来,躺在这里的皇族后裔,也不是随便选的。可能具有九窍玲珑骨是必要的条件之一。那这里出现这么多的九窍玲珑骨,就不是偶然的了。而是当时的设局者有意为之。” 我不由得赞道:“这个局设得不可谓不高明啊。九窍能吸魂,魂亦是灵。吸魂便可吸灵,这是用这么多的九窍玲珑骨来吸收周围的灵气或者是龙气呢。好的风水地,加上九龙鼎和九窍玲珑股,还怕龙气吸不来?” 曲康成指着周围的墙壁,说道:“这九龙鼎内的墙壁上也有九窍,是不是和这个皇族后裔的九窍有关系?” 第1068章 万箭齐发 我点点头:“肯定有关系。既然这个皇族后裔的主要作用就是来吸收龙气的,那么通过什么来吸收?必然就是这九窍孔。也就是说,这皇族后裔的九窍都应该和这墙上之窍一一对应的才对。” 曲康成点点头:“那就是了,我看这结构图上,的确是有几条连线。我开始的时候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现在看,原来就是九窍的相互关联啊。” 我们越分析,我越觉得有了走出去的希望,便顺着这个思路分析下去:“现在可以肯定的是,这里肯定有一条暗道,能容下一个人走出去走进来。那么从人头骨上的九窍来看,哪一窍最大,对应在墙上的就应该是能走出去的暗门所在。” 梁悦插话道:“头骨上最大的窍,那肯定是嘴了。找到墙上哪个位置对应着嘴,就会找到出路了啊……快,老曲,找到那个位置……” 曲康成说道:“这个可一定要找准啊,一旦找错,我怀疑这里被下了机关术,弄不好我们触犯了机关,可能会有危险。” 梁悦摆摆手:“不会错的,肯定是嘴,不然其他的地方哪一窍会有嘴那么大?” 曲康成点点头:“好吧,我已经看好了,口窍应该在这里……” 说着曲康成带着梁悦寻着墙壁走了半圈,在一处地方停了下来。 他们在附近的墙上摸索了几下,梁悦惊喜道:“有了,这里有个凸起,肯定是打开通道的机关。” 看样子梁悦就要按动那个机关。 在他们俩说话,寻找口窍的时候,我并没有跟他们一起去。我是在想一个问题,我们找到这暗门通道,会不会太容易了些?机关的设计者会这么简单地设置吗? 在梁悦说完那句话后,我赶紧往他们身边冲,并同时叫住了她:“梁悦,别动……” 但是我说的还是晚了一步,在我冲向他们的时候,梁悦的手已经按了上去。 就听到里面传出一阵轻微的嘎啦嘎啦的响动,那墙壁上慢慢地出现了一个黑乎乎的洞口。 “找到了,暗门出现了。”梁悦和曲康成都喜不自胜,谁也没注意到我刚刚喊的话。 听到了那嘎啦嘎啦的声音,我更加感觉到了不对劲。 我顾不得其他,赶紧用最快的速度冲了过去,伸手拽了他们两个,迅速地向后退去。 梁悦有些不解,下意识地想要挣脱。 “来不及解释了,快点躲一下。”我拉着他们两个,急中生智猫身蹲在了那石棺里面。比较幸运的是,这面墙壁距离那个石棺只有两步远,我们还来得及躲在里面。 即便是这样,情况也是惊险无比。我们刚刚伏下身子,就听到从四面墙壁传出来弓弦崩动的声音。同时有东西雨点一般打了出来,碰到石棺外面发出金属的撞击声。 我们猫着腰不敢抬头,等到这状况持续了有两分钟左右才停。 我们这才缓慢地从石棺里抬起了头,往外面看去。 结果外面的一幕,让我们看的是瞠目结舌。 只见遍地都是那种短小的箭矢,长度不足半尺,但是箭头都泛着寒光。虽然经过了两百年,但是看得出来锋利依然。 粗略估计,这射出来的箭矢至少也有几百支。 更令人触目惊心的是,刚刚被我们放在地上的那具皇族后裔的古尸身上,跟刺猬一样,刺满了密密麻麻的箭矢。 要知道,那古尸已经变成了干尸,身体几乎是皮包着骨头,那箭矢竟然能够穿透皮肤,直刺到骨头上,可见力度之大。 而这古尸是躺在地上的,竟然也没能躲开那些射出的箭矢。显而易见,在这九龙鼎的内部空间里,是没有死角的。 而我们躲在的石棺里面,就是唯一能够躲开箭矢的地方。 这也多亏我们没把那古尸放到石棺里,不然的话,那石棺也容不下我们三个,我们三个就完全暴露在机关的攻击之下了。 现在想想后怕的厉害,刚刚真的算是在鬼门关走了一圈,我们几个全都冒了冷汗了。 我们心有余悸,又躲在石棺里等了十来分钟,确认再没变故发生,才小心翼翼地从里面爬了出来。 梁悦抹了一把脑门的汗,感叹道:“真是太险了。李阳,你救了我们大家啊。你是怎么知道这道暗门不是安全通道的?” 我晃了晃脑袋,让自己尽快清醒下来,现在的脑袋还昏沉沉的。刚刚发生的一幕,让我有些恍然隔世的感觉。 我淡淡地说道:“其实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直觉。我感觉这通道我们找的太轻松了。另外,你在开启那道暗门的时候,我好像听到了嘎啦嘎啦的声响。可是我记忆中,孟大庆离开这里的时候,我并没有听到类似的响声。也就是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应该不是从这道暗门离开的。” 梁悦看着我说道:“当时我们和那玉俑打得正厉害,你还能听到这边的动静?” 我点点头:“当然,这里这么静,有一点异响我肯定会注意到的。即便是我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后来就在你去开启暗门的那一刹那,我感觉到那暗门和这皇族后裔的口窍相对应有点不对劲。那古尸的嘴里含着东西,应该就预示着那通道里也有东西,路是不通的。当然这些只是猜测,为了保险起见,我才脑袋一热冲了上去,把你们给拉了回来。所以其实说起来,我也无法确定我是出于何种想法,就算是直觉,天意吧。” 曲康成看了我一眼,赞道:“李阳,你这脑袋真是不简单。短短的几秒钟,就能想到这么多。这次我们真的是捡回了一条命啊。这里面看来并不想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安全,我们后面得多注意了。” 那墙上的暗门,在放完了那些箭矢之后,又关闭上了。整个墙面看起来浑然一体,看不到任何的缝隙。 我们不禁再次赞叹了一下古时石匠的手艺,这简直就是用石头做出的天衣无缝的艺术品啊,无论是设计,还是做工,都真的很不容易。 第1069章 赴死之心 梁悦看了看那墙面,说道:“那这条通道不行了,我们从哪里离开才对呢?” 曲康成说道:“听听李阳的意见吧。” 我想了想,说道:“当时我们选口窍,是因为口窍在九窍里最大。我感觉这个想法还是正确的。既然口窍不成,我们接下来找其次的就可以了。我刚刚在那古尸的头上摸过了,除了口窍,就是头顶的那一窍了。按照位置来说,应该是俗称的泥丸宫所在。” “泥丸宫?那就是婴儿时期的囟门了。”曲康成问道。 我点点头:“泥丸宫,又叫黄庭或者天脑。是人身上的重中之重,有总摄众神,照生神识,孕育人魂之功。也是修道者引气入体,淬炼本身,精气神三宝合一之处。看来这里是九窍之一,还是有一定道理的。按照重要性来说,一点都不亚于其他八窍。如果非要找一个通道的话,我宁愿找这一个。” 曲康成说道:“你说的有道理,我找找看,对应这一窍在墙上是什么位置。” 曲康成拿着自己手里的图,对照着墙上的位置,找了一会,又走到墙上的一处位置附近,说道:“位置大概就是这个了。” 我们在墙上看了一下,果然也发现了一个微微的凸起,就和刚刚那一道暗门一样。墙上同样也没有发现缝隙。 我观察了一下位置,这里距离我们和古尸打斗的地方有些远。但是却和孟大庆当时倒下的地方很近。 如果当时孟大庆在我们不注意的情况下,过来打开暗门逃生,是很有可能的。 所以我基本上能确定,这个暗门应该不会差了。但是我实在是不太敢赌,便回头对老曲和梁悦说道:“我虽然感觉应该是这一道门,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你们俩还躲到石棺里去,我自己来开启这道门。” 曲康成一愣:“那不行,你如果没有把握的话,那咱们再想想别的办法。不能拿这个冒险啊。” 我苦笑道:“老曲,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这是唯一能让我们出去的路了。放心吧,我有九成把握。” 曲康成说道:“那也不行。暂时我们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那个孟大庆既然能从外面进来,说明外面也是有通道的。我们可以等,等到马谡他们发现了暗门,就会进来救我们了。” 我摇摇头:“我估计马谡他们肯定也是遇到麻烦了。不然不可能和孟大庆分开。弄不好,他们还在等着我们去救他们呢。” 梁悦说道:“既然如此,那我来开启暗门。我身手比你好,也许还有逃生的机会。我按开开关后,就迅速跳到那石棺里去。” 我估量了一下距离,这里距离那石棺,更比刚刚那道暗门更远一些。刚刚我们能侥幸躲开那些箭矢,一方面是因为我发现得早,在梁悦按动开关的时候我就已经冲了过去。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那里和石棺比较近,我们两步就可以躲到里面去。 而这里不行,距离那石棺至少有五六步远,即便梁悦身手再快,恐怕也躲不开这种万箭齐发。 我深吸了一口气,摆摆手:“这个时候咱们意见必须统一,不能再耽误时间了。就按我说的来,你们俩马上到石棺里躲着,我来开启暗门。” 看我的态度如此坚决,梁悦只好拉着曲康成躲进了石棺。她站在石棺里,眼睛里莹光一闪,颤声喊道:“李阳……” 我看到梁悦抿着嘴,都要哭了。这对于她这种性格的女孩来说,很是少见。 我挤出笑脸,朝着梁悦重重地点了点头:“梁悦,相信我……” 梁悦也冲我点了点头:“李阳,按了开关马上躲起来。来不及跑的话,就趴在地上。” 我笑了笑,未置可否,转过了身子,面对着那面墙,盯着墙上的那一处凸起。梁悦的交代,估计连她自己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从刚刚那一处暗门来看,除非能跑到石棺里面,要么就遁入地下,或者跳到五米以上的高空,否则肯定是逃不开那机关的埋伏的。 我背对着梁悦和曲康成,说道:“你们俩把身体藏好,我要按开关了……如果……失败了,你们就去找眉心窍所对应的位置。这里如果不对的话,那里肯定对。” 对于这两个位置,我心里已经有过权衡,对于正确的逃生通道,基本上就是这两个位置二选一。而我所在的位置,可能性应该更大一些。 如果我判断错了,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梁悦和曲康成就可以顺利开启通道离开这里了。只不过,到时候我应该已经跟那具干尸一样,变成刺猬了。 所以我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有一种慷慨赴死之心。 “藏好了。”既然赴死,干脆我就大义凛然一些,于是我大喝了一声,伸手按动了那墙上的凸起。 当我的手按上去的时候,我下意识地闭了一下眼。 手上一沉,那凸起被按了下去。 首先我并没有听到那种嘎啦嘎啦的轻微响声,我心里一动,赶忙第一时间睁开了眼睛,发现那墙面也如刚刚那个一样,慢慢地打开了。 一道黑乎乎的暗门出现在眼前。 我的神经紧绷着,并没有等来那种万箭齐发。我的心在悬了半分钟之后,终于落了地。 我把胸口憋着的一股气,奋力呼了出来:“成功了,赌对了。” 梁悦和曲康成也从石棺里冲了出来,梁悦抓着我的胳膊,也是喜不自胜:“李阳,成功了,成功了。” 梁悦带着哭音,差点喜极而泣,可想而知刚刚她有多担心。 我也才发现,自己的身上也是冷汗直流,衣服甚至都被汗水打湿了。我所承受的压力,更是局外人所不能理解的。 那道暗门缓缓敞开,露出来有直径半米左右的孔洞来。 这个孔洞的确是比刚刚那个口窍的孔洞要小了一圈,不过足以让一个人钻进去。 显而易见,孟大庆就是顺着这个孔洞逃走的,应该也是从这孔洞里钻进来的。 第1070章 逃生通道 我们经过一番折腾,终于找到了逃生的路线,心里面都很兴奋。 我回身看了一眼,不禁感慨万分。 当时我坚持要把那具皇族后裔的干尸放回石棺,其实当时我并没有多想什么,只是感觉死者为大,变成了干尸也要让他有个归宿。那石棺伴随着他二百年,我们离开也要让他躺回去。 结果就是在我们把他放回去的时候,我发现了那刻在石棺里面的那结构图。 这才有了后来曲康成复原那结构图,我们才得以找到离开这里的通道。 这难道不是那干尸的亡魂,在冥冥之中给我们所做的指点吗? 由此我信奉着一句话,人在做天在看,到任何时候做事都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这么做下去,总会得到回报的。 想到这里,我招呼梁悦回去,再次把那干尸端端正正地放回了石棺。 干尸身上刺满了箭矢,看着很惨。 我朝着那干尸拜了三拜,说道:“感谢你给我们指明出路。只是我们时间紧迫,就没办法帮你除去身上的箭矢了,请你见谅。” 梁悦摆摆手:“你不用跟他说抱歉,咱们在这里混了这么久,早就都是老朋友了。” 说着,梁悦对着那干尸一抱拳:“老朋友。这次就这样了,有机会的话,我给你多烧几炷香喽,嘻嘻……” 困在这里这么久,终于要离开了,梁悦也是心情大好,竟和那干尸开起了玩笑。 我赶紧催促道:“这里不能久留,赶紧先离开这里再说。” 说着,我们三个依次钻进了那个孔洞。 在我们钻进去不久,那孔洞就自动闭合了。看来它开启的时间,也是有限制的。 古人建造的机关,竟然还有定时的功能,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我是第一个钻进去的,那孔洞的入口只有半米左右,钻进去之后却发现,那孔洞并不是平着向前延伸的,在爬了一小段距离之后,竟出现了一个垂直向下的通道。 好在我用头灯照着,及时发现了那垂直的通道,不然很可能不小心直摔下去。 我用头灯一照,发现那垂直的通道里还刻着石梯。顺着那石梯,应该就可以走到最下面。 看到这垂直的通道,我顿时明白了这里的结构。 要知道我们进入的建筑,叫做九龙鼎。从外面看,就是一座巨大的石鼎。 这九龙鼎和普通的鼎的形状一样,也有鼎足。这个鼎的下面每一根鼎足都很粗壮。只不过那鼎上的九条龙的龙尾都几乎拖在了地上,这让我们没太注意过那鼎的鼎足。 九龙鼎的三根鼎足支撑着鼎身,立在这个地宫的空间里。 而我们当时为了躲避那些火蚕,顺着鼎身,爬到了鼎口,并跳了进去。 当我们脚踩了实地的时候,实际上是踩在鼎身里了。 那鼎身并没有直接和地面接触,中间隔着三根鼎足。 而我们找到了通道,这垂直向下的通道,应该就是那三根鼎足,其中的一根了。 只要我们顺着这鼎足往下爬,就会到达那地宫的地面了。 看到了希望,我信心满满,把身体顺了下去,踩着那些石梯往下爬。 我注意到,那石梯上原本应该落满了灰尘,但是却有很明显的擦抹痕迹。显然,这里不久前应该刚刚有人经过。 这更加验证了,孟大庆正是通过这条通道进入并且离开这九龙鼎的。 这九龙鼎的鼎足里面更是密不透风,我向下爬了一会的工夫,就有些气喘,并满身是汗。 我很怕曲康成的身体禁受不住,便加快了下行的速度。 好在这一路上,再没遇到其他的阻碍,大概下行了十几分钟之后,那石梯终于到了尽头了。 我也踩上了实打实的地面。 地面上的空间相对大了一些,我接应了一下梁悦和曲康成,我们三个站在原地用头灯和手电筒向四下照去。 我原以为,到了底部,应该就有一道门,通往九龙鼎外面的空间。 谁知道,这里竟然还有一条通道,通往另外一个方向。只不过这通道不再向上或向下,已经是平直的了。 我们简单碰了碰头,决定不管怎么说,也要顺着这条通道走到底。 我们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很快就走到了尽头。 可是在前方我们并没有看到有门存在。我心里一惊,快步走过去,用头灯照着,用手摸着那墙壁,想看看是不是上面还有什么机关之类的。 可是看过摸过之后,也是大失所望,那墙壁光秃秃的,别说是开关,连半点凸起都没有了。 我心里一片死灰,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条通道,走到这里,竟然是个死胡同。这不说明我们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吗? 梁悦和曲康成看到我的样子,情绪也顿时低落起来。 不过我们这种情绪还没持续多久,突然梁悦低声说道:“快看,那里。” 我和曲康成同时一惊,忙看向梁悦。只见梁悦手指着我们所在通道的上方。 我把头灯照过去,这才发现原来我们的头顶上方出现状况了。 这条通道,应该也是在山石之间开凿的。就在我们头顶上方,出现了一块稍微凸起的石板。 那石板是长方形的,显得和其他的墙壁格格不入。 这是怎么回事? 我心里疑问,便伸手去摸了摸那块凸起的石板。我感觉那石板略微有些松动,便加力按了一下。 结果我并没有使太大的力,那石板竟然向另外一侧滑了过去。 不知道这里工匠是用了什么手段,那石板滑过去,竟然只发出轻微的摩擦声。简直比现代房屋的侧滑门还要静音。 随着那石板滑开,又一个洞口出现了。 此时我们已经被折磨得心神俱疲,见到了洞口,已经不再去多想。梁悦一纵身,率先从那洞口钻了上去。 没想到这里还不是最后的出口,在头顶还有一层封着顶。梁悦伸手再次推动,这回听到吱呀呀的响声,头顶的石板再次被推开。 梁悦冲着下面说了一句:“这回可以出来了。” 第1071章 九龙护卫 我们三个鱼贯着,从里面钻了出来,站到了地面上。 周围有不少油灯亮着,我第一眼就看到眼前不远处,一座巨大的石鼎立在那里。 我顿时心里一阵释然,费了这么一番周折,我们终于从那石鼎里面跑出来了。 曲康成费力地往外爬,我在接他的时候才发现,我们出来的那里,竟然也是一口石棺。 就是九龙鼎周围和它用锁链相连的那九口石棺中的其中一口。 我也明白了,当时向一侧滑去的石板,就是这石棺的棺底。而最上面那层石板,则是石棺的棺盖。 我万万没有想到,和那九龙鼎内部相连接的出入口,竟然在这石棺之中。 九龙鼎中,那古尸有九窍,九窍连着墙上的九孔暗门。墙上的九孔暗门,应该是和这九口石棺连接着的。 只不过,那九孔暗门之中,可能更多的是埋伏,是假的通道。就比如放出箭矢的那个暗门。如果走错了路,就会引来万箭齐发。 当然,也不一定仅仅是万箭齐发这一种机关,还可能是其他的一些机关暗算。我还清晰地记得,当时从石棺里还爬出了那么多的火蚕。我们就是因为躲避火蚕,才爬上的九龙鼎。 如果走错了其他的路,可能就直接爬到那装满了火蚕的石棺里了。到时候可能死的比万箭穿身更惨。 而我们身边的这口石棺,可能就是唯一安全的路径。 知道了这些,不难猜出,孟大庆应该是先为了躲避什么,藏到了这石棺里面。结果他发现了那石棺的底是可以滑动的。于是他顺着那石棺下面的通道,走到了那鼎足的通道,又顺着石梯爬了上去,从那道暗门来到了九龙鼎的内部。也就是存放着皇族后裔石棺的那个所在。 之后,我们三个也陆续到来。才发生了后来的那些事。 在孟大庆断了一根手臂,我们又在和古尸对抗的时候,他借机从原路又返了回来。 只是现在我们举目望去,四下里已经没有了孟大庆的身影。 而我注意看了一下,那些曾经追的我们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火蚕,也没了踪迹。它们如潮水般涌来,又奇迹般地消失。 而钻出火蚕的那几口石棺,此时棺盖盖得严严实实,也不知道里面又是怎样一番景象。在这里,我们大气也不敢出,生怕再次惊动了那些火蚕。 我们可不想再来那么一回惊险的逃生之旅。 我看了一眼我们来时的那条通道,此时此刻,我只想第一时间离开这里。 我冲着梁悦和曲康成打了个手势,我们不再停留,轻轻地从这空间里离开,顺着那条通道往回走。 直到走出了三十多米远,我才松了一口气。 曲康成走过来的时候,频频回头翘望。 梁悦笑着问道:“怎么?老曲,你没玩够,要不要再回去玩玩?” 曲康成无奈地叹了口气:“玩什么玩啊?我只是感慨,这么一座惊世骇俗的九龙鼎,我们这么一走,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还有那九口石棺,我看过鼎文,鼎文里也提到过的。” 我一愣:“老曲,你是说,在那《九龙鼎记》里面,也提到过和九龙鼎相连的九口石棺?” 曲康成点点头:“没错。按照鼎文里的介绍,那九口石棺里面,不应该是放着那种火蚕,而是每口石棺里,都该有人在的。” “既然是棺材,里面肯定是应该盛放尸体的。可为什么那些棺材里,要么是火蚕,要么是空的?”我问道。 曲康成摇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鼎文里说,睡在九口石棺里的人,有个统一的称谓,叫做“九龙护卫”。” “九龙护卫?是保护九龙鼎的?”我惊问道。 梁悦说道:“也有可能是保护那九龙鼎里面的皇族后裔的。毕竟他是皇族,配备护卫也是应该的。” 曲康成说道:“鼎文里并没有说明九龙护卫是为了保护什么。只是说,九龙护卫生前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我疑问道:“既然那石棺里盛放的是九龙护卫的尸体,可是最起码我们出来的那一口石棺里,现在是空的啊。而且我怀疑其他的石棺里应该也是空的。” 我们一边顺着通道往外走,一边谈论着发生的事。 这时梁悦突然啊了一声。 我吓了一跳,以为她又碰到什么麻烦了,赶紧问道:“怎么了梁悦?” 梁悦却摆摆手:“没事,我是想起来一件事。你们记得吗,我们刚进来的时候,曾经碰上一队人。他们从地宫里面走出来,巡视了一圈之后,还有一个人发现了孟大庆。你为了引开他,就跑了下去。” 我点点头:“对啊。就因为那一次,我们和马谡他们才分散的。啊,你是说,那一队的僵尸,就是九龙护卫?” 曲康成也回忆了一下,说道:“那一队人,好像还真的是清朝护卫的装扮。那差不了了,这就是说他们应该原本是躺在这石棺里的。” 梁悦不解地问道:“那就奇怪了,他们已经死了,怎么又跑出去了呢?” 我笑了笑:“别问了,他们是僵尸啊,从棺材里跑出去太正常不过了。另外这地宫存在了两百多年,这里面又是如此的结构,加上建造者的心思,以及周围地段的风水,似乎这里出现什么怪事都可以理解。” 我这个不是回答的回答,却是最合适的答案。我们再不去纠结这些怪事,继续沿着这条通道往前走。 我们不知道走出去又会遇到什么,只是在九龙鼎那里找不到出路,便只能往回走。 很快我们就走到了来时的那道暗门附近。只是那门目前还没有开启。 因为我们知道那道暗门是每隔一段时间才自动开启和自动闭合的,所以我们也就没有着急。索性各自坐下来休息,同时等待着那道门再度开启。这段时间我们又是耗费了不少心力和体力,此时都是疲惫不堪。 曲康成坐在地上,依然在不停地咳嗽。 第1072章 老曲的病 由于刚刚一段急行赶路,让老曲的体力也耗费了不少,这次咳嗽好像比以往更厉害一些。 梁悦见状,忙过去帮老曲拍打着后背。 老曲一边咳嗽,一边对着梁悦说着谢谢。 “老曲你这病看过医生没有?”我一皱眉,把我们随身带的水袋解下来,递给老曲。 曲康成捂着胸口,接过水袋喝了几口水后,咳嗽终于不再那么激烈了。 他摇摇头:“看什么医生啊,老毛病了……咳咳……” 接过他的话还没说两句,又再一次咳嗽起来,而且这次比刚才还要猛,最后竟然咳出一口血沫子来。 我和梁悦大惊,这可不是咳嗽那么简单了。 曲康成咳出一口血,脸色变得惨白,他看我们俩惊慌失措的样子,忙安慰道:“别担心,我估计可能是下了地宫,这里阴气太重,阴寒入体导致。没什么大事。” “老曲啊,这都吐血了,还没什么大事啊?这身体要紧啊,不然我先送你离开这里吧?”我不无担心地说道。 曲康成一愣,坚定地摆摆手:“不,我不出去。” 梁悦问道:“那老曲你带着药没,吃点药。” 曲康成摇摇头:“药也没什么用的。我的病我知道……除非……算了……” 我一听,曲康成欲言又止,似乎想要说什么又咽回去了。 我追问道:“老曲,咱们也算是共生死过,有什么话你就跟我们说说,是不是有办法治你的病。如果有的话,等出去我和梁悦都会帮你。” 曲康成看了我和梁悦一眼,点点头:“你们俩都是好孩子。我老曲性格怪异,平时没什么朋友。这次能认识你们两个,我老曲死了也值了。我这病啊,就是常年在深山野外,有时候还要下地洞钻山洞,甚至到古墓去。常年阴寒入体,伤了体脏。据我所知,世上还没有什么特效药来治疗我这种病,除非找到一种东西,可以慢慢驱除我体内的寒毒……” “什么东西?”我和梁悦同时问道。 曲康成笑了笑:“世上的事,有时候也真是奇怪。纵然你走遍千山万水,恐怕都未必能见到。当你放弃了希望的时候,却在不经意间出现在你的眼前。也许是我老曲命不该绝,也许是老天只让我看到希望而已。这东西……居然在这地宫里出现了,你们也已经见过了……” “我们已经见过了?”我想着曲康成的这句话,脑海里迅速过了一遍。 “难道是火蚕?”我惊问道。 曲康成点点头:“没错。火蚕这种生物,世上极为罕见。因为它们也不是通过正常的生物繁殖存续下来的。但是火蚕却是一种难得的药材。能够祛除体内寒毒,虽然我没试过,但是以我多年的经验判断,火蚕是可以治疗我的病的。” “老曲,那你怎么不早说?我们曾经被那些火蚕围攻,当时我们完全可以抓几个给你入药啊。”我有点后悔,埋怨曲康成没早点把这事说出来。 曲康成苦笑道:“当时情况危急,我没多想。另外我也是刚刚才意识到,那些火蚕可能会治病的。你们知道,那火蚕是怎么产生的吗?” “你刚刚说它们不是通过正常的生物繁殖,那是怎么出来的?也是通过生物变异?”我问道。 我跟着三叔到处闯荡,也见过不少稀奇古怪的生物,有动物也有植物。我知道世界之大,不同的环境不同的条件往往会造就一些特殊的生物。 曲康成所说的这种火蚕,是我之前从未听过,更从未见过的生物。既然不是通过繁殖,那十有八九是变异来的。 果然曲康成点了点头:“差不多吧。李阳,你是修道的,听没听过蛊师这个职业?” “蛊师?玩蛊虫蛊毒的?当然听过了,只是我和他们一直没有太近的接触。” 曲康成说道:“没错。我们所在的位置,曾经是玩蛊最疯狂的地方。只是现在年代变了,有些东西也逐渐失传了。当时在远离城市的边远山村,几乎每个村子都有个大蛊师在。大蛊师代表着村子里最高的蛊术水平。” 听了曲康成的话,我有点明白了,便说道:“老曲,你的意思是说,那些火蚕是一种蛊虫?” 曲康成说道:“是不是蛊虫我也确定不了,但是它的一些培养方法,倒是和蛊虫的培育方法很像。” 梁悦一听,问道:“老曲,没想到你还懂蛊术啊?你这简直是博学啊?” 曲康成苦笑道:“你说哪去了?我一个研究学问的糟老头子,哪会什么蛊术啊?” 梁悦问道:“那你说什么培育方法什么的,不会蛊术怎么会知道培育方法啊?” 曲康成指着梁悦说道:“你说你这年轻人啊,还不如我这个快要入土的老头子呢。我是不懂什么蛊术,但是可以查啊。现在网络越来越发达了,你去查查资料就知道了,蛊虫是怎么培育出来的,就能查到好多条。只不过我知道,更高明的蛊虫培育不会这么简单,能让你查到的东西都是最为初级的。而我也就仅仅知道这些粗浅的东西而已。” 梁悦疑问道:“那老曲你不是研究历史的吗?你怎么会对这种火蚕感兴趣的呢?” 曲康成叹了口气,说道:“还不是我的病吗?那还是有一次,我深入到云南边境深处,遇到了一名老者。那老者之前就是一个蛊师,后来隐退在深山。我和他倒是很投缘,他发现我身有寒毒,便告诉了我火蚕可能会治我的病。但是他只知道火蚕的培育方法,却从来没培育过。他把培育方法告诉了我,但是却不让我自己尝试,因为这方法听起来容易,操作起来很难,还会有很多危险,其中也会有很多变化,非高明的蛊师不能应对。我从那里离开之后,就查阅了很多关于蛊虫的知识,发现这里面实在是太过深奥,以我的能力果然没办法自行培育。这件事就这么一直放着,我也没想到有生之年真的会碰见这种火蚕。” 第1073章 冰火蚕 我点点头:“那你就把这火蚕是怎么弄出来的,告诉我们。也许我掌握了它的习性,以后再遇到它们也不至于这么狼狈。” 其实我早就想要问问老曲关于那些火蚕的情况。只是后来那些火蚕退了,我们又到了九龙鼎里面,我一直都没空出时间来。现在借着这道门还没开启,再加上从老曲的病引起来了这个话题,便追问了下去。 曲康成继续说道:“我们知道,蚕本身是一种生性温顺的生物,春蚕到死丝方尽的名言一直流传很广,蚕也成为了甘于奉献的代名词。所以蚕是没有任何的攻击力的,但是经过了蛊师的培育之后,就会孕育出一种极具攻击力的蚕虫来。” 听得出来,曲康成对于火蚕相关知识娓娓道来,可见他是真下了一番工夫的。但是我也明白,蛊术不是一天练成的,也不是了解了培育方法就能成为蛊师的。不过我对如何培育火蚕倒是很感兴趣。 曲康成那边也将他所知道的火蚕的培育方法告诉了我们。 首先要先养一窝毒性极强的毒虫,这是培育任何蛊虫的先提条件。 这些毒虫并不局限于某一种,比如培育毒蚕来说,主要是蝎子和蜈蚣两种。 至少要找到成千上万只蝎子和蜈蚣,这些毒虫要被装入泥陶的瓮罐之中,找一乱葬岗埋入地下。经过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再将瓮罐取出,在那瓮罐里能够存活下来的即为蛊虫母体。 这个过程十有八九会失败,因为无论是多毒的虫,埋在地下这么多天,差不多也都死亡了。但是也有例外,会有那些适应环境能力强的独宠会存货下来,一般毒虫存活的几率会在万分之五左右。 而这些存活的毒虫,是经过优胜劣汰才留下来的。本身不但汇集了其他毒虫的毒性,更是在乱葬岗吸收了大量的阴毒气,所以这种毒虫就会变得好斗成性。 在很多年前,各个村寨之间流行斗蛊。这种毒虫一般就会作为斗蛊的主要力量。 但是这种蛊虫母体,来之不易。一般是不会轻易拿出去斗蛊的,都是作为母体来培育其他更加珍贵的蛊虫。 比如想要培育火蚕,在取得这种蛊虫母体之后,会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将母体的背壳破开,再将准备好的蚕卵注入到背部。 之后,蛊师会用特殊配制的草药来喂养蛊虫母体,而那蚕卵就会在母体的背部滋生存活。 如此喂养再四十九天之后,蚕卵就会破体而出。 这个时候,孕育而出的毒虫会有所分类。由于母体是蜈蚣和蝎子两种毒虫,所以从蜈蚣的背部孕育出来的,就是火蚕。而从蝎子背部孕育出来的,叫做冰蚕。 听到这里,我才知道,原来我们所见到的火蚕,只是其中的一种,另外还有一种叫做冰蚕的毒虫。 曲康成说到这里,也说道:“冰蚕和火蚕,都是用同一个方法孕育的。只不过我的病只有火蚕能治,那种冰蚕我并不了解。但是据说,冰蚕和火蚕的形状差不多,只是火蚕通体赤红,而那冰蚕却是冰蓝色。这个一眼就能辨认出来,以后如果你们有机会遇到这种生物,一定要敬而远之,因为它们都是有剧毒的。” 我和梁悦都点了点头。 曲康成继续讲那火蚕,在火蚕孕育而出之后,那时候的蛊虫母体,大多数会只剩下了外面一层薄薄的空壳。里面的虫体已经被孵化出来的火蚕给吃掉了。 但是也有例外,就是蜈蚣或者蝎子的母体自身能力很强,在孕育出火蚕和冰蚕后,自己也能存活,这样的母体便会成为冰火蚕的统治者。 由此,火蚕算是正式孕育成功。这时的火蚕,比母体毒性更大,而且极具攻击力。只要有了一只火蚕母体,再由这母体孕育其他火蚕就容易得多了。 曲康成一口气说完了关于火蚕的孕育过程。 我不禁再次感慨,原来生命还可以这样孕育和发生。 听完曲康成说完,我伸了个懒腰,对着老曲和梁悦说道:“行了,你们俩在这里等我一会,我去去就来……” 说着,我动身往九龙鼎的方向走去。 这下让老曲和梁悦都有些意外,梁悦上前一把拉住了我,老曲也问道:“李阳你干什么去?” 我淡淡地说道:“给你去抓几只火蚕回来,给你治病。” “啊……不行。”曲康成脸色当时就变了:“你没听明白我说的话么?那火蚕有剧毒,而且毒性会在你身体里积累,即便你体内有抗毒性,也扛不住多久的。你不能去,我就是随口说说而已。你要是有个意外,我……我怎么跟老马交代?” 我摇摇头:“老曲,你知不知道,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咱们从这里出去,可能以后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到火蚕。” 曲康成点头承认:“你说的对,其实我在下这地宫之前,就没想过这辈子还能看到这种火蚕。所以我并不认为这些火蚕是我的救星。即便是以后再也碰不到,我也没什么可后悔的。这次你能有这个想法想要帮我,老曲我真心谢谢你。但是我不能让你去,如果你这次去帮我抓火蚕,有了个三长两短,那才是我老曲这辈子最为追悔莫及的事。” 我淡然一笑:“老曲,我去帮你抓火蚕,完全是出于本心,所以你不用感谢我。另外我和你想的不一样,我认为,这些火蚕的出现,就是老天给你提供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如果你不抓住它,以后可能都不会再有机会。还有就是……你太小看我了,我体内的火灵涎百毒不侵,区区几个火蚕,奈何不了我的。刚刚你也都看到了,我是被火蚕咬过的,但是你看我中毒了吗?” 我轻描淡写地说了一通,目的就是不想让他们再拦着我。我是真心想帮帮老曲,他这人和马谡的性格差不多,虽然脾气古怪了一些,但是我和他接触的这段时间,看出来他也是一个很好的人。我很喜欢和这样的人相处。 第1074章 钓火蚕(一) 最后老曲被我说的没话说,便咬咬牙,说道:“既然如此,我和你一起回去。你是为我帮忙,我在旁边看热闹算怎么回事?” 梁悦也说要和我一起回去抓火蚕。 我苦笑道:“你们俩跟我回去就是添乱。我可以避毒,你们行吗?再说了,你们在这里还有个任务,我想那个孟大庆既然出现了,那么马谡他们应该距离这里也不太远。你们等门开了之后,再去寻找一下他们。别的你们都不用做,就等我胜利的消息吧……” 我冲着他们招了招手,转身就朝着九龙鼎的方向跑回去。 我头也不回往回跑。这时就听见曲康成喊了一声:“李阳,火蚕怕火,抓不到活的也可以烧了带回来……” 我应了一声,唯恐他们跟来,特别是怕梁悦那丫头跟着我。我一口气跑出去几十米,曲康成后面喊了什么我也听不清了,等到我停下身子,转身已经看不到梁悦和曲康成他们了。只看到梁悦打起的那根火把还亮着光。 我不再理会他们,依靠着头顶的那盏头灯,顺着原路又返回了九龙鼎那边。 九龙鼎所在的空间里,那些周围的灯碟依然发出幽暗的光来。九口石棺围着那九龙鼎,场面依然肃穆和威严。 和上次不同的是,这次只有我一个人站在这里。从那九龙鼎以及周围石棺上自然而然渗透出的那股莫名的震慑力更强了。 站在九龙鼎的下面,我凭空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感觉到自己和那九龙鼎相比,是如此渺小。 事后我重新体会当时的感觉,应该就是这座九龙鼎,本身就具有很强的王者之气的缘故。 我看着那九口石棺,那曾经袭击过我们的火蚕,就出自这其中的几口石棺里面。 我虽然告诉曲康成,我想帮他抓几条火蚕回去。但是直到现在,我也没想到好的办法能去抓那火蚕。 甚至我站到这里,那些火蚕却没有再次出现。 我想过去将那些石棺的棺盖掀开,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火蚕在。可是我却没这个胆量,我的血能够解毒避毒不假,但是如果成群结队的火蚕在我身体里注入毒素,那些毒素就会逐渐累积,恐怕也会对我的身体造成伤害。如果想要抓几条火蚕,应该避开它们的大部队,找落单的火蚕下手才是上策。 可是自从那些火蚕出来把我们逼上了九龙鼎之后,这里就再没出现过哪怕一只火蚕。 这让我怀疑起来,这些火蚕到底还在不在那些石棺里面。 我蹲在地上,盯着那些石棺在想,如果手上有诱饵就好了,可以把火蚕吸引出来。 也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我顺着这个思路往下一想,顿时眼前一亮。 我难掩兴奋之情,赶紧把背包拿下来,从里面翻找起来。很快,钓叟欧阳或送我的那枚钓钩,被我翻了出来。 钓叟欧阳或,是玄门十三邪之一。他送我的那枚钓钩,更具魔力。 欧阳或说过,此钩非凡物,他用此钩钓鱼何止千条,鱼见此钩,多会受其震慑,丧失逃生之念。 而我也曾经用这钓钩,在邪湖钓过那种鼢鱼。那真是相当灵验,我都没用钓饵,就将鼢鱼王给钓了上来。 既然这钓钩有如此魔力,我为什么不用它来试试能不能钓上火蚕呢? 虽然火蚕不是鱼,但是这钓钩也不一定只能用来钓鱼啊。 既然没什么别的好办法,那我就权且一试吧。想到这里,我用钓线系好了那钓钩,拎着钓线走到一口石棺的后面。 我曾经亲眼看到,从这石棺里钻出过大量的火蚕。 我蹲在旁边,先摸出一根蜡烛,点燃之后立在了棺材盖上面。 因为我想起来临走的时候,曲康成说的话,他说火蚕怕火。我也不知道自己听没听清,既然叫火蚕,怎么又会怕火呢。 我点起蜡烛一为照明,二来也是多一种措施来保全自己。 我拎着那钓线,轻轻地将那钓钩垂直放在了石棺的棺盖下面。 我突然觉得自己的这个举动有点傻,更有点病急乱投医的意思。不但想出钓火蚕这个主意是突发奇想,还有不用钓饵来钓,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我举着那钓线,紧紧盯着那钓钩。如果说上次我和胖子用这钓钩去钓鼢鱼,当时我是第一次用,心里一点底都没有。那么这次我就不是有底没底的问题了,我甚至觉得自己是在瞎胡闹。不知道如果让梁悦和曲康成看到我就是这么抓火蚕的,他们会不会笑话死我。 不过我一直秉承着这样一个原则,既然已经做了,怎么也要做到底。只有尝试过才知道行不行。 我是完全按照钓鱼的那种方式来钓火蚕的。我让自己的气息尽量平稳下来,努力地静气凝神,并把一张符纸贴在了口鼻上。我不知道这方法是不是能让那些火蚕觉察不到我,只是用这个方法给自己多一个安全的措施。 这时四周完全静了下来,甚至静得有些瘆人。 烛火跳动,将屋子里的光线晃得忽明忽暗。 我以这样一个姿势,一直保持了十多分钟的时间。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开始的那仅有的一点信心,也逐渐开始消失了。 因为那石棺里面没有半点动静,我的胳膊反而感觉有些酸了。 我有些灰心,感觉自己的这个举动还是有些儿戏了,这欧阳或的钓钩即便再神奇,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把火蚕给钓上来的。 我仔细品了品自己的这个方法,感觉还是有些不妥。我一个大活人站在这里,那些火蚕会不会感觉到了我的存在而不出来咬钩呢? 我想到这里,便离开了那口石棺,将那钓线放长,我自己钻进了我们当时逃出九龙鼎时候的那口石棺里。 那石棺里面是空的,我躲在里面,将棺盖轻轻盖上,只留出了个口子探出半个头来。 我将那钓钩远远地扔在另外几口石棺旁边的地上,我拎着长长的钓线,躲在棺材里看着。 第1075章 钓火蚕(二) 结果尽管我换了方式,却还是没什么效果。 十几分钟后,我几乎就要放弃了。 谁知道事情就是这样,当你逐渐丧失信心的时候,往往就会出现意想不到的结果。那句诗怎么说的来着,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也许是我的坚持起到了效果,也许是那神奇的钓钩起了作用,我突然听到那石棺盖子底下传出了悉悉索索的动静来了。 那是一种听起来让人头皮发麻的响动。 我对这种声音已经很敏感了,那一听就是有虫子之类在里面爬行发出的声音。 不过此时那声音我听着却是兴奋大于恐惧,因为这说明我的钓钩起作用了。起码让里面的那些火蚕有了反应了。 我打起精神来,尽量将那钓钩拿稳,注意着那石棺盖子下面的动静。 里面悉悉索索的声音持续了几分钟之后,果然从那盖子下面再次爬出了一条条的赤红色的火蚕。 率先爬出来的几只火蚕,把那头抬起了很高,似乎在捕捉着周围弥漫在空气中的各种因子。 爬在最前面的那条火蚕,体型相对大了一些,而且身上的颜色也比其他的红了许多。它爬行的速度明显更快一些。 它昂起头,分辨了一下方向,就径直朝着我的放在那里的钓钩爬了过去。 我尽量屏住呼吸,努力让那钓钩和钓线不再颤抖,其实此时心里紧张到了极点。 能不能顺利钓到火蚕,关系到我这次行动的成败。 那只火蚕爬到了钓钩旁边,试探着闻了闻那钓钩,又转着脑袋向四周看了看。 我激灵一下,生怕那火蚕发现自己。 好在那火蚕似乎并没有感知到我的存在,只往这边望了望就转回了头。 其实我现在距离那边有一定的距离,粗略估计也有三四米远。那火蚕的体型虽然比普通的蚕要大一点,但是总体来说也就是一根手指的大小。我是看不大清那火蚕的细节的,只是从它的动作形态来分析的。 那火蚕围着那钓钩转了一圈,一直都没有上前去。 而其他的火蚕从石棺里爬了出来,也没有其他的行动,应该是盯着那个为首的火蚕,以他马首是瞻。我猜想那只体型大一点的,会不会是这些火蚕里的火蚕王呢? 一些群居的动物,都是会有一个王存在的。比如我曾经遇到过的火狸王,就是猫狸子的王。蚕虽然不是哺乳动物,但是也有王存在的必要。就像是蜜蜂、蚂蚁等等也会有蜂王和蚁王一样。 我姑且把它当做是火蚕王了,这火蚕王停留了一会,不知道发出了什么指令,从那些火蚕的队伍里爬出来两只普通的火蚕来。 两只火蚕很快爬到了钓钩附近,其中一只凑到了前面,看样子是要去咬钩了。 我也看明白了它们的套路,好像是那只火蚕王很想去咬那钓钩,但是它还是有所顾虑,于是便命令了两个属下前去试探。 如果这火蚕王一系列的行为真的这样,那这火蚕王身上所具有的灵性可真的不小了。 这种思维,已经远超于蚕这种动物了。 那两只普通的火蚕,就没有蚕王这么瞻前顾后,它们凑了上去,我只看到那钓线一颤。 在我这个距离,眼神再好也无法看到那火蚕咬钩。但是从那钓线的抖动程度来判断,它们至少有一只火蚕已经上钩了。 我心里一喜,下意识地就想收回钓钩。 可我一眼瞥到了那只火蚕王。 它安排两只火蚕去试探那钓钩,说明它本身也很想去咬一下那钓钩的。欧阳或的这个钓钩,是十分神奇的。 钓叟欧阳或用来钓鱼的时候,虽然上面无饵,但是对各种鱼都有一种极强的诱惑力。 相信这钓钩对蚕这种动物也应该有一种诱惑力。尽管这些火蚕不是普通的蚕,但是终归是蚕卵孵化出来的。它也摆脱不了蚕本身的一些特性。 所以我感觉如果那两只火蚕没有什么意外的话,那火蚕王最后也应该去咬那钓钩的。 而钓叟欧阳或当初钓鱼的本意,是想把鱼钓上来之后再进行度化。所以他的那鱼钩也是没有倒刺的。也就是说,鱼一旦咬钩,是有机会再把钩吐掉的。只有在这边一拉那钓线,钓钩才会真正地穿刺到鱼的身上。 这才是真正的愿者上钩。 所以在这个时候,我决定先不去动那两只普通的火蚕。即便是它们咬了钩,我也不想把它们收回来,我想等那只火蚕王来上钩。 我想,如果这火蚕真的能治疗曲康成的病的话,那火蚕王的效果一定会更好。 不过这可能要冒一个风险了,一旦那火蚕王觉察到什么,可能就不会再去咬钩了。 就在我这边犹豫不决的时候,那边已经出现了变化了。 我看到那两只火蚕,在咬过了钓钩之后,又迅速地退了回去。 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跟火蚕王传递的信息,那火蚕王突然显得兴奋起来,它在原地摇晃着身子,快速地向那钓钩爬去。 与此同时,其他的那些火蚕迅速向四周退开,只把火蚕王和那钓钩留在了中心。 那火蚕王爬到了钓钩旁边,这回再没犹豫,猛地冲了上去。 我真搞不懂,那看起来很是平常的一枚钓钩,为什么就会有这么大的诱惑力呢? 等到那火蚕咬上了钓钩,钓线也开始了晃动。我再没迟疑,在这边猛地一拉那钓线,钓钩起了作用,应该是顺利穿到了那火蚕的身体。 我看到那只火蚕正在剧烈地扭动着身体,但是它毕竟只是一条虫子而已,被我这边收着钓线,几下就被我拉到了近前。 不过同时我也看到其他的火蚕也随之朝着我这边爬了过来。 我心里一惊,赶忙拎着钓线,从石棺里面跳了出来。 那火蚕被钓钩钩个正着,扭动着身体还从嘴里不停地往外喷着绿色的汁液,一看那汁液就是剧毒无比。 多亏曲康成事先告诉我,火蚕怕火,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这钓钩上的火蚕王。 第1076章 毒液入体 我迅速跑到了我立起来的那根蜡烛旁边,一咬牙将那火蚕王送上了蜡烛的火苗上。 那火蚕王在火上炙烤,身体扭动得就更厉害了。 而这时,另外那些火蚕开始迅速地围住了我,它们应该是接收到了火蚕王受困的信息,开始大量地往我身上爬来。 我只能不停地抖动身体,把火蚕从我身上抖落下去。 我不知道那火需要炙烤火蚕王多久,才能将它烤死。目前这个状况,我不敢轻易地动地方。我如果拎着火蚕王跑回去,很可能将这一大群的火蚕给带过去。到时候梁悦和曲康成也得跟着遭殃。 尽管我在尽力地把那些火蚕从身上往下赶,但是它们数量实在太多,依然有大量的火蚕,自那石棺里面往外爬。 很快,它们就顺着我的小腿往身上爬来。 我心里很急,却不敢半途而废,好不容易钓到了火蚕王,我怎么能让它轻易再逃走呢。 好在有一点,这些火蚕爬上了我的身体,却没有对我下嘴。也就是说,它们只是爬上来,却并没有咬我。我没感觉到任何的疼痛。 这和上一次我们爬上了九龙鼎时候的情况大为不同。上次追上我的火蚕数量不多,但是为数不多追上来的,也都对我下了口,只不过我身体有一定的抗毒性,才让我幸免于难。 这次这些火蚕数量更多,却是只爬不咬,很快我的下半身密密麻麻都爬满了火蚕。那些火蚕身体赤红,乍看下去血糊糊一片,很是令人生畏。 而且他们还在顺着我的身体往上爬,估计很快就会爬上我的上半身。我很难想象,那些火蚕爬上我的脸,我会是一个什么感觉。 我心急如焚,看了一眼火上的火蚕王。此时它扭动的频率已经大大降低,但是依然没有被那火给烤焦。 我很是怀疑,曲康成的话到底当不当真,这玩意真的怕火吗?怎么烤了半天,还是这个样子?早知道我就不费这个劲了,直接把那火蚕王踩死就算了。 虽然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哪怕把它踩昏了也好啊。 当时我是这个想法,但是后来我才知道,这个方法实不可取。因为这种经过培育出来的蛊虫,无论你怎么处置它都可以,但是唯独不能踩。 因为这些蛊虫,身体是有剧毒的。身体一旦被踩爆,毒素便分散到空气中,沾染到任何的物质,就会迅速传播。 结果就这么一会工夫,那火蚕王的身体突然发生了变化了。 被火烤了这么久,它扭动的频率也逐渐减弱,最后身子一挺就不动了。而它身上的赤红色,也迅速褪了下去,变成了青白色。 我见到这情景,赶忙开始收那钓线,将火蚕王收了回来。 我用手拿住那已经变白了的火蚕王,将它从钓钩上小心翼翼地摘了下来。那火蚕王身体已经僵硬了,虽然被火烤了这么久,身体竟然很凉。 我将火蚕王收好,准备将身上的火蚕抖下去,就离开这里。有了火蚕王,估计足够给曲康成治病的了。运气好的话,我再抓两只普通的火蚕回去。 谁知道等我要走的时候,才发现,过了这么一会工夫,那些火蚕已经密密麻麻爬满了我的全身。除了脖子以上,全都是赤红色的火蚕。 不知道什么原因,这次的这些火蚕一直没有咬我的身体,但是它们却在我的身上开始喷吐着绿色的毒液。 凡是它们爬过的地方,我的身体上都遍布着那种毒液。 我顿时明白了它们的意图。它们应该是感知到了我的身体里的血比较特殊,对它们的毒有一定的抗性。所以它们改变了策略了。 它们在我的身上留下了大量的毒液,这些毒液并不会马上进入我的身体,但是等到积累得多了,就会逐渐渗透到我的身体里。而大量的毒液,会让我身体的抗毒性暂时失去作用。 曲康成不是说了吗,这些火蚕的毒非比寻常,毒素积累起来毒性会无限地放大。 想明白了这点,我才真正地着急了。 当务之急是必须把身上的火蚕弄走,我站在地上连蹦带跳,可是那些火蚕的吸附力相当强,我这顿折腾也没能把火蚕弄掉几只。 那些火蚕还在继续往我身上爬来,我估计我现在这个样子,身体已经几乎被火蚕给罩住了。更糟糕的是,我已经感觉到身体皮肤开始湿润了。 那是毒液渗透了衣服了,如此大量的毒液,如果真的进入我的身体,恐怕再强的抗毒性,也未必能抵御得了。 不行了,我不能再在这里坐以待毙了。既然那火蚕甩不掉,它们不是怕火吗,那我就用火来烧它们。 想到这里,我奔着那根还没烧完的蜡烛跑过去。 我想把火引得再大一些,拢起一个火堆,受到火的炙烤,想必那些火蚕就会从我身体上离开吧。 我刚刚为了甩掉那些火蚕,已经在这空间里移动了很长的一段距离。现在我距离那蜡烛有四五米远了。 那些火蚕爬在我的身上,已经让我的身体变得格外臃肿。我刚走了两步,就因为那些火蚕的关系,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不过这样一来,身上的火蚕倒是掉下去了不少。 然而这让我的处境没有得到任何的缓解,不远处更大批量的火蚕,正在蜂拥而来。 我的身上压了大量的火蚕,那些火蚕看着很小很轻,但是数以百计千计的火蚕爬在我的身上,不知道是不是精神方面的原因,我竟感觉到身上压了极重的重物,试了几次竟然都没爬起来。 我几番爬起,几番摔倒,最后竟有种力竭的感觉。 我躺在地上,可以看到密密麻麻的火蚕,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爬上我的身体。它们在我身体表面喷出的毒液,已经像是在我身体上打了一层露水一样,我感觉到凉丝丝的。 这些毒液渗透到我身体里的速度很快,我看着身上的火蚕,逐渐地意识模糊起来。 第1077章 又见血蜈蚣 尽管我的潜意识里想要做很多动作,比如爬起来,比如扑打一下身上的火蚕,但是意识归意识,动作已经严重跟不上了。 随着意识逐渐模糊,我眼前也像是蒙上了一层轻雾一样。 我知道这可能就是我身体中毒的迹象了。 因为我体内曾经服用过火灵涎,这种被人称作是至宝的东西,在我体内生根发芽。它给我带来最大的好处就是号称百毒不侵。事实上火灵涎也数次帮我避毒,所以我对火灵涎带给我的好处是很依赖的。 在我看来,我拥有了火灵涎,世上所有的毒物都会对我避而远之,即便是我染了毒,也不会对我造成什么伤害。 我就是有着这种自信,所以这次才会自告奋勇来帮曲康成取火蚕。 尽管曲康成数次提到,这些火蚕的毒性非比寻常,我虽然表面上表示知道了,但是内心依然对此不屑一顾。 正是我盲目的自信,导致我现在的这个状况发生。 我还是严重低估了这种成群结队下毒的火蚕的威力。我体内的火灵涎,这个时候显得有些势单力孤,已经阻挡不了大量毒液的侵袭了。 此时我的心里一片死灰,眼前模糊得越来越厉害。这是不是说明毒性已经入侵到我的大脑,影响到我的视觉神经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可就离死亡不远了。 随着视力的模糊,我的思维也渐渐地变慢。 结果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爬在我胸前的一些火蚕,迅速地向身下爬去。 很快,我的胸口就露出了一大片的空白处。好像在我的胸口有什么东西,让它们惧怕一样。 由于我眼前像是蒙上了水汽,我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不是错觉。但是我却真正感受到了胸口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此时我的思维以及视觉都很模糊,想要让自己清醒一下也不可能。 但是就在我迷迷糊糊,朦朦胧胧之中,隐约看到,竟然有一样东西,从我的胸口下面爬了出来。 等到它完全爬了出来,就趴在我的胸口,我虽然看不大清,但是从体型上和颜色上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那不是我们在那皇族后裔,就是九龙鼎里面那具古尸的嘴里,发现的那条赤红色的蜈蚣吗? 那蜈蚣曾经袭击过我们,后来钻到了古尸的嘴里,而后我们在那里发现了那枚血玉。 当时我就感觉这蜈蚣的体色和这些火蚕的体色是如此相近,怀疑它们有一定的关系。没想到这时候它突然冒了出来。 随着这条赤红色蜈蚣的出现,我身体上的那些火蚕开始大面积地撤退。 那条赤红色的蜈蚣,扬起了上半身,就半立在我的胸口。 蜈蚣身体上的那些触须和细足不停地摆动。一条小小的蜈蚣,此时竟然显露出不少王者之气。 似乎它对那些火蚕有着天然的震慑力。它的出现,让大量的火蚕如潮水一般退去。 我的脑袋无法动弹,只听到耳边不停地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那应该是火蚕在地面爬行留下的声响。 这种声音大概持续了有将近三分钟左右,就慢慢地停歇了。 在我的视力可及的范围内,已经看不到有火蚕存在了。只是我想看清我胸口的那只蜈蚣,也无法办到。 那蜈蚣的出现,逼退了火蚕,它昂着头静立了半分钟后,就转头顺着我的衣领,再次爬了进去。 我心里一凛,却没什么惧意。因为这蜈蚣刚刚的行动像是救了我,我对它也没什么畏惧感,反倒有种亲切感。 突然我感觉到胸口传来了一下刺痛。这痛感很真实,貌似那蜈蚣在我胸口咬了一口。 我身体的感觉被那些火蚕的毒,弄得有些麻木了。但是这一下痛感却让我的脑子一下子就变得清醒了。 随之而来的,是我身体的那种异状开始消退。原本已经不太能动的肢体也有了感觉了。 这让我很是惊奇,大概过了五六分钟,我就几乎恢复了原样。 我从地上爬了起来,环顾四周,那些火蚕已经跑得一只都没剩下。只是地面上,以及我的身上还残留着不少绿色的汁液痕迹,让我知道它们的确曾经来过。 可是刚刚我看到的那一幕是真的吗?还是我在迷迷糊糊中出现了幻觉? 我赶紧解开了胸前的衣服,发现就在我的左胸,出现了两个细小的红点。 我回忆了一下,那应该就是那赤红色的蜈蚣咬下之后留下的齿痕啊。 可是,那条蜈蚣哪去了? 我赶紧摸索着全身,最后在贴身出,找到了那块我收留起来的红玉。 那红玉就收在我的内怀,此时摸起来温润无比。 我看着那块红玉,又仔细回忆了一下刚刚经历的细节。 难道那条赤红色的蜈蚣,真的是这块红玉所化?不然怎么两次发现那条蜈蚣的时候,都和这红玉有关? 可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这是不是有点太过神奇了? 玉就是玉,怎么会和蜈蚣扯在一起? 而那条蜈蚣又对那些火蚕有克制作用,是它逼退了火蚕,又是它在我胸口叮咬了一口,必然是注入了某种东西,才让我身体中毒的迹象得到了缓解。 我又在身上找了一下,万幸的是,经过了这么一番折腾,那条被我抓到,并烧死了的火蚕王还在。 只不过那火蚕王变得青白,身体僵硬。这是我这次来钓火蚕,唯一的收获了。 看着手里的那块血玉,还有那只火蚕王,我突然脑子一闪,好像明白了一件事。 我听过曲康成讲起那些火蚕的来历,和火蚕的培育方法。 他告诉我那些火蚕不是通过正常的生物繁殖诞生出来的,而是通过在蜈蚣的背部加入蚕卵之后再通过特殊方法孵化而出的。 这么说来,这蜈蚣对于火蚕有生身之恩。尽管它们真正的母体应该已经死了,但是这条赤红色的蜈蚣,也同属蜈蚣,对于那些火蚕来说,有相当的威慑力,就再正常不过了。 想明白了这一点,我看着那块血玉,越来越感觉这玩意就是那蜈蚣所化。 第1078章 血玉有灵 我认为那蜈蚣就是那血玉,只不过这两次看到蜈蚣,我都没看清它是怎么化为那血玉的。而这次的感觉更加明显,我眼睁睁看着那赤红蜈蚣钻进了我的怀里,随后就消失不见了。 既然我确定不了事情的真相,那索性就把这血玉真的当做是那条蜈蚣就是了。不管怎么说,是幻觉也好,真事也罢,我就当这血玉是那条赤红色的蜈蚣,而那条蜈蚣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了。 我举着那块血玉,亲切地说道:“不知道你能不能听见,我在这里谢谢你了。以后我会好好地把你带在身边的。” 我说完之后,不知道是不是又出现了错觉,我感觉那血玉里面,有更深一种颜色的红芒一闪而过。似乎是在应和着我所说的话。 我心里一喜,可以看得出,这血玉不管是不是和那血色蜈蚣有关,也绝对是一块有灵性的玉。 人都说,普通的玉也是有灵的,更何况是这块不寻常的血玉。 我如获至宝,将那血玉再次收好,带在身上。 就在这时,突然远处传来梁悦的喊声:“李阳,你还在吗?” 听声音很急促,是从我来时的那条通道传来的。我这才意识到,我已经在这里耽搁了太多的时间了。 肯定是梁悦和曲康成看我这么长时间没动静比较着急,就找来了。 我赶紧应了一声,朝着通道跑了过去。 没跑几步,就看到梁悦一脸焦急地跑了过来。看到我之后,她先是松了一口气,但是又马上紧张起来,盯着我问道:“李阳,你没事吧?这身上怎么回事?” 我一低头,发现身上的那些毒液还残留着,把衣服弄得花花绿绿的,有的地方甚至都破了几道口子。 我摆摆手:“放心吧,我没事。先别多说了,回去我跟你讲。” 梁悦朝九龙鼎的方向看了看,点了点头和我一起按照原路返回。 我远远地看到曲康成正在焦急地往我们这边张望,看到了我们俩的身影,他才放松下来,朝着我们直招手。 我们跑到近前,曲康成看着我全身弄成这个样子,也很吃惊,忙问起经过。 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的经历,只是把那得到的火蚕王的尸体取了出来,递给曲康成:“老曲,你看看这个行不行?这一只是那些火蚕之中个头最大,颜色最正的一个。我觉得它应该是那里面的王,我就把它给弄来了。你说可以用火烧,我就把它烧成了这个样子了。” 曲康成接过了那火蚕,也没怎么看,只是连连点头:“李阳,我老曲谢谢你了。不管这玩意管不管用,我老曲欠着你一份情。看的出来,你这一去肯定受了不少折磨,你不说我也知道,你身上的东西是毒液,那些火蚕的毒液。你能安全回来,我这心里还好受些……不然我……” “毒液?李阳你被火蚕给咬啦?没事吧你?”梁悦一听,关切地问道。 我笑了笑:“有什么事,我不是好好地在这呢吗?” 其实我去帮曲康成拿火蚕这件事,完全是出于我的本心,我是真心想帮他。老曲这人不错,虽然脾气看起来怪了一点,但是和我们相处的这段时间,都很融洽。我能尽我的所能帮到他,我也很高兴。我不想让这件事成为老曲的一个心病,不想让他认为是欠了我什么情。 所以对于我钓火蚕的那些细节,我险些丧命的事我都没说。只是后来跟梁悦说起了。 结果这件事,还真的让老曲颇为感动。以至于在这件事完结以后,我们也一直保持着联系。甚至老曲因为这个,对我无私地进行帮助,付出了太多。 我不想我们再在这件事上纠结,让老曲把那火蚕王收好之后,就问他们:“发现其他人的动静了没有?” 梁悦摇摇头:“你离开之后,这通道的门开启了一次,我出去寻找了,没发现他们的踪迹。不过我倒是发现了血迹,一直沿着通道往深处去了。我估计是孟大庆的血。” 曲康成点点头:“我查看过地图了。沿着刚刚那条通道,再往里面去,应该就是整个地宫的侧殿所在了。” “侧殿?这地下宫殿,也分主殿和侧殿?那我们刚刚去的那九龙鼎的所在算是什么地方?”我疑问道。 曲康成解释道:“这地宫从这地形图上看,分为一个主殿,两个侧殿,每个侧殿又分为九个独立的房间。但是这些房间好像并没有全部建成,因为这地形图上有一些记号,画着叉的应该就是没完成,不知道是因为某种原因中断修建了,还是修建之后又封闭了。而我们刚刚去的九龙鼎那里,并没有在地图上标明,我们能找到,也算是机缘巧合了。” 我点点头:“也就是说,那一枚被血玉代替的五帝王钱,可能流落到那主殿或者是侧殿里了。” 曲康成点点头:“完全有可能。” 我摆摆手:“那别犹豫了。不管是为了找到老马他们,还是找到王钱的线索,我们都要去看个究竟。” “那是自然,我好不容易找到了地宫,不可能就此半途而废的。特别是有你们陪着,我心里更有底了。只是你们别嫌我老曲拖累你们就好……” 说着,曲康成捂着胸口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我忙说道:“老曲,不行把那火蚕先吃了吧?” 曲康成笑道:“火蚕是良药不假,不过也不是这么个吃法的。回去还需要配一些别的草药,你放心吧,我的病我知道,不碍事,起码我能活着走出地宫。” 我点点头:“那我们就慢点走。你注意点身体。” 曲康成却摇摇头:“慢走怎么能行啊?我们已经在九龙鼎那里耽搁太长时间了,老马他们还生死未卜,咱们得加快进度。不用考虑我,我可以的……咳咳……” 曲康成这老头也是个倔脾气,干起事来,丝毫不管自己的身体如何,也不管自己咳嗽得厉害,却加快了脚步往前面赶。 第1079章 新的线索 我和梁悦只好紧紧跟了上去。 在那往前行进的地上,我果然发现了有滴滴答答的血迹。而且那血迹看起来很新鲜,应该是孟大庆留下来的。 不过看到这血迹,我心里一动,这绝对不是一个好现象。 因为在这种环境下,新鲜的血迹发出的味道,往往能唤醒很多邪祟。孟大庆的胳膊还在往下流血,这说明他的伤口并没有处理好。事实上在这种条件下,也不可能处理得更好。按常理说,他已经不适合再留在地宫里了。如果不早点出去医治,恐怕他能不能保住命都不一定。 只是他是孟保禄派下来的,而且是带着特殊的使命,他这个人外表看着憨厚,但是内心却很孤僻。似乎并不相信我们,即便是我让他回到地面,他恐怕也不会听从。 我只能用随身带的布,将我见到的那些血迹都擦拭干净,希望能减少一些吸引邪物的气味。 按照曲康成的地图所示,我们刚刚去过的九龙鼎所在,只是一个并没有在地图上标注出来的地方。或者说,是在老曲新复原的地图上没有标注。 而且那地方我们也见了,石棺里盛满了火蚕,并不能藏人。所以马谡和胖子他们,很可能就是顺着我们脚下的这条路,往侧殿去了。 我们沿着脚下的路往前走了三十多米远,突然前面出现了一道岔路口。 有一条斜刺里出现的路口,比我们正常行进的路窄了一些。 发现了这个,我们也在这岔路口停了下来,我和梁悦都看向曲康成。 曲康成虽然绘制了那路线图,但是却没办法每个路口都记得清楚,他也赶忙拿出了那张图,铺在地上用灯照着观看。 曲康成看了一会,点点头,又指着那地图说道:“我不是说过吗,每个侧殿都有九个房间。这路口就是通往第一个房间的。设身处地地想,我觉得他们如果想让我们找到他们,不应该进这种房间的,我们应该继续沿着主路往侧殿方向去。” 在这方面,老曲经验丰富,我和梁悦都点头同意 而我们收好了地图,再往前走的时候,我意外地发现,地上的那些血迹,我一路擦过来,到了这里突然就不见了。 就好像是孟大庆胳膊上流的血,到了这里就突然不流了。 不知道是孟大庆真的止了血,还是出现了其他的变故了。不过我想他真正止血的可能并不大,断臂对于一个人来说,算是重伤。绝对不可能这么快就止血的,他能够带伤跑出这么远,已经远超常人了。在我看来,这家伙不像是正常人,倒像是生猛的一头牛。 不过此时此刻,我们已经来不及去想孟大庆的事。他即便是出了变故,我们也无法分身去帮他了。 按照曲康成所说的,我们只能沿着主路前行,希望能尽快找到马谡和胖子他们的消息。 谁知道我们正想往前去,突然从那旁边的岔路里传出一阵声响。 我们所处的这种密闭的环境,对声音极其敏感。因为每次除我们之外的声响,都可能是老马他们发出来的。所以声音一响,我们几个同时一惊,向那岔路看了过去。 不过听那声音扑啦啦的,并不像是人的脚步声或是什么,倒像是翅膀扇动发出的声响。还没等我们回过味来,就见从那通道里呼地飞出来一种动物,在我们面前一转身,朝着侧殿的方向飞去。 “是豺面蝠。”我脱口而出。我对这种生物已经再熟悉不过了。 那些袭击我的豺面蝠,大部分已经被梁悦用网给兜住了,在拿到地面上之后,尽数死掉了。 在这地宫里,我们看到的,只剩下了一只蝠王还有几只零星的豺面蝠。 不过据马谡和曲康成讲,这种豺面蝠的蝠王极具灵性,我们招惹了它们,并且杀死了不少豺面蝠,它们肯定会进行报复的。 所以在下来之后,我原先也是忧心忡忡,不过过了这么久,也没见到它们,我已经快要把豺面蝠这件事给忘到脑后了。 谁知道,从那通道里又飞出来这么一只。 紧接着,扑啦啦的声响再起,从那通道里又连续飞出几只来。它们看起来像是受到了惊吓,并没有理会我们,而是朝着侧殿的方向快速飞去。 “会不会是老马他们遇到麻烦了?”梁悦说了一声,就想追着那几只豺面蝠去。 “等等。”曲康成急忙叫住了梁悦。 梁悦停下来,不解地看着老曲。 曲康成略一思索,指了指那岔路的通道:“我觉得老马他们在这边的可能性更大……” 我和梁悦的脑子都不笨,老曲的话说完,我们也迅速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应该是这么分析的,那些豺面蝠从里面飞出来,略显惊慌,像是受到了惊吓。这种情况,应该是里面有了一定的冲突才对。所以才会惊扰了这几只豺面蝠。 不得不说,临危之际,还是曲康成能保持清醒的头脑。我细想之下,也觉得他的判断应该是对的。 这说明我们又发现新的线索了,想明白了这些,我和梁悦手里提着木剑,我举着火把,她打着手电,从那条岔路直插了下去。 光影随着我们手上的光源,不断地向远处推移。 在跑出了十几米远之后,突然在前面出现了几个人影。 那些人影影影绰绰,就挡在路上。 通道本就不是很宽,他们几个这么一挡,就把路口完全地给堵死了。 “老马他们在那。”我心里一喜。 我们过来本来就是要找到他们的,所以在视线里出现人影,下意识地就把人影当做了他们。 只是我们距离他们还有一段的距离,所以还看不大清他们的面目。 但是在跑出去几步之后,我才猛地感觉到不太对劲。 因为,数量不对。 除了我们三个,就算加上孟大庆,他们满打满算就还剩下四个人。 可是那人影,在光影下影影绰绰,人头很多,虽然看不清脸,但是看个数怎么也有七八个人之多。 第1080章 蝠王设局 我跑在前面,赶紧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 “怎么了?”梁悦也停住了脚步。紧接着身后跑来了气喘吁吁的曲康成。 我朝着前面努了努嘴,示意他们往前看。 由于这里的光线实在不足,刚刚他们都没太看清那人影的数量。 这次停了下来,同时也注意到了那人影的数目不对。 “谁在那边?”梁悦朝着前面低声喝了一句。 这里比较封闭,梁悦声音很尖,应该可以引起那些人的注意。 可是那几个人依然纹丝不动,静静地立在那里。 “装神弄鬼。”梁悦将手里的强光手电朝着那几个人照了过去。 结果很意外,在那几个人身前,似乎萦绕着一团雾气。尽管雾气并不重,但是那手电光竟然无法穿透过去。 “三尺以下可见鬼。”我嘟囔了一句。 “什么?”梁悦没听懂,又追问了一句。 “没什么。”我简单敷衍着,同时蹲下身子,朝着那几个人影看过去。 我们之前遇到过,正常人一般来说看不到鬼魂。但是鬼魂多了,阴气就会加重,会出现一种聚阴成形的现象。而这种聚阴成形之后形成的灵体,由于阴气下沉,会在地面以上三尺以下成形,普通人也只能在三尺以下看到他们。这就是所谓三尺以下可见鬼的理论。 虽然不知道对面的几个人是什么来路,我也想用这种方法试试看。 这本是我灵机一动想出来的办法,却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当我低下身子,果然发现下面的雾气明显淡了许多,透过那层淡雾,我看到了那几个人的下半身。 当我看到那一幕,心里就是一沉。因为他们的穿着并不是现代人,而是清朝的那种官袍的下摆。 在官袍下面的脚上,穿的也是那个清代官员很普遍的那种靴子。 而且看到了那些穿着靴子的脚,也有十几只。算起人数来,也有七八个之多。 梁悦见我蹲着一直盯着前面,她知道我肯定发现了什么,她也想要蹲下身子来看。 我赶忙直起了身子,示意她不要动,又低声说道:“谁也别说话,转过身,往回走……” 听出了我声音有些不对,他们也没多说。我们三个缓缓地转过了身子,想不动声色地离开这里。 那些穿着清朝服饰的人,我们曾经遇到过。他们曾经在通道里来回巡逻,我怀疑那就是清代的僵尸,我还被其中一只追过。 结果到了后来,追我的那个僵尸还有我们同行的其他人一起消失了。现在看来,这些僵尸很可能到了这里了。 我们可不想招惹他们,在这里不是硬碰硬的时候,对于他们,我们能躲则躲。 谁知道我们刚走了两步,就听到前面传来了一阵声音,同时一道道黑影出现在通道的上空。 那依然是翅膀扇动发出的声音,我们甚至还感觉到了传过来的阵阵令人作呕的气味。那应该是被翅膀扇过来的气味。 是豺面蝠。 又有十几只豺面蝠出现在了我们的视线之中。 其中一只豺面蝠稳居其中,体型很大,一张狼脸上,眼睛泛着怨毒的绿光。 那正是上次从我们手上逃脱的豺面蝠王。 没想到,它们果然没有放过我们。直到这个时候,它们终于卷土重来了。不知道那蝠王又从哪里聚集了十几只豺面蝠,此时也堵住了我们的退路。 显然它们这次是有备而来,队伍一列开,就把我们的去路完全地给挡住了。 我们生生停下了脚步,对那些豺面蝠保持着十足的警惕。 好在它们只是在半空扑展着翅膀,并没有向我们发动攻击。应该是在等待蝠王的命令。 这时,从我们身后又传来了脚步声。 我激灵了一下,猛地回头看去,发现站在不远处的那七八个穿着清朝官服的人,正在缓步向我们走过来。 “快,封住口鼻。” 我迅速地做出了反应,从包里摸出两张符纸递给他们。我自己则贴了一张。 现在我们没办法去对付僵尸,只能用这个方法,看能不能躲开这一劫了。 此时,围绕在他们身边的那些雾气也都散掉了。我们封住了自身的阳气,那几个人走到距离我们两三米远的地方也停了下来。 我们三个互相背靠着背,呈品字型站立着。 我和梁悦手里握着木剑,而曲康成也把自己的那把量天尺举在胸前。我们的这个姿势起码能保证没有死角被它们利用。 这时我突然明白了,我们此时前有豺面蝠拦路,后面有僵尸阻截,已经腹背受敌,陷入了一个生死局。 这应该就是拜那蝠王所赐,弄不好这都是蝠王设下的一个局,就等着我们自己上套呢。 我们知道,蝠王是有灵性的。它一定知道,这里有几个清代的僵尸存在,一旦有外人入侵,必然会遭到他们的袭击。 而蝠王故意派出几只豺面蝠,从这岔路里飞了出去,惊慌失措地飞到另外的地方。 它做出这种错觉,让我们认为这里面有人在,所以才会放弃了那条主路,跑到这边来。 而这时,它们再从通道入口包抄,和那僵尸形成前后夹攻之势。这种情况下,我们是断然没有办法逃脱的。 此时,我看到豺面蝠的蝠王,在两只肥硕的蝙蝠的托举下,高居其上。那张恶毒的狼脸上竟然泛起了一丝不易觉察的诡笑来。 笑容稍纵即逝,我看了却是心里一寒。这说明我的猜测应该是八九不离十的。我们即便是提防着它们,却依然被一群畜生给算计了。 现在比较好的情况是,我们可以用封住自身阳气的办法来暂时躲避僵尸的追踪。那些僵尸站在当场,我们近距离可以观察到他们的脸。 上次他们在通道里巡视的时候,我们好像怎么也无法看清他们的脸。此时看着就在眼前,他们的脸并不想想象中的那般惨白,反倒有些青黑色,但是眼珠却是泛着白眼球,几乎看不到黑色的眼珠。 第1081章 凶性僵尸 虽然我对他们的官服的服饰品级不太懂,但是大体上判断他们生前应该都是武官,因为在他们的腰上都挎着腰刀。这在之前我们遇到他们的巡视中,并没有注意到。 以我们三个所站的角度,我刚好是面对着这几个清代武官。 他们的样子看上去像是失去了追踪的目标一样,有些茫然。我暗自数了一下,他们是分了两排站立,每一排有四个人,一共是八个。 我正盯着他们想着办法,突然感觉到脑后风声大作,扑啦啦的响声突然加急起来,也有几只豺面蝠从我后面快速窜到了前面,向我俯冲下来。 我咬了咬牙,用手里的降龙木剑朝着它们挥舞着,逼退了它们一次进攻。 虽然我要兼顾这些清代武官的动静,没办法转身。但是从豺面蝠的攻击方式来看,这次,它们应该是吸取了教训,展开攻击的时候,并没有聚堆。而是三三两两地分成了几个小队。 显然它们是怕被梁悦的那张网再次一网打尽。而梁悦虽然也带来了那张网,却没了用武之地。 不过这样一来给我们带来的好处就是,我们可以分别御敌。我们三个分三个方位,分别去斗那些飞舞在半空的豺面蝠。只是它们的身体太过灵活,我们的身体受限,只能逼迫着它们不敢直落下来。 它们几乎是保持着先是俯冲下来,遇到我们的木剑和量天尺,就再次扑展翅膀飞上去的节奏。 这样一来,那些清代僵尸按兵不动,我们仅仅来对付那些豺面蝠,还算是能够势均力敌。 我们虽然不能马上将那些蝙蝠击退,倒也能保证自己不受到它们的侵害。 不过好景不长,那些蝙蝠肯定不想接受这样一个局面。我们刚刚逼退了那些豺面蝠的一次进攻,突然就听到那只蝠王发出一声尖利的叫声。 我听到这叫声,就觉得不妙。 因为这蝠王轻易不叫,每次叫声都是向那些豺面蝠来传递指令的。不知道它这次又会想出什么招数来对付我们。 随着它的那声尖叫,那些正在攻击我的豺面蝠们,同时停住了攻击的态势,向着蝠王的身边聚集过去。 紧接着,其中的一只蝙蝠脱离了队伍,径直朝着我俯冲下来。 我正抬头观看,就看到一股腥风卷了过来,那豺面蝠速度极快直冲向我的面门。 我来不及细想,手上的降龙木剑迎着那豺面蝠刺了过去。 我以为以那豺面蝠的灵活,躲开我这一下并不难。之前的几次俯冲,它们都能轻易地躲开我的攻击。 谁知道这次事情有了变化,那豺面蝠似乎并没有要躲避的意思,刹那之间,被我的降龙木剑贯胸而入。 噗…… 锋利异常的降龙木剑,直接将那豺面蝠身上的血刺得喷溅出来。 我躲闪不及,被那血喷的脸上和身上都是。 “呸呸呸……”我恶心的直想吐,赶紧一甩降龙木剑将那被刺穿的蝙蝠甩了出去。 这时,又有两只蝙蝠自空中俯冲而下。只不过它们不是冲向我们的,而是冲向那只被刺的蝙蝠。 两只蝙蝠各自伸出爪子抓住了那只死掉的蝙蝠,竟飞向那八个清代的僵尸。 那蝙蝠身上还在往外喷着血。 “不好。我明白了。”我暗道不妙,这些蝙蝠果然是给我们来了个大阴谋。 不知道这蝙蝠王是不是学过人类的兵法,它们将我们引到这里来,本来是用了一个借刀杀人的计策。想利用那些僵尸之手来杀死我们。 可谁知道我们用了封住阳气的法子,成功地躲开了那些僵尸。于是那蝙蝠王不惜牺牲一只蝙蝠,用那蝙蝠身上的血来让那些僵尸苏醒。 同时我们身上也染上了蝙蝠血,会把那些僵尸直接引到我们这里。 我转身看去,果然在梁悦和曲康成的身上,或多或少也都染上了刚刚那只蝙蝠的血。 而那些僵尸,在受到这些血气的刺激之后,也再次行动起来。 这是一个完美的计划,很难想象竟然是一只蝙蝠筹划出来的。 由于被血气刺激,这些僵尸比刚刚看上去更凶。那原本泛白的眼珠,也蒙上了一层血线。 “不好。快杀出去。”我看到那些僵尸的眼珠变了颜色,知道我们这点小把戏,在僵尸那边已经藏不住了,赶紧下达了撤离的指令。 梁悦当先开道,我在后面断后,把曲康成夹在了中间,一起往外面冲。 剩余的那些豺面蝠则再次冲了上来围堵,梁悦手上那把木剑,连续劈刺,又刺中了两只豺面蝠。豺面蝠的血四处喷溅,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充斥在这空间内。 “梁悦,不能再杀蝙蝠了。” 我赶紧大声提醒梁悦。这时候,血腥越多,越容易激起那些僵尸的凶性。 目前在玄门之中,对付僵尸最稳妥的办法还是用符。有一定符力的符纸是可以控制住僵尸的。 因为僵尸这种东西,乍听起来很吓人,但是我是做过功课的。我了解到,并不是所有的僵尸都会对人进行攻击。他们之所以会变成僵尸,也是因为风水和地理环境的原因导致。尸体不腐,僵而不化,只是尸体的一种存在方式。 只有那些因为某种特殊原因,被逼出了凶性的僵尸,才会攻击人。 但是如果说一只还没完全激出凶性的僵尸,我们还可以用符来克制的话。那么被血腥味激出了凶性的僵尸,普通的符就不会再起到作用了。 我这么一提醒,梁悦只能把对付那些蝙蝠的手段从刺杀改为驱赶。而这时那些蝙蝠已经不再和我们正面冲突,它们只是挡住了我们离开的路。看样子是要逼我们和那几个僵尸斗个你死我活。 但是敌我的势力现在看根本就不成比例,别说是八个被激出凶性的僵尸,哪怕是一个,我们三个恐怕都没办法对付。 而就在我们这么一迟疑的工夫,八个僵尸已经快速地围了过来,在这有限的空间里把我们几个给围住了。 第1082章 僵尸残魄 而且这些僵尸简直就是杀人的机器,他们没有任何的情感,所以也没有给我们留出任何的机会。 他们此时全都血红的眼睛,冒出瘆人的凶光。而且嘴角咧开了,里面露出尖利的几颗牙齿。 牙齿兽化,这更是僵尸凶性被逼出的明显标志。 我们三个还是以之前的一个方位,背靠着背面对着四周的僵尸。只不过这次我们所面临的威胁,比那些豺面蝠更是要凶险百倍。 我们虽然保持着戒备的姿势,看样子还想要和面前的那些僵尸拼一把。 但是我心里清楚的很,以我们目前的战力,如果对付一两个僵尸还有一线希望,面对着八个百年以上的僵尸,我们几乎没有任何逃生的机会。 我们身上染上的蝙蝠的血,把这八个僵尸刺激得凶性大发。 他们的行动也极为统一,脚步虽然不是很灵活,但是铿锵有力。眼见着就要发动第一轮的攻势。 我们面临着生与死的考验,这些僵尸随时都可能发动进攻。如果他们出手了,地上将会很快出现我们三个的尸体。 而就在这个时刻,事情再一次出现了转机。也许是我们命不当绝,每每到了关键时刻,总会有奇迹发生。 三叔说过,这也是一种缘,叫天缘。通俗来说,就是老天欣赏你,你身上有老天偏爱的东西,他不让你死,你就死不了。 所谓的老天是指什么,三叔没说,我也没问。我想这里面可能会有很多的含义,主要还看你在尊奉什么。在我们修道者的眼中,这天也许就是道。我们修道,也就是修天。 就在那些僵尸蠢蠢欲动,马上就要发动攻击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胸口一阵冰凉刺骨。 那是一种让人无法忍受的寒,我激灵了一下,赶紧伸手入怀,一下子摸到了那块血玉。 在我不算清晰的视角里,曾经看到的化作赤红蜈蚣逼退了火蚕,救了我一命的那块血玉。 那血玉拿在我手心里,依然泛着冰寒的白气。 和前几次一样,虽然那血玉冰寒,开始的时候我甚至都无法承受。但是在那手心里很快就适应了彼此的温度。 我也说不好是血玉适应了手心的温热,还是我手心的温度适应了血玉的冰寒。 在那血玉之中,我又看到了似乎有一条血线在游动。 随着这块血玉的出现,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那八个僵尸,本来蠢蠢欲动面露凶光。但是他们眼中的那股血红,似乎被这血玉的血光完全给掩盖住了。 此消彼长,这有点像是两个高手在斗法,本来对方气焰嚣张,战斗力爆棚,但随着另外一方的发力,对方的气焰就被完全地压下去了。 我没想到那小小的血玉所爆发出来的能量竟然非比寻常,爆出的血光一直持续着。几乎就是不到半分钟的工夫,那几个僵尸眼睛里的血线,就迅速地褪去了。 很快,他们的眼珠恢复到了原先的白眼球状态。 他们的身体好像也不再那么紧绷着,虽然看着还是十分僵硬,但是却失去了之前的威风。 这一切难道都只是源于我手上的这块血玉。 它不仅退了那些火蚕,更是退了这些僵尸。如此说来,这血玉的作用居然比五帝王钱还要大。前前后后不过一个小时,这血玉就两次救我于水火,相当于救了我两次命啊。 我低头端详着手心里的这块血玉,心情极为复杂,这到底是一个什么东西,为什么会有如此神效? “快看那僵尸。” 梁悦的一声喊,将我的思绪从那血玉上面拉了回来,同时把目光看向那八个依然立在原地的清代僵尸。 这时,那八个僵尸又有了变化了。他们的头上本来戴着那种我们经常在电视剧里见到的那种清朝武官的官帽,宽檐带花翎。但是现在正在顺着那些宽檐的下方,往外渗透着丝丝的白气。 那些白气似透明不透明,看着像气又像是雾,让人摸不清到底是什么。 给我的感觉,那些气体并不是随意飘出来的,而是自动凝结在一起,像是要聚合成某种形状。 “是魄,僵尸的魄。”我脑子里想了想,忽然就明白了。 人有三魂七魄,这些清代的武官,之所以死后能成为僵尸,必然是魂魄没有完全转世投胎。在他们体内也必然是存留了残魂或者是残魄的。 此时此刻我们几个都是肉眼,看到的应该不是残魂,而是残魄。 僵尸残魄出体,肯定是要聚合成形的。 我手上依然捧着那块血玉,不敢乱动。而这时,我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扑扑啦啦的杂乱的响声。 那是把我们逼入困境的那些豺面蝠发出来的。它们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样,在这空间里乱飞乱撞起来。完全不像刚刚那般有章法。 我偷眼看了一下,尽管那豺面蝠王还停留在半空,发出一声声的尖叫。但是却完全控制不了这些豺面蝠的混乱局面了。 其实那些豺面蝠完全可以越过那些僵尸,从空中飞到通道外面去。 但是它们此时就像是无头的苍蝇一样,在半空中来回飞舞,四处碰壁,却无法找到飞出去的路径。 再看那八个僵尸,自头顶冒出的气,已经越来越多,越来越浓。 我想这些如果真的是他们的残魄的话,应该也是自他们的头顶出来的。 按照九窍的说法,他们该是出自头顶的那一窍。我心里猜想,这几个僵尸会不会也是九窍玲珑骨呢? 很快,那些气体脱离了僵尸的身体,独自聚拢成形。 而我们三个,此时此刻做不了任何事,只是傻怔怔立在当场,就像是在看一场别出心裁的舞台剧。 那些聚拢成形的气体,完全就是一个人形,而且我们能清晰地分辨出他们的五官,以及身上的服饰。 我大可断定,这八道残魄让我们看到的影像,就是这八个僵尸生前的模样。 他们一个个器宇轩昂,气势十足,身前身后威风八面。 第1083章 血玉藏魂 和那些僵尸不同的是,他们腰上挎着的腰刀已经出鞘,就拿在手里。虽然他们的一切都应该是一种残魄,并不是实物。但是那些看着像是气体组成的刀竟然也能泛着阴冷的寒光。我们看着也是心生寒意。 八道残魄聚集在一起,虽然只有八个,但是却有千军万马,雷霆万钧的气势。 我估计那些四处乱撞的豺面蝠,应该是被这种气势所迫。 我握着那块血玉,心里想着,如果这些清代武官的残魄能够帮我们除掉这些豺面蝠,特别是那个蝠王,那我们在这地宫里就会少了一个隐患了。 我心里这么想着,突然感觉到我手里的那块血玉唰地一寒,似乎是在对我的想法做出了一个回应。 与此同时,令人惊诧的一幕发生了。 那八道残魄,像是接到了我的指令了一样,旋风一般卷向了那些还在四处乱撞的豺面蝠。 我们甚至都没看清他们是怎么动的手,就听到豺面蝠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同时那些本飞在空中的豺面蝠,纷纷落地。 我正抬头观看,就觉得有一件黑乎乎的东西自空中落下,直朝着我这边掉了下来。 我急忙向一旁闪避,那东西啪地一声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我用头灯一照,发现那掉下来的居然是那只高高在上的豺面蝠王。 只不过此时的这只豺面蝠已经没了往日威风,躺在地上不停地抖动着身子,嘴巴半咧着,从嘴角流出汩汩的鲜血。在它的脖颈处,有一道血痕,像是被什么利器所伤。 它露出的一排獠牙上也都是血,看着十分瘆人。只一会的工夫,那豺面蝠王急剧抖动了几下,就不再动了,显然已经气绝身亡。 此时此刻,啪啪的落地声不断,不消半分钟的时间,所有在半空乱撞的豺面蝠全部被杀,落在了地上。 我们看得目瞪口呆,我握着那块血玉也是不知所措。我也确定不了,这些蝙蝠的死,是和我心里的那个想法有关吗? 这些僵尸,怎么会听从我的指令呢?难道仅仅是因为我握着这块血玉? 而那八道残魄,在斩杀了这些蝙蝠之后,各自化作一道清气,在我们眼前漂浮。 我手心里放着血玉,心里面疑虑不已,这些残魄真的会听我的吗?玉能藏魂,那我让他们进到这血玉之中,他们能做到吗? 我心里泛起了这么个想法,谁知道马上就见了效果。 那八道残魄化成的清气,纷纷朝着我手里的血玉飘了过来。 我只感觉到耳边和眼前风声阵阵,几乎就是一眨眼的工夫,这血玉像是能够吸走那些清气一样,将那些清气尽数吸到了里面。 “啊?怎么回事?”我把那血玉拿到眼前,发现那原本里面有一道血线,这时又多了八道。 那九道血线在那血玉里面跟活了一样,上下游动,左右穿插,很是好看。 那血玉也变得几乎要透明的状态,晶莹剔透,惹人爱惜。 只不过这种状态只持续了十几秒钟,血玉很快就变回了原来的样子,里面的血线也随之不见。血玉的原状虽然也是晶莹滑润,但是看着就是一枚普通的红玉,并无多少出奇的地方。 我握着血玉,发现梁悦和曲康成俩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我。 我也茫然四顾,如果不是地上那些豺面蝠的尸体,我真的以为看到的又是一场幻象。 “噗通……噗通……” 这时,一连串的声响传来。是那八个僵尸的身体,在豺面蝠被杀的这段时间里,原本直立在那里,这会纷纷倒地。 我似乎也明白了事情的缘由,他们体内残留的残魄,都进了那血玉之中,所以僵尸没了残魄支撑,也就成了普通的尸体,自然无法站立。 梁悦看到这一幕,凑了过来,看着我手里的血玉,问道:“李阳。刚刚那些……是不是都钻到这块玉里面了?” 我点点头,看着那块玉说道:“这真是一块神奇的玉啊,短短的时间,前后已经救了我两次命了……” 说着,我便把我在钓火蚕的过程中,好像看到了血玉化作了那条赤红色的蜈蚣救了我的事讲给了曲康成和梁悦。 曲康成想了想,说道:“李阳。我突然想起件事来,你还记得我说过的九龙护卫吗?” “九龙护卫?你是说,这八个僵尸的前身,就是九龙护卫?可他们怎么只有八个人?”我疑问道。 曲康成快步走到那几个僵尸的尸体前面,把他们的帽子摘掉,把手伸到头骨上面摸了摸。 摸了三个头骨之后,曲康成说道:“果然,他们都是九窍玲珑骨。看来他们挑人很是挑剔啊,所有进入地宫的人,必须都是九窍玲珑骨。我刚刚也想了想,也许这九龙护卫,除了这八个,还有一个应该就是那个皇族后裔自己了。” “皇族后裔自己?这么说,他是自己护卫自己?”梁悦问道。 曲康成摇摇头:“九龙护卫肯定是九个人,但是护卫的未必是那个皇族后裔。也许是我们之前的判断有误。这次李阳的经历,说明了这一点。我们都看到了血玉,当时是一条赤红色的蜈蚣所化。虽然这听起来有些玄幻,但是我猜测那条蜈蚣至少和那个皇族后裔有一定的关系……” 我顺着曲康成的思路想了想,说道:“那我觉得大体的情况我已经摸得差不多了。我们不妨想象一下,那条赤红蜈蚣身上就是那个皇族后裔的残魂或者是残魄。这残魂或者残魄一直跻身在这血玉之中,而我恰好得到了这血玉,这血玉认我为主。而那皇族后裔也是九龙护卫之一,而且是九龙护卫里面的头领。所以,刚刚这些九龙护卫的残魄才会听从我的指令。其实他们不是听我的,而是听这血玉里的那皇族后裔的残魄的。现在这九龙护卫才刚刚聚齐,这小小的血玉之中,藏了多少秘密啊……” 我举着血玉,不禁感慨万分。 第1084章 八颗尸牙 曲康成点头道:“没错,应该是这么回事。这里我得恭喜你啊李阳,你得到了一件宝贝啊。你以后要一直戴着这块血玉,玉和人是互养而生的,这血玉又颇具灵性,你如果能和这血玉有血气之通,就可以让那九龙护卫为你效力了。” 梁悦喜形于色:“啊,老曲,那是不是说,以后李阳遇到危险了,就可以把九龙护卫放出来,让他们帮忙?” 曲康成说道:“当然。刚刚你不是已经看到了,九龙护卫已经帮我们杀掉了豺面蝠了吗?只不过想要让他们甘心效力,还需要很长的过程。人养玉,玉养人,这个过程要多久我就不知道了。” 我看着那块血玉,难道这玉真的有老曲说的那么神奇? 这时也不能多想,不管怎么说,这血玉于我有救命之恩,我怎么也要好好地保存它。 想到这里,我小心翼翼地把那血玉再次收好。 曲康成继续分析道:“如果这九龙护卫不是护卫这皇族后裔的话,那说明这地宫里还有他们护卫的东西。也许那里才是我们这次探地宫,最应该去的地方。” 我点点头:“找了这么久,胖子和马谡他们到底在哪里,还是没找到任何的线索,我现在心里很急,得马上离开这里。” 越长时间没有他们的消息,我心里越是放心不下。俗话说,夜长梦多,迟则生变,他们离开了我们的视线太长时间了。特别是我们这边已经经历了这么多的凶险,相信他们如果还活着,也注定不会太平。 梁悦安慰我道:“放心吧。没发现他们,也许是好事……说明他们一直也在这地宫里面活动着……” 梁悦的意思我明白,在这地宫里,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如果这时候发现他们了,也许发现的只是……他们的尸体。没发现他们,就还有希望。 梁悦看着那些躺在地上的僵尸,以及那些蝙蝠的尸体,说:“那这些玩意怎么办?” 我看到那些蝙蝠的死状很惨,每个蝙蝠都龇牙咧嘴的,看的出来死的时候很痛苦。很难想象对我们来说如此凶神恶煞的豺面蝠居然会这么简单就被九龙护卫给灭了门,连蝠王都未能幸免。 要知道我们下这地宫,遇到的第一个致命威胁,就是这些豺面蝠。大壮和二壮更是因为这些豺面蝠而丧命,我也被它们弄得狼狈不堪,第一次下来的时候如果不是梁悦用网救了我,我可能也跟大壮二壮他们差不多了。 而现在随着这蝠王也被杀死,这地宫里的豺面蝠应该再形成不了什么威胁了。对我们而言,九龙护卫是帮我们清除了一个障碍,更是把一直在心底埋着的隐患也彻底解除了。 我看着那些地上的尸体,摇了摇头:“我们没时间,也没地方去处置他们了。按理说,这些九龙护卫的尸体,我们应该把他们重新放回到九龙石棺里去。但是一来时间紧迫,二来那九龙石棺里还有不少火蚕,我也不想惹更多的麻烦。只能把他们的尸体码放整齐,放在这里了。” 我们三个一起动手,把场地稍微清理了一下,把八具九龙护卫的尸体分了两排放躺在了地上。 在我将这些尸体分别摆放的时候,发现他们的嘴里已经兽化的牙齿,不由得心里一动。 我和胖子的那两颗尸牙,一颗让小石匠带走了,另外一颗我当时为了救孟大庆,塞到了他的嘴里。后来见到他也忘了在他那讨回来。这僵尸的尸牙压住阳气的作用还是很明显的,我们很需要这样一种东西。 于是我让梁悦帮忙,用匕首在每个僵尸的嘴里都撬起了一颗已经兽化的牙齿。这些僵尸在失去了战斗力之后,牙齿也松动得很,我们几乎没费什么力就弄到了八颗尸牙。我把八颗尸牙都带在身上,对着那些尸体鞠躬道歉:“几位对不住了,你们救过我,我取你们几颗牙齿,也是想更好地记住你们,希望你们不要怪我。” 我们忙活完这些,就快速离开了这里,重新回到了那条主通道上面。 这次我们不用曲康成给指路,都知道该朝哪个方向走了。只是我发现老曲经过了又一番折腾,身体已经极度损耗,他每走几步路,都蹒跚踉跄几下。看得出来他已经极度乏累。 其实别说是曲康成了,我自己都感觉到两条腿酸软无力,走起来的时候还好一些,只要稍微停下来,就簌簌发抖。 我暗自估算了一下,从我们下到地穴开始,至少也得有十二个时辰了。 十二个时辰就是二十四小时,只是这里没有黑夜没有白昼,所以我们也没了时间和日夜的概念。进来之后,我们经历了这么多事,无论是精神上还是身体上都禁受了极大的摧残。 而梁悦虽然看上去还很有精神,走起路来也是铿锵有力的,但是我估计她也是在勉力支撑。因为这个时候,谁也不会停下来。我只希望能尽快找到老马他们,到时候能让我们有个喘息的机会也好。 这次我们再没遇到其他的阻碍,一直行进的很顺畅。只是我们脚下的这条通道,在走出去不远的距离之后,就开始频繁地出现了岔路口。 而且通道也开始出现了曲曲折折的路线。每每到了岔路口或者是需要抉择朝哪个方向走的时候,曲康成便停下来,依靠手里的罗盘以及那张地形图来判断方位。 我们在曲康成的引领下,七扭八转了好一会,走出来不知道有多远的距离了。总之如果让我折回身回去的话,我觉得自己是绝对走不出这地宫的。 这时候才显示出老曲复原的这地形图图纸有多重要。同时我也在想,我们有老曲,有地形图还没完全找到地宫的主殿。马谡他们不认识路,这时又走到哪里去了呢? 我们闷着头一口气走出了两个小时左右,我看老曲在前面已经喘息得很厉害了。 第1085章 特殊符号 我自己的腿也像是灌了铅一样,梁悦额头也满是汗水。 我忍不住朝着曲康成招呼了一下:“我说老曲,咱们歇会吃点干粮好不好?再这么走下去,非累死不可……” 没想到曲康成一听我的话,二话不说,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呼哧呼哧直喘气,并说道:“你……你小子,怎么不早点说,累……累死老头子我了……” 梁悦也瞪着我说道:“就是,你怎么才说要休息?” 我咧着嘴,看着老曲和梁悦,哭笑不得地说道:“我说你们怎么都指向我了,我这不也是强坚持着呢嘛,老曲是队长都不发话,我怎么好意思说停下休息?” 曲康成眨眨眼睛:“你要不说我都忘了我是队长了,我是个狗屁队长?我自己就是个累赘,我哪好意思停下来。” 我摆摆手:“算了,别讨论这个了。赶紧吃点东西,休息一会再走吧。这地宫的面积也太大了,怎么走了这么久还没走到地方?而且我感觉一直在通道里行进。这地方不是叫地宫吗,怎么也没见到什么宫殿存在,老曲你引的路对劲吗?” 梁悦把身上的背包解下来,拿出了干粮和水,分给我和曲康成。 我把一根蜡烛点燃立在了地上。 曲康成接过一块面饼啃了一口,指着地形图说道:“我是按照地形图走的,应该不会错。前面再有两个岔路口就应该到副殿了。” 我也啃了口干粮,点点头:“行,你认为没错就行。地图我就不看了,看了也看不懂。” 曲康成又说道:“不过,有一点我没太看明白……” 我和梁悦听他这么一说,也凑了过去,看着那地图。 曲康成指着地图上的某一处说道:“我们现在是抄了一条近道去主殿。但是我发现要想去主殿,必须经过副殿。在主殿和副殿之间,你们看这是什么……” 我们都朝曲康成手指的地方看去,就见在那地图上,一个主殿和两个副殿被标注得很明白。只是这只是一张地形图,类似施工的图纸,所以看上去并不是很形象,没有人解释我们也看不明白。 不过经过曲康成的讲解,那三座殿堂就很清晰地出现在眼前了。 殿堂里面也是复杂的施工线路图,看起来杂乱无章。而曲康成手指的,是在主殿和两个副殿之间,各有一条线,在那线下面还有几个类似句号大小的圈圈。 我一愣:“老曲,这线不是你画的吗,怎么反倒问起我们了?” 曲康成苦笑道:“是我画的不假,我也是从那张原图上复原过来的。具体是什么,我怎么会知道?首先肯定的是,这肯定不是普通的通道,通道的线路不是这样画的。另外我对这种古代的地形图和施工图研究了很多年,一些施工图上用到的符号也都了解。这一条线下面带几个小圆圈是什么,我可是从来没见过。” 梁悦看了看,说道:“也许那张老图上面,也是不经意画的两条线,不代表什么吧。再说了,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咱们到那主殿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曲康成点头道:“话是这么说,我不是怕万一有什么情况,也好做个预防嘛,既然你们也猜不出来,那咱们休息一会就继续往前走看一看吧。” 我们点头同意,在原地吃了点干粮,喝了点水,就继续往前走。 按照曲康成的指引,我们又绕过了两个岔道。 说实话,此时我已经彻底迷失了方向,身处在哪里一点数都没有。我不知道具体的方位,也不知道所在位置是在地上还是地下,因为这一路走来的通道并不是平的,有时候蜿蜒向下,有时候有向上爬坡般走出很长的距离。 所以说我们来这里探地宫的经验还是不足,不然的话怎么也要带个能够看出方位和海拔的勘测表啊。其实这个是我多虑了,马谡和曲康成身上都有这种东西,只不过他们认为这些都不是问题,所以也一直没说出来。 我们从休息的地方拐过第二道岔路,本来因为空气比较稀薄,再加上空间比较狭小导致的胸闷气短的状况得到了很大的缓解。 我预感到可能要发现什么了。 果然,我们从通道里探出头去,迎面看到了一幕令人惊诧万分,叹为观止的场景。 我们所行进的这条通道,走到了尽头竟然是一个洞口。 而在洞口外面,则是空间无限大的另外一个世界。 一座气势不凡,巍峨矗立的地下宫殿,出现在我们眼前。 只不过这宫殿看起来不像地上宫殿那般金碧辉煌,这地宫所用的材料都是石头,看起来灰突突的。不过一点都不影响那地宫的威严。 可能是这里空间比较大的原因,所以我们相对于在通道里,感觉通透了许多。尽管这里应该也是封闭的。 在那地宫的廊檐上面,都挂着不少那种油灯。乍看之下至少也有几百上千盏。相信这些油灯的原理也和廊道里的那些是一样的。 本来这里是完全封闭的空间,随着空气的流入,这些油灯便烧了起来,一直在给这里照明。 上千盏油灯虽然不足以让这里变得灯火通明,但是在我们的眼睛逐渐适应了这种光线之后,也能给我们提供足够的照明了。 真如曲康成所说,这地宫分为一个主殿,两个副殿。只是没想到我们从那洞口里出来之后,一下子就看到了三座大殿出现。 而站在我们的位置,也只能看到地宫的整体轮廓和外面的一些特征。具体的细节,由于距离的关系并看不清。 而曲康成在看到了这么一座巍峨的地宫之后,早已经张口结舌,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我一看这老家伙不会跟范进中举似的疯了吧? 我赶紧拍了拍他的后背:“老曲,没事吧你?” 曲康成跟正在做梦似的,被我一拍才如梦方醒:“啊?啊……李阳,看到了吗?梁悦,看到了吗?这……地宫……” 第1086章 幽幽地宫 我点点头:“我们又不瞎,当然看到了。” “太壮观了,太不可思议了……我终于找到地宫了,我终于发现了……” 曲康成喊了两句,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竟然一下子从我们站立的地方跑了出去,直奔向那地宫。 我吓了一跳,完全没有防备。要知道这老家伙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再加上遇到了那么多的危险。虽然最终都化险为夷了,但是他那把老骨头也被折腾得快散架了。 在发现这地宫之前,我和梁悦都后悔没带个担架下来,那样就可以抬着他走了。 可这老头发现了地宫之后,跑的这叫一个快,跟百米冲刺似的就冲了出去。 我和梁悦也是一怔,随后才冲出去,拼命追上了他。我死活把他拉扯住,这老头的力气还奇大,我都差点没搂住他。 “你拽我干什么?我要去地宫,你放开我……” 曲康成拼命挣扎。 “我说老曲,老曲……你冷静点,没人拦着你去地宫,可这里情况复杂,咱们至少得观察一会再说。你这么过去有点冲动……” 我一个劲地给曲康成解释。 经过我这么一番劝解,曲康成激动的情绪才逐渐缓解下来。 他摆摆手,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李阳你放开我吧,我知道了,刚刚我是太激动了,有点冲动。” 我把拉着他的手松开,和他一起再重新观察着远处的地宫。 我的担心不无道理,在来地宫的路上我们都遇到了那么多诡异离奇的事件,谁能保证这神秘的幽幽地宫之中就是安全的? 我们三个凑在一起,简单商量了一下,决定先从旁边的侧殿进去看看。因为我们发现,在那侧殿我们看到的角度,它的大门是开着的。 我们从所在的位置,一直朝前面走,同时观察着周围的情况。我们走走停停,慢慢地也到了那侧殿的前面。 如果说从远处看,看到了这地宫的巍峨庄严,那么到了近处,给我们最直接的感觉就是阴森恐怖。 试想一下,幽幽的地宫宫殿,廊檐上亮着无数的点点光亮,整个地宫空无一人,没有半点声音传出来。 那点点的灯光,将我们三个的影子投射到地上,如三个幽灵一般。 而且由于这里空间比较大,从四面八方还传来了阵阵阴冷的风,吹到身上麻酥酥冷冰冰的。 我和梁悦每人各自点了一根火把,一为取暖,二为壮胆。在这种地方,火光往往会给人增添一些胆气。 尽管如此,我们三个也都有些禁受不住,在这里刚刚停下脚步,身体的寒战就没停过。 这样不行,不知道为什么这里会如此阴冷,连火把的光似乎都被压得烧不起来。 我把背包卸下来,想要从里面找一些能够御寒的东西,结果发现了两个瓶子。 我猛然想起来,在下地穴的时候,老村长孟保禄曾经给我们每人倒了一碗壮行酒。那酒酒香四溢,是好酒无疑。当时我就让他帮我们装了两瓶带了下来,我当时就想也许下来会用的上。 谁知道一直到了这里,才被我从包里翻出来。 看到那酒,我欣喜若狂。这翻出的不正是时候吗? “来来来,喝点这个……”我忙不迭地把瓶子拧开,在瓶盖里倒出酒,递给他们俩。 他们俩也冷得不行,看到这酒也都端着瓶盖,各自喝了下去。 我自己也对着瓶子灌了几口酒。这酒在这个时候,真是御寒的良药,比穿什么衣服都强。 几口酒下肚,从食道一直到胃里,都是暖暖的。身上的寒意顿时消退。 刚刚吃了干粮,现在又解决了寒冷,我们三个也像是从那种疲乏的状态恢复了过来,面对着这神秘的地宫,甚至有些兴奋起来。 梁悦看着那侧殿打开的大门,问道:“你们说,这门会不会是老马他们打开的?” 我和曲康成都没马上回答,但是我心想肯定是有这个可能的。但是我还存着一种疑虑,也许这门,是那个小石匠石金开的。 尽管一直没有石金的消息,但是我总觉得,这小子现在就在这地宫里。弄不好,他正在某处盯着我们呢。 想到了这里,我激灵了一下,赶忙朝那打开的门里看过去。 谁知道,就只有这一瞥,似乎还真的有人影在里面一闪而过。 那只是一瞬间,我无法断定是不是真的有人,我也没把我的这个发现告诉他们俩,只是在心里也做足了准备。 我们举着火把,从侧殿的大门缓步走了进去。 那侧殿的门以及地面,也都是石头制成和铺就的。我们走在上面,能听到清晰的脚步声。 进入了侧殿,迎面就看到了一排粗大的石柱,那些石柱上面雕刻着盘龙,支撑着大殿。 看到这些石柱,我心里也泛起了一些波澜。如果这里面想藏个人的话,太容易了。只要躲在石柱后面,就没人会发现。 所以我进来之后,二话不说,先是朝着最近的那个石柱跑了过去,我迅速围着那石柱绕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有人在。 那石柱的下面蒙满了厚厚的灰尘,我走过去之后也留下了自己的脚印。我并没有看到别人的脚印在。 这让我意识到,可能我之前看到的人影真的是眼花了。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梁悦的喊声:“老曲你干什么?” 我吓了一跳,赶忙往旁边看去。 就见曲康成正在这侧殿的另外一侧直勾勾看着手里什么东西,而梁悦就在他的身边。 我们三个进来之后,我奔向了石柱,他们两个并没有跟我过来。 没想到这么一会工夫,老曲那边又出问题了。 此时梁悦正盯着曲康成,火把光照着她脸上,一脸的不可思议。 我吓了一跳,急忙冲了过去,问道:“怎么了?” “你看老曲。”梁悦一指曲康成。 我很快冲到了他们身边,看曲康成盯着手里捧着的那东西,竟然又是一个头骨。 而曲康成盯着那头骨,眼神发直,身体一动不动跟定住了一样。 第1087章 道士石像 看到这一幕,根本不用想其他,曲康成这种状态肯定是有问题了。 我沉了沉气,伸出中指先是在曲康成的眉心点了一下,随后运掌在曲康成的后心猛击了一掌。 一掌拍出,我感觉曲康成的身体很硬,像是有一股气撑住了他的身体一样。 不过我一掌拍上去,效果却很明显。 曲康成身体一震,恢复了意识。他看到手里的头骨,下意识地一扔,将那头骨放回了原处。 我这才注意到,在曲康成的面前,摆放着一张石桌。 不仅仅是他的面前,而是在这一侧,摆放着一排的石桌。而每个石桌上面,都端端正正地摆放着一个头骨。 又是头骨,怎么这地宫里面到底有多少头骨? 曲康成看了看那头骨,又看了看我们,问道:“刚刚……我是怎么了?” 梁悦说道:“还怎么了?你刚刚跟中了邪似的,进来之后就径直朝这边来了,然后捧起那头骨就直勾勾地盯着,我和你说话你也不回我,我看情况不对才喊了一声。” 曲康成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看到了头骨就走过来了。后面的事,我也记不大清了。这看着头骨怎么就会这样呢?” “你们看,上面还有东西。”梁悦举着火把,突然又喊了一声。 当我们把火把举高的时候,突然发现,就在那石桌的后面,还立着一尊石像。 那石像也有一人高,火把的光亮把那石像照个分明,竟是个手持拂尘的道人。 石像依然雕刻得十分精致,看着栩栩如生。那道人双目低垂,光面无须,看着年龄不是很大,他一手打稽首,一手将拂尘落于手肘,道袍宽展,飘逸洒脱,虽然年龄不大,但是看着真真是仙风道骨,如得道的仙人一般。 再往远处看,每个石桌后面竟都有类似的一尊石像存在。 我们看着惊奇。一路顺着那大殿往里面走。我不时提醒梁悦和曲康成:“不要死盯着那桌上的头骨。以免再出意外。” 我猜想,刚刚曲康成就是因为死盯着那头骨才出现那种灵魂欲出窍的状况的。我虽然没仔细看,但也能基本判断出来那些头骨必然都是九窍玲珑骨。马谡不是说,那九窍骨有吸魂的作用吗? 我们一路寻过去,发现那些石桌背后的石像,竟然都是道人的装扮。虽然我们看他们的面相并不认识,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并不是同一个人。他们的面相有年长的,有年轻的,有细高的,有矮胖的,他们形态各异,有拿拂尘的,有操宝剑的,有打稽首的,有掐剑诀的…… 虽然他们的姿态各不相同,长相各异,但是无一不是仙风道骨,超凡脱俗。 尽管我不会相面,但是也能看出来这些人如果是有原型的话,他们肯定都是得道之人。即便没有修炼成仙,也是道法有所成之人。 曲康成看到这些道人的石像,摸了摸脑袋,说道:“乖乖,这么多的道士像,应该都是根据真人刻制的吧。难道这石桌上的头骨就是这道士本人的?” 我点点头,说道:“似乎在这地宫里,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都正常。看到这些道人的石像。我感觉这地宫不像是皇帝的宫殿,倒像是道观一样。” 曲康成也狐疑道:“对啊,我进来的时候也有这种感觉,似乎和我想象的地宫构造不太一样。这里的主殿和侧殿的结构真的不太像是正常的宫殿,难道真是按照道观的构造修建的?可是这不是乾隆皇帝下令修建的吗?他大费周章派人秘密修建这样一座地下道观是何用意?” 我摆摆手:“这都是我的猜测,具体怎么样还不知道呢。我们看到的只是侧殿,主殿是个什么样子还没见到,还不好这么早下这个结论的。” 梁悦在一旁说道:“你们俩真是笨,想知道这地宫到底是宫殿还是道观,并不难啊……” 我和曲康成都是一愣,同时看向梁悦。 梁悦笑着说道:“只要我们看看在主殿他是不是供着道家的神像就知道了。如果真的供奉了神像,可以看看供奉的是什么,比如说太上老君啊,三清啊等等,那就是道观无疑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梁悦一席话,点醒了我和曲康成。这的确是一个最好,也是最简单的办法。 不然的话,我们无法理解,在这为皇家修建的地宫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道士石像。而且这些道士看起来就是普通的修道者,虽然他们可能具备了一些道行,但是他们并不是什么神仙,也不是什么菩萨。 我们决定不在这侧殿停留了,而是继续往前走。曲康成再次查看了一下地形图,说道:“按照这图上所示,主殿和侧殿应该是相互连通的。这条莫名其妙的线和那种特殊的符号所示,就在前面了。” 我点点头,我们既然已经走到了这里,费尽了千辛万苦,是必须把整个地宫摸清摸透的。而且这里也是我们想要找到马谡他们最后的地方了。 如果这里再寻他们不见,那后果我真的不敢想了。 我们顺着这些道士的石像走下去,我粗略估计了一下,这些道士像至少也有二十尊。那也就是说,这里至少留了二十个道士的头骨。 我知道,修道者的魂魄更纯更清,有了一定道行的人,体内是一道清魂,所以这种清魂被称为道命之魂。那么以此类推,修道者的头骨是不是也比普通人的头骨更珍贵呢。 不然的话,这地宫里收集了这么多修道者的头骨又是为什么呢? 越往下走,我的疑问也就越多,而且还无法得知答案。这种滋味很是难受,所以为了找到这答案,也促使着我硬着头皮走下去。 这里虽然冷清,而且温度极低,但是我们有了那几口酒垫底,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感觉。相对而言,这里反倒比我们经过的那些通道更有安全感。 第1088章 地下有桥 这种安全感完全是我自身的一种特别的感觉,我不知道是不是和那些道士的神像和头骨在有关。 毕竟那些道士应该都是得道的高人,即便是被刻成了石像,想必对一些邪祟也是有震慑力的。相信也不会有什么邪祟,敢在这里撒野作乱。 事实上我们到了这里,也没受到什么阻挡和麻烦,很顺利地穿过了侧殿,从侧殿的正门走到了后门。 一道石门挡在面前,曲康成说穿过这道石门,应该就走出了这座侧殿了。 而这侧殿之中,除了那些道士的头骨和石像,我们并没发现什么异常。 我们举着火把靠近了那道石门,却发现这石门和正门那里一样,也开了半扇。那打开的半扇大门外面也有些许的光亮闪现着。 那些光亮闪闪烁烁,跟星空一般。 如果是以往的时候,我们在这里怎么也要观察一下再行动。但是此时此刻,不知道是不是我们灌的那几口酒起了作用,还是自己的神经都有些麻木了。面对着通往未知世界的石门,我们竟然没有半点犹豫,便举着火把,鱼贯着穿过了那道石门。 也许这整座地宫,就是给我们展现奇迹的地方。 在我们穿过了那道石门之后,又一幕令人瞠目结舌的场景出现了。 在我们的脚下,出现的不是路,而是一座桥。 能想象的到吗?在地宫之中,没有水,却出现了一座桥。 那桥就是从我们的脚下开始,一直延展向前方。我们看到的那点点星光,就是从桥上传出的灯光。 “桥……桥……原来是桥……我明白了……” 看到面前一座拱形的石桥伸向远处,我身边的曲康成突然兴奋起来,指着那桥不停地嘟囔着。 梁悦问道:“老曲,你是说,你地形图上的那两条线以及那些圆圈的符号,是指这桥?” “没错没错。我一直不明白那条线,下面还有几个圆圈,这代表着什么,现在看,这分明就是桥的符号啊。那圆圈分明就是这拱桥的孔洞啊,这么简单易懂的符号,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曲康成一边解释,一边兴奋地手舞足蹈。 我看着曲康成有些兴奋过度,便不解地说道:“老曲,我不明白,这符号你弄懂还是没弄懂,有什么区别吗?即便是你不懂,又能怎么样呢?” 曲康成连连摆手:“不不,不对,李阳。这懂和不懂是相差不大,无非是我又新认识了一种古建筑的符号而已。但是我们知道了这符号代表着是桥,会少了很多麻烦……” 我一愣,疑问道:“这又怎么说?” 曲康成解释道:“就在那图纸的原图上,在这符号的旁边,还标注着一行小字,当然写的都是满文。我记得是这样几个字:乾坤本末,暗河浮游,倒行无畏,可达天岁。” “乾坤本末,暗河浮游,倒行无畏,可达天岁……” 我和梁悦都跟着曲康成默念了两遍,不过想要知道这些字的含义,却一时间无法弄懂。 古人就是如此,对于一些事件的记录,往往就会用几个言简意赅的字来概括,而且概括得还极为贴切。就比如我们曾经在那张图纸上见过的二十四字真言,还有现在曲康成说的这十六个字。 曲康成显然对这些字也做过一些研究,想必他在没弄明白那桥的符号之前,也一直在苦寻这些字的寓意。 因为按照位置来说,这里已经无限地接近地宫的主殿了。这些字的寓意能不能弄清楚很可能关系到能否顺利进入主殿。 我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曲康成见到了眼前这座桥会那么兴奋,他肯定是通过那座桥,明白了这些字的含义了。 曲康成指着眼前这座桥,说道:“这十六个字的含义,原来是说乾坤颠倒,本末倒置之意。因为这里是地下,和地上应该是完全相反的。暗河浮游,说明这桥下并非无水,而是有一条暗河,这条暗河可能在更深的地下,也可能并不真的存在,而是名义上的河。然后就是最主要的字段了,倒行无畏,可达天岁,就是说让我们上桥只能倒行,只有倒行才可无畏,否则可能会招来祸殃。” 我知道像这种地宫,本就是依风水而建,其中更是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秘密。如果不是图纸上已经说明,我们怎么也不会想到要倒着过桥才行。 曲康成则继续说道:“这座桥也是进入主殿唯一的通道。想要进入主殿,我们就必须上桥。” 我点点头:“其他的该拜的都拜了,这马上就要见到真神了。我们当然要去。过桥也无所谓,那咱们准备好了就马上上桥。” 我们把身上的包重新整理了一下,提足了精神,在曲康成的带领下,走到了桥头。 等我们三个站在桥头,接着桥上的那些灯光,我赫然看到在桥头刻着三个字:乾州桥。 原来这地宫之中的石桥,也和正常的桥一样有名字的。 我又观察了一下四周,寂静无声,没有其他的动静。 曲康成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先上去。你们看我没什么事,就可以跟着来了。” 说着,他倒转了身子,倒退着踏上了石桥。 我和梁悦在桥下眼看着曲康成走了上去,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随着曲康成一上桥,就像是触碰到了什么开关一样,不知道从哪里飘过来一片雾气。 那雾气迅速将整座石桥给笼罩住了,而且曲康成很快就在那雾气里看不见了。 我心里一惊,赶忙也学着曲康成,倒转身子,朝那乾州桥上走去。 梁悦也尾随着我上了桥。由于我们都是倒转身子的,所以我还能看到在我之后走上来的梁悦。 随着我踏上了石桥,可能是身处其中的原因,那些雾气看起来也并没有那么重了。我只感觉到有丝丝的白气在身边萦绕。周围的景物倒是都能看在眼里。 由于我们是倒行,速度也提不起来,只能一步一步试探着往身后走。 第1089章 乾州桥上 现在我们身处桥上,我能看清那石桥的结构,我一边走一边观察着那桥栏,突然一个激灵。因为我猛地发现,这座乾州桥竟然和三阳浦村口的那座堃州桥有几分相似……不,应该是极度相似,甚至是几乎雷同。 对于堃州桥,我是有印象的。当时我在过桥的时候,还下桥查看了那些望柱上的小石头狮子。小狮子出现了裂痕,当时我说这说明阴桥起势,阳桥快要压不住了。 而现在看到的乾州桥,同样有那种望柱,望柱上也有一样的小狮子来镇桥。 “乾州桥,堃州桥……乾,堃,那不就是乾坤?乾坤本末,乾坤颠倒,是不是说这座乾州桥本来就是堃州桥的翻版?这么说,那座堃州桥是阳桥,而这座乾州桥,就是堃州桥的阴桥了?” 我一边倒着行进,一边思索着这个问题。关于阴桥阳桥的概念,一般来说阳桥是真实存在的,而阴桥是附在阳桥上的,并不是真实存在的。但是我现在看到的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而此时我对这乾州桥是堃州桥的阴桥的这个说法,还不能最后确定。 我倒着行走,看不到身后的情况。只是感觉到我脚下的桥面,正在慢慢地上升。 这说明我正在上桥过程中,仔细听还能听到身后细碎的脚步声,那应该是曲康成发出来的。 他走在最前面,应该可以看到我和梁悦。 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有个人影自我的身边走了过去。他和我面对着的是一个方向,快速地从我身边经过,我没有听到脚步声。 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是曲康成,还在想这老头怎么突然往回走了,也不打声招呼? 可是直到那人影从我身后走到了身前,我才发现,那人并不是老曲。 那人穿着一身道袍,手持拂尘,脚步轻盈,落地无声,从我身边飘然而过。 “道士?”我心里一紧,这桥上也出现了道士,我很是不解。 可再仔细看,那道士的身影有些发虚,走到梁悦的身边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梁悦身体很实,而那道士看着就像是由气体组成的。 怪不得他走路落地无声,看起来他不是真正的人。 我正疑惑着,第二个人又从我身边走了过去。 上次那个道士是从我右手边过去的,这次是从左手边走过去的。其实与其说是走,倒不如说是飘过去的。 经过的悄无声息,毫无征兆,就跟飘过来一股气体一样。 只不过我能看出这气体的形状,他也是保持着走路的姿势而已。 我再一次看到那道士的清气从我身边掠过,又越过了梁悦向着桥头的方向走去。 梁悦估计也注意到了,不过在这种场合,她没办法回头,也没办法和我说话。 我们虽然没有事先说明,但是上了桥,各自都不由自主地封了口。 而走过去两个道士,这还仅仅是开始。 紧接着,又陆陆续续从我身边走过去几个道士。他们都是和之前的差不多的打扮,虽然仙风道骨,看着如神仙一般,但是脸上都是面无表情的。 那些道士,从我身后走过去不久,到了桥头估计就又折返了回来。 这次我看到的是他们的正脸,他们视我们于无物,从我们身边无声无息地闪过。 由此可以推断,这些道士本来就是在这桥上来回走动着的,但是他们的活动范围应该就仅限于这座乾州桥。 他们既然不是真正的人,真正的道士,那么他们一定就是道士的魂魄了。 想起来在侧殿的那些道士的石像,自然而然把两者联系到了一起。 而从他们在桥上来回走动的情况来分析,我估计他们的魂魄是被困在这桥上了。如果这座桥真的是堃州桥的阴桥,那么堃州桥的石狮子开裂,应该会和这些道士扯上一点关系。 发生了这些情况,由于他们也没影响到我们,所以我们也没有停下脚步。毕竟我们到了这里,对这些看起来稀奇古怪的事已经见怪不怪了。反倒因为这些道士的出现,让我们在这里显得不那么孤单了。 从脚下的感觉和看到那桥的栏杆来判断,我们还在往上走,还没走到桥的中间拱形地带。 既然这些道士的魂魄不理会我们,那我们索性也不去理会他们。反正他们对我们没有任何的伤害。 相对而言,这些修道者的魂魄并不可怕。我总觉得我和他们是一路人,我倒是很想和他们交流一下,只是没办法开口和他们说话。 我们正缓慢地试探着向桥上行进着,也不知道这桥有多长,和那座堃州桥是不是一个长度。而这时我突然又听到一阵响声自桥下传来。 那声音隆隆,听着很真切,有点像是河水奔流而下发出的声音。 可是这里是地宫,虽然这有座桥,但是之前我们也看了,桥下并没有水,也没有真正的河,这哪里来的水声呢? 我想不去理会那水声,可是在那水声中间,似乎还夹杂着其他的声音,那声音时有时无,听着像是有人在呼喊。 我眼珠转了转,不知道这声音只是我自己听到了,还是他们俩都听到了。 我盯着我前面的梁悦,发现她的身体移动的速度明显变缓,而且有朝着向石桥的一侧移动的迹象。 与此同时,梁悦把一只手举了起来,朝着右侧指了指。 我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她也听到了这声音,想要到那一侧往下面看看。 我其实也有这个想法。 梁悦的身体已经开始向那一侧移动,我也便朝右边移动过去。 我相信,如果曲康成还在我身后的话,一定会发现我们俩的这个举动的。 很快,我就移动到了那桥的一侧,旁边就是桥的栏杆和望柱。望柱上面的小狮子活灵活现。薄雾在小狮子的身边快速飘过,我竟然有了一种错觉,好像这些小石头狮子都活了过来一样。 而桥下的那种空空隆隆的声音,还在不断地传过来。 第1090章 白骨黑水 我心说,曲康成在图纸上发现的关于这桥的几句话里面,只说让我们倒行,并没有提及可不可以向桥下看。 所以,我看一下应该也不打紧的。 我怀着这种念头,把脑袋探出了桥栏杆,向桥下看去。因为那声音虽然听起来很普通,但是对我竟然有很强的吸引力。 桥上的栏杆,每隔不远,都放着一盏灯碟,灯碟里满是那种白花花有些发黄的灯油,灯油里的灯芯亮着微光。 可是就是这些微光,却能把整座石桥都照遍了。借着那灯碟里的光,我也能还算清晰地看到桥下的情况。 桥下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就是那地宫之中寻常可见的石板地。应该也是由一块一块的石头铺就的,很是平整。 我没找到那隆隆的声音是从哪里来的。 地面上空空如也,连半点水花都没有。. 可是我探出了头,那种隆隆之声却听得更加清晰了。 我很纳闷,既然没看到什么异状,我也就不打算再多在这里停留了,准备离开这里,继续朝桥上走。 我们的目的只是为了过这座乾州桥,进而顺利到达这整座地宫的中心地带,地宫的主殿。 我一直有这样一个念头,也许只有到了那里,才会发现一些我们想要知道的东西。 可就在我想要把头收回去的时候,那看起来平整光滑的石板地,突然就发生了变化了。 不知道从哪里流出了汩汩的黑水。那黑水泛滥,几乎是一瞬间就在桥下淹没了地面。 而且那水面还在不断地上涨,波涛汹涌,发出震耳欲聋的隆隆声。 桥下俨然是一条黑水河,那河水颜色发黑,如墨汁一般。 好在那河水上涨起来,涨到距离桥面还有几米的地方就不再上涨。黑水河水翻着浪花,拍打着桥基,我甚至感觉到桥面都有些摇晃了。 看来我听到的那种隆隆的水声并没有听错。可是这是个什么原理,这地宫之中,地面之下竟然有这么大的一条河。 我记得那图纸上的几句话里提到了暗河。难道这黑水河就是那里提到的暗河吗? 我正疑惑间,就看到那条暗河翻起的浪花里面,出现了很多白花花的东西,那些东西随着河浪上下起伏。时而被抛上浪尖,时而随着水花沉到水面下。 我揉了揉眼睛,接着那些灯光仔细观看。 这时刚好有一个白花花的东西被浪给掀了起来,抛到了半空。 我这下看的分明,那居然是一根白森森的骨头。 那骨头很像是人的髋骨,抛起来之后,又噗通一声落到了水里。 紧接着,从那层层的浊浪之中,又不停地翻腾起来不同部位的白骨。 虽然我无法将那些白骨和人体的各个部位一一对应,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那些都是人的骨头。 这猛然出现的黑水河,竟然是一条白骨河啊。这河似乎和传说中的忘川河有一些相似之处。 算起来,我跟着三叔出来混日子,如果说现在的我,和之前的李阳,有什么长进的话,那长进最大的应该就是我的心理了。 尽管看到这离奇诡异的一幕,我却依然能保持着一份镇定。这让我自己都有些意外。 我盯着那黑水泛滥的白骨河,依靠自己并不太多的经验来分析了一下,我觉得这河水应该不是真的。 原因是,我知道但凡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通常都会有两个角度来分析。 一是科学,二是玄学。 就拿我看到的这一幕来说,如果用玄学解释的话,这可能是我眼前出现的一种幻象。那些在水中翻腾的白骨之所以会出现,肯定是他们生前在死去的时候很是不甘,所以在找一切机会向出现在桥上的人昭示冤屈。 而如果用科学层面来解释的话,那这一幕简直就是匪夷所思,不可能出现的。在这地宫里,原本并没有什么河水,突如其来就多了一条黑水河,试问谁能用科学角度来解释? 其实即便是玄学方面,也不是天马行空、没有根据的凭空猜想。也是有一定的根据的。所以这地下成河的现象,我怎么想都不太符合常理。 我很快就下了一个结论,这河水不是真的。 我冲着那白骨河不停地摇头。 我更没想到,也就是在我脑子出现了这么个念头的时候,那条汹涌澎湃,浪花翻腾的黑水河,竟然唰地一下在我眼前消失了。 我晃了晃脑袋,眨了眨眼睛,那桥下面依然是那平整的石板,哪里还有什么黑水河水?不但是那些白骨不见了,更是连一点水渍都没有留下。 我很庆幸自己下了那个结论,这果然是幻觉,不然的话,怎么会出现如此情况。 我摇摇头,既然这幻觉消失了,相信梁悦那边也看不见了。我们应该继续背转着身子往那桥上走了。 谁知道就在这时,突然从那桥下又传来了另外一种声音。 吱嘎嘎,骨碌碌……吱嘎嘎,骨碌碌…… 这声音从远处传来,听着十分真切。 我开始的时候不以为然,认为我们在桥上看到的一切,都当不得真。看到的不是真的,听到的自然也是假的。 因为这桥本身就很诡异,我们应该按照那图纸上的字说的,倒行无畏,尽快从这桥上过去,到达主殿。 可是那声音出现的突然,传播的更快。 我还没等从那桥边离开,就看到有人弓着身子,正从那桥下的空地上走了过来。 而且这人的姿势我很熟悉,他的举手投足,一举一动我都很熟悉。 紧接着,在他身后又连续出现了两个人。 他们都保持着一样的姿势,就是弓着腰,脑袋挺着向前,两只手背在身后,一步一步艰难地向前挪动着。 我这次却无法淡定了,因为这三个人,我都认识。 尽管他们没有抬起头,我看不到他们的脸,但是我依然看出来走在前面的是胖子,在他身后一点点的,是黄文栢,而在最后的那个,正是马谡。 看到他们,我张大了嘴巴,险些就喊出声来。 第1091章 三人拉辇 这一幕让人看了太诡异了。他们三个突然出现在桥下,看他们弓着身子行进,十分吃力的样子。 他们始终没有抬头,看他们的姿势好像是在拉着什么东西。 再仔细看看,果然发现他们的手上似乎是拉拽着什么。随着他们继续往前走,他们拉的那东西也慢慢出现在桥下,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被他们三个拉出来的,竟然是一辆石辇。 那石辇其实就是一辆石头车,造型考究,设计精美,有四个轮子,车上有顶盖。在顶盖边缘,挂着四个灯笼,发出幽暗的白光。 石辇上面不知道坐没坐人,四周挂着帘子,挡得很严实。 石辇的轮子碾压着石板路,发出骨碌碌的声音。而车轮转动,牵动了车轴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响,原来我们听到的那声响,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看的出来,石辇在这石板路上行进很是吃力,全靠着前面的胖大海等三人在拉拽。他们的动作像极了在河道上的纤夫。 也不知道他们想把这石辇拉到哪里去。 我们自从走散之后,我就再没见到他们三个,而我们费劲千辛万苦也就是想尽快找到他们,生怕他们出危险。没想到他们竟然在这里拉车。 现在看,我们终究是晚了一步。 不管他们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在这里拉这石头车,于常理不符,肯定是出问题了。 他们三个拉车的姿势,让我想起了在老家经常见到的那种马车。通常会用一匹体型大一点的,负重能力强一点的马来驾辕,再用两匹体型稍逊,但是脚力不错的马来拉套。这就是一马驾辕,二马拉套。这样的组合才能产生更大的作用力。 胖大海,黄文栢和马谡,他们三个就是以类似这样的姿势和分配来拉那辆石辇的。 只不过他们三个之中,身体最差的马谡竟然被安排到了中间。 那石辇的重量看起来很重,他们三个显然已经用了全身的力气来拉那石辇。但是也只是让那石辇以一个极其缓慢的速度行进。 我不得不用手捂着嘴巴,才能抑制住自己想喊出来的冲动。 我自认为还算是见过世面,可面对着自己的兄弟,自己的朋友以这样一个姿态出现在我面前,我内心无法平静。 说实话,看到他们三个这个样子,比我看到鬼,看到僵尸还要惊悚。 他们从我们视线的远端走来,逐渐靠近了这座石桥,看他们行进的方向是想穿过这石桥下面的桥洞,到那桥的另外一边去。 而我们就站在这桥的一侧,往桥下看着。 很快,他们三个就拉着那石辇来到了我们的正下方。 “胖子,老马,你们在干什么?” 我因为摸不透他们三个现在的状况,正琢磨着要不要去打断他们。就听见梁悦在前面已经冲着下面喊了一句。 显然她也看到了他们拉辇的全过程。 梁悦无知者无畏,在没弄清楚怎么回事的时候,就发声喊了一句。 我听了却吓了一跳,再想阻止她发声也来不及了。 我们在上桥的时候,我已经让他们把符纸再次封住了口鼻。我越来越觉得三叔教给我的这个办法,简单易行,而且效果很明显。在这种阴气比较重,阴物比较多的环境里,如果生人不加任何的伪装进来,就跟在一盆冷水里加入了一个烧红的铁块差不多,会瞬间就被阴物觉察,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遮挡住自身大部分的阳气,在这种环境里很有必要。 我们从进来的时候,我就让他们这么做了。所以这次上桥也不例外。 我和胖子得到的那两颗尸牙,本来是更好的压住阳气的宝贝。结果一颗给了小石匠,一颗塞到了孟大庆的嘴里,这俩人现在全都不知去向。后来我在那些九龙护卫的僵尸嘴里,又卸了九颗已经兽化的牙齿,想来代替原来的尸牙。 我想这些僵尸已经两百年了,他们的尸牙不会比原来的差劲。 我本来想让曲康成和梁悦每人含着一颗尸牙,结果梁悦死活不同意,她说宁愿被僵尸咬死,也不会含那么恶心的东西。 梁悦嫌恶心也就罢了,曲康成这个糟老头子居然也嫌那尸牙恶心,说那个东西从僵尸嘴里直接取出来,没经过任何消毒不卫生。弄不好会有传染病。 我就纳了闷了,心说你也不是搞医的,哪那么多穷讲究。 不过他们坚持不用这玩意,我让他们这么一说,我自己也没办法用那尸牙了,所以我们还只能用符纸把口鼻掩住。 可能是我还不太习惯用这种符纸封口,上了桥之后,已经好几次把那符纸给取下来了。我想梁悦和曲康成应该已经习惯了才对。 我让他们用符纸封口,目的之一当然是为了遮挡自身喷出的阳气,另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尽可能地不让他们乱说话。 可没想到看到了胖大海和马谡他们,梁悦没忍住喊了出来。这也不怪她,我都差点叫住他们了。因为这几个人自和我们分散之后,还是第一次出现,却是以这样一种方式。这一幕一度让我目瞪口呆,束手无策。 梁悦那一声喊出去,就看胖子和马谡他们的身体,生生地顿住了。 他们似乎能听到梁悦的喊声,这说明他们的神智还是清晰的啊。 但是他们依然保持着弓着身子,那姿势看着十分诡异,脸几乎都要和地面平行饿了。虽然停了下来,却没有抬头看。 梁悦在喊完了那一句,发现他们停下来之后,就没再迟疑,把手在空中摇了摇,就顺着那桥面,往来时的桥头快步走去,看样子她是想下桥到那石辇的旁边去看个究竟。 看梁悦没有一点迟疑,我突然心里很是惭愧。梁悦虽然也知道这会很危险,但是她义无反顾,看到了朋友遇到了麻烦,她根本不把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而我却要左思右想,如果没有梁悦的那一嗓子,这石辇很可能就被他们拉到了桥洞里,再拉到哪里去也没人知晓。也许我们就错过了救援的最佳时机了。 第1092章 油灯之火 而梁悦还记着我们在桥上要逆行的原则,没办法回头和我们商量,她就招了招手跟我打了个招呼,自己行动了。 我自然不能让她自己下去,也把手臂在空中摇了摇,我是向身后的曲康平打个招呼,随后我就追着梁悦往桥头走去。 我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显然曲康平也一直在关注着,他见我们俩下桥了,他肯定也不会自己留在上面。 这次我们下桥是正面行进,速度也比倒退着行走要快了许多。 况且我们上桥之后走的也不算远,所以很快就从桥头走下了这座乾州桥。 等下了桥,我才松了一口气,这地方就不用再遵循倒转身子行进的规则了。梁悦回头看见了我,我也回头去看老曲。 在我们下了桥之后,才发现那桥上早已经被一层浓雾给包围了。那雾气重重,看着密不透风。 可我们在桥上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有这么重的雾气。 很快,曲康成也从那桥上的浓雾中钻了出来,看到我们在这里,他忙问道:“怎么回事?那桥下我看到老马他们了……” 我点点头:“我们都看到了。走吧,去看看……” 到了这里,真的是瞬息万变,一切计划都可能随着意外事件的发生而改变。我们本来是想过桥,这时不得不临时改变了计划。 我们不敢怠慢,从乾州桥的桥下往那桥洞的方向走。 这时我们曾经看到的波涛奔流的黑水河,一点痕迹都没有了。地面上就是那种用石板铺就的石板地。 远远的,我就看到那辆诡异的石辇,还停在那里。 由于光线不足,我们看不到前面拉车的三个人还在不在。 一直等到我们到了近前,才赫然发现,前面驾辕拉套的马谡、胖子和黄文栢三个人,竟然又都不见了。 现场只留下了这辆石辇。 我伸出手轻轻摸了一下那石辇,发现那石辇车的温度很低,有些冰手。这说明这东西是实打实地存在的,并不是什么幻象。 在那石辇上面,四个白灯笼依然亮着暗光,把整个石辇映衬得更加诡异。 我看了一下,这石辇车,就连那轮子都是石头的,整车没有一点其他的材质。这么一辆石头车,看着重量也有几吨了。它居然是被马谡他们三个给拉到这边来的,如果不是亲眼看见,我怎么都不会相信。 那石辇车上,唯一不是石头的地方,就是在那车厢四周,各挂着一块白色的布帘子。 这么一辆看起来雍容华贵的石头车,却挂着几块白布,和那四盏白灯笼遥相呼应。 这地宫之中也没有风,那白布帘子低垂着,没发生一点波动。 我们围着那石辇车转了两圈,马谡他们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而这石辇车也一直没再发生什么异响,也没有异动。 可是为了弄清楚这石辇车的秘密,我们必须把那帘子掀开看看。 以我的经验判断,马谡他们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来拉这石辇车,这车上肯定不会是空的。 也许只有弄清楚了这石辇车里有什么,才能搞清楚马谡他们来拉车的原因,进而才能解救他们。 我把降龙木剑握在手里,让梁悦和曲康成给我打着火把。 我深吸了一口气,将那降龙木剑伸了出去,想要把那石辇的布帘子给挑开。 帘子一旦挑开,里面如果有东西,就会立时展现在我们面前。 我自己憋着一口气,不敢大声呼吸。人往往就是在这个时候,面对着未知的时刻,精神是最紧张的。 我也听不到梁悦和曲康成的呼吸声,显然他们也都很紧张。 我的剑尖挑上了布帘子,布帘子传出一阵波动。 我不想让这个过程持续的太久,那样对自己的心理也是一个摧残。 我一咬牙,用力将那白色的布帘子给挑开了。 布帘子上面积满了灰尘,看样子有年头没人动过了。这么一挑,更是将那些灰尘全都扬洒起来,一时间我们被那灰尘呛得够呛,曲康成更是被呛得连咳了几声。 可我们都顾不得这些,等那些灰尘落了下去,眼睛就盯向那帘子的背后。 帘子被挑开,里面首先看到的,竟然是一盏灯。 一盏古色古香的油灯,造型有点像是阿拉丁神灯。那油灯就放在石辇车厢里的一个石桌上面,而且那油灯竟然亮着。 油灯的火苗烧得很旺,但是奇怪的是,这灯火竟然无法将这车厢里面照亮。也就是说,这灯火并没有提供照明的功能。 我想起来,在我没把这帘子挑开之前,那布帘子上并没有映出光影来。按道理说,如果里面有一盏灯的话,这帘子也不是很厚,肯定会看出来的。 可事实并不是这样。直到我挑开了帘子,才发现了这灯火的存在。 所以我断定这灯火肯定不是普通的火。 而这车厢里,并不仅仅是这一盏灯火,在那石辇车厢的后面,端坐着一个人。 虽然我早有准备,这车里肯定不会是空车,但是猛然看到有人坐在里面,依然是心跳加速,手一哆嗦,险些将那帘子放下去。 梁悦此时更是把强光手电给打开了,顺着我挑开的帘子往里面照去。 那人始终坐在里面,开始的时候看不清脸,手电照进去,我们才发现那不是个活人,而是又一具干尸。 这地宫建造了两百年,里面出现干尸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所以看到了干尸出现,我们并没有感觉到有多意外。 而真正让我们有些意外的是,这个人的穿着,并不是清代的官服,而是一套道袍。 既然穿着道袍,我自然而然认为坐在这里面的人,是个道士。 道袍是灰色的,因为年代的关系,显得有些发白。而且很多地方已经出现了风干的迹象。这时我敢打赌,只要我一碰那道袍,那袍子很可能就会迅速风化变成一堆败絮。 这道人虽然穿着道袍,却用一个头罩遮住了脸。我们看不到他的容貌,之所以判断出来他是一具干尸,是因为我看到他裸露在道袍外面的一截手臂,是枯干的。道人的身体也并没有随着尸体的风干而变得扭曲变形。 第1093章 定魂灯 这道人端坐在石辇上,面对着那盏奇怪的油灯。 这石辇之中,就只有这一人一灯。 见没别的发现,我想着要不要继续把他的头罩挑开看看他的脸。 我颤抖着手臂,几次想要挑开头罩。却因为每次我都感觉到一种恐惧感,我竟然被这种恐惧感压得不敢去做这个动作。 我的心跳也急剧加速,我唯恐看着这道人时间久了再有什么变故,便手一松,那帘子重新落了回去。 这次再次印证了,那油灯的光并没有在那白布上渗透过来。 “李阳,这灯……不对劲?”梁悦也发现了这个,低声问道。 我点点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应该是一盏定魂灯。我记得三叔给我讲过这方面的东西。” “定魂灯?那是什么灯?”梁悦问道。 我解释道:“我们普通人,在死亡的时候,通常都要魂归地府,再次进行转世投胎,这也是轮回的一部分,是三界六道的规则,谁也不能任意地破坏规则。但是有一些人,往往怀着另外的目的,便会在人死的时候做些手脚,期望能避开阴司的这个规则。这定魂灯,就是一种方法……” 梁悦盯着那石辇,轻叹了口气,若有所思地感叹道:“人啊,为什么总想着要打破规则呢?人人都遵守规则,不好吗?” 曲康成说道:“只要是人,就有私心,就有欲望。有七情六欲才是真正的人。真正能做到无欲无求心底无私的人,那便是修成正果,修道成仙了。打破规则,必然能给自己带来利益,这样的人,我见多了。” 我摆摆手:“二位,扯远了。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们别谈论了。我告诉你们,这定魂灯的作用,就是暂时给人的魂魄一个寄存的地方。这样一来,魂魄就不用进入阴司,轮回投胎。这样的灯,等到再度燃烧的时候,点燃的不是火,而是那人的魂魄。所以这样的火苗,不会照亮任何地方。至于我们看到的这定魂灯里的魂魄,是不是这个道士的,我也判定不了。” “那我们看到的老马他们呢?他们怎么一眨眼的工夫就不见了。我们看到的,是他们吗?”曲康成功问道。 我点点头:“现在看来,我们看到的,肯定不是肉身,十有八九也是魂魄。” 梁悦惊问道:“这么说,他们已经……” 我摆摆手:“这个也无法判定,我们还是要往好的方面想。他们的魂魄也未必是全部的三魂七魄,如果仅仅是残魂,那问题还不大。只要我们找到他们的肉身,我有办法让他们的残魂归体。” 说完,我再次看了一眼那石辇。我的直觉告诉我,马谡胖子他们被抓来拉车,必定和这石辇上的道人有关。 只是现在我还没最后确定,而且那道士身上隐约透出来的那种气势,也让我暂时不想有什么动作来对付这道士。 梁悦又问道:“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马谡他们的肉身在哪里啊?这刚有了点线索,就又没了。” 我抬头看了一眼乾州桥,我们刚刚过桥过了一半,就出现了这么个插曲。现在则需要我们继续之前的动作了。 我在心里做了个决定,然后对他们俩说道:“毫无疑问,我们还得从桥上过去。我们必须到达主殿,我想看看主殿那边有什么。” 曲康成点点头,问道:“李阳,你觉得咱们在桥上倒行,有没有必要。这么走下去,速度很慢啊。” 我回答道:“当然有必要。这桥非同一般,我判断是一座阴桥。在上面的很多行为,必须和现实是反的。” 梁悦不解:“和现实是反的?什么意思?” 说话间,我们边说边离开了石辇,再次往桥头的方向走去,我一边走一边解释说道:“阴桥不是给人走的桥,所以人一旦上桥,就容易被其他的东西发现。所以我们只能用倒着行走这个方法来蒙蔽一下他们的眼睛。这就是老曲说的,倒行无畏,可达天岁。你们刚刚在桥上应该已经看到了,那些飘着来飘着去的道士,如果我们不倒着走,肯定就会被他们围观了。到时候会有什么后果,我也说不好。所以暂时我们还是不要招惹他们的好。这次上去,我们不要考虑其他,发现什么也暂时不要理会,尽快从桥上经过,到达主殿再说。” 梁悦和曲康成都点了点头,表示会按照我说的去做。 道士,道士,道士…… 我脑子里则一直充斥着这个字眼,我之前所说的话似乎得到了验证。我曾经说过,到达这地宫的主殿和侧殿前面,感觉这里并不像是什么宫殿,倒像是一个道观。 在侧殿,我们发现了那么多的道士的石像和头骨,到了乾州桥上又看到了那么多道士的清影,在那石辇里面,再次发现了道士的干尸。 似乎这里的一切都和道士有关。由于越来越多的道士元素的出现,反倒让这地宫的始作俑者,乾隆皇帝的元素越来越淡了。 我也在怀疑,我们是不是把方向都弄错了。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道士出现呢? 而且我相信,我们所见到的道士元素,并没有结束。在往下走,还会有更多的元素出现。 我们三个按照之前的排列顺序,再次倒转着身体上了桥。 在桥下看,这桥上的雾气依然很重,伸手不见五指的样子。随着我们倒转着身体上了桥,赫然有了只缘身在此山中的感觉,那些雾气在我们面前也不成障碍,桥上的景物也是清晰可见。 我们按照事先的约定,努力做到目不斜视,同时脚下尽量加快了倒行的速度。 很快我们就走到了上次停驻的地方,而这次并没有什么意外发生。那辆石辇,由于失去了老马和胖子他们的拉车,也一直停在了桥下。 只是这次,那些原来在桥上走来走去的道士,却是消失得很彻底。在我们行进过程中,再没出现过。 第1094章 抵达主殿 我们调转着身体上桥,只能凭借着脚下的感觉来感应是在上桥还是下桥。因为这桥是一座拱桥,开始的时候我们是在向上走的,走到中间后,又开始向下走。 就这样,我们以这样一种奇怪的姿势终于从那乾州桥上走了过去,从桥头一直走到了桥尾。其实我们也分辨不出哪边是桥头,哪边是桥尾。其实说从桥的那一头走到了桥的这一头更为合适。 当我的脚从桥上下来,看到桥上的雾气再次浓重起来,以此来判断,我才知道我已经过了桥了。 按照曲康成的那张路线图所示,主殿和两个副殿之间,是用这桥来连接的。我们过了桥,就应该到达了这整座地宫的主殿了。 所以我下了桥,就第一时间转头看去,想找到主殿的所在。 我转身第一眼看到的,是曲康成。 这老头此时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身体一动不动,脑袋前伸,完全沉浸在一种忘我的境界之中。 我心里一动,又是什么发现让这老头如此着迷? 我赶紧往他身边走了两步,也朝着他眺望的方向放眼看去。 如果说之前看到的石鼎,以及那座侧殿都堪称是石头建筑中的极品的话,那和我们眼前的这座大殿相比,只能说是小巫见大巫了。 这座大殿首先比那个侧殿要大了三倍有余,气势恢宏自不必说,更多的展现出来的是一种泰山压顶之势。而且这座大殿给我们展现出来的特点也不是宫殿那种皇族贵气,而是那种大道至简,道法自然的道家之气。 道,无为而无不为。道法自然,道就是自然。这种道家之气不是说出来的,而是靠真情实感感受出来的。我们眼前的这座大殿给你传递出的就是这样一种感觉。 相信即便是不修道的人。来到这里都会被这大殿的气势所感染。因为我自己来到这里之后,就是这样一个体会。 从到这地宫开始,我们遇到危险,再后来和老马他们走散,能不能找到他们还是未知数,我的这颗心早已经是烦躁不安,只是在梁悦和曲康成面前努力保持镇定。 但是当我站在这座正殿前面,那颗烦躁的心,顿时就清净下来,整个身体都感觉轻松了许多。 我们三个并排站在大殿的前面,谁也没有说话,却同时朝着那大殿拜了一拜。 这不能不说是一件极其神奇的事,那座大殿给我们带来的那种感觉是前所未有的,而且显然不是我一个人有这种感觉。 在我拜过之后,身上竟然有种脱胎换骨之感。 这到底是一座什么大殿啊,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这似乎不是一个普通的地宫能带给我们的。 这下我们重新审视了一下这座大殿,这是那种典型的中式结构,大殿顶上石瓦铺就,灰白色的几根石柱通天彻地,巍峨的门楼庄严肃穆。 我们的脚下是一个极大的空场,也都是石板铺就。面积有多大我也说不好,因为再远处的光已经不足以给我们提供照明了。而眼前的大殿和我们并不是一个平面,而是要通过踩上几十级的台阶,才能到达。也就是说,我们站在下面,一直是以仰望的姿势来观看这座大殿的。 我整理了一下衣服,就准备登上那些台阶,去近距离接触一下这地宫的主殿。 就在这时,梁悦突然指着大殿的另外一侧,说道:“你们看,那是什么?” 我和曲康成闻声转头看去,梁悦所指的方向,雾气霭霭,烟雾缭绕的。 曲康成说道:“我知道,那边应该是另外一座桥。你们忘了吗,我给你们看的图纸里,有两条线,现在我们知道了,这两条线分别是两个侧殿连接着主殿的石桥。我们刚刚走过了一座乾州桥,那边应该是另外一座,和这边的对称而立。” 我摆摆手:“我们既然已经过了一座桥,来到了主殿前面,就不用再去管另外那座桥了吧。” 我们顺着那大殿的台阶,拾级向上,缓步朝着大殿走去。 在我们往上走的过程中,我又有了那种感觉,就是旁边似乎有人窥视。我对这种感应十分灵敏,我相信不会有错。 可是我微微侧头向旁边看去,却并没有发现什么,这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事。 就在我准备收敛心神继续朝殿上走的时候,突然发现在那大殿侧面的一个角落,有人在朝我招手。 我激灵一下,看了看梁悦和曲康成,他们好端端的还在这里。不是他们,难道是孟大庆? 由于光线的关系,那个角落比较暗,我除了看到一个人影之外,并看不清他的脸,也认不出他是谁。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我并没有看花眼,那里的确有个人,而且还在继续朝我们招手,并且看着很焦急的样子。 见我没什么反应,他更是急得手舞足蹈,一个劲地摆手。 我心里一动,看他的样子是在阻止我们往大殿去。我急忙扯了一把曲康成和梁悦的衣服。他们俩停住了脚步,狐疑地看着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叫住他们。 我也没说话,指了指台阶的侧面。 他们也转头看去,那个手舞足蹈的人挥手挥得更厉害了。 梁悦看了也是一愣,看向我,疑问道:“那是谁?老马他们?” 我摇摇头,低声说道:“不会吧,如果是他们,就直接出来好了,为什么会怕别人发现的样子?” 曲康成说道:“也未必,过去看看吧。” 我点点头:“你们俩在原地等我,我去看看情况。需要的话,我再招呼你们。” 梁悦有心陪我过去,但是看曲康成的身体已经被折腾的快要虚脱了,也需要有人在身边,于是她便点了点头,把手里的强光手电塞给了嘱咐道:“那你小心点。如果需要我们过去,就把这手电光闪几下。” 我点点头:“放心。” 说着,我抄着那把强光手电,另外手提降龙木剑离开了原地,朝那人影快步移动过去。 第1095章 失踪的小石匠 那人影见我过去了,也就停止了挥手,身子往下一沉,就看不见了。 我急忙加快了脚步,来到了刚刚那个角落里。 角落里面比较暗,我到了近前才发现,这里竟然也有一道暗门,而且那暗门是开着的,想必刚刚那个人影是进到这个暗门里了。 我试探着用梁悦给我的手电往那暗门里面照了照。 果然,里面一个人的背影出现在手电的光晕里面。 “是谁?”我沉声喝问了一声。 那人没有答话,却又是把手臂扬起来挥了挥手。 我心里好气,这人什么毛病,怎么不说话,光是打手势? 不过这下离得近了,那人影看的倒是清晰了许多,看他的背影我竟有点眼熟。身材似乎有点像…… 我激灵一下,快步走到了那人的身后,低声说道:“我来了,你别装神弄鬼了,转过头来。” 那人听到我的话,开始缓慢地转过了身子。 我的手电照在他脸上,由于光太强,我稍微往旁边挪了挪,那张惨白的脸出现在我面前。 “果然是你?”我忍不住说了一句。 怪不得我看着背影眼熟,这人竟然是第一次和我下地穴时候,把我扔下,他自己私自走进石门的小石匠,石金。 “大哥,是我……”石金惨然地一笑。 “你……”我上前一步,眼睛冒火,用剑指着他逼问道:“你怎么回事?那天为什么把我扔下自己先走了?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面对着小石匠,我有太多的话要问。这小子身上肯定藏着很多秘密,他跟我说的我都无法肯定是真是假。我也没想到进来之后,一直到了这地宫的主殿,他才再次冒头。看来他果然一直都留在了这地宫里面没出去。 “大……大哥……” “没说明白之前,你别叫我大哥。”我冷哼了一声。 石金下意识地躲了一下我的剑,眼神有些惶恐,连连说道:“好,好,大哥你听我解释啊……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要不也不能在这里把你找过来了。现在什么都别说,那两个人是跟你一起的吧,你马上让他们也到这边来。那边一会会有危险,你相信我……” 石金说话几乎没有什么停顿,哇啦哇啦说了一大堆话。 我往石金身后看了看,发现这里就是一个被隔出来的一间小屋,面积不大,也就几平米的样子。屋子里除了石金,也没有其他人,地上还放着一个背包,以及一些干粮和水。看样子石金在这间屋子里已经很长时间了。 我又盯着石金的眼睛,这小子的眼神看着还很坚定,并且冲我点了点头:“大哥你相信我,你先把他们叫过来,我给你解释。到时候如果你还怀疑我,或者不相信我说的,你再处理我。” 我点点头,眼下我们对这地宫的主殿,的确不是很熟悉,而且这里面还有很多疑问没解开。石金比我们早来了几天,也许他已经摸清了这里的情况也说不定。 于是我决定,还是先按照石金说的,把梁悦和曲康成叫过来再说。 我探出头去,发现梁悦和曲康成还站在原地等我的消息。 我急忙用手电往他们那边照了照,打出了事先定好的暗号。 梁悦和曲康成会意,便不迟疑地往我们这边跑了过来。 等他们进了屋,看到了石金,都很诧异。 他们到达三阳浦村的时候,石金已经下了地穴了,所以他们都没见过面。猛然见到这里出现了陌生人,这俩人都很意外。 我赶忙解释道:“还记得我跟你们说过那个小石匠吗?他就是,他叫石金。” 我指着小石匠说道。 梁悦啊了一声,道:“他就是那个把你扔下,自己跑到地宫里的小石匠?这么不仗义,还理他干什么?” 梁悦快言快语。石金本来想说些什么,被梁悦这么一说,有些尴尬,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我摆摆手:“梁悦也别这么说,石金也许还有苦衷。” 石金叹了口气:“还是大哥了解我,理解我。” 我把降龙木剑晃了晃,没好气地说道:“别废话了,赶紧说,到底怎么回事,不说明白,别说我对你不客气。” “好好好,大哥,我不是说了吗,我都给你解释清楚……你别拿着这剑,我看着害怕……” 石金一边笑着一边说话,态度倒是很谦卑,似乎对我还很尊敬。紧接着,石金弯腰把地上的一根蜡烛给点燃了,又说道:“这地宫里的空气还不是很充足,大家最好别点火把。你们不来,我这蜡烛都不点。” 石金说的也有道理,我们也都明白,于是曲康成把手里的火把给灭掉了。 屋子里的蜡烛烧起来,把石金的脸色衬得惨白,和之前在地上的时候显得更白一些。 不知道是不是和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地下没有见光有关。 我看着石金说道:“这回你有什么说的,赶紧说。” 石金没直接回答我的话,而是笑了笑,问道:“大哥,你是不是想要去那大殿的正堂?” 我点点头:“当然了,来这地宫当然要去正堂了。” 石金摇摇头:“你们最好先别去。” “为什么?”我和梁悦同时问道。 石金叹了口气,迟疑了一下,说道:“这样吧。你们跟我来,我让你们看看,你们就知道了。不过跟我出去,千万别再说话了,看到什么也别吭声,有什么话,等咱们再回到这屋子里再说,听明白了吗?” 我一愣:“石金,你不是还要搞什么鬼吧?” 石金有些无奈,说道:“大哥,我真的没有再想搞鬼……唉,既然你们不相信我,我就实话跟你们说吧……你们是不是一直在找胖子他们?同行的还有两个老头?” “对啊。你见过他们?” 一听这话,我顿时警觉起来,这的确是我们目前最为挠头的事情了。没想到石金却主动提起了他们。 石金点点头:“想要知道他们的下落,就跟着我来。不过记住我说的,轻一点,千万别说话……” 第1096章 母牛之泪 石金说完这些,也不再理会我们,他举着那根蜡烛,从这个小屋子里走了出去。这次他并不关心我们跟没跟上来,因为他知道,只要提到了胖大海他们,我们是一定会跟上他的。 事实上也是如此,既然可能会有胖子老马他们的消息,我们没理由不相信石金。 我们刚刚在桥上看到马谡和胖子,还有黄文栢拉着那石辇,但是当我们过去的时候,他们又不见了。我断定我们看到的不是真人,而是魂魄,如果是残魂的话,说明他们肯定已经出问题了。 从石金的反应来看,他很可能知道他们现在哪里,也知道他们是处在一个什么处境之中。所以我们只能跟着他走。 石金出了这间屋子,一直靠着边往前走。我跟着他出来之后,辨别了一下方向,发现他带我们去的方向,似乎是另外一座桥的方向。 我们知道,这地宫里一共有两座桥。我们刚刚走过来的一座乾州桥,在和乾州桥对称的方位,应该还有一座桥才对。按照图纸上的分布来推断,那座桥应该是连接着另外一座侧殿。 我们当时为了尽快到达主殿,就没有想去看看另外的侧殿以及另外那座石桥。 没想到我们的本意不想去,却阴差阳错地看到了石金,石金又带着我们去往那另外的桥。 似乎冥冥之中都有定数,哪怕你的主观意愿再强,也会因为环境和实时的变化而改变。 跟着石金走出了一段距离,果然发现他领着我们一直走到另外一侧。 之前我们看到那边云雾缭绕的,但是现在那些雾气已经散了不少。一座和之前的那座乾州桥一模一样的石桥,再次出现在眼前。 我们看着那座石桥,又是惊讶不已。因为无论是桥的大小,还是造型都完美复制了那座乾州桥。 确切地说,这地宫之中的两座桥,和三阳浦的那座堃州桥也都完全一样。 石金一直领着我们走到了桥的前面,再走几步就要上桥了。 我以为他会带着我们过桥,结果他走到那桥前面两米左右的地方就突然停了下来。 在那桥上也弥漫着一层雾气,只是这雾气看起来比刚刚那座乾州桥要淡了许多。 石金指着那桥,没说话,只是朝我做了个手势,在眼睛上抹了一下。 开始的时候我没明白,石金也很着急,他把曲康成拉了过来,指着他的眼睛,摇了摇头,又指着我的眼睛,点了点头。 这下我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应该是想说,桥上的东西,曲康成看不到,但是我应该有办法能看到。他是想让我用道术开阴阳眼来看那座石桥。显然,那石桥上有我们想要看到的东西。 我点了点头,这个我还是心里有数的。看这些东西应该还用不到阴阳眼,事实上我也不会什么阴阳眼。但是我是有备而来的,在从家里出来的时候,我带了大量的用品,其中之一就是为了应付这种状况的。 我带来了一种特殊的药水。这是三叔精心配制的,其中最主要的成分是一种怀胎待产的母牛的牛眼泪。三叔告诉我,处于那个阶段的母牛多泪,泪水能洗涤一切世间脏物。我们普通人的眼睛,之所以看不到鬼魂,看不到那些阴物,是因为在眼睛上蒙着一层障膜,这种牛眼泪能将障膜洗掉,从而达到阴阳眼的效果。 但是正因为这种药水会对眼睛造成一定程度的灼伤,所以不能多用。使用一次之后,必须要等到障膜恢复之后才能再次使用。两次的间隔大概需要三个多月的时间。 在眼前这座石桥的雾气之中,必然有我们肉眼看不到的东西。所以石金才会示意我用阴阳眼。 对于我的道术,石金很钦佩,可是我却没这个本事,靠道术来开自己的阴阳眼,只能利用一些道具。另外,即便是我能做到,梁悦和曲康成也做不到。我也想让他们也看看桥上到底有什么。 我从包里翻出药水瓶,只有眼药水瓶子的大小,可以按照正常滴眼液的方法来用。 我把药水递给梁悦,指了指自己的左眼,示意她在左眼滴一滴即可。 梁悦会意,也不问我那药水是做什么用的,她仰起头在自己的左眼滴了一滴牛眼泪做成的药水。 随后我又把那药水递给曲康成,让他也如法炮制。 曲康成虽然也不明白,但是出于对我的完全信任,也毫不迟疑地在左眼滴了一滴那药水。 随后我自己也拿过药水瓶,在左眼滴了一下。 我只是听三叔说起这东西神乎其神的,我自己也是从来都没有用过。这次也算是第一次尝鲜。 那药水滴入眼睛,跟正常的眼药水滴进去的感觉差不多,冰冰凉凉的。但是在冰凉过后,随之而来的就是一种温热感。只是这种温热感并没有多严重,完全能够承受。我想是因为那药水已经将那层障膜烧掉了的缘故。 在这两种感觉过后,眼睛就恢复了正常,再没有其他的什么感觉。 这比我预想的要简单得多,也让我怀疑这药水到底管不管用。 而小石匠石金一直在以一种诧异的眼光看着我们,估计他也很好奇这小瓶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我把药水瓶往前一递,小石匠急忙摇头,又摆了摆手后指向了那座石桥。 我点点头,招呼梁悦和曲康成往那桥上看。 当然,我们都是捂住了右眼,只是用点了药水的左眼看过去。 之前我还在怀疑三叔这种药水的效果,结果往那桥上一看,就发现了和之前截然不同的两种场景。 原来我们看那石桥和我们走过的乾州桥没什么两样,但是这次再看过去,发现这座桥已经变了模样,变得残破无比。 不但桥的栏杆已经断得东倒西歪,桥面上的石板也是碎了不少,破碎的石块散落在桥面上,几乎没有可以行进的地方。 不仅如此,这座石桥已经倾斜到了一个极其危险的角度,眼看着就要倒塌了。 第1097章 魂魄扶桥 不知道大家看到过比萨斜塔吗?意大利的一个著名的建筑,那座比萨斜塔据说倾斜角度达到了将近4度,顶层突出将近五米。 而我们看到的这座石桥,倾斜的角度已经远远超出了斜塔的角度。 看着那桥堪堪倒掉,却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姿势支撑着,保持着一个诡异的平衡。这桥给我的感觉就是,哪怕是上面再落上一片羽毛,这桥都可能会倒塌。 这完全是一座残桥啊。 而且还是那种用阴阳眼才能看出的残桥。为了证明这一点,我把左眼闭上,用右眼看去,那桥在雾气中还巍峨挺立着,一点看不到破败的迹象。 可小石匠让我们看这残桥,又是何用意呢? 我们看到了这座破桥,脸上都露出了惊讶之色。这些应该都在小石匠的预料之中。 小石匠见我们都看到了,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们跟着他走。 我看他那个意思,是还有东西给我们看。于是我们三个便又跟着小石匠,绕过了桥头,往桥下面走了几步停了下来。 石金冲着我指了指眼睛,又指了指桥下。 我知道他是让我们往桥下看。我就觉得他煞有介事地让我们来,肯定不单单是让我们看那破桥的。 我们赶忙闭住右眼,睁着左眼往那桥下看去。 桥下依然是那破桥的桥墩,大部分已经破损了,石头散落一地,那石桥倾斜着,桥墩眼见着就无法再支撑住那石桥了。 我看了一会并没有觉察出这桥下和桥上有什么不同,不都是一副破败景象吗? 可是就在我想要把视线收回来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距离我们比较近的一个桥墩动了一下。 我赶忙把视线投了过去,那边的光线有些暗,我仔细辨认了一下,终于看出来了,那里竟然有个人。 我看到的桥墩动了一下,并不是因为桥墩动,而是那个人在动。 我心里一惊,急忙凝神静气,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尽量让视线平稳一点,仔细观察着那桥墩的范围。 这时,那个人又动了一下,这次我看清了,那人竟然在弓着背,用双手在推着那桥墩。 看的出来,那人使出了全身的力气,身体绷得紧紧的。看他的姿势,应该是在避免那桥墩倒塌,用人力来维持桥墩的平衡。 这在我看来,完全是螳臂当车。这怎么可能靠人的力量,来不让那桥倒塌呢? 我心里狐疑,这个人是谁啊?怎么在干这种傻事? 还没等我想明白,紧接着另外两个桥墩也各自动了一下。我把视线投过去,发现那两个桥墩下面,也各自有个人在推着那桥墩。 三个人,三个桥墩…… 我想起了小石匠在带我们来之前所说的话,他是问我们是不是在找胖大海他们三个,难道……难道他们是…… 有了这个想法,我身上生出了一层的冷汗,再仔细看了一下,从他们的身体姿势来看,还真的很像胖大海他们。 距离我最近的是马谡,稍远一点的是胖大海和黄文栢。 “啊?”我忍不住叫了一声,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眼。 而我刚喊出声,就被小石匠一伸手把嘴给捂住了。我又睁开眼睛,发现小石匠正在冲我使着眼色,不停地摇头。他是示意我不要出声,我点了点头,他才轻轻把手放开。 梁悦和曲康成应该也看到了胖子他们,一脸的不可思议。 这么说,并不是只有我看到了。 我便想再看一看,弄明白胖子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可是等我再次用左眼向桥墩那边看过去的时候,就发现那边已经被一层雾气给罩住了。那座石桥也没了破败的景象,看起来和正常的石桥没什么两样了。 我揉了揉眼睛,才发现我点的牛眼泪好像失去作用了。我这才想起来,三叔曾经告诉过我,这种药水滴一次维持的时间最多也就十五分钟。有时候可能还不到十五分钟,十五分钟过后,那种被烧掉的障膜细胞会再次衍生出一种物质来暂时代替障膜。所以眼睛也就不再是阴阳眼,也不会再看到鬼魂之类的东西。 既然看不到了,我们三个同时看向小石匠。想看看他是怎么解释这件事的,他既然把我们带过来,显然是知道其中的内幕的。 看到我们盯着他,小石匠苦笑了一下,只是摆了摆手,示意我们跟他回去。 我们尾随着他,从石桥这边,沿着边缘行进,再次回到了小石匠所在的那个房间。 小石匠见我们都进了屋,他嘴角咧了一下,也看不出是笑还是哭。 “石金,那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迫不及待地问道。 由于心急,我的声音稍微大了一些,这让石金有些紧张,他急忙冲我摆摆手,压低了声音说道:“大哥。这里虽然相对安全,但是咱们说话还是尽量不要大声。” 看石金的表情的确很紧张,也不知道他是在害怕什么。 不过这时候我更在意的是胖子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点点头,也降低了声调,说道:“快告诉我们,那桥到底什么情况?” 梁悦和曲康成虽然没发声,但是也都很着急,也一起盯着小石匠。 石金反问道:“你们……都看见了?” 我指了指那石桥的方向,说道:“当然看见了。那桥都快塌了,还有胖子他们在扶着桥墩?这什么情况?” 小石匠叹了口气,说道:“你们应该也看到了,这边有两座桥,一座主生,一座主死。生桥走过的人,会暂时安全,走了死桥的人,魂魄会被吸走,会被奴役去做其他的事,如果没有特殊的手段,这魂魄会在七天之内魂飞魄散,这人也就永远留在地宫里了。” 小石匠的一番话,让我们三个大为吃惊。因为以我们三个所了解的情况里,并没有涉及生死桥的问题。在他嘴里竟然冒出了生死桥的概念,这让我们有点摸不着头脑。 我试探着问道:“石金,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三个走的那座桥是生桥,所以我们暂时没事。而胖子他们也来过这里,但是他们走的是那座快要塌了的桥,那座桥是死桥,所以他们现在的魂魄被吸走了?” 第1098章 邪道人 石金点点头:“没错大哥,就是这么回事。你看到他们在桥墩那边,正是他们的一缕残魂。他们的魂魄被分成了几缕,分别去做不同的事去了。” 听了石金的话,我猛然想起来我还曾看到胖子他们三个在拉那辆石辇。这么说,拉车的也是他们三分之一的魂魄。 如此说来,算上拉车的,推桥的,还应该有剩下的三分之一的魂魄,不知道在干什么。 “那……他们的肉身呢?在哪里?” 石金指了指那大殿:“就在上面。” 我疑问道:“在上面?那你怎么还阻止我们去那大殿,不行,我得去救他们。” 说着,我转身就想往外走,却被石金一把拉住。 “大哥,你怎么也这么冲动。我拦住你当然是有原因的,你就不想问问能把他们魂魄吸走并加以驱使的人是谁?” 我听了石金的话,又不得不停住了脚步。石金说的没错,我刚刚是有些冲动了,因为涉及到胖大海和马谡他们的生死,我的脑子顿时就有些乱了。 “对不起,是我冲动了。”我努力让自己的脑子清醒了一下,又问石金:“那你把情况好好给我们说一说,你应该知道我们怎么样才能救他们的?” 石金点点头,问道:“大哥,你们觉得不觉得,这地宫里面见到最多的元素,就是道士?” 我们三个互相看了一眼,各自点了点头,石金说的也是我想要问的。没错,这地宫看起来更像是一座道观,随处可见的道士,让我们百思不得其解。 石金则接着说道:“那我告诉你们,因为这座大殿上面,坐着的就是一个道士。” “那大殿上有道士?他还活着?”曲康成脱口问道。 不过问完之后他就感觉到这问题有些离谱,他摆摆手:“对不起,我不该问,二百年的地宫里,怎么可能还有活人?” “不……他的确还活着。”没想到石金却如此回答。 “啊?”我们同时大吃一惊。 石金看到我们的表情,进一步解释道:“对不起,我表达的不到位。确切地说,他的灵魂还活着,如果处理得当的话,他将会在近日复活。这是一个道士,他在二百年前死亡,但是他是一个有心机的修道者。也许他修的是邪道,所以我们都叫他是邪道人。他是在二百年前布置了一切,就是想利用这地宫里的一切,来达到自己若干年后复活的目的。谁知道时机一直没成熟,这个若干年也就一直在向后延展,一直过了二百年,最近时机成熟了,所以他才开始行动了。” 我看着石金,疑问道:“你一个小石匠,这些两百年前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石金一笑:“大哥,我自然有我知道的途径。而且外面的那些征兆,比如堃州桥狮子开裂,以及石门将军的石像流出血泪等等,都是时机成熟的标志。我在上面就知道了,最近这地下肯定会有异动。这么跟你说吧,如果让这邪道人得逞了,事情就无法挽回了。因为这地宫有一个秘密的开关,开启之后整个地宫都会垮掉,进而导致附近的山峦崩塌,死水倒流,地下暗河奔流出去,将会一泻千里,不但三阳浦村保不住,还会祸及更大的范围。” 可能是看到我们的表情很惊讶,小石匠又着重说道:“你们肯定不相信我说的话,但是我告诉你,这地宫可不仅仅是你们看到的这些。当时建造这地宫的时候,可是延伸到三座大山内部。地宫只要一塌陷,会引发一连串的自然灾害,什么山体滑坡之类的都是轻的。” 听小石匠说完,曲康成把身上的图纸拿了出来,颤声说道:“李阳,这小石匠说的可能是真的。这图纸上面,我有百分之四十没有复原出来。而这百分之四十之中,又有百分之三十的篇幅是来描述这地宫的机关设置的。他所说的,触发一个开关,导致整个地宫塌陷的可能性是存在的。” 石金又接着曲康成的话说道:“提到这图纸,我知道其中有二十四字真言。是:两百年,金鲤现。石门崩,风水变。三首没,三阳见。真言显,天下乱。你们不是一直都弄不明白这石门崩,风水变是什么意思吗?那我现在来告诉你们,这石门崩所指的石门,不是别的,而是那座大殿。” 说着,石金用手指着眼前那座大殿。 “什么?石门不是石门将军,也不是我们经过时候看到的石门,而是指这座大殿?这……这是怎么个逻辑?” 我听了又是一惊,因为我们对于“石门出,风水变”这几个字的理解,已经有了两种推断。一种是在那地穴上面立着的石门将军的石像,另外一种说法是这地宫里的石头门。 不管是哪一种说法,都关系到整个地区的风水。 没想到,现在小石匠又提出了这样的一个说法。 小石匠点点头说道:“这座地宫,你知道叫什么名字吗?” 我摇摇头:“我怎么会知道?” 小石匠一笑,接着说道:“这地宫就叫做九龙地宫,但是这地宫的主殿,也有一个名字叫做石门殿,我说的那个邪道人,道号就是石门道人。所谓的石门崩,风水变,是说这石门殿一旦垮塌了,就会引起整个九龙地宫的连锁反应,从而让附近的山水产生变化。这里的风水变,却不单单是指风水,而是指整个地区都将陷入一场劫难,那将会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劫难。到时候可能因此而丧生的人,至少上千,甚至上万。” “什么?你的意思是说,风水变,不单单是指风水变坏,而是指大风水,关系到生活在这个地区的生灵?会有成千上万的人,因此而丧命?” 我很是疑惑,对于这个说法,有一种细思极恐的感觉。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不单是大劫难这么简单,那将会是震惊世界的灾难。 第1099章 石歧纲目 小石匠点点头:“大哥你别以为我说的是危言耸听,不知你知不知道,这下面有一条暗河?” “暗河?我知道。”我突然想起来,那张图纸上也有乾坤本末,暗河浮游的字样。而且我们在从那桥上经过的时候,不管是不是幻象,我们的确是看到了一条黑水河在汹涌澎湃地奔流,还有很多白骨在里面漂浮,难道那就是这条所谓的暗河? 小石匠接着说道:“修建这座地宫,还有一种说法是为了镇住那条暗河。因为那暗河的源头或者是流向,是和地府的忘川河相通的。到时候这石门宫一旦垮掉,那暗河就会冲出地面,大地将会遭受前所未有的水灾。而这水灾只是诸多灾难中的一项,其他的诸如万种毒虫冲出地面等等……” 对于这里会生出毒虫,我一点都不意外。那种赤红色的火蚕带给我们的威胁,我们刚刚平息,谁知道这里还会不会出现其他的毒虫。 梁悦听到这里,问那小石匠:“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我们要怎么做才能阻止这场劫难?” 小石匠看了梁悦一眼,说道:“很简单,阻止那个邪道人复活。我在和大哥第一次下地穴的时候,已经对这些东西知道个大概了。不过这里太危险了,大哥是个好人,我不忍心让他也跟着我进来丢掉性命,所以我就先他一步冲了进来。直到我发现,这里的情况远比我想象的要复杂,我一个人势单力孤,根本就解决不了,所以我才一直守在这里,后来发现了胖子他们出事,我也没能力救他们。我知道你们一定会再来的,也终于让我等到了你们。只有我们联手,才能阻止那邪道人复活,只有阻止他复活,才能阻止这场劫难的发生。这也是个连锁反应,缺少每一环都不行。”小石匠这会也解释了自己当时为什么会抛下我自己进入地宫。我盯着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 小石匠见我看着他,忙又说道:“你们不是要救胖子他们几个吗?现在他们的肉身就在大殿,只有阻止邪道人复活,才能把他们的肉身带出来。所以这两件事并不冲突。” 梁悦的眼睛一直盯着小石匠,在小石匠说完之后,她问道:“石金,你就是一个小石匠,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的?” 显然,梁悦的语气充满了怀疑。 不单是她,其实我对石金所知如此之多,也很是诧异。我倒是想到了,他的背景应该不简单,而且他身上有太多我所不了解的东西。但是他今天能对我说出这么多地宫的秘密,已经远超出我的想象。 梁悦问的,其实也是我要问的,只是我没好意思问的如此直接。 小石匠叹了口气,从旁边的包里翻找了一下,最后摸出了一本书递给我们:“你们看看这个。” 我接过来,借着蜡烛的光亮看了一眼,发现那也是一本古书,书页早已泛黄,在封面上竖着写着这本书的名字:石岐纲目。 我简单翻了翻,上面的字迹有的很模糊了,有的页面也残缺不全了,我只看到里面有很多的图样。 “石金,这是……”我问道。 石金说道:“这本《石岐纲目》是我的师父传给我的,他这本书也是祖传下来的。记录的是古代石匠手艺,各种石器,各种石头建筑的建造等等,堪称是一本神书。这本书只是一个目录和一些简单的技法,更多的技艺记录在其他的几十册分卷之中。遗憾的是,师父手上只有这本目录,其他的分卷下落不明。师父究其一生都在寻找这些分卷,但是直到他去世的时候,才得到了消息……” 我一愣:“那些分卷不会是在这地宫之中吧?” 小石匠点点头:“大哥,你说对了,我们得到的消息是,这里的确藏了大量的分卷。我潜入地宫,目的之一也是为了找到它们并带出去。这些事,之前都不好跟你说清楚,今天这个场合,说出来也无妨。我所知道的这些都是这本师父祖传下来的书上提及的。你们看到这地宫的建筑了吗?完全都是石头制成……” 我们几个都同时点了点头,对于这地宫的建筑和构造,的确是令人叹为观止,无论是之前看到的九龙鼎,还是后来看到的主殿和侧殿,哪怕是这地宫的石板地面,无论是总体规模还是个体的细节,工艺水平已经让我们啧啧称赞。 我不知道以我们现代人的工艺水准,能不能做到这些。以当时的工艺水平,能建造出这样一座地宫,已经不能用了不起来形容了,简直就是奇迹。 所以我听了小石匠的介绍,疑问道:“你的意思是说,这地宫就是你师父的先祖造出来的?” 小石匠摇摇头,笑了笑:“大哥说笑了,这地宫工程庞大,怎么可能是我祖师一个人造出来的?” 我摆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这当然不会是一个人造出来的。我的意思是,这地宫是他主持建造的?” “没错。这本留下来的《石岐纲目》,就是在祖师主持建造这地宫的时候,边建造边攥写的,这里面也详细记录了建造地宫的过程,包括石匠需要用到的一些技艺。这些令人叹为观止的石头制品,都是用那种手法建造出来的。当时,我祖师麾下弟子三千,他就是率领着这三千弟子星夜奋战,建造出了这么一座庞大的地宫。” 小石匠在说起当年的事,面露艳羡之色,满满的自豪感。 我也知道,在古代建造某一样大型建筑,或者从事一项大型工程的时候,往往会选派一个类似总指挥的角色,这个人在整个建造过程中担任的角色十分重要。他不但要统筹安排好整个工程的进程和工序,还要对各种需要用到的技艺十分娴熟。我想,这个小石匠的先祖师应该就是这样一个角色。如果他的手下都是自己的亲传弟子,这样一来,工作效率也会大大地提高的。 第1100章 天下第一 不过在清朝,乃至再之前的明朝,能拥有三千弟子,也是足以令人咋舌的一件事。那说明这人的技艺已经冠绝天下,举世无敌了。 想想也是,这建造地宫虽然是黄家先祖黄继业督建的,但是他也是奉了乾隆的皇命。皇帝要建造的东西,肯定是要找全国最好的工匠的。 听小石匠说完,我又疑问道:“石金,既然是你的先祖师攥写的《石岐纲目》,怎么会只有目录那一册传了下去,那些分卷都流落在这地宫里了呢?难道是你先祖师有意为之?” 小石匠摇摇头:“当然不是了。先祖师一身的石匠神技,当然希望将这门技艺传给后人,流芳百世。他当时写这本书的用意也在于此,也因为这门技艺有很多复杂之处,写出来就需要耗费更大的篇幅,所以这一写下去,就写成了几十册之多。” 梁悦问道:“那他不是有三千个弟子呢吗?靠这三千个人,怎么也能把技艺传下去了,何必劳神写书呢?” 小石匠微微摇了摇头,没说话。我却从中看出了些端倪,加上之前的判断,我试探着问道:“难道是你的先祖师接下这活的时候,就预感到自己以及这三千弟子,都不会活着走出地宫了。所以他不想让自己的精湛技艺永远地埋在地下,所以才想着写下这本书,期望能想办法拿出去,传给后人。” 梁悦一愣:“不……不会吧,三千人?都死在了地宫?这怎么可能?太不可思议了,太可怕了……” 梁悦自己连连摇头,而我们都看向小石匠,小石匠苦笑了一下,点点头:“可是事实就是如此啊。不过这三千之众可能是先祖师为了营造一种悲壮的气氛过度描述了。我想不至于有三千人,但是几百人,甚至上千人应该也是有的。这人数我们就不过多讨论了,事实上这几百乃至上千人,的确是死在了地宫之中。最后这些工匠,只有一人在先祖师的巧妙安排下,带着那本《石歧纲目》的目录逃了出去,并将这本书传给了后人。” 梁悦冷哼了一声:“即便是几百人,也太过狠毒了。凭什么给他们建造了地宫,回头自己都要死在里面?” 我苦笑道:“肯定是他们知道了这地宫的秘密了呗。” 小石匠点头道:“没错。其实先祖师在编纂那本书的时候,开始应该是得到官方的同意的。毕竟这种技艺传承下去对于整个国家也有好处。但是可能后来先祖师在书中记录了不少不该记录的东西,又被人发现了,所以他们才起了杀心。好在先祖师未雨绸缪,买通了一个官方的人,找了一个替代者,和先祖师的一个弟子互相交换了身份,那弟子才带着目录逃出了地宫。” “你说,先祖师在书中记录了不少不该记录的东西。你刚才告诉我们的那些什么邪道人,地宫崩塌之类的,就是在那书中记录的?”我问道。 “是啊,不然我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关于地宫的东西。这不是我胡说的,书就在你手上,你可以翻开看看,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 我把手上的那本《石岐纲目》翻了几页,前面大多是石匠艺人手上需要用到的工艺手法,以及一些石头制品的图样,这些我看也看不明白。翻到后来,则是密密麻麻的文字,那些文字细如蚊蝇,再加上光线很暗,虽然我仔细辨认,却依然无法将它们辨认清楚。 小石匠说道:“大哥你不是带了手电吗?你可以照着看看,不过时间不能太长。” 我摆摆手:“算了,没什么必要看仔细,我相信你。那你说,我们现在需要怎么做?” 之前小石匠给我们讲起这些,也无非是想通过这个让我们来相信他。起码目前这个目的是达到了。他说的有理有据,我们不得不信。 所以对于接下来的行动,我们自然而然都要听从小石匠的指令了。 小石匠说道:“当时为了建造这座地宫,不但耗费了大量的财力,还动用了海量的人力资源。当时建造这座地宫主要有三伙人。先祖师带领的工匠是一部分,还有一些负责守卫的清军士兵,剩下的一部分就是道士了。” 我点点头,小石匠说的这个也是靠谱的。我们来到这地宫的主殿和侧殿,看到最多的就是道士的影子。 这么说,不单单是那些工匠死在了这里,那些道士的下场想必也不会太好。 “可是修建地宫,用工匠很正常,为什么还要用那么多的道士呢?”梁悦疑问道。 小石匠解释道:“因为这地宫的建造,是要严格依据风水的变化来修建的。工匠能建造地宫,却不懂风水。道士懂风水,却不懂建造。所以只有这两者互相配合,才能建造出符合要求的地宫来。” 小石匠所说,也是合情合理,我们听着也频频点头。 说到这里,小石匠又不无自豪地说道:“当时我的先祖师可是天下第一的石匠,对了,那个时候都称呼先祖师为天下第一的制石大师。” 我心说,你先祖师倒霉就倒霉到天下第一上去了,如果不是天下第一,可能也不会被找来修地宫,更不会死在地宫里。 梁悦问道:“你先祖师是天下第一,这么说那来监看风水的道士也得是个厉害角色才行啊。” 小石匠点点头:“那是自然。这书里也提到了,来监看风水的道长,就是石门道人,也就是邪道人,他同样带着一百名弟子。这石门道人当时是江南一带最为知名的修道者,据说他已经有了半仙之体,已经可以飞升成仙了。但是他还想造福苍生,解救人间疾苦。所以还一直留在人间。” 我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这不扯淡呢吗?修道能修成正果,达到一定的境界,具有一定的道行我倒是认同,但是这飞升成仙,未免太扯了吧?” 第1101章 谁来牺牲 石金笑了笑,说道:“大哥,这是你现在的看法。当时可是二百多年前,那时的人们可是极为笃信这个的。这石门道人的名望名噪一时,也得到了当朝的一个王爷的赏识,后来这石门道人就成为了那位王爷的随身法师。帮助王爷炼丹,看风水等等。后来那位王爷为了讨好皇帝,便将石门道人推荐给了皇上。这石门道人的确道术了得,又有一张巧嘴,马上就获得了皇帝的赏识。正赶上乾隆爷想要在此修建地宫,就对这石门道人委以重任来监造地宫了。” 我疑问道:“这有点不对劲吧?皇帝派他来监造地宫,他怎么给自己建了个道观啊?” 石金说道:“这邪道人厉害就厉害在这。他不知道在皇帝那边是怎么说的,总之应该是引用了大量的风水理论,无外乎这里地势复杂,必须用道观才能够压住一方邪气之类的。再加上皇帝的本意也不是要修建陵寝,而是有别的目的。所以就听从了他的建议,把地宫修成了道观。不过这建筑说是地宫也无可厚非,毕竟叫做九龙地宫。” 我点点头,根据石金所说的,再加上自己之前掌握的,大概也了解了这地宫的形成过程。 乾隆皇帝的初衷,肯定是为了给自己的乾隆通宝的王钱来补龙气。所以在那个制石大师的监造下,制成了那个九龙鼎。并且用皇族后裔口含王钱的办法来吸收龙气。 但是石门道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跟皇帝请示还要建造一座道观来压住这里的邪气。石门道人能说会道,又身怀道术,风水术,不由得皇帝不信。于是那道人又让工匠建造了那座石门宫。 “那我问你,这石门道人建造这座石门宫肯定够有他自己的目的,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我又问道。 小石匠再次探出头往外面看了看,低声说道:“大哥。你们的疑问我都能解答,不过我觉得现在最要紧的是阻止邪道人复活,另外解救胖子他们。你们要是再问下去,估计时机可能就要错过了。” 小石匠说的有道理,我们在这屋子里问起这些事,大概又过了十多分钟的时间了。对于胖大海他们来说,生死只在一念间,耽搁越多时间,对他们越是不利。 我点点头道:“好,石金,你说怎么才能救胖子他们。” 小石匠领着我们从这房间里走到了门口,说道:“这个房间,按照道观的设计来说,应该是道童守山的所在。从我们这个位置看过去……” 说着,石金手指向大殿正门的方向,继续说道:“往前大概三十米左右,也就是刚刚你们被我叫住的地方再往前走,你们会看到有一个石缸和石烛台。那里被邪道人下了禁制,只要有人经过那里,魂魄就会被吸走。这是邪道人布下的局,很难破解。当时胖子他们就是在经过那里的时候,被吸走了魂魄。他们的肉身,现在就跪在那烛台前面。如果我不阻止你们,你们再往前走的话,就会和他们是一个下场。你们的魂魄也会被一分为三,在这地宫里遭受奴役。” 听了小石匠的解释,我才明白,我们三个也算是拣了一条命,这还都拜这个小石匠所赐。 我点点头:“石金,谢谢你了。” 石金一笑:“大哥。我既然认你做了大哥,就别这么客气了。我这也是举手之劳。不过我们想要进入大殿,就必须经过那里。所以这也是我们第一处需要禁受考验的地方。” “既然过去了就吸魂,那我们怎么办?有办法避开?” 石金摇摇头:“完全避不开。这里没有其他的通道。” “那要怎么办?” 石金说道:“这个我也想好了。在那里一旦有人被吸魂,会有短短的十几秒的空闲时间才能进行第二次吸魂。所以我们只要不一起过去,利用这个空闲时间,就可以让第二批人顺利过去。过去之后,在那烛台上面有道门香,每个人点燃一支捧在手里,就可以避开吸魂。进行下一步计划了。” 梁悦看着小石匠说道:“你是说,我们四个人,需要有一个人做牺牲?” 小石匠点点头:“没错,就是这样,这也是唯一的办法。这也是我守在这里,一直没能有进一步的行动的原因。因为我分身乏术,只有一个人是完不成这项任务的。” 梁悦冷笑道:“那你觉得我们三个人,谁去牺牲合适?” 小石匠一笑:“这位美女姐姐,看的出来,我知道你一直都不太相信我。这样吧,不用你们去牺牲,我去做牺牲,如何?” “这……”梁悦也是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往下接了。 其实小石匠说的也没错,梁悦的确对这个小石匠不太相信,话里也往往带着刺。她肯定以为小石匠是想让我们三个其中的一个去被吸魂,没想到小石匠竟把自己给牺牲了。 气氛有点尴尬,我刚忙说道:“石金,这样不行。没有你,下一步计划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毕竟这里你是最熟悉的,这些过程你也是最熟悉的。” 石金却摆摆手:“大哥。这个就不用说了,我觉得我去牺牲最合适,你们三个,我也想不到让谁去被吸魂更合适。我是自愿的,咱们就这么定了吧……” 看石金的态度很坚定,也不像是装出来的。 事实上我也真没办法选择让我们三个之中谁去牺牲,梁悦一个女孩子,让她去不合适,老曲年龄大了,现在已经是被折腾得半死不活的,再吸次魂,估计这条命也就交代了。 如果是我自己去,我还怕梁悦和老曲他们遇到什么事应付不来。 所以,见石金坚持自己过去,我也就不再勉强了。 那么就还有个问题,如果小石匠被吸了魂,就不能再跟我们去主殿了。所以即便是过了小石匠所说的那个石缸和香炉,我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第1102章 行动开始 不过我显然是多虑了,小石匠早已经在心里有了打算。 他找了一块地方,蹲下身,示意我们也跟着蹲下来。 蜡烛放低之后,可以看到在那地面上沉积了很厚的一层灰。这地方没人走过,也没有什么脚印。 小石匠将那块地面当做了地图,那手指在上面勾画了起来。 一边画,他一边低声给我们讲解:“大哥。我被吸魂之后,身体会跪下去,就跪在那香炉的前面。不过你们千万别管我,看到我跪下之后,就马上行动,到那香炉和烛台上每人点起一根道门香,然后朝着大殿的方向走。你们走出去十步以后,就相对安全了,藏在这大殿的那些道士的魂魄也不会再找上你们。另外这大殿里面藏着太多的冤魂,都是那些死后的工匠所化。他们如果发现生人进去,肯定会找你们索命的。不过只要你还举着道门香,就不会被他们找上。” 我问道:“那我们遇到什么事,可以互相商量吗?” 小石匠说道:“在进入大殿之前,点燃道门香之后,还是可以简单说几句话的,但是不能太多。但是进入大殿正堂之后看到什么都别惊讶,也别说话。这一点至关重要。” 我点点头,看了一眼梁悦和曲康成。他们也都仔细聆听着,看起来似乎对小石匠已经很信任了。 小石匠石金则接着讲道:“你们到了大殿,应该就会看到在大殿正堂的正中,有一座神台。神台之上有个人,确切地说应该是一具尸体了,他就是邪道人。你们只需要把他的眉心处用刀切开,把里面的一颗珠子取出来,他就没办法复活了。同时,随着这珠子的取出,那些被他所奴役的魂魄就会回归本体,胖子他们,还有我也会得救。过程就是这么简单,不过你们要看准了,在那神台上可能会看到两个人,其中只有一个是真的邪道人。你们记住,闭眼的是假的,睁眼的是真的。千万别弄错了。” “有两个人,一个睁眼,一个闭眼,闭眼的是假,睁眼的是真的邪道人。我们上去把他眉心切开一个口子,把里面的珠子取出来就行了?” 我按照小石匠所说,简单复述了一遍。 小石匠点点头:“没错大哥,就是这样。” “他的眉心,为什么会生出珠子?”梁悦问道。 小石匠解释道:“这是邪道人的一种邪术,在临死前就将那珠子植入眉心,在两百年的期间,其实这里大部分的龙气都被他给吸走了。这珠子就是用来吸收龙气的,也是他想借此复活的主要法器。” 对于小石匠所说,我还是觉得很符合逻辑。因为乾隆爷当时把王钱放到这里,就是为了补龙气,但是那王钱修补的效果并不好。经过小石匠这么一说,显然这里面大量的龙气可能都被这邪道人给吸收了。 所以,我冲着梁悦和曲康成说道:“既然这样了,咱们也没的选择了。你们跟着我走,到时候到了大殿,我来取邪道人的那珠子。” 小石匠又说道:“我所知道的,也就是这些了。由于我也没去过大殿,只是从那书上看到的相关记载。现在那里的情况和书上写的符不符合我也确定不了,所以你们去了之后,就要随机应变了,你们只要记住一件事就行,无论怎样都要把那颗珠子拿到手。我也相信大哥的能力,这点小事肯定是手到擒来,马到成功。” 我苦笑道:“先别这么说,我也只能尽力,你也说了,里面情况不明,一切都事情解决了再说吧。” 小石匠点点头:“没问题的。那如果准备好了,咱们就出发,开始行动……” 说着,小石匠摆摆手,领着我们三个从落脚的地方走了出去。在走到上次我们被小石匠叫住的地方就停了下来。 小石匠指了指前面,把双手向下压了压,意思是让我们在原地等候,而他要往前走了。我知道前面应该就是他所说的那个石缸和烛台了。 于是我让曲康成和梁悦等在原地,我则缓慢地往前走了两步,来观察小石匠的动作。 我看到小石匠举着一根蜡烛,大踏步朝着那大殿走去。远远的,我看到那大殿方向黑蒙蒙的,也没看到有什么地缸和烛台。 而小石匠可能是因为把所有的事都安排好了,所以他的脚步很是坚实,走起来铿锵有力。 我不敢再靠前了,只能蹲下来,紧紧盯着小石匠的背影。 在他从我们那里离开,走出去十几步后,我终于看到了在他前面出现了石缸和烛台的影子。 小石匠手里的蜡烛光,虽然不亮,但是却能让我辨认出这些来。 还没等我看明白是怎么回事,就看到小石匠的身体突然一顿,原本还在努力前行的身体,戛然停住了。 与此同时,他手上的那根蜡烛,也随之落地。火苗闪了几闪,就灭掉了。 而我在那烛光灭掉的一瞬间,看到了小石匠的双腿一弯,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果然一切都和小石匠预料的一样。小石匠被吸魂了,这就是时机。 我赶忙冲着身后一挥手,我们三个快速地长起身子,朝着小石匠那边快步走了过去。 我手里也举着一根蜡烛,十几秒的时间,也足够我们行动。 在我也走到了那个位置的时候,果然发现小石匠的身体僵硬,低着头直挺挺地跪在那里,前面就是那个烛台。 而且,在那小石匠的身边,还并排跪着三个人。虽然时间紧迫,我没办法仔细看,但是我一眼就看到了一个宽大的背影。这背影我很熟悉,正是胖大海。 这么说,那三个人就是马谡,胖大海和黄文栢了。 而且这就是他们的肉身,他们和小石匠一样,也是挺着身子,跪在地上,脑袋垂着。 这种姿势让我看着很难受,没想到他们失踪了,居然在这里受了这么多的苦。 我看到他们的魂魄在拉车,在扶着桥墩,虽然只是魂魄,但是受的也都是人间不能承受之苦啊。 第1103章 小石匠的味道 而这一切,都源于我带着他们下了地穴。我没能保护好他们,这都是我的错。 想着这些,我心里一阵酸楚。 我不由自主地把脚步给停了下来,直到梁悦在我身后拍了我一下。 我才意识到,我们是不能在这里停留的。 我赶紧收敛了心神,不再去看胖子和石金他们。 似乎一切都在按照小石匠的计划进行着,我们三个到了这里,果然没有像小石匠那样被吸走魂魄,而是都好端端地站着,这让我对这次的行动充满了信心。 我们快速越过了他们的位置,径直来到那烛台的前面。 同时我们也看到了小石匠所说的那口石缸,那缸口估计也有两米多,高度也在三米上下。不知道这里留着这样一口缸是做什么的,在那缸的后面就是一个烛台。 随着我们的到来,那烛台上的蜡烛突然光闪了几下,噗噗……分别燃起了烛火。 就在那烛台上面,摆放着不少散乱的香。这应该就是小石匠所说的道门香了。 我们赶忙各自拿起了一支,在那烛火上点燃了。 那桌上的道门香,比我们平时用的佛香要粗一些,也长一些,虽然看起来很古旧了,但是拿在手里的手感却很好。那香火烧起来,也散发出一股浓浓的香火味,我闻着感觉很舒服,似乎心里的阴霾都被这香味给冲淡了许多。 我按照之前的计划,手里捧着香,就准备带着他们俩往大殿正堂走。 “李阳……” 这时,梁悦突然在我身边轻轻叫了我一声。 “嗯……”我低声应了一声。小石匠说的是,进入大殿正堂之后不能说话,在点燃了道门香之后,在这里还是可以简单说几句的。 “你不觉得咱们的过程太顺利了吗?怎么进程感觉和那个小石匠说的一般无二呢?”梁悦又低声问道。 “啊……他不是说了吗,这些都是那本书上看到的。都是他的那个先祖记录下来的……”我随口答道。 “这地宫存在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一点变化都没有呢?” 我摇摇头:“梁悦,是你太多疑了吧。我觉得按照石金的计划行事,应该没问题的。你的意思是顺利了反倒不对劲了?” 梁悦也摇摇头:“不是。我对这个小石匠还一直有个感觉,我也一直没说。” 我一愣:“他怎么了?” “我好像闻到他身上有一种特殊的气味,当然了,这种味道很淡,也是时有时无的,但是我确定我的感觉不会错。你给我点时间,我应该可以确定下来那味道是什么……” “小石匠身上有气味?一个男人身上有点味也正常,何况他已经在这地宫里呆好几天了,都没洗过澡,怎么可能没味道。你闻闻我身上还有味呢……” 说着我往梁悦身前凑了凑。 “去你的。”梁悦一把推开了我,又皱着眉头说道:“反正我感觉他不太对劲。” 我摆摆手,有点不耐烦了:“梁悦,别疑神疑鬼的了。咱们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只能前进,没办法后退了。” 我刚刚见到了胖大海和马谡他们跪在那里,心如油烹,恨不得马上把那邪道人的珠子取到手,把他们解救出来。对于梁悦的话,我也只是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并没有太在意。我认为石金应该是靠得住的,如果没有他,可能我们的魂魄都被吸走了,更谈不上救人了。 梁悦听我说完,也没再说话,毕竟她刚刚的疑问也没有确定的证据。而曲康成此时身体已经基本达到了极限,走几步路都要喘几口粗气。我也是怕把他一个人留在外面不安全,才让他也跟着我们的。 不过好在有一点,到了这边之后,老曲的咳嗽倒是好了许多,不像之前的那般剧烈了。我估计是这里的空气也相对净化了许多的原因。否则,到了正堂,我真怕他一咳嗽坏了大事。 从这大殿的最下面那层,往上走几十级的台阶,将会到达石缸和烛台的所在。从烛台那里再次踩着台阶往上走,又要走了将近一百级台阶,才能到达那石门殿大殿的正门。 我们举着自己手上的那根道门香,踩着阶梯一层一层地往上走。 虽然小石匠没有说明,但是我很清楚,他告诉我们点一根道门香,那里面的冤魂便不会找上我们。 这也就是说,留给我们去取那邪道人脑门的珠子的时间,只有这么一炷香的时间。 虽然这道门香比普通的佛香要粗长一些,但是即便如此,这根香烧完之后,估计最多也就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也就是说,我们要在这一个小时的时间,进入石门殿大殿的正堂,找到邪道人的尸体,取出那颗珠子,然后再从大堂里退出来。 如果这一系列动作,放在别的地方也许用不上十分钟。但是在这里,一切都有变数。小石匠也说了,进入正堂之后,那里的情况他也不清楚了。如果出现变化,我们可能耽搁的时间更多,能不能顺利办到都还是未知数。 不过从之前的进程来看,似乎我的这个担心是多余的。正如梁悦所说,之前的进程太顺利了,几乎是完全按照小石匠的计划走的。 不管怎么说,我们现在也已经无法回头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为了随时应对突如其来的变化,我举着道门香走在稍微靠前一点的位置。 我对于拿着香火,就可以躲避一些东西的这一套并不陌生。之前我和三叔就经常这么干,在进入凶宅等一些阴气比较重的地方时,我们就会捏着一根佛香。效果也一直都不错。 所以我相信,我们拿着道门香进大殿,小石匠也是有根据的。 除了手里的香火,我让梁悦又点起了一根火把。不然这大殿内外几乎没什么光线。那烛台上的烛火,也随着我们经过之后再次灭掉了。 这大殿的空间黑漆漆的,火把点亮之后,也就像是在夜空中的一颗小星星一样,微不足道。 第1104章 进入主殿 通往大殿正堂的台阶也不算多,我们心急之下,走的速度也不慢,很快就站在了大殿的正前方。 在稍微远一点的地方观察这石门殿,就是巍峨壮观,气吞山河的气势。这站在了前面,带给我的又多了一种庄严肃穆的感觉。这种感觉倒是和三叔在宾馆布置的那座三清堂有些类似,总之让我没有多少恐惧感。 按说这里是建造了两百年的地宫,与世隔绝二百年的地方,必然是阴森森的,令人毛骨悚然起鸡皮疙瘩的那种。但是这石门宫的大殿却不是这样。 这似乎和小石匠描述的有些不一致,他说是邪道人在这里驻守,做的也是一些阴邪的勾当。照他那么说,这里的气就会不一样,正气和邪气给人的感觉会完全不同的。 这里似乎是正气比邪气要多一点,这又是什么原因呢? 我们一步一步往前挪,很快就接近了正堂。正堂前面是并排十几根石柱。石柱后面就是大殿了。 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我们到了正堂前面,发现这个道观并没有大门。 所有应该是门和窗的地方,都是空的。只有两边的柱子立在那里,支撑着天地。 也就是说,站在这里,就可以看到那道观的正堂里面,也可以不受任何阻挡地直接走进去。 只不过现在那里面黑漆漆的,一点光线都没有,我还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陈腐气味。 这种气味是这种地下建筑里经常有的,我倒不是很在意。因为小石匠说这里只有一个邪道人,并没有其他的尸体,所以也不用担心这里尸气重。 只不过这大堂里的光线实在太暗,估计我们即便是打着火把,也很难把大堂的总体情况看清楚。 我看了一下我手中的道门香,此时烧到了四分之一不到的样子。这让我心里稍微安稳了一些,看来这道门香烧的速度还可以,如果我们不遇到大麻烦的话,应该可以在规定的时间内办完。 我沉了一口气,示意梁悦和曲康成,进去之后就不要再说话了。 曲康成点点头,一只手拿着香,另一只手把自己那把量天尺也给拿出来了,紧紧地攥在手里,我发现他的手还在不停地哆嗦。 我心生感慨,有时候环境真的能改变一个人。 这个老曲,研究历史文化,特别是一些野史这么多年,相信肯定也进过不少这种地下的古墓之类的建筑。不说见多识广,也绝对不是一个胆小的人。 没想到这次来到这地宫,却经历了这么多的危险,以至于老曲这个刚下来的时候还很沉稳的一个人,到现在有点惊弓之鸟了。 看他攥着量天尺的手那么抖,显然是把所有的力量都用上了,这就是紧张的一种表现。 在下了地宫之后,我就没有了时间的概念了。外面有昼夜之分,这下面一直是处在黑暗之中。不过估算着,怎么也有两天了。虽然我不太懂这种地下的操作,但两天多的时间一直待在地下,恐怕已经到了人体的极限了。 因为这下面毕竟空气稀少,另外空气质量极其不好,再加上湿气和墓气比较重,是不适合人在这下面长时间停留的。 好在我们已经到达了这地宫的核心地带,进去之后一方面能把邪道人的那颗珠子拿回来,阻止他复活,另外还可以救了胖子他们。 按照小石匠所说的,这地宫里面这些邪物的主要根源还在邪道人这里。如果能把他处理掉,这整个地宫应该就安全了。我们顺便再把这地宫正殿里的环境摸一摸,看看有没有有用的线索,我们的目的也就达成了。而就是这种看到希望的目标在支撑着我们的意志力。 关于那枚乾隆通宝的五帝王钱,这也是三叔派我来这里想要打探的重要线索。 而我也做到了我能做到的极致。在那九龙鼎中,我们推测有人掉了包,把五帝王钱拿走了,而把那枚血玉放在了皇族后裔的口中。而那枚王钱我们也怀疑,是被人放到了地宫中的另外一处地方。 我们一路走来,我觉得最大的可能,就在这地宫正堂。 如果这里再没有找到相关的线索,我也就不打算再在这下面耗着了。等到胖子他们平安无事了,我们马上动身,返回三阳浦村。 以我的能力只能做到这些了,至于后续的发展,我想联系一下三叔,或者等到他到了之后再定夺。 三叔当时不是说,他可能会晚一些到这边吗?虽然我把他的话一直不当真,但是这次恐怕他不来都不行了。如果他还不露面,我特么也打道回府了。 我这边脑子胡思乱想着,那边举着火把就想走进了主殿的正堂。 这时,突然曲康成在旁边拉了我一下,我一愣忙看向他。 就看老曲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包里摸出三副大口罩,示意我们戴上。我一看这玩意正好,我们可以把符纸放到里层,刚好可以封住口鼻,解放了双手。 我有些埋怨曲康成,你带着口罩怎么不早点拿出来。估计是老曲他经常咳嗽,这种口罩应该是他必备的东西。 我赶忙接过口罩,示意他们把符纸封在里面,再戴上口罩。 我们的动作也很麻利,很快弄好了这些,再没什么顾虑,在我的带领下,一步一步走向了主殿正堂。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一种错觉,在我们从主殿外面穿过入口,进到里面的那一刹那,我似乎感觉到突破了一层阻隔一样。虽然那里没有门,但是好像也不是完全敞开的。我们突破那层阻隔也很容易,基本没费什么力气。 里面没有一点光线,我们手上的火把的火光似乎也比外面亮了一些,但也只是一些而已,火把只能我们周围的范围照得还算明亮。 我发现这里的地面也同样是石板铺就,只不过这里的灰尘更厚,我们走过来,把那些灰尘给带得飞扬起来。 这时我有点佩服曲康成的先知先觉了,如果不是我们事先戴上了口罩,恐怕要被那些烟尘给呛得咳嗽了。 第1105章 夜明珠 虽然我看不到这主殿正堂的环境,但是凭借直觉,这里的空间很大,周围很空,我们走路发出轻微的脚步声,在这里都会得到放大。 我清晰地记得,小石匠告诫我们,进来之后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惊讶,可是我们进了这里,满世界的漆黑一片,我们犹如进入了一个巨大的黑洞,哪里还能听到什么东西,更谈不上看到什么了。 我摇摇头,感觉这小石匠说的,也不一定什么都是准的。 结果我这个念头刚刚在脑子里升起,我突然感觉到四周的光线,似乎是亮了一些。 我一愣,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或者是老曲他们又点起了一根火把。 可是我回头看,依然是我和梁悦手上各拿着一根火把,曲康成并没有点任何照明的东西。 可是站在这正堂里,就像是在感受着日出一样,周围正在一点一点地有了亮色。而且这光有越来越亮的趋势。 这不是我一个人有这个感觉,梁悦和曲康成也好奇地看向四周。 我也找不到那奇怪的光源所在,但是这光线的确是亮起来了。 这个变化却让我们很吃惊,也很害怕,因为这里是地宫,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电源,更谈不上日出。原来还是黑暗的状态,突然亮起来了,显然是和我们进入了这里有关。 我们三个不由自主地又背靠着背,警惕地看着四周。 周围亮起来的光,并没有像日出一样一直持续亮下去。光线到达了一定的程度之后,就不再继续发亮。 这个亮度也就和在一个几平米的房间里点起一根蜡烛的程度差不多。 但是要知道这里不是几平米的房间啊,这里宽大空旷,从外面大殿的造型来看,这里的面积没个几百平米也差不多。 场上除了这种光线,倒是没有发现其他的异样。 这让我们的心也暂时安定下来,也得空寻找起那奇怪的光源来。 其实下到这种地宫之中,最让我们头疼的就是光源。尽管我们随身带着火把,还有强光的手电,头灯等等,但是这种随身的光源的使用是有限制的。比如什么地方不适合用明火,什么时候又必须用明火等等。 而我们随身带的物资也不少,吃的喝的用的,这也导致我们无法携带更多的火把。现在我们身上的火把已经没有几个了,而我头上的头灯的电池也基本要耗尽了。 在这种环境下,如果没有足够的照明,甚至比我们断了吃喝都危险。 而且我们在地宫里坚持到现在,心理也已经濒于崩溃。光亮会给我们心理提供一种安全感。 所以,当周围有了光亮的时候,尽管我们还没弄明白是从哪里发出来的,但是心理上并不排斥,反而希望这光亮再亮一些才好。 我们四下观看,发现这光亮并不是从棚顶发出的。脑袋上方几米高以上的地方,依然还是黑沉沉的,如没有星星的夜空一般。 站在我们的位置,居然看不到棚顶有多高。 而我们四下看了一圈,也没有什么发现。给我的直觉是,这种光线的由来,应该是跟那个邪道人有关。毕竟在这里,那个邪道人才是地宫的主宰。 我们刚刚走进了主殿,在行进了一段距离之后,由于这里太过空旷,没有任何的参照物,所以我们也失去了方位感。也没看到小石匠所说的那个高台在哪里。 我在想,也许找到了光的来源,就找到那个邪道人了。 我们找了一圈依然无果,我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像我们这种举着光源找光源的方法是行不通的。 我急忙把自己手里的火把灭掉,我们带的都是那种简易便携的火把,结构比较简单,点燃和熄灭相对容易,当然烧起来的火苗也不如正常的火把大,亮度也会相差不少。 我灭掉了火把,示意梁悦也把自己的火把灭了。 梁悦明白了我的意思,把火把灭掉之后,我们这边就没有光源了。这次,我们很明显地注意到,就在不远处隐约有光亮如波浪一样渗出来。 我指了指那个方向,我们三个离开了原地,朝着那光亮发出的地方走去。 让我们没想到的是,当我们往前走了不到十米远的距离,发现那光的亮度再次发生了变化。 周围似乎同时亮起了很多灯泡,亮度也增强了许多。 我急忙向四周看去,发现四周不知不觉多了不少杆子,杆子跟晾衣杆似的,上面各有一个发光的物体。 这东西看着就像是我们平时居家用的坐地的台灯一样。 只不过这杆子要高得多,而且这个发光的物体比灯泡要小得多,亮度也没有灯泡那么亮。 那灯杆子有很多,就在不远处排成了一排,粗略估计也有十几根。 距离我们最近的灯杆,也就几米的距离,我比较好奇,就往前靠了几步,抬头仔细看了看。 这下我发现,那灯杆也是石头制成的,在那顶端是一个底座,上面托着的竟然是一颗珠子。 那珠子有乒乓球大小,此时正发出有些偏黄的光来。那光色很暖,并不刺眼。 这十几根灯杆上的珠子发出的光,也足以把我们周围的环境照亮。 我心里疑问,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夜明珠?这么说,这些珠子也是价值不菲啊。不过我是知道的,即便是比较稀少珍贵的夜明珠,其本身也是不会发光的。必须要有其他真正的光源来衬托,这种夜明珠才能吸收那些光,再反射出来。 这说明,这些夜明珠的光,也不是真正的光源。 想明白了这些,我再次环顾四周。 说来可笑,我们进来本来是找邪道人的,结果刚进来就迷失了方向,却把目标改成寻找光源了。 不过这次没让我们再费力,有了夜明珠的照明,我很快发现不远处隐隐约约有一座台子。在那台子上,有一处更亮的光源透射出来。 小石匠说的高台,在那边。 我心里一阵兴奋,发现了光源,也发现了高台,那里想必就是邪道人的所在了。 第1106章 金道冠 我朝着梁悦和曲康成招了招手,朝着那台子的方向走了过去。 而我们走过去不出五步,我突然感觉到眼前黑影一闪,像是有人影闪了过去。 我一激灵,赶忙停住了脚步。 紧接着,又是几个人影从暗处闪了出来,他们在我们面前站定,排成了一排。 我们进来之后,就没见到人影。这突如其来冲出来几个人,我们心里毫无准备,下意识地把身体往后靠了靠。 我身后是梁悦和曲康成,我靠了一下,发现他们背对着我,也在向我这边靠。 我一回头,发现在我们身后也出现了人影,我们三个居然被这些闪出来的人影给包围了。 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原因,我们看不清他们的脸,但是能看出来他们穿的都是道袍。 又是道士! 我们被一群道士给包围了,我猜想会不会是他们发现了我们想要靠近高台,所以才出来拦住了我们。 显然,他们是知道我们的用意的。这么说,那高台上面必然是邪道人无疑了。 小石匠说过,邪道人曾经带了一百名弟子,在这里督造地宫。后来不但邪道人死在了这里,这些弟子也都无一幸免,全都留在这里陪着邪道人了。 虽然小石匠没说清楚,但是我猜测,我们在侧殿看到的那些道人的石像,应该就是按照邪道人的弟子的形象来雕刻的。而且那些道士的头骨,也应该就是那些道士。 所以在这地宫里,很可能存留着那些道士的魂魄的。 而这些围着我们的道士,他们不可能是真正的人,应该是一些道士的魂魄。就跟我们在乾州桥上看到的道士魂一样。 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看到这些魂魄,这是一个难解的问题,不过不难猜测必然和这个地宫有关。我记得关于那最著名的故宫的传说,有人曾经在那里见过有穿着宫廷服饰的宫女,甚至是太监在园区里行走。这个传说虽然没经过证实,但是我想也绝对不会是空穴来风。 如果有宫女或者是太监在宫廷里死得很惨,他们就会心怀怨气,他们的魂魄不去投胎而是滞留在宫墙之内,也是完全可能的。 现在把故宫换成了这座地宫,那些宫女和太监也换成了这些道士。 所以这里出现道士的魂魄也很正常。 可是这些道士魂,为什么会拦着我们?我们又要怎么去对付他们呢? 那些道士围住了我们,并没有什么出格的动作。这让我也无法确定,要不要用一些道术来驱除他们。 我们双方就在这里形成了一个对峙,时间很快过去了十几分钟。 我的脑门上也出了汗,再这么僵持下去,即便他们不来对付我们,恐怕我们手上的道门香也要烧到尽头了。 我轻轻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决定冒险闯一闯。 我想起来之前小石匠告诉我们的话,让我们到了里面见到什么,遇到什么都不要吃惊,不要去管他们,让我们只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 而这些道士的魂魄只围不攻,弄不好就是在拖延我们的时间,来用这种方法阻止我们去找那个邪道士。 对,一定是这样。 想明白了这个,我也决定不再和他们如此僵持下去了。 我把那根道门香用左手捏着,腾出右手把降龙木剑攥在手里,稳了稳心神,昂首阔步朝着前面的道士魂走了过去。 我知道梁悦和曲康成肯定是在后面盯着我的行动,看到我往前走了,他们肯定会跟上来的。 事实上我也听到了他们俩的脚步声,他们正在身后紧紧尾随着我。 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越来越少了,我们已经别无选择。无论前面有什么,我们都无所畏惧,必须把那个邪道人找出来,把他眉心的珠子挖出来。 有了这种心态,我感觉自己的脚步走的都有力量了。 在我快要靠近那些道士的魂魄的时候,我发现他们竟然在向两旁避让,给我们闪出了一条路来。 我心里一阵窃喜,看来他们无非也是一种障眼法,我们根本就不用去管他,真可惜我们在这里白白耗费了十多分钟的时间。 果然在我们穿越过去之后,再回头看,发现那些道士的影像已经渐渐地散掉了。 我摇摇头,自己还是太小心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事情到了如此境地,有时候还是放开一些的好。 所以我有了经验,再没其他顾忌,大踏步径直走向那个时隐时现的高台。 到了这边,我终于发现了令我们一直疑惑的光源在哪里了。 就在那神台之上,端坐着一个人,那人身穿一件黄色的道袍,戴着一顶金灿灿的道冠,同样是一个道士。只是这个道士看起来如此与众不同,身穿的道袍和头顶的道冠都是我从来没见过的。 我见的最多的道袍就是三叔那件破得不能再破的袍子了,如果拿那件袍子和神台上道士穿的那件相比。那把这件华丽的道袍比作凤凰的话,估计三叔那件连草鸡都算不上。 就在那高台上,点着一盏油灯。那油灯的火苗烧起来,发出耀眼的光。不知道这油灯里面放的是什么灯油,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明亮的烛光。 我也明白了正是因为这道烛光的亮起,才引得那些灯杆上的夜明珠反射出光亮来。整个地宫主殿的光亮,就是由这个油灯引起来的。 而神台上的那个道人,端坐其上。 虽然那身道袍很是华丽,但是这道人的身体也早已经变成了一具干尸。只是这尸体不是躺着的,而是坐在神台上的。这倒是和我预想的有些出入。 看到神台上的道人,我也能判断出来,这人应该就是小石匠所说的石门道人了,也就是邪道人。 就是这个邪道人,驱使着这整个地宫里的魂魄。其中还包括老马和胖大海他们三个,如果想要救他们,就必须按照小石匠说的,把这道人眉心的珠子取出来。 我们在跟时间赛跑,此时我也不想再耽搁时间了。 第1107章 刺眉心 我转身,看到梁悦正盯着那神台上的道人出神。 我冲着梁悦比划了一下,梁悦回过神来,转头看我。 我做了个切割的手势,伸手向她,准备把她带的那把匕首刀要过来。我准备拿着那把匕首,上台去取那珠子。 谁知道梁悦却摇摇头,冲着我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那神台。 开始的时候,我还没弄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直到她指向了神台,我才突然想起来之前小石匠告诫我们的事。 他曾经说过,在神台上面会有两个邪道人,但是他们是一真一假,需要我们分辨出来。 当时他说,睁眼的为真,闭眼的是假。 由于终于发现了邪道人,我心里一阵激动,竟然把小石匠的这个告诫给忘了。多亏梁悦提醒了我,我再次朝着神台上面看过去。 果然发现,端坐在神台之上的邪道人双目紧闭。本来他已经变成了干尸,此时那两只眼睛的位置,更是成了两条缝。 闭眼的是假的,这么说这个邪道人是假的? 如果他是假的,那真的在哪里?我往四周看了看,除了这里的这座高台,视线范围内再找不到类似的地方。 我原本心里升起了希望,此时却感觉到心里一阵失落。 在这里,我们没有办法,也不敢轻易说话。我有点后悔,当时为什么不问问小石匠如果只看到假的,找不到真的怎么办?他当时说我们会看到两个邪道人,可我们现在却只看到一个。 看来小石匠的说法,在我们进来之后,再一次出现了误差。 既然出现了误差,我干脆反其道而行之,既然邪道人出现了,不管他是真是假,我也决定试一试。 我依然伸手朝梁悦要来了那把匕首刀,匕首刀寒光闪现,我握在手里,胆气顿生。 我抬头看了一眼神台上的邪道人,提着匕首迈步走上神台。 我径直来到那个神台上的邪道人面前,咬了咬牙,把那把匕首抵在了他的眉心。 我已经决定不管这邪道人是真是假,也要豁开他的眉心看看。这邪道人的为人照小石匠所说是个穷凶极恶之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仅让自己的百余弟子跟自己陪葬,还动用一些邪法困住这地宫中丧生的人的魂魄受自己驱使。 说到底这也是一种有违人道的行为。对于这样一个人,我自然不必对他的尸体有太多的敬重。 我把匕首抵在那个道人的眉心,手上一用力,往下刺进去。 那匕首刀锋利异常,可以一刀斩断孟大庆的手臂。虽然那个时候,他的手臂已经中了毒,皮肤和肌肉已经开始腐化,但是也足以看出那匕首的锋利程度。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在我用力刺下去之后,那刀尖竟然无法刺破那道人眉心的皮肤。 按说那是一具干尸,皮肤该是硬的,脆的,可我刺下了那把匕首,他眉心的皮肤竟然和正常人的差不多,是软的。 刀尖把皮肤刺得变了形,但却没能刺破。 我又连续刺了两下,结果依然如此。 刀尖把眉心处的皮肤刺出了一个浅浅的凹坑,我感觉他的皮肤竟然像是有弹性一样。 尽管这邪道人生前比较邪,可是他已经死了二百年了,他已经成了一具干尸,再怎么也没有用刀也刺不破的道理啊。 我一头雾水,就站在邪道人的面前有些束手无策。 在过了十几秒钟之后,我很快就反应过来,这邪道人虽然变成了干尸,但是他依然保持着他的那种邪道的本色。这匕首刀无论怎么锋利,它毕竟只是一把普通的刀。这种刀对付正常人是难得的利器,但是来对付这种邪物就无法起到它的作用了。我一时着急,竟然把这个给疏忽了。 于是我迅速把匕首刀收了起来,把自己那把降龙木剑拽了出来,用这把木剑换了那匕首,抵在了邪道人的眉心,并用力刺了下去。 我满怀着希望,因为我这把剑对付阴物一向是所向披靡,堪称是阴邪之物的克星。既然那把匕首无法刺入邪道人的眉心,那这把降龙木剑就没有不成功的道理。 谁知道事实依然是事与愿违,被我寄予厚望的降龙木剑的剑尖依然无法刺破邪道人的皮肤。 此时,梁悦和曲康成也上了神台,看着我面露焦急之色。 我摇摇头,看来梁悦之前的疑惑此时得到了答案。她曾经说过,我们之前的行动太过顺利,几乎完全是按照小石匠的计划来的。而现在进了正堂之后,变故却接踵而来。 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了邪道人,却因为这个难题而束手无策了。 难道仅仅是因为这个邪道人是闭着眼的,是假的的原因吗?如果他是假的,那真的在哪里? 我看了一眼手上的道门香,此时几乎烧到了一半的位置,时间已经剩的不多了。 刚刚我们看到那些道士的魂魄,并没有为难我们,我猜想就是因为我们手掐道门香的缘故。玄门里的一些事,有时候就是这么玄妙,你无法知道其中的缘由,却并不妨碍取得的效果。 我盯着面前的邪道人,他紧闭着双眼,依然是威仪十足,不过这么一会工夫,我发现他的脸有了一丝变化。 原本他的脸干枯消瘦,皮肤是那种棕褐偏黄,紧贴着脸骨,跟蒙上一层皮的骷髅一般。 而这一会,他的脸色似乎已经变浅了。黄色正在褪去,一丝淡淡的红色正在出现在脸上。 我激灵了一下,这情况显然不对劲。他之所以出现这种变化。难道就是小石匠所说的复活的前兆? 不是说这个邪道人是假的吗? 我的刀剑并没有刺破他的皮肤,所以他的复活不会是因为这个。有很大的概率是因为我们三个大活人的出现。 以我并不多的经验来判断,很可能是因为我们三个呼出的气息让他捕捉到了。虽然我们都用符纸封住了口鼻,但是这种办法是最简单的办法,说白了只能糊弄道行浅的邪物。 第1108章 冰蓝蝎子 现在我们这招很可能被这邪道人给破了,他吸收了我们的阳气,作为复活的引子,他才有了脸上的那些变化。 看来无论是真的邪道人,还是假的,他都有复活的技能。不管他邪道人的身份是真是假,我必须阻止他的这个变化。 死了二百年的尸体复活,这有违常道,也破坏了自然的规则,我等修道者,无论是否与自己有厉害冲突,都必须出手制止。这是三叔一直灌输给我的理论,我对此也是深以为然。如果世上出现更多破坏自然规则的事,那世界岂不是乱了套了。 就目前而言,如果让这个邪道人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弄出事端,这责任重大,我担不起。 当务之急还是要破开他的眉心,我相信他之所以会复活,应该和他眉心里的珠子有关。 同时我也注意到,在那神台之下,那些道士的魂魄此时全都盘膝坐在下面,双手结印,正对着神台上的邪道人。 看来这些道士的魂魄也在为邪道人复活在助力。我是知道的,道命之魂,也就是修道者的魂魄比普通人的魂魄要具备更多的能力。所以这些道士的魂魄能量集中起来也是不容小觑,我意识到事态的严重。 已经别无选择,我刚刚在心里想到了一个办法,一直没能下定决心来实行。这下终于狠了狠心,牙关一咬,把舌尖给磕破了,噗地一口血喷了出来,正喷到那邪道人的面门。 与此同时,我手上降龙木剑一加力,往他脑门里刺了下去。 这下我动用了舌尖血,果然有效,我只感觉手上一松,噗地一声响,跟刺破了一张纸一样,降龙木剑一下子就刺破了邪道人呢眉心。 随着这一下奏效,我发现邪道人的脸上,刚刚起来的那一抹血色,迅速褪了下去。 我心里一喜,把剑迅速抽了回来,看向邪道人的眉心。 只见那邪道人的眉心被我刚刚的那一剑刺破。 这种古尸的皮肤和我们正常人的不太一样,正常人的皮肤是有弹性的,即便是被刺破,皮肤依然会保持紧绷的状态。而这种古尸已经变成了干尸,他们的皮肤没有任何的弹性,也失去了自愈的能力。尽管我感觉这邪道人的干尸皮肤是有弹性的,但是仅仅是感觉,他的眉心被我一剑挑开了一个口子,皮肤就迅速向两边扯开,露出了眉心一个窟窿来。 看到那窟窿,我心里一动,这果然又是一个九窍骨。 这邪道人本身也是一个九窍骨,也就是说他的眉心位置是有一窍的。这一点在小石匠告诉我,他的眉心里面有一颗珠子的时候,我就想到了。 因为普通人的头骨眉心位置是没办法容下一颗珠子的,唯有是九窍骨,才会有如此的结构。 但是奇怪的是,我并没有发现这个邪道人被破开的眉心处有什么珠子在。 那窟窿里面空空的,不但没有珠子,也并没发现其他什么东西。为了确认一下,我把剑再次拿起来,准备用剑尖在那里面挑一挑,看看那珠子是不是滚到旁边去了。 这个想法本来就是可笑的,那眉心处的那一窍,能有多大,珠子怎么会在里面滚来滚去呢。 可是当时我的思维像是被锁住了一样,脑子里就只有这一个可笑的想法。 在我把降龙木剑再次拿起来的时候,竟意外的发现在我的剑尖上,正扎着什么东西。而且那东西还是活的,在上面不停地扭动。 这里有活物?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我吓得心里一颤,差点就把降龙木剑给扔了。 好在我很快收敛了心神,强压着心脏的剧烈跳动,把目光集中在我的剑尖上。 降龙木剑的剑尖经过无数次浸染过阴血,已经被打磨得异常尖锐,这次刺入邪道人的眉心,竟刺中了一条虫。 而且这又是一条毒虫,我认得是一条冰蓝色的蝎子。 显然这条蝎子原来是存在于那邪道人的眉心窍里面,我一剑刺进去,它无法躲避,就被我一剑刺穿。 那蝎子被我的剑尖刺穿,但是那冰蓝蝎子的身体还在剧烈地挣扎扭动,特别是那条蝎子尾,更是比普通的蝎子长出寸许,被那蝎子摆动得四处乱摇。 尽管那条蝎子被剑尖扎得无法逃脱,但是我盯着它,也是心生寒意。不用问,这蝎子必然也是身怀剧毒的。如果不小心被它的蝎尾刺中,后果依然难以预料。 这邪道人真的对得起他这个邪字,试问天下还有将毒蝎养在自己眉心窍里的人吗? 难怪小石匠告诉我们,这正堂里有一真一假两个邪道人,睁眼为真,闭眼为假。 我们首先见到的就是这个闭眼的,由于睁眼的并没有出现,所以我才在时间越来越少的情况下,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去用剑破开了这个假的邪道人的眉心。 没想到这假的邪道人,眉心处并没有什么珠子,而是一条毒蝎。 这完全是一个出乎意料的情况,我一时间又失去了主意,只看着那冰蓝色的毒蝎在剑尖上扭来扭去。 也就是在我发呆了这十几秒钟的时间,我并没有采取下一步的行动,给了那毒蝎自我救赎的机会。 俗话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蝎子虽然不是百足之虫,但是肯定已经活在人的眉心窍里很长时间了,这样的蝎子必然比什么百足之虫还要邪乎。它不会因为被剑刺穿了身体而死掉,在左扭右扭之下,它竟然用它那条长长的蝎子尾,顶在剑上,利用作用力与反作用力,把自己的身体生生地从那剑尖上拔了出去。 这一幕也让我看的目瞪口呆,随着那蝎子从剑上落下,我突然感觉到胸口一寒。 这一下把我彻底从发呆的状态中给解脱出来,这时那蝎子一个弹跳,从剑上直接跳上了邪道人的肩膀。它的身体刚刚落定,就把那条蝎子尾调转过来,蝎子尾上的鳌刺对准了我。 我就见唰唰两道寒光,自它蝎子尾发了出来,直射向我的眼睛。 第1109章 冰蚕之母 这一系列的动作几乎就发生在一瞬间,如果事先没有准备,这一下肯定是躲不开的。 也就是我胸口一寒那一下,让我注意到了这毒蝎的动作。这两道寒光射出,我还算是有所提防,见势不妙,赶忙把身体一蹲。 那两道寒光,从我头顶掠了过去。 啪啪…… 两声轻微的声响,自身后传出。那毒蝎说到底也是个虫子,力道也没那么足。那两道寒光过了我头顶之后,就成了强弩之末,纷纷落地。 我转身看到,落在地上的像是谁吐了两口唾沫一样,竟然是两小滩毒液。 我的心被吓得怦怦直跳,猛然想起来,胸口那一寒,应该是那块血玉在示警。 血玉……我一直认为是那个火红色的蜈蚣的化身。 那么这个冰蓝色的毒蝎…… 我一下子想起了曲康成给我讲起的关于火蚕和冰蚕的由来。在那九龙鼎的房间,那种藏身在石棺里的蚕虫,叫做火蚕。据老曲讲,还有一种冰蚕,是和火蚕相同的孕育方法,都是一种养蛊的手段。 冰蚕和火蚕,都是身怀剧毒,它们的区别就在于母体不同。 火蚕是在蜈蚣的背部孕育而出,而冰蚕是在蝎子的背部孕育出来的。 而冰蚕和火蚕,作为蛊虫的一种,和普通毒虫的区别又在于,它们是可以受到人为的驱使的,也就是说它们作为蛊虫,可以被蛊师通过蛊术来控制。 在这地宫里,已经出现了火蚕的母体,也就是那个赤红色的蜈蚣。种种证据表明,那块血玉就是它的化身。尽管这个事实,在我们看来是那么地匪夷所思,甚至是天方夜谭。但是我们已经没有其他合理的理论来解释这个神奇的现象了。 当时蜈蚣出现的时候,我就想到了,既然有火蚕的母体,也就是蜈蚣出现了,那么这地宫里会不会有冰蚕以及冰蚕的母体蝎子呢? 只不过当时我们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没在这件事上深究,毕竟对于这种毒虫我们躲还躲不及呢,当然更没有想法去搜寻所谓的冰蚕了。 可是还是那句话,该来的终究会来。我们没主动去找它,它却以这样一种方式出现在我们面前了。 有赤红蜈蚣的地方,就有火蚕。 那么有这种冰蓝蝎子的地方,会不会有冰蚕呢? 我意识到这一点,下意识地向周围看去。 我身后梁悦和曲康成也看到了毒蝎的出现,他们的神情也是紧张无比,我能想到的,他们必然也会想到,此时相信他们的心情和我的一样,紧张而忐忑。 随着那邪道人的眉心被我刺破,地上原本那些盘膝而做的道士的魂魄,也都消失了。而且消失得很彻底,视线范围内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从曾经的火蚕和那只赤红蜈蚣的形体来判断,如果有冰蚕的话,应该是一种身体冰蓝色的蚕虫。现在比较好的情况是,我并没有看到那种冰蓝色蚕虫的出现,也没看到其他的生物。 我快速转过头来,那只冰蓝色的毒蝎还趴伏在邪道人的肩膀上,短时间内并没有对我们发动攻击。由于那毒蝎的体型太小,我看不清它在做什么,只看到它举着那两只鳌钳不停地往嘴里送着什么东西。 我很是纳闷,尽管这毒蝎可能身有剧毒,但是我仗着体内有火灵涎的作用可以抗一定的毒素,我便大胆地往前迈了一步。 这倒不是我好奇心太重,而是我们的情况已经不容乐观了,我手里的道门香,已经烧到了三分之一处,再不把这里的事情解决,我们可能就走不出这主殿正堂了。 而要想把事情解决,还是要找到那个真的邪道人。要想找到真的邪道人,目前就只能在这个假的身上想办法。而和这假的邪道人有着密切关系的,就是这只毒蝎。 这是一系列相互关联的重要节点,所以我必须弄明白眼前发生的一切怪事。 靠近了一步,我也同时看清了那毒蝎的动作是在做什么。 来到这地宫,出乎意料的事真的是层出不穷。那毒蝎趴在邪道人的肩上,竟然是再用那两只鳌钳在钳取道人的脸皮食用。 在我看清了毒蝎的所作所为后,它应该已经钳取了好几次了。在钳取了最后一口之后,那毒蝎忽地在邪道人的肩膀上站了起来。 原来它只是趴伏着,现在它的几根细足挺立起来,把整个身体呈现出一种戒备状态,两只鳌钳高举着,蝎尾鳌刺也跟对准了我们。这完全是一种对敌的状态。 我心说不好,此时的这只毒蝎,一点都没有受伤的迹象了。 我终于明白,它刚刚在从邪道人的脸上钳取的脸皮食用,应该是在给自己疗伤。看来我的那一剑还是让它受损不小,如果我当时乘胜追击的话,可能就会彻底消灭了它。 这时,它恢复过来,可能我们的日子就不好过了。我刚刚可能错失了一次最好的时机。 不过一只小小的毒虫,还不至于让我有多惧怕。我咬了咬牙,决定不在这毒虫身上多浪费时间了,我们需要抓紧时间尽快找到那个真的邪道人去。 虽然暂时没什么线索,不过我已经想好了,大不了我们在正堂里面重新搜索一遍。 我就准备转身带着曲康平和梁悦离开这里了,而就在我一转身的工夫,我突然又听到了那阵令人头皮发麻的悉悉索索的声音。 这声音我已经不止一次地听过,不用看我也知道,肯定是又出现了大批毒虫了。 我们三个听到这声音,同时都激灵了一下,有些手忙脚乱,赶忙再次向四周看去。 奇怪的是,我们四下观看,却连半只虫子都没见到,似乎那悉悉索索的声音并不是从四周传来的。 可是耳朵里却一直持续传来着那种声音,而且我们三个都有感觉,这绝对不是幻听。 这时梁悦轻轻拉了我一下,冲着那邪道人的身体努了努嘴。 我再次辨听了一下,果然那声音好像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第1110章 生死一念间 而那只毒蝎,此时将两只鳌钳举起来,正在一起摩擦。这应该是一种信号,毒蝎发出召唤毒虫的信号。 “得除掉这只毒蝎。”我心里打定了主意,抄着降龙木剑,窜了上去,想要将那毒蝎拍死。 谁知道我刚上前一下,就发现在那邪道人的脖子附近,发出噗噗的声响。 由于那道人的皮肤已经紧紧贴在骨骼上,稍微有些变形就会发出相应的声响。随着那些声音传出,从他脖子的皮肤下面,突然多了几个虫体出来。 那几只虫,竟然是从邪道人的皮肤下面钻出来的。这还仅仅是开始,紧接着,从邪道人脸上以及其他裸露出来的皮肤下面,不断地涌出来一条条的毒虫。 这些毒虫和我之前推断的几乎一样,它们的身体和那些火蚕相差无几,所不同的就是它们的身体是那种冰蓝色,在这种光线的反衬下,反射出幽幽的蓝光。 “是冰蚕。”我心里一沉,万万没想到冰蚕竟然是从邪道人的身体里钻出来的。 我们看到的,仅仅是邪道人露出来的皮肤,我相信他穿的那件道袍之下,身体表面应该都钻出了这种冰蚕来了。 果不其然,大概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就见从邪道人的道袍下面,源源不断地钻出了冰蚕。 那些冰蚕从邪道人的袍子下面钻出来,又爬到了地面,汇集起来,朝着我们的脚下如潮水一般涌了过来。 这一幕和我们被火蚕围攻的时候何其相似。 只不过我们这次没有九龙鼎可攀爬,也就没了躲避冰蚕的地方了。除非是转头就跑,从正堂里面跑出去。 可是这样一来,最后剩余的这点时间也会被我们耗尽,我们来这里的任务将会彻底失败。 那么带来直接的后果就是胖子和马谡他们无法获救,把命丢在了地宫里。 这显然是我们不想看到的,所以面对着围拢上来的冰蚕,我们谁也没有后退半步。 反正我是这么想的,这次的行动不成功便成仁,哪怕是被那些冰蚕毒死,我也要利用这最后的一点时间,把那个真正的邪道人找出来。 所以我不退反进,拎着降龙木剑,迎着那些冰蚕走了上去。 咯嘣……咯嘣…… 我的脚踩上了冰蚕,发出一声声脆爆的声音,那些冰蚕的身体像是一个个的水泡,踩上去就会爆裂。 尽管我知道对于这种蛊虫,用脚踩是最愚蠢的一个办法。可是现在我别无选择。 我在踩爆了几只冰蚕的同时,也有更多的冰蚕顺着我的脚面,迅速爬上了小腿。 而且我感觉到小腿有几个位置刺痛了几下,麻酥酥的感觉随之而来。 我知道这是有冰蚕咬上了我的腿了,我有被火蚕咬过的经历,知道如果这几只冰蚕咬到了我,应该还没什么问题,我体内的血应该可以抵抗住这种毒素。但是如果再多一些,毒素累积起来,我的血就不管用了。 不过我依然没有任何的退缩,咬着牙不管推上的冰蚕,径直冲向那个邪道人。 但是我一抬腿,就感觉两腿发软,有些发不上力了,由于惯性的原因,我竟然踉跄了一下,跌倒在地。冰蚕趁势爬上了我的身体。 我知道自己双腿发软的原因,不光是小腿上被冰蚕注入了毒素,还可能因为刚刚我动用了舌尖血,导致体内短时间内的真气难以持续。也就是俗称的伤了元气了。因为我在这地宫里的时间太长了,阴气一直都在周围,我只是靠着体内的阳气来保全自己。舌尖血破坏了这种平衡,阴气应该已经入体了。 虽然暂时不至于致我于死地,但是却令我的身体出现了状况。 我听到梁悦在后面失声喊了一句。这种紧急的情况下,她也不再顾忌这里不能发声了。她快速冲了过来,帮我驱赶我身上的冰蚕。 我心里一沉,我都无法抵挡这些毒素,梁悦和老曲就更不用说了。 我倒在地上,刚好可以看到邪道人肩膀上的那只毒蝎。 那只毒蝎立在上面,昂首摆尾,那条细长的蝎子尾高高立着,像是举起了令旗一样,高傲而不可一世。 显然这些冰蚕就是在它的号令下,向我们发动攻击的,它这也是在报复我刺伤了它。 我们面对着大量的冰蚕,生死再次陷入一念之间。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一道红光闪现,一个小小的红影,不知道从哪个方位窜了过去,快速射向那条毒蝎。 这一下速度极快,力道奇大,直接将那毒蝎从邪道人的肩膀上撞了下去,双双跌落到地上。 它们跌到了冰蚕群里面,随着它们掉下来,那些冰蚕跟遇到了天敌一样,迅速向四外散去。 就连我身上的那些冰蚕,也都纷纷爬了下去,远远地围成了一个圈子,蠢蠢欲动却不敢靠前。 场地上原本是熙熙攘攘的冰蚕,几乎是几秒钟的时间就空了下来,只剩下了那条毒蝎以及飞过来的那个不明生物体。 震惊之余,等它们在场地上落定,我才惊诧地发现,那飞过来的红影,竟然又是那条赤红色的蜈蚣,也就是那些火蚕的母体。 而这毒蝎是冰蚕的母体,现在它们两个母体竟然在这里相遇了。 而梁悦这时不管别的,过来把我的裤腿挽了起来,她应该看到了有不少冰蚕在我小腿上聚集过。 我发现我的小腿上真的多了几个小小的针眼样的伤口,看来这些冰蚕和火蚕虽然看起来形态差不多,可它们攻击的方式却和它们的母体很是相似。蜈蚣是用咬的,蝎子是用刺的。 梁悦看到了那些伤口,又关切地看了我一眼,面色焦急。 我笑了笑,摇了摇头,这些伤口暂时还伤不了我。那些麻酥酥的感觉很快就过去了,现在已经基本恢复了常态。 梁悦这才放下心来,转头再去看那场上的毒蝎和蜈蚣。 曲康成更在我们的身后,应该也没受到冰蚕的袭击,他们俩没事,我也暂时安下心来。 第1111章 蜈蝎之战 此时我们三个的目光,确切地说还应该算上那些围观的冰蚕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场上的蝎子和蜈蚣身上。 毒蝎和蜈蚣就像是两个准备决斗的角斗士,剑拔弩张,相互对峙着。 虽然只是两条小小的毒虫,看起来一脚就可以踩死的虫子,此时的对峙竟然有种令人窒息的紧张感。 那两只毒虫狭路相逢,似乎谁也不想先发制人,互相试探着,各自守住自己的门户。 我们当然是站在蜈蚣这边的,毕竟这条赤红色的蜈蚣已经救过我的命,而且我一直认为它和我怀里的那块血玉是一体的。有血玉的地方,似乎就会有这条蜈蚣。我们从九龙鼎那里带着血玉离开,这蜈蚣竟然也跟到了这里。 而我们更加大胆的猜测是,这条蜈蚣应该是和那皇族后裔的魂魄有关联。弄不好那魂魄就曾经藏在这蜈蚣的身上。 而这条毒蝎,是存活在邪道人的眉心窍之中。小石匠说邪道人会复活,那说明邪道人的魂魄肯定就在这里,那毒蝎身上会不会是邪道人魂魄的寄身地呢。 如此说来,这就不是两条毒虫之间的较量了,而是演变成皇族后裔,也就是九龙护卫的头领和这邪道人之间的比拼。 这事态特么的有点失控啊,而且越来越玄,越来越刺激了。 我估计那些冰蚕现在也都在观望,它们现在忌惮那蜈蚣,也忌惮那毒蝎。如果毒蝎获胜,会再次下达指令,那些冰蚕就会再次群起攻之。我们依然难逃一死,因为此时那些冰蚕已经将我们三个给包围了。 而我们手里的道门香,依然在继续燃烧着,已经烧过了三分之一处,我的心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却对场面无法控制。 场上的毒蝎和蜈蚣,在对峙了两分钟左右之后,那条毒蝎终于按捺不住,率先发动了进攻了。 我的精神也再次紧张起来,我万万没想到,我们三个人的生死竟然放在了两条小小的虫子身上。 正在对峙之中,那毒蝎突然蹿了上去,速度极快,我只看见它尾巴上的那根毒刺发出一道冰蓝色的精光,急速刺向蜈蚣的胸口。 蜈蚣应该是早有准备,那毒针刺来,它只将身体扭了一扭,就将那毒刺避开。 随后蜈蚣扭曲着身子,快速贴了上去,朝着那毒蝎的腹部咬去。 看来这两条毒虫,都知道对方的底细,也知道对方的弱点。一出手,就都是奔着对方要害的地方攻击。 不过虫子毕竟是虫子,它们肯定不会像人类决斗那样一板一眼,一招一式的。 在第一次交手之后,两条毒虫就迅速扭打在了一起,我们也看不出它们用的什么招数了,也分不清哪个是毒蝎哪个是蜈蚣了。 我们只看到赤红色和冰蓝色互相交融,如同两团不同颜色的火焰,时而赤红色暴涨,时而冰蓝色占据主动,两条完全不是一个物种的毒虫打起来,竟然也是如此惨烈。 我有心上前去帮助那蜈蚣对付毒蝎,一看这形势我根本也是无从下手,弄不好还可能误伤了蜈蚣,所以只能守在一边跟着干着急。 有几次毒蝎或者蜈蚣都被对方远远地甩出去,似乎受损不小,但是很快它们都重整旗鼓再次投入战斗。 看这阵势,两条毒虫就是一种一山不容二虎,你死我活的状态,估计除非有一种毒虫倒下,不然这场战斗不会停歇。 我不知道这两条小小的虫子体内还有多少能量,相互厮杀了七八分钟,竟然还是难分难解,丝毫没有放松的样子。 我心里一动,我真是脑子锈住了,我们为什么非要守在这里等它们分出胜负呢?何不趁此机会研究一下那个邪道人,看看他如果是假的,能不能在他身上找到真的邪道人的线索。 而那些冰蚕此时的包围圈,也把那邪道人给围了进来,我也不必越过它们。 这正是时机,想到这里,我朝着梁悦和曲康成示意了一下,我轻轻地朝着邪道人所在的位置移动过去。 我们距离那邪道人不到三步远,谁知道我刚一动,刚刚迈出第一步,就发现那些埋伏在周围的冰蚕瞬间就躁动起来。 那毒蝎和蜈蚣本来还缠斗在一起,这下也骤然分开。 毒蝎不知道发出了什么指令,那些周围围观的冰蚕,也不再观望,朝着我们以及蜈蚣围拢过来。 糟了,我心里一沉,看来是我的动作打破了这种平衡了。 原本是毒蝎和蜈蚣的单打独斗,这下要演变成群殴了。那些冰蚕成百上千,一起上的话,估计我们连同那条蜈蚣都不会幸免。 我暗暗有些自责,有点后悔自己的行为了。如果我还保持不动,也许那蜈蚣还有些胜算,这样一来,怕是也连累了那条赤红色的蜈蚣了。 没想到这里出现了这种变故之后,那条赤红色的蜈蚣也随之改变了策略。 它依然扬起上半身,不再向那毒蝎进攻。 可是那毒蝎似乎看出了蜈蚣的行为,它那边则再次扑了上去,再次和蜈蚣缠在了一起。 而这时,我突然听到从四面八方再次传来了那种瘆人的悉悉索索的声音。 那声音此起彼伏,依然令人头皮发麻。很快,我就发现从外面爬来了大量的火蚕。 而那些原本准备围击我们的冰蚕,也都调转了方向,一致冲着外面。 密密麻麻的火蚕,一片赤红在外面。 熙熙攘攘的冰蚕,一圈冰蓝在里面,两股毒蚕几乎没有任何的停顿,就迅速交集在了一起。 整个场面形成了一场大群殴,蜈蚣和毒蝎缠斗在一起,冰蚕和火蚕也相互鏖斗,这有点像是兵对兵,将对将的战场。 蜈蚣在己方处于劣势的情况下,竟然召唤来了大量的火蚕来助战。虽然冰蚕和火蚕的培育方法类似,但是看来双方是水火不容的两个阵营。 我知道这种毒虫也是有领地的,原来火蚕守着九龙鼎那边,这些冰蚕应该是守在地宫主殿这一带,而现在由于我们的到来,引来了蜈蚣,更引来了火蚕到了这里。 第1112章 干尸睁眼 现在双方一番鏖斗,直接关系到我们的安危。 这时我也不再轻举妄动,静观其变。虽然双方陷入一场大面积的鏖斗,但是我知道这些火蚕和冰蚕应该是势均力敌的,双方参站只是为了保持一个平衡,最主要的环节还在于毒蝎和蜈蚣那一战。 无论双方谁胜,将会直接导致本方的全面胜利。 这次的争斗又持续了几分钟,我很想上前帮忙,却依然无从下手。而这时,突然我感觉到胸口又是一阵冰寒传来。 我赶忙伸手入怀,摸出了那块血玉。 此时血玉冰寒无比,上面泛着淡淡的血光。我一直认为这血玉是那蜈蚣的化身。当然我们不是在一个仙怪的世界,蜈蚣就是蜈蚣,它不可能直接变身为血玉。但是我想这血玉和蜈蚣必然有着紧密的联系。也可以说两位是一体的,只不过表现形式不同罢了。 在蜈蚣和毒蝎缠斗的时候,这枚血玉也发生了相应的变化。上面泛起的微微血色,似乎就表明了这一点。 随着我把那血玉捧在手里,那血色似乎又增长了不少,颜色愈发变得血红。同时在那血玉上面似乎还升起了淡淡的血气。 对了,我记得那九龙护卫的魂魄,应该都藏身在这块血玉之中。而那皇族后裔正是这九龙护卫之一,更是其他八名护卫的首领。 此时首领陷入缠斗,他们没有不帮忙的道理吧。 果然,随着血气慢慢升腾起来,我发现地上的蜈蚣也是越战越勇,很快将那条毒蝎甩在一边。 那毒蝎仰面朝天躺在地上,我注意到,在它腹部已经被再次破开了一个洞。 当时我用降龙木剑曾经刺穿过它,后来它食用了邪道人的脸皮进行自愈,这次又被蜈蚣给咬开了一个洞,应该是没办法再进行修复了。 看来这蜈蚣的确是从这血玉上得到了力量。 不然的话,结果还真的很难说。毕竟这里是毒蝎的领地,要不是毒蝎之前曾经受伤,这蜈蚣真的未必是它的对手。 随着那毒蝎倒地,蜈蚣再没给它任何的机会,猛地窜了上去,一番扑咬。竟将那毒蝎的肢体给分解开来。 毒蝎的头,躯干,尾巴等等部位散落一地。 我注意到,从那毒蝎被破开的腹部,一道淡淡的白气萦绕升起,很快消失在了半空。 随着毒蝎的死亡,那些冰蚕开始大面积地溃退。 火蚕尾随着冰蚕,进行追击。在地面上留下了不少冰蚕和火蚕的尸体,看着这战场的残局,甚为惊心。 而那只得胜的蜈蚣,自己也是受损不小。不过胜者为王,在获得了这场至关重要的胜利之后,那蜈蚣也是昂首挺胸,不可一世。 在目送着那些冰蚕退去之后,蜈蚣才调转过身子,朝我这边瞥了一眼,也没有过多的动作,身子一弹,一道红线射出,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而我手中的血玉,血气顿消,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我对此唏嘘不已,看来这血玉在,血蜈蚣就在。这以后会不会成为我召唤血蜈蚣的一个技能呢? 这蜈蚣已经不止一次救过我的命,看来也算是我命中的贵人了。 我将血玉小心地收在身上,看了一眼手上的道门香,此时那香已经烧到了还有十厘米不到的位置。估算起来,最多还能烧二十分钟的样子。 而我们现在只找到了一个假的邪道,那个真的连个影子都没见。 这次那些冰蚕已经退得所剩无几,我也再没什么顾虑,大踏步走上前去,直接站在了那邪道人的前面。 那些冰蚕是从邪道人的身体里钻出来的,但是我发现,他的那张脸,依然还保持着原样,只是从脖子往下,出现了一个个的小洞洞。那是冰蚕钻出来之后留下的印记。 因为保持着完整的脸部,让这邪道人看起来依然是很有威仪。 不过这依然是个假的邪道人啊,而且他的眉心也已经被我给豁开了,并没有发现有什么珠子。这让我到哪去找那真的邪道人呢? 我暗自叹了口气,从那邪道人的正面往他的身后绕,想看看那边是不是能发现什么线索。 但是当我转到了他的身后,也并没有发现什么,邪道人的身后一切如常。 看来想在这假的邪道人身上发现线索,是不太可能的了。 我正想带着梁悦和曲康成离开这里,到别处再找找。结果我一抬头刚好看到站在邪道人正面的梁悦和曲康成的脸。 他们此时没看我,而依然是盯着那邪道人的脸。 但是他们脸上的表情告诉我,他们应该是发现了什么诡异的一幕了。 因为他们眼睛瞪得很大,嘴巴也张着,一脸的不可思议,完全是一副惊讶万分的表情。 我看着也是一惊,赶忙第一时间转回到了邪道人的前面,朝他的脸上看去。 果然在那邪道人的脸上,已经出现了令人意想不到的变化,而且是一种颠覆性的变化。 他原本紧闭的双眼,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 睁开了! 由于有真假邪道人之说,所以我们进来看到这邪道人坐在上面,第一时间就是观察了他的眼睛。 我们三个都看到了,这个邪道人的眼睛是紧闭着的,而且在变成了干尸之后,这闭着眼睛的情况更加明显。 我们三个人站在这里,六只眼睛都看到他是闭着眼的。 怎么这么一会工夫,他就变成睁眼的了? 尽管那邪道人的眼睛是睁开了,但不是圆睁,而是半睁着,以至于我还无法看清楚他的眼神。 可他毕竟是睁了眼了,这是不是说,他从假的邪道人的身份,变成了真的了? 难道这真假邪道人,并不是指有两个邪道人,而是只有这眼前的一个。只不过他有睁眼闭眼之分,闭眼为假,睁眼为真。 我转头看向梁悦和曲康成,并指了指邪道人的眼睛。 我刚刚是转到了邪道人的身后,在这之前他还是闭着眼的,我是想问问他们是否看到了邪道人睁眼的全过程。 第1113章 穿越空间 梁悦也明白我的意思,但是她和曲康成都摇摇头,显然这个变化过程他们并没有注意到。 这就奇怪了,都变成干尸了,居然还可以睁眼? 即便是他睁眼了,说明他是真的邪道人,可我之前已经把他的眉心挑开了啊,里面除了那个毒蝎子,并没有看到什么珠子啊。 会不会是小石匠的判断又出错了? 我满腹的疑问,便低着头,往那邪道人眉心挖开的洞里面看了看,里面的确是空的,并没有随着他睁眼而出现什么珠子。 我很好奇这眼睛是怎么睁开的,便又仔细盯着他的眼睛。 我选择的角度是刚好和他的眼睛对视,我看到他半睁的眼睛颜色是混沌的,并不清澈,和常人的完全不同。 没错,这应该就是死人的眼睛,暗淡无神,跟标本一样。 我摇摇头,看来这还是一个假的邪道,我们没必要在这里耗费时间。 而我正要转身离开,突然发现那邪道人的眼睛里,有一道光闪了一下。 我一愣,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又紧盯着他的眼睛看。 随着那道光闪过,这邪道人的眼睛竟然奇迹般地恢复了光泽,那散开的瞳孔也开始聚焦起来。 从他的眼睛里,传出的眼神刚好和我相对。我一时间竟然傻在了当场。 这邪道人的眼神似乎有一种魔力,我想把我的视线移开都很难做到。我似乎被这眼神给吸引了,和他的眼睛一直对视着。 谁知道这种情况刚维持了十几秒钟,我突然感觉到脑子开始乱起来了。 似乎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正在被人往外拽一样。 我想控制住这个局面,但是发现我根本就无能为力。 先是我的脑子被抽空了,随后是身体,我已经感觉自己的身体不是自己的了。我似乎离开了这座地宫,被前方什么东西吸引着,朝着另外一个方向飘了过去。 很快,我飘到了空中,在飘了一段时间后,又突然从空中跌落。 我努力挥舞着四肢,想保持住身体的平衡,最后到底是重重地跌到了地上。这一下摔得够重,把我的屁股摔得生疼。 而在这期间,我居然是闭着眼睛的,直到屁股的疼痛传来,让我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结果我一睁眼,发现自己确实已经离开了那座地宫。从那种四下漆黑,光线昏暗的场景中脱离出来了。 此时我四周阳光明媚,空气新鲜,微风习习,吹在身上甚为惬意。 我抬头看,却没发现有太阳在头顶,也不知这光是从哪来的。 我晃了晃脑袋,有点不太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我记得刚刚我还在地宫之中,和那个睁开了眼睛的邪道人在对视,怎么突然就到了这里了? 这里和地宫完全就是两个世界啊。 我第一时间想到了穿越这个词。 难道是我在盯着他的眼睛的一瞬间穿越到别的时空,或者是别的地方来了? 不过这个念头刚刚出现,我就被自己的这个想法给气乐了。我一定是穿越小说看多了,才会想到这个。那都是网络小说作家天马行空想出来的,我这可是现实,怎么可能有穿越现象发生。 我摇摇头,发现自己还在地上坐着,便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屁股,转身环顾了一下四周。 这里山清水秀,暖风和畅,让人感觉到无比的舒服。虽然我现在看不到整个的地势和风水,但是凭直觉就感觉到,这里必然是一个风水上佳之地。 “小施主,这里环境可好?” 我正观察着四周,突然从身后传来一声洪亮的声音,声音带着磁性,中气很足。 我吓了一跳,猛回头,看到身后一个小山坡上站着一人。 此人身穿道袍,头戴道观,手持拂尘正站在坡上朝我微笑。我一直没看到这里的光是从哪里过来的,但那人是站在背光的位置。身后光霞万道,显得他仙气十足,道骨巍然。 在我看着他的时候,他就缓步走下那土坡,慢慢走到了我的面前。 刚刚由于光线有些刺眼,我没看清他的长相。等到他走下来,我才认出了他。 他的面相竟然和那个邪道人在没变成干尸之前的面相一模一样。这不活脱是邪道人本人吗?而且他身穿的道袍和头戴的道冠也都和那干尸身穿的一样。金光闪闪的道袍,头顶是金光万道的道观。 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瞠目结舌,指着他磕磕巴巴地说道:“你……你……邪……” 那道人微微一笑:“你是想说……邪道人?” “是……啊不是……”我想说是,但是感觉邪道人这个称谓对人有些不尊重,便又摇头。 那人一摆拂尘:“名字叫什么都不重要,只不过是一个称呼罢了。” 我点点头,像这种得道之人,对虚名的确是并不看重的。之前的欧阳或和钟天海都是如此。 “你……真的是邪道人,那地宫里……”我还没从这种极端的变化中,回过味来,对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懵懂。 那道人指了指地上:“你坐下,你在这里有半个时辰的时间,我有些话要对你说,你要一一记住。” 虽然那道人的语气平缓,听着还很亲切,但是其中却有一种威慑力,让你不由自主地就听从了他的指令。 我按照他的吩咐,坐在了地上,他也把道袍一抖,盘膝坐了下去,和我面对面。 “道长,你真的是邪道人?”我见这道人很是平易近人,也不在乎名号,便又问道。 那道人点点头,笑道:“邪道人是世人给予贫道的一个雅号而已。贫道石门道人。” “你还真是啊?” 我吓了一跳,噌地从地上站了起来。那明明是一具干尸,怎么活生生出现在我的面前了呢?我这不是活见鬼了吗? 那道人也不惊讶,只是伸手示意,让我重新坐下。 我看那道人从头到脚,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跟生人没有任何的区别。我真的是彻底凌乱了。 第1114章 反转 我慢慢地又坐了下去,直盯着那道人。 那石门道人淡淡地说道:“小施主,我说出真相来,你别害怕。” 我点点头。 “现在的我和你,都不是真人,只是魂魄而已。我把你找来,只是想跟你交代一点事情。” “魂魄?我也是魂魄?”我一愣,问道。 石门道人点点头:“不信,你自己掐一下自己看看。” 我狐疑着,伸出手在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 结果这一把下去,我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疼痛。怎么会是这样,我的魂魄是怎么出来的? “那……这里……是哪里?”我依然想弄清楚这里是个什么所在。 “这里是源台山啊。” “源台山?源台山又是什么地方?”我疑问道。 “源台山是我修行的地方。这下面……”说着,石门道人指了指脚下:“这下面就是那九龙地宫的所在。你刚刚不是还在那里呢吗?” “地宫在这下面?三阳浦三面环山,难道这源台山是其中的一座山峦?” 石门道人点点头:“正是如此。你先不要管是怎么来的,我保证一会平安地把你送回去也就是了。” “好,你想说什么?”我见石门道人并无恶意,便努力平静下来,问那石门道人。 石门道人反问道:“你可知这九龙地宫的由来?” 我点点头:“情况我已经大概摸清了。” “那……说说看,简短一些……” 我说道:“乾隆皇帝在还有几年需要退位的时候,想到了一个办法,派人修建了这座地宫。目的是想给他的那枚乾隆通宝的王钱来补充龙气,他派黄继业监造,另外还派了三伙人,一伙是石匠,一伙是以你为首的道士,还有一伙是负责守卫的武官。石匠不但修建了九龙鼎用来吸收龙气,还在你的建议下,修建了这座地宫。但是……但是这座地宫却为你所用。你想利用这座地宫为你所用,便将大量的龙气吸收到了你这边,所以导致九龙鼎那边龙气不足,最终补龙气失败。而你还妄想在二百年之后复活,实话跟你说,我这次来,就是来阻止你复活的,你的……你的眉心里有……有珠子……” 不知道怎么回事,面对着石门道人,我竟然口无遮拦,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和盘托出。 说完之后,我才意识到,这里面有很多是对石门道人不敬的话。 而那石门道人却一直保持着微笑,并没有因为我的话,产生什么情绪上的变化。尽管我知道坐在我面前的只是石门道人的魂魄,但是这魂魄应该也有他修道者的基本素养,宠辱不惊是最基本的。 听我说完,石门道人一笑,问道:“这些事,你是自己悟出来的,还是有人告诉你的?” “有些是我自悟的,大部分还是小石匠告诉我的。”我实话实说。 “小石匠?他是谁?”石门道人问道。 “他是……”我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如何跟石门道人说,因为这事说起来话长。 结果石门道人闭上了眼睛,似乎冥想了片刻,又睁眼说道:“我知道了。他应该是制石师石正阳的后人。” “石正阳?” 石门道人点点头:“石正阳就是那个号称率领三千弟子督造地宫的制石大师。” “是他?石正阳,石金……这么说,他们都姓石不是偶然,因为石金是那个制石大师的后人,可是他跟我说,他师父是那制石大师的徒弟的后人。”我摇摇头,感觉事情有点乱。最近接收的信息有点多,让我一时间摸不着个头绪。 “你说的那些,大体上是对的,那个小石匠跟你说的也大部分是事实。但是他隐瞒了最重要的一段事实。那就是我被称为邪道人不假,但是我却不是这地宫的始作俑者。也就是说,这地宫的建造,并不是我提议的,而是石正阳想要做的。”石门道人说道。 我一愣,这事情看来是要反转啊,于是赶忙问道:“你是说,这一切都是石正阳做的?可是这地宫分明是个道观的建筑啊。” 石门道人摆摆手:“我们的时间不多,你在这里最多有半个时辰,我想要告诉你的事情太多,我只能挑重要的说,至于你能领悟多少,能获知多少,就看你自己了。” 我点点头,首先这个石门道人从面相上看,我觉得他不像是石金说的那种阴险的邪道。所以我选择暂时相信他。 石门道人仰面朝天,闭着眼睛像是在回忆。 片刻之后,他一脸平静地看着我,淡淡地说了起来:“那还是在乾隆五十三年,当时的历史事件就是安南国事件,后来又有的安南铸出一批安南的货币。这个于这座地宫倒是没有多大的关联,这只不过是建造地宫的一个引子。皇家也是通过这件事,想到了要给王钱补充龙气的念头,这才有了建造地宫的想法。” 我点点头,我们发现安南钱也是一个偶然的机会,三叔比较心细,从那安南钱中发现了一些线索,进而才派我来到此地。 而我们进入了地宫之后,的确没有发现关于安南国的任何痕迹。所以我确信,这地宫里应该和安南国不发生关系。 石门道人接着说道:“后来的事情,你也都摸得差不多了。我本来是在源台山修行,当时驻守在本地的一个王爷和我交好,他时常去我道观和我论道。但是此人是属于被贬于此,一直想要回京城居高位的念头不断。他知道我善于看风水,便有一次问我,这大清管辖之地,还有没有龙脉可循。我当时也是修行不够,一时兴起便跟他提及了,我所修行的源台山附近,便有龙脉存在,而且这里还滋生龙气。没想到这王爷事后将我之言论上报给了乾隆爷。我自知言多必失,说出这种言论,必然要被追责,很可能搭上性命。” 石门道人所言非虚,当时是封建社会,皇权至上,关于龙脉更是国家最高机密,非皇族不可知。石门道人竟然说出了龙脉所在,按照旧制肯定是不允许的,肯定要降罪责罚,丢掉性命是最轻的惩罚。 第1115章 地宫是怎样建成的(... 石门道人面无表情,接着又说:“不过我当时已经虚度七十春秋,早已看开了生死,说了便是说了,我也无悔意。这里的确是一片风水上佳之选,龙气很盛。借此告知朝廷,也算是我修道多年的一点贡献了。” 我惊讶不已:“您是说,当时您已经七十了?” 石门道人点点头:“没错,你看到的,就是我当年的模样。修道之人,六根清净,看起来面嫩罢了。” 我对此唏嘘不已,这何止是面嫩啊。看石门道人的这个形象,顶多三十岁。谁能想到他已经七十多岁了。由此可见,这石门道人的修行已经达到了一定的境界了。 “当时我的弟子们都在劝我离开道观,躲避一时,天下之大,必然有我容身之所。我却依然留守在道观,后来事情却往不同的方向发展了。我没等来抓捕我的人,却等来了恭请我的人。他们将我秘密带到京城,我竟然见到了当今圣上。” “你见到了乾隆爷?” 石门道人点点头:“主要还是那王爷向皇帝推荐了我,我才得以见到龙颜。其实皇上身边,比我有大能者多矣。当时乾隆爷屏退了周围,只留下我一人,促膝长谈。” 石门道人说到这里,脸上才显现出一丝自豪和欣慰。看来即便是修行如此深厚之人,能有机会和皇帝长谈,也是一件值得大书特书的事。要知道皇权社会,皇帝至高无上的地位摆在那里,寻常人恐怕几辈子都难见圣颜一面。 “乾隆爷和您说了什么?”我好奇地问道。此时我已经完全被石门道人代入到了二百年前的事件之中。 “开始的时候,只是和我论道。我也把我修行之后所悟到的和乾隆爷说了。后来乾隆爷若有所思,似有难言之事,在我询问之下,他给我看了他佩戴的一枚铜钱。” “五帝王钱?是乾隆通宝?”我插话问道。 石门道人点点头:“那枚铜钱看上去很是精致,是乾隆爷随身佩戴的。只是上面已经出现了很多细碎的纹路,看上去像是要开裂的样子。我知道,那是龙气减弱的先兆,这预示着帝位不长了。乾隆爷也没有和我隐瞒,问我是否有办法能让这王钱复原如初?” 随着石门道人的讲解,事情的经过似乎已经往我们之前所推断的靠拢了。 果然,石门道人当时就告诉乾隆爷,想要修复王钱,只能补充龙气。 乾隆爷显得很兴奋,他说听那位王爷说起过,在源台山附近,就是龙脉,可以补充龙气。 石门道人说这的确是个可行的法子,不过这事说来容易,做起来不易。需要很详细的计划,可能还需要进行一系列的建造工程。 乾隆爷说,这事只能秘密进行,他不想让世人留下话柄。 我点点头:“作为皇帝来说,他在位六十年的时候,肯定是要禅让的。而他给王钱补充龙气,目的是要让自己继续帝位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他当然不会让这补充龙气的做法公之于众,只能是秘密进行。他和你见第一面的时候,就能和你说起这些,看来乾隆爷对你是极其信任的啊。” 石门道长笑道:“你说的对,其实这个我也很意外。” 其实这个石门道长,在他身上,从里到外都散发着一种特别的气质。可能在乾隆年间还没有气质这个说法,但是他就是有那种让人一见就很信任他的感觉。我刚刚就是如此,石门道长询问了我一些事,我竟然毫无保留地告诉了他。 我以为只有我这种小人物有这种感觉,没想到乾隆爷身份那么高贵的人物,竟然也会对石门道长如此信任。可见石门道长的修为已经达到了相当高的境界了。 石门道长又苦笑了一下,说道:“这种信任有时候也不是好事。乾隆爷对我和盘托出自己的想法和计划,这其实就是给我指出了一条路来走。他请我来帮他督造一座地宫,因为地宫涉及一些玄诡之事,所以我的任务就是在风水和道术上保证整个工程的顺利进行。我知道自己一旦接受了这个任务,可能就把自己搭进去了。即便是地宫有朝一日建成,乾隆爷也不会让我重新回到道观的。” 石门道长的意思我明白,乾隆爷为当今圣上,他是不能允许自己的私心被世人知晓的。即便石门道长一定会守口如瓶,但是作为皇帝来说,未必会相信。只能采取措施,让石门道长不能开口,要么软禁,要么……灭口。 我又问道:“那既然道长不愿意帮皇帝做这个事,大可以拒绝啊。我想你一个出家人,皇帝又是如此信奉道法,也未必能逼你吧。” 石门道长摇摇头:“你错了。乾隆爷既然已经和我说起了他的想法,那说明我已经没有退路了。你想想,如果我谢绝了这件事,乾隆爷会让我回到道观吗?他不怕我把消息走漏出去吗?所以他在告诉我他的想法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已经被皇帝给套住了。” 我叹息道:“没想到乾隆爷是这么精于算计的人。” 石门道长摆摆手道:“其实乾隆爷是一个很好的皇帝。只是处于帝位,他想的肯定要比我等寻常人要多得多。我们做事还可以有失误,有差错,但是他做事,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这就是皇帝和普通人的区别。我理解他,而且我觉得他是一个好皇帝,如果他不在帝位了,我不知道下一位皇帝是不是能做到他的成就。所以说到底,我也愿意舍弃我自身的利益来帮他,我帮他是我自愿的。说句大一点的话,我是为了黎民苍生才帮他的。” 我点点头:“后来你就带了一百名弟子参加了地宫的修建。” 石门道长摇头道:“没有那么多,我本没有想带弟子去建地宫。但是这地宫范围是在庞大,我身边没有人手也不行。我只带了亲传弟子十人,另外还有五十名道士是皇家在各地找来的,统一由我来调遣。还有就是像你说的,这地宫的建造极为复杂,除了我们道士这边,还有号称天下第一制石师的石正阳带着属下弟子参与……” 第1116章 地宫是怎样建成的(... 在和这个石门道长见面之前,我所了解的情况大多属于猜测和推断,还有不少内容是听说的。这次居然见到了亲自参与过建造地宫的人,我也很想从他那里听到更多的线索。 所以听到这里,我好奇地问道:“那石正阳真的带了弟子三千参与修建?后来这些弟子都葬身在地宫之中了吗?” 石门道长摇摇头:“石正阳号称天下第一制石师,也是皇家御用的建造师,天下弟子三千肯定是不止。不过他带来修建地宫的,应该是在八百到一千人左右。这些人都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精兵强将,干活都是以一当十的。还有一伙人是以九龙护卫为首的清军士兵,负责保卫和监工。而我们三伙人,又统一在原来的云贵总督黄继业麾下听令。黄继业受命钦差,负责整座地宫的建造,有先斩后奏之权。由于这件事是秘密进行的,乾隆爷也把整个工程交给了黄继业负责。他自己已经不再过问此事,也就是说,这件事最终成或者不成,名义上都和皇帝无关了。” 石门道长的讲述和我们之前掌握的情况也差不多少。那个黄继业,就是黄文栢念念不忘的黄家先祖。我们已经在九龙鼎记里面知晓了,我相信那篇九龙鼎记的内容一定是经过皇帝过目的。他能在鼎文里提到黄继业,可见他对这个黄继业也是极为看重的,怪不得他能将建地宫的统一指挥权交给黄继业。 我脱口问道:“那这个黄继业岂不是权力很大?” 石门道长摇摇头:“你说错了。我说过了,乾隆爷处于帝位,他考虑的事一定比我们要多。他之所以安排了这么几拨人参与建造,目的就是让我们互相制约。由于这几伙人的出身不同,所处的地位阶层也都不相同,所以他们的想法和行为也不可能一致。建造地宫不是一日两日,一月两月之功,所以时间久了,各个势力之间都生出了隔阂。我是化外之人,我们这一方道士,不参与任何一方的争执,偏安一隅,只守好自己的本分,尽好自己的职责便可。而另外两部分人,则不是这样……所以有时候出了冲突,黄继业也无法摆布。” “另外两部分人?石匠和兵士?他们有何冲突?” “要说大的冲突倒也没有。因为大家分工不同,各司其职,干活的时候也没有交集。但是那个石正阳,为人尖酸势力,他仗着他负责主要的建造,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不说,更不把黄继业放在眼里。不过话说起来,这个石正阳真的有这个资本。他不但熟知石匠建造,还对奇门遁甲,九宫八卦都有研究,甚至对于风水之说,他也懂得不少。所以有时候他完全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建造地宫,也不考虑我们的意见。我本来对此也是不太介意,我巴不得自己少参与这些事……” 其实不用他说,我也看的出来,这个石门道人我虽然接触不多,但是从谈吐举止来看,绝对是个淡泊名利,化身世外之人。他所修之道,也注定了他不会贪恋红尘,不会贪图享乐功名,他之所以接下了这个差事,主要还是于公为民,他是想让乾隆爷这个还不错的皇帝能再多坐几年龙椅。 我在想,如果不是为了向我倾吐实情,估计他都不屑于跟我唠这些是是非非。 紧接着,石门道人又简单说了几件当时的事,全都是那个石正阳做出的一些令人难以忍受的专横事件。 而且石门道人此人看着良善,他说起那个石正阳来,也是轻描淡写说了几句。但是我估计,能让石门道人都觉得过分,那个石正阳在建造过程中,必然是飞扬跋扈,独断专行的。 这些那个小石匠并没有跟我说起,我想他可能是并不知情,既然那本《石歧纲目》是石正阳所写,他自然不会把自己不好的一面写到里面去。还有一种可能是,小石匠是知道自己这个先祖的为人的,但是他不能把这些负面的东西告诉于我。 石门道人接着说道:“那个石正阳如果只是性格方面的原因,我不会计较。但是后来他越来越过分,不但凌驾于黄继业之上,更是有了更大的野心。” “什么野心?”我感觉事态的发展有些偏离我原先的掌握了,原来我把目标对准的是这个邪道人。小石匠说,这里的始作俑者是邪道人。可照这石门道人一说,那个石正阳应该才是整个地宫建造过程中的操控者。 石门道人说道:“石正阳到了后期已经不再按照原先设计的图纸来建造地宫了,他私下里安排弟子在很多地方做了改动。而这些改动,按照规则来说,他们应该事先通知我们的。因为一旦改动就要涉及到风水,风水一变,可能整个地宫的性质就变了。他改动的那些地方,我也看到了。他正在将这地下的龙气从九龙鼎那边引到了主殿这里。这就意味着,那修复王钱的计划可能要无法实施了。” 我好奇地问道:“皇上安排你们三伙人,不就是为了你们互相牵制吗?你发现了这个,怎么不向皇上报告呢?” 石门道人一笑:“怎么可能不报。只是这个石正阳做事严谨周密,他早已经想好了一番言语来应对查验。我一直觉得石正阳的玄门之术,只在我之上,不在我之下。他所做的那些改动,只是一些小改,无伤大雅。但是却可以导致风水逐渐转变。这些他完全可以用建造方面的原因来搪塞过去。黄继业派人来查了几次,都被石正阳掩盖过去了。到后来,黄继业方面竟然认为我是在挑拨离间,搬弄是非……” 说到这里,石门道人摇摇头,一脸的无奈。 我心里想到,这石门道人一心修道,对于那些暗门左道,巧言令色之事并不擅长。论起这个来,他必然不是别人的对手,受到如此对待也是意料中的事。 第1117章 二十四字真言的由来 石门道人又说道:“没办法,我们被严格限制在地宫建造工地。周围有军兵把守,我即便有心想把整个事件上报给皇上,也出不去。没办法,我只能暗中观察着石正阳,观察着他所改变的那些风水。最后我依靠自己的风水观察术,看出了一些端倪。我又闭关七日,通过一些手段,堪透了两百年之后的一些事……” 我点头赞道:“道长太自谦了,您能堪透两百年之后的事,这手段肯定要比石正阳高得多了。” 石门道人苦笑道:“我何必自谦呢。我说的是实情,我之所以能堪透两百年,是因为我用了一些非常规的手段,这些手段是要折损我的阳寿的。我本来已经七十多了,当时再损掉阳寿,我也就活不久矣。” “那……两百年之后会发生什么,您当时就知道了。”我问道。 石门道人点点头:“我写了二十四个字,找到当时黄继业的一个随从,那随从和我的一个弟子是同乡,两人关系很好。我便让那随从将那二十四个字偷偷写在了那张图纸上。希望在两百年后,有人能看到这张图纸。” “两百年,金鲤现。石门崩,风水变。三首没,三阳见。真言显,天下乱。” 听到这里,我不知不觉便把这二十四个字给念了出来,没想到那图纸上的二十四字真言,竟然是石门道人留下的。这下算是把这个迷给揭开了。 石门道人听了,也没有过多地吃惊,只是颔首道:“这么说,你已经看到那二十四个字了。” 我点点头:“我们称之为二十四字真言,没想到是道长您留下的。” 石门道人摇摇头:“什么真言啊,我只不过是当时给后人留下这么一点线索,希望他们能根据这些线索,找到地宫,并找到风水局的风水眼来挽救一场灾难而已。” 我迟疑道:“那要是照您这么说,这石门崩风水变的结果……是不是这样的……” 说着,我把小石匠给我讲的关于风水大变,石门宫崩塌之后会发生的劫难,说给了石门道人。 石门道人点点头:“没错,会是这样。我当时也看到了,如果没有人来解救这场劫难,那附近方圆几十里,上百里的土地都会被地下那条暗河灌满。到时候人们流离失所,会陷入一场浩劫之中,弄不好还会朝代更迭,天下大变。” 我看了一眼石门道人,问道:“我想请问一下道长,您已经作古两百年,在这两百年中,您是否还能做到了解天下事?” 石门道人摇头:“这个贫道自然是做不到的,魂魄能保持完整之身,就已经不错了。” 我点点头,未置可否。 看来石门道人尽管道术高超,在故去之后魂魄也一直被封在地宫之中。外界之事,他也并不了解。他不知道现在社会稳定,国家富强,人民当家作主,早已经不是过去的封建帝王时代了。他所说的朝代更迭,天下大变是根本不存在的。 从石门道人的讲述中,我也逐渐把当年建造地宫的缘由始末了解的愈加清楚,由此我也更加想知道后来的发展。因为这也直接关系到我们自己的利益。 “道长,那后来呢……”我继续问道。 石门道长接着说道:“后来我们和石正阳他们道不同不相为谋,对于他们在建造地宫时候所做的手脚,我虽然看在眼里,但是却无力改变,索性我也不再去管了。不过我们依然不被允许离开地宫现场,我只能利用一些时间,来给我的那些弟子,以及那些从四处招来的道家弟子来传道诵经。在这样一种环境下,这些弟子的悟性也超乎寻常,对道门的一些要义领悟很快。我也算是在这方面做了一些功德。大概过了两年多的时间,这座大型的地宫初具雏形,只差一些细节,便可大功告成。” 我点点头,照这座地宫的规模和建造的难度,石正阳只带着千余弟子,利用当时的建造手段,只用了两年多的时间,就把一座复杂的地宫建成,由此可见他的确是有些本事的。他也有他自认不凡的资本和本钱。 石门道长又说道:“由于在后期,已经没人能管得了石正阳,这地宫的大部分构造还是按照图纸来的,但是有很多地方和细节都被石正阳给改动了。” 我这才知道,怪不得在我们从地宫通道里一路走来的时候,有很多地方在地图上是找不见的,原来那图纸并不能完全体现地宫的全貌。 石门道长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继续给我讲述着当年发生的事。而我也清楚,石门道长做了这么多的铺垫,终于要讲到关键的节点了。 “地宫最后到了交工验收的时候了。当时派下来验收的人是乾隆爷的一位钦差大臣,他亲手带来了乾隆爷的那一枚乾隆通宝的王钱。我也亲眼看到了那枚王钱,时隔两年,那铜钱上的裂纹更多了,跟罩上了一层蜘蛛网一样。除此之外,那钦差还带来了一道密旨交给了黄继业。我不清楚那密旨上写的是什么,但是后来黄继业是严格按照那密旨上来行事的。在验收的时候,黄继业带来了九个武艺高超的武官……” “九龙护卫?”我脱口问道。 “没错,他们就是九龙护卫。原本是皇宫大内一等一的高手,负责守卫皇帝安全。这次也被派到了这里。那钦差大臣先是读了圣旨,是对参与建造的人做的一些封赏。所受封赏都很丰厚,我也被封为护国大法师。其他人等,除了给了封号,还给予家人大量的福荫,良田大宅,爵位俸禄。我听到给家人这么多的封赏,就感觉到有事情要发生。” 我点点头:“是到了卸磨杀驴的时候了?” 石门道长道:“其实不光是我,我想石正阳心里也清楚得很。后来那钦差读完圣旨就离开了,后来黄继业只带着属下二十人,加上九龙护卫留在了地宫。很快,我们就听到地宫封门的声音。” 第1118章 地宫封门 “地宫封门?这是把你们给封死在里面了?” 石门道长点头道:“我们了解地宫的构造,有几道门设计的是,只要落下,就永远也打不开了。这几道门就是地宫和外界的仅有的通道。当时听到石门落下的声音,在场的人,有大多数人都是哀嚎不断,四处奔逃。那场景真是……无量天尊……” 石门道长脸上一直不愠不喜,此刻多了一些凄然的表情。可见当时那一幕是多么惨烈。 石门道长紧接着又说道:“不过我很快就发现,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在抱怨,都在愤怒。表现平静的也不在少数,首先,我自己和我的那些弟子,都很平静地对待。因为在这之前,我曾经和他们说起过,我是准备死守在这地宫之中了,不过我可以尽最大能力,救他们出去。可是这些人跟随我这些时日,竟然没有一个想要走的,都决定跟着我留在这里。他们也已经看开生死了。” 看的出来,石门道长不到道法高深,本身也具备相当高的气场,用现在话说具备很强的个人魅力。他能在短时间内让那些道士对他死心塌地追随,就足以说明这一切。 “那保持平静的还有谁?”我好奇地问道。 要知道那个时候,石门一关,就预示着自己将被永远地被隔绝在地宫之中,这个时候还能保持平静的,要么心理素质极好,要么是自己还有其他的安排。 石门道人见我问起,便又说道:“保持平静的,还有黄继业以及九龙护卫等人。他们依然留在地宫,很是出乎我的意料。最起码黄继业本人应该把自己置身事外的。后来我才知道,黄继业为人耿直,他曾经上表请求不要将工匠等人困死在地宫,但是没有得到上面的答复。最后他需要奉命封闭石门,就相当于他亲手杀死了这些人,他感觉对不起这些人,于是他便也进入了地宫,和所有的人站在一起。” 我听了很是唏嘘,这么说来,这个黄家先祖黄继业还真是一个心地善良,忠厚耿直之人。 “还有一伙人很平静,竟然是石正阳和他手下的一群亲信。我当时比较不理解。小施主,你可知道他为什么不慌张,不愤怒吗?”说到这里,石门道人反问我道。 我点点头:“这个并不难想到啊,整个地宫都是他的作品。可以说,他对自己的作品了如指掌,哪个地方有门,哪个地方有机关,他就跟知道自己身上哪里有痦子一样熟悉吧。我想,如果是我的话,肯定会给自己留一条退路。一旦被封死在里面,我可以凭借着这条退路让自己绝处逢生。” 石门道人赞许地点点头:“你说的很对。我真是糊涂,当时我是真的没想到这一点,所以看到之后还很诧异呢。” 如此浅显易懂的道理,当时石门道人居然没看出来。由此可见他的本心已经全身心地投入到修道学道之中去了。对于这些需要揣测人心的行为,并不擅长。 人都说,狡兔三窟。 兔子还知道给自己留出退路,何况是堪称人上人的石正阳了。 石门道人又继续说道:“当时那几道石门同时落下,昭示着我们这些人就要永久地困在这里了。由于我们这些人都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那些心怀恐惧之人见事情已经于事无补,便从失望到绝望,完全丧失了求生的欲望。由于这座地宫留了很多暗孔留作通气,所以暂时我们还不至于窒息死亡。而且地宫现场还余留了大量的口粮和水,我们也不至于很快地渴死饿死。当天,黄继业就把我叫了过去,说有事情要跟我交代。” “黄继业找你?那看来是有大事要拜托你啊。”我分析道。 石门道人点点头:“小施主看的很准,我当时被黄继业叫到了九龙鼎的旁边。当时在场的还有九龙护卫等九个人。加上我们俩,那里一共是十一个人。等我过去的时候,那黄继业和九龙护卫竟然突然朝我下拜,让我很是惊讶,不明白他们的意思,赶紧还礼,想让他们起来。可是黄继业说我受的起这几拜,坚持着和九龙护卫给我拜了三拜……” 石门道人将当时的事情经过跟我娓娓道来,我回想起我曾经走过来的地宫,似乎当时地宫里发生的那些事,就在眼前一一浮现: 当时石门道人不明白黄继业等人为什么要对他如此恭敬,后来黄继业将那九龙护卫给叫了过来,站成一排在石门道人的面前。 石门道人见那九龙护卫威武不凡,英姿飒爽,也不禁暗中赞叹。而黄继业让九龙护卫将顶戴摘去,请石门道人给那九龙护卫摸一摸头骨。 摸骨也是一种本事,跟看相类似,摸骨知人生,骨相看富贵。石门道人倒是略懂骨相,虽然不知道黄继业的目的,却也没拒绝,上前给那九龙护卫都摸了骨。 结果这一摸,他才发现,敢情那九个护卫都是九窍骨。 石门道人知道,九窍玲珑骨很是难得,如果有一万个人,可能都不一定有一个九窍玲珑骨存在。 事实上九窍玲珑骨的比例,可能比万中选一的几率还要小。在修道者之中,如果有拥有九窍骨的人在,也往往会比普通人,更能有所成就。 可眼前这九个护卫,竟然齐刷刷的都是九窍玲珑骨。这让石门道人吃惊不小,因为拥有九窍玲珑骨的人,将会是人上人。 黄继业见石门道人摸出了九窍骨,便直言不讳地告诉石门道人,这九个护卫,并不是当上了护卫之后,才成为九窍骨的,而是当他们还是孩子的时候,就被人搜罗出来,再加以严格的训练,最后才成为皇帝的大内侍卫的。他们对皇帝效忠,这次便被派到了地宫这边,和这九龙鼎,九龙棺相对应,成为了九龙护卫。他们这是要以命来换取大事可成。 石门道人一头雾水,便请黄继业明言。 第1119章 借地宫谋长生 黄继业把九龙护卫的首领叫了过去,介绍说他本是皇族后裔,这次来也是执行秘密任务。他必须殒命于此,并口含王钱,身穿金缕玉衣躺在九龙鼎中以吸收龙气。其他八龙护卫也要自刎在其他的石棺中,以八龙护卫之魂加以保护和辅助。这也是当初乾隆爷早就预定好的一个计划。 直到此时,石门道人才知道,原来乾隆爷动的这个念头,并不是因为那天和自己的盘膝论道才生出来的。而是早就有了这方面的打算,估计之前也是请教过高人,才制定的这个计划。要知道,那皇族后裔必然是在他小的时候就找到了,现在那皇族后裔看着二十多岁,那就说明在二十年前,皇帝就有了这种计划了。 黄继业把石门道人请来的意思是想让他在九龙鼎内,帮那个皇族后裔设坛卫道,等到龙气补足了王钱之后,会有专人将王钱带走,再将石门道人接出地宫。 石门道人惊讶问,这地宫的石门不是已经都封死了吗?可黄继业却诡魅一笑说,如果全都封死了,这王钱不是也封在里面了吗?说那地宫的构造是石门一封,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却可以有办法打开另外一条通道进来。 石门道人听了也释然了,他本来也没打算活着出去,何况自己阳寿也基本快到限了,便答应下来帮那皇族后裔设坛卫道诵经。 这时,黄继业点点头,冲着那九龙护卫点了点头,说了句有劳了。 再看那九龙护卫,各自拔出了腰刀,自刎在石门道人和黄继业的面前。 这下令石门道人也是猝不及防,只能感叹这些九龙护卫的忠贞义胆。 接着,黄继业将那枚王钱塞到了皇族后裔的嘴里,又和石门道人一起将那皇族后裔的尸体,从九龙鼎上方扔了下去。由于有那种独特的出风口设计,尸体很平稳地落到了鼎内。然后又把其他八个护卫安放在了石棺之中。 随后石门道人也用办法的方法进了鼎,按照约定为它设坛诵经。 没想到在设坛之后没多久,石门道人正在诵经,那个石正阳突然出现在了九龙鼎内。他居心叵测,竟然想要去那皇族后裔的嘴里取出王钱。 就在他打开了石棺,伸手去抠皇族后裔的嘴的时候,那皇族后裔突然睁开了眼睛,一掌击在了石正阳的顶门。 石正阳躲避不及,被打了个正着。 那皇族后裔内力精深,一掌就将石正阳的头骨击碎。石正阳也惨死在石棺前。 在打完石正阳后,皇族后裔才真正地死在石棺之中。原来他之前自刎,并没有完全死掉,一直提着一口气。 而这些都是黄继业事先设计好的,依皇命,如果石正阳有犯上作乱之心,他必来取王钱,到时候务必要将石正阳正法。而他为自己以及那些石匠设计好的逃生通道,也尽数被黄继业的人发现,并已经堵死了。也就是说,现在在这地宫之中,再没有人能活着走出去。 石门道人很好奇,既然石正阳的逃生通道是秘密留的,黄继业是怎么查到的呢? 黄继业解释说,石正阳曾经在建造地宫的时候写了一本书,叫做《石歧纲目》。 听到这里,我疑问道:“原来他还真写过一套这样的书,看来这一点小石匠没说谎,他说这个石器大师写的这本书,并安排了自己一个弟子把纲目带出了地宫,而且他在这本书的纲目上写了不少关于地宫的秘密。” 石门道人点点头道:“的确是有这么一本书,而且这些书绝大多数还都留在地宫里没带出去,他也的确是把那本《石歧纲目》送出了地宫。不过不是他的弟子带出去的,而是他的儿子。” “是石正阳的儿子带出去的?这不难理解,此举是一举两得啊,一是带出了书目,二是让他儿子不至于死在地宫,断了香火。” “没错,他就是这个意图。只是他没想到,他还是太小看黄继业了。黄继业一方面忍气吞声,没有对他进行任何的限制,是因为这地宫也只有石正阳能建成,还得依靠他以及他的那些弟子。另一方面黄继业也派了大量的人,在周围严密看守。石正阳儿子刚出地宫,就被抓了。在严格的审问之下,他儿子也把地宫里的每一处私留的逃生通道告诉了黄继业。但是石正阳这人谨慎小心,他更大的图谋连自己的儿子都没告诉。比如,窃取这乾隆通宝的王钱,进而来为自己补龙气之类的机密大事。” “他竟然利用给皇帝建的地宫来为自己补龙气?那他是想谋反?”我惊问道。 石门道人摇摇头:“谋反还不至于,因为当时正值乾隆盛世,基本没有谋反的可能,也没机会。起码暂时他这一代是没什么机会,他是想借龙气,借这一方好风水,来让自己家族兴旺鼎盛。日后如果有机会再行图谋。另外他再借这地宫之势,想让自己长生。” “让……让他自己长生?这有点没溜儿了吧?”我哭笑不得。 石门道人一愣,反问道:“没……六儿……是什么意思?” 我一拍脑袋,明白石门道人是两百年前的人,这些话他听不明白,于是解释道:“就是胡闹,瞎整的意思,你明白没?” 石门道人茫然地点点头:“好像……懂了。其实修道的初衷之一,就是寻求一种养生方法,能让自己更加长寿。石正阳的想法不可谓不对,借助龙气滋养,再加上地宫风水的特殊设置,是有可能让生命无限延长的。” 我对于石门道人的话不置可否,说起来这个石门道人也是生活在二百年前的人,而且是一个一生都在修道的人,当时的人的思想是怎样的,文明到了一个什么程度,我们后人也只是做过分析,并毕竟不是当时时代的人,对他们的想法也是无法完全掌握。 听石门道人的话里,他似乎对人可以长生这个理论也很肯定。 第1120章 石刻符文 尽管这个理论在现代人看来,纯属天方夜谭,起码现代的科学和医学保证不了这个。 但是作为二百年前的人来说,还没完全接触到外面的世界,外面的思想。所以有这种想法,也是正常的。毕竟从秦始皇的那个时候开始,人们就一直在寻找一种长生之法,并乐此不疲。 我把思维重新拉回到了原来的话题,问道:“也就是说,黄继业安排了皇族后裔假死,并击杀了石正阳?” 石门道人点点头:“正是这样。我当时看的也是目瞪口呆,还是黄继业给我讲述了发生的这一切。” “他杀了石正阳,就不怕石正阳的那些弟子闹事?要知道在地宫里人数最多的就是他的弟子。当时他们被困在了地宫,已经无法生还,他们肯定已经无所顾忌,你们还杀了他们的师父,这样一来你们会很危险的啊。”我疑问道。 石门道人一笑:“这个问题,作为黄继业怎么能想不到呢?他早就在地宫里放入了毒气,那些毒气会蔓延到整个地宫。当然除了一个地方,就是九龙鼎。九龙鼎的特殊构造,让他成为毒气无法进入的唯一安全地带。你来到这里之前,可曾见过九龙鼎?” 我点点头:“见过,我还到过那里面,也见到了那个皇族后裔。” “哦,那你一定见到了那九龙鼎上面的通气孔。那就是一种特殊的设置,九龙鼎的通气孔,经过特殊的布置,会形成一种特殊的流向。从而在里面形成一个密闭的空间,那些毒气就不会透进来。而那些毒气再毒死了那些弟子之后,慢慢地就会消散了。” 石门道人简单讲述了一下那九龙鼎可以避免毒气侵袭的原理。很多地方他说的也是极为笼统,估计他也不明白那真正的原理是什么。 而在我看来,那应该是利用了一些气体流动的相关原理,让毒气即便进来,也会随着气流再流走。从而那那石鼎内部相对安全一些。 我不由得赞叹道:“这设计巧妙的结构,一定是石正阳做出来的。真是可惜了这双妙手和精妙的思维。这和当年的鲁班也有一拼啊。更没想到的是,他的这个设计,竟然成全了害死他以及他的那些弟子的帮凶了。” 石门道长淡淡地说道:“人手虽妙,人心也需仁厚才行。在黄继业看来,随着石正阳一死,一切都结束了。接下来就可以按部就班地让那王钱补充龙气,到了期限,外面派人打开地宫再取走王钱,一切都按照预先的设想来的。可事实上并没有结束……石正阳死后,却依然主宰着整座地宫的龙气。在这九龙鼎中,尽管有皇族后裔,有九龙护卫,所采集到的龙气却远远不够。因为大部分的龙气都被主殿那边吸收过去了。” “这应该就是石正阳在很多地方做的小改动所带来的后果吧?” 石门道长道:“是啊。之前他的那些小改动,在我看来并不是什么可以改变整个风水的大事。但是没想到,他所做的那些小改动都是有目的的,在地宫被封之后,很多外界的空气被断绝,导致整个风水龙气大面积地倾斜向了地宫主殿。” “可当时已经有了九龙鼎来补充龙气,为什么还要建造那个大型的主殿和侧殿呢?”这也是我一直以来的疑问。 石门道长解释道:“你以为,建造地宫补充龙气是那么简单的事吗?建造那座主殿,原本上面是要供奉皇家列祖列宗,历代皇帝的牌位的,类似民间的宗祠。这是规矩,谁也更改不了。” 我疑问道:“那既然地宫主殿那边是供奉的皇家牌位,龙气转移到那边也无可厚非吧?” 石门道人摇摇头:“皇家牌位吸收龙气当然没问题。可是,那些牌位也是石刻,是经石正阳之手刻出来的。当时谁也没注意,他在上面也做了手脚。唉……乾隆爷这件事安排得有些不妥,他虽然安排了我们三伙人互相监督,但是错就错在我们另外两伙人,都不懂石刻。也没想到,小小的石刻上,竟然也可以演变出不同的结果。他刻的那些牌位,我也看到了,上面刻的的确是皇家的列祖列宗,列位皇帝。但是在那牌位上还有很多花纹,我也验看过了,绝对不是什么符文。却没想到,那是一种特殊的石刻符,我并不认得。那些专门的石刻符,可以起到道家符同样的作用。那些符的存在,所起到的作用导致这些牌位就跟普通的几块石头没什么两样。” 我原来对石匠这个职业也没什么接触,说实话现代的社会的建筑行业,已经不流行单一的那种建筑了。古代也许有全木制,全石制的建筑,但是现在都是一些综合性的建筑。而随着现代化水平的提高,采石制石也基本上实现了机械化,石匠这个单一的职业已经很少被我们听见或者提起了。 但是经过和那小石匠的接触,包括他对那裂掉的石像进行了修复,我才意识到,原来世上还有这么多我所不知道的神技存在。石匠这个职业才第一次真正地被我认识到。 所以石门道人所说,石匠一门还有一种特殊的制石符文存在,我一点都不感觉到惊讶。 而那本石正阳所著的《《石歧纲目》书中,肯定对这些特殊的技能进行了记载。小石匠来到这里,想要找到剩余的那些书目,急切心情可想而知。 而石门道人接着讲述:“后来我见龙气源源不断地被吸收到了主殿那边,但是我发现,那龙气经过了这么一转,到了主殿那边,有变邪的趋势,如果龙气变成邪龙,那后果会很糟糕。于是我便决定以我将死之躯,去主殿那边坐殿压邪。以己之力来压制那些邪祟的出现。这就是我的肉身会出现在殿上的原因。” 我点点头,其实这些我刚刚也已经想到了。 第1121章 道骨舍利 石门道人又说道:“只是那石正阳死后,魂魄不散。他生前也做好了一切准备,死后的魂魄也变成了邪魂,纠集了不少这地宫中的冤魂,想要冲进主殿。好在我与一干弟子努力守护着主殿。才一直没让他得逞。现在就是以这主殿为界限,我们双方形成了对峙。他攻我守,一直持续了这么多年。” 听到这里,我疑问道:“这么说,我看到了有一辆石辇,那里面……” 石门道人点头道:“没错,里面的那具干尸,就是石正阳。现在除了这主殿,其他地方他可以任意行走。这里俨然已经成了他的天下了,我这主殿,估计也撑不了多久了。” “那侧殿我看到有道士的头骨还有道士的石像……那又是怎么回事?” “他们其实都是在建造地宫之前,石正阳搜罗到的具有九窍骨的人。因为石正阳知道一个秘密,就是具有九窍骨之人,一旦修道,运气好的话,可以修成一种元丹。这种元丹可以提升人的修为,延长人的寿命。后来他们尽数被安排进了地宫参与修建,就是后来跟着我的那帮道士,其实他们都是石正阳的人。只是后来听我传道,才有所顿悟。而石正阳又为这些道士刻了石像。就在我被黄继业叫过去的那个时候,石正阳就在这些石像面前杀了这些道士。据说只有这样,才会取得元丹。但是可能石正阳完全失算了,这些道士后天修道,并没有能力形成元丹,后来在死后,游魂无处可去也被封在了地宫,现在应该在那桥上游荡着。” 经过了石门道人的一番讲解,我也基本明白了,这里几乎一切都是石正阳搞出来的。而目前的局势是,石正阳的魂魄想要冲进主殿,而石门道人的魂魄带领着那些道士在死守主殿。 那么已经时隔了两百年,石门道人和石正阳也都死了两百年,现在两个人存在的形态就是魂魄。这魂魄如此对峙,又是为了什么呢? 可能看出了我的不解,石门道人问道:“你知道那个小石匠为什么让你进来找到我的肉身,并从我的眉心取出珠子吗?” 和石门道人说了这么多,我已经心里有所顿悟了,只是我还想得到更确切的答案,便点了点头,问道:“难道是石正阳想要进来却没有办法进来,而小石匠也是为了帮助石正阳,但是以他一个人的力量也无法达到,所以想借助我的手,来帮他们达到一些目的?” 石门道人眯缝着眼睛,微微叹了口气,显然这个态度就是默认了。 此时我应该也是以魂魄的状态来和石门道人交流,不过自始至终我都没感觉到自己只是一缕魂魄,这种近距离的交流,真实感十足。和我们平时人和人之间的谈话并没有什么区别。 而石门道人也完全不像是一个已经死了二百年的道士,看着眼前他的脸,他的表情,跟生人无异。 石门道人叹了那口气,伸手在脑门上拍了一拍。 按说我应该听到声响,但是石门道人连续在自己的脑门拍了三掌,我却没有听到任何的响声。 随后石门道人把手伸了过来,并把手掌摊开,问我:“他们要你取的,可是这个……” 我这才发现,刚刚石门道人的举动,竟然是在从眉心处往外拿东西,而且那东西就在他的手掌心之中。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能这样从身体里往外掏东西的呢。不过很快我就明白了,这石门道人只是个魂魄而已,有什么样的举动都不稀奇。 我注意到,在他掌心里的那个,就是一颗珠子。这珠子和正常的皮肤是一个颜色,看起来平淡无奇,也没有任何的光泽,无非就是个肉蛋蛋。 “这……这是……”我盯着那肉蛋蛋不解其意。 “这就是他们一直想要的东西,也是让你进来想在我眉心里取出的那颗珠子。” 我不停地摇头:“可是……这么一颗珠子,有什么珍贵之处?看起来……也没什么啊。” 我的话似乎有些失礼,但是却是我真实所想。 而石门道人也并没有因为我的话,态度有任何的变化,他只是又将那手心的珠子,朝着我的面前递了一递,说道:“听说过道骨舍利吗?” “道骨……舍利……道长您是说舍利子吗?”我疑问道。 关于舍利子,我并不陌生。之前我对舍利子也知道一点,无非就是一些得道的高僧,在圆寂火化之后,会出现的一种晶体。舍利子通常就是高僧修戒定慧之功德结晶而成的。 而和舍利子最近的接触,还是我和三叔在破海外女作家费瑶的那栋阁楼的时候,在悔戒寺里面的那个老和尚觉明给我们留下来的。 当时他还给我们留下了那盏五帝礼佛灯,觉明祖师的这颗舍利子现在就安放在了五帝礼佛灯上充当了佛头。 那是修佛之后的高僧留下的舍利。但是关于修道之后,有一定道行的道士羽化之后能不能形成舍利,我还真的没听说过。 既然听都没听说过,想必这种情况应该是极少出现的。 没想到石门道人今天突然说出了一种叫做道骨舍利的东西,难道他手心里放着的,就是所谓的道骨舍利? “你拿去看看。”石门道人依然托着那颗珠子,送到了我的面前。 “我……能拿吗?”我比较迟疑,我现在只是个魂魄,魂魄的存在能像正常人一样拿取东西吗? 我虽然有疑问,但还是伸手过去,把那颗其貌不扬的珠子拿在了自己手里。 我接过了那珠子,拿到眼前仔细观察。没想到我刚拿到眼前,那珠子里面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动一样,我吓了一跳,以为里面又是有什么毒虫之类的东西。 因为之前我破开了邪道人的眉心,里面就挑出了一条毒蝎,谁知道这次这珠子里又是什么古怪? 我被吓了一下,手一抖,那珠子就从手里滑下去了。 第1122章 十代传人 失手滑落了那肉蛋蛋,这不是我想做的。不管这东西是什么,也是人家当做宝贝的东西,才这么小心地给我看。我刚拿到手就给人扔了也不是那么回事,甚至有些失礼。 我下意识地向伸手去接,结果那肉蛋蛋真的像是活了一样,落到地上跟乒乓球似的,又弹了起来。而且弹起来的速度极快,我正猫着腰要去捡它,却被那肉蛋蛋弹起来正弹到了我的脑门上。 这一下看它弹起的速度很快,按说应该脑门很疼,谁知道我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而那肉蛋蛋在弹到我脑门之后,就又不知道又弹到哪里去了。 我转着身子找了一圈,也没找到那肉蛋蛋在哪。 我不知所措地看着石门道人,身怀歉意地问道:“道长,你一直在旁边,看到你那珠子弹到哪里去了吗?我不是故意失手的,那东西里面好像有活物啊……” 而石门道长一脸轻松,笑眯眯地盯着我看,不停地点头,却不说话。 我比较纳闷,不知道这老道笑个什么劲,赶忙把手一摊,又问了一句:“道长,你这笑是什么意思?你那珠子我可没藏起来啊,丢了可不能怨我。” 石门道长依然笑眯眯的,频频点头:“妙哉妙哉,真乃天作之合……” 我苦笑道:“什么乱七八糟的,道长你怎么乱用词,怎么天作之合都整出来了,这又没人结婚……” 可是我看着这老道一边笑一边盯着我的脑门,我预感到可能有事情发生了。那里正是刚刚那肉蛋蛋弹到的位置。于是我就下意识地用手一摸。 这一摸我才明白了这老道为什么一直笑,因为那肉蛋蛋此时正紧紧地贴在了我的脑门上。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我周围怎么找也没找到这玩意,赶忙用手去抠,想把那肉蛋蛋抠下来还给老道,谁知道那肉蛋蛋像是长在了我的脑门上一样,抠了两次都没抠下来。我这时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了。 我正色道:“道长,这怎么回事?你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怎么长在我脑门上了?” 石门道长也面色严峻地说道:“贫道不是说了吗,此乃道骨舍利。” “这……这玩意就是道骨舍利?怎么和我见过的舍利不一样?” “都说了是道骨舍利了,当然和佛骨舍利不同。” “那这舍利是……是你的?那你赶快把它拿下来啦,粘在我脑门上算怎么回事?”我疑惑不解。 石门道长摇摇头:“它是我的不假,但是现在,它是你的了。” “我的?不不,我不要这个,你还是把它收回去吧。”我摇着头,还想把那舍利从脑门上往下抠。可是我发现,这舍利似乎越长越瓷实,几乎要和我脑门融为一体了。 “小施主,时间已经所剩不多,我还有一些话要对你说。你可知,这道骨舍利,形成不易,一旦形成,则法力无边。我之所以还能够守住这主殿,不被邪祟所侵,完全是靠着这道骨舍利的威力。而他们,想要冲进主殿的目的之一,也是为了夺得这道骨舍利啊。而你轻易得到了它,应该庆幸才是啊。” 听了石门道长的话,我依然不解,问道:“既然这东西这么重要,那你更应该留着它啊。没有它,你不是要守不住主殿了吗?” “守不住主殿也没什么,这道骨舍利现在在你身上……” 我一愣,有点反过味来:“你等会……道长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他们原来想要这舍利,就必须冲进主殿来夺。但是现在你把这玩意弄我身上来了,这么说他们的目标不就变成我了吗?他们还不得一直追着我啊……卧槽你这……你这招有点损啊……” 石门道长脸一板:“唉,你现在接受了贫道的道骨舍利,就是贫道的关门弟子了。理应为师长分忧,另外你言辞也要注意,不得对师长无礼……” “师长……我还军长呢。什么玩意我就成你关门弟子了?你这不强买强卖吗?”我愈发感觉到无法理解。 要知道那些邪祟,可是邪恶阴毒得很,他们本来目标是这石门道长的道骨舍利,现在知道这舍利在我身上,还不得把我给吃了啊。 不过我又一琢磨,这事不对啊,我现在只是个魂魄而已啊…… 既然是魂魄,那这事应该就像是做梦一样,会不会当不得真?等到我回到肉身的时候,这件事就不存在了。 想到了这个,我的情绪才稍微平静了一点。索性就当听个故事,再顺着这个事,问了下去。 “道长,咱们先不管你这事真的假的,你给我讲讲这舍利呗。” 石门道长点点头:“我长话短说吧。我们道骨的舍利和那些佛骨舍利有些不同。我给你的这颗舍利,其实不是我身体里生出来的……” “不是你的?那怎么跑你身体里去了?” 石门道长进一步解释道:“这颗舍利,算起来应该是……” 石门道长说到这里,掰出手指头盘算了一会,说到:“应该是在七百多年前了,我这一门的祖师在羽化之后留下来的。要知道道门舍利出之不易,一旦出了舍利,就要代代相传。而我们相传的办法,就是将这颗舍利打入下一代人的眉心窍中。” “眉心窍?又是眉心窍,这么说你们的传人都要是九窍骨才行?” 石门道长点点头:“没错,是这样。” 这我就有点恍惚了,之前我听说这种九窍骨很是难得,可能上万人都不一定有一个人。怎么到了这地宫里,这九窍骨层出不穷,似乎这地宫就是为拥有九窍玲珑骨的人而设的一样。 石门道长没理会我这边的疑问,他接着说道:“所以,这颗道门舍利,传到我这一代,已经传了九代了,到你这里,是第十代。” 我听了哭笑不得:“第十代?道长你玩真的?我又没拜入你师门,怎么还往我这传啊。再说了,我也不是什么九窍骨啊,你换个人吧,啊……” 第1123章 灵虚子 石门道人斜眼看着我,不阴不阳地说道:“谁说你不是九窍骨?” “啊?你什么意思?”我听了感觉到愈发地不可思议:“你是说,我也是九窍骨?开什么玩笑,我自己都不知道,你却知道?” 石门道人笑而不语。 我这下有点迷糊了,连忙问道:“道长,你说的不会是真的吧?我真是那个什么九窍骨?“ 石门道人道:“难道以前没有人告诉过你吗?九窍骨的骨相很特殊,但凡有点道行有点经验的修道者,细看之下都能看的出来。” 我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摇摇头:“我三叔之前倒是跟我说过,说我骨骼精奇啥的,还说我不学道术可惜了,天生就应该是个修道的人。可他那张嘴,死人能给说活了,根本当不得真的啊。” 石门道人摆摆手:“不管他看没看出你来,你拥有九窍骨是不争的事实。这颗道骨舍利,能入你的眉心,就是最好的证明。这个我们不要再争了,时间已经没多少了。你……是叫李阳吧……” 我愈发地觉得不可思议:“你怎么知道,我没告诉过你我的名字啊。” 石门道人一笑:“道门玄妙,未卜先知只是我不起眼的道术之一。总之,你拜我为师,辱没不了你。” 想想也是,据小石匠说,这个石门道人当时绝对是最牛逼的存在。而且他能被皇帝选中,还能预测两百年以后的事,这份本事,的确是褚留烟和三叔都达不到的。 “那个……道长啊,我先问问你,你的这个道骨舍利,是不是很珍贵,即便是从这地宫里出去,外面的邪祟鬼神也会眼红这舍利?” 石门道人点点头:“那是自然。获得这道门舍利,可以帮助他们往生极乐,甚至可以回魂返命。” 我赶紧摆手:“那不就得了。不管你说的真的假的,我都不要这玩意。你赶紧把它弄走。到时候他们把这玩意抢走,你这玩意不就失传了吗,我是为你好啊。你还是找别人带着它吧。” “现在想不要,晚了。我现在只是个魂魄,已经没有能力把它取出来了。你要是想把它取出来,只有一个办法……” 我一愣,忙问道:“什么办法?” “我当年在进入地宫现场之前,有一个最得力的弟子,他叫郝万金。我尽得我的真传,在进入地宫的时候,他也要随我进来,我坚持把他留在外面,目的就是要他继承我的衣钵。” “郝万金?这名字……可不太像是修道的名字,这么俗气?” 石门道人解释道:“他家里富甲一方,他爹也是想让他继承家业,才给他起了这么个名字。但是此人置万贯家财于不顾,而入我门下修道,他还有个道号,叫灵虚。人们都称呼他为灵虚子。” “还有这样的人?那他可真够执着的,怎么着道长,你不会是让我去找他吧?这算起岁数来,他可得二百多岁了吧?” 石门道人摇摇头:“他肯定会将我衣钵传下去的,你只要找到他的弟子,或者是找到他弟子的弟子……总之找到继承他衣钵的人,就可以将你身上这颗舍利取出,转给他们自己或者是合适的传人身上。” 我点点头:“好吧,这也算是一个办法。那我去哪里找,你总得给我个线索吧?” 石门道人又摇摇头:“没有线索。当初我在下地宫之前,让灵虚云游天下去了,永远也不要再回道观。因为我不敢保证皇家的人会不会找到他。” 我听了又气又乐:“道长你这不玩呢吗?这天下这么大,我去哪找啊?就知道个名字,还是两百年前的名字。这特么的谁能找到,谁要是凭借这点线索就能找到人,那这人才早被国家重用了。” 石门道人又一板脸:“一日为师,终身为师,不准对师长无礼。我告诉你,你这舍利是从我身上传给你的,一旦入了眉心窍,就会逐渐吸收身体的气血,所以这舍利上面有我的感应。你一旦接近或者是遇到我门下的人,舍利会有反应,对方也会有反应。这个到时候你就会体会到了,总之,事情不会像你想象的那么难。” 我无奈地点点头,垂头丧气地说道:“完了,这还甩不掉了。既然如此那好吧,希望尽快找到郝万金吧。这事闹的……” 石门道人叹了口气:“唉,当年不知道多少人想要继承这道门舍利,没想到到了你这里,却是如此……为师收你,也没能授你道术,你如果能顺利找到师门中人,他们也许可以代替为师传你道术。” 我这边只能点头应承。但是我心里清楚,这石门道人的魂魄在这地宫里两百年,早已不知外界情况。岂不知,现在已经和两百年前的大清国截然不同了。当时可能道观遍地,而现在绝大多数存留下来的道观也已经成了旅游卖门票的地方。为数不多的保留下来的道观,也多数仅做为一处清修之地,用来修心养性还可以,应该没有多少道士还在研究道术了。所以石门道人的那个弟子郝万金能把道术传到第几代都是一个未知数。 所以即便是我能找到他的门人,他们还会不会道术都不一定,更谈不上教给我了。 不过这些,我没必要再和他争执。如果让石门道人知道这种状况,估计也不会好受。 和石门道人说了这么多,我也基本了解了这地宫的来历以及相关的建造过程,不过还有最重要的线索,我还需要问一问。 一个就是那枚五帝王钱在哪里,我是否能够得到?还有一个就是我要如何去救马谡和胖子他们。按照小石匠的说法,我只要取了邪道人眉心的这个珠子,也就是道骨舍利,自然而然胖子他们就得救了。但是现在来看,小石匠可能是那个石正阳的后人,所以他说的未必是真。 想到这里我问道:“道长……那个……” 第1124章 王钱的下落 石门道人蹙眉道:“李阳,我靠着这道骨舍利,让自己的魂魄停留在这里两百年。如今,这舍利传给你了,就说明我的魂魄在三天之内就要飞散。今生本世的石门道人就还有三天的时间了。三天过后,世上再无石门道这个人了,事到如今,你可否叫我一声师父?” 说到这些,石门道人的脸上终于有了该是七八十岁年纪的人该有的那种沧桑和忧郁感。此刻他像是从三十多岁一下子就过渡到了七八十岁。 说到师父,我还真的没有正式拜过师。学校里传道授业解惑者为老师,我们只是师生,并非师徒。而三叔和褚留烟都教过我的道术,但是他们也都算不得我的师父。褚留烟也只收了胖子一个徒弟。 此时看到石门道人的样子,我突然有些于心不忍了。 “师……师父……”我终于叫了一声。其实石门道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场和魅力已经早都征服我了。我对他还是很尊重的,尽管他把那舍利强行加到我身上这事做的有点不太地道。我叫的这声师父,虽然别扭了点,却也并非勉强而为。 “唉,好……好徒弟……为师很欣慰。”石门道人脸上也终于轻松起来:“你刚刚要说什么?” “要说……”我晃了晃脑袋,好像这魂魄形态的脑子有点不太灵光,想了一会才想起来我要说什么,便接着问道:“我是要问你,知不知道那枚乾隆通宝的五帝王钱所在?” “知道。这个为师已经帮你想好了。一会你出去之后,会看到主殿的一切场景。就在师父的肉身不远,是摆放着历代大清帝王的牌位,那些是石正阳所刻。那枚王钱,就在雍正爷的牌位下面。” “雍正皇帝的牌位下面?”我刚想问为什么不是乾隆爷牌位下面,又马上想到了,建造地宫的时候,乾隆爷还健在,如果刻出他的牌位,那是大逆不道。 石门道人又告诉我,就在地宫建成三年以后,就有人从外面的通道进入了地宫。并从那皇族后裔嘴里找到了王钱,并想要带走王钱,但是由于外面看守严密,他无法将王钱带出,便将那王钱藏到了主殿之中的这个地方。 而这个潜入地宫的人,就是当年那个传旨的钦差太监。 而这一切,和我们当时推测的结果也差不多。再一次验证了我们推断的准确性。 知道了这个秘密,让我心情大好。如果能取到这枚五帝王钱,那我们就基本上完成了集齐五枚王钱的任务了。对于这个任务完成与否,那五枚王钱集中起来会有什么效果,我并不在意。我在意的是,等到集齐了王钱,我们终于可以不用再东奔西走,冒着危险去找这玩意了。 这次为了找它,我们千辛万苦不说,还险些丢掉性命,到现在老马胖子他们还在危险之中,在我看来,这有点得不偿失。 我点点头:“那我还有一个问题,你把这舍利给我了也好,让我出去传给你的门下弟子也好,我总得能出去这地宫吧。现在外面石正阳能让我离开吗?我这两下子,肯定是斗不过他的。还有……我的几个同伴现在被石正阳所制,他们丢了魂魄,我又该怎么救他们?如果救不了他们,我自己也绝不会苟活离开。” 石门道人欣慰地点点头:“有义气,这才是我徒弟该有的样子。这个为师也帮你想好了。” 我欣喜道:“那太好了,原来您都已经想好了,那这办法一定能行。快说,我该怎么做?” 石门道人说道:“你拥有了我的舍利,自身道行便已经提高了一个层次。你取了那枚王钱之后,不要马上离开,要对着那些牌位拜一拜,也许能得到他们的帮助。另外,你出去之后,将我头上的道冠摘下来,那道冠和道袍是乾隆爷赐给我的。你戴上那道冠,散落在这地宫各处的道士魂魄,也会为你所用。我想借助着这几股力量,必然能帮你驱除石正阳那帮邪祟。” “还有呢……”我见石门道人说到这里就停住了,便急着问道。 石门道人却摇摇头:“没有了,就这些……” 我有点傻眼:“就……就这些,您这不跟没说一样吗?这说到底还不是得和他们硬碰硬地干?” 石门道人看了我一眼,语重心长地说道:“徒弟啊,不经历一些磨难,如何成功?有些事我不想让你来的太容易,只有经过……” 我赶忙摆手:“我说……您啊,就别给我灌这鸡汤了,大道理我懂。问题是,我的能力……” 我这边正说着,突然发现石门道人的身影越来越淡。原来看着是个真实的影像,而此时看着却很虚幻了。 “徒弟,时间差不多了。师父能说的就只能说到这里了,你能做到什么程度,全看你的造化了。不过为师相信你,你一定能够做的更好……另外,你们手里掐的道门香,的确是有时间限制的,在香灭之前,一定要出去这个主殿。不然的话,这主殿龙气太盛,你们的身体承受不了……徒弟,咱们师徒,有缘再见了……” 我急得不行:“喂……道长……师父……你先别走啊……” 可是尽管我在这边一个劲地喊,可是石门道长的身影却依然是越来越淡。 而我的身体也像是飘了起来,变得脚下无根,就跟我过来的时候一样,感觉自己被抛在了空中。 这次我也有了经验,不再试图去挣扎,而是随着身体任由它漂浮。终于,我等到了脚踏实地的感觉,身体也是一顿。 我凝神看去,发现自己还是在那地宫的主殿上,还是在盯着那个邪道人的眼睛。 只不过此时,那邪道人的眼睛里重新变成灰突突的了,再没有一丝神采。 我像是做了个彻头彻尾的梦,但是我的耳边却依稀还传来了石门道长那断断续续的声音:咱们师徒,有缘再见了……有缘再见了……再见了…… 第1125章 合眼视物 我晃了晃脑袋,看着眼前的邪道人,有点不相信刚刚发生的,我试着又叫了一声:师……师父? 这一下没有得到邪道人的回应,却感觉到身后有人拍了我一下。 我一激灵,猛地回头,发现梁悦和曲康成跟看外星人似的看着我。 我们进来的时候,被小石匠告诫不要说话,而我们情急之下已经破了这个戒了,此时便也没什么顾忌了。 梁悦凑过来低声说道:“你刚刚是怎么了?发什么楞?叫谁师父呢?” 我摇摇头:“梁悦,看到你们还在这里我就放心了,我跟你说,我刚刚离开这里这么长时间是因为我看到一个人……” 梁悦一脸的懵懂,反问道:“李阳,你怎么了?说什么胡话呢?你刚刚上来盯着他的眼睛没半分钟,哪里有这么长时间?” “什么?你说我刚上来?”我吓了一跳。 “当然了,你看看你手里的香。”梁悦点点头。 我急忙看向手里的那根道门香,还有三分之一不到的样子。我曾经很害怕,我和石门道人那里耽搁了那么长的时间,这手上的道门香,早就应该烧没了。让我没想到的是,我在和石门道人交流的这段时间,在这边好像是静止没有走动一样。 也就是说,我刚刚和石门道人所在的空间,和现在我脚下的空间,并不是一个。那边即便耽搁再长的时间,也不会算到这边来。在那里只是魂魄和魂魄的交流,难道那真的只是一场梦?如果是梦的话,那石门道人所说的道门舍利,是不是也不是真的? 想到这里,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脑门眉心处。 结果这一摸,我就又是一惊。在我的眉心处,已经起了一个大包,大小就和我得到的那个肉蛋蛋差不多大小。这摸起来那个部位还是软软的,就像是脑门上长了一个肉瘤。 糟了,看来这道骨舍利真的给了我了。要不然我这脑门怎么解释?这到底是梦还是现实,我真的有些搞不懂了。 “李阳,你脑门怎么了?”曲康成看到我的脸,也是不解地问道。 我意识到,石门道长跟我说的话,应该都是真的。 我急忙摆摆手:“先别说这个了,没工夫解释。我们时间不多了,在香烧完之前,必须离开这里。” 说完,我按照石门道长告诉给我的,将手上的道门香用牙轻咬着,腾出两只手来,对着石门道长的干尸拜了三拜之后,就小心翼翼地将他头上戴的那顶金道冠给摘了下来。 那道冠拿在手里甚为压手,看样子应该是金子的成分很足。我来不及细看,就将那道冠戴在了自己的头上,并用绑带系在下颌。 梁悦和曲康成没说话,好奇地看着我。我知道自己现在的这个装扮很奇怪,但是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我转头向四下看去。 这时令人惊诧的一幕发生了。这个地宫的主殿,面积很是庞大。这一点我们在主殿外面的时候就感受到了。 按照外面估算里面的面积,没有上千平米也差不多。 可是我们进来之后,由于光线的关系,我们只沿着亮起来的光带行进,并且很快就找到了邪道人的神台所在。 所以相当于这大殿里面其他的地方我们都没有去,更不知道那些地方都有什么东西。事实上这里面的光线很暗,也不允许我们随意地行进。只能按部就班,走到哪里观察着哪里。 但是现在,虽然我的眼睛看向四周还是黑漆漆的,但是我竟然能够感觉到那些黑漆漆的场景下的任意景物。 这绝对是一种奇妙的感觉,不知道我的表达是否清楚。 就是我的眼睛看不到那些黑暗中的景物,但是我却能用其他的感官感觉到那里的情况。 为了验证一下我的这个发现,我把眼睛闭上了。 这一下立竿见影,虽然我的眼睛闭上了,但是那些景物却历历在目,虽然感觉到的也不是很清晰,但是朦朦胧胧的确实是存在的。 我心里一动,难道这合眼视物的本事就是那个道骨舍利的作用? 石门道长倒是告诉过我,出来之后,就可以去找那些大清历代皇帝的牌位,因为那枚王钱就在那里。 当时我还有所疑问,因为我们进来之后并没有看到哪里是供奉牌位的地方。 现在我知道了,石门道长应该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我的眉心窍处多了这枚道骨舍利,竟然多了这么一项牛逼的功能。不知道这功能是只在这主殿好用,还是在其他黑暗的地方都好用。 我突然明白了那眉心窍,应该就是道门里经常所说的开天眼的位置。难道我的这种感觉就是所谓的第六感? 既然有了这个,我就可以寻找石门道人所说的那个皇帝牌位所在了。 我朝着四周不停地观测,石门道人说那地方就在他的肉身不远处。 果然,就在我们所在的正后方不出十米的地方,我看到了一排神位。 神位上摆放着几个石刻的牌位。我不再迟疑,迈步朝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李阳,你……”梁悦他们应该看不到这黑暗里面有什么,见我也没点火把就往那边去了,梁悦有些不解。 还是曲康成老成持重,他阻止了梁悦问下去,并拉着梁悦跟在我的身后。 好在那地方并不太远,他们虽然看不到那神位,但是可以看到我。 我加快了步伐,来到那神位前面。 这也是一个专门供奉灵牌的地方,布置得庄严肃穆。只是在这种环境下,更多了一些诡异的色彩。 我见那神位上面,一共摆放了五个牌位。猛一看我感觉应该不对,怎么只有五个?历代皇帝,不是应该十几个吗? 不过很快我就反应过来,立这个牌位的时候,是乾隆年间,在乾隆前面满打满算可不就只有五个皇帝吗? 我在没上前仔细查看之前,先是朝着那五个牌位拜了三拜。 不管怎么说,礼多人不怪,何况面对着的是这种高高在上的君王,即便只是君王的牌位。 第1126章 大清五帝 在拜过了之后,我像是履行完了程序一样,原本心跳很快的情况才得到了稍微的缓解。 不知道为何,随着我靠近了这些牌位,像是进入了一个气压很低的空间一样。一种无形的压力让我浑身都不舒服,喘不上气来,并且有心跳加速的感觉。 这些感觉难道是那些牌位给我带来的吗? 我记得石门道人曾经说过了,这些石刻的大王的牌位已经被石正阳做了手脚,刻上了那种特殊的石刻符文,所以这些牌位应该已经没有什么灵力了才对。 好在在我拜过了那些牌位之后,感受的压力也稍微缓解了一些。这是一种很明显的反应,让我确信就是因为我拜过了他们带来的。因为这就像是原本我背着一百斤的重物,而拜过之后,这重物就被卸下了一样。 我松了一口气,这才以一种恭敬的姿态去重新审视那些牌位。 神位上面一共五个牌位,我能看到上面所刻的文字。 我也注意到,果然在那牌位上刻的字迹旁边,还有不少奇奇怪怪的花纹。那些花纹乍看之下像是这石刻的装饰,但是我一眼看过去,就觉得这些花纹绝不是普通的花纹。跟我学过的符文一样,那些花纹里面似乎也蕴含了不少东西。大到大千世界,小到花花草草,世界万物似乎都融入了其中。这也是我学符这么久以来对符文的一种认识,也许也算上是我境界的一种升华吧。 想必那石刻上的花纹,就是石正阳所刻的石刻符了。 石门道人说就是因为这种石刻符压住了牌位的灵力。但是现在我发现那些石刻符已经不是那么清晰了,而且还有不少地方出现了破损,这明显是符力无法支撑的表现。 我想这应该是石门道人坐镇在这主殿之中,经过了两百年,终于让那石刻符逐渐失去了作用了。不然的话,他也不会让我来拜这些牌位,以祈求这些牌位能给我带来帮助。 我心里胡乱猜测了一番,决定还是先不管怎么样,把最重要的事办了再说。 我找到了那个牌位,便直奔着那牌位走了过去,一直走到近前。 我对这个牌位又拜了三拜。 世上有些事就是这么奇怪,这些牌位说到底就是几块石头,只不过刻上了字,但是我来到它们面前,竟然也感觉到了那些皇帝当时那种君临天下的威武气势。而我是生在新时代,并没有经历过封建王朝,但是站在这些牌位面前,自然而然地就有种仰视圣上的心情,不由自主地朝他们朝拜。 我拜过了之后,伸手去拿那牌位。 那牌位看起来比普通的牌位稍微大了一些,但是我估计一只手也应该能拿得起来。但是我伸手过去,握住那牌位,一用力竟然无法将其抬起。 我一愣,赶忙把手上的道门香用牙轻咬着,腾出两只手去捧那石头牌位。在我用两只手用力之下,那牌位才终于被我捧了起来。不知道那石头是一种什么石,份量竟然如此之重。 而我更关心的还是在那牌位下面是否有那枚乾隆通宝的王钱。说实话,如果不是石门道人指点,我们就是再找一年都未必能找到这里。 如果那下面没有王钱,那我们就会再一次失去线索,这一趟也算是白来了。 谢天谢地,我第一时间看过去,在那牌位下面,果真有个浅浅的凹槽,在凹槽之中赫然摆放着一枚铜钱。 虽然是在黑暗的环境中,但是那铜钱上面的条条金线,依然发出道道暗光。 我欣喜若狂,赶忙伸手把那枚铜钱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几乎不用怎么辨别,我确定这就是那一枚珍贵的王钱。 梁悦和曲康成看到了这一幕,也都凑了上来,看到那王钱惊讶不已。他们估计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就刚刚我对着邪道人的眼睛发呆的那么一会工夫,我的魂魄竟然有了那么一场神奇之旅。我从中获知了如此珍贵的信息。 我把王钱小心翼翼地带在身上,把那道门香拿在手里。此时那道门香烧得只有一寸多长了,时间已经刻不容缓了。 石门道人说过,现在这主殿之内,由龙脉产生的龙气很盛,我们普通人在里面呆的时间不能太长,否则身体会被龙气压垮。时间就是一根道门香的时间。 这个说法和小石匠告诉我的不太一样,他说我拿着道门香,才不会受到邪道人以及他的手下的攻击。所以必须在道门香烧完之前出去。 两个说法虽然不一样,但是时间同样限制在了一炷香的时间。现在我回头想来,小石匠应该也知道龙气压身这件事,他让我拿着道门香只是想了另外一个理由罢了。当然他应该不是真心担心我们的安全,他是担心我们拿了舍利却没命走出去。 而道门香烧到了这个程度,我们必须从这里离开了。 最后,我依然记得一件事,先是把牌位再恭敬地请回了原位。而后我示意梁悦和曲康成,和我一起对那些牌位跪拜。 这也是石门道人交代给我的,事实证明,他说的很多事都是真的,我必须相信他。 而梁悦和曲康成此时全都看着我行动,我们三个恭恭敬敬地对着那五个牌位跪拜了三拜,我心里嘀咕着:“各位皇上,难为你们在这里两百年,现在邪祟占领了整座地宫,我现在出去面对他们,请你们能够保佑我们,能够成功离开这里……” 第1127章 掌门弟子 不管有用没用,我心里一阵祈祷,希望这些皇帝能够站在我这一边。 拜完之后,我们离开了神位,准备离开主殿。 由于我能够在这里黑暗之中看到路径,他们俩便尾随着我,大踏步地朝着主殿的正门方向走去。 就在我们迈步往门口走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在这主殿之中,那些道士的身影再次出现了。 这次我看着比之前那次清晰了许多,他们每一个人的脸,都被我看的清清楚楚。 而他们竟然在我们行进的路的两边,列成了整齐的两排。 每个人的脸上都出现了恭敬的神色,他们打着稽首,身体微微躬着,似乎在送别我们。我不知道是因为我脑门有道骨舍利的原因,还是因为我戴了金道冠的原因。 而在我走过之后,也感觉到身后似乎有点不对劲,便回头看了一眼。我发现这些道士在我经过之后,又都跟在了我们的身后,依然是排着那两个队列,整齐划一,很有气势。 这相当于是我在前面走,后面跟着梁悦和曲康成,再后面则是两排道士。 我脑子一闪,明白了这应该是他们认我为尊了。石门道长说过,我身上带着道骨舍利,就是他这一门的掌门弟子。他这一门中的所有弟子都要对我毕恭毕敬,听从我的指挥。 这个我在很多武侠小说,还有影视剧里倒是见到过的。里面很多的角色,还要为争夺这个掌门弟子大打出手。 我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也当上了这个所谓的掌门弟子。尽管我到现在也不知道这个石门道长这一门,叫做什么门,属于什么派。 我脑门顶着那颗道骨舍利,头顶戴着金道冠,出来之后,这些道士肯定已经觉察到了,所以自动地跟在了我的身后。而石门道长也说了,在我和石正阳他们一旦发生冲突,他的这些弟子的魂魄也会帮着我的。 在我带着这些道士往外走的时候,的确是感觉到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了。带着他们,起码让我底气足了很多。这倒是有点像打群架,身后有人心不慌。 我们再没停留,也终于在道门香烧完前的一刻,走出了主殿的正门。 出来之后,我第一时间奔向那个石缸。之前在我们经过那里的时候,看到了马谡和胖大海还有黄文栢的肉身跪在那里。后来小石匠为了我们能顺利进入主殿,他也过去被吸了魂,同样跪在了那边。 那是他们的肉身,我如果想要救他们,先得保住他们的肉身。 结果我冲到了那边,却发现在那缸的后面,空空如也,原本跪在那里的四个人已经没了踪迹。 “人呢?”我大吃一惊,转身试图找到他们。 “大哥……”这时突然从那一旁的石屋里,传出了小石匠的声音。 我们往那边看去,就见小石匠有条不紊地,一步一步朝着我们走了过来。 一直等他走到近前,我仔细打量了一下他,他还是原来的那个模样,从脸上也看不出有什么的不妥。 不过我已经知道了石正阳应该就是小石匠的先祖,他来到这里有着他自己的目的。他跟我说的那些话,目的也是想让我进去帮他取道骨舍利。可以说,如果我没遇到石门道人的话,小石匠就彻底地把我给骗了。 我保持着警惕,故作惊讶,问小石匠:“石金,你……你没事了?你不是被吸魂了吗?还有老马,胖子他们呢……” 石金摇摇头:“放心吧大哥。他们没事,你是不是成功了?把那珠子取到了,我们自然就得救了。现在他们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快把珠子给我,我带你过去。” 石金急切地想要拿到那颗珠子,对于马谡等人的去处也是轻描淡写。显而易见,石金的这个举动,再一次暴露了他隐藏着自己的身份和目的。 我摇摇头:“石金,你先带我去找他们吧。这珠子的事,说来话长……” 在我说话的时候,石金的眼珠不停地转着,先是看到了我戴的道冠,然后很快他的目光就集中在了我的身后。 “他们……你……”石金的脸色一变。我猜想他应该是看到了那些道士的身影。 原本这些道士和石门道长一样被封在了主殿里面,现在他们却随着我从里面走出来了,显然这些完全出乎小石匠的意料。 石金像是明白了什么,瞬间就把目光集中在了我的脸上。 准确地说,他在盯着我的脑门。 我的眉心处,被石门道人放入了那颗道骨舍利,一直是以一个小肉瘤的形态存在。我在出来之前,还曾经用手摸过,很突出,很明显。 石金这么盯着我看,肯定是看出来了。 石金脸色稍微一变,但是马上恢复了神色:“大哥……你把珠子给自己用了……你这么做,可能要害了你自己啊……” 我不知道石金怎么莫名其妙地说出这样一句话,忙说道:“石金,这玩意我也不想要,你看这样行不行,你肯定把胖子他们救了是不是,你带着我找到他们,我们出去之后,我就把这玩意给你。” 石金摇摇头:“大哥,你说的事,我现在已经无法左右了。我是真不想看到你死在地宫,既然这样了,咱们不妨说开了吧。你既然见到他了,除了这珠子,另外的那个东西在哪想必他也已经告诉你了,你应该也已经拿到手了。你现在把它给我,我去给你求情,也许你还能保住一条命。不然……” 说着,石金看了看我身后的梁悦和曲康成,摇了摇头,一脸的凄然。 石金并没有说明他要的东西是什么,但是听他话里的意思,应该是知道我见了石门道长了,而他要的东西,除了道骨舍利,应该就是那枚乾隆通宝的王钱。而且我如果交出这枚铜钱,却只能保住我一条命,我身后的梁悦和曲康成都不能活着走出地宫去。 我觉得我猜得应该八九不离十,但是这时我不想把事情说的太明白。我得利用有限的时间,决定我下一步怎么走。 第1128章 藏得很深 是痛下杀手,先制住了小石匠?还是继续和小石匠纠缠? 可是小石匠刚刚说,他已经无法左右了,也就是说他身后还有能左右的人在。会是谁?那个石正阳的魂魄? “石金,你说的什么啊?我听不明白啊……”我随口敷衍了一句。 “大哥,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装糊涂?”石金不阴不阳地回了一句,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我的身体。 “石金,你……”我这边正想再说两句。就见石金没有任何的征兆,突然先发制人,对我发起了进攻。 石金原本还慢条斯理地和我说话,虽然脸现不悦之色,但是一切都还很平缓。我也没料到他突然之间就出了手,这一下极为快捷,和我之前了解的小石匠完全不同。 不用说别的,他这出手速度,我竟然没有任何躲避的机会。 尽管我跟着褚留烟炼气小有所成,自感觉身手和反应灵敏程度都比以前有了一个质的飞跃,我也曾沾沾自喜,感觉自己也是一个高手,至少是一个二流高手了。我万万没想到,这次面对小石匠的攻击,我竟然连躲开的机会都没有,由此可见小石匠的功力绝非一日之功。 小石匠出掌直切我的咽喉,另外他身体急速靠近,我估计他是想一击得手,将我击倒之后,从我身上取那枚乾隆通宝的王钱。 我看着小石匠的掌打过来,我心里一沉,感觉这一掌打上来,我不死也得半残。 就在我准备硬生生承受他这一掌的时候,突然从我身后寒光一闪,一道光影掠了过来。 我没看清是谁,只感觉到一抹凉风掠过,小石匠却急忙抽手后退。 我定睛一看,是梁悦用那把匕首刀逼退了小石匠。 其实梁悦一直都不太相信石金,也几次提醒过我,我虽然也对他有所戒备,但是也没太往心里去。我只觉得石金是有事瞒着我们,但是谁心里没有个人的秘密呢。就拿我们来说,不是也没把所有的事告诉石金吗。 现在看来,这应该是从里面出来的时候,梁悦就对石金加强了戒备,不然的话,她的反应也不能那么快。就在小石匠攻击我的时候,梁悦也一刀挥了过去,才将小石匠逼退。同时梁悦快步上前,接着对小石匠发动了反击。 梁悦身手不凡,在经过了内力的训练之后,更是功力大涨。对着小石匠出手,也是力求最快速度解决战斗。所以她进攻的前三板斧极为猛烈快速。 面对着梁悦凌厉的攻势,小石匠开始的时候有些猝不及防,但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身形快速闪动,以一套不可思议的动作躲开了梁悦的攻击。 就小石匠展现出来的身手,我目测绝对在梁悦之上。要知道梁悦手持利刃,而小石匠赤手空拳。梁悦发动的攻击还是在小石匠没有防备之下。 由此也可断定,小石匠之前的种种行为,都是伪装出来的。 记得当时我和老村长孟保禄两个人,把小石匠追到了山上,还要把他活埋来吓唬他,当时他任人宰割,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你都不忍心下手。现在看来,我和孟保禄俩人捆上估计都打不过小石匠的半只手。 不过小石匠想要短时间内击败梁悦也不可能,梁悦看出来应该是专门经过这种使用匕首的训练,那匕首刀在她手里寒光四射,上下翻飞如雪片一般。 但是小石匠显然不想再和梁悦纠缠,他几次闪躲之后,抽了个空隙,跳出了战团,沿着那主殿的台阶,直向下跑去。 梁悦想要追,但是又怕我们出意外,追了两步就停住了。 小石匠快速奔跑,几乎是一眨眼的工夫,小石匠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我们三个又聚集在了一起,此时需要立即拿主意下一步怎么做了。只是我们三个面面相觑,一时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因为马谡和胖大海,黄文栢他们没有在这里出现,我们不可能丢下他们自己逃生。 可是如果想要救他们,这地宫里不仅仅是地形复杂,还有不少暗中的势力存在。我们连马谡他们在哪都不知道,更谈不上去救他们了。 在这幽幽地宫之中,我们三个没有天时地利,更没有人和,感觉就像是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随时都可能被吞没。 机会可能就是稍纵即逝,在我们没有及时离开这里之后,突然从远处传来了一个声音。 声音在这寂静的地宫之中,显得格外突兀。 而我们听到了这个声音,顿时觉得头发根都快要竖起来了。 吱嘎嘎,骨碌碌……吱嘎嘎,骨碌碌…… 这声音我们听到过,如果没听错的话,应该是那辆石辇在向前行进时,石头的车轮和地面碾压,还有那车轴转动,相互掺杂发出的混合声音。 我心里一动,上次见到这辆石辇,还是在乾州桥上的时候,看到桥下马谡胖子他们三个人拉着这辆石辇行进在桥下。 现在我知道了,拉车的正是他们三个人的魂魄。驱使魂魄拉车,这需要很强的道行,在听过小石匠和石门道人讲述之后,我也很确定,这个背后驱使魂魄的人,就是石正阳,那个乾隆年间无所不能的天下第一制石大师。 那么这次呢,拉车的会是谁。还会是马谡他们三个的魂魄吗? 我们三个快步走下了台阶,迎面果然看到了黑压压的一片,正在逐渐临近。 远远地看不到那些黑影都是什么,但是我想绝非善类。 而在那些黑影的正中,那辆熟悉的石辇,正慢悠悠地朝我们这边移动过来。 我注意到,拉车的依然是三个人,但是这三个已经不是马谡他们了。 他们依然是一人驾辕,二人拉套的模式。 我自从脑门被安放了那颗道骨舍利之后,别的好处没发现,在黑暗中感觉事物的能力强了很多。再加上这地宫的主殿和侧殿廊檐上都点着那种油灯,随着那辆石辇车的靠近,我也能看清这车子周围以及拉车的人的全貌。 第1129章 以三敌千 那拉车的三个人,穿的竟然是道袍。 不仅如此,在那石辇的后面不远处,黑压压站着的,还有几十个穿着道袍的道士。他们每个人都低着头,垂着手,宽大的道袍罩在身上,行进的时候跟一具行尸走肉差不多。 石门道人已经给我说过这地宫中的人的构成。这里面的道士,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他带来的嫡传弟子,另外一部分其实是石正阳在四处找来的具有九窍骨的道士。而这一部分人,开始是听命于石正阳的,但是在随着石门道人听经传道之后,都有所顿悟,基本上也都站在了石门道人这边。 而这些道士他们每个人都被塑成了石像,立在侧殿。 石门道人说,如果我和石正阳产生冲突,这些道士本应该是会帮我的。可现在显然他们都被石正阳控制了。 而小石匠石金,也站在那石辇的一侧,冷冷地盯着我们。 从小石匠的眼睛里冒出的那种光,让我看着有些陌生,甚至有些恐惧。 那辆石辇,在来到了主殿的台阶下面之后,就停了下来。 整个场面变成了我们三个,面对着以石辇车为首的黑压压的一片不知来历的不明生物体。 看到了小石匠,我就明白了,这石辇车是冲着我们来的。现在我看到发生的一切,都应验了石门道长跟我说的。 这个石正阳想要拿到的,是那颗道门舍利。而那小石匠要取的,应该不仅仅是道骨舍利,肯定还有那枚五帝王钱。 他们各取所需,而目标都是我。 虽然我还没得到最后的验证,但是基本也能确认,那石辇车里的那具干尸,应该就是石正阳本人。只不过他现在是一个什么状态,我还没摸清。他的魂魄是在干尸里,还是游离在这地宫之中。 不管怎样,石门道长给我的这枚道骨舍利,应该是起到了作用,让我能够看到这地宫里发生的一切,包括那些魂魄的存在。 如果那干尸真的是石正阳的话,那小石匠石金就是他的后人。他们本是同宗同源,没想到是以这样一种方式站在了一起。 在对方没有任何动作的情况下,我们也不可能先动。这时,梁悦和曲康成也从我的身后走到了和我并排的位置,他们肯定是想和我一起面对。 不过看他们的眼神,似乎只看到了那石辇和小石匠本人。如果他们知道,在石辇的后面,还有黑压压的看起来数以百计的魂魄存在,不知道还能不能镇定地站在这里。 那些黑压压的不明生物体,我感觉都应该是散落在这地宫之中的游魂。要知道当时被封在地宫里的人,至少有几百。其中包括石正阳的那些弟子,经过石门道人的证实,虽然不至于有三千弟子,但是也有千余人。 这些弟子都是听从石正阳的,生前如此,死后亦当如此。石正阳生前就想要掌控一切,死后成魂,想必手段会更加阴狠毒辣才是。不然的话,无法理解他抓住了马谡他们的魂魄并加以驱使。 我们现在是一个以三个血肉之躯,对抗千余冤魂之局。面对着这些阴魂,虽然暂时还没对我们进行攻击,但是可以想象,如果大面积地冲过来,在这种阴气极重的地宫里,我们没有半点胜算。 可是我也不明白,他们既然想要得到我身上的东西,包括那道门舍利还有那枚五帝王钱,为什么不痛下杀手,驱动冤魂杀过来抢夺呢? 就在我们双方形成了一个短暂的对峙之后,小石匠石金突然动了一下,他躬身靠近了石辇车的车窗,像是在和里面的人在交流。 我听不到小石匠说什么,更听不到那石辇里发出的任何声音。但是这一幕让人看着就心生寒意。 因为那石辇的里面,我们曾经看到过。当时我们找到桥下的时候,下面只剩下了这辆石辇,胖子和马谡,黄文栢的魂魄已经不见了。 我当时按捺不住好奇心,便挑开了石辇的帘子,看到了里面的情况。 对于当时的情景,刚刚发生不久,于我来说当然记忆犹新。而且因为当时看到的那一幕很是特别,所以我印象还很是深刻。 我记得当时帘子被挑开,里面首先看到的,是一盏灯。 那是一盏古色古香的油灯,造型有点像是阿拉丁神灯。那油灯就放在石辇车厢里的一个石桌上面,而且那油灯还亮着。 当时比较奇怪的地方在于,这油灯的火苗烧得很旺,却无法将这车厢里面照亮。由此我判定,这灯火肯定不是普通的火,而是一盏定魂灯 定魂灯的作用是暂时给人的魂魄一个寄存的地方。魂魄可以不用进入阴司,轮回投胎。这样的灯,等到再度燃烧的时候,点燃的不是火,而是那人的魂魄。所以这样的火苗,不会照亮任何地方。 而那石辇里面,除了这盏定魂灯,还有一个干尸,穿的是一件道袍。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猛然想起来这个细节。 当时和石门道人交流的时候,他并没有说石正阳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按说他是一个石匠,即便被称为制石大师,应该也不是一个道人的装扮才对。那么这石辇里的人,到底还是不是石正阳呢? 如果是他,他怎么穿了一件道袍? 而小石匠石金在和那石辇里的人交流了一番之后,他点了点头,再次面朝向我,淡淡地说道:“大哥……” 我赶忙一摆手:“石金,你还是别叫我大哥。你原来隐藏得这么深,真是让我这个大哥大开眼界啊。” 石金一笑:“大哥,只能说你太善良,太容易相信人。你身后的姐姐,应该早就看出来我不对劲了,只是没有什么证据而已。但是我对大哥你一直是很敬重的,因为自始至终,你都把我当做了自己人,我这辈子没被人关心过,也没被人当做朋友。只有你一直选择相信我,一直把我当兄弟。而我除了对你隐瞒了一些事,也一直没对你做什么出格的事来伤害你吧……” 第1130章 正阳老祖 我点点头,除了刚刚我从主殿出来的那次,这石金也只是用言语来诓骗我,行动上真的没对我做什么。 “所以……我奉劝大哥,把东西交出来,我可以保住你一条命。出去之后,咱们也可以继续做兄弟。”石金继续说道。 “石金,先不说这个,你先告诉我,石辇中的人,是谁?” “大哥你这么聪明,应该早就猜到了吧。那个邪道人应该也跟你说过了才对。” 我疑问道:“难道他真的是石正阳?你就是他的后人?” 石金点点头:“事到如今,我们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你说的对,他就是我的先祖,正阳老祖。我也是从老祖传下来的那本书里得知这一切的,我进入地宫,目的之一就是来见老祖。” 我又问道:“那他为什么也穿了一身道服?” 石金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我老祖本来就是个修道之人,制石只是祖传之技,老祖才弃道从业。穿上道袍只是他老人家返璞归真而已。” 对于小石匠的说法,我并没有感到奇怪,反倒还是比较认同的。 因为像石正阳这种高明的石器大师,本身除了精湛的制石手艺之外,肯定还要懂得奇门遁甲和风水术,甚至还要有高明的道术在身。不然他只能做出精湛的石器,却无法完成复杂的地宫。 在一定程度上来说,高明的石器大师,往往比专心修道者还要博学。 所以对于小石匠说,石正阳原本就是个修道者的说法,我一点都没感觉到突然。而且只有他这个身份的存在,才能理解他为什么会找到那么多具有九窍骨的道士来。 小石匠冷冷地看着我,说道:“大哥,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如果没有,就把东西交出来吧,我对你有耐心,可老祖他可没有……” 我回头看了一眼梁悦和曲康成,快速估量了一下眼前的形势,其实也不用估量,我们和他们斗,跟以卵击石也差不多。 不说别人,单就小石匠和我们撕破脸动手,我们都未必能讨到便宜,更何况他身后那些黑压压的冤魂,以及一直没有做出动作的正阳老祖。 我反问小石匠:“石金,如果我把东西交了,我的朋友,包括另外那四个,你是否都能保证我们安全离开这里?” 小石匠想了想,摇摇头:“对不起大哥,我不能骗你,我只能保证让你安全离开。其他人……我做不了主。” 就在这时,突然从那石辇的方向,传出了一阵刺耳的嗡鸣声,那声浪一波一波地传透过来,震得我耳膜很疼,却听不出是什么。 可小石匠却明白了,他忙说道:“大哥,老祖说了,你把东西交了,其他人我们都会让你们离开。” 梁悦在我身后问道:“你可听好了,我们是七个人,另外几个都在你们手里吧,你要保证我们七个人都离开。” 小石匠未加思索,就点点头:“当然,我们说到做到。” 梁悦冷笑了一下,低声和我说道:“李阳,别听他们的。我们说的是七个人,可是孟大庆一直下落不明,估计他们也不知道他在哪。这完全就是敷衍我们呢,另外他们之所以不敢上来硬抢,应该是怕那东西有什么闪失。咱们不能这么轻易把东西交出去,一旦交了东西,我们就再也没有和他们僵持的资本了。” 梁悦说的很有道理,现在我们根本不能相信对方。 我对小石匠说道:“石金,能不能先让我们看到另外四个人,我要保证他们的安全。” 小石匠还没说话,那石辇中的嗡鸣声发出的就更加猛烈,我甚至要努力凝神,尽量保持体内气息的顺畅,才能不被那魔音带偏。 我和梁悦还能勉强承受,可是我身后的曲康成已经受不了了。 “啊……”老曲叫了一声,用两只手捂着耳朵,痛苦不堪。 小石匠摇摇头:“大哥,你提的要求太多了。老祖已经没有耐心了,给你最后的机会,你交还是不交?” 我凛然站立,也冷冷地回应道:“如果我不交呢……” 小石匠脸色一变,随之那石辇车上挂着的四盏白色的灯笼,光亮突然剧烈地闪了几闪。 那灯笼的光亮本来不是很亮,可是闪的这么几下,竟然让整个地宫主殿前面的空地上空如打了几道闪电一样。 同时石辇车上的那几道车帘,也像是被风吹起来了似的,扑啦啦飘动起来。 小石匠不再理会我,转身肃立。 我们眼睁睁看到,从那石辇车的前面,突然出现了一个人。我甚至都没看到他是怎么来的,是走出来的,还是飘出来的。 此人依旧穿着那身陈旧的道袍,脸上依然戴着那个面罩。面罩连同那身道袍,将他的身体罩得严严实实,只留出两只眼睛的位置。 两只眼洞那里,黑乎乎的看不到流露出的任何眼神。 我知道那石辇里面原来坐着的是一具干尸,我们猜测是石正阳本人。可是现在这人出现在车前,看他站立的姿势,除了比正常人略微僵直一些,其他的和普通人一般无二。 随着这人从石辇下来,现场的气氛顿时变得肃杀起来。 有着这种气场,我想这人只能是正阳老祖本人,其他人我想不到谁还能有这种气势。 随着正阳老祖下了石辇,在那石辇后面的道道鬼影,也都动了起来。 “噗……噗……噗……” 几乎每道鬼影都升起了一团鬼火,那鬼火幽蓝,就在半空漂浮着,数百之多。我似乎看到在每一团鬼火中,都浮现着一张鬼脸。那些鬼脸容貌各异,却都是一副愤然的表情,看着让人发寒。 正阳老祖站在当场,缓缓地举起了左手。 在他举手的同时,我听到了类似树枝折断的嘎巴嘎巴的响声,应该是他手臂的关节发出来的。 我也看到正阳老祖露出来的一截手臂,真的如枯树干一样。 随着他手臂扬起,那些他身后萦绕的鬼火,开始暴涨起来,在空中不断地穿梭舞动。 第1131章 九窍玉 “呼……”邪风吹起,周围的温度骤然下降。 我现在对地宫人员的构成已经有了了解,我知道那些跟着石正阳建造地宫的弟子,已经全都死在了地宫,是被黄继业他们放出了毒气毒死的。那么他们死得必然怨气十足。 像这种冤魂,如果集中起来,那战斗力不可想象。 现在回想起来,我们在乾州桥上往下看到的那黑水河里的那些白骨,估计就是这些工匠的骸骨。 而那条黑水河,作为地宫的潜在暗河,随时都可能奔流而出,一泻千里。 原来石正阳正是掌握着这一点,掌握了这些冤魂,以此来和主殿里的石门道人对峙。 而现在石门道人已经将道骨舍利给了我,现在石正阳终于不再忌惮石门道人,把目标转向了我了。 我自知没有石门道人的那高明的道术,面对着正阳老祖,以及他所控制的这些冤魂,我甚至是一点胜算都没有。 在石门道人将道骨舍利给我的时候,我并没有太当回事。他说起这舍利如何如何珍贵,我也只是一笑了之。我万万没想到,这颗舍利,对于石正阳来说,竟是如此重要。而对我而言,却是把我送上了刀口剑尖了。 目前这形势看起来,正阳老祖可能是动用了地宫里的所有冤魂来对付我了。 我们三个,由于老曲并不是一个修道的人,他的身体也禁受不住这大量压过来的阴气,更承受不了正阳老祖刚才发出的魔音。 那种魔音我感觉应该也是一种鬼鸣,是能够摄人心魄的。 此时曲康成虽然不用再捂着耳朵,但是他已经坐在了地上,身体已经无法站起了。他的全身都在颤抖,冷汗已经把他全身打湿了。 我心里很是替老曲着急,他本身就已经寒毒入体,虽然我帮他取到了火蚕王,但是还没来的及服用。再禁受这么一下,恐怕身体已经承受不住了。即便是能够活着走出地宫,弄不好也要大病一场。 其实即便是老曲是健康的,我们也指望不上他能够发挥出多强的战斗力。 所以我们这边,就只有我和梁悦两个人还在努力坚守着自己的位置。 我们俩手里提着降龙木剑,严阵以待,没有丝毫的退意,希望能以对方一战。 我倒是很想用一下我的杀手锏,就是上古神符来对付正阳老祖。但是由于我已经几天内连续用了两次,再加上刚刚用过了舌尖血,体内的气血已经翻腾得有些不通顺了。要想再用一次上古神符,对我来说也是勉为其难,即便用出来了,伤了自身气血不说,也不会有多大的效果。 所以于我的身体而言,在这地宫里撑到现在,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梁悦身手是一等一,但是她不懂道术,对付这些冤魂野鬼,实在也是没有把握。 敌我的势力对比,完全不对等。这个我之前就考虑到了,只是没想到,对方一出手,就是这么大的阵仗,还真的看得起我们。 我估计梁悦和曲康成应该看不到那些石辇后面的鬼魂,但是他们一定能够看到鬼火。 现在那些冤魂化成的鬼火,在那漫卷起来的阴风的衬托下,于空中乱舞。同时他们各自发出的道道鬼鸣声也是此起彼伏。声浪阵阵席卷过来,声势浩大。 即便是我算是见过很多世面,看到这一幕,也感觉到小腿肚子直抽筋。 那吹起来的阴风,把正阳老祖身上的那件道袍吹得衣摆直摇,更增添了不少他的阴森可怖。 看的出来他对我身上的东西是志在必得,我自己判断如果我不交出来,恐怕很难活着回去了。 面临着巨大的压力,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到胸口一寒。 几次的经历已经让我有所觉察,这是身上那块血玉发出来的。 我心里一动,血玉里现在是九龙护卫在,他们的战斗力可是超强的,如果有他们帮我,是不是也能帮我增添一些底气。 我急忙伸手入怀,将那枚血玉摸了出来。血玉在我手心上再次发出道道血光,血光之下,血玉里面九条暗影如九道灵蛇,快速地转动起来。 很快,在那血玉上面,猛然出现了九个颜色发暗的圆形印记,就像是在那玉石的表面出现了九个窟窿一样。 九窍骨,九窍玉。这具有九窍骨的九龙护卫,在钻进了血玉之后,就把这玉变成了九窍玉了。 自那血玉的九窍之中,各自冒出了淡淡的白气。那些白气脱玉而出,迅速扩大,很快就在我面前聚拢成了人形。 一、二、三…… 我暗自数了一下,九道人影,九龙护卫,尽数出现。 我手握着九窍血玉,看到九龙护卫虽然只有九个人,但是就如同一道墙一样,挡在了我的面前。面对着千余冤魂,岿然不动。 以九敌千,数量上也是根本不对等,但是在气势上,九龙护卫竟然没有输掉。 “啾啾……” 对方不知道是谁打了一声鬼鸣,那些飞舞在空中的鬼火,刹那间朝着我们这个方向飞了过来。 每一团鬼火,就是一道冤魂,鬼火上鬼脸横生,都是恶相示人。 九龙护卫之中,也没听到有谁下达指令,但是他们的行动却是整齐划一,各自将腰刀拔出。刀光阴寒,面对着围剿过来的鬼火,各自挥刀斩去。 一时间,飞到眼前的一些鬼火,被刀光冲散,鬼影扑摇,鬼鸣连连。 九龙护卫的战斗力真不是吹的,几刀下去,就将那些鬼影和鬼火的队形冲散。 用一句现代的话来形容九龙护卫,就是人狠话不多。确切地说,应该是鬼狠话不多才对。 不过那些鬼影毕竟数量众多,他们的前身也只是工匠,虽然冤死之后心怀怨气,使自身有了一定的戾气积累,基本都形成了厉鬼。但是在九龙护卫面前,并形成不了什么优势。 他们只能依靠数量的优势,源源不断地往上冲,很快在当前的空地上,形成了九个战团。 第1132章 道经斗魔音 每个战团都是以一个九龙护卫为中心,周围几十上百个冤魂围着他。 在我想来,九龙护卫当时甘心在皇宫做大内侍卫,必定是有其独到之处的。除了单打独斗,他们九个人肯定是肝胆相照,彼此应该有一套整体攻击的阵法或者是套路。 现在被分成了九个各自为战,应该就发挥不出他们集体作战的优势了。 显然对方的那些冤魂,在这地宫之中,已经被正阳老祖训练得很有章法了。除了围剿九龙护卫的那些魂魄,还剩下一部分冤魂,准备继续向我这边发动进攻。 九龙护卫分身乏力,我也指望不上他们了。我情急之下,向身后看去,我想起来原来跟着我从主殿里走出来了几个道士。他们可是石门道长的嫡传弟子,虽然也已经变成了魂魄,但是道魂所在,也应该是有一些道行的。 石门道长不是说,这些道士都会为我所用,帮我御敌的吗? 谁知道我一回头,发现这几个道士,各自盘膝坐在地上,双手合十,正在不停地念诵着什么。 看起来就跟僧人念经似的。 我心里好气,心说都这会兵临城下了,你们还有空念经,这是准备帮我们几个超度吗? 很快那些冤魂越过九龙护卫的战团,涌到了我和梁悦的面前。 我注意到,每个冤魂都是一道鬼影,在鬼影上方,是一团鬼火摇曳。 这样也好,起码让梁悦也能判断出那些鬼影的所在。 即便是敌众我寡,胜算很低,我俩也不想就此坐以待毙,还是想拼命再搏一把。 梁悦已经将那把匕首收起,换了自己的那把木剑。 我们两把木剑,先是逼退了两道鬼影。也多亏这两把木剑的威力尚存,能够轻易劈开鬼火。鬼鸣之中,我们尚可自保。 不过我深知,劈开的那些鬼火,可不仅仅是一团火苗那么简单。每一团火都代表着一道冤魂。我们俩道行有限,每破开一道冤魂,并不代表是消灭了它,它退下去之后,由于这里阴气很盛,他们很快就会复原。 照此下去,我们俩血肉之躯,在这种阴盛阳衰的世界里,很快就会气力衰竭。 但是显然,对方的正阳老祖并不想拖到那个时候。 那道惊魂摄魄的魔音,很快又传了出来。必然是正阳老祖发出来的。 这次来的更加猛烈,连我也有些受不了了,心慌的厉害。 我奋力挥动降龙木剑,逼退了两道冤魂,快速摸出两张已经画好的两张镇魂符递给了已经勉力维持的曲康成。他接过符纸,用那符纸直接捂在了耳朵上。看来他跟着我这一路走来,也已经有了一点经验了。 估计这符纸能稍微缓解一下那魔音带给他的压力,我真怕他受不了,在这里就出什么危险。 看到老曲的面色稍微好了一些,我才放下心来。 可是场上的局势却更加严峻了。 那魔音不仅仅是来对付我们的,更是催动那冤魂大军的号角。随着魔音响起,那些正在和我们以及九龙护卫对抗的鬼火暴涨,鬼鸣连连,似乎增添了三成战斗力。 九龙护卫也有些抵挡不住,被那些鬼火逼得连连后退。 而我和梁悦此时也是险象环生,鬼火扑摇之下,上面的那道鬼脸已经无限地靠近了我们,几乎要噬咬到我们的身体。 我和梁悦为了保护老曲不受伤害,不敢后退,拼命支撑。 我的想法是,我和梁悦在这里,还能保护老曲。如果我们退了,老曲就彻底暴露在那些冤魂之下,片刻之间就会被那些鬼影撕碎。所以哪怕是我战死在这里,也不能后退半步把老曲给露出来。 不过我们能支撑多久,也是一个问号。 如果不是九龙护卫吸引了大量的冤魂,我们早就已经撑不住了。 而我和梁悦全凭一股意志力在支撑,随着魔音一起,这股意志力也在逐渐地消退。 结果就在我快要心灰意冷的时候,突然从我身后传出了另外一股声音。 是诵经的声音。 应该是那些道士,盘膝打坐的道士发出来的。虽然他们也只是魂魄,但是发出来的经文声,我却听得很是清晰。 随着这经文的发出,正阳老祖发出的魔音对我的刺激也已经不那么明显了。 我霎时明白了,这些道士并不是没帮我们,而是以这样的一种方式来帮我们。 用这种道家的经文来对抗魔音的路子,我估计这应该是石门道长之前就传下来的,他一定是有所准备,所以才会让那些道士来这样帮我。 而这些道家经文一经诵出,效果竟然立竿见影。 不但正阳老祖的魔音听着被压下去了许多,而且那魔音带给那些冤魂的动力也弱了不少,很快又有大量的冤魂被九龙护卫诛杀。 要知道九龙护卫和我们不同,他们本身就是魂魄,类似于钓叟欧阳或曾经请过的阴兵,他们与那些冤魂的战斗,和我们人与人之间的搏斗性质相同。他们手里的腰刀,对付那些冤魂,就是一种杀敌的利器。他们用刀是可以直接将那些冤魂杀得魂飞魄散的。 而那些冤魂,似乎听到了这种道门经文声,也都被这种经文压制住了,战斗力大大受损。 看到这一幕,我欣喜若狂。这样一来,我们就扭转了原来的颓势,如果这种经文继续诵读下去,相信很快就能退了那些冤魂大军。 如果冤魂大军一退,起码我们可以试着和小石匠以及正阳老祖掰一掰手腕了。 因为我注意到,这个正阳老祖可能是因为自己只是一具干尸,他除了发号司令,似乎并没有亲自上手的安排。如果是这样,我倒是可以试试让九龙护卫攻击他。 而石门道长传下来的这种经文,很是高明。经文声让那些冤魂受损不小,却对九龙护卫没什么作用。 我想这也许是魂和魄的区别。九龙护卫只是一种灵魄,是有别于灵魂的。灵魄应该感觉不到这些经文,看来石门道长早已经看穿了一切,安排的也是天衣无缝。 第1133章 斗法 “没想到,石门。你竟然安排了这么一场戏给我,看来这么多年你也没闲着啊。正阳我,小看你了。” 谁也没料到,在这时候,小石匠突然再次开口说话了。 不过这声音嘶哑厚重,根本就不是小石匠那种比较尖细的嗓音,语气也和小石匠截然不同。 我急忙看向小石匠,只见他现在负手而立,眉毛上挑,脸上的表情不可一世。 这不是小石匠本人,我马上就反应了过来。 听这说话的语气和内容,应该是石正阳的魂魄附在了小石匠的身上了。 而且他说话的对象似乎是石门道长。可是石门道长把舍利给了我,他自己的魂魄已经不在这里了,又哪里能和石正阳来对话。 所以,对于石正阳的话,我没法接,也不知道该怎样接。 果然,在石正阳借着小石匠的身体,说了那句话之后,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小石匠点点头:“我还以为石门只是借你的手,把那东西带出去。现在看来石门对你倒是很看重啊,居然把那东西直接传给了你。” 小石匠的眼睛紧紧盯着我,我听出来这句话应该是说给我的。 双方既然已经挑明了,而且都已经经过了一场鏖战,这时候互相之间也已经没有秘密了。我自然也没必要再藏着掖着,我笑了笑,说道:“你既然已经知道了,就应该明白,已经无可挽回了。你都已经死了两百年了,难道就不想着去投个胎?你也是修道之人,该知道天道有轮回,继续在这里苦熬是没有尽头的。” 小石匠冷冷一笑,发出的自然是正阳老祖的声音:“小辈,我用你来教训我吗?” 说到后来,正阳老祖的声音陡然提升,从语气中我都感觉到了戾气袭人。 我当然不会傻到以为凭借我的两句话就能劝他回头,别说是我了,就是石门道长在,也没办法说服正阳老祖,不然的话,两个人也不会殿内殿外对立了两百年了。 正阳老祖不无感慨地说道:“没想到我和石门,竟然是以这样一种方式见面了。石门,我知道你能听得见。今天咱们就借这个小子,来一场两百年后的对决。咱们愿赌服输,赌注就是这小子的命……” 说完,小石匠用手一指我,他的脸变得愈加狰狞,五官几乎都错了位了,看起来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此时我身后的那几个道士的诵经声,还在持续,参与战斗的冤魂正在大面积地撤退。 而小石匠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快速来到了石辇的旁边,不知道他在车上按动了什么,就听见一声锁簧和轴承的响动。 我心里一惊,这正阳老祖精通奇门遁甲,机关消息术,这不知道又弄出什么花样来了。 既然没看到是什么东西,自然就无法应对。 我们只能以不变应万变。在小石匠按动了开关之后,就看到那辆石辇车厢里左右各探出一根杆子,杆子上各悬挂着一口精致的吊钟。 正阳老祖是石器大师,出自他手的也大都是石头制品。这两口精致的吊钟也不例外,从颜色上就能分辨出来,也是石头制成的。 那两口石钟刚探出车厢,就被那道道阴风吹得连续晃动。 紧接着,那石钟发出一阵阵悦耳的钟声。我们都听到过金属铸就的钟发出的钟声。 那种声音大的钟声厚重,小的钟声清脆。 而这种石头刻成的钟发出的钟声,和那两种都不同。虽然看着石钟不大,但是发出的声音却是浑厚中夹着一股类似哨声的声音。这两种声音夹杂在一起,听起来很是怪异。 那两口精致的石钟就一直被阴风吹的晃动不停,那种奇怪的钟声也一直持续不断地发出来。 我明白,场上再次陷入了斗法的一个阶段。我也曾经经历过类似的场面,似乎这次来的更猛烈,更刺激。 这两口石钟开始的时候并没有被拿出来,显然是被石正阳当成了杀手锏了。这时候搬出来,效果也真的是立竿见影。 钟声响起,中间夹杂的那种哨声,似乎能穿透一切障碍。比刚刚石正阳发出的魔音更凌厉。 这声音一起,原本已经占据上风的经文声,顿时就消退下去了。随之而来的变化就是那些已成败局的冤魂大军,再一次跟打了鸡血一样,铺天盖地地涌了上来。 而这钟声也让我和梁悦承受不住了。似乎我所受到的伤害更严重一些。开始的时候,那声音钻入耳膜,还受到了一些阻力。在相互抗争之下,那钟声穿透了种种阻力,像是一把利剑刺进了我的脑袋一样。 “啊……”我惨叫了一声,感觉脑袋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劈开了一样,捂着脑袋倒了下去。 我看到满天的鬼影伴随着鬼火扑摇,鬼雾弥漫,鬼叫声此起彼伏。我没见过真正的地狱是什么样子的,我想如果真的有地狱的话,也应该就是这样吧。 随着那些冤魂再度围剿上来,漫天的鬼雾几乎占领了整个空间。 这种如山般的压力,让我有些透不过气来。这阵仗我从来都没有领教过,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能出的牌我已经都出完了。头痛让我几乎失去了知觉,完全凭借着一股意志力还在勉力支撑。 刚刚石正阳的意思是在和石门道人斗法,可是正阳老祖就在对面,我这边的石门道人又在哪呢?我心里一阵懊恼,这老道把道骨舍利给了我就万事大吉了,他自己到极乐世界享福去了,这烂摊子我该怎么收拾啊。 我这边肚子里正在咒骂,突然感觉到在那漫天的鬼雾中唰地闪了一点亮色。 亮色稍纵即逝,就跟在阴沉的天空打了一道闪电一样。 我一激灵,不知道这道光亮是从哪发出来的。同时我的头痛也像是减轻了许多。 我仰头看去,赫然发现在那鬼雾之中出现了五个人影。那人影不像那些鬼影看起来很模糊,那人影看着格外清晰。他们穿的服装很另类,像是戏台上的戏服,我看着极为夸张。 第1134章 舍利之光 他们的影像就出现在鬼雾里,那鬼雾被他们这么一冲,正在迅速地向四周扩散。 我盯着那五个人影,经过一番分辨,脑子唰地一闪念,瞬间认出了他们。 怪不得看他们所穿的衣服像是戏服,他们分明就是大清的皇帝啊。 他们穿的,是龙袍。 没错,就是他们,他们如上神一样,悬浮在半空驱散了鬼雾。 我想起来石门大师曾经让我对那几个牌位拜了几拜,说可能会得到帮助。没想到他们对我的帮助真的来了。 我看向身边的梁悦,想问问她是不是也看到了。谁知道我一转头,发现梁悦正一脸不可思议地盯着我。 而那些原本想要围剿上来的冤魂大军,也像是停滞了。 “你看我干什么?”我看着梁悦的表情有些奇怪,便诧异地问道。 梁悦指着我的脸:“你……你的脑门……” 这话还没说完,又是一道光,自我脑门发出,射入到了那半空的鬼雾之中。这次我看的明白,是从我的眉心发出去的。 是道骨舍利。那是道骨舍利发出的光。 那光打到鬼雾之中,我再看过去的时候,发现那五位大清皇帝的影像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空中形成了一个拳头大的光点,光源迅速扩散起来。就如同太阳出来,驱散了浓雾一样。那漫天的鬼雾继续迅速褪去。 随着这道光的出现,那些冤魂头顶的鬼火也开始逐渐变弱。 此消彼长,鬼火的光亮被这道骨舍利的光完全给压下去了。 噗噗噗…… 鬼火接连熄灭,随着鬼火的熄灭,那下面的鬼影也纷纷消散。 一时间鬼叫连连,哀嚎四起。 很快,道骨舍利的光圈在半空完全驱散了鬼雾,如同太阳一样,将整场照亮。 那些冤魂也真的跟见到了太阳一样,无法在这种环境下存在,纷纷被照得魂飞魄散。 如果说,之前发生的是双方一直在斗法,现在随着大清五帝的出现,以及道骨舍利发出的光源出现,则给了那些冤魂以致命的打击。 这光可以让大面积的冤魂魂飞魄散,已经也让正阳老祖失去了一种依仗。 我快速在那些鬼影中寻找正阳老祖。如果这种道骨舍利的光,类似一种太阳光的话,那对正阳老祖这种邪祟也应该有作用的。 等我再去寻找正阳老祖的时候,却发现小石匠茫然地站在石辇旁边。此时他脸上的表情告诉我,他身上已经没有正阳老祖了,而是小石匠本人。他对刚刚发生的事并没看懂。 正阳老祖不见了,他是躲了?还是想别的办法去抵御这道骨舍利放出的光去了? 现在看来,虽然石门道长没有亲自出面,但是在和正阳老祖一系列的斗法中,每一步似乎都在石门道长的预料之中,每一次对方出招,我们的应对都是石门道长事先安排好的。他肯定知道,到了紧要关头,我眉心的这颗道骨舍利会发挥作用。 石门道长和正阳老祖的斗法,一直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地轮流坐庄。而这次,石门道长出了大清五帝和道骨舍利这个压箱底的法宝,看来正阳老祖那边应该是招架不了了。虽然之前他可能也考虑到这道骨舍利的威力,但是这道骨舍利应该在这二百年间又有了新的变化,新的精进了。这会不会把正阳老祖一鼓作气地干掉了? 我眉心的道骨舍利,应该是被那大清五帝给引出来的。 我心里怀着一丝期待的心情关注着眼前的一切。对于正阳老祖,我既盼望着他被灭掉,又怀着一股特殊的心情。因为直到现在,胖大海和马谡他们三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如果正阳老祖就这么被灭了,他们三个会不会有危险? 我正迟疑着,突然发现那辆石辇的车顶动了一下。 小石匠也发现了,他急忙凑了过去,我这才发现那石辇的车顶现在和整个石辇正在分离。那车顶形成了一个大伞。而小石匠此时正举着那大伞的伞把,伞下站着的正是正阳老祖。 原来那石辇的顶盖和车身是能够分离的,那顶盖四周吊着的那四盏小白灯笼,依然在亮着。 正阳老祖还是裹着那身道袍,头罩也把脸遮挡得严严实实。此时他站在那伞下,气势竟然一点没输。 在我的印象中,古代的帝王出行的时候,一般都有人给打着黄罗伞盖。 而正阳老祖正有这种帝王的气势,只不过这头顶的伞盖是石头的。 看到他站在那伞盖之下,我也明白了,他这应该是躲避道骨舍利放出的光的一种方法,看来他对道骨舍利还是有提防的。 “石门,你赢了……我输了……”正阳老祖气势依然在,声音却低落了不少,他冲着我说道:“一直以来我都在想破解你道骨舍利的方法,结果到头来却只能自保,我也保护不了我的那些弟子们。” 正阳老祖这次说的话,没有通过小石匠,而是从他自己身上发出来的。我相信他现在应该是一具干尸,是没办法开口说话的。所以他发声应该是用了一种邪法。至于是怎么做到的,我并不知晓。 他的声音听起来也不如正常人的清楚,乍听之下含含糊糊的听不大真,其中还夹杂着一些类似金属摩擦的声音,听着很是刺耳。 我听到正阳老祖的话,还没完全反应过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说石门道长赢了,他输了,他破不了道骨舍利,这是认输了吗? 还没等我答话,就见正阳老祖在那伞盖之下,再次抬起了手臂。那根干枯的手臂,露出来跟鸡爪一样的手指。他将那手指指向了我,说道:“你别高兴的太早,我输的是石门,却不是你……” 这时,那正阳老祖身后原本带着一众道士。这些道士的魂魄曾经在乾州桥上出现,我估计就是在侧殿摆放的那些道士。 在道骨舍利光出现的时候,那些冤魂都已经魂飞魄散,只有这些道士的魂魄还留在了当场。 第1135章 王钱得而复失 那舍利是道骨舍利,又是石门道长体内存在,这些道士也是跟着石门道长学过道的,所以他们没受到道骨舍利光的任何影响。 我一直在猜测正阳老祖的话,他翻来覆去地说输说赢,到底想表达什么?输给了石门道长,却没输给我,那又怎样?事实摆在面前,道骨舍利光已经把他所控制的冤魂灭了,只剩下这些道士,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不过有一点我没明白,石门道长所有的话都应验了,唯独他说主殿里面的道士,还有外面的道士魂魄都会帮我这件事,他说的不对。 我们和正阳老祖已经展开了鏖战,主殿里的这些道士已经帮过我了。可是侧殿的那些道士,却依然站在正阳老祖的身后,并没有什么动作。 不过在正阳老祖说完了那句话之后,那些道士的魂魄终于有了动作了。 他们原本是聚集在一起,现在开始逐渐分散开来。 此时,那道骨舍利形成的光晕还在半空悬浮着,把场下照得很亮。 在那些道士的魂魄向旁边散开之后,我赫然发现在他们的中间,还有三个没有穿着道袍的人在。 那三个人呆呆地立在那里,脑袋跟失去了支撑似的耷拉着,身体也僵硬得像是三根木桩。 尽管我没有看到他们的脸,依然一下子就认出他们来了,正是胖大海马谡和黄文栢。 我一直担心的事,终于也发生了。他们果然落在了正阳老祖的手里。 “胖子,老马……” 在没看到他们之前,尽管一直在面对强敌,但是我依然能够保持一份淡定和从容。 但是在看到马谡他们的身影后,我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那份慌张和冲动。我下意识地离开了我所在的位置,往对方那边冲去。 “李阳。”梁悦比我镇定很多,他一把将我拉住:“别冲动,你看。” 我一愣,再次朝着对面看去。 此时小石匠已经把那伞盖立在了地上,他自己手里多了一把刀,正抵在马谡的咽喉。 小石匠看着我,说道:“大哥。看清楚形势,再动一动,我也控制不了我自己了。” “石金,你别动手。”我吓得赶忙把身体往回退了退,朝着小石匠喊道。 我终于明白了,正阳老祖说的那话的意思了。他说输给了石门道人,却没输给我,因为在他手里有我忌惮的筹码。 这筹码就是马谡他们三个人。 现在我看到马谡胖子他们没有任何的反应,也不知道他们现在的状况是什么样的。但是有一点,只要石金的那把刀刺进他们的咽喉,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他们了。 小石匠冷笑道:“老祖偏要和你们斗法,白白损失了那么多的冤魂。要是依着我,早就出这招了。” 此时此刻的小石匠石金,才算是完全地把自己的每一面都展现出来了,此时的他才真正地无所顾忌。所以我们看到的也是真正的石金。 石金的脸上露出以前我所没见过的阴狠表情,他说出的话,每一句都冷冰冰的,不带有一点感情色彩。 也许是我这个人识人不多,在认识小石匠之前,我不会相信一个人的两面,竟然会相差得如此之大。小石匠热情的时候,会让你感觉到温暖。而他这时的冷酷,哪怕是和他距离很远,却依然感觉到寒气逼人。 想想石金原来在我身边的时候的表现,我现在感觉到很是后怕。他如果想要害我,我恐怕死了都未必会想到凶手是他。 而此时他的表现,则让我坚信,他所说的话,不是吓唬我们,而是绝对能够干得出来的。可以说,马谡等三人的命,现在就操控在他的手上。而且听他的意思,好像那个正阳老祖,也就是他的那个先祖他都没太放在眼里。这小石匠到底是个什么人啊? “石金,你别动手,有什么事好说。” 面对着这样一个形势,我却不得不说起了软话。我想,石金也不过是想利用马谡他们,来要挟我,想要得到我的东西罢了。 “大哥。我有很多事,是骗了你,也对你隐瞒了。但是我说过,我一直很敬佩你,也很尊重你,感谢你,叫你一声大哥也是心甘情愿的,这件事是真的。不管你认不认我,咱们无论是敌人还是朋友,我都把你当成我大哥了。所以我也请你相信我。我的要求很简单,你是知道的。此一时彼一时,现在你看到了,那些冤魂都已经没有了,只要把东西交出来,我保证你和你朋友的安全。” 小石匠眼睛盯着我,依然是面无表情地说出了这番话。 而他说话的意思,我也懂了。他说此一时彼一时,开始的时候我和他们谈条件,想要把所有人都活着带出地宫,小石匠代表正阳老祖拒绝了我们。但是现在,他们失去了最为依仗的冤魂大军,也失去了和我们谈判的资本。所以可以把条件放低了,只要我交出东西,他们保证我们一干人的安全。 事已至此,我不想再和对方纠缠了。因为这个时候,不仅仅是胖子马谡他们还在人家手里生死未卜,就是我身后的曲康成,身体也已经达到了极限了。如果再多耽搁几个小时,他这条老命能不能保住也是未知。 我盯着小石匠,又问道:“这回放我们几个离开这里,你能做主?” 小石匠点点头:“我能。” 听到小石匠肯定的答复,我也没有犹豫,直接从怀里摸出那枚乾隆通宝的王钱,在手心里掂了掂。 梁悦在一旁,说道:“李阳,你真的要把王钱给他?” 我苦笑道:“王钱再珍贵,也抵不过他们几个的命。他想要,就拿去吧。” 说着,我把那枚王钱向小石匠抛了过去。 那王钱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正落向小石匠的面前。小石匠面色一喜,把手里的刀从马谡的脖子上拿了下去,腾出手来在空中将那枚王钱抄在手里。 他第一时间将那王钱拿到眼前,仔细辨认了一下,终于点了点头:“大哥。是真的,多谢。” 对于王钱的得而复失,我并没有太多的遗憾,因为和那几条命比起来,哪怕是让我拿出更多的王钱我都愿意。 于是我追了一句:“既然是真的,那就放人吧。” 第1136章 内讧 小石匠点点头,往前走了两步,来到了正阳老祖的身边,看样子还在交流着。 我在这边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这个正阳老祖在那伞盖之下,不知道是用什么方式和小石匠交流的。我只看到小石匠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我预感到不对劲。果然过了几分钟,小石匠的声调也高了起来,说道:“可我答应了大哥,得到了东西就放他们走。” 正阳老祖那种刺耳的说话声,再度传了出来:“不肖子孙,是你答应他了,我并没答应。” 说着,正阳老祖把手再次一挥,在他身后的那几个道士再度上前,控制住了马谡等人。 原来在那群道士之中,竟然不都是魂魄形式的存在。这几个道士,竟然是和正阳老祖一样的打扮,是穿着道袍,蒙着面罩的干尸。 我突然有了一种吃亏上当了的感觉,我怒斥向小石匠:“石金,你小子也是个男人,居然说话不算话……” “大哥,不是这样的。我……” 我也没想到,做事泼辣干练的小石匠,被我这句话说的竟然面红耳赤。 他争辩了一句,又对着正阳老祖喊道:“老祖,咱们不能言而无信。东西我拿到了,你就放了他们吧。” 正阳老祖发出一连串的怪笑。那笑声依然掺杂着一种金属摩擦的噪音,听得我直起鸡皮疙瘩。 “你的东西拿到了,我的东西还没有呢。”笑声过后,正阳老祖闷声说了一句。 “你的东西?”我先是一愣,不过马上反应过来,他指的东西是那颗道骨舍利。 对于我从主殿里得到的这两样东西,一个是道骨舍利,一个是五帝王钱。正阳老祖和小石匠是准备各取所需。现在小石匠得到了王钱,正阳老祖却没得到舍利,他自然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我懊恼不已,都怪自己太过关注马谡他们的安危,没把事情想的全面一些,现在王钱被小石匠拿去了,马谡和胖子他们却还没脱离危险。 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小石匠这次却没站在老祖那边,反而在旁边义正言辞地和正阳老祖争辩着。 “老祖,我说过的话,就要办到。他们必须活着走出地宫。” “放肆,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么跟老祖说话了?”正阳老祖一怒之下,那声音更加刺耳。 小石匠冷笑了一声:“我认你是老祖,你便是老祖,否则你就是个干尸。” 小石匠说完,突然身体向正阳老祖靠了过去,伸手去夺那伞盖的撑杆。 这石金再一次表现出了其狠辣决绝的一面,涉及到自己的利益,他竟然连先祖都不认了。他去夺那撑杆,一旦将伞盖撤掉,正阳老祖就完全暴露在道骨舍利光之下了。 显然小石匠是摸准了正阳老祖的命门了。 他们居然开始内讧了。 正阳老祖在这地宫里被封闭了两百年,小石匠是根据那本《石岐纲目》的目录知道他还有一个先祖被封在这地宫的。所以小石匠是根据这个线索,摸到了这里,见到了正阳老祖。 至于他是怎么和正阳老祖碰面的,我想在那本书上应该都被写的明明白白。这个我倒不必非要去弄明白。而小石匠这么多年来应该一直在苦苦寻找地宫的入口,直到在这三阳浦发现了线索。而且还发现了我们这一帮人的存在,巧合的是,我们也要下地宫。所以小石匠就借着这个机会,先行下了地宫,见到了正阳老祖。 这是之前我关于小石匠的一些谜团,现在已经有了合理的解释了。 而小石匠和正阳老祖两个,也只是名义上的先祖和后辈的关系,他们俩之间肯定是没有任何感情可言的。别说是一具冷冰冰的干尸,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刚一见面,也不至于亲到哪里去。 所以小石匠对正阳老祖下手这一点,还是勉强能解释得开的。 但是他们俩现在还是在一个战壕里的,事情还没完全了结,小石匠就对他的这个老祖如此不敬,我才是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他对正阳老祖下手,绝不仅仅是因为他对我的承诺没有被老祖肯定这么简单,也许他还有其他的目的。种种迹象表明,小石匠石金这个人心思缜密,考虑事情会考虑得很远,说他是深谋远虑也不为过,和他小小的年纪极不相符。 小石匠出手的速度不可谓不快,但是正阳老祖却一点没急。就在小石匠冲出去的时候,正阳老祖发出一句:“你不是我的后人。” 就见那挂在伞盖上的四只灯笼的光,闪了几闪。 与此同时,从旁边窜出两个道士。 随着我眉心的道骨舍利发出了光,已经将正阳老祖身后的那些道士进行了分化。 原本我以为他们也是那些道士的魂魄,看起来都是一样的。 直到这舍利光发出去,才让他们的队伍有了不一样的区分,形成了泾渭分明的局面。 那些道士之中,有大部分的确是道士魂,这时看起来更像是一道清影。而还有十个左右的道士,则是肉身。只不过这肉身应该也进行了尸化,类似一种僵尸的存在。 窜出来的两个道士,就是这样的僵尸。 小石匠冲到半路,见有僵尸拦路,他及时收住了身形。并没有选择硬碰硬直接和对方对攻。可能他这一冲之下,也是两手准备,能成功更好,不成功也绝不纠缠。 这倒是符合小石匠的性格。 小石匠停住身形,无奈地冲着我喊了一句:“大哥,咱们后会有期。你的事,算是兄弟欠你的一份人情。你如果能活着出去,兄弟日后再还你。” 说话的同时,小石匠已经转过身子,朝着地宫旁边的那座乾州桥飞奔而去。 “喂,你……” 这一下让我也猝不及防,我想把小石匠喊住问个清楚。不过小石匠去意已决,看来他这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五帝王钱,决定不再这里停留了。至于道骨舍利,他也觉得争不过正阳老祖,索性就放弃了。所以这边也就没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东西了。 第1137章 小石匠是女人 刚刚正阳老祖发出的那句话,说小石匠不是他的后人。这应该是正阳老祖辨别出小石匠的真伪了。既然他不是真正的正阳后人,那他会是什么人呢? 如此说来,最大的可能是这个小石匠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得到了那本石歧纲目,看到了里面记载的内容,便冒充了正阳老祖的后人,摸进了地宫。所以他对正阳老祖动手,也就不难理解了。 此时,小石匠飞奔而去,不但我没反应过来,就连正阳老祖他们也都没料到小石匠的这个举动。 一时间场上的气氛也凝固起来,双方都没有什么动作,只盯着小石匠奔跑的方向。 我知道那座乾州桥通往侧殿,从侧殿那边就可以顺着我们来时的通道离开地宫。 即便不是从我们来的那条路离开,想必小石匠也早已想好了其他的退路了。对于这座地宫,他比我要熟悉得多。 小石匠脚下速度不慢,很快就靠近了那座桥的桥头。 再有两步他就上了桥了。不过他似乎并不想遵行倒行上桥的规则。 就在他快速往桥上冲的时候,谁也没料到,突然从那桥头的一个角落闪出来一个人影来。 “东西留下再走。”随着那人影的出现,一声暴喝也传了出来。 这一声声如洪钟,瓮声瓮气的,把整个地宫都震出了回音。 小石匠更是吓了一跳,因为那喊声就发自他的身边。猛然出现也是出乎他的意料,小石匠吓了一哆嗦,身体顿时停住了。 与此同时,那从暗处闪出来的人影也已经冲到了小石匠的面前,他二话不说,伸手就去抓小石匠的手腕。 “孟大庆。” 梁悦率先反应了过来,脱口喊了一句。 他是孟大庆? 这一下简直让我吃惊不小,从九龙鼎中离开之后就消失了的孟大庆,居然鬼使神差地出现在了这里。 在当初下地宫的时候,我们本来是六个人,后来孟保禄非要让他的侄子孟大庆跟着我们下去,说是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还能保护我们。但是我们心里清楚,他是有自己的心机的,他无非是怕这地宫里有什么珍宝,被我们据为己有。孟大庆派下来也是来监视我们的。 对于他的要求,我们没办法拒绝,只好接受了孟大庆。 可是我万万没想到,本来是个不入流的配角,在这地宫里竟然抢了不少主角的戏份。 他先是在我们和胖子他们走散之后,突然出现在了九龙鼎里,并发生了那么一系列的事,还因此丢掉了一截手臂。后来在我们遇到危险的时候,他独自逃生,从通道里跑掉之后,就再没出现。 在我们千辛万苦找到了地宫之后,这个家伙再一次神奇地出现了。 而他家伙也是戾气十足,这一次出现,攻击的目标变成了小石匠。据我对他的了解,他攻击人没有别的目的,还是为了守财。 我猜想他应该是一直躲在暗处,我们刚刚发生的经过都被他看在眼里。他一定是看到了,我甩给小石匠的那枚王钱。这王钱小石匠极为看重,所以孟大庆就认为这是我们在地宫里找到的宝贝,就跟当时那枚血玉一样,想要追回来,所以才会对小石匠下手。 不得不说,这个孟大庆有时候简直是傻得可爱,让我们对他也完全恨不起来。 这次小石匠带走了我千辛万苦得到的五帝王钱,而孟大庆如果能够从他手里夺回来,对我来说倒也是一件好事。 只是我清楚,这个孟大庆就是个莽夫,有勇无谋,靠他来阻挡小石匠,基本是不可能的。 事实上也是如此,他跟一头大熊一样扑了上去,用他那只完好的手臂直抓向小石匠。 小石匠的反应也是极为灵敏,身体快速闪避。 可是这孟大庆胜在出其不意,他的出现以及攻出去,完全不在小石匠的准备之中。扑的这一下也是迅猛异常,小石匠虽然把孟大庆的手臂躲过去了,但是可能是孟大庆的指甲也扫上了小石匠的脸。 我看到有一样东西,自小石匠的脸上被带了下来。那东西看起来很薄很轻,飘飘忽忽地被甩到了半空中,又轻飘飘地落到了地上。 孟大庆也懵了,傻乎乎站在当场,看着小石匠,又看着那飘落在地上的东西。 而我们不知道刚刚是发生了什么,目光全都集中到了小石匠的脸上。 现在光线还好,我看到了小石匠的那张脸,顿时也蒙圈了。 小石匠原本那张平淡无奇,甚至有些丑陋的脸,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粉白的俏脸,皮肤粉嫩,吹弹可破,五官精致,竟然是一个俊俏的女孩的脸。加上现在她面带怒色,更显得她这张脸精致可人,令人顿生怜惜。 我依然记得,我第一次见到小石匠的时候,当时他正推着车,从门口走进他住的那个院子。我看到他佝偻着腰,其貌不扬,脸上还有不少青春痘,看起来丑巴巴的。 我实在没办法把这两张脸放在一起比较。 孟大庆弯腰从地上捡起了那张飘落的东西,拿在手里看着像是一张面皮。小石匠应该就是用这张脸皮来伪装自己的。 也就是说,小石匠石金,竟然是个女的。 这时梁悦在我身后喊了一声:“我知道了,我终于知道他身上那股味道是什么了,是胭脂气,也就是女人气,唉我怎么早没想起来呢……” 我居然是一点都没看出来,现在想起来梁悦曾经跟我说的话,她说她感觉这个小石匠怪怪的,身上有一股味道,但是是什么味道她确定不了,还被我说她多疑。看来女人对女人的感觉才是最准的啊。 孟大庆似乎还没缓过神来,拿着那张面皮发呆。 那边的小石匠已经恼羞成怒了,她往我们这边看了一眼,发现我们都在看着她,她怒斥了一声:“你找死。” 说着,她疯了一样摸出一把刀扑向孟大庆。 “小心啊。”我喊了一句。孟大庆才缓过神躲了一下。 第1138章 人齐了 这时,我看到有几个僵尸道士也奔向了小石匠。 小石匠不愿意恋战,突然从身上摸出几道符,打向了奔向他的几个僵尸。那几个僵尸,被符打了之后,就停下了脚步。 小石匠又往我们这边瞥了一眼,再也不顾及其他,转身上了乾州桥。身影晃了几晃,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我盯着小石匠离去的方向呆了几秒,突然感觉腰上一疼。 “嘶……”我疼得一呲牙,发现梁悦瞪着眼睛,抿着嘴正在怒视我。 “你干啥?”我低声问道。 “还看,再看眼珠子都掉出来了。我就觉得这丫头片子有问题,一身的胭脂味,你还装糊涂袒护她,现在露出马脚来了吧?我说你们俩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她临走的时候为啥看了你一眼?你是不是也早就看出她是女的了?” 梁悦的话酸溜溜的,充满了醋意。 我苦笑道:“我哪看出来她是女的了,我不也是才发现吗?我一直当他是个小伙啊。再说了,她往我们这边瞥了一眼,怎么就成了专门看我了?” “咳咳……”曲康成咳嗽了两声,说道:“不怪他没看出来,我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也没看出来啊。这丫头伪装的太真了,不光是脸,动作和神态都像极了男人啊。” “哼……很像吗?还不是被我看出来了。”梁悦很是不服。 “你厉害,你慧眼识人好了吧。”我也是拿梁悦没办法,这个节骨眼了,她还有闲心争锋吃醋。 “喂,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这时从那边传来孟大庆的喊声,那两个被贴了符的道士僵尸,在短暂地被定住之后,迅速恢复了过来,虽然没抓到小石匠,却把还有些傻楞在当场的孟大庆给抓住了,并把孟大庆给带了回去。 孟大庆拼命挣扎,但是跟牛一样的孟大庆,却被那两个僵尸道士制得服服帖帖。他的全身都染上了血,估计还是他那条伤的手臂又出血了。不过这家伙命是真大,能活蹦乱跳地活到现在,也真是让我佩服。 而正阳老祖对于小石匠的离开,并没有太过在意。 在僵尸道士把孟大庆抓到了正阳老祖的身边后,他才缓缓地走到了孟大庆的身前。 而我和梁悦以及曲康成,此时已经拿不出好的办法来了。 老马他们在对方手上,而且这正阳老祖喜怒无常,我唯恐激怒了他,老马他们会出危险。 他们三个现在就是人质,我最怕的是正阳老祖拿他们来杀鸡给猴看,哪怕伤了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都是我不想看到的。 那边的正阳老祖慢慢转向了孟大庆的身前。自始至终,正阳老祖都站在了那顶伞盖之下。 原本还骂骂咧咧的孟大庆,一下子就跟泄了气一样,被正阳老祖的气势给压下去了。他张口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直盯着正阳老祖。 正阳老祖伸出一只胳膊,将自己那只干枯的手搭在了孟大庆的脑袋上。 孟大庆只是浑身颤抖着,却没有一点躲避。 我看到孟大庆的头顶,冒出一缕清气。被正阳老祖的手引着从身体里抽了出来。 很快,那清气形成了一道人形,正是孟大庆本人。而孟大庆的肉身,随着这股魂魄出体,也把脑袋一低,像一截木桩一样站在了那里。 他的状态和胖子马谡他们一模一样。 这下好了,我们七个人,在走散之后,就在这里终于再次重逢了。人齐了,却是以这样的一种方式。 孟大庆这家伙,本来躲得好好的,却因为为了拦阻小石匠而暴露了自己,更是自己跳进了正阳老祖的火坑。 而正阳老祖在处理完了孟大庆之后,再次转过了身子,面向了我们。 经过了这么一番折腾,时间已经过了一阵。 在正阳老祖看向我们的时候,我感觉光线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暗。原本自我的眉心,道骨舍利曾经发出一道光,在空中形成了一个光圈。那光圈跟太阳一般,发射出光线来,笼罩了整个主殿前面的场地。 在发生刚刚那些事情的时候,那道光圈一直在空中停留着。 直到现在,那光圈才开始暗淡下来。 随着那些光逐渐消失,正阳老祖那种刺耳的声音再度传了出来:“石门只传了你舍利,却没教你怎么用吗?这道骨舍利之光,以你的道行,最多也就能坚持十分钟。” 说着,正阳老祖缓步走出了那顶一直罩着他的伞盖。 显然,此时他已经不需要那伞盖的保护,对那道骨舍利的残光,已经不再忌惮。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刚刚正阳老祖按兵不动,一直是在等待这时间的过去,等待着道骨舍利光的熄灭。 我们付出了一枚五帝王钱的代价,却什么都没有换来。看起来是吃了个大亏。按照正常的路子,我们应该趁着那道骨舍利光还起作用,对正阳老祖他们乘胜追击的。 不过我对此倒是很释然,因为即便我知道那道骨舍利光的时间有限,我们也没办法去攻击正阳。最主要的原因,还是马谡他们在人家手上。 正阳老祖用他那种特殊的声音,继续说道:“我倒是很羡慕石门,能找到你这样一个传人。我正阳收徒三千,却连一个像样的弟子都没留下。把舍利交给我,我放你离开。石门那个邪道没了,我没了对手也没什么意思,你好好学,咱们日后再见。” 我看着正阳老祖,摇了摇头。其实对于那颗舍利,石门道长也是强加给我的,当时我恨不能早点把它拿出去,在我身上又难看,又别扭,主要是我并不需要它。 但是现在,我却不能把它交给正阳老祖了。 小石匠在跟我讲述这地宫的由来的时候,有的地方是蒙骗我的,但是有的地方说的却是真的。她是把正阳老祖和石门道人两个人的事,做了一定的颠倒。 我现在知道了,真正想要借助道骨舍利复活,再颠覆整个地宫,让暗河横流的人,是石正阳,而不是石门道长。 第1139章 我不是英雄 对于这样一个人,我于公于私都不应该将那颗道骨舍利给他。所以说,我对石门道长更是恼火,道骨舍利在你手上,你愿意给石正阳就给,不愿意给你就不给。这我都不管,我也管不了。 但是你现在好死不活地把道骨舍利交到了我的手上,要是再从我手上被石正阳拿了去,他利用这道骨舍利,再弄出一场大劫难出来,那我可就成了千古的罪人了。 现在是石门道长把这个烫手的山芋交给了我。我却不能把这玩意再给石正阳了。 而此时正阳老祖对我还算是客气,嘴上说的也很好听,剩下的决定权就在我了,是我买不买账的问题。 可是还是那个老问题,如果我不给,马谡和胖子他们还在石正阳的手里。 所以对于正阳老祖的问话,我无法回答,只能沉默。 这时,那半空中残留的一点舍利光也灭掉了。这说明我的道骨舍利的作用到现在也消失了。 而我对这道骨舍利没有任何的控制能力,也没办法让它再次发出光来。 可能是我的沉默,终于激怒了迟迟没有等到我的回复的正阳老祖。 他站在那里张开了嘴巴,从喉咙里发出了嘎啦嘎啦一阵响声。同时手臂再次扬起,缓缓地放在了他身边的胖大海的脑袋上。 胖大海他们几个依然还跟树桩一样站在那里,我也亲眼看到正阳老祖把孟大庆体内的魂魄给吸了出来。 现在他把手再次搭在胖子的头上,肯定是想向胖大海痛下杀手了。 “住手,你要怎样?”梁悦手持木剑指着正阳老祖喝问了一声。 “你们不听话,我必须做点什么了……他们体内还有三分之一的残魂,如果我把它吸出来,会发生什么,我想你自己也明白。” 场上又传出了正阳老祖的奇怪的嗓音,那声音在地宫半空久久回荡。 我明白了他说话的意思,小石匠也告诉过我,胖大海和马谡以及黄文栢三个人,魂魄被一分为三。其中三分之一的魂魄去给正阳老祖拉辇,三分之一的魂魄去扶了桥墩,应该还有余下的三分之一的魂魄,我也一直在寻找。 现在才明白,这剩余的三分之一魂魄就在他们身上。而现在正阳老祖想要把胖大海剩余的三分之一魂魄给吸出来,这对于胖子来说将会是致命的打击。 人即便是因为某种原因魂魄出体,也不会全部出体,体内多少会留一些残魂。这样等到出体的魂魄再找回来的时候,会更容易回归体内。如果体内一点残魂都没有了的话,离开的魂魄对于这个身体就不会有归属感。时间一长,这个人也就完了。 现在我担心胖子就遇到了这样的情况。他体内三分之一的魂魄一旦被正阳老祖吸走,他会很危险。 “别动手,我给你。梁悦,匕首给我。”我赶忙制止了石正阳,转身朝梁悦伸出了手。 梁悦一愣:“匕首,你要干什么?” 我没说话,继续伸手向她。梁悦很快就明白过来,说道:“不行。李阳,你不能给他。” 我提高了声调:“难道还有其他的办法吗?你要让我亲眼看着胖子死在咱们面前吗?” 可能是我从来没有这样对梁悦吼过,梁悦一哆嗦,怯怯地把匕首摸出来,放在了我的手上。 我把匕首抄在手里,调转了刀尖,一下子抵在了自己的眉心。 我很能认清我自己,在没跟着三叔出来倒凶宅之前,我就是个一事无成的失败者。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有多伟大。这次我了解了这地宫风水的变化,直接牵扯着成千上万人的性命,我曾经以为自己可以做个挽救万千大众的英雄了。 不过曾经毕竟只是曾经,在现实面前,我才发现,这英雄二字不是谁都能担得起的。 我曾经豪情万丈,此时却无地自容。也许我注定今生就是个平凡的人,和伟大二字根本就不沾边。 因为我已经决定,将这颗舍利给正阳老祖了。 因为即便正阳老祖拿了这舍利,去干一些坏事,但是起码那些坏事还没有发生,我们就还有挽回的余地。可是如果我不给,胖子的命一下子可就没了。这是我根本无法接受的。 看到我用刀抵住了眉心,梁悦虽然也很急,但是她也没什么好办法,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胖子丧命。 我此时一刀刺下去,划开眉心,就可以将那突出来的肉瘤切掉。石门道长说,那肉瘤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会和那道骨舍利深度融合的。所以在没深度融合之前,想把它取下来,应该很容易,只不过要受点皮肉之苦罢了。 正阳老祖那边停下了动作,也紧盯着我。 可以说,这两百年的时间,石门道长守着石门殿,正阳老祖则在统治着石门殿外围的势力,无时无刻不在想攻进石门殿,取得道骨舍利。 这地宫不小,但是跟外面的世界相比,还是渺小的。在这地宫之中,双方势力划分明显。石门道长依靠着道骨舍利就守住了主殿,抵御了外面正阳老祖率领的千百冤魂,可见这道骨舍利的重要性和巨大的作用。 现在我知道了,小石匠诓骗我去取这舍利,应该就是正阳老祖和他给我设的套,利用我去取这舍利。这样他们就不必涉险攻击主殿,因为一旦攻击主殿,石门道长控制的道骨舍利会对他们形成巨大的威胁。 事实上他们的这个利用我的计策成功了。 石门道长虽然看破了这一点,却依然将道骨舍利传给了我。他有他的想法,他是不想让他这一门继续没落下去,想让我出去帮他撑一撑局面,至于我想做与不想做是另外一回事了。其实细想起来,那石门道长的想法也不可谓不对。 归根结底这地宫之中势力的对抗焦点,就在这颗道骨舍利上面。对于他们来说,那枚五帝王钱反倒不那么重要了。所以对于小石匠带走了王钱,正阳老祖也没太去计较。 第1140章 三叔出手 能不能得到道骨舍利,现在全在我,所以我的这个动作自然引起了正阳老祖的注意。 我现在已经别无选择,哪怕存在着我将道骨舍利给了他,他依然不会放我们走的可能。 而我们这次探地宫,之前还算顺利,也摸到了主殿,可是对于结局来说,我们是全盘皆输。 已经容不得我再考虑了,我将刀尖抵上额头,一咬牙就要下手去割那肉瘤。 谁知道这时,在正阳老祖那边又出事了。 正阳老祖的手就搭在了胖大海的脑袋上,而他也全神贯注地看着我的动作。 谁也没料到,最先动的,不是我,也不是正阳老祖,而是他身后的一个僵尸道士。 种种证据表明,正阳老祖已经控制了这些僵尸道士和道士的魂魄,所以那为数不多的僵尸道士一直站在正阳老祖的身后,刚刚也被他驱使做了一些事,比如去把孟大庆给抓了回来。 其余大部分时间就那么傻站着。由于他们也和正阳老祖一样,穿着道袍蒙着头罩,所以看起来也是一样神秘。 可能是由于道骨舍利的作用,现在虽然光线不如刚才亮了,但是站在我的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他们一群人的动向。 由于他们几乎都是静止不动的,所以这个僵尸道士一动,在我这边看的是格外明显。 那个僵尸道士是将自己身上的一把剑给抄在了手里,他刚那么一动,就迅如雷电。 他将那把剑挥舞起来,直切向正阳老祖放在胖大海脑袋上的那条手臂。 这一下来的极其突然,我没料到,就连正阳老祖都没感觉到。他依然还在盯着我的动作看,那僵尸道士的剑已经切上了他的手臂。 我听到咔擦一声,这声音就像是一截树枝被砍断一样。那剑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竟然一下子将那正阳老祖的小臂给切断了。 那截断手也跟枯树枝一样,从胖大海的脑袋上掉到了地上。 直到这时,正阳老祖才反应过来。可见这僵尸道士的动作有多隐蔽,有多突然。 可是这个僵尸道士肯定是早就做好了准备,随着动作出来,就是一连串的连贯动作。 在将那手臂切下之后,他动作并没有停,而是继续朝着正阳老祖的后背刺了下去。 他应该是看准了正阳老祖的命门,这一下出其不意,直接刺向正阳老祖的后心。 这一剑也的确是稳准狠,我在前面看到剑尖一下子就从正阳老祖的心脏部位穿了出去。 与此同时,那僵尸道士快速拍出了两张符在正阳老祖的脑门上面。 在被刺中了心脏之后,正阳老祖也失去了能力,那符被贴在脑门上,他也就跟一截树桩一样,立在了那里。 随着他被制住,我看到那伞盖上面的四盏白灯笼,在连续扑摇了几下之后,噗噗噗噗,分别熄灭。 场上陷入了一片黑暗,时间也像是静止了一样。 我有点反应过来,怪不得石门道长告诉我,出来之后,这地宫里所有的道士,都会听从我的指令,站在我这一边。 而在我和正阳老祖对抗的时候,他身后的那些僵尸道士,和道士魂一直都没有什么动作,跟石门道长说的并不一致。我还以为是石门道长久不出主殿,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了呢。 现在看,难道是那道士一直在蛰伏,到关键时候再帮我的? 可是他怎么说也是一具僵尸,怎么可能有如此复杂的心里预谋呢?这需要找准时机,不能冲动不能慌张,甚至不能有任何的心里起伏,不然可能就会被正阳老祖看出来。这需要极强的心理素质和观察能力的。 他是一直在等待一个时机,就是刚刚正阳老祖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我身上这么一刹那,才是最好的时机。因为只有这个时候,正阳老祖才完全没有防备。 这哪是一个僵尸能做出来的事啊,我怎么也不相信那制住了正阳老祖的,是一个僵尸道士。 场面静止了几秒钟,我们都醒悟过来。 梁悦这边点起了一根蜡烛,而对面也亮起了一点火苗。 我只看到对面依然是影影绰绰的,似乎有个人影在火苗旁边晃动着。 我摸不准对方的底细,更不知道那个正阳老祖现在怎么样了,所以我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站在这边继续观察着。 我就看到那边晃动的人影也在朝着我们这边张望。 双方对峙了大概有半分钟的时间,那人突然张口喊道:“大侄子,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过来帮忙……” 毫不夸张地说,在听到那声音的一刹那,我的大脑顿时出现了几秒钟的空白。我似乎像是在梦里,一切都来的不那么真实。 那声音我太熟悉了,不就是我那个不靠谱的三叔李大刚的声音吗? 大脑空白过后,我再看那个裹着道袍和头罩,刚刚攻击了正阳老祖的僵尸道士,怎么看怎么像三叔的身材。 我心里一喜,也不管他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便想着冲过去和他见面。 谁知道我刚跑了两步,就被梁悦一把给拉住了,她急匆匆喊道:“李阳,兵不厌诈。” 我激灵一下停了下来,梁悦的话提醒了我,我们之前也吃过这种亏,冲动之下着了对方的道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我这一停下来,那人在那边气得直跺脚,干脆把身上的道袍和头罩都扯了下来。 里面冒出来的,也正是三叔本人。 梁悦却依然不太敢相信。也别说是她,现在我有点冷静下来,也觉得三叔出现的太过神奇,太过不可思议,我也在怀疑对方到底是不是真的李大刚。 这下把对面那人急得够呛,他指着我们吼道:“你们俩小心过头了吧?非让我抖搂出来点底料是不是?” “别听他说话,都是假的。”梁悦说道。 我冷笑道:“你学三叔的声音学的还挺像,想就这么蒙骗我,没门儿……” 对面那个人抓耳挠腮,无奈地骂道:“你们真是死脑筋啊,你眼看着都要割下道骨舍利了,我何必多此一举呢。” 第1141章 还魂 我琢磨那人的话,好像有些道理。 那人又继续说道:“再说了,我说梁助理,我李洞宾平时对你不错啊,一直在撮合你和我大侄子,怎么到这时候了你这么不相信你三叔。我还琢磨着,等这次回去就找个媒人,再去找你舅舅吴天佑把你俩的事定下来呢,你要这么着,那三叔我可不管了啊……你们要是再不过来,这死胖子,还有老马头都都他妈玩完儿了。” 我和梁悦对视了一眼,这下都放下了心。 就刚才那套说辞,再加上说话的语气,天底下就找不到第二个人来。另外他不但知道梁悦,还知道梁悦的舅舅吴天佑,这回肯定差不了了。 我们这才朝着三叔跑了过去。 三叔大大咧咧地咧着嘴傻笑着,站在那里。 我们到了近前,我迫不及待地说道:“三叔,你……你到底怎么回事,从地底下冒上来的咋的?” 三叔摆摆手:“废话,这里是地宫,我可不就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别的先别说了,咱们得赶快救人。” 说着三叔指了指胖大海和马谡他们几个。 看到三叔来了,虽然我依然是一头雾水,但是此时此刻我的心里笃定了许多。似乎有三叔在这里,什么困难都会迎刃而解。说来也是奇怪,三叔平时甭管看着有多不靠谱,一旦在关键事情上,他总是能想到最好的办法来解决。 这也是这么长时间以来,只要有他在身边,我的脑子就不灵光的原因。因为什么事情也不用你太过费心地去思考。所以这也是这几次行动,三叔在有意识地让我单独出来挑大梁的原因。 可是惭愧的很,这次下了九龙地宫,不管我之前折腾得多欢,最后还是要三叔出面来解决,不然我就已经陷入了一种绝境之中了。 好像三叔一直就是那个能让我绝处逢生的人。 “三叔,胖子他们怎么样?”我抢先问道。 三叔摆摆手:“放心吧,问题不大。先招魂吧……蜡烛,拿蜡烛来……” 蜡烛也是我们必备的东西,我赶忙把包里的蜡烛拿出了一捆,在三叔的安排下,围着胖大海等四个人圈了一圈,并在中间用香灰布了一条道。 剩下的三叔点起几根佛香,念起了招魂咒。 我知道在胖子他们体内还残留着三分之一的魂魄,所以只要他们离开的魂魄没有离开地宫,再招回来也不难。 我和梁悦只负责在这周围护法,在此期间三叔是不能受到打扰的,另外在魂魄归来的时候,也是不能受到任何惊吓的。三叔把我们叫过来就是这个意思。 我观察了一下四周,由于三叔一招制住了正阳老祖,所以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了。此时正阳老祖如果掀不起什么风浪了,三叔招魂也就没什么阻碍了。 三叔的招魂咒一直在念,场上一片寂静。三叔虽然只是小口在念咒,但是那咒语声发出来,会很快地向四周散去。 这咒语就像是无孔不入的空气,迅速传遍整座地宫。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左右,我看到围着胖子他们几个的蜡烛的烛火开始摇晃得厉害,我知道应该是他们的魂魄要回来了。 很快,我又看到在铺着香灰的地上,出现了几双脚印,是那种不穿鞋的光脚脚印,有大有小,杂乱无章。 相对于之前我们遇到的那些困难,给胖子他们几个招魂,对于三叔来说可以说是轻车熟路,小菜一碟,我一点都不担心。 果然,又过了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三叔的招魂咒音逐渐弱了下来。而胖大海他们几个原本是跟树桩一样站着,垂着头。随着三叔声音减弱,他们几个的身体同时一震,身体摇晃了几下,就跟失去了支撑一样,纷纷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好在我和梁悦在旁边有所准备,拉扯了他们一下,才让他们没有重重地摔下受伤。 不过他们在倒下之后,依然是处在昏迷不醒的状态,但是我摸了摸他们的脉搏,已经坚实有力,趋于正常了。我知道,这是他们魂魄归体后的表现,说明他们的一条命,算是捡回来了。 三叔也抹了一把汗水,从地上站了起来,长出了一口气,摆摆手:“还有水吗,给他们灌一口,水是万物之源,喝了水便于他们苏醒。” 我摇摇头,经过了一番折腾,我带的那水袋已经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现在我自己也是口干舌燥的。 不过我翻了翻背包,发现了老村长给我们灌的那两瓶酒,便问三叔:“这玩意行吗?” 三叔拿过酒瓶,打开盖子闻了闻,说道:“这特么是酒啊。也差不多吧,也是水做的,给他们灌两口吧。”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我在梁悦的帮助下,掰开他们几个的嘴,给他们灌了几口烈酒。 没想到这种办法竟然出奇地好,在灌完酒之后,他们各自吐出了一口浊气,面色顿时就红润起来。我想是因为这酒一旦入腹,会有一种温热感,可能也会引起他们体内阳气的流转,进而加速他们的魂魄与身体融合。没想到我们带来的这酒,竟然派上了大用场。 虽然还没完全苏醒,但是看他们的身体状况,醒来已经是迟早的事了。 我们料理完了胖子他们,可以说悬着的那颗心,才算有一半落了地。事情办的怎么样不说,起码能保证大家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而在做完了这一切后,我才想着把曲康成跟三叔介绍。这老头刚刚也跟着我们过来了,只是他的身体状况差到了极点,刚刚也是一直在地上坐着,时不时地咳嗽几声,脸色也很难看。 我告诉三叔,这老曲就是马谡的那个故人,而且是一个很有声望的教授。 曲康成从地上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摆摆手:“以前是教授,现在啥也不是。” 三叔过来握着曲康成的手,说道:“哪里哪里,久仰久仰。在下修道者李洞宾。” 第1142章 久违的火魂 介绍完了他俩,我和梁悦都盯着三叔,从上到下,从头到脚。三叔就像是一个迷,让我们揣摩不透。 三叔见我们这样看着他,他摆摆手说道:“你们没必要这么大惊小怪,在你们离开的时候我不是说了吗,我那边还有点事情要处理,等处理完了,就马上过来和你们会和。我这不就如约赶来了吗?” 我撇撇嘴:“谁知道你当时是不是说说而已,再说了,你这出现的也太突然了,谁能料到你是以这样一种方式出来的啊。你要是早来一步,我好不容易得到的王钱,也不至于……刚刚发生的事,你都看见了吧?” 这是一件让我极其懊恼的事,王钱曾经是我们来这里的唯一目的。到了这边之后,才又出现了那么多的事。而到头来,王钱失而复得,也足够让人懊丧。 三叔点点头:“当然看到了,一切我都看到了。我来到这里之后就发现了这些僵尸道士,我估摸着可能有大事发生,于是我就搞掉了一个僵尸,自己套上了他的道袍和面罩,隐藏起来。还好没有被正阳老祖发现,这才找准时机灭了他。那王钱虽然失去了,但是大侄子你也不用懊恼,你先去看看他们再说。” 说着,三叔一指旁边站着的两个僵尸道士。那两个正是当时去追小石匠,后来被小石匠贴了符,趁机跑掉的那两个。 我不明白三叔的意思,便狐疑着按照他说的,走到了那两个僵尸道士的身前。 此时随着正阳老祖被制,这些僵尸道士也都完全失去了行动的能力。此时那两个站在那里也跟电线杆子似的。他们也都带着头罩,那两张符就贴在头罩上。可能这也是小石匠打出的两道符的符力没有完全释放出来,导致他们很快就恢复了行动的原因之一。 所以我过去第一时间就看了下那两道符纸。 这一看,果然让我有了发现。这符纸我已经不陌生了,上面的符文是什么我不用看也知道,应该是镇尸之类的符文。引起我注意的,是那两张符的符纸。 那两张符纸上面的底纹,赫然就是火中的狼牙草图案。 火魂,这是火魂的图案。 这图案的出现,顿时唤醒了我的记忆。印象中,这种火魂标志,已经许久没有在我们的视线里出现过了。 我有时候想起来,甚至以为他们已经逐渐销声匿迹了。没想到的是,在这幽幽地宫之中,竟然再次诡异地出现了火魂标志。 “三叔,这……这是火魂?”我回头问道。 三叔点点头:“我一点都不意外。你以为这么长时间没见过他们,他们就会消失吗?我知道他们认准的事,就没有放弃之理。原来他们一直都在,只是我们无从觉察而已。这地宫涉及到王钱的秘密,他们出现在这里,不难理解。” 一直以来,火魂就在和我们争夺五帝王钱的所有权。只不过我们在明处,他们在暗处,经过几番争夺,我们看似还占了上风,拥有了好几枚王钱。但是火魂就像是夜深了在你耳边一直萦绕的蚊虫,你想要打死它却找不到它,放任它它还一直在扰得你心烦意乱。 所以尽管只是看到了两张火魂符,我依然感觉到脊背发凉,下意识地往周围看了看。 三叔摆摆手:“别看了,那个跑掉的丫头,就是火魂的人。而且我估计这丫头在火魂的地位不低。从她发符的功力就能看的出来,还有她伪装的能力。你们啊,被这一个丫头片子给玩了。” 梁悦撇撇嘴,瞥了我一眼,不屑地说道:“三叔,是他被那丫头给玩了,可不是我。我早看出来她不对劲了,可是你大侄子是看中了人家的美貌了,被美色所迷,神魂颠倒,还能有什么判断?” 我一听就急了:“什么看中美貌了?他原来戴着面具你也不是没看见?小石匠原来那……那个样子,哪地方能看出美貌来?” 梁悦一瞪眼睛:“就是就是。就是你被迷了。” “我……”我一脸的无奈,只好求救地看向三叔。 三叔哈哈一笑:“算啦算啦,梁悦你就饶了他吧。那丫头片子别看年纪小,可经验和阅历和她的年纪很不相称啊。你们败在她手上,不算丢人。不过他们虽然得了这枚乾隆通宝,也没用。如果不把五枚王钱都聚齐,一切还是无功。既然这乾隆通宝现世了,咱们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再拿回它。” 梁悦咬了咬银牙:“没错,我一定从这个妮子手里把王钱再抢回来。” 看着梁悦咬牙切齿的样子,我深感这女人一旦动了怒的后果。也不敢想象,这俩丫头再见面的时候,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不过说起来,那个石金,也许她并不叫石金,只是跟我胡诌的一个名字,我暂且把她叫石金好了。石金在最后离开地宫的时候,回头看我的那一眼,还有那张脸,虽然只有那匆匆一瞥,但让我印象很深。 我心里有一种冲动,就是很想再看到这张脸。 我赶紧晃了晃脑袋,尽量把石金的那张脸从脑海里散去。这要是被梁悦看出来,可有我受的了。 “我说,你们谁带酒了,给我来点……” 我们正站在这里,突然听到有人说话,转头一看,发现马谡已经醒了过来,正吧嗒着嘴巴,眼巴巴看着我们。 我精神为之一振:“老马,你醒啦?” “醒了一会了,没什么力气,就没说话,快给我来口酒……”马谡看起来依然没什么力气,有气无力地说着。 我看了一眼三叔。 三叔摆摆手:“给他吧,真是个酒鬼,就知道喝……” 马谡眉毛挑了挑,想要和三叔争辩几句,又无力地放弃了。 我摇摇头,把酒瓶子拿着给马谡灌了几口。 马谡喝了几口之后。精神头明显足了很多。 我看了看胖子他们却没什么反应,疑问道:“三叔,他们几个怎么还没醒?是不是出啥问题了?” 第1143章 逃命 三叔过去扒开胖大海和黄文栢的眼皮看了看眼球,说道:“放心吧,没问题。可能是老马这个爱喝酒的酒鬼,对酒精敏感了一些,便先于胖子他们醒来了。胖子他们一会肯定能醒,什么时候醒跟他们的体质有关。” 我这才放下心,没想到,这酒反倒成了马谡的救命符了。 三叔说的也很准,就在我们围着胖子他们看的工夫,就见胖大海先是眼皮跳了跳,就睁开了眼睛。 我一把抓住胖大海,晃了晃他的脑袋,急着问道:“死胖子,你可急死我了,你看看还认识我吗?” “老……老大,头……头晕……”胖子一脸痛苦。 我转头问三叔:“三叔,不对啊,他怎么还头晕啊?” 梁悦上前把我的手掰了下来,笑道:“就你这么晃,晃谁谁晕啊,谁能受不了啊……” “哦。”我这才反应过来,刚才情急之下也顾不得其他了,想起来有点可笑。 在胖大海醒来之后,孟大庆和黄文栢也陆续醒来了。 我们也算是劫后重逢,总算都保住了一条命,不过我们还没来得及寒暄,就感觉到地面剧烈地颤了一颤。 他们几个刚在我们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这一下在猛烈地颤动下,又险些摔倒。 “怎么回事?”我吓了一跳,急忙向四周看去。 只见四周的那些石头建筑也都在颤动,同时在那两座桥的下面涌上来大量的黑气,几乎要形成了漫卷之势。从那桥下还传来了轰隆隆的声音,声音越来越大,充斥了整座地宫。 “不好。是他。”三叔看出了端倪,猛地指向了正阳老祖。 这一段时间,由于正阳老祖被三叔刺穿了心脏,又拍上了两道符,也一直站在那里没什么动作,所以我们就疏忽了,也没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没想到隔了这么一会工夫,正阳老祖那边有了变化了。 只见从正阳老祖的头顶正在升腾着淡淡的白气。而且我看到他原本裹在身上的道袍像是被气充起来了一样,变的蓬松鼓胀。 就在我们发现了他的变化之后,三叔就意识到不妙。他显然已经无法抑制这种变化,只能大手一挥:“是我疏忽了。大家动作快点,跟我走,离开这里。” 虽然我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却感受到形势的紧迫。三叔急匆匆的,好像此刻多说一句话都是在耽搁时间。 我扶着曲康成,梁悦过去扶着马谡,胖大海和黄文栢互相搀扶着,没人去管孟大庆,他只能在后面踉踉跄跄地跟着,我们一行人跟着三叔,朝着我们曾经走过的乾州桥的桥下跑去。 我也不明白三叔为什么会引领着我们朝那个方向跑,但是我不用问清楚心里也有底。这就是三叔在我身边的好处。 在跑到桥下的那一刹那,我回过身子看了一眼正阳老祖。我们在那里点起来的几根蜡烛没有拿走,再加上距离不是很远,所以正阳老祖的身体我也能看的清楚。 此时正阳老祖那身道袍已经鼓胀得很厉害了,这让他看起来跟个皮球似的。我没想到时隔了两百年,他这身道袍竟然还这么结实。 在我回头的那一刻,正阳老祖的身体已经膨胀到了极点,我正看到正阳老祖的身体从中间爆开,道袍被爆成了无数个碎片。就连正阳老祖的身体也没能幸免,身体瞬间就看不见了,一股股的白气从体内爆发出来。 我比较好奇,正想着再看个仔细,就感觉胳膊被人拉着,快速地跑到了乾州桥的桥下。 我回头看,发现拉着我的是三叔。他肯定是发现我没跟上来,就回头找我了。不让我在地宫里逗留,必然是那边更危险。 我们跑到了桥下,听到那阵阵轰隆隆的声音愈发明显,地面上的颤动也在加剧,我们不得不努力用手撑着地面,来支撑身体的平衡。 这种感觉就像是地下有什么东西要涌上来一样。 我们顾不得这边的变化,一门心思按着三叔指引的方向狂奔。 终于我发现乾州桥的一个桥墩上出现了一个黑乎乎的洞口。三叔不由分说带着我们从那洞口钻了进去,又沿着里面的通道往前跑。 这条通道和我们来的时候走的那条通道相差很远,应该是三叔早已经摸清楚的逃生通道。 我们再无迟疑,用最快的速度往前狂奔。 由于涉及到生死存亡,曲康成和马谡,黄文栢这几个老的也拼着老命往前跑。 逐渐的,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轻。我们随着三叔往前跑,也没有东西照明,脚下磕磕绊绊不知道摔了多少跟头,也不敢有一丝的松懈。 我能感觉到这条通道是逐渐向上贯通的。所以我们要耗费更大的气力来往上爬,如果不是求生的意志力在支撑,恐怕早就有人掉队了。 恍惚间也不知跑了多长时间,跑出去多远的路程,我突然闻到了一股相对清新的空气,紧接着前面光线一闪,似乎有人打着火把在接应我们。 三叔在前头,我紧跟着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出了洞口。 我的感觉没错,我钻出洞口,第一眼就看到了天空的月亮,四周到处都是树木。清新的空气灌入身体,我有了一种逃出生天的感觉。 我们爬出来的是一个洞口,一个山体上的洞口。在洞口旁边还站着一个人,打着火把接应着从里面爬出来的人。 紧要关头我也来不及去看他是谁,便帮着他把里面陆续爬出来的梁悦,胖大海,老马等人拉了上来。 尽管马谡和曲康成由于体力关系落在了最后,梁悦为了照顾他们也留在了最后。但是终于也是有惊无险,他们尽数都从里面爬了上来。 老曲老马等人体力也基本透支,用了体内最后一点力气爬了上来,就全都躺在了地上,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三叔和那个守在洞口的人,并没有跟着我们过来。而是继续守在洞口边,侧着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 第1144章 地宫垮塌 我听到三叔对那个人说道:“老贾,好像撑不住了。” 我也不知道三叔说的撑不住是什么意思,就见那个老贾点了点头,两个人的眼神在一起对视了一下,然后就跟疯了一样跳了起来,冲着我们拼命地喊:“快,别躺着了,快跑,还得跑,再不跑来不及了……” 等那个老贾转过了身子,我才借着月光看清了他的身型和那张脸。 这个老贾体型瘦小,身高看着也就一米五左右,另外他的那张脸也是尖嘴猴腮。眼睛很小,但是眼珠很亮,在月光下看着竟然跟一些动物似的,反射出一种光来。不知道是不是月光映衬的缘故,他的脸色有些土黄色,看不到有血色在上面。 这样一个人,说实话看着不像好人,如果他不是和三叔在一起,我们也根本不会和他这种人搭话。 而现在三叔和那个老贾的表情十分吓人,甚至可以用狰狞来形容。所以他们几乎没怎么费力,就把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几个人都给喊了起来。 我们都被眼前的三叔和老贾给吓着了,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三叔一边招手,一边扯着脖子喊道:“地宫要塌了下面的地宫要塌了这山也要塌了再不跑就他妈来不及了……” 三叔喊了一连串的话,急得连个标点符号都没加,可见情况已经非常危急了。 “跟我走,快点。”那个老贾也喊道,他的声音有点哑,但是很有力道。 我们这一群人便跟着老贾顺着旁边的一条山路往下跑。 别人都还听话,但是这个时候老曲却犯了轴劲,他听说那地宫要塌了,竟然说什么也不肯跟着我们往山下跑了,反倒像是刚回过味来似的,出人意料地想要从那洞里再钻回去。 梁悦使劲拉扯着老曲,喊道:“老曲,你疯了吗?没听见吗,那地宫要塌了,你还要去哪?” 老曲拼命挣扎,摇头道:“不行,那地宫不能塌,不能塌啊。里面还有好多珍贵的东西,我哪怕是拍照留下来影像也好啊。好不容易发现了地宫,这地宫不能就这么埋在地下,不然我这么多年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听了老曲的话,我也是哭笑不得。简直拿这老头没办法。 老曲的这种表现,如果是外人肯定无法理解。但是我在认识了马谡之后,就理解了,世界上就是存在着这样一种人。他们为了自己一生追求的事业和成就,真的不会把自己的命看的有多重。 不过这个时候,我们肯定不能任由着老曲任性胡来。我和梁悦两个人一起动手,把老曲生拉硬拽地从那洞口给拉了回来。 不过这样一来,就耽搁了一定的时间。我从那洞口里面听到了那轰隆隆的响声已经越来越重,地面颤抖得更厉害了,可能那地宫真的要塌了。 我们俩架着老曲,跟着三叔和老贾,顺着那条小路往山下快速跑去。 月光倾洒在这条小路上,周围全都是荒草和乱石,我们也依然是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跑。 跑出去了不远的距离,我就感觉到脚下的地面突然一颤,像是突然陷下去了三分。 跑在最前面的老贾身体一顿,面色顿时紧张起来,他只说了一句:“来不及了,看来我们得赌一把了。跟我来。” 看出来三叔对这个老贾很是信任,在这次行动中对他也是言听计从。老贾说完了那句话之后,就离开了脚下的那条山路,往旁边半人多高的荒草丛中插了过去。 而三叔没有半点迟疑,朝着我们招了招手,也跟着老贾跑了进去。 我们这一列队伍,也都跟着鱼贯而入,跑进了荒草丛。 这时地面上传来的震感更明显了,这种震颤给人带来的那种震慑力和恐惧程度,简直不能用语言来形容,像是末日即将来临一样。此时我相信大家的心里,都明白了我们处在了命悬一线的危急时刻。 老贾似乎对这里的山势很熟悉,走起来没有任何的迟顿。 “在那里了,都进山谷,快,不然真的来不及了。” 突然老贾指着旁边的一处低洼的山谷,拼命地向我们挥手喊叫。 “快,下去,下去。”三叔也站在边上使劲地挥手。我们这些人又都鱼贯着往山谷下面跑,这一下我们几乎算是滚下山坡的。好在那山谷不算太深,旁边也没有什么太大的石头,我们虽然摔得浑身是伤,但是也没有什么致命的伤患。 就在我们刚刚滚下山谷,就听到周围轰隆轰隆响个不停,大块大块的山石从山上滚落,砸到地面上铿铿有声。 不知道是不是那地宫已经塌陷了的缘故,周围的山也开始大面积地垮塌。我突然想到,这不对劲啊,如果周围山塌了的话,第一时间会填满这片山谷,我们跑到山谷里,不是等着被山石砸吗?这老贾到底靠谱不靠谱啊? 就这么一会工夫,我再去找老贾,却发现老贾人不见了。 我心里一急,大声喊道:“三叔,老贾人呢?” 可是我的声音喊出来,却被那山石崩塌的声音完全掩盖住了。 “周围山壁都有山洞,大家快找山洞藏身。” 这时,我突然听到了老贾的声音传来。说来奇怪,这老贾的声音听着沙哑,在这种场合竟然能传得很清晰。 此时已经容不得我们再有别的选择了,既然老贾还在,我们只能再相信他一次。 我和梁悦依然还拽着曲康成,我回头看到不远处的山壁上,果然有黑乎乎的洞口。我和梁悦赶忙拉着老曲,钻到了山洞里面。 这些山洞的洞穴都不大,我看到在山洞外面还有不少的碎石块,看样子是刚挖开不久的。我们三个钻进去刚好能容下身体。 我往外面看了看,值得庆幸的是,在这山壁上还有不少像这样的洞,我们这伙人应该都找到了山洞藏了进去。 而这时,山上滑落的石块越来越多。但是奇怪的是,这一小片山谷中却没有什么石块砸下来。 第1145章 穿山贾 但是我们躲在这洞里,却能听到头顶以及四周传来的山石开裂,乱石崩塌的巨大响声。 同时烟尘四起,整个山体似乎都在震动。很快,那些山石崩塌引起来的巨大烟尘把我们的视线完全给遮住了。 人们形容声势巨大,都会用山崩地裂来形容。我在想,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山崩啊。 我们本来是要跑下山的,可是时间不允许我们跑下山之后,那个老贾临时生变就把我们带到了这里,他也说了,这完全是一种赌博。安全与否他心里都没底,我更不知道这地方是不是能让我们逃过一劫。 如果整座山都开裂崩塌的话,那我们在这里也不会幸免,弄不好就会被活埋在山下。 在大自然面前,人类的力量是如此渺小。我们面对着这种灾难,只能凭天由命。我和梁悦守在洞口,把老曲塞到里面,尽量能让他少一点碎石的袭击。 不过奇怪的事接踵而来,我们躲在这里,发现只有少量的细碎石屑飞过来,对我们造不成任何的伤害。尽管山崩的很厉害,我们这里却连大一点的石块,都没有碰到。 我和梁悦手握着手,我们俩的手心里也全都是汗水了。 这种山崩之势,足足持续了有十分钟的时间。在这平时看起来短短的十分钟,我们的精神一直紧绷着,此时我们就像是熬过了十天一样长。 我甚至不敢使劲喘气,一直等到外面的山崩地裂感逐渐平息下来,我们也没敢爬出洞去。 又过了几分钟,我突然听到老贾和三叔站在山谷里面喊着:“还活着能喘气的,都出来吧。没事了,安全了……” 我和梁悦赶忙从里面钻了出去,又回身把老曲给扶了出来。 我们看到了三叔,快步走向他,同时看到从旁边的山洞里,胖大海马谡等人也都钻了出来,大家在灾难过后,重新汇集在山谷的中央。 三叔用手指头点着每个人的人头,数了一遍,点了点头道:“还行,一个不少。太他妈悬了,老贾啊,大家欠你一条命啊……要不是你,我们就全完了……” 老贾一笑:“多少年的交情了,甭说这个了……不过我建议,今晚别赶路了,就在这地方休息,等到天亮再走。这里相对安全一些……” 三叔点点头,看了我们一眼,说道:“这几个老头也不能再折腾了。你带着干粮和水呢吧,贡献出来,大家熬过今晚……” 老贾从背后把背包拿了过来,从里面拿出一些干粮和水袋分给大家。 干粮和水都不多,只能暂时解决一下饥渴问题。我们先让老马和老曲他们吃喝了一点,他们被折腾得已经快要半死了。老马和胖子它们是被抽过魂,不是一时半会能恢复过来的。老曲的情况复杂了一些,他体内本就有寒毒,后来经过一番折腾体力也几乎耗尽,现在多说一句话都要耗费他很多的精力。 大家席地而坐,看样子是要坐等天明了。 这会,老贾休息了一会就站了起来,跟三叔说去周围看看环境。三叔点点头,老贾走到一处山壁前面,往手心里吐了口唾沫,脚下一蹬,竟然徒手从旁边的山壁上爬了上去。 那山壁看起来虽然不是很陡峭,但是那山体上很光滑,被月光一照还都反射着一些光来。这老贾看起来其貌不扬,竟然徒手几下就攀了上去。这让我们大为震惊。 我看着老贾离去的方向,感觉我们在地宫里面忙活着,三叔在外面也没闲着。他和这老贾估计也发生了一些事。尽管我心里有太多的疑问要问三叔,却一时半会不知道从哪开头了。只能就眼前看到的问起:“三叔,这老贾是个什么人啊?看起来这么神秘?” 三叔一笑:“他啊,对你来说是神秘,对我而言,他是我多年的一个朋友。那还是我当年离家外出修道的时候,我在山上道观里清修,正赶上一天晚上雷雨大作,我突然感觉心血来潮,预知有事发生。于是我就打了一把伞走了出去,果然在那隆隆的大雨声中,我听到了有人呼救的声音……我掐指一算,算准了一处地方,便找了过去,就发现一处山体被雨水冲得已经垮塌,就跟今天我们遇到的情况差不多。不过那地方要小很多,当时山石已经将一个洞口给封住了。我徒手搬石,几乎搬了上百块石头,终于搬开了一个口子,把里面的老贾给救了出来。当然当时他的岁数也不大,也就二十多岁。我救了他之后,我们俩就结交了。他这个人也比较怪,也基本不和别人相处,所以也没什么朋友,但是就是和我投缘,我的事只要求到他,他都会豁出命来帮我办。” 我听三叔说起这些,什么掐指一算啊,心血来潮啊,还搬了上百块石头等等,估计都是在吹牛逼呢,不过事情经过应该和他说的差不多,无非是三叔救过老贾,两个人就相识相交了。 三叔接着说道:“这个老贾别的能耐没有,就是会一样。你们知道他在玄门里的绰号是什么吗?” 我们都没搭话,现在大部分人都躺着睡着了,就只有我和梁悦精神尚好,一直在听他说。 三叔看了看,见只有我们两个听众有些扫兴,就直接说道:“因为他姓贾,所以玄门里大家都叫他穿山贾。他也真跟一个穿山甲似的,就善于穿山打洞。另外他从小就在山里生活,对山石再了解不过了。当时他被山石封在洞里也是个意外,后来我就告诉他,你光了解山不行,还得了解势,这势包括山势,风势,雨势等等,需要将这些自然条件融合起来,才能够在山里行走自如。他深受启发,这些年也一直在研究这些,现在可以说,他只要到一处大山,不须半日,他就能将那山的脾气秉性摸透。你看看刚才你们藏身的洞,就是他事先挖出来的,就是为了准备应付不时之需的。” 第1146章 搅动墓气 我疑问道:“这么说,我们在离开的时候,你说要处理一些事情,就是先去找这个老贾了?” 三叔点头道:“没错,我估计来这里可能会需要老贾的能耐,不过我自从到了深圳就和这个老贾没联系了。所以想找他费了不少工夫,好在最后让我给找到了。他听说我求他帮忙,二话不说就跟我来了这边。” 听到这里,我有些生气,霍然从地上站起,对三叔说道:“李大刚,你这就不对了。你既然知道来这边办事需要老贾帮忙,为什么不等找到他咱们再一起过来,非让我打这个前站?” 我这边说着,脑子里不断地闪现我们来到这里所遇到的那些危险,越说就越觉得委屈。 因为这事已经明摆着的,三叔让我先来这边,他自己去找老贾,这不就是把我先推出来了吗?这是我们福大命大,虽然遇到了危险,但是最后都逢凶化吉了。但凡我们稍有差池,这时候我和三叔早就阴阳两隔了。 三叔见我这么激动,赶忙伸手把我给拉着重新坐了下来,他嘿嘿笑道:“大侄子,怎么几天不见脾气见长了。我这是有原因的,你听我给你说啊,我李大刚……不对我李洞宾再不靠谱,也不能拿自己侄子来探路啊,是不是?” 梁悦也在一旁劝我,我余怒难消,没好气地说道:“那你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三叔说道:“首先呢,我让你先过来,肯定也是三叔考虑得不够周全,我没想到这边会有这么复杂的事,又是地宫又是石鼎什么的。可以说这边的危险是我没考虑到的,在这一点上,三叔跟你道歉。不过大侄子,你这次真是让三叔刮目相看,你能利用有限的资源,逢凶化吉,过关夺隘最后到达地宫中心地带,真的长进不小。这足以说明,你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 我摆摆手:“别来这套,夸我也没用,再说了,这不都是你逼的吗?” 三叔被我抢白得有些尴尬,他讪笑了两声,对梁悦说道:“你看看我大侄子这脾气,我是管不了了,以后你可得好好管教管教他。” 梁悦只能苦笑,我们也都拿这个没正溜的三叔没办法。 三叔说笑了两句也是为了避免自己的尴尬,之后又接着说道:“我们到了这三阳浦村之后,我就找到了孟保禄了。听说你们已经下了地穴了。我本来是想着马上也尾随着你们下去。可是这时候老贾却说,闻到了这里有墓气。要知道那家伙可是个经验丰富的人,他说有墓气,而且这墓气不是封闭的,就是说明这下面有地下建筑。因为但凡是地下建筑,都会在地面上留出通气孔的,而墓葬则是要求封闭的。这是两者的不同之处。” 我点点头,这地宫的确有几处通气孔,这我也知道。但是是老曲在那地形图上看出来的,而这个老贾没看到图,就已经做了如此判断,可见他的确在这方面是有丰富的经验的。 三叔接着说道:“老贾说,给他半天时间,他可以在这山里找到下面地下建筑的通气孔。到时候,我们可以通过那通气孔,直接去往地下建筑的中心地带。大侄子,这就是我让你们先来的原因之一。因为只有你们先下去了,才能够搅动这地宫里面的墓气,而这些墓气会随着通气孔流到外面。这样老贾就可以通过这个,用最快的速度找到通气孔,进而通过那气孔,我们才能****,直插入地宫的心脏地带。而你们下地宫,必然也会引起其他势力,比如火魂的注意,而我们如果****的话,就可以避开他们。我当时是不知道这地宫里面到底有什么,如果是有王钱的话,我们就可以先行取得王钱。再去解救你们,这不就是皆大欢喜了吗?” 我点点头:“也就是说,由于我们在下面有了行动,才能搅动下面的墓气,墓气自通气口透出,被老贾捕捉到,从而找到最近的直通地宫主殿的通道。你就是通过那条通道下的地宫主殿?” “没错。就是这样。而且老贾经验丰富,他不但找到了一处通气孔,还在这周围的山上找到了另外两处。经过勘测,我从最近的,也就是我们后来逃出来的那条通道进入了地宫。不过老贾也说了,这地宫可能和周围的山势相连,如果地宫出事,会出现山体滑坡坍塌的事故。因为在这山下,已经开始出现了大量的碎石,都是从山上滑下来的。我问过村民,前几年是没有这样的情况的。这更加验证了老贾的判断。所以为了安全起见,他事先找到了我们脚下的这块地方。他发现其他地方都有碎石出现,唯独这片山谷里,碎石很少。所以他断定这里应该是唯一安全的地方,于是就挖了几个能够容身的山洞。现在看,我们现在还能活着,全赖老贾一人之力啊。” 我点点头,对那个老贾更是佩服。他穿山贾的名号真不是白叫的,他对山的认识程度,简直比我们对自己的身体了解得还要详细。如果不是他在,我们即便能从地宫里逃出来,也未必能躲开这一片山体崩塌。 我对三叔的一番埋怨,其实也是出于这两天连续在地宫下的压抑所致。经过刚刚的**,心里压力已经得到了极大的缓解。我和三叔自然也不会有什么隔阂,我更关心的,还是这关于这地宫的后续,以及还有很多待解的谜团,我相信在三叔那里都能找到答案了。 在和三叔聊了一会之后,我也感觉到身体的乏累。因为自打进入了地宫,我们就没合过眼睛,精神的高度紧张,以及身体的极度疲乏,在这个时候也如山一般压来。 到最后,我只感觉到眼皮打架,脑子里也趋于空白。 三叔动手在山谷里找了一些干树枝,拢起了一堆火。我们几个就围着火,而我斜靠着石头沉沉睡去。 第1147章 养伤 应该也是没睡多久,我被一阵鸟鸣声吵醒。 我睁开了眼睛,发现天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亮了起来。四周鸟鸣声不断,空气令人心怡。 三叔正在收拾行装,见我醒来了,忙说道:“大侄子,把大家都叫起来吧。他们各自的伤病,得到村子里再好生调理。这地方呆长了不是好事。咱们也需要进村去休整了。” 我点点头,强打着精神,叫醒了梁悦,又把大家一一叫醒。他们的精神比昨晚稍微好了一些,但是也是不容乐观,真的需要彻底地休整了。 这时候老贾也早已经回来了,他给我们每人用树枝做了个手杖,告诉我们外面已经被山石堆满了。需要翻山越岭,才能从这山上下去,回到村子里。 在这个时候,别说是翻山越岭了,就是隔着刀山火海,我们也得翻越回去。别的我都不想,我就想往床上一躺,睡他个三天三夜。 我在村里的时候,一直睡在孟保禄家里。孟保禄家里虽然比别的村民家条件好一些,但是也没见得有多好。而我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如此地想念他家那张一躺都嘎吱吱响的破床。 我想其他人的想法也都是如此。 我们在老贾的带领下,从这山谷里走了出去。 尽管老贾有言在先,我们出去了之后看到周围的环境依然是惊讶得合不拢嘴。外面早已经变成了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山体滑坡下来的碎石,小的有拳头大,大的跟一辆卡车差不多。 而这一切,都源于地宫的塌陷引起来的。小石匠的话并没有撒谎,地宫一旦塌陷,所引起来的灾难真的不容小视。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似乎这地宫崩塌并没有带来暗河涌动。按照他们的说法,地下的那条暗河一旦破土而出,那将会是人间的浩劫。不单单是水患带来的灾难,因为那条暗河里淹了数以千计的尸体,河水都被染成了黑色,如果一旦从地下涌上来,毒气四溢,会让周围几个村子都跟着遭殃。到时候中毒了的人,如果控制不住,就会变成活尸,再继续蔓延下去,后果更是不敢想象。 而这山体崩塌,由于山里并没有多少人家,应该还没影响到周围的村落。这也是这地宫塌陷,所带来的最小的影响了。 至今我对这地宫好端端的为什么会突然崩塌感到不解,我觉得应该是正阳老祖搞得鬼,因为最后的时刻,我们都看到了正阳老祖的身体爆裂。地宫塌陷绝对和这个有一定的关系。 不过现在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这其中的缘由倒是不必着急获知。 我们跟着号称穿山贾的老贾,在山里穿行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终于从那一片乱石现场钻了出去。等下了山,路就好走得多了。 老贾说,前面的那条山路,就是直通三阳浦村的。 而我们刚下了山,就看见前面山路上人头攒动,同时传来人声鼎沸的声音。 等我们走近,我一眼就看到孟保禄,正手搭着凉棚往我们这边看。可能是我们这边看是迎着太阳,所以他还没看清是我们。 我朝前面招了招手:“老村长,我们回来了。” 这一声,才让孟保禄反应过来。 “啊……是他们,是大师他们回来了,快……”说完,孟保禄带着几十个村民冲了上来。 直到这时,除了三叔和老贾,包括我在内下去探地穴的几个人,都是身子一软,纷纷瘫软在地上。这是一种精神上的彻底放松,精神的垮掉让身体也失去了支撑力。 孟保禄大手一挥:“快,上人上人,把大师他们背回去。” 队伍里上来几个小伙,二话不说把我们这些人,连同三叔和老贾都给背着,浩浩荡荡地往三阳浦村走去。 昨晚的一场山崩,声音应该响彻天地,就依山而居的三阳浦村民不可能听不见。那种声势浩大的响声,没准会让他们认为是末日来临了。 所以他们在山崩停止之后,天一亮就跑到了山脚下看个究竟,这时候刚好赶上我们下山。 也多亏有了他们,我们少耗费了很多力气。这时候我的身体都已经到了极限,马谡和老曲他们俩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半昏迷的状态了。是我们好歹给扶下来的。 我和胖大海以及梁悦被背到了孟保禄家里,临进门的时候,我不忘叮嘱三叔:“三叔,老马和老曲他们身体不行,得赶快就医……” 三叔大手一摆:“大侄子你就好好养你身体,别的就别管了,有三叔在呢。” 我点点头,以我现在这个身体状态想管也管不了了。 我们被抬到了孟保禄家里,我想要对孟保禄说点什么。孟保禄忙摆摆手:“大师,什么都不用说,我看你们这身体都虚弱得很啊,这脸色都吓人。赶紧我给你们弄点吃的,你们先睡一会,有什么事咱们慢慢说。” 孟保禄转身要去弄吃的,又回过身跟我说道:“其他人,你们也放心,我安排到村民家里,都会好好照顾他们的。” 说完,孟保禄就离开了房间。 而我躺到了床上,根本就没来得及等到孟保禄拿来吃的,就昏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似乎做了很多的梦,时而自己还在地宫里,时而又回到了九龙鼎,时而和那个皇族后裔对视,时而和石门道长闲聊。 似乎那地宫里的一幕幕,都重新在我脑海里过了一遍一样。到后来,我自己也不知道身在何处了。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了很长很长的时间。还是我努力把这些东西从脑子里摒除出去,后来脑子才慢慢地清楚起来,然后就是昏天黑地地睡。 最后还是肚子饿得不行,我才勉强地睁开了眼睛。 房间里除了我还有胖子,他依然在床上沉睡着。屋子里并没有其他人,不过我听到院子里有人轻声说话的声音。 于是我从床上爬了下去,趿拉着鞋子走到了门口。 听到屋子里的响声,院子里的人也看到了我。 第1148章 独角人 外面是三叔和孟保禄,还有梁悦在。 孟保禄一见我,赶忙跑了过来,说道:“大师啊,你终于醒了,我这边担心着呢。要是为我们村子的风水,您再出点意外,我可担待不起啊。” 孟保禄絮絮叨叨说个没完,我不得不打断了他:“老村长,有吃的吗?” “啊……有有有。您等着……” 说完,孟保禄小跑着去准备吃的。 三叔看着我笑道:“大侄子,这回你成了村子的救世主了啊。了不起……” 我苦笑道:“别扯淡,狗屁救世主啊。没死在地宫里算我命大。梁悦,你早醒啦?” 说完我看向梁悦,她已经恢复了气色,看起来已无大碍。 梁悦撇撇嘴:“谁像你啊,身板跟豆腐渣似的。” 三叔也说道:“梁悦比你早一天醒来。你小子已经昏睡三天了。” 我一愣:“我都昏迷三天了啊?怎么我一点都不知道?” 三叔看着我说道:“你小子,要不是仗着你身体比较特殊,还和你师伯之前练过一段气,这次你就交代在这了。在那种身体极度损耗的情况下,还用了舌尖血,这是会致命的知道吗。昏迷三天?这算是轻的,以我的估计,你能在一周内醒来就算是好的了。你今天要是再不醒,我都要给你拉走,去医院打葡萄糖了。” 我知道三叔说的不是危言耸听,我这次自己也能感觉到,似乎对身体的损耗比以往哪一次都要大。 我点点头:“这么说,我们下地穴的经过,梁悦都给你讲过了?” “讲过了。很详细,不过有一个过程我不知道,就是你脑门的这肉瘤是怎么回事。当时我听什么道骨舍利,你是怎么有这个奇遇的?” “这个说来话长了……唉,我戴的那顶金道冠呢?” 我和石门道长的那一段渊源,至今想起来也是挺虚无缥缈的。我也确定不了是如何发生的。 如果是真实的,那是什么样的一个空间,能让我在那边停留了那么久,回到现实之后时间却只过了一点点。 如果是虚假的,我脑门上的肉瘤,以及里面的道骨舍利,还有我带回来的那顶金道冠,绝对都是实打实的。 听我问起金道冠,三叔说道:“那个我给你收起来了。金光闪闪的,惹人注意。” 这个时候,孟保禄出来招呼我们,说饭菜准备好了,让我们赶紧趁热吃。 我们便止住了暂时的谈话,鱼贯而入。 说起来我已经三天水米没沾牙了。孟保禄比较细心地准备了比较稀的五谷粥。这个对于恢复元气是极好的,想必也是三叔交代过的。 我们坐下来,我喝了一口粥,那种温热自食道而下,充盈了整个胃,别提多舒服了。普通的一口粥,这时候就是有山珍海味我都不会换。 连续喝了几口,我就感觉体内重新充满了能量。当然这是一种错觉,五谷粥也不是仙丹灵药,不会这么快就解决我身体连日来的亏空。只是身体的一种自然反应。 一顿饭,大家吃过之后,我才想起来胖大海他们,便问起他们来。 三叔说,他们现在情况良好,但是曾经失魂的几个人,还得昏迷几天,但是他们都能撬开牙,给灌一些粥食,问题不大。而老曲情况比较严重一些,由于体内寒毒过重,这次又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已经送到镇里的医院调养了。还有那个孟大庆情况更糟,由于失血过多,再加上被抽过魂,也在医院抢救,现在还没脱离危险期。 我点点头,看来这次我们的经历堪称离奇惊险,队伍也都受损不小。 这时,孟保禄走过来,说道:“几位,既然大师都醒了,想必就没什么事了。我……我得去医院看看大庆,我知道他这条命肯定是你们救的,感谢的话我说多少都没办法报答你们。等日后有机会我一定加倍补报……我走之后,你们就拿这里当家别客气,村民我也都交代好了,你们需要什么就找他们……” 看着孟保禄这几天也跟着憔悴不少,肯定是为了忙活我们这群人累的。他自己的亲侄子反倒扔在医院里没人陪。看着他的那个样子,之前对他的一点小怨气,也都烟消云散了。我们点点头,赶紧催促孟保禄去医院。 孟保禄心事重重地离开了家,等他走后,我们免不了唏嘘一番。 三叔凑过来,说道:“大侄子,你还是把你这道骨舍利的事,说给我听听,到底怎么回事?” 三叔和梁悦都盯着我的脑门看,我用手摸了摸,那个肉瘤倒是比刚从主殿出来的时候小了一些,不过依然突出。 我赶忙去找了块镜子,照了照。 乍看之下,我的眉心处就像是撞了个包,有鸽子蛋大小,颜色倒是和我的皮肤极度吻合了,除了突出来一些,其他的浑然一体。看上去也不像是后安上去的,就像是天生的一样。 我用手摸了摸,有些发软,并摸不到什么珠子。 我看了半天,心说这下好,我和铁柱那条狗倒是成了一对了。它有个角,我这是为了配合它也弄出个独角来吗?它是独角兽,我是独角人。 三叔急于知道我得到道骨舍利的经过,我便坐下来一边想一边把经过讲了出来。对于这段经历,我也没来得及和梁悦他们说。 所以他们俩听得都很认真,我也尽量把经过和细节都说得完整一些。 三叔听完之后,瞪圆了眼睛,频频点头说道:“大侄子,我当时把你带出来的时候,说什么来着。我就说你根骨惊奇,如果跟着三叔修道,必成大器。其实还是你爷爷看你看的最准,不然的话他也不能在临死之前吐你一口殃气。” 我摆摆手:“三叔你别提那口殃气了,差点害死我你也不是不知道。” 三叔却说道:“这你就不懂了。修道者,能成大事能修成正果者,哪个不得经历一些磨难。你看唐僧和孙悟空想修成正果还得经历九九八十一难呢。” 第1149章 一山不容二虎 我笑道:“那是小说,再说了,人家那是修佛,这都不沾边。” 三叔道:“修佛修道,道理是一样的。你就是不信我,总得信石门道长吧,他能把道骨舍利传给你,这就是最好的证明。因为这道骨舍利一代传一代,如果交给不能成事者,那这舍利就传不下去了。所托非人,对于他们来说,那是最大的罪孽。” 我撇撇嘴:“这么说,我得到这道骨舍利,还是好事了?” 三叔白了我一眼:“废话,当然是好事了。这东西都是可遇不可求的,你没看到那正阳老祖和石门道长斗了两百年,从人斗到魂,最后不还是想得而没得到。” 我摇摇头:“我不这么认为,石门道长也承认了,这东西放在我身上,只会引来更多的觊觎者。无论是修行者,还是阴鬼邪祟,都会把这东西抢走当做目标。有的在明,有的在暗,我会防不胜防的,弄不好,这条命就丢了。你居然还告诉我是好事?” 三叔摆摆手:“大侄子这个你尽管放心,首先三叔早就给你看过命理,你的福缘深厚,命理显示不会早夭。还有你这颗道骨舍利,你不能总看到它会给你带来祸端这方面,我觉得应该就像石门道长说的那样,随着时间,随着你道行加深,道骨舍利会给你提供必要的帮助。你看在地宫里的时候,如果没有这舍利,能制服那些冤魂吗?我想等到舍利和你身体融为一体,我的理解就是等到你眉心的那突起不那么明显的时候,就是功成之时。” 我点点头:“算了三叔,不讨论这些了。反正我也和石门道长说了,我会努力找到他的那个传人,到时候,我就把这玩意让他拿走。再好的东西我也不想要,我可不想过着我在前面走,后面跟着无数个怨鬼想要干死我的日子。” 提到了这个,我仔细想了想,回忆起来石门道长说过的,他曾经有个得意的弟子叫做郝万金,据说是舍弃了万贯家财跟着他学道。他还有个道号叫做灵虚子。但是在石门道长进入地宫之前,灵虚子就云游天下去了。 所以我想,要是能找到当年的灵虚子,或者灵虚子的弟子,就相当于找到了石门道长的这一脉了。到时候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把这舍利传给他们。虽然说想找到他们有点难度,但是毕竟这也是一条线索。在没找到他们之前,我还是要信守跟石门道长的承诺,把这颗道骨舍利守护好。 当然了想要找到他们,这必然需要我费一番工夫,即便是费劲千辛万苦我也未必能找到这个灵虚子以及他的传人。我现在的线索,就只知道灵虚子一个名号,想找到他真的比大海捞针还难。 不过和三叔提到了道骨舍利,我突然又想起件事来,便问三叔:“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的头骨是九窍骨?” 三叔一愣:“你也是九窍骨?哦……对了,你不是九窍骨的话,石门道人也不能把舍利传给你。” “你不知道?”我看三叔的表情不像是装出来的。 三叔摇摇头:“我只知道你根骨与众不同,却真不知道你是九窍骨这事。这需要一手精湛的摸骨和相骨功夫才能看出来你的骨相。你三叔还没这个本事……” 我点点头,笑道:“难得,三叔你还能有一门手艺说自己不行的。” 三叔嘿嘿一笑:“九窍骨也好,普通骨相也罢,不管你是什么骨,反正有什么事三叔跟你一起扛,总之不会让你出事就是了。你小子啊,三叔真是没看错你啊,不但奇缘不断,而且每次都能逢凶化吉。这要是在道教盛行的年代,你肯定能修成一代大师。” 我苦笑道:“狗屁大师,人家老村长和那些村民,对我们一口一个大师叫着,是对我们寄予厚望呢,希望我们能帮他们改变这风水,结果我们去了一趟,弄的灰头土脸的,什么事也没办成,风水也没给改好,我这得怎么面对他们啊。” 三叔瞪着眼睛,说道:“谁说没办成?这办得都多圆满了,风水已经改了,你不知道?” 我也是一愣:“改了?什么时候改的?我当然不知道啊。” 三叔指着我说道:“你小子,平时让你多学习,你还不认真。你以为,这风水是一张画啊,你上去用笔改几下,才算是改成了。这风水是潜移默化地变化着的,改变也是在不经意间的。我问你,你看到那主殿和侧殿的那两座桥了吧?” 我点点头:“当然看到了。我觉得那两座桥,就是堃州桥的阴桥。因为那阴桥变化,导致阳桥也随之改变。阴桥起,阳桥落,这风水就会变坏,这不都是你教我的吗?” 三叔说道:“对嘛,但是这个阴阳桥的分布比较特殊。正常来说,阴桥是附在阳桥上的,也就是说,咱们普通人的肉眼只能看到阳桥,只有鬼魂才能看到阴桥。阴桥和阳桥是一体的。而这堃州桥的阴桥却是在地宫里呈现的。我也问过老村长了关于这座堃州桥的历史,的确是在乾隆年间建成的,我估计这桥是和地宫里的阴桥同时修建的。” “可是那地宫里,是有两座阴桥的。” 三叔说道:“对,你知道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吧。用在这风水上也是一样,一个风水局中,绝对不能有两个势力相对等的事物存在,否则就会相克相杀。同样的道理,一座地宫里也不能存在两座桥,时间久了,必然就会互相冲击,形成一强一弱,一生一死。从你刚才所说的关于石门道长,以及他弟子灵虚的事,我基本有了一定的判断了。事情应该是这样……” 三叔的推理能力,在这个时候再次发挥了作用。他的长处就在于善于把看似很乱的一些线索连接起来,形成一个事件的完整脉络。我们现在也很需要三叔把这些凌乱的线索串一串。 第1150章 地宫坍塌之谜 三叔这样推断:“当时之所以建造两座阴桥,应该是石正阳力主所为。两座阴桥互相冲击,留下来的才是强者。这个时间越久,对于阴桥的强盛越是有利。但是你说到,石门道长曾经让自己的弟子灵虚外出云游,据我估计他应该没有马上离开附近,在堃州桥建成之后,灵虚应该是在那阳桥上面做了什么,让那阳桥一直屹立。而地宫之中的石正阳,为了让阴桥快速压过阳桥,就只能让两座阴桥不要那么快分出强弱胜负,最好是一直持续着这种对立的状态。他遣出魂魄去扶那座快要倒塌的阴桥,就是这个意图。” 我点点头:“三叔,我曾经在村子里看出了鲤跃龙门的风水局,这个和整个事件有没有关联?” 三叔说道:“当然。你看的一点不假。但是在外面,这风水局叫做鲤跃龙门,在地宫之中的表现是,则是千百的冤魂,想要越过阴桥去。你不是说,在乾州桥上看到桥下那条黑水河了吗?那黑水河水,就代表着冤魂的力量,等到河水淹没了阴桥,整个风水局就算彻底转恶。可以说,正阳老祖控制着整个风水局,他如果把那些扶桥的冤魂撤下来,那座快要坍塌的阴桥就会彻底坍塌。由于两座阴桥是在对抗中保持着平衡,随着它的坍塌,另外一座乾州桥也就失去了支撑,也会随之垮掉。千百冤魂会越桥而上。冤魂升,则阴桥盛。阴桥就会彻底压过阳桥,那时候三阳浦村的风水才会彻底颠覆。在我们即将离开的时候,石正阳正是想要撤掉扶桥的冤魂,想要让那阴桥压过阳桥。但是随着这两座桥的坍塌,竟然引发了整座地宫的垮塌。进而将地下的暗河给盖住了,相信这些也是出乎石正阳的预料,对我们来说,暗河没有冲出地面,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三叔说了一大通的风水理论,我听着倒是并不复杂。三叔总是能用简单的话,把一些看似复杂的事情说得通俗易懂。当然,这也得益于他自身丰富的理论基础。 三叔接着说道:“所以说,大侄子你还记得吗,你用道骨舍利光,消灭了上千的冤魂。这也就是阻止了冤魂升则阴桥盛的情况发生,从而导致整个阴桥无法压过阳桥。这三阳浦村的鲤跃龙门的风水局就可以继续延续下去了。再加上整座地宫都已经坍塌了,乾州桥已经不存在了,这堃州桥的阴桥也会跟其他的桥一样,和堃州桥合二为一。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出什么意外了。这难道不是说,不是你的功劳吗?” 听了三叔的一番讲解,我心里才踏实了一些,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孟保禄。 梁悦在一旁说道:“三叔已经把风水改了的事告诉孟保禄了。老村长还专门去了堃州桥上去看,他说那些已经有了裂纹的石狮子,竟然一夜之间被修复了。” 我一愣:“那石头狮子的裂纹,一夜之间就修好了?这风水之说,真的有这么神奇吗?” 三叔一笑:“事实摆在面前,不由得你不信啊。不光是风水之说,这玄门之中,还有很多让你意想不到的东西出现。有时候,连三叔我都觉得很诧异啊。不然的话,怎么会有玄学和科学之说呢。” 现在的事实是,整座气势恢宏的九龙地宫,就这么坍塌掉了,永远地埋在了地下。不要说对地宫研究倾注了很多心血的曲康成,就是我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抛开石正阳的阴谋在里面,这座地宫的建造,以及工艺,设计无一处不是上乘之作。就这么被埋,真的不是用可惜来形容。我们简直就是眼睁睁看着一件足以震撼世界的艺术殿堂就此覆灭。 想到了这些,我问三叔:“都说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这个石正阳,已经成为了天下第一的制石师,他还处心积虑造出这样一座地宫,归根结底是为了什么呢?” 三叔一笑:“这你还不明白。当然是为了王朝。如果操作得当的话,石正阳巧妙地把龙气引到自己身上,若干年后,朝代更迭,天下就是石家的了。他作为制石师,即便是天下第一,无非也是一个手艺人。不但要听从皇命,甚至地方官吏也能号令于他。他必然是存在着这样一个野心,才会建造这地宫的。不过这些,只是三叔我的一个猜测,观点并立不住脚。毕竟从地宫的种种迹象,还不足以说明这一点。所以你我心里有数就行了。反正地宫已经没了,石正阳也被深埋在地下,再追究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可惜的是……咱们爷几个,这次算是白玩了,好不容易得到的王钱,也被那个火魂的丫头片子抢跑了……” 三叔说着说着,有些垂头丧气,不停地叹息。 我知道对于三叔来说,那枚五帝王钱,才是他心头的痛。算上上一次,他已经是第二次眼睁睁看着王钱从我们手中旁落了。 说到这个,我也有些无奈,相比上次,这次则更加窝囊。王钱我本已经拿到手了,却硬生生地送给了别人。这种滋味,真的只有设身处地才能感受的到。 我想了想,问三叔:“你说火魂的人,拼命地想要得到这些王钱,他们是不是知道这王钱聚齐之后的秘密啊?” 三叔摇了摇头:“我觉得不是。这五枚五帝王钱,在历史上肯定有人聚齐过,而且这个秘密也应该是聚齐的那人所留下来的。世上知道这秘密的人还在不在世都很难说。火魂的人,应该也不知道这秘密是什么。他们疯狂地收集王钱,一方面为了自己,另一方面是为了破坏我们收集。如果这一枚乾隆通宝再被我们得到,那他们就被动了。如果换做是我,我也会拼命得到这枚王钱的。相对来说,他们的欲望要强于我们。所以这次,也是我疏忽了。他们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我没想到这么快就又冒出来了。这次他们拿走了王钱,我们再想拿回来,怕是又难了。” 第1151章 意外之财 看到三叔情绪有些低落,我只能劝解道:“算了三叔,想这么多也没用。车到山前必有路嘛。我们这次解决了风水问题,就算是没白来。” “屁啊,你小子是不是昏迷了几天脑袋坏掉了。没白来?我们耗费人力物力,费了这么大的劲,啥也没捞着啊。这还不如咱们爷俩去破凶宅来钱呢。” 我心里暗笑,其实这次我们没捞到什么实惠,也是三叔懊恼的原因之一。 “对了三叔。我还得到一枚血玉呢,另外还有一顶金道冠,那可是乾隆爷赐给石门道长的,那玩意怎么说也能值些钱,不如我们把它变卖了吧?” 三叔一摆手:“打住。你三叔喜欢钱不假,但是石门道长对你有恩,你也叫了人家做师父。师父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必须把他当成你的师父来看待。咱们这玄门里,也要讲究尊师重道。不仁义的事情,你不能做,知道吗?” 三叔一本正经的教导我,我急忙点头称是。 “另外……”三叔又说道:“那金道冠,是你师父留给你的,你一定要保存好,以后没准还有用,到什么时候也不能卖。你那枚血玉也要留在身上,里面不时有九龙护卫在吗?那也是你的护身符。你不是怕身上带着道骨舍利不安全吗?也许九龙护卫在关键时刻能护你安全。” 我点点头,又突然想起件事来。 我在地宫里的经历太多,有很多事都来不及回头去想。现在和三叔的谈话,也是想起什么就问起什么,能得到答案的,我还是很想知道。 “对了三叔,梁悦和你说过吧。我们在里面遇到了冰火蚕,你知道这些毒蚕的来历吗?” 三叔点点头:“梁悦和我说过了。关于冰火蚕的来历,我之前也是知道一些。这次它们出现在这里,我想应该不是两百年前留下来的,而是近期,我所说的近期,可能是一两个月,也可能是一两年甚至更长的时间留下来的。既然火魂出现了,我就更有理由认为,是火魂干的。” “三叔你是说,这冰火蚕,是火魂养的?” “如果我的判断没错的话,应该是这样。火魂可能在之前就发现了地宫的存在,他们用特殊的方法,在附近下了蛊。而这些蛊虫,之所以有别于虫,就是自己有很强的适应能力。它们可能早已经深入了地宫之中,自己寻找合适的地方生存下来。火蚕找到了石棺,而冰蚕找到了石门道长的眉心窍。小石匠让你去找道骨舍利的时候,估计也没想到冰蚕已经占据了眉心窍,而真正的道骨舍利已经被石门道长转移了。火魂用这些蛊虫,一来是想用这种蛊虫来守护这地宫不被外人盗取。二来是在为自己下地宫,提供一些基础条件。毕竟在火魂的术数之中,该有蛊术一席之地的。也就是说,他们中的人,不乏弄蛊之人。弄不好,小石匠那个丫头就会蛊术。” 我想了想,说道:“怪不得小石匠进入地宫之后,能一直畅通无阻地到了主殿。而我们就没那么顺利了,被这些冰火蚕折腾得半死不活的。不过现在想起来,这些火蚕和冰蚕虽然很邪性,也很厉害,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讲,还算是帮了我了。比如这血玉里面,应该就有那火蚕之母在。” “所以大侄子,这都是你在地宫所得,这就是缘,也许换了别人,就无此机缘了。这些东西,你更不能轻易舍弃。” 我点头道:“行了三叔,我也没想把这东西卖掉。这不是看你有些沮丧,才想出变卖它们的嘛。” 三叔苦笑道:“沮丧归沮丧,但是钱财也要取之有道不是?” 我们正说着,许久没说话的梁悦突然说道:“三叔,我倒有一样东西,也许能让我们这次不至于空手而归。” 三叔不以为然:“你有东西?你能有什么东西?” 梁悦笑道:“你还不信?你们先来看看这个再说……” 说着,梁悦在自己的包里翻找了一下,拿出一个用布包着的小包,在我们俩面前,慢慢地一层层地打开。 等到梁悦打开了那布包,里面的东西出现在眼前的时候。 我和三叔,特别是三叔,眼睛都直了。三叔原本还不以为然,但是看到而来那东西,眼神就挪不开了。 那包里放着两颗珠子,每颗珠子也有乒乓球大小,浑圆剔透,颜色是正宗的珍珠白色。 虽然我不懂珠宝,但是看到那两颗珠子,也知道它们绝对不是普通的珍珠。 三叔一见就有点傻了,他颤抖着手拿起一颗,在眼底下看了一会,诧异地问道:“丫头,你这……这玩意哪来的?” 梁悦抿嘴一笑,没有马上回答。 而我看到那珠子有些似曾相识,再看梁悦的表情,顿时就明白了,我瞠目结舌地指着梁悦,说道:“梁悦,你……你这是……石门殿里拿的?” 梁悦点点头:“对呀,怎么?你有意见?我们出生入死的,拿他两颗珠子有什么打紧?再说了,即便我不拿,现在地宫也都塌了,那些珠子还不是都沉入了地下?” “可是,可是……”我打心眼里觉得梁悦顺手牵羊的举动有点不妥,但是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去说她。 这时三叔瞪了我一眼:“去去去,少在这装相。这玩意不拿白不拿,丫头做的对,唯一不对的地方就是为什么不多拿两颗?” 梁悦一笑:“我当时和李阳往外走的时候,路过那几根灯杆。不过那时候,这夜明珠已经不亮了,我就是随手采了两颗,至于这东西值钱不值钱,有用没用,我也没想那么多。” “好好好,丫头你太棒了。有这俩玩意,咱们也算是不虚此行,这何止是值钱啊,这是值了大钱了,我估计这变卖了,怎么也能有十几万的收入,这完全就是一笔意外之财啊,哈哈……”三叔对梁悦的行为赞不绝口,笑得合不拢嘴。 梁悦惊问道:“怎么这东西这么值钱?” 第1152章 善后 三叔点点头:“那当然了。照你们的说法,这应该是一种夜明珠,没准也是乾隆爷赏下来的。这个头,这成色,十几万我估计也是保守说了。” 我疑问道:“三叔,这是地宫里的东西,怎么也算是文物了吧。要不要交上去?” 三叔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了我一眼,摆摆手道:“大侄子,你听我给你摆摆哈。这地宫呢,是乾隆爷秘密修建的,他给王钱补充龙气的事,是不想让世人知道的,对不?那么咱们深入地宫,是不是得遵从一下乾隆爷的意思,另外这地宫,并不仅仅是一个历史遗迹,那里面还牵扯到更多的诡怪灵异之事。现在已经被永久地封在地下了,已经不适合拿出来说了。你交了这两颗珠子,肯定会问你怎么来的?你说不说实话?不说肯定不行,说了,那地下埋着那么多人,会不会引起恐慌?这地方还要不要发展?人们安居乐业会不会受到影响?你想想,这交上去了,合适吗……” 被三叔喷着吐沫星子一通忽悠,好像我们不留下这两颗珠子,才是天大的罪过一样。不过对于三叔的话,我仔细想了想,好像也是这么个理。这地宫的确是秘密兴建的,下面埋了那么多的人,一旦被这里的人知道底细,确实会影响发展。本来三阳浦这里就很落后,到时候怕是更难再发展起来了。 三叔又补充道:“主要问题还是,那地宫不适合再开掘了。亡魂太多,一旦再见天日,怕是要出人命了。既然大侄子你心善,三叔也理解,这么办吧。这两颗珠子,我变卖之后,把其中一颗的钱,当做一笔捐资,捐给三阳浦村,留给村子发展经济,发展民生,这也算是我们对本地的一种帮助和补偿,你看怎样。另外我们这么多人,耗时耗心耗力还耗钱,总也得有点收入吧。” 三叔再次表现出了他能言善辩,能把死人说活的本事。他说的话,有理有据,竟然让我无言以对。不过真的按他说的,能把其中一部分资金用在村子上,也算是对当地的一种补偿了。 不然的话,按照孟保禄的想法,这地宫里的东西都应该是归属村子所有呢。而孟大庆为此还受了伤,不管怎样是跟着我们下去弄的,我们总得有个说法的。 三叔见我没什么话说了,就心满意足地把珠子收了,对梁悦竖着大拇指,说道:“丫头你这事做的妥帖,回头三叔给你买个名牌包奖励你。” 梁悦一笑,赶忙摆手:“别别,我这怎么也算是一种偷窃,我可不要什么奖励。” 关于这两颗珠子,当时我们是这么决定的。但是后来不知道是三叔良心发现,还是这玩意不好出手,最终他也没有把这珠子变卖,而是把它收藏了起来。不过我们依然给三阳浦村捐了十万块钱。 而在若干年后,在我的劝说下,我们还是将这两颗珍贵的夜明珠捐给了当地的博物馆。 这件事在当时也引起了轰动,因为这东西按照当年的行情出手,每颗珠子至少能卖到三四十万。 这两颗珠子至今还在博物馆里收藏,只不过陈列出来的只是复制品罢了。偶尔我还会到那博物馆去,看到那两颗珠子,总会想起这一段惊险离奇的往事。 我们在这边聊得差不多了,我又去看了看胖子以及其他留在村子里修整的人,另外再处理一下需要处理的善后。他们的情况比较稳定,三叔在他们每人的床头都点了一根定魂香。也交代了照顾他们的村民,这根香不能断,烧完之后要及时续上,直到他们醒来。 我的情况倒是没什么问题了,吃了两顿饱饭之后,身体感觉基本复原如初。三叔说,这可能也是得益于我体内含有火灵涎的血以及眉心的那颗道骨舍利。 尽管三叔一再提起道骨舍利的好,我依然还是想把这玩意找机会给送出去。不然的话,我总感觉在自己的脑门里安了一颗定时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引来祸端。 两天以后,胖子先行醒来,接着是老马。连续几天没怎么吃东西,只靠我们灌进去的几口五谷粥维持生命,这让他们都比之前瘦了两圈。胖大海那张大圆脸也快变成了大长脸。老马更不用说了,本来身体就瘦弱,这次更是瘦的皮包骨。 不过这些都不是问题,按三叔的话说,两顿大肘子再加一顿烤肉,就能让他们全都补回来。 孟大庆主要是因为被抽过魂,自己还失血过多,险些就见了阎王。好在我们把他从里面带出来的还算及时,在医院抢救了两天之后也捡回了一条命。不过命虽然捡回来了,但是手臂是捡不回来了,成了一个残疾人。经过后来的事,他对我们的看法也是有了改观,不停地谢谢我们救了他。我们给孟大庆留了一点钱买补品,他也是千恩万谢。 其实说起来,我们反倒是应该谢谢他才对。因为如果没有他突然出现,扯下了小石匠的那张伪装的脸皮,我们恐怕至今不知道小石匠还是个女人。 提到了小石匠,我基本能断定她之所以能够女扮男装那么逼真,应该也是用了一种类似涤面术的术数。而且这种术数只会比涤面术更高明。这小石匠小小年纪就会这么多高明的术数,而且胆大心细,深入地宫,这份胆识更是过人。三叔说她在火魂里面地位应该不低,我觉得也是如此。她拿走了本该属于我们的乾隆通宝,我们势必还要把它追回来,就是不知道还什么时候能再次见到她。 几天过去了,她当时回眸对我的那一笑,依然时不时在我脑海里浮现,每次出现都会让我心跳一下。这种心跳我也不知道是从何而来,因为尽管小石匠彻头彻尾地骗了我,但我却始终对她恨不起来。在我的潜意识中,并没有把她当成女人,还把她当成了兄弟来看待。 第1153章 授人玫瑰手留余香 我们这几个下了地宫的人中,比较麻烦一点的还是老曲,老曲在医院调养了一段时间之后,倒是比之前好了一些,但是寒毒依然没有清除,每天咳嗽不断,身体极为虚弱。 我和三叔商量了一下,决定这边没什么事可料理了,干脆就启程回深圳。同时把曲康成给带走,毕竟大城市的医疗条件是这里没法比的。 另外我也想如果鬼郎中钟天海还没离开天海医院,我就把老曲交给他医治,再加上我给他弄的那条火蚕王,应该可以对老曲有个彻底的治疗。 时间很紧迫,我们决定下来之后就去跟孟保禄告辞。临走的时候,我告诉他这里的风水问题已经都解决了,剩下的就是让他带着村民好好发展的事。等过些日子,我们会找点资金捐给村子,算是对他这段时间对我们的生活照顾的补偿。 孟保禄也是千恩万谢。另外我很好奇,便问起当时地宫坍塌的时候,村子里是个什么情况。 孟保禄告诉我们,当时已经很晚了,村子里的人都睡觉了。突然就听到一声巨响,天崩地裂一般,房子都跟着晃动起来。他们都以为是地震了,纷纷从屋子里跑了出去。 这时,他派出去守着那地穴入口的两个村民跑了回来,说是从那地洞里面不停地往外埋着白气,同时还有红光闪现。于是孟保禄领着一帮人就冲了过去,等他们到了的时候,那地穴入口已经开始往下塌陷。他唯恐有人陷进去,不让人靠近,又开始带人撤离。 山里那声巨响过后,响声也是不断。有人还看见,从那山的半空中,也隐约有红光迸现。 总之当时那场景,就像是末日来临了一样。有不少人吓得连夜跑出了三阳浦村,孟保禄胆子还算不小,他也想到了可能和我们下了地穴有关,于是带了一伙人一直坚守到天亮。 天亮之后他们发现那地穴的入口已经完全塌陷,形成了一个天坑。后来经过探查,那地穴的入口已经完全被堵死了。 这段时间,那天坑就一直留在那里。 三叔告诉孟保禄,那天坑可以派人填平了。关于地宫下面发生的事,我们原以为孟大庆已经跟孟保禄说过了。结果孟保禄却告诉我们,孟大庆对当时发生的很多事,都已经忘了。他只记得我们最后把他给救了出来,对于他是如何丢掉一条手臂的事,都忘得一干二净。 所以孟保禄对于我们下地宫之后的事,也是一无所知。我们觉得这样最好,不知道反而会少很多麻烦,干脆就让那段历史永远埋在地下吧。 对于孟大庆忘了那段经历的情况,三叔分析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由于被抽了魂,后来魂魄虽然重新归体,但是也是有可能会忘掉某一个片段的。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孟大庆不想提起当时的情况,毕竟对于他来说,是一场不堪回首的经历。 不管是哪种情况,对我们来说都没什么关系了。 这些人中,还有一个黄文栢。他虽然岁数不小了,但是身体还很硬实,经过了几天休整之后,也没什么大碍了。他跟着我们下地宫,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找到黄家先祖的秘密。进而为先祖平反。 我们把发现的那篇《九龙鼎记》的内容告诉了黄文栢,在老曲的小相机里,可能也留存了一些当时的照片。凭借这上面的内容,足以为黄继业歌功颂德。当年他所领受的秘密任务,就是修建地宫以及后续的事宜。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是领皇命为皇家办事,是皇帝的心腹大臣,如果不是这修建地宫的事宜不宜宣传,他早应该是被皇帝赐封的重臣了。 听说了这个,黄文栢也是激动的老泪纵横。比较遗憾的是,对于九龙鼎记的那个碑文,我们没有留下更多的证据,大部分内容还都只是听我们口述出来的。 不过黄文栢却表示不在乎这个,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坚守着这个信念,无非是想给自己,也给祖先一个说法。现在说法有了,有没有证据也都无所谓了。反正历史不容更改,发生的事是对是错,也是由后人来评判的。他也算是了却了他一个在心里拧成多年的心结了。 自此,我们答应帮他人要办的事,基本已经达成。虽然我们自己的事留了遗憾,但是看到他们从心里往外的高兴,我们心里也得到了极大的安慰。这也许就是所谓的授人玫瑰手留余香吧。 还有那个穿山贾,在把我们送到三阳浦之后,他就再次返回了山里。他说想要再找找有没有其他余留的问题和线索,这一走却至今未归。 三叔说他就是这个性格,平时就不合群,喜欢独来独往,也不喜欢住在人多的地方,就喜欢在山里起居,是个穿山贾,更是独行侠。让我们不用管他,等到以后再想找他,三叔自会再想办法。我心说这穿山贾的本事还真是常人所不能及,如果能够结识这样一个人,能给我们提供很多的帮助。 见所有的事都有了了断,我们再无牵挂,便跟孟保禄等人告辞,带着曲康成离开了龙盘镇。 车子离开龙盘镇,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镇子,心里也是百感交集。那天我们开着车进入龙盘镇的场景依然历历在目,而这一走,也许此一生也不一定能再回来。尽管我们在这里遇到了那么多的危险,但是这里给我留下的印象却是最深的一回。也许只有多经历一些类似的生死时刻,才能见证自己的成长吧。 经过了这一回,我看开了许多事,对于自己的心境更是得到了很大的锻炼。 这可能就是成长的过程。 对我是如此,对梁悦胖大海等人,何尝不是如此呢? 在回去的路上,我找地方给天海医院打了个电话,问了一下,值得庆幸的是钟天海果然还在医院坐镇。我欣喜不已,赶忙告诉他们说我们很快就到,让钟天海无论如何等在医院。 第1154章 发展快车道 有人急需医治,我们也没了看沿途风景的心情。这一路风驰电掣,第一时间赶了回去。我们在路过深圳的时候,我让梁悦带着胖子先回宾馆休息。而我和三叔则带着曲康成和马谡取道直奔邻市的天海医院。 路上没什么耽搁,我们很快赶到了天海医院,我发现这里和我上次来的时候相比,更是有了不小的变化。不但门面更大了,而且来这里就医的人,也更多了。 熙熙攘攘的人群,表明这医院已经今非昔比,这都是好的现象。 由于我事先打过电话,我们进来之后很顺利就见到了辛烷和钟天海。 简单寒暄过后,我先把曲康成的情况跟钟天海说了一下,并把我拿到的那个火蚕王给了钟天海。 钟天海伸手给曲康成把了脉,又看了看那根火蚕王,点点头道:“放心吧。虽然他的情况比较危险,但是有我在,有这火蚕王在,救他应该不成问题。我在治疗寒毒上面,还是有些心得的。而且我保证半个月的时间,将他身上的寒毒驱除干净。” 我点点头,有了钟天海的承诺,我当然是放心了。钟天海说,如果没有那根火蚕王,他也可以让曲康成康复百分之六十,有了那火蚕王,再配上一些别的药物,他有把握让老曲恢复到百分之九十五以上。但是寒毒入体之后,很难清除,身体里或多或少都会残留一些,这些就只能靠他康复以后自己保养了。 我们心里都清楚,能让阴寒之毒入体比较严重的老曲恢复到百分之九十五以上,世上除了钟天海,怕是找不到第二个人了。 治病要紧,钟天海马上安排了一个病房让曲康成住了进去,另外我让辛烷把老马也安排过去,找医生给他全面地检查一下身体,必要的话就留在医院调养一阵子。 马谡可能也感觉自己这次身体受损严重,对于我的安排也没有推辞。不然按他以前的脾气,是绝对不会住院的。 等把老马和老曲都安排妥当了,我才彻底放下了心。这两位老人家,不辞劳苦跟着我们帮忙,不要任何报酬也就罢了,再让人家身体受损,我就更过意不去了。 现在看来,我当时盘下了这家医院还是相当英明的。这时不但发展起来能给我们提高一些收入,更重要的是,可以为我们自己人的治疗提供最为可靠的帮助。因为我们这一行,免不了会受伤受损,有个这样的医院做保障,也解决了我们的后顾之忧。 等他们走后,我和三叔才问起辛烷,关于天海医院这段时间的发展情况。 辛烷一笑,不无自豪地说道:“你们进来的时候,应该已经看到了。医院的发展势头很不错,特别是钟天海院长坐镇之后,看好了好几起的疑难病症。你们应该懂得我所说的疑难病症指的是什么。” 我和三叔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清楚了辛烷的意思。他所说的疑难病症,应该是在医学上无法诊断或者无法医治的情况,比如人们平时常说的中邪了,撞鬼了之类的病症等等。但是我深知这些病症是没办法对外公开的,而钟天海人称鬼郎中,他可以用多种方法来治疗此类疾病。所以有他在,这种病对他来说只算是小菜一碟。 辛烷又介绍道:“不仅仅如此,钟小峰最近的进步也很大,医术也比来的时候高了不少。已经能够独立坐诊了,总之医院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另外医院把前期收回的一部分资金准备出来了,想要在后面再建一栋楼,当做病房,现在原有的病房已经明显不够用了。现在资金和相关手续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你们回来,研究一下可行性,批准之后就可以开工了。” 说着,辛烷把厚厚的一沓材料拿了出来,递给我和三叔。 最上面是关于建病房的请示报告,下面是一些可行性报告和相关的批文手续等等。我拿过那可行性报告,应该是出自辛烷的手笔,他对建病房的事进行了一系列的调研和考察,做的很细致。另外还有这段时间的收支情况等等。 关于这些管理事项,我并不担心,医院已经走上了正轨,不是一两个人从中就可以搞鬼的。 不过建病房,毕竟是大事,我们留下了那资料,详细地看过了一遍。三叔又问了问深圳的陈涛,陈涛告诉我们那是他和辛烷两个人研究决定的,建病房是医院发展必须要做的。 于是我们也再无顾忌,三叔大笔一挥,在请示报告上签上了李洞宾的大名。 天海医院扩建,证明了我们当时盘下医院的重要性。当然,在某种程度上我们也有一定的幸运成分。比如适时地结实了钟天海这个鬼郎中,我又突发奇想把他留在了天海医院。现在看,他在天海医院干得还挺顺心,因为这里给了他足够的自由度,不用被任何规定束缚。同时又因为钟小峰也在这里,让儿子跟着他学医也是他多年以来的夙愿,只有医院强大了,才能够给他们提供更大的平台,所以为了钟小峰,他也会在这里不遗余力。 而今天,医院进入了发展的快车道,辛烷说他参加了几次市里的人才招聘会,有很多正规医学院校的毕业生,已经对天海医院很感兴趣了。他也招揽了几个有潜力的医生,相信实习一段时间之后就可以独立坐诊了。 总之,医院的发展,让天海医院成为了我们那几个实业中的领先者。 当然,另外两个实业,中介公司作为我们倒卖凶宅的最重要的中转站,不可或缺。宾馆在经营的同时,还可以作为我们的基地,吃住都在那里。现在就跟家一样,同样不可或缺。 我和三叔坐在办公室,看着眼前的成绩也想了很多,又提起了我当年被他一个电话招来深圳的往事,当时我们破了一个宅子,还被人算计了,后来被追债追得走投无路。当时穷困潦倒,现在想起来,却少了一份心酸,多了一份感慨。 第1155章 扩建病房 算起时间来,我来到深圳已经一年多了。 这一年多的时间,说长不长,对我而言说短也不短,我见识过,经历过,也后悔过,但是磕磕绊绊也都走过来了。 三叔唯恐我再打退堂鼓,又不失时机地跟我展望了一下未来。我笑着和他说,现在我也感觉希望在前方,因为一切都在走向正轨。同时我也在问三叔,自己想好以后的路没有,还要不辞辛苦不畏危险地破凶宅吗? 三叔叹了口气,说道:“大侄子,我何尝不知道破宅子这活儿危险。小一点的凶宅还好说,一旦涉及到大凶宅大凶局,弄不好就丢了命了。但是你三叔就是有这个贱病啊,一段时间不破个宅子,就感觉没着没落的,可能是跟我一直学的这个有关系吧。另外咱们现在,也不仅仅是靠破宅子来赚钱,这不还有王钱的事在里面吗?咱们都弄到这个程度了,半途而废不是你三叔的风格。另外如果咱们收手了,手里的五帝王钱怎么办?留着吧,会引来很多人,比如火魂的惦记。放出去,这未免又有点太可惜了吧。咱们为这些王钱付出了这么多,你忍心放手?” 我摇摇头:“三叔,其实我问你这些,是因为我也有这种想法。破凶宅虽然艰险,但是我感觉到充实。每次回忆起来,我们剥丝抽茧,让凶局的本相浮出水面的时候,都有一种莫名的成就感。” 三叔哈哈一笑,估计他在把我找来的第一天起,就认准了我会上他这条贼船吧。 我和三叔这么不经意的谈话,回顾了过去,立足了现在,又展望了未来,由此竟然就确定了我们接下来的工作方向了。 而三叔签好了请示报告,就让辛烷带走了。辛烷说,虽然工程不大,但是也要走一下正规程序,搞一次招标,每个进程再和我们汇报。 三叔点点头,其实对辛烷的办事能力我们是放心的,对于他的为人,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了解,也是认可的。不过凡事有度,我们也不能完全撒手不管。 所以三叔最后决定,他先回深圳,把我留在医院。一方面督建一下工程,另一方面也可以照顾一下老曲和老马。 我一想,现在回深圳也没什么事,留在这里也好。我也的确是很关心老曲和老马的情况,等到他们好转之后再离开就好。另外也履行一下我作为医院股东的一份义务。 三叔交代完,他就离开了医院回了深圳。 我让辛烷在宿舍给我找了个房间住了进去。老曲的情况复杂一些,被钟天海送到了一个隔离病房,他亲自诊疗。马谡的情况就是休养,每天进行一些身体指标检查,补充点营养之类的。我白天没事的时候,就会去找他聊天。 马谡住进来两天就嚷着要走,说这里喝不着酒,憋得慌,被我好说歹说才继续留下来。 而辛烷的办事效率依旧很高,之前就找了几家单位做了准备,在我住进来的第三天就弄了一个小型的招标会。有几家施工单位参与病房大楼的竞标。我也参加了这个会,一切都很正规,那些施工单位对我也是一口一个李总叫着,让我的满足感爆棚。我心说怪不得人都喜欢当成功人士,这种被人捧的感觉是真特么好啊。 最后我们接到了标书,选择了本地一家不大的施工单位。辛烷说看中的是这是一家当地本土企业,另外他们的施工理念比较超前。 我也同意了,那个施工单位的小老板我也在会上见到过,是个精明强干的小伙。看到他,也想到了我当年四处寻找机会的时候。设身处地地想,我也愿意给他这个机会。 定下来单位之后,工程马上就如火如荼地开展起来了。不过由于施工,前面的门诊大楼就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为了保证医疗质量,医院也有选择地对病人进行了分散。 我白天在工地转悠,晚上陪马谡聊天。而老曲在经过钟天海的治疗之后,也是一天比一天好。钟天海说主要得益于那条火蚕王的功效,火蚕对于这种寒毒而言,是难得的良方。 曲康成也很快从隔离病房转到了马谡的房间,俩老头劫后余生,都唏嘘不已。 曲康成很感激我给他取的火蚕王,可我却感觉对这俩老头有愧疚。不过他们都不是斤斤计较的人,我们三个反倒都成了忘年交了。 很快在医院就过了两周的时间,曲康成也如钟天海预料的那样,恢复了百分之九十以上,比原来的状态好了不知多少倍。马谡也早就康复了,于是我们就开始准备离开医院回深圳了。 曲康成也答应马谡跟他回学校住一段日子。我其实也在医院住腻了,工程进展顺利,也不用我天天看着了。 我们和辛烷说了一下,就驱车回了深圳。 我先把老马和曲康成送回了马谡的学校宿舍,我则驱车往宾馆去。 这段时间,我只给梁悦打了个电话,她告诉我她自己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是刚回公司就很忙,实在抽不开身来找我。我知道梁悦是天佑集团的骨干力量,她跟着我们去三阳浦,离开了这么久积累了很多的工作需要处理,便让她安心工作。 我也一直没和胖大海联系,也不知道这货恢复得如何了。 我没和他们打招呼,把车子直接开到了艺苑宾馆。宾馆的生意这一段时间看起来也不错,院里停了不少车子。门口的显示屏上还有某某会议胜利召开的字样。 我在宾馆大堂并没有看到陈涛,估计他是在中介公司那边吧。陈涛一直是很辛苦地几个地方跑,所以也一直是没有个固定的地方,我倒也没事找他。 我先去找三叔,却发现他的房间门紧锁着,他并没有在家。 我摇摇头,又去胖大海的房间,发现他的门虚掩着,里面悄无声息的。我很纳闷,想看看这胖子在干什么,便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第1156章 神秘访客 我一眼就看到胖子穿着背心短裤,正撅着屁股往窗外全神贯注地看着什么。 胖子所住的这个房间是他上次特意挑的。虽然这房间不朝阳,但是房间的窗户对着的是宾馆的后院,这边很少有人走动,这样他可以早上睡觉不被打扰。 所以我就更弄不清楚他在看什么了,后院堆积的都是一些杂物,此外就还有一道后门,别的也没什么可看的。 胖子看的专心致志,直到我走到他的身后,他都没能反应过来。 我猫着腰也顺着玻璃往外面看,外面一切如常,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而且也没什么人在。 我很是不解,干脆一巴掌拍在了胖子的肩膀上。 结果这下把胖大海吓得不轻,他窜起来半米多高,一脑袋撞在了窗框上,疼得这货捂着脑袋吱哇乱叫。 他猛地回头,看到是我,先是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兴奋不已:“哎呀,老大啊,怎么是你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给我吓一跳……” “我这不才回来嘛,我说你鬼鬼祟祟地看什么呢?窗外有什么好看的?”我凑过去,趴在胖子刚才的地方往外面看了两眼,依然是什么都没发现。我就更纳闷了。 胖子一把把我拉了过来,说道:“老大,你是不知道啊,这几天把我给折磨屁了。我告诉你是怎么回事……” 胖大海一边说着,一边还瞄着窗外。 这一会,我们同时看到那后院的后门一动,有个人从后面钻了进来。 胖大海一激灵,噌地一下窜到了窗户边上。只见从后门进来的那人,同样是鬼鬼祟祟的,他先是钻了进来,又把脑袋探了出去四下看了看,应该是没发现什么,就又缩了回来,把门关好之后,大踏步走向了楼门。这举止完全就像个小偷。可是我仔细看,却认了出来,外面这人居然是三叔。 看着三叔往楼里走,胖大海跟弹簧一样又窜到了房门边上,把门一把关上并反锁了。 我诧异地问道:“胖子,你躲我三叔干什么?我说你们在搞什么名堂?” 这一系列动作搞得我莫名其妙,我没在的这段时间,这俩人是经历了什么? “嘘……”胖大海把手指竖在嘴边,压低了声音说道:“老大,千万别吭声……” “我……”我完全懵了,提高了声调想问问为什么。 胖大海吓得直朝我作揖:“老大老大,求你了……” 这时从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听着正在靠近房间门口。 我笑了笑,没再说话。 紧接着,门口就传来了开门的声音,发现反锁了之后,又开始敲门,三叔在外面喊道:“胖子,开门。特么大白天的锁什么门?” 我看了一眼胖大海,胖子一脸无奈地冲我直摇头。 我一脸坏笑地往门口走去,咔嚓一下就把门锁给打开了。 “老大,你……唉……”胖子一把没拦住,急得直跺脚。 我一边坏笑一边打开了门:“嘿嘿,我就是想知道你小子为啥怕他怕成这个鸟样。” 三叔一步就跨了进来,看到我也是一愣:“大侄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一笑:“就刚刚。我说三叔,你们俩到底在搞什么?跟猫抓老鼠似的。” 三叔走进屋子,指着胖子说道:“你个死胖子,还敢躲我。我特么又不是逼你去杀人放火,就让你去帮我挡个人,有这么可怕吗?” 胖大海苦着脸说道:“师叔,我已经帮你挡了两次了。这次人再来,我都不知道怎么编了,你就不能自己去跟他说明白啊。他这天天来,说见不到你他就不走啊。要不今天你换个人,唉,这不老大回来了吗?你让他去,他比我能说会道……” 胖大海一把把我给推到了前面。 听他说的意思我也基本明白了,好像有个人来找三叔,三叔不想见,于是就找了胖子让他去帮着挡一下,说三叔不在什么的,结果胖子去了两次,不想再去了,就这么点小事。 于是我就更好奇了,这到底是什么人,能让三叔这么躲他?能让胖大海如此打怵。 三叔听胖子一说,眼前一亮,忙拉着我说道:“对对对,大侄子,你行。一会有人来找我,你出去把她给打发走,三叔求你了。你一定能办到……” 我看着三叔,板着脸问道:“三叔,你是不是外面又欠人钱了。不是又借高利贷了吧?欠钱了咱就想办法还人家,这么躲可不是办法。” 三叔摆摆手:“说什么呢?你三叔是那样人吗?你当是当初呢啊……” 我好奇地问道:“那到底是为了什么?还有啊,你既然要躲他,还回来干什么?” 三叔苦着脸说道:“我他妈都躲出去三天了,总不能一直在外面吧?” 胖子点头说道:“是,师叔躲三天了。这三天那人来找了他两次,都是我给挡的。这不刚才师叔给我打电话,听说那人没来呢,就说要回来。我才想着也躲起来了。” 这时,我的好奇心更强了。反倒想见识一下这个能让三叔落荒而逃的人到底是个什么角色。 突然,三叔的电话响了起来。三叔看了一眼,就跟触电似的,指着上面说道:“看见没,又来了。甭问,肯定到宾馆前台了。大侄子,你立功的时候到了,赶紧出去把他给打发走。只要能让他走,回头三叔请你吃大餐。” 我点点头,开门往前台走。身后还传来胖子的声音:“师叔,我已经帮过你了,那我的大餐呢……” “草。你就知道吃,少不了你的。”三叔不耐烦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这三叔和胖子就跟唱对台戏似的,我真是越来越好奇,就加快了脚步往前台走。想见识一下这个神秘的访客。 走到了地方,我就看到前台几个接待的妹子正在那里窃窃私语,议论着什么。 看到我过来后,她们赶忙恢复了工作的姿态,一本正经地冲我点头致意,并说了一声李总好。 第1157章 故人来访 不得不说,这些妹子被陈涛管的像模像样,无论是穿着还是举止服务都很有点星级宾馆的意思。我平时也很少到前台来。 可我过来并没有在前台看到有人,就向她们问道:“你们好。刚刚有人找我三叔吗?” 其中有个年龄比较小的前台妹子很喜欢说话,她听我问起,又笑了说道:“李总,我们刚才还在议论呢。这女的来了好多次了,我们说李总不在她还不走,每次都等好长时间,你看,就在那边……” “恩?是……是个女人?”我一愣。 那妹子点点头,并指了指宾馆大厅里的会客区。 我往那边一看,发现会客区的沙发上果然坐着个女人,正面对着我们这边,不过她戴着个大墨镜,几乎遮掉了半张脸,我看不出她的面相。不过从穿着和举止看,非常得体,应该是个很有身份的女人。 在胖大海和三叔他们议论这人的时候,也没提男人女人,用的称呼也是第三人称,我潜意识里也一直认为这会是个男人,压根就没往女人身上想。这下突然冒出来个女人,我心里也开始打鼓了。 我倒不是怕女人,而是联想到三叔对这个女人的恐惧,我心里有了个不好的感觉,心说不会是三叔什么时候背着我们干了坏事了吧?不然他怎么找这个找那个出来帮他挡,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还真的不能趟他这趟浑水,他自己的屁股还是让他自己擦吧。 说着,我冲着前台摆了摆手,自己溜边想回去。 结果就在这时,那前台小妹突然低声说道:“李总,她朝你招手呢。” “啊?”我一愣,回过头,果然发现那个戴着墨镜的女人正冲着我们这边招手。 我左右看了看,除了我们几个也没别的人了。我用手指点了一下自己的鼻子,那女人点点头,继续招手。 我是刚回宾馆就揽了这么一档子事,也没跟这女人说我是替三叔来接待她的,她怎么会单点我过去? 既然如此,不过去也不行了。我满腹狐疑,便离开了前台,忐忑地往那会客区走去。 那女人一直笑着,盯着我。看的我直发毛,身上直起鸡皮疙瘩。 我慢慢地走过去,冲那女人点了点头,那女人也没起身,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我故作镇定,朝她点了点头,轻轻坐了下去,那女人还一直盯着我看。 最后我实在绷不住了,就说道:“这位女士,您叫我过来是……” 那女的突然一笑,这一笑让我更没底了。莫非我替我三叔出头的事让她知道了? 我正紧张着,那女的问道:“你是叫李阳吧……” 我一愣,难道这女的找不到三叔,就开始打听他的家人了?不然她怎么会认识我,我这不是撞枪口上了吗? “这位女士,我……我是他侄子不假,不过我先声明啊,我三叔李大刚做了什么事,可跟我没关系啊……” “想不认账?我告诉你,我今天找不到他,我可就耗上你了,他不负责就你负责。”那女的一拍沙发,冷声说道。 我终于体会到胖大海刚刚的那种恐惧了,这女人还真是难缠。我一哆嗦,问道:“啊……他……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那女的看到我的表情,突然噗嗤一笑:“算了,实在绷不住了。不跟你开玩笑了,李阳,没想到你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 说着,那女的一把把墨镜摘了,再次面带微笑目视着我。 我刚才听到那女的的声音就感觉有那么一点熟悉,像是在哪里听过。不过声音相似的也很多,我根本就没想过这女人我会认识。因为在我们这个圈子里,能接触到的女人还是很少的。即便是有,也都是打过几次交道就不再联系了。 但是我看到这张脸,却一下子就认出来她了。 虽然她的发型和穿着和当时不一样了,但是五官和表情依然让我瞬间想起她来了。 “啊……你是……你是徐……徐若西?” 我脱口而出,也没来得及顾忌到直呼其名有些不太礼貌。 “看来你还没把我忘掉,比你那个三叔强多了。”徐若西笑了笑,说道。 “还……还真是你啊,你……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这个结果大大出乎我的意料。这个徐若西,还是我们去临江处理那个海外女作家费瑶的那栋阁楼的时候认识的。当时她是费瑶的助理,费瑶关于那座房产的很多事,都是这个徐若西出面办的。 看到徐若西坐在面前,曾经的一幕幕往事都在脑海里跳了出来。 当时我们刚见到她时,她一副高高在上对我们爱理不理的样子,让我们很不爽。后来我和三叔利用凶宅,也没少算计她,坑她。但是到了最后,三叔还是很大方地想把十万块钱给她作为那段时间陪着我们的补偿。 虽然这钱最后没从我们得到的报酬里出,但是徐若西当时对我们还是很感激的。后来还发生了个插曲,徐若西深夜电话对三叔表白,把三叔吓得连夜驱车逃离了临江。 我还跟三叔打趣说,这徐若西肯定是看上三叔了。 而徐若西给三叔的最后一条短信内容我也记得,她骂三叔是个懦夫,还说她会一直等着三叔的。 我和三叔当时是开玩笑的心态来说这件事的,估计也是徐若西一时心血来潮发的短信,事情过去了这么久,我们早都把这段经历给忘了。徐若西和费瑶都注定只是我们人生中的一个过客而已。房子解决了,钱赚到了,我们也就两清了。 所以看到徐若西出现在这里,我是绝对出乎意料的。 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不是费瑶的房子出了问题?当时三叔跟人家交代的是,破掉的那个房子是有质保的,出现问题还可以找我们。不然我想不到徐若西大老远找到这里来的理由。 所以我马上问道:“徐……徐助理,是不是费瑶女士的房子出问题了?” 第1158章 赖汉有娇妻 徐若西摇摇头:“没有没有。那房子你们处理得很好,后来我把它租了出去,半年以后就卖掉了。价格还不低,后来费瑶女士按照之前的说法,将卖掉的钱捐给了慈善机构,具体事项都是我办的,可以说非常圆满。我这次来,费瑶女士还委托我再次向你们表示感谢呢。” “你们太客气了。那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房子没事就好。那你……啊?徐助理,不会是三叔真的对你做什么了吧?”我脱口问道。 如果不是房子的事,那徐若西来应该就是为了三叔来的吧。 徐若西脸顿时一红,连忙否认:“哪有的事啊,你误会了。” 我摆摆手说道:“你放心,徐助理,如果真是三叔对不起你,在我这就说不过去,我肯定让他给你个说法。” 徐若西急得满脸通红,连续摆手:“李阳你可不能乱说,真没有。我们从临江分开,就再没见过,哪有什么事啊?” 我疑问道:“那不对啊,既然你们没事,那三叔为什么一直躲着你不敢见你啊,还找了好几个人来挡你。” 徐若西点点头:“就说是啊,你三叔这个人啊,唉,说他什么好呢。连面都不敢见,还是不是个男人了。前两天小胖子来跟我说你三叔不在,我根本就不信。我缠着小胖子要他带我去找你三叔,结果我缠了他两天,这小子借着去卫生间的时候溜了。这回你来就好了,我是非见到你三叔不可的,如果见不到他我绝对不离开深圳。” 我心说,怪不得胖大海吓成那个样子。徐若西这是见到我了,还顾忌一些面子,没表现出来那种泼辣来,可以想象的到她是怎么缠着胖大海的,也能想到胖大海那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 不过这次来的徐若西,和我之前所认识的徐助理相比,无论是气质上,还是言谈举止上都不太一样了。可以说,在她身上少了几分戾气,多了几分温婉。所以我刚见到她并没有认出她来。 显然,这段时间,徐若西本身也有了一个质的蜕变。少了戾气的她,显得更加成熟,更加高雅。 只是她性格的直爽上一直没变,为了找到三叔,可以说是不择手段,锲而不舍。三叔知道我和徐若西认识,所以这次才把我给派了出来,希望我能把她给打发走。 可是我在没弄清事情真相之前,怎么可能让人家走呢。这也不符合待客之道啊。 想到这里,我对徐若西说道:“徐助理,不管怎么说,你来了我们也得尽一下地主之谊啊。有什么事安顿下来再说,你住哪啊,要不我在这宾馆给你开个房间?” 徐若西摆摆手,笑道:“别,李阳,你心意我领了。房间就算了,我在附近酒店安顿好了。我要是再在这开房间,你三叔就跑的更远了,估计连家都不敢回了。” 我也尴尬地笑了笑,这件事上三叔做的的确有些不地道。不管你什么想法,总不能把人一个远道而来的客人给撂在这啊。我估计他也根本不知道徐若西找他什么事,他是被离开临江那一晚,徐若西的生猛表白给吓怕了。 于是我顿了顿,开口说道:“徐助理,咱们也算朋友了。有话我就直说了。其实三叔躲你,我估计是因为……” 我还没等说完,徐若西就摆摆手道:“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不就是被我那天晚上对他说的话吓着了吗?亏他也是混江湖的,在这方面还这么婆婆妈妈。我实话跟你说,我那晚是对他表白了,我想和他做朋友。想和他进一步地了解,接触一下。就这么简单,他没结婚,我也没成家,我就不明白这有什么可怕的?” “那……徐助理……” 我张口刚一说话,徐若西打断了我,说道:“你别叫我徐助理了。都这么熟了,你叫我徐姐好了。” “徐姐?那怎么行,你和我三叔年龄相仿,这差辈了,要叫也得叫徐姨啊。” “不行,你三叔比你也没大多少,我比你三叔还小几岁,你叫什么姨?咱们各论各的,就叫姐。等我和你三叔成了,你再叫婶。”徐若西再次显示出泼辣的性格。 “好,那就先叫姐。徐姐,你跟我三叔说的话,都是真心的?这么长时间了,依然没变?” 徐若西点点头:“其实你们从临江走了之后,我就想要来找你们。后来费姐那边有好多事要我来处理,等到所有的事情都弄妥当了,我这边又和几个朋友合伙开了个公司,我又一直在忙活这边的事,也没抽开身。” 我笑道:“这么说,确实不能再叫你徐助理了,该叫你徐总了。” 徐若西一笑:“别拿姐开玩笑,就是一家小公司而已。我说的话是认真的,你三叔其实身上有很多优点,别人看不到,我能看到。我这次来,说是奔着他来的,也不是假话。只是我之前不该给他打电话,直接杀过来就好了。免得他一直躲我。” 听徐若西说完,我不禁摇头叹息,就眼前这个如假包换的白领丽人,不但长相出众,气质优雅,身家也不薄,竟然就能看上我那个邋里邋遢,不修边幅,云山雾罩,满嘴跑火车的三叔李大刚。这三叔怕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吧。 这三叔要是和徐若西真的成了,真应了我们家乡的一句老话了,叫赖汉有娇妻。 可是感情这玩意,也许就是这样,可能就是某个不经意的眼神,就把对方给迷住了。 最可气的是,三叔竟然对徐若西的心佯装不知,一直拒人以千里之外,根本不拿这个当回事。我估计还是他的心理在作怪,在他骨子里就认为,我们和徐若西就不是一路人。 但是即便是徐若西当时脑子发热,那么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冷静,这也该清醒了。她还能千里迢迢赶来找三叔,肯定是铁了心了。这样的话,三叔再不见人家,真的有些说不过去了。 第1159章 徐若西的侄子 我点点头:“既然是这样,徐姐你放心,别的我保证不了,我可以保证让三叔肯定和你见上一面。但是你们俩怎么处理这件事,我可就保证不了了。” 徐若西说道:“那谢谢你了李阳。不过我来找你们,不只是这一个目的,我还有另外一件事,也是要求你们帮忙解决。我知道,这种事,只有你们能办成,我也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我一愣:“求我们办事,还只有我们能办成,那是什么事?你有凶宅要卖?” 徐若西面色一变,一改刚才的轻松,变得异常沉重。 她点点头:“倒不是我有凶宅卖,但是也跟这个沾边,事情有点复杂,还有点古怪,一句两句说不清楚啊。” “那……我去把三叔拽出来,你跟他说说?” 徐若西摆摆手:“算了,既然他不愿意见我,我先跟你说说吧。你不是也懂这些吗?你看看能不能帮我解决一下。到时候你再跟你三叔说。” “那也行,徐姐你放心,只要是我们能办的,肯定全力以赴。” 徐若西点点头:“这个我相信,不过这事可能也不是那么好解决的。这样吧,这里说话不方便,姐请你吃饭去,边吃边说。” 说着徐若西就站了起来,我赶忙推脱说道:“不用啊姐,我也不饿,咱们就在这说呗。” 徐若西过来直接拉着我,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不饿咱们就喝咖啡去,或者喝茶都行,你和你三叔当时在临江不就是在茶楼和我见的面吗?” 我笑了笑,当时见到徐若西的时候,的确对她的印象太差了。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对她的印象才深。 最后在徐若西的坚持下,我们在她住的酒店楼下,找了一家咖啡馆坐了下来。 服务生问我们有几位,出人意料的是,徐若西竟然告诉他我们有三位。可是除了我们俩,还有谁来?难道是三叔?可我还没去找他呢。 徐若西看出我的不解,笑了笑说道:“我这次不是自己来的,还带来个人,我找你和你三叔要办的事,就和他有关。不过他也不是外人,是我亲侄子。李阳,你觉得我们算朋友吗?” 我点点头,毫不犹豫地说道:“当然算。” 其实在没和徐若西见面之前,我们真的算不上什么朋友,因为之前的接触,仅限于劳务关系。不过这次见了面,徐若西说出了她对三叔的那份情感,一下子就拉近了和我们的距离。对于我们之间的关系,自然算得上是朋友了。 徐若西一笑:“谢谢你。那么李阳你还是看在我们算是朋友的份上,能帮就帮帮我侄子,帮他也就是帮我。关于酬劳,咱们都好说。” 我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从徐若西的表述来看,他要找我们办的事,应该也不简单。这让我心里有些忐忑,徐若西对我们满怀期待,这应该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来找我们。我们能给办好当然是好了,如果办不成,她会很失望的。尽管她和三叔还不一定怎么回事,但是有了这么一层关系,我也不自觉地把她当成了我们的亲人来看待了。 时间不大,门口进来一个年轻人,看年纪应该和我仿佛,长相和徐若西有些连相,看着很阳光,穿着t恤和牛仔裤,干练精神。不过等他走到近前,我注意到他的眼窝很深,还有很严重的黑眼圈,显然是没怎么睡好,可能就是因为那件烦心事扰得他如此吧。 徐若西给我们介绍了一下:“李阳,这是我侄子徐哲。阿哲,他叫李阳,你叫大哥吧。” 徐哲的表情有些木讷,不过听徐若西说完,依然毕恭毕敬地朝我一低头,说了一句:“李阳大哥,早就听小姑提起你们,终于见到你们了。” 我赶忙摆手说道:“别这么客气,大家都是自己人。” 我心里好笑,徐若西让我叫她姐,又让她侄子叫我大哥,现在我们这个辈分简直都乱成一锅粥了。索性就不管这些了,怎么舒服怎么来吧。我和那个徐哲也没差几岁,让他叫我叔更不合适。 我们坐下来要了三杯咖啡。 那个徐哲坐下来之后,就低着头闷不做声。徐若西碰了一下他,说道:“阿哲,你把你的事给李阳说说。” 徐哲刚刚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被徐若西一碰,激灵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点点头说道:“事情还要从一个月前说起,我带着相处了两年的女朋友黄玉婷回我老家见我妈和奶奶,想让她们看看我女朋友小婷,如果她们同意的话,我们就再去小婷的老家,和她妈妈商量结婚的事。也算是我去提亲了。” 徐哲的声音有些低沉,像是受到了什么打击,这让他的语速听起来很慢,我听着都很压抑。 徐若西补充说道:“你把小婷的照片给李阳看看。” 徐哲点点头从身上摸出了一张照片,递给我。 我接过那张照片,发现那照片已经有些磨损了,想必是徐哲一直带在身上,并经常拿出来翻看导致的。照片上是两个人的合影,应该是到哪里去游玩拍下来的。两个人背靠着一块石头,手牵着手,笑得都很灿烂。那个叫小婷的女孩,虽然不是那种一看惊艳的美,但是也很漂亮清纯,和徐哲在一起看着倒是很般配。从两个人的表情来看,应该是很相爱,不然也不会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 我点点头,把照片还给了徐哲。徐哲接过来后,又端详着照片,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从他的眼神里都透着爱意。 “这女孩很不错啊。”我由衷地赞叹道。 听到了我的夸赞,我注意到徐哲的眼神终于一亮。 徐若西叹了口气:“是很不错。而且对阿哲很好,性格也好,两个人的感情很深。正因为如此,阿哲现在痛苦得就越厉害。” 我一愣:“难道是两个人回老家,老人没同意?” 徐哲点点头,承认了我的疑问。 第1160章 棒打鸳鸯 “那是老人嫌女孩的家里没有背景,没有钱?”我又问道。 徐若西又摇摇头:“我们家也没有什么背景。另外我嫂子和我娘也不是嫌贫爱富的人,他们的确是不同意阿哲的婚事,但是却不是因为那个原因。阿哲,你别总闷着,把具体的情况再给李阳讲讲吧……” 徐哲把那张照片小心翼翼地揣了起来,端起那杯咖啡,跟喝水似的一饮而尽。 徐若西把自己的那杯往徐哲那边推了推,徐哲摇摇头,继续讲起了当时他带着女朋友回家的情景。 “我和小婷肯定是有缘分的。我们俩是在不同的城市上的大学,然后又同时到了另外一座城市工作,而且我们俩还进了同一家公司。后来我才知道,我们俩的老家,竟然是来自同一个地方。即便是这样,我们觉得就很巧了。没想到还有更巧的,我们俩继续聊起来,我们的老家不但是一个地方,竟然还曾经做过邻居。大哥,你说,世上会有这么巧的事吗,这是不是说我们俩是天作之合,不然老天怎么会这么安排呢?” 我听徐哲絮絮叨叨说了半天,摆了摆手阻止了他说下去,问道:“你们都把我说糊涂了,刚刚你们不是还说先回徐哲的老家,然后再去小婷的老家商量婚事吗?我听你的意思,两家好像相距很远的样子,现在怎么又说两个人的老家是同一个地方呢?” 这时,徐若西解释道:“哦,是这样的。我们的老家的确是在同一个地方。但是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两家人先后搬离了老家。我们家去了南边,黄家去了北方。如果不是因为两个孩子谈朋友,我都快要忘了这件事了。事实上两家搬家的时候,我一直在外面上学,对这个印象也不深。” 我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并让徐哲继续说。 徐哲叹了口气说道:“大哥,其实我妈和我奶奶早就嘱咐我让我带女朋友回去,而且她们并不是那种很挑剔的人,再说小婷无论是长相还有性格都很符合她们的心思,所以我根本就没想到她们会不同意我们俩的事。” 徐哲越说情绪越低落,看的出来这件事对他打击很大。 徐若西对这个侄子也很关心,轻轻拍了拍徐哲的肩膀,示意他先喝口咖啡冷静一下。 徐哲点点头,这次端起咖啡喝了一小口,又继续说道:“其实我们刚回去的时候,我妈和我奶奶看到小婷是很喜欢的。特别是奶奶,她早就想抱曾孙了,一直催着我娶媳妇来着。看到小婷,就拉着她的手说个不停,我看的出来她看小婷的眼神里都是喜欢的。我妈虽然没说什么,但是我想她对小婷也是喜欢的。她也一直在厨房忙活,想要做一桌好饭菜来招待小婷。我也在厨房帮我妈做菜,奶奶和小婷在屋子里聊天,我也没想到,饭菜还没等做好,奶奶就把妈妈叫走了,情绪很不对劲,脸阴沉得吓人……从她们的反应来看,我就感觉到不太对劲,于是我就去问小婷,刚刚和奶奶都聊了什么……” 徐哲给我们讲的这些,倒是引起了我的兴趣,我也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才让这件看起来应该板上钉钉的事出现了反转。 徐哲深吸了一口气,接着又说道:“小婷当时也看出来奶奶的情绪变化,显得很委屈,她说跟奶奶聊天聊得挺好的,奶奶问起她的家里情况,和老家在哪,她都如实说了,还告诉奶奶我们的老家都是在同一个地方的,而且好像还做过邻居。她以为奶奶知道了这些,一定会更高兴,可是没想到奶奶听说了这个之后,脸色顿时就阴沉下来,她也没再理小婷,直接就进厨房把妈妈给叫走了。” 我疑问道:“难道是你们两家之前做邻居的时候有什么过节?” 徐若西摇摇头:“没有,不是这个原因。” 徐哲也说道:“我当时也有这个疑问,后来奶奶和妈妈就一直在厨房嘀咕,过了二十多分钟才出来。妈妈让小婷在客厅坐着,把我单独叫进了房间。我们坐下之后,奶奶就直接告诉我,说这门婚事,她们不同意,而且要马上和小婷断绝关系。我当时就懵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就问她们为什么。奶奶说不为什么,就是不同意。我妈也说,这件事她同意奶奶的意见,让我马上和小婷分手。要知道我和小婷的感情已经很深了,我肯定有点接受不了,就告诉她们,无论如何我都要和小婷在一起,谁也阻止不了。结果奶奶就放下了狠话,如果我坚持和小婷在一起,她就去死……她们的态度很坚决,让我当时也没了主意。最后我们不欢而散,等我出去找小婷的时候,发现小婷已经离开了我们家,我给她打电话她也不接,显然她听到了我们在房间里的谈话。” 我点点头,一个女孩子到男朋友家里,如果听到了那些话,无论是什么原因,肯定是接受不了的。 徐哲这时苦笑着,说道:“我和小婷从来都没红过脸,这次也是第一次我打电话她都不接,显然她是伤心透顶了。我找不到她,就跟奶奶和妈妈要说法,问她们到底因为什么不同意我们俩的事。可是小婷走后,奶奶就一直魔魔怔怔,不停地嘟囔着:我没了儿子,不能再没有孙子了之类的话……” 听到这里,我问道:“怎么阿哲的父亲……” 徐若西说道:“我哥在阿哲很小的时候就故去了……我一直在外打拼,也不常回去,家里现在就只有我娘和我嫂子了。” “哦。对不起……” 徐哲摇摇头:“没什么。已经很久的事了,我现在对我爸也没什么印象。后来我又问我妈,我妈只是叹气,说她们这次只能棒打鸳鸯了,让我不要再联系小婷,否则奶奶就要去寻死,这绝对不是为了吓唬我。我也是没办法了,就先假意答应了他们,好说歹说才从家里脱身回公司,然后给小姑打了个电话求助,小姑是最疼我的……” 第1161章 悲惨遭遇 说到这里,徐哲的语气开始凝噎,肯定是又想起了当时的情景。有些情绪激动了。 徐若西又拍了拍徐哲的肩膀:“接下来的事我来说吧……阿哲给我打了电话,跟我说起了这些事,我当时就感觉到这里面有蹊跷,我娘和嫂子绝对不是不开明的人。于是我就连夜坐飞机回了老家见到了我娘和嫂子。” 徐哲一愣:“小姑,你见到我妈和奶奶了?” 徐若西点点头:“我去家里的时候,还不知道事情的原委,就没告诉你。后来我知道了你奶奶和你妈为什么不同意你们俩的婚事了,因为你的情绪还不是很稳定,所以我也一直瞒着你。后来我想到了办法,就直接带你到这里来找李阳他们了,有他们在,我心里还踏实一些,因为这件事牵扯很多,我怕直接告诉你,我们俩都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件事。” 徐哲一听,忙问道:“那你快说啊,小姑,她们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些天我一直在想这件事,小婷也没回公司,我一直在联系她,却怎么也没有她的消息。小婷以前遇到什么难事,都有我在。这次她独立承受这些,我很怕她出什么事啊。要是她因此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我对不起她……” 听到这里,我终于也感受到了这件事的严重性。徐若西知道了原因,连徐哲都不敢告诉,可见这件事应该已经超出了正常的范畴,弄不好跟我们从事的专业有关。 徐若西安抚住了徐哲,慢慢地说道:“我回去之后,就问起她们这件事。开始的时候,她们也不肯说,只是让我劝劝徐哲别再和小婷来往。好像其中她们也有什么难言之隐,后来在我的不断追问下,她们才给我讲起了实情……” 直到现在,事情才讲到了关键环节。我和徐哲都静静地听着徐若西讲述起来:“其实阿哲和小婷两个人,真的是有缘无份,你们俩有缘是因为老一辈曾经是邻居,可你们俩无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当年,在老家,发生了一件事,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才让两家,还包括其他住在那里的人,纷纷搬离到别处去安家。而他们,包括咱们家搬走也是被逼的,不然的话,谁愿意背井离乡离开生活了几辈子的家乡啊。” 徐哲疑问道:“不对啊,小姑。搬家不是老一辈那时候的事了吗?当时我和小婷是不是还很小啊,这和我们俩有什么关系呢?” 徐若西点点头:“没错,当时举家搬迁的时候,我在外地念书,而你们应该是五六岁。别说是你们,我对搬家这件事也很不理解,但是当时我学业紧张,本来也不太回家,所以我也没太深究这件事。” 徐哲问道:“那到底是为什么搬家呢?” 徐若西把手搭在桌子上,两只手不停地搓来搓去,显然想要说出这么一段往事,她自己也略有紧张。 不过,徐若西的情绪比徐哲控制的好,她很快平静了自己的情绪,语速还算平缓地说起了当年那段往事。 当时徐家和黄家,都住在河南境内的一个矿区里面,那里有一个铁矿,还有煤矿,住在那里的人,男人几乎都在那矿上讨生活,包括徐哲的爷爷和爸爸,还有黄家黄玉婷的爸爸黄喜富。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当时围绕着矿区,很多在矿上上工的人家,都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起居住。由于缺少规划和统筹安排,他们住的很是分散。 早年间徐家和黄家他们两家还有另外三家人,聚集在一起盖了五套房子,形成了一个小的聚居区,距离矿上很近,上工什么的都很方便。 因为那铁矿和煤矿很丰富,采矿的工作待遇也足够好,靠着采矿,几家人过的还算殷实。 除了徐家和黄家,另外三家人也很巧,刚好姓了百家姓的前四个中的赵、孙、李。 徐黄赵孙李,五家人虽然是五个姓,但是由于住得比较近,男人又大都在矿上上工,所以几家人相处得也极为融洽,跟一家人一样。 这几家人中,只有老孙家比较特殊一点,他家本来是一家三口人,男人带着老婆孩子过日子,男人叫孙兴旺,本来也跟着矿上做工,但是有一年进矿的时候,遇到一次塌方事件遇难了。就剩下了女人陈金花带着五岁的儿子辰辰。虽然矿上给陈金花补偿了一些钱,但是大家也经常帮衬她们孤儿寡母,有什么好事也都想着他们家,就像孙兴旺还活着一样。 可是祸不单行,就在第二年孙兴旺的忌日那天,陈金花六岁的儿子辰辰也突然失踪了。 当时把陈金花急得差点晕死过去,大家也都帮着四处寻找。最后有人在矿山的下面,发现了辰辰摔死的尸体。大家推断,一定是辰辰这一年来,太想爸爸了,于是他就凭借着自己的记忆,到这里来找他爸爸回家。可是,这里山路不好走,很多碎石,辰辰年纪小,不慎摔到了山下。 当时大家发现了辰辰的尸体,都是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和陈金花说。孙兴旺死后,陈金花就已经变得魔魔怔怔的,每天把辰辰当成了手心的宝,百般呵护。如果再让她知道辰辰也死了,估计她这条命就交代了。 还是当时徐哲的爷爷拍板,让大家对陈金花保守秘密,不准告诉她真相,只是告诉她有人看到辰辰走出了矿区了,至于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也没看见。等时间长一点,再慢慢告诉她真相。同时大家在矿区的后山里找了一处山坡,把辰辰给埋了,并做上了记号,等日后告诉陈金花真相的时候,好让她来找。 结果后来陈金花听说辰辰走出了矿区之后,果然深受打击,她不顾一切地要走出矿区去寻找辰辰。大家拼命拦着也没能拦住她,陈金花就像疯子一样到处寻找辰辰,周围的山里和村子都被她给找遍了。 第1162章 持刀护宅 大家开始还派了人跟着她,后来见她也没有个目标,跟个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还疯疯癫癫的,也不敢拦她,慢慢地也就都撤回来了。 陈金花在外面寻找辰辰足足找了两个多月,最后才重新又回到了矿区,回到了自己的家里。大家见她回来了,才松了一口气,问她打算怎么办。陈金花不知道怎么开了窍,说她不能再走了,如果辰辰回到家里,会找不到她的,她要在家里等辰辰回来,一刻都不能离开。 大家一听,这也算不错,起码陈金花在家里,大家还能够看到她,能帮把手的,谁都会伸手。 但是很快大家就发现,这个陈金花可能真的受到了刺激,每天也不出门,就守在家里,坐在门口望着外边,说是等辰辰回家。到了晚上她再回屋子,但是总会在门口点上一盏灯笼,说是辰辰最喜欢过年的时候点灯笼了,他看到灯笼一定会找回来的。 大家心里都清楚,辰辰已经死了,所以听到陈金花这么说,都感觉有点瘆得慌。但是这个时候谁也不敢再把辰辰死了的真相告诉她了。只能任由她折腾,好在她现在只是守着这个家,别的出格的事也都不做。 陈金花就这样主要就靠着矿上的救济以及大家的帮衬过着日子。 对于陈金花的举动,大家渐渐地也已经都习惯了。习惯看到她坐在门口,等着儿子回家的情景。 这种平静的日子过了没多久,也就大半年的时间,就再次出现了变化了。 由于围绕着矿区,住着很多人家,大家住的分散,再加上那些房子由于临近矿山,因为过度开采的原因,很多房子被震得已经出现了裂纹,大部分的房子都成了危房。 这是关系到民生大计的问题,矿上很重视,经过层层汇报之后,终于得到了批示,要将这些分散的房屋一一拆迁,并选择在矿区里风景最好的,污染最少的地方建一栋住宅楼。建楼和装修的钱,全都由矿上解决,而且还给每一户拆迁的人家一笔不菲的拆迁费。 这肯定是一件好事,是矿区给每个矿工争取来的福利,大家听了之后都很高兴,纷纷报名表态,支持拆迁,也都想早日搬进新楼房。 而矿里选定的建那一栋住宅楼的地方,就选在了徐黄赵孙李这五家原来的住处。因为这地方背靠青山,附近还有小溪流淌而过,那后山将矿区的污浊空气完全隔离开来,的确是矿区里环境最适合居住的地方。 方案很快就定下来了,接下里就是逐渐拆迁老房子的工作。 就是在这个阶段,出现了出事的苗头。 徐黄赵孙李五家住的房子,首先就成为了拆迁的对象。由于这关系到所有矿区职工的福利,所以大家都很配合,何况矿上还给予一部分补偿,所以所有的人都在憧憬着有朝一日住进新房的那一天。 矿上建了不少简易住房,给大家搬迁的时候暂时居住,这样空下来的房子将被拆掉。大家也都忙着搬迁,但是只有一个人例外,就是陈金花。 她依然每天都坐在门口,望着门前的路口,等着她儿子回来。 徐哲的爷爷让徐哲他妈妈去通知陈金花一声,就说咱们都要搬家了,矿上也会给孙家一栋房子,到时候我们也会带着她一起搬的。 徐哲妈妈便去找陈金花,在陈金花家里没出事之前,两个人的交情还不错,经常坐在一起唠家常。用现在话说,两个人算是闺蜜。 但是在陈金花家里出事之后,也少有人去过她家了。只有徐哲的妈妈偶尔会去她家里陪她。不过这次忙于拆迁的事,徐哲妈妈也很长时间没和她说话了,这次去了之后,发现陈金花似乎沉浸在一种自我的境界之中。对于徐哲妈妈说什么她都像是没听到一样。 于是大家就决定,反正陈金花家里也没什么太多东西,等到拆迁那天,大家帮把手,连人带东西一起搬走就行了。徐哲的爷爷就通知了拆迁队,按时进驻。 谁知道,就在拆迁队进驻过来之后,原来早都不与任何人交流的陈金花,却突然爆发了。 她每天大门都不出,也还没人通知她搬迁的事。这次她像是有了预感,像个凶神一样,手里提着一把菜刀,守在了大门口。 拆迁是大事,当天很多矿工也都来到现场了,大家都以为陈金花还不知道拆迁的好处,便好心地上来劝她。 结果陈金花像疯了一样,披散着头发,挥舞着菜刀,大声吼着:“你们谁也别想动我们家房子,谁要是敢上来,我就劈了他!” 陈金花说出了狠话,眼露凶光,大家还是第一次发现她如此地凶神恶煞,都有点被吓住了。 最后还是徐哲的爷爷出面,陈金花以前对他还是尊重的。 徐哲的爷爷耐心跟陈金花说道:“金花啊,你听叔跟你说,咱们这里要拆迁了,矿上还给我们盖新房子,还给我们补钱,要是兴旺还在,肯定也会很高兴的。你只要别拦着,其他的活我们来帮你干,你就等着住新房子就好……” 徐哲爷爷的话还没说完,陈金花就再次爆发了,她竟然朝着靠近的徐哲爷爷,唰地就是一刀。 多亏徐哲爷爷腿脚还算好,一个侧身躲了过去,却把自己吓的出了一身的冷汗,他怎么也没想到陈金花会对自己真下刀。 陈金花变得更加歇斯底里:“你们谁家爱搬就搬,少来打我的主意。我坚决不搬,这里是兴旺的家,是辰辰的家,我们一家三口都在这房子里住。我要是搬了,房子拆了,他们回来找不到家了怎么办?” 大家这才知道陈金花坚决不让拆迁房子的理由。 于是大家又劝她,说那新房子也在这里盖,盖起来之后,他们如果回来也会找回来的。 可是陈金花依然不肯离开,她站在门口,也没人敢真的去拆她的房子。 第1163章 拆迁 大家最后被逼得实在没办法,其中有个矿工不耐烦了,他走了上去,直接告诉她说道:“陈金花,你别自己在这做梦了,你儿子已经死了,早就死了,不是丢了,你知道吗?他不会回来了,你不拆房子,会耽误我们大家的好事的……” 那人也是个愣头青,上来一通说,把辰辰已经死了的真相给说了出来。 而陈金花听到这人说了这些,突然一扬手,把手里的菜刀给甩了出去,那人没想到还有飞刀,毫无防备,被那菜刀飞过来直接贴着脸过去了。那菜刀极为锋利,把那人的脸划开了一道口子,还切掉了半个耳朵。 当时血流如注,那人惨叫一声,捂着耳朵大声哀嚎。 陈金花指着那人吼道:“你胡说什么呢,胡说什么呢?我儿子只是走丢了,他在外面玩够了,就会回来找妈妈了。我男人也会回来的,你等着,我让兴旺回来后就去找你算账,哈哈哈,哈哈哈……” 说着,陈金花发出一阵瘆人的笑声。这让大家听得都有点心慌。 另外大家看已经见了血,也只好暂时把拆迁队撤了,并拣起那人的半块耳朵,把那人给送去了医院。 陈金花骂骂咧咧,捡起菜刀,如门神一样再次守在了大门口。 可以说,当时陈金花家里的遭遇,包括她男人和孩子都死在矿区,这很让人同情。 但是这次陈金花来这么一手,却触犯了更多数人的利益了。因为拆迁进行不了,新房子就没法盖起来。现在其他的地方房子已经拆迁得差不多了,新房子一日不盖起来,那些人就要多住一天简易住房。那种住房只是暂时居住的,四面透风,条件也不好,大家巴不得早点搬到新房里去。所以对于陈金花,大家这次是颇多怨言。 而陈金花从那天开始,晚上也不再回房间,而是依然点起两个灯笼,她自己就跟门神一样守在门口。 徐黄赵李四家人,毕竟之前和孙家关系不错,虽然陈金花现在变得不人不鬼的,他们还是担心她也出事。既然劝不了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饿死,于是就轮番给她送去了吃的。 可是对于那些吃的东西,陈金花看都不看,只是盯着门口的路。虽然在晚上这边也没有路灯,那条路看上去也是黑漆漆的,但是陈金花却依然孜孜不倦地看着,同时嘴里不停地嘟囔:“不能拆,拆了他们就找不到家了,一会辰辰就回来了……不能拆,拆了他们就找不到家了,一会辰辰就回来了……” 陈金花反反复复就是说这一句话,那把还染着血的菜刀,就在她的手边放着。 这件事就成了矿区的最大的难题,矿区开始以为是陈金花想借这次机会多要一些补偿,便轮番派人来和她谈判。 可是显然,陈金花并不是这个企图,派来的人,也都无一例外地吃了瘪。 虽然拆迁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矿里几乎天天有人去催。可是矿区也不想再弄出人命,所以拆迁暂时被停滞下来,连续几天没有半点进展。 而陈金花依然日夜守着自己家的大门,但是她本来身体就虚,怎么可能连续不吃不喝熬上两三天,她也终于在第三天晚上坚持不住倒在了大门口。 即便是扛不住了,神智也有些不清晰了,但是陈金花依然手里紧握着那把菜刀,嘴里还是嘟囔着那句话:不能拆,拆了他们就找不到家了,一会辰辰就回来了,我得等他…… 眼见着这人已经被熬得不成样子了,继续下去可能就要出人命了,于是徐哲的爷爷另外几家的人,用车把陈金花送去了镇上的医院,并且安排了徐哲的妈妈留在医院照顾她。 陈金花住进了医院,情况也很不稳定,睡得也不安生,时不时就从梦中惊醒,每次惊醒就会胡言乱语几句,而后就再昏迷过去。她说的话,也全都跟房子,跟丈夫和儿子有关。 医生检查之后就说这人身体没大的毛病,就是虚了一些,养一段就能好。但是精神方面的疾病很严重,在这里是没办法医治的,只能转到大的精神病院去。 关于转院,徐哲的妈妈也没办法做主,只能先让陈金花住在这医院保住命再说。 而另一边,由于陈金花的倒下,这下倒是没有人阻拦拆迁了。矿区决定利用这个机会,把房子推平,并征求了徐黄赵李四家的意见。 四家聚在一起一商量,虽然大家都觉得这么做有点不地道,有种趁人之危的嫌疑,但是也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了。如果这房子不拆,那么整个矿区的拆迁工作都要受影响。当然也影响大家的新房和经济补偿,权衡利弊之后四家就决定让拆迁队进场拆房。大家也在想,也许等到房子被推平了,新房建了起来,陈金花看到了新房,也许心情也就不一样了。 于是四家分别派代表在拆迁协议上签了字。而陈金花由于精神方面有问题,矿区就略过了她,在陈金花住进医院的第二天,就派来了拆迁队,本来这里也没几栋房子,推土机一上,连同其他几家的老房子,估计不出半天就会在一片轰隆声中被推平。 据后来大家对了一下时间,也就是在当推土机推倒了陈金花家大门的那一刻,医院里的陈金花本来还昏沉沉睡着,就突然跟被针扎了一下,霍然从床上坐了起来,眼睛瞪得吓人,里面布满了血丝。 而徐哲的妈妈正守在床边,看她这个样子也吓了一跳,忙问她:“金花,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陈金花也不理徐哲的妈妈,嘴里面喊了一句:“不行,你们不能拆我家房子……” 说完,陈金花翻身下地,毫不顾忌她手上还打着点滴吊瓶。陈金花用力过猛,竟生生将挂着吊瓶的杆子拽倒了,针也从手背上拔了出来。 徐哲妈妈吓的不轻,赶忙上前去拉陈金花。 第1164章 诅咒 可是陈金花的力气奇大,一下子就把徐哲的妈妈推倒了。她一边喊着,不能拆我家房子……不能拆我家房子……,一边往外跑,连鞋都没来得及穿。 徐哲妈妈唯恐出事,只能在后面紧追。 陈金花跟疯了似的,拼命地跑出了医院,又顺着医院前面的路,往矿区的方向跑。别看陈金花平时不怎么出矿区,这镇上也很少来,但是她在这种状态下,像是有感应一样,竟然把路认得很准。 在镇里通往矿区的路,由于经常往来满载的大货车,所以路况并不好,有很多坑洼的地方,路面也有很多的碎石块。陈金花赤脚跑出去一段路之后,不但经常摔跤,脚更是被一些碎石刮破了,一路上都留下了陈金花的血。 但是陈金花就像是不知道疼一样,依然一个劲地往前跑。也不顾及路上的大货车呼啸而过,有几次差点就被卷到大货车的车轮底下了。 徐哲的妈妈开始还能跟的上陈金花,但是后来就跟不上了,她也被这一幕幕情景吓得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只能给矿区那边打电话,说陈金花已经跑出了医院,她这边看不住了。 很快,陈金花就把徐哲的妈妈给甩下了。 一共十几里的路,陈金花就是生生靠着两只赤脚,跑完了全程。 陈金花跑到了自己的家门口,发现房子已经被推得差不多了,就剩下几道山墙还立着,推土机也正在作业,估计很快自己原来的家就会全被被夷为平地。 徐黄赵李四家的人,都在附近观望,此时也已经接到了徐哲妈妈传回来的消息,早就守着陈金花呢。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看到陈金花的样子,大家心里都很不是滋味。 陈金花跑了一路,不知道摔了多少跟头,身上的衣服破了好几处,脸上,手掌和脚掌都流了很多的血,身上也被血污和泥污布满了。 但是陈金花依然保持着强烈的意志,看到自己家变成了这个样子,二话不说就要往里面闯。 几家人上来排成人墙挡着她,一是不想让她破坏拆迁,二也是怕他冲到现场里有危险。 但是他们低估了这种状态下的陈金花,她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先是用手抓伤了两个人,后来干脆直接扑了上去,把李家的李鸣的手给咬伤了。 大家一慌,就被陈金花冲开了一个口子,跑了进去。 陈金花不管不顾,径直冲到了推土机的前面,想用自己来挡住推土机。 由于她冲过来的速度太快,推土机的司机也没看到她,等发现的时候也晚了,刚好推倒了一面山墙。 在大家的一片惊呼中,那山墙缓缓地倒了下去,将陈金花严严实实地拍在了下面。 场面陷入了三秒钟的沉静,似乎一切声音都停止了。 三秒钟过后,大家才反应过来,大声喊着,快救人啊,砸到人啦…… 大家蜂拥了上去,七手八脚地开始往外抬那些石头砖块,等到大家把压在陈金花身上的砖石搬开,再看陈金花的样子,真的是太惨了。 陈金花全身都是血,眼见着就活不成了,脸更是被砸烂了半边,另外半边脸上,那只眼睛的眼珠还瞪得圆溜溜的,带着凶光,盯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大家看到她的眼神,都有点害怕,便想要躲开这眼神。 可是奇怪的是,在场十来个人,无论谁走到哪个方向,都能感觉到陈金花那怨毒的眼神在盯着自己。 最后还是徐哲的妈妈上去,帮陈金花整理了一下血肉模糊的脸,把脸上的血污擦了擦,又把散乱的头发给整理了一下,哭着说道:“金花啊,你这是何苦呢?你有什么话就留下来吧,我们一定帮你办。” 可能到了这个时候,在生命弥留前的那一刻,陈金花才恢复了神智。她先是看了徐哲妈妈一眼,又转过了头,用最后的力气,颤颤巍巍地抬起了胳膊。 陈金花的胳膊上也都是血,她伸出食指来,指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当时在场的徐黄赵李四家都有人在。看到陈金花指着自己,大家都是心生寒意,想要躲开却怎么也躲不开。 “你们……没有一个是好人……” 陈金花断断续续地说了一句话,这话让大家都感觉有点理亏,便纷纷低下了头。 紧接着,陈金花又喊道:“我……我要诅咒你们……” 说着,陈金花突然坐起了上半身,也提高了声调,眼睛暴突,声嘶力竭地喊道:“诅咒你们……男丁全都死绝,从此无后。” 喊完这句话,陈金花一口血喷了出来。 这口血喷射的力道极大,而且呈现的是放射状。除了在身后扶着陈金花的徐哲妈妈,其他人全都被喷上了血。 而陈金花在喷完了那口血之后,就倒地身亡了,死的时候二目圆睁,死不瞑目。 大家被喷上了脏血,更是被下了诅咒,每个人的心情都极度低沉。陈金花已经死了,可是她诅咒大家的话,似乎还在半空回响。 “我诅咒你们男丁全都死绝,从此无后……无后……” 在中国的传统思想之中,传宗接代是大事。所以这是一个极其恶毒的诅咒,想必是因为大家同意拆房子之后,让陈金华没了最后的念想了,她一直盼望着,孩子能认得回家的路,并且有朝一日能找回来。既然大家断了她这个念想,她也把别人家的希望给断了。 这个诅咒一直让大家心情极度压抑。但是很快,随着新房开始打上了地基,红红火火的奠基仪式搞了起来,大家的心情也就随之好了起来。矿区加快了工程的进度,新房很快就建起来了。 那是一栋五层的职工家属楼,里面也都给精装修过了,在新楼建成的那天,还给每一户都进行了相应的经济补偿。 大家新房住了,补偿款也领了,每个人脸上都喜洋洋的。在一通锣鼓喧天的入住仪式中,大家纷纷住进了新楼。 第1165章 弑父杀兄 当时被陈金花诅咒的阴霾,也随着大家住进了新楼,逐渐烟消云散了。徐黄赵李四家人也都暂时忘掉了那一段不愉快的经历,大家对这件事也是绝口不提。对于当时的诅咒,也都认为只不过是陈金花临死前的一种报复行为罢了。除了给人添堵,并没什么作用。 而徐黄赵李四家,由于之前关系就比较好,搬进新楼之后,也都住得很近。分别住在一个单元的二楼和三楼。 黄家和赵家住在三楼,徐家和李家住在二楼。 徐哲的爷爷奶奶还有爸妈带着徐哲住在这栋新房里面。而其他三家的情况是,赵家有个赵爷爷,下面有两个儿子,叫赵栋和赵梁。赵栋成了家,并生有一个儿子和徐哲差不多大。而赵梁还没有成家。这么一大家子住在一起。他们家的新房面积也是最大的。 而黄家和李家的情况比较相似,人口相对少了一些。 黄家的女儿就是黄玉婷,当时黄玉婷也只有五岁。李家的男主人叫李鸣,就是被陈金花咬伤了手的那个男人。李家也有个女儿,叫李心瑶。李心瑶已经二十岁了,在镇上的一家工厂做工。由于第一个是个女孩,所以两家人当时还都有心情想要再要个男孩。当地传宗接代的思想还是很根深蒂固的。 转眼间住进来了一个月,一切都平安无事。人们便彻底将那个邪恶的诅咒给忘掉了。 结果就在一个月后,赵家就出了一件大事。 赵家的人口是最多的,由于两兄弟之中,赵栋先成了家,也一起住在新楼里面。赵梁也到了要成亲的时候了,但是他却没有新房,于是他就想让已经成了家的赵栋搬出去另过,然后自己结婚之后住进来。 由于再买房子则要付一定的资金了,赵栋自然是不想搬走,于是两兄弟就出现了隔阂,经常争吵不断。赵家老爷子平时比较偏爱大儿子,因为那个小儿子从小就无所事事,上矿上做工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整天游手好闲,谁也说不好他。 这种矛盾,从搬到新房之后就不断地升级,最后终于在一个月后爆发了。 两兄弟在饭桌上再次吵了起来,而且越吵越厉害,直到大打出手。 赵家就住在徐家的楼上。出事的那天,徐家在楼下听到楼上噼里啪啦作响,那是碗碟被摔到地上的声音。 不过这种声音很快就没了,过了不久,徐家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就发现从窗外黑影闪过。 大家转头看去,刚好看到有一个人,呲牙咧嘴的脸正出现在窗外。 徐家的人惊呼了一声,那人就从窗外直接坠落下去了。 徐哲的爷爷喊了一声:“不好,有人跳楼了。” 那窗外一闪而过的脸,好像是赵梁的。大家赶忙跑到楼外,果然发现赵梁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其实三楼并不算是太高,从上面跳下来有很大的概率成活,多说摔断腿。但是赵梁却摔死了,而且死得很彻底,脑袋摔烂了一半。 看到赵梁的惨状,大家心里都是一动。因为赵梁的死和陈金花的死很是相似,人们已经快要遗忘的那个场面再次出现了,大家不得不把这两件事往一处想。 而就在这时,从三楼赵家又传来了女人呼天抢地的声音。声音凄厉呼号,听着直起鸡皮疙瘩。 大家又赶忙跑上了三楼,踹开门之后,里面的一幕场景更是让人忍受不了。 只见满地的血,已经从门缝里流到了外面。 里面的地上躺着三个人,两个大人,一个小孩。赵栋的老婆正坐在血泊里面哭号。 地上躺着的,是赵爷爷和赵栋,以及赵栋的三岁的独生儿子。 大家见这里出了血案,赶紧就拨打了急救电话,同时也报了警。 而赵栋的老婆哭着哭着,实在接受不了眼前的现实,一下子就昏死了过去。大家又开始手忙脚乱地救治赵栋老婆。而等急救车赶来之后经过查看,赵家除了赵栋的老婆,其余的四口人,全都丧了命。 很快事情的真相就流露出来了。 案发经过是这样的,当时赵栋的老婆还在厨房忙活,饭桌上几个人就争吵起来了,而且越吵越厉害。争吵的焦点依然还是从赵梁那里引起来的,他还是想让老大赵栋一家搬出去,这房子留给他结婚,甚至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想让老爹也跟着赵栋离开,话说的也很难听。 赵梁本来也没念多少书,做起事来很浑。赵爷爷一气之下,就骂了赵梁几句。结果就是这一下捅了马蜂窝。赵梁本来就认为老爷子偏向赵栋,再加上喝了半斤多的白酒,他借着酒劲,多日来的积怨终于爆发了。 他随身带着一把匕首,吵到了极致就把匕首掏了出来,扎到了桌子上。 那匕首在桌子上乱颤,赵梁的父兄却根本就没把他当回事,也觉得赵梁即便再混蛋,也不至于敢弑父杀兄。他们还在怒斥赵梁,说他不孝不义。没想到赵梁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跟吃错了药一样,身上戾气十足,听父兄还在数落自己,他拔起桌上的刀子,三句话两句话没说完就动了手。 不但一刀一个杀死了父兄,竟然连赵栋的小儿子,他的亲侄子也没放过。 这一切都被躲在厨房的赵栋老婆看在眼里,她早已经吓得体如筛糠,也已经看傻了,直到看到自己儿子也被杀了,她才缓过劲来,疯了一样冲了出来。 而那个杀完了人,弄得一身血污的赵梁,看着地上的三具尸体,突然仰面朝天笑了几声。 据事后赵栋老婆回忆,那几声笑好像并不是赵梁原来的声音,笑声很尖。 赵梁笑完,瞥了赵栋老婆一眼。赵栋老婆也吓得不轻,以为赵梁要对自己也下手了。谁知道赵梁却没继续对她动手,而是直奔窗户。他踹开了窗户,没有任何的迟疑,就从窗户跳了下去。 也就是在他从三楼跳下,经过二楼的时候,被徐家的人看见了。 第1166章 两死七生 最后这一幕惨剧以赵家死了四个人告终。随着最亲的四个人全都死亡,赵栋的老婆也变得疯疯癫癫的,很快被娘家人给接走了,原本热热闹闹人口最多的赵家的房子,也闲置了下来。 这件事,在整个矿区,甚至在更大的范围内传播开去,大家对此议论纷纷。不过好像再热的话题,经过时间的推移,也会逐渐淡化的。这件事也是一样,过了一阵子,热度也逐渐消退。 只是剩下的徐黄李三家人,略微有些不淡定了。 因为赵家的死亡事件太蹊跷了,赵梁虽然是个混混,但是的确没到敢杀人放火的程度,更何况他下手的目标都是自己的亲人。这需要多大的胆量和仇恨,才能让他对自己的亲人下死手? 三家人同时都想到了一件事,就是曾经陈金花的那个诅咒。因为赵家死的人,刚好就是他们家全部的男丁。他们死了,的确就是断了后了。 不过,三家人都是心照不宣,谁也没敢捅破这层窗户纸。因为谁也不愿意相信这个判断是真的,他们都明白,一旦这个判断成真,接下来的事恐怕就更麻烦了。 在赵家出事之后,一切又都归于平静,时间很快过去了半年有余。这半年的时间,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这让几家人的心再次安定下来。他们都在想,那个诅咒并不成立,那些不好的判断都只是因为大家太敏感了。 结果树欲静而风不止,就当赵家的杀人事件不再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话题的时候,矿区又出事了。 有九个矿工在下矿井的时候,遭遇了渗水事件,进而导致大面积的塌方,被困在井下。这其中,包括徐哲的爷爷,还有黄家黄玉婷的爸爸黄喜富。 这对于矿区来讲是个大事故,矿区马上派出人手进行救援。最后,经过一系列的救援措施,九个人有两人遇难,七人生还。而这两个遇难的人,居然就是徐哲爷爷和黄喜富。 而那七个生还的人,身上只有些许的皮外伤。徐哲爷爷和黄喜富则被塌方的泥石给压住了。等到他们被人扒出来的时候,发现他们的死相和赵梁惊人地相似,也是半边脸都被砸烂了。 据那七个生还的人回忆,当时下井的时候,经过了反复的排查,按说不应该出现事故的。而且发生事故的地点,距离当年孙兴旺,也就是陈金花的男人遇难的地方相距只有五米左右。 这件事一出,又是让两个家庭遭受了打击,悲痛是在所难免的。在沉痛地办完了两个人的后事之后,黄家也就只剩下了母女二人。 而徐哲的奶奶相对冷静得多,她忍痛将全家人都召集起来,郑重其事地说起了当年陈金花的那个诅咒。 她说无论是这次矿难事故,还是赵家的杀人事件,都来的太过蹊跷。用句更贴切的词来形容,就是邪性。这次矿难,死的同样是男丁。现在徐家还有徐哲和他的爸爸两个男丁,必须拿出办法来了。否则,等到陈金花的诅咒再次显灵的时候,也许就要轮到徐哲和他爸了。为了躲开这个诅咒,当务之急是赶快搬离这个是非之地。 可是徐哲的爸爸不太信这个,他说这出的事故都是赶巧了的事。现在矿上工作待遇很好,现在爹又没了,全家就只有自己在矿上赚钱,如果搬走了,不知道该干什么来养活一家老小,所以他不同意搬家。 现实也的确如此,现在什么营生都不好做,徐哲一家也没别的收入,背井离乡并不那么容易。所以在徐哲爸爸的坚持下,全家人便又留了下来。 日子再次平淡无奇地过了下去,正如徐哲爸爸所说,矿上的工作虽然累点,但是待遇的确是很好的。所以剩下的李家,虽然也是担心那个诅咒,却依然怀着侥幸心理留了下来。因为他们家是女孩,相对于有男娃的家庭,更不需要担心。 而李家的女儿李心瑶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也和一个男孩相处的很好。于是李家决定给女儿在矿上搞一次热热闹闹的婚礼,想用这热闹的喜事来冲冲矿上的晦气。 矿上连续出现伤亡事件,虽然其他人嘴上不说,心里都是很压抑的。陈金花当年下的那个诅咒,就像是一座大山,压得整个矿区的人都喘不过气来。大家也刚好想利用这次婚礼,多放一些礼炮,把矿上的霉运给崩走。其实人们都明白,放这些礼炮是给陈金花放的。 都说放鞭炮和礼花,一是为了喜庆,二是为了祛除邪祟。一般来说,邪祟是避讳鞭炮的,普通的邪祟也真的会被鞭炮驱走。 矿区里的人,都在私下里议论,一定是陈金花和孙兴旺一家三口的魂魄一直没离开矿区。他们死的不甘,所以一直在看着大家,特别是另外的徐黄赵李四家。因为陈金花当时下的诅咒还言犹在耳,虽然那诅咒当时是下给四家的,但是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牵扯到自己家。因为这栋新楼并不只是这四家在居住。严格来说,这栋楼里所有的人,都占了陈金花家的房子,间接地破坏了陈金花等儿子回来的希望。 而现在的生活看似平静,但是每个人心里都会犯嘀咕,陈金花的诅咒始终是个隐藏的隐患。而大家又没有别的好办法,也想通过李家办喜事这件事来驱驱邪。 终于一场隆重而又热闹的婚礼,在矿区举办起来了。大家放了很多礼炮,挂起了大红的灯笼,锣鼓喧天热闹了一整天的时间。 结果这一切都于事无补,到了晚上,李家果然又出事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楼里的人几乎都安睡了,突然就听到有女人高声喊着救命,楼道里都充斥着女人惊慌而又绝望的喊声。 住在楼里的人受不得惊吓,纷纷爬起来,冲出门外去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最后才发现,这声音正是从李家传出来的。 第1167章 改姓躲灾 楼里的人结伴纷纷冲向李家,发现李鸣的老婆和李心瑶惊慌失措地指着屋子里,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大家又冲进了房间,发现李鸣和李心瑶新婚的老公都趴在了饭桌上,一动不动,脸色铁青。 救护车再次开进了矿区,经过检查之后,宣布两个人也已经当场死亡,是死于中毒,中毒迹象很明显。 大家问起原因,李鸣老婆和女儿边哭边说,当天白天办完了婚礼,四口人就回到了家里。他们意犹未尽就又炒了几个菜,李鸣非要和女婿喝两杯,还拿出了自己泡了好多年的药酒,说这玩意大补,平时都舍不得喝。 谁知道他们刚把那药酒罐子的盖子打开,在往外舀酒的时候,里面突然窜出来一条蛇,分别在李鸣和女婿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那蛇是李鸣当年泡酒的时候放进去的,怎么也有十年的时间了,那药酒罐子也是密封的,何况里面还都是酒,谁也没想到那蛇竟然还活着。 两个人被蛇咬了之后,很快就面色铁青地倒在了桌子上,而那条蛇也不知道窜到哪里去了。 从厨房出来的李鸣老婆刚好看到这一幕,吓得盘子落地,喊了几声,见他们都没动静,这才出去喊人。 又是诡异离奇地没了两条人命,矿区再次陷入一片恐慌之中。 诅咒又应验了,这次轮到了李家,李家也出事了,男丁死绝。 这次更可怕的是,李家的女婿是外姓人,但是和李家结亲之后,竟然也没能幸免。 算起人来,徐黄赵李四家的男丁,就只剩下了徐家的两个人了。一个是徐哲,一个是徐哲的爸爸。 在李家出事的当天,徐哲的奶奶再次召集了家里人,态度极其坚决,现在事实已经明摆着的,那个诅咒还在继续。 如果再不采取措施,下一个就该轮到徐家了。 徐哲的爸爸这次终于有所触动了,因为尽管他不信这一套,但是一件件血淋淋的事实就摆在眼前,不由得他不信。自己不怕也就罢了,他更怕自己的儿子徐哲出事。 但是他们又想不出别的办法,就只能一走了之。他们想,也许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搬离了那块地方,不占用陈金花的房子,就没事了。 于是,第二天徐家就举家搬迁,离开了矿区,去了哪里也没告诉矿区里的人。 徐家举家迁往外地,用多年来的积蓄和矿区的拆迁补偿,买了房子落了脚,就是现在徐哲奶奶和妈妈住的地方,徐哲也是从这里上的大学离开的。 徐家在当地生活了一年,果然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徐哲的奶奶这才松了一口气,认为搬离了矿区,那诅咒就不生效了。 可谁知道好景不长,很快徐哲的爸爸就感觉到胸闷,还经常咳血,去医院检查初步诊断为肺癌晚期,已经病得很严重了。没几天的工夫,徐哲的爸爸就卧床不起,还没等到去大医院做治疗,就撒手人寰。 全家人陷入极度悲痛之中,徐哲奶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了几天。 等到她出来的时候,就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就是让徐哲妈妈带着徐哲改嫁。 徐哲的妈妈当然不肯了,可是徐哲奶奶说,自己做出这个决定也是没有办法了,为了保全徐哲,必须这么做,否则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的亲孙子了。她以为躲远点就可以躲开那个诅咒,事实证明是她想错了。她估计是因为在陈金花临死的时候,只有徐哲的妈妈上去扶了她,并帮她净面捋发,并且让她把有什么未了的心事说出来。也许是陈金花感激徐哲妈妈,所以才让徐家的两个男人,在最后死。 现在徐哲爸爸也没了,下一个很快就轮到徐哲了。而且时间也没个固定,所以改嫁的事要越快越好,而且改嫁之后要徐哲把姓也改了。 徐哲妈妈实在不想改嫁,便想了个折中的办法,就是去有关部门,把户口本上徐哲的姓给改了,让徐哲随母姓姓姜,这样就不算是徐家的人了,自然也不算徐家的男丁了。 这也是个办法,徐哲的奶奶也就同意了。在把户口上徐哲的姓给改了之后,还真的没再出过事。徐哲的妈妈也一直陪着奶奶生活。 徐哲改了姓,户口上也是叫姜哲的。 算起来,当时四家被诅咒的人家,就只剩下一个徐哲幸存。徐哲奶奶和妈妈这些年无时不刻不在担心徐哲出事,好在徐哲一直平安,直到徐哲大学毕业,两个人才稍微心安下来,认为当年那个诅咒应该是躲过去了。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本以为会平安无事了,徐哲领了个女朋友回去,竟然鬼使神差地要做黄家的女婿,这岂不是兜了个圈子,又回到原点了吗? 所以当徐哲领着小婷回到家的时候,开始奶奶和妈妈还很高兴,后来知道了黄玉婷的具体情况之后,就坚决反对这门亲事,而且没有一丝的缓和余地。 因为已经有了前车之鉴,李家的女婿就也被算作了男丁,离奇死亡。 而徐哲本来就是徐家的男丁,虽然改了姓,还不知道是不是彻底摆脱了那个诅咒。对于徐哲的奶奶和妈妈而言,那矿区的人和地,就是个火坑,现在远离都未必能躲开,怎么能让徐哲再往回跳呢。有了这么一段往事,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她们的态度那么坚决了。 徐哲离开家的时候,还不知道这些事,现在听徐若西从头到尾讲了一遍,徐哲才恍然大悟。 徐哲从惊讶到震惊,身体一直在微微地颤抖着,最后点点头:“怪不得……怪不得当时改了名字的时候,我还经常在作业本上习惯性地写上徐哲的名字。为了这个,一直很疼爱我的奶奶,每次都要打我的手心,打得我手心通红,钻心地疼。奶奶一边哭,一边告诉我,让我记住我叫姜哲,不叫徐哲。以后绝对不能写错也不能叫错。” 第1168章 千里求助(一) 徐若西说到:“没错。那是为了保住你的命啊。你奶奶说,她已经没了老伴,没了儿子,不能再没有孙子了。就是豁出这条命,也不能让你再出事。所以这次你坚持和小婷来往,你奶奶就不惜用上吊自杀来威胁你。她可不是为了吓唬你,这件事要是处理不好,她是真的会寻死的。她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孩子,只有这样,才能让你死了这条心啊。” 说到这里,徐若西看了我一眼,解释道:“李阳,我告诉你他叫徐哲,也是为了表达方便,毕竟我也姓徐,有个侄子却姓姜,一时半会解释不清。而且我也不瞒你了,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被家里过继给亲戚家了,所以我离开家比较早,那些事都没经历过,他们都怕把那诅咒惹上身,对发生的是守口如瓶。我也是才知道这件事不久,在我的意识里,一直是都叫他徐哲的。” 我点点头:“这没什么,一个名字而已。” 徐哲在听说了这些事之后,情绪显得比之前更加低落,蜷缩在座位上,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桌子上的咖啡杯,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徐若西看了很心疼,便安慰他道:“阿哲,放心吧,你已经改了姓,而且也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那诅咒不会找上你,你也不会有事的。” 徐哲摇摇头:“小姑,我不是担心我自己。我和小婷感情很深,我在想,如果是这个原因的话,那我和小婷的事就几乎没有回旋的余地了。我们俩都曾经说过,如果我们不能在一起,宁愿去死。我怕小婷会出事。” 看着这个感情执着的年轻人,我深知处在这种情况下的男女青年,考虑的事往往会很偏激。如果解决不了,还真的可能会出事。 徐若西一听,脸色一变忙说道:“阿哲,你答应小姑,和小婷千万不能做傻事。而且这件事也不是完全没有回旋的余地,小姑这不是帮你找人解决了吗?” 徐哲抬头看了一眼我,没有任何表示就又低下了头。 这让我很不爽,这不明摆着不相信我吗。 不过也不怪他如此,原来他可能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现在听说了这个邪恶的诅咒之后,他估计以我的水平应该无法解决这件事了。 徐若西略带歉意地朝我笑了笑,说道:“李阳,事情就是这么个经过。我来找你们,除了之前和你说的事,就是这个了。你可不可以回去和你三叔商量商量,即便是你三叔不同意那件事,我也不会勉强他。但是这次我们是来千里求助来了,务必请你们帮忙把这个诅咒给解除了,想要多少酬金我们一定尽力去满足。” 我点点头:“徐姐,这个不是钱不钱的事,你也知道,我三叔那人的脾气。这事我还真的做不了主。” 徐若西一笑:“我当然知道他的性格。我和阿哲就住在这楼上的酒店。我在803,阿哲在805,我电话给你三叔打过,他那里也有我的号码,你回去找你三叔问问,有消息了就给我打电话,我们也真的是没办法了。” 我点点头:“放心吧徐姐。这事确实太过离奇,我也不敢打包票,如果三叔不出面,我估计我这两下子怕是解决不了,到时候咱们再想别的办法,你等我信儿吧。” 徐若西点头表示感谢。 而我在摸清了徐若西来到深圳的来龙去脉之后,就和他们俩告辞,回了艺苑宾馆。 我估计三叔和胖子应该还在胖子的房间等着我的消息,就径直回了胖大海的房间。 我一推门,发现三叔正背着手,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说实话,我三叔在破凶宅的过程中,即便遇到再难办的宅子,都没有现在这样紧张。 听到门响,三叔一抬头看到是我,急忙往我身后看了一眼。 我摆摆手:“别看了,就我一人。” 三叔像是松了一口气,急忙拉着我,说道:“大侄子,你可回来了。我往前台打电话,前台说你和徐若西出去了,你们干什么去了,怎么去了这么久?” 我瞪着三叔,说道:“李大刚,可真有你的。现在知道提徐若西的名字了,你叫我去给你挡驾的时候,怎么不告诉我她是徐若西,害的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三叔依然是老样子,嘿嘿一笑:“我当时也是考虑你和徐若西也认识嘛,也许她有什么事,你就直接给解决了呗,就省的我老人家出面了。我要是提前告诉你是她来了,你还会帮我出头吗?” 我想想也是,我要是事先知道是徐若西,就该知道她一定是奔着三叔来的,我是说什么也不能帮三叔去见面的。 “大侄子,你快说啊,她找咱们什么事?是那套房子的事吗?” 我摇摇头:“还真不是那房子的事,房子的事她们早就处理完了。人家这次来,是专程找你的,三叔不是我说你,你这事办的有点不男人啊。一个大老爷们,被一个女人追得到处躲到处藏的,你说你这是何苦呢?” 三叔一瞪眼睛:“这跟男人不男人有什么关系,当时我们离开的时候,你又不是没见识过,这女人多疯啊,谁知道她找我要做什么?” 在我们处理临江那栋房子的时候,胖大海还没加入我们,所以对于我们说起当年的事,他有些迷糊,但是很好奇,不停地追问:“老大,怎么师叔和那女的还有故事啊,怎么回事快给我讲讲……” 三叔一扭头看到胖大海,二话不说把胖子拽起来往门外推:“去去去,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么八卦了?这里没你的事了,瞎打听啥?给老子滚蛋……” 胖大海被三叔一路给推出了门外,三叔一把把门关死,反锁上了。 就听到胖子在门口喊道:“不对啊,师叔,这是我房间啊……” 三叔冲着门外吼道:“滚,哪凉快哪呆着去。” 胖大海也不敢顶嘴,嘴里面嘟嘟囔囔的,也没办法,一会外面就没了动静。 第1169章 千里求助(二) 我笑道:“怎么三叔,谁也没规定年纪大就不能搞对象啊,你没娶她没嫁的,你怎么还难为情啊。” “你再胡说小心我抽你啊。”三叔一本正经地说道:“你三叔是修道的人,怎么能和那些凡尘琐事扯在一起呢。” 我摆摆手:“你别扯了,你是修过道不假,但是我怀疑你早就还俗了。不然我怎么没看见你守什么清规戒律呢?再说了,我知道有很多道士是可以成亲的啊。” 三叔点点头:“这倒是,这个戒律还跟自己修的哪一门有关。咱们这一门,倒是允许修道者成亲延续香火的。” 我一拍大腿:“这不就得了。人家徐若西就是冲你来的,我这就去把她给找来你们见见。” 说着我就要往门外跑,被三叔一把给拉了回去:“你消停点。我只是说我们可以成亲,又没说我要和那个什么徐若西在一起。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她那种人,和咱们不是一路人。根本就没可能在一起。” 我摆摆手:“三叔你说错了。这次我感觉徐若西真的是诚意满满地来的,而且我感觉她性格上也比上次见的时候好了许多。我们谈的很好,我觉得不管怎么说,你这么躲着不行。人家毕竟远道而来,远来是客。你这躲着成什么了?” 三叔点点头:“我也觉得不太好,这次本来我打算出面见见她了。这不赶上你回来了,就把你给推出去了,反正你们也都认识。对了,她跟你说了?她真的是要和我搞对象?” 说着,三叔瞪着眼睛盯着我,一脸的紧张表情。 我也看着他,噗嗤一声笑了:“我说三叔啊,你这眼神是期待吗?你是希望我说是,还是不是?” 三叔的脸被我说的一红一白,吭哧瘪肚说不出话来。 我笑着说道:“三叔,这屋里就剩咱们爷俩了,你就别玩矜持了。我老实告诉你,她真就是冲你来的,你给个答复吧。人家在宾馆等着呢。” “那你让她回去吧,我和她的事,不成。” 三叔一反常态地沉默了一会,像是下了个决心,抬抬手说道。 我见三叔还是老态度,便不再这件事上继续和他谈了,话题一转说道:“行,三叔这话我抽空和她说。但是你想让她走,她现在还真走不了。” “为啥?她那么有钱,不至于没钱买机票吧?” “怎么可能。她是有遇到难题了,来深圳,一是找你一诉相思之苦,二是来求助来了。” 三叔一愣:“求助,她能求咱们什么事?” 我苦笑道:“这事好像还就咱们能帮她办,说白了,是只有你能帮她办。我已经把情况摸清楚了,是这么回事……”、 说着,我把徐若西和徐哲的事,从头到尾给三叔讲了一遍。 在我讲述的时候,三叔听的很认真,一直也没插嘴。直到我说完了整个事件的过程,三叔才微微地点了点头。 “三叔,这件事你怎么看?”我问道。 “你答应她了?”三叔反问道。 我摇摇头:“那倒没有,我答应她也没用啊,我也帮不了她,我是告诉她回来跟你商量商量。” 三叔冷哼了一声:“我说什么来着,这女人是带着目的来的,她要没这档子事,能想起咱们爷俩?什么看上我了,什么搞对象,都是扯,以为跟咱们这么套上近乎,咱们就能帮她忙了?你回去告诉她,就说咱们能力有限,这件事太复杂,帮不了她。” 我听了三叔的话一愣:“三叔,你怎么会这么想啊。徐姐不是那样的人啊,她对你绝对是真心的。” 三叔看了我一眼:“你小子叫的挺亲啊,姐都叫上了。如果是真心,她就不该带着目的来。还有件事,你小子考虑了没有?她也是徐家的人,如果她将来找老公,那她的老公是不是也得被诅咒而死?她这也是一举两得,想找咱们既解决了徐哲的事,也把她的后患给解除了。” 三叔说的这个,我倒真的没多想。的确如此,尽管徐若西小的时候过继给别人了,但是她毕竟也是徐家的人,流的也是徐家的血。谁也保证不了,将来徐若西如果结了婚,她的老公不会惨死。 不过我依然不相信徐若西是为了让我们帮她才这么套的近乎,据我的了解,她就不是那种人。 可是三叔却跟中了什么道一样,就认准了徐若西找咱们的目的不纯,压根就不想管这闲事。 我只好说道:“三叔,既然你不看人,那看钱也行啊。徐若西说了,只要咱们接了这个活,人家酬金少不了的。” 三叔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行不行,这活给多钱也不干。这里外就不是钱的事,我告诉你那个陈金花的死,是整个事件的导火索。她是含冤而死,怨气极大。这怨气大小也是有等级的,怨鬼的诅咒就是靠这些怨气来支撑,普通的怨鬼能害死一两个人就很厉害了。可是大侄子你算算,这里里外外死了多少人了?每死一个人,这怨鬼的怨气不但不会消散,反而会增加,这死了这么多人,如果那陈金花的魂魄还留在矿区,这该有多厉害了?大傻子才会去碰她呢……” 三叔说来说去,我也明白了这件事的确是极其棘手。据我的判断,应该就是那个陈金花的鬼魂在作祟。而且是个极其厉害的鬼魂,连三叔都很怵头。 可是我想到徐若西和徐哲那种渴望,充满期待的眼神,我还真下不了这个决心去回绝他们。 更何况,我坚信徐若西对三叔是有感情的,她说想和三叔在一起绝对不像三叔说的那样别有目的。 所以无论出于什么想法,我都不想直接回绝这件事。 但是我无论怎么劝三叔,这李大刚就跟吃了秤砣一样,坚决不干,到最后干脆倒在床上装睡不理我了。 我被三叔的这个态度也气的不行,最后无奈地说道:“好吧三叔,我没想到你这人这么冷血无情,人家徐若西多好个人,无论是身份还是长相,都甩你几条街,上杆子看上你你不说偷着烧高香,居然还这个态度。人家有事求你了,你还拿一把。我再问你一遍,你去还是不去?” 第1170章 你不去我去 三叔用枕头蒙着头,一个劲地摆手:“不去不去不去,谁去谁孙子。” 我一跺脚:“我呸,你不去是吧。那我去,我宁可当孙子,也不让人戳脊梁骨。” 三叔一下子把枕头扯了下来,盯着我问道:“你去?你会破诅咒吗你就去?” 我冷笑一声:“我不会,可是我总要试试。试都不敢试,还是个男人吗?不管怎么说,徐若西找到了我们,我也不至于面都不敢朝。你甭管了,在家睡你的觉吧。” 我三步两步走到门口,猛地把门给打开了,门口胖大海正靠着门偷听,门一开,差点被闪个跟头,看到我,他有些尴尬。 我也没理他,越过他往宾馆门口走。 三叔在后面吼着:“你小子不听我的话,容易把命搭上。” 我也没好气地回应道:“搭上就搭上,我认了。” 胖大海急忙追了上来,说道:“老大,我跟你去。” “不怕死就去。”我回了一句。 “我怕个鸟,我都在地宫死一回了。这回就是刀山火海我都敢闯。”胖大海满不在乎地说道。 我回头看了看他,笑道:“行啊胖子,这回境界升华了啊。” 胖大海苦笑道:“老大,你不知道,这种心态不经历过永远也无法体会。经历过一次,我好像看开了很多事。” 我点点头,问道:“你身体没问题了?” 胖大海拍了拍胸脯道:“早没事了,吃的多睡的好。我去师父的五山堂也被他撵回来了,他让我一直用他教的调息法运气调息,我感觉已经恢复如初了。这段时间我在这里也快憋疯了,正好跟你出去玩玩。” 我一瞪眼:“玩玩?没听李大刚说吗,这去了弄不好命就没了。” 胖大海摆摆手:“我明白,我刚才在外面也听到你们聊天内容了。不就是去破个诅咒吗?反正不管怎样,我都跟你走。” 我拍拍胖大海的肩膀:“好。不过这回我们也不是破宅子,我也没什么经验,一切都按照以前破凶宅的套路准备吧。你准备东西,我去和徐若西碰个面,定一下行程,我估计三两天我们就得出发去矿区了。” 胖子点点头:“行,准备东西我在行。” 我交代好胖大海,再次离开了宾馆去往徐若西所住的酒店。 按照她之前告诉我的房间号,我在酒店大堂给她房间打了个电话,很快徐若西就笑着从电梯里出来了。 看到徐若西,我有点不自然,因为三叔的所作所为让我在徐若西面前也有点不好意思。 徐若西并没直接问我和三叔谈的怎么样,而是问我吃饭了没有? 我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这一整天我还真没吃过东西。徐若西不提我还没在意,这么一问,肚子就条件反射地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徐若西听到我的肚子叫,笑着摆了摆手:“走,姐请你吃大餐。” 我问道:“徐哲呢?” 徐若西摆摆手:“他心情不好,不太想出来,我给他在房间里叫了餐了,不用管他。” 我点点头:“那我还有个朋友,我们一起做凶宅的。” 徐若西问道:“是昨天出来接待我的那个小胖子吗?” 我笑着说道:“就是他,那都是三叔逼他做的,今天他还躲你来着。” “那小胖子人也挺好,把他叫过来一起吃,咱们边吃边说。” 我和徐若西一边说着,一边往酒店的餐厅走。我给胖子摇了个电话,听说有大餐吃,这货扔下活,屁颠屁颠地就跑来了。 徐若西住的这个酒店,就在学校外面不远,是个五星级酒店,餐厅也是极其高档,到处都是富丽堂皇的。 我们在餐厅坐下,徐若西征求过我们的意见之后,点了几道菜。我们每人还要了一瓶啤酒。 胖大海见到徐若西,有些不好意思。 徐若西落落大方,对此倒是毫不介意。这反倒让我和胖子都有点过意不去。 我张口刚想告诉她三叔的态度,徐若西就制止了我,说道:“李阳,你不用说我也知道,你三叔肯定是不想帮忙,也不想和我……我能理解,这事也不是强求的事,等吃完这顿饭,我就和徐哲离开深圳。徐哲的工作我来做,估计时间久了,他们的感情也就淡了,天涯何处无芳草呢,是吧……” 徐若西说这些话的时候,看似很镇定,我却听出来有那么一丝不甘,也有那么一丝伤感。 我急忙说道:“徐姐,你给三叔点时间。你和他的事,我会继续跟他谈。我估计他是抹不开这面子,毕竟是个修道的人,虽然我们这一门的规矩是可以结婚生子的,但是也得给他一个适应的过程。毕竟之前从来没有人跟他提起过这些。” 徐若西点点头:“我知道。不管怎么说,徐姐也要谢谢你,也没白认识你。” 说着,徐若西端起桌上的一杯酒,示意了我们一下,她自己一饮而尽。 我也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接着说道:“徐姐,还有就是徐哲的事,关于你们四家中的诅咒,三叔虽然不出面,但是我和胖子决定接了这活了。你安排下时间,咱们先去矿区看一看,再决定下一步怎么办。” 徐若西一愣,看了我和胖子一眼,疑问道:“你们俩接了?不行不行,你们就别跟着蹚这趟浑水了。这不是普通的凶宅,解决不易,我也都放弃了。这可不是徐姐看低你们啊,姐是不想看你们有危险。阿哲也是个通情达理的孩子,我想他不会在这件事上一根筋不回头的。” 胖大海说道:“徐姐,你还是不相信我和我老大啊。” 徐若西摇摇头:“那可不是。李阳当时就很有本事,我见识过的。” 我心里苦笑,我那时候有个屁本事啊,还不全都是跟在三叔后面。他指哪我打哪,像个跟屁虫似的,不敢有任何的差池。 胖大海又说道:“我老大也是今非昔比了,现在道术和身份都不同了。你要相信我们。” 第1171章 准备再出发 徐若西正色道:“徐姐怎么会不相信你们呢,我是怕这事太危险,本来没你们什么事,别把你们也牵扯进来。那诅咒真的很邪乎,万一让你们也搅和进去,那徐姐的罪过可就大了……” 我摆摆手:“徐姐,你不用这么客气。我们俩接这个活,也不都是靠胆大。胖子刚才说的对,我们俩身上现在还是有些料的。咱们可以先去矿区看看,了解一下情况之后,我们再决定要不要去破那个诅咒。” 徐若西点点头:“那也好。既然这样,徐姐也实话告诉你们,如果你们能帮徐姐把这件事解决了,徐姐愿意付给你们二十万。” 我和胖子对视了一眼,我心说这有钱的女人底气是真特么足啊,动不动就二十万说出来。我和三叔破一个宅子,运气不好的话,二十万也不一定能赚得上啊。 不过我听了还是摆手道:“不,徐姐你误会了。我们去可不是冲着钱去的,再说……” 我话还没说完,徐若西就插话道:“不,李阳。姐知道你们都是善良的年轻人,这钱也不算是酬金。就是姐的一点心意,如果你们不要,那姐说什么也不能让你们去。而且,这钱也不会是姐一个人出,矿区里那么多家,都在被这诅咒吓得不安生,如果能解决了,相信他们每一家都会出钱的。还有,这钱是给你们两个人的,你们不要给你三叔。这事和他没关系……这个……” 说着,徐若西把随身带的一个精致的皮包打开,从里面掏出五沓钱,说道:“这是五万块钱,算是给你们的路费。不管到了矿区你们愿不愿意再深入解决诅咒的事,这钱我也不收回来了。” 我一愣,赶忙推脱:“徐姐,这……这就不用了吧……” “不,必须拿着。”说着,徐若西把那钱往我们身前一推。 我知道徐若西的意思,她应该早就想好了。如果我们没人帮她,她就离开深圳。如果我们愿意帮她,这钱她也准备好了,也算是一种定金,她也是怕我们再反悔。 事情已经这样发展了,我示意了一下胖大海,让他把钱收了。这样也给徐若西一个心安。如果她真的和三叔的事将来成了,这钱我再退给她。 这时候,徐若西点的菜陆续都上来了,她先是招呼我们吃饭。 不得不说,这大酒店的厨子手艺的确不凡,这顿饭把我和胖子吃的美滋滋的。吃的是风卷残云,沟满壕平的,徐若西就笑着看着我们吃。 我一抿嘴,笑道:“徐姐见笑了啊,我们俩错过饭点,饿了。” 徐若西摇摇头:“见什么笑啊,看来你三叔平时也没给你们准备什么好吃的。另外我看到你们,就想起阿哲了,他年龄和你们差不多,现在可没有你们俩这样的好胃口了。” 我笑了笑,说道:“事情都可以解决的,我们俩不是已经决定帮你们了吗?徐姐你看我们什么时候出发?矿区离这里有多远?要怎么才能到矿区?” 徐若西说道:“这些我都已经安排好了。我租了一辆商务车,我们就开那辆车去,你们有什么东西也都可以放到车上。矿区在河南境内,我们开到那里也得两天时间。如果没什么其他的事,明天一早我们就可以出发。” 我点点头:“那我们就说好了,明天一早,你开车到宾馆去接我们俩就行了。” 我们和徐若西商量好了,就离开了酒店回到宾馆收拾东西。 在我回去的时候,发现三叔已经不在了,不知道去了哪里,我也懒得理他。对于他临阵退缩的事,我依然有些介怀。 我和胖子在宾馆紧锣密鼓地准备这第二天出行的物资。对于徐若西开车前往矿区的决定,我还是很赞成的。我们需要准备的东西不在少数,如果不是开车,还真的有些难办。 我们把东西集中在三个大的行李箱里,其他随身的物资又准备了两个大包。 上次从九龙地宫里面得到的那顶金道冠,我实在不知道这玩意有什么用,带着还有些惹眼,我只能把它也封存在了银行的保险箱里。 我也真是没想到,从九龙地宫回来之后,这么快就要再次出发了。 我还没来得及和三叔探讨一下我眉心的那颗道骨舍利的事。回来之后算起来也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了,我眉心原来的那颗小肉瘤,我摸着像是比原来又小了一些,不过依然突起得很严重。除了一眼就能看出来,其他的感觉我倒是没感觉到,不疼不痒的。 石门道人说过,这道骨舍利会和人的血脉相互融通,假以时日就会融和在身体里。我心里也很急,这道骨舍利是玄门里的珍宝,人都能看出来,何况是那些邪祟了。我是真怕这玩意给我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但是却又没办法彻底解决这件事。 石门道人倒是说了,让我去找那个郝万金,道号灵虚子的家伙。说找到了他,或者是他的传人,就可以将这道骨舍利还给他。可是这线索太小了,世界之大,我根本无从查找。 开始的时候,每天晚上我在照镜子的时候都在犯核计,生怕有什么邪祟找上门来,我都随身带着降龙木剑。不过我好像是杞人忧天了,在我身上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到后来我也就把这道骨舍利的事不那么放在心上了。 而自从火魂的那个小姑娘,从我手里拿走了那枚乾隆通宝的王钱之后,随着地宫的坍塌,山体的滑坡,她也没再出现。那枚五帝王钱,也像是再次石沉大海了一样,没有任何的线索流出来。 我们虽然有些懊恼,却也没什么办法。 我和胖子准备好了东西,就到了晚上了,三叔出人意料地依然没露面。我估计他是怕见到我难为情,故意躲出去了吧。 既然如此,我也没再主动去找他。 一直到了第二天清晨,我和胖子准备好了等在宾馆的门口。 第1172章 铁三角 徐若西如约开着一辆七座的商务车,停在了宾馆的门前。 我和胖大海把东西一一搬上车。 徐若西则站在车门前面,不停地往宾馆里面瞄。 我知道徐若西来了深圳,连三叔一面都没见着。这马上就要离开了,她打心眼里很想三叔能出来送送我们,哪怕是露个面也好。 可是三叔不但没见她,可能连我们都不送了。我见徐若西一脸的失望,便过去说道:“徐姐,三叔就这样,经常夜不归宿,估计他也不知道我们今天走,我也没和他说,他应该是不能露面了。” 徐若西眼角有点湿润,忙摇摇头:“啊,没有,我也不是看他,他不想出来就不出来吧。东西放好了吗,放好了咱们就出发了。” 我点点头,招呼胖大海和徐哲上了车,徐若西亲自驾车,缓缓开动,驶出了宾馆,顺着路往前开去。 我感觉三叔这次真的有点过分,心里未免有点不太舒服,不过也没多说什么,靠着靠背闭目养神。 谁知道车子开出去没一百米,突然就来了个急刹车。我和胖子坐在后排,还没来的及系安全带,差点把我们俩给悠出去。我吓了一跳,这学校里学生不少,别是碰到人了吧? 我急忙往车前看去,却发现那路上半个人影都没有,也没有其他车辆,更没有什么障碍物,这徐若西突然刹车是什么意思? 我看向徐若西,发现她正盯着车子的后视镜出神。 我和胖子反应过来,同时向车尾看去,透过车尾后的车窗,我看到有个人背着个大包,正在朝我们的车子快步走过来。 看那身影,不是三叔是谁。 “是三叔。”我喊了一声,和胖子从车子上冲了下去。 三叔背着的大包,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鼓鼓囊囊的,看分量还不轻。 三叔气喘吁吁的说道:“还……还好赶上了。” 我发现三叔没有穿平时经常穿的那套衣服,今天不知道从哪淘换来一套西装,应该是还没来得及熨烫,上面褶巴巴的。 我上下打量着三叔,疑问道:“三叔,你这……什么意思?” 三叔瞪了我一眼:“你们俩啊,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知道怎么破诅咒吗?你们带的东西,都特么是破宅子要用的,带去了有用吗?把这些东西都带上。” 说着三叔把他背的包卸下来递给胖大海。 胖子接过背包,笑嘻嘻地说道:“我就想嘛,师叔不会不管我们的,你是去给我们准备东西去了是不是?” 三叔骂道:“屁,我才懒得管你们。我是怕你们去了事办不成,砸了我李洞宾的招牌。” 我靠近了三叔,低声说道:“三叔,别绷着了,想跟我们去就直说。” 三叔一瞪眼:“扯淡,谁要跟你们去,我就是给你们来送东西来了。行了,东西给你们了,你们走吧,我……我回去了。” 说着,三叔摆摆手,顺着来时的路大摇大摆地往回走。 我回头一看,徐若西也下了车,正站在车门那里往我们这边看。 我冲她摆了摆手,指了指三叔。 徐若西点点头,大踏步走了过来,喊了一声:“洞宾,你就这么不待见我吗?” 徐若西是个敞亮的人,做事也毫不扭扭捏捏,这声洞宾叫的,我听了都是心里一颤,我看到三叔的身子也是一晃,差点崴了脚。 我忍俊不禁,赶紧招呼胖大海上车,并且把坐在副驾驶的徐哲叫到了后排。 胖大海疑问道:“老大,你这什么意思?” 我笑道:“这还不明白,给我三叔留的。” “给师叔留的?他……他不是不去吗?” “他要是不想去,就不会挑这个节骨眼来给我们送装备。你没看他穿了身西装吗?他除了装逼的时候,和见重要人物的时候,什么时候穿过?估计是把压箱底的衣服找出来了。这是为见徐若西准备的。” “啊?师叔真是这样啊,哈哈,太有意思了,怎么跟小孩似的。”胖大海说着,转头看去。 那边徐若西已经追上了三叔,两个人不知道说些什么,最后三叔果然转过身子,朝着车子走了过来。 我们俩赶忙把身体坐正。 三叔打开车门,脸上有些不自然,自己清咳了两声,解释道:“你们俩去办这么大的事,我是真不放心,我可不为别的,真怕你们砸了我的招牌。招牌要是砸了,到时候,谁还敢找咱们做凶宅?” 徐若西也跟了过来,说道:“行了,孩子们都给你台阶下了,你还得怎么样?我该说的话也说了,你要去就上车,不去就让开,我们要出发了。” 其实三叔心里应该是想去了,只是还抹不开面子,这时候还真得徐若西制他,那话一说完,三叔打开副驾驶的门就上了车,嘴里嘟囔着:“谁说我不去了,我可没说过……这也是我大财中介公司的业务,我不去他们俩能搞定吗?” 我和徐若西对视了一眼,都是忍不住笑。 胖子大呼了一声:“这回行喽,咱们铁三角再度出击,势如破竹,势不可挡……” 真像胖大海说的,三叔表现的就跟个孩子一样。这种反应就不是很正常,应该是跟徐若西站在了这里有关。 这么说,三叔心里也未必没有徐若西,他们俩的事,我看着还有缓呢。 徐若西把车子开出一段就上了高速,胖子问清楚了路线,就上前替换了徐若西来开车,我坐到了副驾驶。 三叔和徐若西坐到了第二排,徐哲在第三排。 三叔坐在后面和徐若西的交流不多,显得有些沉默,几次为数不多的谈话也都限于对于那个矿区的诅咒。徐哲老家所在的那个矿区在河南境内,我们行进的大方向也是朝着河南挺进。 本来我对我们将要面对的诅咒,有些头疼,也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三叔这么一来,让我们多了一个主心骨。 似乎他一到,什么难办的事都不叫事了。 依然是那种奇怪的感觉,要说三叔,道术未必有多高,可是处理起事情来,总是能找出好的办法。这也是让我和胖子,最为佩服他的地方。 铁三角是胖子来形容我们三个人的。他说我们三个办起事来,性格互补,各有所长,配合也逐渐默契,就像是铁三角一样,稳定而没有弱点。当然我们还远远没达到那种程度,这个称谓更多的是一种期望。 第1173章 诅咒一直都在 路上我们并没有急于赶路,徐哲现在的情绪很低落,从出发开始,就一直坐在后排闷不做声。不主动和他说话,他也没话说。 所以我们路过好玩的地方,就会下车,徐若西会拉着徐哲下来走走,不然的话,他车都不下一下。 这完全就是一副为情所困的样子。 我们路上足足走了两天时间,在快要进入河南境内的时候,车子再次驶入了一个服务区稍作调整。 徐哲也被徐若西撵下了车,让他在服务区里面散散步。 这时候徐若西接到了一个电话,她走到一边接电话。徐哲就无精打采地坐在服务区的一条长凳上,摸出那张黄玉婷的照片看了起来。 只有看到这照片的时候,徐哲的脸上才出现了久违的笑容。 我感觉这个徐哲,和我刚见他的时候相比,更加痴迷了。那时候还能给我讲一下事情的经过,说话也很正常,现在看着就跟着了魔一样,有时候和他说话他都像没听见似的。 三叔看着徐哲,不停地摇头,跟我说道:“看到没有,小小年纪就为情所困。大侄子你可记住了,咱们到什么时候也不能这样。你看这小子,情绪一低落,就霉运缠身,这样对身体也不好,还会影响运气,对解决问题毫无用处。” 我苦笑道:“三叔,你说的好听。人家碰上这挠头的事,你还让人家眉开眼笑啊,这不现实。” 三叔摇摇头:“那没办法,衰神就是这样。你越是低落,他越会找上你。找上了你,你就会衰运缠身,这是一个死循环,必须自己调节,把这循环给打破。” 我们正在这边议论着,徐若西面色阴沉地走了过来。似乎刚刚那一通电话接听的有点不对劲。 我急忙迎了上去,问道:“怎么了徐姐?” 徐若西说道:“刚刚是嫂子打来的电话……” 我们知道徐若西的嫂子就是徐哲的妈,不知道她这时候打来电话是什么意思,我们便继续听徐若西说道:“上次阿哲离开之后,我嫂子就开始联系当年的李家,自从我们家从矿区搬走之后,我们家就和矿区所有的人断了联系,因为嫂子和我娘不想再和那个是非之地有任何关联……” 我点点头,这个李家当时出事是当家人李鸣和女婿喝酒的时候,被从酒里窜出的一条蛇给咬死了,死的也很蹊跷。当时的情况,不能不让人往陈金花所下的诅咒上想。 我不禁疑问道:“但是既然都不联系了,在这个时候怎么又千方百计想要联系了呢?” 徐若西还没答话,三叔在旁边撮着牙花子,嘿嘿嘿笑了起来:“这还用问?必然是因为李家曾经死了个女婿,而徐哲的妈妈心疼儿子,就想问问李家,在出事之后,李家的闺女又结没结婚呗……” 我看向徐若西,徐若西看了一眼三叔,冲我点了点头:“他说的对。” 三叔一副洋洋自得的表情。 徐若西接着说道:“事实就是这么回事。我嫂子心疼阿哲,不忍看着阿哲这么痛苦,就费了好一番工夫,居然还真的让她联系上了李家嫂子,也就是李鸣的老婆。原来他们在我们搬走之后,她们也搬走了,是投奔的亲戚,现在南方定居。” 我也听明白了徐若西的意思,徐哲的妈妈联系李家,是想知道一件事。如果李家又有了女婿,而且这女婿现在平安无事,身体康健,那就说明在她们离开了矿区之后,那诅咒失效了。这同样证明,黄家的女儿也可以结婚,这样一来,徐哲就可以正常地和黄玉婷成婚了。 可见为了自己的儿子,徐哲的母亲真是煞费苦心。 不过我看徐若西的表情,并没有高兴的意思,便试探着问道:“是不是情况不乐观?” 徐若西点点头:“嫂子打过电话去了,那个李鸣的老婆在电话里泣不成声,她喊着嫂子的名字,哭着说:这诅咒我们逃不过去了。心瑶在女婿死后好多年都没从那里面走出来。这些年我一直想让她重新开始一段感情,因为我们已经离开了矿区,那诅咒应该找不上我们了。前不久,女儿好不容易又找了个心仪的对象,我就怕再出事,也没办什么大型的婚礼,就让他们私下里把证给领了。可没想到,就在他们领证的当天下午,买了菜准备回家的路上,我那女婿……被一辆自行车给撞了……” 我一愣:“自行车?被自行车撞了能有什么事?” 徐若西摇摇头:“那真就出事了,那自行车把李家女婿撞倒,刚好脑袋磕到了旁边的路基上,当时就不行了,半边脸也都磕花了,旁边的目击者也看到了全过程,说整个事件十分诡异,那自行车的速度也不快,李家女婿被撞倒的也不重,谁也没想到他倒下去会磕得这么重。更为诡异的是,那个骑车撞人的,在一片混乱中就找不见了。后来警方介入,也最终没找到这个人。就连调查旁边的监控录像也没找到,这人就像是凭空出现之后,在撞了李家女婿之后,又凭空消失了一样。” 我看了一眼,徐哲还捧着照片坐在不远处,对我们这边的谈话,并没有在意,也没有注意。 我嗫嚅道:“也就是说,如果徐哲坚持和黄玉婷在一起,也逃不过那诅咒,可能也会像李家女婿那样……” 徐若西点点头:“可能比李家女婿更惨,因为徐哲不仅是黄家的女婿,更是徐家的人。虽然通过改户口,看似躲过了这一劫。谁敢说能躲一辈子呢……你们说,如果是陈金花的魂魄作祟,她的魂魄是不是一直都不会投胎,我们几家所中的诅咒,会不会一直延续下去啊……” 我摇摇头:“现在还不敢肯定就是陈金花的魂魄作祟,具体情况还得我们到了地方再看。我觉得这件事就先别跟阿哲说了,你看他的样子。本来找到了我们,算是有了那么一点希望,就别让他唯一的这点希望也破灭了。” 第1174章 矿场现状 徐若西说道:“我不可能告诉他。嫂子打过电话来的意思,就是告诉我再劝一下徐哲,这件事绝对不能马虎。千万千万不能再和黄玉婷有任何来往,也千万不要再去想破除诅咒这件事,因为一旦弄不好,可能就会惹怒陈金花的魂魄,到时候怕是挽救不回来了。我们正在往矿区赶的事,我也没敢告诉她……” 有了这么个插曲,让我的心头再次蒙上了一层阴影。原来我还在想,那诅咒发生在十多年前,当时徐哲还小,现在已经二十多岁了,也许那诅咒并不存在了,徐家只是在自寻烦恼而已。 现在看并不是这样,李家女婿被自行车撞死的事,就发生在前不久,这说明那诅咒不但还在,而且从未走远。 如果说,徐若西在咖啡馆给我讲起这段诅咒事件的时候,我还没有那么真切的体会,因为那些事发生得很远,时间久远,地点也遥远,所以我只是当个故事来听。 也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让我很痛快地就决定了这一趟矿区之行。即便三叔最终不去,我自己也要去一趟矿区瞧瞧,我在想也许自己就能破了这诅咒呢。尽管当时我对如何破这诅咒是一点计划都没有。 但是现在,不但我们距离矿区越来越近,刚刚那电话内容告诉我,诅咒就在不久前还再一次应验了。 因此,此时我的心情和之前相比,已经截然不同了。 忐忑,好奇……还有越来越多的恐惧情绪油然而生。似乎我对整个事件的发展,过度轻视了。 三叔和胖子倒是显得很淡然。这快到矿区了,又换成了徐若西来驾车,三叔坐在副驾驶睡得很香,胖大海在我旁边也睡着了,打着呼噜,口水流出多长。 但我想,这俩人的心境应该是不一样的。三叔是家里有粮心不慌,身有道术心坦荡。而胖大海则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他一向心大,他考虑的事往往就是眼前那点事,估计以胖子的前瞻性,他的思维恐怕还停留在这路上,还没到矿区呢。 车子很快就离开了高速路,开上了一条省道。而根据路线分析,矿区并不在市内,所以我们应该不会从城市里穿过,从城市的外环就可以直接奔矿区了。 矿区是在一处不远不近的山区里面,徐若西说她很小的时候就过继走了,也一直就在外求学,她也很久没来过了。所以她一边走,一边用导航地图,时不时还要下车问问路。 车子很快就又离开了省道,开到了一个镇子里。 时间刚好到了中午,徐若西说到镇子修整一下,顺便再问问去矿区的路。 我们到了一个小饭店,简单要了点吃的,边吃边休息。徐若西去了吧台,和饭店的老板攀谈了一番后,又回到了饭桌旁边。 “徐姐,还有多远,我们到那矿区,先得找个落脚的地方啊。”我问道。 徐若西说道:“这个镇子就是距离矿区最近的镇子了。你还记得我给你讲,当时陈金花赤脚跑回矿区的事吗?当时她就是在这个镇子的医院就医的。一会我们顺着那条路一直开,就能到达矿区。那条路也只通矿区。我也问过了,现在矿区已经大不如前了,被承包给了一个私人老板。规模也一直没有扩大,只有少数几个矿洞还在干活。矿区这个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当年的诅咒事件有关,总之从那时候开始,就逐渐萧条起来了。” 我点点头:“只要还在继续经营就好,不然如果彻底荒废了,我们想问问事情都不知道该问谁。” 徐若西又说道:“这饭店的老板有个亲戚就在矿上,他说那栋当年盖起来的新楼里面还有少数几家住在那里。可能是我们四家搬走之后,就没再出过什么事吧。这饭店老板给了我一个电话,让我们过去可联系他,那也是一个老矿工,现在一直住在那里。我们徐家当初住的房子还没处理,还空在那里呢。我们去了可以住我们家的老房子,虽然时间久了些,不过收拾收拾应该可以住。不过,条件肯定比不上城市里的酒店,你们只能委屈一下了。” 我摆摆手:“徐姐别这么客气,咱们又没那么金贵。住哪还不一样。” 说着,徐若西偷瞄了一眼三叔。 三叔正用筷子夹着一个鸡腿啃,我在下面用脚踢了他一下,三叔一哆嗦鸡腿掉到了盘子里。他一愣,不解地看向我。 我说道:“三叔咱没吃过鸡是咋的,你倒是表个态啊。” “表什么态?”三叔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抹了一把嘴就说道:“啊。住的地方啊……无所谓,我们出去的时候,经常在山里搭帐篷呢,有个房子住就不错了。放心吧,徐助理。” 徐若西看着三叔,终于笑了笑。现在我是看出来了,徐若西说她看上了三叔,这绝对不是说说而已。她每次看三叔的眼神,里面都透着爱意。而且她每做一件事,都似有似无地想要征求三叔的意见,当得到了三叔的肯定,她就会欣然地笑一笑。只是这个***李大刚,对徐若西依然是若即若离的。 不过他能跟着来矿区,徐若西依然感到十分地高兴和欣慰。一路上虽然有诅咒那件事压着,却也经常无意间流露出一丝兴奋来。 人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对于这句话我曾经是十分不认同的。我就不相信,一个长得跟张飞李逵似的人,在情人眼里看着就跟西施似的?这不是扯淡嘛? 但是现在,我对这句话有了彻头彻尾地认识和认可。就三叔那个熊样,居然把徐若西给迷得五迷三道的,这特么上哪说理去? 我们在饭店吃完饭,就驱车离开了镇子。我们也想在天黑之前,能在矿区落下脚。 徐若西很快就找到了那条通往矿区的路,刚开上去的时候路况还好,结果开出去没一公里,那路面就变得坑洼不平了。 第1175章 管三军 原来那路面应该也是铺了沥青的,但是那表面的一层沥青几乎都看不见了。显然这路面是年久失修了。由于矿区里经常有大货车来回进出,已经把这路面摧残得不成样子了。 这商务车走在上面,很是颠簸。很难想象,当时那陈金花就是赤脚在这样的路面上跑回矿区的。 据说现在矿区很萧条,从来往的车辆就能看的出来。在我们往矿区里行进的时候,只看到一辆货车从对面开过来,而且还是一辆空车。 由于路面实在太差,稍有不慎这商务车就会刮了地盘,所以徐若西把车开的很慢,几乎跟牛车的速度快不了多少。短短十几公里的路程,我们却开了将近一个多小时才到。 终于前面路上出现了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昌顺矿场。 那牌子油漆已经斑驳,字迹也有些模糊不清了,牌子也坏了一半,尽显衰败景象。 徐若西不无感慨地说道:“这当年的昌顺矿场,养活了多少人啊。孩子们上学的学费,家庭的生活费用,都是矿工在这矿上上工赚的钱。现在没想到萧条成这个样子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去接徐若西的话,只回头看了一眼徐哲,直到车子进了矿区,他的眼睛才稍微多了一些神采,看着窗外的景象出神。 过了那个写着昌顺矿场的牌子不远,迎面看就看到了层层的山峦。 在这条矿区的路行进了不远,突然发现在路面上,横放着一根杆子挡住了去路,这应该是矿区设置的路障,显然前面就正式进入矿区了。 在那路障的旁边,在路边出现了一个小屋。 我跟着徐若西不得不从车上下来,不找人抬杆的话,我们进不去矿区。 我注意到,在那小屋的前面还有一种专用的磅秤。我虽然没在矿区干过,但是我也知道这种磅秤是用来称货车的重量的,这里应该叫做过磅。这是进出矿区拉货的货车都必须走的一道程序。 经过了过磅,就能知道拉出去的矿产品有多重,以便下一步的核算。 这个小屋,就是过磅的房间,在里面应该可以看到磅秤的具体重量显示。 徐若西指着那小屋说道:“那饭店老板所说的那个亲戚,应该就在这里了。据他说,那个老矿工已经退休了,现在被矿上返聘回来当过磅员,这里就是过磅室,那老矿工应该就在这里。” 我点点头,和徐若西一前一后走近那个过磅小屋。 从外面看,这小屋的年头也不短了,是那种红砖砌起来的,外面本来用白色的涂料灰罩了一层,现在很多地方也已经脱落了,露出了里面的块块红砖。房顶也经过了几次修补,上面的瓦片有好几种,看着很乱。 直到我们走近了小屋的窗户,里面也没人出来答话。 我心想,别是这里没人看守了吧?我用手扒着窗户往里面看了看,果然里面没有一个人在。 我回头正想告诉徐若西这里面没人,就见从小屋不远处的一个墙角走出来一个老头。 那老头双手提着裤子,不停地打着哈欠,应该是从那里面刚上完茅房。 老头走出来一抬头,先是看到了那辆车,神情一怔,转而又看到我和徐若西站在小屋前面。 老头看到徐若西,急忙手忙脚乱地把腰带系好,一边往这边跑一边喊:“你们找谁?” 我细看这老头,应该说他不是一个干净整洁的人,年纪在六十多岁,满脸的胡子茬,面色黝黑,头发也稍显蓬乱,一脸的倦容,衣服上也有好几块油渍。不过面相不恶,看着倒很和善。 徐若西迎了上去,问道:“大爷,您是姓管吗?” 老头点点头:“对,我叫管三军。矿上的人,都叫我老管头。你们……是找人,还是有车要过磅?” 我一听这老头名字真是霸气,管三军,那他不就是三军司令了吗? 徐若西摇摇头,说道:“管大爷,我们不过磅,也不找人。我听人说,你手里保管着几把钥匙是吗?” 听到这,老管头面色一变,警惕地问道:“你说什么?钥匙?什么钥匙?你找错人了,我这没什么钥匙。” 徐若西忙解释道:“大爷您别误会。我们没别的意思,我姓徐,回来是想回原来的家里看看。” 老管头上下打量了一下徐若西,疑问道:“你说你姓徐?你是徐家的丫头?” 徐若西忙点头,把徐哲爷爷和爸爸的名字都报了出来。 老管头这才恍然大悟,指着徐若西说道:“你是徐家早些年过继出去的丫头,一直在外面念书了是吧?我有点印象,你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这女大十八变,我都认不出你了。” 徐若西笑道:“是啊大爷,我记得我从矿上走的时候,才几岁。后来大家搬了新楼,我那时在上大学,我都没回来过。” 老管头重重地叹了口气:“丫头,你没回来就对了。这楼这么邪性,回来干什么啊?听大爷一句劝,有多远走多远吧。这次也别回来了,一个空屋子,有什么可看的。” 徐若西又问道:“管大爷,这么说我们家的钥匙真的在您这?” 老管头点点头:“在。不光是你们家的,还有不少搬走的人家,包括出事的另外四家的钥匙,都在我这里。你们搬走了之后啊,这钥匙本来是留在矿上的。可是这矿上换了几任领导,都不愿意再给保管这玩意,这不就都给了我老头了。也就是我岁数大了,不怕事,那几家的房子,我时不时地还进去给打扫打扫。虽然我觉得这几家人,都不会再回来了。没想到,你这丫头还有胆量回来。” 徐若西一愣:“大爷,咱们这这么多年了,自从这几家搬走之后,就都没回来过?” 老管头说道:“对啊,反正这钥匙在我手里的这段时间,除了你没人找我拿过钥匙。我这钥匙平时就挂在那里面。” 说着,老管头一指过磅室的门。 第1176章 进矿区 说着,老管头把房门打开,我看到里面有个柜子,柜子前面是玻璃面,透过玻璃能看到里面并排挂着好多串钥匙,应该不止这五家的。其他的有搬走的人,钥匙也都让老管头保管了。 我偷偷把徐若西叫了过去,低声说道:“徐姐,既然这老头手里有这几家的钥匙,那最好把这几把钥匙都要过来,我们可能得去看看。” 徐若西点点头,又走到老管头的身边,说道:“管大爷,我这次来,是有点特殊的事,你看到他了吗?还有车里一位大师,都是我专门请来解决那件事的。您要是方便的话,能把那几家的钥匙都给我吗,我用完了再还给你。” 老管头看了我一眼,又翘脚往商务车的方向看了一眼,半信半疑地问道:“丫头,我没听错吧,你找他们来,是为了……为了解决当年老孙家媳妇的……” 说完老管头及时用手封住了嘴,显然当年那件事给矿区里的人吓得都不轻。时隔这么多年了,这老管头依然不敢清楚地说出当年的那个诅咒事件。甚至也不敢提及陈金花的名字,而是用老孙家媳妇来代替。 徐若西点点头:“我们就是为了解决那件事的。” 老管头转而喜形于色:“真的啊?要是能解决的话,那可太好了。这……这对矿上也是一件大好事啊。你是不知道,自从出了那件事,这矿上的形势就不好了。当年那时候,这车子啊,是一辆接着一辆,可现在呢,你也看到了,这么半天哪有拉矿的车子过啊?我这过磅员,每天就跟看大门的差不多。这事要是能解决了,那矿上老少都得感谢你们啊。” 我赶忙上前说道:“管大爷,您放心,这事我们一定尽力。不过眼下我们还没摸透情况,所以这事您可不能给我们给说出去。也别让其他人知道我们回来了。” 老管头把自己的胸脯拍得山响,信誓旦旦地说道:“你放心,你管大爷别的不敢说,就是嘴严。从我耳朵进来的东西,就算是进了保险箱了,甭想再从我嘴里说出去。” 徐若西忙问道:“那这钥匙……” 老管头摆摆手:“没问题,我这就给你们拿,你们跟我来。” 我们也跟着老头走到那面墙前面,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在小屋靠窗的一侧,有一个操作台,上面有显示屏还有一些按钮,看着很老旧。我想那应该就是过磅的时候要用到的。 另外一侧摆放着一张单人床和一个柜子,设施很简陋。床上有被褥,也没有叠好,散乱地堆放在上面。床下摆放着几双鞋子,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老管头直接去到那柜子前面,打开柜子,在里面翻找了一会,拿出了一串钥匙,哗啦啦地提了过来。 “喏,这就是你们五家……包括老孙家的房门钥匙。上面我都贴上了标签。那老孙家虽然当时一直没入住,但是也一直给他们留着呢。其实我当时和孙兴旺还是一个组的,没想到能发生那样的事……” 徐若西接过了钥匙,那边老管头还絮絮叨叨地嘟囔着:“这回你们来了就好了。要是能把那件事解决了可就好了。不然的话,这矿场说不上哪天就黄了,到时候我老管头也要真正下岗了……” 我心里好笑,这老管头关心的还是自己的饭碗啊。怪不得听说我们是来解决那件事的,他这边全力配合呢。 这老管头可能也是经常自己一个人守在这里,既当过磅员,又当打更的,也没个人和他说话。这好不容易来了人了,他就逮着絮絮叨叨说个没完。 后来徐若西不得不打断他的话,告诉他我们得先进矿区了,回头有空再和他说。 老管头点点头:“那好,我给你们抬杆。我在这矿上几十年了,你们有什么想知道的事尽管来问我,现在这矿上,就没有比我年头长的了。对了,还有个事……你们得给我登记一下,把你们的名字都写下来,这是规定……” 说着,老管头从桌子上拿过一个本子,上面是来访登记。 徐若西拿过笔,把我们的名字写在了上面,老管头指着那车说道:“车里的人我就不数了,你把名字登一下吧。” 徐若西又把三叔胖子和徐哲的名字也一并写了上去。 等这些都做完,老管头才按动了一个开关,那拦着路面的杆子徐徐升起。 老管头又热心地给我们指了指去往住宅楼的路,我和徐若西上了车,就开进了矿区的正门。 我心说,有老管头这么一个人在,真的可能会少了很多麻烦事。他了解矿区,了解矿上发生的每一件事,我们以后可能还真的少不了来问他。 我们把情况简单地给三叔和胖大海说了说,现在看天色已经趋晚,三叔也决定先去徐家住下来再说。 徐若西把车子开进了矿区,按照老管头的指引,拐了几个弯,爬了几道破,迎面就出现了一栋楼。 不知道在山里天黑的是不是早了一些,我们到达这里之后,太阳就已经开始落山。落日的余晖刚好掩映在那栋楼上。别的不说,单就这风景,的确不错。这楼的位置选的也很好,周围有山有树,环境清幽,地势缓平。 我们直接把车子开到了楼前,纷纷下车驻足观看。 这栋楼一共有五层,分四个单元。 这时天色已经暗了下去,但是这楼里几乎没怎么亮灯,只有少数几个房间透出一些光来。 看来现在住在这里的住户也已经很少了。应该是随着矿区的萧条,在矿上讨生活的人也越来越少。既然不在矿上干活,那为什么要要住在这里呢。肯定大部分的人都已经搬走了。少数还在矿上做工的人,是不得不住在这里。 徐若西站在楼前看了一会,又翻找着那几把钥匙,说道:“真是不好意思,我好久没回来过了,都不知道是哪个楼门。” 第1177章 住进徐宅 这时,后面的徐哲走了上来,说道:“我还有些印象,我们家是住在这里的。” 说着,徐哲率先朝着左边数第二个楼门走去。 到了矿区,这徐哲的心情好像也好了许多,不再像在车上那般默默无语,情绪也高了许多。我想也许是他也看到了解决问题的希望了吧。 我们跟着徐哲走了过去,我和三叔拖在最后,不时地观察着四周。给我的感觉,这里一切如常,并不像之前我们破凶宅的时候,每到一处凶宅,总是会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这里没有,似乎这里就是一处普通的住宅楼,只是因为入住的人少,稍显冷清罢了。 想想也是,我们是来破诅咒的,并不是破宅子的。不能总把破凶宅的那套东西往上套。 徐哲在前面带着我们进了楼门之后,径直上到二楼。我看到在二楼一共有两户,是对门的结构。 徐哲指着西边的那户说道:“我记得,这个就是我家。” 我回头看了一眼徐若西,徐若西在那几把钥匙里查找了一下,过来开门,同时嘴里说道:“没想到阿哲的记性这么好,这么久了居然还记得这么清楚。” 徐若西用钥匙把那房门给打开,一推门就从里面传出来一股尘封的味道。那是因为许久没有通风导致的。 所以我们进入了房间,先是把看到的窗户都给打开了。 窗外清新的空气进入了房间,那股尘封味瞬间就闻不见了。我仔细观察了一下这房子,面积不小,有三间卧室,再加上客厅餐厅,典型的三室两厅的结构。 而且这房间里的沙发,餐桌,床等大件家具还在,都是以前的老样式,应该就是当年留下来的。可见徐家搬走的时候也很匆忙,根本就无暇将这些家具一并带走。 我想不光是徐家,另外几家的家里应该也都差不多。因为他们无一例外全都是被迫搬家,几乎是逃离似的离开。 虽然这屋子里有一股尘封味,再加上可能十几年没有人入住,但是在那些家具上面并没有多少灰尘。看来老管头说的是真的,他不但给保留着房门的钥匙,另外还真的会定期来给打扫打扫。如此说来,这老管头还是个热心肠的人。 我们这些人里面,只有徐哲在这里呆的时间最长。他指着这几个房间介绍说道:“爷爷一个房间,爸妈一个房间,我也有房间,不过当时我都是跟爷爷睡的。每天晚上爷爷都会给我讲故事,讲矿上的事,那时的爷爷,好慈祥好温暖……” 徐哲沿着屋子里来回走了几趟,一边回忆着当年,气氛顿时有些伤感起来。 原本在路上沉默寡言的徐哲,进了这房间就兴奋起来,和在车上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他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他曾经住在这里的点点滴滴,事无巨细都能说出来,并且乐此不疲,滔滔不绝。 最后还是徐若西拦住了徐哲,说道:“阿哲,小姑知道你在这里有很多回忆。不过这些事都过去了,咱们不想了好不好?” 我知道徐若西是怕徐哲想得多了,自然就会想到那个诅咒,除了让大家更加伤感,没有任何的用处。 徐哲倒是很听他姑姑的话,很快就安静下来。不过他的眼睛依然在向四处不停地看着。 徐若西看了看这几个房间,说道:“管大爷真的给打扫过,这里环境比我预想的要好一些,我车上带了几套被褥,都是新的,大海下去拿一下吧。” 胖大海拿着车钥匙下楼,我也下去帮忙,把那些被褥给抱了上来,都是那种轻巧的鸭绒被。我也听说这边山里到了夜里会很冷,看来徐若西也是做了很多功课的。 徐若西指着四周说道:“这里一共三个房间,我住那个小的,你们四个自由组合住那两个大的吧。” 三叔点点头,说道:“那好办。我和阿哲一个房间,大侄子还是和胖子一个房间,都早点休息吧。今晚上不干活,赶了两天路,也累了。” 本来徐若西带了不少干粮泡面之类的,我们中午吃的太饱,现在也没饿,谁也没吃就各自回了房间。 不过在我即将进房间的时候,三叔冲我使了个眼色,我心领神会就留了下来和三叔坐在客厅里。 等大家都进了房间,三叔低声说道:“大侄子,三叔这回可能又被你拉下水了。” 我一愣:“什么意思?我拉你下什么水了?” 三叔不屑一顾地说道:“三叔这双眼睛,虽然没开天眼,却什么都逃不过我的眼睛。我问问你,你来到这里,有什么发现没有?” 我又是诧异,问道:“三叔,咱们这刚落脚,还没开始查呢,能发现什么?这房子?房子我看没什么问题啊?” 三叔点指着我,说道:“大侄子啊,本以为你有了道骨舍利,能让你道行高上一块,现在看,这作用有限啊。你还没看出来问题,我告诉你,这问题多了去了。” 本来我还没觉得什么,听三叔这么一说,我突然感觉到身上凉飕飕的,问题很多,在哪里? 我情不自禁地向身后看去,三叔一拍我肩膀:“看什么看,看也看不着,这个更多的是要靠感觉的。” 我看了看那两个房间,胖子头大心大肚子大,可能也是连续开车累了,进屋就睡了。徐若西的门关着,徐哲回到房间也躺在了床上。房间里都很静,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我知道三叔把我留下来肯定是要说点什么,于是我低声问道:“三叔,那你感受出什么了,给我说说。” 三叔摇摇头:“确切地说,我只是发现了一些疑点,我还没有最后确定。” “那你说说,什么疑点?”被三叔这么一说,我也很是好奇。 三叔往徐哲的房间示意了一下,说道:“首先,是这小子。” “徐哲?徐哲怎么了?” 三叔问道:“我问你,这小子离开这矿区的时候,几岁?” 第1178章 诅咒为何物 我想了想,说道:“好像是五六岁吧。” 三叔伸出五个手指头:“五岁。我跟徐若西确认过,而且是虚岁五岁。你说,一个虚岁才五岁的孩子,对这里能有多少印象?而且,当时这房子住进去没多久,就接二连三出了那么多事,直到后来徐家搬走,也没超过一年的时间。一个五岁的孩子,我不认为他会把家认得这么清楚,这么肯定,居然连一点迟疑都没有。还有这屋子里的点点滴滴,他就跟昨天还在这里生活着的一样。你不觉得奇怪吗?” 我挠挠头:“这个……也许……也许这徐哲记忆力好呢?” 三叔冷笑了一声:“那我觉得大侄子你的记忆力也不错,那些符文你看几遍也记得倍儿清楚,你自己想想,你五岁时候的事,还能记得吗?”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似乎五岁时候的记忆还很是模糊,即便是能记得一些事,也大都是支离破碎的,就像是一张照片被撕碎了,我只能记得其中几个碎块的内容,却不能想起整个照片是什么样子的。 我摇摇头:“这个我还真不记得。” 三叔说道:“这不就得了。所以我觉得这个徐哲表现的不太正常。” 我依然深表怀疑:“不会吧。这徐哲也是个受害人之一,按常理推断,他本身不应该有什么问题的啊。也许他就是个另类呢,记忆力超群,能想起五岁时候的事,也不算不正常。毕竟那时候他们刚搬进新房子,所以精神上都有些亢奋,按照生理学角度来说,那时候的各种感官刺激,往往能够比平时更加强烈。” 三叔摆摆手:“别扯那些没用的,还给我整出生理学来了。这些你去跟老马头探讨吧。好,就算这件事正常,咱们继续往下说……” 我问道:“还有别的发现?” 三叔反问道:“你进了这个房间,第一个感觉是什么?” “第一个感觉?好像就是……很整洁,不像是十好几年没人住过的样子。” 三叔一拍大腿,啪地一声。 这声音把我们俩都吓了一跳,好在并没有引起屋子里的人的注意。 不过我刚刚被三叔那么一拍,疼得直抽凉风,“嘶……三叔,说话就说话,你拍什么大腿啊。而且,你拍的还是我的大腿……嘶……好疼。” 三叔嘿嘿一笑:“你都看出来这房子不像是这么多年没人住了吧?那你三叔是什么人?我研究凶宅,研究房子这么多年,房子只要入我的眼,那房子什么情况我就能摸得一清二楚。我明确告诉你,这房子这么些年,一直有人住过……只是前不久才搬走,所以一进来这里还是有一些尘封味,但是开窗很快就散掉了。如果这里十多年没人住,只是偶尔有人打扫,尘封味不会那么快散掉的。” 我知道三叔对房子的敏感度很高。他对房子的判断,也一向很准。我们之前所破过的凶宅,他几乎就没走过眼。 他既然说这房子有人住过,那应该就错不了。 可是徐家早已经搬走了,谁会住在这里呢,而且钥匙大部分时间还在老管头的手里。 这个时候也不好再去问老管头。 而且在我看来,现在追究谁曾经住在这房子里,并不是那么重要,对于我们破除诅咒似乎没有太多的关联,起码目前是这样。 况且三叔即便经验再丰富,在没找到证据之前,也都是属于一种猜测。 三叔自己也说:“反正我就看出这两点不正常来,至于这种不正常,会不会和那个诅咒有关,我现在也不好下结论,只能再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我点点头,持续了二十年的诅咒,想要弄清楚,搞明白,不会是一日之功。我们千里迢迢赶来,既然想插手,那就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至于这个时间需要多久,谁也说不好。 三叔车上睡得够多,这时候天虽然黑了,但是他却没什么睡意。我自己也还行,于是借着这个机会,我问三叔:“三叔,你说世上真的有诅咒存在吗?诅咒到底是什么?一个临死的人,所留下的诅咒,威力真的会这么大吗?” 三叔点点头:“三叔不止一次跟你说过,万物皆有灵,而万物也皆有源。想要知道诅咒是否存在,主要还看它的源头在哪。” 我疑问道:“源头?源头不就是陈金花在拆迁的时候,被砸死了,她感觉死得不甘心,便心生恨意,才给那几家下的诅咒吗。” 三叔说道:“没错。源头是这个,但是一个将死之人,即便是口出恶言,有很多时候只是为了给其他人添堵,吓唬吓唬了事。即便是下了诅咒,也很少能有兑现的时候。诅咒是否能够成功,需要很多种因素。” 我点点头道:“这个我也知道。如果每个人死的时候,所下的诅咒都灵的话,那世上岂不是乱套了。那样的话,复仇会变得很简单,只要把自己豁出去,临死前下个诅咒就行了。我想,想用自己的命,来换取仇人一家老小的命的人,大有人在。” 三叔解释道:“所以。这世上没那么多诅咒存在。有很多事,看上去是因为被下了诅咒,但是其内因,还是要归于玄诡之事。就拿陈金花所下的诅咒来说,她说的是要其他的四家男丁死绝,从此无后。她生前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死后即便怨气极大,也不可能用一句话就支配其他人家的那么多人的生死。说白了,她没那么大的能量。” “三叔,我好像明白了。这是不是说,这个陈金花死了,而且她也下了诅咒,但是这个诅咒并不是说说就能应验的。也需要其他的因素来执行。就好比旧时的皇帝,下令赐死某个大臣。并不是说一句就行的,这里面还需要传旨的人,送赐死工具的人,执行的人等等。” 三叔抬掌又是一拍,重重地落下,这次我长了心眼,把腿一闪,三叔一掌拍空。 第1179章 床上的泥巴 三叔讪讪地一笑,把手掌轻轻拍了自己大腿一下,说道:“还是我大侄子有文化,这道理让你举了个例子,就显得通俗易懂多了。不然我还不知道该怎么给你说。” 我苦笑道:“这道理不复杂啊,这跟有没有文化就没关系。这么说,陈金花死前下了诅咒,而执行诅咒的应该是陈金花的鬼魂?” 三叔点点头,又摇摇头道:“这个也不好说。可以肯定的是,陈金花当时死的那么惨,魂魄必然怨气十足,肯定是没办法投胎的。所以执行诅咒的,可能是她的魂魄,也可能是其他的因素。这个还需要进一步确定。” 经过三叔的解释,我对于破除诅咒,还是有了一点信心。因为之前我对这诅咒并不了解,显得很是高深莫测。现在看,这诅咒很可能最后又归于玄诡之事上来。这些我们都并不陌生,只要查到这诅咒的根源就可以了。 我们俩坐在客厅又聊了一会,三叔终于打了个哈欠说困了。 于是我们关了客厅的灯,各自回到房间里睡觉。 我回去的时候,胖大海已经四仰八叉躺在床上,鼾声四起了。这货几乎占据了整张单人床,我只能把他往旁边推了推,合衣躺在床上。 窗帘没挡,刚好可以看到窗外的月光。 虽然已经是晚上了,但是山里的空气格外清新。可能也是因为这些年矿区基本没怎么开采的原因,让夜晚的天空看着也有些微微泛蓝。一轮明月高悬在山顶,风声习习,让体感很舒服。 如果不是这里出现了诅咒事件,相信那些矿工及家属住在这里会很惬意。 微风吹着,伴随着胖大海的鼾声,我也有些困意了。 原本我以为,我换了个陌生的环境会很难入睡。没想到躺下来之后,很快我就有些意识模糊了,而且我似乎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花香,应该是从窗外传进来的。 那花香沁人心脾,开始的时候还很淡,但是到了后来那味道越来越浓。 我吸了吸鼻子,潜意识里想要爬起来往窗外看看到底是什么在发出这种香味。 但是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很沉,动了一下手脚,却没能成功地爬起来。 而且眼皮也越来越沉,沉得我只想睡觉。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我很快就失去了意识,进入到了深度睡眠的状态之中了。 虽然感觉意识失去了,但是我却能听到耳旁不断掠过的风声,鼻子里闻到的那股花香也一直存在。 到后来,我更是听到在那风声中,有人在呼唤我的名字。 “李阳……李阳……”虽然我的意识很模糊,但是喊我名字的声音听着却很真切。 声音好像是徐若西,又好像是三叔。 到最后我也没弄明白,这俩人的声音相差得十万八千里。徐若西的声音委婉清脆,三叔的声音跟破锣似的,我怎么会把那声音听起来既像徐若西,又像三叔呢。 不管是谁,我都应该起来看看。 我想爬起来,身体刚刚抬起来,又好像被什么东西拉扯住了一样,又重重地摔倒在了床上。 声音持续了一会,我也努力了几次,最后还是没能爬起来,似乎一直有一股力量在拉扯着我一样。 这种状况我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直到我听到了三叔的声音。 “大侄子,快醒醒,别特么睡了,出事了,这怎么睡这么死?快醒醒啊……” 三叔的语气里透着焦急,这声音冲进耳朵,终于让我从那种难以脱身的状态中脱离出来了。 虽然我的眼皮依然很沉,但是在努力之下,也终于睁开了眼睛。 我一睁眼,就看到了三叔站在床前,正在拼命地摇晃我。 三叔的喊声,也把徐若西给喊来了,她还没来得及洗漱就跑来了我的房间。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我脑袋昏沉,不明所以。看了一眼窗外,天色已经大亮。 “你看看胖子吧。”三叔没动声色,指了指床上的胖大海。 我这时才彻底清醒,发现胖大海还没有起床,而且还睡得很沉的样子。不过那熟悉的呼噜声,却不见了。 我扭头看了一眼胖大海,并伸手去推他。 结果这下却惊讶地发现,胖子身上的衣服都是湿哒哒的,上面沾了不少水,把床单也都打湿了一大片。 我激灵一下,迅速从床上爬了下来。 这下我看得更加仔细,胖大海躺在床上,鞋子竟然都没脱。不仅如此,那双鞋子上,满是泥泞,沾了厚厚的一层泥巴,那泥巴把一大块床单都给弄脏了。 “啊……这怎么回事?我昨晚看到胖子是脱了鞋子的啊。他……这……” 我看着胖子以这样一种状态躺在床上,惊愕得目瞪口呆。这视觉的冲击力,丝毫不亚于我以前见到鬼的时候。 三叔未置可否,转头看了一眼徐若西。徐若西此时也瞠目结舌,用手紧紧捂着嘴巴,眼露惊恐之色。 三叔对徐若西说道:“徐助理,你去看看徐哲吧。” “啊……”徐若西吓了一跳,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赶忙转身去徐哲的房间。时间不大,徐若西惊叫了一声,又跑了回来,指着胖大海说道:“阿哲……和胖子的情况一样,他们俩……昨晚是出去了吗?这里好像前两天刚下了一场大雨,山里面很多地方还很泥泞的……” 三叔赶紧摆摆手:“镇定点,千万别乱。” 说着,三叔伸出右手,用拇指和食指去掐胖大海的人中。 三叔的手指,留着很长的指甲,掐上了胖子的人中,一用力,胖大海发出一声闷响,眼皮下的眼珠叽里咕噜转了转。 三叔松了一口气,回到自己和徐哲的房间如法炮制,把徐哲也弄醒了。 我们在屋子里听三叔说道:“还好发现的早。还能抢回来。” 情急之下,我们也懒得去问三叔那俩人变成这样的原因。我看着胖大海,徐若西去看着徐哲。 胖大海眼珠转了转,眼皮跳了跳,终于睁开了眼睛。 第1180章 血泡 我看到他的眼珠通红,跟熬了一夜的情况差不多。 胖大海睁开了眼睛,转头看到了我和三叔,他用手撑床想要爬起来。 结果他一摸床,发现那上面都湿了,赶忙就把手抽了回来,直接从床上跳到了地上。 可是很快,他就发现了自己的脚上,踩满了泥巴。而且裤子也都湿了,他这才感觉到不对劲,看向我和三叔,问道:“师叔,老大,你们把我给怎么了?” 我苦笑道:“你发什么神经呢?我们把你怎么了?我还要问你呢,你这这么搞的,大半夜的你出去了?” 胖大海一愣:“没有啊,大半夜的我出去才是真发神经了呢。我……我也不知道我这怎么搞的啊?” 我疑问道:“那是你有夜游的毛病?” 时至此时,并非我不想把这件离奇的事往歪处想。因为这事出的太蹊跷,如果胖子是因为某种诡玄的原因导致的如此,那只能说明这里远没有我们所想的那么简单。所以我宁愿听到胖子说自己得过夜游症。 还没等胖子回答,三叔在一旁说道:“行了,你别瞎琢磨了,他有个屁夜游症。在宾馆的时候怎么不犯病,一到了这里就犯病了?再说了,不会那么巧吧,一犯病就犯了俩人?” 现在情况已经很明显了,显然胖子和徐哲俩人,昨天晚上肯定出去了。而且走的路还不近,不然不会踩了这么多的泥巴,连裤腿上都是。 另外他们身上的水,应该就是山里杂草上的露水。这说明,他们可能从夜里一直走到天亮才回来。 我到另外一个房间看了看,徐哲也已经醒了。徐若西正在帮徐哲换衣服,徐哲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身上的泥巴和露水。 我也招呼胖大海先把衣服换了,然后到房间卫生间里去冲个澡。 我和三叔正在客厅琢磨这是怎么一档子事,徐若西突然带着徐哲跑了出来,跟我们说道:“你们看看阿哲的手,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徐若西把徐哲拉到了近前,把他的手掌摊开来让我们看。 只见徐哲的手掌心竟然满是血泡,有好几个泡都已经磨破了,虽然经过了徐若西简单的清理,上面依然还有不少血水流出来。 “血泡?徐哲,你身体还有什么感觉?”三叔见了一愣,这是徐哲和胖大海所不同的地方。胖大海虽然身上也湿了,脚下也有泥巴,但是手心是完好的。 徐哲说道:“别的感觉倒没有,就是累。我感觉身体乏累极了,现在站在这里,两条腿和腰都疼,胳膊也疼,手……手掌更疼。” 三叔抓起他的手掌仔细查看了一下,说道:“问题倒是不大,都是皮外伤,上点药包起来就没事了。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只能查查看了。” 徐若西听说这伤无碍,松了一口气。她已经被那离奇的诅咒折磨得疑神疑鬼了,发现点什么端倪,就不由自主地往那上面想。 胖大海徐哲二人把床单也弄脏了,也需要清洗更换,徐若西开始忙活做这些善后的工作。虽然出现了这么诡异的事,但是好在他们两个人的精神看起来还很正常。只是让他们想一想昨晚发生的事,他们全都不知道,只说进了房间就睡着了。 我和三叔再次碰了碰头,我想起来自己昨晚的时候,闻到的那股花香,还有听到有人招呼我的名字,但是好像有人在拖着我后腿,我才没有爬起来。我把这所有的经历都告诉了三叔。 三叔听了点点头:“你多亏没有爬起来,要是爬起来了,现在就和他们一样了。” “三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是鬼上身了?” 三叔摇摇头:“不可能。咱们俩现在都在这里,道气很盛,你脑袋里还有道骨舍利,普通的小鬼根本就不能近身。而且我们俩之所以没有被那声音招呼出去,就是因为身上都有克制对方的东西。你有道骨舍利,我有几十年修行的道行。” 我点点头:“怪不得我的身体挣扎了好久,最终好在是留在了房间里。可是这俩人大半夜的被什么东西给招了出去,又去了哪里呢?” 三叔摆摆手:“这些我也不知道,等一会他们收拾完了,咱们出去转转。也许能发现线索也说不定,在这里闭门造车也不是办法。” 很快,胖大海和徐哲都洗好了,换了一身干净衣服走了出来。从他们谈话举止来看,已经正常了。 不过他们对于自己昨晚的经历,都很害怕。胖子还好一些,毕竟经历过许多。徐哲就不同了,得知自己昨晚莫名其妙地出去转了一圈,更是弄的脸色煞白,一个劲地哆嗦。 徐若西不停地安慰着徐哲。三叔看了徐哲一眼,说道:“一个大小伙子,能不能硬气点,没出息。不就碰到这么点事吗?别总是无精打采的,我告诉你,你越是这样,阳气就越弱,那些脏东西就越是容易找上你。你硬气了,那些玩意才会避而远之。” 徐哲听三叔这么一说,才算是****板,朝着三叔点了点头,表情也轻松了一些。 徐若西可能是安慰了徐哲好长时间也没能奏效,被三叔劈头盖脸一顿损,反倒让徐哲安定了许多。这让徐若西对三叔很敬佩,她看了三叔一眼,满是崇拜之情。 我终于有点明白这徐若西为什么会看上三叔了。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也许就是从三叔处理每一件事的点点滴滴上面慢慢积累起来的。 不得不说,在那次解决临江那个房子的时候,三叔可是大大地露了一把脸。出风头的事也不少,徐若西看到了三叔身上越来越多的优点,便不由自主地对三叔刮目相看了。 三叔对徐若西看他的眼神,浑然不知。见大家都准备好了,就招呼了一声,要出去看看环境。 徐若西率先开门出去,结果她刚一把门打开,就啊地尖叫了一声,身体倒退回来。 第1181章 狸猫倒挂 她后面刚好走的是三叔,徐若西脚下一绊,身体猛地向后仰。三叔不得不伸手去扶,这一下更是把徐若西抱了个满怀。 不过三叔很快就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手一松,徐若西被晃了一下,险些摔倒,堪堪站住。她回身愠怒地瞪了三叔一眼,三叔有些尴尬,也不敢看徐若西,便看向门口的方向。 徐若西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尖叫的,我们同时看向门口,赫然发现就在那门上,吊挂着一样东西。 那是一种毛乎乎的动物,此时尾巴朝上被吊在那里。 别说是徐若西了,就是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打开门猛然看到这东西,也会被吓得叫起来的。 随着门一打开,那东西悬在门框上面,不停地悠来晃去。 三叔上前一剑挥了出去,将那吊挂的动物给挑了下来。 噗通,那东西掉在地上。 冷静下来之后,我们围了过去,发现那像是一只狸猫。比普通的家猫大了不少,倒是很像我曾经见过的那种猫狸子。 这狸猫已经死了,嘴角还有不少血,死相很难看,呲牙咧嘴的,看着的确有些瘆人。 我冲出门去,并没有发现楼梯上下有人在。 徐若西看着那东西,依然心有余悸,躲在后面问道:“这……这是谁干的?为什么要吓唬我们?” 三叔摇摇头:“看来这里并不太平啊,你们家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这明显就是人的手法。” 徐若西想了想,摇摇头道:“我们家都搬走这么多年了,能得罪什么人啊?再说了,就是得罪了,我才回来一晚上,他怎么会找上我的?” 我们面面相觑,并没有什么好的回答。 三叔指挥胖子:“把这玩意收了,晚上回来打打牙祭。这是正宗的野味啊。” 胖大海一咧嘴:“师……师叔,这……这玩意你也敢吃啊?” 三叔一瞪眼:“废话,这有什么可怕的。我有什么不敢吃?” 我赶忙摆手:“你可拉倒吧。胖子赶紧用袋子把这玩意装了,一会出去找个地方埋了。” 胖大海点点头,回屋找了个塑料袋,把那狸猫塞了进去。 有了这么个插曲,大家的心情再次像压上了一块石头,谁也没有说话。 我注意了一下对门,按照他们居住的分布,应该是李家。 从门外也看不出有什么异样。可能是他们从入住到搬走,也没超过一年的时间,应该还没赶上过春节,所以门框两侧也没有贴春联,显得有点光秃秃的。这和我们国家的大多数住房感觉有些不同。 春联看着不起眼,贴在门上之后,往往能增添很多的喜庆气氛。反之,如果门上是秃的,就给人一种落寞萧条的感觉。 虽然我们手里已经有了这五家的钥匙,但是三叔并没有计划先去这几家看看,所以我们没有停留,直接从楼里走了出去。 我和胖子走在最后,这货不停地跟我嘀咕:“老大,你说我也是个修道的人,咱们俩躺在一张床上,那脏东西怎么就找上了我,没找上你呢。我一个修道多年的人,竟然……竟然被脏东西给耍了,真特么丢人啊。” 我看了一眼胖子,这货真是个倒霉蛋。上次去地宫,从进入不久就出了事,一直到我们离开的时候才缓过来。对此他已经很是懊恼了,没想到这次也是一样,刚到了这里睡的第一晚,他又又出事了。 有时候我也在想,我带着胖子出来是不是有些不地道,因为每次他都被当做率先陷进去的对象,就像是我的挡箭牌一样,也真对的起他这大身板子。如果没有他在,出事的是不是就是我了。 不过虽然几乎每次都出事,但是胖子依然每次都乐此不疲地跟我出来。 我也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他,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们从楼里鱼贯而出,由于习惯的关系,我先是看向原来停在楼前的那辆商务车。 在我们来的时候,这楼前面并没有什么车,本来住在这里的矿工就很少了,开车的就更没有。整个楼前的空地上,就只有我们那一台车。 而我们出来之后,却发现那原来停车的地方是空的。 不光是我,大家也都发现了这个奇怪的事件。 “啊,车丢了……”徐若西先是喊了一声,跑向了车子原来的停车位。 我也有点懵了,怎么这里还有偷车的啊?我们大部分的装备都留在车上,这要是丢了,不但有车的损失,还有那些装备的损失也不小。没了装备,我们来这里估计也办不成什么事了。 “别急,找找。胖子,你昨晚下车取被褥是不是钥匙忘了拔了?”我想起来昨晚是胖子最后一次从车上下来的,便问道。 胖大海摇摇头:“不可能。我怎么能干那么傻的事,我就放在外衣兜里,你看……” 说着,胖大海从外衣口袋里把车钥匙拿了出来。果然,那把车钥匙还在。那车子去哪了?不但有人偷车,还有人不用钥匙就把车开走,这技术够可以的啊。 看来我们来到这里,这矿区并不像表面那样平静啊。 三叔摆摆手:“大家分散找一下,车子开走肯定会有车辙印,这里刚下过雨不久,应该很好发现。” 我们刚到这里,还没有什么动作,就遇到了一件又一件的怪事。大家的精神都有点小紧张。三叔的话很有道理,那么大一辆车,不可能凭空消失,说没就没,必然会留下点什么。 我们赶忙分散开来,沿着楼前楼后寻找起来。果然如三叔所料,很快我们就在那楼后发现了有车轮碾过留下的车辙印。 我们都围拢过去,经过仔细搜寻,发现那车轮印顺着一条山路,一直往山里延续过去。 我们顺着那车轮往前又跟了一段,发现在那车轮印的附近,还有一些鞋印。由于这山路很是泥泞,鞋印很清晰地印在了上面。 在发现了鞋印之后,我和三叔以及徐若西同时看向了胖大海和徐哲两个人。 第1182章 开车进山 显然,他们早上被发现的鞋上沾满了泥巴,和这里的鞋印应该有一定的关系。 果然,经过确认,那地上的鞋印一共有两种,正是胖大海和徐哲穿的鞋子留下来的。 我们面面相觑,原来胖子和徐哲昨晚出去之后,正是走了这条路。 三叔摆了摆手:“再往前找找看看。” 我们顺着那条路又往前搜寻了不到一百米,终于发现了那辆商务车。 商务车歪七扭八地停在了山路上。 我们快速地冲了过去,经过查看,车里没有人,车门也是锁着的。胖大海用钥匙开了一下,那车门锁就开了。 车门打开,我注意到在那车子的驾驶位和副驾驶位的下面,满是泥巴,应该是有人穿着带泥巴的脚开过车。 而再往前看,路上依然都是车辙印,显然这车是曾经进过山的。 徐若西此时已经完全懵了,估计她曾经想到过那个诅咒很邪乎,回来可能会遇到这样或那样的麻烦。但是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回来之后这些邪乎事来的会这么快。 短短的一夜时间,就发生了这么多事,可能这些事来的比上次在临江的时候还要凶猛。 毕竟那时候,涉及到的房子不是徐若西的,而是费瑶的。而且那凶宅就坐落在那里,只要你不去触碰它,也就不会有事。 这次不同,我们就是奔着当年的事回来的。出现的这一幕幕诡异离奇的事件,可能都和当年的那个陈金花的诅咒有关。 徐若西看着那辆车,嘴里嘟囔着自言自语道:“到底是谁把车开到这里来的?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看了她一眼,说道:“徐姐,这个并不难判断。你是当局者迷了,你别想那么多,我认为这车就是胖子和徐哲昨晚开的。” 徐若西一愣,胖大海和徐哲也很诧异,胖大海摇摇头:“不可能吧老大。我昨晚的事可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如果说我自己走出来溜达了一圈我还勉强能理解,可我出来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能开车开到这里,我很难接受。我觉得这不应该是事实。” 我笑了笑,说道:“你不接受也不行,这也许就是事实。你看到没有,刚刚在没发现这辆车的时候,我们发现了你们俩的脚印。但是那些脚印,全都是朝向那栋楼的方向的。也就是说,那一段的脚印,只有回去的,没有来的。这说明什么……” 胖大海接着我的话想了想,说道:“说明,我们俩是开了车,然后进了山,开到了某一处地方,做了某些事之后,又开车返回。到了这里停下了车,我们步行走回了房间?” 我点点头:“除了这个,还有其他更完美的解释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车应该是到了这里抛了锚了,不是坏掉了,就是陷在里面了。你看那前面的轮胎,一定是打滑了。” 我指着那商务车的右前轮,那里的确是有轮胎打滑的痕迹,而且那轮胎也陷进去了不少。 胖子试着发动了汽车,开了一下,果然那轮胎疯狂地转动,却只是在泥水里打滑。 表面上看,我的判断应该都是正确的。 在我说完之后,我们都看向了三叔。这里的人,他的经验是最为丰富的,但是到了这里,他一反常态地没有发言。 见我们看向他,三叔才说道:“大侄子的观察能力很不错,分析的也很到位。我觉得这就是事实,这车应该就是胖子拉着徐哲开出来的,至于开到了什么地方,只要我们顺着车轮找过去,相信很快就能有结论。” 说着,三叔突然走了两步靠近了胖大海,把脸贴在他的身上闻了闻。 这把胖大海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躲了躲:“师叔,你闻什么?” 三叔未置可否,离开了胖大海又走到徐哲的身边,在他身上闻了闻。 我心说,也没听说三叔还有这本事啊,闻就能闻出问题和线索来? 闻完了之后,三叔点点头:“我大概知道他们去干什么了。我想,昨晚出去的人,本应该是徐哲自己,胖子是被连带的。” 胖大海一愣:“为……为什么要带着我?我招谁惹谁了?” 三叔转头问徐哲:“徐哲,你应该不会开车吧?” 徐哲点点头:“恩,我没学过开车。” 三叔说道:“这就对了。徐哲不会开车,但是去那个地方必须开车才行,所以就把胖大海给找了当了司机。之所以必须开车,我想应该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那地方比较远,必须开车才能去。另一种是有时间要求,必须开车才能在天亮之前赶回来。” “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啊?让阿哲半夜去那个地方干什么?不……不会出什么事吧?”徐若西听了,不无担心地说道。 三叔指了指那辆车,说道:“我们先把这车弄出来。然后胖子,你把车开下面掉个头,咱们顺着车辙印,开上去找一下那个地方。” 我们闻声而动,先是在旁边找了不少石头块,把那些石块垫到了车子的轮胎底下,经过一番努力,胖大海终于把这辆抛锚的汽车给开了出去。他到下面掉了个头,又开了上来,把我们接着,顺着地上的那条车辙印追了下去。 山路崎岖不平,坑坑洼洼的,而且由于刚下过雨没多久,多数的地面都是泥泞的。其实也不用顺着车辙印前行,因为这只有一条路能通过汽车。 而且这道路两边的树枝还时不时地刮到了车子的车窗和车厢。 我想,这商务车是徐若西租的,这要是还车的时候,必然会被扣很多的费用。这车子经过这么一趟,车漆得划出很多划痕来。 不过如果能够解决那个诅咒事件,这点钱对于徐若西来说,应该也不算什么。她盯着前面的路面,对于汽车的剐蹭毫不在意。 车子沿着这条山路,左拐右绕,最后进了山,我们就只能靠天上的太阳来辨别方向了。 胖子开车,三叔坐在副驾驶,不时观察着路面和周围的景物。 第1183章 寻找线索 两旁树木浓密,虽然这里深处矿区,但是我们所在的这座山还没有经过开采挖凿,生态环境保持得还算不错。 “停停停……”车子正往前行进着,三叔突然喊了几声。胖大海把车停住,三叔从副驾驶窜了下去。 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赶忙下了车。 三叔径直走向旁边的树,仰头看去。 我们跟过去也看向那个方向,结果看到了那一幕,徐若西再次发出一声惊叫。 在那树枝上面,赫然又出现了一只狸猫。 那狸猫和吊挂在门框上的那一只极其相似,如果不是我们亲手把门框的那只摘了下来,甚至会怀疑这两只狸猫原本就是一只。 三叔这次没有把那狸猫挑下来,只是抱着肩膀朝着那狸猫冷笑了一声:“敢在我李洞宾的眼皮子地下搞事,这可是你自己找上门的。咱们事不过三,再有一次,我要你好看。” 我凑上去问道:“三叔,这怎么回事啊?” 三叔摇摇头:“没事,跟咱们示威呢。有人想让我们知难而退,不要管这档子闲事。” “有人?是什么人?”我问道。 “不管是谁。他还不了解我李洞宾的脾气,如果不整这个,也许我会浅尝辄止地摸摸情况就退了,这给我来这一套,我倒想看看对方有几斤几两了。” 三叔莫名其妙地说了一番话,没再上车,在周围查看了一下,指着斜刺里一条狭长的小路说道:“前面已经没有车辙印了,昨晚车子也是开到了这里就停了。咱们从这小路走过去看看。” 我也发现了,在我们现在停车的地方,有一处相对空旷的地方,那里车辙印很乱,横竖不一,显然车子当时应该是开到这里之后,又在这里掉头往回开的。 而把那死狸猫挂在树上的人,也是算准了我们会在这里停驻,进而才会发现那只狸猫的。 我们把车停好,沿着那条狭长的小路往前走。说是小路,其实就是有人经常走动,将那些草给踩平了,看起来像是一条路而已。 连续出现的怪事,已经让大家的精神高度紧张。虽然现在是在大白天,但是气氛显得极其压抑。 特别是徐哲,为了怕他害怕,我们特意把他和徐若西夹在了中间,我走在最后。 徐哲一边走,一边向道路的两侧看来看去。 我在他身后问道:“徐哲,这路你有印象吗?” 徐哲点点头,又摇摇头:“这里我百分之二百没来过,但是却又好像有点印象,好像……在梦里见到过似的。前面不远,应该……应该有不少坟头……” 徐哲挠挠脑袋,使劲想了想,说道。 徐哲说完,大家都没有答话。为了验证他的话,我们继续闷头前行。 果然,走出去没多远,就在道路的两侧,出现了三三两两的坟头。那些坟头大小不一,坐落得毫无规律,但是数量不多。 三叔见到这状况,把徐哲叫了过去,说道:“徐哲,你在前面走,把我们带到你昨晚来到的地方。” 徐哲一愣:“啊,昨晚?我……我不记得了啊……” 三叔摆摆手:“不,你记得,不然刚刚你不会想起来这边有坟头。没关系,就按照你的印象里的地方去找,找得到找不到都没关系。” 徐哲点点头,站在原地转了一圈,又看了看四周,表情有些茫然,最后他把身子转向这条小路的右侧,径直离开了路面朝着那一侧的深处走去。 三叔示意我们不要作声,就跟在徐哲的后面往里面走。 结果走出去没多远,徐哲就再次停了下来。 他再次在原地转了几圈,用手使劲揉着脑袋,几番试探之后还是摇了摇头,放弃了努力,说道:“我实在想不起来了。我脑子里的画面,就像是信号时有时无的电视机,我没办法确定。” 说着,徐哲揉着脑袋蹲了下来,表情极为痛苦。 我回头看向胖子。胖子一摊手:“老大你别看我,他还有点印象,我这脑子里现在跟浆糊一样,什么印象都没有。可别指望我能认路。” 由于这里树木众多,很多大型的树木的树冠巨大,跟伞一样遮盖着这下面的土地。 所以即便是那一场大雨,这里的地面也不是很潮湿。在徐哲带着我们找到这里之后,地面上的脚印已经都看不见了。 而徐哲也失去了方向,脑子里没了印象,我们的行动到了这里就停滞不前了。 三叔摸出罗盘查看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跟这里是矿区有关,磁场的存在,导致了那罗盘上的指针转个不停,最终也没能指到某一个方向。 三叔摇摇头:“以我们脚下为中心,四处找一找,看有没有线索,寻找半径十米,没有发现就立即返回。” 三叔下达了指令,简单明了。我们几个分为几个方向向四周扩散搜寻。 我也不知道发现什么算是线索,总之是看到可疑的东西就可以汇报。 可是我沿着我这个方向走出去十米左右,依然毫无收获,不得不再次返回到原点。 其他几个人也是一样,这里好像跟正常的山林没什么区别。 三叔摆摆手:“走吧,先回去吧。” 徐若西一愣:“不找线索了?” 三叔摇摇头,抬头看了看天,巨大的树冠遮盖下,也有丝丝的光线跟金线一样射了下来。 三叔没回答,但是我知道,阳光可以掩盖很多我们要找的东西。这光天化日之下,想要发现一些诡玄线索是很难的。 三叔捧着肚子说道:“我说徐助理,咱们来这里帮你,不能让咱饿着肚子干活吧,是不是给吃顿饱饭才能有力气?” 三叔的一句玩笑话,让徐若西的脸腾地红了。她忙说道:“对不起啊,是我着急了。这样吧,我这就回去做点饭菜,大家辛苦了。” 徐若西也是一个好面子的人,不然的话也不能在深圳的时候,就给了我们五万块钱。这下被三叔一说,有点脸面上过不去。 第1184章 抓住男人的胃 我赶紧打圆场道:“徐姐,别听三叔瞎说,咱们准备点干粮就行。” 徐若西笑了笑,摇摇头:“那怎么行。你们几个大男人出去吃干粮也就罢了,现在有我在,怎么能让你们吃干粮呢。我看啊,你们这队伍里,就缺个能做饭的女人……” 说着,徐若西看似无意实则有心地瞥了三叔一眼。三叔故意当做不知,翻着眼睛往四处看,就是不看徐若西。 我心里好笑,心说三叔这要不是上辈子修来的,我都不信。最可气的是,三叔美色当前,他还傲娇上了。 既然这里没发现什么线索,我们决定打道回府了。 这一趟,只发现了挂在树上的狸猫,不知道和整个事件有没有关系。 我们走回到车那里,胖子驾车又把车开回了住宅楼前。 如果说,昨晚刚来的时候,我还觉得这楼里稀稀拉拉还有人住。那么现在我感觉这特么压根就像是一栋空楼。自始至终我们都没发现有人出入,不知道是根本没人,还是有人住却躲着我们。 我们下了车,徐若西让我们先自行安排,她去买菜。 说着,徐若西就把车给开走了。我们也懒得进屋,就坐在楼前面乘凉。 此时,太阳已经升起很高,虽然阳光很足,却不很晒,可能跟山里的气候有关。 三叔没多说什么,我和胖子也不想多问。因为我们都有了经验,这时候想的越多,脑子就越乱。 与其自己瞎想,不如静待其变。 白天既然没什么发现,我觉得三叔有大概率会在晚间行动。所以白天我们需要抓紧一切时间休息。这也是多次行动后得来的经验。 我们在外面转了一圈后,就回到了徐家的房间里。胖子和徐哲昨晚的经历,让他们很是疲倦,特别是徐哲,不知道昨晚经历了什么,刚刚跟我们又上了一次山,现在整个人都累得瘫了,倒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我半躺在沙发上,虽然昨晚我没走出屋子,但是依然感觉很累,我想这也许和昨晚我被人喊着名字那个经历有关。 所以我也很快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闻到了一股菜香。 那香味扑鼻,是那种能让人从睡梦中迅速醒来的香。 我猛地睁开眼睛,随即听到了厨房传来的锅铲声,餐桌上已经摆上了几样菜。 我爬起来到厨房一看,徐若西正在炒菜,出人意料的是,三叔系了个围裙也在厨房,正在笨手笨脚地削着土豆。 这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我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们俩。 徐若西回头看到是我,忙说道:“醒啦,饭菜马上就好。” 我指着他们,问道:“不是……你们俩这……” 三叔回身瞪了我一眼,骂道:“看什么看?你们几个睡得跟死猪似的,我要不帮忙,这饭什么时候能吃上?我是不想让自己肚子饿而已……” 徐若西也笑了,说道:“看你们睡得那么香,就没叫醒你们。再说了,你三叔这么个大活人在那,他不帮忙谁帮忙?” 我嘿嘿一笑,把身子一缩,回了客厅。 在我看来,三叔和徐若西这俩人,是越看越和谐了。就刚刚厨房的那一幕,像极了千千万万的家庭里常见的情景。似乎他们交往久了,原本他们之间的分歧和差距也越来越小了。 这是一个好现象,我很是为三叔高兴。 徐若西的手脚麻利,很快一桌子菜就做好了。胖大海和徐哲也闻着味醒来,我们围坐在餐桌旁。 桌子上三荤三素,两个凉菜还有一份汤,另外还摆了几听啤酒。那几道菜色香味俱全,看着就有食欲。 我好奇地问道:“徐姐,你这么快哪弄的食材啊?” 徐若西说道:“矿区里有一个小卖店,除了日用品,也卖肉菜,只不过种类少了些,还算新鲜。条件有限,只能做出来这几样了,不过我让他们明天专门进了几样菜,到时候我再给你们露几手。都饿坏了吧,快尝尝姐的手艺。” 我们也真的饿了,再加上那些菜的香味,都有些控制不住,开始大快朵颐。 那些菜看起来很好看,闻起来很香,没想到吃起来更香。简单的几样菜品,被徐若西烧出了大餐的感觉,竟然十分可口,在我看来比我们宾馆的厨子手艺还好。 这徐若西看起来是个知识女性,都市白领,我怎么也没想到她在居家这方面竟然也是如此优秀。这三叔不是捡到宝了吗? 三叔闷头吃饭,狼吞虎咽。人都说,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先要抓住男人的胃,也不知道徐若西的手艺能不能让三叔心动。 此时我突然心生感慨,看着一桌子的菜,还有围坐在餐桌旁的人,突然有了一种家的感觉。 之前的一段时间,甚至更长的时间,打从跟三叔开始破凶宅开始,我们就没像今天这样团团围坐吃过饭。多数是出门在外,随便吃一口。即便是到饭店去胡吃海塞,也少了这样的温馨和温暖。哪怕是在宾馆,我们也多数是让厨房随便做一点,大家拿到房间里吃一口也就了事。 如果徐若西真的能和三叔在一起,那我们才真正有了家的感觉。 不知道三叔有没有这种感觉,反正我是下定了决心,即便是为了徐若西,为了我们以后还会有这样的团团围坐,这一趟矿区之行,我们也要尽力帮她解决一切难题。 这顿饭大家吃的很爽,几乎没剩下什么。三叔和胖子还各喝了一罐啤酒,这也是我们难得的轻松。 本来压抑的心情,和对未知的那点恐惧,也都随着这顿饭变得风轻云淡了许多。 吃完了饭,徐若西收拾碗筷,也不用别人帮忙。三叔让胖大海和徐哲继续休息,务必要养足精神。 两个人本也还没恢复过来,酒足饭饱之后更是困意十足,便回了房间休息。 三叔看着我问道:“怎么着大侄子,吃饱了没,吃饱了跟三叔出去一趟?” 我一愣:“出去?去哪?还去后山吗?” 第1185章 孙家的水滴 三叔摇摇头,从身上摸出一串钥匙,说道:“咱们去别人家串串门。” 我顿时明白了,三叔所说的别人家,正是指除了徐家的黄赵孙李另外四家。 除了我们所下榻的徐家,还有对门的李家,楼上的赵家以及黄家。此外还有孙兴旺家,也就是陈金花的家被安排在谁都不爱要的这个单元的顶层,五层。 虽然他们家一直没有入住,因为这新楼建成的时候,陈金花一家已经都死了。但是当时的规划是有他们家的住房的,所以矿上也不能凭空将应该归属于孙家的住房给弄没了。尽管他们一家三口已经没了,但是还有父母还有其他可以继承的亲属在。 据说事后,矿上出面也联系了孙兴旺的父母,其实孙父已经不在了,联系上了孙母之后,孙母也无力来处理这栋房子,便委托矿上将这套住房转卖。 可是这矿区里的人,都分到了住房,矿区外的人,自然没人会来这里买房。所以这房子无人问津,也一直闲置在那里。 我知道,因为诅咒这件事涉及到这五家,也是因为这栋动迁的住宅楼所引起的。更有赵家和李家出事的时候,就是在家里。所以他们的房子,我们是一定要去看的。 这个我心里有数,只是在等三叔的安排罢了。 听三叔说现在要出去,我也就点点头,跟着三叔走出了徐家的门。 三叔哗啦啦晃动了一下手里的钥匙,想了想说道:“走,咱们先去孙家。” 孙家在最高层,这楼也没有电梯,我们踩着楼梯一层一层往上爬。 在经过三楼的时候,我特意看了一下那两户人家,那是赵家和黄家,从外面并看不出什么。 从三层再往上走,楼梯上和楼梯扶手上,便出现了不少灰尘。似乎这里已经许久没有人居住了。 可以想象,出事的几家人,都住在这同一个单元。即便胆子再大的人,恐怕也不敢再住在这单元里了。所以我估计,这单元里应该早已经没人住了。 越是这样的房子,越是容易出事,这道理我们都懂。 三叔也不去看这些,径直往楼上走,很快我们就上到了五楼。 三叔把那几把钥匙在手里辨认了一下,由于老管头在上面已经做了标记,很容易就找到了孙家的那把钥匙。 三叔把钥匙插进锁眼,咔吧一声把门给打开了。 门一开,一股尘灰就扑面而来,我们赶忙向两旁躲闪,等到那灰尘过去,才看向这间房子。 房子里面空空荡荡,和另外几家不同,这房子从来没住过人,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家具。但是由于房子是经过矿上统一简单装修的,所以看上去还可以。 大白天的,我们也没什么顾虑,三叔和我一前一后就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给我的第一感觉是,这房间里温度很低,身上有一种麻酥酥的感觉。这种感觉不是很好,我预感到这房间不太正常。 等到我站在房间里过了几分钟,这种麻酥酥的感觉才逐渐消失。 由于当时的孙家人口也比较少,所以这房子也比徐家相对小了一些,少了一个房间。房间里没有什么摆设,也没什么可看的。 我们转了一圈,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就准备离去了。 谁知道这时,我突然听到了有滴答滴答的水滴声传了过来。 三叔显然也听到了,他神情一怔,转身去寻找那水声的来源。 在这住宅里面,有水声无外乎两个地方,一个是厨房,一个是卫生间。 也恰好是这两个地方我们没有去看,我们并没想到这两个地方会出什么问题。 连一向行动缜密的三叔,也放过了这两个地方。 这里已经常年无人居住了,怎么还会有水流声呢? 卫生间里的水龙头是拧死的,水池里也是干的,显然那水流声不是这里。我们就去了厨房,结果出人意料的是,厨房的那个水龙头也拧得死死的,根本也没有水滴出现。水池里也都是灰尘,根本就没有水的印迹。 我正要说话,三叔一摆手止住了我,他皱着眉,侧耳聆听着。 “滴答……” 很快,滴水声再次传来,由于我们身临其境,这次很确定滴水声就是从这个厨房里面传出来的。 难道除了这水池上的水龙头,还有其他的地方滴水?还是因为这里是顶楼,前几天又下了一场大雨,这里有漏水的地方? 这个判断应该还是合理的。 可是我仰头看了看,这天棚也没有发现任何漏水的痕迹。 三叔并不死心,好像这里有水滴的声音,并不仅仅是漏水那么简单。三叔他也不会是怕这房子漏水淹了地板的人。他猫着腰,将那厨房操作台下面的柜子门一一打开了。 结果这下终于让我们看出了端倪。 就在这厨房下面的橱柜靠近窗户的地方,赫然出现了三个牌位。 看到牌位,我激灵了一下,这显然不是正常现象。 哪怕是这牌位摆放在桌子上也能理解,这居然摆放在了橱柜里面,而且是极其隐秘的角落。 同时我还看到,在那个橱柜下面的墙面上,伸出了一个水管。从水管里流出了一滴清凉凉的水珠,在我们打开了橱柜的那一刹那,水珠落了下去。 那水珠刚好滴答一声落在了其中一个牌位上面,水珠碎成了水花,四面溅开。 虽然这水滴不大,而且滴落的频率也不高,但是显然水滴的时间比较长了,那几个牌位上面也都水淋淋的。 在那牌位的下面,还有专门排水的地漏。 好像这几个牌位是故意安放在这种有水的环境里的。 我不明白这种设置有何寓意,只看到那三个牌位上,分别写的是陈金花一家三口的名字。 看到这里,我一头雾水。这房子下来的时候,三口人都已经死了。据说他们的家人也没有来收这房子,那这房子里的牌位是谁给立的。 即便是牌位立了,为什么又要把牌位放在有水滴的地方。 第1186章 水浸牌灵自来 我看了一眼,那牌位不是木制的,应该是石刻的,不然的话常年被水浸湿,早就腐朽了。 我不明白其中的套路,三叔却看的很认真,面色也是越来越阴沉。他凝视着那牌位几分钟后,又轻轻把橱柜的门给关上了。 我张口想问什么,三叔冲我摆了摆手,示意出去再说。 我们俩迅速离开了孙家的房子,来到了走廊里。 一直等到出了门外,三叔才长出了一口气,似乎刚刚看到那些东西,他自己也很紧张。 我低声问道:“三叔,那几个牌位……什么名堂?” 三叔沉了一口气,说道:“这应该是一种民间流传的邪法,有说法叫做:水浸牌,灵自来。” “水浸牌,灵自来?难道是招魂的意思?” 三叔点点头:“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不过这比普通的招魂要复杂得多,因为水即为阴,灵牌为水所浸,就成为了一种对于魂魄来说极为舒适的藏身之所。不但是这牌位上面名字的魂魄会被招回来,其他周围一些没有定所的孤魂也会循迹而至。他们会对这牌位进行争夺,这样一来,这牌位的正主就要无时无刻不在严密提防,以防被人鸠占鹊巢。久而久之,这牌位的正主的怨气就会越来越强,越挫越勇。一般来说,这种邪法是很少在民间使用的,因为这样一来,就彻底断送了牌位正主的投胎之念。只能永远地滞留阳间,是一种两败俱伤的做法。” 我听了感觉很是不可思议:“那就奇了怪了,陈金花三口人已经死了,是谁在这里给他们设立的牌位?这显然应该是在新楼落成之后了。啊呀三叔……那个诅咒纷纷应验,是不是跟这水浸牌的邪法有关啊?” 三叔点点头:“肯定有这种联系。那诅咒的存在和应验,需要很强的怨气做支撑。但是人的怨气即便死的时候很足,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在阳间的长久滞留,也会逐渐消散。所以这种水浸牌,应该就是为了支撑这种怨气而设的。” 我想了想,突然释然了,说道:“三叔,那这么一来可就简单了啊。咱们这算不算是直接找到了这个的命门。只要把这个水浸牌给撤了,失去了怨气支撑,是不是就不灵了?” 三叔看了我一眼,说道:“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那水浸牌立成的时间太久了,现在看至少也有二十年了。想要破除,不是那么容易的,以我的手段,暂时都还没有完全的把握。这可不是把那牌位撤掉那么简单,那不是普通的牌位,里面装着无数魂魄呢。如果处理不慎,不但这玩意破不了,还会给当地带来一场祸端。” “这么严重?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看三叔的神色,我就知道,连他都要皱眉的事,难度必然是超出我的想象了。 三叔指了指楼下,说道:“这诅咒持续二十年了,想要破除也不急于一时。不是还有三家没去呢吗,咱们都看过了再说。” 我点点头,跟着三叔从五楼又往楼下走。 虽然我们已经走出了孙家的房子,房门也紧紧关上了。可是似乎我的耳畔依然有那一下下的水滴声传来。 我晃了晃脑袋,回头看了一眼孙家的房门。 并没有什么异样,那水滴声并不大,我们走出来这么远,又隔着门隔着墙,不应该还能听到才对。 三叔应该也听到了,他沉声说道:“别看了,也别回头。” 我赶紧把头转了回来,这水滴声,直到我们走到了三楼才算是停歇下来,我耳边才没了那水滴声的困扰。 三叔摆弄着那一串钥匙,在里面挑出了一把,先是打开了黄家的房门。 黄家在搬走之前,黄玉婷的爸爸黄喜富和徐哲的爷爷是死在了矿井里。当时九个人被困,遇难的却只有他们两个。 这件事在当时也是极为轰动,自然而然地被算在了那玩意的头上。 剩下黄玉婷和她的妈妈两个人相依为命,也是在最后搬走的。因为黄喜富已经死了,家里已经没有了男丁,按说不应该再惧怕那东西了。直到后来李家女婿也遭了秧,才导致黄家也搬离了矿区。因为谁也不想自己的女儿一辈子都不嫁人的。 估计搬走的时候,黄玉婷母女二人也不会想到,最后黄玉婷找了男朋友,还是和这矿区扯上了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黄家的门一打开,我估计也是和徐家和孙家一样的尘封味,那股发霉的气息很是难闻,我便把身体向一旁躲开。但是出人意料的是,黄家房门开了,却没有那种感觉。 家里有人住和长期没人住,给人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尽管从表面上未必能看出什么来,但是只要你细心一些,一定是能够感觉到的。 黄家就是如此,好像并不像二十年都没人住的样子。我心里存着疑问,举步随着三叔走了进去。 我们越往里面走,这种感觉越强烈。 屋子里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味,最后我发现在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一个花瓶,里面插着野花。只不过那野花已经干了,但是依然有花香透出来。可见这花在怒放期该有多香。 三叔走过去,把那花瓣捏了捏,干枯的花瓣被捏碎,三叔拿在鼻子下面闻了闻。 花瓣碎掉,散发出又一股香味来。 我闻着闻着,脑子突然一动,脱口说道:“三叔,这香味……” 三叔看了我一眼,问道:“你也闻出来了?” 我点点头:“这花香,和我那晚闻到的香味很像啊……” 就在胖大海和徐哲出事的晚上,我其实也险些出事,我闻到了一股奇怪的花香,还有听到了喊着我名字的声音,只是因为我有宝贝在身,所以才没有被勾走。那股花香,我并不知道是什么花,直到我今天在黄家的桌子上,再一次闻到了这股香。 “三叔,这是什么花?这香味好奇怪……” 第1187章 垃圾的新鲜度 三叔摇摇头,显然这花也不在他的了解范围内。无奈我们只好放弃了对那花的研究,转而观察起黄家的这房子来。 我环顾了一下这黄家的房子,她家也只有两个房间,里面的被褥同样没有带走,但是用床单蒙上了。 三叔在客厅转了一圈,又去了厨房,最后蹲下身,对那厨房的垃圾桶感了兴趣。 他把那垃圾桶里的垃圾倒了出来,也不嫌脏直接在那里面翻找起来。随着垃圾倾倒出来,一股怪味也传了出来。 我一咧嘴:“三叔,什么时候多了翻人垃圾桶的毛病了。” “少废话。大侄子你看,这垃圾里,都是一些鸡蛋皮和马铃薯皮以及一些蔬菜梗。从新鲜程度看,时间可绝对不会是二十年前的。”三叔说着,把那些垃圾重新扫回了垃圾桶,站起了身。 我疑问道:“也就是说,这里不久前还曾经住过人?我感觉那客厅的野花,也应该是时间不长插上去的。” 其实这个疑问在我进门的时候就有了,只不过还缺少一定的佐证。 三叔点点头,反问道:“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我分析道:“我从那野花的干枯程度,以及还留有一定的花香来判断,那花最多不超过半个月。也就是说,这屋子,半个月前,曾经有人住过。当然了,这些垃圾的新鲜程度,我就完全没有概念了,只能靠三叔你了。” 三叔笑道:“你小子,分析得不差。这些垃圾我看也就是最多半个月。” 我疑问道:“那会是谁呢?难道是老管头,他不是说定期来给人打扫的吗?” 三叔反问道:“那你觉得,一个埋了吧汰的老头子,有多大的概率会采一捧野花,插在房间里?” “这个……”我回想了一下老管头的样子,以及他住的那个过磅的房间,苦笑道:“我觉得,这个概率是零。” 三叔点点头:“对喽,所以住进这房子的,一定另有其人。这个等有空可以再问问老管头,毕竟钥匙都是在他那里保管的。” “那也许是黄家的人回来住了。这和那个诅咒事件,会不会有关联?” 三叔摇摇头:“现在都不好说。一会先到那两家再看看吧。” 黄家的情况就是这样,我们又搜寻了一圈,也没有其他的线索发现,于是就关了门,准备到对门赵家看看。 就在这时,突然从楼下面传来了汽车的轰鸣声。听发动机的引擎声音很响,不像是我们那辆商务车发出来的。而且这车是从远处开到了楼下,停下了之后,发动机就熄火了。 同时车门开关声音传来,又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我们自从到了这里,除了我们几个,就没见过外人。这突然有人来了,自然引起了我们的注意。 我来到楼梯拐角缓步的地方,扒着窗户往下看,发现外面果然停了一辆越野车,车上下了几个人,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正准备往这楼里走。 开始的时候,我认为是这里其他的住户。后来一想,不对啊,如果是去别的单元还能理解,可是这个单元好像除了我们,就没其他的人了。 我朝着三叔招了招手:“三叔,这可能是找我们的。” 我们从三楼走下去,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他们已经从一楼上来了。 迎面是一个肩宽体胖的大胖子,油光可鉴的背头,穿着一条带背带的裤子,肚子夸张地凸起出来,手里掐着一个文件包。 这人从形象上就能判断出来,应该是一个老板之类的人物,而且身家不能低。这气势,明显高人一筹。 在他身后,跟着两个人,手里提着不少礼品,看样子是这胖子的跟班。 那人走上楼梯,先是看到了我和三叔,忙停了下来,试探着问道:“请问,二位是南边来的大师吗?” 我一听,这还真是找我们的。 三叔没说话,我点点头:“大师谈不上,不过我们的确是从南方过来的。” 那人哎呦了一声,赶忙把那皮包夹在腋下,伸出双手来跟我握手:“失敬失敬,我昨天就听老管头说你们到了,本应该昨天就来了,可是我怕打扰你们休息,就今天过来拜访了。真是失礼失礼……” 那胖子一双胖手,为了表示热情,一个劲地摇晃,把我的手握得生疼。 我一听,心说这老管头太特么不靠谱了。临走的时候,我们还交代他不要把我们来了的事告诉别人。这老头拍着胸脯保证,说自己多么嘴严,他知道的事,就是烂在肚子里也不会说出去之类的。没想到没一会就把我们的消息给卖了。 其实我打心眼里对眼前这种人不太感冒,也不愿意和他们打交道。 我把手抽了出来,问道:“您客气了,您是……” “哦,忘了介绍了。我是……”那胖子想要自报家门。 这时站在他身后的一个跟班,抢先说道:“这是我们昌顺矿场的董事长兼总经理,牛衔草,牛先生。” 牛衔草,听到这个名字,我差点就笑出来了。 这明显就是为了讲究名字风水后来改的,一般姓牛的都叫牛得草,姓于的叫于得水之类的。不过这胖子更狠,来了个牛衔草,这草都叼到嘴边上了。牛常有草吃,虽然俗,但是寓意很足。 这也从侧面看出来,这个胖子牛衔草应该是极度笃信风水之说的。 “什么董事长总经理的。”牛衔草回身瞪了那人一眼,呵斥了一句又转向我们,满脸堆笑说道:“我就是一个生意人。小姓牛,这是我的名片。” 说着,牛衔草从包里摸出两张名片,递给我,另一张想递给三叔。 三叔故作深沉,也没接的意思。 牛衔草有些尴尬,我便把那一张也接了过来,看了看上面,写了一堆头衔,什么企业家协会,青年创业者联盟之类的,最下面是昌顺矿场董事长兼总经理。中间三个大字:牛衔草。 名片上的字都是金字,看着富丽堂皇的,做的跟他这个人一样气派。 第1188章 有客来访 牛衔草看着我们,问道:“我是专程来拜访你们的,二位……怎么称呼?” 不管怎么说,他们是来拜访我们的,还拿着礼物,我们当然也不能失礼。我忙说道:“我叫李阳,这位是李洞宾,李道长李大师。” 时间久了,我自然也知道如何在外人面前树立三叔的威望。 “哎呦,李大师,幸会幸会……” 那牛衔草一听,赶忙过去和三叔握手。三叔本不想和他握手,但居然没躲开,被那人抢过手去,握了几下。 人家已经到了门前了,我只能把房门打开,把他们给让了进去。 里面的徐若西已经收拾好了,正坐在沙发上。胖子和徐哲应该还在房间里睡觉。 见我们带着人进来了,徐若西也是一愣。 我介绍说是矿上来人了,徐若西知道我们有事要谈,便知趣地回了房间,把客厅给我们让了出来。 牛衔草走在我们身后进了房间,把手一摆,那两个跟班把礼物放到了地上,就转身离开了。 屋子里就剩下我们三个人。 牛衔草指着地上的礼物:“初次见面,一点薄礼,不成敬意。” 三叔摆摆手:“不用这个,你拿回去,有事说事。” 牛衔草又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是这样,两位大师。我昨天听管三军说……” 三叔一愣:“管三军?管三军是谁?” 我忙解释:“就是老管头,咱们进矿区的时候,那个看磅秤的老头。” 三叔点点头,示意牛衔草继续说。 牛衔草接着说道:“对,老管头。我听他说,你们这次来,是准备帮忙解决当年那个……那个诅咒的?” 在说到诅咒的时候,牛衔草停顿了一下,才说出了诅咒两个字。 这个时候,我就不好多说话了,留给三叔应对。 三叔看着牛衔草,反问道:“牛老板,我想先问问你,你相信世上有诅咒吗?” 牛衔草没想到三叔会把这个问题问到他,先是一愣,随即点了点头:“不瞒大师说,原本我是不相信的。认为这些都是无稽之谈,后来我知道了一些事,现在完全相信了。” 三叔又问道:“牛老板,我虽然不是这里本地人,但是像这种矿,原先是不是归集体所有?什么时候改制的?” 牛衔草摆摆手:“不,现在这矿的经营性质也没变,只是有关部门把这矿承包给了我。所以我就成了这矿场的董事长了。每年我都要向矿上交一笔钱的。” “那牛老板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接手这矿场的?”三叔问道。 牛衔草想了想,说道:“具体时间我也记不清了,好像是十年前吧,我一共签了三十年的合同。” 三叔点点头,说道:“那我大概知道你来的目的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当时你接手这矿场的时候,一定是抄了个白菜价,那是一个能够让你心动的价格,如果不出手天理难容的那种。但是抄到手里之后,就要想着盈利。可能当时你也想到了这矿场的所谓诅咒,但是你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在接手之后,这矿场里的矿工,因为诅咒的事,越走越多。而且还不只是诅咒,这栋住宅楼甚至是矿区里,还时不时地闹鬼吧?闹鬼加上诅咒,导致这矿场根本没人干活,没人干活你就无法盈利。所以即便是白菜价抄的底,这三十年不短,你即便是再有钱,也不想看着这钱打水漂了。所以你听说我们来了之后,就急忙跑来了,想请我们解决这矿场诅咒和矿区闹鬼的事……牛老板,不知道我说的……对还是不对?” 不得不说,三叔装模作样这一套是真能蒙人,说这番话的时候,眯缝着眼睛,语速不紧不慢,语气不抑不扬。 他这番话把牛衔草说的一愣一愣的,最后他霍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冲着三叔拱手道:“大师,我服了,你说的都对,就是这么回事。” 牛衔草身上还有不少江湖气,这一激动,竟然用上了古礼拱手礼。这让我注意到,他的手指上,还戴着大大的金戒指,金光闪闪的,彰显土豪气息。 三叔摆摆手:“牛老板不必如此。我们到这里来,经过一天一晚,已经对这里的情况大概摸了摸,说实话您这一块矿区,已经变成了凶地。不但我们所在的这栋楼,还包括这矿场所在,都被一团凶煞之气笼罩。这种凶煞之气可不是这二十年形成的,而是因为风水的原因,至少形成了上百年了。当年的诅咒事件,只不过是其中一个小小的插曲而已。所以,我明确告诉你,这里情况太复杂,不是我李洞宾能管得了的事,弄不好把我都得搭进去。在你没来之前,我们已经决定了,今天我们过夜之后,明天一早就离开昌顺矿场了。” “什么?大师……你……你们要离开这里?”牛衔草一听就急了。 三叔点点头,又说道:“既然牛老板能屈身来拜访我们,那贫道我不妨给牛老板指一条明路,就是赶快从这矿场脱身,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如果我没看错,牛老板最近时运可有些不济啊,我判定可能就和这矿场的凶煞气有关。你在这矿场撑一天,头上的凶煞气便会一日不离。长久下去,你状况堪忧啊。” 牛衔草一听大惊,忙说道:“对啊对啊,大师我最近的确时运不济,我也一直在找原因,没想到跟这矿场有关啊。那大师您可不能走啊,您可得帮帮我们昌顺矿场,帮帮我啊……” 我坐在旁边看着三叔演戏,心说三叔别的不说,最近这演技可是见长,说的跟真的一样。我们的调查还在进行,什么时候商量要离开矿区了?这不是明摆着,是说给牛衔草听的吗? 三叔依然一脸的无奈,说道:“牛老板,这真不是我们不帮你,其实我们来也是为了朋友,帮她也是帮你,能帮我们怎么能不帮呢。主要是你这里啊……” 第1189章 狮子大开口 说着,三叔故意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你这矿区接手之前是不是没看风水啊,这里古时候是不是战场啊,你这里周围游荡的孤魂野鬼实在太多,漫山遍野的,我即便是再有手段,也清理不过来啊……” “啊?”三叔的话让牛衔草一哆嗦,下意识地看向窗外。 三叔摆摆手:“放心吧,这里有我在,他们倒是不敢靠前。而且你不招惹他们,他们也不会对你怎么样,最多让你阴气罩头,霉运缠身……” 牛衔草让三叔的一番话说得都快哭了:“大师啊,大师,这霉运当头就没钱赚,没钱赚那可比要了我命还严重啊……” 这家伙倒是没说假话,像这种人,断了他的财运,真的比要他的命还严重。而三叔的这些伎俩,依然和之前倒凶宅的时候一样,先是说这房子闹鬼有多严重,然后就跟房主压价或者是提高酬金。 虽然这伎俩看起来很简单,并不难看破,但是却是屡试不爽。因为三叔是利用了对方当时的心理,凡是来找我们的,一定是已经被凶宅或者是闹鬼之类的事搅扰得不胜其烦,本身就对这些事生出了一些恐惧,再被三叔这么一吓唬,很少能有再保持冷静的头脑的。有很多人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和我们签订了买卖凶宅的合同的。 我想三叔自己可能不知道,他这一套完全是利用了心理学的范畴。他虽然没学过,却把这个手段运用得极为娴熟。 三叔在说完了那番话之后,就闭目不语,依然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任凭牛衔草怎么相求,都无动于衷。 牛衔草最后像是醒悟过来,便说道:“大师,我明白了。我不会让你们白忙活的。你们只要帮我清理了这里的脏东西,别让这里成天闹鬼,让我头上的霉运走掉,我……我愿意付你酬金。要多少,你说了算……” 我看到三叔的眼珠在眼皮底下转了转,显然这才是他想要达到的目的。我们这一趟来矿区,有很大的成分是冲着徐若西来的。我们自然不能跟她狮子大开口,毕竟她将来有可能和三叔成为一家人。 她所许诺的酬金以及先拿出来的五万定金,我也准备等处理完这件事后再给她还回去。没想到到了这里,我们还没下钓竿,却自己蹦上来这么一条大鱼。 牛衔草这家伙看起来很气派,出手想必也一定不凡,能从他这里弄一笔酬金,那是再好不过的一件事了。 三叔一直没表态,牛衔草有些急了,像是下了一个重要的决定,把手一伸。 我清楚地看到,他先是伸出五个手指,后来留下了三个,最后迅速变成了两个手指。 牛衔草说道:“大师,我给您拿……两万块钱,你看行不?” 我心里好笑,他的动作已经出卖了他的内心,这显然还是不舍得拿出更多的钱,原来想要拿五万,后来说出了两万。 这牛衔草看起来是爱财如命的货,花小钱想办大事,别说是三叔了,就是我都没看上。这两万块钱甚至还不如人家徐若西拿出的定金多。 果然,三叔虽然脸上没什么表示,却睁开了眼睛,冲着我说道:“有些人啊,就是舍命不舍财,唉……大侄子,送客吧。” 说着,三叔转身不再理牛衔草,径直回了房间。 “大师……别啊大师,咱们好商量……”牛衔草急忙追着三叔过去,却被三叔一关门,吃了闭门羹。 牛衔草喊了两声,三叔也没动静,他不得不回身向我求救:“兄弟,你帮我跟你三叔求求情呗,我什么地方得罪他了吗?” 我和三叔的分工就是这样,他唱黑脸,我来唱红脸。 我赶忙示意牛衔草重新坐下来,说道:“牛老板,其实不怪我三叔失礼。您这价给的,实在是让他感觉你没有什么诚意啊……” 牛衔草一听,忙说道:“这……我给的低,他可以抬价啊,我也可以往下拉,这不就得双方彼此来拉锯的嘛……” 显然牛衔草把这件事也当做了一个生意来谈,这肯定也是他多年经商所养成的习惯。 我摆摆手:“牛老板,我们可不是生意人。价也不是还出来的,我们是修道的人,如果我们不想做的事,你就是出再多的钱,我们也不会做。我们做事需要看这件事是否能解人间疾苦,即便是收钱,也是为了日后解救苍生……” 这套词,自然也是三叔教给我的。我已经从开始的时候,说起来还脸红,而现在可以大言不惭了。 “好好好,小大师,那你说说,咱们一口价。”牛衔草说道。 我点点头,伸出了三根手指。 牛衔草神色一缓,忙说道:“三万啊,好,成交。” 我摇摇头:“三十万。” 牛衔草一听,跟遭了雷劈一样,身子一软就堆在了沙发里。 我这三十万,也不是我定的,三叔早就把这调调给定在这了。刚才他进去的时候,说了句,大侄子,送客吧。这也是我们之前定下的暗语,主要就看大侄子后面那句话,几个字就是几十万。 如果他说,大侄子,送客……这就是要价二十万。 如果他说,大侄子,快送客吧……这就是四十万。 所以他说了,送客吧。自然就是三十万了。 我们要价基本上就限于这几个价位,再少的,或者再多的特殊情况,就需要三叔亲自来定了。 不过三十万,已经明显超出了牛衔草的预算,甚至超出了十倍有余。在他看来,我们应该是狮子大开口了。 牛衔草坐在沙发上,眼神发直,若有所思。 我忙说道:“牛老板,我们也不是强买强卖,您要觉得不行,就另请高人吧。我们明天就离开这里了……” 牛衔草咬了咬牙,抬头问道:“那我出三十万,你们能保证帮我把矿区闹鬼的事,以及我头上的霉运清除吗?能保证我日后鸿运当头吗,财源旺盛吗?” 第1190章 价格谈崩了 我急忙摆手道:“牛老板,我们也不是财神爷,可保证不了您这个。这事你也知道,诡玄之事,我们只能说尽力而已。至于能办到什么程度,也看机缘,更看造化……这机缘,包括你我双方的缘,这造化,也是你我双方之造化。” 牛衔草铁青着脸,点点头说道:“这个我知道,但是我这矿场,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啊……” 我笑了笑,说道:“牛老板,我说句不该说的话。我觉得你这矿场,如果我们不出手,世上怕是很难再找到其他人能帮你了……” 牛衔草迟疑了一下,看了我一眼。 “你是不相信我们?”我又问了一句。 “哦不。”牛衔草赶忙说道:“这个我相信,不过您看这价格……还能不能……” 我摆摆手:“这样吧,牛老板,我们也不勉强你。价格就是这个价格,您看能成交就成交,您不能接受的话,我还是那句话,您就另请高明。” 牛衔草低头想了好一会,终于抬起头来,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说道:“那好吧。我……想想,明天来给你们答复。告辞……” 说着,牛衔草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冲我点了点头,也不等三叔出来,转身径直开门离去。 楼梯上传出噔噔噔重重的脚步声,随即楼下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我跑到窗户往下一看,那辆越野车,一溜烟离开了住宅楼。 我有点傻眼,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啊。我还以为他刚才下了那么大的决心,是同意了我们的价格了呢。没想到他竟然说还要想想,明天给我们答复,这明显是托词的成分居多啊。而且我感觉这家伙看我的眼神中,似乎包含着不太相信的意思。他不会是看出我们在诓他了吧? 这已经超出了我们掌控的范围内的,本来我们也没打算离开,因为我们就是来帮徐若西的,牛衔草的出现,在我们看来只不过是天上掉下来的一个大馅饼,我们顺带着就把它吃了。 现在这三十万的价格人家没同意,反倒让我们很被动了。因为接下来我们要不要继续往下进行似乎都左右为难了。 听到了动静,三叔也终于从房间里出来了,看到客厅就只剩下了我一个,便问道:“怎么,大侄子,谈妥了?” 我没好气地说道:“谈妥个屁,是谈走了。这牛胖子走了。” “走……走了?什么意思?” “他说回去考虑考虑,明天给我们答复。我觉得他对我们的能力有点怀疑。我看这事悬了,我说三叔,是不是你狮子大开口,定出这三十万的价格,把他给吓跑了。那一看就是个一毛不拔的货,让他拿出三十万,这跟要他的命也差不多啊。” “不可能。”三叔摆摆手,说道:“等明天就等明天。就他弄的这矿场,事情这么多,又是闹鬼又是诅咒的,我就不信,除了咱们,谁能给他解决?如果解决不了,这矿场这么一直荒下去,他的损失可就不是三十万那么简单了。即便是白菜价抄底承包的,这三十年下来,也不是一个小数目。另外这霉运之气不除,对他其他生意也有影响啊。放心吧大侄子,明天他就得乖乖地答应咱们的报价,这属于是一个意外之财。意外之财,就得走意外之道。” 看三叔信心满满,听他讲了一番理论,让我也觉得这牛衔草没有不同意的道理。因为无论是规模,还是价值,这矿场都要比平时我们接触的那些凶宅大得多。和那些凶宅比起来,这三十万的价格,我们要的也并不算离谱。 于是我就问三叔:“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三叔说道:“这个牛衔草,是个插曲,不能够影响咱们的主旋律,继续执行整体计划。咱们只要按部就班就好,刚刚我们不是在这几个住宅进行踏勘吗,那就继续进行,刚刚到谁家了?” 我说道:“我们从黄家出来,该到楼上对门的赵家了。” 三叔点点头:“对了,孙家是发现了水浸牌,黄家是发现有人曾经住过,看来这哪一家都没消停啊。这个赵家当时是出了什么事来着?” 我便把赵家发生的事,又给三叔简单讲了一遍,同时也让自己也再熟悉一遍。因为我想,当时出事的经过,对于整个诅咒事件来说,也许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赵家不就是兄弟两人不合,在饭桌上大打出手,弟弟赵梁动了杀心,把老爹和哥哥,以及自己的侄子都给杀了,而后自己也跳楼而亡。当时也很是诡异,三楼跳下去如果运气好也不会死,可他单单就死得很彻底。这也是这几家之中,死的人数最多的了。” 我帮三叔复述了一下赵家当时的死亡事件经过,三叔听了点点头:“那就接着去赵家看看。” 我点头起身要走,三叔一愣:“你干什么去?” “不是去赵家吗?走啊……” 三叔摇摇头:“谁说现在去了?把这行动留到晚上,我觉得如果晚上去,一定会发现更多的线索。” 对于三叔一时一变的计划,我也已经习以为常。刚刚还领着我在白天踏勘房宅,这么一会工夫又改变主意了。 我不由得问道:“三叔,你原来不是说,要摸一摸这几家的情况,好做到心中有数吗?” 三叔点点头:“没错,现在我已经心里有数了。” 我一愣:“还有好几家没去呢,你心里就有数了?” 三叔嘿嘿一笑:“当然,你三叔是谁啊?我李洞宾要是这点本事都没有,敢跟那胖老板要三十万?那几家我不用去,也知道了个大概了,大侄子,别的你甭管,就听三叔我的安排就行了。运气好的话,今晚就能有点收获。” 三叔一副神秘莫测的样子,我也不知道他所说的,有几分是真实的,也不知道他的能有点收获,这收获又有多大。 我也知道三叔的性格,这个时候你再怎么追问他,也问不出什么的。 第1191章 无钥匙开车 这时,天色已经过了正午,外面的阳光很足,照在这房间里暖洋洋的。既然不打算外出了,我也就打算在沙发上眯瞪一会。 谁知道三叔并没有让我消停,他不由分说拽着我,走到了门外。 我诧异地问道:“三叔,你不说不去那几家的房子了吗?还拽着我去哪啊?这大下午的睡会觉多好。” “别废话,不去那几个房子,不等于让你睡觉。你帮三叔个忙,弄完了你就可以回来睡觉了。” 说着,三叔带着我走出了楼外,他指着那辆停在楼前的商务车,说道:“大侄子,看到那车了吗?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让它今晚没办法开走。” 我想了想,说道:“没办法开走?那还不简单,把钥匙藏起来不就得了。” 三叔撇撇嘴:“要是这么简单,我还让你想什么办法。我告诉你,昨晚胖子开车,根本就没用车钥匙。” 我一愣:“这怎么可能?三叔你说笑话呢吧?不用车钥匙怎么开车,推车啊?” 三叔一笑:“你还不信,看来你的观察能力虽然比以前有进步了,但是还需要进一步加强啊。我已经发现了,昨晚胖子和徐哲都出去过,而且他们的身上都沾满了露水和泥巴,但是胖子的那件挂在衣帽架上的外衣,却是干的,不但没有泥巴,甚至连露水都没沾到。这说明他昨晚出去是没穿这件外衣的,而那把车钥匙就放在外衣里面,早上他拿车钥匙也是从那里拿的。但是昨晚,徐若西给我们准备的被子有点薄,半夜时分我有点冷,就出来摸了一件衣服进去压在了被子上。早上我发现拿的就是胖子的外衣,这说明昨晚衣服是在我的房间的。胖子不可能去我的房间拿钥匙……” 我疑问道:“你怎么这么肯定他不会去你房间?” “当然,你三叔有这点自信。当时如果胖子去了我的房间,到我床上拿衣服,我一定会察觉的。” 我笑道:“三叔你确定吗?徐哲昨晚可是从你的房间出去的,你不是也没发现?” 三叔一瞪眼:“那能一样吗?胖子的衣服盖在我身上,他来拿钥匙,我必然会有感觉。另外在早上的时候,我醒来时,那衣服还在我身上。以我的经验,胖子被人勾着走出这栋楼,即便是之前拿了钥匙,回来的时候,绝对不会再送回来。总之你相信我,昨晚胖子肯定没用这车钥匙开车。” 我点点头,三叔这么肯定,那必然就是真的。这事情就越来越离奇了,那辆车如果我们平时开,不用钥匙根本是不可能开走的。而胖子昨晚到底是在什么状态下,不用钥匙就把车开走的? 三叔接着说道:“所以,今晚你需要想办法让他没办法再开走这辆车。” 我点点头:“好,那我想办法吧,看来这只能用物理原理了。” 三叔说道:“我不管你用物理还是化学,总之这事交给你办了。我到后面林子去一趟,一会就回来。你弄完之后,就回房间等我就行了。” 我问道:“三叔,你去后面林子干什么?” “这个先不跟你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说着,三叔一转身,朝着后面的林子快步走了过去。 楼门前只剩下了我自己,我看着那辆商务车,皱眉想了想,最后决定在那四个车轮的前面都用石头给掩上了。后来我觉得还不太保险,又捡了几块石头,把汽车的油门踏板下面也给垫上了。这样的话,汽车无法给油,应该就走不了了吧。 这样的双保险,如果还能把车弄走,那可真成了天下奇闻了。 弄完这些,我在楼前面走了两圈,也没见三叔回来,于是我就回了房间等他。 胖大海和徐哲从中午就开始睡觉,一直睡到现在还没有一点醒来的意思,看来他们昨晚出去了一趟,耗费了不少精力。 徐若西出来问了问关于那诅咒的事,她说三叔的臭脾气不好,她也不敢直接去问三叔。 我笑着告诉她,线索在持续寻找中,但是估计这事不会很快解决。不过既然我和三叔接手了,相信一定会有眉目。 徐若西点点头:“那好吧,诅咒的事我就不多问了,那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我笑道:“徐姐,你能帮我们最大的事,就是多给我们做点好吃的。我已经很久没吃过像中午那样的饭菜了。” 徐若西也笑了:“这好办。中午食材都不够,等那小店进了货,我每天都给你们做好吃的。让你们见识见识徐姐的手艺。” 我舔舔嘴巴:“那感情好,希望徐姐以后也能一直给我们做好吃的。” 徐若西当然能听懂我的意思,表情有些怅然:“我也希望啊,可你三叔他……对我好像真没什么感觉……算了,李阳这事以后别提了。” 我摆摆手:“我了解我三叔,他如果对你没意思,这次就不会追着来了。事情是会慢慢发展的。” 徐若西点点头:“我的事也不想那么多了,我只希望你们能把诅咒的事帮我了结了。但是李阳,你们一定要量力而行,千万不能有危险,不然我就更过意不去了。” “放心吧徐姐,我们心里有数。”我嘴上应承着,心说办这种事,怎么可能没有危险呢。但是我们每次破凶宅,几乎都是从刀尖上走过,对于危险也已经是家常便饭,习以为常了。 我们在房子里一直等到了天黑,直到徐若西又开始做饭了,三叔才回来。 他一进门,我就问道:“三叔你去哪了?怎么去了这么久?” “车子搞定了?”三叔反问道。 我点点头:“轮子前后都掩上了石头,油门踏板下面也垫了石块。应该是没办法弄走了。你觉得这样可以吗?” “行吧,也只能这么做了。胖子他们还没醒?” “没,一直睡呢。一会吃饭再叫他们吧……” 三叔摆摆手:“不用叫了,到了晚上必要的时候,他们一定会醒的。” 第1192章 夜半诡进山 三叔也没说自己去后山林子干什么,我也没再追问。一直等到徐若西又弄好了几样菜,饭菜香味四溢开来,胖子和徐哲依然没醒。 这要是在以往,胖大海即便是熟睡中,闻到饭菜的香味他也一定会醒来的。今天则有点反常,三叔也没让我们叫醒他们。 太阳落山以后,天色很快又像昨天一样,迅速黑了下来。 三叔让徐若西进屋休息,又跟我说道:“大侄子,今晚别睡死,我估计胖子和徐哲还会有动静。等他们出了这房门,咱们再起来行动,到时候你听我的就行了。在他们没出屋子之前,千万别打断他们的动作。” 三叔说的很严肃,我也郑重地点了点头。 在知道胖子他们还会像昨晚那样之后,我的心莫名地竟紧张起来了。 我回到房间躺在床上,胖大海虽然在熟睡,竟没发出一点鼾声。 虽然胖子没打呼噜,却比平时睡的还死。我躺到了床上,他也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由于有了三叔的交代,我也不敢入睡,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几个小时,这段时间很是难熬。我偷偷看了一下时间,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了。 我身边的胖子依然是沉睡中,我真怕他就此睡死过去,这完全就是不正常的睡眠啊。虽然我很担心,但是好像这些都在三叔的预料之中,掌控范围之内,他既然没有什么特别的交代,我也尝试着让自己安下心来。 时间过去这么久了,他们还是没什么动静,会不会是三叔的判断有误呢? 我正在自己胡思乱想着,突然感觉到身边的胖子翻了一个身。我激灵了一下,平躺在床上,悄悄观察着胖大海。 此时,窗外有一抹月光照进了房间,我看到胖子先翻了个身子,随后缓缓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家伙终于醒了,但是动作看起来很不协调,和他平时的行为很不搭。 我不敢出声,依然屏住自己的呼吸,暗中观察着胖大海。 胖大海坐起来后,缓缓地转过了头,像是在观察着我,我吓得赶紧闭上了眼睛。很快我感觉到了胖大海的呼吸,这货应该是把脸也凑过来了。 我虽然看不见,却能想象得到,漆黑的房间里,我躺在床上,胖大海把脸凑到我的脸上的那一幕惊悚的场面。 好在这一幕时间并不太长,很快床一晃,床下传来了脚步声。 胖大海应该是下了床了,我微微睁开了眼睛,果然看到胖子那宽大的身影趿拉着鞋子,从房间里走到客厅去了。 与此同时,我听到客厅也传来了脚步声,那应该是徐哲。 应该是某个时辰到了,他们俩竟然同时有了动作了,胖大海和徐哲的脚步很轻,外面虽然没开灯,但是他们俩好像能看到路一样,没有任何的磕绊就顺利地走到了客厅里。 我也赶紧从床上爬起来,尾随着胖大海走到了客厅。黑灯瞎火的,我只看到胖子和徐哲两道人影已经走到了门口。 我正全神贯注地盯着他们俩,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我一激灵,差点叫出声来。 回头一看是三叔我才放下心来。三叔冲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并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背包,又指了指门口。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赶紧回房间把自己的包也背上了,随后我们俩在后面尾随着胖子和徐哲,一直跟着他们走出了楼门外。 他们俩的动作和平时相比,只是有些缓慢,就好像是每走几步,就要停下来思考一下似的。 我昨天晚上曾经有过那种感受,就是好像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只不过后来我没有像胖子他们一样被叫走而已。所以今天胖子和徐哲再度出现这种情况,我以为一定也是有人在喊他们的名字,但是我一直走出了楼门,也没听到任何的声响。 由此我判断,也许喊他们的名字的声音,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 我也注意观察了一下,楼外面此时一片漆黑,寂静无声,里面的房间也没有一家是亮着灯的。 而胖大海和徐哲,出了楼门之后,就径直走向那辆商务车。 下午的时候,我刚鼓捣过这辆车,临走的时候,我确定已经锁了车门。 但是徐哲去往副驾驶,胖大海走向驾驶位,他们两个竟然轻而易举地把车门给打开了。就像是那车门对他们俩完全不设防一样。 我惊讶不已,伸手把衣服口袋里的车钥匙拿了出来,看了三叔一眼,三叔轻轻摇了摇头。 紧接着,又一幕令人惊愕的事情发生了。 那商务车就像是被发动了引擎,车身开始抖动起来。 可是我没听到任何的发动机声音。 怪不得昨晚他们虽然是开着车走的,但是当时夜里也很静,我却没听到有发动机发动的声音。他们真的是不用车钥匙把车开走的。这么说来,我在那油门踏板的下面垫上石头,是一点用也没有啊。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用踩油门的。 那车子来回抖动了几下,前后又窜了几下, 我心里很紧张,生怕我白天所做的功课白费。好在我在车轮前面塞的几块石头起了作用,那车子前后耸动了几下,也没能碾过那些石头,最后终于像熄了火一样,不再动了。 三叔看到这一幕,冲着我竖起了大拇指。 我现在明白了三叔的用意,他是想和我一起跟着胖子和徐哲,看看他们到底做了什么。 如果让他们把车开走了,那车子就会快速驶离,我们就跟不上他们了。 果然,在尝试着开车无果之后,胖大海和徐哲又从车上跳了下来。徐哲围着那车转了两圈,突然转头看向楼门这边。 我和三叔正躲在楼门后面,赶紧下意识地向后躲去。 好在徐哲看过了一眼之后,就又转过了身子。等我们再看向他们的时候,发现胖子依然站在那车的前面,跟个木桩一样,静止不动。 而徐哲已经放弃了乘车的念头,在这大半夜的时候,沿着后山的那条路,跟一个夜色下的小鬼一样,鬼鬼祟祟地往后山走去。 第1193章 徐哲填坟 三叔急忙一摆手,带着我远远地跟了上去。 只见徐哲加快了脚步,比从楼里出来的时候快了许多,好像在赶时间一样,以至于我和三叔在后面也只能跟头把式地追着他。 那条山路我们白天才走过,上面很是湿滑,还有不少坑洼积水。 徐哲走起来丝毫不顾及这些,摔了无数个跟头,依然目标坚定地往前跑。 他越是这样,就越引起了我的好奇。 徐哲出现这种状况,首先能肯定的一点是,这绝对不是他自己的行为。也就是说,是别人利用了他的身体的所作所为。 要想达到这一点,有几种可能。最为可能的两种是,一种是被鬼上身了,另外一种就是有人在用一种邪法在操控他。 原本还操控着胖大海来开车,结果今天车动不了了,所以他就放弃了胖大海,专门控制徐哲了。 要想解开这个谜团,唯有跟踪徐哲。 想必三叔今天早上就认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他才安排了这些事。 徐哲走的,完全是今天上午我们所走过的路。只不过上午我们是开车,现在是走路。 徐哲在前面跑的很快,这可苦了我和三叔了。 那条路上面满是泥水,而且时不时会踩到暗坑,我和三叔也跟着摔了不知道多少跟头,简直是狼狈不堪。 一边追踪着前面的徐哲,我心里也在想,就我们这种跟踪法,弄出这么大动静,难道不会被对方发现吗? 可是三叔显然是没考虑这个问题,眼睛紧盯着前方,尽管摔得满身是泥,依然目光坚定。 我还很少看到三叔有如此的关注力,便和三叔互相搀扶着往前追。 尽管我们用了最快的速度,还是距离前面的徐哲越来越远。 徐哲小小的身体里似乎有太多的能量,在夜色中就是一抹暗影,我们眼睁睁地看着那抹暗影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不见。 我也不知道我们追出了多少距离,虽然看不到那暗影了,但是我想只要顺着地上的脚印去追,总不会错。 又往前追踪了一段路,我们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泥水中行进本来就需要耗费很多的体力,何况是我们还在爬坡。 这时我借着月色判断,我们已经追到了昨天开车来到的那个掉头的地点。地面上依然是遍布着杂乱的车辙印。 虽然三叔没说,但是我也知道,前面跑的徐哲应该是在做和昨晚同样的事情,那么他要去的地点也会和昨天一样。 昨天晚上他和胖子开着车,就是在这里停了车,下车步行的。 事实上白天的时候,徐哲的脑子里还有那么一点残存的记忆,他曾经带着我们想要去寻找昨晚的地方,但是找到半途,脑子就乱了,想不起来了。所以我们才在白天的时候打道回府。 三叔选择在晚上跟踪,目的无疑就是想找到那个所在,那个徐哲和胖子曾经去过的地方。 也许找到了那个地方,就是解决整个诅咒事件的关键所在。 我和三叔并没有在原地驻留,三叔打开了一个小手电筒用来照明。因为我们已经离开了那条泥泞的山路,往那路边的杂草丛里走过去了。 那里被茂密的树冠所笼罩,月光已经无法照射下来,光线实在是太暗了。 等我们钻进了这些草丛,前面已经消失了的目标则又出现了。我们能听到草丛里传出了悉悉索索的声音,那应该就是徐哲在里面行走发出来的声音。 这样一来,我们的目标更加明确,只要循着声音,就可以追踪到他。 夜深了以后,这山里的天气骤变,温度下降得很快。冷风透过草丛,吹到我们身上,我忍不住连续打了几个冷战。 很快我们就追着徐哲,穿过了几片草丛,终于前面出现了一片稍微宽敞一些的开阔带。 在那开阔地带的周围,长着十几颗巨大的松柏。那些松柏都是枝干挺直,树型极美。 而中央地带,则稍微凹下去一些,在那里面则密密麻麻分布着不少坟茔。 乍看之下,那些松树犹如十几个士兵一样,守护着中央的地带。 月光在空中漫透下来,刚好倾照在下面的这些坟茔上面。把那里照得素白一片。 以我的经验,虽然看不出这个地带的风水是个什么说法,但是直觉告诉我这里的风水绝对应该是个上佳之地。 在我们扒开眼前的杂草,往那片凹地里观看的时候,赫然发现一个黑影正穿梭在那些坟茔中间。 那黑影应该就是我们一直追踪过来的徐哲。他白天脑子里残留的印象,应该就是想到这里来。到了晚上,他终于不由自主地又来到了这个地方。 三叔冲我招了招手,我们俩伏着身子,慢慢地靠了上去。 我们靠近了那处凹地,近距离观察之下,果然让我们发现了异常。 那些从高处看着是一个个完整的坟头,但是到了近前才发现,那些坟,都已经被人挖开了。 只是挖开的方向是背对着我们刚刚的位置,等我们变换了一下方位,就不难看到,那些坟里面,已经被人挖开一半了。 这种挖坟的方法,我想一定是有讲究的。坟挖开而不散,这肯定需要一定的技巧的。 而此时,更令人惊讶的一幕还是,徐哲正手抄着一把铁锹,在疯狂地挖着旁边的土,在往那坟上填。看样子他是想把每一个被挖开的坟重新填上坟土。 徐哲完全是不停歇的状态,自始至终就重复着一套动作,挖土,转身,填土…… 他的动作急促而机械,就跟一个被定好了程序的机器人一样,没有一刻停歇。 我现在终于知道了,为什么他的手掌上,都是血泡了。 徐哲平时也不是一个总干体力活的人,经过这半宿的劳动,而且还是如此高强度的劳作,手掌不被磨破才怪。 因为胖大海的手掌上并没有血泡,所以此时我也很能想象到昨晚的一幕场景,胖大海开着那辆商务车,带着徐哲停到附近,然后可能是胖大海在车上等候,徐哲一个人来到了这里,就开始干活了。 第1194章 纸飞机 等到天快亮的时候,他才停下来,又回到了车上,胖子开着车把两个人又送回了住处。只不过那车陷在了泥中,他们两个不得不步行回到了房间,躺回了床上。 那车子陷入淤泥中,和我今天用石头掩住,起到的效果都是一样的。 我真是不明白,控制徐哲来这里干活的人,到底是谁?我们这么多人,他为什么又要找上徐哲?徐哲干的活,又会有什么样的作用? 一系列的疑问从我脑子里生出来。 可这些问题的答案我又不知道该去问谁。我估计徐哲此时自己肯定已经没有自主意识了,也就是说,他完完全全被人给控制了。 三叔趴在旁边,也没有上前阻止的意思。我也明白,如果徐哲身体里真的进了什么东西,只能让那东西自己离开,强行逼他离开也不是不行,但是对徐哲身体也是一个极大的损耗。 不到万不得已,我们暂时还不想这么做。 徐哲一刻不停地劳动着,看不出有一点倦意。 我明白,此时此刻,他也在调动着自己身体里最大的能量。这对他来说,绝不是一件好事。 因为用一句通俗易懂一些的话来形容,徐哲是在透支自己的身体能量。 也就是说,他本身是没有那么多力气来这里干半宿的活的,但是他是在把自己潜在的能量都用掉了。这样的透支行为,会对自己的身体产生很大的影响,透支的部分,也是要还的。 用来偿还的后果,可能会是大病一场,严重的甚至会是半条命。 而徐哲昨晚已经干了那么长时间了,今天他和胖大海从中午一直睡到深夜,这就足以说明,他们的身体已经透支得很严重了。胖大海的情况还好一些,他只是负责开车,其他的事情都还没做。但是徐哲不同,如果任由他再这么干半宿,明天他还能不能完好无损地走回去都很难说。 既然徐若西如此相信我们,请我们来帮他侄子以及整个家族关于诅咒的事。如果我们眼睁睁看着徐哲被折腾得半死却无动于衷,显然有些不妥。 我很着急,不过在这个时候,一切还都要听从三叔的安排。 我看向三叔,三叔冲我点了点头,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看样子他是胸有成竹,心里有数的。 可是针对徐哲的情况,如何把他从那种状态下拯救出来,也是一个难题。既不能惊动他,也不能来硬的。 反正我目前是没想到什么好的办法。 三叔咬着嘴唇,蹲在那里盯着还在来回铲土的徐哲,应该也在想办法。 很快,时间就过了有半个多小时,看三叔依然没有想出办法的意思。我不禁有些着急,看徐哲干活的那个频率,别说是他了,就是平时工地上的那些搬砖工人,这么个干活强度,也早就吃不消了。 越往下进行,这徐哲透支的身体能量也就越多,对身体的损耗也就越大。 我忍不住拉扯了三叔袖子一下,指了指徐哲的方向。 三叔不耐烦地摆摆手,终于从身上摸出一张符纸和一支朱笔出来,他先是在那符纸上勾画了几笔,随后将那朱笔收了,又将那符纸折了几折,很快,一个用符纸折成的纸飞机就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不得不说,三叔的手工做的还是蛮好的。 三叔把那纸飞机拿在手里,嘴里面嘟嘟囔囔念了一阵子,不知道是口诀还是咒语,最后他把那纸飞机的机头送到嘴边,向那飞机头哈了一口气。 这和我们平时玩纸飞机一样,哈这么一口气,就好像能让那飞机飞得更稳,飞的更远一样。只是我们那时候的哈气,更多的是一种心里安慰。不知道三叔哈出的这口气,会起到什么作用。我更不知道他这时候折出这么个符纸飞机,是要做什么。 三叔把那纸飞机哈了口气之后,又在地上点上了一根白蜡。 那白蜡的烛火开始的时候还被风吹的扑摇不定,但是在三叔摸出一张符纸在上面烧过了之后,火苗就不再受到风的影响,直立地烧了起来。不仅如此,那原本发黄的火苗也变得幽蓝了。 我也清楚,三叔的这个手段,是让那蜡烛变成了阴烛了。 之前,三叔不止一次用过这种手段,只不过我一直不明白其中的道理。直到前不久我才知晓,正常的蜡烛点燃的烛火,是阳烛。但是这种蜡烛在阴气极重的地方,是会被阴气压得很弱,几乎起不到任何照明的作用。 这就好比我们下古墓,那里阴气很重,点起的蜡烛发出的那点光亮,真的就像是被什么压住了一样。所以我们宁愿用火把和手电来照明。 三叔在蜡烛上点燃的符纸,是一种转阴符。在阳烛上点过之后,那蜡烛就会变成阴烛。肉眼可见的区别就是烛火的颜色不同。阳烛是黄的,而阴烛,是蓝的。 在玄门之中,阴烛被利用的地方很多。有的用来布阵,有的用来做媒介来和鬼魂交流,还有的被应用在各种玄术之中。 而这种阴烛,顾名思义,是在阴间用的烛火,自然不会怕阳间普通的风。 所以普通的风是吹不熄这种阴烛的烛火的,想要灭掉它,只要体内阳气充足的人含着一口阳气,猛地吹出去,以阳克阴,才有可能吹熄它。 看到三叔弄出那阴烛,我的思绪便有点想远了。 很快我就集中了注意力,看三叔把自己折好的那符纸飞机,在那阴烛上面绕了三圈,随后猛地向前掷出去。 方向正是前面坟地里的徐哲。 我再一次认识了什么叫做天地之大,无奇不有。玄门之中,诡事无穷。 那看似普通的纸飞机,在三叔这么一番折腾之后,投掷出去,居然是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向前飞行着。 这和普通的纸飞机不同,就好像是有一股风在托举着它……不,看它飞行的速度和高度,更像是……更像是下面有个人用手举着它在向前飞行。 第1195章 老林中的村子 只不过下面那个托举的人,我并看不见而已。 纸飞机在经过了阴烛烤过之后,似乎也泛着一股淡淡的蓝光。径直飞向徐哲,也让我看的分明。 徐哲由于正在铲土干活,身体也在不停地运动着。 令人奇怪的是,那纸飞机像是能感知到徐哲的存在一样,飞机头也在随着徐哲的移动而不断地变换着方向。 小小的纸飞机,被三叔用出了导弹的感觉。 纸飞机慢悠悠向前飞着,很快就靠近了徐哲。而徐哲一直在埋头干活,没有受到任何的干扰。在那飞机靠近了自己的时候,他像是感知到了什么,豁然抬起头来。 他正看到那飞向了自己的纸飞机。 那纸飞机本来慢悠悠地飞行,这时也突然加快了速度,唰地向徐哲的头上撞了过去。 纸飞机像是经过了弹射,速度极快,在撞上了徐哲的脑门的同时,也爆出一股幽蓝的火苗。那火苗迅速燃烧起来,将那纸飞机用蓝火罩住。 虽然只是一个纸飞机,但是那飞机撞上徐哲脑门之后,徐哲像是被什么东西重击了一下,翻身摔倒在地。 那纸飞机也迅速被那一团蓝火给烧没了。 我所看到的,就是这些。 但是可能事实上发生的,远远不止这些。 因为我发现三叔立在地上的那根阴烛,原本火苗很正常地燃烧着,随着那纸飞机被烧,那火苗也突然扑摇起来,随即在徐哲那边的方向像是有什么东西吸着这火苗一样,火苗抻出好长,向着那边剧烈地燃烧着。 就在这阴烛发生如此变化的同时,三叔也惊呼了一声:“往哪跑?” 说着,他低下身子捡起那阴烛,快步朝着徐哲的方向追了过去。 三叔的速度极快,连地上的装备都没来得及拿,就冲了下去,而我这边还在迟疑要不要跟上去的时候,三叔就已经越过了徐哲,朝着更远的地方跑下去了。 “喂,你等等我。”我这才反应过来,下意识地跟着追了上去。刚跑了几步,想起来那些装备都还没拿,赶紧又回身捡起放在地上的我和三叔的两个背包,也朝着那方向跑下了山坡。 结果由于心急,那两个背包拿得也不稳,刚跑了两步就掉到了地上,叽里咕噜地滚下了那片凹地。 我在后面追着两个包,好不容易跟下去把它们给稳定住了。 等我再抬起身子来,看向四周的时候,却发现一切景物都变了。 我原本在高处观察着这里的徐哲,现在我已经冲下来了,可是徐哲却不见了。他刚刚还躺在那里的,周围的坟包也都神奇地消失了。 只是周围的树木还在,依然是杂草丛生,但是在那杂草丛中,露出了一条羊肠小道,蜿蜒伸向杂草丛的深处。 再远一点的地方,就被一团团的夜色笼罩,什么都看不清了。 “三叔……三叔……” 我试着喊了两声,并没有得到回应。反而从四周传来了轻微的回音,似乎我又站在了一个空旷的地界里。 卧槽……我激灵了一下,我不会又像上次见石门道长一样,到了另外一个空间了吧? 这玩意能不能换一个人坑啊,怎么什么事都能让我遇到呢? 我垂头丧气,提着两个背包,转头四顾。 好像除了草丛里出现的那一条小路,再没路可行了。我一直在那琢磨着,是在原地等待三叔,还是要朝着那条小路走走看看。 后来我总结了,不仅仅是我,包括其他的人,每次出现这种选择的时候,答案几乎都是一致的。等在原地的概率应该不足百分之十,很大的概率都是要顺着那条路往前摸索。 因为此时此刻人的好奇心,往往要超过对未知的那种恐惧。 这次也是一样,就在我犹豫的时候,突然从那条小路的尽头隐约传出了一些声音。 那声音盈盈绕绕,并听不真切,但是却一个劲地往耳朵里灌。这就更增加了我不少好奇心,也促使着我脚下移动起来,不知不觉地就顺着那条小路走了下去。 越往前走,那声音越是真切,但还是听不出来是什么声音,好像是有金属撞击或者是敲击的声音在。 我把自己的包背在身后,又把三叔的包挎在了胸前,一步一步踩着那条小路走下去。 路边的野草,时不时被风吹得向一旁摇晃。而这里的风向好像也不确定,不时变换着方向,导致了那些野草也变换着不同的方向摆动。 我在那条小路上行进了有十多分钟的时间,终于走到了尽头。 出乎我意料的是,在那小路的尽头,迎面竟出现了一个村落。 而且时至深夜,这村落里竟然还十分热闹,不但不时有鼎沸的声音传出来,还漫透着不少灯火。这让这村落在静夜里显得格外突兀,但是随着村落的出现,我原本悬着的一颗心也安定了许多。 有村子就有人在,人气足了,就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不过有一点,随着我走出了那片草丛,就感觉到这里的温度骤然降低了。粗略估计至少也下降了四五度之多。 就是这四五度的差别,让我顿时感觉到了寒意袭人。四周的风吹过来,阴冷无比,我连续打了十几个冷战都没能缓过来。 如果是在我的思维正常的情况下,这种变化一定会引起我的注意。可是当时的情况不知道怎么搞的,我的脑子并没有想太多,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到村子里去,找一户人家借两件衣服穿,甚至能烤烤火也好。 我看准了那村子口,大踏步朝着村口走去。 由于那村子里的光亮很显眼,我也得以很顺利地摸到了村口。我发现和很多的村庄一样,在村口也有一棵硕大的槐树。那高大的槐树,树影婆娑,跟一把巨伞一样撑在那里。 我走到了村口,村子里传出的那种声音就更加响亮了。而且我看到村子里不时有人影晃动。 在这后山老林中,竟然会有一个村庄在。而且这大半夜的村子里还有灯火,这里会不会有什么古怪? 第1196章 采矿节 这时我才突然生出一个念头,为了避免我在这村子里迷路,我从包里摸出一把小刀,上前在那老槐树的树身上面刻了个记号。 我画了一横两竖的简单符号,也是以防万一。 画完了记号,我站在村口正朝着里面翘首眺望,就发现在村子里闪出一个人影来,他朝着我一个劲地挥手。 我一愣,朝我身后看了看,并没有其他人,显然他是朝着我招手的。 我试着走进了村子,那男人看着五十多岁,就站在旁边的一盏灯下,穿着一身比较花哨的衣服,正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走上去问道:“大叔,请问这里是什么村子?里面这么热闹,是在做什么啊?” 那男人回答道:“这里是袁头村。你怎么看起来眼生啊?” 我赶忙说道:“我是外地来的,刚过路到这个地界。” 那人点点头:“怪不得。既然你是过路的,那你的运气不错,刚好赶上我们村子一年一度的采矿节。里面正热闹着呢,你不看看都可惜了,跟我进来吧。” 跟我说完话,那人转身往村子里面走去。 我注意到,村子里还有其他的人也都朝着一个方向走着,似乎都是奔那个什么所谓的采矿节去了。 “大叔,您这里的采矿节,是个什么典故啊,怎么在晚上还这么热闹?”我边走边问道。 我自从来到了这矿场,并没有听说有什么采矿节。不过既然这里是矿区,有个跟矿有关的节日也是可能的。 “这袁头村里的人啊,大多数是在矿上做工,白天哪有时间啊,只能等到晚上大家才聚在一起热闹热闹。你看那边,正唱戏呢,你先过去看吧……” 那个穿着花哨衣服的男人,给我指了指方向,他就朝着另外一边下去了。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铿锵有力的声音,正从那边声声传来。 这时,村子里的人陆陆续续都在往刚才那人手指的方向走去。 路上的人形形色色,看着年龄偏大的人居多,他们穿着都很花哨,和他们的年龄不太相仿。但是他们脸上都洋溢着满足的笑容,似乎前面那个地方对他们有很大的吸引力一样。 我也感到十分好奇,想搞清楚这个采矿节到底是个什么名堂? 我随着人群往前走,似乎进了村子之后,身上那种阴冷的感觉就好了许多。很快人群就在一处广场聚集起来了。我发现在这广场上摆放着很多的摊位,每个摊位前面都聚满了人。他们似乎正在跟摊位前的人在讨价还价。 这么多的摊位聚集在一起,像个小型的集市。这村子里居然有个集市? 可是我试了几下,那外围的人很多,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没能挤得进去,无奈我只能放弃。 但是我在外面突然闻到了一股香味,那香味扑鼻,应该是什么吃的东西,味道很冲鼻子,很快就勾起了我的食欲。 我正想再挤进去看个究竟,这时,又一阵铿锵之声传来,我这才发现,原本我听到的声音,并不是这些摊位上发出来的,而是另有地方。 同时人流开始大面积地往那发出声音的地方涌去,而我也不由自主地被那些人簇拥着离开了原来的地方,随着那铿锵之声走了过去,走出去不到三十米,就看到了一座高大的戏台。 戏台上面被装饰得极为华丽,出将入相的牌匾分立两旁,整座戏台是用红色的毯子铺就,上面还插着不少五颜六色的旗子,看起来即将开始一场大戏。 此时大戏应该还没开始,旁边的几个琴师和锣鼓师正在调音。因为没有什么曲调,所以这声音听起来有些刺耳,就跟金属摩擦的时候发出的声响差不多。 戏台很高,看着有两三米。下面已经站了很多人。大家全都仰头看向戏台,一个个充满了渴望。 人们还在陆续过来,很快就把那戏台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不过有些奇怪的是,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除了那传来的锣鼓琴声,这么多人竟然没有一个人说话的,这和正常的看戏有些不同。 正常的戏台,在大戏开始之前,那必然是人声鼎沸的,不乱成一锅粥也差不多少。 可是这里却很静,场下站着的,都是一个个翘首以待,却没有出声的人。 似乎他们很在意这场大戏的开幕,而我被他们的这种气氛所感染,也没有去多想,也跟着他们站在台下,仰头向台上看去。 等待的时间并不太长,很快台上就传出一通响锣,随着这一通响锣,那些试音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这些声音一停止,周围一下子就更静下来了。就连附近的那集市上也消停下来,似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戏台之上。 响锣过后,又是一通鼓响,戏台上有人穿着戏服打出了几杆旗子,在戏台上二龙出水分立两厢。 紧接着有人从里面一身戏服迈着台步走了出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人身上,只见她脸上白粉铺面,娥眉凤目,两腮带红,身穿红色的戏服,头戴花翎绒球,手持一柄大刀,威风凛凛地走到了戏台的中央。 我虽然对戏剧并不大懂,但是看这身行头,初步判断应该是穆桂英的打扮。 随着穆桂英的出现,锣鼓家伙开始奏起了乐,是典型的京剧配乐。 穆桂英合着这种配乐,在台上一会转圈,一会做出各种各样的动作。 每一个动作都十分到位,铿锵有力。 台上的穆桂英,举手投足之间颇有神韵,把大宋朝那个敢爱敢恨,能文能武,经历坎坷的巾帼英雄演绎得淋漓尽致。 我不禁看入了神,紧接着,穆桂英又开始张口唱了起来,穆桂英的唱词声音很是柔美,不过这戏腔听着却是忽高忽低,时断时续的,时而像撕丝裂锦,时而像藕断丝连,时而高山流水,时而春雨潇潇,唱腔凄美幽怨,委婉动听。不过开始的时候,我听不大清她的唱词,但是也很快就入了戏。 第1197章 穆桂英 在入戏之后,她的唱词也渐渐地清晰起来。 “非是我临国难袖手不问,见帅印又勾起多少前情。杨家将舍身忘家把社稷定,凯歌还人受恩宠我添新坟……” 穆桂英咿咿呀呀在戏台上唱了起来,台下鸦雀无声,似乎都欣赏到了极致。全情地投入之后,也把自己置身在了戏台之上。 “猛听得金鼓响号角声震,唤起我破天门壮志凌云,想当年桃花马上威风凛凛,敌血飞溅石榴裙。有生之日责当尽,寸土怎能够属于他人。藩王小丑何足论,我一剑能挡百万兵。” 随着配乐一转,唱腔也变得高亢激荡,戏台上的穆桂英把那把绣龙刀舞动起来,眼见着戏台上到了一个**。 随着穆桂英最后一句唱词唱罢,她在台上也是一个亮相。 如此精彩的唱腔和动作,再加上这么一个亮相,必然是会博得满堂彩的。 所以在她在台上一亮相,我完全是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好,并开始鼓掌。 可是我的那声“好”话音刚落,我刚拍了几下巴掌,就感觉到事情不对劲了。 似乎台下这几十人之中,就只有我喊了一声,并鼓了掌。 其他的那些人,虽然看着台上演戏,看似全神贯注,但是他们的反应却是无动于衷。 两相对比起来,我的声音和动作都显得格外突兀。 我拍了两下巴掌,就不得不停了下来,诧异地看向四周。而四周的那些人,也像是看着怪物一样看着我。 这时我发现,这些人的脸色都是惨白惨白的,而且都是面无表情的样子。 我自感觉到头发根发炸,也不敢再有其他的动作。这时我才发现,不知不觉间,这里已经围了太多的人了,几乎是漫山遍野的,此时这些人已经把戏台围了里三层外三层,我想抽身而走都不太可能了。 而这些人看我的眼神,也是越来越复杂,他们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我,甚至有人想要朝我这边移动过来了。 好在这时,台上的穆桂英再次唱了起来:“我不挂帅谁挂帅,我不领兵谁人领兵?叫侍儿快与我把戎装整顿,抱帅印到校场指挥三军……谁人能替我军前叫阵,叫一声宗保我的夫君……” 周围的人,再次被台上唱词所吸引,目光也从我的身上转移过去。 我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总算让我不那么紧张了,我松了一口气,想要借机溜走。 这里给我的感觉不太正常,这些人似乎也精神方面有问题似的。 还是那句话,在事后想起来这段经历,自己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完全沉浸其中,到了这个时候还没意识到那里发生的一切有多么不正常。这也应了那句话了,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我虽然听着台上的戏文很入神,但是潜意识里还是想离开那里。 我慢慢地把身子往后退,期望能从人群里挤出去。我这时才想到应该去找三叔,他不知道追着什么东西下去了,到现在还是音讯全无。 没想到我试了几下,身后的人没有一个给我让路的,好像把我完全给困在了里面一样。 “谁人能替我军前叫阵,叫一声宗保我的夫君……” 台上的穆桂英再次唱出了这一句,这次她把那绣龙刀一摆,刀尖直指向我的方向。 虽然只是戏台上的刀,我却感觉到从那刀尖传出的一股寒意来。 “哎呀,你怎么还在这傻愣着,你不就是杨宗保吗?没听到叫你上台呢嘛?” 我正站在台下发呆,就听身后有人说了一句话,我一回头发现有个人站在我的身后,手上拿着一套行头,不由分说就往我身上套。 看到这人,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不过在这里,我的脑子似乎是不太好使,我想了好一会也没想起来。 除了他这个人,我对他刚才所说的话,也有些发懵了,他刚刚说的什么?我是杨宗保?我什么时候成了杨宗保了,再说了我也不会唱戏啊? 旁边还有几个人听说我是杨宗保,也上前帮忙。他们冰凉的双手按住了我,任由那人把杨宗保的那套行头给我套在了身上,并塞给我一把枪给推到了台上。 迷迷糊糊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的台,在台上和穆桂英站在一起。 台下的人纷纷仰着头看着我和穆桂英,我也在台上往台下看。台下满满当当站了好几百人,一时间我也看不清楚那些人的长相。 不过,他们都穿着那种很花哨的衣服,其中却有一个人是个例外。 所以我一眼就看到了他,是徐哲。 徐哲穿着他自己的那身衣服,站在人群中很是显眼。他也仰着头看着我,眼神里却满是空洞。 徐哲?我忍了忍才没有喊出他的名字。刚刚我喊了一声好,就引来他们的好奇,我真的不敢再发声了。 “持帅印统三军定退辽藩,夫君且随本帅进军夷蛮……” 穆桂英又唱出了两句唱词,伸手挽住我的手,在台上迈着台步,走向戏台的后面。 我只感觉穆桂英的手感冰凉,我不由自主地跟着她走下了戏台。 一直绕到戏台的后面,穆桂英才将手撒开。 我看着她,已经完全不知所措了。穆桂英也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她看了我一眼,轻轻地摇了摇头,指了指远处,淡淡地说道:“真是不中用,你又不是鬼魂,喊什么喊?快跑吧,再不跑来不及了……” 这穆桂英的声音,不唱戏的时候也很好听,脆生生的。 不过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不是她的声音,而是她说的话。她说我不是鬼魂,我又没死,我当然不是鬼魂了。那她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们都是鬼魂? 直到此时,我的脑子才像是突然开了窍一样。我来到这村子,发生的一幕幕场景也都一一在脑海里浮现。 怪不得我来到这村子里就感觉到温度骤降,还有我看到的那些人,都穿着那些花哨的衣服,原来我只是奇怪,这时才反应过来,那些衣服分明都是寿衣啊…… 第1198章 鬼搭台魂唱戏 卧槽。我怎么这么傻,竟然连寿衣都没认出来,居然还加入了他们的队伍,在戏台下面看戏?要不是这个穆桂英一语点醒了我,我还不知道要在这里困多久呢。 这么说,这里的人都是死人,是鬼魂,那这个穆桂英呢?现在想起来,她在戏台上唱的那句,应该就是为了救我的。 想明白了这些,我再没有胆量在这里停留了。尽管我现在会了一些道术,也在玄门里混了这么些日子,但是惧怕鬼魂的心理还是没有多大的改善。我刚刚和那么多的鬼魂近距离接触,这个事实让我很难接受,更感到后怕。 不管怎么说,我不能再停留在这鬼窟里了,得赶紧离开这里,先去找到三叔再说。 我不敢再多说话,冲着那穆桂英点了点头,并抱了抱拳。我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的鬼,只能用这种古老的礼节来感谢她。 穆桂英面无表情,用手指着让我逃生的那条路,示意我快走。 这时,从戏台前面传来一阵嘈杂声,锣鼓点也想起来了。穆桂英看了我一眼,提起那把绣龙刀,转身再次登了台。 我不敢再耽搁,顺着那个方向狂奔起来。 我没来得及把身上的戏服脱下来,刚跑了几步,就脚下一绊,直接扑倒下去。这一跤摔的虽然不重,我却感觉到浑身疼痛,我吃痛不住,忍不住吸了口凉风。 “嘶……好疼……” “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能活着回来真是命大啊……” 这时,从我耳边传来了有人说话的声音。这声音听着真切,听得还有些耳熟。 我一抬头,发现有个人影正蹲在我的近前。我下意识地想往后躲,那人又说话了:“别怕,你已经跑出来了,安全了……这也多亏了她啊……” 我这才让自己镇定下来,仔细看了一眼眼前的这个人。 借着天上的月光,我认出了他来。怪不得感觉他的声音这么熟悉,原来他竟然是我们刚进矿场的时候,遇上的那个老管头,叫管三军的。 “管……管大爷,是你?你……你怎么在这?”我诧异地问道。 “嘿嘿,你还问起我来了,我还没问你呢?你怎么大半夜的一个人跑到这地方来了?你是真不怕死啊……” “我?一个人?管大爷,你没看见我三叔还有徐哲吗?” 老管头摇摇头:“我没看见,我就看见你了。你小子,算是捡回来了一条命你知道不知道?” 我点点头,揉了揉有些发沉的脑袋,仔细回忆了一下,刚刚发生的一切似乎都在脑子里,但是似乎又有些逐渐模糊起来。 “管大爷,我刚刚……好像跟一群鬼在一起,还和他们一起看了一场戏……” 老管头笑了笑:“你说的真是轻巧啊,那是鬼搭台,魂唱戏,在我们这边,凡是看到了鬼唱戏的人,没有几个活着出来的。你小子,运气是真不赖……你起来,看看这里是个什么环境吧……” 我翻身坐起,往四周看去。 只见一片月光之下,我眼下的这片地界,被月光晃得白惨惨的。远处是参差错落的一些坟头,那些坟头高低不平,此起彼伏的,也不知道有多少个。虽然我没走到近前,但是不难判断那应该都是一些野坟,因为看不到任何的墓碑,也不见有人扫墓准备的祭品。除了坟包突出一些,其他的跟野地没什么区别,上面也是长满了野草。 更可怕的还不是这些坟头,毕竟我经历了这么多,野坟也见过,还不至于看到这些有多害怕。 令人吃惊的是我眼前,地上出现了一片杂乱的脚印。依然是脚印,不是鞋印,那些脚印,大小不一,一看就是很多人所踩下的。 要知道这里是后山野林,哪里会有这么多赤脚的人来这里。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些都是鬼脚印。 “管大爷,你知道一个叫做袁头村的地方吗?还有一个叫做采矿节的风俗吗?”我想起来我刚刚去的那个村子里听到的内容,便问起老管头。 “嘿嘿,没错,原来这一带的确有个袁头村,也搞过一种采矿节。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还是在解放前,村子遭了匪患,全村被屠。现在已经没有这个地方了。” “啊?你是说袁头村的人都死了?”我听了之后很是震惊。 老管头指了指前面:“算了,不提这个了,咱们到前面再看看去。” 我不由自主地跟着老管头,又往前走了一段路,这里距离那些坟头就已经很近了。我在那些坟头的边缘,看到了一棵已经枯死的老槐树。那槐树的树冠已经没有了,只剩下了一根光秃秃的树干,那树干上也都是枝叶全无,有好几处树洞,上面还结着不少蜘蛛网。 老管头见我注意那老槐树,便笑道:“怎么?是不是曾经见到过这棵树?” 我手指着那老槐树的树身,上面赫然刻着一横两竖的刀痕。这不是我在进村之前,怕自己迷路用刀刻上去的吗? 怎么会是这样?那老槐树是在村口,这么说我进入的不是什么村子,而是这片坟场。 这是怎样的一场悬诡之旅。我本以为随着自身道术的增强,见识的增多,自己再经历这些的时候,心态并不会有什么起伏。没想到,自己经历过了,回想起来依然是心绪难平。 老管头摆了摆手:“走吧,进去看看,还有更让你惊奇的。” 说着,老管头迈步走进了坟场。 我楞在原地,有些犹豫不前。 老管头回身见我没跟上,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便抬头看了看天,又解释道:“放心吧,已经过了唱鬼戏的时辰了。这时候进去不会发生什么了。” 我点点头,也想弄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便跟着老管头走进了那片野坟场。 绕过几个荒废的坟头,老管头指了指地下,我注意到,在这里地面上的土质不是很硬,踩上去松松软软的,同样会留下鞋印。我清晰地看到,有一双鞋印从老槐树那边,一直延伸进来。 第1199章 鬼戏台 那双鞋印,分明个就是我的。 而在那地上,还有不少洒落的纸钱。纸钱被雨水和露水淋湿,已经残破不堪。 事实证明,我的确是从外面一直走到了里面,而我当时明明是进了村的,我难道是被鬼迷了眼了? 我伸手想去把降龙木剑拿出来,却发现自己和三叔的两个背包,都不知道丢在了哪里了。 里面装了不少我们破宅子需要用的法器还有一些必需的物品,如果丢了会很麻烦。 我急得四处看,老管头摆摆手:“找东西是吗,我带你去找,那些东西,鬼不收。” 我看着眼前的老管头,在过磅室的时候,我还真没看出来他有这两下子,看来他对这里的情况摸得很熟悉啊,我倒是小看他了。不过既然他有这本事,为什么不出手把那诅咒给破了呢?等见到三叔的时候,我们一定要把这个老管头好好研究研究。 不过眼下,我还是得把装备找回来,不然三叔不得吃了我啊。我记得在进村的时候还背着,一定是遗落在村子里了。既然鬼不收这些东西,那这东西一定就在眼前的这片野坟场里面。 我跟着老管头又绕过了几个坟头,前面出现了一处稍微开阔一点的地方,那里没有坟头,却出现了一堆已经烂得不成样子的木头。 这后山里最不缺的就是树木,我看到的却是已经被砍伐下来,经过处理的木头柱子。 不过看到这些破木头,老管头就停了下来,示意我过去看看。 我脑子这时清醒了许多,也不傻,看到这些木头顿时就明白了。我走了过去,果然看到,那些木头并不是散乱地堆放的,原来应该是在搭建了一个台子。只不过长时间没人打理,这台子也垮塌了。 台面破了几个大洞,上面长满了青苔。用来做柱子的几根木头也倒了一半,看起来松松垮垮的,台面虽然还有一半在支撑着,但是别说是站上个人了,就是跳上去一只兔子都可能将它压塌一样。 仔细看,在那台面上还有不少碎布条,原本应该是五颜六色的,但是经过风吹日晒雨淋,这些布条都褪了原本的颜色,只保留了一丝丝原来的色彩。 这让整个台子看起来极为萧条和冷清。 我明白,这应该就是我昨晚跟着一群鬼魂看戏的地方,也就是鬼戏台。后来我好像还被那个穆桂英给叫到了台上去了。我还被套了一身戏服…… 想到了戏服,我激灵了一下,赶紧低头朝自己身上看去。 我醒来之后,也一直没空看自己身上,这一看又把自己吓了一跳。身上倒是没穿什么特别的衣服,但是在身上挂着不少白色的布条,像极了插在坟头的那种灵幡。 卧槽,我身上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赶紧手忙脚乱地把那些破白布条从身上扯了去,狠狠地扔在地上,呸呸呸不停地吐着唾沫。 老管头一边看着我弄,一边笑。 我没好气地说道:“真特么晦气,这玩意什么时候挂了我一身?” 老管头摇摇头:“你啊,要不是挂了这一身戏服,你能上台吗?不上台,你能脱身吗?你应该感谢这身戏服才是,还嫌弃它晦气?” 原来这些碎布条在刚刚那戏台前面就是一身戏服,我看着老管头,诧异地问道:“管大爷,不对啊。你也去看鬼戏了吗,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老管头哼了一声:“废话,给你套上戏服的人,就是我。” “啊?原来是你……” 我盯着老管头,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时的场景,的确是有个人给我套了一身戏服,怪不得那人当时我看着有些似曾相识,原来是老管头? “管大爷……没想到,你才是高人啊,竟然在这里能出入自如,还救了我一命。”我对眼前的老管头真是刮目相看了。 老管头连连摆手:“不不不,我可不是什么高人,实话告诉你吧,我之所以能和这些鬼魂相安无事,有时候还能来看一场鬼戏,那是因为我平时没事的时候,就会来这边,给他们烧几炷香,撒一些纸钱,再烧一些纸钱,有时候还给他们带点吃的,再加上他们之中的有些人都和我相识,他们倒也不会害我。” 我一愣,看着周围地上散落的纸钱还有那些此起彼伏的坟头说道:“原来这地上的纸钱,是你撒的。你说和他们相识?那这些都是什么人啊?” 老管头说道:“这里是矿区,死的当然都是曾经的矿工了……行了,别问那么多了,天也不早了,你去那些木头架子下面找你的东西吧。找好了,就赶紧离开这,以后不要一个人这个时候来这边了,下次也许没那么好运了。” 我摇摇头,苦笑道:“我可不想来第二次了,再说了那鬼戏一点都不好看,亏你还特意来看鬼戏。” 老管头笑道:“没办法啊,我是个票友,就好这口。这鬼戏你要是看进去还是很好看的。” 听老管头这么说,我突然想起件事来,便拉着他问道:“管大爷,既然你懂京剧,我问问你,昨晚他们唱的是穆桂英挂帅不?” 老管头点点头:“没想到你还知道穆桂英挂帅,没错,昨晚他们唱的的确是这一出。” 我摆摆手:“我只是看到戏台上那人的打扮猜的,我可不懂京剧。那我问问,那戏文里面,有最后那一出戏吗?就是找杨宗保的那一场……” 老管头看了看我,明白了我的意思,解释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了。实话告诉你,穆桂英上台走板,开始那些唱词都是对的,但是这一场戏里,本就没有杨宗保什么事。后来的那几句……好像是,谁人能替我军前叫阵,叫一声宗保我的夫君……还有持帅印统三军定退辽藩,夫君且随本帅进军夷蛮……这几句原来的戏文里是没有的,肯定是那台上的角儿自己加的。我也是根据她的唱腔唱词,把戏服给你套上的。只不过这戏服这时候看是些白布条,在鬼戏台里却是宗保的行头了。现在看,我救你只是顺水推舟,真正救你的,却是那台上的穆桂英啊……” 第1200章 神秘的老管头 他们唱的是鬼戏,显然那个穆桂英的扮演者也是个鬼,要说她救了我,我很是诧异,我刚来这个地方,我认识她吗? 我的脑子再次乱了起来:“是台上的穆桂英救了我,她为什么要救我?管大爷,那个穆桂英是谁演的啊?” 老管头看了看我,似乎想要说什么,最后又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虽然我姓管,叫管三军。但是我只管看戏,其他的,我都不管,也不敢管。你要是想知道,可以去矿上查查,也许能有档案记录。别再想这些事了,你赶紧把东西找了走吧,从这里直接走出去就可以了。我也要回我的过磅室了。有事你再去找我。” 我见老管头不想多说,这里也的确不是闲聊的地方,便点点头,借着月光,到那片烂木头堆里找了找。 果然,我和三叔的两个背包,都在那里面。我把两个背包翻了出来,重新背在了身上,转身发现老管头已经不见了。 这老头,很是神秘,神龙见首不见尾,就像鬼一样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 好在他给我指明了离开这里的路线,我带着背包,第一时间快速离开了这片坟场。 等到我走出坟场,发现自己又走到了和三叔驻足观察徐哲的那个地方。 而三叔正背着手,在那里焦急地来回踱步。 他猛然看到我出现了,就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一样,长出了一口气,急忙跑了过来说道:“大侄子,你特么跑哪去了?我这心一直提着,生怕你出什么事?” 我撇撇嘴:“你算了吧,你还怕我出事?自己跑出去,招呼也不打一个。我没出事真是万幸了。” 三叔也咧着嘴解释道:“当时我追的急,以为你能在原地等我呢。” 我追问道:“你追什么呢?追到了吗?” 三叔摇摇头:“没追到,这事有点麻烦。咱们先回去再说,这山里阴气太重,不能久留。” 我转头观察,发现这里就三叔一个人,便问道:“徐哲呢?” 三叔说道:“我猜,时间差不多了,他应该已经回去了。” 说着,三叔转身带着我,从这后山开始撤离。 我们找到了原路返回,上山容易下山难,何况是这泥泞的山路。我们脚下打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回了住处,没有比这更狼狈的了。 我们第一时间去看胖子和徐哲。果然如三叔所料,他们都已经先我们一步回来了。看来我被那鬼戏耽搁了时间,三叔又在等我,导致我们落在了后面。 我们仔细检查了一下他们两个,胖子还好说,他因为那车子无法开动,并没有跟着徐哲去后山。所以身上还算干爽。 而徐哲就不同了,身上的泥水比前晚还要多,简直就跟从泥坑里捞出来的一样。 我们回来的时候,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凌晨四点左右了。 徐若西听到了动静,从房间里开门出来,打开灯一看,发现我和我三叔跟泥小鬼一样站在徐哲的门前,她吓得惊叫了一声。 三叔没好气地回了一声:“喊什么喊,是我们。” 听出了三叔的声音,徐若西才认出我们来,她走上来,皱着眉看着我和三叔的这身泥水,疑问道:“你们……你们这是怎么搞的?怎么也这么脏?” 三叔指了指屋子里:“你去看看你侄子吧。” “啊……”徐若西跨门而入,看到徐哲的那个样子,又冲了出来:“阿哲怎么又是这个样子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三叔摆摆手:“先别说这个了,这身上裹着泥水不好受啊,我们爷俩先洗个澡,徐哲估计得明天天亮以后才能醒来。有什么话,咱们天亮以后再说。” 徐若西点头,看着我们把外衣脱了,她把衣服和徐哲的衣服拿到一起去洗。 我和三叔先后在卫生间洗了个澡,等我们忙活完,天终于也亮了。 胖大海和徐哲也先后醒来,徐哲看起来有些发懵,眼睛发直。我们由于有了前一晚的经验,对此也是见怪不怪了。 徐若西找到三叔,说道:“能不能想个办法别让徐哲晚上再出去了,我看他精神很不好,这样下去会出事的。” 三叔点点头说道:“放心吧。这个我心里有数,昨晚之所以没采取行动,我也是想跟着去看看。不摸清路子,我们没办法下手,今晚不会这样了,我保证徐哲会安安稳稳地留在房间里睡觉。” 徐若西这才放心地离开,她还给我们准备了早餐,让我们先吃着,她去给我们洗衣服。 我看着徐若西忙碌的背影,对三叔说道:“你看徐姐多贤惠的一个人啊。能里能外,能上得厅堂,能下得厨房,简直就没缺点。我说三叔你还端什么架子啊,赶紧从了就得了。” 三叔翻了我一眼:“去去去,你懂个锤子。人家越是完美无瑕,咱就越配不上人家懂不懂。别胡思乱想了,还是研究咱们自己的事吧。我估计一会那个牛老板就会过来,他的那笔钱,咱们是赚定了。” 我笑了笑:“三叔你就这么肯定那牛胖子会来?我看他的样子,未必肯拿出那么多钱来。” 三叔冷笑着道:“不舍三十万,就会损失三百万,他是聪明人,肯定会算开这笔账的。在他来之前,我们得把昨天的事给捋捋,昨晚我离开之后,你遭遇了什么,给我讲讲……” 我早就憋着想把昨晚的经历告诉三叔,这下终于有了空,便叹了口气,说道:“我的经历,简直不要太丰富啊。” 说着,我把我昨晚碰到鬼唱戏的经过跟三叔详细地讲了一遍。三叔听了之后,一直沉默不语。 我问道:“三叔,你说那个老管头会不会有什么问题?他是不是会道术啊,不然怎么可能有胆量每天都去听那鬼唱戏?” 三叔摇摇头:“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我相信他所说的是真的,不是所有的鬼魂都是恶的,他们只不过利用那块地方来搭台唱戏自娱自乐,老管头经常去给他们烧香撒纸钱,对他们是有恩的,所以他们更不会去害他。” 第1201章 鬼集市 我又问道:“那这鬼唱戏这件事,对于咱们要处理的矿场诅咒事件,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这个还不好说。想要弄明白鬼唱戏,得先了解一下那里发生过什么事。你说那里原本有个废弃的戏台,这里面肯定就有故事了。平白无故的,谁会在那个地方搭建戏台?” 我点点头,三叔说的有道理。我看那个荒废的戏台,也许之前并不是用作戏台用。总之在那地方搭建那样一个台子,很是令人费解。 另外关于鬼唱戏,三叔又不失时机地给我普及了一下相关的知识。 鬼唱戏这种说法,由来已久,世上有不少地方会出现这种诡异的现象。多半是发生在荒郊野外,通常是会伴随着鬼集市出现。 鬼集市,在相关的书籍里都有过记载。“鬼集市”也叫“鬼集”、“鬼市”,一般是一个在深山荒岭中的开辟出来的一个神秘的贸易集市。这个“鬼集”不会在白天举行,而是专门在每个月的初一和十五的夜晚进行集市贸易,所以被称为“鬼集市”。 因为每月两天的大集,是鬼魂难得放纵的时间。他们就像是过节一样,和生前一样,即便是不在集市上交易什么东西,也会到集市上来。因为在这个时候,还会有鬼搭台唱戏的内容出现。这对于鬼魂来说,更是难得的享受。 所以一般来说,鬼集市和鬼唱戏是结合在一起的。有鬼集就会有鬼戏,出现了鬼戏,附近必然有鬼集。 这么想起来,我昨晚的确是先看到了集市的存在的。 不过我算了下日期,发现今天只是阴历十三,并不是鬼集开集的日子啊。 我把这个疑问说了出来,三叔想了想说道:“那也许这个地方比较特殊,或者是这个鬼集和鬼戏并没有按照正常的路子进行。我想,想要弄清楚鬼集市,除了打听出背景来,还是得深入其中。” 我一愣:“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还要去一趟那鬼集和鬼戏?” 三叔说道:“这个先不急,先看看事态发展吧。如果这鬼集和诅咒没什么关联,我们就不必去管他。也许昨晚你是误打误撞进了鬼集了。不过我可以把进入鬼集的方法告诉你,不是每次都可以误打误撞走进去的。你可以拿一面小镜子,当然,是铜镜最好,没有铜镜现代的镜子也可以。需要你找了一个角落,紧闭右眼、微睁左眼,镜面朝向自己的脸,背朝着你想探寻的方向,用右眼观察着镜子。如果鬼集存在,你应该就可以在镜子里看到。如果发现有模糊影子在动,就倒退跟着走。当看到圆镜里有很多模糊影子时,说明已经到了鬼集会。此时转身,把镜面反转正对前方,便可以看到鬼魂们参加集会或者是参加交易的场面了。” 我点点头,这小镜子我的包里倒是有一个,而且是那种小型的铜镜。这面小铜镜也是三叔送给我的,镜面被磨得极为光滑,虽然不如正常的镜面清晰,但是作为法器和道具来讲,已经足够用了。 只不过我可没想再去逛那鬼集,和看那鬼戏。对于我经历的这场鬼戏,唯一让我还有些挂怀的,就是那个扮相是穆桂英的女鬼。我从老管头那里了解的情况是,我能从里面安全出来,除了老管头给我挂上的杨宗保的行头,就是这个穆桂英相助了。多亏了她临时更改了唱词,把我找到台上去,才直接让我从里面逃了出来。 只是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这个穆桂英。如果以后再也见不到,抽时间我也应该去那坟场给她烧些纸钱,再敬三炷香,以表我的谢意。 在玄门里混的日子长了,我也懂得了万物皆有灵的道理。特别是这种没能投胎的鬼魂,他们有很多时候也是需要关怀和关爱的。 我也知道三叔给我讲这些,又是在给我灌输那种玄门的理论。 三叔给我讲完关于鬼集市和鬼唱戏的典故,又说道:“看来这个老管头知道不少关于这矿场的秘密,有机会我们得去拜访拜访他。看来我们之前都小瞧他了。” 我很赞同三叔的想法,不管这老管头到底自身有没有道术,是不是玄门的人,仅仅从他能把我在那鬼市里面救出来,并知道那么多的内幕,就值得我们去拜访一下。 说完了这些,我又问起三叔,昨晚跟踪徐哲可曾有什么发现,反正对于我而言,我除了看到徐哲在那片坟场干体力活,好像是在铲土之外,并没有什么其他有价值的发现。 三叔挠了挠脑袋,把那头上刚洗完澡还没完全干透的头发抓得跟鸡窝一样,他靠在沙发上,垂头丧气地说道:“真是邪了门了。昨天我用了一个法门,想把徐哲身上的东西给制住。按照道理来说,我那符文的符力不小,我所想的应该能够办到。可谁知道,那飞行符上了徐哲的身体,他身体里的东西却能安然无恙地逃走。这说明那东西的道行已经远超我的想象。我追过去之后,也没能追到他。看来这片地界的脏东西,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制服的。” 我看了一眼三叔,他的眉头紧皱。看来这次他是真的头疼了,说实话我还很少看到三叔犯愁。这只能说明,这次我们真的都遇上难题了。 三叔接着又分析道:“还有你昨晚遇到的鬼集市和鬼唱戏。我说过了,一般来说,只有在初一十五才会出现,而且普通人是看不到的,只有通过我说的那种方法才会发现。但是昨晚只是阴历十三,也出现了这两种情况,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已经可以完全驾驭这鬼集市和鬼唱戏了。还有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我没进入那鬼集市,反倒是你进了鬼集市并听了鬼唱戏了。还有那个老管头,他不是也进去听了鬼戏吗?所有的这些,都说明了一个问题……” 三叔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我接着他的话,说道:“说明这里的鬼,鬼力很强。不是普通的鬼魂了……” 第1202章 空坟 三叔点点头:“没错,可能会超过我们之前遇到的那些。所以,大侄子,这次我们行动一定要加倍小心。” 我应了一声,其实在我心里已经有过这种疑问了,也是我自身存在的一种感觉。 我在刚来深圳,跟着三叔破宅子的时候,那时候我一无所知,提到鬼魂,提到凶宅,心里就不停地发颤。和很多普通人一样,是一个谈鬼色变的人,对鬼有一种天然的恐惧。毕竟在现实生活中,说不怕鬼的人,是极少数的。我的表现,也符合大多数人的特征。 但是经过了那么多次的磨砺,三叔也说了,渐渐的,我就不会再像开始的时候那么怕鬼了。也就是说,随着我道行和历练的增加,那些鬼魂反倒会怕我了。更何况我还有过那么多次的奇遇。身上有火灵涎的血,还有道骨舍利,这些东西都应该是鬼魂避让的宝贝。 我没想到的是,这次来矿区,我并没有感觉到鬼魂怕我,反倒是刚刚经历了鬼集和鬼戏之后。在我意识到自己可能刚刚和那些鬼魂为伍的时候,我心里生出的那种惧怕,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 我没想到,经历了那么多,我还是和以前一样地怕鬼。说不上来到底是怕什么,但是心里的恐惧骗不了人。刚刚回来的时候,我还在怨恨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没出息,自己是不是一块不可雕的朽木。 正好三叔提到了这边的鬼魂鬼力很强,我便提出了心里一直的疑问。 三叔听完笑了笑,说道:“大侄子,你的感觉很对。这并不是你没出息,而是一种正常的反应。俗话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在你自身的道行逐渐增强以后,正常情况下,普通的小鬼是不敢招惹你的。但凡是你能遇到的鬼魂,一定是道行和鬼力和你不相上下,甚至是高于你的。这就像是大浪淘沙,留下的沙粒,一定是大的。我们这种修者,还远远达不到能够视天下阴鬼为草芥的程度,还达不到可以随心所欲地去度鬼的程度。” 我苦笑道:“那岂不是说,到什么时候,只要是我遇到的鬼,就是和我道行差不多的,我岂不是一直要处在怕鬼的状态下。这鬼力难道也是无休止地增强的吗?” 三叔点点头:“也可以这么说吧。总之你到什么时候都不能放松警惕,这是常识,也是法则。另外这鬼力,起码站在我的角度来看,没有最强,只有更强。连我都不敢掉以轻心,何况是你了。这修行的路,还很长呢……” 经过了三叔的一番讲解,起码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我之所以看到鬼还害怕,不是我没出息,而是因为我能遇到的鬼魂的鬼力在不断地增强。我看到的鬼魂,永远是和我旗鼓相当的,甚至是更强的。 很快我和三叔的话题又回到了昨晚我们跟踪徐哲上面,我和三叔都目睹了徐哲在拼命地干活,往那坟上填土。 当时的情况已经非常危急了,如果不是三叔用了那种能够飞行的符纸,出其不意地发挥了作用,徐哲会一直干下去。 那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体力能够承受的范围了,再干下去就只有一个结果,耗费了身体大量的元气,透支了身体大量的能量,最后即便能捡回一条命,怕也是要大病一场才能慢慢恢复。 我和三叔心知肚明,但是这些事还不能讲给徐若西和徐哲本人,我们也怕告诉他们之后,除了增加他们的心理负担,别无用处。 在我问起了昨晚的事情之后,三叔说道:“昨晚我的符打到徐哲身上之后,那东西就从他身体里离开了。我第一时间追了上去,由于我没开阴阳眼,所以只是根据手上的那根阴烛的火苗来判断路线的。追出去不远,我就失去了目标,那烛火也很快恢复了正常。这也是我大意了,如果早做准备,也许结果就不一样了。这样一来,我们怕是要打草惊蛇了。以后行事,需要更好地准备才行。后来我也怕你和徐哲那边出事,就马上回到了原地。那时我发现你和徐哲,都不见了……” 我疑问道:“我不见了,是因为我想追上你,却误打误撞进了鬼集了。那徐哲去了哪里?” 三叔说道:“徐哲那时候应该就往这住处走了。但是我没找到你,不敢走太远,只能继续在那周围寻找。后来我终于发现了一点秘密……就是徐哲铲土填坟的地方,他主要想要填的那座坟,里面竟然是空的。” 我一愣:“三叔,你挖坟啦?” 三叔摆摆手:“我才不干那事。我是凭借经验判断的,那座坟里面有棺材,却没有尸体。” “那会是谁的坟?徐哲为什么要连续两天在那里干活填坟?” 我一想到徐哲手上磨出的那些血泡,再想到他毫无意识,却在拼命干活的那一幕场景,身上就直起鸡皮疙瘩。这是怎样一种力量,竟然能将一个大活人驱使成这个样子。 不过显然,三叔也还没完全弄明白这事情的缘由。对于我的提问,他也未置可否。我知道他在没有确切的答案之前,是不会轻易说出自己的判断的。所以我也就没再继续追问。 天色亮起,胖大海先于徐哲醒来,徐哲醒来一会之后,又倒头沉沉大睡。 我估计这回,他一时半会不会醒来。但是好在我们解救及时,他除了身体透支,感觉疲惫之外,并不会有什么身体上的损伤。 胖大海出来看到我和三叔,问起昨晚发生过什么没有。我也不隐瞒,将发生的事也告诉了他。 胖子听说昨晚自己又被控制了,有些懊恼。 从胖子身上,也证明了这里的阴鬼实力有多强。胖大海也是一个修道者,跟着褚留烟学符,学练气也有段日子了。可是却很轻易地就被控制了,这些都足以让我们提高警惕。暂时从发生的这些事来看,我们这几个人完全被对方给玩了,即便是想要出击,也找不到方向。 我们在明,对方在暗。这里的形势,远比我们来之前所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第1203章 灰白二道 这似乎并不仅仅是一个诅咒的问题,在这矿场的暗处,也许藏着更多的秘密。 我们吃过了早饭,我问三叔今天要干什么。 三叔摆摆手:“不管对方怎么出招,咱们就按部就班进行就可以。一会先把另外两家房子看完再说。” 我才想起来,昨天我们刚刚去了孙家和黄家,还有赵家和李家没去过。孙家和黄家,我们或多或少都发现了线索,这些线索不知道价值几何,但是有发现总比没发现强。也许另外两家,今天也能有所发现呢。 我们收拾好了东西,正想要出门,就听见楼下汽车喇叭响了起来。 那喇叭很响,有点像是警笛。这明显不是我们的车子的喇叭,我急忙跑到窗户边上,往下一看,发现正是昨天来的那辆越野车,那个牛衔草牛老板的车。 这家伙这次没有下车,一直坐在车子里,但是鸣笛不断,已经没了昨天对我们的那种恭敬。 三叔疑问道:“这还是昨天那个牛胖子吗?今天怎么拽上了?他一定是想通了,来跟我们签合同来了。走,他不上来,咱们下楼看看……” 我和胖子跟着三叔往楼下走,我想了想,说道:“三叔,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呢。他要是答应了我们的报价,不应该上楼来跟我们谈吗?这么鸣笛,真的很没礼貌。一会见面了,要是不行的话,咱们把价格往下落落吧,毕竟这都是咱们顺手牵羊的事,没有这个牛胖子,我们不是也得往下查吗?” 三叔摆摆手:“人家那么大一个老板,也不能总那么低三下四,毕竟在下属面前,他也要面子的嘛。咱们这回下去迎他,算是给足了他面子了。至于价格,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而是尊严问题,看他是否尊重我们的能力。我们一分钱也不能往下落,这是我们的价码,也是我们的规矩。他不知道我们的底细,他要是不找我们,除非他断了解决矿场闹鬼事件的念头。” 三叔说的很肯定,我们也不能再提出异议了,跟着他一直走到了楼外,来到了那辆越野车的前面。 直到我们出来,那司机才从驾驶室里跳了出来,毕恭毕敬地来到后车门,把车门给打开了,并把手搭在了车门上檐。 里面牛衔草那圆鼓鼓的肚子先拱了出来,随后两条腿也迈了出来。这一系列动作,做的有板有眼,气势十足。 不过在我们看来,这完全就是在摆谱。那越野车很高,以牛衔草的体型,除非硬往上撞,否则根本就不会碰到车门上檐。所以那司机用手护着牛衔草的头的的动作,更是令人啼笑皆非。 我心说,即便是比牛衔草更大的领导,更有钱的老板,也不至于这么装逼吧? 这牛衔草这是怎么了?和昨天我们见的,的确不像是一个人。 牛衔草下了车,看到了我们,也没打招呼,直接走到了我们身前,仰着头,鼻孔都要朝着天上去了。 这动作在牛衔草看来可能很霸气,但是在我们看来却是很滑稽。 牛衔草没说话,三叔先问道:“牛老板,想清楚了?” 牛衔草鼻子哼了一声,说道:“想清楚了……” 三叔大大咧咧地站在那里,点点头说道:“这就对了。三十万的价格,我们已经是友情价了。既然想清楚了,那咱们什么时候签合同,你需要先把定金付一下,我们才好动手。” 牛衔草听了三叔的话,咧开大嘴一笑:“哈哈哈,对不起我忘记你姓什么了,好像是……李道长是吧?您先别急,我的话还没说完,我说我想清楚了,决定不答应你们的报价,而且,我作为这矿场的老板,也不允许你在我的矿场里恣意妄为,我限你们今天就离开矿场。” 牛衔草双手掐着腰,那肥硕的肚子鼓出来,都快要把腰带挣断的感觉。 听了牛衔草的话,三叔就是一愣。我尽管已经有所准备,也没想到这牛衔草会是给我们这样一个答复。在我想来,无非是牛衔草还要跟我们讨价还价一番,大不了我们降低报价就是了。他这么说,不但是回绝了我们,竟然还不允许我们在矿场里调查了。难道他真的不想解决这矿场的事了吗? 三叔之前太过自信,因为我们所用的这个套路,屡试不爽,凡是遇到这种糟心事的人,最终都会妥协,答应我们的价格和要求。算起来,这牛衔草还是第一个拒绝了我们的人。 所以听到了牛衔草的答复,三叔的脸色一变,一时半会竟没什么话说了。 我心想,这是牛衔草破釜沉舟了,看来他已经了解了我们此行的目的,他摸准了即便他不找我们,我们也会去办这件事。所以他想用这个来要挟我们降价,我们不答应就一拍两散。对于他这种商人来说,这种事是完全能够做的出来的。 我正琢磨着,这时候我要不要上前再去谈谈,哪怕是把价格降下来一点也好。这样起码我们不至于鸡飞蛋打。 但是这么做的话,我们的面子可就丢到家了。 就在我犹豫的时候,牛衔草的那个司机,又跑到了车子的另外一边,分别把副驾驶和后座的车门给打开了。 从副驾驶和后座又分别下来了一个人。 原来他们一直在车上坐着,由于车窗都贴着膜,我们在外面也看不到里面。不过相信他们在里面已经把外面的情况看的一清二楚了。 这时,从车上下来的二人,也缓步走到了我们近前,站在了牛衔草的旁边。 我注意到,这二人,一老一少,却都是道士打扮。是那种纯粹的道士服,和三叔那种混子穿的完全不一样。就和我在电视剧里看到的那种道士穿的一样。只不过道袍的颜色一灰一白,头上都梳着抓髻,道袍的前面还印着阴阳鱼的图案。 这种打扮,已经很难在现实社会中出现了,只有在那些远离都市的清修道观中,才可见到。而且这些清修的道士,一般来说是不下山的。 所以在这矿区里,见到这种打扮的道士,很是出乎我的意料。三叔也很诧异,上下打量着这两个道士。 第1204章 眼神的对战 我也注意观察了一下,那个穿着灰道袍的道士老一些,不过只是相对于那个年轻的而言,年龄也不算太大,看起来有四十多岁的样子,他的眼神看起来游移不定,留着不长的黑胡茬。引人注目的是,在他的左边的脸上和眼角的连接处,有一道疤痕。也是这道疤痕的存在,让他的面相看起来有那么一点点凶,和他修道的身份有些不太相符,不过身体站在那里,倒是稳如泰山,有些气势。 后面那个年轻的道士,长相很俊朗,虽然穿着一身道袍,却也掩盖不住他的帅气。反倒是他的那身白色的道袍,让他看起来更加飘逸。我想,他如果不穿道袍,而去演戏的话,用现在的话来说,妥妥的一个小鲜肉。看他年纪比我和胖子还要小几岁,这么年轻就去当了道士,这是怎样的一种心态和想法? 我对突然出现的这两个道士百思不得其解,不由得看着他们两个出神。 那边的牛衔草看到他们下来了,也走上前来,大大咧咧地说道:“来吧,既然大家见面了,我就给你们介绍一下。咱们好聚好散,虽然还算不得相聚,但是相见即是缘是吧?你们离开之后,咱们日后也许还会见面。正所谓人情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我们在场的人,都静静地听牛衔草说话。这家伙手舞足蹈,完全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领地,和昨天的卑微表现相比,可是截然不同。 不用他详细说,我们也看的出来,这两个道士,肯定是牛衔草找来的。干的应该是和我们一样的活,只不过他们的要价,必然远远低于三十万,价格也应该被牛衔草接受了。而且牛衔草很相信他们,所以今天才来这里,和我们说出了那种话,这完全是不留后路了。 我注意到,三叔的眼神和那个年长的道士的眼神,一直互相盯着,一刻都没有分开。 虽然我还不知道道士的名字和来历,可是我们双方的交锋,已经从眼神对战开始了。 三叔和那老道士对上了,那我是不是应该和那个年轻的道士对一对,免得损了我们这一方的锐气。 想到这里,我便尽量让自己的眼神凶狠起来,保持着恶狠狠地看向那个年轻的道士。 那小道士原本并没有看我这边,可能是感受到了我的目光不善,他也看向了我。 我们俩对视起来,当我们的眼神相交的那一刹那,那小道士竟然冲着我笑了起来。 由于那小道士长相比较帅气,这一笑很是阳光,也很温暖,完全是发自内心,而不是礼节性的微笑。 我原本气势汹汹,一心想要用眼神来杀死对方的,却被他这一笑而完全化解了。 我心说这家伙手段高啊,竟然用微笑就化解了我的招数。我顿时就泄了气,人家既然是这种态度,我自然也不好再凶巴巴的了,只好也报之一笑。 只有三叔和那老道士,依然在对峙。 牛衔草在那边说了半天,才发现自己原本是要介绍双方的,说了这么久还没说到正题上,赶紧把话转了回来,指着那一老一少两个道士,冲着我们说道:“这二位是我请来的高人,真正的高人,这位是金纯阳,金道长。” 那老道士这才收回了自己凌厉的目光,冲着三叔打了个稽首:“道兄有礼,贫道纯阳子。” 三叔脸色很难看,但也马上还了一礼:“李洞宾有礼。” 接着三叔指着我和胖大海说道:“这是我两个侄子,李阳和大海。” 那个金纯阳也指着身后那个长相俊俏的年轻人,说道:“巧了,这是小徒,也姓李,叫李轻度。轻度,还不过来见礼……” 那个李轻度应了一声,踏步向前,朝着我们也打了个稽首:“轻度见过各位前辈。” 那个金纯阳在介绍完之后,就不屑一顾地背着手,不再理会我们,而是仰头看着那栋住宅楼。更是连招呼都没打,慢慢踱步过去,在那楼前不停地观察着。 相对于这个金纯阳,那个李轻度倒是不令人那么讨厌,他朝着我们又施了个礼,笑了笑,才朝着他的师父追了过去。 等到金纯阳带着李轻度离开了稍远一点的距离,三叔才问向牛衔草:“牛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 牛衔草冷冷一笑:“什么意思您还看不出来吗?我看你们就是个蒙事的骗子,狮子大开口竟然跟我要三十万,你要想抢钱去别处抢去,牛爷不上你们的当。看到那位纯阳子大师没?那可是远近闻名的高道,牛爷的名字就是纯阳子大师给起的,本来大师一直云游在外,所以我才着急找到了你们。可是巧合的是,大师昨晚回来了,不然我还真就让你们给钻了空子了。” 听了牛衔草的介绍,我们也都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无非就是牛衔草舍不得花这三十万,本来迫不得已才找到了我们,结果那个金纯阳突然回来了,要价肯定比我们要低,这牛衔草自然就不鸟我们了。而且看起来他对这个纯阳子还极为信任。 不过听说牛衔草这个名字也是出自纯阳子,倒是让我很是怀疑他的本事,这名字太俗太直接,不像是出自得道大师之手啊。 牛衔草又说道:“所以,对不住了李大师,我清了纯阳子大师,你就不能在我的矿区里停驻了。还是那句话,今晚之前,请你们离开这里。” 说着,牛衔草的表情极为严肃,这是下了逐客令了。 我们也完全没有想到会有这种事情发生,牛衔草这个要求其实是有些仗势欺人的,矿区虽然他是老板,但是这里也不是什么禁区,他没有权利不让人在这里停留的。 不过和牛衔草这种人,我估计是没道理可讲的。我也没想到,就因为我们要价高了一些,就把他得罪成了这个样子。 “谁说他们不能在这里停留?” 我们正在这里僵持着,突然从我们身后传来一声,是徐若西的声音。 我转头看,发现徐若西略施了一些淡妆,换了一套得体的紧身牛仔裤,白衬衫干练精神,身材更显得凹凸有致,和她在厨房里的形象又有了变化了。 第1205章 赌局(一) 徐若西款款走来,眼神不善地盯着牛衔草。 我再转头去看牛衔草,发现这家伙的眼睛直勾勾地盯向了徐若西,嘴巴张着合不拢。一看这货的眼神就是***的,感情还是个色鬼。 徐若西很是厌恶地瞪了牛衔草一眼,又提高了声调问道:“牛老板是吗?你凭什么不让我们在这里停留?” 牛衔草这才反应过来,忙问道:“这位女士,还没请问,你是……” 徐若西指着身后那栋楼房,说道:“我是这楼里徐家的,我叫徐若西。这里是我的家,我有权利请朋友来,你没权利干涉……” “原来是徐家的人,徐若西……好名字啊,名如其人,好美好美……”牛衔草这家伙,不管不顾依然***地盯着徐若西,嘟囔了几句,嘴角的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 三叔清咳了一声,走上去挡住了徐若西,对着牛衔草说道:“是啊。牛老板好像没有权力把我们驱逐吧?” 牛衔草冷哼了一声,指着徐若西说道:“若西女士可以留下,你们必须得离开……” 牛衔草的这副嘴脸令人作呕,但往往是这种人是最为难缠。在他身上似乎是没有道理可讲。 徐若西也冷冷地说道:“牛老板可能是怕自己的矿场影响力太小,我倒是有几个记者朋友,牛老板需要的话,我可以把他们请来,深入地报导一下矿场的现状和过去的那些事,还有一定要把牛老板的威风给写出来。” 听到这个,牛衔草的胖脸脸色微微一变,有些不太相信地看着徐若西。 徐若西把自己手机掏了出来,翻找着里面的通讯录,并展示给牛衔草看了看,说道:“是不是不太相信啊,这都是各大主流媒体的王牌记者,要不要我打打试试?” 牛衔草往徐若西身前凑了凑,说道:“那就不必了。既然有美女来到我矿场,我怎么能忍心撵你走呢?不过……我想若西女士可能要所托非人了。你把解除你们几家的诅咒的希望,放到这几个人身上,我很是为你担心啊……不如若西女士跟我走,我请纯阳子大师出手,帮你解决诅咒,你觉得如何?” 牛衔草说着,斜眼看了我们一眼。 徐若西冷哼了一声:“我请谁来帮我,是我们自己家的事,就不劳牛老板费心了。” 牛衔草退后了一步,上上下下又贪婪地把徐若西看了个遍,他的眼神令人厌恶,让人恶心。 “若西,你想不想跟我打个赌?”牛衔草看着徐若西,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徐若西冷笑一声:“打赌?对不起,我没兴趣。” 牛衔草摇摇头:“不,你会感兴趣的。我们就拿你家的诅咒和我矿场的闹鬼事件打赌。” 徐若西一愣,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牛衔草抱着肩膀,意味深长地一笑:“很简单。我请了纯阳子大师,你请了李洞宾大师,咱们就赌他们谁能先搞定这闹鬼事件和诅咒事件。在打赌期间,我不干涉你们。你们也互不干涉,各干各的。我可先声明,我绝对不是怕你的什么记者朋友,我要是没点背景,也不敢在这搞矿场。你要是不同意,我随时都可以把你们清出去,你不信就试试。” “那……输赢的赌注是什么?”徐若西问道。 牛衔草回答道:“也很简单。如果你们赢了,李洞宾大师先于我们搞定了这一切,那我就按照你们所说的,付给你们三十万。” “那……如果我们输了呢?付给你三十万?”徐若西问道。 牛衔草摇摇头:“不不不,我对这点钱没兴趣。如果你们输了,你就……” 说着,牛衔草把身体往徐若西的身边一靠,接着说道:“你就……嫁给我,怎么样?” “你……无耻……” 徐若西骂了一句,脸胀得通红。 我一听气得不行,上前说道:“徐姐,你别理他,他就是个无耻之徒。” 牛衔草脸色一变,正颜厉色道:“小子,我警告你,说话干净点。这是你们唯一的机会能在我矿场里办事,你信不信我一个电话,就来人把你们清理出去?” 我和胖子都有点气不过,想上前理论,却被徐若西给拦住了。 “徐姐,你不能答应他,咱们不能打这个赌。”胖大海也劝说道。 徐若西摆摆手,回头看了一眼三叔。 三叔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既没像我们这般激动,看起来也不是很平静,胸脯一起一伏的。 徐若西盯着三叔看了有半分钟,霍然转过头来,对牛衔草说道:“好,我跟你打赌。” 我没想到,徐若西这么痛快就答应了牛衔草的打赌请求。这可是把她自己给搭进去了,很难想象,徐若西和牛衔草这么恶心的人在一起是个什么样的场面。 可是徐若西的话已出口,我们再想往回收也不可能了。而且看徐若西的态度也是相当坚决。 牛衔草显然也没想到徐若西是这种态度,他先是一愣,而后大手一拍:“好,若西女士很痛快,不愧是女中豪杰。” 徐若西冷冷地说道:“我没兴趣听你这些废话。关于赌局,希望你能说到做到,愿赌服输。在这期间,你不能阻拦我们在矿场做任何事,直到分出胜负。” 牛衔草一笑:“当然。我还怕你反悔呢,我牛某人吐口唾沫是个钉。说话不算数,拉屎往回坐绝不是我牛某人所为。你要是害怕,我马上回去起草协议,咱们白纸黑字,谁也不能赖账。” 牛衔草一番话,粗俗不堪,毫无素质,这样一来,我更是为徐若西担心了。 徐若西冷着脸,不再看他。 牛衔草不以为然,又指着我们说道:“承蒙若西在,又跟我打了赌,所以你们可以留下了,但是我奉劝你们,在矿场里调查可以,但是不要在矿场里给我搞事情,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 说到这里,牛衔草的语气又是一变,变得温和了许多,对徐若西说道:“我的办公室就在半山,若西女士要是有空,随时都欢迎你去。” 第1206章 赌局(二) 徐若西哼了一声:“不必了。我没兴趣。” 牛衔草点点头:“我想有一天,你会改变主意的。” 牛衔草说完便招呼远处的金纯阳和李轻度:“你们看完了没,过来一下。” 金纯阳应了一声,带着李轻度快步走了过来。牛衔草对他们说道:“我可跟他们打了赌了,赌的你能比他们更先破了这诅咒和闹鬼的局,那可是三十万,你们可不能给我丢人。” 金纯阳听了之后,瞥了我们一眼,淡淡地说道:“牛总,您赌少了,您该赌三百万。这场赌局,我们赢定了,这点把握都没有的话,我这纯阳子的道号就白叫了。” 牛衔草哈哈大笑:“好好,大师有这个把握,我就更有底了。” 看到他们两个的嘴脸,真是一个比一个无耻,那个金纯阳更是自负得很,可能根本就没把我们瞧在眼里。 “等等。”这时三叔突然从后面走了上来,说道:“牛老板,我觉得这场赌局还得加一条。” “哦?你要加什么?”牛衔草问道。 三叔指了指我,说道:“看到了吗,这是我侄子,如果我们赢了。纯阳子大师要拜我侄子为师,也就是我的徒孙。” “李洞宾,你……”金纯阳一听火了。 三叔摆摆手:“你先别急,如果你们赢了,我也拜你的徒弟为师。不知道纯阳大师敢不敢加这个赌注?” 三叔双眼的眼神凌厉地盯着金纯阳。 我知道在道门之中,是很讲究辈分的。三叔拿出这个来做赌注,可以说是破釜沉舟了。这赢了好说,输了可就丢人丢到家了,以后怕是也没脸在玄门里混了。 金纯阳怎么会不知道这一点,他一听迟疑了一下,不过这个时候他也是箭在弦上,只能冷笑了一声,说道:“好。贫道就应下你这赌局。” “哈哈哈,好好好,越来越他妈热闹了。咱们愿赌服输,等我回头起草个协议,谁也不能反悔。咱们先走了……” 说着,牛衔草招呼了金纯阳和李轻度上了车,油门一轰,呼啸而去,留下一段烟尘,久久不散。 一场莫名其妙的赌局,就这么定下来了。 “徐姐,你怎么不等我们商量商量就答应了他的赌局了?”我问道。 徐若西轻松一笑:“那个牛衔草,满嘴的污言秽语,但是有句话说的是对的。他如果不想我们留在这里,我们还真的拿他没办法。这的确是唯一一个能让我们留在这里的方法了。” “可是那赌注……” 徐若西看了一眼三叔,幽幽说道:“既然我喜欢的人,不愿意接受我。我的归宿在哪里又有什么了不得的呢?” “谁说我不……”三叔听了半天,脱口而出,说到一半又止住了,转而说道:“我不会让你输的。” 徐若西笑了笑,说道:“那就好。我之所以敢打这个赌,就是对你有信心,对你们有信心。” 我摇摇头:“可这是两码事。还有三叔你,加的这赌注是什么意思?” 三叔愤愤然道:“我就是看那姓金的老道不顺眼,看他那架势,跟特么太上老君下凡似的。老子就不信赢不了他。” 我苦笑道:“三叔啊,要是咱们输了,你还真叫那小子师父啊。” “扯淡,咱们怎么会输?” 徐若西摆摆手道:“咱们不谈这个事了,话已出口,已经改变不了了。有时间的话,你们还是多想想该怎么破这诅咒吧。” 我看着徐若西,越来越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了。她的行事风格,果断决绝,远比我这个男人更有魄力。 此时此刻我也发自内心地跟她表了个态:“好吧徐姐,你放心,我也不会让你输的。” 说完,我望向三叔,发现三叔看着那车离去的方向,面色铁青。 按说三叔不是一个意气用事的人,我看三叔这次看到那金纯阳的反应有些大,便安慰他道:“三叔,别想太多了,赌了也就赌了。依我看那金纯阳就是个蒙事的,别看那牛胖子现在趾高气昂的,没准没几天他就得回头来求我们来。” 三叔摆摆手:“不,赌局归赌局。尽管我相信我们必胜,但是我有感觉,这个金纯阳是个高手。如果他要和我们对立,我们要想赢得这场赌局,怕是要费一番周折的。” 我一愣:“他有这么厉害?” 三叔点点头:“我也是感觉,具体会发生什么,咱们走着瞧吧。我李洞宾还没怕过谁。” 我看着三叔,说道:“三叔,说句不该说的,我看你这反应,可不像不怕的样子啊。” 三叔听我这么一说,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徐若西,冲着我瞪着眼睛喊道:“你是怎么看的?我李洞宾会怕他一个杂毛老道?我要是怕他,能加那个赌注?” 看了三叔的表现,我们都是忍俊不禁,他骂人家是杂毛老道,这不是把自己也拐进去了吗。 不过从今天发生的事,我却发现了个问题,那就是三叔并不是不在乎徐若西。他肯定知道徐若西的心,只是感觉自己和徐若西之间有条无行的鸿沟无法逾越而已。今天那个牛衔草,***地看着徐若西,三叔当时就挺身而出把徐若西挡在了身后。 我看在眼里,相信徐若西也会看在眼里。 我想,有了这个牛衔草在中间搅和,再加上这么个赌局在,也许还真的能促成三叔和徐若西也说不定。这样想来,牛衔草的出现还是件好事呢。 不过我们当务之急,当然还是帮徐若西解决那诅咒的事。这不仅是为了帮徐若西,更是帮我们自己。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徐若西输了赌局掉进火坑里面。 本来我们的调查正在有序进行当中,没想到却出现了这么个插曲。 三叔说,感觉到那个金纯阳很强,我不以为然。现在穿着道士的外衣,到处蒙事的人大有人在。特别是遇到像牛衔草这种傻大款,正是发挥他们招摇撞骗的特长的时候。 可是三叔从见到这个金纯阳开始,就一直跟对方敌视着。这有些不符合三叔平时的性格,他一向是不喜欢和对方扯旗树敌的,除非事情到了迫不得已的地步。 第1207章 全真派 现在牛衔草等人的车子已经走远了,在场的就剩下了我们几个人,除了徐哲还在楼上昏睡,我们所有的人都在这楼下了。 我直言不讳地问三叔:“咱们抛开那个赌局不谈,仅就我们的对手而言,你好像对这个纯阳子特别敌对,你们以前是不是见过?打过交道?” 三叔摇摇头:“那倒没有,不过我看到他的感觉就很不一样,首先从名字上就不爽。” 我一愣:“名字?金纯阳?纯阳子?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三叔瞪着眼睛,说道:“怎么没关系?你知道我的道号吗?” “道号?李洞宾不就是你的道号吗?” 三叔点点头:“这不就是嘛。我的道号是取自道教主流全真派祖师,吕洞宾。这洞宾是吕祖的字,却不是他的道号。你知道他的道号是什么吗?” 我摇摇头:“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三叔解释道:“吕祖字洞宾,道号就是纯阳子。” 我们听了大为吃惊,我惊问道:“这个金纯阳的名字,是这么来的啊?这么说他比你还直白啊,你好歹只用了吕祖的字,他却将吕祖的道号一字不差地搬到了自己身上了。怪不得你会以他为敌,这一山不容二虎,肯定不能有两个洞宾存在啊。” 三叔摇摇头:“我以他为敌,还不仅仅是因为这个。” “那还有什么?” 三叔看了我一眼,说道:“你不是问过我,关于我的师承吗?” 我点点头:“我是问过,不过后来你不是告诉我了吗,咱们是属于丹阳道,我还是什么传人,尽管我这传人只是个头衔而已。” 三叔正色道:“不,你搞错了。丹阳道只是传自你爷爷的道门派别,这属家传。我和褚留烟也是丹阳道中人。但是我们学习道术的师承却不是这个。我和褚留烟都师承于另一道门,就是吕祖的全真派。” “全真派?”胖子一直在后面听着,这时候突然问道:“师叔,还真有全真派这个派别啊?我看过武侠小说,里面就有全真派的。” 三叔点点头:“吕洞宾吕祖,本身就是全真派大宗师。你所说的武侠的全真派,是根据现实改编攥写的,小说我也读过,里面的王重阳历史上也是有其人的。只不过小说中王重阳真人的全真教,是属于北派。此外,还有张紫阳真人的南派,陆潜虚的东派,以及李涵虚的西派。全真派到后来,就细分为了东南西北四个派系。” 胖子一听来了兴趣,忙拉着三叔问道:“师叔,太刺激了。原来真的有派别之争啊,这四个派系是不是为了争夺总盟主大打出手,然后又血雨腥风,刀光剑影什么的?” 三叔看了胖子一眼,淡淡地说道:“胖子你是小说看多了吧?哪跟哪啊就刀光剑影血雨腥风的,这道门派别没那么复杂……” 胖大海一吐舌头:“那师叔你和我师父是哪个派的?” 三叔说道:“你师父褚留烟是张紫阳真人的南派,我虽然跟着师父学过道术,但是我却并不是南派的人。我也没加入到其他四派里,不然我也不会起李洞宾这个道号。因为洞宾祖师是全真派的大宗师,我如果作为全真派的弟子,起他的名号,是对他不敬。但是我有一种直觉,这个金纯阳可能也是全真派的,弄不好就是这东南西北四派里的人。” 我想了想,说道:“那不对啊。他既然是这四派里的人,按说也不应该起吕洞宾的纯阳子的道号啊。” 三叔点点头,道:“这就是我担心的地方。他既然起了纯阳子这个道号,极有可能是有野心的。四派分立已久,俗话说,天下大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也许也到了该合并的时候了。” “三叔你是说,这个金纯阳,有野心想要将四派归一?” 三叔说道:“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和感觉而已。当然了,如果这个金纯阳真的是全真派的,他起这个名号,肯定就是有所指的。如果他不是全真派的,那就另当别论。不管是哪种可能,我们既然都以吕祖为号,势必要有一番争斗了。站在我的角度,我不能允许他打着吕祖的旗号到处去做那些鸡鸣狗盗的勾当。” 我还是第一次听三叔说起他的师承。也第一次听说他们师承的派别。不过这些在我听来,更像是听到了一个故事,和我本身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利益冲突。我也不想就这件事细究下去。 而这个以吕祖的道号为名,金纯阳的出现,让我们原本相对简单的生活,增添了一种神秘的色彩。也让我们本来是只此一家的买卖,变成了两家买卖争夺生意了。 我也再一次体会到了,这玄门之中,原来也有派系之分,也有派别之乱。 我们也达成了一个共识,既然牛衔草找了金纯阳和李轻度,那么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免不了要和他们打交道。也许,还免不了有一定的利害冲突,来一个正面对决也是有可能的。 由于有三叔坐镇,我在冷静下来之后,并没感觉到有多大的压力,反倒觉得这样有个对手也好,也能让我们把处理诅咒的进度加快一下。 三叔给我们讲完了师承派别,回身正色道:“你们两个给我听好了,这次的赌局,我们只能赢不能输。关于矿区解决诅咒的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而且必须在金纯阳之前成功。不然我丢不起这个人,特别是如果金纯阳真是全真派的人的话。” 听了三叔的介绍,我突然明白了三叔为什么要加上拜师的那个赌注。他应该是早就怀疑了金纯阳的身份,如果金纯阳真的对全真派有企图的话,那如果他们赌局输了,他就要认我为师。在场的有这么多的见证人,尽管他不会真心在我们之下,但是他的行为或多或少都要受到我的约束。这对他企图统一四派的野心也是一个约束。 第1208章 各行其道 胖大海想了想说道:“师叔啊,我们如果把诅咒的事,以及矿区闹鬼的事解决了,可不仅仅是帮了徐姐啊,这不还正中那个牛衔草的下怀了吗。他即便是掏了三十万块钱,好像也有点太便宜他了。这三十万对于他来说,是九牛一毛啊。我们就把事情解决了,他估计乐都乐死了。所以我感觉这赌局对我们来说,赌注有点不太对等。” 三叔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胖子,说道:“你小子跟着我这么久,真特么是一点长进都没有。有句话不知道你听说过没,叫引而不发。” 胖大海摸摸脑袋,对三叔的解释依然是一头雾水。不过我倒是想明白了三叔的意思,便说道:“三叔的意思是不是说,对于事态的进展,我们占据主动。举个例子说,这整个矿区闹鬼事件以及诅咒事件,都源于一群厉鬼,但是我们可以把这些厉鬼抓住,如何处置他们,就是我们的权力了。到时候,是灭掉,还是放掉,就看那个牛衔草怎么做了。当然了,我们也可以想出个万全之策,先把徐姐家里的这个诅咒给解决掉,至于闹鬼事件嘛,就无所谓了。只要我们掌控好这个尺度,就可以做到既赢得这场赌局,又让他们付出代价。” 三叔点点头:“大侄子说的对,我就是这个意思。我们来是因为徐若西家里的诅咒事件,来了之后才引出了矿区闹鬼事件。我是怀疑这两个事件有关联,不然的话,他们闹不闹鬼跟咱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胖大海也听明白了,点头说道:“那我明白了。现在我们和他们是从两条路开始起步赛跑,我们是为了这个诅咒,他们是为了矿区闹鬼。” 三叔摇摇头道:“这么说不严谨,这两条路,看着是两条平行的路,我们和他们各行其道,但是我想肯定会有相交的时候。相交的那一刻,也许就到了赌局要见输赢的时候了。到时候,我们务必尽全力走在他们前面,你们俩可别给我丢人。我看那个叫李什么肚的年轻人,激灵着呢,你们别被他给比下去。” “是李轻度。那小子看起来和他师父不太一样。”我对那个李轻度倒是印象很深。 三叔又摆摆手道:“我管他什么肚,凡是跟我们对立的,都是敌人,没有好坏之分。” 三叔把右手的手掌狠狠地往下一切,这是下了死命令了。 我看着三叔,像是不认识他似的。这还是我记忆里,三叔少有的果断和决绝。以前跟着他破宅子的时候,他一直是一种吊儿郎当的样子,尽管心里有数,但是很少会很早暴露自己的心思。这次是怎么了? 我想了想,看到了徐若西站在旁边,顿时就明白了。三叔除了是看那个金纯阳不顺眼,还有救是不想在徐若西面前跌份,特别是败在那个牛衔草土大款的手下。 看来佳人当前,一个人的心态是很容易受到影响的啊。 尽管对于徐若西,三叔嘴上一个劲地拒绝,但是在他心里,徐若西已经逐渐占据了一个位置了。事情似乎真的顺着我的那个思路来了,牛衔草的出现,也许就是三叔和徐若西两个人改变关系的契机。 当然,三叔此时也不仅仅是顾忌徐若西这边。我了解他的为人,虽然表面上看他嘻嘻哈哈,整天不着四六的样子,但是他的骨子里是很好胜和好强的。我们这次定价之后被牛衔草拒绝,在他那里算是丢了个面子,已经让三叔有些难堪了。如果接下来再让那个金纯阳抢了风头,我估计三叔也没有颜面再留在矿区了。 所以,尽管我们并没有签下什么军令状,但是在三叔那里已经下了必杀令了。 站在我,包括胖子的角度,自然也不愿意看到我们这边输给对方。只是我们俩现在都有点无从下手,一切还都只能听从三叔的安排。 我们在外面站了一会之后,就早早回到了房间。 此时已经过了正午了,徐若西想要做午饭,不过我们都没怎么饿,就都留在了客厅商讨对策。 徐哲还在屋子里沉睡,没发出一点声息。 徐若西过去看了看,回来问我们:“徐哲几次醒来,又几次昏迷,气息很弱,不会出什么事吧?” 三叔摆摆手:“放心吧。他元气损耗太大,你给他熬点五谷粥吧,喂他点米汤,估计再折腾几次应该就会醒来。” 徐若西赶忙去熬粥。我问三叔:“咱们还要按照原计划,去另外几家看看吗?” 三叔摇摇头:“那个计划暂时停止。钥匙在我们手里,我们随时都可以去,现在需要做的,是抢在金纯阳的前面。现在我们唯一能把握住的优势,就是咱们比他们先入手调查了。毕竟我们已经摸到了后山,我们就需要抓住这个时机,先他们一步把后山的情况摸透了。准备一下,咱们去后山看看。” 我们跟徐若西打了声招呼,说要去后山探探。 徐若西跟了出来,关切地问道:“那我等你们回来一起吃晚饭……” 三叔摆摆手:“别等我们了,饭好了你先吃。我们弄不好可能要留在后山了,你把门锁好,也别出去了,别轻易开门。” 有了牛衔草这档子事,三叔变得格外小心。 他也少有地跟徐若西说了关心的话,我看到徐若西脸微微一笑,说道:“你们也小心点,遇到什么事,别勉强,我要你们都安全回来吃饭。” 三叔带着我们下楼,头也没回地回了一句:“甭管我们了,管好你自己。” 我们走出楼外,三叔一指那停在外面的商务车:“胖子,开车。” 我们七手八脚把我昨天给那车子塞的石块除掉,胖大海开着那辆车,转到后山,直朝着山上开去。 这两天没有雨,山路也相对前两天好走了许多。车子开上去毫不费力。 车子很快就开到了我们曾经把车子掉头的地方,结果意外地发现,在那里竟多了一辆越野车。 第1209章 捷足先登 那不就是牛衔草的那辆越野车吗,我们亲眼看到它离开了,没想到竟然转到后山来了。 三叔一下子蹦下了车,骂道:“妈的,看来他们也在抢时间。他们也是势在必得啊,快跟我走,这后山肯定有问题。” 我们把商务车停在那里,脚下不停,沿着后山的那条山路往上搜寻。 这完全就是昨晚我们跟踪徐哲所走的那条路,搜的也是他的那个方向。 我看了看天色,已经是快到下午两点了。这个时间,那个鬼集不会再出现了吧? 一路搜过来,我们也没发现金纯阳和李轻度的身影,也不知道他们下了车之后,和我们走的是不是一条路。 三叔带着我们,在往后山追踪。 这下我们倒是省了事了,地上隐隐约约,每隔一段距离就能看到一些杂乱的脚印。显然在我们之前进入后山的金纯阳他们,并没有刻意地掩盖自己的行踪。 这也从侧面反应出来,他们对自己是极为自信的,似乎并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 三叔不动声色,一直追着那脚印到了后山深处,他走在前面突然就停了下来,把手往下一压,我和胖子心领神会,马上就蹲下身子,把自己的身体隐藏在草丛之中。这也是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们形成的默契。 我们扒开杂草,往前面看去。我赫然发现,我们追踪着那脚印,竟然不知不觉来到了昨天我看鬼戏的地方了。 因为就在不远处,那一处已经荒废的木头戏台赫然在目。而在那戏台前面,金纯阳和李轻度正站在那里,盯着那戏台不知道在做什么。 他们果然捷足先登了,这戏台还是我昨晚误打误撞发现的。换句话说,这鬼唱戏这一段,不是我们刻意主动寻找的。但是金纯阳和李轻度他们,竟然在刚刚接手第一天,就寻到了这里。这让我们之前两天的工作,一下子就变得无足轻重了。 因为这鬼集市和鬼唱戏,三叔说对于整个矿区的闹鬼和诅咒事件应该是极为关键的线索。我们想要解决整件事,必须把这里摸查清楚。 我原本还以为金纯阳他们并不至于有什么真才实学,现在看来,他们不但对我们实现了弯道超车,反而是越过了我们走到了我们的前面了。 原来我心里还不是很着急,而现在我心里的压力陡增。以他们的实力,如果发现了这鬼唱戏的线索,顺藤摸瓜,相信很快就能找到矿区闹鬼的病灶所在。那样我们在这场赌局里可就输了。 我心急如焚,没有三叔的指示我还不敢乱动。不过在我想来,我们绝对不能让他们占了先,最不济我们也要齐头并进。干脆我们也冲上去查看那鬼戏台,想办法找到相关的线索算了。 我在早上离开鬼戏台的时候,由于着急并没有仔细查看,现在我很后悔。早知道有金纯阳赌局这一说,我就该先把那查个清楚才对。 三叔盯着金纯阳他们,好半天没什么动作,只是脸色比较阴沉。 而金纯阳他们也不知道在搞什么,就跟两个木桩一样盯着那鬼戏台出神。 大概过了有十多分钟的时间,三叔终于有了动作,他冲着我们摆了摆手,指了指身后,竟然下达了撤离的指令。 我疑惑不解,却也没办法开口询问,只得跟着三叔轻轻从草丛里退出来,沿着来时的路一直走到了车子的附近。 我也得以急忙开口问道:“三叔,那俩人就在那边,已经抢到我们前面了,我们为什么反倒退回来了?” 三叔摆摆手:“他们已经捷足先登了,我们没必要和他们正面冲突。这矿区里情况复杂,想要一时半会弄清楚那诅咒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们完全没必要和他们争这一时的短长。线索还有很多,他们既然在这里,我们可以另辟蹊径,找另外的线索去。” 这时,胖大海在旁边握着拳头说道:“师叔,赌局也没说怎么个赌法,我看那老头和那小子身子骨也不行,干脆我上去把他们撂倒就得了。” 三叔差点没气乐了,骂道:“滚蛋。瞎起什么哄,你就知道撂倒,咱们和他们赌的是破局的能力,不是武力。你要是把他们给撂倒了,他们即便是输了赌局,也会有理由了。” 胖大海哦了一声,伸了一下舌头,退在了一边。 三叔没理他,继续和我说道:“现在看来,他们也把目标找到了鬼戏台这边,就更验证了我的判断了。这鬼戏里面有线索。” “我也知道有线索,那咱们等他们离开再过去?” 三叔摇摇头:“你说那个老管头一直在这里看鬼戏?” 我点点头:“他是这么跟我说的。” “那也许,从他那里能得到一些我们想要的东西。走,去找管三军。”三叔大手一挥,想要招呼我和胖子离开。 结果我们一回头,发现胖子没了。 刚刚他还在这的,我急忙喊了一句:“胖子,人呢?” “在呢,在呢……” 胖子马上应了一声,从金纯阳开来的那辆越野车后面钻了出来。 我一愣:“你躲那干嘛?赶紧走了……” 胖大海笑嘻嘻地应和着,窜上了商务车发动了汽车。 我看他有点怪,便问道:“你鼓捣什么呢?” 胖大海摇摇头:“没啥,我刚刚拉了泡屎。” “卧槽。你有病吧,拉屎不会找远点的地方。”我骂骂咧咧的,胖子也不说话,开着商务车往山下走。 往山下去的路,如果不是开车,会很难走。由于这两天我们没少开车上山,更是把那本就不平的路面,碾压得沟壑丛生。 商务车走这种路并不适合,底盘被拖了好几次,但是我们也没别的选择。 车子下了山,三叔就指挥着胖子,把车再次开到了昌顺矿场的大门口,也就是老管头的过磅室前面。 昌顺矿场门口的横杆一直放着,估计已经许久没有车辆进入了,这也难怪牛衔草着急,这么大的矿场,荒废每一天都是在流逝着金钱。 我们三个刚停好车,我就看到老管头的那个过磅室门轻轻地开了一道缝,老管头鬼鬼祟祟地从门的夹缝里钻了出来,往房子后面溜边过去。 第1210章 封口令 我很是不解,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便喊了一声:“管大爷。” 没想到不喊还好,这么一喊,那老管头撒丫子奔着房子后面跑了起来。 三叔喝了一声:“快,追上他。” 我和胖子纷纷窜下车子,撵着老管头的屁股追了下去。 老管头回头一看我们在追他,他跑的更快了。 “你跑什么跑,是我们。”我气急败坏地喊了一声。老管头不管不顾依然发力狂奔。 不过这老头的腿脚一般,尽管用了全身的力气也跑的不快,很快被我和胖子给追上了。 尽管是一段不长的距离,但是由于事发突然,我们发力有些过猛,再加上有些爬坡,依然有些气喘吁吁。 胖子掐着腰,指着老管头问道:“你这老头,练爬山呢啊?锻炼身体也没你这么锻炼的啊。” 老管头无奈地说道:“我锻炼个屁,再这么锻炼几次,我老命就没了。” 我不解地问道:“管大爷,那你看见我们跑什么啊?” 老管头看到我之后的表情,和上次见我的时候,明显不同,有点不太敢看我的眼睛,只是支支吾吾地说道:“没什么,我……没看清是你们……” 这明显就是个托词,老管头一定是有意地躲开我们的。 被我和胖子给追上了,老管头没办法,只好被我们“押”着回到了他那间小屋。 他的房间没锁,三叔早已经走进了房间,正在里面四处走动观察着。 看到我们回来,三叔赶忙对老管头说道:“管先生,久仰久仰……” 上次我们来的时候,三叔和胖子没有下车,他们都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老管头。 不过三叔的语气,即便是在说客套话,在我听来也是阴阳怪气的,他在我这边就一直正经不起来。我心说,这一个看门的老头,你久仰个屁啊。 果然,老管头一听,赶忙摆手:“先生太客气了,我就是个看门的老头,你还是叫我老管头我听着舒服。” 三叔一笑:“那好,那我还是叫你老管吧。老管,听说昨晚你救了我侄子,我这是来登门拜谢的。只是这地方比较偏,我也没准备什么礼物,日后我一并答谢。” 老管头一听,像是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摆摆手说道:“哦,你们是为这个来的啊……那就不必了,我也是举手之劳,谁在那个时候都会这么做的。那个……一会还有车来要过磅,我就不留你们了,你们请便吧……” 这是下了逐客令了,这破矿场现在基本属于半瘫痪状态,几天都未必有车来过磅,老管头撒谎的技术还有待提高。 不过老管头的表现和之前对比有了很大的改变,这让我心里狐疑起来。 三叔眼珠转了转,笑了笑说道:“老管啊,我们来还有些事想向你打听打听……” 老管头一愣,略显惊慌地看着三叔,说道:“我……我就是一个看门的,矿上闹诅咒的事,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老管头忙不迭地封了口,却不知这样一来更暴露了他的心思。三叔还没等开口呢,他就直接说他不知道矿上诅咒的事。这不是明显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三叔一笑:“我要问的,还就是矿上的事。你能给我讲讲那个鬼唱戏吗?不瞒你说,我也是个票友,也喜欢听戏……” 老管头原本半个屁股还坐在椅子上,一听三叔说这个,他就跟屁股被针扎了似的,噌地跳了起来,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什么鬼唱戏,鬼唱戏我怎么可能听到?你找错人了,去问别人吧……对不起,我要休息了,你们赶紧走吧……还有,你们回去赶快把那几把钥匙给我还回来,上面要查的……” 说着,老管头像是受了什么刺激,起身把我们往外推。 要知道,我们上次来的时候,他可是主动聊起了那四家的诅咒,把钥匙给我们也很主动,这次却是如此的反应。我想,在这期间,确切地说,在他从鬼唱戏那边回来到现在这段期间,他肯定是经历过了什么。 我们被老管头推着,从屋子里一直推到了门外。对于这样一个老头,我们又没办法用强,虽然很着急想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现在拿老管头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最后,三叔没办法,只好对老管头说道:“好吧,老管你不用这样,我们走就是了。但是我肯定还会回来的……你这边有什么事也可以去找我们,我们住在哪你也是知道的。” 老管头摆摆手:“我谢谢你的好意了,你们不再来找我,就是帮我了。我这么大年纪,也还想再好好活几年呢。” 老管头不由分说把我们推出了门外,把门咣当一声关了,里面传出了上锁的声音。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都摇了摇头,没有办法又回到了车上。 我们在车上看着老管头的那个房子,门关的死死的,看来我们不走,他是不可能开门的。 我对三叔说道:“这老管头开始不是这样的,挺热情个老头怎么像是被下了封口令似的……” 三叔点点头:“我知道,不用问,是有人跟他说什么了。我怀疑是牛胖子干的。他知道老管头知道一些内幕,也了解他的矿场曾经发生过什么,他为了赢得这场赌局,就在拼命地给我们设置障碍。让我们在矿场找不到人来打听……他应该是威胁了老管头了,不然这老头的态度不可能这么坚决……而且刚刚我先进了他的房间,发现他床底下一个箱子里,装的满满的都是冥钱。” “冥钱?他收藏那玩意干什么?”胖大海问道。 我解释道:“他不是一直在鬼戏台那边给那些坟头烧纸吗,想必是用在这上面的。总之这老管头我们得盯紧了,可惜他现在什么也不说啊。” 胖大海骂道:“这个牛胖子,也太特么损了,竟然用这招釜底抽薪。” 三叔摆摆手:“这也更是说明,这个老管头很重要,他一定知道一些东西。不然的话,牛衔草也不会这么做。咱们一定得想办法撬开老管头的嘴。” 第1211章 冤家路窄 我一听,不无担心地说道:“要是这么说,咱们就又被动了。老管头对我们封口,对金纯阳他们不会封口,到时候他们掌握了线索,又会走在我们前面了。” 三叔点点头:“现在还不好说。我感觉这个老管头不傻,他应该知道他知道的那些事,如果一旦告诉了金纯阳他们,那他的存在就没有价值了。为了确保他不会对我们开口,你们想过没有,牛衔草会怎么做?” 我和胖大海同时脱口而出:“杀人灭口?” 说完之后,我就感觉到这四个字说出来容易,细想起来真是有些害怕。如果我们仅仅是在研究这闹鬼事件和诅咒事件,事情还不会闹得太大。一旦涉及到人命,性质可就不同了。 三叔没说话,我反问道:“牛衔草真敢这么做?” 三叔说道:“那个家伙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他能不能做出来这种事,就看会不会逼到那个份儿上。真逼到眼前了,我想没什么他不敢做的事。而且我告诉你们,可能这矿场的情况,远比我们看到的想到的要复杂。这牛衔草也是在下一盘棋呢,等到我们真的要将死他的时候,那时候也许还会出现意想不到的情况。咱们都要做好这个思想准备。” 三叔的意思我明白,老管头知道矿区的一些事,这些事对于我们解决矿区闹鬼和诅咒事件很重要。但是现在老管头不敢轻易地把这些事告诉我们,因为牛衔草已经威胁过他了。但是他应该也不敢告诉牛衔草和金纯阳,因为一旦告诉了他们,自己有可能就因为没有价值了而被牛衔草灭口。因为牛衔草也怕他把事情告诉我们。 但是这矿区说到底就是个闹鬼事件,事情是否能严重到那种程度,我们也说不好,只是把这些可能出现的事情都考虑清楚而已。 现在就看老管头自己能不能看明白这其中的套路了。三叔说老管头是个聪明人,应该能够看出这其中的成破厉害。而我们也只能希望老管头能看出来。不然很可能他那条命就要保不住了。 当然,杀人灭口是我们能想到的最为极端的可能。也许牛衔草还没狠到那种程度。 不过现在看来,想要撬开老管头的口,是非常难的。我不由得后悔不已,早知道如此,昨天我见到他的时候,牛衔草应该还没找到他,那时候我就应该追问他知道的那些情况。现在他被威胁了,我们再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我们在老管头这里吃了闭门羹,心里都不太舒服,垂头丧气地开车往我们住的那栋楼走。 本来我们还想从老管头这边打开缺口,从另外一条道来赶超金纯阳他们。没想到这条道也被堵死了,接下来怎么做,不光我和胖子没了主意,相信三叔那边也应该没什么好的想法。 “师叔,你说这个老管头不会看情况不对,他一走了之了吧?”胖大海开着车,突然问了一句。 三叔想了想摇摇头道:“应该不会。既然牛衔草已经警告过他了,想必也会考虑到这一点。在他们没从老管头那里得到需要的线索之前,是不会让他离开的。我想老管头也不敢走,他应该知道牛衔草的背景和能量。” 三叔说完之后,我们都默不作声。随着事态继续向前发展,我们发现这个牛衔草的能量似乎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大。 在徐若西应下了那个赌局的时候,我们虽然感觉有点唐突,但是我们对三叔的道术和经验还是很放心的,所以也都没太把这赌局当回事。 但是现在看来,我们和金纯阳比拼的,可不仅仅是道术和玄门之术,还有牛衔草那边的种种卑劣的手段。如果说,道术和玄门之术,我们有信心赢得赌局,那么加上那些手段之后,我们已经没了必胜的把握,反而处处都落在了下风了。 我们一路驱车赶回了住处,刚刚把车停好,我们也下了车,想先回住处休息一会再研究下一步该怎么办。 结果就在这时,三叔突然说了一句:“呦呵,真是冤家路窄啊……” 三叔盯着后山的方向,我们也一起看过去,之间从后山走出来了两个人影,从身形上看,正是金纯阳和李轻度两个人。 我很纳闷,他们不是开了车上山的吗?怎么没见车子,反倒是步行走下来的。 我们都比较好奇,便站在车前面看着他们。 结果等他们走到近前,我们才发现他们俩这叫一个惨。他们应该是从山上一直走下来的。那条路我们曾经走过,崎岖难行,而且全都是泥水,虽然已经过了两天,但是那些泥水道路没有丝毫的改善。 我们上次走下来的时候,就弄了一身的泥巴,狼狈不堪。这两天经过了车子碾过之后,那路只会比前两天更难走。 看金纯阳身上全都是泥污,就连头发上和脸上都有好几处泥巴,身上的道袍也跟被泥染了一样。他一瘸一拐地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他的那个弟子李轻度。 李轻度本来穿着一身白色的道袍,看着飘逸洒脱,翩翩美男。现在也变了另外一副模样。白色的道袍早就看不出本色了,污浊不堪,也跟从泥巴里打了个滚一样。 在他们俩人的肩上,还各自扛着一个大箱子。 金纯阳给我们的第一印象很不好,这俩人的出现,伴随着这种狼狈样子,说实话很是大快人心。 而他们显然也已经看到了我们,金纯阳径直朝着我们走了过来。 他们俩走到我们近前,先是气喘吁吁地把箱子放在了地上,他们趴在箱子上喘了一阵粗气。 我和胖子都忍不住捂着嘴,也不敢笑出声来。还得是三叔城府深,能沉得住气,他板着脸盯着金纯阳,还不至于笑出声来。 金纯阳缓了一会,先是对李轻度说道:“轻度,看看里面的装备,损坏没有?” “是,师父。” 李轻度把那两个箱子打开,把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拿出来查看。 我们在旁边也看得清楚,只见李轻度从那箱子里拿出来的,是各种我们都不认识的工具,还有不少看起来很是精细的金属仪器。 第1212章 胖子的损招 在马谡的实验室里,我看到过类似的这种精密仪器,开始我也以为他们的这些东西也是那种设备。但是仔细看,那些仪器上面还有不少印着阴阳鱼的八卦图的图案。而李轻度拿着它们很是熟练,把它们分分合合的,玩的那叫一个溜。 胖大海低声问道:“师叔,他们箱子里装的是什么玩意啊?跑这来做实验了?” 三叔呵斥道:“做个屁实验,别胡说。” “土包子。”金纯阳听到了我们的对话,不屑地瞥了我们一眼,嘟囔了一句后,又提高了声调说道:“贫道不怕你们看到这些东西,实话告诉你们,这些都是我们师徒破局要用到的精细仪器,现在已经不是用个破罗盘,用一把桃木剑走天下的时代了。这些都是我这么多年来搞出来的装备,你们既然看到了,现在认输还来得及。免得到时候输的体无完肤。” 我这才知道,这些看似精细的仪器竟然都是他们破局要用的。看来他们刚刚在后山对着那堆破木头,就是上了仪器了。也不知道他们看出什么来没有。 三叔笑道:“道门本是传统,你我该尊重传统才是。道兄用这些高端的东西,未必会有好的效果。” 这时李轻度向金纯阳报告说这些仪器都完好无损。 金纯阳示意李轻度把箱子关好,走到我们近前,瞥了我和胖子一眼,最后盯着三叔,冷哼了一声说道:“李道长,咱们是八仙过海,各有各的手段。这赌局输赢再论。可是我没想到,你也算是修道的一代大师,竟然做出如此卑劣的行为。” 我和三叔听了都是一愣,怎么听金纯阳的意思,这话是在向我们兴师问罪了?可我们到现在为止,可什么都没做啊。 三叔一愣,反问道:“纯阳大师这话从何而来?我们做什么卑劣的事了?” 金纯阳一笑:“洞宾大师,咱们是有赌局不假。但是咱们毕竟都是修道者,做过的事却不敢承认,你这就让金某看不起了。” 三叔回身看了我和胖大海一眼,依然一脸懵懂。 “轻度……”金纯阳叫了一声李轻度。 这时,李轻度在金纯阳身后冲着我们说道:“你们别装糊涂了,我们的车子轮胎是怎么回事?你们……害的我们好惨……” “车子轮胎,那辆越野车的轮胎?”我和三叔对视了一眼,这时胖大海在旁边突然忍不住捂着肚子笑出了声。 胖大海笑的那叫一个肆无忌惮,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李轻度一指胖大海,喊道:“师父,一定是他干的。是他把我们的轮胎给刺破了。还……还踩了我们一脚……真恶心……” 金纯阳冷冷地盯着胖大海。 我和三叔也回身看向胖大海。我突然想起来了,我们在临走的时候,这货的确是猫在那辆越野车的后面不知道在干什么。 我当时问他,他说在那边拉屎。 现在看来,他不但在那边拉屎了,而且还用刀子把人家的轮胎给刺破了。 胖子见我们都看着他,他也不隐瞒了,挺胸说道:“明人不做暗事,一人做事一人当,那事是我庞大海干的。” 金纯阳看着胖大海脸都绿了,又看向三叔:“李道长,我没说错吧。能给我个解释吗?” 三叔瞥了胖子一眼,又看向金纯阳说道:“解释?有什么可解释的,就是我们干的,你能怎么地?” “你……”金纯阳一愣,没想到三叔是这种态度。他是不了解三叔,在耍无赖方面,世上恐怕没几个人是三叔的对手。 “你什么你?只许你们来阴的,不许我们想别的办法吗?”三叔瞪着眼睛,把手叉着腰说道。 “我们……我们来什么阴的了?你把话说明白?”金纯阳也很疑惑,脸涨得通红,急头白脸地问道。 三叔摆摆手:“算了,咱们都别把话说的那么明白,对大家面上都过不去。耍什么阴的,你去问问那个牛胖子吧。不过既然大家都站在这里,我也把话放在这,咱们现在算是扯平了,以后咱们各干各的,谁也别妨碍谁,不然就算自动认输。” “无赖。”金纯阳狠狠地瞪了我们一眼,骂了一声,也没再理会我们,带着李轻度抬着那些箱子甩袖而去。 等到他们走远了,胖子看着他们的背影,笑嘻嘻地说道:“师叔,你看他们俩弄得这个惨……哈哈,可笑死我了……” 没想到三叔突然厉声喝道:“庞大海!” 这一声突如其来,把我都吓了一跳,胖子更是一哆嗦,不解地看着三叔。 三叔脸色很难看,盯着胖子说道:“胖子,像这种背后的小动作,你觉得做出来光彩吗?” 胖子一愣,忙解释道:“师叔,我当时的确是想拉屎,不过蹲下来刚好在他们车子的轮胎旁边,我就心里一动,摸出刀子把轮子给扎破了。这的确不是光明正大的行为,但是对付他们这种人,不必计较这些吧……” 三叔正色道:“不对。咱们平时无论怎么嬉皮笑脸,怎么吊儿郎当,你们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我都可以不计较。但是这种背后的损招,有违咱们修者所为,是小人才做的。我们如果要靠这些阴招来赢得这场赌局,我宁愿不赢。咱们下不为例,你再有一次,也不用跟着我们了。” 三叔现在少有的严肃,把胖子说的脸色煞白。 胖大海听三叔说再有一次,就把他撵走,自己也吓得不行,赶忙给三叔认错。 三叔气哼哼地,大踏步地往楼门方向走去。 我和胖大海留在原地,面面相觑,都感觉三叔今天的表现,有点不像他了。 三叔今天的反应,足以让我们再次刮目相看,正如他所说的,平时怎么诙谐,怎么没正溜都行,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三叔是绝对有立场的。 我看着三叔离去的方向,突然脑子一闪,明白了一切。我嘿嘿冷笑,嘟囔着:“好你个李大刚,拿我们做戏做的挺足啊……” 胖大海不解地问道:“老大,什么意思,做什么戏?” 第1213章 赵家的怪味 我努努嘴,让他往二楼看。只见二楼我们住的那间房子的窗户开着,徐若西正站在窗前。 胖大海恍然大悟:“老大,你是说,三叔这是演戏给徐姐看呢?” 我一笑:“不然呢,你以为他的思想真的那么高大上啊。平时他出的阴招还少啊。我估计他说你,也是亦真亦假,你做的这事,的确有点恶心。咱们能在道术和玄术上赢他们,没必要弄这些阴的,真是让人瞧不起。” 胖大海点点头:“老大我也知道了。这次就是赶巧了,下次我不干了。跟他们来面对面,硬碰硬的对决。” 我们俩也没在原地停留,紧跟着三叔回到了房间,果然进了屋子,三叔就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拿刚才的事当做了不存在。 不过我看到徐若西看三叔的那个眼神中,又多了不少崇拜的成分。看来三叔这场戏演的挺成功。 见我们进来了,徐若西就说让我们休息一会,她去准备晚饭。她从矿区里小卖店里定的肉菜都已经到了,每天都可以吃上新鲜的菜了。 这倒是个好消息,人以食为天,起码解决了吃的问题,可以让我们没了后顾之忧。但是对于整个诅咒事件,我们却没什么进展。相反,我们现在处处落在金纯阳的后面。 不过我相信,此时三叔心里应该已经在盘算了。他不是一个轻易认输的人。 想到了金纯阳和李轻度两个人,我不由得问道:“三叔,你说他们摆弄那些箱子里的仪器是什么意思?” 三叔冷哼一声:“什么意思?向我们示威呗,现在不都讲究科技为先吗?我没想到在咱们玄门也讲究这个了。他们摆弄的那些玩意,我都不认识。谁特么知道那些玩意到底有没有用?” 胖大海说道:“我觉得没个鸟用,这又不是研究火箭导弹,弄那么多仪器有个屁用。玄门啊,还得用传统的老手段才行。他们那是故弄玄虚,虚张声势呢。” 三叔摆摆手:“不管他们用什么手段了。咱们做好自己就行了,大侄子,你认为咱们下一步该怎么进行?” 我没想到三叔会问我,先是愣了一下,而后说道:“既然三叔问我了,那我就说说我的想法。我们刚刚去了老管头那里,回来的时候看到了金纯阳和李轻度从山上下来。他们因为车轱辘被胖子给扎了,所以是走下来的。算起时间来,应该是在我们从山上离开不久。这可不可以说明,他们也未必能从那戏台上发现什么线索。从这个角度讲,我们双方,可能还处在一个起跑线上,所以我们先不能放弃努力,还应该按照既定的方案走。” 三叔点点头:“说的好。我们还没输,自然不能放弃努力。那大侄子你说,我们下一步该做什么。” 我知道三叔心里肯定有方案了,他之所以问我,还是在给我出的考题。 我想了想说道:“在金纯阳和李轻度没出现之前,我们的计划是要去另外两家的屋子里看看。现在老管头已经跟我们要钥匙了,我们应该尽快把这两个屋子排查完,如果发现线索更好,如果没有线索,那我们就不在这上面再费时间了。我们如果能掌握了这几家的情况,相信也会走在金纯阳他们前面了。毕竟这几家房间里的情况,他们还不清楚。” 三叔看了一下时间:“那好,晚饭前这段时间,我们应该够了。现在就去那两个房间,一个是赵家,一个是李家。但是,我宣布一件事,从现在起,咱们尽量不要受金纯阳他们的影响。当然,知己知彼也很重要,但是咱们先要把自己的路走好走稳,然后再去看别人走到哪里了。” 我和胖子都点了点头,我拿上钥匙,我们三个就出了门,先去往楼上的赵家。赵家也是在这场诅咒中,死的人最多的一家。 当时赵梁弑父杀兄灭侄,然后自己又跳楼身亡,一下子就出了四条人命。 而李家的房子里,则死了李鸣和他女婿两个人。是被药酒里跑出来的蛇给咬死的。他们的房子,同样犯凶。 这两个房子我们不用看也知道,肯定已经成为了实打实的凶宅了。虽然我们这次来的目的不是破凶宅,但是整个事件也是和凶宅密不可分的。 我也期望,能从这凶宅里发现一点什么。毕竟这个才是我们的老本行。 我们先往楼上走,打开了赵家的房门。 我是走在前面拿着钥匙开的门,门一开,里面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还算整洁。和我预想的情况不太一样。 但是当我踏进了一只脚,走进了赵家的房子的时候,突然鼻子里就窜进来一股怪味来。 那味道说臭不臭,说酸不酸,有点像是放了许久的垃圾发出的那种味道。这味道很冲,我闻着很不舒服,便下意识地捂住了鼻子。 可是奇怪的是,那股味道并没有因为我捂住鼻子而有丝毫的减弱。似乎这味道不是通过嗅觉被人体感受到的。 我不禁皱了皱眉,身体也停住了。 我身后的三叔诧异地问道:“怎么了?怎么不进去?” 我一愣,回头看三叔,他和胖大海都站在门外,不解地看着我。就好像没有闻到这股味道一样。 我很是疑惑,问道:“三叔,你们没闻到一股怪味吗?” 三叔和胖子对视了一眼,都摇摇头:“没有啊。哪有怪味?” 我更加不解,便走出了房门,站在了外面。 怪事再次出现,当我走到了门外,那股味道真的就神奇地消失了。 我疑惑不解,再次跨步走进去,那味道便如期而至。 就好像隔着这房门,把那味道也隔绝开了,完全是两个世界一样。 三叔和胖子就看着我来回来去,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 我指了指屋子里面:“你们别看我,自己进去闻闻……” 三叔和胖子也走进了房间,果然他们同时下意识地捂住了鼻子,那味道并不仅仅是我一个人能闻到。 我也走进了屋子,那味道似乎比刚刚更浓了一些。 第1214章 草人玩偶 和刚才一样,我即便是屏住呼吸,那味道依然能够闻到。只一会的工夫,我就有点恶心,想吐。 胖大海皱着眉头,突然问道:“师叔,老大,你们说这怪味不会是尸臭吧?” 三叔摇摇头:“不像。尸臭不会是这种味道。如果是尸臭的话,味道早就冲出房间去了。我们在楼下,在楼道里可都没闻到这股味道。” 我点点头,三叔说的有道理。这味道在房间里闻着这么冲,可我们住在楼下,却是一点都没闻到。只有走到了这房子里,才会闻到。这绝对不正常,也不会是胖子怀疑的尸臭。 我们分散开来,四下查看,想要找到这股怪味的来源。 这里是赵家,他家房子的面积和格局和楼下的徐家是一样的。 我们在客厅和卧室,以及厨房卫生间都走了一圈,似乎在客厅的味道比卧室和其他得方更浓一些。 除了这股怪味道,赵家就没别的什么发现了。当时发生命案的时候,距离现在已经很久远了。想要在这个时候发现当时的一些异状也很不容易。 我们在赵家的房子里查了一阵,实在是被那味道熏得有些难受,见没别的发现,就赶紧离开了赵家。 到了外面,我们都情不自禁地吸了几口气。第一次感觉外面的空气这么好。 三叔并没有针对这股怪味做什么解释和推理,而是摆了摆手:“走,去楼下李家。” 我们顺着楼梯来到楼下,也就是徐家的对门。 我们在这里住了两天,由于事情太多太急,也一直没进到李家去。也不知道,在他家里会发现什么,不过从另外几家的情况来看,我相信肯定不会无功而返的。 打开房门,我们顺利进入了李家。 他家里并没有赵家的那股怪味,房间在出事以后也经过了整理。看似井井有条,不过我总觉得这屋子里并不仅仅是我们三个人。 我发现,自己在第六感方面的感觉,已经越来越灵敏了。不知道是修道的原因,还是自己的那些奇怪遭遇导致。 我把这个感觉告诉了三叔,三叔点点头:“那就错不了,这屋子里肯定有线索,大家好好找找。” 最后,我们终于在餐厅旁边的餐边柜上面,发现了端倪。 餐边柜上面摆放着很多杂物,应该是在李鸣的老婆搬走的时候,没来得及收拾的。她带着女儿走后,这地方就更无人打理了。 在那堆杂物里面,我们发现了两个巴掌大小的人偶。 那人偶穿着衣服,开始我们谁都没注意到,以为那不过就是普通的装饰品或者是玩具之类的。 但是经过仔细查看,我们发现,那人偶竟然是用草编的。 也就是说,这两个小人,是草人。 三叔把那两个小草人身上的衣物除去,发现那编织草人的手法并不算是太高明,如果不是给他们穿上了漂亮的衣服,恐怕扔在大街上都不会有人拣。就这种手法和做工,哪怕是三岁孩童随手捏的泥巴人,都比这个好玩。 但是,草人的出现,也算是在这李家里面发现的唯一值得注意的线索了。 除此之外,再没别的发现。我们也权当这两个草人算是线索吧。因为据我们的了解,李家就是三口人,而且李家的女儿李心瑶当时已经到了结婚的年龄,家里没有孩童,这草人的存在,令人费解。 在走完了赵家和李家,我们再次回到了住处。 此时已经到了傍晚了,徐若西的一桌饭菜已经上了七七八八。徐哲也在我们回来之前不久,醒来了。只是他现在身体很虚,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三叔过去看了看,说他没有什么大碍,需要做的就是静养。 大量的能量透支,需要用几倍甚至十几倍的时间来补回。 而我们走完了赵家和李家,纸面上倒是多了两条线索。可是随着线索的增多,不但没有让我们的思路清晰起来,反倒是更杂乱了。 因为这里面发现的线索,似乎都是独立存在的,它们之间没有发现任何的共同点。没有共同点,就没有规律可言。没有规律,我们就无法从中找到切入点。 我自己也总结过,这破凶局也好,破凶宅也好,就类似是学生时期一个解难题的过程,切入点找不到,一切都是枉然。 徐若西的饭菜摆上来,扑鼻的香味让我们暂时忘记了脑子里的烦乱。化烦恼为食欲,又吃了一顿美餐。在解决了食材之后,徐若西的手艺更是得到了充分的施展,这顿饭我们也是吃得美滋滋的。 饭后,我们知道关于这诅咒和矿场闹鬼事件的调查,一刻都不能够停。三叔取过了纸笔,塞给我:“大侄子,你文化高,你把我们调查的那四家的情况描述一下,总结一下重点,写下来。” 我点点头,那些线索烦乱无章,的确需要好好地梳理一下,以便于我们接下来的工作。 我接过纸笔,略一思索,在纸上写下如下字句: 孙家:孙兴旺、陈金花、辰辰毙,陈金花下诅咒。有“水浸牌”情况,怀疑以这种方式支撑怨气。 黄家:黄喜富毙于矿井。桌上有野花,垃圾桶里有垃圾。野花枯萎程度和垃圾新鲜度有情况,怀疑近期有人在房子里生活过。 赵家:赵家三代共四人,分别毙于刀下和楼下。家中有怪味,味道只居于厅堂,并不外露,来源不明。 李家:李鸣及女婿毙于毒蛇之口。家中发现两个巴掌大小草人,来历不明,作用不明。 写完之后,我把纸递给了三叔。 三叔接过看了一遍,点了点头,说总结得不错。随后他又拿起笔,在纸上空白地方写了一些字。 我看到,上面写的是几个关键词。 鬼集市,鬼唱戏,徐哲填坟,管三军。 这是我们到了矿场以来发现的所有线索,三叔将它们一一列举出来,形成一个线索图,想要从中找到互相的关联。凶局的构成,就是由这些个体元素组合在一起形成的。找到其中的关系,就是解决凶局的关键。三叔这个方法屡试不爽,这次也是准备照方抓药,如法炮制。 第1215章 双管齐下 只是这些列举出来的线索,起码在我看来,还都是独立存在的,看不出任何的关联之处。 三叔把管三军,也就是老管头也列在了上面,显然他是把老管头当成了一个重要环节来看待了。 三叔用笔把老管头的名字上面划了个圈,在旁边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我心里想,这老管头可能要倒霉,凡是被三叔惦记上的人,怕是都不会太好过。 但是暂时我们对老管头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让他开口。所以只能用问号来标注一下。 三叔端详着那张纸,最后咬了咬嘴唇,在鬼集市和鬼唱戏上面也用笔圈了起来。 我好奇地问道:“三叔,你已经画了好几个圈了,到底什么意思啊?” 三叔摇摇头:“我在盘算,咱们要先从哪条线索下手才好,可是想了半天,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啊。现在只能这样了,咱们全面出击,双管齐下,今天晚上都出去寻找线索。一个是老管头那边,一个是鬼唱戏这头。” 我一愣,问道:“三叔,咱们要不要这么激进?按部就班地来不行吗?咱们是铁三角,就三个人,在一起还可能有个照应,分散了恐怕形成不了战斗力啊。” 三叔看了我一眼说道:“这次和以往不同,这次咱们可不是自己在玩,还有对手,还有赌局,你忘了吗?咱们人手不多,他们更少。” 我点点头:“那既然这样,咱们这次怎么分工?” 三叔拿着那张纸,在面前抖了抖,说道:“一个是去调查管三军,一个去调查鬼唱戏,大侄子你来选。你和胖子一组,选哪个就去哪个,剩下的我来。” 我看着三叔,这有点不符合他的风格。以前都是他来给我们分配任务,也几乎每次都会坑我一道。怎么这次他倒让我先选了? 不过这样也好,对于我经历的那场鬼唱戏,我真的不想再经历一次了。现在想起来,那一幕依然历历在目,那穆桂英在台上咿咿呀呀的唱腔,似乎时不时还会在我耳畔响起来。 “三叔,我选老管头。不过这老管头是铁了心地对咱们封口,白天我们刚刚去过,这晚上去还能有什么收获啊?” 三叔嘿嘿一笑:“那可不一定,我有预感,这老管头白天和晚上肯定不一样。” “他又不是鬼,晚上和白天能有什么区别?”我嘟囔了一句。 三叔又说道:“他的确不是鬼,但是他也是个夜猫子。晚上要干的事,可比白天多得多。” “夜猫子?你是说老管头是个夜猫子?三叔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三叔冷笑道:“我早看出来了。我们第一天来的时候,我在车里就看到了,老管头从茅房里出来,就一直打着哈欠。今天我们见到他的时候,他的眼袋有黑气,明显是熬夜过度的一种表现。据我的估算,这老管头至少有一个礼拜晚上没怎么睡觉了。所以,你去调查他,只管躲在暗处盯着他,看他出来就在后面跟着他,看他去了什么地方,又干了什么,这些是他的秘密,当然也是我们的线索。” “好,这个活好干。我和胖子去。”我点点头,暗自佩服三叔的观察力。 三叔摆摆手:“大侄子,你这活可能不像你想的那么轻松,也许会很危险,你要不要和我换换?” 我赶忙摇头:“不换不换,三叔你好不容易让我先选一回,该不是后悔了吧。” “行。你要去你便去。我去研究那鬼唱戏去。到时候咱们不论有没有发现,在天亮之前,一定赶回这里。至于发现了什么,咱们交换一下线索之后,再决定下一步的计划。” 我点点头:“三叔你可小心点。那鬼唱戏的时候,可能整个矿区,乃至周边十里八村的鬼都会去看。那场面可真是……” 我说到这里,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战。那漫山遍野的鬼魂,至今想起来也是心有余悸。 三叔笑道:“放心吧,能让你三叔害怕的鬼,还没出现呢。现在我们马上进行打坐调息,两个小时后,出发。” 三叔表现得极为自信,和他平时的做派差不多。他做好了安排,我们一般也不会反驳,便马上各自进行运气调息。胖子还好说,他昨晚睡了觉。我和三叔昨晚一直在后山折腾,必要的调息会补充我们身体的能量,让我们能在缺觉的情况下,尽量保持精神集中。 这也是没办法,干我们这行的,大多数时间要在晚上作业,完全靠睡眠是无法补充足够的能量的。 所以到了这种时候,能够利用调息来恢复自身,就变得尤为重要了。 调息可以让身体的气息快速地行走一圈,提供给身体各个器官,各条经脉足够的能量。 在跟着褚留烟学习练气的时候,我就表现出了比胖子和梁悦更好的潜质。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我们依然没有间断练习,都比之前有了长足的进步。 我对如何调息能取得更大的效果也有了自己的感悟。在经过了两个小时的调息之后,我的状态也恢复了不少。困倦和乏累的感觉几乎已经没有了。 时间到了晚上九点钟左右,三叔过来喊我和胖大海,说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得分头行动了。 我们准备好了自己的装备,三叔也背了个大包,准备外出。 徐若西听到动静走了出来,连番的叮嘱。她也明白了,随着我们调查的深入,危险也会接踵而来。 可是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我们也已经无法回头了。 在这徐家的老房子里,我们这些人就像是组成了一个临时的家,在我们外出的时候,家里有人在盼望着我们平安归来,这种感觉就是会让你心里一直暖暖的。 我们离开了住处,三叔驾车上山,而我和胖大海则选择步行前往老管头的过磅室。 在路上,胖大海问我:“老大,你说这老管头到了晚上,真的会和白天不一样吗?他要是早早就睡了,我们还要在他房子外面看一夜啊?” 第1216章 挑担子进山 我摇摇头苦笑道:“谁让我们选择了去调查老管头呢。即便是像你说的那样,我们还真的得在外面观察他一夜。这样起码就能证明,他白天和晚上是一个样子的。回去也就有了交代了。不过我相信三叔的预感和观察力,也许真的能发现什么也说不定。” 我们行走在矿区里的路上,很是空旷的路上,被月光倾洒得素白一片。周围的树木,被夜风吹的沙沙作响,树影扑摇。 走在这样的路上,是让你感觉到又静又乱,一直无法凝聚心神。静下来的时候,我们只能听到脚下的脚步声,乱起来,树叶沙沙作响,时而还会有几声鸟鸣蛙叫。远处还会时不时地传来几声不知名动物的嚎叫声。 这里毕竟是在山里,如果不是我们两个人走在这里,可能也会感觉到一丝恐惧。 想到三叔一个人去探那个所谓的鬼唱戏,先不说别的,单就这份胆量已经是常人所不及了。 我们在路上快步行进,走着走着,我突然感觉到身后似乎有动静。 我猛地一回头,发现身后是那条清冷的路,鬼影都没有一个。 胖子也吓了一跳,赶忙问我:“老大,怎么了?” 我摇摇头:“我刚才好像感觉身后有动静。” 胖大海往身后看了看,说道:“老大,哪有人啊,这大半夜的,咱们可别自己吓唬自己。” 我摆摆手,不想和胖子在这件事上掰扯,事实上也掰扯不清。如果身后真的有什么东西跟踪我们的话,他也是不会轻易让我发现的。 这个时候索性我也不再去管他,加快脚步往老管头的房子走。 而在我们继续赶路之后,那感觉突然又没有了。 既然是感觉,总有感觉准和感觉失灵的时候,我也不想去较这个真。毕竟今晚我们的任务是观察老管头管三军。 远远地,我们看到老管头的那间过磅室里,透出了一丝微弱的光来。 那光波稳定,光线昏黄,看着不像是蜡烛,更像是那种功率不是很足的灯泡发出来的光。 我看了一下时间,是晚上九点二十五分。我们从住处走到这里,用了二十五分钟。这个时间点,如果老管头真的有什么动作的话,应该还没开始。 我们不敢靠得太近,便找了一处稍微隐蔽点的地方,蹲在一块石头后面,轮番观察着老管头的房门。 随着我们俩停住了脚步守在这里,难熬的时刻便来了。 到了晚上,这里的空气比较潮湿,而且很闷,草丛里的蚊虫大量地出动。有不少蚊虫会叮咬人的皮肤,又疼又痒。即便是有些蚊虫不叮咬人,但是却会在你眼前,耳边飞舞,弄得你心烦意乱的。 我们蹲在石头后面苦苦守了一个多小时,老管头那边却依然是没有任何的动静。 胖大海在我耳边低声说道:“老大,这样不行啊,这老头如果在屋子里面搞什么飞机,我们在外面也看不到啊。要不然我们摸到他窗户外面,往里面看看?” 我点点头,胖大海说的很有道理。另外我们呆的那地方,可能是人肉和人血的味道已经传播出去了,陆续有更多的蚊虫聚拢过来,我们必须要离开那里了。 我们俩猫着腰,慢慢地靠近了老管头的房子。 我们本来是想要从窗户往里面看看,结果还没等走到窗户边,就听到那房门响了一下。 这把我们吓得不轻,这时候如果房门开了,我们俩就彻底暴露了。 我们赶紧快速地向旁边闪去,用最快的速度蹲下了身子,靠着旁边树木的阴影堪堪藏住了自己的身体。 即便是如此,如果有人细心观察的话,我们一样会被发现。我的心也随之提到了嗓子眼上,心怦怦直跳。 那房门响了一下之后,就被人从里面推开了。 屋子里的光,随着房门一开,也照了出来。房门开了,人还没看到,我们先看到了一个影子从门里被灯光照了出来,在地面上拖出了长长的一条。 我和胖子对视了一眼,都是暗暗后怕,如果我们晚一步,这门一开,我们肯定就被发现了。 随后就看到老管头挑着一个担子,从门里晃晃悠悠走了出来。 值得庆幸的是老管头并没有马上往我们这边看,他先是放下了担子,回身把灯关了,又把房门给上了锁。再挑起担子,这才往四周看了看。 我和胖子赶紧低头,尽量让自己的目标更小一些。 而老管头这个动作应该并不是因为发现了什么,而是下意识的。他扫视了一圈之后,也没发现我们,就挑着担子吱嘎吱嘎地往房子后面走去。 老管头挑的那个担子,我看不到具体装的是什么,但是这种担子在现代已经很少看到了,就是那种古代走街串巷做小生意的那种担挑子。 一根扁担肩上挑,两边是两个箱体。 我曾经两次进过老管头的房间,却都没看到里面有这种担挑子。这老管头跟变戏法似的,到了晚上却多了这么一副挑子出来,而且大半夜的挑着这担子还出了门。 怪不得三叔判断这老管头到了晚上肯定会有事,没想到还真让他给说着了。我们也算是没白来,真等到了老管头从房子里出来。 我冲这胖子做了个手势,在后面远远地跟着老管头。当然我们不敢靠得太近,唯恐他发现我们。这时我除了要完成盯梢的任务之外,更多的还是充满了好奇。 我很想知道,这深更半夜,老管头挑着担子要去做什么。那担子里面装的又是什么。 老管头的过磅室,房后是一片空旷的场地,原来应该是存放货物的地方,现在货物已经被清空,显得空荡荡的。过了这片空旷地,前面就是一条两车宽的山路,直通往山里。 老管头就是挑着这个担子走进了这条山路,扁担在他肩上一颤一颤,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 我们尾随着他,也逐渐地进了山。 在顺着山路走了一段之后,老管头突然把挑着的担子放在了路边,自己打着个手电,往旁边的山上爬了上去。 第1217章 荒废的山路 那山并不陡峭,山坡也只是稍微陡了一些,老管头爬山的动作相对娴熟,几下就隐没在了山上的树丛里。 我本想还跟着老管头,想看看他去做什么了。但是由于我们距离不是很近,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老管头就已经扎进了树丛。这时候再追上去,不但追踪到他的可能性不大,而且还可能暴露。 我脑子里快速做了个决定,就是按兵不动,守株待兔。 月光倾洒在路上,照着那个担子。既然老管头是挑着它出来的,他不可能就把它直接扔在这里,迟早是要回来的。 我们只要守着这担子,就能等到老管头。 不过老管头这一去,就不知道去了哪里,好一阵子没动静。胖大海指了指路边的那个担子,又看向我。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问我,要不要过去看看那担子里面装的是什么。 我心里也很好奇,那担子就放在距离我们不到二十米的路边。我看了看山上,老管头依然是一去无回,山上的树丛也很静寂,似乎他一时半会还回不来。 我点了点头,实在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和胖子轻轻离开了隐蔽的地方,朝着那个路边的担子靠了过去。 十几米的距离,很快就到了。我让胖大海盯梢,我自己过去轻轻掀开了那担子其中一边的箱子。 那两边的箱子都是木头做的,一看这木质就是一种老木。在月光下竟然泛着金属般的光泽,但是摸上去光滑却不冰冷。 我知道这种光泽和光滑度,都是因为有人长时间在上面摩挲导致的。这有点像现代人喜欢玩的文玩,在手里把玩久了都会泛出喜人的光泽的。 所以这种箱子出现了这样的变化,肯定是经过了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历史了。 箱子上面都有盖子,我轻轻把盖子掀开,借着月光往里面看,发现里面放的居然就是普通的碗碟筷子等吃饭用的器皿器具。还有一些瓶瓶罐罐,里面也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 老管头大半夜的,挑着担子出来,里面就装了这些东西?这到底是要做什么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正想着把那些瓶瓶罐罐打开,把里面也看个清楚,却听到胖大海低声说道:“老大,快点,好像那老头回来了……” 我吓得一松手,那箱子的盖子啪地一声合上了。 这声响在静夜里显得格外突兀,也应该会传出去很远。我们俩赶紧猫着腰,快速地钻进了旁边的草丛,并顺着那陡坡,爬了上去。 好在这路边的荒草长得都有半人多高,我们躲在里面应该不会被发现。 而我扒开荒草,发现老管头提着个袋子,打着手电已经另外一个方向跑下来了。 他快速来到那担子旁边,手里用手电,向四下看去,想要搜寻点什么出来。显然,刚刚那一声已经被他听到了。 手电光跟探照灯似的,在我们这边扫着。 我心里很紧张,我们虽然躲起来了,但是只要老管头稍微细心一点,我们并不难被发现。时间的关系,我们也没能跑出去太远。 结果就在这时,突然从旁边的草丛里窜出来一只野兔,它踩落了不少碎石块,那碎石块从山上滑落,也有两个打到了那箱子上,发出啪啪的声响。 老管头的手电照到了那只野兔,像是松了一口气。把从山上带下来的袋子扔进了箱子里,重新挑起了担子,沿着那条山路继续行进下去了。 我和胖大海心里也都是一松,如果不是那只野兔,恐怕我们已经暴露了。看来这盯梢的活,也不是谁都能干好的,也需要极高的技术才行。 有了这次教训,我们也不敢再追踪那老头太近了,距离拉开了有三十多米远。 好在这条路上光秃秃的,想要盯着一个人并不难。 我把我在那箱子里看到的,轻轻告诉了胖大海。胖子低声嘟囔着:“这老头不会是大半夜的给谁去做饭吧?” “扯淡。”我低声笑骂了一句,结果顺着胖子的思路一想,那些东西还真的像是做饭的家伙事。不但有碗碟,那些瓶瓶罐罐里不会是一些调味品吧。 总之,这老管头把我们的心钩得痒痒的,好奇心大起,现在的情况,即便是我们被这老头发现,也得把他的目的弄清楚才行。 三叔想到了这老头晚上会有所动作,估计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老头的动作竟然如此奇怪。 我们走在这条路上,我也不时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发现这路好像是从一座山的中间开凿出来了一样。越往前走,两边的山就越是陡峭,远不是刚才的那种缓坡。 这条路粗略看起来还算正常,不过我敢肯定的是,这条路肯定是已经荒废掉许久了。因为这路上不但已经很不平坦了,而且路上也生出了很多的杂草。两侧的山体也滑落了不少石块,那些石块大大小小的分布在路面上。 更有很多地方的路面,可能是由于自然条件的影响,路面已经开裂,形成了很多大小不一的鸿沟。我们在跨过那些鸿沟的时候,能看到里面有白森森的白骨,应该是有小动物掉到里面出不来后形成的。 这样的路,不但没办法走车,就是人走在上面,也很费力,要不时绕开路面的石块,更要担心两侧随时都可能滑落的山石。 看的出来,前面的老管头应该是经常走这条路,他挑着担子,行进在这样的路上,脚步轻盈,游刃有余。 反倒是我和胖子,在后面跟踪,还要保持十二分的警惕,不然不但容易追丢了他,还可能被路面的石块绊倒或者是掉到那些鸿沟里面去。 我以为这老管头无论去哪里,可能走一段路很快就到了。但是我没想到,我们在这条荒废的路上跟了他足足有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算起路程来,也有将近七八里山路了。我和胖子的腿脚都有点要跟不上了,可是前面的老管头却依然走的很有力道。 第1218章 尝尝我的手艺 照这样下去,即便是老管头没有意地甩掉我们,我们俩恐怕也跟不上他的脚步了。 好在这种局面并没有持续多久,就在我为接下来如何能跟紧老管头感到头疼的时候,前面行进的老管头突然停了下来。 我们也赶忙停下脚步,远远地观察着他。 此时夜色更深沉了,月光已经不足以照亮这片地界。我们隐没在黑暗之中,相信老管头的眼神再好也不会发现我们。 果然,老管头站在原地向四周扫视了一圈之后,就改变了行进的路线,朝着右手边的一道山缝走了下去。 这样一来,老管头的身体已经脱离了我们的视线,为了保险起见,我们并没有马上跟过去,而是稍微停留了一会之后,才小心翼翼地追到了老管头刚刚停住的地方。 站在这里向老管头刚刚离去的方向看去,老管头已经走的没了踪影了,不过那边出现了一个黑乎乎的山缝,山缝里面是一条狭长的通道,穿透了山体。老管头显然是钻进了这条通道里去了。 我和胖大海从老管头的房子一直跟到了这里,显然老管头是到了目的地了。可我们却失去了他的踪迹,不由得有些恼火。如果他就这样消失,我们不是前功尽弃了吗? 所以看到了那条通道,我们也不能再去想安全不安全,那条通道又是通到了哪里?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老管头被我们跟丢了。 我们俩心急如焚,索性放开了手脚,毫不犹豫地一前一后钻进了那道山缝之中。 通过山缝之后的那条通道并不很长,我们只走了十几步的距离,突然眼前一亮,我们就从那通道里走出来了。 迎面看到的是一片相对空旷的场地,月光在这里似乎更明亮了一些,照射在这片空地上面,把四周的景物照得很是清晰。 首先我们看到的是,在这空地的一个角落,出现了一间屋子。屋子的门虚掩着,从里面透出跳跃的光来。 从那光线来判断,里面应该是点着蜡烛的。 而就在门口,老管头的那个挑子赫然摆放在那里。我们看到的一切似乎表明,老管头是进了这个屋子了。 我们赶忙蹑手蹑脚地靠了过去,正准备从那虚掩的门往里面看一看,就听到屋子里面传来了一声:“你们两个,别偷偷摸摸的了,进来吧……” 这一声把我和胖子都吓了一跳,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这声音就是老管头的,如此说来,我们自以为躲藏的够隐蔽,却没想到早就被人家给发现了。亏得我们还自作聪明,以为自己有多高明呢。 不过在老管头说完,我和胖子谁也没动地方。现在这老管头目的不明,敌我不分,这个时候进去了我也怕出什么意外。 没想到这时,老管头又说话了:“进来吧,我一个老头子,害不了你们。你们不是想看看我老头子在做什么吗?” 对这老管头,别的我没感觉得到,倒是感觉出了他现在对我们的态度,和白天的确是有所不同了。白天对我们唯恐避之不及,甚至把我们生生推出了房间。这到了晚上,反倒主动邀请我们进屋了。这老管头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啊? “老大,人家已经发现我们了,进去就进去,有什么大不了的。” 胖大海挽了挽袖子,低头从那低矮的房子钻了进去。 之所以说这房子是低矮的房子,是因为这房子的房门很低,只有正常的房门的一半高。除非是孩子,正常的成年人进入都要低着头才行,不然就会撞头。 我也尾随着胖大海,从那奇怪的房门钻了进去。屋子里光线很暗,只有一只蜡烛立在桌子上发出昏暗的烛光。 这房子的内部,并不像那房门那般矮小,反倒空间很大,也很高,我们俩站着,头顶距离屋顶还有一米多高。但是这房子总共就只有这么一个房间。在靠墙的位置,老管头正猫着腰借着那蜡烛光,背对着我们在鼓捣着什么。 “管……管大爷……” 我不知道该和老管头说什么,只好先招呼了一声。 “来啦,先坐吧……饿了吧,一会尝尝我的手艺……”老管头没头没尾地说了这么一句。 我和胖子互相看看,都没明白老管头的意思。哪跟哪啊,就尝尝他的手艺。 “小胖子,把门口的担子给我挑进来。” 老管头又对胖子下了个指令。 胖大海看了看我,我点点头示意他照办。这时候想要弄清楚老管头的秘密,只能尽量配合他。 胖大海走到门口,把那担子挑在了肩上,又矬着身子把东西给挑了进来。 老管头一转身,我才看清他在那桌子上鼓捣什么。 原来就在那桌子的旁边,还有一个灶台。那灶台应该是没少使用,被火燎得黑乎乎,脏兮兮的。 灶台上面的一口铁锅,老管头正在往那铁锅里面填水。 而在那桌面上,还有老管头已经擀好的面条。那些面条都有裤带宽,码放得整整齐齐。 原来这老管头刚才背对着我们竟然一直是在擀面条,他挑着担子走了十来里的山路,到了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不会就是为了吃一顿面条吧? 难道在那过磅室不能做饭,所以他只能在晚上到这里来给自己下一碗面条充饥? 目前也只有这一种解释似乎还说的过去。不然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老管头的行为。 我们在从住处出发的两个小时前刚吃过饭,距离现在也有三个多小时了,又跟着老管头爬了十来里的山路,虽然没到饥肠辘辘的程度,但是也真的有些饿了。 但是看到那脏兮兮的灶台和那口上面不知道多久没刷的铁锅,这老头下的清水面条让我起码是没有一点食欲。 没想到等到胖大海把那担子给老管头挑到了灶台前面,老头把两边的箱子都开了盖,接下来的动作,却让我们大跌眼镜。 第1219章 三羊烩面 老管头完全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他的手法竟然十分娴熟,平时看着有些邋遢的他,这时变得容光焕发,神采飞扬的。他开锅,烧水,引火,填柴,下面条……等等一系列的程序一气呵成,没有一丝停顿。 更为离奇的是,这老头就跟变戏法似的,从箱子里弄出来一大堆做面的辅料和调料来。我这才知道,原来那箱子里面除了碗碟等器物,还有这些做面用的调料。 一点都不夸张地说,看老管头这些普通的动作,下面的过程,简直就像是一种艺术,看着很是享受。 也许这只能用熟能生巧来解释,老头可能一辈子都在煮面,所以才会煮得如此有艺术性。 只不过我看着那个脏兮兮的灶台,别说是要吃锅里的面了,就是看着心里就反胃,我心想这种地方煮出来的面,即便是手法再娴熟,还能做出什么好吃的面来? 不过老管头并没有考虑我们的感受,他自顾自地忙活着自己手里的活。在那些面条在锅里被煮熟之后,他从箱子里拿过两个大碗来,又捏起一双长筷子,在锅里搅了搅,很快就盛出两碗面条来,并摆在了桌子上。 一看那面条有两碗,肯定是给我们盛的。我和胖子对视了一眼,都赶紧摇了摇头。 胖大海摆摆手说道:“管大爷,我们不饿,就不吃了,您吃您的。” “诶……说什么话呢?”没想到胖子的话一出口,一直情绪平和的老管头却突然变了脸:“你到了我这里,怎么能不吃我做的面呢?这是对我手艺的侮辱,这是骂我的祖宗,赶紧坐下……” 说着,老管头一踢那桌子底下,踢出两个凳子来。 我和胖子完全被老管头的气势给吓住了,这哪跟哪啊,言重了吧?我们不吃你的面,就是骂你祖宗,这是哪的道理?这老头怎么把吃面还上升到了这样的高度了。 不过那凳子踢了出来,我和胖子也下意识地坐了下来。 “恩……这就对了,我给你们盛,你们来尝尝。我这玩意啊……好久没人吃了……”老头嘟嘟囔囔的,猫着腰又从那箱子里端上来八个小碟子。 我细看了一下,那碟子里放的都是香菜、辣椒油、糖蒜等各式各样的小菜。 这老管头的面条看着一般,作料倒是很齐全,还配了八碟小菜。不过即便是有小菜当配菜,那面条我依然是没有任何的食欲,因为我看到自己面前的那个碗似乎也很脏,上面还漂着一层油泥。 老管头似乎看出我们的心思,也没说话,他拿着一个勺子,在那各式各样的调料里面分别往一个碗里舀了一些,看分量不一,有的多有的少,而后就把这一碗的调料都倒进了煮面条的那锅汤水里。 老管头用勺子在里面搅了搅,又盛出了满满一勺汤,往我面前的面条碗里一浇。 接下来,奇迹出现了。 刺啦一声,就跟倒进去一勺热油一样,从那面条碗里升腾起一股白烟,随之一股浓烈的香味散发出来,迅速刺激了我们的味蕾,扩散到了全身。食欲从无到有,肚子里马上就做出了反应,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对这面条的渴望达到了巅峰。 老管头如法炮制,又舀了一勺汤倒在了胖子的面条碗里。 两碗面摆在我们面前,我忍不住想要闻那面的味道,香味不断刺激着味蕾,从而导致口水条件反射般地流了出来。 而胖大海本就贪吃,现在的状况比我还夸张,这货抻着脖子,哈喇子都要流到碗里了。 “尝尝吧……” 老管头对于我们的表现,似乎早在意料之中,并没有过多的表情反应,只是给我们一人递了一双筷子。 胖大海激动地接过筷子,颤声问道:“管……管大爷,你这好手艺啊,这……这是什么面啊?” 老管头不无骄傲地说道:“嘿嘿,这辈子,就剩下这点手艺喽。告诉你们啊,这面叫三阳烩面,又叫麒麟面。这面闻着香吧?烩面之香,功夫在于汤,我这高汤啊,主料是山羊的后腿最灵活最有韧劲的那块肌肉熬煮而成的,这一小块肉我们叫它做跷肉。因为这块跷肉在山羊身上只有一小块,所以熬煮起来一只山羊的肉不够,需要至少三只山羊的腿肉才能做一锅高汤。所以这烩面叫做三羊烩面。是一二三的三,可不是高山的山。久而久之,也有人把这面叫三阳烩面。这汤里,除了三只羊的跷肉和腿骨,还需要加入党参、当归、黄芪、白芷、枸杞等中药熬上一天,既去了羊肉膻气又消减了羊肉的火气,很是滋补哩。这汤白味鲜,面滑筋韧,辅以海带丝,豆腐丝,粉条,鹌鹑蛋等,上桌时再外带香菜、辣椒油、糖蒜等小蝶,这味道啊会让你有一种如坠云中之感……” 老管头滔滔不绝地介绍着自己的作品,原本混沌无光的眼神,瞬间也亮了许多。 胖大海早就有些急不可耐了,听老管头这么一介绍,馋虫更是催得他忍不住用筷子挑起了几根面条,先是闻了闻,就要下嘴吃。 而此时我突然胸口凉了一下,这一下把我从当前的状态中解脱出来,我顿时有了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胸口我带的是那枚从地宫得来的血玉,由于里面藏着九龙护卫的魂魄,所以三叔说带着这东西有一定的避凶能力。 在我们要吃面条的时候,出现这样的状况,难道这东西再次发出了预警了? 我心里一动,正想阻止胖子去吃那碗面,结果就在这时,突然从外面传来一个声音:“那面条不能吃……” 那声音很高,也很尖,突如其来…… 这把胖子吓了一哆嗦,手一抖,那面条重新掉落到碗里。 “谁?”我和胖子激灵了一下,同时喊了一声。 也多亏了这一声,总算是让胖子也从那三羊烩面的诱惑中脱离了出来。那种香味真的像是有一种魔力似的,刚刚让我们沉浸其中不可自拔。 第1220章 满是死气的屋子 现在回想起来,这世上即便是有再好吃的东西,再香的面,也不至于让我们达到那种非吃不可的程度啊。 也正是听到了这一声喊,我们俩瞬间就清醒了。 这地方是我们追着老管头来的,地理环境相当偏僻,一路上我也没见到什么人,这突然有人在外面说话,不能不引起我们的注意和警觉。 我扔下筷子,迅速地冲了出去。 果然看到有个人影站在门前不远的地方。那人一身白色的道袍,在月光下,衬托着夜色做背景,格外显眼。 这时,胖子也尾随着我冲了出来,也看到了那个穿着白道袍的人。 “是你?”我和胖大海同时一惊。眼前站着的这人,正是那个金纯阳的弟子,叫李轻度的那个小道士。 李轻度看来是个很讲究仪表的人,他本就穿着一身素白的道袍。结果被胖大海摆了一道,从山上带着东西爬下来弄的身上都是泥巴,当时是狼狈不堪。 但是他不知道是洗了原来的道袍,还是又换上了一身,此时依然是一身素白,没有半点瑕疵,一尘不染。 刚刚那不让我们吃面的一声喊,显然就是这个李轻度喊出来的。 见我们从里面跑出来了,李轻度也是微微一笑:“没错是我,两位没想到吧……” 我们往李轻度的身后和周围看了看,并没有看到金纯阳的身影。 胖大海有些懵懂,盯着李轻度问道:“小白脸,你怎么会来这里?” 胖大海的这句话不是很恭敬,说的那李轻度脸色一变,不过并没有发作,也没答胖子的话。 胖大海有些讪然,又问道:“你说我们不能吃那面?” 李轻度点了点头。 胖子冷笑了一声:“你和你师父是一路货色,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为什么不让我们吃面?” 胖大海对李轻度的态度很不好,这让李轻度微微皱了皱眉,苦笑了一下,指了指我们身后:“你们先回头看看吧。” 我们回头一看,眼前的景物让我们大吃了一惊。 原本老管头做面条的那个房子,看着虽然很破,但是并没有其他的感觉。但是现在经过李轻度的提醒,我再看过去,就发现这屋子从里到外都弥漫着一股死气。 这种死气,并不是平时能闻得到看得见的,其实说到底就是一种感觉。就好像是在你经过坟墓聚集的地方的时候,身上总是会有一种和其他地方所不同的感觉。我现在的这种感觉很灵敏,不夸张地说,如果某一处死气严重,我一定会感觉得到。 可是这老管头做面条的房子,此时死气很浓郁,可是刚刚我怎么就没感觉到呢? 这里如果死气这么重,老管头怎么会在这里的? 我下意识地寻找老管头,却发现老管头已经收拾好了他那个担子挑在了肩膀上,瞥了我和胖大海一眼,转身朝着来时经过的那条山缝通道走了过去。 “管大爷,你……” 我想叫住他问个明白,老管头却不想再和我们纠缠,只是嘴里嘟囔着:“那面还没凉,你们趁热吃了吧,凉了就不好吃了。三羊烩面,三块山羊跷肉,加入党参、当归、黄芪、白芷、枸杞等中药熬上一天,既去了羊肉膻气又消减了羊肉的火气,很是滋补哩……” 老管头挑着担子很快就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之中,由于这边出现了新的状况,李轻度也出现了,我们就没再去追老管头。我相信,李轻度应该是了解这老管头的情况的。 我看了李轻度一眼,他似乎也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于是我从老管头那房子的门又钻了进去,这里这么多的死气,我刚刚却没发现,一定是死气被什么东西给掩盖住了。然而这种掩盖住的死气,是蒙蔽了我们的眼睛。这种情况最怕被人点醒,刚刚被李轻度点破之后,这掩盖了死气的假象也就不存在了。 胖大海和李轻度也跟着走了进来,见我四处查找,李轻度走到那张桌子的旁边,轻轻拍打了一下桌子,说道:“我想我应该知道你想找的东西在哪里,你看看这桌子下面。” 我看了李轻度一眼,虽然不明白他出现在这里的用意,但是给我的感觉是他这个人并不坏。虽然曾经被胖子摆了一道,又被胖大海冷言冷语地讥讽了一番,可他现在的表现,却像是把那些事忘得彻底了,语气和态度上都没有什么太大的起伏。 我按照李轻度所说的,低下头在那桌子下面找。 这下真的有了发现,就在那桌子下面靠墙的地方,我看到了一点香火。 那香应该是一直在烧着,但是我却没能闻到一点的香火味,也没看到有多少烟气升腾。我好奇地把那香拿了过来,发现那香的质地很粗,更像是一种自制的香。我提了提鼻子闻了闻,那香冒出一股淡淡的烟气,虽然距离我鼻子很近,我依然无法闻到它的味道。 那烟气在升腾到半空之后,就迅速消散了。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想了想,就把那香放回了原处,说道:“我想,我知道是什么在遮挡这屋子里的死气了。” 李轻度一愣,问道:“莫非道兄知道这香的来历?” 道兄这个称谓,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叫我。我听来却并不感觉唐突,也没感觉怎么别扭。 我看了李轻度一眼,他现在完全是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好像也很想知道这香的来历。 “你不认识这种香?”我问道。 李轻度点点头:“惭愧,我只知道这香能够盖住这房子的死气,但是却不知其来历。还望道兄不吝赐教。” 对于这种香,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判断。在我们最初得到那本《凶宅笔录》中,曾经有过类似的记载,记录了一种香,和我今日所见极其相似,我想应该八九不离十。 我点点头:“如果我没认错的话,这应该是一种自制的芦香。” “芦香?道兄,愿闻其详。”李轻度冲我打了个稽首,问道。 第1221章 吃鬼饭 “这芦香……”我刚要开口给他讲一下,却被胖子从身后扯了一下衣服,我便把话生生止住了。 我不解地看了胖子一眼,胖子冲我挤眉弄眼,并不时地瞥向李轻度。 我知道胖子的意思,他不想让我在这个场合把我们知道的都说出来。主要还是因为李轻度的身份。李轻度是金纯阳的弟子,他们两个因为一场赌局,现在严格来说和我们是对立的两个阵营。说是敌人,亦不为过。 而我们这两个阵营,所要赌的,其实就是对矿区情况的摸排进度。对矿区的一草一木了解得越详细,就越是有助于本方去破解凶局。 所以双方有用信息的掌握程度,直接决定了本方破局的进度,谁走在前面,就可能最终赢得赌局。 我何尝不知道这一点。 李轻度见到了胖子所做的小动作,也是一笑,摆摆手道:“算了,等以后有机会再听道兄教诲吧。” 李轻度彬彬有礼,心怀大度,给我留下的印象就更深了。 我摇摇头道:“胖子,你还没看出来吗?如果不是刚才他喊的那一声,你就把这面给吃了。” 胖大海依然不解,问道:“老大,我……我吃了面,会怎么样?” 此时在桌子上摆的两碗面,在老管头走了之后,已经香味全无。 我拿起筷子在里面搅动了一下,发现那面的里面充斥着不少类似枯树叶以及草棍儿之类的东西,甚至还有几条不知名虫子的尸体。 “怎……怎么会这样?”胖子一见,吓得瞠目结舌,干脆把另外一碗面直接扣在了桌子上。那面里同样充斥着不少杂物,那些看起来都是一些并不能食用的东西。 我看了一眼李轻度,他含笑不语。显然他早就知道这种面就是这个样子的。 而我也已经明白了其中的真相,给胖大海解释道:“看到了吧。这里死气严重,这面条,这饭肯定不是给活人吃的,应该是给死人吃的。死人吃的,这就叫供饭。你小子差点吃了供饭,懂吗?” 胖大海这么一听,脸色有些发白,问道:“老大,那……那要是人吃了供饭,又会怎么样?” “我听三叔说过,供饭是给死人吃的,换句话说,就是给鬼吃的,也叫鬼饭。给鬼吃的东西一般都要加很多的作料。而且供饭阴气太盛,活人吃了,自然是无法消化的。那些东西会在腹中逐渐板结成石,如果没有解救的措施,人就会在三天之后死掉。” “啊?板……板结成石?” 胖大海脸色变得更白了,而且头上的汗开始滴落,我看着他诧异地问道:“你怎么了?这点事就吓成这个熊样?你又没吃这面条。” 胖大海摆摆手,咬着嘴唇,突然用手捂着肚子,痛苦地说道:“真的有感觉了,我这肚子好凉……” “这位道兄情况不对。”李轻度突然喊了一声。 我有点看明白了,忙抓住胖子的肩膀,问道:“胖子,你他妈老实跟我说,你吃了那供饭了吗?” 胖大海点点头:“听到外面有动静,你先跑出去了。我……我实在抵挡不住那三羊烩面的诱惑,就……就吃了一口,就一口啊……” “胖子你……唉,你怎么这么嘴馋啊……”我一跺脚,脑袋顿时嗡嗡直响。 其实我是这么说胖子的,但是事实上如果没有李轻度的那一声喊,尽管血玉已经示警,但是我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那面条的香味诱惑。而胖大海平时就贪吃,这次刚好中了那老管头的道儿了。 胖子的嘴唇已经开始哆嗦,我没想到这鬼饭的反应会这么快。 我一把把胖子的衣服扯开,用手摸上了他的肚子。此时胖子本来就圆鼓鼓的肚皮,变得更鼓了,像是里面有气体充起来了一样,摸上去还硬硬的。而且我摸上去,就跟摸上一块冰块一样,冰寒无比。 李轻度见状,也急忙走了上来,摸出一枚银针,说道:“道兄,如果相信我的话,我可以试试。” 我一愣:“你懂医道?” 李轻度摇摇头:“算不得懂医道,我只是对这吃了鬼饭的人如何解救有点了解。” 胖大海疼的满头大汗,还一个劲地摆手:“老子……老子不用你……” 我明白胖子这种情况,吃的鬼饭发作速度这么快,已经远超我的想象。以我的能力,肯定是救不了他的。 这种情况下我只能孤注一掷,冲着李轻度说道:“那就多谢援手了。” 李轻度点点头,不由分说用那银针在胖子的肚脐周围刺了三个针眼。银针一拔出,顺着针眼往外涌出了三个黑色的血珠。 李轻度又伸手入怀,手里捏着一个药丸,递给我:“道兄,阴血放出来了。这是催吐和化石的药,你可以给这位兄台吃了,先把供饭吐出来再说。” 我接过药丸,看了一眼李轻度。 此时此刻我需要做一个抉择,对于胖大海吃了鬼饭这种情况,我并不知道解救的办法。看他的这种情况,似乎比三叔说的那种更厉害。恐怕没办法支撑三天了。但是李轻度先是神奇地出现在了这里,这时又给我们适时地送上了药丸。这种行为不由得不让人起疑。因为毕竟李轻度是对方的人,刚刚放了点血还没什么,现在如果我们吃了这药丸,如果没能获救,再出现什么意外怎么办? 所以我拿到了药丸,稍微犹豫了一下。 李轻度此时也没办法说什么,只是冲着我笑了笑,里面蕴含着一丝苦涩和无奈。 “老大……不吃,我不吃他们的药,我没事的,我……我能挺住……” 胖大海蹲在地上,满头是汗,却依然吃力地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你能挺住个屁。”我没好气地骂了一句,看胖大海的情况已经很危急了。虽然放出了三滴阴血,但是脸上青筋暴露,跟一条条蚯蚓一样。 我一咬牙,就冲着刚刚李轻度的那个笑容,我决定相信他了。 第1222章 芦香 从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开始,李轻度就经常会露出笑容来,那种笑在我看来是充满了善意的,不掺杂一丝邪念的笑。 我只希望,我的眼光没错,我的判断没错。 更何况,胖子这种情况,即便不吃李轻度的药,恐怕也会很麻烦,如此,不妨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胖子,别废话,张嘴。” 我不由分说,掰开胖大海的嘴,把李轻度给我的那个药丸给他塞了进去。 胖大海吞了那药,刚过了一会就有了反应,肚子里骨碌碌直叫。他都没来得及跑出门去,就在那屋子里哇地一口吐了出来。 吐出来的,只是一口面条。 时隔了这么久,那面条却一点都没有被消化,同时吐出来的,还有一些碎叶子和杂草根之类的东西。 这一口东西,团在一起,看着极为恶心。 胖子吐出了这口东西,情况比刚才好转了一些,但是他的肚子依然冰凉发硬,他也一个劲地捂着肚子喊疼。 李轻度在旁边说道:“这兄台被鬼饭的寒气所侵,虽然放了阴血,但是也损了气血,得马上服用一些阳气盛一点的东西补充一下阳气才行。” 我想了想,点了点头,抽出一把匕首,在手指上轻滑了一下。血从手指肚上冒出来。 在李轻度和胖大海惊讶的目光中,我把手指塞进了胖子的嘴里。 “胖子,吸两口,我这血应该管用。” 胖子开始想拒绝,我这边驱动体内的气息,自丹田起,游走自手臂,推着那血从手指上输出去。 咕咚咕咚,胖子没办法挣扎,两口血吞了下去。 我体内的血中,有火灵涎的成分,自是阳气十足,胖子吞下去之后也是立竿见影。 很快,胖子腹内如石,阴寒如冰的情况就得到了缓解。 胖大海腹内翻转了几下,忽地呼出了一口浊气,脸色也逐渐红润起来。 我也松了一口气,知道胖子的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我起身对着李轻度说道:“谢了兄弟。” 这句话我是发自肺腑的感谢,不管怎么说,由于李轻度的存在,并适时地送上了催吐的药,才让胖大海食用了鬼饭的情况得到了缓解。其实站在李轻度的角度,完全是可以不用理会我们的。 李轻度微微一笑:“举手之了而已。道兄不必客气。道兄能舍血救人,也是令轻度钦佩。看来道兄的血还有驱阴祛寒的功效。” 我摆摆手:“这也不算什么,只是有那么一次机缘罢了。” 这时,胖大海的身体得到了缓解,也慢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我指着李轻度说道:“胖子,这次多亏轻度兄弟在,提醒了我们那鬼饭不能吃,结果你还是中招了。他又拿出了催吐药,不然你可能就交代了。你得多谢谢他啊。” 胖大海一脸的不屑,瞥了李轻度一眼,冲着李轻度拱了拱手,说了声:“谢了。” 李轻度依然笑着摆摆手。 “真是巧啊,我们刚到这里,你就跟着来了。而且身上还带着催吐的药,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要发生什么啊?” 胖大海盯着李轻度,不阴不阳地问道。 看来胖大海依然对于另外一个阵营的李轻度,很是不信任。 李轻度倒是不在意,答道:“胖兄说对了,我真是跟着你们来的。师父让我跟着你们,说今晚你们肯定会有所行动。而且我不妨告诉你们,这管三军,我们已经盯了很长时间了。在你们来到这里之前,我们已经着手调查他了,算起来怎么也有一个来月了。” 听到李轻度的话,我很是吃惊,感觉事情的发展越来越不受我们的控制了。在和牛衔草定这场赌局之后,我们一度以为我们还领先了对方半个身位,因为我们比他们早进行了两天。 可是我们的这种心理优势,却接连遭受打击。不但那鬼戏台已经被对方发现,老管头也对我们三缄其口,我们跟着老管头来到这里,却又得知早在一个月前,金纯阳和李轻度就已经着手调查管三军了。这么说起来,我们不但没领先,反而落后人家几个身位了。照这个势头继续下去,我们输掉赌局是迟早的事了。 李轻度说完那番话,也没有继续往下说,显然他再说下去可能就涉及到一些秘密了。 我们自然也不可能奢求人家把好不容易得到的线索,来告诉我们。 李轻度转身看了看,目光集中到了那根奇怪的香火上面。 隔了这么长的时间,如果是普通的香火,应该至少已经烧掉一半了。可是这根香,虽然依然在烧着,却像是一点都没往下烧,还停留在原来的长度。 李轻度感觉到很奇怪,他上前蹲着去观察那根香。 我们之前就曾经谈论过这根香,现在看到这香的特征,就更加坚定了我的判断。 “轻度兄弟,我倒是知道一点这香的情况,你想听听吗?”我上前问道。 李轻度转头又是一笑:“道兄愿意不吝赐教,轻度求之不得。” 我摆摆手:“这都不算什么,更谈不上赐教,我只是在一本书里看到过类似这种香的描写。如果我没判断错误的话,这是一根芦香。” “芦香?轻度从未听过……”李轻度念叨着,轻轻摇摇头。 “芦香是一种功能香,平时并不常用,更不常见,需要制香人特制而成。芦香和普通的佛香和道香相比,有两个特征。其一,材质不同。芦香,顾名思义,是用芦苇制成。芦苇长在河池里,水为阴,由于长期涉水,导致芦苇本身的阴性十足,另外这芦苇露出水面的那一截,又受阳光暴晒,自带阳性。这阴阳同时存于芦苇之上,是用来调和阴阳的最好用的东西。而用芦苇制成的香,鬼魂更喜欢。其二,燃烧时间不同。芦香比普通的佛香道香燃烧时间要长,通常一根香能烧十二个时辰,也就是二十四个小时,所以一天只要烧一根香,就能保证这香火不灭。所以刚刚经过了这么长时间,这香就像是没往下烧一样。其实并不是没有往下烧,而是烧得慢而已。” 第1223章 蒙阳古道 李轻度听得很认真,看的出来,他是一个极其好学的人。看到一件新鲜事物,他的求知欲爆棚。 我想,他应该是故意把目光转移到那根芦香上的,这样我就可以把芦香的相关告诉他。 李轻度听完,点点头说道:“道兄所学渊博,令轻度自愧不如,多谢赐教。” 说着,李轻度指了指胖大海:“这位胖兄身体还需要进一步调养,二位如果没什么事,还是尽早回去吧。这里……管三军今晚不会再回来了……” “轻度兄弟可知他去了哪里?”我脱口问道。 不过我刚问完,就后悔了。李轻度虽然表现得和我们不那么敌对,但是作为对方的人,这种事涉及这矿区的秘密,人家不会轻易告诉我们的。 果然,李轻度听我问起,脸上不太自然。 我赶忙摆手道:“算了,轻度兄弟也不用为难。这些秘密,我们迟早都会找到的。” 李轻度一笑:“如此,那轻度就先告辞了。” 说着,李轻度转身走了出去。 在门口的时候,李轻度突然又停住了身子,说了一句:“十里长亭,蒙阳古道,三阳烩面,香溢四方……” 说完之后,李轻度飘然离去。 我和胖子追到了门口,只看到李轻度飘逸的白袍,在夜里如一抹浮云,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 胖大海念叨着李轻度刚刚说过的话:“十里长亭,蒙阳古道……什么意思啊,老大?” 我摇摇头:“我觉得李轻度不好对我们明说,便给我们留下了一条线索,想让我们顺着这些线索去寻找真相。” 胖大海看着李轻度离去的方向,说道:“这李轻度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明明是金纯阳那边的人,为什么会给我们留下线索。他不会是藏着什么鬼心思吧?要不就是留下一条假线索,让我们和真相背道而驰。老大,我觉得咱们不能信他。” 我摇摇头:“我倒是感觉这个李轻度和金纯阳不一样。虽然他是对方的人,但是他的为人处世之道让人很舒服,不像是阴险的人。人家刚刚不是还救了你吗,你返回头就这么说人家,不太地道吧?” 胖大海说道:“他要是想骗咱们,是不是得先让咱们相信他。我觉得这些都是他故意制造出来的假象。老大,你可别忘了,你有过一次教训了……” 胖大海话出即止,我也马上就明白了胖子所指的是什么,当时我对那小石匠石金也很相信,结果后来才发现,他不但隐藏了自己的身份,还隐藏了自己的性别。并成功从我手里拿走了乾隆通宝的王钱。那次我们的确是在她身上吃了亏。 我点点头:“我知道了胖子。这事我会好好琢磨琢磨。不过今天我们遇到老管头这事,回去还真得好好查查,我觉得他刚才说的什么十里长亭,蒙阳古道,一定是有所指的。既然我们手上没线索,不妨先顺着他的线索查查,能查到自然好,查不到也没什么。这次和上次不同,这次我们不是还有三叔在呢吗?他老奸巨猾……不对,是老谋深算的,一定不会走弯路。” “那好,我听你的。”胖大海点点头。 我看着胖子问道:“你感觉怎么样,能走路吗?” 胖子揉了揉肚子:“好像没什么事了,走路没问题。” “那就先回去吧,咱们跟老管头也跟丢了。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回去和三叔碰头,好好研究研究。” “先等等。”胖子转过身,在老管头的这间屋子里翻找起来。 “胖子你找什么?” 胖大海一边找一边说道:“这个糟老头,差点害死我,我不顺他点什么走,岂不是赔了?” 我苦笑道:“这屋子就这么大点地方,能有什么好东西。” “那也未必……老大,你看这是不是你说的那种芦香?”胖大海在那灶台旁边发现了什么,问道。 我凑过去一看,果然在那里发现了几根还没用过的芦香。 “对。这就是芦香。”说着,我把那几根芦香拿过来。这东西可遇不可求,想要制作不是很容易,我想以后也许还能用的到。 我收了那芦香,才和胖大海两人离开了老管头的那间死气沉沉的房子。 在我们重新回到那条荒废已久的山路上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走在这条山路上,和来的时候并不一样。 耳边似乎一直萦绕着一种声音,好像有很多人在,但是我却看不到人。 同时身边阴风不断,吹得我周身发凉,直起鸡皮疙瘩。 这种情况肯定不太对劲,我有心在周围仔细查看一下,但是又怕胖大海的情况不乐观。 权衡之下,我们决定放弃在这里查勘,直接回住处和三叔会和。 我们沿着这条山路往回走,一路上我都感觉到路上有人,耳朵里时不时还能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但是很不清晰,想要分辨仔细也不太可能。 这种感觉一直伴随着我们走出了这条山路。 而随着我们从这条山路离开,那种感觉就瞬间消失了。这也证明我的这种感觉是真实存在的,并不是我的臆想。 我来不及细想,和胖子没敢耽搁,借着月光取道回了那栋住宅楼。 三叔开走的那辆商务车,并没有在楼下停放,这说明三叔还没有回来。 我看了下时间,距离天亮已经不足两个小时了,不禁有些担心,也不知道三叔那边进展如何了。 回到房门前,我正琢磨着没带钥匙要怎么进门,这时候徐哲和徐若西应该早就睡下了。 谁知道我们刚从楼梯上楼,房门就开了。 徐若西探出头来,发现是我们,赶忙把我们让了进去。 我低声说道:“徐姐,你怎么还没睡?” 徐若西苦笑了一下说道:“你们都出去了,我这边担心啊,哪睡得着啊……我一直在等你们,你三叔……没回来?” 徐若西往我身后看了看。 “徐姐,我们和三叔走的是两条路。我们先回来了,三叔估计很快就回来。” 第1224章 上山搜寻 “哦。”徐若西点点头,把我们让进去后,把门关好。 胖子刚进门,就疲惫地躺在了沙发上。我知道他是怕我担心,才勉强支撑着走了回来。他刚刚吃过鬼饭,身体不是一时半会能恢复的。 我让徐若西帮忙给胖大海熬五谷汤,这东西对胖大海恢复自身阳气很重要。 徐若西一惊:“胖子是怎么了?” 胖大海摆摆手:“徐姐,我没事。休息一会就好了。” 徐若西狐疑着看了看我们俩,不再多问,赶忙去煮五谷汤了。五谷汤是在熬煮五谷的基础上,三叔又加了几味中药。效果要比简单的五谷粥好很多。这次来,我们更是将五谷和中药分装成数十袋小包装带了来,每次只要煮一个包装的,既方便又有效。 对于胖子的情况,我并不着急,相信他喝过了五谷汤,很快就会恢复元气。 倒是三叔一直没回来,让我心里有些不安。 徐若西很快就给胖子熬好了五谷汤,我也让胖子喝了下去。喝完之后,胖大海就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我和徐若西坐在屋子里谁也没再多说话,但是谁都没有回房间去睡,因为我知道,我们都在等三叔回来。 这种滋味往往是最难熬的,当你手上有事情忙的时候,还不会去多想。现在手上空闲下来了,就会让你的脑子忍不住地去胡思乱想起来。 而且这时候想的,往往都是那些不能再坏的结果。看徐若西忧心忡忡的,我还要想一些说辞来安慰她。 就这样我们一直在客厅里坐到了天亮,三叔却依然没有回来。 胖大海睡了一大觉醒了过来,发现三叔还没有回来,他也很是意外。 尽管我们都没多说什么,但是我能感受得到,由于三叔去而未归,已经让这房间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不得不说,三叔是我们这次破除诅咒矿区之行的主心骨,他的存在会让我们更加安心。但是同样,他如果不在,我们的心理也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三叔对于徐若西而言,那分量就更是不言而喻了。 我们在房间里,谁也没心思再吃早饭,一直溜溜等到了上午八点多钟。 三叔还是一去不归,我决定不能再这么死等了。 针对昨晚我们跟踪老管头,从李轻度那里听到的一点线索来分析,我做了个决定。 “徐姐,你能不能辛苦一下,跑一趟镇上?”我对依然忧心忡忡的徐若西问道。 徐若西先是楞了一下,随后就点头道:“没问题啊。你们一直在忙,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有什么我能做的,你尽管说。” 我找了一张纸,在上面写下了:十里长亭,蒙阳古道,三阳烩面,香溢四方这十六个字。 徐若西拿过来看了看,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我指着上面的字说道:“我们初来乍到,对这地方的地理和历史都不太了解。徐姐你到镇上可以问问那些老人,或者是到资料馆里查查资料,看看这里有没有关于十里长亭蒙阳古道的说法。另外在本地有没有一种叫做三阳烩面的小吃,如果有,再查查这三阳烩面的历史。” 徐若西点点头:“好。这个我去查。” 估计徐若西会很好奇,为什么我和胖子出去一晚,就写出了这么一套莫名其妙的字来。但是她很知道分寸,对于这些她也并没有多问,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就准备出门。 “徐姐,车让三叔开上山了,没有车你怎么走啊?”我突然想到一件事,便提醒徐若西。 徐若西笑了笑:“没关系,没车也不是不能走。当年陈金花不就是从镇上赤脚跑回来的吗,我和她比我还穿着鞋呢。再说了,办法总比困难多,你们能让我去镇上调查,相信你们一定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所以你们不用管我。我会完成任务的。” 说着,徐若西冲我们摆了摆手,就关门下楼。 胖大海疑问道:“老大,这十几公里的路,徐姐不会想着跑着去镇上吧?” 我苦笑道:“你以为呢,为了三叔,徐姐估计是豁出去了。不过我想这矿区虽然萧条,但是偶尔也有货车出入,运气好的话,也许徐姐能搭上顺风车呢。咱们现在人手有限,别管这个了。你要是身体没问题的话,咱俩现在马上上山,去找三叔。到了天亮他还没回来,十有八九是出事了。” “身体没问题。找师叔要紧。”胖大海赶紧收拾东西,准备和我上山。 我去看了一眼徐哲,又经过了一天一夜的恢复,徐哲的精神也好了许多。我告诉他白天不要出门,厨房里有吃的东西。 徐哲点点头,听明白了我的意思,眼睛却一直盯着窗外。 这时候我们也顾及不到他了,反正他也这么大的人了,也不会饿死。 我和胖子出了门,就直奔后山。 没有车,上山的路很是难走。但是我们别无选择。 前一天胖子刚给金纯阳和李轻度的车做了手脚,害的他们步行下山,狼狈不堪。没想到今天我俩就重蹈覆辙,也要来这么一回,看来真是天道有轮回啊。 昨晚我们和三叔的分工是,我们去跟踪观察老管头,三叔去查那个鬼戏台。 所以我们的第一寻找目标,自然也是去那个鬼戏台的附近。 当然,现在是大白天的,我们不可能真正地进入到那鬼集市里,只能按照正常的路线,找到那个已经荒废的木头戏台那里。 就在昨天,我们还发现金纯阳和李轻度两个人站在戏台前面鼓捣什么。 路上胖大海也说,三叔如果真的失踪了,会不会和金纯阳和李轻度两个人有关。我也没办法回答他的问题,他们会不会直接对三叔下手,这个我也无法判断。 我们沿着上山的路一路寻找,路上很明显地能看到那辆商务车的车辙印,显然就是昨晚三叔开上山的时候留下来的。 我们沿着那车辙印一路搜寻,我知道这车只能开到山上那个固定的位置,再往上就没有车子能过去的路了。 第1225章 遗落的倒车镜 果然,我们上了山之后,在平时那个能掉头的地方,发现了三叔开上山的那辆商务车。 车子完好无损地停在那里,车上也是意料之中的没有人在。 胖大海围着那车转了一圈,突然说道:“老大,师叔这车开的有点猛啊,你看这倒车镜都刮掉了。” 我一愣,走过去一看,果然发现那车的副驾驶那边的倒车镜没了。 除此之外,这车子也没发现其他的异样。 我摆摆手,带着胖子往旁边的草丛走去。 依靠着脑子里的记忆,我们还算顺利地找到了那座已经荒废掉的戏台附近。 那说是一座戏台,无非就是用一些木头简单搭建的木头台子。我们已经不止一次地观察过了。 可是,这里依然没找到三叔的任何线索。我想他昨晚肯定是找到了这里,因为他想找到鬼戏台的秘密,这里是必经之路。 但是现在他人不见了。我能做的,就只是沿着原路寻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师叔,你在吗?” 胖大海左右看了看,喊了几声,周围回荡着他的回音,却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我也站在原地,向四周搜寻着。 我走出去没几步,突然发现在距离那戏台的不远的草地里,有一道光投射出来,有些刺眼。 我急忙走了过去,在那草丛里仔细寻找,最后竟然在那杂草之中,发现了一个汽车的倒车镜。 我捡起那倒车镜,胖子也凑过来看,认出来这个倒车镜,就是那辆商务车上缺的那一个。 胖大海说道:“原来师叔不是把这镜子刮掉的,而是把它给卸下来了,他拿这镜子做什么呢?” 我在手里掂量着那块镜子,突然眼前一亮,说道:“我想,我知道三叔用这镜子干什么了。” “哦?老大,怎么回事?”胖子问道。 我把那镜子举了起来,从那镜子里反射着来看我们身边的一切。 当然,这些景物在镜子的内外,除了一反一正,其他都是一样的,并看不出什么区别。 但是我已经知道了,三叔肯定是用这镜子来进入鬼集市了。因为三叔曾经跟我说过,关于如何发现并进入这鬼集市的说法。其中最重要的一个步骤就是用镜子来反看这个世界。 如果当地有鬼集市或者是鬼戏台,从镜子里一定能够看到这些。 我们带来的镜子,一直在我的包里,想必是三叔走的比较急,没带着镜子,他的装备里没发现镜子,他才急中生智,从车上卸下来了个倒车镜来充当此用。 可是,为什么这镜子还在这里,三叔却不见了? 我把这其中的缘由讲给了胖大海,他一听便问道:“老大,你说师叔会不会是进入了鬼集市,但是却出不来了?也就是说,他被困在里面了?” 胖子的疑问,提醒了我。当初三叔就曾经差点被困在了那幅《道君夜宴图》之中。那么这次被困鬼集市,也真的是不能排除这个可能。 按说三叔的本事要比我高很多,我都能从里面跑出来,三叔怎么会困在里面呢。 不过我细想了一下,还真的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我当时之所以能够跑出来,完全是靠着那个穆桂英以及老管头的帮助,如果三叔进去之后,没有这种机缘,那应该就无法自己走出来了。 想到这里,我的脑袋嗡嗡作响,现在最为棘手的一个问题是,如果三叔被困鬼集市,那我要怎么才能救他? “胖子,带了镇魂锣没有?”我脱口问道。 胖大海一愣,随即说道:“老大,你忘啦?上次我们在破城南医院凶局的时候,我把那锣给敲碎了,这镇魂锣早就没了。” 胖子这么一提醒,我才想起来,当时我和胖子去城南医院,我怕自己困在里面,就让胖大海在外面敲锣,结果这货用力过猛,已经将那面小锣给敲裂了。 我懊恼不已,如果有那镇魂锣在,我倒是可以在外面敲响这锣。如果三叔真的被困在那鬼集市里面,听到锣声,也许还有希望能被锣声唤醒,并跟随者锣音从里面走出来。 可是镇魂锣没了,现在我们手上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利用的了。 胖大海在一旁又说道:“老大,也许师叔不是咱们想的那样是被困在里面,他留在里面也可能是另有目的的呢。如果是师叔主动留在鬼集里的,那一切就都好办了。所以咱们还是要淡定些,别把事情想的太坏。” 我点点头:“好,你说的也有道理。那我们再等一天,如果到了晚上,如果三叔还没动静,我们就得去找他了。” 我们垂头丧气地在周围又搜寻了一圈,除了那面倒车镜,我再没看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我只好捡起那个倒车镜,和胖子又回转到了那辆商务车停靠的地方。 我查看了一下,车钥匙还插在车上,我和胖大海便驾着那车,从山上又开到了山下。 回到住处,徐若西还没回来,徐哲还坐在房间里盯着窗户外面出神。 我和胖子坐在沙发上,我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伤感。 我们来到这里,我起码是信心满满,之前我还跃跃欲试想要自己试试破这个诅咒。后来三叔也来了,我更是信心十足。谁知道到了这里却屡屡受挫,如果三叔真的出事了,那我要如何去面对这些事。 我们回来的时候,已经将近中午了。由于心情的原因,我们也没心思吃饭,到了下午我就有些坐不住了,起身开始收拾东西。 胖大海静静地看我收拾,见我掏出了包里的那块小铜镜,他问道:“老大,你这是准备进那鬼集市吗?” 我点点头:“我有预感,三叔肯定是遇到麻烦了。不然的话,他不可能一点线索也没留下来。天黑下来,我就去鬼集市找他。” 胖大海说道:“那好,我跟你一起去。” 我摇摇头:“你不能去。” “为什么?你一个人去不行,我不放心。” 第1226章 十里长亭 我摆摆手:“还是那句话,我进去也不敢保证就能找到三叔,更不敢保证还有上次的运气从里面跑出来。你要是也进去了,咱们仨可就全完了。你留在外面等,万一我们判断错误,三叔没在鬼集市,他要是回来了你就让他去救我。还有,你一会找个脸盆,在脸盆中心点贴一道镇魂符,把这个脸盆做成一个临时的镇魂锣,必要的时候,在那鬼集市的外面敲响,希望能起到镇魂锣的一点作用,能把我们从里面引出来。” 胖大海疑问道:“老大,这能行吗?” 我苦笑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试试看吧,虽然不能有三叔那面镇魂锣起到的作用大,但是能起到它十分之一的作用就算合格了。” 胖大海点点头,又说道:“那我去进鬼集市找师叔吧,你留在外面敲脸盆接应我们。” 我摆摆手:“这又不是去参加宴会,你就别争了。我毕竟曾经进去过一次,比你有经验。” 胖大海听我这么说,也就不在勉强了,我们俩各怀心事守在房子里。 眼见着天就要黑了,不但三叔没回来,徐若西也没个消息。 在这矿区里面,手机信号差得不能再差了,想打个电话都是奢望。我心里就更着急了。 我正琢磨着要不要走出矿区去给徐若西打个电话,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马达的轰鸣声。听这声音不像是汽车,突突突的倒像是摩托车。 我和胖子赶紧走到窗口往下看,就看到一辆看起来比较拉风的越野摩托车停在了外面,一个戴着头盔的人,正把摩托车熄火,从车上下来。 一时间我也没看清来人是谁,直到房门响起了敲门声。 胖大海过去开门,发现居然是徐若西手里提着头盔站在外面。 “徐……徐姐,怎么是你?”胖大海很诧异。 徐若西没回答,反而第一句话就问:“他回来了吗?” 我们都知道他问的是三叔,不过我们看到徐若西的表情,都没忍心直接告诉他三叔没回来。 徐若西很快就从我们的表情上判断出来了结果,她脸上顿显失望之色,不过那表情转瞬即逝,笑着对我们说道:“没关系,你三叔这人,就是大男子主义,干什么事也不让我们知道,他不会有事的。对了,你们让我打听的事,有消息了……” 屋子里沉闷的气氛,终于在徐若西回来之后得到了缓解。听说徐若西那边有了收获,我们也赶紧坐下来听徐若西来介绍。 徐若西把我早上给他的那个纸条放在桌上上,说道:“我运气不错,早上刚出去就碰上了一辆要出矿区的货车,我搭了一段路到了镇子里。然后我问了一下,还真的在镇子的敬老院找到了几位老人,我给他们带了礼物,详细问了问关于这十里长亭蒙阳古道,还有那三阳烩面香溢四方的情况。没想到,我真的找对人了,他们中的一个,刚好是在县上的档案馆退休的,对镇子以及周边的历史,居然很有研究,而且他们也很乐意向我宣传这段历史……” 我点点头:“这么说,还真的有这段历史?看来那个李轻度没有骗我们啊。那徐姐快说说,这是怎样一段历史?” 徐若西点点头:“其实历史很简单,那几个老人跟我东扯西扯的,我总结了一下,无非就是在我们所在的矿区范围,在清朝初期的时候,完全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那时候虽然这里是山区,但是却有一条通山的路,那条路繁华一时,名字就叫十里长亭蒙阳古道。” 胖大海听了一愣:“不会吧,就这里兔子都不拉屎的地方,会有一条古道?还繁华一时?” 我摆摆手:“都说了是大清朝的时候了,和现在肯定不可同日而语的。我想,昨晚我们跟着老管头走过的那条路,算起来也有十来里了吧,而且那条路我观察过了,虽然现在已经荒废了,但是显然那条路的年代不会少,肯定就是所谓的十里长亭蒙阳古道。” 徐若西说道:“没错。现在我们去的镇子,原来的名字就叫做蒙阳镇。所以那条路就是所谓的蒙阳古道完全是可能的。” 胖子疑问道:“可是我们也没见什么十里长亭啊?” 我说道:“这个我了解一点。在古时,由于交通工具比较单一,比较好的就是马车了,即便是马车,和现代的交通工具也比不了。所以在古道上,通常都会每隔固定的一段距离建有亭子,一来是作为计量道路里程,二来供过路的人来休息,或者是避雨之用。相信这条蒙阳古道也是一样,只不过经过年代的变迁,那亭子未必还能保留到现在而已。” 徐若西点点头:“李阳说的没错,历史上的古道一般的确是都设亭子的。但是咱们这里的十里长亭,却并不只是个称呼,而是的确建了十里。这十里亭的名字,也是自古传下来的。那几个老人告诉我,这片地方现在看不起眼,在大清朝的时候,可是很出名的。蒙阳古道,十里长亭,当时长亭足足修建了十里,也就是说,人们只要在亭子里行进,可以走出去十里不受雨水淋湿。在长亭外有一条古道,周边都是商贩,那是繁华一时啊。只不过这种古迹没能保留到现在,随着这条路被封,那些长亭也被山上落下的落石砸倒。后来更是在一个特殊的时期,被完全清理掉了。” “啊……”我和胖大海听了之后也很震惊,因为我们俩谁都无法将徐若西口中的这十里长亭和我们昨晚看到的那条衰败的山路联系在一起。 我又接着问道:“那查没查到三阳烩面的消息?” 徐若西点点头,拿起水杯倒了杯水,咕咚咕咚喝了下去,接着说道:“本地的确是有这么一种小吃的。而且现在镇上还有卖这种烩面的店铺。只不过据那几个老人讲,现在的烩面已经没有了当初的味道了。在他们小的时候,这种烩面还能保持着几分原滋原味。在本地最有名的烩面是出自姓管的人家,也就是管三军的那个管。” 第1227章 摩托来的正是时候 “啊?这么说,这管家真是做烩面的?这老管头的手艺,竟然还是祖传的?” 我和胖大海对视了一眼,我们知道的事情越多,就越是感觉这里面的事越来越复杂了。 “我问过了,他们都知道管三军就是当年管家三阳烩面的传人。当时那个老管头的祖辈就在这十里亭卖面。祖传的管家三羊烩面,红极一时啊。据说老管头的祖上曾经被康熙帝请到宫中御膳房,专门给宫里做面。所以啊,这面又叫做麒麟面。后来不知道哪代皇帝不喜面食,才将管家打回民间,民间这才有了三羊烩面这道美食,得以一直流传至今啊。” 胖大海点头说道:“怪不得怪不得,原来是祖传的手艺。当时那老管头端上那碗面的时候,我感觉脑子里都空了,眼里看的,鼻子里闻的,全都是那碗面,甚至不吃就要马上死过去一样。最后还……” 说着胖大海不好意思地看了我一眼。我心说,你说的真特么对,你以为不吃要死过去,结果吃了才真正地要死过去。不过当时那状况真的不能怨胖子,别说是他了,就是我也完全抵御不住那味道的诱惑。 如果不是我佩戴的血玉示警,再加上李轻度在外面喊了一句,我会不会控制不住去吃那碗面也真的说不准。 现在想起来,当时我们跟踪老管头的时候,他曾经在半路爬过半山腰,我估计当时他可能就是去山上采做面的材料去了。因为后来老管头做供饭被拆穿之后,那面就变了另外一副模样。说明之前我们的眼睛都被蒙蔽了。而老管头做鬼饭和做正常的面,所用的材料肯定是不一样的。 听了徐若西的介绍,我点点头说道:“徐姐,辛苦了。关于这十里长亭蒙阳古道,还有那三阳烩面可能在整个事件之中有极其关键的作用。我没想到,你消息传回来的这么快。” 徐若西苦笑道:“我也就能起到这点作用了,别的忙我也帮不上。不过关于这方面的事,那几个老人也就知道这些。我怕你们着急,就没在镇里多停留,我发现你们经常要上山,那商务车开的也不顺手,我就去买了一台摩托,能越野的,以后你们上山可以开摩托上去,会比开车方便许多。如果你们需要更多的消息,我明天可以再去镇上打探。” 我一拍大腿,结果这个动作一出,我又想起我三叔了,这是他的习惯动作,和他呆久了,我也习惯性地做出来了。 “徐姐,这就足够了。而且你这摩托来的太及时了,简直就是及时雨啊,山里的路很不好走,很多地方车也上不去,摩托要方便多了。你去看看徐哲吧,他一天没怎么吃东西。我和胖子再商量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徐若西点头,去厨房弄了点吃的东西,进屋去看徐哲。 我看了一下时间,天还没完全黑下来,不是进入鬼集市的最佳时间,另外我们有了摩托车作为交通工具,也不用太着急进山。 于是我和胖子就坐在客厅聊回了关于蒙阳古道和三阳烩面的事。 胖大海疑问道:“老大,我怎么也没弄明白。这个老管头是怎么回事?如果说他是一个做面的,白天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而且他到了晚上,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变得阴狠毒辣,那碗面要是没有你在,我吃了是不是就活不了了?这老头,我见了面非弄死他不可。” 我摇摇头:“这个我也弄不明白。你要是说老管头到了晚上会变的很坏,这个我不赞同。我觉得老管头未必是真想让我们死,那晚还是他把我从鬼戏台里带出来的。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老管头啊。还有那两碗面,三阳烩面历史上是存在的,但是是给人吃的。为什么老管头现在开始用自己的手艺来做鬼饭了呢?” 胖大海想得脑袋大,晃了晃头说道:“老大,还是那句话。我怎么感觉咱们现在做的事和来这里的目的越来越偏差了呢。这蒙阳古道和三阳烩面,和咱们破这诅咒的凶局,到底有没有关联啊。咱们可不能让李轻度那小子给带沟里去啊。” 我摇摇头:“我和你想的正相反,我反倒觉得这十里长亭蒙阳古道以及这老管头的三阳烩面和整个诅咒事件息息相关。现在我突然想起来了,就在我第一次进入那鬼集市的时候,曾经闻到过那种三阳烩面的味道。只不过当时我并不知道这味道就是面的味道,后来又被人挤到了鬼戏台的前面。” 胖大海一愣:“老大,你是说,你在鬼集市里闻到过三阳烩面的味道。那不是只有老管头才能做出来吗?” 我点点头:“这就对了。我有点想明白了,老管头在那房子里做好了一锅的面,又挑着担子离开了。你说他会不会是挑着担子去了鬼集市了?他做的面条本来就是鬼饭,是供饭,拿到鬼集市去,不正好是给鬼吃的吗?” “是了是了。他一定是挑着担子去鬼集市去了。”胖大海想了想,也这么认为。 “所以,这一趟鬼集市我是一定要去的。无论是为了三叔,还是为了找出里面的秘密。时间不早了,你把脸盆准备好,一会骑摩托送我去后山。对了,你会骑摩托吗?”我问道。 胖大海一笑:“我当保安的时候,骑摩托那是最基本的技能啊。放心吧,我车技好着呢。” 我点点头:“那就好。徐姐买了这摩托车,能给咱们省好多时间。” 我们把东西准备妥当,就跟里面的徐若西告辞。 徐若西听说我们又要出门,张了张口,却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说了句小心点。 我知道她肯定是放心不下我们,但是我们不出去,三叔那边可能更没消息,所以她只能在这边等候我们能安全回去了。 胖子拿了摩托车的钥匙,到外面看了看那台车,赞道:“老大,这玩意不错啊,越野一点问题都没有。走那山路正合适。” 第1228章 铜镜 我点点头:“徐姐这些事总是想的很周到的。” 说着,胖大海把钥匙门打开,对那摩托一脚狠踹,突突突……摩托车发动,我坐上了后座。 “老大,坐好了。”胖子说了一声,一拧油门,那摩托忽地窜了出去,这一下差点把我甩下去,赶忙抓住胖子的腰。 这死胖子把摩托车开的很猛,窜到了后山之后,在那条崎岖的山路上行进。 胖子车技不错,加上摩托车也算可以,我们只用了不到平时一半的时间就赶到了三叔停车的那个地方。只是现在那车已经被我们开走了,场地满是车辙印,被月光和摩托车的车灯一照,显得冷冷清清。 “胖子把车开到戏台那边去。”我指挥胖大海道。 “得嘞。”胖子应了一声,车把一扭,把摩托开进了草丛。越野摩托的作用在这个时候显现得淋漓尽致,汽车到不了的地方,对摩托来说,却是小菜一碟。 我们一直把摩托骑到了那处废弃的戏台才停了下来。 我跳下车,把背包解下来,从里面挑了几样东西带在身上。其中有我那把降龙木剑,还有朱笔和符纸,此外还有一些香火之类的东西,当然最重要的是那枚小铜镜,那是我能顺利进入鬼集市的关键。 我带好了这些,意外地发现在那背包里,竟然翻出了那张道君夜宴图。 那张图我一直塞在背包里,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使用过了。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见到了它,竟然很想把它带着。 我预感到带着这张图也许会有作用,于是我把那图卷好,背在了身上。 另外我把尸牙也含在了嘴里,希望这尸牙能遮挡住我身上的阳气,在关键的时候保我一命。因为此时距离那鬼集市越来越近了,我的心里又不平静了。 胖大海很担心地看着我弄这一切,我安慰他道:“胖子,天亮之前你就守在这里吧。如果天亮之前的那一刻,我还没出来,你就敲响那破脸盆,当然别忘了画一道镇魂符贴在脸盆上。希望这样能把我带出来。除此之外,你不能做任何的尝试。” 胖大海点点头,把从徐家找到的一个脸盆拿在面前:“放心吧老大,你一定能安全回来,把师叔找着。” 我摆摆手,把手里的那铜镜举在手里,对着月光,向四周照去。 我记得三叔曾经告诉过我,如何发现并进入鬼集市的法门。 我举着镜子,紧闭右眼、微睁左眼,镜面朝向自己的脸,背朝着四周探寻。 三叔说,如果用左眼能够看到有模糊的影子在动,就可以倒退着跟着那些影子行进,直到发现鬼集市。 我举着镜子,用左眼观察着那小小的铜镜里面。 这是一面铜镜,虽然被磨得比较光滑,平时看起来也挺亮的,但是现在在这种夜色的环境里,就有点不够用了。 从那镜面里,看起来乌突突的,不但看不清任何的景物,甚至连有没有人都无法看清。这让我怀疑起三叔的法子来,这是一种发现鬼集市的方法,既然是鬼集市,就一定是在晚上发生的,在这种黑暗环境下,能从镜子里面看到的东西极其有限,我用这个真的能找到鬼集市吗? 我用那镜子照着那个木头戏台,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我只好举着镜子,不停地变换着方向,脚下也在不停地移动。开始的时候,胖大海还跟着我移动,但是我发现我移动的距离越来越远离原地,就让胖大海守在了原地。 可是我手里的铜镜,一点反应都没有。我越走越没信心,不由得心里烦躁起来。 可是事情往往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转机,就在我快要放弃努力的时候,突然从那镜面里面似乎有一道影子一闪而过。 我赶忙变了个方向,继续用那铜镜照向身体的一侧。可是那影子一闪而过,就再未出现。 而当那镜子直接照向我身后的时候,那里面就有影子闪动。 最后我确认,是因为那镜子照在我的背后才会出现影子的。 我背后有什么? 那张图。 我灵机一动,赶忙把身后的那张道君夜宴图摘了下来,并把它给打开挂在一棵树上,再次用那小铜镜照了过去。 这时,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说起来这里是一片林区,月光被树冠遮挡得并不算是充足,甚至有些昏暗了。但是当我的小铜镜举起来的时候,似乎能把四周的月光都吸收过来一样,我能看到****的光华缭绕着,从四面八方向我的小铜镜汇聚过来。 这面小铜镜是三叔送给我的,说不上是什么宝贝,就是一面普通的年代久远了一点的古铜镜,另外就是被三叔经常用棉布擦拭,把镜面擦的比较亮而已。 此时,光华汇聚过来,让那铜镜的表面很是透亮,如被一层白霜蒙住了一样。 我目瞪口呆地盯着那面铜镜。 很快,铜镜上的一层光华在汇聚起来之后,又迅速发射了出来,目标就是我对准的那张《道君夜宴图》的古画。 铜镜吸收的光华,又转移到了那幅古画上面,让那古画上也像是蒙上了一层白色的霜雾。 我看不清那古画上面的人物和景物,只看到那层白色的霜雾一直在画上面萦绕。 很快,有一道淡淡的雾气从中间脱离出来,若即若离地站在距离我三米开外的地方。 我看不出那雾气的形状,感觉那雾气就像是被风一吹就要散掉了一样。 “李阳……好久不见……” 突然,一声很轻很细的声音传了出来,似乎还在叫我的名字。 我激灵了一下,下意识地向四周看去。 四周静悄悄的,并没有人在,最后我把目标锁定在那道淡淡的薄雾上面。 “你……你是……”那声音我有些熟悉,但是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只好追问了一句。 那声音幽幽传来:“你果然把我给忘了……” 听到这一声,再联想到那幅古画,我猛然想起了一个人,便脱口而出:“苏瑾,是你吗?” 第1229章 和苏瑾的约定 “还好,你没忘记我的名字……我是苏瑾。” 那声音再次发出来,让我确认了她就是那个女医生,苏瑾。 这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当时苏瑾是死在当初的那家城南医院里,她是以一个鬼魂的形势存在的,当时我进入了医院,曾经误伤过她,导致她魂魄受损,难以复原。 后来在事情解决了之后,我为了让苏瑾有一个好的疗伤环境,就将她收到了那幅道君夜宴图的古画之中。因为在那画中,是最为清净之地,也是鬼魂疗伤的最好去处。 在那之后,我就见过苏瑾一次,那是在遭遇担坵小鬼的时候,我曾经用释魂符,把苏瑾从画里给召了出来。 因为那画里除了苏瑾,还有几个老鬼,他们都是百年以上的道行,他们对于玄诡之事无所不知。我遇到了问题,苏瑾就是请教了他们,再复述给了我,当时是给我帮了很大的忙。在那之后,苏瑾就一直藏身画中,我也没有动用过此画。 谁知道今天,我突发奇想,把这古画背在身上,竟然出现了这样的效果,误打误撞把苏瑾给招出来了。 我忙说道:“苏瑾,我怎么能忘了你呢,你……最近好吗?” 我突然觉得近期的确是没有再理苏瑾,我想尽管她是一个女鬼,但是在画里和那些上了年纪的老鬼作伴,也是孤独的吧。而且当时我记得苏瑾跟我说,她已经决定即便是伤好了之后,也不去投胎了,而是继续留在画里,因为她想帮我。 我劝她伤好之后还是要去投胎,因为转世投胎才是鬼魂最好的归宿,留下来不走对她不公平。 而她却说,留下是她自己的选择,只要她认为公平就行。我对苏瑾的做法也很感动,她为了帮我付出了这么多,我却没什么可以为她做的。 所以我今天再次面对苏瑾,多少有些歉意。 苏瑾淡淡地答道:“我早就已经痊愈了,画中的世界,比现实中少了很多纷杂琐事,要清净得多。” “那就好,可是我记得你上次说,只要你痊愈了,我就可以看到你的脸了,可现在我怎么……” 我看着眼前的那团轻雾,虽然已经逐渐聚拢成了一个人形,但是依然看不清五官,看不清身体,只是一团雾气而已。 “亏你还记得。可是你好像忘了我们之间的一个约定了……” “约定?我们……有什么约定?” 听苏瑾说起这个来,我却忘记了曾经和她有过什么约定,尽管我绞尽脑汁拼命回忆,因为那段记忆已经很淡了,我依然无法想起来。 “唉……”苏瑾幽幽地叹了口气。 这声叹息,让我心里一动,这里面包含了太多的东西,有遗憾,有伤心,可能还有更多的是失望吧。 “对不起苏瑾,我的确忘了我们曾经有过什么约定。” 既然如此,我索性就承认了我的过错。 “我再过段日子就可以恢复了,你……就可以看到我的脸了,到时候……你多来找我,好吗?” 苏瑾幽幽说了这么一句。 这句话一出口,我瞬间就想起来了当时的情景。当时苏瑾现身,我却看不清她的脸,她告诉我等她康复了,我就可以看到她的脸了。而且我说,我很喜欢看她的脸,因为很美,美到不掺杂任何的杂质。 当时苏瑾在快要入画的时候,跟我说了这句话,让我多去看她。 而我当时是答应了她的这个约定的,可是我却一直没能做到。 “对不起苏瑾,这的确是我的错,我答应了多来看你,可是我没能做到。” “咯咯……”苏瑾发出了一串笑声,说道:“你承认错误的样子好可爱啊。我跟你开玩笑的,你的事情那么多,我怎么能奢求你经常来看我呢。” “不,苏瑾,这个的确是我的疏忽,我答应你,以后我一定抽时间来看你。” 苏瑾说道:“谢谢你。那……你还想看我的脸吗?” 我点点头:“想,想看。你都恢复了,可以看到你的脸了吗?” 苏瑾没有回话,就见那团轻雾快速地向四周散去,一个清冷的身影出现在我的面前。 和正常的人相比,这道影子看着很淡,但是却能看清她的五官和身材。 依然是清秀的面容,白皙的皮肤,和第一次见她所不同的是,现在的苏瑾,脸上的笑容很真,很纯。少了以往脸上带的那种忧愁,多了几分自信。 可以说,现在的苏瑾,才是真正的苏瑾。 苏瑾见我盯着她,莞尔一笑:“看好了吗?” 我忙不迭地点头:“好了好了,看到了,你还是那么美。” 说实话,和梁悦在一起的时候,我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对她说些溢美之词。而在苏瑾的面前,我每次都能将心里所想毫无保留地说出来。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许是因为苏瑾是一个女鬼,只存在于那画中的世界,所以我可以敞开心扉地说一些心里话吧。 世上的女人,哪怕是女鬼,应该都逃不了一个定律,就是喜欢听人家说她美,说她漂亮。 苏瑾也不例外,听我说完,素白的脸上竟然像是飞上了一抹红晕。此时此刻,给我的感觉,苏瑾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哪里还有一点传统中的女鬼的意思。 我很快就反应过来,今天不是来和苏瑾聊天的。于是我问道:“苏瑾,我不明白,我没有去念那释魂咒,你是怎么出来的?” 苏瑾指了指我手上的铜镜,说道:“是它的功劳。在阴历十五的左右,月光的精华是最足的。你举着铜镜,铜镜吸收了周围的月之精华,转而将精华投射到古画上,我们在里面也能感受的到。承受了这些月华,我就可以在画中现身。以后你想见我,也可以选在阴历十五前后三天,用这个办法我就可以出来。” 我点点头,原来我是阴差阳错把苏瑾给放出来了。 “苏瑾,这么说,今天我就不和你多聊了,我还有更要紧的事要办,你先回画里,我有空一定来看你……” 第1230章 高级的鬼集 “李阳……”我话还没说完,苏瑾突然说道:“你是不是想进鬼集市?” 我一愣:“怎么?你知道?” 苏瑾一笑:“我跟你说过的,可能你都忘了。只要你随身带着那幅画,我们在画里就能够感知到你,感知到你的一些遭遇。我已经问过画里的那几个老前辈了,你用铜镜反照这个法子,只能进入普通的鬼集。这里的鬼集,级别很高。里面的魂魄道行也都不浅,所以你用这个办法是无法进入鬼集的。” “啊?这样不行?”我听了很是惊讶,我本来还想靠这个办法进鬼集去找三叔,没想到苏瑾却告诉我这一招行不通。 三叔倒是和我说过,这里的鬼魂级别都不低。我却没想到,由于他们级别比较高,导致这鬼集也水涨船高,成为了高级别的鬼集,竟也是如此难入。 我疑问道:“苏瑾,这鬼集没这么难进吧。我前两天也没用什么铜镜,就直接进了鬼集了,还看了鬼戏呢。” 苏瑾摇摇头说道:“那不可能。如果你真的那么简单就进了鬼集,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鬼集里面有鬼魂邀请了你,也就是里面的鬼魂把你拉进去的,而不是你主动进去的。鬼集里面的鬼魂,都有权利来邀请生人进入鬼集。一般来说,都是会邀请自己的亲人来看看自己。所以你进去的时候,没有其他的鬼魂对你产生什么注意。现在,里面没有鬼魂来邀请你,你自己用这办法是进不去的。” 我点点头,苏瑾的话我明白,我也知道她说的是事实。因为那古画中的几个老鬼,见多识广,苏瑾深得他们的真传,她出来和我说的,就一定是这么回事。 我急着问道:“那……苏瑾,我要怎么样才能进鬼集啊,我今晚必须得进去的。” 苏瑾和以前一样爱笑,听我问完,皓齿轻启,又发出一串笑声:“咯咯……有个最简单的办法,那就是……我带你去,好不好?” “你……你带我去?你认识鬼集在哪?” “当然了。我是鬼啊,我当然能找到鬼集。而且我们俩一起去逛鬼集,你愿意吗?” “你陪我去,那当然好了。”我赶忙点头。 今晚如果无法进入鬼集,那三叔很可能又在里面困上一天,作为三叔来讲,即便是身怀道行,在阴气横行的鬼集里困住,对他也是很危险的。 现在如果有苏瑾带路并且陪着我进入鬼集,这会让我少走很多的弯路甚至是岔路。 她对鬼集的了解,肯定比我要多得多。 “太好了。我早就要去鬼集玩了,这次终于如愿了,而且还是这么大型的鬼集,还有鬼戏看,真好。” 苏瑾站在那里,连蹦带跳,表现得就跟一个即将要去游乐场的孩子一样。 “我们……就这么走?”我看了看四周,问道。 苏瑾歪着头看着我,反问道:“不这么走,那……我挎着你?” 说着,苏瑾往前一近身。 “啊……不……不是这个意思。”我吓了一跳,敢情这女医生苏瑾,也是这么豪放的人啊。 “哈哈哈……看把你吓得……我知道我只是个女鬼,你能和我说说话,时常来看看我,我……我就满足了。” 苏瑾笑着笑着,突然语调有些低落,低着头让人顿生怜惜。 我赶紧说道:“苏瑾,看的出来,你是一个活泼可爱的姑娘。我还是想劝你去投胎,如果你还坚持留在画里,那我也答应你,以后一定会常来看你,咱们是好朋友。” 苏**频点头,脸上已经笑得跟花一样。 我又说道:“我的意思是,咱们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进入鬼集吗?” 苏瑾摇摇头:“当然不行了。你现在身上应该带了压制阳气的东西了是吗?” 我点点头:“是的,我嘴里含了一颗尸牙。就是用来压我身上的阳气的。” 苏瑾说道:“那就好。这是最基本的,尽量不要把尸牙拿出来。另外,我现在不能离这幅古画太远。你需要把这古画卷起来带在身上,和我之间的距离不能超过十米。里面的几个老前辈,能给我一定的能量支撑。” “这个好办,一会我把画卷起来还背在身上。还有呢……” 苏瑾接着说道:“还有就是,进去之后,你就把自己当做一个鬼魂,也可以和我说话交流。但是记住一点,千万不能吃里面的东西,也不能买里面的东西,而且一切听我指挥。” 我点点头:“好,我记住了,进去一切听你指挥,不乱吃里面的东西,不买里面的东西。” 苏瑾一笑:“很好,记得很认真。那你把画收了,咱们就可以出发了。” 我上前去收那幅道君夜宴图,发现那画的表面上依然像是蒙了一层水汽,在我过去之后,那水汽就忽地消散了。我用手摸了一下那画面,也感觉到湿漉漉的。 我知道这是因为那画里的魂魄随着月之精华的补充,开始活动的一种反应。 我把那幅画卷起来,重新背在身上。 苏瑾的身体在月光下看起来跟常人无异,我看上去已经没有了那种虚无的感觉。我走近了她,结果苏瑾却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迅速躲开出去,面露惊恐之色。 我一愣:“苏瑾,你怎么了?” “你身上有东西,有让我惧怕的东西,我……不敢靠你太近。”苏瑾惊恐地看着我,说道。 “我身上有你惧怕的东西?是什么……”我在身上找了一遍,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东西啊。 “在,就在你头上。”苏瑾突然说道。 “我头上……啊,是道骨舍利?”我摸到了自己脑门上的那个凸起。 “应该就是它。有它在,你恐怕进不了鬼集。” “那……这么办。”我摸着那道骨舍利,从身上摸出一道符纸,用舌头舔了舔,啪地贴在了脑门上,又问道:“现在呢,你还能感觉得到吗?” 苏瑾试探性地往我身边靠了靠,点点头:“好了,现在可以了。进了里面,你可不能轻易露出道骨舍利。到时候弄不好你会成为众矢之的。” 第1231章 开集锣 我点头表示知道了。这小小的一个东西,本来就是各种鬼魂都想要得到的宝贝。只是忌惮于它的威力,寻常的鬼魂不敢近身。如果到了鬼集里面,那里面的鬼魂道行不浅,如果见到舍利,恐怕我就真会被围攻了。 “走了,你跟在我后面。咱们得快一点,不然要赶不上开集锣了。”苏瑾回头招呼了我一声,她转身朝着树林的深处走去。 苏瑾依然是穿着那身我最初看到她的时候的那身白大褂,看来鬼魂在人死的时候穿着什么,以后就会一直穿着,不知道是不是有机会换掉。 我跟着苏瑾,心里面也是胡思乱想,一直往前走了很长的一段路。 我向四周看了看,发现这里我之前竟然从未来过。如果不是苏瑾带路,我恐怕真的无法找到这里。 跟着苏瑾大概行进了二十分钟的时间,终于苏瑾在前面停下了脚步,说道:“还好,开集锣还没敲响。” 我一愣:“苏瑾,什么是开集锣?” 苏瑾指着前面说道:“就在前面,有一面锣。开集的时候,就会敲响。锣响三声,三声过后,就不允许再有鬼魂进入了。所以想要逛鬼集,就必须赶在开集锣敲响之前来这里准备,一会锣响之后,你就跟着我拼命往前跑,只要在三声锣结束之前,跑进那道集市门,就可以了。只要别跑的太慢,应该都有机会的。” 我揉了揉眼睛,往前看了看,发现那里只是一片树林,树林里稀稀拉拉的树长的也不算茂密,可我搜寻了一下,并没有看到有什么锣,有什么门在。 看到我惊讶的表情,苏瑾恍然道:“哎呀,对了,我忘了你是人不是鬼了。尽管你用尸牙压了阳气,但是你毕竟还不是鬼。现在你还看不到集市门,不过一会锣响之后,你应该就可以看见了。到时候,你只要跟着我跑就行了。” 我点点头,说道:“苏瑾,你知道的还真不少。” 苏瑾笑了笑,说道:“我一直在那画里,能知道什么呀,这些还不都是里面的几个老前辈告诉我的。这段时间,他们几个轮番给我上课,把他们知道的,每天都不厌其烦地告诉我。我就像个被填鸭的鸭子,咯咯咯……” 苏瑾爱笑,我之前就感觉得到。这次她能从画里出来,似乎更是释放了自己的天性,经常笑得毫无顾忌。 我在旁边站着,在月光下,在我的角度去看苏瑾,刚好看到她脸的侧面,她面部的线条很柔很清楚。我想,如果能把她的头像做成一个剪影的话,一定是绝美的。 “咣……”突然一声锣响传来。 锣声不是想象中的那般震耳欲聋,但是却清晰可辨。 “开锣了,李阳,快……” 苏瑾快步冲了出去,我也不敢怠慢,赶紧跟在了她后面。 果然如苏瑾所说,随着这一声开集锣响起,周围的景物一下子就变了。我迎面看到,有一道门在前面出现,就像是古代的那种城门楼,只不过比城门楼要矮了许多。在门楼上面,悬挂着一面锣。刚才那一道锣声,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不仅如此,刚刚这里还只有我和苏瑾两个,随着这锣声响起,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了数以百计的人,疯狂地涌向集市门。 这些人形态各异,有绝大多数的人是身穿着寿衣,这让我一下子就想起了上次进入那集市的情景。 这些人就像是从地底下凭空冒出来的一样,跟百米赛跑一般冲向集市门。 我也不敢怠慢,紧追着前面的苏瑾,也往前疯跑。 就在我们跑到了一半的距离,咣地一声,第二声锣响也传了出来。 我并没有看到敲锣的人,但是那锣音清脆,四下传播开去。 奔跑在半路的鬼魂,听到第二声锣响,跑的就更快了,一个个跟喝了鸡血一样。 一时间,也有不少跑得慢的,体质弱的鬼魂被后来的踩在了脚下,鬼叫连连。 我和苏瑾起跑得还算及时,在第三道锣响起的时候,就已经冲过了那道集市门。 锣声传播出来,持续的时间也够长,随着那尾音逐渐消失,那集市门,也缓缓地关闭了。 有一部分鬼魂没来得及进门,被大门挡在了外面。 他们应该是一些鬼气弱的,体质差的鬼魂,似乎对于没进入集市,很是悲伤,鬼哭连连,鬼嚎震天。 看来在这鬼的世界里,也是有物竞天择,优胜劣汰的规则的。 不过那大门始终没有打开,已经进来的鬼魂又迅速散开,恢复了慢悠悠的状态,朝着集市里面走了过去。 我在想,这鬼集市开集的排场没想到会这么大,已经远远超出我的想象。 在我的想象中,所谓的鬼集市无非就是一帮鬼魂闹哄哄地聚在一起,吃点喝点,再听听戏,大不了再来点卡拉ok什么的,就跟我们平时的聚会差不多。 事实上我前两天也曾经进过一次鬼集市,也并没觉得那种集市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今天,我感觉却完全不一样了。 在这鬼集市里面,没有任何的灯光,但是光线却并不暗。我不由得抬头看了看月亮,一轮圆月高悬半空,如玉盘一般。 我突然意识到,前两天是阴历十三,经过了昨晚,那么今晚应该正是阴历十五啊。 三叔曾经说过,鬼集市逢初一十五便会举行。这么说前两天出现的鬼集市,只不过是为了今天的阴历十五的集市预演而已,前两天的集市只能算是小集,今天十五的鬼集,才是大集。 而今天正值十五,月亮又圆又大,月光洒在地面上,一片素白,稍显凄凉。 我和苏瑾跟着队伍往前走,除了萧条的路面,却并没有看到有什么集市存在。 正在我疑惑间,前面的队伍突然就停了。 我们也跟着停下了脚步,所有进了鬼集市的鬼魂,都聚拢在一起,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苏瑾靠近我,说道:“现在距离子时还有十分钟,应该是在等待子时的到来,才能彻底开集。” 第1232章 地狱烈鸟 我这才知道,敢情刚才进了那道集市门,也并不算是开集了,还要在这里等待时辰。 “嘎……”就在这时,突然从半空中传来一声鸣叫声。 我们纷纷抬头观看,只见半空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只鸟,那鸟通身漆黑,跟乌鸦差不多,叫声也很是相似。但是和乌鸦明显不同的是,那鸟的脑门上又一撮红毛,眼珠也是红的。 这两抹红色很是显眼,以至于我在下面也能看得清楚。 那黑鸟在半空中盘旋了一圈,随即向下俯冲过来,在距离我们头顶不足两米的半空不停地盘旋,鸣叫着。 我正抬头观看,苏瑾在一边低声说道:“快低头,别出声。” 我不明所以,赶紧按照她所说的做了。 那黑鸟在半空盘旋了一阵之后,又是呱地一声鸣叫,飞到了集市的深处。 在那黑鸟飞走之后,场上一片寂静。 距离真正的开市还有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世界静的出奇。整个集市内,似乎风都停止了。我突然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压力,压的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似乎这里正孕育着什么大事,等着某一个时刻彻底爆发。 我只能在心里默默数着时间,就在子时快到的时候,突然又是一声号角声传来。 呜呜的号角声响起来,我的眼前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 原本保持着安静的那些鬼魂,突然开始喧嚣起来,人头攒动,场景变得熙熙攘攘起来。 苏瑾这才告诉我:“刚刚那只黑鸟,是鬼集的探鸟,又叫地狱烈鸟。这鬼集只有鬼魂才能进入,如果有人或者是其他的东西混进来,就会被地狱烈鸟查到,下场会很惨。今天是十五正集,审查得极其严格,即便是里面有鬼魂邀请,普通人也是无法进入的。多亏你用尸牙压住了阳气,不然就会被那鸟发现了。那鸟能撕能咬,凶猛异常,甚至还能喷出火来,能将鬼魂烧得魂飞魄散,大家都怕着呢。” 我听了唏嘘不已,这看似简单的鬼集,竟然要经过这么多道手续。而且如此严格,我蒙骗过了这一关,又不知道后面还会不会遇到类似的盘查。 假的就是假的,我用尸牙压住阳气的这点伎俩,其实并不算是高明,我很担心自己的身份迟早会暴露。 不过现在我已经是骑虎难下,想要回头已经不可能,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 随着那号角一响,我眼前所看到的景物也全都变了,刚刚还是落寞萧条的路面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连排的长亭,连绵不绝,延伸向远方。 “这是十里长亭。”我突然想到了徐若西带回来的消息,伴随着蒙阳古道,还有绵延十里的长亭。我看到的,不就是那壮观恢弘的长亭吗。 同时我发现,在那长亭的旁边,是一条土路,和我那天跟踪老管头走过的路差不多,但是这条路和我那天所见不同的是,路面光坦平整,随着那长亭蜿蜒向前。 蒙阳古道,十里长亭。这就是徐若西所说的古道盛景啊。 我不禁暗生感慨,这世界之大,真的有太多我所不知的东西存在了。我看到的这一切,到底算是什么?是凭空而生的海市蜃楼?还是脑子里想到的,眼睛里看到的幻象呢? 我和苏瑾随着人群往前走,很快我周围的那些穿着寿衣的鬼魂也都不见了,集市里出现了很多不同装扮的人流。 我看到了不少人穿着古装,有挑着担子赶路的,有坐着马车逛景的,还有在路边摊贩那里讨价还价买卖商品的…… 人声鼎沸,人头攒动。 这哪里是什么鬼集啊,俨然就是古代盛景的重现啊! 我看的呆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苏瑾在一旁提醒我:“李阳,别愣着了,走啊。” 苏瑾一脸的兴奋,不停地催促我。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苏瑾一直对能参加鬼集市这么热衷,一直很期待的样子。 对于鬼魂来说,能够参加这样热闹的集市,真的是很难得的机会。 “李阳,你快来,看这个好玩……李阳,你看那边是什么……” 苏瑾这时候表现得就像个孩子,看哪都新鲜,不停地喊着我的名字。 我跟着苏瑾一路走下去,路边真的是做什么的都有。 可是我心里却完全不像苏瑾那般放松,因为我进着鬼集是有目的的,我想要找到三叔。原本我以为,我进入的鬼集,也会像我那天误入的时候一样。如果三叔真的困在鬼集市里,那天的袁头村并不算大,我有很大的可能找到三叔。 没想到我今天却进入了这样一个鬼集,我不知道这蒙阳古道的鬼集和我那天看到的有没有关联,如果有的话,我想在这里面找到三叔,真的是不容易。 目前我能做的,只能是顺着这条古道往前走,并仔细观察着周围的景物,期望我的运气好一点,能发现一些有用的线索。 看苏瑾那兴奋的样子,我也不忍心去打断她,只能尽力去应和着她。 不知不觉,我们俩沿着这条古道就走出了二三里的距离。 在这古道的两侧,各种各样的摊位令人目不暇接。有各种小吃摊位,还有珠宝玉器,布匹绸缎等等,每个摊位前都聚集着不少来逛集市的鬼魂。 每个摊位前面,苏瑾都要驻足流连,我不得不时不时催促着她,她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不得不说,我在鬼集市看到的一切,已经越来越超出我的想象力。 可是我想找到的线索却始终没有出现,两边的摊位也没什么能够引起我的注意的。 看到苏瑾每次都恋恋不舍地从摊位离开,我便问她:“苏瑾,怎么就看你逛集,也不见你买东西啊,这不是鬼集市吗,既然是集市,肯定就可以买卖才对吧?我看有不少人已经从摊位上买了东西了啊。” 苏瑾点点头:“对呀,当然可以买卖啦。我也想买啊,可我没钱啊……” “怎么在鬼集市买东西也要钱的吗?” 第1233章 逛鬼集(一) 听我这么问,苏瑾笑道:“当然了。什么地方买东西也得给钱啊。” “那……他们用的都是什么钱啊?” 苏瑾说道:“就是冥币啊,就是在阴间流通的货币。这些货币呢,有一部分是阴间发行的,还有一部分是阳间烧过去的。” “阳间烧过去的?就是纸钱了?” “对啊,我也没什么亲人给我烧纸钱。即便是给我烧了,可我不在阴间,而在画里,我也是收不到的,所以我只能逛,不能买……” 看着苏瑾失望的样子,我从身上摸出一些纸钱出来。这些纸钱是我们随身携带的,因为我们在夜间行动,出入山林,这些纸钱都是必备之物。有时候在经过一些野坟的时候,会受到孤魂野鬼的侵扰,这时候只要给他们烧一些纸钱过去就行了。他们的要求不高,几张纸钱就能解决大问题。 我把那些纸钱递给苏瑾:“你看看,这些钱可以买东西吗?” 苏瑾接过那些纸钱看了看,诧异地问道:“你也不是鬼,怎么会有纸钱?” 我看着苏瑾,心说这女孩的心思可真单纯,很多事她都不是很懂。还没等到她懂得这些,就离开了人世。说起来真是可怜。 我笑道:“如果可以用,这些钱就送你了,你喜欢什么,都可以买。” “真的吗?太好了……” 我点点头,看到旁边有个摊位是卖绸缎的,还有不少已经做成的成型的衣服。其中有一件淡黄色的古装长裙,看款式和样式都很好看。我指着那长裙对苏瑾说道:“苏瑾,你别再穿这白大褂了。不如我买了这个送给你。” 苏瑾赶忙摇头:“不行不行,画里的老前辈说了,你绝对不能在这里面吃东西和买东西的。” 我想了想,说到:“那你拿着这钱去买不就行了。是你买的,不算我买的。” “这样也行吗?那……好吧。” 苏瑾拿着那些钱,跑到旁边那个摊位前面,买下了那件淡黄色的长裙。 摊位的主人收了那钱,拿在手里翻来复去看了看,又看了一眼苏瑾。 苏瑾拿了那件长裙,高兴地回到了我的身边。把那件长裙比在自己的身上,问道:“看,我好看吗?” 我点点头:“当然,好看极了。” 苏瑾嘻嘻一笑:“谢谢你,李阳。这是你送给我的,是我最喜欢的礼物了。” 我笑了笑,却突然注意到,那卖长裙收了钱的的掌柜的一直在盯着苏瑾,苏瑾到了我身边,他同时也发现了我。 我感觉到他的眼神有些不善,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我不动声色,尽量让自己保持镇静。 我招呼了苏瑾,说道:“苏瑾,我们耽误太多时间了,咱们得快点往前走了。” 苏瑾突然醒悟过来,忙自责地说道:“哎呀,都怪我进来太贪玩了,我忘了你来这里是有目的的。快走吧,我不再乱看了。” 我笑了笑,没说什么,带着苏瑾继续往前走。可我尽管没回头,依然感觉到有目光盯在我身上,让我如芒刺在背,很别扭。 我不敢回头,又继续往前走了几百米,突然发现前面不远的一个摊位前面聚集了更多的鬼魂。他们里三层外三层的,外面的拼命往里挤,场面极其混乱。 与此同时,我突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是一种香味。 是三阳烩面! 这味道我太熟悉了,昨晚我刚刚和胖大海经历过。那味道还没完全从我的感官中消失,我确定就是三阳烩面的味道。 香味就是从旁边的那个摊位里面散发出来的,而这三阳烩面的味道,也的确吸引了更多的鬼魂。有很多鬼魂已经端着碗,在古道的两边开始大快朵颐。 那味道对我来说,很有诱惑,没想到对那些逛集的鬼魂的诱惑力则更大。 越来越多的鬼魂汇集在这里,争相去买那种三阳烩面。 由于聚集的鬼魂太多,我在外面也无法看到里面卖面的是不是老管头。 苏瑾自然也闻到了那面的香味,她见我停了下来,便趁机也冲进了那面摊,不多时从里面捧了一碗面出来。 “李阳。这面好香啊,你要不要吃一口……呀,对了你不能吃这里面的东西,真是可惜。” 苏瑾很是替我惋惜。我看到那面的形状,更确定了这就是那种三阳烩面。 “这面就是给鬼吃的,你吃吧。” 苏瑾点点头,拿起筷子就准备挑那面条吃。 结果就在这时,突然从半空中,再次传来了嘎嘎的叫声。几只被称作地狱烈鸟的探鸟自远处飞来,停留在我们这群人的上空盘旋起来。 几只探鸟的出现,引起了这里鬼魂的一片恐慌,他们都很怕这些地狱烈鸟找上自己,纷纷抬头观看。 苏瑾也很害怕,低声说道:“地狱烈鸟再次出现,肯定是发现了什么。李阳,不会是冲你来的吧。你……你的尸牙还在吗?” 我点点头,尸牙在我舌下含的好好的,问题不应该是出现在这里。 这时,从远处又跑来了一个人,确切地说,应该是跑来了一个鬼魂。 而我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个鬼魂,正是我们刚刚在他那里买了那条裙子的那个掌柜的。 当时他看我的眼神就有些奇怪,似乎是认出了我和他们不是同类。 这次他从远处跑来,还带了探鸟,我预感到有些不妙。 那探鸟在我们头顶的半空盘旋了两圈,似乎也发现了什么,不停地发出嘎嘎的鸣叫。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了,是走是留,还是继续装作若无其事…… 就在这时,突然从那三阳烩面的摊位里面,冲出来一道身影,快速地来到了我们面前。 我一看,来的正是老管头。 老管头直接冲到了我的面前,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就抢过苏瑾手里的碗又塞给了我,急促说道:“把这面吃了。” “啊?”我听了就是一愣,又让我吃面? 胖大海吃了他一口鬼饭,差点就驾鹤西游了。怎么这老管头还非致我于死地不可?这面即便再香,那也是鬼饭啊,我是人怎么能吃? 第1234章 逛鬼集(二) 苏瑾也说道:“他不能吃这里面的东西啊。” 见我迟疑,老管头抬头看了一眼那探鸟,又说道:“不想死的话,就吃了这面。” 随后又补充了一句:“你啥也不懂,这里是鬼市,在这里吃鬼饭,要不了你的命。” 看老管头很急的样子,同时我听到头顶那探鸟的叫声也是越来越急促,扑展着翅膀,几次想俯冲下来。 看来我含着的尸牙已经隐藏不了我的身份了,我怀疑是我拿出的那纸钱被发现了。 我一咬牙,抓起筷子往嘴里塞了一口面。 那面从苏瑾端出来,就飘散着一股诱人的香味,我只是知道那面是鬼饭,才一直抑制着自己想要吃一口的欲望。这次迫不得已吃了一口,真真是唇齿留香,那三阳烩面的美名的确是名不虚传。从三阳烩面的摊位围着的鬼魂就可以看出,不仅是人喜欢吃,连鬼魂都这么喜欢这面的味道。 不过这怎么说也是鬼饭,虽然满口留香,我还是几乎没怎么嚼就把那面吞进了肚子。 那口面吃进我的嘴里,似乎和普通的面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当那面从食道下行的过程中,我突然感觉到那面就像是突然变成了一块冰疙瘩,冰寒无比,很快从食道落到了胃里。 那冰疙瘩又在胃里迅速扩散,很快让我全身都像是被灌满了冰水。 但是奇怪的是,尽管如此,我却没有感觉到寒冷,甚至连寒战都没打一个。而且身体很快就适应了这种阴寒。 “嘎嘎……”那半空已经俯冲下来的探鸟,鸣叫了两声,再次展翅向上,很快就消失在了集市的上空。 老管头也才松了一口气。 我转头看去,刚刚那个追过来的绸缎摊的掌柜的,正站在不远的地方狐疑地看着我。我不动声色,他看了一会便转身离去了,眼前这场暴露的危机,似乎也是解除了。 “面呢……快来做面……” 这时,围拢在面摊前面的鬼魂,纷纷叫嚷起来。 “来了来了……”老管头回头应了一声,又转头跟我说道:“我得过去了,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现在我脱不开身,等到集市散场前一个时辰,我会收摊,到时候我去找你。” 老管头回头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把手里的一张纸钱塞给我:“这钱得在阳间烧过之后,在阴间过阴之后,才能在鬼市和阴间流通的,千万别再用了,他们都能看的出来。” 说完了这句话,老管头就急匆匆地回到了面摊,继续给那帮鬼魂做三羊烩面。 我这才知道我的问题出在哪,原来真的是这些纸钱惹的祸。 不过暂时的危机也算是躲过去了,现在我吃了鬼饭,只要不再用那纸钱,应该就不会再暴露自己的身份了。 苏瑾听了,很是自责:“对不起李阳,我不知道这钱会出问题,要不是我买了这条裙子,也不会出这些事……” 我知道苏瑾只是个时间不长的女鬼,她所知道的那些事,大部分还是听那画里的老鬼说的,难免有疏漏的地方。 我笑了笑说道:“这不怪你,是我疏忽了。咱们以后不买东西就是了。” 苏瑾点点头,把买到手的那条黄裙子爱惜地带在了身上,说道:“多亏这裙子我买下了,是你送给我的礼物,要是被他们追回去了,就太可惜了……” 苏瑾虽然变成了鬼,但是那种女孩那种爱美的习性还没改变,一条裙子就会让她如此兴奋,如此珍惜。 苏瑾看着那衣服,突然想起了我刚吃过鬼饭,忙问道:“那几个老前辈说,不让你吃这里面的东西,你吃了面,不会有事吧?” 我摇摇头:“事情是不断地在变化的。我吃了面,却让我躲过一劫。至于还会发生什么,也不用想那么长远了。” 苏瑾忧心忡忡地点了点头。 我想起老管头说闭市前一个时辰,他会去找我,并告诉我一些事,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因为在我看来,老管头身上有太多的秘密,如果能得知他身上的一些线索,将会给我们解决整个诅咒闹鬼事件提供极大的帮助。 而我们从进入了鬼集市开始,一直到现在,都没找到关于三叔的哪怕一丁点的线索,这让我怀疑三叔到底是不是被困在了这鬼市之中。 我转头问苏瑾:“这鬼集市还有多长时间闭市?” 苏瑾答道:“鬼市是子时一刻开,寅时一刻关。一共是四个小时,现在我们进来一个小时还不到,应该还有三个小时闭市。” 我点点头,三个小时的时间,应该足够我们走遍集市找线索了。 经历了这么一场风波,我决定再试探着往前走走看看。 我们俩离开了老管头的面摊,继续顺着蒙阳古道往前走。路边的摊位越来越密集,似乎四面八方的鬼魂都聚集到这里来了,熙熙攘攘的。 我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走到这么多的鬼魂群中,还得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由于出了刚才那么个插曲,苏瑾的兴致也受到了影响,对旁边的摊位也少了很多兴趣。 我们俩很快沿着古道又走出了两三里的路程,突然前面又传来了一阵器乐之声。 这声音我还算熟悉,听到了之后我就辨别出来了,是鬼戏开始了。 在听到了这声音之后,我们四周的鬼魂,又开始大面积朝着传出声音的方向涌去。 对于这鬼集市,通过各种途径,我已经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三叔的每逢初一和十五会开集的说法,是正确的。但是这两天的集市算是大集,除此之外,初一十五的前后三天,会有小集。 也就是说,我前两天进入的鬼集,只不过是个小集。 而一般来说,鬼集市和鬼唱戏都是在一起举行的,在前两天的小集里面都有鬼唱戏,那么今天十五的大集,肯定是少不了鬼搭台魂唱戏的这个重头戏了。 因为上次我进入鬼集市的时候,也看了鬼唱戏,当时我因为突然开口叫了一声好,引来了其他的鬼魂的注意,把自己陷入到一个极其危险的境地。 第1235章 彩楼配 当时还是台上的那个穆桂英唱了一段唱词,再加上老管头及时给我套上了一身行头,让我上了台演了个杨宗保才躲过那道劫。 至今我也不知道那个穆桂英当时为什么会救我。 当时那种状况,我也不可能开口询问,这件事在我心里一直是个谜。 “李阳,咱们去看戏吧,好热闹啊……” 苏瑾的心情随着鬼戏的开场,也变得兴高采烈起来,一个劲地叫我往前面去,我对这鬼戏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兴趣,但是我想,既然这里几乎所有的鬼魂都在往鬼戏台这里集中,三叔要是也在这里面的话,没准也会到这戏台前面来吧。 与其在这十里长亭蒙阳古道这么大范围里面寻找三叔,不如集中到这戏台周围,范围也会小很多。 于是我和苏瑾也跟着往前挤,几乎是被簇拥着来到了那鬼戏台的前面。 那鬼戏台我曾经见过一次,没想到今日所见,比我那日见的戏台更要高大,更要气派了许多。 由此我断定这两个鬼戏台,并不是一处地方。 在我们到达鬼戏台前面的时候,锣鼓声已经响成了一片。台上虽然还没有人在,但是戏牌已经打出来了。 我看到那戏牌上面写的是《彩楼配》。 这应该就是今日鬼戏的戏目了,看来这鬼戏和正常的剧场一样,并不是每次都唱同一个曲目,不是每次都是穆桂英的。 我对京剧不熟,也不知道今天的这彩楼配是个什么戏份。 我看了一眼戏牌之后,就把目光从台上转移到台下,四下里去寻找,期望能在这里找到三叔。 但是事与愿违,这里的鬼魂聚集得太多太快,我四下望去,全都是一道道鬼魂的鬼影,他们的关注点也都集中在了台上。别说三叔并不一定在这台下,即便是在台下,想在这么多的鬼魂中间把他找出来,也是一件极其难办的事。 就在这时,台上突然锣鼓声来了个串场的节奏,有角色已经踩着碎步上了台了。 上来的是两个人,看装扮似乎是一个丫鬟一个小姐。那丫鬟引着小姐从后台而上。 那个小姐装扮的上台做了个亮相,念出一大段戏词:闺中幼女不知愁,梳妆打扮上高楼,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奴家王宝钏,爹爹王允,现居朝堂一品,位列三台…… 由于这戏文不是唱的,而是念的白,所以我虽然不懂戏,但是也听懂了。原来这上台的小姐装扮的,演的是王宝钏。 听到王宝钏的名字,我才知道这彩楼配的戏演的是什么,应该是王宝钏和薛平贵的故事。 小的时候,爷爷也曾经给我讲过这故事。我依稀还记得,说的是,唐丞相王允第三女王宝钏雪后游园,见门外有乞丐露宿,悯而问之,知名薛平贵,嘉其才志,心许之,并嘱于二月二日彩楼前等候。王宝钏抛球选婿,于众王孙公子中将彩球抛与薛平贵。后来又被王允赶出家门,和薛平贵寒门相守的故事。 随着台上大戏的开场,场下的喧嚣声也停止了。 台上的鬼演员,一板一眼地走起了戏。 这出戏的主角显然就是王宝钏,我盯着她仔细观看,虽然经过了装扮,戏服也和那天的穆桂英挂帅的时候不同。但是我总觉得这王宝钏就是那天的穆桂英。也就是说,两个角色是一个演员演的。 场下的鬼魂看的津津有味,我旁边的苏瑾也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 很快,台上的第一场戏就走完了。 我心里着急,这好不容易进了鬼集市,距离散场还有三个小时左右,我总不能就站在这里看戏吧? 可是我又想不出该干些什么,眼见着戏台上第二场又开了场。 场上搭起了一座象征性的彩楼,王宝钏手持绣球站在了彩楼之上。 我知道整个彩楼配的**,抛彩球的戏份开始了。 王宝钏念了几句白,将绣球高举,来了个亮相。 和人类看戏所不同的是,无论台上演唱得多精彩,台下始终都是鸦雀无声。所以我上一次喊了好,才会被发现。 这次也一样,王宝钏的亮相,并没有引起台下任何的反应。大家都还是仰着头看着台上。 王宝钏亮了相,又咿咿呀呀地唱道:“手扶着栏杆看端详,也有王孙公子样,也有士农与经商……举目抬头四下望,因何故不见薛平郎……看彩球!” 唱词一完,王宝钏将手中的彩球真的朝台下抛了下来。 这下,原本安静的场下,顿时再一次喧嚣起来,台下数以百计的鬼魂开始蜂拥着,朝彩球落下的方向跑去。 这个变化让我们措手不及,我和苏瑾被挤得东摇西摆,我不明白这些鬼魂为什么对这绣球这么看重,这只不过是一场戏而已,难道抢到了绣球真的能当丞相的乘龙快婿不成。 那绣球落下来,没有鬼魂能抓得牢,几次都被再次甩到了空中。 这些鬼魂们依然孜孜不倦地抢着那绣球,场面一下子陷入了混乱之中。 由于我和苏瑾并没有去抢这绣球,我们很快就从里面被挤到了外围。 “我知道了。”苏瑾突然说了一句:“他们不是在抢绣球,而是在抢这唯一的一个投胎名额。” “投胎名额?怎么回事?” 苏瑾解释道:“几位老前辈跟我说过,每逢初一十五都会有一次鬼集市,在每次的鬼集上,都会选一名鬼魂去投胎。要知道,在这阳间滞留的鬼魂,都是无法投胎的孤魂野鬼,所以能抢到鬼集上唯一一次的投胎名额,对他们来说相当于是重生。只是我没想到,这唯一的名额会是用这种方式来选出的。你看他们抢的有多认真。” “还有这回事?”我惊讶不已,忙说道:“那苏瑾,咱们也去抢啊,要是能抢到,你就去投胎,你能投胎也是好事啊。” “不。”苏瑾义正言辞地说道:“李阳,我再说一遍,我不投胎,那画里我呆得很好,你以后也不要再提让我投胎这件事了。不然我……生气了。” 第1236章 抢绣球 说着苏瑾把脸一板,故作生气的模样。 我苦笑了一下,赶紧说道:“好好好,不提投胎了,你想在画里就在画里好了。” 苏瑾这才转嗔为喜。 我们继续看那群鬼魂疯抢那飘在空中的绣球。我知道,虽然苏瑾对投胎这事并不热衷,但是并不是所有的鬼魂都这样想,他们之中,绝大多数是想要投胎的,只是由于自身的原因无法正常投胎。所以这每月两次的投胎名额,对他们来说是十分重要的。 所以,对于那绣球的争抢程度,也是越来越激烈。 有几次那绣球已经被鬼魂抢到手里,但是很快就受到了其他鬼魂的争夺。围绕着那绣球,场下已经形成了几次战团。 一时间鬼哭鬼嚎连连,好好的一个鬼唱戏,变成了争抢绣球的戏份。这已经不是绣球落在谁的头上的戏份了,而是变成了恃强凌弱的一场闹剧。因为即便是有鬼魂运气好,绣球砸到自己的头上,也会被更强的鬼魂从手中抢去。 我也不是鬼魂,自然对抢这绣球毫无兴趣。看场面一时半会也消停不下来,我就准备带着苏瑾离开这片地界了。 也就是在这时,空中突然传来了一声鸣叫。几只黑鸟,自空中掠过。 是那地狱烈鸟,烈鸟又来了。 那绣球自空中而落,被其中一个鬼魂抓在了手里。可是他还没等将绣球抓牢,就再次被旁边一个鬼魂将绣球抢走。 “嘎嘎嘎……” 那几只地狱烈鸟发出鸣叫声,从空中跟箭一样射了下来。 看似小巧的地狱烈鸟鸟,此时发起威来,竟然凶猛异常,几只鸟分别用爪子扯着那鬼魂的脑袋,竟然生生地将那鬼魂的头从身体上扯了下去。 随着那鬼头被扯落,那鬼影噗地一声,化作一团轻雾,在空中四散。 旁边的鬼魂纷纷避让,刚刚那鬼影应该是被地狱烈鸟给撕得魂飞魄散了。 那绣球再次被抛了起来,这次直落到一个鬼魂的手中。有了前车之鉴,这次再无人争抢。 这时,戏台上一声锣响,王宝钏唱道:“绣球打中一贫男,但愿就是薛平贵,丫鬟带路回相府,还要爹娘来成全……” 唱词标示着这场抢绣球的戏份到此结束。 我以为这场闹剧到此了结,谁知道那得到了绣球的鬼魂却将那绣球再次甩到了空中。 我很是奇怪,这竟然是唯一一个不想要拿到绣球的鬼魂。 由于这鬼魂表现得比较另类,我不由得多看了两眼。结果看到那鬼魂的身影,我顿时就吃了一惊。 因为他根本就不是什么鬼魂,而是一个熟人。 李轻度。 只不过他并没有穿他那一套白色的道袍,而是穿了一身寿衣。 而他在将那绣球甩到空中之后,天空的几只地狱烈鸟,忽然集中了目标,全都冲向了李轻度。 显然,李轻度的表现很奇怪,已经引起了那几只地狱烈鸟的注意。而李轻度反应也很是迅捷,他快速沿着这条蒙阳古道向前飞奔过去。 那几只地狱烈鸟,嘎嘎鸣叫了几声,也追着李轻度飞了下去。 李轻度身形不慢,晃了几晃,就隐没在了鬼影群中,在我的视线里消失了。 看到了李轻度出现在鬼集,我疑惑不解,但是很快我就明白了。 我们和金纯阳那一方,有那个赌局在,我们双方都在不遗余力地进行调查,争取自己这一方能尽快取得进展。 我们虽然看不到金纯阳他们在做什么,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必然也不会放松。既然我能找到鬼集市,并混了进来。这么一条重大的线索,他们怎么可能看不到? 所以金纯阳安排李轻度混入了鬼集,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李轻度穿着寿衣,本身就是一个盖住阳气,冒充鬼魂的一个做法。 看来无论是哪一派道术,都是相通的。这穿寿衣的做法,三叔和我也不止一次地用过。 本来李轻度应该是想隐藏住自己的身份,想找到一些线索。可阴差阳错地,那绣球竟然落到了他的手上。 他不是鬼魂,自然也不会去投胎,他只能将绣球再次抛出。结果这一下引起了那几只地狱烈鸟的注意,所以才会追踪而去。 可以说,李轻度的身份已经暴露无疑,那几只地狱烈鸟的威力我们也已经见识过了,如果追上李轻度,恐怕他也会引来麻烦了。 虽然我对金纯阳的印象并不好,但是对这个李轻度却没多少敌意。而且上次和他还打过一次交道,他还算帮过我们,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陷在这鬼集里面。 “苏瑾,跟我走。”我喊了一声,朝着李轻度跑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苏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没多问,也跟着我追了下去。 在过了鬼戏台之后,在那古道上的鬼魂就越来越少了。 我们很快就脱离了鬼魂的队伍,我远远地看到空中的几只地狱烈鸟,不时地起起落落,似乎在对地面进行攻击。 我们追出去一段距离,我突然发现地上有一样花花绿绿的东西,看着像是李轻度的那身寿衣。 我追到近前,从地上捡起了那寿衣。 身后的苏瑾突然喊了一句:“李阳,别动。” 可惜她提醒我提醒得太晚,在喊出那句话的时候,我已经把寿衣捡在了手上。 “苏瑾,怎么了?”我反问了一句。 “糟了,你看你的手,快扔了寿衣,赶紧离开这里。”苏瑾大声提醒着。 我低头一看,在捡起了那寿衣的同时,我也发现那寿衣上面血迹斑斑,我怀疑是那几只地狱烈鸟攻击李轻度,导致他身体受伤了。 苏瑾让我看自己的手,我看到手上已经沾了不少血迹在上面。 虽然我没明白苏瑾为什么会如此激动,还是听她的话,将寿衣扔在了地上。跟着她顺着古道往回跑。 “李阳,你染了阳间的血,你吃的鬼饭已经掩盖不住你身上的阳气了。那些地狱烈鸟是一种探鸟,对阳气很是敏感,估计很快就会追回来,我们要赶紧找个地方藏住,不然被发现咱们就惨了。” 第1237章 暴露 苏瑾快速地把理由给我说了一遍,并四处查看可以藏身的地方。 而这时,半空中越来越多的地狱烈鸟开始聚集起来。 它们聚集在一起,如一团黑云,铺天盖地,将那月光遮挡得严严实实。 我不敢确定这些地狱烈鸟是冲我来的,还是冲李轻度来的。但是我已经对我刚刚冒失地捡起寿衣的举动感到有些后悔了。 我也后悔自己追着李轻度跑下来,我是担心他被地狱烈鸟发现之后有危险。岂不知我自己现在也是冒充鬼魂进的鬼集,随时也都有被发现的危险。而李轻度的师父金纯阳既然安排李轻度进入鬼集,肯定也会有所安排,也会有脱身的办法。 而我却没办法提前离开鬼集,这也算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了。 结果现在李轻度没追上,我自己倒惹了麻烦。而现在我身在蒙阳古道之中,想离开这里也根本找不到离开的办法。 天空的那些地狱烈鸟并没有继续往前追踪,而是聚集在我的头顶不停地鸣叫。我现在倒是可以肯定了,这些地狱烈鸟就是冲着我来的。现在想起来,地上的那件带血的寿衣,很可能就是李轻度用来转移烈鸟追踪目标的一个办法,而我却没脑子地上了当。 苏瑾那边急着喊我快找个地方躲起来,可是这边空旷无比,除非钻个地缝进去,否则根本就是避无可避。 可是我又不能站在那里等死,虽然没有什么目标,但是依然顺着那条古道拼命向前狂奔。 我一口气跑出去二三百米,再一抬头,发现头顶的地狱烈鸟越聚越多,而且它们的眼睛恶毒地盯着我,一刻都没有放松。这让我明白,我无论跑得有多快,也跑不过天上飞的那些家伙。 粗略估计,半空的地狱烈鸟已经有几十只了,估计他们随时都可能俯冲下来。 真不知道这些地狱烈鸟是个什么来历,在看鬼戏的时候,地狱烈鸟曾经轻而易举地抓碎了一个鬼魂,我亲眼看到它们小小的身体,却有锋利的爪子,好像它们嘴里还有牙齿,凶猛程度一点也不亚于外面的老鹰。 看到这些地狱烈鸟,我突然想到了一个词,冥兽。 我曾经见识过冥兽,马谡说这种冥兽其实就是史前生物,进入阴间之后,形成了冥兽。 我不知道这种地狱烈鸟是个什么东西,因为我在现实中从来没见过。如果也是一种冥兽,我倒是一点也不奇怪。 不过此时我已经没有时间去研究这种地狱烈鸟到底为何物了,因为我们面临的情况已经十分危急了。 即便是我吃了老管头的鬼饭,却因为沾染上了人的血液,到底是让自己暴露了。 我知道,生人混进了鬼集市,这对于鬼集来说,是一件十分严重的事件,被发现之后恐怕会九死一生。 而我们跑上的这条古道估计已经快到了尽头了,因为路上已经没有任何的摊位,也不见其他的鬼魂,显得十分萧条。 这就让我和苏瑾彻底地暴露在天上的地狱烈鸟的监视之下。我现在最能期望出现的事,就是我们跑到了古道的尽头,能够一口气从这鬼集里面跑出去。一旦跑到了外面,相信这些地狱烈鸟就找不到我们的麻烦了。 可是那古道深深,前面的路隐没在尽头,根本看不出还有多远的距离。而且据我掌握的信息,进入了鬼集之后,想要找到出口是很难的。 我预感到形势不妙,赶紧对苏瑾喊道:“苏瑾,地狱烈鸟的目标是我,趁着它们还没下来,你赶紧到画里去,应该能躲开它们的袭击。” 我一边跑一边把身上背着的道君夜宴图给拿了下来。 没想到苏瑾义正言辞地说道:“不,我不进画。我和你一起。” “再不进就晚了。”我大声嚷嚷着,可这苏瑾也是倔得可以,根本就不再理我。 而这时天空的地狱烈鸟已经开始俯冲下来了。 我有过和鬼面蝙蝠恶斗的经历,知道这种会飞的家伙是最难缠的。而鬼面蝙蝠再厉害,也不过是阳间的生物,这种地狱烈鸟生活在阴间,可能比鬼面蝙蝠更加凶残。 没有办法我只能拼死一搏,抽出降龙木剑向空中挥去。 一剑扫出去,逼退了两只地狱烈鸟。可是我的反抗更是激起了地狱烈鸟的凶性,他们原本嘎嘎的叫声,也都变了味道,变成了啾啾的尖厉嘶鸣声。 大面积的地狱烈鸟,如一团黑色的烟雾,席卷而来。 面对这样的形势,我如果还跑在这古道上面,和坐以待毙没什么区别。我迅速观察了一下形势,马上决定带着苏瑾从古道上跑了下去。 因为我看到距离我们十米左右路面以下,立着一棵树,那树乍看之下也看不出是什么树,但是很是高大。 我的本意是我们跑过去,背靠着大树,也好于在这里腹背受敌。 我不停地用降龙木剑向身后挥舞,来驱赶不停袭击骚扰的地狱烈鸟。 等我拼命地跑到了那树的近前,才发现在那树身上,竟然有一个树洞。我赶忙催促苏瑾:“快,钻那洞里去。” 苏瑾这回很听话,快速地钻了进去,又对着我喊道:“李阳,这里面够大,你也进来。” 我一听,不加迟疑,回身用降龙木剑又逼退了两只地狱烈鸟。这降龙木剑对阴间的东西还是有一定的威慑力的,借着这个机会,我一猫腰,也钻到了那树洞之中。 进去之后,我才发现,这树够粗,这树洞也够大,足以容下两个人藏身。 有了这树洞,我就可以用降龙木剑守在洞口,如果再不行,我就决定要发上古的雷火符来对付地狱烈鸟了。 结果令我完全没想到的是,在我们躲进了树洞之后,再往外面看,发现那些地狱烈鸟在这棵树的外面盘旋了几圈之后,竟然迅速地飞离了这片区域。 没有一只朝着我们攻击的,这让我很是奇怪。我唯恐是这些地狱烈鸟引蛇出洞的计谋,躲在树洞里好一会,才试着探出头去。 第1238章 槐抱栢 那些地狱烈鸟已经飞得一只不剩,眼前这场劫难似乎又让我躲过去了。 三叔一直说我有天缘,有道门缘,遇难成祥逢凶化吉是经常的事。现在看来,这话也未必是三叔蒙骗我的。 我已经不止一次到了关键时候能够转危为安,难道这次又应验了三叔的话了? 我和苏瑾从树洞里面钻了出去,我回身再看这棵树。 这下我才辨认出来,这应该是一棵老槐。树身很粗,上面满是沟壑,树龄至少也有几百年了应该。 我仰头看那树的树冠,也跟伞一样撑出了一片天。但是很快我就发现,这树的树叶似乎有些问题。 因为上面的树叶并不只是有槐树的树叶,似乎还有另外一种。 这不由得引起了我的好奇,我并不是好奇这树,而是好奇为什么那些地狱烈鸟到了这树的周围,不再向我们攻击,而是迅速离去了。 我想十有八九是和这棵奇怪的树有关。 一种树上怎么可能长出两种叶子? 我怀着疑问,仔细观察,还真的在这树上发现了端倪。 原来这真的不只是一种槐树,在那槐树的里面,竟然还生着一种树,从树叶以及树干来判断,应该是柏树。 我怀疑这两棵树,一棵槐树,一棵柏树,原本应该是各自生长的,只不过相距很近。经过了漫长的岁月生长,两棵树就越来越近。最后相互交织在了一起,槐树慢慢地将柏树给包住了。 也就是说,我看到的是一种自然界很难遇见的槐抱柏的情况。 发现了槐抱柏,我心里也基本有数了,大致明白了为什么那些地狱烈鸟会飞离这里的原因。 因为我知道,这两种树,槐树和柏树,在玄学里是属于两种相生相克的树。说它们相克,是因为槐树属阴,木中之鬼。而柏树属阳,为百木之长,是一种阳气很旺的树,它树干很直,象征着刚直不阿。在很多地方都会种植柏树,因为传说柏树可以降服妖孽,柏木可以辟邪。阴阳相克的理论,也会延续到这两种树上面。 说它们相生,在阴阳学说里面,阴阳缺一不可,只有阴阳平衡,万物才能生长。 而这两棵树,慢慢生长成了槐抱柏,而不是柏抱槐,则是因为这里的环境还是阴气重而阳气轻。这就不难理解,在这鬼集市里,也会看到这两棵树了。 而这两棵树,都经历了几百年,树身灵气很大,便以树冠下面的地界形成了一片阴阳平衡的,自有的天地。这片天地独立于鬼集市,也独立于外面的世界。相当于是第三方的存在。 而我和苏瑾躲进了这片天地,自然也就躲开了地狱烈鸟的搜索和攻击。 想明白了这一点,我松了一口气,如果我判断准确的话,在这片树下,也就不怕那些鬼魂和地狱烈鸟再找来了。 此时此刻,我已经断了在这鬼集市里寻找三叔的念头了。从进入鬼集市一直到现在,我没找到关于三叔的任何线索,倒是发现了老管头还有李轻度也在这鬼集市里。 我快速把自己的处境做了一个分析,老管头还说等到散集前的一个小时,会来找我。 有了老管头的这个承诺,我还不能马上离开鬼集。况且我也不知道该如何离开鬼集。 我想在老管头身上应该会得知很多的线索,所以在槐抱柏的树下等待老管头,是目前最为最明智的行为了。 打定了这个主意,我就准备坐在树下死等了。 谁知道就这么一会工夫,我又发现了一点情况。就在离这棵树不远的古道上面,走来了一个人影。 那人影飘飘忽忽,脚步并不坚实,却是朝着我们这个方向走来的。 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是老管头如约前来了,可是看身材却不是他,而且还没到我们约定的时间。 很快那人影就走了过来,站在古道上往四周看着。 这次我看得清楚,来的人竟然是身穿着一套戏服,看装扮居然是刚刚唱过了鬼戏的王宝钏。 “是她?”我忍不住嘀咕了一声。 结果这声音一传出来,立即引起了那个王宝钏的注意,她往我们这边看了一眼,就快步朝这边走来。 我看了一眼她身后的古道,依然是冷冷清清,见她也并没有带什么人过来,心里相对安稳了一些。 尽管她也是一个女鬼,一个会唱戏的女鬼。但是我并没有感觉到一点害怕,我也相信我的直觉,她应该是没有什么恶意的。 那王宝钏一直走到我的近前三米开外,却不再往前靠近一步,只是盯着我,淡淡地问道:“我……我认得你……你记得我吗?” “你?你是……”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的问话。 “谁人能替我军前叫阵,叫一声宗保我的夫君……” 那女鬼没说话,反而咿咿呀呀地唱了一句戏词。 我一下子就听出来,她唱的是前两天的那一出穆桂英挂帅,而且这两句词在戏文里原本是没有的,是她自己加上去的,目的是为了救我。 她唱出这句词,目的应该是让我认出她来。 “真的是你,你前两天刚救了我?我还没谢谢你呢。”我问道。 王宝钏,也就是那个唱戏的女鬼惨然一笑……我姑且还是称呼她为王宝钏吧,这样看着她的那身戏服,才更有代入感。 王宝钏惨然一笑:“是我救了你,不过也是我请你进的鬼集,所以咱们两个算是扯平了,你也不必谢我。” “是你请我进的鬼集?” 王宝钏点点头。 我恍然大悟,苏瑾告诉过我,平时的小集,只要有里面的鬼魂邀请,就可以进入鬼集。而我当时稀里糊涂地进入了小集,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现在终于真相大白了,居然是这个王宝钏,也就是上次的穆桂英邀请的我。 “你……你为什么要邀请我进入鬼集?”我疑惑不解地问道。 “我……当时请你来鬼集,是想求你帮忙。只是后来我唱戏的时候,你喊了一句好,暴露了你自己,所以我也没来得及和你说。没想到今天你又来了,我不想再错过这个机会了,所以就一路寻了你来。” 第1239章 脚下是归处 我一听则更加诧异:“你是想求我帮忙?可我们……我们认识吗?” 王宝钏摇摇头:“不认识。我们以前也从来没见过,但是我知道你能帮我。你是修道的人,你来这里不就是为了破除那个男丁死绝从此无后的诅咒吗?” 我听王宝钏说出了诅咒,盯着她问道:“你到底是谁?” 王宝钏冷冷地一笑:“你这么聪明,这个时候了还不知道我是谁?” “你……你是陈……陈金花?” 王宝钏扬起了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淡淡地说道:“这么多年了,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称呼我了……” 王宝钏的反应,显然是承认了她是陈金花的事实。 而这个事实,却让我大跌眼镜,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这矿区的诅咒,就是始于陈金花临死前的恶毒言语。也就是说,她就是诅咒的始作俑者。 “陈……陈前辈……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陈金花已经死了二十年了,现在虽然带着妆看不出年龄,但是我想她变成了鬼应该也是二十年前的模样。我不知道该如何来称呼她,只能用前辈来代替。 好在陈金花似乎并不在意这个,她听我问起,向左右看了看。 我也下意识地随着她想周围扫了两眼,结果我果真发现,就在距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有两道鬼影一晃。我不知道那两道鬼魂是不是有意留在附近的,目的是不是在偷听我们的谈话。 陈金花急忙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距离散集还有一段时间,你能跟我去个地方吗?” “跟你去一个地方?”我一愣,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提出这个要求。 “李阳,小心有诈啊……”苏瑾在旁边提醒我道。 我知道苏瑾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在这槐抱栢的庇护下,应该可以坚持到散集。在散集之前,老管头应该可以来找我,目前看,在这鬼集里面,我所能依仗的就是老管头这个人了。 但是一旦离开了槐抱栢,那些地狱烈鸟会不会重新找上来也是难以预料的事。还有遍布在鬼集里其他的鬼魂,会不会对我有其他的企图? 想到了这些,我难免迟疑了一下。 陈金花似乎看出我的疑虑,她冷笑着说道:“你一个修道者,这么前怕狼后怕虎的,还想解决问题?是不是怕我害了你?如果连我一个二十年的女鬼都对付不了,你也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陈金花的语气里充满了讥讽的意味,不过她越是这样说,我越感觉有问题,怀疑对方是用的激将法,我就不太想离开这槐抱栢了。 不过陈金花见我没动作,又说了一句话,我听了就再难平复心情了。 陈金花冷然说道:“那天和你一起来后山的,还有个道士吧?他看起来有些道行,你来是找他的吗?” 我听了一愣,我和三叔,还有胖子都来过后山。陈金花说的显然就是指三叔,难道她知道三叔的下落? “你……你知道三叔在哪?”我急忙问道。 陈金花略带不屑地看了我一下,又瞥了苏瑾一眼,冷哼了一声:“你就守着你这一亩三分地吧,也许一直等下去,就把你三叔给等来了。” 说着,陈金花甩着那身宽大的戏袍,大摇大摆地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喂,你等等。”我再也顾不得其他,既然有了三叔的消息,我没理由再畏手畏脚了,哪怕明知道前面是个陷阱,我也得闯一闯了。 我追着陈金花,就从那槐抱栢的范围内冲了出来。 陈金花回头看了我一眼,也没再理我,继续晃晃悠悠在前面走。 我和苏瑾在后面跟随,眼见着我们已经远离了蒙阳古道,又往那山里去了。 “前辈,你要带我去哪里啊?”我在后面不停地追问,可是陈金花并不搭话,自顾自地往前走。 后来我索性也就不再问了,跟着陈金花往前面走了有几百米的距离,终于见她停了下来。 在这片地界,长了不少的松柏,中间有一片开阔地。 陈金花在那片开阔地的中心站定,回身说道:“到了,就是这里。” 我环顾四周,除了那些松柏树,其他的也没发现什么异常,便问道:“前辈,这是哪里啊?” 陈金花指着脚下说道:“我脚下的这片地界,就是我的归处。用阳间的称呼,就是我的坟。” “坟?坟在哪?”我听不大懂陈金花的意思,因为视线之中,并没有看到坟茔存在。 陈金花冷冷地说道:“别找了,亏你还是个修道的人,这点常识都不懂。坟只不过是阳间的一种存在,在阴间是看不到坟的。这鬼集市虽然是在阳间,但是营造的是阴间的一种环境。你在这里,自然是看不到坟的。而我也只能在鬼集市开集的时候,才能和你如此对话,过了今天,就要等下月初一了,到时候你还在不在这里都还难说,所以今天……我务必把话跟你说完……说完之后,你答应帮忙了,我自然告诉你你三叔的所在。” 我一听,这可好,这陈金花居然是有条件的。这时候我也已经别无选择,只能静下心来把她的话听完再说。 要知道,这个陈金花是整个诅咒的关键环节。换句话说,那诅咒之所以存在,就是因为她。那四户人家中男丁的惨死,弄不好就是陈金花,一个死了二十年的女鬼害的。我做梦也没想到,能和她这个已经死了二十年的罪魁祸首碰上面。要是这么说起来,那这个诅咒想要破除也简单了,只要陈金花答应不再害人,就一切都解决了。 我抱着这个目的,示意陈金花说下去。 陈金花刚要开口,看到苏瑾,便说道:“丫头,你去路边帮我们把把风。” 苏瑾一愣:“你是在说我么?” 陈金花点点头:“这里就我们三个,还能有谁?” “我……我为什么要帮你把风?”苏瑾可能是看这个陈金花不太顺眼,有些不太愿意。 第1240章 子无踪 陈金花冷笑了一声:“你不去也行,不过我告诉你,在这鬼集里面,到处都有耳目,别到时候被人找到这里来,你这个小郎君,可就要被鬼兵给抓了。” “你……”苏瑾被陈金花说的词穷,又感觉陈金花说的有理,她瞥了我一眼,便乖乖地跑到路边去把风了。 陈金花又看向我,说道:“你这个小娘子也不错,你们还真像是一对,不过我好意提醒你,你们人鬼殊途,是不能在一起的。” 我哭笑不得:“前辈,你说什么呢?我们只是朋友,我对这鬼集不熟,她带我来逛逛而已。什么郎君娘子的,您扯远了……” 陈金花摆摆手:“唱戏文唱习惯了,说话也离不开那些老词儿,你别见怪。” “是啊,前辈,你怎么会到这鬼集里唱戏来了呢?”我好奇地问道。 “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保证每次都进入这鬼集市。你进来的时候应该也看到了,这里的鬼集是附近规模最大的了,每次开集都会有成千上万个鬼魂想要进来。可是每次进来的只是其中一小部分。你能进来,已经很运气了。” 我点点头,那开集的锣声,只响三声。在那么短的时间里,能进来的只能是一部分,还有很大一部分鬼魂被拒之门外了。 我疑问道:“那你为什么要每次都进入这鬼集市呢?” “为了找我儿子。” 我一愣:“找你儿子?你儿子是……叫辰辰?” 我听徐若西讲过之前的事,对陈金花的儿子辰辰也是有印象的。 听到辰辰的名字,陈金花神情一怔,此时此刻的她的表现,让我完全感觉不出来她是一个鬼,她站在我面前,无论是表情还是动作语言,让我感觉到她就是一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我知道这是因为我们身处在鬼集的原因,鬼集的存在,就是一个独立出来的鬼世界,在这里,你能找到阳间的一切属性。 从陈金花下意识的表现,能够看出来她对儿子辰辰的牵挂和爱惜,一刻都没有减少。 “你知道他的名字,他是叫辰辰。你见过我儿子吗?”陈金花迫不及待地问道。 我摇摇头:“前辈,我刚来矿场,怎么会见到你儿子呢,我是听人说起过你们一家当年的事。” “哦……”陈金花神情黯然,摇了摇头:“对了,你刚来矿场,怎么会见到我儿子呢,那我儿子呢,我儿子哪去了?” 看着陈金花的表现,我想起来当年的那件事,就是因为陈金花怕儿子回来找不到家,所以才坚决不肯让人拆她们家的老房子的。最后才出现了那一幕惨剧,由此引起了那个恶毒的诅咒。 但是其实,她的儿子已经死了,只不过人们怕她受刺激太大,才好心地对她隐瞒了事实,只是说她儿子辰辰走丢了。虽然后来已经有人对陈金花说了实话,但是那个时候的陈金花,精神已近崩溃,她必然是不相信其他人跟她所说的话的。 听陈金花还在问她儿子哪去了,我心想难道她死了之后变成了鬼,却依然不承认她儿子已经死了的事实?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也许就是她的心结,我是不是要点醒她呢? 想到这里,我看着陈金花,说道:“前辈,其实……辰辰已经死了,你是不是还没走出来呢……” 陈金花摇摇头:“你误会了。我不是说辰辰没死,其实在我没死之前就有感觉了,可能辰辰不会再活生生站在我面前了。但是当时我就是不想承认这个事实,我就想,即便是辰辰变成了鬼,他也是要回家的,他们把我的家拆了,辰辰就回不来了。” 我疑问道:“那既然你知道辰辰已经死了,我就不明白了,你们俩现在都是鬼魂,你怎么还在问辰辰在哪呢?” 陈金花就那么孤零零站在我的面前,面色清冷,那身戏服穿在她的身上,被月光一照,更显得悲怆。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感觉到她是个真正的鬼魂。 陈金花说道:“我死之后,就一直在寻找辰辰,我说的是寻找辰辰的魂魄。活着的时候,我没见到儿子的最后一面,死了我也要把他找到,不然我不会安心。可是……我几乎找遍了整个矿区山林,就是没有辰辰的任何消息,也找不到他的半片魂魄。” 我又问道:“你是说,你连辰辰的魂魄都找不到?那他是不是去投胎了?或者是已经不在这矿区里了?” 陈金花说道:“我怎么会想不到这一点呢。辰辰是我的儿子,即便我们都死了,在都没有去投胎之前,我肯定能感觉得到他的存在的。所以,我在感觉不到他的存在的时候,也以为他是去投胎了。不过后来,我买通了阴差,在阴间查到了相关的记录,结果就是辰辰一直都没能去轮回投胎。他的魂魄,不在阴间,也不在阳间,我的儿子彻底没了踪迹,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我一愣:“你是说,辰辰死了,魂魄没有在阳间,也没有去投胎,那他哪里去了?” 陈金花惨然一笑:“除非有一个可能,就是他已经魂飞魄散了。但是我相信辰辰不会落到这个地步。那么既然我找不到辰辰,就等着辰辰来找我。我小的时候,我爹喜欢唱戏,我从小跟着他听得多了,自己也会唱一些戏。所以我就到这鬼集市里来登了戏台,没想到这一唱,竟然成了这鬼戏台上的当家花旦了。这样做有一个好处,就是每次的鬼集,我都会在。而且周围的鬼魂都会到这里来听戏,我想如果辰辰也来的话,他一定会认出我来的。可惜,这么久了,辰辰一直都没来找我。他也一直都没去投胎,我找不到他,他也找不到我。这就成了我的心结了。” 我点点头:“所以,你气老天不公,让你生不能见儿子面,死了连魂魄也见不到。于是你就怨气更盛,催动着那诅咒一直发挥着作用,让那几家的男丁都死于非命。” 第1241章 夫妻团聚 陈金花冷然道:“没错。你知道,魂魄离家再久,有朝一日回来的时候,也能认得家门。如果那老房子不拆,我相信辰辰总有一天会回来的。可是他们把我房子拆了,辰辰就永远都回不来了,我当然要报复,那诅咒只算上他们的男丁,够便宜他们的了。” 陈金花恨恨地说了这番话,身上的鬼气陡然升起,鬼相毕露,把我吓了一哆嗦,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看来经过了这么久,陈金花身上的怨气不降反升,如果不能解开她的心结,那诅咒就会一直存在。 其实拆掉老房子,也是大势所趋,即便那时候不拆,早晚有一天也要拆掉的。可是陈金花爱子心切,她不会考虑这一点。 陈金花见吓到了我,赶紧收敛了一下身上的鬼气,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我问道:“前辈,那你……找我是准备……” “帮我找我儿子。你们来的第一天我就感觉到了。你们那群人里面,身上有道术的,有三个人。一个太强,我不敢,也没能力把他请到这里来。一个弱了点,只有你最适合。我相信,你能帮我。” 我知道陈金花所说的三个人,肯定就是三叔、胖子和我了。三叔太强,胖子比我弱,所以陈金花就找到了我。 我点点头:“前两天的鬼集小集,是你邀请我进来的。这么说,那天三叔追着什么东西下去了,也是你做的手脚,目的是把三叔引走,这样才会把我请到鬼集里来。” 陈金花看了我一眼,点点头喃喃地说道:“你很聪明。如果我儿子不死,应该也长你这么大了,他也聪明,不会比你差。” 陈金花这种完全是病态,看到什么都会把他儿子扯进来。 不过陈金花的反应,说明我猜测的都是事实。 “那……前辈,徐哲和胖大海他们两个深夜进山,也是你……” 陈金花摇摇头,指着脚下说道:“看到了吗,我现在的活动地点,就是在这十里长亭蒙阳古道的范围内,也就是鬼集市的范围。暂时我还离不开这里,所以让那俩小子进山,虽然不是我亲自做的,但却是我的主意。兴旺……” 陈金花突然回身喊了了个名字。 我也向她的身后看过去,发现从她身后不远,一个鬼影突然闪现出来,虽然他距离我还有一些距离,但是我倒是一眼就认出他来了。 这个人正是我第一次进入鬼集的时候,那个把我引进了袁头村的那个人。当时还是他告诉的我,那个老村叫做袁头村,里面的人在搞一个叫采矿节的聚会。后来我进了村,他给我指了方向就离开了。现在看来,他就是故意出现指引我进入鬼集的。 陈金花指着那道鬼影,说道:“他是孙兴旺,你应该已经见过了。” “孙兴旺?他……他是你的……” 听到这个名字,我先是感到很熟悉,随后脑子一转马上就想起来了,他不就是陈金花的丈夫吗?在他们一家三口里,孙兴旺是最先出的事,是死在了矿井里面。 没等我说完,陈金花就点点头:“没错。老天对我还算可以,我和兴旺死了之后,还能在这里团聚,从阳间的夫妻变成了阴间的夫妇。实话跟你说,把徐哲和那个小胖子引到后山做事,就是我让兴旺干的。我邀请你进鬼集,也是让兴旺去接的你。” “那……前辈,你让徐哲去填坟,是什么意图啊?徐哲他已经改了姓了,现在已经不是徐家的人了……” 我想到徐哲当时手上磨得血泡,身体的能量被严重透支,现在还没完全恢复,便怀疑是不是陈金花的那个诅咒准备在徐哲身上继续了。 陈金花冷冷地说道:“冤有头债有主。其实虽然徐哲改了姓,却依然拜摆脱不了他身上是徐家血脉这个事实,我依然可以要他的命。但是我临死前,徐哲的娘对我有那么一段恩情,我不能不报,对于徐哲改姓我就放过他了。这次,我也没想要他的命,只是用他的身体干点活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他挖的坟……”我还想就这件事再问问陈金花,就见陈金花一摆手,打断了我的问话。 “我不想说这个,我让他干了什么,都是他家欠我的。现在距离散集时间不多了,一会还有我一场戏,我不能多呆。说了这么多,现在你知道我找你来的意图了吧?” 我问道:“前辈是想让我们帮你找到辰辰?” 陈金花点点头:“没错。以我这段时间的判断,辰辰一定是遇到什么事了。他的魂魄,一定还在矿区以及矿区这片后山的范围内,只不过受到了某种禁制,连我和他爸爸都感觉不到他。只要破了这个禁制,把他的魂魄放出来,我们一家三口也就能团聚了。到时候,投胎也好,其他的出路也罢,我们什么结果也都能承受。” “那……如果我们找到了辰辰,你是不是愿意把那诅咒消除?毕竟因为这个诅咒,已经死了不少人了,你心里的一口怨气也该出完了……” 陈金花不动声色,没答应,也没拒绝,只是说道:“你先把事情办了再来跟我谈条件。时间不早了,你需要想办法尽快离开这里吧。在那小集,我还可以把你请进来,再请出去。但是这大集,以我的能力,也没办法帮你出去。你能不能有机会离开这里,也看你自己的造化了。这边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陈金花说完就要离开,我赶忙说道:“别走啊前辈,你还没告诉我我三叔在哪呢。” 陈金花耸耸肩膀:“这个我可帮不了你,我只知道他进了鬼集,至于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什么?你……你不是说能告诉我三叔在哪吗?” 陈金花摆摆手:“我什么时候说了?都是你自己想的。赶紧走吧,不然你自己都出不去了。” 说着,陈金花甩着戏服的长袖,转身之后身影逐渐暗淡起来。 第1242章 红泥鳅 “喂,你别走。”尽管我一直在喊她,也阻止不了陈金花的身影逐渐消失不见。 我一跺脚,没想到这陈金花竟然是这种人。她拿三叔做幌子,把我引到这里来,到头来又说不知道三叔在哪,这不是一种无赖的行径吗? 尽管我心里怨恨,却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她也算准了我肯定会帮她找儿子,因为只有找到了辰辰,我才有和她讨价还价的资本,那个诅咒我们是一定要破的。 我便想着回头去会和了苏瑾,再回到老槐树那等着散集。结果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在陈金花刚刚站定的地方,有了一点异样。 她脚下的那块地面,竟然出现了水波纹的效果。 我突然想起来,刚才陈金花带这我来到这边的时候,曾经指着自己脚下的那块地面说那里是她的坟。 我相信陈金花不会无缘无故带我到这里来,她把我找到了这块地面,难道是有其他的隐情? 我往陈金花站的那地方靠近了一些,蹲下身子仔细观察。 我以为是视觉的关系,发现那地方出现了水波纹,结果蹲下去才发现,那里竟然真的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水洼。 那水洼里面的水清亮透明,水量并不大,看起来也就是有一海碗的量。 透过那水,能清晰地看到地面。水洼下面已经形成了淤泥,在淤泥之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涌动。 就是这些东西在下面涌动,导致这水洼的水面出现了一圈圈的涟漪,在我看来就是水波纹的效果。 难道那淤泥下面是鱼?我看着好奇,但是却不敢下手去捞,便把身上那把降龙木剑拿了下来,直接用那剑伸进水洼,并探入了下面的淤泥里面搅动了一下。 结果这么一搅动,那淤泥下面突然扑棱扑棱窜上来几条红色的小鱼。我虽然搅动了淤泥,但是那水质一点都没受到影响,我能清晰地看到那几条小鱼在那水里游动着,十分活泛。 “这是什么鱼啊?”我蹲着身子,仔细地观察那水里游动的小红鱼。 那些鱼的身体很细,头上长着两条须子,看起来形状倒是和泥鳅差不多。只不过这几条泥鳅竟然是红的,这红色的泥鳅我是从来都没见过的。 那水洼下面的淤泥里,应该还有不少类似的红泥鳅,它们不停地涌动。 我实在是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便把这水洼的细节看得清楚,又记住了那红泥鳅的模样,准备有机会去问三叔。 我离开了那水洼地,去找苏瑾。 苏瑾正站在路边,向我这边翘首以盼,看我走了出来,她才松了一口气,说道:“李阳,你回来了就太好了。现在距离散集时间还剩一个时辰了。” 我点点头:“那刚刚好,我们现在回那棵老槐树那里等待散集就好了,咱们走……” 说着,我朝苏瑾招了招手,就想去找那棵老槐树。 谁知道我刚走了两步,发现苏瑾并没有跟上来。我诧异地回头,发现苏瑾站在那里,脸上现出悲恸之色。 “苏瑾,你怎么了?”我吓了一跳,以为在我不在这里的那段时间,苏瑾这边也出事了,赶忙问道。 苏瑾摆摆手:“没事,我没事。” 我这才放下心,又问:“没事就好,那你……” 苏瑾说道:“快散集了,天也快亮了,我……也得走了……” “你得走了,你去哪里?”我下意识地问了一句,却马上就反应过来,我问的完全是白痴问题嘛,苏瑾是鬼,是跻身在古画中的一个女鬼。她当然是不能和我长时间呆在一起,集散了,天亮了,她也到了回古画的时候了。 在和苏瑾逛集的这段时间,我是完全把她当成了自己的朋友,根本就没把她当做一个鬼魂来看待,以至于听她说要走之后,才下意识地问了那句话。 我反应过来,赶忙把身上的古画拿了下来,说道:“我忘了,你到了回画里的时间了。” 苏瑾点点头,又说道:“李阳,能和你一起逛鬼集,我很开心……” 我也笑了笑:“我也很开心。”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已经很久没逛过集了。谢谢你……” 苏瑾终于笑了,有点依依不舍地说道:“那李阳,这次你可不要忘了你对我的许诺。” 我点点头:“这次我不会忘的,有时间有机会我就来看你。你看,现在我已经知道怎么找你了,在月光充足的情况下,或者是在初一十五的时候,用那小铜镜照到古画上,就可以把你找出来了。” “对。那我就走了,还有……这鬼集想要出去不易,那几个老前辈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你得好好想想怎么才能离开这里。”说着,苏瑾把手上那件在鬼集买的黄裙子拿起来晃了晃:“这个,谢谢你的礼物。下次,我会穿着它来见你。” 说完,苏瑾还没等我把那古画完全展开,身体就越来越虚,很快化作一团清气,钻到了那古画里面去了。 我抱着古画,感觉一切又像是在梦中。这鬼魂,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又像是在神话世界里。 在苏瑾进了古画之后,我摸到那古画,又像是湿漉漉的了。 没想到这次我进入鬼集,又误打误撞解锁了一项新技能,就是如何用一面小铜镜就可以把苏瑾召唤出来。如果遇到玄门里不懂的事,大可以问她,因为里面还有几个老家伙在帮她。 我收了古画,继续往回跑,按照之前的记忆,倒是很容易就找到了那棵老槐抱柏的所在。当务之急我有两件事要做,一是见老管头,二是想到离开鬼集的办法。 不过还没等我跑到地方,就看到有个人影正在那老槐树下晃荡。 我吓了一跳,赶忙蹲下身子。没看清是谁,以为又有鬼魂找来了。陈金花说,这鬼集里还有鬼兵在维持秩序,如果被鬼兵发现,那我可能就回不去了。 不过我看那身影还算熟悉,仔细辨认了一下才认出来,那人是老管头。 第1243章 孙兴旺之死 我想起来,老管头曾经说过,在散集前,他会来找我。由于中间出了陈金花这个事,我就把老管头这边的事放了下来,没想到他现在倒是准时来了。 而我到了鬼集,竟然变得忙碌起来了。 我站了起来,快步跑向那棵老槐树,老管头发现了我,才松了一口气,说道:“你可算回来了,你跑哪去了啊,这地方可不能乱走你知道吗?” 我嘿嘿一笑:“管大爷,您早来了,还没谢谢你给我吃的鬼饭。” 老管头一咧嘴:“你小子,说这话我也不知道是真的感谢我,还是挖苦我。” 我摆摆手:“当然是感谢你了,毕竟我不吃你那鬼饭,就被那些地狱烈鸟发现了。” 老管头点点头:“这话对劲。你小子也多亏遇上我了。你放心吧,我这鬼饭,在外面吃不得,在这鬼集里吃了没事。不吃反倒容易出问题。” 我看着眼前的这个老管头,他似乎对我并没有恶意,也没有加害之心,不然的话他也不会给我鬼饭,帮我度过那场危机。 可是前两天我和胖子跟踪他的时候,他却在骗我们吃那鬼饭。要知道那时候我们可还没进鬼集,吃了那鬼饭弄不好可是要死人的。 想到这里我问道:“管大爷,那晚给我们做面条的人,是你吗?” 老管头显然也明白了我的意思,叹了口气,说道:“你小子这么聪明,不会看不出来吧。我那天,是做给人看的,你们即便是吃了我的鬼饭,有他们在,你们也不会死,我心里有数。” 我一愣:“做给人看的,是李轻度?当时只有他在外面。” 老管头摇摇头:“是李轻度,不过我怕的不是他,是另有其人啊。” “另有其人,那我知道了,一定是牛衔草派人威胁你了是吗?这个我和三叔已经判断出来了。” 老管头点点头:“算是吧。我这么大年纪了,就想安安稳稳地过下半辈子。我虽然经常出入鬼集,可是对这鬼啊,我是从心里往外不想当。能活着,谁想死啊。” “管大爷,你是人,可为什么总要进来卖给他们鬼饭啊?是为了赚钱?可赚来的钱,不也是冥钱吗,有什么用啊?”我问道。 “我来鬼集,也是阴差阳错。你……知道我和陈金花一家的关系吗?” 我摇摇头,疑问道:“你和陈金花一家?有什么关系?” 老管头说道:“在兴旺活着的时候,我和他是一个班组的,他还是我的班长。我们俩关系非常好,在出事的那天,我也和他一起下的矿井,我是眼睁睁看着他出的事。你以为这件事是个意外吗?告诉你,完全不是意外,我怀疑,这里面有内幕。” 我一愣:“有内幕?管大爷,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管头苦笑了一下,说道:“其实你要我说是什么内幕,我还真说不上来。我只是有一种感觉,感觉那天的事不简单。那天本来不是我们的班,是临时接的通知,让我们下井。下就下吧,结果我们去了之后才发现,下井的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不过活倒是不多,而且还有加班费。我们倒也没多想,就按照正常的程序下了井……” 老管头一边回忆,一边讲起了当年的事。 其实我们来调查这次诅咒事件,开始的时候是并没有把这个孙兴旺算在里面的。虽然孙兴旺也是男人,但是因为下诅咒的是陈金花,是孙兴旺的老婆。他们俩应该是在一条战线上的。更何况,孙兴旺是这几家中,最先出事的那一个,和这个诅咒更是沾不上边。 所以我们来了之后,根本就没想把孙兴旺的死扯进来,那样可能会越扯越乱。可是没想到,今天见到了老管头,他却先是说起了当年孙兴旺的事。 既然他提起来了,而且他还提到了所谓的内幕,这让我提起了很大的兴趣,耐心地听了下去。 老管头说话的语速不快,不紧不慢,却条理清晰。他继续说道:“我们换好衣服下了井,一切都还顺利,我们到了工作点,当天我们的任务是清理那一处的沉淤。将沉积的淤泥挖出来,放到车上,再推到固定的地点。工作倒是不复杂,我们也经常干,所以干的进度也很快,不到两个小时就快要完成了。可是那天我发现兴旺的情绪似乎不高,只是闷头干活,也没怎么和我说话。后来就在我们要离开的时候,突然就出了事,矿井里面出现了塌方,大量的石块和泥块倾泻下来。其实,我们矿上已经很长时间没出过事了,那天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事情来得太突然。我经验少,也吓懵了……” 老管头此时面色严峻,脸上冷嗖嗖的,似乎现在想起当年的事依然心有余悸。可以想象,矿井里发生塌方该是多么严重的事故。 老管头平息了一下心情,接着说道:“当时的情况十分危急,你不身临其境都难以想象。我们俩真的是命在旦夕,兴旺拽着我往安全地方躲,这时旁边的石块纷纷掉落,结果为了救我,他被滑落的石头给砸了。后来塌方停止了,我们俩就被困在了井下。可是兴旺的伤势很重,眼见着就不行了。我拼命呼叫他,他才勉强睁开了眼睛,和我说了两句话。” 人在临死的时候,能对身边人说的话,一定是在自己看来最重要的。也许老管头所说的内幕,就是从这里引起来的。 我见老管头说着说着,情绪有些焦躁,便缓解了一下气氛,点点头说道:“原来孙兴旺是为了救你才被石头砸的,那他当时和你说什么了?” “兴旺伤势太重,只勉强和我说了两句话。第一句是:三军,帮我照顾好你嫂子和侄子……” 我点点头,孙兴旺临死之前依然放心不下自己的老婆和孩子,这也是一个当家男人的责任和担当。他和老管头相处得如兄弟一样,临死之前如此托付也是情理之中。 老管头接着说道:“我自然是哭着应承下来。兴旺紧接着说了第二句话……” 第1244章 临死的话 “第二句话……他说了什么?” “他说的是……马先锋不是好人,他……他……”老管头沉声说道。 老管头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我忙追问道:“他他……他什么啊?你把话说完啊……” 老管头摇摇头:“我已经说完了。当时兴旺快死了,这句话根本就没有说完,我虽然也很急,但是最后兴旺也没能说出那句完整的话。” 我暗暗摇头,这简直就跟那些狗血电视剧一样,临死之前是不会有完整的话说出来的。 我又问道:“那马先锋是谁?” 老管头答道:“马先锋是当年矿场的负责人,那时候矿场还没改制,还属于集体所有制。后来改制之后,才承包给的牛衔草。” 我点点头,突然回过味来,说道:“不对啊,管大爷。那时候孙兴旺死了,你不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但是现在不同了啊,孙兴旺的鬼魂就在这鬼集市里,你和他应该是能说上话的啊,你没问问他当时想要说的是什么吗?” 老管头听了就是一愣,说道:“你说什么?兴旺也在这鬼集里面?不对啊,我怎么……我怎么从来没有看到过他?你说的是真的?” 看到老管头的反应如此激烈,弄得我也拿不准主意了,答道:“是……是真的吧?我也不认识他,不过刚刚陈金花给我介绍的,应该是孙兴旺吧。” 老管头点点头:“那就是了。那肯定就是了,可兴旺为什么不见我?我很想知道当年他想要说什么。是了,他一定是在怨恨我。他把老婆孩子托付给我,可我却没能照顾好他们,眼见着他们一个接一个地死去,我对不起兴旺,这是我的错,他不想见我也是对的……” 我看老管头陷入自责之中,赶忙摆摆手:“管大爷,先不说这个了,你接着说孙兴旺死后的事。” 老管头说道:“后面的事,也没什么了。后来矿上就来了救援队,我被救出来之后,也没跟别人提起兴旺留下的话,只是暗中照顾着金花嫂子和辰辰。其实他们也不用我照顾什么,他们被另外那徐黄李赵四家照顾的也很好。我也暗中调查了一下那个马先锋,只是我能力有限,也没能查出这个马先锋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后来就出了辰辰惨死那件事,再后来就是拆迁那件事。这都怪我,我没照顾好他们……” 我又安慰老管头道:“管大爷,这些和你都没什么关系,再怎么着,你也不能二十四小时陪在他们身边不是?” 老管头惨然一笑:“在这鬼集里,我倒是什么都敢说。其实我对金花是很有好感的,当年我和兴旺都看上了金花,只是兴旺先对金花进行了表白,我生性比较懦弱,没敢表达自己的心思。在兴旺没了之后,我倒是很想跟金花说起我的心思,但是很快辰辰就没了,我也没好在那个时候跟她提起这个。也怪我考虑的太多,如果我能和金花在一起了,也许就不会出现后面的事了。” 我听了老管头这么一说,才知道这里面竟然还有这么个插曲。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起来,这些隐藏在表面之下的东西,才逐渐地浮现出来。原来老管头和孙兴旺一家还有这么一段渊源。 我心想看来我这一趟鬼集市真的没白来,虽然没找到三叔,但是却从老管头这里得到了这么多的信息,另外更为重要的是,我居然还见到了已经死去多年的陈金花的魂魄。 但是这里面没有三叔的任何线索,让我心里很是着急。 然而这时候着急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对于这老管头,我也基本了解了他的情况。在外面的时候,他可能是怕自己言多必失,对我们三缄其口,一句话也不肯多说。但是在这鬼集市里,他可以说是对我知无不言,可见从他的心里是愿意配合我们说一些事情的。 我肯定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也想从他身上得知更多的线索。于是我又问道:“管大爷,你是怎么进入这鬼集的啊,难道真是像你之前说的,好听戏,没事又给这些鬼魂烧些纸钱什么的,就能进入这鬼集市听鬼戏?我感觉好像没这么容易吧?” 老管头点点头:“你这话说的对,的确没这么容易,不过我也没说谎。我能进入鬼集市,也是机缘巧合。当年陈金花和辰辰都死了之后,矿上的人就把他们一家三口给葬了,我也亲自参与了,坟地就在后山。我没事的时候呢,就会到后山他们的坟前面,给他们烧烧纸钱,拿点供品,再陪他们说说话。但是对于那些鬼神之事,我也是略懂一些,我怕他们拿了纸钱,会遭其他孤魂野鬼的嫉妒,会抢他们的钱,所以我都会给这里其他的鬼魂也烧一些纸钱。特别是初一十五的两天,我会把纸钱带足,给他们烧一些。另外我的家传手艺,你是知道的……” 我点头应道:“蒙阳古道十里长亭,三阳烩面香溢四方。” 老管头说道:“没错,三阳烩面,是我家传的手艺,当年在这一带更是家喻户晓。我在初一十五来看他们的时候,也会带一些我做的烩面放在他们的坟前。你知道,我来坟前看他们,只是出于一种象征性的意义。毕竟人鬼殊途,我也没想他们能够吃到我的面,能花到我的钱。谁知道,每次当我下一次来的时候,就会发现我装烩面的碗都空了,什么都没剩下。我以为这面是被附近的野狗野猫给吃了,但是我带来的其他供品,比如糕点水果什么的,却还留在那坟前。所以不可能是野猫野狗吃的,这就让我很是兴奋,因为在兴旺一家三口生前,他们就非常喜欢吃我的面,我见那碗空了,便认定一定是他们来吃我的面了。” 老管头声情并茂地讲着往事,似乎想起这些,能让他的心里很享受。而我也很想知道,他本来在阳间做面,是怎么做到鬼集里去的。 第1245章 鬼吃面 老管头接着说道:“于是有一次的阴历十五,我再一次给他们带来了三阳烩面,一共有三大碗,就放在坟前。而我披着一件寿衣,蹲在了一棵树的后面。我听说穿着寿衣,就能让鬼发现不了自己。” 我点点头:“是有这个说法,不过管大爷你的胆子也够大的。你就真想看到从坟里钻出几个人来吃你的面啊?” 老管头苦笑道:“不是我胆子大,我当时也是好奇心太强了,另外我也真是很想念他们。我想过了,如果他们真的从坟里钻出来,我也不会害怕,反而会上去和他们说说话的。” 我知道老管头的这种心态,主要还是因为和孙兴旺一家太熟悉了,就跟亲人一样。所以即便是他们变成了鬼,也相信不会加害自己。 也不怪老管头当时很好奇,现在我听他说起这些来,也是很好奇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老管头估计把这段往事也憋在心里很久了,这时候更无半点隐瞒,又继续说道:“我把那三碗面放好,我又躲起来之后,当时是晚上七点多钟。我一直躲在树后观察,那边也一直没什么动静。那坟场没有任何人影,连鬼影都没一个。我做的那面香味扑鼻,竟也没把其他的野猫野狗给招来。后来我看的都累了,就靠着树慢慢地迷糊过去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突然听到了一点动静。急忙睁开眼睛一看,果然发现就在兴旺和金花的坟头,出现了一个影子。我当时也是没考虑太多,也没感觉到任何的恐惧,揉了揉眼睛仔细观看。结果我发现,那人影不是兴旺,也不是金花,他正在将我煮的那三碗面,往一个口袋里面倒。我当时就急了,心说那是我给兴旺大哥和嫂子侄子的面,怎么能让你一个偷面的贼给拿走,我就想着上去把他给抓住……” 听到这里,我插话道:“你去的时候还没到时辰,那地方如果真有鬼魂的话,估计也到了鬼魂出没的时辰了,管大爷你还说自己胆子不大,现在看你的胆子不是一般的大啊。” 老管头摆摆手:“当时我的年龄也就不到四十岁,我家里又没有老婆孩子牵挂,也的确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要是看到有人偷我的面生气。你要说想吃我的面,可以直接来找我,你来这里偷死人的面,做的有点不地道。当时我是一点也没考虑到对方可能是鬼,因为那人影看着很真切,跟鬼一点都不沾边。” 我明白老管头的意思,在民间人们对鬼的形象,可能一千个人中,会描述出一千个不同形象的鬼来。估计大部分都是那种青面獠牙,凶神恶煞的那种。想来也是,世上之人,又有几个能见到真正的鬼呢。 我示意老管头接着说下去,他点点头说道:“后来我抑制住自己的冲动,心想每次偷面的,肯定是这同一个人,我给我兄弟一家做的面,就这么让他给偷了,我气不过,就跟着他,想看他把我的面拿到哪里去。他把那三碗面都倒进口袋之后,就提着口袋绕过坟头往后面走,于是我就在后面悄无声息地跟着他。这时候我发现他走路的姿势很是轻盈,毫不费力的样子。我跟着他左转右转,很快就到了一个村子里……” “是袁头村?”我脱口插话道。 “没错,就是那个鬼村。我很奇怪,我在这边生活了这么多年,怎么不知道这后山还有个村落存在。我正奇怪着,看到那人把那口袋面放到地上,马上就有不少人冲出来抢夺那些面吃。” 我笑道:“这说明您老的这面受欢迎啊,不但人喜欢,连鬼都喜欢。您要是不在这矿上做工,出去继续卖面,可能比做矿工赚的还多啊。” 老管头摇摇头:“你别看我是祖传做烩面的,但是我打心眼里不喜欢做这个。我也是小的时候,也就是四五岁的样子,就被我爹逼着学着做面。等我到十岁左右的时候,已经能够独立完成三阳烩面了。结果没过多久,我父母就双双亡故,我成了个孤儿,我就四处流浪,不再拿做面来当个营生了。现在我做面,全看心情,拿它来赚钱,我是从未想过,哪怕日子过得紧,我也没想拿这个来养家。我就是这么个怪人,一辈子没什么亲人,也没什么朋友,就是结识了兴旺一家,他们还都死了。” 我知道有多少人,就会有多少个性格,世上不会有完全一样的性格存在。像老管头这种怪人,也许考虑的事情就和别人不太一样。 我点点头,问道:“那后来怎么样了?你冲出去了吗?” 老管头说道:“当然。我当时还没认为我看到的是一个鬼村,我以为抓到了偷面的贼,就冲了出去。你知道,我生气的不是丢这几碗面,气的是我那是给兴旺他们的面,却被人给偷了。” 我当然明白老管头的意思,哪怕那面再好吃,谁也不会为几碗面翻脸。老管头说了,自己就兴旺一个朋友,虽然朋友已经死了,但是他活着就要为死者讨个说法。 “我当时就冲了出去,喊了一嗓子,结果那些人一起回头看我,并没有感到有多吃惊,而我反倒感觉脑袋一晕,就栽到在地上。在快要昏迷的那一刻,我看到那些人都围了过来,冲着我一个劲地笑,笑得很奇怪。再后来,那些人的脸越来越模糊,我也就晕过去了。然后就做了个梦,梦里有个人跟我说,让我每次初一和十五前后三天,都要做一些面,挑到这里来卖给他们。不然的话,我就活不成。我很快就醒了,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荒郊野外,也就是你看到有木头架子的那个地方。后来我打听了,那个木头架子原来真的就是袁头村用来搞采矿节的时候的一个舞台。不过那袁头村已经没了很多年了。我这才意识到,我是遇上鬼了。” 第1246章 不是天灾是人祸 听了老管头的讲述,我才知道为什么在这后山,会有那些木头架子存在。 我想,那木头架子原来是村民搭建的一个舞台,可想而知当年的采矿节会有多么隆重和热闹。现在这袁头村竟然成了一个鬼村,成为了进入鬼集市的一个出入口了。 “后来的事就简单了。我醒来之后,那个梦依旧很清晰,我记得也很清楚。我知道自己遇上了鬼,也害怕他们真的会害我,才不得不每到初一十五的前三天开始做面,每天晚上都挑着那面摊,去那鬼集市去。而我每次挑着面担子,总能进入到鬼集,也不需要什么通行证,那些面也很受鬼魂的欢迎,每次都被采购一空。只是我得到的永远都是冥钱。而我得到了这些冥钱,会再烧给他们。就这样周而复始,你说可笑吗?” 我摇摇头,这没什么可笑之处。鬼神之说,没那么多道理可讲,更没规律可循,发生什么都应该是意料之中。我想到三叔在老管头的房间里查找的时候,的确是发现了一箱子的冥钱。这就和老管头的说法对上了,那些钱就是他卖面,然后再从鬼魂那里收回来的。 老管头又说道:“而我进了鬼集之后,发现我在把那些面卖完之后,可以去听一段鬼戏。我跟你说过,我从小就爱听戏。能在鬼集里听到唱戏,真的很满足。更重要的是,我发现那唱戏的每次都有个熟悉的身影,经过辨认之后,我发现她竟然就是陈金花。于是我就一发不可收拾,每次出了鬼集都盼望着下次鬼集开集。因为我就可以见到金花了。虽然她已经扮成了戏里面的人物,她也不知道我的存在,但是我能在台下看着她就很满足了。但是这听鬼戏和在外面不同,尽管上面唱的再好,你也是不能叫好的,上次你犯了忌讳,还多亏金花急中生智,我又给你套上了衣服才蒙混过关。我想,这些事你一定都很想知道,今天我就借着在鬼集的时候,跟你说说。出了鬼集,你也再不要问我,我也不会再告诉你任何事。” 我点点头:“那你为什么会告诉我这些?” 老管头说道:“当年我和兴旺出事的那次,我一直耿耿于怀。兴旺也说了马先锋不是好人,我也一直在调查,现在马先锋不在这里了,调查更是难上加难。你们现在在调查诅咒事件,我想如果可以的话,帮我把这件事搞清楚,还兴旺一个公道。” 老管头对自己调查马先锋的事,并没有多说。但是我能看的出来,也能猜的出来,他一定是没少奔走。可是他能力有限,进展也几乎没有。这些年矿场换了老板,他更是无处调查,便把这件事委托给我们了。 我疑问道:“管大爷,我们调查诅咒的事,和那个马先锋的事,是两码事啊,您调查不了,我们恐怕也没什么办法啊。” 老管头摆摆手:“不。这两件事是有关联的,你想啊,如果兴旺不死,辰辰也不会死,辰辰不死,陈金花也不会死。陈金花不死,那另外四家的男丁也不用死。所以,兴旺的死,才是最初的导火索。你把这事弄明白了,想必金花的心结也就打开了,因为真正的罪魁祸首也会出现了。她不再迁怒另外四家的人,诅咒自然也就破了嘛。” 我听明白了老管头的话,顺着他的意思说道:“也就是说,你怀疑当年是有人故意在害孙兴旺。你们俩出事,不是天灾,是人祸?” 老管头点点头:“没错,我就是这么怀疑的,不然不会这么巧。刚好那天我们俩下井就出事了,刚好也就我们俩人,没其他人。我估计那就是冲着兴旺去的,只不过不能一人下井,所以我算是跟着兴旺受连累了。不然兴旺不会跟我说马先锋不是好人这种话。他在下井之前,一定遭遇到了什么……” 我听老管头说完,有些为难地说道:“管大爷,这还真不是我想不想管这件事,您这事如果真是人祸的话,那得归到刑事案件上去了。我们只不过是修道的人,哪管的了这事啊,这事您怎么不报警啊?” 老管头摇摇头:“暂时我还不能报警,因为我这些年一直在矿场干,就是想找到一点证据。没有证据,即便报了警也是没用。所以我就想着,你们能不能在其他的途径上帮帮我这个事。” 我明白老管头的意思,他是想让我们在玄学上面想想办法,把这件事调查清楚。 我又说道:“可是那个马先锋已经不在矿场了,你让我去哪调查啊?” 老管头摆摆手道:“有件事我觉得不太正常,你们可以从这件事上面着手调查。就是这个新来的牛衔草,我怀疑和马先锋肯定有亲密的关系。他们俩长得很像,按照年龄来看,牛衔草弄不好会是马先锋的儿子或者是侄子,据说牛衔草当年承包这个矿场,用了极低的价格,就是经马先锋的手办的。虽然他一个人不能决定这个大事,但是有他在中间运作,我想这其中必然有猫腻。” 我听了一愣:“你是说,牛衔草是马先锋的儿子?” 老管头忙说道:“我只是怀疑,怀疑而已……” “那不对啊,他们一个姓牛一个姓马,这不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吗?” 老管头冷笑了一声:“你这个后生,脑袋怎么不开窍,他说姓牛就姓牛啊,依我看啊,他们这牛马很有可能是一家。” 听了老管头的话,我很受触动,这的确是我有点认死理了,这个牛衔草的名字,一听就是后取的,只是我们一直认为他不会改姓,只是改了名字。但是我们凭什么认为他不会改姓呢? 所以老管头说的这件事,还真的有一定的可能性。不管怎么说,我先把这事应下来再说吧,也许诅咒和闹鬼的事还真的需要另辟蹊径才能搞定的。 第1247章 逃出鬼集 我点点头:“好吧,管大爷,这事我答应试着查查。不过我现在有一件挠头的事,我三叔没了,我来鬼集也主要是为了找他的,如果他出事了,我一个人恐怕应付不来。” 老管头一笑:“放心吧,你都没出事,你三叔能出事。他可比你精明着呢,我估计这鬼集里的情况他已经摸得一清二楚了。你回去看看,也许他已经回家了。” “是吗?他……” 我正想再问问老管头详细的情况,突然就听到一声震天的破锣响动。 那声音突如其来,响彻天地,震动很大。 老管头脸色一变:“什么声音,是不是他们发现我们了?” 我们四下观看,就见沿着这条蒙阳古道,出现了一条若有若无的光带。那光带跟水纹一样,一直伸向前方。 我猛然想起了一件事,忙说道:“管大爷,这应该是我事先安排的镇魂锣。是来接我出去的,我顺着这条光带,应该就可以走出鬼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老管头摇摇头:“放心吧。我经常出入这里,我只要等到时辰到了,就可以走出去了。既然是你安排好的,你就先走吧。我交代你的事,你别忘了。今天是十五,这鬼集还有三天的小集,如果你有紧要的事,可以进鬼集来找我。在外面还是那句话,我什么都不能说。” 我点点头:“我记下了,那我先走了。” 我不敢保证那镇魂锣会不会惊动那鬼集里的鬼魂,也不敢再在这里逗留,告别了老管头,我顺着那条****的光带飞奔而去。 我料定,那声破锣声,一定就是胖大海敲的。我交代给他在天亮之前敲那脸盆,就是怕我也困在那鬼集里出不来。 我顺着那条光带一路狂奔,也不知道跑出去了有多远,突然听到胖大海的喊声:“老大,老大别跑了,快回来……” 我激灵一下,猛地回头,发现胖大海提着那脸盆,正在不远处朝我摆手。 我往周围看了看,环境已经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别看了,老大你出来了,没事吧?” 胖大海提着脸盆跑了过来,我摇摇头:“没事,现在几点了?” 胖大海说道:“已经快要凌晨三点了。对不起老大,我没等到天亮,我是见你走了这么久一点动静都没有,我就提前敲了这脸盆了。没耽误你事吧?” 我算了一下时间,过了三点就是寅时了,这鬼集是子时一刻开,寅时一刻关。如果我不能在三点一刻出来,就会困在鬼集之中。 这死胖子这次的锣,敲得简直不能再及时了。 我盯着胖大海,说道:“你个胖子,终于干对了一件事。你要是再晚敲一会,我就出不来了。” 胖大海嘿嘿一笑:“那当然,人总会有进步的嘛。对了,老大在里面没看到师叔吗?” 我摇摇头:“没有。三叔肯定是进了鬼集了,但是我没看到他……” 我正跟胖大海说话,就发现他的眼神,越过我直朝我身后看去,眼神直勾勾的。 我诧异道:“你看什么呢?” “老大,你看,那是不是有个人?” 胖大海急忙把我的身体扳了个方向,让我朝身后不远处看。 我揉揉眼睛,往那方向看,就发现在那些浓密的树影中,有个影子忽隐忽现的。 “老大,不会是什么野兽吧?要不要跑?” 胖大海问道。 我点点头:“我听说这边偶尔还有野狗,能伤人,跑……跑吧……” 我们俩正准备撒丫子跑掉,就听到那边有声音传来:“两个没良心的……” 胖大海一愣:“我靠,这野狗还会说话?” 刚才说话的那声音很低,很弱,但是我却听出来了。 我一巴掌拍向胖大海:“你什么耳朵,我听着是三叔的声音,快过去看看。” 我和胖大海一下子反应过来,快速地朝着那片树丛跑了过去。 等我们跑到了地方,还真的发现三叔扶着一棵树,瞪着两只发白的眼睛盯着我们。 还没等我们说话,三叔就气哼哼地说道:“你们两个小王八蛋,说……说谁是野狗呢……” “三叔啊,这大半夜的你跟我们玩什么捉迷藏啊,你怎么会在这里的啊?”我对三叔突然出现,又气又乐,一直不知道三叔去了哪里,现在看到他活生生出现在这里,我心里压得那块石头终于被掀了去了,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我……”三叔依旧扶着树,刚说了一个字,眼睛白眼一翻,身体就顺着那树,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三叔。” “师叔,你怎么了?” 我和胖子急忙呼唤着三叔,同时赶忙上前扶住他,我伸手触碰到三叔的身体,冰凉而且发硬,我脑门的汗一下子就窜出来了,情况似乎有些不对。 “胖子,快,把三叔弄回去。” 我手忙脚乱地把三叔给架到了胖子身上,催促着胖大海,让他背着,我们开始往回走。找到了我们开来的那辆摩托车,依旧是胖子开车,我坐后面,把三叔给夹在了中间。虽然坐着挤了一些,但是当务之急是三叔的状况,只要能第一时间赶回去,什么都不重要了。 因为三叔此时已经陷入昏迷的状态,身上也冷得吓人。我和胖子夹着他这会工夫,我的前心也被三叔的后背弄得冷冰冰的。 胖大海驾着摩托,我们带着三叔用最快的速度赶回了住处。 当胖子背着三叔刚到门口的时候,房门就开了。里面徐若西一脸焦急地看着我们。 显然,徐若西也是一夜没睡,一直守在这里了。 徐若西一眼就看到胖大海背上的三叔,惊问道:“把你三叔找回来了,他……他怎么了?” 我摆摆手:“先别问了徐姐,赶快给三叔煮点五谷汤。” 徐若西赶忙说道:“我就是怕你们出事,看你们给徐哲经常喝这种东西,我就事先熬好了,就在厨房,我去盛。” 我点点头,没想到徐若西的心这么细,这样也能尽快地救治三叔。他的情况看起来不太乐观,能争取哪怕一分钟都是好的。 第1248章 拯救三叔 我和胖子把三叔架到屋里的床上,让他躺下来。 我翻开三叔的眼皮看了看,又给他简单号了号脉,简单的脉象我已经能摸出来,以我们的经验判断,三叔的状况并不复杂,就是被阴气给冲了。 他身体里的阳气已经被阴气冲击得所剩无几,所以他的身体现在体温已经降到很低的程度了。 如此说来,那五谷汤还算得上是对症下药。除此之外,我把屋子里的窗帘挡上,在屋子的四个角落都点上了一根红色的蜡烛,各烧了几张安魂符。 我深知,只要把三叔的魂魄安稳住,其他的症状都好办。 徐若西在我们回来之前,就一直在炉灶上煮五谷汤,其实这种五谷汤最好是在农家的灶台用灶火来熬是最好的,但是现在已经考虑不了那么多了,我把徐若西端来的五谷汤,掰开三叔的嘴,给他灌了下去。 随着热汤入腹,很快就听到三叔的肠胃骨碌碌地叫。 我把两只手搓热,掀开三叔的衣服,在他的肚皮上揉了几下。他的肚皮很硬,里面也像是藏着个冰疙瘩。 不过随着那五谷汤灌了进去,加上我用手给他揉了几下,那冰疙瘩也迅速地化开了。 “呼……呼……” 三叔躺着躺着,猛地坐了起来,从嘴里呼出了两口白气。 呼出了白气之后,三叔又从坐姿直接躺了回去,发出几声呻吟。 我知道,处于生死边缘的三叔,终于被我给拯救回来了。 我急忙问道:“三叔,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 三叔眼睛也不睁开,只是把小臂抬了起来摆了两下,嘴里有气无力地说道:“放心吧,没事了。我先睡一会,你把门关上,把你们俩的剑挂在门上,其他的不用管了,天亮以后我自会醒来。” 三叔说完了这些话,不等我们回复,就脑袋一沉,沉沉睡去。 我和胖子不敢怠慢,便依照三叔的吩咐,把房门关好,把我们的降龙木剑给挂在了门上。我明白这两把剑相当于是门神的作用,能够保证附近的邪祟不敢靠近。 尽管如此,我和胖子虽然折腾了一夜,谁也不敢去睡觉,便守在了门口。 徐若西也给我们端了两碗五谷汤,我们喝下去之后,感觉心里暖暖的,很是舒服。 我在鬼集的时候,曾经吃了一口老管头的三阳烩面,当时的感觉就是跟吞了一口冰疙瘩一样,不过那种症状很快就缓解了,现在感觉也还一切正常。 徐若西关切地问道:“李阳,你三叔他……没事吧。” 我摆摆手:“放心吧徐姐,三叔他福大命大,他要做的事都是他认为有把握的事,别看他大大咧咧的,心思精明着呢。看情况已经没事了,等天亮以后应该就可以醒来。” 徐若西点点头,尽管听我这么说,她还是有些忧心忡忡的。看来她是真牵挂起三叔的安危了,不然也不会一夜没睡等着我们。 我虽然告诉徐若西三叔没事,但是我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因为我不知道三叔到底经历了什么。 而我们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到凌晨四点钟了。距离天亮已经很近了,我们折腾完三叔,在门口守了一会,天边就出现了一抹亮色。 天亮起来之后,黑暗就迅速褪去。 有了阳光,我们的底气也足了许多。我推门去看三叔,发现他此时是满头都是汗,我用手摸了一把,发现那些汗水也都是冰冷的。 我赶忙用毛巾把那些汗水擦去,三叔也睁开了眼睛,气色比昨晚看到他的时候好了很多。 三叔抬头看了看窗户,问道:“天亮了?” 我点点头:“亮了。三叔你怎么样了?” “死不了了。多亏了那声锣,是你们敲的吧?我对自己还是太过自信了,以为那一个小小的鬼集我能进退自如,没想到进去容易,出来难啊。如果没有那声锣响,我这条老命怕是也要交代了。” 我倒是很赞同三叔的观点,他去调查鬼集,根本就没留后路。我好歹还让胖子拿着脸盆等在外面,三叔却根本没想到自己会出不来那鬼集。 我想了想问道:“三叔,你被困在鬼集,都是在哪里被困啊。我也进去了,怎么都没看见你。另外那鬼集不是只开四个时辰吗?其他时间呢?” 三叔想从床上爬起来,我们赶忙扶着他。 他吸了吸鼻子,说道:“好香,我闻到香味了,先吃饭,有什么事填饱了肚子再说。” 三叔踉踉跄跄地从床上爬下来,趿拉着鞋走到客厅。 徐若西已经把早饭给准备好了,摆在了餐桌上,虽然很简单,但是闻着粥的香气,给人的感觉很是不同。 这普通的粥,平时看起来不起眼,喝起来也没什么感觉。但是在我们都不同程度地经历过鬼集之后,从这种普通的粥里闻到了更多的烟火气。 这种烟火气对我们来说,是很重要的。 闻到了烟火气,体内的阳气才能更迅速地恢复。 另外徐若西亲手蒸的馍馍还有亲手做的小菜,也都很可口。在这个时候吃上可口的饭菜,真的不亚于是入口的良药。 我们坐在桌前,谁都没说话,先是把徐若西做的早餐扫荡了一圈。而徐哲在屋子里,也比前两天的情况好了很多,徐若西送进去的饭菜,也吃了大半。 徐哲的情况就是身体亏空严重,缓解几天,摄入足够的能量应该就可以慢慢恢复了。 而我们吃过了早饭之后,三个人坐在一起,互相交换了一下各自的经历。 首先我们肯定了胖大海的功绩。他及时地,并且提前敲响了那个临时做成的镇魂锣,也就是那个脸盆,把我和三叔从那鬼集里给带了出来,这个行为居功至伟。 特别是三叔,如果没有那声锣,他的情况已经是岌岌可危了。 胖大海听了沾沾自喜。 而我和三叔的经历都可以用丰富来形容。特别是三叔,在里面困了那么长时间,我也很想知道他都经历了什么。 第1249章 鬼狱,鬼臭 不过三叔对他在那鬼集里面的经历,却并没有对我们说的太过详细。只是说他当天去了后山,也成功地混进了鬼集,只不过当时的鬼集还只是大集前三天的那种小集,和我第一次进入鬼集的时候差不多。 只是三叔比我要精明得多,他在里面比我更加从容,也发现了很多事。但是当天快要亮的时候,他想离开却发现自己所掌握的那些方法全都失效了。 三叔懂得,这是因为这个鬼集市的掌控者的道行更加高深,所以这鬼集市的布置已经远超出其他普通的鬼集。三叔很着急,却无可奈何,只能被困在了鬼集里面。 听到这里我问道:“三叔,这被困鬼集是个什么体验啊?” 三叔苦笑道:“什么体验?我希望你们以后永远都不要有这种体验。这世上恐怕找不出任何一种环境能和那种体验相似。如果说非要让我形容的话,那你们可以这样想,有一个里面装满了冰块的冰窟,地面上布满了冰刺,而你从半空跌落到了这个冰窟里面,被那些冰刺万箭穿身,然后身上又被压上了几百公斤的冰块,让你无法动弹,只能硬生生承受那些冰刺带给你的痛苦,同时周围的温度甚至会达到零下几十度。你还没有完全失去知觉,一边蒙受着无边的黑暗,还要承受冰寒和肉体之苦。就在这样的环境里,你要呆上一天一夜。我所描述的这些,还远远不及我困在鬼集里的那种感受。” 三叔说出这些的时候,努力把自己的情绪放得平稳了一些。但是我能感觉得到,他的身体在发出不易被人觉察的颤抖。显而易见,三叔在里面承受了常人无法承受之苦。 而他是个好强的人,自己受了这么多的苦,他却不想让人知道。所以对于在里面的一些细节,他也没完全说出来。 因为那鬼集是鬼魂的世界,我们普通人能混进去已经属于坏了规矩。 鬼集只有在开放的四个小时里,我们才能在里面正常存在。一旦过了时辰出不来,所要承担的痛苦也是理所当然的。 我看了一眼胖大海,如果不是他敲响了镇魂锣,我恐怕也要和三叔似的来这么一次。而三叔,应该是在鬼集再次开放之后,身体得到了缓解。如果他等到鬼集关闭之前再出不来,估计也挺不过这第二次了。 三叔这次也算是死里逃生了,我又问道:“三叔,那你在里面到底发现了什么没有?” 三叔点点头:“我被困的那段时间,也没白受那苦,我在里面能更好地收敛心神,我想明白了,我之所以会有那么一种痛苦的体验,是因为我被关进了鬼狱。” “鬼狱?关鬼的监狱?”我问道。 三叔说道:“可以这么理解。不过这鬼狱和阳间的监狱不同。阳间的监狱是人犯了罪过,被人抓住之后关进监狱的。而鬼狱和人狱不同,只有那种犯了大错的人,死了之后就会自然而然地进入鬼狱,承受阳间没受到的该有的惩罚。所以说,有很多人活着的时候想,自己在阳间犯了错,大不了一死百了。其实这种想法是错误的,当你的错误累计到一定的程度,到了阴间也会被关进鬼狱承受痛苦的。只有在鬼狱里承受的痛苦达到一定的标准和时限了,才会被放出鬼狱,参与正常的轮回投胎。” 我点点头,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过这种鬼狱的存在。三叔的说法,让我和胖子听着很是新奇。 胖大海问道:“师叔,你以前也没去过鬼狱,怎么这么肯定你进的是鬼狱呢?” 三叔说道:“我的确没去过鬼狱,但是我被困的时候,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也就是这种味道,让我想起了关于鬼狱的说法。同时也解开了我们之前的一个谜团。” 我摆摆手:“三叔你就别故弄玄虚了,发现了什么就直说吧。” “大侄子,你还记得,我们在赵家发现了什么吗?” 我一愣:“赵家?赵家我们好像是闻到了一股臭味。而且这种臭味只在厅堂里能够闻到,在门外有一墙之隔,一门之隔,却都一点都闻不到。那是一种怪味,我从来都没闻到过。” 三叔点点头:“没错,那味道,我被困的时候,也闻到了。让我一下子就想起来在赵家闻到的那股味。那时候我也不知道这味道出自哪里,有什么名堂,就在那鬼集里,我终于知道了那味道是怎么回事了。” 我听了很是吃惊,忙问道:“三叔,你是说,你在鬼集被困的时候闻到的味道,和我们在赵家厅堂里闻到的味道,是一种?” 三叔点点头:“应该不会错。我当时在赵家闻到那味道的时候,心里就有过疑问,因为我知道世上有一种鬼臭,这种臭味不同于世上任何一种臭味。不过我没有其他的证据来佐证,所以并没有往那方面去考虑。不过这次在鬼集里,我又闻到了这种味道,联想到那鬼集就是一个鬼魂的聚集地,我终于确认这味道就是一种鬼臭。” “可是……按照三叔你的说法,赵家的人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了,在厅堂里怎么还会出现鬼臭呢?” 三叔解释道:“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赵家的人,有人被关进了鬼狱。只有被关进了鬼狱,鬼魂身体才会散发出这种鬼臭的味道。而这种味道,会一直影响到那鬼魂犯恶时候的现场。就拿赵家这事来说,我估计是赵梁在厅堂里行凶,杀父弑兄灭侄,这是极大的罪过,更为阴司所不容,必然是触犯了阴司的戒律,所以赵梁死后,魂魄自然被关进了鬼狱。而他生前行凶的地方,也就散发出他自身所发出的鬼臭。其实这种厅堂里的鬼臭,会让那房子变成凶宅。而凶宅里,大多也会有鬼臭存在的,但是只要房间里继续住人,那鬼臭就会逐渐被人身上的气味所掩盖。这就是我们在大部分的凶宅里,都闻不到鬼臭的原因。而赵家的这栋房子,在发生了凶杀案之后,就一直没有人住,所以这鬼臭就越发地厉害。” 第1250章 美人计 我点点头道:“那味道原来是鬼臭。这鬼臭必然只有在特定的环境下才能闻到,所以鬼臭只在赵家能闻到,而一门之隔的外面却是一点味道都没有。” 三叔说道:“百因必有果,鬼臭的存在,只会涉及当事人,肯定不会波及其他房子的。” “那三叔,你进了鬼集,可还有其他的发现?” 三叔摇摇头:“其他的,我也发现了一些东西,但是还是那句话,没有得到作证之前,我暂时还无法下结论。等到找到相关的线索,相信这诅咒和闹鬼事件很快就能得到解决。目前能够下结论的是两件事情。一是这鬼集市的操控者很强,我还不知道他是人是鬼,但是他的道行和法力肯定是在我之上。二是这后山存在着一个鬼狱。要知道,并不是什么地方都可以存在鬼狱的,那地方需要一定特定的风水才行。而且鬼狱的存在是一种无形的禁锢,也需要有人有极为强大的法力来支撑。” 我转身把我们记录的那张线索图拿了出来,用笔在上面赵家的线索后面,写上了鬼臭和鬼狱两个词。 三叔得到的线索表明,赵梁死后进了鬼狱。所以他们原来住的地方出现了鬼臭。现在还无法确定他们家的这种鬼臭,和整个事件有什么关联,但是好歹把赵家有臭味的这个谜团给揭开了。 我相信三叔在鬼集里面的时间比我多,他的经历一定还有其他没跟我们提起的。不过三叔认为那些没提起的,暂时还无法确定是否和整个事件有关联,所以他就没继续说下去。 接下来就轮到了我,我在里面的经历,也堪称丰富。而且我还见到了两个很重要的人。 我把我进入鬼集的那段时间的经过,也讲给了三叔和胖大海。 相对于三叔所讲的经过来说,我的经历则更加曲折,也更加离奇。等我一口气把经过说完,他们两个好一会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三叔说道:“大侄子,你说陈金花的意思是,只要我们帮她找到了她儿子辰辰的下落,解开了她的心结,这个诅咒就算是解除了?她就不再拿这几家的男丁做诅咒了?” 我想了想说道:“三叔,陈金花好像并没有这么肯定地跟我说。她只是想求我们帮她寻找辰辰。但我想,如果我们能办到,和她肯定有商量的余地。毕竟这诅咒的发起人是她。” 三叔叹了口气说道:“照她的意思,辰辰死了,魂魄没有去投胎,在阳间又找不到,而且她还能感受到辰辰的存在,说明还没有魂飞魄散。那这件事可就奇怪了,她和辰辰应该是有感应的,她都找不到,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帮她呢?” 我也说道:“这个我也想过了。可是这似乎是我们目前唯一能够做的。” 三叔点点头,又说道:“还有那个老管头。我分析,他怀疑的事,我们也很难插手。牛衔草是姓牛还是姓马,可不是我们能查的……” “我想,这个我也许可以试试……” 我们正坐在沙发上商量,就听徐若西的声音在旁边传来。 显然我们谈论的事情,徐若西也都听到了。毕竟我们所做的一切初衷都是在帮徐家破诅咒,她不可能不关心这些事。 不过听到她的话,我们都是一愣。 三叔反问道:“你试试?你试什么?” 徐若西说道:“我试试去查那牛胖子是姓牛还是姓马啊……” 三叔不屑地说道:“扯淡,我们都查不到,你怎么查?” “小瞧人。”徐若西瞪了三叔一眼,说道:“你们有你们的办法,我有我的办法。我想我还是有机会能把这件事查明白的。一会我就去找那个牛衔草。” 我似乎明白了徐若西的意思,半开玩笑地说道:“徐姐,你不会是要到那个牛衔草的办公室去使美人计吧?” 徐若西一笑:“也算不上什么美人计,就是利用他对我的好感,也许我可以从他那里套出一些话来。上次他不是说,欢迎我有空去他办公室坐坐吗?” “不行,这绝对不行。那人对你就是别有用心你看不出来吗?你可好,不躲着点,还送上门去,这不是找亏吃呢吗?这里有我们几个呢,用不着你。你就把你饭做好就行了。”三叔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 徐若西诧异地看了三叔一眼,估计她也没想到三叔的反应会这么大。 我在下面轻轻捅了一下三叔,低声说道:“三叔,收着点,别激动……” 三叔把我手扒拉开,又平复了一下情绪说道:“总之你不能去,我们这里有这么多人,一定会有办法的。” 徐若西说道:“我相信你们肯定能找到办法,可是现在时间不等人,还有那个赌局在,咱们耽误不起,现在最直接的办法就是从牛衔草那里获得一些线索。别的忙我也帮不上,这个事我可以试试,成功了更好,不成功也不会耽误你们办事。” 徐若西说了一番话,有理有据,而且态度很坚决。 三叔被徐若西磨得最后也没办法,只好说道:“那好吧,既然你一定要试,我让胖子给你开车,陪你过去。” 胖大海站起身道:“行,我陪徐姐去,那个牛衔草要是敢有别的非分之想,我饶不了他。” 三叔看了胖子一眼,叮嘱道:“凡事多动脑,尽量别动粗。” 胖大海应了一声,和徐若西离开了家,开车去找牛衔草。上次牛衔草曾经说他的办公室在半山,而且徐若西出面,想找到他应该不难。只是不知道徐若西想从他那里套取一些线索的意图,能不能被他发现。又是否能够顺利实施。 他们走后,客厅里就又剩下了我和三叔两个人。三叔只把胖子派出去了,想必我们留下来肯定还有别的任务的。 果然三叔把思路捋了捋,又详细地问起了我在陈金花离开之后,她所站的位置出现了水洼及泥鳅的情况。 第1251章 泥鳅地 我忙说道:“对了三叔,我当时看到那场景的时候还想着回来问你呢,那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陈金花站定的地方,她离开之后会有水洼出现,而且那下面有好多红色的泥鳅,看着很是奇怪啊。” 三叔解释道:“她当时是说,她脚下的地方就是她的坟?” 我点点头:“没错,她就是这么说的。可是我在那里并没有看到有坟在,就是一片平整的土地。” 三叔说道:“那当然,你看到她的时候,是在鬼集里面。鬼集说起来,就是一个虚空的世界。你看到的,遇到的,在现实中是看不到的。不过陈金花脚下的那块地,这是故意给我们留下了一条线索啊,让我们顺着这条线索去追查。” “线索?什么线索?”我诧异地问道。 “我怀疑陈金花葬身的地方,是一片泥鳅地。” “泥鳅地?” “对。泥鳅地在风水学中,是一种上好的风水源,用来做阴宅最好。泥鳅的本性就是善于钻来钻去,有它们在,那地里的风水就会活起来。你想想看,泥鳅活蹦乱跳的,就代表着那块地不会死气沉沉。” 我点点头:“这个我听明白了。不过我觉得咱们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去找陈金花的儿子,这泥鳅地和她儿子能扯上关系吗?三叔,咱们现在可耽误不起了,如果再搞出来南辕北辙的情况,可就要落在金纯阳后面了。我在鬼集里看到了李轻度,那小子最后应该也跑出来了。就冲他能从鬼集里安全脱身,金纯阳的道行不浅啊。” 其实我没好把话说的太明白,三叔差点困在鬼集里,而如果李轻度可以轻而易举在鬼集里脱身的话,那我们在这次交锋中,就是落在完全的下风了。 三叔显然也是知道这一点的,他听我说完,自己又靠着沙发沉思了一会。 三叔冥想了大概有五六分钟的时间,最后他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说道:“不管了。还是那句话,我们按部就班地进行。在这期间咱们不能被对方搅乱了心智和计划,权当没有这个对手,我们还是正常去查看一下陈金花的泥鳅地。” 我点点头,现在我们无法得知对方的进度和进展情况,所以只能以我为主。三叔的这个决定不可谓不对。 既然决定了去向,我们马上准备动身,我拿起桌子上的那把摩托车钥匙,我虽然摩托开的没有胖子那么好,但是也是开过摩托的。载着三叔上山应该是不成问题。 三叔和我出了门,他却并没有往楼门外面走,而是拿着一把钥匙,顺着楼梯往楼上走。 “三叔,不是去后山吗,你要去哪?”我诧异地问道。 三叔随口答道:“我要先看一样东西。” 我见状也赶紧跟着三叔往楼上走,随着他一直走到了顶楼,打开了孙家的那个房子。 自从上次我们来过一次,就再没来过,也不知道三叔重返这里想要看什么。我想如果这里有东西值得关注的话,也就是那橱柜下面的那三块水浸牌了。 果然,三叔进了门,就径直朝着厨房走去,打开了柜门,猫腰去看那下面的几块牌位。 我在外面听到,那滴答滴答的水声,还在持续着。 可是三叔蹲着身子,把视线挡住,我并看不到那下面的牌位。而三叔像是被定住了一样,盯着那里好半天没动静,也没说话。 “三叔,怎么了?”我意识到情况不对,赶紧问道。 三叔把身体站了起来,淡淡地说道:“你看看吧。” 我急忙猫下腰,往那柜子里面看去。 只见里面,那水滴依旧在滴,可是那原本里面的三块牌位,却已经不翼而飞。 那水滴滴下来,只是滴到了地上,又顺着地面上的地漏流到了下水道里。 “三叔,牌位呢?”我惊问道。 “还用问吗?一定是金纯阳他们先我们一步拿走了。”三叔说道。 “他们……他们能进来这房间?” 三叔苦笑道:“开始我也以为只有我们有钥匙,而且他们还不一定能这么快找到这里来,现在看这想法太幼稚了。也许老管头那里并不仅仅这一把钥匙啊。” “可他们拿走了牌位,是要干什么呢?” “显然也是为了找到陈金花的葬身之处。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当时徐哲填的坟里是空的那件事吗?” 我点点头:“我记得。至今我也没弄明白,徐哲为什么要拼命填那个坟。” 三叔说道:“原来我也不是很明白,现在看,我好像看清楚一些了。” 我忙问道:“三叔,你看清楚什么了?” 三叔说道:“那座空坟,原来应该就是埋葬陈金花的地方。只不过现在,陈金花的尸体肯定不在那里。” 其实三叔说的这个,我自己也想到过。当时徐哲和胖子大半夜的被引了出去,其实就是去后山挖土填坟去了。 为什么会找到徐哲去填,那是因为徐哲是徐家的后人。而引他们出去,已经被陈金花证实了,就是他指使孙兴旺干的。虽然她没明说那坟就是自己的坟,但是只要略加思索,都能想明白这个问题。 可是三叔一直说,那坟里面是空的。这就让我想不明白了,如果是空的,那陈金花的尸体哪里去了。我知道,像陈金花这种怨气冲天,死而化鬼的情况,她的尸体虽然经过了二十年,但是肯定还没变腐,即便没形成尸变,也应该是保持完好的。我不知道她的尸体,还会有什么其他的作用。 “三叔,金纯阳他们会不会去了后山了?我们要不要也追过去?” 三叔摆摆手:“先不用,我想是这样,我们再去另一个地方看看。” 我一愣:“去哪?” “黄家。”说完,三叔起身,快速离开了孙家,往楼下去。 我赶忙把房门带好,跟着三叔又下楼到了三楼的黄家。 对于这几家的情况,我们每天都在研究,所以对于各家的线索也都了然于胸了。我记得我写下黄家的问题是,桌上有野花,垃圾桶里有垃圾。野花枯萎程度和垃圾新鲜度有情况,怀疑近期有人在房子里生活过。 第1252章 枯木逢春 而我们再次打开门进了黄家,还没进门就闻到了从屋子里散发出来的一股花香。而我们也很快发现,在客厅的桌子上的花瓶里,赫然插着一束野花。那一束野花都是绛紫色的花朵。看花型有点像是那种小的向日葵,但是颜色和正常的向日葵的金黄色完全对不上。 野花应该是刚刚采来没几天,虽然有些蔫了,但是依然散发出那股浓浓的香味。 而厨房的垃圾桶,倒还是老样子,和前几天我们看到的情况差不多。可是从那花开的程度就可以看出来,这房子肯定又有人进来过。即便是没住在这里,也是有人把那花给换了。上次我们看到的野花,都已经枯萎了,香味也远远没有今天的这般浓郁。 所以,我很快就下了个判断:“三叔,这房子在我们看完之后,又有人来过?” 三叔皱着眉,他一直在那束野花的近前观察。 听了我的说法,三叔却摇摇头:“大侄子,好像不像你说的那么简单啊。这房子,未必真有人来过。” 我一愣:“这怎么可能,没人来过,这花是谁给换的,难道是鬼来过?可是,鬼魂对这种实物的花应该没那么大的控制能力吧?” 三叔摇摇头:“也不是鬼。而是,这花就没有被换过……” “怎么可能,我们上次来的时候,这花明明……”我的话还没说完,突然明白了三叔的意思,惊问道:“三叔,你的意思是,这花枯萎了之后,又重新绽放了?这不是枯木逢春了吗?” 三叔没说话,只是点点头,依旧聚精会神地看着那一束花。 我摇头不信,这怎么可能啊?花枯萎了之后,又重新开过?要知道枯萎了之后,那花的根茎就失去活力了,想要再开是不可能的。更何况这花只是插在花瓶里,并没有深入土壤之中。即便是用一些特殊的手段,比如营养液之类的,也不可能在短短几天内就达到这种效果吧?这已经完全颠覆了自然的生长规律了。 不过我知道,三叔做出这个结论,肯定也不是信口胡说的。他必然有他的道理。 果然三叔冲我招招手,让我靠近了一些说道:“大侄子你看,这花瓶里已经没有水了,如果是新搞来的,怎么也会放些水在里面。而且我数过了,这一束花一共有八支,和前几天我们看到的时候数目完全一样。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几支花摆放的形状和位置都没差别。另外你再看……” 说着三叔用手指了指那花的花茎,我发现那花茎已经干了,没有一点的生机在上面。另外那花的花叶也都是呈枯黄状态。 只有那几朵绛紫色的野花,还在努力地绽放着,似乎在向人表明,它们还活着。 我已经彻底懵懂了,我怎么也没想到,到了这边会出现这么多的怪现象。一束看似平常的野花,竟然会枯败之后再次绽放。这竟然是一种能够逆生长的花啊。 “为什么这里一定要有花香呢……”三叔皱着眉,围着那花转了几圈,突然伸手把那花瓶抄了起来,对我说道:“大侄子,我把这花拿到外面去,你看看这里会发生什么?” 我点点头。三叔抓着那花瓶,连带着那几只紫色的野花,几步就走到了门外,将房门一把给关上了。 即便是那花拿走了,可是屋子里依然残留着一股很浓的香味。 我在屋子里转了几圈,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出现。我正想招呼三叔进来,突然就闻到了一股酸臭的味道。 我激灵了一下,这味道我很熟悉,就在赵家的房子里闻到过。而且这种臭味已经被三叔给证实了,是一种鬼臭,就在那鬼狱里面。因为赵梁杀了三条人命,手段恶劣,导致自己死后被判入鬼狱,而他所发出的鬼臭,也在他的行凶现场,也就是赵家的厅堂里面散发着味道。 我有了这个发现,急忙把三叔给叫了进来。 三叔进来之后,把那一束紫色的野花重新放在了桌子上。 而随着这束花拿了进来,那股花香再次弥漫了整个厅堂,让房间里的那股酸臭味顿时就闻不见了。 “发现什么了?”三叔问道。 我把情况说了一下,三叔点点头:“这就难怪了。这花香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为了掩盖这股鬼臭的。看来这也是一物降一物,这花香居然能把那鬼臭掩盖得这么彻底。” 我疑问道:“三叔,这黄家的房间里怎么也会有鬼臭呢?那个黄家的黄喜富不是和徐哲的爷爷一起死在矿里了吗?” 三叔摇摇头,为了确定一下这件事,他让我拿着花瓶走出去,他自己留在房间里又感觉了一下。 等我估摸着时间重新走进来的时候,三叔正在房间里四处走动。 “怎么样三叔,发现了什么?”我问道。 三叔点点头道:“的确是有一股鬼臭。但是我感觉这鬼臭的味道和赵家的相比还是淡了许多,不然的话,也不可能用这种花香就能掩盖得过去。” 我又问道:“那鬼臭的味道比赵家的淡,又能说明什么呢?” “说明这里的情况也许和赵家的不同。算了,把这件事先放这吧,我们再去找找别的线索。” 三叔摆摆手,就带着我从黄家的房子里走了出来。 我知道三叔调查凶宅或者是其他的凶局,从来不会在一个问题上钻牛角尖,他是那种碰到硬骨头的地方,就会掉头的人。但是这样往往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当你在搜寻其他的线索的时候,再回头看当初这个很硬的骨头,因为其他线索的出现,变得不那么硬了。有的时候,甚至会出现当你圆满地解决了凶宅之后,却发现当初发现的难解的问题,竟然不那么重要了。也就是说,那问题可能并不在你解决凶局的关键环节之中。 三叔经常告诉我,在处理凶局的时候,敢于迎难而上可不是一件值得提倡的事迹,要懂得避重就虚才能成大事。 第1253章 鬼臭的秘密 我们离开了黄家的房子,这次终于准备要再次进山了。 我把摩托车打着火,三叔坐上后座,我骑着摩托往后山开。 目的地就放在了我们上次看到徐哲给坟上填土的地方。经过了几天没有下雨,加上太阳的暴晒,通往后山的路也干了许多,不再像前几日那般泥泞。 这样一来,路好走了不少,但是也让我们看不到路面上的那些痕迹了。 虽然我们怀疑孙家的那三个牌位是金纯阳他们拿走的,但是却无法从这路上发现他们的踪迹,也很难判断他们现在在不在后山。 有了摩托当交通工具,上山变成了一件很容易的事。没用上十多分钟的时间,我就把摩托一直骑到了后山深处。 在距离我们发现徐哲填坟的地方还有二三十米的时候,三叔示意我停下车,我们步行往前面探索。 很快,不远处起起落落的坟头出现在了视线之中。 三叔摸出身上的那块罗盘,带着我一步一步朝着那片坟场走去。 我清晰地记得当时徐哲填坟的位置,我们准确地找到了那里。我粗略估计了一下,眼前能看清楚的,这里的坟至少也有几十个。再远一点的地方还有不在视线中的,都算上的话,几百个也有了。 之前我们把调查的重点并没有放在这上面,因为这里的坟大多数都是野坟,我估计我碰到的那袁头村,在村子出事之后,村子里的人大多数都葬在了这里。 所以当鬼集兴起的时候,袁头村就作为了主要的鬼魂集聚地。 看着这此起彼伏的坟头,我有点摸不到头绪。 而三叔则拿着那块罗盘,一直在身边的几个坟头所在不停地观测着。 而我发现由于这里的地势比较特殊,属于后山比较低洼的一片地带,再加上周围的树木平时会把很多阳光遮挡起来,所以脚下的地面和外面的山路不同,这里相对还比较潮湿一些。 这样一来,我能清晰地看到在地面上留下的脚印。在我们所站的位置,由于徐哲和我们都不止一次地来到这里,地面上的脚印显得比较凌乱。已经看不出有多少人来过这里。 但是我顺着这些坟头中间的那条小路往里面走了走,很快就有了发现。 我喊了一声三叔:“三叔,这边有新的脚印,会不会是金纯阳他们留下来的?” 三叔闻声赶来,也发现在地面上,真的有两双脚印,顺着脚下的那条路,延伸向前方。 我看着那条路,说道:“这条路我认得,应该是通往那个木戏台的路。看来他们又去研究那木戏台去了。” 三叔捧着那罗盘,看了一会摇摇头道:“希望这次行动,就是我们双方的分水岭。” “分水岭?什么意思?” 三叔说道:“看来金纯阳他们也发现了问题的根本所在。而且我现在怀疑,你在鬼集里面和陈金花之间的对话内容,已经被他们知晓了。现在他们的目标,也是在寻找陈金花的儿子辰辰的魂魄。现在的问题就是,谁先找到了辰辰,谁就掌握了赌局的主动,破掉诅咒是迟早的事了。” “不会吧?”我诧异地问道:“当时我和陈金花的对话,只有我们两个人在啊。而且当时李轻度已经被发现了,他被那些地狱烈鸟追的已经跑了。他们怎么会知晓我们谈话的内容呢?” 三叔冷笑了一声,说道:“饶是他们行动有多么隐秘,却逃不出我李洞宾的眼睛。你还记得在黄家的房子里,闻到的那股鬼臭吗?” 我苦笑道:“这特么刚刚发生没半个小时,我记性有那么差吗?我当然记得。” 三叔瞪了瞪眼睛,摆摆手:“主要听事,别咬字眼。我的意思是说,我知道那鬼臭为什么会在黄家出现了。” “那是怎么回事?” 我对三叔的分析能力一点不感到奇怪,他的思维一向是指东打西,指南打北。 三叔说道:“那鬼臭,其实不是从房间里传出来的,而是从鬼狱里面传出来的。” “鬼狱?鬼狱不是在鬼集里面吗?怎么会出现在我们住的那栋楼里?” 三叔点点头:“没错。正因为鬼狱在鬼集里面,所以从那鬼狱散透过来的鬼臭才会比赵家真正的鬼臭淡了许多。我猜想,从鬼集的鬼狱,到黄家的厅堂之间,一定有一条通道。这条通道,可以让鬼集里面的鬼魂想要传达的信息能够完整地传到这边来。我猜想,你和陈金花之间的对话内容,肯定被鬼集里面的鬼魂知晓了。而这鬼魂又通过这条和外界连通的通道传到这边来。而这边接受信息的,显然就是金纯阳他们。” 我听了三叔的解释,感觉一切都这么不可思议。我诧异道:“这金纯阳的实力有这么高吗?这种和鬼狱之间连系的通道是临时打通的,还是以前就有的啊?” 三叔分析道:“你不是说在那鬼集里面见到李轻度了吗,我怀疑他到那鬼集里面,就是打通这条信息通道去了。看来,金纯阳也是个鬼精鬼精的人啊,他很快就能把目标锁定在鬼集,但是又苦于没有更好的办法打探鬼集里面的消息,毕竟人不可能连续进入鬼集,于是他就想出了这个办法。我觉得他也别叫什么金纯阳了,简直就叫金鬼子算了。” 没想到三叔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就给这个金纯阳给改了名了。因为我们都觉得金鬼子这个称号更加符合金纯阳的那个形象,也符合他一贯的行为作风。总之从那之后,我们都称呼金纯阳为金鬼子了。不知道金纯阳知道我们这么编排他,会不会气得冒烟。 不过三叔虽然嘴损了点,但是当时提出的这个判断,让我真是大开眼界。我才知道,原来世上还有这么一种神奇的操作。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在我和陈金花说话的时候,的确是感觉到周围有那么一点异样。而且陈金花还很警觉,所以才把我带到了泥鳅地那里,说那里是她的地盘,说话稳妥一点。结果现在看来,即便是在泥鳅地,我们谈话的内容依然被偷听,并且泄露出去了。 第1254章 尸行有气 明白了这一点,我又问三叔:“那你说这里是我们双方的分水岭,是什么意思?” 三叔笑道:“我推断,辰辰的那个鬼魂一定还在阳间。就像是陈金花分析的那样,只不过被什么东西给禁锢住了。我觉得辰辰的鬼魂的去向,应该和他的肉身,也就是他的尸体有关。而他的尸体,当时是被矿区里的人给埋在了后山。我这两天也观察过了,如果埋在后山,这里应该是最合适的地方了。而据说辰辰一家三口是被埋在了一起的,也就是说他们三个的尸体都在这里。想要找到辰辰的鬼魂,就必须先找到他们的尸体。而金鬼子他们拿了他们一家三口的灵牌,毫无疑问,就是来找他们的尸体了。从这条路上的脚印来看,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从这里经过,到鬼集那个方向去了。而我掌上的罗盘也显示,那个方位的鬼气的确更重一些。” 我一愣:“三叔,既然你早看出了这个,那我们还在这里等什么?还不赶快追上去,也许还能赶在他们前面找到辰辰的尸体。” 三叔摇摇头,慢条斯理地说道:“不然不然,与其追而同道而行,不如退而另辟蹊径。” 我一愣:“什……什么意思?” 三叔指着另外一个和那条小路相反的方向说道:“我们走这边。” 我皱着眉问道:“三叔,我没听错吧。你也说了,辰辰在那边的可能性更大。你却不走那边,走这边,这不是和目标完全背道而驰了吗?你不能因为不想和他们同路,就走相反的路啊。” 三叔瞪了瞪眼睛,说道:“谁说和他们相反的,就一定不对了?我说这是我们双方的分水岭,就是在这里我们就要决出胜负了。只要你相信我们走的路是对的,那就一定是对的。跟三叔在一起,什么时候错过?别耽误时间了,赶紧跟我走。” 三叔最后也没说出和金鬼子他们走相反的路的理由,只是催促着我,迅速地离开了那块地界,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了下去。 一路上,三叔都在用那块罗盘在观测着。走出了一段距离,他又拿出了另外一种工具。那东西我还是第一次见他用,那是一种类似探针的东西,是用大小不一的竹筒套起来的,平时带着的时候可以缩起来,也就一尺左右长短。 这时候三叔拿出了探针,把那竹筒抻开之后,总体长度就有将近两米长了。在那竹筒的最前面,是一根金属钻头,设计很是精美且巧妙,可以依靠手工就把它钻到地下。 三叔每走几步路,就把那钻头钻到地下一米左右深的地方,再拔出来拿在鼻子地下闻来闻去。然后又从包里摸出一瓶类似石灰的东西,用那石灰来擦那根探针。 我相信三叔之所以选择这条路走,肯定不是在和金鬼子他们赌气。应该是有他自己的一番见解,也就是说他走这条路也是有根据的。也许,这探针探出的结果,就是他的依据。 我比较好奇,忍不住问道:“三叔,你拿着这针是起到洛阳铲的作用吗?不过我看那洛阳铲比你这打得深多了。” 三叔看了我一眼,说道:“性质差不多。不过那洛阳铲是探古墓的,他们是盗墓用的,我的探针是探尸踪的。” “探尸踪?怎么探?” 三叔说道:“好吧。既然你问起了,那三叔再教你一招。俗话说,龙行有雨,虎行有风。你知道这尸行有什么?” “尸行?尸行有脚印呗。”我回答道。 “噗……”三叔听了我的回答,差点没喷了:“脚印你个头?你这话等于没说,什么东西走路没有脚印?我说的是和其他生物不一样的地方。算了,我告诉你吧,尸行有气……” “有气?我知道,尸气吗……” “知道你还乱说。没错,尸气会下行,所以尸体走过的地方,路面上会留下尸气的。由于这里是后山,平常少人走动,所以尸气就会存留下来。但是时间久了,这尸气会有一部分渗入地下,另外一部分被自然界的风吹散。我用这探针,就可以测出来这地下是否有尸气沉入。” “还有这说法?我还真是第一次听说,那三叔你测出来没?这里有尸气在吗?” 三叔点点头:“废话,如果没有的话,我能一直走到这里来了吗?告诉你,不但有,而且这留下尸气的尸体不止一个。顺着这条线索找下去的话,我们可能会很有收获。” 我疑问道:“三叔,既然你都知道这些,那金鬼子他们怎么会不知道呢?” 三叔晃了晃脑袋,说道:“谁知道呢,也许他是被暂时的胜利冲昏了头脑了吧。他们先期的进展很不错,可以说是顺风顺水,肯定是看着胜利在望了,就放松了这方面的勘测了。” “那三叔你能看出来,留下这尸气的,是不是陈金花或者是辰辰的尸体吗?” 三叔摇摇头:“那我可看不出来。” 我苦笑道:“那你说这么热闹,不是也跟没说一样吗。这里这么多坟,谁知道是哪一具尸体留下来的?咱们找过去,没准空欢喜一场。” 三叔气的瞪了我一眼,说道:“你小子跟了我这么久,还特么是一点长进都没有。你也不想想,这地方这么多尸体,就是再不好的风水地,可能那极端的风水眼就那么腚眼那么大的地方。能有几具尸体会尸变?只有形成了尸变的尸体,才会行走。我估摸着,这块地方,最终形成尸变的最多不会超过五具尸体。我想,那辰辰和陈金花的尸体,应该就在其中。” 我点点头,看了三叔一眼道:“三叔,道理我明白了。但是你下次说话能不能说的文雅一点,怎么腚眼都上来了,这也忒粗俗了。” 三叔大大咧咧一摆手:“老子就这样,从来就不会什么文雅。” “三叔,不是我说你。你要是不改得文雅点,和徐姐可不般配。” “滚犊子。这特么验尸踪呢,你扯哪去了,专心点。” 三叔没好气地骂了我一句,又开始鼓捣他那根竹筒做成的刺针。 第1255章 追尸踪 我嘿嘿一笑,又问道:“三叔,你还记得上次我们见到金鬼子的时候,他和李轻度背着的那些现代化的仪器吗?据说那些东西都是用在玄学勘探上的,这次他们设置了那个信息传输的通道,以及追尸踪追到鬼集那边,可能就是用了这种仪器。可你用的这些玩意,看起来跟老古董似的,你觉得咱们这些老物件,和金鬼子那些新型武器哪个更厉害?” 三叔看完了那探针,拔了出来,又往前走,随口说道:“他那些玩意,我看就是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我们道家从上古时期就有了雏形了,你那上古神符不就是例子吗?这传到现在多少年了,这么多年老祖宗沿袭下来的好东西,他说改就给改了?时代变了,有改革有创新我不反对,但是也得分什么东西。他那一套,我觉得不灵。” 我摇摇头说道:“不过三叔,我可不是帮他们说话啊,这凡事也不能说的绝对。他那些东西,咱们不了解,也许真的有奇妙之处呢。我觉得他那些仪器,是把玄门里的有些东西给数据化了,而咱们是用经验来判断的。如果他们的数据真的准了的话,还真就比咱们要先进一些。比如咱们到凶宅里面不是得找煞点吗?咱们都是靠经验来推断,最多是用一些佛香或者蜡烛之类的东西来辅助。但是他们可能用仪器一测,就把煞点准确的坐标给指出来了。你说这两相对比,谁的更厉害?” 三叔也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我说过了,创新我不反对。我只是说他那些玩意不灵,都是样子货。” 我一愣,问道:“你怎么这么肯定?” 三叔一笑:“很简单。他那些玩意要是灵的话,那赌局早就赢了我们了。到现在我估计他们也是没什么好收获。” “三叔,现在我们双方谁走的对,都还是未知数呢,你就这么有信心咱们是对的?” “废话,你三叔什么时候没信心过。放心吧,这一段路的尸气一直都在,说明这里绝对走过尸。” 其实我绝对相信三叔的能力,我和三叔之间的这段对话,也是代表着新时代下新兴事物和传统经验的一种对碰。其实这件事,没办法来判定谁对谁错,只能就事论事。 反正在我看来,即便是眼前的这场赌局,是我们胜了,也不能说明传统的经验就一定比新兴的那些仪器管用。反之亦然。 我跟着三叔一路走下去,三叔只顾着低头看他那根探针,反复地插入地下,再拔出来。 我看来看去也看出了一点门道,他每次从地下拔出探针,除了闻一闻之外,就是用那石灰样的灰质物来擦那根探针的针头。 而那针头被擦拭过后每次的变化,则是三叔用来追踪尸迹的标准。 当那针头被擦拭过后,没有颜色的变化,三叔往往就会变换个方向行进。而当那探针微微变黑的时候,三叔就会笃定地顺着这个方向继续向前。 我明白,那探针变黑,应该就是地下有尸气沉积的标志。 当然,三叔的经验也起了很大的作用,他几乎不怎么走冤枉路,拔出十次探针,那探针也有七八次是变了颜色的。这说明三叔一直是在按照正确的路线行进。 我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这里我敢保证,看着很陌生,我从来都没有来过。四周全都被茂密的树林所围绕,我们也只是穿行在树丛之中,脚下早已经没了路。而且随着四周树木越来越密,阳光也被遮挡了大半。所以现在虽然还是白天,但是温度像是骤然下降了许多一样。 没了阳光照在身上,总感觉身体凉飕飕的,不太自在。 我相信,经过了我们这么行进,早已经远远地离开了我们经常活动的那片区域。相距金鬼子他们,应该就更远了。因为我们走的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方向。 我很是怀疑,我们都是奔着同样的目标,也就是寻找辰辰的尸体,可是方向却是完全地背道而驰,我们怎么可能相差得这么远呢?到底是他们的方向出现了偏差,还是我们的方向搞错了? 看三叔自信满满的样子,我也不敢再问这个问题。 三叔不停地用探针探着路,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我很快发现,三叔行进的速度也是越来越慢。 开始的时候,他几乎不走错路。可是后来,他可能更已经无法用经验来判断方向了,每次拔出探针,用那石灰擦过之后,也有不小的概率探针的颜色保持不变。这就说明方向搞错了,还需要重新修订。 所以,到了后期我们行进的速度也是越来越慢,我看了看天色,推测不出一个小时,天应该就要黑下来了。天黑之后留在后山林中,可能就要应对一切可能出现的特殊情况了。 我不得不提醒三叔:“三叔,天可快黑了。” 三叔点点头:“我们今晚可能来不及回去了,得看住这条线,一旦离开,这些工作就白做了。现在尸踪越来越难以判断,说明距离尸体存留的地方,越来越近了。” 我点点头,三叔说的有道理,看来今晚不管找不找得到辰辰的尸踪,注定又是个不眠之夜了。 对此我倒是习以为常,只是这片地域我们从没来过,我也有种预感,在这里过夜的话,可能会发生一些什么事。 三叔拿着那根探针,四处探了一阵子,突然把那探针一扔,冲我招招手:“大侄子,带了干粮了吧?拿出来吃点。” 我应了一声,把背包拿下来往外翻干粮,同时问道:“三叔,这边进展不顺?” 三叔点点头:“真是邪了门了,开始时候挺顺的,怎么突然就探测不到尸气了。那尸踪跟到这里,尸气竟然变得很淡了。我估计是因为现在天还没黑的缘故,等天黑下来,阴气盛一点了,我再试试能不能追到尸踪。现在什么都干不了,咱们吃点东西,再调息打坐半个小时。估计晚上我们又得熬一夜了。” 第1256章 神秘生物 三叔把那干粮袋子打开,从里面摸出几张饼甩给我两张,他自己卷着饼,大口大口地吃着。 这些都是徐若西给我们准备的,她烙了很多油饼,味道也是一绝。虽然现在饼已经冷了,但是吃起来依旧很够滋味。何况现在我们对干粮的要求不高,吃这些干粮的时候,不是为了品尝美味,而仅仅是果腹而已。 三叔三口两口就把那饼吃了进去,又灌了几口水之后,靠着树干开始打坐调息。我发现他很快就入了静。我听到三叔的呼吸均匀而绵长,每一次呼吸都比平时的时间长了不少。在这种状态下,身体的疲乏会短时间内得到极大的缓解。 而我的肚子倒不是很饿,只把那饼吃了几口就收起来了,也靠着一棵树开始打坐调息。 对于褚留烟教给我的调息之法,我经过这段时间的练习,已经能够熟练掌握了。有时候闲来无事和三叔比起来,把体内的气运走一个小周天,比三叔也慢不了多少。三叔又说我在这方面有天赋,估计再勤加练习没多久就会超过他了。 我曾经沾沾自喜,不过三叔很快就给我泼了冷水,他说在运气练内功方面超过他也没什么了不起,因为三叔他本身就不是以练气见长。在练气方面,他照比褚留烟还要差一个档次呢。 尽管如此,我对自己的进展也已经很欣慰了。 这次在夜晚来临之前进行调息,我也很快也就进入了状态。 我脑子里的杂念逐渐被排空,我进行了几次吐纳,努力将体内的气体汇聚成一股,慢慢地在体内游走小周天。 按照常理来说,整个过程怎么也需要两个多小时,而刚刚三叔说让我们在半小时之内恢复状态继续干活。这种状况下,我只能将体内的气游走在身体比较重要的器官和脉点。 在以往我也曾经这样做过,每次都很顺利。但是今天不知道怎么搞的,我的体气运行得很是不畅。运行了几次,都受到了阻碍,不得不从头再来。 时间我估计已经远远超过了三叔定好的半个小时了,我感觉到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我听到三叔那边也没什么动静,便继续想要完成体内的气流循环。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听到了一点异样的声音。那声音不是周围草木树叶被风吹动的声音,而是从远处的草丛里传椁来的。 要知道,这个状态下的我的感官是十分灵敏的。无论是嗅觉还是听觉,都比平时要超出不少。这是因为脑子里排空了杂念,整个身体的各个感官融为了一体,作为一个整体来面对所处的这个世界。而这个整体,包括皮肤,所有和外界接触的点,都成为了身体的感官。 平时一些不容易被捕捉到的信息,这时也会被身体所捕获。 那声音我听着很轻,依据我的经验判断,至少也应该发生在几十米,甚至一百米开外。如果不是我在调息入定,根本就不会听到。 那声音有些悉悉索索的,我第一时间怀疑会不会是有蛇或者是其他的毒虫。这声音和蛇虫在草丛中穿行的声音很像。但是如果是在百米开外,倒也没什么关系,它们如果不是被训练过的,是不会主动攻击人的。 我对这声音并没有太在意,想着继续调行小周天。可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声音竟然逐渐大了起来。 这不难判断,那声音距离我们也应该是越来越近了。既然如此,我就不得不提防了。 我和三叔完全是在一种不设防的状态,现在即便是一条蛇攻击过来,我们也会受到很大的伤害。 这也许就是我一直没有完全入定的原因之一,因为我心有旁骛,还是不敢完全进入忘我的境界。 我把体内一股气轻轻吐了出来,慢慢睁开了眼睛。 此时四面都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天上的月亮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在面前的草地上只有些许的清光。 而经过了刚刚简单的调息,我此时的视力也比正常的时候要高出不少。虽然还达不到夜能视物的程度,但是在夜色下那些动着的物体还是能被我准确地捕捉到。 我看到不远处的草丛里,那些杂草被风吹的摇摆起来。但是我确定,我听到的那声音,并不是这个。 而此时,那声音距离我们这边越来越近了。 我不得不提高了警惕,不过在没弄清楚事情真相之前,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我注意到,三叔在另外一棵树下依旧在调息入定,他的呼吸和之前我听到的一样绵长均匀,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我想,这也许就是我和三叔之间相差的那一截吧。我还是没有做到心无旁骛。 我暂时还不想打断三叔,他的这个状态最好是由他自行醒来,打乱他的节奏对他自身是很不利的。 我只能盯着发出声音的方向,希望不会碰到什么难缠的事情。 草丛里发出的那声音,已经越来越近,我甚至看到了那个方向的杂草开始剧烈地晃动。 我屏住呼吸,伸手把降龙木剑给抄在了手里,继续保持着十足的警惕。 大概过了三五分钟的时间,我赫然发现在那草丛里面,出现了两个绿色的光点。那两个光点虽然在动,但是却始终保持着相同的距离。 随着我在野外的经验的增多,我一下子就辨别出来,这两个光点应该是某种动物的眼睛。 这种野生动物的眼睛,在月光的映衬下,基本都会发出这样的光点的。 我又往那光点的四周看了看,比较庆幸的是,周围也就只有这两个光点而已。 这说明,虽然我还无法断定来的是什么生物,但是它只有这么一只。 相对来说,来的这动物还不至于那么可怕。 像这种山林,距离矿区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我相信是不会有大型的野兽的。如果是小型的生物,而且还只有这么一只,对我们来说是造不成什么威胁的。 第1257章 血眼狸猫 显然,那个潜藏在草丛里的生物,此时应该也已经发现了我和三叔。弄不好,它就是闻着我们的气息过来的,它已经明显放缓了前进的步伐,那两个光点,绿幽幽的,像是悬浮在草丛里的两个灯泡。 这个神秘的动物,应该是一直在盯着我们,当然我也在一直盯着它。 我们两个就这样互相对峙了有几分钟的时间,对方也一直也没什么动作。 在我对面的草丛里的杂草,不到一米高,而那不知名的生物的身体完全隐没在了草丛里。由此也可以判断,它并不是一种大型生物。 可是即便是这种小型的生物,我和它对视了一段时间之后,我竟然冒出了冷汗。 现在夜幕已经降临,山里的气温温度下降很快,这样的气候条件下,我是不应该出汗的。可是身体的反应超出我的预料,这只能有一种解释,就是对面的那个生物给我带来的。 这倒不是我多么怕它,这完全是一种身体的本能反应,和内心的恐惧度没什么关系。 我下意识地用眼睛的余光瞥了一眼三叔,他不知道是没发觉还是怎么,那生物距离我们也就十几米远的距离了,他却依然保持着他原始的那种状态。 相对于三叔来说,我的修行还是不够,因为此时我已经感觉到紧张了。 我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动了一下已经有些发麻的四肢,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那草丛里的生物突然从里面窜了出来。刚好有一抹月光照在我们面前的草地上,那个生物就仰头沐浴着月光,蹲坐在月光之下。 而这下我也终于看清那个生物的本来面目了,站在我面前,月光之下的,竟然是一只体型很大的狸猫。 我记得我们刚来矿区的第二天清早,就连续在房门口和后山的树上发现了倒挂的狸猫。我依然对当时发现那两只狸猫的场景记忆犹新。那两只狸猫死相很惨,呲牙咧嘴的,嘴角还有血流下。当时我们不明所以,都很懵懂,甚至感觉到了那么一丝惧怕。那一幕把徐若西吓得脸色惨白,以至于在那之后很长的时间她也抹不去那个场面。 我们也很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只不过这件事也一直都是个悬案,我们至今不知道是谁干的。 而在那之后,这种狸猫,不管是活的还是死的,都没再出现。我们也就没再把这狸猫的事放在心上。 我怎么也没想到,会在今天晚上再次见到了这种狸猫。 而和那两次相比,这次遇到的,是一只活的。而且这只狸猫的体型,要远比我们看到那两只死的要大了一圈,更加强壮也更加肥硕。 更为可怕的是,这只狸猫已经从蹲坐的状态,变成了攻击的态势。它的嘴巴张开,喉咙里发出一阵瘆人的低嚎,一条血红色的舌头伸了出来,舔舐着嘴角。 同时我更是发现,它的两只眼睛,也明显变了颜色。原来幽绿瘆人,现在在月光下变得血红。 看到这一幕,我心里就是一颤。马谡曾经告诉过我,动物的眼睛在夜光的时候,会呈现出荧光绿,所以我们在野外看到这种眼睛还不算严重。但是如果发现动物的眼睛发红,就必须引起注意了。 因为这种情况下,那动物很可能身体已经出现了变异。引起变异的可能有很多,比如中毒,比如受到惊吓等等。 这次我是眼睁睁看着眼前这只狸猫的眼睛从绿色变成了红色,而且愈发红起来,跟充了血一样。我甚至担心它眼睛里的血,会爆出来。 我有足够的理由证明,眼前这只狸猫不是受了惊吓。此时此刻,它吓我还差不多,我不可能把它给吓到。 那么这只狸猫很可能就是中了毒,引发了身体的变异。 而这只狸猫,在经过了和我短暂的对视之后,已经开始发着低吼,不断地向我们这个方向移动过来。 看它完全是一种狩猎的状态,就跟发现了猎物一样,慢慢靠近,随时都会发出致命的一击。 面对着一只狸猫,我还不至于有多害怕。但是这一只不同,它发红的眼睛让我明白,它可能已经不再是一只普通的狸猫。中了毒,却还能保持战斗力,这只会让它变得更强。 我的心脏急剧跳动,赶忙握着降龙木剑,靠着那棵树慢慢地站了起来。 而三叔依旧保持着他调息入定的状态,我心里已经急成了一锅粥。 “三叔……三叔醒醒……” 情况如此危急,我不得不把降龙木剑竖在胸前,咬着牙关从嗓子眼里发出声音试图来叫醒三叔。可这一切都是枉然,三叔根本就是无动于衷。 而那只眼睛封了血的狸猫,已经逼近了,距离我不过三米之遥。 按照它们的能力,只需一个起跳,就能扑到我们近前,局面已经很是紧张了。 我咬咬牙,放弃了叫醒三叔的想法,把手里的降龙木剑甩了甩,准备和随时扑过来的狸猫来一场搏斗。 狸猫发出低吼,身体也在向后蹲,两只后腿弓得很厉害,看样子也在准备攻击了。 我用胳膊擦了一下头上的冷汗,就在这时,“嗷呜……”突然那狸猫一声尖叫,从地上窜了起来,直扑向我的面门。 它的速度很是惊人,在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它卷起来的那股腥风,就已经卷到了我的面门。 我吓得一眨眼,赶忙用手上的剑朝前面扫了过去。 结果事情在这一瞬间,发生了变化。 我的剑扫了一个空,并不是那狸猫没扑过来,而是在它扑到半路的时候,突然被从旁边窜过来的一个东西给截获了。 那两个东西撞在了一起,很快扭打在了一起。那狸猫发出阵阵的嘶嚎,竟很快落了下风。 这时两个东西迅速滚进了旁边的草丛,我只看到那荒草急剧晃动,狸猫的嚎叫声,也是越来越凄惨,听着像是受损不小。 我刚刚被那狸猫攻击,甚至都没看清从旁边窜过来的是一个什么样的生物,只看到了一团影子掠过。 第1258章 人吼 而那草丛里的战斗,很快就偃旗息鼓了。 荒草不再剧烈地晃动,有一道影子从草丛里窜了出来,站在刚刚狸猫和我对视的那个地方。 那里有月光洒下,那影子也完全暴露在月光之下。 “啊……”看到那一幕,我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站在月光下。草地上的,竟然是个五六岁的孩子。 只是这孩子的全身皮肤大部分裸露在外,被月光一照显得惨白无光,是那种死灰色,没有一点的光泽。脸上更是面无表情,两只眼珠也是灰白无神,紧紧盯着我令人心生恐惧。 看到这个孩子,首先我就断定他绝对不是一个活人。因为看到他让我一下子就想到了曾经和我打过交道的那几个担坵小鬼。这孩子的扮相就和那几个小鬼一般无二,只是年龄看起来比那几个小鬼看起来还稍微大了一点。 那几个担坵鬼,是少数有实体的鬼魂之一。别的鬼魂是有形无体,而担坵鬼是有身体的。所以我还无法断定眼前这个小孩是鬼是尸。 那小孩手里还掐着一只狸猫,正是刚刚想要攻击我的那一只。那狸猫的脖子已经被咬断,脑袋无力地垂了下来,那小孩的嘴边还有血迹。显然这凶猛的狸猫已经被这孩子生生给咬死了。 那孩子一直盯着我,眼睛里暗淡无神,我不知道他的意图,也不敢有大的动作。 这种状况大概持续了有两分钟左右,那孩子似乎对我很感兴趣,看了一会,脸上竟然出现了表情,是那种好奇的表情,他迟疑了一会就歪着脑袋抬腿向我走了过来。 我一激灵,脑子顿时就乱了,这时候我不知道是该跑还是该留。 等到那小孩走到距离我还有两米不到的地方,我闻到了一股很浓的泥土味。 我吸了吸鼻子,而那小孩走着走着突然就停了下来。 因为这个时候,不知道从哪个方向,传来了一声像是什么动物吼叫的声音,那声音想来应该很大声,但是传到这边,就有些弱了。 那小孩听到了那声音,就突然顿住了身子,没有任何征兆地提着那只死掉的狸猫,连续跳跃了几下,快速地钻进了树丛。 我只看到地面上杂草一阵晃动,那孩子就连影子都不见了。 我正愣神,就听到身边有人低声喊了一句:“还愣着干什么,快追。” 话音未落,一道身影从我身边掠过,直朝着那小孩逃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这一切发生在几秒钟,等我发现从身边跑过去的居然是三叔的时候,他已经跑出去了十几米远,速度极快。 “卧槽。”我喊了一句,赶忙伸手拎起背包,从后面追了上去。 三叔在前面猫着腰紧追,我在后面紧追三叔。由于事发突然,我也来不及去问他什么。 这片地界根本就没有路,我们几乎就是穿林而过,跑的太急,周围的杂草和树枝也有不少躲不开的,刮在身上和脸上生疼。我估计脸上肯定都破了相了,可是三叔却没有一点减速的意思。 我知道他是跟着前面那个跑掉的小孩,他是怕一旦减速就会跟丢了。 就这样我们一直追了有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跑出去怎么也有几公里的山路了。我已经是累的不行,好在三叔在前面终于停了下来。 我跑了过去,已经顾不得其他,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道:“三叔,你……你干什么怎么也不打声招呼,刚才发生的事你全知道啊?你……你不是入定了吗?什么时候醒的?” 三叔也累得满头大汗,摆摆手说道:“我……我一直都很清醒好不好。我就猜到那些尸气到了那个地方消失了这事不正常。果然,到了天黑以后有情况了。那个小孩,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那个辰辰。” “啊?”三叔一句话把我给点醒了。其实那个孩子的年龄和辰辰死的时候很是接近,说他是辰辰这事也说的过去。只是我一直没往这方面想,我没想到辰辰会这么容易出现在我们面前。 “他就是辰辰?那他是尸还是鬼?你怎么这么肯定那就是辰辰?” 我一边问三叔,一边往前面看去。我们一路追到这里,前面已经没有那个小孩的身影了。不知道是三叔停止追踪了,还是把那孩子给追丢了。 三叔一路风风火火地追到这里,到了这边却又不急了,他捂着胸口喘了几口粗气,就靠着一棵树蹲了下来。 “错不了。结合陈金花所说的,她到处都找不到辰辰的魂魄,我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来确定那孩子就是辰辰。至于你问的,他是尸还是鬼,我觉得他现在是一具尸体的可能性更大,他的魂魄肯定不在这身体里面。但是说他是尸也不完全对,因为在他身上已经没有了尸气了。” “没有尸气了?怪不得咱们用探针追到这里,就没有了追踪的目标了。那他既然是尸,那尸气哪去了?” 三叔摇摇头:“我暂时还不知道。不过我想我们已经找到了辰辰的尸体,距离找到辰辰的魂魄就已经很近了。” 我四下看看,问道:“可是三叔,你追到这里怎么不追了,现在辰辰又没了。咱们到哪里去找?” 三叔呼哧呼哧又喘了两口粗气,摆摆手道:“不能再追了。你还没看出来吗,那个辰辰是被某种东西给招回来的。” “是那一声吼叫声?” 三叔点点头:“没错。这说明在这片山林里,除了辰辰,还有另外的生物存在。而且这种生物能够控制辰辰,没准辰辰身上的尸气,就和他有关。所以我们不能追的太近,以免打草惊蛇。” 就在这时,突然又传来了一声闷声闷气的吼声,那声音比我们在刚刚那个地方听得更真切了一些。 不过这声音我听着却不像是什么动物发出来的,更像是人喊的那种。 我把疑问说了出来,三叔也点点头,表示他也有同感。 难道这里还有其他人在吗?这人的吼声,听着也太瘆人了。 第1259章 召猫 随着那声叫声传来,噌噌…… 从旁边不远的草丛里,猛地窜出两只动物,快速地在草丛里面穿行过去。 由于这里月光还可以,我看出来那正是两只狸猫。 三叔叹了口气说道:“可惜我们没办法跟上那两只狸猫。它们的去向很可能就是那声音的所在。看来这发出喊声的人能量很大啊,不但能传唤尸体,还能控制狸猫这种动物。” 我点点头,疑问道:“是不是跟着这些狸猫就能找到那个神秘的人了,可是那狸猫跑的也太快了,咱们这速度再多两条腿也跟不上去啊。” 三叔也很是一筹莫展,我们一路追到了这里,可以说是用尽了办法,三叔用那探针已经很起作用了。但是到了后来在尸气消失之后,那探针也没办法解决根本问题了。 现在可以说距离那个神秘的所在只有一步之遥,可是就是这一步之遥,让我们望而却步。这里的林区虽然不是原始森林,但是也算山高林密,想要找到一个精确的地点,如果没有可靠的路线和方位是极容易迷路的。 三叔蹲在地上想办法,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忽地站了起来,对我说道:“我这脑袋也不灵光,怎么没想起来这个。大侄子我记得你不是有个什么猫尾巴吗,那玩意很管用啊,你可以试试用那猫尾巴能不能给这里的狸猫下个命令,让它们带着我们去找那个地方。” 我开始没明白三叔的意思,后来经过三叔提醒才想起来,恍然大悟道:“什么猫尾巴啊,我那个是火狸尾,是火狸王送给我的。可是这能行吗?我明白你的意思,可火狸王活动的区域离这里可远了去了。它再牛逼能管得到这里吗?再说了,我那是火狸尾,也就是说可以命令的是猫狸子,这里都是一些狸猫,虽然长得有点像,可是它们不是一个物种吧?” 三叔摆摆手:“大侄子你这就不懂了。那火狸王只是活动在那片区域,天下恐怕也找不到第二只那样的狸王。只要那火狸尾还有灵性,就一定能控制天下所有的猫狸子。而且我觉得那猫狸子和这里的狸猫,只不过是因为活动区域不同,所以在体型和长相上有了一点区别,但是它们在生物学上一定是属于一个科目。不信你回去问老马……再说了,你小子是不是脑袋锈住了,管不管用你试试怕什么的,不行再想别的办法呗。” 我听三叔说的有理,便把身上的那根火狸尾给找了出来。我得到的这些东西,只要好携带的,我全都带在身上。这火狸尾从我们从不死谷离开就从未用过,但是每次出行我也都把它带在身边。 这次我们也实在是遇到了难题,我也准备用一下,试试它的威力。 我拿着火狸尾四下观察了一下,三叔也帮我搜寻了一下,找到了距离我们十米多远的一个地势略高的一个土坡。 我攥着火狸尾爬上了那个土坡,将火狸尾举在了空中,并且抖动了几下。 这火狸尾的使用很简单,因为我体内有火灵涎,所以只要把这火狸尾的气味散发到空中,就会被附近的猫狸子捕捉到。不用念什么咒语,也不用什么口诀。 只是我不敢确定,这边的狸猫会不会买这火狸尾的账。毕竟严格说来,两者并不是同一种生物。 我将火狸尾抖了几次,却始终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我观察着四周,也没有什么生物被召唤而来。想起来当初在不死谷小周山的时候,我晃了这么几次,早就有猫狸子来候命了。 我不由得有些泄气,感觉这只不过是我们实在没有办法的一个尝试,尝试失败了只能证明这一招行不通,需要赶紧找其他的办法。 我正准备从那土坡上下来,三叔赶忙说道:“别下来。这里不是小周山,你需要给那些狸猫一个适应的过程。它们也需要辨别一下的,你多停一会,给它们点时间。” 我点点头,就继续举着那火狸尾站在土坡,不停地抖动,释放出火狸尾的气味。 大概过了十五分钟的时间,这已经远远超出以前火狸尾起作用的时间了。就连表面上很淡定的三叔都有点泄气了。 我摇摇头,可能这本身就是一次无用功,这样也好,以后就断了这个念头了。这火狸尾看来离开了小周山就失去作用了,那就权当作那只火狸王的一个纪念品吧。 三叔摆摆手:“大侄子,收了吧。看来还得我们自己找办法。” 说着,三叔转身准备离开原地。 我也收了火狸尾准备走下土坡,结果就在这时,走在前面的三叔突然跟触了电一样,又转了回来,并且低声连续说道:“来了来了来了……大侄子,快回去,火狸尾起作用了。” 我倒是没看到什么,见三叔的反应很大,赶忙又回到了土坡,重新把火狸尾给举了起来。 在三叔走了回来之后,我也发现在对面的草丛里面,出现了四点光亮。 四点光亮证明,来了两只不明生物。 这两只生物应该是怀着戒备之心,试探性地躲在草丛里几分钟后,才慢慢地探出了头。 果然是两只狸猫的脸,它们都盯着我手上的火狸尾,又慢慢地从草丛里面钻出了身子。 和我之前见到的那只被辰辰咬死的狸猫相比,这两只狸猫的体型要小了一半。看起来比正常的家猫还要小一圈。这竟然是两只未成年的小狸猫。 这两只小狸猫骨瘦如柴,眼睛无神,而且身体看起来很是虚弱,往前走了两步更是有一只狸猫前腿一软,摔在了地上。 我再往四面看,除了这两只冒了头的,再没有其他的狸猫应召而来。 我手上举着那只火狸尾,从土坡上走下来,靠近那两只狸猫。 那两只狸猫先是下意识地要转身跑掉,后来又犹豫着转身看着我。 我知道,凡事能够应召而来的狸猫,身上或多或少都是有一定的灵性的。 第1260章 正经地方 看着眼前的两只小狸猫,我有些兴奋,生怕它们再跑掉,急忙说道:“放心,我是火狸王的代言人,不会伤害你们。” 那两只小狸猫像是听懂了我的话,这次安心地蹲在了草地上。 三叔在一旁提醒我:“它们是不是饿了,看样子有气无力的。” 我点点头,从背包里把我吃剩下来的油饼翻了出来,我也不知道这狸猫会不会吃这种东西,把油饼撕成两份,扔给了那两只小狸猫。 也许是饥不择食了,那两只小狸猫先是闻了闻,随后就把嘴巴一张,大口大口地吃那油饼,几乎是几口就把那些油饼吞咽了下去。 吃完之后,小狸猫舔了舔嘴巴,有些意犹未尽地看着我。 我看向三叔,问道:“三叔,它们没吃饱,还有吃的没,拿出来。” 三叔没好气地回道:“没有。我的那份早吃完了。我说咱们可不是来喂猫的,给点吃的差不多就行了。赶紧干正事。” 我只好冲着那两只小狸猫一摊手:“没了,只有这么多。不过你们要帮我个忙,带我们找到一个地方,到时候我再找吃的喂给你们,能听懂吗?” 我把语速放到很慢,希望这两只小狸猫能够听懂我的话。 可是遗憾的是,尽管这两只小狸猫看起来灵性十足,但是却无法领会我的话。它们听了之后,也没什么表示,依然是盯着我的包,似乎还在想要东西吃。 我连续说了几遍它们依然是无动于衷。 我们刚刚被点燃起来的希望之火,顿时又熄灭了。看来这两只小狸猫还是太小了,有一些灵性,但是不足以让它们能听从我的指挥。它们之所以被我的火狸尾吸引而来,完全是出自一种本能,闻到了火狸尾的气味,以为这里有同伴而已。 我无奈地看着三叔,三叔也摇摇头,看来我们忙活半天又白忙活了。 而这两只小狸猫,发现没办法再从我这里讨到吃的之后,就晃了晃脑袋,转过了身子朝着草丛里面钻了过去。 它们行进的速度可比那些大狸猫差远了,我心里一动,忙说道:“三叔,它们会不会去找它们妈妈,那样的话我们跟着它们,也许能找到那些大狸猫去的地方,那里没准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呢。” 三叔眼睛一亮,也点了点头。我们俩背着包,就在不远处跟着那两只小狸猫往山里更深一点的地方走去。 由于我们刚刚喂过了它们吃的,它们对我们倒不是很戒备,几次回头看到了我们,也没有惊慌也没有逃走,而是继续往前走,好像还在等我们一样。 此时此刻,我们也完全没了主张,只剩下了这最后的一条线,也不知道这两只小狸猫能把我们最终带到哪里去。 我们一路跟着它们,穿过了几片林子,为了避免迷路,三叔这边捧着罗盘,不时地在周围的树上做着标记。 在走了半个多小时之后,前面的那两只小狸猫突然加快了脚步,不过它们的身体可能有点问题,即便是跑起来,也是踉踉跄跄。 我们远远地跟着,突然发现前面出现了一片山谷。而那两只小狸猫,就直接跑下了山谷。 和我们一直经过的山林相比,山谷缺少了树木的遮掩,使得月光刚好能完全照射进去。刚刚过了阴历十五,天上的月亮正圆正亮,使得我们不需要依靠任何的照明设备,就能把下面山谷里的情况看得七七八八。 让我们停下脚步,是因为我们看到在那山谷之中,出现了几间茅草屋。在其中一间的茅草屋里还透出了灯光。 在那屋前屋后,还有不少幽绿色的光点在闪动。我们猜测,那些都是四面八方赶来的狸猫。那两只小狸猫,从这里跑了下去,显然是找到了大部队了。 也多亏这两只小狸猫,把我们带到了这里,不然的话,这个地方恐怕我们再找上三天也未必能找得到。 我们蹲在山谷的外面,三叔拿着罗盘仔细看了看,嘟囔了一句:“奇怪,真是奇怪……” 我一愣,忙问道:“怎么了?” 三叔盯着那罗盘,说道:“不知道是这罗盘出问题了,还是这个地方有问题。你看这上面……” 我也已经看到了,三叔手里捧着的那块罗盘,原来我们一路走来的时候,还一切正常。可是到了这山谷的旁边,这上面的指针又开始不停歇地转圈。 这种情况以前我们也遇到过,这罗盘是三叔特制出来的,可以测出阴气的分布。到了阴气重的地方,有时候就会出现这种情况。那表明那块地界,阴鬼遍布,阴气太盛,直接影响到了当地的磁场变化,已经让指针无法正确地指示出方向了。 三叔把那罗盘收了,又把那根探针给找了出来,在那山谷外围的地面插了下去。 在把那探针刺入地下一米左右之后,又拔了上来,再次用石灰样的粉状物来擦拭那根金属的探针。 结果擦拭过后,那枚探针突然就变了颜色,变得乌黑发亮。 “三叔,这里有问题?”我一看就知道情况不对。 三叔点点头:“我就说嘛,为什么尸体行进之中留下的尸气突然就消失了。原来尸气都被吸到这边来了。这片山谷里的尸气已经相当重了。咱们要是想下去,还得做好防护才行。大侄子,我们忙活了这么多天,今天终于找到正经地方了。 “正经地方?正经地方是个什么地方?”我诧异地问道。 三叔指着下面的那片山谷解释道:“你没发现罗盘到了这里都失效了吗?我敢保证,即便是金鬼子他们用手里再先进的仪器,也找不到这里来。如果我们不是让那两只小狸猫带路,想找到这里也非易事。这样的地方,磁场已经完全变了,磁场变了,直接会导致这里阴阳失衡。如果这里有高人在的话,完全可以掌控这种阴阳的强弱起伏,让这里变成一个与世隔绝的空间。不管是人是鬼,身处在这样的一个空间之中,就能做到让魂魄在阴阳两界都消失而独立存在。” 第1261章 防护服 我恍然大悟:“也就是说。陈金花说她到处都找不到辰辰的魂魄,既没投胎也没在阴阳两界,那就一定是到了这里了。” 三叔点点头:“没错。当然,现在只是我的一种猜测。不过从这探针的反应来看,这种猜测的正确率应该在百分之八十以上。”、 我看了一眼三叔:“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谦虚了。正常不应该是在百分之百吗?” 三叔摇摇头:“这次不同。而且如果这里有人能掌控阴阳的话,即便是我们找到了辰辰的魂魄,想必他也不会轻易把那魂魄交给我们。现在还不知道他弄出这样一个地方想要做什么。直觉告诉我,这里可能会很棘手,我们如果没有这次行动,没有那赌局在,我想我也是不会碰这样的地方的。” 我看三叔的表情,严肃得一本正经的,知道他说的情况确实很严重。 三叔把那探针收了,继续观察这那片山谷。 我想了想说道:“三叔,既然你不想碰这个地方。我相信金鬼子他们也找不到这里,他们找不到这里,那赌局最多就是个平局。我们要不要再想点别的办法来破那诅咒。” 三叔摇摇头:“诅咒的根源就在陈金花身上,而陈金花的心结就在辰辰身上。找不到辰辰的魂魄,一切都是枉然。不管那赌局在不在,我们既然已经应下了徐若西,那半途而废不是我李洞宾的性格。” 三叔的话让我明白,不管面前的形势有多严峻,这趟浑水我们是肯定要趟的。 “那……三叔,你明确告诉我,如果我们触犯了这里的禁忌,惹恼了这里控制阴阳的人,后果会怎样?” 三叔看了我一眼,说道:“大侄子,你听说过一句古语吗?古人云:抓不着狐狸惹一身骚。这就是我们的后果,就是不知道那狐狸有多大,那骚味有多重了。” 我咧了咧嘴:“三叔,这话是哪位古人说的?” 三叔说道:“你忘了,小时候我们老家有个卖拨浪鼓的,卖鼓的人说的,简称鼓人。” 我差点没气哭了:“三叔啊,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呢啊?” 三叔白了我一眼:“废话,什么时候也得有个轻松的心情。不然我们愁眉苦脸的,好运气就都跑了。” 我摇摇头:“我可没你那么轻松,就是不愁眉苦脸,也没见什么好运气。你有工夫还是好好琢磨琢磨怎么下那山谷去吧。你说那个能掌控阴阳的人,会不会就住在那个茅草屋里?这里可就这么几间房子。” 三叔挠挠脑袋:“我这不正想着办法呢嘛,咱们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怎么能够悄无声息不被发现地潜入到下面去。这里尸气太重,得做好防范,大侄子,先把防护服拿出来。” 我一愣:“防护服?哪有防护服?” “就是寿衣啊。寿衣是死人穿的,穿上寿衣应该可以阻挡一些尸气入体。” “寿衣?三叔,我没带啊。” 三叔翻了翻眼睛:“那我说你小子当时在深圳的时候,信心满满地来这里破诅咒,我以为你做好了一切准备了,合着这么重要的道具你不都带?” 我一摊手:“我也没考虑会用那寿衣啊,我们已经很久没穿过那玩意了。我总觉得那东西晦气。” 三叔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和命比起来,晦气算什么?你现在穿着寿衣,就可能躲过这一劫,你现在不穿,等死翘翘了之后也得穿。只不过是生前穿还是死后穿的问题,你说说,你想什么时候穿?” 我苦着脸说道:“你这么说,我当然是生前穿了。” “这不就是了。指望着你们,什么都特么的指望不上。多亏我带了两套。”说着,三叔从自己的包里翻出两套寿衣,扔给我一套。 “三叔,你还真带着这玩意啊?” “废话,我当时准备了那么一大包东西放到了车上你没看见啊。我就是怕你小子东西考虑的不周全。” 三叔把那寿衣三下两下给套在了身上,在月光下,我看的直起鸡皮疙瘩。这一行干了这么久,我还是过不了那个坎,看着这种奇怪的东西心里就不舒服。 三叔把那寿衣套好了,跟我说道:“现在距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今晚咱们既然已经找到了这里,无论如何也不能空手而归。我先下去摸摸情况,你就留在这里等我。” 我一听三叔这是想单独行动了,忙说道:“别啊,我和你一起下去,你不是说下面可能有危险吗?” 三叔摇摇头:“正因为有危险,咱们才不能都下去。我下去之后弄清楚了,给你发信号,你再下去。” 我一愣:“不是吧三叔,这次你怎么这么仗义?不是每次都是我下去探情况的吗?” 三叔看了我一眼,笑了笑:“人总得硬气一回不是,三叔这是用行动给来封住你的口,免得你每次都把我坑你放在嘴边上。少废话了,看到这手电了吗?我下去之后,如果没发现什么问题,就往你这方向开关三次,你发现了就下去找我会和。在没发现信号之前,你就留在这里哪也别去,更别轻易下那山谷,听清楚了吗?” 说着,三叔把包里的手电掏了出来,上面蒙上了一块红布,这样在下面打着之后不至于太显眼。 我点头表示知道了。 三叔又掏出一个酒瓶一仰脖灌了几口,说道:“你下去之前,喝两口这个。也能阻挡一些尸气侵袭。” 说着,三叔把那酒瓶留下,又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就猛地回头,准备下到那山谷里面。 “三叔……”我叫住了三叔,问道:“你这一去要多长时间啊?” 三叔头也没回,说了一句:“半个小时差不多。” 说完,他猫着腰从山坡上面朝那山谷下面跑了下去。 很快,三叔的身影就隐匿在了黑暗之中。 我拿起那个酒瓶看了一眼,凭借经验感觉那应该是一瓶雄黄酒。 第1262章 骑猫的人偶 等三叔一走,我的心里突然有些空落落的。总感觉到哪里不太符合常理。 我盯着那山谷下面,茅草屋的灯光依然亮着。那些狸猫的眼睛依旧发出烁烁的绿光。 三叔要去的,就是面前那处地方。我突然有点反应过来,这次和以往不同,三叔一反常态地没有让我去探路,而是亲自下去了。这意味着什么? 肯定他意识到,这次我们所遇到的潜在的危险,要比以往每次都要大。所以他才会不放心我,而是自己下去。 以往的每次行动,都是他心里有数,感觉不会出什么大问题才会让我去的。因为他不想错过磨练我的机会。 而这次,经历的可能不仅仅是意志和身体的磨练,更是生命的考验啊。 这么说起来,三叔下去也可能是凶多吉少啊。 想明白了这一点,我不由得紧张起来。而三叔的身影也一直没能在我视线中出现,也不知道他现在下到了山谷里没有。 我则趴在原地,密切观察着下面的动静。我觉得如果三叔真下去了,或多或少也能弄出点动静来。 可是三叔这一去,就像是消失了一样,好半天下面还是一切如常。 我心说,难道三叔的伪装手段这么高明吗?下去了之后,竟然如此悄无声息的。 如果三叔下去折腾出来大的动静来,也许我还不会担心。那样起码证明三叔人还安全,大不了和茅草屋里的人,或者是掌控这里阴阳的人来一场硬碰硬的对决。 可是三叔下去一直没什么动静,这就让我的心一直悬着放不下来了。 我紧盯着山谷里的动静,估算起时间来,从三叔离开这里算起,也快半个小时了。 三叔临走的时候交代我,如果看不到他给我打出的信号,就不要离开这里。 可是我看的眼睛都酸了,也没看到有什么信号打出来,那下面除了茅草屋里透出的光亮,就是那群狸猫的眼睛发出的幽幽光点了。 在我们跟着那两只小狸猫来到这里的时候开始,这群狸猫就始终没有离开过。似乎这山谷里对它们有着很大的约束力。 而它们留在这山谷里,不走也不叫,比家养的猫表现的还要温顺。 也不知道这里的主人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癖好,招来这么多的狸猫是要做什么。 这山谷表面上看着,十分平静。可是我守在这里,却是越看越心急,因为三叔一去不回,且没有任何信息传回来,让我觉得那平静表面的下面,似乎隐藏着极大的暗流。 我几次按捺住了自己想要下去寻找三叔的冲动,我告诫自己那样做,也许并不是明智的决定。 三叔的本事我知道,以他的手段应该不至于毫无声息地就被人给灭了。我需要做的,就是和时间在拼耐力。一定要死等三叔的信号才能行动。 如果在以前,我也许早就冲下去了。这次我控制住了自己的欲望,不知道是自己这么做是对还是错。 时间又慢悠悠地过了将近半个小时,算起来三叔下去已经一个小时了。 我脑门上的汗也开始流下来,被风一吹冷嗖嗖的。这也让我的脑子再一次冷静下来,我需要马上决定下一步到底应该怎么做了。 三叔临走的时候说的最多半个小时就会传出信号,这时间已经比他预估的超出一倍了。他说这里的主人手段一定很厉害,如果三叔在下面已经出事了,尽可能早地救他也许还能来得及,再晚后果可就难料了。 我从地上慢慢地站了起来,正在犹豫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身后有动静。 我一激灵,迅速回过身来,我期望是三叔打探消息回来了。 可是我一回身,发现身后空空如也,只有山风吹得树叶哗啦啦直响。身后的杂草丛也被吹得摇晃得厉害,人影却没半个。 我摇摇头,苦笑了一下,一定是我神经质了。 就在我准备回过身再去观察那片山谷的时候,突然从那杂草丛里再次传出了声音。 我感觉不对,赶忙把带着的手电摸出来按亮,径直地照向那片草丛。 在手电的光束下,一只狸猫慢悠悠地从里面钻了出来。 这只狸猫并不怕人,也不怕光,直接从里面钻出来,站在距离我五米开外的草地上。 这里出现狸猫并不稀奇,大大小小的狸猫我们已经碰过很多次了。但是这只狸猫的出现的时机让我心里一动,从它的行动来看,似乎就是来找我的。 它既没有露出凶相,没有对我发动攻击的意思,也没有距离我太近。就那么远远地观察着我。 我提着降龙木剑试探性地往它跟前靠近了一些,它也没有马上跑掉,只是警惕地盯着我。 等我走进了两米的距离,突然发现就在那狸猫的身上,有一样东西。 手电光直照在上面,那东西也完全暴露在我的视线之下。 我发现,那竟然是一个人偶,正骑着那狸猫。当我准备再走近一些看的再清楚的时候,那狸猫突然一个转身,快速地跳向了草丛。 “喂……”我下意识地喊了一句,拔腿就追。 而那狸猫由于跑得太急,惯性的作用让它身上的那个人偶一下子被甩了下来,掉落在地。那狸猫也不再管那人偶,窜入草丛,很快就跑得消失不见了。 我过去用手电照着,捡起了那人偶仔细查看。 结果我发现那人偶又是一个用草编成的,和我们在李家发现的差不多。当时我们在查看李家那栋房子的时候,在柜子上发现了两个类似的人偶。那人偶也是用草编的,编织手法很粗糙,外面套着衣服。 当时我和三叔都没弄明白那是做什么用的,因为李家也没有小孩,这东西也不像是玩具。 我没想到,今天在这里再次碰到了这种人偶。 现在我回想起来,那只狸猫来到这里,好像就是给我来送这人偶的。能控制这狸猫的,难道是这山谷里的那个据说能控制阴阳的神秘人? 第1263章 求教苏瑾 那他派狸猫给我送来了这人偶,用意何在呢? 有了这个疑问,我再次仔细观察那人偶,这次就发现那人偶身上穿的衣服有些特别,我甚至有了一种熟悉的感觉。 看着看着我连续打了几个冷战,赶忙拿着那人偶跑了回去,把那人偶身上的衣服,和我的那件寿衣做了一下对比。 我看的没错,人偶身上的那件衣服,和我的那件寿衣,无论是材质,还是上面的花纹,显然就是一样的。 而且人偶身上的衣服,其实说不上是什么衣服,就是用一块布简单地围在了那人偶的身上。 我把那布撤了下来,发现那布的边缘不是很齐整,像是从衣服上撕下来的。 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情况已经很明朗了。三叔穿的那件寿衣,和给我的这一件,都是他带来的,是同样的款式同样的布料。这么说,这狸猫身上的人偶围着的布料,就是从三叔身上那件寿衣扯下来的。 这说明什么,三叔下去之后,已经暴露了,弄不好是被人给抓了。 这会我已经顾不得别的了,三叔已经出事了,我不能不管他。 我把那块布连同那人偶收在了身上,把那件剩下的寿衣也套在了自己身上,又灌了两口三叔留下来的雄黄酒,把包背着就准备下那山谷。 这时候我的脑袋一片混乱,满脑子都是三叔出事了,我必须要救出他来。完全没有想到,连三叔都折在里面了,我下去能有什么用。 不过我穿着那件寿衣,往那山谷下面走去的时候,一阵夜风吹来,那阵风透过寿衣吹到身上,出奇地阴寒。 我意识到,这种寿衣在这种阴气很重的地方穿,是起不到任何御寒保暖的作用的。我也是被这阴风一吹,自己刚刚有些发热的脑子,突然就冷却了下来。 我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寿衣,想到三叔刚刚下去的时候,就是穿着和我一样的衣着。他的本意是靠这衣服来遮挡这里浓重的尸气,同时也把自己身上的阳气隔绝开来。 这种方法,我们不止一次地用过,曾经也是屡试不爽。 但是这次,显然三叔是失了手了,不然他身上的寿衣怎么会被人撕掉一块,并且包裹在了那个草人的身上? 既然三叔下去之后都失手了,我用同样的办法下去,那岂不是自投罗网吗?而且现在看来,那狸猫显然是带着某个人的命令去把那人偶送给我的,那人的本意难道不是为了引我上钩? 那我就这么傻乎乎地送上门去,岂不是正中了那人的下怀? 可是,不去救我三叔,又不是出自我的本心。即便我回去搬救兵,还能搬谁?胖子?徐若西?似乎谁都不太靠谱。 我蹲下身子,脑子里快速地转动,现在想要想出个万全之策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重新捋了捋,三叔如果出事了的话,应该是穿的那件寿衣出了问题。而且三叔说过,这里的尸气很重,可以说整个山谷都弥漫着尸气。而这里有个能够控制阴阳平衡的人在,三叔刚刚进入了山谷,一定是打破了这里的阴阳平衡,所以很容易就被人给发现了。 那么我如果想要再次进入,就要避免重蹈覆辙,必须做到我进入山谷,但是却不会打破这里的平衡。 可是这事说来容易,可要怎么做才能做到这一点呢? 我抓挠着头发,在原地想了好一会也没能想到好的办法。无论哪种方案,都存在着这样和那样的问题。 这时我想到了我身上的古画,道君夜宴图。那里面的几个老鬼可是无所不知的,我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任何的对策,何不请教一下他们呢? 这个念头在我脑子里一闪而过,却让我迅速抓住了这根救命稻草。 我心里一喜,赶忙把那张道君夜宴图展开来,铺在了草地上。同时我也拿出了那面小铜镜,借着天上的明月之光,照在了那张古画上面。 这是我召唤苏瑾的方法,还是我上次去鬼集的时候学到的。在阴历十五的前后几天,这办法应该是最为简便,也是最为直接的。 我一边用铜镜照着那张古画,一边低声问道:“苏瑾,你能听到吗?能帮我问问几位老前辈,我该如何进入这片尸气纵横的山谷?” 和上次一样,在我用铜镜照上去不久,那画面上就起了一层白色的水汽,雾气昭昭蒙在那古画上面许久不散。 “李阳……” 我正盯着那画面,突然身后传来了一声呼唤。 我急忙一回头,看到苏瑾俏生生站在我的身后,她什么时候出来的,我竟然都没注意到。 眼前的苏瑾和上次出来的时候相比,装束已经变了。 上次见我的时候,她还穿着那身医生白色的褂子。但是这次,她穿上了一件淡黄色的裙子,更显得她超凡脱俗,俏丽可人。 苏瑾站在月下,笑意盈盈,还转了个圈,裙摆被甩了起来。 “你给我买的裙子,好看不?” 苏瑾笑着问我。 我点点头,由衷地说道:“漂亮,真漂亮。” 苏瑾嘻嘻一笑,说道:“好啦,我知道你有事要问,不是来专门看我的。我已经问过几位老前辈了。他们说你带的芦香,可以帮你进入那片山谷。另外他们还说了,这里有个人,道行很深,他们也看不出这人的来历。更看不出此人的正邪。你要是进去了,可要小心点。” 苏瑾说到这里,脸上露出关切的表情。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我安慰了苏瑾一句。 “那……我就回去了。你有空再来看我哦。”说完,苏瑾往那画上走了过去,一道淡淡的光影过后,那画也恢复了常态。 我晃了晃脑袋,虽然有过多次经历,但是这一切在我看来依然不是那么真实。 一张古画,里面就能藏着魂魄。 我收起了道君夜宴图,回想到那几个老鬼给我出的主意…… 第1264章 芦香护体 他们让苏瑾转告我,说那芦香可以帮我进入山谷,这倒是让我眼前一亮。 我很是恨自己没能早点想到这个。因为我身上是带着芦香的。 上次我在进入老管头的那栋充满了死气的房子的时候,就发现了这种芦香。当时看那里还有好几根,我便顺手牵羊留在了身上。因为这种芦香很珍贵,制作不易。我和三叔都还没有这种芦香,我自然不会放过那个机会。 而且我也知道,这芦香最大的作用,就是能够均衡阴阳。在阴气重的地方,它能补充阳气。在阳气盛的地方,它又能引来阴气。以此来让一个地方形成阴阳的平衡。 但是这芦香点燃之后,只能管到它周围的一小片地界,再大一点的地方,就无法做到了。 不过这芦香的这个作用,不是正可以帮助我进入这片山谷吗?这山谷里尸气太盛,如果我能让芦香帮我把我身上左右的阴阳均衡一下,那我再进入山谷,就不会打破这里的平衡,应该就不会那么轻易被人发现了。 我身上带着芦香,我早就应该想到这一点的。我这又是陷入了当局者迷的这个境地了。 多亏了苏瑾点拨了我,我赶忙把包里的芦香找出来一根,用火点燃起来。 这芦香很不容易燃烧,但是一旦燃烧也不容易熄灭。 我费了几乎半盒的火柴,才算是让这根芦香点起了一点香火。香火头不大,跟米粒大小差不多。而且这香的烟气也不大。 这样正好,捏着这香应该不会被人发现。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时间又过去了半个小时,我不敢再耽搁,便狠了狠心,左手举着那根芦香,右手拎着降龙木剑,摸索着慢慢地顺着那半山腰往那山谷下面走去。 那芦香点燃之后,只飘起了一点淡淡的烟气。那烟气刚升腾起来,就迅速在空气中散掉了,我也闻不到任何的味道。 这正是芦香的特点。我很庆幸,在来这里之前,在老管头那里顺了几根芦香来。至于这芦香能不能护我周全,我也只能再次依仗我的运气了。 多次经历证明,我的运气都还不错。按照俺三叔的话来说,是我有天缘,有道门之缘。 不管他说的如何富丽堂皇,在我看来,无非就是每次都被我踩上了狗屎,走了狗屎运呗。和我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胖子,我们几乎都是同样的经历,可是每次这货都被折腾得体无完肤。这让胖大海这家伙每次都很困惑,经常说,为什么总是我? 我想这也许就是我比他有天缘的结果,我希望这次也能如此,即便前面有再大的危险,我一出马也能有惊无险,化险为夷。 想到了这个,我心里对未知的那种恐惧感果然减弱了许多。举着芦香,慢慢地下到了那山谷里面。 到了下面,我抬头看去,周围的山坡并不是很高,山坡上黑漆漆的,这说明我刚才隐蔽在那山坡上面,在这里想发现我并不容易。也不知道这里的人是怎么知道我在上面的,那只狸猫又是怎么找到我的。 在我下来之后,刚站定没一会工夫,身边就多了两只体型很大的狸猫。它们围着我,在我身上一个劲地闻嗅。 我心里很慌,这些狸猫很可能是这里的人用来警戒的,它们如果闻到了生人的气味,会不会报警都是未知。现在想起来,弄不好三叔就是这么暴露的。 好在这次这些狸猫并没有对我发动攻击,只是简单的嗅了嗅,便摇着尾巴离开了我的身边。 我悬着的一颗心,才放松下来。 这说明我带着的那根芦香,起了作用了。它的烟气虽然已经消散在空中,但是已经把我的身体周围形成了一个阴阳的平衡区。也让我的体味完全和周围的环境所融合了。 那两只狸猫闻着我身上的味道,和它们所处的山谷是一致的,所以它们并没有发现异常。这也便于我在这山谷里面行动。不然有它们在,总是个隐患。 事实已经证明了,我的火狸尾,既然能把那两只还未成年的小狸猫给招来。按说成年的狸猫也应该是可以的。但是这里的成年狸猫,却并不会受到我火狸尾的召唤,显然它们现在应该是被什么东西给控制了。 我捏着那根芦香,慢慢地朝着那个茅草屋靠近了过去。 这芦香点燃了一根,能烧一天一夜,我也不用担心它什么时候烧完。 由于距离的关系,我在这周围的山坡上面观察的时候,只是看到那茅草屋里透出的光亮,却并看不到这里具体的环境。 等我走了下来才发现,就在这茅草屋的前面,有一片被开垦过的土地,土地里似乎种植着大面积的农作物。 我如果想要靠近那茅草屋,则必须从这些作物中间穿过才行。 我观察了一下,这些作物有一米多高,又窄又长的叶子,上面还都长成了一个麦穗样的东西。乍看起来有点像是高粱,但是这作物远比高粱矮了很多。以我对农作物有限的了解,我并不认识这种植物是哪一种农作物,抑或是别的某种作物。 看到了这些奇怪的作物,我也并没有太在意。我想可能是住在这山谷里的人,也要吃饭,也要生活,种植一些农作物也在常理之中。 我就准备穿过那片农作物,靠近一点那几间茅草屋看个究竟。 我正在这些农作物里面穿行,突然感觉到身旁黑影一闪,一个人影出现在我的身侧。 我下到了山谷之后,就把那手电关了。在这里,手电光太过明显,打着手电无异于向对方暴露自己的位置。 所以这里虽然被月光照射得到,但是远不如白天的视线好。我身旁出现的人影,也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我吓得激灵一下,差点就脱口喊了出来。 我努力控制着内心的慌张,下意识地把右手的降龙木剑扫了过去。 噗地一声,木剑正扫在那人影的身上,却发出这样一个声音。 第1265章 清代宫女 我定睛一看,才发现,站立在我身侧的,竟然是一个草人。这草人有一人多高,也穿着衣服,就站在那些农作物中间。再仔细看,那草人身上的衣服,竟然也是寿衣。你能想象的到,在夜黑风高的晚上,一片寂静的山谷之中,一个穿着寿衣的稻草人突然出现在你面前的场面吗? 我捂着胸口,看着那诡异的稻草人,好一会心还在砰砰乱跳。 我很是疑问,怎么这里发现的草人这么多,先是一个小的人偶是用草编制的,到了这边又是一个草人站在这里。 不过相对于那小的人偶,这个大的草人倒是不难理解。这种作物,很容易被鸟偷食,在农田里设置几个稻草人就能有效地驱散鸟类。看来这里的草人也是这样的用途。 有了这次经验,我发现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这样一个穿着寿衣的草人出现。 虽然看起来诡异一些,但是好在并没有其他的异象发生。 就在我几乎快要穿过了那片作物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同时听到了一点异响。 我的反应足够快,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己的身体钻到了旁边的田地里面,蹲下了身子藏在了那些作物的里面。 我听到的那点异响,像是前面传出的门响。 果然,就在我刚刚藏好了身体,那边有一扇房门被推开了。那门应该是木制的,门一开传出吱嘎一声响。 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他也穿过作物往稍远一点的地方走去。 我的心砰砰直跳,紧紧握着手里的芦香,期望它能再帮我一次。 我眼睁睁看着有一双腿,在我面前走过。可能是天黑的缘故,谢天谢地他好像并没有发现我。 那人从我身边经过,我再仔细观察了一下,竟然意外地发现,这人所穿的衣服,与众不同。这衣服竟然是一种宫廷服饰。我看过不少宫廷剧,这分明就是清朝皇宫里的宫女所穿的服饰嘛。 这么说,走出来的这个人,还是个女人? 只是这身衣服稍微有些旧了,在这样的环境里,显得格格不入,而且增添了不少恐怖的气氛。我感觉头皮有些发麻,这个年代她为什么会穿这样的一身衣服? 我用手捂着嘴巴,唯恐自己受惊过度再喊出来。 我眼睁睁看着那人走到了稍远一点的地方,又传出了哗啦哗啦的声音,那人背对着我,不知道在做什么。 我心里十分好奇,便仗着胆子,拨开眼前的作物,从缝隙中往他那边看。 只见那人的动作是正挥舞着镰刀,在砍伐一些农作物。 她挥刀似飞,一会的工夫就砍倒了一片。不过由于光线的关系,我并看不清她的长相。 这时我注意到,那人走出来的那间茅草屋的门还开着,里面有烛光透射出来。 我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这想法一在脑子里出现,我自己也被吓了一跳。不过机会稍纵即逝,想要弄清楚那房间里的秘密,只有冒险一试了。 三叔自从下到了山谷,就没了踪迹,也没了消息,秘密会不会就在这几间茅草屋里。毕竟我下了山谷,感觉这里并不像三叔说的那般可怕。这个来历不明的宫女装扮的人,除了服饰特别一点,也没看出有什么异常。而这里除了看到那一大片的作物,就只有这几间草屋还很可疑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想到这里,我咬了咬牙,一狠心,轻轻从我躲避的地方钻了出去,轻手轻脚地走到了那间茅草屋的门前。 我回头看了一下,从里面走出来那个宫女依然在猫着腰砍伐那些作物,地上已经堆了一大捆被砍倒的作物。 我轻轻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人并没有发现我。 俗话说,富贵险中求,我这不是求富贵,是求线索。我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希望我能有所收获。 我心里想着,探头从那开着的房门往里面看。 第一眼看过去,只看到在外面那间屋子里有个炉子,在炉子上好像在煮着什么东西,上面的铁锅里面传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我准备再仔细看看,便先回头观察了一下远处的那个人。 结果这一看,发现她已经停止了砍伐,正用一根绳子在将地上那些作物捆绑起来。 而且已经捆得差不多了,她抱起了那些作物,已经准备转身了。 我吓得一脑门的冷汗,下一步她必然就是抱着那些作物往回走。这样她第一眼就会看到,在她的房门前,有一个鬼鬼祟祟穿着寿衣的人在晃来晃去。 我已经来不及细想了,为了不被她发现,我只能硬着头皮一头钻进了她的那间屋子。 可以说我这一招走的绝对是个险棋,当然这也是被形势所迫,如果在房子外面山谷之中,我即便被发现可能还有一线生机的话,那钻进了屋子,等于把自己的后路都给断了。 一旦被对方发现,而且对方又是个硬茬的话,我连跑路的机会都没有了。 我只能自求多福,期望那人抱着那些砍倒的作物,先不要回到自己的房间。 我躲在门后,偷眼观察着外面那人。 结果事与愿违,我眼睁睁看着她抱着一大捆的像是高粱秆子的作物往回走,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看她行进的方向正是朝着这间屋子走来的。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手足无措,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最后没办法,我只能硬着头皮从外间屋,往里面的房间躲去。 外面的房子除了一个火炉,就是堆放着一些柴禾,想躲都没地方。 里面的房间也点着一盏油灯,我刚钻进去,迎面就看到有好几个人站在墙角。我吓了一跳,完全没想到这屋子里还有其他人在。 不过马上我就发现,那靠着墙站着的,竟然又都是草人。就和外面那些草人一样,也都齐整整穿着各式的寿衣。和外面的草人不同的是,这里的草人都是有脸的,那是一张纸上画上去的五官。又将这张纸贴在了草人的脸上,这让这屋子里陡然增加了不少恐怖的气氛。 第1266章 编草人 而我看到这一切,心脏差点被吓爆,赶忙平复了一下心情,心说这里的主人难道是裁缝,专门做寿衣的吗?不过我还是第一次发现,这特么做寿衣,也需要模特的。这些草人是她用来展示寿衣款式的模特吗? 我胡思乱想了一通,却灵机一动,这些穿着寿衣的草人的存在,正好能给我提供了一个大大的方便啊。 因为我的身上也是穿着寿衣的,那些草人也都扎得一人多高,我如果躲在那些草人的队伍里,应该很不容易被人发现。 我快速地把两个草人往旁边挪了一下,我挤到了中间,再把那草人往我身前扯了扯,遮住了我半个身子。 就这种躲藏方法,如果不过来仔细观察,应该是万无一失。 弄好了这一切,才让我的心稍微安稳了一点。而这时,外面的脚步声响,那个宫女抱着那捆高粱秆子也从外面走到了外间屋。 真是好险啊,我感觉自己在这山谷里的经历,完全可以拍一个惊险短片了。 而我所站的位置,也刚好可以穿过那道门看到外屋的大部分的空间。 此时借着油灯的光亮,我才终于看清了外面这人的面貌。 那的确是个女人,同时也是一个老者,综合起来说,她是一个穿着宫女服饰的老女人。 之前,三叔曾经说过,这里的人必然是一个能够掌控阴阳的人,能够掌控一个地方的阴阳,那本身的道行必然极高,是个厉害的角色。 因为先入为主的观念,我潜意识里想着这人,应该就是一个看起来高深莫测的老头更为妥帖。我万万没想到,她居然会是一个看上去毫不起眼的老太太。 老太太长得倒不是很凶,比较引人注目的是,在她的右边眼角长了一颗豆粒大的黑痣。 这老太太的穿着的宫女服饰略显肥大,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标志。 这时,这老太太把手上抱着的那捆高粱秆子扔在了地上,她掀开了火炉上的那口铁锅的盖子。 一股热气扑腾上来,同时一股浓浓的味道传来。 刚刚那锅盖盖得严严实实,味道也没太散发出来。这锅盖一掀开,味道顿时散满了整个房间。 不知道那锅里煮的是什么东西,那味道竟然很冲鼻子,我被呛得差点咳嗽出来。 那老太太应该是很适应了这味道,不但没被呛着,反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一个勺子在那锅里面搅和了一番。 这么一搅和,那味道就更冲了。我拼命地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忍不住发出声音来。 好在老太太搅和了一番后,就又把那锅盖给盖上了。 随着锅盖一盖,那味道也淡了许多。 老太太并没有发现我的存在,依然在外间屋忙活着。她拎起一把镰刀,把那堆从外面拿进来的高粱秆子抄了起来,用那把刀咔咔地砍了起来。 她砍的是那高粱秆子上面的那个高粱穗,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只是感觉它长得有点像高粱,才暂时这么称呼它而已。 那老太太把那些高粱穗砍下来,集中起来,又把锅盖掀开,把那东西尽数都扔进了那口铁锅里面。 随后她又在那火炉里面填了一些柴禾,火炉下面的火快速地烧了起来,把那一锅的东西煮得咕噜噜直冒泡。 我这才明白,原来她种植了那么多的作物,最终的目的是要用那些作物的果实来熬煮。不过那些高粱穗砍下来并没有经过加工,所以看上去并不像是煮吃的东西,另外那东西的味道那么呛鼻子,更不像是直接能吃的。 首先肯定的是,这些东西绝对不是什么高粱,不然不会有这么大的呛人味道。 那老太太弄完了这一切,就把那堆砍掉了高粱穗的高粱杆又抱了起来,这次直接抱进了我所在的这间屋子。 我吓得大气都不敢喘,这房间里总共不到二十平方,但凡我弄出点什么动静,别说这老太太有道术在身,就是一个普通老太太,估计也会发现我。 老太太把那些高粱秆子抱到了窗口,我也才顾得上看了一眼这个房间里除了这些草人的其他设施。 就在靠窗的位置,摆放着一口铡刀,铡刀的刀口冷森森的,被窗外照进来的月光一晃,有些瘆人,一看就是锋利异常。 老太太手上不闲着,进屋之后,就开始用那铡刀来铡那些高粱杆,那些高粱杆很快就被弄成一段一段的了。 而这奇怪的老太太,好像是在完成一套完整的工序,铡完了这些高粱杆之后,又抄起一个皮锤,把那些铡成一段一段的高粱秆子,放在一个铁座上面,用那皮锤一下一下地砸。 她把那些高粱杆铡扁之后,又一条一条地拣起来,把那高粱杆和叶子一起用手编起了东西。 老太太手上的活很不错,没用上二十分钟就编出了一个草人,立在了地上。 我也明白了,我看到的这些草人,原来均是出自这个老太太的手。 只是不知道,我们在李家柜子上发现的那两个草人,和这个老太太有没有什么关系。 老太太编完了一个草人,看样子是有点累了。她将那草人戳在地上,自己站起来舒展了一下四肢。 从我看到她的那时候起,她先是砍了一大捆的高粱杆,又抱了进来砍下了高粱穗扔到锅里,随后又进来先用铡刀铡,又用皮锤砸,最后又亲手编织了一个草人出来。 这中间我就没看到她休息一会,别说是上了年纪的人,这些活让我来做,我恐怕也未必能像她这般保质保量地完成。 由此可见,这老太太身上真的有超出常人的一面。起码这身体力就是我自愧不如。 我钻到这房子里有一段时间了,除了我看到的这些,似乎并没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至于我想追查的三叔的踪迹,更是和这里没扯上半点关系。 而我又被这老太太给堵在了屋子里。这个房间里也没发现床铺,应该不是她休息的地方。所以我只能盼望着她忙活累了,到了她休息的时间,尽快离开这里才好。我也好到外面去继续查找三叔的下落。 第1267章 烟袋杆 可是这老太太像是在跟我作对一样,抻了几下懒腰,又用手捶了捶腰,竟从墙上摘下来一样东西。 我使劲眨了眨眼睛,辨认了一下,认出来,她摘下来的好像是一个烟袋杆。 这玩意我不陌生,原来我认识它是看到我们老家也有很多人喜欢抽这种旱烟。后来我碰到了老摊头,那老头绝对是个烟鬼,每天也是烟袋锅不离手。 我没想到这老太太也有这个嗜好,把那烟袋杆从墙上摘下来,在脚底板磕了磕。 我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她手上的那个烟杆给吸引过去了。 这屋子里面积不大,我距离她也就两米的距离。所以虽然油灯的光也不算太亮,但是那烟杆的存在却很能吸人眼球。 相比于老摊头的那根烟杆,老太太手上的这一根,明显更粗更长了一些。 看粗细也有大拇指那么粗,长度也比老摊头的那一根长了两寸。老摊头没事的时候也曾经跟我讲过,这烟袋杆的说道也很多。 烟袋杆的三个重要构成,烟杆,烟锅,烟嘴,这三样虽然看似简单的组合,但是想要一个好的烟袋杆并不容易。首先材质要好,其次制作工艺要好,完美的组合之后,才是一个标准的烟袋杆。 我记得大概也就是这些,由于我对这玩意也并不关注,所以也并没有听进去太多。 我现在观察这老太太手上的烟杆,发现不但比普通的要粗长了一些,那烟锅和烟嘴也是与众不同。 由于那烟杆的粗细,导致了烟锅和烟嘴也需要同比例地放大。那烟锅黄灿灿的,应该是上好的黄铜铸就,大小也和一个小酒盅差不多。而那烟嘴通体碧绿,看着温润滑腻,也应该是上好的美玉做成。 那烟杆通体黝黑,在油灯光线照耀下,泛起一层暗黑的光来。让那烟杆看上去像是涂上了一层哑光漆。 这烟杆即便是我不懂,也看的出来,不是一件凡物。 我没想到这老太太还有抽旱烟的嗜好,真是人不可貌相。 老太太把那烟杆抄在手里,把那烟袋锅伸进了她穿的那件宫女的服饰里。我这才注意到,那宫女服上面本就缝着一个大口袋,大口袋里面鼓鼓囊囊的。 那烟锅伸进了口袋,舀了满满一烟锅的东西拿了出来。 按照常理来判断,那口袋里装的必然就是烟丝了。 老太太用手把那烟锅里的烟丝按了按,就把那烟锅送到了那盏油灯的火苗上面。 吧嗒吧嗒抽了两口,那烟丝迅速烧了起来。 我琢磨着,看来是这老太太也累了,想要抽口烟解乏呢。 这一系列动作,我都看在了眼里。并不是我有多无聊,也不是这老太太抽烟有什么好看的,而是我被困在了这里,走不得也动不得,老太太抽烟,我是不看也得看。 那烟抽起来了,老太太贪婪地抽了两口。从烟嘴里吸了烟,又吐了出来。 那烟气升腾而上,味道也一下子就散发出来了。 我距离不远,那烟味我也闻到了。我一皱眉,感觉这烟味和老摊头抽的烟,味道完全不同。 这似乎并不是什么旱烟啊。 我感觉这老太太的烟袋杆与众不同,她抽的旱烟也是和普通的烟有些区别的。 我没抽过烟,更没抽过旱烟,也不知道这老太太的烟是什么品种。据说经常抽旱烟的人,闻一下烟味就能知道那烟叶是产自何地,是何种品种。 所以我只是疑惑,对于这烟却是一点不懂,只能关注着这老太太的举动。 老太太蹲在地上,先是抽了几口烟。 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这旱烟的烟气升腾起来,却并没有在这屋子里弥漫,而是很快就消散了。 我心里急得不行,我在这屋子里躲着,和那老太太这么近,时间越久,就越容易被她发现。而且我现在保持着一个姿势不敢乱动,身体已经僵硬得很难受了。我也保证不了自己哪一下没注意弄出点动静来。只能尽力地去隐藏着自己。 而那老太太看起来并没有离开这间屋子的意思,先是抽了一通烟,她又从柜子里翻出一套寿衣,给她刚刚亲手扎好的草人给套上了。 看来这是一整套的流程,这些穿着寿衣的草人都是出自那老太太的流水线作业。 随后老太太把那草人抬着,面向了墙边这排草人的方向。目光也从这些草人身上扫了过去。 我心里一颤,因为我就夹杂在这些草人之中,想要发现我并不太难。 可是再想躲也来不及了,其实我也没地方可躲,只能硬着头皮挺着。 好在这屋子里的油灯是放在靠窗的一侧,这墙边的光线并不明朗,那老太太的眼神估计也不大好,目光只是随便一扫,就捧着她那个新扎的草人走了过来,把那草人给放到了队伍里。 弄完了这一切,老太太也转过了身子,拎着那个大烟杆,走到了门口。 我心里一松,看来这大半夜的,老太太终于忙活完了,也该去睡觉了。 可是,老太太走到门口,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突然站定,霍然回头。 紧接着她又折回身,忽然再次朝着我们这一列草人走了过来。 我心里又是一紧,心说糟了,她不会是发现我了吧? 如果真是这样,我心里此时也想好了,大不了我和她拼了。看着这么一个干巴巴的老太太,即便是她会道术,可是俗话说,武功再高,也怕菜刀,武功再好,一砖撂倒。我跟她来个硬碰硬,想必一个老太太也不能奈我何。 打定了这个主意,我就做好了准备。 可是接下来,那老太太拎着烟枪走到这一列草人前面突然停了下来,当然草人里面还有我这么一个另类。老太太站在前面,就像是一个即将检阅士兵的将军,器宇轩昂的。 不过她那张干巴巴的脸,配上这么一身宫女的服饰,看起来却是恐怖异常。我也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依然是硬着头皮站在草人里面。 第1268章 逍遥谷 既然她没发现我,我就还得继续伪装下去,我眼睛都不敢眨。 不过那老太太站了一会,把那根烟袋杆又举了起来,送到嘴边吧嗒吧嗒抽了两口。原本有些熄了的烟丝,又滋啦滋啦烧了起来。 接下来,老太太又做出了令人惊奇的一幕。 她缓步走到这一列草人的第一个面前,噗地一口烟喷了出去。这口烟正喷在那草人的脸上。 由于角度的关系,我并看不到那草人的脸,也不知道老太太喷上去一口烟会有什么效果。 而那老太太喷完了第一个,又吸了一口烟,开始喷第二个。 我心里一凛,按照这个顺序,再喷三个就到我了。我是跑还是留,要不然我猛地窜出去,应该也可以跑出这间屋子。 可是那老太太没给我这个机会,她一口一团烟,连续喷在了那些草人的脸上,几乎是一眨眼的工夫,就来到了我的面前。 老太太嘴里含着一口烟,正准备我往脸上喷的时候,我们两个人,四只眼睛也对视在了一起。 时间似乎是凝固了,僵持了大概两秒钟的时间。 “啊……”我失声喊了一声,下意识地想推开老太太,从这房子里冲出去。 而那老太太一口烟没吐出来,却差点没呛自己的肺管子里去,好在她反应及时,反倒将剩余的半口烟给喷了出来。 这半口烟量也不小,一点没浪费全都喷在了我的脸上。 我的第一感觉是这烟很呛人,一股浓浓的焦味,紧接着就感觉气管发紧,眼前那个老太太的脸也看着越来越狰狞,有点像是要吃人的样子。 可是我想要做出其他的动作,就感觉全身乏力,四肢已经发不上力了。 再接下来,我看到眼前的景物越来越模糊,身体一软,就直接摔在了地上。 我只看到,老太太的那张脸,也凑了过来,几乎要贴上我的脸。 很快,我就没有了意识,感觉身体轻飘飘的。 以往我也曾经昏迷过几次,居于各种不同的原因,每次我虽然失去了意识,但是身体总还是有那么一点感觉的。 但是这次不同,我昏迷过去了之后,就跟死过去了一样。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之后,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 我只看到,我躺在一张床上,窗户外的阳光投射进来,有些刺眼。看来已经天亮了,我应该是昏迷了一夜……确切地说,应该是几个小时吧。 我试着动了一下,身体好像已经没什么问题了,只是感觉四肢酸软,跟中了一场大病一样。 我转头看了看,发现自己是躺在一个屋子里,应该是那几间茅草屋的一间,屋子里有一股浓浓的药味。 “醒啦?醒了就别窝着了。起来吧,你没事了……” 一个声音从外间屋传了出来,听声音很清亮,也很柔美,跟泉水一样。 这人是谁?我只记得被那老太太喷了一口烟之后,就昏迷了。看样子我是被这个人给救了? 这山谷之中,除了那个神秘的老太太,还有其他人在? 我努力从床上爬起来,的确,除了四肢还有些酸软之外,身体其他的地方也没有什么大碍了。 我从屋里走到外间屋,发现这外屋就是那个有火炉的那个房间。 看起来这里一共是三间房,一间是这外屋,外屋的两侧,一间是有床的,我刚刚躺着的房间。另外一间就是老太太抽烟喷草人,也就是我出事的那个房间。 火炉上依旧烧着火,上面架着一口铁锅,铁锅里熬煮的东西依旧在继续。 可我没想到,蹲在那铁锅前面烧火的,赫然就是昨晚我看到的那个老太婆。 我四下里看了看,除了她和我,这房间里也没有第三个人在了。 “你找什么呢?” 老太太看到我的举动,好奇地问了一声。 “啊……”这次我清清楚楚地看到,老太太嘴巴张开说话的时候,那清亮的声音再次传出来。 那听着年轻悦耳的声音,竟然是出自这老太太之口。 这就像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事物,你硬生生地把它们给组合在了一起。用一句当下比较时髦的话来说,就是充满了违和感。 这老太太和她的嗓音,再加上她那一身宫女的服饰,组合在一起就是,违和感十足。 老太太看了我一眼:“怎么?很好奇?” 我茫然地点了点头,心里放松了许多,如果是这老太太救了我,那她应该就不是存心要害我的。 老太太盯着我,从身上摸出一根半截的香来,我一看那正是那根芦香。我就是靠着这根香,进入了这座山谷,并成功地躲在了老太太的房间里。 老太太捏着哪根香,说道:“你闯进了我的逍遥谷,按说是不能够活着出去的。你看到了这山谷里的那些草人了吗?” 我这才知道,老太太所在的这片山谷叫做逍遥谷,倒是一个很雅致的名字,可是老太太的语气,从里到外都透着一丝邪魅的味道。 本来一个老太婆跟你说话,即便是她说出什么狠话,也不至于让你感到恐惧。但是这老太太不同,她说的语气尽管声调不高,但是却让你听着心生寒意。这完全是自身的一种本能反应,说明老太太的话,让自己感到恐惧了。 听老太太问起那些草人,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点了点头。 老太太自说自话,自问自答:“每当这山谷里进了一个生人,他就会死。所以每死一个人,我就会扎一个草人……” 说着,老太太斜眼看了我一眼。 就是这一眼,让我心里一寒,竟不敢正视她的眼睛。 因为我意识到一个问题,昨晚我亲眼看到老太太扎了一个草人,如果按照她所说的,只要有生人进入逍遥谷,都会死。而每死一个人她就会扎一个草人。这是不是说,在她扎好那个草人之前,这谷里刚刚死了一个人。 而据我所知,进入这逍遥谷的,就只有三叔啊。 难道三叔已经…… 我不敢再继续往下想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第1269章 风水好地 而那老太太并没有意识到我的反应,依然盯着我说道:“现在我这逍遥谷中,一共是八十八个草人。原本应该还算上你一个,应该是八十九个……” 我顾不得去琢磨老太太的话,也没心思考虑我自己,心里只是担心三叔,没等老太太说完,就急着问道:“老奶奶,能告诉我第八十八个人,是谁吗?” 老太太眯缝着眼睛,说道:“你想知道?可惜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在老身这里,不问来路,只定归途。不过那人和你一样,穿着一身寿衣。” “你……”我一听就急了,和我一样穿着寿衣,那不是三叔是谁,这么说三叔已经遇难了。 我的眼睛忽然被一层泪水给占满了,我强忍着没流下来,我不禁义愤填膺,指着那老太太吼道:“你个老妖婆,你这是故意杀人知道吗?这里是山区,又不是你自己的地方,凭什么不让外人进。你……你赔我三叔的命来……” 我气急败坏,冲过去扑向老太太。我知道玄门之中,很多事情都是无法估计的,也有很多事可能会有一线转机。三叔是进入了逍遥谷死的,如果真是这老太太所为,她肯定有一番手段来对付三叔。如果是用玄门中的手段,那我尽早制服并逼着她去救三叔,也许三叔还有一线生机。 可是那老太太见我气势汹汹,却并不慌张。而我也不争气,刚往前冲出去两步,就膝盖一软,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我勉强从地上爬起来,身体摇摇欲坠,别提多狼狈了。 老太太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说道:“你被我喷了一口洗魂烟,能活下来已属不易,我劝你最近别用太多的气力,不然再出什么事,我可不负责。” 洗魂烟?原来老太太昨晚抽的那烟,叫做洗魂烟。我的确是被她喷了一口,就没了知觉的。看来这老太太身上的确是有些门道的。 可是我又不能不去管三叔,这让我立在当场,左右为难。 “你把我三叔怎么了?我三叔现在哪里?”我只能色厉内荏地喝问了一句。 老太太看着我,又说道:“行了,看你这个样子,真想不明白祖师是怎么挑的人。你说昨晚那人是你三叔?既如此,走吧,你想见他老身就带你去见。” 说着,老太太直接走出了门外。 我赶紧跟着她,走了两步路,可是不争气的双腿很软,根本就不足以支撑我的身体移动。 老太太走了出去,又转了回来,直接扔给我一根棍子。 我接过棍子,不明所以。 老太太没好气地说道:“走啊,难道还让老身来背你?真是造孽…… 我这才明白那棍子,应该是给我做拐杖的。 这个时候我也不敢去惹那老太太,只能拄着棍子,跟着她亦步亦趋地走到了门外。 门外阳光正好,这一片山谷地势正佳,阳光不偏不斜地倾洒下来,山谷里那些长势良好的作物,郁郁葱葱,显现出勃勃生机。 老太太带着我直接转过了那几间草屋,来到了屋后。 昨晚在山坡上的时候,由于光线的原因,我们也没看清这屋后的情况。现在转了过来,我才发现,在这屋后竟然有一处碧波粼粼的湖水。 那湖水碧绿,面积不大,我想如果可以鸟瞰的话,这湖水应该就像是镶嵌在这山谷之中的一颗宝石。我望着那一池湖水,突然发现在那湖水的靠近中心的地方,不停地出现一圈又一圈的涟漪,还有不少气泡从水里冒出来。 老太太没说,我也没敢多问,只跟着她继续往前走。 不得不说,这一片地界,有山有水,而且阳光充足,土质肥沃,绝对是一处风水宝地。这老太太占据了这里,真应了这山谷的名字,逍遥自在,胜似神仙生活一般。 但是我想,她占据了如此宝地,却干起了杀人的恶毒之事,必然会有报应的。她在这里,也真是白瞎了这一处好地。 不过因果循环,即便是这老太婆有报应,估计我也看不到了。 我心里胡思乱想着,想着马上就要看到三叔,心里也是一阵恐慌。我是既想看到三叔,又不敢看到三叔。 我很怕我看到的,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如果是那样的话,拼了我这条命,也要找这个老太太要个公道。 不过我经过了这么一小段时间的冷静,脑子里也少了这些冲动的想法,我又觉得,以三叔的道行和经验,应该不至于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他不太可能刚一进山谷,就能遭遇不测。 老太太领着我一直走到湖边的一片树林,指着里面说道:“那人就在里面,你可以进去看看。” 我一听,扔掉手里的拐杖,一边扶着树,一边踉踉跄跄地冲进了树林。 我先是一眼就看到,在这树林里,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坟包出现。那些坟包层层叠叠,坐落在树林之中。 距离我比较近的,有一个挖好的坑,还没来得及填土。 我冲到了那坑的边缘,蹲下身子往下面看。那坑里果然躺着一个人,身穿着寿衣,我的心吓得砰砰直跳,一时间不敢去那人的脸。 可是该来的总会是来的,我深吸了一口气,仗着胆子去看那人的脸。 结果我发现,那人并不是三叔,而是一个陌生的脸孔。 而且这人的脸色铁青,没有一点的光泽,脸上的皮肤甚至有些溃烂了。经验告诉我,这人应该死了有一段时间了,绝对不会是昨晚才死的。 不管怎么说,发现这人不是三叔,我终于松了一口气,刚刚完全是凭借着一股意志力才支撑着走到了这里。现在心态一放松,我顿时就感觉身上的力量一下子卸掉了,身体一软就坐到了地上。 那个穿着奇怪的清宫宫女服饰的老太太,款款地走了进来,问道:“他可是你三叔?” 我摇摇头说道:“他……他看起来也不是昨晚死的啊。” 老太太说道:“怎么不是昨晚死的,就是昨晚死的。” 第1270章 拜舍利 我苦笑道:“婆婆,这人看起来已经死了好些日子了。您这可骗不了我。” 老太太才突然醒悟过来,说道:“哦,怪不得。你说的死,和我说的死,是两个说法。你说的死,是身死,而我说的,是魂亡。” 我一愣:“身死,魂亡?这是什么意思?” 老太太摆摆手:“走吧,既然这不是你的亲人,就别在这呆着了。你小子身子骨在这时间长了不行,跟老身回去。” 我点点头,找到了那根扔掉的拐杖,又拄着棍子,站了起来。 这时候那老太太突然把手拢成了个喇叭形,冲着半空,咕噜噜发出一串奇怪的声调。 那声音一出,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呼应之声。 很快,就传来了一阵杂碎的脚步声,自远处而来。 跑来的,是一群狸猫,那些狸猫的眼神都有些发直,旋风一般冲到了树林里面。 老太太指了指那个没填土的坑,那一群狸猫,蜂拥而上,调转身子,用后腿开始刨土。 这场面看着也真是壮观,数十只狸猫,一起往那坑里填土。 一时间尘土飞扬,虽然那坑不小,但是在这些狸猫的共同努力下,竟在很短的时间,就把那坑不但填平了,而且还隆起了一座坟头。 我终于有点明白,为什么昨晚我用那火狸尾也无法召唤这些狸猫了。三叔说的其实不错,就是这狸猫和小周山不死谷中的猫狸子,其实是属于一科,也就是说,我这火狸尾还是可以召唤这些狸猫的。 不然的话,无法解释那两只小狸猫就被招了过去。这些大的狸猫之所以没有被应招,是因为被这老太太给人为控制了。 而那两只小狸猫,可能是因为太小,或者是控制了也没什么用,所以才得以幸免。 在那些狸猫攒完了一座坟,老太太一挥手,那些狸猫如获大赦,一哄而散。 随后,老太太就带着我又转回了那几间茅草屋。我走回来,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我没想到那老太太的一口所谓的洗净烟,会这么厉害。 不过在得知老太太并没有加害三叔,也没有杀害其他人之后,我看她也没那么恶毒了。从她的举手投足和言谈举止来看,似乎她也不像是我想的那么十恶不赦。 只是她对于我来说,身上依然有很多未解的谜。 所以我坐在床上,那老太太也坐在了旁边的竹椅上,直盯着我看。 我被她看的有些发毛,忙问道:“婆婆,您怎么称呼啊?” 老太婆淡淡地说道:“你可以叫我烟婆婆。” 烟婆婆?我想这个称呼应该是由她的那根特殊的烟杆而来。 “烟婆婆,你……”我想问问她,既然昨晚死的那人不是三叔,那么她到底看没看到三叔进入这片山谷?另外,她口中所称,身死和魂亡,又是怎么回事? 可是没等我问完,烟婆婆就摆摆手,指着我问道:“你先别问我,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回事?” 我被弄得莫名其妙,疑问道:“我?我……我怎么回事?婆婆你什么意思?” “还跟老身装糊涂,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我是问你,你是什么人?那舍利是怎么回事?是谁给你的?” “舍利?舍利……”我突然明白了烟婆婆所指,原来是说我眉心里的那颗道骨舍利。 那舍利,石门道人传给我的时候,就曾经说过,这东西会引来不干净的东西和修道者的注意。一般有道行的东西和修者,会很容易看出我身怀舍利这个事实。 这烟婆婆不是什么阴鬼,而是修者,看来她应该看出我眉心里有道骨舍利这个事实了。 我也突然醒悟过来,这老太婆说,生人只要进入逍遥谷,则必死无疑,而我昨天也确实被她一口烟给喷晕了。她说被喷了洗净烟,神仙难救。那她既然救了我,想必是因为看出了我身有舍利这个事。 那么她对这舍利到底是个什么心态就很重要了。 如果她是想取而夺之,那我依然会很危险。因为这种舍利,已经长在我的眉心里面,除非是石门道人的传人,那个叫做灵虚子的家伙才有办法将它取出。其他的非人者和修者,如果想要硬抢,是不是要破开我的眉心才行,那我还能不能活着都很难说了。 尽管我对这烟婆婆的动机还没摸透,但是既然人家已经看出我眉心的舍利了,我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所以我只是迟疑了一下,就如实答道:“哦,这舍利是一位老前辈送我的。” 烟婆婆一愣:“老前辈?他是如何送你的,你又是谁?可否给老身讲讲?” 看的出来,这烟婆婆的确对这舍利很感兴趣。 我点点头,继续说道:“烟婆婆,这事说来话长,我就简单点跟您说吧。我叫李阳,这舍利是一位叫做石门道长的前辈送给我的,哦不对……确切地说,不是送给我的,只是暂时放到我这里的。他让我去找一位叫做灵虚子的前辈,那灵虚子是石门道长的弟子。我如果找到了灵虚子,就可以把这东西物归原主了。” 在我说完之后,烟婆婆面色一怔,忽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朝我拜了一拜。 我大吃一惊,赶忙从床上站起来,说道:“烟婆婆,你这是干什么?” 烟婆婆摆摆手:“我不是拜你,是拜这道骨舍利。事实上,昨晚如果你不是身有舍利,你闯进了我的逍遥谷,你是不会活着出去的。虽然我这逍遥谷自我驻在这里,还没有一个生人能找到这里。我也不会让一个生人活着从这里走出去。” “你是拜舍利?可你为什么要拜这舍利?难道你……”我看着烟婆婆,突然有了个想法。当时石门道长只留下了灵虚子这个名号,就让我去找。可天下之大,算起时间来,这个灵虚子应该早就不在人世了。这让我凭借着一个名字,去何处去找啊。所以这注定是一个无解的题目,我的心对此早已经放弃了。 第1271章 烟婆婆 没想到今天,这烟婆婆竟然识得道骨舍利,而且对这舍利还极为尊崇,难道她和那灵虚子有关系? 烟婆婆看了我一眼,说道:“既然你是道骨舍利的传人,那我也不瞒你,我就是师承灵虚子。” “师承灵虚子?”我听了一愣,忙问道:“这么说,婆婆你真是灵虚子的弟子?” 烟婆婆苦笑道:“这其中有一段渊源,不知道师父是否承认我这个弟子,反正我是把他老人家奉为恩师了。”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万万没想到,我已经快要放弃了,竟然在这里找到了灵虚子的消息。听烟婆婆说完,我急忙追问道:“那……灵虚子在哪?我要去找他。” 烟婆婆摇摇头:“我见到恩师的时候,已经是五十多年前的事了。我何尝不想再见到恩师?” “五十多年前?”我脑子转了转,看了一眼烟婆婆,笑道:“婆婆,咱有事说事,能别开这玩笑吗?” 烟婆婆一愣:“开玩笑?没开玩笑啊?” 我苦笑道:“我曾经在石门道长面前估算过,那个灵虚子如果能活到现在,也有两百岁了。您说五十年前见到过他,那他那时候也有一百五十岁了。这吉尼斯世界纪录最长寿的人,恐怕也没活到一百五十岁吧?您是不是认错人了,那人不是灵虚子吧?” 烟婆婆呵斥了一声:“胡说。这个还能弄错?我如果不是师承灵虚,怎能识得你这道骨舍利。” 我点点头,当时石门道长也的确是说过,只要我身上还有道骨舍利,无论走到哪里,只要是石门道长一脉的修者,都会感受到道骨舍利的存在,并且认出道骨舍利的来历。 “可是,这灵虚的岁数……” 烟婆婆冷哼了一声:“看来你也是修道之人,焉能不知我玄门之妙。我玄门之中,只要安心修道,再加上机缘巧合,长寿者比比皆是。修者淡泊名利,你说的那个什么记录,又怎是我等修者所看重呢?我见到恩师之时,他老人家的确也说过,他已经年过一五之旬。” 听了烟婆婆一番解释,其实这真实性我也不关心,我只关心我眉心的那颗舍利什么时候能拿掉。 虽然这段时间,我也并没有因为我眉心的道骨舍利的存在,给我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但是我知道,这玩意在玄门里的确是个宝贝,在我身体里经过一段时间的蛰伏之后,肯定会受到一些阴鬼的觊觎。我虽然不想留这道骨舍利,但是也不能将这舍利白白送给那些阴鬼魔妖,否则他们得到了舍利,很可能利用这舍利,做出一些有违人道的恶毒之事。 尽管是石门道长强把这舍利传给我的,但是我也算是受人之托,找到灵虚子,把这玩意原物奉还,也成为了我的一个心病。 说这舍利是我身体里的一颗定时炸弹,并不为过。这不但石门道长承认了,三叔后来也肯定了这个说法。 这下好不容易找到了灵虚子的弟子,她能把这道骨舍利拿出来,也算是我不虚此行,也算是我没辜负石门道长的托付。 想到这里我忙说道:“那烟婆婆既然是灵虚的弟子,想必也知道怎么能将这道骨舍利取出吧。我虽然没找到灵虚,但是找到了灵虚的弟子,我将这舍利传给你,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烟婆婆听了一愣:“物归原主?你想得太简单了。你可知道,这道骨舍利,一旦传入你的身体,在你眉心之中三日不取出,便会生出舍利根。舍利根会扎根在你脑中,如果取法不当,舍利取出会连带舍利根,而舍利根便会连带你的脑子。所以,舍利取出,你即刻死亡。” 我听了大吃一惊,不禁问道:“啊?不……不可能吧。石门道长他……他也没和我说过这些啊……” 烟婆婆冷笑道:“你要是不相信,老身可以帮你试试,取出来之后看你还能不能活着。” 我赶忙摇头:“别,就不麻烦您了,这个就不必了。” 烟婆婆接着说道:“但是这舍利在你体内留存,会给你带来极大的好处。舍利根又称慧根,最简单的好处会让你逐渐耳聪目明,思维敏捷,脑子活泛起来……” 我苦笑道:“这些好处如果再倒退几年就好了。我是不是就智商上线,高考考个清华北大什么的没问题吧。何必考个二流大学,毕业后也是无所事事。” 烟婆婆笑道:“那些都是最普通最基本的。这慧根入体,当然还多体现在道门属性上面,会让你对修道中遇到的问题有所顿悟。这道骨舍利,可遇不可求,你有此机缘,自当谢天地。至于还有什么好处,我也说不好了,还得靠你自己慢慢来摸索体会。” 我疑问道:“这么说,婆婆你不想给我取出这道骨舍利?你一定有办法取出舍利而不伤我性命的是吗?你毕竟也是灵虚子的弟子。” 烟婆婆摇头道:“非不为也,乃不能也。以我的手段没办法帮你。我也只是跟着恩师学了两年的道术而已。你要是真想彻底解决这舍利的事,只有两个办法,一是找到恩师,二是找到恩师的嫡传弟子。我只能算是他挂名的弟子而已。” 我苦笑道:“婆婆,你这两个办法,跟没说一样啊。我要是能找到他们,也就不用在这里求您了。” 烟婆婆说道:“不然。你既然能遇到老身,为什么不能遇到恩师或者是师兄们呢?” 我摆摆手:“说句不恭敬的话啊,这玄门之妙就是再妙,你师父还能活二百岁?我反正是不信。算了,既然这舍利对我还有这么多好处,我倒也不急着把它弄出来。这本来就是你们的东西,你们都不着急要回去,我又何必着急。” 烟婆婆说道:“那你以后可要注意了。这舍利根一旦生成,就会在半年之内完全成型,如果被一些有道行的阴鬼或者是别有用心的人发现这舍利,他们可不会考虑取出舍利会不会害你性命。所以,你这舍利在你体内,依然是一个不稳定的因素。” 第1272章 身世 我点点头:“这个我早就知道了,既如此,那就随缘吧。我命当如此,我也没什么话说了。” 烟婆婆笑道:“这才是修道者当有的风范。其实说起来,是石门祖师将舍利传于你,自是把你当成他的传人了。而我认师灵虚子,所以在本门中,你还高我一辈,也算是我的师长了。严格来说,我该向你参拜……” 说着,烟婆婆真的整理了一下衣襟,想要朝我拜下来。 我赶忙扶住她,说道:“婆婆,咱们俩这都不是什么正式的,您可千万别弄得这么正式。不然我们都没办法说话了。” 烟婆婆笑着点点头:“好吧,但愿我此生还能再见师承一面,到时候请他老人家认我入门,到时老身再奉你师长之礼不迟。” “那您怎么不出去找啊,留在这逍遥谷里干什么?”我好奇地问道。 烟婆婆叹了口气:“一言难尽说来话长啊。” 我一听,这烟婆婆看来也是一个有典故的人。不过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了。可以说,和我们之前预想的差得太多了。 我和三叔费尽千辛万苦找到了这里,三叔如临大敌,说这里的主人能操控阴阳,是个难缠的对手,所以他先下来探探路。可谁知道他一去不复返,我担心他的安全也追到了下面。可是下来之后,不但没看到三叔,反而和这个烟婆婆攀上了这种同门的关系。 要是早知道如此,我们何必去费那些气力呢。估计我们想要知道的一些答案,在烟婆婆这里应该都能找到。可问题是,三叔这时候又不见了。 既然这时我和烟婆婆已经挑明了关系,我便直接问道:“婆婆,我三叔他真的没来这里吗?” 烟婆婆点点头:“我这逍遥谷,我守着这里几十年了。别说是进来个生人,就是飞进来一只鸟,我都知道。而你之所以能进来,应该跟那根香有关。我还没问你,那是一根什么香啊?” “那是一根芦香。” “芦香……哦……好多年没出去过了,老身也是孤陋寡闻了。原来拿着芦香,能避开我走进逍遥谷。” “烟婆婆,您真的几十年都没出过逍遥谷啊?这也有点太无聊了吧?还有……您这是自己给自己演清宫戏呢吗?怎么穿着这样的一身衣服?”我好奇地问道。 从烟婆婆那里得知三叔并没有进逍遥谷,我的心也放松了下来。这个不靠谱的三叔,竟然放了我一个鸽子,亏得我那么担心他。我还想呢,这次三叔表现的真仗义,至少自己把危险扛起来了。没想到还是把我给坑了,这烟婆婆多亏是灵虚子的弟子,能够感受到我的道骨舍利。如果换了个身份,那我贸然闯进逍遥谷,是不是就是九死一生了? 不过我也相信,三叔之所以半路离开,没有进这逍遥谷,一定有他的道理。也许他发现了更重要的线索,来不及通知我呢。 所以我在这逍遥谷里,现在倒也不急着出去,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我决定先把眼前这个老烟太太研究明白再说。 烟婆婆见我问起,便点了点头:“我刚刚说了,这一切都源于我遇见灵虚子师父的那一天。我和他的见面,也是缘分使然。如果没有恩师在,我恐怕早已经成为孤魂野鬼了。” “哦?到底是怎么回事?”看着眼前的烟婆婆,在她身上有太多的秘密待解,我有种预感,也许能从她这里,了解到那个陈金花的儿子,辰辰的魂魄的下落。毕竟我们是一路追踪到这里的,我相信三叔的判断。 烟婆婆如果真是在这逍遥谷里住了这么多年,也没到外面去过,我估计陪着她的就是那些狸猫。今天她见到了我这么一个能说话的,似乎也想把自己肚子里的秘密一股脑地说出来。 烟婆婆仔细回忆了一下,才跟我说道:“当年我记得自己应该是六七岁的样子,我是跟着父母进山的,就在这一带。其实这么多年,这里的环境和当时也没什么变化,只是当时周围的人烟更少,这里的林子更密一些。我跟着父母进山不久,就和父母失散了,当时还是冬天,天很冷,我一个人流落在山里,又冷又饿,附近还有不少野兽的叫声,我怕极了,一边哭一边走……” “你父母怎么会这么粗心,把你给丢了呢……” 烟婆婆叹了口气道:“怎么可能是因为粗心,我当时心里就清楚,我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们了,因为他们带我到这山里来,就是为了故意丢掉我的。” “啊?故意丢掉你?不会吧?他们这么狠心,还是你的亲爹亲妈吗?”我不禁愕然道。 烟婆婆摇摇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我也是修行之人,我已经不怨恨他们了。更何况我理解他们,他们当时肯定是有苦难言,不得已而为之,要知道当时那个年代和现在可不一样。那时候能吃饱饭都是奢望,少一口人吃饭,就可能解救一大家子。” 我愤愤然道:“即便是生活再贫苦,也不能把自己的亲生女儿给扔到山里去啊。这和禽兽有什么区别,俗话说,虎毒不食子,他们怎么能这么狠心?哪怕是把你送给别人家养,也是个办法啊。” 烟婆婆摆摆手:“不,不是这样。你不知道,我自出生的时候起,就和普通的孩子不太一样。我身上是长满了一层白色的绒毛,这些绒毛,随着我越来越大,也是长的越来越多,越来越密。即便是把它们都剪掉,一夜之间,还会再长出来。村子里的人,都说我是灾星,说我是妖怪,反正说什么的都有。说留下我会给村子惹来祸端。就是在这种形势下,我父母才想到把我送到深山里自生自灭的。” 我点点头:“你这种情况,可能是染上了一种怪病。或者是一种返祖现象,这种现象在当今也偶有发生的啊。” 第1273章 控烟术 烟婆婆说道:“我的和你说的情况还不一样。而且当时那种条件下,没人会懂得这么多。当时也远不如现代社会的这种信息量大。” 听到这里,我好奇地问道:“烟婆婆,你既然几十年都没出去过了,现在外面什么样,你知道吗?” 烟婆婆一笑:“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告诉你,外面的世界,我不但知道,而且知道的并不会比你少。我自有我的获取途径。我这是逍遥谷中坐,天下大事尽在掌握。” 我知道烟婆婆所说非虚,便点点头,示意她继续把她坎坷的身世说下去。 烟婆婆接着说道:“那正值隆冬,这边的天气到了冬天,也很是冰寒。但是奇怪的是,天气虽冷,我却是越走越热,而且身体燥热的程度越来越大,我没走多远就晕倒了,等到我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一个白发白须的老者,坐在我面前。而我正躺在一块青石上面。” “他是灵虚子?” 烟婆婆点点头:“是他。不过当时我看到他,第一眼就想到了神仙。师父他仙风道骨,真的和神仙下凡差不多。后来我才知道,当时我晕倒之后,情况很是危急,多亏他老人家恰好路过这里,才把我给救了。也多亏是他,如果换了别人,也是救不了我的命的。后来师父告诉我,我是天上斗阳星星宿下凡,导致我身体里阳气太盛,所以才会生出“阳发”,也就是那种白色的毛发。越是遇到阴寒的地方,就会激发体内阳气猛增。以我的身体是扛不住的。如果不是他及时赶到,我当时很可能就因为体内阳气暴增,把身体撑爆了。” 我听了之后,也点了点头:“我倒是听说过一种方法叫做“割阳发”,原来这阳发,是指的这个。” 烟婆婆赞道:“你懂得还不少,居然知道割阳发。没错,那阳发指的就是这个。后来师父为了救我,就带着我留在了那深山里。你看到我身上的衣服了吗?这也是当时为了救我,师父想的办法。” “穿清宫服饰?这算是什么办法?”我疑问道。 烟婆婆苦笑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也多亏师父在,才能想到这个寻常人都想不到的办法。我体内阳气泛滥,随时都可能破体而出。后来师父在这山里找到了一个清代的墓葬,发现里面殉葬了很多宫廷的服饰,可能是死者生前曾经是宫里的宫女。于是,师父就把这些服饰尽数拿了出来让我穿。这些衣服殉葬百年以上,因为风水的关系,竟然还能保持完好。而我穿着它们,正好可以压制我体内的阳气。现在我的情况基本得到了缓解,但是我穿着这些服饰已经习惯了,所以就一直穿着了。” “原来是这样。”我终于明白,为什么烟婆婆生活在这深山之中,却要穿着清代宫廷的服饰,如此不伦不类,竟然是源于这个原因。 烟婆婆又说道:“后来为了彻底医治我体内的阳毒……” “阳毒?我只听过阴毒,原来还有阳毒一说?” 烟婆婆点点头:“当然,有阴就有阳。阴气过盛可形成阴毒,那么阳气过盛,自然就是阳毒了。只要体内无法达到阴阳平衡,早晚会触发阴阳毒。” 我点点头,烟婆婆的说法,我也是认同的,只是第一次听到阳毒的说法,有些好奇罢了。 烟婆婆则接着说道:“为了医治我体内的阳毒,师父特意教给了我一手控烟的道术。” “控烟的道术?” 烟婆婆点点头,把那根另类的烟杆拿了过来,说道:“这也是师父送给我的,这烟杆叫做紫云杆。我就是用这根紫云杆来施展控烟术的。” 说到这个,我还真的是孤陋寡闻了,世上玄门之中,曾经派别纷杂,每一派别都有其独有的道术。但是控烟术,我真的是第一次听到。这抽旱烟,还能抽出道术来了? 看到我怀疑的眼神,烟婆婆笑了笑,解释道:“控烟术是一种极其高端的道术,但是也是一个冷门。其中烟袋锅是个很重要的法器,控烟术的主要道术就是以烟为媒介施法的,这种道术叫做控烟术,自然会和烟有关。我们会用特殊方法培育烟叶,并用特殊方法制作烟丝,再用不同的方法抽出烟来,能起到不同的作用。比如说,阴阳烟,异香,能与鬼神通。青云烟,刺鼻,能辨鬼神冤。明目烟,润睛,能开阴阳眼等等。还有我昨天晚上喷出去的洗魂烟,能净化体内的魂魄。” 我听了瞠目结舌,不禁感慨,原来这看似简单的抽几口烟,里面竟然就有这么多门道。 烟婆婆又捏出一些烟丝,说道:“看到这些烟丝了吗?看似普通,实则都经过了很多道程序,每个月的初一、十五的晚上,我要事先准备好九两九钱烟丝,分别用三个瓷碗装好,每个碗装三两三钱,不能多也不能少。而且一定要用瓷碗,不能用其他东西代替。再把三个瓷碗放在供桌前,每半个小时上三炷香。一个月过后的下个月初一,这些烟丝才可以使用。这些东西说出来容易,可师父教会我,足足用了两年的时间,我才算是有所小成。” 烟婆婆说的这些,其实大部分我还听不明白。而烟婆婆之所以给我说起这些,我想她并不是想要教给我什么,也不是在给我炫耀,她只是在表明自己的一个态度,那就是她和我是同宗,她不会对我隐瞒任何的东西。 我没想到在这里会有这种意外的收获,心想着我得赶快进入正题才行。弄明白了这里的情况之后,我还得尽快去找三叔那个老家伙。 这老家伙最近有些不太省心,在行动的时候,时不时地就玩一场失踪,每次都会让人提心吊胆的。 但是烟婆婆说起这些事来,都是按照自己的思路往下捋的,我也不太好打断,只能任由她说下去。 第1274章 人神不知鬼不觉 烟婆婆继续说道:“师父教给我的这套控烟术,可攻可守,对我自己身上的阳毒很有作用。我学习了两年之后,选择适合的烟丝抽着旱烟,身上的阳毒就清理的差不多了。而师父也早就找到了这块山谷,取名叫做逍遥谷。而他在这两年的时间里,除了自身闭关修行,就是出来布置这片山谷,他将这山谷弄成了一个人和神都不知道,鬼也不会觉察的地方,阳光普洒可采阳,吸收周围尸体的尸气来补阴,让这里形成一个独立的阴阳平衡的世界。人找不到,鬼也找不到,真正的人神不知鬼不觉,就像是一处世外桃源。” 我点点头,烟婆婆所说和三叔的推断完全符合,可见三叔的判断也是相当准的。 烟婆婆又说:“外面的那片地里种的东西,都是师傅教我种植的一种制作烟叶的原材料,是一种珍稀的作物,叫做鹰嘴粟。因为据传这种作物的果实必须经过被老鹰吞食之后,再被老鹰排泄出来,以这种方式来到处撒种,才能大面积存活,所以叫做鹰嘴粟。当然这只是个传说,不过这种作物的确存量极少,也容易绝种。鹰嘴粟据师父说是传自东汉,到了唐代就绝种了。因为这种作物不易成活,对环境要求很严。但是后来师父说师爷,也就是石门道长偶然间又发现了这种作物的种子,并采取了一些措施,弄明白了它的一些种植方法,当做独门的技术传了下来。而师父又传给了我,他布置的这片逍遥谷,其实也是给这种作物来创造环境,目前这种东西就只有在这片逍遥谷里才能生长。” 我听了唏嘘不已,不禁问道:“婆婆,那你采的那些像高粱的东西放到锅里煮,是在熬烟叶?” 烟婆婆点头道:“没错。那也是一种特殊的熬制方法,可以把成熟的果实,熬煮成烟膏,晒干了就是那种你见到的烟丝。” “婆婆,这么说,这片逍遥谷,是当初灵虚子大师布置出来的,这里阴阳平衡之所,也是他做出来的?他为什么要弄出这样一个地方啊?” 烟婆婆说道:“是这样。师父他弄出了这么个地界,就是想让我在这里清修。因为经过两年的生活,他看出我道缘不浅,而且我这一生注定坎坷,如果到了外面的世界,很容易遭来灾祸。” “所以,您这几十年都没出过这逍遥谷?” 烟婆婆摇摇头:“其实我也不是一次都没出去过,二十年前我曾经出去过一次。当初师父在这里教了我两年,后来他就要离开这里了,我请求他能收我入门,做他的弟子。他却没有马上同意,只是说,日后若有缘,二人自有见面之时,到时候他会回来找我。还说让我尽量守在这里。说完,他给我留下了一些书籍就飘然而去,那些书也是他在这两年的时间里编写出来的。我之所以坚持留在这里,也是想如果师父哪一天回来,我要是走了,就没办法和他老人家见面了。我这些年已经把师父留下的书都看过了,也学得十之七八。这片逍遥谷,我也能按照师父的做法,保持它的神秘。依然是人神不知鬼不晓之地。” 我又问道:“那您说,曾经二十年前出去过一次,那是做什么去了……” 烟婆婆道:“那是因为我在山谷里打坐,忽然有些心血来潮,我推算了一下,发现竟然能感知到师父的存在。这是一种神奇的反应,于是我就随着这种感知,走出了山谷。结果就是那次,我差一点没能回来。由此可见,当初师父对我的判断是极为准确的,从那次开始,我就很少出谷了。” “差点没回来?您是遭遇到了什么吗?” 烟婆婆摆摆手:“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 我点点头:“那您能跟我说说,您这里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尸体来呢?另外我在寻找一个孩子的魂魄,不知道他是不是也落在了这里?” 烟婆婆说道:“我这逍遥谷,人神不知鬼不觉,也就是说魂魄也是无法找到这里的,但是有一种情况除外。就是我这里为了维系这种阴阳的平衡,除了我要在这里通过风水环境,奇门遁甲进行一些布置以外,还需要吸收附近的尸气。好在这片地界,在清代的时候,据说有匪患,清军多次剿匪,导致这里埋了不少古尸。还有一个村子叫袁头村,也曾经发生过死亡事件,所以这里存下的尸气,还能够支撑逍遥谷两年的时间。而那些横死之人,对阳间还有眷恋的人,是无法投胎的。在我将他的尸气吸引过来之后,他的魂魄也会随之被勾过来。这种情况,我就会将他们的魂魄用引魂烟引到山谷之中,用妥善的办法留存,待他们怨气消散,我再超度他们投胎。所以,你说那个孩子的魂魄,是有可能流落到我这里的。” 听了烟婆婆的介绍,我才明白,她驻守在这逍遥谷,并不是在做什么恶事,反倒是在做善事。她能超度那些魂魄投胎,是积德行善的行为。 烟婆婆又问:“经我这里去投胎转世的,几十年来,不下百人,我也不知道你所说之人是否还留在这里。你可知他的生辰八字?” 我摇摇头,辰辰的生辰八字,我哪里知道。见到陈金花的时候,我也没想着问她。 烟婆婆嘟囔着:“不知道生辰八字,那找起来可要费一番工夫了。” 我恳切地说道:“婆婆,这件事对我很重要,希望您能帮帮我,不管他流落何方,一定要帮我找到。” 烟婆婆点点头:“好,我明白了。我肯定会帮你,不过需要一点时间。这段时间,你可以在我山谷里走走,这里环境很好的,不过不要出谷。你出去了,恐怕就难再进来了。” 我一愣,我既然已经找到了这山谷,怎么可能出去了就进不来了? 第1275章 他来了 我原本还想着,在我留在这逍遥谷的这段时间,三叔也许正在外面寻找我。如果他能想到我进了逍遥谷,应该也会跟着进来找我的。 而以我现在和烟婆婆的关系,三叔进来之后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我们爷俩儿如果顺利的话,完全可以在逍遥谷里团聚,想来着也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 可被烟婆婆这么一说,我心里又没底了。既然我出去了,就找不回来了。那么三叔可能也再找不到这里了的。 看出我的疑惑,烟婆婆便问我怎么了。 我如实回答,也问她为什么我出去了,就再找不回来了。 烟婆婆笑着反问我道:“那你这次是怎么找到逍遥谷的?” 我摸出怀里的火狸尾,说道:“那还要靠这个。我用火狸尾召唤了两个小狸猫,是它们带着我,找到这里来的。” 烟婆婆接过火狸尾,翻来覆去看个仔细,又把它还给我,不可思议地说道:“这真是一件神奇的东西,没想到千算万算,我还是漏算了这一步。没想到那两只小狸猫,竟然会暴露了逍遥谷的行踪。” 我又问道:“烟婆婆,你谷里这些狸猫,是你豢养的吗?还有就是,你是不是曾经在我们的房门上和树林里,倒挂过这种狸猫的尸体?” 不过我的话刚一问出来,我就后悔了。这话问的够傻,烟婆婆一直守在逍遥谷,这里没有人在,就只有这些狸猫作伴,她怎么可能把狸猫杀了,反倒吊在我们的门前呢。 果然,烟婆婆听了就是一愣:“没有啊,我怎么可能去杀害狸猫?这些狸猫算不得是我豢养的,因为它们都是循着那种鹰嘴粟的味道自己找到这里来的。那种鹰嘴粟对它们有一种天然的诱惑力,我很早就发现,我这逍遥谷人神不知鬼不觉,但是却能引来狸猫。这些狸猫进入了我的逍遥谷,就好像是丢了魂一样。我试着用控烟术来控制它们,结果还真的行得通。我正好这里寂寞孤独,有这些狸猫相伴,也能多了不少乐趣。另外这谷里还有一些活,我懒得做,就派给这些狸猫了。但是这狸猫一旦进了逍遥谷,就失去了自由。这也有违自然法则生存之道,所以对那些小的还未成年的狸猫,我就不让它们进入逍遥谷。你昨晚可能是招来了两只小的,这两只小的狸猫又搜寻到了母狸猫的踪迹,便循着气味和踪迹追到逍遥谷来了。这是我的疏忽,不过现在我已经把周围的小狸猫也都引到了逍遥谷了。而且我刚刚把逍遥谷里的阴阳方位重新进行了布置,你出去之后,这里就变了,你就再无法发现此中所在。” 看的出来,烟婆婆把这一片逍遥谷治理得井井有条,操控自如。想让它出现就出现,不想让人发现,就可以通过调整阴阳和风水,随时变换。就这份技能,足以令人咋舌。 不过说到狸猫,我又想起件事来,便问道:“那昨晚,有一只狸猫,背着个穿着寿衣的小草人出现在外围,我就是看到了那寿衣,以为是我三叔有了危险,才冒险进入逍遥谷的。那只狸猫是怎么回事?” 我本来是随口一问,因为我基本能确定,那只狸猫的出现,应该不是因为三叔。我当时之所以判断会和三叔有关,完全是因为那狸猫身上草人所穿的寿衣。但是在我进了逍遥谷之后才发现,这里的寿衣更多,几乎每个草人都穿着寿衣。那狸猫身上的草人已经不足以证明和三叔有关了。 既然和三叔无关,那就一定和烟婆婆有关了。 结果让我完全没想到的是,我这话刚一出口,就见烟婆婆本来好端端在凳子上坐着,突然就站了起来。 这让我也吓了一大跳,不解地看着她。 我发现烟婆婆的脸色骤然就变了,面色也极其地凝重。 “烟婆婆,怎……怎么了?” 烟婆婆摆摆手,反问道:“李阳,你是说,昨晚在这逍遥谷的外面,发现了一只驮着草人的狸猫?” 我点点头:“对啊,怎么了?烟婆婆,你的脸色好吓人。到底发生了什么……” 烟婆婆没回答我的话,只是无力地又坐了下去,淡淡地说道:“糟了,他来了,他找到这里来了,没想到,他两年也等不了了……” 烟婆婆莫名其妙的一番话,把我弄得更加糊涂了。 “烟婆婆,看来那狸猫驮草人,不是你弄的,你是不是知道是谁弄的?这到底代表着什么?” 烟婆婆说道:“李阳,你把你看到的那个狸猫和草人,详细地给我说一遍。” 我点点头,仔细回忆了一下,把我当晚看到的,一一说给了烟婆婆。其实那狸猫草人,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描述起来也不费力。 只是那草人挂着一片寿衣上的布,看着有点诡异而已。 听了我的介绍,烟婆婆的表现更加笃定,她站起身来,说道:“李阳,我这里已经不安全了。老身现在就帮你去找那个小孩的魂魄,找到了之后,你就马上离开这里吧。老身就不留你了。” 说着,烟婆婆转身就走出了这间茅屋。 我不明所以,自然不会在屋子里死等,赶忙追着烟婆婆走到了外面。 烟婆婆去的地方,正是她种植的那一片鹰嘴粟林。她在里面寻找那些立着的草人。 我现在知道了,那些草人是用鹰嘴粟的作物杆和叶子来编织的,而且这些草人每扎一个,就代表着这逍遥谷里有一个魂魄跟着尸气进来了。 我也才弄明白,开始的时候烟婆婆所说的,每死一个人,她就会扎一个草人。她口中的死,和我理解的死,是不一样的。 烟婆婆所说的死,只是魂魄到了她这里,可以得到重生,也就是可以投胎转世的意思。而这些草人身上,都经过了烟婆婆洗魂烟的洗礼。也就是烟婆婆喷我的那一口烟。 玄术道术这东西,有其相通的地方。尽管烟婆婆还没给我解释那洗魂烟的作用,但是以我的经验推测,那应该是给一个魂魄洗去罪恶,洗去怨念之意。这样的魂魄,就更容易放下执念,专注投胎轮回。 第1276章 寻魂 而在这之前,在鬼集的时候,陈金花亲口跟我说过,她曾经到处寻找辰辰魂魄的下落,说她在阴司也查过了,没有投胎的记录,而且在阳间也感知不到他。她怀疑,辰辰的魂魄在阳间被什么东西给禁锢了。 当时我不是很理解她的话,而现在,我基本能够肯定,辰辰的魂魄一定是流落到了逍遥谷中了。 因为这逍遥谷里人神不知鬼不觉,所以辰辰魂魄只有处于此间,陈金花才感知不到他的存在。 只不过这里流落的魂魄太多,有多少个草人,就有多少个魂魄。这一片鹰嘴粟的林子,是烟婆婆这么多年来的成果,看起来怎么也有好几亩。而每隔一段距离,就会立有一个草人。可想而知,这么大面积的林子里,这种草人也得有百十来个了。 如果这次寻魂,要这么一个一个地找下去,估计运气不好的话,找到天黑也未必能找得到。 不过显然我这边是多虑了,烟婆婆并没有一个挨一个地去寻找,她凭借着记忆,有选择性地在这林子里穿梭起来。 烟婆婆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对这些草人的分布,想必也是了如指掌。而我也紧随着烟婆婆,在那鹰嘴粟里面穿梭行进。 很快,烟婆婆就锁定了目标,在那林子的深处一个草人前面停住了脚步。 我注目看去,发现那草人和其他的草人都差不多,表面上看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烟婆婆看着那草人,点了点头道:“如果我判断没错的话,你要找的那个孩子,应该就是这个了。” 说着,烟婆婆随手从旁边的鹰嘴粟上面扯下几片叶子,用手很随便地编了编,一个巴掌大小的草人的雏形就出现在她手掌里面。 烟婆婆把那草人交到我的手里,让我用手心托着它。 她随后又摸出一张画好的符纸,贴在了那小草人的身上。草人本就不大,被那符纸一封,更是把身体都给遮住了。 接下来,烟婆婆又拿出了她那根紫云杆,挖了一勺烟丝,点燃之后吧嗒吧嗒抽了两口。 我知道烟婆婆的道术,主要集中在控烟术上面,也就是说,她施展道术都离不开这跟紫云杆。这看起来有些滑稽,抽烟就能施展道术,这要是没来这里之前,打死我都不会相信。可见玄术之妙,早已经远超我的想象。 烟婆婆抽了两口烟,将那口烟又吐了出来。那烟雾萦萦绕绕,并没有被风吹散,而是继续停留在烟婆婆面前不远的地方。 烟婆婆嘴里面嘟嘟囔囔念叨着什么,我距离很近,却也听不大懂,也听不大清,估计应该是控烟术的一种口诀或者咒语吧。 烟婆婆念完了咒语,突然嘴一张,那一直萦绕在面前的一团烟雾,竟然十分听话,跟活过来了一样,慢慢地钻入到烟婆婆的嘴里。 我只听烟婆婆说起,有这么一种控烟术,却从没见她使用,这次真是开了眼界了。我更加理解了,万物皆有灵,万物皆有法的道理。 那口烟入了烟婆婆的口,并没做更多停留,又被烟婆婆一口喷了出来。 那口烟跟箭打的一样,从烟婆婆口里窜了出来,尽数喷到了那个立着的草人的脸上。 接下来神奇的一幕发生了,烟婆婆吐出来的只是一口烟,喷到草人脸上,竟然将那草人给引出了火苗。 火苗腾地烧了起来,瞬间就将那草人的脑袋给围住了。 我看到在那草人的脑袋里面还藏着一张黄符,随着这火苗烧起来,也将那张黄符给卷了进去。 而烟婆婆伸出右手,掐了个手诀。她用右手在那草人的头顶晃了晃,就将手移到了我手上的这个草人头顶。 而那团烟雾,又跟着烟婆婆的手,慢慢地向我手上的草人飘了过来。 在将那团烟引过来之后,烟婆婆也就停了手,静静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 而从那个大草人身上烧起来的烟,也越来越淡。原来还是烧火形成的烟雾,到了后来变得半透明,最后变得几乎全透明状态,似云雾一般。 那股淡淡的烟云从大草人身上,慢慢地转移到了这个小草人的身上,从那头顶的位置,慢慢地渗入了进去。 而那草人身上烧起来的火,在将那草人的头烧掉之后,就自动熄灭了。 等到所有的烟雾都钻到了我手上的那个草人的身体里,烟婆婆才将手上的那根紫云杆在脚底板磕了磕,说道:“行了,进屋吧。” 我好奇地问道:“婆婆,你是把辰辰的魂魄转移到了这小草人的身体里了吗?” 烟婆婆点了点头:“还不好说,我需要最后确定一下。” “可是,现在是大白天,太阳当空照,这魂魄就可以出现在日光之下吗?” 烟婆婆解释道:“不妨事,有我的烟做保护,魂魄就可以在阳光下存留的。” 我不禁为烟婆婆的神技感到折服,仅凭这一手,我相信三叔也未必能做到让魂魄暴露在阳光之下。 我跟着烟婆婆,又重新回到了原来那间茅草屋。 烟婆婆在屋子里点上了几根香,不知道那种香是什么做成的,点燃之后散发出来的香味与众不同。 草屋的门和窗户都关得紧紧的,屋子里很快就被那香火散出的烟雾给充斥了。但那烟气并不呛人,反而闻着有一股异香,很是心旷神怡。 烟婆婆将我手里的那个小草人,立在屋子当中的地面上。 很快,从那草人里面就飘起了一层淡淡的雾气。那雾气以那小草人为根,逐渐扩大,开枝散叶,就像是从草人身体里长出了一株特别的植物。 那雾气很快就聚拢成了一个人形,看体型正是一个孩童的样子,就那么飘浮在小草人的上空。 烟婆婆指着那几根香,说道:“这是用烟丝做的,这烟叫做阴阳烟,在这种烟气的环境中,可以和鬼神相通。” 说完这番话,烟婆婆指着那飘起来的人形雾气喝道:“那一魂,报上名来。” 第1277章 逍遥谷暴露了 “我……是……辰辰……” 烟婆婆话音刚落,一个听起来极其空灵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发了出来。 我入行这么久,鬼说话听得也不少。就在不久前,我还进入了鬼集,不但和苏瑾对过话,还听到鬼集里那些鬼魂说话,可以说也见识过了。 但是听到辰辰的声音,却依然让我心里一凛,同时又是一喜。 我们千辛万苦寻找的辰辰的魂魄,就这么找到了。找到了辰辰的魂魄,就是解决这矿场诅咒的关键转折点。我可以把辰辰的下落,甚至可以把辰辰的魂魄带给陈金花,想必就能平息了她心中的怨气了。 烟婆婆又利用阴阳烟,和辰辰对话了一番,经过验证,这道清清的魂魄,就是陈金花的儿子,消失了已久的辰辰。 我这边欣喜异常,可是看烟婆婆却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烟婆婆确认了辰辰的身份,便问我:“李阳,你身上有可以收魂的东西吗?如果有,现在就可以把辰辰收进去了。” 我想了想,点点头:“有,我有这张图,可以收魂。” 说着,我把身上的那张道君夜宴图拿了出来,烟婆婆拿过那张图看了看,点了点头,随手把那图往那小草人的上空一甩。 扑啦啦……图纸展开来,再收回去,那草人头顶的烟雾已经消失不见。 烟婆婆把那图还给了我说道:“这图是个好东西,好像里面还有其他魂魄在吧?” 我知道什么都瞒不过烟婆婆的眼睛,便点点头:“里面有几个老鬼,还有一个算是我的鬼朋友。她生前是一个女医生,我收进来的魂魄,她应该可以知道前因后果,在里面应该刚好可以照顾辰辰。” 烟婆婆面无表情,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李阳,按说我应该在这谷里好好招待招待你,但是现在我不能留你了。你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再也不要回来。” 我一愣,越来越感觉烟婆婆的情况不对,赶忙问道:“婆婆,你也说了,我们算是同门同宗,您到底遇到什么事了,能跟我说说吗,也许我也能帮上什么忙。” 烟婆婆看了我一眼,反问道:“你带着辰辰的魂魄,准备去哪里?” “去找他妈。把他还给他妈妈。” 烟婆婆又问:“那么他妈又在哪里?” 我如实答道:“我见到他妈妈的时候,是在鬼集里面。他妈妈是在里面的鬼戏台上唱戏的。” 烟婆婆轻叹了一口气,说道:“那就是了,应该错不了了。今天应该是阴历十七,明天是十八。鬼集十五是大集,前后三天是小集,小集过后鬼集就关了。看来就是这两天了……” 我看着烟婆婆,听她说来说去,却越来越糊涂了。 烟婆婆把屋子里的香火收了,对我说道:“李阳,我这逍遥谷这两天可能会遇到一些事情,我不告诉你,是为了你好。这里的事,本就和你无关。你还是尽早离开的好。不然容易惹祸上身啊。” 我见烟婆婆的面色凝重,她所说的这些反倒引起了我的好奇心,我摆摆手道:“婆婆,我说过了,我们算是同门。我李阳虽然没什么大本事,可也是刀山火海过来的,你帮了我的忙,如果遇到了什么困难,我是绝对不会一走了之的。你如果不说,那我也要留在逍遥谷,有什么事和你一起面对。” 我说的也是出自本心,人家烟婆婆刚帮了自己一个忙,这边如果遇到了麻烦,我却一走了之,这有违做人的根本,也太不仗义了。玄门也是江湖,江湖就得讲义气。这是三叔一直灌输给我的宗旨,我也一直尽量去做的。 所以这番话,我说的还算是义正言辞,铿锵有力。 烟婆婆略感意外,眼神复杂地又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道:“看来师祖没有看错人,我原以为他只是权宜之下没办法才将舍利传给你的,现在看,他所托之人果然是义薄云天,堪当大任啊。” 我赶忙摆手:“婆婆,这可言重了啊,我就是一小人物,您说的这些词跟我都不沾边,我就是觉得我不能这么一走了之。婆婆,您就别再跟我打哑谜了,到底是什么事啊。” 烟婆婆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跟你说说。你不是说,昨天曾经看到一只狸猫,背驮着一个小草人,出现在逍遥谷的周边吗?” 我点点头:“对呀,我就是看到了那个,才冒险进入逍遥谷的。” 烟婆婆苦笑道:“那个不是我放出去的,是另有其人。他是利用这山谷里的剩下的狸猫来探路的。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不妨告诉你。它来探路的时候,刚好你下来进入了逍遥谷,可以说这里已经被他们知晓了。” 我一愣,反问道:“烟婆婆,你的意思是说,是我暴露了这逍遥谷的所在?” 烟婆婆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但是她的反应,证明我所说的是事实。 我懊恼不已,赶忙说道:“对不起啊,我不知道那是他们来探路的,还以为是三叔有危险了。既然是我把逍遥谷暴露给他们的,那我就更不能走了。我要和你一起来应对……” 谁知道我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狸猫的嘶叫声。 烟婆婆脸色一变,示意我把话止住,她起身走到了门外。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赶忙跟着她到了外面。 在外面的空地上,聚集着不少狸猫,那些狸猫此时全都仰着头,对着空中不停地嘶叫。 我们也抬头看,我才发现,就在我们头顶上空,盘旋着不少用纸折成的飞机。 粗略数一下,那飞机也有十几个,那些飞机像是被一口气托着,一直在半空飘着。 我看着这些飞机,感觉这手法跟三叔的有些相似,正疑惑间,就见有一只狸猫,突然从地上窜上了旁边的一块石头,又从石头上窜上了半空。 我亲眼目睹了这种狸猫的弹跳力,它连续起跳,几乎窜起来三米多高,将其中一个纸飞机给扑落在地。 第1278章 老旱烟 纸飞机被狸猫抓了一下,就从空中直线跌落,刚好落在我们身前不远的地方。 烟婆婆过去捡起那纸飞机,我发现那果然是一张符纸折成的,和上次三叔用纸飞机打徐哲的手法一模一样,我心里就是一动。 那张符纸上面画着一道符,我一眼就认出来了,真的是三叔的手笔,难道这是三叔用这种方法来判断我的所在? 因为烟婆婆说过了,她已经将这逍遥谷里的阴阳磁场重新做了布置,三叔昨晚一旦离开,再回来也找不到这逍遥谷的所在了。 他一定是发现我不见了,所以才用这种方法来寻找我。 我赶忙把情况和烟婆婆说了一下:“婆婆,这纸飞机是我三叔放出来的。他一定在找我,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把他找过来?” 烟婆婆点点头,苦笑道:“我之所以一直把逍遥谷布成一个秘密的所在,是因为我不想让外人来打扰我。现在既然逍遥谷都已经被发现了,运气不好的话,可能就要不存在了,再找个人进来,又有何不可?” 虽然烟婆婆还没有明说,但是从烟婆婆的话里可以分析到,逍遥谷一定是遇到了生死存亡的危急时刻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想,这个时候,就更应该把三叔给找进来了。如果有三叔在,应该可以给烟婆婆提供一定的帮助。 烟婆婆抬头看了看这逍遥谷四周的山坡,朝着四面都转了转,伸手向空中抓了几下,又把手凑到鼻子下面去闻。 烟婆婆的举动,就像是把空气抓在手里闻它的味道一样。我心说,这倒是和三叔告诉过我的,闻风辨风水的手法差不多。 高明的风水师,除了用眼睛看,还可以用鼻子来嗅出山水的味道。只不过这种高明的风水术,我还没有接触到。 烟婆婆在四个方位分别转了转,闻了闻那风的味道,抬手招来一只狸猫。 那狸猫看上去很凶,但是在烟婆婆的手下,却温顺得像一只家养的宠物猫一样,立着尾巴来到了烟婆婆的近前。 烟婆婆指着前面的山坡说道:“把山上那人领到这里来。” 那狸猫听了,迅速转身跑开,连续窜了几下,就窜上了山坡,很快就隐匿不见。 我感觉到十分好奇,暗自佩服烟婆婆的手段。 不过这事想开了,反倒有那么一丝酸楚。因为烟婆婆常年居在逍遥谷,几十年来只出去过一次,那么她在这逍遥谷里即便是便于清修,但是孤独和寂寞一定会成为她的两个潜在的敌人。那么她只有招来了这些狸猫作伴,这些狸猫便成为了她最好的伙伴。一个活生生的人,却要一直和狸猫为伴,不知道是该遗憾还是一种悲哀。 我和烟婆婆一直等在这里,烟婆婆刚刚已经获知了外面的信息。我也相信,外面的人一定就是三叔。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的时间,突然在那山谷的入口附近,一个人影闪动,快速地朝着这边跑了过来。那只带路的狸猫则速度更快,几乎是一阵风一样窜了过来。 我看到那人的一身破道袍,一眼就认出了来人,正是三叔无疑。 三叔本来来的时候,穿的人模狗样的,为的是在徐若西面前体面一些。结果到了这边就又换上了他那身破道袍。我知道他在处理一些玄诡之事的时候,这身道袍是从来不会离身的。 三叔可能是看到这边有人影,身体顿了顿。 我赶忙招手喊道:“三叔,是我。” “大……大侄子?”三叔惊呼了一声,快速地跑了过来,看到我好端端站在这里,他也松了一口气道:“还好还好,你没事就好,可吓死我了。” “三叔,还吓死你了,是你吓死我了好不好。你做事也太不靠谱了,你不说是到这山谷里来吗?怎么半路就跑了?也不给我传个信息,让我一通好找。” 三叔摆摆手:“废话,能传信息我早传了。我是来这山谷的途中遇到的情况,根本就来不及找你……这位是……” 三叔说着说着,眼睛就集中在了烟婆婆的身上。 烟婆婆穿的一身清代宫女的服饰,想不让人注意都难。 我赶忙给他们简单介绍了一下:“这位是烟婆婆。这个是我三叔。” 三叔冲着烟婆婆点了点头。 “屋里说话吧。”烟婆婆没什么特别的表情,转身进了茅草屋。 三叔凑到我身边,低声问道:“大侄子,什么情况,这烟婆婆是怎么回事?她怎么这身打扮?” “三叔,一言难尽,一会给你细说,我现在只告诉你,辰辰的魂魄已经找到了。” 三叔一愣:“找到了?在哪?” 我拍了拍那张道君夜宴图的古画:“在烟婆婆的帮助下,收到这里来了。不过这事先放一方,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 我们一边说,一边进了茅草屋。 三叔不时地看着外面那些鹰嘴粟,进来之后又看到了那个铁锅,眼珠子转个不停。 我知道三叔这人比较敏感,看到了这些东西,肯定会引起他的兴趣的。为了打消他的疑惑,我用最简洁的语言,把烟婆婆的情况和他说了一遍。 三叔听到烟婆婆善用控烟术,就是一愣,看了看烟婆婆,上前毕恭毕敬地问道:“难道前辈就是在玄门中留下无数传说的老旱烟?” 烟婆婆一愣:“什么老旱烟,什么传说?” 三叔点点头:“前辈就不要装糊涂了,我李洞宾看的应该错不了,玄门中流传,一根烟杆指点四方,一口烟锅举世无双,人送玄门老旱烟的称号,就是前辈你啊。大侄子,你居然遇到了老旱烟前辈,又是一段渊源啊。” “老旱烟?这名我怎么好像在哪听过呢?”我挠挠头,对三叔所说好像有点印象,但是一时间还想不起来。 “你这脑袋啊,玄门十三邪啊,想起来没?”三叔无奈地提醒我道。 “玄门十三邪……哦,我想起来了……王爷侏儒老旱烟,乞丐水鬼俏婵娟,黑白无常阎罗殿,钓叟鬼医墓中仙,乾坤一指半边天。三叔你是说,这里面的老旱烟,就是烟婆婆?” 第1279章 季家大院 我突然想起了关于玄门十三邪的传说。这几句话里,说的是十三个人,是玄门里面最顶尖的高手,我也曾有缘遇到了其中的几位。比如钓叟和鬼医,都是和我有过交往的。乞丐和黑白无常也在不死谷里见过。对于其他的人,对我而言更多的是神秘感。没想到,今天我竟然又遇上了一位。那老旱烟所指,我一直认为会是一个喜欢抽旱烟的老头,万万没想到会是烟婆婆。 只是对于我们的谈话,烟婆婆依然是一脸懵懂。 于是我跟三叔说道:“烟婆婆已经很久没出过这山谷了,你会不会弄错了,这老旱烟不会是另有其人吧?” 三叔微微一笑:“烟婆婆不出山谷,就更说明她是老旱烟无疑。相传老旱烟神龙见首不见尾,平时不露面,露面即要有大事发生。如果我没说错的话,前辈是不是在大概二十年前左右出过一次道?而那次,玄门里也闹出了大动静?这和前辈出山有关吧?” 我知道烟婆婆的确在二十年前出过一次逍遥谷,不过她在讲述这段事情的时候,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几句,说那次她感知到了师父灵虚子的消息,就出谷寻找。结果那次她差点没回来,因为师父说她注定一生坎坷,出去容易遭来祸殃,所以她很快就回来了,自此再没出去过。 三叔说的时间还刚好和烟婆婆说的那一段对上了,他说完之后,我们都看着烟婆婆。 烟婆婆依然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只是淡淡地说道:“您说的那次……也算不得什么大动静吧,只是我遭遇了一点小冲突而已,没想到你们都还记得。” 三叔摇摇头:“前辈说的轻巧,小冲突?您是不知道,那次您可是名声远播,在玄门被传为美谈,还给您编入了玄门十三邪中,老旱烟的称号,就因那一战而起啊。” 听了三叔和烟婆婆的对话,我也听明白了,就是在烟婆婆二十年前出去的那一次,参与了一场战斗,而在那一战中,烟婆婆一战成名,在玄门里打出了名号。所以尽管烟婆婆后来再没露过面,依然被称为玄门十三邪。更是由于自此玄门再无烟婆婆的消息,她的神秘则更是为人津津乐道。只是这老旱烟的称号,和烟婆婆放在一起,感觉有点不搭。不过这名号却能准确地表达出烟婆婆的成名绝技,控烟术。 听到这里,我急着问三叔:“烟婆婆当年到底是怎么成名的啊?” 三叔看了一眼烟婆婆,问道:“前辈,我能说吗?” 烟婆婆淡淡地说道:“都是过去的事了,你们想说便说,想听便听。老身就不陪你们了,我得到外面去布置布置,这逍遥谷……唉……” 说着,烟婆婆冲我们示意了一下,就离开了这间茅草屋。 我还有很多话想和三叔说,就没再跟着烟婆婆。 三叔在这间茅草屋里转了转,问道:“大侄子,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我摆摆手:“先别说这个,我想知道烟婆婆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三叔转了一圈,坐下来说道:“当年就是在河南境内的某一处地方,这事我也是听说,所以具体是在哪我也不清楚。好像是一处民国时期留下的宅子里,那套大宅,前后几层院子,房间不下几十间,宅主姓季,祖上是清代的一个大富商。所以那片宅子就叫做季家大院。不过自民国后,季家就家道中落,人丁不旺,季家的人支撑不起这套祖宅,就离开了祖宅另外找了个小房子居住。这祖宅也一直空着。你知道,这样的宅子是最容易招来脏东西的,于是就有人利用了这祖宅,在里面养鬼养尸。原来那周边还有人居住,后来也都搬走了,那祖宅方圆十里都没有人家。那宅子也成为了彻头彻尾的鬼宅。” 我点点头,一般这样的宅子是最容易变成凶宅的。里面必然煞气足,阴气重。倒是个养鬼养尸的好地方。 三叔接着说道:“后来的事,其实也简单,就是那个养鬼的人,在那宅子里也养了有百来个鬼魂和活尸,不知道他在练一种什么邪术。可是后来他道行不够,被那尸鬼给反噬了,结果一命呜呼死于非命。那些被困的尸鬼,得以从禁锢中跑了出来。好在那宅子事先被那养鬼人在外面用道符封禁,暂时那一百来个尸鬼还跑不出来。只有几个道行高一点的鬼魂,冲破了封禁,到了外面,引起了当时不小的恐慌。当时官方为了不引起大面积的恐慌,就封锁了消息,暗地里找了十几个道士来这宅子灭鬼灭尸。但是当他们进入了宅子之后,却发现以他们的能力,根本就无法解决这件事……” 说到这里,我接话道:“用来养的尸鬼,肯定不甘于被人控制,反噬之后,必然怨气大盛,再加上那古宅年代久远,阴气辅助。在那种环境下,道行一般的道士,肯定无法应付。” 三叔点头道:“没错,就是这样。问题是那些道士,自命不凡。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那些道士都是各自为战,每个人都看不起其他的人,进去之后,就展开了对那些尸鬼的攻击。而他们却一直不知道,这宅子里到底有多少鬼魂。所以虽然他们也伤了几个鬼魂,但是当大面积的尸鬼冲出来的时候,他们很快就有几个被活尸活活咬死。道士的血一出,更是引起了那些尸鬼的戾气,眼见着这些剩余的道士命将不保。更为严重的是,在得到了这些道命之魂之后,这些尸鬼肯定会冲开禁锢,到宅子外面去,到时候难免又是一场浩劫。” 三叔说的很是平静,但是在我听来,却是极有画面感,我也能想象得到,当时在那宅子里面是怎样的一种血雨腥风。想象着,那些道士被那群尸鬼围着,是怎样的一种绝望和无奈? 第1280章 神乎其技 “据说,当时宅子的上空,阴云密布,在十几里外都能看到。就在那些道士命将不保的时候,这个烟婆婆出现了。这都是后来一传十十传百传出来的,当然肯定有渲染夸大的成分,据说烟婆婆是踩着一团烟雾,从天而降,那烟雾就是从她抽的旱烟里喷出来的。到场之后,烟婆婆用一跟烟袋杆,一边抽旱烟,一边用她那神奇的控烟术,和那些尸鬼对抗。最后在解决了那些尸鬼之后,烟婆婆又驾烟离去。那些道士获救之后,便将这消息传了出去,从此,玄门中就多了老旱烟这个名号。后来又被编入了玄门十三邪之中。” 三叔说完了整个过程,我点点头道:“这里面肯定有夸大的成分,事实上肯定不会这么轻松。烟婆婆也说了,她出去的那一趟,差点没能回来。估计当时的战斗肯定十分惨烈,连烟婆婆自身也差点不保。不过能以一个人斗那么多的尸鬼,这能力也真是惊天地泣鬼神了。” 三叔点头道:“我知道这里面有夸大的成分。不过这个烟婆婆当时的控烟术,玄门里谁都没见过,所以大家看着都以为是神技,这神乎其技,便以讹传讹了。” 我点点头:“看来烟婆婆这几十年中,就出去那么一次,就声名远播了。这是真正的一战成名,没想到我们在这里又遇到了玄门十三邪中的一位。看来这世界真是说小不小,说大也真是不大。” 三叔微微一笑:“所以我一直坚持我们一定要找齐那五枚五帝王钱,还有那五个天煞孤星。因为只要缘分到了,你不去找它们,它们有时候反倒会找上你。” 我又问道:“对了,三叔。你知道这烟婆婆的师父是谁吗?竟然就是石门道长的那个徒弟,灵虚子。也就是石门道长最后交代能够将我头上的道骨舍利安全取出的那个人。” 看三叔表情很是惊讶,我便把我来到了逍遥谷之后的情况和他又说了一遍。这次我着重提及了烟婆婆和灵虚子的那一段渊源。 三叔听了也频频点头:“我相信烟婆婆的感知,当时她出谷说是感受到了灵虚子的信息,这说明当时灵虚子也许还在世上。那时和现在,时隔二十年,还能不能找到他,也看你的造化了。从烟婆婆的手段来看,灵虚子只教了她两年,她就有如此成就,如果灵虚子在世,那他绝对是当今玄门中,最顶尖的高手了。没准他已经成仙了。” 我苦笑道:“成仙倒不一定,我一直不相信人能修炼成仙。但是他要是真的活了两百年,不是神仙,也是妖怪了。对了三叔,你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来探这山谷吗?还有你穿的寿衣怎么没了?” 三叔摆摆手:“别提了,这计划赶不上变化。昨晚我们俩离开之后,我就顺着这山谷往下摸,还没等下到山谷里,就被人给盯上了。” “被人盯上?谁盯你?” 三叔摇摇头:“我到现在也不知道,我只看到有一团火苗,在草丛里面滚动。” “火苗?在草丛里滚动?”我听了愈加惊讶,在这里遇到的很多情况我都无法解释,感觉稀奇古怪的事层出不穷。 三叔点点头:“你听到都感觉不可思议,我看到了更是感到稀奇。而且我观察了,那团火苗有足球大小,就距离我十米开外,我往前走,它也跟着我往前。我停住不动,它也不动。当时我就急了,我以为是这山谷里的人,在外面设置的某一种法门,想要进去,就必须把这团火给解决了。于是我就放弃了马上入谷的念头,转而去追那团火苗。而我一追它,它就跑,后来我追了那团火足足两个小时也没追上。我终于泄了气,决定不管它了,依然按照原计划入谷。” 三叔此时依然感觉到很沮丧,一个大活人,被一团邪火给玩弄了两个小时,一向好胜的三叔,心里肯定极其懊恼。 三叔接着说道:“我追那团邪火的时候,也并非完全没注意到周围的地势。我感觉它就是在围着这山谷跑,但是当我想要重新找到山谷下去的时候,却发现周围的景物完全都变了。想要找到这片山谷变得很难,你也完全没了踪迹,我这才感觉像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我担心你的安全,一直找到了天亮,连这山谷的毛都没发现。” 我点头道:“那就对了,烟婆婆当时已经把山谷的风水和阴阳调整过了。这逍遥谷没有了那两只小狸猫带路,我们是根本找不到这里的。” 三叔赞道:“这老旱烟果然名不虚传啊,不但有一手控烟术,连这么高难的风水阴阳转换,在她手里就跟小儿手中的玩具一样。” “好像灵虚子在离开山谷的时候,给烟婆婆留了不少书籍,烟婆婆这几十年来也没别的事做,只把那些书上的东西融会贯通,学会学懂,就足以应付这天下玄门之事了。” 三叔点点头:“我一直怀疑那团邪火是这山谷里的主人设置的。这么说,那邪火和烟婆婆无关了?” “应该没关系,不但没关系,我还怀疑那邪火可能是烟婆婆的死对头弄的。” 三叔一愣,疑问道:“死对头,烟婆婆不是一直没出山谷吗?怎么会有死对头?” 我摇摇头:“我昨晚在山谷外面遇到了一个狸猫,背着个草人,烟婆婆听说这件事之后,就面色凝重,说可能逍遥谷保不住了,而且她还让我离开这里,不然可能会受牵连。说起来,还是因为我进入了山谷,将山谷的位置暴露了,所以我决定留在这里,或多或少也能给烟婆婆帮帮忙。不过我还没细问烟婆婆,你的飞机就飞进来了。” 三叔说道:“是啊。我一直等到天亮也没找到你,就用了这个办法,往不同的方向和方位发了几十张符纸飞机。一刻钟之后,它们就应该正常返回,如果一刻钟之后有飞机没回转,就是那个方位出问题了,我就准备沿着那个方向搜寻下去了。另外大侄子你做的对,既然烟婆婆帮了咱们的忙,和你又是同宗,还有因为我们暴露了逍遥谷,如果逍遥谷有难,于情于理咱们也不能袖手不管。走,出去看看。” 第1281章 反骨之火 我们在茅草屋里谈论烟婆婆的时候,烟婆婆一直在外面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始终没有进来。 等我们出去,发现烟婆婆正挥舞着镰刀,在那些鹰嘴粟林中收割那些作物。 这么一会工夫,她已经砍倒了好大一片鹰嘴粟。 没想到烟婆婆一把年纪,竟然有这么一把子力气,我赶忙跑过去问道:“烟婆婆,要帮忙吗?” 烟婆婆这才停下手,看了我和三叔一眼,说道:“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这次逍遥谷可能真的保不住了。你们还是尽早离开吧。另外我在季家大院的事,也没那么风光。那一次我对付的可不仅仅是那些尸鬼,还有那个控制尸鬼的人,他被反噬不假,不过却没有死。我和他们相斗,险些丢掉了半条命,也是狼狈不堪。这次逍遥谷有难,我感觉就和那一次有关。” 我和三叔对视了一眼,我突然发现了个问题。在我们谈论烟婆婆的时候,她已经离开了茅草屋。但是现在她却能知晓我和三叔谈论的内容,难道是她在外面偷听?可是我们也没想背着她,她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烟婆婆虽然上了年纪,脑子却是聪明得很,看我的表情,她应该就猜出了我心里的疑问。 烟婆婆仰头望了望天,又扫视了一下她所在的这片山谷,淡淡地说道:“别的地方不敢说,在这逍遥谷里发生的事,还没有能瞒得了老身的眼睛和耳朵的。我苦心经营逍遥谷几十年,利用磁场和阴阳风水的比例转换,只比师父在这里的时候,还要完善。可以这么说,这山谷里的一草一木,乃至空中的风,湖里的水,都是我的耳目。可惜啊,这好好的一片土地……” 烟婆婆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四周的环境,语气里颇有些伤感。从她的话中,也能听明白,好像这逍遥谷的一切,都将在这两天的时间里,荡然无存。 我相信烟婆婆所说的都是真的,她竟然能利用大自然中的一些物质来为自己服务,这份手段闻所未闻。那么问题来了,即便是烟婆婆这么高的手段,那到底是什么人,什么样的对头,才能让烟婆婆有如此悲观的想法呢。 烟婆婆说完,看着我和三叔,轻叹了一口气,说道:“看来你们已经决定不走了,要留在这里?” 我点点头:“没错,我们已经决定了。有什么事,咱们一起面对就是了。这逍遥谷里这么美,别说是您,就是我都不忍心让这里遭受破坏。您还没告诉我们,逍遥谷到底即将遭遇什么?” 烟婆婆苦笑道:“你们先别急着下决定,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先跟你们说说。” 说着,烟婆婆将那些砍完的鹰嘴粟往地上一铺,她直接就坐在了上面。 她这种姿态和她穿着的那身精致的宫女服饰很不搭调,但是我们都知道,烟婆婆并不是什么清宫的宫女,只是穿着那身衣服而已。所以对此也就见怪不怪了。 我和三叔也都席地而坐,听烟婆婆介绍起了关于这逍遥谷的情况。 烟婆婆看了看天色,说道:“现在已经是下午了,我跟李阳说过了,鬼集的大集过后的三天小集,是他可以利用的时间。如果今晚对方不来的话,明天晚上一定会来。你们所遇到的狸猫背草人,还有那团火,我看都是对方用来探索这块地界的。而且由于你们已经进入了我的逍遥谷,现在很有可能……哦不对,是这片地界必然已经被对方获知了。” 三叔一愣:“前辈你是说,那团邪火,是有人故意放出来试探这逍遥谷的?” 烟婆婆点点头:“那也不是什么邪火,我虽然没亲眼看到那团火,但是基本也能确定,那应该是一团反骨火。” 我和三叔对视了一眼,都没明白这个所谓的反骨火为何物。 烟婆婆进一步解释道:“你们知道反骨吗?人头骨上的反骨。” 我点点头:“这个我知道,以前听评书的时候讲过,人有反骨,容易背叛,那个什么三国里的魏延不就有反骨吗?” 烟婆婆点点头:“就是那个反骨。其实反骨又叫枕骨,又名后山骨。每个人都有,只不过有人突出一些罢了。这反骨一直以来被人们赋予的意义很不相同,有说是像你说的有反骨会谋反,还有相书中说:脑后有反骨,将来能登科。传说李自成、李世民便生有反骨。但是这些都不重要。据我所知,在某些修行邪术的人手里,这颗反骨可以被大加利用。我知道一种邪法,他们专门收集死人头上的反骨,加以淬炼,点燃之后会生出反骨之火。这火不怕风不怕水,不灭不熄,善跟踪善巡视。我估计,那反骨火就是冲着我这逍遥谷来的。” “那对方到底是谁啊?这么大费周章,为什么要找到你这逍遥谷呢?”我问道。 烟婆婆苦笑道:“自然是仇家。” “谁能和您有仇,你不是只出过一次谷吗?” 烟婆婆点点头:“你说对了。就是那一次,我没有听师父的话,贸然出谷,不但导致自己受损差点没回来,还惹上了一个仇家,才会有今日之祸事。这个仇家,应该就是那次季家大院和我遭遇的那个邪道。” 三叔问道:“季家大院?那邪道难道是养鬼养尸的那个?” 烟婆婆点头道:“没错。你跟李阳讲的关于季家大院的事,大体上是对的,但是我刚刚也说了,有一件事你说错了。不过这些后来以讹传讹的,知道真正的真相的人并不多。那个养鬼养尸的道士,的确是被尸鬼反噬了,不过他并没有死。他的道行也足够高,只是因为一项疏忽,才出现了一点小意外。也正是这点小意外,导致有鬼魂跑出了大院,才被官方的人知道,派了十几个道士来大院灭鬼。其实那个时候,这个邪道已经逐渐恢复了元气,正是他驱动着那些尸鬼和道士相斗的。眼见着他就要将那些道士一网打尽的时候,我刚好路过那个地界,便插手管了此事。因为我一直记着师父的教诲,看不得这有违人道之事发生。” 第1282章 榨鬼精炼鬼丹 “原来是这样。那肯定是你坏了那邪道的事,导致他怀恨在心了。” 烟婆婆道:“没错,当时他收集了那么一干鬼魂和活尸,应该是准备做一件大事。结果被我从中破坏,我们经过了一场争斗,虽然最后我胜了,但是我身体也受损不小,也并没有置他于死地,我依然还记得当时他负伤离去的时候,用那怨毒的眼神盯着我,当时他必然就是怀了一颗复仇的心的。既然他善于用反骨火寻人,找到这山里也是迟早的事。” 听到这里我疑问道:“婆婆,那你只见过他一面,怎么如此肯定,这次找逍遥谷麻烦的人,一定是他呢?” 烟婆婆说道:“你不是跟我说了,那鬼集的事吗?那关于鬼集的行事手法,就和当年他在季家大院的手法如出一辙。直觉告诉我,操控鬼集的人,就是那个邪道。” 我和三叔都有些恍然大悟了。在这之前,我们分析鬼集的时候,也曾经说过,这鬼集不是普通的鬼集,级别很高,背后操控者一定道行极高。只不过我们没有想到,操控鬼集的不是鬼魂,而是一个邪道士。 这下再照着烟婆婆的说法,这就都对应上了。这个邪道的本事很高,所以才能操控鬼集。而他之所以操控鬼集,目的之一应该就是为了找到烟婆婆的藏身之所。 烟婆婆的逍遥谷,人神不知鬼不晓,普通人根本无法找到。那邪道士想必也是费了一番功夫,在鬼集里搜罗了大群的鬼魂之后,利用鬼魂的力量还有他自身的那些邪法才找到了逍遥谷所在的。 烟婆婆又说道:“我倒不是怕他。我只是担心这逍遥谷被破坏,这可是当年师父的一番心血,而且我还要在这里等师父回来。也答应他老人家,自己会一直守在逍遥谷。不过既然那邪道非要找我寻仇,那我也不是怕事的人,这次我就接下了。” 三叔问道:“那你知道他的名号吗?我身在玄门中这么多年,对玄门之事也有过耳闻。我知道,在玄门中有此等本事的人,应该不多。” 烟婆婆摇摇头:“说来惭愧,我虽然身在玄门,但是出入玄门只那一次,玄门中结识的人并不多。那次也是我刚好赶上了而已,我只知道那是一个道士,当时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年纪不小了,看着也有七八十岁的样子,如果来找我寻仇的人真是他,那他应该也有一百来岁了。” 三叔点点头:“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那我大胆地推测,他现在应该已经不止一百来岁了。” 我一愣:“不止一百来岁?三叔,你又没见到他,你怎么会这么判断?” 此时,我愈发感到惊讶。先是听到了灵虚子的消息,现在又是这个邪道。而这两人的年龄,也纷纷超出正常的生理范畴。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玄门之妙吗?我实在是还不太敢相信。 三叔对于我的疑问,解释道:“因为我大概猜到了他在季家大院里做什么了。如果我没判断错的话,他当时在季家大院应该是在养鬼养尸,并且利用这些尸鬼来榨鬼精炼鬼丹。” “榨鬼精?” “炼鬼丹?” 我和烟婆婆一人一句,对于三叔的话都不太明白。我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而烟婆婆虽然道术很高,但是由于久未出谷,显然除了自身修习的道术方面,在其他的阅历和见识上,还是相形见绌。远远不及三叔见多识广。 三叔进一步解释道:“我这也是根据烟婆婆所经历的,进行的一番推测,具体是不是这么回事,还需要进一步的证实。我只是知道,玄门里有一种邪术,可以榨取鬼精,炼出鬼丹。所谓的鬼精,顾名思义,就是魂魄里的精华。但是并不是每个魂魄里都有精华,就跟修炼多年的妖一样,只有达到了一定的年头,体内才会产生精元和内丹。这鬼魂也是一样,需要有一定道行的鬼魂,体内才会生出鬼精。那么就有一部分修了邪道的人,在这上面做文章了。他们会用手段,将这些鬼魂集中起来,一边养鬼的同时,也在用邪法来培育鬼魂体内的鬼精。” 我疑问道:“三叔,这鬼精对于修道的人有什么好处?” 三叔摆摆手道:“鬼精对妖鬼有用,对人没用。他养鬼的最终目的,不是为了得到鬼精,而是要收集鬼精之后,来炼制鬼丹。鬼精对修道者没什么大用,但是鬼丹就不同了。鬼丹就好比是修道修佛者的舍利,想要形成不易。但是修这种邪道的人,是利用了一些特殊的手段,人为地炼制出鬼丹来。鬼丹对于修道者,一是可以增加修为,二是可以增加阳寿。所以世上也有很多原本修正道的修者,为了这两个目的,转向了邪道。” 我点点头:“他们养鬼的目的是想弄这个鬼精和鬼丹,那么养尸呢,又是为了什么,难道鬼有鬼丹,这尸体里也有尸丹?” 三叔摇头道:“有没有尸丹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想要炼制鬼丹,必须通过尸体来炼制。鬼精的存在,对环境的要求极为苛刻,人的尸体,就是一个最适合的地方。他们得到了鬼精之后,会用特殊的手段,将收集到的鬼精,注入尸体里面,再每天用药物来喂尸,其实是在用药物来养尸体里的鬼精。尸体只不过是作为一种培育炼制鬼丹的器皿罢了。就好像是正道里炼丹用的炼丹炉。” 我听了不禁感慨道:“这邪术真的很邪门,竟然用这种听了都会起鸡皮疙瘩的办法。用尸体来养鬼精,再从尸体里提炼出鬼丹,这鬼丹即便是弄出来了,他也下得去嘴?” 三叔摆了摆手,说道:“对于鬼丹,我了解的也不多。是不是用口服都不一定呢。还兴许用玄门里其他的途径来吸收鬼丹呢。” 我摇摇头:“总之,这事听着都邪门,有些接受不了。” 第1283章 邪道是谁 三叔不屑地说道:“其实即便是用口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相对于鬼丹能带给他们的好处,尸体又算的了什么。在他们眼里,也只不过就是个器皿罢了,和我们平时用的瓶子罐子没什么区别。所以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估计这个当初在季家大院炼鬼丹的人,可能不止当时的七八十岁。因为他很可能已经炼过鬼丹,也服用过鬼丹,让自己长寿,是最基本的功效。” 我疑问道:“三叔,那你说他可能有多大岁数了?” 三叔摇摇头:“现在还没有任何证据来证明,人如果用这种邪法来维持自己的阳寿,最高限度能达到多少年。但是我估计,那季家大院的邪道,至少得在百岁以上了。对了,烟婆婆,你是不是说过,当年你离开逍遥谷,是因为获知了你师父灵虚子的信息?” 烟婆婆点点头:“没错,当时我在谷中打坐,突然就有些心血来潮,于是我就用师父留下的书里记载的采天地之气,感受天地之灵的道术来推算,结果就感知到了师父的信息,我当时就认为是师父又出现了,所以我义无反顾地出了逍遥谷,一路循着这种信息,找到了当时的季家大院附近。不过到了那里,师父的信息又神奇地消失了。接过我刚好就和那大院里的邪道遭遇了。” “那你见过那邪道的面貌了吗?”三叔问道。 烟婆婆摇摇头:“没有。那邪道一直都没露面,我看的出来,他是戴着面具的,除了眼睛,别的地方我都看不见。” “也就是说,你并不认识那邪道?” 烟婆婆点点头:“当然不认识。我从来没有接触到他们那类人,那次出谷也是在我入谷二十多年以后了。” 我在旁边问道:“三叔,你问的这话……你是不是知道那个邪道是谁?” 三叔摆摆手:“我怎么会知道?我只是感觉到很巧,你看……灵虚子如果还活着的话,当时也有一百多岁了,将近二百岁了。而那服用鬼丹就可以让自己增添阳寿,而恰好是那个时候,烟婆婆感知到了灵虚子的信息,你们说这事碰在一起,是巧合,还是……” 三叔的话虽然没有明说,但是顺着他的意思一联想,并不难想出他想表达什么。 烟婆婆一听就炸了,她噌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指着三叔说道:“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说,那个炼制鬼丹的邪道,是我师父灵虚子?这怎么可能,你这不是信口雌黄吗?我师父怎么会是你说的那种人?对不起,这逍遥谷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场面很是尴尬,我知道灵虚子虽然只教了烟婆婆两年控烟术,但是在烟婆婆的眼中,灵虚子绝对是神一般的存在。而且烟婆婆对灵虚子很是依赖,这么多年她守在逍遥谷,有很大的原因,就是想在这里等着他师父回来。 所以,说什么都可以,但是不能触碰到烟婆婆的底线。灵虚子就是烟婆婆心里最不能碰的那条线,三叔的话,算是诋毁了灵虚子在烟婆婆心里的形象,这肯定是她不能容忍的。 好在三叔这人,心大脸皮厚,而且能屈能伸,一看烟婆婆急了,赶忙满脸堆笑,改口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只是一种推断,也没说死那个邪道人就是你师父啊。在事实没弄清楚之前,咱们什么都可以推测嘛,您说是不是?我以后不说了还不行吗?嘿嘿嘿……” 烟婆婆本来也不是真的要赶三叔走,加上三叔诚恳的认错态度,她的愤怒之火很快就平息了。 场面显得略有些尴尬,为了打破这种尴尬,我只能没话找话,轻咳了一声,说道:“三叔啊,你是怎么想的,灵虚子大师是石门道长的弟子,那都是修为极高的修道者,他们修的是正道,怎么会做你说的那些事?他们和那个炼鬼丹的,根本就不是一路人嘛。” 三叔瞪了我一眼,骂道:“滚蛋。你也跟着数落我,我不是都认错了吗,而且我也说了,这都是我的猜测,我又没肯定那人就是灵虚子。” 这时候,烟婆婆也冷静了下来,顺着我们的话题说道:“其实,在我回来之后,也曾经仔细想过,我为什么会获知我师父的信息,我相信那信息不会有错。虽然那个邪道人不会是我师父灵虚子,但是我想,当时我师父一定是在那周围的。弄不好,师父他也是为了灭掉那个邪道人才去了那里的,只是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没有露面。也许就是因为我出现了,师父才隐而不见。看来师父还是不太想见我啊,他曾经说过,我们有缘自会再见,他不见我,就是缘分未到。所以我就又继续一直守着逍遥谷,等着师父再次传来消息。” 三叔点点头:“你看,所以我刚才的推断也并不完全错误。最起码我觉得这个修炼邪法的道士和你师父灵虚子有一定的关系。只是我不明白,这恶道可以采炼鬼丹来延长自己的阳寿,你师父灵虚子又是靠什么呢?” 烟婆婆摇摇头:“我自从和师父分开,就再没见过他老人家,我自然也不知道他还在修习什么功法。” 我摆摆手:“扯远了,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长寿之道的时候。现在当务之急,是如何御敌。烟婆婆,你是不是说,在这两天晚上,那个恶道就会攻到逍遥谷?” 烟婆婆点头道:“鬼集还有两天彻底关闭,鬼集开放的时间,是阴气最旺的几天。如果他不利用这几天来攻击逍遥谷,再想过来就得等到下月了。” 我看着烟婆婆,问道:“这么说,您是准备死守逍遥谷?” 烟婆婆苦笑道:“逍遥谷是师父的心血,逍遥谷在我就在,逍遥谷一旦被攻破,那我也没脸去见师父,便会死在逍遥谷里。” 三叔听到这里说道:“烟婆婆,你是准备和逍遥谷共存亡了。不过你这么肯定这个恶道是冲着逍遥谷来的?” 第1284章 正义,从未缺席 烟婆婆点点头:“当然,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这逍遥谷方圆五里,发生什么事,我都能有感知。那些狸猫也会及时将信息传递回来。这恶道利用各种手段,目的就是找到逍遥谷的入口。这两天,他终于有所发现,我想他必然是冲着这里来的。你别小看这里,这里经过师父和我的苦心经营,就跟一处小天堂一样。在这里修行,可以有事半功倍的效果。只是我这些年并没有好好利用,导致我本身的道行停滞不前。但是我也不能将这里拱手想让给一个恶道。我必然死守逍遥谷。好了,你们……” 说着,烟婆婆看了看三叔和我,又问道:“现在我把情况说完了,你们确定还要留在这里?” 我点点头,张口正要说话,三叔却抢先说道:“烟婆婆,你容我们爷俩再商量商量……” 我听了一愣,脸顿时就觉得火辣辣的。刚刚我大言不惭,信誓旦旦和烟婆婆一起死守逍遥谷,没想到三叔这么快就打了退堂鼓。我不禁提高了声调,说道:“这有什么可商量的?三叔你是不是怕了,你要是怕了那个恶道,你就先离开这里吧。烟婆婆帮了我们的忙,对方找到逍遥谷的具体位置还和我有关,我不可能这么一走了之,即便我做不了什么,也要用精神上来声援烟婆婆。” 三叔的脸被我说的一红一白,有些急头白脸地说道:“大侄子,你疯了是咋的?就这么看你三叔?你三叔是怕事的人吗?我的意思是说,咱们得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想一想,做到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你现在连对方是怎么回事都没弄清楚,就在这瞎喊口号,说要帮烟婆婆,有用吗?来来来,我问问你,你准备拿什么帮?你不会是准备在旁边喊加油吧?” 我被说的哑口无言,听三叔说的也有道理,另外三叔一向是老谋深算,他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在这方面我和烟婆婆还真都不如他有经验。 见我和烟婆婆都盯着他看,三叔顿时来了精神,站在地上继续指手画脚:“你们听本道来分析分析啊,首先,如果这个想要攻破逍遥谷的恶道,就是那次在季家大院炼鬼丹的人,那我就敢肯定,他就是在背后操控鬼集的那个神秘的人。因为他的行事手法和在季家大院的时候如出一辙。” 其实这个问题,我之前也有想过,听三叔这么一说,我也点了点头,说道:“三叔,那这么说,这个恶道操控着鬼集,其实目的还是想要收集鬼精,然后再炼制鬼丹?” 三叔点点头:“当然。你不是进过鬼集吗?你给我说过,在里面有个抛绣球的鬼戏目……” “对。唱这出戏的,就是陈金花。她扔下了绣球,引得下面的鬼魂争相抢夺。据说,每次鬼集开集,都会有一个鬼魂投胎的名额。他们争抢者绣球,就是在争夺那唯一的一个名额。” 三叔一拍手:“问题就出在这。什么投胎名额都是扯淡,他这只不过是一个鬼集,说白了,只是鬼魂自发集中在一起,形成的一个集市。这个鬼集市,在阴司那边是不被承认的,烟婆婆,我说对的这个没错吧?” 烟婆婆点点头:“的确如此。” 三叔又接着说道:“所以,我不相信,这个鬼集即便再高级,应该也没权力来决定鬼魂是否去投胎,这唯一的一个投胎名额,很可能就是这个恶道放出来的消息,并当不得真。那么,事实上每个月的鬼集,肯定会有鬼魂抢到了绣球,或者是用其他的方法脱颖而出,这鬼魂肯定就再没出现过,所以其他鬼魂也都认准了他们已经去投胎了。但是事实上,他们并没有去投胎。” 我顺着三叔的思路想下去,也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了,那个抛绣球的把戏,其实根本不是看运气,而是看谁更强,谁就能抢到那绣球。只有最强的一个鬼魂,才能最终脱颖而出,抢到所谓的投胎机会。” 三叔冷笑着说道:“所以说,别处的鬼集是什么样子的我没看到,也无法断定。但是这矿区所谓的采矿节的鬼集,里里外外就是被人操控的一种真正的鬼把戏。所谓的抢绣球,抢到绣球的鬼魂,并没有抢到投胎的名额,而是抢到了一个被人当做工具培育鬼精的名额而已。” 我摇摇头:“这么说,这些鬼魂抢到了名额,不但不是什么好事,反倒是把自己送进了火坑。” 三叔道:“对啊。矿区里的鬼,能参加鬼集的,肯定都是滞留阳间无法投胎的鬼魂。能够投胎,对他们来说有着无穷的吸引力。所以他们会趋之若鹜第赶到鬼集来。不过即便他们是没办法去投胎,但是总算是自由自在,这一旦被那恶道用来培育鬼精,那可就没办法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了。处处受制,最后鬼精被榨出,魂魄也就魂飞魄散了。” 这时,烟婆婆也说道:“前几年的时候,我这里需要不断地导入周围坟墓里的尸气来维系这逍遥谷的阴阳,但是最近两年,我能够导入的尸气,越来越少,也越来越难。所以我判断我这逍遥谷,可能也支撑不了两年了。我一直不知道原因,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原来是有人在和我抢尸源。” 三叔点点头:“应该是这样。这矿区后山的风水使然,埋在这区域里的尸体,大部分可以保证百年不腐。要知道现代社会大部分地区已经实行火葬,所以那个恶道就是看中了这片地界,可以给他提供大量的尸体用来炼制鬼丹。” “这恶道。人死了,尸体应该得到尊重,而不是被他用来当做工具。这也太不人道了,三叔,这事我们得管啊。”想到这里,我有些义愤填膺。虽然我在修道上面态度并不积极,但是在对正义和道德的选择上,我从未缺席。 第1285章 烽火台 三叔看了我一眼,赞许地点点头:“没错,大侄子。现在和这恶道的对决,已经不仅仅是我们和他之间,也不仅仅是烟婆婆和他之间,而是我们现在成为了一个整体来面对了。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破除徐家的那个诅咒,想要破除诅咒,根源还在陈金花身上。而现在,陈金花还在鬼集。而他们已经发现了逍遥谷的所在,很可能动用鬼集里的力量来攻击逍遥谷。我们想要再见到陈金花,应该不容易了。只有守住逍遥谷,打败鬼集的力量,才能有下一步。” “这么说来,这矿区里,频频闹鬼也都跟这鬼集有关了。” 三叔说道:“那恶道应该是控制了除逍遥谷以外的大部分鬼魂,闹鬼事件,和他脱不了干系。当然也不排除,是陈金花为了营造气氛,让孙兴旺闹起来的。” 我点点头:“三叔,那看来今晚或者明晚,这里肯定会有一场恶战啊。我们要不要把胖子找来,毕竟多个人手,也多一份力量。” 三叔想了想,说道:“也好。他和徐若西去矿区找牛衔草打探消息,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咱们已经在这边耽搁太长时间了,他们肯定也急了。这样吧,你留在这里,我回去找胖子,再从车上带一些必要的物资过来。只是……我不知道我再回来,还能不能找到这里。” 说着,三叔看了一眼烟婆婆。 烟婆婆摆摆手:“放心吧。你是要下山,到矿场那边去吗?我可以派一只狸猫给你带路,再把你原路带回。而且从我这里走,有一条近路,可以直通矿场。” 三叔喜道:“那太好了。我正愁怎么下山呢。” 烟婆婆拍了拍手掌,唤过来一只狸猫,那狸猫对烟婆婆俯首帖耳,这种野性未泯的狸猫,在烟婆婆手下,真的比宠物猫还听话。 烟婆婆过去拍了拍那狸猫的脑门,低头耳语了一番。 说完,又一拍那狸猫脑门,狸猫噌地窜了出去,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三叔。 “嘿嘿,这玩意好,我看比你那猫尾巴还灵。”三叔赞叹了一句,冲我摆了摆手,就跟着那狸猫,离开了逍遥谷。 这安排很合理,有狸猫给带路,我也不用担心三叔找不回来。 这边烟婆婆见三叔走了,也跟我说道:“李阳,既然你们决心留下来,老身我就不和你们客套了。咱们也需要在这逍遥谷做一番布置了,他们想攻破我的逍遥谷,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好,怎么布置,我帮您。” 我发现烟婆婆,在临战之前,突然像是爆发了极强的战斗欲望。 烟婆婆指着眼前的一片鹰嘴粟的场地,说道:“你帮我,把这些砍倒的鹰嘴粟搬到茅草屋那边,把这里的场地清理出来。” 我点点头,上前动手,按照烟婆婆的吩咐,开始清理场地。 而烟婆婆则继续挥舞着镰刀,在还没砍伐的鹰嘴粟那边继续砍伐。这次我才发现,原来她砍倒的那些鹰嘴粟,并不是随意乱砍的,其中还有一些规律,只是我暂时还看不出来。 于是我只管闷头干活,我们两个一人砍,一人搬,溜溜地忙活了一个时辰才告一段落。 等把最后的鹰嘴粟清理出去,场地上就清晰了许多。 我一时好奇,便跑到了旁边的一个土坡上面,居高临下去看这片场地。 这一看,终于让我看出了端倪。原来在清理了部分鹰嘴粟之后,场地上已经被人为地圈出了一个八卦的图案。 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八个方位的图形,清晰可辨。 而且其中似乎还有一些变化,我看了一会,就感觉到有些头昏眼花。我知道,但凡这种可以用来御敌的阵法,如果看不明白,切不可强求。我赶紧从土坡上下来,愈发地感觉这烟婆婆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 她为了御敌,竟然不惜砍掉了这些她赖以成名的鹰嘴粟。要知道这些鹰嘴粟是她做烟叶的原材料,没有这些原材料,她即便有再高明的控烟术也是白搭。 当然也可能是她已经储存了足够量的烟叶,所以才会如此安排。 而我站在那些还立在场地里的鹰嘴粟前面时,发现那些留在场地里的鹰嘴粟也是高低错落,层次分明。 我有些疑问,难道烟婆婆就想靠这些鹰嘴粟来抵御那来势汹汹的恶道吗?这未免有点小孩过家家的感觉。 烟婆婆一直面色凝重地布置这一切,把气氛搞得贼压抑,我也不敢问得太多。 我看了一下时间,此时已经快到下午两点多了。虽然我们一直都还没有吃东西,但是由于面临的形势,以及时间的紧迫,导致我们都没时间让自己填饱肚子。 而烟婆婆一刻不停地在这逍遥谷里布置起来,如果说,开始的时候我还能在体力活上帮一点忙的话,到后来我就完全沦为了看客。因为我也不懂烟婆婆在做什么,根本就插不上手。 烟婆婆自己有条不紊,先是按照八卦的八个方位,沿着山谷的外围各立了几捆割倒的鹰嘴粟。这些鹰嘴粟,都是用土埋了半截的。 那些鹰嘴粟都还是没有收割果实的,上面类似高粱穗的果实聚拢在一起,看起来就像是一簇簇火红的火把。 我看着实在好奇,便问了烟婆婆这些高粱穗有什么作用? 烟婆婆告诉我,这些立起来的鹰嘴粟,可以起到烽火台的作用。 我知道烽火台是用来传递消息的,如此说来,烟婆婆立的这些,应该是在对方到来之前,用来示警的。 随后,烟婆婆又给自己准备了几袋子的烟丝和烟叶,我看那些烟丝都是经过加工完成的成品。我估计她会根据这些烟丝的不同,使用不同的控烟术。 对于烟婆婆,我也只是刚结识不久,只知道她有一身神奇的控烟术,但是对于这控烟术的认知,我几乎为零。 但是我深知,烟婆婆仅靠一根烟袋杆,就在玄门里一战成名,打出了老旱烟的称号,想必她身上一定还有不为我知的神技。我也很好奇,好奇在这样一场恶斗之中,烟婆婆会怎样来施展那神秘的控烟术。 第1286章 五行五兽拘烟炉 如果说世上道术有百种,那么控烟术在其中,绝对是出类拔萃,独一无二的一种。因为在此之前,我甚至都没听过还有这样一种道术存在。 等到烟婆婆把一切准备就绪,我以为准备工作就到此为止了。 谁知道烟婆婆并没作罢,而是让我带着锹镐等工具,跟着她,从茅草屋的正前方开始丈量。 烟婆婆迈着步子,在茅草屋的前面来回走了几趟,用这种方法来确定最后的方位。最后在一个地方站定,示意我就在那地方往下挖。 我心说,难道这烟婆婆在这地下还埋了宝贝?眼见着逍遥谷不保,要带着宝贝离开? 我胡思乱想着,手上不敢怠慢,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在下面挖出了一个坑。最后又在烟婆婆的指点下,小心翼翼地在里面挖出了一样东西。 等那东西露了出来,我发现,那竟是一个古铜鼎。 我又费了好一番工夫,才把那鼎,从地下撬了出来。 那鼎比正常的鼎小了很多,和一个方凳的体积差不多,刚挖出来的时候,上面沾满了泥土,烟婆婆用棉布将那铜鼎上的泥土慢慢擦拭下去,那铜鼎的真面目就露了出来。 只见那鼎从形状上判断,是一个圆鼎,但是奇怪的是,它居然有五个足。 我们常见的鼎,圆鼎都是三足,所以才有三足鼎立的说法。方鼎是四足,在古代作为一种炊具,要用来煮肉,所以下面的足太多的话,用起来也不方便。 但是烟婆婆挖出的这口鼎,竟然有五个足,这样的鼎,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而且在这鼎上面,分别沿着五个鼎足,还刻着不同的花纹。仔细看,那五种花纹,竟是五种不同的动物。 这五种动物分别是,龙,蝉,鲤鱼,凤凰和金蟾。 那些花纹造型别致,雕工精美,虽然动物的身体刻画得有些抽象,但也是栩栩如生,跃然鼎上。 这个五足鼎,抛开别的因素不说,单就这鼎的造型和铸造艺术,也该是一件难得的收藏品了。 我蹲下身,仔细观察了一番,笃定地问道:“烟婆婆,这鼎看着有几百年了吧?” 烟婆婆却摇摇头,说道:“你说错了,几十年都没有,只有二十年。” “二……二十年?这怎么可能?” 我惊诧不已,再次观察,更觉得烟婆婆说的不对。我见过一些古物,别的不说,就说我身上的那枚铜镜,虽然我不懂那些形容古文物的专业名词,但是我一个外行也能够看出,那铜镜的背面明显能看出年代的久远,和历史的沧桑感来。 而眼前的这口鼎,更是比那铜镜看着更加古朴,年代即便不是我说的几百年,至少也应该在百年以上。 但是显然,烟婆婆比我更知道这五足鼎的来历。她见我感兴趣,便跟我解释道:“严格来说,这不是鼎,是炉。全名叫做,五行五兽拘烟炉。” “五行五兽,拘烟炉?” 烟婆婆点头:“对。这东西的由来,说起来还颇有来历。我是在师父留下的书籍里面,看到有这种炉的记载,围绕着这种拘烟炉,有很多道术可以施展。我当时看得仔细,便很想也拥有这样一个炉,当时师父还没走,我便问起师父,师父告诉我,这种祖上传下来的炉已经没有了。想要的话,就只能重新铸造,他还给了我一个古法铸造鼎炉的一个地址。于是在我那次出谷的时候,就画了图样,找到了那个地方,谢天谢地,那老师傅还在。可是想要打造这样一顶炉需要不少钱,我身上没有半毛。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那老师傅看了我的图样,突然就把这五行五兽拘烟炉给拿出来了。” 我好奇地问道:“他也知道五行五兽炉?怎么会事先打好了呢?” 烟婆婆说道:“当时我也是有此疑问,结果一问才知道,那是在若干年前,师父曾经到过那里,专门让那老师傅打造了这种炉,并告诉他会有一天,有人拿着图样来打这东西,到时候就让那老师傅把这炉送给我。原来师父他老人家,早有安排。于是我在回谷的时候,就把这炉给带回来了。” 我点点头:“那您拿回了这炉,怎么不用,反倒埋起来了?” 烟婆婆解释道:“这五行五兽拘烟炉,讲究越古越好,也就是说,越是古老的,年代长的,越能发挥更大的作用。我是用一种秘法,在地下利用地气来养炉的。不到必要的时候,我是不会将它从地下取出来的。” 烟婆婆对于如何用秘法来养这五行五兽炉,并没有再详细地说,而是一语带过。 我并没有深问,因为我知道这种涉及独门的秘术,一般都会进行严格地保密的。虽然我和烟婆婆算是同宗,但是石门道长并没有教给我任何的道术,所以在这方面,烟婆婆更没必要跟我说的太多。 但是我心里清楚得很,这种所谓的秘法养炉,既然埋在地下,充分利用地气是必不可少的环节。我想那炉上表现出来的古朴之感,应该也是跟经过了地气养护有关。 而经过了烟婆婆的介绍之后,我再看那五行五兽炉,就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意味。 看到眼前的拘烟炉,和看到其他的香炉的感觉有些不同。那些香炉,大多是摆放在寺院庙宇之中,用来焚香的,所以看上去会有一种踏实感和安全感。但是眼前的这一尊,却是越看越诡异,看久了身上竟然有些凉飕飕的。 上面的五种兽体,虽然这炉的名字叫做五行五兽,但是其中的蝉和金蟾以及鲤鱼,并算不得是一种兽,只能说是一种动物。 那五种动物的花纹,也是越看越诡,它们跃跃欲试,就像是要挣脱那炉体的束缚,跑到外面来了一样。 所以在我心里,对于烟婆婆所说的秘法养炉,有了一个不一样的解读。 我感觉,她所说的秘法,必然躲不开尸气二字。 第1287章 龙蝉鲤凤蟾 因为这逍遥谷的阴阳平衡,她就是用导入尸气来维系的。而我们之所以能够追踪到这里,也是三叔用探针探寻尸气追来的。所以我想,烟婆婆仅仅说是用地气来养炉的说法,应该并不完全贴切。这尊看起来诡异异常的炉,应该也是用尸气来养过了的。 用尸气来维系阴阳平衡,用尸气来养炉,这听起来也不是那么正统正道,但是却让你又说不出来什么。因为这些尸体在地下存留的尸气,你即便是不用,它也是存在的。就像是世间万物,也有不少坏的东西,但是你如果能将这些坏的东西好好利用在好的东西上面,那也算是功德一件的,这应该是属于辩证法的范畴吧。 我这边胡思乱想着,烟婆婆却没在意,让我帮着她把那五行五兽拘烟炉给搬到了场地的中心地带。 我注意到,这地方应该就是烟婆婆用那鹰嘴粟围成的八卦的中心点所在。 显然她是想利用这八卦图和这尊五行五兽炉来做一些文章,来对抗邪道以及敌人的攻击。 这五行五兽炉,虽然烟婆婆没有过多的讲解,但是以我的理解,也看出其中的端倪了。 五行之说,亘古有之。在玄门里面,有很多地方都会涉及五行。 金木水火土,代表五行,也赋予了这尊铜炉更多的含义。而五兽,是和五行一一对应的。 这就像是前不久,三叔在黄泥沟村弄的那个八卦之中,每个方位都有属相守护的道理一样。 这尊五行五兽炉上面,龙蝉鲤凤蟾都有各自的寓意。五行金的守护兽是龙,都说五爪金龙,古代帝王为真龙天子,代表色就是金黄色,金和龙一直都是密不可分的。五行木的守护兽是蝉,蝉吸附树木纸上,以树汁为食。古人更有在尸体里含玉蝉来辟邪之说。五行水的守护为鲤鱼,鲤鱼跃龙门而化龙,更是有极大的灵性。五行火的守护为凤凰,凤凰浴火重生,火凤凰的说法也是自古有之。五行土的守护为金蟾,金蟾含土而化金,也是古代的一种吉兽。 这五行五兽拘烟炉,虽然是现代打造,但是其样式和作用却是更多地用于古代。每每看到此种造型别致,寓意深远的古器物,都会让我无比钦佩古人的智慧。五千年的历史文化沉淀,到底还会有多少不为人知而又令人叹为观止的东西啊。 我们把那炉放好,烟婆婆又在那炉的前面点了三根香,那香烟升腾而起,在那炉的周围左右萦绕不散,像是在受那烟气来熏染一样。 我知道烟婆婆手上的这种香,和我们平时用的佛香道香不同,这种香应该是特制的一种,升腾起来的烟气更浓更重。我也渐渐看明白了,控烟术中的烟,也不仅仅是靠施术者来吸那烟枪获得。这控烟术的应用应该很广泛,旱烟里的烟,焚香升出来的烟,都能被烟婆婆很好地利用起来。 在经过了烟气的熏染之后,那炉隐没在那烟气之中,更显得那五行五兽炉的神秘。 在弄完了这一切,烟婆婆突然说道:“李阳,你去看看,是不是你三叔回来了?” 我一愣,我并没有听到任何的动静,不过我相信烟婆婆的感知能力,赶忙跑到三叔离开的那个山谷通道,果然看到在一只狸猫的带领下,三叔和胖大海两个人从外面跑了进来。胖大海还背着个大包,累得呼哧呼哧的。 我有些纳闷,因为按照我估算的时间,三叔最快也需要两个小时才能往返回来。现在算起来,他们提前了足足有半个小时左右。 所以我迎上去,先打了招呼之后,就问:“三叔,你们怎么这么快?” 三叔摆摆手:“别提了,我在快要到住宅楼的时候,正赶上他准备上山,我们算是遇上了。我取了东西就直接赶过来了,烟婆婆的狸猫带我们抄了近路了。” “上山?”我一愣:“上山做什么?” 胖大海摆摆手:“上山当然是找你们啊,你们一去这么久,我也坐不住了,怕你们出事。” “那徐姐呢?你们的事,办完了?” 胖大海哭丧个脸,道:“别提了,老大你骂我吧。是我没能力把徐姐带回来……” “啊?徐姐出事了?”我听了大吃一惊,这是我最怕的事。我们来到这边,虽然是为了徐姐家里的诅咒,但是到了之后才发现,这事没那么简单。徐姐并不是玄门的人,我们本不应该让她也出去办事的,更怕她出现什么意外。 胖大海摆摆手:“没有没有,老大你别着急,听我慢慢说。” 胖大海正想跟我详细地说一下他们去牛衔草那里的经过,三叔却摆了摆手:“行了,这些等会再说。徐若西没事,我们得把眼前的事解决好了再研究她的事。大侄子,这里都布置好了吗?” 听说徐若西没事,我心里稍安,这边带着三叔和胖大海去见烟婆婆,并给她做了介绍。 烟婆婆点点头:“很好,有劳大家了,有你们帮忙,老身甚慰。” 看到烟婆婆的奇怪打扮,胖大海也是一脸的好奇。 毕竟在现代社会,还能看到穿着清朝服饰的宫女打扮的人,也是一件极其新鲜的事。 不过相信在半路上,三叔应该把这边的情况跟胖大海讲过了,所以他只是好奇也并没有多问。 这下我们四个站在这里,用来抵御强敌的人手就算是齐活了。只是我看着这四个人,心里是一点底都没有。 烟婆婆知道三叔身上有道术,而且还不浅。所以她把我们带到了安放五行五兽炉的地方,说道:“这里是我们逍遥谷的中心,也就是五行中中央戊己土的位置。” 三叔也颇懂五行,站在那里先是朝着四面环顾了一圈,又对那炉子端详了一阵,也是赞不绝口,说道:“看来烟婆婆已经做好防范了,这逍遥谷看似简单,但是我看是暗藏玄机啊。” 烟婆婆说道:“这还是当年师父苦心经营的结果,后期我只是在某些方面做了改善而已。” 第1288章 罗汉灰 对于他们的话,似乎对这逍遥谷的布置胸有成竹了。但是我和胖子还看不透这逍遥谷的玄机何在。看起来的确是一个普通的山谷,难道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仅仅凭借着我们四个人,就能抵挡住鬼集那边的攻击? 逍遥谷的优势,在于它能够独立阴阳,成为一处人神不知鬼不觉的神秘之地。所以我和三叔即便是通过狸猫找到了这里,那也是一种投机取巧所为。等三叔转了一圈再想找到这里的时候,却发现逍遥谷又神奇地消失了。 这应该也是烟婆婆赖以自保的手段之一,但是现在据说对方的那恶道,已经发现了这里,不日将发动攻击,这逍遥谷已经不再神秘,而且很可能完全暴露在对方的监视之下。这样的逍遥谷,还能坚持多久,我心里也是惶惶不安。 三叔看了一圈,把我叫了过去,问道:“大侄子,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我虽然进了一次鬼集,但是大部分时间被困鬼狱。所以只有你最了解鬼集里的情况,你跟我说说,那鬼集里都有什么力量可以依仗,也就是说,对方会动用什么来攻击这逍遥谷?” 我点点头,想了想说道:“其实我看到的也只是表面,鬼集的秘密不可能完全暴露出来。不过我能看到的,应该是两种力量。一种是地狱烈鸟,也就是鬼集里的探鸟。我亲眼见识过这种地狱烈鸟的威力,几只鸟能生生将一个魂魄撕碎。如果成群作战,战斗力会更强。还有一种就是所谓的鬼兵。不过我并没有看到鬼兵,只是听说如果有生人冒充鬼魂进了鬼集,一旦身份暴露,就会招来鬼兵。这鬼兵我也不知道数量有多少,战斗力如何。” 胖大海问道:“这鬼兵是不是就是阴兵啊?” 三叔摇摇头:“鬼兵是鬼兵,阴兵是阴兵,两者不一样。说通俗点,鬼兵是私募的,阴兵是正式的。战斗力方面,鬼兵也会比阴兵稍逊一筹。但是这个也看平时的训练质量如何。我想如果那恶道早就处心积虑想要找到逍遥谷并攻破的话,那这鬼兵的战斗力也是不容小觑。这次我们得拿出十二分的力量来坚守逍遥谷了。” 我点点头:“鬼集就那么大,我进去转了一圈,也没看到一个鬼兵,估计数量也不会太多。大家也别太担心了。” 三叔说道:“不可掉以轻心。我觉得烟婆婆的这些防护,还不够保险,我们再做一道防线。你们俩抄家伙,跟我走。” 说着,三叔让我和胖大海每人扛着一套锹镐,跟着他沿着这逍遥谷的外围开始挖掘。 按照他的指令,我们挖出了一道有不到二十厘米的浅沟,这道浅沟整整围着逍遥谷转了一圈,相当于是把逍遥谷给围在了里面。 虽然那土质不难挖,那沟也不深,但是这战线拉得够长,整个逍遥谷估算起来面积也有上千平方米了。我们挖那浅沟足足挖了有几个小时,等基本完工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下来了。 我和胖大海累得跟狗一样,气喘吁吁的,等挖完最后一锹,累得直接躺在地上了。 胖大海呼哧呼哧地说道:“师叔,我算看明白了。你找我来不是御敌的,而是来做苦力的。” 三叔一瞪眼:“少废话,你不是总说不给你机会吗?不是总说,你运气不好,总被小鬼欺负吗?这次给你机会了,你小子得给我把握住,再给老子掉链子,以后都特么不带着你了。” 胖大海赶忙说道:“别啊师叔,我这也没偷懒啊。” 我摆摆手,知道三叔就是那么一说,不过对于这条浅沟,我也不明白他的意思,便问道:“三叔,你这是挖的战壕吗?就是挖战壕,也得挖深点啊,就这小沟,估计蚂蚁都挡不住,挖了有什么用?” 三叔嘿嘿一笑:“蚂蚁挡不住不怕,能挡住其他的就行了。你小子就瞧好吧,现在听我指挥,胖子把你背来的东西,拿出来。” 胖大海来的时候,背着个大包,应该是三叔这次回去的时候取来的。 胖大海把那包打开,我发现里面竟然是两大袋子的香灰。 “香灰?我这里也有……”烟婆婆看了一眼,说道。 三叔摆摆手:“这不是普通的香灰。是我这次特意带来的,我当时就有预感可能会派上用场,没想到我的预感还真准。你们两个,把这香灰背着,跟我走。” 说着,三叔背着手,在前面一边用手捧着罗盘,一边用步点丈量着我们刚挖好的浅沟,每定好一个点,就让我们在那点位上埋下一捧香灰。 很快,这一整圈的香灰都埋好了。那条浅沟也被一层浮土给盖好了。 三叔告诉我,这一圈埋下去的香灰,叫做罗汉灰,这一圈埋下去的手法,叫做埋灰线。 我们弄完这些,天就彻底黑下来了。 如果烟婆婆所说的时间准确的话,今晚对方就可能攻过来。可是我看着我们布置的所谓的防线,真的就跟闹着玩似的。 不说别的,不知道那些地狱烈鸟是否能飞离鬼集,如果真的可以飞出来,单就这些烈鸟,我们就没有好的办法来应对。 而在我们忙活三叔安排的这些事的时候,烟婆婆那边也没一刻闲着,她也一直在这逍遥谷里来回走动,应该是在排查可能出现的漏洞。 和三叔捧着罗盘观测的方式不同,烟婆婆只是拿着那根紫云杆,一边吸着旱烟,一边排查。看着十分悠闲,完全看不出大战来临之前的那种紧张。我估计她那紫云杆里的烟气,一定是能让烟婆婆看出什么来。 相对于三叔的手段,烟婆婆的手法则更加神秘。 天虽然黑下来了,但是时间还早,按照正常的套路,对方即便是发动攻击,也会选择在子时上下。 所以等我们忙完,应该还有几个小时的空闲时间。这个时候,我才觉得腹内饥饿。我们几个,忙活了一白天,身上那点能量也都消耗得差不多了。忙起来还好说,这一闲下来,都感觉肚子空空的难受。 第1289章 五行之说 而我们在决定和烟婆婆并肩作战之后,三叔和烟婆婆也相对随便了一些。他这人本身就诙谐,不拘小节,说起话来也就没什么忌讳了。 他大大咧咧地冲着烟婆婆喊道:“我说……老烟婆子……” 烟婆婆听了一愣,转头看了一眼三叔:“你……是在叫我?” “是啊,这里除了你,还有谁能让我这么叫?” 烟婆婆修道多年,也不是一个很讲究身份和辈分的人,在三叔离开的这段时间,我已经把我们几个的情况简单地给烟婆婆做了介绍。她也初步了解了三叔的性格,对于三叔的随性,并没有感觉到生气或者是不习惯。其实三叔的随性也是分人的,他只会对那些他认为不会拘泥于小节的人开玩笑。 烟婆婆摇摇头,应了一声:“您有事?洞宾大师?” 三叔点点头:“有事啊,我说咱们帮你忙活了这大半天,你不说给做点饭,给烧点水喝也行啊。没有你这么待客的吧?” 烟婆婆脸色稍微一变,忙说道:“实在抱歉,这个是我疏忽了。不过我在这逍遥谷一直清修,吃的东西不多,也是以素斋为主,那就委屈各位了。我这就准备……” 三叔摆摆手:“行行行,我们也不是来吃饭的。有口吃的就行。” 烟婆婆手脚麻利,很快就煮了一锅粥饭,又弄了几个小菜,我们吃了几口,发现别有一番味道。 我发现那粥饭有些特别,便问起烟婆婆才得知,这些竟然也是出自那种鹰嘴粟。烟婆婆还说,常吃这种粟米,会强身健体,益寿延年。我估计烟婆婆一把年纪了还有力气干那些活,也是和吃的这些有关系。 等吃完了饭,我急着出去看看动静。三叔却摆摆手说道:“大侄子,据我分析,他们进攻不会选择今天,如果没有大的意外,他们会在明天子时发动进攻。” 包括烟婆婆在内,我们都很是意外,不知道三叔是根据什么做的判断。 三叔摆摆手解释道:“我看的出来,这逍遥谷在烟婆婆的布置下,是以阴阳五行为轴心设置的。五行意味着物质的运行与生克规律,金木水火土为天地万物之宗。而五行又与万物对应,其中就蕴含着数理变化,1和2为木,3和4为火,5和6为土,7和8为金,9和0为水。五行又分阴阳,数字之中,单数为阳,双数为阴。今天是阴历十七,明天是十八。对方想要攻破逍遥谷,务必毕其功于一役,做到十足的胜算。那么他在攻击日期和时辰以及方位上一定有讲究。明天十八是双数,属阴,所以他们必然会在明天发动攻击。所以,我们还有一天一夜的准备时间。” 我们几个互相看了一眼,感觉三叔说的还是有那么一番道理的。烟婆婆点点头:“我自认为对五行之说有所了解,看来在运用贯通上面,还是经验欠缺,洞宾大师,令人受教了。” 听到对自己的夸奖,三叔嘿嘿一笑,摆摆手道:“哪里哪里,贫道也只是见识的多了,经验多了而已。” 过往的经历证明,三叔一旦做出判断,基本上都是八九不离十的。 可是即便如此,我们还是不敢掉以轻心,我和胖子依然走到外面,在逍遥谷里到处巡查了一圈。 外面的夜色已经降临,逍遥谷四周一片死静。除了还遍布在逍遥谷里的野生狸猫偶尔会传出一两声猫叫,外面一点声息都没有。 因为有了三叔的那个判断,原本很紧迫的形势,也得到了一定的缓解。让我们的心理也不那么紧张了。 而我也得空问起胖子和徐若西去找牛衔草的经过。 一提到这个,胖大海的情绪再次低沉起来,他叹了口气说道:“老大,师叔说先不告诉你具体情况,怕你担心,因为这时候担心也没什么用,也得等我们回去的时候再处理……” 我一听,没好气地说道:“少废话,你都这么说了,我能不担心吗?还有你进来时候那个表情,阴沉得能拧出水来,傻子都看出来出事了。说吧,到底出什么事了?” 胖大海无奈地说道:“那好吧,我告诉你,你可别着急。我和徐姐当时离开了房子,就直接去了那个牛衔草的办公室,其实也是矿区的一个半山别墅。那边的山和我们现在来的后山不一样,那边是已经被开发出来的一个度假区。我估计也都是牛衔草的个人财产。因为除了他们,也没见到其他人在。进门的时候,徐姐出主意,让我躲在车里别露面,等到了里面再见机行事。我也答应了,我听到学姐跟门卫说要见牛衔草,只报了她一个人。那门卫还真的打开车门看了看,多亏我猫在最后一排的座位下面,那门卫也没细看,就给我们放行了。” 我点点头:“徐姐心思缜密,她一定是想让你进去之后,和她分开行动,去摸一下那别墅的情况。” 胖大海点头道:“没错。门卫应该当时就报告给了牛衔草,牛衔草认为只有徐姐一个人,就会放松警惕。不过这样一来,徐姐可能就更危险。” 我瞪了胖子一眼:“你小子,知道徐姐危险还这么干。那姓牛的,本来就对徐姐没安好心,你这可倒好,让你去保护徐姐的,你倒先躲了。” 胖大海哭丧个脸,不无委屈地说道:“老大,你就别说我了。师叔已经骂了我一路了,我也知道这样做不妥,可是徐姐当时的态度很坚决,她说如果不这样的话,我们进去什么都得不到,还不如不去。我一想也有道理,另外我可以随时关注一下徐姐的位置,她一旦有危险我就可以去救她。所以我当时就照办了。” 其实胖子说的这个,我也知道。徐若西根本没把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她一门心思想从牛衔草那里探听到一点什么。因为现在的情况趋于明朗,老管头所说的,这牛衔草和之前的马先锋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以及那个马先锋到底做过了什么坏事,这都需要打探清楚。其中最便捷的办法就是从牛衔草这里打开突破口。 第1290章 深入虎穴 而想要打开这突破口,一方面可以利用牛衔草对徐若西有好感这事着手,另一方面自然是暗中打探了。徐若西和胖大海分头行动,也不失一个好办法。只是我们都关心徐若西,不想让她一个女人置身险地而已,因为那个牛衔草,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饼。 事情已经出了,我自然也没办法再去责怪胖大海。因为设身处地地想,如果我当时在场的话,没准也会同意徐若西的办法。因为那也是最可行的一个方案。不然的话,牛衔草那里戒备一定很严,两个人进去之后,会被严密地监视。 我示意胖大海继续说当时的情况。 胖大海点点头,继续说道:“徐姐开着车进了半山别墅的院子,在车里低声跟我说,我们来的正是时候,因为她发现那守卫室里很暗,但是却没有开灯。而且在院里还发现有人正在维修,应该是电路出了问题。让我在她进去五分钟之后,再从车里出来。她先到办公室去找牛衔草。” 我暗自称赞,看来这个徐若西还是个干侦探的料,观察得足够仔细。估计这矿区现在的情况应该很糟糕,在供电供水方面经常出问题。也只有这个时候,他们才有可能摸进别墅,不然的话如果这里安装了监控,胖大海的一举一动都应该暴露在监控镜头之下。 胖大海接着说道:“我按照徐姐的安排,在她离开五分钟之后,我也离开了车子,从门口摸进了别墅。那栋别墅,看起来不是很新,应该不是新建的。我听到守卫告诉徐姐,牛衔草的办公室在二楼,我先在一楼的几个房间里转了转。发现一楼大部分房间都上了锁,其他的房间里都堆满了杂物。于是我就摸上了二楼,我刚上了二楼,就发现有几个人从一个房间里走了出来。我躲在一边,眼看着他们离开了别墅,到外面去了。我认出那几个人,其中有牛衔草的那个司机。估计是牛衔草把那几个人给打发走了。我摸到了那间办公室,在门口就听到牛衔草和徐姐在里面对话的声音。可是他们说话的声音很轻,我听不大清他们在说什么。过了一会,就听到脚步声,我又躲到一边,发现牛衔草带着徐若西离开了那间办公室。那牛衔草乐得跟什么似的,办公室都没来的及锁。徐姐很精明,她发现我躲的地方,暗自朝我摆了摆手,我明白她是想让我进牛衔草的办公室去查看一下。” 我点点头:“你们深入虎穴,徐姐这是把自己给舍出去了啊,这特么牛衔草就是个无赖,徐姐不会有事吧?” “我也担心啊。可是徐姐已经把牛衔草引开,我只能先进办公室,然后再想办法去救徐姐。”胖大海接着说道:“我进了牛衔草的办公室,经过一番查找,发现了两样东西。等我带着东西出来的时候,就听到在走廊的一边传来徐姐的喊声。我二话不说冲了过去,一脚踹开门,发现那是个休息室,里面有一张床,牛衔草和徐姐正在里面。我抓起里面的一个拖把,朝着牛衔草的脑袋就楔了一下。” 我一握拳头:“对,揍他丫的,妈的这家伙就不是人。” 胖大海咬着牙说道:“我把那家伙打晕了,徐姐才告诉我,那牛衔草虽然对徐姐有那个心思,但是并没有付诸什么行动。到这边来也是徐姐故意让他过来的,目的是为我腾出时间来。而她那边想办法再从牛衔草嘴里套出一些话来,这样证据链就全了。结果我这么一弄,就彻底暴露了,等牛衔草醒过来我们的计划也就没办法实施了。” 我看了一眼胖大海,说道:“合着你小子给坏了事了。” 胖子不无委屈地说道:“这也不能怪我啊,我是冲动了点,但是他们两个在房间里,不由得我不往坏处想。” 我点点头,处于那种情况,换做是我,可能也会下手。 “那后来呢?”我接着问道。 胖子继续说:“我把牛衔草干倒了,不得不带着徐姐从别墅里跑了出来。刚想上车,就听到上面窗户有人喊话。我抬头一看,发现正是牛衔草捂着脑袋,满脸是血,指着我们喊,抓住他们。院子里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到喊声就围了过来,我们来不及去开车,只能徒步跑出了院子。为了引开追兵,徐姐让我和她分开跑。我当时脑袋也蒙了,就分头跑了出去。等我甩开了追兵,再想回去找徐姐的时候,发现她人已经不见了。” 我看着胖大海,说道:“死胖子,你可真行,人都说英雄救美,你可倒好,自己跑个干净,把徐姐给扔回去了。徐姐这美人计用的,不会把自己给搭进去吧?” 胖大海苦着脸说道:“当时不是情况紧急嘛,我好不容易找到了证据,我也怕把证据再让他们抢回去。我估计徐姐应该也不至于被他们抓回去,我感觉那些追来的人,一个个的有些虚张声势,并没有用全力来追。” 我点点头:“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如果今晚逍遥谷没事的话,明天白天我们再回楼里看看。你找到什么证据了,我看看。” 胖大海把身上带着的东西掏了出来,递给我:“老大你看,这一张符纸,还有一个身份证。” 我接过来一看,那身份证上的名字是马增辉。但是照片分明就是牛衔草。 等我再看那张符纸,却眼前一亮,因为那张符纸,分明是一张火魂符。 火中狼牙草,火魂的标志,赫然出现在那张纸上面。 “火魂?”我惊愕不已,看着胖大海有些不敢相信。 无处不在的火魂,竟然再一次神奇地出现在我们面前。 我以为这次矿区之行,只不过是应徐若西之请,并没有什么寻找五帝王钱或者是其他的意图,没想到在这里也会有火魂存在。 胖大海摇摇头:“老大,你别这么看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张符纸就放在牛衔草的抽屉里。” 第1291章 画符与喝酒 我挠了挠头皮,嘟囔道:“这特么事闹大了,这个狗屁牛衔草,不会是火魂的人吗?这到底是个什么组织啊,怎么无孔不入,哪都有他们的人?” 胖大海有些不可思议:“老大,我感觉不太像啊。火魂的人,不都是有一身异术吗?之前和我们打过交道的,哪个不是一等一的高手,即便是手下的喽啰也都不是白给的。这个牛衔草,哪像是会什么术数的人,我看就是一草包,火魂那么严格,会吸收他?” 我摇摇头:“那也未必,我们对牛衔草也没有深入了解,谁知道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说着,我把那另外的一个盒子也打开了。那盒子看起来其貌不扬,黑黢黢的,打开借着月光一看,里面竟然是用红绳串着的一串铜钱。 我心里一动,把那铜钱拿出来,发现正是五枚五帝钱。顺治通宝,康熙通宝,雍正通宝,乾隆通宝,嘉庆通宝,五枚一个不少。 “五帝王钱?”我下意识地说了一句。 “都是假的。我看过了,我也懂得一点辨认王钱的方法,那里面没有金线,应该就是五枚普通的古钱。是不是这牛衔草拿来辟邪的?”胖子说道。 我点点头,这种五帝钱,被民间很多人家都用来镇宅和辟邪,应用率很广。只有我们是在孜孜不倦地寻找五帝钱中的王钱。 也保不齐,这牛衔草知道一些风水知识,再加上这矿区闹鬼,他拿这五帝钱来辟邪的。 我问胖子:“这些东西,给三叔看过了吗?” 胖大海点点头:“看过了,师叔说先放在我这,等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了,再研究这些事。他也没说出明确的意见。” 我把那些东西又还给胖大海:“那你先收着吧,我感觉这个牛衔草不简单,最起码他背后的势力不简单。不然的话,火魂不会找上他。” “没错。不过咱们也不必太把这事放在心上,你不是已经把辰辰的魂魄拿到手了吗,把他交给陈金花,咱们这关于矿场诅咒的赌约就算是完成了。等把逍遥谷的事处理完,回头就去找那个牛衔草,试试他的斤两。” 这时,三叔的声音从我们身后传来。他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听到了我们的对话。 “三叔……”我转过了身,说道:“外面现在一切平静,看来他们真的是不会来了。” 三叔摇摇头:“不管他。咱们以不变应万变,你们俩都做好准备了吗?特别是你,大侄子,能不能打赢这场仗,我看关键还在你身上。” 我一愣,莫名其妙地看着三叔,问道:“我身上?三叔,什么意思?” 三叔一笑,赶忙说道:“大侄子,你可别以为我又是在坑你。我的意思是说,我和烟婆婆所做的准备,都是防御的措施,还不知道能挺过对方几轮进攻。如果一旦防线被破,到了短兵相接的时候,对方势力强大,就凭我们几个血肉之躯,恐怕难以抵挡。” 我一咧嘴:“三叔,你这不开玩笑呢吗,你们是血肉之躯,我也不是泥捏的啊,你们都挡不住,我怎么挡?” 三叔又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掰着手指头跟我说道:“你小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给你算算,你和我们能一样吗?你有那么多的优势,不好好利用,真特么是暴珍天物……” 我一脸的黑线,赶紧纠正:“三叔,是暴殄天物,tian舔……” “舔?那玩意用舔的吗?”三叔嘟囔了一句,马上就一瞪眼:“滚蛋,领会精神。你这个……我说到哪了?” 胖大海凑过来提醒道:“师叔,你说到老大身上有优势……” “对对对,优势,你看看啊,首先你这脑门的道骨舍利,我就不说了。这玩意也不能轻易暴露出来。还有就是你学的那上古神符,这玩意世上估计也没几个人会,你小子不好好利用一下?等到短兵相接的时候,你把你学的那上古神符都给我用上,没准能出奇制胜。” 我点点头:“这个倒是可以。上古神符中的雷火符,我都是用过的。效果也不错,就是这玩意我现在驾驭的还不够,用过一次之后,后续就乏力了。” 三叔说道:“这是正常的。你修行还不够,凭你的修为只能用一次,等气血再恢复才能用第二次。不过这东西也不是没有窍门,三叔告诉你,这道理就跟喝酒似的。” 我一愣:“这怎么还整出喝酒来了?这练符合喝酒两件事能整到一起去吗?” “当然。对于如何练酒量的典故,你不知道吧?如果一个只能喝二两酒的人,想要练到半斤以上的酒量。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往死里喝,喝到吐,吐完了再喝,喝完了再吐。折腾几个来回,那酒量就噌噌地往上涨。” 我赶忙摆摆手:“你拉倒吧三叔,你这都是什么理论?这容易教坏小孩子知道吗?” 三叔一瞪眼:“这给你说道理呢。又不是让你真喝酒,我是说这个套路,和你练习上古神符一样。你用过一次,可能身体会受损,但是你要坚持用。每用一次,你的修行就会涨几分。你光会用一道雷火符可不行,其他的你都得尽快学会使用。因为我们面临的形势,可是越来越严峻了。” 我点点头,知道三叔所说的严峻,应该是和胖子在牛衔草的办公室里搜出了火魂符和五帝钱有关。随着我们搜寻五帝王钱,以及对火魂的接触越来越多,面临的形势也自然会水涨船高,越来越是严峻。 虽然三叔用修炼上古神符和喝酒来比较,这个比喻有点不妥,但是我相信,他对于上古神符的认知还是准的。我最近一段时间,的确疏忽了对上古神符的练习和使用。导致我现在还只能使用一道雷火符。 如果这次真的和对方短兵相接的话,我也决定要再次启用上古神符和对方来一次重量级的对决。对付小鬼,自然是用不上上古神符,如果对方是个大boss的话,我正好可以用上古神符来试试对方的斤两和神符的威力。 第1292章 结法印 三叔还没说完,他掰着手指头继续给我算:“还有啊,大侄子,你身上佩戴的那枚血玉,那里面藏着什么你比我清楚。” 我摸了摸胸前的那枚血玉,那还是我在九龙地宫里面得到的。从那里回来之后,我就一直挂在脖子上,藏在胸前。 对于这血玉,我自然清楚得很。三叔也曾经告诉过我,这血玉有一定的避凶作用,可以让我少吃不少亏。 事实上,上一次我和胖大海去跟踪老管头的时候,老管头曾经给我们每人端上来了一碗面。其实那是一种鬼饭,在那种环境下,吃了要死人的。 而我当时就感受到了从血玉上面传来的示警,我能明显地感觉到血玉冰凉了一下,那应该就是在提醒我。 只不过后来李轻度在外面喊了一嗓子,也算是解救了我和胖大海。如果没有他那一嗓子,我想我也应该不会去吃那碗鬼饭。 而在那枚血玉之中,藏着的是当年九龙护卫的灵魄。他们都是大内侍卫,能保护在皇帝身边,自然是身手了得,而且还需要为人忠义。 现在那血玉的主人是我,按说那里面的九龙护卫也应该听命于我。 如果能动用九龙护卫的力量,那我们这方的实力可以说是大增。因为那些护卫身为灵魄,对于鬼魂有一定的克制作用,我们在地宫和正阳老祖对决的时候,九龙护卫初显神威,以九道灵魄,抵挡住几百名冤魂的攻击,战斗力可见一斑。 而那血玉一直和我贴身,与血肉只有一皮之隔,将来如果能够形成一定的感应,那我就可以和里面的九龙护卫直接沟通,那更是如虎添翼了。 现在虽然还没达到那个程度,但是如果我一旦遇险,相信九龙护卫也一定能够出手相助的。 三叔继续在那掰手指头:“还有啊……算了,你小子身上奇缘不断,就这两样就够用了。你先好好准备准备……” 我点点头:“这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反正这血玉在身上,用的时候拿出来把九龙护卫请出来就行了。至于那上古神符,我本身的修为,也只能用那一下,口诀和符文我已经记得很熟了,到时候给他们来一下,能不能成,也没办法试。” “那可未必……” 我们正在这边商量着,突然烟婆婆从茅草屋里走了出来,说了这么一句。 三叔诧异地问道:“老烟婆子,你说未必?你想说什么?” 烟婆婆瞪了三叔一眼,指着我说道:“我说他的上古神符,如果用好了,未必就只能发这一次。” 三叔惊喜地问道:“哦?这么说,你也会用上古神符?” 烟婆婆摇摇头:“我可不会。不过,你们难道没试试用结法印的法子来发动这上古神符吗。也许可以起到一定的效果。” “结法印?我也知道,不过这也是需要一定的修为的,我大侄子他……” 三叔的话还没说完,烟婆婆就打断了三叔的话,说道:“平常人结法印,的确是需要一定的修为。但是李阳不用……” 三叔一愣:“李阳不用……难道难道是因为……对了,对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我太笨了,我早该想到的,多谢提醒多谢提醒……” 三叔和烟婆婆的对话,把我也给整懵了。 三叔经过烟婆婆的提醒,有些兴奋,他把我和胖大海叫到一边,说道:“烟婆婆说的结法印,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我和胖子都摇了摇头。 三叔解释道:“那看来褚留烟还没把符文术完全教会你们。结法印,是符文术里比较高阶的道术。跟符文术是相通相连的。只不过普通的符文术,需要依靠符纸这种介质才能发挥作用。也就是说,你必须用朱笔在符纸上画下一道符,再把这道符打出去,才能起到效果。但是这种符文术,有一个弊端,就是如果在对敌的时候,有时候根本就不容得你用笔在纸上画符,再把符纸打出去。所以用手来结法印,就可以最大限度地弥补这个不足。” “用手结法印,是用手在空中虚画符文吗?”我问道。 三叔点点头:“没错。基本上是这个意思,不过其中有很多的要求和条件限制。并不是你什么时候都可以结成法印的。但是你一旦结成了法印,就可以把你结成的法印,当做符纸一样打出去。当然这种法印有利有弊,其效果照比真正的符文纸,要差一点。但是兵贵神速,这结法印,却可以让第一时间把符发出去,另外最重要的一点是,它可以最大限度地减少你体内精元之气的消耗。也就是说,以往你画一张上古神符,就没办法在短时间内画第二张。但是结法印,应该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只不过这结法印也不是不消耗精元,而是消耗得少了一些而已,所以能结几次法印,也看你自身的修为。特别是上古神符,我们谁都没有试过,所以能发出几道法印,也是一个未知数。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至少不能只用一次了。我可以教给你方法,具体的还需要你在实战中摸索。” “那就够了。上古神符威力巨大,即便这法印能有实际符文的一半威力就够了。” “没错。你们都听好了,我之所以之前没有教给你结法印的法子,是因为这个也需要自身具备一定的修为才能做,不然也容易伤身。但是刚刚烟婆婆提醒我了,你体内有道骨舍利。这是什么概念,舍利护体,在你施法的时候,会给你增添临时的修为。所以你现在画上古神符,应该都不止是能发一次了。” 我点点头:“我得到道骨舍利之后,的确没试过上古神符。” 三叔说道:“对啊。我再教你结法印的法子,你就更能如虎添翼了。胖子也可以学,不过你修为有限,只能掌握这法门,却不能轻易尝试。等你修为够了,也是可以将你学过的符文,通过结法印的方法打出去的。” 第1293章 结法印(二) 三叔把结法印的相关说给我们听,弄得我们的心都痒痒着,催促着三叔赶快教给我们。 三叔把右手一晃,说道:“结法印的法门,就是手中无笔,心中有笔。虽然你不是在用笔在符纸上画符,但是要用心中的笔,在你面前画出一道符来。而且这结法印要比在纸上画符更加精确,更加精准,容不得半点差错。” 胖大海点点头问道:“师叔,那这么说,结法印的意思,是不是就是用手指来空气中画符?” “错。”三叔瞪了胖子一眼,说道:“完全不是这样。结法印是要用心中的笔,这心笔并不存在,所以也不用你拿手指去代替。你心中的笔,如何使用,何时使用,全凭你内心。你只需要在潜意识里,有一支笔在游走,在画符就行了。在这个过程中,你只需要将你结印的手虚空推开就行了。要是你每次结印,都要用手指来画的话,如果对方是个高明的符文师,岂不是将你的符文学了去了。即便不能学了去,也能找到相应的破解办法。” “哦。”胖大海听明白了吐了一下舌头。 三叔接着说道:“所以结法印,最重要的就是你如何去驾驭你心中的那只朱笔。” 我疑问道:“三叔,你刚刚说,结法印需要更加精准的符文,是什么意思?” 三叔解释道:“你在符纸上画符的时候,即便是符文画错了,你也能看的出来,可以再重新画一张。但是你在结法印的时候,心中之笔画过之后,是不留痕的,所以要求你对你画过的符文,有清晰的认知和掌控。只有等符文完全画成,才能形成法印,你才有可能将那法印发出去。其他的要求,就和你画普通的符文一样,同样需要凝神静气,一气呵成。你们看好了,我来给你们示范一下,结一道最简单的驱邪符的法印。” 说完,三叔左右看了看环境,带着我们走到了山谷里一棵树的前面,距离树干有七八米左右。 三叔扎好了一个马步,右手探出,手臂微弯,手掌探出,左手抚在胸前。看他的这个姿势,倒是有点像是打太极拳。 我知道三叔所说的驱邪符,是符文术里面比较简单的一种。贴在屋子里,可以驱邪避煞,我和胖子入门的符文术,也是从这道符开始的。 三叔的那姿势刚刚落定,就见他右手的手指突然一合,然后又是一张,嘴里喊了一句“敕令……” 说着,他用手掌像是将空气中形成的某种物质,猛地推了出去。 他打出去的方向,正是对着那棵树。在打出去之后,那棵树安然无恙,一点变化都没有。而三叔这边却已经收了。 胖大海诧异地问道:“师叔,打完了?” 三叔点点头:“啊,打完了。” “这……也没什么效果啊。” 三叔一愣:“你要什么效果?” “树啊,啥变化也没有啊。” 三叔哭笑不得:“你当是降龙十八掌呢啊,还要效果?这是结法印,是对付阴鬼邪祟的,不是来打树的。当然,如果在结法印的时候,是在一种阴气重的地方,你们也会看到效果的。那效果也是很震撼的。我们现在这逍遥谷,阴阳平衡之所,没有效果也正常。不过也是能看出点什么的,你们到那树前面看看吧。” 我和胖大海见状,急忙跑到了那棵树的前面,这下我发现,就在那树干的正中,赫然印了一道驱邪符。 那符文不是很清晰,也不像是画上去的,就像是漂浮在那树身上面一样,颜色呈现的是一种暗暗的淡红色。 胖大海一时好奇,用手指抹了一下那树上的符文,结果他手指一接触上去,那符文就跟一阵烟雾一样,唰地散掉了。 “看到了吗?”三叔走过来,说道:“我就是给你们做个示范。这种法印,根据道行的深浅,修为的高低,当然还和符文的属性有关系,打出去的效果也是不一样的,颜色也会有所区别。高明的符文师,能通过法印打出去的颜色,来判断发印的人的修为高低。我对符文术不是很精通,所以打出来的法印,也只是普通的淡红色。你们可以试试,大侄子,特别是你,你先不要试那上古神符,先打一张普通的符文试试。这玩意一通百通,等你掌握了法门,就可以结成那上古神符的法印了。” 胖大海学了这套东西,有些跃跃欲试,对于三叔说他道行不够修为不足,结不成法印的说法,有些不以为然。 因为我们看到,三叔结成法印,并且打出去的过程,看起来并不复杂,也没什么高深的东西。 胖大海也学着三叔蹲好了姿势,把手伸开,眼睛闭着,我估计他是在用心中的笔来画符。普通的符画起来不难,胖子很快就将那手掌往外一推。 结果如预料之中的一样,在他面前两米之遥的树上,什么都没落下。 胖大海连续试了几次,我们也都跑到树的前面看效果,结果就是一点效果都没有。三叔问他:“胖子,你画好了符文,可曾感觉到手心有什么感觉?” 胖大海摇摇头:“感觉?没什么感觉啊。” 三叔骂了一句:“笨蛋。没什么感觉,你发什么印,我还以为你也能结法印了,这不瞎耽误工夫吗?大侄子,你来试试。” 我点点头,知道这能不能成功地发出法印,可能关系到这次战斗的胜负。如果我能将上古神符的威力发挥到我能用的极致,将会给我们这一方增添不少战斗力。毕竟那上古神符的威力,我也是见识过的。 我学着三叔的样子,扎好了马步,努力让自己进入到一种忘我的境界,凝神静气之下,在心里也将一道驱邪符画了出来。 心中之笔,驾驭起来也不难,只要将心中所想,用符文来表现出来就行了。 很快,在我的潜意识里,那道简单的驱邪符,已经在心里画出来了,而且已经在手上结成了法印。 于是我毫不犹豫地将那法印给发了出去。 第1294章 强敌迫近 我自认为会成功,但是效果却和胖子的没什么两样。我也是连续试了几次,都没有达成应有的效果。完全没有三叔打出去的那种符文的暗纹。 三叔对此也很纳闷,问了一下我结法印的流程,感觉都还好。 可是我告诉三叔,我在结成法印的时候,手心里也没有什么感觉。 三叔这次也有点恍惚了,他说正常来说,法印结成,手心会有温热感的。 我在三叔的指导下,又试了几次,还是没什么进展。这让三叔也怀疑起来,原本他判断我是可以结成手印的,都是源于我身上的道骨舍利。 而现在这道骨舍利似乎也没起到什么作用,三叔有些灰心,看我也有些心气不足,便摆摆手说道:“算了大侄子,反正这结手印就是这么个套路,能不能结出来,其实也是看机缘的。这就像是一层窗户纸,有时候你不经意间就把它给捅破了。捅破了之后,你就可以随心所欲地使用了……” 三叔正在跟我们交流,结果话还没等说完,我们就发现在这山谷的一侧,突然冒出了一团火光。 那火光忽地一下,从地面上窜了起来,足有三米多高。 本来这就是在深夜,四周的亮度除了月光,就是烟婆婆在茅草屋的周围点起的几盏灯笼了。 这火光突如其来,几乎把半个山谷都照亮了。 不过这火光一窜而起,又瞬息而落,只有那么一瞬,就像是在空中划过一道闪电。 我们三个都被吓了一跳,三叔也生生地把话给止住了,我们纷纷向发出火光的方向看去。 那火光落下之后,迅速从地面上升起了一团浓浓的烟雾。 那烟雾升腾起来,并不飘远,反倒是像一根烟柱一样,伫立起来许久不散。 虽然是在夜里,那烟柱看起来很是明显,与此同时,烟婆婆迅速从屋子里窜了出来,提着她那根紫云杆,看到那烟柱,沉声说道:“来了……” 烟婆婆并没有说谁来了,但是我们都知道她指的什么。 而我现在也辨认出来了,那升起烟柱的地方,应该就是白天的时候,我和烟婆婆一起布置的八卦的八个方位中的一个。 当时我们把割下来的鹰嘴粟捆成一捆,分别埋在八个方位的方向,当时那些鹰嘴粟的果实集中在一起,我看着就像是一根火把。烟婆婆说,那可以起到烽火台的作用。 而烽火台的作用是什么,无非就是示警和传递消息。 此时那烟真的升起来了,不就是预示着敌人已经上来了吗?而且就在我们驻足观看的时候,那其他的七个方位,也都陆续爆出火光,而后一道道烟柱升腾而起。 我们这片逍遥谷四周,八道烟柱分立而设。 烟婆婆一句话让在场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紧接着,遍布在山谷里的那些狸猫,也发生了变化。 它们站在各个角落,纷纷引颈对月开始嚎叫起来。 就跟我们见过的狼嚎一样,狸猫的嚎叫声集中在一起,那种震慑力丝毫不比狼嚎差。 而且这种狸猫的嚎叫,是那种撕心裂肺的嘶嚎,就像是遇到了什么恐怖的事和敌人一样。 猫的嚎叫声,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 三叔一跺脚,骂道:“看来老子的判断失策了。没想到他们会这么急,竟然放过了阴气重的日子,选择了今天来进攻。老烟婆子,你这地方到底有什么好东西,竟让他们如此惦记?连一天都等不了?” 显然,按照之前烟婆婆的判断,来势汹汹的敌人,很可能是在季家大院养鬼养尸炼鬼丹的那个邪道人,三叔也曾说过,那操控鬼集的人,道行很高,肯定在他自己之上。综合两个人的推测,现在基本可以肯定,这敌人就是后来在这矿区的鬼集盘踞许久的那个恶道人。 只是现在我们还不知道对方的具体身份和名号,只能用恶道人来暂时称呼他。 种种迹象表明,这恶道人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攻破逍遥谷了。在这之前,不知道他做了多少次试探才探出了逍遥谷的所在,最后在我进入了逍遥谷之后,终于确定了这里的具体位置。如果不是我在外面碰到了那个背着草人的狸猫,恐怕烟婆婆还不知道对方的举动。如果这逍遥谷不做任何防范的话,估计会在今晚被一举攻破。 听了三叔的问话,烟婆婆未置可否。那八处升起的烟柱,以及四处嘶嚎的狸猫,都证实了,强敌正在迫近。 烟婆婆带着我们来到了安放五行五兽炉的地方,我知道这里算是逍遥谷的中央戊己土的所在,一般作为奇门遁甲的中心地带。 这逍遥谷,表面上看上去很平常,但是看过了烟婆婆的一番布置,我知道这里一定是暗藏玄机的。五行八卦,奇门遁甲,不说让这里成为铜墙铁壁,也必然不会被轻易发现和攻破。不然的话,那恶道人也不会苦苦搜寻了这么多年。他来到矿区,盘踞鬼集的日子应该也不短了。 由于强敌环视,摆在面前的那尊五行五兽炉,竟然发出阵阵的嗡鸣声,而且那铜炉上刻印的龙蝉鱼凤蟾五兽,也各自发出红色的暗纹。 烟婆婆看了一眼那铜炉,说道:“阵势不小啊……” 她话音未落,就见那五兽身上的暗纹,迅速闪了几闪,暗淡了下去。与此同时,我发现那四周八方的烟柱,也迅速落了下去。从原来的三四米高,落到了两米左右。 借着月光的光辉,我能清晰地看到,那烟柱里面充斥的烟气,正在疯狂地涌动着。 我和胖大海手里掐着降龙木剑,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这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心理得到一丝缓解。 疯狂转动的烟柱,惨烈嘶嚎的狸猫,以及这铜炉上五兽的暗光,似乎都预示着,一场令人窒息的大战,即将来临。 尽管我们还没看到对方哪怕是一个人影,这种心理上带来的压力,已经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第1295章 烟网阵 我觉得,这个时候,还能保持气定神闲的,只有两种人。 一种是不了解目前的形势,所谓无知者无畏,一种是胸有百万兵的控局者,是胸有成竹的淡定。 相对于我和胖大海的表现,三叔和烟婆婆虽然称不上是气定神闲,也算是临危不乱。 烟婆婆一直盯着面前的那尊五行五兽炉,似乎从那上面就能了解到逍遥谷周边的局势一样。 这种法门,我完全不了解。只能希望这小小的铜炉,能够起到我们意想不到的效果吧。 而三叔则眯缝着眼睛,一直在观察逍遥谷周边的环境变化。 可是,在我们发现了异动之后,过了将近十来分钟的时间,逍遥谷的外围却并没有什么大的动静传来。 那些疯狂嘶嚎的狸猫们,也有逐渐偃旗息鼓的趋势。 我和胖子对视了一眼,我心说难道这边的反应搞错了?对方并没有攻过来,只是那些立着的鹰嘴粟无火自燃,一直是我们自己在吓唬自己吗? 这时,烟婆婆将自己手中的那根紫云杆,唰地在空中挥了两挥,嘴里面也打出一声唿哨来。 那唿哨听着尖利刺耳,却见从逍遥谷里快速地窜出去两只狸猫,跃上旁边的山坡,迅速隐匿在了丛林之中。 我明白,这应该是烟婆婆想让这狸猫出去探探消息。 两只狸猫离开之后,场面陷入一种死一般的沉寂之中,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这种情况大概持续了五分钟左右…… 突然在那山谷的外面传来两声惨叫。 那绝对是我听到过的,动物最为凄惨的叫声。我在这边听着都感觉到头皮一阵发麻。在叫声过后,两道黑影从山谷外面箭打得一样,窜了回来。 就跟两个沙袋一样,刚刚出去的那两只狸猫,跑过来之后来不及停下来,就重重地摔在了我们的近前。 再看那两只狸猫,身上就跟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都湿透了。而且它们的身体,都在剧烈的颤抖,就跟身体完全痉挛了一样。 烟婆婆面色沉重地走了过去,两只狸猫有意要抬起头来,抬到一半又都无力地垂了下去。 “尾巴,快看那猫的尾巴……”胖大海惊呼了一声,把我们的注意力转移到那两条猫尾上面。 只见那两只狸猫的猫尾上的毛发开始脱落,很快,猫尾上面的血肉也脱落下来,几乎就是几秒钟的时间,那两条猫尾就变成了两截森白的尾骨。 看的出来,两只狸猫被剧痛折磨,但是却无力挣扎,也无力叫唤,我分明看到在它们的眼睛里,有泪水出现。 不得不说,这是一段极其残忍的场面,我们眼睁睁看着在两分钟之内,两只狸猫变成了两具白骨。 这场面看的我浑身发冷,脊背发凉。 三叔沉声说了一句:“是阴毒,他们真的来了……” 三叔话音刚落,就见那原本已经平息下去的烟柱,突然再次陡然而升。我们面前的那尊五行五兽炉,也再次发出刺耳的嗡鸣声。 我们四个分别朝四面看去,发现就在那山谷外面的山坡上,已经黑压压地出现饿了密密麻麻的黑影。 以目前的光线,和我们所站的位置,看到的只是层层叠叠的黑影,看不他们是人还是鬼,抑或是其他的某种灵体。 随着他们的出现,我直接能感受到的就是,周围温度骤然下降。似乎一下子就从零上十几度的温度,降到了零度以下。 同时四周阴冷的风,开始不断地侵袭我们的身体,我和胖子都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在我的潜意识里,即便是大战在即,最起码对方的领头的,是邪道也好,是恶道也罢,也应该露个面,说上几句威胁的话之类的,之后才是真刀真枪的对抗。 结果却是令我很意外,对方不知道下达了什么命令,那些围绕在山谷周围的黑影,毫无征兆地就发动了进攻。 一时间,黑影骤然行动,如一团团的黑云,把山谷整个笼罩进来。 烟婆婆在这边,也及时作出了应对。 她手中的紫云杆,上面的烟锅里面早已经填好了烟丝,也已经点燃起来了。烟婆婆挥舞着紫云杆,嘴里面念念有词,突然喝了一声:“天地万宗,烟索合网,敕令……” 同时,烟婆婆用紫云杆唰地指向天空。 接下来令人惊诧的一幕发生了,我看到那些山谷外围升起的那些烟柱,纷纷生出了枝节,那些枝节就像是那种生有藤蔓的树藤,迅速向四周延展开去。 那些延展出去的烟,看上去就是一道道用烟组成的长索。八个烟柱,生出无数道烟索,互相连接起来,密密麻麻,错综复杂,在逍遥谷的外围,组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烟网。 这一幕,看上去就跟梦幻剧场一样。烟雾缭绕,却又奇幻十足。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我想我不会相信的。 我知道烟婆婆的控烟术是她的独门技艺,但是我想无非就是用一根烟袋锅,来抽几口烟,算是一种小打小闹罢了。 我没想到,这控烟术,却是可大可小。看起来可绝不仅仅是吐几口烟圈这么简单,看着那四面八方的烟网,气势恢弘,我惊得也是合不拢嘴。 别说是我,即便是见多识广的三叔,见到这一幕同样也是目瞪口呆。 我想,这些应该只在神话故事里听到过,或者是在那些仙侠剧里看到过吧。 四面的烟索组成了烟网,将逍遥谷和外界再次隔绝开来。外面那些黑影,一时间也都看不见了。 三叔不由得大声赞道:“老烟婆子,有你的,这烟网阵,布得好啊。” 烟婆婆把举在半空的那根紫云杆收回,面色依旧凝重,她指着手里的烟袋锅,说道:“没什么好的,这烟索,只能维持二十分钟,等到这袋烟烧没的时候,就该消失了。我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大的阵仗,我们必须在二十分钟之内,再做一道防范。李阳……” 烟婆婆喊到我,我急忙应了一声。 第1296章 扭转阴阳 烟婆婆急促地说道:“你和胖子,赶快到我房前,把那些草人,都搬到我布好的八卦方位的附近,用火点燃。” 在白天的时候,我和烟婆婆清理场地,已经将她亲手扎成的草人,都集中起来,立在了茅草屋的前面。 粗略估计,也有上百个了。因为有了之前的经历,我也知道了,这些草人可不仅仅是草人,在它们身上,是有灵的。也就是说,每个草人身上,都有一道灵魂。 我估计烟婆婆是想用这些草人身上的魂,来对抗对方的那些鬼影吧。可是这样一来,这些灵魂难免就会有伤亡。人死了变成魂,魂亡了,就飞散了,会消亡在三界六道之中。 这对于这些魂魄来说,是极其残忍的事。 所以这也是烟婆婆之前一直没有动用这些草人的原因。而现在对方的来势出乎烟婆婆的意料,不动用他们,怕是难以抵挡住对方的进攻了。 虽然我还没完全看到对方的实力,但是看到那些鬼影,我想他们可能就是对方一直隐藏的鬼兵了。 我和胖大海不敢怠慢,赶紧行动将那些草人分成了八份,分别抱到了那八个烟柱的旁边。我粗略数了一下,这些草人应该是八十八个,每个烟柱旁边是十一个。 在我们按照烟婆婆的吩咐,将那些草人点燃之后,熊熊的火苗烧了起来,几乎映红了半边天。 我们回到烟婆婆的身边的时候,发现她手里的那烟锅里的烟丝已经烧得差不多了。 也就是说,她刚刚布置的那道烟网,即将失效。 我并没有去问烟婆婆,为什么不重新再布一道烟网。因为这种问题在我看来是没必要问的,凡事皆有度,即便是烟婆婆道术高超也是一样,这种烟网看似简单,但是能布成这个效果,应该已经是烟婆婆竭尽全力才能达成的了。就和我之前用那种上古神符,以我的修为只能发一次,弄不出第二次。所以我想这烟网之所以不会再布第二次,非不为也,实不能也。 这时我听到三叔跟烟婆婆说道:“老烟婆子,我算是明白他们为什么不选择明天再攻击这里了。我以为他会选择一个阴日子,结果没想到,他们竟然也能改变阴阳。他们应该是把鬼集的整体属性搬到了这里,这么下去,对咱们不利啊。” 烟婆婆点点头:“这个我考虑到了,你马上就能看到效果了。” 烟婆婆刚说完话,我就感觉到周围的光线似乎有了一点变化。那挂在茅草屋前面的几盏灯笼,突然各自发出一道白光来。 那白光罩着灯笼,呈放射状向四周射去,很快就将那茅草屋的周围照得通亮。 很快,这些白光又迅速向更大的范围散去,几乎将我们所在的整片山谷都照亮了。这种光线和那火光照出来的效果完全不同。这种光,和白天的阳光则更加接近一些,虽然不如白昼那般明亮,但是几乎让这逍遥谷摆脱了深夜的那种状态。 同时我感觉到温度也迅速从低温的状态提升起来了,这让我们的身体感觉到更加舒适,就和白天沐浴着阳光的感觉相差不多。 三叔看到这一切,赞道:“果然是能够操控阴阳的高手,烟婆婆你这是将白昼挪到了夜晚啊,令洞宾佩服。” 烟婆婆摆摆手:“都这个时候了,你就别夸我这老太婆了。我只是用这几盏灯,在白天收集了一些阳气和能量,在晚上通过特殊的方法放出来了而已。雕虫小技,能不能起到作用还很难说。” 我和胖子站在一边,也听明白了刚刚他们的做法的目的。原因是恶道那一方,率领鬼兵前来攻击逍遥谷,是将鬼集的阴气一并给带了过来,导致这逍遥谷阴气盛而阳气衰,所以我们都能感觉到温度骤然下降,那只不过是阴气大盛后其中的一个标志而已。 在这种环境下,我们对敌首先是吃着亏的。因为对方是鬼兵,我们这边主要是依靠一些道术来防御,所以如果不能扭转这个大环境,我们还没对敌就先输了一局了。 所以,烟婆婆才用了一种道术,将白天收集的阳气和能量,在晚上释放了出来。这在我看来,就好像是现代的利用太阳能的一种方法。白天收集太阳能,转变成电能之后在晚上放出来。只不过烟婆婆没有用任何的现代技术,仅仅是依靠自身的道术和技能,就达成了这一点,尤其令人佩服。 这样一来,光线也好了许多,也让我们能够在这种环境下更好地看清楚敌人的所在。 三叔又问道:“这种情况能维持多久?” 烟婆婆说道:“至少两个时辰。” 三叔点点头:“两个时辰,无论胜负,都足够了。” 三叔的意思是说,两个时辰,足够我们双方决出胜负了。不是我们败北,逍遥谷被攻破,就是对方拿逍遥谷没办法,知难而退。 而对于我们如果败北,逍遥谷被攻破后的后果如何,他没有明说,我们也不想多问。 但是我站在这里,不管道术如何,但是始终保持着一颗和逍遥谷共存亡的心。 我也不知道自己刚来逍遥谷不久,为什么会有这样一种心态。逍遥谷是烟婆婆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可是和我没什么大的关系。难道是因为我身上的道骨舍利? 毕竟这逍遥谷是灵虚子一手创办,而我的道骨舍利来自于石门道人,而他又同属石门道人门下,之间产生一些莫名的牵连也是有可能的。 可是我是这样想的,我相信三叔和胖子的心态应该也是如此,因为我从他们坚定的眼神中也能看出来。这就不是道骨舍利能解释的事了。 人就是这样,哪怕遇到再难的事,只要站在一起的人,都有一颗坚定的心,总会增添无穷的力量。 我们站在一起,都感受到了彼此身上传递过来的能量,这让我更有信心地迎接即将到来的一切。 第1297章 成而轮回败则升天 而眼前的形势,也随着烟婆婆手上紫云杆的烟丝烧尽,那四面八方围住了逍遥谷的烟网,就像是被人用针尖捅破了的肥皂泡,唰地消失掉了。 随着烟网的毁掉,四面八方的鬼兵,再次显露出来。 这次由于烟婆婆调高了周围的光线,导致那些鬼兵的面目完全都暴露在我们面前。 他们应该都是来自鬼集,但是和我在鬼集里看到的那些鬼魂所不同的是,他们看起来更加彪悍,而且每人的行动都很统一,我注意到他们的左手握着拳头放在自己的胸前,右手腾出来,向前张开。 在攻破了烟网之后,这大面积的鬼兵,就如潮水一般,疯狂地向这逍遥谷冲了过来。 那些被冲破的烟网,顿时化作一阵浮烟,被冲得七零八落,飘散在空中。 只是那些冲过来的鬼兵,并没有前进多少,就又被挡住了。 这次挡住鬼兵的是已经烧起来的那些草人。我们站在逍遥谷里面,能够清晰地看到,在那些火堆之中,突然出现了一道道光影。 那些被烧起来的草人,并没有跟普通的草人那样被烧成灰烬,反而是身上着着火,他们也在火光里面动了起来。 而那些消散在空中的烟气,也迅速凝聚成了一道道烟索,将八个方位的草人,连接在了一起。 这下就形成了这样一种局面,草人身上着了火,将那些烟索拢在一起,又形成了一道密实的防护网。这应该是烟婆婆铸就的又一道防线,目的还是来阻挡那些鬼兵的进攻。 我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就像是在看一场奇幻的视觉大片,即便是出现在梦里,我应该都会觉得这有点匪夷所思。但是这却是真实地发生在眼前的。 后来三叔告诉我,其实类似这种较量,在玄门里经常会发生,只不过有时候双方对垒的时候,并不会出现类似的视觉效果而已。像今天发生在逍遥谷的这场对决,之所以我们看到如此的视觉效果,也是基于多方面的原因,比如烟婆婆将这里的环境,偷天换日,将黑夜转换成了白天,比如我们都身处在这样一个环境里,视觉和听觉,以及身体的各种感官所接触到的,都是平时用肉眼或者是耳朵捕捉不到的信息。 而这场逍遥谷之战,在后来的玄门里,也被广为传播,成为了一场值得永久记录的玄战。 而草人烧起来的那些火,似乎也让那些鬼兵很是忌惮,他们在冲击了两次之后,身上也引上了不少火苗,一阵鬼哭之声,响彻山谷。 三叔看着那些火人,低声说道:“老烟婆子,你这是把这些人的魂魄给舍出去了啊。这烧起来的,可是三魂之火?” 烟婆婆点点头:“成而轮回,败则升天。这是他们最好的归宿。” 烟婆婆弄起来的这些火,以及扯起来的烟索,效果不错,对方的鬼兵竟然有溃退之势。我不明白这些草人为什么会有如此战力,便问了三叔。 三叔低声给我们解释道:“烟婆婆在逍遥谷引了不少尸气过来,同时尸气又引来了他们自己的魂魄。这些魂魄也被烟婆婆收集起来,加以度化。期望能让他们参与轮回,投胎转世。但是这些魂魄都是横死之人,怨气太重,更有大部分的魂魄无法度化,烟婆婆就将他们封在草人之中。他们自然是戾气十足,在烧起了火之后,更是将他们的三魂点燃,三魂之火加上那些烟,效果堪比三昧真火,自然可以退开那些鬼兵。” 我疑问道:“那他们的三魂都烧了,那不是魂飞魄散了吗?” 三叔摇摇头:“你没听烟婆婆说吗,成而轮回,败则升天。就是说,这对他们来说,也是一次机会,进行这样一番恶斗,他们身上的戾气也会随之释放,戾气消除之后,就可以顺利转世了。当然,如果他们战败,也会被那些鬼兵屠杀,导致魂飞魄散的后果。所以这场恶斗,对他们来说,是向左走向右走的一道分水岭啊。” 我点点头,看着场上的局势,那些鬼兵在退下去一波之后,竟然很快又组织起了攻势,又如潮水一般涌了上来。 而自始至终,我也没看到对方发号司令的那个人。 那人像是隐匿在了暗处,却总是能在战局发生变化的时候,发出变通的指令。显然那人就在山坡上的某个角落。 我看着四面八方围攻逍遥谷的那些鬼兵,大概估计一下,也有数百之众。 我嘟囔了一句:“这是从那纠集来这么多的鬼兵啊。” 三叔说道:“恶道是养鬼养尸多年,那些没能养成鬼丹的鬼魂和尸体,都被他练成了鬼兵了。现在这些鬼兵,不是鬼魂,是鬼尸。是鬼魂和尸体的结合体。他们是有实体的,战斗力更强。我看烟婆婆的烟索,可能要挡不住了。” 果然,如三叔所说,我发现烟婆婆组成的那道道的烟索,都有随时可能被冲断的趋势。 这时,我看到烟婆婆面色严峻,她咬了咬牙,从旁边捡起一个布袋子,我知道那里面装的都是烟丝。 烟婆婆将那袋子拿过来,袋子口冲下,将那一袋子的烟丝,一股脑地倒进了那个五行五兽炉里面。 随着烟丝倒进了炉内,那炉内本无火,却因为烟丝倒入,竟腾地起了一簇火苗来,几乎就是一眨眼的工夫,那火苗唰地把那些烟丝给燎着了。 胖大海看到了一愣:“烟婆婆,日子不过啦?这不是你的宝贝吗?怎么都烧了?” 我拉扯了胖子一下,示意他不要多问。胖子的想法和我之前的想法一样,以为那烟丝就只有在烟袋锅里才算是烟丝。但是现在我明白了,烟婆婆的控烟术,可不仅仅靠那根紫云杆。她掌握的控烟术,大而庞杂,似乎天地万物可出烟的东西,都能被她所利用。 何况这倒进炉内的,还是正经的烟丝。 果然,在那烟丝烧起来之后,开始大面积地往上返烟。烟气升腾而起,烟婆婆手持紫云杆,就像是一个将军手持令牌一样,令牌所指,那烟气便飞向哪边。 第1298章 玄战大戏 烟婆婆指向的方位,就是那八卦的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八个方位。烟气所到之处,助长了那些草人身上的火苗。 火势增大,那已经被冲得七零八落的烟索,受到了补充,迅速又凝结起来,阻挡住了大部分的鬼兵。 烟婆婆和对方,就像是在做一场博弈,此消彼长,见招拆招。如果不是我身在其中的话,那看到的将会是一场影视剧里都无法看到的玄战大戏。 但是,那道烟索组成的防护,之前被冲破了几处,已经有十几个鬼兵,冲破了烟索,冲到了逍遥谷的里面来了。 那十几个鬼兵,显然也是受到了某种指令,冲破了烟索之后,就直奔我们这边的中央戊己土的位置冲了过来。 我一看不好,赶忙拿着降龙木剑喊道:“三叔,我们上吧,不能让他们冲过来。” 我已经看明白了,烟婆婆在这逍遥谷里布置的一切,都要在这中央戊己土的位置,做统一的部署和调配。就像刚刚她在那炉里加进的烟丝,再进行对烟索的补强一样。 而对方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冲到中央戊己土,把这一切都破坏掉,这边的中央枢纽一破坏,整个逍遥谷可能就无法再进行防范了。因为毕竟我们这边的人手有限,全凭逍遥谷的地理,以及烟婆婆精妙的控烟术来抵挡。而对方大批的鬼尸鬼兵,如果全部冲进来,瞬间就会将我们淹没,尸骨无存。 到那时候,再精妙的道术,哪怕是神仙下凡,恐怕都无法让我们全身而退。 现在只冲进来十几个鬼兵,我们如果全力一搏,应该还是可以将对方干掉的。 就在我和胖子拎着降龙木剑蓄势待发,跃跃欲试的时候,场上的形势突然又就发生了变化了。 那四面八方疯狂攻击防线的鬼兵,突然在那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我很是意外,以为是对方开始撤退了,可是撤退也不会撤得这么彻底啊。 发生了这一幕,可是我发现烟婆婆这边却没有丝毫的放松,她依然用那紫云杆,不停地将这边升起来的烟,往那八卦方位上面驱赶。 而那八卦位上的草人,升腾起来的三魂之火,也依然烧得很旺,滋啦有声。 同时,冲破了烟索防线的那十几个鬼兵,也同时失去了踪迹。 我顿时明白了,他们既然称为鬼兵,自然是以鬼魂为主体。有了道行的鬼魂,当他成为灵体的时候,会自由控制自己的身体。当他们面对普通人的时候,可以说想让你看到他们,就能看到。不想让你看到,你的那双肉眼,是发现不了他们的。 这就是在一些凶宅里,有的人是能看到鬼魂的,而有的人只是发现一些异状,并看不到鬼魂的灵体所在。 而在场的我们,烟婆婆那边我不清楚,起码我们三个,包括三叔在内,还都没有阴阳眼。即便我们可以短时间内激活阴阳眼,比如用母牛眼泪来滴眼睛,或者是用道术来开天眼等等给。不过这些都是需要一定的过程的。而且阴阳眼持续的时间会很短。 现在对方的鬼兵,是完全隐没了自己的身体,这种情况下,我们对敌就失去了对方的目标,形势十分不利。 烟婆婆专心致志地操控那五行五兽炉,努力地强化那道烟索,但是冲进来的那十几个鬼兵,就成了我们面临的隐患了。现在我们看不到他们,他们却可以看到我们。 更为糟糕的是,随着战局的展开,这周围的光线,正在迅速地变暗。 我知道,这里的环境,被烟婆婆偷天换日,将深夜的阴气比较重的情况进行了扭转,阳气足,而阴气衰则更能增强我们本方的战斗力。 可是现在光线正在迅速变暗,说明战局胜利的筹码正在向对方倾斜。 目前当务之急,是将冲破防线的那十几个鬼兵消灭,否则对方里应外合,我们逍遥谷溃败就在旦夕之间。 我们和烟婆婆之间,也形成了一个默契。就是她负责构筑那道烟索的防线,而对于冲进来的鬼兵,则需要我们来对付了,目的是不能让他们冲过来。 可是现在我们根本看不到对方,更谈不上去阻拦他们了。 我心急如焚,可是看三叔却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我正想问问三叔,他是怎么安排的,就看到在距离那道烟索防线还有几米的地方,噗噗作响。 十几道人影,乍然出现。 三叔微微一笑,冷哼道:“雕虫小技,想钻老子的空子,也不看看我李洞宾是谁?大侄子,胖子,咱们去摘果子去。” 说着,三叔手提桃木剑,大踏步地朝着那几道人影冲了过去。 看到那十几个鬼兵的位置,我一下子就反应过来,那里应该就是三叔事先布置好的那道浅沟。当时我和胖子费了好大的力气围着逍遥谷挖了一道浅沟,三叔在那浅沟里,利用罗盘勘测,埋了一些香灰,并说这些香灰不是普通的香灰。那十几个鬼兵,原本我们是看不见的,突然现身,我想肯定和这些浅沟和香灰有关。只要他们跨过那道浅沟,就会暴露身形。 我和胖大海也各自提着降龙木剑,尾随着三叔冲到了那十几个鬼兵的身前。 果然看到他们每一个身上都沾满了香灰,也就是这些香灰上身,才导致了他们无法藏匿自己的身体。 而他们在染上了香灰之后,身体好像也受到了禁锢,一个个像是被点了穴一样呆立在原地。 三叔冲了过去,二话不说,举起桃木剑,一剑朝着其中一个鬼兵的心口刺去。 三叔说过,这种鬼兵其实就是鬼尸,他们的魂魄应该就集中在他们的心口位置。 和对付一些尸类一样,只要用桃木剑等法器将心脏刺破,魂魄自然也会被法器消灭。 三叔一剑刺了过去,那鬼兵应该是被那些香灰给束缚住了,竟然不躲不闪。 可是那鬼兵和其他的鬼兵都是一样,始终保持着左手握拳,抚在胸口的姿势。那左手的拳头,刚好就在心口位置。 第1299章 冥兽烈鸟 三叔不管不顾,一剑先是刺穿了那鬼兵的拳头,又顺势而下,刺入了鬼兵的心脏。 三叔的桃木剑也是一把厉害的法器,这一下必然能将那鬼兵干掉了。 怪不得三叔刚才喊了一句,说让我们来摘果子。现在我们来对付这些鬼兵,可真的比摘果子还容易了。 我和胖大海也纷纷动了起来,将手里的降龙木剑,各自发狠,刺向身前的一个鬼兵。 “不好,别……” 谁知道就当我们将手里的剑刺向鬼兵的时候,突然听到三叔的一声喊。 三叔的声音,突如其来,而且听着变了声调,显然他是发现了什么。可是我和胖子的剑已出手,根本就来不及反应过来三叔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在三叔话音未落的时候,我们的剑已经同样刺破了那鬼兵的拳头,并顺势刺进了鬼兵的心脏里面。 降龙木剑的威力,更是要高于三叔的桃木剑,对付鬼兵这种阴邪之物,更是物尽其用。 降龙木剑刺进了鬼兵的心脏,我和胖子也同时一愣,因为这种感觉和我们预想的不太一样。 因为我们的剑刺了进去,却感觉那里面有些发空,那剑并没有刺到什么东西。 三叔刺剑的动作,和我们的动作一前一后。 紧接着三叔的剑就刺在那鬼兵的胸口并没有拔出来,而我们的剑,却下意识地拔了出来。 因为刺剑,拔剑,本来就是一个连贯的动作。 等我们把剑拔了出来,发现那鬼兵放在胸口的拳头,也被撤了下来。他的心口,彻底暴露在我们的视线之下。 这下我们才发现,那鬼兵的胸口竟然出现了一个血糊糊的洞,里面似乎是空的,怪不得我的剑刺进去,感觉并没刺到任何的东西。 看到那两个鬼兵的胸口,我和胖大海一时间愣在了当场。 见我们已经拔出了剑,三叔那边一咬牙,也把剑拔了出来。 这一系列的动作,发生得很快,几乎是在几秒钟以内完成的。等我把剑拔了出来,才想到三叔的那一声没喊完的话,也许就是:不好,别拔剑。 三叔这是见我们把剑拔了出来,他也不得不跟着我们拔了剑。 同样,三叔刺的那个鬼兵,胸口也出现了一个血洞。 三叔是意识到不好,才喊了一句,我估计他也不知道那鬼兵身体上的血洞是怎么回事。 我们三个紧盯着各自面前那鬼兵胸口的血洞。 我眼睁睁地看到,在我面前那鬼兵胸口的血洞里面,赫然出现了一对红色的光点。而且那光点还是在运动着的。 还没等我明白过来,那光点忽悠一下,从里面窜了出来。腾地一下,窜到了半空中。 与此同时,三叔和胖大海面前的两个鬼兵的血洞里面,也都各自飞出了一样东西,弹到了空中。 而那三个鬼兵的身体,唰地一下,化做了一道青烟,在我们眼前消失。 我迅速抬头去找那飞在半空的东西,在月光的映射下,那三个弹出来的东西,开始的时候还只是一个血糊糊的肉团,上面的两点光点就像是眼睛。可是在弹到了空中之后,那血团迅速被展开来,各自有两只翅膀伸展开,三只鸟出现在半空中,扑展着翅膀,嘎嘎地鸣叫着。 “怎么回事?这特么什么鸟?”胖大海张口结舌,盯着半空诧异地问道。 “不好,是地狱烈鸟……”我喊了一句,同时向胖子扑了过去。因为我看到在胖大海喊出那句话的同时,一只地狱烈鸟已经急速地飞向了胖大海。 我一把将胖子推开,堪堪躲过了那只地狱烈鸟的攻击。胖大海被我推了个趔趄,而我却暴露在了那另外两只地狱烈鸟的攻击之下。 这三只地狱烈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原来竟是藏在那三个鬼兵的心口之内。此时完全伸展开了身体,就和我在鬼集里见到的差不多。同样都是黑色的羽毛,在脑门上有一撮红色的羽毛,而且它们的眼珠也是血红色的。那脑门的红羽,尤其是在它们攻击的时候,红得刺眼。 正如我之前预料的那样,鬼集一方的势力,主要集中在鬼兵和地狱烈鸟两部分。鬼兵早早地就出现了,地狱烈鸟还迟迟没有出现,没想到会是以这样一种方式出现在我们面前。 我推开了胖大海,另外两只地狱烈鸟迅速朝着我俯冲下来。 我扭头一看,刚好就能看到它们的嘴巴微张,里面竟然能看到锋利的牙齿,跟锯齿一样。 鸟的嘴里竟然可以生长着牙齿,这绝对不是正常的鸟类,倒是和我掌握的一些史前生物极为相似。上次我们遇到冥兽以后,我找马谡借了不少关于史前生物的书,着实恶补了一阵子。 我知道现代的很多鸟类都是从那时候的兽类进化来的,所以开始的时候,鸟类也是有牙齿的。 这也验证了我曾经怀疑这些地狱烈鸟都是冥兽的说法。 可惜的是,我那时候看书也是走马观花,对于史前生物的了解程度远远不够,现在马谡不在这里,我也无法判断出这种地狱烈鸟的来历。 这些念头在我脑子里一闪而过,那两只地狱烈鸟已经飞到了我的面门前。 一阵阴寒之气,被那两只烈鸟裹挟着扑面而来。我下意识地一哆嗦,当时那烈鸟撕碎了魂魄的情景顿时出现在脑海里。我没想到,这么快我就要步其后尘了。 “嘎嘎……” 突然,已经扑到眼前的两只烈鸟,突然展翅向上,一把木剑刺了个空,从我鼻子上面划了过去。 是三叔用剑逼退了烈鸟,还不失时机地冲着我嘿嘿笑了两声。 我真是佩服三叔,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能笑得出来。因为那两只烈鸟并没有被他刺中,反而汇合了另外一只,扑啦啦飞在了空中。 三只烈鸟,已经让我们头疼,结果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这时,那三只烈鸟突然放弃了攻击我们,转而扑向另外那十几个鬼兵。 三叔一见,急忙大喊道:“快,阻止它们……” 第1300章 火凤凰 说着,三叔率先冲向比较近的一个鬼兵,用剑逼开了那只地狱烈鸟。我和胖子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一愣神的工夫,就见另外两只烈鸟已经扑到了鬼兵的身上,它们的嘴几下就将那两个鬼兵捂在胸口的拳头啄开了,里面同样出现了一个血糊糊的洞。 “唰……唰……”又是两个血团从心口的血洞里窜到了半空,翅膀伸展开来,又是两只地狱烈鸟。 而飞起在空中的地狱烈鸟,又纷纷落下,目标又是其他的那些鬼兵。 地狱烈鸟的飞行极其灵活,仅凭我们三个用木剑来驱赶,根本就无从下手。几乎就在十几秒钟的时间里,所有冲进来的鬼兵身上,都被地狱烈鸟啄开了胸口,把里面藏着的烈鸟给放了出来。 一个鬼兵身体里藏着一只地狱烈鸟,它们竟然是以这样的一种形式存在的。 而这些鬼兵,在地狱烈鸟飞出来之后,他们也应声而倒。 现在我终于看明白了,这些鬼兵冲进来的目的很明确,能够冲到中央戊己土更好,一旦受到了攻击,胸口必然就是被攻击的目标。而他们在心口的位置,事先藏了这种地狱烈鸟,只要有一个鬼兵胸口被破开,就会有一只地狱烈鸟飞出来,那么就会引发其他的鬼兵身体里的烈鸟冲出来。 这样一来,这些鬼兵就成了运载地狱烈鸟的工具了。 可惜的是,我们发现得太晚了,我们几乎是眼睁睁看着这些烈鸟飞起在空中,扑啦啦如一团黑云一样,急速冲向中央戊己土的位置。 看到这里,我心里一凉,我们所做的几条防线,全都被破了。而且我们即便是想短兵相接,对这种地狱烈鸟也没什么好办法。 烟婆婆就在那边,十几只地狱烈鸟的攻击力,我不相信烟婆婆能够抵挡得住。 不过我们也不能就这么看着,在地狱烈鸟飞向烟婆婆那边的同时,我们三个也飞快地冲了回去。 但是我们距离那中央戊己土还有三十多米远的距离,即便跑得再快,也不如这些鸟飞的快,我只能在这边大喊道:“烟婆婆,飞过去了,小心啊……” 仓促之间,我也无法更好地组织言语,胖大海也跟着嚷嚷,希望烟婆婆能事先有个准备。 说实话,原来我对烟婆婆布置的那道烟索防线,还是很有信心的。因为这逍遥谷里种了那么多的鹰嘴粟,这些都是烟叶的原材料,对于烟叶的库存是足够的。只要烟婆婆守着那五行五兽炉,不停地添加烟叶,就可以不停地加固那道烟索防线。只要能够坚持到天亮,今晚就算平安度过了。最多明天再坚持一晚,这次鬼集的日子也就过去了,对方也无法再次发动攻击。 那道烟索,可以布成烟网,这种烟对那种邪祟有很强的克制作用,即便是有地狱烈鸟从外面想飞进来,也非易事。 但是我怎么也没想到,地狱烈鸟是以这样一种方式冲进了防线。这些地狱烈鸟很可能成为攻破逍遥谷的关键所在,随着这些地狱烈鸟的出现,已经让我的信心大打折扣。 在往烟婆婆那边冲的时候,我担心到了极点。 可是还没等我们冲过去,就远远地看到,在烟婆婆所站的位置,突然红光大盛。 这个变化突如其来,我们不由自主地放缓了往前冲的脚步。 “着……着火了?”胖大海惊呼了一声。 的确,那暴起的红光,的确像是下面着了火。而那飞过去的十几只地狱烈鸟,已经冲进了那红光之中。 “不对,你们看,那是什么?”胖大海一惊一乍,又惊呼了一声。 其实不用他喊,我们也发现了,就在那片红光之中,隐约出现了一种若有若无的动物。 而且那红光之中,似乎也真的有火光出现,火光之中,那若有若无的动物正在其中上下穿梭,十分活泛。 “凤凰,是火凤凰……”三叔盯着那火光,惊喜地喊了一声。 经过三叔这么一提醒,我也看出来了,那火中穿梭的有一对翅膀,拖着几条长尾,可不就是我们印象中的那种神鸟,凤凰吗? 而这时,那神鸟凤凰,翅膀忽扇了几下,就将那十几只地狱烈鸟都卷进了那片火云之中。 十几只烈鸟冲进了火云,不停地发出嘎嘎的怪叫,我们看不清具体的情况,只看到十几个黑点,在里面不停地飞舞。 而那只火凤凰,也是身上沾着火,跟那些烈鸟搅动在一起。 显然,这火凤凰是烟婆婆放出来抵御那些地狱烈鸟的。 三叔看到这一幕,说道:“没想到,这老烟婆子还真是深藏不露啊,她还真能驾驭五行兽,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她这一手应该是大五行术啊。” “大五行术?”我和胖子都是一愣。 三叔点点头:“没错。五行在玄门里的重要性,不用我说了吧。但是真正能够将五行融入到自身的术数里面还是不容易的。利用五行而延伸出来的道术玄术,都叫五行术,但是这五行术又分大五行和小五行。相对来说,大五行术,对修为和道行的要求更高一些。能够驾驭五行兽,这肯定就是大五行术了。可惜我了解的也不是很多,如果有机会,我还真得向这老烟婆子讨教讨教。” 听到这里,我对烟婆婆也是刮目相看。三叔说的驾驭五行兽,应该就是那五行五兽炉上面印着的那五种兽。 龙蝉鱼凤蟾五兽。如果真能驾驭,那是不是就几乎可以抵御世间任何攻击了。因为世间万物都可归于五行,而五行兽就是根据五行而来,而且涵盖水地空,就比如这地狱烈鸟,自空中攻击,那么烟婆婆就调用了火凤凰来抵御攻击,这也算得上是对症下药了。 不过以我的经验来分析,我们看到的火凤凰,应该不是真正的凤凰。 因为在那五行兽之中,龙和凤凰这两种都是在民间流传的两种神兽,可以说是经过了民间的演绎出来的东西。在现实中,是没有这两种生物的。 第1301章 孵化烈鸟 所以,我相信即便是烟婆婆会多么神奇的大五行术,我想她也不会凭空造出这种世间没有的生物。这火凤凰很可能就是一种幻象,真正能抵御那些地狱烈鸟攻击的,还是那看起来升腾起来的一堆火。 烟婆婆的控烟术,出神入化。有烟必有火,烟火不分家,这个我还是相信的。 我看了看四周,那周围的烟索依然在抵御着外围的攻击,里面则是火凤凰和地狱烈鸟的抗衡。 既然烟婆婆那边有了准备,我们也不必冲到她那边。因为我怕这烟索再次出问题,会有更多的鬼兵破网而入。 暂时的战局形成了一种僵持的状态。 烟婆婆那边我们不懂,也帮不上什么忙。而烟索防线这边,暂时也没出现什么漏洞。所以我们三个暂时倒是闲下来了。 我们只能密切关注着这逍遥谷里的动静,并不时查看着四周。 这时胖大海问三叔:“师叔,那些鬼玩意,胸口里怎么会藏着鸟呢?这一招真是出其不意啊。” 三叔说道:“要知道对方的那个恶道是个善于炼鬼丹的家伙。他需要用尸体来养鬼精,最后需要很多道工序才能炼成鬼丹。也不是所有的尸体都会养成鬼丹。我之前说过,没有被炼成鬼丹的尸体,都被他训练成鬼兵了。你们看到的他们心口出现了一个洞,那就是心脏被挖出去了。因为一旦形成鬼丹,那鬼丹就会存在于尸体的心脏里面。只有把心脏取出,才能看出是否炼成。这些缺了心脏的鬼兵,就成为了他攻击逍遥谷的主要力量。” 胖子又问道:“这么说的话,那些什么烈鸟呢?” 三叔解释道:“原来我也不太明白是怎么回事,不过就在刚刚,我想明白了。这些尸体在经过了养尸炼丹之后,体内还存有不少残留的鬼精,这些鬼精也被那恶道利用起来了。那些地狱烈鸟,我想原来应该没有这么强的攻击性,只是作为阴司的探鸟存在的。但是这恶道不知道用什么手段,弄来了不少地狱烈鸟的卵,也就是烈鸟蛋,并将这蛋取代了那些尸体的心脏,放到心口里面进行孵化,并且汲取了不少鬼精,最终孵化而成为这种邪恶,并有强烈攻击性的地狱烈鸟。” 三叔滔滔不绝说了一大通,我们听着,很是在理,就跟他亲眼看到了一样。 我不由得问道:“三叔,这些东西,是你真知道,还是在这里猜的啊?” 三叔直言不讳地说道:“猜的。不过这猜也是需要一定的理论基础的。我敢说,我说的这些,和事实相差不会很远,基本上八九不离十。” 我点点头,对于三叔的猜测,我并不怀疑。事实上,这些地狱烈鸟是怎么孵化出来的,我们也并不真正关心,我只关心,这种鸟还有多少,如果再有大量的鸟冲进逍遥谷,烟婆婆的那火凤凰,还能不能抵挡得住。 不过我对于这恶道使用的这些邪术,也真是开了眼了。所谓窥一斑而知全豹,不难想象,在这恶道的手里,肯定不止这一种邪术。 所以虽然暂时的战局看着还算均衡,相信很快就会发生变化。 事实上,这么一会的工夫,我已经看到,在那火凤凰那边的战场已经分出了胜负了。 火凤凰,浴火而生,随火而起。 这时,那漫射起来的红火之光,已经逐渐熄下去了。火凤凰的身影渐渐地也已经看不大清了。 这并不是因为火凤凰战败了,反而是因为,那十几只冲进来的地狱烈鸟,已经失去了战斗力了。 我看到,在那渐渐熄落下去的火光中,有十几个火团,还在空中不断地挣扎。嘎嘎的鸣叫声,此起彼伏,这时候听来,更像是一种惨叫和哀嚎。 那十几只烈鸟,已经完全被火给罩住了。 很快,它们就像是一闪而过的流星,从半空滑落下去。 而那火凤凰,以及那升腾起来了烟火,也随之熄落下去。中央戊己土的位置上空,原本纷乱繁杂的形势,也清朗下来。 三叔见状,摆了摆手:“走,过去看看烟婆婆。” 我们从烟索防线的附近,回到了中央戊己土。 结果到了那里,我就看到,烟婆婆正手扶着那五行五兽炉,低着头剧烈地喘息着。 我们急忙冲了过去,我问道:“烟婆婆,怎么了?” 烟婆婆抬起头,我发现她已经是满脸的汗水,头发湿漉漉的贴合在头上,脸色也有些发白。 见我问起,她轻轻摇摇头:“没事。现在什么时辰了?” 看的出来,烟婆婆刚刚的大五行术,虽然灭掉了那些地狱烈鸟,但是估计自身也损耗不小。 三叔明白烟婆婆的意思,答了一句:“距离天亮还有三个小时左右。老烟婆子,得挺住啊。不行就放开第一道防线,我觉得你的大五行术,应该可以和对方一战。要是一直这么损耗下去,我怕你身体撑不住。” 烟婆婆摇摇头:“大五行术,是我能够依仗的最后一步棋。一旦失败,我们就没退路了。所以我们只能坚守烟索防线,只要烟索防线能挺到天亮,应该就没问题了……” 烟婆婆话音还未落,那五行五兽炉,再次发出了嗡鸣。 而这次的嗡鸣声,则比以往的时候更大,我甚至能看到那五行炉,开始发出剧烈的抖动。 烟婆婆将手中的紫云杆,伸到五行炉内,搅和了一下之后,迅速抽出,向外围的八个方向甩了出去。 八道烟气,疾射而去。那那些烟索交融在一起,烟索瞬间起了几米高。 而此时,烟婆婆脸上豆粒大的汗珠也在不停地滴落。 三叔看到这情况,摇摇头道:“这样不行,对方纯粹是在用那些鬼兵来消耗你。我们得尽快找到对方那恶道的所在,擒贼先擒王,不把那恶道解决,这么撑下去毫无意义。大侄子,你们看好这里,我出去找那恶道。” 三叔说完,提着桃木剑就要转身离开。 我一听忙拉住了三叔,说道:“还是我去吧。这边随时都可能出现状况,如果再有鬼兵冲进来,还需要你去阻止他们。” 第1302章 冲出烟网 三叔眼珠转了转,点了点头:“好吧。那你和胖子一起去,如果能找到那个恶道,别的先不用管,你只管用上古神符去招呼他。我估计那恶道修炼邪术,自身肯定也是邪气缠身,你的上古神符,不光能对付鬼魂,对他招呼,只要打掉他身上的邪气,他基本上就毁掉一半的道行了。” 我点点头:“没问题。我上古神符给他备着,可是我出去,要怎么找他啊。这四面八方这么大面积,要找起来可不容易。” 三叔皱了皱眉,显然情况紧急,他也没怎么考虑这个问题。 可是现在外面的范围太大,我们整个的逍遥谷都被那些鬼兵给围住了,而那个操控鬼兵的人,一直都没能露面,估计他也是考虑到了我们可能会找他。所以有意地将自己隐藏起来了。 尽管我们知道,他一定就在外面,可是这范围实在太大,时间也不允许我们地毯式摸查了。 三叔眼珠转了转,灵机一动,说道:“大侄子,我觉得你可以用天狗眼试试。” “天狗眼?” 三叔点点头:“对,天狗眼。你没发现吗?现在他操控那些鬼兵,并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显然他并不是通过声音来传递信息的。而这里的范围这么大,鬼兵这么多,他能做到操控自如,必然有他的一套办法。我估计他是和烟婆婆一样,在这附近找了一处合适的地方来掌控全局。在那里,他就可以洞悉这逍遥谷周围的情况。你只要找到那样一个地方,应该就可以找到那恶道,也就是鬼集的操控者。” “那我明白了。这样一处地方,在风水上必然是和其他地方不一样的。我用天狗眼,可以看出风水变化,自然就可以找到那处不同的地方了。” 三叔点头道:“没错。不过大侄子,这外面的形势只是我在里面估计的,具体是什么样,也不一定完全相符,所以出去以后还得靠你自己。时间紧迫,我看老烟婆子的状况,最多再撑两个小时,到时候如果她都盯不住,我也没能力保护这逍遥谷,这场仗咱们就完蛋了。” 我知道形势的严重性,点了点头把装备带好,带着胖子和三叔和烟婆婆告别。 之所以有了这么一个告别的场面,是因为我感觉这一趟出去,我们可能会遇到危险。因为面对着强敌,如果我们真的和那个恶道遭遇了,我们能不能把他干掉还很难说。我所依仗的上古神符能不能对那恶道有效,更是没有谱的事。 我对我学的那几道上古神符,感觉就和武侠小说《天龙八部》里段誉的六脉神剑一样,时灵时不灵的,即便是灵的时候,能有多少威力,我自己也没谱。 三叔没说什么,只是摆了摆手。我知道这形势他了解得比谁都清楚,只是他也确实是离不开这逍遥谷里,因为一旦这里出现意外,仅凭烟婆婆一个人肯定是不行。 烟婆婆正在全神贯注地摆弄那五行五兽炉,只是说了一句:“李阳,你们辛苦了。一会我会在坤位放开一个缺口,你们迅速从那缺口冲出去。不要和那里的鬼兵恋战,他们的目标是逍遥谷,应该不会纠缠你们,你们冲出去之后,跑开就没事了……” 我应了一声,不敢再在这里驻留,带着胖大海,迅速朝着坤位跑了下去。 在坤位上,那些草人还在燃烧着,过了这么久,那火依然没有将草人吞噬,可见这火也不是普通的火。因为我们跑到了近前,并没有感觉到有多么灼人的热浪。 数道烟索横陈,布成了一个巨大的烟网,阻挡着外面的鬼兵队伍。 在里面的时候,还不觉得怎么样,这样临近一看,那阵势真是有些骇人。那每一道烟索,里面的烟尘翻滚,如一条条烟浪一般。这些烟索,有交织在一起,有密不透风的感觉。 烟网已经整个将逍遥谷给罩住了,站在这样一道烟网前面,如果烟婆婆不说,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冲出去。我也怕冲出去,就会打开一个缺口,给对方的鬼兵可乘之机。 而就在我们冲到了坤位驻足观看的时候,突然在那烟网的一个角落,被生生扯开了一道裂缝。 我知道这是烟婆婆给我们开的,急忙招呼胖子:“快,冲出去。” 我猫着腰冲向那道裂缝,等我冲到近前的时候,发现那裂缝已经开了一道能容一人通过的口子,我一头就冲了出去,胖大海紧随其后也冲了过来。 而那裂缝,在我们通过之后,就迅速地合拢了。 刚好有两个鬼兵,刚刚发现了裂缝,正往前扑,却发现裂缝再次合拢,弄得有些莫名其妙。 我和胖子回头看,他们也回头看我们。 我们四个人,八只眼睛盯在了一起。 那俩鬼兵突然张嘴,喉咙里呼哧呼哧发出声响,两眼迅速从灰白色变成了血红色,直愣愣朝着我们冲了过来。 “卧槽。”这下让我们有些措手不及,我惊呼了一声,烟婆婆不是说他们不会纠缠我们嘛? 由于那两个鬼兵来得太快,我们来不及转身跑开。好在这里就只有这两个鬼兵,估计是烟婆婆也能感觉到,这坤位攻击的力量最为薄弱,才想到让我们从坤位离开的。 胖子拎着降龙木剑硬着鬼兵冲上去,一剑刺向那鬼兵。 “别刺他心口。”我大声提醒了一句。 我知道,鬼兵的胸口里面养着地狱烈鸟,一旦刺穿,烈鸟就会孕育而出,到时候牵一发而动全身,它会导致更多的地狱烈鸟冲出来。我们这里没有火凤凰,烈鸟会成为比鬼兵更难缠的对手。 胖子一剑刺过去,让开了胸口刺进了鬼兵的小腹。 镇邪的法器降龙木,轻易地刺穿了鬼兵的腹部肌肉,可是那鬼兵却丝毫不顾忌,动作也没受到任何影响,反而用右臂扫了过来。 胖大海不敢硬碰硬,只能抽回降龙木剑,向后躲去,结果脚下一绊,一个趔趄仰面朝天摔倒在地。 第1303章 狸猫报恩 与此同时,另外一个鬼兵也对我发动了攻击。 我心里起急,没想到刚出来就碰上了头疼的事。那恶道养出鬼兵,应该是考虑到他们的弱点,于是把心脏的位置用地狱烈鸟取代了。这样一来,鬼兵没了心脏,就无所顾忌,身上其他位置即便受到了攻击,也不会影响他们的行动。 而我们对付鬼兵,只有攻击其心脏一条路。这么一弄,我们忌惮那些地狱烈鸟,也不敢攻击他们的心口。只能且打且退,可是我听到胖子那边有动静,一时间也无暇抽身去帮他。 我没想到,还没等找到那恶道,就遇到了天大的麻烦。 现在我想,可能是我们和那两个鬼兵对视起来,才导致他们放弃了攻击烟索防线,转而来攻击我们了。 因为我是亲眼看到他们的眼珠,是从灰白色转变成红色的。 我们被这两个鬼兵缠住,是件非常挠头的事。其实他们想要我们的命,也不是很容易,我们即便无法灭掉他们,但是自保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问题是,他们一直缠着我们,我们就没办法分出心来去找那个藏在背后的恶道。 只有找到了恶道,并且想办法把他制服,才可能解决眼前的这逍遥谷之围。 胖大海躺在地上,一脚踹开了奔向他的那个鬼兵,一咕噜身子,从地上爬了起来。 我拉着胖子低声喊道:“快走,甩开他们。” 我们俩转头就跑,那两个鬼兵,眼睛血红,嘴里面不停地往外喷着气,就跟两个僵尸似的,在后面紧追。 三叔说过了,这些鬼兵,严格意义上来说,是一种鬼尸。 这鬼尸,说鬼不是鬼,说尸不是尸,是介乎于两者之间的一种存在。所以他们行动的速度比鬼慢,比尸快。 我们想要甩掉他们,也是不可能的,甚至他们的速度还要超过我们。我们没跑几步,就被他们从后面给追上了。 胖大海气哼哼地骂道:“老大,不能跑了。刺不了他们心脏,我把他们脑袋砸烂,看他们还能跑不了?” 胖大海一俯身,从地上抓起拳头大的一块石头,回过身恶狠狠朝着已经靠近的一个鬼兵的头砸了过去。 啪嚓一下,那石头正砸在鬼兵的头上。 结果不知道是因为那鬼兵的头太硬,还是胖子拣的这石头太脆,那石头竟然一下子裂成了几块。 那鬼兵被砸了一下,也没放慢脚步,冲上来用那右手直抓向正在愣神的胖大海。 我一看不好,拼命地把胖大海给撞开,自己却堪堪就被那鬼兵抓到。 鬼兵的动作十分迅速,手臂夹带着一股阴风,看着已经无法躲避。我只能拼命地把身子向一侧扭,但是这只能把我的要害躲开,身体受损应该是避免不了的了。 我心里一沉,咬紧了牙,准备生生受那鬼兵这一击。 没想到就在这时,不知道从哪个方向跳出来两样东西,分别落在了两个鬼兵的头上。 也就是这个变故,终于让那鬼兵的动作一缓,我也得以彻底从他的攻击范围内脱了身。 我扭头看去,此时逍遥谷的外面,由于里面亮起的那些火光,把这边也照得通明一片。 我一眼就看到了,落在那两个鬼兵头上的,居然是两只小狸猫。 这应该就是我用火狸尾召过来的那两只,当时我喂了它们吃的,还是它们带着我们靠近的逍遥谷。 进了谷之后,我就再没见到过这两只小狸猫。没想到,它们居然出现在了这里,而且还救了我。 看那两只小狸猫,身形干瘦,看起来毫无攻击力,但是落在鬼兵的头上,却是呲牙咧嘴,不停地用爪子和牙齿对那鬼兵进行撕咬。 可是那鬼兵的头,连石头都无法打烂,这么小的狸猫,可能还没开始学习狩猎本领,怎么可能伤得了那鬼兵? 它们没抓几下,就被那两个鬼兵从头上给抓了下来。小狸猫在他们手里拼命地挣扎,发出声声痛苦的哀嚎。 我一看,这两只小狸猫能主动去攻击那鬼兵,明显是来救我的。我抓着降龙木剑就要冲上去解救它们。 结果胖大海一把把我给拉住了,低声说道:“老大,别冲动,快脱身。” “我得救它们……” 还没等我说完,胖大海不由分说地拽着我,迅速地离开了现场,一边走一边说道:“老大,你得冷静点,咱们是有任务的……” 就在我们刚刚离开了现场,我听到那方向传来了两声惨烈的叫声,那叫声一起一落,就再无声息。 我心里一沉,看来两只小狸猫肯定是被那鬼兵给杀死了。 我一跺脚,心里很是痛惜。胖大海把我拉开的做法是对的,我们的任务更重,此时舍了小狸猫,却能让我们脱身,其实是明智之选。现在那逍遥谷里,还有几十只上百只的狸猫,如果等到鬼兵杀进逍遥谷,估计那些狸猫也会搭上性命。 这小狸猫不仅仅是救了我们,更是救了它们在这山里的同族。 想到那两只小狸猫,仅仅受了我一饭之恩,就能舍身相救。这等仁义,真的是令人动容。 我和胖大海不敢再弄出动静,怕那两个鬼兵再追踪过来。 我们俩伏在草丛里面,屏气观察着那边的动静。在杀了两只小狸猫之后,似乎那两个鬼兵并没有追过来,听动静应该是回到了逍遥谷外围去了。 我们才松了一口气,我把我曾经喂过那两只小狸猫的事告诉了胖子,他听了也是唏嘘不已,嘟囔着:“但愿那两只有义气的小狸猫别怪我,我也是以大事为重。如果有机会,我一定多杀几个鬼兵,帮它们报仇。” 我点点头,站起身来,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这时候不是感慨的时候,我们必须用最快的时间找到那个地方,找到那背后操控的恶道。 结果可能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我们刚刚出来的时候,的确只有两个鬼兵注意到我们。但是经过了这么一会工夫,在我们想要离开这里去别处的时候,赫然发现,在我们的周围,已经不知不觉出现了层层叠叠的鬼兵身影。 第1304章 血玉护主 两只小狸猫的牺牲,只是让我和胖子暂时脱离了险境,却因为耽误了一些时间,导致被更大批量的鬼兵给围了。想必是我和胖子的气味已经被对方捕获到了。 我们注意到这个,赶忙背靠着背,手里举着降龙木剑,不停地观察着四周围过来的鬼兵。 鬼兵正在往前缩小范围,包围圈越来越小,鬼兵身上的煞气集中在一起,让我们再次有了喘不过气的感觉。 我的手心里也冒了汗了。 胖大海低声说道:“老大,情况有些不妙啊。得想个办法,不然就来不及了。” 我点点头,这已经不用胖子提醒我,我自己也想到了。 我最能依仗的上古神符,我不敢保证百分之百有用,而且这里这么多的鬼兵,我一张符恐怕也顾及不了这么多。 随着鬼兵不断地靠近,周围的温度也骤然下降。他们的包围圈,似乎是把空气也都给封闭住了。里面的温度不停地下降,外面的空气进不来。这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我感觉到四肢都像是被灌了铅一样,两只胳膊沉得直往下坠。 我心里暗暗叫苦,这样下去,我们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了。 很快,我的两条胳膊就打着颤,牙齿也随之不停地打架。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到胸口一凉。 我激灵了一下,猛然意识到,这是我胸口的那枚血玉产生了反应。 这应该是对周围形势的一种反馈。我心里一喜,干脆腾出一只手来,把胸口的衣服扯开,把那枚血玉完全地露了出来。 那枚血玉,被月光一照,发出一层血色的光晕。那光晕就像是被一团血雾给罩着,忽涨忽落。 随着这血玉一出,逐渐围过来的那些鬼兵顿时放缓了前进的脚步,似乎是有些迟疑。 不过这种状况只持续了片刻,不知道那些鬼兵收到了什么信息,又像是被打了鸡血一样,忽地冲了上来。 而我胸前的那枚血玉,光晕一涨。我眼前被血光一冲,封住了视线。 血光和银白的月光交织在一起,我只感觉到周围阴风阵阵,脸上的感觉跟刀子刮过一样。 我再一次打了个激灵,眼前的血雾也随之消散。而原本那些围逼过来的鬼兵,也都没了踪影。 再一看,他们并非是消失了,而是尽数躺在了地上。他们是鬼和尸的结合体,我看的很清楚,他们无一例外,全都没了头颅。 有十几个鬼兵,竟然在这一瞬间,就被割了头了。 显然这应该是我血玉中的九龙护卫所为,尽管这次我没有看到九龙护卫显形,但是相信应该没有谁能有如此能力,在几乎是一眨眼的工夫,就给予这些鬼兵如此致命的一击。 而那些鬼兵被割了头之后,也很快就散掉了。 九龙护卫有护主的属性,而我和他们暂时还不能形成一定的感应。所以他们只能在我遇到危险的时候,先是示警,最后才能出现消除我身边潜在的危险。 不管怎么说,我和胖子眼前的这点麻烦算是解除了。 胖大海不明所以,晃着脑袋在周围不停地观察。 我拉了胖子一把:“别看了,快走。” 我唯恐在这里再次引来鬼兵,到时候九龙护卫能不能再出来保护我也是未知数了。 此时我注意到,我们身处逍遥谷的外围,往逍遥谷的方向看去,里面已经是火光冲天。 除了这个,别的倒是没传出什么声音。也没有任何厮杀的声音传出,如果不是我们刚从里面跑出来,怎么也不会想到,那边正进行着一场激烈的对峙。 而我们从坤位出来之后,这里的环境已经和我们进入逍遥谷的时候不是一个位置了。 整体的环境很是陌生,稍微离逍遥谷远了一些,这边的光线也暗下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量的鬼兵到来,让天上也飘着一层层的雾气。那些雾气更是把月光遮挡住了一半。周围更远一点的地方,也是黑漆漆的。 我暗暗叫苦,这么大的面积,要找到那个背后操控的控局者,谈何容易。 我们出来和那些鬼兵又折腾了一阵子,时间算起来也过去半个多小时了。距离三叔说的时限,最多还剩下一个半小时。 我让胖子在旁边帮我把风,我决定用天狗眼试试看,看能不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天狗眼”是一种用来勘测风水流向的一种技法。 相对来说,开天狗眼,要比开阴阳眼更容易一些,入门也更简单。不过需要配合以一定的手诀和口诀。更为重要的是,这天狗眼的道术要随缘,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三叔说十个人有两人能看到就不错了。 我们曾经亲自试验过,我和三叔都可以,但是胖大海却不行。 相对于阴阳眼,这天狗眼的功能要少了很多,它看不到鬼魂,能看到风水的流向,更偏向于风水术中的一种。 我们曾经不止一次地用过,每次都能取得不错的效果。 这次我们也是没办法了,便想用这天狗眼来试试。而这开天狗眼,也是我能熟练掌握的为数不多的玄术之一。用起来还是相对得心应手的。 胖子走得稍远一些,帮我看着有没有异常发生。 而我用双手的四根手指结出天狗眼的手印,这手印很简单,其实就是用双手的拇指和食指互相接触,用手指交织成一个方框出来。 我把手印结好,再次熟练地默念口诀:“天地水府,日月三光,圣手破秽,法立中央。虚空破碎,神祈过往,五路神祗,喝令四方,敕令风水眼,堪透地理八荒……” 心里默念完成,我将手印往自己的眼前一架,透过那四指框出的范围,往眼前的林子看了过去。 以往每次用到天狗眼,我几乎都能有所收获。不是看到暗藏的光霭,就是看到有光线流动。 那就说明本地的风水有异动,需要引起注意了。 可是这次,我把天狗眼架好之后,眼前却没有发现哪怕一点的异常,我能看到的也就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树木,山石等等。这些东西,就是不用天狗眼可能看的还会更清楚。 第1305章 被跟踪了 我不死心,便站在原地,继续架着天狗眼往四面转去。 直到我转了三百六十度,看到的景物却依然是没有任何的变化。 我心里起疑,难道这个方法不适合用在这里? 可是三叔说的那些,也是有道理的。如果那个恶道真的藏在这山里的某个地方来统揽全局的话,那他所处的地方风水一定会产生异动。 而一旦产生异动,应该就逃不脱我的天狗眼。 想明白了这一点,我知道了当前的症结所在,我们所站的位置还是局限性太大,这逍遥谷是一个椭圆形的山谷,视线所能看到的方向都很受限制。比如我站在这里,应该就看不到山谷对面的情况。因为中间隔着逍遥谷,那边又是鬼兵突击,又有五行五兽炉,天狗眼应该穿不透那些东西而看到对面去。 我赶忙招呼胖大海,离开了原地,围着这山谷往前面摸索,同时让胖子在周围的树上做上记号,以免我们迷失方向。 就这样,我们每往前移动一段距离,我就用天狗眼试试看。 天狗眼能看多久,也和自身的修为和道行有关。我只希望,能在我的天狗眼期限到来之前,能发现点什么。 我们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边观察边移动,围着那逍遥谷往前转了也有小半圈了。 我一门心思想通过天狗眼来发现点什么,但是事与愿违,我们耗费了这么多时间,竟然是一无所获。眼见着时间一点一点地在流逝,我的心思也愈发地急躁起来。 我不知道自己还要不要坚持用这个办法把剩下的路程走完,如果走下去,能发现一些端倪还好说,如果发现不了,那时间也就差不多了,到时候再想用别的办法都不可能了。 所以现在我必须做出抉择了,我第一次感觉到,在一件事物上做出抉择竟然如此之难。 因为你的选择,可能直接就关系到事情的成败。而当前,可不仅仅是成败的问题,可能会涉及到更多。 考虑了这么多,我走着走着脚步就慢了下来。 这时胖大海走到我的身边,突然低声说道:“老大,刚才看你一直用天狗眼在看,我也没打扰你,我好像发现了点异常。” 我一愣,忙问道:“异常?什么异常?” 胖大海又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们后面好像有人在跟着我们,不是很明显,但是我注意一路了,应该不会错。” 我侧着耳朵听了听,身后一片草丛之中,除了风声,似乎也没有其他的声音传出。 胖大海摇摇头:“这样不行,咱们停下来了,他也会停下来。只要咱们一动脚步,那声音就会有了……” 我点点头,示意胖子我们继续往前走。 在走出了三四步之后,我注意听了一下。 之前我还真的没太注意,还真的如胖大海所说,走出去了几步我就听到身后大概有十几米远的地方,传出了轻微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很轻,不仔细听根本就无法觉察。之前我的注意力全在天狗眼上面,所以也没注意到这点异常。多亏胖大海觉察到了,并及时通知了我。 我脑子一动,从脚步声上来判断,先是否决了是有鬼兵在跟着我们的可能。如果是鬼兵,他们不会一直跟着我们走到这里,因为他们如果发现了我们,恐怕早就开始发动攻击了。另外他们的脚步声,也不会这么轻。 这么轻的脚步声,无外乎两种可能,一种是故意放轻的脚步,一种是这人的体重本就很轻。 这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跟着我们? 他是敌是友?如果我们没发现,他是不是要一直跟着我们走下去? 一连串的问号生出来,让我的脑子有点杂乱。 我又停下了脚步,这时,那脚步声也随之停止了。这足以证明,那人就是在跟踪我们,并没有上前攻击的企图。 胖大海凑过来,低声说道:“要不我冲过去,看看对方是谁?” 我摆摆手,左右看了看,发现在左前方不远处,有一个土坡,那里的地势明显高出不少。 我打定了主意,指了指那个土坡,率先走了过去,从下面爬上了那个土坡。 那个背后跟着我们的脚步声,依然在继续。其实有时候我也确定不了,那到底是脚步声,还是杂草被风吹动传出的摩擦声。 我们爬上了土坡,我从背包里把一只手电筒摸了出来。 从逍遥谷里出来之后,我一直没敢用手电筒来照明,一是怕手电筒的光线太强,容易引起那些鬼兵的注意,二是我要通过天狗眼来观测风水,也用不上手电筒的光。 不过我们听到有人或者是其他什么东西在跟着我们,必须要弄清楚才行。 我现在能看到不远处的草丛中的杂草有微微的晃动,显然那东西就藏在草丛里面。看那些荒草的高度,我猜想应该又是狸猫之类的东西。 我摸出手电筒,看了胖子一眼,胖大海紧攥着降龙木剑,朝我点了点头。 我对准了那个位置,一下子按下了手电筒的开关。 我们带的手电筒都是一种强光手电,在夜色中能照出很远,而且光线还很强。如果照在人的眼睛上,很容易引起短暂的致盲。 即便来的是什么动物,估计这一下也足以让它暂时失去战斗力。 手电的光柱唰地一下出现了,直射向七八米之外的草丛。 我想对方既然一直在盯着我们,此时此刻它一定也是在观察着我们的。手电照过去,必然会有所发现。 果然,就在手电光打过去之后,那个小小的身影就完全暴露在光晕之下。 此时,他正用手扒开了荒草,盯着山坡上的我和胖大海。 看到那东西,胖子情不自禁地诧异了一声。而我却没有太大的意外,在这之前我也曾经推测过,从那草丛的高度来看,极有可能是那东西。 站在草丛里的,正是上一次我们来到逍遥谷外围的时候碰到的那个小孩。 当时我受到了一只凶猛狸猫的攻击,是这个孩子突然出现,将那狸猫给抓住咬死了。而他在救了我之后,本来也充满了攻击性,后来被一声听不出来是什么的吼声给召唤走了。 我们一路跟踪,也没能跟上他。最终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第1306章 狸猫拦路 三叔当时作出了判断,那孩子应该就是辰辰的尸身。 综合各方面的线索,基本上可以确定,三叔的推测是正确的。没想到我们进入了逍遥谷,没能再找到辰辰的尸体,倒是把他的魂魄找来了。此时此刻,他的魂魄就藏身在我的道君夜宴图的画中。 胖大海没看到过辰辰,所以他看到了那孩子,发出一声惊呼。 我低声告诉他:“这就是辰辰。不知道为什么一直跟着我们……” 胖子哦了一声,显然他也没办法给出答案。 而此时,手电的光柱直射向辰辰,可他却一点都不避光,那双眼睛的眼珠发白,也在直视着那道光。 从他眼珠的颜色来判断,起码此时他还没有攻击的意图。 其实这种灰白色,才是他作为尸体,已经没有了生气的,原本应有的色彩。 胖大海低声问道:“这小子,为什么一直跟着我们。可能我们从逍遥谷出来,他就一直跟着了。” 我摇摇头:“我也搞不懂。上次我和他对视,结果他眼睛就红了,如果不是那一声吼叫,他可能就要对我出手了。这次看起来他并不像是要攻击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胖大海说道:“老大,咱们时间紧迫,既然他也不影响我们,要不不用管他了。” 我点点头:“那就继续往前走吧。如果天狗眼真的好用的话,那位置可能就在前面了。” 我收了手电筒,准备继续和胖子沿着逍遥谷的外围往前搜索。 就在我准备从土坡上下来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应该在这土坡上试一试这天狗眼。这土坡应该是这一带地势最高的地方了。 于是我再次架起了天狗眼,朝土坡的四面八方环视过去。 结果正如我所料,这土坡上面的视线得到了充分的扩展,当我转动着身子看到西方的时候。突然在那天狗眼的手框里面,出现了一抹不易觉察的亮色。 我心里一动,这正是有风水流动的迹象。 我急忙把手框架好,继续朝着那个方向观察。 在那一抹亮色消退之后,很快就又出现了,那光霭一起一伏,不断地变换着颜色。 我的心狂跳了几下,功夫不负有心人,如果这里真的有这样一处地方,那我想,我可能找到了。 我低声说道:“胖子,朝西边走,小心点。” 胖大海应了一声,我也收了手框,小心翼翼地朝着西边的方位行进。 我的修为有限,天狗眼只能看到那个方向有异动,却无法判断出距离这边有多远。而且此时此刻,我能驾驭天狗眼的时限也快要到了。 在我们行进的同时,我也注意到,身后的那脚步声依然在持续,说明那辰辰还没有放弃我们。 这孩子不攻击,也不撤退,我根本搞不懂他的意图,这时候索性也不再去管他了。 而我们关闭了手电,转换了方位,朝西边走去。 我才注意到,西边的方向,正是背离逍遥谷的方向。这样走下去的话,就会距离逍遥谷越来越远。 这让我不由得也怀疑起自己的判断来了。 难道那个鬼集的那个恶道,并不在这逍遥谷的左右? 很快,我们就穿过一片林子走出了二三百米。胖子在前面探路,刚刚过了林子,就跟触电一样身体缩了回来。 “胖子,怎么回事?你……” 我在后面追问了一句,还没等说完,就发现了情况。 只见从树林外面,摇摇晃晃出现了四个幽绿色的光点。 经过了这么长时间在这一带活动,我判断来的应该又是两只狸猫。而且我也明白了这里除了狸猫,并没有其他生物出现的原因。 这里有那恶道和烟婆婆两个势力在暗中较劲,而他们都是修道者,尽管一个修的是正道,一个修的是邪道。不过他们想要控制这里,不约而同地把这里的狸猫,作为可以利用的力量之一。 可能在这片林子里,只有狸猫这种动物,还有一定的灵性,能够被他们控制和掌握。 而一旦狸猫被利用了,其他的动物都会慢慢离开这片区域。 显而易见,这四点幽绿色的光,十有八九又是两只狸猫出现了。 这次,那四点光点,快速地闪进了树林。 果然如我所料,正是两只硕大的狸猫,威风凛凛地站在我们的对面。 之前我以为,这山里所有的狸猫都被烟婆婆召去了。到现在才明白,好像这山里的狸猫,也随着势力的划分,被一分为二了,它们也有它们的站队。 我相信,站在我们面前的这两只狸猫,绝对不会是烟婆婆那边的。 因为我很快就注意到,就在这两只狸猫的背上,同样各骑着一个穿着衣服的草人人偶。 这两个人偶不但穿着衣服,而且在面目还被画上了五官,特别是那两只眼睛,在夜色中竟然发出两道发白的暗光。 这让它们在这里看着格外瘆人。 我快速地摸出手电筒,打开之后照了过去。光柱直射在其中一只狸猫的脸上。 按照常理来说,即便是野生动物,被这强光一刺,可能也无法忍受。可是那被照的那只狸猫,却能直视这强光,没有半点反应。 这种情况表明,它们早已经不是普通的野生动物了。很可能受到了某种邪法的控制。 而它的那双眼珠,却随着强光的探照,愈发地变得血红起来。 “不好。” 我大喊了一声,这种情况表明,它们马上就要开始攻击了。 果然,我的话音刚落,就见那两只狸猫分别起跳,一股阴风直扑面门,我们来不及用剑格挡,只是下意识地想左右撤身,躲过了狸猫的冲击。 我们是在树林之中,周围还有很多树木,我和胖子躲开了狸猫的攻击,却不同程度地和旁边的树撞在了一起。 “这里不行,冲出树林。”胖大海喊了一嗓子,率先窜出了树林。 我也紧随其后,好在这里已经是树林的边缘了,还来得及让我们冲了出去。可是那两只狸猫,也紧追着我们窜了出来。 第1307章 尸斗猫 我注意到,它们背上的那两个草人,这次却稳稳地站在上面。尽管狸猫做出了扑击的动作,身体动作频率很大,也没能把那草人甩掉。这无疑就是狸猫受控制的根源所在。 狸猫蹿出来之后,并没有任何迟疑,再次向我和胖大海扑过来。我们把降龙木剑挥舞起来,来格挡它们的进攻。 而那狸猫,尽管已经被某种东西控制了,但是动作依然灵敏。我们想要剑挥到它们,也并不容易。好在我和胖子已经今非昔比,在练过气之后,身体的灵敏度也大大提高。 我们甩掉了背包,在狸猫不间断的扑击下,左躲右闪,也都有惊无险地躲过去了。 可是我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现在体力还算可以,再这么僵持下去,随着体力下降,早晚成为这狸猫的口中之食。 看这两只狸猫的眼睛,说它们会吃人,我一点都不会怀疑。 又是一番攻击过后,我和胖大海凑到了一块,一起来面对那两只狸猫。 胖大海呼哧呼哧地说道:“老大,它们背上的草人有问题,先干掉那两个草人。” 我点点头,心说这不废话嘛?我们要是能干掉那草人,早就得手了。问题是那两只狸猫可能也在有意地保护着那草人,根本就不让我们近身。 两只狸猫再一次逼近,我和胖子各持降龙木剑,严阵以待。 两只狸猫的出现,从另一个侧面说明,我们可能已经很接近想要找的那个地方了。它们一定程度上来说,是来阻挡我们的。 所以,这个时候我们是绝对不会后退逃跑的,那样一来可就真的前功尽弃了。 而两只狸猫的眼睛,都跟充了血一样,一步一步地逼近我们。 我咽了一口唾沫,低声跟胖子说道:“我数一二三,然后同时出手,用最快的速度去把它们身上的草人挑掉。” 胖大海沉声应道:“知道了老大。” 我的意思胖子应该明白,这也是最后的机会。我们宁可被那狸猫咬上一口,也要不惜一切代价地把它们身上的草人给弄掉。显而易见,这两只狸猫的出现,以及它们的行为,和它们背上的草人绝对有关系。 “一……二……” 我一边盯着逼近的狸猫,一边低声喊着数字。 就在我的三字,快要喊出口的时候,我突然发现那两只正在逼近的狸猫,竟然开始后退了。 我一愣,三字也没能喊出口。 开始我以为是我们俩破釜沉舟的勇气,把那狸猫给逼退了。可是很快我就意识到,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同时我也注意到,那两只狸猫的眼神,已经越过了我们俩,朝着我们俩的身后看过去了。 是我们身后有东西,把对方给逼退的。 我和胖子同时反应过来,但是还不敢动作太大,我们还要注意着狸猫的动静。同时我们也慢慢地转过了头,看向我们的身后。 就在我们身后不远,辰辰出现了。 这次他的目标不是我们,而是那两只狸猫。 他正慢慢地朝着那两只狸猫走近,而他似乎正是狸猫的克星,那两只狸猫,在不断后退的过程中,我注意到它们的后腿正在不停地颤抖。 而辰辰很快超过了我们,此时此刻在他小小的身体上面,竟然似乎蕴含了极大的能量。 这时我发现那狸猫背上的草人人偶的眼睛,突然冒出了一道白芒。那白芒一闪而过,转瞬即逝。 随即,那正在后腿的狸猫,突然各自发出一声低吠,从两个不同的方向,扑向辰辰。 这再次证明了,两只狸猫正是受那两个人偶控制的。 如果我没判断错误的话,那两个草人的人偶身上,一定被封了魂魄。而这魂魄又通过某种关联,控制了两只狸猫。 当时烟婆婆应该就是凭借这个,判断出有人正在打探逍遥谷的。因为这一套把戏,不是她弄出来的,肯定就是另有其人。那人既然把狸猫和草人派到了这里,定然是对逍遥谷另有所图了。 可以说,烟婆婆的判断十分正确。而今天和那天有所不同的是,那天的草人很轻易就掉了,而今天狸猫背上的草人,经过了这么一番折腾,依然稳稳地停留在上面。 而辰辰面对着两只狸猫的攻击,竟然不躲不闪。 给我的感觉,这个辰辰的出现,是来帮我们的。 尽管他也曾要攻击过我,但是算起来,他帮我的次数更多。所以这次,面对着两只充满了邪气的狸猫,我不禁为辰辰担心起来。 尽管我知道他只不过是一具没有灵魂的尸体,说是一具行尸走肉也不为过。在他那里,应该是没有感情的,某种程度上来说,甚至都不如一个动物。 但是看到他即将被攻击,我还是忍不住喊了一声:“小心啊。” 可是正如我所料,对于我的喊话,辰辰置若罔闻,依然跟一个木桩一样立在那里,硬生生被那两只狸猫给咬住了胳膊。 狸猫尖利的牙齿,很轻松就把辰辰的皮肤咬破,随即撕扯下两块肉来。 这一幕我看着都疼,却见辰辰在被咬之后,在那狸猫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就迅速出手,将两只狸猫的脖子给掐住了。 辰辰虽然被咬掉了两块肉,但是动作丝毫没受影响,那出手的速度也是十分迅疾。狸猫的脖子被掐,身子剧烈地扭动挣扎。 辰辰却没有再给它们逃生的机会,手上用力,嘎巴嘎巴两声,生生地将狸猫的颈骨捏断。 狸猫嘴角喷出两股鲜血,脑袋一沉,耷拉下来,眼见着已经再无生还可能了。 辰辰手一松,两只狸猫啪嗒落到地上。 “胖子。草人。”我突然反应过来,摸出一道符纸,快步冲了过去,啪地将符纸贴上了那草人。 胖大海那边也是如法炮制,将一道符贴到了另外一张草人身上。 “封了它。”我一边喊,一边摸出朱笔,在那符纸上写上了一道符文。 胖子的反应也足够可以,长期以来和我也达成了某种默契,话不再多,他也大多能明白我的意图。我话音还未落,胖子就已经冲了上去,也用一道符封住了那草人里面的魂魄。 第1308章 发现风水眼 我们俩用符篆封住了草人,里面的魂魄便无法离开。 辰辰解决了狸猫,我们解决了草人,这次危机才算是初步解除了。 等忙活完这一切,我将两个草人,用红线将草人和符篆一同扎在一起,收在包里,准备在合适的时候再对里面的魂魄进行处理。 我一直在心里盘算着时间,从我们离开逍遥谷开始到现在,应该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半小时了,我也不知道逍遥谷那边的战况如何。烟婆婆的大五行术,不知道能不能阻挡住鬼兵的攻击。而距离三叔给我们定下的最大期限,也只剩下半个小时了。 按照常理,我们答应了那个陈金花帮她去找辰辰的魂魄,现在魂魄找到了,辰辰的肉身就在眼前,我们也应该将他的肉身妥善处理。日后也好对陈金花有个交代。 可是眼下我已经没有时间去处理辰辰了,我招呼了胖子,继续朝着我们认定的那个方位走去。 在我们离开的时候,我注意到,那个辰辰依然不紧不慢地跟在我们的身后。 可以想象,如果不是刚刚我们遇到了狸猫的攻击,这个辰辰也不会出来的。 而经过了这么一段经历,我也大概明白了辰辰为什么会跟着我们了。 这应该完全是出于一种本能,尽管辰辰的肉身只是行尸走肉一具,没有感情可言。但是无论是人体,还是尸体,这种本能应该都是存在的。要知道,我身上的那幅古画里面,可是有辰辰的魂魄的。 魂魄和肉身,虽然分离之后,就不再是生命的存在,而是生命的终结。但是两者之间,是始终有那么一种扯不断的牵绊的。它们之间,必然是存在着一种趋向性的。我想辰辰一直跟着我们,必然是和这个有关。所以他见到我们遇到了攻击,才出手杀掉了狸猫。很可能它并不是在帮我,而是因为我身上有他的魂魄,他是怕魂魄受到攻击,才出手的。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辰辰的存在,对我们并不是什么威胁,反而是一个帮手了。我们自然也不必去管他,只管忙自己的事就好了。 而我和胖子往前走,那辰辰就在不远处跟着我们。 这样一来,对我们倒是十分有利,因为我们反倒少了后顾之忧了,不然没准什么时候再冒出两只狸猫攻击我们,又要耗费我们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我们重新穿过那片树林,这次没有受到任何阻挡。 到了那树林外面,地势突然向下延伸开去。我叫住了胖子,再次启用了天狗眼。 借助着天狗眼,我清楚地看到,眼前光霭浮现,而且光波此起彼伏。就跟溪水一样,一直流向远处。 我招了招手,顺着那光霭流动的方向,继续向前摸索。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的时间,前面突然出现了一处木头搭建起来的高台。乍看之下,这木头架起来的高台,有点像是我在鬼集里看到的那鬼戏台。 但是这高台周围,并没有看戏的鬼魂,台上也没有唱戏的戏子。 这高台也明显高出那种鬼戏台,我们站在这高台的下面,也完全看不到那高台上面是不是有人在。 不过我用天狗眼看到的流光,的确是流向这里的。这也证明,这里就应该是附近风水眼的所在了。 按照风水的角度来说,如果对方真的要找一处地方来控制全局的话,这里就是最合适的地方。 我既然都能找到这里,那么对方是高明的修者,一定也会选择这里的。 我冲着胖子做了个手势,我指了指那高台,示意他我准备上高台看看,让他在下面留守。 胖大海摇摇头,也指了指高台。 我想了想,也就同意了,现在对方情况不明,我一个人上去可能真的有点人单势孤。 于是我让胖子绕到了那高台的对面,我们俩分别从两个不同的方向,从下面往那高台上面爬。 这木头高台,就是用木头搭建起来的,攀爬起来并不费力。 而我在攀爬的过程中,手上摸到了这些木头的表面,木质很干,不像是刚砍伐的树木。我甚至怀疑,这些木头是不是我曾经看到过的那个袁头村里废弃的台子拆下来的。 这高台估计有四五米高,我手脚并用,快速攀爬,很快就接近了高台的台面。 这时我突然心跳加剧起来,我们从台下往上爬,如果台上有人的话,他不可能感觉不到我们的存在。 而事实上,自始至终,我们没有受到任何的阻拦。这样反倒让我的心里忐忑起来。 可是该经历的你是躲不掉的。我攀在高台的架子上,沉稳了一下内心的躁动,将头轻轻探出台面,朝那高台上面看了过去。 我探出头去,先是发现在那高台的台面上,摆满了蜡烛。 那些蜡烛的火苗,有高有低,蜡烛也是长短不一。在那蜡烛的后面,盘膝坐着一个人,披发仗剑,身上披着一件宽大的道袍。 这道人头发散乱下来,背对着我,我完全看不到他的脸。 但是此情此景已经再明白不过了,这个正在作法的应该就是那个恶道。也就是说,他就是这场战斗的始作俑者,是那些鬼兵的操控者。也是我们这次出了逍遥谷要找的人。 而他始终没有回头,我干脆直接攀上了高台,站在那台上,一直盯着那道士。 我往对面看了一眼,想等胖大海上来之后,两人也好合力攻击这个道士。 可是,我们俩是一起爬的高台,我上来了,胖子那边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而那个端坐在高台中心的道士,用手里的一把木剑,不时地指向面前的那些蜡烛。每次剑指之处,那蜡烛的火苗都会长上一截。 而站在这高台上,我也注意到,远处正是那逍遥谷的所在。在那逍遥谷里面,依然有红光发出,显然鬼兵攻击烟索防线的战斗还在继续。 而这恶道,就是在这里,通过这高台以及面前的这些蜡烛,来操控全盘的。 第1309章 原来是你 胖大海那边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我决定不等他了。不知道这恶道是用什么办法来通过那些蜡烛控制那些鬼兵的,但是我想只要把面前这个恶道打掉,估计那些鬼兵就会失去战斗力。 我看着这神台之上的蜡烛,心里一喜。 因为我能够使用的上古神符中,只有一道镇字符,而这镇字符又有两道,分别是雷符和火符。 上一次我用火符,是来对付那地宫里的玉俑。事后我也弄清楚了,这火符发出,最好是周边有明火来激符,这样那火符才能发挥更大的威力。 而眼下的这么多的蜡烛,更是给我发出火符提供了最为便利的条件。现在趁着那道士正全神贯注地操控战局,我在背后给他发一道火符,力求一击得手。这么做虽然有些不太地道,但是事急从权,我也想不出别的办法来了。 打定了主意,我沉下心来,用朱笔在那符上画那道火符。因为我和三叔练的结法印的手段,并没有成功,所以我还是要用这种最为原始的方式。 开始的时候,画符还很顺利,但是画到一半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心浮气躁起来,那剩下的一半,说什么也画不下去了。 我看了一眼那道士,他依然自始至终都没回一次头。好像并没有感觉到我的存在一样。 画符不成,我只能将那符收了,再次拿出新符来重新画。 这时我才体会到三叔所说的结法印有多重要。如果我能够结成法印,就不必在这符纸上画了。可惜我在逍遥谷并没有试验成功,所以在这里也不敢轻易尝试。相对来说,还是用符纸画出真正的火符来的稳当。 那火符的画法,我已经烂熟于胸。本不应该在这上面出问题的,可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第二次画这火符的时候,依然遇到了同样的问题,每每画出一半,那个心烦意乱的感觉就出来了。导致我根本无法静心画符。这是画符的大忌。 我懊恼不已,恶向胆边生,既然这道士没回头,我干脆上去用降龙木剑直接刺他一剑算了。 谁知道就在这时,突然一个声音传来:“小子,是不是画不出符了?” 我一激灵,分辨出那声音就是那个道士那边传出来的。 原来他并不是没感觉到我的到来,而是知道我在这里对他构不成威胁,他才如此有恃无恐的。 我拿着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答复他了,便有些发愣。 “你来的,比我预想的还要早了一些,看来你小子还真是孺子可教,真是可惜了……” 那道士再次说出话来。 “你……”我这次听到这道士的声音,突然感觉有些熟悉。却一时间不敢十分肯定。 “看来你很想见到我啊……” 那道士说着说着,从地上缓缓地站了起来,掸了掸身上的道袍,又缓缓地转过了身子。 这高台之上,没有树木的遮挡,光线尚可,再加上那些蜡烛的光,让我一下子看清楚了这个道士的脸。 “是你?你……” 看到之后,我惊愕得合不拢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万万没想到,那个被我们一直挂在嘴边的,能够操控鬼集,能够养鬼养尸炼鬼丹的神秘恶道,竟然会是他。 金纯阳! 他?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因为和我们的赌局,此时此刻应该带着李轻度,在寻找辰辰的尸体和魂魄呢吗? 即便是他们也能找到这逍遥谷,他也不应该出现在这高台之上啊? “金……金鬼子?”我口无遮拦,下意识地喊出了我们给金纯阳起的外号。 金纯阳脸色微微一变,冷声说道:“这名字……我不喜欢。是你那个三叔叫的吧……他作为对手,还算合格,就是这张嘴,该打……” 此时的金纯阳,一身道袍,那宽大的道袍被风一吹,扑啦啦直响。但是那台上的那些蜡烛火,都还保持着向上燃烧。这让我进一步确定,这些火苗,都是阴火。 而且很可能,这些蜡烛的阴火,每一个火苗,代表着的就是一个鬼兵。 而这些发现,都远远比不上我在这里看到了金纯阳这件事来的震撼。 我本来已经做好了打算,如果一旦发现了对方的那个恶道,我无论采取什么手段,用什么代价,也要和对方拼一把。因为只有解决了他,才能解决这场逍遥谷之难。 毕竟,这场逍遥谷之难,和我还有一定的关系。如果不是我贸然进入了逍遥谷,这鬼集的力量也不会寻踪而至。 虽然烟婆婆没有明说,但是我自己知道,说是我把逍遥谷给暴露给了鬼集的恶道也不为过。 但是当我发现对方是金纯阳之后,我原先的计划却被全部打翻了。 金纯阳出现在这里,而在这之前,他还曾经带着李轻度出现在矿区那边,煞有介事地和我们做了赌局。现在想起来,怪不得李轻度能自由出入鬼集,连三叔进去都陷入了鬼狱,那李轻度却可以进退自如。这并不是因为李轻度的本事比三叔还高,而是因为那鬼集的主事者,根本就是这个金纯阳,李轻度的师父。 那么他们到底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的身份呢? “金纯阳,原来是你?你就是鬼集的操控者?”我盯着金纯阳问道。 金纯阳微微一笑:“算是吧。看来你什么都知道了……让我没想到的是,这老太婆还真能守,这么久了居然没让我攻破。那么你出来,是来找我的吧?” 我看金纯阳的这个样子,心里一沉。因为从他脸上看不出一点焦急之色,而且盘算起时间来,距离三叔说的那个期限应该差不多了。 这说明,金纯阳这边已经胜券在握,完全有把握在天亮之前攻破逍遥谷。 所以,他才有闲情逸致,在这里跟我一句一句地说话。 我现在很后悔,没有跟烟婆婆确认一下她见过的那个邪道人的真实面目,不过我想,即便当时确认过了,可能我也不会将那个邪道人和眼前的金纯阳联系在一起。 第1310章 以卵击石 因为在我印象中,那个邪道人的年龄应该已经不小了,而这个金纯阳,只不过五六十岁的样子,两者根本就挨不上边。 可是眼前的这个金纯阳,和烟婆婆所说的那个人,真的是一个人吗? 其实事实摆在面前,已经不容得我怀疑。如果真是一个人的话,我想这金纯阳一定是练出了鬼丹,并且服用了鬼丹。 三叔说过,那鬼丹如果真炼出来,可是有益寿延年的效果,还能够增添修道者的阳寿。炼鬼丹,相当于是在向天买寿。 这么说起来,这个金纯阳还保持这个状态就不难理解了。 一系列的念头在我脑海里闪现,金纯阳依然是那副不紧不慢的样子,似乎很想和我攀谈下去。 好在我很快就意识到,这金鬼子是在拖延时间。他一定能够感觉到,逍遥谷烟婆婆布置的那道烟索防线坚持不了多久了。 我也不能再这样跟他僵持下去了,即便我不是他的对手,也要拼一把才行。 可是不知道这金纯阳是怎么布置的,在这里,我根本无法画出一张完整的符。我所依仗的上古神符,也无法顺利发出。 我心里清楚的很,没有了上古神符。以我的能力和这有一百多年道行的恶道金纯阳来对抗,跟以卵击石也差不多。 而金纯阳说完了那番话之后,一直笑眯眯地看着我,并不急于等我的回话。 看他的那个状态,就跟一只猫抓住了老鼠,却并不急于一口将它吃掉的那种感觉。 只是我还不清楚,这台上为什么只有金纯阳一个人,他的那个徒弟李轻度,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此时我也考虑不了那么多了,等下去不是办法,即便是以卵击石,我也要碰一碰。 我利用短暂的时间,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这一系列的念头,在我脑子里一闪而过。面对着金纯阳的问话,我迟疑了一下,便指着他的身后,说道:“你错了。我不是找你,而是找他的!” 我尽量把戏份做得很足,指向金纯阳身后的时候,手势带着眼神,用眼神来配合手势,心眼手合一,一个小小的动作,彰显着我对表演的一种领悟。此时此刻,我自感自己的演技到了一种登峰造极的高度。 事实上,我的动作也完全把金纯阳给骗到了。他真的下意识地回身看了过去。 而这,只不过是我能想到的唯一的一个笨拙无比的办法。声东击西之后,我准备用降龙木剑对金纯阳来个致命一击。 而且距离我也已经估算好了,利用他一转头的机会,我把身体窜出去,是有机会用剑攻到金纯阳的。 我做好了一切准备,就在金纯阳一扭头的时候,我的身子也窜了出去,几乎是把自己的身体甩出去的,手臂平伸,将降龙木剑朝着金纯阳的心口刺了过去。 一切计划得都算完美,以我的速度,即便不能把金纯阳一击毙命,最起码也能用降龙木剑伤到他。 在那个时候,我几乎忘了自己的身份。我也忘了,如果自己真的用木剑刺死金纯阳,自己要不要承担法律后果。 因为毕竟现在是个法制社会,可不像古代那个时候,在江湖中的打打杀杀,也不必过多地考虑后果。 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我的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杀死金纯阳,我们才算成功。逍遥谷才能保住,三叔和烟婆婆才不至于丢掉性命。 我盘算得挺好,可是就在我把身子甩了出去,快要攻击到金纯阳的时候,却发现金纯阳的身体,猛地向左边生生平移了过去。 他把自己的身体闪开,我万万没想到,原来在他的身后,还真的有个人。 而且,那人也和我一样,对金纯阳发动了攻击,也是操着一把剑,发狠地刺向金纯阳。 我这才明白,金纯阳躲闪的那一下,不是躲我的,而是躲原来站在他身后的那个人的。 这相当于是,因为我的提醒,才让金纯阳回身发现了对方,并适时地躲开了攻击。 而我把身体甩出去,和对面的那人同样都是全力以赴。金纯阳躲开了,直接让我们两个面对面了。而我们的攻击,都如箭在弦上,想收都收不回去了。 我们也同时发现了对方是谁。 对面在背后对金纯阳下手的,正是胖大海。 相信胖子肯定也发现了我,我们只能硬生生把手里的剑往旁边挪开,身体却无法收回,在那高台上重重地撞在了一起。 砰地一声,我们俩各自发出一声惨叫,又重重地落在了那高台上。 把那木制的高台,震得摇晃了几下。 死胖子身板够结实,这下把我撞得差点没背过气去,好不容易才缓过这口气。 胖大海相对好一些,他有些埋怨地跟我说道:“老大,你……你为啥要提醒他啊?要不我就得手了。” 我骂道:“扯淡。我有病啊,提醒他?我那是诓他一下,谁知道你猫他后面了。我说你什么时候上来的?” 胖大海苦不堪言:“我上来有一会了,本想给他来个突然袭击,结果……” 这时,金纯阳背负着双手,站在我们面前说道:“你们两个小子,唠够了没有?” 胖大海抄起降龙木剑,喊道:“老大,别跟他废话,招呼他。” 说着,他不由分说上前对金纯阳发动了攻击。 我也赶紧爬起来,咬着牙直接加入了战团。 我们两个人,两把剑,将金纯阳围住,想用武力解决战斗。 可是我们想得还是太天真了。金纯阳的自信不是没有根据的,他的本事可不仅仅在道术上面,我们俩冲上去,没打几下,就被金纯阳一脚一个踹翻在地。 我们连对方是怎么出手的,都没看清。 我也是第一次感觉到,世上真的有这么强的人存在。以对方的身手,即便是技击高手梁悦在这里,估计也很难在他手里讨到便宜。 金纯阳这是并没有想弄死我们,否则再多几个我和胖子,也没了命了。 第1311章 道缘孽缘 金纯阳打翻了我们,抬头看了看天色,点点头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先收了你的宝贝,再进谷取那一件。” 金纯阳说完,缓步走向我,此时我半躺在地上,这金纯阳刚刚踢我那一脚,不知道是不是有意地踢了某个穴道,我全身酸疼,跟散了架似的,根本就动弹不得。 胖大海在那边喊道:“金纯阳,你有种冲我来。” 胖大海在那边挣扎着,想要冲过来,可是他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刚爬起来就再次摔倒在地。 而金纯阳也不管胖子在那边咋呼,蹲下身,把他的手伸到了我的脸上。 我一激灵,下意识地想躲开,结果被他一把捏住了下颌。 我能感觉到,金纯阳的手上,布满了老茧,摸在脸上有些疼。而且他的手冰凉无比,那种冰寒能透过皮肤深入到身体里去。 我想着金纯阳刚刚说的那话,他说先取我的宝贝,再进谷去取另一件宝贝。我的宝贝?我有什么宝贝? 这么说来,金纯阳是有意等我来的,目的是取得我身上的宝贝。 如果说我身上有宝贝的话,那张古画算一个,还有我戴的那块血玉,除此之外,我似乎也没什么了…… 金纯阳却并没有翻找我的身上,只是把他那只手,在我脸上划过,他的指甲尖利而且坚硬无比,我发现他的指甲也比普通人要厚得多。几乎是普通人指甲的两三倍厚,厚厚的角质层,说明他的年龄的确不小了。这让我确定,一直以来,是他这张脸蒙骗了我们。 金纯阳一直把手划到我的额头,我感觉半边脸都被他的指甲给划得麻酥酥的。 金纯阳用手指弹了弹我的脑门,说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玩意,你不是不想要吗?不如……就让我来拿走吧。放心,我取出来,如果你运气好的话,也许还能活,运气不好的话……你也别怪我,到时候我请你来鬼集做客……” 听了金纯阳这番话,我才明白,原来他所指的宝贝,竟然是我的道骨舍利。 他是冲着这个来的! 而且听他的意思,他在取出这道骨舍利的同时,我很可能就没了命了。这时我已经知道,这道骨舍利,由石门道长传到我的体内,在眉心而入,在里面已经生出舍利根,这舍利根又称慧根。既然叫根,想必就和树根草根一样,和我的脑袋融为一体了。 如果没有合适的办法,硬生生要取出道骨舍利,而这舍利连着舍利根,舍利根又连着我的大脑。后果可想而知,所以这也是我最为担心的。 而一直以来,自从石门道长把这道骨舍利传给我的时候就说,这东西可能会引来无数鬼魂以及有道行的修者的觊觎,因此我可能会遭来无妄之灾。 开始的时候,我着实担心了一阵子。生怕这玩意给我带来灾祸。 但是经过了一段时间,我发现这种说法很可能是危言耸听,因为我的生活并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也没有哪个鬼魂或者是修道的人,来想取走我的道骨舍利。最起码我没有遇到真正付诸行动的。 所以我对这道骨舍利,也并没有太在意了。 没想到今天,这个金纯阳成为了第一个真正想要从我身上取走道骨舍利的人。 而且他很可能是蓄谋已久的。不然他也不会一直隐藏着自己的身份,还来跟我们做什么赌局。 而我也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惧,这道骨舍利,真的给我带来了杀身之祸了。 金纯阳养鬼炼尸,手段阴狠毒辣。他如果想取走道骨舍利,根本就不会顾及我的死活。也很可能他也不懂得如何能在保证我安全的前提下,取出舍利。 按照石门道长的说法,世上能安全取出道骨舍利的,只有一个人,就是他的弟子灵虚子。 金纯阳用他那指甲,在我的额头划来划去,我的感觉就像是他在拿这一把刀,用刀尖在划动一样。 我紧张不已,而金纯阳却迟迟没有动手。 我注意到,他一直在看着天色,同时在观察着高台上那些蜡烛的火苗,我估计他是在等一个时辰的到来。 而此时的我,就跟他案板上的肉差不多。没有还手的余地,也没有了对抗的资本。 我再一次后悔,自己没能好好地练习道术,这么轻而易举地就被对方给制服了。不过转念一想,这样一个人物,连玄门十三邪之一的烟婆婆都拿他没办法,我一个小人物又能怎样呢? 想到这里,我平衡了许多。 但是形势却是愈发地危急起来,金纯阳的手始终没有离开我的脑袋,看起来他随时都可能动手,取走我脑袋里的道骨舍利。也许他的手指一用力,锋利的指甲就会破开我的头骨。 我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现在还有很多的谜团没有解开。我即便是死,也得把这些困惑解开。此时询问一下金纯阳,倒是一个机会。他似乎也并没有有意地隐瞒什么,因为他的目的即将达成。说起这些来,对他而言,更像是在炫耀他的功绩。而对我们而言,则是扎在我们身上的另外一把刀子。 我盯着金纯阳,说道:“原来你的目的是得到道骨舍利,要拿便拿,还啰嗦什么?” 金纯阳诧异地看了我一眼,冷笑道:“你可知道,这道骨舍利取出容易,可你想保命,可就难了。” 我撇撇嘴:“你可不像是一个会顾及别人的生命的人。” 金纯阳又是冷冷一笑:“你说对了。相对于这道骨舍利而言,即便是有一百条命我也不会顾惜。这道骨舍利既然重出,那就注定是我金纯阳的囊中之物。我本来在这里设置鬼集,修炼鬼丹,想先把那逍遥谷里的东西弄到手,再去找你。没想到你却自己送上门来了,这不是天助我也吗?” 我又问道:“这么说,你设置那鬼集,就是为了对付逍遥谷了?” 金纯阳道:“要不怎么说,世间总有巧合之事,说是我金纯阳道缘不浅,也可以。人都说,修正道可修道缘,修邪道或遭孽缘。我看这都是被人胡诌出来的,我修所谓的邪道这么多年,孽缘却与我无缘,道缘却常伴左右。” 第1312章 复盘 听到这里,我冷笑道:“真是笑话,正是正,邪是邪,正邪不两立。你一个邪道的人,还想有道缘?” 金纯阳嘿嘿一笑:“恐怕要你失望了,你听我说下去吧。我在季家大院苦心经营十几年,却被那老太婆给毁了。我没办法,才辗转来到这偏远的矿区后山设立了鬼集。结果却被我摸到了那老太婆也在此修行,而且还被我得知,她还守着一个好物件,你说这不是给我送上门的吗。只是她所在的具体位置我始终找不到,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这山谷居然被你们给找到了。这也算是你们帮了我一个大忙。这还不算,我万万没想到,在你身上,居然还有我梦寐以求的道骨舍利。我受挫一次,老天却给我带来这么多的好处。你说,我修的是道缘还是孽缘,什么正道邪道,统统见鬼去吧,哈哈哈……” 金纯阳倒是不隐瞒,可能已经把我当做了将死之人,他滔滔不绝说了这么多,说到痛快处,更是肆无忌惮地仰天长笑。 我盯着金纯阳,感觉我们这帮人,来到这矿区,好像一直都被他算计着。 我问道:“金纯阳,你和我们打赌,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帮你找到这逍遥谷?你怎么知道我们会找到这里?” 金纯阳冷笑道:“你也应该知道了。我一直靠养鬼养尸来炼制鬼丹。这里啊……能用的魂魄已经被我用的差不多了。而我呢,对找到那逍遥谷也死了心了。本来我已经准备离开这里了,没想到你们来了。跟你们打赌,只不过是牛衔草的主意,和我没什么关系。不过打了赌,我倒是可以再等等,看看你们能不能帮我找到这逍遥谷。没想到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们,你们还真的找到了这里。其实英雄相惜,我倒是很敬佩你们,我找了这么久的地方,你们一来就给找到了。只可惜,你们遇到的是我金纯阳,你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给我做嫁衣啊。有了这逍遥谷,有了你身上的道骨舍利,我就可以长期留在此地了……哈哈哈……” 金纯阳说着说着,又是一阵狂笑。看来他是一个极其自负的人,事实上他也的确得逞了。我们费尽心思找到的逍遥谷,并且成功地把辰辰的魂魄找到了。可是回头一看,这一切的所作所为,都是在给金纯阳铺路。即便我们解决了这里的诅咒,从另一方面,却给金纯阳提供了更大的便利。 听金纯阳的话,似乎这逍遥谷对他很重要。想来也是,这地方是灵虚子弄出来的,烟婆婆可以在这里修行几十年而不出,想必对于修行者来说,必然是个上佳之地。金纯阳即便修的是邪道,找到这样一处地方,对他来说更是如虎添翼。更何况,从这金纯阳的话里,还能得知一个信息,就是在那逍遥谷里,还有一样东西被他看重。他处心积虑想找到逍遥谷,一方面是想要这块地方,另一方面正是想得到那样东西。 即便我不知道金纯阳是如何修行的,但是可以想象,他得到了逍遥谷,又得到了道骨舍利,必然会做出更多有违人道的暴戾之事。有他的存在,必然会坏掉此地的风水。会有多少人因此而遭殃,已经不可估算了。 正如他所说,我和三叔以及胖大海的到来,算是一个意外之喜。他不但利用我们找到了逍遥谷,更是在我身上得到了道骨舍利。难道这真的是金纯阳所说的他道缘不浅吗? 一个修邪道的人,也有这么好的运气,这是不是有些苍天不公呢。 我心里愤恨不已。已经明白了,这矿区的诅咒事件,是因陈金花而起,但是这矿区的一系列闹鬼事件,必然和金纯阳有关。毕竟他弄出了鬼集,才把方圆几十里的鬼魂都吸引了过来,以便他从中挑选养鬼精,炼鬼丹的对象。这么多的鬼魂,这矿区不出闹鬼事件才怪。 而金纯阳之所以选中这样的一个地方建立了鬼集,又和那诅咒事件息息相关。正是由于陈金花等人死后怨气缠身,导致这矿区戾气冲天,后山更是冤魂遍地。所以金纯阳才会找到这里。这样的环境,正是建鬼集的好地方。 我通过我们掌握的线索,以及金纯阳对我说的那些话进行了简单的分析和复盘,感觉事情的始末,应该就是这样的:陈金花和那四家的恩怨,导致陈金花的魂魄怀有怨气,从而产生了一系列的诅咒事件,随着更多人的惨死,这里的怨气就更大了。同时,金纯阳在季家大院那边受挫,辗转各地,发现了这里是个建立鬼集的好地方,于是他成立了鬼集,盘踞在这里养鬼养尸炼鬼丹,以期能用鬼丹来继续延续自己的道行和寿命。他知道,这里怨气产生的根源,还在陈金花身上,于是他就让陈金花成了戏台上的戏子,一直留在鬼集唱戏。并且他给予了陈金花足够的能量,去延续那个诅咒。也就是另外的四家的男丁,一旦出现,陈金花总是能及时地进行报复。在这期间,金纯阳也发现了烟婆婆的踪迹,但是却找不到具体地址,所以这么多年他也一直在尝试寻找。 在没有鬼集的时候,他也会带着他那个徒弟李轻度出山,又结识了牛衔草。因为牛衔草有钱有势,可以给他们提供更多的帮助,他们也需要找一个这样的靠山,毕竟这矿区的范围还归属牛衔草管理。 后来我们为了破除徐家的诅咒,来到矿区。并且和牛衔草遭遇。 金纯阳当时可能已经准备离开这里了,因为对于他来说,这里的资源已经近乎枯竭,烟婆婆那里也一直没有找到。可是他发现,我们也是有一定的道行的,也很可能就在那时候,他注意到,我身上的与众不同之处。当然,那时候他未必知道我身上有道骨舍利存在。牛衔草和我们做了赌局,并把金纯阳师徒给拉了进来,他们就决定留下来,看看我们的进展如何,可能当时他也没想到我们会真的找到逍遥谷。 第1313章 心想事成 而在我两次进入了鬼集之后,我身上的道骨舍利,应该就被金纯阳发现了。 金纯阳虽然作为鬼集的创立者,对鬼集可以完全掌控,如果他那个时候集中力量对我下手,估计我也很难再跑出鬼集。 他之所以还留我一条生路,应该还是想利用我们去寻找逍遥谷。毕竟我已经接受了陈金花的请求去寻找辰辰的魂魄,金纯阳那时候就应该知道,辰辰魂魄如果没有投胎,又不在阳间的话,一定是在逍遥谷了。 所以他当时还不能对我和三叔下手。现在想起来,三叔分析的,金纯阳在鬼集和赵家留的那条传递信息的通道,很可能就是他和李轻度互相传递消息用的。 这些我在脑子里快速地过了一遍,感觉整个事件是一个极其复杂的过程。在其中,有太多的值得回味的东西,也有太多目前还没有理清的东西。 仅就我想明白的这些事,细细推敲起来也还有很多不太完善的地方。 只不过我目前也只能想到这里,再没心思去往深入思索了。 而这一次金纯阳的攻击行动,我想金纯阳的本意可能在想攻破逍遥谷之后,将我抓住再取出道骨舍利。他没想到,我竟然从逍遥谷里跑出来自投罗网了。怪不得他一直在感慨,自己的道缘深厚,就连想要得到的猎物,都会自己找上门来。 也不怪金纯阳这么想,现在看来他的计划的确实施得太顺利了。人们通常用心想事成来作为吉利话送给要祝福的人。现在看来,金纯阳所遇到的事,简直就是比心想事成还要顺。 我心里懊恼不已,自己送上了门,还没能力把他干掉,就只能任人宰割了。而金纯阳一直没对我动手,应该也是在等待一个时机。我估计是在鬼兵攻破逍遥谷的那一刻。 算起时间来,从我在逍遥谷离开的时候到现在,应该已经到了两个小时了。也就是说,烟婆婆的大五行术,可能只能坚持到现在了。逍遥谷的防线,随时都可能被鬼兵攻破。 奇迹并没有发生。而我已心如死灰,看来三叔说我的道缘深厚,可是跟金纯阳比起来,还差的远呢,而我也很可能在今天死在他的手里。 此时此刻,我甚至想过那个辰辰的肉身。他不是一直在跟着我们,保护我们也好,保护他自己的魂魄也罢,这时候如果跳出来攻击这个金纯阳,我们也能有个喘息之机,或者还有一线生机。 可是那辰辰自从我们爬上了高台,就再没露面。 我估计是他可能也很忌惮金纯阳的道行,毕竟作为有着上百年修为的修道者,不是一个小鬼或者是没有了灵魂的尸能够敢招惹的。 不知道金纯阳刚才对付我和胖子,用了什么手法,隔了这么一会,我依然感觉全身无力,手脚酸麻。胖大海在那边几次想要爬起来都没能做到,我怀疑这金纯阳没准会点穴。 虽然不至于像电视剧里演的那么夸张,但是我知道人体的确是有几处穴道,被攻击了之后,导致身上贯通筋骨和关节的血脉受到了抑制,从而会暂时丧失行动能力的,就比如现在的我和胖大海。 金纯阳在跟我说话的时候,他也唯恐生变,他的手指一直都没离开过我的额头,在眉心的位置不知道已经划了多少圈了。 我知道,我的眉心里面就有石门道人传给我的道骨舍利。现在距离金纯阳近在咫尺。 我把能问的都问过了,猛然发现金纯阳的眼神突然之间有了变化,眼角甚至能看到寒光出现。我心里一沉,看来该来的终究是要来了。 在石门道人告诉我,这道骨舍利可能会引来很多怨鬼甚至是修道者的觊觎的时候,我还没有太过直观的感受。在那之后,我也曾无数次想过道骨舍利被人抢走的过程。没想到今天,这种想象终于成了现实了。 金纯阳的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将他手指的指甲直抵在我的眉心。 我只感觉那指甲尖利异常,锋利如刀。同时眉心一痛,似乎有什么东西流了下来。 是血,金纯阳的指甲,已经把我眉心的皮肤划破,血流了出来。 “老大……” 距离我不远的胖大海,应该完全看到了这一幕,他喊了一声,拼命想要爬起来,无奈依然是无法做出太大的动作。 金纯阳嘴角上扬,一副垂涎的样子,眼睛紧紧盯着我的眉心,指甲继续掐到了我的眉心的肉里。 眉心的一股剧痛传来,我心里一沉,还能感觉到金纯阳那锋利的指甲,已经刺进了皮肤。 随着金纯阳不断地加力,我也是越来越疼,最后的疼痛几乎让我昏厥过去。 好在胖子在那边不停地大呼小叫,开始是喊我,后来开始疯狂地骂街,几乎把金纯阳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骂了。金纯阳道行很深,自然不会为之所动,倒是让我能始终保持着一份清醒。 金纯阳咬着牙,全神贯注在我眉心里抠那道骨舍利。我甚至能感觉到他的指甲,抠在我的头骨上,发出了摩擦的声音。我疼得眼冒金星,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让我昏迷过去呢。 而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到身下一阵晃动。 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是自己疼痛难忍出现的一种幻觉。因为那晃动来自于这座高台,直接传到了我身上。 可是我看到金纯阳的脸色也变了,他竟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开始环顾四周。 而我身下的晃动,却是越来越厉害了。 同时我也看到,那些被金纯阳立在高台上的那些蜡烛的烛光,也在剧烈地扑摇晃动。 要知道这些烛火都是阴火,这高台上的风这么大,都无法将它们吹灭,而且我推测,每个烛火都代表着一道魂魄。现在这烛火扑摇,显然不是来自大自然的力量。很可能是金纯阳的风水布置出问题了。 果然,那些蜡烛的烛火,很快就灭了几个。 而这高台的晃动却是越发厉害了,就像是遭受了地震一样。 第1314章 转机 金纯阳站在台上,四下高呼:“轻度,轻度……” 他是在喊徒弟李轻度,我这才意识到,我们见到了金纯阳,可是李轻度却始终没有露面。 既然金纯阳在喊他,显然他应该就在附近。 可是金纯阳喊了几声,却没有得到李轻度的回应。 这时金纯阳猛地抓起自己那把木剑,重新站立在高台的中央,掐了个剑诀,手里扯了几张符纸,口中念念有词,看样子他是想稳住当前遇到的局面。 他用那木剑点向那些摇摇欲灭的烛火,但是看起来效果和作用都不大。而且现在这高台晃动的愈加厉害,站在台上的金纯阳甚至都有点站不稳了。 而我和胖大海由于几乎是趴在了台上,相对来说倒是稳当了一些。 不过情况依然不乐观,如果这高台塌了,我们都要摔下去,这里起码好几米高,即便我没被金纯阳弄死,也得摔残了。 我心里惶恐不安,从金纯阳的反应来看,这些蜡烛烛光的反应,以及这高台的晃动,显然都不在他的计划之内。 也就是说,这些出乎金纯阳的意料,而这些状况的出现,算是我们的一个转机,起码这金纯阳已经把注意力从我身上转移到了那些蜡烛上面了。 可是面对着这即将垮塌的高台,我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发愁。 这高台的晃动,越来越厉害,根本容不得金纯阳去控制和扭转,也容不得我和胖子恢复行动,从这高台上逃离。 就在我们惊魂未定的时候,这高台突然忽悠一下,向下面垮塌下去。 我一闭眼,心说这下算完犊子了。 我就听到木材断裂的声音不绝于耳,我的身体也在向下摔去。 我闭着眼睛,身体忽忽悠悠的,并没有自由落体向下的感觉,我猛地睁开了眼睛,发现这木架竟然不是直接塌到底的,而是正在以一个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下缓慢垮塌。 而且这高台最上面的木台板,并没有碎裂开来,这直接导致在木台上面的我们三个人,在落到地上之后,也没受到太大的撞击和冲击。 只是下面的碎裂的木头太多,木板落了下去也没办法再保持水平,直接倾斜起来。我们三个,就跟倒垃圾一样,从那些木板上直接被倒了下去。 我和胖大海距离比较近。胖子的坏运气,在这个时候再一次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我们摔下去的时候,这货鬼使神差地摔到了我的下面,我则正好摔在了他的身上。 “哎呦……”胖大海没摔怎么样,却被我砸得够呛,惨叫连连。 我倒是没什么事,这胖子身上肉呼呼的,就像个大肉垫。 不过我顾不得别的,摔了这一下,却发现刚刚完全不能动弹的四肢,不知道什么时候恢复了行动能力。 胖大海也是如此,我想可能是经过了撞击,不知道哪一下把身体被封的穴道给冲开了吧。 “金老道呢?”我翻身从地上爬了起来,四下去寻找金纯阳。 结果我发现,这里到处都是那些木架的残骸,碎裂的木头到处都是,可是和我们一起摔下来的金纯阳,竟然没了踪影。 胖大海也爬了起来,一边揉着身上的痛处,一边四下查看了一圈,骂道:“这个牛鼻子老道,这么一会工夫跑哪去了?他不会是被埋在这木头里了吧?” “不好。快点去逍遥谷。”我突然反应过来。刚刚那些台上的蜡烛发生了变化,这不是说明那些正在攻击逍遥谷防线的鬼兵有了变化了吗? 攻击并占领逍遥谷,是金纯阳这次行动的主要目的。取得我的道骨舍利,只不过是他捎带脚的事。我们摔下来都没事,金纯阳就更不可能有事了。算起时间来,鬼兵应该已经攻破了逍遥谷,此时金纯阳一定是去了那里了。 我和胖大海在那些残骸里面迅速找到了装备,背起来之后,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逍遥谷的方向跑了下去。 此时的逍遥谷,周边的风水已经遭到了破坏,已经失去了它原有的神秘感。而且那边的火光依然在持续,我们只要追着火光跑下去就是了。 我们俩的身体刚刚复原,虽然已经能行动了,但是被金纯阳封得太久,血脉还有些不通,跑起来依然有些不太灵便。我们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往前跑,终于在第一时间跑进了逍遥谷。 此时我发现,烟婆婆布置的那条烟索防线,和那道烟网,已经完全消失了。原本攻击防线的那些鬼兵,也都不见了。只有八卦方位上的那些草人,还在燃烧着,放出冲天的火苗。 我心急如焚,既然防线被攻破了,那些鬼兵一定是攻进了山谷了。山谷里满打满算就是三叔和烟婆婆两个人,他们根本就无法抵挡那漫山遍野的鬼兵。 我辨认了一下方向,还好这里的方位我还记得,我认出茅草屋的方向,带着胖大海往那边跑去。 就在我们跑向茅草屋的时候,从那边突然传来一声吼叫。 那吼声很响,听着让人直发毛。 听到这一声吼,我就是一愣。因为这个吼声,我曾经听到过。 那还是在我和三叔刚来到这边,还没找到逍遥谷的时候,我们遇到了两只狸猫的攻击,后来被辰辰给救了。而后来就传出了这样一个吼声,辰辰听到吼声之后就走掉了。 我当时听到那声吼,并不像是动物发出来的,更像是人的声音。今天我又听到了这种声音,比那天听到的更加清晰,也更加瘆人。 这说明,发出这样吼声的人,应该就在逍遥谷。 这里怎么会有这种人吼声?我心里疑虑顿生,加快了脚步往前跑。 而在这一路上,我们都没再看到一个鬼兵。直到我们冲到了原来的中央戊己土的所在,那个五行五兽炉还好端端安放在那里。可是我左右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三叔和烟婆婆的影子。 我心里一阵难受,这里原本是烟婆婆最后坚守的地方。现在他们已经离开了这里,显然是有了意外了。好在这里也没看到鬼兵的踪迹,让我才稍微心安一些。 第1315章 人吼之声 这时,又是一声人吼传来。这下那吼声听的更加真切。 “老大,好像是从那房子后面传过来的。”胖大海辨认了一下,指着那几间茅草屋喊道。 “快走,那里好像是山谷里的那个湖。”我大声招呼着胖大海,拔腿朝着茅草屋跑了过去。 我记得,当时我误会是烟婆婆杀了三叔,于是她带着我走到了茅草屋的后面。那里有一个湖,湖水清澈。在湖边有个树林,树林里立了不少坟。 而现在那声人吼,似乎就是从那个方向传过来的。 我们路过烟婆婆的那几间茅草屋,发现茅草屋的门开着,里面也没有人。 而在茅草屋后面的方向,传出了那两声人吼之后,又迅速陷入了沉静。 按说这四面八方的鬼兵此时都应该冲进了逍遥谷,三叔和烟婆婆也应该在这里,金纯阳没了踪影,应该也是追到了这里。各路人马都该汇集于此,可是我们俩冲进来,却感觉这谷里的人都不见了。 所以这山谷之中出现了一种反常的静,是死静。 越是这般死静,越是让我不安。 我们俩谁也没说话,只是一个劲地往茅草屋后面跑。我预感到,那里可能会有大事发生。 我们很快绕过了茅草屋,跑到了屋后。此时天上雾气稍散,月光倾洒。那偌大的湖面,清澈如镜。 我依然还记得上次看到这一潭湖水的时候,只是在那湖水的中心有一点异常,那里湖水泛起涟漪,而且下面有气泡冒出。 但是现在我发现,那湖水的中心,已经跟一锅水被煮开了一样,从下面咕噜咕噜地往上冒泡。这使得那湖水中的涟漪,越来越明显,甚至已经形成了波浪,不断地冲击过来拍打着湖岸。 尽管湖水的中间有了这般变化,那湖水却依然保持着清澈,在月光下波光粼粼的。 我看着那湖水出神,不知道这湖水的变化是不是也和今天的事情有关。这时突然胖大海喊了一声:“老大,看那边。” 我一激灵,发现胖子指的方向,正是旁边的那片树林。 在那树林外面,我看到了一群不下百十只的狸猫,它们不停地在那树林外面逡巡,同时在向树林里面窥望,一个个显得十分急躁。而且它们身上的毛几乎都炸开了,但是它们却不敢走进那树林半步。 这么多的狸猫聚集在一起,而且还是这样的反应,不用问肯定是有大事发生了。这种状况,就好像在那树林里面,有让狸猫恐惧的东西。但是它们还不敢离开,就只能留在了树林外面。 “走,进去看看。”我招呼了胖大海一声,快步朝那片树林冲去。 胖大海尾随而至,我们冲了过去,那些狸猫见到我们,纷纷向两边躲开,留出一段路来。 我们顺着那个缺口,直接冲进了树林。 我一头扎进了树林,迎面就看到三叔和烟婆婆两个人直挺挺站在里面一动不动。 他们是背对着我们的,我吓了一跳,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快步走了过去,张口喊道:“三……” 我刚想喊三叔,就见三叔一抬手,阻止了我再说下去。我顿时把要说的话给咽了下去。三叔还有动作,说明他没事,这就让我把心放下了一多半。 我走过去,发现三叔和烟婆婆站在那里,并不是刻意地做什么,而是眼睛直盯着前面,正在关注着树林的深处。 我和胖子也走过去,和三叔他们一起往树林里面看。 不知道是不是烟婆婆扭转阴阳的效果还在,这树林里虽然被众多的树木遮挡了月光,但是这里面的光线竟然还都不暗。 我一眼就看到了金纯阳,原来他真的已经先我们一步来到了这里,而且还和三叔烟婆婆他们会了面。 只是他现在手里提着剑,正虎视眈眈地在和对面一个对手对峙。 而对面那一个,我看不清他的脸,因为他的脸以及全身,都被一层白毛给盖住了。 那是一个人,不过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白毛的猿人一样。我还从没看到人身上会长这么多的毛发的。 虽然我看不到那猿人的脸,但是却能感觉到从他身上露出来的层层的煞气。煞气转换成了杀气,我竟然有一种想要逃跑的冲动。 此时我绝对相信,杀气也是可以杀人的。 我指着金纯阳,跟三叔低声说道:“三叔,他是金……金鬼子。” 三叔点点头:“我知道,别说话,看着。” 我很想把我见到金纯阳的前后经过讲给三叔,但是此时此刻,我们的注意力全都在这场树林里的对决上面了。 我不知道那些鬼兵都去了哪里,也不知道这面前的白毛猿人是从哪里来的,他又是怎么和金纯阳对上的。 算起来,金纯阳只比我们早来了一步,他应该是直接就找到了这里,才走在我们前面的。 金纯阳和那猿人互相对视着,我想这种状态已经持续很久了。这就是我在外面感受到的那一股死静。 “嚎……” 就在我们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场上的局势的时候,那白毛猿人突然仰头向天,发出了一声瘆人的吼声。 是这声音,就是他。我之前听到的人吼,看来就是他发出来的。 而这次,我距离他只有十几米远,听得更加真切。这吼声,竟然把我耳朵震得嗡嗡的,耳膜生疼,似乎那吼声能穿透耳膜,直刺入脑。 我听得心浮气躁,感觉五脏六腑似乎都在移动着位置。这应该就是那种所谓的摄人心魄的感觉。 在那一声吼喊了出来,我发现那人猿的嘴里冒出一大团的白气。 我被这吼声震慑住了,可是场上的金纯阳却没有。在那人猿仰头发出吼叫的同时,他也动了。 他手里提着那把木剑,把身体弯成了一张弓,脚下发力,急速地向前弹去。 我和胖大海是亲身见识过金纯阳的本事的,他不但道术了得,更是有一身出色的技击之术,说他身上有超出常人的功夫一点都不夸张。 第1316章 七星坛 他把身子弹了出去,那剑领着他的手臂,手臂带动着身体,直刺向那人猿的咽喉。 此时那人猿正仰头嚎叫,咽喉就完全暴露了出来。 看来金纯阳一直引而不发,就是在等待这个机会。 而这一剑也刚好就刺在了那人猿的咽喉,那人猿的吼声刚停,就被那木剑给刺到了。 以金纯阳的身份,他手持的木剑,是他最为基本的法器。这木剑的成色,我估计要比我和胖子的降龙木剑还要好。 金纯阳经验丰富,他肯定已经观察过了,人猿的咽喉,应该也是他身上最为薄弱的地方,在被金纯阳全力一击之下,正常来说,人猿的后果不会太好。 可是就在金纯阳的木剑刺到了人猿的咽喉,那剑尖去忽然从咽喉外偏了过去。 显然,这木剑竟然没能刺破那人猿的皮肤,而是被弹开了。 金纯阳也是一愣,他赶忙做出了第一反应,就是撤剑。 可是那人猿的反应也极为迅速,把头收了回来,先是将嘴里的一团白气,忽地朝着金纯阳喷了过去。 这一口,在我看来,像极了烟婆婆的那种控烟术。只不过这人猿手里并没有拿着烟袋杆而已。 而这口白气也就像是一团烟一样,从人猿的嘴里喷出,直喷向金纯阳的面门。 这一系列的动作,前后几乎只相差那么零点几秒,眼见着那团白气就要喷到金纯阳的脸上。正常来说,按照人的反应,他应该是无法躲避的。因为他上一个动作还没做完,那把剑也只是撤在了半路。 结果却不是如此。好一个金纯阳,他见那团白气刚一出口,自己就已经做出了反应,身子急速后仰。 他这么大年纪的人,竟然还能做出铁板桥下腰的动作,这一下刚好将那团白气躲避开去。 随着金纯阳身体后仰,他的一条右腿也踢了出来,直接踢向那人猿的裆部。 我现在想,这个金纯阳练的可能就是传说中的童子功。他能活这么多年,除了用邪术炼制鬼丹来延续生命外,应该也和他练的功法有关。纯正的童子功,应该也是可以改变身体的一些结构和习性的。 他这一脚踢出去,也刚好就踢到了那人猿的裆部。 我和胖子以及三叔看了,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我看着都感觉到蛋疼。 我也能看到在那人猿的裆下是有东西的,那也是一处要害。可是那人猿遭受了这么重重的一击,却依然无动于衷。 反倒是将金纯阳的腿给反弹了回去,同时人猿的手臂横扫过来。金纯阳急忙撤腿,向后躲避开去。 就这么一个回合,金纯阳几乎用了自己全身的气力,他是务求一击即中的。可是他出手的这两次,看似已经成功,却连那人猿的皮毛都没伤到。 这时那人猿倒也没直接攻击,披着那一身的白毛,矗立在月光之下,呼哧呼哧地呼出那种白色的气体。 而金纯阳此时的胸脯也是一起一伏,虽然没有大口大口地喘气,但是我看出来他也是消耗得够呛。 借着这个空档,金纯阳还往我们这边扫了一眼,眼睛里的眼神很是复杂,有怨毒,更有一丝不解。估计他是没想到,自己冲进了逍遥谷,本以为会对上三叔和烟婆婆,他是有胜算的。可是却遇上了这么一个劲敌。 难道这人猿是烟婆婆放出来对付金纯阳的吗? 由于我没看到我离开之后发生的事,对这一切也都很懵懂。 烟婆婆这时往前走了两步,对着金纯阳说道:“道爷,久违了。时隔这么久,道爷还能来逍遥谷看望老身,老身真是愧不敢当啊。” 金纯阳斜眼看了一眼烟婆婆,又继续盯着那人猿,嘴里冷笑道:“老乞婆,你我的恩怨我是一定会算的。只是我不明白,我的计划完美无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烟婆婆摇摇头:“明人不说暗话,为什么会这样,我也不清楚。但是现在你也看到了,想要报仇,你做不到了。只要我一声令下,这人猿就可以冲上去,把你撕成碎片。他是什么,不用我给你说了吧。你想一想你是否有胜算?我现在给你个机会,你自行退去,找地方修行,以后不要搞那些邪术了。生老病死,怎么做不都是轮回吗?” “老夫还轮不到你来教训。今天老夫就是死也要死个明白。老夫设置了七星坛,借天上星宿之火,来操控鬼兵进攻逍遥谷。那七星坛携三山,压五岳,跨两界,镇六道,绝对是不可能垮塌的。你说不是你搞的鬼,老夫不信。除了你,这里没人有这个本事。” 金纯阳说话的时候,时不时地瞥向我们这边。我注意到,金纯阳的身体一直在抖,导致他说话的声音也有些颤音。 这让我有些吃不准,这金纯阳现在的状态到底怎样? 从他刚刚说过的话来看,我们看到的那座高台就是金纯阳口中的七星坛。原来那七星坛竟然有那么多的说道,什么携三山,压五岳,跨两界,镇六道,还有他是借天上二十八星宿之火,点燃了那些蜡烛,又用这些来操控那些鬼兵攻击逍遥谷的。 可是就在即将大功告成的时候,原本不该垮塌的七星坛,竟然塌了,直接导致那些火苗熄灭,最终让那些鬼兵也都失去了战斗力。 怪不得我在这逍遥谷里也没看到一个鬼兵的影子。 没有了鬼兵,养在鬼兵胸口的那些地狱烈鸟也就无法放出来。金纯阳失去了帮手,所以才自己亲自上阵,来到了逍遥谷。却又遇上了这个人猿。 这真是一步错,步步错,可以说金纯阳的整个计划,都在七星坛垮掉之后就彻底失败了。 而导致七星坛垮掉的原因,烟婆婆说和她无关,金纯阳却不相信,说这里只有她有这个本事。那难道是三叔做的? 我看了一眼三叔,他一脸无辜地看着金纯阳,似乎也不像是他干的。以他的性格,他要是干了这么大的事,早就跳出来标榜自己,吹牛吹起来了。 第1317章 背叛师门 就在这时,突然从树林的另外一侧,有一道白影闪了进来。 “师父,烟婆婆说的没错,那的确不是她做的。” 随着这句话,我们所有人都看向了那个白影。那是一个人,穿着素白色道袍的人。 来的居然是一直没有露面的李轻度,金纯阳的那个弟子。 金纯阳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了,他伸出手指着李轻度,沉声说道:“是你?我早该想到是你……你吃里扒外,坏了我的事,为什么?” 是李轻度? 我们这边的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有点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听他们对话的意思,金纯阳处心积虑布置好的一切,包括那个听起来万无一失的七星坛,竟然是毁在李轻度的手里。 怪不得我们在和金纯阳在七星坛上对话的时候,李轻度始终都没有出现。后来金纯阳喊了他一声,李轻度也不在那附近。 也许是在那个时候,金纯阳就意识到可能是李轻度那边出了问题。 只是那时候他更急于到这逍遥谷来,想必这逍遥谷里有更重要的东西。这件东西甚至要比我的道骨舍利更重要。不然的话,他也不会撇下我,跑到这逍遥谷里来了。 没想到到了这边,他却遇上了那个人猿。金纯阳还没来得及仔细去寻找李轻度。没先到李轻度竟自己出现了,而此时李轻度的出现,以及他所说的话,毫无疑问是自己承认了自己背叛了金纯阳的事实。 这个变故的出现,连我都有些意外。虽然我认识金纯阳和李轻度师徒的时间不长,也感觉这个李轻度似乎和金纯阳不是一路人。但是他们师徒两个,彼此之间也能看的出来,关系很近。跟着金纯阳办事,李轻度也是不遗余力。金纯阳也很是倚重这个徒弟。 我怎么也没想到,李轻度竟然能做出背叛师门这样的事来。看着李轻度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显然他对金纯阳已无半点忌惮之心。 这也有点不符合常理,难道李轻度就不怕金纯阳对他进行处置吗? 我们四个站在这边,看着他们师徒,有点坐山观虎斗的意思。 而那个人猿,在和金纯阳进行了一番交手之后,也再没做任何的动作,只是站在那里,依然在呼哧呼哧地喷着白气。 胖大海在旁边说道:“烟婆婆,这白毛的玩意听你的话吗?” 烟婆婆点点头:“算是我养的吧。就是为了应付这种突如其来的危机的。没想到还真的用上了。” “那还等什么,赶紧给他放出去啊,你看那个金鬼子都不行了,直接给他干掉就完了,不然留着他迟早是个祸害。” 烟婆婆摇摇头:“绝对不行,我只能让他来对抗那恶道,却不能让他身上染上血腥,他身上本来煞气就够重了,绝对不能再增加煞气,不然就不好控制了。” 胖大海一听,有些泄气,又对三叔说道:“师叔,那不然咱们上吧。我感觉金纯阳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那个李轻度不会帮他。咱们三个对付他一个应该有胜算。” 三叔也摆摆手:“稍安勿躁。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金鬼子还没完全失去战斗力,我们三个上去我也没有必胜的把握。而且现在他和李轻度的事还没处理完,我也想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咱们先在这边静观其变就好。你那大嗓门子,能不能小点声,消停一会。” 胖大海被三叔呵斥了一句,一脸无辜地看着我。我苦笑了一下,这胖子是被那金纯阳给收拾得够呛,想着要报仇呢。其实我何尝不是如此,不过此时金纯阳和李轻度的事,倒也真是引起了我们的好奇。 在那边,面对着金纯阳的质问,李轻度依然是之前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他的一袭白袍,其实和这里的环境有那么一点格格不入。 说起来,他倒是和那个白毛的人猿有些相得益彰。 李轻度瞥了一眼那人猿,又扫向了我们这边,同时往前走,就已经走到了金纯阳的近前。 “李轻度,你还没说,你为什么这么做?”金纯阳怒视着李轻度,依然沉声问道。 显然对于李轻度的背叛,金纯阳很是接受不了,这件事对他也是一个打击。他很想弄明白为什么李轻度会做出这样的事。 李轻度走近了金纯阳,本来还是一副轻松的表情,此时盯着金纯阳,突然眼神变得冰冷,甚至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一股杀气。 正是这一股杀气,让金纯阳的神情都是一怔。也许他从来没看到李轻度有过这样的眼神。 李轻度说道:“师父,你不是总说,我这人生性懦弱,为人良善,有时候下不了狠来吗?那你觉得,我今天的表现……够狠吗?” “你……你……” 金纯阳盯着面前的李轻度,就像是不认识这个人一样。 李轻度接着说道:“您的七星坛的摆放方法,以及七星坛的风水布置,是您的一个秘密。就连我都没告诉,自以为没人能破得了你的七星坛。可是你没想到吧,我却把七星坛的风水眼给找到了。实话跟您说,七星坛是我破的。我等这一天,等了这么多年,总算让我给等到了。” 金纯阳指着李轻度,颤声说道:“李轻度,你……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我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却恩将仇报,我哪里得罪你了,你要下这么狠的手,我苦心经营这么多年,没想到要栽在你的手里。” 李轻度摆摆手:“师父,谢谢你的夸奖。不过,虽然我很喜欢这个名字,但是我却不叫李轻度……” 金纯阳一愣:“你不叫李轻度?什么意思?” 李轻度说道:“对不起师父,当时我对您有了隐瞒。我跟您说我姓李,其实我本姓季。我把季字丢了一撇,就姓李了。那一撇是人的一半,我忍气吞声跟着你,就是过着非人非鬼的生活。” “什么?你姓季?”金纯阳一听,很是意外。 第1318章 复仇计划 李轻度摆摆手:“李轻度这个名字,陪着我这么多年了。而且名字只不过就是个代号而已,我以后也会叫李轻度。而且我认你做师父这么多年,已经不配姓季了。我只是告诉你,我本姓季。这个季姓,想必能让您记起点什么。” “姓季,你姓季,这么说……那季家大院……” 金纯阳嘟囔了几句,突然反应过来,跟不认识李轻度一样死死盯着他,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听了他们的对话,我们在这边,特别是烟婆婆也是一愣。她嘟囔道:“这小伙子姓季,难道他和那季家大院有关系?” 季家大院? 现在已经证实了,这个金纯阳就是当年在季家大院里养鬼养尸的那个恶道,后来他被鬼尸反噬,恰好又被烟婆婆遇到了,并且经过一场恶斗,烟婆婆将他在季家大院里弄的一切都给毁掉了,因此两个人才结了仇。 在了解这段过程的时候,季家大院只不过是一个地点来存在。因为烟婆婆说,那只是一个荒废已久的晚清和民国的宅院,季家的人早已经都不知去向了。 没想到今天在这里,季家的人竟然冒了出来。难道他就是那个季家的后代吗?他又是怎么成了金纯阳的弟子了呢? 而李轻度盯着金纯阳,冷笑着问道:“师父,提到季家,您……想起来了吗?” 金纯阳也同样盯着李轻度,颤声说道:“你是季家的人,你拜我为师,是蓄谋已久的阴谋?” 李轻度点点头:“既然您知道了我是季家的人,就应该知道我投靠您的目的。当年,我们季家,虽然家道中落,人丁不旺,却总还算留下我这个后人。只是当时你占了季家大院的时候,我只有五岁。而且当时,我家里的人都已经没了,就只剩下了我一个……” 金纯阳说道:“没错,我给您推算过,你是天煞孤星的命格。今生命硬,会克死家人和身边的人。” 听到天煞孤星的字样,我和三叔同时一愣。 又是天煞孤星,这个李轻度也是一个天煞孤星。我们除了在到处找那五枚五帝王钱之外,不是还在寻找五个天煞孤星命格的人吗? 只是不知道这个李轻度是“凤囚凰,杀破狼”中的哪一个。 李轻度也点头道:“没错,我是天煞孤星。不过我还要感谢你,即便知道我是天煞孤星,还是收留了我,并教给我道术。” 金纯阳冷笑道:“别人也许怕把你这个天煞孤星留在身边,我怎么会怕这个?” 李轻度道:“是啊,您的修为那么高,道术那么好,逆天改命都不是问题,我一个小小的天煞孤星,怎么可能会克到您呢。” 金纯阳冷哼了一声,说道:“这么说,我收留了你,你却恩将仇报,是因为我占了你们季家的季家大院?” 李轻度摇摇头:“季家大院虽然曾经是季家的产业,但是我们季家早已经家道中落,那大院也已经无法支撑,里面也没有我们季家的人了。即便是你不占,平时也很多流浪汉住在里面,对于这个,我却不是很计较。毕竟能给需要的人提供一个容身之所,也算是积德。” 金纯阳一愣:“既然如此,我自认也没做什么对不起你们季家的事啊,你为什么这么对我。我收了你之后,不是也尽心尽力教你道术吗?我不求你对我感恩戴德,但是也不能接受你欺师灭祖啊?” 李轻度冷笑道:“我就是看在你收留了我,并且教了我这么多年道术的份上,才依然叫你一声师父。不过从今天我们挑明了身份之时起,你就不再是我的师父。这么多年,你只是教了我一些皮毛,如果不是我悟性好,在你这里根本就什么都学不到。当然,我一定会让你明白,我为什么要这么对你。你还记得你占了季家大院,做了一件最不应该做的事吗?” 金纯阳摇摇头:“对不起,我做过的事情太多了。很多事,你们都认为我不应该做,可是我做了就绝对不会后悔。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李轻度点点头:“好,那我就跟你明说。你占了季家大院,养你的鬼,养你的尸,这些是你自己的事,尽管损阴丧德,但是我不想管,也管不了。但是你却把我们季家的祠堂给打开了,并且把里面的那些东西给破坏了,你说,我作为季家的唯一后人,该怎么做?” 金纯阳恍然大悟:“原来你是因为这个……你是知道我把祠堂给破坏了,才跑来拜我为师的?目的就是要留在我身边,选择合适的时机来复仇?” 李轻度说道:“没错。” 金纯阳诧异道:“可是,当时你只有五六岁啊,五六岁的孩子,能有这般心思?这……这怎么可能?” 李轻度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事实上这的确就是我五六岁的时候想到的,唯一能够让我复仇的计划。我想这可能和我天煞孤星的命格有关吧。上天让我失去亲人和朋友,总要给我点补偿吧。也许我五六岁就有如此缜密的心机,就是对我的补偿吧。我那天到季家大院门前,假意饿晕在门前,是你把我抱了进去。当时刚好你需要有人在身边服侍你,以后还可以帮你做事,所以你就把我留了下来。再加上我当时年幼,你以为我不谙世事,所以你也没有任何的戒备。你问我叫什么,我便把季字去了一个撇,就说我姓李,叫李轻度。” 金纯阳看着李轻度,依然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你当时那么小,居然有如此心思,并且在我身边潜伏了这么多年,你真是用心良苦啊。我只不过占用了你们家的祠堂,用了你们家祠堂里的那些瓷坛,你就这么对我?” “呸。”李轻度啐了一口,说道:“这事在你说来竟然如此轻巧。你占了我们家的祠堂不说,还把里面装有我季家先辈骨灰的瓷坛给用了。你用那些骨灰来养你的尸,养你的鬼,你这做的还不够过分吗?” 第1319章 反噬的秘密 金纯阳点头道:“那些骨灰年代久的,已经几百年了。这些东西用来养鬼养尸,是最好不过,我承认,我占了季家大院,其实就是看中了这些东西的。” “他们对你来说可能不重要,可是对我很重要。我作为季家的后人,却没办法来保护他们的遗物。我愧对列祖列宗,我已经不配姓季了,我跟你说姓李,也是我的真实想法。其实我跟了你之后,复仇之心一直没死,还有亲眼看到了你的那些邪术,更是对你的邪术不耻。今天的复仇,一是为我的列祖列宗,二是为了被你用邪术害的孤魂野鬼。” 金纯阳冷笑道:“好,好一个李轻度,竟然能在我身边不露声色隐藏这么多年,就凭这个,我佩服你。” 李轻度摆摆手:“不,我跟了你一段时间之后,曾经实施过一次计划,不过那时候我年岁还小,计划得也不够周全,没能把你置于死地。所以这次,我计划的时间更长。” 金纯阳一愣:“你是说,二十年前那次反噬,是你搞的鬼?” 李轻度点点头,笑道:“您一定不会想到,只有几岁的孩子,竟然可以暗中搞鬼让那些尸鬼反噬,差点害死你吧?” 金纯阳死死盯着李轻度,不可思议地摇头道:“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当时你刚跟了我时间不长,而且我也没教给你如何养鬼,你怎么可能暗中做鬼让他们反噬我?” 李轻度点点头,微微一笑:“你的确没有教过我养鬼。但是我有眼睛,我自己会观察的。你一定是以为我年幼,就放松了警惕,你做事的时候也没有意背着我。而且你养鬼养尸需要用到的瓶瓶罐罐就摆放在那里,你每天从里面拿出东西来配制药物去喂那些鬼和尸,我都看在眼里。我发现你养鬼和养尸用到的东西完全不同,你从来不会用错。那时候我只看出了不同,却不知道详情。现在我明白了,这养鬼和养尸看起来差不多,但是实际上是有差别的。鬼性阴,尸性寒,要分别用不同的东西来养才可以。” “你真有心了,徒弟。”金纯阳不阴不阳地说了一句。 李轻度再次一笑:“谢师父夸奖。我还发现了,摆放在那里的瓶瓶罐罐,你都用过,只有一个罐子,那上面蒙了不少灰,说明你从来都没用过那里面的东西。于是有一天你在打坐的时候,我偷进了那个房间,把你养鬼和养尸,分放在两边的东西调换了几样。还把那个你没动过的罐子里的东西挑出来一点掺到了里面……” 金纯阳苦笑道:“怪不得,没想到你小小的年纪什么也不懂,竟然靠着自己的观察力,误打误撞达到了你的目的。但是你把两边的东西调换,对于尸鬼反噬,倒是起不了什么作用的。起作用的,就是那我一直没有动过的那一罐。那一罐里面放的是太岁木粉,对于尸鬼来说,就好比是人类的毒药。你放的那些剂量,不足以毒死他们,却足以让他们反噬。结果就是这反噬,你差点害死了我。” 李轻度摇摇头:“可惜的是,还是没能弄死你。不过刚好那时候,你被反噬之后,元气大伤,再加上烟婆婆赶到,才把你彻底赶出了我季家大院。” 经过两个人的对话,我们这边也听明白了。原来烟婆婆所说的那一次二十年前的在季家大院的那一场鏖斗,竟然内在原因是这样的。如果李轻度不说,相信没有人会知道详情,包括金纯阳也不会明白。 烟婆婆点点头,低声说道:“当时我和他交手的时候,就知道他曾经被反噬过。但是他的战斗力也堪称强悍,我虽然打败了他,自己也是受损不小。如果他没有被反噬过,再有两个我,恐怕也不会是他的对手啊。看来,我能活着,还是拜这个白衣小哥所赐。” 三叔在一旁说道:“老烟婆子,这就叫,有福之人不用忙。你在这逍遥谷几十年,就出去那么一次,就把名号给创下了,老旱烟,玄门十三邪之一啊。这在玄门中,都是被传为美谈的,好多玄门的人,做梦都想挤进去呢。” 烟婆婆摆摆手:“老身对这些一向不喜。我玩旱烟不假,那所谓的什么十三邪,都是别人加给我的,老身不稀罕,谁想要谁就拿去。” 三叔一笑:“您把这名号当成玩物了啊,说送谁就送谁?” 烟婆婆点点头:“这名号在老身眼里,真的连玩物都不如。” 看的出来,烟婆婆在这逍遥谷里面生活,不但生活胜似神仙,连性格都真的就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了。她对名利二字也真的看穿了。 这时,胖大海突然说道:“你们快看,李轻度那小子是不是要动手了?” 我向那边看去,果然李轻度说完了那番话,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柄木剑。 金纯阳不为所动,冷声说道:“好徒弟,你这还是想要为师的命吗?” 李轻度淡然说道:“开始的时候,我是本着为我季家列祖列宗报仇的目的接近你的。你不仅是把他们的骨灰给用了这么简单,你把它们养了尸鬼,会影响季家几代的风水。这个仇,我能不报吗?” 金纯阳说道:“你一个天煞孤星,还怕坏风水吗?” 李轻度冷笑道:“你别以为我这么多年什么都没学到。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世上还有一种逆天改命的术数存在吗?你如果不把我季家瓷坛里的骨灰都用在那上面,我的命格会变成天煞孤星吗?就是你在占了季家大院之后,我身边的人,才一个个地离我而去。我们家之所以变成这个样子,全是拜你所赐。如果只有我一个季家,还算不得什么。开始我的确是为了季家找上你的。可是后来,我看到你的所作所为,完全是有违人道,甚至有违三界六道的规则干那些伤天害理的事,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帮你做了不少事,已经愧然。现在我一天都不想再和你为伍。即便是为了那些无辜的尸骨和鬼魂,我也要……” 第1320章 鲤鱼渡水 金纯阳冷笑道:“所以,你也要替天行道了是吗?” 李轻度说道:“当初我年幼,在你养尸鬼的用料里面做文章,实在也是没有办法。现在,我先破了你的七星坛,再来和你决斗。咱们谁生谁死,各安天命。我死,算是还给您这么多年的养育教导之恩。你死,算是给我们季家,以及那些无辜的魂魄尸骨一个交代。” 金纯阳点点头:“好。既然如此,我也不多说什么了。只是我还不明白,你到底是怎么破的我的七星坛?那应该是万无一失的。” 李轻度单手从怀里摸出一个物件,平摊在手心,说道:“看到这个了吗?我就是用它测到了七星坛的风水眼。风水眼找到了,还需要我再多说吗?” 金纯阳盯着那物件,说道:“勘风测水四象仪?你……你把它研究出来了?” 李轻度点点头:“半个月前,我成功了。” 金纯阳苦笑道:“好啊。你小子真是孺子可教,我研究了大半辈子的四象仪,竟然也被你搞出来了。不枉我这么多年的苦心啊,行,你要报仇是吗?过来吧……” 李轻度再不说话,手中剑一摆,身体快速前冲,刺向金纯阳。 看李轻度的身手,也是迅疾无比,攻击速度一点都不比金纯阳差。看来是得了金纯阳的真传了。 金纯阳见李轻度用剑攻了过来,他没有躲闪,却扬手挥出一剑。 那剑挥出去之后,直接脱手而出,直朝着攻过来的李轻度飞去。 金纯阳竟然把剑甩了出去,显然这也是金纯阳蓄谋已久的招数。这出其不意的一招,让李轻度有些措手不及,本来是攻向金纯阳的,却不得不中途变招,用手中剑去挡那飞来的木剑。 就在这时,一直站定不动的金纯阳也突然发动,身形快速地贴了过去。一掌拍向李轻度。 这一个回合发生的电光火石之间,几乎就是一眨眼的工夫,两个人碰在一起,又迅速分开。相当于是他们交换了一个位置,站在了他们彼此站过的地方。 我眨了眨眼睛,问三叔:“三叔,你看清了没有,他们谁打中谁了?” 三叔摇摇头:“太快了,我他妈也没看清。” “金纯阳,金纯阳受伤了……”胖大海突然指着不远处的金纯阳喊了一声。 果然,我看到金纯阳的左手臂有血流了下来。看来这一次交锋,是李轻度占了上风了。 这时,金纯阳的那把剑还留在二人中间的地面上。那剑也并没有刺中李轻度,而金纯阳的那一掌应该也没有打中李轻度,因为李轻度还完好无损地站在那里。 金纯阳的年龄虽然已经不可考,但是我估计他一直在用鬼丹来续命,估计也得有个百来岁了。人老不以筋骨为能,难道金纯阳在技击这方面,已经落在年轻的李轻度的下风了? 就在这时,金纯阳用他那条没受伤的手臂撑开,手心里托着一样东西,展示给李轻度看。 那居然正是刚刚李轻度拿出来的那个什么四象仪。 李轻度一惊,赶忙摸了摸身上,摇了摇头。看来他身上的那个四象仪已经被金纯阳在刚刚那个错身的工夫,拿到自己手里了。 李轻度叹了口气说道:“你不惜自己受伤,就为了这个四象仪?” 金纯阳冷笑道:“老夫这次认栽了,我教你二十年,又受你一剑,算是让咱们的师徒情分有个了结。如果你依然要找老夫复仇,那咱们日后相见,再做了断。” 金纯阳把袍子一甩,身形快速向树林外闪去。 李轻度作势要追,就见在金纯阳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团浓浓的雾气,那雾气密不透风,跟一堵墙一样。 李轻度挥舞桃木剑,将那些雾气打散,随之追出了树林。 三叔一摆手:“过去看看。” 我和胖大海紧随着三叔,也冲出了树林。 在那树林的外面就是那个看起来清澈无比的湖。李轻度已经追到了湖边,正站在湖边,对着湖水眺望。 而金纯阳却已经没了踪影,不过很快我就发现就在距离岸边几十米远的地方,金纯阳赫然立在湖水之上。 “金纯阳在水上!” 我忍不住惊呼了一声,但见金纯阳飘然立于水面,在他的脚下,似乎有一条硕大的鲤鱼,劈水破浪。 金纯阳竟然脚踏鲤鱼,游行在湖水的水面,飘然若仙,翻浪而去。 我们站在岸边,全都看呆了。 这金纯阳还是人吗?这不俨然是神仙一般了。 我仔细看他脚下的那条鲤鱼,看起来又不太像是实物,更像是由水纹组成的一种轮廓。 就在我们驻足观察的时候,那金纯阳已经驾着那条鲤鱼,从湖水的这边,飘然到了对岸了。 由于这湖水的面积并不是很大,在金纯阳身上,似乎还披着一层月光,这让他的身影,在我们这边依然清晰可辨。 我看到在他上岸之后,那条若有若无的鲤鱼,也随即化为了水花,落在了湖水之中。 我们站在湖边,我颤声说道:“这老家伙莫不是成仙了吧?” 三叔啐了一口:“扯淡,成什么仙,哪那么容易成仙。要是成仙了,他还用炼鬼丹来续命?” “那……三叔,你看见没,一条鲤鱼驮着他过的湖。” 三叔点点头:“这应该也是一种大五行术,和烟婆婆用的那种同出一炉,只不过他用的要比烟婆婆的更加高明一些。烟婆婆还要借助五行五兽炉来施展大五行术,这个金纯阳已经可以化物为己用了。看起来这金纯阳的出身,是一个谜啊,他难道和烟婆婆,甚至是那个灵虚子同出一宗?” 我摇摇头,对于这个疑问,我也无法知晓答案。 胖大海问道:“师叔,那他那条鲤鱼是怎么变出来的?我可是眼睁睁看到了那条鲤鱼。” 三叔说道:“我估计这应该是一种幻象。他利用幻象来衬托他的大五行术而已。” 胖大海又好奇地问道:“那师叔,总听你提起大五行,到底什么是大五行术啊?” 第1321章 勘风测水四象仪 三叔解释道:“所谓大五行,就是能充分利用世间的金木水火土。这湖水自然是五行之一,金纯阳是利用了湖水,至于他怎么用的,我也不清楚,毕竟我也不懂大五行术。不过我想,这应该类似于古代那些方士所用的五行遁术有关。” “五行遁术,那他这就是水遁了?这世上还真有这种玩意?”我惊愕不已。 三叔摇摇头:“这老家伙,真是成精了。这次要不是李轻度那小子,背后搞了他一下,估计我们这次真的悬了。他抢走的李轻度手上的那个什么四象仪,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看起来很金贵啊,他宁可手臂受伤,也要把那玩意抢过去。” 胖大海指着还站在湖边的李轻度说道:“这个问问那小子就知道了。喂,姓李的,你那金鬼子师父都跑了,你还看个什么劲?” 李轻度听到了胖大海的喊声,身子微微一动,转过身来。 我们也走了过去,我冲着李轻度点点头,这李轻度这次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是帮自己也好,是为了复仇也好,总之结果算是给我们帮了忙了。所以,我对他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而且从他和金纯阳的对话来看,他对金纯阳的所作所为也是极为不齿的。 李轻度看了一眼胖大海,冷声说道:“一日为师,终身为师。我和他之间的关系无论怎样,也是我们自己的事,我对他还是尊重的。你说话还是要放干净些,再让我听到你出口不逊,别怪我翻脸。” 李轻度的态度一改前几日见到他的时候,话语之中自带威仪。 这一声把原来还有些凶悍的胖大海,喝得有点没了脾气,生生把要继续说的话给咽了下去。 这个李轻度,现在看起来,经过了和金纯阳的一番较量,再经历了他和金纯阳的恩恩怨怨的彻底揭开,他的性格也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从气势上看,就和原来的他有了截然不同的变化。 原来的李轻度,跟在金纯阳的后面,处处唯唯诺诺,事事都要看金纯阳的脸色。而现在的他,则显得更加自信,更加自立。 我走过去,冲着李轻度打了个稽首,面对着身穿道袍的李轻度,我自然而然地就用了道家的礼节。 “感谢道兄出手,帮我们了却了一场劫难。” 李轻度摆摆手,淡淡地说道:“言重了。你们不必客气,其实我也是利用了你们。如果不是他执意要找到逍遥谷,并且攻进逍遥谷,他也不会给我留出机会毁掉七星坛。另外我也是为了处理我和他之间的恩怨,并不是为了要帮你们。所以,谢字就不要再提了。” 我点点头:“那我能冒昧地问一下,你们争夺的那个什么四象仪,是个什么东西吗?” 李轻度说道:“那只不过是我们一直研究的一种勘测风水的仪器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听李轻度的态度,明显是不想和我们说太多。七星坛能够被李轻度破掉,就是利用了这四象仪。而金纯阳对这四象仪又不惜受伤去争夺,显然这东西世上可能就这一个,弄不好还不可复制。 不过我们和李轻度,也没有任何交情,指望人家对咱们知无不言,也不现实。能够解了眼前的危难,我们就够幸运的了。 如果不是李轻度和金纯阳因为那一段恩怨进行了窝里斗,我们这逍遥谷可能真就保不住了。 李轻度看了我们一眼,也朝我们打了个稽首:“那就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日后有缘再见……” 说着,李轻度转身就要离去。 “道兄留步……”我赶忙叫住了他。 李轻度又转过身子,不解地看着我。 我问道:“听说道兄是天煞孤星,能问一下,道兄是凤囚凰,杀破狼中的哪一个吗?” 李轻度脸色一变,随即恢复正常,眼神扫了我一眼,摇摇头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后会有期……” 说完,李轻度没再多看我们一眼,也没再给我们留出发问的时间,转身飘然离去。 我们眼见着一道白影,在夜色中隐没。 我紧盯着他离去的方向,三叔过来说道:“大侄子,别看了,人走远了。你问的问题,都是焦点问题,他不会告诉你的。” 我问道:“三叔,你说,他是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还是故意在隐瞒?天煞孤星的事,有必要隐瞒吗?” 三叔摇摇头:“说不好。这个李轻度绝对不简单,他竟然能忍辱负重,在金纯阳身边潜伏这多年而不被发现,单就这份心思我们谁都比不了。更可怕的是,他当时只有几岁就有如此城府,更是难得。他说的话……我看不出真假。不过我觉得,他是天煞孤星,无论是其中的哪一种,必然是世上罕有的。先记住这个李轻度吧,没准以后我们真需要他的帮助,才能成事。想要揭开那个大秘密,光凑齐了五帝王钱还不够,这天煞孤星,也是缺一不可啊。” 我点点头,虽然李轻度早已经远去,但是我依然盯着他离去的方向,深深地预感到,也许在我们今后一定还会再见面。至于再见到他的时候,会是怎样的一种场景,是敌是友,我都无法预料。 三叔又说道:“他们的那个勘风测水四象仪,现在被金纯阳抢走了。我想这对于他来说,一定是如虎添翼。我估计,以后这个金纯阳还会出现的。另外还有一件事……” 三叔说着,转头看了看,这湖边暂时就我们三个,烟婆婆并没有跟过来,依然留在了树林里。 三叔压低了声音说道:“还有这逍遥谷里,到底有什么东西让金纯阳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攻进来,到底有什么宝贝,能让烟婆婆誓死也要守住这逍遥谷。难道真的如烟婆婆所说,是为了守住他师父创下的这片地界?” 我问三叔道:“你是怀疑,烟婆婆有些事并没有跟我们说?” 第1322章 水僵尸是赵梁 三叔点点头。 我们几个正在这湖边低声讨论,突然听到从树林那里传来了脚步声。 同时听到烟婆婆说道:“老身并没有对你们隐瞒……” 说话间,烟婆婆从树林里走了出来,缓步走到了我们的近前。在她的身后,跟着那个身上长满了白毛的人猿。 那人猿此时跟着烟婆婆亦步亦趋,老实的很,完全没有了和金纯阳打斗时候的那般狠辣和彪悍。 我们在背后讨论烟婆婆,却被烟婆婆听到了,对此我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我对于我们用这么低的声音说话,她竟然也能听到感到很是神奇。 我忙说道:“烟婆婆,您都听到了?” 烟婆婆点点头:“我说过了,这逍遥谷里的一草一木,我都了如指掌。在这里发生的每件事,都逃不过我的眼睛和耳朵。对于你们说的事,我的确没有隐瞒什么。其实我心里也有疑问,怀疑师父当年在这逍遥谷里留下了什么,不然的话,那恶道不会对这逍遥谷这么感兴趣。不过师父当年并没有给我留下话,我也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秘密。” 对于烟婆婆的话,我相信她并没有骗我们。可能是当时灵虚子在这逍遥谷留下了什么,连烟婆婆都没有告诉。却不知为何被那个金纯阳知晓了。 这就更和三叔的那个怀疑对得上号了。烟婆婆的大五行术,应该来自灵虚子留下的那些书籍。而金纯阳也会大五行术,显然这金纯阳和灵虚子之间,或多或少会有一定的联系的。 所以这逍遥谷的事,被金纯阳知晓,也并非不可能。还有就是,当时烟婆婆是在山谷里捕捉到了灵虚子的信息,才出谷去的季家大院。谁知道在那里遇到的,竟然是金纯阳。这也说明,这金纯阳和灵虚子两个人有一定的关系,绝对不是捕风捉影。 不过现在金纯阳已经跑了,烟婆婆对此也是并不知情。我们想弄清楚金纯阳和灵虚子之间的关系,以及这逍遥谷里到底有什么宝贝这两件事,暂时也是不可能的了。 我看了一眼烟婆婆身后的那个人猿,问道:“烟婆婆,这白毛怪人是怎么回事?” 烟婆婆说道:“实在没办法,我才把他招了出来,目的就是为了对付金纯阳以及那些鬼兵。没想到鬼兵因为七星坛的毁掉,就消散掉了。好在有他在,才能够挡住金纯阳。现在我得让他回去了。” 说着,烟婆婆拍了拍手掌,我看到在他手掌心互相拍击的过程中,从她手心里也冒出了淡淡的烟气,又像是一种粉尘,从手心里被她拍到了空中。 看来这烟婆婆并不仅仅是抽旱烟这一种手段,其他的烟气,也都可以运用自如。在玩烟的领域,估计玄门之中,再没有比烟婆婆更精明的了。 那股烟升腾在空中,我闻不到任何的气味,但是那个人猿却直愣愣朝着那片湖水走去。 那人猿走进了湖水,只走了两步就身子一沉,被湖水完全淹没。 紧接着我看到有一串气泡从水底下冒了出来。 我一愣,低声说道:“这家伙居然还有呼吸?” 三叔说道:“不一定是呼吸,可能是换气。看来这应该是一个水僵尸。” 我眼见着那一串气泡,从岸边一直往那湖的中心地带移动着。显然那人猿是在水下移动着。 很快,那气泡就到了湖水的中心。在中心地带,还有水流从水底下冒出来,跟涌泉一样。那气泡很快就和那涌泉汇聚在一起。随后,那如泉涌一般的水流也渐渐平息下去,只留下一串又一串的气泡,从水下冒出来。就和我最开始看到的湖水一样。 我这才明白,当初我看到这湖水的时候,就注意到在湖心的地方,有气泡冒出。原来是因为那水下藏着这么一个怪物。 烟婆婆等把那人猿赶进了湖里,松了一口气说道:“洞宾大师说的对,这就是一个水僵尸。这湖水和别处的水不同,能困住水僵尸,并且能够化解他身上的戾气。我知道他在生前,曾经害了几条人命,并且害的都是自己的家人,所以这戾气在他死后很难去除。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启用他来对付那恶道,而且我还不敢让他再多杀戮,不然好不容易化解下去的那部分戾气,如果再长出来,恐怕连我都无法控制他了。到时候一旦跑出逍遥谷去,那对周围的村子来说,绝对是一个极大的隐患。” 三叔一听,摆了摆手道:“你等会儿……你说他害了几条人命,而且还是自己的家人?” 烟婆婆点点头:“我当时为了平衡这逍遥谷的阴阳,引来了他的尸气,尸气又引来了他的肉身。我发现他戾气太重,就用阴阳烟来看了看他生前的所作所为。” 三叔一拍手:“我知道他是谁了,他是赵梁。” “赵梁?”我听了一愣:“不就是那个杀父弑兄灭侄的那个赵家的老二吗?他的魂魄不是被困在鬼狱了吗?” 三叔点点头:“没错,就是他。他的魂魄在鬼狱,尸身却跑来了这里。这也许就是金纯阳发现了逍遥谷的原因。” 我摆摆手:“这些原因错综复杂,我们也不用去探究那么深了。那可不可以说,现在逍遥谷的劫难,算是顺利度过了?” 烟婆婆点点头:“没错。那恶道这次七星坛受损,他自己也是元气大伤,估计他也不会再在这里驻留了。我得把逍遥谷受创的地方,重新修补起来。这次,真的要感谢各位了。” 说着,烟婆婆对着我们深施一礼。 三叔大大咧咧地一摆手:“不必客气,说到底你和我侄子也是同宗。尽点力也是应该的。” 我也说道:“烟婆婆,我们实际也没做什么。那你准备继续留在逍遥谷吗?” 烟婆婆点点头:“当初我留在逍遥谷,是为了怕师父回来见不到我。现在看,这里可能有师父留下的东西,那恶道如此惦念,想必是个极其重要之物。如此,我就更不能离开了,我得为师父守住这份东西。” 第1323章 山谷里的石室 看着烟婆婆笃定的眼神,我暗自摇了摇头。仅仅就为了灵虚子当年的一句话,烟婆婆就苦守了这里几十年。而且看她的意思,还要一直守下去。说句不中听的话,如果那个灵虚子死了,这地方,烟婆婆岂不是要守一辈子? 不过我这话没敢说出来,对于烟婆婆的执着,也许就是修道人的一种本分吧。我没理由去质疑什么。 看到这里的事情告一段落,三叔急着离开。 这时,天色已经渐渐亮起,在天边一抹亮色正在逐渐润染着整片山谷。 山谷中,碧波边,晨曦透过树梢,倾洒下来,让我们有了一种重生的感觉。 我知道三叔急着离开,是担心徐若西。 的确,我们所有的人都被这逍遥谷的事给牵绊住了,徐若西现在的下落还不知道在哪。她和胖子去半山别墅打探消息,后来被牛衔草的人发现,和胖子分头跑掉,也不知道现在人在哪里。 现在辰辰的魂魄,我已经找到了。接下来只要再找到陈金花,那诅咒的事应该就可以解决了。 所以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找到徐若西了。 我们和烟婆婆告辞离开,烟婆婆点点头:“李阳。这次真的要谢谢你们。也希望你们以后能有机会再回来逍遥谷。” 我点点头,回应道:“烟婆婆,我们一定有机会再见。只是我再回来的时候,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这里。” 烟婆婆从身边取出一瓶装着类似药丸的东西,递给我说道:“这里有一瓶蜡封的烟丸。蜡封去除之后,里面的烟丸无火自燃。到时候我如果还在逍遥谷,一定会让你找到我的。另外,这烟丸平时也可以用来祛除一些毒瘴之气。” 我收了那烟丸,如获至宝。知道这些东西都是烟婆婆的独门之物,珍贵异常。 这时候三叔凑了过来,看了看我手中的烟丸,问烟婆婆:“老烟婆子,有件事我想请你帮个忙。” 烟婆婆看了三叔一眼:“是不是鬼集那些冤魂的事?” 三叔点点头:“前辈真是聪明。正是如此,那鬼集原本有金纯阳控制,现在他跑了,那一干鬼集的冤魂如果没有了控制,必然会四散逃窜。到时候会不会给周围村子带来祸患,我们谁也说不好。我的意思是,咱们合作一下,争取把那些孤魂野鬼集中起来超度之后,打发他们去投胎。” 烟婆婆想了想,说道:“好。这也算是积德之事。那就这样办,你们今晚到鬼集去,想办法把那烟丸里的烟放到鬼集的空中,但是千万不能让那些鬼魂知晓,要让他们不知不觉之间就被这些烟气侵染。到时候我会在逍遥谷放出引魂烟,那些魂魄被化解了怨气之后,就会被引魂烟引到这里。我会把他们集中起来进行超度,至于能不能顺利投胎就看他们的造化了。即便不能投胎,他们被化了怨气,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就这么办。老烟婆子你这是做了一件大善事啊。”三叔一听,不由得伸出了大拇指赞叹不已。 我知道烟婆婆以控烟术著称,也就是说,围绕着烟,在她身上有太多神奇的道术。这一小瓶的烟丸除了可以找到烟婆婆,还有祛除瘴气的作用,对我们而言,那更是难得的宝贝。而且还有化解怨气的作用。 我端详着那瓶烟丸,说道:“这东西在化解了鬼集的鬼魂之后,剩下的我也得好好地收着,以后破凶宅的时候没准会用的上。 这次我们跟烟婆婆告辞,正要离开逍遥谷。结果再一次被烟婆婆叫住了,她像是想起了什么。 她直接问我道:“李阳,你刚刚说,你们经常要破一些凶宅是吗?” 我点点头:“不瞒婆婆说,我们的本行就是破凶宅的,然后把宅子倒卖,赚几个钱花。” 烟婆婆一笑:“那正好。李阳,你我相识一场,我这里也没什么好送你的。你们提到了凶宅,我倒是想起件事来。你跟我来一趟。” 我一愣,不知道烟婆婆要把我带到哪里,那边三叔急着走,我回头看了三叔一眼。 烟婆婆看出来我的疑惑,便跟我说道:“耽误不了你们多长时间,我感觉这东西你们也许会感兴趣。” 三叔摆摆手:“大侄子,去吧,我们在这谷口等你。” 我点点头,便跟着烟婆婆离开了山谷的谷口。 这次烟婆婆却并没有带着我回到她的那几间茅草屋,而是奔着山谷的另外一个方向。晚上的时候我也注意到了,那边有一片面积比较大的草地。 这时,天色已经逐渐亮起,阳光基本上没有死角地照到了整片山谷。在晨光的掩映下,那片草地里还长了不少野花,显得格外生机勃勃,****。从这里一点也看不出,昨晚曾经经历了怎样一场浩劫。 可想而知,如果昨晚大量的鬼兵进入逍遥谷,这里也注定会变成血腥一片。 烟婆婆带着我穿过了那片草地,停了下来,我看到在她脚下出现了一块石板。 我走过去,发现那石板上面,刻满了符文,和我去九龙地宫的时候在那地穴上面的石板,倒有几分相像。不过这块石板更大更厚,我知道和地宫那一块绝非同类。 烟婆婆蹲下身子,用手在那石板上勾画了几下,似乎那石板上有什么符文类的机关。画过之后,烟婆婆伸手在那石板的边缘推了一下,石板哗啦啦朝着一边滑动过去。 我猜的不错,那石板下面果然是一个空间。而且那石板下还安装了一条简易的滑道,不然的话,这块大石板十分厚重,依靠人力的话,估计我们两个也未必能推得动。 烟婆婆指着下面,说道:“跟我下来吧。” 我点点头,尾随着烟婆婆走入了石板下的那处空间。先是踩着几层石阶而下,随着石板滑开,空气进入,里面墙壁上的有一些油灯,也随之亮起。 我这才发现,我们走进的这处空间,竟然是一处石室。 第1324章 羊皮残卷 四周的墙壁都是石头堆砌而成,地面也是铺着一层粗糙的石板,表面不是很光滑,但是可能是地址选的比较好的原因,这里虽然处于地下,但竟毫无潮湿之感。 而且我还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气,应该是某一种香火烧过留下来的。烟婆婆善于玩香玩烟,能闻到香气,倒是一点都不奇怪。 我转头四顾,烟婆婆解释说,这是师父灵虚子当年弄出来的一处石室,用来储藏他写的一些书籍。这些书籍,就是日后烟婆婆用来修习道术的基础和来源。 我点点头,知道烟婆婆善于用烟,这里如果是储藏书籍的地方,必然会做到防腐防虫的。 经过烟婆婆的提醒,我也看到在那石室的一角,有一个木头箱子。烟婆婆打开了箱子,里面堆放着不少手写的书本。 烟婆婆在里面翻找了一下,从里面挑出了一本看起来很是破旧的书来。 烟婆婆在那本书上拍了拍灰尘,对我说道:“这些书大部分都是师父在逍遥谷的那两年时间,亲手攥写的。在他离开之后,就留给了我,粗略估计也有百十本之多。涉猎的道术也很多,有一些道术是相互排斥对冲的,我无法同时练习,我有选择地修习了其中的一部分。但是所有的书籍我都翻阅过了,发现这里只有一本书不是师父亲手写的,因为那书的残破和新旧程度与众不同,这书页的材质也不一样,上面的字迹也和师父的大不相同。我也不知道是师父有意留给我的,还是他遗忘在这里的。我也不知道这书对你们来说有没有用,就把它送给你当个礼物吧。” 我一听,便推脱道:“烟婆婆,这样不好吧。这是你师父留下来的,而且还不知道是不是遗忘在这里的。万一他哪天回来再想拿这本书怎么办?” 烟婆婆摇摇头:“应该不会,他老人家一直也没有消息,其实我也是秉承着一份信念,他到底能不能回来,我也不是很确定。即便是他能回来,我想这本书送给道骨舍利的传人,他一定不会有意见的。你先看看,我觉得你也许会用的上。” 烟婆婆说完,把书往前一递,我便把那书接了过来。 把那书拿到手之后,我突然就有了一种熟悉的感觉。无论是这书的纸质,还是书上的那些图文,都有一种似曾相似的感觉。 我赶忙把那书拿到旁边的油灯下看了看,这一看我心里就是一惊,看到封面我的心跳就开始加剧。 首先我拿在手里的与其说是一本书,不如说是由一些皮革装订在一起的一本皮册。那些书页都是一些经过处理的皮卷,手感摸上去更像是羊皮,这让我一下子就想到了我们曾经得到的那本凶宅笔录。 这两者的手感,和视觉上的感觉是完全一样的。而在我仔细观察之下,发现这本皮册的封面,也没有书名。好像这书并不是从头开始的,反倒是像一本书的后半部分。 这时烟婆婆凑过来,指着那书的第一页上面说道:“你看,这里有凶宅的字样,我当时看到这个觉得和我没什么关系,就没再继续翻看下去。不过听你们谈起凶宅,我突然想到了这本书,才决定把它送给你,看看你那边能不能有用。” 我忙点头道:“有用有用,太谢谢你了烟婆婆,这东西我们肯定有用。” 我们得到的那本凶宅笔录,里面记载的内容,对我们来说极为重要,也极为有利。我们不止一次利用那里面记载的内容,在破凶宅破凶局上面得到了很多的帮助。 同时我注意到,这些皮卷和我之前得到的那本凶宅笔录唯一不太像的地方就是装订上面。那一本是用一种皮筋将羊皮卷串在一起的,很是坚韧,虽然时隔了这么久,却依然牢固。 但是我手中的这一本,只是简单地用麻线穿起来的,已经有部分的页片散落了。显然,这一本的装订,是后来才装在一起的。 而且,更为重要的是,我发现这些皮卷展开来的四个边缘,其他三个边缘都有不同程度的磨损,边缘也不是很齐。但是有一个边缘的截面却是平滑的,不难推测,像是被一种利器生生切割下来的。 这就和我们得到的那本残卷相吻合了。 那一本凶宅笔录帮了我们不少忙,但是我和三叔经常会提及残缺的那一半到底记载着什么。三叔说可能里面会记载关于五帝王钱背后的那个大秘密。不过等到下一次的时候,他也许就会说出其他的内容。无论是哪一种说法,都是我们在没有根据地猜测。 如果这本残卷真的是从那本书上切下来的话,那对于我们来说,可绝对是天上掉下馅饼,而且直接砸到了我们的嘴里了。 书里用到的文字,基本都是基于篆书,有一部分是隶书,再加上有部分的皮卷有些残破了,想要把这书里的东西通读出来,不是个短时间能做到的。在这里我自然也没办法去细看里面的内容,只是把那书小心翼翼地收在了身上,对烟婆婆表示感谢。 烟婆婆摆摆手:“这书如果能对你有用,那就太好了,远比在这里蒙尘要好,还有留在这里的那些其他书籍,如果你感兴趣,也可以从中选择一些拿去修习。” 我摇了摇头:“那些就算了。有机会再说吧。” 我心说,师叔和师伯教给我的东西,我还没吃透呢。这里面的书籍,都是灵虚子留下来给烟婆婆练的,每一种道术估计都不是一日之功。烟婆婆独守逍遥谷几十年,还未必把里面的东西练全练透,我现在东跑西颠的哪还有空去练这些玩意。 我们从烟婆婆的那间地下石室走了出来,会和了三叔。 由于我手里没拿什么东西,三叔疑惑地看了我几眼,并没有多问。我们这次和烟婆婆真正告别,迅速离开了逍遥谷。 离开了逍遥谷,我再回头看的时候,发现那一片山谷已经迅速隐没在了大山之中。 第1325章 开往半山别墅 山里同时有一层层的雾气升腾起来,遮挡了我们大半的视线,想要从中找到关于逍遥谷的点点滴滴,都不是那么容易了。 三叔急着问我:“大侄子,那老烟婆子给你什么好东西了,我怎么没看见,在你身上?” 我知道说起这本书,那话就得长了,不是一时半会能说明白的事,况且这书到底是不是那本书剩余的残卷,还有待验证。于是我摆摆手:“给了我一本书。说来话长,这事还是等我们回到深圳再说吧。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把徐姐找到。” 三叔点点头,也没有继续深问。我们三个离开了逍遥谷,利用罗盘定位,还有三叔在来的时候在树上留下的记号,寻路寻得还算顺利,居然又找到了我们留在外面的那辆摩托车。 胖子驾车,我和三叔挤着坐在后座,一路颠簸赶回了我们所在的那栋住宅楼。 楼门口那辆商务车并不在,当时是胖子和徐若西驾车去的半山别墅。后来二人被发现之后,就分开跑路,也没来的及再开那辆车,估计那车还在半山别墅那里。 我们停好摩托,快速地上了二楼,房门还是紧关着的。 敲了几下门之后,徐哲在里面把门给打开了。我第一眼看到徐哲,就感觉他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前几天的时候,由于他被折腾得够呛,虽然身体恢复了一些,但是神智好像也受了影响,表现得一直浑浑噩噩的。有时候和他说话,他连眼珠都不带转动一下的。每次吃饭,还都是徐若西把东西给他端进去,给他送什么,他就吃什么,几乎没离开过他的那个房间。 而我们一直忙于山前山后跑这诅咒的事,也没工夫去研究他。 可是今天,徐哲竟然主动来开了门,而且我看到他眼神也清澈了许多,原来蓬乱的头发也经过了洗梳,显得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 也不光是我发现了这一点,门一开,胖大海就问道:“咦?徐哲,你好了?” 徐哲咧了咧嘴,微微笑了笑。 这只是一个简单的笑容,却已经在徐哲脸上很少见到了。看到这个笑容,我心里也是一松,看来徐哲这边起码应该是没什么大事了。 三叔还没进屋,就直接问道:“徐哲,你姑姑回来没?” 徐哲摇摇头:“姑姑?没啊,我一直在等你们,这边急得不行,还怕你们随时回来,也不敢走。她怎么样了,她在哪?” 三叔有些灰心丧气,摆摆手道:“先进屋再说吧。” 我们鱼贯而入,进了屋子,我先问三叔:“徐哲的情况好转,是和金鬼子离开这里有关吗?” 三叔说道:“肯定的啊。这里很多的情况应该都和他本人,以及他的那个鬼集有关系。原来对于我们而言,很难解释的谜,也随着金纯阳的身份公开,得到了解释了。他想掌控这片地界,肯定要先在这里营造一种气氛。让这里一直被阴气笼罩。我说过,徐哲本身就气弱,再加上他的情绪低沉,是最容易受霉运气影响的。现在金鬼子跑了,这片笼罩在矿区上空的阴云,应该也都消散了,被阴云笼罩的很多东西,都应该得到了改变。” 我点点头:“那既然徐哲这边也没事了,那我们又多了个人手。现在我估计徐姐应该还在矿区,弄不好又被牛衔草抓回半山别墅了。咱们现在马上出发,得把徐姐给救回来才行啊。” 听说徐若西可能出事,徐哲也很是着急,他穿好了衣服,我们几个也没在屋子里停留多久,马上就离开了住宅楼,风风火火地往那半山别墅去。 可是怎么去那里就成了问题,据胖子说,这里到半山别墅还有一段距离,还有一段不短的山路,上次他和徐若西开车过去,也开了将近半个小时才到。 可是眼下我们就只有一台徐若西买的越野摩托车,却有四个人都要去半山别墅。本来我和三叔加上胖大海是个固定的组合,可是我们看到徐哲这边知道了情况急得不行,再加上出事的人是他亲姑姑,我们也不好把他留在家里。 这时候胖大海站出来说道:“行了,我看出来了,这事一般都得我来。事不宜迟,你们仨骑摩托先去,我在后面跑步跟着。” 徐哲一听,忙说道:“这不好吧?胖哥。” 胖大海一翻眼睛:“那怎么着,我们骑车,你在后面跑?” “这……我……” 胖大海一摆手:“也别这个那个的了,就这么定了。大不了事成之后,你们到深圳请我吃顿好的。别磨蹭了,你们赶紧出发吧。路上也不用等我,我会用最快的速度赶过来。” 我拍拍胖子的肩膀:“辛苦了。” 我驾驶着摩托,三叔和徐哲坐在后座,我踹着了摩托,按照胖大海给我们指明的路线,一拧油门,摩托发动,沿着路朝半山别墅开了下去。 从摩托的后视镜看到,胖大海跟在我们车子的后面,也跑了起来。 胖大海这家伙,虽然每次倒霉的事都轮到他,但是每次在关键的时候,他都能挺身而出,更为可贵的是他还没有什么怨言。在这一点上,很是值得我钦佩。这条路,开车还需要半个小时,这凭两条腿跑,得跑到猴年马月啊,跑到那不累死也得累个半死。 不过这时候,徐若西下落不明,甚至可以说生死不明。那个牛衔草,开始的时候没看出来,以为就是个土大款,现在看起来这姓牛的也是个人物,身后的背景深厚,如果他真的对徐若西产生了邪念,徐若西落在他手里的安危还真的成问题了。 我不由得加快了摩托车行进的速度,从反光镜里很快就见不到胖子的身影了。 好在这里通往半山别墅的路就这么一条,我也不怕走错路。就沿着这条路一路骑行了下去,能感觉得的,这路是一条盘山路,一直在在盘旋上升的。 我们大概在这山路上行进了二十多分钟,远远地我已经看到了有一座建在半山腰的房屋的一角。我估计那就是牛衔草所在的半山别墅了。 第1326章 扑空 结果就在我刚拐过了一道路弯,准备加大油门往上冲的时候,突然听到前面一阵引擎的轰鸣,一辆吉普车,风驰电掣地从那山路上冲了下来。 那车开的飞快,几乎是一阵风,就到了近前。我吓得急忙把车把一拧,把摩托尽量地往旁边靠去,那车唰地从我们车边经过,沿着那条路疾驰而去。车子过去带起来的一阵风都差点把我们的车子吹翻。 “卧槽。你要死啊,这路上开这么快。” 我忍不住对着后面骂了两句,这山路不是很宽,而且都是弯。这车子竟然没有减速的意思,看来要么是司机的技术很高,要么是车里的人遇到了什么急事。 三叔看着那车子的背影,疑问道:“不对啊,大侄子,我怎么看那车像牛衔草的那一辆呢?” 我一拍脑袋:“对啊。这半山别墅平时应该也没别人来,这山路上的车,十有八九就是从那里开出来的。这车开这么快,一定有古怪。三叔,我们追那辆车吧?” 三叔无奈地说道:“追那车?你追的上吗?” 我想想也是,那车的速度,以我一个二把刀的摩托车骑手,在这样的山路上,想追上去,简直就不可能。 三叔指了指前面:“我们还是原计划,先去别墅看看。” 我点点头,再次发动摩托车,用最快的速度来到了那半山别墅门前。 到了门口,我就感觉到有点不对劲。因为胖子曾经给我们简单说起过他和徐若西来到这里的经过,当时这里还是有守卫的,门口有个岗,需要通知到里面,才可以进入。当时胖子怕被守卫发现,还躲在了车里。 可是我们这次来到了大门口,发现那大门是开着的,旁边的岗上,却已经是空无一人。 三叔和徐哲跳下了摩托,从那大门冲了进去。 院子里也没有一个人在,我也停好车,去试着开了一下那别墅的大门。 结果那门并没有锁,竟然很容易就被推开了。 我们冲了进去,四下里都没有人在,倒是一些破烂东西,被扔得到处都是,一派破落景象。 徐哲疑问道:“这是遭了打劫是怎么了?” 三叔指了指二楼:“大侄子,你去二楼看看。” 我应了一声,快步冲向二楼,在二楼巡视了一圈,找到了胖大海所说的那个疑似牛衔草的办公室。 只见这办公室里的情况则更加糟糕,纸片散落一地,桌上以及柜子里的那些物品也被翻得到处都是,简直就是一片狼藉。 整个二楼的几个房间,情况都差不多,东西散乱,连个鬼影都没见。 我急忙冲下一楼,把情况说了一下,三叔翻了翻眼睛,一跺脚:“这帮孙子,一定是遇到什么事跑路了。看来我们扑空了,弄不好徐若西和牛衔草就在刚刚那辆吉普车上,大侄子,快追。” 我们一边往外跑,我一边抱怨:“我当时就说追那车,你说不追,这下好,那车早没影了,我们往哪追去?追的上吗?” 三叔没好气地骂道:“扯特么什么淡,那时候我们又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追?这回追不上也得追,妈的我就不信了,这年月还敢玩绑架那一套。实在不行,到镇上咱们报警。” 我那话也是因为心里懊恼,才随口说出来的,自然也没有埋怨三叔的意思。 目前的情况,这徐若西如果真被牛衔草绑架了,这还真是个麻烦事。我们只能尽我们最大的努力去追上那辆车。 我们重新上了摩托,我用最快的速度沿着这条路往回骑。 虽然在行动上做着最后的努力,但是我心里想可能这事真的玄乎了。很是为徐若西的安危担心。 我把车子开得飞快,把三叔也吓得够呛,坐在我后面,紧紧地抓着我。 很快我们就越过了刚刚遇到那辆吉普车的地方,我又继续往前开,期望即便追不上那车,也要尽快赶到镇子里去报警。 到了前面,那山路就更陡了,我不得不放慢了速度。 谁知道刚过了一道弯,迎面我就看到那辆牛衔草的吉普车,横着停在了山路的中央。我吓了一跳,赶忙点刹,把摩托停了下来,由于太过突然,险些就刹不住车撞上了那吉普车。 即便是这样,我把车勉强停下来之后,摩托车也由于惯性的原因,滑到在路上。好在我已经把速度降下来了,我们三个从车上摔了下来,也没受什么大的伤。 而我爬起来注意到,那辆吉普车的驾驶位的一侧,已经被撞得变形了。显然这车应该是左侧擦到了山壁,导致失控抛锚了。 看这情况来分析,这吉普车也足够幸运了。司机可能也是处理得当,不然的话,如果彻底失控车子一定就摔到旁边的山崖下面去了。 三叔看到之后,也和徐哲爬了起来,嚷嚷着快看看车里的人。 我们冲到了吉普车的旁边,我第一眼就看到那车子的气囊已经出来了。那司机一动不动地靠在座位上。 我认出来,那正是之前给牛衔草开车的那个司机。 副驾驶和后座都没有人,但是那一侧的车门都是开着的。三叔过去看了一眼,说道:“这后座的坐垫都乱了,脚垫也被踩得翻起来了,这里肯定发生过撕扯和挣扎,我怀疑牛衔草真的把徐若西给绑架了。” 徐哲一听急了,忙说道:“那我们得去救我姑姑啊,再晚来不及了。” 三叔指着前面说道:“这里只有一条路,他们没了车,走的不会太远,我们快追。” 我一指那司机:“这家伙怎么办?” 三叔摆摆手:“应该只是昏了,撞的不重。管不了他了。” 我们过去把摩托车,从那吉普车的旁边推了过去,发动起来准备追下去。 结果就在这时,我听到了一阵汽车的引擎轰鸣的声音从山下传来,很快就看到有三辆车从山下呼啸着行驶过来。 我心里一沉,心说不会是牛衔草招来人了吧。我们只有三个人,对方如果真的下了死手,我们几个也很危险。 第1327章 意外重逢 不过很快,我就听到了似乎有警笛响起来。那警笛尖利刺耳,在这山里回音很重。 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那些车就开了上来。把去路挡了个严严实实。那里面的确有两辆警车,警笛鸣响,警灯闪烁。 我们仨正骑在摩托上,也没办法往山下去,只能愣愣第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就在这时,那警车上哗啦啦冲下来五六个人,手里全都拿着家伙,埋伏在车门后面,对我们进行瞄准,同时警车里的喇叭有人开始喊话:“摩托车上的三个人,马上下车,蹲在地上,双手抱头。马上下车,双手抱头!” “快快快,下车,按他们说的做。” 三叔低声催促我们,我也没见过这阵仗,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车上骨碌下去,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脑袋。 虽然我们也没做什么坏事,但是冷不丁见到这阵仗,心里依然是七上八下的。 三叔抱着脑袋,一个劲地喊:“搞错了吧,我们是好人啊……” 那些警务人员端着家伙,呼啦啦冲了上来。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声音从他们身后传了过来:“误会,都是误会,自己人,他们是自己人。” 我一愣,听到这声音居然是胖子的。 我低着头,斜眼瞄了一眼,发现胖大海竟然从另外一辆车上跑了下来,冲着那些警务人员直嚷嚷。 这下,那些人才放松了警惕,我们也得以从地上站了起来。 那些人迅速搜查了一下那辆抛锚的越野车,并有人把那司机抬着,塞到了一辆警车里,那警车也随之呼啸而去。 我完全被眼前发生的一切弄懵了,胖大海不是跟在我们后面跑呢吗,怎么跑到人家车里去了。 胖大海冲开人群,跑到了我们近前,满脸通红地说道:“找到了,徐姐找到了。” 这消息一出,我们三个同时一惊,忙问道:“找到了?在哪找到的?人呢?” 这时,就见徐若西从那辆车上走了下来,冲着我们招了招手:“我在这。” 看到了徐若西完好无损地站在那里,而且也没有其他的异样,我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我们赶忙走过去,我发现同时跟徐若西一起下车的还有一个女的,梳着短发,穿着十分干练。 那些警务人员把吉普车上的一些东西搜集起来,一通拍照之后都放到了车上。我们还没来得及和徐若西寒暄,就被警务人员分别带上了车,重新开到了半山别墅。 等下了车,警务人员对整个半山别墅进行了搜查。 我们终于得以在一起说话了。徐若西先把那个同行的女人给我们做了介绍,说是在省报做记者的一个同学,叫李希。 我记得当时徐若西就和牛衔草说过,有同学是做记者的,原来这都是真的。 我们互相点头示意,我就急着问徐若西我们不在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又是怎么和胖子碰上的? 胖大海先说道:“老大,事情也真是巧,我不是跟在你们车后面跑呢嘛,结果就从我身后上来了这几辆车。你说我一个人在山路上狂奔,人家警务人员能不停下来询问嘛,我就如实说了要去山上救人。他们就把我带上了车,一起往那边去。结果又没走出多远,迎面又走下来了三个人,我一眼就看到了徐姐。而他们看到了警车,那两个人竟然扔下了徐姐,从旁边的山路跑下去了。我也认出来,其中一个就是牛衔草。就这样我们把徐姐救上了车。” 听胖子说完,我明白了事情的经过,看来这牛衔草真的是要绑架徐姐的。而且在他身上,肯定还有其他的事,不然他也不会见到警车就逃跑了。而且这些警务人员,兴师动众而来,应该也是掌握了一些其他的线索。 这时,有警务人员过来,给我和三叔以及徐哲分别做了个现场笔录,主要询问了一下我们到达这半山别墅的经过。由于我们在这里什么都没发现,叙述起来也简单得多。 那些警务人员在那半山别墅,足足停留了有半天的时间才收兵。 而我们做完了笔录,他们也终于可以让我们回去了。 那辆不是警车的车子,是徐若西的那个记者同学开来的。我让三叔和徐哲以及徐若西坐了那辆车,胖子骑着那个摩托,我又找到了徐若西的那辆商务车,开着车一同回到了住处。 不管怎么说,人是完好无损地回来了。这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果。 我们回去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徐若西二话没说开始做饭,我们就在客厅里和那个叫李希的女记者攀谈起来。 从交谈中得知,原来徐若西在第一次去镇里的时候,就已经联系了她这个同学。当时找到同学把这边矿区的情况说了一下,她知道她的这位同学人脉很广,能掌握很多的内部消息,也许李希知道关于这矿场的一些事。 这同学一听说是昌顺矿场的事,马上就说,让她不要轻举妄动,千万不要招惹那个牛衔草。在徐若西细问之下,那同学才告诉她,原来相关部门正在查一个案子,就是关于这昌顺矿场资产低价转让的案子,其中牵扯到了牛衔草。 结果等后来这同学又在相关部门了解到,这其中竟然还牵扯到其他的一些疑点案件。有证据表明,这个牛衔草很可能给跟拐卖人口的相关案件有关。 听到这里,我们都很是吃惊。这个牛衔草我们还真没看错,他真的是个人物。如果说涉及到矿场转让的案子,我们还认为是情理之中。那么牵扯到拐卖人口,这可就是刑事案件了。这牛衔草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当然现在看,这牛衔草的名字应该就是假的。虽然还没有最后定案,但是即便是根据我们这边掌握的资料,也能看个大概。因为胖大海在牛衔草的办公室找到了一张身份证,上面的名字是马增辉,可是照片却是牛衔草本人的。 第1328章 巾帼英雄 所以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来推测,马增辉应该就是上一任的矿场经理马先锋的儿子。马先锋将矿场以低价租给了他的儿子。 而这些只是表面上我们看到的,其中必然还有很多的利益方面的牵扯。关于国有资产流失之类的问题,这需要相关部门进行进一步的核实。 等到徐若西的同学掌握了更详尽一点的线索,想要通知徐若西的时候,这时候就联系不上徐若西了。所以李希也赶到了镇子,准备到矿场去找徐若西。结果就在这时,她突然又接到了徐若西的一个电话,电话是一个固定电话打来的。电话里徐若西的声音很急,只说让李希联系警方到半山别墅来。还没等李希多问几句,电话就放下了。 李希意识到情况可能很严重,就联系了警方。其实当时警方正准备收网,已经出发赶往昌顺矿场。这个女同学也驱车赶往矿场,然后就在半路遇上了胖大海。进而又遇到了牛衔草的车子出事,碰上了牛衔草带着徐若西出逃,最后遇到了我们。 这一系列的经过,听起来就像是事先安排好了一样,有很多地方出现了惊人的巧合。 但是事情就是这样,巧合出现在现实生活中,就是无法解释的一种存在。 这时,徐若西端着一盘菜走了出来,三叔说道:“我说徐女士啊,你这人胆子不小啊。知道那么多事,也不跟我们说一声,还敢只身一人进入半山别墅。这多悬出事啊,那个牛衔草没为难你吧?” 徐若西笑着摇摇头:“我没事。我是想,你们这边的事已经忙的焦头烂额了。我那边就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呗。那个牛衔草,虽然干了不少的坏事,但是可能真是对我动心了。我和大海分开之后,就被他们抓了,他也没为难我,只是把我关在了一个房间里。没想到那房间原来可能也是一间办公室还是什么,我竟然在里面找到了一个不用的固定电话,只是电话线断了。我在里面找到了接头,把线接上之后,竟然通了。我就打给了李希。” 三叔点点头,压低了声音嘟囔道:“这傻老娘们,把胆子掏出来晒干了比南瓜还大……” 徐若西没听清,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三叔忙摆手:“没啥没啥,我是说,你是女中豪杰,巾帼英雄,该给你颁发个锦旗才好。” 大家听了,哄然一笑。徐若西说道:“我倒是想给警方送个锦旗,如果没有他们,我也跑不出来。” 我问道:“这么说,那个牛衔草是想绑架你吗?” 徐若西摇摇头:“是我主动要跟着他的。当天不知道他得到了什么风声,突然就命令手下收拾东西,他和司机还带着一个手下准备出逃。我怕他这一跑就没了消息,我就主动要求跟着他。这样也好我能掌握一些情况,他还真就同意了。结果半路上那司机把车开的飞快,就出事了。他为了自保,也没为难我,只是把我撇下他和那个手下独自逃跑了。” 三叔点点头:“说你是巾帼英雄,还真没瞎说。这事还有主动往上靠的?你就不怕他因为你知道的太多,杀人灭口?那拐卖人口都敢干,他还有什么不敢干的?” 徐若西看了一眼三叔,笑着问道:“你是在关心我吗?” 三叔脸一红:“这谈事呢,说哪去了?这饭还得什么时候能得,麻溜上菜啊。” 三叔的窘态让大家又是轻松一笑。 吃过饭之后,李希就跟徐若西告别。徐若西交代她,让她注意一下关于牛衔草案件的进展情况。李希一口答应,后来她想了想,从自己随身带的包里拿出来一个手机,递给了徐若西:“若西,这个你带着。” “手机?”徐若西一看,摆摆手:“我也有手机啊,不过这里信号不好,打不了电话。等我们出了矿区咱们再联系。” 李希一笑,把那电话塞到了徐若西手里,说道:“让你拿着你就拿着。这不是普通的电话。我们经常要出去采访,什么恶劣的环境都得去。有几次我们还要出国战地去采访呢。所以我们这个电话是特制的,接收信号的功能超强。你看,现在这电话还有信号呢。你把这个拿着,也便于我们以后联系。” “那这电话你给我了,你怎么办?” 李希说道:“我再申请一个就好了。作为一个王牌记者,这点小特权还是有的。行,你拿着用吧,也许以后也用的上。我先走了,等我消息。” 说完,李希那边驾车离去。 我们重新坐下来,我把徐若西的那个电话拿过来。电话从外表看和普通的电话也差不多,屏幕不是很大,有实体按键,也比正常电话分量重了一些,其他的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是在我们的手机都没有信号的这里,那电话的信号显示却是满格的,这的确是一个好东西。 刚刚由于有外人在,我们也一直没谈及关于那个诅咒的情况。徐若西早就已经急不可待,等李希一走,就马上问起来我们那边的情况。 我笑着说道:“放心吧徐姐,如果顺利的话,诅咒的事,今晚应该就可以解决了。” 徐若西和徐哲听了,自然是喜不自胜。三叔也点头说道:“只是我们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做,今晚还得进山,去找一下陈金花。有些事也要弄清楚。” 我算了一下时间,今天是金纯阳弄的那鬼集的小集的最后一天。如果能把事情在这一天结束之前彻底解决,那结局堪称完美。 关于接下来需要怎么做,在我和胖子来看,可能已经行百里者半九十了,只需要再努把力就把事情解决了。 但是三叔却说其实还有大量的工作要做。 现在的情况是,这整个矿区,由于金纯阳和牛衔草都因为不同的原因离开了。所以矿场和后山都需要对大量的善后进行处理。 第1329章 最后一步 如果说矿场那边,不需要我们出面,自然有相关部门进行调查处理的话,那么整个后山的这些善后,就必须我们来做了。 我和三叔对整个事件进行了复盘,感觉对于牛衔草还进行拐卖人口的勾当,我们猜测他绝对不是仅仅为了钱,因为他的资产雄厚,根本就犯不上去冒这个风险,去赚这点丧尽天良的小钱。 但是事实上他却干了,那么原因就只有一个。就是他弄那些人来,不是为了自己赚钱,而是提供给了金纯阳。 金纯阳在这边搞一些养鬼养尸的邪法,除了找到大量的尸源和鬼源之外,活人也应该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只是我们不知道牛衔草从什么途径弄来的那些人,是死是活,是不是都遇害了。 而这时,我让胖子把他从牛衔草办公室搜来的那个火魂符以及一串五帝钱拿了出来放在桌子上。 我指着这东西,问三叔:“你觉得,牛衔草会是火魂的人吗?” 三叔摇摇头:“据我掌握的情况,火魂组这个神秘的组织,原来应该是十分严格的,对于加入组织的人的审查条件也十分严苛。但是从他们最近在全国范围内的活动情况来看,似乎又对这些条件放宽了许多。仅凭这一张火魂符,并不足以证明牛衔草是火魂的人。还有一种可能,是火魂的人拿着某种条件来挟制牛衔草,这火魂符只不过是一种信物而已。” 胖大海问道:“师叔,你要这么说,那金纯阳和李轻度两个人会不会有人是火魂的人,这张符就是他们给牛衔草发的?” 三叔再次摇摇头:“现在人不在这了,咱们再怎么推测都注定是没有结果的。如果警方能抓到牛衔草,看看能不能审出来什么吧。现在比较麻烦的是,金纯阳离开了这里,可是他的鬼集还在,四面八方汇集而来的鬼魂如果不妥善处理掉,可能也会出大麻烦。” 胖大海又说道:“烟婆婆不是给我们留了后路了吗?她说不管有多少散落的魂魄,她那边都可以收,她会在今晚在逍遥谷点燃一处引魂烟,只要愿意经过度化投胎的魂魄,都可以去往逍遥谷,她会将他们度化之后,打发他们去投胎。” 三叔点点头:“话虽如此,可是金纯阳设置这鬼集的初衷不好。导致这鬼集里面戾气太重,进入了鬼集的鬼魂,开始是奔着投胎去的。可是进来了之后才发现,自己已经被金纯阳控制住了。他们发现自己受骗,心底的怨气会很大。现在这鬼集群龙无首,没有了金纯阳坐镇,这些鬼魂都散漫惯了,会不会因此而爆发,大批量地冲出矿区这都是难说的事。事情可能比我们想象的更加严重。” 我明白了三叔的意思,原来这鬼集里的鬼魂有金纯阳压着,敢怒不敢言,现在金纯阳不在了,这些鬼魂很可能因为没有了拘束,没有了管制,集体冲出鬼集,冲出矿区,到时候散落民间,就会成为害人的祸端。 原来我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以为我们得到了辰辰的魂魄,晚上去鬼集的时候找到陈金花,把魂魄一交,就可以消除了陈金花的怨念,把整个诅咒给祛除了,完成了这最后一步,我们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我完全没想到,还有诸多的善后要去处理。远比我们想象的麻烦得多,而且难度也不小。 照三叔这么说,我们去到鬼集之后的危险性,也并不比金纯阳在的时候小多少啊。 我疑问道:“三叔,你觉着如果真像你说的,那些鬼魂没有了拘束,就咱们仨去了,能搞定他们吗?” 三叔摇摇头:“你以为自己是谁啊?那鬼集里面多少鬼魂你也不是不知道,要是等他们翻了天,咱们几个能特么压住吗?” 胖大海不无担忧地说道:“那我们还去什么鬼集?得赶紧想办法找帮手啊。这去了不跟送死一样吗?” 三叔看了胖子一眼说道:“胖子,你小子最近可表现不咋地啊。原来我看你胆子够大的,现在怎么越发地畏首畏尾了?你不是总说没表现机会吗?每次给你机会,你得抓住啊。” 胖大海苦着脸说道:“师叔,这事还真不是我胆小了。您说,每次出去,遇上倒霉的事,哪次不是轮到我?如果路上有个坑,咱们都从那上面走过去,你们一迈步就过去了,等我走过去,一准一脚踩坑里,掉进去的准是我。我能不担心吗,要是掉个小坑啥的无所谓,我怕我这小命,说不上哪天就搭进去了。我看得明明白白的,咱们一起出去,我就是给你们挡灾的倒霉蛋。” 我和三叔看着胖大海的表情,都忍俊不禁。这货说的真是事实,每次和胖子在一起,我都不用担心我自己,有事肯定胖子先扛上。 三叔摆了摆手:“那你说的也不对路。找帮手,哪特么找帮手去,实话告诉你,来不及了。鬼集前后三天,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今天不把事情解决了,就没机会了。想要破除诅咒,也看今晚的行动了。咱们都是修道的人,即便不是为了自己,为了天下苍生,咱们哪怕粉身碎骨,也得走这一趟。” 三叔说着说着,站了起来,抬头挺胸,指手画脚,义正言辞,好不威风。 我听到三叔大言不惭,都不用看也知道,他一准是看到徐若西过来了。 果然,徐若西端着一盆水果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我偷偷扯了三叔衣襟一下,低声说道:“三叔,过了啊,有点过了……” 三叔的话,一听就是在瞎扯淡。谁知道人家徐若西还真就喜欢这个,看着三叔的眼神都变了。 我摇摇头,心说这俩人还真是对上眼了。情人眼里出西施,三叔说什么做什么,在徐若西的眼里,那都无疑是一个大英雄。 其实对于胖子的担心,也是不无道理的。我们三个如果真和那些鬼魂起了冲突,对我们来说,没有半点好处。 第1330章 人为的矿难 不过看三叔的样子,似乎这个问题并没有让他有多为难。 我问三叔:“你是不是心里已经有方案了,可以让我们兵不血刃就把那些鬼魂给送到烟婆婆那里去,是不是?” 三叔摇摇头:“这次你高看我了,我还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因为那些鬼魂身上的怨气太重。我们想要消除他们身上的怨气,还不能让他们发现,这是一件极其难办的事。只是事情已经摆在眼前了,我们不得不去而已,我也想好了,实在不行就大干一场呗。你看,里面的孙兴旺和陈金花两口子,我们把辰辰给他们送去了,他们这一家三口的魂魄肯定会帮我们的。他们三个人的魂魄,在楼上经过水浸牌这么多年,鬼力已经比普通的鬼魂高出许多了。另外他们三个在鬼集里面,特别是陈金花唱鬼戏这么久,怎么不得有点票友,戏迷什么的。她再鼓动鼓动,没准就还有一部分鬼魂倒戈过来帮咱们。你们琢磨琢磨,是不是这回事?” 胖大海挠挠脑袋想了想,说道:“师叔,你说的对。” “对个屁。”我一巴掌拍过去,又对三叔说道:“你这都是咋想出来的办法,还鼓动戏迷票友帮咱们,这特么听起来就跟闹着玩一样。这能算是方案吗?” 三叔一瞪眼:“我也没说这是方案啊。另外你还别小瞧这些戏迷票友,你不知道吗?现在那些大明星,大演员啥的,到哪演出那粉丝不得成千上万的,全国算起来不得几百上千万啊。那些粉丝的执着程度你能不知道?想当年我在深圳的时候,路过体育场听里面有演唱会,那场面,那排场,那气氛……啧啧……” 我苦笑道:“三叔,你说了半天,你都没进去现场啊。” “我当然没进去了,我一个修道的,会去看那玩意吗?我就是说外面的气氛也够牛的了,所以你不要小看粉丝的力量。” 我知道三叔说这些,只不过是开个玩笑,我们当然不至于去采取这个办法。 于是摆摆手:“得,您心里有数就行。进去咱们就让她鼓动粉丝帮咱们好了,这折腾了好几天,我得抓紧时间睡会。” 胖大海也打了个哈欠,和我一同回房间准备休息一会。 进了房间之后,我就听到客厅里,徐若西轻声和三叔说:“你想看演唱会,那等回了深圳,我请你去看啊……” 三叔不知道说了什么,逗得徐若西咯咯直笑。 我心里暗笑,看来这俩人经过了这么一场生死的考验,还真的成事了。 现在距离天黑下来,还有一段时间,是难得的休息,有三叔在,我和胖子自然乐得轻松,也不想去考虑那么多,倒在床上很快就睡过去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突然被一阵响声吵醒了,我睡得迷迷糊糊,揉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把胖子也给推醒,问他:“你听,什么动静?” 这时,从客厅的方向传来了一阵刺耳的铃声,这铃声很尖,把耳朵刺得生疼。 我们俩从床上下来,跑到客厅,发现三叔徐哲和徐若西也分别从房间里跑了出来。这才注意到,桌上是李希留下的那个电话在响。 李希说过了,这种电话是他们出入野外或者是其他信号弱的地区必带的装备,不但信号强,而且还有报警的作用。这铃声设置的,我估计是在持有人出意外的时候,比如昏迷的情况下,铃声也能起到唤醒主人的作用吧。 这时电话响了,肯定就是李希打来的了。 我看了一眼时间,是晚上将近八点钟了,这时候打来电话一定是有事了。 徐若西过去接了电话,在里面和李希说了一通,时间不算很长就放下了电话。 三叔凑过去问道:“是李希打来的?她说了什么?” 徐若西说道:“没什么大事,我不是告诉她案情有进展了就告诉我们嘛,她是省报的记者,能量挺大的,很快就了解了最新的案情进展。说那个牛衔草,至今还没有被抓获,这事很奇怪,已经在各个路口设卡拦截搜查,可是这个牛衔草不知道藏到了哪里,整个人都消失了。怀疑他还没有离开本地,还在继续通缉他。另外关于他的案情也在进一步核实之中。其他的事还没有定案,但是有一件事已经落实了。他那个司机不是被抓了吗,对他进行突审之后,他撂了一件事……” 我们听到这个,都精神起来,聚集在一起听徐若西继续讲下去。 “牛衔草对这个司机还是挺信任的,不然的话,也不能这司机已经五十多岁了还在用他。而且这司机说,他还曾经给上一任的马先锋开车。而马先锋曾经派这个司机安排了一场矿难。这事是这司机一辈子难以释怀的,这次有机会说出来,他说他也解脱了。” “矿难?”我们听了都是一愣。 徐若西点点头:“对,矿难。不过这事已经发生在好多年前了,还是在马先锋当这个矿长的时候。他曾经安排那司机在矿上做了手脚,让他在孙兴旺下井的时候害死他。” “孙兴旺?”听到这个名字,我们又是一惊。 我点点头:“那就对了,都对上了。老管头曾经跟我说过,孙兴旺当年是和他一起下的井,孙兴旺临死前还说了一句话,说马先锋不是好人。看来一定是孙兴旺当年看到了马先锋的什么秘密,这马先锋就杀人灭口了。看来老管头的怀疑,是有道理的,那场矿难真的不是天灾,而是人祸。里里外外都是人为的。” 徐若西说道:“对。那司机交代了之后,警方已经把马先锋控制起来了。相信案情很快就能落实。估计还能从马先锋那里,得到牛衔草的一些信息。这案件相信不日就会有定论。” 三叔点点头:“这是个好消息。这李希的电话来的啊,太是时候了,我想我们有办法去鬼集超度鬼魂了。” 我问道:“三叔,你有办法了?” 三叔点点头:“算是吧。走,现在时间刚好,我们去找他。” 第1331章 告慰在天之灵 胖大海问道:“找谁?” “当然是老管头了。这事和他有关系,这边有消息了,你不跟他知会一声,那还像话吗?” 三叔说着招呼我们收拾了东西,就准备出门。 “你们什么时候能回来?”有过几次出事的经历,徐若西这次也变得敏感起来,把我们送到了门口,不无担心地问道。 三叔依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摆摆手:“放心吧,小事一桩。天亮就回。” 我知道三叔是故意这么说的,以免徐若西担心。 其实我们这一趟行动,目的就是要破除徐家的诅咒。而事实上我们之前所做的努力,都将在今晚得到结果。 结果是好是坏,是成是败,都是在此一举。 所谓行百里者半九十,我曾经以为我们已经走完了最艰难的阶段,今晚只不过是例行公事,很轻松就能把事情办完。可是现在我知道,我们面临的压力和形势,一点都不比以前小。 那鬼集里面还有大量的孤魂野鬼在等着我们,如何安抚他们,超度他们是我们今晚除了见陈金花以外最重要的事。 这事弄好了,我们功成身退,弄不好,我们几个大活人可能就要陷在里面了。 只是事情已经搞到这个份上,我相信我们几个的神经都已经有些麻木了,所以对于这种未知的困难,我们都还能以一颗平常心来对待。 我们开着那辆商务车去找老管头,在路上三叔说出了来找老管头的用意。 三叔说,之前他比较头疼的问题是,我们要如何才能进入鬼集。上次我和三叔分别进入鬼集,都是小范围的行动。而我们弄出那么大的动静,再像之前那样进入鬼集可能会引起注意。这次我们三个想要进入鬼集,还需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烟婆婆给我们的那些烟丸释放出来。如果一旦被鬼魂发现,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进入鬼集的过程也很重要,我们已经不能再像上次那样行动了。 说到这里,我突然明白了三叔的想法,便说道:“三叔,我明白了,你来找老管头,是想利用他来让咱们偷偷混入鬼集吧?” 三叔竖起大拇指:“聪明。我们来一是通知他关于那个马先锋的事,上次他不是跟你说过,想让你帮忙调查吗?现在有了眉目,可以通知他一下。另外他是给那些鬼集里的鬼魂做鬼饭的,他肯定有办法来帮咱们进入鬼集。” 我点点头,三叔的鬼点子从来都是层出不穷。老管头长期混迹于鬼集,也熟悉鬼集里的一切,有他帮忙,我们自然会少走不少弯路。 我们开车速度很快,不出十分钟就到了老管头所在的那间过磅室。 车子停下来,可能是听到了汽车的引擎声,老管头先把门给打开了,站在门口往我们这边眺望。 我们下了车,走了上去,老管头见到我们并不意外,只是点了点头,就把我们让进了房间。 进了屋子,我发现在地上摆放着老管头挑的那个担子,只不过这次不是一副,而是三副。这些挑担把屋子里的地面占据得满满当当,几乎没有地方下脚。 我指了指那几个担子问道:“管大爷,你这是……” 老管头说道:“这都是给你们准备的。” 我一愣:“给我们准备的?我们要这东西做什么?” 老管头没接我的话,而是自顾自地说道:“我白天的时候看到了警车进来,我听说牛衔草的案子发了?” 我点点头:“没错。他私下里搞了不少事,而且我还有消息要告诉你,是关于马先锋的……” 听到马先锋的名字,老管头眼睛一亮。 我知道他最关心的就是这个事了,赶忙就把我们了解到的情况和老管头说了一下。 老管头听到马先锋被查,他一跺脚:“这个坏蛋,终于得到报应了。我跟你们说,现在我能确定,既然马先锋对兴旺下了死手,那肯定是兴旺听到了关于马先锋的秘密了。我估计这马先锋在任上的时候,肯定中饱私囊,公款私用之类的事情没少干。弄不好兴旺掌握了什么证据,他才要杀人灭口的。” 我点点头:“现在马先锋已经被抓了,有什么事不久都会水落石出,你就放心吧。” 老管头眼睛里噙满了泪水,竟然不顾形象老泪纵横,他蹲下身子,用手抱着头,说道:“这么多年了,我心里一直藏着这事,却一直都没能帮他把事办好,感觉自己对不起兴旺,这次终于有了眉目了,我也能告慰兴旺的在天之灵了……” 三叔过去说道:“行了,老管头。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别整这哭哭泣泣的事。孙兴旺的魂魄还真没在天上,而是在鬼集呢?你有什么话,进去和他说不就是了。” 老管头一愣:“我能进鬼集不假,不过我从来没和兴旺他们说过话。你们能帮我,让我和他们说说话吗?” 三叔点点头:“这个好办。不过你得先帮我们一下,让我们能悄无声息地进入鬼集才行。不能让任何鬼魂察觉到我们的存在。” 老管头忙说道:“你们来的正是时候,你看我这不都准备好了吗?我想到你们可能要再进鬼集,因为今天是鬼集的最后一天了。” 说着,老管头指了指地上的那三个担子。 三叔不解地问道:“这玩意有什么用,你不是让我们藏到里面去吧?即便我和李阳可以,这胖子这身板,可塞不进去。” 胖子哭笑不得:“师叔,你有事说事,扯上我干啥?” 老管头一笑:“这不是让你们钻的,是让你们挑的。” “挑的?”三叔疑问道:“老管头你的意思是说,让我们挑着这装三阳烩面的担子,跟着你混进鬼集?这可行吗?” 老管头点点头:“绝对可行。李阳和这胖小子曾经跟踪过我,知道我会在那里做一些三阳烩面,再挑着去鬼集卖给那些鬼魂。” 老管头再次提起了我和胖子跟踪他的事,这件事过去没多久,我们自然是记得的。 第1332章 再吃鬼面 老管头接着又说道:“机会就在这。每次的鬼集最后一天,我都会加大量,因为鬼魂的需求更多。但是平时只有我一个人,我没办法拿得太多。这次你们就跟着我去送面,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我觉得应该万无一失,只是可能要委屈你们一下。” 三叔问道:“委屈我们一下?什么意思?” 老管头说道:“你们都是行家,活人进入鬼集时间久了的话,会被阴气所伤。我进去之后,也要先吃一口我自己做的烩面才可以。上次李阳进去差点被人发现,就是吃了我一口烩面,才转危为安的。” 我点点头,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如果不是吃了老管头一口烩面,我可能就被那里面的地狱烈鸟发现了。 老管头又说道:“不过你们放心,只吃一口,出了鬼集之后你们不会有什么大碍。” 看三叔和胖大海还有些犹豫,特别是胖大海,上次他在外面吃了老管头一口面条,差点丢了性命,对此他依然心有余悸。这次听说还要吃这面条,他未免有些心惊。 老管头看出了我们的疑惑,他又接着解释道:“我这鬼饭,听起来容易,做起来不易。我也是这么多年做鬼饭,总结出来的经验。上次胖子吃的,是我还没加过作料的鬼饭,生人吃了肯定受不了。我在将那些鬼饭带进鬼集的时候,还有最后一道工序要做。上次李阳吃的,是我做了最后一道工序之后的饭。这次有我在,保证你们没事,我是真心想帮你们的,当然也是帮我自己。” 三叔点点头,无论从哪方面考虑,老管头此时也不会再害我们。 老管头接着又说道:“这吃了鬼饭,其实就是给咱们加了一层保护的外衣,能够轻松混进鬼集,而不被他们发现。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别的更好的办法。” 三叔摆摆手说道:“我们肯定相信你。那这进入鬼集的事,就拜托给你了。进去之后,我自然会有办法安排你和孙兴旺和陈金花见面。” 老管头喜形于色。我知道,他虽然这些年经常可以在鬼集里出入,但是和孙兴旺和陈金花是说不上话的。当时的鬼集是金纯阳在掌控,他不可能让一个生人和里面的鬼魂有过多的联系。而我在里面之所以可以有所交流和行动,那是因为金纯阳当时是想利用我们找到逍遥谷的所在,所以对我们自然是提供一切方便的。 老管头看了一下时间,说道:“现在我们得出发去我做面的地方了,不然时间来不及了。” 说着,我们把那些担子挑着,跟着老管头,离开了他的住处,沿着那条我曾经走过的山路,去往老管头做面条的地方。 这条路,其实就是当年的蒙阳古道。只不过现在早已经荒废了,这时还没到鬼集的时间,看起来满目疮痍,一派萧条。 我是进过鬼集的,鬼集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一个不正常的存在。不能说这个现象是好事,但是从另外的角度来说,也算是成功复原了当年的那种古道盛景。 以至于在几百年后,我这样一个没有经历过蒙阳古道十里长亭的人来说,依然可以感受到古时的那种繁华。 这就像是那幅著名的清明上河图,我们当下只能从画中体会到当年的盛景,却无法亲身体会。这不能不说也是一个遗憾。 而有了鬼集的存在,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弥补了这个缺陷。只是这种方便不是每个人都能享受得到的了。 我一路胡思乱想着,跟着老管头行进在那废弃的古道上。老管头这次没有再上旁边的山,而是径直前行,一直把我们带到了上次的那个地方。 那个石头房子还在,由于里面空间有限,老管头并没有把我们全都让进去。他只身一人在里面烧火做面。 我们坐在外面,回想起当时我们跟踪老管头到这里的情景。在这里,我们和那个李轻度第一次有了近距离的接触。李轻度身穿白色的道袍,翩然而去的情景历历在目。 而时隔不久,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李轻度也不知道身在何处了。 对于他天煞孤星的身份,我是很想弄清楚的。而且感觉这人充满了正义感,和金纯阳完全不是一路人。同时我也有一种预感,我和李轻度一定会再次相见的。 老管头轻车熟路,做这种三阳烩面手到擒来,我们就听到里面铿锵作响,时间不算很长,里面就传出了沁人的香味,和我们上一次闻到的一样。 那香味久久不散,沁人心脾,尽管我们知道那是给鬼做的面,但是依然口水禁不住流了下来。 今天是鬼集的最后一天,老管头为了带我们进入鬼集,准备了平时三倍的量。尽管这样,老管头手脚麻利,也很快将三个担子里面都装满了三阳烩面。 同时老管头又单独盛出来一碗面,说道:“大家都吃一口吧。这碗是加过作料的。吃了之后,就可以跟我进鬼集了。” 老管头也没有明说里面是加了什么作料,我想这也许也是一种不传之秘。也算是个天下无二的手艺吧。 我吃过这种面,便把那面接了过来,用筷子挑起面条,吃了一口。 感觉和上次在鬼集的时候一模一样,尽管那面闻起来香喷喷的,但是吃到嘴里,我没感觉到一点的香味,只是感觉像是吞了个冰疙瘩,顺着食道,直接就滑到了胃里。而这口面,在胃里也迅速散开,让身体整个跟掉进了冰窟一样。 不过这种感觉很快就消失了,这也使得我并没有那么难受。 三叔和胖子也分别吃了一口,最后老管头也吃了两口面条,把碗收好,说道:“辛苦三位,时辰差不多了,就挑着担子,跟我进集吧。” 我们三个各自挑起一个老摊头准备好的担子,那里面装的都是他做好的面。既然是给鬼吃的,自然也不用怕这面会凉。 第1333章 混入鬼集 说来也是奇怪,满满的面都装在担子里,我挑起来却没感觉到分量有什么增加。所以尽管我很少挑担子,但是挑起来也不是很费事。 我们三个排成一排,跟着老管头顺着那道山缝,重新走到了那条蒙阳古道上面。 我看了一眼天色,此时天色已晚,但是应该还没到鬼集开市的时辰。 整条蒙阳古道上面,空无一人,月光倾洒而下,显得光洁无比。 老管头不止一次进过鬼集,在前面带路显得轻车熟路。 很快,他就把我们带到了古道上的一个位置,指着脚下说道:“就是这里了。咱们在这等着开市就行了。” 我看了看附近,环境似乎并没有大的变化,也不知道老管头是根据什么确定的地点。 三叔也问道:“这就是你卖面的地方?” 老管头点点头:“没错。就是这里,一会你们就不要再轻易说话了。等到鬼集开市了,你们就可以到别处走动办你们的事去了。” 我们守在原地,子时临近,夜风也吹起来了,风卷起路上的砂石和落叶,不停地扑打到我们身上。 月光下,漫天的砂石和黄叶在视觉上给我们带来了很大的压抑之感。 尽管我已经不是第一次进入鬼集,但是此时此刻我的心里依然是七上八下的。每一次进入鬼集的目的都有所不同,处境也不同,心境想必也是有所区别的。 我们几个也不再说话,都在心里默数着时间,等待着那个时刻的到来。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的时间,我的耳边突然听到了一阵喧哗之声,就是那种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能够听到的那种声音。 我往这条古道上看了看,却没有看到半个人影。也不知道这些声音是从何而来。 相信三叔和胖子他们也都听到了这种声音,也在四处张望。只有老管头,依然气定神闲地坐在一块石头上,闭目养神。 这声音也是越来越清晰,听起来就像是在发生在我们眼前一样。可是荒芜的古道上,依然清冷,和听到的声音完全融合不到一起去。 我看了看天色,判断了一下时间,应该已经是子时了,难道鬼集开市了,而我们却没能进到鬼集里去吗? 老管头没什么反应,我们也不好发问。 我也知道,在这鬼集开市的时候,只有在大集,也就是阴历十五的那一天,才会正式地敲响开集锣。像今天是小集的最后一天,没有开集锣,我自然也不知道这集市什么时候算开市了。 我们三个不敢轻举妄动,都一起盯着老管头。 这老头倒是镇定得很,又过了有几分钟,他才慢悠悠地把一个担子的箱子打开,快速地架起了一个摊位,把一碗碗的三阳烩面摆在了摊位上面。 这个时候,那些面早已经都冷了,我也没闻到任何的香味。看着那些香味全无的面,几乎已经板结了,就这玩意,估计扔在路上狗都不一定吃。却能被那么多的鬼魂争相品尝,说起来也真是阴阳两世界啊。 老管头又在旁边很熟练地立了一口锅,是一口铁锅。把箱子里的一桶水倒在了那锅里。 老管头应该是经常做这一套程序,做起来就跟他做面一样,行云流水,没有半点磕绊。 很快就布置好了一切,老管头此时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一改刚才的萎靡,变得容光焕发,神采奕奕起来。 他手持一个铁勺,在空中呼呼地挥舞了几下之后,铛铛铛……敲了那铁锅三下。 可能这就是他的面摊开始营业的标志,随着这三下敲过之后,我发现眼前的景物瞬间就有了变化了。 而且场面过度得极其自然,完全没有生涩的感觉。好像我们原本就置身在这样的场景之下的。 眼前已经出现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一如我那天进入鬼集的时候看到的那样。 老管头的面摊前面,顿时就聚集了不少的鬼魂,他们争相拿着手里的冥钱去买老管头的面。 老管头手里的那个铁勺,从那口铁锅里面舀起一勺勺的水,泼到摆在面摊上的一碗碗的面里面。 那一勺勺的冷水,泼到面上之后,就跟泼了油一样,瞬间就升腾起了一团团的白气。同时香味也随之飘散出来。 这样的一碗碗的三阳烩面,就卖到了那些围拢的鬼魂手里。 这一整套的程序,完整而流畅,我看得都呆了。 这时,三叔在后面捅了我一下,我一回头,发现他站在身后冲我使了个眼色。 我才想起来我们进来的目的,赶忙偷偷地从老管头的面摊撤了出去。 由于我们都吃了老管头的面,现在以这种状态出现在鬼集,真的没有引起任何的注意。可以说,我们的计划第一步算是顺利实施了。 我们一直从面摊离开,沿着眼前的那条古道走了下去。 按照我们原来的计划,进来鬼集有两个目的。一个是找到陈金花,把辰辰的魂魄交给她,并跟她说明一切。第二个是要在这鬼集里面把烟婆婆给我们的那种烟丸里的烟放出来,化解这些鬼魂的怨气,让他们能找到逍遥谷,进而被烟婆婆度化后去投胎。 当然现在还有第三个目的,就是安排老管头和陈金花孙兴旺见面。 按照正常的程序,老管头的面需要在散集前才能收摊离开。所以当下我们决定先去找陈金花,这也是我们之前就定下的计划。 即便是小集的时候,鬼戏也是正常开唱的,我第一次进来的时候,就是听到了陈金花的穆桂英挂帅的戏目。 我注意观察了一下,这些行走在路上的鬼魂,依然和我以前见到的那样,流连于各个摊位前面。只不过这小集的规模,要比大集的时候小了不少。摊位也不如那时候的多,但是热闹的场面依旧。 我依然记得那鬼戏台的方位,顺着这条路再走一段应该就到了。 果然,很快我们就听到了一阵锣鼓串起的声音,这正是鬼戏即将开唱的节奏。 第1334章 天师行道 我示意了一下三叔和胖大海,加快了脚步。同时周围也有大量的鬼魂开始朝着鬼戏台的方向涌去。 从目前鬼集的情况来看,鬼集里的鬼魂并没有因为金纯阳的离开而产生什么变化。 这让我们的心理都安稳了许多。因为原来这鬼集一直是在金纯阳操控之下的,到了这里的鬼魂会受到很多的限制,现在金纯阳离开了,如果鬼魂知晓了这个情况,群起而暴之,没有人能收拾得了这个场面。 看来鬼集一直以来的惯性,让缺少了金纯阳之后,依然能够持续地运营下去。而今天就是我们能够利用的最佳的机会。 对于到鬼戏台的路,我也是轻车熟路,加上这里的路并不复杂,很快我就带着三叔和胖大海摸到了鬼戏台的下面。 此时台上陈金花还没有上台,下面已经挤满了各种穿着的鬼魂,他们如以往一样翘首以盼地看着台上。 锣鼓声一直在持续,我瞥了一眼台上的戏目名称,写的是《天女散花》,应该也是一个经典的京剧曲目。 我们在这边挤了一会,三叔轻轻指了指那戏台的后面,我点点头,又从台下挤了出去,直奔戏台的后面。 如果顺利的话,陈金花此时应该在后台候场。 我们从那戏台前面一直绕到了后面,戏台后面的境况和前面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这后面散乱地堆砌着不少木头,看起来和鬼集的外面没什么两样。 我第一次来鬼集的时候,正赶上陈金花唱穆桂英挂帅,为了救我,我还临时客串了一把杨宗保。当时我就是下了台在这里和陈金花有了正式的见面。 站在这里,我四下环顾,却并没有发现陈金花。 三叔看四下无人,低声说道:“大侄子,你把那幅画拿出来。” 我明白了三叔的意思,现在辰辰的魂魄被收在了那幅古画里面,那古画里的环境就和逍遥谷类似,是一个完全和外界隔离开的空间。辰辰在里面,外面的陈金花应该还没感受到辰辰的信息。 我伸手把身上背着的那幅道君夜宴图拿了出来,并当场将那古画给展开了。 画面上那夜宴的景况依然,不过很快在那画上就再次起了一层白霜。 在这鬼集的世界里,本来就是一个隔离了阳间的世界,我想已经不用再用铜镜请里面的人出来了。 果然,随着那白霜出现,在我们的身边突然就出现了两道人影。 一大一小,大的是苏瑾,小的,是一个长得虎头虎脑的小男孩。苏瑾牵着那小男孩的手,那小男孩怯怯地躲在苏瑾的身后。 苏瑾看到我们,微微一笑,说道:“我把辰辰给你们带出来了,就交给你们了。” 说完,还没等我和她多说话,她就身形一闪,在我们眼前消失,应该是再次进了古画之中。 三叔说道:“苏瑾长期在那种画的世界里,里面环境相对纯净,而我们三个尽管吃了老管头的鬼饭,但是聚集在一起,身上或多或少透出来的阳气,还是让苏瑾不太舒服。” 三叔解释了一下苏瑾见面即走的原因,这时就听到有人轻声说话的声音。 “辰辰,辰辰……” 是呼唤辰辰的声音。 我们转头一看,发现了一个身穿戏服的女人,脸上已经施了粉黛,虽然遮住了她的脸,但是从戏服和身材上判断,正是我曾经见过的陈金花。这座戏台上的头牌。 陈金花盯着辰辰的魂魄,表现的似乎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般激动,只是很快就扑了过去,那辰辰看到陈金花,也是迎了过来,两个人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场面远远没有我想象中的那般发展,在我想象中,陈金花和辰辰从生到死,生前阴阳两隔,死后又互不相见。陈金花对辰辰的思念应该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此时见到了辰辰,应该母子抱头痛哭才对。 现在陈金花和辰辰的魂魄,只是抱了抱之后,就分开了。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作为鬼魂和人的区别所在。似乎在鬼的世界里,情感也相对简单了一些,情绪也不如人那么复杂多变。 两个人在我们面前抱了一会,陈金花轻轻地把辰辰放开,和辰辰一起,朝我们跪了下来。 相对于我们来说,他们的身影显得还是飘忽了一些。 我正想上去让他们起来,三叔却先摆摆手,从身上摸出一道黄符,展开来在手里,冲着陈金花和辰辰说道:“陈金花,你因惨死,本是可怜之人,但是你却以怨念为凭,定下诅咒,害死多条人命,这是莫大的罪恶,有违人道,你可知罪……” 三叔语气严厉,声音中透着威严。 陈金花跪在地上说道:“上师恕罪,我知罪。多谢上师寻得我子魂魄,我愿已了,愿受上师惩罚。” 我看了一眼三叔手中的黄符,那是一张天师符。我和胖大海也都学过,手持天师符可以起到替天师行道的作用。对于普通的鬼魂也有很大的约束力,当然也要看持符之人的道行高深。 没想到三叔到了这里,手持天师符,竟然如此威风,这天师符竟也有如此威力。 三叔又说道:“那诅咒一事,可否就此了结?” 陈金花一直低着头,说道:“我愿已了,怨念已消,诅咒自已消解,上师放心。” 三叔点了点头:“既如此,你需再做一件事以消除你的罪孽,你需将这无上之烟,释放在鬼集上空。以平息诸鬼怨念。办好之后,带孙兴旺来见我。” 说着,三叔冲我伸手。 我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三叔冲我一瞪眼,做了个抽烟的手势,我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赶忙把身上烟婆婆给的那个瓶子摸了出来,倒出两颗烟丸交给三叔。 三叔手一弹,将那烟丸弹到陈金花的面前。 陈金花身穿天女的戏服,袖子一甩,将那烟丸收下,随即起身,飘然上了戏台。 三叔冲我们眨了眨眼睛,我知道三叔这是又想到了个鬼主意。他是想利用陈金花唱戏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烟丸中的烟气释放在鬼集的上空。 第1335章 天女散花 受到这烟丸中烟气的熏染,那些身上有怨念的鬼魂,怨气也会被烟气暂时压制。相信此时烟婆婆的逍遥谷那边,也应该点起了引魂烟,这些失去了怨念的魂魄就会被引魂烟吸引过去。 这本是我们的计划,只不过实施的人,暂时交给了陈金花。 我们也跟着绕到了戏台的前面,此时锣鼓声已经响起来了,这是一出天女散花的戏目。陈金花此时一身戏装飘然到了台上,扮相真的如仙女一般。 先是一番咿咿呀呀的唱词,委婉动听,台下如以往一样,鸦雀无声。 可能是陈金花有意加快了唱戏的速度,很快就到了戏份的**,她挥舞着水袖,在台上翩翩起舞。 由于我们的注意力不在她的戏份上面,而是一直观察着她的手。就在陈金花挥起水袖的时候,我看到两股淡淡的烟气,随着水袖被甩到了空中。 两枚烟丸中的藏烟,就如此不知不觉地被放到了鬼集的上空。 我不得不佩服三叔的心思诡变,能在短时间内想到这样一个办法,也真是难为他了。 那两股青烟,在空中迅速散开,变得无形无色。 我知道这种烟会迅速在鬼集弥漫开来,鬼集中的每一个鬼魂都会沾染上这种烟,我们的计划已经成功实施了。 而烟婆婆以控烟术成名,她所造出来的烟丸,更是神效无比。 就在那两股烟被陈金花成功放出来之后,就迅速消散在鬼集。而我们能看到的正在台下仰头看着鬼戏的鬼魂,也都像是被什么东西感染了一样。尽管陈金花还在台上卖力地唱着,而台下的那些鬼魂的目光已经从台上转到了台下。 他们同时转向了一个方向,尽管我在这里已经辨不清方位了,但是我相信,那个方向就是逍遥谷的方向。 紧接着,在鬼集的街道上,也出现了越来越多朝向那个方向的鬼魂。 他们以一种虔诚的目光盯着那边,并且在他们之中,已经有部分鬼魂的身体开始虚化起来。 他们的身体轻飘飘的,慢慢地浮起在空中,朝着那个方向飘了过去。 一切都在以我们的设想进行着。 陈金花此时也在台上停止了演绎,慢慢地走下台来。 而台下的辰辰的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人影。那人我见过,正是辰辰的生父,孙兴旺。 陈金花汇合了孙兴旺,应该是在想着三叔对她的那个指令。三叔曾以天师的身份让她带孙兴旺来见我们。 我转头看了一眼,发现在鬼集的路上,老管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收了摊,正挑着自己的担子站在路边。 我给三叔示意了一下,三叔点了点头,对着孙兴旺和陈金花说道:“你们有一位故人,一直想见你们。本天师体察人意,特许你等见上一面。不过人鬼殊途,长话短说,许你们片刻之时。” 陈金花和孙兴旺一起看向老管头,表情也没有太多的改变,反倒是老管头远远地看到我们,很是激动。 陈金花和孙兴旺点了点头,带着辰辰缓缓地走向老管头。 出于尊重谈话隐私的考虑,我们并没有跟过去,依然站在原地看着。 老管头放下担子,急匆匆走了过去,和陈金花和孙兴旺见面,激动的两只手都颤抖起来。 我们在这边只看到他们站在那边交谈,老管头的情绪也逐渐地平和起来。在这个时候,路上的鬼魂也逐渐减少,原本热闹的鬼集,很快就开始平静下来。 我也不知道三叔给他们留下的片刻之时是多长时间,只看到他们交谈了大概有十分钟的样子,孙兴旺和陈金花就带着辰辰缓缓地转过了身子,重新朝着我们这边走来。 老管头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朝着这边招手喊话,似乎还有很多话要说。 可是孙兴旺和陈金花也不再理他,径直走到了我们的近前站定。 老管头追了一半的路就停了下来,远远地看着我们不停地摇头叹息。 陈金花冲着三叔说道:“上师,我等的怨气也已经化解,也要随着那股烟尘,去往乐土了。” 我这才知道,原来在鬼魂的眼里,烟婆婆的逍遥谷竟然是一处乐土。 三叔点点头:“希望你们能够将罪孽和怨念洗去,重新为人。” 陈金花说道:“我罪孽深重,愧对世人。希望天师有机会的话,替我向余生的人传句话,我陈金花此生对不起他们,来生有缘,再行补报吧。” 三叔说道:“凡事有因果,不必问来生。希望你们能将此生恩怨了结。” 陈金花点了点头,和孙兴旺辰辰一起朝着我们拜了三拜,身体飘然也朝着逍遥谷的方向走去。 看着鬼集里的鬼魂陆续散去,最终这鬼集所在的蒙阳古道,也逐渐恢复了原貌。 我也清楚,随着金纯阳的离去,这鬼集即便是下月初一的时候,也不会再出现。既然没有鬼魂再聚集过来,这矿区的闹鬼事件也会告一段落。 我们会和了老管头,我问他和孙兴旺等人到底说了什么? 老管头神情黯然,说道:“先得谢谢你们让我们能见面说上几句话,也了却了我的一个心愿。只十分钟的时间,我们也没来的及说什么。我说我对不起他们,辜负了兴旺生前的嘱托。兴旺并没有怪我,原谅了我……” 说着说着,老管头再一次老泪纵横。 缓了好一会老管头才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又接着说道:“他们能原谅我,我就是死也死而无憾了。最后兴旺说让我去一个地方,找一样东西。” 我一愣,问道:“让你找东西,找什么东西?” 老管头说道:“是指证马先锋的证据。当时兴旺的确是看到了马先锋犯罪的证据,所以马先锋才要利用矿难害死我们。那证据被兴旺放在了一个稳妥的地方。那地方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当年陈金花管孙兴旺管的严,不让他经常喝酒。我们俩就时不时去山里一处山坳里面偷着喝酒,那地方很隐秘,兴旺就把证据埋在那处山坳里了。相信有了这证据,就可以指证马先锋了,这也算是给兴旺报了仇了。” 第1336章 告一段落 我点点头,这孙兴旺到底也是个有心计的人。对于那到底是什么证物,老管头又如何去取,我们倒也不关心了。相信有了这证据,马先锋的案子应该就可以定了。这也算是给孙兴旺一个交代,这也是他能够顺利去逍遥谷的原因之一。 老管头说完,就跟我们告别,说是怕夜长梦多,他要连夜去把那证物取出。看着他挑着担子远去,我们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在老管头身上,又何尝不是一段孽缘。他这二十年来,一直背负着对孙兴旺的愧疚而活着,这份压力又是何等的沉重。 他冒险进入鬼集去卖这鬼饭,也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和孙兴旺说两句话,表达自己的愧疚之情,以博得孙兴旺的原谅。事实上,孙兴旺可能就没怨过他,只是人鬼殊途,一人一鬼无法表达出各自的情感罢了。 这一牵一绊就是二十年,人生又能有几个二十年呢。 目送着老管头远去,看着眼前的古道再次一片萧条,我突然感觉到身上轻松了许多。这鬼集里的鬼魂,是我们在这矿区最后的麻烦,把他们都解决了,似乎就没有什么再让我们难办的事了。只是要苦了烟婆婆了,这么多的鬼魂,都要靠她去化解怨念,再安排引渡去投胎,可能在很长的时间,她都有的忙了。 有时候,鬼魂的世界相对于人的世界要简单得多。这么大面积的魂魄如果换做是人的话,想要让他们放下杂念,齐心去另外一个地方重新开始,想必绝对不会是那么容易的事。 我们放在半空中的烟,也随着鬼集的解散而自然散发掉了。这鬼集也注定将成为历史,也许将来这里还会有其他的鬼集存在,不过于我们应该再没什么干系了。 而我们来到这里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破除徐家以及其他那四家的诅咒,现在看也完美解决了。而且陈金花亲口让我们对其他的几家还活着的人说一声抱歉。相信这诅咒,也不再存在。 三叔站在一处高坡,凝视着眼前的古道,终于摆了摆手:“行了,咱们也撤吧。” 我们三个顺着原路,回往住处。 这次行动比我们预想的还要顺利,这得益于老管头的帮助以及三叔想到的办法,利用陈金花唱戏的时候散出烟气,也少了我们极大的麻烦。 所以我们在回到老管头的过磅室,找到了我们的那辆车的时候,天还没有亮。 而老管头的过磅室里,没有点灯,门也关得死死的。我估计他应该是连夜去孙兴旺说的那个地方寻找证物去了。 我们知道徐若西和徐哲肯定也等急了,赶紧发动了汽车,往住处开。路上我再次问起三叔,在我们刚来的时候,遇到的那些诡异的事,比如看到了狸猫倒挂,还有其他的一些怪事现在还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 三叔笑了笑说道:“狸猫倒挂,显然就是金纯阳弄的,他弄出这些估计是想试试我们的斤两。发现我们还有一点本事,他才能利用我们去找那个逍遥谷的所在。至于其他的,我们当时只是想尽可能地发现更多的线索,再从这些线索中提炼出有用的东西来。发现的那些线索,有的有用,有的没用。没用的,也就不必非要知道答案。比如我想到了我们去黄家的时候,看到那里有垃圾,当时我们怀疑那里不久前曾经有人住过。现在我想,那应该和整个事件无关,也许是黄家的人回来过。” 我一愣:“黄家的人回来过?是谁?” 三叔说道:“也许是黄玉婷的妈妈。黄家姑娘和徐哲相爱,做为母亲肯定也不想横刀夺爱,所以她可能亲自回来了一趟,想要看看这里有没有什么变化,再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挽回两个孩子的爱情。很可能作为一个普通人,对这个事实在没什么办法,所以她又悄无声息地走了。这和我们想要办的事,几乎不发生任何关系,所以我们也就不必去追究真相了。” 我点点头,知道三叔说的都在理。破凶局,就跟破案一样,有一个对线索的甄别过程。我们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线索,但是并不是所有的线索都要用到。 三叔对黄家的推测,在事后也得到了证实。真相就是他说的那样,三叔的判断推理能力,再一次让我刮目相看。 我们回到了住处,徐若西和徐哲依然没有睡觉,还在等着我们。 我知道这种等待更是难熬,两个人都是神情疲惫,但是看到我们安全无恙地回来,都是喜形于色。 三叔拍着徐哲的肩膀说道:“你和黄家的事,解决了。陈金花还要我代她转达对你们的歉意呢。你小子,以后可得对姑娘好点,珍稀这段来之不易的感情啊。” 徐哲听了,连连点头,更是喜极而泣。 徐若西对我们连连称谢,这诅咒事件连日来,就是压在徐家人身上的一座大山。这山猛地卸掉了,那份轻松也是旁人感受不到的。 三叔摆摆手打了个哈欠:“就别客气了,我得睡一觉了,岁数大了,身体扛不住了……” 说着,三叔走回房间,没消半分钟,就传出了鼾声。 的确如此,在紧绷的神经得到放松之后,床这种用品,在我们眼里是那么地亲切。 这段时间,即便是睡觉,我们也都睡得极不踏实。这会,我们手上的事终于告一段落,再无顾忌,连再多一句的话都不想说,只想彻彻底底地睡一觉。 我们一直在床上蒙头大睡,我睡到第二天的晚上才醒来,还是被尿憋醒的。 而我们三个,轮番着上厕所,又轮番回去睡,一直陆陆续续折腾到第三天的早上,才算都彻底清醒过来。 连日来的疲乏也得到了缓解,徐若西又准备了早餐,我们吃过了之后,才感觉到神清气爽,有一种重出天日的感觉。 徐若西问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三叔边喝粥边说道:“当然打道回府了,不然还在你这住一辈子啊。” 第1337章 分别时刻 对于三叔的口无遮拦,徐若西也早已经习惯了,她笑着说道:“我倒是想留你啊,我要是留你,你愿意留下来住吗?” “留下来?你养我啊?” “我养你啊……” 三叔本是随口一说的话,却被徐若西毫不犹豫地回答了一句。 三叔一口粥差点没呛了。 这本是影视剧里的经典片段对白,却被三叔和徐若西给演绎了出来,又有另外一种感觉。看着三叔的窘样,看着都忍俊不禁。 其实我看的出来,别人怎么想的不知道,徐哲那边早已经急不可耐想要离开这里了。诅咒的事情解决了,他和黄玉婷的事就没了最后的阻碍,两个人可以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了。这好消息,两个人一定要急着分享呢。 我们吃过了早饭,就开始收拾行装准备打道回府。 这时三叔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匆匆出了门说马上就回来。 三叔神神道道的,我们也没过多留意,果然过了十多分钟,三叔又回来了,手上多了一样东西,是个盒子,他神秘兮兮地把那盒子放到了包里。我们也不知道他在鼓捣些什么,这时候我也懒得问了。因为此时此刻,我们都有些归心似箭了。 我们在离开矿场的时候,发现老管头已经回到了过磅室,我们下车问候了一下,知道他已经把证物交给了警方,相信很快就能有结果。 而这次,老管头对我们也是进行了好一番准备。在他过磅室的桌子上,摆放着好几碗面条,散发着极大的香味。 老管头对我们说:“人都说,上车饺子下车面。我这好像弄反了,不过也不管它了。这些面都是地道的三阳烩面,是我精心做过的,给你们好好尝尝……哦,放心,这些都是正常的面……你们放心吃。” 老管头的盛情,我们自然不能拒绝,再加上那些面条做的也的确地道,我们好好地吃了一顿三阳烩面,也算是不枉来这里走这么一趟。 吃过了面,我们也互相留下了联系方式,请老管头随时和我们联系。 而徐若西买的那辆摩托车也来不及处理,为了感谢老管头对我们的帮助,徐若西也把那摩托车送给了老管头。那摩托也值点钱,老管头乐得嘴都合不上了,连着称谢。 我知道这矿场现在出了事,牛衔草那边还不知道什么情况,接下来该如何运营还是个未知数。这老管头还能不能留在这里过磅,也是个疑问。 把摩托车留给他,也算是对他的一点补偿吧。 告别了老管头,我们驾车直奔深圳。这次的心情是轻松的,和来的时候的情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来的时候,气氛压抑,感觉都喘不上气来。 回去的时候,徐哲才真正恢复了他阳光开朗的性格,看来心境真的能改变一个人。 在外漂泊久了,都有一种恋家的情节。 尽管在深圳,只是我们的一个住所,我和三叔以及胖子都是光棍一根,但是那里有我们的事业,有我们的朋友,所以出来了这么久,我们都很想回到自己的小窝里,躺到自己的那张床上。那种感觉是再豪华的宾馆也给不了的。 路上大家的话都很少,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尽管归心似箭,但是我依然让胖子尽量放慢了速度,保证安全。这样我们耗费了两天的时间,才赶回了深圳。 刚进深圳,徐若西让我们把她和徐哲送到了车站,说是要带许哲去处理和黄家的婚事问题。这件事出现问题主因就是那个诅咒,现在诅咒没了,自然也就不成问题了。但是依然需要双方坐在一起把整个事件沟通明白。这需要有个人来组织来张罗,而这个人,徐若西就是最适合的人选。 我想到了徐若西会离开,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徐若西带着徐哲下车,临走的时候跟我们说:“都说大恩不言谢,但是我还是要说谢谢你们。谢谢你们帮了我,帮了徐哲,更帮了我们徐家。我往宾馆的账户里打了三十万,算是大家这段时间的辛苦钱吧……” 我一愣,忙说道:“徐姐,你这是做什么?上次你给我们的五万块钱定金,我还准备给你还回去呢,你怎么又拿出这么多钱来?” 徐若西忙说道:“别,这都是你们应该得的,钱不多,只是我的一点心意。” 我看了一眼三叔,三叔瞪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说句话。我气得瞪了他一眼,三叔返过味来,也说道:“你这么客气做什么?我又没说要收你的钱……” 徐若西看了三叔一眼,表情有些奇怪,淡淡地说道:“还是收了吧,我不想欠人情。如果不够,我还可以加价。” “若西,你这……”三叔一时语塞。 徐若西微微一笑:“那……如果没什么事,我和徐哲就走了。这车是租的,你们要是用就继续用,不用就给租车公司打个电话,他们会上门收车的,钱会和我一起结算的。那么……再见……” 说着徐若西和徐哲带着东西,朝着车站走去。 徐哲也急得不行,他频频回头,冲着我们使眼色。 我对三叔说道:“三叔,最后的机会了,你要是真没什么心思,那也就罢了。但是我提醒你,这可到了分别的时刻了,徐若西这么一走,恐怕就不会再回来了……” 胖大海也说道:“师叔,别的我不说了,我想说徐若西做的饭,太好吃了,我没吃够,希望你能把她留下来。” 我踹了胖子一脚:“就知道吃。” 胖子一咧嘴,嘿嘿一笑:“我说的也是实话嘛……” 这时,三叔才像是想通了什么,大踏步朝着徐若西和徐哲追了过去,并喊了一声:“徐若西,你给我站住。” 徐若西闻声站住了,徐哲看到这情况,他又跑回了我们这边。那边就只剩下了三叔和徐若西。 三叔脸憋得通红,磕磕巴巴地问徐若西:“你……你还回来吗?” 第1338章 不速之客 “回……回哪去?” “啊……这个……”三叔一指我们:“他们……他们说,喜欢吃你做的饭……” 我们三个在这边一脸的黑线,这三叔的口才,跟我们斗嘴的时候一个顶仨,到这时候却笨得可以。 不过这话倒是把徐若西给逗笑了,她问道:“他们喜欢,那你喜欢吗?” “喜……喜欢,我也喜欢……” 徐若西接着问:“喜欢吃我的饭,还是喜欢我的人?” “啊……”三叔没料到徐若西这么直白,一时间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徐若西追着问:“快说。不说我走了。” “喜欢……都喜欢。”三叔不得不又说了几个字。 我们仨在这边一听都兴奋起来,互相击掌祝贺。 我冲着徐若西喊道:“徐姐,差不多就得了。我三叔能说出都喜欢,已经是超水平发挥了。” 徐若西噗嗤一笑,点点头:“那好,我把徐哲的事办完就回来看你们。” 三叔咧着大嘴笑了:“好,那行,挺好。那你的钱……” 徐若西说道:“等我回来的时候,你当面给我吧。” “行,我等你回来。”三叔笃定地点点头。 “我不在,你们也要好好吃饭,别糊弄。徐哲,我们走了……” 徐若西叮嘱了三叔几句,招呼徐哲离开。 徐哲冲我们摆摆手说道:“二位大哥,等我没事了,就回来跟你们学道术啊。” 我摆摆手:“你都要结婚了,学什么道术,好好照顾老婆吧……” 徐哲和徐若西拖着行李离开,很快就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三叔看不到他们了,也转身返回。我看到三叔一脑门全是汗,心里好笑,这么糙的一个人,让他说几句甜言蜜语,竟然这么难。不过结果是好的,在和徐若西相处的这段日子,看的出来,她对三叔的确很用心。而且是真心付出,是个好女人。如果三叔真的能和徐若西在一起,那不失为一个好的归宿。 徐若西还把租来的那辆商务车给了我们,我们自然也不会继续用它,准备回到宾馆之后,就让陈涛研究把车还了。 我们一起相处了这些时日,送走了徐若西和徐哲,在回去的路上我也觉得空落落的。不仅仅是为同行的伙伴离去,更是为未来的不确定性。 从矿区回来,看似圆满,实则留下了很多的小尾巴。李轻度和金纯阳这种人,注定不会是一个安守平凡的人,我有预感,将来很可能会和他们有交集。 还有牛衔草抽屉里的火魂符,以及那一盒五帝钱,到底寓意着什么。我们也没能最后搞清楚。 那么回到深圳,我们又该如何走下去呢。是继续破凶宅,还是守着那几份实业做正当的生意。这些我和三叔没在一起商讨,估计他也拿不出个准主意。 我们一路开车回到了艺苑宾馆,结果车子刚拐进宾馆院子,就发现在宾馆门口停着一辆中巴车。 那中巴车的玻璃贴着很厚的膜,密不透光。 我们也没有在意,因为宾馆经常接待一些团队的会议和培训。像这种中巴车,也经常出现。 我们把车停在门口,把东西拿了下来。胖大海提着大包小包,进了大堂就大声喊道:“胖爷我回来了,来个人,接一把……” 胖子的话还没等说完,就把话生生止住了。因为我们都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太对劲。 在宾馆大堂的会客区的沙发上,坐着几个身穿笔挺的黑色制服的客人。 宾馆里有客人在不奇怪,哪怕是他们都穿着统一的黑色制服也不奇怪,奇怪的是,从他们身上显露出来的那种气势和气场,让我们一进门就感受到了。 这种感觉就是你进了门,本来注意力并不在他们身上,但是你却能感觉到一股股的摄人的气浪一波又一波地传导过来。 我们三个进了大堂,同时感受到了这些人的气场压人,便不约而同地往他们那边看过去。 那些人端坐在沙发上,一共有六个人,穿的衣服有点像是中山装,但是细一看又有些不一样,衣服的领子都是立着的,身上也没有那么多的口袋。他们统一都戴着墨镜,对于我们进来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动作。 我摇摇头,真是世上人有千百种。这些人也真是能装,进了屋子了还戴着墨镜耍酷,也不知道耍给谁看。 宾馆里每天都要接待形形色色的人,所以对于他们我们也是见怪不怪,脚步也只是稍微缓了缓,就继续往我们的住处走。 谁知道这时,突然从服务台后面走出来一个服务员,神秘兮兮地走到了我们近前,低声说道:“你们赶紧离开这里。” 我听了一愣,三叔更是很纳闷,反问道:“你说什么?” 这里的前台已经被陈涛训练得很正规了,见了我们每次也都毕恭毕敬的,这次怎么这么反常,见了面不打招呼不说,还张口就让我们离开这里,这是什么意思? 谁知道三叔一喊,那服务员又压低了声音说道:“李总,别喊,你们赶快离开这里,看到那几个人了吗?他们好像来者不善,等了你们一个多星期了。白天晚上还倒班,二十四小时守在这里,你们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他们……” 原来这服务员是好心报信,想告诉我们宾馆来了不速之客,可是她话还没说完,就止住了嘴,怯怯地看着我们身后。 “请问,哪位是李大刚先生?” 一个充满了磁性的嗓音,在我们身后传来。 我们激灵了一下,同时转过了身子。一个人身穿笔挺黑色制服的男子,他依然戴着墨镜,但是能看到他的鼻子和嘴型以及半张脸棱角分明,还留着短短的胡子茬。他悄无声息地站在了我们的身后,刚刚我们竟然没有听到他的脚步声,不知道是他的脚步够轻,还是我们的注意力分散了的原因。这冷不丁地身后站着个人,想想也是够瘆人的。 见我们回头看他,他再次发问:“请问,哪位是李大刚先生?” 第1339章 公然绑架 听他的语气还算客气,并不像服务员说的寻仇之类的应有的态度。 不过他喊的是三叔的本名,自从他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李洞宾,逢人就报号李洞宾,已经很少有人知道他的本名了。除了我和他生气的时候,会偶尔喊两声,揭揭他的老底。 所以听到眼前这人喊出了三叔的本名,我们也都很诧异。三叔更是迟疑了一下,才说道:“我就是,你们是什么人?找我有什么事?” 那人不动声色,并没有回答三叔的问题,而是接着问道:“哪位是李阳先生?” 我一愣,这怎么还有我的事,我挺了挺胸脯,说道:“我是李阳。” 那人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又说道:“有一宗人口失踪案件,需要二位配合我们回去调查。” “什么?人口失踪案?”三叔听了很是吃惊,忙说道:“这什么狗屁人口失踪案,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说你们是什么人?有什么权力来调查我们?” 我也说道:“这位先生,我们刚从外地回来,你说的什么人口失踪案,我们确实不知情,你会不会搞错了,误会了吧?” 胖大海也说道:“对啊,我和他们一直在一起,你们一定是搞错了。” 那人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样子,对于我们的辩解并没有听从,而与此同时,那几个还坐在沙发上的人,也纷纷起身,用一种极快的身法,站在了我们面前。 我终于知道那个人当时是怎么悄无声息地站在我们身后的,这些人的身手都很敏捷,而且动作起来没有任何的拖泥带水,就跟几张纸片轻飘飘落在了我们身边一样。 几个人同时站在我们面前,那种摄人的气势和气场再度压得我们有些喘不过气来。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三叔也少见地紧张起来。 “对不起,请二位跟我们走一趟吧……”说着,有四个人突然出手,分别扭住了我和三叔的胳膊。 我没想到对方能突然动手,一下子就被制住了,我用力挣扎了两下,却发现那两个人的手,就跟钳子一样,不但挣脱不开,而且掐的我骨头疼。 我动了两下就放弃了继续挣扎的念头,因为那样下去对我而言,也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 三叔和我一样,挣了两下手脚也就老实了,只是嘴巴还不停:“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凭什么抓人,再不松手我报警了啊?” 那个为首的人点了点头:“随你的便,但是你们必须跟我们走。” 说着,他转身大踏步向门外走去,那几个人押着我和三叔,也尾随其后。 胖大海傻了,冲着那些人喊道:“喂,还有我呢?你们是不是落了一个人啊?喂……” 卧槽。我一听差点没气乐了,这胖货是疯了还是咋的,这特么是什么好事啊,还非把自己往里面挤。 我一边被架着往外走,一边冲着胖子喊:“死胖子,赶快报警,就说我们被绑架了。实在不行就去找你师父……” 让胖子去找褚留烟,是我临时迸现的一个想法。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想法,我突然感觉这些人似乎和褚留烟应该能扯上一些关系。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这些人架着到了外面,不由分说把我们塞上了那辆中巴车。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竟然公然绑架,太不像话了……”胖大海在后面骂骂咧咧冲了过来。 可是随着这车门的关闭,胖子的声音就听不大清了,这车子的隔音竟然出奇地好。 “喂,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能不能把证件给我们看一下。”三叔也想继续和这些人争辩争辩。但是这些人对于三叔的话,并没有任何的回应,反而用头罩把我和三叔的头都给罩上了。 那头罩密不透风,更不透光,我眼前一片漆黑,只感觉到那车子发动,离开了宾馆,不知道往哪里开去了。 我不能说话,也看不到外面,心里七上八下,直到车子开出去很长的时间,我依然没从这个突然发生的事件中缓过味来。 这一切发生的都太过突然,突然到这事情已经发生一会了,我才感觉到害怕和恐惧。 对方到底是什么人?这是我们最想知道的。还有他们说的人口失踪案,是他们的一个借口,还是真有其事。 如果是为了案件而来,那他们难道是警方的人吗?可是又没穿警服,行事作风也不太像是警方的人。警方的人不会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就抓人的,他们一旦行动,一定会有理有据有凭。 对方身着同样的类似中山装的制服,行动起来也是训练有素,看着倒像是一个有组织的人。难道对方是火魂组的人?来找我们是来寻仇的? 可是为什么又单点的我和三叔,把胖子给留了下来? 他们又准备把我和三叔带到哪里?这是我接下来想要知道的。 对方显然不想让我们知道这一切,给我们套上了头罩,就是防止这一点,不让我们知道他们的行动路线和轨迹。 想来想去,如果按照那个小服务员的想法,我们是得罪了什么人了。即便是得罪了人,那就只能是火魂的人。要不然就是这次矿场之行,得罪的金纯阳和牛衔草…… 卧槽,牛衔草的能量很大,而且他还一直没有归案,这一切不会是他指使人干的吧? 我心里胡思乱想着,想着各种各样的可能。就觉得牛衔草的嫌疑最大。 要真是他干的,那这件事就很严重了。以他的行事作风,我们的罪了他,落在他的手里,即便是干掉我们,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上车前以及刚上车的时候,三叔还嘴里不停地和对方掰扯,对方那些人并不介意三叔说什么,也没用东西堵住我们的嘴,只是半句话都没有理他。 但是我注意到,当车子发动起来,三叔的就不再说话了,车子里一片沉寂。 我靠着车座,只感觉到车子晃晃悠悠的,也不知道驶向哪里。 第1340章 姜还是老的辣 车子足足开了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才缓缓地停了下来。 车门一开,有人又架着我从车上下去。 我一路上没听到三叔的动静,便喊了一声:“三叔,你在吗?” “在呢在呢,别咋呼。”三叔回应了一句。 我这才稍微放下了心,对方依然没有给我们拿下头罩,有两个人架着我的胳膊,几乎是拖着我在行进。 后来我干脆就不再自己行走,把身体挂在他们的胳膊上了。 这下让架着我的那人有些不爽,愤愤然道:“我说你好歹自己走两步,蒙了你的头,又没绑你的腿。” 我没好气地说道:“废话,你们请我来的,不让你们抬着我走就不错了。” 那人也气乐了:“行,你小子有种。等会有你好看。” 我感觉到自己被他们架到了一个房间里,摁到了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随后我听到关门的声音,四周就陷入了一片寂静。 我活动了一下四肢,他们也的确没绑我的双手和双腿。 我试着用手把头罩拿掉,也没受到任何的阻拦。等把头罩拿开,眯缝着眼睛适应了一下四周的光线,我才看到,屋子里就只剩下了我和三叔两个人。那些穿着黑色制服的人,已经不在了。 三叔在那边也拿下了自己的头套,也在环顾着我们所在的这个房间。 房间里摆设很简单,只有一张会议桌,还有几把椅子,墙上有一块幕布,估计是放投影用的。我走过去把窗帘拉开,发现屋子里的窗户竟然也被封死了,密不透风,根本就看不到外面。 我和三叔看了看四周的摆设,又互相看了看,三叔问了一句:“这地方你是不是看着眼熟?” 我点点头,的确,这场景和我们曾经经历过的一个场景很是相似。 那就是我刚跟三叔混的时候,曾经破了一个宅子,结果被吴天雄给坑了,他当时就是把我们给带到了天佑集团,关在了一个会议室里。 这场景和那时的场景何其相似,不过我们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这里绝对不会是天佑集团,吴天佑也不会这么对待我们。这里只是场景相似而已。 我过去试图把门打开,发现那门也是上了锁的,想想也是,对方既然把我们给绑来,自然是不会让我们自由行走的。 我摇摇头,问三叔:“这到底是谁干的呢?都把我弄懵了。” 三叔苦笑道:“你不清楚,我也没弄明白啊。不过在没弄明白对方的企图之前,咱们爷俩,得想个法子离开这里。” 我撇撇嘴:“三叔,你说的容易。离开这里?他们既然是把我们抓来的,肯定是戒备森严啊。想离开哪那么容易。” 三叔摆摆手,问我:“你带着电话没有?” 我摸了摸身上,发现电话居然还在,便诧异道:“这些人居然没收走我们的电话。” 三叔冷笑道:“那不用问了,这里肯定没有信号,他们应该是把信号给屏蔽了。” 我一看,果然如此,电话上连半点信号都没有。 三叔又神秘兮兮地从身上摸了摸,突然掏出一样东西,嘿嘿一笑:“看到没有,大侄子,这就叫天无绝人之路。” 我一看,那居然是徐若西的那个记者同学送给徐若西的那个特制的电话。那电话有超强的信号接收和发射功能,即便是在信号受限的情况下,也有很大的概率可以使用。 “三叔,你带着这个?”我看到这东西,惊喜不已,顿时有了希望。 “嘘……小声点。你到门口听着点,我给胖子打个电话……” 我点点头,走到门口,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这应该也是在一栋楼里面,因为我蒙着头罩进来的时候,听到了电梯的声音,也感受到了电梯上行。 门外面很静,没有任何人走动。 我冲着三叔示意了一下,三叔拿出那个特制的电话,拨通了胖大海的号码。 很快胖子就接听了电话,三叔没等对方说什么,就在电话里急切地说道:“胖子你别说话,你听我说。你记住一个地方,马上报警,我们被绑架了。地点在城南金龙大厦七层的一个房间。你……” 三叔话还没说完,信号好像就中断了,三叔把电话拿下来看了看,摇了摇头,把手机关掉,在屋子里找了一圈,最后迅速将这手机塞到了桌上的一个置物盒里。那里面还有其他的几个遥控器,看墙上还有投影,应该是开会的时候用来控制投影仪的。那手机扔到那里面,真的是再合适不过了。不仔细查看,根本就看不出来那里还有个手机。 “果然我们一打电话,他们就发现了,又增强了干扰信号,这手机也没办法用了。”三叔刚说了一句,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同样进来几个身穿黑色制服的人,狐疑地看着我们。 三叔冲着他们耸耸肩膀。 那些人走了进来,在我们的身上搜了一圈,由于三叔早就处理了手机,那几个人看了我们几眼,没说什么,转身离去。 危机解除,我这时才问三叔:“你来的时候没套头罩吗?” 三叔道:“当然套了。” “那你怎么知道我们被带到了哪?还说的这么详细?跟你看到了一样?” 三叔嘿嘿一笑:“这就叫经验。从宾馆出来的时候,我就一直在心里默算着他们车子行走的路线。依靠车子拐弯时候由于惯性身体的反应来判断方向,走多远拐的弯,拐过之后,又是怎么行进的。最后我判断出来,这车子是往城南开的。这边还没有完全开发。而我们显然是坐着电梯上的楼,所以我断定这里就是那位数不多的几所高楼之一。” 我暗自佩服三叔的能力,赞道:“三叔我服你了,姜还是老的辣啊,我当时蒙着头套只是胡思乱想,你竟然能根据车子晃动和行进的时间,判断出车子的去向。” 三叔摆摆手:“这真没什么了不起的。其实主要还是我对那附近的地理熟悉的原因。你平常也不出去走,对方位和距离都没有概念。” 第1341章 既来之则安之 我点点头,又问道:“那你也说了,城南也有好几栋高楼,你怎么知道这一栋是金龙大厦?” 三叔说道:“我的确是只知道那里有几栋高楼,我却不知道这几栋大楼都是什么地方。但是在我们被他们带下车,进入大厅的时候,我从头罩里面往下看,却看到了脚下地砖上,有金龙大厦的标识,所以我就知道这栋大楼就叫金龙大厦。” 我竖起大拇指:“三叔,不得不说,高,你是真高啊。那你怎么知道我们所在的是第七层?” 三叔说道:“这个纯属靠我自己判断了。我从电梯上行的时间判断,应该是在六七八三层之中的一层。但是这里是个小型的会议室,一般来说会议室都会安排在老总的同楼层,方便开会。而老总一般来说,就会选择七层。因为大多数人都信奉七上八下这句话。而且刚刚我已经验证过了,那几个人开门的时候,我看到对面房间的门上的门牌,是709。这说明,我的猜测是正确的。” 我点点头:“三叔,没想到你还有这一套。你这分析能力都快赶上007了。” 三叔摆摆手:“没那么夸张,现在就等着看胖子能不能把事办好了。” 我笑道:“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谦虚了?” “我这不是谦虚。因为即便是我们确定了方位,想要成功获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摇摇头:“可是你跟胖子说我们遭到绑架了,可我怎么感觉我们不像是被绑架啊?” 三叔说道:“当然不是绑架。什么时候绑架也变得这么光明正大了?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就把我们给带走了。这不是绑架,是胡闹。这还把不把法治社会当回事了?还有,你没听说嘛,这帮人等我们等了好几天了,这玩意有上门等着绑架的吗?我那么跟胖子说,是想让他把事说大点,报警才能管咱不是?不过我估计啊,对方如此兴师动众,还真不是报警就能解决问题的。” 我点点头:“看出来了,对方根本就不怕我们报警。不然也不会上门去劫持咱们了。” 三叔摆摆手:“不管了,既来之则安之……” 说着,三叔走到门口,开始砸门,冲着外面喊道:“我说还讲不讲点人道主义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不给准备饭食吗?老子要吃牛排,来七分生三分熟,喝红酒,来八二年的。” 三叔嚷嚷了半天,外面也没个动静。 我在这边笑得不行:“三叔,你什么时候也这么有品位了?你不是最喜欢吃红烧肉溜肥肠吗?这什么时候改牛排了?还三分熟,你跟吃生的也差不多少。” “卧槽,弄反了。”三叔反应过来,又开始砸门:“改了啊,牛排要七分熟,我说反了。” 说完,三叔走回来,笑道:“管他哩,闲着也是闲着。过过嘴瘾也好。” 我们俩就在房间里百无聊赖,三叔又把那手机找出来,这次依然没有信号。胖子那边也没有动静,也不知道报警的结果咋样。 让我们没想到的是,过了半个多小时,胖子那边没等来消息,却真等来了牛排和红酒。 依然是那几个人,门开了之后,推车餐车走了进来。将餐车上的牛排和红酒,分别端了下来,摆放在了桌子上,一边把红酒打开,倒在了醒酒器里,又抽出两条餐巾,分别给我和三叔围上了,随后做了个请的手势,就退了出去。 门依然上锁,等他们走后,目瞪口呆的我和三叔依然没缓过劲来。我抓起酒瓶看了看,发现还真特么是八二年的红酒。虽然我也不太懂行,但是我知道这瓶酒也是价值不菲。 三叔倒是放的开,也不管那红酒醒没醒好,倒到一个红酒杯里先喝了一口。 结果三叔一呲牙:“这玩意也不好喝啊。不如要点二锅头了。牛排看着还不错,大侄子,别愣着了,麻溜吃啊……” 三叔拿起刀叉,在那牛排上狠劲地连叉带割,不停地抱怨也不给拿双筷子。 我疑问道:“三叔,你说他们这是什么意思啊?怎么还带点餐的?这就更不像绑架了。” 三叔叉了半天,也没弄下来几块牛肉,干脆用手抓起牛排啃了一口,说道:“废话,当然不是绑架了……唉,还别说,这玩意味道真不错,咱们宾馆那厨师根本就不行,明儿得给换了。” 我苦笑道:“三叔,这牛排一看就不是普通厨师能做出来的。这种能做西餐的厨子价码高着呢,估计咱们那小宾馆雇不起啊。” “那你不赶紧吃……”三叔白了我一眼,继续啃那牛排。 我点点头,也拿起刀叉,把那牛排拉了过来,准备尝尝。 三叔一看,把我手里的刀叉抢了去扔在桌子上,指着牛排说道:“你就别装了,这洋玩意不好用,直接上手吧。再说了,你用刀叉吃牛排,我用手,显得我多不斯文。” 我哭笑不得,心道哪有这样吃牛排的。但是为了显示和三叔是一伙的,我也只能用手抓着那牛排啃了两口。 不得不说,这牛排又弹又嫩,吃到嘴里,香味不停地刺激味蕾,真的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牛排。 我们正在这里大快朵颐,突然门又开了。 一个身穿笔挺的西装的人,走了进来。在他身后还跟着几个身穿黑色制服的人。 那几个人走了进来,看到我和三叔正手抓着牛排啃的场面,当时就懵了。 我看三叔对于他们的到来无动于衷,我也没管他们,继续吃我的牛排。 直到我们把整片牛排都吃了下去,三叔还意犹未尽地吮了一下手指。 那几个人更是看的目瞪口呆。不管他们把我们弄来是出于什么企图,我想他们此时对我们,特别是对三叔肯定有了不一样的看法了。 我拿起纸巾擦了擦手,这才仔细看了一下进来的这个身穿西装的人。 来人年纪不是很大,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岁,精干的短发,面色红润,肤色是那种健康的古铜色。脸上五官精致,看起来很是俊朗,但是眉宇之间和眼神之中却透露出一股瘆人的杀气。 第1342章 被调查了 不知道这是不是我的错觉,亦或是那股气势不应该算是杀气,是正气。总之这种气势很是压人。 再加上他身后的那几个人,不苟言笑,面色生冷,站在他身后,更是给这年轻人增添了不少的气势。 但是此时此刻,我总算明白三叔为什么要带着我一起用手抓牛排吃了。因为对方这种压人的气势,在我和三叔这种邋遢到极致的行为面前,顿时就被化解为无形了。 不知道三叔这一招是不是有意为之,总之取得的效果是非常不错的。不然的话,我们还没和对方对话,就先输了一局了。现在的情况,起码他们拿我们也是没什么办法。 那穿着西装的年轻人,看到这一幕,先是一愣,转而摆了摆手,身后的那几个人转身离开了房间,并关上了门。 那人拉了把椅子坐在我们对面,问道:“二位,吃的还满意吗?” 三叔也用纸擦了擦嘴和手,把纸巾随手一扔,说道:“凑活吧,你们也真是抠抠搜搜,这一块牛排够谁吃的。” 那人一愣,忙说道:“那要是不够的话,我让他们再给你们做一份。” 三叔摆了摆手:“算了。等了这么半天,总算是来个人。你是来谈事的吧?有话快说,道爷我可没工夫在这跟你们瞎聊。” 看三叔的气势,倒有反客为主的意思。丝毫也没把自己当成是人家劫持而来的俘虏。 那年轻人对于三叔的无理取闹,也只是淡淡一笑,说道:“大刚先生真是快人快语……” 三叔一摆手:“打住,贫道是李洞宾,太上老君李耳的李,吕洞宾的洞宾。” 年轻人笑了笑:“好,洞宾先生。我只是看你的资料里,最先的名字是李大刚,而且这名字朗朗上口,我就记着这个名字了。” 三叔一愣:“资料?什么资料?” 那年轻人起身走到会议桌的前端,在那放着遥控器的盒子里翻找了一下。结果三叔藏在里面的那个电话,被这年轻人给发现了。 他拿起电话,在手里翻看了一下,又看了我们一眼,摇了摇头说道:“原来是这样。” 说着他也没再说什么,把那手机放下,又拿起一个遥控器,对着正面的投影按了一下。 投影上的光很快就出现了,出现的画面,居然是三叔的一张照片。 我和三叔也被这投影上的内容吸引住了。 三叔的那张照片,是穿着他那身破道袍,单手掐腰,另一只手指向前方,不知道在做些什么。我更想不起来这是在哪里的场景。 在三叔的照片旁边配着字:李大刚,后以李洞宾示人。玄门修道者。后面三叔的年龄,籍贯,以及其他的一些资料,可能比我掌握的都要详细。随后画面一转,屏幕上出现了我的照片。 我看到那照片就是一愣,照片中的我正坐在一张桌子上喝茶,所处的位置也像是一座茶楼。 我去过的茶楼屈指可数,这茶楼看着也有些眼熟,经过辨认,我一下子就记起来了,这不是我和三叔去临江处理那栋民国阁楼的时候,在那条古巷里等着见徐若西的时候所在的茶楼吗? 那时候距离现在已经很长时间了,我怎么不记得当时有什么人给我拍了照片呢? 在我的照片旁边,同样记录着我的简历。无论是哪一条,都十分准确清楚。说实话,我可能毕业的时候找工作投的简历都未必有这个详尽。 随后,画面再一转,里面出现的,是以我和三叔为主办的那些宅子和破的那些凶局。最近的一次,竟然就是我们去矿区办诅咒的记录。只是记录相对简单了一些,只是记录了昌顺矿场,破除诅咒的字样。同时标明了我们去那里开始的时间,以及回程的时间。并附以了昌顺矿场的一些照片,其中就有昌顺矿场的那个大牌子。 三叔一拍桌子:“你们在调查我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那人摆摆手,示意我们继续看下去。 画面再一转,出现了五枚铜钱。细看之下,正是五枚五帝钱。 由于画面拍摄的清晰度的原因,我看不出来那些是不是五帝王钱。 不过我想既然这五帝钱出现在了这样的画面里,肯定不会是普通的五帝钱那么简单。 最后,画面就停留在了那五枚五帝钱上面。 那年轻人重新坐回来,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和三叔。 “意外吗?”那年轻人问道。 我盯着对方,其实如果对方想调查我和三叔,只要对方有一定的背景,弄到我们的简历并不难。我比较意外的是,我们每次的行动,竟然都被对方给掌握了。这足以说明,他们研究我们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且我们每次行动,身后可能都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们,这是一件细思极恐的事。 看那资料里的图片,从我们去临江的时候就开始调查我们了。那时候我才跟了三叔不久,对方就已经注意到我们了,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这让我心里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更为诡异的是,每次我们破凶宅,破凶局的时候,他们都会有一张或多张照片。我们自己都没有拍照,对方什么时候偷拍的我们,更是不得而知。 我看着那个年轻人,说道:“你知不知道你们这么偷拍我们,侵犯了我们的肖像权和隐私权?” 那年轻人一笑:“我们这不叫偷拍,叫取证。” 我一愣:“取证?这么说你们是警方的人?” 那年轻人摇了摇头:“这个我暂时还要保密。不过我想,你们将来会知道的。” 三叔靠在椅子背上,说道:“行了,该铺垫的也都铺垫完了,说说正事儿吧。你们找我们来,不会只是看看照片,请我们吃顿牛排这么简单吧。” 那年轻人笑了笑,说道:“好,看来李先生也是个爽快人。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我们请二位来,是想请二位帮我们调查一件事。” “调查一件事?什么事?”我和三叔听了都很诧异。 第1343章 熟人褚留烟 那年轻人说道:“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海龙。首先我要告诉你们,刚刚警方接到报案,说这里发生了绑架案,已经找到了这里。我想这一定是你们把这里的位置告诉的警方。你们的能力再一次让我很赞叹,在蒙着头罩的情况下,竟然能把位置和方位说得这么精准,而且还精确到了楼层。这说明我们找你们,是找对人了。二位不但身有道术,而且在观察力和洞察力方面也这么强。” 三叔苦笑道:“你就别给我们戴高帽了。我们能力再强,现在不也还是在你们手里吗?” 那个叫海龙的年轻人一笑:“不瞒二位,警方即便是查到了这里,也是没办法详细追查的。所以这件事,他们管不了。不过你们被我们控制之后,还能做到这些,的确是出乎我的意料。尽管你们是借助了这个……” 说着,海龙将他发现的那个手机拿了过来,轻轻地放在了我们面前。 三叔也不客气,把那手机收了,又问海龙:“你们去找我们的时候,说要我们跟着你们回来,配合调查一起人口失踪案,你们要我们调查的,不会是这个吧?” 海龙点点头:“人口失踪,的确是其中的一项。” 三叔摆摆手:“那对不起了,这个我们不在行。另外你这人口失踪了,得报警啊。找我们有什么用?” 海龙摇摇头:“报警解决不了问题。” 三叔端起那红酒杯,又喝了一口酒,说道:“这酒的确没有二锅头好喝……你们要是报警都解决不了问题,找我们更没用。既然你们不是绑架,那我们爷俩还很忙,就不留在这了。赶紧安排车,送我们回去……” 说着,三叔起身张罗要走。海龙却不动声色,依然坐在原地。 三叔一边带着我往外走,一边说道:“不安排车也没关系,我们自己打车。这事闹的,管接不管送,不讲究啊……” 三叔在前面一开门,发现门外赫然站着几个大汉,听到门响,一起盯着三叔。 三叔讪讪地一笑,知道想这么走掉是不可能的了,他冲着外面打了个哈哈:“几位辛苦,辛苦……” 那几个人不理三叔,重新站好,只是把门守得严严实实。 我们见识过对方的手段,想凭借我们俩冲出去,很难。 我们不得不又重新坐了回去,三叔对那海龙说道:“这事不是我们不帮忙,是我们真的没这个能力。” 海龙摆摆手:“有没有能力你们说了也不算。既然李先生这么不配合,我觉得你们是不能给我海龙这个面子了。我还是让别人来跟你谈吧。这人,还是你们的熟人……” 说着,海龙拍了拍手掌。 我和三叔对视了一眼,都有些不解,怎么这里还有熟人? 时间不大,门一开,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 我和三叔一见,同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惊呼道:“是你?” “师兄?” “细竹竿?” 我和三叔不同的称谓,却指向了同一个人,褚留烟。 褚留烟冲着我们一笑。 这时候海龙站了起来,走到褚留烟的近前,说道:“海鬼,交给你了。” 褚留烟点了点头。海龙大踏步离开了这个房间。屋子里就只剩下了我们三个人。 三叔疑问道:“师兄,你搞什么名堂?我刚刚听到他称呼你什么?海鬼?你什么时候……” 褚留烟摆摆手,止住了三叔的问话,让我们都坐下来。 “师伯,到底怎么回事啊?你是来救我们的吧?”我迫不及待地问道。 在我们被这些人带走的时候,我曾经就让胖子去找褚留烟。因为当时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潜意识里就感觉这些人和褚留烟可能会有一些关联。 没想到,在这里我们还真的见到了褚留烟。而且看海龙的意思和褚留烟还很熟悉。 坐下来,三叔应该也已经有所觉察,直接问道:“你和他们是一起的?” 褚留烟点点头:“你们还记得我的身份吧?” “身份?你不是五山堂的掌柜的吗?”我问道。 褚留烟摇摇头:“不是这个。当时我们刚见面的时候,你三叔不是跟你说过嘛?” 我想了想,说道:“我想起来了,当时是说你负责警界的一些灵异案件的。” 褚留烟点点头说道:“没错,当时我的确是跟洞宾这样说的。而我也的确是负责一些灵异案件,不过我们这个组织和警界有联系,但是却不属于警界。” 我猛地站了起来,问道:“师伯,你不会加入了一个什么非法组织吧?你把我和三叔找来,不会是逼着我们也加入这个什么非法组织吧?我跟你说啊,这可是违法的,可绝对不行,我是宁死也不会加入的。” 褚留烟看着我,噗嗤一笑:“你小子这脑袋里想什么呢?什么非法组织?谁说我加入的是非法组织了。实话告诉你,我这是经过有关方面同意的,是合规合法合理的。不然这大庭广众之下,我们就能派人把你们给弄到这里来?” 我想了想,也的确是这么回事。他们一定是有所依仗才这么做的,不然怎么会不怕警方来查呢。 “师兄,那你们到底是个什么组织?原来你说你是警方负责灵异案件的,是说的假话?”三叔问道。 褚留烟说道:“迫于身份和纪律,我当时也没办法和你说太多。我说是警方负责灵异案件的,也不全是假话。我们的确和警方是有联系的。警方一些处理不了的案件,也会移交给我们。但是实在抱歉,我们的具体组织,我还不能告诉你们。你们以后一定有机会知道的。” 褚留烟的话和刚才那个海龙一样。 三叔摆摆手:“不用了,你到底是什么身份,我也没兴趣。我更没兴趣帮你们调查什么失踪人口。我就问你,我们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我们刚从外面回来,屁股还坐下呢,就被你们给搞到这里来了。有你们这么干的吗?还有,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他们在调查我们,却一直瞒着我们?” 第1344章 马谡失踪了 三叔说着说着,有些生气。 褚留烟摆摆手说道:“不,不是这样。这个你们真误会我了。我之前一点都不知情。我们这里,每个人都是各自执行自己的任务的,不到必要的时候,我们互相都是不见面的。可能是考虑到我和你们的关系,他们对我也是一直保密的,直到前两天他们才找到我。” “师伯,你们在这里都是互相叫代号的吗?你的代号是海鬼?”我好奇地问道。 褚留烟点点头:“其实也不算是代号。就是在这里,我们都会有一个新名字而已。这样我们从名字上能区分一些事情。” 褚留烟说到这里,就把话给止住了,显然再往下说,可能就会涉及一些秘密了。不过我猜想,刚刚那人叫海龙,褚留烟叫海鬼,他们俩按说应该是同一级别的才对。而且那个海龙看起来趾高气扬的,对褚留烟却还很客气。 如果按照这个说的话,我和三叔被弄到这里来,是他们早就计划好了的。即便是褚留烟在这里,他也没权力把我们放走。 褚留烟见我们情绪有些激动,又说道:“其实找你们帮忙调查,也是我提出来的。因为这失踪人口,涉及到一个人。我想你们一定会帮忙的。” 褚留烟说的很是肯定,我和三叔又对视了一眼,有些懵懂地看着褚留烟。 褚留烟也没隐瞒,接着说道:“实话告诉你们吧。马谡,失踪了……” “谁?老马?失踪了?”我大吃一惊。这果然是一个很令人吃惊的消息。 三叔也是一愣,表情也很紧张。 褚留烟说道:“没错。我国知名古生物学教授,马谡,失踪了。” “马谡……失踪了?”我脑子里转了转,的确,我们这段时间由于去了矿区,手机也没什么信号,再加上事情很多,也没顾上和马谡通电话。平时也是这样,我们没有事的时候,几乎不打电话聊天。我还想着,这次回来,还得去老马那里看看他。毕竟上次我们从地宫那里回来之后,他和曲康成在医院疗养了一段时间后,就一起回了学校。我还没来得及去看望他们。 没想到在褚留烟这里,竟然得知了马谡失踪的消息。 “师伯,到底怎么回事?”我问道。 褚留烟说道:“其实,我们对马谡也是有跟进的。毕竟你们也曾经一起处理过凶局事件。而且马谡是古生物学方面的翘楚,我们在某些方面也很需要他的帮助。所以他也一直在我们的关注之内。” 三叔冷声说道:“也就是说,老马也一直被你们监视来着?” 褚留烟苦笑道:“洞宾,你别总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我现在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们做的事,都是光明正大的,说大一些,是为国为民,说小一些,是对付一些邪恶势力。更多的我不能多说,我只告诉你们,我们针对的势力中,有一个组织,是火魂。” “火魂?你们是针对火魂的?”三叔问道。 褚留烟点点头:“没错。火魂现在已经不是一个单独的势力了,这个有空我会给你们讲。我们推测,马谡的失踪,就和这个新兴的组织有关,这里面很可能有火魂的参与。现在你们说,还要不要留下来帮我们?” 我看了一眼三叔,三叔咬着牙,似乎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我知道他是一个天马行空的人,为人不愿意受到各种束缚。所以对于海龙要我们帮他们调查,并加入他们这件事,三叔一口否定。 不过现在马谡失踪了,我们要调查的是这件事,这就另当别论了。我心里清楚,别看三叔和马谡经常斗嘴,两个人看似水火不同炉,但是他们对对方都是惺惺相惜,是吵嘴吵出来,共同经历生死培养出来的交情。 三叔和马谡之间的感情,未必比我和马谡的感情浅。 最后三叔似乎拿定了主意,说道:“好,我答应你们。但是我有一个条件,我只限于帮你们这次,等找到马谡了,或者是解决了这个失踪案件,我和李阳都要退出来,我对你们的这个什么组织,不感兴趣。我只帮忙,不加入。如果同意,我就干,不同意,你们要么杀了我们,要么继续关着我们,天天有牛排吃,有红酒喝,也不错。” 褚留烟笑了笑:“看来你还是对我们有一定的误解。” 三叔摆摆手:“不,跟误解没关系。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天马行空的,就不愿意受拘束。加入了你们,就得受人管束,那样我活的不自在,活的就不是李洞宾了。我们的态度就是这样,同意就干,不同意就你们看着办。” 三叔的态度很坚决,在这里我当然要遵从三叔的决定。而且我的心思也和三叔一样,对于褚留烟所说的这个什么组织,如此神秘,而且看起来很重要的样子,我也不太感兴趣。更主要的是,他们对我们进行了一路的调查,让我感到很是别扭。可以想象,即便是你在上厕所的时候,可能都会有一只眼睛在盯着你,这种感觉会不会让你如坐针毡。 在没弄明白他们到底是个什么组织,又是干什么的之前,我也不想把自己稀里糊涂地就交过去。 褚留烟没办法,只好说道:“好吧,这个我也做不了主。你们容我去问问。” 三叔点了点头,褚留烟起身离去。 等褚留烟走后,我问三叔:“三叔,这件事你怎么想?” 三叔摇摇头:“没什么好想的,老马帮了我们很多,有几次差点豁出命去,那么大年纪了很不容易。他要是真的出了事,我们义不容辞。” 我看着三叔,此时的眼神坚定,态度恳诚,没有了往日诙谐的半点影子。我知道,在大是大非面前,三叔的选择从来都不会犹豫。 对于老马,我和三叔的态度是一样的。现在传出来马谡失踪,现在还没有最后的确认,如果是真的,那我们肯定是义无反顾的要参与进来的。 第1345章 又被陷害 褚留烟这一去,又是很长的时间。这期间,又有人来给我们送来了茶点。 茶点都是看着十分高级的,平时绝对是三叔不舍得买来吃的。我们也没客气,每样都尝了尝,看的出来,这个什么神秘的组织,是不差钱的。无论是这大厦的装修程度,还是拿出来吃喝的东西,都是极尽奢华。 褚留烟去了有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我们也等得有点不耐烦了。这时终于门一开,褚留烟和那个海龙一起走了进来。 海龙走到我们的近前,点点头道:“二位久等了。关于你们提出来的要求,我们和上面请示过了,二位都是人才,特事特办,决定答应你们的要求。不加入我们,只参与本次调查,参与到寻找失踪人员的行动当中。” 说完,海龙伸出手:“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我和三叔各自伸手和他握了握手。 海龙又说道:“那咱们就签个合同?” 我一愣:“怎么还要签合同?有那个必要吗?” 海龙一笑:“凡事皆有法,咱们既然合作了,还是正规一点的好,彼此也约束一下。” 三叔摆摆手:“你先等会。那我就不明白了,既然马谡失踪了,我大可自己去寻找线索,再去找人。我为什么非得跟你合作啊?” 我点点头,这也是我很想知道的。 三叔的态度可以说已经很差了,说话的语气也很是不客气。但是海龙却丝毫不为所动,依然是那副泰然自若的表情,他只是微微一笑,说道:“理由很简单。就是我们能给你提供你们无法得到的条件和线索。另外还能给你提供最强有力的支持,包括财力和物力。” 三叔反问道:“如果这些我都不需要呢?” 海龙点点头,说道:“也可以,不过你们怕是很难去寻找马谡。” 三叔猛地站了起来:“什么意思,你们还真敢监禁我们啊?这可是法治社会。” 海龙摆摆手,示意三叔稍安勿躁,接着说道:“我们当然不可能再监禁你们。不过有件事我忘了交代,给你们看点东西……” 说着,海龙拿着一个优盘走到投影仪前面,插了进去,再次放了一段投影。 一边播放海龙一边介绍:“这是马谡所在的古生物学院附近的摄像监控录像,你们可以看到,在马谡失踪前的一个下午,曾经有两个人来造访马谡。一会会有这两个人的正脸,你们注意看一下……” 果然,很快,画面就转到了马谡所在的办公楼的外面,两个人从大门口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海龙用遥控器定了格,并进行了放大。那两个人的脸,虽然不是太清晰,但是也算完好地展现了出来。 我和三叔看了同时一愣,那分明就是我们俩的脸。 海龙啪地关掉了画面,说道:“接下来,也没必要再看了。” 三叔指着那屏幕:“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海龙说道:“上周。” 三叔一笑:“那不可能,上周我们在矿场呢。这俩人分明是假冒的。” 海龙问道:“谁能作证?” 三叔急了:“作证的人多着呢。除了我们俩,还有胖子,徐若西,徐哲,老管头,人多了去了。” 海龙摇摇头:“这些都不行。他们和你都有一定的关系,作证不足以取信。另外我再告诉你,你们出入矿场,以及从深圳出发,还有回程的相关信息,已经全部被抹去了。也就是说,你们上周不在现场的证据,已经都没有了。至于你们是不是被陷害的,只能先到警方去接受调查了。如果顺利的话,个把月应该也能有结果了。如果进程拖拉一点,你们可能半年之内都不许离开深圳。” 听海龙的话,我感觉这里里外外可能都是个阴谋。我们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谁会去在意我们出入深圳的行程轨迹呢。 我盯着海龙,问道:“谁会有这么大的能力,去抹掉我们所有的对我们有利的痕迹。我想,这些都是你们干的吧?” 海龙正色道:“李阳先生,如果这只是你的猜测说说而已,那么仅限这一次。如果你有证据,就请拿给警方。我们也愿意接受调查。” 我指着屏幕:“你们刚刚不是还放过吗?我们在矿场的资料,那上面也有时间,说明上周我们根本就没在深圳。” 海龙一笑:“那你觉得我们会把它提供给警方吗?” 我苦笑着摇摇头,没想到我们从矿区回来,却遇上了这么难缠的事。这摆明了就是海龙他们变着法地想让我们和他们合作。 我到现在也搞不懂,他们到底看中了我和三叔什么,是身上的道术,还是破凶局的能力?抑或是,那屏幕上我们曾看到的五帝钱。我们并没有就五帝钱,进行深入的交谈,我也摸不透他们既放出了五帝钱的图案,又不跟我们说起五帝钱,这个操作的目的是什么。 而现在的形势很简单。如果我和三叔不和他们合作,那等待我们的,必然是警方的调查。毕竟失踪了个大活人,还是个知名教授,不是小事。而我们的不在场的证据,如果真的如海龙所说被抹去了的话,那我们真的是有口难辩了。最轻的结果,也是限制离开深圳,随时接受询问和调查。 那样的话,我们就无法去自行寻找马谡,耽误了最佳的时机,结果可能会让我们后悔莫及。 我无奈地笑了笑,看着褚留烟说道:“师伯,真不愧你们是一起的,用的招都是如出一辙啊。” 褚留烟自然明白我所指,我的意思是说,当初我和褚留烟刚见面的时候,他就给我玩了一招,为了让我去给他找南柳村,不惜让我有了杀人的嫌疑。现在想来,这办法和海龙所用的,何其相似。 褚留烟尴尬地清咳了一声,说道:“其实我们都是为了你好。咱们都是自己人,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有什么事比找到马谡更重要的?” 第1346章 背后财团 见我和三叔都默不作声,褚留烟就又接着说道:“我们真的能给你们提供更大的便利,绝对比你们单枪匹马去的好。而且你们也可以先看看这合同,也没涉及到你们的什么利益,双方都是平等的合作关系。” 说着,褚留烟从海龙那里拿过了合同递给了三叔。 三叔拿过来瞅了几眼,就交给了我。 我拿过合同仔细看了看,上面的条款不多。也就是说明了本次行动的合作关系,说白了就是他们出钱,我们出力。如果违约,我们除了要负相应的责任外,还要承担违约金三十万。除此之外并没有提及更多的利益。 其实这个即便是不签合同,我们这基本的原则还是要守的。既然答应了合作,我们肯定不会半途而废,更何况这里面还牵扯着马谡的安危。 我主要是想看看,对方既然是要签合同,那么对方必然要代表着一个合同主体。我们是乙方,那么甲方是谁,就值得注意了。他们的组织如此神秘,也许从这合同上能看出端倪。 结果我还是打错了算盘,那上面的甲方,写的是:海康安集团。 我指着那名字问道:“这海康安集团是……” 海龙说道:“我们的背后财团。一切的财力支持,都是由海康安集团出资,我们一切的行动,都是以海康安集团为名。这金龙大厦,就是海康安集团的总部。” 我点点头,看那合同也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就冲着三叔点了点头。 三叔说道:“那既然我们要签合同,这什么海康安集团,是不是也得出个人来签合同啊?不会是你们俩吧?” 海龙摇摇头:“我们只是干活的,签合同当然轮不到我们。洞宾先生如果要是签的话,我去请我们董事长亲自来跟你们签。” 三叔不耐烦地摆摆手:“快点快点,你们可真麻烦。” 海龙又一拍手,有人探过头来,海龙说了一声,请董事长来。 那人离去,时间不大,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很快,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 我们注目看去,这一看我和三叔又都是一惊。这次的事情真是见了鬼了,每次出现的人,都会让我们意外。 门口站着一个人,身穿笔挺的西装,身上也是气场十足。和我们见到海龙的时候所不同的是,海龙身上的气场,更多的是压人一筹的压迫感,甚至是一股无形的杀气。而这个人身上,则是成功人士的那种威仪。 来的人,我和三叔也都认识。 “吴总?”我和三叔异口同声。 来的,竟然是天佑集团的老总,吴天佑。也是和我们较早打交道的人之一。我们帮他料理了天佑广场的凶局,之后也接连打了几次交道。我们的中介公司,还是挂靠在天佑集团的名下的。而且我还从他那里筹借过资金去完善医院的建设。 可以说,我们和吴天佑的关系,无论于公于私,还是很近的。 我没想到,今天在这里会见到他。 吴天佑笑着走了进来。 海龙也诧异地问道:“吴总,你们认识?” 吴天佑点点头:“当然认识,我们是老朋友了。” 海龙说道:“这样啊,早知道如此,我就不用费这么多力气了。” 吴天佑摆摆手:“不,该做的工作还是要做。公事还是要和私人感情分开。” 说完,吴天佑对我和三叔说道:“很意外吧。其实天佑集团算是这海康安集团的母公司。这海康安集团是由几家公司共同出资筹建的。我们天佑集团股份比较多,所以我就担任了这海康安集团的董事长了。” 令人惊讶的事,一件接着一件,不过既然有吴天佑出面,这事相对也简单了一些。我们对吴天佑的为人,还是很信任的。这合同,也由吴天佑和三叔分别签上了名字。 吴天佑签完了合同,说道:“我那边还有事,具体的事就由海龙跟你们交代了。” 我知道吴天佑也是个忙人,便点点头送走了吴天佑。 我们和海龙分别收了合同,海龙说道:“好了,现在我们正式开始合作。我向你们介绍本次调查行动的背景。就在马教授失踪的同时,在国内还有几个人分别失踪。当然,国内可能一起失踪的并不仅仅这几个人,但是有共同点的,一共有七个人。这七个人的共同点就是,都在我们原来的关注范围内。” 我一愣:“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说,你们原来也对马谡进行了监控?” 海龙摆摆手:“不对,不是监控,是关注。我刚刚说的是关注。” 我撇撇嘴:“这不一样吗?” 海龙说道:“不,不一样。我们从来没有监控过任何人。包括你们二位,我们只是关注。因为像你们这种有特殊才能的人,都在我们的关注之内。如果不是这次失踪事件突发,我们根本就不会打扰你们的生活,也不会对你们的生活轨迹产生任何的影响。你们的资料,我们也不会交给任何人,任何组织。只是这次失踪事件突发,才导致了我们所有的计划都要提前了。包括,把你们请到这里来。” 我点点头:“好吧。反正怎么说,都是你们一张嘴。您接着说。” 海龙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和马谡同时失踪的,包括马谡在内,一共五个人。这五个人,分别是国内某个领域比较突出的有特殊才能的人。这五个人,分别是……” 说着,海龙又打开了那个投影仪,在画面上出现了人物的照片和相关的介绍。海龙一边指着屏幕,一边介绍道:“国内知名历史学教授唐宋。47岁,同时也是难得的文物鉴赏专家,虽然年龄不是很大,但是经验丰富,国内颇有名气。” 我看着屏幕,是一张大学课堂里讲课的画面,一个人站在讲台上,穿着一身唐装,意气风发。他和马谡一样在大学里授课,但是由于比马谡年轻得多,所以讲课的范也更足一些。 第1347章 组建小分队 海龙接着介绍:“第二个,曾经在某部服役,五年前退伍,曾经在世界格斗大赛上获得金奖。此外还是野外生存的高手,退伍后自谋职业。他叫郭巴图。绰号,锅巴。” 这屏幕上的照片,是一个穿着军装的人。只不过这军装上没有肩章没有任何的军衔,看起来应该是自己裁制的服装。这人浓眉大眼,四方脸,由于在鼻梁上的左脸,有一道长长的刀疤,显得面相有些凶。 “第三个,祖上三代盗墓高手,匡三两。据传说他找古墓,只需要在地面上抓三两土,鼻子一闻就能辨别出来是否有墓,是什么朝代的墓穴。他经营一家古董店,自经营店铺以来,从未再下过墓,也未参与相关的墓葬活动。所以传说的手段是否真实,尚待调查。但是其四岁就跟着祖父下墓进山,耳濡目染,虽然早已经洗手不干,但是对山里和墓葬方面有相当高的经验和技术。” 屏幕上的匡三两,个头不高,介绍说一米六二的身高。体型也很瘦小,但是眼睛很亮,看着精明强干。 海龙的速度很快,接着就转到了第四个画面。海龙接着说道:“第四个,医术界翘楚,孙沱。据说是药王孙思邈的后人,但是这个说法有待考证。其中医西医皆通,尤其擅长疑难杂症方面的治疗,而且治疗手段多样,无法复制。失踪前,一直在一家四线小县城的医院里就职。” 画面上一个人,负手站立,看起来很普通,身后是一家小医院的背景。 紧接着屏幕上画面一转,马谡的照片出现,也是在课堂上讲课时候拍下来的。海龙介绍道:“马谡,国内知名古生物学教授。这个我就不用多介绍了吧,你们应该比我们更熟悉。” 这失踪的五个人,介绍完了。 我问道:“这五个人同时失踪,是偶然吗?如果不是,那是不是说,导致这五个人一起失踪的人,是有很强的目的性的。” 海龙点点头:“当然。这五个人都是各自领域的佼佼者,他们一起失踪,只能证明一点,有人将他们几个集中起来了。我们不但要找到马谡,还要找到其他的几个人。另外更重要的一点,我们还要了解对方集中了这几个人的目的是什么?” 三叔摆摆手:“我们只关心老马,其他的人我们又不认识,管得了那么多吗?” 海龙摆摆手:“现在不是一个马谡的问题了。他们很可能被捆绑成了一体,想找到马谡,只能先弄清楚他们的目的,而且找到了马谡,自然也就找到了其他人。这和你们的目的并不矛盾。” 褚留烟一直在旁边听着,这时也插话道:“还有一点海龙没说清楚,现在看起来是失踪了五个人。但是据我们推测,他们这队伍中,应该还有至少一个或者两个人存在。一个是风水师,一个是玄门高手。但是这两种人,我们并没有过多地关注,所以到底是谁,我们这边也没有掌握。” 海龙点点头说道:“对。所以我们找到了你们。你们在风水和玄术上面,都有特殊的才能。所以我们想以你们为主,也组建一个类似的小分队。” 我有些明白了海龙的意图,便问道:“你是想让我们这个小分队,行使那失踪的五个人的队伍的职能。如果我们都是秉承着同样的目的地和目的性,那我们这两个队伍总有碰头的那一天。这样我们就可以找到那失踪的几个人了?” 海龙赞道:“没错。李阳聪明。这正是我们想要组建小分队的目的。而且对方的那个组织,很可能是违法行为。他们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我们作为正义的一方,一定是要阻止他们的。” 三叔瞥了一眼海龙,不阴不阳地说道:“正义的一方?你们连是什么组织都不肯让我们知道,如此鬼鬼祟祟,何谈正义?” 被三叔抢白了一通,海龙的脸色终于有些不太自然,又说道:“这个我真是身不由己。我们的纪律很严,还不到你们知道的时候。要不然你答应加入我们,我马上就可以让你知道。” 三叔摆摆手:“不用不用。我没兴趣。要不是冲着老马,我才懒得趟你们这趟浑水呢。说吧,下一步我们怎么做?” 海龙一笑,说道:“下一步自然是组建我们的小分队。从他们的配置来看,一个历史学家文物鉴赏专家,一个医疗高手,一个格斗高手野外生存专家,一个古生物学学者,一个善于开山盗墓的人。还有海鬼刚刚说的玄门高手和风水师,我们的队伍自然也要按照这样的配置来组建。” 我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自己的小分队也要七个人?” 海龙摆摆手:“人数可以不限制那么严格。但是这其中的几个领域方面的高手,我们一定要凑齐。二位就是风水术和玄门中的高手,这个毋庸置疑。其他的几位,如果你们有合适的人选,也可以推荐。如果你们没有合适人选的话,就由我们来统一配备。” 三叔翻了翻眼珠,说道:“人选我们肯定有啊,毕竟我们混迹玄门江湖这么多年,人脉还是有一些的。不过这些人,都分布在全国各地,我可能得需要一点时间去找。” 海龙摇摇头:“不必,你只要提供出该人员的大概资料,找人这事,由我们来做。我们就是为你们来服务,做好后勤保障的。你只要留在深圳听消息就行。” 三叔说道:“我们想找的人,你们未必能找得到。” 海龙一笑,说道:“您可能还没完全了解我们的实力,不过这样也好,可以让您对我们有个更深的了解。您不妨说说都要找谁,只要他还在国内,还活着,我保证在三天到五天之内,把他找到并带到这里来。” 三叔点点头:“好,如果你们真能办到,那我就心服口服了。” 第1348章 我们是一家人 海龙点点头,拿过了纸笔递了过来。 三叔想了想,在上面写了两个名字:曲康成,穿山贾。 三叔写完,把那张纸又递了过去,说道:“曲康成也是一位历史和生物学方面都很有造诣的教授,他和马谡还是朋友,只是他很早就不做教授了,但是他的学识和经验,应该不次于马谡。他曾经来过深圳,现在他在哪里我也不知道。穿山贾,是熟知山石地壳运动的高手,也善于穿山打洞,当然,他对盗墓也有相当的研究。他在哪里,我更不知道。” 海龙拿过纸看了看,说道:“这曲康成好说,这穿山贾,本名是什么?” 三叔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他本姓贾,因为善于穿山打洞,所以玄门里的人都叫他穿山贾,已经很少人知道他的本名了。对我们而言,名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如果给我时间,我应该可以在一周之内找到他。” 海龙又是一笑,把那张纸收好,说道:“不,我还坚持我那句话,三到五天,我给你们消息。这段时间,你们可以离开金龙大厦了。由于我们已经开始合作,你们可以享受到我们给予的各种福利了。在深圳市区,我们准备了五星级酒店的住宿和服务,这段时间你们可以住在那里,消费都是挂账的,由我们统一结算。当然,如果你们想回自己的地方,也都随便。只是别离开深圳,随时听我们的消息。另外,我们之间合作的事,你们也要保密。” 三叔大大咧咧一摆手:“有高级酒店,谁还住自己的地方啊。那就谢了……” 海龙点点头,又冲褚留烟说道:“剩下的,你来安排吧。” 说完,海龙迅速离开了这间房间。 褚留烟冲我们笑了笑:“走吧,我们也很久没聚在一起了。剩下的也没什么要交代的了,就是去酒店下榻,再吃一顿大餐。那家酒店的厨师不错,中西餐都很棒。不尝尝太可惜了。” 我们被变相地关在这里,也有多半天的时间了,这里面只能坐着,虽然有吃有喝,但是也很乏累,主要是累心。因为在这里,我们所接收到的信息量,简直是太大了。 有很多事,我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消化,只感觉头都有些胀胀的。 褚留烟带着我们也走出了这间会议室,我发现外面的走廊里,那些身穿黑色制服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都撤了。 随着我们走出金龙大厦,我注意到,这里除了我们经历过的有些不正常之外,其他的地方和正规的商业公司没什么区别。电梯里能看到各个楼层的部门,财务部,人事资源部等等都很详尽。 褚留烟解释道:“海康安集团是新兴的一家集房地产,金融等多个领域的公司,背景深厚,财力雄厚,正在运作上市。在全国各地也都有分公司,涉及面比较广。” 我点点头,对这些我了解不多,以前也没听过这个公司。不过眼见为实,看着应该不错。 不然的话,也不能给我和三叔提供五星级酒店的住宿和服务。 出去之后,褚留烟就给胖子打了个电话,让他到市区的某一家五星级酒店大堂等我们。 我问褚留烟:“我们被带走之后,胖子第一时间联系你了?” 褚留烟点点头:“是你让他找我的吧。没想到在那种情况下,你竟然能敏锐地想到了我。你怎么知道我和他们有关系?” 我摇摇头:“我哪能知道你和他们有关系,当时也只是一种直觉吧。我只是想,他们能光天化日之下把我们带走,肯定有所依仗的。也就是说,他们肯定是有背景的,这就和你当初给我说的一样,即便不是警方的人,也应该是其他重要部门的人。” 褚留烟赞道:“你的想法很对。看来过了这么久,你在思想上也成熟了不少。” 三叔摆摆手:“废话,也不看看他是谁侄子。跟着我闯荡,能有错吗?倒是你,这事里里外外把我们瞒的好苦。” 褚留烟尴尬地笑了笑,说道:“这个我真是身不由己。不过有一点,我知道这事你们没有危险才没跟你们说的。说到底,我们才是一家人。放心吧,到什么时候,我都会和你们站在一起的。” 三叔点点头:“没错,我们是一家人。但愿你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洞宾,李阳,这次你们只是和我们合作,等你们真正了解了我们。就会知道我们到底是做什么的。你们了解我的为人,我能去做的事,肯定是不会有违法度,有违道义的。” 我摆摆手:“不说别的了。刚刚三叔有件事说的对,那牛排真的不够填饱肚子。我肚子又饿了,赶紧吃点东西再说吧。” 我们和褚留烟毕竟是亲人,我们也只是有点埋怨他对我们隐瞒了不少事,但是我也相信,他一定是有苦衷的。 除此之外,我还是十分敬重我这个师伯的。他也教会了我用符,直到现在,在符文术这方面,我还有很多要请教他的呢。 想到这里,我又问褚留烟:“师伯,你也是玄门里的高手啊,这次行动,你怎么不跟着一起去呢?” 褚留烟说道:“说实话,我这次是真想跟你们一起去。不过有时候身不由己啊,这次我还有别的事要办。不过你们放心,我会一直关注你们的行动的。有需要的话,我会马上过去支援你们。” 说话间,褚留烟找来了一辆商务车,是那种高级的商务车,粗略估计这一辆车也得一百多万,远非徐若西租来的那辆车可比。 我们坐着那商务车,去往他们给准备好的五星级酒店。 这高级商务车坐着就是不一样的感受,我坐在上面贼特么舒服,在昏昏欲睡中就到了地方。 站在这家五星级酒店门口,我不禁感慨万千。 看来有了海康安集团做后台,海龙他们的出手也极为阔绰。这酒店我知道,很是豪华,有时候还接待一些很重要的贵宾,在本地名声很响。 第1349章 有钱人的生活 起码放在平时,我们是绝对不会花自己的钱来住的。 而且在这里出出进进的都是一些衣冠楚楚,看起来很有身份的人,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自信得无与伦比的光辉。 和他们一比,我们几个就相形见绌了。想想也是,像我们这种连吃牛排都要抓起来啃的人,似乎和这里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入。 不过现在的社会就是这样,不管你的身份如何,只要你付出了金钱,哪怕你穿着乞丐服,同样也会受到高规格的接待。 酒店虽然高级,相对应的服务也很有素质,他们是不会看人下菜碟的。所以尽管我们的衣着看着有些不伦不类,但是依然可以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大堂。门口的门童也同样给我们行了礼,问了好,脸上雕刻着千篇一律的笑容。 胖大海已经在大厅等着我们,在服务人员的引导下,我们去了位于二楼的餐厅。由于刚刚吃过了牛排,我们就选择了中餐。 不过此时,吃饭是一方面,更多的还是想把我们所遇到的情况捋一捋。胖大海更是对我们的经历一无所知。他告诉我们,他已经报过警,但是警方后来给他的答复是,说他报警事由有误,有待核实。接着就没有了下文。 我们当然是知道怎么一回事了,警方并不是没有做工作,只是这件事有些特殊。海龙他们那个神秘的组织,把这件事给接下来了,连警方都不再插手。 我们四个人坐下来之后,褚留烟只是简单地问了问我们去矿区的事,又吃了一点东西之后,就起身离开。并告诉我们,吃完之后可以到前台报我和三叔的名字拿房卡。这几天有什么事也可以电话和他联系。 我们点头答应。看着褚留烟离去之后,胖大海才追着问我们到底去了哪里。 我和三叔各自苦笑了一下,这经历简直堪称离奇。 对于胖子,我们没什么不能说的,虽然海龙有言在先让我们保密,但是我们没想对盘子隐瞒,便把前后的始末简单跟他说了一遍。 胖子听了也很是诧异,不过他表示,不管怎样也要加入我们去参加这次行动。 三叔却摇摇头,说道:“这次情况比较特殊,因为主动权并不在咱们。看的出来,他们对人员的要求是很严格的。” 说到了人员,我想起三叔让海龙他们找的人,便问三叔:“你是准备把老曲和穿山贾都带着吗?” 三叔点点头:“没错。我感觉,这次行动,绝对不是寻找几个失踪人员那么简单。对方把这些人集中起来,肯定是想干一件大事。弄不好还真的和那五枚五帝王钱有关。所以,即便是他们不找咱们,咱们要是知道了也得走这一趟。现在想想,和他们合作也不错。不然就凭咱们自己的力量还真不一定能追到老马他们。不过我们的人手也没那么多,如果都要靠海龙他们给调配,我们的主动权又会受到影响。所以我只能尽可能地把咱们自己的人安排进去。老曲和老贾的能力没问题,肯定能胜任这次行动。” 我想了想,说道:“上次,我安排马谡和曲康成在医院疗养,后来他们一起去了马谡那里。现在马谡失踪了,这个老曲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也没个消息,不知道他的病怎么样了?” 三叔说道:“显然马谡失踪的时候,他已经从马谡那里离开了。我估计问题不大,他们不是说能找到老曲吗,那我们就等几天,拭目以待吧。” 我点点头:“穿山贾,上次分开也没消息了,你和他还有联系吗?” 三叔摇摇头:“没有。我也不知道他具体在哪里。所以我对于他们说能在五天之内找到老贾,持怀疑态度。如果他们真能办到的话,那他们真的会让我刮目相看。老贾的能力更不用说,有他在,我们可以省掉很多麻烦。就是不知道,另外几个人,他们会找到谁来。即便是他们找了人,现在这小分队里有你我,有老贾,有曲康成,我们也不至于太被动。” 我笑了笑:“三叔,我感觉这一次行动,可能会遇到很多危险的。不然的话,怎么可能还带着医疗高手?” 三叔一听,一拍脑袋:“这岁数大了,脑子也不好使了。说到医疗高手,咱们还得去找一个人。” “鬼郎中,钟天海?”我马上想到了一个人。 三叔点点头:“他当然是最合适的人选了。不过也不一定带着他去,毕竟医院那边我们也不能扔下。你可以在天海医院里选个人,看看能不能也带着出发。” 我一口应了下来:“行,这事我来办吧。一会先给辛烷打个电话。” 胖大海在一旁听着,拍拍自己的胸脯:“师叔,老大,还有我呢,我也行啊。实在不行我干点体力活也是可以的啊。别把我扔下啊。” 三叔摇摇头:“胖子,这次你可能有更重要的任务,你让我这两天好好琢磨琢磨。妈的,这事一件接着一件,脑子都他妈乱了。” 我们吃完了饭,去前台领了房卡,就被服务生引到了房间里。 不出所料,给我们的房间也是我们住过的最豪华的套房。虽然是酒店里的房间,但是格局却和普通的住宅相差不多,可能酒店主打的也是一个家的感觉。 只是装修更是豪华舒适,有客厅有露台,洗浴间里还有一个很大的温泉泡池。 胖大海看了啧啧称赞,说道:“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啊,看来我奋斗一辈子也未必能有这样的生活了。” 胖子眼里尽是艳羡之色,我想此时此刻,这也许就是一个普通的人心里最真的想法吧。 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只是我越来越感觉,人这一辈子,与其拼命地追求物质享受,倒不如争取一些精神方面的享受更为重要。因为精神方面的享受,会变成你不可多得的一笔财富,是物资方面无法给与的。 第1350章 宝剑锋从磨砺出 就比如我们在矿场的时候,那时候住在徐家,肯定和这里的条件没法比,但是住在那里的一段时间却让我找到了家的感觉。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安全健康地生活,远比我们这种不停地用生命和代价去换取更为舒适的条件好的多。 不过话说回来了,摆在眼前的高端生活,该享受的还是要享受。胖大海和三叔迅速把自己扒了个溜光,放了满满一池的温泉水,舒服地躺了进去,并打开了房间里的一瓶红酒,边泡边品酒,美得一个劲地叫唤。 我这边还惦记着三叔交代我的事,先拨通了天海医院辛烷的电话。 算起来又有一段时间没去医院了,不过医院已经步入了正轨,再加上有辛烷的管理,钟天海的坐镇,经营方面已经给不用我们太操心了。 果然电话接通之后,辛烷先是说了说医院的整体情况,经营方面一切正常,另外扩建的工程也正在进行,再有一段时间就能竣工,到时候会尽快投入营业。总之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不过,还没等我问起,辛烷就主动说起了钟天海。说钟天海已经跟他打过招呼了,说他在医院有一段日子了,想要先离开一段时间。 我知道这个鬼郎中钟天海,本身也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我能把他留在医院帮忙,已经费了好大的周折。不但把他儿子弄来了医院,还把医院改了名,给了钟小峰的股份,才让钟天海甘心情愿留一段时间。事实上这段时间,由于医院人手不够,也多亏了钟天海,才能让天海医院迅速打开了市场,迎来了知名度和认可度。 也正是看到医院步入了正轨,钟天海才想着离开一段时间。想必他是想念起了他无拘无束,走南闯北的生活了吧。 不过我们现在正需要他,可真不能让他就这么离开。 我让辛烷找到钟天海,又给我回了电话。 我把这边的情况简单地跟钟天海说了说,主要的意思是说,我们马上要有一次行动,需要一个医术高超的人跟在身边。 钟天海电话里告诉我,他之所以想离开一段时间,并不是厌倦了这里的生活。而是他在玄门里号称鬼医,是有道理的。他所擅长的医术,需要定期在自然中汲取能量。医术上,有时候也是靠灵感的。遇到疑难杂症的时候,灵感往往也很重要。从哪个方面入手,往往决定着医治的最终结果。 而他在都市里呆久了,呼吸着城市里的空气,有些灵感就逐渐丧失了。他必须到自然中去才能有所顿悟。 对于钟天海的说法,我深以为然。所以对于他想要离开,我也不好再挽留。 不过钟天海接着说道:“李阳,小峰这段时间的进步我都看在眼里。我觉得,是时候让他跟着你们闯荡闯荡了。我也相信,他现在的医术,应该可以达到你们的要求。既然你需要人手,我就让小峰,跟你们去吧。” 我笑了笑,说道:“钟先生,只要你舍得就行。这一趟可能会很危险。” 钟天海笑道:“宝剑锋从磨砺出,宝剑铸好之后,不是挂在墙上看的,只有见血才能彰显它的威力。李阳,我把我这把宝剑,可给你发过去了,能不能让他经过磨砺,最终成为神兵利器,也看你的了。” 钟天海把自己的儿子交给了我们,这给了我们极大的压力。不过我们也的确需要医术高手,既然钟天海说钟小峰可以,那我自然也不能说什么。 我们结束了谈话,我怎么也没想到,钟天海没来,却把钟小峰给我派来了。 我回头跟三叔把情况说了说,三叔光着脊梁,泡在池子里,疑问道:“钟小峰,他能行吗?人家那边和马谡一起失踪的可是医疗圣手,能和马谡相提并论的人,想来也不是一般人。钟小峰才跟着钟天海学医术多长时间,能应付得来吗?” 我摇摇头,说道:“我也没亲眼见过钟小峰的医术,只知道他的医术进展神速。有时候这玩意也是靠天分的,有了天分,再加上合适的环境,想必也会进步很快的。而且我听钟天海的语气,似乎对他儿子很有信心的样子。” 三叔点点头:“好吧。那就让他来试试吧,这也不是什么占便宜的事,要是不行,估计钟天海也不会让他儿子来。” 我算了算,说道:“三叔,那要这样说的话,这队伍的人可差不多了。现在算上你我,老曲老贾,再加上小峰,就剩下格斗高手和历史学家了。” 三叔摆摆手:“历史学家,我觉得和古生物学家这两个,老曲一个人就能干了。至于格斗的那个,就让他们去安排吧。总不能都放我们的人,即便是这个钟小峰,在医学界也是一点名气都没有,对方能不能认可还不一定呢。等过两天和他们碰碰头再说吧。” 我点点头,的确如此。他们找的,都是在界内赫赫有名的专家,教授级别的人物。如果是钟天海来,肯定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是钟小峰初出茅庐,海龙他们真的未必肯答应。毕竟这不仅仅是我们自己的事,还关系到他们的利益。 尽管我还不是很清楚,除了找到失踪人口,他们的其他目的还有什么。 这时候,胖大海跟我说道:“老大,这回来了你不准备招呼一下梁悦那丫头啊,这么长时间不理她,回头她还不得找你麻烦。” 胖子的话提醒了我,我还真得和梁悦通个电话。不为别的,就为那个吴天佑居然是海康安集团的董事长,也就是海龙他们的背后财团。那梁悦作为天佑集团的人,又是吴天佑的外甥女,对这件事应该也是有所了解的,没准还能从她那里能探听到一点信息。 想到这里,我这边也拨出了梁悦的电话。 谁知道,电话里面却是显示的关机的提示。 我一愣,感觉这事有点反常。这丫头从来都不会关机的,何况现在还是大白天的。 第1351章 接狗 以往都是我出去破那些凶局,如果是在偏远的山区,可能会手机没有信号。所以梁悦找我会很难,但是我想找梁悦,只要能给梁悦把电话打过去,她还从来没有关机的时候。 我试着又打了一遍,结果依然和上一次一样。电话里传出的依然是听似优美,实则生硬而又机械的女声,在孜孜不倦地用中英文播报着关机的信息。 我放下电话,若有所思,算起来我和梁悦又有很长的时间没通过消息了。上一次聊天,她还说公司很忙,等忙完了就来找我们玩,说她还是比较厌倦在公司里那种沉闷繁琐的工作,喜欢和我们到处跑的日子。 没想到现在我联系她,反倒找不到她了。 三叔看我的反应有些不对,便问我怎么了。 我把手里的电话晃了晃:“梁悦怎么关机了呢?” 三叔摆摆手:“关机有什么奇怪的。我的手机百分之八十的时间都是关着的。也许没电了,也许开会不方便听电话呗。” 我点点头,三叔说的也有道理,也许是我杞人忧天了。 我是怕这段时间我们不在深圳,梁悦那边出了什么事也找不到我们,有些担心罢了。 那么接下来的几天,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在宾馆里耐心等待。而在这期间,我又给梁悦打了几个电话,结果依然是同样的关机。 这样的话,就绝对不是手机没电或者是开会的原因了。后来我把电话打到了天佑集团,结果被告知,梁悦在一周前就没到公司去过了,说是请了个长假休息了。 这让我有些忧心忡忡,梁悦不是一个喜欢享清闲的人。她如果长时间没上班,又没和我们在一起,她能去哪里呢? 看我心情有些压抑,三叔宽慰我说道:“你小子就是想梁悦那丫头了,你不是刚见过吴天佑嘛,那可是她舅舅,人家啥事都没有,你在这瞎操什么心?她要是出事了,吴天佑早就跟我们说了。要我看,她就是工作累了,出去散散心,要是去什么山里了,没信号也正常。” 我点点头,看来只能往好的地方想了。到现在我才发现,我和梁悦相识这么长时间,我对她的了解还是太少了。只知道她工作的地方,现在电话联系不上,我却连她住在哪里都不知道。 在和梁悦在一起的时候,我并没有感觉到我有多在意她。现在她突然没了消息,我的心里突然感觉到空了,同时也在担心她的安危。尽管我知道,她生活在都市里,做的也不是像我们这种经常会碰到危险的事,正常来说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但是我在没有了她的消息的时候,马上就心神不宁了。 看到我的精神实在是有些打不起来,三叔专门找到我,说道:“大侄子,我给你个差事,免得你就坐在这里胡思乱想。” 我摇摇头:“三叔,我没事。我现在在想,马谡失踪了,这梁悦也失踪了,他们之间会不会也有什么关联?” 三叔说道:“我觉得没啥联系。是你想多了吧,咱们还是忙点正事吧,梁悦的事,等我们忙完再研究也来的及。” 我点点头:“好吧,我知道。那你说要给我安排什么差事?” 三叔皱着眉头,问我:“这次的行动,可能会比我们以往每次行动都要难。所以咱们得做好一切准备。不使出浑身解数,恐怕都不好过这次的关。我是突然想到一件事,你说,咱们要不要把铁柱接回来?” 三叔突然说到了铁柱,我才想起来这档子事,不然的话,我都快把这条狗给忘了。 铁柱本来是我捡的一条流浪狗,却被马谡给认出来,说是一种神兽,龙之九子之中的嘲风的化身,叫轩辕犬。 后来更是把铁柱送到了古生物学院的训练基地中去封闭训练。中途我们曾经把铁柱接出来过一次,的确铁柱和之前相比有了脱胎换骨般的变化。后来我们事情处理完毕了,就又把铁柱送了回去。 这次由于行动的危险系数可能比较高,难度比较大,三叔竟然想到了铁柱。 我一拍大腿,这说起铁柱,我还真的有点想这个家伙了。铁柱虽然长相看起来有些丑,但是它号称轩辕犬,却和很多普通的狗一样,忠心护主,而且十分聪明。特别是接受过训练之后,更是能几乎听懂主人所有的指令。带着它出去,基本上不用担心它作为狗有什么不方便,反而它会在很多地方帮到你。 好不夸张地说,铁柱除了不会说话,其他方面的表现,让你觉得它就是你最忠实,最可靠的伙伴。 这次我们的主要目的是找到失踪的马谡以及那几个人。那么铁柱的本事之一就是善于追踪,带着它也许会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所以听三叔一说,我就马上决定去把铁柱接回来。 只是三叔还有些担心,说道:“铁柱是在训练基地呢,这次没有马谡,不知道人家肯不肯把铁柱放出来。” 我摆摆手:“这个我去办。我去学校开个证明,应该没有问题。毕竟我才是铁柱的主人,他们那边都是有登记的。” 三叔点点头,我急忙就去着手办这件事。 上次接铁柱回来,还是马谡和我一起去办的。所以我还是有些印象,直接找到了学校负责训练基地的部门,把情况说了一下。 结果比预想的还要顺利,马谡是他们学校的教授,失踪了之后,在他们内部也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听说我要接出铁柱,目的是为了寻找马谡教授,他们很快就给我开了绿灯,让我拿着证明去基地接狗。 有了证明,一切都好办了。我几乎没受到任何的阻碍,就把铁柱给接了出来。 好家伙,这么长时间没见到铁柱,这家伙又长得威猛了许多,体型也大了一圈,毛色很正,很有光泽。更加引人注目的,还是它的那个犄角,更加突出,一块硬疙瘩,镶嵌在脑门。 第1352章 大医师 铁柱见到我,更是兴奋,前爪一抬,竟然能够到了我的肩膀。 基地的人把铁柱送出来,也跟我说起了铁柱的训练情况。 古生物学院的训练基地极其正规,如果不是学校那边给我开了绿灯,我自己来根本就接不出铁柱,尽管我是铁柱的主人。 这次看到铁柱,我突然有一种愧疚的心情。自从我把它捡来,也没真正地养它几天。开始的时候把它留在中介公司,扔给陈涛。后来因为铁柱有些凶,经常吓唬一些客户,又被陈涛送去了寄养。而我在带着它出去一趟之后,回来不久就让马谡把它带到了训练基地。 而我们,只是在想到能用到它的时候,才来基地接它出去。办完了事,又把它送回来。平时更是没时间来哪怕看它一眼。 可是尽管如此,铁柱见到我却一如既往地亲热,从它的眼神里就能看的出来对我的那种想念和依赖。这次我接了它之后,它更是紧紧靠着我的腿,生怕我再把它扔下似的。 看到这一幕,我便问训练基地的管理员:“铁柱在这里训练,可以结束了吧?我这次接走它,是不是就不用再送回来了。如果需要多少费用,我现在就办一下。” 那管理员摇摇头:“费用就不用了。我们这里不是普通的训练基地,是不对外的。铁柱是轩辕犬,可以享受这里的一切训练设施和服务。每天可以享受三百元的餐食标准,这都是有补贴的。另外你说的,接走之后,是一定要送回来的。因为这学校方面的证明上,只是说你暂时接走两个月的时间。” 我一愣:“可是,这铁柱是我的啊,不能总留在你们这啊。” 那管理员一笑:“是您的,如果不是您的,我们也不会让您接走。不过这轩辕犬也是国家的稀有物种。像这种生物,是由基因改变产生的,对于国家也有极其重要的研究价值。所以它在基地,不仅仅是训练,还是可提供研究的活体。所以,说白了,留不留在基地,还不是您一个人说了算的。” 我一听就急了,这不是扯呢嘛。当初马谡可不是这么说的,这不是相当于蒙骗我把铁柱送给基地了吗? 我苦笑道:“不带你们这样的吧,送铁柱来训练,这怎么我还带不走了?” 管理员说道:“其实,让它留在基地,是对它负责。这次,马谡教授不在铁柱身边,像您这种没有饲养训练经验的人,尽管是它的主人,但是在出行过程中,也可能会出现一些意想不到的状况。我们也是冒着很大的风险呢。所以这里有关于铁柱身体状况,以及饮食结构等方面的资料,您务必要认真阅读。还有这是一些我们专配的狗粮,是两个月的量。” 说着,那管理员把两大袋子的狗粮交给了我,并塞给了我厚厚的一沓资料。 无论我怎么说,那管理员只是笑,并不和我理论。 没办法我只好把那两袋狗粮搬上车,带着铁柱往回走。 铁柱就坐在副驾驶,我苦笑着说道:“铁柱啊,你现在行啊,一天特么三百多块的餐食标准,这一个月就一万块啊。你比我活的滋润啊,再说你现在也不是我的喽,是国家的了。那管理员说的对,你在这里啊,的确比跟着我到处跑好得多。等办完了事啊,我还得给你送回来你知道吗?” 铁柱伸着舌头,也不知道听懂没听懂,一个劲地呜咽。 由于带着铁柱,我没办法让给它也去酒店。三叔早就安排好了,在宾馆的后面腾出来一个房间,留给铁柱,并且这两天让胖大海回宾馆去养它。 胖大海很是舍不得酒店,不过他也知道我和三叔留在酒店还有其他事,他也只好回去乖乖喂狗。 而我们留在酒店的目的之一,除了等待海龙他们那边的消息之外,还有就是等钟小峰。 果然,在我们入住酒店第三天的时候,钟小峰就如约赶到了。 我们在酒店大堂看到了钟小峰,这时的钟小峰,比我们之前见到他的时候,又多了几分稳重,不过依然阳光帅气。 钟小峰过来和我们见面,有礼貌地叫了声李总,阳哥。 我看着钟小峰从门口走进来,从走路姿势上看,已经完全看不出他的身体是有缺陷的。我们都知道,当时他的小腿被钟天海截掉,又换上了假肢。钟天海鬼郎中的名号,真的不是白捡来的,一身的神技令人叹为观止。这假肢放在钟小峰的腿上,从外面根本就看不出来,就跟正常人一样。能达到这一点,真的很不容易。 三叔看着钟小峰笑了笑:“看来我们的大医师到了。小峰,你别叫什么李总李总的,就和阳子一起叫我三叔就好。” 钟小峰点点头:“好的三叔。这次,我爹让我来和你们一起行动,你们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就好了。” 三叔问道:“看来你医术可以独当一面了?不然你爹怎么会放你出来?” 钟小峰一笑:“独当一面可不敢说。不过我这段时间医术的确是有很大的进步。至少懂一些东西了,我也不知道你们要有什么行动,其实我也怕我要拖你们后腿啊。” 三叔摆摆手:“你就别说这些话了,我相信鬼郎中。你要是不行,他也不会把自己儿子推出来。” 我看着眼前的这个大男孩,再次觉得他和当时我们在山洞里看到的那个钟小峰,简直就是脱胎换骨了一样。我想这主要也是一个心态的变化使然,看来想救一个人,真的要先救他的心。 我也知道,这个钟小峰为了自己的梦想,到底付出了多少。从辛烷那里得知,钟小峰自从到了医院,除了几次到大医院的进修和培训,他几乎取消了所有的外出,大部分时间都泡在医院里,要么就是看一些医书,要么就亲自参与各种疑难杂症的治疗。在钟天海在医院的这段时间,他更是不遗余力地将医术和经验传授给钟小峰。 第1353章 拿鸡毛当令箭 钟小峰的医术增进,除了有钟天海倾囊相授的原因,主要还是自己努力的结果。 一个人做什么事,就怕认真二字。只有你把心思放在上面,你才能取得想要的结果。这是一个浅显的道理,也是一个真理。 另外我们还知道,在这钟小峰身上,还有我们想要的其他东西。 因为钟小峰的命格,已经得到证实,是天煞孤星的一种,孤凰星。 五枚五帝王钱,必须要有五个天煞孤星命格的人掌控才能揭开那个隐藏的大秘密。 这个秘密我们已经知道了,所以我们在寻找五帝王钱的同时,也在留意这种天煞孤星命格的人的存在。 钟小峰就是其中一个,只是这件事我和三叔都还守着这个秘密,谁都没给说。 当然我们把钟小峰找来,是准备让他来充当我们小分队中的医疗圣手的。因为我原本想找的是钟天海,而钟天海就在天海医院,找到他并不困难。所以三叔当时跟海龙说的时候,只提到了曲康成和穿山贾。他没想让海龙去找钟天海,原本是想着我们自己去找钟天海的。 也就是说,医疗圣手这个位置,海龙他们并不知晓我们已经找到人了。 而现在钟天海又换成了钟小峰,我们到底能不能顺利带着他加入这个小分队,还是个未知数。 三叔的想法很多,他是想这次行动也许会充满了危机,因为同行的可能还有其他人。有个医疗圣手是自己的人,心理压力也不会那么大。 等来了钟小峰之后,按照以前的约定,我们就一直留在酒店里等海龙他们的消息。 在这期间,我也曾想找到海龙跟他说一说钟小峰的事,让他知道我们已经准备了医疗圣手的人。可谁知道,我们电话打给了褚留烟,他却说海龙最近不在深圳,让我们静心等待,等五天后海龙找我们的时候再说。 三叔推测说海龙他们一定去找穿山贾了。他们夸下海口,说三到五天就可以找到穿山贾。可三叔根本就不相信他们有这个能力。别人不敢说,穿山贾这人三叔是最为了解了。即便是三叔想找到他,也要费一番工夫。何况对穿山贾根本就不熟悉的海龙等人。 尽管三叔没说,但是后来我琢磨,三叔找穿山贾一定有他们自己的办法,他们互相联系,绝对不会是用手机通个话这么简单,因为穿山贾行动的轨迹和范围,应该都是那些没有信号的地方。 所以,三叔和穿山贾他们想要见到对方的时候,一定是按照事先的约定,到某一处地方,比如旅店,杂货店之类的,在那里能得到对方确切的消息。而穿山贾每换一个地方,也应该会有消息传到三叔这边。也正因为是这样,三叔才对海龙能够找到穿山贾表示怀疑。 按照海龙和我们的约定,最多五天就会有消息。而我们在酒店也是掰着手指头数着日子。 结果我们一直等到第五天的晚上,海龙那边依然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三叔看着时间,冷笑道:“跟我们说是五天,过了今天晚上零点。他们就是把穿山贾找到了,也过了他们约定的时间了。最不济也能杀杀他们的锐气。你看海龙的那个样,牛气哄哄的,真以为他们手段通天呢啊。” 三叔开心地发着牢骚,其实海龙在和我们交流的时候,表现出来的那种自信,在我们看来有些盲目,有些自大,的确有些让我们不太舒服。 后来三叔提出找穿山贾,估计一方面是真想带着他,另外一方面也是想借助穿山贾,让海龙他们遇到难处,把嚣张的气焰收敛一些。 很快到了晚上,酒店房间里的电话突然响了。我接听了之后,被服务台告知,让我们马上下楼,酒店门口有车来接我们。 我把情况跟三叔一说,三叔也愣了:“不会吧,海龙他们真有这么大能量?应该不会,他们找我们去,也许是认输的。到时候,还得我亲自出马去找。恩,一定是这样……” 三叔一边嘟囔着,一边往门外走。 我心里好笑,这点破事已经让三叔有些魔怔了。 我和钟小峰,以及三叔到了酒店外面,看到依然是我们来的时候坐的那辆商务车,褚留烟也在车上。而他也是见过钟小峰的,看到我们带着钟小峰,褚留烟脸色稍稍一变。 看到褚留烟的表情,我解释道:“师伯,这钟小峰是钟天海的儿子,在我们医院学习医术,已经是一个医术高手了。我准备让他加入我们的小分队充当大医师,这次带去跟海龙见见。” 褚留烟迟疑了一下:“这……之前你们跟海龙说过了吗?” 我摇摇头:“当时我们还没想好,这两天我联系了钟天海,他有事来不了,我们才临时决定的。” 褚留烟看了钟小峰一眼,有些为难:“这……恐怕不行。” 这时候三叔有些生气了,没好气地说道:“师兄,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了。不就是带个人过去吗?他那里是特么皇宫大内啊,带个人还得查到祖宗三代去?拿个鸡毛当令箭。让去就去,不让去老子也不去了,什么特么的规矩,狗屁。” 三叔指桑骂槐地一通骂,让褚留烟的脸色也很不好看。最后他无奈地说道:“好吧,你们都上车吧。我去给海龙解释。” 这本来也应该不算是什么事,我也感觉褚留烟有些小题大做了。 我们上了车,三叔问道:“海龙他们回来了?找到人了吗?” 褚留烟如实说道:“我也不清楚,去了就知道了。” 车子应该又是开往金龙大厦的,这次我们几个都没被套上头罩。车上我好奇地问褚留烟:“师伯,如果上次我们被海龙他们带走,我们要是最终不答应和他们的合作,会怎样?会杀了我们灭口吗?” 褚留烟未置可否,只是摇了摇头。 我一愣:“师伯,你摇头是不会杀我们灭口,还是不知道?” 第1354章 受刑 褚留烟说道:“我的意思是,你们不会不同意合作。所以,你的问题也就自然没有答案。” “师伯,你这话说的太满了吧。这次的事,要不是牵扯到马谡,我想我们绝对不会同意和他们合作搞什么小分队的。” 褚留烟点点头:“正因为有马谡的事在,他们才会找上你们。虽然我也是他们这个组织里的人,但是我们平时也都是不见面的。我们各做各的事,彼此都不会私自互通消息。所以我对其他人都在做什么也不是很了解。但是据我了解到的情况,他们想要做的事,目前还没有一件没做成的。” 我相信褚留烟说的,并没有有意地夸大。这样一来,对于这个神秘的组织,到底是干什么的,我突然多了更多的好奇。 也许,随着我们和他们合作的进行,会有越来越多的谜团得到解开。 我们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车子很快就到了金龙大厦。 从外面看,金龙大厦里面还有很多房间是亮着灯的。 我们下了车,发现在车门边,又过来了几位穿着黑色制服的人。他们依然是戴着颜色很深的墨镜。 也不知道这大晚上的,戴个墨镜是个什么样的体验。 我和三叔下了车,准备走进金龙大厦。可是跟着我们下车的钟小峰却被拦住了。 我忙解释道:“他是我朋友,也是我们找来帮忙的,已经加入我们了。” 那几个身穿制服的人摇摇头,其中一个说道:“对不起,我们没接到命令。除了你们,其他人都不能进入。让他就在车上等吧,我们什么时候接到命令,他才能进去。” 褚留烟点点头:“规定就是这样的。其实我让钟小峰跟着来,已经是违反了原则了。上去见到海龙再说吧,这事是他具体负责的。” 三叔没好气地嘟囔着:“真特么麻烦。海龙在哪呢?回来了吗?” 三叔的话没人回答。 褚留烟引着我们,又到了七楼那间会议室里。里面空无一人,海龙并没有在这里。 褚留烟说道:“你们还是在这等吧,房门没锁,你们也不要乱走动。海龙应该很快就会过来。” 褚留烟交代了几句,他就离开了。屋子里又剩下了我和三叔两个人。 我走到门口,把门打开看了看,外面果然是空无一人,门没锁,外面也没有人看守。 三叔说道:“放心吧。我算是看明白了,这金龙大厦,无论从里到外,就是个正规的商业公司。咱们答应和他们合作了,合同都签了,他们自然也就不对我们有限制了。我估计这里也没什么可看的。老老实实呆着吧,等过了十二点,我看他们还有什么说法?” 我和三叔留在房间里,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一个小时,终于门一开,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 这人同样穿着一身那种特殊的黑色制服,但是没有戴那种墨镜。我们也得以看清楚他的脸,结果看到他的脸,还不如不看。我看过之后,差点没吐了。 这能叫一张脸吗?上面居然长满了大大小小的疙疙瘩瘩,而且这些疙瘩,颜色还不是很统一,有的血红,有的乌黑,看起来简直比……比癞蛤蟆的背还要恶心。 在那些疙瘩之中,我勉强找到了这人的眼睛。那眼睛似乎被这些疙瘩挤占了空间,看起来很小。 对于这样一副尊容,我敢肯定上次来的时候,绝对没见过他。 那人走到门口站定,我和三叔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 那人扫了我和三叔一眼,淡淡地说道:“海龙让我来转告你们一件事……” 这人的声音听着也很嘶哑,就像是他的声带被什么东西给划破了一样。听着不是很舒服,身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听到他说海龙要转告我们一件事,我们就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你们带来的那个人,不能加入小分队。” 他只说了一句话,转身就要离开。 我一听就愣了,赶忙追到了门口,叫住他:“你等等。为什么他不能加入我们。他是我们找来的人,海龙那天也说了,我们可以推荐人选的。” 那人倒是站住了,但是也没回头,冷冷地说道:“你们不需要问这么多为什么?我只是来传达消息的。你有什么疑问,等海龙来了去问他就好了。不过你既然这么想知道,那我不妨给你们透露一点。你们带人进组,事先经过海龙允许了吗?没经过允许,就带人来到这里,还对他泄露了行动小分队的事,这本身就是犯了大忌。念你们初犯,下不为例。但是,有的人已经不是新人了,还犯这样的错误,就……” 那人的话没有说完,突然从走廊的一侧,有人影一闪,有人抬着一个担架,从走廊的那边走了过来。 开始的时候我还没太注意,不过那抬着担架的,很快就从我们的门前走过。 我瞥了一眼,发现那担架上躺着个人,我看着很熟悉,那不是师伯褚留烟吗? 他不是去找海龙了吗?怎么跑这担架上了? “师伯?”我惊讶地喊了一声。三叔也闻声跑了出来。 褚留烟躺在担架上,气色很不好,只是冲着我们惨然一笑,竟没说出一句话来。他的脸上豆粒大的汗珠也滴落下来。 我发现在他的身上盖着一条毯子,我感觉到不好,冲过去一下子把毯子掀开了。 这下我发现褚留烟本就很细的腿,血肉模糊,屁股下面更是有血水渗出。 “师伯,你这是怎么了,谁干的?” 褚留烟依然没说话,这时担架已经从我们门前经过,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下去了。 “师伯。”我喊了一声,想要追上去。结果被那个满脸是疙瘩的人给拦住了,他沉声说道:“你们不能过去了。他尽管在组织里身份不低,但是由于私自带人过来,已经违反了组织的规定。按照规定,他该受罚。不过你们放心,要不了他的命,一点皮肉之苦而已。” 第1355章 意外中毒 “你……这都什么不成文规定?这什么年代了,还用这种刑罚?太不把人当回事了吧?”我听了,义愤填膺。看褚留烟的样子,可是被打得不轻。 而且这件事说到底,还是因为我们。是我们坚持把钟小峰带来金龙大厦的,如果不是三叔发了那通脾气,褚留烟也是不答应带钟小峰的。 对于我的质问,那满脸疙瘩的人没有任何的反应,面色生冷,转身也朝着走廊的尽头走了下去。 “都装什么神秘,吓唬谁呢?” 突然我身旁的三叔喊了一嗓子,他快速地冲了过去,看样子是想要追上那担架,看看褚留烟到底怎么样了。 可以想见,他们是师兄弟,感情本来就不错。这次又是由于三叔,导致褚留烟受了这么大的皮肉之苦。三叔心里着急是肯定的。 就在他冲了上去,马上就要越过那个满脸疙瘩的人身旁的时候。那人也突然出手,伸出胳膊去拦三叔。 三叔身手还算可以,左手掐住那人的手腕,右手拍上那人的肩膀,想要用力把他给甩出去。 谁知道,三叔的手刚搭上那人的肩膀,却跟触了电一样缩了回来,用左手握着右手的手腕。胳膊也在不停地颤抖着。 那个人冷笑一声,伸手掸了掸肩膀,若无其事地继续朝前走。 我大吃一惊,急忙扑了上去,问道:“三叔,怎么了?” 只见三叔面色铁青,紧紧地咬着牙关,盯着自己的右手手掌。 我发现三叔的右手手掌肤色已经变得有些青了,就跟皮肤要坏死了一样。 我过来的速度不慢,在盯着三叔手掌看的时候,发现在他的掌心位置,似乎有什么东西蠕动了一下,随后就钻到了皮肤里面去了。 等我再想看清楚的时候,那手掌上已经看不到什么了。但是那手掌心里,就像是水里滴入了一滴墨水一样,乌色正在慢慢地扩散开来。 这才多大一会工夫,就发生了如此的变化。我激灵一下,赶忙把三叔的衣服扯开,把胳膊也暴露出来。 “应……应该是蛊虫,这……这家伙是……是玩蛊的……这东西太厉害,大侄子,快,把我包里的刀拿出来,弄……弄掉手掌……” “什么?开什么玩笑?”我冲着三叔吼道。 三叔满脸是汗,勉强说出这么一段话。他脸上的汗,我觉得不像是疼的,更像是紧张的。 “快。不然来不及了。”三叔一边说着,一边用左手把包里的一把家伙给抽了出来,咣当一声扔在了地上。 那把家伙是三叔随身带的,锋利无比,扔在地上还闪着一道道的寒光。 三叔的脸色十分难看,态度也十分坚决。我相信,三叔是最明白自己中的蛊是怎么回事了。 显然这种蛊虫,不同于普通的蛊毒,蛊毒蔓延或者是发作,也许还有个缓冲期,让你有个自救或者找人救命的过程。而这种蛊虫,就相当于是一种催命的利器,钻入了身体之后,就会迅速随着血管或者经脉,直入心脏。 这些我也都明白,我只是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难道三叔的手就要保不住了吗? 我抓起那把家伙,手也有点颤抖了。 三叔在那边大喊:“快点啊,磨蹭什么呢,一会手臂也保不住了,快……” 三叔的声音有些变得歇斯底里了,我看到三叔手掌上,出现了一条淡淡的黑线,而那条黑线,的确是有向上延展的趋势。 “三叔,我的血能解毒,要不试试我的血吧。或者,下蛊的那人应该就在这楼里,我去找他,求他,他一定能够救你。” 三叔摇摇头:“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快点,趁着我还清醒……” 我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脑子里一片空白,看形势的确已经很危急了,就咬了咬牙,把家伙举了起来。 三叔伸着胳膊,也咬紧了牙关。 我的家伙举起来,还没等往下落的时候,突然从走廊的另一边传来了一声:“阳哥……三叔怎么了?” 我一抬头,发现钟小峰出现在了视线之中。 我精神一振,这时候已经顾不得问他是怎么进来的了,我想到了钟小峰是个医生,而且是钟天海的儿子。如果钟天海在这里,他一定能救得了三叔,那么钟小峰继承了钟天海的衣钵,他也许会有办法保住三叔的这只手。 “小峰。快,三叔中蛊了。”我大喊了一声。 钟小峰闻声赶到,低头看了一眼,神情严肃,马上从身上拿出来一个小包,铺在地上,打开来,里面是一些他们常用的工具。 钟小峰从里面摸出一枚银针,用里面一块布擦拭了一下,迅速地刺到了三叔的手腕上。 那银针扎在上面,尾部不停地颤动。钟小峰见状,一咬牙,又捻起一根针,再次刺了下去。 两枚银针刺入三叔的手腕,才不再颤动。 钟小峰看了一眼三叔,问道:“三叔,这是我第一次弄这个,我……” 三叔一瞪眼睛:“别那么多废话了,下手吧。我相信你。” 钟小峰点点头,手在身上一抹,又在三叔的手掌上一晃。 我惊愕地看到,在三叔的手掌上,竟然被切开了一个口子,而且并没有血流出来。 这下我才发现,在钟小峰的手上,多了一把刀。 “骨刀。”我脱口而出,我认出来,那把刀就是鬼郎中钟天海赖以成名的骨刀。 骨刀是一把神刀,为了得到它,当年的钟天海不惜抛弃了妻儿,远走北冥之海,就为了抓到鱼,弄到骨,做成一把骨刀。 而这骨刀,也的确神奇,薄如蝉翼,如若无刀。在人的身体上下刀,刀下来的时候,锋利异常,皮肉绽开,刀离开之后,皮肉愈合,并不会有血流出。 我见识过钟天海施展此刀,的确堪称神技。可以说,钟天海鬼郎中的名号得以创出,全赖此刀。 没想到这钟天海对自己的儿子也是倾囊相授,竟然连骨刀也都传给了钟小峰。 第1356章 测试医术 钟小峰在将三叔手掌皮肉切开的同时,手上已经捏了一点粉末状的东西,适时地撒了进去。 刀子离开了三叔的手掌,那切开的口子也随之慢慢愈合。 与此同时,他手掌上的乌色,也正在迅速地褪去。 前后不过十几秒的工夫,由于钟小峰的到来,让这次看似注定悲惨的结局得到了完全的扭转。 我看了一眼三叔,他的神色已经恢复了平常。 “放心吧。没事了。多亏小峰在。”三叔长出了一口气,说道。 钟小峰收了东西,疑问道:“三叔,你中的这不像是什么邪门,好像并没那么厉害。和我想象的不一样,应该是一种毒。” 三叔一愣:“怎么会?” 钟小峰点点头:“我对邪门的倒是不懂。不过这毒被祛除的太容易了。它们也许只是看着比较厉害而已。” “那怎么回事?这帮混蛋在算计我?”三叔也不明所以了。 “啪啪啪……” 突然从走廊的一侧,传出了鼓掌的声音。 我们抬头一看,发现海龙带着刚才那个满脸疙瘩的人,出现在走廊里。海龙一边鼓掌,一边朝着我们走过来。 走到我们近前,海龙冲着钟小峰点了点头:“你就是鬼郎中钟天海的儿子,看来是得到你父亲的真传了。我轻易不服人,不过你刚才那一神技,令在下佩服。” 三叔盯着海龙,问道:“海龙,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海龙耸耸肩膀:“洞宾先生,没什么意思?你们找来的人,总得有点真材实料才行啊。我们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他是不是有些斤两?这小分队可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 我盯着海龙,又看了一眼他身后的那个人,问道:“你们是故意让三叔中邪门的?那我师伯呢?” 海龙说道:“你说的是海鬼啊。海鬼私自带人来这里,的确是触犯了规则。这个不是我决定的,他受到惩罚也是应该的。他的事是真的,不过没什么大事。几天动不了而已而已。” 我看到了褚留烟的状况,尽管是一些皮外伤,但是已经很严重了。即便是没有伤到筋骨,恐怕也得趴在床上个把月才能恢复了。 没想到,这么严重的刑罚,在海龙口中,竟如此轻描淡写。还有三叔这次不管是中邪门还是中毒,现在想起来,我依然是很后怕,脊背冷风直冒。加入我下手再果断一点,那刀可就对下去了。到时候即便钟小峰华佗在世,三叔的手再接回去恢复如初也不太容易了。 还有,如果钟小峰没有得到钟天海的真传,他只是学了一些皮毛的话。三叔的手,同样也保不住。 我冷声说道:“你们这不是胡闹吗?就是这么对待合作者的吗?要是三叔的手废了,你们负得了这个责吗?” 海龙摆摆手:“李阳,你错了,我这正是为你们负责。此次行动,危难重重,我相信你们也不了解钟小峰的医术到底怎样吧?而且他的医术,是传统的医术,还是涉猎了各种方面的杂医,你们也得了解。不然你们带着他上路,不但关键时候救不了自己,还会成为累赘。如果我不让他加入,你们会说我不近人情,如果让他去,我心里也没底。所以,我安排了这场测试,你现在还认为我这么做是胡闹吗?” 海龙说的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虽然态度有些强横,但是听起来却是不无道理。 只是我们对于他的不考虑后果的做法,有些意见而已。可能这就是海龙他们一直以来的行事风格吧。从这件事上,我们也真正认识了海龙以及他身后的那个神秘组织。 三叔自己倒是没多说什么,但是脸色也很不好看。 可能是看到我们的反应有些激烈,海龙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说道:“其实这件事我安排得很周密,我是不会让你切断洞宾先生的手的。还有……” 说着,海龙指了指身后的那个满脸疙瘩的人:“这是著名的毒师。他用毒也是有分寸的。” 我点点头,说到底,这件事就是海龙用来测试的,测试了钟小峰,也测试了我们。我们在这件事的反应上,显得有些不太冷静。 海龙又接着说道:“事实证明,钟小峰完全胜任小分队医疗圣手这个位置。欢迎他的加入,合同我们会尽快起草,尽快签订。” 三叔摆摆手:“你等会。我要找的其他人呢?” 海龙说道:“洞宾先生别心急啊,你要找的两个人,都已经找到了。现在就在金龙大厦。” 三叔一愣:“找到了?穿山贾也找到了?” 显然,海龙能在规定时间内找到人,很是出乎三叔的意料。 海龙点点头:“找这个穿山贾呢,的确费了我们一番工夫,不过我说了,只要他还活着,只要他还在境内,就是钻到地缝里,我也能把他找到。” “人呢?”三叔问道。 海龙说道:“你们到这会议室里再等一会,我们再等一个重要的人。等他到了,我会带你们去参加成立的仪式。在那里,你们就可以见到他们了。” “成立仪式?重要的人?这谁啊,这么大谱?”三叔不屑地说道。 “我可以给你们透露一下,这人就是你们小分队此次行动的队长。也是你们的总负责人,总协调人。”海龙淡淡地说道。 “队长?队长不是你吗?”我问道。 海龙脸上表情一变,有些苦涩的意味,他摇摇头:“这次行动,我会参与,但是不加入你们小分队。你们小分队的队长,另有人选。行了,一会你们就见到了。在这里等消息吧,稍安勿躁。” 说着,海龙转身和那个毒师快速地离开了。 我们三个回到了会议室,我这才得空问钟小峰:“他们不是不让你进来吗?你是怎么进来的?” 钟小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他们原来有两个人一直在看着我,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两个人就撤了。我就进了楼想找找你们,但是我又不知道你们在哪,这时候有个人过来给我按了电梯,电梯就停在了七楼了。我刚拐到走廊,就看到你们了。” 第1357章 老友会 三叔摆摆手:“甭问了,这都是他们安排好的。我这边中毒了,肯定要把小峰找到这里来的。不然怎么试探他的医术呢?不过小峰啊,你爹还真疼你,竟然把骨刀都传给你了。” 钟小峰点点头,无奈地笑道:“我也不想要,我知道这骨刀在我爹心里的份量。不过他说,如果我不拿着骨刀,我的医术就会打一半的折扣。他让我这次跟你们行动,一定不能丢他的脸,务必要帮你们完成任务。” 我看着眼前的钟小峰,深深为他感到欣慰和高兴。要知道,钟小峰并不是钟天海亲生的儿子,可钟天海对他真的付出了比亲生父亲还要多的责任和精力。而钟天海在我心里的形象,也和我刚见到他的时候的印象完全不同。 那时候,他是冷面示人,看起来冷漠无情。 现在看,他的心是热的,对你可以付出百分千分的热情。看来有时候看人,真的不能只看表面。有时候,人的表面展现出来的东西,和他的内心,完全是截然相反的。 我们留在会议室里等消息,谈论的当然是即将开始的成立仪式。对于这个未曾谋面的队长,我们也很好奇。 海龙他们是那样的人,又会派一个什么样的队长来带着这临时成立的小分队呢? 如果这个队长是个通情达理点的人还好,如果像海龙那样冷得让人浑身不自在,那这一趟可有我们受的了。 同时我更好奇的是,这队长到底是个什么来历,能让这些来自四面八方,各怀技能的人聚合在一起。如果没有一定的统治力,他应该没办法把这个临时的小分队管理好的。 想的越多,我对这个小分队队长的角色就更好奇。 时间大概又过了一个多小时,三叔嘀咕着:“这马上就快要到零点了。这海龙不会是在跟咱们玩心眼呢吧?不会是他们没找到人,现在在拖延时间呢吧?” 我一想,还真的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我站起身,想走到门口看看动静。 结果就在这时候,门开了,有个穿着黑制服的人走了进来,示意我们跟他走。 我们三个跟在他的后面,经过了走廊,又乘坐了电梯,直接从七楼,下到了地下一层。 在地下一层的一个房间门口,那人站在门口,示意我们可以进去了。而他就站在门口,并没有走进去,甚至都没往里面看一眼。 三叔率先走进了那房间,我和钟小峰也尾随其后。 走进去之后,我发现这也是一间会议室,所不同的是,比我们刚刚在的会议室要大了一些,硬件条件似乎也更先进,更豪华了一些。起码那些座椅,都是真皮的沙发座。 而我一眼就看到,在沙发座上,已经坐了两个人。 那两个人听到动静,也再往门口看。 “老曲。” “老贾?” “李阳。” “洞宾?” 我们几个同时呼出了对方的称号。坐在座位上的,正是曲康成和穿山贾两个人。 我们都是打过交道的,在地宫的时候曾经一同经历过生死。这次在这里见了面,也忘了所在的场合,同时冲了过去,互相拥抱致意。这让场面变成了一场老友会。 我问曲康成:“你不是和马谡住在一起的吗?什么时候离开的?身体怎么样了?” 曲康成摇摇头说道:“我在老马那住了一个礼拜就走了。他那里也没什么好呆的,每天他也很忙,我还有自己的事要忙,就跟他告别了。没想到,我走后不久,他就……唉,早知道如此,我就该留下来陪他。这事,我也有责任啊。” “老马失踪的事,你也知道了?” 曲康成点点头:“不是你让人去通知的我吗?” 我一愣:“我?没有啊……” 在另一边,三叔也问穿山贾:“我说老贾。你这本事退步了啊,怎么让人这么容易就逮到了?我还跟他们吹牛呢,说你有多牛,躲到山里除了我没人找的到。没想到啊,这不出五天,你就……我这脸算是丢了。” 穿山贾苦笑道:“这事你怪不到我,要怪得怪你自己。” 三叔一愣:“怪我?怎么怪到我头上了?” 穿山贾说道:“我在山里,听到有人报你的名字才现身的。” “报我的名字?谁报的?”三叔听了很是不解。 穿山贾点头道:“没错。有人喊说深圳的李洞宾遇到麻烦了,请穿山贾大师出面。我一听肯定是你让人找到那里的,我就现了身了。” 三叔一跺脚:“那不用说了。肯定是这帮人找到了你所在的大山,但是苦于找不到你的具体位置,就冒用了我的名字。不过这世界之大,他们居然能把范围锁定到一座山里,已经很了不起了。” 穿山贾说道:“没错。要不是说你出事了,就是找到我我也不会跟他们来的。现在看你没事,我放心多了。” 三叔点点头:“我没事,放心吧。不过你也别白来,还得跟我们溜达一趟。” “没问题。有你在,我跟你走。”穿山贾很讲义气,和三叔关系很好,说到了这里更是态度坚定。 我们几个寒暄了一阵,海龙出现在了门口。 “看来几位都已经很熟悉了,那就更好了。这样也对于增进团队的凝聚力有好处。这人也到的差不多了,请大家起立,准备欢迎队长。” 海龙进了会议室,就招呼我们大家起立。 我心说这队长的谱也是够大的,来了就来了,还特么要起立迎接。 不过我们碍于面子,依然按照海龙的要求,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听着像是两个人,一个脚步轻盈,一个脚步沉重。 我们屋子里的人的眼睛,齐刷刷看向了门口。 随着脚步声的临近,终于有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真的是两个人,一男一女。 别的我没在意,当那女的站在会议室前面的台上的时候,我的眼睛都直了。 不仅仅是我,我们几个人都有些发懵,一时间竟然没有一个人说出话来。 第1358章 队长是她 因为来的这个女的,竟然是我一直没能联系上的梁悦。 只是这梁悦此时的穿着,和往日相比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平时梁悦在公司的时候,往往是穿着职业的制服,私下里和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有时候是穿着运动装,有时候穿的是休闲服。看起来更随意,更洒脱。 而今天,她不但把头发扎了起来,梳了个马尾。还把穿衣风格都改变了。她今天穿的是和那些黑衣的人几乎同样款式的制服。只不过这女款的看上去更紧身了一些。 我看着梁悦,正想打个招呼,可是发现梁悦进来之后,只是快速地把眼神在我们身上扫了一圈之后,就不再看我们。 看她的反应,就跟不认识我们一样。 我很诧异,这时就听到海龙说话:“我来介绍一下,这两位也是我们小分队的成员。这位,是我们小分队的队长,梁悦女士。大家欢迎。” 我们谁都没鼓掌,只有钟小峰拍了两下,见我们都没什么反应,也停了下来。我们还没从那种惊讶中缓过来。 海龙咳嗽了一声,再次说道:“大家欢迎梁悦女士。” 我们这才反应过来,稀稀拉拉地鼓了几下手掌。 海龙发现我们有如此举动,脸色也变得很难看。这让他很是尴尬,以为我们是看到队长是个女的才做出如此的反应的。于是他又进一步解释了几句。 “大家似乎对你们的队长是一位女士感到很惊讶?这是你们欢迎队长的态度吗?梁悦女士,是海康安集团总裁吴天佑的外甥女,又是海康安集团的副总裁。同时也将担任本次行动的小分队队长,她将和你们在未来的日子里并肩战斗。她是你们的队长,更是你们的战友。大家重新表示一下!” 梁悦对此倒是不为所动,她依然站在前面冷面示人,从她表现出来的,就跟不认识我们一样。我在想,梁悦是不是在这个场合不适合和我们说话?或者她自己有不得已的苦衷。 在海龙的催促下,我们这些人再次认真地鼓掌表示欢迎。 这次的掌声,让海龙还算满意。 不过我从海龙的话里分析,他似乎对梁悦担任这个队长,也是有微词的。只是碍于梁悦的身份,和上面的安排,不得已才接受的。因为从他刚才的话里不难分析出,他只是把梁悦的身份说了一遍,又是外甥女,又是副总裁的,对于梁悦的能力只字未提。所以他应该也是认为梁悦如果不是有这些身份,是当不了这个小分队队长的。 现在回想起来,我们曾经问他,这次小分队的队长不是你吗?海龙当时的表情的确有些难看,想来他也是想做这个分队队长的。只是不知道,这个破小分队的队长,有什么好争的。这里面难道还会有什么油水可捞吗? 不过我现在明白了,怪不得我这几天给梁悦打电话,却一直没打通。看来在我们离开深圳的这段时间,梁悦那边的生活一定是有了变化了。 这边海龙介绍完了梁悦,又指向站在梁悦身后的那个人。 进来的时候,我们只注意到是一男一女两个人,可是我们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梁悦身上。因为她的出现,太出乎我们的意料了。所以跟着梁悦进来的那个人,我们谁都没怎么仔细看。 而且他进来之后,就一直站在一边,不显山不漏水,我们也根本没注意到他。 直到海龙把他叫了过来,我们才真正地观察了一下这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人。 这个人身高不是很高,也就算是中等身材,面相也很普通,属于扔在人堆里也认不出的那种大众脸。但是五官看起来还算顺眼,不算帅气也不算难看,眼睛倒是很有神。在他身上套着一件洗的有些发白的迷彩服,脚上穿着一双大头鞋,也很旧了。这衣服不知道洗了有多少遍,上面的色彩已经很淡了。这衣服穿在他身上,看起来就跟工地地搬砖的毫无二致。 海龙把他叫了过来,他也朝着我们点了点头,表情甚至有些唯唯诺诺的。 海龙接着介绍:“这位,也是你们小分队中的一员。” 我听了一愣,因为我们小分队是按照失踪的那个团队而设置的,在队伍中的每个人,都是有角色的。比如钟小峰是医疗圣手,穿山贾负责开山寻路盗洞,我和三叔权当玄术高手和风水大师,曲康成算是历史学和生物学学者。那么算来算去,也就剩下一个位置了,就是对方的那个兵者。他应该是集格杀格斗,野外生存于一身的人,在队伍中也有相当重要的地位。他应该是负责整个团队安全的那个人。 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梁悦会担任这个角色,虽然我觉得她也不能胜任,但是毕竟我知道她还有一手出色的格斗功夫。 可是眼前的这个穿着老旧迷彩的人,怎么看也和那个兵者不符。除了那身迷彩服还有些兵者的影子,其他的无从谈起。 海龙并没有过多地介绍这个人,说完了那句话之后,就朝着那人一摆手:“你介绍一下你自己吧。” 那个人走前了一步,又冲着我们点了点头,后来干脆又鞠了一躬,说道:“我……我叫海狼。” 说完,他憨憨地一笑,就又退了回去。 海龙让他介绍自己,结果他只报了个名字就回去了。 不过从名字上判断,他应该也是和海龙他们一起的人,因为同样都是以海字为名。 只是这名字,海狼,听起来是如此霸气,安在他身上,却有种不伦不类的感觉。看他的样子,叫海狗还差不多。 不过在海龙的示意下,我们也再次报以掌声。 我们一鼓掌,那海狼竟把头给低下了,看起来并不是一个性格外向的人。 我咧了咧嘴,今天的事真的是太意外了。 海龙接下来又来介绍我们原来的这些,他应该并不知道我们和梁悦早就认识。介绍到我和三叔,梁悦也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第1359章 女人善变 经过了一番介绍,海龙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咱们这次行动,算是秘密行动,就不搞什么正规的成立仪式了。今天大家在这里见了面,这小分队就算是正式成立了。接下来的行动,就交给梁队长负责了。我这两天给你们准备出行的物资和车辆,还有其他的后勤保障。具体出行时间,也是由梁队长定。但是我在这里代表集团,还要跟各位交代几句。” 说着说着,海龙在上面的语气突然严厉起来,面色也凝重了许多。 “这次行动,要求你们要无条件服从队长指挥,全力为集团办事。如果有谁敢违反……” 说到这里,海龙的眼角又是寒光一闪,一丝狠辣的表情出现在他的脸上。我们看到这表情,竟然感到身体一凛,似乎在他那里有极大的杀气传来。 海龙稍微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无论你们身在何处,我们都将严厉惩处,严重者……杀无赦。” 梁悦在上面点点头,补充着说道:“我们会随时向后方传递消息,我们的行动,也完全在后方掌控范围内。” 对于海龙说的,有违反者杀无赦的话,我知道并不是危言耸听。从他们行事的手法和风格,必然是杀伐果断的。比如为了测试钟小峰,他们不惜让三叔中毒,甚至是断手。 他们让我们感到震惊的第一件能力就是追踪。 即便穿山贾身在那么隐秘的地点,他们都能把他给揪出来。何况我们在行动的时候还要往回传递消息。我们到时候的行踪,必然都在海龙他们的掌控范围内的。 我和三叔和他们打过两次交道,对此还没有太在意。可是钟小峰,老曲和穿山贾他们是第一次和对方给打交道,听到这个,脸色都是一变。 海龙见状,又接着说道:“但是,只要你们听从指挥,按部就班地完成任务。找到失踪的人,每人都将会给予重奖。” 穿山贾问道:“重奖?重奖是多少?” 海龙伸出一个手指。 “十万?十万也算重奖?” 海龙轻蔑地一笑:“一百万。这是最基本的奖励,如果有特殊贡献,则还会追加。而且我们已经给在座的每个人的账户都打了十万块的预付奖励。回头大家可以去查一下。” 一百万,可不是个小数目。这数额一出口,也让钟小峰和曲康成有些意外。 穿山贾更是啧啧称赞。 我对此倒是不那么意外,因为我了解吴天佑的实力。我们七个人,每个人一百万就是七百万。七百万对他来说,不说是九牛一毛,也差不太多。 如果能利用我们达到某种目的,七百万对他们来说更是不值一提。 只是我没想到,海龙他们的能量真的是很大,我们的账户并没有公开,他们竟然也能查到这个。 还有我比较疑惑的是,我们最终的目的,难道真的仅仅就是追到马谡他们吗? 如果仅仅是这个,海龙他们擅长的不就是追踪吗?连穿山贾那种能钻到地缝山缝里的人,都能让他们给找出来。马谡他们难道会人间蒸发,连他们都找不到吗? 那么如果是有其他的目的,这个目的到底是什么?也许就只有海龙或者是梁悦他们知道吧。 不管怎么说,如果能得到一百万的奖励,也算是我们没白忙活一回。毕竟我们现在破一个宅子,也得不到这么多的钱。我和三叔两个人就是两百万,对于我们而言,这笔资金投入到医院和宾馆,或者是中介公司,都是一个不小的投入,能让实业发展得更好。 干好这一票,胜过干以前的活儿好几票的。 估计这数额,三叔也能满意。不过话说回来,他们既然能给这么多的钱,那这次行动不用问,肯定是危机重重,注定不会很平静。 一直以来,梁悦都没有说话。 这时终于开了口,她巡视了一下我们几个,张口说道:“给你们一天时间准备,后天一早八点,会有车子去酒店接你们。希望你们准时下楼,一分钟都不能晚。另外,还有一点要注意,我们这次的行动,希望你们能够严格保密,连自己的家人都不能告诉。这个我相信你们,就不采取什么措施了。但是如果让我们发现你们泄露了消息,不但你们会被清除出队伍,承担相应的责任。另外你们泄露给谁,就是害了谁。到时候他有什么意外,我们概不负责。这一点你们要切忌,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梁悦一本正经地给我们训话,对于内容我倒是没太在意,我们也没想把消息透露给谁。我是对梁悦的态度,产生了很大的兴趣。 我还不知道,一个人竟然会有如此不同的两面。梁悦平时的时候,虽然有时候也会很严肃,对我甚至有时候会很泼辣。但是那种感觉和现在的她完全都不一样。 不知道到底是经历了什么,让梁悦有了如此的蜕变。 此时的梁悦,看起来行事果断,语言简单却威严十足,这种说话的语气和她此时的身份倒是更加相符。人都说女人善变,看到今天的一幕,我甚至怀疑,眼前的这个统治力十足的女人,真的是我认识的那个梁悦吗? 梁悦最后说道:“没什么事就散会。一会外面有车送你们去酒店。” 说完,梁悦转身大步离开。那个海狼,寸步不离地跟着梁悦也离开了这里。 海龙看着我们,摆了摆手:“就按梁队长的意思,解散吧。” 里面又只剩下了我们几个人,我们走出房间,又有一个黑衣人过来带着我们离开,一直送上了商务车,往酒店去。 路上,我们谁都没说话,因为有司机在。 等下了车,我们还是住在原来的酒店,到前台问了问,海龙他们又给安排了一个房间,是老曲和穿山贾住的。而我和三叔还有钟小峰,还住在原来的房间。 我们领了门卡,先是都不约而同去了我们的房间,大家都对今天发生的事,产生了一肚子的疑问,很需要当场释放出来。 第1360章 特殊任务 我们进了房间,大家又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三叔。 三叔瞪着眼睛,摆了摆手:“你们都看着我做什么?我和你们一样,也一肚子疑问呢。你们想知道怎么回事,也得问他啊,问我没用。” 说着,三叔一指我。大家又都看向我。 我一愣:“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三叔说道:“梁悦那丫头,平时最关注的就是你。你们俩关系那么好,她什么时候变成海康安的副总裁了,又怎么当上了这个队长了,你真的不知道?” 我没好气地说道:“我知道个屁。咱们几个一直在一起,我前两天还给梁悦打电话打不通,你又不是不知道。” 三叔翻翻眼珠子:“那你再给她打一个,可能当时有外人在,她有什么苦衷没办法说出来。你现在打给她,也许她有话说呢。” 我点点头,觉得三叔说的有道理,就把电话拿起来,再次拨通了梁悦的号码。 结果却是和前两天一样,电话依然打不通。可以肯定的是,梁悦应该已经不用这个号码了。 不但换了电话号码,连她的人都像是换了一样。 我冲着他们摊了摊手,指了指电话,摇了摇头。 三叔摆摆手:“算了算了,我就不信,这丫头几天不见,就让人给换了魂了?反正行动的时候我们还要在一起呢,路上我再观察观察。现在大家都散了吧,明天一天的时间准备行装,老贾和老曲如果装备不全,马上联系他们,估计也会给配备。后天咱们就要出发了。说归说,做归做。行动的时候,大家都拿出点本事出来,别让那个海龙给看扁了。” 说完,大家又闲聊了一阵,话题自然少不了这次未知的行程。 我们这些人中,我和三叔抛开在外。其他的三个,钟小峰是因为我们才参加的小分队。老贾是因为三叔才来的,当然到了这里之后,他还是对那丰厚的奖金有了兴趣。 就只有曲康成,完全是担心马谡,因为两个人几十年的交情,到了这个岁数,这份友谊更是难能可贵。 而且曲康成还有一分自责,一直在说如果不是他从马谡那里离开,也许马谡也不会出事。 尽管我们百般地解劝,曲康成依然有些过不去这个坎。所以对于这次行动,他也是很积极的。巴不得马上出发才好。 当天晚上,大家聊了一会就散了。 按照梁悦定好的行程,我们还有一天的修整准备时间。第二天,大家就分头去准备自己的行装。 我和三叔的东西,基本上和我们去破凶局的时候准备的差不多。而钟小峰来的时候,已经把能用到的装备都带着了,也不需要特殊的准备。 曲康成的东西也相对简单,小分队需要用到他的是他的学识和经验,有他人在就可以了。 比较麻烦一点的是穿山贾,他需要的装备都没带在身上,而且有很多东西是比较沉重,并不是很便携的装备。不过现在有海龙他们在,似乎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 穿山贾把情况反馈到海龙那边,海龙马上就说需要的装备会在第二天晚上配齐,不会耽误第三天的出发。 第二天的时间,大家都按照自己的习惯要么休息,要么忙碌。我和三叔抽空回了一趟宾馆。 因为还有一些我们临走之前必须要交代清楚的事。 对于梁悦说的那些规定,我们也不想违反。不过三叔说,这次行动我们必须留一点后手。不然的话,如果路上一旦出现了问题,我们连补救的机会都没有。 至于说路上会出现什么问题,我没问,三叔也没说。在我看来,可能三叔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这么做只是未雨绸缪罢了。 我们之前已经跟胖子交代过我们要有一次行动的事,在那个时候,梁悦还没有对我们说出不许泄密的规定。所以算起来应该不算违规。 而这次,我们按照规定,并没有再跟胖子说出更多的,连我们见到了梁悦这件事都没告诉他,只是说我们可能后天就要出发,至于去往哪里我们也不清楚。 胖大海这两天一直留在宾馆喂铁柱,听说我们要走,他也急了,依然要跟着我们一起行动。 可是我们是肯定不会在队伍里带着他的,那样不符合规定。 但是三叔早就盘算好了一个方案,他先是问胖大海这两天跟铁柱相处得怎么样? 胖子说道:“我本来就喜欢狗,铁柱更是没得说。我们俩现在好着呢,铁柱见我亲得很。要是老大不在,估计它就认我当主人了。” 三叔点点头:“那就好。胖子,这次交给你个特殊任务,而且你的这任务会很重。你把所有的装备带着,去租车行租一辆车。要越野能力强,空间大一点的。明天我们出发之后,你带着铁柱,开车跟在我们后面。在城区的时候无所谓,车多的时候可以跟的近一点,但是一旦离开了城区,最好把距离控制在三十公里以上。” 胖大海一愣:“不是吧师叔,三十公里以上,你知道三十公里多远吗?我连你们影子都看不到,还怎么跟啊,我怎么知道你们走哪个方向,走哪条路?” 三叔瞪了胖子一眼:“说你笨你还不服。不是让你带着铁柱呢吗?带铁柱不是让你解闷的,铁柱是轩辕犬,最拿手的就是追踪,你找不到我们,铁柱一定能。” 原来三叔让我把铁柱接出来,是为了这个目的。 不过对于三叔的安排,我依然是有所疑虑:“三叔,铁柱的追踪能力我不怀疑。它和上次出来的时候又经过了很长时间的训练,能力肯定会比上一次更强。不过你这三十公里的距离,可有点夸张了吧。什么狗,隔着三十公里还能追踪到目标?” 三叔摆摆手:“你们听我说。我这么安排是有道理的,首先,虽然他们还没跟我们说出本次行动的目的地,但是我琢磨着,那地方绝对不会是城市。要么去山里,要么去平原……” 第1361章 为自己拼一把 我问道:“你怎么这么肯定?” 三叔说道:“废话,这从人员构成上也看出来了。如果离开了城市,道路情况会很简单,往往就是一条主路。而且周围也没有那么多的建筑物和城市里的这些东西。这样就更便于铁柱追踪目标。只要胖子你把车开到了一定的位置,铁柱一定能够分辨出我们走的哪个方向的。再说了,老马说过,铁柱是神兽的化身,什么叫神兽,必然是要区别于普通的动物的。要是没点特殊本事,老马也不会坚持把铁柱送去基地训练是不是?” 听了三叔的解释,我也觉得这个方法也许可行。 我点点头:“那我再说个办法。铁柱主要也是靠嗅觉追踪的,我们可以在身上带一种有特殊气味的东西。然后让胖子也随车带一些,但是要密闭起来。等到铁柱无法判断方位的时候,就让它嗅一下,我想这样一来,铁柱失掉目标的几率会很小。” 三叔一拍大腿:“对。大侄子这个办法想的好。只要胖子你能跟住我们,一旦我们那边出现什么问题,我会想办法留下消息,到时候你随机应变就好。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们也会主动找你。但是有一点,除了我和李阳,你千万不能让其他人发现你的存在。所以,胖子,你这次的任务还是很重的。” 胖大海又问道:“那我的任务就是跟着你们吗?需要我再做些什么吗?” 三叔点点头:“再没发现其他异样的时候,你的任务就是跟住我们。跟踪的距离你自己掌握,总之是能够在你和铁柱的追踪范围内就好。这里面有很多技巧和经验,现在只能你自己多琢磨了。另外,你要注意自己安全。相信经过了这次,你的阅历和能力都会上一个台阶的。” 听了三叔交代完胖大海的任务,我都替胖子捏了一把汗。这任务听着简单,无非就是跟踪而已。但是做起来并不容易,不但需要跟紧我们,而且距离还不能太近,不能被其他人发现。而且这途中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的事,更难的是,胖子这边就只有一个人。铁柱虽然有灵性,号称神兽化身,但是它毕竟口不能言,必要的时候,胖子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可是这胖大海一听三叔说完,拍拍胸膛说道:“放心吧师叔,你就擎好吧,我保证完成任务。” 我看了胖子一眼:“死胖子,你是不是傻啊。你说的这么轻松,你考虑过这次任务的难度吗?” 胖大海说道:“老大,我考虑过了。不过,这次我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得把这事办好。不仅仅是为了你们,也为我自己。我如果还是跟着你们屁股后头到处跑,就永远也做不出来我自己。我这次,要为自己拼一把。” 胖子的眼神很坚定,语气中透着一种无畏,信誓旦旦的表态,让三叔也很惊讶。 其实我和胖子经常在一起,我是了解他的。 我看的出来,这次我和三叔被人叫走,去执行一个任务,却单单把胖大海甩在了外面。这说明他的能力,并没有被外人赏识。这让他心里有了一个很大的落差。 但是一直以来,他跟着我们外出破凶局破凶宅,所担任的角色一直是可有可无的。其实不仅仅是他,我也一样,我只要跟着三叔,我所能做的,能起到的作用也很微弱。只不过我比胖子运气好一些,多了一些奇遇。比如上古神咒,比如道骨舍利,比如火灵涎等等。也正是这些东西,让我的等级得以增进许多。其实按照能力来说,我未必就比胖子厉害到哪去。 所以这次,三叔给了胖子一次单独行动的机会,胖大海决定牢牢抓住它。他说的很对,不仅仅是为了我们,也为了他自己。我想他可能更多的,也是为了给外人看看。 我知道胖子一直有一个情节,他家里有母亲,每次赚到钱,都要给他妈妈转过去一些。而且每次他都采用用邮局汇款的方式。 我曾经劝他可以给他妈妈办个卡,他可以每次往卡里打钱,这样会方便些。可是胖子却摇头说不,他说他每次邮回去的钱,她妈妈虽然年纪大了,却每次都要亲自到邮局去。这样村里的人就都知道她儿子给她转回钱了,这样她妈妈就可以在村子里很荣光。 所以胖子当时保安当的好好的,却被我几句话就给挖了过来。他为的就是多赚些钱,也好让他妈妈过上好日子。而他也想出人头地,有更大的本事,这样他妈妈也会以他为荣。 我理解胖子的心思,不过我确实为他担心,这任务对他来说可能有点重。不过看胖子那坚定的态度,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事实上,我们这些人,除了胖子,也找不到再合适的人选了。 好在他会有铁柱配合他,我也相信铁柱的能力。 接下来,为了让铁柱追着味道能找到我们,我们选择什么东西放在身上就很重要了。 这东西味道一定要很独特,不能被周围的东西混淆了。而且这味道还要很持久,这样才能让铁柱一直追着。 我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有什么合适的东西。三叔在那边翻着眼珠,想了一会就嘿嘿一笑:“什么叫天无绝人之路,什么叫成功是留给有准备的人?我发现我啊,真特么是个天才,嘿嘿,嘿嘿……” 我和胖子对视了一眼,都不明白三叔这是怎么了。 我苦笑道:“三叔,大早上的你就别自恋了。你是不是想出来用什么东西了?” 三叔点点头:“当然。你们等着。” 说着,三叔说完,撒腿跑到了宾馆里自己的房间去了。 时间不大,他掐着一样东西从屋子里跑了出来。 等他跑到了近前,我发现他手里掐着的是一束花,有五六支的样子。 这花依然开着,是一种绛紫色的花朵。 我当时就认出来了,指着那花说道:“这……这不是在矿区黄家的房子里的花吗?” 第1362章 倒计时 三叔点点头:“没错,就是那房间里的花。我临走的时候,是想把这花的秘密彻底解开,我想着把这花带回来让老马瞧瞧的,我就抽空拿了几支。上次你去接铁柱的时候,我就回来把它们插在了花瓶里,放在我的房间。你们看,这才一两天的工夫,花就再次开放了。这花的香味特殊,而且穿透力极强。我想,带着它,一定能让铁柱追踪到我们。” 我回想了一下,三叔在离开矿区之前,的确曾经像是想起了什么,匆忙出了门,后来神秘兮兮地捧着一个盒子回来了。那时候我们也没多问,现在想来,那应该是他去黄家取这几支花去了。 而三叔当时看似无心之举,在今天却起到了大作用。这花的味道的确特殊,而且这花在枯萎之后,插在水里还能再次绽放。只是不知道这反复的花期能维持多久。不过即便是那花枯萎了,也还是有香味散出的。铁柱的嗅觉极其灵敏,这点香味应该就足够它追踪的了。 三叔把那花分了两支给了胖子:“你把这花拿着。如果铁柱失去了目标,你就让他再嗅嗅,剩余的花我们带在身上。估计铁柱很快就能追踪到我们。” 胖大海接了花,点点头:“得嘞,这就万无一失了。你们等着我胜利的消息吧。” 我摆摆手:“胖子,你这次的任务比较特殊,你不用总想着让我们看到你,或者是接收到你的消息。因为我们没有你的消息,那才是成功的。” 三叔说道:“大侄子说的没错。我们收不到你的消息,说明你的跟踪才是成功的。而且我们不需要知道你到了哪里,在干什么,只要你能知道我们在哪就行。必要的时候,我会留下东西和信息给你发现的。” 胖大海点头道:“我明白了。我这就去租车行租个车,再准备一下装备。” 我又嘱咐道:“东西多备一些。帐篷睡袋户外用品,指南针防护服等等。” 胖大海摆摆手:“放心吧老大,我也跟你们出去这么多次了。这些东西我心里有数,你们甭管我了。咱们……后会有期。” 胖大海说完,就急匆匆离开了宾馆。还有一天的时间准备,这一天估计也够他忙活的了。 看着胖子远去的背影,我问三叔:“咱们这算不算泄密啊?” 三叔说道:“泄什么密?我们一没告诉胖子我们要去哪?二没跟他说我们要去做什么。三没说我们的小分队的情况。甚至连老曲和穿山贾在,都没跟他说。这特么算什么泄密。他们要是这么怕泄密,干脆就应该把我们扣在金龙大厦算了。还放我们回来干什么?” 我觉得三叔说的还蛮有道理,我们准备了相应的装备之后,也都带到了酒店。 到了第二天的晚上,海龙那边也来了消息,说穿山贾要用到的装备都已经齐了。第二天出发的时候,会一起给我们带上。 看来海龙那边的办事能力真不是吹出来的。这愈发地让我们疑惑,既然他们的能力这么强,能量这么大,为什么区区的寻找几个失踪人口,会找到我们。 我们回到酒店,到了晚上开饭的时间,我和三叔钟小峰等在餐厅,看到穿山贾睡眼惺忪地来到了餐厅,说他睡了多半天的觉。和他一个房间的曲康成却没了踪影。 我拨打了老曲的电话,曲康成电话里说他一直在图书馆里查阅一些资料,让我们吃饭不用等他。 三叔听说以后,点点头道:“老曲是个干起工作不要命的人。这次他的压力很大,应该是在准备出行可能要用到的信息吧。” 直到我们吃完了饭,曲康成才一脸倦怠地回来了,匆匆吃了点东西之后就回了房间休息。我叮嘱他们第二天集合的时间,千万不要晚了。 当天晚上我们睡得还很好,因为我们知道,这也许是最近一段日子,我们睡得最舒服的环境了。等明天出发以后,还能不能像这样睡个好觉就不一定了。马谡他们一起失踪,显然对方不会带着他们去住这么高级的酒店。而我们去追踪他们,也注定这一路上和舒适无缘。 第二天我早早醒来,把三叔和钟小峰也叫了起来,洗漱完毕之后就接近八点了,我们来不及吃早饭,就匆匆下楼。临走的时候,我也敲了敲老贾和老曲的房门,听到里面老贾的声音说马上下去。 我们带着东西下到酒店的楼下,发现门口一辆商务车正等在门口。梁悦一个人一脸严肃地等在车边。 看我们下来了,她指了指车子,依然是一句话也没有说。我本来还想和她说两句话,见她这个样子,我也就生生止住了。 我和三叔爬上车,发现开车的是海狼。 这时就听到梁悦说话,不知道是说给自己的还是说给我们听的,她沉声说道:“还有三分钟。” 我心里一惊,老曲和老贾还没上车,第一次行动就迟到,肯定是不好的。 “我敲过他们房间的门了,他们说马上就下来。” 我冲着梁悦喊了一声。 梁悦没理我,只是扫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说道:“还有两分四十秒。” 我看了一眼三叔,三叔冲我耸耸肩膀。 我本来没认为晚个几分钟有什么打紧,但是随着梁悦这边不停地倒计时,我也有些紧张了,一直盯着酒店的大门。 老贾和老曲,这俩人也沉得住气,一直都没露面。我心里直犯嘀咕,不是说马上就下楼吗,怎么这么久? 梁悦又看了一下手表,报时道:“还有五十秒……四十秒……” 时间越来越近,我心急如焚,看着酒店大门望眼欲穿。 终于,我看到老贾背着个包,出现在了大门口。 “来了来了,他们来了。”我冲着穿山贾扯着嗓子喊道:“老贾,你快点的,快到时间了……” 可能是听到了我的声音很急,穿山贾才开始启动,他一溜小跑冲了过来,跳上了车。 第1363章 队长的决定 我看了看门口,并没有老曲出现。我急着问道:“老曲呢?没和你一块下来?” 老贾摇摇头:“老曲可能有点累了,起来的晚了一会,不过他说马上就下来的。” 我冲着梁悦又喊道:“听到了吗,老曲马上就下来,稍微等两分钟吧。” 梁悦依然没理我,看着表继续报时:“还有二十秒。” 老贾一听,把包一扔,说道:“我下去找他。” 我一把把他拉住:“来不及了。二十秒什么都干不了。” 时间终于在梁悦的倒计时中到了,老曲没能在八点之前赶到车上。 时间过了有一分钟左右,老曲才背着包出现在门口,在我们的催促下,他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冲着梁悦说道:“对不起,让大家都等我。” 说着,老曲就要上车。 结果梁悦把手一伸:“对不起,你不能上车了。” 老曲一愣:“为什么?” 梁悦说道:“你迟到了一分三十五秒,按照规定,你被开除了。” “什么?”不光是老曲,我们在车上的这几个人,除了海狼,听到这句话都大为惊讶。 老曲只不过是迟到了一分多钟,梁悦竟然上升到了开除的地步,这是我们都没想到的。 三叔在车上说道:“梁悦,这过分了吧。老曲只不过是迟到了一分钟而已。下次让他注意点就行了嘛。” 梁悦回头说道:“洞宾先生,请叫我队长。” 三叔一愣,冷笑着点点头:“行,队长,梁队长。我刚刚说的话你听到了吧,快点让老曲上车吧,这不上车不也是耽误工夫吗?” 我也说道:“对啊。昨天老曲一直在给这次行动查阅资料。他岁数大了,早上也是累了才晚了这么一会。情有可原,下不为例吧。” 曲康成也说道:“是啊,梁悦……哦不,梁队长,我下次一定注意。” 说完,曲康成还要上车。没想到这梁悦竟然油盐不浸,依然把手一伸:“不行。错了就是错了。我前天说的明白,迟到哪怕半分钟,也要承担相应的责任。这是我们的规定,令行禁止,谁也不能例外,没有理由。” 梁悦的态度,极其生硬,甚至有些不近人情。 在地宫的时候,我和梁悦还有老曲曾经一起经历过生死,当时梁悦对曲康成还是很尊重很照顾的。我没想到,这没过多长时间,梁悦竟然就如此对待曲康成。 从昨天的时候,我就看着梁悦不爽,大家都那么熟了,有必要用这个态度来对待我们嘛? 即便是我们理解你昨天是有苦衷的,那么今天的事,完全就没有必要这样。你的表在你的手里,老曲只不过是迟到了一分钟而已,你是队长,这个时间完全是在可控范围内的。 所以听到梁悦那么说之后,我也火了,我窜下了车,对着梁悦说道:“梁队长。老曲他只不过是迟到了一分钟,而且原因我也跟你说了。他是昨天查阅资料才导致身体乏累迟到的。你有没有必要这么上纲上线?有纪律不假,但是纪律也是人定的。你就不能变通变通吗?你知道不知道,在我们这些人中,只有老曲的心思最迫切想要参与这次行动去救老马的。你不让我们去都可以,不能不让老曲去啊?如果一定要有说法,要不你让他在行动中,将功补过好了。” 梁悦面色一凛,厉声说道:“李阳。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如果一支队伍没有铁的纪律,那是没有生命力的。我这次给老曲机会可以,但是到了我们要去的地方,犯了错误就是犯了错误,没有弥补的可能。那可能将会付出生命的代价。我再次重申一遍,曲康成,被开除了。” “你……”我指着梁悦,怎么也没想到,她会突然毫无征兆地变成这个样子,简直是不可理喻。这还是我认识的梁悦吗? 我接着逼问道:“你这决定是不是不能改了?” 梁悦寸步不让:“不能。这是队长的决定,也是最后的决定。” 我点点头:“那好,那我也不干了。三叔,小峰,老贾,下车。” 三叔他们闻声也从车上走了下来,显然他们对梁悦的做法也很是不爽。 这时,海狼从驾驶位冲了下来,指着我们说道:“你们太放肆了,怎么跟队长说话呢?” 三叔盯着海狼,怒斥道:“滚蛋,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三叔的话还没说完,我突然感觉到眼前人影一晃,那个海狼也不知道怎么动的,从两米开外,几乎是一转眼的工夫,就掠到了三叔的近前。而且一道寒光闪过,我只看到一把刀刺向了三叔的咽喉。 三叔大惊,身体急速向后闪去。 但是那把刀,也随之靠了过去,始终不离三叔的咽喉。眼见着那刀就要刺进去,三叔已经无法躲避了。 “海狼。”梁悦厉声喝了一声。 动刀的,正是海狼。海狼闻声把刀收了,但是依然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们几个。 我们这才真正见识了这海狼的本事,这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人,竟然身手如此了得。以三叔的身手,竟然无法在他手上走一个回合。原来他在前天表现出来的那种唯唯诺诺,竟然全都是假象。今天他的盛气凌人,也完全和那天不可同日而语。看来他们这帮人都有一个技能,就是变脸。 如果刚才海狼存心要三叔的命,估计三叔已经尸横当场了。 我盯着梁悦冷冷地说道:“怎么?我们不干了,你们要杀人灭口?” 梁悦摇摇头:“不会。我们当然不能随便杀人。但是拯救失踪的几位专家,是一项秘密行动。你们即便是退出了,也要受到严密的监控。也就是说,你们将会被暂时限制自由。直到我们找到几位专家。” 我一愣:“你是说要监禁我们?” 梁悦不动声色地说道:“不,你说的严重了。我们只是有计划地对你们进行二十四小时,全方位的跟踪和监听。否则,你们就有泄密的嫌疑。如果你们想要试试,就可以退出这支小分队。但是我还要警告你们,你们都是签了协议的,你们主动退出就是违约,还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第1364章 两路车 “你……”对于梁悦的说法,我知道她说的并非危言耸听。现在我们就像是上了贼船了,想下都下不来了。难以想象,如果退出,以后的生活中,处处要受到严密的监视,那会是怎样的一种感受。 我们这些人站在一边,梁悦和那个海狼站在另一边,双方剑拔弩张,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这时曲康成说道:“算了算了,我的确是迟到了,别为了我伤了大家的和气,这样吧,我退出好了。李阳,洞宾,你们一定帮我把老马找回来。我也相信你们的能力。” “老曲……”我还想再说些什么。曲康成惨然一笑,拍了拍我的肩膀,默默地转身,朝着酒店里面走去。 梁悦又说道:“曲康成被开除,也将受到严密监控,直到我们把失踪的人找回来。所以老曲什么时候能解禁,就看咱们什么时候能救出人了。” 我摇摇头,对于梁悦,我已经不想再多说什么了。 这时,梁悦拿出电话,拨打了个号码,对着里面说道:“曲康成退出,马上安排第二套方案。” 说完,梁悦让我们都上了车,依然是海狼驾车,开离了酒店。 我没想到,这刚一出发就出现了这么个状况。这个梁悦算是变着法地给我们来了个下马威。 她的这个举动,就完全把她在我心里原来的那个人的印象给抹去了。梁悦,变成了果断决绝,雷厉风行,不徇私情的代名词。 我们坐在商务车的后排,梁悦坐在副驾驶,车子一直沿着市区的主路行驶,我也不知道她会带着我们去向哪里。 路上,梁悦回头跟我们说道:“现在,请把你们的手机和其他的通讯设备都交出来,由我们统一保管。” 这次,我们谁也没有什么异议,相对于他们其他的行为,收缴手机真的也不算什么了。 车子很快驶离了市区,我们也懒得再看这车子去往哪里了。反正一切他们都有安排,把我们运到哪里就算哪里了。 我曾经几次偷偷往车后面扫了几眼,我想看看胖大海是否跟上来了。可惜的是,我们连胖子租的什么车都不知道,想要发现他也很难。我也没看到有一直跟着我们车的,就放弃了寻找胖子的念头。 最后,车子七拐八拐地拐进了一个大院里面,我从车窗看出去,这里似乎是一个工厂的仓库。四周很多仓库的大门,有的锁着,有的开着。 海狼把车子停在了一个仓库的门口。梁悦跳下了车,从身上掏出一张证件,递给了仓库前面站着的人。 仓库的人仔细地看了看证件,转身将那仓库的大门给打开了。 随着仓库大门的打开,我从车里看到,在那仓库里面,停着两辆越野车。车子都很新。 梁悦招呼我们都下了车,然后指着仓库里面的两辆车说道:“我们人比较多,最好还是分成两辆车,互相有个照应。老贾需要的装备,已经放在第二辆车上了。你们把自己的装备都带着,转移到这两辆车上。为了方便表述,这两辆车分别叫1路和2路。” 一听要分成两辆车,我们几个都很兴奋。因为我们看着那个海狼实在不爽,毕竟他和我们见面不久,不是和我们一起出生入死过的伙伴。而且他对我们似乎也一直存在着一种敌意。 既然老贾的装备都在第二辆车上,我和三叔以及钟小峰,就把我们的装备都卸了下来,一股脑地奔向了第二辆车,也就是梁悦所说的2路车。 这样一来,我们带的东西比较多,不但塞满了后备箱,连后座上也放了一部分。我们四个人,再坐到里面去,堪堪够用。 海狼则把自己和梁悦的东西搬到了第一辆车上。 梁悦抱着肩膀看着我们几个忙活,当她看到我们都挤到了2路车上的时候,嘴角微微一颤,似乎有一丝苦涩被我捕捉到了。不过她也没说什么,更没阻止我们这么做。 等我们把东西都弄好了,梁悦摆摆手让我们开车跟着他们。 我们这辆车,钟小峰年龄最小,他自告奋勇来开车。我们把这辆2路汽车发动,跟着梁悦的车,又离开了这个大院。 出了门,由于我们车上个只剩下了我们四个人,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不得不说,梁悦在酒店门口来的那么一出,让我们心里都很压抑。 老贾没好气地说道:“你们说,这丫头到底在搞什么玩意?去哪也不告诉我们,就让我们跟着。一副趾高气昂,高高在上的样子,让人看着真不舒服。我上次在九龙地宫外面也和她接触过啊,没见她这个样子啊。” 三叔说道:“你才认识她多久,别说你没见过,连我们都没见过她这个样子。从她把老曲给开除这件事来看,她的行事可果断了不少啊。大侄子,这方面你还得跟人家好好学学。” 我苦笑道:“这个我恐怕一辈子都学不来。你让我在那种情况下把老曲开除,无论什么理由,我肯定都做不到。不过话说回来,人家梁悦这么做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她是队长,要管理一个团队,不雷厉风行怎么行?你看这么一弄,下次肯定就没有迟到的了。” 三叔笑道:“你小子行。她这都快引起众怒了,你还给那丫头说话,够仗义。” 我笑道:“这是就事论事。跟仗义不仗义有什么关系?” 三叔点点头:“就是苦了老曲喽。不但不能亲自去找老马,自己留下来还要受监视监控。” 我摇摇头:“其实我刚刚冷静下来想了想,老曲这次不去也是好事。他身体本来就不好,好不容易经过治疗有了好转,咱们去的地方还不知道在哪里,不过估计肯定环境不会太好,再像上次去地宫那般折腾,老曲这身子骨非散架了不可。” “说的也是。不过梁悦这丫头这是要把我们往哪带啊,看着也不是出城的路啊?” 三叔一边说,一边从窗户往外看。 第1365章 废品收购站 果然,我也发现这辆车从那仓库出来以后,虽然没有回市区,但是也没往城外走,而是继续沿着城郊的路线行驶。 大概过了二十多分钟的时间,我们跟着前面的1路车,竟然再次拐进了一个破落的院子。 进了院子,我就看到了满院子的废品堆积如山。 在院子正中的废品山上,那真是货品琳琅满目,应有尽有。废掉的水管,露眼的铁锅,机器的零件,还有不少塑料瓶子,塑料袋子,破纸盒子等等。 我们从车里往外看,都看懵了。 三叔嘀咕道:“我滴个无上天尊,梁悦不是来带我们拉废品的吧?” 这时车子已经停在了这院子里唯一的几间小房子旁边,梁悦从车上下来,冲着我们招了招手。 我们也都鱼贯着下了车。 梁悦看了我们一眼,说道:“老曲退出了,我们来接补位的队员。正好咱们人齐了,在里面开个会。” 原来是这么回事,可是老曲虽然不在学校当教授了,但是好歹也算是个学者。他退出了,这补位的难道是个破烂王? 那几间小房子也是破旧不堪,我们还要提防地上散落的废品,一路跟着梁悦,防地雷一样从外面小心翼翼地钻进了其中一间小房。 屋子里的空间不大,梁悦进来就说道:“钱老,我们来了。” 屋子里摆放的也是那种老旧的桌椅,就是那种小学校里学生上课用的桌椅板凳,摆放得也不是很规矩,随处可见。 开始的时候我还纳闷,梁悦这是跟谁说话,因为我根本没看到人。 直到有个人动了一下,我才注意到,这人穿着一身旧的工作服,正埋头在角落里的桌子上看着什么。那身旧工作服的颜色,在这房间里形成了一种天然的保护色,以至于我乍一看竟然没发现他。 听到梁悦的声音,那人终于抬起了头,也转过了身子。 他戴着一顶油渍麻花的帽子,怎么形容好,就跟本山大叔在舞台上经常戴的那顶帽子差不多。身上的工作服也洗得发了白,现在还沾上了不少油渍。 他戴着一副老花镜,此时老花镜滑到了鼻梁上,眼睛从眼镜的上方的空隙看着我们。 这人的年纪也不算小了,应该比老曲也小不了几岁,但是看身体虽然很瘦,很单薄,但是很精神。属于那种干吧瘦。 他看了我们一眼,只说了一句:“来啦,随便坐。” 梁悦点点头,指着四周说道:“大家随便坐吧。” 我们环视了一圈,各自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凳子上很多地方都蒙着灰尘,好在我们这些人都不是什么穷讲究的人,梁悦那么爱干净的人都不嫌弃,我们几个大老爷们自然也都不在乎了。 我们把椅子上的灰尘简单掸了掸就坐了下来。 梁悦对那个老头问道:“钱老,怎么样了?” 显然两个人之前是有过沟通的,所以梁悦进来之后就开门见山地问话。 那个钱老摆摆手:“钱什么老,就叫老钱。” 梁悦一笑:“那不行,你是我舅舅看重的人,我不能那么没规矩。” 钱老说道:“那就随你吧。我这两天又仔细研究了一下,觉得我判断的大方向应该没错。我还坚持我之前的判断,当然,这个东西存世太少,我只能靠经验来判断,所以准确率我实在是保证不了。” 梁悦点点头:“好,那我相信钱老的判断。还有就是,我们那边出了点变化,您可能需要和我们一起上路。” 那个钱老把眼镜摘了,揉了揉眼睛,摇摇头略有些无奈地说道:“我一把老骨头了,你们非要我跟着去。吴总对我有恩,他吩咐的事,我肯定要做好。只是我跟着去了,我这一大摊子怎么办?” 说着,钱老往窗外看了看。 窗外就是那一个废品山。我心说这废品能值几个钱,还一大摊子。 梁悦说道:“这个钱老放心,我们会派其他人来暂时接管这里,东西都给您留着,等您回来再处理。” 钱老有些不舍,却也点点头:“好吧。那只能这样了。” 我们几个就坐在椅子上,看着梁悦和钱老一句一句地聊着。我想也许那个海狼会知道这老头是什么人,我们几个都被蒙在了鼓里。 梁悦说到这里,才站起来给我们介绍,她指着那个钱老头说道:“正式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钱老,历史学家、古文物鉴赏专家、地形勘探学家……” 梁悦还没说完,那个钱老就摆摆手:“虚名,虚名而已。本人钱清风,金钱的钱,清风徐来,两袖清风的清风。姓钱是祖宗传下来的,然本人愿以一缕清风,荡涤金钱带来的铜臭之气。大家叫我老钱即可。” 这老头别出心裁的自我介绍,让大家对他的印象很好。就如马谡和曲康成这种我们见过的学者差不多,这个钱清风也如同他们一般,有着和江湖人身上不太一样的地方。 只是我不知道梁悦所说的那些名头,是否真是属于这老头的。如果真的那么牛逼,那他怎么会屈身在这废品垃圾场里呢? 当然,第一次见面,我们也不好询问太多。我只知道,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这老头将会代替曲康成来跟我们同行。也许,以后会有很多机会来检验这老头的成色。 不过我想,既然梁悦如此看重他,而且好像吴天佑对这人也很敬重,想必他绝对不会是浪得虚名之辈。 我们也都跟钱清风点头示意,并且梁悦也跟他介绍了我们的名字。估计这老头一时半会也记不住几个人。 双方正式见过了面,那老钱从旁边拿过来一个红布包,里面扁扁的不知道包裹的什么东西。他把那东西递给了梁悦:“这东西你收好。” 梁悦点点头,接过那东西,并把它端端正正地放在了桌子上。 紧接着,梁悦将那一层红布慢慢地揭开,里面的东西就露了出来。 我们大家都不由自主地往那东西看了过去。 第1366章 神秘令牌 那东西有巴掌大小,应该是金属的,上面刻着图案和一些符号。梁悦把那东西拿了起来,先是递给了三叔,说道:“你们先看看这东西。” 三叔接过那东西,翻来覆去看了一会,若有所思地把那东西又交给了我。 我接在手里,这次仔细观看。 先是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东西的份量并不是很沉,拿在手里的手感让我一下子就推翻了之前的判断。 我以为这东西是金属的,事实上上面的确像是起了一层铁锈一样。但是拿在手里的感觉不是很重,这份量说是一种木头更恰当。 这东西的形状并不规律,非圆非方,在一侧还有几个锯齿。 另外在这东西上面,正反面都刻着东西。正面是一个凶恶的狼头,那狼张着嘴,里面的獠牙和一条血舌看的清楚,眼珠也突出出来,摸起来很有质感。狼头的旁边还刻着一些装饰的花纹。 在那东西的背面,是一些奇怪的符号。有点像是文字,但是我一个都不认识。还有些像符文,也不在我的认知范围内。 我看了一眼三叔,三叔轻轻摇了摇头,显然他也不认识这些符号。 除此之外,这东西就再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了。 我把那东西又传给了老贾,他对这玩意不太感兴趣,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下,就扔给了钟小峰。 钟小峰对这东西也不在行,看了看就递给海狼。 海狼看了一眼,嘴角一撇,并没有接。钟小峰便把那东西又还给了梁悦。 梁悦问道:“几位都看过了,有什么发现吗?” 三叔问道:“这东西哪来的?” 梁悦说道:“这是在马谡的办公室里发现的。” 我一愣:“在老马的办公室里?我去过他那里很多次,从来没见他拿出来过。” 梁悦点头说道:“没错。所以我怀疑,老马的失踪,可能会跟这东西有关。所以我想让你们来认一下,看知不知道这东西的出处。洞宾先生,那上面的符号,是不是符文?” 三叔说道:“有点像,不过应该不是符文。即便是符文,也不是我所认识的符文。大侄子,这会不会是一种类似你的上古神符之类的符文。” 我摇摇头:“肯定不是上古神符。但是是不是其他的符,我也不认得,我也不能乱说。那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一个木头牌牌,老马要这玩意干什么?” 这时,三叔突然问道:“你们说,这会不会是一个令牌?” “令牌?”三叔提到这个词,倒是让我猛然想起一件事来。这件事许久没被提起,我甚至都有些遗忘了。三叔的一句话,点醒了我,让我的记忆一下子就追回了一些往事。 我在脑子里迅速回忆了一下,说道:“令牌,如果没有其他更合理的解释,这应该就是一块令牌。” 三叔问道:“你是想起什么来了?” 梁悦和其他人也都一起看着我。 我点点头,拿着那块令牌,问三叔:“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在破艺苑宾馆凶局的时候。在宾馆里面遇到的那个和树生活在一起的那个人?” 三叔一愣,脱口而出:“我记得那人叫钟先海,是马谡的老师。” 说着三叔又指着钟小峰说道:“他和你爹名字只差一个字,我记得很清楚。” “对,就是他。”我举着那块令牌,简单地复述了一下当年的事。因为这里的人并不是都参加过当年的事。那几个人也都一脸狐疑地看着我。 “当年,那宾馆被一股神秘的势力控制,那股神秘的势力控制着钟先海,而钟先海以一棵树同生共养,就跟树怪一样。那股神秘势力每次和钟先海见面的时候,就是有人拿着一块令牌。钟先海看到了令牌,就会依令而行,如果看不到令牌,来了生人他就会全力攻击,不死不休。而钟先海当时守在宾馆的一个目的,就是守护一本无字书。后来我们得到了那本无字书,发现上面什么都没有,全都是空白的。也不知道这玩意有什么用。” 三叔点点头:“对对对。当时我还记得有一群紫衣人,他们手持弯刀,说的话也不是我们这边的语言。后来我们还在小周山不死谷见到过。” 梁悦忙问道:“那无字书和令牌呢?” 我说道:“令牌我们压根就没看见。老马说他师父只是说有这样一块令牌,也没说出具体的样式。我只是看到这东西比较像令牌,另外还和马谡有关,就联想到了当年的事。我也说不准这两者是不是有关联。至于那本无字书,我看着也没什么意义,后来就也还给了老马。毕竟那东西是他师父舍了命保护的东西,就由他保管了。” 梁悦说道:“老马失踪后,我们查过他的住所和办公室,没发现有什么无字书。” 我摇摇头:“那我就不知道了。这是我们知道的所有事,已经全都跟你们说了。” 那老钱听到这里,问道:“你们说他们曾经操着一口比较特别的语言,能记住一两句吗?” 我和三叔对视了一眼,都摇了摇头,那语言是在太过特殊,没有任何记住的可能。而且时隔了这么久,我们早就都忘了。 老钱点点头:“如此说来,这东西就是一块令牌无疑了。而且这后面的符号,也应该不是什么符文,而是一种文字。这种文字,就和那种奇怪的语言一样,是归属于一个曾经存在的王朝。马谡等人的消失,十有八九会和这个王朝有关。也许是他们集中了一些人,去探索这王朝的秘密去了。” “王朝?什么王朝?”我们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方面的消息,都急着知道。 钱清风摇摇头:“这个说来惭愧,我没有获悉这令牌上文字的出处和寓意,自然也无法知晓属于什么王朝。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王朝存在的时间不会太久,而且形成的这种文字还很不成型,存世量极少。想要弄清楚这些,只有到王朝曾经兴盛的地方去看一看,看能否找到一些有价值的东西和线索。然后我们跟着线索,再进一步地发掘,顺藤摸瓜,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第1367章 目标漠北(一) 听钱清风说完,老贾说道:“我说老钱啊,你连这什么文字都不知道,咱们要去哪里找线索?全国这么大,难道要一个地方一个地方地搜吗?” 钱清风指着梁悦说道:“这个我已经做了判断。跟姑娘说过了。” 梁悦点点头说道:“没错,钱老之前已经给出了判断。而且现在我也不妨告诉大家,这个令牌是在马谡那里发现的。而在其他失踪的六个人家里或者是办公室里,同样也都发现了同样的令牌。” 梁悦的话一出口,我们几个又都是一惊。因为这事看起来是越来越复杂,越来越离奇。这么说,这块令牌就成了我们最重要的线索了。 梁悦朝着海狼示意了一下,又说道:“所以,我们综合各方面的考虑,参考了钱老的意见,决定我们接下来要走的方向是……” 这时,海狼从身上摸出一张地图,迅速地在桌子上铺展开来。 梁悦说着说着,啪地用手往地图上的某个位置一点:“漠北……” “漠北?”我们闻声都聚了过来,看到梁悦用手指的方位,大概是在蒙古青海宁夏附近一带。 “这么远?”这是我看到的那地方的第一感觉。我们现在在南边,漠北地区是在大西北,我们几乎要跨越多半个地图才能到达那里。 梁悦点点头:“如果大家没有其他的意见,那我们就准备出发了。这次目标就是漠北,钱老,你准备好了吗?” 钱清风点点头:“也没什么好准备的,我用的东西都装包里了。” 梁悦一摆手,海狼上前,把放在旁边的一个大登山包背在了身上,大步走到外面,将登山包放在了1路车上面。 这次,钱清风跟梁悦坐上了1路车,我们四个依然开着2路车。 在上车之前,梁悦扔给我们一个对讲机:“拿着这个,随时保持联系。” 我接了对讲机点了点头,就招呼其他人上车。 这时梁悦突然又说道:“还有……” 我们几个都停下来,转过头看她,就听梁悦说道:“你们几个大男人,最好别在背后议论人。” 说着,梁悦跳上了1路车。我们几个面面相觑,看来我们在车上议论梁悦的话,竟然被她给知道了? 钟小峰说道:“不会是车上有监听设备吧?” 三叔说道:“那还用问?他们什么事做不出来?都怪你老贾,议论人家梁悦,就是你起的头。” 穿山贾苦着脸:“这怎么又怪起我来了。后来不是你们叔侄俩,一句接一句地说着嘛。” 三叔摆摆手:“少废话,上车上车。” 我们上了车,依然是钟小峰开车,而剩下的我们三个,就不约而同地在车里翻找起来。 我们想找到那监听设备安在哪里了,不能随心所欲地说话,这种感觉极其不好。 结果翻了半天,也没找到所谓的监听设备。 这时我手中的对讲机滋啦滋啦地响了一下,里面传出梁悦的声音:“别费工夫了,你们找不到的。” 我们同时又是一惊,先是对视了几眼,又一起看向前面的1路车。 就看到梁悦一只手伸到了窗外,挑衅般地朝着我们摆了几摆。 “这丫头,也太……” 三叔正要说,我们同时朝他做了个嘘的手势:“嘘……” 三叔没说完的话,也生生咽了下去。 我们几个坐在车上大眼瞪小眼,还都拿这个梁悦没办法,完全被一个丫头给玩得没了脾气。 不过经过了这件事,我反倒在心里舒服了许多。 不为别的,而是因为从这件事上,我也看出梁悦她的内心,还是有很多轻松的成分在的。这种小玩笑,以前我们经常会开。这也从一定程度上说明,梁悦其实并没有变,她还是以前的梁悦,只是她碍于某种原因,无法完全跟我们袒露她自己而已。 但是我们面临的形势,看起来却是越来越复杂了。 原本我们以为只是简单地去寻找几个失踪人口,最多不过借着寻找他们的机会,再有一些其他的发现。现在看来,这里面涉及的内容和因素似乎越来越多了。 先是出来个上面记录着奇怪符号或者说是神秘文字的令牌,后来又扯出了那本无字天书。那本书一直在马谡那里保存,现在那天书没了,这令牌倒出现了。那么天书哪去了?是马谡研究出了天书的内容?还是那天书被另外的人拿去了? 还有马谡的离开,到底是他自己主动的行为,还是被人挟持了? 马谡是这样的情况,那么其他那几个人又都是什么情况呢?表面上看,既然都发现了同样的令牌,那么就能说明这些人的情况也都跟马谡一样吗。 这次出发的时候,钟小峰开车,而我和三叔不约而同地坐到了后座。剩下个老贾自然就坐在了副驾驶。 在出发之后,我和三叔时不时地向车尾后面偷瞄着。因为只有我们俩知道,这次行动还会有个人跟在我们后面,那就是胖大海。 从目前的形势来看,我们让胖大海跟着我们,稍微有些冒险。因为一旦被梁悦甚至是海龙他们知晓,后果可能有些严重。他们的行事风格,无所不用其极,还很难说如果发现我们安排了人跟踪小分队,会有怎样的一种惩罚。 我们的两辆车,从废品场出来之后,就加快了速度。这里本来已经就是城郊附近了,又走出一段距离后,就开上了绕城的环路,我知道顺着环路再走一段,就离开深圳的市区了。 而我几次回头观察,都没发现可疑的车辆。 我不禁心里嘀咕,这死胖子第一次单独执行这么重要的任务,不会把事给搞砸了吧。如果在市区不跟住我们,出了市区,这车子就会提起速度,即便是有铁柱在,到时候再想追可就难了。 我发现三叔也在偷偷地向后面瞄,动作还不敢做的太大,梁悦那丫头实在是把我们都给弄怕了,他们能在这车上装监听设备,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第1368章 目标漠北(二) 我看着三叔不敢说话,只是往后面使了个眼色,三叔撇了撇嘴,轻轻摇了摇头。 显然,他也没发现胖子的车。 自从我们在宾馆离开,这胖子就和我们完全失去了联系。他租没租车,租了个什么样的车,在我们从酒店出发的时候,他跟没跟上来。而我们又辗转去了仓库,又去了废品场,这圈子绕的可不小,这货究竟跟没跟上来我们是一点底都没有。 我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这也许是因为胖子的跟踪手段比较高,所以我们才没发现他。尽管我知道胖子就没这么跟踪过别人,他的手段可能高不到哪里去。 不过既然我们都没发现,那梁悦他们肯定也不会发现。起码说明我们的这个计划目前看还是安全的。 正如我心中所料,车子在开上了环城路之后,就加快了速度。 梁悦只说了我们的目的地是在漠北,我知道所谓漠北,只是一个笼统的概念。并没有漠北这样一个城市,也没有这样一个详细的地点。漠北就是大漠之北,我想应该是在我国的大西北一带,北方沙漠、戈壁以北的广大地区,都可以称作是漠北。 这样一来,我们从深圳到漠北,几乎就是在中国的地图上,从雄鸡肚子横穿到雄鸡背的位置了。 这样算起来,估计里程也得三千多公里。有的地方通了高速,有的地方还不通高速,如果日夜兼程的话,估计也得三天的时间能到。 我正自己琢磨着,对讲机里传出了梁悦的声音:“2路车,2路车……” 我抓起对讲机,说道:“2路车收到,有话请讲……” 梁悦说道:“我们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了,为了赶路,路上不准备住宿了,大家辛苦点,轮流开车,轮流休息,到了目的地再住店。” 我一听,这梁悦是真的准备日夜兼程了。这倒是符合她的行事风格。 我看了看车里的几个人,钟小峰和老贾压根没理这茬,小峰继续开车,老贾昏昏欲睡。只是三叔冲我摆了摆手。 我点点头对着对讲机说道:“2路车明白,一切听从1路车梁队长的安排……” 对讲机里滋啦滋啦了几声,梁悦没再说话。 我苦笑道:“这下有的忙了,小峰你开累了说话,我来。” 钟小峰一笑:“知道了阳哥,你们都抓紧时间睡一会,我开累了就告诉你们。” 这时候谈到了开车的问题,我猛然想起来,钟小峰的腿还有一截小腿是假的。因为钟小峰平时的动作就跟常人无异,所以我们谁也没往这上面想,当时他说可以开车,我们就让他开了。我们几个正常人,竟然让腿有毛病的钟小峰去开车,这怎么说的。 想到这里,我懊悔不已,急忙说道:“对不起小峰,我忘了你的腿,快停下来,换我来开。” 钟小峰摇摇头,笑着说道:“放心吧,你们千万别把我当残疾人,我的腿真的没事。” 三叔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也说道:“小峰,我们谁也没把你当残疾人,但是你的腿不能这么劳累,听话,停下来。” 在我们的轮番要求下,钟小峰才把车慢慢地靠在了路边。 这边我换上了驾驶位,开着2路车,继续往前追赶已经远去的1路车。 我刚把车子启动,就听到对讲机里传出了梁悦的声音,很是急促:“2路车,2路车,听到请回话……” 我把对讲机扔给了旁边的老贾,老贾打了个哈欠,对着对讲机懒洋洋第回应道:“听到了,有话说……” “2路车,为什么没跟上来?”梁悦继续追问。 我看了一眼前面,由于我们临时停车,1路车已经绝尘而去,这时已经在路上失去了踪影。 老贾如实回答:“我们临时停车,换了个司机。现在是李阳在驾车。” 梁悦在里面严厉地说道:“下次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要先报告,不准私自行动。现在马上把车提上来。” “知道了。”老贾说了一句,冲我耸耸肩膀。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梁悦这是太敏感了。都已经这个时候了,我们肯定不会再有其他的什么想法了。不过梁悦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总共就两辆车,我们落下去了,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肯定会着急的。 这时我突然有点想明白了一件事,我一边驾车,一边对那三个人说道:“不对啊……不对劲啊各位……” 他们一时间没明白我是什么意思,三叔问道:“什么不对劲?” 我接着说道:“你们看啊,咱们车上不是有监听设备吗?按说他们应该实时在监听才对。咱们换司机的时候,明明已经说了好一会了。梁悦怎么会不知道咱们临时停车呢?” 经过我这么一提醒,他们也都有些明白了。三叔想了想,说道:“对,是这么回事。这丫头是在诓我们呢。这车上根本就没有监听设备。要不我们怎么找了半天什么都没找到呢?我就说嘛,车上装监听,还来监视自己人,这得有多……多不自信?” 我点点头:“没错。我也是这么想。” 老贾疑问道:“不对啊,那她是怎么知道咱们在背后议论她的?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弄的我心里一直毛毛的。” 我笑道:“我估计她就是猜的。你们想啊,原来她那个样子,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我们刚刚换了车,就我们几个人,按照常理,在车上肯定得议论她啊。这个并不难猜,只是我们当时做贼心虚了,的确是议论过人家,所以被她一说,也没多想,都有些理亏。这丫头,真有一套。” 三叔也笑道:“要不是有临时停车这么一出,我们得被她诓一路也不敢乱说话,那不得憋死啊。这回再见她,她要是不提这茬了,那就是让我们说对了。” 事实证明我们真的说对了,在那之后梁悦也没再提监听的事,我们在车上讨论的事,她也没再提起。 尽管我们在车上也不会再多议论什么,但是这种感觉是不同的,这样一来我们紧绷的神经也轻松了许多。 第1369章 大漠雄关 在路上三叔把带着的那种绛紫色的花拿了出来,弄的车厢里也能闻到一股香味。我知道这是放给铁柱的,便于它追踪到我们。 事实上,我们现在离开了市区,路况的确也简单了不少,几乎就是一条笔直的路,很少有岔路口,后来上了高速更是如此。 如果胖子在市区的时候,没被我们甩掉的话,跟踪上我们应该并不是一件难事。 只是到了这种路况,按照三叔的安排,胖子要把距离拉开到三十公里开外,我们就更难发现胖子的车了。 后来实在是把三叔逼急了,他从包里摸摸索索把那个信号超强的电话给翻了出来。 我一看很是惊喜,没想到我们电话被收了,三叔还留着这个。 可是三叔打给胖大海,却发现胖子的电话也关机了。 这样我们就再没办法和他联络,也不知道这家伙走到了哪里。后来索性我们也不再关注他了,能不能跟上来,我们也是在干着急,却没有半点用处。 我们开着车,一路向北,也真的和梁悦说的一样,日夜兼程,换人不停车,从江南一直过了长江黄河,到了北方。 后来又是经天水,穿兰州,过张掖,绕酒泉,接近了有着天下第一雄关之称的嘉域关附近。 开始的时候,还时不时走一走高速,后来基本上都是行使在高速和乡道上面。再加上开夜车的时候,速度也不是很快,所以时间上也耽搁了不少,足足用了将近四天的时间,才到达了这里。 经过连续四天三夜的赶路,大家都有些疲倦了。试想一下,这么长时间都没有直过腰睡过一个安稳觉,那种滋味可想而知。我们车上的几个人还好说,1路车上的钱清风能坚持到现在,已经让我刮目相看了。 这时候我倒是觉得老曲没跟着来是件好事,他那把骨头要是这么折腾下来,不散架也差不多。 到了第四天的下午,车子行驶在一条荒芜的路面上,我们看到前面的1路车停在了路边,车上的人下了车,正对着前方指指点点。我们也赶紧把车停了下来,我们下车也活动了一下四肢,舒展了一下筋骨。 这时,我远远地看到在前面不远的夕阳下,有一座城关矗立在晚霞之下。 他们正对着那座城关指指点点。 我凑过去问道:“那个就是著名的嘉域关吗?” 梁悦手里举着个望远镜,对着那城关看了一会,摇摇头:“地图显示,这里到嘉域关还有一段路程。这座城关应该不是什么嘉域关,看着更像是是一座土关。” 我疑问道:“土关?什么是土关?” 梁悦解释道:“就是用土坯堆成的关口。相对于真正的城关来说,土关的防御能力是最差的。不过在地图上,这土关也并没有被标示。” 我摆摆手:“不管是什么关,梁队长,咱们可以不可以找个地方住一晚再走。大家的胳膊和腿都像是不是自己的了。这干急活也没这么干的啊。” 梁悦放下了望远镜,说道:“这不是在赶进度吗?这样吧,前面我看好像有个镇子,大家就到那城关下面的镇子休整一晚再走。” 三叔也说道:“这样最好。这路上一直吃干粮,也没个油水,看看那镇子里有什么吃的。” 梁悦点点头:“上车,到前面的镇子留宿。” 梁悦的这个决定,得到了大家发自内心的一阵欢呼。连日的赶路,让我们都有些太紧张了。 我们上了车,两辆车一前一后,在夕阳下向那道土关疾驰而去。 我们从乡道上开了下去,朝着那道土关的方向去。这路上除了我们这两辆车,再没看到其他的车辆。 路面的状况也变得破烂不堪起来,很多坑洼出现。而且当我们的车子顺着这条土路行驶出去一段距离之后,发现那道土关正好横亘在这条路上。 车子停在了那土关之下,抬头看那关口也有十几米高,果然就跟梁悦在望远镜里看到的那样,这关口看起来并不是什么砖石结构,而是完全用土坯堆起来的。 尽管只是一道土关,但是那关隘高耸,雄关当道,依然是气势非凡。 但是这土关上面并没有名字,竟然是一道无名的关隘。 不知道类似这种无名的关口,在这茫茫戈壁上还有多少。而我们要住宿的镇子,应该就在这关口的后面。 那关口的门并没有关闭,我们把车开到了关口的后面停了下来。发现旁边还有一道向上登关的台阶。 这一路走来,我们从江南走到了西北,由于这茫茫戈壁上面的景色和我们经常所处的南方大为不同。所以每个人都很想融入到这片景色之中。 看到这道土关矗立在夕阳下,我们都有登关远眺的冲动。 我们车子停下来之后,不约而同沿着旁边的台阶,登上了那道土关。 我们登上了城关,登高远眺。此时天边开始落日,那落日的余晖灼红了空旷的戈壁滩,天空纯净得跟一块红布一样,烟霞萦绕在半空,就像是在那落日处升腾而出的一股红云一般。 而我们脚下的这道土关,虽然只是由土坯堆砌而成,但是这些土坯的年代应该也已经不短了,经过了岁月的洗礼,和饱经风霜的侵蚀,在那土坯的表面被蒙上了一层独特的色彩。那颜色看起来呈现出了一种与众不同的深褐色。 这种颜色在夕阳的映照下,就如同强健的壮汉古铜色肤色一样,显示出一股独有的威武和阳刚。 而这土关也正是在这种环境的衬托下,完全摆出了一副铜关铁壁,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我不知道其他人见识过这种壮丽的景色没有,单就我而言,还是第一次直面这种大漠落日的盛景,第一次体验这塞外的风光。 我看着眼前的景色,不禁有些眼神发直,这景色简直是美呆了,无法用合适的语言来形容它。 这时我们这一行人都站在关口之上,相信每个人心里都会得到不同程度的震撼。 第1370章 山寨景点 三叔站在关口之上,望着远处啧啧称赞:“这里太特么好看了,太特么壮观了。” “严关百尺界天西,万里征人驻马蹄。飞阁遥连秦树直,缭垣斜压陇云低。天山岩峭摩肩立,瀚海苍茫入望迷。谁道崤函千古险,回看只见一丸泥。” 我转头一看,发现钱清风手拄着那城关上的垛口,望着天边的落霞,随口吟出一首诗来。 别看他年龄不小了,站在这关口纸上,吟出这样一首大气磅礴的诗,倒是和这场景十分相称。 梁悦在一旁说道:“钱老好文采。” 钱清风摆摆手:“这诗可不是我做的。而是当年林则徐被贬的时候,路过嘉峪关所作的一首诗。此地虽不是嘉峪关,但是倒和这首诗颇为相称。此时吟读起来,依然是荡气回肠,回味无穷啊。” 我们听了之后,都很钦佩钱老的知识渊博。我看着三叔说道:“三叔啊,你看人钱老。同样一个地方,你站在这就是太特么好看了,太特么壮观了。这什么词儿啊?人钱老就能信口吟出一首诗来。” “噗……”我这句话引得旁边的人纷纷哄笑,就连一直都很严肃的梁悦也忍不住扑哧笑了一声,不过随即她就用手捂住了嘴,但是能看出她在偷笑。 三叔大大咧咧,自然不会因为这个难为情,他哈哈一笑对钱老说道:“我和人钱老哪能比啊。我能说出壮观两个字都很不容易了。” 钱清风摆摆手:“哪里哪里,咱们是术业有专攻而已。我平时倒是很喜欢研究一些历史人物和典故的。” 此时微风徐来,吹在身上很舒服。我们正在这关口上面享受这难得的轻松和惬意。就听到从那土关的台阶下面传出了不和谐的声音:“嗨嗨嗨……我说你们几个怎么回事?谁让你们上去的?” 我们闻声看去,发现从那台阶下面慢慢地走上来一个人,这人看着年龄也就在二十来岁,穿着一身普通的粗布衣服,比较显眼的是在左臂上面有一个红色的胳膊箍,也看不清上面写的是什么,他还举着一面小黄旗,上面还印着字,不过看着很污浊斑驳了,在肩膀上斜挎着一个破皮兜子。 另外在这小伙的脖子上,还挂着一个老式的相机。 这小伙边喊边走,在我们看他的工夫,就爬上了关口,走到了我们面前。 “问你们话呢,谁让你们上来的?” 那小伙接着指着我们问道。 梁悦走过去,说道:“谁也没让我们上来,怎么这里不能上吗?” 小伙看了梁悦一眼,见梁悦是个漂亮女孩,语气稍微有些缓和,说道:“你说对了,这里不能随便上。这是景点,要买门票的知道吗?看你们都是大城市来的,怎么来了也不问问就上,懂不懂规矩?” “这里还要门票啊,那门票多少钱?”梁悦问道。 那小伙看了看我们几个,伸出手指头数了数,说道:“一个人一百,你们一共七个人,给七百块钱。” “什么?你这破城门楼子,还他妈是用土堆的,就要一人一百块钱?你他妈抢钱呢啊?” 梁悦还没说什么,她身后的海狼却气恼了,他撸着胳膊走上前去和那小伙理论。 海狼的脾气自从离开了金龙大厦,就变得很暴躁,跟炸药似的沾火就着。那小伙被他这么一嚷嚷,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不过马上就站住了,指着海狼说道:“你干什么?别在这里耍横啊,我告诉你,我一嗓子能喊来百十号人你信不信?谁让你们也不问价就往上上的,这时候嫌贵了,晚了。麻溜的,赶紧交钱。不然你们今晚别想离开这里。” 海狼气的脸上的肉直蹦,他上前就要去抓那小伙,骂道:“我看你是欠揍了。” 梁悦一看赶紧把海狼拦住,示意他稍安勿躁。海狼还就是很听梁悦的话,这里恐怕除了梁悦没人能说的了他。 梁悦拦住了海狼,又对那收费的小伙说道:“交钱可以,但是你也得让我们知道一下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我看这里连个名字都没有。” “谁说没名字?我们这都是正规收费,你看看这……” 说着那小伙引着我们走到了那台阶的入口附近,把旁边的一块牌子拿了起来,掸了掸上面的灰,指着上面说道:“你们看,别说我们是乱收费。这都是明码标价的。” 我们看向那块牌子,果然见上面用黑笔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字:嘉谷关,登关100元/人,拍照50元/人,导游200元。 “嘉谷关?人家是嘉峪关,你弄个嘉谷关。你他妈这就是个山寨景点。”海狼一看这牌子,就更气了。 那小伙指着海狼,说道:“你别乱说话啊。我们这明明是城关,怎么成了山寨了?占山为王的才有山寨呢。这城关是我们村子出钱建的,另外看到这些土坯没,这都是实打实的文物,是古时候留下来的,所以收费也是合情合理。看到没有,我是收费员。少废话,赶紧交钱,我还得回去吃饭呢。” 小伙一边说,一边把自己的那个红胳膊箍亮了出来,上面的确嘉谷关景区收费的字样。 不过小伙也把这嘉谷关的底细给暴露了出来,是他们村子里出钱建的,为的就是赚点门票钱。这完全就是村子的行为,和那个著名的嘉峪关风马牛不相及。没想到我们误打误撞之下,竟然来到了这里。 而我们也的确是先上了人家的城关,这时候有苦难言。 梁悦摇摇头从身上掏出钱包,数了钱递给那小伙。 小伙看到钱,两眼放光,估计他这地方有日子没开张了。 小伙把那钱一张一张地举起来看。 “还能给你假钱啊,有什么可看的。”海狼没好气地喊道。 小伙摇摇头:“那还有准?看了放心。” 一直等到把那钱看了个遍,小伙才心满意足地把钱收了,摆摆手道:“行了,你们慢慢看吧。随便看,但是注意别有损坏,不然得赔偿。” 第1371章 导游 说完小伙转身就走,海狼又是一嗓子:“你等会。” 小伙吓了一跳,转头看着海狼。 “小子,钱给你了,门票呢?”海狼问道。 小伙无奈地摇摇头:“你们的事真多。门票没印,我给你们开发票做凭证。” 说着,小伙从斜跨的皮兜里摸出一沓票据和一张圆珠笔,把圆珠笔在嘴里哈了哈气,又甩了甩,在那票据上唰唰写了起来。 我看那票据也是一种最简单的单据,上面连个公章都没有。 小伙开完票,唰地扯下来一张,递给梁悦:“收好了您。” 梁悦点点头收了那票据,又问道:“我看那牌子上还有导游服务?” “对。”小伙一听又来了精神,说道:“有导游服务。你要请导游?” 海狼一听,无可奈何地跟梁悦说道:“姑娘,就这破地方,有什么可导的。花那钱干什么?” 梁悦摆摆手,海狼就退了下去。他似乎对梁悦有一种特别的尊重和服从。 梁悦点点头:“对,我要请导游。你把导游找来吧。” 小伙一拍胸脯:“导游来了,我就是导游。” 我看着这小伙心里好笑,我也已经想到了,这完全就是一种乱收费的情况。这本来就是个自建的景点,哪有什么可导游的。 不过梁悦似乎对这里很感兴趣,而我们这些人,除了海狼说了几句话之外,其他人都站在旁边看热闹。 梁悦又摸出三百块钱,递给那小伙:“导游费是二百是吗?我再多给你一百,可能还要问问你关于这里其他方面的事。” 小伙一听,喜形于色,把那钱又看了个遍,塞到包里,信誓旦旦地说道:“这位姑娘还是你大方。这钱你花得绝对值,不是吹牛,这附近几十里,只要你问,没有我三斤不知道的事。” 梁悦问道:“你叫三斤?” 那小伙点头:“对,我叫三斤。你要问什么?” 梁悦说道:“那你就先简单介绍一下这里吧。我们初来乍到,对这里都不熟悉。” 三斤指着我们脚下的城关说道:“其实你们来这里真的是来着了。这嘉谷关虽然是我们后建的。但是在历史上,是真的有这样一道关口的。不过很长时间以前就废弃倒塌了。现在你往地下挖,还能挖出当年城关的废弃砖石呢。所以我们这嘉谷关,并不是胡乱建造的,样式和规模都和当年的真迹相差不多,而且我刚刚也说了,这里有很多土坯都是当年的真迹留下来的。” 梁悦点点头:“也就是说。历史上不但有嘉峪关,还有这道嘉谷关?” 三斤说道:“对。我们这边,类似这样规模比嘉峪关小的城关还有不少。但是留存的不算很多。毕竟这里的地势条件比较特殊,想要完整保留也不是容易的事。” 梁悦又问道:“那你再给我们介绍一下这里的地势条件和环境呗。” 三斤一听,又来了精神,挺了挺胸脯,把自己的那个小黄旗举了起来,走到了城关的垛口旁边,指着城下的大片戈壁,介绍道:“大家过来这边看。看到这著名的戈壁滩了吗?这戈壁滩啊,亦称戈壁沙漠,是世界上巨大的荒漠与半荒漠地区之一。” 三斤可能是许久没有被人请导游了,说着说着,还来了兴致,从他身上那个破挎包里又摸出一张褶巴巴的地图,平铺在城关上的垛口上,示意我们都过去看。 我们围了过去,就见那张地图竟然不是印刷的,而是手画的。上面横七竖八画了不少道道,还有不少小圈圈,旁边用文字做了标记。 三斤用手在那地图上面一阵划拉,不停地变换着指向,同时嘴里面介绍道:“这戈壁沙漠,绵恒在中亚浩瀚的戈壁大地,跨越蒙古和中国广袤的空间。这戈壁多数地区不是沙漠而是裸岩。戈壁在蒙古语中有沙漠、砾石荒漠、干旱的地方等意思。向北可达阿尔泰山和杭爱山,向东可达大兴安岭,而向南可达北山山脉。” 三斤说的一套一套的,中间都没有任何的停顿,一听就是背熟的词。 不过在说完这些之后,他就停了下来。 我看着三斤,说道:“接着说啊……” 三斤一笑:“就这些,没了。” 这句话又惹翻了海狼。他骂道:“你个小兔崽子,这套词也是你从网上查的吧。你这叫什么狗屁导游,就这导游还敢收二百块?二十我都不给你,你抢钱呢吧,赶紧退钱。” 海狼做势要抢,那三斤也很机灵,急忙躲到了梁悦的身后。 梁悦笑着阻止了海浪,对三斤说道:“没关系,你接着说。” 三斤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那……那大哥说的也对,这些我的确是从网上查的。其实这里也真没什么可说的了。你们自己看看就行了,姐姐你是个好人,要不我还是把导游的钱退给你吧,这钱我赚的也不太好受。” 梁悦摆摆手:“放心吧。这钱你拿着,一会你带着我们找一家能住宿能吃饭的地方。” 三斤一听忙点头道:“行,没问题。这个我拿手,不是吹,方圆几十公里,甚至上百公里之内的范围,没有我三斤不知道的地方。另外……看姐姐你是个好人,我不妨告诉你们,你们如果是旅游的,今晚在这镇子住一晚,明天一早就去嘉峪关吧,千万别在这里逗留了。” 三斤说的话神秘兮兮的,我们也都听出来他话里有话。 梁悦随口问了一句:“为什么?” 三斤靠近了梁悦,压低了声音说话,其实这声音我们在旁边也都能听得到,可能是三斤觉得这样才更有神秘感。 三斤低声说道:“这地方……没什么好玩的,弄不好还有危险……” 说了这几个字,三斤就止住话不再说了,任凭梁悦怎么问,他也不敢再多说一句。 梁悦不再追问,让三斤帮我们找一个能吃饭住宿的地方。在这城关之上又耽搁了这么一会,我们的肚子也真的都饿了。 第1372章 半月前的来客 三斤晃着他那面小旗子,引着我们从城关上走了下来。 梁悦让他上了1路车带路,我们顺着城关下的这条街道,往镇子里去。 这里的环境使然,我也分辨不清脚下的这片土地,到底是个镇子还是个村子。街边倒是有一些商铺,不过大多数都已经关了门了。现在应该也不是旅游的旺季,如果是旺季,相信这看起来不太起眼的地方,也会有很多人来的。 现在就是这样,哪怕是一个不起眼的土包包,你要是能赋予它一些典故和传说,让它披上一层历史古迹的外衣,也会引来无数人关注的。 这镇子的规模不是很大,应该就只有这一条主街。但是三斤很快就引着我们离开了主街,穿进了一条小巷。最后在一个看起来不太起眼的店铺门前停了下来。 我们下车一看,这店连个招牌都没有,但是看起来还算整洁。 三斤给我们介绍说:“这是本地最具特色的一家店,能住宿能吃饭。符合我们的一切要求。” 梁悦点点头,让三斤带着进了这家门店。 门店的门头不是很大,但是进来之后发现这地方还不小,大堂里也能提供二三十人同时就餐。只是客人很少,只有几个人坐在角落里喝酒聊天。 三斤安排我们坐下来,说道:“都别客气,想吃什么就点,这里的面食很有特色,味道不错的。” 说着,三斤从旁边的桌子上扯过来一张菜单递给我们。 我看着三斤,笑着问道:“看你对这里门儿清,你带我们来,是有提成吧?” 三斤笑嘻嘻地回应道:“不瞒几位,这店是我二舅开的。咱们也算是相识了,大家就多捧场吧,捧谁不是捧呢,是吧……” 梁悦把那菜单又还给了三斤:“既然如此,那你就看着给我们安排吧。到时候你来和我们一起吃,算我们请你的。” “这怎么说的,多不好意思……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二舅……来客人喽,出来接客……” 这时一个西北汉子从后面走了出来,看到我们忙点头示意。 三斤指着我们说道:“二舅,这都我朋友。有什么拿手的,都给上来。” 那西北汉子看起来不如三斤机灵,有些憨憨的。他迟疑着说道:“最近生意不好,没备什么菜,只有面。” 三叔摆摆手,说道:“面也行,能吃饱就行。快点……” 那汉子应了一声,回后厨忙活去了。 三斤搬了个椅子,和我们坐在一起,说道:“这里的搓鱼面和拉条面都是很有特色的。” 梁悦看着三斤,问道:“三斤,你在这里当导游,又收门票的,能赚多少钱啊?” 三斤嘿嘿一笑:“赚什么钱啊?像你们这样出手阔绰的不多。这地方旺季还可以,这淡季几乎没什么人来。来的也大多去前面的嘉峪关去了。我这都好多天没开张了,上一次开张得有半个多月了,唉……”三斤边说边摇头。 半个多月? 我听了一愣,盘算了一下时间,问三斤道:“三斤,那你记得不记得你上次开张的时候,接待的是什么人?” 三斤说道:“那怎么不记得?上次的来客也是七八个人,不过看起来很神秘,那天风沙很大,他们都用很厚的头巾遮住了脸。他们可没有你们大方,上了城关我去收钱,总共才给了我一百块钱。我当然不干啊,就跟他们争执起来,他们中间有一个膀大腰圆的,蛮横得很,抓着我的衣服一下子就给我摔出去了。等我回去找人的时候,他们就离开了,也没在这里过夜。不过恶人自有恶人磨,他们对我不善,他们的下场也不会好……” 三斤喋喋不休地打开了话匣子,可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我们几个一边听,一边用眼神交流。 七八个人,人数差不多,时间也能碰上。 那些人会不会是我们不惜千里之远来寻的马谡等人啊? 相信我们每个人心里都是这样想的,我未免也有些激动。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可算是刚来就获得了如此珍贵的线索。只要顺着这线索捋下去,找到马谡他们应该不难。 毕竟这地方来几个陌生人,还是会有很多人关注的。 梁悦接着问道:“三斤,你记得那几个人长什么样子吗?” 三斤摇摇头:“那我可不知道。我刚刚也说了,那天风沙大,不光是他们,我们本地人出门也都得用头巾把脸包住。他们把脸遮挡得严严实实的,我哪能看到他们长什么模样。再说了,我只管收钱,他们长什么样子和我也没关系。” 这时候,三斤的那个二舅用一个大托盘,托着八大碗的面端了上来。等面上来了我们看着都很惊讶,那大碗都是那种大海碗,份量十足,里面的面也是满满当当,这八大碗的面三斤的二舅竟然用一只手就给托了出来。 这份气力也足够我们惊讶的了,这下就连海狼看着眼睛都露出一丝敬佩的目光。 三斤的二舅一看就是个憨厚的人,他看我们都盯着他,他不好意思地一笑:“嘿嘿,我们这里的人没别的,就是气力足。我做的这面还是可以的,都是真材实料,几位可以尝一尝。” 三叔问道:“你这面多少钱一碗?” 三斤的二舅还没说话,三斤就抢先说道:“不贵不贵,二十块钱一碗。” 结果三斤的二舅一听,冲着三斤就骂道:“你小子又胡乱要价,我这小店的声誉都让你给败坏了。” 说着,他又冲着我们说道:“不好意思,这面没那么贵,八块钱一碗。你们七位是五十六块钱,这小子的面不用你们付钱。他每天都得在我这白吃白喝好几碗面呢。” 说完,三斤的二舅瞪了三斤一眼,就进了后厨。 三斤不好意思地冲我们吐了吐舌头,说道:“大伙尝尝,我二舅的手艺真的不错的。” 说着,三斤拿起筷子一低头,开始用筷子挑着面吃起来。 第1373章 饿死鬼投胎 好家伙,三斤那小脑袋,都差点塞到那大海碗里去了。就听见秃噜秃噜的,一会的工夫,小半碗的面就进了三斤的肚子了。 三斤这小子,古灵精怪的,虽然喜欢黑人家钱,但是性格却并不是很令人讨厌。大伙看他吃面,也是看了个喜兴。 我们也各自拿起筷子来吃面,没想到这面竟然还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很是具有地方特色。和老管头的三阳烩面相比,这面少了些许的浓香味,但是却更筋道,吃到嘴里有一股令人回味的淡淡的香味。 我们的面还没吃到一半,三斤的那碗面就见了底了。 梁悦看着那空碗,好奇地问道:“三斤,你这么能吃,怎么还这么瘦小啊?” 三斤也是个话痨,听梁悦问起,他一笑说道:“你们知道我为什么叫三斤吗?那是因为,我妈妈生下我的时候,我的份量刚好是三斤三两。” 我一愣:“三斤三两?那你还是人吗?比刚生的小猫也没大多少啊?” 三斤点点头:“可不是吗?所有人都说我活不了,那时候我们这边也没什么医疗条件,我却硬生生地活了下来。你们说我命硬不硬,而且我从小饭量就大,但是我却怎么吃都吃不胖,他们都说我是饿死鬼投胎。还有的说饿死鬼附身在我身上了,我吃的东西,都被他给吸收去了。我看这位是道爷吧,您肯定懂,您说我身体里不会真有鬼吧?” 三斤一边说一边看着三叔。显然三叔穿的那身破道袍引起了三斤的注意。 三叔正闷头吃面,听三斤一问,他没好气地回答道:“那你可要小心了。据说这饿死鬼啊,最后会连你的躯壳都吃掉的。” 三斤一听,吓得一哆嗦:“啊……不会吧……” 三叔本是胡诌的一句话,却让三斤吓得脸色煞白。看来这小子也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敢情还怕这个。 梁悦摆摆手:“这道爷吓唬你呢,哪有什么饿死鬼啊。你一定是消化吸收的不好,所以才吃的多也不胖。” “哦……”三斤经过梁悦的安抚,情绪才放松下来。 梁悦又问道:“三斤,你知道不知道上次的那七八个人,最终去了哪里?” 三斤一摆手:“他们也开了两辆车,往西边去了。” “西边?西边有什么?他们一去,就再没回来吗?” 三斤撇撇嘴:“回来?怕是难喽……” 我们几个一听,显然三斤这话里有话,梁悦急忙追问道:“他们回来难了?为什么这么说?” 三斤正要说话,就听到三斤的那二舅一嗓子吼出来:“三斤,你那张臭嘴能不能消停一会?” 三斤及时封住了口,冲着我们摆摆手:“没什么?我就是信口胡说呢。你们吃好了,就找我二舅,他会给你们安排房间。我这任务也完成了,我得走了。” 说着,三斤起身就要离开。 我们都知道,这个三斤是个本地通,他应该知道这地方的很多事情。而且那七八个人十有八九就是马谡他们,现在想找到他们,还得求助这个叫三斤的年轻人。 我也发现,似乎他们都很忌讳提到西边的那个地方。 梁悦赶忙把三斤叫住,说道:“三斤,你不是还兼职做导游吗?我们在这还要逗留几天,干脆雇你做我们导游吧。” “雇我当导游?”三斤眼睛一亮,又反应过来,说道:“只要你们不去那个地方,其他地方我都可以给你们当导游。” 梁悦问道:“你说的那个地方,到底是哪啊?怎么听起来这么神秘?” “何止神秘?那地方……”三斤欲言又止,摇了摇头:“我还是少说为妙。” 三斤越是如此,我们就越是提起了好奇。不过无论我们怎么问,三斤这小子这次是铁了心,不再往那上面聊了。 “你们要是没别的事,把我这次的导游钱付了,咱们就两清了。”三斤说着,冲着我们一伸手。 梁悦点点头:“没问题。你先给我们把房间安排好了,我们回房间付你钱。” 三斤点点头,跑到他二舅那里,给我们准备了几个房间,都在二楼。 三斤把我们引到二楼的房间,我们知道梁悦肯定会打这个三斤的主意,也就都进了一个房间里面。 梁悦冲着海狼使了个眼色,海狼会意,过去把门给关上了。 三斤正要走,发现海狼把门给堵住了,他发现不对劲,警惕地问道:“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三斤发现情况不对,就要冲出门去。 结果那门被海狼堵了个严严实实,以三斤的身板根本就冲不出去。 三斤指着我们,颤声说道:“你……你们别乱来啊,这里可是我的地盘,我二舅就在楼下,只要我一嗓子喊出去,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我断定三斤一定是经常和天南海北的人在一起打交道,从他嘴里,经常能听到一些和这里很不相称的语言。 梁悦赶忙说道:“三斤,你别误会,我们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雇你给我们当几天导游。说是向导也可以,价钱好商量。” 三斤一听这个,急忙摆手:“这就不是钱不钱的事,另外我还得留在这里收费呢。哪有空带着你们去游玩?” 梁悦冲着海狼摆了摆手。 海狼会意,从背包里抽出来一沓钱,扔在了地上。 那一沓钱,就是一万块。 钱扔在三斤的脚前,他看了一眼,眼珠就转了转,又说道:“你们别以为我三斤没见过钱,命比钱重要的多……” 三斤的话还没说完,梁悦咳嗽了一声,海狼又抽出一沓钱,扔在地上。 三斤瞥了一眼,表情有些不太自然:“你们这是干什么?我说不做就不做……” “海狼……” 啪地一声,又是一沓钱扔在地上。 这下三斤有些懵了,他死死盯着地上的那三沓钱,嘴巴张着,已经没有话了。 梁悦捡起那三沓钱,说道:“实话跟你说吧。我们来就是来找你上次见过的那七八个人的。他们都是我们的朋友,失踪了好些日子了。只要你能带着我们找到他们,这钱就是你的。” 第1374章 有钱能使鬼推磨 三斤的目光一直没离开那三沓钱,这次又重重地咽了口口水,不过他迟疑着说道:“可是,他们到底去了哪我也不清楚。我只看到他们往西边去了。那边的地理环境比较复杂,而且我们这里的人没有轻易往那边去的……” 梁悦摆摆手:“你只要带着我们去找他们,找到找不到,这钱都是你的。如果最终找到他们了,我再给你加两万,一共给你五万块钱。你看这买卖合算不?” 梁悦真是财大气粗,别说三斤了,这价格我听着都心动。嘴巴一动就是五万块钱啊。而且即便找不到,也能得到三万块。 果然这次三斤被打动了,他眼睛发直,点了点头说道:“其实吧,有时候,命不一定比钱重要。” 梁悦一笑:“命肯定比钱重要。不过你跟着我们,不会有事的。这钱,你有命赚,也有命花。” 三斤重重地点了点头:“那好。我答应了,我三斤的命硬,生下来都没死,这次一定也不会有事。” 梁悦把其中一万块钱递给三斤,另外的两万又扔给了海狼。 三斤一愣:“不是说好了是三万吗?” 梁悦说道:“这一万是预付给你的。事成之后那些钱才能付给你。我们也要有个提防啊,万一你中途跑了,我们怎么办?” 三斤正色道:“我三斤喜欢钱不假,但是我都是明要,从来没骗过人。不过你的提防也有道理,我就相信你们。希望你们不要食言。” 三斤把那一万块钱,小心翼翼地收好了。 我心说,看来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也不知道这里以西的那个地方到底是个什么所在,让三斤和本地人都如此的惧怕。 现在看来,连梁悦在内,都是怀疑马谡他们去了那个地方了。 果然接下来,梁悦就问三斤:“你觉得,那一伙人最有可能去了哪里?” 三斤说道:“刚才在外面的时候,我没好明说。现在既然咱们有了这层关系,我不妨明白地告诉你们。他们那天行进的路线和方向来看,一准是去了魔鬼森林了。去了那地方的人,九死一生。我们这里是附近唯一的一个能落脚的地方,他们如果从里面出来,肯定会再经过这里的。但是他们一直没露面,我估计他们也是凶多吉少了。” 我们还都是第一次从三斤嘴里听到那个地方的名称。 魔鬼森林。 这名字一听就颇具诡异色彩,还带有西方的一些玄幻特征。 我好奇地问道:“三斤,你们这里不是戈壁滩吗,怎么还有森林?这魔鬼又是从何而来?” 三斤摆摆手:“其实这森林不是你们想象中的森林,只是一个称呼罢了。关于那个地方的由来,还有个传说。据说还是在大明朝的时候,突然有一天,这里下了一场大暴雨,但是雷电交加,狂风大作。天气阴沉得厉害,大白天就跟黑了天一样。一场狂风暴雨过后,人们突然发现就在魔鬼森林那个地方,出现了不少石头。那些石头的形状很怪,就像……就像是墓碑一样。只不过比墓碑要高大得多。那些石碑立在那里,就形成了一片石头林。加上那些石碑上面刻满了奇怪的符号,人们都看不懂是什么。所以就有传说,说那是老天示警,在那里圈起来了一片禁区,闲杂人等不准入内。那些奇怪的符号,就是天文。后来越传越神,我们这里就都称呼那里为魔鬼森林了。” 这时,海狼说话道:“不就是一片石头林子吗?让你们说的这么玄乎,还魔鬼森林,吓唬小孩子的把戏罢了。” 三斤看了一眼海狼,哼了一声说道:“你们找了我,就是找对人了。实话跟你们说,我是唯一一个站着进去,又站着出来的一个。这些年,也进去了不少人,但是就没有人能活着出来过。你们要找的那帮人,就不如你们聪明。他们要是找了我三斤带路,也许还有一线生机。现在看来,他们十有八九是交代在里面了。” 梁悦问道:“你进过那魔鬼森林?” 三斤点点头,拍拍胸脯,不无自豪地说道:“当然。我五岁的时候,就进去过。在里面好一通玩耍,从白天玩到了晚上,又安全地走出来了。除了我,进去的还有三个同伴,他们就没那么幸运了。他们倒是跟着我出来了,但是没几天就得病死了。后来还有不少人,也有外地的人,跟你们一样,带着大量的物资来探索,要么知难而退,要么进去之后就再没出来过。” 梁悦又问道:“那这魔鬼森林,到底是什么地方可怕?是里面的路线比较复杂,容易迷路?还是里面有什么东西,会攻击人?” “这……说不好,不好说……”三斤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 海狼没好气地说道:“姑娘,你别问他了。他五岁的时候进去过,那时候还是个毛孩子,他能记住什么?不用理他,如果你确定咱们要进去的话,明天咱们就开进魔鬼森林,我海狼倒是要看看,那里面有什么东西。里面即便是真有魔鬼,我海狼也能让他脱成皮。再说了,全凭这小子一张嘴去说,他到底进没进过那魔鬼森林都很难说呢。你没看到他说到魔鬼森林的时候,吓的那怂样子吗?” “谁……谁怂了?谁……谁说我没去过魔鬼森林?不信你去问我二舅,这里所有的人都知道我进过魔鬼森林。你爱信不信。” 三斤梗着脖子和海狼争辩,似乎对于怀疑他去没去过魔鬼森林这件事,对他来说是对他的一种侮辱。 不过三斤又对梁悦说道:“不过他说的也对。我五岁的时候去过,里面什么样子,我确实都记不清了。现在那魔鬼森林算是我们这里的一片禁区,别说是进去了,就是靠近都没人敢靠近。” “哼,危言耸听,故弄玄虚……” 海狼冷哼了一声,干脆躺到了床上睡觉去了。 第1375章 书里的地图 三斤看了海狼一眼,摇了摇头:“没亲身经历过的人,都会觉得我危言耸听。就怕到时候明白了,也晚了。虽然你们付给我这么多钱,如果你们现在后悔了,我就把钱退给你们。说实在话,要不是看在这钱给的够多,我根本就不会跟你们去走这一趟。我也怕这钱,我有命赚没命花啊……” 梁悦笑了笑,说道:“三斤。你放心,我们这些人都不是普通人。都是身怀绝技,绝对不会有事的。你只管带我们去,我说过了,这钱我保证你能赚,也能花。” 三斤点点头:“但愿吧。不过这事你们可不要跟我二舅说,他要是知道了,肯定不会让我去的。明天你们出发的时候,我跟着你们上车就是了。” 三斤说完,就离开了房间。 海狼躺在床上对梁悦说道:“姑娘,你就不怕他把钱带跑了不回来?” 梁悦摇摇头:“我能看的出来,五万块钱的诱惑,已经大于了他对那个魔鬼森林的恐惧。为了钱,他也会回来的。” 海狼问道:“他最近也没去过那里,花这么多钱雇佣他,有意义吗?” 梁悦点点头:“三斤毕竟是本地人,而且这人虽然爱钱,但是是个机灵鬼。他熟悉本地的气候和地理,也许雇佣他不值这五万块钱。但是哪怕去了那个地方之后,能体现他一点的价值,这钱就算是没白花。我们都是初来乍到,就算是用钱买个心安吧。你们大家,对明天进入魔鬼森林,都有什么想法没有?” 说着,梁悦扫视了我们一圈。 钱清风先表态:“听姑娘的。” 我也学着钱清风的语气说道:“听姑娘的。” 梁悦瞪了我一眼,又问三叔他们:“洞宾大师什么意见?” 三叔耸耸肩膀:“我们没意见。不过你们觉得,马谡他们进入魔鬼森林的可能性会有多大?会不会我们进入了魔鬼森林,他们却没进去,我们扑空不说,还会给我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三叔的担心不无道理,梁悦也点了点头:“这倒是个问题,不过目前我们追到这里,也只能先顺着这个线索捋捋看了。明天先到那个魔鬼森林的外面,再观察观察吧。今天大家都累了,都回房间早点休息,明天早上六点三十吃早饭,七点钟准时出发。” 梁悦没再说什么,下了个逐客令。 我们纷纷离开,把那个房间留给了梁悦。此外我们刚好六个人,两个人一个房间。 我和三叔依然在一个房间,回到房间之后,我有些奇怪地问三叔:“以往咱们研究计划的时候,你都要说几句的。这次你怎么都没怎么说话?” 三叔一笑:“不是有梁队长在吗?哪有我们说话的份?再说了,她定的计划我觉得完全正确。那个魔鬼森林,里面肯定藏着不少秘密。马谡那伙人,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就是冲着那地方来的。” 我一愣:“你怎么这么肯定?你刚刚不是还怀疑他们到底进没进那魔鬼森林呢吗?” 三叔摆摆手:“我那只不过是说说罢了。我基本可以肯定他们是去了魔鬼森林了。” “你怎么这么肯定?”我问道。 三叔从兜里摸出来一样东西,放在桌子上并铺展开来,说道:“你看看这个……” 我过去一看,发现那是一张地图。经过辨认之后,我马上就认出来了,指着那地图说道:“三叔,这不是……那本书里的……” 三叔点点头:“没错。凶宅笔录里的那张地图。只不过我给放大了,你看看这里……” 说着,三叔一指那地图上的一个点:“这里,你看看是不是跟我们所在的位置比较接近?” 我过去仔细观察,三叔的那张地图是根据原版手画的,并不像印刷的地图那般精美和精细。但是他手指的位置,经过判断应该就是出于西北地区。而且上面还画着一个关口的城楼标志。 三叔说道:“这应该就是嘉峪关。说明在这凶宅笔录里面,这个地方早就被标记出来了。也许我们也能从这里面找到一些秘密。明天进去之后,如果发现了什么,先不要声张,我们先互相通个气。” 我点点头,突然又想起件事来,急忙翻找着自己的那个背包,从里面把烟婆婆给我的那几张羊皮残卷找了出来。 这东西我怀疑是那本凶宅笔录的后半部分,本来是准备回了宾馆之后,和上半部分对比一下进行验证的。结果还没等回去,我和三叔就被海龙他们给劫走了,这事就一直也没再提起来。 而我也把这些残卷的事给忘到了脑后了。残卷也一直放在背包里,这次来也一起带了来。刚刚三叔又提到了凶宅笔录,我才想起来了这档子事。 三叔看着那些残卷,问道:“这是什么?” 我解释道:“我们从逍遥谷离开的时候,烟婆婆送给我的几张残卷。当时事比较多,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哦?”三叔一听,急忙把那些残卷拿了过去,仔细观看起来。 我在旁边说道:“三叔你看那其中一张羊皮卷的切口,和我们原来那本的切口是不是差不多?本来想着回去证实一下,结果也没来得及。” 三叔摆摆手:“不用证实,这就是从那原本上面切下来的。可是这几页残卷好像也不是很全,应该还缺了最后一页。” 三叔把那些羊皮卷来回倒换看了看,说道。 “还缺?不会吧?”我一听又有些泄气,本来好不容易得到了这些残卷,却还不是完整的。 三叔点点头:“应该是这样。这样吧,你先睡觉吧,我研究研究这些残卷的内容。” “那你早点休息,明天还有事呢。”我应了一声。由于这两天和钟小峰轮流开车,也确实累了,于是我倒到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突然被一阵脚步声吵醒了。 我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发现屋子里一片漆黑。 第1376章 残卷失窃 那脚步的声音是从窗外传来的。 “三叔,你听到什么动静没有?”我低声问了一句。 结果没有等来三叔的回答,我这才注意到,三叔此时并不在屋子里。 我激灵一下坐了起来,没敢马上开灯,只是摸了手电快速地来到窗户前面。 我想看看窗外到底有什么动静。 可是等我来到了窗前,那脚步的声音好像又没了。 我心里纳闷,联想到三斤说的,让我们别在这里逗留,尽快离开这里的话,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时,突然从房门那里再次传来了脚步声,我唰地把随身带的一把刀抄在了手里,轻轻来到门后,屏住呼吸。 外面的人脚步声也很轻,走到门口就停了下来。 我心里很是紧张,也不知道外面的人是谁。不过我已经打定主意了,这时候鬼鬼祟祟来到门口的,非奸即盗。如果他进来,我肯定是要给他一刀的。 我屏住呼吸等着外面的人下一步的动作,结果那人停留了片刻之后,就越过了我房门的门口,往另一边去了。 我感到很是奇怪,便把房门轻轻推开,想到外面去看看到底是谁在作怪。 我刚一开门,就看到一个黑影站在门口。 我一激灵,下意识地举起了刀。 “是我。”那人及时地低声说了一句。 我才听出来是三叔的声音,而我再往走廊的一侧看去,那边已经是空无一人了。 “三叔,怎么是你?” 三叔摆摆手:“进去说。” 我把三叔让进了屋子里,问道:“你怎么出去了?” 三叔说道:“我正在桌子那边看那些残卷,突然听到外面有动静,好像是有人在我们的窗外。我怕出什么事,就走了出去看一下。结果我看到了奇怪的一件事……” “啊?你真看见啦?看见什么了?”我急忙问道。 “我看见在这小店的后院,三斤的那个二舅,也就是这店的老板,找了好几个人,那些人头上都系着头巾,手里都提着刀,在后院集合,烧了不少黄纸,然后整队离开了这里,不知道去往哪里去了。” “啊?还有这回事?那后来呢?” 三叔说道:“后来我也没办法跟着,我也不知道和我们有没有关系,就先回来了。” “那你刚回来的时候,看到我们房门前有人没?” 三叔摇摇头:“没有啊。哪有人,我就看到你开门出来了。” 我点点头,由于摸不准这件事的头绪,我也没办法在追问下去。 三叔摆摆手:“行了,你赶紧睡觉吧。那残卷我还没看完,我……啊?” 三叔一边说,一边往桌子那边走,突然惊呼了一声。 “怎么了?”我吓了一跳,问道。 “残卷呢?书怎么没了?”三叔用手电在桌子上桌子下好一通找。 结果我们两个人几乎把这桌子上下都翻遍了,发现我得到的那几页残卷,不翼而飞了。 三叔颓然地坐到了椅子上,说道:“甭问了,这店里有贼。调虎离山把我引出去下的手。妈的,老子常年打雁,今年也让雁啄了眼了。这特么到底是谁干的呢?” 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们遭了窃,也真是没什么好办法。除了那几页残卷,其他的都还没丢。说明对方就是冲着那几页残卷来的。 看来我在把残卷拿出来的时候,就被人给盯上了。 我咬咬牙,说道:“肯定和这店主有关,我去找他问个清楚。” 三叔急忙拉住我:“不行。残卷这事,先不能声张。海狼和梁悦他们都不知道,这事也别让他们知道。” “那这事就这么完了啊?” 三叔摇摇头:“我用了几乎半宿的工夫,把那残卷其实也看了多半了。” “哦?你都看完了吗?这些残卷上写了什么?”我急忙问道。 三叔点点头:“看的差不多了。看来这本书真的是一本神书啊。咱们原来的那些书卷应该算是上卷,这些是下卷。这下卷的内容绝不仅仅限于一些凶宅的处理了,把凶局的范围做了无限的扩大,上到天时天命,下到风水地理都做了介绍。只是这几页羊皮卷的篇幅实在有限。里面的内容也不可能面面俱到,只是给出了一些凶局处理的大方向。不过即便这样,也足够我们用的了。还有就是我的判断没错,这些残卷依然还缺少了最后的一页。是不是烟婆婆给留下了?” 我摇摇头:“绝对不可能。烟婆婆当时也是临时决定把这些书页给我的,再说了她也不是那种人。如果想要留下最后一页,干脆这些也别给我们算了。我怀疑,是不是当时的灵虚子拿走了最后一页另作他用?烟婆婆那里留下的,就是这些?” “那也有可能。就看你和这个灵虚子是不是有缘吧。如果有朝一日能看到他,你记着一定要问问。这最后缺失的一页,应该才是这整本凶宅笔录中最精华,最重要的部分。” 我点点头:“我感觉我和这个灵虚子越来越近了。早晚会遇上的。” 这种感觉于我身上,越来越是强烈。原本石门道长把道骨舍利传给我的时候,让我可以去找灵虚子解除。当时我认为这是天方夜谭,根本就办不到的事。 可是现在我已经改变了我的想法,从烟婆婆的出现,到后来金纯阳的出现,似乎都能和这个灵虚子扯上关系。既然他们都出现了,灵虚子相信也不会远了。 不管怎么说,这些从烟婆婆手里得来的下卷,让三叔看过了,算是有了个着落了。我们这次行动,和这些残卷应该没什么关系。但是这残卷在我手里,得而复失,不能不说是个最大的遗憾。而且我们现在还有事在身,无法去追查这残卷到底是谁给偷了。 我再无睡意,为这事一直懊恼不已。 在这个季节,这里天亮的还是很早的。我和三叔讨论了一会,就到了梁悦约定吃早饭的时间。三叔叮嘱我,就当失窃这事没发生过,不要声张。 第1377章 秃鹫巡食 我点点头,和三叔出去一看,这次梁悦的权威性得到了很大的肯定。所有的人,一个不少全到齐了。 我也看到三斤的那个二舅忙前忙后地给我们准备早饭,和昨天比,表面上看不出任何的变化。三叔说,他在快要天亮的时候,召集了一些人,不知道在搞什么。我想也许他可能并不像他长的那般憨厚。不过这事,我们更没权力追问,只能让它暂时藏在心里了。 我不得不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而小分队其他的人看起来休息得都还不错,经过一夜的调整,路上的疲惫得到了很大的缓解。而我们也完全没有想到,本来是临时决定的中途调整地,却成了我们的目的地了。 只有三叔哈欠不断,他可是一夜未睡,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 梁悦看了三叔几眼,也没说什么,大家聚在一起吃了点早饭付了钱就出了这家小店。 不过吃饭的时候,却没看到三斤在。 直到我们快上车的时候,才看到三斤从街上探头缩脑跑了过来。 梁悦看着三斤说道:“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三斤一笑:“哪能呢。昨天不是说好了吗,就是冲着钱我也得来啊。我就是怕我二舅知道我跟你们做这个买卖不让我去,那可是人命关天的事。” 海狼骂道:“别特么臭贫了,赶紧上车,带我们去。” 三斤倒是不敢惹这个海狼,灰溜溜上了1路车。我们两辆车,迅速发动离开了那个小镇,朝着西边开了下去。 直到我们离开也没去打听那个小镇叫什么名字。倒不是有意不问,而是我们都觉得这小镇不过是我们匆匆行程中的一个不起眼的落脚点而已。这小镇在茫茫戈壁中也许就像是一粒遗落的尘沙,它不会是终点。如果不是寻找马谡他们,我们肯定不会来这里,日后我们也未必再有机会回到这里。 车子很快离开了镇子,开上了一条路。 那条路直穿戈壁,远远地看不到尽头,周围也看不到任何的景物和村落。看起来就像是往天边开去。 太阳把我们两辆车的影子照在戈壁滩上,拖出很长很长。 这显得我们的两辆车,在这戈壁上显得格外寂寥和孤独。 昨天按照三斤的说法,我以为那所谓的魔鬼森林,就在西边不远的地方。结果我们沿着这条看起来已经荒废掉的公路行驶了整整一个上午,车子依然还在向前行驶。 这算起来,二三百公里已经有了。 我们在车上都犯了嘀咕,可是1路车那边没发出指令,我们也不能越俎代庖,只能跟在后面。 这种路况,跑一公里是一个样子,跑一百公里也是一个样子。四周的景物就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三叔在车上已经睡了好几觉,随着车子来回颠簸,他也睡得安然自在。 虽然一路上也没见个人影,更没见到车子经过。但是路面还算平坦。可是到了后来,路面也变得崎岖不平起来,处处可见的炮弹坑和搓板路让车子行驶得也缓慢起来。 好在这两辆车都是越野车,那路面也勉强能通过。 不过对于车上的我们来说,也是苦不堪言。我不时听到三叔的脑袋,咣咣地撞在车顶或者车窗上面。最后他也终于被撞醒了。 三叔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了看,揉着脑袋问道:“怎么还没到啊?这是往哪开啊?” 钟小峰在前面开着车,说道:“往哪开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再开下去,这车子可快没油了。” 我说道:“没关系,我看到前面那辆车带着油桶呢。我估计里面是带着油的。这地方也看不到加油站,不自带油桶可太危险了。” 三叔苦笑道:“看到没?油桶只放在他们车上,这是怕咱们私下里跑路呢。这丫头,什么时候学的这么鬼精了?” 由于我们经过了验证,后来梁悦也再没跟我们提起车上议论她的事。显然她说车上有监听,是在诓我们。所以我们车上说话,也随便了许多。 穿山贾靠在座位上,慢声细语地说道:“应该快到地方了。大家做好下车准备吧。” 我看了看路上,依然一马平川,那路真的就像是延伸到了天边一样,没有尽头。附近也没看到任何的建筑物,实在是不明白穿山贾为什么会说出快到地方了的话来。 见我们都看着他,老贾摆直了坐姿,指着外面说道:“你们别光看路啊,看看天,有什么变化没有?” “天?”我们纷纷仰头透过车窗往天上看。 这时虽然还是在下午,但是天色已经阴沉下来了。这让整个天空显得有些灰蒙蒙的,和刚来时候的蔚蓝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大鸟,在高空盘旋着。 老贾没等我们回答,就指着天空说道:“看到那些鸟了吗?知道是什么吗?秃鹫……” 这就是秃鹫啊…… 由于距离太远,我想仔细看一下这种动物,却也没办法看清楚。这种动物在我们那边是看不到的。 老贾进一步解释道:“秃鹫的出现说明这附近没有人烟。但是却有很多动物的尸体。当然,也有可能是人的尸体,所以它们才会一直在这里盘旋。也许……它们是发现了我们这两辆车,所以才等在空中的。” 钟小峰问道:“等在空中,等我们吗?等我们做什么?” 我苦笑道:“小峰,你没明白老贾的意思。那些秃鹫应该是专吃一些尸体,它们等我们,自然是在等我们死后来啄食我们的尸体的。” 老贾一笑:“没错。所以我判断,出现秃鹫巡食,应该距离那个魔鬼森林不远了。那里必然有很多可供秃鹫吃食的东西。这算起距离来,也该到了。” 果然,就在我们在车上议论的时候,前面的1路车突然放缓了速度,随后拐下了路基,朝着旁边的戈壁滩开了下去。 其实,开下了路基,路况反倒是比在公路上平坦了不少。只是地上到处都是那种石子砂砾。 第1378章 擎天柱 有时候哪怕是路况不好也要行驶在路上的原因是,只要保持车子在路上,就能保持着正确的方向。车子一旦离开了路面,这茫茫的戈壁之中,没有了参照物,是很容易迷失方向的。 前面的1路车一直在向前行驶,在离开了路基不久,我们再回头看,发现那路基已经消失在视线里了。满眼望去,都是空荡荡的。离开了路面,这让我们的心也随之空了起来。 两辆车扔在这里,也许就跟扔两粒沙子没什么区别。现在想来,我倒是相信了三斤的话。 那魔鬼森林如果真的在这样的一个地方,即便是它自身没什么可怕之处。那么在这样的一个环境里,仅就地理来说,进入魔鬼森林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车子在茫茫戈壁上又开出去了一段,虽然没看到什么参照物,但是我发现在半空盘旋的那些秃鹫,似乎更近了一些。 我们抬头看,几乎可以看清那些秃鹫的肚皮了。 而那些秃鹫,也的确是在围着我们这两辆车在盘旋,忽前忽后,忽左忽右。 我想起老贾的话,它们是在等我们变成了尸体来啄食我们的吗? “快看,车。”这时,开车的钟小峰突然喊了一句。 我们往前面看去,果然在路边发现了一辆吉普车,前面的1路车已经停在了那辆吉普车的前面。 我们也赶紧把车停下来,纷纷下车,来到那辆吉普车旁边。 到了近前我才发现,那辆车应该已经废弃很久了。不但车子上的玻璃都碎了,而且由于风吹日晒的缘故,车上很多地方的漆面都有些斑驳了。 “里面有东西。”穿山贾往那车里面一看,突然喊了一声。 这把我们吓了一跳,结果发现那里面的,只是一堆白骨。 三斤指着那车说道:“看到了吧。这可能也是到那魔鬼森林去的,只不过还没等到了那里,这人就死了。他身上的肉,肯定是这些秃鹫吃的。” 这时,那些正在半空盘旋的秃鹫,飞的就更低了。 梁悦说道:“看这车应该抛锚有一段时间了,不是在我们之前那伙人的,三斤,继续赶路。距离魔鬼森林还有多远?” 三斤说道:“快了。再有十几分钟应该就到了。” 我们上了车继续赶路,本来就很压抑的心里,由于看到了这辆有白骨的车,就变得跟这里的天空一样,更加阴沉了。 没想到,这还只是开始,越往前走,就又看到了几辆车同样抛锚在路边。 每辆车我们也都进行了查验,也都排除了是马谡那些人的车子。 又往前面走了十几分钟,突然四周出现了不少雾气。 而且雾气越来越重,我们不得不打开了车灯和雾灯,这样才不至于被前面的1路车甩掉。 这时对讲机里传出了梁悦的声音:“2路车,2路车,请跟紧1路车,前面就是魔鬼森林了。” 听说到了魔鬼森林,我们车上的人都集中了注意力。 毕竟经过一路上的铺垫,我们对这个神秘的魔鬼森林,都有了一定的认识。再加上旁边那些抛锚的车子,更让我们心里又有那么一丝忐忑。 我对着对讲机喊道:“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雾气?这雾气有毒没毒啊?” 对讲机里沉默了一会后,传出梁悦的声音:“三斤说,这里有一个湖。那湖水上面,常年会有水汽升腾而出。水汽重了,就会形成雾气,笼罩在整个魔鬼森林。是无毒的。现在大家先下车,确定一下行进的方位。” 说着,我们把车子都停了下来,下了车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出来行动,我们随身都带着强光的手电。现在虽然不是黑天,但是由于这雾气的存在,我们也都把手电打开了。 手电的强光能够穿透一些雾气,看到周围的环境。 三斤指着周围说道:“你们仔细看,应该可以看到有四根石柱。大家千万记住这个地方……这里就是魔鬼森林的起点和入口了。如果在里面走散了,一定要找到这个位置,因为只有从这里,才能走出魔鬼森林。找不到这里,就只能困死在里面了。” 我们用手电照过去,果然看到在附近,立着四根石柱。 钱清风看到了那几根石柱,就直接走向距离我们最近的那一根。梁悦摆了摆手,我们也都跟了过去。 走近之后,雾气的影响就小了许多。再加上几把手电同时照上了那根石柱,那石柱也彻底暴露在了我们面前。 那根石柱只是形状上看起来更像是一根柱子,但是看表面并不是很光滑,而且切面也不是很平整,应该不是人工雕刻出来的。 只是这柱子上面还萦绕着很大的雾气,即便是我们用手电探照之下,也看不到这柱子有多高。 这样给我们带来的视觉效果就是,这柱子像是插入了云端,高不可攀的样子。 相信另外的三根柱子也是如此。 三斤在一旁介绍说道:“看到了吧。这些据说都是当年一阵雷雨过后,从天而降的石柱。大家都说,这四根柱子本是用来撑天的,所以叫做擎天柱。而且这上面,还带着上天的旨意。这片魔鬼森林已经被上天给征用了,闲杂人等不得入内,谁要是进去了,必然就会遭到天谴。所以……我看咱们还是别进去了吧……这魔鬼森林你们也看到了,也没发现你们那些朋友的车子,也许他们并没有进入这片地界呢。” 梁悦指着里面问道:“这里面还能通车吗?” 三斤点点头:“能倒是能……” 梁悦说道:“既然能通车,你敢保证他们的车子没开到里面去?” 三斤摇摇头:“这谁说的准呢?我只是说进去肯定会有危险的。我这也是为了你们好啊。你们不信,看那柱子上面,真的有上天的旨意,都刻在上面呢。” 我们用手电照在那石柱上面,果然发现在那石柱的表面,沟沟壑壑的石纹下面,还分布着一些奇怪的符号。 第1379章 陨石碑 看到那些符号,虽然我不认得,但是我却有种感觉,这符号和那块神秘的令牌上的符号有些相似。 就是梁悦他们在马谡的办公室里发现的那块令牌,我们怀疑是当年他老师钟先海提到的那种令牌。 我们都看过那块令牌,而且距离现在的时间不长,相信每个人都还有印象,应该也都发现了这一点。所以看上去每个人看的都很专心。 我们这些人中,只有钱清风的关注点,不在那些符号上面。 他先是摸出了一把小刀,在那石柱上面刮了些石粉下来,将那些石粉小心翼翼地装到了一个小瓶子里面。随后又用手取下残留在石柱表面的石粉,在手里捻了捻。 梁悦走过去问道:“钱老,能看出来,这些石头是什么材质吗?出处又是哪里?” 钱清风摇摇头,说道:“这个还需要我有时间对那些石粉进行进一步的检测。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些石头,绝对不是什么擎天柱,更不是什么上天示警。说这里被上天给征用了,更是无稽之谈。大家不要以讹传讹,要相信科学。” 三斤一听,赶忙摆手说道:“哎呦,老爷子,您可嘴下留德。你说什么不要紧,这些话可都能被听见,到时候上天责罚,遭殃的可不是你一个,我们这一大群人可都要跟着遭殃呢。” 钱清风看着三斤说道:“你小小年纪,怎么就信这个了?你这个年纪应该去学校好好受受教育才行啊。” 三斤一摆手:“得了吧,我上过小学三年级就不上学了。好不容易跑出来,您再给我送回去?那不如要了我的命算了。” 那边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这边三叔问向穿山贾:“老贾,怎么样,这石头什么成色?” 穿山贾摇摇头:“你还别说,我觉得这些石柱啊,还真的可能是天上来的。” 我这才意识到,老家号称穿山贾,对山,对石头都有一种特殊的认识。这也是队伍中需要他的一个原因。怪不得三叔会问到老贾这些石头的来历。 三斤一听,兴奋起来了,说道:“听到了吧,这位老兄说了。这石头的确是从天上来的,我说老天示警,你们还不信。” 钱清风看了穿山贾一眼,说道:“你凭什么说这石头是天上来的,你经过化验了吗,经过测算了吗?这小分队里,做每个判断都要务求准确,你可不要信口胡说,说出来就要负责的知道吗?” 穿山贾微微一笑:“我不用化验,更不用测算。是什么石头,我一打眼就能看个八九不离十。这石头……不是地上的,也不是地下的,那肯定就是天上的了。” 钱清风指着穿山贾,问道:“你……你有什么根据?” “没根据,就是经验,爱信不信。”穿山贾耸耸肩膀,不再和钱清风理论。 这时,梁悦走过去说道:“钱老,这石头会不会是天上掉下来的陨石呢?如果是的话,不就应了从天而降的话了吗?” “陨石?”听了梁悦的话,钱清风一愣,实话实说道:“这个我倒还真没考虑到,可是我所知道的陨石,需要从太空穿越大气层,大部分在降落地球前就会烧掉了。即便是有少数陨石会落到地球,由于经过大气层的摩擦和燃烧,大多数会变成圆形。可是这些石柱的形状……” 三叔在一旁说道:“钱老,仅凭石块的形状就能否决是天外来物吗?再说了,这也有可能是降落之后,被人为刻出来的石柱形状呢。另外你们仔细观察一下这几个石柱,其实它们不是圆柱形的,虽然边缘不是很光滑,但是总体上倒像是个长方体。和三斤说的石碑更贴切一些。那这上面的文字,就是碑文了。” 这时,穿山贾已经看过了这里另外的石柱,说道:“那边的石柱上,也是有这种奇怪符号的。形状和这个差不多。” 三叔点点头:“那就更说明问题了。如果这四块大石头真的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话,我不相信会变成如此相近的形状。这肯定就是有人后来进行了加工,上面的符号也可能是后来刻上去的。是人为制造的陨石碑。” 梁悦听了,就问穿山贾:“老贾,你能确定这些是陨石吗?” 穿山贾看了钱清风一眼,摇摇头:“钱老都确定不了,我怎么能确定?我只是用了排除法,感觉它们不像是地上的石头而已。我可从来没说它们是陨石。” 海狼在一旁说道:“姑娘,咱们别管它们是什么石头了,也别信什么老天示警,都特么是吓唬人的。我只信这个……” 说着,海狼突然从包里摸出一把枪来,在手里晃了晃,并做了个瞄准的姿势。那枪口正对着三斤。 这把三斤吓得一激灵,啊地一声,顿时就蹲在了地上。 “海狼,收起来。”梁悦厉声呵斥了一句。 海狼把那枪给收起来了,三斤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说道:“你们……你们还带着家伙啊,我……我不干了……” 说着三斤转身就要跑,结果被海狼一个箭步窜了过去给揪住了。 我们在一旁都看在了眼里。虽然我们都知道海狼在这队伍里是一个兵者的角色,负责对内防卫,对外防御,还有警戒,野外生存等任务,但是我们也没想到他会带着枪。 梁悦见我们都很意外地看着海狼,便解释道:“大家不用意外,我们这次行动危险性很高,所以我们经过了请示,带着这东西来防身。而且这还是自制的火药枪,虽然也能射子弹,但并不是真枪,杀伤力也没那么强。” 我们对于梁悦的解释,都没什么特别的表示。是真枪是假枪我们倒没那么在意,而且现在的形势,海狼是和我们一起的,带着这玩意,肯定会增加我们的安全感的。我倒是希望这玩意是个真家伙,有了它的确是能壮胆。 梁悦又对三斤说道:“三斤,你别害怕。海狼只是跟你开个玩笑,你就只管带路就好了,等完成了任务,钱我会一分不少地付给你。” 第1380章 戈壁中的绿洲 三斤这时才感觉到自己可能上了贼船,垂头丧气地说道:“好吧。” 海狼这时候收了枪,又从包里拿出一块指南针和一个本子。 我看到那指南针应该也是一种特制的仪器,甚至比马谡他们用的定位设备还要复杂。仪表上面的刻度符号也很多,海狼看着那指南针,不时地在本子上做着记录。 我估计他这应该是在定位,以防我们深入魔鬼森林之后,找不回这里。 这时,三叔也摸出了他那块特制的罗盘,捧在手里,围着那根石柱转了几圈。 梁悦看到三叔的举动,说道:“洞宾大师,海狼的定位装置很先进,有他定位,应该是万无一失。” 三叔摇摇头:“我不认那玩意,我还是相信我自己的这老一套。传统文化不可丢啊……” 梁悦无奈地摇了摇头。 从进入这魔鬼森林,发生的一系列事来看,我发现了一个不太好的苗头。 那就是我们这个名义上的小分队,已经自然而然地分成了两方面的小势力。梁悦和海狼以及钱清风是一起的,而我们2路车上的四个人是站在一起的。 当然,这种划分不是有意为之,而是从一开始就注定会这样的。小分队是属于两方面的势力融合在一起的一个团队,人心肯定会有所偏向。 而这两方面的小势力,已经开始了一种潜在的竞争和比较。 比如刚才钱清风在看那几块石柱的时候,穿山贾也说出了自己不同的观点。还有海狼在用仪器设备定位的时候,三叔也拿出了自己的罗盘进行自己的定位。其实这里面,钱清风应该没有什么互相竞争比较的意思,只是因为他的理论引起了双方的争论罢了。 从现在看,这种小对抗还无伤大雅,不会影响什么。 但是如果遇到其他的事,特别是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候,这种对抗会不会影响到全局,就很难说了。 我相信梁悦很聪明,她肯定也会注意到了这一点。所以刚刚她才会想要阻止三叔用自己的方法去定位。因为三叔的举动,摆明了是不相信海狼。这也会让海狼心存芥蒂的。 但是我很清楚,这种从开始建立小分队就存在的间隙,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 梁悦只能看着海狼和三叔各自捧着个家伙测算着,等他们都记录完毕,梁悦就下达了继续前进的指令。 我回头看了一眼,这四根石柱上面,依然萦绕着一丝雾气。不知道这种雾气是不是会一直存在,还是只有在天阴沉的时候才有。 我们所谓的向导三斤,也只不过是孩童时的时候来过这里。对这里还有多少印象,我们也不报太大的希望。所以大多数的情况下,这魔鬼森林里面,还需要我们自己来探索。 好在在刚刚越过了那四根石柱之后,还有一条能够通车的路径,我们也得以继续开着车往里面行进。这比我们徒步探路要安全得多了。 不过随着我们往里面开进了一段距离之后,前面在车灯的探照下,却出现了岔路了。 走到现在,我终于有点明白了这里为什么会被叫做魔鬼森林了。 原本我们经过的地方,全都是砂砾和石子,戈壁滩上少见有植物存在。但是到了这里,情况突然有了改观。 开始的时候仅能看到有孤零零的植物存在,越往里面走,树木和一些灌木也越来越多地出现在眼前了。 这里被叫做魔鬼森林,虽然这里的植被还不像真正的森林那么茂盛和浓密,但是在这样的戈壁滩中也实属罕见。 没想到这茫茫戈壁还有一片少有人问津的绿洲所在。 穿山贾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的树木说道:“那个三斤说这里有一个湖,水汽就是湖水升腾起来造成的。现在看这湖水并不仅仅是形成了水汽,更是滋养这一大片绿洲的源泉啊。” 我们一路过来,放眼看去,都是光秃秃的一片,早已经视觉疲劳了。现在看到这些绿色的植物,感觉特别养眼。 我更注意到,在这些植物的中间,时不时就会有类似入口那里的那种石头出现。只不过这里面的石头不像那四根擎天柱那么高,形状也是有圆有方,形态各异。 这些植物和石头,组成了一种特殊的林子。说它是树林可以,说它是石林也行。总之这样的一片林子里面,被水雾遮挡,充满了神秘。 还有就是车子走到这里,遇到了那个难题,也让我们有了第一次的抉择。 前面出现了一左一右两条岔路。 说是两条路也不完全正确,因为这林子中根本就没有路,只是我们车子行进的地面上的草,稍微低矮了一些。 前面的1路车停在了岔路口,我估计一定是梁悦在征求三斤的意见。只是我感觉这让三斤来选择,他应该也给不出一个正确的答案。因为我们是来找人的,谁能保证走哪条路才能找到人呢? 在经过了短暂的停留之后,1路车一拐弯,走上了左边的那条岔路。 路顿时变得窄了许多,旁边的树枝横生枝桠,不时敲打着车窗。 走出去没多远,我想我们可能是选错路线了。因为两边的树木越来越密集,已经很难走车了。而且在前面不远的地方,也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石头林立,石林也突然浓密了起来。 这样的环境,我们如果想向前行进的话,只能选择步行了。 果然,很快从对讲机里就传出梁悦的指令:“下车,步行前进。” 我们纷纷下车,这次把车上能带的东西都带在了身上,成为了真正的负重前进。 比较可惜的是,穿山贾的一些装备太过沉重,也就没办法携带了。 不过穿山贾说,本来以为是要进山,却没想到来的是这样的戈壁滩,相对于山里来讲,这里不是他的用武之地,那些可以钻山盗洞的装备,在这里也未必能够用的上。 我们每个人都背上了一个统一配备的背包,因为对于继续前行能遇到什么,包括三斤在内,我们都没有数。 第1381章 临时营地 这时,我们从早上开始赶路,一直到进了这魔鬼森林,又在那入口的擎天柱附近驻留了一阵子,这时天色已经迅速暗了下来。 天空已经出现了寥寥的星光。 三斤看了看天说道:“我有个建议,在这魔鬼森林里,最好是晚上不要行动。” 梁悦问道:“为什么?” 三斤说道:“我听老人们说,这魔鬼森林常年笼罩着雾气,但是这雾气白天是无毒的,但是到了晚上就是有毒的……” 海狼一听,骂了一句:“废话,晚上有毒,我们就是不行动,难道还能不呼吸?那不是一样会中毒?你他妈的不早点说?” 三斤委屈地说道:“你听我说完啊。这晚上有毒不假,但是只要我们没有大的运动,找一处可以扎营的地方休息,呼吸一些少量的气体也是无碍的。但是如果运动量一大,就会呼入更多的气体,那样就没办法保证安全了。老人们说,这是因为这魔鬼森林到了晚上就是魔鬼的世界,不让我们乱走,也是老天垂怜。” 钱清风看了看空中的雾气,说道:“姑娘。这雾气看起来的确颜色有些发沉的迹象,没准真像三斤说的,晚上会有毒瘴产生。我们找个地方露营,也是上策。到时候,我可以配一点药水来验证一下这空气是否有毒。” 梁悦点点头,对海狼说道:“海狼,寻找露营地的事,就交给你了。” “是,姑娘。”海狼对梁悦言听计从,领了命令,又拿出他那个指南针样的装备,一番定位之后,指着一个方向说道:“前面。” 我和三叔对视了一眼,心说他的这装备还有找露营地的功能? 我们一大群人,跟着海狼穿越那些树林和石林,行进了一百多米,前面突然出现了一片开阔地。 在靠近我们的这边,有三块大石头,一块横的,两块斜的,横的在下横陈,斜的搭成了一个人字在上面,组合在一起形成了个独特的三角形。 这石头的造型让我们印象深刻。我们越过那三块石头,又走了不远,就来到了那片开阔地。 那里植物不是很多,地面上同样散落着不少石头,石头有大有小,有的平整,有的尖锐。看材质,倒是和那四根石柱差不多。 海龙指着那地方说道:“这里比较空旷,如果真有毒气的话,风也能把毒气吹散一些。另外视线也好,如果出现意外,也能及早发现。” 梁悦点点头:“那这里就作为我们的临时营地吧。海狼指挥大家分头扎营,李阳找一些干柴来,拢一堆火。老贾把干粮分发给大家……” 梁悦站在场地上,把活分头派了下去,安排的也是井井有条。 我去周围去找干柴,却发现这里可能是常年有雾气的原因,干柴很少。好不容易凑了一些抱了回去。 梁悦一看皱了皱眉,说道:“这些留在晚上的时候再点吧。我们带了应急灯,可以用来照明。” 经过一通忙活,我们在那空地上扎好了七个帐篷。由于要留一个人值夜,所以三斤虽然没有帐篷,但是也刚好够用。 等把这些都弄完,天色就已经暗下来了。 海狼把一个应急灯,放在旁边一块石头上。光线虽然不是很亮,但是充当照明的光源还是足够的。 我们围坐在石头上,啃着带来的干粮。 梁悦问三斤:“这魔鬼森林里面还有多大地方?都和这边一样吗?” 三斤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小时候进来的时候,也不是一点印象也没有。我依稀能记住一些,我记得当时应该没有这么多的树,主要是石头。是一片一片的石林,进去之后就跟走迷宫一样。” 钱清风说道:“那可能是当时的气候条件不允许,经过了这么多年湿润的气候,才生出了这些树木和灌木的。这是一个奇怪的自然现象,如果有机会可以好好研究研究。” 三斤点点头,接着说道:“当时一大片一大片的石林,我本来是和几个小伙伴,进去捉迷藏的。结果进去之后,根本就不用有意地躲,刚进去不久,我们就互相找不见了。喊话都听不见,我当时很着急,感觉世界上就剩下我一个人了,后来就各自往外走。我是走了足足一整天,才在天黑之前走出了这里。不过出去之后,就昏迷了,好在我命大,最后还活了下来。另外几个小孩,后来全都死了。” 梁悦说道:“也就是说,在这后面还有很大的范围属于魔鬼森林?” 三斤点头道:“老人们传说魔鬼森林方圆几十里,不过我估计应该还不止。而且这附近还有几座山,传说都和魔鬼森林相连。在这些年里,时不时就有探险队,考察队来到此地。想要探究这片地界的秘密,可是最后可能都是无功而返。而这片魔鬼森林,之所以能够被称为魔鬼,还不仅仅是由于这里神秘莫测,也不仅仅因为这里比较危险,进来的人九死一生……” “不仅仅是因为这里神秘和危险?”梁悦追问道:“那还因为什么?” 我们都围坐在这里,听着三斤和梁悦的对话,也对三斤的说法表示好奇。 说到这里的时候,三斤突然叹了口气。 我们都看向他,发现三斤的脸色有些不好,在我们的追问下,他才说道:“其实,有件事是我骗了你们……” 我一愣:“骗了我们?骗我们什么了?” 三斤赶忙说道:“其实也不算是骗,只是我心里的一点小心思。咱们现在都进来了,我就如实跟你们说了吧。其实这魔鬼森林,也不是什么时候来都能看到的……” 梁悦听了也很诧异:“不是都能看到?什么意思?” 三斤接着解释道:“意思就是说,这魔鬼森林,之所以称之为魔鬼,就是它什么时候会出现,谁也摸不准。就这样一个地方,有的人来来回回走十多趟,也未必能发现这里。而有的人,可能就走一趟,就会莫名其妙走到这里面来。这就是它神秘的地方。” 第1382章 魔鬼森林 梁悦疑问道:“那我们怎么这么顺利就找到了这地方?” 三斤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具体原因到底是什么。曾经有几个来探险的队伍,带着大量的设备和物资,浩浩荡荡来到这里,却连续找了几天都没能发现魔鬼森林。这地方就像是一处有灵性的地方,想让你看见就能看见,想藏起来就能藏起来,藏起来的时候,你就是找上一百天都未必能找到。” 海狼一听,呵斥了一声:“胡说,世上怎么能有这样的地方?肯定是想找这里的人搞错了方向和方位。” 梁悦摇摇头:“还真就不一定。那些探险队的带的装备不会比我们差。定位装置那么精细,怎么会找错位置呢?” 海狼想了想,说道:“那就只能有一种可能……就是这里的磁场会时不时地出问题,导致那些仪器出现了偏差。” 梁悦点点头:“这种可能倒是存在的。不过现在我们倒不必去纠结这件事。三斤,你刚刚说骗了我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继续说。” 三斤哭丧个脸,接着说道:“其实这地方,十个人来,得有九个找不到。我当时是想,我带着你们来这里找了,但是却没找到,也算是我干了活了,即便你那五万块钱我不能都拿到,起码你们也得给我点辛苦钱啊。谁知道我带着你们来到了这里,这魔鬼森林,竟然阴差阳错地出现了,我当时后悔也晚了,只能硬着头皮带着你们进来了。早知道……早知道……唉……” 海狼骂道:“你小子,一肚子心眼。你是想说,早知道就带着我们去别处转一圈,就说没找到魔鬼森林了,是不是?” 三斤被戳穿了心思,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小声说道:“现在后悔也晚了,谁知道这魔鬼森林突然又出现了。我本来是做了找不到的准备来这里的。” 三斤的话,让这座魔鬼森林再一次披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因为我们知道,这地方越往里面走,带来的神秘感也就越多。 而我们走到现在,一直没有发现马谡他们那伙人的踪迹,甚至是连他们的车都没看到。刚刚我们经过了一条岔路,走到这里已经把车停下来步行前进了,这说明马谡他们也真的来了这里的话,走的肯定不是这条路。 而梁悦又没下达返回去重新走另外那条路的指令,我们也只能服从。 当然,这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马谡他们另外一条路也没走。因为他们压根就没进入这魔鬼森林。刚刚三斤不是说了吗,不是每个人来都能找到魔鬼森林的。能不能看到,全看缘分和运气。 这些问题,我想梁悦不可能想不到,不过她没说出来,想必也有自己的想法。这次行动,以小分队的形式存在,再加上梁悦之前所表现出来的态度,也让我对梁悦有了一层小小的隔阂。心里有了问题我也懒得去问,既然来了就全听她的指挥就好了。 我们吃完了干粮,喝了点水,梁悦说道:“大家今晚早点休息,我先来值夜,下半夜换海狼。” 梁悦叫到了海狼,海狼却指着我们说道:“姑娘,我值夜没问题。你是队长,你需要休息不用亲自值夜。我的意见是,他们是不是也得出个人值守?不能什么事都我们来啊。” 梁悦一听,霍然站起,对着海狼严厉地说道:“海狼,现在我们是一个整体,是一个小分队。没有什么他们,我们的。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目标也是一致的,我不希望再从你嘴里说出这样不利于团结的话。再有一次,你马上给我离开小分队。” 海狼忙束手站立,说道:“我知道了姑娘。下次不敢了。” 梁悦余怒未消:“罚你今晚整晚轮值。务必保证大家的安全。” 海狼点头应了一声。 梁悦又问钱清风:“钱老,你觉得这里的雾气是否有毒?需要采取一些措施吗?” 钱清风从包里找出一个小皮箱子,又从箱子里拿出了个试管和几瓶药水。 钱清风把那一套东西放到一块平整的石头上,用滴管从里面抽取了一些药水,然后都滴到了一个试管里面。 最后他把那试管晃了晃,把里面的药水混合在一起,呈现出一种漂亮的冰蓝色。 随后,他用几根棉签,分别从按试管里面蘸了蘸,上面的棉球也随之变成了蓝色。 钱清风把那几根棉签插到地上,说道:“目前看,这些气体没什么问题。如果气体有了变化,这棉签上的颜色也会随之变化的。” 梁悦点了点头,跟我们说道:“大家都可以多注意一下这棉签的颜色,发生变化了,马上报告。” 穿山贾蹲在那几根棉签前面,说道:“就这几根玩意,就能知道气体有没有毒?” 钱清风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旁边的海狼说道:“你当然不会知道。钱老肯定知道,这是科学,懂吗?” “嘁……”穿山贾不屑地撇了撇嘴,也不和海狼理论,转头钻进了自己的帐篷休息去了。 看来这两方面的矛盾和隔阂,不是一时半会能消除的了。特别是海狼,对我们似乎更是敌对,这种心态,更不是梁悦呵斥几句能消除的。 “大家抓紧时间休息吧,明天还有任务。”梁悦下达了指令。 大家陆续都钻进了帐篷休息,因为对未来的行程还有很多不确定性,每个人也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即便梁悦不说,也都很会给自己的身体做调整。 最后外面只剩下了我和梁悦,还有海狼三个人。 我一直想跟梁悦说点什么,一路上也没捞着机会,现在大家都休息了,我就看了梁悦一眼,凑了过去。 “梁悦……”我刚一开口,就听到海狼在对面说道:“李阳。姑娘的话你没听见吗?马上进帐篷休息。” “你……”我听着海狼的语气很严厉,心里就有些愤愤不平,想要和他争执几句。 第1383章 下面有内容 这一路上不知道海狼从哪里来的气,和我们说话也基本上没有好的语气。 “李阳,早点休息。” 梁悦也说了一句,没等我再说话,她也钻进了帐篷。 这时候我自然不能也追进帐篷,那样的话性质就变了。 我狠狠地瞪了海狼一眼,这家伙跟没事人一样,看都不看我一眼。 不过他作为第一个值夜的人,倒是很负责,一直在打着一把手电,围着我们用帐篷圈起来的营区在巡逻。他穿的那双大头靴子,踩在地上的石子,轻轻地咔咔作响。 “看在你为大家值夜的份上,不跟你计较了。”我心里嘀咕了一句,也找到自己的帐篷钻了进去。 帐篷里面都备着睡袋,又软又暖和,即便是在野外,只要能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条件也不是很糟糕,基本上能睡个好觉。 说实话我在野外过夜也不是第一次了,但是这次是最舒服的一次。 我钻进了睡袋没多久,就困意袭来。这个地方比较空旷,风虽然不是很大,但是风声却很明显。我听着外面的风声,逐渐就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不知道睡了多久,我的耳朵里突然听到了一点声音,是有人低声说话的声音。由于距离我也比较近,所以我听得也很真切。 我一下子从迷糊的状态中脱离出来,在这样的环境下,是应该保持十足的警觉的。 后来我辨认出来是海狼的声音,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醒醒,睡得真特么死。”听声音海狼是在叫人。 我想了一下,在我旁边那个帐篷里,应该是穿山贾的帐篷。 过了一会,就听见老贾不耐烦地说道:“正睡的香,叫我干什么?” “就知道睡,赶紧起来,该你值夜了。”海狼压低了声音说道。 老贾疑问道:“值夜?梁队长不是罚你值夜吗?” “扯淡。你懂个屁,姑娘那是故意那么说的,她是要在下半夜自己来替换我值夜。队长不队长的先不说,你忍心让一个姑娘家给你们值夜啊?少废话,赶紧起来。” 我这才听明白,原来是到了午夜了,这个海狼找到了老贾,让他来替换自己继续值夜。 我摇摇头,这家伙最后还是找了我们来值夜。我正想着自己爬起来,出去做这趟差事,毕竟我比老贾还年轻一些。 就在这个时候,老贾就已经被海狼给叫出去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我听到海狼打了个哈欠钻进了老贾的那个睡袋。穿山贾这边骂骂咧咧出去值夜了。 我看了一下时间,刚刚过了午夜十二点。这个海狼还真是算计到了骨子里。谁都知道,值夜的话,上半夜是相对轻松一点,到了后半夜会非常难熬。不但时间长,而且野外的温度会很低,另外责任也相对重一些。因为如果有野兽或者是其他的东西的话,下半夜出现的几率也会更大。 想到这里,我也从睡袋里爬了出来,钻到了帐篷外面。 穿山贾正缩着脖子,抄着手绕着几个帐篷四处看。听到我这边有动静,老贾一转头,发现是我,忙问道:“李阳?怎么?起夜?” 我摇摇头,指着帐篷说道:“贾叔,你进去睡吧,我来值夜。” 老贾和三叔关系很近,两个人称兄道弟,我平时也老贾老贾地叫着,论真格的,我还是要称呼人一声叔的。 老贾摆摆手:“不用。你睡你的。这点事不算什么。我还没那么老,不用照顾。” 我笑了笑:“这时间够难熬的,那我陪你聊聊天啊。” 老贾也是一笑:“行啊。这个可以。来来……” 说着,老贾从自己的包里,突然翻出两个小瓶。我一看竟然是两小瓶的烧酒。 “贾叔,你也好这个?” “没有。我平时也好喝两口再睡觉,那样睡的香。谁知道被海狼这家伙给叫起来了。另外这大晚上的有点冷,喝点能御寒,不然这下半夜不好熬。” 我点点头,把我找到的那数量不多的干柴和干树叶拢在一起,并点起了火堆。 火光一起,身上的寒意也少了许多,再加上泯了两口老贾的烧酒,身上顿时热乎起来。 我们俩围着火堆,一边烤火,一边聊天。 我们俩面对而坐,互相都能看到对方身后的情况,这样一来,也不耽误值夜,有什么情况也都能发现。 海狼选的这地方露营真的很合适,这里很通风,到了下半夜,那些雾气竟然已经慢慢地散了一些,不再像我们刚进来的时候那般浓厚。 我观察了一下钱清风插在地上的那几根棉签,上面依然是原来的那种蓝色。我也怀疑他这玩意到底有用没有。这么长时间,那棉签应该已经都干了,即便是再有有毒气体过来,那颜色还会变吗? 既然眼下没什么情况,我也懒得再去管它了。 其实我和老贾也不是很熟,只是通过三叔结识的。上次又在九龙地宫外面有过短暂的接触。但是我相信三叔的眼光,他能看在眼里的人,一定是有可取之处的。所以我和老贾的关系也自然而然变得很近。 而我们的聊天内容当然和我们这次行动有关。 我抿了一小口那烧酒,看了看天空,不无担心地说道:“也不知道马谡他们来没来这里?如果没来,我们这不是瞎找,瞎耽误工夫吗?” 老贾也灌了一口酒,笑着摇了摇头。 我一看他应该是想说什么,便问道:“贾叔,你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 老贾又摇摇头:“有些事,不好说……” “贾叔,有什么话就说说呗。我又不会乱说。” 老贾点点头,说道:“我当然不是怕你乱说。我的意思是,眼下我看出来的东西,还没有证据,所以还不能下定论。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当闲聊天了。阳子,我跟你说,这下面……有内容。” 一边说着,老贾一边指了指脚下。 “有东西?地下?”我一愣,失声问道。 “嘘……”老贾急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说道:“只是我的感觉而已,你先别声张。我和你三叔都没说。” 第1384章 闻土识墓 我点点头,又指着脚下问道:“就在这下面?” 老贾摇摇头:“不是我们现在的脚下,我说的下面,是说这一带地界的地下,范围可能很大,具体在什么位置,我现在还确定不了。” 我又问道:“贾叔,你说的有内容,是说有古墓?还是有上次那样的地宫?” 老贾笑道:“你当我是神仙呢啊。连古墓和地宫都能分得清?我只是凭借多年的经验,从进到这魔鬼森林里,我就闻到了一股气息,是从地下返上来的。所以我才有了这个推断,像这种没有根据,凭借经验来判断的结果,不足取信。特别是他们……” 说着,老贾指了指地上的那几根棉签,接着说道:“他们需要真凭实据,需要硬生生的数据来断定一件事。所以,这事你知道就好,不必声张。” 我看着穿山贾,不由得赞道:“贾叔。我听说我们想要找到的那帮人里,就有一个好像叫匡三两的人,据说祖上三代盗墓高手。他找古墓,只需要在地面上抓三两土,鼻子一闻就能辨别出来是否有墓,是什么朝代的墓穴。我现在看,你的本事比他还厉害啊。” 穿山贾一笑:“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世上什么奇人都有。我不认识这个匡三两,自然也无法去评价他。不过我来到这里,也是闻过土的。一般来说,地下如果有古墓或者是地宫之类的东西,那墓气就会散发在土壤里,并逐渐升腾上来。年代不同,味道也有变化。世上也的确是有闻土识墓的技能存在。只不过会这种技能的人,应该已经不多了。这个一靠经验,二靠天赋。经验也是靠一次次地试验积累起来的。现在能让人去寻找古墓的机会已经不多了,所以会这项技能的人,也越来越少。我只是知道一些,对此却并不是很擅长。” 我点点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想马谡他们还真的可能来到了这里。” 穿山贾说道:“他们来没来这里我不好说。但是我觉得,梁悦带着我们来到这里,却是有目的的。换句话说,也许梁悦他们的目的地就是这里,只不过因为和马谡他们的目的地重合了,所以说是我们来找他们的,也未尝不可。” 对于穿山贾的说法,其实我心里也曾经想过。因为我们这个小分队从成立那天开始,就让我一直有着疑问。就像之前我和三叔谈起过的,如果仅仅是要找人,海龙他们的能力已经够大的了。像穿山贾这种躲在山沟沟里的人,都能被他们给找到,何况马谡他们一大帮子的人。 所以我们也曾考虑过,这小分队的任务可能不仅仅是为了找人。但是在没出发的时候,我们也只是想想,也不知道该问谁,也没想到会是怎样的一个任务。 现在看来,如果穿山贾的推断是真的,那我们可能也就是为了这地下的东西来的。 而梁悦有过一次下地宫的经验,所以这次派她来当队长,还真的是知人善用了。 只不过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想这次如此兴师动众,下面的古墓或者是地宫,也许比那九龙地宫还要大,还要复杂。不然的话,怎么会从四面八方弄来这么多能人异士。 穿山贾随手抓起地上的一把土,拿在鼻子下面,让那些土慢慢地从手里滑下去。 他此时此刻,把脖子伸得很长,表情十分专注,看起来真的就像一只穿山甲。我不禁感慨,人真是一种神奇的存在,论起单项技能来,人不如马跑的快,不如猫灵活,不如狗的嗅觉灵敏……但是只要有人专心去研究某一项技能,总会取得意想不到的成果。而这种技能,往往就会成为那人的看家本领。 就像眼前的穿山贾,我原来只知道,他是一个活在山里的人,一个缺了山就活不了的人。他在山里就如同山神一般的存在,熟悉山里的一草一木,熟悉山里的气候地理。却没想到,他对地下的东西,也有如此经验。 穿山贾把手里的那些土都扔掉,两只手轻轻拍了拍,又说道:“阳子,这事你知道就行了,先别说出去,包括你三叔。我感觉这里情况比较复杂,等明天往里面走走,我再好好感觉感觉,等有了基本的定论,再和他说。” 我点点头:“放心吧,三叔来的时候也交代过我,如果有什么发现,先不要和他们说,我们自己先商量一下。虽然我觉得这样不好,但是现在我们在没弄懂咱们最终的目的是什么之前,也只能先这样了。” 穿山贾微微点了点头。 这时候,突然从帐篷那边发出了砰地一声响。 那响声突如其来,像是什么重物掉到了地上的声音。 我们俩同时转头看去,却发现那边一切正常,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等了一会之后,又都平静下来。 穿山贾摇摇头:“肯定是谁睡觉不老实。没事……” 我点点头,两个人又继续聊了一会。穿山贾一仰脖把他那一小瓶酒都灌了进去。 这一小瓶酒估计也就二两半的容量,穿山贾有些酒量,喝完了之后也没什么特别的变化。我自己的那一瓶,喝了有三分之一,感觉到身体有些发暖了,就不再喝了。 穿山贾站起了身,抻了个懒腰:“啊……舒服多了,你先坐着,我看看周围……” 他站起了身子,我也没看他,随口应了一声。 谁知道他的一句话并没有说完,就硬生生地止住了。 我这才感觉到有一点诧异,抬头去看他。 就见穿山贾眼睛发直,直盯着我的身后,身体也像是僵住了一样。 我一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下意识地想要回头看。 结果发现穿山贾突然冲我使了个眼色,表情看起来十分紧张。我吓得也没敢动,显然我身后出现了状况,被穿山贾发现了。 这种感觉是最糟糕的,我顿时感觉到脊背发凉,头皮发炸。我们进入了魔鬼森林,尽管三斤一直说这里说的比较玄乎,但是我们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的事,反而是一马平川,畅通无阻地来到了这里。 难道这到了晚上,开始出事了?出事了就从我身上开始了? 第1385章 魔鬼来了 我胡思乱想着,身体却一直不敢动,因为穿山贾也一直在给我使眼色。 而我也注意到,穿山贾正在慢慢地朝我身边靠了过来。 他越是靠近,就越是紧张,我甚至能感觉到他有些发沉的呼吸声和大口吞咽口水的声音。 我和他原来是对向而坐,相距也不过一米多远,他向我靠近,动作也不敢做的太大,生怕是惊动到了什么。 等到穿山贾来到了我近前,我看到他偷偷冲我伸出了一只手。 他的手指在不断地变化,是在跟我比划着,我看出来是在数一、二、三…… 我猜想他是在跟我定一个时间,应该是在数到三的时候,我再迅速躲开。 我不知道我想的对不对,可是眼下我们不能说话,就觉得只有这一种解释了。我做好了准备,微微地点了点头,动作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却可以让穿山贾感觉得到。 老贾的手势很明确,一个手指过后是两个手指,当他伸出第三根手指的时候,我双脚蹬地,身体迅速地向旁边弹去,把我原来的位置整个地给空了出来。 与此同时,我也看到穿山贾也迅速行动了。 他手一扬,竟然将手里的那个喝空了的酒瓶子给扔了出去。 “砰……”一声闷响过后,那瓶子应该砸到了什么。 我落地之后,也迅速回身往我原来的地方看去。 在我原来预想的,可能是在这魔鬼森林里面,出现了某种比较恐怖的动物,比如蛇什么的。 可没想到,我一眼望过去,却发现是海狼在我身后。 只是让人奇怪的是,他并不是站着,而是趴在了地上,把头扬了起来,四肢伏地,就跟一个蛤蟆的姿势差不多。 而老贾的那个酒瓶子,也应该是砸到了海狼的头上。 我能清晰地看到他的脑门上,被砸得乌青,不过这家伙的头是真硬,酒瓶子砸在头上,竟然都还没出血。 我看过去的时候,是这个画面,画面稍微定格了有半秒钟的时间。 紧接着,趴着的海狼突然蹿了出去,动作也跟一只蛤蟆一样,扑向了穿山贾。 穿山贾在甩出了那个酒瓶之后,也有些发懵。他呆呆地立在原地,直接就被海狼给扑倒了。 “海狼,你干什么?” 我大喝了一声,也冲了过去,一脚踹向趴在了老贾身上的海狼。 海狼此时应该是陷入了一种无法自己的状态,以他的身手,如果想要攻击一个人,完全没必要用这种方式的。 他扑倒了老贾,竟然探出头,张着嘴,伸着舌头,竟然想要去舔老贾的脸。 不过他的这个动作并没有做完整,就被我一脚给踹下去了。 海狼在地上翻滚了一下,再一次呈现出趴伏的姿势,做了个简单的准备动作之后,就再次扑了上来。 我和老贾两个人同时冲了过去,伸手抓住海狼的胳膊,想要用蛮力先把他给制住。 谁知道海狼的力气在这时候得到了完全的发挥,我和老贾两个人竟然也无法将他控制住。 他胳膊左右一甩,我和老贾就被甩开了。 这时,突然一个人影从我们身后窜了出来,他的身手也足够快,掠到了海狼近前之后,一脚就把海狼踢翻。 随后他一个箭步窜了过去,用脚踩住了海狼的后心。 海狼张嘴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不知道是喊还是叫的怪声,拼命地挣扎,甚至把嘴边的一些土都豆给吃到了嘴里,他拼命想要从那人的控制下脱身。 我这才注意到,窜过来的人,是梁悦。 海狼此时的状态有些吓人,他连平时最尊敬的梁悦都不认识了,他疯狂地扭动身体,梁悦也有些控制不住了。 “你们还不过来帮忙?”梁悦大声吼了一句。 我和老贾才要动身过去帮忙,结果又是一个人影跑了过来,喊道:“都别动,我来。” 我的脑子已经完全跟不上事态的发展,只能用视觉来接受所看到的一切事物。 这次过来的,是钟小峰。 钟小峰手里掐着一个针头,跑了过去,二话不说,朝着海狼的脖子就扎了下去。 海狼想要伸手去抓那针头,我和老贾这时候才窜过去,死死地抓住了海狼的胳膊,总算让他没有得逞。 钟小峰的针管里,应该是放了某种药物,迅速地打到了海狼的身体里。 这药也真是奇效,不出两分钟,我就感觉到海狼的胳膊瞬间就没了力量,他整个人也瘫倒在了地上。 “小峰,你用的什么药?”我问道。 “放心,只是一些镇静类的药物,先让他安静一会,弄明白了具体情况再说。”钟小峰答道。 我点点头,抹了一下额头,这么一会工夫,我的脸上已经全都是汗了。 我看了一眼梁悦和钟小峰,问道:“你们是怎么出来的?” 梁悦说道:“我是想下半夜来替换海狼来值夜。怎么你们也在外面?” 我苦笑了一下说道:“海狼到了午夜的时候,就把老贾叫起来值夜了。我是来陪老贾的,结果遇到了这件事。” “我让他值夜,他竟然找了老贾?可他怎么又出来了?”梁悦看了躺在地上的海狼,疑问道。 我摇摇头:“那就不知道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绝不是良心发现来替换我们的。” 钟小峰说道:“我是想起来方便,刚一出来就看到海狼那个样子。我迅速拿了针管才冲出来的。” 梁悦点点头:“多亏你了,小峰。不然的话,我恐怕也弄不了海狼。不知道他中了什么邪。李阳,你能看出来吗?” 我过去翻了翻海狼的眼皮,看到他的眼底和眼珠还算正常,和普通的中邪不太一样,而且眉心也没有什么异常。 这个时候,其他的人,被我们这一通折腾,也都纷纷从帐篷里出来。 问明了事情缘由之后,大家都很惊讶。 三斤此时已经被吓的直抖,颤颤巍巍地说道:“看吧看吧,魔鬼来了,我就说过,这魔鬼森林里真的有魔鬼的。一定是魔鬼来了……” 第1386章 砸扁的蛤蟆 三斤喋喋不休个没完。 “你消停一会。”三叔呵斥了一句,也过去看了看海狼,说道:“的确不像是中邪,会不会是中毒了?” 钟小峰点点头:“我也觉得中毒的可能比较大。必要的话,我可以抽血给他简单化验一下。现在我先问问,刚刚他睡在谁的帐篷?” 穿山贾说道:“是我的帐篷。他把我叫起来之后,他自己睡在了里面。” 钟小峰说道:“那过去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毒源线索留下。” 梁悦对穿山贾说道:“老贾,辛苦你到我们营地周边再看一看有没有什么异常,如果有发现马上告诉我们,自己千万别擅自行动。” 老贾点点头,打着手电,到周围去巡视去了。 我暗自赞叹,能在危急时刻保持一个清醒的头脑,正是一个团队领导者应该具备的素质。现在由于海狼出现了异常状况,大家都有些慌,这个时候梁悦还能派人去巡视周边,说明她的思维并没有乱。 这件事虽然小,但是也足以说明一些问题。梁悦比和我们在一起的那段时间,的确是成长了不少。 而我们剩下的人,除了钟小峰还守在海狼旁边做进一步的检查之外,其他人全都来到了刚刚海狼睡过的帐篷。 我们带的帐篷都是便携的,相对来说不是很稳固。我们七手八脚把那帐篷给拆了,在附近仔细寻找起来。 结果我们找了好一阵子,也并没发现什么异常。 最后我把那帐篷拿起来,随便抖了抖,这下有一样东西从帐篷里面掉了下去,落在了地上。三叔正在我旁边,突然蹲下了身子,说道:“你们来看,这是什么?” 大家听到动静,也都围了过去,我扔了帐篷也看到三叔面前的地上有一摊东西,里面还有血水冒出,像是有个什么动物被砸扁了似的。 那东西比成人的拳头还大三圈,应该就是刚刚我从帐篷里面抖出去的。也就是说,这玩意原来就是在帐篷里的,如果海狼真的是中毒的话,这个很可能就是罪魁祸首,是毒源。 只是这玩意被砸得很扁,一时间也分辨不出到底是什么。 最后三叔用一根树棍,把那玩意给挑了挑,又重新摆弄了一下,说道:“这好像是一只蛤蟆啊……” 这下大家也都发现,这个东西有四个爪子,再加上那一张深褐色的皮,的确是一只蛤蟆的形状。 “难道是蟾蜍?即便是蟾蜍,也不至于毒性这么大,把海狼迷幻成那个样子啊?”梁悦疑问道。 我过去把躲在一边的三斤给拽了过来,指着那东西问道:“三斤,我问你,你们这有这种蛤蟆没有?” 三斤怯怯地看了一眼,摇了摇头:“有倒是有,不过不常见。个头好像也没有这个这么大。” 钱清风盯着那蟾蜍说道:“蟾蜍喜阴凉,喜潮湿,而且是两栖动物,在戈壁滩上的确是很少见。这一只,绝对不会是普通的蟾蜍。我想,这个应该就是让海狼出事的根源了。可能是当时这蟾蜍爬进了海狼的帐篷,或者是咬了海狼,或者是爬上了他的身体被海狼发现了,然后海狼一拳头把这东西给砸扁了,但是同时他也中了毒,正是这种毒,让他变成那样的。”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也点点头说道:“是了,我当时和老贾在聊天,也听到这边传出砰地一声响。我们还以为是谁睡觉不老实弄出来的动静,现在想起来,可能就是海狼拿拳头砸这蛤蟆的声音啊。” 找到了毒源,接下来就是如何解救海狼了。一会等到镇静的药物失了效,还不知道海狼会怎么样。 这时,穿山贾巡视了一圈走了回来,说道:“放心吧,暂时周围还没什么动静。” 梁悦点点头:“这么看来还好,现在附近就这一只蟾蜍。小峰,海狼怎么样了?” 那边的钟小峰,已经把海狼的衣服解开,进行了检查,听到梁悦喊,就招手把我们叫了过去:“伤口找到了,你们看。” 我们急忙走了过去,发现就在海狼的胸口,有指甲盖大小的地方变得青紫,而且鼓起来一个小包。钟小峰戴着手套轻轻触碰了一下,那小包看起来十分坚硬。 而且钟小峰已经采取了措施,在那伤口旁边刺下了三根银针。 钟小峰又说:“海狼的手上也有血,不过不是他自己的。” 三叔点点头:“那不用说了,肯定是那蟾蜍爬上了海狼的胸口,被他发现一巴掌把蟾蜍给拍死了。然而他自己也中了毒。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蛤蟆咬人会咬这么严重的。” “小峰,看你的了。”梁悦说道。 钟小峰点点头:“这毒性比较特殊,我可以先把这伤口处理一下看看。” 说着,钟小峰把自己的医疗包打开,开始处理那伤口。 我看着钟小峰熟练而又有条不紊地操作着,感觉他已经完全不是我之前认识的钟小峰了。经过在医院那段时间的淬炼,当然主要还是在钟天海的亲手栽培,严厉教导之下,他不但医术有了质的飞跃,在处变不惊上面,也颇得乃父风范。 今天的事,事发突然,无论是从钟小峰及时冲出来给海浪注射了镇静药,还是在用银针封住了毒素的扩散上面,都处理得十分得当。 这也从另一方面证明了,我们这个小分队,带着一个医疗圣手有多么重要。 很难想象,今天如果没有钟小峰,海狼会变成什么样。他是我们自己的人,即便是被毒素催发得有一些异常的行为,我们也不可能对他下手。那样会让我们很麻烦,会陷入极大的被动。 钟小峰拿出了医疗包,先是对那处伤口进行了简单的消毒,随后就请出了那把足以惊世骇俗的骨刀。 那把骨刀的刀片,是用鱼的骨头磨制而成,十分纤薄,几乎就是透明的。 在场的人,除了我和三叔见识过,其他人都没亲眼见过有人使用这种骨刀。再加上光线不是很足,他们应该并没发现那刀的刀片的存在。 第1387章 蟾酥 但是钟小峰用那骨刀,迅速地在海狼的胸口一划,同时他还噗地吹了一口气。 那个已经变得青紫色的坚硬的疙瘩,就应声而落。 众人以为钟小峰没用任何刀具,只吹了一口气,就把那毒疙瘩给吹掉了,都大为惊讶,以为神技。 在切掉了那个毒瘤之后,由于那刀片太过锋利,刀过之后,伤处也没有血流出来。 但是由于海狼中的这毒,毒液已经渗透到了他的皮肤里面,是肯定要放点血出来的。所以钟小峰用力按压了一下,一层层的黑血从那刀口的地方渗了出来。 直到那血色变得趋于正常之后,钟小峰才停了手。 随后钟小峰又扒开眼皮看了看海狼的眼睛,撬开嘴巴看了看舌苔。 连我这个外行的人,都看出来海狼的舌苔颜色不太对,有些发黑,这应该就是中毒了的表现。 钟小峰从医疗箱里找出一个药瓶,从里面倒出两粒药丸,用水给海狼顺了下去。 弄完这些,钟小峰才起了身,长出了一口气。 梁悦问道:“小峰,怎么样?海狼没事吧?” 钟小峰点点头:“暂时没事,我给他吃了我爹亲自配制的解毒丹。毒性会暂时抑制住,但是这解毒丹是通用的,不能根除他身上残留的毒素。所以如果不能找到真正解毒的药物,也就是对症的解毒药物,他可能随时还会复发。特别是他激动或者是兴奋的时候,都容易引发毒性复发。” 梁悦摇摇头道:“这样不行啊。海狼脾气火爆,他激动的时候很常见。那到哪去找对症解毒的药呢?小峰,我知道海狼的脾气不好,这一路上也没少跟你们有小冲突,他说话也是比较直,可能会让你们心里不太舒服。但是我们是一个团队,你……” 钟小峰明白了梁悦的意思,他笑着摆摆手:“梁队长,你不用说了,你的意思我明白。我爹经常告诉我,医者仁心,在我面前,海狼就是一个伤者,一个患者,我不可能见死不救,更何况就像你说的,我们是一个团队。我一定会尽全力救他,你们找我来,不就是做这个的吗?” 钟小峰的一番话,说的铿锵有力,句句在理。我听了都很有触动,可惜海狼现在还昏迷,没听到钟小峰的话,真不知道他要是听到了,会不会为自己之前的狭隘心理感到羞愧。 梁悦点点头:“小峰,你是好样的,是我多想了,对不起。那你告诉我们,要怎样才能救海狼?” 钟小峰问道:“我刚刚听你们找到毒源了?” 钱清风把那个蛤蟆的尸体拿了过来,说道:“找到了,就是这个。” 钟小峰一看那蛤蟆,从医疗包里又摸出另外一把小刀,在那蛤蟆的尸体上挑了挑,看了看,最后摇了摇头:“可惜了。这蟾蜍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了,而且还被海狼给拍扁了,不然我可以在这蟾蜍的身上提出一些物质来救他。” 钱清风问道:“蟾蜍的身上,那是蟾酥吗?” 钟小峰点点头:“没错。蟾酥其实就是蟾蜍眉间的白汗,属于耳后腺及表皮腺体的分泌物,也是有毒的。古籍《本草求真》记载,蟾酥味辛气温有毒,能拔一切风火热毒之邪,使之外出。如果这蟾蜍还完整,我倒是可以试试提炼一些出来。” 梁悦说道:“那我们去周围抓一些这种蟾蜍来。” 钟小峰摆摆手:“千万别冲动。现在看这种蟾蜍的种类很特殊,绝对不是一般的蟾蜍。而且它的毒性也很特殊。只有一个海狼中毒还好些,如果再多人中毒,事态就无法控制了。” 就在我们说话的时候,海狼那边突然发出了一声呻吟。 我们又都看向海狼,估计是钟小峰给他扎的镇静的药物过了时效了。 梁悦低下身,说道:“海狼,你感觉怎么样?” 海狼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我看到在海狼的眼睛里面有一抹红色一闪,我意识到不好,急忙喊了一声:“小心,别靠近……” 与此同时三叔也在后面喊了一嗓子,喊的什么我没听清,大意也是让梁悦小心。 而我距离梁悦更近一些,喊的同时也伸出手把梁悦给拉了起来。 就在海狼的眼睛里红芒闪过之后,他也再一次从地上跃起了身子,朝着最近的梁悦扑去。 如果不是我拉的梁悦那一下,估计这一下会被扑个正着。 没想到海狼的状况在经过了钟小峰的治疗之后,虽然毒素得到了抑制,但是神智竟没有得到缓解,他还是跟中了邪一样,对我们发动了攻击。甚至连梁悦他都已经不认识了。 好在我们这边的人比较多,特别是梁悦身手也可以,大家一起又制住了海狼,不得已的情况下,钟小峰再一次给海狼注射了镇静的药物。海狼也再一次昏睡过去。 梁悦关切地问道:“小峰,海狼这怎么回事,你不是给他服用了解毒的药物了吗?” 钟小峰没说话,又给海狼号了号脉,脸色很难看。 大家此时对钟小峰的医术已经很信任了,看他这个样子,不禁也担心起来。 我们虽然和这个海狼没有什么深交,但是毕竟也算是一个团队的,尽管他对我们一直心有芥蒂,但是看到一路同行的人,特别是海狼这种身体素质这么好的人,转眼间就变成了这个样子,都有点不敢接受事实。 钟小峰给海狼号完了脉,沉声说道:“梁队长,事情比我想象的要糟糕一些。我爹配置的解毒药物,虽然是通用的,但是对于大多数的毒素来说,都能起到暂时的抑制作用。但是海狼现在的情况却不是这样,那解毒丹似乎对他体内的毒素并没有什么用处。现在看,我们只能尽快找到这种蟾蜍,而且尽可能地抓一些活的过来才行。” 穿山贾说道:“我刚刚周边已经看过了,没看到还有什么蛤蟆在。总不能让我们大家分散开,去这魔鬼森林里抓蛤蟆吧?” 第1388章 蛤蟆好酒 钟小峰摆摆手:“那样不行。这些蟾蜍绝对不是普通的蟾蜍,如果真的分散开遇到这种毒蟾蜍,可能会有危险。一个人中毒还好说,如果多人中毒,我恐怕也无能为力了。” 穿山贾抱着肩膀,说道:“那怎么办?总不能在这里坐着等蛤蟆上门吧?” 在这个队伍里,穿山贾和这个海狼并不是很看得顺眼,两个人估计心里都憋着气呢。现在海狼出事了,穿山贾看起来也并不是那么太关心。 这并不是说穿山贾的人品如何,毕竟两个人刚刚有过小矛盾。谁都知道下半夜值夜是最难熬的,可是这里这么多人,海狼偏偏找了穿山贾,这就是为了让他难堪。 另外这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是人就会有缺陷。我们也不可能要求每个人都十全十美,每个人都是圣人的话,那这世界也会乱的。 而海狼住了穿山贾的帐篷,偏偏又是在那帐篷里出的事,似乎一切都是定数。如果穿山贾不出来值夜,也许出事的就是穿山贾了。所以在穿山贾看来,这些都是海狼自找的麻烦。 我是如此揣摩穿山贾的心理,不过我不禁有些担心,如果每个人都是这种事不关己,漠不关心的心态,那这团队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大家集合在一起,也不能称之为团队,只能叫结伴出行了。 但是目前的情况是,海狼这边出了状况,所有的事都要放到一边,最要紧的就是像钟小峰说的,能抓几只蛤蟆来。 我们迅速又在周围找了一圈,的确如老贾所说,并没看到有蛤蟆存在。这只咬伤了海狼的蛤蟆,也不知道是从哪冒出来的。 大家为此一筹莫展,梁悦狠了狠心,说道:“要不然,还是按照老办法,两个人一组,分散出去抓这种蛤蟆。” 我摆摆手,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说道:“大家先冷静冷静,想一想,这里这么多帐篷,为什么那蛤蟆单单钻到了海狼住的那个帐篷里。” 穿山贾说道:“这还用说,自然是海狼飞扬跋扈的,连蛤蟆都看不过去了呗,给他点教训。” 三叔瞪了老贾一眼,呵斥道:“老贾,人命关天,少说这种风凉话。” 老贾耸耸肩膀,不再作声了。 梁悦问道:“李阳,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现在时间紧迫。” 我点点头,接着说道:“我在想,是不是海狼住的帐篷里有什么吸引那蛤蟆的东西。” 梁悦想了想,说道:“有道理,海狼的帐篷呢?” 老贾指着自己的帐篷,说道:“海狼的帐篷不就是我的帐篷吗?他住的是我的,刚刚你们不是看过了吗,这有什么啊?什么都没有啊……” 我们刚刚寻找毒源的时候,的确已经把老贾的那个帐篷找了个遍,也没发现什么异常的东西。 这次我再次拿起那帐篷,却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我把那帐篷拿到鼻子下面,仔细地又闻了闻,问穿山贾:“贾叔,你是不是把酒洒到这帐篷上了?” 老贾点点头:“对啊。为了睡个好觉,我是喝了半瓶酒。剩下那半瓶我睡着了也不知道哪去了,可能是盖子没拧紧,被我弄洒了也说不定。” 我看着大家,说道:“你们说,会不会是这酒味把那蛤蟆引过来的?” “酒味?引蛤蟆?这……不可能吧……” 我的说法,让众人有些意外,不是很认同这个说法。当然我自己的说法,也没什么根据,纯属自己的猜测。 这些人中,只有钱清风点了点头:“我倒觉得李阳这个想法有点道理。这里是魔鬼森林,我们必须抛开那些固守的观念。这蟾蜍的毒性这么特殊,谁敢保证它的习性不特别呢?” 也许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很是想念马谡。如果有他在,他肯定知道这种蟾蜍是个什么物种。现在我们的队伍里,原本曲康成可能还懂得一些生物的知识,但是老曲现在也没过来,作为替代者的钱清风在生物学上的造诣远远比不上那两位。 所以一切都还停留在猜测和试验的阶段。 好在我的想法得到了钱清风的肯定,梁悦也很受启发,忙说道:“那我们试试用酒来做诱饵,看看能不能抓几个蛤蟆。老贾,还有酒吗?” “酒?没……没了,我和李阳刚刚喝完了。” 我把自己喝剩下的那多半瓶酒拿了出来:“我这剩了一点,不知道够不够。” 三叔不管那个,直接把老贾的背包抢了过来,一边翻一边说道:“老贾,都特么什么时候了,你还藏着你那点酒干什么?” 还是三叔了解老贾,他不由分说从老贾的背包里又翻出四小瓶烧酒。 老贾忙说道:“喂喂,你给我留一瓶,当个诱饵而已,用的着这么多吗?” 三叔也不管他,把那四瓶以及我的那半瓶集中在了一起,说道:“如果蛤蟆真是冲着酒来的,那这些酒应该够了。” 梁悦点点头:“那大家把中间的空地腾出来,设好诱饵,等着蛤蟆上钩。” 本来一次既神秘又刺激的行动,变成了一次抓捕蛤蟆的游戏。 当然这游戏的刺激程度并不低,因为能不能抓到这种蛤蟆,直接关系到一个大活人的安危。 现在海狼只能用镇静的药物来控制他,不然他只要一醒来,就会变得神智不清,出现攻击人的症状。 而唯一能够救他的,就是抓到这种蛤蟆,再让钟小峰从中提炼出解毒的蟾酥来这么一个办法。 但是诱饵有了,怎么去抓这种蛤蟆,我们也是煞费苦心。 最后决定,还是用孩童时期最原始的办法,类似用笸箩扣鸟的那种方法来试试。 但是我们这边没有笸箩,只能用其他的东西来代替。 经过一番精心的布置,为了让那酒味迅速地散发出去,我们把两瓶酒倒在了一条毛巾上,把那毛巾摆放在了中间的空地上。同时也把另外的几瓶酒倒在了一个敞口的杯子里,让酒能迅速地挥发,以此来充当诱饵。 第1389章 布机关 老贾的那个帐篷也派上了用场,我们把那帐篷布用绳索和棍子支撑起来,罩在了那些酒的上面。远远地梁悦操控着绳子的另一端,来作为触发机关的关键一环。 陷阱是由穿山贾亲自设置的,他常年生活在山里,对于设置各种陷阱来抓捕小动物可以说是深有体会。设置得很简单,但是却很巧妙。我想这也是我们目前唯一能够想到的办法,也不知道对那些蛤蟆管不管用。 在我们想来,蛤蟆只不过是一种两栖动物,它们的智商不会比鸟高,只要那诱饵对他们有作用,这种陷阱应该是可以抓到它们的。 一切准备就绪,我们分散着埋伏在周围,依靠一些石头作为掩护,都盯着中间的陷阱地带。 老贾的烧酒味道很足,倒在了毛巾上挥发得也很迅速,我们埋伏在四周也能闻到一股浓浓的酒味。 相信这味道会传出很远,如果这都不能把那些蛤蟆吸引过来,只能说明我们的猜测方向是错误的了。 钓鱼需要耐心,这钓蛤蟆同样也需要耐心。 我们埋伏下来过了足足有半个小时,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好在钟小峰给海狼下的镇静剂量够足,海狼还在沉沉昏睡。不过这东西小峰也说了,不能多用,再不想到解毒的办法,只能把海狼给捆起来了。 到了最后,原来能闻到的那浓浓的酒味,已经越来越淡了,闻着也不是那么浓了。我不禁心里着急起来,对这种方法能不能成功在心里也画了个大大的问号。 我看到旁边三叔的神情也很凝重,老贾依然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这种状况如果再有一段时间,相信大家的信心就会被消耗掉。 不过经验告诉我,往往就是在这种时候,会出现一些转折。只要你再坚持一下,奇迹也许就会出现。 又过了大概有十分钟左右,突然从远处的石林中,传出了轻轻的一声:“咕咕……” 我们全都屏气凝神地埋伏着,这声音传出来很是特别,我们的精神顿时为之一振。 因为这叫声,和我们印象中蛤蟆的叫声很像。到了这时候,大家更是大气也不敢喘,紧盯着场地中间。 我们点起的那堆火,早已经熄灭了,只有摆在周围石块上的应急灯还在起着照明的作用。我们也能很清晰地看到场地中的情况。 在那声叫声过后,突然从那石林的方向,窜过来几个小小的黑影。 我们在发现了帐篷里的那个蛤蟆的时候,它已经死得透透的了。完全是被海狼一拳头给砸扁了,我们更不知道这东西是怎么钻到帐篷里去的。 在印象中,蛤蟆的行进速度是很慢的,要么慢慢地爬,要么就跳几下,可是我们都没想到,这几个小小的身影来的竟然比想象中快了很多。 它们从石林那边来到了场地里面,就停住了,似乎对周围有些戒备。 在那灯光的映衬下,我们也都看清楚了它们是怎么进来的。它们是保持着爬行的姿势不假,但是爬行的速度竟然极快,远比那种普通的蛤蟆快的多。 来的一共是三只蛤蟆,我们的视线也全都集中在了它们身上。 虽然距离还稍微有些远,但是蛤蟆的外形也能看的清楚。 这果然不是普通的蛤蟆,体色倒也是那种深褐色,和戈壁滩上的颜色有些相近。但是体型要大很多,每一只也有一个半的拳头大小。 但是在这几个蛤蟆的身体表面,除了那深褐色,还间杂着一道道的金色条纹。 那些金色条纹就像是一道道的金线,在灯光下,还反射出道道金色的暗光来。 原来那一只死掉的蛤蟆,由于被海狼一拳头捣烂了,我们也并没发现它身上的金线。这次,这种真正的毒蛤蟆才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那三只毒蛤蟆,趴在地上,各自发出几声咕咕的叫声。停留了一会之后,就朝着中间我们布置好的陷阱爬了过去,只是速度变得很慢。 此时此刻,我看到那三只蛤蟆的动作,像极了三只正在捕猎的野兽。它们试探着前行,小心翼翼而有目标明确。 我屏住了自己的呼吸,按捺住内心的兴奋,看来这用酒来引蛤蟆的办法真的成功了。 三只蛤蟆爬到了我们的诱饵附近,其中的两只迅速地爬了进去,一只趴在那条毛巾上,伸出一条血红的长舌,在上面舔舐起来。另外一只,更是用那长舌,直接去舔那杯子了的酒。 它们竟然真的喝起了酒,这到底是一种什么生物啊? 我看向梁悦那边,她手里拉扯着那道控制开关的绳索,却迟迟没有拉动。我知道她是想把这三只毒蛤蟆一网打尽。因为钟小峰说过,需要几只蛤蟆才能弄到足够的蟾酥。现在进入陷阱的只有两只,另外一只一直在外围趴着没动。 就在这时,里面那只舔着杯子里的酒的蛤蟆爬了出来,外围的那一只则爬了进去。 我们这才明白,这三只蛤蟆的警惕性竟然很高,它们始终要保持着,两只在里面,一只在外面的阵型。 这样的话,我们根本就等不到它们全都进入陷阱。 而且如果再等下去的话,等到它们喝足了酒,怕是一只都抓不到了。 我看了一眼梁悦,她显然也看清楚了这一点。她冲着我们示意了一下,手上攥紧了那条绳索。 在这段时间,我和三叔以及穿山贾都戴上了手套。我和三叔戴的是一种牛皮手套,平时破凶宅的时候,偶尔也会用到。这种牛皮手套也是特制的,三叔说这种牛皮是一种珍贵的野犀牛的皮做成的。 我还开玩笑说犀牛是保护动物,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问他从哪弄来的。他也没说准,只说是从黑市上淘来的。 这手套虽然来路不明,但是作用却很大。能够有效地隔绝手上的阳气,接触一些阴气比较大的物品,一方面不至于让阴气伤到,另一方面也能把我们身上的气息隐藏一下。 第1390章 抓蛤蟆 当然,我们这次戴着这种手套的目的是准备抓捕那种毒蛤蟆,既然连气息都能挡住,蛤蟆身上的毒自然也能隔绝了。 而穿山贾的手套,看起来很薄,比我们的轻便得多,但是质地很是坚韧,我估计是他平时用来钻山的时候用的。他号称穿山甲,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他用的东西必然也是精品。我一点也不怀疑他戴的手套的作用。 而场地上的三只毒蛤蟆,还在按部就班,轮流地进入陷阱的控制范围去舔那酒,看起来这酒对它们的吸引力足够大,以至于尽管冒着风险,它们依然不肯离开。 梁悦见我们准备好了,她冲我们示意了一下。 虽然不能说话,但是我们也都心领神会,她和老贾在一边,我和三叔在一边。梁悦临时做了个分工,她和老贾的目标是那帐篷里的两只蛤蟆,而我和三叔负责抓外面落单的那一只。剩下的钟小峰、三斤和钱清风负责外围。 见我们都点了头,梁悦突然就拉动了手里的绳索。 老贾的机关设置的很是巧妙,那绳索连着前面的机关,上面罩着的帐篷四角都坠着石块,梁悦一拉之下,上面罩着的帐篷,唰地直落了下来。 按照之前的分工,梁悦和老贾窜了出去扑向那帐篷。而我和三叔则直奔外面的落单蛤蟆。 那帐篷下落的速度很快,在我们往前冲的时候,就已经落下了。 毒蛤蟆虽然很狡猾,但是估计也没遇到过这种陷阱。那帐篷一下子落了下来,将里面的两只给罩住了。 不过那帐篷的重量还是有些不够重,在将那两只猎物罩住之后,就有一只蛤蟆从那帐篷里面钻了出来,并快速地朝着旁边的石林爬了过去。 而另外那一只留在外面落单的蛤蟆,更是见势不好,转身就跑,它调转了身体,直接奔着来时的路线,快速地窜了下去。 “老贾,你把那一只抓了。”梁悦喊了一嗓子,让老贾去抓被扣住的蛤蟆,她则直追那一只逃跑的。 而我和三叔依然是按照原计划去追那只落单的。 短短的几秒钟,形势就出现了变化,和我们预想的有些不太一样。好在我们这些人还都算是经历过一些场面,临危而没乱,并作出了最合理的分配。 梁悦那边不知道什么情况,我也来不及去看,我只盯着眼前那只疯狂逃窜的毒蛤蟆。 此时它为了逃生,爬行的速度更快,可以说是疯狂逃窜。 而我和三叔之间的默契,在这时候得到了充分的发挥。在冲向那只蛤蟆的时候,三叔已经从另外一个角度进行了迂回。对那只毒蛤蟆形成了两面夹攻之势。 我赶着那只蛤蟆就快窜进石林的时候,被三叔从前面给阻截住了,可是那只蛤蟆可远非普通的蛤蟆可比,灵活性更要超过普通蛤蟆很多,它见势不妙,抽身向另外一侧逃窜下去。 “你个小畜生,跟老子玩,我让你跑?”三叔骂骂咧咧的,三下五除二把身上那件破道袍脱了下来,并猛地甩了出去。 那道袍又有很长时间没洗了,估计上面都快板结了。普通的衣服由于质地柔软,份量比较轻,所以甩出去很难控制,而三叔的这件道袍则不然,又有份量,又有硬度,甩出去就跟一张渔网一样,一下子铺展开来,落下去刚好把那只蛤蟆给罩住了。和我们用帐篷抓蛤蟆的手段如出一辙。 “三叔好身手。”我大赞了一句,急忙窜了过去,看准了道袍下的蛤蟆,一把按了过去。 “咕……”那蛤蟆被我抓了个正着,发出一声叫声。 “卧槽,你轻点,别给按死了,钟小峰要活的。”三叔急忙跑过来,小心翼翼地伸手进去,把那大蛤蟆从里面攥了出来。 等三叔把那蛤蟆拿出来,我才更近距离地看到这蛤蟆的全貌。此时可能由于暴怒的原因,那蛤蟆身上原来的几条金线,竟然变得血红,像是充满了血一样。三叔掐着它的身体,而它已经扭着身体,抻长了脖子,一口咬住了三叔的手指。 好在我们戴的那牛皮手套防护性很强,看起来三叔也没大碍。 在那蛤蟆的眼睛的后侧,各有两个大大的凸起,那凸起里面像是盈满了一种液体,让表面呈现出一种冰蓝色。 有句俗语说的是,癞蛤蟆爬到脚面上,不咬人膈应人。不得不说,这种蛤蟆虽小,但是看起来却更是瘆人,那蛤蟆被三叔用手攥着,依然疯狂地扭动,看起来力道还不小。这样的蛤蟆我从未见过,这一见就让人心底生畏。 不过我们总算是不辱使命把这玩意给抓住了。我们带着那蛤蟆往回去,发现老贾也已经得手了,成功地把被帐篷扣住的蛤蟆给抓了出来,和三叔抓的那一只一样,身上的血线暴突,也在剧烈地挣扎。 老贾骂道:“这小东西到底是什么玩意啊,从来都没见过。” “梁悦呢?”我摇摇头,问道。 钱清风说道:“她追着那一只蛤蟆进了石林了。” “不会出事吧?她一个人?”我不无担心的问道。 正说话间,看梁悦已经从那石林里面跑出来了,我们才松了一口气。就见梁悦拎着一把小刀,快速地跑了回来,喊道:“小峰,这个怎么办,它快跑了我没办法只能用飞刀了。” 我们这才注意到,梁悦手上的刀尖上,正穿着那只毒蛤蟆。 显然是梁悦追着那蛤蟆下去,眼见着*****,她才用飞刀扎中了那蛤蟆。 钟小峰赶紧过来看了一眼,说道:“还好,应该还来得及。” 钟小峰早已经把自己的医疗包打开,拿出一个针管,刺入了梁悦那只蛤蟆的身上。 我注意到,他刺进去的位置,正是在那蛤蟆的眼睛后面的那两块凸起。 里面果然是充盈着一种冰蓝色的汁液,被钟小峰的针管抽了出来。等到两个凸起都被抽了之后,那凸起也就随之落下去了。 钟小峰将那针管里的汁液又转移到了一个试管里面。 第1391章 自尽 我们都看到,在钟小峰把那半针管的液体注射到那个试管里面之后,钟小峰把那试管微微晃了晃,那液体竟然迅速地结晶了,变成了一种晶莹发亮的固体状态。 这时,老贾手里的那个毒蛤蟆疯狂地扭动,一直咬着老贾的手指,竟差一点从老贾手里逃脱。 老贾骂道:“你个小东西,还敢咬我,我弄死你。” 说着,老贾手里加劲,那毒蛤蟆发出咕地一声叫,终于把嘴松开了。 钟小峰忙说道:“小心,别把他捏死了,我要活的。” 老贾疑问道:“死了不是也能用吗,梁队长那只都死了。” 钟小峰解释道:“我抽取它们的蟾酥晶体,死了的和活着的时候,质量和效果完全不同啊。” 说话间,钟小峰用针管,分别在另外两只毒蛤蟆的身体上取出了蟾酥晶体。 果然,在钟小峰把那些蟾酥放到三只试管里之后,我们也能看出,活着的这两管蟾酥颜色明显更鲜亮了一些。 钟小峰取完了这三只蛤蟆的蟾酥,开始用一些特别的手段来处理那些蟾酥,这些都是准备着要治疗海狼用的。 老贾捏着手里被抽完蟾酥的蛤蟆,问道:“小峰,这下它们没什么用了吧?弄死算了……” 还没等钟小峰说话,一直在旁边观看的三斤,急忙说道:“不行啊,不行……” 穿山贾看了一眼三斤,冷笑道:“三斤,这俩破蛤蟆,弄死就弄死了,有什么不行的?” 三斤说道:“据传说,在这魔鬼森林里面生活的生灵,都是一种灵物,万万不可杀生啊。你们刚刚要救人我也不敢说什么,现在要我说,既然你们拿到了要拿的,这两只,就放生了吧……” 穿山贾可能是被那蛤蟆给咬得心烦,这时候也是倔得可以,他举起手里的蛤蟆,说道:“这狗屁魔鬼森林,一个蛤蟆而已,能灵到哪去?我摔死它算了。” 这时候三叔说道:“老贾,放了吧。你在山里,遇到生灵,不是能放就放,能救就救的吗?怎么到了这魔鬼森林,你的秉性都变了?” 还是三叔的这句话管用,可以说直戳穿山贾的心底。 其实在我看来,杀不杀这两只蛤蟆倒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穿山贾现在的心态,不知道是不是受那海狼的影响,他身上也有一股戾气。杀了这蛤蟆,只会让他身上的戾气更重。 我知道穿山贾平时在山里活动,自然要以山里的一草一木,以及其他的生灵和睦相处,就像三叔说的,他要呵护他所在的那座山,自然是不会对山里的小动物滥杀无辜的。 在三叔说了那句话之后,穿山贾也点点头:“好吧。那就放生吧……” 说着,老贾和三叔各自把手里的那只蛤蟆拿到石林旁边,扔到了地上。 我以为那蛤蟆肯定会迅速跑进石林,却没想到那两只蛤蟆这次却没有逃跑,而是蹲在地上,朝着我们这边不停地发出叫声。 “咕咕……”“咕咕……” 从它们的叫声中,我竟然能听出一种哀伤的情感。 它们久久不肯离去,梁悦疑问道:“它们会不会是因为这只已经死掉的蛤蟆,才不愿意离去的?” 我们都看着比较稀奇,就过去看那两只蛤蟆。 谁知道那两只蛤蟆冲着我们这边叫了几声之后,竟然同时朝着旁边的石头窜了过去。 我们还没弄明白它们的意图,就见它们生生地撞在了石头上面。 它们的力道不小,这一下撞在石头上,发出两声闷响之后,双双倒地。 等我们过去一看,这两只蛤蟆已经死翘翘了。 “它们这是……这是自杀吗?”穿山贾看到这一幕,惊讶不已。 不光是他,我们看到蛤蟆自尽这一幕,也都惊呆了。 只有三斤不停地跺脚:“唉,看来我们要遭殃了。咱们赶快离开这里吧,这里不能再留了。” 发生的一切都足够诡异,虽然只是死了几只蛤蟆,却让我们的心里都受到了一定的震撼。 看来这魔鬼森林的名号,真的不是虚传,连这里的动物都如此怪异。 我们回到营地,发现钟小峰已经提出了蟾酥,经过简单的配制之后,给海狼服用了下去。 梁悦问道:“小峰,这次没什么问题了吧?” 钟小峰点点头:“三只的蟾酥量应该足够,但是有一只是死的,现在还不知道最终效果如何。但是毒肯定是能解了,海狼的神智应该可以恢复了。这蟾蜍身上的毒,竟然能伤害人的神经,很可怕……” 梁悦说道:“那他什么时候能醒?” 钟小峰说道:“这种蟾酥在人体内扩散的速度很快,现在应该就差不多了。” 说着,钟小峰又看了看海龙的眼底和舌苔,最后用指甲狠掐了一下海龙的虎口。 海狼呼地呼出一口浊气,眼珠转了转,再次醒来。 他慢慢看了看四周的我们,问道:“我……在哪?你们怎么都看着我?” 这句话一出,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起码海狼还能保持一个正常的神智,这说明钟小峰的施救见效了。 梁悦一看,便下达了指令:“快,大家收拾东西,换个地方扎营。” 不知道怎么搞的,我们虽然经历了这么一场风波,但是结果说起来也不是很糟糕,海狼有惊无险也被钟小峰给救过来了。 但是我的心里却有些沉重,总感觉要有一场更大的风波袭来。 难道仅仅是因为我们杀死了两只蛤蟆,又有两只蛤蟆因此而自杀了吗?我们取了蟾酥,它们难道进化到了如此地步,会因此和我们结仇了? 随着梁悦的一声令下,大家纷纷行动收拾行装。 只有海狼追着我们问他刚刚是怎么了?大家为什么要离开这里? 穿山贾看着海狼,没好气地说道:“大家拜你所赐,换个地方去吃烤蛤蟆。” “你说什么?欠揍了是不是?”海狼恢复过来之后,脾气依旧。 “海狼,收拾东西,一会再和你说。” 梁悦一声呵斥,海狼才瞪了穿山贾一眼,也开始收拾手里的行装。 第1392章 被围 我们动作还算很快,不出十分钟,就把东西准备好了。 见大家都收拾好了,梁悦一声令下:“这里距离我们下车的地方应该不远,海狼,寻找方位,先回到车上去,明早天亮再作打算。” 这倒是个万全之策,谁也难预料这里还会不会出现那种毒蛤蟆,暂避一时也是很有必要的。 我们带着东西正准备撤离这个地方,突然就听到一阵咕咕的叫声。 这声音我们曾经听过,正是那种毒蛤蟆的叫声。 只不过这一次的叫声有些特别,听起来很是急促,而且随着这一阵叫声过后,又是此起彼伏的叫声接踵而至。 如果仅仅是一声两声蛤蟆的叫声,听来也没什么,我们也不是没抓过这种蛤蟆,虽然它们有毒,但是我们只要保持距离,不让它们爬到身上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很快,这咕咕的叫声,就连成片了。 当此起彼伏的蛤蟆叫声不停地刺激着耳膜的时候,我们也意识到事态可能真的严重了。 因为这叫声不是从一个方向传过来的,而是从四面八方。 我们急忙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观察着四周的环境。 只有海狼有些不解,问道:“这什么东西在叫?你们看起来好像很紧张?” 看来那钟小峰提炼出来的蟾酥很有效果,经过这么一会工夫,海狼就已经完全恢复到了原来的状态了。要么就是他中的毒还算是轻,钟小峰又施救及时,所以没有伤及太深。 我们在抓蛤蟆救他的关键时刻,海狼还都在昏迷,所以这蛤蟆的情况他也是一无所知。听到这铺天盖地的叫声,他有点不明所以。 但是此刻,我们所有人都没空搭理他,稍作停留之后,脚步没有半点停歇,直朝着我们预定的行动路线跑了下去。 我们的想法很明确,就是趁着这些蛤蟆还没完全形成包围圈,赶紧从这里撤离。看来尽管我们想到了可能遇到的麻烦,但是却没想到这麻烦来的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快,还要严重一些。 梁悦率先冲在前面,但是还没等我们冲出这片营地,就又都退了回来。 因为我们好几个人手里都打着手电,手电照在前面的路上,发现路面上已经密密麻麻爬满了那种毒蛤蟆。 “换个方向。”梁悦喝了一声,转头寻找另外一个方向想冲出去。 但是显然,我们的动作在收拾装备的时候,就已经被耽搁了。 从四面八方传来的蛤蟆的叫声就能判断出来,这里所有的方向,所有的路口都已经被这种蛤蟆给堵上了。 果然,我们跑到另外的方向,也都看到了那种同样的蛤蟆把路面完全占据了。 你能想象的到,当我们的手电光汇集过去的时候,视线里看到的,全都是密密麻麻的蛤蟆的场景吗? 没想到这种小小的蛤蟆,汇集起来的场面也是如此令人惊悚。 而且我们这些人,可能除了海狼,其他人都明白,这些蛤蟆的出现,完全就是冲着我们来的。 三斤跟着我们跑来跑去,最后发现所有的出路都被那些蛤蟆堵死的时候,精神已经快要崩溃了。 “完了完了,这次我算是玩大了。就不该跟着你们来,我就说过,这里面的动物千万不能碰,你们看看怎么样?我不陪你们玩了,我要离开这里……” 三斤几乎是带着哭腔嚷嚷了一通,竟然想要从那些蛤蟆群中冲出去。 他刚刚冲到外围,还没等冲进蛤蟆堆,就有两只毒蛤蟆快速地窜了出来,直朝着三斤的身上扑上来。 梁悦一把就把三斤给拉了回来,啪啪两脚踢出去,准确地把那两只蛤蟆给踢飞。 我们迅速地往后退了两步,看到那些蛤蟆暂时还并没有组织进攻,只是守住了周围,在我们退回来的时候,它们也没有往前进。 梁悦对三斤厉声喝道:“看到了吗?我奉劝你,如果想要多活一阵,最好别想着自己跑出去。” 三斤刚刚也是惊悚未定,哭丧个脸说道:“那怎么办啊?这冲不出去也是个死啊。” “怕个球。中了毒,多说是变成海狼那样,又不会死。” 穿山贾骂道。 “啊……”三斤看了一眼海狼,又怯怯地说道:“要是真变成那样,我……我宁愿死……” 海狼一听又骂道:“你们再特么跟我打哑谜,别说我不客气了啊。我到底怎么了?你们能不能有个人跟我说个明白?” 看那些蛤蟆暂时只围不攻,钱清风叹了口气,过去低声跟海狼把他的经历说了一遍。 海狼听了之后,眼睛顿时就圆了:“啥?扯淡,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你们吓唬我呢吧?” 穿山贾冷笑道:“你不信,你自己看看自己胸口,那伤口应该还在呢。跟你说,要不是我们,你他妈早死了。救了你,你这么大个人了,连句谢谢都不会说吗?” “你说什么呢?嘴巴放干净点。”海狼嚷道。 “海狼,消停点,老贾说的是真的。的确是大家一起救了你。特别是小峰,没有小峰,你都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你最该谢的是小峰。”梁悦阻止了海狼说下去。 钟小峰摆摆手:“大家别说这个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大家还是想办法怎么把眼前的难关度过去吧。刚刚老贾说的不对,我观察过了,这种蛤蟆的毒,少量的话会让人致幻,就像海狼那样,如果多量,肯定会致人死亡的。而且这么多的量,即便是有蟾酥恐怕也救不了人了。” 钟小峰的一句话,让大家再次冷静下来。望着那周围密密麻麻的蟾蜍,都有些头皮发麻。但是却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 而海狼也真的扯开自己的衣服,看了看胸口。我相信虽然钟小峰的骨刀切掉了那个毒瘤,现在他胸口应该依然还留有一些被咬伤的痕迹。 果然海狼看过胸口之后,应该是明白了我们所说非虚。他看了我们一眼,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又忍住了。 第1393章 金线蜍 我们这时自然也没心情去和他计较什么,现在这些蛤蟆只围不攻,如果等到它们攻击的时候,我们还不知道要怎么应对呢,现在必须在它们发动攻击之前,就想到防御或者是撤离的办法来。 “各位,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许久没有说话的钱清风突然说了一句话。 但是他的这句话,在此时此刻没有引起我们任何一个人的应和。因为我们的注意力全都在这些蛤蟆上面,谁有闲心去关心他那句不痛不痒的话呢。 见大家都没有反应,钱清风有些着急,又说道:“你们听我说啊,我想起一件关于这些蛤蟆的事。” 这次大家才有所反应,梁悦说道:“钱老,你想起什么就说嘛……” “就是,都什么时候了,有话快说,有……”海狼也没好气地说道。可能是感觉这话说出来对钱老不是很尊重,他生生地咽了下去。 看来海狼的这臭脾气,也不仅仅是冲着我们,连钱清风他也是口无遮拦的,看来还是他的性格是这样的。 钱清风也没计较这些,依然继续说道:“我是突然想起来的,我在来这里之前,曾经翻阅了一些关于这大西北地区的一些史料和古籍,没办法,我只是对历史感兴趣,对一些地理和生物方面的涉猎少了一些,只能临时充电补课了……” 钱清风说了半天也没说到正题,我也是才发现,这老钱还是个慢性子。看来认识一个人,真的需要和他长时间的接触才能慢慢地了解。就比如海狼和钱清风,随着我们接触越来越多,性格方面的优点和缺点也慢慢地展现出来了。 “我记得是在图书馆里查到的,是一本什么古籍来着,我这脑子也不太灵光……” 钱清风在那边皱着眉头,一边摸着脑袋想一边说。 梁悦实在看不过去了,耐着性子说道:“钱老,是什么古籍不重要,你是不是想起来这些蛤蟆是什么来历了?” “对对对。我想起来了,我跟你们说说,正常来说,蟾蜍这种生物都是生活在近水,因为它们是两栖动物,但是有一种蟾蜍除外。它们生活在广袤的戈壁滩或者是沙漠之中,由于进化的原因,它们严格来说已经不属于两栖动物了,所以这种蟾蜍叫做沙漠旱蜍。你们看,它们身上的那些金线……” 钱清风指着周围那些蟾蜍说道。 我们当然早就注意到了,在手电光,以及月光的映照下,把我们团团围住的蟾蜍身上的金线,随着那此起彼伏的叫声,时隐时现。这是这些蟾蜍身上最大的特点。 钱清风接着说道:“我就是看到这大面积的金线,才突然想到的。因为身带金线,所以这种沙漠旱蜍,又有个俗称叫做金线蜍。金线蜍的这名称应用得更广一些。” 穿山贾不屑地说道:“钱老,这知道它们叫什么,一点用都没有。难不成我们还能和他们套近乎?你就直接说主题算了,它们有没有什么弱点,或者是什么能让我们利用的东西,也好解了眼前的急啊。” “弱点自然是有的。这种金线蜍毒性很大,它们的特点就是体内的毒腺体,也就是能够提炼出蟾酥的那种晶体,十分珍贵。它们守护自己的腺体,就如同守护自己的生命一样,不容得其他生物侵犯和夺取。一旦失去了腺体,那它们也就失去了生存的意义,一般来说都会寻死。而且金线蜍的报复心很强,失去腺体,对它们来说是最大的侮辱。一旦有金线蜍因为失去腺体而死亡,会引来大量的金线蜍为之报仇。据说,凶悍的沙漠狼,如果惹上金线蜍,也会被活活咬死或者毒死。” 穿山贾听到这里,打断了钱清风说道:“钱老,你说这个还有用吗?当时我们肯定要弄它们身上的腺体啊,不然怎么救海狼?” 钱清风说道:“其实可以想到更稳妥的办法的,应该有办法能让那些金线蜍,自己把蟾酥贡献出来的。这种金线蜍,生活在戈壁滩上,通常是以戈壁滩上少见的植物的根茎为食。那种根茎啃起来很是辛辣,我想这也许就是那些烈酒的味道,为什么能够吸引金线蜍的原因。我们当时如果用那些酒来做些文章,也许可以让它们自己献出腺体,这样我们就不会被围攻了。” 说到这里,我们这些人一起看向了钱清风。 估计我们的心思都一样,就是你老钱说的,这完全都是马后炮嘛。都已经这个时候了,你再说这些,有一点用吗? 这时候三叔说了一句话:“老钱啊。说句不客气的话,我原本以为我们这个队伍里,最靠谱的人就是你。没想到你却是最不靠谱的人啊。你这不就是孩子死了来奶了吗?” 钱清风一听,脸红脖子粗地说道:“你……你这话什么意思?还什么孩子死了……粗俗……” 三叔摆摆手:“你别管什么粗俗不粗俗,我就问你现在有没有办法把这些什么金线蜍给退了。我估计它们现在还没发动进攻,是在集结。你没听见这叫声越来越大吗?而且范围也扩得很大,远远的黑压压的,全都是这种金线蜍,我估计这周围的金线蜍现在都在往这边集中呢。这是把咱们当成了活靶子和攻击目标了。” 的确,经过这么一会工夫,往远处看,虽然看不大清,但是在月光的映衬下,那些金线蜍身上的金线,时不时地反射出一种淡淡的光来。这种光铺天盖地,一眼望不到边的感觉。 钱清风被三叔抢白了一通,有些下不来台。 梁悦说道:“钱老,大家也是心里着急才那么说的。你现在别管别的,好好想想,这种金线蜍到底还有什么弱点可以被我们利用。” 钱清风想了想,说道:“还真没什么能被我们利用的……哦,对了,它们好像是夜行生物,只在夜晚活动。天亮以后,就会躲到石头缝里,或者是钻到浅土层里面。” 第1394章 防守 “好。”梁悦点点头,又问海狼:“海狼,距离天亮还有多长时间?” 海狼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夜光表,说道:“按照今天早上日出的时辰,现在距离天亮还有两小时四十分钟左右。” 梁悦表情凝重,看了看四周,说道:“好。大家听好了。在没想到好的办法突围之前,大家先用老办法稳守两个多小时,只防守不进攻,目标等待天明。” 还是海狼这时候表现的相对稳定,他用手电往四周照了照,查看了一下,对梁悦说道:“姑娘,你的意思是……用火?” 梁悦点点头:“没办法了。只能用火来挡一挡了,趁着它们还没开始进攻,大家赶紧把一些不重要的东西收集起来。” 梁悦的意思我们也都明白,她是想点火来延缓那些金线蜍的进攻。一般来说,火对任何动物而言,都是有威慑力的。 于目前而言,我们也的确找不到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海狼一边把自己的背包打开,一边对我们说道:“我们这边可以利用起来烧火的东西不是很多,大家除了把能烧的东西收集起来。再围着我们脚下的位置挖一道火沟,火沟里面能够避风,可以让火烧得慢一些,同时也是一条防线。” 这时候,大家倒是表现的格外团结,对于海狼的发号司令,大家也没表达出其他的意见,各自按照他的说法干自己的事。 我们随身带着工兵铲,挖沟这个活,我已经是轻车熟路了。 就在不久前,我们在逍遥谷的时候,为了抵御金纯阳那边的进攻,三叔就让我和胖子在那逍遥谷挖了一道浅沟,并设下了防护的香灰。 这次和那一次如出一辙,只是这次的范围要小得多。而且同样是防护,这次却是来防护那些金线蜍的。 我快速地在我们的临时营地的外围挖了一圈,把面积缩到了最小,既能守护住我们人身的安全,又能保护我们带的那些装备。 这个防护圈,直径也就五六米的样子。 只是形势依然不容乐观,因为附近的能够引火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我之前曾经找过,由于这里比较潮湿,所以想找到一些干的树叶和树枝都很难。 好在经过了这么一段时间,夜风又吹落了不少枯叶,我们脚下就有一些。即便如此,大家把收集来的能够引火的树枝和树叶集中在一起,看起来也烧不了多长时间。而且更大的范围已经完全被金线蜍给占据了,我们基本上处于一种孤立无援的状态。 看到这一幕,海狼突然对梁悦说道:“姑娘,这样恐怕坚持不了多久,能引火的东西太少了。我觉得能够消灭这些蛤蟆的只有火,我请命,冲出去,到车上去拿汽油桶。再回来救你们,不然的话,这些东西根本烧不了半个小时。” 梁悦想都没想,点了点头:“好。但是你出去也很危险,有把握吗?” 海狼摇摇头:“没把握。但是也得试试,不然更没机会。趁着它们还没开始进攻,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姑娘,相信我,我一定会回来的。你们一定要挺到我回来。” 说着,海狼从身上摸出一些绑带,把自己的靴子和裤子扎得严严实实,身上衣服有开口的地方,也都用绑带给扎了起来。 “咕咕咕……” 就在这时,在那阵阵的叫声中,突然响起了一声高亢的叫声。这叫声木秀于林,听起来格外地清晰。 “快看,它们行动了。”这时,一直在观察这些金线蜍的三斤突然喊了一嗓子。 这一嗓子把我们都吓了一跳,本就就很紧张的神经,顿时又紧绷起来了。 我们看过去,果然发现围着我们的那些金线蜍,正跟潮水一样慢慢地向前涌动着。 那道道的金线,就像是月光下闪现的粼粼波光,就像是一层一层的海狼,虽然看起来很养眼,但是实际上却更像是催命的符文一样。 大面积的金线蜍,已经集结完毕,正在逐渐地漫卷过来。 “快,点火。”梁悦一声令下,三叔和老贾把手上的引火物点燃,扔进了防护圈里。 防护圈里放的也都是我们收集过来的容易燃烧的东西。由于开始的时候火势比较小,已经有几只金线蜍冲过了防护圈,咕咕叫着,朝着我们身上扑了过来。 “唰唰唰……”一阵寒光闪过。 海狼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雪亮的刀,那刀有小臂长短,寒光闪闪。那几只金线蜍,已经被海狼手起刀落,斩为了几段。 “姑娘,我得走了。估计我也能引开一些金线蜍。”海狼说道。 梁悦点点头,海狼转身要走。 我这边想起了什么,对着海狼喊道:“等等。” 海狼一愣,转身看着我。 我把我手里的那双牛皮手套摘了下来,扔向了海狼:“戴着这个。” 海狼伸手接过手套,看了看,又有些不可思议地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谢了。” 随后他一甩手,又把手套甩了回来,说道:“这个你们留着更有用。” 说着,海狼快步走到那防火沟的前面,一脚踢了出去,把那防火沟里正在燃烧的一些柴禾踢了出去。 那烧起来的几块柴禾,分散着落在那些金线蜍群之中。那些金线蜍纷纷向旁边躲避开去。看来它们对火还是要避让的。 海狼利用这个机会,在这边一个纵跳窜了出去。 海狼的这一跳,就有两米多远,随后又连续出脚,踢飞了几只金线蜍之后,又一个起跳窜出去两三米远。 海狼的这个举动,把那一群正在进攻的金线蜍的队伍弄乱了,大量的金线蜍开始调转方向朝着海狼的身体上扑去。 海狼手里的那把刀上下翻飞,所到之处必有血光迸现。 即便是有几只也爬到了他的身上,这次由于海狼防护得还算严实,也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海狼仗着身手灵活,一番冲击之后,身影晃了几晃,就消失在了我们的视线之中。 第1395章 蛤蟆塔 梁悦松了一口气,转身说道:“你们这次好像有点反常啊,怎么就不怕海狼一去不回吗?你们就这么相信他?” 我笑了笑:“你这还没看明白,我们不是相信他,是相信你。” 梁悦一怔,点点头说道:“你们相信我,我相信海狼,他一定会回来的。大家一定要坚持住。” 三叔苦笑道:“不管怎么说,我们放走了一个最能打的,也是冒着一种风险呢。能不能守到他回来,真的很难说。” 穿山贾说道:“话说回来,也亏得他了,换个人恐怕冲都冲不出去,这家伙身手是真的好。” 这时,周围正在进攻的金线蜍,被那层防护火圈给挡住了,一时间咕咕的叫声再次连成了片。 那叫声里,透着一种焦急。 甚至有几只蛤蟆被那叫声催得,冒险冲进了火堆。 那火圈里的火,已经烧起来了,那蛤蟆冲了进去,瞬间就被火给点燃了。 那蛤蟆身上有着很厚的油脂,被火烧得滋滋直响。 金线蜍被火烤到之后,发出咕咕的怪叫,又迅速退了回去。 结果它们身上的火苗,又迅速将周围的金线蜍烤得四散奔逃。 事实证明,我们用火来防御金线蜍,还是很正确的。它们身上的那层特殊的油脂很容易燃烧,基本上是沾火就着。问题是,我们找到的这些引火的东西数量实在是不够,能够坚持到什么时候谁也不知道。 我们这些人,目前只能做的就是背靠着背,拿着自己的装备,密切注视着四周的动静。 我攥着降龙木剑,心里清楚得很,如果金线蜍大面积地冲上来,我们这些人即便是能够消灭其中的一些蛤蟆,但是蛤蟆的数量太多了,我们难免会有疏漏,如果有人再被金线蜍咬伤,即便是钟小峰在这里,恐怕也难及时救治我们。 我们在来之前,估计每个人心里都有过对未知行程的设想,但是怎么也没想到,刚来到这魔鬼森林的第一夜,就被一群蛤蟆给找了这么大的麻烦。 海狼在这的时候,三斤还算老实,虽然发了几句牢骚,但是被海狼一吼吓得也不敢多说什么。 现在海狼一走,这三斤就又开始唠叨起来:“完了完了,我们这次算是跑不了了,我早该知道,这魔鬼森林不能进的。我那年能完好地出去,就该吸取教训了,谁知道我头脑发热,见钱眼开,又跟着你们进来了,这次怕是没那么好的运气了。你们啊,真是害人不浅啊,这可怎么办啊……” 这个三斤还是个碎嘴子,唠叨了一遍又一遍,就跟个苍蝇似的在耳边嗡嗡地叫。 最后还是老贾忍不住了,他一脚踹了出去,正踢在三斤的屁股上,这小子被踢得一个马趴,差点摔到火圈外面去。 外面的一些金线蜍作势又要冲进来扑向三斤,把他吓得妈呀叫了一声,又窜了回来。 穿山贾骂道:“你个小兔崽子,再特么叨叨,给你扔出去喂蛤蟆你信吗?” “你……”三斤想要和老贾争辩几句,后来看我们谁都没帮他说话,他不得不又忍气吞声地按捺住了,愁眉苦脸地蹲在地上。 我看着三斤说道:“三斤,咱们现在已经坐上一条船了。你要是想活命,就和我们站在一起,统一行动,争取把眼前的难关度过去。现在你说那些话一点用都没有知道吗?在场的人,没有人想死。” 三斤怯怯地点点头,终于不再言语了。 虽然三斤不再说话,但是他说的那些话,我们已经听见了,让我们心里也都有些心烦意乱。 眼前的局势,我们只能尽可能地坚守。要么守到天亮,要么守到海狼回来。 这么一大片的金线蜍,除非用特殊的方法,不然根本没办法全部清退。 而这两条路,显然还是等海狼回来这个比较现实。他说去车上取油桶,应该是想用火来退掉这些金线蜍。 而且他看来已经冲出了金线蜍的包围圈,只不过他这一去就没了消息。我们等在这里,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每过去的一分钟,都很煎熬。 就在这时,突然那些听着此起彼伏的金线蜍的叫声,逐渐地弱下去了,很快就听不到它们的叫声了。 只有那些火圈里的火苗,还在滋滋啦啦地燃烧着。 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是金线蜍退下去了,心里一喜。结果再仔细一看,那些金线蜍却并没有退走,只是阵型往后面移动了一米多远。 最前面的金线蜍,距离那火圈也有一米五左右。 “那些蛤蟆在干什么?” 穿山贾也发现了这个异样,指着外面的蛤蟆群喊了一声。 我注意到,那些蛤蟆的阵线,在退出去一米多远之后,后面的蛤蟆不断地往上爬,一直爬上了前面蛤蟆的身体停了下来。 而再后面的蛤蟆,则继续往上涌,竟然在那阵线的最前端逐渐垒了起来。 那些金线蜍,一个摞一个,形成了一座座用蛤蟆的身体垒起来的高台。 “不好,它们是想用那个做起跳点,越过火圈,冲到里面来。” 老贾的经验相对丰富,很快就识破了那些蛤蟆的计策。 我心里一动,难道真像老贾说的那样吗?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些蛤蟆也的确不是凡物了,能和人类如此斗智斗勇,已经很是匪夷所思了。 经过了这么一会工夫,那些金线蜍就在四周搭起了四座用****垒成的蛤蟆塔。 “不行,得打掉那几个……”穿山贾看明白了,指着那几座蛤蟆塔大声喊道。 结果老贾的话音还未落,就见从那四座蛤蟆塔上,唰唰唰唰地窜起了四个小小的黑影。 那四道黑影从蛤蟆塔上飞跃出来,刚好越过了我们设置的那道火圈,落到了我们的身前。 那四道黑影正是四只健硕的金线蜍。 那些金线蜍的用意很明显,估计它们也是经过了选拨,选出了那种体态健硕,腾跃能力强的金线蜍,从那四个蛤蟆塔上起跳,这样就可以越过那道火线,冲到我们的近前。 第1396章 破釜沉舟 “干掉它们。”梁悦一声令下,我们纷纷对那四只先跳进来的金线蜍发动了攻击。 梁悦依然手持一把锋利的武器,直接对一只金线蜍下了手。我手里攥着降龙木剑,也冲向另外一只蛤蟆。 一剑刺了过去,那蛤蟆翻身一跳,跳到一边,直接腾跃起来,直扑向我的面门。 我清晰地看到,那蛤蟆嘴巴一张,一条红线从里面射了出来。 我急忙一侧身,那蛤蟆从我脸的旁边窜了过去,我闻到了一股腥味。明白刚刚那只蛤蟆嘴里面射出来的,应该是它的舌头。 正常的蛤蟆用来捕食飞虫的舌头,现在被这些金线蜍用来攻击人类了。 那蛤蟆飞跃起来又落了地,我急忙转身,准备再次刺向那蛤蟆。 就听到啪地一声响,一块足球大小的石头正砸在那蛤蟆的身上。石头整个把那蛤蟆给砸在下面,一股血水从缝隙中漏了出来。 我一看,砸死那蛤蟆的竟然是三斤。 只见三斤双手颤抖,盯着那石头,正在大口大口地喘气,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三斤,好样的。”我大声赞道。 虽然只是砸死了一只蛤蟆,但是对于三斤来说,也是突破了自己的心理障碍的。 要知道,在来这魔鬼森林之前,我们这些人谁都没有三斤的心里更恐惧。 如果不是看在钱的份上,估计三斤是绝对不会来到这里的。 来了之后,果然遇到了金线蜍的麻烦。而且这可能仅仅是开始,所以三斤能鼓起勇气用石头砸死了一只金线蜍,意义更重于结果。 这说明三斤也已经铁了心和我们站在一起了。这对于一个团队来说,也是弥足珍贵的,毕竟三斤也算是我们小分队中临时加入的一个成员了。 听我赞了他一句,三斤勉强挤出了一个笑脸,不过在我看来,这笑容比哭还难看呢。 当然,这一幕也发生得极为迅速,我和三斤也只是经过了一个极其简短的眼神交流,就再一次把注意力集中到其他的几只跳进来的金线蜍身上。 值得庆幸的是,这第一批进来的几只金线蜍,被梁悦和三叔以及穿山贾等人的合力追击之下,也都成功地弄死了。 我冲着钟小峰喊道:“小峰,把能用的蟾酥都收了,以做备用。” 钟小峰应了一声,拿出针管,把那三只身体还完好,刚刚死掉的蛤蟆体内的蟾酥给取了出来。 可是危机并没有解除,那些金线蜍想到了这个攻击方式,好像只是用几只金线蜍来测试一下而已。紧接着,那几座蛤蟆塔上,又有越来越多的蛤蟆爬了上去,那蛤蟆塔也随之越来越高。 从它们的行动上,我们能够分析出来。刚刚跳进来的几只金线蜍,因为身体比较强壮,有更好的弹跳力,所以能从刚刚那搭起来的蛤蟆塔跳进来。但是其他一些稍微弱一点的金线蜍,可能就无法跳到里面来。 随着这蛤蟆塔越来越高,它们是为了让更多的金线蜍都能越过火线跳到里面来攻击我们。 可能是看到这个办法能够奏效,外围的那成千上万只金线蜍,又开始搭起更多的蛤蟆塔。 三叔大声喊道:“这样不行,等到更多的蛤蟆跳进来,我们顾此失彼,就难以坚持了。” 穿山贾不停地咒骂:“妈的,几个大活人,竟然让一群癞蛤蟆给熊成这个样子。” 梁悦此时好像也没了主意,她面色清冷,眼神凝重,咬着牙密切观察着周围的动态。 我也看了一下,经过了这一阵子的燃烧,我们找到的那些可燃物在火圈里面已经快要到了尾声了。 那火苗也有逐渐熄落的趋势。 此消彼长,这样下去,即便是最普通的金线蜍,也可能从那蛤蟆塔上跳进来了。 可是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再能扔到火圈里燃烧的东西了。 我一跺脚,指着我们带的那些帐篷,说道:“梁悦,这些帐篷,都烧了吧。” 钱清风一愣:“不行。帐篷烧了,以后露营的时候住哪?” 钟小峰也说道:“是啊。这里的气候条件,早晚的温差比较大,如果不注意保暖,人也很容易被风寒侵染,染上病就比较麻烦。” 我摆摆手:“这命都要没了,哪还有空去考虑住哪。你们说的这些都没办法考虑了。眼前的危机过不去,还谈什么以后啊,现在只能选择破釜沉舟了。梁悦,再不烧,可来不及了。” “烧。”梁悦大声喊道。 “姑娘,你想好了吗?”钱清风问道。 “我刚刚也在想这个问题,和李阳想的一样。快,把帐篷拆了,都扔到火堆里去。” 梁悦不由分说下达了命令。 我们这些人,七手八脚把刚刚收拾好的帐篷又都拿了出来,把那帐篷布拆了下来,用刀子破开,都扔到了那一圈火堆里面。 这些帐篷的材质,能够防水,却不能防火。扔进了火堆之后,就迅速地烧了起来。原本有些熄落下去的火苗,再一次升腾起来,伴随着浓浓的黑烟,这道火防线也得到了稳固。 而这些帐篷布烧起来,不但冒出了滚滚的黑烟,同时还散发出了一种刺鼻的焦臭味。 可能是这帐篷布的材质的原因,这味道很是难闻。 我们不得不捂着鼻子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呼吸。 可是,随着这浓烟和味道的散出,我们惊喜地发现,那些正在蠢蠢欲动的金线蜍也都纷纷向后退去。 我指着外面喊道:“快看,这些蛤蟆也怕这个味道。” 这个发现,让我们信心大增。 这样一来,看着岌岌可危的局势,再一次得到了缓解。舍弃了几个帐篷,却换来了时间,换来了暂时的安全。 而那些搭建起来的蛤蟆塔,也随着被这些黑烟的侵袭,暂时土崩瓦解。 这让我们的心理也放松了许多,因为这种蛤蟆塔即便是再行搭建,也是需要一点时间的。 这些帐篷很是耐烧,估计一时半会也烧不完。这为我们赢得了足够的时间。 可是有一个情况让我们依然无法安心,那就是海狼这一去,竟然再无消息。 第1397章 共生 按照时间来推算,从我们这里到达车子停靠的地点,怎么说也应该返回来了。可是海狼一去不返,这情况绝对不太正常。 我估计我们几个人在这里,可能七个人有七个心思,我并不想去怀疑海狼的人品,就像我说的,我宁愿选择相信梁悦。而梁悦相信海狼不会撇下我们,那他就一定会回来。 可是事实摆在眼前,海狼的确是有一走了之的可能。 我们谁都不想把这件事说破,因为不说破,心里总是还有一个希望在。 我们和外面的那些金线蜍,一直在斗智斗勇。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我们烧了帐篷的代价,换取了暂时的平安,瓦解了对方的一次预谋行动。看似占了上风,可是往长远看,我们这完全是饮鸩止渴的一种行为,于战局来说,并没有任何取胜的机会。 因为这帐篷迟早也有烧没的时候,我们带的东西,已经没有多少可以再烧的了。 总不能把身上的衣服都烧掉吧,那样一来不但于事无补,反而更容易被毒蛤蟆咬伤。 经过了这么一番较量,相信我们每个人都不会再小看那些金线蜍。 这些金线蜍行动的统一,预谋的周密程度,都大大出乎了我们的意料。 而在它们的蛤蟆塔塌掉之后,暂时也没有发现有其他的动作。 可是这反倒让我们的心里不安起来。 围住我们的那些金线蜍,退而不散,依然保持着对我们的包围。这说明它们并没有放弃攻击我们,而很可能是在想另外一个能够突破火圈的方法。 而我们,除了防御,已经没有精力,更没有能力进行反攻击了。因为我们只有七个人,其中还有钱清风和钟小峰不是很能打。 钟小峰只是继承了钟天海的医术,却没能继承钟天海的身手。而且他还有一条残腿,虽然行动起来跟常人无异,但是如果要和那些金线蜍进行生死搏斗的时候,就显现出它的劣势了。 也许是看到了这一点,一直沉默的钟小峰突然说道:“梁队长,阳哥,这样等下去不是办法。你们的身手都不错,我觉得冒险突围可能比守在这里要好。我……可以留下来断后,你们不用管我,我自己有办法自保。” 钱清风也说道:“是啊。守在这里没有希望。海狼那边肯定也是遇到麻烦了,不如你们突围吧。我和小峰一起断后,我一个糟老头子……” 我看了钱清风和钟小峰一眼,按照阵营的划分,这俩人原本属于两个阵营,互相之间也没什么交集。没想到在这个时候,思想竟然达成了一致。 我笑了笑:“开什么玩笑?咱们这些人,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还分什么断后不断后的。要是断后,也是我留下来。” 梁悦也说道:“没错。我们已经答应海狼死守这里。我相信他一定能回来,如果我们走了,他回来了找不见我们,那样会更麻烦。所以大家断了突围的念头,齐心守住这里。另外钱老,小峰,你们记住,我们是一个团队,到什么时候也不会放弃团队里的任何一个人。” 梁悦的话说的极为笃定,充满了力量。这时候我们听来,更是受到了极大的振奋。 而我们这些人,原本还有些分心,却在这个时候,达成了空前的团结。 可是对方那些金线蜍的行为实在是太反常了,既不攻,也不退,只是守在外围,难道它们是想等这些帐篷烧光之后,再进行攻击吗? 为了节省一些燃料,我们当时把火圈的范围缩到了最小,现在这些火苗烧起来了,我们同样也受到了炙烤。 虽然还不至于被那些火烤伤,但是这种感觉让人有些欲哭无泪。我们用火隔离开了敌人,却把自己也架到了火堆上面。 而那些火势,已经不能再加大了。不然的话,不用那些蛤蟆攻进来,我们自己可能就被火给烤干了。 我也断定,从刚才那些金线蜍垒成蛤蟆塔的技能来看,它们应该不会就此作罢。此时此刻,没准正在孕育着新一轮的预谋。 我们杀死的那几只蛤蟆,被钟小峰取完了蟾酥之后,就摆放在场地上。 我看着它们,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便问钱清风:“钱老,你好像说过,这种金线蜍平常是以一些戈壁滩上的植物根茎为食?” 钱清风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问起这个,便点点头说道:“没错。我还忘了说了,金线蜍的食物很杂,除了一些植物的根茎,有时候还会食用一些蚯蚓。怎么了?怎么问起这个?” “蚯蚓?”我又问道:“那么它们要吃植物的根茎,或者是蚯蚓,是不是要到地下去?” 钱清风点点头:“当然是要到地下去。” 穿山贾听到这里,问道:“这么说,这些金线蜍也跟穿山甲似的,会打洞?它们也太厉害了吧?这特么还是蛤蟆吗?” 钱清风又摇摇头:“说到这里,我又想起来了。关于这金线蜍,好像还有这方面的介绍。它们本身是不会打洞的,毕竟它们属于一种蟾蜍。但是有一种动物,和它们是属于一种共生的关系。就是两种生物彼此互利地生存在一起。比如犀牛和犀牛鸟,犀牛的皮肤虽然很厚,但是皮肤褶皱之间却又嫩又薄,一些体外寄生虫和蚊虫就会趁虚而入。而犀牛鸟正是捕虫的好手,它们就会落到犀牛背上,啄食那些寄生虫和蚊虫。犀牛鸟填饱了肚子,犀牛也因此得到健康。这就是共生……” 钱清风还没说完,穿山贾再次打断了他:“钱老,钱老,您老挑紧要的说,这怎么扯到犀牛那去了。我们面对的是蛤蟆,蛤蟆……” 钱清风点点头:“好,是扯远了。不是李阳问起嘛,我就多介绍了一点。你看看你,净打岔,我刚刚说到哪了……” 穿山贾说道:“共生,你说到共生。钱老你是不是说,这蛤蟆也有共生的动物?” 第1398章 鼫鼠 “哦对了,有一种动物和金线蜍差不多就是这种共生关系,是一种能够钻洞的鼠类。叫做鼫鼠。这种鼫鼠据说有飞、爬、游、跑、藏五种技能,所以又叫五技鼠。其中的藏,就是指打洞藏在地下。但是这种鼫鼠有一个致命的缺陷,就是体内会定期产生一种毒素,它们必须和金线蜍相伴,因为金线蜍身上会定期脱落一些有毒性的皮肤碎屑,就像是癞蛤蟆身上的那些疙瘩。这些东西是鼫鼠用来清除体内毒素的最好解药。而鼫鼠在打洞之后,金线蜍就可以钻到地洞里面,去找那些植物的根茎以及蚯蚓为食。一般来说,见到金线蜍的地方,周围必然会见到鼫鼠……对了,我们好像没见到什么鼫鼠……” 钱清风说完,我们大家不约而同地透过火光向外面看去。 的确,从这些金线蜍的出现到现在,我们并没有看到有什么鼫鼠出现,似乎和钱清风的说法并不一致。 难道是钱清风的说法有误? “不对。大家注意一点,可能要有情况了。”我突然有点反应过来,大声招呼着众人。 梁悦也反应过来,说道:“李阳。你是说,可能会有鼫鼠打洞,越过火圈的防线,直接钻到我们这边来?” “啊……”梁悦刚说完,大家也都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开始往我们脚下的地面看去。 我点点头,我的意思就是如此。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和那些金线蜍斗智斗勇。而我们对对方的底细几乎一无所知,仅凭着一点钱清风马后炮一样的资料。 所以现在我们只能尽可能地把所有的可能性都想到。 在看到对方暂时放弃了攻击的时候,我便想得多了一些。这才引出来金线蜍还有鼫鼠这么一种共生的生物的信息。 而在我们的视线里,根本就没看到有什么鼫鼠。如果钱清风的资料准确的话,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鼫鼠藏起来了。它能躲开我们的视线藏起来的地方,只有地下。 我们想明白了这一点,大家纷纷动了起来,把手里的照明设备往脚下照去。 这时,穿山贾摆了摆手:“大家都别动。” 我们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便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一起看着他。 只见穿山贾迅速地把自己的身体放低,就跟那蛤蟆似的,用手脚撑着地,把自己的脸侧着,把耳朵贴到了地面上。 看他的动作,像是在听地下的声音。 我们都反应过来,老贾的本事就在这。他被称为穿山贾,可不仅仅是会穿山。他熟悉山体,也熟悉地质,他即便是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凭借着他丰富的经验,和敏锐的洞察力,也能对于那处山上和地下的信息了然于胸。 这是三叔介绍穿山贾的时候,跟我说过的话。当然,这些话我们也对海龙他们也说过了。所以,穿山贾的本事,大家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是绝对都是有耳闻的。 那么此时,穿山贾有这个反应,大家都没感觉到吃惊,而是静静地等待着穿山贾的反馈。 穿山贾在贴地听了一会之后,我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变得愈加凝重起来。 他站了起来,迅速又换了个位置听了听,沉着脸冲着我们说道:“让李阳猜着了,这下面,真有动静……” 而穿山贾的话还没完全说完,就听到坐在一旁的三斤,嗷地叫了一声。 这下子把我们都吓了一跳,一起看过去,发现三斤从地上蹦了起来,指着地面,磕磕巴巴地叫道:“快看看看……看这里……” 我们呼啦一下围了过去,就见从三斤所指的地面上,慢慢地隆起了一个土包。 梁悦唰地把手里的刀抓了起来,紧盯着那土包。 土包上面的土迅速破开,从里面钻出一颗小脑袋。 还没等我们看明白,那东西唰地窜出了地面,梁悦一刀刺下去竟刺了个空。那分明就是一只像极了老鼠的东西,窜出来之后,由于我们的场地都被火给围住了,那东西绕着这场地疯狂地窜来窜去,动作极快。 显然那就是钱清风所说的鼫鼠了。由于那鼫鼠并没有什么攻击力,所以我们的注意力也没放在它身上,只见那地面,由于鼫鼠跑了,留下了一个黑乎乎的洞口,有小臂粗细。 大家严阵以待,情况已经很明朗了,这很可能是金线蜍搞的又一起预谋。它们利用鼫鼠打出的洞,从地下就可以完美地越过那火圈,来到我们这里,就可以和我们短兵相接。 在洞口出现之后,里面果然又钻出来一只金线蜍。只是这个洞,我们发现的很及时,那金线蜍刚一露头,就被梁悦一刀下去刺死在洞里。 随后,大家一起动手,把一些石头塞进了洞里,算是把那洞给堵住了。 这个洞是堵住了,可是其他的地方哪里还会被鼫鼠打穿,我们就无从知晓了。形势已经十分危急,这里这么大的面积,如果鼫鼠在各处挖洞,同时出现,我们来不及阻止的话,就会有大量的金线蜍从洞里钻出来袭击我们。 三叔大声喊道:“老贾,你不是能听到下面的动静吗?能不能找出准确的位置?” 穿山贾点点头:“没问题。这个交给我。” 我问道:“可是找准了位置我们怎么对付它们啊?” 穿山贾摆摆手:“这个我有办法。我只管找准位置,剩下的你们用这个来处理。” 说着,老贾从包里翻出一样东西,我看了一眼,这东西三叔好像曾经用过,有点像是他在矿场的后山用来探尸气的探针。 只是老贾的这探针拿出来之后,迅速把上面的探针给换掉了。重新换上一个类似箭矢的枪头。那枪头很尖,看着十分锋利。 老贾把那根探枪扔给三叔:“这东西就是用来对付地下生物的。我看准了位置,你就把它往地下扎,我让它们有来无回。” 三叔点点头,把那探抢抄在手里,示意老贾开始干活。 第1399章 仿生神技 穿山贾会意,他双手撑地,手脚并用,在地面上爬行起来。 他的动作极为舒展,爬行的速度和姿势看着极为协调。原来他穿山贾的绰号,并不只是说说,连动作都像极了那种穿山而行的穿山甲。 人在没有学会走路的时候,就是依靠四肢爬行的。只是人在学会直立行走之后,对于爬行这个技能就逐渐地弱化了。其实人在婴儿时期,还是可以将爬行运用自如的。而在长大之后,也不会再有意地去选择爬行。 而穿山贾这种仿生的姿势,就是对爬行的一种颠覆。他是真正地把爬行当做了自己的一项技能。 所以,他在这场地里爬行起来,可以不用起身,迅速地找到地下的那些洞口。 而我们旁边的这些人,看到穿山贾在地上爬来爬去,却丝毫没有感觉到有趣,反而对他油然而生一种敬佩之情。 穿山贾将耳朵贴近地面,很快就能锁定地下有异动的具体位置。他将手一拍地面,三叔过去就将那手里的探抢,抵住地面,往下深刺下去。 这又应了那句话,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而且这器具也要专业专用才行。穿山贾带来的这种探枪,用来破地真的是很方便。 三叔一用力,就已经将那探枪深刺了下去。 感觉到刺到了东西,三叔一咬牙,将按探枪拔了出来。 我们惊讶地看到,在那探枪的枪头上,已经被染红了。 显然,那枪头在地下刺到了东西,应该就是那种鼫鼠。 想必那鼫鼠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在地下打洞,竟然天降横祸,被突然冒出来的枪刺扎了个正着。 穿山贾在场地里保持着匍匐的姿势,不停地变换着位置,听着地下传出来的动静,他找准的每一处地界,三叔的枪刺穿下去,无一落空,无不见红。 也就是几分钟的工夫,在两个人的配合之下,就找到了十几处鼫鼠打洞的位置,同时也应该刺死了十几只鼫鼠。 可想而知,如果在我们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这十几个洞穴同时被挖开,源源不断的金线蜍出现在这里。火圈外面有阻截,里面又进来了金线蜍,我们腹背受敌,必然处于极其被动的境地。 我们正在暗自庆幸,突然穿山贾从地上站了起来,我看到他满脸都是汗水,表情很是紧张。 “不行了。现在我们脚下的这片地界,已经全都是打洞的鼫鼠了。我们根本来不及把它们全部找出来。” 穿山贾大声提醒着我们。 穿山贾说的在理,他的本事很大,但是却只有他一个人。现在肯定大量的鼫鼠都在不断地打洞,老贾能够找出来的鼫鼠洞也是有限的,我们勉力支撑住的这个局面,又再一次面临着崩盘的危险。 “这样不行,治标不治本。我得冒险出去一趟。这些鼫鼠和金线蜍,能策划出如此周密的攻击计划,已经远远超出了它们的本能。我相信,外面一定有制定计划,并全盘指挥的背后操控者。我得把它找出来,这样才能治本。” 穿山贾一边急促地说着,一边把自己身上的装备重新整理了一下。把手套戴好,扎带扎紧,外衣闪掉,露出他身上穿的一套紧身衣。 我注意到,那紧身衣紧紧地箍在他的身上,看着光滑又有弹性,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成的。 三叔不无担心地说道:“老贾,这样有点危险。” 穿山贾摇摇头:“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去碰碰运气。你们也自求多福了,这里面不出五分钟,肯定会被鼫鼠打穿,你们尽量维持住局面,等我把那个操控者解决,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说着,穿山贾把身体一弓,再次呈现出爬行的姿态。只见他在地面上快速地爬行了一段,到了火圈的附近,猛地一窜。 他的身体以一种极其舒展的姿势,从火圈上面一跃而过,就像是一只矫健的猎豹。 这再次让我大开眼界。我只听三叔说起穿山贾的本事,现在才亲眼得见。他现在的行动姿势,不像一个人,真的像一种动物。显然老贾身上这种仿生的技能还有很多。 随着穿山贾窜了出去,附近的金线蜍再次引起了混乱,纷纷朝着穿山贾涌了过去。 穿山贾并不停留在原地,四肢着地,又是连续几个窜跳,横向移动了有十几米的距离。 我知道他的意图是想找到控制这些金线蜍以及鼫鼠行动的背后操控者。以我的经验来判断,这一群金线蜍里面,肯定会有一个王者。就跟之前我们所遇到的那些一样。蝙蝠群里有蝠王,狼群里有狼王等等。 那么按理推断,这些金线蜍既然如此有灵性,那么就一定会有一个蜍王存在。一般来说,只要除掉了那只蜍王,可能我们面临的危机就会解除。站在这里的人,至少我和三叔以及穿山贾是明白这个的。 只是我们一直被困在包围圈里,根本就没有机会去寻找蜍王。穿山贾此举,也实在是被形势所逼,才冒险出去寻找蜍王的。只有解决了蜍王,才是挽救我们自己的最直接的途径。 我站在里面,透过那火光,只看到穿山贾的身体,在外面一窜一跳,很是为他担心。 很快,我就顾及不到他了。少了穿山贾,我们没办法知道脚下的地面,哪一处会被鼫鼠打穿。我试着趴在地上听了听,结果什么声音也没有听到。 果然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地面上有很多地方都冒出了土包。 我手持降龙木刺,看准了一个土包,猛地刺了下去。等拔出来的时候,剑上也留下了血迹。 大家各自用手里的家伙,连钱清风也抄起一根棍子,颤颤巍巍地对着地面比划。 可是我们满打满算就只有六个人,眼见着地面上鼓起来的土包,足有几十处之多,我们根本就顾及不过来。 很快,那些土包被鼫鼠从里面拱开,大量的金线蜍,从那鼫鼠打开的地洞里面纷纷冒出了头。 金线蜍一个接一个,从地下冒到地上,火光下,它们身上的金线绽起了莹莹的亮光。 第1400章 突围 那种听起来直起鸡皮疙瘩的咕咕的叫声,再次铺天盖地而来。 这不仅仅是火圈里面的金线蜍的叫声,还有外围的叫声,似乎是在和里面的金线蜍在遥相呼应一样。 这段时间,四周的金线蜍的叫声已经早就停息了,直到这一会才再次传扬起来。 这似乎是金线蜍在向我们发出的一种信息,是一种示威,更是一种宣泄。 因为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对峙,它们终于要胜利了。 我们这六个人,被从地洞里爬出来的金线蜍,团团围住,密密麻麻。而此时,那火圈里的火苗,烧完了那些帐篷布,也开始慢慢地落了下去。 我们面前的这些金线蜍,经过了简单的集结,就再次动了起来。它们纷纷朝这我们身上窜跳起来。 我们剩下的几个人,以我和三叔以及梁悦为主,用手里的刀剑,挥舞在胸前来抵挡所有扑上来的金线蜍。 血光过处,也有不少金线蜍被刀剑所伤。 但是随着我们所依仗的那火圈里的火势渐小,外围大量的金线蜍也铺天盖地地围了上来。 我暗暗叫苦,这样下去估计几分钟我们都未必能坚持得住。 而我们正在拼命地守护着我们最后的一点领地,我突然感觉到附近一下子亮了许多,有火光再次升腾起来。 与此同时,我们身前的大量的金线蜍身上都起了火。 被火烧着的金线蜍,在那些蛤蟆群里疯狂地逃窜,又将其他的金线蜍给引着,场面再次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这时,一个人影从远处飞奔而来,大声喊道:“姑娘,往这边来。” 是海狼的声音,这家伙千呼万唤,在离开之后,终于冒了头。 只见海狼操着一个火把出现在不远处。 而由于有不少金线蜍被烧,在我们面前也暂时腾出了一条通道出来。 而突然出现的海狼,拼命招手,就是让我们从这条通道突围出去。 “快,离开这里。” 梁悦喊了一声,连环踢了几脚,将几只靠前的金线蜍踢飞,率先从那空出来的一条通道飞奔下去。 我和三叔护着钱清风,和三斤、钟小峰一起追着梁悦跑下去。 显然,这条通道刚刚被海狼用火烧过,地上还残留着不少被烧死的金线蜍。那些蛤蟆的尸体被烧得焦黑,****里的那层油脂被火烧了之后,空气中散发着一股很香的味道。 这还真应了穿山贾的那句话了,我们来这里真的是来烤蛤蟆了。 对于海狼是如何来的,又是如何解救的我们,我根本来不及细想,只是架着钱清风一个劲地往前跑。 好在这条通道已经被海狼打通了,我估计是他在这通道上洒了油,还有不少地方烧着火苗,金线蜍纷纷避让,这一路上也没见几只金线蜍拦路。 我们穿过了几块石头,回头一看,后面依然有不少火光。我左右看了看,终于辨别出了方位,因为我看到前方出现了三块巨大的石头。 那三块石头互相搭建成了一个三角形。 我们来到这里的时候,就曾经经过那里,我知道绕过前面的那几块石头,就算是冲出去了。 我们之所以陷入当前的困境,就是对困难的预估不足。尽管预见了危险,但是应变速度太慢,导致不知不觉间就被那些金线蜍给围了。 那么现在,只要冲出了金线蜍的包围圈,等到它们重新集结,再想包围我们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很快,我们就会和了海狼,跑到了前面的几块组成的三角形石头近前。 可是我们跑到近前,前面的梁悦和海狼却猛地停住了脚步。 我们在后面跑的很急,差点撞到他们,也不得不停住了。 “怎么回事?”我急着问道。 还没等到他们的回答,我就发现了端倪。 就在那三块石头的附近,已经密密麻麻爬满了金线蜍。而且除了金线蜍,还有几百上千只的鼫鼠。 这样我们的去路再次被挡住了。 而更加引起我们注意的,还不是这些金线蜍和鼫鼠,而是在那石头组成的三角形的中间。也就是横着的那块石头上面,立着一种奇怪的生物。 那生物看着很特别,长着一个蛤蟆的头,却有着老鼠的身体,还拖着一条细长的尾巴。 体型也比普通的鼫鼠和金线蜍大了不少,立在那石头上面,神气活现。 这是什么怪物?两种完全不同的生物怎么会组合在一起的?难道是被像钟天海那样的高人用高超的医术给生生补在一起的? 我心里一惊,正想再辨认一下,却发现那怪物在石头上面突然动了一下,我这才看清,先是松了一口气,因为原来我看到的是一种错觉。那石头上面端坐的,并不是一个生物,而是两个。 一只硕大的鼫鼠背上,趴着一只金色的蟾蜍。 那只鼫鼠身上的毛发是青色的,而它身上的那蟾蜍,应该也是一只金线蜍。只不过它身上的金线比普通的金线蜍要粗要密,所以看上去就像是一只金色的蟾蜍。 钱清风说过,这两种生物是一种共生关系,现在在这石头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咕咕咕……”那金色的蟾蜍突然张嘴发出一连串的叫声。 地面上那些金线蜍和鼫鼠同时动了起来,在那金蟾的叫声催促下,向我们这边涌动过来。 “畜生找死。” 海狼大吼了一声,将手里的火把往那些金线蜍的队伍里面甩了过去。 火光到处,再次引燃了一些金线蜍,同时也把不少鼫鼠的皮毛烧到,一时间鼫鼠的惨叫声也是不绝于耳。 而我的目光一直集中在石头上的那一蜍一鼠的身上。不用说也知道,这两个东西,就是这群鼫鼠和金线蜍的王。 它们可能一个是鼠王,一个是蜍王。从它们所立的姿势来看,这蜍王可能比那鼠王的地位还要高。 而看我们马上就要逃出生天的时候,一直隐藏起来的蜍王,终于现了身了。老贾冲出去就是找它的,现在看老贾并没有发现这东西。 第1401章 蜍王射舌 那蜍王蹲在鼠王的身体上,这看起来是把那鼠王当成了自己的坐骑了。 海狼扔出去的火把,很快就烧没了,除了烧掉了一些鼫鼠和金线蜍之后,并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 这时,那蜍王突然张开了它硕大的嘴巴,发出了一串瘆人的叫声。 那叫声已经不同于之前的咕咕声,而是类似一种咯咯的声音。这声音听起来很像是人的笑声。 能想象吗?月黑风高之夜,端坐在石头上,骑着一只老鼠,并发出了人类的笑声的,竟然是一只蟾蜍。 咯咯咯…… 那叫声听着更是让人起鸡皮疙瘩。 这时,梁悦手一扬,一道寒光飞射而出。那是梁悦发出的飞刀,一直神准无比,这次发刀,更是出人意料,连我们都没有想到。 那飞刀一道寒光,直射向那只金色的蟾蜍。 结果那飞刀飞到了近前,却见那只驮着金蟾的老鼠,猛地将身体躬了起来,将身上的金蟾给抛了起来。 这让那金蟾刚好躲过了那飞刀,但是那硕大的鼫鼠跳起来,竟然用嘴将那飞刀给叼在了嘴里。 这一幕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几乎就是一眨眼的工夫。 看到梁悦飞刀出手,我都以为这一下必然十拿九稳了。谁知道竟然出现了这样的情况。 那金蟾被鼫鼠弹飞之后躲过了飞刀,又落了下来,稳稳地落在了鼫鼠的背上。 “咯咯咯……” 金蟾张开大嘴发出又一串怪叫,似乎在嘲笑我们。 结果那金蟾发出的叫声在空气中传播,到了中途突然就戛然而止了。与此同时,那金蟾也从那鼫鼠的背上直接摔落下去,仰面朝天摔倒在石头上面。 那只鼫鼠显然也很意外,当时直立起了身子,向远处望去。 “啪……”我看到那鼫鼠的身体也是一晃,应该是有什么东西打中了它的身体。 那鼫鼠吱地一声惨叫,直接就从那石头上栽了下去,它嘴里叼着的那把飞刀也掉在了石头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鼫鼠跌落地面,再不敢在此逗留,一骨碌身子,一瘸一拐地顺着石头与地面的缝隙,迅速逃窜,转眼就离开了我们的视线。 而随着金蟾被打掉,鼫鼠王的逃离,让正在围拢我们的那些金线蜍和鼫鼠也都纷纷掉头跑掉。 这个变故来的太突然,以至于让我们大部分的人都还有些发懵。 那些已经再次将我们围住的金线蜍,加上那么多的鼫鼠,这个形势已经让我们再次陷入被动。但是因为那金蟾王和鼫鼠王出了事,导致对方的好形势瞬间崩盘。 但是我们对于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没有确定,依然不敢轻举妄动,还站在原地想看看事态的发展。 这时,突然我身后的钟小峰冲了出去,他飞跑出去,直奔跌落在石头上的那个金蟾王。 “小峰,你干什么?” 我吓了一跳,唯恐那金蟾王再有什么动作,赶忙也下意识地跟了出去。 钟小峰也不说话,第一时间冲到了那石头的前面。 我一眼就看到了那仰面朝天躺在石头上的金蟾王,那肚皮看起来雪白发亮。到了近前,这种比较就更加明显,本来那种金线蜍的个头就比普通的蟾蜍要大不少,这只金蟾王更是比普通的金线蜍还要大,看起来跟个足球的大小也差不多了。 这只金蟾王刚刚还蹲在那只鼫鼠王的背上,可想而知那鼫鼠王的个头,应该跟一只兔子的体型差不多了。 刚刚我们有一段距离,感觉还没这么直观,现在近距离的观察之下,那种视觉上的冲击,真的令人惊叹。 马谡是个知名的生物学教授,而我跟着马谡也着实混了不少时间。跟着他耳濡目染也知道了不少自然界中的事情。 我知道自然界中其实每个物种之中,都有其自身的法则。只不过这些法则有些被人类所获悉,有些则一直很神秘。 就像眼前的这种金线蜍,我想叫它金蟾王也好,金蜍王也好,肯定是要享受其内部很多的福利的,它能长成这个样子,肯定有他们群体法则的原因。 如果不是因为这次攻击行动,我估计像这种金线蜍王,是不会轻易露面的。 而钟小峰冲到近前,迅速地取出了针管,我也明白了他的用意。 他是想取出这金线蜍王体内的蟾酥。 那金线蜍王躺在石头上,两只眼睛圆睁,一动不动,看样子是死掉了。 “小峰,等等。”我唯恐这金线蜍王死而不僵,便叫住了钟小峰,自己用降龙木剑去挑那只硕大的蜍王。 蜍王身上的皮肤极有弹性,我用力将它从石头上翻了过去。 这样,它就从躺着的姿势,变成了趴着的姿势。 就在它的身体刚刚调转过去,突然那蜍王的嘴巴一张,一道红线飞弹出来,直射我的面门。 好在我早有防范,已经加了十二分的小心,全身戒备之下,也迅速做出了反应,一扭头,那红线擦脸而过。 而那蜍王,在吐出了这道红线之后,身体原本像个充了气的皮球一样,现在也迅速地瘪了下去。 这次它再没动静,钟小峰也长出了一口气。 可以想见,刚刚如果不是我阻止了钟小峰,他可能就会被那道红线给射中了。 金线蜍身上有毒,这蜍王身上的毒想必会更厉害。 而那金线蜍身体瘪下去之后,唯有两只眼睛的后面的凸起依旧。钟小峰如获至宝,拿出收集瓶和针管,上去抽取那蜍王体内的蟾酥液。 这时,三叔他们也围拢上来,三叔还用木剑挑着一样东西。 那东西乌黑发亮,跟死掉的蚯蚓一样。 “这就是刚刚那蛤蟆射出来的东西,落地之后就变成这样了。真是好险啊。” 三叔说道。 我看了看,说道:“这好像是那蜍王嘴里的舌头。看来这次它是真的死了,舌头是它们赖以生存的最重要的东西。这玩意都咬断射出来了,可见这蜍王也真的是活到了头了。” 梁悦问道:“可是刚刚,它是怎么死的?我看它直接就从那老鼠身上掉下来了。” 第1402章 神弹显威 “这金线蜍的蟾酥本就珍贵,这金线蜍王身上的蟾酥就是金蟾酥了,应该对解毒很有作用。”这时,钟小峰已经将那金线蜍王体内的蟾酥液收集到了一个瓶子里,小心翼翼地装在了背包里,随后他简单地检查了一下那金线蜍王的身体,指着蜍王的脑后,说道:“致命的伤,在这里。” 我们细看之下,发现那蜍王的脑后有一个小孔,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打穿了。 钟小峰拿出一个镊子,伸进那小孔里面探了探,最后拽出来,那镊子上夹着一个弹丸。 那应该是一种钢珠,就是这东西打中了蜍王的头,导致它毙命的。 三叔一见那钢珠,不禁哑然失笑,喊了一声:“老贾,别特么藏了,赶紧出来吧。我知道是你干的。” 是穿山贾干的? 我们一听都向四周看去。 “嘿嘿嘿……” 三叔话音刚落,就见一个人影从那石头后面十来米远的一棵矮树上跳了下来,一边笑着,一边往这边走。 月色下,那人大摇大摆地走来,正是穿山贾。 等他走到近前,我才看到,在他手里攥着一把弹弓。 我疑问道:“贾叔,你是用这玩意打中的那蜍王?你还有这本事?” 三叔笑着说道:“你们还不知道吧。老贾的看家本事除了穿山越岭,刨坟打洞,还有这一手神弹子。弹弓在手,十米开外能把香火打灭。不过老贾,你这藏的可够深的。不到危急时刻你不拿出来是吧?” 梁悦也说道:“是啊,老贾。你有这本事,怎么不早点拿出来?” 穿山贾摇摇头,指着石头上的蜍王说道:“早拿出来就不灵了。我憋着这一手,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候用在这家伙身上。你们别小看了这些畜生,甚至这些是连畜生都算不上的蛤蟆。它们如果早知道我能用弹弓射敌,这个家伙就会有所提防。我从咱们那地方冲出来之后,一直在寻找这蜍王。最后终于让我追到了它的踪迹。但是它一直躲在那只大老鼠的身上,而那大老鼠更是机警异常,也是负责保护蜍王的安全的。梁悦那飞刀不就失手了吗?所以我不敢轻易下手,如果一击不中,可能就会前功尽弃。” 三叔接着说道:“所以你一直没露出这种神弹弓的绝技,是想让对方疏忽。而你躲了起来,等到最合适的时机。就是梁悦用飞刀的时候,那老鼠接住了飞刀,有那么一瞬间的疏忽。你利用这次机会,射中了那蜍王。” “没错。”穿山贾点点头:“不过我一共射出了两弹,是两连发,一发打中了蜍王,另一发是打向那只大老鼠的。” 三叔说道:“老贾你这手段是不是许久不用了,也有落空的时候啊。这金线蜍是打中了,可那老鼠可跑了啊。” 老贾一笑:“就是狙击手也有失手的时候吧。我这两下子,失手很正常。本来是我第二发是打那只大老鼠的。正常来说肯定万无一失,可是这老鼠也不是凡物。我第一发打的是蜍王,等第二发打出来的时候,这里面就有个时间差,其实也就这么半秒钟的时间,就让那老鼠给躲过了要害。但是我那弹丸也没落空,只不过没打死它,只是打伤了它,想起来真是有点可惜。” 老贾的这一手神技,再一次让我们大开眼界。他能在半秒钟之内,发出两颗弹丸,分别打向两个物体。而且要求准度是百分之百。这一手,估计不练个十几,二十年都未必能达到。 老贾对那大老鼠的失手,并不是因为他的技术,而是因为那鼫鼠王的能力。估计在老贾打出第一颗弹丸的时候,那鼫鼠王应该就听到了弹弓皮筋响了,这时候它就开始躲避,才让自己躲过了要害,虽然受了伤,但是起码保住命了。 而随着蜍王和鼫鼠王一死一伤,那些金线蜍和鼫鼠也纷纷做了鸟兽散。这再一次证明了,鸟无头不走,它们之所以会围攻我们,完全是在这蜍王和鼠王的指挥下才行动的。 随着那些鼫鼠和金线蜍的离去,四周的环境再次静了下来。 三叔看了看四周,说道:“大家还是尽快离开此地把。那鼫鼠王受伤了,没准会卷土重来。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大家再商量对策吧。” 我对钟小峰说道:“小峰,下次千万不要贸然行动。刚刚那一下你冲出去可太危险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种金线蜍有过之而无不及,下次可能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知道了阳哥。”钟小峰点点头,拍了拍自己的背包,说道:“我当时是太激动了。普通金线蜍身上的蟾酥就很珍贵了,这金线蜍王身上的蟾酥就更是难得,取晚了就没有价值了。这东西可以算是至宝了,在解毒和除湿气邪气方面有特效。以后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留着备用吧。” 钱清风有些担心:“这些金线蜍对自己的蟾酥有极强的控制欲,咱们就是因为取了几只金线蜍的蟾酥,才引来了这场风波。这要是把蜍王的蟾酥都拿了,会不会还会有什么麻烦啊?” 穿山贾摆摆手:“能有什么麻烦?蜍王都被我们干掉了,剩下的那些喽啰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出来混,就别怕东怕西的了。” 梁悦点点头:“老贾说的有道理。咱们以后的行程还不知道要遇到什么,可能会比今天的麻烦更大。留点必要的解毒的东西,对我们有好处。大家尽快离开这里,海狼,找到我们车子了吗?” 海狼应声道:“找到了。大家跟我来。” 海狼也回来了,我们也还没来得及问他的经历。不过人员算是重新聚集了,而且没有遇到什么伤病,这是最为值得庆幸的。 我们在海狼的带领下,在夜色里行进了一段距离,算是又重新走了回头路,返回到车子抛锚的地方。 到了这边,大家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第1403章 收获团结 我看了看大家,不禁哑然失笑。刚刚在那边,被大群的金线蜍包围,我们为了防御,点起了火圈,后来干脆把帐篷都给烧了。 那帐篷烧起来大量的黑烟,我们在里面被烟熏得已经是面目全非。而且长期受那火的炙烤,没被烤伤已属万幸,但是身上的衣物,很多地方都已经被烤出了洞洞。 所以我们这些人,都是狼狈不堪,看起来就跟从战场上溃退下来的逃兵一样。 不过也正是由于这种并肩作战之后的培养起来的感情,才更显得珍贵。回想起来,也并不觉得那段时间有多难。 海狼看了我们一眼,说道:“对不住大家啊,我回来晚了。” 我已经注意到,海狼的身上,虽然没有被火烤糊,但是他衣服上好多地方都沾满了血。看的出来,他一定也是经历过一场苦战,才能重新回去救我们的。 梁悦摆摆手说道:“海狼,辛苦了。这次也多亏了你。” 海狼摇摇头:“我从里面冲出来之后,遇到了大量的金线蜍,我用刀一路挥舞开路,杀了不少金线蜍之后,总算找到了这里。那油桶太重,我就从里面灌了不少汽油,分装在一些玻璃瓶里面。我拿着这些瓶子,又杀了回去,把这些瓶子当成了燃烧弹,烧出了一条通道。” 海狼简单地说了说经过,说起来很轻巧,但是我相信,这其中他肯定也付出了比我们更大的努力和遭遇了更大的艰辛。 而且我们之所以能够脱困成功,海狼的贡献更是功不可没,他是最先冲出重围的,遇到的金线蜍的攻击也是最多的。到了后来他为我们开辟了一条逃生的通道,我们才得以从里面冲出来。 可是到了这边,大家的注意力就全都集中到了蜍王和鼠王的身上。这时候穿山贾横空出世,一把弹弓把我们从生死线上给拉了回来,所以穿山贾受到的赞誉肯定是最多的。 这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对海狼的贡献就没有谁在多提了。 我想虽然海狼并没有说什么,但是我想心里肯定或多或少会有些想法的。 这时,穿山贾对着海狼说道:“海狼兄弟,你能冒险冲出去,这勇气我老贾佩服。这次也多亏了你把大家带出来,不然我即便跟踪上了金线蜍王,恐怕也不会有机会下手。我老贾,谢谢你了。” 说着,穿山贾冲着海狼拱了拱手。 这倒是让人很意外,在这场风波之前,这两个人是矛盾最大的两个。没想到这次,老贾能率先对海狼说起了这种话,说明了老贾的一个和解的态度。 我们都看向海狼,知道这人脾气火爆,能不能接受老贾的和解,也是不一定的事。 海狼听老贾这么一说,显然也很意外,他先是看了老贾一眼,又看了我们大家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摆摆手:“贾大哥,你言重了。别的不说,就冲您那一手弹弓的工夫,就值得我海狼叫一声大哥。” 海狼的表态,虽然没有几句话,但是大家都看得出来,他是对穿山贾的印象也得到了改观。因为海狼是一个自负的人,能让他服气的,必然要有比他更高明,更厉害的手段。 穿山贾的一手绝活,应该算是把海狼也给征服了。 这对我们团队来说,是一个很大的好事。在我看来,甚至比完成一项任务更珍贵。 我也很是替梁悦高兴。我偷眼看了她一眼,发现梁悦也是喜形于色,抿着嘴不停地偷笑。 看来我们这次遭遇了金线蜍,却是塞翁失马了。 经历了磨难,收获了团结,我希望是如此,相信队伍里的每个人都希望如此。 目前的队伍,起码从表面上看,大家都多少祛除了一些原有的隔阂。 我看了看天色,应该很快就天亮了。 梁悦下达了指令:“大家就近休息吧,等天亮以后再进去。” 这里虽然已经属于魔鬼森林的地界,但是由于还没有深入,因为车子还可以行驶到这里,这个位置相对来说是安全的。 车上预留的物资,也能给我们最大化的补充。但是我们的帐篷烧掉了,晚上只能都挤到车上去休息。 而我和三叔则相对于其他人来说,还有另外的心思。 因为我们来到这里,是留了后手的。三叔安排胖大海和铁柱,一路追踪我们。而我这一路上,也没看到胖大海的任何蛛丝马迹,没看到车,更没看到人和狗。这让我严重怀疑,死胖子这次把事给办砸了。这家伙要么是路上把我们跟丢了,要么是跟错了。 来到这魔鬼森林也是一样,我已经放弃了发现胖大海的蛛丝马迹的念头,感觉三叔的这个计划安排的不是很靠谱。起码到目前来说,没有起到任何的效果和作用。 我们来到这里,这么多人在一起都是一波三折。胖大海想要一直追踪到我们的踪迹,想来是很难的。 但是三叔似乎对胖子还抱有一线希望,时不时地往入口那地方看几眼。只有我知道他在看什么,但是也没办法多说。 上了车,我们抓紧时间休息。今晚的经历,我相信只是一个开始。我们还没完全深入,就遇到了这么多麻烦。如果深入进去,还不知道会有什么经历。 很快,我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应该是没过多久,我又听到车窗外面传来了争吵声。 我很怕是海狼和穿山贾又闹崩了,勉强睁开眼睛一看,发现外面天已经亮了,整个魔鬼森林里面一片青白色。 我看了看,穿山贾还在车里,外面的争吵声,来自海狼和三斤。海狼正揪着三斤的衣服领子,一手拖着他,一手拎着一个大包,往这边气哼哼地走来。三斤一边挣扎,一边嘴里面唠唠叨叨。 这声音把大家都给惊动了,大家纷纷下车,问海狼是怎么回事? 海狼用力地把三斤往地上一推:“你们问问他。” 三斤的小身板,被海狼一下子掼到地上,疼得嗷嗷叫。 梁悦问道:“三斤,怎么回事?” 第1404章 闹幺蛾子 三斤像是鼓足了勇气,提高了声调,喊道:“我就是想走,怎么了?钱我不赚了还不行嘛……” 海狼补充道:“我起来撒尿,发现这小子不见了。我顺着脚印找过去,发现这小子鬼鬼祟祟的,正背着这包,想要溜掉,就被我给抓回来了。” 那大背包里面,也被打开了,里面放的都是我们在车上准备的一些吃的东西。 梁悦问道:“三斤,你是想带着这些吃的东西,从这里跑回嘉谷关那边吗?你知道不知道这有多远,跑回去路上都没个人,你可能会死的。” 海狼苦笑道:“姑娘,你太小看他了。这里什么地形,什么路他比我们清楚的很。他带着东西为什么还没离开这里,那是在等我们重新进入魔鬼森林之后,他好摸回来开着我们的车离开这里。” 说着海狼上前一阵搜寻,又从三斤的身上摸出两把车钥匙展示给我们看。 我们这辆车的车钥匙在我身上,我赶紧摸了摸自己身上。 海狼说道:“不用找了,这小子精明着呢,他偷的是两辆车的备用钥匙。我们的车,为了以防万一,都是带着备用钥匙的。” 看来一切都被海狼给说中了,三斤是趁着我们睡觉闹起了幺蛾子。他现在虽然不服不忿,也不敢多说什么,蹲在地上一言不发。 梁悦上前问道:“三斤,你为什么要走?” 三斤抬头看了一眼梁悦,说道:“姑娘,我奉劝你们,也赶紧回去吧。这地方不能再往里面走了。这刚开始就遇到了那些蛤蟆,再进去说不定遇到什么呢。你们想进去也可以,求求你,就把我当成屁给放了吧。我把你们带到这里就完成任务了,这里面到底什么样,怎么走,我跟你们一样都不知道。我说我小时候进来过一次,那都是我吹牛呢。我就是想骗你们点钱花,然后找机会溜掉,我从来都没进来过,真的……” 三斤这小子鬼精鬼精的,也不知道他说的哪句话是真的。 钱清风在一旁说道:“姑娘,不然就把他放了吧,留着他也真没什么用。” 海狼说道:“老钱你说什么呢?我们的行动是保密的知道吗?你把他放了,出去了胡咧咧怎么办?” 三斤赶忙说道:“我不说我不说,我绝对不会说的。要不,你们给我的钱,我也都退给你们。” 梁悦摇摇头,说道:“海狼说的对,我们不能放你走。三斤,这也是为你好。你知道了我们的行程,即便不跟我们走,出去之后恐怕会更危险。你跟我们在一起,是保证你的安全。” 梁悦的意思,自然也是怕三斤出去之后会胡说泄密。按照三斤的性格,出去之后一定会把自己的经历当成资本吹嘘出去的。而我们这次行动是保密的,曲康成在深圳都被限制了行动,我们怎么可能让三斤出去呢。到时候如果消息传回去,海龙本部那边一定会对三斤采取措施的。到时候三斤的安全真的可能会难以保证。 不过梁悦说的话,估计三斤肯定是不会信,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也明白,自己是肯定没办法离开这里的了。 梁悦又说道:“还有。你和我们继续下面的行程,我们会把你当成伙伴,你最好是别再做有损我们团队的事。不然的话,我也无法保证你的安全了……” 海狼骂道:“听清楚了吗。再特么闹幺蛾子,老子一枪崩了你。” 三斤垂头丧气,说道:“好吧。我都听你们的。唉……” 海狼踹了三斤一脚:“麻溜起来,把东西还回去。钥匙放的这么隐秘都被你找出来了,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 看三斤这小子,从他和我们打交道的时候算起,一转身就是一个心眼,估计平时在嘉谷关那边调皮捣蛋,偷鸡摸狗的事也没少干。 不过这样的人,一般来说脑袋都很灵光,只要把心思用在正道上,都会很快地出人头地,好在我们这边有个海狼能治得了他。现在他就被海狼弄得服服帖帖,缩着脖子把偷来的钥匙还给了我们。 这时,天色已经大亮起来了。笼罩在魔鬼森林里的雾气也散了不少。 虽然怀疑那雾气有毒,但是起码昨晚我们都还没有什么不适。这让我们的紧张心理得到了极大的缓解,这样也让我们少了一个后顾之忧。 试想一下,如果雾气有毒,这空气中就会有毒,我们行走在里面,必然要呼吸这里的空气,而我们只带了简单的防毒口罩,和我们现在用的防雾霾的口罩差不多。如果那毒气厉害,这口罩根本就防范不了。 而那些真正的防毒面具,携带起来又很不方便,所以我们根本就没有带来。 天亮以后,梁悦把大家召集起来,商讨接下来的计划。 由于来这里的第一晚,我们就遇到了这么大的挑战,所以接下来何去何从,又该如何进行,关系到每个人的生命安全和利益。即便是有绝对的话语权,这时候梁悦也要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了。 钱清风先说道:“姑娘,我记得我们来的时候,经过了一个岔路口。这边既然这么多状况,而且我们也没发现我们要追踪的那一伙人的蛛丝马迹,我们要不要返回去走另外一条路试试?” 梁悦问道:“钱老,选择走另外一条路,你是有什么根据吗?” 钱清风点点头说道:“其实当时在那岔路口的时候,我观察过两条路。虽然表面上看起来都一样,但是似乎,另外一条路里面的雾气稍微淡了一些。而且我怀疑,那条路上的石头,有被人搬动过的痕迹。” 海狼一听,对钱清风说道:“我说老马啊,对于你的观察力和判断力,我是要表示佩服呢,还是该骂你两句呢?” 钱清风一愣:“老马?谁是老马?我是老钱啊,海狼你糊涂啦?” 钱清风左右看了看,我们也很意外,我们这里没有人姓马啊。 海狼一指钱清风:“你别看了,我就是说你呢……” 第1405章 声东击西 “我……我姓钱,我不姓马啊。海狼……你是不是毒还没解,又复发了吧?”钱清风诧异地说道。 海狼一摆手:“复发个屁。我还不知道你姓钱啊,不过以后我劝你别姓钱了,姓马吧,那个队伍里不是有个叫马谡的吗?咱们这里也找个姓马的,正好呼应,名字我都给你起好了,就叫……马后炮。怎样?响亮不?” 海狼的意思大家这才明白,原来他是在讥笑钱清风又是马后炮。 大家不禁哑然失笑,我们这些人里,钱清风的岁数最大,梁悦对他又很尊敬,所以大家对他也都很敬重。但是我也发现了,这个钱清风,的确是有放马后炮的毛病。发现那些金线蜍,他也是等事情已经不好挽回的时候,才想起来说这些金线蜍的来历。 这次也是一样,我们已经走上了这条路,他却又想起来当时自己的判断和观察。就像海狼说的,这又是一通马后炮。 而对于钱清风,也只有海狼敢这么说话。这让钱清风的脸一红,不知道该怎样解释。 梁悦呵斥了一句:“海狼,怎么跟钱老说话呢?” 海狼嘿嘿一笑:“钱老,您别介意。我就是觉得,你发现了这些,当时就应该说啊,怎么放到现在才说。” 钱清风摆摆手:“当时我那也只是观察到了这些情况,但是这些情况和发现,还不足以让我做出走另外一条路的判断。也就是说,即便是走另外一条路,我也不敢保证不会发生事情。也许走了另外的路,遇到的危险比这边还大呢。” 梁悦摇摇头:“钱老,我们走的就是一条从来没有人探索过的路。谁也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哪怕是一个小小的发现,你也要说出来大家商议。不能等到证据依据确凿的时候再说,因为不可能有那个时候。” 钱清风点点头:“姑娘,这是我的毛病,我以后会注意。那我们还要回头走那条路吗?” 梁悦说道:“我们已经退出来了,不妨再回到那个岔路口观察一下,看看钱老您说的那些现象,再做决定。” 于是我们又都上了车,勉强把车子调了个头,又往回走,来到了那个岔路口的前面。 我们纷纷下了车,站在岔路口前面,往那两条路里面看。 两条路其实乍看下去,相差不多,并没有钱清风说的那么明显。 但是由于有了钱清风之前的话,我们再看上去的时候,的确是发现,在另外一条路的里面,雾气似乎淡了一些。而且那些雾气是流动的,好像一起雾就会被风吹散一样。 我们走到另外那条路的路口,发现在路口的两侧,各有一块大石头。地面上长满了青苔,但是在路口的正中,却有两处是光秃秃的。 钱清风指着那两块光秃秃的地面说道:“你们看,这应该是两块石头原来的位置。四周都长满了青苔,但是因为这两个地方被石头压着,所以是秃的。显然是有人将这两块石头给挪开了原来的地方。” 梁悦点点头:“而且这时间不会太长,因为这秃的地面上还没来得及长出新的青苔。按照时间推算,极有可能是那一个队伍干的。” 海狼忙说道:“那还等什么,他们肯定是从这条路走的。老钱你这马后炮放的还算是时候,我们追下去应该能找到他们。” 梁悦也点头道:“我也觉得他们走这条路的可能性最大。大家带着装备,准备出发。” 海狼和梁悦说完,大部分人开始再次收拾装备。 不过我和三叔没什么反应,梁悦和海狼很快就注意到了我们,他们有些不解,看着我和三叔,一脸的疑惑。 这时三叔冷笑了一声。 海狼一愣:“老道,你笑什么?” 三叔抱着肩膀,慢条斯理地说道:“这次来呢,有梁悦当队长,我也不想发表什么意见。但是今天关于走哪条路这事,我有些话得说在头里,不然你们也会说我是马后炮。” 梁悦看了三叔一眼,说道:“洞宾道长,有话你尽管说。” 我看着梁悦,虽然这还是那张熟悉的脸,但是总感觉她有些陌生,之前梁悦和三叔之间,关系处得很好。她也跟我一样,叫三叔。 没想到现在一口一个洞宾道长,弄得我和三叔都很无奈。我们宁愿相信,梁悦不是人变了,而是有苦衷。所以对于这个,我们也已经是司空见惯了。 三叔一摆手:“很简单啊。你们凭借着这石头,就断定他们走的是这条路吗?那你们想没想过,这可能是他们故意弄出的痕迹,目的就是来误导后面来追他们的人呢。既然咱们这个行动,是秘密进行的。我想他们肯定也是不想让人知道他们的踪迹吧?从他们劫走马谡等人的举动来看,这绝对也是一个计划周密,行动严谨的组织。我就不信,他们做事能这么大意,搬开石头,还把痕迹都留给后面的人看,这可能是他们用的一招声东击西的把戏哦。” 三叔的话说的很明白,道理也很简单。 而梁悦和海狼也是聪明人,刚刚头脑有些发热,经过三叔这么一说,顿时也清醒下来。显然三叔所说的道理谁听了都会认为是对的,最起码不应该那么草率地做决定。 梁悦问道:“那道长的意思是,我们还走原来那条路?” 三叔摇摇头:“我可没那么说。” 海狼有些急:“老道,你什么意思,说话说一半留一半的。你到底想走哪条路,有什么话说明白不好吗?” 我忙解释道:“我三叔的意思是说,他只是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具体的决策还是要听梁队长的。这就是刚刚梁队长所说的,谁也不敢保证自己选的那条路就是对的。我们只是提醒你们,选择路线的时候把三叔说的因素考虑进去。无论队长决定走哪一条路,我们都会坚决执行。” 我相信我说的,就是三叔的想法。 原来我们和梁悦一起行动的时候,通常都是三叔做决断,我和梁悦都会听从三叔的安排。 第1406章 分组行动 这次三叔把位置摆得很正,这一路走来基本没发表什么意见,只是跟着。这次更是把决策的权力交给了梁悦。 我们把位置放低,完全当做了梁悦的下属,这种彼此关系的转变,也是一种关系冷热的转变。在强化了上下级的关系的同时,在某种程度上,也拉远了我们和梁悦之间的关系。 我说完之后,就注意看着梁悦的反应。 我相信听了我和三叔的话,梁悦肯定会有所反应的。 果然,梁悦的脸上表情有了一个微妙的变化,表现的有些许的无奈,又有一丝苦楚。但是这表情稍纵即逝,并没有在她脸上停留多久。 很快梁悦就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冷峻而又凝重。 但是这短暂的变化就够了,这让我认识到,梁悦还是很在乎和我们之间的感情和关系的。她表现出来的,和我们如此生疏,也许是做给人看的。 我们大家也都把注意力放在了梁悦那里,接下来如何行动,就看梁悦的了。 梁悦经过了短暂的思考,终于对着大家说道:“洞宾大师刚刚说的,很有道理。我们有理由怀疑这是对方故意放出来的烟雾弹。再加上我们昨晚已经在那条路上度过了难关,也算是初步摸清了这条路的路况。所以我决定,我们还是按照原计划,重新走昨天的那条路。不知道大家对此还有没有什么意见?” 众人互相看了看,都没发表什么意见。 本来这两条路都在这魔鬼森林里面,走左边还是走右边,在我们看来区别都不大。走另外的那条路,即便不碰上什么金线蜍,也会碰上其他的蛇啊,蝎的,危险程度可能会更高。 所以既然我们都已经有过初步试探,走哪边也就都无所谓了。 梁悦见我们都没什么反应,就把手一挥:“既然如此,大家上车,继续走昨天那条路。” 我们再次上车,车子发动起来再次来到了昨晚停车的地方。 此时太阳已经升起来了,可以说,我们白白折腾了整整一夜加一上午的时间,又重新来到了起点。 所以看着那路口,我们都有种想哭的心情。 到了这边,我们就无法再驾车前行了,只能按照昨天的路子把能用的装备都带着,选择步行进入。 按照原路返回,就必然要经过昨晚的那个战场,我们和金线蜍以及鼫鼠进行过好一番交锋的战场。 虽然这场冲突已经过去了,但是一想到昨晚的经历,我们依然有些心有余悸。 但是好在现在还是在白天,钱清风说过,金线蜍活动的时间,就是在夜晚。白天的时候它们是不会出现的。 尽管如此,我们步入的速度也放得很慢。希望能观察到一些必要的线索。 我们一路观察,也很快就接近了遇见鼠王和蜍王的那三块石头。 我们下意识地往那石头上面看去,那上面原来有那只金线蜍王的尸体。可是现在,那石头上面已经是空空如也。 大家围了过去,都很惊诧。 那蛤蟆王已经死了,绝没有复活的可能。很显然,应该是被另外的金线蜍,或者是鼫鼠给取走了。 我们只在周围简单观察了一下,就继续前行。很快就再次来到了昨天露营的地方。到了这里,昨晚的经历再次浮现在眼前。 我们设置的那个火圈,依然清晰可见。里面还残留着不少没有烧干净的帐篷碎片。昨晚这里被我们烧了一圈,后来海狼来救我们的时候,又烧了一通。 直到现在,这里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烟火味和糊焦味。 我们在周围转了一圈,穿山贾挠着脑袋说道:“奇怪,怎么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呢?” 我点点头说道:“当然不对劲了。你们没发现吗?这战场打扫的多干净?” 我的一句话,大家也都注意到了。场地上,除了我们设置的那个火圈,其他的地方都看不出这里曾经经历过那样的一场激烈的鏖战。 穿山贾点点头:“对对对,我昨天冲出来的时候,还有海狼冲出来的时候,都和不少金线蜍正面交锋了。我记得我杀了不少蛤蟆,怎么现场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呢? 的确如此,其实不光是那火圈的外围,在那火圈里面,也有不少金线蜍通过地洞钻了进去,那些金线蜍也有很多被我们给消灭了。 可是在现场,那些金线蜍的尸体,却都不见了。不光如此,就连地上的那些血迹,也都不见了。 如果说蛤蟆的尸体可能被其他的同伴拖走,那么地上的那些血呢? 这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因为这些血迹留在地面上,可能只有人类才能把它们打扫的那么干净。如果仅仅是其他的金线蜍,似乎并没有这样的能力。 “姑娘,这里不会还有其他人吧?”海狼问道。 “这样吧,大家分散开,分成四组,从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开始,扩散搜寻。但是别走太远,搜寻范围在三百米,有没有发现都尽快回来。”梁悦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指挥着大家开始行动。 海狼先是应了一声:“好,那我和姑娘……” 海狼还没说完,梁悦就打断了他,继续指挥道:“海狼,你和钱老一组吧。钱老身体不好,你照顾一下他。” 海狼看了梁悦一眼,欲言又止,又点了点头。 我刚好和三叔在一起,便招手说道:“那我和三叔一组,我们往东边去了。” 说着,我也没管其他人,就带着东西和三叔一起,沿着这个场地往东方向搜寻。 其实这里的地势地貌并不复杂,只有一些乱石头,再加上一些树木。搜寻起来也并不是很难,我想这些金线蜍的尸体既然被清理了,那么在地面上肯定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 我们的任务只要看看能不能找到这些蛛丝马迹就行了。 我们所处的营地,是附近相对平坦,而且比较干的地方。所以当时海狼会选择在这里扎营。 而从我们扎营的地方,再向四周扩散,地面就湿润了许多。而且随处可见一些碎石和泥土。 第1407章 莫名失踪 我和三叔往外面扩散搜寻,没走出多远,就发现了端倪。 三叔蹲下身子,指着地面上的痕迹说道:“大侄子,你看这像不像脚印?” 我也蹲下来,果然看到在那湿漉漉的地面上,出现了一个类似脚印的图案。但是只能说是类似,因为那图案的边缘已经很不规则了,只能依稀看到一个脚板,在脚板上面还有类似脚趾的印迹。 如果说这印迹是一个脚印可以,说它是其他印迹也算正常。所以说起来,把它判断成是一个脚印也是略显牵强。 我摇摇头:“咱们再往前面搜寻一下看看吧,这如果是脚印的话,也太不清晰了。” 三叔点点头,猫着腰继续往前走。我回头看了一眼,大家按照梁悦的命令也正在各个方向搜寻,我看不到其他人,估计也没有人能看到我们这边。 我跟着三叔又往前走了几米,发现那地上再次出现了那种类似的脚印。但是清晰程度还不如开始的那一个。这让我们很是狐疑,最后也判断不了这玩意到底是不是脚印。 “三叔,别找了,先回去跟大家碰碰头吧,这也不知道算不算是个线索,也许他们那几组能有其他发现呢。”我提醒道。因为现在我们已经走出来二百多米远了,已经看不到其他的那些人,三斤说过这里的地形复杂,我怕我们再往前走,迷失了方向就麻烦了。 三叔点点头,我们俩开始往回走。 算起来我们出来也没多远,往回走了不久就又回到了原来我们扎营的那地方。 可是奇怪的是,除了我和三叔回来了,其他的人竟然都还没有返回营地。 开始的时候我们也没在意,以为他们去搜寻线索还没回来。可是我们在原地等了有十来分钟的时间,依然是一个人影都没见到。 而且听起来四周一片寂静,也没有任何声音传来。 “不对啊,大侄子。梁悦说搜寻范围在三百米之内,如果是这个距离的话,按说他们早该回来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三叔机警起来,观察着四周。 我也有点心里没底,不过又感觉不太可能。这里里外外才多大会工夫,他们走出去也走不多远,就像我和三叔,按照原路返回就行了。即便是遇到危险,也可以喊啊,我们可什么声音都没听见啊。 “梁悦,海狼……老贾,三斤……”我站在原地把他们几个的名字喊了个遍,喊过之后,却只听到了些许的回音,没有一个人回应我。 “三叔,真出事了。”我看着三叔,表情凝重。 “大白天的也能出事?真是邪了门了。”三叔说着,往那营地的西边走去。 我也紧跟了过去,我和三叔刚刚搜的是东边。我们按照他们刚刚搜寻的路线,分别再西、南、北三个方向查看了一下。 地理和地势和我们那边相差不多,地面同样很湿润,但是却有一点不同。就是在这几个方向,我们并没有发现那种疑似脚印的印迹。 但是却留下了他们几个人的脚印。 三叔指着那地面说道:“大侄子,我估计这问题可能就出在那种奇怪的脚印上面。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这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只有一个方向能安全地走出去走回来。而另外三个方向,走出去可能就会遇到危险。就像三斤说的,这里情况复杂,如果走错的话,走出去三步就可能会有危险。” 我疑问道:“三叔你是说,我们刚刚走的东边,因为有脚印,说明那里是安全的。而这三个方向,往前走就会遇到危险?我觉得这也未必吧,也许这边也有那种脚印,但是被他们追踪的时候,用自己的脚印给覆盖了。” 三叔摇摇头:“怎么可能。我们就是来搜寻线索的,发现脚印他们怎么可能不注意,反而给踩了呢?” 从梁悦下令在周围搜寻,到现在,算起来也有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了。我和三叔回到了原地,而另外的六个人,竟然莫名其妙,不约而同地失踪了。 显而易见他们可能遇到麻烦了,这让我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了。就连一直临危不变,处变不惊的三叔,这时也有些毛了。 因为这情况出现的太奇怪了,而且几乎就发生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而这些人的失踪,没有任何的迹象。既没听到呼喊,也没有发现有任何打斗的痕迹,就像是那六个人突然倏地一下就消失了一样。 我们有过思想准备,在这魔鬼森林里继续前行可能会遇到很多麻烦和困难,但是怎么也没想到,这麻烦来的这么快。 而且来的如此让人猝不及防。在这之前我们没有任何的应对措施。 我和三叔等在营地的位置,有些坐立不安。 每隔几分钟,我就到他们离去的方向看几眼,喊两声。但是这一切都于事无补。 三叔招呼我道:“大侄子,别费力了。他们要是能回来,也不是你喊回来的。咱们现在只有一个办法……” 听到三叔有办法,我眼睛一亮。但是看到三叔的表情并不像是有什么好办法的样子,我摇摇头说道:“三叔,你的办法就是等?” 三叔点了点头:“没错。” “可是,要等到什么时候。这时候我们及时追过去,兴许还能找到线索……” 三叔看了我一眼:“大侄子,失踪的人,梁悦,海狼和穿山贾,这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你认为他们都无法脱身,我们俩去了能有办法?” 我摇摇头,论起应变及手脚上的功夫,我和三叔肯定不及那几位。 三叔抬头看了看天色,说道:“现在已经过了正午了,咱们再等一个时辰,如果一个时辰之内还没有动静,大侄子,我们就得想想后路了。” “后路……什么是后路呢?”我想了想,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靠近三叔问道:“三叔,胖子是你安排的后路吗?” 三叔点了点头:“没错。不过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还不想用他。毕竟我们也是为了找到马谡而来,肯定不会半途而废的。当务之急,还是先把那几个人找到才行。” 第1408章 遭遇意外 我苦笑道:“三叔,你是不是太乐观了。这死胖子到现在我们可连个影子都没摸到呢。你确定这货跟着我们来了吗?” 三叔反问道:“你忘了,临走的时候怎么跟胖子说的吗?我们告诉他,没有他的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这是跟踪的最高境界,如果他真的做到了,说明他的跟踪是成功的。我们要是发现了胖子的踪迹,海狼他们肯定也能发现。他们的洞察力更加敏锐,发现了会很麻烦。胖子跟踪不但要避开我们,更要避开他们才行。” 我想了想,当时我们的确是这么交代胖子的,只是我一直怀疑这死胖子的能力。对于他是否顺利跟上我们还是有所怀疑。 三叔又说道:“从现在开始,即便是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也别轻易提起胖大海,咱们暂时就当没有这回事。不然你总想着这事,表情可能就会有变化,容易露出马脚。到必要的时候,咱们再想办法联络到他。这一路上,我都有留痕迹,更何况胖子还带着铁柱,相信胖子如果真的按照我的交代跟上来的话,铁柱一定会根据我留下的痕迹追踪到我们的。” 我点点头,现在只能选择相信胖子和铁柱,希望这两个货,别到关键时候掉了链子。 我和三叔等在营地,希望能收到那几个人的消息。三叔心大,干脆找了一块平整的石头躺了下来,没一会工夫就睡着了。 我只能保持清醒,同时进行警戒。既然他们都出了事,这里想必也不会很安全,想来我们等在这里,何尝不是一种冒险。 但是话说回来了,自我们打定主意进入了这魔鬼森林,去哪里又不是冒险呢?这魔鬼森林之中,恐怕就没有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 很快,三叔约定的时间就快要到了。一个时辰过后,天色已经逐渐变暗了。 如果说,这魔鬼森林在白天的时候还好,那到了晚上,一切不可预知的因素都会接踵而来。 就像我们脚下的这块地方,昨晚还发生了一场人与蟾蜍的战争。等到天黑,变数太大,我想,我们不能再等在这里了。 我过去把三叔叫醒,三叔起身打了个哈欠,四周看了看,说道:“天都要黑了,他们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无奈地摇摇头。 三叔说道:“那我们也不能贸然前进了,趁着天还没黑,我们先撤回到车子里,等明天天亮再进去想办法搜寻。” 我点点头,这也是最为稳妥的方案。选择天黑在这里行动,绝对不是一个好主意。尽管梁悦他们的处境可能会很危险,但是我们首先要做的是自保。如果我和三叔也出事了,那就全军覆没了。 我和三叔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这里,就在这时,突然从那石林的一侧,传出了轻微的动静。 那声音悉悉索索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走动。 我和三叔同时激灵了一下,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静耳聆听。 没错,那声音一直在持续,而且距离我们这边越来越近。 我和三叔互相递了个眼色,迅速地顺着来时的方向往回走。 显然,那声音很可能是金线蜍又回来了,现在只有我和三叔两个人,如果再被金线蜍围了,想要对付那么多的金线蜍,简直是螳臂挡车。 “是谁……谁在那里?” 就在我们一转身的工夫,突然从石林的方向有人喊了一声。 不是蛤蟆,是人。 我和三叔停住了脚步,往传出声音的方向看去。 我听出来了,那声音有些像海狼。 “是海狼吗?”我问了一句。 “是我……”那声音回了一句。 回来了,他们回来了。我松了一口气,赶忙和三叔又转了回去。这时发现从那石林的后面,转出来两个人影,海狼扶着一个人,正步履蹒跚地从那后面绕出来。 我们赶忙过去接应他们,发现海狼扶着的,是钱清风。 这两个人身上湿漉漉的,而且全都是泥巴,弄得狼狈不堪,看上去体力也已经到了极限。在看到了我们之后,他们两个的身体也随之瘫软下去,大口大口地喘粗气。 我和三叔费了好一番力气,把这俩人搀扶起来,回到了营地的所在。 “海狼,其他人呢?”我发现就只有他们两个,就问道。 海狼一愣,看了看四周,当他也发现这里只有我和三叔两个人的时候,他狐疑地问道:“怎么……其他人不在?” 我苦笑道:“我们在这里等了两个多小时了,还以为你们在一起。” 海狼摇摇头:“当时我们不是分组搜寻吗?我是和老钱一组,我记得梁悦是和钟小峰一组,老贾和三斤一组。我们并没在一起啊。” “那你们怎么回事?不是说搜寻最多三百米吗,怎么才回来?”我看了看海狼和钱清风,迫不及待地问道。 “能特么活着回来就不错了。”海狼垂头丧气,一指钱清风:“老头身体不行,得赶紧弄堆火烤烤,给他吃点东西。” 我知道这俩人也一定是遭遇了意外情况,便看了看四周:“这里安全吗?这天可都黑了,我们要不要撤离到车上去。” 钱清风看起来被折腾得够呛,嘴唇有些发紫,摆摆手道:“放心吧。昨天是特殊情况,金线蜍今晚应该不会来了。 “钱老,您确定吗?”由于钱老两次马后炮的行为,让我对他的说法,也表示了怀疑。 钱清风解释道:“昨天金线蜍来攻击我们,是因为我们取了它们的蟾酥。今天我们什么都没做,它们也不会无故攻击人的。另外,昨天它们失去了蜍王,短时间内,应该还无法选出新的蜍王。没有蜍王下令,它们是不会产生那么统一的行动的。这次,我不是马后炮,放心吧。” 听了钱清风的话,我们才安下心,又找了一些引火物,先在这里拢起了一堆火。 海狼和钱清风身上都湿透了,把那些泥巴清理了一下,脱了衣服在火上烤。 看着他们狼狈的样子,我问道:“海狼,你不是时时刻刻都在梁悦身边吗?怎么这次没和她一组?” 第1409章 我的疏忽 海狼看了我一眼,说道:“姑娘安排的,我有什么办法?你当时又不是没看见。” 我一愣:“当时我还真没注意到,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这次你没跟着梁悦,才问的啊。” 海狼苦笑道:“是啊,我要是和姑娘一组,也许姑娘就不会失踪,这时候也能安全回来了。” “那到底怎么回事?”我追问道。 海狼说道:“当时姑娘要我们分组下去搜寻线索,我当然是想在姑娘身边保护她的。可是姑娘当时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先指定了我和老钱一组,让我来照顾老钱,我又不能不听姑娘的。” 我回忆了一下,好像当时我和三叔的确是在另外一个位置,在梁悦下达了分散搜寻的指令后就开始行动了。对于怎么分的组,我其实是没什么印象。 钱清风一笑:“李阳啊,这个我也看出来了。姑娘当时应该是想和你一组,要么就是想和洞宾道长一组。因为她当时往你们这边看了一眼,还没等说完呢,结果你们俩自己组了个组,就已经开始行动了。她不得已,才带着钟小峰,往南边搜寻下去了。” 三叔看了我一眼,他的意思我也明白,显然梁悦不太可能想要和三叔一组,她很可能是想和我一组,这样的话我们俩就可以有个单独说话的空间,也许梁悦是想和我说些什么。 其实我也一直在找这样的一个机会,因为我有很多话想问梁悦。可惜的是,当时我完全没有领会她的意图,导致我错过了一个绝好的机会。 现在事后来分析,从我们小分队成立的那一天起,这海狼除了晚上住店睡觉,其他时候都守护着梁悦。他肯定是在保护梁悦,保护队长当然也是作为兵者的职责所在。但是这海狼保护得有点太严密了,说他是在监视梁悦也是可以的。 梁悦没办法跟我们说更多的话,我想原因可能就在这个海狼身上。 因为除了我们这边的几个,钱清风是因为老曲有了变化,才临时加入的。就只有这个海狼和梁悦,算是海康安集团指定的人选。难道海狼是海康安集团委派,一方面保护梁悦,另一方面是监视梁悦的? 想明白了这一点,我更是懊悔不已。只怪当时由于我的疏忽,导致我没有觉察得到梁悦的意图,错过了一个可能是最好的一个时机。 现在梁悦失踪了,她的安危更是让我放心不下。 看钱清风在火堆旁边烤了一会火,吃了一点东西,神色也恢复了不少,三叔这才问道:“先不说这些了,先告诉我们你们到底遇到了什么?怎么这么长时间才回来?也许从你们的遭遇能推测出另外那几个人的下落呢。” 钱清风点点头,苦笑道:“我们在鬼门关前面走了一圈啊。要不是海狼在,我恐怕就见不到你们了。” 海狼在那边烤着火,心神不宁的,突然站了起来说道:“这些事,老钱留下来跟你们说就好了。现在姑娘那边情况不明,我必须要去救她了。” 说着,海狼面色焦急地整理着手上的装备,将他那把枪带好,还有随身的刀具等等。 我看了一眼三叔,三叔冲我点了点头。 我对海狼说道:“海狼,现在我们的队伍已经分散了,我们四个好不容易集结起来了,不能再分散了。再说了,你有把握找到梁悦吗?” 海狼摇摇头:“我们当初分组走的是四个方向,我感觉这四个方向情况可能都不一样。姑娘那边遭遇到了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需要尽快到达她的身边去保护她。” 钱清风也说道:“海狼,我说句话。这时候不是逞匹夫之勇的时候。队长不见了,我们都很着急,咱们得想个稳妥的办法才行。” 海狼瞪着眼睛吼道:“稳妥的办法?等你想出稳妥的办法,都特么猴年马月了,我们能等,姑娘可能等不了。” “你们先跟我来看样东西。”三叔说着,冲着海狼和钱清风招了招手。他朝着营地以东的方向走去。 那正是我和三叔当时搜寻下去的地方,海狼和钱清风不知道三叔的意图,便狐疑着跟着三叔走了下去。 这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我们打着手电,照在那奇怪的脚印上面,三叔问道:“你们见过这种脚印吗?” 没想到钱清风和海狼看到那脚印,脸色同时大变。 “这……这脚印,怎么在这里也有?”钱清风惊问道。 我一愣:“钱老,这么说你们见过这脚印?可是我在你们搜寻的那个方向也看了,并没有这种脚印啊?” 钱清风说道:“那当然,我们见到这脚印的地方,距离这里有很长的距离了。我们也没弄清楚这脚印代表着什么。” 我又问道:“那你们除了看到了这脚印,看到留下这脚印的人没有?” 钱清风摇摇头:“只有脚印,没有人。” 三叔正色道:“海狼,我知道你急于去救梁悦。但是钱老说的对,咱们不把这线索捋清,根本就没有可能找到梁悦。梁悦是有能力的,她肯定是遇上麻烦了,如果能那么轻易地找到她,想必她自己也早就回来了。” 海狼想了想,点点头又摆了摆手:“好……好吧。有什么线索,你们捋吧,我脑子已经一团糟了。” 三叔说道:“那你们先把你们的遭遇,给我们说说,你们到底经历到了什么?” 海狼想了想,说道:“当时我们按照姑娘的指令,分散搜寻。我和老钱走下去没多远,也就在二百多米吧,也没发现什么,当时我们就想往回走了……” 梁悦当时下达的指令也是,搜寻的距离不要太远,有没有发现都尽快返回原地。 这个指令下达的一点毛病都没有。让我们按照四个方向搜寻,也能在第一时间掌握最直接最全面的线索。 只是可能梁悦并没有考虑到,这魔鬼森林的情况远比我们能想到的复杂得多。 所以导致在第一时间里,只有我和三叔这一组,没有遇到任何的麻烦回到了原地。 第1410章 流沙暗流 显然,另外的三组就没有我们这个运气了。 好在海狼和钱清风这一组,算是安全回来了。而我们也很想知道他们到底遭遇到了什么。 我们重新又返回了营地,围着火堆,海狼和钱清风这次静下心来,给我们讲起了他们的经过。 他们俩当时是沿着向西的方向搜寻的,开始的时候也真的并没有发现什么,也没有发现我们这边这种奇怪的脚印。 但是西边的树木相对茂盛了一些,大概搜寻出去有二百多米左右,并没有发现金线蜍以及鼫鼠的任何踪迹。于是他们也就想着返回了。 也就是在这时,突然从西边那个方位的深处,传出了一种奇怪的声音。那声音哗啦啦的,像是流水的声音。 这倒是一个意外的发现,海狼和钱清风见一路都比较平静,也就放松了警惕,决定再往前探一段路,看看那流水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他们穿过了一片小树林,又绕过一处石头堆,那流水的声音听着就更清晰了。 哗啦啦的流水声,听起来就在眼前,可是他们四下望去,却没有看到有什么河流和小溪存在,也没有其他任何流水的地方。 可是那水声很清晰,他们并不死心,蹲下身子,继续聆听。后来又循着那水声,继续往往前搜寻。 很快他们就离开了营地有三百多米远了。这已经超出了梁悦限定的范围了。 海狼这时感觉到不对劲,就招呼钱清风,要回到营地,把情况说一下再决定下一步的计划。 钱清风应了一声,就准备跟海狼往回走。 当时钱清风是站在一处稍微空旷一点的草地上,那地面也是湿漉漉的,长满了一些杂草,也满布着一些细碎的石块。 就在钱清风准备转身往回走的时候,突然他脚下一软,地面猛地塌陷出来一个大坑,将钱清风整个地给陷了进去。那应该是钱清风脚下突然加力,把本就不是很结实的地面给踩塌了。 钱清风措手不及,猛然大喊了一声,把海狼也给惊动了。 海狼再看过去的时候,钱清风的人就已经陷到了土里有半截身子。 海狼下意识地想要冲过去,但是长期野外活动的经验,让海狼跑了两步就迅速停了下来。 此时钱清风还在挣扎,想要从那坑里爬出来,但是他无论怎么用力,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向下陷去,眼见着身子就掉进去了大半截。 “老钱,你别乱动,千万别动,等我救你。” 海狼喊了一声,迅速行动,从旁边的树上砍下一根树枝,小心翼翼地靠近了钱清风,把树枝伸了过去,想把钱清风给拉上来。 海狼知道,像钱清风这种情况,要么是踩进了沼泽,要么遭遇了流沙。 在这里,遇到流沙的可能性会更大。 海狼把树枝伸了过去,钱清风抓住树枝的一头,但是情况依然于事无补。 钱清风的身体还在向下沉,那股力量很大,任凭海狼怎么用力,也无法将他从那坑里拉出来。 眼见着钱清风的身体越来越沉,海狼也有些急了。 钱清风冲着海狼喊道:“海狼,你别管我了。这下面很凉,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像是缠住了我的腿往下拉。你拉不动我的,赶紧走。” 海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拉钱清风,同时啐了一口:“你个老头,还挺讲义气。那我就更特么不能走了,姑娘让我照顾你,我得把你给拉上来。不然怎么跟姑娘交代……” 两个人正在通过一个树枝在较力,突然从钱清风那边传过来一股奇大无比的力量。 那力量大得连海狼都承受不住,一下子被那力量拉扯得向钱清风那边冲了过去。 结果钱清风没救出来,连海狼也一下子掉进了那个坑里。 由于惯性的原因,海狼站立不住,连同着钱清风,两个人撞在一起,摔倒在了那坑的里面。他们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迅速下沉,根本就来不及挣扎。 眼前一片漆黑,两个人蒙头转向,也辨不清东南西北。过了好一会,哗啦一声,海狼只觉得一口水呛了上来,他赶紧闭住口鼻,并且用力抓着钱清风,用手捂住他的口鼻,两个人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一股水流冲着,从原来那地方顺流而下。 在向前漂流的过程中,海狼想过几种自救的办法,都没能成功实施。因为将他们冲走的这条水流,并不是在地面上,而是在地下的。 这应该是一条地下的暗流,上面有一层流沙。由于地面坍塌,将钱清风给陷了进去。海狼来救钱清风,却连自己也搭了进去,那层流沙被暗流冲走,两个人又被那地下的暗流顺着地下的通道给冲走了。 两个人能做的,就是尽量控制自己的呼吸,别被那水流呛到。 好在漂流出去一段距离之后,两个人也能把脑袋探出水面,偶尔会呼吸一口空气,不然这么长的距离,憋也要憋死了。 尽管海狼的自救能力很强,但是被困在地下暗流里,他使不上力,也依然无计可施。 两个人被那暗流冲出去也不知道有多远的距离,最后终于从地下被甩了出去。 但是还没等两个人站稳,脚下一软,又踩到了一层流沙。 好在这次海狼手疾眼快甩出去一条钢索,那钢索卷住了不远处的一棵树。海狼攥着这条钢索,才把身体稳住。 海狼另外一只手又紧紧抓住了钱清风,如果不是海狼抓紧了他,可能钱清风早就再次被流沙吞噬了。 海狼拼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拉扯着钱清风从那流沙里脱身出来。 当两个人踩上了坚实的地面,都累得瘫倒在地上,喘了半天的气才缓过来。 等到海狼重新再去看那条暗河的时候,发现那里的地面刚好破了一个洞。他和老钱就是从那个洞里,被暗流给甩出来的。 如果不是有个洞在,两个人还不知道要被冲到哪里去。 两人检查了一下身上的装备,好在携带的背包防水,也没什么损失。 第1411章 迷雾石林 海狼简单判断了一下方位,发现他们已经离开营地的直线距离也有五六公里远了。 于是他利用仪器定位,准备马上回到原来的营地去。 谁知道两个人刚走了几步,就发现前面一处石林横亘,而且周边雾霭重重。 那里的雾气更重,将那片石林团团围绕,他们只能隐约看到石林里面嶙峋的怪石偶有出现。 两个人都感到很好奇,便靠近了那片石林。因为这处石林的范围应该更大,层层叠叠,在雾气中隐隐约约看不到边际。远非他们刚进入这里的时候看到的那些小型石林可比。 可是当他们走近的时候,同时感觉到脑袋发沉,眼前发黑。当他们意识到不好,想要离开的时候,就已经晚了。 钱清风先是身体摇晃了几下,摔倒在地。 “老钱……”海狼喊了一声,想要去扶钱清风,可是他自己也控制不住,脚下一软,栽倒在地。 两个人都昏迷过去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幽幽醒来。 在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谁都没有任何的印象。 只是在醒来之后,他们发现他们躺的地方,已经不是原来的地方了。 眼前也没有什么石林,更没什么雾霭。 就连将他们冲过去的那条暗流也不见了,周围只是一些普通的石头和树木,两个人各自躺在地上。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问道:“会不会是你们当时产生的幻觉,或者是幻象。那石林并不存在?” 钱清风点点头:“我们醒过来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当我们起身之后,检查了自己身上的装备以及周围的环境,就感觉完全不是什么幻象,更不是幻觉。” “那到底发生了什么?”我问道。 “脚印,你们刚刚让我们看的那种奇怪脚印。就在我和海狼的身边,有那种杂乱的脚印。显然,是我们在昏迷之后,被人转移走了,换到另外的一个地方。看来他们是不想让我们发现那个石林。我想,那石林里面一定有秘密。”钱清风说道。 “又是脚印?那钱老,你确定那脚印和我们看到的那种一样吗?”三叔问道。 钱清风摇摇头:“只能说差不多。因为他们应该不仅仅是一个人,很多人一起,把那脚印踩得有些杂乱。只有偶尔几个相对能清晰一些,能让我们看出来是脚印。” “是人的脚印?”我又问道。 钱清风点点头:“按照正常逻辑判断,这种脚印和人,至少和猿类的脚印差别不大。至于是不是人的脚印,还需要进一步地判断。可惜,除了脚印,我们再没发现别的线索。我和海狼身体也没受到他们的攻击,他们对我们似乎并没有什么敌意。” 一旁的海狼补充道:“还有就是,我们身上的包被翻了,里面能吃的东西,都被他们拿走了。用的装备,武器什么的,他们都没动。” 我点点头:“这就更证明了,你们看到的不是幻象。” 海狼摇头道:“肯定不是幻象。我估计,姑娘他们那两组人失踪,也和这些人有关。你们说,会不会是被这些怪人给绑架了?我们要不要找回去,找到那片石林,查个清楚。” 三叔撮了撮牙花子,问道:“海狼,你们还能找到那片石林吗?” 海狼和钱清风对视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 钱清风说道:“我们醒过来之后,也尝试想要找到那个地方,但是发现路线完全都乱了,别说是找到那个地方,就是找回这营地都变得很难。” 海狼也点点头道:“没错。我用定位仪也勘测过了。给我的感觉,就是那个奇怪的石林所在,完全就像是一个不应该存在的方位。当时我们不知道其他的人也失踪了,怕你们着急,就放弃了找到那石林的念头,想办法先找回了营地这里。” 三叔看了海狼一眼,说道:“海狼,你说的轻巧,但是可以想象,如果不是你,恐怕你们也找不回这里来。” 钱清风说道:“是啊。多亏了海狼经验丰富,他一路寻找一路勘测,最后终于在天黑之前找了回来。可没想到,其他的人却都没回来……” 三叔摇了摇头:“看来他们真的是遇上麻烦了,可能麻烦比你们还要大。我相信老贾,这家伙虽然没有什么勘测仪,但是对方位和路线有一种天然的敏锐。再复杂的山地林区,他也不会迷路。他绝对不存在迷失了方位找不回来的情况,所以他和三斤那一路,肯定是无法行动才没回来的。” 海狼说道:“那姑娘那一路更糟了,姑娘身手没问题,可是她也没什么实战经验。身边带着的又是个小白脸医生,她们受困,肯定也是出事了……这都怪我,我就应该坚持留在姑娘身边。” 海狼提到这事,依然是一副懊悔的样子。 我摆摆手说道:“凡事得往好处想,也许梁悦身边带了个医生是个好事呢。万一他们身体受创,有小峰在,肯定会好很多。有时候比带个能打的要好。” 海狼看了我一眼,没再说话。 三叔说道:“现在看来,我们四组的人员,可能遇到的情况都不一样。我和李阳这一路遇到的情况最简单,所以我们也是相对最安全的。你们另外三组遇到了各种各样的情况,现在我们需要确定一下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海狼一摆手:“这有什么可确定的,当然是去救姑娘了。这特么拉着队伍走到现在,队长都丢了,这对我来说就是打了个最大的败仗,简直就是耻辱。” 三叔看了我和老钱一眼:“你们的意见呢?” 老钱说道:“我听你们的,我一个老头子,不拖你们后腿就阿弥陀佛了。” 我点点头:“我觉得,也应该先去救梁悦他们。相对来说,老贾和三斤那边有老贾在,他经验丰富,即便是遇到什么事,自救的能力可能更强一些。而我们目前四个人,已经没有能力再分出人去救他们了。希望他们吉人自有天相,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第1412章 飞刀出手 三叔说道:“那好。事不宜迟,咱们也别再休整了,即便是在黑天,也得趁夜行动了。梁悦走的方向是南边。咱们先试探着往南边搜索一段距离再说。” 虽然知道在这魔鬼森林里,夜间行动是很危险的。但是我们已经不可能再等到第二天天明了。 距离梁悦他们那四个人和我们失去联系,已经三个多小时了。到现在他们依然没有一点消息传回来,我们如果不能尽快找到他们,可能就会出更大的事。 具体后果怎样,我们谁都没敢想。 我们这边的四个人,目前能做的只能尽可能地去搜寻他们。 我们把火灭掉,打起来几只手电。 三叔对海狼说道:“你野外的经验丰富一些,有什么想法及时说出来大家商量。” 海狼点点头:“道长,看的出来,你的经验不比我少。而且说实话,在这夜间行动,很可能会出现一些意想不到的事。这些事可能有的我能解决,有的我就……所以,道长你也别客气了,咱们大家为了一个目标,怎么行动,我海狼听你的。” 我听了很是诧异,海狼的为人大家已经有些了解了。他的性格并不像他开始的时候表现出来的那般唯诺,相反他身上就像是藏着一个炸药桶,说不上什么时候就会爆炸。 而且他这人也极为自负,归属感很强。出来之后,就对我们这帮人不太友好,只是碍于梁悦的面子没有说更多难听的话而已。 所以,他能对三叔说出这般话来,实属难能可贵。 而三叔这次出来,也并不像之前那样遇到什么事都要发表意见,更多的时候他都在保持沉默。即便是这样,这海狼依然看出来三叔的与众不同,竟然说出愿意听从三叔安排这样的话。不能不说,在三叔身上,也许真的有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 只是这种气质可能只对外人有用,在我而言,却一直不以为然。 三叔听海狼这么一说,也摆摆手道:“大家都别客气,有事商量着来。没什么问题就出发吧,海狼在前面。我和李阳断后。走的时候速度一定要慢,多观察。” 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摆手说道:“三叔,我觉得得在这营地留点什么。万一这期间老贾他们或者是梁悦他们从另外一条路找回来了怎么办?” 三叔点点头:“有道理。我差点忘了,这样,给他们留个字条。就说我们往南边搜寻下去了,标上时间。他们如果回来了,让他们尽量在原地等待。” “我来写吧。” 钱清风自告奋勇,摸出纸笔写了一张字条,内容就是按照三叔说的。 海狼接过那张纸条,在包里摸出一个防水的透明袋子,将那纸条放进袋子,左右看了看,最后压在了营地里的一块石头的下面。 这地方虽然不太明显,但是只要细心找一找还是能够发现的。 等这一切都弄完,海狼打着一把手电,沿着南边的那个方向率先走了下去。 钱清风拄了一根棍子,跟在海狼的身后。 我和三叔又跟在老钱的后面,往南边摸索。 看着钱清风蹒跚的脚步,我越来越觉得曲康成没跟着我们过来,是一件极其正确的事。现在我们的行动还没有完全深入,可以说刚刚开了个头,就遇到这么多麻烦的事。钱清风更是被折腾得差点没命,这要是老曲来了,真的未必能坚持得住。 这时候,我反倒觉得当时梁悦的看似不近人情,却是对曲康成最好的安排。 本来夜间行进,就危机四伏,再加上梁悦他们的杳无音信,让我们前行更加小心翼翼。而且梁悦走的这南边,树木更加繁密,虽然这里是深处在戈壁滩上的一处绿洲,但是穿行在这里的树木群中,已经让我们暂时忘记了这是在大西北。 树木的增多,导致地形的复杂加剧。树木遮挡了我们大部分的视线,让我们的观察距离大为缩短。 而我们几乎是每行进一段距离,就要停下来观察一番。这让我们的行进速度十分缓慢。 不过奇怪的是,我们从营地的位置,往南走了有将近有七八十米左右,却什么都没有发现。既没看到地面上有那种奇怪的脚印,也没发现西边的那种暗河流动。 这更说明,梁悦他们遭遇到的,又是另一番事情。 走出了二百多米,我们再次停了下来。 海狼不停地摇头,说道:“不对劲啊,这走出来这么远,什么都没发现。这不太可能,如果这么远都一切正常的话,姑娘他们早就回转营地了。我们一定是错过了什么,道长,我要往回走,再重新观察一下。” 海狼的话很有道理,我们走到这里也是满腹的疑问。这一段路,和我们想象的很是不同。虽然树木繁多,地形复杂,但是相对于我们预想的,平静得太多。 如此平静的环境下,不应该出现什么变故的。 所以在海狼说完之后,我们不约而同地向后转,沿着来时的路,往回搜寻。 结果就在我们一转身的时候,从我们身后的树上,一道黑影唰地一晃。 我和三叔都看到了这黑影,但是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我就感觉到从我耳边唰地一道寒风掠过,一道白光从后面飞了过来,直飞向那树上的黑影。 梆…… 那是一把飞刀擦着我的耳朵过去,牢牢地扎到了对面的树上。 那黑影一晃就迅速消失了,飞刀也没伤到它。 我捂着脸,心道好险,这肯定是海狼出手的,这家伙是真敢下手啊。 我们快速地跑了过去,发现不但海狼的那把飞刀扎在了树上,在那飞刀的旁边,还有一把刀,和海狼的刀极其相似。 我好奇地把那两把刀都拔了下来,说道:“这把刀,怎么看着好像是梁悦的?” 海狼接过那两把刀,说道:“不是好像,这就是姑娘的飞刀。” 我看了海狼一眼,问道:“怎么你也会飞刀?和梁悦的手法很像啊。” 第1413章 追踪鼫鼠王 海狼不动声色地说道:“姑娘的飞刀,本就是我教的。这有什么稀奇?” 说着,海狼把梁悦的那把刀翻转过来,指着那靠近刀柄部分的刀身让我们看。 果然,在那刀身上面,刻着一个小图案。 那图案很简单,就是一个月牙的图。 海狼解释道:“看到了吗,姑娘的名字里有个悦字,取谐音就刻了一个月亮的图案。这是她的专属飞刀。而我的……” 说着,海狼把他自己的那把飞刀也展示给我们看,在相同的位置,刻着一个狼头。显然是在对应他海狼的名字。 如果不是海狼飞出这一刀,而且飞到了几乎相同的位置,我们很难发现梁悦的那把刀。 海狼收了那两把刀,三叔问道:“这是不是说明,梁悦当时遇到了和我们一样的情况。所以她才飞出了那把飞刀。刚才那个黑影是什么,你们看清了吗?” 海狼摇摇头:“我距离远,只看到树上有黑影一晃。” 我回想了一下,说道:“那东西体型好像不是人,应该是一种动物。我怎么觉得它有点像我们昨晚看到的那只鼫鼠王呢?” 海狼摆摆手:“不可能。鼫鼠也是老鼠吧,怎么可能跑树上去?钱老也没说这东西还会上树啊?” 钱清风说道:“不,不对。我说过了,这种鼫鼠是可以上树的。” 我们听了都是一愣。海狼问道:“你什么时候说过?我怎么不知道?” 钱清风解释道:“我跟你们说过啊,这鼫鼠据说有飞、爬、游、跑、藏五种技能,所以又叫五技鼠。这其中的藏,是说它能打洞,藏到地下。而这飞,并不是说它有翅膀真的会飞,而是说它能够攀爬树木,通过树枝的弹性来将自己的身体弹出去,可以在树林里弹跃前进,这看上去就像是会飞一样。当时你们也没多问,我也就没多说。” 海狼无奈地摇摇头:“我知道了,马老。” 海狼再一次笑话了钱清风的马后炮,不过这时我们大家谁都没有心情去应和这个玩笑。钱清风的话,证明了一件事,就是刚刚我们看到的那个影子,十有八九就是那只跑掉了的鼫鼠王。 那树上的黑影躲避了海狼的飞刀之后,就没了踪影。我们举着手电四下查看了一圈,也并没有发现什么。 我低声说道:“难道是昨天晚上我们伤了鼫鼠王,现在它又回来报复了?” 钱清风说道:“可是打伤它的是老贾啊,它就是报复,也应该是找老贾啊。怎么找上了姑娘?现在又找上了我们?” 三叔说道:“我们是一伙的,鼫鼠王如果想要报复的话,找上我们哪个人,都算正常。再说了,老贾到现在也没消息,没准也已经出事了。” 钱清风说道:“这么说来,梁悦他们失踪可能就跟这个鼫鼠王有关了。这鼫鼠王刚刚可能一直在跟着我们的,怎么出现了之后,现在又不见了?” 海狼环视了一下四周,突然低声说道:“我知道怎么找它了。它应该一直都在,正在暗处观察我们呢。你们听我的,咱们四个各观察一个方向,听我口令,喊到三的时候,一同关闭手电。” 我们明白了海狼的意思,各自转身默默观察着一个方向。 海狼低声发出口令:“一、二、三!” 他的三字一出口,我们把手里的手电同时关闭了。 我们一直是靠手里的手电来照明,手电光同时关闭之后,四周瞬间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只有天上的月光,透过树木的缝隙,倾洒下来那么一点点的光线。 海狼的意思是用这个办法,来找出那个鼫鼠王。因为在野外,动物的眼睛通常会发出一种荧光,这种荧光在光线充足的情况下并不容易被发现。 在手电的光一起关闭之后,我赫然发现,就在我的前方不远的一棵树上,出现了一对荧绿色的光点。 果然海狼说的没错,这一只鼫鼠王,一直都没有走远,而是躲在暗处继续观察着我们。 “它在那里。”我迅速指着前面的树丛,喊了一声。 海狼的反应最为迅速,我的话音刚落,就见海狼的身体噌地窜了出去,朝着那树上的鼫鼠王追了过去。 与此同时,海狼的手电也打开了,一道光束追了过去,刚好将那树上的鼫鼠王给罩住了。 在光束的照射下,我们能看到那鼫鼠王果然像钱清风所说的,身体在树枝上一弹,就窜向了旁边的另一棵树。 看那鼫鼠王的身体格外舒展,动作也是极为迅捷。 不过海狼在追的同时,自己的手电光也一直都紧紧咬着那只鼫鼠王。 海狼追出去的速度不慢,他的身手也很敏捷,一眨眼的工夫,就把我们给甩开了十几米。 但是显然,那鼫鼠王常年生活在这里,而且在树间腾跃更是它的看家本事。 所以即便海狼追过去的速度不慢,依然眼见着那鼫鼠王就要从光束里逃走。 我们紧跟着海狼也追了上去,此时却帮不上任何的忙,只能跟着着急。 因为我们沿着梁悦当时搜寻的路线追过来,这个鼫鼠王是唯一出现的线索。那把飞刀更是把我们的目标转移到了这只鼫鼠王身上,因为可能梁悦当时也和我们遭遇到了同样的情况。 所以我们目前只能从这鼫鼠的身上试图发现一些什么了。 如果这鼫鼠王跑掉了,或者不再出现,那我们唯一的线索就又断了。 海狼不可能不知道这鼫鼠王的重要性,所以他追的才那么着急。 可是那鼫鼠王眼见着就要跑远,连海狼都追不上,我们几个就更不用说了。 我和三叔还好些,有练过气的底子,暂时还能勉强跟上海狼的速度。而钱清风的体力就差多了,更是早就落在了后面。 这时,就见海狼一手打着手电,另外一只手也抬了起来。 “砰……” 一声枪响传出。 我只见海狼手里火光一闪,冷不丁的一声枪响,让我吓得一激灵。 第1414章 神枪海狼 我知道海狼是带着枪的。我们平时对枪也不太了解,也不知道海狼带着的是一把什么枪。 这时候海狼终于显示出了他的身手,竟然在一边跑动,用手电追光的同时,一边朝着那只运动着的鼫鼠王开了一枪。 枪响过后,在手电筒的光束下,我们看到那只正在逃窜的鼫鼠王,应声而落。直接就从树上跌落下去。 由此可见,海狼的枪法是多么精湛。 海狼开枪击落了那只鼫鼠王,二话不说,打着手电就朝着那鼫鼠王落下的方向跑去。 我招呼了身后的钱清风一声,也和三叔一起朝着那个位置跑了过去。 在跑向那个鼫鼠王的途中,我心里一沉。因为海狼击落了那只鼫鼠,这就把这唯一的线索给断了。一只死掉的鼫鼠王对我们来说,毫无价值。 我和三叔跑到那个位置的时候,海狼已经先我们一步跑到了地方。 他正蹲在地上看着什么。 我和三叔跑过去,发现那地上并没有什么鼫鼠王,只是有一小摊的血迹。 “海狼,鼫鼠王呢?”我问道。 海狼摇摇头:“我怕断了线索,没打它的要害,只打伤了它。没想到这东西太厉害了,伤到了,还能跑掉。” 听海狼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我再次暗自赞叹海狼的枪法如神。 如果说,能在跑动中打到运动中的鼫鼠王就已经很了不起了的话,那么还能选择是打死它还是打伤它,这种技能就只能用神乎其神来形容了。 看来海狼身上的本事,是足以让他自负的资本。 三叔看了看现场,说道:“我觉得这鼫鼠王跑掉了,是最好的结果。即便它不跑,我们抓住它,对一只不能说话的鼫鼠还能做什么?现在它伤了,一定跑不快,我们可以追上去,看看它到底去了哪里?会不会找到梁悦他们的线索。” 三叔的话很有道理,我和海狼听了都点了点头。 海狼又说道:“这家伙伤了,应该没办法从树上弹跃或者是往地下打洞了。另外它的身体比普通的鼫鼠大了不少,能不能打洞我都很怀疑。我想我们顺着血迹,应该就能追到它。” 这时候,钱清风气喘吁吁地从后面赶了上来,到了地方又是一顿喘气。 我问道:“钱老,你怎么样,能行吗?” 钱清风摆摆手:“放心吧,没事。我体力没问题,刚才是你们跑的太急了,我腿脚跟的有点费力。怎么样,找到了吗?” 海狼点点头:“肯定会找到它的。” 说着,海狼用手里的手电在周围巡视了一圈,很快就锁定了新的目标。 刚刚我们所在的位置,刚好就是一棵树下,是鼫鼠王中弹跌下来的地方。就在距离这里不到五米远,再次出现了血迹,而且还出现了带血的鼠足印。 从那个位置开始,那鼠足印就一直向前延伸着。 显然,那鼫鼠王受了伤,正在负伤前行。我们只要循着这血足迹,应该就可以找到它。 海狼手里握着那枪,打着手电一边盯着地上的足印,一边向前面追踪。 我们也紧紧跟在他身后。 那地上的血足迹也是断断续续的,但是每次当血迹见少的时候,总会再次发现另外一处血迹清晰的足印。 三叔一边走一边嘀咕:“真是奇了怪了,这血迹怎么像是故意给我们留下的似的。这鼫鼠王不会是在故意引着我们吧?海狼,注意一点,咱们四个大活人可别被一个畜生给玩了。” 海狼头也没回,只把手里的枪举过了头顶晃了晃,并不吭声,继续前行。 海狼的意思我们也明白,他手里有枪。 而且我们也都见识过了他的枪法,这次来应该也备足了子弹,枪在海狼的手里可以说威力十足,这也让我们仅有的那点顾虑也无法再说出来了。 况且我们追到现在,如果转头回去,这一切的努力和线索又都徒劳了。 不管前面什么情况,我们都只能硬着头皮走到底了。 我们跟着那地上的血脚印追出去了有几百米,我心里也嘀咕着,这鼫鼠王身上到底有多少血,这一路洒过来,即便不死估计也活不多久了。 我跟在海狼后面,正胡思乱想。 突然前面的海狼猛地停住了脚步。 我意识到可能前面有情况了,赶紧示意身后的三叔和钱清风也停了下来。 海狼一只手打着手电,另一只手把手枪对准了前方。 只见前面不远的一个土堆下面,那只受了伤的鼫鼠王正蹲在那里,把头转过去正在舔舐自己的左后腿。 手电光很集中地照在那鼫鼠王的身上,我们也能清晰地看清那鼫鼠王的动作。 海狼的那一枪,应该就是打在了鼫鼠王的左后腿上,本来这鼫鼠王是一身青色的毛发。上面的血迹已经把附近的毛给染红了。 这应该是鼫鼠王跑到这里,体力方面出了问题,要么就是流血过多导致没办法再往前跑了才停了下来。 看到我们追过来,那鼫鼠王倒是很淡定,并没有任何的惊慌,这让我们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那鼫鼠王正舔舐着自己的伤口,突然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张开了那张嘴,冲着我们露出了尖利的牙齿。 动物的这种反应,应该是一种攻击的姿态。 由于这里就只有这一只鼫鼠王,其他的鼫鼠并没有看见。所以我们面对着它,也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威胁。况且我们这边还有海狼这个好手在,所以也只是做好了戒备。 而那鼫鼠王张开了口,却没向我们这边扑过来,而是猛地一口咬在了它的伤处。 尖利的牙齿,轻松地嗑开了它的皮肉,更多的血也顺着它的嘴角流了下来。 这一幕让我们看的头皮发麻,手脚发软。 那鼫鼠王几乎咬掉了少半个大腿上的肉,终于在里面叼出来一样东西,啪嗒一下扔在了我们面前。 我们的手电照过去,发现那居然是海狼手枪里的那颗子弹。 第1415章 草药 鼫鼠王自己咬出了子弹,也是一种自救的行为。不过这种方式让人看了心生寒意。 就连见惯了大场面的海狼,看到这一幕也有些发愣。 那鼫鼠王咬出了子弹,也并没有想要离开这里。而是将那只还在流血的后腿抬着,用三只脚站立,警惕地盯着我们。 海狼目睹了这一幕,愤愤然说道:“看来这鼫鼠王跟姑娘他们没什么关系啊。我们跟到这里,什么都特么没发现,要我说咱们别在这里瞎耽误工夫了,要不我们回去重新找线索吧。” 我摆摆手:“不对。我觉得这个鼫鼠王不对劲,对我们似乎没什么恶意呢。” 三叔点点头:“我也看出来了。按说我们对它伤害很大,但是它眼神里并看不到任何敌对的情绪。” 海狼撇撇嘴:“你们几个磨磨唧唧真能扯淡。一个畜生,眼睛里还能看出眼神来?有个**神,要是有,我怎么看出来的就是要复仇的眼神。事实就摆在这,咱们跟到这里,姑娘的影子都没看见,说明咱们跟错了。这完全就是瞎耽误工夫,这畜生也没用了,我一枪崩了它就得了,断绝了后患,咱们也好赶紧回头再去找姑娘她们。” 说着,海狼一举枪,再次对准了那只鼫鼠王。 那鼫鼠王也不躲,也不跑,只是那么静静地盯着对准它的枪口。 这鼫鼠王应该也很有灵性,它不可能不知道这火枪的厉害。 我赶忙拦住了海狼:“别开枪。海狼,即便是我们不打算继续跟它了,也必要打死它吧。它都已经伤那么重了,放过它吧。” 海狼瞪着眼睛说道:“你懂个屁,这东西放过它了,它会把仇恨一起算在我们身上,等它缓过来,会加倍报复的。我以前处理过狼,处理过蛇,像这种动物不斩草除根的话,后患无穷。把鼫鼠王打死了,它们那帮鼫鼠和金线蜍就都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海狼举枪还要打,三叔也在旁边拦阻,说道:“海狼。我还是觉得这鼫鼠王身上有秘密,它好像是故意引我们到这里来的。要不再等等看?” 海狼看着我们俩,摇了摇头:“你们啊,这修道的人就特么心软。你说他引我们来的,我们来了,它总要让我们看点什么啊,这什么都没有啊。难道它是引我们来看它怎么从身上往外咬子弹?老子没那么多闲工夫……” 海狼的话还没说完,那只鼫鼠王却扭过了头,拖着那条伤腿,几乎就是用另外的三条腿在走路,一瘸一拐地往那边的草丛里钻了过去。 三叔一指那鼫鼠王:“你看,它又走了,赶紧跟上。” 见我们都坚持不要打死那鼫鼠王,海狼也没办法继续执拗下去,只好闷着气,提着枪,继续跟在那鼫鼠王的后面。 我们跟上去,先是看到那鼫鼠王从那草丛里面寻找了一番,最后选定了一种草,将那草咬了几口,狼吞虎咽般地把那草嚼咽下,随后又嚼了几口,将嚼碎的草吐在了后腿的伤口上。 这时,它原本还在往外渗血的后腿,竟然奇迹般地止了血了。 看来这又是鼫鼠王的一种自救行为。我想它之所以带着枪伤能一直跑到这边才开始往外咬子弹,应该是知道这里有能治疗它伤势的那种药草。 看到这一幕,海狼冷笑道:“看明白了吧。这家伙到这里来,就是为了给自己治伤,根本就不是什么有目的地引我们来的。咱们还要继续跟下去吗?” 钱清风说道:“海狼,既然已经跟到这了,干脆跟到底吧。就这么半途而废,我也觉得怕失去一个机会。” 海狼点点头,没好气地说道:“行,你们都当好人,就我当坏人。那就跟吧,看看它到底要到哪里去。” 那鼫鼠王给自己治完了伤,就继续往前走。虽然依然带伤,但是那条腿已经敢站地了,走起路来也比刚刚灵便了许多。 三叔指着那片草丛,对我说道:“大侄子,还记得刚刚那鼫鼠王吃的那草吗?赶紧拔一些收着。” 我顿时明白了三叔的用意,现在我们队伍中唯一的一名医生钟小峰也跟梁悦一起失踪了。我们再往下查下去,可能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什么样的危险。而这种草,应该是一种草药。既然对治疗鼫鼠王的枪伤有奇效,那么治疗其他一些外伤肯定也是可以的。我们借着这个机会,备一些草药也是必要的。 海狼在前面跟着那鼫鼠王,我和三叔以及钱清风迅速用手电照着在这一片草地寻找那种草药。 这片草丛中,这种草药还很多,我们在很短的时间就拔了不少,都塞进了背包。 前面那只鼫鼠王,自顾自地往前走,丝毫不顾忌后面我们这些伤害过它的人。 很快,我们穿过了一片草丛,发现我们不知不觉竟然被这鼫鼠王带进了山了。 没想到那片所谓的魔鬼森林,里面竟然还通着山林。 此时,在我们的四周,有几块峭壁林立,在那峭壁的下面生长着几颗老树。 这些老树身上满是**,树皮看起来很是厚重,同时在那树身和树枝上面,长满了藤萝。 不知道这些是一种什么树,会长出这么多的树藤来。 由于环境有变,我们的注意力都放在观察周边环境上来。海狼突然喊了一句:“那石耗子呢?” 海狼口中的石耗子,显然就是鼫鼠王的别称。 他一声提醒,我们再去寻找那鼫鼠王,却发现周围已经没了鼫鼠王的踪迹了。 这么一会工夫,它就在我们的视线里消失了。 我们还没等反应过来,就听到周围传出了“沙沙”的响声。 像是一种摩擦声,那声音此起彼伏,不停地充耳而来。 “什么声音?”我们各自激灵了一下,用手电去照向四周。 我下意识地以为,又出现了什么动物来袭击我们,比如蛇蝎之类的毒虫。所以我的手电往地面照去,却发现地面上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第1416章 鬼手树藤 “树上,看树上。”钱清风喊了一声。 钱清风的声音有变,我迅速抬头,往旁边那几棵老树看了过去。 果然,在几只手电筒的照射下,能够清楚地看到,在那老树上缠着的那些树藤,就跟活过来了一样,正在树身上面滑动。 那种我们听到的沙沙的声音,就是那些树藤滑动,和树身摩擦发出的声音。 很快,那些树藤就从树身上伸展出来。 那些树藤滑动起来十分自然,如果不是那树藤上面也长满了树叶,我们甚至会认为这是几条灵蛇在游动。 而那几棵老树身上的树藤是在同时行动,沙沙的声音不绝于耳。 钱清风说道:“不对劲啊,我怎么看这些树藤是冲着我们来的?” 不用他说,我们也马上就发现了这个问题。 那些树藤真的就跟活过来了一样,目标正是我们几个站定的位置。 “不好,快撤。”海狼低声喝了一声。我们几个转身就想从来时的路再离开这里。 结果我们一转身,发现身后的路,已经被那些树藤横七竖八地给拦下了。 而且那些树藤上下摆动,真的就跟数条灵蛇一样。 再回身,正面的那些树藤也已经缠绕过来了。 看着那些上下翻舞的树藤,我的心一沉,突然想起来我们当时在艺苑宾馆的时候,钟先海就是通过控制树藤,对我们发动攻击的。 当时我们是真正见识到了树藤的威力,也曾经被树藤缠住,差点被勒死。 而现在我们面临的这些树藤,比那宾馆里遇到的更多,更粗壮。 树藤横七竖八,密集交织在一起,就像是织成了一张网。而这张网现在正在慢慢收紧,正在准备将我们一网打尽。 “操蛋。我说什么来着,我说过打死那只石耗子,你们非说什么它是故意引我们来的,说什么没有恶意,让我放了它。现在怎么样?我们全他妈上当了。这石耗子把我们引过来,就是一个阴谋。它是想报仇,自己却没什么能力,于是就把我们给引到这里来。它一定早就知道,这些树藤会攻击人。你们都不信我的,现在怎么办?” 看着四周正在逐渐收紧的树藤,海狼破口大骂。 对于他的暴躁脾气,我们都领教过,这形势也的确危急,所以我们对此也不会在意。 但是他说的事,好像已经成真了。 在把我们引到了这里之后,那只鼫鼠王就已经不见了。紧接着,这些树藤就对我们慢慢收紧,如果等到我们被树藤给缠上,再想脱身可能就很难了。 而面对这些树藤,我也不知道我们随身带的那种刀具是否对这东西管用。一般来说,这种树藤都是极具韧性的,普通的刀具根本就斩不断它们。 更何况为了行进方便,我们随身带的防身刀具,都是那种轻便的刀。如果是有斧头之类的,也许还可以试试砍断这些树藤冲出去。 “他妈的装神弄鬼,你们跟我来。” 海狼那边发了一通脾气,把手里的枪举了起来,大踏步地走向我们来时的那个路口。 那路口已经被几条树藤给挡得严严实实,我知道海狼是准备用火枪来开路,这倒不失为一个办法。 我赶紧招呼三叔和钱清风,紧跟着海狼走向那些树藤。 走到那些树藤的近前,海狼端着枪,对着树藤交织最密集的地方,砰砰……开了两枪。 枪响过后,我发现那树藤已经被海狼这两枪给打断了几截,在那树藤形成的网上打出了一个洞。 海狼收枪抽刀,在那树藤的洞上,又是几刀劈下去。 树屑纷飞,那洞被扩大了不少。 “走。”海狼喊了一声,把身体一探,想从那洞里钻出去。 在我们来的时候,路上并没有看到这些奇怪的老树,只有这里才有。所以只要能跑出这里,树藤的威胁也就没有了。 海狼刚把身子钻出去半截,就见从旁边迅速又甩过来一条树藤,将海狼的腰给缠住了,一下子将海狼给甩了起来。 海狼猝不及防,这一下被那树藤给甩到了空中。 我们在后面,咫尺之远,竟然也来不及做任何的反应,只能各自发出一声惊呼,纷纷抬头看向被甩到空中的海狼。 好在那树藤缠住了海狼,甩起来之后也并没有放开,就那么倒吊在旁边的一棵树上。 海狼身子悬空,无处借力,想要挣扎从树藤的缠绕中脱身,也不太容易,在空中用了各种动作,依然无法成功。 “又过来了。”我正抬头去看海狼,就听到钱清风一声喊。 这时我才发现,同时又有几条树藤,就像是一只只延长的鬼手,从其他的方向延伸过来,这次的目标正是我们三个。 其中一条树藤向三叔甩了过去,三叔手里一把防身的短刀,一刀向那树藤砍了过去。 一声闷响,刀子砍到树藤上,应该只把那树藤的树皮给砍破了,却并没有砍断那条树藤。 那树藤看起来也就两根手指的粗细,却韧性十足。再加上那些树藤基本都是悬空的,无从借力,所以尽管三叔的刀子足够锋利,却没能砍断树藤。 可是那树藤却跟活物一样,被砍了一刀,受了伤之后就稍微退开了一些。 三叔利用这个机会,迅速把背包解下来,在里面翻找能够对付这些树藤的东西。 可是那树藤只是稍微后退了一下后,就再次伸展过来。 “三叔小心。”我喊了一声,正想冲过去,却猛地发现另外一条树藤正缠向我旁边的钱清风。 钱清风似乎并没有经历过这些,看着那越来越近的树藤,却不知道躲闪,更不知道如何对付。 我急忙冲了过去,一把将钱清风扯开。 结果钱清风躲开了那条树藤,我却完全暴露出来。那树藤迅速将我的胳膊给缠住了。 而另外一边,三叔也是一声惊呼,我用眼睛的余光感觉到,三叔的身体也被树藤缠着,从地上直接甩到了空中,和海狼一个样子。 这时,三叔不失时机地喊了一句:“用钉,棺材钉,七星……” 第1417章 受困 三叔的喊声,让我一下子就想了起来。那还是在艺苑宾馆破凶局的时候,当时我们对付的也是这样的一棵老树和树藤。当时三叔用了七根棺材钉,用七星位,封住了那老树的气穴。 因为马谡说过,即便是树木,也和动物和人类一样,统称为生物。而生物有别于死物,树木也是生物,也是有生命的,所以树也有气穴。 三叔的用意很明白,只要用棺材钉定住这树的气穴,这些树藤就会放弃攻击我们,我们自然会脱身。 可是我的手臂被树藤缠住,紧接着那树藤顺着手臂继续往前探,已经将我的腰,连同手臂一起箍得紧紧的。 很快,我也同三叔和海狼一样,被那树藤高高地吊在了空中。 地上只剩下了钱清风,他茫然四顾,眼神里满是惊恐之色。 虽然三叔的背包还在,但是目前只有一个钱清风还是自由的。想让他去用什么七星位定住这树的气穴,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三叔喊到一半,也放弃了这个念头。 而且钱清风的安全,也只是暂时的。 我们被树藤吊起来,手上的手电都掉落在地,手电的质量很好,光束依然强劲。把我们脚下的这块场地照得很亮。 我们看到,在只剩下了一个没被控制的目标之后,剩余的树藤全都迅速地向钱清风聚拢过去。 钱清风手足无措,看着那些逼近的树藤毫无办法。 “火,火……”三叔被吊在树上,扯着嗓子不停地喊道。 火?我想起马谡的话,这些树既然能攻击人,想必它们身上有些属性应该和动物差不多。动物怕火,按说这些植物更应该怕火才对。 这应该是三叔脑子里灵机一动,本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原则,朝着钱清风喊的话。 “对,钱老,用火试试对付那些树藤。”我也朝着钱清风喊了一句。 钱清风身子一震,手忙脚乱地从身上摸火种。 在我们出发的时候,除了自己携带自己的专属装备之外,海龙还给我们每个人配发了基本装备。这其中就有防身的刀,还有手电,火折子等等。 因为在野外,经常要用到火。所以海龙给我们配发的是一种专用的火折子。这种火折子有便于携带,使用方便,防水防风等特性。火折子是仿照古代那种工具制作而成的一个圆筒的结构,里面有特殊的材料保证火种,只要将盖子拧开,用力吹一口,那火苗就会烧起来。不用的时候,再用盖子盖好携带,非常地方便。 这火折子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钱清风将自己的那个火折子掏了出来,手忙脚乱差点把火折子甩到地上。 好在他反应还算快,把火折子拿稳,并及时地把火苗吹了起来。 火苗腾地一下烧了起来,虽然不大,也映红了钱清风的一张脸。 钱清风满脸写满了紧张,手臂哆哆嗦嗦地举着那火折子。 我想,如果这火对那些树藤没用的话,这老头势必也要被树藤吊起来,到时候他不被勒死也得被吓死。 而我已经感觉到,缠绕在我腰上的那条树藤,还在不断地运动者,慢慢地收得越来越紧。 刚刚我还能喊出话来,但是经过了这么一会工夫,我已经被勒得喘气都费劲,更别说喊话了。 在钱清风把火烧起来的时候,那些树藤就已经窜到了近前。 钱清风把那火折子攥紧,双手一举,闭着眼睛把那火折子递了出去。 我看到,那些树藤被这火折子一挡,就跟触电一般,迅速地退开了。 我心里一喜,这起码说明,火对这些树藤还是有效果的。 可是前面的树藤躲开了,旁边的树藤却缠了上来。 而钱清风这老头可能也是吓蒙了,闭着眼睛把火折子挡在身子前面,没料到从侧面迂回过来的那些树藤。 很快那树藤也缠上了他的手臂,他这才如梦方醒,啊地一声睁开了眼睛,又下意识地把那火折子去烧手臂上的树藤。 火折子到处,那些树藤纷纷避让,迅速从钱清风的手臂上松开了。 就这样,钱清风把这火折子当成了自己的护身符,举着它挡在身前。而那些树藤畏惧这火,只是一直在周边舞动,却不敢靠近钱清风。 钱清风再次得到了短暂的安全,但是他却没有能力,利用这火把所有的树藤都逼退,更没办法把我们三个都从树藤上解救下来。 而我们身上缠绕的树藤,越来越多。 这些树藤虽然看起来像是活物一样,但是我也看明白了,它们缠住了我们,应该只是出于一种本能。 就像是世上有一种捕蝇草,也是一种植物,但是当有苍蝇等昆虫落在上面的时候,那类似花瓣的东西,就会收紧,将苍蝇困在里面,并分泌出一些液体将苍蝇腐蚀掉。 我宁愿相信这些树藤就如同那些捕蝇草一样。这样的话,我们还不至于马上死掉,还能给我们留一点垂死挣扎的时间和空间。 不过我们的情况目前看却并不容乐观,我们三个里,第一个被树藤缠住并吊起来的是海狼。 此时我可以看到海狼的状况,他身上缠满了树藤,一道道跟绳索一样。 而且那树藤缠上了海狼的胸口,此时海狼两只眼睛倒是睁开的,不过脸色铁青,应该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而我和三叔的状况也是如此,从周围的树上,似乎有源源不断的树藤慢慢地伸展过来。 有很多树藤上,还长满了密密麻麻的树须,看着很是瘆人。更糟糕的是,这些树藤看起来很光溜,但是上面却长满了一种小倒刺,跟一颗颗牙齿一样分布在上面,能轻松划破衣服刺到皮肤里。 这让我的身上被缠住的地方,都火烧火燎地疼。 我看到我和三叔的两只手臂也被紧紧地箍住了,被树藤吊着,在空中甩来甩去。 有几次,我和三叔还差点在空中撞在一起。 我的一些感官也逐渐失去了功能,我最清晰的感觉就是,那些树藤正在慢慢地收紧。 世上有捕蝇草,没准也有食人树。 第1418章 激活火轮臂 如果我们的处境没办法改善的话,我想接下来我们都会在这上面窒息而死,随后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我们再被这些能够吃人的树给消化掉。 我这边胡思乱想着,似乎也没什么好办法来解决目前的困境。 这时,我被那树藤甩着,再次在空中摇晃起来。 由于晃动,我距离三叔更近了一些。我看到他张着嘴,试图要说什么,但是他每呼出一口气,那树藤就缠得紧了一些,这让他痛苦不堪,面色青紫。 我心说都这时候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三叔的嘴巴张开,只是发出“嗬嗬”的声音,却始终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可是我却注意到,他的嘴唇不停地蠕动,似乎正在摆出一个口型。 我明白了,三叔应该是在想向我传达一个信息,但是现在双臂受缚,又说不出话,只能用这个方式让我接受信息。 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去辨认三叔摆出的那个口型。 经过观察,我发现三叔的嘴巴聚拢成一个o型,同时那嗬嗬的声音始终在持续。 这是什么意思? 这跟打哑谜有什么区别,我暗暗叫苦,不停地在脑子里回味三叔做出的那些举动。 联想到三叔发出的声音,在加上那口型,他会不会是在说“火”字? 没错,是火。三叔想要喊出的应该就是这个火字。 想明白了这个,我顿时就泄了气。 三叔刚刚就是向钱清风喊出的这个字,我也已经把这个传达给钱清风了。可是这对我们脱困根本就是于事无补。 可是我看到三叔虽然被那树藤勒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甚至说不出一个完整的词,但是依然在努力地向我表达他的那个口型。 “不对,钱清风已经用了火了,三叔的这个字应该不是说给钱清风的。而是说给我的。” 我的脑子里迅速闪过一个念头,可是跟我说火字是代表什么,这个一定很重要。 我想了想我身上有什么跟火有关呢? 火……火……难道是……火轮臂? 我脑子里灵光一闪,对啊,我身上一直有火轮臂护体的。机缘巧合之下,我的左臂形成了火轮臂。 这还是钓叟欧阳或第一个看出了我手臂的名堂。说火轮臂是一种纯阳的手臂,蕴含着无穷的能量。 而我这条手臂,也的确在几次关键的时候救过我的命。 上一次利用火轮臂脱身,还是在鞍湖那里,我被那个半鬼人路风用符纸贴住了脸,马上就要窒息而死。 就是在那种全身受制的情况下,激发了火轮臂,我才因此而脱难。 另外几次也是一样,同样都是在受制的时候,被动激发。 那么这次,如果我能再次激发火轮臂,相信也一定能有效果的。三叔一直冲着我喊火字,一定就是这个用意。 想到这里,我突然感觉到很是惭愧。火轮臂长在我身上,可是我自己都没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个杀手锏,还要三叔在那边提醒我。 这个时候,我必须做点什么了。 而我现在也基本是在受制的状态,只是还没到那种生死攸关的关头。况且火轮臂这玩意,也是时灵时不灵,我也无法保证在临死前,这火轮臂能够被激发。所以我必须要在火轮臂被动激发之前,将它主动激发。 我记得上次火轮臂发作的时候,全身的血液开始快速流动,我甚至能听到血液快速流动发出的声音。 我要不要试试用血来激发一下火轮臂? 想到这里,我打定了主意。而此时,身上的树藤已经越缠越多,正在慢慢地缠上我的胸口。 再过一会,我同样会窒息。 我一狠心,把嘴张开,猛地嗑咬了一下舌头。 不过我是有分寸的,这一下并没有咬破舌头,舌尖血我还是不想轻易地用。 可是这一下,剧痛无比。 痛感让我全身都痉挛了一下。 也就是这一下剧痛,终于产生了效果。 身上传来剧痛,可能也是误导了火轮臂。在没到生死攸关的时候,我的手臂终于有了反应。 身上血液开始快速流动,快速流动带来身体的反应,就是能感觉到血管开始热了起来,从而导致皮肤也开始发热。 血液快速地流向左臂,全身的能量也都汇集过去。 当我感觉到左臂充满了力量的时候,我一较力,生生地将左臂从那种树藤的禁锢中挣脱了出来。 看到这一幕,三叔的嘴型终于不再做了。 可是他脸色铁青,身体也开始无力。 而我的手臂抽了出来,树藤则继续发威,重新收紧了对我身体的缠绕。 可是我的火轮臂已经成功激发,足以让我从这树藤中脱困。我用力去扯身上的那些树藤。 手臂的力量奇大,三下两下,就将我身上的树藤给扯掉了。不过我的手抓上这些树藤,这树藤的表面生有的那些锯齿和倒刺,把我的手刺刮得生疼。 不过我也顾不得这些了,拽着一根树藤,从空中落了下去,重新踩上了这里的地面。 这时,我先是看到钱清风举着的那个火折子,由于时间太久,已经快要熄灭了。 这火折子本来就是个引火的东西,并不是火把,更不是什么照明用的。 可是被钱清风这么一直举着,里面可供燃烧的东西已经烧没了。 随着火苗渐小,更多的树藤已经将钱清风再次围住。 我看了看,这么一番折腾,自己背的背包还在。 我们背的这种背包,同样也是一种特制的专属背包。不但容量大,而且能够防范普通的水火,禁受住短时间的水火侵袭。另外,这种背包背在身上,会有几个结实的卡扣将背包和身体固定。除非自己主动想把背包解下来,不然这背包就像是和身体融为一体了一样,不会轻易掉落。海龙给我们发放装备的时候,还说这背包有什么救生的功能,这个我还没有见识到。 这背包是海龙他们为我们统一配备的。可以说,他们的后勤工作做的非常完善。这种背包对我们来说很是实用。 第1419章 火烧树藤 我落到地面之后,就迅速解下了我的背包,从里面找到了一根简易的火把。除掉封纸,我也用火折子将那火把点燃。 火把腾地烧了起来,这火苗远比那火折子的火苗大了许多。 我迅速用火把逼退了重新围拢过来的树藤,也冲过去解了钱清风的围。 钱清风看到我,终于松了一口气,可是由于紧张他也说不出话来了。 三叔和海狼还被吊在树上,仅仅有我脱困远远不够。火轮臂的作用,也只能保持一小段时间,它不可能长期有效,不然我就成超人了。 在我落地之后,火轮臂就渐渐失去了作用,恢复到平常一样了。 想要解救三叔和海狼,并让我们几个离开这里,可能还需要另外想一个办法。 那么既然这树藤如此怕火,那我只能再次用火来解决了。 前一晚,我们用火来让自己从金线蜍的包围中脱身。今天我也准备再次用火来消灭这些害人的树藤。 不是说,能够用火是人类有别于动植物的一种重要特性吗?这次我就准备好好地用一用这火攻,来灭掉这些害人的树藤。 看着空中乱舞的树藤,它们对火是可以主动避让的。 而且这些树藤胡乱地交织在一起,也根本看不到他们是从那棵树上生长出来的。 既然这样我就去寻根好了。树藤有生命,肯定是有根的,根总不会跑吧?我把你的根烧了,也算是斩草除根了。 我对着钱清风喊道:“钱老,把背包里的火把找出来,帮我个忙。” “好,好……”钱清风这次反应很快,迅速翻出了他的那根火把,在我的火把上引了火,两根火把烧起来,起码可以暂时保证我们两个人的安全。 我朝周围看了看,发现这周边一共四棵老树,树藤大部分都是从那四棵老树上伸展出来的。 我和钱清风举着火把,迅速靠近那几棵老树。 到了近前我发现,那些树藤把这老树的根部缠绕得结结实实,密不透风。 为了找到这些树藤是从老树身上哪里生出来的,我把火把靠近,这时围绕在那老树身上的树藤开始纷纷避开。 等到那些树藤逐渐分散开来,我终于弄明白了,原来这些树藤并不是在这老树身上生长出来的。 也就是说,这树藤和这几棵老树原本就不是一个物种。 老树应该是一种老槐树,树身上由于被那些树藤长期缠绕,已经被勒出了无数道勒痕。 而那些树藤的根部,竟然就扎根在老树的旁边。 这些树藤的根,也已经很粗壮了。在从地下生长出来之后,又分出竖条枝蔓,从那些枝蔓上生出了树藤。 那些攻击我们的树藤,原来就是从这地下生出来的一种奇怪的植物。 原来我以为这是一种食人树,如此看来我完全是错怪了那几棵老树。这些树藤跟它们完全没有半点关系,相反,它们也被这些树藤缠绕了这么久。 找到了树藤的根,我再没犹豫,直接就将那火把送到了那树藤的根部。 火把滋滋啦啦地燃烧着,将那树藤根烤得发黑。 而这些树藤的上面,可能是分泌出了不少油脂,这些油脂在干掉之后,就附着在树藤表面。 被火烤了之后,从那树藤根开始,迅速地烧了起来。 只见一条火线从根部生起,迅速随着枝蔓的分散而分散成数条火线。 看来我们选择用火攻来对付这些树藤算是对了路了。 想必这四棵老树身上的树藤都是如此,都是从地上生出来的树藤根,然后逐渐开枝散叶,遍布在这里的每个角落的。 而这些树藤相互缠绕,我们点燃了这一棵,那火线迅速蔓延到了其他的树藤上面。 这些树藤身上特殊的油脂物,让它们更容易地燃烧,更快速地燃烧,而不会牵扯到其他的植物。 树藤烧起来之后,自然就放松了对三叔和海狼的束缚。 很快,我看到他们两个从空中掉了下来。 好在距离不是很高,又有部分树藤的牵扯,他们掉下来之后也没有受伤。 不过他们两个落下来之后,就躺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我和钱清风吓得不轻,赶忙跑了上去。 两个人都是面色青紫,钱清风一摆手:“快做人工呼吸。” “啊?人工……呼吸?”我一愣。 钱清风点点头:“你救你三叔,我救海狼,快点,不然来不及了。他们这就是呼吸不畅的症状。” “好……好吧……” 我应了一声,把三叔的身体放平,正想对着他的嘴吹气,发现钱清风那边已经给海狼做胸部按压了。 我摇摇头,原来钱清风说的是这种人工呼吸。 我也学着他,按照呼吸的频率给三叔按压了几下。 他们本就伤势不重,被我们折腾了几下,终于都呼出一口气,算是缓了过来。 这个时候,那些树藤烧的很快,大部分的藤蔓都已经被烧没了。只剩下一些断枝残叶散落在地面上。 而那些树藤根也已经被烧得乌黑,应该不可能再对我们进行缠绕攻击了。 一场突如其来的灾祸,算是又一次被我们解决了。 三叔捂着胸口,连喘了几口气,骂道:“憋死我了,差一点又命归黄泉啊……” 海狼也终于缓过气来,活动了一下四肢,说道:“这些树藤什么名堂啊,怎么还带攻击人的?” 钱清风说道:“我倒是又想起来,我在查阅资料的时候,不但查到了金线蜍,还有在这戈壁地区生活的其他比较奇怪的生物。似乎在明代的时候,戈壁地区生有一种植物叫做狼牙蔓。我看介绍有点像今天攻击我们的这些树藤,你们细看,这些树藤上面并不是光滑的,而是带有一些锯齿,就像是生长着一颗颗的狼牙一样,所以这植物叫做狼牙蔓。” “哎呀……”听到钱清风介绍这树藤上的倒刺,我才感觉到两只手很疼,撕扯那些树藤的时候,倒刺把我的手心割了十几道大小不一的血口子,此时还在不停地流血。 第1420章 狼牙蔓 “大侄子,我们不是弄了不少药草嘛,来我给你治一下。” 说着,三叔把包里采的那种药草找了几根,揪了几片叶子塞到了嘴里一顿乱嚼,随后给我的手心敷了上去。 还别说,这药草还真是管用,敷上去之后清凉止血,手上的血顿时就止住了。 我看了看我们几个的身上,因为都被那种树藤缠绕过,所以那上面的锯齿倒刺,也把身上的衣服刮得也有很多口子。 这些特征倒是很符合钱清风所说的狼牙蔓。 钱清风见我处理好了伤口,又接着说道:“好像这种狼牙蔓不能独立成活,旁边必须有树,它们依附在树上,才能生长存活。另外这种狼牙蔓的最大特征,就是能够捕捉附近经过的活物。就像刚才攻击我们一样。在明朝的时候,朝廷曾经派人经过戈壁去和西域等国进行贸易。很多人被这种狼牙蔓攻击,所以朝廷派出专人治理,一场火将所有的狼牙蔓烧了个干净。对了,狼牙蔓是怕火的,因为它们身上会分泌出一种油脂,本来是来保护自己不被大漠的风沙侵袭。但是这种油脂是易燃的,所以只要用火烧,就能把它们消灭……” 钱清风说到这里,我们三个都用一种不友好的眼神看着他。 钱清风正说的兴起,看我们用这种眼神看着他,他终于意识到,慢慢地停了下来,最后闭口不言了,面带羞愧之色。 海狼指着钱清风:“我说老钱啊,我说你什么好?就你这马后炮,真的不如不放。它们能攻击人,还怕火,你倒是早说啊。” 三叔摆摆手:“其实这个也怪不得老钱。当时情况那么紧急,冷不丁地出现这种状况,谁也反应不过来。” 钱清风点点头:“对啊。而且据记载,这种狼牙蔓,早在明代的那次清理中灭绝了。现在应该没有这种植物存在了,谁能想到我们还能遇到它们啊?这魔鬼森林,真是名不虚传,在这里不但看到了金线蜍,还遇到了这种据说已经灭绝了的生物。鬼知道接下来还会遇到什么。” 海狼摆摆手,看着我说道:“算了,好在有惊无险,多亏了李阳。看来你也是深藏不露啊,被树藤困住还能脱身,让海狼我佩服。” 显然我用火轮臂破开树藤脱身的过程,也被海狼看在了眼里。 我还没说什么,三叔就摆摆手:“这不算什么。大侄子的道术都是我教的,我们的手段多着呢……” 海狼点点头:“现在我知道了,能进入这小分队的,真的没有一个草包。” 我和三叔对视了一眼,这才知道,原来我们在海狼的眼里竟然曾经跟草包是一个级别的。 好在这两天,我们也用自己的行动来逐渐改变着海狼的看法。我相信海狼说的这些话,也是出自内心。 今天我激发了火轮臂,可是说是绝处逢生,也让海狼刮目相看了。另外昨天穿山贾显露了一下弹弓的绝活,要知道那弹弓只是自己制作的普通弹弓,完全没有什么瞄准的设备,穿山贾还能连发两弹击中目标,这跟海狼跑动中用枪打中鼫鼠王也有一拼。海狼也是第一次对穿山贾的技能果表示钦佩。 想到了鼫鼠王,我左右查看了一下。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对这鼫鼠王当时受伤的时候,看我们的眼神记忆犹新。我们和很多种奇奇怪怪的动物打过交道,像这种被我们伤害得这么厉害,眼神里却看不到仇恨的例子真的不多。 尽管事实摆在眼前,就是鼫鼠王把我们引到了这片狼牙蔓的包围圈里。我依然感觉这个鼫鼠王的目的并不仅仅是为了复仇。 “那耗子在那。” 就在这时,突然海狼喊了一声,同时再次拔出手枪,对准了那几棵老树的方向。 果然,在那几棵树中间,鼫鼠王的身影再次出现了。 “他妈的,你还敢出来。”海狼骂了一句,举枪瞄准。 “海狼,等等。”我再一次阻止了海狼,海狼不解地看着我。 我指着鼫鼠王说道:“先看看再说。你现在打死它,除了泄恨,什么都得不到。” 这次海狼倒是没再多说什么,听我的话放下了枪。 而那只鼫鼠王,再次出现也并没有理会我们,而是奔向其中一棵老树而去。 看的出来,经过了这么一段时间,它身上的枪伤好了很多,行动起来也灵便了不少。 显然它找的那种药草,治疗这种外伤还是很有效的。而我的手,在敷过药草之后也在迅速地恢复。 鼫鼠王跑到那树的下面,仰着头,对着那树身发出一声叫声。 和大多数的老鼠一样,鼫鼠王的叫声,也是那种吱吱的声音,只不过比普通的老鼠叫声要响很多。 鼫鼠王一声接着一声地叫,声音听着很是凄惨。 三叔疑问道:“这家伙对着那树叫什么呢?” 海狼举着枪说道:“猜个什么劲,到前面看看不就知道了?” 说着,海狼跨步朝着那棵老树走去,一直走到距离那树还有两米多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而那只鼫鼠王也并没有因此逃走,依然对着那树发出叫声。 海狼也看着奇怪,就想再往前走近一些看个究竟。 这时三叔一把拉住了海狼,海狼不解。三叔冲着海狼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示意他仔细听。 三叔似乎听到了什么,我们也都屏气凝神,仔细聆听。 这下我们终于听到,随着那只鼫鼠王的叫声,似乎还有另外的声音在回应着它。 那听着也是鼫鼠的叫声,只不过比鼫鼠王的声音低弱了不少,但是一声比一声清晰。 我似乎明白了这鼫鼠王的用意,在那树上应该有它的同类,它的叫声是在呼唤同类。 果然,在鼫鼠王的呼唤声中,在那老槐树的中间又试探着冒出一个鼫鼠的脑袋来。 看到了那鼫鼠露了面,这只鼫鼠王变得极为兴奋,在原地连续转了几个圈,继续冲着树上的那只鼫鼠叫个不停。 第1421章 鼫鼠献宝 树上的那只鼫鼠,看到鼫鼠王,同样也高声叫了两声,又回转身,叼出一只小的鼫鼠来。原来那老树上有一个很大的树洞,这两只鼫鼠一直都藏在树洞里面。 显然,那树上的鼫鼠是一只母的,叼出来的应该是它生下的幼崽。 母鼫鼠叼着小鼫鼠,从树洞里跳了出来落在地上,那只鼫鼠王迎了上去,和那只母鼫鼠互相贴耳闻腮,好不亲热。 亲热了一会,那鼫鼠王突然转过身来,对着我们连点了几下头,又趴伏在地上一直爬到海狼的面前一动不动了。 看到这一幕,我们一切都看明白了。 那只母的鼫鼠应该和这个鼫鼠王是一对,而那只小的鼫鼠就是它们生的幼崽。当然像这种鼠类生的幼崽肯定不止这一只。应该是因为某种意外的原因只剩下了这一只。这个原因我们没有必要去追究。 事实上就是,这鼫鼠王的老婆和孩子,被困在了这树洞之中。它们为什么被困,这个原因我们同样也没必要去追究。 而鼫鼠王肯定想去救它的老婆和孩子,但是因为这里的环境特殊,这种狼牙蔓会对经过的活物进行攻击。鼫鼠王根本就无法靠近这树洞。 所以,鼫鼠王之前被穿山贾用弹弓打伤,进而发现我们具有特殊的本事之后,就想借我们的手来解救它的妻儿。 所以它才主动露面,想把我们引到这里来。 在这期间,它又被海狼打了一枪,险些丧命。但是由于它一直想利用我们,所以并没有对我们产生仇恨。这也是我们发现它眼神里并没有憎恨,也没有恨意的原因。 果然,一切都在鼫鼠王的算计之中,我们也成功地被它带到了这里。 鼫鼠王应该很清楚,我们来到这里之后也会被狼牙蔓攻击,而以我们的能力,是有机会除去那些狼牙蔓的。 不过鼫鼠王应该是高估了我们,我们也差点命丧在这里,但是结果是好的,我们成功地烧掉了狼牙蔓,那个树洞才露了出来。在这之前,那些树藤完全缠绕在树身上,树洞也被封在里面。鼫鼠王估计都没机会和那只母鼫鼠见面。 在看到自己的妻儿安然无恙之后,鼫鼠王终于心安,于是它先是朝着我们点头表示谢意,随后又趴伏在地,来到海狼的面前,情愿受罚来作为将我们带到险境的一种赎罪。 看到那鼫鼠王做出这样的举动,我们都有些震惊。 想明白这前后的一切并不难,我相信在场的这四个人都已经看出了鼫鼠王的用意。 好不夸张地说,它的所作所为,可能要比世上的很多人类做的还要仁义。首先是它对妻儿的那种亲情,不惜一切代价,哪怕自己暴露在枪口之下,也要把我们引到这里来。这份亲情和忘我的爱就是世上很多人所不及的。 另外,它为了救自己的妻儿,却把我们引到了险境,并且因此差点丧命。我相信鼫鼠王肯定清楚的很,它不应该只是一个畜生,在它身上的灵性不会小。在这方面,鼫鼠王应该对我们有亏欠。 而我们救了它的妻儿,但是却伤了它两次,它对我们并没有过多的恨,只有感谢和歉意。所以在我们成功地救出了它的妻儿之后,它宁愿把自己送到海狼的面前,以死来谢罪。这份责任担当和忠义,也是世上很多人所不及的。 所以,我们看着那鼫鼠王,都有点傻了。而那只母鼫鼠和幼崽,则一直蹲在那棵古树的前面,怯怯地看着我们这些人。 我甚至看到那母鼫鼠的身体在瑟瑟发抖。我相信它们肯定也明白了眼前的一切,也在担心鼫鼠王的安危。 做动物做到了这种程度,我想它们的思维已经超出了普通的动物范畴。 海狼本来举着枪一直对准着鼫鼠王,这样一来却无法下得去手了。相信每个铁石心肠的人,看到这一幕,都会被这鼫鼠王表现出来的爱和忠义所感染。 这时候已经不用我们再去劝说海狼,海狼摇摇头,把手枪收了,对着那鼫鼠王说道:“今天你真是让我开了眼了。你利用了我们,我们也差点丧命,不过我也打了你一枪,能够把你老婆孩子救出来,咱们算是扯平了。你带着老婆孩子走吧……本来我也没想跟你为敌的……要不是怀疑姑娘的失踪和你有关,我们怎么会跟着你到这里来呢……” 海狼说了一大堆,也不知道那鼫鼠王能不能听懂。但是发现海狼把枪收了,它应该是看明白了,它从地上爬了起来,再次对着我们点头致谢。 海狼摆摆手:“算了,你们赶紧走吧,我们也要去找人了……” 在那鼫鼠王来到我们面前做这一切的时候,另外那一大一小两只鼫鼠一直都没动地方。 直到看到我们挥手让它们离去,那只母鼫鼠突然叫了两声,唰地一下再次窜进了那个树洞里面。 我们还没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见那只母鼫鼠,又快速地从里面跳了出来。这次在它的嘴里,还叼着一块东西。 母鼫鼠叼着那东西,一直来到我们的近前,啪嗒一声把那东西扔在我们的眼前。随后,那鼫鼠王叼着幼崽,和这只母鼫鼠一起,并肩离去,一直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之中。 我们都很诧异,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这母鼫鼠是在感谢我们,送给我们东西了吗?”钱清风疑问道。 三叔已经弯腰把那母鼫鼠送给我们的那块东西捡了起来。 那东西扁扁的,上面长满了青苔,看着也很潮湿,应该是封存在那树洞中很多年了。我们几个都围了上去,仔细看着那东西。 三叔掏出刀子,把那东西上面的青苔刮了刮,又摸出一块棉布把那玩意擦了擦。 那东西藏在树洞里的时间肯定不短了,上面除了青苔,还有不少乱七八糟的附着物。好不容易把那附着物清理了一下,那东西才露出了一点真容,在月光下,竟然反射出金色的暗光来。 第1422章 金令牌 三叔一愣:“这玩意不会是金的吧?怪不得那母老鼠把这玩意当成礼物来送给我们。” 海狼也很好奇,催促道:“那你再好好擦擦,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怎么看着这玩意有些眼熟呢?” 三叔点点头,又是一番擦拭,那东西的原貌才慢慢完整地呈现在了我们面前。 尽管那上面还有一些东西没清理掉,但是我们看了之后都认出了这东西。 这分明又是一块令牌。 “这……这……”钱清风一看,急忙把那令牌拿在手里,仔细辨认了一下,说道:“怎么这里也有这种令牌?” 在我们离开深圳的时候,曾经在钱清风的废品收购站里集中看过了这种令牌。那块令牌还是在马谡的办公室里找到的。上面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钱清风经过研究,断定那种符号是一种已经失传了的文字,应该是归属于一个也已经消失了的王国。 而且据说除了马谡的令牌,另外那些失踪的人家里或者办公室里,也都出现了这种令牌。 所以,我们的目的除了寻找马谡等人之外,还想追查一下这种令牌的来历和作用。 那枚令牌一直在梁悦手里保存,而这树洞里发现的令牌,显然是另外的一块了。 虽然那块令牌不在我们手里,但是我们都看过那令牌,而且时间不长,所以依然记忆犹新。令牌的样式以及上面的符号和花纹,与梁悦手里的那一块基本相同。 特别是钱清风亲自研究过这种令牌,对这令牌更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经过钱清风的确认,我们也断定这两枚令牌就是同一个款式。 我们也都从钱清风手上拿过那令牌看了看,海狼拿过那令牌之后看了半天,竟往嘴里送去。 钱清风一见,忙抢过令牌:“海狼,你做什么?” 海狼说道:“我咬一下,看看这玩意到底是不是金的。要是金的,也能值不少钱呢。” 我笑道:“狼哥,这玩意不知道在这树洞里藏多少年了。上面的东西还没清理干净,你就这么入口也不怕中毒?” 海狼点点头:“也是。不过这东西我觉得真的是金的,份量不轻,压手。” 三叔摇摇头:“金的银的其实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这种令牌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树洞里面呢?和梁悦手上的令牌,又有什么关联呢?” 钱清风说道:“我当时就判断这令牌是属于一个王朝的。现在这里又发现了这种令牌,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就是我们距离破开这王朝的真相,越来越近了。还说明,我们走这条路线,是完全正确的。” 看到我们在这里研究起了这令牌,海狼不耐烦地说道:“我说你们几个的心怎么这么大呢?现在什么形势?姑娘都丢了,还研究个什么劲?还不赶紧撤,把姑娘找到再研究这些也来得及。” 三叔听了摇摇头:“海狼。即便是梁悦在,她也肯定想把这令牌的事搞清楚。既然咱们机缘巧合,得到了这块令牌,如果离开了这里,恐怕线索会少很多。我的意见是,先把这里的情况摸清楚,起码把这令牌的来历搞清楚,再离开这里。” 我点点头:“我同意三叔的意见。这令牌既然在这里出现,很可能这一带就和那个什么所谓的王朝有关。马谡他们的目标,也很可能是这里。” 海狼看了一眼钱清风。 钱清风也说道:“海狼,你知道,吴董事长于我有恩,我早就下决心要把姑娘安全带回去。所以,姑娘失踪,我的担心程度不比你差。但是李阳说的对,这里很可能很接近那个令牌的线索了,如果没有任何发现就此离开,即便找到姑娘,姑娘肯定也会责怪我们的。” 海狼无奈,一摆手:“行吧行吧,你们说的都对。那就赶紧找啊,线索在哪呢?” 我们知道海狼的性格就是如此,对于梁悦的失踪他也一直很着急,说什么出格的话,我们自然也不会在意。于是我们把问题的焦点再一次集中在这块令牌上来。 三叔举着那块令牌,又把令牌清理了一番,这次令牌的原貌基本上已经都显露出来了。而除了我们已经发现的,也再没发现其他的线索。 我环顾着四周的环境,那只鼫鼠王带着老婆孩子离开了这里之后,就再没出现。想必以后也应该不会再出现了,它和我们之间的瓜葛应该已经告一段落了。 而现场还残留着我们烧了那些狼牙蔓的残骸。 我想了想,信步走到了那只母鼫鼠叼出令牌的那棵老槐树前。在那树身上,有一个很大的树洞,洞口能塞进一个篮球。 那只母鼫鼠和小鼫鼠就是被困在了这个树洞里的。 我把手电打开,往里面照了照。那树洞应该已经形成很多年了,里面的空间更大,还有不少残败的树叶。 靠近了这树洞,顿时就能闻到一股难闻的骚臭味。 在那树洞的顶端,正在滴答滴答地往下滴着水珠。那水珠落到树洞的底部,就迅速渗下去了。不知道这水珠来自哪里,是这老槐树的树汁?还是一种天然的露水? 除了这些,这树洞里再没看到其他东西。 因此我想,那两只鼫鼠之所以被困在这里没死,应该是一直服用这种水珠来维系生命的。 想到这里,我灵机一动。 那些树藤缠绕着这棵老树,封着这个树洞应该很长时间了。那两只鼫鼠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跑到这里来的,但是可以想到,绝对不是这一两天的事。因为那股骚臭味,我怀疑是这两只鼫鼠的屎尿。 它们至少需要在这里生活几天的时间,才能形成这么浓的味道。 而刚刚看那只母鼫鼠的动作依然很敏捷,叫声也很充沛,并不像是多日没进食的样子。而那小的鼫鼠也并没有因为不进食而饿死。 显然,正是从这树上滴下来的水珠,给那一大一小两只鼫鼠提供了足够的能量。 第1423章 四块令牌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种水珠是不是也是一种好东西呢?我从背包里拿出个矿泉水瓶子,这瓶水是我坐车来往漠北的路上喝的,喝完之后就把空瓶塞进了背包。这下派上了用场,我把瓶子放进树洞,去接那一滴一滴滴下来的水。 这水滴的速度不慢,但是想要接满一瓶水也需要一段时间。于是我离开了这棵树,走向了另外几棵老槐。 那三棵老槐上缠绕的狼牙蔓,同样也被点燃了,现在也已经脱落下去。 我走到另外一棵树前,竟然意外地发现,在这棵老槐上,同样也有一个差不多大小的树洞。 我感到奇怪,便看向另外两棵树。 结果在我们脚下的这片地界里生长的四棵老槐树,身上居然都有一个树洞。 “三叔,你们过来看。” 我急忙把这个发现告诉了他们几个,并把他们给召唤了过来。 “这什么情况,怎么还有树洞?”海狼问道。 钱清风指着另外几个树洞说道:“大家找一找,看看有没有别的东西藏在这里面。” 我和三叔以及海狼,各自打着手电去往一棵老槐,去那树洞里查看。 手电光照在树洞里,情况和第一个树洞差不多。只不过这三个树洞里面没有生活过鼫鼠,也就没有那种骚臭味。我找了一根树枝,在里面翻找起来。 我并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翻找起来也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谁知道我在里面翻了几下,突然一个东西被撅了出来。 那东西我看着也像一个令牌,急忙一伸手把它给摸了出来。 “快来看,好像又是一块令牌。”我拿着那令牌喊道。 结果几乎是同时,三叔和海狼那边也有了发现,也都喊了一声。 我们三个各自拿着找到的东西集中在一起,发现又是三块和第一块差不多的令牌。 这个发现让我们都很兴奋,马上开始清理这三块令牌。 经过费力的擦拭,这三块令牌也展露了原貌。 果然,这又是三块那种神秘的令牌。上面的符号和图案依旧。但是和第一块令牌又有所不同。 首先是颜色,这三块令牌其中有一块是银色,一块是古铜色,另外一块铁青色。 和第一块令牌摆在一起,赫然出现了金银铜铁四种颜色。 钱清风把几块令牌拿起来掂了掂,说道:“金银铜铁的比重密度不同,所以从份量上就有所区别。这应该就是这四种金属所铸就的令牌。四棵树里各自藏着一块令牌,这说起来也真是匪夷所思。这令牌会是谁放进去的呢?” 我看着那四棵树,问道:“钱老,你不是说这令牌是归属于一个已经消失了的王朝吗?那会不会是在那个王朝还在的时候,或者是那王朝留下来的人,故意将这令牌藏在这里的呢?” 钱清风点点头:“这当然完全有可能。我甚至怀疑,这些狼牙蔓,也是有人故意种植在这几棵老槐树的旁边的。” 我跟着钱清风的思路往下捋了捋,突然明白了他的用意,便接着说道:“钱老,你的意思是说,当时有人是有意将这四块令牌分别藏在这四棵老槐树的树洞里。而他们还怕这令牌被人发现,就在旁边种植了一些狼牙蔓。因为他们知道,这种狼牙蔓会慢慢生长起来,不但会把这老槐给缠住遮挡了树洞,而且还会攻击经过的人和动物。等到狼牙蔓长成之后,就成为了这四块令牌最称职的保护者。” 三叔听了也点点头:“这的确是目前我们看到的这些,最为合理的解释了。看来这四块令牌的份量很重啊。” 我当然知道三叔所说的份量,并不是指这令牌的重量,而是这些令牌的作用。设想一下,当时藏这四块令牌的人肯定是没办法自己保存这些令牌,才迫不得已而为的。而事实上这种藏令牌的方法,也的确奏效,这令牌直到今天,才被我们误打误撞给找到。 而我们之所以能找到这些令牌,也绝对是机缘巧合了。试想一下,中间的哪个环节出了偏差,都会导致我们和这四块令牌擦肩而过。 先是我们要来到这个魔鬼森林,这当然要感谢三斤。到了这里之后,又要遇到鼫鼠王,而刚好赶上那母鼫鼠又被困在这树洞里面。而鼫鼠王灵气十足,知道如何引我们到这里来解救那两只被困的鼫鼠。 我们到了这里之后,也险些被狼牙蔓缠死。 也多亏了我的火轮臂,才让我们化险为夷。在成功灭掉了狼牙蔓之后,那两只鼫鼠获救。如果海狼依旧保持着以前的脾气,一枪崩了那鼫鼠王,恐怕也不会引出母鼫鼠从那树洞里叼出令牌来送给我们。进而我们一走了之,自然也就无法发现其他的三块令牌。 当然,那母鼫鼠不可能知道这令牌是怎么回事。我估计它是认出了那令牌的质地是金的,知道我们人类都喜欢金子,所以它才把令牌当做感谢的礼物送给我们的。 所以,这一切经过,想起来都像是在讲一个奇幻的故事。 可是,即便知道了这些,我们依然对那令牌背后的事一无所知。我们只是得到了更多的实物,从一块令牌,又多了四块令牌而已。 三叔说道:“不管怎么说,这令牌既然和马谡办公室发现的那一块相同,这里面肯定有不少故事。我们继续追查下去肯定也会找到更多的线索的。咱们四个先把这令牌带着吧,继续往下查查看。” 钱清风点点头:“我们刚好是四个人,我建议咱们把这四块令牌分别带着吧,也好保存。” 说着,钱清风把那金银铜铁四块令牌分别递给了我们,我们每人带着一块。我知道钱清风的用意,这样做,即便我们之中有谁出了事,也不至于把这些令牌尽数失去。 我们收了令牌,为了不错过任何的线索,对我们所处的环境进行了再一次的搜寻。 结果我们发现,就在这四棵老槐树的外围,发现了不少白骨。 第1424章 通山口 从那些白骨的形状上看,有动物的,也有人的。 可以想见这些狼牙蔓的攻击力,已经让很多的人和动物经过的时候丧生在此了。 在这之前,三斤曾经说过,据他所知就有很多人曾经进过魔鬼森林,但是进来之后都是九死一生,很少有人能出去的。 我想,这些人之中,必然有找到了这里,结果就被这种狼牙蔓给袭击了,直到死去。 在那些人的尸骨旁边,还有不少遗留的装备,看着很是凄惨。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里没有发现梁悦他们,说明他们并没有来到这里。 我们本来是想跟着鼫鼠王能找到梁悦他们的线索,结果目的并没有达到,却找到了四块神秘的令牌,这也算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了。 只是随着我们和梁悦他们分散的时间越来越久,我们的心也是越来越紧张了。 自从踏入这所谓的魔鬼森林以来,短短的两天时间,我们就经历了很多。金线蜍围攻,地下暗流,以及这次的狼牙蔓,每一处都是险象环生。不知道梁悦他们那一组,以及穿山贾和三斤的那一组还会遇到什么。 毫不夸张地说,在这里稍有差池,付出的绝对是生命的代价。 尽管我们也发现了越来越多的线索,比如地上奇怪的脚印,这几块神秘的令牌,还有海狼他们发现的那个被迷雾所笼罩的石林等等。 可是这些线索的价值跟生命比起来,还是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而现在我们把狼牙蔓这个眼前的麻烦给解决了,接下来自然是又要归到正途上来。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找到梁悦他们几个人,会和了队伍之后才能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而我们之所以来到这里,是基于在一棵树上发现了梁悦的专属飞刀。 因此我们推断当时梁悦也可能是追着那鼫鼠王往这边来了,可是我们追到了这里,由于有狼牙蔓拦路,所以就算是到了尽头了,这里也并没有发现梁悦她们。 由此可以推断,当时可能是鼫鼠王也是想要引梁悦和钟小峰往这边来。可能在鼫鼠王的心里,我们都是一样的人,都有超凡的能力,都能把这些狼牙蔓解决掉,从而解救出那两只被困的鼫鼠。 我们以为和梁悦走的是同一条路,但是事实上不知道中间出了什么差头,梁悦并没有一直跟过来,所以我们和她走的路出现了偏差了。 那么我们接下来的行动,就再次到了做选择的时候了。 海狼的意见,依然是返回到原来营地的地方,他说肯定路上还有什么没注意到的细节,如果再仔细查看一下,应该就可以找到梁悦的线索。 而我们通过观察周边的环境,除了这几棵老树之外,还发现了一道山口。 这几棵老树是长在几块崖壁之下的,那崖壁陡峭,一直延伸出去,远处似乎又有大量的迷雾围绕。只露出来一道若有若无的山口,我们用手电照过去,如此强的手电光,竟然也都无法穿透那山口里的黑暗。 三叔一直盯着那山口里面,显然对于接下来的行动,他和海狼有不同的意见。 果然,三叔盯着那道山口看了一会,转身问钱清风:“钱老,您说这所谓的魔鬼森林里,会不会也连着山,通着山口呢?” 三叔莫名其妙的一句问话,先是让钱清风一愣,随后答道:“连着山也很正常。我们所处的位置,应该距离真正的嘉峪关不远了。嘉峪关号称天下第一雄关,本就是连接着山脉的,以山为势,地处河西走廊,夹于祁连山和北山之间,有很多隘口都是峡谷穿山,危坡逼道的。” 三叔点点头,指着前面的山口,又问道:“那您说,这山口里面应该是属于那座山川呢?” 钱清风摇摇头:“进了这魔鬼森林,我就没了方向了。很抱歉,我说不出这山的出处,不过我想,这里山脉绵延,北山又包括马鬃山,合黎山和龙首山,眼前的这山口,也许是这些山的分支也说不定。怎么?道长,你是对这山有兴趣?” 三叔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又指了指面前不远处的那道山口,说道:“我们本就是循着马谡的那块令牌找到这里来的,现在我们已经得到了这另外的四块令牌,也许……真相和秘密就在眼前……我的意思是,回去继续寻找梁悦,也未必能找到什么线索,我们之前一路寻来,已经找得很细致了。倒不如趁热打铁,到那山口里面查一查,也许能另辟蹊径找到一些我们感兴趣的东西。” “不行。”海狼一声断喝传来。 海狼快速地走到了我们面前,面对着我们面红耳赤地说道:“我说过了,我们当下最紧要的任务就是把姑娘找到。她是我们的队长,我们已经在这边耽搁太多工夫了,多耽搁一分钟,姑娘那边就多一分的危险,现在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返回原路去找她。” 三叔解释道:“海狼,你没听明白我的话吗,我的意思是说,梁悦那边现在想找到其他线索很难。但是我们面前可能出现了更大的机会,我们千里迢迢而来,可能就是冲着这个来的。如果我们现在转身离开,下次能不能顺利找到这里,都不一定了。你好好想想,如果现在让你重新找到这里,你能顺利准确地找到吗?” 海狼真的瞪着眼睛想了想,说道:“这个……还真不一定能找到……不对,我都让你绕糊涂了。找到找不到我都不管,我的意见依然是回去找到队长。其他的都得放到一边去。” 这个海狼对梁悦真的很忠诚,此时此刻,梁悦失踪在他心中占据了绝对主导的位置。现在我们和海狼的意见形成了分歧了。 看着海狼青筋暴露的急迫样子,我突然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不知道这种感觉是因为对梁悦有了这么一个死忠的勇士感到欣慰,还是对海狼这种对梁悦的义无反顾的好从心而生的一种酸涩…… 第1425章 分道扬镳 我看海狼的情绪不稳,也开口劝道:“海狼,梁队长失踪我们都很着急。但是我相信,即便队长不失踪,面对着这样一个局面,她一定会选择让我们进山搜寻的。也许,梁队长只是跟我们失去了联系,她可能和钟小峰也在寻找这样一个地方。如果我们进了山口,可能还会和他们在里面相遇也说不定。我们经历过很多,这种可能性绝对不是没有。” 海狼摆摆手:“放屁,你糊弄傻小子呢啊?别给我说这些没用的,我就问你们,回去不回去?” 其实说实话,梁悦的失踪,我也一直在担心。因为他们这次失联,有些诡异离奇。我们一路寻来,除了那只射在树上的飞刀,没找到关于钟小峰和梁悦的任何蛛丝马迹。本以为跟着鼫鼠王来这边能有梁悦的线索,可是到了尽头却发现我们又扑空了。 而钟小峰和梁悦在一起,梁悦即便有身手,可终归是个女子。小峰又没有玄门之术在身,遇到一些棘手的问题,他们可能会很麻烦。 所以我心里的那种失落感也在不断地加剧。面对着前面迷雾笼罩下的山口,我是在怀疑,那鼫鼠王既然能把我们引过来,那么就也可能曾经把梁悦他们引过来了。那么有没有这种可能,梁悦已经先我们一步,进入了那道山口了呢? 但是,我们来的时候,这里的狼牙蔓把道路封死,只要梁悦他们从这里经过,必然会被狼牙蔓攻击。梁悦本事再大,也不可能脱离狼牙蔓的束缚。 所以,我找不到说服海狼的理由,尽管我有预感,在这山口里面,一定还会发生什么。可能会出现很多我们意想不到的事,包括遇到梁悦他们。 面对海狼的逼问,我和三叔都摇了摇头,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海狼有些气急败坏,唰地把身上的手枪摸了出来,对准了我们。 “海狼,你干什么?枪口不是对着自己人的。”钱清风一见,厉声喝道。 海狼看着钱清风,问道:“老钱,听你的意思,你也准备和他们一道了?” 钱清风说道:“姑娘找我来,目的就是让我弄清楚那令牌的出处和用途。现在有了令牌的线索,我不能放过。姑娘失踪,我们都很着急,但是他们说的有理,我们一路走来也没找到姑娘的线索,不如到里面碰碰运气。” 海狼冷笑道:“这里刚刚还被那狼牙蔓封得死死的,姑娘他们怎么可能进入这山谷。你是被这两个人给蒙蔽了,好吧,既然你们决定一路了,我海狼不勉强你们。你们不去,我一个人回去找姑娘……” 说着,海狼把枪一收,打着一把手电猛回头,沿着来时的那条路,疾跑下去。 “海狼,海狼,你……”钱清风试图叫住海狼,结果很快就已经看不到海狼的身影了。 我说道:“钱老,别喊了。让他回去吧,说实话,我也很担心梁悦。我也不敢保证梁悦是进了这山谷了,让海狼回去找她,我们双管齐下,可能效果更好。” 钱清风点点头,看着我和三叔,叹了口气:“我们来的时候,加上三斤有八个人。结果这没两天的时间,海狼也和我们分道扬镳了,现在竟然就只剩我们三个了……” 对于钱清风留下来跟我们一起走,我倒不是很意外。 如果说,在我们这个临时组建的小分队里,非要分出个势力范围的话。那我们就是由两部分的势力组成的。梁悦、海狼和钱清风是一起的,我和三叔以及穿山贾钟小峰是一起的,就像我们分坐的两路车。 事实上,海狼在初期的时候,对我们这一方一直持怀疑态度,也不是很友好。而我们虽然在心里分得不像海狼那么明显,但是或多或少和他们也是存在一定的隔阂的。 当然,随着不断地有事情发生,我们互相之间的看法也有了逐渐的改变。 而这个钱清风,我认为自始至终就是这队伍里对势力观念最淡的那一个人。也许这和他学者的身份更相符,就像马谡他们,除了自己研究的领域,其他的对他们来说都不重要。心无旁骛,这也是他们能在某一个领域成为国内翘楚的原因之一。 这个钱清风我并不是很了解,但是从和他短暂的接触来看,他似乎也是和马谡,曲康成之类的人的性格和做派相差不多。 看的出来,我们发现了这金银铜铁四块令牌,让他很兴奋。他应该是看到了找出那个曾经的王朝的可能性。这是他来到这里的一个使命。同时这个王朝的秘密也许就是马谡那一帮人千里迢迢来到这里的目的之一。找到这令牌背后的故事,可能距离找到马谡他们也就不远了。 所以钱清风肯定是坚持和我们站在一起的,机会就摆在眼前,他不可能半途而废。 三叔拍了拍钱清风的肩膀:“钱老,人少了,心可要更齐一些。相信人肯定会再次多起来的。我有预感,另外那伙人,可能想要找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地方。这山口不大,里面可能别有洞天,进去之后,结果难料。是我坚持要进去的,如果没什么收获,希望钱老别怨我才好。” 钱清风一笑:“说哪里话。我岁数大了,除了肚子里的这点学问,其他的什么忙也帮不上,你们别嫌弃我是累赘就好。” 我苦笑道:“咱们也算是共同担着风险走到这里了,你们俩就别说客套话了。三叔,我怎么感觉这山口从里到外都透着阴森呢?” 三叔看着那道山口,说道:“的确阴气很重,我感觉和我们去过的小周山不死谷有点像。但是我觉得和这里常年阳光很少有一定的关系。” 没错。我点点头,我一直也有一种感觉,和以前的某一段经历很相似。三叔提到了小周山不死谷,我才将这两个地方关联起来。的确,站在山口和站在谷口的时候,感觉的确很相似。 山口,或者是谷口前面的这种感觉,和风水有关。就像是风水中的老虎口一样。这样的地方,如果不是有特殊的目的,我们肯定是要敬而远之的。 第1426章 进山 “钱老,这一带在古时,是不是经常发生一些战事啊?”三叔突然问道。 钱清风说道:“那是肯定的啊。这里是什么所在?这可是嘉峪关的范围。这里当年是明王朝最西端的关口,地势险要,是其他势力想要进犯大明的最重要的地点。其实不光是明朝,即便是在古时其他的朝代,这嘉峪关的所在也经常会发生一些战事。河西走廊一带的人民,常年饱受战乱之苦。在嘉峪关以西,曾经住着多个草原民族部落,他们生活习惯不同,之间也很难相容。几千年来,各族间的势力此消彼长,赛人,月氏人,乌孙人,匈奴人,吐蕃人等等也经常发生战事。虽然我不知道我们所在的这个魔鬼森林具体的坐标,但我估计由于地理环境的关系,这里也不会是个平静之所。” 三叔点点头:“这就难怪了。如果这里曾经也是古战场,那么……” 三叔的话没说下去,但是我明白,他的意思是说,这里阴气很重的原因,也许就是因为曾经是古战场,死过很多人的缘故。 我们没把话说明白,也是不想让钱清风有太多的顾虑。 而钱清风也没有追问下去,三叔抬头看了看天色,说道:“好在距离天亮已经不远了。阳气越来越足,希望能帮到我们。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往那山口里面走一走,先看看情况再说。” “对了,你们先等我一下。”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快速地跑到第一课老槐树的前面,从那树洞里面拿出我事先放置的矿泉水瓶。 我用那水瓶在接树洞里面的滴水,经过了这一段时间,已经收集了多半瓶的水。我用手电照了照,发现那水珠虽然是经过树洞滴下来的,但是装在瓶子里,却很是清澈。 我把盖子拧好走了回去,三叔和钱清风都看着那水瓶不解。 “大侄子,这什么玩意?”三叔问道。 我嘿嘿一笑:“这玩意可金贵了,不死神水,包治百病,有备无患,您甭管了。” “神秘兮兮的。”三叔眨眨眼睛,也没深问,他不再理我,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前面的那山口去了。 既然看着那山口望而生畏,我们想要进去,自然要先观察个仔细。 从那山口往后面看,除了层层的雾气之外,似乎还有不少山峦,隐衬在雾气之下。正如钱清风所说,这里不知道是哪座山的余脉,看着不很高远,但却是充满了神秘之感。 因为这山的山口是在魔鬼森林之中。也就是说,除了进入魔鬼森林这条路,可能并没有其他的方法进入到这神秘的山峦之中了。 我们三个人,三只高强度的手电照过去,透过迷雾照在山口。里面黑幽幽的,光束照不出很远的距离去。 这再次印证了我和三叔的判断,这里一定是阴气很重的地方。伴随着阴气形成的雾气,寻常的光束是没办法照透过去的。 我和三叔心里清楚,并没有跟钱清风说。说出来,除了增加他的心理负担,并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也正是由于这阴气很重的原因,才让我们觉得这里面可能会有更多的发现。 手电照不进去,我们就决定先走进那山口看看环境再说。 也就是在这时,我突然发现在手电筒的光晕深处,突然有两道黑影在光晕里一闪而过。 我激灵了一下,看了一眼三叔,三叔也正在看我。 我们同时点了点头,确认我们看到的是事实。而且我也确定,那一闪而过的影子,不是什么动物,而是人影。两个直立行走的人。 “三叔,会不会是梁悦他们?”我心里一动。但是那人影只是一闪而过,我根本就无法看清人的长相,甚至连身材都没法看清。 而且那人影闪过去之后,就再没出现。 钱清风眼神不大好,没看到有什么人影,听我一问,他急忙也问道:“李阳,梁悦在哪?哪呢?” “钱老,前面只是看到了人影,还不确定是梁悦他们呢。”三叔继续用手电照着,一边说道:“不管是谁,咱们不能在这再观察了,不管是火坑还是水坑,咱们往前蹚蹚看。” 三叔把手电收了,从包里找出一截简易的火把,点燃起来。 火把光虽然不如手电筒的光射程远,但是火把的好处是,光源扩散的范围比手电大,能够照亮我们身前身后的景物和环境。另外对于进入山里,也能对一些有毒的气体事先有个防范。 有经验的巡山者,周围气体的微妙变化,都能从火把的火光上面有所反应。前面山口里有雾气,虽然那些雾气应该和我们之前在营地遇到的差不多,经过钱清风的测试也是无毒的,但是三叔此举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而我和钱清风依然打着手电,从我们所驻留的地方,往那神秘的山口靠近过去。 随着我们距离那山口越来越近,周边的温度也明显有所降低,这是不用温度计,用身体就能感觉出来的那种温差。 我和三叔一前一后,把钱清风夹在了中间。 钱清风一边走一边低声说道:“怎么回事?怎么越往前走,越是冷了呢?” 我和三叔都已经习以为常的场面,对于钱清风来说,是一件新鲜事。这无非就是山口里面的阴气比较重,导致温度下降了。 “快要进山了嘛,肯定温度要低一些的。”我不知道该怎么搭钱清风的话,便随口敷衍了一句。 从和钱清风的接触来看,这老头和马谡虽然都是学者,但是他们之间还是有区别的。最大的区别就是,马谡对于玄门里的这些诡玄之事,包括鬼神方面并不排斥,对于风水等事还很笃信。所以和马谡在一起,我们有什么话也不会有意地隐瞒。 而和钱清风不同,他好像并不太相信这些玄学之事,只相信他自己所研究的科学。所以,对于这阴气比较重之类的话,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和他解释。 第1427章 碑顶飞狼 在我们这个小分队成立之后,梁悦应该将我和三叔的身份给钱清风说过了,这老头虽然不太相信这方面的事,但是对于我和三叔还算尊敬。到最后,我也没想到我们三个在各自领域风马牛不相及的人倒凑在了一起。我甚至很担心,进山之后,如果遇到一些特殊的事,我们的处理方式有冲突的话,我们该如何处置。 当然,这些都只是我脑子里胡思乱想的一些东西。 在这期间,我们已经靠近了那道山口。从那山口里面不断地往外吹着阴冷的风,那风也把萦绕在山口的雾气吹得飘荡不定。 我们停在了山口,发现在那山口两侧的崖壁前面,赫然出现了两根石柱。 那两根石柱和我们在魔鬼森林入口那里看到的四根擎天柱差不多,但是高度要低了许多。三斤说,那四根擎天柱看着就像是四个石碑,但是我觉得,我们眼前的这两个石柱的高度,才更像是两道石碑。 我用手电照上那两道石碑,果然发现在那上面也是刻着字符的。那些字符七扭八扭的,和令牌上面,以及魔鬼森林入口的四根擎天柱上的字符应该出处是一样的。 这说明,我们坚持要到这山口里去,选择的方向是对的。 “呜嗷……” 这时,从那石柱的上面,突然传来动物的叫声,一道身影,从那石柱的顶端飞了下去。 我们正在全神贯注地观察眼前的石柱,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叫声,把我们吓了一跳。 那个动物应该是一直蹲在那石柱上的,我和钱清风的手电迅速地朝着那黑影照去,手电光准确地照到了那个动物。 在手电的光晕里,我看到了足以令人震惊的一幕。 那是一种我们从未见过的动物,它的体型不是很大,跟一只野猫的大小差不多,身上的皮毛是青黑色的,身后是一条长尾,那尾巴上的毛很蓬松,更像是松鼠的尾巴。 那动物在石柱的上沿落下来,比较飘逸地落到了地面,又快速地跑起来,很快就消失在了那山口之内。 这个过程进行得很快,所以我们的手电也只是在空中捕捉到了那么一瞬。 尽管只有这一瞬间,但是那动物带给我们的视觉冲击力却很足。比较吸引我们的,有两个地方。 一个是,那动物长着一颗狼头。在我们的手电照在它身上的时候,它刚好扭头往我们这边看过来,那颗头我们看的分明,就是一个同比例缩小的狼头。看向我们的时候,它的眼睛里冒出一抹绿光,嘴巴半张着,一条血舌半隐半现。 另外一个吸引我们的特征是,这动物在从石柱上面落下来的时候,四肢是伸展开的,我们也清楚地看到,在它四肢之间,连接着类似翅膀之类的东西。 所以它从高空飞下,能轻松地安然无恙第落到地面。 这种动物我们从未见过,所以看到之后,直到它跑进了山口,从我们的视线里消失好一会,我们才回过味来。 “那……那什么玩意?飞……飞狼?”三叔说道。 我点点头:“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东西。第一次见到会飞的狼。” 钱清风回忆了一下,说道:“我觉得它不像是飞,更像是滑翔。它的翅膀,没有羽毛,应该是类似鸭蹼之类的东西。” 我听过之后,一把揪住了钱清风。钱清风一愣,有些惶恐地看着我,他不知道我要做什么。 我低声说道:“钱老,这话我得先说出来。我们不要你的马后炮,你现在就好好想想,给我说出这种动物的来历和出处。” 钱清风苦着脸,说道:“李阳,这你可难为我了。因为这个我是真不知道。你就是让我放马后炮,我也放不出来了。我本来也不是研究动物的,我知道的那些,还是在图书馆的资料库里查到的。这个能飞的狼头动物,我从来都没听过,也没查到过,你让我放什么马后炮啊?” 三叔也说道:“是啊,钱老是研究历史的,不是生物学范畴,大侄子你不能把他当老马那么用啊。” 我有些失望,松开了钱清风,他说的也有道理,我逼他也没有用。这时候就显示出马谡的作用了,如果老马在这里,他肯定会说出这种奇怪动物的情况的。 “不过……”钱清风突然又说了一句,我以为他想起了什么,结果他又接着说道:“我倒是觉得这东西和这个很像啊……” 说着,钱清风伸手入怀,把自己身上带着的那块令牌摸了出来。 在树洞里面得到的那四块令牌,我们四个人身上每人一块,钱清风带的这块是一块铜的。 钱清风用手把那铜令牌抹了抹,上面的图案清晰可见。 这块令牌我们是在钱清风的废品收购站第一次见到,在令牌上是刻着一颗狼头的,在狼头的旁边才是那些奇怪的文字符文。 我们一直对那些文字比较感兴趣,按照钱清风的说法,这文字是代表着一个没落的王朝之类的。来到这里之后,由于看到的石碑上面都是那种文字,我们自然而然把令牌上的文字和那些文字联系在了一起。 相对而言,这令牌上的狼头倒是不让我们那么注意了。 可这次钱清风把那令牌掏出来,那颗狼头在三叔火把的光笼罩下,反衬出一股蓝幽幽的暗芒出来,看起来格外诡异,似乎这令牌上的狼头从里到外也透着一股怨毒。 看到这颗狼头,的确是和那个从空中飞落的奇怪动物很是相似。 只是这令牌上只刻着狼头,并没有身子,我们也无法确定这两者是不是就是同一种动物。 自从来到魔鬼森林,金线蜍,鼫鼠,还有这种不知名的奇怪动物,接踵而至。每一种都是我们平时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这个地方,马谡他来了还好,如果没来,那真是太遗憾了。这地方就像是专门给他准备的一样,可以想见,他见到这么多稀奇古怪的生物,一定会如获至宝的。 而我用手电再次往那两块石柱上面照了照,再没有类似的动物出现了。 第1428章 诡异的经咒 三叔不无遗憾地说道:“可惜的是,我们数次见到这石碑上面的文字,可是却没一个人认识它们,不然可能秘密早就揭开了。” 钱清风说道:“这种文字,想来已经失传很久了。世上还能不能有人认识这种文字都很难说。即便是后人利用高技术手段破译的话,可能也需要联系当时王朝的状况以及王朝残留下来的一些古迹之类的。没有人能不靠任何线索来凭空破译出这些文字的意思。所以,我们还是要继续往前找一找,线索可能会越来越多。” 我点点头:“钱老你说的王朝,会曾经在这山里活动过吗?” 钱清风叹了口气:“这谁又能说的好呢。” 我们用手电往那山口的里面探了探,那只从石柱上飞下来的狼头生物,在下来之后也早就没了踪影。 在不知道它的确切名字之前,我们决定把那东西暂时成为飞狼。 我们决定再往前走走,可我们刚刚起身,就听到在那山口的深处,突然传出一阵嚎叫声。 “呜嗷嗷……” 叫声跟刚才那只飞狼的叫声一样,只不过这次的叫声是成群结队发出来的,这声音集中在一起,听着有些瘆人。 看来这里面的飞狼,绝对不仅仅是这一只。 我们三个同时迟疑了一下,听到那声音,心理不能不起波动。叫声不代表什么,但是却让这个山,隐藏在魔鬼森林里的山更加神秘,也更加恐怖。 而除了看到了这只飞狼,我们在山口外面看到的人影,也再没出现。 所以我们也一直无法判定,那人影到底是谁。 已经走到了这里,我们不可能再退回去。依然是三叔举着火把走在前面,我和钱清风各自掌着一只手电走在稍微落后一点的位置。 我们三个跟偷地雷的似的,小心翼翼地从那山口的位置往里面趟着走。 进了山口,就是一条狭长的山路。 其实这条路的形成,完全是两边的峭壁生生将这里挤出来的。路的两边就是两道陡峭的山壁,路上也有不少散落的石块,我想应该是从两边的山坡滑落下来的。 我们走在这样的路上,可以说也是非常危险的。不但要提防这山里一些动物的袭击,还要防范这山崖上面不时掉落的石块。 而那种飞狼的叫声,在集体叫过一次就停止了。 但是注定我们走进了这条山口之后就不会平静,我们沿着那条狭长的山路小心翼翼地前行,还没等走出这条峡谷,我突然就听到一阵若有若无的声音从远处飘来。 这声音萦萦绕绕,细弱蚊蝇,但是却能准确地钻到自己的耳朵里。 开始的时候,我也听不清楚那声音是什么,真的就像是蚊蝇嗡叫的声音。所以我也没太在意,继续举着手电往前走。 看三叔和钱清风也没什么反应,我真的就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可是又往前走了几步,那声音依然没断,就像是一团飞絮,被风卷在了空中,又从远处慢慢飘来,逐渐地钻到了自己的耳朵里。 随着我们继续往前走下去,那声音从开始的模糊,也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可是即便是听着清晰了,我却依然听不懂那声音是什么。 听起来就像是有人念诵经文的声音,念诵得抑扬顿挫,有起有伏,时而高亢,时而低沉,听起来又像是一段哀婉的音乐。 虽然我听不懂这经文是什么,但是基本能肯定,这是出自人的口,应该是人念出来的。 是谁在念诵这段奇怪的经文? 我猛地停住了脚步,向四周看去,想找到那声音的来源。 结果我发现三叔和钱清风的表情也很凝重,他们也和我一样,向周围环顾寻找着。 “三叔,钱老,你们……也听到了?” 我低声问道。 三叔点点头:“这么清晰的声音,谁会听不到?” 结果钱清风一听,有些迷惑,说道:“声音?你们说什么声音?” 我也是一愣,问道:“钱老,你没听到声音吗?听……一阵阵的,念诵经文的声音……” 钱清风茫然地摇了摇头:“没……没有啊?我怎么什么都听不见?” 我也意外,又问道:“不对啊,钱老。你没听到声音,跟着我们四处找什么呢?” 钱清风说道:“我是看你们两个突然停了下来,又四处寻找着什么。我也就跟着你们找了,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找什么啊。” “你听不见?三叔,这……这怎么回事?”我发现钱清风的情况和我们又不一样,我实在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转身问三叔。 三叔却摇摇头:“说不好。不好说。” 看三叔的这个反应就知道,他也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索性我也不再去管钱清风能不能听到这声音了。因为那一阵阵的经文经咒声,还在接踵而来,而且声音越来越大,已经扰得我耳根不清净了。 此时我有一种强烈的欲望,就是尽快找到这经咒声的由来。 可是我们四下用手电找了一大圈,四周除了前后依然是那条狭长的山路外,两侧都是立陡的峭壁,那声音就被这些山壁反射得全都是回音,一波一波的。回音四起,使得那声音源根本就无从查起。 我们找了一圈,没有任何的成果。 既然无果,我们就准备继续往前走,我心想也许前面距离得近了,就能找到那经咒声的来源了。 或者前方有一座寺庙,或者前方有僧侣道人之类的修者。 我转身想招呼钱清风继续往前走,结果我一回身,发现钱清风的身体站得笔直,脑袋却仰着,把脸冲向了天空。 这动作有些奇怪,我一激灵,急忙拽了三叔一把。 三叔也回过身,看到了钱清风这诡异的一幕。 很快我就反应过来,钱清风这个动作应该是在望着天空。 天空有什么? 我和三叔也跟着钱清风的视线,也扬起头去看。 我们所在的山路上,没看到什么月光。但是在那山崖上面,却有一轮明月高悬。结果这一下我们看向了山崖,终于有了发现,就在我们旁边一侧的山崖上面,我看到了一个人影。 第1429章 山崖上的舞蹈 那月亮如银盆一般,硕大无比。 以那轮明月作为背景,有一个人正站立在山崖之上。在那月亮的衬托下,那人的身体轮廓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剪影,我们看的十分清晰。 那人的身体轮廓,看上去是一个女人,身上穿的衣服有很多的配饰,看上去跟一些少数民族的服饰很接近。 更为诡异的是,就在我们向上看去的时候。那个女人竟然在月亮的衬托下,跳起了舞蹈。 或者说,这不算是什么舞蹈,只是用四肢和躯体做出一些比较诡异离奇的动作出来。 而且我们之前听到的那经咒声,还在持续。 这让我们看起来,这女人的奇怪舞蹈,像是正在应和着那诡异的经咒声。 我们看到这一幕,无法解释,更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不禁站在山路上,直愣愣地仰头看着那山崖上面。 从那女人的舞蹈姿势上来看,是分别用手和脚在自己的脑门上拍打,随后又像是抓取着什么,向四面的天空散去。 那女人的身体异常灵活,抬腿用脚去触碰脑门的动作做得异常轻松。 那舞蹈其他的动作也都是围绕着这个在进行。 虽然那女人的身段柔软,姿势也足够优美柔韧,但是在我看来,却感受不出一丝一毫的美感来,反倒是感觉到背心阵阵发凉。这种舞蹈带给人的不是美,而是恐惧。 我们三个在这下面看了有三分钟左右,突然那一直持续的经咒声,戛然而止。 与此同时,三叔低声喊了一句:“不好……” 随着三叔的喊声未落,就见那在山崖上舞蹈的那个人,突然从上面跳了起来。 那女人的身体就跟跳水运动一样,身体的手脚相碰,随后又迅速分开,身体舒展开来,头冲下,脚朝上,以自由落体的姿势,从那山崖上面直线跌落。 “啊……”我失口惊叫出来。 我原来以为这山崖距离我们近在咫尺,那女人好像就在我们头顶的山崖上面舞蹈,这跳下来应该距离我们也不是很远。 但是当那人跳下山崖的时候,我才发现。望山跑死马,那女人跳崖的地点竟然距离我们还远,当她跳到一半的时候,身体失去了月光的照射,就迅速隐没在了夜幕之中了。 “怎么回事?”这是我们进了山口以来,遇到的又一件怪事。 虽然我知道我的问话,不一定能得到三叔和钱清风正确的回答,还是下意识地问了出来。 “走,找到那个人。”三叔眼见着那人从山崖上面跳落下来的位置,指了指前方,下达了指令。 我点点头,随着三叔顺着脚下的这条峡谷往前面跑去。 可是我跑了两步,却听到身后并没有传来脚步声,看样子钱清风并没有跟上我们。 “钱老,你跟上啊……” 我想钱清风一定也是看傻了,没反应过来跟我们走。于是我转身,想招呼一下钱清风,让他赶紧跟上我们。 可是我这一转身,发现钱清风依然站在原来的地方,目光呆滞地盯着我们。 我预感到不妙,赶忙喊住了三叔。 三叔正在前面跑,听到动静急忙转了回来:“怎么了?” “你看钱老,是不是有点不对劲?”我低声告诉三叔。 “不对劲?他……” 三叔看着钱清风,话还没说完,就见钱清风的身体突然动了。 钱清风的双手先是合十向下一拜,随后两手分开,分别在自己的脑门上拍打了一下。 我看着就是一激灵。 刚刚山崖上面的那个女子的舞蹈,虽然由于距离的原因,我们只能看到大概的轮廓。但是由于月亮就在她身后,所以动作的细节我们从轮廓上也能看得清楚。 这钱清风的动作,怎么跟那个女子的舞蹈动作差不多呢? 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是钱清风在故意模仿那些动作。 因为我们看到山崖上的那个女子做的那些动作十分奇怪,不像是舞蹈,也不像是什么体操,看起来不伦不类,诡异十足。 作为钱清风,好奇心大一些,想跟着模仿几个动作也是正常的。 但是我很快就发现,这完全不是我想的那回事。 因为钱清风此时的眼神也已经发直了。经验告诉我,此时他的神智应该已经出问题了,这会在眼神上能够直接表现出来。 这时三叔肯定也发现问题了,他一把扯出了我,我知道他是怕我贸然出声,或者是做出什么动作来惊动了钱清风。 此时钱清风的情况不明,在没弄明白他是怎么回事之前,最好是先不要强行打断他,这是我们处理此类事件的经验之谈。 我和三叔屏气凝神,站在旁边紧紧盯着钱清风。 而钱清风根本就没顾忌我们的存在,依然自顾自地接着做那些奇怪的舞蹈动作。 钱清风的动作做的有模有样,完全是复制了之前山崖上的那个女子。他是一个老头,做起这些动作来,看的就更加怪异离奇。 更为诡异的是,钱清风舞动着手臂和腰肢,后来竟然将一条腿也慢慢抬了起来。 我们知道,在那女子所做的动作中,其中就有一个,是用自己的脚抬高去触碰自己的脑门,随后再向空中挥洒。 可以说,这个动作难度极大,像我们这种没有经过肢体拉伸的人,是根本做不到的。即便是我们经过了梁悦的特训,对身体进行过大量的拉伸训练,现在我也很难做出这个动作来。 如果像钱清风这样本身年龄就大筋骨发紧,还没有经过训练,硬要做这个动作,大胯和大筋非拉毁了不可。 所以,当钱清风试图把腿向上抬起的时候,我感觉到心里一阵紧张,这老胳膊老腿的,再掰折了,钟小峰不在这里,我和三叔真没法弄他。 我在这边紧张,那边的钱清风却毫不在意,依然试图将自己的腿掰上去。 果然,在将腿抬到了腰部的时候,正常来说应该就无法再继续往上抬了。 因为他平时也没有什么锻炼,筋骨和韧带都没有拉伸,到了这里就到了极限了。 第1430章 飞鞋破局 可是钱清风的眼神发直,用两只手抓着那条腿,依然在努力地想把腿抬上去,我甚至听到了他的腿发出嘎啦嘎啦的声音,这声音让我听着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那不会是把骨头给掰断了的声音吧? 我吓得不轻,下意识地想要上前去阻止他。 可是三叔一直拉着我,我看了他一眼,三叔眼睛紧盯着钱清风,表情凝重,并没有看我,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他的意思是让我先别动,可是钱清风出事了怎么办?见三叔这样,我虽然着急,也只好稳住身形,继续观察着钱清风。 我想,三叔并不是不紧张钱清风,他应该是在找一个时机。对于这种事,三叔的眼光要比我独到得多,经验也更丰富,有他在,我才稍微放宽了心。 而那边的钱清风,依然在努力把那条腿抬上去。但是他的腿,其实就跟两截枯树根似的,没有什么韧性了,任凭他怎么努力,除非把骨头和韧带拉断,否则根本无法达到将脚放到脑门上去。 而那嘎啦嘎啦的声音一直在持续,我真的怕哪一下他把腿给拉断了。 就在这时,钱清风原本就睁得很大的眼睛,又瞪圆了二分,嘴里呼地吐出一口白气,他努力掰着那条腿,似乎正在作势要一鼓作气把腿抬上去。 我心里一沉,这一下,如果再不阻止的话,估计钱清风的这条腿就算是废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直引而不发的三叔动了。 只见他一猫腰,抄起一件东西,唰地甩了出去。 显然三叔是早有准备,抓住这一关键时刻,出手去救钱清风了。 由于他速度太快,我也没看清他甩出去的是什么东西,只感觉到黑乎乎的一团,翻着跟头飞向钱清风。 与此同时,三叔的身形也动了,他从原地唰地窜了出去,直扑向钱清风。 几乎就是一眨眼的工夫,三叔扔出去的那东西正砸在钱清风的脸上。 啪地一声,钱清风应声摔向地面。 多亏三叔窜过去的比较及时,一把将钱清风给接住了。 看钱清风的状态,我的判断是有什么东西侵占了他的身体,控制着他做出的这些怪异的举动。 所以当三叔出手之后,我也抓着降龙木剑,仔细观察着钱清风的身体周围。 可惜的是,不知道是我的肉眼无法看到,还是钱清风的情况比较特殊,在他摔倒的时候,身边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变化。 见没什么发现,我也急忙冲了过去。 钱清风此时躺在三叔的怀里,两只眼睛都有些翻白,三叔用力掐着他的人中。 过了好一会,钱清风才又呼出一口浊气,眼睛一翻醒了过来。 看到他的眼神已经恢复了正常,是那种中老年人应有的眼神。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很好奇三叔刚刚又用了什么法宝,竟有如此神效。 刚刚那东西打到了钱清风的脸上,又落到了地上。我四下找了一圈,就见在钱清风的身边,有一只布鞋正底朝天地趴在那里。 除此之外,我再没找到其他可能的物件。 我指着那鞋,问三叔:“三叔,你……你是用这个……打的钱老?” “废话,还不给我拣过来?”三叔呵斥了一声。 “得嘞。”我应了一声,咧着嘴,屏着气那那只布鞋给三叔捡了回去。 三叔把钱清风一推:“行了,别装病号了。你没事了,自己起来吧。” 说着,三叔把那布鞋往自己脚上套。 这只布鞋,和三叔的那身破道袍是一套的。每每穿起破道袍的时候,三叔十有八九都会穿上这双鞋。除非有时候想要装身份的时候,才会换上皮鞋。 这布鞋是千层底,但是已经被磨得差不多了,鞋帮都被三叔踩散了。主要是三叔平时邋遢惯了,这鞋估计也有个一年半载才能简单刷刷。上面满是污渍不说,还有一股脚臭味,别提多恶心了。 也就是我们这帮人知道他这副德行,都不太计较他这些事。 但是我没想到,今天他竟然将这鞋给飞了出去。居然还真就把钱清风给救了,那个时候如果不能及时阻止钱清风,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我看着三叔把鞋套在了脚上,问道:“三叔,你这什么时候又开发出来一个新技能,这飞鞋有这么大的效果?” 此时,钱清风已经从那种混沌的状态中逐渐清醒过来,虽然还没从地上爬起来,但是看起来已经是个正常人了。 可能是看到这个暂时的麻烦解决掉了,三叔又迅速恢复了他的那种不着调的本色。 三叔套好了鞋,用手掸了掸上面的灰,不无自豪地说道:“那是。我李洞宾身上,哪一件东西不是出奇制胜的法宝?” 我苦笑道:“三叔,这时候了,就别在这自吹自擂了。是不是你那鞋够污够脏,才把钱老身上的情况解决掉的啊?就像是黑狗血,本身够污,对付邪祟却有奇效?” 三叔点点头:“我这也是来不及了。当时钱老的情况很复杂也很紧急,我也是迫不得已,来不及拿其他的法器了。当时就我这鞋是最管用的……” 钱清风在旁边一听,疑惑道:“李阳,你们说什么呢?是说我吗?我有什么情况了?” 钱清风一边说着,一边想从地上爬起来。 结果他用过手撑着地,刚刚站立,就像被什么东西给击中了一样,哎呦一声,捂着腿重新又坐了回去。 “钱老,怎么了?”我问道。 钱清风捂着大腿内侧和大胯的位置:“疼,疼,我这腿怎么了,怎么会这么疼?” 我摇摇头:“钱老,刚刚发生了什么,你一点都不知道?” 钱清风茫然地摇摇头,眼神里一片空洞。 三叔摆摆手:“你别问他了。他当时应该是被那阵经咒声给迷住了。做了什么应该是没有印象了。钱老,你这腿应该没折,但是经脉可能会受阻,韧带多少会拉伤一点,你多活动一下,试着应该可以站起来。” 钱清风点点头,我这边帮着钱清风揉他的腿,同时问道:“不对啊。我们当时都听到了那经咒声,而我问过钱老,钱老当时说是没听到那经咒声的。” 第1431章 倔强的老头 三叔一笑:“坏就坏在这没听到经咒声了。我们听到了经咒声,这经咒只入耳。于我们心里就会产生一定的抗拒因子,再加上我们俩都修道,对这经咒也能进行一定的分辨能力。而钱老没听到经咒声,这经咒已入心。入了心的经咒,才会发挥更大的作用。” 我这才恍然大悟,看来钱清风之所以会变成那个样子,全都是因那阵离奇的经咒声而起。 钱清风听着我们说话,却是越来越糊涂。他一把抓住我,问道:“李阳,你们说什么呢?什么入耳入心的,我刚刚到底怎么了?” 我指着那片山崖,说道:“刚刚那上面有人跳舞,你看到了吗?” “跳舞?扯淡,这地方怎么会有人跳舞?”钱清风用一种奇怪的表情看着我,似乎我说的话是在和他开一个天大的玩笑。 我摇摇头:“钱老啊,怎么跟你解释呢,你刚刚啊可是差点自己把自己的腿给掰折了啊……” 说着,我把刚刚钱清风所经历的一切都告诉了他。 可是钱清风听完之后,却依然是一脸的懵懂,连连摇头,像是在听一个天方夜谭的故事。 我一愣:“钱老,您这一个劲地摇头是什么意思?” “简直是胡说八道。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事,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我自己会不知道?什么经咒声,什么跳舞的女人,我什么都没看到啊。李阳,我知道你们两个都是修道的,本身也是什么风水师,又是什么玄门的高手,可是也不能为了让我相信玄门的事,就编造出这么个故事来骗我啊。” “骗你?我们骗你?”三叔一听也急了,我们完全没想到钱清风会是这样一个反应。 我指着钱清风的腿,说道:“钱老,我骗你,你这腿不能骗你吧,这个你自己怎么解释?” “我这腿脚本就不好,平时走路时间长了,就会这个样子。只是这次好像更严重一些罢了。你看,现在已经没事了。” 说着,钱清风从地上站了起来,试着走了几步。果然刚刚可能是他的血脉受阻,再加上韧带被拉伤了,而现在经过按摩和恢复,已经好了很多。 事情进行到现在这种情况,我是真没办法让这个固执的老头相信我刚刚说过的了。 三叔摆摆手:“算了大侄子,钱老不信就不信吧。咱们可以往前面走走,如果能找到那女人跳崖下去的地方,可能会有新的发现。” 我抬头看了一眼,说道:“这么高的山崖,跳下来不得摔成肉饼啊。这经咒到底是个什么咒啊,怎么会怎么厉害?” 三叔摇摇头:“谁知道呢,不过我想也许就和钱老说的那个什么王朝,以及那种奇怪的文字有关呢。总之,到了这里,步步都是坎,我们都要小心一些,越往前走,可能遇到的危险更多。” 我点点头:“好在现在天快亮了。我的意见是,钱老的腿还没完全恢复,我们不如在这里先停留一下,等天亮以后再往前走吧。” 三叔看了一眼钱清风,老头的腿,经过自己好一顿掰扯,虽然没弄成骨折,却也被折腾得够呛,现在走路也还是一瘸一拐。 索性我们就在这峡谷之中,找了一处稍微平坦一点的地方坐下来休息。那地方稍微凹进去山壁一些,如果上面有碎石滑落的话,应该也可以避过去,倒是个暂时的安定之所。 坐下来之后,钱清风一直揉着自己的腿,我估计他也是对自己的腿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这样表示怀疑,但是他怎么也不肯相信我跟他说过的那些。 我知道像钱清风这样的人,想要说服他,改变他对一件事的观点,是十分困难的。在这方面他绝对是一个倔强的老头。 而回头想,即便是他相信了发生的一切,也是于事无补,所以我们也没必要非要让他接受。 而那阵诡异的经咒声,随着那个山崖上的女人跳了下来,就再没传出来。 而我们在山口外面看到的人影,以及进来之后遇到的那只飞狼,还有那飞狼的嚎叫声,也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样。山里面突然平静下来了。 我们无所事事,只能坐在山坳里面,坐等天亮。 这时四周的静谧,并没有给我们带来安全感,反而让我们的心更加焦躁不安起来。 因为这山里肯定藏着很多的秘密,而我们三个却什么都不知道。这种被蒙在鼓里,却要硬着头皮往前去,拼命想要知道点什么的感觉,其实跟送死的感觉也没差什么。 刚刚出事的是钱清风,还好有三叔在,他急中生智算是把这个麻烦给解决了。 那么接下来呢,还会遇上什么? 三叔不是神仙,肯定会有他也解决不了的事。另外,刚刚如果是三叔出事了,剩下我和钱清风,能顺利摆平这麻烦吗? 我靠着山石,止不住地胡思乱想。尽管我知道这种没有边际地猜想,对我们来说没有任何的意义。 我看了一眼三叔,三叔也正靠着山壁闭目养神,看起来精神还好。 钱清风一直在揉着自己的腿,估计他虽然嘴硬不相信我说的,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想的也会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理智,估计他心里肯定也越来越怀疑他曾经出过事了。不然他的腿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自己肯定也无法解释。 我们在进入山口的时候,天就已经快亮了。 走了这么一小段路,又经历了这么一件诡异离奇的事件,以我的判断,天边应该早已经起了亮色。只不过我们身处山里,山体遮挡了大部分的天空,导致这里一直都很阴暗,所以还没有感觉到天亮起来了。 不过阳光是不会被任何东西遮挡住的,要来的迟早会来。 我们在山坳里坐等了半个多小时后,终于那山顶上有光亮逐渐升起。 谢天谢地,天终于亮了。 我也长舒了一口气,天亮以后,阳光会将阴霾驱散,也把我心头上的隐忧暂时驱走。 相信,此时此刻,没有谁会不喜欢阳光。 当阳光从山顶上出现的那一刹那,三叔和钱清风都仰着头,大口呼吸了一下这属于白天的空气。 第1432章 悬石棺 在天亮之前的这段时间,相对来说,是我们最近一段时间最为平静和相对安定的。我也没想到,在这之后的很长的时间里,我会如此无比怀念天亮之前的这段时间。因为在那之后我再没感觉到过如此地轻松。 三叔看了一眼阳光,做了几次深呼吸,就招呼我们继续进山。 钱清风也扶着山壁站了起来,我问道:“钱老,感觉怎么样?” 钱清风拍了拍腿:“老胳膊老腿还算给面子,还能跟着折腾折腾。没问题,走吧,我跟的上。” 我点点头,大家收拾东西,再次顺着那条狭长的峡谷路往前面去。 事实证明,我们找到了昨晚暂时栖息的地方很英明,其他地方又有不少新增的落石,而我们那里因为是个山坳,倒躲过了不少碎石的袭击。 我们走在那峡谷路上,因为阳光正在慢慢聚集,所以心情上也比晚上好了许多。 一边往山里走,我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结果随着天色逐渐亮起,我猛然发现,旁边的山壁上和昨晚看到的,完全就是两个样子。 昨晚天黑夜深,即便我们用手电照上去,那山体大部分都是黑乎乎的。 但是现在看上去,我们才真正地可以在正常的视角下,审视眼前的这座山。 这座山和我们在南方看到的山体很是不同。后来我经历得多了,也知道了,北方的山和南方的山的确是有区别的。 南方的山,多隽秀清新,多见真水,而北方的山,则刚猛险要,陡峭高耸。 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我们身处两边的峭壁上,怪石嶙峋,陡峭险峻,而且只看到为数不多的几棵秃树,点缀在这光滑的山壁之上。 这只有山,没有树,说是一座秃山,也不为过。 不过由于这山上的怪石横生,以至于这山的内容,并没有因为缺少了树木而感到单调。 山有很多种,有的以树为景,有的以水为名,还有的,就像眼前的这山,是以石为景。 如果这山作为一项旅游项目来说,即便没有了树,也不会缺乏观赏的角度。那些怪石,几乎每一块,都能取一个适合的名字来调动人们的想象力。 只不过我们这时完全没有这个心思,只想着尽快走完这条峡谷的路,到真正的山里去。 或者,我们要找到昨晚那个女子跳落山崖的地方。 我和三叔不时地往山壁上看去,也是想找到那一个地方来向钱清风证实我们跟他讲起的昨晚的经历是真实的。 可是,昨晚我们清清楚楚看到的那块山崖,也就是那女子站在上面应和着经咒声,翩翩起舞的山崖,却像是突然隐遁在了大山之中一样。 我们举目看去,类似的山崖至少能找出十几处。 找到后来,我也就慢慢放弃了。 就在这时,钱清风突然低声说了一句:“那是什么东西?” 我一愣,发现钱清风正抬头聚精会神地盯着旁边山壁上的某一个地方发呆。 我和三叔也都随着钱清风的视线看了上去。只见在那山崖上,距离地面至少有三四十米高的地方,出现了一块石头,因为这石头的造型很是接近长方体,和其他的石头相比,更为引人注目。 “一块石头而已吧……”我觉得这只不过就是一块与众不同的石头,本没有什么引起我们兴趣的地方。 “就是,一块长相不同的石头罢了。就像人,长的好看和难看者,比比皆是。”三叔也摆摆手,示意我们继续往前走。 钱清风摇摇头,又看了那石头几眼,跟着我们继续沿着峡谷路往前行进。 这条峡谷的距离真也不短,我们一直行进在这里,前面依然一眼望不到边际。 “不对。这又出现了……”突然,走在我们身后的钱清风,又喊了一声。 我和三叔也停住了脚步,再次随着钱清风的视线,往山壁上看去。 果然,这次在那山壁上,同时出现了两块类似的石头,就那么横着镶嵌在山壁之上。 只不过,这两块石头距离地面的高度,好像更低了一些。 “钱老,你看出什么名堂来了?”看到钱清风对这个很是在意,三叔便停下来问道。 钱清风目光坚定,盯着那两块石头,说道:“一块这样的石头还说明不了什么,现在又出现了第二个第三个,那么我有足够的理由怀疑,这不是普通的石头,而是一种悬石棺。” “悬石棺?” 钱清风点点头:“对。悬石棺,也是悬棺的一种。你们……听说过悬棺吗?” “悬棺?听过啊,不就是把棺材放在山壁上的一种墓葬形式吗?”我答道。 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对于钱清风所说的悬棺,我虽然了解不多,但在书本上也看过不少,对此还是有些印象的。 “没错。”钱清风的眼睛一直盯着那崖壁上的长方形的石头,继续说道:“你说的很对,悬棺葬是一种处置死者尸骨的特殊方式,不过在我国主要分布在南方地区,特别是一些少数民族地区。这是一种富有深厚文化涵容的悬棺葬式,至今还存在着大量令今人无法解释的疑惑之处,还有很多的谜团有待破解。不过说起来,悬棺葬只是一种葬式而已,和土葬、火葬、水葬、天葬等等葬式一样平常。” 三叔也问道:“钱老,那你说的悬石棺是……” 钱清风说道:“悬棺葬是古代一种比较奇特的葬式,在死者仙逝之后,家人或者族人选择一处壁立千仞的悬崖,用一些特殊的方法,将仙逝者连同装殓他的尺棺高高地悬置于悬崖半腰的适当位置。据有效的资料记载,最为通用的方法是于崖壁凿孔,椽木为桩,尺棺就置放在崖桩拓展出来的空间里。而我们所知道的悬棺,所用的棺材都是用木所制。你们看这山壁上的,如果那真的是一口口的棺材的话,那这就是石棺。人们是如何把木棺悬置到山壁上,都是一个令人费解的谜。那么用石棺的话,难度只会更大。所以,这悬石棺如果出现在这里,那必将会有更多的谜团有待破解。” 第1433章 飞狼跳山 我摇摇头,疑问道:“钱老,这上面的石块,只是和棺材的形状比较相似而已,还不能确定就是石棺吧?” 钱清风指着那崖壁说道:“你们看,那崖壁上哪一处不是怪石横生,山体极不平整,只有那几块山石,看那形状看那表面,除了人为刻凿出来的,我想不出其他的可能。二位,你们别不把这石棺当回事。我说过了,我怀疑那令牌以及石碑上的文字属于一个消失了的王朝。那么既然这种令牌和文字再次出现在世上,就不排除那个王朝的人还有后来人和继承者。这里出现了悬石棺,可能就和那王朝特殊的墓葬形式有关。破开了悬石棺的秘密,可能就会找到那王朝,找到那令牌的出处。这不就是我们来到这里的使命和任务吗?” 我点点头:“钱老你说的有理。可是我们现在在地上,那悬崖那么陡峭,我们也没办法爬上去验证那石棺的真伪啊。” 三叔指着前面说道:“既然钱老对这悬棺这么有信心,那我们继续往前走。如果这真是悬石棺的话,前面肯定还有很多,不可能就这三处。” 三叔说的有道理,我们便继续沿着那峡谷路,往前行进。 这次由于有了悬石棺的发现,我们更加注意两侧山壁上的情况。 果然如三叔所说,再往前走,每隔不远,就会出现所谓的悬石棺出现。那些悬石棺高低错落,摆放极不规则。但是这些石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没有任何的支撑物,下面也没有柱体支撑,上面也没有钢索在拉拽,就那么悬空附着在山壁上。 对于这些悬石棺的出现,我和三叔的反应还算平稳,可是对于钱清风来说,却极为亢奋。他似乎忘却了自己的腿上的伤,走起路来动力十足,甚至比我和三叔还有力量。 看他的样子,恨不得他插上一双翅膀,能马上飞到那些悬石棺的附近去看个究竟。 钱清风还不时地给我和三叔讲:“你们知不知道,如果这些悬石棺的情况属实,那对于我国的墓葬文化,绝对是一个大的发现。如果继续深入研究的话,可能会发现一段不为人知的历史。不行,我得想办法爬上去看看……” 钱清风越说越兴奋,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向一侧的山壁,看样子竟然想要顺着山体爬上去。 我和三叔赶紧把他拽住,我指着山体说道:“钱老,您不是疯了吧?你看没看到这有多陡峭,别说是你腿脚不好,就是我恐怕也上不去啊。而且我们没有任何的防范保护措施,怎么可能上的去?” 刚刚钱清风也是一时冲动,被我这么一提醒,他也冷静下来,但是十分懊恼:“真是可惜,这悬石棺就在眼前,我却不能看到它的真容。” 三叔苦笑道:“钱老,这个我们真帮不了你了。如果老贾在,也许他能有办法,但是现在我们只能望棺兴叹了。” 这时,我才真正体会到,我们这个小分队的人员配置有多么重要。正像三叔说的,如果穿山贾在这里,这进了山,就到了他的用武之地了。他肯定会有办法上山去看看那石棺的真伪。可惜我们这群人,此时已经分散开了。 三叔看着远处的峡谷路,说道:“咱们别在这地方再耗费时间了,我估计这山里的范围还很大,我们再往前走走看看,也许还有其他的发现呢。” 钱清风虽有不舍,却也只能继续前行。 可是,又往前走了一段之后,我们发现脚下的那条峡谷路,却是越走越窄。 原本以为,我们顺着这条路就可以进到山里了。可是没想到这条路,再往前走,就是一道山壁拦路,这条路竟然就走到了尽头了。如果还想往前走,就只能寻找山路翻山而过了。 我们三个一直走到了山脚下,除了我们来时的那条小路,其他的三个方向,就全都被山体所围。 我抬头看了一眼山顶,山体似乎正要切斜而下,这种感觉就像是坐在井里的蛤蟆在望天一样。 我挠着头皮说道:“咱们不会是走错路了吧?” 三叔说道:“怎么可能。来来回回就这一条路,想走错都难。” 我苦笑道:“那既然走到了尽头,已经无路可走,我们也没有什么大的发现,要不要离开这里?” 三叔想了想,说道:“可是很多谜团还没揭开啊。山口里的人影,那些飞狼,还有这些悬石棺……” “快看,飞狼,飞狼在那……”突然钱清风指着天上喊了一声。 我和三叔也急忙向上边看去。 只见钱清风指的是旁边一道山崖的上空,在那山崖的顶上,出现了一颗一颗的小脑袋。 此时晴空万里,天空很亮,山崖的顶虽然距离我们很远,但是由于这里的山上都是秃的,没有树木遮挡,所以那些脑袋,我们看得很是清楚。 其实在我们的这个距离看上去,也只能看出来那是一些动物的头,因为它们还在不停地动着,并看不出来是狼头还是什么。 但是我们进到山口以来,见到的唯一的动物就是飞狼。而这种飞狼自出现以后,又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不过我们的心始终悬着,所以钱清风看到那些山顶上的头,也就直接喊出了飞狼。 紧接着,就像是有意要验证一下钱清风的判断,在我们仰头观看的时候,那山崖上突然飞出来一样东西。 那东西飞在半空,把四肢伸展开来,四肢之间的皮蹼被扯开,从山顶滑翔下来,开始在半空盘旋着。 这下得到了确认,那不是飞狼还是什么? 在那只飞狼飞下来之后,其他的飞狼也都纷纷随之跳了下来。我们仰头观看,这些飞狼的动作都看在眼里。看的出来,这些飞狼的飞翔,并不是真正的飞行,完全就是靠身体上长出的特殊的皮蹼来借风滑翔的。因为它们并没有真正的翅膀,也应该没有向上飞行的能力。 第1434章 洞中的脚印 不过,这些飞狼把滑翔这项技能用到了极致。它们很会利用风,依靠自身不断地变换皮蹼的方向,可以在空中自由自在地滑翔,看起来非常地悠闲。 不断地有飞狼从山崖上飞下来,皮蹼在空气中发出扑啦啦的声音,集体在空中飞舞,看起来十分壮观。 我们看到这一幕奇景,也就暂时忘了研究是留还是撤离这里了。 飞狼身上的皮蹼功能很强,足以让它们停留在空中很长一段时间。 就在这时,不知道从哪里突然传出一阵类似号角的声音。那声音听起来十分沉闷,但是很稳,在山谷里传出阵阵的回音。 随着这阵号角声,那些原本在空中飞舞的飞狼,突然加快了下滑的速度。它们从空中纷纷落下,直朝着它们跳落的那处山崖下面落了下去。 三叔灵机一动,指着那块山崖说道:“我知道了,那一块山崖应该就是昨天上面有人跳舞并跳崖的那个。钱老,想弄明白这里的秘密吗?我们过去看看?” 钱清风苦笑道:“这里也没有路了啊?山壁挡路,我们又不会飞,怎么过去啊?” 三叔摆摆手:“直觉告诉我,这里肯定有通道能通往那山里去。” 说着,三叔抬腿朝着那些飞狼落下的方向跑了过去。 但是我们可以仰头看到那些飞狼,完全是由于它们飞的更高。在它们落下来之后,我们的视线就完全被山体给挡住了。我们的路同样也被大山挡得严严实实。正如钱清风说的那样,我们不会飞,想要越过那道山峦,并不容易。 所以三叔非要说那里有什么通道,我和钱清风都无动于衷。 但是当三叔跑到那山脚下,果然有所发现,他突然向我们招手:“快过来,这里有个山洞。” 我和钱清风听到三叔的喊声,也急忙跑了过去,果然看到在那山脚下出现了一个幽深的山洞。那山洞旁边有一堆乱石,就是这些乱石,将这山洞遮挡得严严实实,也遮挡了我们的视线。如果不跑到近前,是不会发现这里还有个山洞的。 山洞里没有一点光线,我掏出手电往里面照了照,结果那光柱照到的地方,除了一些石块,也没有什么发现。 钱清风问道:“按照洞宾的逻辑,这山洞会不会是和对面连通着的?穿过这山洞,会不会就到了山的另一面了?” 三叔摆摆手:“管他呢,先往里面走一走看看。” “先等等。”我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朝着那山洞口扔了进去。 石头吧嗒吧嗒在山洞里滚动,传出的声响很大,一直等到那石块的声音消失了,里面也没传出什么其他的动静。 这样做就是为了打草惊蛇,如果里面藏着什么动物,经过这么一弄,肯定会发出声响的。 既然里面没了动静,我们几个对视了一眼,三叔依然把那火把点燃,我和钱清风各自打着一个手电,顺着那山洞口钻了进去。 其实到了这种境地,我们已经不知道来到这山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了。 是想找人,找到失散的梁悦和穿山贾等人?还是想弄明白那四块令牌的秘密?亦或是想弄清楚那奇怪的经咒声和那女子怪异的舞蹈?还有那些飞狼,听到号角声后,从半空滑落又是为了什么? 或者是这些原因综合在一起,才促使我们义无反顾地钻进了这个山洞,尽管我们也不知道这山洞将通往何方。 进了山洞之后,那种山洞里常有的阴暗潮湿之感扑面而来。 地面上也散落着不少碎石块,行进起来很是困难。 这让我觉得这山洞会不会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前面并没有什么出口。 而三叔打着火把走在前面,突然喊了一声:“脚印,这有脚印。” 我和钱清风走过去,用手电照着地下。 果然在那地面上的两块石头之间出现了一个不太清晰的脚印。看到这脚印,我一下子就认出来了,和我们在营地周围看到的那种相差不多。 钱清风看了也说道:“这脚印,没错,就是这脚印。我和海狼昏迷之后,在醒过来的时候,周围也是出现的这种脚印。” 看到这里有脚印存在,我们都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 此时四周并没有出现什么异样,山洞里的范围不大,周围也都是一些嶙峋的山石,看着像是天然形成的一个洞体。 出现了脚印,并没有让我们弄明白任何事,但是却让我们有了继续走下去的理由。 不过走进了这山洞,我感觉我们三个就像是完全把自己隐藏起来了。我们在找梁悦他们,保不齐他们也在寻找我们。那我们躲进了这山洞,他们就是再有本事,恐怕也无法找到我们的行踪了。 事已至此,我们也无法顾及太多,只希望能在这山洞里面,或者穿过山洞之后,能有所发现吧。 我们打着手电,掌着火把逐渐深入。而这山洞走进去之后,却是越来越深。而且也不是直的,中间有很多弯曲的通道。 以至于走出一段距离之后,我再回身,已经看不到那洞口透进来的光了。 而山洞的前方,更是曲曲折折,一眼望不到头。 虽然不知道这山洞到底有没有另外的出口,但是起码可以肯定的是,这洞里的范围很大,可能要耗费我们很多的工夫和时间。 不过再往那山洞里面走了一段距离后,地面上的那些碎石就不那么多了。地面也相对平坦了一些。 由此可见,在洞口的那些碎石,可能就是从山上滑落之后,滚到山洞里面的。 而且这洞里面的空间也是越来越大,四周也宽敞起来,走到后来三叔打的那个火把的光,已经不足以把我们所在的空间照亮。 在进入这山洞之前,一直到走到山洞的深处,我心其实一直在悬着的。因为在这样的山洞里,是很容易出现其他状况的。 我最怕的是在这里再次遇到一些能够袭击人的生物,这种情况出现在这里也应该是极其正常的。 第1435章 水帘洞 更何况我们之前已经看到过有金线蜍以及飞狼出没过。 现在我也明白了,为什么要在队伍里配备一个熟悉生物学的高手,比如马谡那种生物学教授。因为在进入到这种环境中,出现的生物可能是我们这些人平时见所未见的。见都没见到,就更不知道对方的习性和特点了,所以也会对那些生物束手无策。 如果我们队伍里有一个马谡,可能之前对付金线蜍,以及那些狼牙蔓,可能就不会那么狼狈。 当然世界上也只有一个马谡。我们没必要因此怨天尤人,但是要保持十足的警惕还是必要的。 可是随着我们步行逐渐深入,我发现这种担心似乎是多余的。因为除了这山洞的环境有了变化之外,其他的一切异常都还没有出现。 一切正常,我们便往前继续行进,估算起时间来,我们已经在这山洞里走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了。 虽然我们行进的速度比较慢,但是如果这山洞真的是贯穿的话,我们应该已经快要到了出口了。 而且这山洞如果是贯穿的,就必然是在天然形成的基础上,加上必要的人工所为。而我们也确实看到在这山洞的后段的墙壁上,有不少地方存在着人工挖凿的痕迹。 就在这时,走在前面的三叔突然停住了脚步。 我走在最后,也停下来问道:“三叔,怎么不走了?发现什么了?” 三叔手里的火把,已经在中途换过一根了。这一根火把刚烧起来没多久,火苗还很旺。 三叔盯着火把上的火苗说道:“你们快看这火苗。” 我和钱清风凑上去,发现那火把上的火苗,正在向着一个方向飘摇着。 我明白,这是因为山洞里出现风了。 是风把那火给吹动的。可是我们却没有明显地感觉到有风的存在。 看来人的皮肤的敏感性还是要稍微差一些。 三叔说道:“有风说明前面已经接近出口了。大家小心点,往前面走走看看。” 我点了点头,加强了戒备,继续沿着这山洞往前面走。 果然,再往前走了一小段路,我们又闻到了一股比较清新的空气。在这山洞里面呆久了,空间相对密闭,再加上这里相对潮湿,我们都有些缺氧的感觉。所以这一股清新的空气传来,我们很快地就感觉到了。 而三叔手里的火把上的火苗,则比刚才摇晃得更厉害了,我们也能感觉到有风从山洞的一侧吹过来。 我们都不由自主加快了脚步,这说明我们距离出口已经很近了。 可是在我们往前行进的过程中,我突然听到了一阵水流的声音。而且随着不断前行,这声音也是越来越大。 我们三个都没有停下脚步,水声的出现,也许也是找到出口的一个标志呢。 到了后来,那水声也越来越大,最后听着竟然如洪钟一般。轰隆隆的水声,听起来气势十足,却也引起了我极大的兴趣。 听起来这水声,绝对不是普通的水流能发出的动静。 我们三个没有一个人说话,同时加快了脚步,顺着通道来到了一处十分宽阔的孔洞里来。 在我们拐入那个孔洞的同时,眼前顿时一片清亮,有大量的阳光照了进来。 我们先是同时发出一声低呼,看来我们已经穿透了山体,早到这山洞的出口了。 此时,我们听到的那轰隆隆哗啦啦的水声愈加震耳欲聋,我们循着水声往前寻找,绕过洞穴的一个弯,前面赫然出现了一道巨大的水幕。 那是一道瀑布,从上奔泻而下,发出牛吼般的声音。 有大量的水珠,冲到旁边的崖壁石头上,喷溅到山洞里。我们三个此时,正站在那瀑布的后面。 这里的确有山洞的出口,可是这出口,却被这一道巨大的瀑布给遮挡住了。没有留出一点的缝隙。 这有点像是西游记里描写的美猴王的水帘洞,洞穴就是隐藏在瀑布的后面的。 那瀑布奔流而下,水流很急,拍打在山壁上砰砰作响,力道十足。 我随手又在这山洞里找了块拳头大小的石头,用力朝着那水幕扔了过去。 结果意外发生了,那石头砸到水幕上,并没有穿透水幕,反而被飞流而下的水冲击得急速反弹了回来,砰地一声砸到旁边的山洞壁上,那石头被撞得粉碎。 这下把我们也吓得不轻,那些碎石也险些伤到我们。 “大侄子,你疯啦,差点害死我们。”三叔大喊了一声。 “李阳,这水幕的冲击力足够巨大。断了从这里冲出去的念头吧。”钱清风也说道。 这下我们深知这水流的力量,这种情况下,没有人敢冒险冲出瀑布去。 我们三个站在瀑布的前面,都有些束手无策。我们原本是想穿过这山洞,看看这山的里面到底有什么。可是却被这一道瀑布给挡得严严实实,完全就没了路了。 三叔把火把灭了,把手一摊:“又白耗费时间了,这水幕这么大,根本就走不出去啊。” 我和钱清风也都有些泄气,好不容易升起来的一点希望,也都随着这瀑布的出现消失殆尽。 三叔摆摆手,把自己背上的那背包卸了下来扔在了地上,说道:“既来之则安之,先坐下来歇会,吃点东西再说。这一路走来,可累死老子了。” 我们一路急行,也的确是有些乏累。 在我们想要走出去的念头被断了之后,精神上也紧张不起来了,紧绷的神经这下也终于可以放松了。 我和钱清风也都把背包解下来,坐在那洞穴里,找出来一些吃的东西,一边休息一边补充能量。 此次行动,海龙给我们准备的物资很丰富,除了路上吃的干粮,还有不少压缩饼干之类的食品。只是那东西实在够难吃,我们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愿意吃它。 现在我们身上的干粮都吃没了,这压缩饼干倒成了好东西了。 我们三个席地而坐,把压缩饼干拿出来,一边啃着饼干,一边休息。 第1436章 壁画 饼干虽然味道一般,但是里面可能添加了不少奶油味的香料,闻起来还是很香的。只是那饼干实在太干了,我啃到一半就吃不下去了。 我坐在地上拿着饼干,噎得直打嗝。 钱清风和三叔依然在努力吃那饼干,这也是在对自己负责。我们身体的能量补给,现在就全靠这饼干来供应了。 而我在停止咀嚼之后,耳朵里却听到了一点声音。 那声音游离在那瀑布的水声之外,听着有点像是蜜蜂飞舞时发出的嗡嗡声。 我不由得转头朝四下观看,结果惊奇地发现,在那山洞四周的墙壁上突然飞出了不少蜜蜂大小的飞虫。 那些飞虫原来应该是一直趴伏在那墙壁上的,不知道什么原因现在纷纷从那墙壁上飞离出来。 已经有不少飞虫飞到了空中,正在半空盘旋,四处乱撞,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咦……”我忍不住诧异地喊了一声。 三叔和钱清风看到我这样,也都不再吃那饼干,也朝着旁边观察。 此时,那些已经飞在了空中的飞虫开始聚集起来,随后迅速朝着我们三个飞了过来。 “什么东西?”我惊呼了一声,看来我的担心是正确的,这山洞里还是存在这种稀奇古怪的生物的。这一路走来没发现这些东西,我们的防备心理也已经松懈下来了。到了这里发现了水幕,竟然忘了对旁边的墙壁进行一番检查了。 现在这些飞虫飞过来,也不知道攻击力如何。 根据以往的经验,如果这些飞虫都是有毒的毒虫的话,哪怕它们只是普通的蜜蜂,对我们实行大面积的攻击,我们无处藏躲,会十分麻烦。 “不好,快,快走。”三叔见势不好,喊了一嗓子,我们三个忙不迭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可是那些飞虫的速度极快,我们还没等作出下一步的反应,它们就已经飞到了我们面前。这下近距离观察,这些飞虫不是什么蜜蜂,倒是和常见的苍蝇有些相似。具体是什么生物,我也看不出来,更不认识。 有飞虫从我面前飞过,我下意识地一挥手,想把它们赶走。 结果我的手刚伸过去,就感觉指尖一痛,像是被蜜蜂蛰了一下的感觉,紧接着一股刺痛传来。 我一哆嗦,赶紧收手。 “千万别乱动。它们不是冲我们来的。快把饼干扔了。”三叔看出了名堂,大喊了一声,同时把自己的那块饼干给扔了。。 我和钱清风也是一撒手,把手里剩下的半块饼干扔在了地上。 正在半空盘旋的那些飞虫呼啦一下,各自变换了方向,朝着那三块饼干飞了过去。 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原来它们是冲着那三块饼干来的。很快,那三块饼干我就看不到了,因为那外面全都是密密麻麻的飞虫。而且还有源源不断的飞虫从墙上飞下来,向着那三块饼干飞去,很快就在地上形成了三个由飞虫组成的圆球。 而这些飞虫并没有明显攻击人的企图,我们也安下心来,赶紧撤离到了一个角落。 我看了一眼被那飞虫蛰过的手指,稍微有些红肿,由于受伤面积不大,看起来不会有更严重的伤。而我体内血液比较特殊,普通的毒素应该也无法对我造成伤害。所以这伤我并不担心,对我来说算是无碍了。 这些飞虫看起来只要你不去招惹它们,我们起码还是安全的。 我指着那些飞虫说道:“肯定是饼干上的奶油味把它们招惹过来的。” 钱清风看了一眼四周的墙面说道:“它们原来竟然一直是吸在那洞壁上的,这个习性也真是特殊……” 钱清风说着说着,突然直直地朝着一侧的洞壁走了过去,似乎是发现了什么。 我和三叔见状,也紧跟了过去。 原来那墙壁上爬满了那种飞虫,再加上那些飞虫身体也是黑的,所以我们也并没发现这墙面有什么异常,现在这些飞虫离开了墙面,原本墙上的东西就显露出来了。 我发现在这山洞的墙壁上,竟然出现了不少彩画,只不过可能是因为年代久远的原因,这些画上的彩漆的颜色很是暗淡了。 画在墙上的画,自然就是壁画了。 而吸引钱清风的注意力的,就是墙上的这些奇怪的壁画。 我们进入这山洞,本也没想到会有这些壁画,现在出现了,只能说是一种意外收获。 我们都提起了兴趣,为了看清那墙上的壁画,我们又打开两只手电,照在那墙上。 而那些在山洞里的飞虫,很快就将那三块饼干给吃完了,陆陆续续地飞回到墙面。但是可能是它们对这种强光有些不太适应,对有手电光照到的地方,它们就会避让,这也让我们得以能顺利地看清那墙上的壁画。 钱清风看得尤其仔细。 我先环顾了一下四周的墙壁,把那些壁画看了个大概,感觉到这山洞里的壁画,从我们看的这一侧开始,应该是一直延续了一圈。后面的壁画由于手电没有照上去,依然还趴着不少那种飞虫。如果把那些画面连接在一起,应该是一整套的内容。 钱清风看着看着,突然又从包里掏出一个放大镜,用那放大镜仔细地研究这那画上的内容来。 我这才又注意到,在那壁画上,还夹杂着不少文字,应该是来对那画面做说明的。只不过那字本就很小,加上有不少都已经脱落了,所以看起来残缺不全。 钱清风用放大镜,应该是为了看清楚上面的字迹。 值得注意的是,这上面的字,并不是令牌上的那种字符,而是正常的汉字,写的也很工整,不过不用放大镜也真的很难辨认。 而那些画面,我大概看了几眼,画面的前面一段画的大多是一些身穿盔甲,手持兵器的武将和士兵,画面描绘的应该是一场大型的战役。 壁画画得很精细,画工也不错,将战场上人喊马嘶,战旗飘舞,刀剑相加的场面描绘得淋漓尽致。 画面上的战争极为惨烈,即便是我站在那画前,似乎都能闻到当时的那股浓浓的硝烟味,能感受到战场的惨烈。 第1437章 壁画(二) 钱清风看到那些壁画,越看越激动,又拿出一个本子来,我看到他的手都开始颤抖了。 他一边看,一边记,嘴里面嘟嘟囔囔也听不出在说些什么。 我也不好打扰他,索性专门拿手电给他照着。跟在他身后,从画面的前段一直沿着洞壁往后面走。 钱清风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所处的环境,忘记了身边还有我和三叔,他已经全身心地投入到了那壁画之中。 他时而拿着放大镜看着那壁画出神,时而喃喃自语,时而奋笔疾书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看到钱清风此时的状态,就跟痴傻了一样。 我和三叔看到这壁画,就跟小时候看小人书一样,只看个热闹。对于这壁画想要表达的意思,至少我是一点都没看明白。 唯一让我感叹的就是这壁画画得十分精彩,描绘的古战场又是如此逼真,我知道但凡涉及到古代战争,都是涉及到利益之争。而眼前的这幅壁画,虽然描绘的大部分画面都是金戈铁马,金铁交鸣,但是从画里到画外都在传递着一种家国情怀,这是我虽然没看懂,但是却能体会到的一种情感。 而且据我所知,类似这种壁画,很可能就是当时有人画出来留给后世的。他肯定是想要描述一段历史事件,通过这种方式来让后人知道。 而钱清风恰好是一个研究历史学的行家,他看到这壁画,必然就是如获至宝。而我们本来因为前面有了水幕挡住了去路,所以是准备吃完东西休息一会就原路返回的。 可这些壁画的意外出现,则完全打乱了我们的计划。 虽然不知道这壁画对于我们想要探知的那些秘密是否有关,此时我们也只能等钱清风研究明白了再做打算。 钱清风研究这壁画,可不仅仅是看个热闹,所以是十分耗时的。这壁画的年代应该不短了,按说在这种环境下,这壁画能够还算完整地保存下来,实属不易。 因为这里常年受这洞口的风吹,再加上这里水汽很重,潮湿的环境更不利于保存这些壁画。如果没有特殊的保存措施,壁画上的色彩早就应该脱落了。 但是这里如此隐秘,应该是不会有专业人士对壁画进行过任何的维护的。现在我回想起来,这壁画之所以还能相对完整地保存下来,应该归功于那些吸附在壁画上的很像苍蝇的奇怪飞虫。 虽然我还不知道这些飞虫的具体名称,但是它们的作用已经显而易见。可能是壁画上残留的色彩吸引了它们,它们吸附在壁画上面,一方面防止了有风直接吹在上面,另一方面可能也将水汽隔绝开来,甚至很可能它们本身就有吸收水汽的功能。总之,各种机缘巧合之下,经过它们的保护,才让我们看到了这么一副很可能具有非凡价值的壁画。 看到钱清风的那种专注程度和投入的态度,可以想见这壁画的价值必然很高。 只是钱清风研究这壁画,进度很是缓慢,我和三叔也不敢打扰他,只能耐着性子陪着他,一点一点地移动着位置,从那壁画的开头,往结尾的位置移动。 而这山洞的水幕虽然挡住了去路,却挡不住阳光。在我们刚来到这里的时候,阳光刚好透过水幕照射到里面来。在钱清风研究那壁画的过程中,阳光也是一点一点地减少,最后终于消失不见。 我估算了一下时间,我们在这山洞里,已经耗费了多半天的时间,天色已经开始晚了,夜幕即将再次来临。 我不由得心里有些急,如果说白天我们还能保证相对安全的话,到了晚上,危险和威胁恐怕也会接踵而至。而我们进入了这山洞,现在还说不上是对我们有利还是有害。 我看了一眼三叔,三叔冲我摇了摇头。显然,三叔是想等到钱清风把这壁画研究清楚之后再做打算。这也是我们之前的想法,只是我们没想到,钱清风会耗费这么长的时间来看这壁画。 而这壁画对那些飞虫真的很有吸引力,在我们的手电光没照到的地方,那些飞虫就再次叮在了那壁画上面,将那壁画遮挡得严严实实。这也再度验证了我对这些飞虫可以保护壁画的这个猜测。 值得庆幸的是,可能是找到了这些壁画上的规律,到了后来,钱清风观看壁画的速度也逐渐加快,在很短的时间内,他的那个笔记本上就密密麻麻记满了东西。 我则继续打着手电给钱清风照明,也多亏这手电的电量充足,不然我们这为数不多的照明设备可能就都要耗费在这壁画上了。 钱清风围着那山洞的内围,绕了多半圈,终于从那壁画的起始位置,看到了结束的版面。 当看完最后一幅图,记完最后一页纸之后,钱清风也终于松了一口气,他转身想要和我们说什么,却两腿一软,一下子就瘫软在地上。 我赶忙过去扶着他,钱清风可能是保持站立的时间过长,精力过于集中的原因,再加上他这两条腿还有旧伤,导致两条腿都有些发麻,此时应该很难受。 不过钱清风手上揉着腿,脸上却难掩兴奋之色。 “钱老,你这是发现什么了,让你这么兴奋?你别告诉我这壁画也是类似敦煌莫高窟之类的古迹,那这发现可就大发了,足以震惊世界啊。”三叔过来问道。 钱清风摆摆手:“那倒没那么严重。这壁画的规模这么小,年代也不是太远,我断定应该是明代时期留下来的。距今天也就五百多年的历史。而且这壁画只是记录了当时发生的一场局部战役,代表性也不大,考古价值嘛,只能说算是中等价值。” 三叔不解地问道:“那你这么兴奋干什么?我还以为你有了什么大发现呢。” 钱清风又说道:“这当然也算是一个大发现,因为壁画上描述的战役,历史上是有文字记载的,但是画面却是第一次见到。这场战役对于丰富嘉峪关附近的历史资料积累,有很重要的作用。” 第1438章 那段历史 我问道:“钱老,这么说,这壁画上的内容,你全都看明白了?到底说的什么呀?” 钱清风点点头:“这壁画还是有部分不完整了,文字方面也有很多缺失。我是结合画面和文字,加上自己对于这段历史事件的掌握,综合各个方面进行推敲推理,算是把整个壁画上的内容给捋顺了。” 怪不得钱清风看那壁画的速度这么慢,原来他是对整个壁画上的故事进行了还原分析了。这也多亏是钱清风在这里,如果本身没有丰富的历史知识,即便看上三天三夜恐怕也很难把这壁画给搞明白。 三叔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说道:“既然外面天已经黑了,我觉得这里倒是个安全的地方。起码能遮风挡雨,今晚我们不如就在这山洞里面过夜吧。” 我点点头:“可惜我们不能再吃那些压缩饼干了,那上面的飞虫似乎对这味道很敏感。” 钱清风解释道:“我在看那壁画的时候,也在想,这样的一个地方并没有封闭,这壁画到底是怎么保存下来的。后来我想明白了,原因就在这些飞虫上。当时画这壁画的人十分聪明,他可能知道这里经常会生出这种飞虫,于是故意在这壁画的染料中加入了某种甜香的成分,能够吸引这些飞虫长时间地叮咬在上面。而这种染料的耐久性也很强,居然能够保持这么多年还有味道散出来。” 钱清风的解释和我之前的判断几乎一致。不过我想可能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壁画上残留的甜香成分也越来越少了,所以到了近代,才会出现了壁画上面出现了部分的缺失。 三叔摆摆手:“这壁画怎么保存的我们不感兴趣,吃的也没问题,我们把那饼干快点吃进去,别拿在手上散发味道不就行了嘛?现在我们比较关心,你看了半天,到底看出什么名堂来了,更主要的是,对我们来到这里的目的,有没有什么关联?” 钱清风说道:“对于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有没有关联,我也说不好。但是我在知道了这壁画上的内容之后,对于这山里到底生活着什么人,倒是很感兴趣。我们之前不是看到过很多次那种奇怪的脚印吗?在这山洞里我们也看到了过了。那么如果这山里真的有人还在生活的话,我觉得可能会和这壁画上的内容产生一点关系。” 我点点头:“既然如此,那钱老,你把这壁画上的故事,就讲给我们听吧。” 我们三个已经决定在这山洞里过夜,时间也就宽松了许多。此时已经再次席地而坐,三叔拿出一个水袋递给钱清风。 钱清风喝了两口水,把他记录的那个笔记本翻开,一边看,一边慢慢地给我们讲述起了五百年前的那段很少有人知道的历史事件: 大明正德十一年,也就是公元1516年。 当时的嘉峪关是我国西部最重要的军事要塞之一。大明帝国和关外的很多部落互有争执,势力强大的国家和部落经常骚扰边境,大明帝国也多以主和为主,通常会以损失一些利益来换取边境安宁。 时年十月,嘉峪关已被深秋的肃杀所掩盖,其时已经有了初冬时节的苍凉与冰冷。 与嘉峪关对立的是吐鲁番汗国的满速尔统领的两万蒙古大军。 满速尔当时与明王朝索要赏赐未果,便出兵欲夺下嘉峪关以换取更大的利益。蒙古骑兵骁勇善战,所以在满速尔看来,虽然嘉峪关壁垒森严,只要稍加计谋,拿下嘉峪关,夺取肃州,进逼甘州无异于探囊取物。 但是嘉峪关作为军事要塞,地理位置太过完美。两侧有高山,周围是荒漠,四处遍布的戈壁和沼泽,凡是人马能够通过的地方,都有设置哨台,边墙和沟壑,实在是易守难攻的所在。 于是,满速尔决定放弃嘉峪关的争夺,先绕道文殊山,经过天生桥,直取肃州。 相对于嘉峪关坚厚的工事而言,肃州的城防和驻兵都要逊色不少,只要取了肃州,于战局将有巨大的意义。 而此时的肃州城中,有一位将领正站立在沙盘城防图的前面。他叫芮宁,前晚刚刚接到调令,他游击将军的官职已经被撤销,调任他到陕西任职。多年的边关戍守,让芮宁很难割舍下自己的报国之心。 他也很快接到了战报,还有探马传回来的战事消息。他敏锐地捕捉到了满速尔可能会放弃嘉峪关,进而来攻取肃州的计谋。 可以说,肃州的成败,直接关系到整个战局的成败。 此时此刻,芮宁已被革职,他满可以带着家眷远离边关,到后方以图安逸。但是作为军人,他又无法说服自己就此离去。他明白,面对连年混战,大批难民混入肃州城内,他们之中鱼龙混杂,其中不乏满速尔安插好的奸细。而肃州城的援军还在四百里以外,虽然肃州依靠兵备使陈九畴多年苦心经营,有一定的防守能力。但是面对强悍之敌,能够固守已是艰难,自己此次出兵根本就是有去无回。 然而,芮宁将军并无犹豫,他深知身后的家园就是他为之牺牲的使命所在。 经过几乎一夜的思考,他毅然决定率队出城,迎击满速尔的大军,争取更多的时间,来让朝廷增派援军守住肃州城。 第二天子夜时分,芮宁将军召集了旧部,有千户许钊,百户张玺、吴英、陈泰、王忠、刘威、赵青等将领及所部士兵共计八百四十一人,在城关前面集结立誓出兵。 芮宁慷慨陈词,所部群情激奋,士气冲天。 部下千户许钊请命带队出击,让芮宁于城关指挥。 芮宁言道:吾已无职,守关自有兵备使。数尽当死,五日伤寒耳。蠢兹逆虏,负我国多矣,我受命杀贼,一战克捷,恨不能啖其肉,何惜其躯哉。 说完,芮宁命令打开城门,带领八百余名战士迎击满速尔大军。 第1439章 血战沙子坝 在夜幕的笼罩下,满速尔无法摸清芮宁的部队兵力有多少,这就是芮宁最后的一线生机。 八百战士没有一人退缩,勇猛异常,以一当十。芮宁和几位将领更是身先士卒,血染征袍。 经过一场场惨烈的死战,天色已经渐渐发白。 芮宁身边的战士也已经死伤大半,为了鼓舞士气,芮宁拍拍身上的尘土,大声嘶吼道:“我志在灭贼,誓不与贼俱生,岂容营我近郊,戮我生灵,坐视苟生,以取辱哉!” 千户许钊踏步上前,大声回应:“公在上,岂敢有畏死者也?” 剩余的战士齐声呼喝:“公在上,岂敢有畏死者也?” 经历了惨烈战事后的战士,互相搀扶着,簇拥到了芮宁的身边,将各自的武器高举,以迎候新一轮的厮杀。 双方再次遭遇厮杀。 勇猛善战的满速尔骑兵,怎么也无法相信,本以为会很快结束的一场小小遭遇战,会以这样一种方式再次陷入艰苦的鏖战。 芮宁所部每个人身上都是血污遮体,他们放弃了各种掩护,挥舞着战刀,疯狂地冲向满速尔骑兵。 在一个叫沙子坝的地方,双方从天明再次鏖战到天黑,当夕阳的余晖洒向这片血色战场的时候,芮宁已经身中数箭,他用战刀支撑着身体,目光先是看向文殊山的方向,随后又定格在肃州城的方向,嘴角流露出最后一丝微笑之后,岿然倒地,战死沙场。 芮宁将军的微笑,其时有两层含义。一是为援军赢得了驰援的时间而笑,另外一个,则是源于他事先的一个安排,让其所部并没有完全战死。 就在最后一次战事将起的时候,他将百户赵青叫到身边,命他带十余战士,突出重围,到肃州城报信,一是通报战情,二是他不想让自己所部全军覆没,他要为这一场足以名垂青史的战役留下希望的火种。 芮宁将军说,他可以无名而死,他的属下不能死而无名,他已将所部八百四十一名战士的名单准备好了,交给赵青保管。这次的战事达到了预期,此次让赵青突围,要以名单上报朝廷。 赵青本不愿突围,一心想留在芮宁将军身边,战死沙场。然芮宁将军晓以大义,说服赵青率部突围。 接下来的战斗中,芮宁等与其他战士,也在尽力为赵青突围提供帮助,他们浴血奋战,也终于为赵青杀开了一条血路。赵青带着十个部下,成功突围。 但是赵青带着部下却遭到了满速尔骑兵的追捕,赵青不得不临时改变路线,舍弃肃州的方向,转而跑向山里。 芮宁率部抵抗满速尔大军的壮举,同时也激怒了满速尔。他已经下令,务必将芮宁所部全歼,所以对赵青这十几个人也是穷追不舍。 好在赵青等人对附近地势相当熟悉,带人及时跑进了山,山里地理多变,地形复杂,便于躲避。而且进了山,对满速尔骑兵不利,那里很难再骑马追击。 赵青这十来个人,被满速尔的部下一百多人追杀,步步危急。虽然对方舍弃了战马,步行追杀进山,却也令赵青等人举步维艰。 在追杀的过程中,赵青身边又有两人丧命,最后赵青等人奋战了一天一夜,本已身心疲惫,最后终于被满速尔的部下包围在一处山坳之中。 赵青等人已经基本没有了任何抵抗的本钱,面对着满速尔的凶悍追兵,必然是难逃一死。 就在满速尔的手下准备上前一举杀掉赵青等人的时候,突然从山坳的外面冲进来一群手持利刃的武士。 这些武士如同天降一般,而且每个人都是武艺高强,手持一柄弯刀。他们虽然只有二十几人,但是组合在一起却是战力超强。再加上满速尔的手下都是骑兵,擅长的也是骑兵作战,马下搏杀非他们擅长,一时间被这些人冲出来杀了个措手不及。 这二十几个武士,借助山里的有利地势,竟然将这一百多人尽数杀死,将赵青等人从生死边缘给拯救了回来。 但是在逃亡的时候,赵青等人是凭借着一股信念在勉力维持,这下见自己得救了,精神一下子放松下来,竟然都无法支撑,晕倒在地。 等到他们醒来的时候,发现这几个人身处在一个山洞里面,山洞里还有不少的物资,包括吃喝等物还有一些日用之物。 但是救他们的那些人,却都已经不见了。 赵青等人不知道外面的战事如何,也不敢贸然离开这山洞。于是他们决定暂时驻扎在这山洞里面,反正这里面的物资足够他们生活一段时间的了。 这几个人回想起当时获救的场面,都有些恍惚。当时他们几个人的精神状态都已经很不好了,被救的过程也只是在脑子里星星点点地存在。而那些武士在救了他们之后,留下了物资,更是一人都再没有露面。 赵青便说,一定是芮宁将军率领八百义士奋勇抵抗蒙古大军的义举感动了上天,上天派下了天兵天将来救的我们。 这话一出口,大家想来想去都是这么认为的。不然的话,那二十几个人就能将满速尔手下一百多人全部杀掉,普通人怎么会有如此强悍的战斗力呢?而且这些人来无踪去无影,出现的时候也犹如天降,更用寻常的说法根本无法解释。 赵青等人在山洞里躲了三天,追兵也没再赶来,那些救他们的人也没再出现。 于是他们准备离开这山洞,回到肃州去将那名单上报。在即将离开的时候,他们发现在那些物资里面,还有不少五颜六色的染料和涂料。 而赵青家里本来是丹青世家,赵青小的时候也学过丹青之术,有一手出色的绘画技艺,虽然不至于达到多高的造诣,但是手法已经极为出色了。后来赵青本人不喜欢丹青,有报国之心,便弃笔从戎,加入了芮宁的军队。由于他勇猛善战,又学识出众,很快便受到了芮宁的信任,做了百夫军官。 第1440章 又见弯刀 看到这些染料,赵青心生一念。芮宁带领八百战士阻击满速尔大军的壮举,足以惊天地泣鬼神,成为千古佳话。为了把这一壮举留给世人,他决定将这场战事的前后始末,都画在这里的山壁上。 于是赵青开始用笔作画,在那山洞里的岩壁上将这场战事从头到尾绘制出来。从满速尔大军进攻嘉峪关开始,一直到芮宁将军决定出城迎击,再到那些所谓的天兵天将下凡,将追兵杀死,他们留在山洞里暂避的这一段经历。 壁画上的内容,到这里就算是结束了。 在介绍完了上面的壁画故事,钱清风补充说道:“这里面有很多内容,是经过了我的理解来给你们讲述的。你们看那墙壁上那二十个武士救他们的场面,那些武士都被画成了天兵天将,金盔金甲的,祥云笼罩,瑞彩千条。我觉得这都是他们的想象,世上怎么会有天兵天将呢?应该是某一个武装力量救的他们吧。” 经过了钱清风的提醒,我们再次去重新看那壁画。这次那壁画上的内容,顿时就变得生动起来。不得不说,赵青的画笔真的是很神奇,将那战场表现得极为精湛。 可以想见,这壁画如果在当年的时候亲眼见到,一定会更加精彩绝伦。比较遗憾的是,尽管他们想到了那个奇怪的保存壁画的办法,由于时隔太久,这壁画依然有很大的部分残缺。如果不是钱清风有丰富的历史知识,是很难将这些画面串联在一起的。 在经过了钱清风讲述之后,我们再回头来看这些壁画,那画面上的人物战马,山川沙场,都像是在眼前一一浮现出来了一样。 我们看到后面,果然看到了画面上出现了祥云缭绕,身穿金甲头戴金盔的武士,如天神下凡一般,手持圆月弯刀,将那些追兵一一杀掉的情景。 这里的画面保存得相对完整一些,我和三叔看到画面上的那些武士,我心里就是一动。因为看到那些武士手里的武器,我又有点似曾相识了。 那是一种弯刀,这种弯刀我曾经不止一次地见到。先是在艺苑宾馆里,看到有紫衣人手持这种弯刀。就是那种奇怪的圆月弯刀,由于这刀型比较特殊,所以我们印象深刻。 当然,由于这墙壁毕竟不是纸张,在上面作画也要受到一定的限制,所以这画面上的刀,只能看个形状,我也不敢肯定这里的弯刀就是我们曾经看到过的那种。 相信三叔肯定也发现了这种弯刀,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 我们重新又回到山洞的中间坐下来。 钱清风握着拳头,不无遗憾地说道:“真是太可惜了。我本来带来一个相机,上次和海狼被地下暗流冲走那次,也遗失了。这么有价值的壁画,我却没办法把它们拍下来。这个地方,下次来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真是一个巨大的损失啊。” 钱清风的遗憾,多半来于对于这种艺术品以及历史价值方面的损失。而我反复琢磨了一番这个可歌可泣的故事,却怎么也无法将这故事和我们来到这里的目的联系在一起。 三叔站起来到那水幕的近前观察了一会,回身问钱清风:“钱老,那壁画上,没交代赵青等人后来去了哪里了吗?” 钱清风摇摇头:“没有。最后只用文字交代说,他们准备回肃州,至于什么时候走的,在这壁画上就看不出来了。” 三叔点点头:“我倒觉得,他们回肃州的可能性不太大,如果他们回了肃州,那这个故事就算是完结了。可我总感觉,这个故事还没完,应该还可以继续下去。起码那些武士的来源,还是一个谜。” 钱清风一愣,问道:“你这么说,有什么根据吗?” 三叔摇摇头:“没根据,全凭直觉。” 钱清风一笑,没再说话。我知道他研究历史,对于直觉应该没那么相信。可我相信三叔的直觉,数次经验表明,三叔的直觉往往会八九不离十。 于是我问道:“那他们如果没回肃州,会去了哪里呢?” 三叔指了指那水幕:“我觉得他们很可能后来穿过了水幕到那边的世界去了。” 钱清风看了看那瀑布,摇摇头说道:“这怎么可能?这瀑布水流这么大,穿过去跟找死没什么区别。” 三叔看了钱清风一眼,笑道:“钱老,说句您老不爱听的。亏你是研究历史的,这瀑布现在看是这样,你能肯定五百年前也是这样的吗?也许,五百年前这里的水流还没这么大,又或者,这瀑布当时压根就没出现。只是由于后来水流集中,经过时间的推移才逐渐形成瀑布的。总之,我们现在想象五百年前的事,任何可能都是存在的。” 钱清风听了,也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是我糊涂了,没想到当时和今日相差了这么久。地形和地理的确是可以产生很大的变化的。你的意思是说,那些人没回肃州,而是到那边去了。那又因为什么呢?毕竟这壁画上显示,他们是想回肃州的。” 三叔摇摇头:“这个就不知道了。可能当时出现了其他意外的情况,比如队伍中有人受伤,又比如他们又有了其他的发现等等。从壁画上看,除了赵青等人,还有一伙人生活在附近。他们之中就有那二十几个武士,他们救了赵青等人,后来就消失了,如果任由赵青他们离开这里,这不太符合逻辑。” 听了三叔的推断,我也顺着他的思路说道:“三叔说的有理。我觉得那些武士如此神秘,救人不太像是预先埋伏在那的。更像是赵青他们闯进去的,刚好碰上那些武士。那些武士必然是不想让外人知道他们的存在。他们也不想因此而得罪满速尔。所以他们速战速决,把满速尔的人杀得一个没剩。如果赵青他们回去,肯定会把他们救人这件事夸大其词地说出去,到时候他们再想隐匿下去就不太容易了。也很可能传到满速尔的耳朵里,引来大兵围山,也不是不可能的。” 第1441章 水流的规律 三叔一拍手:“李阳分析的对。所以我觉得赵青他们应该没回肃州。” 钱清风摇摇头,说道:“即便你们分析的对。可他们回没回肃州,和我们现在的处境有关系吗?” 三叔说道:“当然有关系。如果他们没回肃州,就是从眼前这个通道走过去了。我观察过了,这里应该是通往山里的唯一通道。当然,山里还有没有其他通道到外面去,我就不知道了。起码我们走的这条路,除此之外再没办法到山里去了。我们已经走到这里了,得想办法冲出这瀑布,到那边去看看。” 钱清风苦笑道:“说的容易,这么大水流,怎么可能冲出去。” 我看了三叔一眼,问道:“三叔,你是不是已经有想法了?” 三叔点点头:“有了。但是我现在还不敢肯定,只能先观察观察。大侄子,你也看看,这水流有没有什么规律可寻?” “水流能有什么规律?”我回了一句,盯着那瀑布观察起来。 我知道三叔经常会有一些奇思妙想,他的想法天马行空,会让你意想不到。 在跟三叔到处闯荡的日子里,我曾经天真地以为,我和三叔相差的只是道术的深浅。到后来才逐渐明白,我和三叔差的不仅仅是道术的高低,更是经验和观察力等多方面的巨大差距。 今天处在这样的一个环境里,我和钱清风都有些放弃寻找出路了。只等着天亮以后,沿着原路返回去。 但是三叔却能发现了问题,在山穷水尽的环境里,如果能发现一些东西,就和绝处逢生的感觉差不多。这也是我最佩服三叔的地方,也是和他在一起,即便情况再危急,我基本上不会感觉到沮丧的原因。因为他总是能在恰当的时候,找到恰当的办法。 不过我按照三叔说的,观察着那水幕,看了好一会,眼睛都酸了,什么发现都没有。 而三叔坐在地上,却一直盯着那水幕,很专注的样子。 我忍不住问道:“三叔,你要是发现什么了,就直接跟我们说吧。我实在看不出这瀑布有什么规律。” 三叔摇摇头:“我要是发现了早就跟你们说了。我只是怀疑这瀑布应该是有规律的,起码它不会一直是这个样子。” 钱清风也很好奇,问道:“洞宾大师,你凭什么这么说?按说自然界是有规律的,不过这种规律一般都是经过几百上千年,最少也要几十年能看出来。就像你说的这瀑布的形成,可能就需要五百年的时间,你现在这么看,最多看几个时辰,能看出什么来呢?” 三叔的想法本来还不是很成熟,但是被我和钱清风这么一追问,他有些不耐烦地指了指那墙上的壁画:“你们注意看看,想过没有,这些飞虫是从哪里来的?” “飞虫?”三叔又把我们的注意力转移到了这些飞虫的上面,我们仔细看了一下,那些飞虫又已经密密麻麻地趴回到了洞壁上,把那些壁画给遮挡得严严实实。 “飞虫自然是从外面飞过来的。”我随口答道。 “可我们经过那山洞,里面并没有发现有这种飞虫。如果它们是和我们一样,从那山洞里飞进来的,即便我们没发现大量的飞虫,怎么也会看到那么一两只。这就像是苍蝇,它们应该是无处不在的。事实上并没有,通道里没有它们的身影。你们没注意看,我可是很仔细地看过了。”三叔说道。 我回想了一下,在进洞的时候,三叔是打着火把走在最前面,他的确是一边走一边仔细观察着山洞里的环境。所以他的话还是可信的。 既然这些飞虫不是从山洞里飞进来的,那么是…… 我突然想明白了,指着那水幕说道:“它们是从这里飞进来的。” 三叔点点头:“飞虫的寿命不长,但是这里的飞虫却是长时间存在的,所以它们只能是从外面不断地飞进来进行补充。我怀疑,它们就是从这瀑布的方向飞进来的。当然,我说过了,我的这个说法还需要进一步地核实和验证,是你们一直催我,我才说出来的。” “可是这瀑布,别说是飞虫了,就是一阵烟都飘不进来啊。”钱清风看着那密不透风的瀑布说道。 三叔看了钱清风一眼,摇摇头道:“钱老啊。你们这些人,真的和那个老怪物马谡差不多,研究一门的学问,往往就在这一门上面进行了加强,却把人本身其他方面的素质和能力都弱化了。” “你这……这话是什么意思?”钱清风愈发地不解,追着问道。 “钱老,三叔的意思是,既然这些飞虫能够从这瀑布的方向飞进来。那说明这瀑布肯定不会一直是这样的,起码能有给这些飞虫飞进来的机会。他让我们找的,就是这样一个机会。看看我们能不能借助这个机会,从里面冲到外面去。” 我试着给钱清风解释了一下。但是钱清风听了很是不以为然,他摇摇头:“你们的想法简直是太天真了。这么大的一个瀑布,怎么可能……完全是不可能。算了,你们折腾吧,我得休息一会了。” 钱清风看起来自尊心还挺强,被三叔这么一数落有点下不来台,他说了两句,就把自己的背包当枕头,自己直接躺在了地上。再加上刚才研究那些壁画,又耗费了他不少精力,想必这时终于也有些熬不住了。 我和三叔也不指望他能做什么,就依然盯着那瀑布出神。 我拿起水袋喝了两口又递给了三叔。这瀑布发出的隆隆水声,很是响亮,以至于我们在里面说话,多半是靠喊的,嗓子也喊得有些发紧。 三叔摆了摆手,连水都不肯喝一口,依然在看着那水幕。 看三叔如此执着,我也不能再说什么。关于三叔所说的,这瀑布的水流不会一直这样下去,肯定会有机会留出来让我们出去的说法,我是相信的。 但是我并不认为,这个机会在今晚就会出现。那么说起来的话,这一切可就太巧了。 第1442章 潮汐 我看了一会,眼睛就又有些发酸,便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 这时三叔突然问我:“大侄子,今天是不是十五了?” 我一愣,很快反应过来三叔问的是阴历的日期。自从经常从事这些玄门之事,我也把记录阴历的日期当成了习惯。有时候阴历日期往往比阳历的日期记得更清楚。 我心里略一盘算,便肯定了三叔的问话:“没错三叔,今天刚好是农历十五。” 三叔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随着我们都不再说话,我们耳边就只能听到那隆隆的水声了。这声音乍一听觉得有些震耳,听得久了也有些习惯了。 钱清风靠着背包,不知道睡没睡,而我也有些打瞌睡了。 很快,我就进入了一种混混沌沌的状态,脑子里也是似睡非睡。 时间的概念变得很模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突然听到三叔喊了一嗓子。 猛然间我也没听清他在喊什么,我扑棱一下从那半睡半醒的状态中脱离出来。我不知道是不是三叔遇到了什么危险,我下意识地抓起了身边的降龙木剑,问道:“怎么了?” 只见三叔盯着那水幕,激动地就差没冲到那瀑布里去了,脸上露着那种掩饰不住的笑。 首先看到三叔没事,我的心放下了一大半。 “嚷什么啊?一惊一乍的?”我没好气地问道。 “大侄子,你过来看,有变化了……”三叔头也不回,一个劲地冲我招手。 我走过去问道:“三叔,你不会一直盯着这水看着呢吧?” “当然。不然能有所发现吗?” 我看了一会那瀑布,眼睛又有些花了,摇摇头道:“可我并没看出来哪里有变化啊?” 三叔摆摆手:“那是你看的时间短,看时间长了就能看出来变化了。我告诉你,你看到这瀑布的水流了吗?现在已经小了很多了。” “有嘛?”我却怎么看也看不出这水流有什么变化,又摇摇头说道:“三叔,就算是有变化,那也是极其微小的。我知道你的意思,这水流变小了,到最后可能就会给我们留出冲出去的机会。可是这变化太小了,等到水流断掉,不得个十年八年啊,我们有时间一直在这等吗?现在梁悦他们还生死不明,咱们不能在这耽搁太长时间的。明天天一亮,咱们就得离开这里。” 三叔点点头:“我知道。但是我感觉,这瀑布的水流今晚肯定还会有大变化的。你知道我为什么问你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看着三叔关注的表情,感觉他是真的发现什么了。我仔细想了想三叔问的,试探着问道:“三叔,你不会是把这瀑布和潮汐扯上关系吧?” 三叔神秘地一笑,说道:“大侄子,你也够聪明的,你说对了。风水术中,有关于潮汐的考量。我也研究过,潮汐,正常是发生在沿海地区的一种自然现象,是指海水在天体引潮力作用下所产生的周期性运动。我们的祖先为了表示生潮的时刻,把发生在早晨的**叫潮,发生在晚上的**叫汐。但是我认为潮汐绝对不会只限于海水,像这种瀑布的水流,应该和天体运动也有一定的关系。只不过这些很少有人会研究罢了。今天是农历十五,应该就是潮汐出现变化的时间。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三叔又问到了时辰,这里看不到天色,我只能大概推断了一下,应该是在亥时。 三叔又说道:“那就是快进子时了,看看吧,把钱老叫起来,都准备好,机会如果来了,成败在此一举了。” 看三叔说了一大通的理论,说的又是如此肯定,我不敢怠慢,赶忙把钱清风给叫醒了。这老头睡得正香,被叫醒之后迷迷糊糊的也有些不知所措。 我把情况简单跟他说了一下,他有些不相信,不过我们也都把包背在了身上,东西收拾妥当,就等着三叔所说的那个机会。 说来也是奇怪,就在我们把一切都准备好了之后,我突然发现,那瀑布的水流真的出现了肉眼可见的变化了。 那瀑布的水流原本封堵了这整个的洞口,让我们找不到任何出去的可能。 可现在那山洞口的两侧的水流已经开始往里缩了,在山洞的两侧各自形成了一道通往外界的缝隙。 我甚至能感觉到更多的新鲜空气从那两道缝隙灌了进来。而且我从那缝隙里也看到了外面的星空。 这是真的,不是幻觉。 我确认了这一点,急忙冲到了那瀑布前面。三叔一把拉住我:“先别急,应该还有大变化。” 这时我来不及去赞赏三叔的神奇,只盯着那瀑布在继续收缩着水流。 瀑布就像是有人在上游切断了水源一样,正在逐渐减少水量。两边的缝隙也逐渐向中间靠拢。 最后这原本水浪滔天的巨大瀑布,变成了只有中间一小条涓流的水柱,在向下流动着。 整个洞口露出来了四分之三。外面除了星空在望,剩下能看到眼里的,依然是陡峭的山壁。 三叔看到这一幕终于下达了指令:“行了,差不多了。赶紧想办法离开这里,到下面去。” 我慢慢靠近了那山洞口,由于瀑布冲击,把那山洞口的石头冲刷得很是光滑。我小心翼翼地往外面看了一眼,发现这里正是半山腰,我们从那山洞里前行,竟然不知不觉地爬到了半山来了。 想想也是,这里既然存在着瀑布,那水流下面肯定还有一定的高度的。 下面黑乎乎的,没有一点的光线。由于那山洞口比较滑,我不敢靠的太近,也不知道这里距离地面还有多高。 最后为了确定一下,我让三叔和钱清风在后面抓着我的腿,我趴伏在山洞口,把脑袋探了出去,用手电往下面照了照。 结果发现下面是一处水潭,距离这里大概有十多米的距离。 而且在我们这边的山壁上,还垂下来不少树藤,那些树藤自山上垂下来,不知道多少年了,很是粗壮,而且一直垂到了下面。 第1443章 落水 好在这些树藤并不是我们遇到的那种能攻击人的狼牙蔓,只是普通的树藤而已。 我把身体缩回去,把看到的这一切告诉了三叔和钱清风。 这时,从外面飞进来一大群的飞虫,就和那些吸附在壁画上的一样,这些飞虫嗡嗡地飞进来,也都扑到了那壁画上面。 我看了一眼三叔,他之前的判断竟然完全正确。 就连钱清风也对三叔刮目相看,看着三叔频频点头,露出赞许的目光。 三叔这次并没有沾沾自喜,在听了我的报告之后说道:“我估计这瀑布开合的时间不会太长,留给我们的时间也不多。咱们可以抓着那些树藤,滑到下面去。以此来离开这山洞。” 我不无担心地说道:“三叔,那下面可不是平地,而是个水潭,这下去之后,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啊。” 三叔摇摇头:“管不了那么多了,富贵险中求,我们虽然不是来求富贵的,但是我们想要找的东西可能比富贵更重要。这样吧,我先下,你们两个先看着,没有危险的话,我在下面用手电给你们打暗号。” 说着,三叔自告奋勇地想要先下去探路。 其实通常这样的活,都是给胖子的,胖子不在,那应该就是我了。 但是这次三叔没像之前那样派我先下去,这说明一个问题,三叔对下面所蕴含的危险,也是心里没数。他平时喜欢坑我,这事不假。但是我知道,一旦真的有危险的话,他是不会把我挡在前面的。 这次他自告奋勇地下去,我又怎么忍心让他先去涉险呢? “算了吧三叔,还是我先下吧。咱们包里好像有绳子……”我们七手八脚把包里的绳子都翻了出来。 不得不说,这次海龙给我们配备的装备足够齐全,可以说想的事无巨细。虽然这背包背着很沉重,到必要的时候也真的管用。 只是也为了便捷,绳子不可能准备太多太长,也不是很粗,三叔把我们三股绳子合在了一起,也不过六七米长。 三叔说道:“大侄子,你说这里距离地面十米,这绳子只有七米左右。那剩下的三米,你可能就要自己想办法了。” 我点点头:“随机应变吧。大不了我跳水里之后再游上岸,我看那水潭不是很大。” 三叔嘱咐道:“如果半路发现有什么问题就喊两声,我们再把你拉上来。” 钱清风也很担心,未免他们担心,我故作镇静,摆摆手:“你们都放心吧。等我给你们发信号。” 说着,我用那绳子打了个扣,系在我的腰上,三叔和钱清风牵住绳子的另一头。这么一来,能让我顺下去的距离就更短了。 其实我心里清楚,这上面的绳子只是起到一个暂时的保护作用,我想要攀下去,还要靠那些山洞外面垂下去的树藤。 那些树藤都是从山顶垂下来的,要么是缠在树上的,要么是生了根的,本身都很结实,抓着他们下去,肯定是万无一失的。 我在山洞里面慢慢地滑到了山洞口,三叔和钱清风抓着那绳子,把我从里面顺到了外面,由于腰上有绳子,我也得以用两只手紧紧地抓着那些树藤。 我的原意是想攀着这些树藤,慢慢地下到那山壁的下面去。可是当我用手抓住那树藤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想法完全都错了。 因为我没考虑到,这里的树藤,常年被水冲刷,那上面很是滑腻,我根本就抓不住它们。 所以我一点一点地攀着树藤往下爬的主意就行不通了。但是好在一点,有了这些树藤,我却可以抱着它们一直滑下去。只是下滑的速度要快了很多。而且中间已经容不得我再做其他的选择了。 我抱着那些树藤,快速地向下滑动。这个速度也让上面的三叔和钱清风有些措手不及。 我只感觉到两耳边呼呼的风声吹过,身体急速地向下坠去。我死死抱着那些树藤,尽量来延缓身体下降的速度。 六七米的距离,在短短的几秒之内就滑落下去了。 我看到从那山洞里面,那条绳子也落了下来。显然绳子已经到了尽头,三叔他们不得不放手了。不然的话会被我整个给拉拽下去。 再往下坠,可就是那个水潭了,深浅不知,里面是否有其他的生物也不知,我拼命地用腿盘着那树藤,两只手疯狂地抓着那些树藤。 终于,那些树藤与树藤之间,还有不少交结的地方,那里有很多空隙,我用手抠着那些缝隙,再加上两条腿用力,终于把自己的身体给稳住了。不过这也让我的手和胳膊都受到了一定的损伤,剧痛无比。 我忍着疼,赶忙又用脚也找到了类似的空隙踩了上去,让身体暂时得到了平衡。 这时,从那山洞上有手电光照了下来,我知道那是三叔在给我照明,我此时已经无法腾出手来打手电了。 我距离那水潭更近了,手电光照在那水潭上,原本很大的一面瀑布,此时只剩下不多的那一条水幕,落在水潭里,翻起了浪花。 我看到那浪花,心里就是一动,在手电光的照射下,我怎么感觉那浪花的颜色有些发红呢。 不过此时我的处境,容不得我去想更多的事。 我只感觉到那水潭升腾起来的水汽,阵阵阴寒。 我先把身上系着的那条绳子解了下来,并把它系在了树藤上面。这是准备留给三叔和钱清风下来的时候用来攀爬的。这绳子的长度再加上树藤的长度已经足够,能够一直垂到下面的水潭。 我刚把这一切弄好,突然脚下一滑,我踩的那两根树藤交结的地方因为受力突然打开了。我一脚踩空,身体不受控制直向水潭下面坠去。 我手忙脚乱想再抓住绳索和树藤已经是来不及了。 上面打着手电的应该是三叔,我听到他大喊了一声,是对我的状况发出的惊呼。 我还没来得及怎么反应,身体就重重地摔到了那水潭里面。 第1444章 花脸 好在我背着的背包先于我落的水,让我没有受到更大的冲击。 不过转瞬之间,潭水就盖上了我的脸,我这个人都沉到了水潭里面。 果然如我感受的那样,这潭水冰寒刺骨,我就像是坠入了冰窟窿一样。我对于落水是有准备的,所以落了水之后,我第一反应就是屏住气,想努力游到岸边去。 可是那潭水的冰冷超出想象,我在落入水潭的那一瞬间,我的四肢就有了一种要抽筋的感觉。 我心里一沉,我的水性不算太好,只能算马马虎虎。这种冰寒的水潭里,如果抽筋了那无异于死路一条。 可是我沉到了水里之后,却感觉自己的身体又开始急速上浮。 这让我很是意外,当脑袋伸出水面的时候,我赶紧大口地呼吸了几口气。这时,上面一道手电光照下来,我赶忙伸出手来冲着上面摆了摆手。 我虽然没做任何的游水动作,但是身体却浮在了水面,这是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情况。 但是我身体的平衡却很难掌握,一个劲地往水面上趴。 我很快就发现了我之所以能从水下一直浮上来的原因了。那是因为我的背包。 我知道这背包是海龙统一配发给我们的,我之前也感受到了这背包不但能防水火,而且容量还很大。可是今天,我才意外地发现,这背包竟然还有救生的功能。 在沉下水之后,背包就迅速充气,强大的浮力把我从水里给抬到了水面。 有了这个发现,我大喜过望,赶忙利用这背包,拼命划水,想从水潭里爬到了岸上去。 在当我用力划了几下之后,却明显地感觉到有些力不从心。 因为那水潭里面,似乎有一股暗流,在将我的身体冲向更远的地方。 我扭头看了一眼,此时近距离的观察才发现,这水潭并不像我想象的那么小。只是我们在上面的视角受到了极大的限制,看到的范围有限才会产生那样的错觉。 在远处,这水潭水面上的波光,一层层地反射回来,显然那边还有很大的范围。 而且现在我身在其中,又再次发现这水潭里的水的确是颜色有些发红,是那种暗红色。 我不知道这水是什么原因变成这样的,此时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尽快逃生。 为了不让自己的身体被那股暗流卷走,我只能拼劲了全力往岸边划水。但是那股暗流的力量很大,还在不断地把我身体往那边卷。 值得庆幸的是这个背包的浮力,让我始终能够浮在水面上,水面上则相对平静一些。不然的话,估计以我的力量将很难和那股暗流抗衡。 即便如此,我也耗费了几乎全部的力量才把自己划到了岸边。 我精疲力竭地从水里爬上了岸,岸上也有很多石头,我靠着石块,擦了擦脸上的水,大口呼吸了几下,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那水下的暗流如此巨大,这让我一下子想到了海狼和钱清风的遭遇。 他们跟我们讲过,曾经遭遇过一股地下暗流,那暗流将他们从营地附近,一直冲到了另外一处完全陌生的地方。 在那里他们看到了一处奇怪的石林,还没等靠近也都晕倒了。醒来不但换了位置,还发现了诡异的脚印。 这一切都始于那股地下暗流。而我面前的这座水潭,下面同样有一股暗流。 这两者之间会不会也有一定的联系呢?总之,随着我们调查的深入,似乎越来越多的疑团慢慢地浮出来了。 我晃了晃脑袋,此时我无法仔细琢磨这其中的缘由,等身体稍微缓过来一点了,赶忙从包里找出了手电,准备给三叔他们发个信号。 结果我手电打上去,发现上面已经有人开始往下滑了。 显然是三叔不放心我,见我落了水,就冒险下来找我了。 我想靠近一些让他们知道,这背包有救生的功能,让他们也好有个准备。结果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点动静。 像是有人走路的声音。 这下把我吓得不轻,三叔和钱清风还在上面,这背后传来了脚步声,这会是谁? 我激灵一下,感觉脊背发凉。 那人行走的速度很快,几乎是一眨眼的工夫,就已经到了我的身后。我感觉到肩膀被拍了一下。 我下意识地回身,用尽力气,一脚踢了过去。 可能是身体的体力已经透支的缘故,我踢出去的脚也是软绵无力,不出意外地我一脚踢空,却发现身后并没有人。 我很是纳闷,难道刚刚我都是幻觉吗?谁知道这时,我的肩膀再次被人拍了一下,我再一次猛地转身。 这次我看到了一张脸,一张花脸,呲牙咧嘴,五颜六色的,煞是可怕。 那张脸迅速地向我靠近,距离我的脸估计只有那么几公分。 我在下来之前,有过思想准备。估计到这边可能会遇到这样或者那样的危险。 因为在魔鬼森林里,我们还没有找到任何的核心地带,就遇到了那么多的事,可见这魔鬼森林的名号的确是名不虚传。 那么我们费尽千辛万苦找到了这里,很可能遇到的麻烦事会更多。而且我们人手大大减少,想要应付起来只会更难。 但是我也没想到这麻烦来的这么快。 那张花脸靠近了我,我甚至没能看清楚那张脸到底是怎么花的,到底是人的脸还是动物的脸,就觉得后脑发沉,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击打了一下似的,眼前一片恍惚,身体发软就摔向地面。 我只感觉到身体还没等摔到地面,就被人给接住了,耳边似乎听到一声轻轻的笑声。 那笑声就在耳边,我听着很陌生,绝对不是我们这个小分队里的任何一个人发出来的。 是生人。 我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但是身体却已经不受控制。 在那笑声过后,一阵经咒声充耳而来。 又是那阵我听到过的经咒声,但是我的身体已经无法让我有所反应。在那经咒声入耳的那一刹那,我也同时失去了知觉。 第1445章 经咒勾魂 可怕的是,虽然我失去了知觉,身在何处,乃至周围的环境如何,我是一概不知。但是耳朵里却始终萦绕着那种奇怪的经咒声。 那经咒声像是不是通过听觉来传递的,更像是能够穿透身体,直达灵魂深处的。 听着那经咒声,似乎我的身体也轻轻地漂浮起来了。 身体里的某种东西,像是要脱体而出,像是要去寻找那经咒声的来源。 我想,那想要脱体而出的,也许是我的魂魄。 可是对于这样一种感觉,我却没有任何的能力来制止。无论是我的身体,还是我的灵魂,似乎都到了一种无法自制的状态之中。 那种不祥的预感就更强烈了。我能感觉得到,身体里的那种东西,自体内汇集,直流向大脑,进而汇集在了眉心的地方。 结果到了这里,它们像是受到了极大的阻力,任凭外面那经咒声越来越清晰,我体内的东西却也无法冲破眉心到外面去。 当然我的这种感觉,完全都是在一片浑浑噩噩之中感觉到的。我像是在做梦,更像是在冥想,总之这种感觉很不清晰。 终于我感觉到的经咒声,越来越弱,最后消失不见。 当经咒声完全消失的时候,我才彻底失去了意识,再也感受不到身体的状态了。 这下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感觉到意识慢慢地恢复过来了。 我的眼前一片漆黑,看不到任何的景物,身体也不知道身在何处,甚至在那一刹那,我不知道自己是活着还是死了。 我曾经听到的经咒声,早已经没了。 我感觉自己应该是在躺着,为了证明自己还活着,我猛地坐了起来,伸手触摸了一下。自己好像是躺在一块石头上面。 我下意识地又摸了摸自己的脑门,仔细回忆了一下曾经的感觉。 我基本能够断定,在那经咒声响起的时候,自己可能受到了灵魂出窍的考验。最后在眉心的这个位置受阻了,我估计和那颗道骨舍利有关。 这道骨舍利,再一次拯救了自己。如果没有舍利护体,我真的不敢想象自己会怎么样。 可我如果还活着,现在身在哪里?三叔和钱清风又在何处?我昏迷前看到的那张花脸,又是谁? 我抬头看不到星空,身体触碰到的地方,都是石头。 不难猜测,我现在还是在一个山洞里面。我在自己的身边摸了摸,发现自己的那个背包居然还在。 而我的眼睛,在适应了一下四周的环境之后,也能模模糊糊地看到周围的摆设。我的确是躺在一块平坦的山石上面,在那山石上还铺着不少干枯的杂草。 把我弄到这里的人,似乎并没有对我怎么样。 我摸摸索索从背包里把那个火折子摸了出来,噗地一下把火吹着。火折子的火苗很小,我不敢点手电或者是火把,想借着这火折子的光,把周围的环境摸清楚。 如果可以的话,我要尽快离开这里,去找三叔和钱清风他们。 他们不知道是否安全地下到地面,如果发现我丢了,又是一件极其麻烦的事。 我举着火折子,照了照周围,发现这的确是一个山洞。而且洞口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不过洞口很小,是那种狭长的山缝,大概只能容下一个人进出。再加上外面夜色正浓,所以刚刚我在没打开火折子的时候,也没有发现洞口的存在,也没有任何光线透射进来。 看到了洞口,我再没去观察这山洞里面还有什么。只想着快些离开这里,去找三叔和钱清风他们。 我想转身把背包背上,结果这时从那山洞口唰地吹进来一股冷风。那风吹到我身上,凉飕飕的特别不舒服。 我感觉到不太对劲,便借着火折子的光照了照,结果赫然发现,我身上的衣服竟然都没了。 卧槽,我吓了一哆嗦,虽然这山洞里并没有别人,我还是下意识地用背包把我的身体给挡住了。 我脑子一片混乱,由于刚刚才苏醒过来,我的意识还在慢慢地恢复,竟然没注意到自己现在是**着的。 我的衣服哪去了,我用火折子在这山洞里照了照,连个衣服的影子都没看见。 我脑子里迅速做了一个决定,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对方拿走了我的衣服,很可能是怕我逃走。那么这里既然有人在,我找机会先偷件衣服遮体也行。 于是我用那背包拿在身体前面,慢慢地走到那山洞口。 山洞口就在眼前,那道裂缝的宽度刚好可以通过一个人的身体,如果是胖大海那种体型,估计都挤不进来。没想到这山缝虽小,里面的空间还蛮大,这里还有这么大的一个山洞存在。 我在那山缝里面往外看了看,今天是农历十五,外面的月亮本应该很亮也很圆,但是不知道为何月光却没有照到这边来。 我听了听外面的动静,除了风声,并没有其他的声音。此外,我也没有听到有水声,这说明我现在已经远离了那个水潭了。这就更麻烦了,因为出去之后还能不能顺利找到那个地方也是未知数。 以我对三叔的了解,如果他现在还安全的话,他十有八九还会在原地等我一段时间。如果能尽快找回那里,就还有和他们会合的可能。 想到这里,我抱着包,就准备钻过那道山缝先离开这里再说。 谁知道我刚要迈腿,突然在那山缝的外面闪过一个人影。 那人身材不高,但是出现得极为突然,和我基本上又来了个面对面。 别的我还没注意到,由于我一只手还打着火折子,光线尚可。我又看到了那张花花绿绿的脸,脸上的两个眼珠,瞪得溜圆地看着我。 “哇呀……” 这人的出现太过突然,而我是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见到这人猛然出现,我下意识地叫了一声,身体迅速地向后退去,同时手一软,那背包也掉在了地上。 我一看赶紧又去抓那背包,再次挡住我的身体,惊恐万分地盯着山缝前面的那个人。 第1446章 花脸女孩 那人一侧身,从那山缝里挤了进来。 等我看清了来人,那种恐惧感就没那么强了。这只不过是一个脸上画过了油彩的人而已,并不是什么妖魔鬼怪。 “哈巴一盆思,达利嘟……” 那人快速地靠近了我,脸上露出笑,说出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哈……哈巴,什么喷死?”我感觉这话也不像是什么外语,听起来怪怪的,但是又好像在哪里听过。 来的这人脸上画的油彩很重,穿的衣服又很宽大,所以从外形上看不出男女。但是她一出口,我就听出来了,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年轻的女孩。 只不过她嘴里面嘟嘟囔囔的,说的什么我实在是听不懂。不过看起来她对我倒是没什么恶意。 我回忆了一下,自己在水潭边的时候,看到的那张花脸,应该就是她。这么说,把我弄昏迷之后,带到这里来,扒掉衣服的,也是她了? “你……你谁啊?”我抱着背包,靠着一面墙,对着那女孩问道。 “你……你……谁……谁啊?”那女孩晃着脑袋,重复着我的话,不过说出来很是生硬。 “你怎么学我说话,你到底是谁?” 我看着女孩的确没有恶意,便放下心来,一边打着手势,一边慢慢地说话问她。 也不知道这女孩听明白了没有,就看她冲我招了招手,竟然朝着这山洞的里面走了过去。 我不明所以,也不知道是该跟着还是留在这里。 那女孩走了两步,看我还在发楞,就又朝我使劲招了招手。 我一咬牙,是死是活就是今天了。想必这女孩要是想害我,早就动手了。 我举着背包,跟着那女孩往那山洞的后面走。 走到了近前,我才发现,这山洞里面的空间真的很大,在这后面竟然还有一个通道,是和这外面的洞穴垂直的。 而且走到了这边,从那通道里面还有一点光透了过来。那光线很跳跃,应该是火光。 这里面还有人? 我来不及多想,跟着那女孩,顺着那条通道往里面去。 那通道也很是狭窄,地面上以及旁边的山壁上全都是突出的石块,有的还很尖锐。我****,还赤着脚,走在这地方苦不堪言。 而这时我突然也发现,走在我前面的那女孩,竟然也是赤着脚的。只不过她走在这样的通道里,竟然如履平地。 盯着女孩的脚,我心里突然一动。 我和三叔,以及钱清风和海狼,都看到过地面上那种奇怪的脚印。至今我们还没弄清楚那脚印来自何方。 看到这女孩赤脚走路,我很有理由怀疑,那些脚印是这女孩,至少是这女孩的同伙留下来的。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往前紧跟了两步,把火折子尽量拿低,去观察那女孩的脚。 这下我突然发现,那女孩的脚,竟然少了半截的小脚趾。 小脚趾…… 啊,对了。我联想到在山洞里发现的那个脚印,当时我们都觉得那脚印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但是当时时间比较紧迫,我们也没再多研究那脚印的构造。现在回想起来,那脚印可不就是少了个小脚趾吗? 但是看这女孩的脚很小,似乎和那些脚印都对不上号。这么说,这里的人,都和这女孩一样,是少了一截小脚趾的? 是生来就这样的,还是出生后人为地割掉了呢?这是一个怎样的习俗呢? 我低头观察着女孩的脚,却没料到她走在前面突然停了下来,我一下子撞在了她的身上。 女孩回头瞪了我一眼,那张脸被油彩画得跟鬼脸一样,这么一瞪眼还挺吓人。 见我一直盯着她的脚看,那女孩有些恼羞成怒,突然飞起一脚,正踹在我的脸上。 这一下出脚很是迅速,我竟眼睁睁看着无法躲避。 我脸上中了一脚,感觉这女孩的脚底很硬,应该是长期赤脚行走磨出来的老茧。我被踢得倒退了两步,赶忙用手去扶旁边的洞壁。 不然的话,如果直接撞到墙壁上,我还没穿衣服,这下子非扯出几道血口子不可。 好在女孩这一脚应该只是警告我的,并没有使出十分的力气。我勉强用手撑住洞壁,保持住了身体的平衡。 但是那背包原本我是用手抓着的,现在也再次掉在了地上。 “卧槽。”我惊呼了一声,在维持了身体的平衡之后,赶紧弯腰捡起背包再次挡在身前。 “西蒙末矣踏波特……” 女孩又扔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冲我勾了勾手指,让我继续跟她走。 “小丫头片子,下脚这么狠,居然踢老子的脸,你等我有机会的非好好收拾收拾你不可,……”我知道这丫头听不懂也不会说我们这种正常的语言,便嘟囔了一句以**心中的不满。 果然那女孩也没理我,依然自顾自地往前走。 我随着她沿着这条狭长的通道走了一段,前面的空间再一次大了起来。 我感觉这里的山好像里面很多的地方都是中空的,就比如我们来到这里穿过的那个山洞。相信在外面怎么也不敢相信,这里面还有这么大的地方,简直就是别有洞天。 走到了这里,前面的火光就更加明显了,我估计距离我们要去的地方很近了。 果然,在转了个弯之后,前面再次出现了一个洞室。 在那洞室的中央架着一堆火,那火噼噼啦啦烧得正旺。 在那火堆的后面,好像坐着一个人。由于火光很亮,光影扑摇,我也没看清那人是什么样子的。 但是那人在这里适应久了,应该一下子就能看清我们。 “李阳?” 我跟着那女孩刚转过来,火堆后面的那人就窜了出来,并惊喜不已地叫出了我的名字。 我是更加惊诧,眨了眨眼睛看着那人,我是万万没想到,在这里,竟然遇到了她。 “梁悦?怎么是你?”我瞪着眼睛,大声喊道,并下意识地过去想要伸手去拉她。 但是我一抬手,就又发现了自己身上的状况,赶紧又缩了回来,把那背包挡在身前,防备着面前的这两个女人。 当时的情况别提多特么狼狈了。 第1447章 重逢梁悦 “哈哈哈……”梁悦一看,笑得直不起腰来。这丫头什么时候都能笑得出来。 “喂,这丫头片子,你把我衣服弄哪去了,赶紧给我整回来。”我来不及去搞清楚梁悦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便冲着那花脸女孩喊道。 “别喊了。在这儿呢,给你。”梁悦在那边笑够了,从那火堆旁边拿下来衣服扔给了我,说道:“你全身都湿了,怕你受凉,就在这用火烤来着。都已经干透了,穿上吧。” 我接过衣服,躲到一个角落,手忙脚乱地把我的衣服套上了。那双鞋也已经烤干了,我也套在了脚上。 看到了梁悦,我心里一阵狂跳,这简直就是一个意外的惊喜,我有太多的话要问她,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从哪开口了。 我把衣服穿好,这下再无顾虑,急忙走了过去问道:“梁悦,这么说我被弄到这里来,你知道?” 梁悦点点头:“我当然知道。” “那我身上的衣服……” “是我弄的啊,有什么问题吗?”梁悦瞪着眼睛,明知故问地看着我。 “啊?你……这……” “哎呀,放心好啦。看你那个样子,都这样了还顾忌这些,就像谁能把你怎么样似的。我是把火把灭掉,摸黑给你脱的行了吧。”梁悦说道。 我故作镇静:“嘿嘿,其实无所谓啦。梁悦,你怎么会在这里,钟小峰呢?还有老贾和三斤你看没看到?” 梁悦冲我摆了摆手,看向旁边的那个女孩,说道:“云妹,我和他说点话,你帮忙去山洞口给盯着点行吗?” 看起来梁悦和这女孩已经很熟了,还知道她叫云妹。 那叫云妹的女孩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把脖子一扭,还站在原地赌气般地没动弹。 梁悦不解,又问我:“云妹生气了?你是不是什么地方得罪她了?” “得罪她?”我一愣:“我初来乍到的,能有什么地方得罪她……唉?梁悦,她懂咱们的话?” 我突然意识到,刚刚梁悦和云妹说话,用的就是正常的普通话。 梁悦点点头:“当然,我们说的话她懂,只是她不会说而已。” “卧槽。”我一拍脑门,我终于知道这丫头为什么生气了。刚刚在路上的时候,我发牢骚说了一句,说她是小丫头片子,还要收拾收拾她来着。当时她也没什么反应,我就一直以为她听不懂呢。没想到这姑娘还挺记仇。 梁悦指着那女孩说道:“是云妹救了你,把你弄到这边的。要不然你会很危险,你得谢谢她。” 看来梁悦是知道这里的一些情况了,听她这么说,我才相信。 我冲着那女孩说道:“你……你叫云妹是吧。不管怎么说,谢谢你救了我啊。有什么我说的不对的地方,你别在意。我跟你道歉。” 云妹眨眨眼睛,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梁悦解释道:“你说的太快了,云妹需要时间来消化。” 过了一会,云妹似乎明白了,她看了我一眼,冲着梁悦点了点头,就转身离开了这个洞室,应该是听梁悦的到洞口放哨去了。 我看着云妹离去的方向,问道:“梁悦,这女孩什么情况?她不是中国人?说的那是什么语言啊。” “当然是中国人了。不过我也不知道她们这些人是怎么回事。说的话我都听不懂,但是这个云妹,我们说话她却多少能懂一些,还会用汉字写自己的名字。这两天我也一直在和她交流,知道她叫特鲁噶云。我嫌她的名字比较拗口,就干脆叫她云妹了。” 我点了点头,看着梁悦神色有些疲惫,除此之外倒是和之前没什么区别,我急着问道:“梁悦……不,梁队长,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们一直在找你,看来这个方向还是对了。不过我没想到会以这样一种方式和你见面的。你什么时候来的这里啊?” 梁悦翻着眼睛瞪了我一眼:“你故意气我是不是?” 我一愣,不解道:“气你,我怎么故意气你了?” 梁悦嗔骂道:“笨蛋。怎么还叫我梁队长,我有那么大官瘾吗?” “啊?你不是让我们都叫你梁队长嘛……怎么又……”我对梁悦表现的反差很是疑惑。 梁悦哼了一声:“说你笨你还变本加厉。我那不是在大家面前才那么说的嘛,我不严厉点,大家能服我嘛。现在又没有外人,你还叫什么梁队长啊。” 我一听梁悦的语气,感觉现在的梁悦才是之前我所认识的梁悦。原来她那些所谓的严厉,不徇私情等等状态,听这意思真的都是装出来的。 我恍然大悟,嘿嘿一笑,靠上前去,说道:“那我不是外人,就是内人喽……” “去你的。”梁悦出其不意,一脚踹了出来,正踹在我的胯骨上。我准备不足摔了出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哈哈,让你贫嘴。”梁悦双手掐腰,幸灾乐祸。 我点点头:“我还是习惯这个样子的梁悦,可是你为什么要装成那个样子啊?梁悦,我发现你这次出来,顾虑挺多的,你那么做我不信你完全是为了立威。” 梁悦一改轻松的神色,表情再一次凝重起来,她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一起围着那火堆烤火。 我想这火在这最靠里面的山洞烧,还让云妹到洞口盯着点,应该是怕这火光暴露目标,这说明这山洞里面,梁悦和云妹也感觉并不安全,都在尽量躲避着,不被外面的人发现。 梁悦正色道:“李阳。只要你相信我是有苦衷的就可以了。在众人面前,我不能表现的我们太熟悉。另外我的那个队长的职责还要守下去,直到任务完成。我一直在控制自己的情绪,刚刚和你说话是我这段时间来最轻松的时候。你知道我这些天有多累吗?关于我的事,有机会我再跟你详细地说吧,其实出来以后我也一直在找机会和你私下说一说,但是一直没机会。这次分组,本来我是想把……” 第1448章 梁悦的经历 我点点头:“我已经知道了。你是故意把海狼分到别的组,是想和我组队,但是我没留意到,所以……” 梁悦笑着点点头:“亏你还知道,笨蛋。” 我苦笑了下,挠了挠脑袋,说道:“谁说不是呢,我真就是个笨蛋。” 梁悦又摇摇头:“逗你呢,笨蛋怎么会找到这里来的。” “梁悦,见到你真是很意外,和我一起到这里来的还有三叔和钱老。可是现在我们分散了,我必须马上出去找他们。不然我怕他们有危险。” 梁悦点点头:“我知道。但是你现在还不能出去。外面现在的情况我们还掌控不了,出去了之后更容易出危险。小峰已经被他们抓了,我也正在想办法让云妹帮忙救他。所以你一定稍安勿躁,咱们一起想办法,你现在出去很可能自己都保不住自己。” 我看梁悦一脸的焦急,我肯定是相信梁悦的话了。现在外面的情况我的确是一无所知,我从那山洞里面顺着树藤滑下来,本来也是为了弄清楚这边的环境的。但是没想到刚下去就被云妹给弄晕了带到了这里。却又恰好遇到了梁悦,这说起来做梦恐怕都没办法做出这么离奇曲折的梦。 所以对于梁悦是怎么来到的这里,我也很想知道。 “梁悦,你……你刚刚是不是说小峰被抓了?”我问道。 梁悦苦笑道:“你怎么被弄晕了,脑子也迟钝了。我刚说了啊,小峰被抓了。” “被谁抓了,怎么抓的?你们是怎么到这边来的?遇到过那种狼牙蔓了吗?” 我的问题跟连珠炮似的说了出来,梁悦听了却是一头雾水:“狼牙蔓,什么狼牙蔓?” 我意识到,看来到这里的确不止那一条路。我们之所以经过了那里,是因为鼫鼠王想要利用我们去救它的老婆孩子。只是恰好,那里是进入这边的一个入口而已。梁悦他们没有遭遇到狼牙蔓,想必是从另外的通道进来的。 “那小峰会不会有危险?”我很是担心钟小峰。当时钟天海把钟小峰交给我们,是想让他儿子跟着我们历练。而小峰事实上也没有任何的经验,无论是玄门经验,还是这种在陌生山林中的冒险经验。钟天海是信任我们,才把儿子交给我们的。所以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我宁愿自己出事,也不愿意小峰出事。可却是怕什么来什么,见到梁悦听到的第一件不好的事,就是小峰被抓了。 “你先别急。小峰是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出事的,所以我也很急。我已经让云妹出去打探过了,小峰暂时没事,只是被关着没有自由。她也正在想办法去救他。咱们暂时先等等消息。” 我问道:“这里到底是什么人在啊?他们为什么要抓小峰?云妹和他们是一伙的吗?那她怎么会帮我们?” 现在的情况是,我听梁悦说的越多,疑问却更多了。 梁悦摆摆手:“告诉你先别急嘛,我把我们的经历讲给你,你就明白了。” 我点点头,听梁悦讲起了当时的情况。 梁悦和钟小峰分在一组,他们是负责向南搜寻。 按照预先的计划,他们也没打算向前面搜寻多少距离,在往前走了二百米之后,也真的没发现任何可疑的线索。 就在他们准备转头回去的时候,突然那只鼫鼠王出现了。 鼫鼠王像是在前面故意在埋伏似的,蹲在一个树杈上,冲着梁悦他们呲牙低吼,梁悦以为它是来复仇的,就下意识地甩出了飞刀。 鼫鼠王身体灵便,一扭身躲过了飞刀。 这把飞刀是梁悦专属,在我们后来搜寻他们踪迹的时候,也的确是在树上看到过。过程和我们推断的几乎一样。当时的情况真的是梁悦甩出的飞刀,去射向那只鼫鼠王的。 在那鼫鼠王躲过了飞刀之后,就跳下树,朝着一个方向跑下去了。 梁悦追了几步,就反应过来,她怀疑是鼫鼠王在故意引他们去的,可能会是一个阴谋,所以梁悦并没有跟着鼫鼠王下去。 在那之后,鼫鼠王又几次出现,想要引诱梁悦追上去,梁悦都没有中计。 听到这,我想了想,鼫鼠王是用相同的方法来勾引我们的,但是我们中了计,梁悦却没有。这里面是有原因的,我们之所以去追鼫鼠王,是因为我们发现了树上的梁悦的飞刀,所以怀疑梁悦的失踪是和那鼫鼠王有关。所以我们很轻易地就被那鼫鼠王给引到了那个地方。 而梁悦当时没有追过去,也是对的。如果她和钟小峰被引到了狼牙蔓那里,估计他们俩很难逃脱,不但解救不了鼫鼠王的老婆孩子,连他们自己都会因此送了命。 看来那鼫鼠王虽然有灵性,但是对我们每个人的手段还是缺少一定的认识,估计它也是病急乱投医,只要是我们的人,就想给引过去除掉狼牙蔓,救自己的妻儿。这么说它倒真是个有情有义的鼫鼠。 “那后来呢?”我问道。 梁悦说道:“后来,我见再没有其他的什么发现,就准备带钟小峰回去了。结果就是在这时,小峰突然发现了一点情况……” “是脚印?”我突然插话问道。 梁悦一愣:“你怎么知道?你们也遇上了?” 我苦笑道:“看来我们三组人,都看到了那种脚印,只是我们发现脚印的时间和地点,以及看到的方式都各不相同。你们是怎么发现的,说说看……” 梁悦接着说道:“我们不但发现了脚印,还发现了人影。当时我正想着招呼钟小峰回去,就发现他和我并没有站在一起,而是蹲在另外一侧像是发现了什么。而他正低头用手电看着地面,我把手里的手电就朝着他那边照了过去,手电光一晃,我突然发现就在距离钟小峰不远的地方又一道人影,随着手电光一晃,我看到了他一张花花绿绿的脸,很是恐怖……” “就跟云妹那张脸似的?”我问道。 第1449章 遇袭 梁悦点了点头:“没错。就是那样的。我那时还没见过云妹,自然不知道这张脸是个什么怪物,便大声喊了一声。那怪人可能正想攻击钟小峰,被我这么一喊,那人影一晃,窜进了草丛绕过几棵树,转眼就不见了,身法之快,我看还要超过海狼。” 我知道海狼的身手身法在这几个人里是最厉害的,连梁悦都对他很佩服,不然也不会跟着他学习飞刀和技击之术。那怪人居然比海狼还快,那真的是一等一的高手了。 梁悦接着说道:“我们分了四组,不就是想查线索吗?那些被杀死的金线蜍,还有那场地的一切善后显然是被人打扫过了。出现的人影,让我自然而然把他认定了一个线索。于是我招呼了钟小峰一声,就奔着那人影追下去了。在追过去的时候,我大声喊了几句,是想距离你们不远,想给你们打个招呼的。” 我摇摇头:“估计那时候,只有我和三叔并没有走远。钱老和海狼他们遭遇了地下暗流,那时候不知道被冲到哪去了。穿山贾和三斤也没有音信,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而我和三叔当时发现了脚印,应该也没听到你的喊声。” 梁悦点点头:“当时我以为你们都会听见。我看那人影就只有一个人,也来不及回去找你们,就喊了一声钟小峰,我们两个直接追下去了。但是追出去几百米之后,那人就彻底消失了。我们的速度根本就追不上他,他好像还很熟悉这里的地形。” “那肯定的。我估计等你们再想往回走的时候,就找不到路了吧?” 梁悦苦笑道:“还没等我们往回走的时候,就又发现了其他的线索。当时我问钟小峰看着地面的时候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他告诉我说看到了一种奇怪的脚印,那脚印的脚板好像只有四个脚趾。我感到很奇怪,不过那时候我知道距离营地已经有一段距离了,再不回去你们该着急了。可是我们正准备往回走的时候,突然发现前面不远的地面上,留下了很多脚印,密密麻麻的看不出个数,仔细看下,真的就像小峰说的,那上面的脚印都只有四个脚趾。而且那些脚印正在向深处延伸……” 我接着说道:“于是你们就跟着那脚印往下追去了。” 梁悦点点头:“现在想起来,当时的决定的确是有些鲁莽,没有太多的考虑。我只是太着急把事情弄清楚了,那些脚印的出现,就像是给我们提供了一次难得的机会,不由得我们不追下去看看。” 我很理解梁悦所说的,我们这些人,无论在来这里之前都是什么身份,又是基于什么目的组合在一起并来到了这魔鬼森林,在到了这里之后,相信每个人心里都会存在着诸多的谜团。特别是梁悦,她更是肩负着找到马谡等人,并破解这一切谜团的任务和使命。在看到有线索出现之后,那种线索对她的诱惑是不可抗拒的。 我和三叔又何尝不是如此,即便是知道再查下去可能会遭遇某种危险,但是依然不肯放弃所发现的任何线索。 所以对于梁悦面临的那种情况,即便是我和三叔在,也会跟着那些脚印查下去的。 梁悦又继续说道:“可能是这里比较湿润的原因,地面上很容易踩出脚印来。我们跟着那些脚印往前面查,不知不觉就走出了能有二三百米的距离。那些脚印一直延伸到了一处空地,那空地的周围都是一些怪石,大大小小能有几十个的样子。可是在那空地附近,我们一直跟踪的脚印却消失了。我和小峰站在那空地上,四处查看,想再找找还有没有其他的线索,就在这时,突然从那些石头后面传出一声呼哨声。” 听梁悦说起她的经历,我预感到可能她和钟小峰的经历也是充满波折的。 果然,梁悦在追踪那些脚印到了一片开阔地的时候,又出现了变故。 一声唿哨响起来,从那些散落在四周的石头后面突然窜出来七八个人。这些人头上都系着一种黄色的头巾,头巾上面不知道用什么画的是奇形怪状的符文,同时他们手里都拎着刀斧之类的武器,一个个凶神恶煞的,直扑向梁悦和钟小峰。 显然他们是冲着梁悦两个人来的,梁悦临变不惊,伸手摸出短刀,保持着临战的状态。 在那个形势下,即便梁悦再能打,可能形势也不容乐观。一是因为不知道对方的实力,二是因为还要顾及到钟小峰。 所以在对敌的时候,梁悦心里也是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不过自从进入魔鬼森林以来,也一直没能碰上真正的人。 现在终于有人出现了,梁悦也是很好奇,没想到在这鬼魅恐怖的魔鬼森林里还有其他人在。 但是那些人围上来之后,也并不答话,率先发动了攻击,拎着刀斧朝梁悦和钟小峰开始下手。 梁悦眼疾手快,带着钟小峰躲过了两轮攻击之后,迅速踢翻了两个人,又将短刀舞动,甩出一片刀花之后,背靠着一块石头以免腹背受敌。 梁悦的身手够快,出手也够狠,踢翻的那两人一时半会也没爬起来。这一下也震慑到了那群人,他们围着梁悦二人,重新集结起来后,正准备发动第二轮的攻击,突然从人群后面有人喊了一声:“等等,先别动手”。 来人是操着一点西北口音,声音也很浑厚,梁悦听着有些耳熟。 那人迅速从人群后面转到前面来,指着梁悦说道:“你们……你们是来店的客人?” 梁悦和钟小峰一下子就认出了那人,竟然是三斤的二舅,他们住店吃饭的那家店的老板。 “是你?”梁悦也惊呼了一声。 那老板赶忙让那群人放下武器:“都收了吧,误会误会,这是我店里的客人。” 那群人这才收了刀斧,好奇地看着梁悦和钟小峰。 那老板摆摆手:“别傻楞着了,周围再找一找,看看有没有其他的什么线索。” 那群人应了一声,四周散开。 第1450章 八女失踪 梁悦很是不解,问道:“老板,你这是在做什么?是……是来找三斤的?” 梁悦想起来,三斤曾经说过,如果他二舅知道三斤跟着来魔鬼森林了,肯定不会让他出来的。那么这老板出现在这里,就有很大可能是为了把三斤找回去的。 “三斤?”没想到那老板听了就是一愣,又沉声骂道:“这个小兔崽子,到底还是来了,等我逮着他的。” 估计这三斤平时也是个调皮捣蛋的鬼,以至于这老板平时看着很憨厚,一提起三斤来也是咬牙切齿的。另外这老板一着急说话的口音也有些变了,不太像是当地的口音。 看梁悦和钟小峰都有些惊奇地看着自己,那老板又憨憨地一笑:“我们家早些年也是从外面搬到这大西北来的,所以有时候我还是能露出来一点老家的口音。现在我的口音也是东拼西凑的。对了,你们说三斤也来这里了?三斤这小子在哪?” 说着,这老板左右看了看,并没有看到三斤,有些茫然。 梁悦解释道:“老板……” 那老板一摆手:“大家再次见面也是有缘,你就别老板老板地叫了。我姓霍,叫霍天成。你愿意的话,可以叫我一声霍大叔。” 梁悦点点头:“霍大叔,三斤的确是和我们一起进的魔鬼森林。但是现在和我们不在一起。他应该在我们的营地,你要是找他的话,一会我带你们过去。” 霍天成看了梁悦一眼,说道:“你们住店的时候,我就看出你们不寻常了。没想到你们也是要来魔鬼森林的。既然三斤和你们在一起,那我就只能拜托你们多照顾他了。这里的情况很复杂,我现在也没时间去找他……” 说着,霍天成又往周围看了看,现在四下散去的那些人又都陆陆续续回到了这开阔地。 梁悦比较好奇,便问道:“霍大叔,你们来魔鬼森林是要做什么啊?” 霍天成迟疑了一下,又说道:“跟你们说了也无妨,万一你们能发现一些线索呢,也算是帮了我们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霍天成说道:“大概是在半个月以前吧,我们那个镇子就陆续出事了。一共有八个人莫名失踪……” “莫名失踪?” 霍天成点点头:“没错,莫名失踪,而且这八个人还都是女子,年龄在十八岁到三十岁之间。我们镇子人口不多,这八个人是在一天里,先后失踪的,前后不差一个时辰,我们找遍了整个镇子,还有周边的地界,甚至还报了警,但是却一点消息都没有。后来经过详细的调查走访,终于有人说看到这八个人当时是一起出了镇子,往魔鬼森林这个方向走去。” “她们到这里来了?到……到这来干什么?”梁悦问道。 霍天成摇摇头:“谁知道呢?这魔鬼森林对于我们那里的人来说,是个禁区。这边不但气候多变,而且地形复杂。说它这里是戈壁吧,这里还有树木还有水,说这里是森林吧,整体环境还跟森林搭不上边。而且这魔鬼森林背靠着一座山,那山紧挨着文殊山,平时我们也从来不会到山里去。所以这八个女孩,如果是到这里来了,我们都觉得离奇诡异,她们来了之后肯定也是凶多吉少了。姑娘,你们来这里,可曾看到过我们镇子里的女孩?” 梁悦摇摇头:“不瞒大叔,来到这里之后,你们是我们看到的第一批人。” 霍天成点点头,接着说道:“是啊,想想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我估计啊,这八个女孩,唉……” 梁悦问道:“那大叔你们来是来找这八个女孩的?” “是啊。我在镇子里还算是有点威望,年轻的时候还练过几天功夫,大家也都信得过我,失踪的那八家也都集体来求我,镇子里的老人也集体决议,请我出山召集一些人,进魔鬼森林找人。大家看得起我,我是责无旁贷啊。” 梁悦点头,伸出拇指赞道:“这种事能主动站出来担当重任,霍大叔你真是义薄云天。” 霍天成摆摆手:“什么义薄云天啊,姑娘你抬举我了。你不知道,我们这里的镇子啊,人们是相当抱团的。人口本也不多,大家见了面都非常亲。遇到事情了,立场也都是一样的。像我带来的这些人,都是自己主动站出来要参与这件事的。他们和失踪的那八个姑娘也非亲非故的,还有很多人要来,都没轮上呢。” 梁悦看着周围那些人,随口问道:“他们头上系着的头巾好特别啊,上面画的是符文吗?” 霍天成笑了笑,说道:“这不是要进魔鬼森林找人嘛,这里面比较特殊,大家都很担心。他们头上戴的是一种古老的驱邪符绢。据说戴着这符绢,可以驱邪破煞,我也不是很懂。” 梁悦看了看霍天成,问道:“霍大叔您怎么没戴啊?” 霍天成一笑:“我不信那个,我就信这个。” 说着,霍天成握了握拳头。霍天成很壮实,拳头握起来也跟皮锤似的。 梁悦心里清楚,眼前这个西北汉子,绝对不会像他自己说的那么简单。能够被镇子里的人推举起来,带人进魔鬼森林搜人,自己没点本事肯定是不可能的。他身上必然有除了武力,其他更多的能力才行。 梁悦说到这里的时候,我打断了她,说道:“我倒是突然想起来了,在我们住在镇子里的那一晚,三叔曾经半夜看到了这个霍天成,召集了一些人,在后院烧了不少黄纸,然后就离开了。现在想起来,那应该是他们在为进入这魔鬼森林在做准备工作。按照时间算起来,他们进入魔鬼森林的时间应该就在我们后面。” 梁悦点点头:“那就是了。只是我也不懂,看不出他们头巾上的是什么符文。” 我摆摆手道:“世上玄术繁杂,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术数存在的。即便我看了也未必能知道是什么符文,你接着说……” 第1451章 山河大祭 梁悦继续讲诉自己的遭遇,当时碰上了霍天成一伙人。霍天成说他们进来之后,也发现了一些线索,追着线索一路寻来,到了这里就断了。那些地上的脚印,也是他们追踪而来的目标之一。 在他们发觉身后有人跟踪的时候,就隐藏了起来,因为这魔鬼森林里几乎不见人影,所以他们以为来人肯定是导致那些女孩失踪的罪魁祸首,于是便想将来人制住。便发生了之前的袭击梁悦和钟小峰的那一段。 梁悦当时也是想到,这失踪的女孩会不会也和咱们追查的事情有关,便详细问了起来。 梁悦问道:“霍大叔,你们就这么肯定,那些女孩是进了魔鬼森林了吗?万一她们是朝着这个方向走,却没到这里来呢?” 霍天成摇摇头:“我们能肯定,她们一定是到了这里来了。因为在我们决定召集人来找这些女孩之前,镇子里一个百岁老人跟我们提到了一件事。我们都觉得,这些女孩的失踪,是跟这件事有关。” 梁悦一愣:“什么事?” “山河大祭。”霍天成只说了四个字。 “山河大祭?是什么?” 霍天成摇摇头:“具体怎么回事,那百岁老人也没能说清楚。只是说在六十年前,镇子里突然出现了一群穿着怪异的人,但是的社会环境还很复杂,时有战乱发生,所以这群人到底来自何方,又是有什么目的,谁也弄不清楚。在那些人离开之后,镇子里同样也失踪了不少女孩。还是因为当时的人们生活普遍还很困苦,民不聊生的情况下,家里丢个女孩,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寻找。最后在那群怪人住的地方,发现有人用血在柱子上写下了“山河大祭”四个字。谁也不知道这四个字的含义,但是从字面推断,那些丢失的女孩应该是充当这山河大祭的祭品去了。经过分析,她们的去处,最有可能就是那魔鬼森林。” 梁悦问道:“那这次失踪的女孩和六十年前的那一次,是一回事吗?” 霍天成说道:“有相似之处,都是失踪了年轻的女子。而且这次,虽然镇子里没出现那些穿着怪异的人,但是同样也来了一批人。我们怀疑,女孩的失踪和那批人有关,而那些人的去向是来魔鬼森林的,我们来这里也是为了抓住他们,把女孩救回来。” 梁悦这才反应过来,问道:“霍大叔,你们……你们是怀疑那批人把人给掳走了?那批人……是三斤说的那些人吗?” 霍天成点点头。 显然,那批人指的是马谡那一伙人。按照时间来推断,也刚好吻合。 梁悦摆摆手:“霍大叔,你们是不是搞错了。那些人……不应该是为了这些女孩而来。好像……跟什么山河大祭也没什么关系。” 霍天成疑问道:“姑娘,你这么说,有什么根据吗?” 梁悦想了想,摇摇头:“其实,我们来这里也是为了找他们的。根据……我肯定是没有。” 霍天成点点头:“那不就得了。他们有最大的嫌疑,现在没找到他们,也没找到那些女孩,什么都有可能。” 梁悦见自己是无法说服霍天成等人的,自己也真的没什么理由来说服他们。只是潜意识里感觉马谡等人来这里的目的,肯定不会和那些女孩有关。 不过从霍天成的嘴里听到了“山河大祭”的说法,却是一件比较新奇的事。 霍天成说完了这些,又对梁悦说道:“姑娘,我看的出来,你们都不是普通人,都是有本事的人。不然也不会进到这魔鬼森林里来。那么我在拜托你们照顾三斤的同时,也烦请你们如果见到那些女孩,或者是那一伙人的线索,一定要告知我们。是黑是白,总要弄个清楚的。” 梁悦一口答应下来:“这个大叔放心,我们都是要找那一伙人。这个目的咱们是相同的。” 霍天成点点头:“那好,咱们就各走各路,希望能有一个好的结果。” 说完,霍天成和梁悦钟小峰告辞,带人从另外一个方向继续下去搜寻了。 在霍天成走后,梁悦和钟小峰本来想再循着原路返回营地和我们会和。但是两个人循着来时追踪的那些脚印刚往回走了一小段路,却发现在中途突然出现了另外一行脚印,通向了不同的方向。 梁悦两个人确认了一下,认定在来的时候这行脚印肯定是没有的。而且刚刚霍天成还让他手下的那些人四下散开寻找线索来着,那时候并没有其他的发现。这说明,这行脚印是刚刚踩上去的,时间绝对不会超过十分钟。 有了这个意外的发现,梁悦想招呼霍天成他们回来,可是那帮人早已经走远了。 这显然又是一个突发事件,需要梁悦做出新的选择。 梁悦想了想,对钟小峰说道:“小峰,出现了这脚印,可能是刚刚有人就在我们身边,现在离开了。无论这人是和咱们有关,还是和镇子里的失踪少女有关,我都要追上去。他离开的时间还不长,所以现在追上去可能还来得及。再耽搁恐怕就……” 钟小峰还没等梁悦说完,就说道:“队长,你的意思我明白。既然时间紧迫,你就不用多说了。即便是有危险我也不会退缩。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去的。” 梁悦点点头:“那好。我们先追下去看看。” 说完,梁悦带着钟小峰,顺着那脚印就追了下去。 结果两个人虽然知道那留下脚印的人可能就在前面,但是无论他们怎么发力,都无法赶上前面那人。最后钟小峰对梁悦,说道:“队长,这样不行。你别管我,我这腿不行,跑不快,我知道你的身手,不然你先追上去,我在后面赶。” 梁悦权衡了一下,点了点头:“那好,我先追出去一段距离看看,如果再没什么发现,咱们就原路返回到营地去。” 说完,梁悦发力循着那脚印追了上去。 第1452章 神秘部落 梁悦追出去一段距离,却并没有发现有人在。而且随着地面越来越干,那脚印也慢慢地不清晰了。 梁悦无奈,不得不重新返回,想会和钟小峰返回营地。 结果等她再往回找的时候,发现钟小峰在跟上来一段距离之后,人竟然又不见了。 地上同样留着钟小峰的脚印,但是他的脚印并不是追着梁悦走的,而是半路折了个弯。梁悦断定是钟小峰跟到半路,又发现了其他的异常,于是他来不及通知梁悦而转道了。 梁悦很急,她知道钟小峰医术高超,但是其他的技能和经验都很欠缺。于是梁悦担心钟小峰出事,又循着钟小峰的脚印追了下去。 梁悦追出了一段距离,依然没发现钟小峰,她的心里越来越急,也失去了对环境的观察。突然感觉到地面一软,地面塌陷,自己整个跌入到了地下。 在那地下,有一股暗流很急,那暗流卷着梁悦的身体朝着远处冲去。 梁悦算是临危不乱,但是尽管想尽了办法,却依然无法让自己脱困,只能任由那暗流冲着自己不断地朝前流动。 而且那暗流每经过一个地方,都会有其他方向的小流汇集过来,那暗流也是越来越大。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梁悦也不知道自己被冲出来多远,终于那暗流最后汇集到一处宽大的水潭里面。 梁悦也被暗流冲着落到了水潭,她刚刚落水就被一个人用钩杆给从水里勾到了岸上。那人就是这个云妹。 只是当时梁悦并不认识云妹,看到云妹的花脸,很是意外,两个人交了手。没想到那个云妹身手竟然不错,而梁悦由于身体被水泡了很长时间,动作变得迟缓,交手几下竟被那云妹给制服了。 那云妹看起来很着急,在将梁悦制服之后,对着梁悦低声说了很多话,可是那种话梁悦根本就听不懂。不过梁悦感觉这个云妹不像是坏人,便不再和她挣扎对抗。 最后云妹带着梁悦躲在一块石头后面,这时又有一群和云妹打扮差不多的人,用木杆抬着一个人从他们的石头前面经过。 梁悦偷眼看去,发现那木杆上用绳索绑着的,正是钟小峰。 原来钟小峰已经被捉,梁悦很是激动。不过她心里清楚,既然云妹都有如此手段,那些人身手必然也都不错。现在出去也救不了小峰,于是她按捺住了冲出去的冲动,一直等到那些人走过去了。梁悦看向云妹,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云妹冲她打着手势,带着梁悦找到了现在的这个山洞,暂时将她安置在这里。 后来经过和云妹的交流,梁悦发现云妹能听懂一点她说的话,但是她却不会说普通话,嘴里面说出来的,都是她听不懂的语言。 两个人通过手势和简单的语言交流,梁悦才算是弄明白了一些事。首先就是这个云妹的名字,还有现在他们所处的环境。现在这个山洞相对比较隐秘,但是只要梁悦走出去,很容易被这里的人发现,到时候肯定也难逃被抓的事实。 而梁悦没办法只好躲在这里,可她万万没想到,这一天云妹突然又带了个人回来,而且竟然是我。 梁悦讲完之后一摊手:“我知道的,就是这些了。我没想到你也能到这里来。” 我点点头:“看来这魔鬼森林里面,处处都是这种地下暗流啊。这些暗流从四面八方汇集到那个水潭里面。之前海狼和钱清风也遭遇了这种暗流,只不过他们比你幸运,在半路被甩了出来,再加上海狼应变能力够强,才带着钱清风脱身了,没被这暗流冲到这里来。” 梁悦问道:“那你呢,你和三叔也是这么来的吗?” 我摇摇头,又尽量简短地把我们的经历讲给了梁悦。梁悦听了唏嘘不已:“没想到你们也遇到了这么多的事。” 我点头道:“是啊。我们分别遇到了这些事,有些事却可以放在一起解释了。我们半路上看到有女孩在山崖上随着那经咒声在跳舞,最后从山崖上跳落。你说这女孩会不会就是镇子里失踪的那些女孩。我一直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在山崖上跳那种奇怪的舞蹈,最后又跳了下来。听你说完之后,我在想,这些会不会都和那个所谓的“山河大祭”有关呢?” 梁悦想了想,说道:“这倒是很有可能啊。可惜的是,这个云妹只能听懂我们的话,却无法跟我们表达。不然从她那里肯定会知道一些情况的。” 我往洞口的方向看了看,这个云妹自从刚才从这里离开,就再没回来。 我试探着问道:“梁悦,这个云妹没问题吧?她不是他们这里的人吗?她怎么会帮你呢?这不会是个圈套吧?” 梁悦苦笑道:“你想多了,圈什么套啊,如果云妹是想害我的,她还救我做什么?你也是她救的啊,放心吧,如果不是云妹在,你应该早就被人给发现了。” “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不是背叛了他们的那个团体吗?这里到底是个什么所在?抓住小峰的到底是些什么人啊?” 梁悦说道:“据我和云妹这段时间的交流来看,我大概也摸清了他们这里的一些情况。他们这里有点像是我们古代的那种部落。现在听起部落这个词可能有点生疏,但是他们这里的一些制度和生活习惯我觉得就和部落制度很想象。而且他们这里好像有个奇怪的习俗,这习俗涉及到云妹。但是云妹坚决不服从,不肯让自己的命运被别人来安排,所以她就一直躲在这山洞里。你没看到吗,那山洞的外面很隐秘,就是一道山缝,所以部落的人也一直没找到她,当然也可能是一直没找她,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部落?这么说,这里相对封闭的山里,竟然有一个部落存在。怪不得云妹的脸上画的花花绿绿的,这倒是有点像原始部落的样子。”我听了很是吃惊。 第1453章 小推理游戏 梁悦点点头:“这部落只是我给他们的一种称谓,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我看到过他们部落里的其他人,的确脸上都是画着油彩的。这可能就是他们这里的一种习俗吧,也可能是一种特性。” 说到这里,我皱着眉头仔细回想着经历过的一些事。 梁悦看我突然不说话了,便拍了我一下,问道:“喂,想什么呢?” 我反应过来,摇摇头说道:“我在想一件事。你说这里有个部落,脸上都画着油彩。而我们在那山洞的壁画里看到的内容,其中有一部分是当年的赵青被追兵追到这里,被一些神秘武士给救了。然后在这山洞里也发现了有油彩之类的东西,所以他才用这些油彩和染料,在墙上画下了壁画。我在想,是不是当时就有这个所谓的部落存在,这些油彩原本是他们用来在脸上画道道的。如果从那时候算起来,到现在可有几百年了。” “几百年?这里还存在着一个有几百年历史的部落?这……不太可能吧。”梁悦对我的说法有些不敢相信。 我点点头:“只是提到了油彩,我忽然想到了这件事。这两者有没有关联,我也无法断定。那这部落里的人,为什么要隐居在这里呢?” 梁悦说道:“他们为什么要隐居在这里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可能是由于我们的闯入,使他们的原本平静的生活被打乱了。所以他们见到外人,必然是有一定的敌对情绪的,我们是闯入者。” 我摇摇头:“梁悦,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们组建这个小分队,来这里的使命到底是什么。你说我们是闯入者,那我想最近一段时间,像我们这种闯入者绝对不仅仅是我们这一批。比如马谡他们一伙,甚至会更多。这部落里的人在这里平静生活着,却猛然出现了这么多的人想要找到这里,这其中肯定是有原因的。” 梁悦看了我一眼,说道:“事已至此,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就跟你说说。我们来这里,想找到马谡他们肯定是目的之一,此外还有另外的目的……” 我点点头:“我就说嘛,咱们兴师动众来到这里,必然不是那么简单的。不然的话,如果仅仅是找马谡那帮人,我不相信海龙那些人连穿山贾都能给揪出来,找到马谡他们会这么难。” 梁悦摇摇头说道:“你小看马谡他们那伙人了。找他们可比找穿山贾难多了。找穿山贾海龙他们可以采用普通的手段,但一些特定的地方,比如这魔鬼森林,海龙他们凭借普通的手段,就无法找到这里。所以我们才决定组建个类似的小分队,来执行这些任务。找到了马谡他们,有很多谜都会解开。” “那你继续说说看,你们的特殊使命是什么?” 梁悦点点头:“这个说来话长,我们……” 这边梁悦的话还没等说完,就听到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我顿时警觉起来,梁悦也把身上的短刀掏了出来,我们两个一起盯着那山洞的通道口。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出现在视线里的,是云妹。 我们都松了一口气,但是云妹看起来很着急的样子。这让梁悦再次警觉起来,问道:“云妹,是不是有人发现这里了?” 云妹冲着我们摆了摆手。 “那是怎么回事?你是发现什么了?” 云妹点了点头,走到我们近前,又说出一大段我们根本听不懂的语言。 我摆摆手,提高了嗓门说道:“我说……云妹啊……” 我提高了声调,把梁悦也吓了一跳。她一推我:“你有毛病啊,一惊一乍的。她是听不懂,又不是听不见。你这么大声干什么,再把别人给招来。” “哦……”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恢复了正常的声调跟云妹说道:“云妹,你能听懂我们的话,我们听不懂你的话。咱们这样,玩一个平常的小推理游戏,我们问你问题,如果说对了,你就点头,说错了,你就摇头,听懂没?” 云妹瞪着眼睛,冲着我狠狠地点了点头。 “对,就是这么回事,这丫头真聪明。” 我赞了一句,云妹也听懂了,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在火光的映衬下,云妹的那张脸虽然有油彩,但是不难看出,还很青涩。看起来也应该不到二十岁。如果没有这些油彩,相信这也是一张清秀俊俏的脸,只是和我们那边的人相比,多了一些异域的特色之美。 和云妹商量好了,梁悦上来说道:“这个办法好,我先来。云妹,看你着急的样子,我问你,我们现在在这里,是不是很危险?” 云妹摇头。 “那就好。”梁悦接着问道:“云妹,我让你打探和我一起来的那个年轻人的消息,是不是有他的消息了?” 云妹听了,急忙点了点头。 梁悦提的人是钟小峰,这么说小峰有消息了,看到云妹那个焦急的模样,我心里顿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抢着问道:“云妹,小峰是不是出事了?” 看来这云妹即便是能听懂我们的话,但是也不是那么顺畅的,我心里着急说话的语速也快了一些,让云妹一时间没太反应过来。 云妹皱着眉头,懵懂地看着我。 “你别捣乱,我来吧。”梁悦急忙把我拉到一边,她对着云妹,放慢了语速,连带着手势,说道:“云妹,那年轻人现在还安全吗?” 这次云妹听懂了,她冲着梁悦点了点头。 云妹的这个反应说明钟小峰暂时还是安全的,我这才松了一口气。在小分队的这些人里,我最担心的就是钟小峰,听到他没事也放了一半的心。不过钟小峰的处境似乎并不乐观,他先是被对方给抓住了,现在看来可能随时都还有遭遇不测的危险。 我急忙对梁悦说道:“梁悦,你赶紧问问云妹,咱们要怎么才能够救小峰啊?” 梁悦点点头:“李阳,你先别急。小峰被抓有段时间了,我也一直在让云妹打探消息。云妹听我们的话,也不是全都能明白,着急也没用,咱们得先把情况摸清楚再做决定。” 第1454章 三叔落网了 我看着梁悦,暗自赞叹了一下。这梁悦自从当了队长,带着这个小分队出行以来,不但气质有了很大的变化,在处理一些事情上,也显示出了足够的沉稳。和她比起来,我反倒不那么老练了,有时候甚至还有些冲动。 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惭愧。在身边的人出现危险的时候,我总是不能让自己的心境沉下来,容易患得患失,这是我的毛病。不过三叔说我的这个毛病想要改掉不易,因为基于我的性格。 这次梁悦的表现也让我的脑子清醒下来,不得不重新审视一下当前我们面临的局面。 现在的情况是,不管是处于什么原因,又遭遇了什么,这小分队就只剩下了我和梁悦两个人。本就人单势孤,对方实力强大而且神秘,我们必须保持清醒的头脑,才能有扭转局势的可能。好在我们这边还有一个云妹可以利用,现在我已经不去管她的身份是什么了,因为我们只能选择相信她。 我看这云妹和梁悦有过交流,似乎对梁悦的话比较好理解,于是我跟梁悦说道:“你问问她,有没有三叔和钱清风的消息?” 梁悦点点头,尽量放缓了语速对云妹说道:“云妹,我们还有两个人到了这边。一个是个道士,一个是个老头,你在这里有没有看到他们?” 梁悦已经有了一些和云妹交流的经验了,她在跟云妹说话的时候,还带有丰富的形体的展示,说到道士的时候,用手到了个稽首,比划了一下袍子,说到老头的时候,还装模作样捋了一下胡须,尽管动作看着有些滑稽,但这也是能和云妹沟通,能让云妹理解的最好的办法了。 果然,云妹在听了梁悦的话之后,又点了点头。 这是云妹看到过三叔和钱清风的意思,我看了之后,心再一次悬起来了。 梁悦接着问道:“那……他们是不是和那个年轻人一样被抓了?” 云妹先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一愣:“这又点头又摇头是什么意思?” 梁悦不厌其烦地继续和云妹交流,我在这边干着急又帮不上什么忙,干脆也不插话了,等梁悦和云妹交流完毕再说。 梁悦和云妹就像是在玩一个比划一个猜的游戏,交流了足有半个小时才停了下来。 我问梁悦:“怎么样?” 梁悦点点头:“差不多了。三叔和钱清风,一个被抓了,一个跑了。跑了的下落不明,被抓的也和钟小峰一样被关起来了,但是云妹不知道是不是和小峰关在一起。” 这也在我预料之中,在我下到水潭之后,三叔和钱清风两个人也应该顺着那树藤爬下来了。而他们没有我幸运遇到了云妹,被抓也是正常的。不过还有一个落网却是我没想到的。 我说道:“那甭问了,肯定是三叔跑了,钱老被抓了。” 梁悦却摇摇头:“不,你错了。被抓的是三叔,钱老跑了。” “啊?”我听了很是意外:“怎……怎么可能给?云妹没搞错吧?钱老那老头跑了,三叔反倒落网了?弄反了吧?” “怎么用词呢?什么叫落网啊?”梁悦皱皱眉,说道:“这消息应该不会错。我问了两遍,云妹表达的就是穿道袍的被抓了,那个老头她没看见。” 我挠挠头:“这不符合人设啊,三叔这么鬼道,他怎么可能被抓呢?” 梁悦摆摆手:“这些现在都不重要了。云妹表达的意思好像现在被抓的两个人很危险。因为这里马上就要举行一场大典,大典上可能会对小峰和三叔下手。我怀疑这场所谓的大典,就是那个山河大祭。如果对小峰和三叔下手的话,那是可能把他们当作大祭的祭品了。” 我疑问道:“那就是说,如果我们再不救他们,他们可能就没命了。” 梁悦点点头。 我咬着牙说道:“可是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靠武力肯定不行,想救他们还得想个完全之策才行。” 梁悦苦笑道:“你这次倒没那么冲动。我都想好了,让云妹给我们弄两身衣服,咱们穿上之后,争取混到部落里去,然后再见机行事吧。除此之外,我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我摆摆手:“那个大典是什么时候举行?” 梁悦说道:“说是在两个时辰之后,大概是在正午左右。” “那我们就还有最多一个多时辰的时间,争取在大典开始之前,就把三叔他们救出来,不然等到了大典再想出手救人,众目睽睽之下就太难了。那云妹知道他们关在什么地方是吗?” 梁悦答道:“知道。云妹知道关押小峰的地方。不管小峰和三叔是不是关在一个地方,咱们能救一个是一个吧。我们让云妹把我们带过去,能不能救出他们也就看运气了。其实在看到你之前,我一个人的时候也想过去救人,不过考虑到实在人单势孤,还是没敢冒这个险。” 我点点头:“那时候你没去是正确的选择,但是现在有山河大祭这个事,咱们不行动不行了。无论是死是活,咱们都要搏一搏了。” 这时,云妹把带来的东西拿了过来,我展开来一看,里面是两件宽大的袍子。 梁悦说道:“他们这里的人都是穿着这样的衣服的。” 我和梁悦各自拿起了一件袍子套在了身上,由于那袍子比较宽大,我们并不用脱下自己的衣服,直接套在上面也显得很宽松。 随后,云妹又拿出一套油彩和笔,指了指我们的脸。 梁悦对此解释道:“这里的人脸上都是画着油彩的,我们俩想混进去,自然也要画的。” 我点点头:“画就画吧。这样也更容易伪装,最好画的连我爹都认不出来我才好呢。要不我来给你画吧。” “贫嘴。”梁悦瞪了我一眼,又对云妹说道:“云妹,还是你帮我们画吧。” 我笑了笑:“还信不过我啊?这有什么技术含量,把脸上涂满颜色不就行了?” 云妹也是笑而不语,拿着几只笔,分别蘸着不同颜色的油彩,先在梁悦的脸上画了起来。 第1455章 画脸 原本我以为这画脸,只不过就是一个乱涂乱画的过程,反正就是把脸画得五颜六色的就行了。但是从云妹在梁悦脸上画的过程来看,却完全颠覆了我之前的想象。 首先是那些颜料的颜色。 颜料有那么几种,我看到其中包含着红色黄色蓝色等等。但是云妹并没有直接用笔蘸取那些原始的颜料,而是用这些颜色的颜料开始配色。 就像是画家作画一样,云妹在一个颜料盘里用笔来调色,动作也很是熟练。 很快,云妹就在那颜料盘里调成了五种颜色,是橙蓝紫白黑五种,其中白色和黑色是原来就有的,另外三种则是后配制出来的颜色。 我注意看了一下,云妹的脸上也是由这五种颜色组成的,我这才明白原来脸上的这些油彩并不是胡乱画的,而是有他们相当的规则的。我原来异想天开还想要亲自动手,如果真由我乱画一通的话,估计出去之后就会被人发现。 除了这些颜料的颜色有一定的规则之外,云妹用笔蘸取颜料在梁悦的脸上画的时候,也是落笔有序,蘸取什么颜料,画在什么地方应该也是很有讲究的。等到云妹完工之后,我看到梁悦的那张脸上已经被画满了油彩。 那些油彩的颜色中,以紫色和白色居多,其他的几种颜色则相对少了一些。而紫色和白色,两种颜色,又以白色居多,也大多集中在梁悦的眼睛以下。 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规则。原本我认为会是很简单的一个过程,结果云妹在梁悦的脸上足足忙活了二十来分钟才结束。看云妹在给梁悦画脸的过程,有点像是画一张京剧脸谱。不过我感觉她画的比脸谱还要复杂。毕竟脸谱只是一个固有的图案,而云妹画的还需要不断地端详,斟酌。 梁悦的脸画完之后,接下来又轮到了我,这次少了调制颜料的过程,相对来说快了一些。 云妹给我用到的颜料和在梁悦脸上画的时候差不太多,也是紫色和白色居多。而我注意到,云妹自己的脸上和我们的又有所不同,她脸上是紫色和蓝色居多,黑色几乎没有。 尽管我心里有很多疑问,但是由于和云妹交流的还是很困难,我也无法过多地追问,我们也没有时间再像之前那样和云妹详细询问。 等到把我们俩的脸都搞定了,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了。 我和梁悦互相看了看,都有点傻眼,因为这效果真的就像我之前说的,画的连我爹都未必认识我了。我们俩的脸被油彩遮挡,早已经失去了原来的面目。如果不是我们俩之前就站在这里,眼睁睁看着对方的脸画满了油彩,可能即便是迎面碰上,我们都未必能认出对方来。 不过用这种方法隐藏我们俩的脸的意义其实并不是很大,因为这里的人也都不认识我们,我们用油彩画脸最大的意义还是让我们看起来更像他们部落里的人,不至于让人家一眼识破。 云妹把我们俩给拾掇好之后,就指了指山洞口的方向。 梁悦点点头:“我们要出发了。这装备我们不可能都带着了,不然背着个包,人家一眼就看出来了。” 于是我和梁悦在各自的装备里面找出一些容易携带,且又有可能会用到的东西带在身上。我主要带着那把降龙木剑,以及一些道符和朱笔,还有其他一些比较小巧的东西。另外我把采来的药草也带了一些在身上以防万一。那药草还是跟着那鼫鼠王采的,对外伤治疗很有效果。 看我们准备好了,云妹把那堆火灭掉,端着一根蜡烛带着我们从山洞的最深处往外面走。 又经过了那条狭长的通道,来到了最初我醒来时候所处的那间洞室。 此时,从那洞口的山缝,透进来一道阳光。显然现在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了,再有两个时辰就到了正午了。 云妹带着我们来到那道山缝前面,由于在暗处呆的时间久了,看到那道阳光有些刺眼。 我和梁悦都用手遮着那阳光,适应了一会那种不适才有所缓解。 可是到了这里,云妹并没有急着带我们出去,却停了下来。 梁悦低声问道:“云妹,怎么不走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云妹转过头,冲着我们说了一句:“库鲁巴矣,哈鲁达。” 我一愣,看着梁悦,梁悦也摇了摇头,她也是听不懂云妹的话的,不知道这时候云妹说出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们面面相觑,云妹则有些着急,再次说了一句:“库鲁巴矣,哈鲁达。” 虽然我不懂,但是我听出来云妹两次说的是同一句话。 云妹说完,指着自己的嘴巴,又指了指我们。 我有点明白了,问她:“云妹,你是想让我们跟着你学这句话?” 云妹点了点头,再次说了一遍。 我和梁悦试着跟着她学了一遍,云妹摇摇头,又说了一遍。看来我们学的并不过关,于是我们在那里连续跟着云妹学发音,直到云妹满意地点点头。 这样我和梁悦各自学了一句莫名其妙不知所云的话,也不知道云妹这么做是何意图。 随后云妹才带着我们从这道山缝里面钻了出去。 出去之后我才发现,这山缝是在山的半山腰,外面只有一条极窄极窄的通往山下的路,如果那还能被称为路的话。因为那上面并不平坦,完全就是随着山体形成的一些能够缓脚的石头组成的。天晓得当时云妹是怎么把我这个大活人给弄到这里来的。 等我们从那半山腰到了山下,我再抬头看,发现那道山缝已经完全隐匿在了山体之中。如果不爬到近处,根本就无法发现。怪不得这里会成为云妹藏身的地方。也多亏有了这样一个地方,才能让我和梁悦都因此获益,得到了暂时的安全。 只是我们的目的不是苟且偷安,还有更重要的任务等着我们去完成,只能舍弃这里相对安稳的环境去冒一下险了。 第1456章 口令 到了山下之后,云妹示意了我们一下,把身上的袍子紧了紧,把身体裹住。 我们裹着袍子,跟着云妹从那山脚下绕过山体往山里走去。 我基本能够确定,这一带应该就是我和三叔以及钱清风穿过了那道山洞,想要到达的那一片神秘地界了。 这里和那魔鬼森林肯定是相通的,而且中间隔着一道山。我知道从魔鬼森林到这边来,肯定不止走那山洞一条道。因为梁悦和钟小峰没有走那山洞,同样也到达了这里。他们是被地下暗流冲到这边来的,而我们是从山洞里顺着树藤滑下来的,这两种办法都不太安全。所以我想,也许还会有另外的比较安全的通道,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而这个通道,应该就是这部落里的一个秘密。 由于这里足够诡秘,也就形成了一个独立的世界,也就是梁悦所说的部落。至于这里到底是个部落,还是一个其他的存在形式,还有待我们进一步地勘察。 不过我心里已经有了一定的判断,我想也许马谡他们想要找的,就是这样的一个地方。我也不知道那一伙人到底找到了这里没有。 开始的时候,就只有云妹带着我们两个,一共三个人行走在路上。但是没过多久,路上开始出现了其他的人。 那些人也都身上穿着袍子,脸上画着油彩,各自在做不同的事情。有的在树林里砍伐树木,有的挑着水行走在路上,有的肩上扛着猎物不知道在哪里打猎归来。 总之我所看到的,全是一种很自然稍显原始的劳作方式,似乎这里的人生活得恬然自得,悠然自足。 开始我还有些紧张,我们毕竟是两个冒牌货,但是发现那些人看到我们,并没有任何的表示,看来云妹给我们的伪装足够好,这才让我稍稍放下了心。 同时我也注意到,这些我们所看到的人,脸上的油彩颜色,基本上是以黑色为主,中间夹杂着一些白色的条纹。这使得他们的脸,被画得跟戏剧里的张飞似的,略有些滑稽。 脚下的这条山路也是弯弯绕绕,曲曲折折,走出去大概有不到二百米远,突然前面出现了一道用石头垒成的门楼。门楼不是很大,但是将那条原本也不太宽的山路完全给挡住了。想要继续往前走,则必须经过这道门楼。 在那门楼的下面还站着几个人,正在盘查来回经过那门楼的人。那些扛着猎物,背着柴禾的人,无一例外。 我心里一动,看来我们刚刚走的只是外围,经过了这道门楼才是这个部落的核心地带啊。我心里一通打鼓,不知道这盘查是否严格,我们能不能顺利过关。 等我们靠近了那门楼,我注意到,这盘查看起来也并不是那么严格。门楼的守卫都是武士的装扮,身上都带着弯刀,眼睛注视着来回经过的人,也并没有搜身等行为。 不过看到他们手里的弯刀,我心里又是一动,对这弯刀,我已经很熟悉了。第一次出现是在艺苑宾馆,有几个紫衣人带着这种刀。在那之后,在小周山不死谷里我也见到过。最后一次对这弯刀有印象,是在山洞里的壁画上,那些被画成天兵天将一般的武士,救赵青等人的时候,手里拿着的也是这种武器。 所以我觉得这个部落里的人,很可能和当年的那些武士有一定的关系。 云妹脚步不停,带着我们很快就接近了那守卫。 云妹很快走过去了,进到了那门楼里面,守卫并没有对她进行什么盘查和询问。我也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想经过那门楼。 谁知道等我走过去的时候,突然一个守卫用那弯刀一指我,嘴里喊了一句:“沙力古!” 这下把我吓得不轻,下意识地以为我的哪个地方除了破绽,被对方给发现了。 我一哆嗦,看向那守卫。 守卫见我没什么反应,再次调高了声调:“沙力古!沙力古!” 与此同时,其他的那几个守卫也都提着刀围了过来。 “糟了,这是什么情况?”我心里暗道一声不好,这情况显然有变啊。别人都不盘问,为什么单单对我? 我的手下意识地摸向了身上的降龙木剑,如果真被发现了,我们只能殊死一搏了。 可是就在这时,我突然看到已经走进了门楼的云妹转过了身子,冲着我眨了眨眼睛,张了张嘴巴。 谢天谢地,我当时很快就领会了她的意思。云妹动着嘴巴,难道是和她临时教给我和梁悦的那句话有关? “库……” 可是这一着急,本来我记得很熟的那句话,一时间竟然想不全了,只喊出了一个字。 不过这个字一出口,倒是让形势得到了缓解,那些围过来的守卫也都停下了动作,似乎在等着我把其他的字喊出来。这也说明我的猜测正确,那句话应该是一个口令,只要对上了口令,就可以畅通无阻了。 想明白了这一点,也让我的情绪稍微放松了一些,也多亏云妹带着我们练习了很多遍,我略一思索,那句完整的话终于让我给想起来了。 “库鲁巴矣,哈鲁达。”我还算熟练地把这句话给喊了出来。 那守卫听了一摆手,示意我可以进那门楼了。 我松了一口气,赶紧走了几步来到了云妹的身边。这时,我身后的梁悦也经过了那门楼,不过那些守卫却并没有询问她,直接就让她走了过来。 而在梁悦身后的一个人,再次受到了询问。 我这才看明白,好像这里进行盘查是用一种抽查的方式。他们找到我,不是因为发现了什么,只是因为我比较倒霉,恰好被抽中了而已。 现在回想起来,云妹翻来覆去地纠正我们的发音,让我们熟练地说会那句口令有多么重要。我冲着云妹点了点头,对她表示感谢。 云妹微微一笑,转身带着我们继续往里面走。 经过了虚惊一场,虽然有惊无险,但是也让我的身上起了一层冷汗。这也提醒我们,在接下来可能还会有其他的情况发生,一定要百般小心才行。 第1457章 原始寨子 在进入了那门楼之后,视线可及之处出现了越来越多的人,和外面相比,这里的人大多是身上带着武器的。行走的方式也多以列队为主。 这里几乎看不见我们居住的那种房屋,随处可见的是一座座的木屋和石头房子,让这里看起来更像是一座寨子,在这一点上倒是很像那种原始的部落。 而且在这寨子里随处可见五色的旗子,这些旗子的分布我想也应该是有一定的规律的,但是这规律并不容易找,在我们看来很是繁乱。 云妹对这里的地形非常熟悉,带着我们在里面也列着队行进了一段距离,又斜刺里拐了下去。 迎面又是一道石门,规模比我们刚进入的那一道要小了一些,不过石门修建得十分气派,在那门上还雕刻着一些花纹。 在靠近这座石门之前,云妹冲着我们摆了摆手,指了指大门的旁边一侧。我们三个离开了正道,转而躲到了那石门旁边的角落之中。在那里有几棵树,躲在那后面刚好能够藏住我们的身体。看来这都是云妹之前就看好的地形,也想好了到这里之后就先在这里躲上一会。 在这里也可以一眼就看到那气派的石门楼,我赫然发现,在那石门楼的正中央,刻着几个字。 我拢了拢目光,仔细辨认那几个字,结果发现,那几个字符我根本就不认识。看字符的形状就和令牌上,以及魔鬼森林里的那些石柱上面的字符相差不多。我认为这应该是同一种文字。 我们本就是循着那令牌上的线索而来,现在看来我们真的是找对了路了。这里通行的十有八九就是那种奇怪的文字,以及云妹嘴里那种奇怪的语言。 而那石门上面的花纹,多数是一些动物的形状,我看到里面有不少狼头的图案。这也让我想到了那种令牌,看来狼这种动物,是这里的一种图腾。只是不知道这种狼,和我们见到的那种飞狼,是不是一种动物。 那石门的两侧,分布着不少草屋,木制的阁楼等建筑。所以这里虽然没有围墙,但是这些建筑组合起来,也将这里围成了一个封闭的大院。那些房屋绵延出去很长的距离,可见这院子应该也不小。 云妹带着我们躲在这里,我分析形势应该是在这寨子里,这种石门里面的院子我们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大摇大摆,对个口令就可以进去了。 从云妹的反应看,我推测钟小峰很可能就被关在这里。 云妹不动声色,我也不知道我们要躲到什么时候。自始至终,那石门紧紧地关闭着,也没有人经过和出入,里面也是静悄悄的。 我和梁悦对这里的环境和状况一无所知,一切的行动都要听从云妹的安排。她不动声色,我们也没办法单独行动。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将近二十分钟,这时我突然听到从远处传来了一阵马蹄声,我往远处看去,发现我们刚刚走过的那条路上,慢慢地过来了一辆马车。 哒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很快就来到了那石门的前面。 我看向那马车,却惊愕地发现,那马车上面竟然是无人驾驶。赶车的位置,没有人在。也就是说,这马是自己拉着车来到了这里的。 不过想起来这种事也不奇怪,只要驯化好了,老马识途,这马是可以认得路的。 在马车停在了石门前面的那一刹那,云妹突然朝着我们摆了摆手,她先是冲了出去。 她放轻了脚步声,直跑向那马车的后面。 我明白了她的意思,现在石门不开,只有在这马车到了的时候才会开,所以她一直在等待这个时机,想借着马车到,石门开的时候,我们也跟着混进去。 我和梁悦也赶忙跟着行动,尽量放轻了脚步,快速地冲到了那马车的后面。 好在那马车还没完全停下来,马蹄声依旧在持续,这也使得我们的轻微的脚步声,不至于那么明显。 那马车的车厢很大,上面罩着花色的棉布,在马车的顶上挂着一面蓝色的旗子,旗子上面应该也绣着什么内容,由于那旗子一直在迎风舞动,我也看不清上面是什么。 我们刚刚躲在那马车后面,那石门就缓缓地打开了。马车稍一停顿,就再次行动,从那石门经过,进了那院子里。 我们紧紧跟着那马车,也进了院子。在马车进来之后,石门又缓缓地关闭了。借着这个空档,云妹又一招手,我们随着她快速地从马车后面撤离,又转移到了旁边一座木屋的侧面躲了起来。 我坚决确信,这一切动作都是经过云妹之前的充分考虑和预想的。我们的行动质量也得到了足够的保证。这一系列的动作,虽然冒着一定的风险,但是只要操作得当,还是可以保证安全的。 因为我们刚刚躲到了木屋后面,从另外的方向就走过来几个人。那几个人统一穿着皮质的衣服,有点像是皮铠甲,腰上挎着刀,头上系着蓝色的头巾,脸上涂着油彩,应该是这寨子里的武士。 那几个武士一起走到了马车的前面,统一肃立,对着那马车说了一句话。依然是那种我们听不懂的语言,不过从语气上看的出来,他们对马车里面的人很是尊敬。 紧接着我看到那马车上面的帘子一动,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身材高大的人。 这人身高估计也有一米九,肩宽背厚,膀大腰圆的,身上也穿着一件皮铠。和其他人所不同的是,这人的脸上并没有涂画任何的油彩。 由此也可以推断,这人的身份在这寨子里应该是极高的。 我只是在那人下车的时候看到了他的侧脸,除了脸上没有油彩之外,还能看到他有很浓的络腮胡子。那人下车之后,就转过了身,背对着我们,冲着那几个武士说了几句话。 其中有两个武士听了之后,看起来很紧张,迅速地转身跑进了附近的屋子。 第1458章 放弃武力解决 而我们三个现在正紧挨在一起,关注着前面的动静。我却明显感觉到,我身前的云妹身体也随之颤抖了一下。 而那个身材高大,留着大胡子的人,下了车之后,也向旁边的屋子走了过去。 从他的位置到那屋子有十几步的距离,他走起路来却有些困难。 我注意到,在我身前的云妹很是关注那个人,虽然依然躲在暗处,但是眼睛却一直盯着那个人。 从马车上下来的那个身材高大的人,像是受了伤,短短的一段路,他每走两步都很迟缓。旁边的人想要上前去扶他,都被他一把甩开。 可是他自己的步伐实在是艰难,看着举步维艰,终于在走出去了五六步之后,突然痛呼了一声,两腿一软,直接就摔到了地上。 与此同时,旁边的人冲上去扶他,而我身前的云妹也同时发出一声惊呼。 这声音虽然不大,但是足以惊动了那些身穿皮铠的人。他们的反应也极为迅速,闻声而动,这边云妹刚发出声,他们就已经身形快速闪动,唰唰唰几道身影已经窜到了我们这边。 云妹对发生的这一切并不在意,她直冲了出去,窜向那个倒在地上的那人。 我和梁悦都有些傻眼,这突如其来的一切我们还来不及消化。这云妹躲得好好的,怎么就突然跑出去了。 这下我和梁悦也完全暴露了,面对着冲过来的那些人,我们也没有再隐藏的必要了。 对方那些皮铠武士先是想去拦住云妹,但是后来又将她放行过去。随后就发现了我们,他们都是一愣。 我估计他们是看到我们也是身穿着袍子,脸上画着油彩,一时间有些意外。 “沙力古!”为首的那人手持弯刀,对着我们喊道。 我心里一喜,这句话我听懂了,这不是在大门口冲着我们要口令的意思吗? 我急忙把手举了起来:“库……库鲁巴矣,哈鲁达。” 我以为这次也只要对了口令就能过关,最起码给我们赢得一些时间,云妹那边不知道什么情况,也许还有别的变数。 谁知道我这次口令喊了出来,却完全得到了截然不同的效果。 那几个人不听我喊出口令还没动,一听我喊出这句口令,脸色都是大变,为首的那人一挥手,所有的人都冲了上来,挥刀对我们发动了攻击。 “卧槽坏了。” 我见状不好,脱口喊了一句。 这话一出口就更麻烦了,这显然就不是他们通用的语言。那些人纷纷叫嚷起来,从四周的房子里又冲出来十多个同样身穿皮铠,手持弯刀的人,群起而攻之。 “这里和外面的口令肯定是不一样的,这下我们暴露了。动手吧。”梁悦喊了一句。 梁悦抽出短刀,我摸出降龙木剑和对方对峙起来。 原本我们可能还有逃跑的机会,这次进了这院子,石门关闭,就是想跑都没戏了。 “都怪这云妹,她不是故意害我们,把我们引过来又抓我们的吧?”我挥舞着降龙木剑胡乱挥舞了一通,这下把对方还给唬住了,有四个人围着我没敢马上动手。 那边的梁悦身手了得,躲过了两轮攻击之后,开始反击,逼退了两个人。但是这些武士不说是绝顶高手,也都是身怀绝技,想要彻底杀退他们几无可能。 “不可能。我相信云妹,她要害我们不用这么麻烦。快走。”梁悦一边回应着我的问话,一边想要杀出了一个缺口,我们俩也好从那缺口逃跑。 但是我们想的还是太简单了,梁悦虽然身手很好,但是毕竟寡不敌众,没杀退对方,反而更多的弯刀武士围了上来,简直就是里三层外三层,就是有天大的本事可能也跑不出去了。 看到这一幕,我急忙招呼梁悦:“别费力气了,这时候伤到他们反倒麻烦,如果云妹不是故意害我们,这事还有缓,放弃抵抗,束手就擒吧。” 我的这个选择也是赌一把了,既然我们攻也冲不出去,与其伤到对方的人,不如束手就擒。 梁悦肯定也明白事情的轻重,即便是我们冲出去了,外面也不是个安全的地方,走到哪里都会引来围攻。 好在对方并没有对我们下死手,找了个空当,梁悦把短刀收了,我也把降龙木剑收了起来,把手举了起来,也不管对方能不能听懂,我这边喊道:“别误会,千万别动手,我投降了。” 梁悦没好气地呵斥道:“什么投降,真难听。我可没投降,我只是放弃武力解决而已。” 我苦笑道:“这不都一样嘛。这时候你就别跟我咬字眼了。” 对方那些人没惯我们毛病,呼啦一下冲了上来,把我和梁悦五花大绑给绑了起来,并推着我们走向那个身材高大的人。 我仔细查找了一下,发现云妹并没有被他们抓起来。说来奇怪,就我们三个的脸,差别也就是油彩颜色稍微有些不同,如果画成脸谱来让我辨认,段时间内我根本就无法分清。可是这些人看到我们的脸,就像是马上能认出云妹一样,并没有追问她口令,也没有对她动手。 由此我判断,这油彩画上脸,应该就可以表明一个人的身份。看到油彩,就能辨认出这个人是谁。只是我们还不知道这其中的规律而已。 此时下了马车那人,连同云妹都不见了。而我和梁悦被那些人推搡着,从外面推到了一个大房子里面。 有人用刀逼住了我们,我注意到下了马车那大胡子也已经被人扶着进了这个屋子。显然我们被抓住,如何发落还要等这个人的话。 而这人应该是受了伤,正坐在一张椅子上,旁边就是云妹,正帮着他把裤腿给挽起来。 显然云妹是认识这个人的,而且关系还不远,从刚刚云妹关切的表情就能看出来。 我和梁悦站在那里冷眼旁观。 此时云妹已经把那大胡子的裤子挽起来,他的两条小腿也露了出来。 第1459章 一线生机 现在我们已经看到了这部落里更多的人,我发现又有一点情况和我所预想的有些出入。就是这些人的脚上,都是穿着鞋子的,就只有云妹是光着脚的。 原先我以为这里的人都和云妹一样,赤脚行走,所以我怀疑我们看到的那些脚印就是这里的人留下来的。现在看,留下脚印的可能还另有其人。 只是我不明白云妹为什么和这里的人不同,她难道喜欢赤脚行走? 这个问题短时间内无法得到答案,我也就不再关注。 我此时还是比较关心云妹和那个大胡子,我发现,那大胡子的两截小腿,都已经溃烂了。此时发出一股难闻的臭味。 云妹正用一个手帕在给那大胡子往下擦那烂肉。我们看着都有点恶心,但是云妹却一点都不迟疑。 我看了一眼梁悦,说道:“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看年龄云妹不会是这大胡子的女儿吧?” 梁悦撅着嘴摇了摇头:“不知道,云妹也没提过。” 看守我们的人,冲着我们嚷了两句,应该是让我们闭嘴,不准闲谈。 我闭住了嘴,继续看向那大胡子。 大胡子的腿上不知道受的什么伤,很是不轻,看的出来他很疼。但是他紧咬着牙关,脸上都憋成了青紫色,虽然没有画上油彩,此时的脸色也跟画油彩差不多了,这倒是一个硬汉,和他粗犷的外形很贴近。 这时有人端过来一个大碗,蹲下来看了看那大胡子。 那大胡子咬着牙点了点头,这时又有两个武士过来死死地抓住那大胡子的胳膊。 云妹站在一边,那个端着大碗的人,将那碗里的东西一点一点地倒在了那大胡子的伤处。 不知道那碗里是药水还是什么,总之随着那东西倒到伤口上,大胡子的身体顿时就剧烈地颤抖起来,如果不是有两个人抓住了他的胳膊按住了他,估计这大胡子早就从椅子上翻下去了。 可见此时大胡子正承受着极大的痛苦,这痛苦可能非人能承受,即便如此,这人也没有喊出一声来。我站在门口都能听到他把牙齿咬得咯蹦蹦直响。 我暗自赞叹,这家伙真的是个硬汉,看到这一幕我甚至想到了关云长刮骨疗毒。 不过看到这个治疗方法,我连连摇头,看这手法不像是给人在治病,就是兽医给牲口治病也不至于这么个治法啊。 很快,那碗里的药汤就倒完了,大胡子的痛苦稍微减轻了一些,旁边的人也放开了他的胳膊,不过他的身体依然在不停地颤抖。 我估计这碗药汤应该是用来临时止痛的,不过效果也没那么好。看这大胡子腿上的伤,应该不是一天半天形成的,没个十天半个月不会变成这样。 云妹一直在旁边看着那大胡子,眼神里都是关心。 看他们忙活完了,我心里突然萌生了一个主意,便冲着那些人喊了一声:“喂……” 那些人同时看向我,云妹一直没注意到我们被抓,看到我们被人用刀逼着,她急忙跑了过来,冲着旁边的人喊了几声,说的什么我也是一概听不懂。不过我想云妹应该是让那些人把我们给放了。 不出意料,那些人并没有听云妹的话。云妹又转头对着那大胡子说了几句,随后大胡子和云妹对话了几句,两个人竟然吵了起来,情绪都很激烈。 那大胡子脾气也很暴躁,吵了几句之后,又冲着我们吼了几句,横眉立目,指了指外面。 旁边的那些弯刀武士应和了一声,用刀架在我和梁悦的脖子上,把我们往门外推。 我心里叫苦,看样子这大胡子没了耐性,云妹的话不但没救了我们,反倒加速了我们要被行刑了。 我急忙扯着脖子喊道:“他的伤我能治,云妹你快告诉他,他的伤我能治,不然他就等死吧。” 我连续重复着能治大胡子的伤,云妹听了几遍就听懂了我的话,她急忙对着那大胡子说了几句。应该是在复述我的话。 果然,那大胡子一听,就又让人把我们给推了回去。 我的判断没错,这伤的确是这大胡子最在意的。 在被押着往回去的时候,梁悦低声问道:“李阳,你搞什么,你会治伤?” 我摇摇头:“不会。但是有人会。” 梁悦比较聪明,一下子明白了我的意思:“啊,你说小峰。可是小峰还不知道是不是关在这。” 我还没来的及答话,就再次被押到了大胡子身前,大胡子指着自己的腿,嘴里面哇啦哇啦说了一通。 我摆摆手:“你先别说这没用的,我问她几句话。” 说着我指了指云妹,问道:“云妹,我问你,我们那个年轻人是不是被关在这院子里?” 云妹一听,冲着我点了点头。 看到这个,我的心放下了大半。原本云妹带我们来这里,就是想去救钟小峰的,只不过中间出了这么大的变化,让我也无法断定钟小峰到底是不是在这院子里。 我是这样想的,如果钟小峰被这里的人抓住了,我可以让他们放了钟小峰,以小峰给这大胡子治病来要挟,答应我们的一些条件。这也是我们最后的一线生机。 如果小峰没被关在这里,那我还要多费些口舌,让这大胡子派人帮忙去救钟小峰,因为只有钟小峰能治他的腿。不过那样会麻烦一些,这大胡子能不能信我们,都是未知数。 现在知道钟小峰就关在这里,相对来说就好办多了。 我跟云妹说道:“我们那个被你们关起来的同伴,是个神医,堪称当世华佗,扁鹊再生,绝对能治这大胡子的腿,疑难杂症,手到病除,妙手回春,相信我……能听懂不?” 我生怕云妹听不明白,用了很多的形容词,结果说的越多云妹越是懵懂。 不过好在云妹应该听明白了几个关键词,就是那年轻人,能治这大胡子的伤。她也很快把这个意思转达给了那大胡子。 大胡子一听,眼睛顿时就瞪圆了,死死盯着我,一挥手。 我心里一沉,心说不会这大胡子不信我的话,下令还要杀我们吧。 第1460章 治伤 好在那些人只是把我和梁悦给押到了一边,同样用刀逼着不让我们乱动。同时又有另外的人走出这屋子。 我看这样子应该是带钟小峰了。对于钟小峰的医术我不怀疑,不过要怎么和这些人谈条件,还要费一番心思。 时间不大,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我扭头看向房门。 门一开,我看到果然是钟小峰也被两个人押着,从外面走了进来。 钟小峰进来之后,看到了那大胡子,又环视了一下四周,一下子就看到了我和梁悦。 “阳哥,队长?”钟小峰眼神一亮,就想冲过来。 那些人自然是不会让他过来的,马上就把钟小峰给控制住了。 我正想跟钟小峰交代一下该怎么做,结果那大胡子突然下令,过来两个人把我和梁悦的嘴用布给堵上了。 这下我无法说话,心急如焚,对接下来如何进行,就只能干看着了。 能不能让我们脱离险境,化险为夷,剩下的就看钟小峰的了。 钟小峰被带到了那大胡子前面,大胡子指了指自己的腿,说了一堆话。不过这说了也白说,钟小峰也听不懂。 不过钟小峰作为医生,看到了那大胡子的伤腿,顿时就明白了。他转头看了我们一眼,我冲着他点了点头。 钟小峰也回应地点了点头,对那大胡子说道:“你是让我给你治伤?你这伤,我能治。” 云妹不失时机地把这话翻译给了那大胡子。 现在我也看明白了,我们流落到这里,还有人被抓算是不幸,但是我和梁悦能遇到云妹,可以说是极大的幸运了。 我开始以为这里的人都能够听懂我们的话,只不过不会说我们的话而已。现在我才知道,原来只有云妹能听懂我们的话,其他的人对于我们说的话根本就是一点都不明白。 不知道云妹也生活在这里,为什么会和他们不同,算是个特殊的存在。 所以我们能遇到云妹,是个幸运,起码能和她进行简单的交流。不然在这种环境里,语言不通可能会引起很大的误会,弄不好我们都死上好几回了。 就像现在的钟小峰,和那个大胡子之间,就需要云妹来充当翻译。不过这种翻译,多半是充当着单向的翻译。 即便是这样也很是可以了,总比双方都无法沟通的好。 当云妹向那大胡子转达了钟小峰能治这伤的时候,那大胡子顿时就兴奋起来,指着自己的伤腿,哇啦哇啦又说了一大堆。 这个云妹就无法向钟小峰准确地表达出来了。 不过这意思,也不用翻译就能明白,无非是那大胡子是想让钟小峰帮他治腿。 钟小峰点点头,对云妹说道:“让他们把我的包给我拿过来。” 钟小峰被抓之后,身上的背包也都被收走了,云妹赶紧让人把背包给找了过来。 钟小峰从包里摸出一副手套戴了起来,低头在那伤腿上仔细看了看,眉头紧锁。 云妹和那大胡子都很紧张,钟小峰看了一会,又用手按了按那伤处。这一按,那大胡子又疼得一哆嗦,一股脓血从那伤口处涌了出来。 看完之后,钟小峰站起了身,说道:“这不是普通的外伤,是有人在里面下了蛊。不过这蛊暂时还不会发作,但是你们用了错误的方法来治疗,不但没能把蛊除掉,反而激发了蛊虫的蛊性,这伤只会越来越严重。现在只是伤处溃烂,很快会导致两条腿都废掉,进而传遍全身。” 云妹将钟小峰的话转给了大胡子,大胡子听了连连点头,冲着钟小峰竖起了大拇指。 显然钟小峰只是简单的看了几眼,就做出了正确的诊断,这已经让大胡子很震惊了。 我估计他在听了我的话之后,把钟小峰找来,也是病急乱投医。因为那伤一定扰得他坐立不安,是他最大的心病。没想到钟小峰来了之后,就判断出那伤是因蛊而起。这说明钟小峰的确是具有相当水准的医术的。 “拿个凳子过来。”钟小峰说道。 云妹马上安排人拿过来一个木凳。钟小峰把大胡子的一条伤腿给架到了凳子上。 随后,钟小峰又通过云妹,要了不少他治伤要用到的东西,有木盆,棉布,清水等等。 我一看这钟小峰拉开了架势,就要给那大胡子治伤了。 我心说你别急啊,咱们现在都在这大胡子的手里,三叔被抓了还不知道是不是关在这里,我们现在也是走在钢丝绳上,随时都可能被大胡子给杀了。 我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现在是大胡子在求咱们,你倒是先跟大胡子讲点条件啊。咱们不要什么财物,起码得让他把咱们给放了啊。 可是我的嘴被堵着,想说什么也没法说出来。那个钟小峰,也没经过什么历练,也可能是作为医生的角度,看到这种疑难杂症就有些手痒。在他们的眼里,没什么好人坏人,有的只是病人和正常的人。 我这边干着急也没办法阻止他,只希望他如果真能把这大胡子给救了,这些人能够感念小峰救人之恩,别太为难我们才好。 在我们的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钟小峰救治大胡子的过程,虽然我对小峰的医术很放心,但是他毕竟经验有限,而且这大胡子所中的还不是普通的伤,而是蛊。小峰懂医术,却不懂蛊术,能不能顺利把这伤治好,我也不是那么太有底。 因为事先也没讲好条件,所以即便治好了伤,我们也未必能被释放。但是如果没治好,那我们肯定就是死路一条了。这次连钟小峰都得搭上,也不用等着去当什么山河大祭的祭品了。 钟小峰将大胡子的腿给架了起来,又把那木盆里倒了半盆清水,把那木盆放在了大胡子的小腿的下面。 钟小峰站在那腿的前面,深吸了一口气,看样子就要去治伤。 这时那大胡子一摆手,又过来了两个武士,把大胡子的胳膊死死地抓住。 我心里好笑,看来这大胡子是疼怕了,以前治伤的时候要两个人按住自己,这次也怕自己忍不住疼,又让人来按着自己。 第1461章 神医圣手 钟小峰看到之后,微微一笑,也没阻止他。 只见钟小峰把胳膊突然甩了起来,手掌一探,就在大胡子的腿上下了手。 我知道钟小峰应该是再次请出了骨刀。这骨刀就在小峰的身上带着,藏在什么地方我也一直很好奇,每次他想要动刀的时候,手在身上一抹,一晃,那刀就如影随形地出现在他手掌之中。 钟小峰掌着那骨刀,就像是在削一块木头一样。 一时间就见大胡子腿上已经溃烂的皮肉,跟木屑一样纷纷掉落。 “啪嗒啪嗒……”烂肉从腿上被割离,又都掉到了那水盆里面。 开始的时候,大胡子还想要忍着疼,胳膊也被按得死死的。但是他很快就发现,钟小峰将他腿上的肉都割掉了,他却一点都没感觉到疼痛。 骨刀的神奇,就在于此。 大胡子惊讶万分,将那两个人的手甩开,好奇地看着钟小峰继续施术。 骨刀,薄如蝉翼,犹若透明。刀柄握在钟小峰的手里,所以在大胡子等人看来,钟小峰手中无刀,却能将那烂肉除掉。这简直就是神仙之技。 相信无论是谁,第一次见到这个,都会以为钟小峰是神人神技的。 即便我们曾经看过很多次,再次看到依然感觉此中神奇。 不但骨刀神奇,钟小峰的手法也堪称精湛,刀锋到处,烂肉断根,鲜肉留存。经过钟小峰的一通拾掇,大胡子的那条腿,烂肉都被除掉了,看上去也清爽了许多。 虽然骨刀刀过之后,伤口通常都会迅速愈合,但是大胡子的这伤口实在太大,钟小峰便在刀锋过后,洒上了一些药粉。 那些药粉也是钟天海亲自配制的,在洒上了伤口之后,那些伤口就迅速结痂,再加上骨刀的神奇,使得那大胡子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痛苦,那条腿就已经恢复了大半。 尽管这一切看起来很轻松,但是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估计钟小峰做这一切也需要相当长时间的练习的。那骨刀在腿上游走,轻则不能将烂肉剔除,重则会伤其骨肉。这其中的分寸被钟小峰拿捏得极其准确。 要知道钟小峰做这一切不是在做游戏,而是在治一条眼看都快残了的伤腿,所以尽管体力上并没有耗费,但是钟小峰也耗费了太多的精力,由于注意力太过集中,导致他脸上也流下了很多汗水,汗珠顺着脸颊不断地滴到地上。 云妹见状,急忙从身上摸出一个手帕,来到钟小峰身边,细心地轻轻帮钟小峰擦了擦脸上的汗水。钟小峰略一抬头,对云妹说了声谢谢。 云妹莞尔一笑,又退到了一边。 钟小峰在弄完了大胡子的一条腿之后,对另外一条腿也是如法炮制。云妹就站在钟小峰的身边,不停地帮他擦着脸上的汗水。 很快,钟小峰将大胡子的另外一条腿也弄好了。钟小峰把包里的纱布包扎在大胡子的两条小腿上。 估计随着钟小峰的治疗,让大胡子感觉到了近日来少有的舒适,他见腿上缠好了纱布,他做势就想要从椅子上站起来。 结果钟小峰急忙制止:“你这腿还不能动。” 云妹传达了内容之后,那大胡子有些不解地盯着钟小峰。 钟小峰指着那条腿,说道:“你仔细看一看,这腿上我除掉的烂肉,并不是导致你这腿伤的主因。相反,这烂肉是因为你中的蛊才变成这个样子的。除掉烂肉只是治标,想要治本,必须除蛊。如果我没说错的话,你这腿伤最开始的时候,是各生出一颗毒疮,毒疮原本只有豆粒大小,后来变成了鸽子蛋大小,第三天会变成鸡蛋大小。第四天就会迅速扩散,导致你小腿开始溃烂……所以现在我把其他的烂肉除去了,但是这毒疮的初发位置,就是蛊虫当时进入的地方。我还没有把蛊虫去除,你现在如果有大动作,会马上再次触发蛊毒,你这条腿如果出现二次溃烂,那可就保不住了。” 钟小峰知道大胡子听不懂自己的话,便把话说的很慢,云妹在一旁一字一句地翻译给了大胡子。 大胡子听了频频点头,显然钟小峰说的症状全都中了。 在我看来,能把眼前看到的伤给治好就很牛了,而更牛的是,钟小峰居然把这伤的来龙去脉都给说出来了,这没有真本事是做不到的。我想钟小峰不经意间显露出来神医圣手的本事,此时应该已经把那大胡子给震慑住了。 大胡子面露钦佩之色,但是苦于无法下地,便坐在椅子上将两只手叠在一起,朝着钟小峰拜了一拜,估计这也是他们这个部落特有的一种行礼方式。 钟小峰摆摆手:“如果您准备好了的话,我就试着帮你把蛊虫引出来,但是说实话,能不能成功,我也不好说。因为这个办法还是我第一次做,那东西能不能有效果,我也是有赌的成分在里面。” 大胡子听了云妹翻译,点了点头,指了指那腿,又指了指钟小峰,再次竖起了大拇指。 钟小峰微微点头,将大胡子的两条腿都架了起来,又从包里拿出他的那个医疗包,从里面摸出几枚银针,那银针比普通的银针大了不少,也有将近十五公分长短。 钟小峰用手捻着那银针,分别在大胡子两条腿上的毒疮的位置刺了进去。 两条腿上共两处毒疮,毒疮虽然已经被钟小峰清理了,但是那里应该依然留下了伤口,每个毒疮口上扎进去了两枚银针。 随后,钟小峰又让人拿过一个装满清水的木盆。他自己从包里翻出一个小箱子里,从里面拿出一个有塞子的试管,塞子拔去,将那试管里的试剂都倒进了那木盆里面。 随着那试剂的倒入,那盆清水就跟煮沸了一样,瞬间就开了花。不过很快就落下去了,恢复了平静。 钟小峰又要过来一把椅子,他坐在椅子上,又在医疗包里找出两枚银针,这两根银针比之前的那两根更长了一些,不过依然很是纤细。 第1462章 引蛊 钟小峰将那两枚银针拿在手里,突然对着自己的大腿刺了下去。 这一下突如其来,把我也吓了一跳。那两枚银针很快就刺到了钟小峰的大腿上面。 云妹一看大惊,钟小峰不为所动,用两根手指捻动那两枚银针。 在场的所有人都在盯着钟小峰,在众目睽睽之下,我们都看到,在钟小峰不停地捻动中,从钟小峰大腿上,顺着那两枚银针,慢慢地有血爬了上来。 这又是一个极其精湛的技巧,我知道银针最主要的作用就是针灸,而针灸是讲究穴位的。普通的针灸是不会出血的。像钟小峰这种引血的方式,肯定是用了特殊的手法。 那血就像是一条爬虫一样,从银针下面慢慢地升了起来,沿着银针很快就升到了顶部。 钟小峰手指一弹,将那升上来的血珠给弹到了那木盆里面。 钟小峰连续弹了三弹,将三滴血珠给弹了过去。 钟小峰指着那盆水对云妹说道:“麻烦你,一会看到从那毒疮口里钻出蛊虫的时候,你就把这盆水放到那下面去,让那些蛊虫落下来的时候,都掉到这盆里面去。” 云妹点点头,蹲下身扶着那盆,同时看着钟小峰。 此时钟小峰已经不再捻动那银针,但是腿上的血却依然升起来,染红了那两枚银针。 这一切还都不算完,看来引蛊虫还是个麻烦的过程。 钟小峰又从包里拿出一样东西,说道:“这是我刚得到的金蟾酥,我还是第一次用,希望能把那蛊虫给引出来。” 金蟾酥? 我心里一动,这金蟾酥不是在那金线蜍王的身上取到的东西嘛?没想到钟小峰竟然要用到这里了。这金蟾酥不是解毒的吗,怎么还有引蛊的作用吗? 怪不得钟小峰说有赌的成分,这金蟾酥他也的确是第一次用。 不过钟小峰的这个举动,就让我有点百思不得其解了。 虽然我不太懂医学,但是基本的常识还是知道的。据刚才钟小峰所说,这个大胡子所中的是一种蛊,而蛊也是一种毒,一般被称为蛊毒。 那么这种金蟾酥,不管是金线蜍王身上的,还是普通蟾蜍身上的,其实也是一种毒。只不过这种蟾酥被提出来之后,可以用以毒攻毒的办法来解毒,但是必须对症下药才行。最有效的作用就是用来解它们本身的毒。就好像海狼中了金线蜍的毒,钟小峰又用金线蜍的蟾酥来帮海狼解了毒一样。 这大胡子所中的蛊毒和这金线蜍的毒,完全就不搭界,相遇之后会不会产生激烈的反应,连钟小峰都说不好,不然他也不会说要赌一把的。 更没办法把握的是,钟小峰要利用这蟾酥把蛊虫引出来,这听起来更是玄之又玄。蛊虫一般来说只会听从下蛊之人,多半是蛊师的召唤,不了解蛊术的人想要驾驭蛊虫根本就不可能。 现在看来,钟小峰肯定也是没有其他的办法了。他一不是蛊师,二不懂蛊术,还要想办法解决大胡子的蛊毒,就只能铤而走险了。 我这边也为钟小峰捏着一把汗,但是钟小峰看起来倒是信心十足。 他将那装着蟾酥的瓶子盖子打开,将里面的蟾酥往那大胡子两条腿上的疮口各滴了两滴。 蟾酥迅速渗进了疮口,表面上也看不出任何的变化。 随后,钟小峰重新坐好,把自己的那条腿伸了出来,那上面依然扎着两枚细长的银针。银针上已经被他的血染得血红,跟两枚血针一样。 钟小峰看了云妹一眼,问道:“准备好了吗?” 云妹双手捧着那个木盆坚定地点了点头。 钟小峰又伸出手指,在自己腿上的两枚银针上面用力弹了一下。 就见那两枚银针顿时随之颤抖起来,同时发出两声震动的嗡鸣。那两枚银针互相交错,互相撞击又瞬间离开,传出轻微的铮铮的鸣叫。而针上的血珠,随着银针的震动而震落,同时又有新鲜的血液再次升了起来。 钟小峰不知道用的什么手法,就像是在表演一个精彩绝伦的小魔术,出现了这种奇景也让在场的人纷纷侧目。 但是更为诡奇的是,随着这边两枚银针的震动,竟然引得扎在大胡子腿上疮口的那四枚银针开始震动。每两根银针各自交错,也都发出铮铮的嗡鸣声。 我感觉钟小峰运用的应该是一种共鸣的原理,利用自己腿上的银针震动,引得大胡子腿上的银针交错震动。 我不知道此举的用意为何,只是感慨这个现象竟被钟小峰用的如此神奇。 这个现象一直持续了大概有十多分钟的时间,钟小峰突然说道:“注意,有动静了。” 以我们看来场面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我似乎看出了一些名堂,钟小峰腿上有银针,他应该是利用这些银针来和大胡子的腿里的情况建立了一种感应。他肯定是可以感知到那些蛊虫的状况的。 大家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在大胡子腿上的疮口上面。 特别是大胡子本人,更是紧张不已。那么一个壮汉,此时紧张的脸色惨白,死死盯着自己的腿。 果然,在钟小峰的话说出来不出半分钟,大胡子腿上的银针震动的频率明显加大。 随着银针震动加剧,钟小峰伸手又将腿上的纱布解除,此时能看到大胡子小腿上密密麻麻出现了多道隆起,就像是那针的下面有什么东西在拱一样,那四枚银针先后从大胡子的腿上脱落。 随后,在那大胡子的小腿上的皮肤下面,像是有什么东西钻了进去似的,隆起来的一道道明显的凸起,就像是一条条的蚯蚓藏在了里面。而且那凸起的蚯蚓纹是可以移动的,从小腿的各个位置向着那个疮口的位置移动着。而在那大胡子的疮口位置,再次隆起来两个鼓包,形成了两个新的毒疮。 随后,从那疮口里面,先后冒出了虫体出来。 尽管我们在听说可能会有蛊虫之后,都有一定的心里准备。但是当真的有虫子从大胡子的腿里钻出来的时候,心里依然随之激荡起来。 第1463章 伤情反复 云妹也看呆了,一时间竟忘了自己的任务。 钟小峰见状急忙轻轻拉了云妹一把,云妹如梦方醒,急忙把手里的木盆送到了大胡子架起来的双腿下面。 那虫子开始只冒了一个头,随后就把身体从那疮口里拱了出来。那是一种看起来有点像是甲壳虫一类的虫子。但是能够看得出来,这些虫子的身体都是软的,不像是真正的甲壳虫,身上会有一层厚厚的壳。 大胡子看起来粗狂勇武,但是看到从自己的腿里爬出了这种爬虫之后,竟自吓得浑身颤抖。 钟小峰急忙冲着大胡子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不要太过激动。 大胡子脸色煞白,点了点头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而从腿里钻出来的甲虫顺着大胡子的腿爬了一小段距离之后,就从腿上跌落下去,刚好落在云妹准备好的那个木盆里面。 甲虫掉到木盆里又是什么情况,在我这个角度就看不到了。 而此时从大胡子的腿上的疮口里又不断地爬出那种甲虫,又不断地跌落到那木盆里面。我能听到它们簌簌落水的声音。 终于等到那些甲虫不再从腿里爬出来,粗略估计爬出来的甲虫也有二十几只。甲虫虽然不大,也有指甲盖大小,天晓得这二十几只甲虫是怎么在那大胡子的体内留存的,天晓得如果这甲虫不被引出来,日后还会发生什么? 难怪大胡子那么害怕,我想他怕的不是这么一点小伤,怕的应该是他受伤的这种形式。 等到不再有甲虫爬出来,钟小峰再次出手,骨刀过处,大胡子腿上的两处毒疮被切落。钟小峰把纱布扔给云妹:“你可以帮他把腿重新包扎一下了。” 云妹接过纱布,朝着钟小峰鞠了一躬,动手帮大胡子用纱布包扎小腿。 其实用骨刀片过之后,那些伤并不会流多少的血,用纱布包起来,更多的是为了减少一些视觉上的刺激,毕竟那小腿上面已经是伤痕累累了。 看到钟小峰像是松了一口气,我们也都以为这次治疗是很成功的,最起码我们看到了他帮大胡子消除了毒疮,而且把里面二十多只甲蛊虫给引了出来。 可谁也没想到,就在云妹帮大胡子包扎小腿的时候,突然大声惊呼了起来。 钟小峰赶忙过去查看,我们也闻声朝着大胡子那边看过去。 只见大胡子的小腿上面包着的白色的纱布上,迅速渗出了血红色,而且那些纱布迅速被染红了,显然那小腿的伤口有大量的血正在渗出来。 钟小峰大惊,赶忙把那些纱布除掉,纱布已经完全被血给染红了,拿下来湿哒哒的。 在大胡子的小腿上面,果然再次出现了伤情反复,出现了大量的出血点,从那些出血点正在不停地往外渗血。 这个变化显然也出乎钟小峰的意料,他迅速拿出大量止血的药粉,洒在那小腿上面,仗着这些止血药粉的神奇,那血才堪堪止住. 不过钟小峰面色凝重地说道:“这应该是腿里还有残余的蛊虫,我不懂蛊术,只能将大部分的蛊虫引出,顽固的蛊虫还会残留在里面。为了刺激蛊虫的蛊性,我用了金蟾酥。金蟾酥倒是成功把蛊虫引出来了,但是事分两面,有利有弊,那残留的蛊虫同时也被金蟾酥刺激到了,这些蛊虫相对来说更加顽固,这些出血点就和它们有关,药粉只能止住一时,这个样子需要马上做手术。可惜这里条件实在不够。目前唯一能救他的,就是让伤口最快地愈合,断了空气进去,那些蛊虫就会安生下来。” 钟小峰语速很快,把整个伤情说了出来。 他应该是说给云妹听的,但是由于语速太快,加上伤情比较突然,云妹一时间也没太听懂钟小峰的话。 不过我在这边却是听的真切。钟小峰的话表露出了两层意思,一个是他原本用金蟾酥就是有一种赌的成分在里面,现在效果也出来了,只是这效果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好的是把大部分蛊虫引出来了,坏的是同时也把那些顽固的蛊虫蛊性激发起来了,这些蛊虫导致了大量的出血点。而且这个伤,他目前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因为现实条件是不允许他做手术的。 还有一层意思是,想要治好这伤,必须先止住血,让伤口迅速愈合,只要断绝了空气进入,蛊虫就会安定下来。 我听了倒是心里一动,止血的问题,我貌似可以帮上忙。 现在这大胡子的伤是好是坏,直接关系到我们的安危。原来他有伤,起码还能暂时保住命。现在被小峰一治,却阴差阳错地出现了出血的状况,这如果继续出血的话,可是要危急生命的。 他如果出事了,旁边那些虎视眈眈的武士,肯定也不会放过我们,甚至会把我们当做杀人凶手来处决了。 而在这个紧要关头,我却适时地想起来了,我身上是有一种药草的。 那还是我们在追那只鼫鼠王的时候,它中了海狼一枪,用一种草治好了自己的外伤。那药草神效无比,三叔特意让我们每个人都采了一些带在身上。 那药草就是用来止血,治疗外伤的,可不可以用在这大胡子的腿上呢。看样子这部落里是没有这种药草的,不然不会到了这个时候还不拿出来治伤。 既然小峰在赌,那我干脆也赌一把吧。 我心里想着,身体动了起来,可是我的嘴被堵着,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不过这成功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云妹先是发现了,她跑了过来,先把我的嘴巴上的布拔了下来。 “呸呸呸……”我吐了几口,就说道:“云妹,快把我松开,我可以给他止血。” 云妹一听,急忙冲着旁边的人说了几句话。 可能是看到事情比较紧急,而且也见识到了钟小峰的神奇,对方对我们倒是不像之前那么敌对了。 大胡子一摆手,我和梁悦都被松开了。 我快步来到大胡子近前,钟小峰问道:“阳哥,你有办法止血?” 第1464章 神医初长成 我从包里迅速翻出来那种药草,对钟小峰说道:“这种药草治疗外伤有奇效。你既然已经开始赌了,咱们不妨再赌一把。” 钟小峰把那药草拿在鼻子下面闻了闻,点了点头,对着云妹喊道:“时间太紧了,快,赶快找人把这些药草捣烂,算了,干脆用嘴嚼吧……” 说着,钟小峰扯了一把药草的叶子塞进了嘴里嚼了起来。 很快,绿色的汁液顺着他的嘴角流了下来。我看着直恶心,但是这药草的量不小,我也不得不扯过几片叶子嚼了起来。 那边大胡子招呼旁边的武士也都一起嚼,房子里顿时变成了另外一个场面。满屋子的人,都在大把大把地往嘴里塞叶子,大口大口地嚼。 那药草嚼到半成品的时候,汁水便被嚼了出来,发苦发涩。 钟小峰让大家把嘴里的药草掏出来,尽数敷到了大胡子的伤腿上。 在那些药草的外面,再次缠上了绷带和纱布。 弄完这一切,钟小峰说道:“等等看,如果五分钟之内不再渗血,就说明这药草起作用了。” 接下来的五分钟,是极其难熬的五分钟。五分钟后的结果,足以决定我们的生死。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如果大胡子的伤再度恶化,我们全都成了罪魁祸首了。 所有的人都在等着结果。 我对结果还是保持乐观的,枪伤那么重的伤都能治,治疗这腿伤应该也不会差。五分钟也终于过去了,谢天谢地,大胡子的腿果然没有再出现伤情,也没有再流血。 我拿出来的草药起到了奇效,当时我采那些药草的时候,本来是给我们自己采的,以备不时之需,结果我万万没想到会用在了这大胡子的身上。 钟小峰也松了一口气,对云妹说道:“他的伤暂时不会发作了。这药草很神奇,相信他很快就可以下地行走。不过我说过了,我不懂蛊术,他体内还残留有那种蛊虫。但是这蛊虫的数量很少,想要再在体内分化,也需要更长的时间。我倒是可以再想一些别的办法来把残留的蛊虫引出来,不过我也需要时间来研究一下这盆里蛊虫的蛊性才行。” 我低头看了一下,那盆里的蛊虫本来是一盆清水,被钟小峰弹进去几滴血之后按说也不至于变成全红。但是现在那盆水由于掉落了很多蛊虫,此时已经变得血红,跟一盆血水一样。 从血水之中,还能看到有那种甲蛊虫在游动,它们吞进去血水,还会吐出来一股更浓的血水来。 不知道这些蛊虫是怎样的一种生存方式。看来钟小峰虽然不会蛊术,但是对这种蛊虫的基本属性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 钟小峰通过一件件的事,正在逐渐改变着我对他的看法,更是一点一点地增进着我对他的信心。足以证明,这段时间,钟天海对钟小峰真的是事无巨细,把自己知道的都灌输给了钟小峰。 我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再过个三年五年,经过足够的磨砺,钟小峰绝对会成为又一个鬼郎中,现在是神医初长成,将来甚至可能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随后,为了打消大胡子他们的顾虑,钟小峰又简单解释了一下自己用银针引出蛊虫的办法。他的确是利用了共鸣的原理,再用自己的血的血气,通过银针传递到大胡子那边。蛊虫先是被金蟾酥激活,又接收到了新鲜的血气,便想着冒头。最好的出口,就是大胡子腿上的疮口。 钟小峰把过程说的很简单,但是我们都知道,这其中需要极其丰富的经验和悟性。我想,钟天海肯定无法预料到,钟小峰将来会遇到什么,他也不可能去教钟小峰如何去引这大胡子腿里的蛊虫。他只是将相关的知识和理论告诉了钟小峰,而钟小峰在面临如此严峻危急的形势的时候,能够将理论迅速转化到实际中来,想到相应的对策,这方面没有相当高的悟性是不可能做到的。 那边云妹已经把钟小峰说的,也同时转述给了那个大胡子。 大胡子看起来很是激动,他在两个随从的帮助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钟小峰急忙说道:“你还不能剧烈活动,最好是躺下静养,看情况最起码需要两天的时间。” 经过云妹的翻译,大胡子摇摇头,着急之下说了一大通听不懂的话。 我大概猜到了他的意思,我们跟云妹来到这里是要救钟小峰的,而之所以要救他,是因为这里即将召开一场大型的祭祀活动,就是我们猜测的山河大祭。 在祭祀活动中,很可能被抓的钟小峰和三叔都将作为这场山河大祭的祭品。 按照时间来推算,这场山河大祭应该还有一个时辰就要开始了。这个大胡子看起来在部落中的地位不低,钟小峰都要受他的看管,这场大祭肯定是要他出面的。所以钟小峰说要他静养两天,他肯定是做不到的。 那大胡子由那两个随从搀着,走到我们的近前,用他左右手掌叠放,以那种特殊的礼节,朝着钟小峰拜了一拜,随后又朝我拜了一拜,表情看起来十分谦恭。 我心里的石头才算落了地。知道这里的人看起来粗狂,生活方式也相对原始,和外界也是几乎封闭的,但是他们的心还是好的,最起码是懂得感恩的。这样说起来,我们全力地救治他,也算是赌对了。 那大胡子又做了个请的手势,把我们几个一起让到了后堂。 这木屋从外面看很普通,里面的空间也是不小,摆设和装饰都很有异域特色。 我们到了后堂,这里像是个议事厅,有几个类似蒲团的垫子,垫子前面各有一张小桌子,屋子的正中间还有一个火炉,火炉里的火烧得正旺,上面还有铁壶,壶里应该煮着水。 大胡子指了指那些垫子,我们几个坐在上面。 大胡子也坐了下来,对着那两个随从说了几句话,那两个随从应声离去。 云妹留下来给我们倒了水,我发现这里虽然封闭,但是倒是有不少现代的器物,由此可见,这里应该也是和外界有一定的联系的。 第1465章 我们坐在那些垫子上,现在大胡子把我们奉为上宾,我们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更不知道现在请求大胡子把我们给放了这事会不会唐突,我还怕万一哪句话没说好,再惹怒了这大胡子。 大胡子的面相,看起来和我们还是有区别的,更像是蒙古那边的人。暂时我们还摸不透他的真实想法。 时间不大,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有三个人走了进来。 先进来的是那两个随从,他们手里举着托盘,托盘里面还有几个小一点的木头盘子,盘子上是热气腾腾的肉。 随从把那些托盘摆到了我们面前的桌子上,我发现那托盘里还有刀子。 那肉味闻着还很香,我们有些日子没吃这种肉食了,经过这么好几天的折腾,闻到这肉香,肚子也不争气地咕噜咕噜叫了几声。 但是我们都没有动,因为一起进来的,还有另外一个人。 这人是个女人,却并没有像云妹那样脸上画着油彩,看着是个中老年的女人。年龄也有六十多岁了,长相一般,但是看起来很面善。女人身上也穿着袍子,进来之后先是朝着大胡子鞠了一躬,又看了我们一眼,面露疑惑之色。 大胡子冲着云妹点了点头,云妹对着那女人说了两句话。 女人一听颇有些兴奋,她点了点头,转身面向我们,说道:“你们是从哪来的啊?” 听了这话,我和梁悦以及钟小峰面面相觑。这女人说的虽然不是普通话,有一点地方口音在。但是却完全是我们的语言,说的话我们也完全能够听得懂。 在那一刻,我的感觉真的不亚于在国外语言不通的地方,遇到了老乡,听到了乡音。这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我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真的有种想哭的感觉。 我惊问道:“你……你会说汉语?” 那老婆婆点点头:“我本来就是汉人啊,怎么会不说自己的语言?不过我好久都没有说过家乡的话了,听到你们说话也很是亲切啊。” “那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我疑问道。 老婆婆摇摇头:“这个不重要了。我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活也活不了几年了。我认命了,不问来路,只念归处。我来,是帮你们互相之间传话的。我也懂他们这边的语言。” 我这才恍然大悟,这老婆婆是被找来充当真正的翻译的。云妹只能算是一个单向翻译,能听却不会说,这老婆婆既会听,也会说,这样我们双方交流起来就方便的多了。 那大胡子走过来,伸手操起托盘里的刀,在那肉上割了一块,放到了钟小峰的面前。又如法炮制帮我和梁悦也各割了一块肉放到了托盘里。又做了个请的手势。 老婆婆见状,对我们说道:“这盘子里的是羊肉,你们放心吃。首领亲自给你们割肉,在这里是对你们最高规格的尊敬。一般只有来了极其尊贵的客人,才会这么做。按照礼数,你们应该将这块肉吃下去,以示回礼。” 我反问了一句:“婆婆,你说他是这里的首领?是最高的首领吗?” 老婆婆摇摇头:“不,他只是这个寨子的首领。这个寨子叫做蓝寨,蓝寨的首领在整个部落的身份也不低了。” 我点点头,终于明白原来这里真的是一个部落,部落之下又分了几个寨子,而我们所在的院子只是其中的一个寨子,叫什么蓝寨,这个大胡子就是这寨子的首领。 那大胡子割完了肉,也没回到座位上,依然站在那里看着我们。 我拿起托盘里的刀,刀上扎着一块肉。这时候是必须把这肉给吃下去的,因为这种地方的礼节和我们那边大为不同,人也是要入乡随俗的。人家给了我们最高的礼节,我们也一定要回应一下的。 我把刀上的肉送到嘴边,张嘴把那块肉咬了下来,嚼了几口,结果发现这肉不但闻着很香,吃在嘴里也很是滑嫩,虽然不像我们那边的烤肉会放很多作料,但是这仅凭着肉的鲜美,足以让人大快朵颐。 看到我吃了那肉,梁悦和钟小峰也各自把刀尖上的肉吃了下去。 那大胡子冲着我们又用那种奇怪的姿势行了个礼,重新坐回到了座位上。 大胡子朝着老婆婆说了一通话,老婆婆点点头又跟我们翻译道:“首领是谢谢你们的救命之恩。说他们这里的人都会知恩图报,让我们放心,他会尽量保住你们的命的。不过需要好好斟酌一下,因为他并不是这里的最高首领。” 梁悦这时问道:“婆婆,您怎么称呼?这大胡子又该称他为什么?这里既然是个部落,那总要有个名称,我想他们不会是一直都在这里的吧,他们又是从哪里流落到这里来的呢?” 老婆婆回身用他们的语言,和那大胡子交流了一番。 交流完之后,老婆婆对我们说道:“我今年已经快要七十岁了。我前面还有四个姐姐,我排行第五,小时候家里人都叫我小五,你们可以叫我五奶奶,五婆婆都好。算起来我到这里,也有六十年了,对他们这里的情况,也算是了解了一些。你们想知道的,首领已经同意了,让我可以告诉你们。这可是对你们最大的尊敬了,也是首领对你们极大的信任。这里的情况,从来就没对外人提起过。” 我点点头,看来通过给这大胡子治病这件事,他竟然由此对我们建立起了十足的信任,把该有的戒心也消除掉了。 不过这五婆婆看着也就五十多岁,没想到已经快要七十了。而且在这里竟然呆了六十年,这倒是让我们很意外。 梁悦也很好奇,问道:“五婆婆,你说你到这里六十年了。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啊?” 五婆婆说道:“我原来住在嘉峪关不远的镇子里,六十年前突然被人虏到了这里。其实说是被虏过来的也不全对,因为我是怎么来的,现在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只记得我是自己走到这里来的,因为这边对我来说,有很大的吸引力。到现在我也不明白,当时为什么会有那种想法。” 第1466章 三叔的下落 我心里清楚,这五婆婆肯定是中了什么邪术,或者是被人用其他迷惑之法引到这里来的。 不过听到五婆婆说在六十年前,她就住在嘉峪关旁边的镇子里。我和梁悦同时一惊。 因为梁悦跟我说过,他曾经在魔鬼森林遇到了三斤的舅舅霍天成。霍天成是来这里寻找失踪的女孩的。而在六十年前,镇子里同样失踪了一批女孩。这时间点和地点都与五婆婆说的对上了号。 难道五婆婆就是当年失踪的女孩中的一个?由此推断,镇子里近期失踪的女孩,很可能也就在这里了。 梁悦追着问道:“那五婆婆,当年和你一起来到这里的,还有其他的人在吗?” 五婆婆摇摇头:“没了。现在就只剩我一个了。” 梁悦往大胡子那边瞥了一眼,发现大胡子正自己用刀在割肉吃,梁悦才压低了声音问道:“婆婆,那最近也有一批女孩被带到了这里来,你知道她们在哪里吗?” 其实梁悦大可不必如此紧张,她说的话大胡子听不懂。只有云妹和这个五婆婆听得懂。云妹给我的感觉和他们这里的人不太一样,应该不会把我们的话告诉大胡子。 五婆婆听了却是一愣:“怎么?还有人被带到了这里?” 梁悦点点头:“应该就是你那个镇子。只不过现在过了六十年,名称和镇子的区域可能都会有点变化。” 五婆婆摇摇头:“我这里没发现有其他外面来的女孩啊。” 我冲着梁悦说道:“梁悦,这件事还是先放一放吧。当务之急是怎么应付那个山河大祭。原来不是说,要把小峰当祭品吗?还有我三叔的下落在哪?” 眼下需要了解的东西太多,我也是帮梁悦理了理思路。 梁悦点点头,跟五婆婆说道:“婆婆你问问那大胡子,我们还有一个人,是个道士,好像也被抓了。是关在他这里吗?” 五婆婆问过之后,那大胡子把手里吃肉的刀,啪地扎到了桌子上,豁然站起。 我吓了一跳,以为是我们问这句话,触犯到了他的禁忌。 结果我是想错了,那大胡子来到屋子的中间,冲着我们边说边比划,嘴里面说的虽然我听不懂,但是看出来他很是义愤填膺,可能还骂了几句。 五婆婆听了之后,给我们说道:“那道士也被抓了。不过没关在这个寨子。本来这里的寨子各有职能,各有分工,抓住那道士按说是应该关在我们的蓝寨的。但是有人半路劫走了那道士,所以首领提起来很气愤。因为劫走那道士的,是另外一个橙寨的首领,叫穆尔烈。” “木耳裂?木耳开裂,这名字够怪,那这大胡子叫什么?”我问道。 五婆婆说道:“首领叫特鲁库尔图。” “特鲁?我记得云妹是叫特鲁噶云,那他们……”梁悦问道。 五婆婆点头说道:“噶云是首领的女儿。” 果然如我所料,云妹真的是这大胡子的女儿,其实这从云妹当时关切的眼神就能看的出来。 梁悦疑问道:“既然云妹是首领的女儿,怎么她在这里出行也是躲躲闪闪的?” 五婆婆叹了口气说道:“你说的云妹,是噶云吧,她是我从小带大的。她躲起来也是没有办法。这次的事我也了解了一点,我看如果不是首领突然发病,噶云也不会跑出来。其实她贸然跑出来,是冒着一定的风险的。” 原来云妹是五婆婆从小带到大的,怪不得云妹懂得我们说的话。那看起来是五婆婆并没有教她学我们的语言,但是偶尔会说出一些自己的语言,所以云妹听的次数多了,也就领悟了。 梁悦又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部落里又是个什么情况,我怎么越来越糊涂了。婆婆你好好给我们讲讲。” 五婆婆叹了口气,说道:“这里有自己的规矩。很多规矩……” 五婆婆回头看了一眼首领,又低声跟我们说道:“很多规矩在我看来都是不正常的,甚至有些恐怖……” 五婆婆正说着,突然有个武士从外面进来,走到库尔图的身前,和他说了几句话。 库尔图点点头,挥手打发了那武士出去,他又来到我们身前对五婆婆说了几句。 在库尔图走过来的时候,我们都看着他的腿,他也走到近前才意外地发现,经过了这么短的时间,他的腿竟然已经能够行走自如了。 这里面定然有钟小峰医术高超的原因,也可能和我拿给他的药草神效有关。 总之库尔图发现自己恢复神速,更是兴高采烈,在和我们说了几句话之后,就把云妹给带了出去。 云妹看样子不想走,但是被库尔图严令带走。最后云妹对我们说了几句话,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五婆婆说道:“噶云是让你们安心住在这,她很快就会回来找你们。” 我一愣:“住在这?怎么?不是正午的时候有什么山河大祭吗?我们要到那山河大祭去才行。我怕三叔有危险。” 五婆婆解释道:“刚刚传来消息,大首领那边有了点意外,大法师看了时辰,说今天不宜大祭,改在明天午时了。这真是上天垂怜,不然这小哥可能就要被抓走祭天了。” 说着,五婆婆看了一眼钟小峰。 随后五婆婆又告诉我们,小峰本来就是作为这个山河大祭的祭品的,到时候难逃一死。但是现在救了库尔图,事情就还有缓。库尔图首领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他虽然想救下钟小峰,但是他自己又没有决定权,肯定是在两难之选。 现在大祭延迟了一天,也给了库尔图想办法的时间,库尔图刚刚离开就是想办法斡旋这件事去了。 一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了,如果有合适的办法,一天的时间也足够了。 梁悦似乎是看出了一些端倪,她点点头:“李阳,小峰,你们放心吧。看的出来,库尔图首领是很疼爱自己的女儿的,即便是为了女儿,他也不会让小峰出事的。” 第1467章 克列部落(一) 我和钟小峰都是一愣,我问道:“梁悦,你这话什么意思?小峰的事,怎么又扯到云妹身上了?” 梁悦瞥了我一眼,低声嗔骂了一句:“棒槌,榆木疙瘩。” 我被没来由地骂了一句,更加莫名其妙。我看了一眼钟小峰,钟小峰也满脸的疑惑。我又看了看梁悦,实在不解其意。 最后还是五婆婆笑着解释了一下:“这姑娘的意思是,噶云遇到自己的心上人了,为了自己的心上人,更要让首领帮忙解决好这件事。” “心上人?”我和钟小峰同时诧异地反问了一句。 我指着钟小峰,钟小峰同时指着我:“是他?” 我摆摆手:“小峰,你扯什么的淡?跟我有什么关系?” 梁悦也说道:“就是,云妹怎么能看上李阳这个笨蛋。小峰,你真没看出来吗?从你给首领治伤的时候,云妹的眼神就一直没离开过你。” 我撇撇嘴说道:“我哪笨了。你说的这不废话嘛?当时小峰在治伤,不光是云妹,我们的眼神也没离开过小峰啊。” 梁悦瞪了我一眼:“说你是棒槌,你就不要再说话了。我是女人,你们相信我,云妹看小峰的眼神绝对不正常,这就是少女遇上了心上人的眼神。估计小峰除了长相英俊,还有施展的医术的过程也打动了云妹了。” 五婆婆点点头:“我也发现了,噶云刚刚在屋子里的时候,一直在偷瞄这位小哥,是叫小峰吧。这个我们都看出来了,应该不会错。” “可这……太突然了。我……” 一提到这个,钟小峰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脸也胀得通红。 我摆摆手:“小峰,这是好事,你要是成了这首领的准女婿,那你的安全肯定就能得到保证了啊。” 钟小峰苦着脸说道:“阳哥,别拿我开玩笑行吗?哪来的准女婿啊……” 梁悦正色道:“小峰,这还真不是开玩笑,可能我们大家的安危都系在你那里了,不过暂时你什么都不用做,咱们先等等消息再说。我想首领一定会为你的事奔走的。” 我走到门口,发现外面的那间屋子里也安排了人守卫,也能看到房子外面,时不时地有带着弯刀的武士来回巡逻。 我回来问五婆婆:“婆婆,这地点安全吗?” 五婆婆点点头:“放心吧。在这个寨子,还没有谁敢轻易闯进来。首领说让我陪着你们,今晚就住在这里了,那边有住宿用的用品,不过这里就没有床了,他们从战争的年代沿袭下来的习惯,都是席地而卧。所以你们也要委屈一下了。” 我摆摆手:“这无所谓,我们也没那么娇气。不过婆婆你是被他们给虏到这边来的,可是这么多年,你就没想着跑回去?” 五婆婆摇摇头:“我被他们虏回来那年,才七八岁。其实他们去我们镇子里虏人,虏来的都是十七八岁的姑娘,最大的不过二十几岁。我还是个小女孩,他们的目标并不是我这样的。” 梁悦好奇地问道:“既然不是想抓你,那你怎么会来到这里呢?” 五婆婆叹了口气说道:“当年的那形势,不太平啊。另外天灾人祸的,人们生活也不好,我爹死于战乱,我娘和我辛苦度日,好不容易有点吃的,娘都给了我。后来她也是长期吃不饱饭身体虚弱得病死了。我一个人更是无处投奔。留在镇子里也迟早会饿死。” 五婆婆说的是事实,六十年前,应该正是那个还不太太平的年代,人们生活得远不如现在这么富庶安生。 五婆婆接着说道:“我对当时的情形记得不太清晰了,应该是我在镇子里刚好看到他们带着那些女孩往外面去。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阴差阳错地就跟在了后面,后来他们干脆就把我也给带上了。我到了这里,一呆就是六十年啊。时间久了,我也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后来噶云出生,我就负责带着她,他们父女对我也很好。现在外面什么样了,我也不是很清楚。我的年龄也大了,感觉回去也没什么意义,就留了下来。” 我点点头,心生感慨。这个五婆婆说起来也是一个苦命的人啊。从小父母双亡不说,后来还在这山里生活了整整六十年,这期间没有和外界有一点的接触,可是看她竟然没觉得这样有多苦。 我又问道:“婆婆你刚刚是说,他们这些人是从战争的年代沿袭下来的,那他们的祖上到底是什么人,你摸清楚了没有?” 五婆婆说道:“我在这呆了六十年,情况也多少了解了一些。他们这个部落,用汉字翻译过来,应该叫做克列部族,这个部落就叫克列部落。” “克列部落?” 这个词语对于我们来说,很是陌生,我从来没有在任何地方听过这个词。 五婆婆点点头:“没错,就是克列部落。应该是从元代甚至更早以前的蒙古部落中分出来的一支。当然,现在这里的人,经过时间的推移,和环境的变化,和真正的蒙古部落产生了很多变化,现在应该不应该算是蒙古部落的一部分了。因为他们自认为一直都是独立存在的部族……” 我们几个被留在了这屋子里,时间对我们来说,还有宝贵的一天。值得庆幸的是,我们身边还有一个五婆婆,他不但了解这里的历史,最主要的是能和我们无障碍地沟通,这对我们了解这里的生活习性和历史,有着极其重要的作用。 我们只有了解了这里,才能想出更好的办法,争取先把三叔救出来,然后再看看能不能找到马谡他们那些人的线索。 而五婆婆常年以来在这里生活,也没碰上几个从外面进来的人。她能保持自己的语言能力没有退化,已经很不容易了。现在遇上了我们,虽然我们生活的地方和她原来的镇子相差很远,但是她也把我们当成了家乡人。就像是在国外遇到了国人,无论是来自哪里,都会当成家乡的人的。 第1468章 克列部落(二) 所以五婆婆似乎也想把肚子里的话都倒出来,于是她把她所了解到的一切,都告诉了我们。 从五婆婆那里,我们也得知了一些原本不为人知的东西和过往。 想要了解这个克列部族,先是要从当年的克列部落说起。 克列曾经是辽、金时代蒙古高原上的强大部族,其王罕被尊称为“也客罕”,也就是大汗。大概在1203年,王罕和铁木真会战于合兰真沙陀一带,铁木真败退。王罕恃胜而骄,张设金帐,连日欢宴。铁木真兵力逐渐恢复,出奇兵偷袭王罕营帐,彻底打败克列军,尽并其部众。王罕逃入乃蛮部境,为乃蛮边将所杀。后其子到处流窜,也为某地首领所杀,自此克列消亡。 后来在成吉思汗建国后,将克列人的后裔分编入各千户,以这种形式一直存在着。 所以原则上来说,是铁木真将克列部落打败,直至消亡的。 元代后期,部分克列人自发集结起来,离开了生活多年的蒙古高原,来到了甘肃境内。但是这段历史,并没有详细记载。这些克列人最终去了哪里,也无从知晓。 听到这里,我不禁问道:“难道这里的人,就是当年离开了蒙古来到这里的克列人后代?” 五婆婆点点头:“也可以这么说,不过这里虽然依然叫克列部落,但是已经和当时的克列部落有了明显的区别。这里的人,也不都是克列人,因为后来还发生了一件事……” 梁悦推了我一把:“你听婆婆说就好,乱打什么岔啊。” 我一笑:“我不是很想知道结果嘛。婆婆你继续说……” 五婆婆看着我俩,也笑着继续说道:“其实这些克列人在离开蒙古之后,就一直在这山里生活。他们自给自足,倒是在这边营造出了一方自己的小天地。当然他们还大都沿袭着当年的习俗和传统。在明朝的时候,在这嘉峪关一带一直发生战事,但是这山里一直倒是相安无事。在历史上的某一天,蒙古大军进攻肃州,从肃州城方向跑过来一小队人马,后面还有蒙古军追杀,他们一直跑进了这山里。眼见着那小队人马就要被尽数消灭,当时盘踞在这里的克列部落就派了二十四个武士出去救人,并将那些蒙古军都杀了,救下了那个小队人马……” 我听到这里,赶忙举手问梁悦:“队长,我能说句话吗?我实在忍不住了。” 梁悦瞪了我一眼:“要说就说呗,谁不让你说话了。” 五婆婆笑着说道:“你们小两口倒是很有规矩。” “婆婆你说什么呢,谁……谁和他是小两口?”梁悦虽然性格开朗大方,但是被人提及这种事,也有些尴尬和出现了少有的娇羞。 五婆婆笑着说道:“我虽然一直没出去过,但是有些事也看的清楚。就像姑娘你说的,你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我当然能看的出来。” 我急忙摆手:“婆婆,你眼光是不错。不过这事咱们先不谈了。” 五婆婆点头道:“那你要说什么?” “我想我大概知道你说的那段历史了。那些从肃州方向跑来的小队人马,为首的叫赵青,是当年肃州城芮宁将军的部下。那后来他们怎么样了?” 我和三叔以及钱清风在山洞里看到的那些壁画上的内容,现在终于和五婆婆所说的这段历史,连接上了。 原来壁画上那些如神兵天降一般下来的弯刀武士,竟然是来自于这里的克列部落。 其实我应该早就有所察觉的,壁画上画的那些武士,虽然有些神化,但是其中的一些细节还是能看出一些问题的。比如他们手里的武器,那种弯刀,我已经在这里看到过了。这寨子里的武士,首领的属下,也都是拿着这种弯刀的。 五婆婆又接着说起了这克列部落。 克列部落当时派人出去救了赵青等人,其实并不是对赵青等人有什么怜悯之心,也不是什么见义勇为拔刀相助。 因为他们在这山里基本上属于隐居状态,他们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的存在。贸然出头,一旦有了闪失,比如让那些蒙古追兵跑回去报信。那这里将成为众矢之的。因为整个克列部族出身蒙古,那些蒙古追兵一定能够看出他们的出身。 让他们冒险出头的原因还是他们对这些蒙古大军的痛恨。追根溯源克列部落就是亡于他们之手。虽然这历史的变迁,朝代的更迭也是属于历史的自然规律,但是显然他们的觉悟还不会这么高。他们是把这个罪过完全放在了那些蒙古大军身上。 好在这二十四名武士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战斗力超强,配合默契,进退有度,也是不辱使命将那一百多追兵尽数杀掉,无一漏网。 后来他们将赵青等人安置在山洞里,再后面应该就发生了赵青画出了那壁画的事件。在赵青他们想要返回肃州的时候,受到了克列部落的阻拦。他们也怕消息泄露,本意是想再杀掉他们。后来发现赵青有绘画的才能,便将他们扣押在了部落里。 在赵青等人留在部落里之后,就发现这里相对于外面来说,是一个世外桃源。既然他们被严禁离开,索性他们就安心留在了这里。后来,部落的人更是出了山,秘密将这些人的家眷都接进了山。 克列部落的人,和赵青这边的人通婚联姻,便形成了新的克列部落。 我疑问道:“赵青当年跑到这里,可是五百年前的事了。这里的人不会是一直在这里生活的吧?生活了五百年?” 五婆婆摇摇头:“那倒没有。据说这里的克列部落曾经中断了一段时间,应该是断了三百年左右,后来在大概八十年前又重新集结起来,克列部落的后人又聚集在了这里,开始了先辈那种隐居生活。至于他们是用什么方法持续联系的,又是如何聚集在这里的,我就不知道了。好像他们一直有一种特殊的联络方式,哪怕过了几代人,也可以重新聚集起来。” 第1469章 五寨 梁悦又问道:“那六十年前他们为什么要虏来那些女孩呢。” 五婆婆苦笑道:“姑娘,一个部落想要延续下去,是需要繁衍的。长期的近亲婚配是行不通的。到了人丁不旺,青黄不接的时候,他们就会到外面去抓一些女人来和部落里的人通婚。” 梁悦点点头:“这个我倒是想到了,只是还不敢确定。那我听说最近镇子里也有女孩失踪,看来是和六十年前的事是一个目的了。” 五婆婆摇摇头:“不一定。据我所知,六十年前和我一起来的那些女孩,在通婚生下孩子后,都被当成了一场大型祭祀的祭品了。” “山河大祭!” 我和梁悦异口同声。 梁悦又说道:“对了。据霍天成说,六十年前镇子里就出现了山河大祭的字样。看来这次的女孩失踪真的和山河大祭有关了。” 我点点头,问道:“五婆婆,这山河大祭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祭祀活动啊?为什么要用人来当祭品?” 五婆婆摇摇头:“具体的细节我就不知道了。这种祭祀活动对参加的人要求很严,我不是克列部族,所以是没有资格参加的。我只知道祭祀活动原本是祈求风调雨顺的,后来演变成战争之前祈求战无不胜的,但是现在显然不是这两个目的。特别是最近要举行的这一次,目的我就更不知道了。不过每次大祭,都是要有天地灵三种祭品的。” “天地灵?怎么个天地灵?” 五婆婆说道:“天就是天上的飞禽,地就是地上的走兽,灵就是指人了,通常是要女子。他们这里的规矩是,这女子的身份越是高贵,所祈求的事物就越能成功。当然,飞禽走兽也不能是普通的动物,最好也是带有一些灵性的动物。你们知道噶云为什么要四处躲藏吗?” 我一愣:“难道他们是想让云妹来当祭品?” 五婆婆点点头:“没错。这克列部落里有五个寨子,我们这里是五寨之一,首领的女儿在整个部落里面的地位还是相当高的。这五个寨子的首领,就我们蓝寨的首领库尔图有一个女儿。所以,那个橙寨的首领穆尔烈就建议大首领让噶云当这次的祭品,因为这次的大祭事关重大。大首领也同意了,但是我们的首领很爱自己的女儿,又怎么忍心让女儿去做祭品呢。但是他又无法违逆大首领的命令,处在两难的境地。我听到了消息,就通知了噶云,让噶云赶紧离开这里。可是噶云从来都没离开过这里,出去之后也会很危险,她又担心首领,于是就折中躲了起来,首领对此也是佯装不知。不过噶云也经常到寨子里来,她能通过在脸上画上不同的油彩来冒充不同的人,所以这段时间噶云也没被人发现。” 提到了油彩,我和梁悦脸上也还留着云妹给我们画的脸谱,我好奇地问道:“我们脸上的这种油彩,到底有什么名堂?我看每个人的脸上油彩都不一样的。” 五婆婆点点头:“这油彩的颜色共分五色,橙蓝紫白黑。这里的三个寨子,就是以橙蓝紫白黑命名,穆尔烈的寨子是橙寨,我们这寨子是蓝寨,而橙蓝紫白黑又代表着相应的等级,橙色为最高,黑色为最低。每个人脸上的油彩,通过颜色就可以分辨出是属于哪个寨子的,又通过颜色的搭配,来确定这个人是寨子中的哪个级别。这种颜色搭配,这里是没有雷同的。甚至我们不用看人的长相,只通过脸谱就可以认出这人是谁。你们的脸,是噶云给画的吧,这丫头记忆力超强,她能记住寨子里所有人的脸谱。你们的脸上就是她依靠记忆画的白寨中的两个人,白寨距离这里最远,所以你们相对安全一些。” 经过五婆婆的解释,我才知道这小小的部落里面,竟然有这么多说道。如果不了解这里面的门道,胡乱在脸上画几道油彩,那一出现就会被发现的。 听五婆婆介绍完了关于这克列部落的相关情况,我们对这里也有了一定的了解。尽管这里面还有很多我们想弄清楚的东西,但是五婆婆的所知也是有限的。从她那里似乎也听不到再多的情况了。 我想了想,跟梁悦说道:“梁悦,你记得我跟你说的,我和三叔还有钱老在来的路上,曾经看到过在山崖上有女子跳崖,同时还听到了一种奇怪的经咒声……” 梁悦点点头:“我当然记得,你是怀疑,那些女孩跳崖,是跟这个所谓的山河大祭有关?” 我点头,又问五婆婆:“婆婆,这个什么大型的祭祀进行的时候,你看到过,或者听到过特别的东西没有?” “特别的东西?”五婆婆听了我的问话有些发懵,想了想说道:“好像是听到了你刚才说的经咒声,不过我以为那就是这里用来祭祀胡天神的时候,部落里的人念诵的经文呢……” “胡天神?胡天神是什么?”我好奇地问道。 五婆婆解释道:“胡天神,是这克列部落里尊奉的至高无上的神。在山上的最高峰上面,建有胡天神的神庙。其实这山河大祭我想也和胡天神有关。平时部落里祭祀胡天神的时候,也有人念诵经文,估计就是你听到的经咒声。” 我摇摇头:“我估计这山河大祭和平时普通的祭祀肯定不一样。五婆婆你再想想,我估计你在六十年前来到这里的时候,镇子里被留下了山河大祭的字样,所以我觉得你那次就赶上了山河大祭。这次又有女孩失踪,可能就又有了一次山河大祭。而这两次之间,相隔了六十年,正好是一甲子的时间,六十年一次的祭祀,配得上山河大祭的称谓。这种祭祀肯定会有和平时不同的地方。” “六十年前?”五婆婆又想了想,说道:“你要这么说,我还真想起件事来……” “什么事?五婆婆你别急,好好想想。” 第1470章 坠龙潭 五婆婆点了点头:“这个我印象还是很深的。我六十年前被带到这里的时候,那坠龙潭的潭水是红的……” “坠龙潭?是那个水潭吗?上面还有一个大瀑布的。”我忙问道。 “对。那个水潭就叫坠龙潭。当然我是从他们对那水潭的称谓翻译过来的。他们的语言,原意是龙掉落的地方。” 我点点头,赞道:“婆婆你的翻译真到位,坠龙潭这个名字也很好听。” 五婆婆感慨地说道:“反正这里就我一个人会说咱们那边的话,怎么翻译都是给我一个人说的。我以为自己一辈子,直到死也不会见到外面的人了。真没想到能遇到你们。” 梁悦摆摆手:“李阳你又打岔,你让婆婆好好说,婆婆,你是说当年的潭水是红色的?” 五婆婆点点头,接着说道:“我六十年前刚到这里的时候,那潭水是血红色的,就像是一个血池,我因此也吓得不轻。不过过了一段日子,那潭水就慢慢地恢复到了原来的颜色了。” “婆婆,听你这么说,我还真想起来了。我昨晚掉到那潭水里的时候,的确发现了一些情况,那水似乎真有些泛红了。”我想起了昨晚看到的那潭水。因为我昨晚才刚刚从那瀑布上面滑下来,也落到了那坠龙潭里。那潭水首先是很凉,其次我也真的发现那潭水微微有些红色,但是和五婆婆所说的血色是相差甚远的。 五婆婆点点头:“泛红只是开始。今天上午开始,那坠龙潭里的水已经开始慢慢转红了。这让我也想到了六十年前的事。” 我疑问道:“婆婆你是说,这六十年间,这潭水一直都很正常,只有昨天才开始变成红色?” 五婆婆点点头:“没错。这个我不会记错,毕竟我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 “那就应该和那个山河大祭有关了。看来这山河大祭,真的就是六十年举行一次的。而且这场大祭,时间不是由人来决定的,而是跟自然的环境变化有关的。等到潭水变红的时候,就是到了山河大祭的时刻。不过他们为什么把原定今天正午举行的大祭延期了呢?” 五婆婆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这山河大祭举行的时间都是由大法师来决定的。” 我又问道:“刚刚就听婆婆你提到了大法师,这个大法师又是什么人?” 五婆婆摇摇头:“大法师是前一段时间才来到部落的,听说也是外面来的人,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只是听说大首领很信任他,把山河大祭的相关活动都交给他来处理和决定了。” “大法师?从外面来的?” 我和梁悦对视了一眼,梁悦又追问道:“婆婆,这大法师是什么时候来的,你知道准确的时间吗?” 五婆婆摇摇头:“我也只是听说,具体时间我可不知道。不过估计也有一个月左右了吧。” 我和梁悦再次交换了一下眼神,如果那大法师真是一个月之前到的,而且还是从外面来的,那就和马谡他们失踪的时间能够碰上了。虽然还不敢保证这两者一定有联系,但是现在对于我们来说,什么可能都有可能发生。 这时,门外再次传来了脚步声,云妹走了进来。 由于我们之前和钟小峰提到过云妹看中了他,这让本就腼腆的小峰表现得更加不自然,见云妹进来了,他还把头给低下了。 我看着好笑,云妹倒是很大方,进来之后和五婆婆说了几句话。 五婆婆又和云妹来回对话了几次,对于她们在说什么,我们依然是一点都听不懂。我想钱清风曾经做出过判断,说那令牌上的符文可能是某个王朝的文字。既然有文字,必然就有相应的语言存在。 现在我们只听到了这种奇怪的语言,另外我感觉那令牌上的文字,有很大的可能和这个部落有关。 也就是说,钱清风的判断并没有错。只不过他把范围想大了,他怀疑这边有一个消失的王朝,但是我们所接触到的,只是一个从王朝分离出来的,并且已经和原来的王朝没什么关系的部落而已。 五婆婆和云妹一顿对话之后,五婆婆马上对我们说道:“云妹说这里已经不是很安全了,我们得马上换一个地方……” 我一愣:“不安全了?婆婆你刚刚不是还说没人敢到这里来找人吗?” 五婆婆点点头:“没错,不过现在情况有变。噶云突然出现在寨子,还有首领突然发病,又找了你们治病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穆尔烈拿这件事做文章,在大首领那里给首领落了个破坏大祭的罪名。现在整个部落都以山河大祭为重。首领已经被大首领叫去问话了,临走的时候首领说让我们马上离开部落,大首领很可能派人来寨子搜查。如果让大首领抓到了,你们可能就走不了了。很可能都成为那大祭的祭品了。” 我摇摇头,愤然说道:“这山河大祭竟然用活人献祭,这也是有损阴德的事,这个什么大法师也不是什么好鸟啊。” “那……小峰也跟我们一起走是吗?”梁悦问道。 因为钟小峰原来是被关在这寨子里的,可以说是首领库尔图的俘虏。本来噶云私自藏身,不肯献祭的事,已经是库尔图失职了。毕竟噶云已经被作为山河大祭的祭品,但是现在却失踪了。如果钟小峰再从这里逃脱,那库尔图的罪名就更大了。 云妹听懂了梁悦的问话,赶忙说了几句话。 五婆婆翻译说:“噶云说了。库尔图首领感激小峰的救命之恩,已经决定让小峰跟你们走了。但是刚刚噶云出去打探了一下消息,现在部落的几个出入口都已经被封了。你们已经暂时离不开部落了。只能到噶云藏身的那个山洞再躲一躲,至于他们能不能搜到那里,就看运气了。” 云妹点点头,指着大门说道:“走……走,快走……” 第1471章 解围的号角 云妹竟然冒出了几个让我们能听懂的字。她的发音虽然听起来还有些怪,但是起码已经能让我们听懂她的话了。看来在平时,她也很少和五婆婆用我们的语言来对话,所以她的语言能力没有得到进展。这一段时间,她基本上都是处在我们的语言环境之中,所以也能说出几个字来表达自己的意愿了。 云妹的表情很急促,我们也赶紧跟着云妹离开。 五婆婆也跟着我们一起,想从这个寨子离开,但是当我们从屋子里走出去,到外面一听,就听着寨子外面的人声攒动,脚步声很杂,似乎有不少人正在外面往这里面来。 这时,从门口跑过来一个人,看他的脸谱好像是原来首领的一个随从。那随从应该是库尔图的亲信,过来之后直接对云妹说了几句话。 五婆婆在旁边跟我们翻译,大意是说现在外面已经完全封闭了,我们这寨子也出不去了。而且大首领派的人马上就要进寨搜查了。让我们赶紧想办法,不然难逃一死。 云妹没办法只好带着我们继续往寨子里面跑,最后在寨子的里面找了一个房子躲了进去。但是显然,这只是一个暂时的办法。大首领的人,会从门口开始,地毯式排查,查到这边也用不了太多的时间。而且外面也已经被包围了,现在我们就像是瓮中之鳖,根本就跑不出去了。 我们可以从窗口看到外面,那些人正在逐渐地向我们这这边移动,对寨子里的人,每个人就进行详细地盘查,盘查过后的人集中在一起。 就这么个查法,我们更是很难逃脱。 钟小峰见状说道:“阳哥,队长,你们别管我了,你们身手不错,带着噶云看准机会杀出去吧。五婆婆本就是这里的人,也不在通缉范围内,应该没事的。” 我摆摆手:“别说这些话了。没找到你之前怎么样都无所谓,既然已经找到你了,怎么可能把你丢下来我们自己逃出去。要当祭品,阳哥我也陪着你。” 梁悦也点点头:“还有我。我是队长,就更不能把队员丢下来自己逃生了。” 听到钟小峰愿意自己留下来,让自己跑出去,噶云听了更是对钟小峰投去敬佩的目光。 在我们说话的工夫,大首领的人已经距离这里越来越近了。我发现大首领的手下,在头上都系着黄色的发带,这明显区别于其他的寨子。 看人数也有几十人,他们都手持弯刀,身形矫健。我心说这么多人,就是我们真想往外冲,也没有突围的希望。 眼见着那些人距离我们这边越来越近,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暂时我们还没有决定下来,如果被发现,我们是奋力一搏,还是束手待擒。 谁知道就在这时,突然从寨子外面响起了一串号角声。那声音低沉浑厚,不知道是从哪里传来的。而且这号角声里面是有节奏的,时高时低,抑扬顿挫。 这号角声一响起,就见这些搜查的人,闻声而动,迅速转身集结起来,朝着寨子的大门口冲了过去。 这个变化也惊呆了我们。我不解地看着云妹问道:“这是什么声音?” 云妹眼睛盯着大门口,随口解释了一句。 五婆婆说道:“部落里是用号角来传递消息的。刚刚听到的号角声,是召集主寨所有的武士的,肯定是主寨出事了。” 五婆婆所说的主寨,想必就是大首领所在的寨子了。主寨出了什么事,我们不得而知,但是这号角声却实实在在地把我们给救了。 那些搜查的武士,听到号角声,行动极为迅速,都放弃了继续搜查。 云妹赶忙带着我们,从这寨子离开。外面看守的人已经都撤了,几乎所有的武士都奔了主寨,显然主寨的事出的不小。我们也借此机会逃离了寨子,重新跑回到了那个隐秘的山洞之中。 进入了洞口,我悬着的心才放下。这里应该是目前看来,最为安全的地方了。 我们和云妹进了洞,五婆婆说她可以出去打探一下消息,等打探明白了,再回来通知我们。 五婆婆这一走,就一直没有回来。 我们几个困在山洞里面,也是心急如焚。特别是云妹,她父亲也在主寨,而且受到了大首领的质问,此时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看到云妹着急的样子,我们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毕竟首领库尔图也是因为庇护我们才被大首领质问的。 我们再次躲进这山洞的时候,从我们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整整一个白天,天色已经渐晚了。 当时我和三叔钱清风在进入这山口之后,就感觉到这里面很是阴冷,温度也像是比外面低了不少。 而在进了这山洞之后,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当时我被脱光了衣服,醒来的时候由于受惊过度,竟没感觉到这里的阴冷。这次再回来,尽管穿着衣服,依然感觉到寒气逼人,怪不得梁悦之前要在这洞里面点起一堆火。 这里还备了不少柴禾,我们在原来的火堆上,再次点起了火,火再次烧旺了起来。 我们四个围着那火堆坐着,各想着心事。这时,我的肚子再次不争气地响了几声。 刚刚在屋子里的时候,首领给我们端上了肉,可是我们只吃了一口之后,就和五婆婆聊了起来。这阵子我只吃了点压缩饼干,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早已经是饥肠辘辘。 就在这时,我突然闻到了一股肉香,这再次刺激了我的胃,咕咕的叫声更严重了。 我四下寻找,发现钟小峰变戏法般地拿出了一大块肉,正用刀切着。 “小峰,你……”我惊喜万分,忙凑了过去。 钟小峰一笑:“阳哥。从那屋子撤走的时候,我顺走了托盘里的这块肉。正好大家填填肚子。” 钟小峰把肉分成了五块,给我们几个各分了一块,剩下的一块留给五婆婆。 我们纷纷称赞细心的钟小峰拯救了我们的胃。 第1472章 赤红潮,胡天见 梁悦不无担忧地说道:“大家快吃吧,先把我们自己的肚子填饱。我感觉今晚也不会平静,这部落里像是要出大事了。” 我们各自抓了一块肉在嘴里啃食,这边只能先等着五婆婆回来传递消息。 云妹应该是在担心她父亲的安危,也没吃那肉,抱着肩膀蹲在火堆旁边若有所思。 钟小峰把一块肉递了过去,低声说道:“先吃点东西吧。这时候着急也没用,不然身体受不了,没有能量。” “博啊伊图……”云妹看到钟小峰递给自己肉,她忙站了起来,对着钟小峰点点头说了一句话。 钟小峰一笑:“你是想说谢谢吧。博啊伊图是谢谢的意思吗?” “鞋……鞋……谢谢……”云妹学着说了一句。 “对,谢谢……这肉本来就是你们的啊,不用谢我。对了,你还会说什么,说给我听听……”钟小峰凑过去,和云妹聊了起来。 我知道钟小峰这么做应该是在故意转移一下云妹的注意力,不想让她太过担忧。但是两个年轻人,在语言不通的情况下,竟然就聊到了一起。我和梁悦在一旁看着,都感觉很欣慰。 火光下,两个年轻人凑在一起,低声对话,这一幕在此时,竟然如此地温馨,如此地浪漫。 我和梁悦看到这一幕,也不忍心打断这个画面。 又过了十来分钟,估计外面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终于从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我们几个马上警觉起来,我和梁悦都拿出了自己的武器,而云妹唰地一下从身上摸出一把弯刀,那弯刀和那些武士携带的一模一样。看来这种弯刀,是这部落里的常规武器。 那种弯刀,我见识过厉害,不但能削能砍,锋利无比,高手使用它,似乎还能把这弯刀像飞刀一样甩出去,再收回来。 我们各持武器,紧张地盯着洞口的方向。 脚步声很快临近,是五婆婆从洞口现了身,看到她身后没有什么人,我们才松了一口气。 五婆婆看到我们的样子,摆摆手说道:“放心吧,安全。” “婆婆,外面情况怎么样?”我赶紧问道。 “外面现在已经快乱了。刚才那号角声响起来,是因为有人闯进了主寨,据说那人带着一种神奇的武器,连续打伤了十来个武士,就连首领都险些被伤。所以那召集武士的号角声才吹了起来。” “哇喇克里库尔图?” 云妹紧张万分,直接问向五婆婆。 五婆婆说道:“云妹放心吧,首领现在没事。他已经从主寨回来了,还让我转告你们一些事情。” 云妹一听才松了一口气,我们都围着五婆婆,让她详细地介绍一下外面的情况。 五婆婆接着说道:“告诉你们一个消息,山河大祭再次被提前了……” “又提前了?这时间怎么还要随时变的呢?这也太随意了吧?”我诧异道。 五婆婆解释说道:“时间全是大法师来决定的。而大法师也要参照那追龙潭的水的变化。据说是赤红灵潮比预想的要早,所以大祭也随之提前了。” “赤红灵潮?什么东西?”我问道。 “就是我跟你们说过的那坠龙潭潭水变红的现象。我之前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叫法,这次我打听明白了,潭水变红,在部落里被称为叫赤红灵潮,的确是六十年才会发生一次。据说是当赤红灵潮出现的时候,摆上山河大祭的祭品,这山就会打开一道山缝,胡天神会从山里现身。关于这个还有几句话来形容,叫做天覆水,须甲子。赤红潮,胡天见。这胡天就是指的胡天神。好像这山河大祭为的就是一睹胡天神的真容,见了会怎么样,我就也不清楚了。” “天覆水,须甲子。赤红潮,胡天见。婆婆,这几句话,你是从哪听来的?”我问道。 五婆婆说道:“这些字,其实就写在部落山口的几块石碑上面,只不过用的都是他们的文字。他们的话,我是会说,不过这文字他们用的很少,我也都不认得。” 我想起来我和三叔以及钱清风进入山口的时候,在那里的石头上的确见到了有奇怪的字符。现在看来,那些字符写的就是这十二个字。 我点点头:“天覆水,应该说的是瀑布,须甲子,一甲子就是六十年。赤红潮,指的必然就是赤红灵潮。看来这六十年会出现一次赤红灵潮,六十年胡天神会出现这个事,早已经被记录下来了。三叔也曾经说过,那个瀑布也有潮汐的变化,却没想到这赤红灵潮的变化,六十年才发生一次。” “对了。首领回来告诉我了一件事,说现在好像那主寨里面和大法师一起来的,并不只是他一个外人。”五婆婆说道。 “还有其他人?他们是谁?”我和梁悦听了都是一愣,赶忙追问道。 五婆婆摇摇头:“首领说,他们一直都很神秘,他也只是查看到了一点蛛丝马迹推测出来的。” 我看着梁悦问道:“会不会是马谡他们?” 梁悦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如果真的是他们,那我们找到这里算是找准地方了。” 我有些欣喜,道:“我们出来了这么久,总算是有他们的一点消息了。可是他们如果真的在这里,难道他们也是为了这个山河大祭来的?” 梁悦摇摇头说道:“那个队伍的组成太过蹊跷。别人我们不清楚,难道马谡我们还不了解吗?老马这人,淡泊名利,既然能跟着他们来到这里,无外乎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这里有他极为感兴趣的东西,还有一种就是……” “受人胁迫?”我问道。 梁悦点了点头。 我接着分析道:“那我还是觉得他受人胁迫的可能性更大。你们找到我和三叔的时候,海龙给我们看过一段录像,当时有两个人去过马谡的办公室,画面上看那两个人就是我和三叔。可事实上,我们在那段时间,并没有去过马谡那里。所以那两个人是故意扮成我和三叔的样子去的,我怀疑是有人冒充我们的身份去劝说马谡了。马谡开始的时候应该是受骗了,后来即便发现了真相也没办法返回了,这时候就受人胁迫了。” 第1473章 大首领继承人 梁悦说道:“这个是肯定的。有人把这些人组织在一起,就是为了利用他们身上的专业知识。这些人应该是他们能掌握的,在各个领域里最强的了。如果他们来到了这克列部落,应该就是跟山河大祭有关。赤红灵潮六十年一见,已经有人预知到了这几天会出现赤红灵潮,山体会开缝,胡天神会现身。但是我想,这些现象所表现出来的,肯定不是表面上的这些东西这么简单,背后肯定还有更大的秘密。” 我们分析着来龙去脉,也把钟小峰分出来的肉递给了五婆婆。 我又对梁悦说道:“原来我还在想,如果这所谓的山河大祭和我们没太大关系的话,我们就找个机会逃出这里算了。现在看来,我们还暂时不能走啊。” 梁悦苦笑了一下:“当然不能走,还有好几个人失踪了呢。另外这个山河大祭,我们也要尽量去参加。可以坦白告诉你,我们这次来的目的,除了找到马谡他们,还要探知那一伙人来到这里的目的,必要的话……” 梁悦说到这里,话就突然停了。我想可能是顾忌到这里还有外人,她没办法把全部内情告诉我。 上次在这里的时候,我就问过梁悦关于他们来到这里的最终目的,以及她为什么要在路上装作和我们不太熟的样子。梁悦正想说些什么,正赶上云妹回来,这话也没说出来。 看来这些事我要是想知道,还需要另找机会和时间去询问梁悦才行。 想到这里,我问五婆婆道:“婆婆,如果我们想要参加这次山河大祭,需要怎么做啊?有办法吗?” 五婆婆正在吃着那块肉,听我问起她一愣,随即说道:“这可不太好办啊。他们对参加大祭的人排查很严,除了主寨的人,以及大首领邀请的人,再就是五个寨子的首领以及首领的亲信。参加大祭的时候,都是需要先净面的。用油彩已经无法遮挡脸部,所以生人是肯定过不了关的。” 我点点头:“那就让首领把我们两个带进去。” 钟小峰赶忙说道:“我,还有我,我也和你们一起去。” 我看了钟小峰一眼,点了点头:“好吧,还有你。让云妹他爹把我们三个带进去。” 五婆婆摇摇头:“这不可能。先不说这里面的难度有多大,就是首领他也不会同意的。让你们尽快离开,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纵容噶云藏身,还要担着私藏祭品的嫌疑,已经让首领在部落的地位不稳了。这次他受到大首领的质问,能安全回来已经是受到大首领的恩泽了。如果再带着你们去参加大祭,一旦出了事,首领不但地位全无,恐怕还会送命。” “五婆婆,我一直想要问你,你刚刚提到了首领的地位。他和那个穆尔烈是不是不和啊?他们两个不是两个寨子的首领吗?怎么听着好像那个穆尔烈处处在针对他?”我疑问道。 五婆婆说道:“你说的没错。橙寨首领穆尔烈和我们蓝寨首领库尔图是部落里公认的大首领的继承人。据说这次山河大祭之后,大首领就会禅让。原来我们首领的地位和部落里的威望还在穆尔烈之上,是最有希望继承大首领的位置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一段时间,大首领特别器重穆尔烈,很多事都安排穆尔烈去办。即便如此,那个穆尔烈也是处处针对首领,因为一旦我们首领出了事,穆尔烈就是唯一的一个继承人。” 听五婆婆说完,我不禁感慨不已。原本以为现在是新时代,新社会,这些有点像是勾心斗角的宫廷戏份只会在电视剧里看到。没想到我们远到漠北,竟然在这魔鬼森林之中,大山深处的克列部落里,看到了这样类似的戏份。 虽然听起来有些狗血,但是这些事真的就发生在眼前,是无比地真实。 梁悦听到这里问道:“五婆婆,那这继承人之争,都要靠什么啊?” 五婆婆解释道:“克列部落是一个战斗的族群,从历史上就是英勇善战的。传到现在虽然和原来的克列部落存在着一定的差别,但是依然好武斗勇。以前的继承人之争很简单,就是靠一对一的单挑,谁能站到最后,谁就是最后的胜者,成为克列部落的新的大首领。如果在武力上,我们首领是有把握的。但是说来奇怪,就在距离决定继承人的日子越来越近的时候,而我们的首领又突然染上了那个怪病,腿上出现了大面积的溃烂,走路都成问题,何况是单挑呢?” 我苦笑道:“这要是按照宫斗剧的路子,这绝对是穆尔烈那边搞的鬼。” 五婆婆一愣:“宫斗剧?宫斗剧是什么?” “这不重要,您接着说。”我连忙摆摆手,这要是扯开说,可有的说了。 五婆婆接着说道:“你说的对,我们都怀疑是穆尔烈搞的鬼,但是苦于谁都没有证据。如果依然是靠武力来争夺这继承人的话,首领肯定就是要输了。后来也多亏了你们,帮首领把这伤给治好了。不过现在首领带回来的消息是,这决定继承人的条件,已经变了。” “变了?变成什么了?”我们都问道。 五婆婆说道:“变成以这场山河大祭为凭。这还是首领争取来的,不然的话,这继承人就让穆尔烈给拿走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婆婆你好好给我们讲讲……”我突然对这里的情况感了兴趣,觉得我们如果留下来,还是可以有机会做点什么的。 我们都用满怀期待的眼神看着眼前的这个五婆婆。 估计我们都万万没想到,在来到这里之后,把获知线索的全部希望,完全地放在了这个年近七旬,与世隔绝生活了六十年的老太太的身上。 情况就是如此,五婆婆是这里最熟悉部落情况的人,也是唯一能够用正常的语言和我们沟通的人。 第1474章 部落的野心 另外在和五婆婆的交流中发现,这老太太虽然在这里封闭了这么多年,但是无论是思维还是语言都和外界的人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在我看来,在这里封闭六十年,这里的人应该是就像陶渊明在《桃花源记》里所写的那样,不知有汉,无论魏晋。但是五婆婆却并不是这样。 事后我曾经把疑问询问了五婆婆,她告诉我这克列部落之中的生活,也不完全是与世隔绝的。他们也很需要了解外界的情况,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大概是在五年左右,他们会从外面带回来一批人,这些人会把外界发生的一些事,以及一些重要的情况带进来。也都是通过五婆婆来翻译传送的。所以五婆婆是这里最了解外界情况的人。这也是她的语言能力一直没有退化的原因。只不过带回来的这些人,并没有进入到真正的克列部落里,部落会安排五婆婆和他们在一个特定的地点见面交流。 至于这些人是通过什么途径进来的,后来又是怎么离开的,五婆婆就不得而知了。 而五婆婆的身体可能是因为常年在这山里生活,空气新鲜,食材也没有受到任何污染,更主要的是,五婆婆的心态超好,并没有因为与世隔绝就自闭起来。所以她看起来很年轻,身体也很硬朗,甚至还能跟着我们爬山到这山洞里来。 而现在这部落里的大首领即将发生更替,对于继任者的遴选方案已经变了,这涉及到云妹的父亲库尔图,他是蓝寨的首领。此外还涉及到橙寨的首领,一直和库尔图作对的穆尔烈。我们想让库尔图带着我们去参加山河大祭,自然也很关心这新的选拔方案。 这边五婆婆见我们问起,她便毫无保留地介绍起来:“原来我以为,那个大法师是大首领邀请来的。刚才我才知道,这大法师以及和他一起来的那几个外人,都是穆尔烈找来的。据说他们都是有超凡能力的人,他们有能力在山河大祭的时候,带着大家进入山缝,找到胡天神,还能破开一个尘封了几百年的秘密。” “尘封了几百年的秘密?那是什么?”我问道。 五婆婆摇摇头:“我只是听说,这个大秘密和一宗宝藏有关。据说那几个外人都是身怀绝技,经穆尔烈介绍,也让大首领很是信任,由此他也更信任穆尔烈了。所以才会派人来搜查我们的寨子,好在后来库尔图首领在大首领那里据理力争,才让形势有了缓解。他说他也有能力带着部落,找到胡天神,并破开那个大秘密。” 从五婆婆的话里,我越来越觉得,那几个外人应该就是马谡他们一伙。 如此大动干戈,从外面找来身怀绝技的人,想必那找到胡天神或者是破开所谓的大秘密这件事会十分艰难。 由此我疑问道:“首领说他可以破开那个大秘密?他有这个能力吗?” 五婆婆摇摇头:“我估计首领就是个权宜之计。因为你们到了寨子并且给首领治伤的事,大首领已经知晓了,他本来准备全力缉捕你们。后来首领为了保住你们,就说你们也身怀绝技,可以帮助他找到胡天神,破开大秘密,后来大首领可能也是考虑如果不给他们双方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也难以服众,于是就同意了。让他们两位首领,同时进行,哪一方能先找到胡天神,并破开那个大秘密,找到那个神秘宝藏,就可以做克列部落的大首领。” 梁悦说道:“一个小部落,而且是封闭在山里的一个集体,也没有太多的利益可争,有必要如此争夺这个大首领吗?” 五婆婆摇摇头:“姑娘你错了。虽然我也不是很了解,但是给我的感觉,这部落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小部落,克列部落涉及到很多外界的利益。当上这个大首领,绝对是有利益可图的,而且这利益还很大,值得用命去争。” 我闻之一愣,便疑问道:“婆婆,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五婆婆说道:“因为我在每隔五年,和外面来的人见面的时候,部落会让我专门地问一些问题。这些问题涵盖很广,天南地北,历史地理,天气星辰等等无所不及。如果一个仅仅封闭生活在这里的部落,会需要了解这些东西吗?而且那些被部落找来的人看着都很不简单,对于我的提问,通常都是对答如流,了解的很广泛,我觉得他们绝对不是普通人。所以我觉得,那些人都是克列部落有意找来的,这克列部落的野心是很大的。” 我点点头,对五婆婆说道:“婆婆,既然这样,那麻烦你再去找一下首领库尔图,说我们的确可以帮他。可以帮他在山河大祭的时候,找到胡天神,破开那个秘密。但是对方的人比较齐全,而我们现在缺人,只有我们三个不行,还需要他帮忙把那个穿着道破被抓住的那个人救回来。” 五婆婆迟疑着说道:“那个人在穆尔烈手里,恐怕他不会放人啊。” 我摆摆手:“此一时彼一时,你让首领去和大首领说,我们这些人就是他秘密找来的,本来就是为了山河大祭的时候帮他的忙的。既然穆尔烈可以找人帮忙,现在他也应该可以。条件必须是对等的,不然不公平。我想如果那大首领对找到胡天神,破开大秘密真的很执着的话,会答应他的。” 五婆婆点点头:“好,那我这就去办。另外其实现在你们已经安全了。大首领已经同意你们跟着库尔图首领了,大可不必再躲在这里。” 我一拍脑袋:“我倒把这件事给忘了。既然这样,我们出去之后还要办一件事。” 梁悦问道:“你是想找到其他的人?” 我点点头:“咱们这个团队,本来就是仿照马谡他们的设置而设的。现在人全都散了,我们都是各负其职的,现在缺了好几个人,等到山河大祭的时候,任何情况都可能发生,如果人员不全,我们就存在短板。这样肯定斗不过对方的。” 第1475章 请命要人 梁悦说道:“这么说,你是真准备帮这个库尔图首领的忙了。” 我点点头:“当然,帮他也是帮我们自己,不是吗?首先我们人身能保证安全了,另外……”我压低了声音说道:“那个大秘密,不也是你们召集人手来到这里的目的吗?” 梁悦瞪了我一眼:“就你聪明,少说一句会死啊。” 我嘿嘿一笑:“我就知道你们来这里的目的不简单。” 梁悦说道:“好啊,就你聪明。聪明人,那我问问你,咱们的人都分散了,你连他们在哪都不知道。三叔被抓,在穆尔烈手里,老钱也不知道去了哪。海狼你说他回去找我了,现在更不知道下落。还有老贾和三斤,这俩人自从我们分开,就再没消息。想把这些人都重新集中起来,能有什么好办法啊?” 我摆摆手:“能找到几个算几个呗。不过我一直有个疑问,你说三叔和钱老两个人在一起,结果却是三叔被抓了,钱老却落网了,到现在都没有消息,显然他还在潜逃……” “怎么说话呢,我们又不是逃犯,什么叫潜逃啊……”梁悦没好气地说道。 我苦笑道:“这不就是临时找不到合适的词了嘛,不要叫这个真好吗。我的意思是说,钱老几乎没有任何逃生和躲避追捕的能力,他怎么到现在还没动静呢?” 梁悦摇摇头:“你是想说钱老为什么到现在还没被抓吧?其实我也一直在想,不过也没想明白。你到底准备怎么找到他们?” 我说道:“我们听到的那阵号角声,不是说在主寨有人闯进去了吗?我曾经以为是钱老,但是仔细一想也不对。他没那个能力啊。现在我们在部落里不是已经有合法身份了吗,我想请云妹帮忙,我要在寨子外面扯一条横幅,上面写着我们都安全,让他们看到后自动现身出来,到我们这边来集中。这办法咋样?” 梁悦撇撇嘴:“你这叫什么办法啊?太笨了吧……他们要是没在这部落里呢,看不到你的条幅怎么办?” 我一摊手:“那就没别的办法了。只能押宝他们也在这部落里,和咱们一样,躲在暗处,只是和我们取得不了联系,他们如果看到了条幅,应该就可以放心现身了。” 梁悦点点头:“好吧,不过做条幅不行,最好是在高处立一面旗子,这样更能引起注意。不管怎么说,我还是感觉这办法行不通。” 我摆摆手:“好吧,那就等首领那边传回来消息再说。” 此时,五婆婆已经离开这里去见首领库尔图了。我们需要他先把三叔从对方的手里要过来,这样其他的人再出现才能保证安全无虞。 于是,我们在云妹的带领下,再次离开了山洞,返回到了蓝寨。 果然,随着我们的身份,从逃犯变成了首领库尔图请来的嘉宾,在这部落里出现也成了合法的身份,不再受到盘查。只不过部落里的人,都会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们。 我们返回到蓝寨的时候,五婆婆正在等着我们,她告诉我们首领已经再次前往主寨请命要人,应该是关于被抓的三叔的。如果顺利的话,他应该能把三叔直接给带回来。 我越来越觉得,山河大祭这个活动,在这克列部落是一个十分重要的仪式。因为这山河大祭并不只是一场简单的祭祀活动,还关系到更多的东西。在这种背景下,大首领应该不至于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马谡那帮人的身上。最起码弄两伙人为了同一个目标竞争,对于大首领来说是有利的。 我虽然还没见过这个大首领,但是以我所了解的很多宫斗剧的套路,我也揣摩过这个大首领的心理。山河大祭背后的内容,也就是胡天神和那个有待揭开的大秘密,对他应该也极为重要。但是现在首领穆尔烈请来了一伙人,占据了绝对优势。如果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和他抗衡的话,事态的发展可能就会和自己存在着偏差,主动权会向穆尔烈那边倾斜。功高盖主,这应该不是他想看到的。 而现在库尔图主动站了出来,说也可以带人去破解那个大秘密,作为大首领没有理由拒绝。这对穆尔烈绝对是个制约。 所以我对三叔能安全返回还是很有信心的。 不过在我们走出了那山洞之后,我们想的那个插旗招人的笨办法看来是真的行不通了。因为出来之后我们才意识到,现在已经天黑下来了。而且五婆婆说大祭的时间被提前了。据说今天子时就会举行大祭,时间已经不多了。我们已经没有时间再去召唤其他的人了。 由此我们望眼欲穿,只盼望着三叔能安全返回,对我们来说那无疑是多了个主心骨。以我和梁悦加上钟小峰,三个人的力量去和对方完整的团队较量,我们几乎没有胜算。 终于,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我们都走到了门口向外面看去。 那辆马车停在门口,首领库尔图正带着一个人往里面走。 我一眼就看到,那人低着头穿着一身破道袍,正是三叔的服饰。 我心里一喜,我和梁悦赶紧迎了上去,首领和三叔也走了进来。 “三叔,你回来了,太好了。”我上去对着三叔喊了一声。 “李阳,是我。” 那人走进了屋子,也抬起了头,我听到声音就觉得不对,再一看这人竟然不是三叔,而是钱清风。 “钱……钱老?怎么……怎么是你?” 我看到钱清风,差点没惊掉下巴。这变化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前说一个穿着道袍的人被抓了,我们就一直认为是三叔。怎么也没想到会是钱清风。 “是啊,钱老,你怎么穿成了这样?洞宾道长呢?”梁悦也问道。 这时,首领库尔图引着我们走进了屋子分别坐了下来。事情竟然变化得如此让我们猝不及防,而我们也迫不及待地想听到钱清风的解释。 第1476章 胡天神 钱清风叹了口气说道:“别提了。我和洞宾道长当时准备也像李阳那样从上面拽着树藤滑下来。可是洞宾道长说,他那身道袍有驱邪避煞的作用,怕我下去出事,就跟我换了一下。洞宾道长是先下去的,等我从树藤上滑下去的时候,洞宾道长已经不见了。而我不幸,被他们给抓住了。就是这么回事。” 我和梁悦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无奈。当然,钱老能回来,而且看起来身体也没什么大碍,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但是三叔依然没有出现,剩下的事就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这时首领库尔图看出我们的情绪有些不对劲,便问了问情况。通过五婆婆的翻译,我告诉他没什么事,并问了他在主寨那边的情况。 库尔图告诉我们,现在穆尔烈请来的那些人已经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山河大祭的时辰到了,他们就会深入到尧舜山去,寻找胡天神,然后再破开那个尘封多年的秘密。 通过五婆婆,我们和库尔图进行了更详细的对话,又进一步了解了这里的情况。我们问他,为什么在这部落里,如此痴迷要找到那个所谓的胡天神,这胡天神的来历又是什么。当然,我们也很想知道,那个秘密又是关于什么的。 库尔图是个性格直爽的人,我们救了他的命,他便对我们极为信任,对于他知道的情况,也对我们知无不言。 他告诉我们,在当年的克列部落刚来到这一带的时候,这里还是一片荒芜,这山里更是处处危险,更有大量有毒的虫豸出现。克列部落的人勇猛善战,哪怕是出现野兽也不会惧怕,但是这些有毒的虫豸却让这些人苦不堪言,有种有力使不上的感觉。 他们贸然进入山里,有很多人都被虫豸咬伤,身上也中了毒,而且这种毒还能传染,眼见着整个部落都要毁灭。 就在这时候,一尊天神出现在山顶,他手持权杖,身上披上了金色的光辉。他把权杖一举,身边冲出来一只神犬,那神犬一声咆哮,铺天盖地的虫豸纷纷如潮水般退去,把一方最好的环境留给了克列部落。那些虫豸爬向的地方,就是一潭赤红色的水。随后,胡天神飘然而去,大家都看到大山从中裂开一道缝隙,天神的金身进入了山缝之中,消失不见。 后来人们在天神消失的山壁上,发现了一张符篆。那符篆上写了十二个字,就是天覆水,须甲子。赤红潮,胡天见。部落的人便认定那披着金光的天神,就是符篆上说的胡天。胡天拯救了整个克列部落,于是部落的人便尊奉那胡天为胡天神。更是把胡天神作为庇护部落的幸运神,在部落里,胡天神神圣不可侵犯。 随着胡天神的消失,第二天那潭水便神奇地从红色恢复了原来的颜色,那道山缝也神奇地愈合了。 从此,克列部落便在这山里驻扎下来。 在那之后,部落把遇见胡天神的那一天定位了部落的重大日子,那天会进行一场大规模的祭祀,来祈求胡天神继续庇佑部落。这种祭祀每年一次,一直持续到六十年后,部落正在举行祭祀,就发现那潭水再次变红,同时那山缝也再次开启。从那山缝里面透出道道的金光。 但是遗憾的是,胡天神却没有再次出现,金光在持续了两个时辰之后才消失。等到部落的人走进那道山缝,发现里面没有任何的异常。 于是部落的人便认为这是因为祭祀所用的祭品没有让胡天神满意,所以胡天神没有现身,他原本为部落准备的各种宝物也就没有露出来。 这时部落的人才真正领会到那十二个字的意思。于是在那之后,每隔六十年,就举行一场大型的祭祀,取名山河大祭,以此来请求胡天神现身,把宝物送给部落。 我点点头:“这么说,山河大祭,胡天神现身,还有那个秘密就是藏在山里的宝物?” 对我们,库尔图也没太隐瞒,直言不讳地告诉我们那秘密可能就跟一宗宝藏有关。只是在没找到真正的宝藏之前,这些都只是一种猜测。而事实上在那次之后,部落里的人一直都在寻求想在那座尧舜山里找到那些宝物的藏匿之处,但是却都一无所获。只有在每隔六十年,山河大祭开启的时候,那山缝才会裂开,人最终才能进入到那真正的山体之中。胡天神才有可能现身,那秘密才有可能被揭开。 至于那里是不是藏着秘密,这件事随着年代越来越久远,传说的也是越来越离奇,虽然部落里的人依然坚信那山里有秘密,有宝藏,但是因为一直没有得到揭示,所以事实怎样,没人能叫的准,说的清。 我又疑问道:“可是这些到底是传说,还是事实,你们也确定不了吗?” 库尔图说,这些都是从克列部落里传下来的一些壁画上看到的。克列部落有个习俗,就是会把历史上发生的一些大事,用壁画的形式记录下来。所以画师在克列部落中是有一定的地位的。 听到这里,我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当时赵青等人会被克列部落的人接纳,那完全是因为赵青有一手出色的绘画技能。 等到说完这些,库尔图和我们又交谈起来,当然还都要靠五婆婆来翻译。 库尔图问我们:“你们说可以帮我找到胡天神,破开那个秘密,这是真的?” 我点点头:“这自然是真的,尽管我们还有几个同伴现在还没联系上,不过时间恐怕已经来不及了。我们几个只能先跟着你去看看情况再说。” 库尔图点头说道:“我已经和大首领约定好了。等到大祭开始,山体开裂的时候,我和穆尔烈分别带一部分人进入尧舜山,谁能最终把宝藏找到,谁就是最后的胜出者。” 我心里暗想,看来无论是什么人,都躲不掉名利二字。 第1477章 圣狼 我深有感慨,这个所谓的克列部落,尽管看起来隐居在深山,淡泊名利,但是最终却依然要为那个看不见摸不着的宝藏来大动干戈。 梁悦追问道:“那山河大祭的时间最后定在什么时候?” 库尔图说道:“子时一到,大祭开始。在大祭没开始之前,任何人不准进入大祭现场。时辰到了,到时候部落里面会有人以号角报时。现在距离大祭开始还有一段时间,大家先吃点东西,等到时辰一到,我带五十名武士,跟着你们一起去参加大祭,进入尧舜山。” 说着,有人再次给我们端上了了煮肉。 经过和库尔图的接触,我们感觉他这人还算不错,不像我们想象中的那么野蛮,倒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于是梁悦借着这个机会,问库尔图:“首领,最近是不是部落又从周围镇子里面虏人了?直白一些说,是不是从镇子里面抢女孩了?” 我知道梁悦一直想打听到那批女孩的下落,因为三斤的那个舅舅霍天成一直带人在搜寻他们的乡亲。 库尔图摇摇头:“我们没有抢女孩,她们是自己主动来的。” 梁悦一愣:“主动来的?怎么可能?” 库尔图说道:“是真的,山河大祭前夕,胡天神会发出神音,有缘者听之便会循声而来。” 梁悦想了想,说道:“霍天成倒是说过,那些女孩都是自己走出镇子的。但是我不太相信有什么神音。这里面肯定有蹊跷……那现在那些女孩在哪?” 库尔图说道:“她们是用来献祭的,都在主寨。原来是我负责这件事,这次转交给了穆尔烈负责。” 我又问道:“首领,我在来的时候,曾经听到了一阵经咒声,同时有女人在山崖上面挥舞四肢好像在跳舞,然后她竟然跳了崖,这是什么原因?” 库尔图解释道:“那就是一种献祭的活动。其实这山河大祭中最重要的环节,还是在之前的献祭活动。在山河大祭开始前的某一天晚上,会由法师主持举行一次献祭。寓意是想让那女孩的灵魂出体,去告知胡天神,说这边已经准备就绪,请尊神在山河大祭开始之后,如约现身。你听到的经咒声,是一种遣魂咒,女孩在遣魂咒中舞蹈之后就会跳崖,然后她的身体会被圣狼吃掉,剩下的魂魄便会在遣魂咒的护送下,见到胡天神。等到山河大祭正式开始之后,反倒没有那么多的活动和程序了。只有进山一个环节。” 我听了之后点了点头,尽管我一直是和鬼神之事打交道,对于玄门中的事也已经习以为常。但是对于库尔图所说的这一切,感觉还是夸张的成分居多。这里面更多的还是他们克列部落里的一些古老习俗和对神灵的臆想。当然这里面也会有真实存在的部分,比如人的身体被吃掉,灵魂没有了肉身,自然就更容易被一些经咒指引去往某一个特定的地方。所以他的说法还是有一些根据的。 库尔图说到了圣狼,这让我想到了那种会滑翔的动物。当时在山崖上的女孩跳下去之后,的确是有很多那种动物从山崖上滑翔下来,也许正是要去往女孩掉落的地方。 为了证实一下,我问道:“首领,你说的圣狼,是一种会飞的狼头动物吗?” 库尔图点头说:“是的,那是我们部落里的圣狼,是我们的一种图腾。” 果然是如此,部落的图腾就是那种飞狼。这么说,我们拿到的那四块令牌上面也有狼头,也会和这个克列部落有关吗? 我看着库尔图,本想着就那几块令牌再详细询问一下,但是心里多了个想法,生生把这个念头给按捺住了。 这令牌是我们寻到这里来获得的最重要的线索之一,那四块令牌藏匿得如此隐秘,我们能在树洞里把它们找到,可以说是极大的运气。 我不能,也不应该把这令牌的事这么早就透露出来。也许暂时把它们藏在心里,到时候会有更大的用途。 梁悦依然对那些被召唤来的女孩放心不下,她又问起了那些女孩是否能活着回去。 库尔图告诉我们,那些女孩也是来做山河大祭的祭品的,即便是没做祭品,在大祭之后也会被留在部落,与部落里的人通婚。 “那怎么行?你们这不是人口拐卖吗?”梁悦听了很是激动。 这个反应让库尔图也是一愣,他盯着梁悦,态度也有些不好,让五婆婆告诫梁悦,不要插手此事,不然他也保不住我们。 我知道库尔图之所以暂时会和我们站在一边,一个是因为我们救过他,还有就是他现在要利用我们。仅此而已,如果触碰到部落里更核心的利益,他一定会和部落一致对外的。我们暂时能从他嘴里了解到这么多东西,已经很不错了。此时绝对不能让他认为我们是别有所图的。 我冲着梁悦使了个眼色,梁悦会意,也就不再继续纠结这件事了。 随后库尔图便还是开始筹备去参加山河大祭的事宜,他召集了寨子里五十名武士,都是统一身着皮铠,手持圆月弯刀,精神干练,神气十足。 队伍在门外集结已毕,就等着那子时一到,代表着山河大祭开始的号角声响起。 我对这山河大祭也很好奇,便问库尔图是否可以先去那边看看。库尔图急忙摆手,告诉我们这里对时间有严格的限制,不到时辰万万不能提前到达现场,否则坏了事会被追究责罚的。 我们只好继续等在寨子里,此时我们的队伍还是四个人,只不过海狼和三叔不在,换成了梁悦和钟小峰。由于我们对即将到来的山河大祭没有任何的概念,所以此时此刻我们没办法做任何的准备,我的心里因此也悬起来了。 库尔图似乎更是紧张,他在屋子里来回地踱步。 外面的天色早就黑下去了,寨子里点着无数的火把,大家都在等着那一刻的到来。可是那预示着时间已到的号角声,却像是有意在跟我们作对一样,迟迟没有响起。 第1478章 被算计了 我们在焦急的等待中,时间又过了一个多小时,这时突然从外面传来了一声巨响。 轰隆一声,地面甚至都跟着颤了几颤。 我下意识地以为是地震了,但是那震动在过去之后,再没震动和声响传来,外面迅速平息下来了。 而库尔图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脸色骤变,快步来到门口,喊了一声。 我们都看向五婆婆,五婆婆解释道:“首领在问时辰,我们好像是被算计了。” 外面一阵骚乱之后,有人报上了准确的时辰。 库尔图一听顿时暴跳如雷,毫不顾忌自己的双腿刚刚恢复,在屋子里连连跺脚,嘴里面愤愤然连吼带叫。 虽然我们听不懂他的话,但是不难看出,那必然是骂人的很难听的话。 五婆婆低声给我们解释:“子时早就已经到了,那个大祭应该已经开始了,我们已经晚了一步。” “怎么回事?不是说有号角声呢嘛?”我疑问道。 五婆婆说道:“我们被算计了。那个吹号角的,应该是被穆尔烈收买了,时辰到了却没吹号角,现在人也已经找不到了。” 这时库尔图一摆手,让我们马上跟着他,前往山河大祭的现场。 我们几个赶忙收拾东西,跟着库尔图从寨子里冲了出去。他的那五十名武士也紧随其后,直沿着寨子里的一条路,往半山腰冲去。 那里应该就是刚刚传出了巨响的那个方向,既然时辰已经过了,大祭显然已经开始了。我们等于是还没等起跑,人家已经跑到中途了。 看来这穆尔烈是个奸诈的小人,他的手段极其阴损狡诈,这种方法也让我们显得极为被动。 其实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主要还是库尔图的为人比穆尔烈要忠厚得多,他的行为处事都是按照正常的规则进行,他根本就没想到穆尔烈会出这种阴招。 不过这个哑巴亏吃的一点都不冤,既然两方面的这种竞争,是关于继承人的争夺,自然是应该不限手段,无所不用其极的。对于目前的局面,我们只能尽力去弥补,希望能把被穆尔烈他们拉开的距离尽量地缩短一些。 山河大祭是整个部落的大事,虽然现在已经是晚上了,但是部落所在的山里,到处都能见到一簇簇的火盆,那些火盆有的置于高阁,有的立在杆子上,就像是一杆杆的路灯,把我们行进的这条路,照的灯火通明。 我们自从到了这里,就一直在躲避着部落的追查,所以对于这克列部落到底有多大,所控制的范围有多广,原本也没有什么概念。今天终于光明正大地在里面走了一圈,我看到在视线可及的范围内,甚至是远处的山腰上,都有点点的火光出现。这说明,克列部落远比我想象的地方还要大得多。 我估计这远近的几座山峦,可能都是克列部落的范围。他们占据了这么大的面积,却一直生活在正常的视线之外,能够一直过着世外桃源般的生活,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看来他们一定有特殊的办法来让自己生活的范围躲开外人的视线和勘察的。 至于是用了什么办法,我们也没必要去追究了,重要的是我们成功地进来了,并且有惊无险地参与到他们的活动之中。而且对于这个神秘的克列部落,我越来越有一种感觉,就是这里可能未必像我们所了解的那样处于完全的封闭状态。 因为随着我所看到的,以及听到的东西越来越多,我就感觉这里的一切如果是处于全封闭状态,有很多条件是达不到的。 比如,克列部落里的人身上穿的衣物,以及那些房子里的摆设食品,克列武士手里的弯刀等等。这些东西,如果没有外界的输入,这部落里就必须要有相应的织布设施,铁器冶炼加工设施,以及各种建筑设备。因为他们所用的物件,并不是很原始,相反倒很先进。仅凭封闭的环境下的自给自足应该是达不到这个要求的。 所以我有足够的理由怀疑,这克列部落并不是独立存在的,很可能和外界有着某种紧密的联系。比如有人定期往这部落里面运送一些必要的物资,又或者部落里的人定期出去采办一些物资,以及处理一些必要的事宜等等。 总之,我有预感,通过这个山河大祭,我们一定会有很大的收获。 在跟着库尔图往前行进的时候,我不时地朝着四周观察。原本我以为在我离开之后,三叔被抓,钱老逃离了。结果事情的发展完全反了,钱清风被抓,三叔在逃。直到现在三叔都还没出现,我觉得三叔肯定不会自己离开,他一定还在这部落里面。 我怀疑,那个曾经闯进了主寨的那人就是他。但是又感觉不太像,三叔应该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在主寨里面弄的风生水起。 可是遗憾的是,四周的环境没有一点可疑的地方,想凭借我一双眼睛就发现三叔的踪迹,暂时来看还不太现实。我只能把注意力再次集中在即将看到的山河大祭上了。至于三叔,我想该他出现的时候,他一定会出现。 我们沿着部落里的路往半山腰爬,很快迎面再次出现了一座石头垒成的门楼,门楼两侧有着高高的石墙,足有一丈多高,看着高不可攀。由于是在山里,所以这部落里面最不缺乏的依然是石料。很多建筑都是用石头作为主要的材料建成的。而且这克列部落里面能人也是不少,那些建筑所用的石头都经过了一定的处理,用斧凿修整成统一的标准,看起来严整规范。 那门楼也是如此,看着威严耸立,颇具气势。 在门楼里面有大量的武士在把守,这些武士都戴着黄色的头巾,根据我们所了解的,他们应该都来自于主寨。 我想,过了这门楼应该就是山河大祭的主要场地了。因为这里的盘查格外严格,需要我们这些人一个一个地接受盘查。其中果然还有净脸的步骤,其实就是用湿的棉布把脸上的油彩擦去,露出真正的面貌来。 第1479章 熟悉的轿辇 库尔图虽然着急,但是也没有任何的办法,也只能按部就班地接受盘查。虽然过程很顺利,但是我们连同这五十名蓝寨武士在这里依然耽误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 而就在等着那些武士净面的时候,我突然有了一个意外的发现。 我发现这云妹在将脸上的油彩除去之后,竟然是个活脱脱的美少女。说起来我的运气真的不赖,跟着三叔混了这么长的时间,遇到的女孩也不在少数,她们之中百分之八十都是令人秀色可餐的漂亮女孩。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即便是没有什么非分之想,但是看漂亮的女孩在眼前晃悠,心情总是好的。 云妹身上更是有一种异族女孩的美,看着十分养眼。可能是见我的眼神有些发直,梁悦偷偷地隔着衣服掐了我一把。 我疼得直呲牙,梁悦白了我一眼,我赶紧把目光转移。这女人啊,身上是会随时带着醋的。 在净面过后,那些克列武士也都露出了真容,每个人都看着虎虎生威。 而我们连同那五十个克列武士,全都尽数经过了核对盘查。 我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根据经验判断,此时虽然依然还在子时,但是估计也快过了子时到丑时了。 等到所有的人都过了石门,库尔图带着我们快速地赶往山河大祭的现场。 我很快发现,我们爬到了这半山腰上,迎面又看到了另外一座大山,横亘在眼前。 在那山口前面,已经是人头攒动,嘈杂声不断。 随着库尔图带人到来,那些人迅速向两边闪开,我们从中间一直来到了最前面。 到了前面,我一眼就看到在正中央立着一座高大的轿辇。 那轿辇被装扮得也是极其华丽,在轿子上加了不少五颜六色的装饰,还有几十根彩条随风飘舞。 看到这轿辇,我就是一愣,因为这轿辇我看着十分熟悉。 这个画面让我一下子把记忆拉回到了我曾经经历的另外一段事件当中。那还是在不死谷的时候,我们都看到了一座十六人抬的轿辇,它的装饰就和今天眼前看到的差不多。当时我们推测那轿辇之中坐的,就是不死谷的主人,或者是不死谷的谷主。只不过那谷主十分神秘,自始至终也没有露面,我们也没看到真容。 而我们后来的经历也没再和他相遇。所以到现在,那轿辇中的人到底是谁依然是一个谜。我们还怀疑那人就是玄门十三邪里最为神秘的那个王爷。 不过一切都只是猜测,都还没经过证实。 后来我们的经历再和不死谷无关,所以这件事也被我们暂时忘在一边了。结果在这里我竟然再次看到了这种轿辇。现在已经很少有人乘坐轿辇了,所以它的出现不能不引起我的注意。 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说不定看到的哪个画面就能勾起你脑子里尘封已久的记忆。 今天看到了这顶轿辇,就让我一下子唤起了更多的记忆。 依然是在那不死谷中,对于不死谷中的那个神秘势力,最后我们获知的情况是,里面的配置一共是分为橙蓝紫白黑五个等级。橙色为最高,黑色为最低。而且他们是以衣着服装的配色来区分的。 而我们所在的这克列部落里,虽然没有穿那种五颜六色的衣服,但是…… 他们的寨子是如何命名的? 是橙蓝紫白黑,比如穆尔烈所在的是橙寨,库尔图所在的是蓝寨。他们各自的武士,也都带着相应配色的头巾。 同样是以这五种颜色命名,虽然好像这里的寨子只是各司其职,并没有明显的等级区分,但是世上颜色有很多种,他们却用了同样的五种颜色,难道仅仅只是巧合吗? 还有那种奇怪的武器,圆月弯刀,在两个地方都出现过。这种武器同样也很另类,我也不相信只是巧合。 种种迹象表明,当时的不死谷,以及眼前的克列部落,两者之间肯定是存在着相当紧密的联系的。 这个想法也和我之前的那种判断相吻合了,我曾经判断,这克列部落并不是完全封闭的,必然和外界是有联系的。 那么这轿辇之中的人,会不会和不死谷轿辇中的,是同一个人?是不死谷的谷主?还是那个神秘的王爷? 看到了那顶轿辇,让我的思绪乱飞,脑子里也闪出多个想法。也许等到轿辇里面的人出现,就会有了答案。 可是同不死谷里的场面一样,那轿辇里的人也很神秘,我们来到这里,他却迟迟没有现身。 当然,这轿辇和不死谷中的轿辇只是相似,比如相比于不死谷中的,在眼前这辆轿辇的左右,就缺少了那些排列在轿辇之前的女子,以及吹奏敲击鼓乐的人。 也就是说,想比于不死谷而言,这里的轿辇出现,少了很多的配置,并不如不死谷中的那么排场十足。 在那轿辇的周围,倒是有不少克列武士看守,那些武士头上同样系着黄色的带子。 我现在基本能够辨别出来,这里的人并不像不死谷中那样穿着各种颜色的衣服等配饰。如果是普通的部落成员,并没有寨子的区分,属于整个部落。但是五个寨子里的武士,则是有归属和区分的。寨子分五寨,分别为橙蓝紫白黑,武士也分别在头上系着这五种颜色的头巾来区分。 而属于主寨的武士,则在头上系着黄色的头巾。 自此,我只见过头上有黄色带子的和蓝色带子的,这是属于主寨和库尔图的蓝寨的。其他寨子的武士,我还没有见过。不过按照规律来说,应该就是如此。 看那些主寨武士也有二三百人之多,他们分列整齐,严阵以待。 我们刚刚到达这里,我并没有看到有橙色带子的武士,说明这里没有橙寨的穆尔烈,我们那个最主要的对手,并没有在这里。 库尔图已经晚了一步,自然心急如焚,他进了场,一跺脚,快步朝着那个轿辇跑了过去。 第1480章 失望的大祭 看的出来,库尔图的腿应该已经没有大碍了,这恢复的速度还是很快的。 我们也想跟着库尔图往那轿辇前面去,结果还没等跑出几步,就被一群克列武士给挡住了。那些武士手持弯刀,将我们拦住,只放了库尔图一个人过去。 我们站在外围,我看到库尔图一直跑到轿辇的前面,低声说着什么,看态度极为谦恭。 这和在不死谷的时候如出一辙,轿辇中的人在这里的地位定然是至高无上的。以至于其他人来到这轿辇的时候,都以一种极其谦卑的态度和他说话。 就连一向骄横的库尔图也是如此,可见轿辇中人的身份还要高出许多。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人就是所谓的克列部落的大首领了。 说着说着,我看到库尔图有些激动,似乎在和里面的人争论着什么。 他们说了大概有十分钟的时间,库尔图就大踏步跑了回来。看到我们依然被那些武士拦着,他有些恼了,对着那些武士大声呵斥了几句。 显然库尔图是得到了大首领的指示,那些武士听了之后就迅速给我们放行了。 库尔图对我们说了几句话,经过五婆婆的翻译,我得知库尔图已经从大首领那里了解到,因为山河大祭的时辰已经到了,赤红灵潮已经出现,尧舜山如期开口,但是由于库尔图没有按时来到这里,所以为了抢占最佳时机,大首领已经同意穆尔烈带着人进入了山口了。 现在大首领也同意库尔图带人再次进入山口,依然如前所定,双方谁先找到胡天神,破开尧舜山里的秘密,发现尘封的宝藏,谁就是下一任的大首领人选。 我听了有点傻眼,因为事情发生的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本来我们所了解到的情况,这个山河大祭六十年才举行一次,我们也几乎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这个山河大祭上面。我们都想从山河大祭里面找到一些必要的线索。 所以我们是怀着很大的希望给来参加这次山河大祭,结果到了这里,却被告知山河大祭已经结束了。有人已经进入了山口,只给我们留下了个尾巴。 这一方面当然是我们来晚了,但是同时也反映出,这克列部落的所谓山河大祭,如此大型的活动也太过儿戏了。现在子时还没有过去,这山河大祭就结束了,这个过程算起来还不到两个小时,这场面可能连一场普通的祭祀都算不上。 由此我是极度失望,对于接下来的进山寻找胡天神的计划也有些失去了兴趣。 我在想,那所谓的寻找胡天神也许也只是一场儿戏而已。 不过此时我们已经来到这里,也没有往回走的可能。因为我们是作为库尔图请来的嘉宾,能帮助他们找到胡天神,并且找到那宝藏,所以才被允许在这部落里自由行走。一旦失去了这个身份,我们可能就会迅速陷入危险之中。他们是不会让我们活着走出部落的。 由于穆尔烈已经先行一步,所以库尔图此时已经很急了,他带着我们快速地冲进了场地,从那辆轿辇的旁边跑了过去。 我侧头看了一眼那轿辇,轿辇的帘子放得很严,密不透风。不过近处观察着轿辇,我感觉它里里外外都散发着一股非凡的气势。 这是一种感觉,那股气势让我在经过轿辇的时候,心跳突然开始加速。 我想这里面的人,一定很不简单。 我当初是从那半山腰的山洞里面,顺着树藤爬下来的,当时落入了坠龙潭。在那之后我虽然几次出入部落,但是对于地理方位也早已经迷失了。 即便是现在,我也不知道四周的方位,只能跟着库尔图往大山深处奔跑。 库尔图带的这些人,有不少人手里都举着火把。他们的这种火把和我们携带的小型火把不同,这些火把所燃烧的火苗更大而且更亮。 所以尽管此时还是在深夜,有这些火把来照明,我们奔跑的速度丝毫不减。另外这条路应该是被部落的人修缮过的,树木也都被砍伐掉了,路途十分平整,没有任何的障碍物。 很快我们就冲下了一片山坡,我则再次听到前面传来了巨大的水声。 库尔图一马当先,并没有停留,径直冲了过去。 我们几个紧随其后,钱清风经过一阵加速跑,又是累得气喘吁吁,不过这时候我们没办法照顾他了,我们的精神也被库尔图弄得极其紧张。 库尔图带的这五十名克列武士,应该是从寨子里精选出来的,训练有素,身体素质超好,这么一阵急行军,队形也丝毫没有散掉。 库尔图冲在前面,正在行进中,突然就停了下来,并做了个手势。 那些克列武士也瞬间就停止了行进,本来齐刷刷的脚步声,戛然而止。 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赶忙停了下来,注意看着眼前的环境。 轰隆隆的水声有些震耳欲聋,一股湿气扑面而来。我们经过这么一番行进,已经来到了一处水潭前面。 在水潭的对面,正有一挂瀑布倾泻而下。那边月光倾照下来,那瀑布如一挂银色的帘布。 我一眼就认出来,这正是我们当时发现的那一个瀑布。只不过当时我们是在那瀑布的背面的一个山洞里。我们也是利用那瀑布的水流出现了短暂的断流之后,从那洞口滑下来的。而此时,那断流早已经重新恢复,这水量甚至比之前我们看到的还要大。 而我们所站的位置和我当时滑下来的位置也有很大的偏差,相距至少也有几百米。 站在这个角度观察着瀑布,更为壮观。 “水,水变红了。”钱清风站在身后突然低声说了一句。 钱清风也是从这里逃出来的,他对潭水颜色的变化反应得很快。 我们注目看去。果然,借着火把的光亮,我发现那一潭的水,已经变得血红。 而且这水流从瀑布的方向,不断地向四周涌动,一波一波的水流,如同海边的浪潮。血红色的水,在这里真的形成了一个赤红色的潮。 第1481章 山壁开缝 部落里称,出现赤红灵潮的时候,就是山河大祭开始的时候,随后才会出现裂开山缝,胡天神才有可能出现,胡天神出现之后,才有可能发现那个尘封多年的秘密。 这一系列事件是有先后顺序的,而且形成了一条事件链,缺一不可,缺一则断。 一切也都是以出现赤红灵潮为标志。 之前之所以两次更改了山河大祭的时间,表面上看虽然是那个大法师决定的,但是我估计他也是以这赤红灵潮的形成来决定时间的。 库尔图一招手,身后的武士,上来了十个人,把身上的水袋解了下来,在那血红色的潭水里灌满了水,也不知道这是要做什么。 紧接着,有一名武士走近库尔图,库尔图点了点头,那武士用那水袋里的水倒在手上,朝着库尔图的身上弹。 这么一来,几乎是把库尔图的全身都掸上了那种血水。 “这是在做什么?”梁悦问了一句。 云妹解释了一句,经过五婆婆的翻译,我们才知道,这是一种进山必须要做的仪式,大意是用这种潭水来净化一下身心,只有经过净化之后,才有资格去见胡天神。 我明白,这有点像是要见一个尊贵的人之前,必须经过焚香沐浴差不多。不过我感觉这种方式不仅仅是净化身心那么简单,这些血红色的水染在身上,也许还有其他的用途。 紧接着那武士又走向我们。 我们入乡随俗,也被那武士用潭水掸在了身上。那潭水清凉,虽然已经变红了,但是却没有什么异味。 我也没搞懂,为什么每隔六十年,这潭水就会变红。看来这自然界中还有太多太多的秘密没有被我们所掌握。置身在这大千世界之中,我们所了解的那点肤浅知识微不足道,如果这大千世界是一个大学校的话,那我们可能连小学生都算不上。 很快我们连同那五十名克列武士身上都掸上了这种潭水,库尔图再次一摆手,队伍再次前行。 我们沿着那潭水的岸边行进,很快绕过了那潭水,来到了那瀑布的一侧。 我注意到,就在那瀑布所在一侧的山体上,赫然出现了一条狭长的裂缝。 这时,数道手电的光柱射了出去,正照在那山体上。 我回头一看,发现有几名克列武士手里也握着一种强光手电,手电光很亮。这再度证明了我之前的那个判断。克列部落并不是完全封闭的,手电这种东西,以他们的技术,闭门造车是造不出来的。 数道手电照在那山壁上,那条裂缝就像是大山上出现的一处伤口,赫然入目,叹为观止。而且从那山缝里面还不断地往外卷着白色的雾气。 那种感觉就像是刚刚打开冰箱的门,从冰箱里面往外冒的白气一样。 我估计那山缝里面的温度必然很低。 我突然想起来我们还在寨子里的时候,听到的那声巨响,那声音地动山摇,那会不会是这山体开裂的声音呢? 之前库尔图很是着急,但是站在这道山缝前面,库尔图停了下来,反倒有些犹豫,我利用这个机会把这疑问提了出来。 我问他那声音是不是这山体开裂的声音。结果得到了库尔图的肯定,他说那声响正是大山开缝的声音。他也正是听到了这声响,才反应过来我们可能被算计了的。而此时,穆尔烈已经带着人先行进入了这山缝之中,我们已经来晚很长时间了。 赤红灵潮,山壁开缝,这两种自然界中也很少见的奇景,相继出现,让我们一次次地叹为观止。 我之前听他们说,山河大祭的时候,大山会裂开一道缝隙,我还以为只是一种夸张的形容。谁知道这种现象竟然真的就发生在眼前。 我又问道:“首领,那我们为什么不进去,还等什么?” 库尔图转身看向我,又瞥了一眼梁悦几个人,问道:“进去之后,就没有回头路了,要么我们找到胡天神,要么穆尔烈他们找到,你们……有把握没有?” 听到这个问话,我们几个都有点无法回答。 因为我们也说不好,从这山缝里面进去之后会遭遇什么。 还有就是我们几个在这里面接下来的经历中,会起到什么样的作用。我们本来是想来参加山河大祭,刚好可以看看对方那个穆尔烈带的那些人到底是谁。 尽管我们一直猜测那伙人就是马谡他们,但是毕竟眼见为实。没有亲眼所见,一切都还只是猜测。这才是我们来到这里的目的。 但是让我们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跟我们打了个时间差。我们费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到了这里的时候,他们却已经离开了,这就好像是在跟我们捉迷藏一样。 接下来我们需要进入山缝进行下一步的计划,库尔图问我们有没有把握,显然是把希望完全寄托在了我们身上。由此可见,他们部落的人应该是需要借助我们外界的力量才有可能达成目标。 可是我们又能怎么回答呢? 这时候显然不可能说丧气的话,但是又不能把话说的太满,万一做不到又没办法交代。我和梁悦对视了一眼,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首领,我们会尽全力。” 这样说也好给我们留一个余地,尽全力也未必全胜,这也说的过去。 不知道五婆婆是怎么跟库尔图翻译的,库尔图听了之后凝重地点了点头,看起来倒是信心十足,他朝着那道山缝一挥手。 他派出了手下的五名克列武士率先冲出了队伍,以一种极快的身形,朝着那道裂缝冲了过去。 其他人等在外面,显然那五名武士是进去探路的。对于未知的世界,库尔图还是很小心的。 而我也看出来了,这些克列武士不但训练有素,而且忠心护主,对于库尔图的命令,他们没有丝毫的犹豫和怀疑,完全是听令而行。 五个人打着火把进入了山缝之后,不久从里面传来了一声呼哨声。 第1482章 权力移交 听到了这呼哨声,库尔图一挥手,我们这些人才随即从那山缝里面钻了进去。 说是山缝,是相对这大山而言的一种缝隙。那缝隙的宽度足以开进去一辆汽车,所以对于我们这些人而言,更是一道极为宽敞的大门。 库尔图曾经说过,进入了这山缝就没有了回头路。我理解为,这山缝的里外,就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对于这样的情况,我曾经经历过很多,比如进入不死谷,比如下到地宫的那个地穴,所以对于进入这山缝,我还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而钱清风和钟小峰两个人,应该还没有过类似的经历,所以看起来也并不紧张,所谓无知者无畏,他们应该是好奇大于恐惧。这就跟我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差不多。 只是梁悦的脸色很难看,我知道她是对我们这边的实力有一定的了解才会如此的。我们这个队伍,算上三斤已经是八个人了。但是现在缺少了一半,失去的战斗力却何止一半。我们对库尔图夸下了海口,如果进去之后无法做到,不但不好向库尔图交代,更糟糕的是如果对方成功了,我们的后果会怎样谁也无法预料。因为眼前的这局,完全就是一个你死我活的局。 不过这时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是先随着大部队冲进了山缝再说。 进入山缝之后,果然如我所料,这里面的温度就像是比外面瞬间就低了十度一样。一股阴冷的气流瞬间将我的身体裹住,我忍不住打了几个冷战,身体才算是逐渐适应过来。 而且这里面的风很硬,吹到脸上火辣辣地疼。 这山缝六十年才会开启,所以库尔图连同他的这些武士,也都是第一次经历。即便只是温度的降低,也足以引起队伍里的一阵喧哗。 不过库尔图马上提高了嗓音喝了几句,队伍里顿时就静下来了。 随后库尔图对我们说了几句话。我赶紧把五婆婆找过来翻译。 要说这五婆婆这次也算是跟着我们受了苦了,本来她那么大的年纪不适合这么折腾,但是她作为这部落里的唯一的一个翻译,肯定是不可或缺的。 好在五婆婆和云妹的感情很好,云妹说什么都要跟着来,五婆婆自然也就跟着过来了。 五婆婆给我们翻译,说库尔图告诉我们,现在进入了山缝,接下来如何行动,怎么样才能让胡天神现身,就看我们的了。 梁悦看了我一眼,冲我点了点头,看来她是把决定权给了我了。 我心里暗暗叫苦,这不是摆明了是赶鸭子上架嘛,我又怎么知道该怎么去找胡天神呢? 看库尔图他们一群人都在等着我们的答复,我只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按照之前想好的,跟库尔图说道:“首领,既然这样,我想先让你答应我两个条件。一,是让你手下的这五十名武士,完全都听从我的指令,我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必须不折不扣地完成,不准有任何的疑问。二就是你让我们帮你们找到胡天神,但是起码得先让我了解胡天神才行啊。我现在连这尊神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又怎么想办法去找他呢?” 库尔图听五婆婆翻译完,点了点头,转身对着那些武士开始训话。 那些克列武士站成了整齐的五列纵队,库尔图冲着他们喊了几句话,最后指了指我,从身上摸出一块令牌,递给了我。 在库尔图对着那些武士说的话音刚落,那五十名克列武士同时发声:“波利波利,库鲁努……” 那声音整齐划一,在这山缝里映着阵阵回音,许久未散。 我看向五婆婆,五婆婆说道:“首领已经把指挥大权交给你了,那是发号司令的令牌,你拿着令牌,就可以号令这五十名武士。这些武士刚刚也是对你进行了表态,愿意听从你的调遣。” “令牌?又是令牌?”我心里一动,赶忙伸手从库尔图的手里接过那面令牌。 那令牌有巴掌大小,我拿到那令牌,钱清风也凑了过来。我看到那令牌的形状,居然和我们来之前在马谡那里发现的那一块一般无二。 那令牌应该还在梁悦的身上带着,我回身看了一眼梁悦,梁悦用不易觉察的动作微微点了点头,我明白她的意思应该是告诉我,那令牌还在她的身上。 我们居然在这里又发现了这种令牌,如此说来,穆尔烈身边的那几个人,肯定就是马谡他们了。 他们是接到了令牌之后,才来到这里的。 看到库尔图等人一直在看着我们,我突然意识到,我们是不能让他们看出我们的心思的。 按照正常的逻辑,我们看到了这块令牌,不应该有太大的反应,不然的话很容易引起对方的猜疑。这个库尔图看起来粗犷豪放,但是如果涉及到整个克列部落的利益,我想他对我们也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友好。 我急忙对库尔图点了点头,把那块令牌收在怀里。 这时库尔图突然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图递给我,又说了几句话。 五婆婆告诉我,这张地图是部落的先人绘制之后留下来的,后来又复制出来的。地图上面是曾经进入过山缝的人走过的路线,现在交给我们参考。 我看了一眼库尔图,至今不太明白,既然他们有这张地图,完全可以自己去寻找什么胡天神和那个宝藏,却又为什么要找来这么多外人来帮他们呢? 等我在火把的光照下看了几眼那地图,才发现那地图绘制得并不完整,开始的时候路线和周围的景物画得很详细,但是到了中途就突然戛然而止了。不知道是当时他们半途而废返回来了,还是遇到了什么突发事件。 而他们之前走的这段路,应该是并没有发现什么胡天神。所以把地图留下来给后人一个参考。胡天神和那神秘的宝藏,没准会在那没有被绘制出地图的那一部分里面。 而我们存在的意义,就是帮助库尔图探索那未知的领域。 第1483章 胡天神祠 看来之前来探索山缝的人,还是安全离开过的。不然这地图也没办法传出去,这和库尔图刚刚说的,进入山缝之后,就没有回头路了这句话有点相违。但是我很快就想明白了,我们这次和以前的情况不同,这次我们是进来了两伙人,两伙水火不容的人,而且涉及到更大的利益。哪一方赢,就赢得了大首领的位置。那么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失败的一方必然会被胜利的一方除掉,以绝后患。这在很多的影视剧里,屡见不鲜。历史上也不乏范例。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能否顺利找到胡天神,涉及到我们这一大群人的生死。想明白了这一点,我瞬间就觉得压力陡增。 更糟糕的是,现在穆尔烈所率领的另一方已经走在前面了。我们追进山缝,连他们的影子都没看见,显然他们已经拉下我们很长的一段距离了。 这本身看起来就是一场不太公平的较量,却在大首领的默许下进行了。说明在大首领那边,还是更认同穆尔烈一点。 脑子里乱糟糟的,我很快稳住了心神,低头仔细看着地图。 库尔图指着地图上的某一处位置介绍了几句,我得知那里是一处胡天神的神祠。其实我理解就是当时进入山缝的部落人修建的一座庙,用来供奉胡天神的。他们是想把这神祠作为胡天神的道场,如果胡天神现身,应该就选择在这里。 后来肯定也是失败了,不然的话我们也不会再有机会进入山缝,寻找胡天神。 不过这胡天神的神祠,倒是可以为我们提供一些胡天神的线索。因为我们对于胡天神,除了知道这个名字,其他的一无所知,就是部落里的人对胡天神的认识也所知不祥,更多的只是源于那个传说。 我按照地图上所指示的,先是辨认了一下方位。去寻找那一座胡天神神祠。 我们先是沿着山缝里唯一的一条路往前行进了几百米,随后前面的视野很快就扩大了数倍,并不只是这窄窄的一条了。 由此可见,那山缝也只是进入这神秘世界的一个入口。这里面的世界很大,所更加神秘。因为除了每隔六十年一次的山壁开缝,其他时间没人能进得来。 我初步推断,这里应该是被群山环绕的一处隐秘之地。除此之外,这里的地形和磁场也极其特殊,无论是在外面观察,还是用仪器或者用风水术勘测也很难发现这里还有一处这样的地界。 我想在正规的地图上,这里可能只被标注为尧舜山或者是其他的山。却不知,这里面却是别有洞天。 那么换一个说法,我们就是在这里面干出捅破天的事,也不会被人发现。 我已经询问过库尔图,那道开启的山缝,会开启三天,这三天的时间会逐渐闭合,在三天之后完全合拢。 也就是说,留给我们只有三天时间,无论成败都要从这里出去。否则就要被困死在里面。 进入了这里,我对方向也没什么概念了。这时梁悦从包里摸出一块方位仪,说道:“我和海狼手里都有这个,希望能起到作用。” 我见过海狼用这个,可以说十分精准,我点点头:“这个肯定有用,这比普通的指南针先进得多。” 我们一边用那方位仪判断方向,一边循着地图上的标识,去寻找那处胡天神祠。 这山缝之中,到处都长满了高低错落的杂草,有的甚至一人多高。但是在我们行进的路上,却发现那些草都被踩平了。 我们都明白,这里常年封闭,这里的草木也是没有任何顾忌地萌芽,生长,结籽,枯萎……如此往复轮回,这里早已经没有什么路面和野地之分了。 之所以我们脚下还呈现了一条路,那就是穆尔烈那伙人经过之后踩出来的。 按照之前的规定,双方可以各带五十人的克列武士进入。五六十人的队伍经过,想要一点痕迹都不留下是不可能的。 这样一来,对我们来说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可以轻而易举地判断出对方曾经去过哪里,甚至做过了什么。 梁悦捧着定位仪看了一会,指着旁边说道:“按照地图上所示,那神祠应该在这个方向的。” 我苦笑道:“梁悦,这个不用看地图,你没发现前面那草也被踩平了吗?他们手里肯定也有一张这样的地图,咱们想到了去找胡天神祠,他们怎么可能想不到?他们显然已经先我们一步了。” 梁悦愤愤不平道:“真是讨厌,这岂不是咱们做什么都要落后他们一截吗?这也太不公平了,他们赢了也不光彩啊。” 这时候我只能安慰梁悦,摆摆手道:“既来之则安之,咱们要有必胜的信心才行。” 有了穆尔烈那伙人留下的这痕迹,我们也不用一直去查看地图,踩着他们走过的路,应该就可以找到胡天神祠。 我们在前面探路,我看了一眼身后的五十人的队伍,这还是我第一次率领这么大的队伍行动,心里还有一种莫名的激动。 本来我们这小分队,梁悦是队长,但是到了这里,梁悦却有意识地把这个指挥权交给了我。连库尔图都看出来了,不然他不会把那令牌交到我的手上。 目前我们的第一目标是找到胡天神祠。 按照地图上标识的,胡天神祠距离入口大概也就二百多米左右。 而我们在向前行进了一段距离之后,果然有了发现。 由于路上的杂草都被踩平,手电往前面照去,能照出很远的距离。就在我们前方大概二十多米远处,赫然出现了一座建筑。 那建筑不是很高,看着跟普通的庙宇差不多。这是在山里,建筑物本就没有,出现了这个,想必这就是地图上标明的胡天神祠了。 库尔图一摆手,队伍加速前进,看他的样子是想指挥这些武士先冲进那神祠里面去。 我赶忙也把手举了起来:“先等等。” 第1484章 黑云将至 那些武士虽然没听明白我的话,但是却看懂了我的手势,马上就在原地停了下来。 我把双手下压,蹲下了身子,那些武士也都跟着我的样子把身体蹲下。 库尔图不明白我的意思,我也没时间和他多解释,既然他把指挥权交给了我,我也就不去顾忌他的感受了。 我的想法是,我们并不是第一批找到这胡天神祠的人。在我们之前,穆尔烈那一伙人已经到过这里,但是现在这附近一点动静都没有,也没有发现有其他人出现的迹象。 这么说起来,他们应该已经从这里离开了。 算起时间,他们先我们一个多小时出发,那么从这里离开的时间也不会太长。 从他们算计过我们来看,这帮人的手段比较阴损,我们实在是不得不防,还是先静观一下周围的动静比较稳妥。 小心行得万年船,这也是三叔一直灌输给我的理论。特别是对于一个带队的人,更不能冲动,每一次决定可能都会涉及手下人的生死。 一直以来,我也在努力让自己在不断的淬炼中成长,相比之前,我自认为我还是有很大的提高的。 我让大家都蹲下来,尽量不要弄出动静,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眼前十米开外的那个胡天神祠。 同时有几把手电在朝着那神祠照着,我看了看梁悦手中的方位仪,判断出来这神祠的坐落是坐南朝北,按照庙宇正常布局来说算是一座倒座庙。 神祠的门脸不大,由于角度的关系,我也看不到这神祠有几层院子。但是我听说这神祠是之前进入这山缝的部落人所修建的,而这山缝是三天的时间开合,所以这神祠建起来最多就是耗费三天的时间。 看得出来,这部落里的人,对石头的加工技术有一定的造诣,我也大胆地猜测,这神祠的建筑,应该是在外面准备好的石料,等到山缝开启之后,就迅速地运了进来进行搭建,用最快的时间建造了这座神祠。如此想来这神祠的规模也不会太大,多说也就一道院子。 虽然这神祠不大,但是那主殿看着也十分气派,硬山墙,绿琉璃瓦,过垅脊,青灰石垂带,虽然有六十年的时间没人打理,显得有些陈旧了,但是气势依然还在。 在正殿前还有一块碑,距离有些远,亮度也不够,也看不清那石碑上写的是什么内容。在那石碑的两侧,还立了两个石头兽。 一个地方一个风俗,对于这种庙宇文化也是如此。我知道有的地方是讲究在石碑两侧立有石刻的动物作为守碑神兽的。同样由于距离的原因,我也看不清那两个是刻的什么动物,只是看到它们把嘴巴咧开,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我们迟迟未动,保持观察的动作也持续了将近十来分钟的时间。我们这些人都还好,库尔图却有些急了。 也可以理解,这次能不能顺利找到胡天神,进而找到那个宝藏,对于库尔图而言,至关重要。而我却在找到了胡天神祠之后,停止了行动,他肯定早已经等不及了。 他刚一站起来,看样子是想对我说些什么。 但是他还没等开口,就被身边的梁悦一把扯住他的胳膊,把他给重新拉得蹲了下去。 这一下令库尔图很意外,他可能也没想到梁悦作为一个女孩子会有这么大的力气。他看着梁悦,正要说话,就见梁悦冲他做出了噤声的手势,并指了指神祠的方向。 果然就在这么个节骨眼上,神祠那边也出现了变化了。 此时能清晰地看到,从那两个守碑兽的方向,出现了几点荧光。 那几点荧光迅速升起在半空,再仔细看,从那两个守碑兽的张开的嘴里面,还有光点慢慢地升了起来。 那些光点可以在空中飘浮,乍看之下有点像是萤火虫在飞。 很快,在这神祠前面的空间,就聚集了几十个光点,在萤萤飘动。 看到了这一幕,我基本能肯定,这些飞虫肯定不是普通的萤火虫,因为它们的体型比萤火虫要大多了,身上发出的那点荧光也很亮,数十只飞虫聚集在一起,光亮集中之后,在这夜空下显得格外明显。 这种现象比较奇怪,梁悦看了我一眼,我摇摇头,表示我也没看懂这代表着什么。 而那些飞虫从守碑兽的嘴里飞出来之后,就一直在附近的半空盘旋。 时间又过去了几分钟,场上依然没有什么其他的动静,我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也就在这时,从远处突然传来了一点声音。那声音在静夜里听得格外真切,队伍里有人把手电朝着远处照去,想发现这些声音的来源。 手电光照在半空,就见一团黑云从远处席卷而来。那声音听得也更真了,呼啦啦的连成了一片。 我看着那片黑云,还想再看个仔细。这时突然队伍里发出了一阵躁动,这些训练有素的克列武士,竟然出现了不安分的状态。 虽然还没到乱作一团的程度,但是这些武士的反应已经有些不正常了。 库尔图蹲在草丛里,回身看了一眼,克列武士的队伍里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库尔图不怒自威,对这些克列武士的掌控已经到了相当高的程度了。 但是我发现库尔图的脸色也有些难看,他示意我们继续蹲伏在原地,随后就紧紧盯着远处飘来的那块黑云,同时手上把自己那把弯刀也抄在了手里。 库尔图原本是我们这些人里最急的一个,现在看到那块黑云,竟然让他如临大敌,我明白这必然是遇上了强敌了。我看到他的那把弯刀,刀身雪亮,冷森森寒气逼人,刀柄应该是镀上了一层金,刀柄的末端还镶嵌上了一颗蓝宝石,看着很是精致。 这刀也不是一件凡品,不过我无心去观赏他的刀,因为此时那块黑云已经席卷而至,到了这神祠的前面扑啦啦分散开来。 正如所料,来的并不是什么云,而是一种飞行的生物,黑色的外表聚集在一起,就犹如一团黑云一般。 第1485章 噬心毒蛾 此时我们的手电也都关掉了,那些武士似乎不敢把手里的手电再照向空中的那些飞行物,生怕引起那些飞行物的注意。 没有了手电的光,此时我们仅凭着天空的一点月光,以及那些萤火虫发出的光亮来观察发生的一切。 这时可以隐约辨别出远处飞来的那些飞行物的样子,它们的轮廓似乎又是一种蝙蝠。 自从在地宫那边遭遇过邪恶的鬼面蝙蝠,我对蝙蝠这种动物就产生了一种畏惧心理。其实生物学中,蝙蝠可能仅仅是作为一种夜间行动的生物存在。 但是在民间,有很多关于蝙蝠的传说。本身蝙蝠这种动物就是黑暗和邪恶的代名词,所以有吸血蝙蝠的说法,因为它们生活的环境往往是阴暗潮湿,阴气十足。它的出现,都会让人产生一定的恐惧。 我和梁悦都见识过鬼面蝙蝠,所以对此的感受就更深了。 而此时在空中飞舞的蝙蝠,由于光亮有限,我看不清它们的头,只感觉它们的体型也要比普通的蝙蝠要大了一号。此外让我们意想不到的是,它们飞到这里来的目的,竟然是来捕食那些萤火飞虫的。 几十只蝙蝠飞在空中,争相捕食着那些飞虫,似乎它们正是那些飞虫的天敌,几乎是在短短的半分钟之内,就把那几十上百只萤火飞虫吞食个干净。 而从那守碑兽的嘴里,也再没荧光飞虫飞出。 随着萤火飞虫被消灭干净,附近的光亮再次暗了下去,我只能看到空中一道道蝙蝠的身影在四处盘旋了几圈之后,又重新集中起来,聚成了一团黑云,越过了神祠,朝着那神祠的后身飞了过去。 随着扑啦啦翅膀扇动的声音逐渐远去,眼前的场面才逐渐平静下来。 为了保险起见,又等了两分钟,看到那些蝙蝠的确是飞远了,库尔图才从地上站了起来,看的出来他是心有余悸,不停地用手擦着头上的汗。 我也站起来问道:“首领,你们是不是知道这些蝙蝠的来历?” 这次没等五婆婆翻译,库尔图估计也明白了我是在询问他什么,他直接张口说了一大段的话。 五婆婆告诉我,库尔图是知道这些蝙蝠的来历的。 在这里,这些蝙蝠被称为地狱幽灵,所以部落里的人都称这种蝙蝠为幽灵蝠。之所以被称为幽灵,是因为它们身上是有剧毒的,只要被它咬上指甲盖大小的一个伤口,就有可能毙命。 在早些年,部落的生活区附近还经常会出现这种幽灵蝙蝠,后来为了不让部落的人受到伤害,部落的人便在周围经常焚烧一些能够产生刺激性烟雾的植物,以此来驱除幽灵蝠。后来不知道是不是这种烟雾起了作用,这些幽灵蝠出现的越来越少,后来就不再出现了。但是部落的人都知道这种幽灵蝠,当年幽灵蝠经常出没的时候,经常出现夜间站岗的武士,第二天被发现被蝙蝠咬伤毒死的情况。那些中毒的武士,伤口只有指甲盖大小,身体皮肤却呈现着青紫色,那是因为他们体内血液的颜色都变成了青紫色。 后期幽灵蝠虽然很少出现,更是以一种传说流传在部落之中,这样就更增加了幽灵蝠的神秘感和恐怖感。 所以,今天看到了这种幽灵蝙蝠再次出现,才引来了武士以及库尔图的恐慌。 听完这些,梁悦疑问道:“可是这些幽灵蝙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呢?” 钱清风说道:“当然是奔着那些萤火虫来的。这些萤火虫,又是什么东西?” 此时,我们和库尔图之间的对话,都是经过了五婆婆的翻译,交流起来虽然麻烦一些,但是五婆婆这个翻译却做得极为合格,会第一时间把我们相互之间的意思完整地表达出来。 对于我们的疑问,库尔图又说道:“原本我也没看出来那些飞虫是什么,但是看到幽灵蝙蝠会如此捕食它们,我也想起来了。这些飞虫也曾经在部落周围出现过,它们有个名字叫做噬心毒蛾。相对于那些幽灵蝙蝠来说,它们的伤害要小一些。之所以称之为噬心毒蛾,是因为当人或者动物出现在它们活动范围内的时候,它们会认为自己的领地被侵占,就会群起而出,寻找人和动物的口鼻钻入到体内,并在体内存活一段时间产卵,随后母体会死亡。幼体自体内孵化而出,将人和动物的内脏逐渐吃掉。” 听了库尔图的介绍,我们都感觉到头皮发麻,这些我们从没有听说过的毒物,这种伤人的方式真是太过恶毒了。 库尔图说到这里,一直都没怎么说话的钟小峰突然问道:“首领,这种噬心毒蛾能够食人的内脏,你是怎么知道的?” 还没等库尔图回答,五婆婆就苦笑了一下说道:“这个连我都看到过,当时部落里有很多人死的不明不白,大家都很恐慌。死掉的人,被停放了几天,结果后来我们就发现从他们的尸体里慢慢地爬出来一些爬虫,那些爬虫钻出来之后,就抖动着翅膀飞到了半空,它们的身体也是会发光的。等再对那些尸体进行检查,会发现他们的内脏都已经被吃得所剩无几了。所以这噬心毒蛾也是这里谈之色变的东西。不过,这种飞蛾在部落里也已经很长时间看不到了,所以刚刚它们在那边出现,我们还没意识到是这种东西。” 库尔图又说道:“我之所以认出了这两样东西,是因为那种毒蝙蝠喜欢捕食噬心毒蛾,我估计这些毒蝙蝠就是被这些毒蛾给吸引过来的。” 我听了一愣:“你是说,那些毒蝙蝠来到这边是被那些毒蛾给引过来的?” 库尔图点点头:“应该是这样,不然的话,那些蝙蝠为什么吃完了毒蛾就马上又离开了呢?显然来到这里吃毒蛾,是它们唯一的目的。” 钟小峰又问道:“可是,我们就蹲在这边。我听说蝙蝠夜间出行,并不是靠视力来感受物体的。它们应该能够发现我们才对。” 五婆婆也适时地把钟小峰的话完整地转述给了库尔图。 第1486章 连环阴谋 库尔图又通过五婆婆解释道:“这可能就是因为我们身上染上了坠龙潭的潭水。因为我对胡天神很是恭敬,我认为这潭水变红,就是遵照胡天神的神谕。我们要是带着这些水进山,可能会更容易找到胡天神。我还认为这些水,一定能保护我们不被虫蝎侵扰。现在看,可能就是这水保护了我们没被那些蝙蝠发现。不过最重要的,还是我们一直守在这里,如果刚刚冲出去了,可能后果就难料了。” 我点点头,库尔图的这个说法很立得住脚。看来这在身上掸上潭水,看似库尔图的无心之举,倒是起到了大作用。 看到那些毒蝙蝠远去,我再次把手电打开,照着神祠前面的空地,身子也不由自主地朝着那两个守碑兽走去。 “李阳,小心点……”梁悦大声提醒着我。 我摆摆手:“你们先别过去,我先去瞧瞧。” 我快步走到那两个守碑兽的前面,用手电照在它们身上。这下近距离观察,我看到这两个守碑兽的样子有点像是我们神话里的麒麟,长着一对角,身上还有鳞片,虽然是石刻出来的,但是雕工还很不错,刻画得也很精细。可能是由于年代比较久远,守碑兽的身上蒙上了一层尘土。 那两个守碑兽的嘴巴是张开的,样子很凶。我知道哪些噬心毒蛾就是从那张开的嘴里面飞出来的。 我拿着手电,往那守碑兽的嘴巴里面照。 我看到守碑兽的嘴巴里面是中空的,有一个细小的通道,一直延伸下去,应该是通到了守碑兽的身体里。由此可见,这两个守碑兽的里面应该是中空的。 “阳哥。那些噬心毒蛾,应该是有人故意养在里面的。” 我正看得出神,身后突然传来一句,把我吓了一跳,回身看是钟小峰。 不仅仅是他,库尔图等人也都来到了我的身后,那五十名武士也齐刷刷地列队站在胡天神祠的前面。 “你为什么这么说?”我反问钟小峰。 钟小峰说道:“从刚刚首领对这种噬心毒蛾的介绍,我感觉这种毒蛾就是一种蛊。通常来说,这种蛾蛊在外界生存的时间不会太长,最多也就几个小时。在这几个小时的时间里,它们必须找到活体,并且钻到活体里去产卵,新的毒蛾才会在活体里孕育。这里的活体,除了我们,就是刚刚来过这里的那一批人了。” 钟小峰的话说到这里,我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我点点头道:“你是说,这些毒蛾是穆尔烈那一伙人故意养在这守碑兽的肚子里的?” 钟小峰摆摆手:“其实不应该说是养,因为这两个都是石头刻的,不是活体,是养不了毒蛾的。应该说是藏在里面的更为合适。它们是在等待新的活体出现。” 我苦笑道:“我知道了。我们,原本就是那些活体……” 我们的谈话,都被五婆婆原原本本地翻译给了库尔图。 库尔图听完大怒,说了一番话。由五婆婆翻译给我们:“我明白了,是穆尔烈那些人在故意陷害我们啊。他们把这些毒蛾藏在这守碑兽里,如果刚刚不是先生你阻止了我们往前去,我们这些人就会冲到这前面来。从时间上看,刚好那些毒蛾会从守碑兽里钻出来,我们这些人措手不及,就会被这些毒蛾钻到身体里去。没想到他们居然这么狠毒,先生是你救了我,救了我们大家,更是救了蓝寨啊。” 库尔图说着,再次用他们特有的那种礼节朝我拜了下去。这次连同那五十名克列武士,也纷纷对我们施礼。 想明白了这一点,我也是心有余悸。刚刚我只是本着小心至上的原则,让大家先别上前,没想到这个举动真的救了这五十多人。 紧接着梁悦又说道:“如果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我觉得他们的狠毒还不止这些呢。他们这完全就是一招堪称连环计的阴谋。这些毒蛾会顺着口鼻钻到人体里去。如果我们有了防范,捂住口鼻,这些毒蛾就无法得逞了吧。这时,留在外面的这些毒蛾,就会成功地把那些幽灵蝠给招来。我们即便是躲过了毒蛾,也躲不掉幽灵蝠的袭击。我们站出来,那潭水也帮不了我们。我们这五十多人,还没等下一步的计划,就直接交代在这里了。” 听了梁悦的话,这真的是一件细思极恐的事,刚刚那些毒蝙蝠过来的时候我们也没受到太多的惊吓,毕竟那些蝙蝠并没有袭击我们。但是现在回想起来,却感到一阵阵的后怕。我更是觉得脊背发凉。 我想到过对方和我们是存在竞争的,却没想到他们出招会狠毒到这种程度,这完全就是要把我们赶尽杀绝的态度啊。 而库尔图则更是暴怒,他把手里的弯刀握紧,把牙咬得直响。 我赶紧安抚他道:“首领,你先要沉住气,对方走在我们前面,肯定还会做手脚,咱们得保持清醒的头脑,不然很容易中招。” 库尔图点点头:“我知道了。这件事,我如果能回去,肯定要向大首领反应,他们已经不是简单的竞争了。这完全就是痛下杀招,想把我们赶尽杀绝啊,简直可恶。” 我心里暗想,不知道这大首领是怎么想的,从他之前就默许穆尔烈先进入山缝来看,他可能并不会站在库尔图这边。甚至,穆尔烈的行为,也都是经过他默许的。 大首领只是迫于部落族群的压力,不好直接宣布穆尔烈继任大首领,才不得不搞出这么一次竞争来掩众人之口。 当然这只是我自己的想法,这些涉及他们之间的内斗,我也不想过多参与,当前只把眼前的事做好就行。 我抬头看了看这座胡天神祠,在正殿的上方有一块匾,上面有字,也是我们不认识的那种文字。估计也就是胡天神祠几个字。 这神祠已经有六十年没人打理了,很多地方都长上了绿色的苔藓和青苔,看着十分陈旧,破败不堪。 第1487章 一个人的文字 在那块立着的碑上面,也能看出有文字刻在上面。 钱清风伸手将那石碑上面的附着物清理了一些,用手电照着查看了一番。看了一会他转头问库尔图:“首领,你们一定认得这上面的文字,你知道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吗?” 根据我们摸排的一些情况来看,这个克列部落其实是具有自己的文字和语言的,他们的语言我们已经领教过了,那就跟一门从没学过的外语一样,半句话都听不懂。显然他们的这种语言和国内的任何一种地方语言都不相通。我估计他们这些语言应该是从当年的克列部族里面传承下来的。 但是钱清风曾经研究过那块令牌,上面的文字没有被记录在任何一份历史资料之中。进而推断这种语言也没有被记录在册。也就是说,这种语言和文字在国家的历史上没有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 在到了这个克列部落之后,我近距离接触了一下他们的语言,我猜想可能这种语言和文字,在当年的克列部族之中,只是存在着一种雏形,后来克列部落在被打散之后,就没有再发展下去。这种初步具备雏形的语言和文字的发展就被搁浅了。直到后来克列部落有一部分人重新集结起来,来到了嘉峪关附近的山中过上了隐秘的生活。 虽然库尔图并没有详细地告诉我们,这些从蒙古部落里走出来的克列人为什么会隐居在山里,但是我猜想他们肯定是有其目的性的,而且这种目的性对于他们很重要,目的性很强,才能促使他们做出这样的事。 而这些克列人,在这山里重新组成克列部落,必然是不想让外人知道他们的行踪和目的。所以他们干脆在部落里不允许使用通用的语言和文字,转而将那些具备一定雏形的克列文字和语言再一次拿了出来,并进行精化、细分和完善,进而形成了一种特殊的语言和文字。 这就是我们现在听到的克列部落里面的语言,以及在石碑上和那令牌上见到的那种由奇怪符号组成的文字。 所以我们认为这石碑上的文字就建在这克列部落最为尊崇的胡天神祠的前面,这内容肯定是无比重要的,对于我们破开那个秘密是很有帮助的。而作为克列部落的重要人物,继承人选之一的库尔图来说,肯定是认识这上面的文字的。 但是在钱清风问起库尔图那上面的文字写的是什么的时候,库尔图在听了五婆婆的翻译之后,又让五婆婆翻译道:“很抱歉,我们部落里,只有大首领能够识别和使用部落文字。我也只能是当上大首领之后才能有权力去学习这种文字。所以这上面写的什么,我也不知道。” 听到这个结果,我们都很意外,难道这部落里面只有大首领一个人能认识这种文字? 我看了一眼库尔图,问道:“全部落只有一个人懂这种文字,那说句不好听的,万一大首领出了事,那这文字不是失传了吗?” 库尔图解释道:“在大首领住的地方背后山上,有一处隐秘的山洞,叫藏经洞。那地方普通人不准进入,常年封闭,只有大首领可以进出,里面的经书上就有克列文字和普通文字的对比,看了之后学习一段时间就能掌握。所以,即便大首领不在了,无论谁继任下一任大首领,都可以进入那藏经洞进行学习。” 钱清风听了颇为失望:“原来你也不认识这种文字。” 钟小峰也问道:“那部落里除了大首领,就没有第二个人认识这文字了吗?这文字对我们来说很重要的。” 对于两个人的疑问,库尔图一个劲地摇头,看来这文字近在咫尺,很可能记录了重要的信息的碑刻,我们也只能放弃了。 库尔图又说道:“咱们还是快点进行吧。穆尔烈他们已经走在我们前面很远了,再不追上去,我们就被他们拉得越来越远了。” 我点点头,看着那胡天神祠的大门,准备推门到里面去看看。 梁悦一把拉住我:“李阳,小心对方有阴谋啊。” 显然,刚刚这守碑兽里的毒蛾以及被毒蛾引过来的毒蝙蝠,让我们至今心有余悸。 这问题我也已经想过了,对于梁悦的担心,我摆摆手道:“库尔图首领说的对,我们必须尽快赶上对方的脚步。穆尔烈他们在这胡天神祠里面肯定也勘察过了,我估算了一下时间,他们能有时间在那守碑兽上面做上手脚,已经很不错了。他们不会再有多余的时间在这神祠里面做手脚,另外这种神祠对于克列部落是很敬重的地方,他们应该不至于在里面设埋伏杀人。” 梁悦点点头,尽管如此她也攥着自己那把短刀,紧随着我推开了神祠的大门走了进去。 数支火把和几把手电同时点亮,照在里面。 我发现里面的地面上本来蒙着一层灰尘,此时却印上了很多杂乱的脚印,显然穆尔烈的人已经来过了。 进了神祠的大门,迎面是一个大殿,在大殿的前面,也就是我们所在的位置是一个门殿,这倒是和我们那边很多普通的寺庙结构差不多。 只不过这门殿里面没有设置任何的神位,比如四大金刚之类的。而是在墙壁上画着不少壁画。 看来这克列部落里的确是喜欢用壁画来表达自己的意愿以及记录所经历的历史。 有了壁画,钱清风又提起了精神,他举着一把手电,凑到壁画的前面去看。 我生怕他一看又看个把小时,我们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留在这里。 结果这次钱清风只大概看了几眼,就走回来摇摇头说道:“没什么价值,就是他们说过的,胡天神当年救过他们的情景。” 我点点头,穿过这门殿,朝着那大殿走去。 大殿应该就是这神祠里面唯一的正殿了,里面供奉的是那神秘的胡天神。 胡天神在克列部落里面至高无上,我也有很大的兴趣去观瞻一下这胡天神到底是何方神圣。 第1488章 神像被炸 正殿的大门是关着的,我一挥手,指了指那大门。 顿时就有两个克列武士走了上去,把那大门推开。 虽然库尔图把整个队伍的指挥权交给了我们,但是我们对于这些武士的控制并不能做到随心所欲,因为语言的关系,有时候他们接收我的指令基本上是靠手势。 好在这些克列武士都是选出来的精英,对于我基本的手势也能够了解到我的意图。 正殿的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我冲着身后做了个手势,伸出十个手指,示意那些克列武士出十个人跟我们进去,因为那正殿里面面积并不大。 我们十几个人从正殿的大门走了进去。 进来之后我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火药味道,而且这味道很是刺鼻,我们不由自主地都捂住了口鼻。 我预感到不妙,这硫磺味这么重,不可能是多年前留下来的,肯定又是穆尔烈那伙人干的。 我赶忙示意身后的人,把火把都灭掉。虽然我感觉对方不会有时间设置更多的圈套,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这里有硫磺味,还是把明火灭掉为好。 大家只留下手电照明,先是朝着正殿中央照去。 按照正常的设置,这里应该就是胡天神神像所立的位置。 但是我们几把手电同时照过去,发现前面的确立着一座神台,应该也是用石头刻成的,在那神台之上,却没有什么胡天神的神像,取而代之的是,神台上堆满了杂乱的碎石。 “乌那沙伊……”库尔图大喊了一声,冲了过去,看着那一堆碎石发楞。 在那碎石的中间缝隙里,还隐约有烟冒出来。 梁悦见状说道:“看来他们动了火药了,这神像是被他们给炸毁了。” 显然库尔图也明白了发生的一切,他痛呼了一声,噗通跪在了地上,不停地叩拜,嘴里面念念有词。 那跟进来的十名克列武士也同时跪倒在神台前面,对着那一堆碎石叩拜。 我们在这正殿里面巡视了一圈,再没发现其他的线索,看来这唯一可以为我们提供线索的胡天神神像,也被对方给毁掉了。 钟小峰说道:“他们这是在销毁证据啊,这胡天神的身上肯定有怕让我们知道的线索。” 钱清风点点头,也说道:“没想到啊,这胡天神在克列部落神圣不可侵犯,穆尔烈居然允许他们把这神像给炸了,这代价是不是有些大啊。” 我摇摇头:“他们炸毁神像,有两种可能,一个就是他们发现了神像身上的秘密,也可能是在这神像的身体里面有什么秘密。我看这神像也是石刻的,里面可能和那守碑兽一样是中空的。于是他们干脆炸开了神像,同时又让我们摸不到任何的头绪。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们也没发现任何的线索,但是却怕我们追到这里之后发现秘密,所以就炸了神像,把证据给毁掉。” 钱清风说道:“怪不得他们想尽办法想要先行一步,这肯定会占据太多的主动啊。这神像都毁了,咱们也白来了。” 这时那群克列武士一直跪在地上喃喃自语,同时叩拜不断,态度极为虔诚。 我问站在一边的五婆婆:“他们在说什么呢?” 五婆婆说道:“胡天神在他们心里是至高神,现在神像被毁,对于他们来说是对神最大的亵渎,他们是怕被天神怪罪,一直在这里叩拜祈求胡天神的原谅,不然的话,一定会遭到神的报复的。” 我苦笑道:“炸毁神像的也不是我们,要怪罪也是怪罪穆尔烈那帮人,怎么能怪到我们头上?” 五婆婆解释道:“所有的克列部落的人,都肩负着守护胡天神的职责,这也是他们的失职。” 我点点头:“五婆婆,让他们都起来吧,现在忏悔没什么意义,咱们得抓紧时间追上去才行。” 五婆婆对着库尔图为首的十一个人说了几句话,库尔图才从地上爬了起来,表情惶恐之中蕴藏着愤怒,显然他对穆尔烈等人炸毁神像的所作所为已经是义愤填膺。 现在从他们两个人的行事风格来看,尽管他们都是奔着大首领的位置去的,但是库尔图是属于那种中规中矩,严遵部落法则,严守本分的那种人。而穆尔烈则是一个为达到某种目的不择手段的那种人。两个人的性格相差很大。 尽管我还没见过这个穆尔烈,但是他怂恿手下做出一件件这样出格的事,可见此人阴险毒辣到了极点。 本来我对这神祠是抱着一定的希望的,结果到了这里之后,再次一无所获。 这让我极为失望,更对我自己能不能最终完成任务心里越来越没把握。 不过库尔图并没多说什么,站起来之后就带着那十个人从神祠里退了出去。 我也摆摆手,我们这些人也陆续退出了神祠。 我是最后一个离开神祠正殿的,结果就在我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从这正殿里似乎传出了一点声音。 那声音像是什么动物的叫声,叫声有些弱。 我也是在经过练气之后,视觉和听觉都比普通人提升了许多。这声音虽然被我捕获,但是微弱得很。 “等等。”我先叫住了外面的人,我重新走回正殿,蹲下身子仔细聆听。 我努力摒弃了其他的杂念,让自己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听觉上来。 外界的声音越来越弱,而我听到的那动物的叫声,却越来越清晰起来。 当然这只是我自己是这种感觉,其他的人被我叫回来之后,都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我,不知道我蹲在地上在干什么。 我也不去管其他人,依然凝神去听那微弱的声音。随着这声音清晰起来,我也逐渐辨别出了它的方向。 我豁然站起,指着神台上的那些碎石说道:“快,把这些搬开。” 看到我面色凝重,五婆婆赶忙把我的指令传了出去,那十个克列武士愣了一下,便走了上去,开始将那些碎石从神台上搬走。 石像已经被炸开,石块很散,搬起来也并不费事。 第1489章 受伤的圣狼 经过快速的搬动,那神台上的石块也是越来越少。 开始的时候,梁悦等人都不明白我为什么要人去搬这些石块,但是到了后来,那不知名的动物的叫声更加真切,很明显就是从那石块的下面传出来的。 钱清风指着那神台问道:“李阳,这下面有什么动物被埋了?” 我点点头:“我在快出门的时候就听到了一点声音,经过辨认,是从这下面传出来的。看来这石像坍塌,将什么动物给埋在里面了。” 很快,又是几块碎石被搬开,所有人的手电一直都在照着那神台上面。 终于从那剩余的碎石的缝隙里,露出来一个脑袋来。 那东西被埋在石头里面,依然顽强地把脑袋伸出来,张着嘴,呲着牙发出一声吼叫。 我们几个围在这里,被这东西突如其来的这一下,吓得下意识地躲了一下。 可是那东西身上依然被几块石头压着,应该是受了伤,在勉强发出一声吼叫之后,脑袋也迅速耷拉了下去。 而我们也都看清了这东西的长相,那动物头有点像狗,但是嘴巴比狗要长,牙齿也更加尖利,看起来跟狼更加接近。 “胡图撸,沙泥……”库尔图在一旁看到了这动物,赶忙也发出了指令,我发现他很是关心这石头缝里的家伙,正指挥着那几个武士加快速度把那石块挪开。 这时五婆婆低声告诉我:“首领说这东西是圣狼,让武士赶紧把它救出来。” “圣狼?”听到这个名称,我也想起来在他们部落里,是把那些身上长了翅膀的飞狼叫做圣狼的。而且这种圣狼还是他们部落的动物图腾。但是确切地说,它们利用飞行的那个不应该叫翅膀,更像是一种蹼,所以叫做翼蹼更为恰当。 据我所知,能作为一个部族的图腾,那这种动物在这个部族里面肯定是会被恭敬,而且不允许伤害的。 原来这颗头是圣狼的头,圣狼被石块埋了,怪不得库尔图会如此紧张。 很快,埋着那圣狼的石块就都被清理掉了。 果然在那神台上,卧着一只狼。只不过这只狼的长相和普通的狼还是有些区别。严格说来,它只是头比较像狼而已。 它的身体也就比一只猫大不了多少,身上长着一种石青色的毛,两只前腿蜷着,两条后腿拖在后面,刚刚应该是被石块给砸伤了,上面血肉模糊。 在搬开那些石块的时候,我也发现,刚好有几块比较大的石块互相架着,在下面形成了一个还算宽松的空间,而那飞狼就刚好躲在了那空间里面,只有后腿露在外面被砸了,头颅和身体还算安全,只有少量的擦伤。 更引人注目的,还是它拖着一条长尾,那尾巴上的毛发蓬松,跟松鼠的尾巴差不多。 其实看这个所谓的圣狼,倒是和我们之前见过的那种鼫鼠很相像。身体的体型差不多少,而且尾巴也很像。 想来也是如此,那鼫鼠是可以在树木之间腾跃的,而这圣狼更是可以依靠身上特殊的翼蹼来在空中滑翔。所以它们都需要一条多功能的尾巴来保持身体的平衡。我甚至怀疑,这两种动物虽然一个叫鼠,一个叫狼,但是会不会是一个科目的。 趴在神台上的,应该是一头未成年的小飞狼,因为看它的头和脸很小,胡子也没长出多长,脸上也是毛茸茸的,所以看到它的样子少了很多的凶狠,多了一些呆萌。如果它不是出现在这里,可能会被当做是人养的宠物。它发出来的叫声也略显稚嫩。它此时被我们发现并围着,很是紧张,不停地张开嘴巴,朝我们发出警惕的叫声。 但是它不知道是伤重还是怎么,那声音越来越弱,后来只是张嘴,发不出一点声音。它也有心想逃走,但是被两条后腿拖累,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最后也只能无力地倒在了神台上,身体不停地颤抖。 看起来这只小飞狼的伤势不轻,甚至有些奄奄一息了。之前我听到的叫声,也是这飞狼出于求生的本能发出的求救信号,刚刚保持警惕发出叫声,也耗费了身体里仅存的能量,现在它已经再没力气发出叫声了。 梁悦在深圳的时候就很喜欢一些小动物,这会看到这小飞狼,又顿生怜惜,她想走过去看看那小飞狼,我急忙拉住她:“小心点,这可不是什么宠物。” 梁悦指着那小飞狼说道:“它都快死了,多可怜啊,得想办法救救它啊。” 而库尔图对此也看在眼里,他突然对钟小峰说了几句话,并指了指那神台上的小飞狼。 这次不用翻译我也看明白了。他是知道钟小峰的医术的,因为钟小峰曾经施展医术救过他自己。现在他想请钟小峰去救那只圣狼。 但是钟小峰学的医术是医人的,我也不知道他是否能够救治这种动物。 经过五婆婆的翻译,果然库尔图是请求钟小峰再施圣手,救治这只飞狼。因为飞狼是代表着圣狼,是吉祥和好运的象征。如果这只飞狼死在这里,对我们来说都不是一件吉利的事。 其实,我们现在的时间很紧张,穆尔烈他们那一伙人已经离开这里很久了。我们在这胡天神祠耽搁了太多的时间,如果再分出时间来治疗这飞狼,那还需要更久的时间。 我们还不能把钟小峰留在这里单独行动,所以这是一件两难的事。但是库尔图的态度强烈,我们也只能先把这里的事情解决再说了。 听库尔图说完,钟小峰点了点头:“好吧,我只能试试。” 说着,钟小峰上前想看看那小飞狼的伤势,结果刚一接近,那飞狼再次想要挣扎起来,但是依然有心无力。 钟小峰轻声安抚道:“你别害怕,我是医生,我是来给你治伤的。” 说来奇怪,钟小峰的话刚说完,那小飞狼盯着钟小峰的眼神突然就变了,原来的凶狠马上就褪去了。 第1490章 兽医上线 怪不得他们都称呼这种飞狼为圣狼,它们也是一种很具灵性的动物,居然能听懂钟小峰的话。要知道,这部落里的人都听不懂钟小峰的话的。 来到了这边之后,我见识到了一种又一种奇怪的动物,它们的灵性十足,实在是让我大开眼界。 钟小峰戴上了手套,轻轻摆弄了一下那小飞狼的两条后腿。 可以看出来,那小飞狼很疼,它也出于本能,做势想要回身去咬,但是到了半途就生生地收住了,显然它也意识到钟小峰在尝试着救它。 我过去问道:“小峰,怎么样,能治吗?” 钟小峰点点头:“这外伤应该没问题。阳哥,你身上的那种药草还有吗?” 钱清风说道:“那种药草,我身上也有一些的。” 说着钱清风把身上带的我们一起采的药草拿出了一些,这种药草是我们跟着鼫鼠王发现的,对外伤效果很好,而且已经在库尔图身上试验过了。 钟小峰医学圣手,另外对人和动物外伤的治疗,其实也都差不多。所以在钟小峰手上,即便是对这种动物也是轻车熟路。 钟小峰准备动手的时候,又对那小飞狼说道:“小家伙,可能会有点疼,你现在的体力不能再打麻药了。你要忍着一些才好啊。” 那小飞狼此时已经十分虚弱,脑袋也无法抬起来,只是把两个圆溜溜的眼珠转了转,似乎是在回应着钟小峰。 钟小峰拿出小剪刀,干净利落地把那小飞狼的后腿受伤部位附近的毛给剪掉了。随后将疮口附近的烂肉清理了一下,那小飞狼应该是很疼,身体也在不停地颤抖,但是它硬是没有回头,只是那么生生地承受着。 钟小峰又将我们带来的那种药草捣烂敷在上面,再用医用的纱布将那两条后腿给包扎上。 虽然是在医治动物,但是钟小峰这整个过程依然是如行云流水一般,一个动作接着一个动作,没有半点的拖泥带水,这整个是一个兽医上线。 这样的手法,我想平时的练习中,他肯定没少下苦功夫。而钟小峰能达到如此技艺,和他父亲钟天海的教导,以及他自己的天赋和刻苦息息相关,各种条件缺一不可。 在钟小峰帮小飞狼治好了腿之后,那小飞狼依然躺在石座上面,不停地喘着气,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小峰,小飞狼怎么样?”梁悦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萌的小飞狼,怜惜之心顿生,很紧张它的安危。 梁悦问的紧,钟小峰蹲在神台上,有些无奈,最后硬着头皮把那小飞狼的前爪拿了起来,看他的样子竟然是在给小飞狼号脉。我对此哭笑不得,这不是狗带嚼子胡勒嘛。 没想到钟小峰还煞有介事地眯缝着眼睛摸得仔细,后来又掰开小飞狼的嘴往里面看了看舌苔。 我不知道这一套本来是看人的方法对这小飞狼是否有效,总之钟小峰忙活完了,告诉我们,这小飞狼的外伤没问题了,现在是身体太过虚弱,应该是有很长的时间没进食了,又被石头砸了,所以形势还是不容乐观。 听到这个,梁悦赶忙从背包里往外找东西,说道:“那它是不是吃点东西就能好了,我这里有吃的……” 钟小峰摆摆手:“队长,这不行。它现在无法吃那些东西,那些吃的也无法给它提供太多的能量,按照正常的医治方法,现在需要给它打一些葡萄糖之类的药物。可惜这些东西我现在无法办到。现在它的腿治好了,相信也能行走了,能不能活下去,就看它的造化了。” 钟小峰一边说,一边摇头。 我们此时也的确不可能在这小飞狼的身上耽搁太多的工夫,帮它治好了外伤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钟小峰的话,那原本已经奄奄一息的小飞狼,突然勉强把头抬了一下,两只眼睛里面竟噙满了泪水,无助地看着我们,似乎是在向我们发出最后的祈求。它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敌意,知道我们是有心去救它的。现在是在求救。 库尔图冲着那些克列武士一摆手,上来一个人,看样子是要将那小飞狼带走。 钟小峰急忙阻止,说道:“它现在很虚弱,千万不能用外力去改变它的身体状态。不然它自身会产生抗拒,仅有的那点能量也会消失。” 没想到我们走到这里,却被一只小飞狼给耗在这了。此时我们走也不是,留也没什么好办法,真真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不过钟小峰一直提到能量,说现在只要给小飞狼注入必要的能量,它应该就能获救。 因此我却灵机一动想起一件事来,我走上去对钟小峰说道:“小峰,我倒是有个办法,我觉得可以一试。” 钟小峰一愣:“阳哥,你有什么办法。” 我从包里翻找,把我从外面收集到的多半瓶树汁找了出来。当时我们是在外面遇到了狼牙蔓,险些丧命之后,火烧狼牙蔓,把困在树洞里的一母一子的鼫鼠给救了出来。 我们在对树洞进行检查的时候,我发现从那树洞里面一直在滴着这种树汁,而那两只鼫鼠被困那么久却依然活力十足,我怀疑就是因为喝了这树汁的缘故。 所以当时我多了个心思,就用矿泉水瓶将这树汁接了多半瓶。因为我想那几棵老树,怎么也有几百年的寿命了,它们经历沧桑,依然在焕发着生命力,这树上滴落的树汁,没准也是一种好东西。 此时我看到那小飞狼奄奄一息,且缺少能量补给,便想到了这个。 “阳哥,这是什么?” 钟小峰看着那瓶树汁发愣,好奇地问道。 我摆摆手:“你别管了。反正死马当作活马医吧,大不了没效果,也吃不死,给我吧,我来试试看。” 说着,我又重新接过树汁,跳上了神台,举着那瓶子凑近那小飞狼。 小飞狼依然睁着眼睛,用那种求助的眼神看着我。 我把那瓶水晃了晃,说道:“小家伙,能不能救得了你,就看你的造化了。如果救不了,你也别怪我……” 第1491章 生命之水 我边说,边将那小飞狼的头给抬了起来。 此时小飞狼身上没有半点的力气,脑袋任由我抬起来,也没什么反应。 “小峰,帮我掰嘴。” 我让钟小峰帮我把小飞狼的嘴掰开,我打开瓶盖,将那瓶树汁,慢慢地倒进小飞狼的嘴里。 那树汁颜色发黄,我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味,只要能救命,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小飞狼倒是很配合,一点没剩地把那树汁喝了有少半瓶。 钟小峰说道:“行了阳哥。既然这东西是好玩意,就别浪费了。喝这么多也够了,好用就好用,不好用,喝得再多也没用。” 我点点头,将那剩下的半瓶树汁盖好盖子收了起来。 我这完全也是病急乱投医,我当时收集那些树汁也没有任何的根据,完全就是靠自己的直觉和判断。 所以对于这树汁到底有没有效果,我更是心里没底。 而那小飞狼在被我们灌了几口树汁之后,依然软踏踏地躺在神台上面,不过身体的抖动倒像是缓解了一些。 只是我发现,在喝那些树汁之前它还睁着眼睛,在喝完之后,那眼睛反倒闭上了。 我摇摇头,心说看来我的这个救治方法算是没什么效果了。 钟小峰靠近了那小飞狼,用手扒开小飞狼的眼睛,用手电照了照它的眼底和眼珠,突然提高了声调说道:“阳哥,阳哥,好像有效果了……” 我听了一愣,赶忙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钟小峰点点头:“应该不会错。没喝那神水的时候,它的眼睛里的光是涣散的,现在喝了神水之后,它眼里的光开始聚集起来了。相信我,它很快就会醒来。阳哥,你弄来的这水可不仅仅是给它补充了能量啊,这功效很强,是个好东西啊,简直就是生命之神水,你可要收好,以后可能会有用。” “是吗?”我听了钟小峰的话,半信半疑。没想到我们中途收集来的东西都派上了用场,那种草药,以及这被钟小峰称之为神水的树汁都有了奇效。如果真的这么有用,那我还真要好好保存着。 钟小峰说完那番话没多久,就见那小飞狼的眼睛突然自己就睁开了。 此时,我们的手电没有直照在它脸上,但是它的眼睛却放出一种绿色的荧光,的确是比之前有了更多的神采。 紧接着,那小飞狼竟然颤颤巍巍地从神台上站了起来,可能是它的四肢长时间没有活动有些发麻,刚站起来的时候还踉跄了几下。 但是很快,它就稳住了身体,用四条腿努力站立着,把头向上扬着,站在神台上竟然威风凛凛。 钟小峰一拍手:“行了,算是救过来了,没事了……” 钟小峰这边说着话,那小飞狼走了过去蹭了蹭钟小峰的裤腿,随后又转头看着我。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小飞狼后腿一蹬,噌地一下窜了起来,直窜到了我的怀里。 我反应不及,只好伸手把它给抱住了,那小飞狼把脑袋凑了过来,在我胸口蹭了蹭。 发生了这一切都被下面的众人看在了眼里,库尔图说了几句话,五婆婆告诉我,库尔图是说这种圣狼,最大的特点就是认主护主,而且灵性十足。刚刚我和钟小峰联手医治了它,算是又给了它一条生命,所以这小飞狼已经把我和钟小峰认为新的主人了。特别是我,在将树汁喂给它之后,就如同喂其乳汁,跟生身之母的地位相差不多。 我哭笑不得:“啊?我跟它生身之母差不多?这哪跟哪啊……” 梁悦笑道:“这不挺好嘛?你就当这小家伙的妈妈算了。” “别扯淡了。”我轻轻把那小飞狼放到地上,说道:“既然它能从下面窜上来,这后腿如此有力,看出来它的伤的确是无碍了。既然这样,我们给它留点吃的,还是抓紧时间出发吧。” 梁悦点点头找出了一点干粮,给那小飞狼放在了神台上。 随后我们重新集结队伍,从这正殿里走了出去,准备重新寻找路线出发。 这次在这胡天神祠,我们可以说是没有任何收获。只能抓紧时间行动,争取把失去的时间抢回来。 谁知道就在我们集结后想要出发的时候,那只小飞狼却快速地窜到了我们前面去,不停地摆着尾巴,发出一连串的叫声。 叫声过后,它又调转身体,钻进了草丛走了几步。见我们没有跟上去,它又折转了身子回来,瞪着眼珠看着我们。 我以前和很多动物打过交道,我自己更是被一只火狸王赠送给了火狸尾,那些猫狸子也多次给我们带过路。 这和今天我们所遇到的情况倒有几分相似,于是我心里一动,转身问库尔图:“首领,这飞狼和胡天神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这小飞狼会出现在胡天神的神像碎块里面呢?” 库尔图解释说,胡天神和圣狼本就是一起的,在部落里还有一处神庙,供奉的也是胡天神,那里的神像就是在胡天神的肩膀上,刻着一只圣狼的。 我点点头:“那就对了。我想这小飞狼既然在这胡天神祠里出现,肯定知道那胡天神在哪。它为了报恩,不会是想带着我们去找胡天神吧。” 我们经历过几次和动物之间的交往,报仇报恩的都有。这种极具灵性的动物,经常会做出一些超出动物本身的行为来。 而这小飞狼一定知道我们来这里的意图,它被我们所救,带我们去找胡天神在我看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整个部落对这种飞狼尊为圣狼,所以我的说法也得到了库尔图的首肯。他们比我们还要相信这小飞狼,所以我们很快就统一了想法,都再无顾忌,跟着那小飞狼走了几步。 那小飞狼见我们跟上来了,它也转过身子,继续在草丛里面穿行。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它领我们走的这条路,绝对不是穆尔烈那伙人所走的路,因为我们经过的地方,那些杂草都还挺立着,说明这里并没有人曾经经过过。 第1492章 胡天神的惩戒 但是换一种思路来看,我们这么做可能还真的另辟蹊径了。因为我们如果还追着穆尔烈他们走,永远都要落后于他们。 现在我们被这小飞狼带路,只有走不同的路,才可能实现弯道超车。更有利的还是,他们很可能在路上再对我们设伏。我们另辟蹊径,刚好可以躲开他们的陷阱。 这相当于我们把宝竟然押到了小小的飞狼身上了。 如果押对了,那对于我们来说是个捷径。如果押错了,那我们距离穆尔烈他们只能越来越远。 我们把手电打着,照在前面不远的小飞狼身上,我注意到它行走的姿势和普通的犬科动物相差无几。它长着飞狼的外形,却一直在地上行走,没有想要到空中滑行的意思。 而且好像在它的四肢上,也没有成年飞狼的那种宽大的翼蹼,如果说有,也只是那么一小块和四肢的根部连接着。 由此我想明白了,看来这种没成年的飞狼,翼蹼应该还没发育完全。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小飞狼目前只能用四肢跑,而不能利用那翅蹼在空中飞行。 那小飞狼穿草丛而行,在月光和手电光的照射下,我看到周围的山势险峻,环境复杂,更不知道这小飞狼要把我们带到哪里。 而这小飞狼每走一段距离,就会停下来等我们,同时它会用两条后腿直立起来,把身子挺起来,脑袋四周转动,似乎也是在辨别气味和方向。 由此可见,它的两条后腿经过钟小峰的医治,起码应该恢复得大半了。 在小飞狼停下来的时候,我再次看了一下手里的那张地图。 经过我们的辨认,从胡天神祠那边开始找,终于找准了我们所在的位置。再往小飞狼带着我们行进的方向顺下去,我却发现了个问题。 我指着地图说道:“这家伙现在带我们走的路,到尽头好像是一条大裂谷啊,那里已经没有路了……” 梁悦疑问道:“它带我们去裂谷干什么?” 钱清风看着那地图说道:“而且那边好像是有一深一浅两道山谷。” 这时,那小飞狼辨认了一下方向之后,回头看了我们一眼,就再次继续坚定地往前走了。 看它行进的方向,应该就是带着我们往那边的峡谷去的。 我摆摆手:“算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我们已经跟着它走出了这么远了,就一直跟到底吧。我感觉即便它不能带着我们找到胡天神,也会找到其他的线索的。” 队伍继续跟着小飞狼往前走。 我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是心里已经开始忐忑起来。我们的目的之一是来找到那个胡天神,进而再发现那宝藏的秘密。 可是这胡天神是什么?那是部落心里的一尊神。用个比喻来说,就像是我们道家尊奉的三清天尊。我带着他们去找胡天神,就像是有人带着我们去找太上老君差不多。 这听起来是不是有些滑稽? 可是事实上我们就是在干这样的一件事。问题是所有的人还煞有介事的,似乎这个胡天神就藏在这山里的某一处地方,在等着我们去发现一样。 其实鬼知道这个胡天神是不是部落的族民想象出来的,或者是神话出来的一个人物。 而我们吹出了牛皮,现在已经被架起来了,属于骑虎难下的状态,不管这胡天神真的存在还是虚构出来的,都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 我是真的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小飞狼身上了。 我们依靠定位仪来定位,从那地图上判断已经距离前面标识的裂谷越来越近了。 终于,前面的小飞狼忽然停住了脚步,我们走到近前一看,只见前面出现了一处高坡。 那小飞狼站在高坡下面,开始来回逡巡,把头扬着,四处闻嗅,而且看起来十分焦躁不安。 我回身看了一眼库尔图,库尔图看到小飞狼的样子,面色凝重,他一摆手,身后所有的那些克列武士都把弯刀操在了手里。 武士们出刀的声音都是整齐划一。 我判断应该是那小飞狼嗅到了一种危险的气息,它才会变得如此焦躁不安的。 那小飞狼在高坡下面转了几圈之后,就迅速地朝着那高坡上面跑去。 我们这些人也都紧跟着,冲上了那高坡。 我们站在高坡上,发现高坡的对面就是一处凹谷,应该就是地图上面标示的其中一道。还没等我们看清那谷底有什么,先是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而且这味道很浓。原来是被那高坡挡着,现在无遮无拦,血腥味冲鼻而来,我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第一感觉就是出事了。 月光此时刚好倾洒在那凹谷之中,我们的很多把手电也都朝着那凹谷下面照了下去。 只见在那凹谷里面,尸体横陈,血流满地,几乎染红了半片山谷。 看到这一幕,任谁的心里承受能力再强,也都忍受不住,发出了阵阵惊呼。 特别是我们几个,是生活在和平年代的,除了在影视剧里,哪里还能看到这样的一幕啊。 那场面很是让人头皮发麻,身上阵阵发冷。 细看之下,那躺在凹谷里的,身上穿的都是克列武士的服装,只不过头上系着的头巾是橙色的,显然,他们是穆尔烈的人。 看来我们即便是通过小飞狼抄了近道,却依然是走在了他们的后面。 相对来说,库尔图他们冷静得多,但是他们看到这一切之后,开始不约而同地朝着那山谷叩拜,嘴里面也是念念有词,像是在忏悔一样。 我不解地看向五婆婆,五婆婆告诉我们,库尔图说这就是胡天神对他们的惩戒。因为他们炸毁了胡天神的神像,所以才会遭受如此报复。而库尔图他们是在向胡天神述说实情,希望胡天神能够辨明是非,不要把罪过加到我们身上。 我往这凹谷的四周看了看,四面都很静谧,并没发现有穆尔烈那一伙人。而粗略估计这凹谷之中的尸体,应该是二十人左右。 第1493章 死因存疑 看到这些尸体,我在脑子里有了一个判断。应该是他们到了这里之后,突然遭遇了变故,在损失了这些武士之后,剩余的人逃出了生天。只不过剩下的人现在到了哪里我们也不知道。 我看了钟小峰一眼,问道:“小峰,有胆子吗?” 钟小峰一笑:“阳哥,我就是学医的,这没什么可怕的。” 我点点头:“走。” 我和钟小峰同时迈步,想要走到那凹谷里面去。 “喂,你们干什么?”梁悦吓了一跳,问道。 钟小峰回头说道:“队长。阳哥是想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死的,我们俩下去看看,没事的。” “不行,太危险了。谁知道你们下去会不会也出事?”梁悦急忙阻止。 我摆摆手:“总要弄明白的。咱们来到这里,就已经很危险了。” 说着,我和钟小峰坚持着从那高坡上冲了下去。 随着我们跑了下去,那一只小飞狼也迅速有了动作,它也从高坡上跳了下去,在空中伸展开四肢,做出了个滑翔的姿势。 只不过它的身体还没发育完整,翼蹼也没长全,只在空中停滞了一下,就摔了下来。 它摔在地上滚了几个跟头,弄得狼狈不堪,看着还有些滑稽。 不过它迅速起身,跑到了我们前面,似乎是在保护着我们俩。 看到这一幕,我更增添了胆气。这小飞狼如此看重我们,我们总不能表现得让它都瞧不起吧。 虽然我也知道,在没弄懂这些人是怎么死的之前,贸然下到凹谷,是承担着一定的风险的。不过我从地上的那些血迹来看,感觉这些人还是死于外伤,并不是中了什么毒或者是其他的原因。 更重要的是,我知道这些克列武士的实力,当年赵青等人被蒙古骑兵追杀,仅仅二十几个克列武士就可以将一百多追兵杀光而没有损失一人,足见这些克列武士的实力。虽然此一时彼一时,但是我相信现在部落中的这些克列武士也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能把这二十个克列武士给杀死,对方的实力足以惊世骇俗。克列武士的实力,库尔图他们比我更清楚。这也是库尔图他们认为他们的死是胡天神的惩戒的原因。也许只有把杀死这些人的原因归结到鬼神报复上面,才更合理。因为他们想不到在这里还有比这些克列武士实力更强的对手。 正因为如此,我们巡查了一圈,并没看到任何的异常。我反而觉得我们这时候下去可能反倒是安全的。 我和钟小峰,还有那只小飞狼从高坡走到了坡底,钟小峰示意我戴上口罩和手套。我点点头照办,拿着手电给钟小峰照明。 验伤对于钟小峰来说,是轻车熟路。他只略略看了几个人,就下了结论。 “阳哥。这些人的死因都是一种……从伤口上看,是被生生咬断了喉骨致死的。但是我总觉得还有点不正常,这些伤口像是被咬的,但是细看还有一些区别。我现在也判断不好,这些武士被袭击之后,是不是也进行了反击。如果他们反击过,但是战事结束之后,对方的尸体一个都没留下,难道是被清理了?” 我看着满地的尸体,只感觉喉咙发紧,看来这里形势的复杂程度超出自己的想象。 听钟小峰说完,我问道:“小峰,如果他们是被咬死的,那就是某一种凶猛的动物袭击的它们了?” 钟小峰摇摇头:“这个我还说不好。因为我看到他们脖子上的伤口的截面并不是太光滑,有着很明显的撕裂面。所以才做了这个结论,但是同时又说明咬死他们的东西的牙齿并不是太锋利,而是靠强大的咬合力生生将喉骨咬断并撕扯开的伤口。如果是动物的话,牙齿应该更锋利一些才对。不过说实话,阳哥。到了这边之后,我感觉任何可能都会发生,也许就存在着这样一种动物也说不定。” 我点点头。的确,从魔鬼森林,一直到这克列部落里出现的动物,每一种都是我们之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即便是马谡我估计他也不至于每一种都认识都了解,更何况是我们。 “走吧,先上去吧。”我抬头看了看,发现高坡上的众人都在看着我们。 我和钟小峰正想爬回高坡,就见那只小飞狼,突然顺着这条凹谷奔跑下去。 “喂……”我喊了一声,并没有喊住那小飞狼。 一定是小飞狼发现了什么,它是生活在这里的,对环境的适应能力和了解程度一定比我们强。 想到这里,我也朝着那小飞狼追了过去。 小飞狼跑出去并没有多远,也就几十米的距离就停了下来,并对着山谷里的某一个地方不停地叫着。 我跑了过去,用手电一照,发现小飞狼冲着一直叫的地方,有半截的石碑露出了地面。 那石碑上面也刻着奇怪的文字,却没有一个汉字。 这时,我身后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我回头一看,所有的人不放心我都已经追了过来。 “李阳,没事吧?”梁悦关切地问道。 我摇摇头。 “这是什么?”钱清风看到了那块石碑问道。 我苦笑道:“钱老,还是那种文字,我们没人认得。” 钱清风打着手电照在上面,看了一会却说道:“不。不对,这不是那种克列文字,而是蒙文。这两种文字很相似而已。” “蒙文?”我听了一愣:“那钱老你认识蒙文吗?” 钱清风点点头:“我在研究元代历史的时候,倒是学过一段时间蒙文。” “那这石碑上的字,你认得?” “别急,我看一看,给我一点时间。”钱清风蹲下身子,用手电照着,仔细地研究起来。 钱清风看得很仔细,将那石碑的正反面都看了个遍,过了十多分钟,他站了起来。 “怎么样?”我问道。 钱清风点点头:“虽然还有一些文字认不出,但是大概意思已经了解了。这个石碑应该是立在五百多年前。” 第1494章 死灵沉睡之地 “五百多年前?那是不是正是嘉峪关那边战事正起的时候?”我问道。 钱清风说道:“我觉得应该和当年的血战沙子坝那段历史有关。因为这石碑上写的内容是关于沉睡之地的。” “沉睡之地?什么是沉睡之地?”我迫不及待地问道。 “死灵,死灵的沉睡之地。这上面只说这附近就是死灵的沉睡之地。凡是闯入的生人,如果惊醒了死灵,就会遭到死灵的报复。” 钱清风说这番话的时候,我们听到之后都不由自主地向四周看了看。 虽然四周依然是一片静谧,处于黑暗之中。但是在钱清风说完之后,我似乎真的感觉到了四周冷风吹得人周身发凉,也好像有一双或者多双的眼睛在暗中盯着我们。 在五婆婆把钱清风的话翻译出来之后,就连库尔图他们的队伍里也再次发出一阵躁动。 显而易见,我们如果把刚刚经历的那些被杀的武士,和眼前这个标注着死灵沉睡之地的石碑联系在一起,那说明那些武士是因为闯到了沉睡之地,而被死灵报复的。 这和之前他们判断的,武士是受到了胡天神的报复如出一辙,只是主角变了。也不知道这石碑上所说的死灵和那神秘的胡天神有什么关联。 事情越来越复杂,而当前的状况是,我们也同样闯到了这里,是不是也惊动了那所谓的死灵? 那我们会不会遭到报复? 还有一个问题,穆尔烈他们既然已经找到了这里,在遭受了袭击之后,他们剩余的人又去了哪里。我想,我们在事后看到那一幕惨烈的景象,都感到心有余悸。可想而知,当时他们遭遇了袭击的时候,会是怎么样的一种心情。 那些克列武士互相之间应该已经形成了相当的默契,看到一部分人惨死在当场,自己却无能为力,那种感觉肯定是生不如死的。 但是迫于形势,当时剩下的幸存者只能先撤离这里。 我们经过了魔鬼森林,又来到了克列部落,现在又冒险进入了死灵沉睡之地,可以说我们这次经历真的是堪称离奇丰富。 接下来我们还要怎么进行,库尔图他们已经没了主意。特别是刚刚看到的那些克列武士都被杀,已经让他们心里泛起了寒意。这说明,如果一旦触犯到了什么,迎接他们的也许会是同样的一种结果。 不过看库尔图的眼神依然坚定,我知道找到胡天神,并破解那个宝藏的秘密,从而获得大首领的位置,对他来说甚至比命还重要。这个时候他不可能后退。 这时,那个小飞狼从石碑后面冒了出来,朝着这凹谷的另一侧跑了上去。 我们跟着小飞狼到了这里,只要它还在引领着我们往前进,那我们接下来只能继续跟着它,我们已经别无选择。 我看着小飞狼跑去的方向,问钱清风道:“钱老,你说那个沉睡之地,会是在那边吗?” 钱清风摇摇头:“石碑上也没说具体的位置。” “那就继续追。我感觉这小飞狼一定是有意把我们带到这边来的。继续跟着它,一定能有所发现。我们不是已经几乎追上穆尔烈他们了吗?” 我下定了决心,一摆手,招呼其他人以及那些克列武士继续前进。 梁悦钟小峰等人继续追着小飞狼跑上了另外一侧的高坡。 可是当那些克列武士也跑过来的时候,我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了。这人数好像不太对,我脑子嗡了一声,赶忙在心里对了一下人数。 没错,的确是少个人。少的是云妹。 “等等。”我大喊了一声。 大家被我这一嗓子喊得一愣,都停住了脚步,包括库尔图他们。 “你们都没发现吗?云妹哪去了?”我大声问道。 “云妹?云妹呢?”梁悦也很意外,左右找了一圈,果然云妹并没有在我们的队伍里面。 看来大家一路走来,精神都很紧张,竟然忘了去核对人数了。云妹没在我们之中,就连他爹库尔图都没发现。这并不是说库尔图有多粗心,而是现在还是在深夜,光线本就不足,大家行动起来也无暇去顾及周围的人。 结果我突然发现云妹不在,大家都有点懵了。 大家凑在一起回忆了一下,想知道最后看到云妹是在什么时候。结果这么一回忆,感觉我们在去往胡天神祠的时候,她应该还在队伍里。 但是我们从胡天神祠离开的时候,云妹好像就不在了。这说明,她可能还留在胡天神祠那边了。 可是这里距离胡天神祠还有一段距离,如果她迷失了方向,是不可能找到这里来的。 而即便是我们想要返回去,没有了小飞狼带路,恐怕也会很难。 我们万万没想到,还没等遇到敌人,我们自己的人又先失联了一个。 那么接下来怎么办,我有心回去找云妹,但是情况很紧急,似乎已经没有时间去找了。最后还是库尔图决定,还是按照原计划前进。 在和云妹相处的这段时间,我们都看出来云妹是一个乐观开朗的姑娘,尽管语言不是很通顺,但是我们都很喜欢她。现在她失踪了,还很可能遇到危险,我们心里都很不安。 可我们真的没时间,也没能力回去找她了,只能按照库尔图说的,继续按照原计划进行。寄望云妹能自己找上来,或者我们尽快结束再去汇合她。 出了这么个插曲,我还以为那小飞狼早已经跑远了。结果等我们决定继续前行,我发现那小飞狼已经站在那高坡上,正在等我们。 看来这小飞狼还真是灵性十足,我们从凹谷跑上了高坡,用手电照了照,发现前面又出现了一大片的平地,长满了杂草。 我对照了一下地图,发现这里距离那大裂谷已经很近了。而那地图上,正是在到了这裂谷之后,就没有了记录。这说明,这部落中来到这里的先行者,也是最终走到了这里就没再往下进行的。 只是不知道没有继续进行是出于何种原因。 第1495章 金甲神将 在那小飞狼带着我们前行了一段距离之后,我先是感觉对面吹过来的风,越来越大。 而且那风更加阴寒。我们不由得放缓了脚步。 最终小飞狼停了下来,我用手电照着它,能够清晰地看到,它身上的毛发被风吹得直摆。说明它距离风口很近了。 我们举着火把小心翼翼地靠了上去,发现那小飞狼的身后,赫然出现了一道幽深的峡谷。 那一道道阴冷的风,就是从那峡谷里面吹上来的。 我用手电照了照,那峡谷在深夜里显得有些深不见底,手电光都无法照到谷底。 我看着那小飞狼,问道:“怎么你把我们带到这里,就到了终点了吗?咱们接下来还往哪去啊?” 小飞狼歪着脑袋看着我,在原地转了几圈,随后把那条大尾巴一甩,竟然原地卧了下来。 我一愣:“你这是什么意思,原地休息?” 小飞狼呜呜叫了两声,竟真的闭上了眼睛。 我看了看天色,此时距离天亮应该还有两三个小时了。我招手叫过来几个武士,让他们分两组,沿着这峡谷,往两边探路,搜寻距离在三百米左右,看能否有什么发现。特别是穆尔烈等人是否留下了蛛丝马迹。 两组武士依令而行,分别下去探路。 很快,两组队伍都回来复命,那峡谷一直延伸,三百米开外依然没到尽头。其他的,他们也没发现有任何的线索,也没发现穆尔烈等人的踪迹。 我点点头,号令传了下去,就地安营,等天亮以后再行动。 库尔图一愣,急忙找来五婆婆,让她翻译着自己的话。 库尔图的意思是,我们来到这里,时间紧迫,他建议不能原地停留,太耽误时间,最好是马上出发。 库尔图本人肯定是很着急的。我们追着穆尔烈等人进入了这山缝之内,虽然进度也不算慢,却一直落在穆尔烈的后面。这已经让库尔图心急如焚了。 所以他才不顾云妹失踪,坚持继续前进。这倒不是说他置自己女儿的安全于不顾,而是在权衡利弊下的一个不得已的选择。这也说明找到胡天神,进而找到那个神秘宝藏在他心里占据着极其重要的地位。 所以对于我下令按兵不动的举动,他马上就提出了不同意见。 我看了一眼那只小飞狼,此时它已经盘着身体在地上睡着了。自从我和钟小峰救了它,它对我们倒是一种不设防的状态。在把我们带到了这里之后,它就像是完成了任务一样,自己先选择停下来了。 我心里盘算了一下,决定还是选择信任这只小飞狼,起码先等到天亮再说。尽管我也不知道,我们五十多人的队伍,却把所有的宝都押在一只小动物身上是否明智。 我想了想,对库尔图说道:“首领,现在天还黑着,刚刚那些死去的武士你也看到了。说明这里危机重重,夜里继续冒险前进可能会有危险。而且这里峡谷当道,我们也暂时找不到前进的路了。坐等天明,再寻他法是唯一的方案。另外我觉得想要找到胡天神,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们部落的先人没办法,我向我们也不太可能轻而易举地找到。所以,即便穆尔烈他们先我们一步,我觉得他们也不会很快成功。六十年都等了,何必再等两个时辰呢?” 我让五婆婆把我的话转给库尔图,库尔图听了依然很急,但是他也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知道我说的有理,而且说的很笃定,也只能暂时放弃了自己的想法。 随着大家逐渐安静下来,我们这五十多人,开始各自寻找地方休息。 我则守着那只小飞狼,我始终坚信它把我们给带到这里来,肯定是有目的的。 那小飞狼蜷缩着身体睡得很熟,甚至还发出了类似猫咪睡觉时候的呼噜声,看着很是可爱。 钟小峰凑过来说道:“阳哥,你休息一会,我来看着它,有动静我叫你。” 我点点头:“它带着伤,领着我们走了这么久,应该也累了。我觉得天亮之前它应该不会有动静,大家都去休息吧。它既然领我们来,就不会自己走掉的。” 此时到天亮还有两个小时左右,这其实对我们来说是一个难得的休整机会。我们几个人已经又是好几天没好好休息了,天亮之后还不知道要经历什么,所以大家也都选择了自己的方式抓紧时间休息。 库尔图和那些武士很有纪律性,基本上都是席地而坐,闭目养神。 而钟小峰和钱清风,以及五婆婆就是找一块石头靠着小憩。我和梁悦之前跟着褚留烟练过气,这时正好用调息的方式来调节一下身体的状态。 我和梁悦盘膝打坐,努力静心下来,调节身体里的气息。很快我就进入了状态,让身体游离在环境之外,身心放空。 当我进入了一个忘我的境界之后,感觉自己的身体又像是飘浮到了空中,随风飘荡。 “唉……” 突然一声叹息传来。那声音听着极为空灵,让我辨别不出是从哪里飘来的。 我努力睁开眼睛,赫然发现,就在我面前,立着一尊高大的神将。 那神将身高过丈,盔甲在身,战袍裹体,身体外围好像被一层金光包裹着,看着煞是威风。 难道我听到的那声叹息是他发出来的? 我想和那神将说句话,结果我张开了嘴,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身体好像也不受控制了,只是在那神将的面前飘来飘去。 而那神将自发出那声叹息之后,也再没声音传出,以至于我也吃不准那声叹息的出处。而那神将的脸,被一层金光遮挡,我也看不清他长的什么样子。 另外他的动作有一点比较奇怪,就是一直用手捂着自己的左胸。 我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也无法开口说话,就和那神将一直僵持着。 这种状态大概持续了有一刻钟左右,那神将的身体越来越虚,就像是气体一样逐渐消散。随着又一声叹息传来,那神将的身体被风一卷,瞬间消失。自始至终他也没和我说过一句完整的话。 第1496章 裂谷日出 随着他的身体消失,我的身体也从空中直线跌落。 我一激灵,一声惊呼,从那种调息的状态中脱离出来。我的脑门出了一层汗,我用手擦了擦,看眼前什么都没出现。只是我的那声惊呼,把梁悦等人都惊醒了。 梁悦赶忙问道:“李阳,怎么了?” 我摇摇头,问道:“你们听没听到有人发出的叹息声音?” 他们都摇头说没有听到。 我点点头:“好了没事了,大家继续休息吧。”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刚刚的经历,我在调息打坐,不是睡觉,按说不会做梦,但是我看到的那种情形又算什么呢? 梁悦凑了过来,低声问道:“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我点点头,把我的经历给梁悦讲了一遍。 梁悦想了想,说道:“我觉得你调息过程中,把自己身心放空,是进入到了另一个境界。练气的时候你师伯告诉过我,那是一种虚幻的空间,叫虚空。在虚空里看到的,遇到的是平时看不到的东西。你说,那神将会不会就是胡天神,他只有在那种境界里才能和你遇到?” 经过梁悦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她说的有一定的道理。那神将的形象,以及出现在这里的场合,的确他是胡天神的可能居多。 “只是……”梁悦又说道:“如果只有在那种情况下,才能找到胡天神。那就只有你见到了,其他人也不会打坐调息,就无法见到胡天神了。即便是会调息,我刚刚也没见到他啊。” 我摆摆手:“我觉得,胡天神在我的虚空里出现,是在暗示着我什么,或者是想向我表达什么。只是除了那两声叹息,其他的也没说什么啊。” 梁悦点头道:“那你再继续打坐,看看能不能再次遇到胡天神?” 说着,我们分开各自再次调息打坐。 我重新调整身体的状态,进入到那种境界之中。只是很遗憾,这次一切正常,那个疑似的胡天神再没出现。 直到天边出现了亮色,我从调息的状态中脱离出来。 经过了调息调整,我的身体状态得到了极大的恢复,精神也饱满了许多。 经过了几乎一夜的折腾,天也终于亮了。 就像是能感受到天色的变化一样,那原本一直沉睡的小飞狼,随着天边出现了那一抹亮色之后,眼睛忽然就睁开了,随后它噌地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 经过了两个小时的休息,这小飞狼展现出了十足的活力。 只见它一下子窜到了旁边一块山石上面,躬身朝着太阳即将升起的东方,注目观看。 太阳也逐渐升起来了,第一缕晨曦出现,刚好就照到我们所在的峡谷的上面。而这一缕晨曦,也照在了那只小飞狼的身上。 我从侧面观察着这小飞狼,发现它脑门上刚好有一缕毛发飘了起来,被那阳光一晃,呈现出一种金黄的颜色,这让这小飞狼看起来王气十足。 虽然它的个头很小,甚至身体还没发育完全,但是此时此刻它的气势已经完全地展露出来。 这种场面,让我竟然想起了经典电影《狮子王》中的一个桥段,小狮子王辛巴就是昂首站立在一块山崖上面,接受百兽的朝拜。 难道这小飞狼的身世也非同一般? 如果是那样,真的不知道我们的运气是好还是坏。曾经的经历里,陆续出现了金线蜍王,鼫鼠王。现在这小飞狼看起来也是威风凛凛,盛气凌人。 此时它表现出来的气势,和当时在神台上受伤的时候的场面,简直就是脱胎换骨了一般。 随着太阳升得越来越高,阳光也洒到这边更大的面积。 小飞狼也表现得越来越兴奋,不停地在那石头上面欢呼雀跃。 这更让我有理由认为,小飞狼带着我们来到这里,就是为了等待日出的时刻。 我急忙再次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随着阳光的出现,这里所有的场景都毫无保留地展现在我们眼前。 前面横着一条狭长的峡谷。峡谷长度很长,一眼望不到边。 而就在这峡谷的对岸,大概几十米远的距离,则是大山横陈。那山势陡峭,山石错落,直上直下,几乎就是垂直的。 就是对面那道山壁,和我们所在的这座山体之间,挤出来的这一条峡谷。 不对,确切地说,那峡谷应该叫做裂谷更为合适。 因为那大裂谷就像是我们所在的这座大山被生生撕开了一条口子一样,深不见底。而现在虽然已经日出,但是那下面吹上来的阴冷的风,依然让人不敢把身体暴露在风口之下。 太阳越升越高,我们看到我们脚下这座山的影子被投到了对面那座山的山体之上。那影子随着太阳的移动,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移动着。 那小飞狼在亲眼看到了太阳升起之后,它也一直兴奋,从那石头上窜了下来,跑到了这道大裂谷的边上,直视着对面的那座更高的山。 这么一会,我们这些人也都如坠五里雾中,不明白这小飞狼兴奋点在哪里?是因为看到了这裂谷日出的瑰丽景象,还是看到了对面的大山而兴奋。 而直到这时,我也没看到除了这小飞狼之外的其他飞狼存在。 我们五十多人也再次把注意力完全集中到了这只小飞狼的身上。 小飞狼则完全视我们于不顾,一门心思地对着对面的那道山壁吠叫,似乎发现了对面的什么东西。 “大家都看看,对面有什么异常没有?”我急忙提醒道。 所有人的目光又看向对面的山壁,期望能从上面发现一些线索。 可是,除了那山壁上的山影在移动之外,其他的异常我们都没发现。 所以直到这时,我们依然没有找到这小飞狼的兴奋点在哪里。也只能继续守在这里,看看情况是否还会发生神秘变化。 时间在一点一点地流逝,太阳也是升得越来越高。 虽然我们没发现任何线索,但是阳光照在身上的感觉真的是很不错,甚至驱散了不少累积在我们心中的阴霾。 第1497章 强大的磁场 至于穆尔烈那一伙人,在留给了我们那一点线索之后,更是没了踪迹。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在损失了二十几个武士之后,他们选择走的路和我们走的必然不是一条路。不然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这也从侧面证明,我们在山缝开启之后进入的这处地界,范围很大,可能大得出乎我们的意料。两伙人加起来也有一百多人了,可是在这里面竟然一直都还没碰面。 他们越是神秘,带给我们无形的威胁也就更大。 我也把我们这边的克列武士派出去一部分,分别在几个不同的方位担任警戒。 “李阳,你看。” 我正观察着对面的山壁,突然听到梁悦叫我。 我回头一看,发现梁悦捧着手里的那个定位仪。在那定位仪上面的指针,正在一圈接着一圈地转动。 这定位仪是海龙给我们配备的,据说是市面上最先进的定位仪。一直以来,定位仪都很正常。出现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 “怎么回事?”我问道。 梁悦摇摇头:“不清楚,我刚拿出来就变成这样了。无法定位,说明这里的磁场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了,而且正在转换之中,所以这定位仪不发挥作用了。” “磁场发生变化了?那会因为什么而变的呢,难道就是因为天亮了?”我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我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到了上午的九点钟左右了。 那只小飞狼依然站在裂谷边上盯着对面的山壁,虽然吠叫得不再像之前那般急了,也时不时地吠叫几声。 我注意到,对面山壁上投射上去的山影,已经移动过了大半,仅仅剩下一小部分还映在上面。 但是那山影还在继续移动。 这是对面山壁上唯一还在移动的东西,难道小飞狼注意的就是这个? 那这样等下去,到什么时候才是尽头啊。 我此时还有另外一个担心,就是那所谓的死灵沉睡之地。 这沉睡之地更为神秘,死灵也不知道是何方神圣。但是穆尔烈手下的武士已经有二十多人惨死。如果说他们是因为冒犯了沉睡之地的禁忌才惨死的,那我们也越过了那道凹谷走到这两边来了,到现在还很安全,又作何解释? 思来想去,可能唯一的解释就是在这小飞狼的身上。 我觉得,这个小飞狼应该是带着我们走了一条安全的线路。让我们避开了那个死灵沉睡的地方。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当时义无反顾去救这个小飞狼,这件事算是做对了。而我们选择相信小飞狼,也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此时,已经是上午九点多钟了,我们依然在耐心地等待着可能会出现的变化。 相对我们的浮躁来说,那小飞狼似乎比我们更有耐心。它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盯着对面的山壁。 除了对面山壁上的山影慢慢地朝着一侧移动之外,梁悦手里的那个定位仪里的指针,转动的速率也是越来越快。 我还从来没见过有什么仪器里的指针会转成那个样子的。 这让我们心里感觉到了一丝紧张,那指针转动的同时,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嘎嘎的声音频率越来越快,而我的心也像是上满了劲的发条。终于,在那指针转动到了极致的时候,嘎达一声,那指针在定位仪里断掉了。同时在指针的轴承位置,冒出一团烟来。 这定位仪自己竟然把自己给烧毁了。这一切都源于那指针莫名其妙的转动。导致指针转动的那不明因素强大得可怕。 如果说这代表着周围磁场发生了变化,那这种变化肯定会超出我们的想象。 梁悦看着那被烧毁的定位仪,摇了摇头,把那定位仪扔在了地上。 “快看,山上的影子快要没了。”钟小峰突然指着对面的山壁喊了一声。 我们重新把目光投到对面的山壁上。 果然随着太阳升得越来越高,那山上的影子也移动到了山壁的边缘,很快,阳光就要完全倾洒到整片山壁了。 这时,那小飞狼重新亢奋起来,在原地连蹦带跳,尾巴直摇。 “大家注意一点。”我急忙提醒了一句。种种迹象表明,我们一直在等待的转机,可能就在这时候了。 其实不用我提醒,大家也都警觉到了。 克列武士手里攥着弯刀,我们几个也把武器都拿了出来。因为谁也无法预知会发生什么。发生的事对我们来说也难说好坏。 当然由这个小飞狼的举动来看,我想变化可能就来自对面的山壁。 我们眼睁睁看着山壁上的山影,一点一点地从山壁上移开,直到最后一点阴影消失。 这时,阳光完好无缺地照在了对面的山壁上面。也就是说,整片的山壁,都被阳光覆盖了。 真的就在这阴阳相交汇的那一刻,那山壁终于也出现了变化了。 在那山壁的正中间,有类似雾气的东西慢慢飘散出来。 那些雾气升腾出来之后,就迅速消散,慢慢地飘满了整片山壁。而那山体之上,一个影像则也逐渐地显现出来。 “快看快看,那山上有人,有人……”钱清风大声叫嚷着。 钱清风是看到有这样的大变化,急得有些语无伦次。其实那影像不可能是一个真人,因为那山壁上的影像,是几乎和整座山同高的。 在雾气的掩映下,那山壁上的影像却越来越清晰。 那真的是一个人的影像,渐渐地,人的头,人的双臂,躯干,双腿都已经成型。 大概过了一刻钟左右,那人的影像就完整地呈现在了那山壁之上。 那人的影像和山同高,顶天立地,身披战甲,腰悬战刀,赫然站立,气势威震四方。借着那些金色的阳光照过去,山壁上闪现着金光,金光也笼罩着那人像。使得那人像如金甲天神一般。 “胡毛利塔,胡毛利塔……” 库尔图看到这山壁上的人像,喊了一声。同时那五十名克列武士也都发出了同样的声音,随后,这些人便趴伏在地,对着裂谷对面的山壁不停地叩拜。 第1498章 胡天神现身 “他们说,这就是胡天神……” 五婆婆急忙对我们解释道。 这是胡天神?他们口中的胡毛利塔,意思竟然是胡天神。 梁悦等人听了都很震惊,虽然没对着那山壁叩拜,却也直盯着那人像出神。 而我,心里却有一种另外的想法。因为这胡天神,我分明已经见过了。 这山壁上的形象,不就是我昨晚调息入定的时候,看到的那金甲神将吗? 没想到那神将并不是我想象出来的,现在真的出现在了对面的山壁上,尽管只是影像,但是这种神奇的现象,依然让我们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这是怎样一幕奇景? 随着山风把萦绕在山壁前面的雾气吹得飘摇,那山壁上的神将就像是活过来了一样,身体还在不停地动。 “胡毛利塔,胡毛利塔……”库尔图等人还在不停地叩拜。 我们是来找胡天神的不假,但是我们怎么也没想到胡天神会以这样一种方式出现。 在经过了刚开始的那段时间的震惊,我们几个人也逐渐冷静下来。 “这就是胡天神吗?我看好像是跟光影现象有关啊。”钱清风看着那尊神将,说道。 我点点头:“可能还跟这里的磁场有一定的关系。你们看对面的山壁上面,怪石嶙峋,再加上那山壁上的棱角,如果在更远的距离观看,这些结构组合在一起,应该就是一尊战将的形象。只不过我们在这裂谷的对面观察,并看不出来。但是当阳光移过来的时候,照在那些石头上面,形成了一定的反射和折射现象,站在我们的这个角度,就会看到这么一尊神将的影像出现。” 梁悦也说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按说阳光出来了,这些雾气不会出现才对。可是它们反其道而行之,可能就跟那磁场变化有关。总之,这样的战神出现在山壁上,需要很多种条件同时吻合。包括天时地利磁场以及观察角度等等。我们只是在恰当的时间,恰当的地点,才发现了这个现象而已。” 我们试图用科学的角度来解释看到的这一切,只是我们的说法无法得到验证。 那小飞狼在看到了那尊神将之后,也表现得更加活跃,它跳了几跳,转身窜到了我的近前,在我脚下绕了几圈,又冲着那山壁不停地吠叫。 我大概明白了它的意思,指着那小飞狼说道:“看到了吗?小飞狼把我们领到这里的目的,就是在等这神将出现。它知道我们在找胡天神,它的任务完成了,在对我表功呢。” 那些克列部落的人,在库尔图的带领下,叩拜过了胡天神之后,还一直跪在原地,以一种极为虔诚的目光仰望着对面山壁上的胡天神将。 现在我基本可以肯定,我们来到这里的第一个任务已经完成了。 这个任务就是找到胡天神,我们做到了。但是跟我原先设想的却完全不一样。 我们认为,找到了胡天神,胡天神就会给我们指示明路,进而找到那个尘封多年的宝藏,这是水到渠成的一件事。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那胡天神会以这样一种姿态出现。 这让我想起来库尔图在跟我们介绍起胡天神的时候的话,他说,当年的克列部落中很多人被虫豸咬伤,染上了恶毒。就在这时,一尊天神出现在山顶,他手持权杖,身上披上了金色的光辉。他把权杖一举,铺天盖地的虫豸纷纷如潮水般退去,把一方最好的水土留给了克列部落。后来那天神飘然而去,金身在进入了山缝之中,消失不见。在他消失的地方,大山裂开了一道缝隙。 在没见到眼前的这胡天神之前,我们听库尔图说起这个,都认为这可能是他们杜撰出来的一个情节。我们也没把这个胡天神的形象,和那个顶天立地的金身天神的形象联系在一起。 直到今天我们亲眼所见,才知道他们部落当年的先行者,所见可能非虚。 也许当年他们见到的也是今天这么一幕奇景。 可是当年那胡天神消失的地方,裂开了一道山缝。而今天这胡天神出现在对面的洞壁,却让我们无迹可寻。 事实就是即便我们找到了胡天神,也无法进行下一步去探究那神秘宝藏的计划。 我让五婆婆问一下库尔图,找到了胡天神,是否可以作为他成为大首领继承人的有力砝码。 库尔图听完,摇摇头说,部落里每六十年一次的山河大祭,是找到胡天神的最佳时机。但是自从第一次胡天神现身之后,已经有几次大祭都没能有机会见到胡天神了。我们这次再一次找到了胡天神,的确可以扬眉吐气。但是对于成为大首领的继承人,还是于事无补。因为找到胡天神的目的是为了揭开那个宝藏的秘密。在没找到那宝藏之前,一切都无从谈起。 我点点头,这说明我们即便找到了胡天神,也无法一举打败穆尔烈他们。 库尔图很快又对我说,这次能见到胡天神,全都是拜我所赐。他代表克列部落,对我表示最崇高的敬意。 我摆摆手,苦笑道:“五婆婆,你告诉他,等他当上了大首领,再来代表部落感谢我吧。” 五婆婆如实转达。 库尔图眼神坚定,说如果我帮他找到那个宝藏,他迟早会坐上大首领的位置的。到时候他们克列部落会把我当做最尊贵的客人,只要有所求,有求则必应。 我点点头:“你记着你的话就好。那我们还不能放弃,看看到底要怎样才能利用胡天神找到那处宝藏才行。” 我们再次仰头凝望着山壁上的胡天神。 披着金光,兜着云雾的胡天神,此时倒像是一尊神话故事里的金刚。 但是他毕竟像是镶嵌在山壁上的,无法移动,也无法开口,就这么和你面对面站着。在新鲜感过去之后,我们也陷入了困局。 何去何从,是进是退?进要进到何方,退又退到几时? 第1499章 诡异的黑烟 梁悦走过来说道:“李阳,那小飞狼认你为主,它既然能带着我们来到这里,想必也能带着我们找到那宝藏。不如你试着和它沟通一下。” 我点点头,最后我们不得不把希望再次寄托在那个小飞狼身上。库尔图说是感谢我带着他们找到了胡天神,可是我们都清楚,能找到胡天神,完全都是这个小飞狼的功劳。 那小飞狼自从胡天神出现,就一直蹲在那里仰望。 我凑过去,蹲下身子对它说道:“小家伙,谢谢你带我们找到胡天神。但是事情好像还没完,你能不能再带着我们找到那个尘封多年的秘密宝藏呢?” 小飞狼很具灵性,这一路上我们和这小飞狼对话,它基本都能够领悟并迅速作出反应。 但是这次,我说过了之后,小飞狼没有一点的反应。 在胡天神出来之前和刚出来的时候,它还是兴奋异常,欢呼雀跃的。但是现在它反倒安静了下来,对于我们的问话也是置之不理。 我和钟小峰轮番和它说话,结果也都是一样。 梁悦看了一会,说道:“先别急,我怎么发现它还像是在等什么呢?你看它的眼神,里面透着一种急切和期待。” “梁悦,这飞狼的眼神,你也会看?”我问道。 梁悦撇撇嘴:“不是你经常告诉我吗,万物皆有灵,何况是这么个灵性十足的小飞狼呢。我相信它,咱们都应该相信它,我的意见是再继续等一等。” 钱清风看着对面的山壁,不无担心地说道:“可是咱们能等,这胡天神未必能等得了啊。” 我一愣,问道:“钱老,你什么意思?” 钱清风一指对面:“你还没发现吗?只有当这山里的阳光完全覆盖到对面的山壁的时候,那胡天神的影像才会最清晰最完整地出现。如果等到太阳下山,或者太阳西垂,阳光不能完整地照在上面的时候,我估计这胡天神就会消失。最悲观的估计,在太阳从正午的位置向西边落去的时候,胡天神的影像就会发生变化。如果胡天神消失了,宝藏就别想找到。所以咱们如果想有所行动,就必须抢在正午之前。” 我看了看时间,现在是上午十点多一点,钱清风所说的正午,应该不是精确到中午十二点的意思,应该是按照正常的天时来算,太阳升到每天最高的时间。 根据这里的日升日落,我初步估算了一下,那个时间段应该在十二点半到下午一点之间。 如果钱清风的理论成立,那我们就只剩下两个半小时的时间了。 两个半小时,一个时辰多一点,做别的,比如吃顿饭,聊点闲篇可能足够了,但是对于找到那个宝藏来说,还是太短了。 可是没办法,我们只能选择继续相信小飞狼。 这样在这裂谷的一侧,就出现了这样一幕奇景,在最前面蹲着一只小飞狼,仰望着对面的山壁。 在它身后,是我们几个,密切观察着小飞狼的动静。 而在我们身后,则是那五十名克列蓝寨武士,他们齐刷刷地站在那里盯着我们。 我们五十多人的队伍,看着人数不少,但是我知道在大自然中是极为渺小的,就和眼前的这大裂谷相比,就像是几十粒尘沙。 我们盯着那小飞狼,可以说现在它的一举一动都在牵扯着我们的神经。 大概以这种状态保持了二十多分钟,小飞狼依然是一动不动,我看着都快要睡着了。 我干脆坐在了地上,用手拄着腮帮,有意无意地看着它。 结果就在这时,那小飞狼突然就动了。它原本一直是蹲在地上的,这下突然站了起来。 它的变化,也让我们几个的神经顿时紧张起来。 那小飞狼站在那里,我发现它的两个耳朵开始快速地动了起来,随着头部的转动,耳朵也朝着四方搜寻着可能听到的声音。 我知道动物的这种动作,是感知到了可能存在的危险信息了。 “大家注意,可能有变化了。”我赶紧提醒着大家。 我们纷纷从地上站了起来,朝着四面查看。 我们这一侧的山崖上,依然没什么变化,而且四面都被我派了放哨的武士,如果有情况他们一定会传递过来信息的。 “你们看那胡天神。”梁悦终于发现了问题,招呼我们一起往对面的山壁上看去。 此时,那胡天神的影像依然像是被刻在了山壁上一样,威严可畏。 “看他的鼻孔。”梁悦进一步提醒喊道。 我们闻声看去,果然发现,在那胡天神的一个鼻孔里面,冒出了一股黑烟。就像是胡天神在抽烟,从鼻孔往外散烟一样。 那黑烟盈盈绕绕,和旁边那些白色的雾气相得益彰。只是这一股黑烟的面积要小得多,开始还是只有一小股,但是很快就升起来了。被那些白雾一衬,愈加地明显。 而且那一股黑烟在升起到一定的高度之后,就慢慢地朝着我们这边飘了过来。 而那只小飞狼,也在盯着那团黑烟。它表现得愈加不安,开始朝着那团黑烟狂吼起来。 本来这小飞狼的叫声听着还很稚嫩,但是此时听起来却透着恐慌。它的声音虽嫩,但是却用尽了它全身的力气,我也看到它的那条蓬松的大尾巴上的毛也都支棱起来了,跟个刺猬似的。 我心里顿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那黑烟也许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还没等我再次提醒大家,那黑烟已经离开了对面的山壁,飘到了这大裂谷的上空。 “不对,那不是什么烟啊……”梁悦看出了那黑烟的不对劲,大声提醒道。 其实这时但凡眼神还不错的人,都应该已经看出来了。那的确不是什么黑烟,而是由一群黑色的飞行物组成的。 它们组合在一起飞行在空中,所以远距离看就像是一团黑烟。 但是距离稍微近了一些,那黑色的一团里面,就能看清有一个又一个的个体。 “夸里塔塔……”库尔图突然大喊了一声。 第1500章 幽灵蝠来袭 在库尔图喊了一句话之后,五婆婆也马上把这句话给翻译了出来,就连语调都和库尔图相差不多。 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五婆婆这个翻译工作做得越来越完美,不但翻译得快速,而且语气之类的也几近相同。无聊的时候,我甚至胡思乱想过,如果可能的话,我要推荐她去做同声传译,她一定能够胜任。 但是此时,她翻译过来的话,让我们每个人的心上都是一凉,手脚都有要僵硬的趋势。 因为五婆婆喊的是:“幽灵蝠。” 显然库尔图的夸里塔塔,就是幽灵蝠的意思。 在胡天神祠的前面,这些幽灵蝠曾经出现过,不过它们那一次去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帮了我们了。正是它们的出现,消灭了从守碑兽里面钻出来的噬心毒蛾。随后它们就如风一样出现,又像风一般消失。 没想到今天它们又出现了。 根据库尔图的讲述来看,这些幽灵蝠绝非善物,它们不是什么好鸟,是会攻击人的。而且毒性极大,指甲盖大小的伤口就足以致命。 更为可怕的是,这些幽灵蝠也是一种蝙蝠。 可你见过白天出没的蝙蝠吗? 我们都知道,蝙蝠是夜间行动的动物,白天基本上都是躲起来的。 但是现在太阳当空,而且已经接近了午时,阳气最足的时候,这些蝙蝠却从山里飞了出来。 这说明它们早已经不是正常的蝙蝠了,体内肯定有了足以颠覆原来的生活习性的基因改变。 往往这样经过变异的动物,才是最可怕的。 而克列部落里的人,对这种蝙蝠的印象明显更加深刻。所以看到了那团黑烟是由这种幽灵蝠组成的之后,队伍里出现了一阵骚乱。这在克列武士身上,很是少见。 那些蝙蝠飞过来的速度,让我们来不及做好任何的防御措施。 它们的确如同黑烟一般迅速地卷了过来,很快就越过了那片裂谷,飞到了我们的上空。 而这次这边没有什么噬心毒蛾存在,所以我们有足够的理由认为这些幽灵蝠是冲着我们来的。 唰唰唰…… 一阵白光闪过,那是克列武士手里的弯刀在手中晃动发出的寒光。 在库尔图的召唤下,我们从那裂谷的边缘移动到克列武士的中间,那五十名武士手持弯刀,将我们这些人给围在了中间。 而那群幽灵蝠看起来有几百只,它们飞到我们的上空,遮挡了阳光,一大团的阴影将我们罩住。 我万万没料到,我们守着那小飞狼等在这里,最终没有等来那神秘的宝藏线索,反而把这些害人的瘟神给等来了。 上次见它们还是在深夜,这次光线很足,它们飞在我们的上空,我们能很清晰地看清它们的长相。 它们的体型要比普通的蝙蝠大很多,甚至比我们在九龙地宫里见到的那些鬼面蝙蝠还要大。 和那种鬼面蝙蝠相同的地方就是它们的嘴部都很尖,能看清里面细碎的牙齿。 而且这今天这些蝙蝠的身上,似乎还能散发出一种淡淡的黑气。这也难怪它们刚从那胡天神的鼻孔里飞出来的时候,被我们看成是一团黑烟了。 从这些蝙蝠身上的黑气就不难判断,它们都是一种至阴至邪至毒的生物。 这几百只蝙蝠飞在我们头上的半空中,传出一种“库库”的声音。我也说不好这是它们的叫声,还是扇动翅膀发出的声音。 蝙蝠这种生物,本身长的就是一副让人讨厌的样子。而它们身上更是凭借着自身强大的免疫力,会带着无数的病毒和细菌。所以人们为了安全也应该远离它们才对。而它们平时生活的环境也都是远离人类的。 但是当它们敢于直面人类,敢于攻击人类的时候,那就说明事态严重了。所以它们也得到了鬼面蝙蝠,幽灵蝠这种听起来就阴森可怖的名字。 而今天,盘旋在空中的幽灵蝠,并不想让我们完全地布置防线,简单集结之后就纷纷下落,朝着我们扑了上来。 它们丝毫也不顾忌那些武士手中的弯刀,第一次攻击就几乎全员出动。 它们勇猛异常,如同一团黑云,伴随着一股阴风,直扑下来。 与此同时,那些武士手中的弯刀也纷纷挥舞起来。 克列武士出手迅捷,每一刀务求必中,因为一旦无法杀掉冲过来的蝙蝠,就会被蝙蝠占据先机。 一片刀光血影过后,有二三十只蝙蝠被弯刀砍中。那弯刀锋利无比,那些蝙蝠的身体被破开,残肢以及内脏散落下来,弄得血污一片。 同时一股腐臭的味道冲鼻而来,这些令人感到作呕的蝙蝠应该是吃腐肉的。 但是我们最怕的事情也发生了,这些蝙蝠被斩杀了不少,但是它们利用克列武士挥刀的空当,更有不少不畏死者直接撞进了武士的队伍之中。 这一波进攻之后,剩下的蝙蝠再次飞腾到了半空。它们有得有失,损失了二三十只蝙蝠,但是也有几只得了手,咬上了那些武士的手臂或者是其他的部位。 蝙蝠飞到半空之后,并不急于再下来攻击,而是继续在空中盘旋。 被咬中了武士,由于伤口不大,所以开始并没有什么反应,但是不过一分钟,他们就各自发出痛苦的哀嚎。 尽管我们语言不通,但是这种哀嚎声音传达的痛苦是相通的。 他们痛苦不堪,手中的弯刀一扔,扯开身上的衣服,捂着患处惨叫不已。 库尔图眉头一皱,大声喊了两句话。 就见那些伤者旁边的几个武士,竟然突然发动了攻击,手里的弯刀却不是攻向那些蝙蝠的,而是砍向那几个伤者。 又一片血光过后,那几个伤者被自己的同伴杀死在地上。 它们的尸体也被人踢了出去,远远地躺在了地上。 这时,那些盘旋在空中的幽灵蝠又如一团黑云一样飞扑到那几具尸体上,疯狂啃食起来。 这个变故发生得很快,以至于我们都还没反应过来。 第1501章 螳臂当车 看到那些伤者被自己人无情地抛弃,我心里突然感到一阵悲哀。 “他们只是受了伤,为什么要杀掉他们?”我大声质问着库尔图。 库尔图牙齿咬得直响,面无表情地盯着那些蝙蝠啃食武士的尸体。 “李阳,你冷静点。首领这么做肯定是不得已的,我想那些被咬的武士,如果不及时处理,肯定会再伤及其他的武士,到时候就很难控制了。”梁悦大声提醒我。 “他们中了毒,短时间无法解毒的话,他们就会迅速失去灵智,转而再去攻击其他的武士,如果事态控制不住,我们这五十多人,不出十分钟,都会死在这里……他们死了,我的心也都碎了,我也不想这样……” 库尔图手里握着弯刀的刀柄,身体也在颤抖,他目视着自己手下的尸体被蝙蝠蚕食,开口说话。 五婆婆翻译过来,果然梁悦的推断是正确的,也听得出来,库尔图也在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如果不是在这样的一个场合,估计他这么一个血性汉子早就崩溃了。 我也是看不得这样凄惨的场面,才忍不住质问库尔图的,现在知道了情况,却感觉事态越来越严重了。 是我坚持要守在这里的,结果等来的却是这么一群伤人的毒物。 怪不得这些幽灵蝠一次攻击波过后就不再攻击,它们是在等那些伤者和我们自相残杀之后,坐收渔翁之利。却没想到库尔图当机立断,这些武士也是出手果决,舍弃了几个武士之后,再次组成了一道防线,等待迎击蝙蝠的再一次攻击。 而那些幽灵蝠很快吃掉了尸体再次飞到了空中。地面上只留下了几具尸骨,上面被那些蝙蝠吃得很干净,一点血肉都没留下,看起来就像是几具骨骼的标本架子。 “呕……”梁悦看到这一幕,差点吐出来,急忙用手捂住了嘴。 这些武士的战斗力很强,但是对付这些蝙蝠却没什么好办法。因为那蝙蝠看起来几百只,一次俯冲下来,即便是能被斩杀一部分,但是它们的数量众多,依然会有不少蝙蝠袭击到我们。这样下去,我们的队伍人数只会越来越少,不停地斩杀同伴,这是饮鸩止渴的手段,绝对不是一个好办法。 这么做,不但残忍,还对事情的最终结果没有任何的帮助。 但是我也实在是想不到其他的好办法来应对这次灾难了。 “呜嗷……” 就在我们双方对峙了一会,眼见着蝙蝠群就要再次冲上来的时候,突然那只小飞狼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快速地跑到了那些蝙蝠下面,对着它们疯狂地嚎叫。 在蝙蝠群飞过来的时候,我曾经找过那只小飞狼,发现它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了,我以为它是惧怕这些蝙蝠躲起来了。 没想到它又突然冒出来了,而且还对着那些蝙蝠发威。这是真正的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我想,别说它是一只小飞狼,就是一只成年的飞狼,也没办法和这几百只蝙蝠斗啊。 “小飞狼,你干什么?快点躲开……”我担心小飞狼被攻击,忙大声喊道。 我们这些手持利刃的人,都无法杀退那些蝙蝠。一只未成年的小飞狼,怎么可能是那些幽灵蝠的对手。 小飞狼看样子是要以一己之力来对抗整个幽灵蝠的蝙蝠群,这勇气可嘉,可是却和螳臂当车有什么区别? 这小飞狼很懂事,又帮了我们的大忙,我已经和它有了一定的感情。我生怕看到小飞狼被这些幽灵蝠攻击,最后只剩下一具白骨的场面,所以大声地喊着那只小飞狼,想把它从那边喊走。 可是那小飞狼这次不知道是怎么了,依然很执着地对着那些幽灵蝠吼叫。 稚嫩的叫声,连我们听了都感觉到可笑,怎么可能对那些幽灵蝠有作用呢? 但是令人奇怪的是,这些幽灵蝠对于突然闯过来一只小飞狼,却像是没看见一样,没有一只飞向那小飞狼,反而它们的队伍开始平移,向远离着小飞狼的方向移动。 “怎么回事?”我对此疑惑不解。这么多凶悍残忍的幽灵蝠竟然会怕一个没长大的小飞狼,这道理可真是想不通。 那小飞狼的用意很明显,因为我们,特别是我和钟小峰救过它,现在被幽灵蝠围攻,它是想凭借一己之力来将那些幽灵蝠给驱走来解救我们。 但是那些幽灵蝠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去攻击那小飞狼,却也不会轻易地被它给驱走。在空中躲开了小飞狼之后,就再次集结,朝着我们俯冲下来。 小飞狼看起来很着急,它的叫声则更加凄厉。 但是这也无法阻止那些幽灵蝠,眼见着它们第二次俯冲到了我们头顶,一大片的阴影再次将我们笼罩。 情况已经很不乐观了,每次冲击,我们可能都要损失几个武士,长期下去,我们几个和库尔图也无法保证自身的安全。 不敢想象,如果我们之中有人被幽灵蝠咬到了,是不是也要像那些武士那样,被砍死扔到外面去。 但是我们没有一个人退缩,手里的武器都攥在手里,准备和这些幽灵蝠做一次殊死的搏斗。 就在这时,意外的情况再次发生。我们所经历的事,用瞬息万变来形容也是再贴切不过了。 而出现的每次变化,可能都会带来转折。 在那小飞狼持续的吼叫声中,突然从大裂谷那边也传来了同样的叫声。 开始我以为是裂谷那边传回来的回音,但是很快我就听出来,叫声虽然相似,但是那边传回来的叫声中,少了小飞狼的稚气,明显是成年的飞狼发出来的。而且数量绝对不止是一只。 一次叫声过后,紧接着又是连续几声,进而那叫声就连成了片。 随着那叫声传来,本来准备袭击我们的那蝙蝠群,阵型突然就乱了。 那些原本一直是统一行动的幽灵蝠们,开始各自为战,它们纷纷飞离那个群体,重新飞到了空中。 第1502章 天敌 只不过这次它们集中起来形成的黑云,已经不复存在。它们杂乱无章地在空中乱飞,甚至有不少蝙蝠互相碰撞,撞在了一起。 经过了短暂的混乱,它们恢复了一些秩序,开始再一次结队。还没等队形重新整理完毕,这结成一半的蝙蝠群,就调转了方向,直朝着那道裂谷飞了过去。 那正是它们飞来的方向,现在居然开始逃离这个地方了,看样子应该是想要飞回老巢去。 剩下的零七零八的蝙蝠,也都朝着那大裂谷的方向奔逃。 我们的形势真的得到了扭转,转危为安这让我们更为好奇起来,纷纷看向大裂谷的方向。 而那只小飞狼也再次跑到了裂谷的边上,继续朝着已经飞走的幽灵蝠嚎叫。 这时,我注意到,从裂谷对面的山壁顶上,已经飞下来几十只飞狼。 由于此时光线充足,那些飞狼各自从山上飞下来,翼蹼伸展开来,随风变换着方向。几十只飞狼飞在空中,姿态极其优美,就像是绽放在空中的几十朵狼毒花。 难道是因为这飞狼的出现,才让那些蝙蝠退去的? 我们得到了暂时的安全,也得以以一种轻松的心态来观看这难得一见的奇景。 那些逃走的蝙蝠群,看方向正是奔着那胡天神的鼻孔位置去的,那就是它们当时飞出来的地方。 但是它们还没等飞回去,在裂谷的上空刚好就遇到了那些飞过来的飞狼。 那些飞狼,本身并没有飞翔的本事,但是它们有强大的滑翔能力,它们应该是从对面山壁的山顶上滑下来的,高度足够,而且在这裂谷的上空风力也足够大,这些条件足以让它们在空中滑行更长的时间。 双方的队伍在空中遭遇,马上就陷入了一场鏖战。 如果说,那些蝙蝠来袭击我们,算是地对空的一次较量,那么现在它们和那些飞狼的战斗,则算是空对空了。 双方的遭遇战,没有任何的预热,刚一接触就进入了惨烈的阶段。 说是双方的战斗,但是等战事一起,胜负就已经揭晓了。因为那些蝙蝠对这飞狼似乎有一种天然的恐惧,对飞狼的袭击,也多是躲避和逃跑,有限的反击也无法对飞狼造成多大的伤害。 说是战事惨烈,是从那蝙蝠的单方面而言的。 飞狼的数目远不及那些蝙蝠,但是战斗力却超出蝙蝠的数倍。每一只飞狼在咬死一只蝙蝠之后,又会迅速去攻击另外一只。 看到这一幕,我大概明白了为什么那小飞狼刚刚冲过来,这些蝙蝠却不敢去攻击它。那是因为,飞狼这种动物,是这幽灵蝠的天敌,所以尽管小飞狼很小,但是它身体里流的依然是飞狼的血,那些蝙蝠对它也就存在着恐惧。 我也知道,在大自然中是存在着食物链的现象的。噬心毒蛾,幽灵蝠,再加上这些飞狼,就形成了一道食物链。 幽灵蝠是噬心毒蛾的天敌,而飞狼又是幽灵蝠的天敌。 所以飞狼在裂谷的对面刚一出现,这边的幽灵蝠就感觉到了,于是它们放弃了攻击我们,想要第一时间逃走,却没料到依然被飞狼在半路截击了。 很多蝙蝠在空中就被飞狼给肢解了,残肢从空中纷纷落下。 好一场惨烈的空战,真的让我们大饱眼福。相信这一幕在其他地方是绝对看不见的。 那只小飞狼则依然站在裂谷的边缘不停地跳跃,看着空中的那场战斗跃跃欲试。 但是苦于它自己现在还不会滑翔,所以只是干着急,在原地连蹦带跳的,却不能参与到那场战斗中去。 看来在这小飞狼的骨子里还是有着极强的战斗欲望的。 而空中那场战斗,也很快到了尾声。那些幽灵蝠根本不是飞狼的对手,这么一会工夫已经死伤大半,剩余的几十只也在群狼的围攻下,消失殆尽。 小飞狼站在那里,不停地朝着空中发出吼叫。 我这边有点着急,生怕那小飞狼脚下不稳,再一时冲动冲到山壁外面去。 我往前走了几步,想把那小飞狼带回来。 结果就在这时,那小飞狼原本就跃跃欲试,这下终于按捺不住,身体猛地往前一窜,从这边的山崖上跳了出去。 “不好……”我大喊了一声,再想过去抱住小飞狼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那小飞狼窜到了空中,自然地把四肢展开,想像那些成年飞狼一样在空中滑翔。它肯定也是想参与到那场空中战斗中去。 可是那小飞狼身上的翼蹼还没完全长成,四肢之间只是有个翼蹼的初级阶段,只有薄薄的一层,也无法完全承受小飞狼的重量。 所以当它窜到空中之后,身体不但没飞起来,反而开始直线下落。 “完了,这小家伙交代了,这么高的裂谷,摔下去必然就摔成了肉饼。”我心里想着,但是也没死心,也冲到了裂谷的边缘,趴在山崖上,把脑袋探出去,向下看去。 那小飞狼的身体坠落下去一段距离之后,它努力地在像鸟儿扇动翅膀一样,挥动着它的四肢,想用它那没有完全成型的翼蹼想借助风的力量把身体稳住。 不得不说,它的努力还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它虽然不能像成年飞狼那样在空中自由驾驭飞行,但是也没有如自由落体般直接摔到裂谷底下去。只是它下落的趋势还是很明显,最后在空中飘飘荡荡,竟跌到了这山崖下面的一个平台上面。 我这才发现,在我们这边的山壁上,下面多出来一个自然形成的平台。而且在这山壁上面,长满了一种藤萝类的植物。那些藤萝几乎遍布着整个山壁,一直延续到下面的那个平台。 这个高度大概有十几米。 那小飞狼跌到了那平台上,发出一声叫声就再没了声息。由于距离的关系,再加上有些云雾缭绕,我也无法再看到那小飞狼的具体状况。 这时梁悦和钟小峰他们也来到了裂谷的边缘,梁悦问道:“怎么样?小飞狼呢?” 第1503章 凌空索桥 我指了指下面:“下面有个平台,它摔到上面去了。这小飞狼几次帮了我们,我得下去看看,弄不好它又受伤了。” “不行,这太危险了。” “放心吧,这个我有经验。下面有树藤之类的植物,我抓着它们应该就可以滑到那下面去。”我指着那些藤萝说道。 “要下也是我下,我身手比你好。”梁悦走了上来,说道。 这时,原本在空中争斗的幽灵蝠和飞狼们,突然没了声息。我们抬头看去,发现那上面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幽灵蝠被消灭了个干净,飞狼们在空中盘旋了几圈,又统一结队,向着对面的山壁飞了过去。它们虽然是依靠滑翔的方式来飞行的,但是这裂谷下面的风力很大,它们借助着风力,也可以从下往上面飞行。 这里的环境对于飞狼的飞行提供了极大的帮助,环境和飞行的配合,可以说是相得益彰。飞狼们在消灭了幽灵蝠之后,又再次飞回到山壁上。看来这些飞狼被部落尊为圣狼,还是有些道理的。关键的时候,真的是它们的出现解救了我们。 而那小飞狼自从落到下面的平台上,就再没了动静。 我更是担心,为了谁下去和梁悦争执了起来。 “你们不用争了。首领说了,他们有办法。”这时五婆婆过来说道。 我一愣:“他们有办法?” 五婆婆点点头。这时,有一个克列武士走了过来,我看到在他身上背着一道软梯。 那是用绳索和结实的木棍组成的软梯。同时在他的腰上,还系着一道绳索,他过来冲我点了点头,就背着那软梯,把身体下到了那悬崖外面。 这个武士应该是常年攀山越谷的,动作很是娴熟,他抓着那些藤萝,把身体快速地向下面滑去。绳索的另一边则抓在几个武士手里,他们不停地往外放着绳子。 十几米的距离,那武士很快就下到了那个平台上面。很快,那绳索开始晃动起来,这上面的武士开始收那绳索。 等那绳索收了上来,我发现那上面系着那道软梯。 他们是用这个办法,把那软梯给固定了。在这上下两道平台上形成了一个结实的软梯,这样更有助于人的上下。 有了软梯,我和梁悦先是顺着那软梯从上面下到了平台上面。 那克列武士正等在那里,我先问道:“小飞狼呢?” 武士虽然听不懂,但是应该是猜到了我的问话,他摇了摇头,表示那小飞狼并不在这里。但是他又指着平台的边缘,说了几句话。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走了过去,结果这下我发现,在那平台的边缘,竟然多出了一道索桥,一道跨越裂谷的凌空索桥。 索桥是用钢索打到岩壁上面的,这边的索桥清晰可见,但是索桥的另一端却隐藏在了雾气之中,但是从方向上判断,那应该是通到对面的山壁上的。 而小飞狼并不在这里,显然它是顺着这道索桥,跑到了对面去了。 有了这个发现,我们赶忙把消息传递了上去。 一会的工夫,又有人背着软梯下到下面,如法炮制组成了五道软梯。上面的人都顺着这些软梯到了下面这个平台上面。 利用这段时间,我和梁悦仔细研究了一下那道索桥。 发现那索桥上面原本应该是铺着木板的,现在也有很多木板在。只不过这些木板经过的年代太久,必然已经无法承受人的重量了。 但是那几道钢索应该还很结实,顺着索桥,应该可以到达对面的山壁上去。 很快,我们这些人再次汇集在这索桥的前面。 我清点了一下人数,很遗憾,在和幽灵蝠相斗的过程中,我们一共损失了六名克列武士。 剩下的人都已经来到了这边,我们看着那道索桥,商量是否要渡过桥去。 库尔图抬头看了看天,此时太阳依然当空。而对面的那胡天神的神像依然在那山壁上静立。 在五婆婆的翻译下,我们和库尔图有了一个短暂的交流。 库尔图说道:“我的意见是尽快过桥,既然胡天神就在那边。原本我们还想不到有什么办法去接近胡天神,现在这桥就在面前,我们没理由放弃。” 我点点头,其实我也倾向于过桥。显而易见,此时胡天神已经出现,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如何借助胡天神,而找到那个部落里最大的秘密。 至于这个秘密是一处宝藏也好,是其他的宝物也罢,都是我们的最终目标。当然我们的目标之一,还有找到马谡那几个失踪的人。在我们追求这最终目标的过程中,经过的种种,不过是我们寻求成功路上所遇到的考验而已。 在经历了幽灵蝠这个事件之后,起码我的信心没有被打击,反而更强了。因为我愈发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我还是能够逢凶化吉的。 本来我们不可能发现这座索桥,但是恰好那小飞狼飞到了这边,我们才追踪到了这座桥。这冥冥之中难道不是天意吗? 既然天意在前,我们更没理由退缩。只是这桥上的木板已经不可能承受踩踏,过桥也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 我们商量的结果就是坚定不移地过桥,到胡天神那边的山壁上去。 其实这个结果也是可以预料的,之所以还要商量一下,也是彼此打气坚定信心的一个过程。 既然决定了,就马上开始过桥的准备。 不过梁悦看了钱清风一眼,说道:“钱老。这边看起来起码是安全的,这过桥可能会有些危险,要不然您留在这边等我们消息?” 钱清风摆摆手:“姑娘,我知道你是担心我的身体。但是这时候我不可能单独留下来,我自决定跟着你出来的那一天起,就已经把我这条老命置之度外了。另外,我发现这里越来越有意思了,可能会发现更多的历史遗迹。你说我能愿意留下来吗?” 梁悦无奈地摇摇头,的确这时候以钱清风的性格,他是绝对不会独自留下来的。 第1504章 攀索过桥 现在想要过桥,没有任何的捷径。那索桥上一共有六条钢索,也不知道这桥是什么时期留下来的,如果不是当代的成果,那当时的架桥技术也足以惊世骇俗了。 那六条钢索,有四条在下面,中间还有横过来的钢索将那四条连接成网状,这是用来铺木板的。另外还有两条在侧面,是手扶的。走在上面,只能踩着那些钢索,不但要小心脚下,还要注意那裂谷里的风。 如果是恐高的话,估计看一眼都可能会晕过去。 好一点的地方是,这建桥的地点选择在和对面山壁最近的一个位置。两边的平台相接,距离也是这裂谷两侧最近的。距离大概也不到三十米。 为了确保安全,前面库尔图安排了四个克列武士开路。后面跟着我们,另外的克列武士断后。 时间已经越来越紧,我们生怕再耽搁时间,对面胡天神的神像就会消失。所以略作准备之后,就开始上桥。 和我们预料的一样,前面几个克列武士上了桥,刚走了几步,距离他们很近的那些木板就碎掉了,被风一吹,坠落到了裂谷之中,瞬间踪迹不见。 等我们踩着钢索,小心翼翼地走到了索桥的中间,那从裂谷下面卷上来的风,越来越强,也越来越阴冷。 想要踩着那钢索,仅凭手扶旁边的钢索来保持身体平衡,变得十分困难。稍不留神就会被风卷到那裂谷之中。 此时我随着那四个武士已经来到了裂谷的中间,我的身体也被风吹得摇摇欲坠。 我勉强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身后的钱清风早已经是举步维艰,多亏他身后的梁悦时不时帮他一下。 而在他们身后,则是长长的一队,都已经慢慢地走到了钢索上。 比较乐观的一点是,为了保证钢索的稳定,我们选择了所有人全部上桥。随着这钢索上重量的增加,它的稳固程度也好了一些,不再像之前那般剧烈摇晃了。 但是由于人太多,它能不能承受得住这么多人,也是一个冒险的选择。 这种过桥方法注定我们的速度不能太快,几乎是用碎步来挪动的。 走在前面的四个克列武士,可能是受到了库尔图首领的授命,想要尽快到达对岸,眼见着他们仗着身手灵活,还有强有力的手臂,把速度给提了起来。 很快,他们和我就拉开了一点距离。 “喂……你们……”我想要大声提醒他们保证安全。 可是一张口,就被那风给封住了口,风灌到嘴里,我呛了几口,根本就喊不出来。 很快,最前面的两个武士已经走到了这索桥的正中间的位置。由于风力再次加大,索桥中间的摇晃程度变得大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其中一个武士手上没有抓稳,我眼睁睁看着一股疾风吹来,那武士的身体突然被风卷了起来。 “不好。”我心里暗叫了一声,却是什么忙都帮不上。 跟在那武士身后的另一名武士,急忙伸手想去抓住他。 但是他忘了所处的环境,是容不得双手离开那钢索的。 被吹飞的那个武士身体飘了起来,第二个人刚抓住他的双脚,却没能把他从空中拽下来,反而那风将这两个人同时都卷到了空中。 这两个人就像风筝一样,从钢索上被下面的风吹了上去。 但是很快他们的身体就像风筝断了线一样,从上面直摔下那道裂谷。 两个人的惨叫声响彻山谷。我们完全目睹了整个过程,两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殒命在裂谷之中。 他们的惨叫声,更是让我们心惊。 整个队伍停下了前进的脚步足有半分钟的时间。前面的武士再次前行,只是这次速度放缓了许多。 我们选择了这样的一条路,就难免牺牲。走这样一座索桥,危险是无时不在的。 有了这次教训,大家的动作变得愈发小心翼翼起来。 即便是如此,我时不时就会听到身后传来惨叫的声音。 而且那声音都是发出之后,就迅速在裂谷里泛着回音,很快就消失了。 我不用回头看,也知道又有武士失手跌落了谷底。 其实走这种索桥,跟自己的身手高低的联系不是很大。主要还是看运气,因为我已经感受到了,从这裂谷下面吹上来的风,毫无规律。 有时候突然会加大了风速,有时候突然变换方向,让人捉摸不定。 所以当你走在这索桥上的时候,如果被那怪风吹个措手不及,可能就来不及反应就被吹翻跌落下去。 旁边的人还无法进行救援,因为一旦援手,可能连自己都会跟着跌落。 最好的策略就是,尽量摒弃杂念,保持着十足的专注,另外再祈祷一下,别让那怪风缠上自己。 好在我能听出来,身后我们自己的人还都很安全。就连钱清风也跟了上来,虽然速度慢点,但是起码还安全。 就这样,我们慢慢地朝着对面移动,我前面还有两个武士,他们已经快要到达对岸了。 看到胜利在望,我心里也是一阵激动。 我看向那索桥对面,也是一处很大的平台,是在那山壁上伸展出来的。那索桥的几根钢索就是固定在那山壁上的。 看前面两个武士,再有五六步就能到达对面,而我紧随他们的身后。 谁知道就在这时,突然在前面的平台上出现了几道人影。 这让我很是意外,因为这些人的出现,很是突然,完全没有在我们的预料之中。他们应该是一直躲在这里的,看到我们靠近了,才猛然出现的。 这些人有十几个,他们一字排开,并列站在那平台上,面对着我们这座索桥。 受惊之余,我辨认了一下,发现这十几个人也是克列武士,只不过头顶的头巾却是橙色的。 这说明他们是橙寨的武士,也就是说,是穆尔烈的手下。 我万万没想到,穆尔烈等人的速度也会如此之快,他们居然会走在我们的前面。 因为我们之所以能够找到这里,主要是拜那小飞狼所赐,如果不是它的出现,我们根本不可能来到这里。 所以可以说是机缘巧合之下,我们才有如此进展。 第1505章 救兵天降 我们几乎是靠运气才走到这里。但是我相信,穆尔烈等人不会有此奇遇,他们完全是靠自身的实力来找寻者胡天神和神秘宝藏的。 而他们所受到的挫折,更是比我们更大,曾经就有二十几个武士死在了那凹谷里面。 我以为他们必然会落在我们的后面,谁知道我们还没等通过索桥到达对面,他们却捷足先登了。不知道他们是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到达那边的。 可是比出现了橙寨武士更糟糕的是,他们的出现正是针对我们而来的。 此时他们手里并没有拿着那种圆月弯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弩箭。那弩箭的箭矢正对着索桥上的我们。 首当其冲的,就是走在最前面的那两名克列武士。 看到这一幕,那两个克列武士也很诧异,他们大声和对面的橙寨武士对话。 但是显然,对方是有备而来,目的就是要致我们于死地,说太多的话也是枉然。果然,我们的这两个克列武士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正和对方说着话,身体突然弹跃起来,顺着那索桥的钢索,迅速地朝着岸上扑去。 他们是想快速地冲到对岸,将对方的那十几名武士冲散,进而给我们,给库尔图留出更多的时间过桥。 事实上,他们的速度足够快,因为已经快要接近了岸边,他们也有了更大的把握。 但是,对面的那十几名武士也是早有准备,在这两名武士快速掠过去的时候,他们手里的箭弩就对准了那两名武士扣动了扳机。 十几只箭矢发射了出去,虽然因为风的影响,有几只射偏了,但是大多数的弩箭都射中了那两名武士。 这两名克列武士在空中就中了箭,身体从空中直线坠落,直落入那深深的谷底。 又是两条鲜活的生命,在我面前陨落。 说实话,在跟着三叔出来闯之后,各种惊险的场景也经历过了,各种危险的场面也见识到了,还是第一次看到身边的这么多人在行动的过程中丧命。生命在这一刻,显得那么微不足道,轻如鸿毛。 我现在也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这些武士虽然是库尔图的手下,但是这次行动也是在我的指挥下走到这里来的。他们的死,和我也是有一定的关系的。这对我的心里形成了极大的冲击。 不过这种自责,在我心里转瞬即逝。 因为在那两名武士殒命之后,那些手持箭弩的橙寨武士,面对着的就是我了。 那两个武士的身手远超于我,他们都没机会窜到对岸去,我就更没希望了。 果然,在发射了第一轮的弩箭之后,他们迅速地拿出新的弩箭,准备装填上去。 接下来他们就会对我扣动扳机,我心里一片死灰,看来我一直以来的好运气是要到了头了。 这时,我们虽然带着几十名武士,但是他们都走在这索桥上面,对于对面的敌人来说,我们就是案板上的肉,待宰的羔羊。 但是事情在这个关口,再次出现了变化。 在那十几个橙寨武士的背后,有人发动了攻击。他攻击的目标,不是我们,而是那十几个拿着弩箭的橙寨武士。 那人是从身后下手的,所以这些橙寨武士没有丝毫的准备。而且那人的身手极为了得,出手快捷,而且出手狠辣,刀刀见血,处处要害。 那些橙寨武士一阵大乱,还没受到攻击的武士转身想要反击,但是他们的弯刀并没在手里,近距离攻击那种弩箭完全不管用,被那人手上一把短刀一阵挥舞之后,砍倒了多数,只剩下两个橙寨武士,想要逃走。 发动攻击的这人,将手里的短刀甩了出去,刚好刺中其中一个人的后心,那人也应声倒地。 剩下的那一个,继续逃走。 而这人从地上捡起一把弩弓,上面已经搭好了箭矢,朝着那武士射了过去。 弩箭再次准确地刺中了那个武士的后心,最后一名橙寨武士也翻身倒地。 那十几名手持箭弩的橙寨武士,竟然在短时间内送了命。 由于那人下手的速度太快,身形也一直在移动,我竟然没看清楚这人是个什么样子。直到他干净利落地解决了最后一个人,飞身过去把那口短刀抽了出来,我才发现他竟然也穿着一身橙寨武士的服装。 一身皮铠,头上系着橙色的发带。 这是个什么情况?他们怎么自己人对自己人动手了? 我这边没看出端倪,我身后的梁悦跟了上来也看到了这一幕,她看到那人的身手,竟然发出一声惊呼:“海狼?” 我一愣:“梁悦,你说什么?他是海狼?” 这时,那一名橙寨武士提着短刀,快速地冲到了索桥的一端,冲着我喊道:“李阳,还不快过来?” 卧槽,还真是海狼的声音。 我惊喜不已,大声问道:“海狼?你怎么在这?” 我一边说着,一边扶着那索桥的钢索,继续往那裂谷的岸边移动过去。 我们距离那岸边本就不远,在努力之下,我们几个都从索桥上踏上了对岸。谢天谢地,尽管途中出现了意外,又有不少武士遇难,但是我们几个都还好端端地过了这条大裂谷。 在那索桥上行走了一段距离之后,走在桥上的克列武士也逐渐摸准了行走的窍门和规律,后面一段距离伤亡也几乎没有了。 等到所有的人都走过来的时候,做了一次清点,除了中途跌落裂谷的和被弩箭射死的四个武士,还剩下克列武士三十六名。 库尔图重新整队,我们则围着海狼,兴奋不已。 因为我们和海狼是在解决掉那些狼牙蔓之后,因为意见的分歧,导致分道扬镳的。 我和三叔以及钱清风坚持要进山,而海狼是想走回头路去寻找梁悦等人的线索。从那一刻开始,我们就没再见过面。没想到海狼竟然在这个关键的时刻现了身,而且还救了我们。 “海狼,你这……”梁悦看着海狼那身武士的装扮,问道。 第1506章 海狼归队 海狼解释道:“姑娘,说来话长,你们是来寻找宝藏的吧,咱们得加快速度了,另一伙人已经先一步出发了。这些人是他们留在这里阻击你们的,多亏我混在他们之中,找机会出其不意干掉了他们。也多亏他们手上拿着的是弩箭不是弯刀,不然仅凭身手,我也没把握把他们全都杀死。” 梁悦点点头:“这么说,你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海狼摇摇头:“本来我是跟着他们的,但是我发现他们安排人在这边阻击你们,我怕你们有危险,就留了下来。他们现在去了哪里,我并不知道。不过从这里往前走,暂时还只有一条山路,我们可以顺着这条路往前面追一段路程,看看他们会不会留下什么线索。” 梁悦看了我一眼,我对梁悦说道:“队长,怎么做,我听你的。” 梁悦心领神会,在海狼归队之后,梁悦便又想着行使队长的职责了,这让我感觉到,她之所以在众人面前不肯与我们表现得太熟悉,所避讳的人,就是海狼。 这其中可能就有她不得已的苦衷。 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起码海狼现在是和我们站在一边的,刚刚如果不是他,我们早就被弩箭射成刺猬了。 梁悦摆摆手:“那我们就沿着这条路追下去,路上海狼再把情况介绍一下。” 梁悦当先跑了下去,海狼也对我点点头,说道:“李阳,还是你们说的对,姑娘真的在这里。” 说着,海狼往我身后看了看,诧异地问道:“洞宾道长呢?怎么不在?” 我摆摆手:“说来话长,路上说吧。” 我们紧随着梁悦沿着一条山路往下追去。 我把三叔被抓的情况和海狼说了一下,海狼后悔不已:“这事怪我了,如果我当时就跟着你们来,也许洞宾道长就不会被抓了。” 我苦笑道:“说这些都没用了。这次也是多亏了你,不然我们后果不堪设想。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另外你是怎么进的部落啊?” 海狼说道:“我当时和你们分开之后,沿着回去的路走了一段,路上我也在仔细地查看线索,结果又发现了那种脚印,而且那脚印看上去是新的。于是我就顺着那脚印追了下去,后来更是发现了人影,他们行走的路线很怪异,经常是在原地转圈,然后又左拐右拐的,我跟出去一段距离之后,他们的身影就突然消失了。等我再过去寻找的时候,就发现我又回到了当初我和老钱看到的那片石林。” “石林?”钱清风问道:“你又找到了那片石林?” 海狼点头说道:“没错。当时我们俩找到了那石林的外围,不是就昏迷了吗?这次我的脑子很清醒,而且直到我走进了石林,也没有被人发现和阻拦。我进入了石林,感觉那里面简直就是个迷宫,而且是一个很大的迷宫,我没走多一会就头昏眼花,迷失了方向,我的定位仪也无法给出准确的定位。我在里面一通乱走,竟然后来被我给走出来了。等我出来之后,就发现了这个部落……至于我是怎么进来的,我也是一头雾水,当时我并不知道你们也在这里,就躲了起来,观察了好一阵子才敢行动。” 听了海狼的介绍,也验证了,除了我和三叔他们走的那条路,的确还是有其他的通道进入这部落里的。就像海狼去过的那个石林,应该就是其中一个出入口。所以上一次海狼他们发现石林的时候,晕倒之后就被人给转移了位置,就是怕他们发现石林的秘密。 我问海狼:“我们在里面的时候,听到有人在主寨里面大闹了一番,说是有高手入侵,那人就是你吧?” 海狼点点头:“我也是误打误撞去了那里,结果被人发现了,多亏我身手还可以,从里面全身而退,还干掉了一个武士。后来我感觉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于是我就换了武士的衣服,又回到了那主寨,一直潜伏到现在。” 我暗自赞叹,这海狼真的是一身是胆啊。 不知道是海狼艺高人胆大,还是他对这部落里的情况不了解,总之这家伙在部落里竟然混得风生水起,不但保证了自己的安全,竟然还成功地打入了敌人的内部,成了穆尔烈队伍中的卧底。 这次我才真正地认识了海狼,这家伙不仅仅是凭借着自身的一身好功夫,另外他还具有着强大的生存能力,能根据环境的改变来让自己迅速适应下来。 不过我很快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便问道:“不对啊,海狼。他们的语言和咱们不通,你是怎么知道他们安排人来这里伏击我们的啊?” 海狼回答道:“他们的队伍里,不仅仅是他们部落里的人,还有几个外人。这整个的队伍,都是由那几个外人来掌控的。另外他们的那个部落大首领和橙寨的首领也是懂我们的语言的。他们和那几个外人交流没有任何的障碍。” 走在前面的梁悦,突然停了下来,转身问道:“海狼,你是说他们队伍里有外人,那应该就是我们要寻找的那几个失踪的人啊。你发现了什么没有?” 海狼摇摇头:“对不起姑娘,那几个外人相对来说十分神秘,而且即便进入了这里,他们也一直是以脸谱示人,脸上都画着油彩,我认不出他们是什么人。但是我知道其中是有一个道人的,他们之所以能够找到这里,全依靠那个道人来定位,看着很厉害。另外那些外人之中,还有一个更加神秘的人。这个人的话语从来都不多,每次说话也都是在和那首领在交流。那首领和那个道人在进行什么行动的时候,也要询问那个神秘人的意见。我也很好奇,但是我怕被他们看出破绽,所以也没敢靠近他们太多。” 我点点头:“我们感觉我们的速度就够快了,也以为我们是最先发现这胡天神神像的秘密的,却没想到还是被他们给捷足先登了。他们的手段看起来很高明啊。” 第1507章 换位思考 海狼接着说道:“我看到那道人用来定位的,也是一种类似定位仪的仪器,但是那和我们手里的定位仪绝对不一样。应该是一种新型的设备。总之,他们发现了这里,都很兴奋,应该距离那什么宝藏不远了。” 梁悦一摆手:“不管怎么说,我们需要快点追上去了。” 听海狼说完这些,我感觉到事情发展的有点出乎意料了。那个大首领和穆尔烈居然会我们的语言,可是库尔图却不行,这说明那个大首领和穆尔烈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大首领似乎和穆尔烈走的更近一些,这蓝寨的首领库尔图并不是很受待见啊。 而且对方和库尔图似乎并不仅仅是存在争夺大首领继承人这么简单的竞争,从刚刚他们安排箭手来伏击我们来看,显然是想要致我们于死地的。如果不是海狼神兵天降,我们,连同库尔图本人都会被射死或者摔死在这裂谷之中。 对方出手的狠辣程度,已经到了一种极致。另外对方的队伍里面有着太多的神秘因素,对我们来说则都是危险的因素。 在接下来我们肯定还会遭遇他们,危险是一直都在的,需要我们打足十二分的精神。 更比较麻烦的是,对方手上似乎有一种先进的仪器,他们依靠那仪器就可以找到这里。而我们却全靠经验和奇遇才走到这里,接下来还要怎么行进,我心里更没了主意。 那只小飞狼,从索桥上跑到了这边,从我们过来之后,也没见到它的踪迹,应该是跑到别处去了。我怀疑它是和那一大群的飞狼在一起了,原来他是落了单了,这次算是它归了队了。 而我们在度过了那索桥之后,沿着眼前的山路追踪了一段距离,就来到了那高大陡峭的山壁下面。 我们仰头看去,发现此时太阳依然在当空高悬,阳光也完整地倾照在山壁上。那个胡天神的神像依然伫立在山壁上。 但是和我们在对面看这胡天神的角度是完全不同的。在对面看,基本上是正面的角度。但是在这山脚下,是近距离仰望。 所以我们看到的胡天神的影像的细节在两个地方看来也是不同的。 我们发现,这山壁上并不像在对面看的那般平滑,而是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突出来的石块,石块的形状各异,大小不一。 这个倒是在我们的意料之中,因为只有这样的山体,反射出去的阳光才能有所变化,我们才能在阳光的映照下,发现那神秘的胡天神影像。 而且在这山壁上,不但有嶙峋突出的石头,还有不少孔洞,那些洞穴也是大小不一,而且分布很是密集。说是像蜂巢那样有些夸张,但是这山上却是有着比普通的山更多的山洞分布。 而我们追到了这里,前面就没有路了。而直到这时也没发现那一伙人的踪迹。 种种迹象表明,他们肯定是攀着这山壁爬上去了。弄不好还钻到某一个洞穴里面去了。 这就给我们出了一个大大的难题,这里的洞穴看起来没有一百,也有几十处。想要找到他们的踪迹,简直是太难了。 而我们何去何从也是一个难题,因为一旦走错,可能就错过了寻找宝藏的机会。 众多的线索集中在这里都表明,那个所谓的神秘宝藏,很可能就在这里的某一处山洞里面。这也应了那个找到了胡天神,就会找到宝藏的说法。 梁悦站在那山下,也没了主意,他转身看我,问道:“李阳,下一步怎么办?” 我摆摆手,抬头继续观察这座山。 梁悦指着那山顶的位置,说道:“你看,你还记得当时那些幽灵蝠飞出来的位置吗?我们看是从胡天神的鼻孔里面飞出去的。但是现在看,那分明就是两个山洞啊。这胡天神的身上,肯定还有我们没找到的秘密。” 听了梁悦的话,我灵光一闪,说道:“我想,我知道我们该往哪里去了。” 梁悦和海狼他们都一脸疑惑地看向我。 我对梁悦说道:“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入定的时候,冥冥中有个奇怪的经历吗?” 梁悦点点头:“你说你看到了胡天神,你还听到了胡天神的叹息声。” “对,没错,那叹息声在我听来,似乎胡天神有什么难言之隐,想要跟我说似的。而且我注意到,那胡天神有一个动作,看着不是很舒服。” 我一边说,一边仔细回想着当时的情景。 “有什么看着不舒服的地方?”梁悦疑问道。 当时我跟梁悦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并没有说的那么详细,因为当时我并不认为那胡天神的那个动作有什么不对。 直到现在我回想起来,才感觉那个动作应该是有所指的。 听梁悦问起,我便学着印象中胡天神的动作,将右手捂在了胸口,说道:“当时胡天神就是以这样的一个动作出现在我面前的,而且从我见到他,到最后消失,这个动作一直都没改变。现在想起来,也许他的那声叹息,就跟这个有关呢。” “手捂着胸口?这代表什么呢?”钱清风问道。 海狼说道:“这还用问,这玩意换位思考一下就知道了。如果是一个人站在你面前,捂着胸口唉声叹气地跟你说话,你会怎么想。当然是他胸口不舒服呗,或者是受了伤等等。” 钟小峰也说道:“没错。我在医院的时候,遇到的患者,基本上也都是手捂着患处,不停地发出叹息。” 我看了他们两个一眼,感觉我们的思路应该是对了,便接着说道:“那就是说,我在入定的时候,遇到的胡天神,是一个不健康的胡天神,他捂着患处,跟我发出叹息,那是在向我求救或者是求助?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的目标就可以确定了,那就是……那里……” 我说到这里,手指上去。我们几个同时抬头,看向那跟山一般高低的胡天神像的胸口位置。 第1508章 可怕的人 但是,由于我们站在这山下,仰望上去,视线被很多的突出来的石块所阻挡,并看不到那胡天神的胸口有什么情况。 既然目标已经统一,我们把分析的情况跟库尔图说了一下,库尔图点点头,继续信任我们,把行动的决定权给了我们。 梁悦一摆手:“海狼,你在前面探路吧。看看怎么能安全走到上面去。大家也都好好看看,万一那胡天神的影像消失了,咱们也要记住那大概的位置。” 海狼抬头看了一眼,其实到了这边,那胡天神的影像看着就不是那么明显了,但是依然能看到一点点的轮廓。我们推测过,如果等阳光不再完全地覆盖整个山壁的时候,胡天神的影像就会消失。 所以我们记住目的地的位置,是很必要的。 海狼点点头:“放心吧,姑娘。既然是在胡天神的胸口,那大概也要到山顶了。咱们先顺着这山壁往上面去,总没有错。” 我嘱咐道:“大家也要注意,特别是海狼,小心那伙人再给咱们设伏。” 海狼摆摆手:“放心吧,大家跟在我后面走。” 海狼腰里别着那把短刀,戴上一副手套,在前面开路。踩着一块块的岩石,往那山上攀去。 其实攀山并不是很难,因为这山壁上面,到处都可见那种突出来的石头,只要胆大心细,顺着这些岩石一直爬到山顶,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方向很重要,而且我们还无法预料,那些随处可见的山洞里有没有危险存在。因为我们亲眼看到那些幽灵蝠就是从这山里的洞穴里面飞出去的。谁敢保证这些洞穴里再没有幽灵蝠或者是其他的生物了。 所以我们也传下令去,让大家严格沿着我们行进的路线攀山,不准另辟蹊径,也不准私自进洞。 我们紧跟着海狼爬上了山,我站在山上往下面看去,发现我们的队伍被无限地拉长了。现在不到五十人的队伍,正在以一条线的结构向山上移动着。 我们是奔着那胡天神影像的胸口部位去的,难免要从他的身体的下半部分爬上去。 经过一阵攀爬,我估算了一下位置,我们应该已经走进了胡天神的身体里了。 站在这里,我抬头看了一下太阳,发现这里的光线格外刺眼。另外这里的岩石更加多了起来,那些岩石被光照到的地方光滑明亮,而背光的地方则是阴暗起伏。同样的光照过来,由于岩石的形状,大小,角度等等诸多因素使然,让这片山壁有明有暗,有起伏,有错落,综合在一起才组成了胡天神的影像。 这说起来也绝对是自然界中的一处奇景,世间罕有。 我一边暗自赞叹,一边攀着那些岩石向上攀爬。路上时不时会经过一些大小不一的洞口,那些洞口里面无一不是黑暗潮湿,更是从里面有潮湿腐败的味道散出来。 由于有过交代,我们对这些洞穴一概不予理会,集中精力向上攀爬。 也不知道穆尔烈的那一伙人,是不是又跟我们同样的行程。如果是的话,万一见了面,免不了又是一番争夺。 我们和穆尔烈一伙,是先后进入这里。他们一直以神秘示人,除了让我们发现了二十几具武士的尸体之外,就连海狼混在他们中间,都不知道那几个人的来历和样貌。看来他们不仅仅是对我们神秘,对他们自己人也同样神秘。 想到这里,我突然有了一个疑问,便问前面探路的海狼:“海狼,刚刚忘了问你,你们进山之后,是不是在一处凹谷那里受到了伏击,还损失了二十几名克列武士?” 海狼一回身,问道:“你们怎么知道?” “我们经过那里,发现了他们的尸体。” 海狼点点头,转身继续攀山,同时说道:“没错。当时我也在队伍里,你们知道当时袭击我们的是什么吗?” 钟小峰问道:“我看他们的伤口都是喉骨被咬断,是不是什么动物,比如狼之类的咬的他们。” 海狼冷笑了一声,说道:“狼?别说是狼,就是老虎,我估计以这些武士的身手,恐怕也不会死伤那么严重。弄不好,得让老虎留下几具尸体。他们是被咬了喉骨不假,但是袭击我们的,却不是什么动物……” “不是动物,那是人?”我问道。 海狼听到这里,猛地停住了身子,转身正色对我们说道:“没错。是人,很可怕的人……” 看到海狼这个样子,我们也都有些意外。 因为在我们的印象中,海狼绝对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 他一身功夫不说,还有常年在野外生存的本事,可是说大风大浪见过不少。上次我们被狼牙蔓所困,他虽然也危在旦夕,但是也没见他惧怕过什么。 更何况攻击他们的还是人类。 既然是人,我想不出还能有让海狼如此恐惧的人存在。 海狼转过身,脸色有些难看,他看了我们一眼,说道:“本来这件事我也不想再回忆了,但是既然你们问起来了,我觉得还是有必要把经过告诉你们。因为穆尔烈那个队伍会遇到,我们这个队伍难免也会遇到,我先说出来,以免到时候措手不及。” 梁悦点点头:“既然这么重要,那先在这里停留十分钟,恢复一下体力,你也把那次经过讲给我们听。” 我冲着后面喊了一声:“原地待命,休息十分钟。” 五婆婆把话传了下去,队伍选择了原地休息。 另外我转身看向身后的队伍,又发现了个有意思的情况。 原来我比较担心的是钱清风和五婆婆的身体,毕竟他们年纪大了,想要跟上我们的队伍恐怕会有些难度。因为这爬山还不比走平地,是一个很耗费体力的过程。 在平地行进,他们两个还能跟得上,这爬山,而且要一直爬到山顶附近,他们的体力能不能支撑得住,是我一直担心的。 谁知道他们没有一个人掉队,紧紧跟在我们身后。 第1509章 整齐的脚步声 我刚一回头,正看到钱清风和五婆婆两个人,互相扶持着,攀着一块石头爬了上来。 而且他们时不时地还会低声交谈几句,钱清风不知道说了什么,五婆婆听着满脸笑容。我心里纳闷,没想到这老古板钱清风也能把人逗笑。 这俩上了年纪的人,互相结伴,倒是少了我们一些担心。 我知道五婆婆几乎整个后半辈子都生活在这部落里面,外面的事情虽然也知道一些,但是所知甚少。而钱清风是个学识渊博的人,他如果愿意,他的学识肯定可以帮助五婆婆了解更多外面的世界。这俩人互相帮衬着,倒是一件不错的事。 这只是一个插曲,我看着心里高兴,便集中精神听海狼讲起了他曾经的那段经历。 海狼当时以橙寨武士的身份,混迹在队伍里面。穆尔烈一共带了八十名克列武士进山。 听到这里,我更加笃定了心里的判断。我感觉虽然库尔图和穆尔烈是公认的两个大首领的候选人,但是在大首领那里,还是分出了轻重的。 从目前来看,那个穆尔烈的份量要比我们跟着的库尔图重得多。 大首领不但默许了穆尔烈先行进入山缝,更是允许他带了八十名克列武士。要知道当初定好的,是每人带五十名武士进山的。 库尔图还是一个忠厚的人,他性格豪爽忠诚,他是不会在这些方面多做算计的。所以他严格遵守部落的规定,是带了五十人进山。 要知道一旦穆尔烈和库尔图双方有了直接的面对面的争斗,多三十个克列武士,那是可以直接决定战局的。 当然这些只是我心里所想,海狼则继续讲述着他的经历: 海狼混迹在八十名克列武士之中,由于害怕被看出破绽,他只能尽量走在队伍的后面。好在这些人并没有固定的队形,行进也没什么规律。这些武士互相之间也没有太多的联系,私下里也没有交谈,就像是行走的机器。 这一点我也是深有体会,我们带的这些克列武士,同样也是纪律严明,私下里听不到一点说话的声音。 海狼等八十人进了山之后,到达的第一站真的也是那座胡天神祠。 只不过他们只带了二十名武士进入神祠,其他人都在外围守候。 海狼也没看到那些人在神祠门前,以及在里面做了什么。只是在经过了半个多小时之后,他们匆匆从神祠里面出来。 没过几分钟,那神祠的方向就传来了一声响,是爆炸的声音,海狼对此很是熟悉。 而且海狼看出来那些人里面也有使用火药的行家,因为那火药的份量和比重算计得恰到好处,既炸毁了目标,又不会将周围其他的设施炸毁。 在爆炸之后,那些人重新进入了神祠,过了十几分钟之后,又走了出来,带着队伍继续赶路。 我想,那炸掉的,就是那尊胡天神的神像了。当时我们发现神像被炸,还不知道炸掉神像的那些人从中是否得到了线索。 但是现在从他们如此有目的性,而且在那之后又很准确地找到了这大裂谷来看,他们应该是从那神像里面找到了有用的线索了。 海狼当时也不动声色,则跟着队伍,沿着山里继续行进。 那队伍行进速度很快,像是在赶着时间。 海狼虽然一直不敢靠得太前,但是一直在观察着带着队伍走在前面的那几个人。 除了一个穆尔烈首领比较显眼之外,另外的人一直都没露出真面目,行动也很诡秘,保持着十足的神秘感。 队伍很快就行进到了一处凹谷。 说到这里的时候,海狼的神色再次一变。我知道重点来了。 海狼之前说过,带队的其中有一个道士装扮的人,他在走到那处凹谷的时候,突然把手上举,把队伍停了下来。同时他紧盯着手里,他是带着一种仪器的,看的也是仪器上的变化。 显然,他发现了问题。 就在这时,所有人都听到了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夸……夸……夸……”脚步声很齐,但是听数量不在少数,就像是一支部队正在行军一样。 大家精神都紧张起来,在这个地方,他们是唯一进入到这里的队伍。另一方的库尔图不会这么快就赶上来,那这脚步声会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相信大多数人心里都在想着这个问题。 橙寨的首领穆尔烈在前面一摆手,队伍里所有的人都伏下了身子,紧张地注视着周边的动静。 因为那脚步声的方向很乱,忽左忽右,忽远忽近,让你根本摸不着头绪。 但是声音却是越来越清晰起来。 而且那声音从原本的飘忽不定,也逐渐稳定下来,声声入耳。大家都辨认出来,这声源正是从那凹谷的尽头传过来的。 可能是为了应付随时可能到来的威胁,穆尔烈一摆手,身后的这八十名克列武士迅速前移,各持弯刀,分布在那凹谷的边缘地带,蹲着身子看向那凹谷的尽头。 海狼混迹在队伍中,凑到了前面,也可以看到那凹谷中的一切。 彼时,为了更好地隐蔽,穆尔烈下令,灭掉了所有的火把和手电。只有月光倾洒在那片凹谷之中,从远处传来的脚步声,就像是一声声的催魂鼓,不停地击打着海狼的内心。 不知道怎么回事,久经战阵的海狼,原本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但是在听到那神秘的脚步声之后,心里竟然七上八下起来,一种不祥的预感陡然而生。 海狼本就是混迹其中的,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妙,他更犯不上冲锋在前,于是他慢慢地把身体往后退了退,放弃了在那凹谷的最前沿地带。 事后看来,也正是海狼的这个预感,把他自己给救了。 但是由于地势的关系,即便海狼落在后面的位置,依然可以看到那凹谷之中的情况。 脚步声越来越近,其他的武士也很紧张,海狼也能听到其他武士吞咽口水的声音。 第1510章 古战场 终于,在月色下,从那凹谷的尽头出现了人影。那人影影影绰绰的,层层叠得,跟着人影同时出现的,还有当先的一杆大旗。 那应该是一面战旗,旗子并不完整,被火烧掉了大半,只剩下一点残缺。但是掌旗的人,依旧把那面残旗高高举起,那残缺不全的旗子被风吹起,更增添了不少肃杀的气氛。 海狼行伍出身,他自然明白,在战场上,旗子就代表着一方将士的战魂。旗子插到哪里,将士们便会攻到哪里,即便是剩下最后一个人,也要保证旗子高举,这证明这支部队还未死,战魂未灭。如果旗子倒了,战魂就没了。 很快,那战旗就被人举着从凹谷的尽头向着这边移动过来,同时看到的还有在旗子后面行进的齐刷刷的队列。 那脚步声,就是从这队列里面发出来的。 看到那队列之中,黑压压的人群,足有成百上千人。海狼心里有个疑问,他自己也在部队里面服役过,也走过基本的队列,而且他们走的也是相当齐整,动作整齐划一,脚步也很齐。虽然不至于像仪仗队那么严格,但是也算是不错了。 但是他们走出来的脚步声,或多或少也是有杂音的,毕竟每个人落脚的频率,即便是再整齐,也会有细微的差距。有经验的人,甚至能从队列的脚步声中,判断出这支队伍大概有多少人。 而这次海狼听到的脚步声,却是整齐得让人恐惧。他们落地的声音,简直没有一点瑕疵,就像是一个人在行走一样。只不过这脚步声沉重夯实,远比一个人走路的气势要大上数百倍。 海狼心想,这如果真的是一支队伍的话,这得需要多么严格的训练才能达到这种程度啊。 同时海狼也不太相信,世界上真的会有这样一支队伍,即便是训练有素的仪仗队,也不会练到这种程度的。 所以海狼的好奇心大了起来,他伸着脖子,努力地去看从远处逐渐走近的那支队伍。 很快,在那面旗子的引领下,队伍整齐地走了过来。 开始的时候,由于光线的关系,海狼只能看到那队伍的整体轮廓。直到他们走到距离他还有二十多米远的时候,借着月光,海狼才看清了那队伍里面的人的穿着打扮。 看到那些人的衣着,海狼顿时就升起了一阵寒意。 因为他们穿着的,并不是现代的服装,而是一身古代的士兵装扮。那队伍里有将官,有士兵,将官所穿铠甲,甲片呈“山”字纹,兵士穿的服饰以红色配色为主,身着锁字甲,还配有铁网裙和网裤,足穿铁网靴。 只不过,这些将士身穿的服装和甲胄,也多数都污损了,绝大多数身体上面,都染上了血迹。大片大片的血污,以及那残缺不全的战旗,都表明,这支队伍刚刚经历过一场艰苦的鏖战。 而每一名将士手里,都握着战刀,气势很盛。 海狼想看看这些人都长的什么样子,但是在看向他们的脸的时候,却发现他们的脸看起来都很模糊,就像是打上了马赛克,根本就看不清本来的面目。 那支奇怪的队伍,很快就越过了海狼那里,沿着那长长的凹谷往远处去。 看他们的架势,好像是在这凹谷之中巡视。 在这队伍走过来的时候,海狼感觉身上像是被压了什么东西,异常地沉重,他不敢轻举妄动,努力屏住气息。 而走在凹谷中的队伍队列很长,几乎遍布着整个凹谷。 结果就在这时,不知道是哪一个克列武士,突然打了个喷嚏。这喷嚏没忍住,刚一开口,嘴可能就被人给捂住了。 尽管只有这么一点声音,就见行进在凹谷里的队伍,突然就停了下来。 海狼也没听到有人发号司令,那队伍中每个人的动作都很统一。那夸夸夸行军的脚步声,也是戛然而止。 而那些武士,在有人打了半个喷嚏之后,也再没其他声音发出来。 上面的武士,以及凹谷中的神秘队伍,双方都不发声,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沉静。 既然那队伍停了下来,显然是发觉了有外人在,但是他们迟迟没有下一步的举动,双方就出现了短暂的对峙。 说是对峙,不如说是海狼这边的人,在等着对方的下一步的动作。 因为双方,无论是从人数,还是气势上,这些克列武士明显不如对方。尽管这些克列武士战斗力很强,但是在那些神秘的将士面前,他们连大气都不敢喘。 这种双方不平等的对峙,只持续了半分钟。这半分钟的时间,却让海狼感觉到了极度压抑和不适。 在半分钟过后,突然在那队伍的前面,有一个将官将手里的战刀一举。 战刀的方向,正是在凹谷上的那些武士,具体来说,是指向穆尔烈那几个人所在的位置的。 海狼在想,也许刚刚那半分钟的时间,对方应该是在寻找这边的指挥者。 不知道他们是用了什么方法,很快就锁定在了穆尔烈那边。 战刀所指,那杆战旗也在空中挥了挥,那将官的麾下士兵,随之而动。 那些手持战刀的士兵,旋风一般直冲向穆尔烈所在的方向。 与此同时,在这凹谷之中瞬间就起了一道阴风,那阴风卷起尘沙,弥漫在整个山谷。 而且还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一阵战场上的厮杀声。刀剑相交的金铁交鸣声,战鼓擂起的隆隆声,战马的嘶鸣声,士兵的吼叫声……各种声音连成了一片。 眼前的那些冲击的士兵,加上这些突如其来的声音,让眼前的凹谷瞬间变成了一道古战场。 而那些冲向穆尔烈的士兵,更是勇猛异常,看气势势必要将穆尔烈等人杀死在当场。 这时,保护穆尔烈的十几个克列武士见状,纷纷拔出弯刀向前迎击。 尽管面对着的对手,如此诡异,而且气势逼人,但是这些克列武士训练有素,在己方的首领即将受到攻击的时候,他们还是勇猛地冲了出去。 第1511章 钝刀杀人 克列武士哪怕是感觉到了危险,也奋力想将那些古代的士兵挡住。这完全是出于武士的一种本能。 海狼看到那些奇怪的士兵,已经明白这些人绝对不会是正常的人。这时候去招惹他们,应该讨不到什么好处。 穆尔烈感觉到自己受到了威胁,他大声催促着所有的克列武士都冲上去,迎击那些奇怪的士兵。 这时,海狼却听到队伍里的那个道士大声嚷着,让武士都守在原地,不要轻举妄动。显然,那道士看出了一些端倪,不想让那些武士上前送死。 只是此时,那些武士只会服从穆尔烈的命令,何况他们还听不懂那道士的话。 包括在海狼身前的第一排的武士,全都抽出弯刀,呐喊着冲下了凹谷。 穆尔烈带来的人,有将近一多半的克列武士都和那些士兵进行了短兵相接。 接下来就是极其惨烈的一幕,这些克列武士本来骁勇善战,每个人都身怀绝技,身手不凡,但是他们的弯刀挥舞起来,却根本无法伤及那些士兵的身体。 刀锋过后,那些士兵的身体会散掉,但是会迅速聚合,同时他们手里的战刀也招呼到了这些克列武士的身上。 那些士兵的战刀,只砍向武士的一个位置,就是咽喉。 但是不知道为何,他们的战刀似乎并不锋利,在砍上武士的咽喉的时候,都要连砍几次才能将那些武士杀死。 在双方交上手之后,那些原本看上去极其模糊的士兵的脸,也逐渐明晰起来了。 海狼看到,那些士兵的脸惨白无比,没有一点的血色,而且表情也十分狰狞,有的怒目而视,有的张大了嘴巴正在呐喊,有的咬牙切齿,这些表情和正在进行的战斗很贴近。 对于这些克列武士而言,这是一场无法取胜的战斗。他们的刀无法伤及对方,只能任人宰割。 很快,就有二十几个武士被杀,血光四射,横尸在凹谷。 这时,那个道人突然大声念着口诀,发出去不少黄色的符纸。那些符纸在凹谷的上空飞扬。这个手段起到了一定的效果,使得那些古代士兵的攻击稍微缓了一缓。 道人大声喊喝,让那些武士赶快扔下弯刀,捡起那些符纸,封住口鼻,蹲在地上。 情况危机,穆尔烈急忙将道士的话喊了出来,好在他的嗓门够大,正在战斗中的武士,纷纷按照道人的话去做。 他们撒手扔下弯刀,捡起符纸,封住了口鼻之后,又迅速蹲下了身子。 说来奇怪,随着他们蹲下了身子,那些正在攻击的士兵也都偃旗息鼓了。 他们迅速地重新整队,再次以一种整齐的步伐,沿着那道凹谷,向前开进。 海狼这才明白,为什么他们的脚步会统一到如此程度,原来是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是人。 浩浩荡荡的队伍,从凹谷的尽头陆续出现,几乎占据了整片凹谷。 海狼粗略数了一下,这人马至少也有几百人。 双方交手,别说是这些武士伤不了对方,就是在平等的条件下,这几百人的队伍以人数之众也会将这几十人的武士团灭。 想起来很是后怕,如果不是那道士及时想出了办法,穆尔烈等人真的就要全军覆没了。 那队伍终于从凹谷的一边,行进到另一端,直到慢慢地消失不见。 等到队伍的末端消失在视线里,那道士才发声说安全了。这时,那些蹲下去的武士才敢站起来,大家才冲下了凹谷,去查看那些被杀的武士。 结果发现,那些武士全都已经死了,无一幸免。 海狼说到这里,梁悦问道:“不对啊海狼,我们也看过他们的尸体了,他们都是被咬断了喉骨而死的啊。可你说的,是被刀砍的。” 海狼点点头:“奇怪就奇怪在这。我们明明看到他们是被那些士兵用刀砍在脖子上的,可是伤口却像是被什么咬了。不过当时我们没看懂,后来我终于想明白了。他们的确是被刀砍死的,之所以出现那样的伤口,只能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们使用的刀,都是钝刀。所以他们砍人的时候,才会连续砍几次才能杀人致死。而且钝刀砍出来的伤口边缘不是光滑的,看起来就像是被咬的一样。” “钝刀?他们为什么要用钝刀?”梁悦问道。 我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这很正常。从海狼所描述的情况来看,我想他们可能是遇到阴兵借道了。那些士兵不是人,而是阴兵。一般来说,死在战场上的士兵,死后如果阴魂不散,就会一直停留在战死的地方。如果被阴司收去,就会成为阴兵,再次被分派到那个地方驻守。而他们的形象都不会变,就是战死前的模样。他们使用钝刀,说明在战死的时候,那刀就已经钝了。阴兵借道的时候,生人是不能靠近的。我想问问,海狼你们临出发的时候,是否也用那坠龙潭里的水淋到了身上?” 海狼点点头:“没错。是有这个程序。” 我接着说道:“那就对了。那潭水阴寒,而且出现了赤红灵潮,淋到身上之后,能够遮挡身上的阳气。你们如果一直蹲在那里,等待阴兵过去就什么都不会发生。可是有人打了个喷嚏,那阳气外泄,自然引得他们的注意。那个时候如果你们就留在凹谷上面不动,也没事,坏就坏在,你们冲下了凹谷。” 海狼恍然大悟:“怪不得,那个队伍中的道人,一直在喊不让那些武士冲下去,他肯定是预知到了危险,但是当时没人能听懂他的话。话说回来了,当时即便能听懂,那些武士也不会听他的话的。” 我点点头:“看来这个道人身上是有些道行的,绝对是一个玄门的高手。虽然当时死了二十几个克列武士,但是在那种突然的事件发生以后,特别是遭遇了阴兵的情况下,能够把损失控制到最低,真的很不容易。我想如果没有他在,估计你们这些人都可能被那些阴兵所杀。阴兵杀人,是不需要任何的理由的。一旦惹上了,绝对会斩尽杀绝。” 第1512章 八百阴兵 海狼说道:“那是一定的。而且都亲眼见着那些武士被杀,为了保护首领穆尔烈,剩余的武士也不会坐视不理,更不会逃走。主要是,那些阴兵太可怕了。我们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挡住他们的攻击。” 这时,钱清风走过来问道:“海狼,你把你看到的,那些士兵以及将官身穿的服饰,再给我形容一下。” “这个我可说不大准了,当时光线不是很足,我只能说个大概。”说着,海狼又把他记忆中的士兵服饰给钱清风复述了一遍。 钱清风听了之后,点了点头:“从你描述的情况来看,我基本能够判断出来,那些士兵身上穿的是一种通用的明朝的士兵服饰,而且据我所知,这种服饰还多半是配备在边关地带的。” “如果那些服饰是明朝的,还是在边关地带,我倒是想起件事。钱老……你还记得咱们在那洞里看到的壁画吗?”我问道。 钱清风听了疑问道:“我当然记得了。不过你不会是想说,这些士兵就是当年芮宁将军麾下那对抗蒙古大军的八百勇士吧?” 我点点头:“很有这个可能啊。” 钱清风却是一笑:“李阳,我知道你一定是觉得大家的精神有些紧张,给我们讲的一个笑话吧。即便是你懂一些玄术,可想法也太过离谱了。芮宁将军守卫肃州,那是五百年前的事了,隔了这么长时间,那些士兵的骨头怕是都烂了,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还能走能跑的?你刚刚给说的什么阴兵借道,我就没说什么。这一点科学根据都没有,听起来都是一种玄幻故事嘛……” 我知道钱清风一直都不太相信这些玄诡之事,只是碍于面子,他并不会对我们说的这些事发表什么意见。但是这次,他可能是感觉我说的太过离谱,他才少有地出言反驳的。 梁悦上来说道:“钱老,有些事您没经历过,可能会觉得是天方夜谭。不过我感觉李阳说的有道理。不然的话,海狼看到的那些士兵该怎么解释?” 钱清风摇摇头:“我是研究历史的,对于这个我也解释不了。不过,出现这种现象,必定有其原因,比如磁场,比如幻象,或者是类似海市蜃楼之类的异象等等。总之我不太相信,他们是五百年前的人物。更不相信什么阴兵之说。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意见而已,不会阻碍你们做任何决定。” 我们都知道钱清风这老头也是一个倔老头,想说服他并不容易,当然我们也不急于去说服他。他的一些论点都是基于事实,我就是因为他对那些服饰的判断,更坚定了他们是那八百将士的说法。 于是,我继续说道:“海狼说那些人粗略估计也有几百,上千人,和当年的八百多名将士的数量也能对上。更重要的是,他们是用钝刀杀人。你们想过没有?为什么会有钝刀出现,不就是因为当年他们浴血疆场,杀敌无数,手中的战刀都砍得卷刃了,所以手里的战刀,都已经是钝刀了吗。所以,当年的八百将士死后已经成为了八百阴兵了。” 梁悦点点头:“李阳,你说的很有道理。这里真是一个神奇的所在,五百年前的士兵,竟然以这种形式出现在了当代。” 我接着说道:“你的定位仪出错,以及那一尊胡天神的神像影像,还有白天出没的幽灵蝠,等等一切现象都说明,这片地界和外界有显著的不同。这里的磁场很特殊,以至于在外面用任何仪器都无法探知到这里。而且这里的阴气很盛,是和外面相对独立的一片世界。那些阴兵在这里很适合,所以我们都不要用常理来判断这里的一切。咱们往前走,也要加倍小心。我甚至怀疑,既然当年的八百将士出现了,那么带队的芮宁将军应该也在这里的。海狼,你看到的那队人马,有没有将军装扮的人在?” 海狼摇摇头:“我觉得那队人马肯定有带队的军官,但是我觉得那不会是什么将军。” 我点点头:“那我们不妨做一个更大胆的猜测,你们说,这位神秘的胡天神,会不会就是当年的芮宁将军?” “啊?”听到我的这个说法,梁悦等人都很吃惊,这的确是一个大胆的猜测。 我见钱清风默默不语,便问道:“钱老,那胡天神的神像就在山壁上,你也看到过了。你说,他穿的服饰,是不是一种明代的武将装扮?” 钱清风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 尽管钱清风不肯承认阴兵的存在,但是他却不得不承认,那胡天神身上的装扮,是明代的军官服饰。 “没想到胡天神就是当年的芮宁将军。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绝对是一个大发现啊。”梁悦有些兴奋。 “当然现在还都只是猜测,我们也不知道这个发现,对于我们想要寻找的那处神秘宝藏有没有什么关联。”我说道。 梁悦一摆手:“现在真相已经越来越多地浮出来,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大家尽力就好。现在也休息得差不多了,大家继续前进吧。海狼……” 海狼点点头,起身继续沿着这片山壁,向上面攀爬。 我摆了摆手,库尔图带着三十多名克列武士也尾随其后。 而我们对于那胡天神的判断,虽然我说是一种猜测。但是在我心里几乎已经笃定了,我认为那胡天神,就是当年带领八百将士抗击蒙古大军的芮宁将军。 至于他和那八百将士,是阵亡在沙子坝一带,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恐怕就没人说得清了。 既然忠义勇武的芮宁将军,就是掌管部落的神将,那我估计他应该不会看着自己的子民受到伤害的吧。 我一边往山上爬,一边再去看这山壁上的胡天神像。有句古诗说,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我们由于已经爬上了山壁,所以那巨大的胡天神像,我们已经看不到了。 第1513章 二老离队 但是虽然胡天神看不到了,我却有了另外的发现。 就在这片山壁上,再次出现了之前我们曾经看到的一幕。 我和三叔,以及钱清风在进山之前,就在途径的山壁上,发现过悬石棺。 而在这里,在这山壁上则再次出现了悬石棺。 开始的时候,随着我们爬的越来越高,偶尔会出现一两具的悬石棺。所以它们并没有引起我们的注意,因为它们的外形就和普通的石头没什么两样,只不过就是形状显得比较板正罢了。 但是随着山势越来越高,那些悬石棺则越来越多地出现,先是引起了钱清风的注意。而海狼在前面开路,寻找爬山的捷径,更是几次险些要踩着那些悬石棺爬上去。 每次都被钱清风大声阻止了,他也不停地看向出现的那些长方体的石头,五婆婆在他身边有些不解,问道:“钱老,你总看那些石头做什么?” 钱清风摇摇头:“这些不是普通的石头,应该是一种悬石棺。李阳,你还记得咱们进山之前看到的那些石棺吗?” 我点点头:“当时我们在山下,看的并不仔细。可是钱老,你确定这些石头是一种石棺吗?现在我们近距离观察,我感觉除了外形,和普通的石头没什么两样啊。你看它的表面,好像并没有雕琢过的痕迹啊。” 钱清风没直接回答我的话,盯着刚刚路过的一具石棺,突然问库尔图:“首领,你知道这些石棺是什么来历吗?” 经过五婆婆的翻译,库尔图也很意外,他反问道:“你说这些是石棺?这不就是石头吗?” 钱清风又问道:“这么说,你也不知道这些石棺的来历?在进山之前的山壁上,也有这种石棺,你们从来都没研究过?” 库尔图摇摇头:“那些石头我倒是知道。不过我们从来没认为那会是一种石棺。” “好吧,我知道了。”钱清风摆摆手:“我是研究历史的,发现这些对我来说很重要。这样吧,我有一个决定。为了不耽误你们的行程,你们继续前进,我留下来研究一下这些石棺。如果是普通的石头也就罢了,我再去追你们。如果真是一种悬石棺,我必须研究明白,如果错过了就太可惜了。” 梁悦一听,赶忙说道:“这怎么行,这里环境特殊,钱老,你留下来太危险了。” 钱清风摇摇头:“放心吧。大家的目标都是那个宝藏,谁会在意这些破石头。我留下来反而是安全的,另外我一个老头子,跟着你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弄不好还要帮倒忙。再说了,我这边弄明白了,就会尽快跟上去的。” 钱清风的态度十分坚定,梁悦是知道他的脾气的,只要这老头认定的事,想要让他改变主意并不容易。 我和梁悦对此都没什么办法,只能是按照老头的意思去办。 我对钱清风说道:“既然这样,钱老我给你留两个武士保护你吧?” “不用不用,你们前面还不知道遇到什么,人手多点好。我这边用不着,他们留下我反而放不开手脚。听我的,你们继续前进,别因为我打断计划。” 钱清风摆着手,一个劲地催我们前进。 可是真的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我们又实在不放心。 这时五婆婆说道:“我看这样吧。既然你们不放心钱老留下来,那我留下来陪着他吧。如果一旦遇到穆尔烈的人,我好歹也是部落里的人,他们应该不会为难我们。另外……说实话,我这腿脚,走到这里已经是勉勉强强了,实在是没有信心能跟着你们一直爬到山顶。” 五婆婆主动要求留下来,我看了一眼钱清风,这次他倒是没说出什么反对意见,显然对于五婆婆留下来陪他,他是同意的。 我心里好笑,看来这老头还是看人下菜碟,也不知道五婆婆哪方面的魅力,这么短的时间就征服了他。 钱清风和五婆婆是我们这里年龄最大的,就像五婆婆说的,能跟我们走到这里,已经很不容易了。他们借这个机会,留下来也是一个休息的过程,我们没理由不同意。不过想到五婆婆的特殊身份,我又感觉我们的队伍里缺了她不行。 “五婆婆,你知道,我们和首领他们,互相之间的语言不通,你要是不跟着我们去,那我们的交流……” 五婆婆听了也很是为难,这里的确除了她,没人能胜任这个翻译。现在就连云妹那个半吊子的翻译,也没在队伍里。 最后还是梁悦做了决定:“算了吧,就让婆婆和钱老留下来吧。他们休息一会,如果没什么发现就会跟上来。另外我们和首领用手势交流也是一样,现在我想既然目标一致了,相互之间也配合这么久了,有什么事也能心照不宣了。” 我点点头,就同意了把钱清风和五婆婆留在了原地。 就在我们和钱清风二人告别,准备离开的时候。钱清风突然想起了什么,又把我们给叫住了。 “钱老,还有什么事?”我不解地问道。 “这个……”钱清风边说边在身上摸索着,不一会掏出一样东西交给我:“我觉得这东西还是你来保管吧。放在我这也没什么用。” 拿在钱清风手里的,是一块令牌。 就是我们在树洞里发现的那四块令牌中的一块,当时我们发现了金银铜铁四块令牌,分别由我们四个人保管。现在钱清风把自己保管的那块令牌也交给了我。 我点点头,不管这令牌有什么作用,现在钱清风落单了,又没什么自保的能力,放在他那里的确有些危险。钱清风心思很缜密,居然还想到了这件事。 我点点头,收了那令牌,互相道了保重就继续带着三十多名克列武士,向着山顶攀登。 这些所谓的悬石棺的出现,不管真是悬石棺,还是只是一些普通的石头,对于我们想要寻找的神秘宝藏,暂时还没什么关联。钱清风也只是出于学术的考虑,才毅然决然地留下来研究的。 第1514章 海狼的旧相识 钱清风的决定,其实让我们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 不过虽然钱清风是小分队中的一员,但是此时这小分队已经名存实亡,七个人的队伍,现在就只剩下了我们四个,梁悦也没办法再以队长的身份去要求钱清风做什么。 我只希望钱清风能尽快弄明白那些石头的秘密,也好尽快地追上我们。 可能是感觉自己的这个小分队,一次又一次地出现人员的离散,由此想到了穆尔烈那一边的队伍构成,梁悦突然向海狼问道:“海狼,这里没有外人,除了我们几个,其他人都听不懂我们的话。所以有什么话,你可以说了。我知道你的能力,你在穆尔烈的队伍里那么久,关于那几个外来的人,我不相信你一点情况都没探听出来。” 海狼在前面继续探路,听到梁悦的问话,他也没回头,只是说道:“姑娘。你了解我。关于那几个人,真的是一直没有露出真面目,除了那个道士比较引人注目之外,我倒是真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身影,别说是他用油彩画了脸,就是化成了灰我都能认出他来。他走路的姿势,以及其他的一些小动作,瞒不过我的眼睛。另外,我之所以不敢靠的太前,也是怕他反认出我来。” 梁悦一听,忙问道:“海狼,你真的看到他了?” 海狼点点头:“是的姑娘。别人我可能会看错,但是他,我不会看错。既然他在那队伍里,我想另外那些人,应该也不会错。姑娘,咱们追到这里,算是没走冤枉路,终于有了他们的消息了。” 从梁悦和海狼的谈话中,不难听出来,在穆尔烈的队伍里,有一个海狼十分熟悉的人,熟悉到通过对方的小动作就能认出对方来。而且这个人和海狼的关系,梁悦也应该很清楚。 我不明所以,却是听得一头雾水。 “喂,你们俩说什么呢?有什么秘密说出来大家听听不好吗?咱们还是一个团队吗?”我没好气地说道。 梁悦白了我一眼:“急什么?又不是故意对你隐瞒的。” 说着,梁悦又问海狼:“海狼,关于你的事,我可以说吗?” 海狼在前面走着,苦笑了一声,说道:“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姑娘,你就当个笑话,说给李阳和小峰听吧。” “到底是什么事啊,这么神神秘秘的,还要问海狼的意见?”他们越是这么说,我越是好奇,便催着梁悦说出来。 梁悦点点头,说道:“好吧。既然海狼都无所谓了,我就告诉你们。在对方的队伍里,海狼是发现了一个旧相识。这个旧相识,就是和马谡一起出发的那几个人中的一个。在没加入小分队之前,海狼和他打过很多次交道,对他的了解也很深。当然,他也很了解海狼。所以这次,虽然他涂上了油彩,但是海狼依然可以一眼把他给认出来。” 我看着前面的海狼,笑道:“我知道了,一定是狼哥在那个人身上吃过苦头,或者是吃过亏。” “谁说我在他身上吃过亏,那是老子疏忽了,再有机会,老子失去了什么,都要从他身上抢回来。” 一听我这么说,前面头也不回往前走的海狼,突然转过身子,冲我嚷道。 不过他的这个反应,更验证了我说的话的真实性。 我们和海狼的交往,经历了不被他认可,到最后接受了我们这个过程。即便是他不太认可我们的那段时间,我也没见过海狼会如此动怒。显然我的那句话,戳中了他的心里了。 “海狼,干什么呢?好好开路,你让我和李阳他们说出来,我还以为你真的放下了。没想到你还这么在意,你要这样,那就干脆别说了。”梁悦摆摆手,对海狼说道。 海狼这才恢复了神色,说道:“不。是我冲动了,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并不是放不下。李阳,对不起,我不是冲你。” 我摆摆手:“都自己人,我不在意。不过到底是什么事啊,让狼哥你这么介意?” “让……让姑娘跟你们说吧。”海狼一下子又转过了身子,继续朝前面寻路登山。 我们一边行进,梁悦对我们说道:“其实也没多大了不得的事。海狼的出身你们知道吧,是个退伍兵。他在军队里的时候,参加过无数全军的比武,都是一些综合性的竞赛。内容也很繁杂,比如射击、擒拿、格斗、枪械、生存、伏击等等。海狼获奖无数,是军中的佼佼者。后来在海狼退伍之后,参加了一项赛事,却是连续三届,都获得了第二名。” 我疑问道:“那是一个什么样的赛事啊?” 梁悦说道:“赛事很特别,是专门为退伍的老兵举办的一项赛事,比的也是那几种综合能力。每年举行一次,每次都能吸引全国,乃至世界上的退伍老兵来参赛。规模也是一年比一年大,规格也是一年比一年高。” 我听了很是诧异,问道:“还有这种赛事?还有外国的老兵来参加?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 梁悦摇摇头:“这是一种民间的赛事,你又不关心这些,你怎么会知道?而且这赛事一般都安排在海外的孤岛上进行,也没有任何的新闻报导,你当然不会知道了。” “可是这样的赛事,还是民间举办的,凭什么吸引那么多人来参加啊?” 梁悦解释道:“因为第一届赛事的举办者,就是一个退伍老兵。他退伍之后,转战商海,而且十分成功,家资巨富。他也参加过几次军中比武,于是他便联合了一些商家,共同出资举办了这种赛事。后来不断有商家加入,大赛的奖金也是高得离谱,获胜者,不但有丰厚的奖金,而且会被发给金牌,金牌上刻有“雄霸天下”的字样,由于获胜者是打败了世界上的各路高手,所以那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荣誉。” 第1515章 杜勒斯大赛 我看着梁悦,问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天佑集团,也是举办者之一吧?” 梁悦一愣:“你怎么知道?” 我一笑:“这赛事你知道的这么清楚,这么详细,怎么会想不到呢?不过我不明白,这赛事也没什么名气,更不会吸引民众的注意,也就没有任何的广告效应,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商家想要参与其中呢?” 梁悦点点头:“神奇就神奇在这里。这赛事没有任何的广告效应,但是知道一些内情的商家却是趋之若鹜,所以每年只会优中选优,百里挑一吸收一家公司加入进来。我舅舅的天佑集团,当年也是费了好大的劲,才成为了赛事的赞助商之一。至于这其中有什么好处,我也曾问过我舅舅,但是他从未跟我说起过。后来我也就不再问了。” “那这赛事,叫什么名字啊?”我对梁悦说的这个,更加好奇。 “由于第一届赛事是在海外的一座岛屿上举行的,所以这赛事的名字就以那个岛屿命名,那个孤岛叫杜勒斯岛,所以这赛事就叫杜勒斯大赛。”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说道:“叫啥名?这赛事举办者真是有脑洞,杜……杜雷……斯……那不是计生用品的一个品牌吗?那的确是一家大公司,难道是那家公司赞助的?这大赛的名字好奇特啊。” “啊?哪有什么……什么计生用品?杜……啊……李阳,你……你什么耳朵?是杜勒斯,你听清楚了,杜勒斯……”梁悦反应过来,气的直想踹我。 我嘿嘿一笑:“对不起,听差了,发音真的很像嘛。我记住了,是杜勒斯大赛。” 梁悦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嗔怪道:“李阳,你一天天的琢磨啥乱七八糟的呢。” 我正色道:“梁队长,我琢磨什么了?这里没有任何的歪心思和邪念头好不好。另外你的发音的确很像嘛,不信你问小峰和海狼。” 梁悦看向钟小峰和海狼,这俩货憋着笑,故意地转过了头,都在回避这个问题。 我哭笑不得,梁悦哼了一声,说道:“人家那个海外孤岛,全名音译过来叫做艾萨克特罗杜勒斯岛。只是简化了一下,叫做杜勒斯岛,所以那个大赛也就叫杜勒斯大赛了。” 我摆摆手:“好吧。咱们不在这个狗屁名字上面纠结了。我还想知道,那这个杜勒斯大赛,为什么把参赛对象锁定在退伍的士兵身上呢?” 梁悦说道:“当然是军中出人才。很多退伍回来的士兵,壮志未酬,本身就有一种报国之心。再加上在军中锻炼得一身本事无从发挥,这大赛刚好给这样的一部分人以充分展示自我的机会。其实不仅仅是优胜者能获得丰厚的奖金,只要参赛能够过了第一轮,都会获得不菲的奖金。而优胜者,还会被那些参与赞助的企业录用,而且是高薪录用。一旦录用,这一辈子可就不用愁了。” 我点点头,看着走在前面的海狼,说道:“那我知道了。海狼一定是被天佑集团录用了。” “你说的没错。其实说是录用,不如说是一种合作关系。不过海狼是听命于天佑集团倒是真的。” 我终于有点明白,为什么海狼会对梁悦唯命是从,而且尊重有加了。梁悦是天佑集团老总吴天佑的外甥女,在天佑集团的地位也不低,而且很可能吴天佑也交代过海狼,让他路上照顾梁悦,所以才会这样的。 “那你说说海狼的故事吧,我现在越来越感兴趣了。”我对梁悦说道。 梁悦点点头:“说起海狼,其实我们都认为海狼是杜勒斯大赛上的无冕之王。” “无冕之王?那就是他没赢得过杜勒斯大赛的冠军了?” “海狼连续参加了三届大赛,连续三届都是亚军。而且这三届的冠军,海狼的主要对手,还都是一个人。”梁悦说道。 “三连冠?这人是谁,这么厉害?”我惊问道。 “他叫郭巴图,绰号是锅巴。” 我听了一愣,随即想了起来:“锅巴,这么耳熟……哦,他是和马谡一起失踪的。在出发前,海龙给我们介绍过,还说他在世界上的格斗大赛上获得金奖,原来那大赛就是杜勒斯大赛啊。” 梁悦点头:“没错。只是海龙当时并没有介绍得过于详细。其实杜勒斯大赛上,可不仅仅是格斗一项,还有好多的内容综合起来的一种比赛。就像是奥运会,不也是分为很多的项目吗?只不过在杜勒斯大赛上,一个参赛选手要参加所有的项目,以最后的综合积分来判定最终成绩。锅巴获得三届比赛的金奖,也是大赛的一个记录了。” “呸,无耻小人。”海狼走在前面,耳朵也在听着梁悦说的话,听到这里他忍不住又骂了一句。 梁悦一笑,不以为然,接着说道:“海狼是三届都输给了他,在我们看来,海狼并不是比锅巴差,最起码两个人旗鼓相当,三届比赛,有输有赢是正常的,不过是不应该出现一边倒的情况的。” 听了梁悦的介绍,我再次对于海狼刮目相看了。这人的身上的本事真的到了一种匪夷所思的程度。他之前所表现出来的,他的枪法,他的身手,只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想想看,杜勒斯世界大赛上,即便是连续三届的亚军,都足以吹一辈子了。而且看样子,海狼的无冕之王,和冠军水平相比也相差无几。 “那到底是为什么海狼会屈居亚军呢?”我问道。 “还不是海狼这人比较正直,而且不懂得变通,说白了就是不会耍计谋。他和锅巴的比赛中,三次都是输在这上面。杜勒斯比赛的规则就是无规则,norule。也就是只要取得最后胜利,什么手段都可以用。海狼只是一门心思用实力去赢得比赛,可是锅巴为人比较精细,比较善于利用规则……” “狗屁利用规则,他那是投机取巧,妈的……”海狼再次骂了一句。 第1516章 我懂你 梁悦摇摇头,继续说道:“利用规则也好,投机取巧也罢,大赛是看最后结果的。三次比赛中,锅巴用了三种不同的方法,压制了海狼。只不过这方法的确是有些拿不上台面,比如,有一次他竟然在海狼的食物里下了泻药,让海狼腹泻,体力受损,最后没能赢得比赛。还有一次,他私下里和海狼交好,却在海狼的枪上做了手脚,导致海狼在射击中输掉了。反正每次都让海狼输的不服气,而且就输那么一点点。但是没办法,大赛看的是结果。这也是海狼一直耿耿于怀的地方。” 听了梁悦的介绍,我摇摇头,也说道:“别说狼哥不服了,我都不服。这不就是下三滥的手段吗?这赢了比赛又能怎样?太特么无耻了。” 海狼一听,回身指着我说道:“李阳,你懂我。” 我点点头,拍了拍胸脯:“放心狼哥,我懂你。” “哎呀,你俩可别肉麻了。我们虽然也感觉锅巴手段比较低级,但是也不得不承认,他本身也是有些本事的,即便是正常竞争,我想海狼也没必胜的把握吧。” 海狼点点头:“那倒是没错。但是我感觉论真实的本事我还是在他之上的,下次再遇到他,我就让他输个明白。” 梁悦说道:“海狼在输了三届之后,就不再参加杜勒斯大赛了。而锅巴也同样没有参加。这俩人就成了杜勒斯大赛上的一段传说。海狼这次来参加任务,主要也是听说了锅巴在对方的队伍里,他也是憋着一口气想赢锅巴一回呢。” “这么说,海狼在对方的队伍里,看到了锅巴?”我问道。 “对。我说过了,他化成灰我都能认出他来。队伍里有锅巴,我看的不会错。”海狼应声道。 “那,其他人呢?有没有马谡,是个老头,他走路应该也能看出来的。”我问道。 海狼摇摇头:“这个真没看出来。那其他的人走路也没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啊。” 我不由得泛起了疑虑:“那不应该啊。对方行进的速度不慢,如果马谡在,以他的身体,未必能跟的上的。” 海狼摇摇头:“那我就不清楚了。你们说的那个马谡我也不熟悉,所以我更认不出他来。” 梁悦又问道:“那他们有多少人,你看清了没。他们那个小分队的人数应该也是七个人的。” “没错。是七个人。一个都不差。他们好像是以那个道士为首。但是除了那个道士和锅巴,其他的人看上去都差不多,我完全分辨不出来。都是穿着部落里的袍子,脸上画着油彩。应该是在故意混淆我们的视线呢。” 梁悦点点头:“那算了。认清他们也不在于一时,早晚有碰面的机会。只是相对于他们来说,咱们的人手太不足了。现在就只剩下了我们四个。三叔老贾他们那些人也不知道去哪了……” 梁悦说到后来,语气略有些伤感,不无担忧。我听了心里也有些惴惴不安。 我们这些人,因为一直遇到了各种状况,导致队伍里的人也是分分合合,聚散不定。 我和三叔本来汇合了海狼和钱清风,在进入部落的时候,海狼又走了,三叔和钱清风掉队了,而我遇到了梁悦和钟小峰。后来钱清风归队又离队,海狼又意外出现在我们面前。 现在我们好歹知道钱清风去了哪里,对于三叔的下落,一直都是一个谜。更糟糕的是,穿山贾和三斤两个人,从在营地分开,他们就没了消息。我们更不会指望他们还能在这里出现。 梁悦话里的意思是,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和对方那个小分队是无法对抗的。 只是她没有明说,可能是怕打击我们的信心。 但是我们心里都很清楚,一路走来已经走到了现在,即便知道前面的路不会太轻松,我们也不会有一个人退缩。 在我们谈话的过程中,并没有停下脚步,海狼一直在前面探路,带着我们一直向上攀爬。 不得不说,这边的山壁上突出的石块,给我们提供了大量向上攀爬的支撑。而且这边的山壁远处看是立陡的,但其实它是有一定的坡度的,所以有了助力的地方后,向上攀爬的难度并不是很大。 我观察了一下,我们已经爬到了半山腰以上的位置,再爬一段距离,就快要接近那胡天神的胸口位置了。 虽然我们在这上面无法看清胡天神的神像,但是目标却一直没有丢失。 海狼依靠丰富的经验,锁定了胡天神胸口的位置,我们也一直是朝着那个方向攀爬的。 快要接近了目标,我们也都不再说话,全神贯注地盯着那个方向。唯恐再出现什么意外。 此时,我们已经可以看到,在胡天神的左胸和右胸的位置,各有一个洞口。那洞口里面黑漆漆的,没有一点光亮。 海狼回身问我:“李阳。胡天神的胸口位置快到了,咱们往哪边去?” “去他的左胸。”我斩钉截铁地说道,因为我在入定的时候,看到胡天神用手捂着的,就是他的左胸。我相信,他一定是有所指。 “好嘞。大家注意,对方可能会在里面有埋伏。”海狼应了一声,并大声提醒大家。 我冲着后面示意了一下,指了指那洞口。库尔图以及他手下的那些武士,也心领神会,各自把弯刀抄在手里。 这个时候如果遭遇到穆尔烈的人,我相信即便是来自同一个部落,但是因为利益的关系,双方一定会引起混战的。因为穆尔烈之前的行为,早把同族的概念抛掉九霄云外去了。 他们先是在胡天神祠设下圈套,引那些幽灵蝠来袭击我们。后来干脆设下弩箭手,想把我们消灭在那索桥之上。 相信库尔图和这些武士心里,也早已经做好了和穆尔烈等人生死相搏的准备。 我们从山上一直攀爬到那个洞口前面,海狼捡起一块石头,从那洞口里面扔了进去。 第1517章 两口棺材 石块在山洞里面滚动的声音传出来,最后碰到洞壁上停了下来。 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动静。 海狼回身对我们说道:“你们先在外面等一会,我先进去看看,等我给你们发消息。” 说着,海狼把身上的那把枪摸了出来,子弹上膛之后,他握着那枪,另一只手打着一个火把,窜上了山石,闪身窜进了山洞里面。 我嘟囔了一句:“看来海狼依仗的武器还是这种火器啊。” 梁悦点点头说道:“那枪其实是他自制的。这是他们的一项基本技能。在杜勒斯大赛上,赛会并不提供任何枪支。但是却有射击项目,所以每人进入大赛之后,都需要依靠一些原材料,自制出武器来应付接下来的赛事。当然制作越是精细,越是完美,对于成绩也就越有把握。海狼在这方面也是出类拔萃的,所以当年锅巴才不惜在海狼的枪上做手脚才赢的他的。” 我听了暗自赞叹,海狼这家伙真是个人才。现在想来,我们的小分队刚出来的时候,他所表现出来的那种自负,真的不算什么了。他绝逼是有自负的资本的。 而且我们也越来越喜欢海狼的性格了,这家伙其实并不是盲目的自负,对于有人在某一方面展现的才华,他也会表示认可和尊敬。比如穿山贾的弹弓神技,钟小峰的医术,以及我利用火轮臂解了狼牙蔓的困局,都让他刮目相看,由此也接受了我们大家。此时我们已经是并肩作战的战友了。只要让海狼认可,他就会以真心示人,所以海狼这种人,绝对是值得深交的。 海狼闪身进了山洞,这其实是冒着一定的风险的。海狼就是把这种风险,自己扛了起来,为了是让我们能够安全。 海狼的脚步声,从洞口一直持续到洞里,很快就听不见了。 我不由得也紧张起来,大概过了有十分钟的样子,海狼终于在洞口再次现身。 我们都松了一口气,就听海狼喊道:“你们上来看看吧。” 看来里面没什么情况,我们纷纷从下面来到了那个洞口。 那洞口看起来和其他的山洞并没什么不同,周边的景物也是平淡无奇。这让我也怀疑起我的这次决定是否正确了。 “海狼,里面什么情况?”梁悦问道。 海狼指了指里面:“姑娘,里面没发现对方的踪迹,倒是发现了其他的问题。” 梁悦一摆手:“带我们去。” 海狼打着手电,带着我们从那山洞口进入到了山洞里面。 我转身示意库尔图,伸出了两个手指,指了指洞口。 这样的手势,通俗易懂,库尔图也马上明白了,安排了两个克列武士,留在洞口观察放哨。相信外面如果再有什么动静,他们也会第一时间地通知我们。 我们剩余的人,跟着海狼进了山洞。 洞口附近的位置,还因为有阳光照了进来,显得并不那么黑暗。眼前出现了一条通道,一直延伸到山洞的深处。 和普通的山洞一样,这里泛着一股潮湿的味道,同时还有一股霉味。不过这正是山洞里面应有的气味,没有才不正常。 开始的山洞通道,并不是很宽,能容纳两三个人同时进出。 高度也不是太高,以我的身高,还要稍微低着头,才能不被顶部碰头。 随着继续往里面深入,光线就越来越暗了。前面的海狼举着手电,给我们开路。 很快,我们就穿过了那条通道,这山洞里面的宽度和高度也随之大了许多。 但是我走着走着,突然闻到了一股特别的味道。那味道到底是什么,我说不上来,但是却很是熟悉。 这种味道我以前肯定闻到过,也肯定和这种味道打过交道。 我在脑子里快速过了一遍,突然想起了这种味道的出处。 “大家注意,这里有尸气。”我提醒着众人。 钟小峰在身后说道:“阳哥。这山洞里面本就潮湿,有湿气很正常吧。” 我摆摆手:“不是湿润的气,是尸体的气息。这气息通常是在古墓里面才会有的,真是奇怪,这里不是墓葬,怎么会有尸气呢?” 这种气味,我以前在地宫的时候,就闻到过,后来证实是地宫里的尸气。所以我对此气味还是很敏感的。 这时,海狼对我说道:“李阳,有你的。没想到这种尸气,你也能感觉得到。你说的没错,前面就有两口棺材,我看到之后没敢乱动,就回来通知你们了。” “棺材,这里真有棺材?”我听了一愣。 “有,就在前面不远了。不过放心,我观察过了,就只是两口棺材而已,没什么危险。”海狼指着前面说道。 果然,我们走过了那条通道之后,前面变得更加宽敞起来。 一个有着四十平方米的洞室,出现在我们面前。 在那四十平米的洞室里,并列摆放着两口棺材。由于海浪有言在先,所以看到这两口棺材,我们都还很平静,并没有很意外。 谁知道,海狼再次看到那两口棺材,却是一愣,他快速地跑到了那两口棺材中间,盯着那两口棺材,诧异地说道:“不对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的?” 看到海狼如此表情,我也意识到可能出事了,赶忙问道:“海狼,怎么了?这棺材不对劲?” 海狼点点头:“不对劲,不对劲啊。你们看,这两口棺材的盖子各自打开了一半,可是我明明记得,我第一次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棺材盖子是关闭的啊。” 果然,我仔细观察了一下那两口棺材,发现这又是两口石棺。乍看之下,这里的石棺和外面被钱清风称作悬石棺的那种棺材相差无几。但是细看之下,这两口石棺是有明显的棺材盖的,不像外面的石棺是浑然一体的。 现在,这两口石棺上面的棺盖,都被打开了,偏在了一旁,各自露出来一道很宽的缝隙,从那石棺里面不停地往外散发着淡淡的黑色气体。 第1518章 棺材盖上的符文 “大家小心点,别离那气体太近,先屏住呼吸。”我赶忙提醒大家。 那应该是棺材里面残留的尸气,这说明这棺材里面曾经是有过尸体的。 海狼也被我拉到了一边,一直等着那里面的尸气慢慢地散发掉了。 我走到那两口棺材前面,用手电往里面照了照,发现里面都是空空如也。不但没有尸体,也没有任何的陪葬物品。 我这才说话,问海狼:“狼哥你没看错吧?这盖子原来是盖着的?” 海狼很是笃定:“怎么会看错呢?绝对不会错。而且我都不知道这东西还有盖子。完全就是两个长方形的石头,我是觉得有点像老钱说的石棺,所以才出去找你们的。谁知道这玩意居然还有盖子,看来这盖子是被生生地掀开的。你们说,会不会里面的尸体,在我离开的那段时间,从里面爬出来了?” 其实海狼的怀疑,就是大家心里想的。 事实摆在面前,我们丝毫不怀疑海狼的眼睛,这么大的事,他不会看错。这说明,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这棺材的盖子被打开了。 这又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有人从山洞的深处,来到这里,打开了石棺的盖子。还有一种是,没有人从外面打开棺材盖子,而是棺材里面的人,或者说是尸体更恰当,他们自己将盖子给打开了,然后从棺材里跑了出来。 如果是第一种,有人在外面打开了盖子,那么又存在两种可能。一种是棺材里面原本就是空的。另外一种可能是棺材里有尸体,但是这尸体被人转移了。 梁悦也是如此分析,并且把这几种可能给都说了出来。 我接着说道:“我之前曾经闻到过这边有尸气透出来,而且这种尸气带有一部分墓气,说明是古尸的可能居多。所以我断定,这棺材里应该是有尸体的。不是被人搬走了,就是他们自己从棺材里面爬出来了。” 海狼惊问道:“尸体自己爬出来了,那是尸变吗?” 我摇摇头说道:“狼哥。尸体自己移动,有很多种可能,并不只有尸变这一种可能。具体是怎么回事,我暂时也判断不了。而且我现在反倒有些担心起钱老了……” 海狼问道:“你是怕外面的那些石棺里,也有古尸?” 我点点头。 海狼一听也有些变色:“那老钱要是把外面的石棺盖子给打开了,古尸跑出来,老钱就真的危险了啊。我们要不要回去把老钱找回来?” 我和梁悦对此都有些拿不定主意,结果就在这时,突然从那山洞的里面传来了响动。 那声音不大,但是却很明显。 因为此时我们带的那些武士还都没完全走到这里,四周的杂音几乎没有,那声音从山洞的深处传来,我们全都听到了。 梁悦摇摇头,低声说道:“钱老那边,只能自求多福了。现在看,我感觉我们这里更需要人手……” 海狼点点头,咬了咬牙说道:“你们原地等着,我先过去看看。” 我摆摆手:“先不急,你听,那边响过了一声之后,就没了声音了。我们先看看这两口石棺吧。” 我打着手电照着那两口石棺,想从中再发现点什么。 海狼疑问道:“这还有什么看的,里面是空的,不是已经看过了吗?” 我摇摇头,示意后面过来两个人,指了指那棺材盖子。我是想找人把这沉重的棺材盖子翻过来看看。 我身后跟着库尔图,他没找武士,而是自己走上来,双手捧着那石棺的盖子,一较力,那棺材盖子发出嘎吱一声响,竟然被他一个人给抬了起来。随后库尔图凭借一人之力,就将那棺材盖子给翻了个面。 我们看的目瞪口呆,那石棺一看就是实打实的石材,那盖子也十分厚重,尺寸不小,份量至少也得有四百多斤了。可是库尔图一个人凭借着两只胳膊,就生生把那盖子给翻过来了。虽然那盖子有一边是担着棺材,可以借一部分力,但是他能做到这样也是被我们惊为天人了。 而且看他气不长出,面不改色,脸上还是一副轻松的表情,好家伙,这人到底有多少力气啊,堪称神力啊。 紧接着,库尔图又把另外一口石棺的盖子给掀了过来。 他简直就不是人,而是一个小型起重机啊。 我冲着库尔图竖了个大拇指,随后就打着手电去看那盖子的内面。 之前我只是怀疑,这一看,果然有所发现。 那石棺盖子的外面,就是普通的石面,虽然不是很光滑,但是没看到有任何的字迹和图案。 但是在这盖子的内侧,则密密麻麻刻满了字迹。 开始的时候,我以为又是克列部落使用的那种特殊文字,但是仔细一看发现并不是这样。那些字迹和我之前看到的那些,有着明显的区别。不像是文字,更像是一种符文。 只是遗憾的是,以我所学,并不能认出这些是一种什么符文。 只是感觉这种符文,和我所学的那一套并不是一种,似乎出于另外一种法门。这符文的画法和规律,倒是和我学过的上古神符有些类似,但是经过我的辨认,它也不属于上古神符的一类。 我这时也真正理解了学无止境这句话。不管是哪种学科,哪种门类,只要你想学,总要学不尽的东西。所以我们看到马谡这样的学者,本身的知识已经很渊博了,但是他们遇到新鲜的事物依然求知若渴,可能这一辈子都在学习着,所谓活到老学到老的真谛就在于此。 梁悦看到那些符文,也凑过来问道:“李阳,这画的什么?” 我摇摇头:“应该是一种符文,我怀疑是用来镇住这里面的尸体的。可能在这尸体入棺的时候,有人就预示到这尸体可能会发生变化,所以在棺材里刻上了符文。” 梁悦说道:“可这符文似乎没什么用啊,这尸体还是跑出去了。” 我解释道:“这符文也不是能永久发挥效用的。比如用纸画的符,会随着朱砂印迹逐渐变浅,或者符纸时间久了慢慢烂掉,那符就没了作用了。这刻在石板上的符文,会保持效用长久得多,但是也是有一定的时限的。具体的时限和画符者的道行有关。” 第1519章 雾锁深坑 梁悦听了我的解释,点了点头。 我继续用手电照着里面,突然发现了另外的一个情况。 “还有,你看这里……”我用手指着那棺盖上的某一处地方,说道。 在那里,出现了几道痕迹,看着像是被什么划的。 而且这样的痕迹,在这棺盖上面还有多处。 海狼凑过去,戴着手套用手指抹了抹那几道痕迹,结果发现,那上面还残留着一点细碎的石粉。 “看到了吗?这些抓痕,应该是刚出现不久的。”海狼说道。 我们几个互相对视了几眼,这情况足以说明,这里面的尸体曾经在棺材里面用手抓过这石板,然后又破了这符文的禁制,从石棺里面爬出去的。 更可怕的是,他们能把这坚硬的石板给抓出了痕迹,可想而知,他们自身的实力恐怖到了极点。 而这两具尸体之所以不往山洞外面跑,可能是忌惮外面那阳光的存在。 现在别的因素暂时不考虑的话,至少山洞的深处有着这样两个可怕的尸体,已经足以让我们感受到了极大的威胁。 而且刚刚里面还传出了声响,极有可能是这两个尸体弄出来的动静。 本身尸体能动这件事就够让人恐惧的了,更何况这还是两具具有非凡能力的尸体。 不过事情已经进展到这个程度了,身后还有几十个强悍的克列武士,总算让我们心里还有一些依靠。即便是真的和尸体对上了,也并非无法对敌。 因此,我们在经过了短暂的商议之后,决定还是按照原计划,往那山洞里面探一探。 如果我在入定的时候所见到的那尊神,真的是胡天神的话。那他手捂着胸口,那绝对是对我的一种暗示。我对此坚信不疑。 所以我们按图索骥找到了这里,没有理由毫无发现就退出去。 这山上山洞众多,我感觉穆尔烈那一伙人也进了这同一个山洞的可能性不是很大。 我们打定主意,继续沿着这条通道,往山洞的深处走去。 越往里面走,我闻到的那种墓气越是严重。要知道这可是在山里面,并不是在地下,出现这么浓的墓气,本身就不太正常。 我甚至怀疑是我的判断出了问题。 而我们在往前走了一段之后,并没有发现那两具尸体活动的踪迹。里面也再没声音传出来。 只是我们行进的通道却是越来越宽敞。 开始只能容下两三个人并行,到后来一起并肩走十个人空间都富余。 这也符合我之前的预期,和我之前所经历的那些事件相类似。如果可以预见会发生一些事的话,总要有一个可以提供怪事发生的空间的。 就像是我们探索那座九龙地宫,开始也只是狭小的通道,最后竟然看到了如此恢弘的一座巍峨地宫。 我有种预感,这次的探险,很可能会有比九龙地宫更大的发现。 只不过我无法预料,这次冒险之旅对于我们来说,是福还是祸。我想极有可能这次经历会成为自己以前所有的经历中最难忘的一次。 另外这次行动和以往的经历还有一个不同的地方,就是关于人员的配备。 以前我们参与的行动,人数基本上也就是三四个人,最多的时候也不过六七人。而这次,我们还带着几十名武艺高强的克列武士。 这也是支撑我们继续往前走的底气之一。 几十人的脚步声,在这山洞里面能够传出很远。所以我基本能够断定,穆尔烈他们是没有走进这个山洞的。 因为我们没听到他们行进的脚步声。按说他们的人比我们还要多,如果也进了这个山洞,我们没理由听不到。 除非,这山洞里面还有很长很长的路,他们先一步进来,此时早已经走远了。 但是这种可能在我看来也不太可能,这座山高度可以,但是围度应该还没那么大。即便我们双方处在山的两侧,也不应该听不到对方的一点声音。 我们的队伍又往前行进了几十米远,海狼走在最前面,却突然停了下来,并把手电向后面闪了几闪。 这是我们事先约定好的信号,他是提醒大家放慢脚步,前面出现情况了。 我心里一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到海狼并没有发出喊声,感觉事情还没有太紧急,便快步走了过去,问道:“狼哥,有情况了?” 海狼点点头,指着前面说道:“前面已经没路了,咱们怎么办?” “没路了?”我和梁悦都是一愣,也用手里的手电往前方照去。 果然,这通道到了前面就被一道山壁拦住了去路。但是却并不是无路可走,而是在前面的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宽约五米的深坑。 我用手电往下面照了照,下面很深,似乎还有雾气横锁,手电光竟然无法照到地面。 在那坑壁的边缘,又出现了一些藤萝类的植物。似乎在这个地区,这种藤萝植物有着极其顽强的生命力,无论是在山壁上,还是水边,甚至在这山的内部空间,竟然也有这种植物出现。 我见识过这种藤萝,它们的根扎得很深,另外枝条也很坚韧,即便是生长在山壁上,也足以承受一个人的重量,可以顺着它爬下去。我当时就是抓着藤萝从山洞里顺着滑下追龙潭的。 显然,到了这里,何去何从再次需要我们做出决定了。 往前行进,已经无路可走,如果还想从这个通道里继续前行,就只能顺着藤萝爬到下面去看看了。 这时,海狼找到一块石头,站在坑边把石头扔了下去。 在对前方情况不明的时候,投石问路不失为一个最有效最简单的办法。 大概十秒钟过后,那石块才落到了地上,发出砰砰的声音。 我们在上面停止了所有的动作,保持安静仔细聆听下面的动静。 在石块撞击地面的声音停止之后,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了上来。那是一种琐碎的声音,听起来很不连贯。 而且这声音在发出来之后没有半分钟,就又都消失了。 下面陷入了一片死静。 第1520章 洞底虫群 我们几个站在上面互相看了看,脸色都有些难看。 因为这情况并不是我们想看到的。 如果石头扔下去什么动静都没有,我们会感觉很安全。如果石头扔下去,引起什么大的动静,我们可能会认为下面有活物,弄不好还是很凶猛的东西,我们也会慎重选择。 但是现在的情况是,那种悉悉索索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一种蛇蝎类的东西爬行发出来的。这是我们最为挠头的,我想我们,包括身后的那些武士,即便是面对猛虎饿狼,可能都能和对方搏斗一番。但是如果遇到成群的蛇蝎,那这些人根本就无用武之地。 之前我们遇到的金线蜍,就让我们吃尽了苦头。如果是蛇蝎类的,成群发动攻击,可能会比金线蜍更为缠手。 “再试试。”梁悦低声说了一句,又捡起一块石头扔了下去。 结果依然如此,石块落地之后,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出,又迅速消失。 海狼挠了挠头,说道:“妈的,这还真引起我的好奇心了,下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姑娘,我当时为了混进他们的队伍,把背包藏在了部落里,一些基本的装备都没在身上,你们谁带着火把呢?” 我冲着后面的库尔图做了个手势,那些武士里面就有人是打着火把进来的。 此时,他们也都围在了这深坑的边上。 库尔图让人送了一根火把过来,他们的火把比我们带的简易火把更大更亮,里面填充的应该是一种树油,烧得很旺。 海狼接过那火把,对我们说道:“我把火把扔下去,等它落了地,大家用手电照过去,应该可以把下面的情况看个大概。” 还是海狼在这方面的经验丰富,火把落地,是可以照亮很大一块面积的。 我其实之前也用过这种办法,只是次数有限,所以在关键时候,脑子里还想不出来这样的办法。但是海狼的经验是经过日积月累形成的,到了紧要关头,他的脑子里就会条件反射般地生出各种应对的办法。 其实这就是海狼厉害的地方。当然他的厉害之处,远远不仅仅表现在这个方面。 我和梁悦,以及钟小峰都做好了准备,海狼把那火把直接甩了下去。 那火把翻着跟头直线掉落,所过之处,也照亮了周围的环境。 我注意到,那些藤萝植物,从坑的上沿,一直持续到下面,几乎密布着整个坑壁。 由于火把自带光亮,掉下去的时候,我们能清楚地看到它穿透了一层层的雾气,落到了坑底。 火把从高处坠落到地上之后,被震散了,火苗分成了几块散落在地面上。 我们三个人的手电,也同时照了下去。 就见在那地面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虫类。随着火苗落地,那些虫身体是黑的,为了躲避火苗,纷纷爬行起来。 那种听着令人身体发麻的悉悉索索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我的判断没错,这声音还真的是由这些爬虫发出来的。上面距离那坑底还有一段距离,可是那虫子爬行发出的声音,我们竟然能清晰地听到。这说明下面的爬虫数量已经到了相当的数量了。 只不过由于距离和光线的关系,我想再进一步辨别出下面都是一些什么虫子,却没办法办到了。 而且那摔下去的火把,火苗分散开之后,只燃烧了一会就再次熄灭了。 随着火把的熄灭,那悉悉索索的声音也再次停止了。 比较庆幸的是,我们算是看到了那声音的出处,这远比不知道内情贸然下去要好得多。 即便如此,我们不知道那些爬虫的底细,特别是不知道它们有没有毒,依然对下一步的计划有些犹豫不决。 态度比较坚定的还是海狼。 海狼说道:“我还以为是什么毒虫,只不过是一些普通的虫子罢了。下去踩几脚就把它们都踩爆了。姑娘,李阳,还想什么呢?时间已经很宝贵了,如果再不行动,我怕穆尔烈他们就跑到我们前面去了。” 梁悦摇摇头,说道:“海狼,你为什么会这么说?我觉得穆尔烈那一伙人,并没有找到这个山洞。如果我们找的对的话,他们怎么也不太可能走在我们的前面吧?” 海狼却摆摆手,道:“姑娘,你错了。我对这山的初步判断是,这里面的山洞,很可能是有相通的地方。也就是说,有很多山洞是互相相连的。就像我们走的这个洞穴,我判断那坑底必然另有通道,也许那里就可以通到其他的山洞。穆尔烈他们走其他的山洞,殊途同归,也极有可能最后和我们遭遇的。” 海狼说的很有道理,尽管我感觉那些爬虫可能不会像海狼说的那么简单,但是我没有理由去阻止他下到坑底。 既然我们已经走到这里了,想的应该是如何克服困难前行,而不应该是停滞不前或者是打道回府。 我回身看了一眼,发现库尔图已经是满脸的焦急。 库尔图带着武士,一路跟着我们来到了这里。他也把指挥的令牌交到了我的手上,说明是把行动的决定权交给了我们。事实上他也却是是这么做的,我们无论怎么选择,他和他的那些武士都严格服从,从来没有过异议。 可是我知道,库尔图的心里是十分焦急的。他和穆尔烈,谁能率先找到那神秘宝藏,直接决定了谁成为下一任的部落大首领。 虽然我还不知道这大首领的位置有什么好处,但是对于库尔图和穆尔烈来说,那是势在必得的。 所以看到我们在这里犹豫,库尔图的焦急不言而喻,可能只是碍于语言的关系,他并没有跟我们多说什么。 见我回头看他,库尔图也终于有了表示。 他走了过来,指了指那坑底,又指了指身后的武士,拍了拍胸脯,冲着我频频点头。 他的一系列动作,意思并不难懂,显然他是想和那些武士率先下到坑底。 此外,海狼也要求率先下坑。我权衡了一下利弊,决定我和海狼,再加上十名武士,第一批顺着那些藤萝下到坑底先探路。 第1521章 下洞 本来梁悦也要求先下去,说身手比我好,让我先留在上面。 我摆摆手:“梁悦,这就别争了。下面情况不明,我的血液比较特殊,比较耐毒,万一那下面的虫子有毒,我下去比你要有利。另外,我有种预感,也许下面比拼的,未必都是身手。” 梁悦应该是没听明白我后句话的意思,她正想问个清楚,我们这些人就已经开始行动了。 她只好叮嘱了我和海狼,让我们小心,下去之后尽快传消息上来。 我和海狼,再加上选出来的十名克列武士,在那坑边找好了方位,各自选了一条相对较粗的藤萝作为向下攀爬的工具。 我和海狼各自从武士手里要过来两支火把别在腰上,我们观察,那些爬虫似乎也是怕火的,拿着火把下去可能效果更好一些。当然我们每个人也配备了一把手电,这东西随时开合,用着也方便一些。 只不过在往下爬的时候,我们没办法一边爬一边打手电。是由上面的人打着手电,往下照着,给我们照明。在没经过下面那些雾气之前,手电还是可以照得到的。 我们十二个人,从不同的地方,顺着坑壁,抓着藤萝,慢慢地把身体下到坑里。 这些藤萝和之前遇到的差不多,很结实,挂几个人是轻而易举。而且藤萝上面很粗糙,用来抓着也很顺手。 所以很快,我们就下到了半截,我抬头看去,发现坑边有好多人,正在低头看着我们。 再往下看,坑底依然被一层雾气给遮挡住了。一眼也看不到底。 “李阳,别乱看,就盯着自己的手,抓紧那些藤萝,千万别分心。” 海狼发现了我的动作,赶忙提醒我道。 我点点头,稳住心神,继续把身体往坑底移动。 在向下爬的过程中,我又意外地发现,在我们经过的山壁上,还有其他的一些洞口。那些洞口也是有大有小,小的有脸盆大小,大的也能容下一个人。 这再次证明,海狼的判断是对的。 他说着山里的洞穴,有很多是相通的。我现在看到的那些洞穴,弄不好就可以通到山外面去。 看到这些洞穴,我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个蚂蚁洞的画面。 我忘记了在哪本书里看到过,蚂蚁洞的结构就是如此,不但在地面上有很多洞口,在地下也有各条通道,把所有的洞穴相连接。这导致了蚂蚁洞里是四通八达的。 现在这座大山,里面也是别有洞天。如果这些洞穴都相通的话,那这里就是一个扩大了的蚂蚁洞,只不过我现在看到的洞口还都很小,我们自然也不会去改变行进的方向。 经过一阵攀爬,我们也穿透了那片雾气。 那雾气凉凉的,也不知道从哪里飘过来的。过了那层雾气,距离坑底就只有三四米远的距离了。但是上面的手电筒就无法穿透雾气照下来了。 海狼做了个手势,我们这些人抓住了藤萝,停止了下行。 由于之前看到这下面的地面上遍布着成千上万不知名的黑色爬虫,我们比较忌惮,也不敢直接落到地上去。 我们借助着那些藤萝,悬停在空中,打开自己身上的手电朝着地面照了下去。 这次我们已经穿透了那层雾气,而且距离地面三米多高,手电的光束让我们能够清晰地看到地面的情况。 结果却是令我们大吃一惊,因为那地面上空空如也,没有半条虫子出现。 我和海狼都是一怔,互相看了一眼,都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刚刚我们在上面用火把探路,不止一个人看到下面爬满了黑色爬虫。而且那些爬虫发出的那种悉悉索索的声音,也是听得真切。 为此我在攀着那些藤萝向下爬的时候,心里也想了很多的方案来对付这些爬虫。 如果它们是像海狼说的,都是一些普通的虫子,踩几脚就可以将他们踩爆是最简单的。但是如果它们有毒,则需要费一番工夫了。比如可以用火把把他们驱走,并用火把开路前行等等。另外海狼也有常年在野外生存的技能,他既然敢下来,而且胸有成竹,想必也有相应的办法。 没想到就在我们快要落到地面前,这情况居然又发生了变化。 “李阳,我没看错吧。那些虫子呢?难道我们看到的都是虚像?”海狼瞪着眼睛问我。 我摇摇头:“我怎么知道?不过是虚像的可能性不大。是不是那些虫子听到动静,而且这回动静挺大,它们都吓跑了呢?” 其实我的这个说法,根本就经不起推敲,我自己都不太相信。那么多的虫子,怎么可能跑的一只都没剩下? 不过我们实在也是想不到其他的原因了,所以在听了我的话之后,海狼也点点头:“这样最好。省了老子的力气了。那别愣着了,下。” 海狼抓着那藤萝,手脚并用,继续把身体往坑底顺下去。 我总觉得事情可能并不会像我们想的那么简单,可是又没有足够的理由阻止海狼下去,只能也随着他往那坑底落去。 其他的武士,都是看我们的行动而行动的,见我们下去,他们也一起行动。我们十二个人先后落到了那坑底的地面上。 武士们手里有几个人点着火把,我和海狼抓着手电,集中在地面上,迅速围成了一圈,背靠着背,向四周查看。 海狼自不必说,这些武士的训练素质也足够,基本上不用我们指挥,就能做出最正确的反应。 视线所及之处,依然没看到有虫体出现。地面上只有一些碎石头,还有我们扔下来的那个火把的残骸。 除此之外,在这坑底的一个角落,又出现了一个黑乎乎的洞口。真的如海狼所料,这里面的洞穴都有很多条通道,有点像是互相连通的地道。 这下面的空气更加潮湿,地面和旁边的墙壁都有些湿漉漉的,挂满了一些看起来很恶心的黑色的附着物。 看到没什么意外情况,那些武士又迅速散开,保持着戒备,等待着我们的指令。 第1522章 探洞遇险 海狼用手电在这里照了一圈,便把手电光照向那个洞口。 手电筒的光束照进去,依然没什么特别的发现。海狼伸出两个手指举到空中,又以掌化刀,向着那个洞口一挥。 显然,这是派人先去探路的手势。 站在前面的两名克列武士心领神会,一手持火把,一手持弯刀,迅速地靠近了那洞口。 我们这些人也都靠近了那洞口,分散开来守在那里。 探路的两名克列武士钻进了洞口,我们听到脚步声逐渐远去。 我拉扯了一下海狼,指了指头上。我的意思是问他,要不要给上面发个消息,他们还都在上面等着我们呢。 海狼摇了摇头,指了指那洞口,我明白他是准备把那里面的情况摸清楚再让大部队下来。 我点点头,继续等着那走进洞口的两名武士传出消息。 按照正常的逻辑,两个武士走进去几十米的距离,如果没什么发现,就应该回来了。 可是,这两个武士自走进去之后,就没了动静。既没任何消息传出来,人也没走回来。即便是和我们语言不通,但是和其他的武士是可以交流的。如果他们遇险,最起码应该喊两声的。 可是他们就如石沉大海一样,除了开始能听到的脚步声,随后就没一点声音传出了。 这情况有些不太正常,海狼一皱眉,打着手电就想往里面去。 我急忙拉住他,感觉这洞里情况不明,贸然过去可能有些冒险。这时,没等我发出指令,又有两名武士走了过来看着我。 显然他们是担心同伴的安危,请命再去打探。 我点点头,指了指洞口,又指了指脚下的地面。我想他们也应该明白,探明了情况要马上返回。 武士点点头,两个人一前一后,再次走进了那洞口。 我们则继续在外面等待,谁知道这两名克列武士和前两个一样,依然是一去不回,石沉大海一般。 这下我也有点懵了,显然他们在里面遭遇情况了,弄不好可能都凶多吉少了。 海狼愤然骂了一句:“我倒要看看里面是什么鬼东西。” 说完,海狼一手举着手电,一手摸出了他那把枪,身体一窜就钻进了那山洞。 我一挥手,带着剩下的六名克列武士,也紧随着海狼从洞口冲了进去。 可是就在我们刚冲进了洞口,就听到从那洞的深处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叫。那叫声听起来撕心裂肺,惨烈无比。 这突如其来的叫声,让我们身体一颤。 紧接着随着那叫声一起,就骤然中断。紧接着,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海狼意识到不妙,一举手:“退,快退出去。” 我回身朝着那几个武士一摆手,我们快速地从那洞里又退了出去。 随后,一个人影从里面跑了出来。 与其说是跑出来的,不如说是摔出来的,他应该是跑到了洞口,脚下不稳,身体整个飞了出来,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那是其中一个克列武士,但是少了一条胳膊,血流如注,并且在他的胸口有一个血洞,还在汩汩地冒着血。 我们赶忙把他围上了,眼见着那人就完了。 这时候别说是我和海狼在这,就是钟天海和钟小峰在,也没办法救他了。 那武士的嘴角也在流血,只大口喘息了几下,就倒地不动了。 海狼伸手探了探那武士的闭息,摇了摇头,刚刚还活生生的一名武士竟然就气绝了。 我们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识地看向了那个洞口。事实摆在眼前,我们一共进去了四名克列武士,却只跑出来一个,而且这人也是身受重伤。 我们刚刚听到的那一声惨叫,也不知道是这人发出来的,还是其他人。显而易见,没跑出来的三个人,绝对是九死一生了。 此时,那黑乎乎的洞口,虽然此时里面又没了声音,但是对我们来说依然是充满了恐惧。 海狼低头给那武士验了验伤,说道:“致命伤在胸口,胸口的伤口创面粗糙,像是被野兽给掏了一样。我曾经在野外遭遇过野熊,有个同伴就是被野熊一爪子掏了胸,心脏受损当场毙命,当时的伤口和他差不多。他能坚持着跑出来,已经很了不起了。应该是拼着最后一口气来给我们送信的。” 这时,我发现剩下的六名武士各自手持弯刀,就想冲到那洞里面去。 我赶忙喊道:“都别动,谁也不许动。” 虽然他们听不懂我的话,但是听出来我的语气不对,他们又停下来看向我。我发现他们的眼睛里像是要喷出火来,显然同伴遇难对他们来说又是一个打击,他们复仇的心态让他们无所畏惧,即便知道里面有危险,依然想冲进去为同伴复仇。 我把身上带着的那块库尔图给我的令牌掏了出来拿在手里,又冲着他们摆了摆手,又指了指地上的那个尸体,把双手下压。 这种世界上通用的手势,让他们在没接到我的命令之前,坚守在这里。 六名武士各自握着弯刀,形成一个扇形,面对着那洞口,同时把我和海狼护住。 我拿起一个火把,照着地上的那具尸体。 这次我看的尤其仔细,突然发现他仅剩的那只手臂上,也染满了血。另外在他的手上紧紧地握着一样东西。 我心里一动,这武士在里面已经就受了重伤,按说绝对坚持不住了。但是他却凭借着身体里最后一点能量,拼命从里面跑了出来,可能并不仅仅是为了给我们报信,应该是想向我们传递什么消息。 我赶忙伸手去拿他手里攥着的那样东西,结果我扯了两下竟然没能扯动。那武士把那东西攥得死死的,虽然已经气绝,但是依然没有放松。 我不得不放下火把,用手去掰他的手指,想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但是我比较敬佩这武士的忠义勇武,不敢用太大的力气,生怕冒犯了他,试了几次依然无果。 海狼也发现了,他让我躲开,先是对着那武士拱了拱手,说道:“兄弟,对不住了。” 第1523章 肃州百户 说完,他过去掰那武士的手指。他的力气比我要足,也敢下手,一用力竟然将那武士的手指给掰折了,里面的东西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我过去把那东西捡了起来,想看看这个武士舍命都要拿出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海狼把火把拿起来给我照亮,那东西跟扑克牌的大小差不多,看着像是一块腰牌,上面染上了不少血。 我把那些血擦了擦,终于看清了上面的图案和字迹。 腰牌正面刻着一个虎头,虎头之下刻着几个字:大明肃州百户,而在背面刻着一个名字:张玺。 海狼看到那腰牌,说道:“李阳,这东西好像不是现代的东西啊。” 我点点头:“肯定不是啊。没见这上面写着呢嘛,大明肃州百户,这是明朝的军中腰牌啊。” “肃州百户?什么意思?”海狼不解地问道。 我摆摆手让海狼稍安勿躁,我自己在脑子里仔细搜寻着关于张玺这个名字的记忆,我感觉像是在什么地方听到过。 “我想起来了……”很快,一抹记忆在脑子里闪现出来,我张口说道:“当年肃州大战,芮宁将军率军出战,好像属下带着千户百户多人,其中就有个百户叫张玺,对,是这样,应该不会错。” 海狼说道:“那这百户是个武官了?他的腰牌怎么会在这武士的手里?” 我看着地上的尸体,再看看那黑幽幽的洞口,沉声说道:“很简单,这几个武士应该就是受到了张玺的攻击。” “不……不会吧?张玺不是明朝的人吗?几百年前的人,他怎么……怎么可能?”海狼一听,目瞪口呆。 显然,海狼对于这些玄诡之事并没有经历过多少,对发生的很多事也还保持着他原本固有的一些理念和想法。 我不得不详细地讲给他听,也好引起他足够的重视,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命就有可能丢在这里了。 “海狼,还记得我们刚进来的时候看到的那两口石棺吗?”我问道。 “当然记得……啊,李阳,你是说,这个张玺,就是那石棺里的其中一个?袭击武士的,就是张玺的尸……尸体?” 我点点头:“应该是的。只是我还没想明白,当年他们应该除了赵青几个,都应该战死了。他的尸体和石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现在看,这武士可能是在遭受攻击的时候,把对方的腰牌扯了下来。为了给我们报信,才拼着最后一口气,带着这腰牌跑了出来。这说明,攻击人的,就是张玺和另外一具尸体。我们不是在那棺盖的内侧发现了抓痕吗?你说,以那种抓力,能不能穿透武士的皮铠,在胸口掏一个洞?” 海狼点头道:“能把石头都抓出一道痕,穿透皮铠应该很轻松。这么说,那两个尸体跑到了这洞里面了。那我们岂不是没办法通过了?” “总之,既然他们没主动攻击我们,我们不能再派人进去了。太危险了,他们实力太可怕,我们没办法通过的。” “那也不行啊。姑娘还在上面等着我们的消息呢……” 我一愣:“对了,你不说我都忘了。我们下来有一会了,他们肯定很着急,赶紧给上面发信号,让他们先别动。” 海狼点点头,拿出手电,准备再顺着那藤萝爬上去,穿过那层雾气之后,再向上面打出信号。 谁知道就在这时,突然从那洞里面又传出了动静。 我一把抓住了海狼:“狼哥,等等……” 海狼听出我的语气不对,也就停了下来。 我们两个,加上剩下的六名武士,各自保持着自己原来的姿势,就像是被定住了一样。 因为我们都已经听到了,从那洞口深处,传出来了脚步声。 此时此刻,那洞里出现了脚步声,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这脚步的频率很慢很慢,就好像迈开一条腿,过了好久才迈出另外一条腿一样。 如此迟缓的动作,绝对不会是那三个武士做出来的。如果他们还活着,应该会尽快跑出来的。那么正在往外面走来的,应该就是那个凶手张玺了。 我和海狼刚刚的谈话,虽然那几个武士听不懂,但是他们应该知道,自己和进去的那四名武士并没有什么不同,身手也应该相差不多。那四个都出事了,下一个可能就轮到他们了。 所以这六名武士把手里的火把都立在了一边,手里紧紧握着弯刀,虎视眈眈地盯着那洞口的方向。 这坑底的面积不大,所有的一切都被火把的光亮映衬得忽明忽暗,似乎也在衬托着场上弥漫在每一寸空气里的那种紧张气息。 武士做好了战斗准备,我和海狼也严阵以待。 海狼没有用枪,而是发狠地把他那把短刀攥在了手里。而我则把降龙木剑抓了出来,这把剑我也有好久没有用到了。 一直以来,我们历经坎坷走到这里,在我身边总是出现挺身而出的兄弟。无论是海狼,还是穿山贾都曾经在危急关头冲到了前面,这次终于轮到我了。 “李阳,你听我说。不管出来的是什么,你都别逞能,能躲就躲,听到没有?”海狼握着刀,脸上现出刚毅的表情,一字一句地对我说道。 “扯什么蛋?我既然下来了,就没怕过。”我冷笑了一声,回应道。 “好兄弟。那咱们就并肩作战。”海狼点了点头,脸上突然露出一丝笑容。但是眼睛里却闪过一抹寒光,我感觉他身上的杀气更浓了。 地上的那具尸体,就在我们身前,这预示着,即将来临的一场厮杀,可能是一场死战。 死战临前,却能露出轻松的笑容。这也许就是海狼的可怕之处。 不知道海狼在参加杜勒斯大赛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种心态。如果我是他的对手,看到他这笑容,可能会未战先怯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在快要接近洞口的时候,也加快了频率。 第1524章 甲尸 事情就是这样,如果对方是突然出现的,双方陷入一场遭遇战,可能我们还不至于有多紧张。但是现在的情况是,之前的四个武士出了事,这凶手又迟迟没有露面,所以在等待对方现身的这段时间,搞得气氛异常紧张。 我甚至能听到在场的人的心跳声,我自己也是一样,心几乎都悬到了嗓子眼上。 终于,听那脚步声已经到了洞口,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那里。 紧接着那人移动了一步,另外一个也从洞里走了出来。 真的是两个人,和我之前判断的,是石棺中的两具尸体刚好吻合。 在火把光亮的映照下,那两个人的形象也完整地呈现在我们面前。 首先能够肯定的是,这两人绝对不是活人,就是两具尸体。他们身上挂着不少衣服的碎片,说明他们原来是穿着衣服的。 之所以衣服有些零碎了,上面还分布着不少口子,我估计是他们曾经和那几个武士遭遇,被武士用刀砍的。他们裸露在外的皮肤是一种死灰色,上面能看到有不少白色的刀痕,这更说明曾经被刀砍过。 而他们的脸上也没有一点表情,眼睛也是灰白色的,更是没有一点神采。 估计这些克列武士,平时也没经历过这个,看到那两个尸体猛然出现,六个人之间也发出一阵惊呼。 结果这呼声还没落下,那两个尸体突然张口喷出了一团黑气,随即他们迅速向我们这边冲了过来。 虽然动作不是很迅捷,但是力道刚猛,我甚至能感觉到一股阴冷的气,扑面而来。 经过短暂的对视,我也基本确定了这两具尸体的种类。 三叔曾经给我普及过关于尸体尸变的分类。他说,人死的过程,看似简单,其实是有很多讲究的。首先这死就有很多种,有自然死亡和横死之分。凡是横死之人,都会心有不甘,所以他们生前所在的房子就容易出事,这样的房子就是凶宅。 而我们当初就是从倒卖凶宅上面去捞金的。人死之后魂作祟,这是凶宅的普遍特征。 但是这样横死的人的尸体,如何处理,更是一件复杂的事。如果不是专业的人,根本就无法洞悉其中的规律。因此在古代也衍生了不少专门和尸体打交道的职业,这些职业不在三教九流之内,在古时流传甚广。比如:寻尸人,量尸人,背尸人,捞尸人等等。此外,还有与尸体相关的风水师,他们需要给尸体寻一处风水宝地下葬等等。 这些人虽然职业种类不同,但是都有一个共同的属性,就是通过自己那一门的术数对尸体进行妥善处理,否则就容易引起尸变。 通常人们以为,人横死之后,只要安抚好了魂魄就没事了。但是不然,人死分成魂和尸,安魂是一方面,尸体如何处理也是一件重要的事。 处理不当,就容易引起尸变。这样的事,在以前的时候经常会发生。只是由于现代社会,大多是进行火葬,所以这样的事也就越来越少了。 而尸变也分很多种情况,也需要很多天时和地理条件都吻合才行。不同的条件会导致不同性质的尸变,尸变顾名思义,就是尸体发生了变化。变化之后的尸体,也分为僵尸、活尸、阴尸、跳尸等等。当然每一种尸变又有很多细化的划分,比如僵尸下面还有很多种类,据不完全统计,民间甚至有十八种之多,比如血尸,肉尸,石尸,甲尸等等。 眼前的这两具尸体,在刚刚出现的时候,我就观察过,虽然衣服已经零碎了,但是每人在腰间都系着一条腰带,其中一人的腰带上挂着一块腰牌,那腰牌晃晃荡荡,摇摇欲坠。而另外一人腰上则是空的。 显然,那个腰带上缺了腰牌的人,就是当年那个跟随芮宁将军出战的百夫张玺。 虽然还看不清另外一块腰牌上写的什么,但是也不难猜测。 当年芮宁将军带着一干属下出城迎敌,我记得那壁画上面都有标注,除了赵青和张玺,还有千户、百户数人。只是那些名字,我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来了,只有在看到那些名字的时候,比如看到张玺,才能想起来是不是在那些人之列。 其实此时此刻,知道这些人的名字并没有什么用,对于我们的处境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以我对各种尸变的了解,综合这里的环境,以及对这两具尸体的初步观察,基本判断张玺这两个人已经变成了两具甲尸。 其实甲尸严格来说,也是僵尸的一种,只不过他的特点太过鲜明,很容易得到判断,所以我刚看到这两具尸体,就做出了判断。 通常来说,甲尸的形成需要一些必要条件,比如死者生前往往是武将,因为练过武,而且曾经在疆场上厮杀多年,基本形成了条件反射。战场上搏杀已经成为了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东西,是深刻在骨子里的东西,所以死后化为僵尸时他的一身武艺仍在,遇到他感觉到有威胁的人或者动物,他们往往就会不顾一切地去攻击。 另外甲尸的特色就是刀枪不入,感觉是穿了一身盔甲一样。这是因为他们生前都是穿着盔甲的,长期以来,那身伴随着他们一生戎马生涯的盔甲也就有了灵气,一层甲气会笼罩在他们身上。死后,这层甲气就会渗入体内,在他们变成僵尸之后,依然保护着他们。 我看到张玺两个人的身上,出现了几道白色的刀痕,估计就是被那几个武士所伤,但是却没有伤及皮肉,由此可见,他们由于有甲气护身,应该是刀枪不入的。 在张玺二人向我们走过来的时候,我脑子里迅速做出了他们是甲尸的这个判断。 对方虽然只是两具尸体,但是从他们身上发出来的那股戾气竟然让这些武艺高强的克列武士也有所忌惮。他们挡在我和海狼的身前,也在不停地后退。 第1525章 恶斗甲尸(一) 我和海狼暂时还摸不清那甲尸的套路,也只能跟着后退。 而张玺二人似乎和我们之前所遇到的那些僵尸不同,以前我们碰到过僵尸,他们发现了我们的存在,都会不顾一切地攻击我们。 这次我们面对着的张玺二人,虽然一直在逼近,却没有发动攻击的迹象。 不过这种逼迫也让人很不舒服,而且我们基本上已经快退到坑壁的边缘了。 我面前的六个克列武士,也终于忍不住了,不知道是哪一个沉声喝了一声,六个人同时发动了攻击。 这些克列武士有着严明的纪律性,而且比较擅长团体作战。而且我知道像这种战斗力极强的团体,即便团队里的首领战死,他们就会迅速推举出另外一个首领来指挥作战。这样才能保证其战斗力一直不减。 随着那一声断喝,六个武士分成了两队,每三个武士挥刀攻向一个甲尸。 而三个武士也呈品字形,分别攻向那甲尸的上中下三路。 上路攻脖颈,中路锁腰,下路扫小腿,动作十分迅疾,几乎就是一眨呀的工夫,我们眼前刀光闪闪,如旋风一般卷向那两个甲尸。 这种攻击方式,即便对面是一个绝顶高手,恐怕也会因为手忙脚乱,无法躲避,更何况僵尸本就是尸的一种,动作普遍不快。面对着武士的攻击,更是无法躲避。 眼见着六把刀都砍上了甲尸的身体。 但是结果却如同我预判的那样,刀锋砍到甲尸的身上,铿锵作响,除了在他们身上又多留出六道白印之外,并没有对他们有任何的损伤。 这次我亲眼所见,更加确认了他们是甲尸无疑。 而张玺两个甲尸在受到了攻击之后,也进行了反击。他们张口各自又吐出一口黑气,并且发出了一声低吼。这吼声的声音并不大,但是我们听来却是身体一阵发紧。 张玺两个甲尸挥起手臂,分别扫向一个克列武士。 我想这些克列武士应该也从出事的几个武士身上吸取了教训,见一刀没能伤到他们,反应也足够迅速。 那被攻击的两名武士,各自横刀挡在身前。 甲尸的手臂正扫到两柄弯刀的刀身上。就见那两名武士,各自痛呼一声,身体被震得急速后腿。他们想保持身体的平衡却无法做到,直到身体重重地撞到了坑壁上面。 两个人当场被撞得摔倒在地。 甲尸的力道可见一斑,他们不但刀枪不入而且力道十足。 在发动一次攻击之后,张玺动作不停,用手臂再次攻向另外一个克列武士。那武士的注意力还在那两名被伤的武士身上,对此一招躲避不及。 这时,身前的海狼也出手了。他腾空而起,先蹬向我们身后的墙壁,利用反作用力,凌空向张玺踹出了一脚。 这一脚结结实实踹在了张玺的腰上。 那甲尸张玺,竟然被这一脚踹得横向移动出去,被踹出了三米多远才停了下来。 不过看到张玺竟然没被踹翻,海狼也很吃惊。不过这下足以救下那个武士了。 这时,另外一个甲尸又吼叫一声,扑向海狼。 海狼处变不惊,嘴里骂骂咧咧,举起手对着那甲尸的脑袋就开了一枪。 在这里他知道靠冷兵器是无法伤到甲尸的,干脆把枪掏了出来。 “砰……”一声枪响,在这密闭的山洞里面格外响亮,相信一定能传出很远。 一股烟从枪口升起,我一点都不怀疑海狼的枪法。远距离他都可以开枪打到移动中的鼫鼠王,更何况是近在咫尺的甲尸的脑袋。 我也看到那甲尸的脑袋被打得一晃,但是却没有倒下。 硝烟过后,我看到那子弹打中了甲尸的一只眼睛。我想海狼一定是考虑到,甲尸的头骨肯定也是异常结实,所以他选中了甲尸眼睛最为薄弱的地方开枪。 但是结果却并不乐观,那甲尸的眼珠已经被打爆了,我清楚地看到那子弹就取代了眼珠,镶嵌在眼眶里面,也并没有再深入半寸。 “妈的,好硬的脑袋。”海狼骂了一句。 海狼说了一句,一低头,从地上捡起一样东西看了一眼,这时张玺再次冲了上来,海狼就把那东西甩给了我。 我接过那东西,接着火把的光亮看了一眼,发现那居然又是一块腰牌。 我快速瞥了一眼另外一个甲尸,果然发现他腰上原本悬挂的那块腰牌,已经不见了。应该是刚刚克列武士对他们进行攻击的时候,虽然没能伤得了他们,但是却将这腰牌给砍了下来。 我看出来,手上的这块腰牌上的名字写的是陈泰。 虽然我印象不深,但是也基本能确定,他应该也是当年的跟随芮宁的几个百夫之一。 张玺和陈泰,五百年前浴血疆场的战士,死后竟然出现在了这里,而且还变成了两具甲尸。 不知道这甲尸的形成是有人故意为之,还是他们在各种条件都契合的基础上自然而然进行的尸变。 这时,被海狼踹了一脚的张玺,身体并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也再次走了回来,和陈泰一起,扑向海狼。 海狼一咬牙,砰砰……砰砰……又连开了四枪。 海狼有意识地在试探这两个甲尸身上的部位。这四枪分别打中了两个人身上不同的位置,脑门,心脏,胸口和小腹。 结果这些地方更加坚硬,子弹倒是能够打到皮肤里,但是却伤不了他们。四颗子弹像钉子一样,嵌在皮肤里,露出了子弹的尾部。 海狼再发枪的时候,发现枪已经卡壳了,子弹打没了。 其实即便是有子弹也无法伤到他们,所以海狼索性把枪收好,把自己的那把短刀抽了出来,和另外六个重新围上来的克列武士凑在一起,和这两个甲尸杀了起来。 一时间,这小小的坑底范围,刀光四起,吼声不断。 接下来的场面就是,这几个武士轮番被那甲尸打飞,估计身上应该也被伤了几处。不过好在这里的空间稍微大了一些,他们的身手也够好,基本都能躲开要害的地方。再加上我们的人也够多,彼此照应和配合做的也还不错,所以尽管处于下风,但是暂时还不至于有生命危险。 第1526章 恶斗甲尸(二) 相对于那几个武士毫无章法的攻击,海狼相对冷静了许多。他手持一把锋利的短刀,在攻向两个甲尸的时候,也是继续寻找不同的攻击部位。 “妈的,我就不信邪了。就是金钟罩铁布衫,也得有个罩门啊。”海狼一边打一边嚷嚷。 我明白海狼的用意,他是在找这两个甲尸的要害。我知道练金钟罩、铁布衫、十三太保横练一类外功的人,身上总会有一两处功夫练不到的地方,这就是海狼所说的罩门。 他是把这两个甲尸认为是练和金钟罩铁布衫之类工夫的人一样了。可是我心里清楚,这甲尸是僵尸的一种,身体之所以刀枪不入,是因为生前保护他们的盔甲衍生出的甲气灌入了身体,在身体表面形成了一层看不见的甲胄。 这种甲气是无处不在的,遍布两个甲尸的全身,所以他们身上应该是不存在罩门的。 场上形势愈发危急,看样子海狼和六个武士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那两个甲尸,可能也跟他们生前的属性差不多,在参加了战斗之后,那种与生俱来的战斗属性不断地被激发,此时他们不时地发出低嚎,向海狼和六名武士发动着愈加猛烈的进攻。看他们好像比刚开始看到的时候更强了。 海狼知道我的身手一般,他有意无意地也在保护着我,我知道自己上去也是添乱,所以暂时倒还没有被卷入战团。 那么我该怎么办?要不要向梁悦他们发出讯号,再调些武士下来? 不对,刚刚海狼放枪的声音已经很响了,相信梁悦他们应该已经听到了。如果换作是我在上面,迟迟收不到下面传回来的讯息,而且又听到了枪声会怎么做? 糟了。 我心里想着,猛然举着手电,抬头向上面看去。 果然如我所料,在我们头上几米的地方,有一层雾气,此时从那雾气之中,已经出现了几个人影,其中一个正是梁悦。他们已经顺着那些藤萝往这下面来了。 “梁悦,先别下来。”我大声呼喊着梁悦。 此时面前的战局还没结束,海狼和那几个武士,依靠着灵活的身手躲避着甲尸的进攻。如果有更多的人下来,这里的空间就变得极其狭窄了。到时候没有空间躲避,就会有更多的人被袭受伤。 梁悦听到我的喊声,往下面看去,发现了下面已经打成了一团。 梁悦大声询问:“李阳,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是谁啊?” 我摆摆手:“别问了。你们千万别下来,等我想想办法。” 我刚刚和梁悦对话,海狼的身体就飞了过来,我赶忙过去扶住他,不然他也就撞到身后的山壁上了。 海狼有些气喘,脸色惨白,显然他已经拼了全力来对付这两个甲尸。尽管海狼的身手出众,参加过杜勒斯大赛,又被称为无冕之王。但是他以前对付的都是人,第一次和这种甲尸对战,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 “他妈的,这两个家伙身上是铁打的还是怎么,根本就没有罩门啊。”海狼骂了一句。 这时张玺撞飞了海狼之后,又扑了上来。 “我来试试。”我一把推开海狼,手里抄了降龙木剑窜了上去,一剑刺向张玺的胸口。 降龙木剑对付邪祟是极为有效的,我相信用降龙木剑,即便伤不了这两个甲尸,也能让他们有所忌惮。 果然,在我的木剑就快要刺到张玺胸口的时候,他竟然向一边侧身,躲开了我这一剑。要知道,之前他们和海狼等人打斗,对于他们手中的刀具都是毫不避讳的。 这足以说明,降龙木剑对他们还是有一定的遏制作用的。 我见状大喜,急忙把剑撤了回来,再次朝它刺出了第二剑。 其实我自从跟着褚留烟学习练气以来,一直都没有懈怠,身体的感觉也是越来越好。以我现在的身手,即便比不过梁悦和海狼他们,也比普通人强了好多。 我连续刺出了几剑,动作也算连贯,并且靠着降龙木剑的威力,竟然将那甲尸逼退了几步。 但是好景不长,不知道怎么回事,在和这甲尸对抗的过程中,我竟然感觉到后续气力无法维系,连刺了几剑之后,我就有些气喘了。 这时,那甲尸借机反攻,躲开了我两剑之后,也把身体靠了上来。 被甲尸靠到身前,可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我就觉得身后被人扯了一把,海狼缓过了一口气,把我让到了身后,并且从我手里接过了那降龙木剑,说道:“这个借我使使。” 说着,海狼拿着降龙木剑窜了上去,二话不说就挥出了三剑。 身手高下立判,我自知我发出的剑力道和速度也不弱,但是海狼则比我更是快上三分,三剑发出,就将逼上来的甲尸逼退了几步。 “嘿嘿,这个好用,你小子早不拿出来?”海狼欣喜若狂,拿着那降龙木剑再度朝着身前的张玺发动了攻击。 甲尸忌惮降龙木剑,身体也变得迟缓,海狼出其不意,也用那降龙木剑刺到了张玺的胸口。 可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剑刺在张玺的身上,竟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剑只在胸口弹了一下,就被反弹开了。 我一看大惊,要知道那两个甲尸对这降龙木剑是忌惮的,这说明降龙木剑对付他们一定有用。这木剑本就有驱邪破煞的作用,再加上我带着它以来,按照三叔的吩咐,经常用气血来养剑,这剑已经颇具灵性。不然的话,刚刚那甲尸也不可能一直在躲避这剑气。 海狼用那剑已经刺中了甲尸的身体,即便不能将它一击毙命,起码也能起到比普通刀剑更大的作用才对。 海狼显然也没料到,那剑刺在张玺的胸口,见没有任何作用,他也愣在了那里。 这时,张玺却发动了攻击。 我大喊一声,来提醒海狼:“小心……” 我话音未落,张玺的胳膊就已经扫了过来,直接扫向海狼持剑的胳膊。 第1527章 岌岌可危 海狼急忙撒手扔剑,想把胳膊撤回来。但是到底动作晚了一步,小臂被张玺的指甲扫了一下。 我注意到,张玺和陈泰二人的指甲很长,而且已经形成了很厚的角质层,坚韧无比。所以我也更加笃定,那石棺盖子的内侧出现的抓痕,以及那个武士的胸口,就是被他们抓出来的。 石棺都能被抓出痕迹,皮铠都能被抓透,更何况是海狼的胳膊了。 海狼闷哼一声,身体迅速后退,用左手捂着右手的小臂,脸上的汗也滴下来了。 张玺和陈泰虽然只是两具甲尸,但是对战局的判断竟然很是精准。 他们知道这些人里面,以海狼的身手最高,见海狼被伤了手臂,两个人竟然同时朝着海狼扑了过来。 其他的六名克列武士身上也有不同程度的伤,不过他们没有一个人退出战斗,见这边吃紧,他们也再次冲了过来,围住了张玺和陈泰,刀影飘忽,再次陷入了一场苦斗。 “海狼,怎么样?”我急忙来到海狼身前,问道。 “没事。他们顶不住多久的。”海狼扔下一句,换做左手持刀,也加入了战团。 场上身影乱转,呼声四起,不时有人被张玺和陈泰打飞。 这完全就不是一个对等的较量,对于我们来说,身体刀枪不入、没有疼痛感,却有着无穷的力量来源的甲尸是一个无敌的存在。 我权衡着场上的局势,显然这样下去,我们的结果可以想象,必须想个办法了。 “可有什么办法呢?他们身上没有罩门……没有罩门的话,那这种甲尸到底有什么弱点呢?”我迫使自己冷静下来,脑子里在快速思考着这个问题。 没有罩门,就说明用刀剑无法伤到他。 我也想明白了刚刚为什么海狼拿着我的降龙木剑也无法伤到他们了。那是因为那降龙木剑是我的,一直以来都是用我的气血来养它的,而且那是一把木剑,更是一个驱邪镇煞的法器,所以拿在没有任何道行的人的手里,那就是一把普通的木剑,最多有一些辟邪的作用,但是对于阴气缠身的邪祟起不到任何效果。我虽然道行也不敢说太高,但是毕竟跟着三叔和褚留烟也一直在修行,无论是练气也好,还是修道术,都是增强自身道行的一种手段。 我的道行其实一直都在不知不觉地增长,只是我自己还感觉不到罢了。 如果我能拿着木剑刺到甲尸,相信还是会有一些效果的。可是我也相信,以这两个甲尸的能力,我即便用剑刺中他们,也不会对他们造成太大的伤害。所以要想制服他们,还需要另想办法。这降龙木剑无法彻底解决他们。 他们不畏刀剑,那有什么东西可以伤到他们呢? 我这边脑子快速想着这个问题,眼睛盯着场上的战局。这时,散落在坑底的一个火把的火光突然闪了一闪,又灭了下去。 显然是那火把上的燃料烧没了。 结果就是这一下,让我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 对啊,我太笨了,早就应该想到的。 那火光,让我想到了不久前我刚刚参加过的一场鏖斗。那还是在九龙地宫那里,我们曾经斗过那个玉俑。 当时那玉俑也和这甲尸一样,刀枪不入,最后是我用了上古神符的火符,将那玉俑给烧了。 那玉俑身上是罩着一层玉衣,和这眼前甲尸身上的甲气何其相似。 既然玉俑可以被火符烧,那这甲尸必然也逃不掉。 俗话说,水火无情,甲尸能避刀剑,肯定避不了水火。 我一跺脚,很是后悔才想到这个。看来我的老毛病还是没改掉,那上古神符世上少有,我能机缘巧合地得到,却没能把它利用好,每次都是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才想起来用它。 不过几次事实也证明了,往往就是在这种紧要的关头,这神符的威力才可以得到完全地施展。 不管怎么样,我也得试试了,不然我们这些人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我急忙从身上去找画符的道具,符篆、朱砂,朱笔等等。 结果就在这时,场上的局势突然发生了变化了。 六个克列武士身体受伤,也已经气力几乎耗尽,在地上东倒西歪,有心杀敌,无力上前。 只有海狼还在拼命支撑,但是他右手受伤,只剩左手持刀,已经难以抵挡甲尸。 他被那两个甲尸逼得步步后退。但是他为了不让那两个甲尸伤到我,依然拼命地挡在我的身前。 我听到梁悦在上面使劲喊道:“这样不行的,赶紧换人。” 我明白她的意思是想让她和和她一起下来的几个武士到这下面来,把海狼和我们换上去。 可是她这话说的容易,做起来是很难的。因为我们在下面的人,我的情况还好一些,海狼和那六个武士,已经是筋疲力竭,而且身上多处受伤,此时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顺着那些藤萝再爬上去了。 另外张玺和陈泰也不会给我们这个机会。 此时他们俩更是合攻海狼,海狼拼命抵挡,险象环生,岌岌可危。 我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准备用一下上古神符中的镇字符,也就是雷火符中的火符。 不仅仅是上次我用火符灭了那玉俑,更因为随着我对这上古神符越来越了解,对于雷火符的应用范围也有了更深的认识和理解。 雷符和火符,并称为雷火符,同属于是上古六道神符中的镇字符。 镇字符是上古神符里面为数不多的攻击类符文术。在使用这些符文术的时候,不仅仅是自身修为要到达一定的程度,而且还需要最大限度地借助外界之力。 比如我用雷符镇煞的时候,需要借助外界的天雷之力。天雷之力,并不是只有打雷的时候才存在。它每时每刻都存在于大自然之中。只要是在露天的地方,就可以借到天雷之力。 所以那次我用雷符镇住地穴的石板,当时旁观者能听到隐约的雷鸣。 第1528章 火符镇甲尸 而我用火符,也需要靠周围的火来激符,这样才能获得最大的效果。 所有的这些东西,并没有记载在任何的典籍之中,而是我在不断地尝试中摸索出来的。这也是褚留烟和三叔让我多用神符的原因。只有不断地尝试,才能发现其中更多的奥妙和规律。 此时我们是在室内,借助不着天雷之力,显然用火符更合适一些。而且此时周围就散落着不少火把,更容易用来激符。 只是眼看着形势已经十分危急,我根本来不及按部就班地找出符纸来画符再发符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想起了另外一种道术,就是结法印。 这还是我上次在逍遥谷的时候,为了对付金纯阳的进攻,现场和三叔学的一种技法。 当时三叔是为了让我用结法印来发出上古神符来对付金纯阳,当然,当时我们还不知道潜在的敌人是金纯阳。 结法印是符文术里比较高阶的道术。用手来结法印,就可以快速地画符打符,最大限度地弥补有时候画纸符方面的弊端。 当然这种法印也是有利有弊,其效果比真正的符文落纸,要差一点,不如纸符的威力大。因为那符纸本身也是一种法器介质,符文加符纸,才是正统的符文术。但是兵贵神速,这结法印,却可以让施法者第一时间把符发出去,另外最重要的一点是,它可以最大限度地减少体内精元之气的消耗。这对于我目前的修为还没到一定层次来说,更为适合。 只不过遗憾的是,当时我和胖子学习结法印,却一次都没能成功。尽管三叔说我应该更容易结出法印,但是事实却并非如此。等于说,上一次我根本就没用上结法印这种道术。 而今天的这个情况,已经容不得我再犹豫了。不管成与不成,我也必须出手试一试了。 结法印其实就是用心中的笔来画符,对于火符的画法,我早已经是胸有成竹。 我努力摒弃杂念,双手结印,在心里开始画符。 结法印是手中无笔,心中有笔。在纸上画符,能看到画出的符线,是可以修改的。但是在心里画符,容不得半点错误。 可能是往往在绝境之中,才能激发我的潜能。这次尽管事态紧急,但是我在心里画符的过程竟然十分顺利。 我把右掌平伸,在心中之符画成的时候,手心渐渐出现了温热的感觉。 我心里一动,差点惊喜地喊出来。 因为这正是三叔告诉我们的,法印结成该有的一种感觉。当时我和胖子谁也没弄出来这种感觉,三叔还说,这玩意有时候就是一层窗户纸,说不上什么时候捅破了就好了。 我今天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冷不丁结了一次法印,没想到就结成了。 这个过程的确是比在符纸上画符快捷多了,我睁眼看去,发现海狼还在我身前拼命阻挡着甲尸的进攻。 我急忙大喊一声:“海狼,你给我躲开。” “绝不。李阳,你还有体力,赶紧顺着树藤爬上去,快点……” 海狼拼着力气挥出一刀,砍在张玺的肩上,却被反震回来,身体一晃差点摔倒。 也就是这一下,海狼的气力终于耗尽,身体一歪,用手扶着地才没摔在地上。 他的身体一矮,前面的张玺上半身也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 我的火符的法印结成,手心的温热也是越来越明显。 我一咬牙,朗声喝道:“天火昭昭,地火遥遥,赐我神火,魔障顿消,中……” 这正是催发火符的口诀,随着口诀念完,我把右掌往前一推,向张玺打了出去。 我是朝着张玺的面门发出的这符。 这次,我有了和之前练习结法印完全不同的感觉。不但感受到了手心的变化,而且在火符发出去之后,我也感受到了一种来自符文的回馈。 我明显感觉到了,自张玺的面门传回来了一股若有若无的力道。那力道就是符文效果的回馈。 有了这种力道,我就知道,这法印算是成功了。 果然,被我虚空按压了一下之后,张玺的身体明显地顿住了。而且在他眉心的位置,已经出现了一道暗纹,正是火符的符线。 与此同时,我看到从四面八方,汇集过来无数道火线,就好像那道火符能把附近的火给引过来了一样。这种情况,和我用火符打玉俑的场面一模一样。 张玺中了符,陈泰也停止了进攻,站在张玺的身边跟定住了一样。 而海狼和那六个武士,也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四面八方的火线,如同一张网一样,将张玺团团罩住。 张玺发出一声嚎叫,嘴巴一张吐出一团团的黑气。 见他身上火起,旁边的那些武士纷纷避让,唯恐被那火给烧到。 我对上古神符的使用上,目前还只是用过了镇字符。雷符合火符两者,最熟悉的就是这火符,而且也能对这火符进行一定程度的操控。 我知道那火,只是一种虚火,并不是真正的火。这火可以烧掉邪祟,烧掉阴鬼,却没法烧掉世上真实存在的东西。 而且我是可以操控这种火的。 此时我手心里的那种温热感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感觉到有一股气息在流动。 上古神符中,对火符的解释是:可回风返火,操风火之术。 我用来操控火符之火的法门,就是借助手心吹出的这种风。 这风并不是凭空而来,而是我体内的气息流动,自手心发出。我利用控制体内的气息,就可以操控那火符发出的虚火。 随着手心有气发出,我体内的气息开始迅速地转动起来,在我还没有调息入定的情况下,气流在体内就形成了一种循环。 这让我体内有了一种奇妙的感觉,这气本来是由我体内产生,但是我却能感觉到身体正在接受着外部的能量,那些外部的能量自我身体的每一个毛孔进入,迅速参与到体内的气息循环之中。 第1529章 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我心里大喜,虽然我还说不出这种感觉到底是个什么名堂,但是给我的身体带来的是无比舒畅的,以前那种气力无以为继的感觉一扫而空。 我把右臂平伸,手掌舒张有度,那张玺身上罩着的火,也是时而猛烈,时而熄落下去。 记得上次我用火符去烧那玉俑的时候,那种驾驭还处在十分青涩的阶段,一切都还在摸索之中。而这次,也只不过是第二次驾驭火符,却有了一种得心应手的感觉。 看来三叔的话说的很对,他说这些上古神符,都是上古时期留下来的宝贵遗产,符也有灵,会随着我使用次数的增多,和我逐渐融为一体,达到人符合一的程度。 那甲尸张玺虽然身上没有痛感,但是被我发出的火符产生的虚火罩住之后,竟然发出痛苦的嚎叫。即便是这种嚎叫,也让人听着心里不住地发寒。 站在张玺身边的陈泰,在静立了片刻之后,突然喷出一口黑气,身体发动起来朝着我扑了过来。 “小心。”海狼大声提醒着我。 我吓了一跳,这才意识到,这次我面对的是两个甲尸,刚刚也只发出一道火符而已。 看到陈泰冲了过来,海狼在提醒了我之后,做势想上前迎击,但是他体力大损,动作慢了许多。我用手控制着那些虚火,下意识地朝着陈泰打了过去。 这虚空的一掌拍出,只见从张玺身上,窜出几道火线,直接窜上了陈泰的身体。 那些火线迅速蔓延,转瞬间就将陈泰也全身罩住。 两团虚火烧得正旺,整个洞底都被火光充斥着,但是我们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热浪。围观的海狼和那几个武士都已经看傻了。 在燃烧的过程中,张玺和陈泰不停地从嘴里喷出一团团的黑气。 此时我明白,那些能看到的黑气,应该就是他们的甲气。他们之所以成为甲尸,全赖体内生成的这种甲气。等到这些甲气散掉,他们也就不会再以甲尸的形态存在了。 上古神符的力量是强大的,强大到你根本摸不透它的底。那火烧上了张玺和陈泰的身体,不到十分钟,两个人就被烧成了两具干尸。随着他们跟枯木桩一样倒下,他们身上的火苗也神奇地消失了。 直到这时,我才松了一口气,凝神把体内游走的气流重新散开。 尽管三叔告诉我,这结法印的方法,可以最大限度地减少体内精元之气的消耗。但是我在发完了这道火符之后,虽然感觉不像以前那么累,但是也有些心虚气喘。 我捂着胸口,抹了一把脑门的汗水,恢复了好一阵才好了一些。 海狼也终于反应过来,他窜过来问道:“李阳兄弟,你这玩的是什么把戏啊?刚才那火哪去了?是你放的?” 我苦笑了一下,摆摆手道:“狼哥,是我放的。这事等有空我再跟你说。现在赶紧检查一下这俩甲尸。” 海狼点点头:“甲尸?这俩货叫甲尸吗?我看看啊。” 海狼走过去检查了一下,说道:“放心吧,这烧得跟两截木炭一样。应该不会再掀起什么风浪了。那我叫梁悦他们下来了。” 说着,海狼冲着上面的坑壁喊道:“姑娘,你们可以下来了。” 其实梁悦他们见下面的战事已停,已经开始顺着那些藤萝往下爬了,很快,梁悦带着十个武士也下到了坑底。 我把这新下来的十个武士派到了那个洞口里面放哨,但是不要他们再深入打探,我是怕里面再出现其他的甲尸。毕竟我记得当时芮宁手下可不仅仅是张玺和陈泰两个百户。 “海狼,李阳,你们没事吧?”看到我们几个狼狈的模样,梁悦问道。 我摆摆手:“我没事。梁悦,赶快让小峰下来,给他们几个看看。都受伤了。” 梁悦点点头,拿过手电,准备朝着上面打出信号。 我们都仰着头,看向上面。 结果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了一点异样的声音。 那声音很细碎,听着有点像是老鼠嗑咬木头箱子的声音,咔咔作响。 这声音并不仅仅是我听到了,海狼和梁悦也停下了动作,往四周查看。这声音来的很突然,也很明显,不由得我们不注意一下。 “什么动静?”海狼一边嘟囔着,一边举着手电往四面照去。 很快,我们就判断出,这声音似乎并不是从四周传来的,也不是从那个洞口传出来的,而是距离我们很近。 “我怎么感觉是从这俩家伙身上发出来的呢?”海狼举着手电,移动到被烧成木炭的张玺和陈泰的身边。 我和梁悦也凑了过去,果然,距离近了,听得就更加真切。 似乎正有什么东西,在这两个甲尸的身体里面嗑咬。 我们正用手电照着,我发现他们的皮肤就像是水波纹一样不停地抖动着。 “不好。快躲开。”我预感到不妙,赶忙拉着梁悦和海狼,迅速往后面退去。 就在我们刚刚躲开,就看张玺和陈泰的身体像是被爆破了一样从胸口的位置炸开了。 胸口被炸出了一个碗口大小的洞,从那洞里面,如潮水一样涌出了大量的爬虫。那是一种黑色的蟞虫,身上盖着一层厚厚的壳,形状倒是和库尔图腿里的那种蛊虫很像,不过这些虫显然更大了一些。 而且能看到在它们头部,有着一双锋利的鳌钳,在尾部还拖着一条长尾。那尾巴看着也是分成了一节一节的。 这种怪异的模样令人吃惊,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世上有这样的爬虫。 更为恐怖的是,这些爬虫还是从那两具甲尸身体里爬出来的,而且数量巨大,从那胸口的洞里源源不断地往外涌,跟一波波黑色的虫浪一样。 “呕……”梁悦看到这一幕,快速躲开,干呕不断。这场面的确让人看了容易形成不适,我看着也有些头皮发麻。 真是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这些黑蟞虫的数量巨大,从两具干尸里面爬出来之后,就迅速占据了我们所在的地面。这时,我们的耳朵里充斥的全都是那种蟞虫爬行发出的悉悉索索的声音。 第1530章 虫灾 在这些蟞虫围上来之前,梁悦和海狼各自迅速捡起地上的火把,在身前驱赶着不断涌上来的虫群。 这不是我第一次面对这么多的爬虫,第一次我记得是在去南柳村的时候,马谡的那个学生,叫周正的,他是虫王邹百足的后人,他就是用役虫术弄了一大群的毒虫来攻击我们,后来这个周正也是不知所踪。 在那之后,但凡是在阴湿之地,都会或多或少地出现毒虫,我们也因此几次陷入困境。 但是这次我们见到的虫子,不是最多的,但是绝对是最可怕的。 因为即便是周正那次,也是弄了各种各样不下百种的毒虫。但是在眼前的这虫群之中,只有我们看到的那一种虫。我已经有了相关的经验,对于一个族类的存在,就一定有控制整个族群的首领在。大到凶猛的哺乳动物,小到这种昆虫。它们不但长相可怕,而且目标一致,更难对付。 如果它们身上有毒的话,那只能更麻烦。 我想起来我们在这坑上面的时候,就听到下面有这种爬行的声音。而且我们用火把照明,也的确看到了这种蟞虫。 但是等我和海狼下来的时候,这些蟞虫却全都不见了,连一只都没有剩下。 当时我们还很是疑惑,直到后来遇到了张玺和陈泰两具甲尸,我们的注意力才转移到他们身上。 可是我们万万没想到,这些蟞虫并不是消失了,而是都钻到了两具甲尸的体内去了。 现在甲尸被烧,有了那甲尸的一层保护罩,这火符也没能伤到这些蟞虫。其实即便是没有甲尸的身体保护,我的火符也只能烧一些邪祟的东西,对于这种真实存在的蟞虫,不可能像真正的火一样烧掉它们。 但是能肯定的是,这些蟞虫是怕火的。所以,海狼和梁悦才想到用火把来阻止那些黑蟞虫继续朝我们身前爬行。 由于事发突然,我们根本来不及做任何的防范。我们三个快速退后,暂时躲开了那些蟞虫的骚扰。 但是场上还有六名受伤的克列武士,他们一直和张玺和陈泰相斗,身上多处受伤,现在在地上或躺或卧。我们还没来得及把钟小峰喊下来救治他们。 这时,这些黑蟞虫蜂拥而上,迅速爬上了那六名武士的身体。 克列武士拼命地把那些蟞虫往下赶,但是由于那蟞虫数量众多,根本就赶不下去。我们眼睁睁看着大量的黑蟞虫咬破了武士的身体,并且从皮肤钻到了他们体内。这些黑蟞虫的咬合力竟然如此之强,能轻易磕开人体的皮肉。 一时间痛苦的哀嚎传遍整个坑洞,我们有心冲过去救他们,可是黑蟞虫已经将我们困在了一个角落,我们尚且难以自保,更没办法冲出去救援。即便是想救他们,现在也来不及了。 因为很快,六名克列武士身上就被黑蟞虫给爬满了,我们已经看不到他们的原来样子了。而且他们的哀嚎声,也是越来越弱,最后终于停止了,身体一动不动地躺在了原地。 我心里一阵黯然,感觉心痛。 这些克列武士虽然是出自克列部落,之前和我们没有任何的交集。但是这次和我们统一行动,算是同一阵营的人。在库尔图将那号令武士的令牌交到我的手上的那一刻起,这些克列武士以一种严格的纪律性和服从性,迅速地听从了我的号令和指挥。 可能是出身的原因,这些源自蒙古的克列部落人,身体里一直流淌着忠勇和忠义的血液。刚刚和张玺和陈泰的鏖斗,他们也无时无刻不在拼命地保护着我们。哪怕自己身受重伤,依然不肯退缩。 可以说,如果没有他们,我们不可能坚持到现在。如果没有他们争取的时间,我也不可能用火符灭了甲尸。 我原本还想让小峰把他们治好,我再好好谢谢他们。 却没想到我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这些黑蟞虫给杀死了。这样的话,和我一起下来的第一批武士,一共十名都已经战死了。看到他们是这种下场,我的心有种被挖的感觉,难受至极。 好在我把第二批下来的十名武士派到了那洞里面,暂时这些黑蟞虫还没有往那里面爬的意思,它们的目标已经转移到了我们三个身上了。 我们三个被困在了一个角落,除了我们脚下不足三平方的地面,其他的地方全都爬满了黑蟞虫。 那些黑蟞虫层层叠叠,不断地涌动,应该是感觉到了我们的存在,正在拼命地往我们这边爬行。我们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一场虫灾。 海狼一咬牙,单手持火把守在身前,另一只手,把枪又掏了出来。 之前和甲尸斗的时候,子弹打光了,这次他换了个弹夹,对着身前的虫群,砰砰开了两枪。 硝烟过后,爬到我们身前的黑蟞虫被打飞,但是后面的蟞虫再次涌了上来,把被打飞的蟞虫的位置重新占据了。 “海狼,用枪没用。”梁悦喊了一句,把火把往前猛挥,逼退了一群上来的蟞虫。 海狼点点头,他肯定也知道用枪打这些蟞虫,和大炮轰蚊子的效果也差不多,起不到什么作用。 更多的时候,有枪在手,只是能给自己增添一些胆气而已。 我们只能用手上的火把来暂时阻止那些黑蟞虫靠近。可是那火把总有燃尽的时候,我们再一次陷入了困境之中。 早知道如此,我们就应该趁着甲尸被灭的时候,抓紧时间顺着藤萝再爬上去。现在想撤离也已经不可能了。 “李阳,你刚刚用的什么火,赶紧再用啊,烧死这些该死的虫子。”海狼用火把一挥,冲上去想踩死几只黑蟞虫。但是那些蟞虫竟然坚硬无比,不但没被踩死,反而有更多的蟞虫涌过来,险些爬上海狼的脚面。 “海狼,别冲动。”梁悦赶紧阻止了海狼的行动。 “狼哥,我那火可以烧邪尸,对这些虫子没用啊。”我也喊了一句。 “那你再想想还可以用什么,再没办法,咱们就完犊子了。”海狼喊道。 第1531章 神符之避字符 其实不用海狼嚷嚷,我也清楚我们当前的处境。 那边六个克列武士的尸体躺在那里,蟞虫已经陆续从他们身体里爬出来,又爬下去,我发现他们的皮肤已经都完全黑掉了,显然这些黑蟞虫也是有毒的,而且毒性还很强。 这个我们也应该想的到,在这样的环境里,和尸体打交道的爬虫,本身肯定是有很强的抗毒性,那么同时它们也得是具有很强毒性的动物才行。 而我之前用火符干掉了甲尸的那一套,被海狼看在眼里,相信对他是一个极大的触动。我和三叔在这个小分队里,开始的时候海狼对我们并不熟悉。对于自负的他而言,必然也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可能会认为我们就是满世界游走的江湖骗子。 现在我用了上古神符,火烧了甲尸,解了眼前的困局,也再次让他刮目相看。 于是,在我们再次面临危险的时候,海狼也明白,用武力已经无法脱困,便自然而然地把希望寄托在了我的身上。 人就是这样,在群体的活动中,是要用一次又一次的行动来确立威信的。 其实这也是当初的小分队成员构成需要配备多个不同领域的高手的原因之一。 面临着当前的困境,我原本也是没有什么好办法的。 可是海狼的一通瞎嚷嚷,倒是给我提了个醒。 我刚刚用过了一道上古神符中的镇字符,我为什么不尝试用一下其他的符文呢? 当时我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上古神符,但是遗憾的是,我只记得前面六道,把第七道神符给忘了。 后来褚留烟带着我得到的六道神符,去拜访高士,终于弄明白了这六道神符的符文内容。 他告诉我这六道神符,各有名字,分别是避,镇,诏,书,息,隐…… 这六个字分别代表其中一道神符,这六符之变化,出自天罡三十六变化之数。创出此上古神符之人更是将天辰地理之变化融于符术之中,深得精髓。其中每一道符,都有不同的变化。而这六道神符,也几乎涵盖了世上所有的物质。 所以按照这上古神符的原理来说,上古神符通过天罡变化,就可以解决世上所有的难题。当然这只是理论上的,我现在使用上古神符,还谈不上变化二字,只是按部就班地发动符文。可能连上古神符的百分之一的功能都没用上。 当初根据这些符文的深浅程度,褚留烟帮我选择了其中的镇字符来学习应用。 镇字符就是我用过的雷火符。 而上古神符中其他的几道神符的画法,我也早已了然于胸,画是画得出来的,只不过从来没有应用过而已。主要是褚留烟说我的道行不够,如果驾驭不了这神符,可能会被这神符反伤。我对自己的道行积累很不自信,所以也一直都没敢尝试。 但是这次我准备大胆试一试。主要是因为形势比较危急,另外我学了结法印之后,发出那道火符并没有损伤我太多的精元之气。这也给了我冒险使用新的上古神符的本钱。 对于我掌握的六道神符,除了镇字符,我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迅速决定用避字符来试试。 我还清晰地记得当时褚留烟在介绍避字符的时候,言道:古人凡修者,无不意欲修道成仙,而想要达到此目的,就必须远离俗世遁迹山林。古语云“山林之中非有道也,而为道者必入山林,诚欲远彼腥膻,而即此清净也。”但是在古时候,由于人口稀少,科学技术落后,登山涉水的人,往往会遇到来自诸如虎狼、蛇虫、疾患等等不确定性的威胁。如果不能禳避这些危害,尚有性命之虞,更何谈养生求仙呢?于是,便有人用符篆来消除山中的危险,这样便可以安枕而卧。关于这种符篆古有记载,也不仅仅是道士,乱世之中为了逃避兵荒马乱而进入山林的人,都可以领一道符,将符缝在衣领中,便可以躲避山川里的百鬼万精、虎狼虫毒。这种符细分之下也有很多种,比如老君黄庭中胎四十九真秘符,老子入山符等等都是有据可查的。而这上古神符之避字符,便有此用,其功效更在其他那些符文之上。 褚留烟当时为了渲染这神符的神奇,引经据典,讲了很多。后来我总结了一下,这避字符的作用就是带着这种符,进入深山,可以躲开百鬼千精、虎狼虫毒等的滋扰。 如果这避字符果真如此神奇,无论是虎狼,还是虫毒,都应该在避字符作用之列。 我们今天面临的就是虫毒,我用避字符正可以说是对症下药。 此时我们当前有成千上万只黑蟞虫,再往下走,更不知道还要遇到什么。所以对付这些黑蟞虫,我不能再用结法印的方式。 想到这里,我大声提醒梁悦和海狼:“你们帮我挡一下,我来画符。” 海狼和梁悦应了一声,把手里的火把握紧,不停地在身前挥舞。不少火星迸落,前面的黑蟞虫纷纷躲开。 我借用这个机会,快速地拿出了朱笔和符文纸。 略一思索,在那符纸上唰唰画出了一道避字符。 自从我知道了这上古神符的神奇,就一直在记这些符文的画法。说是烂熟于胸也不为过。 平时的重复记忆,在这时起到了作用。 虽然我从来没用过避字符,但是依然很顺利地就画了出来。 “一气初分,混沌浩荡,包罗天地,育养四方,受持万宗,身有神光,虎狼尽退,虫精形亡,中……” 我把画好的避字符贴在手掌上,念出一段口诀来激发符篆。 随着“中”字一出,我手上的避字符,在火光的映照下,放出一股七彩之光。那光也是即现即退,但是我同样感觉到了手心的温热。 我手举着避字符,从海狼和梁悦的身后走了出去。 “李阳,你干什么?” 梁悦不知道我已经画好了符,更不知道这符文的效果,便喊了一句来阻止我。 第1532章 损失折半 “跟着我。成败在此一举。”我说了一句,义无反顾地朝着那遍地的黑蟞虫群走了过去。 说实话,我也不太敢肯定,这一道小小的符文,就能将这些毒虫驱散。而且即便是这符文真的有此神效,那我也是第一次用,所以效果到底如何,我是一点底气都没有。 成败在此一举,这句话用在这个时候再合适不过。 成则逃出生天,败则命丧当场。就是这么简单。 我也的确是这么想的。 但是当我离开了那个角落,迈出了第一步的时候,我心里就瞬间安定下来了。 我面前的那些黑蟞虫,开始疯狂地向四周逃去,就好像是在躲避什么可怕的东西。 这说明我的避字符有作用了。 我试着往前走了几步,走过去的地方,地上的黑蟞虫疯狂逃窜,就像是晚走一步就要遭受灭顶之灾一样。有的蟞虫甚至慌不择路,爬到了其他黑蟞虫的背上,场面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而且不仅仅是我脚下的这块地方,在我们能看到的范围内,几乎所有的黑蟞虫都开始向四周的缝隙里钻了过去。 这里到处都是山石,石头之间的缝隙也是随处可见。这些黑蟞虫顺着那些石头缝钻进去,那场面也是颇为壮观。 黑色的虫群,聚集在一起,就像是一泓黑色的潮水源源不断地流进了石缝。 那避字符的符纸,在我手上就像是一张护身符一样。让原本我们面临着生命危险的局面,得到了彻底的反转。 那些黑蟞虫来的快,跑的也快,不出五分钟,就跑得一干二净。 海狼和梁悦又是看的目瞪口呆。海狼自不必说,即便是梁悦也很久没有和我一起出去做过任务,这次亲眼看到这一幕,也是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海狼凑过来,说道:“我说李阳兄弟,你原来是大法师啊,你不但能发出三昧真火烧了尸,还能作法驱虫,海狼我之前有眼不识泰山,失敬啊失敬,你是真让我开了眼啊。” 我苦笑道:“狼哥你说笑了,哪有什么三昧真火啊。那就是一道普通的符文,暂时那些毒虫应该不会再来了。咱们就别说这个了,赶紧处理一下善后吧。” 海狼点点头:“行了兄弟。你已经两次……不,算上狼牙蔓那次,你三次救了狼哥,狼哥以后的事都听你的。你们这几个兄弟,都是好样的。” 看的出来,海狼这次对我们态度的改变也绝对是出于真心。 我们迅速把现场检查了一下,那六个克列武士的确已经身亡了,身体被那些毒虫咬得千疮百孔,惨不忍睹。 我们看了看,都觉的于心不忍。 此外,这片地界暂时也安定下来,再没其他的情况出现。梁悦也向上面发出了讯号,很快库尔图和钟小峰也都带着剩余的克列武士从上面顺着藤萝吊了下来。 我先是让钟小峰给海狼检查了一下,他曾经和张玺和陈泰进行了交手,身上也多处受伤。 海狼摆摆手:“不用检查,这都是小伤,不算什么。” 我摇摇头:“不行。和你交手的不是人,是尸,身上都是有尸毒的,而且我看到他们的指甲伤了你的手臂,必须好好检查一下,不然尸毒进入经脉不是闹着玩的。” 这时,听我这么说,钟小峰已经上前把海狼的袖子给扯开了。 果然,在海狼的手臂上,出现了三道抓痕。但是那抓痕的颜色很吓人,如墨染的一样,而且还有淡淡的黑气从那伤口里升腾起来。 “果然是尸毒。”钟小峰大惊,赶忙对海狼进行救治。 “小峰,能救吗?”梁悦关切地问道。 “好在我有骨刀,应该没问题,放心吧队长。”钟小峰请出了骨刀,开始对海狼的手臂进行清创。 我这才放心,钟小峰说没问题,那看来海狼的手臂应该是能保住。 所有的人都已经下来了,由于语言不通,我们也没办法把事情的详细经过讲给库尔图。 但是库尔图看到已经阵亡的克列武士,他也是唏嘘不已,对着那几具尸体行了部落的礼。其他的武士将死尸搬到了一侧,在这洞下重新集结。 地方不大,我们这些人下来就已经把现场几乎给塞满了。 我们一共带来五十名克列武士,半路上遭遇了不同的危险,裂谷上面坠谷数人,被弩箭射死四人之后还剩下三十六人。这次第一批下洞的十名武士,全部阵亡,身边就还剩下二十六名克列武士。 还不知道前面还有多远,我们的实力损失就几乎折半,我心里不免有些难过。 库尔图把指挥权交给了我们,可是到目前为止,我们连那秘密宝藏的边都没看到,就损失了一半的克列武士。 那可是活生生的二十多条生命啊,我什么时候也没经历过这个啊。有时候我甚至会有一种错觉,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我是谁?我在哪?我到底在做什么?这一切都还是真的吗? 这几个克列武士虽然死了,但是好歹还留下了尸体。那在裂谷上死掉的武士,连尸体都没有留下。 我站在这几个克列武士的尸体前面,站了好一会,难过至极。 梁悦知道我的心思,过来说道:“李阳,别难过了。还是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办吧。” 库尔图也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回头看了一眼库尔图,库尔图冲我点了点头,眼神里依然充满了信任。这是让我最为欣慰的一件事。 我整理了一下情绪,指着那出现的洞口说道:“你们发现没有?这些毒虫出现之后,虽然到处爬,但是却没有进那洞口。而且我用符退了虫群的时候,它们慌不择路也没有一只毒虫跑到那里面去。所以我断定,那洞的里面,肯定有和外面不一样的地方。我们只要顺着那洞找下去,一定会有所发现。” 这时钟小峰把海狼的手臂清理完成,也敷上药包扎起来了。以海狼的体质,只要尸毒没进入主经脉,这点伤的确不算什么。 第1533章 悬剑前行 钟小峰给受了伤的海狼手臂上清了创,上了拔尸毒的药,体内残留的尸毒也会慢慢清理干净,所以他看起来已经没有大碍了。 海狼听我说完,走过来说道:“那两个僵尸可是从那洞里面出来的。他们的身体里藏的就是那些毒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解释道:“我做了个初步的判断。那两个僵尸是一种甲尸,它们的身体里面充斥着甲气,那甲气至阴至邪,正是这些毒虫最舒适的环境。我估计这些黑色的蟞虫不仅仅是简单的毒虫,背后也许有人控制。而且那洞里面,也难保没有其他的甲尸存在,所以我们进去之后,一定要加倍小心。这次我和海狼在前面探路,大家进洞之后,也尽量拉开距离。多观察,有情况马上报告。” 我说完,对着库尔图等人做了个把线拉长的手势,并指了指那洞口。库尔图等人心领神会。 我召回了在山洞里的那些武士,重新集结了队伍,顺着那洞口走了进去。 依然是海狼举着火把走在前面,我紧随其后,后面则是梁悦,库尔图等人。 我们走进了这个山洞,一路前行,很长的一段时间也没发生什么。我至今也没搞懂,那个藏在石棺里的张玺和陈泰两个甲尸为什么要从石棺里面跑出来。 要知道海狼是先进的山洞,当时他发现那石棺的时候,石棺是盖得完好的,说明张玺和陈泰并没有出来。可是当我们再进去的时候,两个甲尸已经出棺。 而且他们跑出来之后,并没有朝着山洞外面跑,而是跑到了这里的通道之中。想要到达这条通道,还要下一个地坑,我们是拽着那些藤萝顺下来的,那他们呢?是跳下来的? 跳下来之后,又躲在这通道里面,那些黑蟞虫又恰好都钻到了他们的身体里。 等我们到来的时候,甲尸先是对我们进行了攻击,随后那些黑蟞虫又进行过了第二轮的攻击。 这相当于是给我们来了个双响炮,双重的打击。 回想起来,如果不是我懂上古神符,如果不是我还学了结法印,如果不是我这次连续用了两道神符,且都一次成功,如果不是那神符里还有克制毒虫的避字符……等等这些条件,如果有一个没能出现,那我们这些人恐怕早已经命丧在坑底了。 当时的危急时刻,我还没有想太多。现在事情过去了,我稍微冷静了一下,再回想起来就感觉这里里外外都像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再联想到在那裂谷附近设置的弩箭手,我有足够的理由相信,我们刚刚经历的那些,也都是穆尔烈那伙人设计出来的。 想到了这些,我突然感觉到后怕。这说明,如果对方是有备而来,我们接下来可能还会遇到越来越多的危险。 对方比我们早一步进入山缝,这看起来只是一件小事,但是对我们来说可能是致命的。 我自以为我们到了这里以来,一切进展得还算顺利,因为期间发生了很多事,比如遇到小飞狼,比如我在入定的时候看到了胡天神的神像……这些都算是我们的奇遇。这些最后都成为了对我们有利的因素。所谓奇遇,就是需要有极好的运气才会遇到。 而我们就是拥有好运气的人。我不相信对方那伙人也会和我们同样的运气。 所以我一度认为我们寻找那神秘宝藏的进度虽然不一定能抢在前面,至少不会比穆尔烈那伙人慢太多。 但是现在我不这么想了。因为我越来越觉得,我们面临的对手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得多啊。 穆尔烈那一伙人,一直是在双管齐下的。 他们一方面拼命寻找那宝藏的线索,另一方面还分出一部分力量来阻止我们去寻找线索。 之前的裂谷弓手,还有刚刚遇到的甲尸和黑蟞虫,必然都是他们的杰作。 而且这些安排足以说明,他们已经走到了我们的前面,不然的话,怎么可能预先安排。看来即便是没有我们这些奇遇,他们仅仅凭借自身的能力和力量,也足以找到那些宝藏。 不过这些也证明了更重要的一点,就是我们现在走的方向是对的。 那个被称为部落大法师的人,一定有超出我们很多的道行和能力。 我知道在对方的小分队构成里面,有一个风水师,还有一个玄门高手。我怀疑那个大法师,就是这个玄门高手。 因为能控制甲尸出棺,并且操控他们行走的路线,攻击的对象等等,都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但是让我想不通的是那些黑蟞虫,如果他们也是被人操控的话,这所谓的玄门高手还有这样的能力吗? 控制甲尸和那些蟞虫,是这个玄门高手一人所为,还是另有其人?他们的队伍里,到底有几个这样的高手? 另外,还有那个海狼口中的神秘人到底是做什么的。控制蟞虫的行为,会不会是他干的? 我一边跟着海狼往前面走,脑子里也是想了很多。这些问题,想的越明白,就越是让自己有了压力。 因为前面说不准哪里,还可能被对方设伏。这就像我们头上悬着一把剑,随时都可能给落下切掉我们的脑袋。这相当于我们是在悬剑前行。 所以我提醒海狼,不要图快,要多观察,确认安全了再往前走。 海狼在这方面的经验丰富,自然是不用我多提醒。 我原以为,我们脚下的这条通道,会把我们引到某一处洞室之中。如果顺利的话,那里可能就是宝藏的所在。 但是这通道真的就像是一条地道,狭窄而漫长,走了好长的一段路,也没发现有什么像样的洞室。 我们也没再遇到类似张玺的那种甲尸,这和我之前的判断有点出入。 不过,越是安全,就越是让我心里没底。如果对方一直致力于给我们设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当然这里面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对方认为,我们这些人肯定很难逃过刚刚那一劫。甲尸攻击加上黑蟞虫的出现,我们应该早都已经受到了重创。所以他们也松懈下来。 第1534章 秘境天宫 这样是最好的一个结果,我们正好利用对方的松懈,一鼓作气找到那神秘的宝藏。 其实这里面的问题还有很多,比如我们即便是找到了宝藏,对方会不会就此服输。以他们的行事手段,会不会对我们痛下杀手,将那些宝藏据为己有? 只不过这些问题,我想不到答案,也不再继续想下去了。 这时,海狼走在前面突然来了个停顿。我急忙问道:“海狼,怎么了?” 海狼指着前面说道:“奇怪,前面好像到了出口了。” “出口?这就走出去了?宝藏呢?”我很是纳闷。 顺着海狼指的方向,我果真发现,在那洞口的深处,似乎有光亮透了过来。而且我也闻到了一股比较清新的空气。 这些都说明,前面的洞口是和外界相连的。 我估算了一下时间,我们在这山里已经过了整整一夜,现在天色应该已经亮起来了。 “咱们要走出去了,大家小心。”海狼回身看着我和梁悦,说道。 梁悦点点头:“小心埋伏。” 显然梁悦也认为前面的路不会太平坦,我们也了解了对方的行事风格。 依然是海狼探路,我们的队伍从这通道里继续行进。 走出去不到三十米,果然视线里看到了洞口。 我们小心翼翼地从那洞口钻了出去。 外面的天色竟然已经亮起来了,看太阳的位置,应该已经是上午九点多了。 猛一看到阳光,我们都感觉到有些刺眼,适应了一会之后才彻底从那山洞里面走到外面去。 我们从胡天神影像的胸口位置的山洞钻进去,从这个通道钻出来,应该是穿透了那座尧舜山,来到了山的另一边了。 等我们适应了外面的光线,站在原地向周围看去。发现这里又是一个世外桃源,绝美秘境。 看来这里常年没有人烟,自然环境也没有得到任何的破坏,随便走过的地方,环境都美得令人窒息。 首先吸入胸中的空气格外新鲜,好像那空气有能够洗涤胸肺的功能一样,呼吸了几次之后,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在那地面上,长满了各种花草,这些花草和那些杂草不同,高度都差不多,极目远眺,如一条绿色的地毯一样。各种野花间杂其中,空气中也飘着一股淡淡的花香。 在花朵周边,还有不少蜂蝶飞绕。 所有的一切,都营造出一种祥和恬静的气氛来。 我们一直在山里穿行,感受的都是潮湿和阴暗,冷不丁看到让我们眼前一亮的环境,我们的心情也随之好了起来,而且我们所担心的埋伏也没有出现。更是让我们心情愉悦。 “你们快看,那是什么?” 这时钟小峰突然指着远处喊了一声。 我们都顺着钟小峰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那边应该是东边,因为太阳刚好升起在那一边,而且此时阳光倾洒下来,我们看过去虽然不是直视太阳,但是依然有些刺眼。 就在那阳光的下面,出现了一座奇怪的建筑。 由于有部分山体遮挡,我们看到的只有那建筑的一个角。但是从这不完整的角落判断,那上面有廊檐拱瓦,俨然是一座宫殿。宫殿的外围都是白色的,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做成的。 此时有阳光照在上面,那宫殿反衬出七彩的光来,看起来如天宫一般,既神圣又巍峨。 “胡毛利塔阿勒图,木西诺瓦……”库尔图突然走了上来,指着那宫殿喊叫起来。 五婆婆和云妹都不在,我们都听不懂库尔图在说什么。但是看他欣喜的表情,我们大概能猜到,他应该是说那神秘的宝藏就在那边。 后来我们也学习了一些部落语言,这才知道当时库尔图喊得并不是宝藏在那边,而是说那里是胡天神的神宫所在。 当时我们没有人会去想库尔图说的是什么。 既然这里出现了这样一座奇怪的宫殿,我们也有足够的理由相信,我们要找的地方,就在那。 有了这个发现,我们自然也是喜不自胜,一直以来我们所做的努力,不都是为了这个吗? 库尔图喊完那句话之后,就急不可耐地带着克列武士,动身向那方向跑去。 “等等。”海狼一把拉住了库尔图。 库尔图不解地看向海狼。海狼指着地面说道:“你听不懂我也要告诉你,这里已经有人来过了。” 我们走过去,发现海狼指的地面上的草丛里,出现了鞋子踩踏过去的痕迹。 看的出来,走过去的人应该是在有意地隐藏自己的行踪。有很多被踩倒的草被扶了起来,而且这些人走过的路线,没有重复。这就导致了这草地上的花草不能被重复踩踏。 但是百密一疏,地面上依然留下了些许的痕迹。 这些细微的痕迹被海狼敏锐地捕捉到了。 已经有人经过这里了,显然那些人就是穆尔烈等人。之前我们几次被攻击,难保这次他们不会设下埋伏。 虽然语言不通,但是库尔图不是一个笨人,他也马上明白了海狼想要表达的意思。 他冲着海狼点点头,稳住了队伍。 但是已经走到了这里,即便知道对方可能设伏,我们也不能在原地留守。这就是我们慢人一步所带来的弊端。 海狼和我以及梁悦等人凑在一起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冒险前行。 我们还有几十人的队伍,队列如何行进会减少危险,海狼比较在行。我们也把指挥权交给了海狼。 海狼将我们剩下的二十六名克列武士,分成了几组。 我们几个也编成了一组,这些小组,按照事先安排好的序列,分次分批向前行进。一个小组到达指定位置后,就停下来警戒,其他的小组再往前进。 这些克列武士的执行力很强,尽管语言不通,但是海狼把行动计划在地上用石子摆了几次,他们就明白了。 我们这队伍,便在海狼的统一指挥下,分批次地向着远处秘境里神秘的天宫进发。 可以说,如果前面真的有埋伏,海狼的这个行进办法可以把损失降到最低。 第1535章 阴兵守关 我向四周观察了一下,虽然我们从山里钻了出来,但是这周围依然是被山体环绕。这片地界,更像是被山体围住的一处山谷。 而我们想要到达的地点,那处神秘的宫殿就是依山而建,我们需要绕过半座山,才能到达那里。 行进的速度虽然不快,但是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一路上也没遇到什么埋伏。 我疑问道:“奇怪,这一路顺畅反倒不正常了。难道他们真的认为我们被那甲尸和黑蟞虫给消灭了?” 梁悦摇摇头:“不能太乐观。绕过前面那山口再说。” 在我们正前方,就是一道山口。按照距离判断,通过那道山口,就能看到那神秘的建筑的全貌了。 此时,海狼带着一个小组,已经先行到达了那处山口。 我们远远地看到,海狼的小组刚转过去,就猛地停住了。海狼也迅速做出了手势,让所有的队伍停止前进。 看到他的动作,我心里一凛,赶忙和梁悦快速地向海狼靠了过去。 我们到了山口,第一时间朝宫殿的方向看去。 就见那神秘的宫殿全貌毫无保留地出现在我们面前,和那角落所表现出来的一样,巍峨坐落在山下,气势壮观。 而且,在那宫殿的周围,再次出现了一层层白色的雾气。 那些白雾盈盈绕绕,乍看之下,那宫殿仿佛是天宫一般。这样的环境,更加衬托出那宫殿的神圣不凡。 只不过我们脚下的环境,和我们刚刚经过的地方却出现了截然不同的变化。 刚刚还是阳光普照,蝶舞蜂飞,花香四溢。这边却是阴暗潮湿,没有半点阳光过来,那山口就是一道分水岭,将两边分隔成了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我知道这是因为这里的光线,被周围的山给遮挡住了,而且遮挡得严严实实。常年没有光照,所以导致了这里的阴暗和潮湿。 虽然也是白天,但是站在这里,竟然会有一种现在已是傍晚的错觉。 海狼先我们一步到达,我观察了一下,确信让海狼停住脚步的,却不是因为这些环境的变化。 而是就在那道山口的前面,已经有人把去路给封上了。 不知道是不是精神作用,在我们转过了山脚,来到这山口前面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空气中的温度骤降下来。 一股股冷飕飕的风,从那山口的方向源源不断地吹了过来。 同时吹过来的,还有萦绕在那宫殿周围的层层雾气。 一片雾气如云一般飘来,横亘在那山口,如一道雪白的锁链。 在雾气之中,我看到了里面站着密密麻麻的士兵。由于角度的关系,我们看不清那些士兵的具体数量,但是能看到那人头攒动,层层叠叠,衣袂飘舞,足有几百之众。 每个士兵的手里,都拿着战刀,虎视眈眈地守在山口。 由于雾气的关系,我们能看到这一切,但是想要再看的清楚一些,却并不是那么容易。 但是我们也不敢再往前走了,显然出现这些士兵,并不在我们的预料之内。 对方是什么人?他们在这里想要做什么? 我们来到这里本就小心翼翼,这时在没弄明白对方的底细之前,我们更不敢轻举妄动。 我们出现在这里,相信那些士兵已经发现我们了。但是奇怪的是,那些士兵一直稳守不动,似乎也没有发动进攻的意思。 我们双方就相隔了十多米远,如此对峙了几分钟的时间。 梁悦低声说道:“你们发现没有,他们好像穿的是古代的服装啊?” 我们听了一愣,因为那些雾气的原因,让视线受到了极大的影响。我们只看到透过雾气,那些战刀反射出来的凛凛寒光,却并没有去在意他们的服装。 我开始还以为是穆尔烈带的那些克列武士拦住了我们的去路。但是转念一想,海狼说他们的人数虽然比我们多,但是也不过八十人,再加上半路遇袭又损失了二十几个,他们也就剩下了五十人左右。可眼前的这些士兵,看数量可绝不止五十人,可能五百人都有了。 经过梁悦的提醒,随着那些雾气不停地变换位置,我们才注意到,他们的确都是一身古装的装扮。 “啊?我知道他们是谁了。” 海狼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与此同时,我也想到了他们是谁了。海狼说过,当时袭击穆尔烈那伙人的,就是一群看起来古怪而又诡异的古装士兵。后来经过钱清风的证实,那些士兵穿的是明代的武官服。由此,我断定那些就是当初芮宁将军手下的那八百死士。 只不过他们是以阴兵的状态出现在那道凹谷里的。 而现在,我们面对的又是数以百众的士兵,而且穿的也是古代的服装,所以他们一定就是那八百阴兵无疑。 “大家小心点,对面的就是袭击穆尔烈那伙人的八百阴兵。”我提醒着大家。 我的话说完,长时间的没有人回应。大家脸上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紧张。 听海狼说起他遭遇阴兵的那段经历的时候,由于只是听说,所以大家还没有什么真切的感受。这次那些阴兵就站在我们面前,这种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就连库尔图都意识到了形势的严重,他肯定从我们的脸上看懂了什么,他身后的那二十几名克列武士,虽然也都是面色凝重,但是看起来毫无惧意。 随着我和他们接触的越来越久,我也逐渐了解了这些克列武士。他们是克列部族的勇士,如果在战场上面对的,同样也是手持武器的士兵,那他们就只有一个信念,就是决一死战。哪怕对方的实力十倍,甚至百倍于己。也不管对方,是人是鬼,是精怪还是妖魔。 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们即便是面对张玺陈泰两个凶悍的甲尸,他们也没有退缩,最终也是死战到底。我只是在他们看到幽灵蝠的时候,感觉到了他们有一丝恐惧。但是那不是在战场,面对的也不是士兵。 第1536章 阴刀过血 所以现在对方阴兵数百之众,但是我相信,只要库尔图,或者是我们一声令下,他们就会义无反顾地冲过去,和那些阴兵鏖斗到底。 我感觉自己的脑门也渗出了冷汗,对面的那些阴兵站立在山口,一动不动,像极了当初疆场死战的那些死士。看他们的架势,好像是准备死守山口的。 所以我们没有进攻,他们也没有任何的动作。但是从他们身上显露出来的那种气势,依然让我们感觉到十足的压迫感。 “如果真的是阴兵,我想也没别的办法了,只有硬闯一条路了。李阳,把剩下的二十多武士交给我,我带着他们冲开一道口子,你们紧跟着我们,争取从那口子里冲进去。”海狼把自己手里的那把战刀抄了起来,用衣服在那刀身上抹了一下。那刀寒光一闪,一抹暗藏的血色,一闪而逝。 “海狼,别冲动。没听李阳说吗,他们是阴兵,不是普通的人,你不是也见识过吗。穆尔烈手下那么多武士都不是对手,你们上去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梁悦赶忙说道。 “此一时彼一时,我知道他们是阴兵,是鬼魂。但是我听说过一句话,叫鬼怕恶人。老子这次就当一回恶人。”海狼盯着前面那群阴兵,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我看到那唾沫里都是血水,海狼这家伙咬牙咬得都出了血了。 “海狼,给我点时间。我想想办法,他们不是人,你们的刀对付他们可能没什么用。”硬拼绝对不是一个好办法,我赶忙阻止海狼。 海狼点点头,眼睛依然死死盯着那山口,咬牙说道:“好,那你得快点了,咱们时间不多了。他们挡在这山口,很明显,过了山口咱们就到了地方了。那个什么宝藏,可能就在眼前。锅巴,也许就在前面等着我呢。” 我知道海狼一直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和那个杜勒斯大赛的对手郭巴图来一场公平的较量。这次行动,是两个小分队的较量。当然也是他和锅巴的一次较量。 也许在他心里,找到锅巴决斗,甚至比找到马谡那伙人,和找到神秘宝藏更有吸引力。 海狼的这种心态可以理解,但是如果他就这样带着克列武士冲上去的话,那简直就是羊入虎口一样。 虽然我没有亲眼目睹这些阴兵的实力,但是在这样的一个时刻,他们能站在这里,实力就已经是堪称恐怖的存在了。 我是知道一些阴阳之道的,要知道,现在不是深夜,甚至也不是傍晚,而是太阳初升的时候。这时候阳气虽然还没到最盛的时候,但是也已经开始了阴衰阳盛的转变,越往后阳气会越来越足。 可是这些阴兵就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守在了山口。 当然,他们选择的地点也很有讲究。这里被群山环绕,阳光照不到这里来,常年阴晦,另外也可能这里的风水比较适合,所以在这里的阴气很盛。我想这也是这些阴兵能出现的原因。 而这些阴兵只守不攻,就会一直处在那样的一个环境。否则一旦被阳光照到,他们即便是再强,可能就会魂飞魄散了。 即便如此,能在白天出现的阴兵,首先自身的道行也要强到相当高的程度才行。 海狼和那些克列武士的实力毋庸置疑,但是对付阴兵,他们的战刀根本无法伤及对方。相反,那些阴兵可能会有一百种方法来杀死海狼等人。 阴阳交锋,这本身就不是一个公平的较量。 但是在这种时候,我们又不能止步不前。现在看来,这些阴兵,很可能就是那个玄门高手给我们布下的又一个杀招。 这更是让我感觉到了巨大的威胁。 阴兵第一次出现,是攻击了穆尔烈那一伙人,其中就有那个玄门高手。那时候他们还是对手。 而这阴兵第二次出现,就已经站在了穆尔烈等人的那一边,来对付的,是我们。这是不是说明,这些阴兵都已经被那玄门高手给收复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能在短短的几个小时,就收复了八百阴兵,这份道行和能力,别说是我,就是三叔也无法做到。 这也是摆在我们面前最大的困难了。 海狼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看他身后的那些克列武士,也都是面无惧色。 作为我而言,绝对不能让他们白白去送死,起码能想到一个办法,让他们能够公平地一战才行。 和阴兵作战,我们最大的问题就是有两个。一个是攻,一个是防。 阴兵伤人多靠身上的戾气和怨气,我倒是可以画出二十几道金刚符,我们这些人身上带着一道金刚符,就可以减少自身被戾气所伤。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攻。 我们的武器无法伤到对方,更要紧的我就先要解决这个问题。 而我在刚刚已经想到了一个方案,也是我之前跟三叔学的,却一直都没有机会应用。 我要用的是一种阴刀过血的古老术数。 这种术数据说是从当年的包青天包拯那里传下来的。当年包青天断案如神,公正严明,日审阳夜审阴,在阴阳两界都是神一样的存在。 在他夜间审阴的时候,经常会受到一些野鬼和修罗的滋扰,有的甚至想要向包拯索命。 而包拯的护卫手中的刀,只能对付阳间的人,却杀不了阴间的鬼。 于是包拯身边开封府的主簿师爷公孙策,便想到了一个办法。人都知公孙策精通医术,心思缜密,足智多谋,却不知公孙先生也擅玄门之术。他便想出了一个阴刀过血的方法,先是在护卫的佩刀上面蒙上一层符纸,画上了通阴符,随后他用舌尖血喷在那佩刀上面。 于是这些佩刀,在短时间内便成了一种阴刀。这种阴刀,是可以杀鬼的。 所以包青天再审阴的时候,护卫带着阴刀,就没有野鬼再敢靠前滋扰了。 当然,这只是一种传说。但是阴刀过血这种术数也流传了下来。有很多玄门高手在过阴的时候,往往也会用阴刀过血的方法带一把刀下阴间去防身。 第1537章 全民皆兵 我今天就是准备用阴刀过血的这个方法,来给海狼和克列武士的刀进行强化。 好在那些阴兵只守不攻,还给我们留下了改善武器的时间。 我让海狼和那二十六名武士把战刀都拿在手里,我拿出二十几张符纸,交给身边的钟小峰。 我伸手向海狼:“狼哥,刀借我用一下。” 海狼不解地把手中的短刀递给了我,我把那刀拿在手里看了看,赞道:“好刀。” 说完,我把那刀一横,唰地一下,在我的小臂上划了一道。 那刀锋利无比,刀过之后血流如注。 “喂,你干什么?”海狼大吃一惊,喊了一声。 “李阳,你疯了?”梁悦也吓了一跳。 钟小峰过来就要给我包扎,我把他推开,说道:“别慌,这就是我的办法。小峰,把那些符拿好,我要画符。” 说着,我用手指蘸着手臂上的血,在那些符上先画出了二十几道金刚符。 我指着那些金刚符:“你们每人身上带一张,可以减少被阴兵的伤害。” 钟小峰拿着那些画好的金刚符,给他们每人发了一张。 我在这边又画出了一道通阴符。 我拿起那张通阴符,啪地拍在了我的手臂上。 血量不小,瞬间就把那通阴符给打湿了,成了一张血符。 血液透过那血符滴落下来,血滴滴上海狼的刀,那刀上面的寒光褪去,通身泛起了一道血色。 当年的公孙先生是用舌尖血喷刀,这里有二十几把刀,我不可能都用舌尖血。那样的话,我喷完之后我的元气也损耗没了。 我相信自己的血里曾经有火灵涎,是一种特殊的血,用这种办法一定也能成功。 我用符纸包着伤口,从那二十六个武士的身前走过,将血一点一滴地滴落到他们的弯刀上面。 与其说是我在给他们阴刀过血,其实更像是一场战前的鼓舞士气的过程。 那些武士见我以血染刀,一个个的战意陡然而升,目光更加坚定。杀气笼罩在他们每个人的身上。 即便只有二十几把刀,等我走过了一遍,将血分别染上他们的刀之后,我也感觉精神似乎有些恍惚了。 等我走回去,梁悦提着刀,走了上来,把刀一递,说道:“李阳,还有我。” 我一愣:“梁悦,你就别去了。” 海狼也说道:“是啊姑娘,你是队长,不能去。” “不。我一定要去。”梁悦态度很坚定,不容置疑。 这时,从旁边又一把刀伸了过来,那是一把精致的金刀。 我一看,是库尔图递过来的。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是目光里也透着杀气和坚定。显然,他也是要把刀过血,和他的武士们一起战斗。 我点点头,把手臂上的血分别在他们两把刀上滴了几滴。又把那符纸拿了下来,那符纸虽然被血浸湿,但是却依然完整,没有一点的零碎。 我用那符在他们的两把刀上擦拭了一下。 血迅速渗透到了刀里,原本寒光四射的刀身,都变得血色隐现。 面对着严峻的形势,我们这边已经是做到最大限度的参战了,几乎是全民皆兵。 不参加战斗的人员只剩下我和钟小峰。这并不是我们胆怯,而是因为小峰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即便是参战了,不但没办法扭转战局,反而会拖后腿,所以他并没有冲动去参战,只是迅速地给我的胳膊进行医治。 而我是想看看战局如何发展,也好采取相应的措施。毕竟我们面对的是一群阴兵,对付阴兵我比他们还是知道的多一些。 我在胳膊上划的一刀,只是为了取血,伤得并不是很深,加上钟小峰精湛的医术,敷上了我们采来的草药之后很快就止血了。 梁悦和海狼,以及库尔图带着那些武士都已经准备就绪。 梁悦像是想起了什么,回身对我说道:“李阳,如果我们没能杀退他们,你和小峰,找到三叔他们就顺原路回去吧。我们的计划失败,集团也不会怪罪你们。” 梁悦的话说的有些伤感。 这次出来,她是担任小分队的队长,一直表现出来的都是强硬和执着,从没在我们面前服软。但是这次,她也少见地说出了这样的话,说明她已经断定自己此去应该是凶多吉少。 海狼也冲我们一笑:“李阳,小峰,兄弟……如果还有机会,咱们回去之后一定好好喝一杯,不醉不归,狼哥请你们。” 我摆摆手,凄然一笑:“你们这是干什么?我就站在这里给你们观战,吉人天相,邪不压正,阴兵毕竟是阴兵,你们要坚定信心,必胜无疑。” 海狼点点头:“借你吉言。兄弟们,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咱们就冲了。” 说着,海狼把手中的短刀往空中一举。 “吼……吼……吼……” 那二十六名克列武士,以及库尔图知道冲锋的时候到了,也各自把自己的弯刀举起,发出阵阵嘶吼。 二十几把战刀举在空中,那些刀上的血色在空中闪现,似乎要映红整座山口。 “杀……” 海狼把刀往下一挥,一马当先,朝着那山口冲了过去。 梁悦,库尔图带着二十六名克列武士也尾随其后,旋风一般卷向那道山口。 区区二十几个人,竟然冲出了千军万马的效果。我和小峰站在后面看得热血沸腾。 我们距离那山口,距离那些阴兵只有十几米的距离。 随着海狼等人冲向山口,卷起来一道风,那萦绕在山口的雾气也被迅速吹散。 雾气逐渐散去,那些阴兵的身形迅速闪现。 我看到在山口里面有个旗杆,上面插着一面旗子,那旗子已经残破不堪,一看就是经历过战火的洗礼。 虽然雾气散去了,但是这里的天似乎却黑了下来。在这山口的上方,不知道什么时候蒙上了一层黑云。 在黑云的笼罩下,本就阴暗的环境显得更加暗淡。空气中的温度瞬间下降,我也已经感受到了一股股的阴冷气息,自那山谷里卷了出来。 第1538章 恶战阴兵 一阵号角声,不知从哪里传了出来。 那守候在山口里的阴兵队伍,突然以二龙**的阵势,冲了出来。 阴兵身穿明代的武官军服,尽管那些军服已经污秽不堪,血迹斑斑。他们手中操着战刀,尽管那战刀的刀刃也已经不再锋利。 两队阴兵,每队也有五六十人,各占一翼,冲出来之后迅速合围。将海狼和梁悦这边二十多人围在了当中。 双方接触,阴阳两隔,战事在没有任何预热的情况下,刚一开始就进入了**。 我和钟小峰站在后面,目睹着这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 由于那些阴兵属性比较特殊,虽然已经将海狼等人团团围住。但是我们站在外面,竟然能透过他们的身体,看到海狼等人的情况。 这些阴兵的身体和他们的属性一样,竟然是虚的。 库尔图指挥着二十六名克列武士,迅速组成了一个阵型。 本来克列武士就擅长团队作战,我还记得那壁画上记载着,当时一百多名蒙古追兵追着赵青几人到了这边,就是被二十几个克列武士杀退的。当时那些武士就是靠着团队的作战,靠着无懈可击的配合,杀掉了全部一百多的蒙古追兵。 所以,我想这次库尔图敢带着二十几个武士冲锋,也是有这方面的考虑。 二十六名克列武士,加上库尔图,组成了一个小型的方阵,和那些阴兵杀在了一起。 这些克列武士,进退有度,攻守有法,组合在一起爆发了强大的战斗力。 在他们近距离交锋之前,我还在担心我那阴刀过血的法子能不能成功。这是最为重要的一环,如果这招不灵,即便这些武士的战斗力再强,也无法冲破那些阴兵的包围的。 在双方交上手之后,我看到那武士手上的弯刀挥舞起来,道道血色过后,弯刀砍上去,那些阴兵的身体便迅速如烟雾一样消散掉了。 我心里一喜,看来这阴刀过血果然有用。 看到自己的武器可以伤到对方,那些武士也都兴奋起来,爆发出一声声嘶喊,越战越勇。 海狼和梁悦这边是两个人组队,他们相比那些武士而言,则更为灵活,他们两个一个攻一个守,忽进忽退忽前忽后,配合默契,在那些阴兵的队伍里杀进杀出。 我这下终于亲眼见到了海狼的最强战斗力。 他的一把短刀,就像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人刀合一,一个冲锋就会有几个阴兵被砍散。 梁悦也是如此,这丫头一段时间不见,功夫似乎又有长进。她配合着海狼,两个人的战斗力竟然丝毫不弱于那些克列武士。 当然,在海狼等人拼命和对方拼杀的时候,对方的阴兵手中的战刀也都招呼在了他们的身躯。 但是由于我事先准备了金刚符给他们,所以阴兵手中的战刀,带着怨气和戾气,砍在海狼他们身上,并不能伤到他们。 眼前发生的这场鏖斗,由于是阴阳交锋,所以并没有出现什么血肉横飞,血流满地的场面,但是看起来却依然是惨烈无比。 海狼梁悦以及那些克列武士,凭借着坚韧的意志力和超强的战斗力,再加上阴刀过血,金刚符的护身,竟然一个冲锋,杀开了一道缺口,冲到了关口前面。 我心里清楚的很,暂时那些阴兵的刀伤不了他们,主要就是靠着我的那张金刚符的作用。 但是海狼他们身上每中一刀,那金刚符的属性就会减弱一分。 如果现在他们把身上的符纸拿出来看,就会发现,那符纸已经出现了一道道的细纹。这是一个积累的过程,等到身上被阴兵越来越多次地砍中,那金刚符上面的裂纹会越来越多,直到最后坚持不住就会被毁掉,进而完全地失效。 所以尽管海狼等人,勇猛异常,这一个冲锋就杀退了大量的阴兵。但是毕竟人数对比悬殊,以二十几个克列武士能让一百多蒙古追兵丧命,但是却没办法杀退这当年的八百死士。 现在这些八百阴兵,就是从当年的八百死士转变而来。当年他们就是骁勇善战,不畏生死,现在他们更是继承了当年的属性。 也许刚刚是有些轻敌,只派出了一百多的阴兵迎击海狼等人。所以才被海狼他们冲到了山口。 随着海狼等人逼近山口,那突如其来的号角声再度响起。从那山口后面,再次冒出了大量的阴兵。 数百之众,席卷而出,再次将刚刚赢得**之机的海狼等二十多人围困在了中间。 又是一场让你无法眨眼的惨烈鏖斗,这次克列武士身上已经开始出现了伤情。 随着中刀次数的增多,克列武士身上的金刚符也有的开始失效。 那些阴兵的战刀,几乎都是砍向武士的脖颈,刀刀要害。克列武士已经开始有人被杀倒在地。 如果不能短时间结束这场战斗,失败的一方,还是我们。 尽管如此,克列武士依然没有一人后退,特别是库尔图,握着手中那把金弯刀,已经杀得兴起,不停地发出怪叫激烈着身边的武士。 双方也是互有伤亡,阴兵消失的更多。 “阳哥,这样下去我们的人很快就支撑不住了。还有别的办法吗?”钟小峰也看出了门道,拳头握得紧紧的,紧张地低声和我说话。 对此我何尝不知道,我已经一次又一次地看到那些阴兵被过血的战刀杀到之后,身体散掉,变成一道清气飘向空中。 “不对,这些阴兵并没有魂飞魄散……” 我观察着场上的局势,突然看出有点不对劲的地方,脱口喊了出来。 “阳哥,你说什么?” 钟小峰没太听懂,又问了一句。 我摆摆手问道:“小峰,你看那些阴兵被杀的时候,能不能看到有一团清气飘了起来,又朝着那山口飘去?” 钟小峰摇摇头:“没有啊。我就是看到那些阴兵被克列武士砍了之后,人就消失了。没有什么气啊?” 这时,已经又有不少克列武士被阴兵杀死。那武士摆出的阵型也基本上快要散掉了。 第1539章 立魂之旗 我观察着那些阴兵,发现他们战死之后,飘起来的清气,都在飘向同一个方向。这不会是我的幻觉。 那方向是在山口里面,一根三四米长的杆子立在那里,杆子上就是那面残破的旗子,在随风飘扬。 原来那山口萦绕着雾气,我并没有仔细观察这个东西。 现在看到了那杆子,终于有点明白了。这些阴兵之所以在这个时候出现,又如此勇武地守护着山口,十有八九和这杆子有关。那杆子上面的旗子,可能就是他们当年的一面战旗。 我把双手拢在一起放到嘴边,扯着嗓子冲着还在鏖战的场上喊道:“狼哥,狼哥……看到山口里的旗杆子了吗?把那旗杆子砍倒……” 距离不是很远,我的嗓门也足够大。 海狼听到我的喊声,挥刀杀退一个阴兵,挺着脖子往那山口的方向看了一眼。 “知道了,看我的。掩护我……” 海狼大喊了一声,拎着刀向那山口冲了过去。梁悦也挥刀亦步亦趋,掩护着海狼,但是库尔图以及那些武士,可能由于语言的关系,并没有随着海狼往上冲。 这样海狼和梁悦两个人,就逐渐脱离了队伍,往那山口靠近。 没想到这样一个举动,反倒成全了海狼和梁悦两个人。那些阴兵的攻击目标,主要放在了那些克列武士身上,海狼和梁悦两个人冲了出来,身边只留下了少数的阴兵追击。 在海狼和梁悦将追击的阴兵杀退之后,就再没阻挡,直奔山口里的那根旗杆。 这是代表着阴兵阵营的战旗,虽然我还没看出那面战旗和这整队的阴兵有什么密切的关联,但是我能肯定只要砍倒这面战旗,那些阴兵肯定就会受到影响。 这时还不时有阴兵化成的白气飘向那杆子。那根旗杆应该就是这些阴兵能站在这里的立魂之本,立魂之旗。 如果能砍倒那旗杆,对于这些阴兵而言,弄不好会是致命性的。 我心里很替海狼着急,恨不得长上翅膀飞到那旗杆子旁边去。 谁知道我眼睁睁看着海狼和梁悦两个人冲进了山口,却又快速地退了出来。 我正纳闷,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退了回来,就见从那山口里转出来一个人影。 那人不是阴兵,穿的也不是古代的军服,而是穿着一身褪了色的迷彩服,像是现代的军装。只不过那衣服上没有肩章,也没有军衔。这人眉毛很浓,眼睛很大,四方脸。更重要的特征是,在他鼻梁上的左脸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 看到这人,我不禁一愣,说道:“他是谁?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钟小峰说道:“阳哥。我认出来了,他是锅巴,郭巴图。” “锅巴?郭巴图?”听到这个名字,我也猛地想了起来,我曾经在海龙给我们放的资料上看到过这个人。而他就是在杜勒斯大赛上三次赢过海狼的郭巴图。 这对海狼而言,是一个耻辱。海狼就一直憋着一股劲,想要在这次行动中,赢了郭巴图,一雪前耻。 却没想到,郭巴图竟然真的出现了。 郭巴图的出现,很难想象海狼现在是个什么心情。 此时,场上出现了这样的一幕。 在山口的前面,几百名阴兵正在围困几十名克列武士。 而海狼和梁悦背对着我们,面向着山口的方向。 山口的正中央,站着的是郭巴图。 郭巴图手里同样握着一把战刀,刀身比海狼的短刀要长一节。虽然这里没有什么阳光,但是那刀身雪亮,依然能够反射出一道道的寒光。 两个人谁也没有说一句话,就那么静静地对峙着。 被围攻的克列武士依靠着严谨的阵法,还能勉强维持,但是我知道随着金刚符逐渐失效,如果形势不能得到完全扭转,这些武士被全歼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那一根立在山口里的旗杆,就是我找到的扭转战局的希望所在。没想到我刚发现了这个办法,在海狼向那里冲击的时候,遇到了郭巴图的阻拦。 显然,郭巴图负责的就是守住那根旗杆。我现在猜测那是一面残破的战旗,更应该是一根立魂旗。它就是支撑这些阴兵的重要法器。 这时,海狼低声跟梁悦说了几句话,具体说的什么,我们在这边也没有听清。 就见梁悦和海狼争执了几句,最后在海狼的坚持下,梁悦不情愿地走到了一边。 看的出来,经过一阵的搏杀,梁悦体力和心力都受到了极大的损耗,在一边站着一个劲地喘气。尽管梁悦也练过气,但是男人和女人在气力的延续上,还是存在差别的。 海狼则从表面上看不出来有什么大的损耗,依然看起来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而且很稳。在描述一个人稳的时候,往往用站如松来形容。我看到海狼,站在那里,身前身后威风百步,真得稳如一株古松一般。 看着海狼和郭巴图两个人站在那里,虽然都还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但是我们都知道,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不过这依然是一次不公平的较量。海狼刚刚经历过一场艰苦的鏖战,虽然看上去没什么损耗,但是我们都知道,这种损耗所表现出来的状况,正在被海狼努力地压制住,他不想让郭巴图看出来他体力等方面的问题。 我内心也是十分焦急,而且矛盾。 一方面我希望他们速战速决,争取早一点占领那根立魂旗。另一方面我还希望海狼能够多一点时间来恢复体力。 但是显然郭巴图不想给海狼这个机会。 他在沉默了两分钟之后,就开了口:“久违了,老朋友?咱们又见面了。” 海狼冷哼了一声:“好说。你是故意在等我?” 郭巴图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说吧。不愧是杜勒斯大赛上的亚军,就你们那点人,居然也能一直追到这里来。这倒是让我们很是意外。不过,你们到了这里,我劝你们还是放弃了吧。这道山口,有我在,你们是绝对过不去的。” 第1540章 以刀决胜 我看到海狼的背影有些许的颤抖,我知道他不是惧怕,而是对于郭巴图再次提到了杜勒斯大赛而感到气愤。 在我们看来,这杜勒斯大赛的亚军就足够牛了。但是在海狼看来,却是难以启齿的奇耻大辱。不知道是不是郭巴图有意为之,他特意提到了杜勒斯大赛亚军,无疑就像是在海狼受伤的身体上撒盐。 海狼沉声说道:“锅巴。放弃是不可能的,不管我们战局如何,我想你我之间,是时候要决出胜负了。” 郭巴图点点头:“行啊海狼。我知道你心里一直不服,今天这个机会,是我郭巴图争取来的。我说服了大首领,在这里就安排了我一个人,还有这些阴兵。实话告诉你,我就是守着那根旗杆的。你把我打倒,就可以从我身体上踩过去。之后干什么,随你的便。” “没问题,来吧。” 海狼手压短刀,做好了迎击郭巴图的准备。 郭巴图又说道:“你刚刚还打过一场,是不是要休息一会。不然我怕你又说我郭巴图胜之不武。” 海狼当然知道我们这边形势的严峻,他摇了摇头:“不用。那一场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今天你我之间,也不用别的什么方式,就用手里的这把刀来解决,单打独斗,就赌你身后的那根杆子。如果我赢了,那杆子是我的,如果我输了,这条命给你。你也不要为难我身后的兄弟。” 郭巴图点点头:“好。那就一言为定。” 海狼突然伸手把身上的那支枪给掏了出来。 郭巴图吓了一跳,却见海狼一笑,把自己的那把枪远远地扔开。 “你这是什么意思?”郭巴图问道。 “没什么意思。既然咱们说好用刀来决一胜负,这东西在身上碍手碍脚。”海狼淡淡地说道。 虽然海狼没有明说,但是意思很明显,这是证明自己意愿的一个举动。 郭巴图当然明白,他点点头:“好,只要你划出道来,我郭巴图随着。咱们今天就以刀决胜,绝不用其他的方式。” 说着,郭巴图也在身上一摸,把一把枪抄在手里,也远远地扔开。 两个人放弃了现代科技,竟然准备采用冷兵器决出胜负,这可能只有像他们这样的人,才会想出这样的办法。 海狼又指着另一片战场,说道:“既然我们俩有了赌局,他们是不是也可以停了,一切等我们分出胜负再说?” 郭巴图冷笑道:“海狼,今天你怎么有些婆婆妈妈的。这个我可做不到,那些阴兵不是我搞的,我也没权力撤下他们。我只能做到,你如果打败了我,就可以进入山口,其他的我没办法答应你。” 海狼点点头,把短刀拿在胸前,双方各自拉好了架势,眼睛都死死盯着对方的动作,大战一触即发。 我知道海狼的用意,他也明白那根立魂旗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他把这个当做赌注,我们就还有一分胜算。不然的话,即便打败了郭巴图,对方依然可以派其他人去守旗杆。现在这话先说在前面,以免到时候再有其他的变化。 如果说,在杜勒斯大赛上的时候,他们俩比拼的还是综合能力。那么现在,他们就仅凭手中的刀来决一胜负了。我见识过海狼的枪法,可以说是出神入化。却不知道他们刀上的功夫,谁优谁劣。 梁悦这时也快速跑了回来,和我们站在一起。 我看她有些气喘,便问道:“梁悦,你没事吧?” 梁悦摇摇头:“没事。我倒是很担心海狼,刚刚他损耗了很多体力,身上也好几处受伤了。我想和他一起对付郭巴图,他却坚持单打独斗,怎么这么死心眼啊。” 我摆摆手:“梁悦,狼哥这么做其实是对的。如果你们以二敌一,那郭巴图也可以找别人过来帮忙。他们人可比我们多啊。狼哥坚持单打独斗,郭巴图也不好再找其他人了。另外,以二敌一,胜之不武,也不是狼哥的性格。那么做,无疑是在骂他呢。” “可是,他这也是自寻死路啊。在这里,如果郭巴图占了上风,海狼必死无疑。”梁悦不无担忧地说道。 可是我们再多说什么都没用了。 海狼在和郭巴图摆好阵势之后,已经先发制人了。 海狼已经把身体伏低,蓄势待发。 在双方都拉好了架势之后,更是没有任何的迟疑,往前面垫了两步,就把身体窜了出去。 我在这边看到海狼把自己的身体拉成了一张弓形,然后在空中伸展开来,让身体最大限度地拉长,手上那把短刀更是撑在了最前面。 一道寒光窜向郭巴图。 这个动作十分迅疾,我还没等看明白,海狼的身体就已经接近了郭巴图。 仓啷一声响。 海狼的刀和郭巴图的刀相交在一起,发出清脆的一声。 两个人的身体也靠在了一起,然后又迅速地分开,各自站在三步开外。 我的眼睛看到了这个回合,但是脑子里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这是典型的眼到心未到。可见两个人的动作有多快。 几乎就是一眨眼的工夫,两个人就有了第一个回合。 郭巴图赞了一声:“好身手,狼兄长进不小啊。” “少废话。”海狼斥了一声,短刀在手上一晃,再次朝着郭巴图掠了过去。 郭巴图也不再搭话,用自己那把战刀,和海狼战在一起。 这两个人这次遭遇,更是和之前的大赛上不同。如果说在大赛上还要考虑伤亡,考虑出手的轻重的话,那在这里就已经全无顾忌了。 场上金铁交鸣,两个人也是时不时发出几声闷哼,每个人都拿出了自己全部的本事,完全就是你死我活的较量。 但是这两个人的交手,如果是站在观战的立场,却远不如想象中的那么精彩。 我原本想,如果是两个顶尖的高手过招,真的就像是在电视里看到的那样,你一招我一式,你一个双风贯耳,我一个举火烧天,你一招降龙十八掌,我一招九阴白骨爪,高接抵挡,你来我往,杀个难分难解。 这样的战斗,他们打的过瘾,我们看的也爽。 第1541章 生死之战 在海狼和郭巴图准备来一场决斗的时候,抛开其他的因素,我还是很想看到这么一场较量的。但是当他们真正地打在了一起,我却感觉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这俩人每人手上一把刀,郭巴图的战刀要比海狼的长了一些。他们俩就像是两块磁铁,但却是用同级的一面相对。 我们都知道,磁铁是同级相斥,异级相吸。 这俩人就像是两块同级的磁铁,拼命地往一起凑,但是每次碰上了之后,又像触电一样,迅速分开。 每次碰到,都能听到双刀相交,金铁交鸣的声音。 但是他们的手法都很快,我居然都看不清他们是怎么出刀的。而他们的闷哼,也是在两个人碰在一起的时候发出来的。我也听不清是谁发出来的。 这两个人就是用这种方式,分分合合,打在了一起。根本就看不到什么好看的招式。 如果从观赏的角度来看,这俩人打的索然无味,都不如两个孩童打架好看。但是内行看门道,我发现梁悦看的极其紧张,眼睛紧紧盯着场上,握着拳头,不时地发出惊叫声,显然是在替海狼担心。 而且梁悦没有上场,脸上的汗却唰唰地往下淌。 我终于意识到,事情远非我看到的那么简单。 我所想象的打斗场面,那是影视剧里的场面。那最多就算是一个表演,打得越激烈,就越精彩。 但是这俩人不同,他们的这种打法,不是为了表演,而是为了生死。 他们的打法,是一种搏命的打法。 每一次冲击,都在向对方发出致命的杀招。自己也在承受着对方的杀招。如果有一点松懈,付出的就是血的代价。 事实上,我也注意到了,在他们打斗场上的地面上,已经出现了斑斑的血迹。 那些血已经无法确定是从谁的身上流下来的,地上到处都是。 在他们每次分开,把各自的战刀高举的时候,我也看到那刀身上,以及他们的身上,也染上了血迹。显然他们双方都是互有受伤。 每一声闷哼,都是被对方的刀伤到的时候的反应。 但是两个人没有一个人退缩,更没有一个人服输,血灌瞳仁,怒目相向。 我不禁为我之前的想法感到羞愧,这才是真正的高手过招呢。 而这两个人,就像是两头被激怒的公牛,每次分开之后,就迅速地冲上去,而且频率越来越快。但是他们的动作也是越来越慢,因为开始的时候我根本看不清他们是怎么出招的。但是到后来,他们的战刀的走向我也能看个清楚了。 通常都是其中一个人出刀,都是朝着对方致命的部位。另一个人用刀来格挡,有时候躲避不及,身上某处就会被刀锋所伤。 这完全是一场生死较量,估计除非一个人被杀,才能终止这一场死战。 钟小峰不无担心地说道:“这样大运动量,如果不及时止血,就是没被杀死,血也会流干的。” 我看向梁悦:“你觉得他俩谁能赢?” 梁悦摇摇头:“他们本就是伯仲之间,如果论刀法,我觉得海狼还在锅巴之上。但是海狼的体力劣势现在已经快要体现出来了。他经过了那一场大战,体力难以持续。锅巴以逸待劳,这又是一场不公平的较量。我估计锅巴之所以没有一开始就出来,就是藏着这个心眼呢。” 我一跺脚:“这种心思真是太阴暗了。怪不得海狼看不起他。” 梁悦说道:“这就是规则。而且这规则海狼也已经承认了,既然承认了,就要遵守。” 我看了一眼另外一边的战场,那几百名阴兵还在围攻库尔图和那些武士。 此时已经又有几个武士被杀,这样下去,那团队阵型作战的优势也会越来越弱化。等到我的金刚符完全失效,他们更没有和阴兵对抗的资本了。 由此我心急如焚,第一次感觉事情可能给难以挽回了,完全是束手无策了,更不知道该怎样去改变这场战局。 那山口就是一道关口,近在眼前,我们却无法逾越。即便是我们想不理郭巴图冲进山口,也很困难,因为在那关口附近,还有大量的阴兵。他们处在围攻克列武士的外围,如果我们过去,他们马上就会转换目标来对付我们。 “坏了,海狼……” 就在这时,梁悦突然喊了一句。我吓了一跳,赶忙把目光收回,看向海狼那边的战场。 他们刚刚应该是又经过了一次交锋,两人身体骤然分开,但是形势已经发生了变化。 我看到海狼用自己的那把短刀拄在地上,身体大幅度地起伏。 而他的另外一只手,正捂着胸口。 虽然我们和海狼还有一定的距离,但是却清楚地看到,从他的手指缝里,正在不停地往下滴着血。 那血从身上滴落,迅速把地面染红,很快就聚集成了一小摊。 “不好,海狼受伤了。”梁悦喊了一声,就离开了我们所站的位置,准备冲到场上去。 其实海狼和郭巴图身上早就已经不同程度地受过伤了,梁悦这次所说的受伤,是有别于之前那些伤情的。显然这次的伤,比之前的都要重,可能会让海狼有生命的危险。 所以梁悦想要第一时间赶过去给海狼助战,挡住郭巴图,好让海狼疗伤。 可是梁悦刚刚向前跑了两步,就听到海狼大声地喊道:“别过来。” 显然他发现了梁悦的举动。 海狼依然是在遵守着和郭巴图定下的约定,单打独斗,即便自己现在已经身体受了严重的伤,却依然不肯让人帮忙。 郭巴图冷笑道:“海狼,别挺着了。无所谓,你让他们都过来吧。我这次让你心服口服,让你看看什么是杜勒斯大赛一等高手的真实实力。不然,你先去治伤?治好伤了咱们再打?” 海狼的脸色很难看,他用刀拄着地,慢慢地站了起来,咬牙说道:“用不着。我也提醒你锅巴,你……还没赢呢……” 第1542章 精彩反转 郭巴图脸色一变,点点头说道:“行,海狼你有种。既然这样,你就别怪我手黑了……” 郭巴图话音未落,他把刀身一展,身体快速窜了上去,一片刀花卷向海狼。 海狼胸口的伤,看来很重,对于郭巴图攻过来,他已经无法还手,只能左躲右闪,形势岌岌可危。 就连我都看出来,海狼现在是步步败退,险象环生。 而郭巴图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那把刀舞动如飞,刀刀不离海狼的要害。 我看着也是心惊肉跳,好几次以为海狼要完了,但是都被他堪堪躲了过去。不过我的手心上也浸满了汗水。 海狼一直在勉强坚持,郭巴图一连串的攻击,终于也有了效果。海狼在身上又多了几处伤之后,脚步也是踉踉跄跄,在郭巴图的逼迫之下,突然脚下一滑,仰面朝天摔倒在地。 更糟糕的是,他手上那把短刀也没握住,手一滑短刀脱手,被甩到了空中。 郭巴图往前一进步,大喝一声,手上那把战刀直刺海狼的胸口。 “完了。”我暗叫一声,这一下估计海狼再难躲开。而且他手上的武器也都失去了,连格挡的机会都没了。在这次和郭巴图的决斗当中,不但输了,而且还会搭上一条命。 我们都在为海狼捏着一把汗,在那一瞬间,我们什么都做不了,万念俱灰,只能眼睁睁看着海狼被杀。 那种滋味,简直是无以言表。 谁知道事情却没有按照我们的想象发展下去,突然之间就有了反转。 郭巴图的刀刺了下去,他应该也以为是十拿九稳,却没想到在他的刀刺下去的同时,海狼身体一扭,郭巴图的刀没刺到心口,而是刺在了海狼的肩膀上。 但是与此同时,海狼的一条腿也蹬了出去。 估计郭巴图根本没料到海狼还有反击的能力,这一脚结结实实地被踹在了小腹上。 “啊……”郭巴图一声惨叫,身体生生地被海狼给踢飞出去。 海狼的腿力绝非寻常可比,这一脚也是蓄力已久,这一脚就把郭巴图踹得也仰面倒下,不住地哀嚎。 海狼的身体也从地面迅速弹了起来,而这时,他的那把甩到空中的刀也落了下来。海狼往空中一窜,接住了那把短刀,在身体向下落的时候,用刀直刺倒在地上的郭巴图。 这些动作描述起来,颇费篇幅,在发生的时候,却是在电光石火之间。 如果不是我亲眼看到这次反转,是不会相信的。 海狼的这一系列动作,做的行云流水,显然是有备而来。这应该是反败为胜的绝妙一招。 不得不说,这一招被海狼用的实在是太精妙了。 我甚至怀疑,之前他胸口中的那一刀,都是在为他这次反败为胜做准备。眼见着海狼几乎要失去了攻击力,在他倒下的时候,连刀都撒了手。郭巴图应该根本也没想到海狼还有这一招,他的专注度也就是在这时候下降了。所以才会被海狼抓住这个机会。这不但需要海狼的身手刀法,更需要他的演技。 但是这一招被海狼用的是败中求胜,更是险中求胜。这期间无论哪个动作没做到位,都会导致失败。 值得庆幸的是,海狼的动作不但突然,而且没有一点失误。 海狼用刀直刺向郭巴图,这一下郭巴图刚刚小腹被踢了一脚,估计内脏已经受损,已经没有能力再躲避。 我们都在为海狼的这一招喝彩,也认为他的胜利马上就会到来。 谁知道,事情在这个时候,再次出现了变化。 郭巴图的身体倒在地上,躲是无法再躲,但是他手突然抬了起来,指向海狼。 我们都清楚地看到,在郭巴图的手里,赫然握着一把手枪。 我们看了大吃一惊,这完全再次出乎我们的意料。在两个人决斗之前,都约定好了,以刀决胜,并且两个人都已经在我们的眼皮底下,把身上的枪扔到远处。没想到,在郭巴图身上,居然还有一把枪。 这次决斗本来就是两个人之间定的一个君子协定,自然也就没有人去搜他们身上还有没有其他的枪支。看来郭巴图早就算计好了,如果战局倾向于自己这一方,他就按照协定去做。一旦自己陷入被动,他就会出其不意用身上藏着的那只枪来解决海狼。 不过我们这时看明白了也晚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巴图的那枪指向海狼。 “砰……” 一声枪响传来。 我吓得一哆嗦,感觉海狼这次真的完了。郭巴图的枪法想必不会比海狼差,更何况那么近的距离开枪,海狼恐怕神仙附体也难躲开。 哪知道那枪却不是打向海狼的,而是偏向了一边。 枪,的确是响了。但是子弹,却打空了。 海狼没有被击中,反而他的刀刺中了郭巴图。 这一刀正致命,准确地刺进了郭巴图的心口。 郭巴图的身体一僵,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海狼,似乎无法接受会是这样一个结局。 就连海狼也很意外,估计他看到郭巴图拔枪的时候,肯定也以为自己应该是难逃这一劫了。 海狼在郭巴图的身上吃了几次亏,但是他依然没有在郭巴图的身上吸取足够的教训。这次他和锅巴之间的所谓公平较量,也再次被对方钻了空子。 说好的不用枪,只用刀,结果郭巴图却在身上藏了枪,并险些用这枪结果了海狼。 只不过和之前的结局不同的是,这次笑在最后的不是郭巴图,而是海狼,而且郭巴图为此还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在短短的几十秒的时间里,发生了几次足以颠覆剧情结局的反转,几次反转都堪称精彩,让我们看得瞠目结舌。 但是为什么会出现了这次反转,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和梁悦都看的一头雾水。 而郭巴图被海狼一刀毙命,用了身体最后一点力气,朝着山口的方向看去。而海狼也同时看向山口,并且喊了一声:“谁?” 显然,在他们两个人的生死较量中,有人横空插手了。 而他们同时发现了第三人的位置,所以看向山口的方向。 我们也随着他们的视线,往山口看去。 第1543章 久别重逢 结果我们看到在那根立魂旗的旗杆上面,正攀着一个人。 郭巴图转头看过去,已经用尽了身体最后的一点力气,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应该已经气绝了。 海狼也发现了那人,噌地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但是他还没等站稳,就再次摔倒。 显然他身上的伤也不轻。 “小峰,快。”我们三个快速地冲向海狼。钟小峰马上准备给海狼治伤。 海狼依然指着那旗杆的方向:“老……老贾。” “啊?谁?”我刚刚站立的位置距离旗杆有点远,只看到有人爬在旗杆上,而且那人在得手之后又迅速爬了下去,此时已经没了踪影。 “没错,我……我看到了,是老贾。”海狼又说了一句。 “老贾,穿山贾?狼哥,你没看错吧?”我大吃一惊。这老贾和三斤自从和我们分散以后,就一点消息都没有。我也一直在担心他的安危。 如果海狼没看错,那人真的是老贾的话,那真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他怎么会出现在了这里呢? “错不了。锅巴打我那一下,正常来说我是根本躲不掉的。他的技术绝对不会失准,但是就在他要开的那一刹那,他的手腕被什么东西给打了,导致那一下完全都偏了。我才捡回了一条命的。” “在这。”梁悦突然在锅巴的尸体旁边拣起了一样东西。 我看到那是一个弹丸,正是老贾的弹弓曾经用过的那种,我们都看到过的。 “真是老贾。”我们得到了穿山贾的消息,都十分兴奋,再次看向山口那边。 “快看那旗杆。”梁悦惊呼一声。 我们都看到了,那旗杆正在一下接一下地摇晃,而且幅度越来越大。 “是老贾,他在砍旗杆。”我兴奋地喊道。 那旗杆并不是很粗,剧烈地摇晃了几下之后,发出一声脆响,咔嚓一声被砍倒了。 随着那根立魂旗倒下去,挂在上面的那面残破的战旗也随之掉落,这时突然在这山口外面卷起了一阵阴风。 那些原本弥漫在半空的雾气也被吹的四处乱飘,而那几百名克列武士的身体,也开始迅速地消失。 他们就好像原本就是一团清气,只是用一种聚阴成形的手法汇集在一起成了人形。在立魂旗倒掉之后,那清气也随之消散。 这个过程十分迅速,不出半分钟的时间,场上的阴兵就全部消失了。 我看到场上库尔图带着十几个武士依然摆着搏杀的阵势,看到阴兵消失,茫然四顾,都有些不知所措,他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的对手突然就消失了。 我急忙跑过去查看他们身上的伤,他们身上的伤势都是被阴兵所伤。我看到伤口上,也像是被什么动物咬过了一样。和之前穆尔烈手下死掉的武士的伤口一样。 他们都是死于阴兵的刀,这说明之前我们对于阴兵钝刀杀人的推断是正确的。 我清点了一下人数,除了库尔图,还剩下十五名克列武士。这次和阴兵的作战,又损失了十一个人。 不过这足以说明克列武士的强悍,他们在库尔图的指挥下,依靠团队作战竟然以最小的代价坚持到了最后。 而之前穆尔烈的橙寨的武士之所以被杀了那么多,应该是在没有做好战斗准备的情况下发生的。 这次我用了阴刀过血,又画了金刚符,总算是帮到了他们,也起到了效果。 这时那些武士从身上纷纷拿出金刚符,我看到那符纸上面果然也出现了一道道的刀痕,拿出来之后,被风一吹,那符纸就像脆了一样,迅速被吹散了。 这金刚符的功效,已经到了极限。 这种情况下,再有十分钟左右,估计这些武士都可能被阴兵所杀。 治伤的事就全交给了钟小峰,这时他已经帮海狼处理完了伤口。海狼的身体强壮,皮糙肉厚,除了身前的伤稍重之外,其他的大多是皮外伤。 在钟小峰的治疗下,气色也恢复了大半。 “老贾呢?”我看向山口,发现老贾并没有出现。 钟小峰又去给库尔图和那些武士治伤。这时,海狼对着那山口喊道:“老贾,你装什么孙子?还不快点出来。” 结果可能是气力还没完全恢复,海狼喊了一嗓子之后,又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 “嘿嘿嘿,你这傻狼还是省点力气吧。我们来了。” 穿山贾的声音在山口那边传来,两个人影也出现在了我们的视线之中。 那正是老贾和三斤。他们消失了多日,终于又出现了。 我们欣喜不已,也赶紧迎了上去,和他们重新聚集在了一起。 相信我们各自都经历过不少劫难,这次见面也算的上是劫后重逢,自然亲近得不得了。就连半路上车的三斤看到我们也欢呼雀跃,和我们连连拥抱。 看到穿山贾和三斤各自安好,我们也就放下了心。不管经历了什么,人还活着比什么都好。 梁悦拿出那一枚弹丸,问道:“老贾,真没想到你能在这里出现。刚刚真是你打的弹弓救的海狼?” 穿山贾点点头:“可不是嘛,这傻狼也没个心眼,早晚吃亏。其实我早就躲在一边了,你们和那些士兵开打,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就没有出头。后来听到李阳喊,让海狼砍倒那旗杆。其实那时候我也可以砍倒旗子,但是怕那个郭巴图发现再派人来阻止,又怕这傻狼被人家算计。所以就一直在观战,准备好了弹弓一直瞄着他们呢。直到发现郭巴图掏枪,我就用弹弓打中了他的手腕。” 穿山贾把整个事件说的很轻松,就像是玩游戏一样。但是我心里清楚的很。郭巴图掏家伙的动作很快,如果等他把家伙掏出来再打弹弓,哪怕穿山贾的技艺再高超,那肯定也是来不及。 老贾是事先就有了预判,发现郭巴图要想耍心眼,他就已经架好了弹弓,在郭巴图勾动扳机之前,发射了弹丸,刚好救了海狼一条命。 第1544章 战魂不散 老贾两次显露弹弓神技,都是在极其危急的关头,这一手神弹的功夫很让我佩服。 这弹弓看着像是一个玩具,但是携带起来相对枪支而言,要方便的多。而且在用了特殊的弹丸之后,威力也不小。 我们平时到外地去破凶宅,出行方式很受限制,大多数时候只能选择开车前往。因为刀具无法带上公共交通工具,枪支就更不用说了。 而弹弓却没有这样的限制。所以我心里已经想好了,如果这次能够安全回去,我先是要做两件事。 一个是跟海狼学功夫。还有一个就是跟老贾学打弹弓。 我要是能把这两样学到手,不说学到全部,能学到一半也够我日后自保的了。 当然,这些都只是我的内心活动。我想的这一切有一个前提,就是能安全回家。 而直到此时,我们终于和对方的几个核心成员之一,锅巴打了交道,好在结果是好的。这也是因为郭巴图太过自负,他知道海狼心里有个结,他一定会同意和自己的决斗。而且自己出来的时机很好,在海狼耗费了一部分体力的情况下,他是必胜无疑。更何况他还留有后手,身上藏着枪。 另外,锅巴在杜勒斯大赛上三次赢过海狼,所以他认为海狼只是勇武有余,谋略不足。他只要略施小计就可以杀了海狼。他认为自己的那种卑劣手段都是一种谋略。 事实上他也几乎就成功了。如果不是穿山贾神兵天降出现在这里的话。 现在看来,我们当时和海狼、穿山贾都分散了并不是一件坏事。先是海狼意外出现,杀退了那些弩箭手。现在老贾又突然出现,救了海狼。 想必老贾和我们分开之后,必然也是经历了很多。他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我想一句话两句话也交代不明白,所以我们也不急于去问老贾。 而这时海狼已经杀死了郭巴图,他来到郭巴图的尸体前面,情绪表现的有些复杂,久久无语。 我想也许在他心里也会为了失去了一个对手感到失落吧。江湖上不是有句话说,无敌是寂寞的嘛。 不过我看着郭巴图的尸体,心里突然一动。 因为那些战死的克列武士本来就是隐居在这里的,说起来他们有没有身份证都存疑。死了也就死了,但是这个郭巴图不同,他可是一个生活在现代社会的人,而且说起来还是个稍微有点名气的人。他就这么被杀,海狼回去之后会不会惹上官司呢? 我突然冒出了这个奇怪的想法,便把这个疑问问了梁悦。 梁悦听了一笑,说道:“放心吧。现在我给你交个底,马谡那一伙人,应该有几个都是被胁迫来的。所以对方是属于违法行为,来到这里的目的也不纯,可能会涉及倒卖国家文物的嫌疑。我们是师出有名,而且在行动中也被赋予了一定的权力。海狼这属于正常履行公务,回去上报一下就行了。” “这么牛?”我点点头,看来出发时,海龙跟我们吹的牛都是真的。 这时,钟小峰把所有受伤的克列武士都已经医治完毕。对于被阴兵所伤的伤口,钟小峰也能够应付。我看了之后也是赞叹不已,我知道那钟天海不单单是会医治正常的伤病,对于玄门中的一些疑难杂症也是手到病除,所以他才会被称为鬼郎中。 现在看来,这钟小峰不仅仅是继承了正常的医术,在处理一些非正常的疑难杂症上面也是深得鬼郎中精髓。 这次带着钟小峰来执行任务,绝对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治伤的这段时间,又耽搁了一些工夫。估计对方安排了这么多的阴兵,就是来阻挡我们的进程的。 那边海狼让老贾帮忙把郭巴图的尸体整理了一下,抬到了山口存放。我们其他人也重新集结起来,准备进入山口,到那座神秘的宫殿前面去。 我先来到了那一根被砍倒的立魂旗的前面,旗杆是被老贾和三斤用刀砍断的。 我仔细查看了一下,那立魂旗上面的那幅战旗,不但残破不全,而且上面的字迹也极其模糊,隐约有肃州、芮、等字样。我想这样一幅战旗,能够一直保留,就表明这战魂不散。 另外在那旗杆的下面,还有一堆被烧过的痕迹。 我翻了翻那堆灰烬,应该是纸和秸秆之类的东西烧过之后留下来的。 我转身问老贾:“贾叔,这里是什么东西被烧了?” 老贾摇摇头:“我也没看见,我发现这旗杆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 我翻着那些东西,想了想,点点头道:“我想我知道怎么回事了……” 见我盯着那些东西,梁悦问道:“李阳,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我摇摇头:“我判断错了。这些出现的士兵,不是阴兵。” “不是阴兵?他们不是当年的那八百名士兵吗?” “是他们没错。但是这些出现的士兵影像,其实只是一道虚幻的影子而已。我们被他们给吓唬住了。” 梁悦一愣:“你是说,我们看到的只是幻象?” 我又摇头道:“怎么说呢。这些士兵,不是真正的阴兵,也不是幻象。他们的形式,是介乎这两者之间的一种存在。也就是说,他们比幻象要高级一些,能够参与厮杀,也能够伤人。但是实力却远不如真正的阴兵。我们看到的,蓝寨那次所遭遇的才是真正的阴兵。而我们现在遇到的,只是那个道门高手跟我们玩的一个把戏罢了。算了,我们别纠结这个问题了。抓紧时间,到那宫殿前面看看去。” 说着,我们这些人集结起来,再次朝着那宫殿去。 不过我看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心里很不好受。我原以为遭遇了八百阴兵,一直以为这阴兵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出现是因为他们自身的实力超强,还有背后的那个玄门高手玄术高超才能做到如此。但是现在看,我完全被那玄门高手给蒙蔽了。 他应该还没有能力将八百个阴兵全都招为己用。在遭遇了阴兵攻击之后,他肯定是想方设法想要收了那些阴兵。但是以他的能力,并不能做到。毕竟那些阴兵都是五百多年的老魂,能招一个都难,何况是八百个。 第1545章 贾山神 但是这玄门高手却用了另外的方法,在这边立了一道立魂旗。 另外在这立魂旗的下面,他设置了更为重要的东西。就是我看到的那一堆烧完了的灰烬。 那里面有秸秆和纸灰的成分,以我的经验来判断,那被烧了的,应该是一件纸扎品。 我知道在一些古老的行业之中,有很多学问。褚留烟和三叔也曾经给我说过关于六小阴门的东西。 拣骨人的手,接生婆的眼,刽子手(屠夫)的刀,仵作看得见,扎纸人的手艺,二皮匠的针线。这六小阴门之中,就有纸扎匠这个行业。 所以纸扎品出现在这里,我一点都不奇怪。寻常人家肯定不会在这里烧纸,它的出现肯定是那玄门高手有意而为。 联合之前我们看到的,我基本摸清了这个玄门高手的套路。 他是先用立魂旗,将那些阴兵的残魂招了一些过来。我们看到的那八百阴兵,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些残魂,所以战斗力要弱了很多。但是被那玄门高手营造出了八百阴兵镇守山口的雄壮场面。 而在那旗杆下面烧掉的,我推测应该就是一个纸扎成的肃州城的城楼。当年那些八百士兵就是为了守护肃州城,和蒙古大军进行的鏖斗。这次,这山口被那玄门高手做成了肃州城的城门,所以那八百阴兵的残魂才会拼死守护。 一直等到那立魂旗倒掉,他们才散去。 如果我早一点看穿这些阴兵的实力,恐怕会想到更好的办法来应对。但是那些阴兵的气势把我吓住了,只能采取这种硬碰硬的方法。 由此我们不但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而且时间也被拖延了不少。 好在我们也有收获,一个是干掉了郭巴图,他们中的一个好手。还有一个就是老贾和三斤归队。 但是我不知道这段时间,对方那伙人是否已经得手,我们现在赶过去还来不来得及。到了这种时候,在没得到确切消息之前,也只能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了,我们要把握好每一分钟,不能再有耽搁了。 老贾和三斤回来之后,一直在向钟小峰和海狼询问我们的情况。钟小峰和海狼也把我们的大体情况和老贾说了说。 在我们往那宫殿去的时候,老贾凑过来说道:“李阳。你要进那宫殿里面去吗?” 我点点头:“贾叔,我们的目的,他们应该已经告诉你了,我们现在到这里是要找一处神秘宝藏。来到这边,已经是无法回头了。对方那一伙人,是不是已经进了那里面去了?” 穿山贾到这里的时间,应该比我们还早,他肯定是目睹了穆尔烈那一伙人的行踪。 见我问起,他也点了点头:“我的确看到了,对方能有三四十人,一起进了那里面去。但是我要跟你说,咱们如果也要进去,一定要慎重啊。里面危机重重,弄不好可就搭在里面了。” 我一愣,反问道:“贾叔,你进去过?” 穿山贾摇摇头:“进倒是没进去过,但是我来到这里也是经历了不少危险。我还看到了很可怕的东西,也进到了那宫殿里面去了。现在在里面没准已经和那一伙人相遇了,我们要不要晚些时候再进,坐收渔翁之利岂不是好?” 我们在说话的时候,我们这一群人,已经走到了那座神秘的宫殿前面。 这次近距离观察,发现那远处看着巍峨的宫殿,竟然是用石头来垒成的。那石头表面光滑,颜色有些发白发绿,很是透彻,所以看起来跟用玉石堆砌起来的一样。这俨然就是一座玉宫。 这座玉宫雕栏玉砌,气势巍峨,有一种让人望而生畏的感觉。 原本我还信誓旦旦想一鼓作气冲到里面去,但是听老贾说完这些,我决定先听他把话说明白再说。 俗话说,磨刀不误砍柴工,老贾肯定是知道一些事的,我们先了解清楚了,比冒险冲进去要好的多。 毕竟这样一座神奇的宫殿,出现在这里本身就是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这宫殿的年代应该也已经很久远了。通常来说,越是年代久远的物件,里面越有可能出现可怕的东西。 我们停下了脚步,海狼也抽空问起了穿山贾:“我说老贾,我们的事基本都告诉你了,你倒是说说,你和三斤到底经历了什么啊?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我看了一眼穿山贾和三斤,发现他们俩的神色有些疲惫,身上也都是尘土,看起来跟两个土耗子似的,但是他们的身上应该没受伤。但是我们这一伙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一些伤势,好在有小峰在,才让我们的伤情得到了最大限度的抑制。 穿山贾听海狼问起,叹了口气说道:“这事,说来话长啊,我和三斤我们爷俩儿也是差点交代在这山里了。” 海狼一摆手:“别别……老贾你别说来话长了,还是长话短说吧。等回去有空你再详细给我们讲,现在你赶紧就捞干的给咱们说说算了。” 三斤也叹了口气,说道:“我要说的就是,这次如果没有贾爷,我三斤就活不了了。我感觉贾爷就不是人……” 海狼一瞪眼:“小兔崽子,你怎么说话呢?” 三斤摆摆手:“我不是……唉,我是说,贾爷不是人,就是个神,最起码也是个山神,贾山神。” “去去去。”穿山贾打断了三斤的话,继续说道:“你们别听三斤瞎掰,我长话短说吧。当时我们在那小营地分开,我和三斤一组去探寻。没走出多远呢,就发现了奇怪的脚印……” “你们也发现脚印了?”海狼一愣,问道。 穿山贾点点头:“是啊。而且我们追到了留下脚印的那些人。” 我们听了都是一愣,因为我们分了四个方向向下搜寻,各自都发现了那种奇怪的脚印。但是我们没有一个人最终找到那些脚印的出处,都在途中发生了各种意外。 现在听穿山贾说,他们竟然追到了留下脚印的那些人。 第1546章 追踪脚印 可以说,我们这些人之所以会分散,就是因为在营地附近发现了那种奇怪的脚印。于是我们都想再进一步查看一下那些脚印的来历,所以在继续往下探查的过程中,都陆续出现了意外情况。 而直到现在,我们也没弄明白这些脚印到底是谁留下来的。 所以听说穿山贾追到了那些留下脚印的人,我们都很好奇。 我也摸不准这些人和我们今天的任务有没有联系,所以也就先让穿山贾把经过先讲给我们听。 穿山贾简单地给我们讲了讲他的经过。 让我感到很意外的是,他和三斤所经历的,倒比我们其他的人简单不少。 当时穿山贾和三斤搜寻下去,很快就发现了那些脚印,也是分布在草地上。这说明附近不单单是我们还有其他的外来人。 三斤本就胆小,发现了那些脚印之后他就主张回去送信。但是穿山贾却不同意,他想追着那些脚印下去看看。 而且穿山贾在那些脚印上面,经过仔细地查看,依靠自己丰富的经验来判断,留下脚印的人,离开也就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如果追上去,完全能追的上。如果回去送信,再返回来找,可能就找不到了。 于是穿山贾决定带着三斤,追着那些脚印往下再走一段路。 结果两个人追下去一段距离之后,发现那些脚印一直都在,却怎么也追不上。但是穿山贾经过判断,认为他们已经距离那些人越来越近了。 其实后来穿山贾发现短时间无法再返回营地,也在路过的树上做过记号,但是那时候已经离开营地有一段距离了。我们后来再去搜寻的时候,也没有发现树上的那些记号。 直到后来,穿山贾和三斤在追踪的过程中,突然发现那些脚印都消失了。 这样他们也就失去了追踪的目标。 听到这里我点点头,我们其他的几伙人,比如梁悦和钟小峰,在追踪的过程中,也有类似的情况。而且穿山贾在这这之前的经历,和我们也都相差无几,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我猜想,穿山贾和我们所不同的经历,也许就从这时候开始了。 果然,穿山贾讲到这里,便问我:“李阳,你还记得,我们俩那天晚上,喝酒的时候,我跟你说的话吗?” 我一愣:“喝酒?我们说了很多啊,你是指哪一句?” 穿山贾用手指了指地面:“我当时说过,这下面有内容。” 经过穿山贾的提醒,我也想起来当时我们俩对话的内容了。老贾的确是有这个本事,他到了那片地界,仅凭借着气味和感觉,就断定那附近的地下有东西。至于是古墓还是地宫,他暂时还分辨不出来。 但是我们俩也只局限在那次对话上,对于他的话,我们也没机会,也没时间去验证。 没想到这次穿山贾又提及了此事。 我点点头:“我记得,贾叔的意思是说,你们发现了地下的东西了?” “没错。”穿山贾继续说道:“我们在发现脚印消失了之后,三斤就嚷嚷着回去。可是我却在那里闻到了一股特殊的气味。那气味就是从地下传上来的,我敢断定,在那附近有通往地下的入口或者是通道。” 我知道一些老一辈的盗墓者,有一手闻土辨墓的本事。看来这穿山贾的本事,可能比那些老手只高不低。 穿山贾接着说道:“我和三斤在那附近经过一番查找,终于找到了一个入口。” 三斤这时候插话道:“你们是没看到贾爷的本事,他走几步就抓起土来闻,闻了几次,就辨别出了行进的方向,我们沿着那方向寻找,没费力就找到了一个洞口。要不我怎么说贾页跟神仙似的呢。” 穿山贾瞪了三斤一眼:“别说这些废话,我让你夸我了吗?” 三斤尴尬地一笑,不再说话了。但是从他看穿山贾的眼神也能看出,他对老贾也是佩服地五体投地了。 “贾叔,你们是找到了地下通道了?你们不是通过那通道到达的这里吧?”梁悦发声询问道。 穿山贾看了梁悦一眼,又看了我一眼,有点诧异。 我知道穿山贾的意思,我自己也是心里好笑,梁悦原来要保持队长的风范,对穿山贾的称呼也是以老贾相称。而我是从三叔那边论辈分,称呼穿山贾为贾叔。没想到梁悦现在也跟我一样改了称呼了。而穿山贾一直没和我们在一起,对梁悦的这个改变稍微有点不适应。 不过梁悦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又接着问道:“贾叔,怎么了,问你话呢?” “哦……”穿山贾反应了过来,忙说道:“看来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发生了不少事啊。嘿嘿……没错,我们找到的就是一条地下通道。只不过那条通道是隐藏起来的。那洞口上面被放了一块石头,那石头的内部被掏空了,需要两个人一起用力,才能将那石头挪开。如果没有经验的人,或者是不仔细看,根本就无法发现。即便发现了石头,也不会想到那石头后面还有个洞口是通往地下的。” 听了穿山贾的介绍,我也相信了三斤说的话。这老贾在山里就是一个神的存在。他的经验,他的判断力,他的能力……简直就是为山而生的。这样一种隐秘的洞口,都能被他发现,换做第二个人都无法做到。 穿山贾依然轻描淡写地说着自己的经历:“我们发现了洞口,也在那洞口的附近再次发现了那脚印。说明留下脚印的人,就是从这洞口里面离开了。为了尽快追踪到他们,我们也在那石头上面做了标记之后,就从那洞口追进去了。” 我点点头:“如果不是我们其他的三组都出现了问题,可能就能找到你留的标记了。可惜的是,当时你留下标记,我们这些人当时也都遇到问题了,自己都应顾不暇,更没办法搜寻别人了。” 穿山贾叹道:“说的是啊,只是当时我也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只能带着三斤先追下去了。” 第1547章 土龙沙 的确,设身处地地想,如果我们其他人处在那种情况下,也应该会按照穿山贾当时的选择去做的。 就这样,穿山贾和三斤从那个洞口钻了进去。 进去之后,他们发现脚下出现的是一条地下的通道,幽黑而漫长,也不知道通往何处。他们不得**着火把,一步一步地往前探路。这时,他们已经用手电照到了前面的人影,显然他们追踪的人被他们追到了。 可是那些人并没有理会老贾两个人,不知道是没发现他们,还是没想理他们,而是自顾自地向前行进。 穿山贾和三斤本想再追上去看个究竟。结果没走出几步,他们就听到了水流的声音,但是那水流声听起来很轻,似有似无。 他们说到这里,我知道那水流声应该就是我们都见过的那种地下暗流。那种暗流很危险,如果运气好的话,可能会被那暗流冲走。运气糟糕的话,可能就陷进去了。 在经过了这次行动之后,我也明白了有关这地下暗流的一个说法。一般说来,这种地下存在暗流的地界,从风水学上讲,是一种很特殊的存在。会被很多别有用心的人加以利用。所以在很多容易出诡异事件的地方,地下都会出现或大或小的暗流。这种地下暗流,由于是在地表以下,会存在大量的流沙,风水上说,有水易生龙,有土有水有沙,所以有人管这种现象叫做“土龙沙”,也叫“土龙煞”。 海浪和钱清风就差点因为遭遇“土龙沙”而中招,如果不是海狼,换做其他人,可能就会被土龙沙给卷进去,永远出不来了。 但是穿山贾由于长期在山里活动,见过的类似暗流也有不少。当他听到了那水流声的时候,就提醒三斤不要乱走,一定严格按照他走过的路线行进。 开始的时候,三斤还有所疑问,因为他们脚下只有这么一条路,他不可能走到其他的路线上去。 可是当他们走出去一段距离之后,那地下通道突然就扩展开来。 不但出现了多个通道口,而且通道的宽度也大大地增加了。 有一次三斤没有完全按照老贾的路线走,稍微偏差了一点,就脚下一陷,地面出现了小面积的坍塌。多亏穿山贾眼疾手快将三斤给拉了上来。 在那坍塌的缺口看下去,下面就是一条黑色的暗河,那河水不像流水那般透彻,更像是一种泥水。被踩踏的那些碎土石块,瞬间就被吸了进去。 三斤出了一身的冷汗,不敢再有丝毫的偏差,严格踩着穿山贾的脚印行进。 由于环境复杂,穿山贾行进的速度也不得不放缓,每走几步就停下来听听动静,在辨别一下脚下的土质。显然,老贾是可以通过这些土质来判断地下是否有暗河的。 这也是三斤所说的,如果没有老贾,他们就出不来了的原因。 事实上,在他们从那入口下来,就再没找到其他的出口。而且由于这下面的通道纵横交错,复杂多变,他们也已经无法再找到原来那个入口了。 相当于两个人被困在了地下迷宫之中。 穿山贾此时真的就像是一只土耗子,靠着嗅觉和敏锐的洞察力,带着三斤在地下行走。 即便是有经验丰富的穿山贾,两个人也在里面熬了整整三天的时间。 这三天的时间,两个人几乎把身上带的水都喝光了,带的吃的全部都吃掉了。再走不出去,即便不陷入那些暗河,也得饿死渴死。 两个人也不知道在这地下的通道里面走出了多远的距离,也无法判断身在何处。 好在在最后的关头,终于被穿山贾发现了出口,他们也再次重见天日。 他们被困地下这么久,这也是我们看到他们身上全都是土灰的原因。 穿山贾在讲述这些经过的时候,说的很简单,看似轻描淡写,但是仔细琢磨,发现他们虽然没有遇到什么敌人,但是所遇到的困难和危机,却比我们每一组都要大。 能活着走出来,全靠老贾的经验和能力了。 在他们出来之后,一眼就发现了这座玉宫。 听到这里,我诧异地问道:“贾叔,你是说,你们从通道里出来,就在这里了?” 穿山贾点点头:“对啊,没错。有什么问题吗?” 我回身和梁悦等人互相看了一眼,他们也都表示不可思议。 要知道我们为了找到这里,费了多少的力气和精力。其实不光是我们,整个克列部落都在等待着这六十年的一次山河大祭,也好等到山体开缝,才能到这里来。 即便是等到山体开缝,能不能找到这里也是看运气的。 让我们万万没想到的是,穿山贾两个人竟然不是从那部落里的山缝进来的,而是另辟蹊径,走了一条地下通道,最终是从地下冒上来的。 这么说,如果早知道这条通道,那完全不用等六十年一次的赤红灵潮,也不用等六十年一次的山体开缝了。 穿山贾当然并不知道这些内情,刚刚海狼他们给他讲我们的经历时,也没有讲得那么细致。 我把情况告诉了穿山贾之后,他也迷惑了。不过他们的确就是从地下钻到这里来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我把前后的经过仔细推敲了一下,问道:“贾叔,你们出来的出口是个什么样子的?” 三斤抢先说道:“大哥,贾爷牛逼就牛在这。为什么我说贾爷就是山神附体呢?因为那根本就不是一个出口,那里完全都被土石给封住了。可是贾爷非常确切地认定那里就是距离外面最近的位置了。说只要在那里开始挖掘,就能挖通一条到外面去的通道。我们当时已经在下面困了三天了,已经很累了,我也不太相信贾爷说的,以为他是随便找了一个地方碰碰运气呢。” 穿山贾点点头说道:“你要说碰运气也不假。但是即便是碰运气也要找个更容易成功的地方。我在那里的确闻到了一丝外界的气息。其实说起来,我们能安全地出来,还要感谢海龙那小子。” 第1548章 鬼斧铲 “海龙?和他有什么关系?”我问道。 穿山贾解释道:“你还记得当时我让他给我准备山里需要的设备吗?其中有一样东西,我当时来的匆忙,忘在了住处。我是让海龙帮我去我的住处取回来,当时我也只是那么一说,因为深圳距离我住的地方还有很远的距离。没想到他真的做到了,不知道是用的空运还是什么方法,这东西真的及时到了我的手上。另外一些设备也都给我准备齐全了,只是一些比较笨重的设备我都留在了车上,只带着一个比较方便携带的鬼斧铲。因为我经常需要在山里挖掘,碰到的不光是土,还有石头。所以这工具很重要,不但能掘土,还要能挖石。我也庆幸当时海龙给我把这东西给我取回来了,而我更庆幸我又随身携带了。我们俩就是用那鬼斧铲,挖开了土石,从里面跑出来的。” 说着,穿山贾把包里的一把神秘的铲子拿了出来给我们看。这想必就是他口中的鬼斧铲了。 那是一把小型的工具,而且中间的把柄是可以折叠的,所以平时放在包里也不会占太多的地方。我也从没见穿山贾拿出来过。 这个鬼斧铲,比较引人注目的是,在那铲头上面的吞口处,镶嵌着一个鬼头。铲头就是从那鬼头里面伸出来的。 其实如果乍看之下,这所谓的鬼斧铲和我们经常用的工兵铲也差不多。 不但尺寸类似,而且也是一个柄,一个铲头,除了那铲头的形状有些特别之外,并没有什么稀奇。 穿山贾把那鬼斧铲拿在手里,嘎巴一声,将那铲掰直,在手里晃了晃。突然出手,向旁边的一棵小树挥了过去。 “咔……”那铲头发出一道精光,刃口竟然十分锋利,将那手腕粗的一棵树,齐腰砍断。 “呼……”我们这些人同时发出一声惊呼。这的确是一件神兵利器,要知道这不是刀剑,而是铲啊。铲就是用来挖土的,如此锋利的刃口,可能并不适合铲土。 可能是看出了我们的心思,穿山贾又抄起那鬼斧铲,朝着旁边一块石头铲了下去。 那石头也有篮球大小,被穿山贾一铲下去,就从中间裂开了一道缝。咔咔又是几下,那石头就被破成了十几个小碎块。 再看那铲头,依然锋芒如初。 众人再次惊呆,刚刚听穿山贾描述的时候,还没有这么直观的感受,现在亲眼看到,才对这鬼斧铲刮目相看。 穿山贾介绍说道:“这鬼斧铲的铲头是可以随意变换角度的,三百六十度都有刃口,即便是其中一处刃口卷刃了,也可以调换角度,继续使用。在使用的过程中,被收起来的卷刃部位又可以自行磨砺,这样一来,原则上你如果气力够的话,可以用这鬼斧铲连续作业。据说这鬼斧铲也是出自鲁班,这鬼斧铲也是取自鬼斧神工之意。是我多年来依仗的神兵利器之一。不过我平时是很少使用的。这东西也是有灵性的,不到关键时候我是不会使用的。关键时候需要他救命的。” 我点点头,这件神兵的确很少见穿山贾拿出来过。这东西如此神效,怪不得穿山贾让海龙千里迢迢颇费周折地把这东西给我取到手了。这么看来,这海龙的确是做了一件好事,如果没有这鬼斧铲,他们两个也不会从地下跑出来了。 听了穿山贾的介绍,我点点头:“听贾叔这么说,我也大概明白了。我们都曾看到的那些脚印,留下脚印的那些人的目的,应该就是要找到这样的一个通道。他们肯定知道,在地下有这么一条通道,可以直通到这玉宫附近。但是他们一直在寻找,却没能找到。这也是我们看到了营地周围出现了那么多脚印的原因。” 梁悦也点点头道:“有道理。他们可能就是克列部落里的人,他们一直都没放弃寻找这么一条便捷的路径,但是一直没有结果。没想到这条通道被贾叔给发现了。不过想想也是,那些人没有贾叔这么多的经验和洞察力,即便是走到了出口那里,也不可能想到那被封了土石的位置就是出口,更没有能力挖开那些土石出来。” 我又说道:“只是我没想到,他们为什么会赤脚行走呢?我们看到的那些脚印,都是没穿着鞋子的。” 穿山贾一笑,指着三斤说道:“三斤,把鞋脱了。” 三斤很听话,随手把脚上的鞋子给脱了。 我们不解其意,看三斤的脚才发现,他的双脚上面也沾满了泥巴。 穿山贾苦笑道:“我们俩也是赤脚走路的,出来以后才穿上的鞋子,还来不及洗呢。因为赤脚走路,可以第一时间感觉到脚上对那地下土质的反馈。对于我做出判断下面是否有暗河,或者是是否有空洞都有帮助。我估计对方派出的那些人,也都是这方面的行家,他们赤脚走路也是为了这个。另外那地下的环境比较特殊,穿鞋子的话,很容易把鞋子陷到里面去,所以我也让三斤光脚走路了。” 听了穿山贾的话,我们总算是把那些脚印的情况分析出来了。 梁悦又问道:“贾叔,如果再让你找到那条通道回去,还有把握吗? 穿山贾迟疑了一下,摇摇头道:“这个我可不敢说。下面的通道实在太过复杂了,如果大家想再从那通道里脱身,我也只能尽力试试了。” 梁悦说道:“那好。这也算是咱们逃生的一个选择。现在的任务还是要进入那玉宫里面去看看情况。” 穿山贾指着那玉宫说道:“我们刚从地下冒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他们那一伙人进到那里面去了。看他们进那玉宫,也是小心翼翼的。以我的经验来判断,这玉宫的年份也有几百年了。这里面的情况会十分复杂,甚至比普通的古墓还要危险。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先进去对我们来说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第1549章 玉宫 我点点头,说道:“贾叔,这也是你故意把你的经历在这里说出来的原因吧。你是想故意拖延一点时间,我们进去的时机很重要,是吗?” 穿山贾一笑:“你小子,就是聪明。没错,这个时机的把握很重要,有人进去给我们探路,这是一份大礼,我们为什么不笑纳呢。” 我看着穿山贾,心里也是顿生感慨。现在三叔不在,穿山贾却冒出来了,事实证明队伍里有一个经验丰富的人在有多么重要。 我知道穿山贾不但善于穿山,而且对地下的活也很是精通。只是近些年由于各种原因,他不再涉猎地下活儿了而已。 这座看起来巍峨庄严的玉宫,其实里面到底是什么样,我们谁心里都没数。进去之后又会遇到什么,更是心里忐忑。 现在穿山贾的出现,可以让我们的力量得到了增强,心理上也再次有了一个依仗。 但其实即便穿山贾不在这门口耽搁一段时间,我也不会马上给带队进入那玉宫。 因为我心里还一直有个结没解开。 这个结就是三叔。 三叔和钱清风是在那克列部落里面出的事。钱清风穿着三叔的道袍被抓,而三叔却没了踪影。看样子应该没被部落的人抓到才对,不然库尔图也应该有三叔的消息。 可是如果没被抓到,为什么我们走到了这里,三叔却还没出现呢? 我们都知道三叔的本事,我也相信他不会轻易出事。但是话说回来,他毕竟只是个人,充其量是个修道的道士而已,他不是神仙。只是他总是保持着一种胸有成竹的样子,会让我有一种错觉,觉得世上可能就没有三叔解决不了的难题。 但这种想法是站不住脚的。我一直不敢深入去想,三叔到现在都没有出现,会不会是出事了? 梁悦他们,甚至是穿山贾刚刚也只是听海狼说了一次三叔失踪了之后就没再问起。我相信他们心里也在担心,只是不想把自己不好的判断说出来而已。 我们刚刚在这玉宫的门前停留了一段时间,何尝不是在等待三叔出现。 海狼和穿山贾都在我们进山之后神奇地出现了,现在就只剩下三叔了。我们都在盼望着,三叔能够大大咧咧地出现在众人面前,那我们这队伍才算完美。 遗憾的是,三叔依然没有出现。我们心里清楚的很,如果等我们进入了玉宫,除非出现奇迹,否则三叔出现的概率就更低了。 三叔这件事多多少少让我的心情有些压抑。 我们在玉宫门前站立的这段时间,那里面倒是寂静无声,一点声音都没传出来。那些人进去之后,也跟石沉大海一样。 而我们也没办法再继续等下去了。现在按照穿山贾的判断,我们进入的时机也差不多到了。 我回头看了一下,从进入山口的时候五十多人的队伍,已经有大多数的人掉队了。 但是这剩下的十几人,由于都是在一场又一场生死的炼狱中走过来的。所以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坚毅。 一场又一场的战斗,已经将这些克列武士的战斗属性完全激发出来了。这样的团队战斗潜能往往会使战斗力得到最大限度地增强。 虽然人数少了,但是对于进入那玉宫来说,可能并不是一件坏事,小分队行动能力会得到加强,队伍小型化也更易于掌控。 在进入玉宫之前,已经有多人把火把点起来了。根据以往的经验,这建筑肯定已经尘封多年,里面必然和在古墓和地宫里差不多,不会有灯光,也不会有其他的照明。 “贾叔。”我看大家都已经准备好了,便叫了一声穿山贾。 穿山贾冲着我点了点头,我一挥手,队伍启动,从那地宫的入口缓缓地走了进去。 队伍依然是海狼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穿山贾,我紧随其后。 海狼这家伙真是个硬汉,胸口被郭巴图刺中的那一刀,伤情不轻,虽然经过小峰的救治,也敷上了我们采来的那种草药,但是小峰已经说了,不让他有过激的动作,否则伤口随时都可能再次崩开。 但是海狼根本就没把这点伤当回事,这次进入玉宫,他依然是一马当先。也许他觉得,走在队伍的中间或者后面,对他来说是一种耻辱吧。 我看到海狼的手里还握着一把枪,那不是他自己原来的那一把,应该是在收拾郭巴图尸体的时候,把他的两只枪也拿了过来。 海狼原来的枪是他自制的,按照威力和精准度来说,应该不如郭巴图这把成品枪。 我知道只要有枪在手,海狼依然还是原来的海狼。 在进入了这玉宫之后,我惊奇地发现,我们之前的那些判断,竟然完全错了。 我以为在这玉宫之中,必然就是阴暗潮湿的一种所在。没想到进来之后,第一眼就看到在那玉宫大殿的上方,竟然有阳光透了进来。 在玉宫的穹顶,有一处透明的窗口,阳光正是从那窗口射下来的。 尽管这时候太阳已经开始西沉,但是余晖照进来,依然让这大殿显得明亮。 当然,大殿里空无一人,早已经没有了穆尔烈那伙人的踪影。 由于光线尚可,我们也得以来认真查看了一下这玉宫里面的环境。 这座玉宫,不但在外面看来是雕栏玉砌,却不想这里面更是富丽堂皇。 我们视线可及的范围内,大殿内的云顶是以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大殿内,立有四根明柱,也是用上好石材所刻。每根石柱上,还雕刻有五爪金龙。 我仰头观看,才发现在这殿中宝顶上还悬着一颗巨大的玉珠,熠熠生光。 怪不得这里看着光线充足,应该就是这宝珠起的作用。外面的光线照到宝顶,又被这玉珠吸收了光线再释放出来。效果就如夜明珠一般,效果似明月无二。 而我们脚下,更是地铺白石,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瓣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走在上面真如步步生玉莲一般。 第1550章 师徒缘分 整座玉宫的大殿,看起来如此瑰丽堂皇,我们这些人竟看呆了。 可惜的是,钱清风并不在这里,我们也看不出这样一座玉宫,到底是出自哪个朝代的手笔。但是我却感觉,这样的一座玉宫,即便是古代的皇宫也不过如此吧。 只不过这玉宫的规模要比那皇宫大殿小很多。也正是因为面积和空间小了,所以给我们的视觉冲击力才更大。 这还只是玉宫的一个大殿,我们看到在大殿的一个角落,一扇石门已经洞开。 大殿里再没其他的空间,一眼扫过之后,我们便把目光集中在了那道石门上。这里只有这一道石门,显然穆尔烈那伙人是从这石门里面进去了。 穿山贾看过了这大殿,发出感慨:“我的乖乖,我老贾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富丽堂皇的场景。这里不会是古代帝王私建的一座行宫吧?” 这时,三斤用手摸着那地面说道:“师父,这地面不会是用玉铺的吧?如果是古玉,要不咱们用鬼斧铲挖下来一块出去,那可就发达啦?” “放屁。盗亦有道,该拿的拿,不该拿的不能拿。另外我说过多少遍了,别叫我师父,你小子是记性有问题还是怎么?”穿山贾瞪着眼睛呵斥道。 我一愣:“贾叔,这怎么你又成三斤师父了?” “这小子。”穿山贾不屑地说道:“看我在地下面鼓捣那些东西,他看上眼了,非要拜我为师,跟我学这挖山盗洞这一套。我也没答应他,这小子就跟狗皮膏药似的,黏上我了。我不让他叫我师父,他总是憋不住还一口一个师父的。” 三斤哀求着说道:“师父,我试着不叫你师父,可是叫你贾爷我不舒服,还是叫着师父舒服,你就收了我吧。” 穿山贾一瞪眼睛:“废话,你叫我师父我不舒服。别特么在讨论这事了,没看都什么时候了吗?” 梁悦一笑,对三斤说道:“三斤,现在真不是讨论拜师的时候,等这件事情完了之后再研究行不行?” 三斤点点头:“好。那队长你到时候一定要帮我说说情啊。” 梁悦笑着一摆手:“到时候再说。” 我看着这老贾和三斤,没想到这俩人在一起摸爬滚打了三天,竟然滚出了这样一段师徒的缘分。 我曾经问过三叔关于穿山贾的事,他告诉我穿山贾也没有成亲,更没孩子,就自己一个人到处跑。我也问起他到处跑山,到底是做什么营生,换句话说,是以什么为生。 三叔告诉我,老贾这一辈子,钱那是赚海了。他跑山的主要目的就是寻宝,他有敏锐的嗅觉,更有强大的洞察力,山里的宝贝几乎逃不过他的法眼。这宝贝主要就是各种珍贵的药材,偶尔还有古人在洞里藏匿的珍宝之类的。 老贾倒卖这些东西,也赚了不少钱。三叔也曾经劝过老贾,找个老婆过个太平日子。 可是老贾说他舍弃不了这一行,但是只要干着这一行,说不定就会在山里遇到危险。因为那些药材大多是生长在陡峭悬崖上面,老贾也是冒着生命危险在采。另外山里除了野兽,还可能会遇到僵尸之类的邪物,所以跑山是一个极其危险的职业。他不想自己的老婆成天为自己担惊受怕,所以干脆就不娶媳妇了。 老贾孤身一人,三斤又极其崇拜他,而且这孩子也是聪明机灵,老贾一身神奇的本事,也真缺少一个继承人,让他跟着老贾倒也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事。 不过现在真的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包括我也想跟着老贾学习弹弓,也要等眼前的事都解决完了再说。 而三斤这家伙人机灵,嘴也甜,在行动的时候,更是寸步不离穿山贾,真的跟狗皮膏药似的。老贾一个人生活习惯了,还真受不了这个,不停地骂三斤,三斤也不生气,依然嬉皮笑脸地粘着老贾,我们看着都好笑。 这时,我们这一行人,已经从那玉宫的大厅顺着那道石门走到了那通道里面。进入石门之后,我们所看到的场景就和那大厅截然不同了。 在大厅,由于有云顶上面那颗明珠的反射,光线很足,我们还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我们甚至认为这可能是古代某位帝王在这边建设的行宫。 但是在进入了那石门之后,这种感觉瞬间就消失了。 因为这里马上就变得阴暗起来,只有在旁边墙壁上,每隔几米亮起的油灯来照明。 那些油灯上的灯火,也是豆粒大小,摇摇欲坠,虽然不足以照亮这个通道,但总算是有那么一点光亮。 我有过几次经验,由此来判断这些灯火也应该是建设的时候就设置好的,在燃烧一段时间之后,由于隔绝了空气,就熄灭了。 但是在石门打开之后,空气流通起来,这些灯又都亮了起来。 显然,刚刚我们经过的那道石门,原来是关闭着的,而且封闭做到了极好,居然隔绝了空气进入。而穆尔烈那一伙人打开了石门,才让这里的油灯再次亮起来的。 这样的情形,就有了一些古墓或者是地宫的元素了。 我们顺着那条通道往里面走了一段距离,原来那洞壁还被修建得光滑平整,但是走到后来,墙壁就变得坑洼不平了,还有不少石头突出来。 穿山贾说道:“我看明白了。那座宫殿就建在山脚下。然后利用这条通道,挖到了山的内部去了。看来这山里面,还有内容。这挖山的活,应该是我老贾的同行干的。” 我疑问道:“贾叔,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弄呢?为什么要在山里挖出这么一个空间呢?” 穿山贾解释道:“这你就不懂了。地下有地气,这山里同样也有气,叫做石气。说起来都是天地灵气的一种。我们民间有山神土地一说,这山神的仙气就来自于大量的石气,而土地爷的仙气则来自地气。所以有地气养尸,石气养神之说。” 第1551章 死亡接二连三 我点点头:“哦,怪不得在神话传说中的那些老神仙,都是生活在深山古洞之中。” “没错。石气养神就是这个意思。所以,这里虽然环境同样阴暗,但是和地下的古墓我觉得还是有差别的。” 这时梁悦接话问道:“贾叔,你的意思是说,在这里修建了这么一座玉宫,是有人在修仙?” 穿山贾摇摇头:“修仙之说,一直存在修道人的范畴之中,这也是某些教派的最高境界。但是据我所知,这修仙还只是存在于人们的臆想之中。起码我是没看到有凡人通过修道来达成修仙的目的。所以这个说法还不能得到肯定。至于他们在这里修建一座玉宫的时代应该在几百年前,其实那玉宫所用的大部分材料也都是取自石材,并不是真正名贵的玉石。几百年前人的思维和现代人截然不同,他们很可能就是本着修仙的目的来修建的。如果真是以这样的目的,我估计这里面的危险系数就更大了。” 我疑问道:“贾叔,为什么这么说?” 穿山贾说道:“一直以来,如何修仙就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从古至今,为了修仙成功,各路人马是各行其道,用尽了各种方法。有很大一部分人误入歧途,修仙不成却入了魔道。这座玉宫,再往前走,大家看到什么,都不要感到惊奇。这也是我选择在他们之后进来的原因之一。” 穿山贾并没有把话说的太清楚,但是我们都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修仙不成入了魔道,只是一种形容。魔是什么样我们都没有见过,但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即便不被魔化,也会产生尸变或者其他的变化。 有了这些判断,这让我们的心里再次感觉到了无比地压抑。我相信,当危险真正来临的时候,我们这些人不会有人退缩。但是这种未知的危险,就像是一把利刃悬在头顶,随时都有可能坠落。这会让你不由得心神不宁起来。 而且,在我们之前,穆尔烈等人已经先行进入到了这里。我们除了要应对玉宫里面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之外,还要提防对方那伙人给我们设下的各种埋伏。 我不相信他们会这么放弃对我们的攻击。毕竟在这样的环境下,即便是我们全军覆没,他们回去也可以堂而皇之地跟大首领交代,而又不用负任何责任。 说白了,在这里是生死有命。我们的命似乎就掐在对方手里,能不能安全离开,全看我们自己如何应对。 但是,我们心里也都清楚,一路坎坷,也经历了生离死别,损失了三十多个克列武士,我们这些人也都不同程度地受了伤。我们付出了足够的代价,也付诸了极大的努力,走到了这里,已经距离我们的目标很近了。 这玉宫的所在,毫无疑问应该就是那处神秘宝藏的所在。如果这个所谓的神秘宝藏,真的存在的话。至少会和那宝藏有关。 所以我们更没理由放弃,否则之前的所有努力都白费了。 算起来,我们沿着这条玉宫大殿通过石门的路,一口气走出去了也有几百米了。 这条路,曲曲折折,起起伏伏,弯弯绕绕,却始终看不到尽头。 如果按照穿山贾判断的,我们已经走进了这大山的山体内部的话,我们现在是像真的穿山甲一样在钻山了。 行进过程中,大家谁都没有再说话,这让气氛变得更加压抑。 闷头走下去也不是办法,我正想和大家研究一下当前的处境,突然就听到前面探路的海狼喊了一声:“小心,有人。” 我们一听,身体都是一震,各种武器都拿在了手上。 墙壁上的油灯已经不足以照亮脚下所有的路面,海狼用一把手电朝着前面照去。 并没有人站在通道里,反而在地面躺着两个人。 那两个人一横一竖躺在通道里面,把前进的路给挡住了。 由于只有两个人,海狼也没太在意,发现之后,就迅速凑了上去,用手电照了照说道:“已经死了。过来吧。” 我们也都走了过去,发现那是两个克列武士,头上系着橙色的头巾。他们面色铁青,眼睛圆睁,面目有些狰狞,显然已经死去一段时间了。但是从外表看,他们的身体表面并没看到有什么伤。 “阳哥,用不用验验?”钟小峰上前问道。 我摆摆手:“没必要。再往前走一段,看看再说。” 如果要验尸,可能又要耗费一些时间,我不想再耽搁下去了。库尔图更是比我们更着急,只是碍于情面,再加上语言不通无法跟我们多说什么罢了。 我们绕过了那两具尸体,继续往前走。 结果从那时候开始,每走出去一段路,就能发现三三两两的橙寨的克列武士倒在地上。而且从外表看,都无法看出他们的死因。 看来我们选择暂避一时,让对方先走的方案是正确的。起码我们的队伍走到现在,在这玉宫里面还没出现什么伤亡。而对方已经开始出现了死亡事件。 随着对方武士尸体的不断增多,气氛压抑得愈加可怕。 好像危险随时都可能降临到我们的身上一样。 从我们发现武士的尸体开始,算起来至少已经发现了七八个人了。当我们再次发现有两个克列武士倒在地上的时候。穿山贾摆摆手说道:“李阳,情况有些不对啊。要不我们验验尸吧。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我们也好有提防。” 我点点头,事实上这些尸体的出现,已经足以说明问题了。如果说只有两个或者几个人出事,可能只是意外。但是这加起来有差不多十个人,说明穆尔烈他们对这种伤亡的发生毫无对策。要知道,他们的队伍里的配备可是要比我们完善得多。 他们的人里面,不但有医学圣手,还有玄术高手,他们任由手下武士接二连三地死去却没有办法,这件事听起来有些不太正常。 第1552章 半死不活 “小峰。”我一摆手把钟小峰喊了过来。 “阳哥,我明白。”钟小峰心领神会,戴上了口罩和手套,马上蹲下身去验脚下的那两具尸体。 由于那两具尸体身上没有任何的伤痕,我还以为小峰会用骨刀解剖尸体来验尸,这也是我知道的传统方法之一。 可没想到我还是太孤陋寡闻了,钟小峰的医术主要传自鬼郎中钟天海,他所用的一些手法,都是我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钟天海绰号鬼郎中里的“鬼”字,就足以说明一切。 钟小峰先是拿出他常备的银针,分别在那尸体身上的几个穴位刺了进去。 看到我们都很好奇,钟小峰便随口解释道:“人死之后,身体的状况会通过这几个穴道传递出来。有经验的人,甚至不用银针,就可以判断出他的死因,我还不行,只能通过银针来判断。” 在那几枚银针刺进去几分钟以后,钟小峰又从背包里摸出一个瓶子,里面是一些不知名的液体,他让三斤帮他拿好。他将那些银针从尸体上取了下来,先是用眼睛来观察。 我看到那些银针有的已经变了颜色,有的还保持原样。 变了颜色的银针,被钟小峰扔在了那瓶子里面。 那是一个玻璃瓶,钟小峰拿过那瓶子再次仔细观察。在银针入瓶之后,里面原本无色的液体突然变得发黄,从浅黄色逐渐过渡到了暗黄色。 但是从暗黄色,又迅速变得浅黄,最后不出半分钟,又恢复到了清水的无色状态。 看到这个变化,钟小峰眉头一皱,吸了一口凉气。 我看出他情绪的变化,赶忙问道:“小峰,怎么样?有问题?” 钟小峰点点头,又不停地摇头:“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钟小峰面色凝重,似乎这问题还不小。大家看了也都很紧张。 “小峰,有问题快说,到底怎么了?这时候你就别卖关子了。”海狼是个急性子,连着催促道。 钟小峰摇摇头说道:“狼哥,我怎么会卖关子呢。我不太敢说是因为我也搞不懂我的这种方法对不对了……” 海狼摆摆手:“还说不卖关子,到底怎么回事你先说出来听听啊。” 钟小峰点点头,晃了晃手上的那个瓶子,说道:“从这种试剂的成分变化显示,这人不是死人,里面有活人的成分。” “怎么可能?”海狼一听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难道他们是半死不活的?这绝对不可能,活人死人我还能看错,这人都死得透透的了,鼻息脉搏全无,身体都特么硬了怎么可能还活着?” 海狼说的没错,我们也都见过了,那些克列武士的确都已经死了,以我们判断绝无生还的可能。 钟小峰又说道:“所以我在怀疑我这个方法到底行不行,可是我爹教给我这种方法,我应该没记错啊。” 我相信钟小峰的医术,既然这方法是钟天海教给他的,那更应该没什么问题。 可是事实摆在眼前,我们的确是摸过他们的脉搏,一点生还的迹象都没有。可是从钟小峰那边反馈的信息,却是他们有活着的迹象。 这两种事实都摆在眼前,对于这人是生是死的问题,再次让我们疑惑起来。 看我们因为武士的生死问题陷入两难的境地,海狼摆摆手说道:“算了,管他是死是活呢,咱们最后要找的也不是他们。要我说,咱们不管他们还是抓紧时间赶路吧。” 我摇摇头:“这事必须弄明白,你们不觉得咱们走出了这么长一段路,穆尔烈他们却没给我们设置任何的障碍这件事,有点奇怪吗?” 海狼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他们一门心思去找宝藏,估计他们也没想到我们能过了阴兵那道关,更没想到我们能把郭巴图给解决了吧。或者他们看距离那宝藏很近了,就不再给我们设置障碍了也说不定啊。” 我看向大家,问道:“大家觉得他们会这么轻易放过我们吗?” 梁悦等人纷纷摇头。 “可是,这到底又是一个什么阴谋呢?”梁悦看着地上那两具尸体,疑问道。 我回想着一路走来,所遇到的险境,特别是在这玉宫里的所见所闻,现在在我们行进路线的身后,有至少十具武士的尸体。如果这是对方给我们设下的一个套,那会是什么,他们会怎么利用这些尸体? 我努力把自己的思维放在穆尔烈那伙人那边来考虑,也就是比较流行的换位思考。 结果这么一想,突然让我想到了一件事,还没等我彻底想明白,就觉得背后冷汗直流。 “大家想一想……”我急忙示意大家:“如果这些尸体真的活过来了,会怎么样?” 大家听了我的话都是一愣,随即顺着我的思路想下去,脑子聪明的如梁悦,经验丰富的如穿山贾都有点想明白了,他们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只有海狼不明所以,看着我们问道:“我说你们打什么哑谜呢?到底怎么回事啊?急死狼爷我了。” 穿山贾给他解释道:“李阳的意思是,这些尸体如果活过来了,咱们先不管他们是怎么活过来的,他们的目标肯定就是我们。这样的话,咱们的后路就会出现越来越多的这种活尸。前面如果再有阻截,咱们腹背受敌,会被堵在这小小的通道里面,想跑都没处跑了。” 我点点头:“狼哥,你经历过那两个甲尸。这些武士的尸体如果可以站起来攻击人,虽然不会有甲尸那般勇猛,但是数量多啊,他们群起而攻,咱们可能应付起来要很困难。” 海狼依然不屑一顾:“怕他个球,咱们还有这么多武士呢,他们区区十几个尸体能奈何得了我们?” 我摆摆手:“不。狼哥,尸变之后的武士,已经远非普通的武士可比了。可能攻击力要超出数倍或者十几倍。而且这里地形狭小,不利于团队作战,咱们的武士根本无法发挥。” 在我们说话的时候,钟小峰突然喊道:“阳哥,他们嘴里面有东西。” 第1553章 舌下黑沙 我们闻听,赶忙凑了过去,发现钟小峰已经撬开了其中一个人的嘴。 手电筒直接照在那武士的嘴里面,我发现他的口腔里面已经全黑掉了。 钟小峰脸色一变,说道:“阳哥,你把他舌头挑起来,我看看他的舌下。” 我点点头,用降龙木剑的剑尖去挑那尸体的舌头。 结果我一挑之下,发现他的舌头竟然坚硬得很,跟一截木头似的。我一用力,把那剑尖架在他的牙齿上,利用杠杆的原理才把他的舌头给撬开了。 只见在他的舌下,有一团黑色的类似沙子一样的东西在。 钟小峰从自己的装备里拿出一个酒盅样的器皿,又用小勺将那尸体舌下的黑沙子,一点一点底舀了出来,放到了那个器皿之中。 “不好啦,你们快看。”我们都集中精神看着这稀奇古怪的东西,那边突然三斤喊了一嗓子。 穿山贾也被吓了一跳,张口骂道:“你有毛病啊,瞎喊个啥?” “不是……师父……哦不,贾爷,你们快来看,这家伙的牙……牙出来了……”三斤一通语无伦次。 到底我们也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但是听他语气不对,也都不得不看向他那边。 只见三斤用手电照着地上另外一具武士的尸体:“牙,牙……” 我们这才发现,在那尸体的嘴角,似乎有东西在动。乍看之下像是一条黑色的虫子从他嘴里爬出来,经过辨认才发现,那竟然是尸体嘴里面的牙。 那牙已经把嘴唇给撑开,从他咧开的嘴里看到,那牙的牙根和他正常的牙齿在一起。但是有两颗犬齿,已经长出了一截,而且还在继续生长。 事实上那尸体变化的地方并不仅仅是牙齿,还有他的一双手上的指甲,也已经开始变长。 怪不得三斤看到这一幕才发出那种怪叫声。 “不好,牙齿兽化正是尸变的标志之一。”我大惊失色,预感到不妙。看来我们判断的,真的要成为事实了。 钟小峰这时也大声喊道:“大家注意看,这个尸体就没有牙齿兽化,这说明这些尸体的兽化是有时间差异的,也可能跟他们舌下的那种物质有关。大家现在马上回去,把他们舌下的这些东西都掏出来,也许还来得及。” 海狼一听,二话不说,用自己的短刀撬开了眼前的这具尸体的舌头,果然发现在他的舌下同样也有类似黑沙的那种物质。 “他妈的,邪魔外道,左道旁门,这都弄的什么啊。” 海狼骂骂咧咧,用刀把那死掉的武士舌下的黑沙给挖了出来,随手甩到地上。那黑沙一沾到地面,黑色就迅速褪去,升腾起一股淡淡的黑烟。 钟小峰急忙提醒:“大家小心点,这种东西可能会有毒,不要乱扔。” “真是这种东西作祟,你们看,他的牙……”梁悦指着那个牙齿已经开始兽化发黑的武士喊道。 我们看过去,果然发现他那两颗已经突出到口外的犬齿,又神奇地缩了回去。他手上的指甲也已经变得正常了。 我们都知道,人的牙齿是身体里面最为坚硬的物质,别说是牙齿了,就是人身体的其他部位,就比如人的指甲的成长也是潜移默化地进行的。可能需要一个月甚至更长的时间才能长出一截来。像这种牙齿和指甲居然能在我们这么多人的肉眼的注视下,变得忽长忽短,这不跟童话里的匹诺曹的鼻子似的吗? 可是那是童话,我们看到的可是现实。不得不说眼前发生的这一幕简直就惊煞了众人。一时间,场上鸦雀无声,空气似乎也凝结了,静得可怕。 最后还是钟小峰打破了沉寂,他大声喊道:“都愣着干什么啊,赶快往回走啊,按我说的,尽快把他们舌下的黑沙都取出来。” 认识钟小峰以来,我还从来没见到他如此焦急,也没见他这么跟大家说话。显然他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我一摆手:“快,往回走,把那些武士的尸体都清理一下。” 我们这些人又迅速从来时的路,往回查找。 毫无意外,我们所看到的那些武士的尸体,嘴里面都有那种黑色的沙状物体。而且他们的犬齿和指甲都已经长出来了。 好在我们回去的比较及时,在把他们嘴里的黑沙清理出来之后,那牙齿和指甲也都迅速地褪去了。 为了赶时间,在有人在处理尸体的同时,其他人则继续往回跑,去寻找其他的武士尸体。 我们动作足够迅速,一会工夫就又清理了六个,按照我们发现的尸体数量,应该就还有最开始的时候发现的那两个尸体了。 三斤为了在穿山贾面前表现一下,他自告奋勇跑在最前面。 我们刚清理完面前的两个尸体,就听见从通道里传来了三斤杀猪般的一声嚎叫。 我们听了吓了一跳,以为是三斤出事了,赶忙从站立的地方顺着通道往前跑去找三斤。 在通道里发现三斤已经连滚带爬地跑了回来。 “你瞎喊个球,丢不丢人?到底怎么回事?”穿山贾见三斤的这个表现,感觉脸上有些挂不住。虽然他没答应收三斤为徒弟,但是毕竟三斤时不时一口一个师父叫着,他也不想看到三斤这么狼狈。 “师……师父。他们……他们活了……” 三斤一脸的惊恐,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他指着通道的方向,依然语无伦次。 穿山贾也来不及去纠正三斤的称呼,因为三斤话音刚落,就见从通道里闪出了两个人影,我们的手电纷纷照过去,照在他们的脸上,正是最开始的那两个克列武士。 钟小峰在用他的方法给这些死去的武士验尸的时候,说他们身上有活人的元素。我们都不以为然,小峰也以为是自己的方法出了问题。后来发现了他们口中的黑沙,便断定是这些黑沙起的作用。 没想到现在这尸体真的活过来了。其实尸变是一个复杂的过程,需要天气环境和地理位置等各方面的影响。像这种刚死去不久就尸变的情况是很少见的。 第1554章 尸变 那两个克列武士从通道里出现,脸色依然铁青,没有任何活过来的迹象,但是他们却活生生地朝着我们冲过来。 库尔图目睹了这一切,这些克列武士虽然不是蓝寨的武士,但是都是克列族人。库尔图又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不但对自己手下的武士视如兄弟,对其他的族人也很是关心。在他这边是不想看到同一个族群的人自相残杀的。我们也一直在努力规避着橙寨和蓝寨的人正面的交锋。 所以看到橙寨的武士“死而复生”,他有些激动,也没管其他人,他下意识地迎着那两个武士冲了上去。 库尔图的动作十分突然,以至于我们都没来得及拦住他。 这其实也不怪库尔图的鲁莽,也不能说他无脑。这完全就是下意识的一种反应。我知道库尔图是志在当整个克列部落的大首领的。既然是要做整个部落的首领,他就算是整个部落的帝王,一个好的帝王,就是爱民如子的典范。 库尔图的稳重,忠义注定着他的性格,他不想看到部落里的族民有任何的损害。 这次他和穆尔烈之间的争夺,自己的蓝寨和穆尔烈的橙寨中,已经死了几十个武士了。这个损失估计已经让库尔图心痛不已,只是他还无法把这种心痛的感觉表现出来,这样只会让他的心里愈加难受。 而我们在和张玺和陈泰两个甲尸生死相斗的时候,他还不在现场。等他下来之后又由于语言不通,无法得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只通过场面上的观察,并不能让他洞悉所有的事情的整个经过。 也就是说,库尔图对我们所处的环境危险性并没有完全知晓,对出现这种武士尸体尸变的后果也估计的不足。 所以看到那两个橙寨的武士走过来,他也没去多想,直接就迎了上去。 可是我们都知道,这两个武士的死而复生,绝对是不正常的。 在库尔图迎上去的时候,我们都大声提醒着库尔图,让他小心。 但是不知道是库尔图听不懂,还是压根就没听见,他依然朝着那两个武士走去。 我们再想冲上去把他拦住也来不及了。只有他手下两名蓝寨的武士紧随着他,迅速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很快他们双方就在通道里碰了头,还没等库尔图有下一步的动作,那两个武士已经发动了攻击。 他们已经是两具尸体,也放弃了用那弯刀,而是凭借着手上锋利的指甲,朝着库尔图挥舞过去。 同时他们的嘴巴一张,一口黑气喷了出来,又伴随着一声瘆人的嚎叫。 这叫声哪里还像是从人的嘴里发出来的,也多亏是有这一声终于让库尔图有所觉醒。 在那两个人的手臂挥舞过来的时候,库尔图有了准备,迅速地向后闪了一下。 如果不是这两个尸变的武士发出的那叫声,让脑子发热的库尔图清醒了一下。以他的那种状态,必然会被这两个尸变的武士抓个正着。 再加上他的身手也是不弱,反应也够快,躲开的这一下还算及时,那两个武士的手臂没有扫到库尔图,而是扫到了旁边的山壁上。 这座玉宫里的通道,开始的时候还修建得很精致,通道里面的墙壁也是很光滑平整的。但是走到了后面,这通道就跟普通的山洞差不多了,旁边都是一些嶙峋的石块。这让这玉宫整体环境的修建看起来有些烂尾。 那两个武士的手掌正扇到那突出来的石块上,咔咔声响过后,那些石块被他们纷纷拍碎,稀里哗啦碎块落了一地。 我们看的心惊肉跳,看他们的功力,竟然丝毫不逊于张玺和陈泰那两个甲尸。要知道,那甲尸可是两具五百年的古尸尸变而成的。一般来说,年代越久,身上的怨气和煞气就越足,功力自然也就越高。 基本上尸变后的各种僵尸是按照这个规律来的,当然也不乏有个例。 而这两名尸变的僵尸,可能一个小时之前还是两名普通的克列武士。一个小时和五百年怎么去比? 库尔图看到这一幕,也吓了一跳。这时跟上去的两名贴身的蓝寨武士,为了保护库尔图,身体往前一窜就把库尔图让到了身后,他们两个每人手里一把弯刀,向着那两个僵尸武士削了过去。 克列武士手中所用的这种圆月弯刀,走的是快速轻盈的路子,刀身很薄而且很轻,所以他们把刀拿在手里的时候,用来攻击的手段主要是靠平削和用刀尖刺入皮肉之后再翻转来杀伤对方的。这种刀和海狼用的那种完全不同,海狼的那把短刀,刀背很厚,攻击手段是用砍和劈杀来实现的。 这会儿那两个蓝寨武士的弯刀就是用削的方式各自攻击一个僵尸武士。两个蓝寨武士的身手也不低,出手迅捷,两道寒光一闪而过,其中一把刀削上了僵尸的头,唰地一下将那武士的一只耳朵给削掉了。另外一把刀则削到了僵尸的肩膀,生生地片下来了一块肉。 两个僵尸都受了皮外伤,但是却没有任何的血液流出。 这两个武士本来一击得手,但是发现那僵尸并没有受到重创,行动也没受到任何的影响,他们也是一愣。 就在他们一愣神的时候,那两个僵尸再次出手,手臂直插过来,分别在两个武士的胸口插了进去。 两个武士各自发出一声惨叫,身体被那僵尸轻轻一甩就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到了墙上,眼见着就活不成了。 那两个僵尸杀死了两个人,煞气也被唤醒,嘴里面不停地喷着黑气,再次迈步朝前闯去。 此时库尔图已经退到我们的队伍里,那两个僵尸再行进就将直接面对我们了。 库尔图见又有两个手下的武士丧生,他也痛苦地哀嚎了一声,心里的愤怒已经达到了极点。此时他应该也感觉到,因为自己刚刚的莽撞,又断送了两个鲜活的生命。也终于醒悟,面前的这两个橙寨武士,已经不是原来的武士了。 第1555章 黑沙虫卵 在看到那两个武士再冲过来的时候,库尔图暴怒之下,突然出手了。 我看到在他手里寒光一闪,一道弧线卷向走在前面的那个僵尸武士。 是库尔图把手里的那把弯刀给甩了出去。 我曾经亲眼见识过有人将这种弯刀甩出,而且这刀还可以在攻击敌人之后,自行回转,靠的应该是这种刀具自身的一种属性,再加上持刀者一种特殊的甩刀力道。 虽然这部落里的武士都是用这种弯刀,但是我看到他们很少将弯刀飞出去。估计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掌握这种本事的。这种飞刀神技应该是需要一种娴熟的手法,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库尔图作为他们的首领,也是技高一筹,竟然在这时候把弯刀甩出去了。 那弯刀以一道凌厉的光焰,从那武士的脖子上掠过。 随后,那弯刀又以一道弧线飞了回来。库尔图伸手在空中将那弯刀收在手里。 这一系列的动作干净利落,很漂亮。 只是看到对面那武士僵尸,好像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依然在向前移动。 我们这些人手里拿着手电的,都照向那僵尸。 我看到在他被弯刀扫到的脖子上,出现了一道白印,在他走了两步之后,那脑袋突然一沉,直接就从脖颈上掉了下来。 库尔图飞出弯刀取了那僵尸的项上人头,这一手干的极其漂亮。如果不是在这个场合,我甚至要开口叫好了。 可是那僵尸却并没有停下脚步,虽然没有了头颅,却依然身体前倾,朝我们这边走过来。 无头尸依然能够行走,这也是僵尸的一种特征。 “我来。”海狼怒吼了一声,就要冲上去迎击那僵尸。 这时,突然我身边传出啪地一声响。是穿山贾把自己的弹弓拿了出来,发出了一弹。 对于穿山贾的神弹技艺我不怀疑,只是用来对付这僵尸我想应该是不管用的。 没想到我想错了,穿山贾发出的那一弹,正打在那僵尸的胸口。 而且这还不算完,在弹丸打中之后,竟然突然爆了。 “砰……”弹丸爆裂,威力虽然不算太大,但是也将那僵尸的胸口炸得稀烂。 这下算是将那僵尸的心脏炸毁了,僵尸终于噗通一声摔倒在地上。 看到这里,我心里也有了底。这两个僵尸不知道因为什么刚刚形成,身体还没完全石化,所以不能像那两个甲尸一样刀枪不入。这样的僵尸,只要攻击到他们的心脏就能够除掉他们。 “好哇老贾,有你的。”海狼正想冲上去,发现那僵尸已经被穿山贾解决了,不由得赞了一句。 这时,剩下的那僵尸继续冲了上来。 穿山贾如法炮制,又发出了一弹。 那弹丸砰地在那僵尸的胸口炸开,准确无误。 结果这次的结果却和之前的大为不同,虽然炸过了,也只是将那僵尸的皮肤炸开了一道口子,并没伤及深处。 穿山贾一看就是一愣,他对自己的那种火弹很是自信,刚刚那个还有效果,第二颗竟然就没了效果也让他很吃惊。 “我来。”眼见着那个僵尸武士继续往前窜,海狼大喝了一声。同时他手里的枪也响了。 突然传出的枪响,再加上这山洞里很拢音,把近在咫尺的我们耳朵震了一下,嗡嗡直响。 不过海狼的这一枪,效果比穿山贾的火弹要好了很多。 子弹准确地打进了那僵尸武士的心口。这一枪就把那僵尸给撂倒了。 等了好一会,看他们再没什么动静,我们才敢凑上去查看。 两个僵尸的心脏都被击中,应该已经无法再起来伤人了。 我摇摇头:“真是好险。这些僵尸兽化的速度太快。刚刚那第一个贾叔的弹弓还能伤到他,后一个的皮肤就已经开始硬起来了。如果不是狼哥的枪,我们还真不好对付他。” 钟小峰说道:“看来就是他们嘴里面的那种黑色沙状物质起的作用。我们取出了黑沙之后,那些尸体就不再尸变兽化了。” 梁悦突然问道:“我们这只是发现了这十个,你们说,前面会不会还有这样的僵尸?” 我摇头道:“我考虑过这件事了。这些僵尸我觉得不像是他们有意设置的。肯定是他们在前进的途中遇到了某种危险,这些武士陆续出事死掉了。这时他们才想到在这些尸体里埋下那种黑沙来害我们。他们不会让武士再这么死下去的,那样下去对他们也不是很有利。死了十个武士,应该差不多是极限了。” 梁悦点点头:“希望如此。看来他们是在前进的途中遇到危险了。他们能遇到危险,咱们也要加倍小心才行。既然没事了,那咱们就继续往前走吧。” 经过了又一番折腾,咱们总算是有惊无险。现在看来,有穆尔烈等人在前面给我们探路,这对我们来说,还真是一件好事。 不过潜在的危险依然存在,似乎对方手里总是有层出不穷的办法来给我们设置各种障碍。 这次如果不是我们发现及时,把那些尸体嘴里的黑沙清除,那就会有十个僵尸武士从后面攻击我们。 等到他们的身体完全兽化,不仅攻击力会大增,而且身体也会像那甲尸一样刀枪不入,那对我们来说可就是极大的威胁了。所以过了好一阵子,我想起来依然心有余悸。 在继续往前走的时候,钟小峰走到了我的身边。 我知道他肯定是有话要跟我说,便问道:“小峰,你是想和我说那些黑沙的事?” 钟小峰点点头,问道:“阳哥,你能看出来那些黑沙是什么东西吗?” 我摇摇头:“既然你检测出来,他们身体里有活人的成分,我想就应该是因为这些黑沙的存在。虽然我还不知道它们是什么物质,但是肯定是有激活人的身体里的某种细胞的作用。它们就是这些尸体迅速尸变,变成僵尸的罪魁祸首。小峰,你看出那是什么东西了吗?” 钟小峰也摇摇头:“我也没看出来。不过我觉得它们有点像是一种虫卵。” 第1556章 石刻门神 “虫卵?”我听了有些诧异。 “没错。虫卵。我记得我爹给我看过一本图册,上面记载了不少蛊病的治疗方法。好像那上面就记载了一种虫,它们的卵就是这个样子的。只是我当时的心思没放在治疗蛊病上,也没记住是什么虫。从咱们经历的这些事来看,我觉得对方的队伍里,不仅仅有海龙给我们介绍的那七个人,至少还会有一个蛊术的高手在才对。”钟小峰分析道。 我点点头:“我也这样想过。我和海狼下来遇到了甲尸,甲尸的身体里出现了大量的黑蟞虫,还有之前我们所遭遇的蛊虫,这都说明对方有这么一号人在。可能海狼说的,对方队伍里有一个神秘人,那个神秘人可能就是这个蛊术高手。” 钟小峰说道:“对,所以我提醒你,接下来一定要关注这方面的情况。” “好的,我知道了。”我应了一声。虽然我也知道接下来要加倍小心,但是对于对方在暗处,我们在明处,想要做到处处提防,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而我们在从那通道里穿行了一段距离,果然也再没遇到死掉的武士。反而前面突然豁然开朗,空间也变大了不少。 我们的脚步声,在这空间里传来传去,发出空洞的回声。 我轻轻咳嗽了一下,发现声音会被放大几倍,并且在这里久久不散。 这说明这里的空间是相对密闭的,而且很宽阔。 我们这些人把手电胡乱地朝着四周照去,发现我们在离开了那玉宫的正殿之后,再次置身在了一座大殿之中。 只不过这里远没有玉宫正殿看着那么富丽堂皇,因为这座大殿完全是按照周围的山体结构而建。 我猜想这里原来应该是一处山体中的中空地带,有人借助着这种原始结构,在周围的洞壁上面进行了一系列的加工和修建。有的是立陡的石柱,被修得圆滑,刻上了龙纹。有的山石突出,则被刻成了廊檐。 还有很多类似的修建,使得我们所在的大殿虽然少了很多色彩,但是总体感觉就如同身处古代帝王的皇宫,感觉起来颇有皇家气势。 如果说那玉宫更像是正殿,那这里可能是整个宫殿的后殿了。 看罢了周围的结构,我们一起把手电照向正前方。 在正前方的位置,赫然出现了一道石门。那石门高大坚固,却是紧闭的状态。 在那石门的前面,立着四个石刻的将官,身上刻着铠甲,腰上悬着战刀。威风凛凛,怒目而视,跟四尊金刚差不多。 他们并排而立,看起来像是在守护着这石门的四个门神。 我们在这里向四周看了一下,发现除了这四个石刻的门神,和那道石门之外,并没有看到其他的人。更没有其他可疑的线索。 这让我很是奇怪,按说穆尔烈等人应该是走在我们前面的,而且这里也没见其他的通道。一条道走到底的话,应该就在这里了。 可是这几十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并没有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之中。 难道他们已经先行一步进了对面那道巨大的石门里了? 估计大家都有同样的疑问,库尔图更是把手下剩下的武士都派了出去,在这后殿的整个空间进行了一番详细地搜查。 搜查的结果就是,这里除了我们这些人,就再没其他活人了。 这就奇了怪了,是他们到了这里找到了其他的通道又离开了,还是他们压根就没来到这里。 可是如果他们没来到这里的话,那死掉的十个克列武士又怎么算。 我们代表着库尔图一方,和对方穆尔烈之间的斗争,一直都没停歇。 在部落的时候就开始了,一直延续到现在。 可是说来也很有意思,我们和穆尔烈虽然一直在斗,可是却也一直都没正面对决。基本上都是对方给我们设置障碍和陷阱,而我们见招拆招一一解决。 只有在索桥上,对方埋伏的弓弩手的出现是一次例外。 随着我们距离最终目的越来越近,对方反而却是愈加神秘了。 现在我们找到了这后殿,对方竟然集体失踪了。 所以我们也怀疑,对面的那道巨大的石门,后面可能会藏着秘密。也许,我们想要寻找的最终神秘宝藏就在那里。 在留下了几个武士进行警戒之后,我们剩下的人,也都走向那扇石门。 有人也把火把再次点燃起来,光线已经足够,把这后殿照得灯火通明。 想要到那石门的近前,则必须经过那四个守门的石刻将军。 在我经过那几个石刻将军的时候,下意识地朝着他们看了一眼。结果我发现他们虽然只是石刻的,但是眼神似乎可以随着我们的移动在同时移动着。 我激灵了一下,有了这个感觉,不由自主地多看了几眼。 经过确认,这石像的确就是用石头刻成的,并没有什么异常。可是我的那种感觉也是真实存在的。 这时,海狼他们已经在尝试打开那道石门了,结果发现不行。我也暂时放弃了对那四尊石像的好奇,也走到了那石门的近前。 从远处看,这石门巍峨屹立,现在站在它面前,更是觉得这石门稳重厚实,而且高大无比。 粗略估计,这石门也有五米高。 海狼加上几个武士同时发力,也无法将那石门推动,几乎就是纹丝不动。 见我走过来,海狼摇摇头说道:“这门太沉了,根本推不动。要不要把所有的人都叫过来推门?” 穿山贾摆摆手说道:“以我的经验,这种石门绝对不是用人力开的。应该是有什么机关才对。大家在附近找找看。” 穿山贾说的有道理,这种石门太过沉重,除非有机关设置,否则仅凭人力绝对是无法开启的。 大家分散开来,在周围寻找石门的机关。我则再次回到了那四尊石像的近前。 我的那种感觉是真的,无论我站在哪个角度,都能感觉到他们的眼神在看着我。 第1557章 令牌之痕 这四尊石像,装束差不多,面孔却都不一样。他们的神态似乎他们也在警觉,唯恐有外人进入那石门一样。 “李阳,发现什么了?”梁悦看到我对着那几尊石像发愣,走过来问道。 我指着那几尊石像说道:“这几个人好奇怪啊。” 梁悦看了一会,摇摇头道:“奇怪?有什么奇怪的,我怎么没发现?” 我点点头,也许每个人看石像的角度不同,感觉也会不同吧。 这时,在周围寻找机关的人,也都陆续来报,没有发现任何可能是机关的开关。海狼指着那四尊石像说道:“机关会不会在他们身上?” 海狼的话倒是提醒了我,他们如果真的是守门的,机关还真的有可能在他们身上的。 “那仔细看看这石像。”我发出指令。 之前看这石像,只是粗线条的,这次我们把他们从头到脚,一寸一寸地排查。 海狼那边先有了发现,大声喊道:“李阳,你看,他们也是有腰牌的。” “腰牌?”我一愣,赶忙朝着他们的腰间看去。 果然,在他们腰上也有一种代表着身份的腰牌,和之前的张玺和陈泰带的一样。只不过这里的腰牌也是刻出来的,并不是真正的牌子。 三斤打着一个火把在旁边,我把他拉了过来,用那火把照向那石像的腰间。 只见在那腰牌上面,赫然刻着一个名字:王忠。 “王忠是谁?”这是我的第一个感觉。 紧接着,其他的那三尊石像上腰牌的名字也被报了出来:许钊、吴英和刘威。 一个名字我还有些恍惚,随着这四个名字一报,我脑子一动,顿时就想起来了。 在钱清风在那壁画上发现那段历史事件的时候,也把芮宁手下的那一干将士的名字念了出来。 之前的张玺和陈泰两个甲尸,加上幸存的赵青,还有这里的四个,王忠、许钊、吴英和刘威。这应该就是当年芮宁带着一起出城和满速尔大军大战的全部手下将官了。 我记得这些人里,许钊的官职稍微高了一些,是千户,其他的几个都是百户。 壁画上画的是,这些人除了赵青,其他的都跟着芮宁战死沙场了。 没想到他们的石像竟然出现在了这里。联想到之前的张玺和陈泰,这座玉宫看来和他们还有一定的联系的。 可是,即便辨认出了他们的身份,对于我们想要打开石门的想法却没发现什么必然的联系。 我们再次陷入了僵局。 我们的工作停滞不前,既找不到穆尔烈那伙人,也打不开这石门。 我摇摇头,总是感觉这四个石像身上肯定还有我们没发现的东西。 我把三斤手里的火把拿了过来,近距离再次靠近那石像,绕到了石像的后面开始查看。 我的感觉和细心,在这个时候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在我仔细查看之下,终于又有了一个发现。 这四尊石像的身下,都有一个底座,也是石头刻成的。我们一直在查看那石像的本身,忽略了对这石座的检查。 我举着火把,很快就发现在那石座的后面,并不是很平整,而是出现了一处凹痕。 为了准确地看出那凹痕,我把身体几乎趴在了地上。 众人发现了我的动作,都聚集过来,围在我身边看着我。 我把火把换成了手电,集中光线照向那处凹痕。 那凹痕里面并没有什么图案,但是那凹痕的形状却引起了我的注意。 这形状我有些熟悉,肯定是在哪里见过的。 “令牌。”我看着那处凹痕,突然想到了到底哪里见过这种形状。 梁悦一听,忙蹲下身,也看着那处凹痕,问道:“令牌?马谡的令牌还在我这。” 我摇摇头:“不是,不是那个。是我们后来得到的那种。” 说着,我在自己的身上摸出了那块令牌。 这令牌的得来,也完全是机缘巧合。这还要拜那只母鼫鼠所赐。 我们是在它藏的树洞里找到这块令牌的,又在其他的三颗树的树洞里发现了另外三块。一共是四块令牌,而且是金银铜铁四种不同的材质。 这是一个意外的发现,当时在场的是我和三叔,海狼,钱清风四个人,为了保险起见,我们四个人每人身上带着一块。 后来,我们这些人分分合合,也再没发现有关于这种金属令牌的任何消息。只是在钱清风准备和我们分开的时候,才想着把自己身上的那块令牌给了我们。现在那块令牌也在我的身上。 没想到今天,这种令牌再次被我提及。 因为我能确认,那处石座的凹槽里的形状,就是这种令牌的形状。 为了确认一下,我把这令牌拿到那处凹槽想比量一下。 “李阳。这得小心点啊,如果是机关,就可能会有危险。”这时,穿山贾看出了端倪,大声提醒我。 我激灵一下,的确是如此。我听说在一些古墓里,为了防范盗贼,是设置着各种机关的。稍有不慎,就可能被机关暗算。 我们还没彻底弄清楚这令牌的套路,真的不能贸然把令牌推到里面去。 我点点头,只是把那令牌在那凹槽的外面比划了一下。这下也看得清楚,那凹槽应该就是为这种令牌准备的。如果我把它按下去的话,应该就是严丝合缝的。 我虽然没敢试验一下,但是也确定了这令牌的用途。这时,梁悦带着其他人又检查了一下另外的三尊石像。 结果不出意外,在其他三尊石像的底座,同样有这种凹痕在。 这里一共四尊石像,就有四处凹痕,刚好应了我们手上的金银铜铁四块令牌的数字。 “我这只有这两块,另外的……狼哥,你的那块令牌呢?”我想起来我们现在的队伍里,只有我和海狼经历了当时的那件事,也只有他身上有这种令牌。 海狼一听,赶忙说道:“哦,我的在呢。” 说着,海狼把自己身上的那块令牌找了出来,递给我。 我拿在手里,加上我自己的那一块和钱清风给我的那一块,摆在这里的是一金一铜一铁三块令牌。 第1558章 看不见人的对话 海狼说道:“怎么办?我们手里就只有这三块,另外一块是在洞宾道长手里。” 梁悦说道:“洞宾道长现在还不在这里。除非我们派人出去找找洞宾道长?” 我摇摇头说道:“姑娘,这怎么可能呢?洞宾道长一直都没有消息,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洞宾道长既没被对方抓住,那就肯定也会到这个地方来。我对他有信心,没准他就在外面,找不到路呢呢?” 我点点头:“队长说的有道理。我也觉得三叔不会就此作罢,以他的能力找到这里来也正常。不过,现在他不出现,也就是在暗处,等着我们去漫无目的地找他还是太难了。现在基本能确定的是,这令牌就是能打开这石门唯一的办法,早知道我就应该把所有的令牌都拿过来。” 海狼摇摇头:“当时的那种情况,把这令牌分开放是绝对正确的选择。放在一个人身上谁也不敢保证一直安全。谁也没想到这令牌会是这样的一个用途。那……我们就这么放弃了?” 梁悦看着那三块令牌,说道:“不放弃能怎么办?咱们手上也只有这三块令牌而已啊。” “我倒是有个办法,能打开那石门。” 这时突然有人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听了心里一喜,忙问道:“什么办法?” 我们正在为令牌分散而造成的局面一筹莫展,听到这句话,我的第一反应就是队伍中的哪个人想到了办法。 但是当我反问他的那句话一出口,我就觉得这声音怎么听着很是陌生。不是海狼的声音,也不是三斤和老贾的声音,更不是库尔图的,这声音听着很陌生,而且好像也不是从我身后传来的。 “谁?”海狼喝问了一声。显然其他人也听出来了,这声音并不是从我们这里传出去的。 我们刚刚检查过,这里除了我们,就没有其他的活人了。我们这些人开始四下查看,想把这个说话的人给找出来。 “呵呵呵……”看到我们这么狼狈,那声音则再次出现,发出了一阵冷笑。 听着这笑声,让我直起鸡皮疙瘩。 “不会是这几个石头人说的话吧?”三斤也吓得不轻,突然冒出来一句。 这本来是一个不太可能的事情,这又不是在神话或者是仙魔的世界里,这石头雕像又不是石猴孙悟空,怎么可能会开口说话呢? 但是我们已经是被那声音弄得一头雾水,在三斤喊出那句话后,我们就不由自主地看向那四个石头人。 那四尊石像,依然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地,除了我依然能感觉到眼神比较奇怪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动静,也没有任何说过话的迹象。 “啧啧啧……”那声音再次传出。这次我看的清楚,这几个石像的嘴巴都没有动。 其实我看过之后就后悔了,自己的这个动作看起来有点太丢人了。这本来就是不可能的事,自己没怎么就开始草木皆兵了。 果然,看到我们乱成了一团,那声音再次出声讥讽:“你们能追到这里来,已经出乎我们的意料了。本以为都是一些能人异士,却没想到却像是一群被吓蒙了的老鼠,哈哈哈……” 这声音连续几次出声,我们终于也有了一点判断。虽然听起来很空灵,但是不难判断,应该是在这空间的某个角落里发出来的。 因为这里的空间比较密闭,声音发出来之后,就迅速形成了回音。所以想要准确地判断出声音的位置,几乎就办不到。因此这声音就显得愈发神秘起来。 “你少在那装神弄鬼,你躲起来不敢见人,我看你更像是老鼠。有种的,出来跟你狼爷较量较量。”海狼挥舞着短刀,对着四周沉声喊道。 “狼爷的本事名不虚传,能手刃锅巴,世上也没几个。我就更不敢跟狼爷对战了。不过,狼爷再能打,今天恐怕也逃不出去了。”那声音不疾不徐,说话掷地有声。 “你到底是谁?是来跟我们唠家常的?”海狼冷笑着说道。 “狼爷快人快语。我刚才说了,我有办法进到那石门里去,你们想不想听听?” “有话就说,有屁快放。老子没那么好的耐性。”海狼只能听到声音,却看不到那人,显得有点暴躁。 我们何尝不是如此,那人现在隐藏在暗处,我们却无法把他给找出来,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陷入了极其被动的地步。 这个隐藏在暗处发声的人,很可能就是穆尔烈身边的人。 那么他会是谁呢? 是那掌控全局的玄门高手?还是善看风水的风水师?医学圣手,盗墓高手? 这么空想肯定不会有答案,但是我依然在脑子里快速地转动,想把这人的背景给分析出来。但是我发现这没有任何依据的分析,实在是太难了。 而且我们还不知道对方的意图,这种看不见人的对话,让我的心里面也是七上八下。 这时那声音再次发话:“狼爷的脾气太火爆,这样不好。你知道吗?肝火太旺,气郁化火,肝经蕴热,久病伤阴,容易引起失眠多梦,吐血咳血,小便短赤,大便秘结……” “滚尼玛的,我让你给老子瞧病啊?不说就给老子滚蛋,没工夫搭理你……”海狼气得七窍生烟,却无可奈何。 我听了一愣,这人满口的医学术语,难道是那个医学圣手,好像是叫孙沱的? 不过此时此刻,对方到底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到底想干什么? 既然他已经发声了,肯定是有话要说,不然他大可以继续隐藏在暗处。 果然,在和海狼斗了几次嘴之后,那声音突然改了腔调,用一种略显严肃的声音说道:“进入石门的办法很简单,就是我们配合一下,你们把手上的令牌交给我们。我们打开石门之后,一同进入那里,找到宝藏,如何?” 我们听了很是吃惊,这人是代表着穆尔烈那一伙人的态度,这也是双方第一次如此坦诚地谈关于那宝藏的事。 第1559章 走为上 “你骗三岁小孩呢吗?我们凭什么把令牌给你们。再说了,就是给你们了,也不过三块而已。这里需要四块令牌,你们如何去打开石门?” 海狼疑问道。 我心里想,海狼还是勇猛有余,智谋稍逊。对方很可能知道我们手里有令牌,不一定知道我们有几块,海狼没说两句话就把我们的底都给泄露了。 对方又是一声冷笑:“如何打开石门,自然有我们的办法。令牌嘛,你们手里有,我们手里自然也有。” 这句话说完,我们面面相觑,这完全就出乎我们的意料了。 虽然我们现在手里只有三块令牌,但是我们都清楚,剩下的一块也在我们的人手里,就在三叔手里,可是对方却言之凿凿说他们手里也有,这显然是在蒙人呢。 只是这种蒙人的方法是不是太小儿科了? 我们都不以为然,不停地摇头。 对方现在显然是能看到我们的,突然又说道:“你们是不是以为我们在说假话?我问你们,你们现在手里的三块令牌,是不是金铜铁三块,剩余的一块银令原本是在一个道士的手里?” “啊?”听到这个,我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如果他们连这个都知道的话,难不成三叔那边出事了?一想到三叔可能出事,我的脑子嗡地一下,有点气血上头。 这时梁悦低声说道:“李阳,冷静点。他们肯定是刚刚听到了我们的谈话,知道那银令在三叔手里的。” 我恍然大悟,点了点头。的确如此,我们刚刚在谈论这件事的时候,是说起过这些令牌的事情。一定是对方把我们的话给偷听了去,现在又拿这个来诓骗我们手里的令牌。 梁悦高声喊道:“我不管你是谁?即便你说的是真的,现在你们手里有一块令牌,而我们手里有三块,即便是合作的话,也是你们把令牌交给我们,由我们来开门。这样是不是更合理一些,也显示出贵方的诚意来呢?” 那声音再次发出一串冷笑,说道:“看来你们是不相信我们有一块令牌了。既然如此,我也没必要再跟你们多说。不过有件事我必须要澄清一下,就是我来跟你们交流,说好听一点是谈判,说不好听的,就是命令。命令懂不懂,我们说的,你们必须服从……” 说到后来,那声音再次变得严厉起来。听他的语气,也真的让人身上一寒。 “命令?老子凭什么要听你们的?”海狼哪里受过这种威胁,扯着嗓子喊道。 “因为,你们的生死就攥在我们手里,跟你们谈合作是看得起你们,认为你们也算是能人,就这么死在这里,有点可惜。如果你们真的认为我们奈何不了你们,那你们就错了……” “废话,说这些废话都没用,有种的,你小子下来,跟你狼爷打一场。老子要是输了,这令牌你们就拿去。”海狼大声嚷嚷着。 “不见棺材不落泪啊,你们……”那人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低,最后我们怎么都听不见了。 随着那声音消失,场上再次陷入一片死静。 这种气氛尤其让人压抑,对方出现之后,再次消失,肯定不会就此作罢。我和梁悦急忙提醒大家小心戒备。我感觉,对方现在除了手里没有我们的令牌,其他的都已经走在了我们的前面了。 包括他们先我们一步躲在了暗处,而我们就要完全暴露在他们的视线之下。 这种敌在暗,我们在明的对抗,让我们还没开始战斗就已经处于被动了。 “人呢?怎么跑了?有种给老子出来?装神弄鬼的,搞什么飞机?” 海狼提着刀,在这里走来走去,可是他的话,并没有引来对方任何的回应。 对方也不是三岁孩童,海狼的这种激将法,肯定是不会起作用的。但是形势已经很严峻了,连一向强势的梁悦也低声问我:“李阳,情况有些不对啊。咱们的行动似乎都在对方的掌控之下,这样对我们很不利。现在我们手上还有三块令牌做为王牌,要不要先撤出去确保安全?” 梁悦的意思我明白,现在的形势其实已经很明朗了。 我们这一方也好,对方穆尔烈那一伙人也好,咱们都是经历了千辛万苦,并且付出了血的代价,才最终找到这里来的。现在那道石门就摆在面前,只要能进入石门,就能找到那些宝藏,就能获得先机。 这对我们双方来说,都是一个极大的诱惑。 我虽然一直以为我们这伙人不是冲着那宝藏来的,但是跟着梁悦一路走来,我却是越来越觉得,也许梁悦他们的最终目的就是这个。寻找失踪的马谡等人,也许只是海龙他们找出来的,对我们的一个借口而已。 虽然梁悦并没有对我明说,但是我估计她也知道我已经看出来了,只是我们互相都是心照不宣,看破不说破而已。 而站在我的立场,什么宝藏或者是什么其他的什么目的都不重要了。我只是希望我的这些同伴都能安全。 开始的时候,三叔,钟小峰和老贾,梁悦是我的同伴,现在,海狼也是,钱清风也是,包括三斤也是。 我们一起经历了生死,彼此都没扔下对方,这就是我看的最重的。 所以梁悦提议,为了安全,我们先撤离这个地方,我也有这个打算。 既然这道石门,需要这四块令牌才能开启。 那我们只要掌握了令牌,哪怕是其中的三块,也可以保证对方也打不开这石门。先保全自己最重要。 所以梁悦刚说完,我就点了点头:“既然这样,咱们走为上计,先撤离这里吧。” 我们率先从那石门前面离开,准备顺着来时的通道从原路返回去。至于走到哪里才能安全,我心里也不清楚,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就这么算啦?那我们之前的努力全白费了啊?”海狼有些想不通,依然站在原地发愣,发出了质问。 第1560章 虫占道 而穿山贾和三斤,已经开始行动了。他们率先离开了这个洞室,走在前面探路。 我们的大部队还没等完全离开洞室,我就看到已经走出洞室的穿山贾和三斤又迅速地退了回来。 我一看这情况就知道不好,对方既然掌握了我们的行动,而且他们最为看重的令牌就在我们身上,又怎么可能让我们轻易离开呢。 果然,穿山贾迅速走到了我的身边,低声说道:“李阳,走不出去了。外面都是毒虫……太多了,而且我看都不是普通的毒虫,咱们没办法冲出去。” “又是毒虫?”听到这个消息,我心里一沉。自从进入魔鬼森林的那一刻开始,我们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经历毒虫的侵扰了。 我赶忙走到洞室的外面,用火把和手电照过去,果然发现在我们经过的通道里,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毒虫群。 这些毒虫也不知道是从哪里钻出来的,我们竟然毫无觉察。 现在想来,可能就在那个声音在和我们对话的时候,这些毒虫才慢慢聚集过来的。 这么说起来,那声音的出现,可能仅仅就是为了拖延我们一点时间,才好让这些毒虫聚集起来。 这完全又是一个阴谋。 如果我们想要再顺着原路回去,势必要从这些毒虫身上踩过去。 穿山贾常年在山里生活,也经常会见到各种有毒的虫豸,这些毒虫是否有毒,毒性强弱,他基本上一眼就能看出个大概。 “李阳,这些毒虫肯定不是普通的毒虫。它们不怕火,而且有剧毒。你看……” 说着,穿山贾伸手从一个武士手里接过来一根火把,那火把也已经快要烧尽了,但是依然有最后一簇火苗。 他随手把那火把远远地扔到了毒虫堆里。 正常的虫类,见到火是要避让的。火更是会把普通的虫子给烧死。 但是这些毒虫不同,那火把落地之后,这些毒虫竟然一拥而上,顺着那火把的柄爬了上去,成群的毒虫将那火苗给罩住了。 那本来烧得还算旺的一簇火苗,竟然生生地被那些毒虫给弄灭了。我估计是毒虫爬了上去,断绝了空气之后,那火苗才会灭的。 如果人被这些毒虫给爬到身上,即便不被毒死,也可能被毒虫爬满了身体,封住了口鼻窒息而死。 这并不是危言耸听,经历的多了,对这种潜在的危险,我也能把最差的结果想在头里。 “阳哥,你还记得我跟你说的话吗?我感觉这些不是普通的毒虫,而是蛊虫。” 钟小峰凑上来,说道。 钟小峰的确是和我说过,他怀疑对方的阵营里,有一个懂蛊术的蛊师。所谓的蛊术,其实说起来也是玩虫的一种术数。只不过普通的昆虫,并不会轻易受到人的控制,除非是会虫王邹百足的那种役虫术。 但是蛊虫是经过层层选拔出来的一种毒虫,又经过严格的训练之后才形成的。这种蛊虫会有别于普通的昆虫,他们能够听到主人,也就是驯养它们的蛊师的命令来进行一系列的行动。 某种意义上来说,蛊虫就是虫中之王。 而我们眼前的这些毒虫,并没有对我们发动攻击,而是聚集在通道里,似乎就是为了封住我们的后路的。 显而易见,像这种有着纪律性的昆虫,绝对不是普通的昆虫了。 “你们躲开一点,我来试试。”看到这一幕,我从身上摸出一张符纸。 之前我们就曾经遭遇过毒虫的袭击。在张玺和陈泰两个甲尸被灭之后,从他们身体里就是爬出来的就是大量的黑蟞虫。 现在我们看的清楚,这次塞满了整个通道的,不是那种黑蟞虫,而是又换了另外一种虫。 其实说起来这些虫子的形状,更像是蛇。因为它们在地上蠕动,有着和蛇一样弯曲柔软的身躯,也有一颗头和一条细尾。身上也是花花绿绿的长满了彩色的斑块。甚至在它们的嘴巴张开的时候,我好像还能看到一条鲜红的舌。 但是它们的体型比哪怕是最小的蛇也要小上太多。每条毒虫大概也就一根手指大小,而且在它们的身下,是能看到有细足的。它们爬行是靠着这些细足,而不是像蛇那样用身体来游动的,所以我才认出来这些应该不是蛇,而是虫。 我所知道的蛊术,通常是把一些蛊虫下到人的身体里去。再通过蛊术来操控人体里的蛊虫来达到蛊师的某种目的。 所以那种能被下蛊的蛊虫,才是最高级的蛊虫,那种蛊虫统称为体蛊。因为这种蛊虫既然能被下到人体里去,必然是不易觉察的,通常会让人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就中了蛊。 但是蛊师养蛊虫也不是很容易,通常要经过极其复杂的程序和条件。才能有能养成高级蛊虫的可能,当然也不乏失败的例子。 那些培养失败的蛊虫,往往就会脱离其自身的生长规律,变成各种奇怪的形状。所以,在蛊师那里,各种奇形怪状的毒虫都可能出现。 像今天我们看到的这种毒虫,这么大的体型必然不是体蛊,应该就是属于培养失败的毒虫了。 如果它们真的是经过了培养的蛊虫,那即便它们不是体蛊,同样也会接受蛊师的指挥。这样的蛊虫往往会很难缠。它们不惧水火,又身怀剧毒,如果集结成群,会让人无计可施。 这也是在玄门里面,蛊术虽然也算是其中一宗,但是大多数的玄门高手宁愿和更高的道师较量,都不愿意去招惹蛊师的原因。 所以看到眼前的这些毒虫,只占据了通道,却没向我们这边发动进攻,我就基本判断出了是有人在控制着它们的行动。 而我之前在对付那些黑蟞虫的时候,已经激活了我的一种上古神符的符文术。 当时我是用了上古神符中的避字符来驱散了那些黑蟞虫。 我第一次用就取得了很好的效果,我带着避字符,那些黑蟞虫疯狂逃窜。我准备这次也如法炮制,争取把这满地的小花虫给驱散。 第1561章 毒花虫 事不迟疑,我拿出符纸,用朱笔在上面唰唰地画出了一道避字符。 “一气初分,混沌浩荡,包罗天地,育养四方,受持万宗,身有神光,虎狼尽退,虫精形亡,中……” 熟练的口诀念出,我把画好的避字符贴在手掌上,口诀是用来激符的。 经过了两次尝试,我发现我现在发这种上古神符,比以前要轻松了一些。特别是这种避字符,并不需要耗费我太多的精元气。 不知道是因为我的道行增进了,还是这避字符不算是攻击符,所以不需要耗费太多的精气的原因。 和上次一样,随着“中”字一出,我手上的避字符,发出一股七彩之光,同样感觉到了手心的温热。 我心里一喜,这说明避字符已经成功地画出来了。 我对这上古神符的功效还是很有信心的。 “大家注意,等我把这些毒虫驱散,马上就从通道里撤离。”我嘱咐了一句,让大家准备好,就举着手里的那道避字符,从容地从洞室走向那条通道。 海狼看到我用这种避字符,知道这符对于驱虫有神效,他大声提醒着众人:“大家看好了,李阳这符很管用,他走过之后,大家迅速跟上。” 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当你把一件事看的太容易的时候,恐怕意外就要来了。 我往那通道里踏出了第一步,就知道事情并没有往我想象的那边发展。因为那些毒花虫根本就没有要躲避的意思,反而因为我踏入了通道,它们迅速地从四面八方向我的脚下集结。 我的脚踩上了几只毒花虫,感觉它们的身体很柔软,本以为一脚下去怎么也能够踩死几个。结果一抬脚,发现脚下的那些毒花虫依然活泛,活蹦乱跳的,居然没有被踩扁。这特么还是虫子吗? 而且就在我的脚落地的那一会工夫,已经有几条毒花虫顺着我的裤腿爬了上来。 我赶忙把腿撤了回来,拼命地把那几只毒花虫重新抖落到地上。 我挽起裤腿,发现那几条毒花虫爬行过的地方,已经出现了几条红紫色的痕迹。它们隔着裤子就让我的皮肤变成这样,可见它们身上的毒性之强。 更糟糕的还是它们对我的避字符根本就不感冒。可这已经是我唯一能够驱散它们的方法了。 我对避字符的功效毫不怀疑,出现如此状况有两种可能。 一种可能是我的道行不够,成功地画出一次避字符,短时间内再没办法画出第二张有用的符了。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些蛊虫本身已经超出了虫豸的范畴,我的避字符只能避开普通的虫豸,却无法去驱除蛊虫。 不管是哪种可能,我的这个尝试都不敢再进行了。 就在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那个和我们对话的声音再次传了出来:“放弃吧,你们已经走无可走了。乖乖地把令牌交出来,我们还算是你们和我们合作。我们保证会放你们一条生路,这是一个好买卖,你们要不要做,可得好好想想啊……” 我们再次向四周看去,希望能找到那声音的蛛丝马迹。但是遗憾的是,我们依然还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显然我们刚刚被这些毒花虫挡住去路的场面,再次被他们看在了眼里。 对方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就好像我们的生死都掐在他们的手里。就好像想让我们和他们合作,就是他们对我们最大的恩赐一样。 “你们做梦去吧。让我们和你们合作,下辈子吧。” 海狼找不到对方,只能在这洞室里,对着四面的墙壁发声喝骂。 那声音冷笑道:“狼爷,你这句话可真是说对了。既然你这么想下辈子,那我只能成全你了。” “来吧,狼爷我接……着……” 海狼一直在和对方打嘴仗,因为我们实在也是摸不到对方的具体方位。更没找到这家伙到底藏在哪里。 但是这次海狼的话刚说出一半,就生生地咽了下去。 因为我们看到,原本一直在那通道里涌动的毒花虫,开始疯狂地朝着我们这边涌了过来。那场面,真叫一个震撼。或者说,是恐怖更为贴切。 我们一直在关注这些毒花虫,手电和火把的光亮把周围照得很亮。 随着那些毒花虫往这洞室里爬过来,我们只能迅速后退,来躲避那些毒花虫的袭击。 库尔图也在我们中间,那些剩余的克列武士,护主心切,更是把库尔图围在了中间。 可是可以供我们活动的空间范围随着毒花虫的逼近,变得越来越小。 很快我们就被逼到了那几个石头将军的附近。 而那些毒花虫也是越来越多,越来越近。 此时此刻,我们知道这些毒花虫不怕火,不怕踩,居然还不怕我的上古神符。对付它们我们简直就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所以我们这次真的有点慌了。 看到形势危急,又是那些勇猛的克列武士率先冲了出去。 他们把身体往下一蹲,把手上的圆月弯刀平着朝那些毒花虫扫了过去。 他们对这种弯刀的驾驭很是得心应手,尺寸拿捏得也是恰到好处。那雪片一样的弯刀,沿着地面平扫出去,刚好可以将地面上的那些毒花虫斩为两截。 事实上这一招也取得了不错的效果。 弯刀锋利无比,把周围的一小片毒花虫都给杀死了。 很快前面就出现了一小块空地。他们是想用这个方法清理场地,带着库尔图和我们离开这里。 但是他们把清除这些毒花虫想的还是太容易了。弯刀的确是杀死了不少毒花虫,但是那些毒花虫的身体上有很多的细足。虽然我没仔细看过这些细足的结构,但是可以想象,这些细足应该有很强的抓附力。在弯刀扫过之后,没有被扫中的毒花虫就利用这个转瞬即逝的机会,迅速地爬上了那些弯刀。 要知道,这些武士的手法都是十分迅疾的。那弯刀出手,一道寒光掠过,我们看都很难看的清楚。那些毒花虫竟然能够爬到那刀身上去。 第1562章 任务算个屁 其实这也是这种毒虫伤人最为普遍的方式,它们必然是会善于攀爬的,否则以它们小小的身躯,如何能把人给毒到。 而且它们爬上了刀身之后,那两个武士稍微愣神,又有更多的毒花虫顺着刀柄爬上了克列武士的手臂。 那只不过就是几秒钟的时间,我们甚至都还没来得及顺着那清理出来的场地逃走。就听到那两个克列武士先后发出一声惨叫,撒手扔刀,痛苦地用另外一只手捂着胳膊。 此时他们的那只手臂上的衣服早已经不见了,那条手臂生生地变成了一截白骨。 手臂上的皮肉竟然在那么一会的工夫被这些毒虫给消除掉了。 地上落了很多的碎肉和血,大量的毒花虫蜂拥而上,将那些碎肉啃食干净。 “哈里姆路……”库尔图大喝了一声,身后又有两个武士迅速出手,每人一刀,将之前的那两个武士的手臂齐根砍下。 已经变成白骨的手臂哗啦啦掉到了地上。上面的毒花虫也随之掉落。 好在库尔图反应及时,及时下令砍断了他们的手臂,才没让更多的毒花虫爬到他们的身上去。那两个克列武士也真是够硬,胳膊被砍下来了,他们愣是吭都没吭一声,只是看的出来他们疼痛难忍,脸上豆粒大的汗珠开始滴落。他们被人拉到了后面,即便是在这个场合,钟小峰依然保持着他医者的本分,迅速对那两个武士的手臂进行治疗。 但是这也只是暂时的,刚刚被武士清理出来的空场,又迅速被更多的毒花虫给填满了。 而且我看到通道里还有越来越多的毒花虫潮水般地朝着这边涌过来。 可以说,这次我们遇到了最大的威胁。而且这种威胁居然是来自这些毒虫的。 到底怎么样才能解了这次的危机?我知道在这时候保持清醒的头脑很重要,事实上我们这些人的思维应该已经开始乱了。 他们各自拿着武器,紧张地注视着那些毒花虫。 可是这些武器,我们心里都清楚,对付这些毒花虫一点用都没有。 海狼把短刀收了起来,把自己的那把枪和锅巴的那一把都掏了出来,骂骂咧咧地对着地上的毒花虫,砰砰砰连开了几枪。 不得不说,枪这种东西要比那些冷兵器高级许多。 几枪下去,毒花虫的队伍被打散了几处。 更多的时候,枪的作用还是在于能够震慑对方。比如遇到凶狠的猛兽,你可以开枪,即便放空枪,应该也可以把它们吓走。但是这些毒花虫不同,枪声过后,它们被打散之后,不但没退下去,反而更加疯狂地向上涌。 开枪没起到任何的作用,但是却让我眼前一亮,有了一个主意。 我从身上摸到一块令牌,迅速掏了出来。 火光下,看到那是一块金令,正是那只母鼫鼠给我叼来的那一块。 我用手指掐着那金令,迅速举在空中,对海狼喊道:“海狼,瞄这里。” 海狼即便是不太用脑,这一刻也明白了我的意思。 他马上把枪口调转,对准了我手里的金令。 我大喊了一声:“你们看好了,金令在我手上,大不了一拍两散,我他妈的一枪毁了它。” 我一急之下,也爆了粗口。这时候我才感觉到,关键时候,只有爆两句粗口才能最大限度地把自己的情感传递出去。 怪不得海狼总是骂骂咧咧的,这感觉是真特么过瘾啊。 我这也是迫不得已的举动。我意识到,对方之所以如此处心积虑地攻击我们,目的肯定是为了得到我们手里的三块令牌。 之前的几次交锋,我想他们可能还没意识到这种令牌的重要程度。就连我们也是到了这里才发现这令牌就是开启石门的唯一的钥匙。 而开启那石门,是需要四道令牌的。缺一不可,如果我让海狼开枪把我手里的金令给毁了,他们再想打开石门,也应该是不可能的了。 我希望我赌对了,我赌这个结果不是对方想看到的。 子弹虽然不能将那金属的令牌给打炸了,但是起码能让那令牌变形。更何况我手里的还是一块金令,金子这种金属,质地其实是很软的,用牙都能咬出一道印来,何况是子弹呢? 我也是在万般无奈之下,揣摩对方的心理想到的一个办法。当然这也是一个两败俱伤的法子。如果真的把那令牌打烂,我们自己也打不开这石门,这次任务也算是失败了。 在生命和任务二者选其一,我肯定要选择生命。在生命面前,任务算个屁。 而我的态度也很明确,在我举起了那金令的那一刻,我就下定了决心。如果对方不肯放弃进攻,依然利用那些毒花虫来伤害我们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让海狼开枪。进而再把另外两块令牌都打烂了。 即便是我们最后被毒花虫给毒死,我也不能让这些令牌落到对方的手里。 我是这样想的,相信海狼也是如此心思。他把枪对准了令牌,手指就放在扳机上,眼神犀利,目光坚定,以他的枪法,不用开第二枪。 关键时候我们的这个举动,虽然也有赌博的成分,但是这次我们真的赌对了。 海狼举着枪,那从四面围上来的海狼的毒花虫,突然也停止了进攻。 这再次证明,这些毒虫绝对不是普通的昆虫。它们完全是在人的指挥下进行行动的,它们是经过驯养的没能成为体蛊的蛊虫。 “你们这么做,对你们又有什么好处呢?” 对方显然是忌惮我们想要毁了那令牌,不但停下了毒花虫的进攻,那声音也再次响了起来。 海狼一看这招好用,继续喊叫:“你他妈的,我们的事不用你来操心,你们再在背后装神弄鬼,我可就开枪了,现在赶紧给狼爷滚出来。” 我心说,狼哥你这可有点得寸进尺了,对方既然隐藏起来,就是不想露面,你用这令牌做威胁,想让对方现身,恐怕也未必能够如愿啊。 让我没想到的是,海狼这个要求竟然得到了对方的回应:“好吧。既然你这么想见我们,那就满足你们。” 第1563章 剑拔弩张 说完这句话,就见地面上的那些毒花虫们,又开始大面积地后退。 听到对方居然想要现身了,我们都很惊讶,纷纷朝着四面看去。 因为我们一直只听到对方的声音,却没看到对方的人,我们也很想看看他们这些人到底是藏在了哪里? 很快我们把目光就锁定在了这道石门对面的那面墙上。 因为随着毒花虫的退去,从对面那道墙上突然出现了一道缝隙,从那缝隙里面有光透了出来。 同时,石块摩擦发出的巨大噪音也随之传来。 那道光缝也越来越宽。 显然,就在对面的墙上,还有一道石门,现在那门正在开启。穆尔烈等人看来是躲到那石门的后面去了。 我们听到那声音的时候,感觉他就在我们周围,但是我们看不到他。由此判定他距离我们不会太远,只是由于这道石门在那墙上十分隐秘,我们在检查了一圈之后依然没看到那石门的存在。 控制那石门的肯定是有个开关,我想在穆尔烈等人来到这里的时候,那石门应该就是开着的,他们在我们到来之前,躲进了那石门里面。 所以一切都显得有些神秘,但是真正地把答案拿了出来,又显得如此顺理成章。 一道隐藏的石门,就把我们和他们分成了两个世界。 这也是他们先我们一步所带来的便利条件。 果然,随着那道石门打开得越来越大,有影影绰绰的人影也出现在了我们的视线里。 那里应该是一个面积很大的石室,这么多人居然都藏在了那里面。 我们这边的人也是严阵以待,海狼更是把枪对准了对面的那些人。 石门敞开,对方的人也浩浩荡荡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是我们双方自从部落进入到山河大祭形成的山缝以来,第一次的正面交锋。 想着能见到对方的那一伙人,特别是马谡可能也在他们之中,我心里还是抑制不住地激动。 不知道马谡那边知道不知道这边有我在,还有三叔和梁悦在,如果他知道了,心里又会作何想。 其实这次我和三叔能加入梁悦的小分队,并不远千里来到这里来执行任务,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马谡。 马谡帮过我们很多自不必说,这么长的时间,即便不论谁帮过谁,仅凭马谡和我们的关系,我们知道他出事也不可能不管。 所以在对方那伙人现了身之后,我第一个相见的就是他。 我在对方的人群里快速地搜寻,但是遗憾的是,正如之前海狼介绍的那样。这些人不但脸上都画着各种脸谱,而且穿的衣服也基本都一样,都用部落里的那种袍子罩在了身上。 只有其中一个人穿着道袍,比较引人注目。 但是这道士的脸上同样也涂着油彩,画的满满一张脸谱。 我很是奇怪,我们这边的人,在进入山河大祭的时候,都要经过一道净面的程序。即便是脸上涂着部落的脸谱,在那个时候也要把脸谱擦掉,目的是怕有人混入山河大祭。 没想到穆尔烈这些人竟然会有这样的特权,竟然可以不净面就进入山河大祭的现场。 对方那群人从石室里走出来,我们双方都集中在了这间洞室之中。 双方本就是处于一种竞争的状态,在对方的人出来之后,我们这边的克列武士纷纷用弯刀举着,指向对方。 而对方手下的克列武士也是如此,弯刀出鞘指向我们。相对来说,克列武士更容易辨认,因为他们身穿的是部落的皮铠,头上戴着的是各自寨子的头巾。 双方剑拔弩张,形势十分紧张。但是对方的克列武士数量要比我们这边多很多。 原本他们就有八十名武士进入山缝,被阴兵攻击,损失了二十几个人。后来他们应该在前行的过程中又损失了一部分武士,毕竟在这里处处都是危险,令人防不胜防。 最后一次损失是在往这里走的通道里,又有十个橙寨的武士离奇死亡,后来这些武士被他们利用做成了僵尸。 他们为什么会死亡,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至今还无法知晓。 穆尔烈带来的八十名克列武士,除去中途经历的各种伤亡,现在站在对面的,依然有四十多人。 我确定对方因为是走在我们的前面的,他们首当其冲,遭遇到的危险不会比我们少,损失了将近一半的武士可以说是实力大损。而我们这边本来有那小飞狼给带路,肯定是少走了很多的弯路,也规避了不少风险。本应该没有损失或者是极少的损失。但是却因为对方给我们设下的重重埋伏和陷阱,比如那些弩箭手,比如那些守卫山口的阴兵,还有那甲尸和里面的黑蟞虫等等……可以说,对方一边在赶路,一边在给我们下套,这是双管齐下。 我们也正因为这种原因,导致我们这边的武士也损伤大半。 而现在,一直在暗斗的双方算是正面对上了。 这时,从对方的队伍里缓缓地走出来了一个人。 那人身穿着部落里的长袍,脸上也是涂了油彩,而且是重彩。画得花里胡哨的,根本就看不出这人的长相。 那人同样是身材高大,肩宽背厚,很是魁梧。 我和这部落里的人接触的多了,发现他们的身材普遍高大威猛,而且肩膀很厚,这可能是他们这里族人和外面的人的一种种族上的区别。 另外这人的腰上同样也挂着一把弯刀。那弯刀和库尔图手上的那一把如出一辙,同样也是鎏金的刀柄,上面镶嵌着宝石。 看的出来这应该是部落里寨子首领的一种标配,也是身份的象征。 所以我基本能够确认,这人就是那个只是闻名,并没有见过面的橙寨首领穆尔烈。我们的直接竞争对手。 短短的几步路的距离,穆尔烈走的是气定神闲,颇具王者风范。 之前对这穆尔烈的了解,多是从五婆婆的口中。另外对他一直以来阴狠毒辣的行事风格也有一定的了解。 第1564章 首领现身 和我们这一边库尔图把指挥权全权交给我,甚至把指挥武士的令牌都给了我所不同的是,对方的队伍里,占主导地位的还是穆尔烈。包括那玄门高手等人,只是作为穆尔烈的助手,起的只是辅助作用。 在看到穆尔烈走出了队伍,我们这边的库尔图迟疑了一下,也从队伍里走了出去。 部落里的两个寨子的首领,在这洞室里站到了对面。 这两个,就是这克列部落的大首领的继承人的人选。我们历经千辛万苦找到这里,甚至有那么多人都付出了生命的代价,目的就是找到这宝藏,揭开这里的秘密,从而让库尔图坐上这大首领的宝座。 这件事说起来其实对我们来说有些扯淡,我们也不是部落里的人,对这个没什么兴趣。 另外这部落只不过是一个封闭在深山里的一个小寨子,这大首领的位置也不是什么国家首脑,所以对于谁当上这个大首领我们也并不在意。 可是事情的发展往往就是这么离奇,我们竟然稀里糊涂地卷入到了这一场继承人的争斗之中,而且越走越远,越走越深。 相对来说,我们关注的点,并不在这个穆尔烈身上,而在他身后的那几个神秘人身上。 由于那些克列武士都是头戴头巾,身穿皮铠,所以辨认起来并不难。 穆尔烈又走到了前面,后面那几个人就应该是那个小分队的成员了。 按照海龙提供给我们的小分队配制,对方应该是一个玄门高手,一个风水师,一个医学圣手孙沱,一个历史学家古文物鉴赏学家唐宋,一个古生物学家马谡,一个盗墓高手匡三两,一个格斗高手野外生存高手郭巴图。 那个玄门高手和风水师到底是谁,就连海龙都没有获得相关资料,至今还是个谜。后来我们推断,这玄门高手和风水师很可能是一个人。因为玄学之中,风水术也是其中的一部分。玄门高手精通风水之术也是正常的,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既然一个人能身兼两职,他们自然是没必要再多找一个人。 当然,现在那个郭巴图已经死在海狼的手上了。这么算起来,对方应该还剩下五个人。 我暗自数了一下,那里站着的,却是六个人。 我想起来,海狼曾经说过,在对方队伍里有一个神秘高手。后来我和钟小峰又推断这人很可能就是个蛊术方面的高手。 这样对方的六个人的身份就都得到确认了。只是他们这几个人中,我们还无法对号入座。 我试图从对方的身高和体型来判断哪个是马谡,毕竟我对马谡的身高和体型都很熟悉了。但是由于对方都穿着袍子,再加上身高的差距也不是太多,我竟然无法从那几个人里面分辨出马谡来。 我往旁边看了梁悦一眼,她也在盯着对方的那几个人在看。不过她朝着我摇了摇头,显然她也无法辨认出马谡来。 而对方那些人,除了穆尔烈走出了队伍,另外的那几个一直是按兵不动,声色不露,并没有因为和我们的对峙产生任何的影响。 这就有点奇怪了,我认不出马谡来正常。可是我和梁悦就站在这里,我们身上没有任何的伪装,脸上也没有涂油彩。 我们这边的火把光亮也足够,按说如果马谡真的在对面的话,他即便是老眼昏花,也应该一眼就认出我俩来了。 我和梁悦长的就那么没有辨识度吗? 估计梁悦也在疑惑,但是我们也只能是心存疑问,却还无法有其他的动作。此时库尔图和穆尔烈已经走到了前面,相对而立。大家的焦点也都集中在他们的身上。 库尔图的手一直没离开自己那把弯刀的刀柄,以此来应对随时都可能爆发的争斗。 而对方的穆尔烈却没什么特别的动作,相对气定神闲地盯着库尔图。 双方这个动作一直持续了有几分钟,库尔图终于忍不住了,他对着穆尔烈开始说话。 只不过他说的依然是那种部落语言,我们什么都听不懂。 库尔图说着说着,语言愈发激烈,语气也愈发地慷慨激昂。通过这些来判断,库尔图应该是在谴责穆尔烈一直以来给我们设下的埋伏和暗布杀手的卑鄙行径。这完全是一种不公平的竞争。库尔图深受其害,早已经是按捺不住了。这次见到了穆尔烈,自然是要争论一番。 可是那个穆尔烈面对库尔图的指责,却一直都没有说话。 这和我们之前的判断有些出入,我感觉这双方已经撕破脸了,见面之后弄不好就要爆发一场战斗。难道是穆尔烈感觉理亏了? 库尔图也发现穆尔烈的情况有些不对,他说着说着就停了下来,有些愕然地看着穆尔烈。 可能库尔图也发现了穆尔烈不对劲的地方,以他们之前互相的了解,穆尔烈应该不是被对方一个劲地指责,而自己却无动于衷的那种人。 库尔图的吃惊就在于此。他肯定是感觉到了面前的这个穆尔烈有点不对劲了。 看到库尔图不再说话了,那个穆尔烈微微一笑。 这时库尔图可能是看出了什么,他竟然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穆尔烈。 我们在后面则是看得懵懂,完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终于,穆尔烈在沉默了一段时间之后,开口说话了。 这句话并不是很长,从他嘴里蹦出来的,也就几个字。 只是我们,听到穆尔烈说的话,依然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因为首先我们听不懂他的话,其次我们也从来没听过穆尔烈说话,所以对他的声音也并没有任何的印象。 但是库尔图不同,他听到了穆尔烈的话之后,身体就像是被雷击中了一样,站在那里不停地颤抖。脸上完全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这次就连我们这边的克列武士也都不淡定了,他们一改平时的纪律严明,竟然破天荒地在底下窃窃私语起来。 第1565章 海狼示威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穆尔烈跟库尔图说的到底是什么,能让库尔图有这么大的反应? 这是我们急于想知道的事,但是遗憾的是,懂得部落语言的五婆婆并不在这里,没有谁能把穆尔烈的话给我们翻译过来。 而更为匪夷所思的是,接下来场上的库尔图又做了一个让我们大跌眼镜的事。 库尔图,堂堂克列部落蓝寨的首领,竟然朝着穆尔烈跪了下去,而且是毕恭毕敬。 我已经从五婆婆的嘴里得知了部落里的基本配置。在部落里,虽然五个寨子是有高低之分的。橙蓝紫白黑,穆尔烈的橙寨要比库尔图的蓝寨地位高一些。但是总体说来,这五个寨子是各管一摊,各司其职,按照地位五个寨子的首领是平起平坐的。 也就是说,以穆尔烈的身份,是没有资格让库尔图对其下跪的。 但是这不可思议的一幕竟然就发生在我们眼前。难道穆尔烈手里有什么事可以威胁到库尔图?还是库尔图有什么把柄被穆尔烈知道了,并以此来要挟他? 可是即便是如此,那穆尔烈说的话也太简单了点,短短几个字就能把事情给说明白了?就能让库尔图对其下跪参拜? 总之我们心里是有太多的疑问,却不知道该如何得到答案。 在库尔图对着穆尔烈跪下之后,穆尔烈也是早有准备,并没有表现得很意外,似乎对这一切都是在掌握之中。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并摆了摆手。 库尔图会意,又从地上站了起来,毕恭毕敬地站在了一边。 他并没有走回到我们的队伍里,所以我们也不知道该如何向他发问。 “这特么什么情况,这首领怎么回事?” 海狼是个急性子,看不透这一切,忍不住发声询问了一句。而且他并没有过多地控制,声音很大,估计对方那群人也都听得见。 库尔图听到海狼的声音还没什么反应,那个穆尔烈反而朝着我们走了过来。 他可是对方的首领,而且路上没少给我们设埋伏,一直想致我们于死地的人。 所以看到他慢慢逼近,我们这些人迅速把各自的武器拿在胸前,保持着戒备。 海狼更是把手枪对准了穆尔烈,大声喝道:“站住,再走我特么开枪了。” 面对着枪口,穆尔烈终究还是不敢不在乎,也停下了脚步。 倒是穆尔烈手下的那些克列武士,纷纷窜了上来,守护在穆尔烈的身边,还是穆尔烈用手势止住了他们,否则他们很有一冲到底,把我们都给手刃了的架势。 对方四十多名武士,对付我们这边的人,应该还是很轻松的。 “海狼,别冲动。”梁悦低声说了一句。 我相信海狼是能看清楚局势的,他只是脾气暴躁,又是个急性子,但是绝对不是容易头脑发热的人。不到不得已的时候,他是不会开这一枪的。 因为一旦开枪,形势可能就控制不住了。 而那个穆尔烈则依然很淡定,他盯着海狼,张口说道:“兄弟,如果你觉得开枪对你们有利,那就开吧……” 这句话说得完全是我们听得懂的语言,而且他的口音没有一点的异样。 这时我想起来,海狼曾经告诉过我们,穆尔烈和那个大首领和库尔图不同,他们都会说我们的语言。只是我没想到,他说起我们的语言竟然这么地道。 穆尔烈说完了那句话,又把目光转向了我,直盯着我的手。 而我也才发现,我的手里依然是举着那块金令牌的。我赶忙把这块金令递给海狼,冲他使了个眼色。 海狼会意,说道:“放心吧。一旦不对劲,老子先把这令牌毁了……” 海狼的话还没说完,就见他突然飞起一脚。将地上的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块给踢了起来。 那石块被踢飞,直飞向穆尔烈。 海狼出脚的这一下很突然,我们都没想到。眼见着那石块就要打中穆尔烈。 这时穆尔烈身后的一名克列武士手疾眼快,快速出刀,挡在了穆尔烈的身前。那石块铛地一声,被弯刀击飞,又弹向了空中。 而海狼略一抬头,把手一扬。 “砰……”一声枪响,那石块被子弹打得四分五裂,无数碎块从空中落下。 我知道海狼是利用这个举动来向对方传达一个信息。首先是他的枪法,让对方看看实力。还有就是,他能当空打中飞石,也可以如法炮制打碎自己手里的金令,以此来让对方投鼠忌器,有所忌惮。 不得不说,海狼的这个举动很高明。既没伤到对方,也向对方展示了我们的实力。 让本来出于劣势的我们,在气势上也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而对方的郭巴图已经不在了,他们是没有海狼这号人物的。 果然看到海狼的这个举动,尽管脸上有油彩,我们还是发现穆尔烈的神情有些变化。 不过穆尔烈很快恢复了神态,点了点头,看向我,问道:“想必,您就是那位风水大师,果然名不虚传。” 我不知道对方的用意,也点了点头:“好说。” 穆尔烈又向我身后看了看,说道:“不过好像……您的人,不是很全啊……” “首领好像很关心我的人啊?”我随口应了一句。 穆尔烈在和我说话的时候,不紧不慢,脸上由于涂了油彩,也看不出更多的神情变化,这让我很是揣摩不透。 我只知道,对方是很想得到我们手里的令牌的。只要我们把令牌拿住,就有和对方周旋的资本。 所以我在没想到更好的对策之前,对穆尔烈的问话,也只能一句一句地敷衍。 同时我也一直在观察那边的库尔图,我弄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他会突然对穆尔烈如此敬畏。在穆尔烈走过来之后,他就一直垂手站在后面,表现得很维诺的样子。 穆尔烈看着我,又顺着我的眼神回身看了库尔图一眼,点了点头道:“看来大师你对我和库尔图的关系很关心啊。我们是想和你们合作的,既然合作嘛,就要拿出来一个合作的态度。你想不想知道我是谁啊?” 第1566章 大首领赫连旗 穆尔烈依然是那副不紧不慢的语气,盯着我说道。 我听了心里疑惑,我们当然知道他是谁,他不就是橙寨的首领穆尔烈吗?但是听他说话的意思,难道他还另有其人? 穆尔烈微微一笑,一招手,身后走上来一名克列武士,手里拿着一条毛巾。 那毛巾应该是湿的,穆尔烈接过那毛巾,在自己的脸上擦起来。 擦完之后,又换了一条干的继续擦,看他很是用力,我看的直皱眉,生怕他把自己的脸给擦秃噜皮了。 他是在擦脸上的油彩,经过一番努力之后,他的那张脸终于见了真容。 他的长相是四方脸,棱角分明,看着算不上有多英俊,但是看起来却给人一种力量之感。有一股与生俱来的气势在里面。 只不过他让我们看到了脸,我们这些人也没有一个人认识他。唯一让我有些诧异的是,他的长相类型和库尔图完全不同。 库尔图的那张脸,让人一看就是和我们不是一个地方出来的人。说白了,库尔图一看就知道不是和我们一个族群,更像是少数民族的人。 而这个穆尔烈,看起来和我们那边的人也没什么两样。只是长得高大魁梧了一些而已。 我苦笑了一下,摇摇头说道:“对不起,我不认识阁下。难道您不是橙寨的首领穆尔烈吗?” “当然不是。我是赫连旗。” “赫连旗?赫连旗是谁?”我依然懵懂,这名字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只是我听到他竟然不是穆尔烈,这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一直以来,库尔图和穆尔烈之间的继承人之争就根深蒂固地在我们脑子里生成。所以我们把这个没见过面的敌人一直当成是穆尔烈本人。 相信库尔图也是这么想的,谁知道到头来,这个出现在我们面前的竟然是一个自称叫做赫连旗的人。这不是一个天大的玩笑吗? 这赫连旗笑而不语,我看着他,又看了看他身后的库尔图。 那库尔图为什么只听到赫连旗说了一句话,就突然对其下跪,能让库尔图下跪的人在这部落里会是谁? 难道…… “啊?你是大首领?”我突然想明白了整个事情。 赫连旗依然笑而不语,身前身后都充满了神秘之感。 他的这个反应,并没有反驳我的话,从侧面也验证了我的说法。 这时梁悦和海狼等人听到我的话,也都吃惊不小。海狼疑问道:“李阳,你说什么?他是大首领?大首领不是在部落里那轿辇上呢嘛?他是大首领,那穆尔烈在哪?” 我苦笑道:“穆尔烈根本就没有进来,他在轿辇上呢。带着队伍进山的,是大首领赫连旗。这两个人是跟我们玩了个角色互换啊。” “这……这什么套路?”海狼大声质问着。 梁悦没有说话,我想以她的聪慧,连我都能想明白的套路,她肯定也已经看透了。 自始至终,我们的潜意识里就把对方带队的人想象成了是穆尔烈。其实,在库尔图带着我们没到山河大祭的现场的时候,两个人就进行了互换。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会晚到现场的一个原因。 穆尔烈必须买通打更的人,必须让我们晚去一步,他才能和赫连旗进行互换。 进而也就更不难解释,为什么他们会带着八十人进山,而我们只能带五十人。而且处处都是对他们更有利,我们一直以为是大首领比较偏爱穆尔烈,继承人的砝码已经向穆尔烈那边倾斜。 但是事实上却是,那边居然是大首领赫连旗亲自出马。如此看来,对方能带八十人都是少的,把部落的武士倾巢出动都是正常的。 可是这到底是为什么?不是两个寨子的首领争夺继承人的一场竞争吗?怎么到了现在完全都变了味。 那个被库尔图视为最大对手的穆尔烈,压根就没进入这尧舜山里。 原来一直对自己这边痛下杀手,暗布埋伏的人,竟然是大首领赫连旗本人。他已经是整个部落的大首领了,所以他的目的肯定不是为了继承人而来的。 那他亲自来趟这趟浑水,又是为了什么呢? 这问题如果在刚进入尧舜山的时候提出来,也许我们也不好解答。但是现在我们就站在这里,站在那石门前面,站在四个石像将军的旁边,答案就显而易见了。 大首领赫连旗,是为了这里面的秘密和宝藏而来。 我想赫连旗对于找到这处宝藏,是很乐观的,毕竟他身边有玄门高手等人来帮他。事实上他们的进展也是十分地迅速,尽管我们在后面紧追紧赶,又有不少奇遇,却依然落在了他们的后面。 直到他们到达这里,才发现,有时候仅凭实力是不行的,还需要极好的运气才行。 而我们的运气显然比他们要好。起码能开启这石门的四块令牌,都被我们找到了。 而对方之所以还允许我们这个队伍也进入尧舜山,无疑也做了多手的准备。一旦他们那边进展不顺利,还可以寄望我们这边能打开局面。但是他们还不能让我们进展得过于顺利,否则就走到他们的前面去了。 所以他们必须和我们保持若即若离的距离,既能保证他们顺利找到宝藏,还能让我们走在他们的身后。必要的时候,还要我们这边提供帮助。 就像是眼前的这个时刻,这个赫连旗公开了自己的身份,目的当然是为了震慑住库尔图。让他断了开启石门的这个念头,从而把机会让给他。 因为我们手中有令牌。 而大首领赫连旗在部落里的地位显而易见,连库尔图对他都得唯命是从。 看这个样子,如果赫连旗让库尔图去死,相信他也不会迟疑。 当库尔图走上去原本想和穆尔烈争个短长的时候,可能就发现了穆尔烈不对劲的地方。毕竟他们之前还是很熟悉的。 当这个假的穆尔烈,真的赫连旗说出了几个字的时候,库尔图一下子就听出了这人的真实身份。 所以,库尔图才会向赫连旗跪倒表示臣服。 第1567章 阵前倒戈 看来这大首领的地位,要远远超出寨子的首领,是凌驾在库尔图和穆尔烈等人之上的存在。 不过这大首领的地位再高,也是部落的大首领,对于库尔图而言,肯定要坚决臣服。可是对于我们而言,却并非如此。 所以当我得知站在面前的不是穆尔烈,而是赫连旗的时候,除了短暂的震惊,也并没有太多的反应。也并没有因为赫连旗的地位比穆尔烈高,就感觉到有什么不同。 我冲着赫连旗点点头:“原来是大首领到了,失敬。在部落里,承蒙大首领照顾,我们冒昧而来,也是叨扰了。” “大师言重了。我当时并不知道是大师等人到了我小小的部落。如果知道,我一定会请大师等人,到我帐中做客的。” 赫连旗的态度倒是很谦卑,对我们也没摆出大首领的架子。而且他的言谈和举止也都很得体,一点都不像是封闭在这山里多年的部落人。 我笑了笑说道:“大首领就不用说这些客气话了。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您还是直言不讳的好。” 赫连旗点点头:“不瞒大师说,我本人十分敬慕修道之人,也很喜欢结交懂玄术的朋友。对于大师您,赫连旗更是佩服。库尔图把宝押到你们身上,也算是押对了。虽然我们都还没有找到最后的宝藏,但是库尔图能找到这里,已经赢了。这当然多亏了您的助力。回去之后,我就可以宣布,库尔图就是我们克列部落的继承人,择日我就举行禅让大典。” 说着,赫连旗转身朝着库尔图又说了几句话,当然说的是部落语言,我估计就是和我说的那一套。 果然库尔图听了大为震惊,惊喜之色溢于言表。 库尔图对着赫连旗又拜了几拜,嘴里面连说了几句。我知道在库尔图的心里,这大首领的位置至关重要,这也是他一直梦寐以求的。 本以为在和穆尔烈的争夺中,自己是处于劣势的,却没想到事情有了这么大的反转。大首领赫连旗亲承,回去之后就可以让自己坐上大首领的位置。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天上掉下了馅饼,刚好掉到了他的嘴里。 说完之后,库尔图走到了我们的面前,对着我也施了个礼,说了一连串的话。 不过我们对他说的,依然是毫不知情。完全是懵懂状态。 在库尔图说完之后,赫连旗给我们翻译道:“库尔图说了,感谢你们一路上的付出和巨大的贡献。现在他的任务和使命已经完成,所以接下来他把整个队伍也就移交给了我,你们也不用再去寻找什么宝藏了。可以把手里的令牌移交给我们了。” 在听到赫连旗的翻译,我听前面的话感觉应该是库尔图的意思,但是说到后来,赫连旗让我们把令牌交出去,这事却让我有所怀疑。这令牌并不是库尔图的,而是我们得到的,他有什么权力让我们把令牌交给赫连旗。 但是看到库尔图对赫连旗的那份恭敬的样子,这让我们也无法断定他说的话的真实意图了。 我看了梁悦一眼,梁悦轻轻摇了摇头。 看来她的意见和我一样。令牌现在是我们手上唯一能够克制对方的东西,如果令牌交出去了,对方会不会对我们下杀招? 现在我们知道,之前认为是穆尔烈所用的那些阴损的手段,都是赫连旗干的。他在得到了令牌之后卸磨杀驴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而且这里的宝藏如此神秘,当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我们不能冒这个险。 可能是看出我们的犹豫,赫连旗又进一步解释道:“你们放心,我们的目的就是找到这处宝藏。既然目的达到了,我们怎么还会来对付你们呢。我们不仅不会以你们为敌,更是会感谢你们,将宝藏分给你们该得的一部分。” 说完,赫连旗对着我们的身后又说了几句部落语言,我们身后的那些克列武士,竟然毫不犹豫地纷纷从队伍里走出来,站到了库尔图的身边。 显然,在大首领面前,这些听命于库尔图的克列武士也不得不臣服。而库尔图也默许了这一切,他和他的武士现在已经是赫连旗那边的人了。 赫连旗的这个举动,再一次向我们展示了他雄厚的实力,我们本就为数不多的克列武士也被召走了。我们的力量被一下子削弱了很多。 如此看来,库尔图给我的那块可以命令蓝寨武士的令牌,也没有了任何的价值,跟废料一样了。 我们这边就只剩下了我,梁悦,海狼和钟小峰,穿山贾和三斤六个人。 对面则是黑压压的一大群,虽然在赫连旗还没有下令的情况下,保持着防备状态,但是我相信,只要赫连旗一声令下,这些人就会瞬间冲上来,将我们乱刀砍死。 我们的形势越来越被动。 我之前曾经想过各种危险的场面,却没想到最后落得了这种地步。原本我们还寄望库尔图的那些武士,而让我没想到的是,库尔图的力量会以这种方式离我们而去。 他们这完全就是一种阵前倒戈。 我看着库尔图,我们曾经并肩作战过,他也曾身先士卒大战阴兵,到头来我们难道还要彼此为敌吗? 我想赫连旗对于这些令牌,是势在必得的。唯一能够让他们有所忌惮的也是这些令牌。 此时海狼把枪端着,一直全神戒备地看着场上的形势。稍有不对,他绝对会开枪打烂那块金令。 我不知道赫连旗那边的耐性还会有多少,他们到底会不会和我们一直就这么耗着。 如果等到对方把耐性耗尽,来个鱼死网破并不是我们想要看到的结局。 所以对于赫连旗,还不能出言相激。 想到这里,我指着那块令牌,对赫连旗说道:“大首领。实话跟你们说,我们手里的令牌,也不全。那上面需要四块令牌,我们手里只有三块,即便是给了你们,也一样无法打开那石门的。” 赫连旗笑着说道:“这个就不用大师操心了,我们得到了令牌,自有我们的办法。” 第1568章 银令在手 听了赫连旗的话,我微微摇了摇头,这显然就是用语言来搪塞我们的一种方式。 如果双方是在一个平等的条件下来谈合作的话,我们也许会考虑。但是现在摆明了是他们恃强凌弱,想逼迫我们交出令牌。 至于我们交出令牌之后的后果,是会像他们所说的,把宝藏分给我们一部分,并且让我们安全离开,还是会给我们一个最不想看到的结局,被那些武士乱刀砍死,这些都不确定。 这时,库尔图又走过来,跟我们说了几句话。 赫连旗给我们翻译说:“库尔图首领的意思,是劝你们相信我,他会以他的名义来担保,我不会伤害你们。他也觉得我们合作是当前最好的选择,难道不是吗?” 我摇摇头道:“开启这道石门需要四块令牌,其中三块现在都在我们手上,你们又凭什么来和我们合作?说句难听的话,你们有什么资本来和我们合作?” 我故意把话说得难听一些,也是想看看这赫连旗到底是怎么想的。 赫连旗听了我的话,没动声色,只是淡淡地说道:“既然你这么想看看我们的本钱,那我就让你看看。” 说着,赫连旗伸手入怀,从身上摸出了一样东西,展示给我们看。 我们利用火把的光亮看过去,发现他手心里拿着的,竟然也是一块令牌。 那令牌上面的花纹和图案,和我们手里的一模一样,更为引人注目的是,那令牌在火光的照耀下,银光闪闪,竟然是一枚银令。 “银令?”我大吃了一惊。 我们手里的三块令牌是金铜铁三令,唯独缺的一枚银令,在三叔的手里。 这也是唯一让我们感到心安的事,因为三叔不在这里,那块银令自然也在外面。也就是说,尽管我们现在处于劣势,对方即便是把我们都杀了,也无法得到全部的令牌来开启石门。 但是现在的情况却不是这样了,对方手里竟然有这块银令。看来之前那个声音说的话,并不是假的。他曾经说过,他们手里也是有令牌的。 那么问题来了,银令在他们的手上,三叔在哪? 我又想起来,他们之前曾经说过这令牌在一个道士的手中这样的话。当时我们都以为他们是在故弄玄虚,谁也没想到他们真的得到了这枚令牌。 所以看到了这枚令牌,至于能不能顺利打开石门在我心里已经不重要了。更重要的是,我想知道三叔在哪里,他到底怎么样了? 赫连旗等人会不会已经把三叔抓到了,或者是把三叔给…… 再不好的结果我已经不敢去想了,我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开始颤抖起来了。 梁悦在我身边,用力地握了握我的手。她的手心温热,而我的手已经冰凉了。 梁悦是在给我传导一股力量,让我知道他们一直在我身边,让我冷静一下。 我也用力回握了一下梁悦的手,的确,现在还不知道三叔的确切消息,我也没必要自己吓唬自己。 “你的银令是哪来的?拿着银令的人呢?” 我沉声问道。 赫连旗把手里的银令一收,说道:“看来你知道这银令在谁的手里啊。放心,拿着银令的人还好,他已经答应和我们合作了,并把自己身上的银令奉上。怎么样,这样我们有资本和你们合作了吧?” 海狼恨声道:“合作?即便你们那一块是真的,我们有三块,你们也只有一块,我们为什么要和你们合作?” 赫连旗摇摇头:“不,完全不是你这样算的。开始石门一共需要四块令牌,你拿一块也好,拿三块也罢,都是无法打开石门的,所以我们双方的条件也是对等的。” 赫连旗说的这个,倒是符合事实。 这其实也是我们心里想到的。不过开启石门需要四块令牌这件事,也是通过我们的猜测得出来的结论,自始至终我们也没有过任何的尝试。 虽然事已至此,看似我们别无选择,只有和他们合作这一条路了。 我们拿着那令牌要挟他们,也只是要挟而已。我们不到万不得已当然是不会毁掉那令牌的,因为那么做,也就意味着我们双方撕破脸了,对方再无顾忌,就会把我们这些人全部杀死在这里。 可是,让我们乖乖地交出令牌,我们更是难以做到。 我看着眼前的赫连旗,他只身一人,距离我们很近。可能是他有过交代,让自己带来的那些武士离他还有一段距离。 如果以海狼的身手,出其不意动手,也许可以把他抓过来当成人质。 他做人质可比那些令牌有用得多。 这也许是当前我们能做到的,最有效保全我们自己的方法了。 我回身看了一眼海狼,暗地里朝着赫连旗那边使了个眼色。 可惜我和海狼从来没有这么合作过,他瞪着眼睛一时间还没明白我的意思。我急得不行,却也无可奈何。 赫连旗倒很是善于察言观色,他看到我们的举动,他率先说道:“看来你们还是不信任我。既然如此,我有个建议……” 赫连旗边说边朝着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不得不说,这么个大人物,即便是只有孤身一人,给我们带来的压力也非同小可。 海狼急忙把枪对准了赫连旗,喝道:“站住,再走我开枪了。” 赫连旗停住了脚步,微微一笑:“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既然你们不相信我,我愿意做你们的人质。你们这边押着我,然后我们双方再合作,一旦发现不对,你们大可以把我给杀了,你看这样我有诚意了吗?” “人……人质?”海狼嘟囔了一句,转头看我和梁悦。 我和梁悦也对视了一眼。 我更是心里狂跳不已,这个赫连旗真是个神人啊。我心里想的,难道他都知道?他会读心术吗? 自从这赫连旗的身份自我曝光以来,从他口中所说的话,以及现场发生的事,每一次都让我们有些意外。 怪不得他能做这个大首领,他做事的风格真的也是与众不同。 第1569章 人质 这次他竟然提出自己来当我们的人质,更是让我们意想不到。 这个办法其实也是我思前想后,对我们最为有利的方法了。 如果赫连旗在我们的手里,以海狼的身手一定能够看得住他。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对方也会投鼠忌器,不敢把我们怎么样。 看着那些****的克列武士,我们身处被动,是不能不防。 所以既然赫连旗主动要当人质,我也没客气。 我点点头:“既然这样,那就委屈大首领了。” 赫连旗微微一笑:“好说,好说。” 说着,赫连旗缓步朝着我们走了过来。 在和这个赫连旗短短的接触中,他给我的印象是身材高大粗犷,内心却是细腻如丝,他不像库尔图那样脾气火爆,反而给人一种温文尔雅的感觉。从表面上看,很难将他和部落大首领的位置联系在一起。更无法将之前那些埋伏我们的阴损勾当和他联系在一起。 虽然他说话也是慢条斯理,但是越是这样,越是让人感觉他深不可测。让人揣摩不透他的内心。 直觉告诉我,这个人绝对不简单。 另外本来这次进来应该是穆尔烈带队的,可是为什么事态进行的又会出现如此大的变化,穆尔烈没来,赫连旗倒是亲自来了。 这里面到底是谁在主导着谁。 是赫连旗想要觊觎这些宝藏吗?这样一来,岂不是穆尔烈的大首领继承人的位置就没了。看库尔图对这个位置如此看重,说明这位置是值得一争的,那么穆尔烈会甘心如此吗? 而对于他们手里那块银令的由来,更是让我忧心忡忡,面对我的质问,赫连旗只是说那道人没事,其他的也并不肯多说。 对此我只能选择相信他的话,至于接下来怎么做,我们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我相信三叔的本事,我也更相信他的狗屎运,每次遇到事情的时候他都能逢凶化吉,而且时不时地还会给我们一个惊喜。就像是上次在地宫,他会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一样。这次我相信也不会例外,所以我们只把眼前的事情做好就行了。 赫连旗慢慢地走了过来,而海狼始终把自己的枪对准了赫连旗。 面对着枪口,赫连旗也是淡定自若,最终走进了我们的阵营。 “海狼,他就交给你了。”梁悦嘱咐了一句。 海狼点点头,以他的能力,即便是赫连旗不是善类,但是海狼手上有枪,看一个人质自然是绰绰有余的。 而赫连旗手下的那些人,包括那几个穿着袍子的外人,也一直没发表意见,显然赫连旗的做法,他们也无法反驳。 而我心里的疑问也就更重了,马谡到底在不在那些人的里面?看来暂时也不会得到答案了。 这时赫连旗对我说道:“这下可以放心了吧。我们四块令牌都已经齐了,应该可以打开那道石门了。” 我点点头:“那这令牌怎么用,你知道吗?” 赫连旗说道:“很简单,金银铜铁虽然都是金属,但是以金的属性最强。西方属庚辛金。而这四尊将军石像,也是以西向东排列。你把金令安放在西边第一尊石像的底座,顺次安放银令,铜令和铁令应该就可以了。我这一枚,也可以交给你来操作。” 说着,赫连旗将自己手里的那枚银令递给了我。 不得不说,赫连旗这一招又是走了一步好棋。一方面向我们展示他的诚心,另一方面把开启石门的任务交给了我们。 谁知道在开启石门的过程中,会不会有其他的变化和危险。这一路走来,这样的危险还少吗? 可是他这么做,我们又没办法拒绝了。对方待之以诚,我们如果再畏首畏尾反倒显得我们小家子气了。 我们都是年轻人,在这个场合没有人会退缩。 我点点头,一把接过了那块银令。 我曾经还一度怀疑,他们手里的这块银令会不会是假的,怀疑他们是用这银令是来糊弄我们的。但是在接到手里之后,我发现这银令无论是从样式上,还是质感上,都看不出什么纰漏。 起码这一上手的感觉,这应该就是我们曾经得到的那块银令牌。 虽然这快银令已经封在那树洞多年,但是在擦拭过后,那表面的银色并没有任何的褪色,反而反衬出银色的光来,说明这令牌锻造的工艺也是相当精湛的。 但是这令牌上也留下了岁月的痕迹,在令牌的凹痕处,还残留了一些树汁浸泡留下的苔痕。这和我们刚得到这块令牌的时候,几乎一致,如果这银令是假的,那这造假的工艺也堪称精湛。 而且赫连旗对于这令牌的用法说的也是有根有据,似乎对这一套很熟悉。 我点点头:“好,那我来试试。” 说着,我从海狼手里拿过那块金令,先朝着西边的那尊将军石像走去。 我刚走两步,就被穿山贾给拦住了。 “李阳,我来。”穿山贾从我手里把那块金令拿了过去,“我先放金令,如果没什么反应,再给我银令。” “贾叔,还是我来吧。” 谁都知道,这安放令牌打开石门的过程中,如果一旦有错,可能会很危险。这里面很可能布了机关的。对于赫连旗的方法,我们没有得到过验证,谁也不敢保证这不是他的阴谋。 穿山贾坚持如此,又说了一句:“你三叔不在,我得保证你的安全,不然没法跟他交代。” 穿山贾淡淡的一句话,让我听了却是心里一热。我一直叫他贾叔,是因为他和三叔称兄道弟。 没想到在这个时候,他依然想着行使他长辈的职责,有了危险,他先走了上去。 其实以前,三叔从来没跟我过多地提起穿山贾。只是在上次在九龙地宫的时候,才第一次见他,也是第一次听说他。而且他们两个也是多年不见,多年没有联系。 但是从这件事上,我感觉三叔虽然为人看着不着调了一点,但是在交友上面,却再次让我钦佩。 第1570章 第一次尝试 我发现,凡是三叔结交下来的人,都会和他肝胆相照,生死相托。即便是常年没有联系,但是只要有事找到对方,都会义无反顾,甚至将生死置之度外。 这不能不说是三叔的成功,做人做到他这个份上,已经可以不必多奢求什么了。他远比那些表面看起来光鲜亮丽,内里却众叛亲离,人见人烦的人强多了。 穿山贾的态度很坚定,让人无法反驳。我只能嘱咐他一句让他小心些。 穿山贾点点头,眼神坚定地拿着令牌往上走。 “师父……哦不,贾爷……” 这时突然从后面传来三斤的喊声。 三斤是半路加入到我们的队伍里的,本来找他是为了当我们的向导。当时梁悦的出发点是好的,毕竟三斤说他曾经进入过魔鬼森林,而且还完好无损地出来了。 让他跟着我们去,起码他了解当地的环境和气候等变化。谁知道带着他进了魔鬼森林之后,在发生了一件接一件的怪事之后,这家伙甚至想过半路逃走,最后终于也承认了,说他进过魔鬼森林的那一段,都是他吹牛编出来的话。 这让我们哭笑不得,可也不能再半路把他放回去。一来他出去之后可能会胡说八道,把我们的行踪完全透露出去。二来他自己从魔鬼森林出去可能也会更危险。 本着对他和我们自己负责的态度,我们强行把他给留了下来。并在那次探查行动中,让他和穿山贾一组一起行动。 后来我们全都走散了,他也和穿山贾一起经历了地下暗道,后来依据穿山贾的经验,用鬼斧铲挖开了通道,在这边出现。 也就是在和穿山贾在一起的三天时间,穿山贾身上的本事让三斤彻底折服,并想要拜老贾为师。但是老贾一直都拒绝他,而且也不让他喊自己师父。 但是三斤一直都没断了这个念想,在喊老贾的时候,时不时也把师父两个字喊出来。为此,老贾还没少骂他。 尽管如此,三斤在我们整个的队伍里的存在感是最低的。 因为三斤不仅胆小,而且在镇子里长期的游手好闲,也练就了他圆滑的性格。凡是有危险的地方,他通常都会敏锐地觉察到,并且让自己离危险远远的。 所以这次,当穿山贾准备上前试验那令牌的时候,三斤喊的这一声让我们都很吃惊。 我们都很奇怪地看着三斤,穿山贾更是不解,问三斤:“你喊什么?” 三斤快步走了上去,说道:“贾爷,我来吧?” “什么?”穿山贾没明白三斤的意思,瞪着眼睛又问道。 “给我一次机会,让我来开这石门。” 三斤又说了一遍。 这次穿山贾听明白了,他哭笑不得,说道:“你跟着凑什么热闹,你知不知道这可能会有危险?这不是把令牌按进去了,把门打开这么简单的事。弄不好要死人的,你知不知道?赶紧给我滚回去,净耽误老子的事。” 穿山贾以为是三斤不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给他说了一通之后,就要继续去试验那令牌。 没想到三斤这次不知道是怎么了,他坚定地说道:“我知道。所以我才想要试试。贾爷,我也想给大家做点什么……” 在说这番话的时候,三斤的语气和以前完全不同,这次他透着真诚,一本正经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就是三斤已经把自己融入到我们这个集体之中了。他把自己当成了集体的一份子,他也想给大家做点什么的心思很迫切。 当然,他更多的是想要替穿山贾分忧。毕竟这是一件危险的事,他愿意替穿山贾出头去冒这个危险。 穿山贾何尝不懂。他真是没想到三斤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 三斤再次坚定地伸出手:“贾爷,相信我。我能做到。” 穿山贾点点头,把手上的那块金令重重地拍在了三斤的手上:“小子,小心点。” 三斤接过金令:“我知道。” 随后,两个人再没交流,穿山贾站在那西边第一尊石头将军的附近,看着三斤去做。 在这个位置,如果三斤那边出现危险,很可能会牵扯到这边。所以老贾的那个位置,也不是安全的。他应该是准备在三斤一旦出现危险,自己能够尽可能地营救。 甚至,我们其他人脚下的地面,也不是安全的。 不过此时此刻,没有一个人离开。大家似乎对这开启石门的事情比自己的命更重要。 更主要的是,在危险没来临之前,似乎没有人会想到危险会落到自己的头上。人的这种侥幸心理,从古至今都存在于人们的潜意识里。 洞室里被我们这一大群人占据得满满的,上百只眼睛都盯着三斤一个人。 三斤这小子估计以前都没有经历过这种大场面,他手里握着金令,抬头看了一眼,深吸了一口气,朝着那第一尊石像走去。 看的出来,三斤心里是害怕的,甚至他的脚步走的都有些虚,小腿在轻微地颤抖。可以想见,他是克服了内心多大的恐惧来做这件事的。 三斤很快走到了那一尊石像的前面。之前我们看过石像身上的腰牌,这尊石像的名字是许钊。 也就是芮宁将军麾下的唯一一名千户。 在武将之中,特别是在一些边关地带,千户的职位在明朝应该已经不低了。许钊当时也是作为芮宁帐下的最为得力的助手之一。 三斤手上拿着那块令牌,蹲下了身子,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开始了第一次尝试。 他准备将那令牌给按到了石座上的那处凹槽之中。 大家的精神都很紧张,下意识地注视着四周的动静,准备应付随时都可能出现的危机。 我们距离三斤的距离更近了一些,我看到了他把那块令牌放进去的全过程。 在他刚刚把令牌放到那凹槽外面,似乎遇到了什么阻力,有什么力量在将那令牌往外推一样。 三斤也有些不解,他便将那令牌又翻了一个面去试。 第1571章 转石像 这次再试,结果那凹槽里面又像是有什么吸力一样,把那令牌啪嗒一声给吸了进去。 “三斤,快退回来。”老贾大声提醒着三斤。 三斤急忙从石座那边跑了过来。 在那令牌嵌入了石座之后,足足有两分钟的时间,什么动静都没有。 无论是那石门,还是这石头将军,都是一点反应也没出现。 这让我很是怀疑我们的行为到底能不能顺利开启石门。 而就在我们准备上前再仔细看看的时候,突然从那石头将军那边传出了嘎嘣嘎嘣的声响。 那声音就像是链条传动的声音,传出来之后,就一直持续着。 “有动静。”穿山贾大喊了一声。 我们也早已经听到了,都在紧张地看着那石门的方向。 那链条传动的声音,从石头将军这里传出,在过了几分钟之后,那声音就逐渐停下来了。 而那石门并没有开启,显然只用一块令牌是开不了石门的,这和我们之前的判断也完全一致。 而我们之前所担心的机关可能带来的危险,也没有出现。 这让我们稍微放松了一点警惕,我正想再走近一些,观察一下那石座的时候,突然从那石头将军那里又传出了声音。 这次的声音和上次又有所不同,是石块与石块之间互相摩擦发出的声音,咔咔作响,听着直起鸡皮疙瘩。 “动了,那石头人动了。”三斤距离那石像最近,突然指着那石像喊道。 果然,那石头将军许钊的身体,正在缓慢地转动。 但是并不是这石头人活过来了,而是这石像正在以那个石座为轴,在机械地转动。那下面应该是有一个转动的轴承,在令牌放进去之后,就触发了机关。 只不过链条传动需要一定的时间,在绷紧了之后,才导致这石像开始转动的。 “大家注意。”我们的神经已经很敏感了,发现了这个异动,我也下意识地提醒大家。 我们这边的人,包括赫连旗带的那些人,同时把身体放低,有条件的都趴在了地上。只是站立得比较密的武士们,无法将身体趴下,但是他们也都蹲下了身子,把弯刀护在胸前,保持着十足的戒备。 显然,大家都怕因为机关被触发,不知道从哪里射出弩箭来。暗藏箭矢,这也是古墓之中最为常见的机关。 在几百年前的古墓,由于各种条件都极其有限,所以如果有机关的话,十有八九都会修建成弩箭的暗门。机关一旦被触发,就会万箭齐发,比较狠毒的在弩箭的箭矢上面涂毒,只要被箭伤到,很容易中毒身亡。 其实我们即便是或蹲或趴,以此想来躲避弩箭,也很可能被射中。但是此时此刻这些人宁愿冒着危险,也要目睹这开石门的过程。大家都不想落后,而让对方占了先机。 另外我觉得他们大多数人之所以没有躲得更远,也不是胆大到这种程度,也不是把自己的命看的如此轻,而是对那个赫连旗开启石门的办法的一种信任。 他们确信用这个办法来开启石门,不会有什么危险。他们下意识地蹲下,也只是以防万一的一个做法。 而我们所有的人在内,只有四个人依然站在场地里。 一个就是赫连旗,还有他身后的海狼。海狼是用枪看着这个人质的,他原本也是准备蹲下躲避的,但是看到赫连旗依然站在那里,他也没有动,就站在赫连旗的身后。 剩下的两个站立的人,则是不远处的那个穿着道袍的玄门高手,以及他身旁的那个可能是蛊门的人。 这两个家伙不但精通玄术和蛊术,心理素质也足够硬。如果真和我们对抗起来,都会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我知道在玄门里面,类似这样的高手不会太多。为数不多的高手,也都被门里的人所熟知,比如被人编成了顺口溜的玄门十三邪。难道这家伙也是玄门十三邪中的人物? 反正我是不知道玄门里还有这么一号人物在,如果三叔在的话,他也许可以从中查到一些端倪。 我把注意力再次集中到那石像上,那石像在那石座上面转了一百八十度,从原来背对石门的方向,变成了面向石门的方向。自始至终也没什么意外发生,我们这些蹲下来的人,也都陆续从地上站了起来。 这样看起来,我们还是显得有些过于谨小慎微了。 梁悦低声嘟囔道:“咱们是不是过于小心了,这会让赫连旗笑话的。” 我也低声回应:“小心为上,一定不能放松警惕。” 这时,那许钊的石像已经转了过去,面对着那扇石门,再次静止不动了。 赫连旗点点头说道:“很不错,接下来该是银令了。小伙子,你拿着银令,按照顺序安放在下一尊石像的底座上,就可以了。” 三斤的第一炮打响了,自己也是欣喜若狂。 之前我们为了稳妥起见,并没有把令牌都给三斤。这次我把银令拿了出来,甩给了三斤,说道:“三斤,这是银令。” 三斤接令在手,应了一声:“好嘞,瞧我的。” 穿山贾又继续嘱咐他:“三斤,别大意,还是要小心一些。发现有不对劲的地方,就马上撤回来。” 三斤点点头:“放心吧师……贾爷。” 三斤拿着那块银令,走向第二尊石像。由于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次他显得轻车熟路。 他蹲下身子,把那令牌的方向拿准,直接贴上了那石座的凹槽。 我一直观察着三斤的动作,这时我发现三斤在放那银令的时候,神情有些一怔。不过那银令倒是也顺利地安放进了那个凹槽之中。 “嘎嘣……嘎嘣……” 响动再次传来。持续了两分钟之后,那尊石像也动了起来。 一切都和之前的如出一辙。看来这银令也没什么问题。 “蹲下。”我喝令了一声,我们这几个人迅速地把身子蹲了下去。梁悦有心站立,也被我一把拉扯得蹲下了身子。 第1572章 暗箭攻击 不过这次,除了我们几个人,其他的人都没有蹲下身子去。不仅没蹲,他们看到我们的样子,还发出一连串的笑声。 这哄笑声,显然是在笑话我们胆小谨慎。 一直等到那石像转了个方向,我们才站了起来。梁悦低声嘟囔着:“丢死人啦,事实证明这没事的。” 我也不去理她,在这方面,梁悦还是经历的不多。而我总是信奉着小心至上的原则。小心一些总没坏处不是,他们愿意笑就笑去呗。 那尊石像,也很快转过了一百八十度。和第一尊的许钊一样,面对着石门的方向。 第二尊石像的名字是哪个我已经记不清了,总之剩下的三尊石像的原型都是芮宁帐下的百户。是一种稍逊于许钊的千户的官职。 他们的原型是谁,是什么官职,对于开启石门应该没什么关系。重要的是这几尊石像的转动,应该是开启石门的一个重要环节。 “好样的三斤。”穿山贾拍了拍三斤的肩膀,显然对他的表现很满意。 这来之不易的夸奖让三斤极为兴奋,满脸红光。 三斤冲着我喊道:“李阳哥,给我铜令。” 我看这开启石门的程序的确是在一条正确的路上,也点点头,放心地把铜令扔给了三斤。 三斤操令在手,如法炮制,将令牌嵌入了第三尊石像的底座。 这第三尊石像也同样转了个方向,面向石门的方向。 这次我同样要求大家蹲下身子来躲避可能出现的意外。 但是也同样没有任何异象发生。 不过大家对于我的小心行事,也都完全执行,除了梁悦嘟囔了两句,其他人也没有任何的反对。 毕竟在这样的环境里,干这样的事,谁也说不好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小心一点没有坏处。 我也注意到,赫连旗也比较意味深长地看了我几眼,眼神里没有任何的鄙夷,更多的是赞许。 也许他也没想到我这个年纪,想的事情会这么多。 三斤那边事情进展的很顺利,其实他也不用做太多的事,只需要把令牌拿准方向放到那凹槽里就行了。 不知道这又是个什么原理,那令牌的方向一旦反了,就跟磁铁的同级一样,相互排斥,也放不到那凹槽里面去。 只有把方向拿正确了,才会被吸到那凹槽里去。 三斤越做越兴奋,很快从我手里要去了第四块令牌,也是最后一块令牌,铁令。 三斤信心满满,对干这个已经很有经验了,他把那令牌拿好,顺利地放进了石座的凹槽。 石座里面传出嘎嘣嘎嘣的声音之后,那石像再一次转动了。 大家都很兴奋地看着那石像或者是那石门。 因为这是最后一尊石像了,如果一切顺利的话,等到那石像转过去,那石门应该就此打开。 这次就连我都有些放松了警惕,因为那一共是四块令牌,对应的是四尊石像。我感觉这些令牌应该是每块令牌对应一尊石像,是有规律的。 就像赫连旗之前说的,西方庚辛金,所以我们把金令放在了最西面的那尊石像,其他的银铜铁,按照顺序放下去就对了。 但是我始终在考虑这件事,会像赫连旗说的那么简单吗?这也是我在石像转动的时候,一直保持戒心的原因。 而随着这最后一块令牌放了下去,什么意外也没有发生。这说明这些令牌都放对了,如果放错,一颠一倒至少会有两尊石像出问题。现在只剩下一尊石像,想必就是对的了。 那石像也在向着同样的方向转动,很快就转到了九十度左右。 我们所站的位置,是在石像和石门的另外一侧,和他们刚好是处于九十度角的方向。 这样那石像转过来,刚好就是面对着我们。 虽然是最后一次,我的思想有些放松,依然喊了一句:“小心,蹲下。” 我们这些人依然照办,但是赫连旗依然站在那里,身后的海狼同样也没有蹲下,对赫连旗实行全方位地监管。 而此时,那石像转到了九十度的时候,突然从底座传来了更大的响动。 咔咔咔…… 那响声不断,而那石像也没有继续朝着一百八十度的方向转动,而是突然停了下来,保持着面对我们的方向。 与此同时,原来转向石门方向的另外三尊石像,也同时转了回来。 这次他们转动的速度很快,不再像之前那样缓慢。 只听到链条响动,嘎嘣一声,他们就跟装了弹簧一样,瞬间就转了方向。 这样,四尊石像都转向了我们这边。 “不对劲,三斤,快回来。”我预感到不妙,却发现三斤在按完了那块令牌之后,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撤回到穿山贾身边,而是只回撤了两步,看着那些石像的转动。 而当那石像没有像之前那样继续转的时候,他也有点懵了,盯着那石像发呆,他第一时间不是撤退,而是似乎在思考为什么会这样。 我大喊了一声三斤,可是好像也已经晚了。 我看到那四尊石像的嘴巴,同时张开了。 里面寒光一闪,各自射出了十几只弩箭。 那些弩箭攻击的目标,就是我们。 我心里一沉,看来怕什么来什么。我们被暗箭攻击,三斤在前面首当其冲,胸口一下子被射中了几支弩箭。 但是也就在三斤中箭的那一刹那,他的身体被人一下子给扯倒了。 这让他躲过了多数的箭矢,很多箭矢从他的头上飞过。 而我们,由于依然按照我的指令蹲了下去,那些箭矢又是从石像的嘴巴里射出来的,所以刚好可以躲过这一轮攻击。 三斤那边是穿山贾救的他。 老贾应该也是一直在戒备,发现情况不对,就趴下身子,窜了过去把三斤拉倒。 这也多亏穿山贾爬行的工夫了得。之前我就见识过,在魔鬼森林里,穿山贾四肢着地,模仿动物的跑动,极为迅速而且动作舒展。这家伙在山里,简直就是一个精灵。 这次也一样,如果他依然站立行动,估计也被那弩箭射成刺猬了。 他保持着爬行的姿态,让三斤躲过了多数的弩箭攻击。 即便如此,三斤身上也是被射中了几根弩箭,他也应声倒地。 第1573章 石门开 这一切发生得既突然,也迅速,几乎就是转瞬之间,根本容不得你多做考虑。 而且那石像里面的机关,很强硬,弩箭射出的速度极快。 如果不是我提前发出指令,让大家蹲下,可能我们这些人,特别是站在前面的人,都会被弩箭射中。 好在那弩箭只射了一轮就停下来了。 这时,从我身后传来了一声枪响。 我一激灵,猛然想起,赫连旗和海狼一直都没有蹲下来,如果这次依然如此,弩箭刚好就会射到他们。 我一回头,发现海狼已经躺在了地上,手里的枪刚好打出了一发子弹,还在冒着烟。 而赫连旗竟然已经不见了。 “海狼。”我来不及去找赫连旗,更担心海狼的安危。 我冲过去,发现海狼的一个肩膀上中了一箭,其他的地方还好,没有中箭的地方。 “我没事,赫连旗跑了,我去追他。”海狼咬牙切齿地说道。 “跑哪去了?”我一边问着,一边朝四周看去。 “他……”海狼指着刚刚赫连旗那群人站立的地方。 我看过去,这才发现,赫连旗利用刚刚弩箭发射的机会,他竟然已经摆脱了海狼跑回了他的队伍里面。 我估计赫连旗事先即便不知道那石像会发射弩箭,也应该知道会发生其他的变化。所以他在第四尊石像转动的时候,他是做好了十足的准备。 而且他的身手不会差,在弩箭发出的时候,他也躲了过去,结果他身后的海狼却中箭了。随后他利用这个机会离开了我们这边,想跑回到他的队伍里去。海狼中了箭依然打出了一枪,不过由于海狼的肩膀中箭,导致一向百发百中的他也出了错,那一枪并没有击中赫连旗。 发生这一切的同时,三斤在那边中箭,穿山贾去救三斤。 而我们正蹲在地上躲避石像那边射来的弩箭。 所有的事情,几乎就是在那几秒钟里发生的。以至于等我们完全反应过来,想再把赫连旗抓回来都来不及了。 我扭头看向赫连旗那伙人,他们却并没有管我们,而是集体朝着那石门的方向跑去。 我正纳闷,刚刚那石门并没有开启,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也就是在这时,我突然听到了两个人同时发出的两声喊。 一声是穿山贾发出来的,他大声喊着钟小峰的名字:“小峰,快来救救三斤。” 另外一声是梁悦喊出来的:“快看,石门开了。” 钟小峰闻声而动,他快速地跑了过去,查看三斤的伤情。 而我再次朝着石门的方向看去,果然发现那石门正在缓慢地打开了一道缝隙。 赫连旗那伙人刚好快要冲到石门的前面。我心里一沉,看来发生的这些都是在赫连旗的算计之中的。不知道他从哪里获悉这开启石门的方法,以及开启石门的过程中可能会出现的意外。他们那些人所站的地方就是安全的地带。 而我们所站的位置,就是弩箭发射过来最容易中招的地方。 为了让我们不怀疑,他还亲自过来充当了我们的人质。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毫无顾忌地拿出身上的令牌,去帮他开启石门。 这是一件细思极恐的问题,如果我不是加着百倍的小心,每次都让大家蹲下身子,可能受伤的不仅仅是三斤和海狼两个人了。我们极有可能全部被那些弩箭射中,惨死在这洞室之中。 看到赫连旗他们冲向石门,我在这边也是懊恼不已。 一方面是为我们受伤的同伴担心,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我们功亏一篑,到底还是棋差一招,被赫连旗等人这么轻而易举地钻了空子。 但是好像赫连旗他们也遇到了麻烦,我眼见着赫连旗等人就要顺着那道石门的缝隙冲进去的时候,突然从那缝隙里面,也传出了咯嘣咯嘣的响声。 这响声和那些石像里面曾经发出的声音如出一辙。 赫连旗听到了这声音,急忙大呼一声。不过他用的是部落的语言,我们也没听懂。 他应该是在提醒自己的手下小心,结果他话音未落,就见从那石门的缝隙里又有不少弩箭射了出来。 这次和刚刚从石像上射出来的弩箭不同,范围更广,密度更大,就跟箭雨一样。 跑在前面的克列武士猝不及防,根本来不及躲避,被那些突然出现的箭矢射了个正着。 尽管处在石门洞开的关键时刻,赫连旗所带的那些人依然阵型不乱,前面的依然是十几个武士开路,而这些武士被射中之后纷纷倒地。 这时我才看清楚,那些被射中的武士,竟然都是库尔图所带的那些人。头上都是系着蓝色的头巾的。 在这些武士被射死之后,其他的那些橙寨的武士忽地围了上去,将一面面的盾牌挡在了赫连旗等人的身前,他们竟然还准备了盾牌。 赫连旗等人借着那些盾牌的掩护,冲到了石门的近前。 “想跑?”海狼大喝了一声,举着枪不顾自己的伤情就要冲上去。 “狼哥……”我刚忙制止了海狼。 在赫连旗显露了身份之后,库尔图以及他的手下就已经站在了赫连旗那一边。而我们现在失去了人质,更失去了令牌,已经没有办法和赫连旗那些人对抗了。即便海狼可以用枪打死几个人,对于我们的处境并不会得到任何的改善。 那些弩箭射过了一轮之后,这些人迅速从那门缝里面冲了进去。那些武士手持弯刀,防备着我们,发现我们没什么行动之后,他们最后也陆续进了石门。 我们没有对赫连旗攻击,赫连旗等人也没有对我们发动攻击。看来在开启了石门之后,我们在他们眼里,已经不重要了。 他们一阵风似的进了那道石门,不知道他们又动了什么机关,那石门刚开了一道缝,又嘎啦嘎啦地关上了。 穿山贾急忙窜了过去,试图让那石门敞开,但是显然,依靠他的力气已经无法做到了。 石门很快就再次闭合了。 第1574章 惨叫,此起彼伏 屋子里再次剩下了我们这些人。 穿山贾走了过来冲着我摇摇头:“那石门应该是有机关,凭借人力是打不开了。” 我苦笑了一下,点点头,这个也在意料之中。 我们兜兜转转,亲手把赫连旗送进了石门,而把我们自己关在了外面,这一次交锋可以说是完败了。 “小峰,三斤怎么样?”穿山贾过去问道。钟小峰正在全力救治三斤,那把骨刀再次被请了出来。 钟小峰一脑门全都是汗,不过他说道:“放心吧,命应该能保住。” 听了这话,穿山贾才松了一口气,说道:“这小子是替我挨的这些弩箭,他不能出事啊。” 我看向海狼,他也被弩箭射中了肩膀。 海狼见我担心,便冲着我摇摇头:“我没事,一点小伤而已。咱们都被那个赫连旗给骗了,这人的身手极好,在我之上。他肯定早有防范,在弩箭射过来的时候,他到了最后的时刻才开始躲避,那时候我想再躲已经来不及了。他就是利用我去躲弩箭的时候,脱离了我的控制范围。” 我点点头,这也就是海狼在那了。他的身手好,才能躲开致命的那些箭矢。如果换做我们别人在那,恐怕身上被射中的,就不仅仅是那一箭了。 三斤的伤在钟小峰的全力救治下,终于被控制住了,身上的箭矢已经被清理出来,并且用上了我们带来的那种治疗外伤的草药。 当时我们采集那些草药的时候,只是随手采了一些,并没有想到在之后起到了这么大的用处。早知道这样,我们就该把那里的草药采个干净。 我和钱清风身上的草药,在几次治疗中,已经用的差不多了。最后一点也给三斤用上了。 这时海狼又从身上摸出了一些给了钟小峰,说他这是把自己采的那些留在身上备用的。 钟小峰拿过了那草药欣喜道:“狼哥,太好了。你这药简直就是雪中送炭。我自己带来的一些外伤药数量不够,而且不如这种草药有效。有这些草药在,这样我就可以继续救人了。” 说着,钟小峰拿着那些草药,直奔那些被石门里射出的箭矢射中的克列武士。 那些都是库尔图的蓝寨武士,在石门打开之后,被赫连旗派到队伍的前面行进,结果被门里面射出的箭矢射中。 海狼一看赶忙说道:“小峰。你没搞错吧。这些武士现在已经不是我们的人了。他们跟着那个库尔图已经听命于赫连旗了,你不知道吗?你救了他们,他们也不会感谢我们,反过来再对付我们怎么办?” 钟小峰听到这个,只回头说了一句:“在我眼里,他们就是伤者,我不能见死不救。更何况,他们还曾经和我们并肩战斗过。” 说着钟小峰跑过去,挨个去检查那些武士的伤势。我估计他们之中肯定能有幸存者,因为我已经看到他们有几个人在地上还在动,并发出痛苦的呻吟。 至于最终有多少人幸存,就看钟小峰的医术了。 “嗨,这臭小子,死心眼。”海狼拿钟小峰也没办法。 我知道,鬼郎中钟天海虽然担着一个鬼字,但是他也是一直秉承着医者仁心的态度来行走玄门的。只不过他的人生经历中,出现了几次变故,才导致他的脾气有些古怪。在医者仁心这四个字上面,钟小峰做的,要比钟天海更好,更执着。 我倒是很欣赏钟小峰,便对海狼说道:“狼哥。这些武士都是听令而行,他们不可能不听从库尔图的指挥。而且赫连旗还是大首领,他们更需要唯命是从。人命关天,小峰这么做也是对的。” 海狼点点头:“我知道,救就救吧。到时候别再反咬我们一口就好。” “李阳,你过来。” 这时,我突然听到梁悦在喊我。我一愣才发现,梁悦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那石门的外面正在侧耳听着里面的动静。 “怎么了?”我急忙问了一句。 梁悦朝我招了招手,我和海狼都跑了过去。梁悦指了指石门的里面,示意我们也跟着她一样去听。 显然梁悦是听到了什么。 我们赶忙把耳朵贴到那石门的门缝附近,仔细聆听。 这时,我们这边没人说话,穿山贾守着三斤,钟小峰救治那些武士也没有太大的声音传出。这样一来,那石门里面的声音就比较清晰地传了出来。 不过当我听到里面的声音,心里就是一颤。 那分明是人的惨叫声,而且此起彼伏,忽远忽近,连绵不绝。 一声接着一声的惨叫声,听着令人身上发麻。就连久经战阵的海狼听到之后,也是脸色一变。 在惨叫声中,不时传出那些克列武士的喊声,他们喊的都是部落语言,虽然我们听不懂,但是那喊叫的语气中透着绝望,透着恐惧。 这让我们很是吃惊,那些克列武士我们是见识过的,战斗力先不说,就是他们临危不乱的阵势更是强大得可怕。我还从没见过他们什么时候会如此惊慌,如此恐惧。 虽然石门里面的大多都是橙寨的武士,但是我相信,橙寨武士只比蓝寨的强,不会比蓝寨的弱。 之前我和蓝寨的武士数次并肩作战,即便是碰到甲尸,碰到阴兵的时候,也没见他们如此惊慌失措。 从石门里面传出的声音来看,他们完全都是失控了。 正是基于这个原因,我们三个听到里面的这种此起彼伏的惨叫声,都感觉到不可思议。 显然,他们随着赫连旗,库尔图以及以那玄门高手为主的几个外人冲进了石门,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更是遭到了伏击。 难道是里面还有一些机关设置?可是即便是有机关埋伏,也不至于让他们如此失控啊。 一起进去的加在一起有五十多人了,这种惨叫声也一直持续了足有十几分钟的时间。在这期间,我没有听到赫连旗的声音,也没有库尔图的声音,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处境如何。 第1575章 死伤惨重 在十几分钟过后,里面惨叫的声音终于慢慢地停下来了。 随后就再没一点声音传出,里面一片死静。 说来奇怪,虽然我们只是听着里面的动静,并没有看到里面的场景,但是此时此刻竟然心里一寒,感觉到浑身发紧,似乎里面发生的事,足以令外面的我们也感到恐惧。 我们三个各自长出了一口气,刚刚那股神经绷得实在是太紧了。 随后我们又各自擦了擦脑门上的汗,脸色都有些难看。 梁悦先说了一句:“看来,我们被关在了门外,并不是一件坏事啊。” 海狼也说道:“真是邪门了,里面到底遭遇了什么?听那些武士的叫声,这些人不会全军覆没了吧?” 我摇摇头,我也想知道答案,但是实在不知道该从哪说起。 海狼又说道:“既然这里走不通了,赶紧再找别的出路吧。这事还得老贾出手。” 我点点头,看到穿山贾还在守着三斤,三斤躺在地上应该是一直在昏迷。 就在我们走过去想看看三斤的伤的时候,三斤的身体突然动了动,穿山贾喊了一声:“三斤,你醒啦?” 果然,三斤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先是向四周看了看,又看到眼前的穿山贾,张口问道:“我是不是死了?” 穿山贾看三斤醒来,很是兴奋,不由得骂道:“死什么死?小峰帮你治过了,你小子的命保住了。” 三斤试图从地上爬起来。 穿山贾又把他按住,说道:“你先别动,你中了箭,昏迷有一会了。躺在地上,借点地气,对你恢复有好处。” 三斤点点头,又说道:“贾爷,对不起啊,我给你丢人了。这事我是不是给办砸了……” 穿山贾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来,说道:“不,三斤,你今天足够勇敢,做的很好。” “真的吗?嘶……”三斤听了,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不过他身体一动,牵动了伤口,又疼得一呲牙,吸了一口冷气。 “是啊三斤,你做的很棒,我们大家都看到了。”梁悦也走上去,说道。 三斤是梁悦力主带进来的,而且梁悦还遇到了三斤的舅舅,那个霍天成。霍天成拜托梁悦照顾三斤,梁悦也答应了。如果三斤出事了,梁悦可能也会心里过不去的,到时候也无法跟霍天成交代。 我们都看的出来,三斤这次的确表现的出乎我们的意料。尽管他的小心思是想在穿山贾面前表现一下,以此来博得老贾的好感。但是这对于原来小心翼翼,又滑头胆小的三斤来说,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可以说,他是突破了自己的恐惧心理去做这些事的。 所以,尽管三斤所做的事,并不伟大,也并没有取得多大的效果,但是让大家对他的印象已经大为改观。更何况他还受了伤,所以大家也都是对他鼓励为主。 虽然穿山贾依然没有吐口收他为徒,但是态度已经比之前大为改善了。 看三斤的伤情无碍,所受的伤剩下的就是好好保养了。海狼这边更没什么大事,只有钟小峰依然在那些倒在地上的克列武士之间忙碌着。 “别愣着了,赶紧帮忙,处理完好研究下一步怎么办。”梁悦指着钟小峰,率先上去帮忙。 我们这边除了穿山贾在看护着三斤,我和梁悦,海狼都上去帮忙,给钟小峰打打下手什么的。 我询问了一下,钟小峰说那十几个武士里,被射死了十个,还有两个重伤,只有四个武士是轻伤,经过救治行动不会受到什么影响。 即便这样,这伤亡程度也可以算的上是死伤惨重了。 我点点头,这些都是和我们一路走到这里来的。虽然没什么太多的感情,但是毕竟彼此并肩作战过,特别是在对付阴兵的那场战斗中,共同经历过生死。看到他们就这么被射死了,我们心里也很难受。 又经过一番忙活,死者被我们抬到了一边,并排摆在了一起。我扯下他们身上衣服,给他们盖上了脸。 那两个重伤的,性命无碍,但是肯定不能再跟着我们奔波了。 剩下的四名轻伤的武士,身上也是不同程度地受了箭伤。如果不是钟小峰出手相救,没有药物他们也很难扛的过去。他们也知道事情的严重程度,所以对于我们救了他们的反应很大,他们一起给我们行了那种部落的大礼,以此来感谢我们的救命之恩。 虽然语言不通,但是他们眼神里透露出的诚恳,让我们感到很欣慰。 最后,那四名武士站成一排,对着我们手捂胸口,不停地拍打。 梁悦说道:“看来他们是在对我们表决心呢,我们一会把他们也带走吧。” 我一愣:“这是表决心?看来我理解错了……我入定的时候看到的胡天神,就是做的这个动作。难道那胡天神也不是胸口不舒服,而是在表决心?” 梁悦摆摆手:“那个已经不重要了。大家还是赶紧商量一下,下一步该怎么办吧。刚才那石门里面传出的动静,说明那里可能也已经出事了。” 穿山贾问道:“里面怎么了?” 我把刚刚听到里面的动静说给了穿山贾。 海狼问道:“老贾,这山里你最熟悉,这里虽然不是古墓,但是我感觉和古墓也差不了多少,你说,这石门还有可能被打开吗?” 穿山贾反问道:“海狼。你的意思是还想进那石门里面去?” 海狼点点头:“那当然啊。我们来这里不就是冲着这个吗?还有,咱们要追的那几个人也都跟着进去了,咱们这任务也没完成啊。” 梁悦也说道:“如果能有办法打开石门,我倒是很想知道刚才里面发生了什么。这样我们知道那几个人的生死,也好回去复命啊。” 穿山贾点点头说道:“我先看看这几尊石像。” 说着,穿山贾走向那四尊将军的石像。 在向我们发射了一轮弩箭之后,它们又重新转回了刚开始的位置。又是背对着石门的方向。 我们也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穿山贾突然在地上捡起了一样东西。 第1576章 假令牌 我一看正是一块金令,而且另外几块令牌也都从那石座里脱离出来,掉在了地上。 我们重新把那四块令牌拿在手里,穿山贾说道:“以我的经验,这四块令牌开启石门的方法肯定不对,但是也不全错,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 我疑问道:“我一直怀疑是顺序搞错了。也许不像赫连旗说的那样,金银铜铁的顺序会不会不是按照这个来排的呢?” 穿山贾摇摇头:“我觉得,他选择西方金开始,这是对的,也是我们下古墓开启机关最常见的手法。这个不应该有错。” “那会不会是接下来的程序有问题?”梁悦也问道。 穿山贾在手里摆弄着那四块令牌,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他把几块令牌分别拿在手里掂量了几次,又说道:“我好像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我们急着问道。 穿山贾反问我:“李阳,海狼。你们得到这四块令牌的时候,没仔细研究一下这些令牌的材质?” “材质?”海狼说道:“这有什么可研究的,这不就是金银铜铁四种材质吗?” 穿山贾摇摇头:“以我的经验,像这种机关,都是几百年前设置的。以当年的那种技术,是不可能造出可以分辨材质这么精细的装置的。也就是说,塞到石座里的,是金的,还是银的,哪怕是个木头的,都没什么不同。” “不……不能吧?”海狼对老贾说的,有些不太相信。 “不信你自己好好看看。”说着,老贾把那四块令牌都交到了海狼手上。 海狼把那四块令牌挨个拿着送到眼前观看,看了一遍也是狐疑地问道:“这就是金银铜铁四块令牌啊。有什么问题?” “草。你是个粗人,问你没屁用。”说着老贾把那令牌又收了回来,说道:“你们好好看看吧。这四块令牌虽然外面看着是金银铜铁,但是质量上却是一样的。这说明什么?” 听穿山贾这么说,我也把那令牌拿了过来,说道:“如果是质量相同的话,那就说明这些令牌不是纯的。不是纯金,也不是纯银,而是外面镀上的一层金银铜铁。” 穿山贾点点头:“没错。各种金属的密度不一样,同样的大小,同样的形状质量肯定不同。但是这几块的分量是相同的。应该都是铁铸的,外面分别镀上了一层金银铜。” “这个我们之前真的没在意过……咦?”我又把那几块令牌在手里掂了掂,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李阳,发现什么了?”梁悦问道。 我把那块银令单独拿了出来,说道:“好像,这银令的份量不对啊。比另外几个轻了一些。” “是吗,我看看。”海狼听我和穿山贾说过了,他又重新把那几块令牌抢了回去,挨个掂量份量。 穿山贾点点头:“问题就出在这。虽然这银令看上去和其他的几块形状尺寸都一样,但是这块银令却是假的。” “假的?是赫连旗他们假造的……” 我们推断出这个,倒是让我的心里一松。因为这块银令是三叔负责保管的,当赫连旗拿出这块银令的时候,也的确提到过三叔。当时我十分担心,却没问出三叔的下落来。我一直担心三叔已经被他们给抓住了,所以才搜出了这块银令。 现在这块银令如果是假的的话,那是不是说明真的令牌还在三叔的身上。 另外,现在我们的处境相对安全,我的脑子也冷静了下来,回想起当时赫连旗说的话,他们提起三叔的时候,只说是一个道士。我当时也没多想,现在想来,这完全就不对了。 三叔的道袍和钱清风已经换过了。所以三叔即便在部落里或者这尧舜山里出现,也不是以一个道士的形象。这说明赫连旗他们完全就是胡说八道,他们可能知道我们队伍中的配置,故意说出三叔的形象来糊弄我们的。 事实上可能是,他们之前是知道这些令牌的样式和尺寸的,但是却一直没能在山河大祭开始前找到真正的令牌,所以便仿制了几块。他们带着几块假令牌进了山,想试试这些假令牌。 谁知道他们却发现我们拥有真令牌,但是却缺少一枚银令,所以他们才想出用假的银令来以假充真。 另外对于这石门前面的机关设置,起码赫连旗心里是有数的,他应该知道,三块真令牌,加上一块假令牌,也是可以开启石门的,不过要冒一定的危险。会触发什么样的机关他也应该知道,所以他安排了那么一场局,算是利用了我们,进入了石门,还险些让我们丧生在这石门的前面。 想到这里,我也想起了三斤当时用令牌转动石像时的情景,我走到三斤面前,问道:“三斤。你在放这块银令的时候,是不是感觉到了和那几块令牌不太一样的情况?” 三斤想了想,点点头道:“是有这么回事。那几块令牌只要拿好了方向,那凹槽里面就像是有一股吸力一样,把这令牌往里面吸。但是这块银令就没有那种吸力,但是也能安放进去。所以我也没太在意,以为只要把令牌放进去了,就没问题。” 看来我想的没错,这块银令的确是有问题的。 我把我推测的情况说了出来,海狼一听,一跺脚:“赫连旗这个老家伙,太阴了。早知道我就该一枪崩了他。” 梁悦说道:“海狼,别说傻话了。他们的目标是开启石门,并没有太针对我们。你要是真崩了他们的大首领,我们这些人谁也走不了。” 海狼又问道:“那还有没有办法再打开石门了?这事弄得我们太憋屈了,九十九拜都拜了,就差这最后一拜了,却被人给踢出局了。” 我看向穿山贾,问道:“贾叔,还有办法吗?” 穿山贾摇摇头:“怕是难了。这机关设置得很巧妙,你们看……” 说着,穿山贾拿过那块金令和银令,分别在石座上往那凹槽里按了下去。 第1577章 三叔冒出来了 令牌倒是可以吧嗒一声被吸进去,但是很快又都弹了出来。 “看到了吧。”穿山贾捡起令牌,说道:“这玩意一旦识别了假令牌,连真的都排斥了。除非,把那块真的银令拿到,也许还可以试试……” 我一听就泄了气,摇摇头说道:“可是真的银令在三叔手里,这不靠谱的三叔一向如此。当时我就应该把他那块令牌拿回来。” 海狼口无遮拦地说道:“我看那老道还挺有本事的,怎么就突然消失了?不会是看到危险跑路了吧?” “说谁不靠谱呢?说谁跑路了?我说你们可真行,背后讲究人,梁队长你管不管?” 我们刚说完,突然有人接了这么一句话。 我听了一激灵,这不是三叔的声音吗? 我急忙左右看了看,这里还是我们几个,并没有外人在。 我摇摇头:“我们真得早点从这里出去,我都出现幻听了。” 梁悦问道:“你也听到了三叔的声音?这么说,我也幻听了?” “汪……” 这时又一声狗叫传来,我听出来是铁柱的叫声。虽然狗叫声都差不多,但是我能一下子听出铁柱的叫声。 我继续摇头:“那就真的是幻听了,我还听到了铁柱的叫声,这怎么可能?” “卧槽,什么玩意?”突然海狼大喝了一声,举枪朝着一个方向瞄准。 我也看到一道黑影从远处跑来,速度极快,跟一阵风一样。 那身影我太熟悉了,我急忙大喊了一声:“别开枪。” 这时,那黑影已经跑到了我的近前,一下子扑到了我的身上。 我抱着毛乎乎的一团,正是我那只轩辕犬铁柱。 铁柱把前爪搭在我的身上,和很多普通的宠物犬一样,一个劲地想要舔我的脸。 “铁柱,你怎么来了?”我惊喜不已,抱着铁柱一阵亲热。 这时从我们来时的那条通道里,又走出了两个人。 “老大……” 一个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我闻声看去,竟然是胖大海那宽大的身影。 “死胖子。”我惊叫了一声。 在胖子的身边,则是三叔李洞宾。 两人一狗,神奇地出现在我们面前。我们几个甚至还有些没回过味来,在那一瞬间,我甚至怀疑是不是在梦里。 因为他们的出现,没有任何的征兆。 之前我曾经想过,三叔在消失之后,肯定不会就此跑路。他再不靠谱,也是表面上的,说几句不着调的话,胡乱吹嘘自己给自己贴金等等,这些他都能做出来。但是他怎么也不会把我们扔在这里不管,而自己跑掉。事实上,部落里无论是赫连旗还是穆尔烈都没有抓到三叔,说明三叔迟早迟晚都会再次出现在我们面前。 而通过以往的经验判断,他出现的方式,往往会在我们遇到危险的关键时刻从天而降。只有这样才显得他英明神武,以救星的姿态出现在我们面前。 但是我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至于胖子就更不用说了,在我们从深圳离开的时候,他是三叔安排的后手。三叔让他租一辆车,带着铁柱,远远地跟着我们,但是不要轻易暴露行踪。 因为那个时候,是海龙把我们弄到一起,组成了一个小分队,我们对于事态的发展没有一点预知,更不知道我们最后到底要做些什么。所以三叔是留了胖大海这步棋,胖子这枚棋子是准备在我们陷入困境的时候走的。 但是自打我们从深圳离开,我们就再没发现胖大海的任何踪迹。也不知道这家伙是压根没从深圳出来,还是出来之后把我们给跟丢了。 所以开始的时候,我和三叔还有意无意地看看后面,关注一下胖大海。可是到了后来我们俩谁都没心思再去看了。也许三叔心里也存在了疑问,胖子是第一次单独执行这么重要的任务,尽管我们相信铁柱的追踪能力,但是开车的是胖大海,这家伙把事搞砸也是极有可能的。 我没想到三叔会出现在这里,更没想到胖大海和铁柱也神奇地现身了。以至于我和他们抱在了一起,都好一阵子没回过神来。 至于梁悦等人,就更是意外。梁悦、钟小峰以及穿山贾还好一点,起码他们是认识胖大海的,而海狼更是没见过胖大海,看到他带着一条狗出现,很是惊讶。 此时我们也不怕被海狼发现,此时此刻我们的命运已经被绑在一起了。 三叔依然是那副满不在乎的神情,咧着嘴笑嘻嘻地看着我们。看起来他一切都好,而且好像这段时间比我们过得更滋润一些。 我把胖大海和铁柱推开,直走向三叔,问道:“我说李大刚啊,你就不能安分守己一点和我们一直在一起吗?你怎么又半途开溜了?你知道不知道我们有多着急?” 三叔嘿嘿一笑:“大侄子,难得你还挂念着我。不过我离开是有原因的,现在看我要是不离开,这事可就彻底办砸了。这事说来话长,咱们爷俩有空再叙旧。来,把这个拿着,先开石门。” 说着,三叔从身上摸出一块令牌,递给我。那正是那一块银令。 三叔接着说道:“我和老钱换了衣服,没想到这玩意也换了过来。好在不影响大局,老贾,别愣着了,赶紧开石门。你们有啥问题,等会咱们再聊。” 三叔和胖大海的出现,目前来看最大的作用就是把真的银令给带来了。 这银令也正是我们想要拿到的。现在手上的四枚令牌,都是货真价实的。这样应该就可以顺利打开石门了。 那石门的背后传出的那些惨叫声,虽然听着很恐怖,但是也引起了我们极大的好奇。 而想要找到那处所谓神秘的宝藏,进入石门也是一条必经之路,是先提条件。 不管怎么说,三叔神奇地出现了,这让我心里一直悬着的一块石头也落了地。更为惊喜的是胖子和铁柱的到来。 当初三叔和我说的是,胖大海和铁柱算是三叔留下的一招暗棋,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不会启用的。现在胖子和铁柱真的来了,这是不是说明我们的行动也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候了呢? 第1578章 门开二度 胖大海见到我也是极为兴奋,拉着我喋喋不休问个不停。 我也没空给他介绍什么,当前最重要的还是能打开那石门,看看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我还是抽空冲着海狼介绍了胖大海,说道:“狼哥,这是我兄弟,没问题吧?” 胖大海不是我们小分队的成员,梁悦钟小峰和穿山贾那边不会有什么问题,海狼不认识胖大海,可能会有些疑问,我必须和他打个招呼。 也许是我们一路走来建立了很强的信任,海狼看到胖大海和我们很熟悉,所以对于胖子的出现也没说什么,只是摆了摆手,表示他不介意。 我也明白,本来我们这次行动说的是高度保密状态,结果弄到现在我们这些人能活着留下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更没工夫去纠结保不保密了。 穿山贾重新拿到了四块令牌,他走到那四尊石像的近前,对我们说道:“我也只能再试试,你们还是要小心一些。如果我这边出了意外,你们先不要急着来救我,先自保,听到没有?” “贾叔,要不我来吧?”我一听好像这开启石门还很危险,便想要上前替下穿山贾。 穿山贾摆摆手:“放心,我只是那么一说。四枚真的令牌,就是开启石门的唯一安全的途径。成功率应该在百分之九十以上,你们退后,看我的。” 说着,穿山贾劝退了众人,他自己拿着那令牌走了过去。 在这之前,穿山贾曾经试过,由于曾经用过假的银令。现在搞得机关有变,就连真的金令都不识别了。令牌放进去之后,也会被弹出来。 所以不能再按照之前的方法先把金令塞到了那凹槽里面了。 穿山贾单拿出那枚真正的银令,试探着塞进了第二尊石像的底座凹槽。 结果很顺利,令牌被吸了进去,从里面发出了链条传动的声音。 随后那石像开始朝着顺时针的方向转动,转了一百八十度之后,朝向了石门的方向。 穿山贾很兴奋,紧接着又从头塞进去了金令、铜令和铁令。 上次就是三斤在塞进去最后一枚令牌,也就是铁令的时候出现的意外。后来我们推测,无论是哪一块令牌是假的,这四尊石像都会转动,都会在第四尊石像转动的时候,放出弩箭。 一共是四块令牌,我们之前那次是用了三块真的,一块假的,所以那机关触发之后还不算太厉害。我想如果有两块以上的令牌为假的话,机关绝对不会那么容易让我们躲过。 由此可见,这机关设计的人,也考虑了后来者可能凑不齐那令牌的情况,想来这设计者的智慧和机关设置的能力已经十分高超了。 我们同样也是保持了十足的戒备,一直看着那第四尊石像转了过去,和之前的那三尊石像一样,面朝着石门。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看来穿山贾说的是对的。用全部的真令牌开启石门,是不应该有意外发生的。 而在四尊石像都转过去之后,突然从他们所在的地下,传出了一声巨响。 随着那声响动,四尊石像继续开始转动。这次是四尊石像一起转动,并不是向回转,而是继续朝着顺时针的方向转动。 同时,那链条传动发出的响声愈加明显。 “嘎吱吱……”那石门也发出了声响,第二度徐徐开启了。 石像转动的角度越大,那石门开启的幅度也越来越大。 显然,那石门和这四尊石像之间是有一个传动的链条的。石像的转动,正是卷动了链条,从而让那石门的门轴发生了转动,进而让那石门洞开的。 而之前赫连旗开启石门的那一次,石门并不是用这种方式开启的,而且也只是开启了一道缝隙。从那石门里面还射出不少弩箭。 有了上次的教训,我们都做好了准备。而这次却一直等到那石门完全开启,也没有任何的意外情况发生。 “走,进去看看。”三叔一摆手,自己率先走向那石门。 我们这个队伍,随着三叔的到来,他自然而然成了一个指挥者。三叔这人看似吊儿郎当,但是内心是很有主见的。遇到的每一件事,他心里都能迅速形成一种相对正确的行动方案。对事件的发展也有一定的预见性。 像他这种人,天生就是指挥别人的。我在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也乐得被他指挥,哪怕自己经常被他坑得很惨。 之前梁悦带队的时候,不管行动是否符合自己的意图,三叔都一直压抑着自己,任由梁悦来指挥。 但是这次可能关系重大,三叔也没和梁悦商量,就先发出了指令。 三叔和我们分开了很长的时间,这段时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我们暂时还不得而知。但是看他现在胸有成竹的样子,似乎对事件的发展了然于胸。 所以包括海狼在内,也都接受了三叔的指挥。而三斤在钟小峰的救治下,已经能在穿山贾的搀扶下行走了。 “大家先等等,他们怎么办?”我指着这洞室里的六个克列武士问道。这六个人中,其中有两个重伤的,已经无法自有行动了。 穿山贾说道:“把那四个轻伤的带着,重伤的只能先留在这了。如果他们命大,就会获救,命薄,就没办法了。” 那四个轻伤的克列武士,之前已经对我们表示忠诚,见我们准备行动,他们也挎着弯刀,紧紧跟着我们。 我点点头,这样也好,他们的伤势比较轻,跟着我们必要的时候也能给我们提供帮助。而且在我们救了他们之后,他们对我们的态度也有了明显的改变。 之前由于库尔图把指挥的权力交给了我们,所以他们对我们服从也是迫于库尔图的命令。而这次,他们看我们的眼神明显变了,那是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我相信,通过了这些事,他们跟着我们的信念肯定是更加坚定。 说话间,我们从那敞开的石门穿了过去。 第1579章 武士厄运 颇有些意外地,我们发现通过那道石门,我们竟然已经钻出了山洞。外面清新的空气袭来,天空还有一轮明月高悬。 这一路走来,我们爬山进洞,颇费周折,原以为找到了那石门,就到了这次任务的最终目的地了。石门的后面可能就是那处神秘的宝藏所在。 一般的宝藏不都是藏在山洞里面的吗?却没想到,越过那石门,我们再次置身于大山之中了。 远处能看到层层叠叠的林木,偶尔还能听到几声动物的叫声。 “不对啊,这里怎么是这样?”我看向四周,发现赫连旗那些人并没有在附近留下任何的痕迹。 “对啊,这就走出来了?另外他们的人呢?”梁悦也问道。 “怎么回事?”三叔是后来的,对之前发生的事没有经历。所以听到我们谈话,他心里不解,便问了一句。 我和梁悦之所以有这样的反应,是因为我们之前曾经隔着那道石门,听到这边传出了此起彼伏的惨叫声。而且叫声中透着惶恐,显然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从他们的叫声中不难判断,他们肯定是遭受了攻击,必然死伤惨重。 但是我们脚下的这片地方,没有一点打斗过的痕迹,也没看到他们哪怕一个人的尸体。 我们把曾经听到了惨叫声的情况说了一下,穿山贾分析道:“你们听到的叫声,不一定就是发生在这里的。他们穿过了石门,必然不会留在这里,一定会全速前进。按照时间推算,大概会走到前面一百米到二百米之间,咱们扩大范围,到那片地域再找找看。” 我看了穿山贾一眼,当时我们在听石门外声音的时候,他还在守着三斤。没想到这边发生了什么,一点都没逃过他的眼睛和耳朵。 穿山贾的话刚说完,我们还没等有什么动作,就见铁柱噌地窜到了前面,立着身子,耳朵在向四面八方转动着,随后它确定了一个方向,吠叫了一声,箭一样窜了出去。 这显然是铁柱发现了异常的一个表现。 “快,跟上。”三叔一摆手,带着我们快速地跟着铁柱跑了上去。 不过铁柱这么敏感,我心里也在担心。以我们现在的实力,是不能和赫连旗那帮人对上的,一旦交了手,我们会完全处于下风。我不知道铁柱到底发现了什么,如果是发现了赫连旗等人的踪迹,我们就这么贸然冲过去,并不是一个稳妥的选择。 但是铁柱已经出动,我只能寄望于铁柱的灵性。它经过了那么长时间的封闭训练,对危险的预知性应该是能够把握的吧。 铁柱发现了目标,疯狂爆冲,大概冲出去了一百多米,就在铁柱快要跑离我们视线的时候,它终于停了下来,并对着一个地方狂吠。 我们赶忙跑过去,发现在地上躺着两个人,看装束正是两个橙寨的克列武士。 只不过这两个武士已经死掉了,嘴角流着血,眼睛圆睁。似乎临死之前,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这时,铁柱再次发出吠叫声。 我们再往前搜寻了一段,同样又出现了三个已经死掉的橙寨武士。 他们的死状和之前那两个完全相同。 算起距离来,这里刚好符合穿山贾判断的一百米到二百米之间。 经过仔细的排查,在这片范围内,横七竖八躺着三十多个橙寨的武士,均已毙命,无一幸存。 “他们到底遭遇了什么?” 这是我们在那一刻同时想到的一个问题,同时我们面沉似水,心里如海狼翻滚不停。 联想到我们在石门后面听到的惨叫声,持续最多也就十几分钟,也就是说,在这十几分钟的时间里,这些武士同时受到了某种攻击。 而他们的尸体分布在各个方向和方位,显然他们在遭到攻击的时候,开始四散奔逃。 遇到了攻击,他们并没有迅速组阵并奋起反击,而是四下逃窜开去。那么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训练有素攻守有度的克列武士出现如此惊慌失措的举动呢? 当然最终,他们也没能逃过此种厄运,纷纷被攻击致死,倒在了这里。 看到这些尸体,我们的脸色愈加凝重。 “小峰,能查出他们是怎么死的吗?”我回头问钟小峰。 这时,知道他们的死因很重要,因为我们也穿过了石门,可能要步他们的后尘,去往相同的目的地。 在没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之前,我们谁也不敢擅自行动了。似乎每多走出一步,都可能会陷入同样的险境之中。 钟小峰点点头:“我来试试。” 说着,钟小峰戴上手套和口罩,走到一具武士的尸体旁边,进行常规的检查。 钟小峰学的不是法医,自然检查的手段也不是按照法医的手法去做。但是以他的医术,想查出死者的死因,应该也不难,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 我以为钟小峰查出他们的死因,怎么也要费一番工夫。 没想到他蹲在那尸体的前面,只是用手电照了照他们的眼底,又撬开嘴巴看了看里面,就脸色骤变。 紧接着他开始用手来按压那尸体的胸部和腹部,随后用一只手垫在腹部,另一只手握拳敲击起来。 敲了几下,他将耳朵贴了上去,聆听了一会之后,就迅速起身,说道:“阳哥,有东西正在吃他们的内脏。” “啊?”这话一出口,把我们听得都是一惊。 “噬心毒蛾?”我和梁悦脱口而出。 说起这噬心毒蛾的攻击手段,我们还是有所耳闻的,而且还亲眼见到过这种毒蛾。 在我们刚进入这尧舜山的时候,曾经到过那座胡天神祠。在那里,我们也被赫连旗他们设下了第一道埋伏。 他们在神祠前面的守碑兽体内,留下了一批噬心毒蛾。并且用这些噬心毒蛾,引来了幽灵蝠。并想利用幽灵蝠来把我们杀死。 当时多亏我留了个心眼,并没有让队伍靠前,才躲过了那场堪称连环计的劫难。 第1580章 蛊门双宗 而库尔图也给我们介绍了关于这噬心毒蛾的情况,他说这些飞虫之所以称之为噬心毒蛾,是因为当人或者动物出现在它们活动范围内的时候,它们会认为自己的领地被侵占,就会群起而出,寻找人和动物的口鼻钻入到体内,并在体内存活一段时间产卵,随后母体会死亡。幼体自体内孵化而出,将人和动物的内脏逐渐吃掉。 这是一种比较邪恶的飞虫,部落的人看到有一点点的活动踪迹,都会远远地避开。 库尔图的那番话给我们留下的印象很深,所以当钟小峰说起有东西正在啃食那些尸体的内脏的时候,我们下意识地想起了噬心毒蛾。 “噬心毒蛾是什么?”三叔和胖子他们是后来的,自然也没听到这种东西。 我简单给他描述了一下关于这噬心毒蛾的传说。 梁悦随即疑问道:“不对啊。库尔图说,噬心毒蛾钻入人体之后,要存活一段时间才能产卵,随后母体死亡,要等幼体孵化出来,然后才能将内脏吃掉。这里里外外,怎么也需要几天的时间,可这些人才从石门穿过,这么一会工夫,怎么可能就中招死亡了呢?” 这的确是个问题,我想了想,说道:“从我们之前的经历来看,对方的阵营里,有一个用虫的高手。这些噬心毒蛾在他手里,也许会产生一些变化,可能就不用几天的时间就能开始啃食内脏也说不定。另外如果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大胆地猜测一下,这些噬心毒蛾有没有可能早就钻进了那些武士的体内,只是在这个时候才发作的呢?” 梁悦一愣,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是有人早就怀了准备谋杀这些武士的心了?那这彻头彻尾就是个大阴谋啊。” 三叔点点头:“大侄子说的有道理。你们发现没有?这里死掉的人,都是一些武士。对方阵营里,除了那玄门高手,剩下的医学圣手,还有盗墓高手,历史学家等等。这些人不会比这些武士更强吧?连武士都中了招,他们却能幸存,这足以说明,搞鬼的,就是对方那个小分队里的人。” “没错。海狼早就发现,对方阵营里有一个神秘人。经过观察,我感觉他就是那个用虫用蛊的高手。他几次用虫,都起到了效果。而且他用的还不仅仅是普通的虫,而是那些没能成为体蛊的蛊虫。这些蛊虫,我就是用上古神符都没办法对付。” 三叔又说道:“据我所知,在蛊门之中,是存在两个宗系的。一个是蛊宗,一个是虫宗。这两派也是逐渐分离出来的,他们虽然同属蛊门,但是修行方法却有很大的区别。他们的理念也是不同的。蛊宗讲的是,先练蛊,不成蛊方成虫,那些没练成蛊虫的毒虫,才能经过训练成为具有攻击力和行动力的毒虫。蛊门就是要以蛊为主,以虫相辅,修习的是蛊术一门。而虫宗的理念恰好和蛊宗相反,他们主张的是,先练虫再成蛊。因为只有少量的毒虫才能最终练成蛊虫,所以要以虫为主,以蛊为辅。他们修习的是虫术一门。” 听三叔介绍完,我恍然大悟:“这么说,我们这次遇到的,可能就是虫宗的高手了?” 三叔点点头:“极有可能。” “大家小心,它们出来了。”这时,突然钟小峰喊了一句。 我们大家用手电照过去,只见从地上的那两具尸体的嘴里,正有虫从里面爬出来。 那虫身体发白,身上沾满了粘液,从嘴里爬出来之后,抖了抖身体,将那些粘液甩掉,随后亮出一对翅膀,扑棱棱飞到了空中。 它的身体腹部发出了荧光,逐渐变得很亮。 这不就是我们曾经见到过的噬心毒蛾吗? 紧接着有越来越多的噬心毒蛾,从那些尸体的嘴里面爬了出来。 “快躲。” 我们深知这些噬心毒蛾的厉害,不敢再在这附近逗留,趁着那些毒蛾还没有大面积出现的时候,迅速退了回去。 由于我们开启石门的方法正确,所以那石门一经打开,在没取出那些令牌之前,依然保持着开启的状态。 我们迅速退到了石门里面,仔细观察着那些飞蛾的动静。 “要不要把石门关闭?它们不会追过来吧?”穿山贾问道。 三叔摆摆手:“先不急,我估计这些毒蛾刚刚从人体里出来,应该不会马上再钻入人体,先看看动静再说。” 为了更好地隐蔽自己,我们把手里的手电全部关闭,外面除了月光,再没有其他的照明。 这样外面那些噬心毒蛾身体发出的荧光就愈加明显了。 开始的时候,只有少数几个光点,慢慢地那些光点在空中聚集得越来越多。 看来那三十几具的尸体里的噬心毒蛾都已经开始慢慢地冒出来了,粗略估计每个尸体里面都会有上百只毒蛾,那么这三十几具尸体里就会钻出来几千只。 几千只能够发光的毒蛾汇集在一起,让这山里的半空中闪烁着无数的光亮。 从零星点点,到繁星满空,只经历了短短的几分钟时间。 比较庆幸的是,这些毒蛾只是在半空飞舞,并没有追着我们进入石门。 看着那些毒蛾,海狼问道:“这些玩意不会又是他们给我们下的套吧?会不会还有幽灵蝠过来?” 显然海狼的疑问不是没有道理,上次出现的幽灵蝠就差点让我们全军覆没。如果不是那只小飞狼引来了飞狼群,我们恐怕在那时候就完了。 想到这里,我无奈地说道:“上次的幽灵蝠全都被飞狼给咬死了。这个食物链断了,现在看来这些噬心毒蛾在这一带应该是没有天敌了。” 海狼摇摇头:“那这些毒蛾不飞走,我们就要一直守在这里?我看它们也没有要飞走的意思啊?” 三叔摆摆手,把事情分析了一遍:“别急。我说说我的分析,像这种噬心毒蛾经过虫师的驯养,必须能够做到进入人体后迅速产卵,然后虫卵再以最快的时间孵化成幼虫。只有这样才能为虫师所用,也就是说,想要做到这一点,需要虫师很高的手段才能实现。” 第1581章 失窃的残卷 三叔所说,我也是知道的。养成蛊虫要远比养成其他动物难,蛊术也是一种听似简单,实则很复杂的一种术数。 三叔见我们没什么反应,又接着说道:“那么能最终做到这一点的毒蛾母体数量不会太多。这里有三十几具尸体,就要有三十多只母体。这个数量已经不少了。现在在空中飞的这些毒蛾,应该就是孵化出来的幼虫,它们应该已经没有能力再进入人体进行孵化了。所以,我猜测这些毒蛾对我们是无害的。” “也就是说,这些毒蛾,只是普通的毒虫了?”我听了很兴奋,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倒是可以用上古神符试试。” 三叔一愣:“大侄子,你的上古神符又开发出新技能了?” 我点点头:“三叔,避字符,我已经用过一次了,对于驱除虫豸很有效。而且上次你教给我和胖子的结法印,我也已经成功了。” “老大,你结成法印啦?”胖大海听到之后,惊喜地问道。 我点点头。 “好极了,那你再结一次法印,把避字符发到那虫群里去。”三叔说道。 三叔虽然猜测那些噬心毒蛾对我们无害,但是依然不敢去轻易尝试,如果能将它们驱散,肯定是最稳妥的办法。 我点点头,之前那次画出避字符,是画在符纸上的。我只是用结法印的方法来试过镇字符中的火符。 而这次那毒蛾众多,似乎是用结法印的方式更为有效。 避字符我也已经是手到擒来,只是多了一道结法印的程序。 我用心画符,探掌符成。 “一气初分,混沌浩荡,包罗天地,育养四方,受持万宗,身有神光,虎狼尽退,虫精形亡,中……” 我把手掌结成的法印,凭空推出。 估计周围的人只能看到我念念有词,虚空发出一掌,但是效果却十分明显。 那道避字符的法印打到空中的虫群里面,就像是在里面响起了一道炸雷,那些噬心毒蛾纷纷散开,朝着四面八方疯狂遁逃。 果然如三叔所料,这些毒虫是在人体里重新孵化出来的幼虫。并没有经过虫师的驯化,所以就还是一些普通的毒虫。我的避字符对它们还是很有效的。 看着四散遁逃的毒虫,三叔一摆手:“成功了,赶紧走。” 我们这一行人,迅速窜出了石门,沿着脚下的一条山路,快速前行。 为了行动方便,海狼用短刀在旁边砍了一截树干给三斤当拐杖,三斤拄着那树棍,在穿山贾的帮助下,也已经能够自己行走了。 我们沿着那条山路追下去一段距离,依然没有看到对方赫连旗那伙人。 三叔走在前面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身招呼胖大海:“胖子,把地图拿出来。” 胖大海点点头,从身上掏出一张纸,平展开来用手电照着。 我凑上去看,发现那张纸居然正是我们的凶宅笔录中的一张地图。在我们来之前,在三斤的舅舅霍天成的店里,我和三叔还曾经研究过。不知道这时候三叔拿出这张地图是要做什么。 而就在这时,三叔又叫胖子:“把书也拿出来。” 胖大海应了一声,又从身上掏出几页书页来,递给三叔。三叔接过那书页,展开来去看。 那书页似乎是几张皮卷,我看着却似曾相识。 我用手电照了照,发现这不是我从烟婆婆手里得到的那凶宅笔录的几页残卷吗? 我依然记得当时三叔是彻夜研究这几页残卷,但是在天没亮的时候,我们被人调虎离山之后,这几页残卷就奇怪地失窃了。 我们当时分析了几种可能,也没找到任何的线索。 没想到这几页残卷竟然又神奇地出现了。而且是从胖子的身上拿出来的,难道当时是胖大海搞的鬼? 想到这里,我一把揪住胖子。 胖大海吓了一跳,赶忙问道:“老……老大,你干啥?” “干啥?这残卷,是你偷的?” “我……偷?不是啊,师叔,师叔……”胖大海急忙喊三叔。 三叔一边看着那残卷,一边摆摆手说道:“大侄子,是我让胖子干的,跟他没关系。” “啥玩意?你让胖子干的?你……怎么个情况?什么时候偷的?三叔你到底在搞什么?你当时为什么要告诉我这残卷被偷了……” 我这边完全被三叔的话给惊到了,也完全搞不懂他在干什么。 当时对于这残卷的丢失,我感到十分沮丧。因为这是烟婆婆给我的,我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和那上册的凶宅笔录做对比,也还没来得及仔细看那里面的内容。 只是让三叔看了一个晚上,结果就失窃了。我为此懊恼了好长时间。 不过现在回想起来,当时三叔的确不是太紧张,也没太着急,还告诉我他已经看过了那看几页残卷,也基本记住了里面的内容,还叫我不要着急。 我虽然很沮丧,但是看三叔的态度,我也就不那么在意了。后来又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我也渐渐把这件事给暂时忘在了脑后。 没想到今天三叔让胖子又把这玩意给拿出来了,怎么能让我不惊讶? 但是我的话还没说完,三叔就笑着摆了摆手:“大侄子,大侄子,你先别这么着急。我当时那么做,是有原因的,这事咱们以后再说。” 我点点头:“好,反正胖子也不是外人,这事我以后再问。我只问你,你是不是早就联系上胖子了?” 三叔嘿嘿一笑,说道:“大侄子,你知道,我让胖子跟着我们这件事,是暗中进行的。当时我们跟着小分队,还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小分队也是秘密行事的,如果让他们发现我们后面还安排了人,这事就麻烦了是不是?” 梁悦一听,苦笑道:“三叔,你防我们比防贼还严密啊。” 三叔脸皮很厚,摆摆手道:“嘿嘿,此一时彼一时嘛,当时那种情况,你那么严厉,海龙说的又那么严重,给我吓的心里也没底,我怎么可能不防呢?” 第1582章 殊途同归 梁悦朝着三叔竖起大拇指:“也就您能想到安排这招棋。” 三叔一笑:“现在你不会怪三叔安排这步棋了吧。我实话跟你说,如果没有胖子这步棋,咱们这些人绝对不会进展这么顺利,弄不好还得死在这里面。苍天可见啊,三叔的所有安排,都是为了咱们这小分队好啊。” 梁悦点点头:“当然,我肯定是相信三叔的。” 我看着三叔,心里暗道,这人嘴两层皮,真是什么话都让三叔给说了。他安排胖子明明是给我们自己安排后路,现在倒成了给小分队服务了。 这时,胖大海说道:“老大,其实自从你们出了深圳,我就跟上来了。而且我一路跟踪,你们从来就没离开过我们的视线。不过这不是我的功劳,这全靠铁柱。这哪是狗啊,完全就是一个神兽,真的,绝对名不虚传。这家伙太神了,我这一路开车,它就蹲在副驾驶,每到一个岔路口,它都能给我提供最准确的消息。有时候我也怀疑,但是它的态度极为坚定,我们就一直追到了嘉谷关的那个镇子。是铁柱带着我上了那城墙,也就是在那里,我收集到了师叔留给我的信息,然后又追到了店里,和师叔私下见了面。老大,你可不要怪我啊,是师叔不让我告诉你的。” 铁柱就蹲在我们身边,可能是听到胖大海在夸他。这货也可能是为了跟我表功,它特意窜到了我的近前,吐着舌头不住地往我身上靠。 我拍了拍它的脑袋,铁柱的本事我当然不怀疑,只是我指着三叔说道:“李大刚啊李大刚,你真行啊。我是你亲侄子,你和胖子见面搞事情,居然还防着我,你瞒得我好苦啊……” 三叔苦着脸,说道:“大侄子,我这哪是防你啊,我和胖子秘密见面这事真不能让你知道。我是怕你城府不够,在别人面前露出马脚啊。本来呢,我也是一直没看到胖子出现,心里没底,所以试着联系了胖子一下,结果我找胖子还找对了。” “行,你说什么都有理。那你到底让胖子做什么了?”我拿这个三叔真是无奈。其他人看着我俩也是好笑,只不过在这个场合,谁也没有那个轻松的心情笑出来而已。 三叔指了指那张地图,说道:“很简单,你三叔我运筹帷幄,早已洞悉了我们想要找的是什么地方,而我敏锐地从这地图上发现了一点端倪,然后让胖子拿着地图拿着残卷,先你们一步找到了这里而已。” 我瞪着胖子问道:“什么?胖子先找到了这里?死胖子,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你小子有事居然把我也瞒得好苦。” 胖大海苦着脸说道:“老大,你别听师叔在那说。师叔让我拿着地图找到这个地方不假,但是当时我们根本就没想到和你们要找的地方是一处。我更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会和。师叔当时是让我按照地图上的位置去寻找宝藏的。后来我一路上给三叔留下了印迹。三叔后来就来找我了……反正前前后后就是这么回事。” 梁悦听到这里问道:“胖子,你是说,这地图上的宝藏位置,和我们要找的那一处地方,是一个位置?” 胖大海点点头:“原来我还不确定啊,因为我也没最后找到那个位置。但是我们已经在这里碰头了,不就说明我们的目标是一个吗?” 梁悦点点头:“也就是说,按照这地图上的位置,就可以找到最后的宝藏?那这是好事啊,我们双方也算是殊途同归,李阳,你也别在这上面斤斤计较了。咱们赶紧按着地图去找那地方就行了。” 三叔也说道:“就是嘛。你看我让胖子查那地图,大侄子你一个劲地在这里打岔。这不耽误工夫嘛。” “我……”我真是哭笑不得,三叔安排了胖子这步暗棋,连梁悦知道了都没什么反应,这最后反倒是我的错了。 也不知道胖大海和铁柱走的是哪一条路,才和我们在这里会和了。现在等于是,我们几个人殊途同归,从不同的路径,用不同的方式,最后集中在了这里,又为了共同的目标,还需要继续前行。不管怎么说,目前的结果是好的,我只希望最终的结果也是好的吧。 而我想来想去,还有一点疑问,指着那地图说道:“可是,这地图不就是一个大概的位置嘛,而且这是全国各地的一张缩略图,这嘉峪关附近只有一个标注,怎么可能按图索骥找到我们要去的位置呢?” 三叔一笑:“这当然就是我研究了一晚上那几页残卷的成果。这不但是凶宅笔录的下册,而且对那张地图也进行了详细的诠释。对于每一处地方都有详细的路径说明……” 胖大海也说道:“是啊老大,你这残卷上面记录的东西真是神奇。我按照上面的指示一路走来,竟然没碰到任何的障碍,就顺利地进了山。” 梁悦看着我说道:“你有这好东西,怎么不早点拿出来?” 我苦笑道:“天地良心,这玩意我到手的时间也不长,我都没怎么看它,怎么会知道记了这个?胖子这也是误打误撞好吧?” 梁悦又看向胖大海,问道:“那这上面说怎么能找到最终的宝藏了吗?” 胖大海点点头,说道:“这上面用来指示路径的话,都十分精炼。比如我一路寻来,上面写了“沙土岭,面向西,逾十里,登山梯。我就找到了一个叫沙土岭的地方,朝西走了十里,真的发现了一座山,我便爬上了那山。后来这残卷里又写“魔弥山,绕山泉,循泉上,出水眼。”我就在山里找到那山泉水,顺着泉水而上,找到了泉眼所在。之后那残卷又会给我其他的指示,真的就像是看到了我一样。所以我说这残卷所记录的东西真是神奇。后来师叔和我汇合,我们找到了这里,关于这最终的宝藏藏匿地,这上面写的是:烧骨塔,通天径,血色咒,宝自清。所以我觉得咱们得先找到一个烧骨塔,随后再找通天径,最后看到血色咒,才能找到宝藏。” 第1583章 犬狼交锋 “烧骨塔,通天径,血色咒,这都哪跟哪啊?能找到吗?”我听到这又冒出来三个新名词,感觉这事怎么越搞越复杂了。 胖大海摆摆手:“老大,你放心,现在我按照这上面的说明来寻路,已经有经验了。你们跟我走,肯定能找到。石门过来之后,这烧骨塔肯定就距离我们不远了,铁柱……” 胖大海叫了一声铁柱。 那铁柱吠叫了一声,站在原地摇头摆尾,跃跃欲试。 看的出来,铁柱经过了这么些天的奔波,可能路也没少跑,也耗费了不少气力去干活,胖子估计也没时间给它打理,导致它身上的毛看着都有些不顺滑了,好几个地方还打着结。这让我看着有些心疼。 但是铁柱的精气神一直都很饱满,看来马谡说的对,这种狗生来就是到处跑的。 “去吧,去探探周围。”胖大海冲着四周挥了挥手。 看来这段时间,胖子和铁柱之间也培养了更多的默契,在胖子挥手之后,铁柱就再次窜了出去,很快就隐没在了周围的草丛之中。 开始还能听到悉悉索索的草叶声,后来就没了声息。 我问胖子:“铁柱知道你要找什么吗?” 胖大海说道:“不知道,但是铁柱如果发现可疑的地方,或者是有特点的地方,就会通知我们,剩下的事就是由我们来辨别了。放心吧老大,我试过多次,铁柱每次都能有所发现,咱们就等着就好了。” 我摇摇头,不无担心地说道:“这里可不比其他地方,你们之前的环境很安全,现在我们这边还不知道赫连旗他们到了哪里,铁柱如果被他们发现了,会很危险的。另外这里还有个虫宗的高手在,铁柱如果遇到那些毒虫也更麻烦。” 胖大海挠挠头:“这个,我还真没考虑,既然这样,那我们……” 三叔却摇摇头:“铁柱不是普通的狗,对于危险,它的感觉比咱们敏锐。这次我算是真正认识它了,这以后只要条件允许,我都会带上铁柱的。放心吧,如果感到有危险,它会第一时间跟我们报警的。” 海狼等人还没见识过铁柱的能力,对于我们把希望再次寄托到一个动物的身上,也有些不解。不过在这之前,我们也曾经和小飞狼互相配合,找对了正确的路。所以这次,他们的反应倒是没那么强烈了。 只是铁柱这一跑出去,过了十几分钟依然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它自己也没了踪影。 这让我心里有些不安。 “铁柱不会出什么事吧?”梁悦终于憋不住问了一句。 谁也没有说话,因为没人能回答她。结果就在她话音刚落,突然从远处传来了铁柱的一声狂吠。 这吠叫声过后,就再没声音传出来。 胖大海来了一句:“这不像是铁柱发现可疑目标的叫声啊。好像是……” 我没好气地说道:“还分析个屁,赶紧过去看看。” 我率先朝着铁柱发出叫声的方向跑过去,其他人也都随着我一路紧追。 我最怕的就是铁柱遇到那些毒虫,如果铁柱被毒虫所困,它再厉害也跑不出来。 我循着铁柱的声音跑下去,感觉距离它应该越来越近了。可是越跑我越是感觉到危险正在临近。 难道我惧怕的事情真的发生了? “铁柱?”我忍不住喊了一声。却没有引来铁柱的任何回应。 这就更不正常了,铁柱对于我的呼唤,还从来没有不应答的时候。 我穿过了一片草丛,迎面就看到了在一棵树下,铁柱正弓着身子站在那里,正前方又是一片茂密的树林。 而铁柱正仰着头盯着对面树丛里的树上,嘴里发出低吼。 显然是它发现了什么,而且形势很危险,以至于对于我的呼唤它都没有反应。一眼看过去,那树上出现了大量的光点。似乎正栖息着什么动物。 我们这些人纷纷赶到,用手里的手电朝着对面的树丛里照去。 结果在手电筒的光照下,发现在那树上蹲着的,竟然是一大批的飞狼。 我们最后一次见到大量的飞狼,是在那条大裂谷,它们成群地从山壁上飞下来,消灭了那些幽灵蝠之后,又迅速地飞了回去。 后来给我们带路的小飞狼,也寻踪而去,过了大裂谷去找大部队去了,自此无踪。 没想到今天,这些飞狼再次出现。只是不知道那小飞狼是不是也在其中。 铁柱面对的,就是这么一大群的飞狼。它肯定是感受到了威胁,所以才发出一声吠叫示警之后,就坚守在这里的。 那些飞狼在发现我们用手电照着它们之后,纷纷从站立的地方飞了下来。 那些树看着也有十几米高,这里不下几十棵树,每棵树上都藏着飞狼,一时间飞狼扑展而下,瞬间就把天空给遮挡住了。 距离我们最近的几只飞狼率先朝着我们这边飞来。 由于它们通常是借助风力在空中滑行的,比如在那大裂谷的上空,它们甚至可以借助强大的风力御风飞行。 但是这里并没有多大的风,所以那些飞狼无法在空中停留太长的时间,从那树上飞下来也只是借助翼蹼的作用,向我们这边滑落。 铁柱一直在监视着对方的动静,发现飞狼大面积地飞了下来之后,铁柱再次吠叫了一声,迎着那些飞狼冲了过去。 “铁柱。”我喊了一声,也没能把铁柱喊住。 我们都见识了飞狼捕食幽灵蝠的凶残,而且这里有这么多的飞狼,铁柱再怎么勇猛,也不能和对方对抗的。 双方的速度都很快,那些飞狼从空中飞落,铁柱迎上去从地上弹跃起来,在空中和几只飞狼遭遇了。 铁柱这一跃,跳起来有两米多高,在夜色里扔出一道黑色的光影。 这显然就是铁柱在训练营里特训的成果,我也是第一次见识到铁柱在这方面的能力。这个腾跃能力,绝非之前可比。 而且在空中,铁柱就用爪扑掉了两只飞狼。 第1584章 小飞狼报恩 铁柱和对方交锋了。 由于铁柱的体型比飞狼要大很多,出爪的力道也很强。 此外,铁柱用它最为得力的武器,用嘴里的利齿也将一只飞狼撕咬得惨叫连连。 铁柱从空中落下,威风凛凛,蓄势待发。 一起一落,铁柱竟然没落下风,反而让三只飞狼都受了伤。 要知道之前马谡给我们介绍铁柱的时候,说它是轩辕犬也好,是龙之九子之一嘲风在民间的化身也罢,只是说铁柱有追踪的本事,还有分忠奸善恶辨人鬼仙魔等本领,并没有提及铁柱的撕咬捕杀的能力,这说明铁柱并不是一种凶兽,在这方面并不是铁柱的强项。 结果铁柱今天算是让我惊喜,随着它在训练营这段时间体型的增大,猎杀能力也得到了提高。 不过它毕竟是以寡敌众,我不能看着它陷入苦战。所以在它们进行了第一回合的交锋之后,我们也迅速冲了过去,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喝退了几只飞狼。 后面大量的飞狼凌空而下,也纷纷落地。它们站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盯着我们。只是忌惮铁柱,还有畏惧我们手中的刀枪才没有继续发动进攻。 铁柱毫不畏惧,再一次对着飞狼群发出一声吠叫。 铁柱的气势在这个时候表露无疑。铁柱一身黑毛,犹如披了一件黑色的披风,头仰着,头顶那根短犄角在夜色中发出一股黄白色的光。再加上它露出口外的利齿,让人看着煞是威风。真的像是一只黑狮,霸气十足。 也正是由于铁柱的气势,才让那些善于群战的飞狼止住了脚步。 海狼见事情比较紧急,他也把枪掏了出来,以应付随时可能爆发的一场战斗。 而就在铁柱发出那一声吠叫之后,突然从那飞狼群的后面也传来了一声嚎叫。 是飞狼嚎叫的声音,不过这声音听着很是稚嫩,虽然声音不大,但是也同样很有气势。 我一愣。这叫声听着很像小飞狼啊。 那叫声一出,飞狼的队伍迅速向两边分开,从中间闪出了一条路来。 就像是群臣簇拥着君王一样,在那队伍的后面走出来一个小小的身影。 真是小飞狼,果然如我想,它真的和它的大部队汇合了。而且看这架势,小飞狼也真的不是普通的飞狼,在这飞狼群里的地位极高,就如狼之王者一样。 小飞狼很快就走到了队伍的前面,它走过之后那分出来的通道就合拢了。 小飞狼来到了队伍的最前面,迎面正对上了铁柱。 那些飞狼的体型本就比铁柱小了不少,这小飞狼的体型更小,和铁柱比更是小了几号。 尽管如此,小飞狼也丝毫没有怯意,对着铁柱露出了凶相,毛发炸起,獠牙毕露。 小飞狼依然一步一步朝着铁柱走来,铁柱更是毫不怯场,也朝着小飞狼走去。 看来这小飞狼竟然是想跟铁柱单挑。 梁悦在身后说道:“我看明白了。这小飞狼应该就是这些飞狼新立的狼王,但是狼王需要一场场的战斗来确立自己的地位。它是想打败铁柱来证明自己。” 看着小飞狼和铁柱在对峙,这完全就是一种不平等的较量。小飞狼身体弱小,可能还不具备和其他动物搏杀的能力。三只成年飞狼都不是铁柱的对手,小飞狼无疑是以卵击石。 想到这里我摇摇头:“扯淡,这么小,还没成年,打什么打?铁柱……回来。” 我和那小飞狼有过交往,不忍心看着它受伤,便扯着嗓子喊了一声。铁柱听到我的呼唤,这次终于停了下来,回头看了我一眼之后,就迅速地跑了回来,站在我的身边。 我的那声喊,同样也惊动了那只小飞狼。 它原来应该没注意到我们,在我发声之后,它也朝着我们这边看了看,当它看到我之后,突然也迅速地朝着我们跑了过来。 它还认得我。 铁柱看到那小飞狼跑来,它不知道小飞狼的意图,再次表现出临战的姿势,想阻止那小飞狼靠近。 那小飞狼跑到距离我们几米远的地方,对着我不停地跳跃,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不像是对敌,更像是在撒娇。 我笑了笑,看来我们对小飞狼有恩,它一直都没忘。 我叫住了铁柱,那小飞狼也终于冲了过来,先是在我的身前转了几圈,随后它又冲着它的部队,它的那些飞狼们,发出几声嚎叫。 那狼群发出一阵骚动,先是有几只飞狼离开了队伍,消失在树林里。而大部分的飞狼还是没动地方。 但是随着小飞狼的嚎叫不断,越来越多的飞狼也都遁走了。 几分钟的时间,飞狼就走了个干净。 一场在所难免的战斗,就这样结束了。 小飞狼又在人群里找到了钟小峰,它也是在钟小峰的手里得到救治的。它在钟小峰的身边也绕了几圈后,又重新走回到了我们面前的空地上。 小飞狼用前爪匍匐在地,以这种姿势对我们叫了几声,随后也消失在了树丛之中。 “这小飞狼是在跟我们报恩呢。”梁悦说道。 我点点头,飞狼是部落里的圣狼,灵性十足。没想到这小飞狼更是义气。 “我觉得,这小飞狼的处境现在不是很好啊。”穿山贾在旁边突然说了一句。 我一愣,忙问道:“贾叔,怎么这么说?” 穿山贾说道:“刚才海狼也把这小飞狼的情况跟我说了说。我以前倒是没见过这种飞狼,不过动物界中的法则有些也是相通的,我对此也是略知一二。” “贾叔,你的意思是……”我其实还是很关心这小飞狼的。小飞狼有情有义,而且还帮了我们不少忙。它要是有事,我会很愧疚。 穿山贾接着解释道:“在动物界中,关于某一个种群的首领的选择有很多种方式,大多数是靠雄性动物之间的单挑,胜者为王,败者在族群中也就没有任何地位了,有的甚至要被咬死。王不会让能威胁自己地位的竞争者存在。” 第1585章 烧骨塔 我知道大自然中的一些法则,的确是很残酷的。不过这些也符合进化论,适者生存在自然界应用很广。 也有极为特殊的族群,是由血统和传承来决定首领的。这有点像是我们人类古代王朝的世袭制。但是这种方式也有弊端,比如新王刚立,容易引起部族的不服。这需要新王在一场场的实战中确立威信。像我们看到的这种飞狼,那小飞狼出来和铁柱单挑,估计就是安排它进行的一场实战。但是这小飞狼感恩,却主动停止了这场实战,这在其他飞狼看来是示弱的一种表现。虽然小飞狼凭借狼王的身份驱走了那些飞狼,但是估计那些强壮的飞狼接下来肯定会排挤这小飞狼的。” 我点点头:“这么说,这小飞狼等于是不但没确立威信,反而失去了威信了。” 穿山贾接着说道:“当然这些也只是我的猜测。我估计这小飞狼的父亲一定是这飞狼群里曾经的狼王。后来因为什么原因死掉了,所以王位传给了小飞狼。现在就看这小飞狼失去了父亲的庇护,能不能站住脚了。动物的族群里,和人类古代的皇族性质差不多,觊觎王位的肯定也不在少数。” “那怎么办?那我们岂不是害了这小飞狼了。” 梁悦本来就喜欢小动物,听那小飞狼处境会很难,不免又有些担心。 三叔摆摆手道:“算了,这事现在不在我们需要考虑的范围内,干着急也没啥用。还是赶紧去找那烧骨塔和通天径吧。我觉得铁柱既然跑到这里,说明它应该发现了什么,大家进那小树林看看。” 果然,三叔刚说完话,铁柱就噌地一下,再次窜了出去,直奔那小树林。 我们也只能先把小飞狼这事放下了,我们也不可能再去追那些飞狼。 前面的那片树林就是刚刚那些飞狼栖息的地方,我们跟着铁柱冲进了树林。所有的照明设备都照在了树林里,我们惊讶地发现,原来在这树林里,竟然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建筑物。 这建筑物的附近,都长满了树,也正是这些树的存在,才将那建筑物挡得严严实实。 那是一座塔,塔的外围是黑的,虽然光照上去,也看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材质。 只感觉那塔黑得深沉,黑得压抑。 塔,本来是一种传统建筑。最初是供奉或收藏佛骨、佛像、佛经、僧人遗体等的地方,所以又称“佛塔”。 但是我们看到的这座塔,却丝毫感觉不到佛塔的安宁和祥和。反而却感觉从那塔里透出来的一种阴邪的味道。 铁柱来到近前,更是对着那黑塔一个劲地吠叫。 我知道即便是普通的狗,也能看到我们平时看不到的东西。更何况这是一只轩辕犬。 在我的安抚之下,铁柱终于不再像之前那般亢奋,但是依然眼睛盯着那黑塔,也时不时地发出一两声的吠叫。 冲锋陷阵看海狼,疗伤治病找小峰,这遇到了诡异的事物,自然需要三叔给拿个主意。毕竟他在这方面的经验是最丰富的的。 黑塔的出现,应该是应了那残卷上的一句话,这座塔十有八九就是我们要找的烧骨塔了。 接下来怎么做,我们也需要尽快确定一下了。 三叔分开众人,走上前去,靠近了那座黑塔。 我怕出现意外,也跟了上去。在向着那黑塔行进的过程中,感觉那种自黑塔发出来的邪气却是越来越重。这是一种感觉,也是我们修道者自身的一种敏感。 三叔的脚步越来越慢,最后终于在走到距离那黑塔还有五六米远的地方停下来了。 我也跟着三叔停住了脚步。 其实与其说是我们自己停下来的,倒不如说是迫于那黑塔的无形压力,不得不停下来。 一座孤零零的黑塔,从里到外似乎都被一团邪气给裹住了。 我不知道其他人会不会有这种感觉,但是我自己的这种感觉十分强烈。 “李阳,怎么了?”我们身后的梁悦等人并没有跟上来,不知道我们这边发生了什么,便开口询问。 我朝着后面摆了摆手,表示还没有什么发现,让他们先别过来。 也就是在这时,突然从那黑塔的方向,传过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声音。 那声音委婉低沉,从空中飘散过来,听起来像是有人在念诵经文。 我和三叔都侧耳去听,因为那经文声听着并不清晰,需要你摒弃杂念,全神贯注才能听清。 终于,那经文的声音一字一句地传输入脑。 尽管那念诵经文的声音听得清晰了,我却完全听不懂那经文的内容。在和褚留烟学符文术的时候,我和胖子曾经被褚留烟强制着念过经文,也学了不少经文。虽然不可能将世上所有的经文都读过,但是由于有了那一段练习,我对其他经文的出处也基本都有了一定的了解。 可是今天我听到的经文,却让我怎么也判断不出这经文出自哪里,来自何处。 我越是听不懂,就越是想要听下去,而那经文声,也在源源不断地传送过来。这种声音就像是会把我脑子里其他的东西排挤出去一样,很快,我的脑袋里就完全被这种经文给占满了。 但是同时,我的头也感觉越来越大,大到无法控制,随即眩晕感顿生。 眩晕感一出现,我紧接着就感觉到脚下不稳,眼前那座黑塔,也像是要倾倒一样,那塔尖直奔着我砸了下来。 “啊……”我忍不住发声喊了一句,自己却是一头栽倒在地上。 我听不到其他的声音。只有那经文声,依然还在源源不断地钻进我的脑袋。 我暗道不好,看来这莫名其妙的经文声,是让我头晕摔倒的主要原因,我不能再听下去了。 可是那经文声很是神奇,此时我想控制自己不去听它,但是却根本做不到。 听觉还不像视觉,只要闭上眼睛就能屏蔽我看到的一切。但是听觉,即便是我塞上耳朵也不能完全屏蔽这外来的声音。 第1586章 通天径 而且在头晕之后,紧接着是头痛。 是那种头痛欲裂的感觉,让我恨不得把头撞上石头,才能缓解我的疼痛。 我捂着脑袋,一个劲地喊叫,这种感觉就跟孙悟空听了紧箍咒一样。 可是我能做的这些,根本无法改变我的处境。 又来这套?这已经是第二回了。 我心里懊恼不已,在进山之前,我们就曾经遭遇过类似的情况。 在山顶上有女孩在跳那怪异的舞蹈的时候,就有一阵莫名其妙的经咒声传来,当时我们也是感觉到头晕目眩的。 这次来的更加严重,严重到我栽倒在地后,渐渐地似乎要失去意识了。 我努力地去抬头看三叔和其他人,想知道是只有我这样,还是大家都如此。 结果我一抬头,看到三叔和另外那些人都直愣愣站在旁边,眼睛却没看向我,而是看向远处。 “咦?怎么回事?为什么只有我是这样?我都倒地上了,他们怎么对我不问不顾?” 我心里疑问顿生。 奇怪的是,当我看到三叔他们,我自己的身体似乎也好了许多。 那种昏沉的情况很快就消失了,那经咒声再传入脑袋的时候,变得清新轻松起来,似乎像是在听一种舒缓的音乐一样。 这种强烈的反差,让我更加奇怪。那声音正是从远处传来,我也从地上站了起来,走到三叔的身后,也向远处看去。 这下让我发现,就在前方的半空中,矗立着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 那座宫殿的样子和我们之前看到的玉宫差不多。 所不同的是,这座宫殿看起来就像是悬浮在空中一样。在宫殿的下面看不到任何的支撑,只能看到云雾缭绕。 甚至我还能看到有神鸟在飞,有瑞兽在跑。 那听起来让人舒服的经咒声,就是从那天上的宫殿里传出来的。 如果那真的是天宫的话,那我们听到的经咒声,会不会是一种仙乐?人们都说,听了仙乐,会让自己脱胎换骨,易筋洗髓。 这宫殿和我们之前曾经去过的那座玉宫,会是一个场所吗? 这神奇的一幕,令人啧啧称奇,但是我们这些人都以一种极其敬畏的态度去观赏那座天宫,谁也没说一句话。 那里仙乐嘤嘤,祥云缭绕,神鸟瑞兽环伺左右,好一派天宫盛景。 这样的情况让我恨不得马上走到那天宫里面去,去看看那里面有什么?是有玉皇,还是有神仙。 可是那天宫高高在上,没有任何可以攀爬的地方,看着虚无缥缈的,我们没有办法去接近它。 “汪汪汪……” 就在这时,突然跟着我们的铁柱,冲着那天宫发出吠叫声。 这声音,在那优美的经咒声中显得格外突兀。 我正想制止铁柱,却发现自那天宫外面,突然多了一条阶梯。 那条阶梯从天宫那边一直向我们这边延展,最后形成了一条单独的通道。那就是一道长长的台阶,一层一层连绵不断,数不清有多少层。 在那台阶的旁边,也有不少云雾缭绕,也不知道这阶梯是原来就有,只是被云雾遮挡住了。还是被铁柱的叫声给唤出来的。 三叔走在最前面,他看到那阶梯出现在脚下,他就已经开始拾级而上。 我们这些人也都跟在他的后面,一层一层地往上走。 只是由于那阶梯的宽度也不宽,只能容下一个人行进。所以我们这些人自觉地排成了一列长队。 三叔走在前面,我跟在他后面。后面的人也都依次上了台阶。 我们走上了台阶,发现台阶周围的云雾很重,这条阶梯似乎也是悬空在空中的。下面没有任何的支撑,而且阶梯两侧也没有任何的扶手,走在上面还能感觉到空中刮的风很强,好像分分钟就能把我们从那台阶上给吹下去。 我看到我们的衣服被风吹的都飘起来了,好在我们的身体的平衡还能够保证。 很快我们就顺着那台阶走到了靠近中间的地方,我不敢回头,但是感觉应该是身在半空中了。 奇怪的是,以前没跟着三叔的时候,偶尔出去玩,坐个高空索道我都害怕,为此同学和朋友还没少笑我。 但是今天我走在毫无遮挡的高空台阶上面,竟然没有一点恐惧的感觉。 反而抬头看到那高出的天宫,心生向往,很想尽快地走到那里面去。 三叔不为任何所动,一直在踩着阶梯向上走。 我猛然想起来,胖大海说在那残卷里面看到了有烧骨塔,通天径的字样。 我们刚刚看到的那座黑塔,应该就是所谓的烧骨塔了。那么紧接着出现的这条向上的阶梯,会不会就是残卷中提到的通天径呢。 这通天之径的意思,就是通往天宫的一条通道。 没错,应该就是这个意思。 这么说,顺着这条阶梯,应该就可以走到天宫里面去了。 里面到底有什么,我们就可以一探究竟了。 想到这里,我的心情顿时再次愉悦起来,紧跟着三叔,沿着那条阶梯继续向上攀登。 越往上走,周围的云雾越重,同时那风也就越大。 但是这感觉强劲的风,吹不开云雾,也没有吹动我们。 我虽然没有回头,但是能听到从身后传来的脚步声。这说明他们也都紧跟着我。 脚下的通天之径,并不是直的,而是有很多的曲折。 我们弯弯绕绕走了好一阵子,再抬头发现距离那天宫依然有很长的距离。 看来想要登上天宫,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于是我努力摒弃了杂念,坚定心里的信念,让自己的心不再去想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努力上行。 大概走了有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前面那座天宫终于看的愈加清晰,也越来越近了。 那一直在耳边萦绕的经咒声,还在持续。伴随着那优美的经咒,从那天宫的方向,飞过来一对金色的凤凰。 凤和凰,两只神鸟,就这么清楚地出现在我的眼前。 这可是只存在于神话传说中的神鸟啊,竟然飞到了我的眼前,这是在做梦吗? 第1587章 凤鸣天宫 我想伸手去摸一摸那神鸟,沾一沾它们的仙气。可是那一对神鸟,在我们上空盘旋了两圈,就展翅朝着天宫飞去。 那漂亮的尾翎长长地拖在后面,姿态极为优美,让人看着心旷神怡。 既然凤凰都飞来了,那天宫应该很近了。 而这一对凤凰,就像是在给我们引路,直飞进了高处的天宫的宫门。 三叔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我紧随其后。 终于我们走完了最后的几级台阶,站在了那巍峨耸立的天宫前面。 这座天宫的整体造型,和我们之前到过的那座玉宫很接近。 所不同的是,之前我们看到的玉宫,感觉那就是建在地面上的一座石头宫殿。无论那宫殿多么巍峨,多么富丽堂皇,也只不过是在人间建成的一个建筑而已。 而今天我们面对的天宫,就真的像是神仙的居所,似乎每呼吸一口这里的空气,都能够让自己延年益寿一样。 随着我们的到来,那引领我们来到门前的那一凤一凰,也展翅越过了那天宫,向另外的方向飞去。我们在下面看到的那些瑞兽也都消失不见了。 我们站在了宫殿前面,依然觉得这天宫有些虚无缥缈,看着有些不太真实。可能是那些雾气的原因,让我觉得好像一阵风吹来都可能将这天宫给吹散了。 那朱红的宫门大开,从那宫门的里面不停地传出念诵经咒的声音。 经咒声,依然优美,依然是那么沁人心脾。 三叔站在那宫门前面,面色凝重,带领着我们朝着那宫门拜了三拜,随后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带着我们朝着那宫门走去。 天宫的存在,神圣不可侵犯,让我们肃然起敬。 我深吸了一口气,也紧跟着三叔一直走到了那宫门前面。 从那天宫的宫门里面还传出一阵沁人的香味,伴随着那经咒声,再次令人心旷神怡起来。 此时,那天宫里面的吸引力对我们来说已经很大了。而且我们自从在下面听到的那阵经咒声起,在心里就生成了一种向往。是对那经咒声的向往,更是对那天宫的向往。 所以,我们只在那天宫前面站立了片刻,就迫不及待地集体朝着那宫门里面走去。 依然是三叔走在前面,就在他即将迈进了那宫门的时候,突然从那天宫的上面传来了一声鸣叫。 “啾……”地一声。 是我们看到的那只金色的凤,从天宫的背后冲天飞起,并发出了一声鸣叫。 这次只见凤,不见凰。 而且这凤的鸣叫声,和当下的那种仙境圣景格格不入。这声鸣叫,格外清晰也格外刺耳,有点让我们有了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三叔被这叫声所惊,身体猛地一怔,生生停在了那宫门的前面。 与此同时,铁柱也对着空中的那只金凤发出了吠叫声。 铁柱的吠叫声,更加让我们清醒下来。 我感觉脑子嗡地一下,像是有人用重锤敲打了一下似的。我激灵了一下,感觉眼前的景物全都变了。 那天宫圣景不见了,取而代之的依然是那座神秘的黑塔。 我吓了一跳,赶忙从地上爬了起来,看向四周。 我发现不仅是我,包括三叔他们也正在从地上陆续爬了起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疑惑。只有铁柱和往常一样,冲着那黑塔不停地吠叫。 “李阳,你终于醒了,可吓死我们了。” 这时,突然在我身后传来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我听着声音有些熟悉,猛地一回头,发现身后还站着三个人。 借着天上的月光,我也一下子就认出了他们。 是钱清风和五婆婆,此外在他们身后,还站着一个人,竟然是失踪好久的云妹,特鲁噶云。 “是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里的?” 看到他们,我自然是兴奋不已。事实上我一直在担心着他们的安全,因为我们和赫连旗之间的矛盾已经很激烈了。如果他们想要痛下杀手的话,钱清风已经落了单,是最危险的。另外云妹之前的失踪,也是莫名其妙的,我也一直为她担心。 没想到他们竟然会神奇地出现在这里。 钱清风苦笑了一下,这时我们另外的那些人也都发现了不对劲,纷纷围了上来。 三叔,梁悦和海狼、钟小峰,穿山贾,三斤等人看到钱清风也很兴奋,因为随着钱清风的到来,我们的那支小分队,分分合合,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不管是经历了什么,终于在这里又重新聚齐了。 无论怎样,人安全就好,我相信这也是我们经历了这么多事,共同的一个心愿。 每个人都想跟钱清风叙叙旧,钱清风却摆摆手:“诸位诸位,容我说两句,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你们真的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 我揉了揉脑袋,发现那一直困扰我的经咒声,已经听不见了。 我应该是被那阵经咒声,弄得昏迷了。我们刚刚才通过通天径,到了那座天宫的前面,那么刚刚发生过的,是一场梦吗?还是我的眼前出现了幻觉? 我不由得向远处看去,那里就是天宫出现的地方。 同时我发现,不光是我,我们这里所有的人,都在向那个方向眺望。 “三叔,你也看到了?” “大侄子,你看到天宫了?” “我还看到凤凰了,还有祥云……” “那是天宫吗?我竟然看到天宫了……” 大家不约而同谈起了自己刚刚的经历,显然我们都曾经经历了相同的一段。 只不过现在那边的天宫已经不见了。 当我们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还在原地。 我反应过来:“不对。我们都被那阵经咒声给迷惑了。钱老,是你救了我们?” 钱清风摆摆手:“不是我。是云妹,是云妹救了你们,你们真要谢谢云妹啊。” “是云妹救了我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感觉自己再一次被谜团所困。本来我们已经把事情摆得很清楚了,来了这么一出戏,让我对发生的一切又有些摸不着头绪了。 第1588章 另辟蹊径 我看了看天色,此时天色渐亮,黑夜又将过去。 “三叔,我们在这里等到天亮再走吧。刚好可以听老钱说说情况。”我问向三叔。 三叔点了点头,让大家在原地休息。 大家对钱清风和五婆婆的到来也都很好奇,更多的还想知道云妹到底是怎么救了我们的。 当然,我们这些人里,还不是所有人都意识到,自己刚刚见到了天宫,并不是一件好事。也没有意识到,当时我们险些进入天宫的经历会有什么危险。 即便是我,也只是事后感觉那天宫以及天宫经咒声的出现,有些诡异。似乎那经咒声就是为了把我们引到天宫里去的。 而那天宫偏偏又是一个幻觉,这也就注定了我们刚刚都被骗了,而且骗得好惨。 我也相信刚刚我们那种情况,有点像是灵魂出窍。去到天宫的那些人,不是我们的肉身,而是我们的魂魄。如果不能及时阻止,魂魄有可能就回不来了。 我偷眼看去,发现三叔的脸色也很不好看,看起来阴沉沉的。 我知道三叔有个毛病,他善于自吹自擂,即便是碰了壁,也绝对不会让人看出来,更不会自己说出来。 所以三叔的这个脸色,显然已经知道自己刚刚被摆了一道,也足以说明刚刚我们的经历有多危险。 那看起来光鲜无比,并充满了诱惑的天宫宫门,很可能就是一道鬼门关,一旦进去了,能不能出来可就不好说了。 我确信就是如此,三叔想的可能比我还要多。 我们此时都迫切地想知道事情的真相,而这个真相,需要先从钱清风那里问起。 我看了一眼钱清风身后的云妹,她一只手抓着五婆婆的胳膊,正一脸关切地看着我们。 确切地说,她看的,是钟小峰。 云妹从小生活的环境使然,加上她的性格,所以她丝毫不隐晦自己的喜好,我们都能看出来,她是对钟小峰有了好感了。 “你们是不知道,我刚来这里时,看到你们的样子啊……” 钱清风开了个头,想要给我们讲述经过。 我摆了摆手,说道:“钱老,你从头说,先告诉我,你们是怎么和云妹碰上的,又是怎么来到的这里?” 我在想,我们这些人都是通过千辛万苦才到了这里,途中经历了那么多的艰险,可是到头来才发现,我们所付出的并不值一提。 先是穿山贾和三斤,两个人通过地下的通道,就在那山口冒了头。 还有三叔和胖子,他们另辟蹊径,根据地图的指示也是轻而易举地在我们面前现了身。 这次的钱清风三个人更是过分,三个人中,两个老人,还有一个女孩,他们再次神奇地出现在我们费尽千辛万苦才来到的烧骨塔,早知道有如此捷径,我们何必还冒着那么多的危险一路开进呢。 本来我们一路寻到这里,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成就。结果他们的出现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给我的信心来了一次不小的打击。 钱清风还没意识到这一点,见我问起,他便解释道:“我不是和五婆婆留在那山上,研究那些石棺嘛?后来我发现出现在那里的的确是石棺不假,但是里面都是空的。我坚信那些石棺原来肯定是准备用来放尸体的,只是尸体可能早就被转移走了。那石棺的盖子由于常年的风化,已经和棺材体几乎要融为一体了。石棺的表面也破坏得很严重,对于科研已经没有太大的价值了……” 钱清风又说起来没完,我赶紧打断他,否则让他的瘾头上来,可就停不住了。 “钱老,既然没价值,你就别说这个了,说说是怎么碰到云妹的。” 钱清风点点头说道:“这没什么可说的。我和五婆婆正在那山上研究石棺,就看到云妹风风火火地跑来了,她看到我们就跟五婆婆说,让我们带她尽快找到你们,说你们可能会遇到危险。所以我们就放弃了那些石棺,带着她往山上走,想要去找你们。” 我一愣,忙问:“找我们?那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钱清风说道:“说起来很有戏剧性。我们刚要上山,就听到山里面传出了一声巨响,同时看到山脚下有光射出来,就像是一种光霭,那光霭忽高忽低,忽明忽暗,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咱们不是要找什么宝藏吗?我们看到了那光霭,就以为是你们发现宝藏了。于是我们就放弃了上山,转而到了山下。后来在那山脚下,我们看到了一个比较隐蔽的山洞,那山洞里面有一道石门,石门已经开了,那光就是从那山洞里面透出来的。我们钻进了山洞,也没发现有什么宝藏,那光霭也消失了。最后我们从那洞里面钻出去,又走到了一条峡谷的谷底,对了,在那谷底,我们看到了不少幽灵蝠的尸体,还有几个克列武士的尸体……” 听到这里,我们几个互相对视了一眼,明白了钱清风说的峡谷,就是我们爬过索桥的那条大裂谷。当时飞狼消灭幽灵蝠的战斗,就是在那裂谷的上空。而我们在爬过索桥的时候,也有克列武士跌下去过。 如此说来,我们和钱清风走的是一上一下两条路。而在那山脚下之所以会出现一个山洞,我大胆地猜测,很可能跟我们开启的那道石门有关。 这里的机关设置很精妙。我们用令牌打开了石门,导致在山脚下的那道石门也随之洞开。从而形成了一条更为便捷的通道,直通到这里。 这也是钱清风他们为什么会兵不血刃找到这里的原因。相对我们而言,他们是另辟蹊径了。 果然,在钱清风后来的讲述中,几乎没有遇到任何的阻拦,顺着通道直行,出了山洞之后很容易就遇到了我们。 这件事,说起来有些匪夷所思。可能这其中还有极大的运气成分,但是事实就是事实,即便我们不敢相信也要相信。 这么说来,如果我们不打开那石门,钱清风他们也不可能这么轻松就找到我们。这总算是让我们的付出有了那么一点价值。不然的话,我简直都要懊恼死了。 第1589章 救命的经咒 接下来关键点就来了。 在钱清风等三个人来到这里的时候,我们当时到底怎么了? 钱清风继续说道:“我们离得好远就听到这边有狗叫声,在往这边来的时候还看到有手电的光。于是我们加快脚步往这边赶。等我们到的时候,你们这些人全都躺在了这黑塔的前面。” “我们……都躺下了?”我问道。 钱清风摇摇头:“不对。没有全躺下,只有它是例外。” 说着,钱清风指着铁柱说道:“就这条狗,一直在冲着那黑塔在叫。叫的很厉害,可你们好像都听不到似的。” “那……然后呢?” 钱清风说起当时的事,脸色也很难看,接着说道:“你们的状态就像是睡熟了,但是脸上都带着一种笑容。就像是在做一个美梦。我对这些不懂,也真的以为你们是睡着了,就想叫醒你们。可是你们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没有一个人叫得醒。” 三叔这时打断了钱清风,问道:“那么你当时听到一个念诵经咒的声音没有?” 钱清风摇摇头:“经咒声?没有啊。” 钱清风的回答,并没有让我和三叔感到吃惊。 因为在之前我们没到这克列部落的时候,我和三叔都听到了那诡异的经咒声,但是只有钱清风没有听到。 但是钱清风的反应却比我们都要大。 三叔对此的解释是,钱清风本身笃信科学,并不相信任何的神鬼之说,所以那经咒声他并听不见,而我们却听得到。经咒声入我们的耳,我们自身产生抗拒能力,所以无法入心。 但是那经咒声不入钱清风的耳,却能直接入心,所以产生的效果更要大。 所以今天,钱清风依然没有听到经咒声,也很正常。 看来一个人的心境对于这经咒很重要。我们这些人,只有钱清风不信那神鬼之说,所以也只有他没听到这经咒声。 他说他们来到这里的时候,我们都已经躺在地上昏迷了。可见这次听到的经咒声,比之前听到的还要厉害。不但入了耳,更入了我们的心,我们自身产生的那抵抗作用没有起到任何的效果。 钱清风也没考虑太多,继续给我们讲当时的情况:“你们躺在地上的状态很吓人,每个人就跟疯魔了一样,虽然处于昏迷的状态,但是脸上的表情开始是笑的,过了一会就开始不断地变化,或喜或悲或嗔或痴,我们很着急,但是却又叫不醒你们。结果就在这个时候,云妹……” 说着,钱清风回头一指站在旁边的云妹,继续说道:“这时候,云妹突然念出了一段似经似咒的东西。” “云妹?念咒?”我们几个知道云妹底细的人,听了都有些吃惊。 因为在我们的印象中,云妹并不是一个懂得任何玄门术数的人。她只是一个在部落里长大的,和外界没有接触的女孩而已。 这时,五婆婆插话说道:“别说你们不信,我都不敢相信。我和噶云生活了这么多年,也从来没听到她会念诵经文,但是今天她的确念了。刚刚钱老说他没有听到什么经咒声,但是我听到了。那经咒声扰得我心烦意乱,经咒声几乎要占据了我身体的全部……” 我点点头,五婆婆的这种状态就和我们当时一样。可以想象,如果再多一点时间,五婆婆可能就会和我们一样了。 五婆婆继续说道:“可是随着云妹张口念出自己的那套经咒,奇怪的事就发生了。云妹的经咒声音不大,从耳朵传进去,竟然很快就将另外的那些经咒声给压住了。我原来那种心烦意乱的感觉也就慢慢地消失了。这个时候,你们也陆续醒来了。前前后后就是这么个经过。” 听他们介绍完事情的经过,我也基本上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那奇怪的经咒声,就是想把我们引入那座天宫之中,而云妹的经咒声,又将我们从那个状态里拽了回来。 现在回想一下,当三叔马上要步入天宫宫门的时候,那只金凤腾空而起发出的那一声鸣叫,把我们的神智唤醒,应该就和云妹的经咒声有关。在外面是经咒声,可是在当时我们的世界里,就是那金凤的鸣叫。 可是云妹又是从哪里学到的这种神奇的经咒呢?这种经咒救了我们的命,这到底是一种什么咒? 三叔看着云妹,有些惊讶。 我们还就没来得及把云妹的事告诉三叔,想必三叔肯定是把云妹当成什么世外高人了。 “小姑娘,你的生辰八字是什么?”三叔皱皱眉头问道。 云妹听了三叔的问话,有些恍惚,眼睛眨了眨,摇了摇头。 我知道云妹虽然能听懂一些我们的语言,但是估计是不明白什么是生辰八字。 我对三叔说道:“云妹常年生活在部落里,对我们语言的接受能力不足。她也无法说我们的语言,有事可以和五婆婆说。请五婆婆帮忙翻译。” 三叔点了点头,其实这时候五婆婆已经把三叔的问话翻译给云妹了。 云妹听了摇了摇头,跟五婆婆说了几句话。五婆婆点了点头,又对我们说道:“云妹的情况我也知道,生辰八字她自己并不清楚。这事可能得问库尔图首领。” 我告诉三叔,云妹是库尔图首领的女儿。 三叔点点头,若有所思。 我问云妹:“云妹,今天多亏你了,你是从哪学来的经咒啊?” 这事,包括五婆婆和钱清风都还没来得及问,听我问起,他们也都看向云妹,想知道答案。 我刚问完,就想到云妹的经历可能会和云妹失踪的那段时间有关。这来回翻译可能又要耗费一定的时间,于是我又问三叔:“三叔,既然我们现在没事了,要不要先继续查查这烧骨塔到底是怎么回事?” 三叔摇摇头:“现在看,这事不能急。急则生乱,之前我们就是太急了,才会出现这种情况。我必须把事情弄清楚再行动。这次好在有云妹解围,下次再出现状况,可就不一定这么幸运了。” 第1590章 藏经洞 我点点头,三叔说的也有道理。 于是我们静下心来,等云妹来讲她的经历。云妹把自己的经历先是说给了五婆婆。 五婆婆听完之后,又给我们讲了一遍。 原来云妹脱离了我们的队伍,真的就是在胡天神祠的那个地方开始的。 这和我们之前的判断没有偏差。 起因就是胡天神祠前面的那块石碑。在那石碑上面,刻着的都是我们看不懂的语言,因为那也是部落中的一种文字。 更为神奇的是,居然库尔图作为部落的一个寨子首领,竟然也不认识上面的字。他说,只有部落的大首领才有权力学习部落的文字。 由此想来,可能是部落中的一些秘密都是用文字记载的,而这种秘密可能只让大首领知晓。 所以这个也不难理解。当时在那胡天神祠的前面,我们大家都不认识石碑上的文字,所以自然也就不用在那里纠结,而是直接进入了胡天神祠的殿里去了。 后来我们处理了小飞狼的事之后,就跟着小飞狼离开了那里。 当时我们都忽略了云妹,就是那个时候,云妹自己留了下来。 她是看到了石碑上的文字留下来的。 五婆婆说到这里,我们都很好奇。云妹为什么要留下来? 梁悦和云妹的交流比较多,这次借助着手势,直接问道:“云妹,你懂那部落文字?” 云妹懂了梁悦的意思,点了点头,跟五婆婆又说了几句话。 五婆婆听了也是频频点头,并不时露出惊讶的表情。 看来五婆婆对云妹的这段遭遇也不知情,而且这段历史也让五婆婆很是吃惊。 等云妹跟五婆婆说完,五婆婆点点头,说道:“噶云啊,你这看似无心的举动,却救了这么多的人啊。” “五婆婆,到底怎么回事?”我们都急着问。 五婆婆说道:“其实,大家都不知道,云妹是认得部落里的文字的。” 我一愣:“云妹认得部落文字?不是说只有大首领认得吗?” 五婆婆解释道:“你听我说啊。按照规定,的确是只有大首领有权力学习部落文字。这也是一条禁令,谁敢违反,就要被处死。但是云妹这孩子,生来就是个脾气倔的性格。而且她做事也不太循规蹈矩,这些年她在我的身边还收敛了许多。小时候更是天不怕地不怕,越是不让干的事她越是想试试。” 我们听了都觉得好笑,没想到云妹这小姑娘,竟然是这个性格。可能是我们和她接触的时间还少,她所表现出来的东西,并不能代表她全部的性格。也就是我们对她并没有完全地了解。 五婆婆接着说道:“由于噶云是库尔图首领的女儿,她小时候在部落里的行动,还是很自由的,去哪都没人管。再加上噶云小时候表现的也很乖巧,很会说话,那个时候就连大首领都很疼爱这个孩子。她的行动就更加无拘无束了。也就是那个时候,她发现了主寨后面的那个藏经洞。” 这藏经洞我听库尔图也说过,那是部落大首领专享的一个地方,其他任何人不得进入。大首领就是在那藏经洞里学习部落文字,并且读诵一些经文的。 我们通过五婆婆的介绍,也知道了云妹小时候就进入过那个藏经洞。当然她那个时候正是贪玩的时候,所以对于那神秘的藏经洞有着极强的好奇心。再加上她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有一次她就偷偷尾随着大首领进入了那藏经洞。 当然也是大首领对她防范不严,也是没想到会有人敢进入藏经洞,才被云妹钻了个空子。 而那藏经洞里面地方很大,藏个人一点问题都没有。 从那之后,云妹就经常找机会偷偷进入藏经洞,也有几次险些被人发现,最后也都有惊无险。 在那藏经洞里,云妹也学到了部落的文字,并且看了大量的经文。 云妹平时贪玩,但是看到了那些经文和文字,竟然对这个产生了很大的兴趣。不但学会了文字,还读了不少经文。只是她都不明白那些经文的内容,只是觉得读起来很舒服,很受用 云妹找机会就会偷偷进入那藏经洞里,前前后后混了有小半年的时间,虽然没把里面的经书看个遍,却也看了有小半部分。后来云妹发现再混下去可能就要露马脚了,这才放弃了再进那藏经洞的念头。 不过也就是在那段时间的记忆,一直存在于云妹的脑子里。 所以当她看到那胡天神祠前面的石碑的时候,就知道那上面记载着的是一通经文。 首先她是好奇,这经文的出现,唤起了她小时候的记忆,她也很想知道那经文上写的都是什么。另外她看到我们也很想知道那石碑的内容,便自作主张留了下来,仔细地去看那经文。她想看懂经文,然后再转述给我们。 由于云妹的性格,她的这个举动跟谁也没打招呼。因为她不敢让别人知道她懂部落文字,也怕自己进过藏经洞的事被其他人知晓。 当然云妹当时并不知道这碑上的经文对我们来说有什么用。 后来我们才得知,云妹之所以会选择留下来去看那碑上的文字,主要是因为当时钟小峰的一句话。 当时我们都说了什么,事后我们自己都不记得了。包括钟小峰自己也不记得当时自己说了什么。 还是在云妹的提示下,我们才想起来当时发生的事。当时因为我们都不认识那碑文,钟小峰说了一句话,那句话是:这文字对我们来说很重要的。 也就是因为钟小峰的这句话,才更加促使云妹留下来去认那上面的文字。 我们也没想到钟小峰当时不经意的一句话,竟然最终改变了我们的命运。 试想一下,如果钟小峰没说那句话,可能云妹还没有最后下决心留下来。如果她没留下来,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我们的后果会怎样发展,谁也无法预料了。 云妹正是在我们神智不清的状态下,全都被那经咒声迷惑的时候,念诵了那碑上的经文,才把我们从鬼门关边给拉回来的。 那完全是一段救命的经文啊。 第1591章 魂有径人有道 我看了一眼钟小峰。看来云妹对钟小峰的感情是真的了,没想到这小子刚跟着我们出来,就赢得了一个少女的芳心。 钟小峰也意识到了,脸色有些微微泛红,也不敢去看云妹。 这小子,表现居然都不如一个女孩开放,看来在情感经历上,钟小峰还是一个尚待开发的新人啊。 说到这里,我也把我们找到胡天神祠前后的经历简单地讲给了三叔。三叔更是关心那碑上的碑文,他问道:“云妹念的就是那石碑上的碑文?她为什么要念那个碑文?那是专门破解我们听到的那经咒的吗?” 五婆婆摇摇头:“噶云说了。她也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咒,只是把那碑文记下来之后,到了这里她忍不住就想念诵那段碑文。就好像是冥冥之中有人在提醒她一样。她念完了碑文,同时也就把我们这些人给唤醒了。” 三叔叹了口气,道:“看来一切都有定数啊。我等看来是命不该绝,天当如此,我等该诚谢天地。更要谢谢云妹啊……” 三叔的慨叹,也是我们这些人共同的心声,听三叔说完,我们这些人正式向云妹致谢。 云妹急忙摆手,说她的心里一直想要帮我们做些什么,现在能帮到我们,她自己更是高兴。 这时,我突然想起三叔还曾经问过云妹的生辰八字,便再次提起来,问三叔此举何意? 三叔解释道:“大侄子,你不觉得在云妹念诵那段经文的同时,我们在那天宫前面也刚好看到一只金凤腾空而起,以鸣叫来惊醒我们。云妹诵咒和凤鸣天宫这两件事放在一起,有些巧合吗?” “的确是有些巧合,这个我也已经想到了。不过这能说明什么问题吗?” 三叔说道:“这个还得等我确定了云妹的生辰八字之后才能有定论。既然云妹也不知道自己的生辰八字,那这件事可以先放一放。我判断我们刚刚的经历,是被那阵经咒声勾出了魂魄。我们的魂魄集中起来,集体去往那座天宫的过程很诡异,这也应了那残卷上所标注的,烧骨塔,通天径。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把那条真正的通天径给找到。” “那通天之径真的存在?”我问道。 三叔点头说道:“魂走魂径,人走人道。魂有径人有道,有魂走的路,就有人走的路。现在时辰差不多了,天亮起来了,我们可以出发了。找到通天径,应该距离那宝藏就不远了。” 我长呼了一口气,慨叹道:“但愿这次不要再有什么意外了。” 我们在这边听了云妹讲述来到这里的过程,又耗费了一些时间。过了这么一会,天色已经亮起来了。 晨曦出现,我们有了一种重生的感觉。 在我们准备再度出发的时候,我们心照不宣地都没有提及赫连旗他们那一伙人。因为他们在损失了大量的武士之后,又再次消失了,而且没有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我们遭遇了那奇怪的经咒声,也不知道他们是否也有同样的经历。 不管赫连旗他们怎么样,我们自己的队伍一直在向好的方向发展,目前已经再一次得到了扩大。不但小分队的成员重新集结起来,人员又多了云妹和五婆婆两个。 随着天色的亮起,眼前的这座黑塔也完全暴露在阳光之下。 我们走近了那黑塔,虽然阳光已经照上来了,但是从那黑塔上面依然透出一股阴冷的气息。这应该是一座石塔,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上面的石头全都发黑了。 我们绕着那黑塔转了一圈,发现那塔的下面有一道小小的石门,在那石门上面刻着有些符文。 那石门的尺寸很小,完全无法容纳一个人站立着经过。 除此之外,这黑塔就再没有其他的入口了。只是在那塔尖,被修成了圆形,并不是尖的,所以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三叔还是见多识广,他看完了那黑塔,说道:“看来这烧骨塔,其实说白了就是一个焚烧尸骨的炉而已。烧了太多的邪骨,这黑塔自然也是邪气十足。石门上面的符文,以及上面被修成圆形,也是压制黑塔邪气的一个方式。我估计这里的邪气积累到一定的程度,一定会被人利用。所以这一带,一定还有一个地方,就是这里的中心。着烧骨塔就是为那里服务的,那里的一切,才是我们最终想要寻找的。” “汪汪……”这时,铁柱再次传出了吠叫,并且朝着一个方向窜了过去。 在我们这些人被那经咒声迷惑的时候,只有铁柱依然保持清醒。它一直在尝试唤醒我们,只是由于那经咒太过邪性,所以以铁柱一只狗的能力没能成功救到我们。但是铁柱的能力一直都在。所以大家对它的信任度已经达到了一个相当的高度。 在铁柱跑出去之后,我们也随之紧跟在后。 铁柱一直跑出了这片树林,迎面又是一座山头出现在我们面前。 这座山并不是很高,范围也不是很大,形状相对于其他的山更为规矩,山势也比较平缓,看形状就跟一个馒头差不多。 由于山不高,我们能清晰地看到在那山头上面,有一座石板搭建起来的棚子。 站在这么一座山头前面,胖子嘟囔了一句:“这山,怎么看着像是一座坟头啊。” 没错,这座山的整体形状,的确像极了一座扩大了很多倍的一座坟头。 “看,通天径在那。”胖大海又一指那山脚下。 那正是铁柱奔去的地方,有一条狭长的石径小路,从山下一直延续到山顶。 这是一条上山的小路,小路上铺着石板,看起来就像是一段向上的阶梯。这场面和我们去往天宫走过的那条通天之径差不多,但是却完全没有了当时的意境。 我依稀记得当时我走在那通天之径上的感觉,那天宫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那里令我神驰神往,我走在那通天之径上,感觉身体都轻飘飘的。如醉如痴,那种感觉是美妙的。 第1592章 山头石棚 而现在我们脚下的这条小路,只不过就是一条寻常的山路而已。铺在小路上的石板上面,到处长满了苔藓,使得那上面滑腻腻的,走起来还要格外小心。 石板也有很多地方破碎了,看起来极不完整。 说起来,这样的小路,可能连我们平时逛公园时候走的石板小路都不如。更谈不上什么通天之径了。 可是三叔说,魂走过的路,一定能在现实中找到原型。 也许,这条不起眼的小路就是那通天之径的原型吧。 我们这些人踩着那条小路,曲曲折折向那馒头山的山顶走去。 海狼再一次敏锐地发现了那小路上留下的印迹,提醒我们:“小心,这地方有人刚刚走过。” 的确,那小路上石板上有些苔藓,明显有被踩过的痕迹。不过人数不会太多,最多也不超过十个人。 我想到赫连旗他们带的那些武士,基本上已经被噬心毒蛾给杀死了。剩下的,应该就是他们为数不多的几个核心人员了。 现在我们的人数要比他们还多,而且论起实力来,恐怕也不至于比他们低。所以我们的胆气也明显足了很多。 风水轮流转,此消彼长之后,我们势必将成为竞争中的主导。 只是一直走到现在,那个所谓的宝藏在何处,又到底是些什么东西,这些问题依然蒙着那层神秘的面纱。 不过随着我们距离目标越来越近,相信这个问题很快就将有答案了。 开始向上走的时候,铁柱一马当先,兴致勃勃,不停地吠叫。 但是在走到中途的时候,铁柱的气势突然有些落下来了。它不再发出叫声,虽然依然在向上跑,速度也明显慢了下来。 这让我心里一动,铁柱的感官敏锐,它一定是感知到了什么。 我上前拍了拍铁柱的脑袋,努力安抚住了它。 马谡曾经跟我说过,不管铁柱以后发展成什么样,不管它有多厉害,它都需要主人随时的安抚,你要让它知道,这里不是它自己在战斗,主人就是它坚强的后盾。 果然,在我的安抚下,铁柱摇了摇尾巴,再次神气活现起来。 事实证明铁柱感官的敏锐程度远远超出了我们,在又往上行进了一段距离之后,我才感受到了从上面传下来的一股压迫感。 这种感觉我不止一次地遇到过。每次有这种感觉的时候,后来都会有所发现。不是遇到了至阴至邪的东西,就是附近有阴气很重的地方。 至少有几次,我们为此还险些遇险丢掉性命。 那么这次,我感觉只比之前的情况严重,不会比以前轻松。 好在这次我们的队伍足够强大,人数也足够多,现在又是在白天,所以我们并没有因此放缓脚步,反而加快了速度向前面赶去。 我们脚下的地方,除了这条向上的石阶,其他地方都长满了杂草,杂乱无章,就是野草。可以想见,这个地方平时是没有人来清理的。 如果这条路真的是我们曾经走过的似梦似幻的通天之径的话,那这环境的反差也真是太大了。这哪里算得上是通往天宫的路啊,这里的萧条程度,如果是在夜晚的话,说是去往地府的路,都会有人相信。 尽管我们在提防着赫连旗他们,但是一路走来,我们除了发现他们行进留下的一点踪迹,也并没有看到他们队伍中的任何一个人。 这使得我也在疑惑,他们现在到底在哪。 尽管通往山顶的这条石径小路曲曲折折,但是总有走到头的时候。 这山本就不高,很快,我们就攀登上了这座馒头山的山顶。 如果用坟来形容这座馒头山的话,那我们就是登上了这座坟墓的坟头了。 站在上面,我往山下看去,结果一眼就看到了我们之前看到的那座烧骨塔。 那座黑塔在阳光下更加明显,矗立在那里就好像是一座墓碑,和这座坟头山刚好是凑在了一起。 这是有意而为,还是无心之举?那么弄成这种配置的人,用意何在? 我带着种种疑问,站在山顶朝着前面看去。 我们在山下的时候,曾经看到了一座石板搭成的棚子。原本以为它很小,但是等我们爬上来才发现,这座石棚的规模竟然很大。 它几乎占据了整个山顶,只留出前面面积也不算太大的一小块平地。 之所以说它是石棚,而不是石宫石房之类的,是因为这座建筑看起来极为简陋,只有四周立起来的石板,支撑着上面一块硕大的石板。中间没看到其他任何的材质和结构。 这样一座石棚,只是简单的搭建,看着并不牢固,这山顶的风也不小,不知道已经支撑多少年了,居然还是屹立不倒。 石棚的内外,没有任何的动静。我们所感受到的那股阴冷而且很沉重的气息,就是从这石棚里面传出来的。 到了近前,铁柱表现得出奇地老实,并没有对着石棚吠叫。这也有点一反常态。它越是这个表现,我心里就越是没底。 我们面对石棚的方向,并没有看到门窗。 于是我们绕着那石棚走了半圈,在东南方向,看到了一个口子。旁边一块石板倒在地上。 地上的草,被那石板压得东倒西歪,有的露出半截。 这次我也跟着海狼学会了观察,这说明这块石板被推倒的时间不会太长,也许就是先我们一步的赫连旗那伙人干的。 虽然阳光已经照上了这片山头,但是由于那石棚上面的棚子面积太大,就像是戴着一顶大草帽,将那石棚的里面遮挡得严严实实,一点光都透不进去。 所以从那洞开的口子看进去,依然是黑漆漆的,看不到任何的景物。 三叔看着那打开的石棚缺口,自言自语道:“东南方属巽位,一般为生门,看来他们是有意识地在这里开门进入的。” “管它什么位。”海狼举着一把枪,说道:“要不这样?我先进去看看。你们在外面等我消息。” 第1593章 唤不醒昏迷的人 穿山贾低声提醒道:“小心他们在里面设埋伏啊。” 这个担心不无道理,海狼也有些迟疑了。 海狼想了想又说道:“要我说,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这玩意给他炸开不就得了。我可以用身上带的东西,现场配置出简单的火药来。炸掉这么个棚子绰绰有余。” 我知道海狼有这个本事,但是现在这么做无疑并不合适。 还没等我说什么,钱清风就摆手说道:“说什么呢?这可能也是个古迹,怎么能说炸就炸呢。你们怕,我不怕,我先进去看看。” 钱清风说着,打着一个手电,就准备进到那石棚里面去。 再没弄明白里面的情况之前,我们自然也不能让他进去冒险。 就在我们僵持着的时候,许久没有发出动静的铁柱,突然再次吠叫了一声,噌地窜了出去,从那打开的口子钻进了石棚。 “铁柱。”我一下子没注意,赶忙追了过去,想把铁柱拉住。但是它的速度太快了,一眨眼的工夫就已经钻进了石棚,我也下意识地跟着冲进了石棚。 其他的人担心我的安全,也都冲了过来,这下所有的人,都陆续钻了进来。 并没有什么危险出现,而我进入那石棚,不出意外有了两个感觉。 一个是黑,一个是冷。 刚刚从阳光明媚的外面,进入到这漆黑的环境里,突然有些无法适应。一下子让我的眼睛看不清任何的东西。 我先是心里一惊,如果这里真的有危险的话,那这个时候就是我们被攻击的最佳时刻。 但是我听到了铁柱的叫声,似乎也没有谁对我进行攻击。 而且其他人迅速冲了进来,手电也打开了,光线迅速亮了起来,把这里的一切都照得清楚。 这石棚在外面看着十分简陋,进来之后才发现,这里面也是别有洞天。 里面并不是通透的,而是用很多的石板隔成了不同的空间。另外在地面上散乱地堆放着不少石头,那些石头有大有小,形状也是极不规则。 我们正在这里观察着四周的环境,突然铁柱再一次朝着石棚的另外一边跑去,在一堆乱石的后面,它又开始疯狂地吠叫。 胖大海先跟着铁柱跑了过去,随后就发出一声大喊:“老大,师叔,快过来,这边有人。” 我们不敢怠慢,急忙也冲了过去。 果然,在那一堆乱石的后面,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人。 这些人的位置远近不同,却都是直挺挺地躺在地上。 而且他们并没有因为我们的到来有什么反应,显然他们是出事了。从他们的装束上看,正是之前跟着赫连旗的那些人。 我心里一惊,这其中可能就有马谡。 所以我们看到这些人躺在地上,全都紧张起来。 三叔摆摆手:“快,拿水,先泼下脸看能不能把他们弄醒。顺便把他们的脸给洗了。” 他们的脸上画着油彩,为了更好地确认他们的身份,我们把带的水袋拿过来,给这些人挨个净面。 这些人昏迷得很彻底,用水也没有让他们醒来。 这时突然云妹一声惊呼,冲向了其中一个人。 我注意到,在这些人里,只有那个人的脸上没有涂油彩。因为他正是云妹的父亲,蓝寨的首领库尔图。 他原本是跟我们一个队伍的,但是在看到赫连旗之后,连同他的手下武士,就尽数归到了对方的阵营里面。 这并不算是临阵倒戈,因为他本来就是赫连旗的属下。 所以为此我很理解,但是却很难接受。 没想到他居然也躺在这里,而且还不知道是死是活。 云妹过去想要把他父亲唤醒,却没办法做到,库尔图就跟死人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 云妹见自己无法叫醒库尔图,又急忙跑到了钟小峰的身前,满脸的泪痕,指着库尔图那边哭诉起来。 钟小峰知道云妹是想求他去救治库尔图。他本为医者,自然是没有任何的犹豫就赶了过去,查看库尔图的情况。 而其他的人,脸上的油彩也被我们逐一擦掉。 “老马?大侄子,马谡在这。”三叔那边突然喊了一声。 我又惊又喜,急忙也赶了过去,果然发现许久未见的马谡,直挺挺躺在地上。 “老马?老马?”我摇晃着马谡的身体,发现他的身体还有温度,说明还活着,但是却怎么叫都叫不醒。 梁悦发现了马谡,也很兴奋,不过也很忧心,因为不知道他们都遭遇了什么。 经过搜寻,躺在地上的一共是四个人,除了马谡和库尔图,另外两个的身份也得到了了验证。根据我们之前掌握的资料,剩下的两个人是那个历史学家唐宋,还有那个医疗高手孙沱。 对方的小分队里,这两个加上马谡在这里,而锅巴已经死了,这样就还剩下了那个玄门高手和盗墓高手匡三两不知踪迹。 当然还有那个玄门高手旁边的神秘虫师和部落大首领赫连旗依然不见踪迹。 我们眼前躺在地上的四个人,显然遭遇都是一样的。 钟小峰在对库尔图检查了一番之后,站了起来。 我急忙问道:“小峰,怎么样?” 钟小峰摇摇头,走到马谡的身边再次检查了一番,随后说道:“阳哥。很奇怪,他们的症状都是一样的,从医学角度上来说,没有什么大问题的。” 我松了一口气:“这么说他们没事,那他们什么时候能醒?” 钟小峰再次摇头:“他们医学方面是没事,但是我用一些生理神经上的刺激,却依然无法将他们唤醒。更糟糕的是,他们的生命体征,已经很弱了……如果再想不到合适的办法,恐怕……” “小峰,你说的什么意思啊?说他们医学方面没问题,但是又说他们生命体征很弱,这不是矛盾吗?”梁悦惊问道。 钟小峰看着我,说道:“阳哥。你给队长解释一下吧,我再试试。” 说着钟小峰埋头继续去给那几个人做诊断。 “李阳,到底什么意思?”梁悦看着我问道。 其他的人不明所以也都很关心地看着我。 第1594章 生死门二选一 我大概知晓了钟小峰的意思,便解释道:“通俗点说,他们身体没有受损,但是应该是中了一种邪法,命在旦夕了。” 海狼问道:“那会不会又是他们自己人下的手,这马上就要找到宝藏了,他们开始铲除身边的人了。少一个人就少个人分钱。” 三叔摆摆手:“先别吵,在这瞎琢磨没用。我们把小峰留下来,其他的人,继续往里面看看。也许解救他们的法子,在里面呢。” 我再次环视这座石棚的内部,三叔曾经说过,我们当时魂去过的地方,在现实一定会有替代品。我们去的是一座天宫,难道这里的石棚,就是所谓的天宫所在吗? “汪……”铁柱一声吠叫,身体像一只黑箭一样,窜向石棚的深处。 从铁柱的叫声中,我听出来,它一定是又发现了异常了。 我们赶紧追着铁柱的叫声而去,我们连续穿过几道石板,途中也没有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这里除了阴冷无比,和其他地方也没有什么区别。 最后,我们终于追上了铁柱。 此时铁柱正对着前面吠叫,我们的手电照过去,发现在前方的地面上,出现了两个黑乎乎的洞口。 那两个洞口是地上的,相隔有五六米远,每个洞口就和我们城市里的下水井的井口差不多大小。 只是这洞口的边缘不是很齐,看起来更像是自然形成的。 我知道这下面就是那座馒头山的山体,这里出现了洞口,下面应该就是通向山体内部了。这和我们之前进过的山洞是一个性质。只不过这里出现的洞口是在上面的,所以更像是井口。 这里的空气温度已经很低了,但是从那两个井口里面,还在不停地向外扩散着白色的寒气。 铁柱并没有选择对着其中某一个井口吠叫,而是不时变换着对象。这说明这两个井口里面可能都有问题。 我们没敢轻举妄动,而是停下来用手电照着四周。 “你们看,血色咒。” 这时,胖大海用手电瞎照,突然喊了一声,指着石棚的顶部喊道。 我们纷纷抬头看,果然发现在那石棚的顶部,也就是那两个洞口垂直顶棚的地方,刻着一整片的字迹。 特别引人注目的是,这上面刻的字,竟然是有颜色的,是那种血红色。这也是胖子称之为血色咒的原因。 “烧骨塔,通天径,血色咒,宝自清。这一定就是血色咒了,我们找到了血色咒,说明那宝藏距离我们不远了。” 胖大海发现了这个,欢喜雀跃,这说明那残卷上记载的东西,真的能在现实中找到。如果完全按照上面的说法,我们的确距离那神秘宝藏很近了。 “我看看写的什么……”胖子愈发地兴奋,举着手电,靠近了那血色咒,想要去念那上面的咒文。 由于角度的关系,我们必须要走到那血色咒的下面,才能看清上面写着什么。 所以胖子一直走到那两个井口的中间,才停下来抬头去看。 我们也都很好奇,纷纷往那边走去。但是胖子先我们一步,他抬头看着,嘴里面嘟嘟囔囔似乎在念叨着什么。 我走过去刚要说话,就见胖大海念着念着,突然身体一晃,竟直朝着下面的一个坑口栽了下去。 我反应很快一把扯住了他,这货身体太重,差点把我也给带倒,最后在海狼的帮助下,我们才把胖大海给稳住。 这家伙差点摔下深坑,脸色也吓得惨白。 “胖子,怎么回事?这么大个人了,站都站不稳?”我没好气地说道。 “不是啊老大,那……看那上面的字,有些发晕,不知道怎么回事。而且那文字我也看不懂。”胖大海指着上面的血红色的咒文说道。 “看不懂你晕什么晕?”我数落着胖子,这时大家都集中在这里,用手电照着那上面的咒文。 果然那上面的字迹我也看不大懂,似乎和那部落文字很像。 我正想着找云妹过来辨认一下,结果云妹已经开始对着那上面的咒文开始念了起来。 哇啦哇啦,叽里咕噜的,云妹念的经,简直比外语还难懂。 可是我们听不懂归听不懂,当她念出了几句之后,我突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不就是我们在那烧骨塔附近听到的经咒声吗? “快,停,别念了。”三叔也意识到了不好,赶忙让云妹停下来。 云妹不知何故,停止了念诵。 三叔抬头看了一眼那血色咒文,马上就把目光撤回,对着大家说道:“现在谁也不准抬头去看那咒文。” 大家都知道三叔的用意,显然这血色咒文是一个很邪的东西,不光是念诵出来可能会勾人魂魄,光看上几眼,都会让自己体内的魂魄震荡。 五婆婆也把三叔的话翻译给了云妹和那四个克列武士。 三叔又分析道:“也许,马谡那几个人昏迷濒死的原因找到了。有劳云妹,现在就回去,在他们几个人身边念诵那胡天神祠前面的碑文,配合钟小峰,应该可以把他们从鬼门关边上捞回来。这也是能救他们的最后一线希望了。” 三叔是想让云妹如法炮制,用解救我们的办法来解救马谡他们。 五婆婆跟云妹说完,云妹点了点头,迅速回到了石棚的入口处。 三叔则看着地面上的两个洞口,说道:“这石棚看着简单,其实很有说道,暗含九宫八卦,生死阴阳之数。这两个洞口,必然是一个生门,一个死门,走错了可能就命丧于此了。” 三叔的话,有些危言耸听,但是却不能不信。 这说明摆在我们面前的两个洞口,需要我们做一个抉择了,这是一个二选一的选择题。 谁都想选择生门,尽管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但是我们不想拿任何一个人的生命去冒险。 穿山贾蹲下来,仔细观察了一下那两个洞口,突然说道:“你们看这洞口。” 我们走过去,就见穿山贾指着其中一个洞口,说道:“你们看这个,这个是不是生门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们肯定是从这个洞里面下去了。” 第1595章 欢喜洞 穿山贾所指的他们,必然就是赫连旗那几个人了。 “老贾,你为什么这么说?”三叔问道。 穿山贾指了指另外的那个洞:“你去看看那个就知道了。” 我们又去往那边,手电照在洞口,这下就发现在那洞口居然有一张蜘蛛网,而且上面还有一个鸡蛋大小的蜘蛛在上面爬来爬去正在结网。 那蜘蛛网看起来有好几层,几乎将那洞口给封住了。 我顿时明白了穿山贾的意思,赫连旗他们也来到这里没多长时间,可是这里的蜘蛛网看起来并不是一时半会能结成的。显然他们是下了另外的洞了。 穿山贾的观察能力绝对不含糊,他的这个发现也给我们指出了一条明路。 三叔点了点头:“我也相信那个玄门高手的手段,他能找准了东南的巽位,对生死阴阳看的还是很准的。他走的肯定是生门,那我们也从这没有蜘蛛网的洞下去。大不了和他们碰一碰。” 说着,三叔准备着手安排人下洞。 海狼挽了挽袖口,说道:“这种事,狼爷肯定是第一个。” “等等。” 就在海狼准备下洞的时候,突然有人发声阻止。 我们都是一愣,发现说话的是钱清风。 “老钱,你什么意思?”海狼问道。 钱清风说道:“我和你们的意见相反,我觉得,有蜘蛛网的那个,才是生门。” 海狼一听,没忍住笑了:“我说老钱,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你?这奇门遁甲,生门死门什么的,你根本就不懂,你在这装什么明白人?” 别说是海狼,我们大家但凡了解钱清风的人,都是这么想。他对历史有研究,哪里懂什么生死门啊。 只有三叔回身问道:“钱老,你为什么说那个才是生门?” 钱清风不紧不慢地问道:“你们,听说过欢喜洞吗?” “欢喜洞?”我们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听过钱清风所说的这个名词。 钱清风看我们茫然的表情,他继续说道:“这是一个资料上有记载的历史事件。当然也有人说是一段野史,是关于明太祖朱元璋的一段历史。” 海狼摆摆手:“老钱,有话你说可以,但是尽量简洁一点,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听故事。” 钱清风点点头,给我们讲述了这样一段历史。 公元1363年,朱元璋和陈友谅在鄱阳湖进行了一场殊死的决斗。这是一场势力并不均等的较量,更是一场赌博,筹码是无数人的生命,胜利者将获得无上荣光,得到最高统治权,受臣民景仰。 所以,朱元璋所部以二十万对陈友谅的六十万,也毫不退缩。 八十万人的混战,旷日持久,前后达三十六天。当时,浩瀚的鄱阳湖湖面上战舰如云,旌旗蔽日,杀声震天,血染成赤,那里活生生变成了地狱之门,数不清的战士尸浮鄱水,再也回不了自己的故乡,再也不能与亲人聚首。史书上的鄱阳湖大战朱元璋虽历经险象但每次都有福将相救,最终以流矢结束了陈友谅的性命,为日后统一天下奠定了坚实的基础。自此,一个新的朝代崛起在神州大地。 这是一个历史事件,但是钱清风讲的只是在这场战斗中的一个片段。 据说,在混战中,朱元璋的指挥舰搁浅沙洲,慌乱中,他不得不率众弃船上岸,逃到了尧山。朱元璋在亲兵的护卫下仓皇突奔。尧山高峻,位于鄱阳湖东岸,是民众避涝的去处。当时山路坎坷,朱元璋慌不择路,口中念道:“如果此地有洞,我定然借其脱身。”说罢,目极之处,尧山脚下果然显出两个洞来。 根本来不及思考,朱元璋便带着兵卒钻进了其中的一个洞穴。说来奇怪,这些人一进洞中,洞口就被蜘蛛织上了偌大一张丝网。很快,陈友谅部也赶到了洞外,追将思忖:“此有两洞,朱元璋走过的必定是没有蛛网的一个。”于是率领众将士直奔入那个没有蛛网的洞穴。想不到的是,这竟是一个死穴,而且前方洞的深处盘着一条巨蛇,将前去的追兵一一吞入腹中。就这样,朱元璋钻到的生穴,得以躲过了一劫。 朱元璋穿越洞穴,出来时人已在珠湖龙头山。 所以那没有蛛网的洞穴是养蛇之洞,是死门。而朱元璋选择的带蛛网的洞,是养龙之洞,是生门。从这洞里出去之后,朱元璋就一路高歌,最终成为明朝的帝王。 因为朱元璋是天子,所以他没用脑子却做出了一个正确的选择,真正应和了天意。 这个故事在坊间广为流传,而那两个洞因其救驾有功便被人称为“欢喜洞”。 当然这欢喜洞是有两个洞门的,一个生门,一个死门。就和今天大家所看到的两个洞口很相似。 等钱清风说完,我们都被他的博学所折服。 三叔疑问道:“钱老,你的意思是说,这两个洞,就是欢喜洞?” 钱清风点点头:“这和当年明太祖的经历太相似了,而且我们这边所经历的,比如芮宁率领麾下八百勇士力抗蒙古军的事就是发生在明朝。这个事件的影响可能直接涵盖到这一带。而且朱元璋去的是尧山,而我们这里叫做尧舜山,名字都很接近。所以,我怀疑这洞就是仿照当年明太祖的经历设置的,是欢喜洞的可能性很大。” 三叔想了想,指着那个结有蜘蛛网的洞口说道:“如果是欢喜洞的话,那这个洞口就是生门了。咱们走这个。” 我走过去问道:“三叔,除了欢喜洞的说法,就没有别的可以判断生门或者死门的方法了吗?” 我是感觉仅凭钱清风的历史故事,就判断出生门还是死门,略微有些草率。相信其他人也都有此疑问。 三叔摇摇头:“这地方很特殊。以我的经验无法判断生死门。我觉得钱老的意见很重要,也有道理。不管怎样,先试试吧。” 海狼再次走了过来:“别这个那个的了。既然决定了,我就先下了,你们先等我消息。如果我下去了出事了,说明就是死门,你们走另外的那个洞就行了。总得有个人试一试。我觉得这是最简单,也是最准确的办法。” 第1596章 以山为墓 其实海狼说的办法的确简单,也最直接。但是需要牺牲一个人,如果他走的是死门的话,那他的命也就可能交代在里面了。 所以我们肯定是不愿意用这个方法来试生死门的。但是在用钱清风的办法判断出生死门后,还是需要一个人先下去。 钱清风倒是信心十足,说道:“海狼,放心,我确定这就是生门。你要是出事了,算我的。” 海狼一摆手:“你拉倒吧。算你的有个屁用,要是出事了,老子命都没了。” 钱清风一撸胳膊:“你要是有顾虑,那我先下也行。” 海狼不屑地说道:“别。这事还是我海狼的。别磨蹭了,我要下洞了。”海狼义气当先,看来是要以一己之力,来测试这生门的准确。 看到海狼准备下洞,穿山贾也走了过来说道:“海狼,你等等。这事还轮不到你,我是穿山贾,这穿山钻洞的事,自然是我来,你让开。” 说着,穿山贾想推开海狼自己下去。 海狼一愣,说道:“怎么着老贾,抢我海狼的生意?” “谁规定这生意就是你的?” 穿山贾也毫不相让,这俩人竟然在这里为了谁先下洞抢起来了。 他们俩的行为让我们都很动容,要知道这不是一个什么好差事,下去弄不好就可能没命,他们只是把生的机会留给了兄弟,自己甘愿去冒险的。 最后三叔一摆手:“我说你俩就别争了,既然如此,你们俩一前一后,先后下洞,彼此也有个照应。”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都点了点头。 我们准备出绳索,给他们下洞做准备。 自从来到这山里,我们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下坑钻洞了。对此我们也有些麻木了,尽管知道下面可能会有危险,但是看钱清风言之凿凿的样子,似乎又不像是能出什么问题,所以心里多少也放松了一些。 我们用绳索把海狼和穿山贾系好,从那结满了蜘蛛网的洞口顺了下去。 那几张蜘蛛网也被我们清理掉了,那个硕大的蜘蛛也惊跑了。 海狼和穿山贾,先后下了洞。 我们用手电照下去,发现那洞并不是太深,比我们之前遇到的那些都要浅。只是看着那地面很干净,没有其他的东西,并不像是有什么问题。 两个人也先后踩到了地上。他们在下面用手电往远处照了照,试探着走了几步,也一切正常。 两个人的试探也就到此为止了,他们也不可能再往深处去走。因为那里面还不知道有多长的距离。 既然下洞的第一步是安全的,那我们也暂时没了顾虑了。 三叔回身对五婆婆说道:“这位婆婆,这洞下面情况不明,你年纪大了,我们这上面也需要有人照应。不如你和受伤的三斤,还有那四名受伤的武士留在上面吧。有什么情况,也好给我们报信。” 五婆婆听了点点头,要是让她也跟着下洞,以她的身体,也的确有些勉为其难。 本来我们还想让钱清风也留下,可是这种时候,随时都可能发现一些历史文物和古迹,他本人肯定也不想放过任何的机会。所以他跃跃欲试,我们也不好阻拦。有时候也的确需要他的知识,就像这次的欢喜洞。 欢喜洞的选择,在日后我们也回头分析过。可能在当时的那个情况下,我们必须要选择其中一个洞口。而钱清风的欢喜洞理论,刚好给我们的选择提供了一个依据。现在想起来,那到底是不是欢喜洞,到底是不是个生死门,还没有最后的验证。 五婆婆和三斤以及那四个受伤的武士留在了上面,我也把铁柱留在了上面,因为上面的力量相对薄弱,我怕他们再遇到什么事不好解决,留下铁柱也能及时示警。 而我们剩余的人,依次下了洞。 我们刚在下面站住脚,穿山贾就提醒我们:“大家注意,这里有墓气,肯定有古尸。” 我知道穿山贾的本事,这方面的敏感程度比我们要高得多。没想到这所谓的宝藏到底还是和古墓扯上了关系。 从我看到这座山的那个外形,心里就犯了嘀咕。因为这山头的确是太像一座坟了。现在穿山贾说这里和古墓很接近,就更证明了我之前的想法,看来这坟头一样的山包,里面真的有一座古墓。 把古墓没挖在地下,而是挖在了山里,以山为墓这个想法倒是独特。 如果把地下的古墓称之为土墓的话,那这山里的就是山墓了。只是不知道这里埋着的,会是什么人。 既然把墓地如此选择,想必是和地势和风水都有关系。 在这种环境下,穿山贾的经验足够丰富,有他在,我们更是少了很多的麻烦。在他的指引下,我们按部就班地向前移动。 穿山贾一边行进,一边观察周围的环境。并时不时用手摸着旁边墙壁,以此来辨别这古墓的朝向和地理方位。 三叔靠上去问道:“老贾,这古墓是个什么状况,你倒是给我们介绍一下啊。” 穿山贾摇摇头说道:“这里和我之前到过的古墓都不太一样。这里似乎只有一条通道,而这通道就是通往主墓室的。看来我们的选择是对的,上面的洞口,果真是一道生门。这里也没发现任何的机关设施。那墓气的主要来源,已经越来越近了。相信再走一段,一定会发现主墓室。” 我们举着火把顺着这通道向前行进,我注意到脚下的路上积满了尘土,在我们走过的时候,把那些尘土搅动起来,尘土飞扬的。 这也证明,之前的赫连旗等人,没有在这里走过。他们选择的,肯定是另外一个洞口。如果那个洞口是死门的话,不知道他们的下场会怎样。 此时我们也无暇去关心他们的死活,只想着自己这一方能够顺利便好。 我们从那狭窄的通道里穿行过去,大概行进了一百多米远,前面就豁然开朗。 光线依然昏暗,但是空间却大了许多。 在道路的两侧,安放着两根立起来的烛台。穿山贾试着将手里的火把,将那烛台里的灯芯点燃。 第1597章 金身僧人 噗噗……两道火苗真的烧起来了。 这两根灯芯似乎就是一个照明系统的开关,随着它们被点燃,又有越来越多的油灯亮了起来。 那大量的油灯,把我们所在的空间照得很亮。甚至在我们抬头看去,发现空中也出现了不少烛光。 而且这个空间的顶部,是圆形的一个穹顶。这再次符合了天圆地方的理念。 那些蜡烛点缀在穹顶,如星空一般。 而这穹顶之下,我们对面的地方,则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石椁。 那石椁是被几条钢索吊在空中的,上面同样积满了灰尘。 这石椁里面的人,估计就是这座古墓的主人了。 我们慢慢地靠近那石椁,突然发现,在那石椁的后面,还有一座神台。神台之上似乎还坐着一个人。 看那神座之上的人影,在油灯的光线下,绽着金光。 我疑问道:“会不会是一尊神像?” 相对于那具死气沉沉的石椁,那神座上的人像更加吸引我们。于是我们举着火把,先是绕过了那具石椁,走到了那神座的下面,仰面朝上看去。 只见那神座上面,端坐着一个人像。 我原以为会是一个石刻或者是木刻的神像,尽管在这里出现这样的神像也足以令人惊讶。但是我们见惯了诸多离奇,出现这个也会见怪不怪。 但是我们看到那上面的真相,都忍不住发出了或高或低的惊呼。 那上面盘膝坐着的是一个光头的僧人。 我们知道,一般寺院里的神像,往往要彰显神佛的神圣,神像会被塑造得极为高大。身上也会被涂上金装。 而我们今天看到的神像,面色如新,仿如生人。无论是体型,还是姿态都和一个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只是在他的身体表面,也同样散发着金光,皮肤似乎已经变成了金色的了。但是这种金色明显是身体的一种自然现象,就好像是人的肤色分为黑白黄棕。那肤色明显不是被人为地涂上去的。 我们看着上面的僧人神像,不禁诧异。 那僧人以拇指与中指相捻,其余各指自然舒散。做了这样的一个手印。 海狼问道:“乖乖,这上面是人还是神啊?这和尚是谁啊?他那手势是什么意思?” 三叔说道:“这僧人的手印象征佛说法之意,所以称为说法印。就是一道普通的法印。好多的佛像都是用这个法印的。” 海狼点点头:“那这到底是什么人干的啊。在这里弄了个石头棺材,又摆了这么个和尚的塑像,难道这就是他们所说的宝藏?这特么哪有什么宝藏啊,难道在那棺材里面……唉,老钱你干什么呢?” 海狼嘟嘟囔囔,转身去看那棺材,但是同时也发现了老钱正站在那石椁的边上,一手拿着手电,另一只手拿着个放大镜,在仔细地看那石椁的表面。 我知道钱清风的老毛病又犯了。在外面他就一直对这些石棺感兴趣,这次到这下面来又看到了这么个大型的石椁,他自然是不会放过的。 海狼和穿山贾看着好奇,也凑了过去。 而我和三叔,还有梁悦和胖子则一直对这尊和尚的塑像感兴趣。我们这伙人分成了两伙,各自对感兴趣的东西讨论起来。 “三叔,看出来这是一尊什么神吗?”我问道。 三叔摇摇头:“也许他根本就不是一尊神。” 三叔说着,竟往上走了几步,看样子想要走到那神台上的神像旁边去。 “三叔,小心点。”在没弄清楚这到底是个什么神像之前,我的心总感觉有些不落底。 三叔摆摆手,示意无妨,他手脚并用,从那神台下面爬到了上面。 那神台上也积满了很多的尘土,本就弄得一身脏的三叔,这下子显得更埋汰了。 可他从来不会在乎这些细节,他真的走到了那神像的前面,用手电照着,仔细观看。 我和梁悦则来到那神台下面,抬头看着三叔。 三叔爬上了神台,站在那神像的前面,就和神像是在一个平面了。虽然神像座下还有个底座,但是他是坐姿。所以头部和站立的三叔几乎处在一个高度。 如果从那神像的坐姿来判断,如果他站起来,可能还不如三叔高。 三叔观察那神像,看得很仔细,他用手电筒直接照着那神像僧人的眼睛。照着照着,突然三叔的身子一颤,身体迅速向后闪去,差点从那神台上面跌落下去。 这个动作突如其来,把下面站着的我们都吓得不轻。 “小心。”我和梁悦大惊,同时出言提醒。 胖子也喊了一声,甚至做好去接三叔的准备。 好在三叔身子一晃,堪堪维持住了身体的平衡。不过他虽然没跌下来,却是脸色大变,没敢再在那神台上面停留,自己主动跳了下来。 这肯定是三叔发现了什么才会这样的,我看了一眼那神台上的僧人,他依然是保持着那个说法印的动作,没有任何的变化,不知道三叔到底惊在何处。 于是我赶忙扶住三叔问道:“到底发现什么了,一惊一乍的?” 三叔看到那僧人没有其他的变化,也长出了一口气,说道:“我也说不准,不知道这上面的僧人到底是不是……太像了……” “三叔,能不能说明白点,你这总是吊人胃口的毛病可得改。他到底像什么啊?” 说着,我不耐烦地用手指了指上面的那个僧人的神像。 没想到我这个动作让三叔又是一惊,他急忙把我的胳膊给扯了回来,低声说道:“说话归说话,别乱指。小心他缠上你。” “缠上我?什么缠上我?难道他是一个鬼?”我低声回应道。看三叔的脸色,不像是在开玩笑,似乎已经确定了那个僧人到底是个什么。 三叔抬头又看了一眼那僧人,看到他依然没有什么变化,便低声跟我们说道:“我刚注意到了,那上面的并不是什么神像,而是一个真正的人。” “什么?你是说,那上面是个真人?” 第1598章 中阴禅 “是。”三叔点点头:“我刚刚用手电照他的瞳孔的时候,似乎看到他的瞳孔有了变化……” “啊?”我们三个听到后,分别对视了一眼,都感觉这事有些太不可思议了。 “即便他是个人,也应该是个死人啊。瞳孔怎么会变?”我不禁问道。 “是石尸。石尸,你知道吗?”三叔看了我一眼,低声问道。 “石尸?尸变的一种形式,也是僵尸的一种。对吗?”对于石尸这个词,我的确是听三叔说起过。但是也只是听过,知道这个名词而已,我是并不了解石尸到底是什么。 当时三叔给我介绍了很多种尸变的种类,我没有有意地去记,只是依靠自己的大脑自动选择了其中几种来记忆,其中就有我们之前遇到的甲尸。所以我对甲尸的印象很深,对这石尸,我的大脑还是空白的。 三叔这时候问起了这个,难道上面的那僧人是一种石尸?这么说,他也是一具僵尸了? 想到这里,我激灵了一下,又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台上的那个僧人。 他依然是没有什么动作,就跟一个干尸一样。哦,不对,不应该是干尸,因为他的皮肤,甚至是皮肉还都在,并没有包裹在骨头上,和我们之前看到的干尸截然不同。 “石尸,的确就是尸变的一种。不过石尸和其他的尸变又有不同……”三叔慢慢地说起来,像是在证明自己的判断,又像是在给我们普及知识:“石尸在所有尸变中是最独特的。有些修玄术的高人,也有说是修邪道的高人,在临死的时候,在进入中阴身阶段之前……你们知道什么是中阴身吗?” 我们几个听着都一个劲地摇头。 三叔恨铁不成钢地看了我们一眼,说道:“没事的时候,多了解一点这方面的东西,对你们没坏处。这样以后碰上了,也就有经验了。我告诉你们,中阴身,就是自亡者断气,第八意识脱离躯壳,到转世投胎前的这个历程,便称之为“中阴身”。也就是前阴已谢,后阴未至,中阴现前的这段时间。前阴已谢指此期寿命已尽,后阴未至意为尚未投胎。” “师叔,每个人在死的时候,都会有这段中阴身的时期吗?”胖子比较好学,问道。 “不一定。”三叔摇摇头,继续说道:“一般而言,人死后都会有中阴身。但是有例外,就是大善大恶者除外。因为善者生前积极行善,认真修行,对三宝及净土深具信心,断气后就无需经过中阴阶段,刹那间会往生极乐。而恶者则反之,生前作恶犯科,满身污秽,死后也不会有中阴身,直接坠入地狱,永不超生。当然这也看修行者的本意,有些高人是可以让自己经过中阴身的这个阶段的。” 胖大海点点头:“我知道了,师叔你接着说。那石尸和中阴身有何关系?” 三叔继续说道:“其实无论是哪一种尸变,在中阴身这段时期都很重要。这段时期尸体的变化,就是导致日后尸变的主要原因。我之前说,有些修邪道或者修玄术的高人,在自己中阴身的时候,通过服药,或者是施术坐禅,可以逐一有序地自闭体内十二正经和奇经八脉。这时心脏不再跳动,体内的血液也会停止流动,但是脑部的生物磁场依然在运动。说白了,就是他们可以感应到外部的事物,但是身体却不能做出任何的反应。” 听到这里,我好奇地问道:“那这种情况岂不是和医学上的“植物人”很像吗?” 三叔点头道:“差不多。不过这是玄门的解释,和医学上的一些解释虽然类似,但是却不沾边。” 我点点头:“如果用玄门中的术语来解释,这个中阴身是不是就是人的三魂不能指挥七魄。” 三叔赞道:“没错。李阳说的很准确,这个中阴身最重要的特征就是三魂无法指挥七魄,这个时期又叫做石化期。这也是石尸名称的由来。” 胖大海又问道:“师叔,既然这石化期只有感觉却不能动,对于这修行的人本身有什么好处呢?” 三叔解释道:“当然有好处。只不过这种好处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有机会去享用的。石化期一旦形成,最少十年。根据修行人的道行高深,这个期限还可以继续延长,最长的可达百年,甚至数百年以上。因为他们让自己进入石化期,其最终目的是为了闭关修禅。因为这种形式的修禅,更可以让自己心无旁骛,不受任何世间琐事的影响。这种坐禅功夫,有个名称,叫做‘中阴禅’。大侄子,你还记得我们在悔戒寺见到的那个老和尚吗?” 我点点头:“记得啊。那老和尚,好像是叫觉明还是什么?他在俗家不就是那个民国时期的著名手工艺人,木人杨杨缓之吗?” “对啊。后来我想过,他活到现在也有一百多岁了,他当时的那种状态,可能就是一种更高级的‘中阴禅’。只是当时我也只是听说,从没见过人修‘中阴禅’,所以也没太往那上面去想。” 我看了一眼台上的那个僧人,说道:“这么说,这上面的僧人也是修的一个‘中阴禅’了?” 三叔点头道:“我怀疑是。我刚刚看到他的瞳孔,我说瞳孔有变化并不是说瞳孔放大或者缩小了。而是那瞳孔里面在光照的时候,就迅速充满了血。因为我所了解的‘中阴禅’,当石化期期满的时候,修行的人就会双目泣血,脱胎换骨,非但不死,而且功力大增,且寿命又加数十年。他可以选择继续修行还是出关。继续修行的话,再一个石化期,他就可以继续延长寿命。直到自己有意念想要出关为止。” 胖大海听了连连摇头:“这么说,那他岂不是可以长生不老了。如果有更多的人来坐“中阴禅”,那世界不是乱了套了吗。” 第1599章 金石佛 三叔摆摆手:“你想的太简单了。不是谁都可以坐成中阴禅的,因为在石化期期间,这修行者身躯不能活动,当然也就无法抵抗任何人与动物的外力损害,所以他们必须在杳无人迹的处所坐禅才行。有很多人在坐禅的中途就被人或者是动物给破坏了。那这人自然也就无法继续坐禅,这条命也就彻底没了。能最终坐禅成功者,少之又少。我还从来没有听过世上有坐‘中阴禅’成功者存在。”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说道:“看来台上的这个僧人,是有意地找到了这样一个地方。这地方如此隐蔽,平常肯定少有人来。他就可以继续在这里坐禅修行了。” 三叔点点头,目不转睛地看着上面那个僧人,说道:“现在看,他已经不是简单修行的事了。他已经修成了金身了。” 那个僧人的皮肤的确是呈现出一种金色。人的肤色,根据人种的不同,有黑白黄等肤色,这其中并没有金色。而这个僧人身上的皮肤,就是一种很自然的金色。 我也观察过了,这金色一看就不是用颜料涂上去的,那金色很均匀地渗透在皮肤里。由于他僧人的打扮,所以看起来那一金身更显得他法相庄严。 胖大海问道:“师叔,他这都修成金身了,是修成正果了吗?” 三叔摇摇头:“哪那么容易修成正果?不过即便他没修成正果,也应该修成了金石佛了。金石佛其实就是最高级的一种石尸。通常只有修佛的僧人才能做到。这说明在他生前,肯定就已经是一个得道的高僧了。这里应该会留有一些记载给后人看到才对。大侄子,胖子,你俩上去看看,那神台上还有没有留下什么记录或者是书简之类的。” 胖子应了一声,准备登台,结果他突然顿住了,回身问三叔:“师叔,你不会害我们吧。你不是说他是一个石尸吗?他是能感受到外界的,也就是说我们在这里说什么,他可都听见了。另外石化期满他就可以活动,不会等我们上去之后他突然活过来把我们俩给弄死吧?怎么说他也是一种僵尸啊……” 三叔瞪了一眼胖大海,骂道:“没出息,怎么还这么胆小。这不是还有我呢嘛,之所以让你们上去,不就是为了我在下面给你们看着嘛。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会叫你们的。你们只要记住一点,千万不要再去直视那僧人的眼睛就行,这一点切记。” 三叔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表示我们俩不会有事。 但是我心里清楚,三叔刚发现这僧人可能是个石尸的时候,脸色的变化说明这可能会存在危险。现在叫我们上去,绝对不会像他说的那么安全。 但是对于三叔的指挥,我和胖子只能服从。 我们俩硬着头皮爬上了那座神台,从那石尸僧人的面前走过,想绕到旁边看看是否会有相关的证物。 胖子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 他先是经过了那石尸的面前,等我也走过去的时候,在经过那僧人面前的一刹那,突然感觉到从那石尸的面部,似乎有一丝风吹过来。 而且那风吹到我的脸上,有些凉凉的。 我激灵了一下,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生生地站在了那石尸的面前。 我这一站,更加确认,僧人那边的确是有风吹过来。 我的身体僵硬,再不敢做其他动作,心想这不会是那僧人的呼吸吧?这么说,他真的活过来了? “大侄子,你干什么呢?” 这时,三叔在下面大声地喊了一句。 我心里一颤,本就很紧张的心,再次乱了起来。我也没明白他为什么会喊这样一句话,我下意识地以为是那僧人有了变化,所以下意识的动作也是朝着那僧人看了过去。 本来三叔叮嘱过我们,不要去直视那僧人的脸,特别是不要盯着那僧人的眼睛。 但是人往往就是这样,有时候下意识的动作是不走脑子的。当我感受到了那僧人有气息发出来的时候,就在犹豫到底要不要看看。 就在这个关键时刻,听到三叔嗷地一嗓子,我一下子就乱了方寸。 乱了方寸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我的大脑无法支配自己的行动,导致自己下意识地朝着那僧人看了一眼。 我一眼就看到那僧人一双通红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爆出两股红光,完全就是两只血目。同时他的嘴巴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已经张开了,正在从里面不停地往外喷着气流。 那气流出口,还是一股白气。喷出来之后,那白气也消失了。 但是我感觉到的风,应该就是从他的嘴里面喷出来的。 我知道,正常形成尸变的尸体,是没有呼吸的。那只不过就是一具行尸走肉。但是也有很多高级的尸可以进行吐气呼气来进行身体内外气息的交换,形成气流的循环。 但是他们的呼吸和正常人不太一样,他们是不会用鼻子的,而都是用嘴。 所以当你看到一个尸体,可以从嘴里面喷出气流的时候,就一定要敬而远之。我之前曾经多次遭遇过类似的僵尸。每一次都死里逃生,差点命丧僵尸之口。 这次也是一样,按照三叔的说法,这不但是一具石尸,而且还是一个石尸钟最牛的类型,金石佛。 “卧槽,不要再看了,赶紧转头。” 这时,三叔在下面再次歇斯底里地喊了一声,那声音很是急迫。 我猛地意识到,三叔之所以不让我们直视那石尸,是因为他怕我们控制不住自己的气息。一旦我们的气息被那石尸捕捉到,可能就真的促成了他的换气。会加速他从石化期恢复过来的进程。 听到三叔的喊声,我激灵了一下,赶紧把头转了回来,并移动步伐,想脱离开那石尸僧人的范围。 可是我忘了自己是在台上,刚一迈步,就踩了个空。 “啊呀……”我整个人从那台上摔了下来。 好在那台子不算太高,下面的三叔和梁悦又扶了我一把,我才勉强站住。 第1600章 借肉身 三叔大喊了一声:“快,先离开这里再说。” 说着我们三个快速转身,想顺着来时的路离开。结果一转身,却发现另外的几个人,钱清风那几个人就跟傻掉了一样,正抬着头盯着那具石棺。 而那具石棺在那几道铁索的牵扯下,正在缓缓地向地面落来。 “别看了老钱,快离开这里。”三叔跑到钱清风等人的近前,连拍带打,才让他们如梦方醒。还没等他们看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我们拉着往回跑。 看三叔那么紧张,我们也来不及想太多,只能玩命地往回跑。 跑出去了几十米,我的脑子也清醒了许多,我转头看了看,惊呼道:“三叔,胖子呢?” 三叔听到喊声,也气喘吁吁地左右看了看,骂道:“这死胖子,没跟上来啊?哎呀,我想起来了,我派他上台了,他一直没下台吗?” “没有啊。不行,我得回去找他。” 我的心忽悠一下,责怪自己只顾逃走,却忘了胖子还在台上。我和他一起上台去查看线索,他先我一步越过了那金石佛。 没想到事情突然,我们跑开了,却把他留在了那里。 他没有跟我们跑出来,如果那石尸真的那么可怕,那胖子的命可就悬了。 当然不仅是我,其他人发现胖子没出来之后,也都纷纷往回跑。 我和三叔跑在前面。此时那边的灯还没有熄灭,我远远地看到胖子那高大的身影,正站在那石椁的前面,盯着里面伫立不动。 那石椁已经从空中降到了地面,胖子不但没跟着我们跑出来,反而去盯着那石椁。 “死胖子,看什么呢,快过来。”我大喊了一声来提醒胖大海。 可是这胖大海就跟没听到一样,眼睛依然直勾勾盯着那石椁里面。我这才发现,那石椁上面的盖子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 我知道棺椁都是中国古代的葬具,二者常用在一起,合称棺椁,但是它们就像坟与墓一样,棺和椁也是两个不同的概念。“棺”就是我们常说的棺材,而“椁”则是套在棺外的或绕棺四周的匣子。 我们看到了石椁,相信那里面十有八九也会有石棺。 我心里好奇,这胖大海这次来漠北,经过单独行动,这胆子也变大了?在我们落荒而逃的时候,他不但没跑,反而开了石椁的盖子,在看里面的东西。 不过这个想法,很快就被我自己给推翻了。因为我看到胖大海的眼神有些发直,和他平时的表现极为不同。 “胖……”我刚想再喊一句,就被三叔给阻止了。 “别喊了,胖子不对劲。”三叔一句话,让我的冷汗也流了下来。 我们本来是在向回狂跑,这时出现了意外,思想也都相当一致。我们全都停住了脚步,慢慢地朝着胖子以及那具石椁靠近着。 我偷眼往远处看去,越过那石椁,依然能看到那神台上面那石尸依然坐在那里,似乎并没有移动过。事情好像并没有像三叔想的那方面去发展。 既然那石尸没动,那胖子是怎么了? 随着我们慢慢凑上前去,胖大海也终于感觉到了我们的存在,慢慢地转过了头。 从他的这个动作,我也判断出胖子肯定是不对劲了。 首先他的这个动作很缓慢,似乎脖子和躯干都是僵硬的,转得跟木偶似的。 等他转过身来,直面向我们。 “嚯……”我们这些人情不自禁又发出一声惊呼。 因为我们看到胖子的脸上,蒙着一层白霜,就像是在冰窖里关了两天,刚走出来似的。而且他的一双眼睛,也变得血红,像是灌满了血。 唰唰唰…… 我们这些人情不自禁都把手里的武器拿在了手里,挡在胸前。海狼更是拿枪对准了胖大海。 眼前站着的胖大海,发生了这样的变化,谁也不敢保证他不会冲上来袭击我们。 “别……大家先别冲动。”我赶忙阻止大家,至少那个躯壳还是胖子的,不管他遇到了什么事,破坏了他的皮囊,对他的损伤也实在是太大了。 “放心吧。我不会伤害你们的……” 我万万没想到,这样的胖大海竟然张嘴了,而且说了这样一句话出来。 在他张嘴的时候,同样有白气喷了出来。 而更让我们震惊的,还不是他说的话的内容,而是他说话的声音和语气。 这完全就不是胖大海的声音。 这声音发沉发闷,而且略有些嘶哑,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句,但是从里面却能听出一丝无奈和绝望。从这说话的声音和语气中,就能判断出,这人必然是经历过岁月和沧桑的。 当听到胖子发出这种声音的时候,我第一感觉就是有人占了胖子的身体。 这种情况以前我们没少碰到。魂上身,这是在神诡世界里经常会遇到的状况。 自身的魂魄被外来的魂魄占了地方,自己的肉身成为了外来魂魄暂时跻身的场所。如果是暂时跻身还好办,就怕的是肉身被那些居无定所的游魂长期占据。 所以听到胖子发出那种声音,我下意识地举起了降龙木剑,喝了一声:“你是谁,赶紧从胖子的身体里出来,否则……” 我本想说两句硬气的话,来吓唬一下对方,起码不能让咱们的气势输给他。不然的话,对方就会为所欲为了。 结果还没等说完,就被三叔给拦住了。 三叔一抬手,我的话也生生地停住了。 三叔盯着对方,沉声说道:“前辈是有话跟我们说?” 胖大海点了点头,当然,此时他的面目表情也完全都不是他自己的了。这让胖子就像是整个换了个人一样。 这时我真正体会到,同样的一副皮囊,通过表情和神态的变化,就可以让这个人脱胎换骨,宛如新人。 三叔低声对我们解释道:“他是想借胖子的肉身,和我们说话,先不要轻举妄动,容易伤到胖子。” 三叔的话,让我们冷静下来,只是这样一来,肯定会苦了胖子的身体了。 第1601章 宁王朱宸濠 “前辈是……坐禅的那位大师?”三叔问道。 “没错。这位道兄,之前对我的判断完全正确。我的确是在坐中阴禅,道兄见多识广,令老衲佩服。” 三叔看了看自己的身上,此时他和钱清风的衣服还没有来得及调换过来,所以他穿的还是钱清风的衣服。 三叔狐疑道:“我穿成这样,大师您还能看出我是道士?” 胖大海微微一笑:“修道之人身上的气场,与众不同,老衲沉睡了这么多年,感觉却不会差。” 原来我们和三叔在那神台前面说的话,真的被这个老和尚给听去了。他在石化期里,的确是可以感知到周围的信息的。这和三叔之前的判断也是完全相符。 “那么大师您……怎么称呼?”三叔接着问道。 “老衲法号三缺。” “三缺?”我们听到这个法号,都有些惊讶。这名字听着有些另类,似乎和佛门中的一些法号很是不搭。 “你们一定对我的名字很奇怪,法号只不过是一个有别于世俗的名字而已。你们可以叫我三缺和尚。” “好。三缺大师,您能坐中阴禅,可见修行高深。可修中阴禅不易,你肯定是遭遇了什么事,才要修这中阴禅的吧?”三叔问道。 “问的好。我是生在明朝的人,原本修道,后来修佛。如此,你我还曾同为道门中人。我知道你等能找到这里来,经历了千辛万苦。我们也算有缘,你们愿不愿意听我说一说我当年的事?” 三叔赶忙说道:“既然大师愿意将前情陈述,我等自然洗耳恭听。” 三缺大师点点头:“好。你们放心,这小胖子的身子,我也不会占太久,我也不会让他有损害。相反,等我离去的时候,对他还有造化。” 三叔忙又说道:“大师能跻于他身,自是他的造化,我代我这个师侄谢过大师。” 三缺淡然一笑。 我听他们说话的意思,好像是这老和尚占了胖子的身体,不但不会对他有害,反而会对胖子有好处。这样我还放心了些。也许胖子这次真的能机缘巧合,有所造化呢。 后来我才得知,咱们进入到这里的人,三缺可以随意选择作为他临时跻身的身体。并不是因为胖子拖到了后面,他才选中的胖大海。而是因为胖子为人忠厚纯良,思想简单,身有正气,这才吸引了三缺大师,用了他的身体。 “等我想想从哪说起为好呢,时间太久了,我这脑子也不好用了……”三缺抬头想了好一会,才又接着说道:“想起来了,老衲修道之时,由于悟性还不错,修为增进很快,再加上喜欢研究风水,还喜欢一些九宫八卦奇门遁甲生死阴阳之术,所以当时还算颇有些名气,后来被宁王朱宸濠招纳,做了他身边的谋师。” “宁王朱宸濠?”钱清风听到这里,忍不住反问了一句。 很是惭愧,我对这个宁王朱宸濠并不知晓,也没听过,于是我低声问钱清风:“这朱宸濠是个什么名堂?” 钱清风低声回应我:“是明朝的一个王爷,朱元璋的第十七子朱权的玄孙。正德十四年曾经起兵十万造反,当然最后也失败了。” 钱清风很怕影响三缺说话,用了极低的声音和我说。但是即便如此,也被三缺给听到了。 三缺看了一眼钱清风,点点头道:“这位先生倒是说的很对。看来这段历史,还是有人知道的。” 钱清风对于三缺能听到自己的说话,也很诧异,说道:“朱宸濠造反事件,在明朝的历史中,还是值得大书一笔的。历史事件不管是对还是错,是能够推进历史的进步,还是扯了历史的后腿,都要被后人铭记的。” 三缺点点头,继续说道:“当时朱宸濠招我的时候,虽然还没起兵,但是已经开始给自己造势。他组建卫队,驱除异己,并在……好像是1515年初期吧,他就开始为他的事业延募战略家和谋士。他的主要谋士好像是一个通晓军事策略的举人。除此之外,他也开始大面积地招揽能人异士。我就是那个时候加入的宁王,被许以谋师。” 三叔问道:“宁王招您,恐怕不是想让您给他出谋划策吧?” 三缺点头:“当然。所以我被封为谋师,而不是谋士。他看重我的,不是我的头脑和谋略,这些事他有其他人做。看重我的,是我的风水术,还有奇门遁甲生死阴阳之术。他请我用我所擅长的术数来帮他。同时,还给我提供了大量的金银钱粮做后盾。” 我看着眼前的胖大海,心里想着,这三缺曾经也是修道的道士,本应该淡泊名利,一心修道,置身化外,无欲无求,可是他却能被权贵所诱,甘心投靠到一个王爷的门下,为他做事。这说明这道修的不那么纯粹啊。 我心里这么胡思乱想着,没想到胖大海的眼神一转,突然看向了我。 而且他眼神犀利,我能明显感觉得到。心里刚刚还在腹诽人家,被他这么一看,我有些不好意思。 三缺却冲着我点了点头,说道:“这位小兄弟所想很对,我当时修的道目的不纯,的确是被利欲所诱了。不过我之前的初心也是想着朱宸濠也是皇族,我为他办事,也是为国效命。现在想来,我当时的心境的确是太简单了……” 说着,三缺一个劲地摇头,并发出了两声叹息。 大家不知道我心里想过什么,见状都纷纷看向我,我不禁惊愕不已。这三缺到底是个什么人啊,怎么不但我们小声说话他能听见,我心里所想,他竟然也能获悉?他这是会读心术还是咋的? 这时,三叔接话道:“既然宁王看重的是您的风水术数,他又有谋反之意,想必是想请大师帮他寻一处龙气兴盛的地方,用风水局来给他兴兵助力?” 三缺点了点头:“没错。宁王请了我之后,态度极为谦恭。无论多忙,每天都会把我请到王府和他攀谈论道。我开始也并不知道他的意图,在和他论道的时候,我曾经透露过“王之兴者,必先兴其势,势盛则人强。王侯将相有虎狼之气,皇家有龙凤之气”等等。当时宁王就问我,他也是皇族,他身上龙气如何?我给他看了面相,又摸了骨,便实话跟他说,他身上龙气不高,而且有走低之势,势低则运衰。” 第1602章 法号三缺 看来这个三缺当年还是个全能选手,不但懂风水,会道术,而且还会看相,会摸骨。 三缺嘴上说着,我心里想着,但是不敢想的太多,毕竟被人看破心思,自己多少会感觉到有些尴尬。 三缺这次没理会我们,继续讲述:“当时宁王听了我的话,有种大彻大悟的感觉。因为当时他的事情办的不顺,正是遇到阻碍最大的时候。所以他对我的话深信不疑,认为是自己的势不强,气不足导致。于是他请我帮他把龙气推起来,并许我以重金。并给我许诺,如果成功的话,以后有机会让我做国师。” 我暗自点点头,记得当时传我道骨舍利的石门道长,也有过类似的遭遇。 可能在修道者之中,对于国师这样的地位,还是多少有些向往的。因为一旦做了国师,就可以在全国兴起本教本宗的推广。无论于公于私都是有好处的。所以在很多王族在网罗修佛修道的和尚道士的时候,往往就会许以国师的位置。并且屡试不爽,相信这个三缺当时也是如此。 果然三缺继续说道:“我当时没怎么考虑就应下了这个差事,带着几个人,开始游遍大江南北,去寻找能给宁王起势的地方。最终找到了这嘉峪关附近的尧舜山,也就是现在你们脚下的这片地界。我告诉宁王,如果能在这里修建一座宁王宫,就可以把龙气推起来。” 说着,三缺看向三叔,问道:“这位道兄也是深谙风水之道,你看这里风水如何?” 三叔点点头:“的确是个好地方。龙气很盛,也有龙脉之势。” 三缺一笑:“没错。当时宁王听说以后,大喜过望,于是就秘密派了不少工匠过来,并委托我在这里督建宁王宫。” 听了三缺的讲述,我猜测我们看到的那座气势恢宏的玉宫,想必就是那所谓的宁王宫了。没想到那座玉宫的来历竟然是这样的。 三缺又说道:“当然,这里的一切设施,都是按照我之前设定的来做的。我绘制了图纸交给他们施工,我只负责督建,闲暇时也会在周边走动。也就是在那段时期,我结识了肃州城的将官芮宁。芮宁将军有一腔报国热忱,和我极为投缘。当时在肃州城外,有一座三觉禅寺,里面只有一个老和尚,法号广成。他和芮宁也是交好,经过芮宁将军的引荐,我们三个便经常坐在一起论佛法,论道法,还有国家大事等等。我们僧道俗三教凑在一起,竟然相交甚欢,很是投缘,有相见恨晚之意。当时广成就直言不讳地说我为宁王做的事,有所偏颇,为不义之举。开始我还不是很认同,但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就在那宁王宫以及那所有的设施大部分的建筑都建成的时候,宁王突然下令,杀掉了所有的工匠。最后经过我的努力,才勉强保住了三十多人,剩下的三百多人都被杀了。” 我心里一沉,这又是相同的套路,但凡是封建王族做的一些见不得人的事的时候,事成之后担心消息泄露,通常都会杀人灭口的。人命在那些权贵手里,跟蚂蚁一样。 应该是事情过去了许久,再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三缺的情绪也并没有太明显的变化,而是继续讲述:“那些人都是因我而死。我很是自责,那时候才感觉到,自己做的真的是一件不义之举。因为这只不过是只有三百多人罹难,如果等宁王势成,战火一起,会有更多的生灵遭涂炭。后来我就把那些被杀的工匠,安放在山里的石棺里。我观察过,这里的石质特殊,那是一种特殊的悬石棺,时间久了,棺盖不但会和棺体合为一体,形成封闭的状态。而且那里面尸体也会在若干年后,渐渐融合到石棺之中,肉为石,石亦为肉,尸体融入山河,这也算是安葬了那些工匠了。” 说到这里,我也明白了,为什么钱清风在研究那些石棺的时候,判断里面是没有尸体的,是空棺。原来那不是空棺,而是尸体和棺材已经融为一体而已。 我这边想着,三缺那边依然还在讲述:“因为这件事,我才真正地认为自己修的道不正,我把道给修歪了,从此无颜再修道。于是我才在三觉寺里弃道从佛,拜老和尚广成为师。他说佛家有三宝,佛法僧。而我半路修佛,又身背障业,并无此三宝,所以他赐我的法号为三缺。” 我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三缺的法号,是这么来的。 三缺又说道:“后来我跟着广成师父修佛修了一年,广成说我的悟性很高,修这一年的光景,胜过其他人十年,如果我能继续修佛,将来不但可以消除业障,可能还会修成正果。可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就是嘉峪关附近战事大起,蒙古大军和明朝的军队交锋,也波及到了三觉寺。广成大师以身护寺,被烧死在里面。另外肃州城里,芮宁将军率领八百义士出城迎敌,在沙子坝展开了一场殊死的搏杀。我一心修佛,却无力改变这生灵涂炭,很是自责。只能在战事过后,以一己之力,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我想到了在这边看到过芮宁手下的百户千户等将士,便问道:“您是将那些义士的尸体,转移到这里来了?” 三缺点点头:“在战事过后,那些蒙古大军倒是很敬重这些奋死抵抗的将士,并没有对他们的尸体进行侮辱和蹂躏。” 我知道,在古代的战场上,没有现代的那种先进武器,基本上都是刀兵相见,短兵相接。 所以每每经过一场惨烈的战役,即便是获胜一方,也会损失不少。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胜利者通常也会对奋死抵抗的敌方勇士致以敬意。 对于三缺所说,战后蒙古大军对芮宁等人的遗体也很敬重,我是相信的。 毕竟以八百战士对抗数万大军的壮举,任谁遇到都会对他们肃然起敬。 第1603章 向天借寿 三缺则继续给我们介绍当时的情况。 “在芮宁将军对抗蒙古大军的时候,我却无能为力,无法帮他抗敌,更无法保护他们的安全。我只能默默地给他们念上一段往生咒,并且在他们战死后,把他们的遗体转移到山里。我在建这座宁王宫的时候,为了占住这里的龙脉,特意制作了一些石棺,本来是准备将宁王的先人移到这里来安葬。后来宁王那边起兵的事紧锣密鼓,这件事也就耽搁了下来。我就把芮宁将军及其手下的遗体放到了石棺之中。” 说着,胖大海手扶着那具石椁,神色终于有些黯然。 我们也意识到了,眼前的这座石椁中,盛放的必然就是芮宁的尸体。 钱清风问道:“那这石椁里面,可是芮宁将军的尸体?” 三缺缓缓地点点头。 “那不对吧……”钱清风又疑问道:“据史料记载,芮宁将军的遗体当时是被运送回了肃州了啊。” 三缺摇摇头:“那不是芮宁的尸体,他们应该是无法找到遗体,又不好对上交差,便随便找了一具和芮宁相像的尸体假冒了。反正当时的朝廷,也只是做个样子,来表示对芮宁将军的表功颂德。至于那尸体到底是不是他本人,也没人追究了。” “那您要了芮宁将军的尸体,要做什么呢?”三叔问道。 三缺叹了口气,说道:“本来我是准备将芮宁将军的尸体带回来,找个上佳的风水宝地安葬的。事实上我能为他做的,也只有这个了。可是当我把他的尸体带到这里之后,我突然发现,他的魂魄,包括他的属下,那八百义士其中的一些人的魂魄都跟着我回到了这里。” 我点点头问道:“我想,您一定是把他们的战旗也带回来了。” “没错。我把他们留在战场上的那面残旗带回来了。后来发现,正是这面残旗可以把他们散落在战场周围的士兵魂魄给招过来。于是我就把这面残旗插在了山口,用来招揽那些残魂。后来果然所有的八百将士的残魂都聚集在了这山里。由于这里的环境比较特殊,正适合他们存留,于是我想办法让他们成了八百阴兵。继续驻守在这里。” 我心知肚明,看来我之前对阴兵的判断也完全正确。那面残旗,就是这些阴兵存在的主要元素之一。 三缺接着说道:“我来说重点吧。我修道多年,不能说游走阴阳也差不多。我很快就注意到芮宁将军的魂魄未灭,而且魂力十足。这样的状况,很适合还魂。本来这石椁是给宁王准备的,是最接地气的地方。我将芮宁的尸体安放在这棺椁之中,离地三尺。我想用还魂大法来给芮宁还魂。不过由于他死的时间略长,所以我需要多费一些周折。” 三叔接话道:“难道三缺大师,是想到了向天借寿的法子?” 三缺点点头:“道兄好眼力。” 我心想这三缺好几百岁的年纪,竟然称呼三叔为道兄,看来真是道门无长幼,不关年岁大小,都可以尊称对方为道兄的。 三叔一笑,说道:“向天借寿,是要损耗你自己寿命的。所以你就想到了坐中阴禅,以此想要来给芮宁还魂。” 三缺道:“道兄说对了。我之前修道的时候,学过控制自己的中阴身。另外跟着广成师父修佛,学会了坐禅。于是我想到了自己坐化,在中阴身的时候修成中阴禅。并且将我换来的寿命,给到芮宁身上。想让他还魂重生,因为在那世上,芮宁将军如果活着,会比我重要。我这也算是在世间为自己赎罪了。可是,我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我的这个计划……失败了……” 其实三缺不说失败,我们也猜到了结果。 因为在之后的历史事件里,从来就没再有过关于芮宁的传说。就连知识渊博的钱清风也不知晓,这足以说明,芮宁的名字也在那一次战役中,与山河同在了。 我指了指那石椁,试探着问道:“那……我们可以瞻仰一下芮宁将军吗?” 三缺点了点头,自己往后面退了两步,把那石椁的位置让了出来。 我们一起行动,缓步走了上去。 我们围在了那石椁的周围,此时那石椁已经落地,周围我们可以直接看到那里面的情况。 那石椁里面还有一口石棺,同样是敞开着盖子,里面躺着一个人。 没错,是一个人,而不是一具尸骨。 那人就躺在石棺里面,乍看之下就像是睡着了一样,不但面色如常,而且身体没有任何的萎缩。那人面色有些微微发黄,五官端正,有一缕微胡,看着就是满身的正气。 只是他双目紧闭,身体没有任何的起伏,这才让我们觉得他是一个死人。 显然,他就是当年率部以寡敌众,勇猛抗击蒙古大军的芮宁将军。 看到他,我们也是肃然起敬,纷纷退后一步,朝着那具石椁各自鞠了三个躬。 这时,三缺说道:“后来我想,可能是芮宁本身很抗拒我为他还魂。他生前不惧生死,死后也不愿意用这种方法复活。和他相比,他才是大丈夫,才是顶天立地的人。我……真是愧生于世啊。” 三叔说道:“也不能这么说。大师能看淡生死,以自己的寿命来换取芮宁将军复生,仅就这份气概,也是世人难及。你和芮宁将军,都是令人尊重的。” 三缺摇摇头:“我坐中阴禅,中途曾经醒过来三次,每次我又重新坐禅,为的就是等待一个今天这样的机会。” “今天这样的机会?”三叔听了一愣:“三缺大师的意思是,你是在等我们?” 三缺点点头,仰头环视了一圈,不无感慨地说道:“也可以这么说。最终能走到这里的人,就是我要等的人。我在这里坐禅几百年,已经和这里融为一体了。这里的一草一木,一山一石都是我身体的一部分。我的身体也是这大山的一部分,所以这里曾经发生的事,我都知道。你们能走到这里,是从克列部落来的吧,是来寻宝的。” 第1604章 世上何为宝 对于三缺的说法,我们也不隐瞒,也都点头承认。 我又问道:“那三缺大师和这个克列部落……” 三缺没等我问完,便张口解释道:“我在这里决定留下来之后,找来了我救的那三十几个工匠,重新在这边设置了部分机关之后,就把他们遣散了。这些机关都是用来保护我和芮宁的。在我坐禅十年之后,赵青曾经找到了这里。他和我见了面,告诉我宁王起兵谋反,但是已经被剿灭了,这也是在我意料之中。因为他虽然在这里建了宁王宫,但是如何找到这里,只有我知道,所以这宁王宫并没有为他所用。不过这样刚好给了我操作的空间。赵青当时见到了那面战旗,也见到了芮宁将军的尸体,他拜谢了我将那八百义士的魂魄收留,更拜谢我要为芮宁将军还魂。但是当时我并没有成功,但是赵青依然说要为我们守住这块地方,他已经成为那支克列部落的大首领,他可以做到。” 我点点头:“这么说,赵青当时成了大首领了。而在他出去之后,对外宣称这里有宝藏,每六十年山河大祭之时,就会开启山缝,胡天神会现身之类的话?” 三缺说道:“这其中肯定有他杜撰的成分,但是大部分是真实的。比如那每六十年的赤红灵潮,山缝开启,这都是真的。对于这个,我只能说是顺合天意……” 我知道三缺所说的顺合天意也只不过是自然界中的一种奇观罢了。对于自然,人们还有很多地方没有摸准,没有摸透,无法解释的地方。这里地形如此奇特,出现如此奇观也是正常的。 三缺又道:“另外我还曾经让那些工匠开炉铸造,铸出了金银铜铁四块令牌。我让赵青找一秘密所在,永久封存。直到有缘人能再次发现那些令牌,并通过令牌找到这里来。” 这下那些令牌的出处也水落石出了。定然是赵青把这四块令牌分别放在了那四棵老树的树洞之中,他知道不久那些树藤就会封住树洞,并且会攻击附近的人。随着年代的增加,那些令牌就会长在树洞里面。这的确是一个秘密的地方。 想必赵青也是怕这些令牌会永远封存在树洞里无人知晓,这样也不是三缺大师的本意。于是赵青就绘制了这四枚令牌的图样留在部落里。这也是后来赫连旗他们为什么会复制出假的令牌的原因所在。那些图样想必也在那藏经洞里,赫连旗肯定是见到过的。 我心里对这些令牌做了一个快速的判断,又听三缺继续说道:“我来到此地的本意是将芮宁以及其他几位属下的尸体找一好风水处安放,却不想,在我坐禅十年之后,除了芮宁将军,其他的尸体,包括那些被杀的工匠,由于风水的原因,都发生了尸变。我只能用我的法子守住这一片地界,不让他们冲到外面去。这也是我一直在这里坐禅的原因。只要有我在,他们就不能出去害人。” 我看着眼前的胖大海,想象着神台上那个僧人生前的模样。很庆幸我们遇到了三缺,也让我们以前的一些疑问得到了解释。 当然,我们心里还有不少疑问,有些很重要,有些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我们也是想到哪里,就问到哪里,毕竟并不是每次都会有这样的机会。 “三缺大师,那胡天神……是?” 三缺答道:“胡天神,就是芮宁将军。是他的魂魄,守护着这座尧舜山,守护着外面的克列部落。” “怪不得贾叔之前说过,这地气养尸,石气养神。这里竟然养出了一尊胡天神来。”我点点头,果然和我之前的判断相同。 三叔也说道:“石气养神之说,由来已经,是的确存在的。不然的话,三缺大师也不会修成了金身,修成金石佛了。三缺大师通过坐禅,已经让自身的道行精进许多啊,再修行下去,怕是要离修成正果不远了。” 我们都看到,神台上的三缺的身体已经呈现出淡淡的金色,就跟庙里的金身罗汉差不多。 三缺摆摆手:“这不算是我的功德。我坐禅中途只醒来三次。第一次石化期醒来,是在十年。见了赵青一面之后,我便继续坐了中阴禅,这一个石化期就过了一百三十年,第三次醒来是在四百九十年,一次比一次的时间长,而且都是按照一甲子六十年的倍数增长的。每次醒来,这山里都会绽出金光。这可能就是外面的人,看到山缝开启之后,有金光射出的原因。所以这里面有宝藏的传说就越来越神了。那次赵青出山的路,是我指点的,也是一条地下通道。结果后来,随着地质的变化,那条通道也被堵住了。他们虽然一直都在寻找,却都没能找到。所以他们也一直没能真正地走到这里来。看看那金光到底是什么发出来的。” 三缺所说的那条地下通道,显然就是穿山贾他们发现的那条路。 “这么说,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宝藏?”我问道。 三缺未置可否,盯着那石椁之中的芮宁,说道:“有宝亦无宝,无宝胜有宝。敢问世上之物,何为宝?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宝藏,就看你能不能把他发现了……” 三缺说了一句让我莫名其妙的话,我看向三叔,想看看他是否听明白三缺的意思了。 结果我一转头,发现三叔正掰着手指头,嘴里面嘟嘟囔囔算着什么。 “三叔,你数什么呢?”我好奇地问道。 “别打岔,我快算出来了……”三叔不耐烦地回了我一句,突然又对三缺说道:“不对啊,三缺大师……” “哪里不对?”三缺问道。 “你看啊,我数学不太灵光,我刚算出来了。你说的时间,第三次醒来是在四百九十年,现在就是你第三次醒来吧。现在距离当时可不仅仅是四百九十年啊。好像多出来……多出来……” 第1605章 笑纳乾坤 三叔应该是还没算明白,又把手指头掰了起来。 三缺一笑:“多出来三年是吧?” “对对对,是多出来三年。” 三缺笑容收起,说道:“今天是我第四次醒来了。距离第三次,只隔了三年。按理说,我第四次醒来,该是在九百七十年之后了……” “嚯……”三缺的话,再次让站在这里的人一阵哗然。 钱清风忍不住问道:“人,真的能活那么久吗?” 钱清风表情愕然,他之前肯定是不信这些的,但是今天他亲眼见到了五百年前的人,对自己的观点,也不得不怀疑起来了。所以他才会有此一问。 没等三缺说话,三叔就给钱清风解释道:“三缺大师开始的时候,是利用中阴身来把自己给隐藏起来了。说白了,就是给地府阴司做一个假象。那时候的三缺大师属于在不阴不阳,不死不活的状态中。说他活着,他已经在阳间断了气了,而且在阴间也已经登录了。说他死了,他的魂魄却没有魂归阴间,参与轮回。这样的状态,就可以让他置身在阴阳两界之外。” 三缺赞许地点点头:“没错,的确是这样。” 三叔一笑,接着说道:“到了后期,三缺大师更是从石尸修成了金石佛。原来是阴司找不到他,修成金石佛后,是阴司不敢收。所以,三缺大师得以继续延续自己的状态。说他活了五百年,其实也不严谨,因为这种状态不是完全意义的活着。” 钱清风问道:“也就是说,如果三缺大师愿意,可以一直保持这种状态到永远?直到天荒地老?” 三叔说道:“原则上是这样。保持坐中阴禅十年,就可以延续几十年的寿命。三缺大师在这已经过了将近五百年,你算算他得延续多少年?不过这只是理论上的,事实上会受到很多的限制,比如天时地理,比如人为破坏,比如修行本身遇到了阻碍等等……这些因素都可以直接影响三缺大师的修禅。我想他这次醒来,只隔了三年,一定是哪一个方面出了问题。” 钱清风对此只说了八个字:“匪夷所思,大开眼界。” 我想钱清风通过这次和我们的经历,应该会对他的固有思维形成一个反差,他也会更多地了解到之前他不屑知晓的领域。 听三叔说完,三缺说道:“道兄看的很准,分析得也完全正确。老衲之所以会在三年醒来,是因为我的这种不阴不阳的状态,要结束了。几百年了,这里的风水坏了,山要塌了,你们也快些离开吧。天荒地老终有时,尘归尘,土归土,我本不应该在这里存在,却苟存了几百年,你们来了,我也是时候有个了结了。” 三叔一愣:“大师,你何出此言?” 三缺一笑:“你们为寻宝而来,我也不能让你们空手而去。一会我会送你们一件礼物,另外烦请各位,将老衲残灰,撒在这尧舜山。” “好,我们答应你。不过您说的残……残灰?是什么灰?”三叔也有些莫名其妙。 “呜呼……” 三叔的话刚说完,就听到胖大海发出一声轻呼。虽然只有这么一声,但是我们都听出来,这是胖大海自己本来的声音。 “胖子?”我喊了一声。 “啊?”胖大海听到我的喊声,先是茫然四顾,后来才发现我们都站在这边,又问道:“你们怎么都在这,发生什么了?” “三缺大师。”三叔没理会胖大海,快步越过那具石椁,朝着那神台走了过去。 我快步走到胖子身边,问道:“你身体感觉怎么样?” “感觉,感觉身体好热,体内像是有个火炉?” 我发现胖大海的那张脸上,红彤彤的。 我并不担心胖子,这状况应该跟三缺大师借用过他的身体有关。而三缺大师说过,并不会对胖子有伤害,反而还有利于他。 只是暂时我也无法跟胖子解释太多,见三叔过去了,我们也赶紧跟随,此时那神台上面烛火依然,照着三缺大师那张发着金光的脸。 原本他面无表情的一张脸,此时竟然出现了一抹笑容。 虽然只是那么一点微笑,却让人看了之后感触颇多。从他的笑容里面,我竟然能看到大千世界,能看到万物乾坤,笑纳乾坤,也许这就是三缺大师修禅几百年修出来的境界吧。 “三缺大师这回是真正地坐化了。”三叔叹了口气,说了一句。 他话音未落,我就看到三缺大师的脸上出现了皱纹。 皱纹开始只有一两道,随后就开始慢慢扩散,增加。很快皱纹就布满了他的脸。 此时,我估计他的全身都应该开始出现皱纹了,只不过他的那件僧衣,依然在身上穿着,挡住了身体的变化。 “老大,这……怎么回事?” 胖大海看到那三缺的变化,疑问道。 他这话也是刚说完,就像是他说话时呼出的气息吹到了三缺一样。三缺身上的那件僧衣,噗地一下,碎成了无数片,从身上脱落下去。 三缺大师的身体也已经几乎被金色覆盖,只有在胸口的位置,还有巴掌大小的一块地方没有变色。 显然三缺大师距离真正地修成金石佛,还差这最后一个阶段。如果这里的风水不变,也许他真的可以成佛。 而现在他也不得不面临着石化期的结束,自己的身体也会灰飞烟灭。 此时在他身上,正如我想象的那样,真的铺满了皱纹。 当皱纹几乎布满全身的时候,从那每一道皱纹处,开始裂开。 我们听到了从三缺的身体那边传出了像是纸张撕裂的声音。 刺啦……刺啦……声音不绝于耳。 最后噗地一声,三缺大师的身体碎开了,从一个完整的人,几乎是一瞬间就变成了一堆灰白色的粉,就像是一堆石粉。 “啊?”尽管之前听三叔说过,有所准备,但是看到三缺真的变成这样,依然让我们受惊不小。 这些变化也并没有出乎三叔的意料,他点点头,朝着那堆石粉又拜了三拜。 第1606章 不化骨之心骨 拜过了三缺,三叔说道:“我们答应了三缺大师,将他的残灰撒在尧舜山。” 说着,三叔上了神台,把外衣脱了下来铺在地上,开始一把一把地把那残灰往衣服里面装。 “三叔我来帮你。”我说了一句,想要上前帮忙。 “不用。胖子你来,三缺对你有恩,你理应送他最后一程。”三叔却说道。 “我?”胖大海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也没多说什么,赶紧上了台,也捧着那些灰往衣服上面捧,对于三叔的话,他还是深信不疑的。 看到台上的那一堆灰,我感觉这些绝对不仅仅是骨灰。因为一个人的骨灰不会有这么大的一片。 我们这些人就在下面看着,胖大海捧着捧着突然从那堆灰里面拿出一样东西,问道:“师叔,这是什么?” “恩?”三叔拿过胖大海手中的东西,在烛光下观看。 我们也都看到了,那应该是一块骨头,形状有点像是手指头。颜色很白,在灯光下,白得有些耀眼,就像是一块玉石一样。 三叔看了一会,点点头说道:“三缺大师曾经说,要送给我们一件礼物,看来就是这个了。” 我问道:“三叔,这是什么?” “这是三缺大师身上的不化骨。” “不化骨?” 三叔点点头,进一步解释道:“关于这不化骨,在民间有很多说法。有说不化骨是僵尸的最高等级,只有身怀不化骨的人,死后才会成为最高等级的僵尸。另外像三缺大师这种不入轮回、徘徊在生死之间的人,也容易生出不化骨。” 三叔小心翼翼地把那不化骨在手里擦了擦,又接着说道:“不是每个人都能生出不化骨的。特别是三缺大师这种不化骨,应该是一块心骨。” “心骨?扯淡,心怎么会生骨?”钱清风不屑地说道,可能他认为三叔是在故弄玄虚。反正这三缺的身体已经这样了,说这骨头长在哪都可以,已经无从追查了。 三叔一笑,也不和钱清风抬杠,接着说:“这种不化骨,并不一定是真正的骨头。根据古籍记载,人死后,身体某些部位因为精神灌注而使某部位尸骨不化,就会形成不化骨。比如,一个人生前要靠扛活为生,他会经常用肩膀用力,他死后可能肩膀附近的皮肉,会一直包裹着骨头不会腐化,这肩膀不化的部位就是不化骨。再比如,一个人生前是武士,他长期手持武器,他死后手掌部位就会形成不化骨。” 钱清风明白了三叔的意思,他点头道:“也就是说,生前经常要用到哪里,哪里就可能形成不化骨?” 三叔道:“可以这么说吧。” 钱清风又问:“那三缺大师生前是道士,是和尚,他哪里用的多呢?” 三叔说道:“无论是修佛还是修道,都要先修心。所以,三缺大师的心用的是最多的,再加上他在坐阴禅的时候,也主修的是心经,所以他的心最容易形成不化骨。所以我说这块他留给我们的不化骨,是一块心骨。” 三叔到底是见多识广,在三缺大师的残灰中见到了不化骨,顿时就判断出了这种不化骨的来源。 胖大海问道:“师叔,那这不化骨有什么用啊?” 三叔摇摇头:“普通人的不化骨应该没什么大用。但是三缺大师几乎修成了金石佛,所以这不化骨肯定是极其珍贵的了。我原以为他已成佛,现在看还差那么一劫。不过即便如此,我想这不化骨也比普通高僧的舍利还要珍贵,所以他才会当做礼物来送给我们。把他的这些残灰撒在山里,这只不过是举手之劳,他却以如此珍贵的不化骨相赠,我现在才懂得,他刚才所说的,有宝亦无宝,无宝胜有宝的意思,我们这……这真是愧领啊。我们也没为三缺大师做什么,真是惭愧啊,惭愧……” 三叔边说边把那不化骨收到了怀里,他一向如此,遇到好东西,他才不会管那么多呢。 “不好了,你们看着棺材里的人。” 这时,突然海狼在那石椁的旁边喊了一声。 我们都被惊动了,三叔在上面把最后一点残灰收集到衣服里包了起来,也跟着我们来到了那石椁的前面。 只见那石椁里面,原本还保存得完好的芮宁的尸体,也毫无征兆地发生了变化。 原来他面色如生,身体也很饱满。现在正在迅速地风干下去,皮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收紧,渐渐地贴合在骨骼上面。原本里面应该有的血肉,就像是突然变成了一层层的败絮一样,不但迅速收缩,而且还被那层皮肤紧紧地包裹在了骨骼上面。 不出两三分钟的时间,芮宁的尸体就变成了一具干尸。 三叔看到这一幕,说道:“不好了,这里不能再留了。三缺大师说了,这里风水变了,山要塌了。现在这里的地气已经生变,无法支持三缺修禅,也无法让芮宁的尸体保持原样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快,顺着原路回去……” 我们听了三叔的话,就准备往出口跑。我跑了两步,想起件事,急忙一把把胖大海抓住。 “怎么了老大,快跑啊。”胖子问道。 我摆摆手:“帮忙,把这石棺和石椁的盖子给他重新盖上。芮宁将军是个守关英雄,我们不能把他就这么晾在外面。” 胖大海点头,海狼和穿山贾听到,也过来帮忙,把那石椁的两层盖子给重新封棺盖好。 做完了这些,我们才从这里跑出去。 我们下来的时候的那些绳子还在,经过一番努力,我们这些人也安全地从地洞里面爬了上去。 上面我们还留着人,五婆婆和三斤等人还在上面,看到我们从里面上来,他们想要跟我们说些什么,但是三叔一摆手:“先别说了,来不及了,快跑。” 他们也有些意外,以为是我们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着我们,他们也赶紧跟在我们的后面,朝着这座石棚的入口跑去。 第1607章 山塌地陷 在门口附近,还有几个人,正在被钟小峰医治,我们猜到那血色咒就是导致他们昏迷的根源,于是让云妹过去试着念一遍那胡天神祠石碑上的咒文,争取让他们苏醒。 现在他们几个到了什么程度我们也不清楚,我生怕他们再出什么事,一边跑一边喊着钟小峰的名字。 好在我们快要跑到门口的时候,我得到了钟小峰的回应。 “阳哥,我在这呢。” 我们一溜烟跑了过去,看到钟小峰和云妹都站在那里。 “怎么样了?”我问道。 “他们的命应该是保住了,但是还都没苏醒呢。”钟小峰答道。 三叔一摆手:“快,大家有能力的,都使点劲,把他们都带走。” 海狼听了一愣:“搞什么,他们都是对方的人了,咱们管他们干什么?” 海狼所说的对方的人,显然包括库尔图。云妹一听,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向海狼。 后来海狼看到云妹的眼神,想到自己的命也是云妹救的,赶紧又改口道:“我可以负责把库尔图首领背出去,其他的你们想办法吧?” 那昏迷的四个人,除了库尔图,还有马谡,我们肯定不能不管。剩下的两个是唐宋和孙沱,梁悦负责寻找的失踪的人里面,就有他们。所以不管是死是活,总也要把人带回去交差。刚刚海狼也是一时着急,口无遮拦,竟把他来的任务都给忘了。 好在梁悦头脑比较清醒,我们这里人多,还有几个武士帮忙,一起动手把昏迷的几个人,或背或抬着,从这石棚里面冲了出去。 我们在里面一通忙活,我很怕在我们没跑出去的时候,这山这石棚就发生变化。 但是奇怪的一幕发生了,就像是在等着我们脱离险境一样,我们刚在外面站稳了脚,就听到身后传来几声巨响。那石棚开始大面积地坍塌,成块的石板也开始碎裂。 顷刻间,那里就变成了石块瓦砾堆积的一片乱石场。 我有理由相信,这是冥冥之中,三缺大师在保护我们。 不过我们来不及庆幸,因为这里还是在山里,山也可能会塌,所以我们依然处在危险地带之中。 三叔一边走一边骂:“妈的,上次从九龙地宫离开的时候,老子就灰头土脸,活像个土耗子。当时我就发誓再也不能像那样逃命了,没想到今天还是这样。能不能给老子来个新鲜的。老贾,看你的了。” 三叔骂骂咧咧,大多数人都不明白三叔的意思,以为他是在瞎发牢骚,但是我明白。 上次我们在九龙地宫里解决了争端,在往外撤离的时候,赶上了九龙地宫的坍塌,当时的场景简直就是天塌地陷,如果不是老贾,我们谁都无法从那里面跑出来。 这次也一样,身后的这个石棚垮塌还不是最糟糕的,在我们从那跟坟头一样的山包往下跑的时候,这座山也发出了隆隆的声音。而且脚下的地面也开始剧烈地抖动起来,显然这里也要塌了。 “这边。” 穿山贾一反常态没有领我们从来时的那条路跑下去,而是奔向了另外一面。那边是石棚原来的另一侧,我们之前并没有到过那里。 等我们冲到了那边,穿山贾指着下面说道:“没别的办法了,直接滑下去。” 说着,穿山贾率先做出了示范,他把衣服一裹,把身子半躺半坐在那山边,另外一只手抓着三斤,让他也半躺在地上,两个人就跟滑梯一样,从山上向山下滑去。 脚下的震动越来越激烈,看来这座山也真的要塌了。 事不宜迟,我们也来不及多想,纷纷按照老贾的办法,把身子躺在那草地上。另外马谡、库尔图以及唐宋、孙沱等人,也让那几个武士带着,一起从这上面往下滑。 我半躺在草地上,先是感觉这边的草地十分柔软,下面的地面摸着也不是很硬,和这座馒头山的另外一端截然不同。 我顿时就明白了这里面的缘由。这座山不但形状看起来像一个坟头,其实质就是一座大坟。我们在里面也看到了芮宁的尸体。这原本应该是给宁王朱宸濠准备的,只不过后来被三缺大师安排了一场鸠占鹊巢的戏,把芮宁将军的尸体给放了进去。 而这座坟头,应该也是三缺设计好的。我知道坟分阴阳面,如果你仔细看,普通坟茔的两面也是不同的。何况这座本就很讲究风水的坟头山。 所以穿山贾刚上来的时候,就应该已经观察过了。他肯定看出来,在这坟头的另一面会是什么样的。也许那时候,他就已经拿好了主意,一旦出现变故,该怎么逃生。这也就是他被称为穿山贾的原因。像这些事,根本就不用跟他交代。他的经验足以应付这山里的一切变故,因为说句夸张点的话,老贾跑的山,比我和胖子走的路都多。 老贾每次进山,重要的不是进山的路,而是先要决定退山的方向。未进先思退,这也是他这么多年跑山却依然能安然无恙的主要原因。 这次他的选择同样很稳妥,这坟头山的这一面,应该是经常受到光照和雨水润泽,让那地面就跟一层草毯一样,我们从上面滑下去,没有任何危险,而且下山的速度奇快。 只一会工夫,我们就从山上滑到了山下。 除了有几个人身体有轻微的擦伤之外,其他人都完好无损。 我们迅速跑进了旁边的树林,就在我们离开了这座坟头山一会,就听到那隆隆的声音大作,整座坟头山上面的石块也开始掉落。 好在我们这边还有树林,杂乱无章的树干,能挡住大部分石块的袭击。 即便如此,那坟头山的塌陷,也是尘土飞扬,碎石乱飞,不消几分钟,那山头就整体塌陷下去。而且更加奇特的是,似乎那地面也开始塌陷,就像有一个猛兽张开了巨口,将这座坟头山整个给吞噬了进去一样。 好端端的一座坟头山,竟然瞬间就被夷为了平地。 第1608章 逃离尧舜山 看着那一片的废墟,钱清风叹息道:“可惜了,一代名将就葬身在此了。” 我点头说道:“这是三缺大师找的好风水,芮宁能葬身在此,也算是身有归属了。” 这时,穿山贾催促我们:“先别看了,说不定这外面的尧舜山也会有变化,咱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三叔点点头:“老贾说的有理,现在咱们所有人什么都别管,第一时间跟着老贾先逃出山去再说。” 梁悦问道:“贾叔,你们来的那条路,还能记得吗?” 穿山贾点点头:“尽人事听天命,那条路没问题,我也想从那条路重新找回去。只是现在有个问题,恐怕找到那个我们出来的出口会麻烦一些。我和三斤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赫连旗那伙人进入玉宫,我的注意力放在那边了,把出口的位置给疏忽了。” 这时三斤突然说道:“贾爷,那出口我能找到。” 三斤的伤势,本来已经有了好转。但是经过这么一阵折腾,伤口似乎又有些反复,说话的时候也是龇牙咧嘴的,显然身体还很疼。 不过这时候也没办法顾及这些了,轻伤不下火线,能保住命就行。 穿山贾听三斤说完就是一愣:“你能找到?” 三斤很笃定地点点头:“我能找到。我从那洞里出来的时候,在旁边做了记号,就是怕我们如果想回去找不到入口。” 穿山贾看着三斤,欣慰地赞道:“行,你小子总算干了件正事。赶紧走,你前面带路。” 得到了穿山贾的夸赞,三斤整个人都兴奋起来,自己身上的伤也不顾了,跑到了前面带路。 我们这一大队的人马,还有至少一半是伤兵,互相搀扶着,有几个还得轮番背着,从这坟头山的脚下,开始去找老贾和三斤曾经走过的那条秘密通道。 这一路走下去,三叔也没闲着,他让胖子帮忙捧着那一包三缺的残灰,一路走一路将那些残灰,一把一把地撒在这广袤的山地之间。 “三缺大师,你委托我的事,我给你办了。希望你也能有一个好的归宿……” 三叔一边喊着,一边撒灰,在进入那道石门之前,终于将这些残灰尽数撒在了这里。 我们费尽周折打开的那道石门依然洞开,穿过石门,走过通道,我们再次来到了那座玉宫的大殿。现在完全是把来时的路往回走了一遍。 这里情景依旧,在那玉宫的穹顶,那颗夜明珠依然发着一道光,格外显眼。 如果说,这山里真的有什么宝藏的话,我想也就是这座玉宫了。 只不过这玉宫里的物件,都是和整座玉宫契合在一起了,想要单独拿走也很困难。 三斤曾经开玩笑说,要用鬼斧铲铲一块砖带走。虽然那不是真正的玉石,但是价值肯定也是不菲。 海狼跑到这玉宫的大殿,左右看了看,问道:“我说各位,咱们就这么走了?俗话说,贼还不走空呢。咱们千里迢迢走到这,差点丢了命,不拿点什么走,对得起自己吗?” 三斤一听来了精神,赶忙说道:“狼爷说的对,我会用鬼斧铲,狼爷你说撬哪,你说话,我干活。” 看这俩人眼睛冒光,一副垂涎三尺的样子,他们倒像是一对师徒。 穿山贾骂了一句:“三斤你特么捣什么乱?带好你的路就是了。” 钱清风听到这里,也赶紧说道:“不行。这里也是古迹,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文物,你们谁都不许动。回头我还准备写报告,申请派下考古队来这里考古呢。你们谁敢动,我跟谁急。” 钱清风是真急了,脸红脖子粗的,看样子谁敢动这里,他是真的能跟人拼命。 “我说老钱,这鬼地方算什么古迹,鸟不拉屎的地方,我弄点东西回去怎么了?那顶上的珠子就不错。”海狼心有不甘,态度也有些不忿。 “行了海狼,钱老说的没错,这里是整体结构,你动了一块砖就是破坏。咱们是有组织的人,不能随意妄为,保护文物也是我们的职责。三斤赶紧带路,当务之急,咱们得先离开这个地方,离开尧舜山。” 梁悦大声喝止了两个人的争吵。 关键时候,还得是梁悦能镇得住海狼。 听梁悦这么一说,海狼赶忙说道:“我知道了,姑娘。” 三斤被梁悦和老贾这么一吼,也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言语了。 其实这里也真的没什么好拿的,除非像他们说的,撬几块砖下来。再就是墙壁以及穹顶的装饰,那些东西看起来富丽堂皇,但是是和玉宫整体相互依托的,挖下来可能就没那么高的价值了。我想最值钱的,应该是穹顶的那颗宝珠。但是那宝珠距离地面太高,周围的墙壁又很光滑,想要攀上去取下宝珠估计要耗费很大的工夫。 所以梁悦说的很对,我们现在的目标,还是先离开这里为宜。 我们在那大殿只做了短暂的停留之后,就再次从玉宫里面跑了出去。 离开了玉宫,前面就是那面立魂旗所在的山口,过了山口就是海狼和郭巴图斗刀的地方。也是我们和那些阴兵的残魂进行混战的地方。 触景生情,我感觉我们现在还活着,是一件十分幸运的事。 “快,三斤,找到那个出口。”穿山贾知道距离那个出口不远了,便不停地催促三斤,看起来很着急。 虽然那个坟头山塌了,但是我们现在所在的尧舜山依然还完好,并没有山崩的迹象。和那次在九龙地宫不同,那一次全山崩塌,我们几乎是在漫天崩落的山石中逃出来的。 但是我看这次老贾的紧张程度丝毫不亚于那一次。 我也来不及多问,只能等安全出了这里再说。 三斤这次果真是没吹牛,他带着我们沿着那道山口转了几个弯,沿着一条山路行进了有几百米远后停了下来。 他指着几块山石,说道:“就是这里了。” 那几块山石和其他的地方也并没什么不同,穿山贾问道:“小子,你记准了吗?你说做记号了,在哪呢?” 第1609章 风水变了 三斤指着那石头说道:“这就是记号啊。这一共是五块石头,三块大的,一块小的,还有一块不大不小的。其中两块石头的侧面长有苔藓,三块石头的上面有砍凿过的痕迹。这五块石头是三块大的在上,另外两块在下。我都记住了,就是这里没错。” 三斤一番话,让我们又很吃惊,就连穿山贾对他都有些刮目相看。 这小子对这石头还真是有着一种超强的感知力和记忆力,短短的时间,他竟然能记住石头的这么多的特性。我想这也许就是作为跑山的人最应该具有的能力。 三斤说着,快步跑了过去,把那几块石头移开,里面果然出现了一个洞口。 穿山贾点点头:“没错,就是这里。我和三斤先下,你们一定要紧跟我们的脚步,每个人都踩着上一个人的脚印,一步都不能错。” 穿山贾一脸严肃,五婆婆也赶忙把这些话传递给了几个克列武士。 大家准备好了之后,在穿山贾和三斤的带领下,开始下洞。 我知道这个通道,不但可以离开这尧舜山,而且运气好的话,可以直接到达那片魔鬼森林。 那是我们来到这边的第一站。到了那里,就彻底脱离了尧舜山的地界了。 我们陆续下了洞,由于有几个人还在昏迷,他们现在是偶尔会醒来,然后就再次昏迷过去。所以我们带着他们,需要耗费更多的精力和体力。 好在到了下面之后,空间还足够。我们轮番背着那几个人,行进的也算顺利。 之前我们曾经听过穿山贾描述他的经历,这次算是真正地体会到了。 我也是第一次见识到了这种地下暗流。那暗流偶露峥嵘,澎湃的黑水,汹涌奔流。一个不小心,掉到里面,就会被黑水卷走。 穿山贾在前面打着火把走着走着,突然喊了一声:“好了,找到我们之前留下的脚印了。” 那些脚印,正是穿山贾和三斤来的时候留下来的。只要踩着这些脚印走,再加上穿山贾的丰富经验,走出地下暗道就不难了。 我们进山的时候,遭遇了千辛万苦,谢天谢地出来的时候,没有遇到什么阻碍,一切都很顺利。 大概过了两个小时之后,我们终于在穿山贾的带领下,从地下走到了地上。 当我们从地洞里面钻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有阳光透过树梢射了下来。 那是一种七彩的光,让我们的心也像是开了两扇门,豁然开朗。 大家互相帮忙,等所有的人都从里面钻出来之后,都不约而同地躺在了草地上。 草地上还残留着清晨留下的露珠,胖大海张嘴接了几滴露珠,感叹道:“这露水都特么是甜的。” “轰隆……轰隆隆……” 我们正躺在草地上,突然听到从那洞口里面传出了连续的声响。 那声音有点像是海浪拍打海岸的声音,但是经过了地洞里面的扩散,那声音则变得更加沉闷。 “怎么回事?”我一激灵,问道。 老贾看都没看,淡淡地说道:“三缺大师说了,这里风水变了,山河都变了。山会崩,河会陷。这地下暗河,也不存在了。” “地下河不在了?下面那么多的暗流,都到哪去了?”我问道。 穿山贾摇摇头:“地下河的出现,一直都是个谜,它们来自哪里,又流向何方,也一直都弄不清楚。有时候会神奇地出现,又神奇地消失,我想最终可能流向地下最深处了吧。随着暗河消失,地面也会随之坍塌,将那地下暗河的河道填满,这条地下通道也会被完全地封住。” 我这才明白了,为什么穿山贾急着带我们离开那山里的原因。如果再晚一步,这地下通道还能不能安全让我们走出来,都很难说。 我现在也终于理解了,三缺大师那简简单单的几句话的深层含义。 他只说,风水变了。 这其中的风水,竟然涵盖了这么多的事情。山塌了,河陷了,路封了,以及涉及到这些变化之后那么多的牵连。 这说明,风水的改变,看似虚无缥缈,实则可能会引起其他实物的各种变化。 其实这里的风水变化,还涉及到一件事物,当时我们并没有看到。 在我们安全回到了深圳之后,钱清风真的写了个报告,是关于那座玉宫,以及当年芮宁将军的那段历史的。因为那座尧舜山,才是芮宁的真正葬身之所,而且宁王派人在这里修建宁王宫的这段历史,也并没有被正史记载下来。 所以钱清风的这个报告,如果真的得到了确认和证实,那也会是一件值得大书特书的重大历史发现。 有关部门倒是很重视钱清风的报告,在经过初步验证之后,真的带人来到了这里,想再次掀开那座神秘玉宫的面纱。 可惜的是,由于钱清风不具备相关的资质,那考察队并没有让他加入。当考察队的人再次来到了尧舜山的时候,不但那个克列部落不复存在了,就连我们发现壁画的那个山洞,以及那个坠龙潭也神秘地消失了。 就更谈不上找到进入尧舜山的路了,那座神秘的玉宫,也根本连个影子都没找到。 尽管动用了大量先进的勘测仪器,他们那一行依然是最终无果。 钱清风一直说,是他们找错了地方。那么大的一座玉宫,还有那么多人生活的部落,怎么会说没就没。 可是没人给他解释这个事情,他也最终没有找到准确的答案。 我们的这场经历,在日后想起来,更像是一场奇幻之旅。如果不是三叔在里面得到的那块不化骨,我们有时候也真的怀疑,自己到底来没来过这里? 当然,这些都是后来发生的事。我们现在这个时候,对周围发生的事还是深信不疑的。 因为身边的人,是那么真实。 库尔图,云妹,五婆婆,以及那几个克列武士等等,都是部落里的人。他们就在我们的身边,是一伸手就能触碰的到的真实的人。 第1610章 铁柱未归 我看着周围这些人,或立或卧,每个人表现得都很疲惫。 我看着看着,突然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扑棱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 旁边的胖大海吓了一跳,赶忙问:“老大,怎么了?” “胖子……铁柱呢?”我喊道。 “铁柱?它……”胖子环视了一圈,也有些发懵。我们视线可及的范围里,根本没有铁柱的影子。 “铁柱呢……铁柱呢……” 三叔他们也有点慌了,大家一起在周围寻找起来。 铁柱虽然只是一条狗,但是我们对它跟家人一样。而且它在这次行动中,也起到了最为关键的作用,可以说是居功至伟。 可是我们在撤退的时候,竟然谁也没注意到它。 我以为铁柱会老老实实地跟在我们后面的,再加上行动有些紧急,我真的没想起来要怎么处置铁柱。 也是铁柱一直表现出来的能力,太不像是一条狗了,所以我本能地认为它到什么时候都能够自保,我也没把它当成狗来看待。所以才导致它不在我的身边,我竟然现在才发现。 为此我深深地自责,懊恼不已。 “不行,我得回去找它。”这是我脑子里想到的唯一一个办法。我也疯子似的,想要从那出来的洞口再钻回去。 三叔大喊一声:“把他给我拉住。” 洞口的穿山贾一把把我给抱住了,说道:“李阳,你疯了是咋的?不是跟你说了,现在地下暗河塌陷,里面已经不通了,弄不好把你埋里面了。” “贾叔,你知道的,我不能把铁柱扔在里面不管。” 穿山贾说道:“谁也没说把它扔里面不管。你先冷静一下,咱们好好分析分析这件事。” 经过了这么一会,我也逐渐冷静下来。我自认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刚刚也是突然发现了这个意外,头脑有些发热。 我让穿山贾把手松开,回忆了一下,说道:“我记得我们从那坟头山上下去的时候,铁柱还跟着我们跑下山的。” 胖大海也想了想,说道:“好像就是那个时候,我们在走回那道石门的时候,铁柱就没跟我们在一起了。可惜那时候大家都没太注意它。” “那它会去哪里呢?”我仔细想了想,的确也想不起来铁柱的行踪会在哪里。 这时,三叔摆摆手说道:“你们带了铁柱这么久,还不如我了解铁柱。就知道在这瞎操心,铁柱不是普通的狗,它如果离开,肯定是发现其他的事了。而它并没有发出叫声来提醒我们,应该是那件事它自己就可以解决。所以我相信铁柱没事,而且以它的能力,一定能够找回来,现在大家一起等就是了。” 穿山贾也说道:“是啊,咱们在这里这么多人。铁柱肯定能找到我们的。” 三叔接着说道:“更何况我还有这个。” 说着,三叔又从背包里把那几朵绛紫色的花瓣拿了出来。那花瓣虽然已经干了,但是香味特殊,而且还很浓郁。原本就是我们留在身上,给铁柱追踪我们提供气味的。 现在拿出来,应该还可以给铁柱追踪提供一定的帮助。 我也知道铁柱不是凡狗,此时冷静下来,也逐渐坚定了信心,铁柱能够找回来。 只是那地下通道已经封了,以我们人类的能力是再无法进入尧舜山,只看铁柱能不能用动物的本能来翻出尧舜山,找到我们吧。 我们决定就在原地扎营,一方面等铁柱,另一方面让钟小峰继续给那几个虚弱的人,以及受伤的人治疗伤病。 三斤的伤,海狼身上的伤,已经又有复发的趋势,钟小峰不敢怠慢,又重新给他们治疗上药。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钟小峰用到的最好的药还是我们采的那些草药。 但是随着队伍里不断地有人出现伤情,特别是像海狼,三斤这样的,本来治疗效果不错,但是环境所迫,也不可能静养,只要动作一大,伤口就会重新崩开,导致伤情复发。 这次从坟头上一路跑下来,没有一刻得闲,所以他们的伤也早就复发了。 而我们采来的草药,也全都用完了。 不仅如此,就连钟小峰自己带来的一些药品也快要清空。还剩下最后一点刀伤药,还要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现在钟小峰给他们治伤和治病,基本上是靠医术在勉力维持。但是医术再高,也要靠药物来实现。没有药品,再高明的医术也要打折扣。 这时,穿山贾看三斤的伤势有点麻烦,便跑到孙沱的身边,在他身上摸索了起来。 胖大海在旁边看到,便问道:“贾叔,你干什么?” 穿山贾说道:“这小子也是个医学圣手,医术也是相当了得。他身上肯定会有药啊,小峰,你来看……” 说着,穿山贾还真的在那个孙沱的身上摸出了不少小的瓶瓶罐罐。里面有的是液体,有的是粉末,颜色也是各异。 钟小峰走过去看了看,摇摇头道:“这些东西都是自配的药物,具体药效只有他自己知道。我要是想知道,得经过化验和检验,这需要时间和设备,所以这些东西暂时都用不上。” 穿山贾泄了气,用力拍了拍那个孙沱的脸:“妈的这小子,还亏他称得上是医学圣手,这还没怎么着呢,把自己给弄昏迷了。丢不丢人?还害的我们费力把他给扛出来。” 老贾的巴掌拍的有点重,在那孙沱的脸上啪啪作响。跟打嘴巴似的。 海狼在一旁提醒道:“我说老贾,咱们得优待俘虏,不能下手这么重。再说人家还昏迷着,这样做不地道。” 穿山贾摇摇头道:“你们还记得我们在那石门前面,对方有个小子跟我们隔空喊话,后来知道是在那另外一道石门的后面,我判断就是这小子。因为他不是说了一大串的医学术语吗?那时候耀武扬威的,现在不还是得靠我们。我揍他两下,算便宜他了。” 穿山贾越说越气,又在孙沱的脸上狠狠拍了两下。 第1611章 狼犬相斗 穿山贾拍得啪啪作响,没想到这次拍完,孙沱竟然发出一声呻吟,把眼睛慢慢地睁开了。 穿山贾一看,兴奋道:“你们看怎么样?还是我这招好使吧,比小峰的医术还高,这小子这不是被我扇醒了嘛?小峰,你赶紧给他弄好,让他帮忙给大家治伤。” 这倒是一个意外情况,老贾的办法也不错,治好了孙沱,就相当于又多了个医疗保障,他带的那些药,估计也能派上用场。 钟小峰忙过来给孙沱治疗,由于他已经醒来,所以很快就恢复了大半。不过他看到我们,有些茫然。 钟小峰指着他身上的那些药瓶,让他帮忙给大家治伤。孙沱看到我们这些人,又看了看身边的唐宋和库尔图,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也不敢多说,便点点头和钟小峰一起继续给伤者治疗。 孙沱对自己的那些药很熟悉,用起来也是得心应手,有他帮忙,伤者的伤情很快得到了控制,我也稍微安心了一些。 剩下一件事,就是等着铁柱回来了。 我手里掐着几瓣花瓣不停地摇晃,希望这独特的香气能让铁柱捕捉到,并追到这里来。我相信铁柱,但是需要时间。我也不知道要在这里等多久,总之铁柱找不到,我肯定是不会走的。 这一等下去,很快白天就过去了。 现在我们身上已经没有什么吃的了。经过了连日的折腾,每个人都很疲惫,再加上饥渴难耐,情绪都很低落。 这时,梁悦走过来说道:“李阳。这样下去不行,大家得尽快离开这里,吃点东西补充点体力,我们的车上还有物资,我们如果能找回那个营地就安全了。” 我摇摇头:“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我要在这等铁柱,不如你和三叔带人先走吧。” 梁悦肯定不想让我一个人留在这里,所以有些无奈,看了看身后那些人,欲言又止。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了从不远处传来的一声狗叫。不过那叫声很弱,一声之后就没了声音。 我噌地站了起来,把梁悦吓了一跳。 “你听到狗叫声没有?”我问道。 梁悦摇摇头:“没有啊。” “胖子,你听到没有?” 胖子也摇摇头:“老大,你是不是想念铁柱出现幻觉了,真没听到。” 我很坚定:“不对,肯定是铁柱的叫声。” 此时天色已经黑下来了,我打着一个手电,朝着我听到叫声的方向迅速搜寻过去。 梁悦和胖大海见我坚持,也怕我遇到危险,也各自拿着一把手电,跟着我走进了旁边的一片树丛。 我能确定听到那叫声,就是从这边发出来的。我之所以着急,是因为那一声叫,很虚弱,如果真是铁柱,那它肯定遇到麻烦了。 我们刚一进树林,就发现在那树林里面,出现了好多的人影,粗略估计也有十几个,由于光线的原因,我们看不清对方是什么人。 但是这阵势有些吓人,我也以为是赫连旗带人来了。 我们马上停住了脚步,对方也发现了我们,他们也停了下来。 “你们是谁?”我和对方的队伍里的人同时喊了一句。 我的声音刚喊出去,就听到对方的人群里,再次传出了一声狗叫。这次我听得清楚,那就是铁柱的叫声。 “铁柱。”我喊了一声,关心铁柱已经顾不得别的,直接朝着对方那群人冲了过去。 梁悦和胖大海也举着手电,跟着我往前冲。 这时,双方的手电纷纷照向对方,一时间光影乱晃,光柱乱闪。对方看到了我们,我们也看到了对方,虽然只有那么一瞬间。 “是霍天成,霍大叔。”梁悦喊道。 “是你们?”对方有人回应。 霍天成?三斤的那个二舅? 我想起了这个人,梁悦说她还曾经在这魔鬼森林里见到过他。 他是带着镇子里的人,进来寻找失踪的那八个少女的。没想到我们居然在这里碰了面。 既然都认出了对方,我们也都放下了警惕,各自迎了上去。 “霍大叔,见到你太好了,铁柱在你们这里吗?它是一条狗。”梁悦赶紧问道。 霍天成转身指着地面问道:“你们说的是它吗?” 霍天成身后的人也都迅速闪到了一旁,我们冲过去,发现地面上,铁柱正趴在那里,身上也是伤痕累累,有好几个地方看到了血迹。铁柱无助地趴在地上,不停地喘息,身子也是一起一伏,一看就很虚弱了。 看到了我们,铁柱抬起头又叫了一声,想要从地上站起来,但是试了两次都失败了,最后又趴在了地上,吐着舌头疲惫地看着我。 “铁柱,你怎么了?”看到它这个样子,我心疼极了,急忙窜了过去,想把铁柱抱起来看看。 这时,谁也没想到,从铁柱的身边突然又冒出来一个头。 由于光线的原因,再加上它体型比较小,又躲在铁柱的身后,我们谁都没注意到它。 我先是吓了一跳,向后躲了一下。结果后来一看,那冒出头的,竟然是那只小飞狼。 小飞狼慢慢地爬了出来,我发现它的身上也同样满是伤痕,和铁柱身上的如出一辙。 小飞狼看到我,同样也很亲近,想要过来舔我的手,刚走了两步也因为虚弱一下子趴在了地上。 铁柱和小飞狼是跟着霍天成一起回来的,我急忙转身看向霍天成那一伙人。 结果又发现,这帮人身上也同样染了不少血,他们身上的衣服也大都破了很多口子,头发蓬乱,神色疲惫,看起来来到这里之前,应该也是经过了一番苦战的。 我不禁问道:“霍大叔,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和谁打架了?” “这事说来话长了。先说说它们吧。”霍天成叹了口气,指着铁柱和小飞狼说道:“我们走在山里,本来是想找一条能走出来的路。说来惭愧,我们被困在山里有一段时间了,始终都走不出来。后来无意中遇到了一群飞狼在围攻它们两个。这真是一条好狗啊,和那么多的飞狼打斗却气势不衰。这只小飞狼也是如此,虽然体小力微,但也是勇猛异常,毫不怯战。” 我这才知道铁柱和小飞狼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第1612章 大漠判官 霍天成继续说道:“它们俩并肩作战,但是终究飞狼数目众多,眼见着它们俩要被咬死,我们当时也不知道这狗是什么名堂,只是佩服它们的忠勇,就出手相救,杀退了那些飞狼,把它们给救了下来。结果我们好心得到了好报,最终还是在这狗的带领下,翻山越岭,几经周折从里面走了出来。刚到这里,就遇到了你们。” 这时,三叔他们听到动静,也走进了树林。我们来不及多说,赶忙把铁柱和小飞狼抱着,带着霍天成那伙人回到了我们的临时营地那里。 本来我们那些人的伤情得到了控制,这下随着霍天成等人的来到,钟小峰和孙沱又开始忙活。孙沱应该是知道了自己的经历,他这条命完全是被我们救出来的,所以现在做起事来,也是不遗余力。 霍天成带的那些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伤,轻重不等。这里也多亏孙沱帮忙,不然以钟小峰的力量还真的无法应付。 钟小峰先是看了看铁柱和小飞狼的伤势,它们受得伤不轻,身上好几处都被咬烂了,小飞狼的一条后腿的腿骨也有损伤,钟小峰用树棍给它做了固定。其他的伤也都做了处理,虽然命应该是可以保住了,但是想要短时间恢复,怕也是很难了。 铁柱靠在我的身上,我心疼地摸着铁柱的头,又看着小飞狼,仔细想了想,也大概摸清了来龙去脉。铁柱应该是在我们撤离的时候,听到了异常,它的听觉也敏锐,听出来小飞狼遇险了。于是它就只身一条狗,离开了我们,想去救小飞狼。 而我们之前也曾经判断过,那小飞狼成为了新的狼王,它为了报恩,下令狼群撤退,放弃了攻击我们。它的这种行为,肯定会引起其他飞狼的不满,特别是那些对狼王宝座虎视眈眈的强壮飞狼,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狼群也是一个社会,我们的判断看来成了真。必然是其他飞狼向小飞狼发起了攻击,小飞狼的处境岌岌可危。而这时,铁柱赶来救助。因为小飞狼撤退狼群的行为让铁柱认为它是我们这边的,所以才会不遗余力地帮助它。 铁柱的举动是一个义举。不过它们的运气也足够好,如果不是霍天成他们刚好碰上,铁柱和小飞狼最终估计也很难安全逃出来。 我们再次对霍天成表示了感谢,霍天成摆摆手:“我们还要谢谢铁柱给我们带了出来呢。不然我们就得被困在山里。所以再别提感谢二字了。” 我点点头,不管怎么说,结果还算是好的。目前来看我们所带的这些伤经过调养,也不会有多严重,这是最难得的。 在这里,霍天成和三斤,舅舅和外甥也终于碰了面,他们相互简单交代了一下各自的处境和经过,也都有劫后余生的感觉。 三斤看到霍天成和村子里那些人身上的伤,便问起了这件事。 梁悦和我们也很关心,想知道他们身上的那些伤是怎么来的。 霍天成淡淡地说道:“也没什么,我们找那些失踪的女孩,最后找到了一个部落。和里面的人打了一架,我干掉了他们的首领,后来把被他们抓走的女孩给救出来了几个。剩下的,我估计也没命了。” 说着霍天成指了指他们那一伙人。 我这才发现,在这些人里面,竟然还有四个女人。她们身上穿着的是男人的衣服,所以刚刚我们都没注意到。 听霍天成说起这个经过,我们都感觉到很诧异。 他说到了一个部落,和里面的人打了一架,还把对方的首领给干掉了? 他说的是克列部落吗? 部落里虽然被赫连旗和库尔图各自带走了不少武士,里面还留着很多武士的,穆尔烈等人还留在那里,他们的战斗力也是不可小觑。这个霍天成竟然能带人在里面杀进杀出,还把人给救出来了,竟然还说干掉了对方的首领。 我们都知道部落的大首领赫连旗已经进了山,留在部落里的是那个橙寨的首领穆尔烈。难道这个穆尔烈被霍天成给干掉了? 这怎么听都感觉像是霍天成在吹牛啊。 可是事实摆在面前,那几个女孩的确是被霍天成给救出来了。失踪了八个女孩,救出来四个,剩下的四个,我估计已经是凶多吉少了。那天我们看到跳崖的,应该就是她们其中的一个。 如果这是真的,那霍天成这伙人的战斗力,已经不能用强悍来形容了,这足以媲美赵子龙哥长坂坡七进七出,简直就是战神附体了。 这个时候,我们也不好去追问霍天成救人杀人的细节。 直到很长时间以后,一个偶然的机会,我们得知,霍天成所说,没有半点虚言。具体的经过是怎样的我们无从知晓,但是最终的结果就是,他们真的干掉了穆尔烈。 穆尔烈没有进入尧舜山,却死在了霍天成的手下。 后来库尔图找到了残留的部落,顺理成章地当上了克列部落的大首领,和我们还有不少未解的缘分。 当然这是后来的事,当时的情况就是我们对霍天成的话半信半疑。霍天成也看出来了,不过他没有多做解释。 也是在后来我们才真正认识了这个霍天成,知道了他隐藏的一个身份。 一个蜗居在西北小镇里的小吃面店的老板,竟然就是名震西北的大漠判官。 我们刚刚接触霍天成的时候,他的身份就是三斤的舅舅,一个小镇里小吃店和小旅店的老板。当时我们谁也没意识到,这个看起来憨厚沉稳的汉子,竟然是身怀绝技,是隐居在镇子里的一个绝顶高手。 一直等到我们回到深圳之后,三叔才在玄门里打听到了霍天成这号人物。原来他在玄门里有个绰号,叫做大漠判官。我也仔细分析了一下,虽然我没亲眼看到霍天成的手段,但是听到他做的那些事,带人从克列部落里救人出来,杀退克列武士,并且手刃了首领穆尔烈等等,这些事都是出自霍天成之手,所以我感觉他的本事至少能让他和钓叟欧阳或持平。 第1613章 生既是死死即是生 所以尽管霍天成的名号并不在玄门十三邪里面,但是以我的推测,他的本领应该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是这些都是后来的事了。当时霍天成在跟我们说起这些事的时候,也是轻描淡写,我们只是感觉到有些惊讶,也并没有真正地把霍天成当成什么重要人物。 而霍天成之所以藏身在镇子里,也是不愿意抛头露面的,这次如果不是事情闹得实在太大,我想他也不会亲自出头的。所以我们没有继续追问,他本人也就说到即止了。 由于有钟小峰和孙沱两个神医在,受伤的人的伤势很快得到了控制。 库尔图也已经醒了过来,在云妹的照顾下,恢复了不少气色。 现在只有我最为关心的马谡依旧没醒过来。对此我很是着急,把钟小峰拉过来问道:“小峰,老马这是怎么了,怎么别人都醒了,他还在昏迷?” 钟小峰摇摇头:“他的情况比较特殊,我用了几种办法,无论是银针刺穴,还是用药物,都没能让他醒来。我怀疑……” 说着,钟小峰压低了声音说道:“我怀疑,马教授身体里有其他的东西。” 我一愣:“其他的东西?你是指……蛊虫?” 钟小峰点点头:“我也只是怀疑。不过马教授虽然还没醒,但是命肯定能保住。只是我需要一些时间,在这里条件有限,我实在无能为力,短时间无法让他醒过来。” “好吧。”我听说马谡命能保住,也稍微松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那我就把老马拜托给你了。等有条件了咱们一起想办法。” 此外,那个历史学家唐宋也醒了过来,孙沱告诉他,是我们把他们从石棚里面救出来的,他们两个也正式地对我们表示了感谢。 孙沱很是惭愧,连连叹气,说道:“我们没想到。最后把我们救出来的,会是你们。” 梁悦说道:“这很正常。我们不可能看着你们死在里面。不过我一直没弄明白,你们和赫连旗他们不是一起的吗?怎么后来你们昏迷在那边,他们都没管你呢?” 孙沱又叹了口气,说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呗。咱们那个队伍,你也是知道的。来之前把目的说的冠冕堂皇,说只要跟着他们,就能找到宝藏。其实宝藏对我们来说还是次要的,他们应该是之前就了解过我们,知道我们最看重的是什么。所以他们给我们每个人都许下了承诺。比如跟唐宋说,这里有大片的文物,大量的历史痕迹等待去发掘。跟我说,这里有珍贵的医学典籍,那都是古代神医的一些奇方妙方,看了绝对受益匪浅。总之,他们给我们每个人都许诺了最美好的那些东西。所以我们这里的大部分人,包括我和唐宋,还有马谡都是被他们半劫持,半说服来到这边的。” 其实孙沱说的这些,我们之前也曾经想到过。这次算是从孙沱的嘴里得到了证实。 “事实上,并不是像他们许诺的那样?”我问道。 孙沱点了点头:“当然,后来的事,你们不是也看见了吗?我们来到这边,才越来越发现我们只不过是他们手中的一枚棋子。他们是利用我们在各自领域的学识,来帮着他们达到他们最终的目的。在我们就快要接近目的地的时候,我们突然听到了一阵经咒声,当时我只感觉到脑袋昏沉,很快就昏迷过去了。然后我就看到了一座通往天宫的阶梯,我一直在爬,一直在爬……直到后来才慢慢清醒起来……我和唐宋以及马谡昏迷了,那个盗墓的匡三两却被他们留着了,不就是因为到了这里他们已经用不到我们了,却要用到匡三两的盗墓手段吗?把有用的留在身边,没用的自生自灭,这是典型的卸磨杀驴……不对,他们这就是典型的过河拆桥。这次如果不是你们,我们肯定就死在里面了。” 听到这里,我摆摆手:“感谢的话就别说了。我想知道,在我们之前,赫连旗他们已经先行进入了那个地上的洞口。那么后来他们出来了没有?” “出来了。那个时候,我刚好醒来那么一会,也刚好看到他们几个,背着几个袋子从里面冲出来。他们根本就视我们于不顾,只顾自己逃命。” “他们没受伤?” 孙沱摇摇头:“没看出有受伤的迹象。” 那就奇怪了,按说那两个洞口一个生门,一个死门。我们进的是生门,那么他们进的就是死门了。进入了死门,还能安然无恙地出来,这和我们想的不太一样啊。 这时,三叔接话道:“别问了,大侄子,我知道怎么回事了。那个所谓的欢喜洞,说是一个生门,一个死门。但是这里的生死可能跟我们想的不太一样。说生死轮回,生生不息。在道家和佛家是没有纯粹的生死概念的,生既是死死既是生。我们选择的的确是生门,所以见到了三缺大师,也见到了芮宁将军。这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个解脱,一种新生。而另外一个洞口是死门,里面可能藏着宁王派三缺建造玉宫时带来的一些金银财宝。选择了财物,说明向佛向道之心已死。赫连旗他们是选择了财宝,得到了财宝,也预知到危险,所以带着财物逃走了。” 这时孙沱又说道:“对了。那些人里面,我好像没看到赫连旗。” 我一愣:“没看到赫连旗。你确定?” 孙沱点点头:“应该能确定。” 三叔说道:“这么说,赫连旗可能在里面遇到危险了,或者是直接被另外的几个人给害死了。” 孙沱一愣:“我倒是只看到了金道长,周大师和匡三两。他们不会这么狠毒吧?” 孙沱在说话的过程中,提到了两个人,金道长和周大师,根据推测应该就是那个玄门高手和那个蛊门的高手。我急忙问道:“孙先生,你刚刚提到了金道长和周大师,他们是……” 第1614章 两位故人 我问起了金道长和周大师这两个人物,孙沱却摇摇头,说道:“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他们在介绍自己的时候,只是让我们这么称呼他们的。不过他们的手段很高明,金道长擅长风水玄术,周大师能驾驭好多厉害的虫子,我之前见都没见过。” “金道长,周大师,金道长……三叔,金道长会不会是……”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人,看向三叔,竟和三叔同时喊出了一个名字:“金纯阳?” 三叔问道:“大侄子,你也认为是他。” 我点点头:“一定是他。而且海狼说过,他手里有一种设备,他大部分时间都是跟着那个设备走的。现在想来,那设备肯定就是勘风测水四象仪。” 那个勘风测水四象仪本来是金纯阳的徒弟李轻度研究出来的,后来在两个人闹掰之后,被金纯阳夺走。从他的重视程度来看,那勘风测水四象仪必然是一件极为重要的法器,能够帮助到金纯阳。要知道金纯阳的本事极高,尚且如此看重这个四象仪,可见这件法器的用途必然很大。 而且金纯阳一身的玄门秘术,做这个玄门高手真是再合适不过了。不过他从矿区离开,怎么会突然又出现在这里呢? 这是一个待解的谜,但是我和三叔都一直认定那个玄门高手就是金纯阳。 三叔又说道:“那么另外一个人是谁呢,他会驾驭很多的虫子。我想他应该是蛊门的人,蛊门分虫宗和蛊宗,从他用术的手段来判断,我怀疑他就是虫宗的人。” 我也真是想不出来这人是谁,世上我不认识的旁门高手太多了,不可能都是我们的熟人。 可是我看向四周,突然看到了还在昏迷的马谡。 看到了老马,我脑子里突然蹦出了一个人来。 “三叔。”我一声大喊,把三叔吓了一跳。 “我说你受什么刺激了,干什么一惊一乍的?”三叔正在思考,被我打断后,不满地骂道。 我摆摆手,冷笑道:“我想我大概知道他是谁了……” “哦?”三叔也是脑瓜机灵的很,而且判断力更要强于我,发现我一直盯着马谡看,他也略加思索,很快就猜到了我想说的是谁,他微微一笑:“大侄子,这人还是我们的老朋友吧。” 我嘿嘿一笑:“三叔,你也想起来了。” 梁悦在旁边看的着急,摆摆手说道:“你们两个能不能不再打哑谜了,知道是谁就说呗,非得故弄玄虚,弄得高深莫测似的。” 我摇摇头说道:“队长,这不是我们故弄玄虚,是这个人出现,实在是有点出乎意料。其实到现在我都有点不敢相信。三叔如果也这么说,我才基本上肯定是他了。” “好了,那就别打哑谜了,梁悦我告诉你那个周大师是谁,这人你也知道,还记得周正吗?”三叔说道。 “周正?” 梁悦听了,还在脑子里回忆了一下这个名字,随后终于想了起来:“那不是……那不是马谡的那个学生吗?” 我冷笑道:“不是他是谁,没第二个人了。” 梁悦依然一脸的不可思议:“不会吧。那个周正和我们交恶,后来就没了踪影了。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呢?” 我点点头:“应该错不了。原来我只是怀疑,后来听到了孙沱说话,我才基本确定是他。” “孙沱?”梁悦看了一眼孙沱:“和他有什么关系?” “你们还记得我们在石门前面一筹莫展的时候,对方和我们隔空对话的那个人吗?那人的声音其实我有些耳熟,但是又确定不了在哪听过。显然那声音通过石板传出来已经有些变了。后来他说了一串医学术语,我们都以为是孙沱。可是刚刚听孙沱说过话,我确定那个人的声音不是他。想到了周正,我才感觉那声音原来是有点像周正。综合几方面的情况,我认为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就是周正。剩下的百分之二十,我想应该从马谡那里得到确认。” 三叔点点头:“如果真是周正,我想马谡肯定能知道。只有等他醒过来,再详细地问问他了。弄不好,我们这次可遇到了两位故人啊。” 我们这些人聚集在这里也有三十来人了,地方不大人足够多,大多数人都在休息。我们几个凑在这边低声谈话,也怕影响到他们。 谁知道说着说着,突然从另外一边突然传来了喊声。 紧接着,那边的人迅速分成了两个阵营,双方纷纷聚在一起,剑拔弩张对峙起来。 “卧槽。什么情况?”胖大海喊了一声。 我们也赶紧赶了过去,发现那两边竟然是以库尔图和霍天成各自为首的两个阵营。 库尔图身后是几个克列武士,霍天成身后是他带来的那些镇子里的人。 双方都是擎刀在手,怒目而视,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怎么回事,你们打什么?”我赶忙冲上去解围。但是双方谁都没有放松警惕,依然怒视着对方。 这时,云妹和五婆婆也冲了过来,三斤也跑到霍天成身边去解劝。 五婆婆知道事情的来由,她跟我说道:“这事也怪我,我把有人进了部落,杀死了克列武士和首领穆尔烈的事,告诉了库尔图首领。首领听说族人被杀,就要杀了这个人报仇。对方可能也发现了库尔图首领几人是部落的人,也准备刀兵相见。事情都过去了,可不能让他们打起来啊。” 我点点头:“五婆婆,这事不怪你。该来的迟早会来的。婆婆你告诉库尔图,是部落先冒犯的镇子,把镇子里的女孩引来部落囚禁,甚至有不少女孩遇害,获得了凄惨的下场。您不就是个例子吗?所以现在我希望大家能够在我们的调解下放下刀枪,从此互不侵犯。” 五婆婆点点头,去和库尔图说这番话。 而我则和霍天成说:“霍大叔,你为了救人出手伤人倒是有情可原,但是我也希望到此为止,双方再别起什么冲突。” 第1615章 金刀驸马 霍天成点点头:“我本来也没想把他怎么样,还不是他听说我杀了他们的族人,要和我们刀兵相见嘛。既然你们从中调和,我没意见。” 经过了我们的说和,双方倒是都暂时放下了武器。只是每一方都是愤愤不平,只是碍于我们在这里,没有马上起冲突。但是以后如果再遇到,可能就不一定了。 库尔图先是走了过来,通过五婆婆对我们说道:“感谢这段时间我们的帮忙。现在部落那边还不知道什么情况,我必须先要回到部落去看看。” 我点点头,知道库尔图心念部落的族人,而且出来这么久了,大首领赫连旗和橙寨的首领穆尔烈可能都出事了,现在也需要一个人回去主持大局。我们也没有长留库尔图的打算。 所以对于库尔图要回去,我们当然也没什么异议。 只是这里已经是在魔鬼森林了,我不知道库尔图还能不能找回到克列部落去,毕竟从这里到克列部落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而且随着尧舜山的风水变化,地下暗河的垮塌,路线会不会有所改变也是未知数。 不过库尔图信誓旦旦,说那里是他的家,他闭着眼睛都能够摸得回去。 和我们打过招呼之后,库尔图带着剩余的几个克列武士带着东西就准备离开了。这时,三叔却突然叫住了库尔图。 库尔图一愣,我们也都看着三叔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三叔走上来,指着云妹,问道:“首领,我想问问,你女儿的生辰八字你知道吗?” 听了五婆婆的翻译,库尔图有些不解,不过他也没多问什么,他应该知道我们是不会害云妹的。于是他略一思索就将云妹的生辰八字报了出来。 三叔拿出纸笔,赶忙将云妹的生辰八字记了下来。 库尔图见再没什么事了,便朝着我们再次行了一个部落特有的礼,随后就要带人离开。 可是他走了两步,回头一看,发现五婆婆和云妹都停在原地,并没有跟他走。 事实上是云妹跟着库尔图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她回头看着我们,更主要的是看到钟小峰,眼神复杂,有些犹豫不决。 库尔图朝着云妹和五婆婆说了几句话,看情况是让云妹二人跟着他回部落。 这时,在众目睽睽之下,云妹突然朝着库尔图跪了下来,又说了一番话。 两个人经过了短暂的交流,最终库尔图叹了口气,把五婆婆叫到了一遍,耳语了几句之后,又走到了钟小峰的近前。 他们的谈话我们一点都听不懂,此时也完全处于懵逼状态。 钟小峰更是不知道库尔图的用意,而库尔图走到钟小峰身前,突然把自己身上的那把金刀摘了下来,双手递给钟小峰。 那把金刀我很熟悉,我知道部落的首领身上都带着类似的一把金刀。库尔图的这把金刀几乎不离身,既是武器也是身份的象征。 钟小峰也是见过这金刀的,所以他没弄明白情况,也不解其意,更是不敢去接。 这时五婆婆及时地解释道:“小峰,这是首领在拜托你以后多照顾噶云。我和噶云已经决定不和首领回部落了。噶云因为你,选择留下来,跟着你们走。首领也想知道你的态度。” “啊?这……” 钟小峰没料到会有这种事,看了看云妹。云妹性格大方开朗,毫不扭捏,此时也正视着钟小峰,眉目传情。 海狼在一旁笑道:“呦呵,金刀驸马啊,小峰,这是好事啊,赶紧答应啊。” “狼哥,别开玩笑。我都懵了……”钟小峰没经历过这些,显得有些无助。 我在一旁说道:“小峰,接了金刀也不一定就是决定什么了。不过我觉得,如果云妹选择留下来,照顾好她是我们都必须要做到的。” 钟小峰点点头,伸手接过了金刀。 库尔图笑了笑,又对着我们说了几句话之后,过去抱了一下云妹,带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另寻路径去了。 三叔问道:“首领临走的时候,说了些什么?” 五婆婆解释道:“首领说,以后如果遇到什么事需要他帮忙,只要拿着这把金刀找到他,他都会全力以赴地帮助你们。” 三叔点点头:“库尔图首领,也是义气中人啊。这回回去,他怕是要当这个部落的大首领了。咱们以后真的没准需要他的帮助。” 三叔的话,在这时候说出来,似乎只是随意调侃了一句。但是没想到他一语成谶,以后我们陷入了困境,真的拿着金刀找到了库尔图。 当然那也是以后的事了。 我估计当时库尔图之所以肯把女儿交给我们,也是打心里也不想让女儿一辈子都呆在部落,正好利用这个机会让我们把云妹带走。 在库尔图走后,五婆婆又说道:“这次我也不再回部落了。首领也拜托我继续照顾噶云。我们俩其实也谈不上谁照顾谁,出了部落还是在一起好一些。” 我点点头:“放心吧婆婆,你们跟我们回去,我可以安置你们。” 云妹倒是和库尔图有些恋恋不舍,她跟着库尔图走出了一段距离,又眼中含泪目送库尔图离去。 这时五婆婆低声说道:“还有一件事,首领临走的时候跟我说了。噶云,其实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他的亲生女儿刚出生就意外过世了,当时刚好部落里的一个女人因为难产死了,但是临死前生下了噶云。于是噶云就被库尔图收养,当做自己女儿来看待。在把噶云抱过去没过两天,噶云的亲生父亲也被噬心毒蛾给咬死了。这事噶云一直都被蒙在鼓里,我们都不希望她知道这件事。” 我们听了很震惊,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一段故事。这情节也足以堪称离奇,比很多的电视剧情还要转折。 三叔听了却频频点头,说道:“对了。这就都对上了,我猜得果然不差。” 我一愣:“三叔,你又猜什么了?” 第1616章 离凤和孤凰 三叔把记着云妹生辰八字的那张纸铺开,一边掐指算,嘴里面一边嘟嘟囔囔。 算了足足有二十分钟,他才抬起了头,说道:“错不了了,错不了了。云妹是离凤。” 别人大都没听懂三叔的话,而我却听明白了。 我急忙靠近了三叔,低声问道:“三叔,你是说云妹是天煞孤星?离凤星?” 三叔点点头,说道:“你还记得咱们被那阵经咒所困,顺着通天之径走到了天宫门口,马上就要走进天宫。如果走进去可能咱们就出不来了。当时一只凤凰冲天而起,以鸣叫来叫醒了我们。后来得知,那时候正是云妹在念诵那石碑上的经文。当时我就怀疑,这两者之间有一定的关联,便问起云妹的生辰八字。可是云妹自己并不知道。现在问过了库尔图,我也经过测算,证实云妹就是离凤星。而且她刚出生就克死了爹娘,正是天煞孤星的特征之一啊。” 我摆摆手,说道:“三叔你让我想想啊,离凤星,咱们已经找到了一个离凤星了啊。老摊头的那个徒弟,叫小蝇子的,就是离凤星。” 三叔解释道:“世上天煞孤星的命格的人会有很多。开始我也是认为只要是这个命格的人,就可以担当起聚齐五帝王钱,开启大秘密的重任。后来才知道,不但要有拥有这命格的人,而且天煞孤星还要分类聚之,强者居之。” 我不解地问道:“什么是分类聚之,强者居之?” 三叔解释道:“分类聚之,就是说,这天煞孤星也是有区分的。凤囚凰,杀破狼,离凤和孤凰是一类,杀破狼三星为一类。即便是同一种命格的人,细微上也是有区别的。比如同样是离凤星,云妹和小蝇子的命格就不会一样。以我看,如果要为我们所用,云妹比小蝇子更适合才对。” “三叔,为什么这么说呢?这些你之前怎么没跟我说起过?”我问道。 三叔一笑:“大侄子,你当你三叔没事闲着就会吹牛逼唠闲嗑啊。我一直都在研究这天煞孤星的事。后来我终于弄明白了,这凤囚凰和杀破狼是两种类型,凤囚凰中,凤和凰本是一对,所以他们主夫妻,而杀破狼三个主兄弟。也就是说,这离凤和孤凰,是夫妻更能发挥作用。哪怕不是夫妻,至少也要情投意合的男女为最佳。杀破狼三星,最好是兄弟,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你没看出来吗,云妹钟情于小峰,而小峰是什么?他是如假包换的孤凰星啊。这不是挺好的一对吗?” 我摇摇头:“这天煞孤星,本来就是孤独终老,专克亲人的。你这又整出来夫妻和兄弟,这不是互相矛盾吗?” 三叔摆摆手:“这你就不懂了,如果是夫妻,其中一个是天煞孤星,那另外一个肯定被克。但是两个都是天煞孤星,而又恰好是离凤和孤凰,年龄又相仿的话,那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不信你就看着,云妹和小峰,将来肯定会往这方面发展。所以,有了他们两个,咱们的天煞孤星就算是找全了一半了。天煞孤星,强者居之,有了他们,我们就不用其他的离凤和孤凰了,否则他们也要互伤,反而不好。” 我点点头道:“那要是这么一说,咱们这次也算是不虚此行,起码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离凤星。” 三叔说道:“对啊。现在我觉得,这拥有天煞孤星命格的人啊,比五帝王钱更重要。五帝王钱就在那放着,只要咱们有缘,就一定能得到。可是这人,可是到处跑的,想要找到合适的,可没那么容易。这次云妹的出现,才让我大开眼界。我现在还记得那只金凤冲天而起的样子,看来这人和天上的星是真的能契合在一起的啊。” 我和三叔的对话,声音不算很大,云妹和钟小峰在不远的地方,应该也没听见。 只是云妹能够留下来,也看得出来是经过了激烈的思想斗争的。要知道虽然库尔图不是她的亲爹,但是云妹可是一直把他当成亲爹对待的。离开了父亲,需要她下多大的决心啊。 库尔图那伙人早就钻进了树林,没了踪影。可云妹依然在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面露悲怆。 我知道部落里的人,会经常出来到这边寻找进入尧舜山的路径,我们曾经发现的那些脚印就是他们留下来的。所以我也不怀疑库尔图能顺利找回到部落去。 等到库尔图走远了,霍天成也带着人走了过来,对我和三叔说道:“我看这还有不少伤号。不如咱们先回镇子,我能安排大家先住下来养伤。” 我和三叔商量了一下,看了看大家的伤情,现在除了马谡依然还没清醒之外,其他人也都可以行动,而这里阴暗潮湿,也的确不适合马谡恢复,于是我们重新集结起来,从所在的位置陆续往外面走去。 铁柱的伤情有点重,我特意砍下几根树枝搭了个简易的担架,把铁柱放到担架上,我和胖子抬着它走。 铁柱本来身体无力,在上担架的时候,拼力抬起头,对着小飞狼叫了几声。 我赶忙把小飞狼也抱上了担架,铁柱这才消停下来。这一狼一狗倒是培养起了感情了。 我们的队伍很顺利走出了那片地界,根据定位先是找到了我们的那两辆车,上了车之后,在霍天成的带领下,从魔鬼森林里走了出去。 走出了魔鬼森林,外面依然是一片荒芜景象,漫天的黄沙戈壁,一眼望不到边。 我们只有两辆车,也无法将所有的人都运回镇子。 这时霍天成看了看天色,回头示意他带来的属下。 那人会意,从身上摸出一样东西,用火点燃,就听见吱啦一声响,那东西窜上了半空,随后砰地一声巨响,在空中炸开。 大概过了两分钟左右,在远处的半空同样传来一声爆炸的声响。同时在空中看到有光焰闪过。 我明白了,这是霍天成用这种信号弹在传递消息。 第1617章 悲催的老马 在做完了这些之后,霍天成说道:“如果车子在中继驿站,大概半个小时以后就会过来。大家再耐心等一下。” 看到霍天成对这里的环境如此熟悉,三斤也诧异地问道:“二舅啊,没想到你还是个高人啊。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本事,这车子,还有这信号弹,你都从哪弄来的啊。” 霍天成只是笑笑,并没有和三斤多说。显然他还是不想在我们面前暴露真实的身份。 看来霍天成一直在隐藏身份,连自己的亲外甥都不知道他的具体情况。 早知道如此,我们找向导就应该找上霍天成。 果然,还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就见远处一溜烟尘。 三辆皮卡车从远处呼啸而来。 三辆车开到了我们近前来了个急刹车,停了下来。 霍天成也不多说,一挥手,带着剩下的人分别上了三辆车。随后他示意我们跟着他们,车子一掉头,朝着一个方向飞驰而下。 我们此时倒是省了很多事,不用再确定方位,只开车跟着他们就行了。 霍天成那伙人对道路很熟,一路开回去比我们来的时候用的时间要少很多。 大概在日落西山之前,就开回了镇子里。 我们所有的人,都被安排在霍天成的旅店里面。估计他早就做了清理,店里为数不多的客人也被清走了。这里住下的就都是我们这一帮子人。 霍天成让三斤招待我们,说是需要什么药品,或者是什么物资尽管告诉他,他都能尽量满足。 的确在这里养伤治伤是个好地方。 其他人都还没什么问题,唯一让我担心的还是马谡。 这老头一直昏迷,就跟睡着了一样,用什么方法都喊不醒。 我们几个人都集中在了马谡的房间里,我把钟小峰和孙沱都喊了过来,问他们马谡这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钟小峰如实说道:“我始终怀疑马教授是身体被人做了手脚了。” “那是肯定的。”三叔点点头,过去翻开了马谡的眼皮看了看,说道:“小峰,想办法在马谡体内驱蛊吧。” “驱蛊?您也认为他体内有蛊?”钟小峰问道。 三叔点点头道:“如果那个玩虫的高手真的是周正的话,那老马十有八九是被那小子给阴了。小峰,我听说你曾经给库尔图腿里的蛊虫给引出来了吗,你再想办法把老马体内的蛊虫弄出来就行了。” “库尔图?”孙沱一听,摇摇头说道:“库尔图的腿,也是周正下的蛊,这事我多少知道一点。但是我知道那些其实算不上是真正的蛊虫,充其量算是一些比较厉害的毒虫,真正的蛊虫,据我所知只需要在人的体内下一条足够。同时这一条蛊虫,必然是优中选优的品种,不是那么容易驱除的。” 钟小峰点点头:“没错。很惭愧,对于蛊术一门,我只是略知皮毛,就是库尔图的腿里只是普通的毒虫,我也没办法全部驱除,也只是驱除了一部分而已。马教授这次,我也试了几个办法,但是都……” 说着,钟小峰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看向孙沱,诚恳地说道:“孙先生,虽然你是对方找来的,但同时你也是医生,如果您有办法,请救救马谡。等我们回去,一定重谢。” 孙沱急忙摆手说道:“可别这么说。我孙沱也不是爱财之人。你们把我从山里救出来,我已经感恩不尽了。你说的很对,我也是医生,医者仁心,如果能救,我肯定不遗余力。只是这蛊术,我也是不懂,也不敢乱用。这种状况,如果用的不对,反而会害了马教授。” 两个医术高超的圣手都对此束手无策,我和三叔面面相觑,更是愁容满面。 看着马谡憔悴的脸,我心如刀绞。这老头这辈子受的罪可真是太多了,另外这次还是被自己曾经的学生又阴了一道,如果真的醒不过来,更是令人难以接受。这命运简直是太悲催了。 三叔看着马谡,突然冷笑了一声:“算了,这死老马,既然两位神医都救不了。那就是他命当如此,我听说中蛊的人,只有下蛊的人能解。咱们就别在他身上费力气了,休整几天,把他带回深圳吧。” 三叔此举,无疑是放弃了对马谡的治疗和抢救。我听了有些不对劲,这不像是三叔的做派,我看向三叔,只见三叔冲我挤了挤眼睛,示意我们出去再说。 我知道三叔应该是有话要说,便跟着三叔走了出去。 到了外面,我低声问道:“三叔,你不会是真放弃了吧?不到最后咱们可不能放弃啊。” 三叔一瞪眼:“你小子,把你三叔看成什么人了?我听说,高明的蛊师养出来的蛊,虽然只是一条虫,但是这虫却是极具灵性,甚至能听懂人言。我是怕它在马谡肚子里听见,所以才那么说,让它放松警惕呢。我还怕它向蛊师,也就是周正传递信息才这么做的。” 我一愣:“你是说,周正还在附近?” 三叔摇摇头:“谁说不在附近就不能接受信息了,总之小心为上。我虽然对蛊术也了解不太多,但是知道人一旦被下了蛊,七天是个周期。七天之内,如果能把蛊解了,还来得及。如果过了七天,马谡可能会醒,但是那时候醒来,这蛊可就在他身体里根深蒂固了,再想清除可就难了。” 我盘算了一下时间,说道:“马谡被下蛊,应该就是这两天的事。一定是周正和金纯阳发现距离宝藏很近了,就痛下了杀手。但是他还没杀了马谡,只是下了蛊,他是想在马谡身上下一个定时炸弹啊,以后没准用这个来威胁马谡呢。所以咱们必须得想办法给马谡解蛊啊。算起来最多还有五天时间。” 三叔点头道:“我倒是想出了个办法,也许可以一试,不知道能不能行。” “有办法你倒是用啊,行不行不也得试试才知道吗?” “嘿嘿,这办法我必须和你先商量才行。我自己可做不了主,万一出点事,我可担待不起。要不要把梁悦也找来商量一下。” 第1618章 剑走偏锋 我看了一眼三叔,正色道:“三叔,我怎么觉得你这个办法是在憋什么坏呢。咱这可是救人,你可不能乱开玩笑啊。” “扯淡,都什么时候了,我有心情跟你开玩笑?”三叔瞪着眼睛骂道。 这时,梁悦刚好端着一个托盘过来看马谡,看到我们俩在这里掰扯,就走了过来。 三叔一把扯过梁悦,说道:“悦丫头来的正好,你干什么去?” 梁悦说道:“我让人给老马熬了点鸡汤,准备给他喂下去。别人都吃东西了,老马还水米没进呢。” “先别去了。你也一起来,听听我这个办法。” 梁悦不明所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三叔,一脸的疑惑。 我解释道:“老马的情况有点危险,怀疑体内有蛊无法驱除,三叔想了个办法,想找你商量。” 梁悦点了点头:“有办法啦,那太好了,三叔你快说。” 三叔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蛊虫呢,它再厉害也是一条虫,也就是说,它是马谡体内的另外一种活体。它对环境的感知是很敏锐的,也就是说,它必须存在于另外的活体之中。说白了,如果马谡死翘翘了,那蛊虫的使命也就结束了,它必然就会从马谡的身体里钻出来了……” 我听了一撇嘴:“三叔,这就是你的办法啊。你这还不是开玩笑?人都死了,那虫子当然就出来了。这还用你说,我们要活的马谡,如果是死的马谡,就不用这么麻烦想办法了。” “呸,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三叔瞪了我一眼,又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我的意思是,咱们得给那蛊虫创造一个假的环境。让它误以为马谡快要死了,这样的话,再想点别的办法,也许就能把那蛊虫给骗出来。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死马当作活马医了。希望老马这匹死马还有救。我这也是不走寻常路,剑走偏锋,你们说我这个办法怎么样?” 梁悦点点头:“既然没别的好办法,那只能试一试了。那具体办法是什么呢?怎么能让那蛊虫误以为老马已经快死了,甚至是已经死了呢?” 三叔一笑:“办法很简单。这段时间,谁也别给马谡喂吃的喝的,先挺三天再说。” “啊?”听到三叔的这个办法,我和梁悦都是大跌眼镜。 看三叔搞得如此神秘,我还以为他想出了什么好办法呢,敢情就这? “三叔,你这招咱先不说好用不好用,你这也太损了点吧?老马都啥样了?身体虚弱成那个鸟样,你不给他吃喝,那不是要他老命呢吗?” “废话。”三叔又瞪起了眼珠子,刚骂了一句,又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小点声,别让那蛊虫听见。我这办法是我深思熟虑过的,如果用好了,肯定好用。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如果不让那蛊虫感觉到宿主要完犊子了,它是肯定不会自己出来的。” 梁悦也有些担心,说道:“那这是不是操作的险了点。万一没弄好,老马再真挂了怎么办?要不,咱们不喂他吃喝,给他打点葡萄糖啥的行不行?” “不行。”三叔斩钉截铁地说道:“你咋想的,还打葡萄糖?那不和给他吃喝一样吗?咱们就得真枪实弹地干。啥玩意也不能给他,放心吧,老马死不了,那不还有俩神医吗?让他们实时监测,摸脉,听诊都行,实时掌控老马的生命体征,只要给他保留一口气就行。你们就擎好吧,不吹牛的说,这也多亏有我李洞宾在这。除了我,没人能想出来这绝妙的办法来。” 我点点头:“没错,也没人能想出这么损的办法来。” 三叔一指房门:“你可以把他俩喊出来,看看我这个办法行不行?能不能操作?要是行的话,今天就开始,别给他吃东西了。这个也别糟蹋了,给我吧。” 说着,三叔把梁悦手里托着的那碗鸡汤拿了过去,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汤,送到嘴里,喝了一口,咂咂嘴:“味还行,就是有点淡了。” 说着他一口一口有滋有味地喝起了鸡汤。 我摇摇头,赶紧把里面的钟小峰和孙沱给叫了出来,把三叔刚刚说的那个办法给他们说了一遍。 孙沱一听,说道:“还别说,这没准还真是个办法。我们医学上遇到难题,也是讲究另辟蹊径的,有时候会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钟小峰说道:“监测生命体征这个也能做到。我从脉象上能看出来马谡到了什么程度。不过这个也真的有点危险,这里有个度的问题。这相当于给马教授下了一剂狠药啊。量少了没作用,量大了就毒死了。” 商量了一番,似乎除了三叔的法子,再没别的出路了。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也只有按照三叔的办法试一试了。 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想想以前他出的那些损招,还真的少有失败的时候。希望这次也能奏效吧。 三叔见我们都同意了,把鸡汤碗放在一边,给我们下达了指令:“从现在开始,小峰每天来给马谡把脉两次,其他的人谁都不要再来了。不管老马是死是活,一切都等到三天以后再说。” 可怜的老马就这么被单独地放置在了屋子里。 其他的人,还都是按部就班地养伤的养伤,休息的休息。 可喜的是,铁柱和小飞狼的伤情恢复很快。它们到底是兽类,本身就有着比人更强的生存能力。再加上钟小峰的精心救治,没到两天,它们就可以在屋子外面活动了。 在这两天里,胖子也在霍天成的帮助下,到戈壁深处,把自己租来的那辆越野车给找了回来。那辆车由于在戈壁滩上搁置了多日,已经无法启动,是被拖回来的。这些问题都不大,经过修理也已经门问题了。 在这些人里面,唐宋和钱清风都是学历史的,而孙沱和钟小峰都是学医的,互相凑在一起都有说不完的话题,短短的几天就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第1619章 天下第一臭 在经过更详细的询问之后,我们也得知,唐宋和孙沱在来之前,家人都受到过不同程度的威胁,也就是说他们一方面是受到了利诱,另一方面是被胁迫走这一趟的。 我很想问出,胁迫他们的人到底是谁。可是他们谁也说不出那背后的组织者是什么身份,又是什么背景。 一切都很神秘,神秘得让你想调查却无从下手。 好像突然之间,从天而降了一个神秘的组织,又突然发起了这样一个深入大漠的神秘任务一样。 任务发起迅速,结束也很痛快,到现在不管结局如何,已经是销声匿迹得很彻底了。 而孙沱和唐宋都已经和家人取得了联系,好在家人那边一切都好。看来任务失败了,背后的那个组织也没打算追究下去。 听到这些,梁悦似乎并没有多吃惊,好像一切都在她预料之中。 由此我想到了我们这个小分队,我们这个小分队,好像就是为了对抗对方的那个神秘组织而专门成立的。 而我们背后的海康安集团,也更像是针对对方的神秘组织而存在的。 关于这种组织和使命更多的内幕,我也无从知晓。 只是感觉事情发展的复杂程度已经超出我的想象。既然如此,我更愿意落得个清闲,我也愿意去做那个不问世事的人。相对来说,我依然怀念和三叔一起破凶宅的日子。那种日子虽然也有危险,但是简单很多。 很快过去了三天,钟小峰依照三叔交代的,每天给马谡把脉两次,他告诉我们,马谡的状况是一天比一天差。 这也在意料之中,正常人三天不吃不喝,恐怕也受不了。不吃还勉强能承受,这不喝就有点要人命了。 但是钟小峰从马谡的脉象里,却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就是除了马谡自己的脉向,他又摸到了另外一种没有规律的跳动。 还有就是虽然马谡不吃不喝,但是好像体内的水分并没有严重缺失。 三叔说这就对了,他怀疑这就是那个蛊虫在自救。这说明这个办法奏效了。 照此下去,再有一天时间,应该就差不多了。 从第四天开始,在钟小峰每次从马谡身边离开的时候,会在附近撒下一层面粉。如果那蛊虫从马谡体内爬出来,就会留下痕迹。 按照三叔的说法,第四天应该就见效果了。 可是一直持续到第五天,马谡那边已经奄奄一息了,而且钟小峰说,现在马谡已经严重缺水,照这样下去,撑不到第六天。 这说明,马谡的生命体征就快达到钟小峰所说的那个节点了。 可是那蛊虫依然是没有动静。 我们在外面也是急得不行,我有些站不住了,把三叔找来说道:“这样不行啊,别到时候蛊虫是弄出来了,老马也完犊子了。我们的目的是要救老马不是要害老马啊。三叔,你这招到底行不行啊?” 梁悦也觉得这么做有些危险,她已经端来了一碗刚做好的稀粥,准备随时给老马灌进去。 不过一旦给他灌进去,我们这几天的工作就算是白费了。 被我们这么一说,三叔甚至都有点恍惚了。 他拉过钟小峰,问道:“小峰,你老实跟我说,就老马这种状态,还能维持多久?最好具体一点。” 钟小峰苦着脸说道:“这事没法具体啊。从脉象上看,马教授已经快不行了。脉象很弱,我估计撑不到半天了,不过他脉象里的那个意外音反倒还很强。” 三叔一把把钟小峰推开,说道:“行了我知道了。胖子,把我准备好的东西给我拿过来,看来不放大招是不行了。” 我听了一愣,怎么三叔这还有大招没放? 有大招怎么不早点放? 这大招三叔应该早就交代了胖大海,我们也都以一种疑惑的目光看着胖子急匆匆离去,随后他又拎着一个水桶走了回来。另外一只手紧紧捏着鼻子,一脸嫌弃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生怕水桶里的东西洒出来一样。 难道那水桶里就是三叔准备好的大招? 我很好奇,便迎了上去,想看看那水桶里到底是什么。 还没等我走近,胖大海便大声提醒我:“老大,别过来。” 事后我才意识到,这时候的胖大海的这个举动,是真特么义气。 但是他到底是喊晚了,我走过去的时候,猛然就闻到了一股恶臭。 如果说那是我自出生以来闻到过的最臭的味道也不为过。那臭味直冲鼻子,瞬间就占据了我的全身,在那一刹那,我甚至忘了世界上还有除了臭味其他的味道了。 我脑子一阵眩晕,差点就被那臭味给弄昏迷了。如果我有资格,我绝对会把这种臭味封为天下第一臭。 在那一刻,我对胖大海佩服得五体投地,他在这时还能拎着那桶走过来,简直就特么是个神人。 随着胖大海走近,那股恶臭迅速散发出来。 我们围在马谡房前的所有人,开始不约而同地四散奔逃,比看见瘟神还可怕。 胖大海一时着急没拎稳,那水桶里的汤水还溅出来一些,顿时那臭味就更猛了。 我们纷纷捂着鼻子,我指着胖大海喊道:“你个死胖子,你这是刚从茅房里淘出来的吗?” 我知道霍天成的这个小店,后面是有个旱厕的。 胖大海一脸的委屈,忙解释道:“老大,这事跟我没关系啊,都是师叔让我做的。” 这时,三叔的鼻孔里塞了两个大棉球,走了上去,对胖子喊道:“快点快点,别往这放啊,赶紧拎屋里去,就放在老马的床头。然后把所有的门窗都关好。” 我一听,问道:“三叔,你这是怕老马死的不彻底啊,还是想让他换个死法,不饿死,熏死他啊。” 三叔摆摆手:“回头再说,胖子你麻溜的,赶紧把那桶拎进去。” 胖大海赶忙推门,把那传出恶臭的水桶连汤带水地端了进去。 没一会,胖子就逃命般地从里面冲了出来。我们躲胖大海也跟躲瘟神似的,这货身上的那味道一直都没散。 第1620章 偏方治大病 三叔过去看了看,发现胖子在出来之前,也把面粉撒在了马谡的周围。那水桶就放在马谡的床头不远,他这才放心,回身把那房门紧紧地关闭。 尽管如此,那味道依然锲而不舍地从门缝窗缝里透出来。 三叔一摆手,找人过来把所有的门缝和窗缝都给封住了。 我心里暗自替马谡叫苦,这种环境下,也得亏他昏迷了,不然的话,肯定直接熏死过去了。 等一切都弄好了,三叔看着那房门,叹息着说道:“是死是活,就看老马命大不大了。” 我终于得空问道:“三叔,这就是你说的大招啊,你这招怎么越来越损呢?你那桶里的东西,不会是真从厕所里淘出来的吧?” 三叔点点头:“你说对了,不过那只是主料,我还加了几样辅料。有一块放在太阳下暴晒了五天的臭肉,还有一堆同样晒了几天的鱼肠子,还有几瓶臭豆腐……” 我赶紧摆手:“打住打住,你别再说了。再说我就呕了,你这东西都从哪弄来的啊?” 三叔一指人群里的霍天成:“老霍有本事,臭豆腐都给我弄着了,好像是杂货店买的吧。” 霍天成也是哭笑不得,说道:“李大师交代的事,我肯定得给办到啊……对……对不住大伙了。” 我也是很无奈,问道:“那三叔你弄这臭味,不是想把那蛊虫熏出来吧?” “当然不是。”三叔摇摇头,给我们解释道:“我们是想给那蛊虫造成一个人死的假象。现在到了关键时刻,只差最后一击。人死之后,身体就会发臭。但是这种臭味是先从内脏开始的,那蛊虫应该最先感觉到。我弄出这臭味,是想再给蛊虫一个假象,就是这人已经完了,身体已经开始烂了。另外这刺激性的臭味,也可能刺激到那蛊虫,让它感觉现在的环境有了变化,它需要换个环境生存了。这种目的,我不弄点刺激性气味能行吗?看着吧,一会应该就有效果,这段时间大家都散开,谁也别靠近这里。两个小时之后来看效果,如果那时候还不行,就只能真的放弃老马了。” 我听了心里也不知道是该佩服三叔还是嫌弃他。 这招,也就他李大刚能想的出来。人都说偏方治大病,三叔这偏方,已经偏到爪哇国去了。 听三叔说完,大家都迅速散开了。 主要是怕惊动那蛊虫,我们也不敢靠近马谡的房间。我们提心吊胆了两个小时,终于到了决定马谡命运的时刻了。 我们重新聚集在了门前,我没敢推门,看向三叔。 三叔淡定地说道:“开吧。有效果的话,两个小时足够了。没有效果,再挺更长时间也没用。” 我深吸了一口气,一下子把门打开。 好家伙…… 尽管我们做了充足的准备,但是在这密闭房间里发酵了两个小时的臭味,依然给了我们一次致命的打击。 依然是那臭味,但是比之前更浓稠了一些。 我们几个同时呕了出来。 还得说是三叔久经考验,忍臭的能力超强。只见他面不改色,雄赳赳气昂昂地穿过了臭味封锁,快步走了进去。 结果他刚冲进了屋子里,还没走几步,就也忍不住了,呕地一下,吐了一口。 不得不说,三叔的这剂猛药下的有点惊天地泣鬼神。 好在门打开了之后,味道也散出去了一些,在经过短暂的缓解之后,我们终于顶着冲鼻的臭味,冲到了马谡的床前。 我先看到了马谡仰面朝天躺在床上,几天不见,本来就干瘦干瘦的,现在又瘦了一大圈,看着有些恐怖。 他的嘴巴微张,嘴唇已经干得很厉害了,我甚至都看不出他的胸脯是不是在起伏。 在那张床的周围,都被撒上了厚厚的一层面粉。 马谡的那张床并没有靠墙,我们围着那床转了一圈。 面粉很厚,上面是否有痕迹一眼就能看到。在我们转到了靠窗的那个方向的时候,突然发现,在那面粉上真的出现了一条痕迹。 很像是有什么东西爬行过留下来的。 “有了有了。”三叔一看大呼小叫道。 我们围上去,仔细看那一条痕迹。果然在上面发现了有细足爬行过的迹象,而且还有不少粘液残留。通过这条痕迹的轨迹走向,是从马谡的嘴巴里面爬出来的,是爬向窗口的方向的。 我们又追到窗口,发现原本密封的窗户的木窗棱被嗑咬出来了一个小口,那虫无疑是从那小口里面钻出去了。 我把窗户推开,外面已经看不到任何踪迹,那虫跑去了哪里,我们并不关心。因为这蛊虫是周正下给马谡的,而且这蛊虫应该很珍贵很稀缺,大概率是被周正召回了。另外它离开了人体还能不能长期存活也不一定。 我们关心的是,没想到三叔的这个损招真的奏效了,钟小峰和孙沱马上给马谡来了个会诊。钟小峰把过脉之后,点了点头:“脉象里的那个意外音,真的没了。现在马教授就是虚弱昏迷,应该可以抢救过来的。” 三叔摆摆手:“那就拜托给你们了。” 钟小峰二人点头,孙沱说道:“其实该有的治疗早就开始了,该用的药也早就用过了。现在最好的药就是食物和水。先给他喂几勺稀粥,只要粥水,不要米粒。” 三叔补充说道:“我已经让人熬五谷粥了,可以迅速补充阳气。” 说话间,霍天成就派人端来了一碗五谷粥,当然里面没有五谷,只有熬出来的粥水。 梁悦给马谡喂了几勺,就听见马谡的肚子里发出咕噜噜的声响,这是胃肠打开功能的标志。 情况一直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三叔用奇招驱除了马谡体内的蛊虫之后,马谡的状况也是越来越好。 好不夸张地说,几乎每分钟都会有变化。 我们看到他的脸色,原本就像是被覆盖上了一层乌云,现在这片乌云正在被风一点一点地吹散。 看来这蛊虫在人体里起到的作用实在太大。防不胜防之下,一旦被蛊虫钻了空子,再想驱除就难上加难了。 第1621章 早有预谋 到了晚上,马谡终于醒了。不过还是很虚弱,眼睛都始终没睁开,在喝了点粥之后,就沉沉睡去。 钟小峰和孙沱两个人轮番在房间里守着,到了第二天日出。马谡经过一夜的睡眠,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条老命,算是捡回来了。 我们都围了过去,马谡看到我们这些人,竟然对近期发生的一切都没有印象。说明他的昏迷程度很深。 不过看到我们都在,他还是很兴奋,竟然想从床上下来,被我们给摁住了。 三叔指着马谡说道:“我说老怪啊,你这条命可是我李洞宾救的,以后你再对我胡三喝四的,可是对你救命恩人不敬。” 马谡一愣:“谁是老怪,你说谁是老怪呢?” 三叔说道:“你啊。你不是怪教授吗?老怪是我对你的昵称,说明我们的亲近。” “我呸。你个臭道士,你……” 马谡习惯性地想和三叔掰扯,结果气力还是有些不济,说了几句话就有些气喘,无奈只好停了下来。 不过看到他这个样子,我们都放了心。以前的马谡正在一点一点地回来了。 马谡喘了几口气,看向我,问道:“李阳,我的命真是他救的?” 我笑着点点头,把他的情况说了一遍,当然我暂时没把三叔的那个大招说详细,不然我怕马谡知道他被一桶比大粪还臭的东西熏了一晚上,跳起来跟三叔玩命。其实现在这屋子里还残留着不少臭味,不仅如此,这臭味弄得整个旅店都像是被大粪泼过了一样。 霍天成为此叫苦不迭,说等我们走了,这店怕是十天半个月没人会住了。 马谡听完,叹了口气,一反常态地冲着三叔点了点头:“那谢谢你了,李道长。” “别别别……”三叔急忙摆手:“老马啊,你还是别跟我这么客气了,我听着不习惯。” 我们看了都憋着笑,这俩活宝,还真是缺一不可,没有他们在一起斗嘴,还就像是生活少了点调味品。 不过三叔马上正色道:“老马啊,我问你,那个人,是不是周正?” 马谡神色一变,说道:“你们都知道了……” “还真是他啊?他怎么回来了?” 马谡说道:“我也不清楚啊。我记得当时我在学校,你们俩……” 说着马谡指了指我和三叔,继续说道:“你们俩来找我,把我约了出去。还让我把那本无字书带着,我当时也没想太多,以为你们找到了无字书的线索,便从保险柜里把书带着,跟你们到了一个酒店的房间里。” 三叔摇头说道:“老马你可看清了,那俩人可不是我们。” 马谡点点头:“后来当然知道不是你们了。只是当时,我怎么能辨认得出来呢。不知道他们用的什么办法,简直就跟你们俩一模一样嘛。” 我对这件事也一直存疑,但是世上不可思议的事情太多,对于有人假冒我和三叔,我并不意外。 我起码就知道有涤面术可以改头换面,而我自己也是可以使用简单的涤面术的。但是涤面术这种术数,需要在原型的脸上进行复制,对方假冒我和三叔,并没有经过这道程序,所以他们的这种假冒他人的方法显得更加高深,令人费解。 虽然不明白他们是用的什么方法来冒充我和三叔,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为此肯定做了很充足的准备。 首先马谡手里有那本无字书,这件事很少有人知道,但是对方却明确让马谡带着那本书,说明这些事也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他们之前对马谡也应该没少调查。 这就不难想通了,他们既然早有预谋,估计也早就开始研究我和三叔了,做两个类似的面具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以马谡的性格,他并不会对来找他的这两个人过多地观察,所以中招就在情理之中了。 我示意马谡接着说下去。 马谡便接着说道:“后来的事,就是他们收了我的那本书,我也稀里糊涂地被带走了。我开始以为是自己遭到了绑架,后来一想我也没钱,也没儿没女,一个孤老头子也没什么可绑的,就排除了这个判断。紧接着就看到了其他另外几个人,也被集中在一起,说是要一起执行一个任务,完成之后就可以放我们走。他们又跟我说,我们要去的地方,会有大量的没被发现的生物,有很高的研究价值。还给我看了很多图片,这很是吸引我……” 我点点头,看来他们的确是把这几个人各个击破的,根据每个人的喜好要求,先引起众人的兴趣,再把人集中起来做事的。等上了路,这些人的行踪就完全被人家控制了。 三叔问道:“那周正是怎么回事?” 马谡说道:“说实话,开始的时候我并没有认出周正来。我们这些人从四面八方往一起集中,随后就开始驾车北上,这一路上都有人给我们服务,其实就是监视我们的。我们到了漠北之后,进入了一个叫做魔鬼森林的地方。那个叫郭巴图的,手里有一张图,我们按着那地图上的指示,深入进去。这期间发生了很多危险,好在我们这些人为了保全自己,凑在一起还算团结,各自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发挥作用,总算是都化险为夷了。最后辗转找到了那个神秘的部落所在。一个道士和一个穿着黑袍的人在等我们,那个黑袍子的人脸上涂着油彩,后来我才认出来他是周正。刚见到他的时候,我根本就没想到会是他。我也没想到这辈子我们俩还能碰上。” 三叔点点头:“看来他们对你们的本事还不是很自信。你们如果能找到部落,就算是符合他们的要求了。如果半路挂了,那你们就算是白白搭上一条命了。” 唐宋和孙沱都点头,说的确就是这么回事。 三叔又问马谡:“那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他是周正的,他又是怎么给你身上下蛊的呢?” 第1622章 无字天书 马谡翻着眼睛回忆了一下,说道:“那应该是在进山的第二天。我们在一个地方短暂地休息,周正找到我,时隔这么久,我还是一下子就听出了他的声音。他也不再隐瞒,说他就是周正。他说他一直把我当成他的老师,他的教授,也一直尊重我。他走上的这条路,也是迫不得已,现在也很后悔,现在发现,当初和我一起搞学术的日子,才是最幸福的,总之和我聊了很多。后来他说现在他有个任务,做完就不想做了,他还想继续跟着我。他最后的任务就是必须破译那本无字书,如果做不好,他也脱不了身,所以他想请我帮忙。” 我苦笑了一下,疑问道:“周正这是在跟你打苦情牌?” 马谡摇摇头:“什么牌我不知道,只是我其实打心眼里还很是替周正可惜。他如果走正路,明明可以跟着我在学术领域有大发展的。” 我一笑:“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所说的学术界的大发展,并不是他想要的。看来他的目标,是那本无字书。他们一定是想了很多的办法,想要破译里面的内容都没能做到。所以他以为这本书在你手里这么久,你一定从中看出了什么。” 马谡苦笑道:“也许吧。事实上我在得到这本书之后,也着实研究了一阵子。其实,我已经有办法让那本书的里面出现字迹了。” 我一愣:“老马,你是说,你有办法让那本无字书变成有字书?” 马谡摇摇头:“这个暂时还达不到。我的办法只能让那本书的书页上短暂地出现字迹的痕迹,并不能持续多久,大概也就半分钟左右。但是我已经摸到门路了,再给我几个月的时间,我也许能让它彻底变成有字书。因为我用的是一种植物的汁液,算是一种生物的试剂,这种植物很稀少,不允许我做大量的实验。我正在寻找一种替代品。可惜,这本书现在被周正拿走了。” “那你把这种显字的方法和周正说了?”我急忙问道。 从之前发生的事情来判断,周正和金纯阳,这两个我们分别遭遇过的对手,不知道是基于什么原因,竟然走到了一起。他们现在属于是一个集团,有着特殊的目的和使命。而他们的行为表明,这本无字天书对他们来说的重要程度不言而喻。因为他们在把马谡带走的时候,特意让他把这本书带着。 这本无字书里到底记录着什么,似乎对他们很重要。 因为这本书,最初发现它就是在艺苑宾馆里,是马谡的那个老师钟先海守护着的。而钟先海当时是依照令牌行事的。那种令牌现在看,和当年的克列部落要有一定的关系。而当年的克列部落又和山里的三缺大师有一定的联系。所以周正和金纯阳才联合了克列部落的大首领赫连旗,一起进入了尧舜山,去寻找三缺。 而这本无字书在这之间会起到什么作用,就不得而知了。 总之,想起这些事来,有些让人头疼,似乎整个事件都是一团乱麻。 唯一可以看清的一点就是,现在周正和金纯阳联合在一起,他们和梁悦背后的那个海康安集团形成了对峙局面,双方各有一队人马。 我绝对相信,这次的交锋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相信在这之后,还会有类似这一次的较量的。不敢是明里,还是暗里。 现在那本无字书已经到了周正的手里,但是如果不知道如何让上面显字的方法,就等于一本白纸,屁用没有。而他跟马谡打苦情牌的目的,也是想套取马谡的显字方法的。马谡到底有没有上当,就至关重要了。 我们很关心这件事,马谡听我问起,他点了点头:“不瞒你们说,当时周正和我聊了很多,我的确是有些被他说动了。” 三叔一愣,翻了翻眼睛说道:“那后来呢,我想老马你没那么幼稚吧?你别告诉我后来把显字方法都告诉他了?” 马谡摇摇头:“当然没有。如果是他想套我别的事,也许我就说了。这本无字书,是当年我的老师钟先海要保护的东西。后来辗转到了我手里,我不可能轻易把秘密说出去的。而且我现在才知道,当年老师拼命保护这本书,其中还有很大的原因也是想破译让这本书显字的方法。只不过他的身体受限很大,无法完成这个工作。现在到了我手上,我有责任把这个方法研究出来。况且现在这方法还很不成熟,我怎么能告诉周正呢。” 三叔点点头:“算你老马没糊涂。那后来呢?” 马谡苦笑道:“后来当然是周正恼羞成怒,他冷笑着跟我说,既然我不配合,那这次的任务就用不到我了。随后,他就给我嘴里塞了个药丸之类的东西,我也挣扎不过,那东西进了嘴之后,就迅速化开,我想吐都吐不出来。我感觉像是有个冰块从食道钻了下去,很快这种冰寒就传遍了全身。从那时候起,我就记不起来后面的事了。” 三叔说道:“那就是从那时候起,你就中了周正的蛊了。你只能行尸走肉般地跟着队伍行进,却没什么思维。周正是依靠那蛊虫来控制你的行动的。看来你这学生没白交,跟你学了昆虫学科,反过来又来制你。” 马谡听了有些尴尬,这算的上是他执教生涯的一个污点了。不过我知道这事怨不得马谡,而且周正的那一身役虫术,多是传自他的祖辈。他跟马谡学的,只不过是对虫类的一种入门了解罢了。 当然三叔跟马谡也是开的玩笑,他什么时候都不忘打击这老头一番,也不分场合地点。 我想了想,又问马谡:“老马,那这本书现在在他们手里了。他们肯定也是想研究出让无字天书显字的方法。你这边,还能接着研究吗?” 马谡点了点头:“这个倒是可以。我之前也仿照那种无字书的材质,搞出了几张替代品。我可以在那上面进行实验,只不过那种生物制剂太难搞了,我需要时间去各地搜寻,这需要时间,更需要运气。” 第1623章 精卫草 三叔说道:“既然老马都这么费劲,我相信那无字书即便是在他们手上,也不会轻易破解。那老马,你不是说曾经成功过一次吗,那字只显示了半分钟就消失了?那你有没有在那半分钟里,看到那上面写了什么?” 马谡摇摇头:“那我可没仔细看,我只是对那显字的实验感兴趣,对那书的内容并不关心。更何况,那字显了形,我还以为我成功了,正是兴奋当中,也没来得及去看那内容。等我想回头去看那字迹的时候,字已经消失了。而我的那种植物汁液也没了。” “太可惜了。”三叔又问道:“那种什么植物汁液,到底是什么植物?你告诉我们,我们也好找机会去寻找。” 马谡抬头看了我们一眼,摇了摇头:“你们找不到的。那植物叫什么,我也不知道。” 三叔何等聪明,他马上意识到自己刚刚问的那句话,有些不妥。 这里的人太杂了,那本无字书现在看来,应该是一件极其重要的东西。里面记载的东西,如果披露出来,必然会引起玄门极大的轰动。不然周正他们也不会这么想要知道里面的内容。 此时此刻,马谡肯定不会轻易把那植物的名字说出来的。 当然,也可能马谡说的是实话,他也许真不知道那植物叫什么。 不管是哪种情况,都不允许三叔再继续问下去了。 三叔也很会结束话题,他摆摆手,以马谡需要休息为由,把大部分的人都给赶跑了。屋子里只剩下了我们三个。 我们又问了马谡一次,结果马谡还真是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植物。他依然按照以前的办法,自己给这种植物起了个名字,叫做精卫草。那精卫草的外形很普通,就像是一棵杂草,可能世界各地都会有。只有懂行的人,才能从万千杂草中寻找出那么一株。 这本事,我想也就只有马谡能做到了。 不过马谡跟我们说,他有生之年一定研究出来这种让无字书显字的办法,以告慰老师钟先海在天之灵。 我摆摆手:“老马,我奉劝你,即便是研究出来了,也别满世界去说,不然你可能再次遭遇杀身之祸。” 马谡点点头,说这个他有分寸,如果试验成功了,他会第一个告诉我们。 这正是我们的目的,我们对马谡也很放心,他是一个做事稳重的人。 随着马谡的醒来,我们也终于要准备离开漠北回程了。 而五婆婆在回到了镇子之后,也在霍天成的帮助下,查找了一下她的亲人。可惜的是,没有找到任何的线索。毕竟五婆婆离开镇子已经几十年了。 后来五婆婆也就放弃了,她和云妹也铁了心想要跟我们去深圳。我也答应她们会把她们安置好,我准备让她们跟钟小峰回医院。云妹可以跟着学做护士,五婆婆可以去做护工,这都是医院现在急缺的人。 更主要的是,云妹肯定很乐意和钟小峰在一起。所以听到这个安排之后,她也十分高兴。她们在医院也能得到钟小峰的关照,这也能让我放心一些。 一起回去的,还有唐宋和孙沱。唐宋这人比较沉默寡言,他只想回到原来的工作岗位上去,不过他说一旦有需要他帮忙的事,他肯定义不容辞。 而孙沱此时得到了消息,他由于长期脱岗,已经被医院除名。他告诉我们,尽管他医术高明,但是由于性格也有些怪异,平时得罪了不少人。这次刚好是被别人抓住了把柄,这也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已经听钟小峰说,我们旗下有一家医院,他问我们能不能到我们的医院去做事。一方面是维持生计,另一方面也是想和钟小峰继续在一起切磋医术。短短的几天,两个人似乎已经从对手变成了好友了。 我听了当然是喜出望外。 因为这正是我求之不得的好事啊。在我们所经营的三个实体里面,宾馆,中介公司和医院,其中以医院的前景最为广阔。 中介公司只不过是我和三叔倒卖凶宅的一个中转站,随着近期中介公司如雨后春笋一般生出来,公司的业务也就是勉力在维持。更主要的作用还是为我和三叔洗白的凶宅做善后。 宾馆的业务更多的还是靠大环境,由于是在校园里面,主要是靠接待一些学术会议,或者是参观考察团之类的客人。基本上还是能实现小盈利,自给自足没什么问题。宾馆给我们带来的便利是能给我们提供了住处。 所以医院的发展至关重要,关系到我们的事业能否有一个质的飞跃。 毕竟我和三叔虽然对破凶宅越来越得心应手,但是这个活不能干一辈子。我们也需要一个像样的事业来支撑自己的理想和信念。 而医院在经过了前期的艰难之后,随着钟天海和钟小峰的加盟,已经有了进一步的发展,已经在当地小有名气,患者也越来越多,所以辛烷才决定在后面又进行了扩建。 扩建之后带来的好处显而易见,但是弊端也随之体现。 那就是人才的短缺,放在医院就是缺少医生,特别是医术高超的医生极度缺乏。 如果孙沱能够加盟,那会让医院如虎添翼。而且通过观察,虽然孙沱的脾气略古怪了一点,但是这好像是能人异士的一种通病,其本人还是很正经的,为人也没问题。 从海龙给我们的资料来看,他的行医能力,特别是医院接诊的常用病例上,还要在钟小峰之上。有他加入,应该能让医院独当一面了。 所以对于孙沱想加入天海医院的想法,我痛快地答应了,并表示了欢迎,待遇方面自然也是高薪,具体的我让他去找辛烷磋商。所以孙沱也很高兴,说回去之后就着手去医院报到。 而马谡的情况在进食了两天之后,也已经恢复。我们开始着手回程。 我们开来了两辆车,胖子开来了一辆,此外我们让霍天成在当地又租了一辆,还带个司机,我们一共四辆车,组成一个车队,和霍天成告别。 第1624章 鹘狼 我们当然要感谢霍天成这段时间对我们的接待,梁悦给霍天成留了三万块钱,作为这段时间的开销。 没想到霍天成却把钱又推了回来,说道:“我虽然只开了这么个小店,这点花销还付得起。我还要感谢你们这些天对三斤的照顾,他能全须全尾地回来,我都没想到。我特别还要谢谢贾爷,如果没有贾爷,三斤真的回不来了。” 梁悦自然是坚持要付钱,双方僵持了一会。霍天成就把三斤叫了过来,说道:“我这两天问了三斤,三斤有很强的意愿想跟贾爷学点东西。我知道,这东西都是不传之秘,我也不能强求太多。如果可以的话,贾爷把他留在身边,端茶倒水,跑腿打杂都行。不知道贾爷能不能……” 看来三斤想拜穿山贾为师的念头一直都没断,我们都看向穿山贾。 穿山贾一笑,说道:“霍爷,您瞒不了我,您这一身的本事,三斤何必舍近求远呢,跟着您学岂不是更好。” 霍天成哈哈一笑:“贾爷过奖了。三斤还真没看上我这点本事,他就喜欢您的那一套看家本领。要怪,就怪您不经意间显露出来的神技把他给震住了吧。” 这一路上,穿山贾一直都在拒绝三斤拜师的意图。他的本意肯定是不想收徒弟的,而后来三斤的种种表现,以及三斤在认石辨石看山上面显露出来的天分,我想也能让穿山贾的态度有所改变。 在霍天成出面,把话说到这里的时候,穿山贾终于点点头,对着三斤说道:“你小子可想好了。跟着我,可没什么福享,相反可能会遭罪,弄不好还有生命危险。另外我这人脾气也不好,惹急了可能会拿你出气……” 三斤一摆手:“贾爷,就是您把我给杀喽,我变成鬼也会继续伺候您。” “贫嘴。过来跟我走吧。”穿山贾终于点了头,答应带着三斤。 “得嘞,多谢师父。”三斤也是欣喜若狂。 “别,还是先别叫师父,能不能叫师父,得看你表现。” “成。不管叫什么,只要能跟着你就成。”三斤自己的东西早就收拾好了,赶忙搬到了车上。 他就等着让霍天成给说话,让穿山贾点头呢。 一干人等准备就绪,在和霍天成告别之后,就发动汽车,浩浩荡荡开出了漠北。 霍天成带人一直给我们送到了那座嘉谷关的关口。 离开了嘉谷关,我从反光镜里看到霍天成那高大的身影还站在关口,很是伟岸,卓然不凡。 我心说,这绝对是一号人物。我们这些人进了魔鬼森林,到了克列部落,弄得很是狼狈,但是霍天成不但能进入虎穴,还能在老虎洞里闹了个天翻地覆,最后把人给安全带了出来,自己的人又毫发无损。这种本事,恐怕不仅仅用一个“高人”能形容的。 现在有了三斤这条线,以后如果有什么事找到霍天成,估计他也不会袖手旁观。这无形之中让我们又多了一个朋友。 相信三叔和穿山贾都能看清这一点,再加上三斤机灵,拜穿山贾为师也是迟早的事。 铁柱和那小飞狼被安排在我的车的后备箱趴着。那小飞狼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和铁柱几乎是形影不离。 两个不同的物种,竟然凑在一起成了朋友。 我也问过马谡,这种小飞狼到底是一种什么动物。马谡经过辨别之后,告诉我,这可能是一种濒临灭绝的物种,早在几百年以前,在大漠有一种鹘狼,善滑行,会随着季节的变换进行迁徙。估计这种飞狼,就是鹘狼的一种演变。 而鹘狼的鹘字,来自鹘鸼鸟。鹘鸼鸟是古书中记载的一种候鸟,和鹘狼迁徙的习性也相吻合。 马谡说,现在这小飞狼已经无法回到它的族群了,现在那族群有了新的狼王,小飞狼回去必死无疑。我们只能继续收养它了。 好在这小飞狼很有灵性,和铁柱也很合脾气,回去之后可以尝试着也放到基地的训练场里去训练。 听马谡说完,大家对马谡的博学也再次表示了钦佩。 反正在生物学,不管是动物界还是植物界,好像就没有马谡不知道的事。不管是出现什么稀奇古怪的动植物,马谡都能给它说出个子午卯酉。 让我更高兴的是,马谡居然说这种鹘狼也可以加以训化。 我惊喜万分,说道:“老马,那我真要拜托你了。这小飞狼要是能训化出来,它可是会飞的动物,虽然只是滑翔,但是如果再去山里,它的活动范围可比铁柱还要大啊。” “那当然。不过这种鹘狼不属于家畜,也没有训化过来的先例。好在这只鹘狼还很小,而且和人打过交道,相对来说会容易一些。到时候把它和铁柱一起送回基地去吧。” 我又问道:“铁柱还要回到基地去吗?” 马谡答道:“这次它受了很重的伤。基地有高明的动物医生,送到基地,比留在你身边要方便一些。” 听马谡说的也有理,铁柱这次立了很大的功,却也受了很重的伤。的确是得好好地休养一段时间了。 自漠北往回走,一路上再没什么其他的事情发生。 唐宋和孙沱本想先回自己所在的城市休整两天,但是梁悦告诉他们,这次我们这个小分队的主要任务就是营救他们,所以他们必须先跟自己回到集团去复命。还有马谡也要一起过去。 至于还有其他的人,比如匡三两和郭巴图,他们两个一死一逃,肯定是无法到达现场了。梁悦也准备把情况统一上报。 我们这些小分队的人,自然也要先去复命。这和以前我和三叔的单独行动,程序要繁琐很多。 不过到了这地方,就只能听从梁悦这个队长的指挥了。 在进入深圳之后,梁悦安排和小分队无关的人员,比如胖大海和云妹五婆婆等人,先回艺苑宾馆等候。 霍天成给我们租的那辆车也马上返回去了。 我们剩下的人则一起去了海康安大厦。 第1625章 上交不化骨 车子停稳之后,三叔对梁悦说道:“队长,你上去复命就行了。我们就不去了,在下面等你们可好?” 梁悦摇摇头:“不行。等我们可以,但是不能在这下面等,得到上面去等。” 这刚一回到这里,梁悦就再次表现出了没出发之前的那个气势和态度,这态度转变得还挺快,让我们刚适应了之后,再次不适应起来。 三叔一耸肩膀:“好。全听队长的。” 我们这些人再次被带到了会议室,梁悦带着海狼准备去跟海龙复命。 我想海龙应该早就接到了消息,正等着他们呢。 会议室里摆了很多的好吃的,有西点,水果,还有红酒等等。 梁悦在离开之前,走到我和三叔近前,朝着三叔一伸手:“拿来吧。” 三叔正抓着一个苹果啃,见状一愣:“什……什么拿来?” 梁悦板着脸说道:“装什么糊涂啊?不化骨。” “不化骨?” 原来梁悦朝三叔伸手要的,竟然是三缺大师留下来的那块不化骨。这也是我们这次去漠北,找到了那所谓的宝藏之后得到的唯一一样东西了。 三叔一直把它带在身上,没想到这到了地方,梁悦却要把它收走。 好东西到了三叔的手里,一向是有进无出,这次也是一样,三叔狡辩道:“队长,这东西可是我们自己得的。也不是什么宝藏,就是块死人骨头而已,这你也要收回去?” 梁悦点点头:“这不光是你个人得到的,是我们小分队的战利品。我必须拿这个去复命,请你配合。” 梁悦说这番话,分明是一点余地都没有。似乎到了这海康安集团的一亩三分地,她就又成为了高高在上的梁队长,而不是那个三叔口中的悦丫头。 看三叔还有些犹豫,梁悦又说道:“洞宾道长,这里是海康安集团。如果你执意不交的话,那我们……” 三叔摆摆手:“行了。我交,交还不行吗?一块破骨头而已。” 说着,三叔伸手入怀,将那块不化骨掏了出来,交给了梁悦。 梁悦点点头,带着不化骨,和海狼转身出了会议室。 三叔摇摇头,说道:“这地方是有什么魔力是咋的,这悦丫头到了这里就跟换了个人似的,我又有点不认识了。” 我低声说道:“三叔,也许她是做给别人看的。这地方都有监控的。” 三叔抬头看了看,果然,在屋子的四角都架着摄像头。 三叔点点头:“算了,不跟丫头计较了。只是可惜了那块好东西。不化骨,三缺大师的不化骨,那可是个好东西啊。这唯一得到的宝贝也被拿走了,咱们爷们这趟算是白玩了。” 我一指马谡他们,说道:“怎么算白玩呢。这不是救出老马他们了吗?” 三叔撇撇嘴:“你三叔我是无利不起早,人是救出来了,钱我没见着啊。对了大侄子,临走的时候,他们说给我们多少钱来着?” 我苦笑了一下,想了想说道:“好像是一百万。” 三叔点点头:“希望他们说话算话,别到时候赖账。”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门口终于传来了脚步声。 海龙带着海浪和梁悦走了进来。 我们这些人也没惯毛病,该趴着趴着,该坐着坐着。 海龙进来干咳了一下,笑道:“各位辛苦了。这次任务完成得不错,我们果然没有看错你们。对于各位的付出,我代表海康安集团对你们表示慰问和感谢,你们……” 三叔靠着椅子,摆摆手说道:“说那些都没用,我就想知道,你答应给我们的劳务报酬,什么时候能到账。” 海狼一笑:“报酬当然要兑现。这次执行任务,要救出五个人,现在成功救出三个,但是还有一死一逃。所以这报酬也按照六成发放。除去之前先付的十万,已经给各位的账户又打进去五十万块钱,大家注意查收就是了。” “五十万?” 五十万也不少了。 据我所知,这海康安集团只不过是打着救人的幌子来出这次任务的。 当然救人也是其中一个目的,毕竟他们是打着正义的旗号去出任务的,他们的一些特权还要得到有关部门在某些方面的允许和认可。 就像是海狼直接杀死了郭巴图,这件事似乎已经不会被人追究了。这样一种特权,肯定不是普通的公司能做到的。 但是他们另外的目的是什么,我问过梁悦几次,都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但是我猜可能就跟那个克列部落有关。 听说自己的账户里能多五十万,三叔吧嗒吧嗒嘴,虽然和预想的有些差距,但是加上原来的十万,也有六十万进账,我和三叔两个人一百二十万也不少了,可比我们破普通的宅子好多了。 所以三叔也点了点头:“行吧,也算是没白忙活。我说队长,那个不化骨,可以还给我了吧?” 没等梁悦说话,海龙正色道:“你们是为海康安集团做事的,报酬也给你们了。你们得到的战利品当然要上交总部。怎么可能还让你拿回去呢?这次你们执行任务,只救了人,宝藏也没拿到,按说应该功过相抵,没有任何酬劳的。念在你们和我公司是第一次合作,所以还是要肯定你们的努力。这些酬金还是我帮你们争取下来的。你不要得寸进尺,下次可没这么容易拿到酬金了。” “下次?还有下次?下次你爱找谁找谁去吧。老子不伺候了。那这次任务算完了吧,不化骨老子也不要了,现在老子能走了不?”三叔这会钱到手了,也变得硬气许多,竟然敢和海龙硬刚了。 任务结束了,海龙倒也不像之前那么严肃了。 他听三叔说完,就点了点头:“小分队成员就可以离开了。唐宋先生,孙沱先生和马谡先生暂时留下来咱们还有个迎接仪式。放心,很简短,结束之后我们会派车将几位送走。” 我心说,这有了组织就是麻烦,这个仪式,那个会议的,远不如我们独来独往来的自在。 第1626章 学弹弓 不过听说我们可以离开了,三叔也不管其他人了,带着我和钟小峰,穿山贾,钱清风几个人先行离开了会议室。 我们先把钱清风送回了他的那个废品收购站。到了之后,我也问起钱清风,为什么要在这废品收购站里干活? 钱清风笑道:“当然是废品里面有宝啊。只要你有一双能识宝的眼睛,哪里都会发现宝藏。并不一定要进山去。你要是有空的话,来我这里呆一段时间就知道了。” 我听了还是不太明白,现在这个年代不比过去了,人都精明得很。难道还会有人把文物当成废品卖了?还是会把名人字画当成废纸卖掉? 这里倒也引起了我的兴趣,我答应了钱清风,有空一定来看看。 连日来的并肩作战,已经让我们之间有了很深的感情。分别的时候,钱清风也有些恋恋不舍,连说会一直恭候我们,随时都欢迎我们去他那。 我们送完了钱清风,就直接返回到宾馆。 穿山贾本来是想带着三斤离开,被三叔好说歹说给留下了。他们也就准备在宾馆休整几天再说。 回到了宾馆,我竟然发现曲康成也在。老曲看到我们回来了,也很高兴。这应该是任务完成之后,他才被放了出来。不过他告诉我们这段时间也没受罪,吃好的喝好的,也允许偶尔外出,但是需要请示,而且行踪都被严密监视着的。现在知道我们从漠北回来了,特意来等马谡。 我们在宾馆等了两个小时左右,马谡也回来了。而唐宋和孙沱已经被公司的人送回家了。 马谡看到了曲康成,两个老头凑一起,自然是很亲近,他们相约要回马谡的学校去。临走的时候,三叔还跟马谡说道:“老怪啊,别忘了我们交给你的任务……” 三叔说的是,研究无字天书显字的事。马谡肯定心知肚明,但是却瞪了三叔一眼,说道:“不管。” 说着,马谡领着曲康成扬长而去。 俩人经常打嘴仗,我们也是司空见惯。马谡是个精明的人,我想他回去之后,肯定要把这件事拿到日程上来的。我们也对他寄予很大的希望。 胖子和三斤他们是先行回来的,早已经准备好了一大桌子饭菜。大家饱餐一顿之后,先各自在房间休息了一晚。 到了第二天,众人开始陆续离开。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大家依依不舍却也希望各自安好。 先是钟小峰说要回医院那边去,而且也和孙沱约好了,在医院等他。我点点头,让小峰转告辛烷务必把孙沱安排好,这是个人才,也一定要用好。过几天有空我再去看他们。 钟小峰点头离开,和他一起走的,还有五婆婆和云妹。 这两个人一直都没离开过部落,到了大都市早就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看哪里都很新鲜。我想她们此时的心态,应该就和我的那个妹妹雨沫刚出来的时候一样。不过人的适应能力是超强的,相信很快她们就会融入这个社会。就像雨沫一样,现在哪里还能看出她曾经是从封闭的世界里出来的人。 想到了雨沫,这丫头我也有日子没见了。上次回来还没等看到他,就被海龙他们给找去了。也不知道她最近怎样。 接着是铁柱和小飞狼也被马谡学校的那个训练基地派车来接走了。这是我和马谡之前商量好的,它们先去养伤,接着再进行训练。 我觉得这样的模式倒也不错,铁柱的成长显而易见。如果训练得当,小飞狼的能力不会比铁柱差,而且它还小,可塑性更强。等到必要的时候,我们再从基地接出它们。 铁柱极具灵性,自然也是不想再和我们分开,分别的时候,我好一顿安抚。许诺它等它伤好了去看它。 穿山贾和三斤是三天以后离开的。 在这三天里,我一直缠着穿山贾,跟他学弹弓。穿山贾也没保留,把打弹弓的技巧和要领,教给了我和三斤。 不过这个东西,要领是一方面,更多的是要靠苦练。当前阶段,穿山贾让我先打固定目标,等到能在三十米打中乒乓球的时候,才可以进行下一项练习。 看我们练的认真,穿山贾说下次再来的时候,会给我带特制的弹弓来。现在练习只用普通的弹弓就行,主要是找到打弹弓的窍门,心到眼到手到弹到。 我知道穿山贾那一手神弹功夫,是几十年的积累,不但要手法,更要经验,我只有多练习,才能有所成。我也暗下决心,要把这个练好。关键时候,真的能保命。 而且我觉得打弹弓甚至比打枪更拉风。 在穿山贾带着三斤离开了宾馆之后,我特意在宾馆的后院弄了个地方,作为我的活动场所。我在上面弄了块靶子,每天都练习弹弓。 穿山贾对于打弹弓有一些独特的要领和方法,的确是和我们平时闲玩不太一样。需要我把以前打弹弓的方式完全改掉。 弹弓谁都会打,但是打的好的绝对不多。所以想要练好,也并不是容易的事。特别是穿山贾这一套独特的训练手法。 比如,以前我们如果不是左撇子的话,都是用左手拿着弹弓把在前,右手去拉弹兜和皮筋。但是穿山贾首先告诉我,要改掉这个习惯。改成右手在前,左手在后。他的意思是说要想打好弹弓,首先要保证一个稳字。右手比左手更有力道,更稳定,架着弹弓便于瞄准。而左手只要能保证拉开皮筋就可以了。 还有就是我们平常玩弹弓,在打目标的时候,通常是要瞄一下。但是在穿山贾看来,这个过程也可以省略。他说你在瞄准的那一刻,心里就会有起伏,会影响到你的心境,再打就容易发生偏差。所以在最初练习的时候,要把这个习惯改掉。要做到,想打哪,出手便发射。只有等练到后期,想要打精准目标的时候,才能开始学习瞄准。那时,打弹弓已经形成了一种定势,再瞄准也不会引起偏差了。 第1627章 神秘新组织 对于想要打好弹弓,类似的习惯改变,还有很多。所以在刚开始练习的时候,我打得很差。更多的精力都放在改变习惯上面。 甚至在五六米开外的一个大气球,我都能打偏。为此胖子在旁边旁观,还没少取笑我。 只是我坚信我的努力方向没有错,只是需要一些时间来加强练习。 在穿山贾走后的七天,我依然没有掌握好要领。但是却收到了穿山贾给我邮寄过来的一把弹弓。 那弹弓看起来很精致,是用铁桦木做出来的,力道很足,我很是爱不释手,发誓一定要把这个绝活学到手。 我在尧舜山的时候,见识到我周围的人,一个比一个有绝活,便暗下决心,回来之后要跟老贾学弹弓,还要跟海狼学功夫。 现在跟老贾学上了弹弓,海狼那边却一直都没有什么消息。 就连梁悦自回来以后也没有到我们宾馆来。 于是我找到三叔。这也是我和三叔之间形成的一种惯例,每次干活回来,我们都要坐下来,总结一下本次任务的经验和教训,并对整个任务进行一次复盘。 这次属于是跟着小分队一起行动,我想也有必要进行一次这样的复盘。以此来解开心里那些残留的疑惑。 三叔这两天一直都是吃了睡,睡了吃。我去找他的时候,他正蓬头垢面地从被窝里爬出来。 我苦笑道:“三叔,你这可有点颓废啊。” 三叔摆摆手:“这不叫颓废,这叫尽可能地享受生活。等你离开家的时候,每天都提心吊胆的时候,往往想念的就是这种生活。” 我点点头,三叔说的很在理。很难想象,在这种和平的年代里,我们却经常要置身于那种危险之中,说是过着刀头舔血的日子也不为过。 我笑道:“三叔,要不咱们彻底退出江湖算了。就把宾馆和医院发展壮大,也能赚不少钱的。” 三叔又摇头道:“你三叔是能闲得住的人吗?这种日子,也就这几天最舒服,再过几天我就会厌倦了。而且现在看,不是我们说停就能停下来的。有句话说的好,叫……叫什么来着……风什么静……” “树欲静而风不止。”我提醒道。 “对对对,就是这词儿……你说,咱们五帝王钱还没找全,天煞孤星也没找全。而我们手里的五帝王钱,更是被很多人眼红。我们就是停手了,他们也不会放过我们的。大侄子我告诉你,只有我们不停地在外面走动,那才是最安全的。” “五帝王钱……” 三叔提到了五帝王钱,让我的思绪再次回到了九龙地宫。 在那里,我本来已经得到了最后一枚王钱,也就是乾隆通宝的王钱。结果却被那个小石匠给抢走了。 后来那小石匠被证明是火魂的人,而且还是个女孩。 自从她跑掉之后,这一枚王钱就石沉大海,再没消息。 跟王钱一起消失的,还有那个小石匠石金。 说实话,我和小石匠有过一段交集。在我的脑海里,一想到小石匠,她临走的时候对我那一笑就会出现。我总觉得我和她之间的缘分未尽,迟早还会再遇到。 三叔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出来之后看我还在发呆,便跟我说道:“大侄子,你是不是想起来那个小石匠了?” 我点点头:“什么都瞒不过你。” 三叔一笑:“放心吧,我估计她迟早会出来的。不用我们找她,她就会来找咱们。别忘了,咱们手里可是有四枚王钱了。她拿着那一枚,屁用没有。另外我还怀疑,这个火魂组织,弄不好和金纯阳,周正他们搅和在一起了。” 我一愣,问道:“三叔你是说,金纯阳和周正他们也加入火魂了?” 三叔摇摇头:“或者说是加入了一个全新的组织,这个组织整合了火魂,不再以火魂的名义出现也说不定。你还没看出来吗,梁悦背后的那个海康安集团,就是为了对抗这个神秘组织而成立的。梁悦作为吴天佑的外甥女,估计在这里面会有很重的任务。” 我点头同意,从梁悦回来之后,就一直忙自己的事。如果不是特别重要,她肯定也会抽空来看看我们的。 三叔接着说道:“这次去漠北,算是两个组织的第一次较量。说不上谁胜谁负,算是一次试水吧。也算是一次小考,那么大考是什么,又会在什么时候进行,就不得而知了。但是能肯定的是,咱们以及海狼等人,以后少不了要趟几次这样的浑水。不过也好,俗话说背靠大树好乘凉。有他们撑腰,咱们也好去做自己的事。跟着他们走一趟,就有百八十万的入账,何乐而不为呢。” 我笑道:“三叔,你是光看到钱了,咱们还差点丧命怎么不说。另外还有那不化骨呢。不是也被人家给要去了。” 三叔摆摆手:“那不化骨的确是个好东西,千金不换,但是目前看对我们也没什么用。不化骨可以替代佛门舍利,但是我们那盏五帝礼佛灯的佛头,已经有了老和尚的舍利,这不化骨倒也没那么重要了。倒不如就让给他们,也算是送个人情。” 我笑道:“还人情呢,人家是直接回收过去的好不好。也没见领咱们情啊。” 三叔嘿嘿一笑:“这不是有梁悦在里面吗?咱也不能把事情弄得太僵是不是?梁悦这丫头也苦着呢,我相信这孩子。她心里肯定也不想对咱们那个态度。只是她在那组织里面不得不那样,她有苦衷的。” 我点点头:“不管怎么说,咱们这个小分队的成员都还是不错的。接触久了,都是那种侠肝义胆。和他们在一起行动,还是挺舒服的。另外三叔,我还有个事,一直想问你。” 三叔一愣:“问吧,有啥话赶紧说,一会我还得来个回笼觉呢。” 我一笑,问道:“三叔,那残卷怎么回事?” “残卷?凶宅笔录的残卷?怎么了?”三叔诧异地问道。 第1628章 残卷是假的 “三叔你装糊涂呢吧?别以为我忘了,那本凶宅笔录的残卷,上面的字全是小篆,偶尔有一些隶书,当时你说是从秦汉时期传下来的。所以这本书极其珍贵,可是你还说你和胖子是按照我从烟婆婆那里得到的那几页残卷所示,进的尧舜山。你以为我不知道,那尧舜山的结构和设置是三缺弄的,可是在明代的时候的事了。也就是说,那残卷上的路线图,是发生在明朝。你给我解释一下,这明朝的人是怎么在秦汉时期的书上画图的?难道是穿越了?” 三叔嘿嘿一笑:“嘿嘿嘿,大侄子,你看出来啦。” “废话,我又不傻。” 三叔又说道:“好吧,我承认你说的对。不过这事和我没关系,那图的确是在你给我的那残卷上看到的。只是当时那个情况,我也没办法和你多说。我现在怀疑,这几页羊皮卷,是假的。” 我一愣:“是假的?怎么可能?那是烟婆婆给我的。” 三叔摇摇头:“可不可能,你得去问烟婆婆,不过我估计烟婆婆也不知道底细。这残卷是灵虚子留下来的,弄不好你得去问他。我怀疑,当时肯定是有人进过尧舜山,走的就是残卷上这条路,回头就把这路线给绘制了出来。然后这残卷就到了灵虚子的手里,咱们得到这个也是机缘巧合,巧到家了。至于真的残卷在哪,我想只有灵虚子知道。” 我点点头:“这么说,我们好不容易找到的这几页残卷还是假的。不过灵虚子留下的这假的残卷,竟然还错进错出,救了我们了。真的残卷如果在他手上,里面肯定记录着极为重要的东西。” 三叔说道:“那是肯定的。即便这几页是假的,里面记录的东西也足够丰富。我估计灵虚把真的残卷上的内容,有一部分照搬过来了。只是更为重要的,涉及那五帝王钱的大秘密,并没有提及。我估摸着,那本真的残卷里,就记录着五帝王钱以及天煞孤星背后的故事。” 我苦笑道:“从我们得到那本凶宅笔录上册的时候,就开始寻找剩下的残卷。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却是本假的。看来想要找到真的,前提是找到灵虚子。可是这人还在不在人世都是问题,看来这事,又悬起来了。” 三叔摆摆手:“你还别这么说。事在人为,只要放平心态,总有希望。包括这本假的残卷,你以前想到过吗?现在不但在咱们手里,还帮了我们。而且这上面的很多东西,都值得研究。这个等三叔弄明白了,自然会传给你。” “别了。您研究明白就行了,我现在对这个真不是很感兴趣。这几天如果没什么事,我准备去找海狼学功夫,我觉得关键时候,还是他的功夫最管用。” 三叔不屑地说道:“你小子,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有好好的玄门道术不学,去学什么功夫啊。不过也好,学几招用来防身,也是有必要的。不过三叔奉劝你啊,这种功夫学几招就行了,千万别本末倒置。你的上古神符,博大精深,学一辈子都未必能完全参透,所以你尽量别在其他方面牵扯精力。” 我点点头,三叔说的这些,我也都理解。只不过这上古神符,想要参透不容易,需要时间和悟性,也需要合适的时间地点来点破。 相对来说,还是学点功夫更便捷,更直接。 从三叔那里得知,最近可能没什么大的任务,需要好好地休整一段时间。等过些日子,可能还会选择合适的房源去破宅子。 所以,我找了个机会去见了海狼。为了表示诚意,我还带了几样礼物。 海狼见我去找他,很是高兴,笑着说道:“咱们兄弟,还用买什么东西啊。” 我也笑着说明了来意,说对他的功夫感兴趣。 海狼听了说道:“兄弟,你看的起狼哥。狼哥肯定教你,不过狼哥的这身本事,可都基本上是从实战中练出来的。本身也没有什么太成形的套路,不像是那些花架子,一招一式有板有眼的。所以我教给你的,也没什么名字,像什么八卦掌,罗汉拳什么的。所以有人说我练的都是野路子。可就是狼哥这野路子,很多次让狼哥死里逃生。” 我点点头:“狼哥,我明白,这种功夫从实战最好。我也不想学什么花架子,花架子是在舞台上表演的,不是在战场上拼命的。所以你就教我怎么能在对敌的过程中,迅速摆脱困境就行。” “那行。”海狼见我对他的功夫如此肯定,也是心花怒放。 海狼说着,把我带到了公司的一个训练场。上面全都是沙包沙袋木桩之类的练功设备。 海狼摆好架势,跟我说:“兄弟,我先教你三招。这三招你学了回去练熟。” 我一愣:“三招?就三招啊。狼哥你太抠门了吧?” 海狼苦笑道:“兄弟,贪多嚼不烂知道吗?这三招,你只要学会了,练熟了,绝对能帮到你。等你练熟了,能在实战中熟练运用了,我自然会再教你别的。而且狼哥这些功夫没那么麻烦,以后你也不用总往我这跑,我把视频发给你,你自己练就行了。” 我点点头,三招就三招。 “看好了。这三招我给你练一遍。名字分别是,老汉撞钟,老太太掰苞米,还有一招是,小狗撒尿。” 我一听都傻了。 “我说狼哥,咱好歹是参加过杜勒斯大赛的风云人物,你这招数的名字能不能文雅点,正经点啊?” 海狼一愣:“文雅?哪不文雅啦?这些招数,都是你狼哥我自创的,当然就得自己起名字。而且这名字都非常贴切,我感觉再正经不过了。” 我咧着嘴,说道:“可你这,又老汉,老太太的,还有小狗……这都哪跟哪啊?” 海狼无奈地看着我,说道:“你小子,是要学功夫,还是要听好听的名字?这名字只不过是一个代号,又不是真让你去做什么老太太和小狗,你叫什么真啊?” 第1629章 绝地三招 我一听海狼说的也有道理。我出招的时候,也不会先报招数的名字,对方也不知道我用的什么。这个还真的不太重要。 海狼继续说道:“而且我跟你说,我给你选的这三招,都是以弱胜强的招数。你想啊,老头,老太太和小狗,是不是都是弱者?恃强凌弱不算本事,以弱胜强才是难得。” 我想了想,也是这么回事。海狼的功夫名字虽然不咋地,道理绝对是对的。 紧接着海狼给我详细地讲解了一下这三招的名字的由来,当然也和这三招本身的招法有关。 这三招是海狼自创,但是也并非是没有根据,也是有出处的。 老汉撞钟,其实是从两招组合而来。这两招都是外家拳里的,一招叫“鲁智深摔禅”,另一招叫“武松脱铐”。 是在自己受制的情况下,利用双臂和腰身进行脱困,随后打击对方,依靠手肘和肩膀的力量,给对方以致命一击。 老太太掰苞米,则是来自形意拳,原本的招数叫做“张飞折矛”。也是破釜沉舟的一种技法,通过了海狼的演变,形成了一种可以将对方手臂的最弱的关节处,致以打击的招法。 而小狗撒尿,则是来自于江湖上的“回魂腿”。是在逃走的时候,出其不意回身踢出一脚。 海狼边给我讲解,边把这三种招法给我练了一遍。 我这才知道,人家原来都有个响亮而又高端的名字,鲁智深摔禅,武松脱铐,张飞折矛,回魂腿,这几个名字哪个拿出来都是响当当的,既威风又霸气。 可是海狼这家伙不但把招数给人家给重新改进了,还把名字给改了。真难得他是怎么想到后来的名字的。这真是让我哭笑不得。 最后海狼看我对这名字实在不感冒,才对我说了实话:“李阳,咱们兄弟归兄弟。我教你的这几招,你只能用我给起的名字,我是怕你练不好,折了门面。等你什么时候练好了,想用什么名字就用什么名字。” 我苦笑道:“敢情狼哥是怕我砸了你的招牌啊。” 海狼嘿嘿一笑:“知道你就好好练。这三招都是很实用的,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所以我给这三招统一起了名叫“绝地三招”,你练好了绝对对你有帮助。” 我点点头,知道海狼实战经验丰富,他选出来的三招,肯定有他实用的价值。 在海狼的传授下,我也很快学会了这三招的招式。海狼也给我讲了在什么时候适合用哪一招。 剩下的就是熟练的过程了,他让我必须做到对这三招形成一个条件反射。让我把这三招用的就跟拿筷子吃饭那么熟悉。 越熟悉,用的越顺,这招数的威力就越强。 现在我学会了这三招,只能是照猫画虎一样,把招数表演出来而已,距离熟悉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这期间,需要我付出更多的努力。不仅如此,我还要多进行力量的联系,俗话说,一力降十会,没有力量,一切都是空谈。 总之,海狼给我讲了不少有关功夫方面的知识。总结起来就是,没有捷径可走,唯有勤奋二字,勤能补拙。 谢过了海狼,我才又问起梁悦的情况。 海狼告诉我梁悦从漠北回来之后,就被总部招回去了。这段时间一直都没有回来,具体忙些什么他也不清楚。 海狼都不知道梁悦去忙什么了,这让我有些意外。 不过我也没办法打听,梁悦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比原来更加神秘。 我回到了宾馆,除了每天和胖子一起进行调息修行之外,我都要抽出时间去练弹弓和那老头老太太和狗的绝地三招。 我本来想拉胖子一起练,可是胖大海看我比比划划的,看了半天疑问道:“老大,你这能行吗?怎么看起来还不如街上的王八拳呢。” 我没好气地说道:“你会说话不?这可是绝地三招,关键时候能救命的。” 胖子不以为然,撇撇嘴说道:“老大,我这个就不陪你练了,有那工夫我还是去练气练符吧。” 胖大海在符文术上面的进展,一直都比我慢,所以他也很着急。我想想这样也好,胖子悟性一般,让他专心去练一门,也未尝不是好事。 我则继续在宾馆后院的我的那个小场地里每天练习。 而三叔在大吃大睡了一个礼拜之后,终于赶到厌烦了。 他催促我去找陈涛,看看中介那边有没有什么像样的凶宅,他说自己手痒了,想破几个宅子去玩玩。 我暗自摇摇头,说的好听,破几个凶宅玩玩,多轻松。 尽管我现在道术和见识都有所见长,不再是那个谈鬼色变的新手了。但是也知道这凶宅有大有小,这并不是说房子的面积有大有小,而是凶性不一,凶性有大有小。凶性大的房子,可能我和三叔去了也不一定就能手到擒来,其中的危险还是存在的。 既然三叔吩咐下来了,我也想去中介公司看看。 这也是我和三叔的第一家公司,陈涛据说一直在店里面忙,宾馆这边也很少来。我们既然从外面回来了,怎么说也要过问一下的。 于是在一天早上,我拉着胖子一起去了大财房产中介公司。 算起来我也有相当长的时间没去中介公司了。主要是这里的一切都已经走上了正轨,房产出售出租的业务也在有序开展,最近一段时间,凶宅的业务反倒少了许多。 虽然凶宅的业务关系到我们的收入,但是凶宅业务减少,起码证明了横死的人也少了。这对社会稳定也是一件好事。 我们过去的时候,刚好赶上各家公司上班的时候。路上到处都是行色匆匆的上班族。 在我们快要到公司的时候,远远地就听到在中介公司的前面一阵嘈杂声和音乐声。 走近了一看,发现多日不来,这边竟然又有了两家中介公司。而且刚好位于我们那家公司的左右两侧。 此时那阵嘈杂声,就是从那两家公司的门前传出来的。 第1630章 抢生意 只见每家公司前面,都站了两排员工。他们身穿着统一的工装,站队整齐,动作划一,正在随着音乐在跳操。 音乐劲爆,动作幅度也很大,但是他们每个人都跳得极为卖力。 我看了一下,这两家公司的门面装修得都很豪华,一个叫乐家,一个叫喜洋洋。 胖大海一看,说道:“老大,这什么时候又开了两家,还开在我们家旁边,这不是明摆着抢生意呢嘛?” 我苦笑道:“人家正经开店,如果有正规手续,就是抢生意也是合理合法的。谁规定你开了店,别人就不能在你旁边开另一家店了?怪不得最近中介生意不怎么样,这经过分流了,业绩肯定要下滑啊,不过这陈涛怎么没跟我们说起这些事?” 胖子说道:“可是咱们这门店也太消停了。这气势上就输给人家了啊,你看人家那两家,这声势,这架势……” 我摆摆手:“这是鼓动员工情绪的一种方法。我反倒反感这些虚的,感觉没什么用。” 我们俩边说边往门店走,还没等走近,就见距离我们最近的喜洋洋中介公司的队伍里窜出一个人来,这家伙胖乎乎的,个头不高,穿着的一套制服也有些紧绷绷的,看着倒是很喜兴,和他门店的名字很贴切。 “二位,看房还是买房租房?到我们店,房源最多,佣金最低,服务最好,保您满意……” 我看了一眼那小胖子胸口的名牌,名字叫胡里澳,还是个经理。嗬,这名字,和店名一样喜兴。 我摇摇头,不想搭理他,继续往前走。 这胡里澳孜孜不倦,一直跟着我们走,说着那套流利的套词。对于这种过于热情的招揽,我并不感冒,甚至有些反感。 看到我们直奔大财中介公司,这胡里澳忙说:“我给你们交个底,你们不能去他家啊,他家佣金高,而且二手房都是卖高价的……” 我听了很是不悦,怎么招揽生意是你自己的事,但是你这**裸地诋毁同行,可就不地道了,这是人品问题。 我和胖子同时回身盯着那胡里澳,他可能是感觉到了我们俩眼神不善,赶忙停住了脚步,摇摇头离去。 胖子低声骂道:“什么东西?有这么招揽生意的吗?” 我摆摆手,示意胖子不要理他,我们俩直接走进了大财房产中介的大厅。 我看了一眼,发现这时候已经到了上班的时间,但是座位上还空着几个。已经来了的员工,我也大多很眼生。虽然我不常来,但是一些老员工我还是认识的。 我们走进来,只有前台站了起来,问了声好。 我点点头,指了指里面,径直走向陈涛的办公室。 在门口,我们看到陈涛正埋头在电脑上查着什么。 听到动静,陈涛一抬头看到我们,忙站了起来,说道:“早就听说你们回来了,我这边一直忙,都没来得及过去看看。” 我笑道:“都自己人,不用这么客气。不过这时间不长,怎么突然又冒出来两家中介公司啊。” 陈涛给我和胖子各倒了一杯水,无奈地说道:“谁说不是呢?最近这房地产业大热,开发的楼盘越来越多,二手房交易也很火,我们公司本来形势一直向好,在界内也小有名气了。这不就有人看着眼红,不但在别的地方开了不少类似的中介公司,其中还有不少连锁企业呢,实力雄厚。在我们店旁边这两家,虽然规模也不算太大,但是都在同一条街上,咱们也属实没什么优势。你们也看到了,来势汹汹啊,也确实劫走了我们不少房源。” 我点点头:“大浪淘沙,只有在竞争中生存下来的,才能最终成为胜利者。咱们没有实力去垄断,就得允许这种竞争存在。” 陈涛笑了笑,赞道:“李阳,没看出来,你很有大局观啊。没错,只有审时度势,顺应潮流才能在商海成功上岸。我倒是很有信心,这段时间也一直在想应对的办法。” 胖大海一听,说道:“咱们不能这么干想啊。你没看人家那阵势吗?咱们也找点人,弄个大喇叭,去外面跳舞去,不行把宾馆的服务员调来一批,我就不信干不过他们。” 听胖子说完,我和陈涛都哑然失笑。 “死胖子,这又不是斗舞,跳得再整齐,阵容再浩大,只是一种造声势的方法。起不到关键作用。” 陈涛也说:“说实话,我还真倒不开人手出去跟他们跳去。他们两家是在上个月成立的,到今天也没二十天,他们一来就高薪挖走了我们店里好几个业务员。给我也打了个措手不及。咱们这一行,培养几个能干的业务员不容易啊。这事是我的失职,前阵子我一直在宾馆和医院两头跑,忽略了这边,所以……” 我点点头:“你也别自责了。这事怪我,我以为这边上了正轨了,所以给你肩上压了太多的担子了。你这三面跑确实难为你了,最近那两边你先不要管了,先把中介公司业绩弄上去。” “好。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这阵子我一直在这里坐镇,就怕他们再挖墙脚。” “那你想到什么应对办法了吗?” 陈涛说道:“办法不能说没有。我查过了,那家乐家公司,中规中矩做的就是一些正常业务。而这家喜洋洋,来势汹汹,开张二十天,据说已经接了两家凶宅业务了。不知道是他们真有本事,还是那凶宅是虚张声势,总之这两个业务都让他们给做成了。那两个房宅成功洗白,也出手了。后来我才知道,那个胡经理的二大伯,就是一个小有名气的风水师。凶宅洗白,就是他二大伯出手了。他们是互相配合,互惠互利,弄得风生水起的。咱们有两单业务,本来都要成了,结果刚好是他二大伯给看的风水,硬说我们给介绍的房子不行,生生把生意让喜洋洋给抢去了。” 第1631章 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咬了咬牙:“他们这不是合伙骗人吗?如果是正常业务还好,这弄起凶宅了,才真是来抢生意了。那风水师是个什么来头啊,敢接凶宅,看来也有两下子啊。我三叔还说呢,这阵子呆得有些闷,还想在你这边找两个凶宅破破解解闷,没想到这凶宅也被人截胡了。” “谁说不是呢?”陈涛无奈地说道:“不过房源也不是没有,这两天我再看看,有合适的,我就给你们推送过去。” 我点点头:“最好是喜洋洋那边接不住的,到时候咱们把宅子拿下来了,才能让他们知难而退,别那么嚣张。” 在陈涛这边了解了一下情况,我和胖子就离开了房产中介公司。回去我得把情况跟三叔汇报。 回去之后,我就把房产中介这边遇到的问题和三叔讲了一遍。 “还反了他了。” 果然,三叔一听有人抢生意,而且是在抢凶宅的生意,也坐不住了。 他在屋子里转了几圈,手舞足蹈,说道:“大侄子,在这一亩三分地,有咱们做的,就没有他们做的。这叫一山不容二虎,咱们这行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无论是看风水,还是驱鬼驱邪之类的法事,都有各自的活动范围。如果到了别人的地面上去活动,起码也要跟前面的人打个招呼。这个什么二大伯招呼也没打,直接抢上了生意,这就是明摆着不把咱们爷们放在眼里。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其实也不知道三叔所说的这个规矩到底存在不存在。我想到了三叔会生气,没想到会生这么大的气。 所以我有些不解,问道:“三叔,事是挺让人生气的。不过你说的这个什么规矩,我怎么从来没听过啊。一个摆摊算命看风水的,也需要有先来后到?还需要分地盘?这有点说严重了吧?” “废话。你当然不懂。我在这行混多久了,都说这是不成文的规矩了。行里的人都懂的,这个二大伯要么是个新手,要么是故意装糊涂,看来我们得给这个二大伯一点颜色看看了。” 三叔依然愤愤不平。我看着有些好笑,现在随着我们的生活得到了改善,随着我们拥有的资产越来越多,随着我们事业尽管有过波折,但是总体还是顺风顺水,这三叔的胃口和口气也是越来越大。 此时的三叔,已经容不得别人再对他指手画脚了,再不是当初被人追债追得到处躲的李大刚了。 何况现在有人抢生意,抢到了我们的头上。别的不说,如果是单纯的房产业务还算的上是一种公平竞争。但是用高薪挖人墙角,用坏话诋毁同行,还利用风水之说来破坏我们的业务,就是他们的不对了。这也是直接触犯到我们的利益了,这种方式已经不是公平竞争了,而是用了阴招。 我想三叔生气就是生气在这,我们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 不过我们也不是泼皮无赖,现在也是法治社会,生气归生气,我们也不能纠集一些人马去灭了对方,总还得想出一个好办法来。既能合理合法,又能给对方一个打击。 我们在房间里商量了一下,发现还真的没有太好的办法去解决这件事。办法眼下只有一个,就是我和陈涛商量的,找个机会,把一个对方拿不下的宅子,咱们争取拿下。这样一来,在业内自然就会有反响。我们也有了直接打击对方的资本。 这样的宅子,只能是凶宅,而且是越凶越好。 因为简单的凶宅,相信那个胡里澳的二大伯肯定就能搞定。 而我们还不知道那个二大伯的真实实力,如果他是一个招摇撞骗的二把刀,这事还好办一些,如果他真有点道行,这机会还真不是那么好找的。 不过如果真是玄门里的高手,三叔说他应该有所耳闻,他就从来没听过有个姓胡的高手存在。 总之这事急不得,我们能做的只有等待,等待一个机会。 回到宾馆之后,陈涛也一直没等到什么机会。所以我们每天也继续无所事事的,这样我倒是想起另外一件事来。 这件事是关于三叔的,就是徐若西一直也没有消息。当时我们和徐若西徐哲从矿区回来,徐若西曾经许诺,把徐哲的事情料理好了之后,就回来找我们。 这是她和三叔的一个承诺。 现在我们从漠北都回来了,徐若西却一直都没露面。 我突然想到了这件事,便问了问三叔。三叔告诉我,说徐若西之前曾经给宾馆打过一次电话,因为她联系不上我们,也想知道我们这边的情况。 可是宾馆前台也不知道我们到底去了哪里,从那时候起,徐若西就每两天打一个电话来询问我们的行踪。 一直持续到我们回来的第二天,她已经和三叔联系上了。说她已经把公司的事和徐哲的事处理得差不多了,很快就会过来。 我笑着说道:“原来三叔早就和徐姐单线联系了。我这还想得晚了。” 三叔摆摆手:“她爱来不来,来不来也影响不到我。” 我心里好笑,也盼着徐若西能早点来,三叔的生活也就有人照顾了。 陈涛那边也一直没有动静,我们在宾馆就又住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在这一个月里,我依然每天坚持去后院练习弹弓和那绝地三招。 弹弓上面,我已经基本改掉了原来的习惯,能够按照穿山贾教给我的手法去打。不过准度方面还是差得很远,在三十米的距离放个气球,我在不瞄准抬手就射的情况下,十次能打中三四次左右。 虽然命中率还是很低,不足五成,但是已经比刚开始的时候好太多了。这也给了我一定的信心,相信继续练下去,命中率还会提升。 穿山贾说,练习他的弹弓术,最难的就是改掉原来的习惯这一块。按照他的说法,彻底改掉旧习惯,至少也要三个月。我不知道我用了一个月的时间,进度是不是太快了点。 第1632章 小试牛刀 反正在改掉了旧习惯之后,剩下的就只有勤练习了。还有一个就是学习他的弹弓术,还需要一个机缘。突破传统的弹弓习惯,就像是一层窗户纸,一旦捅破,就会事半功倍。 我兜里一直揣着弹弓,没事的时候,就拿出弹弓,发几个空弹。三叔和胖子都说我要魔怔了,一惊一乍的,有些吓人。 三叔也说我,早把这劲头用在学道术上,成就早就不止于此了。 我笑着回应,道术的养成,是潜移默化的过程,是修心养性的不断历练,不是一朝一夕之功。我也一直没有放弃对道术和道家练气的练习。 三叔摆摆手,也不再管我。俗话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我怎样修行,还是要靠自己。 而除了弹弓术,我练的那绝地三招,更是让他们两个看不上。 来来回回就三招,我翻来覆去地练习,不厌其烦。 他们都说我是被海狼给骗了,这三招就是三岁小孩子都能使出来,还练这个,关键时候怎么可能管用? 我也不以为然,因为我在这绝地三招的练习过程中发现,这还真的不是简单的几个招式,其中也有很多的技巧,在对敌的过程中,还是有不少的变化的。 包括发力的时机,发力的部位,临变的能力等等。 就比如第一招老汉撞钟,简单的一个冲撞动作,如何能把身体的力量全部使出去就是一个难题。另外如何将武松脱铐和鲁智深摔禅这两个动作更好地连贯起来,这就需要不断地揣摩和试验。 随着我练习次数的增多,感觉也是越来越好。相信这也是海狼让我一直练习这三招的原因。 当然,这种感悟我并没有跟三叔和胖子去说,他们本就对这个不感兴趣。我一直只是自己练自己的。 而我之前跟着褚留烟练气的那个阶段,对我现在来说很重要。因为那时候梁悦帮我们拉伸了筋骨和韧带。 所以在练习这三招的时候,无论是生理技能准备上,还是内在气息运行上,都对练习格斗功夫起到了一个极好的辅助作用。 我自己感觉有所进步,只是缺少一个实战的机会。 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算起来我们这次休整的时间也不短了。 陈涛那边还是没什么进展,只是又招了几个业务员,业务是不愠不火。由于我们门店的位置是在其他两家中介中间,所以业务或多或少地受到了截留。 我们要找的大凶宅也一直都没有出现。虽然着急,但是这种房子可遇不可求,我们也只能继续等待。 结果又过了两天,没等来陈涛的消息,倒是把海狼给等来了。 当天我正在午睡,上午练拳脚练得猛了一些,身体有些疲乏。 我正睡着,突然感觉到有人抓到了我的肩膀,感觉像是要把我从床上拉起来。 在我们曾经经历过的几次冒险之旅中,数次遭遇过各种类型的僵尸。虽然僵尸的种类不一,但是他们攻击人基本上都是用已经兽化的牙齿和手臂。 所以我们如果要把头部的要害躲过去,肩膀往往就是僵尸攻击的第二目标。 长期以来的临战经验已经让我形成了本能。我正在睡觉,感觉肩膀被抓,下意识地以为自己受到了攻击。 而且刚好我在上午练习过那绝地三招,所以我虽然在睡中,肩膀被制之后我依然下意识地用出了老汉撞钟的那一招。 当然那是从武松脱铐和鲁智深摔禅这两招演化而来。 我先是双手外翻,迅速挣脱了那两只手对肩膀的控制,随后,身体在床上弹了起来,迅速前冲,以肩膀和手肘用力,撞向对方。 这是一连串的动作,将两招融合在了一起。由于长时间的练习,这两个动作已经很熟练了。基本上达到了本能出招,在有感觉的那一刹那,我就做出了反应。 当然,这也是在我刚刚入睡,还没进入深入睡眠的时候。身体的感官还保持着一定的敏感度,不然的话,我也不可能做出如此及时的反应。 搭我肩膀的人其实就是海狼,他本来是想把我叫起来。也没料到我会有如此一击,猝不及防之下,竟然被我撞了个正着。 只是海狼应变能力很强,我这一撞并没有把他撞倒,只是倒退了几步,而我也及时看清了来人是他。 海狼中招,却惊喜不已,看着我说道:“兄弟,练的不错啊。睡眠中能有如此反应,足以见得你已经形成了初步的条件反射。这两招连环使出,应对及时准确啊。没看出来,你还真是有习武的天赋。” 我对我自己的反应也很惊讶,一直以来我都没有任何实战的机会,没想到海狼来了,却给了我这样一个小试牛刀机会。这说明,我之前的练习已经初见成效。 海狼又说道:“不过你的动作连贯没问题,击打的质量还需要提高。不过短短一个月能练到这种程度,已经超出我的预期了。李阳,要不你别跟你三叔混了,跟我学吧。我训练你一段时间,你也可以去参加杜勒斯大赛了。” 我摆摆手:“狼哥你说笑了。那杜勒斯大赛是退伍军人的赛事,我又没当过兵。另外我对那个也不感兴趣。我跟你学几招,也是为了日后能自保而已。” 海狼点点头:“好吧。反正你天赋不错,别辱没了。练好了这几招,我再教你其他的。” 能得到海狼的肯定,我也是信心倍增。 穿山贾和海狼教给我的,我不希望自己能发扬光大,只希望能让我在关键时刻保命就行。 我看着海狼,问道:“狼哥,你怎么突然来我这了,之前也没打声招呼?” 海狼坐下来,说道:“我来是想告诉你个消息……姑娘失去联系了……” “姑娘……”我开始没反应过来,但是很快就意识到,海狼口中的姑娘就是梁悦,随即惊问道:“梁悦?你是说梁悦?又失去联系了?” 海狼一愣:“又?怎么是又失去联系了?之前她……” 第1633章 梁悦又失联 显然梁悦以前发生的事,海狼并不清楚。那一次是梁悦失联,去了神女寨。在那里我们也颇费周折,才把她安全地带了回来。 没想到同样的遭遇梁悦又玩了一次,不会是又回神女寨了吧? 我心里面胡思乱想着,嘴上继续追问海狼是怎么回事? 海狼说道:“姑娘之前一直在总部,前几天突然回来了一次,说是接了个任务,可能要出门一趟。我说要陪她一起去,可是她说任务很小,只是去找一个人,用不着那么多人,最多十天就能回来。让我们原地待命,等找到那个人以后,可能还会需要我们去执行别的任务。可是她这一走,到现在已经半个多月了,人也没回来,联系也联系不上了。我问了总部,总部那边也急了,说马上要准备组织人员去寻找姑娘。我琢磨着,你们和姑娘关系不错,我就先来告诉你们一声。” 我看着海狼,问道:“你看出来我们和梁悦关系不错啦?” 海狼撇撇嘴道:“废话,我又不瞎。我脑子是慢了点,但是再慢也能看出来了。特别是你,姑娘看你眼神都和别人不一样。她对你们凶,都是装出来的是不是?你们以前就认识吧?不过你放心,我喜欢和你们一起做任务。不会把你们和姑娘的关系汇报上去的,这样下次我们就还有机会合作。” 我心里暗想,原来这个海康安集团做事还是很严密的,肯定是执行过一次任务之后,原则上不会再有第二次合作的机会,也许就是怕小分队成员凑在一起,关系过于亲密,以后也不好控制。所以梁悦当时才会那么对我们。她也是想下次还和我们合作的。 不过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梁悦自己的事,对此我疑问道:“狼哥,你们的公司不是做事挺严谨的吗?不可能派梁悦一个人去做什么危险的事吧?而且还出现了失联这种低级错误?海龙当时不是说,只要人还活着,还在国内,他就有办法把人找到吗?当时他们找穿山贾等人,不是很厉害吗?” 海狼摇摇头:“这次不一样。公司动用了很多力量,回馈回来的信息都是,没有找到姑娘的任何线索。我估计很快公司会再派人去寻找,我希望有我一个。我来找你的意思,是你们看看是不是也可以去找找姑娘。我知道你们的本事,我是真的有点担心姑娘。” 我点点头:“那你知道梁悦去的那个地方详细地址吗?还有能打探出来,梁悦去那地方的目的是要找什么人吗?” 海狼说道:“姑娘这次出任务很少有人知道。我冒着被处分的危险,倒是冒险打听出了一点线索。” 我心说,这个集团的行事风格也就那么回事嘛,都说了是秘密行动,居然还能让海狼打探出相关消息来。 不过也多亏海狼打听出了梁悦的线索,不然的话我们即便是想去找梁悦也是无从下手。 我同时也在心里暗自埋怨梁悦,这丫头的性格就是如此,倔强而自立,这个性格有好的地方,也给她带来了一些隐患。 她坚信自己能完成任何事,即便是可能会遇到困难也很少来求助我们。 就像上次一样,自己一个人就莫名其妙到了神女寨。这次也一样,又莫名其妙地失去了联系。她却不知道,我们这些关心她的人,得知她失联或者失踪之后的心情会怎样。 我现在的心里就翻上翻下,焦虑不已,恨不得马上飞到她的身边。 海狼看出我的神色有些急迫,便安慰我道:“不过你放心,我相信姑娘现在还是安全的。” 我一愣,问他为什么这么说? 海狼说道:“因为她是代表海康安集团去做事的。去对接的也是海康安集团在那边设的点,有专人接待。” “哦。”我听了还稍微安了心,点点头问道:“那接待的人联系上了?” 海狼摇摇头:“也没联系上,和姑娘一起失联了。” 我一听哭笑不得,看着海狼说道:“狼哥,这时候了就别开玩笑了。俩人都失联了,怎么能确定他们都还安全?” 海狼一本正经地说道:“因为我相信我的直觉,我相信姑娘的能力。她一定还安全,只不过联系不上而已。” 我摆摆手:“行了,你把线索告诉我。我们准备去找她,你和我们一起去吗?” 海狼说道:“我不和你们一起行动了。我是集团的人,我得听从集团的安排,我们那边也马上行动了。” 我点点头:“也好。好在我们和集团没签长约,行动还不受他们控制。咱们分头行动更好,到时候有消息了互相知会一声。” “那是一定的。”说着,海狼从兜里摸出一张纸条递给我:“这就是姑娘当时去找的人。” 我接过那纸条一看,上面写着几个字:荆江古村,慕容鲟。 我一看有点傻眼:“狼哥,就这,这就是线索?” 海狼点点头:“能打听出这个,就很不容易了。而且你们这次去,最好别太声张。我听说这个慕容鲟是集团想要收进来的人,好像是集团想请他在水里找一样东西,但是这个慕容鲟软硬不吃,即便是集团许以重金也无法打动他。后来我们从漠北回来后,总部好像又和这个慕容鲟联系上了,姑娘亲自去,就是找这个慕容鲟交接的。这次是拿东西和他交换。现在看,姑娘失联,十有八九和这个慕容鲟有关。” “从水里找东西?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具体是什么东西,我不太清楚,但是好像是个什么珠子。” 海狼挠挠脑袋,有些不太确定自己的话。 我看出来,海狼这也是病急乱投医,想打探梁悦的消息,但是消息很少。他得到的这些线索,估计也是东拼西凑来的,想让他确切地说出子丑卯酉来,也不太容易。 “那你知道梁悦是拿什么东西和那个慕容鲟交换吗?” 海狼点点头:“这个我也打听出来了。拿的就是咱们在石棚里得到的那块老和尚的骨头。” “不化骨?” “对,就是那个。” 第1634章 水鬼慕容鲟 我思来想去,事情好像有点对上了。当时梁悦从三叔手里要去了不化骨,应该就是集团要求的。这块不化骨至关重要,是用来和那个慕容鲟交换的。至于慕容鲟手里有的那个什么珠子,是什么来历还不太清楚。不过从不化骨的价值来分析,那珠子必然也是至宝才对,肯定是和不化骨价值对等的东西。 再想下去,也许这次漠北的行动,梁悦等人就是奔着不化骨去的。能让他们如此兴师动众,这样想来,那慕容鲟手里的珠子就更加珍贵了。 虽然线索还不算太明晰,但是有了地址和人物,总算是有了目标。 海狼在我这里呆了一会,就离开回集团了。 我则马上拿着那张纸条去找三叔,梁悦失联,不化骨也带走了,这事我们得马上做出决断了。 我找到三叔,把海狼来的事情和他说了一遍。 三叔一听就来了精神,他要过我手里的纸条看了看,点了点头说道:“荆江古村,慕容鲟……那应该就是他了。” 看到三叔的反应,我惊问道:“三叔,你认识这个慕容鲟?” 三叔摇摇头:“不认识,只是知道这个名字。在玄门里,赫赫有名的人物。” “他也是玄门的?” “不但是玄门的,他也是玄门十三邪中的一个,水鬼就是他。” “水鬼?王爷侏儒老旱烟,乞丐水鬼俏婵娟,黑白无常阎罗殿,钓叟鬼医墓中仙,乾坤一指半边天。这十三邪一向神秘莫测,各有各的手段,原来这个水鬼就是慕容鲟。他为什么叫水鬼啊?”我好奇地问道。 三叔指着那纸条上的荆江古村,说道:“荆江,是长江的一段。其实长江的险要程度不如黄河,古来长江多半是用来河道运输。但是长江河道也是非常曲折,尤其是自湖北枝江到湖南城陵矶一段,古称荆江,这里素有“九曲回肠”之称。河水由于流速缓慢,泥沙淤积过多,所以每当汛期来临时,这里就极易溃堤、造成河水泛滥。因此自古就有“万里长江,险在荆江”的说法。这个慕容鲟,据说就住在这里的一个古村。但是这个古村在什么地方,谁也说不清,摸不准。地图上也没有,还有人说,这古村其实是在江里,那慕容鲟就是生活在江里的。” “这么玄乎?这么说,这个慕容鲟的水性肯定很好了。” “何止是很好。这慕容鲟,颇具传奇色彩。慕容,这个姓氏最早出现在鲜卑族,当时慕容族人建国,国号为燕,所以说起来慕容鲟也应该是燕国皇族后裔。他的名字中的鲟字是鱼字旁的。但是他原来他的名字中的鲟字其实是寻找的寻。后来因为他水性极好,又干了几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所以道上的人,才改寻为鲟,把寻找的寻改成了鲟鱼的鲟。” 我点点头:“我知道著名的中华鲟,就是这个鲟字。” 三叔点点头:“没错。这十三邪之中,只有他水鬼一个人是以水上功夫著称的。我说的可是水上功夫,不是单指的水性。” “这不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这怎么能一样呢,水上功夫不仅仅包含水性,还有撑船,出江,处理河道上的一切诡异玄怪事件等等等。大侄子,我告诉你,这水上的事,可不比陆地上的事少啊。甚至某些方面对人来说要更严重,更严苛。” 我相信三叔所说的,只不过我还没有亲身体验过,虽然相信,但是在脑子里对水上的活还是没有什么印象。 我印象中的河流,大不了是汹涌澎湃了一些,河道里经常出入一些打鱼或者水上作业的人和船只,其他的东西我也想象不到。 不过好像三叔对这个慕容鲟知道的还不少,既然我们要去找他,肯定是知道的越详细越好。 所以我也饶有兴趣地听三叔说起河道上的事。 三叔继续跟我说道:“其实表面上看,被选入玄门十三邪的只是水鬼慕容鲟一个人,但是在长江河道上,自古以来还流传着不少古老的手艺人。只是这些年,国家治理河道的措施越来越完善,这些手艺人也陆续销声匿迹了,很少在水边出现了。只有水鬼慕容鲟还时不时出现在玄门的消息里。” “长江上的古老手艺人?都有什么手艺啊?” “淘河、鬼斗、阎王钩,三斗一门龙抬头。”三叔嘟囔了一句。 我却没听明白,反问道:“什么玩意?什么龙抬头?我就知道二月二是龙抬头的意思。” “去去去,别打岔,哪跟哪啊。”三叔没好气地说道。 “那你给我解释解释。” “你听我从头给你说说……”三叔点点头,清了清嗓子,慢慢地说道:“俗话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长江作为我们的母亲河之一,滚滚洪流流淌了几千年,它那浑浊的江水平静的时候宛如温婉的兔子……” “你等会。”我听到这里拦住了三叔,问道:“三叔你这是从哪抄来的还是听来的?一套一套的,咱能正经说话不?还宛如温婉的兔子。是处子吧?宛如温婉的处子……” 三叔一愣:“处子?不是兔子?我他妈一直以为是兔子。嘿嘿,你领会精神就行。别打岔,我刚想起来这套词,一打岔就乱了。这长江的水啊,在发脾气的时候,江水会卷着泥沙铺天盖地,所过之处,管他什么良田房屋,还是人或牲畜,全都被卷入江底。所以呢,几百上千年以来的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也都汇聚在长江之中。逐渐地,在老长江上,就衍生出了一些以此为生的老行当。其中最著名的莫过于“三斗一门”了。” 三叔说了一大堆的铺垫,终于把话题引到了主题上面。 不过他的这些铺垫,并没有白说,确实把这所谓的三斗一门,衬托得更加神秘。 三叔自己倒了杯水,灌了几口后,眨了眨眼睛,问道:“我说到哪了?” 第1635章 三斗一门 我差点没气乐了,三叔这一番的铺垫,把自己都给铺懵了。 “你已经说到三斗一门了。”我提醒他。 “哦,那我接着说。这三斗一门中的三斗,分别是淘河、鬼斗、阎王钩,指的就是老长江代代流传下来的三门手艺——盗河墓、采河金和捞尸人。而三斗一门中的门,是指龙门,又称龙抬头。据说是和老长江的风水有关。在这三斗一门之中,以淘河历史最为悠久,以鬼斗技术性最强,以阎王勾的禁忌最多,以龙抬头最为神秘。” 我还是第一次听三叔说起过这长江河道上的事,自然是听得很投入。 三叔对我仔细聆听的态度很满意,他又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三斗一门的共同点都是以长江为生,万里长江蜿蜒流长,水土深厚。别的方面咱们不谈,单就风水上说,可以称得上是天下最大的一条龙脉。它源起唐古拉山脉,沿途所有的支流和山脉几乎横贯了中国五分之一的土地,久而久之,便衍生出一条条独立的龙脉出来。这三斗一门,各行其是,各走各路,也各有各的取财之道。从职业门类上说,本是互不往来,但是这四门手艺,毕竟都是吃的长江水,其中也有互通之处。有时候更是会凑在一起合作干事,有时候又分庭抗礼,互不买账。所以历史上这三斗一门,也是分分合合了几百上千年,一直到今。” 听了三叔的讲述,我才知道原来这滚滚长江水上,竟然有这么几种古老的行业,而且历史悠久,延续了这么多年,而我我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我听完之后,问道:“那这个水鬼慕容鲟,是属于哪一门?” 三叔说道:“他是哪一门这件事,也是众说纷纭,有的说是淘河,有的说是鬼斗。他自己又很神秘,从不和其他人交往,出入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所以关于他是哪一门,也没人能够弄清楚。大多数都是一种传说。包括他这个人,也像是传说中的人物一样。如果不是看到这张纸条,我几乎也快忘了还有这号人物存在。” 我点点头:“这海康安集团到底在干什么啊?连这样一号人物都给挖出来了。还和他有交易。” 三叔说道:“大侄子,你看着吧。以后会越来越热闹。我就是觉得海康安集团只是用来掩人耳目的一种存在。他们办事都是担着海康安集团的名义,但是其背后的组织到底是什么,也是一个谜。既然海康安已经瞄准了水鬼慕容鲟,我想火魂背后的组织,没准也已经把目标锁定在那边了。” “的确是越来越乱了。我听海龙说,梁悦好像是去和那个慕容鲟交换一种什么珠子。” “珠子?”三叔想了想,说道:“这倒是有这个可能。无论是淘河,还是鬼斗,都有机会在长江下面寻到宝物。这到底是颗什么珠子呢?居然能让他们用不化骨去换。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呢?” 我摆摆手,问道:“三叔,我觉得咱们不能在这空想了,要不要走上一趟?” 三叔点点头:“肯定要走一趟啊。咱们还能眼看着梁悦那丫头失联吗?另外你也不是不了解你三叔的脾气,现在连海康安集团都看得上的东西,肯定有它宝贵的地方。他们的触角可比我们灵敏多了,没准这珠子又是一件多方争夺的宝贝。” 我苦笑道:“三叔,你就是闲不住,从来就不怕麻烦。我看你主要也是想看看那件宝贝珠子吧?” “大侄子,梁悦的事虽然失联了,但是我倒不是很担心。既然她是代表海康安集团去见的慕容鲟,那就说明他们之间形成了一种合作。慕容鲟是不会眼睁睁看着梁悦出事的。以他的身份,在那一带想保一个人,应该是很容易的。” 我摇摇头:“那三叔你想过没有,如果梁悦去了,还没见到慕容鲟就出事了呢?” 三叔挠挠脑袋,转了转眼珠,说道:“是哦,我倒是没想到这个问题。这么说,咱们更得去走一趟了。不管怎么说,反正现在这边也没事,咱们就去瞧瞧。这慕容鲟很长时间没听到他的消息了,没想到这次他也露了面,估计荆江一带热闹了。弄不好这淘河鬼斗阎王勾都会露面呢。” 看三叔的表情,倒不是很担心梁悦,反倒是对这三斗一门更感兴趣,这状态就像是那边有一场大戏正在开幕,而我们是要急着去赶这场戏一样。 而梁悦的事,虽然我们很着急,但是三叔说的也有道理。在找人这方面,海龙海狼他们对这个更在行,起码能动用的力量也比我们多,有他们在寻找梁悦的消息,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我和三叔两个人,当然也不能空等,也把这次行动给定下来了,而且事不宜迟。 我问三叔这次都找谁过去,要不要联系穿山贾等人? 三叔摆摆手:“老贾是个穿山甲,玩山玩石头玩地下都行,这玩水他玩不转。咱们这次谁也不带,就咱爷俩,先到了那边,我看看能不能再找个帮手,不过这个帮手能不能在家我也说不好。能不能请动他,也是个未知数。不管怎么说,先去了再研究。” “就咱们俩,胖子也不带了?” 三叔点点头:“这次去,不宜大张旗鼓。先探探消息再说,如果真的需要人手,到时候再联系。” 三叔既然这么定了,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不过听说三叔到那边还准备找个帮手,想必这个帮手也不是平常人。三叔的交际圈就是这么神奇,好像每当我们陷入困境需要帮助的时候,他都能找个人来帮我们。就像是穿山贾一样,这次再弄出来个类似的能人,也并不意外。 不过不带胖子,就必须把家里的事交代给他。 我找到胖子,只告诉他我和三叔要出去一趟,他依然跟往常一样,死活要跟着,不过这次三叔有话在先,他最后也只能留在家里。 第1636章 荆江古村 我告诉他没事去找找陈涛,看看那边的凶宅有没有动静。还有医院的事,五婆婆和云妹这么长时间了我也没过去看看,另外孙沱我听说已经到医院报到了,具体适应得怎么样,是否和医院辛烷钟小峰等人磨合得好,也需要了解一下。 马谡和曲康成在学校,钱清风在废品站,也需要胖子抽空去看望一下。这些来之不易的生死交情,都需要好好地维护。 还有一件事就是,如果徐若西在这段时间来了,得让胖子出面把徐若西给安排好。让她等到我们从那边回来。 胖子听说他还有这么多的事要忙,也就放弃了跟我们出行的念头。 接下来就是我和三叔准备出行的物资,由于海狼给我的那张纸条上,只写了荆江古村这个地址,对于这古村在哪,谁也说不准。所以我们还是选择开车前往,尽管时间会久一点,但是毕竟方便一些。 那边既然称为古村,想必道路不会太好,所以我准备再去租一辆车,租一辆越野性能好一点的车。 结果三叔却摆摆手,说道:“别租啦。咱们又不是没钱,你把咱们那辆轿车开走,到二手车市场卖了,再买一辆越野车回来,什么车无所谓,但是越野性能必须要好,脱困能力要好。” “也行。”我点点头,手伸向三叔:“钱呢?我去财务支?” 三叔摆摆手:“支什么支?这次行动,不是给你账户打了六十万吗?” 我一愣:“那是我自己的钱,这买车是公司的事,不能用我的钱付公司的账啊。” 三叔嘿嘿一笑:“什么公司的你的我的,不都是咱们爷们的吗?你先垫付,回头咱们再算。这次不是着急吗?” 我摇摇头:“三叔,这样下去可不行。要想做大,这种管理方法怎么能行?我觉得陈涛在中介公司就够他忙了,咱们这边得找个管理人才才行。” “行行行,等咱们回来,你想怎么弄都行。这次就这么办吧。也花不了多少钱,你别这么小气好不好。” 三叔一贯的胡搅蛮缠,我也一贯地拿他没办法。 只好先按照他说的,把车开到了二手车市场,经过置换,又花了二十万,开回来一辆二手的越野车。 那车是经过了改装,越野性能极强。卖车的以为我是越野爱好者,给我好一顿讲解,我也懒得听,只要能走烂路,能脱困就行。 我把车开了回去,三叔也很满意。我们开始往车上装可能用到的一些物资。 杂七杂八的带了一堆,三叔特意嘱咐我:“大侄子,得把那盏五帝礼佛灯带着。” 我一愣,这东西可有日子没提起来了。不知道三叔为什么突然让我带这个。 三叔也没多说,只说这次水上的活比较多,可能会用的上。 我只好去保险箱里把这盏灯给取了出来,用红布包裹好,塞到了背包里。 一切准备就绪,我们开着那辆越野车出发,临走的时候我告诉胖子,如果海狼再来,就告诉他我们已经出发了。 交代好一切,我们上了路之后,我才问三叔,我们总要有个目标才行。不然世界这么大,该走哪个方向都不知道。 三叔说既然是荆江地带,自然是要去往长江流域。让我先往湖北和湖南交界的方位走,具体走到哪再说。 我点点头,暗自苦笑,这也不是第一次漫无目的地走了。 在路上我跟三叔唠叨,这地图上压根就没有荆江古村这个地方,我们又要到哪里去找这个慕容鲟啊,难不成真要到江里去找他? 去江里找慕容鲟,当然是开玩笑说的。 不过三叔对于这个荆江古村,真的也是没有什么概念。而他对于那三斗一门,以及这个慕容鲟的了解,也多半是传自玄门,传自江湖。 而那个神秘的荆江古村,更是被人津津乐道。甚至有传言说,在晚清的时候,有个四处云游的道士,曾经找到了这个荆江古村。 那云游道士顺着那古村落,一直往前走,竟然慢慢地走到了那江底的世界。在那奔流汹涌的江水之下,居然还存在着类似龙宫的一处所在。他看到了在那龙宫的匾额上,写着三个字:江龙宫。 在那江龙宫里,有一个江龙王,那江龙王发现云游道士到了,很是热情,请他进宫闲坐,并奉以酒茶。对饮了几个时辰之后,道士和江龙王谈的很投缘,喝的也很尽兴,最后江龙王派出了江夜叉,将那云游道士送到了岸上。 那云游道士后来发现,自己拿着酒壶醉卧在江边,他以为是自己做了个梦,后来发现在那江岸上,竟然留下了夜叉的脚印。而且自己手里的那把酒壶,也不是寻常之物,正是他在江龙宫里用过的那一只。后来经过鉴定,那酒壶竟然是隋唐年代的东西。 由此,云游道士深信,自己的经历不仅仅是一个梦。在那汹涌的江水下面,一定有一座江龙宫,里面住着江龙王。 于是这个传说便传了出去,只是在那之后,再没有人真正见到过江龙宫,更没见到过江龙王。 这云游道士的说法,也被更玄更神地演绎出来。当时也有不少人说,荆江古村里面一定还有不少文物,于是成群结队地前往荆江古村,想从那荆江古村走到江里去,但是都没能如愿。那古村就是一个普通的村落,里面也没有什么文物,更没有路径通往江中。 可是后来,那荆江古村也突然消失了。据说是在一天晚上,江水泛滥,突然拍上了江岸,将那古村给吞噬在了江水之中。 等到江水退去,人们意外地发现,那一整座村落竟然全都消失了。 于是就又有传言,说是江龙王唯恐有人再发现那条通往江底的密道,便施法发水,将整个古村给转移了,至于转移到了哪里,有的说是沿着江堤平移到另外一处地方,有的说是转移到了江里,和江龙王做了邻居。 第1637章 盗河墓 总之,这种传说在民间至少能找出十几个不同的版本。唯一能够肯定的事实,就是那座古村的确是消失了。 至于那个慕容鲟,据说身世可能就跟那个云游道士有关。而他是否真住在荆江古村,也是个无法确定的事。所以海狼给我的那张纸条,到底有多少的可信度,我们也表示怀疑。 荆江古村本身就很神秘,再加上个慕容鲟神龙见首不见尾,整个事件就显得更加离奇了。 对于这样一个玄而又玄的目的地,我开车更是心里没数。 不过看三叔依然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我也只能按照他所说的,朝着湖南和湖北的边界开。 把车开上了公路,我便问起三叔关于那个慕容鲟的事。当时三叔给我介绍慕容鲟的时候,曾经说过他干过几件大事,并因为这几件大事让自己声名鹊起,道上的人才把他名字里的寻字改成了鱼字旁的寻。 这是玄门里对他的一种肯定,要知道玄门高手也是不少,能进入十三邪称号的就只有那十三个。我也很想知道,他到底干过什么大事。路上听一听,解解闷也好。 三叔看我感兴趣,便想了想说道:“关于这水鬼慕容鲟,绝对是一号人物。关于他的出身,都说是淘河和鬼斗中的一个。到底是出自淘河,还是出自鬼斗,也是众说纷纭。” 我疑问道:“这两个区别大吗?” 三叔说道:“当然大,大了去了。淘河是盗河墓,之所以叫淘河,是有经验的行家,驾船出河之后,只要用手捞起船下的水,就能够辨别出这片水域下面有没有河墓。而鬼斗,是采河金,他们手上都有一种类似淘斗的器皿,主要是通过这种器皿来提炼河水里的金子。你说这两者有没有区别。当然共同点也很多,比如都需要驾船出河,都需要极其丰富的经验,都是古老的职业等等。这个慕容鲟,据我推测,还是出自淘河的可能性更大。” 我点点头:“淘河就是盗河墓了,这河里也有墓吗?坟墓二字密不可分,这墓字本身,最下面也是个土字。这说明只有土里才有墓啊,这盗墓怎么还能盗到河里去呢?” 三叔解释道:“这你就不懂了。河墓呢,只是一个泛指,并不是说在河水里面也有坟墓。当然不排除,有一些古老的墓葬仪式比较特殊,比如专门的水葬。不过这更多地发生在古代,古人会把死者装殓在棺材里,顺河飘走。飘到哪里棺材沉下去,那里就是死者的葬身之所。在棺材里面放置的一些陪葬品,就成为了淘河人瞄准的目标。” 我疑问道:“这尸体不是都怕水淹吗?怎么还有专门用水葬的?” “这水葬当然不会像我说的这么简单。这其中还会有很多的禁忌和讲究,这是一种河墓。还有的就是沉船,特别是一些古沉船。古时的水路交通也很发达,很多船只承揽着大型的运输任务,不乏一些奇珍异宝。它们有时候因为天气或者水患的原因,在中途沉没。古代的打捞技术不像现在这么发达,所以如果这沉船一直没有被发现和打捞,也会成为淘河的目标之一。这虽然跟坟墓无关,但是也可以被称为是一种河墓。” 三叔这人不管水平如何,他肚子里的货还真是不少。 听他对淘河这种职业的介绍,让我有了一种大开眼界的感觉。我以前从未想过,对于河墓一说,竟有如此的诠释。 而且这还不算完,三叔又神秘兮兮地告诉我:“除了这两种,还有一种藏在水下的好东西,被淘河的人所觊觎。” “还有好东西?是啥?” “尸体。”三叔淡淡地说道。 我不禁愕然:“尸体算啥好东西?” 三叔摇摇头:“经过水葬的尸体,寻常的尸体泡在水下多年,早就腐烂了。但是如果有尸体能够不腐,便可以成为水尸。就像是埋在土里的尸体不腐,会成为僵尸一样。” 我疑问道:“那不就是水僵尸吗?咱们以前也遇到过。” “不一样。这两种形成的方式不一样,性质也不一样。” 我点点头,上次听三叔讲过,好像水僵尸的形成是和往尸身上浇水有关。而这种水尸,则是完全泡在水里。估计形成过程会更加复杂,禁忌也会更多。 三叔并没有深入去和我探讨水僵尸到底是如何形成的,我估计他也未必全知道。他只是告诉我,这种水尸的形成很不容易,一旦形成,就会成为淘河的一种目标。他们把这种水尸带出水之后,会高价卖出去。 “这玩意也有人买?” 三叔笑道:“当然。这种水尸,会成为养尸人,或者是一些练习异术和邪术的术士手中最好的尸源。总之,你只要记住,这水下的事,绝对不比陆地上的少。甚至,由于能进入到那水下世界的人更少,也有更多的秘密没被公布于众,所以那水下的神秘也更吸引人。那水鬼慕容鲟干的几件大事之一,就和这种水尸有关。” 三叔说来说去,终于说上了正题。 这也是我比较感兴趣的话题,一边开车一边听他讲了起来。 那应该是发生在十多年前左右,当时的慕容鲟还是在青年时代,年少轻狂,血气方刚。那时的他并不低调,很多人都知道他水性极好,善于打捞沉在江里的物品。而且收费很高,但是依然有人不惜重金请他出江淘河。在成功干了几次之后,名声鹊起,已经小有名气。 后来有个富商找到了他,那富商是远近闻名的富豪,旗下产业颇多,身家过亿。那富商一直有个心结,就是想寻祖归宗。 他家里有一套族谱,族谱上写的是,他的先祖曾经官至大唐年间的户部尚书。后来死在了任上,他的尸体就是进行的水葬。那富商不惜重金,开始寻找当年他祖上水葬的沿途轨迹,最后锁定在荆江一带。 第1638章 行有行规 那富商闻名找到了慕容鲟,说是要清慕容鲟出江去寻找他祖上的葬棺,最好是把他祖上的尸骸请出水,他要找一处风水宝地重新安葬。 但是慕容鲟开始听说是要寻尸,便拒绝了这个事。因为在江中捞尸,不是他的职业范围。根据规矩,捞尸是归三斗一门中的阎王钩负责。 但是这富商许以了重金,慕容鲟便心动了。因为他听说在那户部尚书水葬的时候,可能还随棺陪葬了不少珍宝。于是他便以淘河为名,接下了这个差事,并收了富商十万块钱的定金,找了个良辰吉日,出江寻棺。他给出的时限是三天,让那富商在三天之后再去他出江的地点等他。 那富商看着慕容鲟只驾了一艘小船出江,他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更担心那慕容鲟到底能不能完成任务。 因为平时出江打鱼的渔船都会比慕容鲟的这船大,看慕容鲟就像是玩闹一样。 富商不放心,干脆在慕容鲟出江的地点扎上了帐篷,日夜守在这里。 结果一连两天多的时间,那江里一点动静都没有。他手下的随从都劝他先回去,他都不肯。最后随着时间一点点的临近,江里依然是没有任何动静传出。 而且就在那两天,江水突然翻腾得很剧烈,江浪也比平时大了数倍。在第三天的时候,更是遭遇了一场特大的暴风雨。 江上的能见度变得更低。富商一行人不得不离开了江岸,转移到岸上一个高处,十几个人人手一个望远镜,看着江上的动静。 到了第三天入夜,天气更是阴沉得可怕。 就连原来很有信心的富商,也认为慕容鲟这回算是栽了。这种风浪,别说是一条小船了,就是能搭载几十人的大船都不敢出江。 如果慕容鲟还在江里,十有八九已经翻沉了。 富商的随从都说,慕容鲟肯定是带着定金跑了。毕竟那时候十万块钱不是一个小数目,而且慕容鲟也没有任何的抵押物,即便是跑了,也很难再追到他。 最后就连那富商都有些心里没底了。 不过不到最后时刻,人们也不会散去。众人依然用望远镜盯着江上的动静。 当时慕容鲟出江的时候,是在三天前的子夜时分。 所以在第三天子夜到来的时候,就是约定之期,众人也是很紧张。 相信当时没有人会相信慕容鲟能按时回来,谁也不可能把时间掐算得这么准确。说是三天时间,就连一个时辰都不不差。 其实那个时候,慕容鲟即便是能在四天五天,哪怕更长的时间能完成任务回来,那富商都会心满意足。 进了子夜之后,距离三整天就只有半个时辰了。 就在这时,雷电交加,雨势更大了。 突然,富商手下有个人喊了一声:“快看,江里有灯火。” 那富商赶忙调整了一下方向,朝着江里看去。 果然,在夜幕之中,阴沉的江水上面,出现了一点光亮。漆黑的背景之下,那光亮显得有些突出。就像是夜幕之中的一点星光。 不过那光亮起起伏伏,忽明忽暗,像是漂浮在空中的。 “是他,回来了。”富商看着很兴奋。 很快,那点光亮慢慢地靠近了江岸。闪电出现的时候,他们都能看到慕容鲟驾着那条小船,披着蓑衣下逆风前行。 而且随着慕容鲟回来的,不仅是他一个人。 那时不时出现的闪电,几乎能照亮半个星空。 所以虽然是子夜时分,江上的能见度也很低,但是借助着闪电的光,依然可以清晰地看到,就在慕容鲟的那条小船上,在慕容鲟的身后,赫然还站着一个人。 那人影几乎要和慕容鲟重叠了。但是那小船被江浪推得忽上忽下,那船上的两个人也随着那小船上下飘摇。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人们才会看到就跟影子一样,依附在慕容鲟身后的那个人。 虽然看不清那个人的脸,但是包括富商在内的所有人,都感觉到脊背发凉。 说到这里,三叔就停了下来。 我听得很入神,问道:“接下来呢?” 三叔打了个哈欠,说道:“接下来不难猜吧。慕容鲟带回来的那个人,就是那富商的先祖,曾经当过户部尚书的那一个。慕容鲟真的把人给他找回来了,同船带回来的,还有半船的殉葬品。慕容鲟还是很讲规则的,那些殉葬品,据说是原封不动都给了那富商。至于那富商是怎么处理的,就不得而知了。总之,慕容鲟是圆满完成了这个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最后到达岸边的时间,距离满三天,就只有十分钟了。” 我听完,摇摇头道:“三叔,这也太神了吧?世上真的有这样的人?而且那个户部尚书的尸体,得到证实了吗?验过dna了吗?真的是那个富商的先祖?不会是慕容鲟从别处随便找来的一具尸体冒充吧?” 三叔说道:“别人也许会,但是慕容鲟不会。如果他真是淘河一脉,就应该秉承淘河的规矩。不过你的这个怀疑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当然做dna是不可能的。那已经是一具尸体了,不可能去验这个。但是那富商自己有一套办法,他的家传的那套族谱上,详细记录了户部尚书水葬的过程,包括给户部尚书验身,身上有什么特征,还有殉葬品都有什么,都有列明。富商经过了验证之后,确认那尸身真的就是他的先祖。而且慕容鲟带回来的殉葬品,也一样不差。他之所以开始没有拿出来这些,就是为了验证一下慕容鲟的本事。” “这么说,这个慕容鲟还真是个人物。不但准确无误地把人给找回来了,还不贪财。那么多的珠宝,他随便藏匿起来几样,估计富商也不会说什么。” “各行有各行的规矩。有些规矩,不是咱们这些人能理解的。总之,从那之后,慕容鲟声名鹊起,后来又连续接了几个棘手的活,最后也都成了。人们说他就像是江水的鬼魅一样,所以送了他一个水鬼的称号。当然这水鬼的含义,更多的是对他一身本事的一种褒奖和称赞。” 第1639章 骚味香 听了三叔的介绍,我由衷地赞道:“看来这水鬼慕容鲟还是个传奇人物呢。按说这样的人物应该不难找才对啊。” 三叔摇摇头:“不过在做了那几件事之后,慕容鲟就销声匿迹了。人们又传说,像慕容鲟这种,一年之内只能做几次这样的买卖,他那几次也耗费了不少元气,自身也受损不小。所以做几次买卖之后,就要休养一段时间来恢复元气。” 我点头道:“这也在情理之中。他必然是有自己独特的一套方法去淘河。不然的话,偌大的一条江,又时隔了这么几百上千年,竟然就能在三天之内找到精准的定位,说出来跟天方夜谭一样。” 三叔接着说道:“后来果然隔了三年,慕容鲟才重新出现在玄门。只不过他很少再去做那种买卖,更多的人也找不到他。慕容鲟就是这样,每当人们快要忘记他的时候,他就说不准会出现在什么地方。当人们有所求,想要找到他的时候,他又会突然销声匿迹。所以人们才会猜测,他就是住在了那个神秘的荆江古村里面,会随着古村的出现而出现,随着古村的消失而消失。” 我问道:“那这次他出现在那纸条上面,而且梁悦专程去找他,说明他又重出江湖了?” “可以这么说吧。”三叔点点头,又打了个哈欠,说道:“在这之前,我的确是很长时间没听到过他的消息了。不过也是因为我平时也很少关注他。毕竟他和我们的业务风马牛不相及的。行了,我知道的也差不多都告诉你了,好好开车,我得睡会……” “那三叔,我再问问你,对于咱们找到那个荆江古村,有几成把握?三成?四成?还是……”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三叔在副驾驶打起了呼噜。 这前后十几秒的时间,他竟然就睡着了。 我哭笑不得,摇摇头,也就不再打扰他,继续开车。 对于三叔所指定的湖南湖北的湘鄂边界,我也没有太多的概念,只是大方向朝着那边去开。至于开到哪里下一步又去哪里,就只能等三叔安排了。 我相信,他虽然嘴上没说,心里肯定也是有数的。 买来的越野车虽然是二手的,但是性能不错,不但能走烂路,走铺装道路也很给力。我心里着急,路上基本上没怎么休息,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了湘鄂边界地带。我想既然那荆江古村是在荆江地带,肯定是在江边,我不妨就朝着靠近荆江的地方开。 另外,这荆江古村既然如此神秘,肯定不会在大城市。我就专捡着偏僻的路走,这完全就是相当于闭着眼睛乱撞。 三叔一路上都迷迷糊糊的,每当走到岔路口的时候,我就会把他叫醒,让他指一下方向。 三叔每次都是睁开眼睛往前面看了看,手指向其中一条路:“这边。” 说完他又倒下去,呼噜声再起。 我也坚定不移地按着他指的路走,反正走哪都是走。我还是第一次这么稀里糊涂的赶路,整个过程想起来就跟闹着玩似的。 我越走心里越没底,车子倒是走到了距离江岸不远的地方,但是这一段杳无人烟,江岸上面也是很少看到有相关的建筑。 我看已经几乎无路可走了,便伸手把三叔给推醒,他迷迷糊糊地一摆手:“往前走……” 我鼻子都气歪了,没好气地说道:“还往前走,再往前走就特么开江里去了。” “啊?江里?”三叔终于揉了揉眼睛,伸着脖子通过前风挡往外面看了看,随后又朝旁边看了几眼,瞪着眼睛问我:“你小子把车开哪来了?这是什么鬼地方?” 我也急了:“你还问我?我哪知道是什么鬼地方,我不是按照你的指挥才走到这来的吗?” “我……是吗?是我指挥你的?你等会……” 三叔终于清醒了点,嘟嘟囔囔的从副驾驶上跳了下去,到后面摸出个罗盘来,在这附近开始勘测起来。 我摇摇头,看来三叔还是一贯的套路,不靠谱。合着把我一通指挥到了这里,他自己都不知道在哪里了。另外这又不是勘测风水,在这地方看罗盘有用吗? 三叔捧着罗盘,在车子的前后左右看了好一会,又摸出电话不知道给谁打了过去。 在电话里三叔和对方通话了十几分钟,随后就放下了电话。 我把脑袋探出车窗,问道:“三叔,什么情况啊,这天可快黑了。不行咱们先离开这里找个地方住下吧?” 三叔摆摆手:“不用不用。大侄子,你三叔我指挥的没问题,咱们偏离的方向不多,也不算太远。等会,等会就有人来接我们了……” 说着,三叔从背包里翻来一捆香来。 那香看起来很粗,和我们平时用的佛香不太一样,每一根也有小手指粗细。倒是有点像是芦香。 不过这种香我以前也没见过,不知道三叔是在搞什么名堂。 我们带来的东西足够多也足够齐全,很快三叔又找到了个香炉,把那一根香整根插了进去,随后点燃。 那根粗香烧了半天才烧起来,不过一旦烧起来了,所产生的烟雾很重。 三叔踩着越野车的踏板,把那香炉给送到了车顶上。 我下车一看,发现那根香在车顶发出了一缕缕的浓烟,那浓烟颜色发黄,看着很厚重。虽然这香够粗,但是竟然能放出这么大的烟,也是我意想不到的。 那些升腾起来的烟雾,被风一吹,四散飘开。看着跟点了烽火台似的。 我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骚味,这种骚气味熏得我直作呕,赶紧捂着鼻子,问道:“三叔,你烧的这是什么呀?什么味啊这是,你用尿泡过了是咋的?” “扯淡,你才用尿泡过呢。这是用梧桐树的树皮做的香,特点就是烟大味浓,你等着吧,一会就见效果了。” 三叔懒得和我理论,他也嫌弃那香的味道太大,远远地躲开了,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看着那香慢慢地燃烧。 第1640章 带路八哥 看来三叔是知道这种香的用途的,这么做也是有目的的。 不过那味道实在太冲鼻子,我坚持了一会也扛不住了,只能也远远地躲开。 很快,那根香就烧完了,除了四周都是那种骚味之外,什么情况也没发生。 三叔嘟嘟囔囔,过去又换了一根,回来说道:“这老小子的效率是越来越低了,不说在这附近了吗?怎么还没到?” “三叔你在找人?”我才看明白三叔点香的意图,问道。 三叔摆摆手:“不是我在找他,而是他在找我,等着吧,这根烧完之前,应该差不多了。” 我赶忙朝四周看去,这里是距离江边不远的一片荒废的地界。四周荒无人烟,不知道为什么这边还会有这种地方。就是想找个参照物都找不到。 难道是要来找三叔的人,有着超强的嗅觉?能顺着这些骚气的烟味找到这里来?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如果他身边有铁柱一样的帮手。 目前看只能有这么一种解释了。 那种香烧的很快,也就十几分钟的时间,就再次烧到了末端。 三叔骂骂咧咧,准备再去换一根。 结果就在这时,从空中传来了一声喳喳的叫声,听着像是一种鸟在叫。 紧接着,就见沿着江岸飞过来一道黑影。 那黑影的速度很快,迅速飞到了我们那辆车的上空,并来了几个盘旋,随后又迅速落下,直接落在了那车的车顶上面。 此时天色渐晚,但是还没全黑,我能看清,停在车顶上的,是一只黑色的鸟,看着有点像是乌鸦,就是俗称的老鸹。 三叔看到那鸟,快步走了过去。 我忙问道:“三叔,难道是这黑老鸹找你?” 三叔急忙说道:“你说话小心点。” 我一愣,这有什么小心不小心的,一只鸟而已,还能听懂我的话是怎么的? 谁知道三叔的话音刚落,那鸟就扑棱棱从车顶飞了起来,快速冲了过来,飞临到我的头顶。 “啊?”我吓了一跳,赶忙抬头去看。 就见那只黑老鸹快速地俯冲下来,在我的头顶邦邦啄了两下。 “卧槽。”我一捂脑袋,这两下就给我啄出了两个大包。这给我疼的,眼泪差点没出来:“尼玛,这老鸹怎么还会攻击人啊?” 而那只黑老鸹又飞起在空中,似乎还在寻机来叼我。 三叔赶忙对着那黑老鸹说道:“八爷,您老别见怪,这是我侄子,第一次来,口无遮拦,你饶了他吧。” 那只黑老鸹就像是听懂了似的,盘旋了两圈又飞回到了车顶上。 三叔一脸郑重其事,对我说道:“介绍一下,这是八哥,不是你说的黑老鸹。这完全是两码事,你激怒它了。我们都叫它八爷,你也得叫八爷。快点,给八爷道歉。” 这鸟还有这灵性?能听懂我说话?再说了,这八哥和乌鸦不都是鸟吗?至于生这么大气嘛? 我心里想着,看那鸟的眼睛叽里咕噜的还盯着我,我便朝它点点头,说道:“那个……八爷,对不起啊,我有眼不识八哥。您别见怪。” “我是八爷,我是八爷……” 突然,那鸟一张嘴,竟说出清晰的两句话来,而且说得字正腔圆。 “卧槽。还能说话?” 我没有准备,冷不丁还吓了一跳。 “土包子……” 八爷一张嘴,又是一句。 “有点意思啊……这鸟还会骂人……”我愈加好奇。 三叔似乎早就认识这只鸟,也见怪不怪,只是对那鸟恭敬地说道:“八爷,您给带个路?” “带路,带路。” 那鸟又说了一句,翻身飞起在了空中。 三叔赶忙把那香炉收了,示意我上车。 我坐上驾驶位,那八爷在前面飞走,三叔让我开车跟上去。 原来这八哥鸟是过来给我们带路的,这真是神奇。 八爷在前面飞着,飞行高度很低,几乎就和我的车保持在一个水平面上。 不过它飞行的速度很快,有时候一抖翅膀,就窜了出去,消失在视线里。我不得不加快了速度,好在这边人烟稀少,我也不怕车速快了会碰到人。 而那只八哥在飞出去一段距离之后,并不会消失,而是又会快速地返回。我这边开着车,它会从空中突然降落,在我的风挡前面一闪而过。 我被它吓得一激灵一激灵的,出了一身的冷汗。 三叔笑道:“这家伙是嫌弃你开的慢呢。” 我皱眉说道:“它是飞,我是跑,这速度能一样吗?这八爷是什么来历啊?简直都成精了。” 三叔点点头:“还真就差不多。这只八哥,据我所知已经十几岁了。普通的八哥鸟,能活十年就不错了。我上次见到它的时候,它才五六岁,算起来我也有十年没见过它了。没想到它还是这么活泛,看样子活个二十年都没问题啊。” 我问道:“它是你要找的那个人养的吧?它来带路就是带我们去找他?” “没错。这只鸟可是他的宝贝,这一人一鸟相依为命十几年了,没想到这鸟在他手里养的这么好。我和我那老友也有十几年没见了,点的那香还是他在我离开的时候送给我的,没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场。” 我愈发好奇:“三叔,你要找的人是谁啊?” “去了你就知道了。” 三叔就是这样,你越是好奇的事,他就越是要对你保持神秘。在来这里之前,三叔的确是说过要找个人来帮我们,显然就是这个人了。 我也就抑制住内心的好奇,紧紧跟着前面那只鸟,一路顺着江岸开下去。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车子顺着一条路离开了江岸。 最后经过两段泥泞的烂路,车子开进了一个村落。 我心里好笑,这就是三叔所说的,没偏差太多。这溜溜地开出了一个多小时,他硬是说偏差不大。 不过距离这么远,这鸟居然能找到我们,可见也是功力非凡。 我们所到的村落不是很大,里面的房子也坐落得没什么规律。路上偶尔能看见三三两两的人,看到八爷并不吃惊,倒是看到我们的车子都投来好奇的目光。 看样子,这村子足够偏僻,以至于这里也不是经常走车。 第1641章 玄门九爷 三叔看到了这个村子,马上立直了身子,说道:“对了,就是这里。要是没八爷,我真的找不到了。唉……岁数大了,脑子也不好使了。” 我心说,你瞎指挥走错了路,能找到才怪。 那八爷一直把我们带到村落最南边的一个院子,那院子孤零零的,和村子里其他的房子距离都很远。似乎是在有意地和其他住户保持距离。 这个并不意外,我之前接触过的老摊头也是如此。由于从事的行业比较特殊,和普通人保持距离也是必要,与人方便与己方便。三叔要找的人,肯定不会是普通的村民那么简单。 那八爷飞到这里之后,就一下子扎进了院子里。 三叔让我把车停在院子门口,我们俩下了车。 “九爷,九爷……还活着呢吗?”三叔扯着嗓子冲着院子里喊道。 我一听,这里的人叫九爷。那个八哥鸟是八爷,敢情这鸟还排在人的前面了。这人和鸟都是够奇葩的。 随着三叔的这一嗓子,从屋子里也走出来了一个人。 “你个杂毛老道,还这么没正形,就这么盼我死啊,你死了老子都不会死,哈哈哈……” 那人出来之后,和三叔二话不说就抱在了一起。 我注意到,这个九爷年龄应该在五十多岁左右,身材不是很魁梧,倒是很精瘦。不过看的出来,身体很棒,精神头很足。 从他的反应来看,和三叔关系很好。 我再一次佩服起三叔来,按他说的,和这个九爷也有十年不见了。没想到这一见面依然这么亲热,就像是穿山贾一样,平时没什么联系,一旦有事,都会全力以赴。 而且和三叔交往好的人,也不分年龄。三叔也是不分老少,老少通吃。他既能我和胖子没大没小,不讲规矩,也能和马谡那种上了年纪的人打嘴仗。 现在三叔还不到四十岁,这九爷比三叔大了十多岁,却依然和三叔一样没什么规矩,口无遮拦的。好像一旦和三叔有了交情,整个人的性格都会变了。 这是三叔的一种能力,也是别人学不来的。 两个人在一起亲热寒暄了一会,三叔一指我:“九爷,这是我侄子李阳。跟我混呢,你多关照。大侄子,来见过九爷。” “九爷好。”我赶忙朝着九爷施了个礼。 “好说好说。我叫何肆九,叫顺了也有叫我何九的。”九爷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说道:“你看着可比你三叔精神多了,我喜欢。” 说话间,何肆九把我和三叔领到了屋子里。 里面的摆设很简单,看起来和普通的农家也没什么区别。我注意到,在屋子的墙壁上,挂着不少腌制好的鱼干。屋子里散发着一股浓浓的鱼腥味。 三叔问道:“九爷,这些年,你都以什么为生啊?” 九爷笑道:“我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还能干什么。偶尔出去打两网鱼,够我们俩吃的,不饿死就行呗。” 九爷说的我们俩,显然是指的他和那只八哥。 三叔摇摇头:“你明明能过上更好的生活,你偏要窝在这里过清苦的日子嘛。” 九爷摆摆手:“人各有所求,这样能平安地过日子我就很满足了。倒是你,这么长时间不见,这次突然来访,是有事吧?莫不是……你听到了什么消息?” 三叔点点头:“算是吧。九爷,水鬼好像出现了。” 三叔刚说完,九爷的脸色一变,问道:“消息确切吗?” “应该错不了。这是我得到的消息……” 说着,三叔把那张写着荆江古村,慕容鲟的字样的纸条拿了出来,放在了桌子上。 九爷眼光在那纸条上一扫,长出了一口气,说道:“该来的总归要来的。” “也许是我想多了。水鬼不一定是冲着那件事来的。” 九爷摇摇头:“不管他是冲着什么来的,既然来了,我就不能再跟他躲猫猫了。今天已经晚了,你们远道而来,先住下吧。有什么事,咱们明天再说……听说你们要来,我都准备好了。” 九爷说着,起身带我们走进了旁边的一个屋子。里面有两张木板床,桌子上点着油灯。 屋子虽然不大,摆设也不豪华,但是看着很干净,窗子开着,微风徐徐吹了进来,让我感觉到很舒适。 我和三叔对这些物质条件要求得也不多,有个地方住有口热乎吃的就行了。何况这里的条件也不是那么糟糕。 随后九爷又给我们端来了一点吃的,同样很简单,两碗稀饭,一盘咸鱼,一盘自己腌制的小菜。 东西虽然简单,但是我们吃的很香,一路上赶路,我们只吃了一些干粮,所以能吃到热乎乎的稀饭,感觉到身体也温暖起来。 九爷放下了吃的,就出去了。 九爷不在,我才得空从三叔那里问问这个九爷的底细。因为刚刚听三叔和他的对话,好像这个九爷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甚至和那个水鬼慕容鲟有些瓜葛。而三叔似乎也知道一些他们原来的事。 而他们的谈话,说的神秘兮兮的,好多内容我都听不懂,于是就愈加让我好奇。 “三叔,好像你和九爷都知道这个水鬼慕容鲟,而且对他再次出现都感觉到很意外的样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三叔边吃边给我说道:“知道慕容鲟的人不少,但是真正和他打过交道的人不多,九爷算是一个。” “九爷?他也是玄门十三邪里的人吗?” 三叔摇摇头:“玄门十三邪,只是选出了一些有特点的玄门高手。而且主要注重一个邪字。他们要么做事比较阴狠毒辣,比如黑白无常等人,要么性格比较古怪,比如以前的钟天海等人,要么有一手特殊的玄门邪术等等。所以这十三个人并不能代表所有的玄门高手。九爷呢,虽然也是玄门中人,但是他做事中规中矩,行事风格也很光明正大,平时也不愿意抛头露面,所以并不是这十三邪中的一个。但是论起九爷当年的名气,也并不在慕容鲟之下。” 第1642章 三不捞 我一愣,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其貌不扬,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何肆九九爷,竟然也是一个世外高人。 三叔接着说道:“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三斗一门吗?” 我点点头,这次我们是到荆江一带办事,可能就会遭遇到三斗一门,所以对三叔跟我说起过的那些典故都记忆犹新。 “不就是淘河鬼斗阎王钩,三斗一门龙抬头吗?啊,这个九爷不会是……” “九爷就是阎王钩的传人。只不过他已经隐遁了十几年了,现在知道他在这里的人并不多。” 我虽然有一点思想准备,但是听了依然有些惊讶,看来真的是人不可貌相,这个看上起来毫不起眼的小老头,竟然就是三斗一门之中阎王钩的传人。 我点点头:“阎王钩的传人,这么说,九爷是在江上捞尸的……” “是。这捞尸说起来轻巧,实则并不容易。其中有很多的禁忌,也有很多的规矩。有些规矩都是祖上传下来的,现在看也有些不合时宜了。但是这些规矩要求后人必须遵守。而每一代的传人,都曾经发过毒誓,一旦破了规矩,可能后果就会很惨。比如这些规矩里,就有三捞三不捞之说。” “三捞三不捞?具体是说什么呢?” “捞当然就是指出江捞尸。首先这捞尸人有很多,但是并不是所有的捞尸人都能成为阎王钩的传人,这是两码事。想成为阎王钩,这捞尸人必须命理属阴,五行属水,此外还有很多的限制条件,具体的我也说不大清了。只有符合所有的条件,才能成为阎王钩门中的人。不符合条件的,只能当最普通的捞尸人。而这三捞,其实是个虚指,主要还看阎王钩传人自己界定。有的为了创出名号,有的为了图钱,只要自己认为可捞,就可以出江。” 我点点头道:“看来各行都有各行的规矩,特别是这一些玄门中的老行当,更是如此啊。那三不捞呢?” 三叔接着说道:“三捞看起来还算宽松,毕竟是自己来制定的。但是这三不捞,则是一点余地都没有,是个死规矩,谁都不能破。这三不捞,一是在水中倒立的尸不捞,立尸也分正立尸,倒立尸。二是雷煞,风煞,火煞天不捞。三是百年以上的古尸、未成年的女尸,以及三次都没能打捞起来的尸体不捞。” “听起来玄玄的。那九爷作为最牛的阎王钩,为什么会隐遁呢?” 三叔解释道:“多种原因吧。九爷的本事不是普通的捞尸人能比。但是作为阎王钩,还有一条要求,就是每次出江捞尸,必须见黄。” “见黄?什么意思?” “见黄是古时的一种说法,就是见到黄金。要想请动阎王钩出船捞尸,至少先拿一锭黄金。然后再根据难易程度商定酬金。当然现在已经不用黄金来作为货币了,但是折合成现在的钱,一次至少也要五万块钱起。而且这钱还只是出船的费用,捞得起捞不起都要付的。这些规矩都是死规定,九爷作为阎王钩必须遵守。但是九爷心善,有时候有人家在江边出了事,比如有少女投江,或者渡船落水等等,遇难者的家属求到九爷面前,九爷因为这些都是在不捞的范畴,所以是不能出船的,但是他又于心不忍,所以经常处于两难的境地。于是他就有了退隐的念头。” “就因为这?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就不能改改吗?” 三叔摇摇头:“改不得。祖上传下来的规矩也是有原因的。九爷也不想改。当然他退隐也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当时是发生了一件事,成为了九爷退隐的导火索。” 三叔正和我在这说着,突然九爷从外面走了进来,笑着说道:“李老道啊,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就别跟孩子说了。咱们俩这么多年没见,你就不想好好聊聊吗?” 三叔一笑:“行,今晚上就跟你好好聊聊,彻夜长谈都行。阳子,我今晚和九爷在那屋住了,你自己开了这么久的车,先好好休息吧。” 看来九爷不想把之前的事说出来,而我的确是感觉到身体有些乏累,便点点头:“也好。” 九爷和三叔勾肩搭背走了出去,结果九爷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走了回来,跟我说道:“李阳,到了晚上就好好睡你的觉。听到动静,也别出屋。” 我听了一愣,忙问道:“九爷,什么意思?晚上……会发生什么事吗?” 何肆九摆摆手:“也没什么事,就是提醒你一下,这江边的动静大,你只要别出屋就什么事都没有……再说了,就是发生什么事,也有我和你三叔在呢,你放心睡你的觉就好了。” 说着,何肆九和三叔边谈边笑地地走出了这个屋子。 看他们的样子,倒是很轻松,并不像是要发生什么事的反应。看起来这俩人十年不见,也各自有一肚子的话要说,今晚估计真的要彻夜不眠了。 九爷说的也对,有他们俩在,我真的也不用担心什么。 再说了,哪有那么巧,我们刚来的第一天晚上就碰上事情。 不过九爷为什么要提醒我那一句呢?江边的动静大,还能大到哪里去? 虽然我并不担心自己的处境,但是九爷的一句提醒,依然让我胡思乱想了一通。 这俩人回到了另外一个房间,把房门关好,从里面就没有什么动静了。我这边也静了下来,我吃饱了躺在了床上,放松下来感觉到身体无比地舒服。 窗外吹进来的风,带着一股江水的湿气,其中还夹杂着淡淡的一种水腥味。 我开车来的时候,感觉这里已经离那江边有一段距离了,没想到这种水味还是这么浓。看来这滚滚长江水,几百上千年来,一直都滋润着大江两岸,以至于方圆百里可能都被刻上了擦抹不掉的长江印迹。 闻着这股江水味,吹着淡淡的湿润的风,我一路开车带来的倦意开始被放大,我躺下去没多久,脑袋就逐渐昏沉起来。 第1643章 门外有人 身心放松,环境安静,吃饱喝足,种种条件综合起来,让我很快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突然感觉到身上发冷。我那时睡意正浓,眼睛都懒得睁,便扯过了被子盖在了身上。 可是没过多久,依然感觉到阴冷,即便裹着被子也没起到什么作用。 我不得不睁开眼睛,脑子也清醒了不少。 我注意到,窗子依然开着。我马上反应过来,是窗外的风变冷了。因为此时外面已经漆黑,夜色已经很深了。 江边夜里的风竟然这么冷,吹进屋子里,让屋子里的温度也变低了。 我摇摇头,这么睡下去可能要被吹感冒了。 我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午夜十二点多了。另外一张床上,还是空的,三叔果然今晚不会回来住了。两个久别重逢的老朋友,总是有说不完的话的。 我起身下床,走到窗边,准备吧窗户关好回去继续睡。 结果我走到了窗边,却突然听到外面除了那风声之外,似乎在大门外面还有一阵阵的嘈杂声。 那声音就像是有人凑在一起说话,声音忽高忽低,像是在议论着什么。 我心里一凛,这已经是半夜了?而且这里是偏僻的村子,有谁会在这个时候在外面聊天? 说话的人好像还不少,有男有女说起来嘁嘁喳喳的没完。 这时我想起来九爷交代我的话,让我听到什么动静也不要去管它。 难道是九爷早就知道到了子夜会出现这种声音? 早知道如此,就应该早些从九爷那里问个清楚才好。既然他不让我去管这些声音,我也有过类似的教训,不想没事找事,便轻轻把窗户给关上了。 只不过九爷家里的条件也是一般,这种木制的门窗很不严实,关上了之后,外面的声音虽然小了一些,但是依然能够透过窗缝传进来。 而且这窗户可能也是年久失修的原因,虽然关上了,但是风依然把那窗户吹得哗啦啦直响。 这些声音弄得人心神不宁的。我重新又躺回到了床上,努力强迫自己不去管这些声音,继续睡觉。 可是事情就是这样,你如果原来就没听到这种声音也就罢了,而你已经听过了这种声音,即便不想再去听,可是那声音却依然能够冲破层层阻碍传到你的耳朵里。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还总觉得那声音愈发比原来大了。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也睡不着,脑子里总是萦绕着有人嘁嘁喳喳说话的声音,其中偶尔还夹杂着几声咳嗽声。 说来奇怪,我能清晰地听到这些人说话声,但是想要仔细聆听一下他们说话的内容,却根本听不清楚。 就像是有一群蚊子,在你耳边嘤嘤嘤个不停。 我有些生气了,这显然不是有人路过,而是故意在别人的院子前面说话。 我皱着眉再次下了床,想要去那个房间问问九爷。九爷和三叔既然打算彻夜长谈,这时候想必也没有睡觉才是,我过去了也不算是打扰他们。 我走出房门,缓步走到九爷和三叔的那个房间。 在门口,我果然听到从房间里面传出了低声交谈的声音。这两个人,真的没有入睡,只是他们好像对院子外面的说话声音充耳不闻似的。 出于礼貌,我来到门口依然轻轻敲了敲门,低声说道:“九爷……” 我的敲门声音不大,发出来的同时,里面交谈的声音戛然而止,突然中断。 我心里纳闷,这反应也太快了点。 “九爷,我能进来吗?”我又问了一句。 里面鸦雀无声,不管怎样,不是应该回复我一句吗?或者是让我进去,或者是有人过来开门。怎么会是这样一种方式来应和我? 我心里突然冒出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干脆不再多想,伸手推开了房门。 “嘶……” 我一开门,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这屋子里也满是那种江水的水腥味,而且水腥味很重,不像是在屋子里,倒像是在江边。 “九爷,三叔?” 屋子里没有点灯,我一边喊着他们俩的名字,一边走了进去。 这时候我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了,两个人即便是彻夜长谈,也不可能不点灯。而且我已经走进来了,他们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屋子里并不大,窗外的月光倾洒进来一部分,我很快就看到,那床上以及屋子里的椅子上,都是空的。 我的心快速地跳动起来,三叔和九爷,竟然都不在房间里。 这显然出乎我的意料。 我完全没想到,在我和三叔刚来到这里投奔九爷的第一个晚上,就出事了。 两个人不见了这件事可大可小,往小的方面想,可能是我想多了,他们只不过是临时离开了家,到外面去办事去了。往大的方面说,他们的离开如果是被外力所迫,那就不是主动离开,而是可以定义为失踪了。 那么现在他们无声无息地不见了,并没有跟我知会一声,所以第二种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我在桌子上摸到了油灯,还有点火的火柴。我试着划了两下火柴,发现那火柴竟然很潮,试了几下都没办法擦出火来。 最后我还是用自己身上的火折子,把灯点着,屋子里总算亮起了昏黄的灯光。 我看了一眼床上,那张床很大很宽,是自己搭的一种木床。原本三叔和九爷应该是准备睡在这里的。 此时床上的被褥还很整齐,看样子并没有放下来睡觉。不过床单上褶褶巴巴的,应该是坐过人的,床的旁边有一把椅子。 我赶紧过去摸了一下,发现床上被风吹的很凉,没有什么温度,这说明床上的人离开有一段时间了。 我顺手又摸了一把那椅子,结果发现那椅子上面还残留着一点温度。比床上的温度高了一些。 同时屋子里的一些摆设用品,放的也是井井有条,跟我们刚来的时候看的差不多。 我快速在脑子里综合了一下所看到的场景,也迅速做了一个判断。 第1644章 含糊的说话声 按照常理判断,三叔和九爷应该是一个人坐在床上,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两个人在聊天。 但是那床上没有温度,说明那上面的人离开有一段时间了。而椅子上是有温度的,说明这椅子上的人离开的时间不会太长。这说明这两个人的离开,并不是在一个时间段。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九爷和三叔,谁先离开的,谁后离开的? 而我在来到这个屋子之前,曾经听到里面还是传出了交谈声音的。当我敲了门之后,那声音就戛然而止。 而我再进来的时候,这屋子里就没有人了。 那么这屋子里的人哪去了? 我转头看到了那扇还开着的窗户,迅速窜到了窗户跟前。 我把油灯拿过来,果然在那窗台上面发现了一个鞋印。窗台上还残留着一滩水迹,鞋上的土被那些水一混合,才形成了一个鞋印。 我摸了一下那鞋印中的泥巴,送到鼻子底下闻了闻,是那种江水的水腥味。 和整个屋子里的气味倒是非常一致。 那鞋印基本没什么花纹,很平,是那种平底的布鞋留下来的,那不是三叔脚上穿的那种矮帮的布鞋吗? 难道三叔是从这窗户跑出去的? 我赶忙扒着窗台,往外面看了看。 外面是一片杂草地,由于九爷这个房子和村子里最近的房子也有一百多米的距离,所以这外面都很荒芜,一眼望去也是空荡荡的。月光倾洒下来,一切如常。只是风很大,把那些杂草吹得剧烈摇晃。 这俩人到底干什么去了? 我再没发现其他的线索,第一时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把带来的那把降龙木剑给找了出来,抄在了手里。 此时,门外的说话声音依然在持续,声音似乎比之前更清晰了。 三叔和九爷都不见了,会不会和外面的那些人有关? 想到这里,我握着降龙木剑,把房门给打开了。 这时我发现,这房门的门闩是从里面插着的。这说明屋子里的人并没有通过这房门走出去,三叔和九爷真的都是从那窗户跳出去了。 此时我的脑子已经乱了,迅速把门闩打开,推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我快步走到大门前面,此时那外面说话的声音,好像就在这大门口。到了这里听得更真切了,不过我想要听清楚他们说话的内容,也还是听不出来。 唯一能听懂的,就是偶尔传出的几声咳嗽。 其他说话的内容,我也并不是听不懂,而是听不出来。 那声音含含糊糊,像是嗓子里塞了一团棉花,一点都不干脆。 “谁?谁在外面?” 我这次没敢轻举妄动,而是低声问了一句。 我的话音未落,外面的说话声音也戛然而止。好像他们的谈话,被我生生给打断了。 经过了半分钟左右,突然那说话声再次传出来。只不过这次那声音明显距离这门口远了,像是在十米开外了。 这说明,在外面说话的人正在离开。 一定是有鬼,没鬼的话跑什么? 我一咬牙,伸手抓住了门把手,想要开门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外面。 结果我的手刚握上去,就感觉到脑袋后面有一股急风吹来,我下意识地往旁边一躲,眼角的余光看到有一团黑影突袭过来。 我急忙用手里的降龙木剑向那团黑影掠去。 “喳喳……”那黑影发出一声叫,竟是个活物。它在空中躲过了我的一剑,不过也掉下了几根羽毛。 “笨蛋,笨蛋。”那东西张口骂了我两句,在空中扑展着翅膀。 “八……八爷?” 我才发现,那飞过来的一团黑影,竟然是九爷的那只八哥鸟,八爷。 “回去,回去。”八爷围着我飞了两圈,嘴里面不停地说着。 它先是拦住了我开门,又张口叫我回去。我知道这八爷很受九爷器重和喜欢,它一定是有所指。这次我不敢再私自行动了,便听那八哥的话,离开了大门口,重新回到了房子里面。 那八哥并没有跟我飞回去,而是继续在院子里盘旋,发出喳喳的叫声。 我回到了房间里,心里虽然依然七上八下,但是看到了八哥,心里也多少踏实了一些。三叔说,八爷跟着九爷十几年,很有灵性。它既然出现了,那九爷和三叔应该大概率没事。只是我不懂这其中的套路,跟着瞎担心罢了。 既然九爷之前就提醒我听到动静不要理,那我就应该听他的话。 刚刚自己的行动,的确是有点冒失。之前我犯过很多次这样的错误,好奇心作祟,让我多次陷入了险境。 这次多亏了八爷提醒,不然我到了外面,也许真的会有糟糕的后果等着我。 我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在仔细听外面,那说话的声音也再没出现。而八爷这么一会工夫,也不知道又飞哪里去了。 我握着降龙木剑,重新坐回了床上。 我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了子时了,距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 “不管了,睡觉,也许睡醒了他们就都能回来了。”我仰面朝天躺在了床上。 我不想让自己去想那么多的事,想让自己的心静下来,但是却根本无法做到。 过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从大门外又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脚步声高低错落,由远走近,又由近到远。应该是有一群人从九爷的门前经过,不知道又奔哪里去了。 我不禁心里想到,这村子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感觉这村子里的人大晚上的倒比白天忙得多。白天没看到几个人影,都在晚上冒出来了。 不过这次我也出奇地冷静,决定听九爷的话,努力抑制住自己要出去的冲动。 又过了一会,大门外再次传来了说话的声音,同样里面夹杂着咳嗽声…… 就是这般往复,九爷家的大门外就像是个熙熙攘攘的菜市场,一会过来一伙人,几乎没有怎么消停过。 而我在床上也根本再睡不着了,瞪着眼睛一直挺到了天亮。 而一直到天亮,九爷和三叔也没有回来。这俩人竟然出去了整整一夜。 第1645章 占人位 如果是出去办事,也早该回来了。 我再次心神不宁起来,这两个人离开的莫名其妙。我再次来到了九爷的门前,正想再进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毕竟昨晚屋子里并不是很亮,现在已经天亮了,也许有我没注意到的地方。 我正想推门,发现九爷的房门昨晚我并没有关紧,还留着一道缝隙。 我似乎听到屋子里传出了嘁嘁喳喳的声音。 我心里一动,便轻手轻脚地凑到了门前,从那门缝里面往里面看去。 我看到就在床前的那张椅子上,正坐着一个东西,身上长满了黄褐色的毛。那东西有点像是狸猫,但是比狸猫要大了一点。 它此时坐在那椅子上的姿势很奇怪,并不是用动物的那种坐法,而是跟人一样,靠着椅子,两只后腿垂在椅子下面,两只前腿抱在了胸前。 紧接着我又注意到,在它对面的床上,还有一只这样的动物,姿势和他一模一样。它端坐在床上,我能看清它的脸。 那张毛乎乎的脸,五官很清晰,此时正露出一丝诡黠的笑容。 嘁嘁喳喳的声音正是从它们那里传出来的。 我敢肯定,昨晚三叔和九爷就是以这样的一种姿态聊天的。现在他们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却是两个这样的畜生。 这么说,九爷和三叔的失踪十有八九跟它们有关。 三界六道,人有人道,畜生有畜生道,这两个畜生堂而皇之地占了人位,这不是要天下大乱吗?我心里一阵激动,不小心头碰到了门上。 咣地一声,声音虽然不大,但是足以惊动到屋子里的那两个畜生。 它们同时从椅子和床上窜了起来,看向门这边。 我一下子推开了门,手里提着降龙木剑冲了进去。 那两个动物扭头就跑,动作十分敏捷,还没等我冲到近前,它们就从窗户窜到了外面。 我扑到窗前,它们已经没了踪影。 我一拍窗台,心里就更加着急了。 就在这时,空中黑影一闪,那只八哥鸟八爷突然从窗外飞了进来,在房间里低空盘旋了一圈。 我知道这鸟很有灵性,不但会说简单的话,应该也知道九爷他们去了哪里。 于是我问道:“八爷,九爷他们去哪了啊?怎么还不回来?” “吃饭,吃饭,快点。” 八爷没理我,而是不停地说着这几个字。 吃饭?九爷也没回来,吃什么饭? 后来我才明白,八爷的意思不是让我吃饭,而是它想吃饭。九爷一直不在,是没人给它喂食了? 于是我到了外屋翻了翻,好在九爷的东西不多,我在一个柜子里找到了一个米袋子。里面有半袋子黄色的小米。我抓了一把放在了地上,八爷飞落在地,低头开始啄米。 “快吃吧,吃完带我去找九爷好不好?” 我蹲下身和八爷商量。这货一个劲地吃米,也不理我。 虽然现在已经是现代社会了,但是三叔只要出门,就没有带手机的习惯。 他告诉我原因有二,一是出门在外,我们去的地方有可能是比较偏僻的地方,不一定会有信号,带着手机反倒累赘。第二个原因,也是最重要的,我们去的地方要么是凶宅,要么是有明确的目的,想要从中找出问题的所在。如果带着手机,这种现代的电子产品很可能改变那个地方的局部磁场,这样就会蒙蔽一些问题。 所以他出门一直都不带手机,而且也不让我带。我对此很不习惯,开始偷偷带了两次,但是发现真的如他所说,一点屁用没有。因为他不带,我自己带根本就用不上。所以后来我干脆也就不带了,如果开车的话,就关机扔在车上。 这地方估计信号也不会太好,我们来的时候,看到的那些村民手里也没有拿手机的。 我联系不上三叔,只好蹲着继续等八爷吃饱喝足再说,此时我唯一能依仗的就是这只鸟了。 我又弄了个碗给它倒了点水,可是这八哥吃的不紧不慢,吃一会米,喝两口水,那叫一个悠然自得。 “我说八爷,您能快着点吃吗?我都要急死了……” 我耐着性子和它交流,可是这会它又像听不懂我的话了。 我摇摇头,也拿这个爷没任何的办法。 谁知道就在这时,突然从大门口传来了敲门声。而且那声音很急促,咣咣咣响个不停。 我心里一动,这应该不是九爷和三叔他们吧?哪有回自己家还这么敲门的?他们昨晚应该是翻墙出去了,因为那大门的门闩也是插着的。他们既然能翻墙出去,当然也能翻墙回来啊。 如果不是他们又会是谁? 我迟疑了一下,试探着问八哥:“八爷,我……去开门?” 八爷只顾低头吃米,对我的话置若罔闻。随着那敲门声越来越急促,我一咬牙转身去把降龙木剑带着,到了院子里,把大门给打开了。 外面敲门的果然不是九爷他们,而是一个看起来很朴实的一个小伙。 “九爷,他们……” 那小伙见门开了,张口就是一句,可是说到半道发现开门的不是九爷,就生生把话咽了回去,转而问道:“你……你是谁?九爷呢?” “我……是九爷的亲戚。”我不知道该怎样介绍自己,就信口胡诌了一句。 那小伙也没深问,探头往院子里看着,发现九爷并没有出来,就继续问我九爷在哪里。 我反问道:“你找九爷什么事?” 小伙听说我是九爷的亲戚,也没对我隐瞒,指着村子里的方向,说道:“他们抓到了一只江皮子,想要处死它,我感觉有些不妥,想请九爷过去看看。” “江皮子?江皮子是什么东西?”我心里暗想,却没多问。因为问的太多,显得我太无知。好歹我也是九爷的亲戚。 “您是九爷的亲戚,九爷不在让您看家,您也一定懂,请您跟我去一趟看看吧。去晚了我怕要出事……” 说着,那小伙不由分说,拽着我往村里的方向走。 “等会,你让我去看什么啊?”我想把事情问清楚再说。可是那小伙的力气蛮大,我这边也不好发力,竟无法挣脱他,只好被他扯着,往村子里走去。 第1646章 亲传弟子到 这时,突然从我们身后传来了一阵翅膀拍打的声音,我就觉得肩膀上一沉,八爷吃饱喝足了,也追上来了站在了我的肩膀上。 看来是我喂了它一些吃的,这家伙和我也亲近了不少。 想必村子里的人都是认识八爷的,小伙见它和我这么亲,更笃定了我本身也有些道行。 “你怎么称呼啊?” 我见推脱不过,便随口问道。 “我叫万胜,您叫我胜子就行。”小伙见我也没打算跑回去,也就不再拉扯我了,只带着我往村子里快步走去。 从小伙的反应来看,显然是村子里遇到紧急的事了,他是找九爷来给解决的。 可是九爷不在,我初来乍到的,我算是哪根葱啊。再说了,这里是江边,据三叔说这江里江边的事和我们内陆还不太一样,我们的那一套在这边还不一定管用。 不过不管怎么说,我决定先看看是怎么回事再说吧。 我打定了主意,跟着小伙跑进了村子,又穿过了两条小路,径直跑到了村子里的一个广场上。 那广场相对空旷,黑压压已经挤满了人。 八爷,踩着我的肩膀率先飞了起来。 它飞到了那群人的上空,盘旋了两圈。众人发现了它,纷纷抬头看去。 八爷看来在村子里的名气很大,大家都认识它。 看到它之后,大家纷纷说道:“八爷到了,九爷肯定也到了……” “九爷呢?快闪开,让九爷过来……” 众人一阵喧哗,人群中让出了一条路。 同时大家都回头看向我,结果发现我并不是他们翘首以盼的九爷,脸上都表现出了失望的表情。 “胜子,九爷呢?”有人大声问道。 “九爷不在家,这位是九爷的亲戚。”万胜指着我大声说道。 “九爷的亲戚有个屁用,这事他能解决吗?” “就是,胜子你怎么办的事?” “行了,别管他了,咱们自己处理吧。” 大家众说纷纭,情绪都很激动,又很无奈。 万胜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我,显然他在村子里没有什么话语权,无法左右其他人的想法。 我低声问道:“胜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非要九爷来?” “你跟我来看看吧。”万胜已经把我拉到这里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陪着我。 人群里刚刚闪出的那条通道已经再次合拢了。从里面不时传出呼喝的声音,语调高亢激烈。 万胜带着我绕到了人群的另外一侧,那边的人稍微少了点,我们从人群里挤了进去。 村子里围观的人至少有五六十人,我挤到了前面,发现在这广场的里面,有一棵歪脖的老槐树。 在老槐树前面站着两个壮汉,都光着膀子,身上全都是肌肉块。 他们正站在那树的前面,指着树上说着什么。 在我这个角度,由于那两个壮汉挡着视线,并看不清那树上有什么东西。不过我听到了两声凄惨的叫声,似乎是从那边传过来的。 这时,其中一个壮汉喊道:“既然九爷没来,那就我们自己来处理了。” “不行。”从人群里传出说话的声音,声音略显苍老。 同时一个老头从人群里拄着拐杖走了出来。 这老头看起来有些年纪了,估计得有七十多岁,胡子都白了。 “万爷爷,这些东西祸害了我们这么久,咱们得以牙还牙,不能让它们认为我们好欺负。” 那个壮汉咬牙切齿地对这老头喊道。 “那也不行,最起码得等老九回来。你要是杀了它,容易惹祸知道吗?”那个万爷爷急得直把自己的拐杖往地上杵。 “九爷都不在,那是躲了,要我说不用等了,万爷爷你就听我的吧。杀了它一切问题都解决了。” 这时那壮汉边说边挥舞着手臂,我才发现在他手上抄着一把明晃晃的刀。 我想起来万胜去敲门的时候,曾经说过一嘴,说他们抓到了一只江皮子,难道那树上就是那个所谓的江皮子? “九爷不在,小胜子不是找了个人来吗?咱们问问他。小胜子,人呢?” 万爷爷高声喊喝。 “爷爷,这呢,在这呢?”万胜在我后面喊了一声,同时把我从人群里给推了出去。所有的人的眼睛再次看向我。 “先生,请这边来。”那万爷爷挥舞着拐杖,冲我喊道。 “我爷爷叫你呢,走,过去。” 万胜在我后面继续推着我,我不得不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进了场。 我硬着头皮走过去,没想到九爷没影了,倒是把我推到前台了。而我似乎成为了他们双方矛盾的焦点所在了。 “我介绍一下,这位就是九爷的亲……亲传弟子……”万胜大声地介绍我,想要说亲戚,但是感觉亲戚可能压不住这阵势,又顺口改成了亲传弟子。这是哪跟哪啊,越来越乱了啊。 万胜说到这里,又压低了声音问我:“哥你叫什么?” “李阳。”我无奈地回答。 “九爷的亲传弟子,李阳到了。”万胜大声喊道。 这时,那盘旋在半空的八哥,突然一抖翅膀,迅速落了下来,重新又站在了我的肩膀上。 八爷的这个举动,显然是认可我的一种表现。它是想告诉大家,九爷不在,八爷在。 众人一阵哗然,当然是说什么的都有,不过乱糟糟的,我也听不出个数。 不过万胜给我安的这个亲传弟子的身份,让我更是骑虎难下了。 站在这个角度,我再看向那棵老槐树,就看得清楚了许多。 果然在那老槐树的树杈上,吊着一根绳子。 那绳子的下面绑着一个动物的后腿,那动物大头朝下被吊着,一动不动,看起来奄奄一息。 那动物体型不是很大,就像是一只大号的猫,身上的皮毛发亮发黄,金灿灿的。 显然这东西就是万胜所说的江皮子了。 看到那玩意我心里一动,这东西和我在九爷房间发现的那两只除了毛色稍有区别之外,其他的都是一模一样。可以确定它们就是一种动物,叫江皮子。 第1647章 门板上的女人 这时,那万爷爷拄着拐杖走近了我,打量了我几眼,问道:“老九哪去了?” 他口中的老九,想必就是九爷了。 我摇摇头:“我早上就没看到他。” “既然这样,你就给我们做个主吧。他们抓了一只江皮子,想要杀了它。可是这江皮子是有灵性的,老九在的时候,从来不允许我们杀它。一旦动了刀,会出人命的。你看看怎么办吧?” 还没等我说什么,那壮汉再次喊道:“人命都出了好几条了,再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会有更多的人遭殃。那小子,你不懂别在这装懂啊,说话小心一点。” 说着,那壮汉还挥舞了一下手中的刀 我苦着脸低声对万爷爷说:“实不相瞒,我是昨晚才来到九爷家里的。你们这里发生了什么,我根本就不清楚啊,这事怕是我帮不上什么忙啊。” 万爷爷低声说道:“你帮不上什么忙也得帮,全村老少就看你了。你就告诉他们,这江皮子不能杀就行了,一切等九爷回来再做定夺。” 万胜也低声说道:“你听我爷爷的没错。” 我迟疑了一下,觉得先把事情稳下来也是最稳妥的办法。不然一旦动了刀,再想挽回就来不及了,有事等九爷和三叔回来再商量也行。 于是我点点头,高声喊道:“这江皮子,不能杀。” “听到了吗。你们两个臭小子,还不快放下刀。”万爷爷用拐杖指着那两个壮汉喊道。 “万爷爷,这事我不能应你。我妈都已经那个样子了,我们哥俩只能杀了这江皮子才能救我妈。现在除非九爷来了,他能把我妈救下了,不然的话,天王老子来了都不好使。” 持刀的那个壮汉也是一个倔脾气,万爷爷看来也是村子里的元老,被一个后辈怼得一点脾气都没有。 “哥,要不先听万爷爷的,等九爷回来咱们再说吧?” 这时,另外一个壮汉,低声和那持刀的汉子说道。 “放屁,滚一边去,万一九爷今天不回来了,你有办法救咱妈吗?”那持刀壮汉大声斥责道。 我注意到,这两个人的身高身形几乎一样,长相也几乎一模一样,从他们的对话中不难判断出,这是一对双胞胎兄弟。 但是这两个人的性格截然不同,那个持刀的是哥哥,脾气火爆,雷厉风行,那个弟弟稍微懦弱一点,被他哥一通训斥,脸憋得通红也不敢再言语。 看样子那个壮汉是下定了决心要拿那只江皮子开刀了。 “大龙。是不是只要救了你妈,你就不杀这江皮子?”万爷爷冲着大龙喊道。 “那是自然。不过我妈那个样子,你觉得除了九爷,还有人能救她吗?” “那可未必。你小子,别狗眼看人低。”万爷爷说着说着,突然压低了声音来问我:“小兄弟,你有办法救他妈吗?” 我苦着脸说道:“万爷爷,您这就是难为我了。我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怎么救人啊?他们俩的妈到底怎么了?” 万爷爷一拍脑门:“看我这上了岁数了,脑子也不灵了。快……把淑珍抬出来。” 万爷爷一声令下,人群再一次骚动起来,从外面有人抬进来一个门板。在门板上躺着一个人。 “抬过去。”万爷爷一摆手,那门板直接被抬到了那棵老槐树的下面。 在抬往老槐树的过程中,那门板上的人,开始疯狂地挣扎。原来在那人是被五花大绑在门板上了。 她一边挣扎,一边发出一声声的喊叫,撕心裂肺的。 听起来那声音已经不像是人的动静了,而且她的动作很剧烈,将抬门板的两个人弄得东倒西歪。 “妈,你怎么样了?你放心,儿子这就救你,只要……只要杀了这畜生,你就没事了,你等一会啊。” 那个叫大龙的汉子看到门板上的人,再也控制不住,提着刀就奔向吊在树上的江皮子。 “等等。小胜子,拦住他。”万爷爷一声令下,万胜冲了过去,拦住了大龙。 “你他妈敢拦我?给我躲开。”大龙怒斥了一声。 “大龙哥,李阳能救你妈妈,让他试试。” “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他会个屁。”说着,大龙飞起一脚,踹在万胜的胯骨上,万胜哎呦一声,身子平着摔了出去。 不过万胜忍着痛,又爬了起来拦住了大龙。 两个人在那边僵持着,我快步走了过去,去看那床板上的人。 那女人躺在床板上,身上被几道绳子死死地勒住了。她的脸惨白如纸,眼睛却红得吓人,眼珠也暴突出来,龇牙咧嘴的,一边发出嚎叫,一边剧烈挣扎,想要从那几道绳子中间挣脱出来。 随着这床板抬了过来,那只吊在树上的江皮子,原本奄奄一息,这下也突然像是活了过来,也开始剧烈地扭动着身体。 只是由于那尾巴被绑得太紧,任凭它怎么努力,也无法从那绳套里挣脱出来。 不过它也发出了一种奇怪的叫声。 “咳咳……咳咳……” 这是一种类似人喉咙痒,发出的咳嗽的声音。我听到这声音心里一动,这不就和我在晚上,听到大门外的声音有些相似吗? 难道当晚在门外的,不是人,而是这种江皮子吗? 周围围观的人发出一阵骚动,议论纷纷,声音甚嚣尘上。 万爷爷靠近我低声问道:“怎么样,能救吗?” 还没等我说话,万爷爷又接着说道:“能不能救也得救,不能让他杀了江皮子,你快点动手吧……” 万爷爷这是把希望全都寄托在我的身上。虽然我还不知道杀了江皮子会有什么后果,不过从万爷爷的表情来看,显然他是知道这种后果的。也很有可能他曾经亲身经历过。 此时此刻,我无论出于什么目的,都应该尝试着去解救那门板上的女人。 我迅速在心里判断了一下这女人可能存在的几种可能。 显然这女人此时肯定已经不再是她本人了,要么她的神智已经乱了,要么在她身体里操控行动的,不是她自己的魂魄。 第1648章 江皮子 能不能救得了她是一个问题,但是更重要的是,我需要尽快稳住这个女人。 只有这样做,我才能让那个大龙相信,我是有能力救她母亲的。 可是我犯了个错误,当时听到敲门声的时候,我只抓了我这把剑就出来了,背包什么的都没带出来。 我想用符来镇住那女人体内的另一道魂魄,也没有办法。 无奈,我只能再次用结手印的方法来试试。 我快步走到了那门板近前,上面的女人发现了我,似乎挣扎得更加剧烈,看那样子就像是要抓住我一口吃掉。 我在心里默念法咒,以心画出一道安魂符,同时手掌结出法印,一掌拍了下去。 一道暗色的符咒在那女人的眉心处闪现,我的手掌也适时地拍了下去。 一声脆响过后,正在剧烈挣扎的女人,身体一挺,直接躺倒在了门板之上,眼睛睁得很圆,死死盯着我。不过她的动作已经不在剧烈,胸脯一起一伏。 “你把我妈怎么了?”那大龙拎着刀冲了过来,用力把我推开,去看门板上的女人。 “你小子疯了吗?他是在救你妈,你没看见你妈的反应都没那么大了吗?” 万爷爷站在旁边,数落着大龙。 大龙看到他妈妈的样子,又回身看了我一眼,一脸的不可思议。 “我明明看到他一掌拍下去,把我妈给拍昏了。是他干的,就是他干的。” 这大龙咆哮着,又要冲上来找我算账。 我哭笑不得,敢情这个家伙是个愣头青啊,完全就是一个混人。 我用降龙木剑指着大龙,喝道:“你给我消停点。再乱来,你妈就特么真没命了。” 我从被万胜拉到这里来,就一直被动。 被动着被拉过来,被动着看人群中的这场戏,被动着被安了个九爷亲传弟子的身份,又被动着被推到了前面来拯救这个女人。 所以一直以来我多是以沉默示人,就连拍出法印安魂符,都没有什么声势。外人看,可不就是我在那女人的脑门上拍了一掌嘛,而且拍得还挺响。 所以我骤然爆发,用剑指着大龙,从气势上也暂时压倒了对方。 就连我身后的万爷爷和万胜都吓了一哆嗦。 “你……我弄死你。”大龙退后了一步,迟疑了片刻就瞬间反应过来,他又怎么肯在我一个外人面前跌份,他挥舞着刀又想冲上来。 看着这个混人,看着他手里的刀,我真有点害怕。我知道这种人头脑一热什么都能做的出来。不过我知道我不能退,如果我还想稳住当前的局面的话。 “如果你想让你妈死,就继续乱来。” 我眼睛都没眨一下,死死盯着大龙。我很想自己能站在自己的对面,来看看我自己的眼神。 我想此时我的眼神应该是很可怕的,因为我看到大龙冲上来两步,又停住了,看着我有点不知所措。 “哥,你别闹了。”这时大龙的那个弟弟扑了上来,把他哥给拽开。 按照正常的逻辑,这个大龙的弟弟,应该是叫二龙了。 “二龙,你把你哥看好,别耽误我救你妈。”我朝着二龙喊了一声。 “你……你认识我?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太神了,哥,你看到了吗?他真是个能人,没见过我竟然算出了我的名字。” 二龙手舞足蹈,眼睛冒光。 我则一脸黑线,但凡有点智商的人都应该猜出来他叫二龙了吧?看来这个二龙也是个脑筋缺弦的货。说真的,他们俩的那一身肌肉,和他们的性格真的不太搭。 我决定不管他们两个了,那躺在门板上的女人真的有点危险。正常的人,是禁不住这么折腾的。 我过去翻开她的眼皮看了看,里面的眼睑通红,跟灌了血一样。我刚刚的安魂符只是暂时镇住了她体内的东西,但是现在还没清除。相信很快就会再折腾起来,到那时只会比第一次更严重。 随着这女人安静下来,那只剧烈挣扎的江皮子也不再像刚刚那么活了。 我走到那江皮子近前,原来守在前面的大龙,看我煞有介事的,也不由自主地让开了路。 看来三叔说的对,人到什么时候都不能怂。必要的时候就得豁出去。 我原来只是大概看了一下那个所谓的江皮子,这次我仔细观察了一下。 那江皮子的长相,有点像是东北农村的那种黄鼠狼,还有点像是水獭。我心里一动,在民间一直有胡黄白柳灰五种家仙的说法,这黄鼠狼就是其中的黄大仙,所以民间对这种动物还是很忌惮的。 难道这种江皮子也有类似的说法? 我转身说道:“我想知道前因后果,否则没法救人。” “我来说吧,他们两个拙嘴笨腮说不明白。”万爷爷拄着拐杖走上来,看着吊在树上的江皮子说道:“这种动物叫做江鼬,我们这边都叫它是江皮子。这东西很有灵性,我们江边人,认为这种江皮子和黄皮子是一家的,所以对它们也是敬畏有加,绝对不允许猎杀。这么多年也是相安无事,但是这两个蠢货……” 说着,万爷爷狠狠地瞪了大龙和二龙一眼。那两人自知理亏,也低下了头。 不过大龙手里的刀依然紧紧地攥着。 万爷爷接着说道:“这两个蠢货,竟然背着村里人,下了套抓了好几只江皮子,还把它们给杀了,卖掉了。” 我一愣,问道:“不是这里的人对它们很敬畏吗?怎么还有人收江皮子?” 万爷爷解释道:“你看到它们身上的皮毛了吗?这种江鼬就我们这段江里有,皮毛很好,每年都有不少外地的不法商人来这边收皮子,回去经过加工能卖高价。这俩孩子虽然蠢,但是很有孝心。他们的妈,就是躺在门板的这个女人,身体不好,这俩孩子就动了歪心思,套了几只江皮子换钱给他妈买药。虽然孝心可嘉,但是触犯了禁忌了。所以,这江皮子昨天夜里终于找上了门……它们来复仇了……” 第1649章 小试身手 “江皮子真能复仇?”我看着那江皮子和门板上的女人,依然感觉到有些不可思议。 我现在对鬼神之说早已经适应了,不过猛然听到这个,还是有点头皮发麻。 万爷爷点头道:“是啊。昨天我们在家里都听到了江皮子在门外说话的声音,我们都已经有经验了,九爷也已经告诫过我们,不让我们出去。” 我这才明白,我昨晚听到的大门外有人说话交谈的声音,居然就是江皮子。 怪不得我听到那江皮子的叫声那么熟悉呢。我昨晚一直以为是有人在外面咳嗽。 九爷接着说道:“只要我们不出去,家里有人气,普通的江皮子就进不来。坏就坏在,冤有头债有主,这次江皮子完全就是冲着他们家去的。这些江皮子也是分道行的,岁数大的道行深一些,能够模仿人的声音。它们成功地把大龙他们骗得把大门打开了,后来淑珍就遭了殃……” 淑珍应该就是大龙和二龙的妈了。 “没错。我妈当时已经睡下了,我们俩听到门外有人喊我们,还以为是村里人找我们呢,就把门给打开了。结果是一群江皮子,忽地一下冲进了院子。我们俩拿上家伙开始驱赶它们,这时就听到我妈在屋子里大喊了一声。我们冲进屋子,发现我妈趴在地上,正在啃地上的一张桌子。啃得嘴角和嘴里都是血。那样子太吓人了……” 二龙一边说着,大家都看向他妈,果然在嘴角还残留着一些血迹没有擦干净。 “后来我过去抱住了我妈,不让她再动,这时我们发现在门口,并排站着十几只江皮子,用贼溜溜的眼睛盯着我们。我哥一气之下,把手里的刀甩出去了,砍伤了一只江皮子的后腿。” 万爷爷摇着头,叹息道:“你们啊,不知道天高地厚,你们伤了江皮子,它们不敢找上你们,就找上了你妈。你妈这是在替你们遭这个罪啊。” “我们……我不管,反正谁敢害我妈,我就杀了它。” 大龙依然挥舞着刀,眼睛里冒出了凶光,看样子他随时都可能下杀手,一刀斩了那只江皮子。 我初来乍到,虽然态度坚定,但是大龙肯定不会把我放在眼里。 而且这种人的头脑容易发热,一旦昏了头,什么事都可能干得出来。他刚刚被我的话镇住也是没反应过来,这人的脑筋似乎不太灵光。 我唯恐他真的一刀杀了江皮子,那一切可能都无法挽回了。 于是我往上迈了一步,说道:“大龙,你先把刀放下。具体情况你听我给你解释清楚。” 大龙呼哧呼哧直喘气,眼睛通红。 我意识到这小子有些不对劲,但是我没想到他的情绪现在这么不稳定,在我说完了那句话之后,他突然猛跨了一步,寒光一闪,真的把那刀向我劈了过来。 真砍啊? 这个大龙还真是个横货,话不投机就砍刀。这是反应过来了,要拿我撒气啊。 我赶忙一侧身,把那刀闪了过去。 在我躲过了那把刀的一刹那,我把降龙木剑一扔,快步上身靠了过去,同时用两只手臂一上一下扣住了他的肩膀。 随即我转身利用身体的力量将他的手臂给扭了过去。 这正是一招张飞折矛。也就是海狼教给我的那一招老太太掰苞米。 这完全是我本能的一种反应,在宾馆连日来的训练出了成果。 不过我这一招一直都是自己在练,没有任何的实战机会,所以对于力道的掌握控制得不好。这一下我本能反应,更是用了全部的力量。 大龙的胳膊被反扭,发出痛苦的一声嚎叫,应该是伤的不轻。 紧接着我回身又发出一招鲁智深摔禅,这是那老汉撞钟两个招数中的一个。大龙的身体被我直接摔出,噗通一声摔倒在地。那把刀也撒了手,桄榔一声掉在了地上。 大龙捂着胳膊,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 周围也是一片鸦雀无声。 我自认为我的这两个动作用的不错,没有半点的磕磕绊绊,效果也出奇地好。当然我还没有完全用出这两招的精髓,否则大龙的胳膊应该就断了。 不过不得不说,海狼教给我的这绝地三招,真的是太贴合实战了,既简单又有效。 而我两招之内,就把五大三粗虎背熊腰的大龙给打倒了,也是出乎其他人的意料。 包括把我硬推上来的万胜和万爷爷。他们的本意是想让我拖延一些时间,等到九爷回来。没想到我这小试身手就把大龙给弄伤了。 “哥……”二龙赶忙过去把大龙给扶了起来,大龙依然用另一只手捧着伤臂,有点发懵。 我深知制服大龙不是目的,而今天这件事可能并不像说的那么简单,江皮子来复仇这件事,九爷之前肯定知道。不然他也不会事先交代我,让我听到动静别出去。 而且就在昨天晚上,江皮子大量来到村子之后,九爷和三叔竟然就在这个时候出去了。并且出去的还是那么诡异,不走门,却要走窗翻墙。 现在九爷和三叔都没回来,我能做的就是让事态不再继续恶性发展。 我的出手恰到好处,现在二龙和大龙站在一起,表情有些发怯。 我招了招手,示意二龙过来。 他迟疑了一下走了过来,我问他:“二龙,想救你妈,就把昨天晚上后来发生了什么,详细跟我说说。” 二龙点点头,说道:“我哥伤了那只江皮子,其他的江皮子一下子都跑了。就是这只江皮子腿受了伤,被我哥给抓了。好像就是那个时候,我妈这边变得愈发暴躁起来,不断地发出喊声,跟疯了一样朝那江皮子冲去。大家都知道,我妈平时病怏怏的,躺在床上连下地的力气都没有,那时候的情景,简直……” 说到这里,二龙看着躺在门板上的人,情不自禁打了个冷战,眼神里透出一丝恐惧的神色来。 可以想见,当时的情景一定非常瘆人。 第1650章 祖传印章 二龙平复了一下心情,接着说道:“当时的情况很糟糕。我哥去弄那只江皮子,我控制我妈。我这身板,都差点没摁住我妈,她当时的力气大得惊人,好在最后我用绳子把她给捆住了。我哥那边也把那只江皮子给捆了,不过我妈即便是被绑,依然在挣扎,绳子已经陷到肉里了,她还在努力挣脱,眼睛也红了。后来还是我哥想起来,在我们家有一件家传的东西,一直压在箱子底。我们把它找了出来,给我妈挂在了脖子上,结果这玩意还真有用,我妈当时就平静下来了。” 听到这里,我一愣,看来问题的症结好像找到了。 “你们家压箱底的是什么东西?”我问道。 “就是这个。”二龙走到那门板的前面,从他妈身上掏出一样东西展示给我看。 我过去一看,发现挂在脖子上的,是一枚小小的铜件,是一种古代官印的形状。上面有一个小的铜环,被他们兄弟用一条红绳给穿了起来挂在了他们妈妈的脖子上。 我翻看了一下那个铜印,发现虽然个头只有火柴盒大小,但是那印的底面也是刻着字的,只不过那四个字看起来很难辨认,是一种篆体,以我的水平还认不出刻的是什么。 但是能看出来,这枚印章应该是有些年代了,份量也不是很轻。 “这东西据说是祖上传下来的。那年有人过来给出五百块钱,我们差点就给卖了,还是我妈制止了我们。”二龙指着那印章解释道。 我心里暗想,这两个纯属是个败家子,这种印章,如果真是祖上传下来的,而且能找到出处的话,何止五百,五万五十万都有可能。 而且这种印章肯定还有其他的作用。和这女人现在的情况有关系。应该是当时这女人体内多了一条魂魄,有可能是江皮子的。结果这两个小子不懂驱魂之法,却给他妈挂上了这个印章。 这种印章必然有镇煞的作用,挂在身上之后让那魂魄短时间不敢再有动作,但是过了一段时间之后,魂魄会再次苏醒,却苦于那印章护体,魂魄在体内不但痛苦万分,却还跑不出去,于是只能在体内大闹不止。 而这女人本就有病,身体虚弱,被这番大闹,身体还能不能承受得住都很难说。所以现在,我已经无法再等了,必须先把她体内的那条魂魄祛除才能保住那女人的命。 想到这里,我态度坚定地走向大龙。 大龙不知道我要干什么,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我盯着他的眼睛,问道:“我问你,你是不是想救你妈的命?” “当……当然。这还用说?” 我点点头:“那好,现在我让你把这只江皮子给放了。” “放……放了?不行。是它害我妈那样子的,我……”大龙还想用自己的刀,却发现刀已经被我打掉了。 “放了。”我依然语气坚定。 “让你放了你就放了,你想害死你妈吗?”万爷爷也在后面吼道。 “……好。我放,但是你记住,如果我放了它,我妈还救不了,我他妈让你偿命。” 大龙骂骂咧咧,过去捡起那刀,走到树旁一刀就把吊在树上的绳子给砍断了。 “啪嗒。”那江皮子掉在了地上。它迅速扭转身子,露出利齿,两下就把系在后腿上的绳子给咬断了。 可是奇怪的是,那只江皮子并没有立刻逃走,反而在地上晃了晃脑袋,径直朝着那门板一步一步走去,旁边有这么多的人,它竟毫无惧意。 “它要干什么?”大龙抄着刀就要冲上去。 “别动。”我拦住了大龙。 那只江皮子来到了门板前面,蹲下了身体,一动不动地盯着门板上的人。 显然它是在等着什么。 我心里更有底了,一摆手:“把门板抬到那老槐树下面,找树荫最重的地方。” 此时太阳已经慢慢升起,虽然还没到正午,但是阳光已经洒下来了。 抬着门板的两个人,又抬起了门板来到了树下又放在了地上。树荫遮挡了整个门板。 我点点头。也就是在这时,已经平静下来的淑珍突然再次暴躁起来。 她的眼睛猛地睁开了,从那眼底露出一抹血红。 “啊……”她痛苦地哀嚎了一声,身体又开始剧烈地扭动,把那门板带动,在地上撞击发出砰砰的响声。 “又来了。又来了……” 围观的人并没有散,见状也都发出喊声,声音中透着恐惧。 “妈,你怎么了?”二龙心急,看他妈那样子,急忙凑了上去,想把他妈的肩膀按住。 “小心。”我急忙提醒二龙。 二龙刚走上前,就见躺在门板上的淑珍一下子弹了起来,朝着二龙一口咬去。 不过她很快就被绑着她的绳索给拉了回去。但是依然对着二龙呲牙吼叫,从她的嘴角还流出了不少粘稠的液体。 二龙吓得目瞪口呆,被人拉开。 我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走了上去。这种情况总要面对的。 “小心啊。她会咬人。”目睹了刚才的情况,万胜有点担心,不停地提醒我。 看的出来,万胜这人还不错,很老实,心底也比较善良。 我摆摆手,依然慢慢地靠近了门板。门板放在地上,我也蹲下身子。 说来奇怪,随着我的临近,淑珍的情绪似乎也不再像之前那么激动了。 我慢慢地伸出手,心里也是砰砰直跳,有些事情是我无法预知的。 旁边的人也都屏气凝神地盯着我。 我的手慢慢地靠近了淑珍的颈部,而她的眼睛一直盯着我的手在慢慢地移动。 不过她也一直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 我伸手攥住了戴在她脖子上的那枚印章。 场上一片死静,那只江皮子依然蹲在门板的前面,门板上的淑珍此时的动作也都完全停住了。 我一咬牙,一用力,将那印章上面的红绳扯断,将那印章从上面扯了下来。 “啊……”淑珍的身体再一次挣扎起来,发出一声叫。 第1651章 九爷回来了 随后她又重重地躺了回去。我注意到,淑珍的眼睛里依然血红。 她的神智依然不清,显然她身体里的那条魂魄并没有买我的账。 我是想把这镇煞的印章拿去,那条魂魄就会从淑珍的身体里面出来。没想到,我还是高估了自己。 情况是反而因为这印章被拿掉,淑珍在沉默了片刻之后,再次爆发。她又开始张着嘴疯狂扭动着身体。 “拿个木棍过来。”我大声喊道。 有人迅速送了跟木棍给我,我把那木棍塞到了淑珍的嘴里,喊道:“快,把她翻个身子。” 淑珍的挣扎早已经将那绳索挣得很松,此时把那木棍咬得咔咔直响。二龙和万胜上前,按照我所说把淑珍在那门板上扳了个方向,变成了趴在门板上。 “怎么样?”万胜小心翼翼地问我。 “我再试试。”我只说了一句。此时咔吧一声,那木棍被淑珍生生给咬断了。 我拿出降龙木剑,冷声说道:“我再给你个机会,现在出来还来得及。” “啊……”淑珍再次发出一声叫声。那叫声歇斯底里听着让人头皮发麻。 我一咬牙:“行。那就试试看。” 我伸手想要用降龙木剑的剑身去平拍她的后背,但是突然感觉到这么做有些不妥。降龙木剑的威力太大,这么做虽然能逼破淑珍体内的那条魂魄出体,但是也一样容易伤到她本人。 我回头看了看,指着那棵老槐树,说道:“快,给我折一段槐树枝,再打一桶水来。” 此时我初步建立了威信,再加上有万爷爷在这,有人快速的给我拿来了这两样东西。 我心里暗自惭愧,感觉自己还是经验不足。这些东西应该之前就准备好了的。 我拿起那根槐树枝,上面还有不少槐树叶,枝条上还残留着不少小刺。 我对着门板上的淑珍说道:“为了救人,得罪了。受伤总比送命好。” 此时那魂魄已经在她体内有一段时间了,再不清除,恐怕真的来不及了。 我咬着牙,用那槐树条沾着水桶里的水,开始抽打淑珍的后背。 我的力道并不是很大,我知道这槐树条本就属阴,再蘸了水,更是阴性十足。 这样的槐树条能最大限度地保护人的身体,但是却能给藏在身体的那条魂魄一个信号,并能给它以打击。 之所以不选择阳性更强的桃树枝,原因也是和降龙木剑一样,阴阳碰撞得太强,很容易让女人的身体受损。 我控制着力道一边抽打淑珍的后背,一边念叨着,让里面的魂魄快些离开。 即便我力道不强,淑珍依然发出声声的惨叫。我知道这声音多半是体内的魂魄发出的,不过别人看不明白的人,都在为淑珍捏一把汗。 我生怕再有变故,也加快了抽打的速度。 啪啪啪…… 我的脑门也渐渐出了汗,我痛斥道:“给你脸别不要脸,如果再不出来,别怪我就不客气了。” “啪啪……” 两根槐树条抽下去,竟然啪地从中间折断了。 而淑珍的身体一挺,软绵绵地趴了下去。 与此同时,我看到那只蹲在面前的江皮子的身体猛地向后面仰去,在地上翻了个跟斗,随后迅速爬起,朝着我窜了过来。 这一下我猝不及防,虽然也小心提防着,但是这家伙的动作实在太快,远超人的速度。 眼见着它直咬向我的咽喉,它一张嘴,一股水腥味扑鼻而来。 我用尽我的全力,去躲这江皮子的一击。不过能不能躲开我心里也没谱,我刚刚一直顺风顺水,这一次可能遇到了麻烦了。 就在这时,“砰”地一声在我面前响起,我眼睁睁看到那只江皮子被一样东西打中,它的身体横飞了出去,并发出一声惨叫。 紧接着有两个人影窜了过来,其中一个迅速追了上去,用手直接掐住了那只江皮子的后脖颈。 江皮子在那人的手里扭曲着身体,想要回头去咬那人的手。 可是那人的手法很准,掐着它的后脖颈,任凭那江皮子如何扭动都无法咬到,反而自己被控制住了。 我长出了一口气,感觉身上的重担一下子就卸了下来。 因为来的两个人,正是九爷和三叔。 追上江皮子的,是九爷,在他另外的一只手里,还掐着一个银晃晃的三齿钩子。不过他在追过去的时候,那钩子已经收了,但是已经被我看在眼里。刚刚江皮子来咬我,却被打飞,那应该就是中了这银钩子一下。 淘河鬼斗阎王钩,九爷是阎王钩传人,想必那银钩子就是所谓的阎王钩了。难道他捞尸就仅凭这样的一个钩子吗? 对九爷有很多的疑问,但是此时却不是问的时候。 “九爷,九爷……九爷回来了……” 由于这两个人的身法太快,导致围观的人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当看到是九爷站在场上的时候,他们也是一阵欢呼。 这时,八爷也从那老槐树上扑棱棱飞了过来,落在了九爷的肩膀上。 这货在刚刚我和大龙打的时候,可能是怕殃及自己,早就就从我肩膀上跑了。 九爷制服了江皮子,掐着它径直走了过来,先是看了看躺在门板上的淑珍。此时三叔已经翻开淑珍的眼皮看过了。 “洞宾,怎么样?”九爷问道。 三叔一笑,说道:“我们还是回来晚了,李阳处理得很好,如果再晚一步怕是就要出人命了。” 三叔说着一指九爷手里的江皮子:“那玩意……很硬,这女人太虚,这么一搅合,你想想后果……” 九爷听了对我点了点头:“好啊,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我何九见识了。如果不是李阳在,咱们这村子就又出人命了。大龙二龙,你们两个赶紧把人抬回去……回头我给你们送一些草药给你妈调养一下。” 九爷来了,一切困难都迎刃而解。 大龙和二龙应了一声,朝着九爷行了个礼,想了想又朝我行了个礼,随后抬着那门板快速往家走去。 第1652章 圣滃何许人 万爷爷朝着围观的村民也摆了摆手:“散了吧散了吧。有事老九会通知大家的。” 众人一边议论,一边散去,很快场地上除了我们就没什么人了。 万爷爷感慨道:“老九啊,你总算回来了。这次要是没有这后生,可真就麻烦了。大龙那性子,真能杀了江皮子。你不是告诉我们不能再多伤一条江皮子的命嘛。这只江皮子,你怎么处理啊?” 九爷叹了口气:“是我疏忽了。我忽略了时间,没想到它们来的这么快,也没想到大龙这小子敢杀江皮子。真的多亏李阳在了,这只江皮子我会处理好,您放心吧。” 万爷爷点点头:“那就好。拜托老九了。” 说着,万爷爷也在万胜的搀扶下,拄着拐杖往村子里去了。 “九爷,三叔,你们昨晚……” 我想问问昨晚的事,九爷却一摆手:“咱们一会再说,我先把这江皮子处理了。” 说着,他大踏步朝着江边的方向走去。三叔一摆手,带着我也跟了上去。 那只凶狠的江皮子在九爷的手里已经是服服帖帖,不再乱动。 我们一路跑到了江边,这是位于村子里的江水段,河道不是很曲折,水流相对平缓。 九爷把手里的江皮子,放到江边。 奇怪的是,这只江皮子却没有立即窜到江水里,而是蹲立在岸边,直视着我们。那两只眼睛贼溜溜的,盯着让人很不舒服。 这不应该是一只畜生眼睛里应该放出的光。 九爷冷声说道:“尊驾听好,我们本无意冒犯,村人受人蛊惑,伤了你们。但是你们也伤了我们几条人命,咱们两不亏欠,我已经和“圣滃”谈过了,圣滃答应调停此时,你我双方从此相安无事,和平共处。如果你们再来,别怪我何肆九的阎王钩不认得你们。” 九爷的话说的不卑不亢,声音洪亮而低沉。 那只江皮子听了,身体一抖,朝着九爷低了两下头,随后转身窜进了江水。 它露了两下头,就迅速潜了下去,随着江浪消失不见。 何肆九看了看江水,叹了口气说道:“回家吧。” 说着,他当先朝住处走去。 我迫不及待,拉着三叔落在后面,我低声问道:“你们昨晚跑哪去了?到底怎么回事啊?” 三叔笑着说道:“你小子挺给我长脸。这事办的漂亮。” 三叔说的是我处理大龙他妈那件事,我摆摆手:“没说这个,问你昨晚跑哪去了?” 三叔说道:“昨晚我跟九爷去谈判了。” “谈判?和谁谈判?” “没听九爷刚才说嘛?我们去和“圣滃”谈判。” “圣滃又是谁?” 三叔解释道:“就是这附近水域生灵的一个和事佬儿,他地位很高,水里和陆地上发生了冲突,都是找这个圣滃解决问题的。他从中斡旋,已经平息了村民和江皮子的争斗。九爷一直等我来陪他去办这件事,所以昨晚我们来了就马不停蹄地去了。” 经过了三叔的一番解释,我反倒更糊涂了。我了解到的情况是,九爷和三叔离开之后,那屋子里就来了江皮子了。他们鸠占鹊巢,占了三叔和九爷的位置冒充他们。我早上看到的,就是那两只江皮子。 不过我很想知道,这个所谓的“圣滃”到底是何许人也。居然能调和人与动物之间的纠纷和争斗。 我们来到这里之后,三叔似乎把我们的目的给暂时忘在脑后了。我们是来寻找荆江古村的慕容鲟的。 这里显然不是什么荆江古村,也没有慕容鲟。 找不到慕容鲟,就得不到梁悦的线索。 可是三叔看起来并不着急,一直在帮九爷忙活这里的事。又或者是心里急,表面上没有表现出来。 应该是看出了我心里的焦虑,三叔低声告诉我:“想找到慕容鲟,只有九爷能办到。可是他现在这边有点麻烦,我们必须帮他把这里的事情摆平才行。”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都是有关联的。 “可是,九爷不是说这里的事情已经摆平了吗?那个圣滃不是已经给调停了吗?”我疑问道。 三叔点点头:“圣滃是出头了,不过是九爷答应了圣滃一个条件作为交换。现在麻烦就在这个条件上,我们必须帮九爷办成。不然村子和江皮子冲突的事,可能还会死灰复燃。” 我挠挠头:“这圣滃是个什么角色啊。怎么还带谈条件的。” 三叔一笑:“正常。世上的事,都跟利益有关。九爷已经有十多年没出江了,为了这件事,恐怕也要破例了。” 说话间,我们就再次回到了九爷的住处。 九爷简单弄了点吃的摆了上桌,我们三个围坐,边吃边谈起今天的这件事。 我直接问道:“九爷,村子和江皮子之间的冲突,怎么会搞得这么大?” 九爷叹了口气,说道:“这个谁也没想到。主要是村子和江皮子两方面,早在十几年前就有过恩怨。十几年来双方相安无事,没想到今天又……” “十几年前的恩怨?”我愈发好奇。 “没错。这一切都源于十几年前的那场江皮子祸……” 三叔显然已经知道当年的那件事,九爷特意给我自己讲起了那场江皮子祸。 九爷目光深邃,看着窗外,说道:“一直以来,我们倚水而居,虽然靠水吃水,但是也紧守规矩。江皮子,也就是江鼬作为江上灵性最足的一种生灵,我们和它们更是相安无事,我们守着禁忌,不会去轻易冒犯它们。它们也守着自己的水域,平时也很少进村。当年我记得那几天连日阴沉,也和这次的事件起因一样。有五个孩童为了改善生计,其实更多的也是因为贪玩。他们下了诱饵,套了两只江皮子。并且将江皮子剥了皮,把皮毛卖给了皮贩子,江皮子的肉他们几个给烤了吃了。他们怕大人责怪,回家之后谁也没说这件事。” 时隔多年,九爷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表情和语气依然很低沉,显然当时的这件事给村里人,给九爷都带来了很大的震动。 第1653章 活人祭江 九爷继续说道:“这件事过去了两天,一直都没什么事发生。这几个孩子也以为没事了,到了第三天依然结伴出去玩耍。结果在第三天晚上,这几个孩子都没有回家。家里大人着急,就开始在村子周围寻找。结果找来找去,在村子东边的小树林,发现了有三个孩子被吊在了树上,而且他们……他们也被剥了皮……死状很惨……” 我点点头:“这是江皮子报复了。不是五个孩子吗?怎么是三个被杀?另外两个呢?” “还有两个孩子已经被吓傻了,他们蹲坐在树林里,精神恍惚。对了,这两个孩子,就是大龙和二龙。” “是他们?他们为什么会幸存下来?” “这是这一带流传下来的一个规矩。江皮子来复仇,特意留下两个人,是想让我们将那两个人送到江里去祭江龙王,这是彻底了结双方恩怨的办法,也是给我们一个教训。否则冤冤相报没有尽头。我们这里的人都知道这个规矩,所以看到幸存的大龙和二龙,我们并没有感到庆幸,反而更加让村子里的人恐慌。不过那时候,我们谁也不知道这几个孩子到底做了什么,因为当事人三个死了,两个傻了。已经无从对证,后来当时的村长,也就是万爷爷找到了我,我去寻了几味草药,算是把这两个孩子的痴傻状态给治好了。但是他们依然留下了部分后遗症,以至于现在他们的脑子有时候还不太灵光,做事也比较莽撞。” 听了九爷的讲述,我回忆了一下,的确大龙和二龙这两个年轻人,有时候看人的眼光都是直勾勾的,而且大龙做事很是莽撞,几乎不经过大脑。二龙的情况好一些,不过说话做事都有些怯怯的感觉,似乎很惧怕自己说错话。 这些状态,原来都跟十几年前的那场祸事有关。 九爷继续说道:“等到这两个孩子的情况好转,已经是出事的第二天了。我来追问他们到底做了什么。他们这才把他们套了两只江皮子,并且把皮毛卖掉,肉吃掉了的事告诉了我们。他们还把吃剩下的骨头埋在了他们出事的那片小树林里。等我找人去挖掘的时候,发现那些骨头已经被刨出去了,看来江皮子早就发现了埋骨之处,这次报复也是有目的的。大龙和二龙回忆,当时他们在树林外面玩,外面不远处还有其他的村民。他们听到从树林里传出招呼他们名字的声音,他们也没多想,就顺着那声音走进了树林。结果进了树林,他们发现里面并没有人,在树上还吊着三个绳套。另外三个孩子,像是中了邪一样,直接奔着那绳套走过去了,并把脑袋伸进了绳套。随后绳套收紧,那三个孩子被吊了起来,手舞足蹈,脸被憋得青紫,眼珠突出,舌头也伸出多长。大龙和二龙被吓傻了,当时就坐在了地上,之后发生了什么,他们也就没有意识了……” 我点点头:“那就是说,他们失去意识之后,那些江皮子就动手把另外三个人给剥了皮了。可是它们只不过是动物啊,怎么能做成这么复杂的活呢?” 九爷摇摇头:“不是它们自己动的手,而是假借人手。江皮子有个特性,就是善于蛊惑。” “蛊惑?” “对。说白了就是说它们善于迷惑人。有道行的江皮子还能模仿人说话,而且是惟妙惟肖。当时它们就是学人说话,把那几个孩子引到树林里去的。后来那三个孩子被迷,自己走到绳套里上吊。再后来,江皮子又迷了村子里的一个屠夫,是那屠夫动的手,扒了三个孩子的皮。后来我们在屠夫的家里发现了血迹和那三张皮子,当时他还在昏睡,醒了也已经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了。” “这一招太阴损了。这么说它们可以通过迷惑人来做任何事了。”我听了很是后怕,这种报复的手段简直是太可怕了,而且残忍至极。这是不是说,只要它们愿意,它们可以蛊惑更多的人,走上邪路,或者是杀人害命。 九爷摆摆手:“事出有因,有因必有果。一切事物都有法则可循。只有具备一定道行的江皮子才能蛊惑人。这样的江皮子都是修行出来的,修行不易,它们这么做也是有损修行的。所以轻易它们不会这么做。都是源自那几个孩子先杀了它们的子孙引起的。所以到什么时候,都不要轻易地破坏自然的平衡。万物皆有灵,万宗皆有法,不允许任何人破坏法度。相信这个道理,你三叔应该告诉过你。” 我点点头,相关的道理,三叔的确是跟我灌输过,而且不止一遍。 九爷接着说道:“所以说,那件事造成那般局面,归根结底是我们破了戒,冒犯在先。” “可是它们已经伤了村子里三条人命了,而且还是用那么残忍的方法,还是三个孩子。这还不够吗?” 九爷摇摇头:“肯定是不够的。他们是要杀一儆百,一定要把大龙二龙带到去江上祭奠才行。而且我们在弄清楚所有的事情经过的时候,已经过了他们要求的时限。即便是没到时限,我们也不能就这么把两个孩子给带到江上去。结果到了第四天的凌晨,我生怕出事,就领着几个人在村子里巡逻。结果就在当天晚上,海量的江皮子,从江里陆续上岸,围住了我们的村子。看数量那些江皮子大大小小足有上万只。它们循江水而来,有的逆流,有的顺流,然后在村子的江岸上了岸。当天晚上,四处都是江皮子的嚎叫声,叫声凄惨而又瘆人。更有不少江皮子窜进了村子,有了前车之鉴,村子里的人也不敢再伤害它们。于是它们又咬伤了不少人。当晚,村子里的人都知道,如果不把大龙二龙两个活生生的人去祭江,这事肯定就不会完。” 对于当时发生的情况,真是细思极恐。没想到小小的江皮子竟然会掀起这么大的风浪。 第1654章 带你出江 九爷继续说道:“我当时意气风发,还懂一些江上的玄术。知道除非达到江皮子的要求,否则这件事就很难平稳过度。弄不好村子里会再多出人命,到时候在圣滃那里算起账来,也是我们理亏在先。可是那两个孩子,我们也是无论如何不能给出去的。后来这两个孩子的爹找到了我,说可以替两个孩子去祭江,只要这些江皮子能退去,不祸害村子就行。后来我就想了个办法,和万爷爷商量了一下,决定用一招瞒天过海的计策来把这件事糊弄过去。” “瞒天过海?这么说,是要找两个替代品去?”我疑问道。 九爷点点头:“没错。我是想找两个木头人,取大龙二龙身上的血,浇在木人身上,然后我驾船出江,我熟悉水泽环境,我把船驾到最险的十三鬼眼处,把木人扔下去。木人会瞬间被鬼眼吸进去,那地方就连江皮子都不敢靠近。这事如果顺利,应该可以瞒过江皮子。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决定由我和大龙二龙的爹,还有万爷爷一起出江去办这件事。但是事有凑巧,当天晚上天气骤变,不但下起了雨,而且那鬼眼水流倒灌,我扔下去的木人不但没吸进去,反而被推了出来。很快就被江皮子发现了,于是大量的江皮子围住了我们的船。当时的形势也很是危急,弄不好我们三个都得死在江上。后来在紧要的关头,谁也没料到,大龙二龙的爹突然拔出刀来,冲着江水大喊大叫起来,他说罪不上孩童,子不教父之过,自己的孩子犯了错,他会负责。当天就以死谢罪,请求放过自己的儿子和全村的村民。他喊过之后,就一刀抹了脖子,血溅江水。” 我听着很紧张,长呼出一口气。怪不得刚才在老槐树下,只见大龙二龙和他们的妈,却没看见他们的父亲。原来早已经死在江上了。 “后来虽然大龙二龙没去祭江,但是他们的父亲代替了他们。我又找到了圣滃来斡旋此事。这件事最终才算终结。在这件事后,我很是自责,便从那时候起我也不再出江。一直在村子里修生养息。没想到也许是宿命使然,十几年后,大龙和二龙居然又犯了同样的错误。” 一边说着,九爷一边摇头叹息。 说到这里,我不禁又问:“九爷,您多次提到了圣滃,这圣滃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力,能从中调停斡旋这种事呢?” 九爷摆摆手:“说不得说不得,只可意会。有缘你自然能见到圣滃。” 我知道九爷和三叔昨晚离开就是去见了圣滃,至于这圣滃是人是神,是人是何许人也,是神又修行在哪座道场,九爷再不肯多透露一句。 在九爷和我讲述当年经过的时候,三叔一直在吃吃吃。等九爷讲完了,他也吃完了,打了个饱嗝,跟九爷说道:“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真准备出江?” 九爷点点头:“答应了圣滃,我不能不做。这件事也关系到村子的存亡,我必须走这一趟。看来,我们去找慕容鲟的事,怕是要往后放一放了。如果我能活着回来,我们再去找他。如果我……” 三叔一摆手:“九爷,您别跟我说这个。我这辈子让我李洞宾服气的人没几个,你算一个。你既然想要出江,在这荆江之上,我相信没有你阎王钩办不成的事。” 九爷摇摇头:“此一时彼一时,十几年了,我也老了。这荆江之上变成什么样子我心里也没数。所以……” 说着,九爷看了我一眼。 这一眼莫名其妙,因为他刚刚是和三叔在说话,却突然看向我的。 不过三叔很快就明白了,他笑着说道:“一向独来独往的九爷也改了行规了?你能看得上就行,别到时候拖你后腿。” 九爷也笑道:“你不会看走眼。我也不会走眼。只要你舍得就行。” “这是他的造化,不是谁都能跟阎王钩出江的。” 三叔和九爷一说一话,把我听得发懵,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但是能肯定的是,他们说的必然和我有关系。 我不得不打断他们的谈话,问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有话直说不好吗,非要打哑谜?” 三叔朝我点点头,指着九爷说道:“大侄子,那就直说了,九爷想带你出江。” “出江?”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听到这个我依然有些意外,这事来的太突然,我还没完全反应过来。 九爷也看向我,问道:“没错。小子,你愿意吗?你三叔说的对,我何肆九出江捞尸,从没带过帮手,你是第一个。” “九爷,我觉得你们应该把前因后果来龙去脉跟我说清楚,不用这么急就让我表态吧?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九爷说道:“事情很简单。我答应了圣滃一件事,算是一个承诺,作为调节村子和江皮子之间纠纷的一个条件。现在我必须要去兑现我的这个承诺了。这件事和出江有关,我十几年没出江了,怕有什么意外出现,所以必须带一个助手。原本我是想带你三叔去,但是我现在改主意了,决定带你去。你有这个胆量没有?” “可是为什么啊,九爷我可没有任何出江的经验,我游泳也不咋地。”我坦白说道。 九爷摇摇头:“你没有经验最好,因为我有经验就够了。我也更不用你去游泳,因为有我在,就不会让你落水。” 九爷的话说的很简单,但是听起来却是霸气十足。 “不过既然他这么牛逼,为什么非要把我弄去呢?为什么还需要帮手呢?” 当然这是我心里想的,没敢说出来。 “年轻人,痛快点,别婆婆妈妈的,我想带你出江,你到底敢不敢跟我去?”九爷有点不耐烦了,看来这老头也是个急性子。 “去就去,有什么了不起的。” 九爷的激将法还是有点用,既然他看得上我,我再退缩也真的太不爷们了。 第1655章 捞尸人的旗 更主要的是,我想尽快帮九爷把这里的事解决,也好让他帮我们去找那个慕容鲟。目前看,只有他能帮我们这个忙了。 当然这其中还有我很好奇这个原因,我一直被三叔灌输着三斗一门的理论。淘河鬼斗阎王钩,三斗一门龙抬头。 长江上这些神秘的职业,不仅仅名字让人好奇,还有它们本门独特的手段,也被三叔说得天花乱坠。我倒是很想亲眼见识一下,他们的手段到底有多神奇。 事后想起来,自己当时的想法还是太简单了。答应九爷一起出江的决定,也有些冲动。 等我真正上了九爷的船的那一刻,其实我就开始后悔了。 这不是出船去游江,不是去观赏长江的浩瀚美景,而是去玩命去了,是拿命做的一场赌博。 我的答复让九爷很满意,他拍拍我的肩膀,赞道:“好,九爷果然没看错你。那就事不宜迟,我准备准备,你也休息一下,晚上咱们就出发。” 说着,九爷在屋子里找了些东西,看着像是草药之类的。他带着那些东西,匆匆出了家门,应该是给大龙二龙的妈送药去了。 我看着九爷的背影,说道:“这九爷也不是村长,怎么什么都管啊。” 三叔说道:“他虽然不是村长,可比村长管的多。好不夸张地说,这些年来,他简直就是村子里的守护神。江边多诡事,经常会有一些怪事发生,也是因为有了九爷,这村子才安稳的多。这江皮子的第二次冒犯,可能并不仅仅是因为大龙二龙他们杀了两只江皮子。这也许只是一个导火索。按照时间的转盘分析,上一次江皮子祸,距离现在刚好十八年。十八年不短了,算起来也该有事情发生了。” 我苦笑道:“三叔你的意思是,这村子隔些年就该有事发生呗?” 三叔点点头:“这里不同别的地方,多年来,特别是前些年管控不严,村民出江大量猎杀鱼类还有水中的生物。万物皆有灵,也该为此付出一点代价了。这其中也多亏了九爷,才能把这种代价降到最低。不过这江,你们是必须出这一趟了。” 这会九爷离开了,家里就剩我和三叔。 我们回到了睡觉的那个房间,各自躺在床上休息。三叔催促我好好休息,毕竟晚上还要跟着九爷出江。 可是我虽然一夜没睡,但是现在还在兴奋点上,便让三叔再多给我讲讲九爷。 我马上就要和他一起出江,多了解一点,也有好处。 三叔可能也意识到了这点,便跟我说起了一些九爷的过往。 “九爷的阎王钩,是家传。而九爷的身上的血似乎就是为阎王钩流的。他学这个悟性极高,据说阎王钩每传几代,就会出现一个出类拔萃的佼佼者。三斗一门,虽然各自为门,但是这几个老行当之间,在过去还是要推举出来一个德高望重的人,相当于是这几个门派的总掌门。因为三斗一门,同吃长江水,难免会有交集,纠纷和矛盾必不可少,一旦发生冲突,就要由总掌门来协调。这个位置很重要,所以阎王钩的九爷横空出世,更是被认为是总掌门的有力人选。” 我越听越感兴趣,没想到现实中的这些事,听起来就跟武侠小说里写的一样。 三叔接着讲:“阎王钩何肆九,由于悟性极高,加上自身也勤奋,所以很早就能独立驾船出江捞尸了。而何肆九年轻时的性格和现在不一样,那时候他年轻气盛,在年仅十三岁的时候,就立了旗。” “立旗?立什么旗?”我问道。 “捞尸人的旗。” 三叔说道:“世上捞尸人不仅仅是何肆九一人,但是敢在十三岁就立旗的,绝对只有他一个。立了旗,就说明他要接捞尸的活了,同时也是对外界证明,自己可以独立承担一切后果。一旦立了旗,无论有多么难捞的尸体找上你,你一旦接下,就必须完成。如果捞不上来,就要亲手把升起来的旗子落下去,这样一来,阎王钩的名号就彻底跨了,弄不好还要退出长江。以往的阎王钩传人中,敢立旗的,屈指可数,即便是立旗的,也大都是在四十岁以后。所以,何肆九十三岁立旗,当时轰动了整个玄门。” 我也很是感慨,没想到这个九爷,当年竟然是少年成名。这说起来也算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啊。 “那后来这旗,立住了吗?”我追问道。 三叔点点头:“当然。当时所有人都觉得何肆九疯了。包括何肆九的父亲,当时也是响当当的阎王钩传人。他虽然知道自己的儿子天赋异禀,却也没想到他敢在十三岁就去立旗。等旗子起来了,他想阻拦也晚了。因为这旗子一旦立起来,再降下去就不是何肆九一个人的事了,关系到整个阎王钩的名号能否立住。为此他们父子还吵了一架,两人不欢而散,何肆九就一个人举着大旗搬走了。” “想必九爷是真有本事,不然他不会贸然这么做的。不过他那年龄也太小了,十三岁身体都还没发育完全呢。” “是啊。在立了旗子以后,有不少人是故意上门给他出难题。有不少难捞的尸交给他。结果何肆九是来者不拒,那些难捞的尸竟然都被他给捞上来了。于是找上门的越来越多,毕竟这江水湍急,几年,几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里,落水的人还有很多沉在水底,死不见尸。九爷最多用三天时间,都把那些尸体给捞了上来。从此九爷名声大噪。但是在九爷名声最响的时候,他又突然把旗子收了。当然这是收旗,不是落旗,因为九爷并没有把事办砸,也没有损了阎王钩的名号。” “这又是为什么?”对于九爷这个传奇人物,我也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原来我对那个慕容鲟就很感兴趣,但是这个何肆九就在自己身边,听到他的传奇,就更是吸引人。 第1656章 江边有小庙 没想到三叔说到这里却摇了摇头:“没有人知道九爷当时为什么突然就收了旗,多难的尸都被他捞上来了,闯出自己的名号,进而成为三斗一门的总掌门是指日可待的事,没想到他竟然见好就收。到现在我问起他当年的事,他依然是三缄其口。大侄子,九爷挺看好你的,有机会你看他心情好的时候,可以问问他。” “他看好我?”我一愣,赶忙摆手:“还是别了,我先声明啊,我可不学什么捞尸,再说了,我都二十多了,再学这个来不及了。” “没人让你跟他学捞尸,你同意我也不能同意啊,我还指望着你继承我的衣钵呢。他看好你,是想带你见见世面。我跟你说这么多,是想让你知道,九爷别的本事不敢说,论起在江上的本事,绝对是这个。” 说着,三叔竖起了大拇指。 “你跟着九爷出江,肯定能安全回来。”三叔最后又笃定地给我吃了一颗定心丸。 好吧,既然九爷这么牛逼,我就出去见识见识。能够见识到阎王钩出江,我也算没白来。 “行了,你休息吧,最好美美地睡一觉。等晚上还跟九爷出去。”三叔摆摆手,其实是他自己想睡觉了。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我们聊了半天,我只知道九爷晚上要出去捞尸,那到底捞的谁的尸?他是答应了圣滃一个条件,这尸体和圣滃有关吗? 我急忙拉着三叔问出这个问题。 三叔却再次摇头:“具体我也不知道,昨天我和九爷在房间里聊天。他就突然说,让我帮他一个忙。我们从窗户出去,又翻墙到了外面。我们先是躲在了角落。没一会工夫,我就看到有几只江皮子从墙上翻了进去。” “啊,我昨天到你们房间门口,听到里面有人说话。我还以为是你们,结果一开门发现屋子里没人。那说话的声音难道是……” 三叔点点头:“十有八九是江皮子的声音。这种生物很厉害,能模仿人声。你进去的时候,我估计它们是躲在了床底下吧。你身上有不少护体的东西,它们也不敢轻易动你。这也是我敢把你一个人留在家里的原因。后来我跟着九爷离开了他家,我也不知道他要带着我去哪。结果走着走着,我发现身后有两只江皮子一直跟着我们。我便提醒了九爷。九爷说他知道,让我不要回头。” 我苦笑道:“满村都是江皮子,你们出来肯定被盯上了。” “是啊。我也不知道九爷说让我帮他忙是要怎么帮,只能继续跟着他走。最后走到了江边,我在一片江石之中看到了一个建筑,规模不大,有些破落,似庙非庙。九爷告诉我让我守在庙门口,什么东西都不能让进去。他自己进了那个建筑。我就守在门口,那两只江皮子就远远地看着,倒也不敢靠前。我就拿着桃木剑一直守在那里,直到天亮九爷都没出来。我有些着急,却还不敢离开。又过了半个多小时,九爷才神情憔悴地走了出来。” 我点点头:“那庙里就是那个圣滃吧?九爷是在跟他谈判?” 三叔说道:“我也不知道,九爷不让我进去,说是为了我好。他只是告诉我和圣滃谈完了,现在得马上回村里,不然容易出事。我们俩马不停蹄往回跑,就刚好看到你在人群里面。如果不是你做的那些,可能就真的出事了。九爷说他也没想到会耽搁那么长的时间。至于他是怎么和圣滃承诺的,具体细节我也不知道。这些也都得等你亲自去问他。他也是发现我们不在的时候,你处理事物的能力很强。所以才想带你一起出江寻尸。” “我那也是赶鸭子上架。你们都不在,我就是觉得那江皮子不能杀,而且感觉自己的能力能够把那女人的状态给救回来,才冒险一试。结果到最后不是也差点出事吗?你们要不来,那江皮子就给我咬了。” 三叔说道:“占了那女人身体的江皮子的魂魄,也是一个老魂。你能把它给逼出来,这已经很不容易了。它出来以后,恼羞成怒感觉丢了面子,才想要向你复仇的。” 三叔本是鼓励我的话,可我听了却有些挠头,这上了岸的江皮子就这么厉害,这要是下了水,岂不是更厉害?他们毕竟叫江皮子,是江里的生物,回到水里才应该是更加如鱼得水的。 不过我也没再多说,已经决定的事了,是没办法再改了。出尔反尔,推三阻四也不是我的性格。 和三叔聊完,对九爷的了解也多了。不过我对晚上的行动开始有些担心了。 九爷的行动相对神秘,我以为三叔知道事情的全部,包括九爷答应了那个圣滃什么条件。结果现在才知道,连三叔都没见过圣滃,更不知道九爷要出江具体做什么了。 所以现在我的状态是,忐忑的情绪越来越重,不安的心理占据主导。 不过因为昨晚一晚没睡,我躺下后不久也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很安稳,环境也很静,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三叔还在呼呼大睡,我出去转了一圈,发现九爷还没回来。 我闲来无事,就在九爷的院子里又练起了绝地三招。 跟大龙的那一次过招,给了我很大的信心。这说明这招很灵,练了就不白练。由此我就更不能放松了,关键时候也许能救命呢。 同时我又练了一会弹弓,绝地三招已经用过了,谁能保证这弹弓术不会派上用场呢。 练了几趟,我已经全身出汗,加上刚刚又睡了一觉,感觉身体很是畅快。 就在这时,大门一响,八爷先飞了进来,随后九爷也迈步走进了院子。 他看到我满头大汗,赶忙说道:“阳子,这里不比内陆,江边的风很硬,你赶紧回屋把汗擦了,不然容易着凉,身体也容易出状况。” 我点点头,回屋把汗擦了,问九爷:“大龙他妈怎么样了?” 第1657章 阎王绕着走 九爷说道:“放心吧。没事了,还好你及时把那江皮子魂给请出去了,不然再多留一会,她这条命就保不住了。” “那就好。对了九爷,我还想起件事来。那个大龙的妈,叫淑珍的女人戴着一块小型的印章,那东西好像能封住她体内的魂魄,二龙说那东西是祖上传下来的。” 九爷说道:“这印章还真的是他们家祖传下来的。据说他们家祖上有一个清官,为官一方两袖清风,很受人爱戴,所得的一些俸禄除了留给家用,都救济给穷苦的百姓了。后来他离任的时候,身边也没有攒下任何的田产和家资。后来百姓们便集资给他打造了这么一枚印章,上面刻有“清正天下”的字样。” 我点点头:“怪不得,如此正气凛然之物件,肯定能镇住那些邪祟的。那,九爷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还早呢。这么多年不出去了,有太多的东西要准备了。你可以继续休息,把自己的东西准备好,到时候我再喊你。” 说着九爷回屋拿了点东西,又风风火火地出去了。 看样子也没打算带着我和三叔,我只好又回了房间,躺在床上反复想这些事。 这次就再也睡不着了,心里七上八下的。我去车里把手机翻了出来,打开之后发现这里的信号很弱,只有那么一小格。我试着给海狼打了个电话,信号也是时断时续,后来我也就放弃了。反正我们两个现在是各行其是,如果他能顺利找到梁悦更好。 三叔一直睡到天色暗下来才醒来。 我问他:“三叔,我们晚上出江,你干什么去啊?” 三叔摆摆手说道:“我啊,肯定不能闲着,你看着吧。九爷一定会给我安排个烂活。” 我看着三叔突然问道:“三叔,你跟我说实话。原来九爷想让你和他一起去,结果说来说去换成了我,是不是你又要坑我一道?要不咱俩换换,你去出江,我留下来等九爷安排烂活。” 三叔正色道:“大侄子,你说什么呢?你三叔是这样的人吗?咱们爷俩还用的着挑肥拣瘦?真是九爷看中你了。九爷说过,出江的人,要么是阴命,要么身体阳气足,火力旺,能抗住江水和江气的阴寒。我岁数大了,下去就得废。原来是九爷不太相信你的能力,现在看到了,当然就要带着你去了。你去,比我去更能给他提供安全感。这可不是我选的,是九爷选的。” 我冷笑道:“反正什么事到你那里都能找出一大堆的歪理来。谁让你是我三叔呢,我去就我去。” 三叔嘿嘿一笑:“就是。有九爷在,一定没问题,运气好的话,天不亮你们就能回来。我是相信九爷的能力。” 我们俩在房间里东一耙子西一扫帚地瞎聊,我心里一直七上八下静不下来。 而九爷自从中间回来过一次,就再没露面,眼见着天已经又黑下来了。 看到我心神不宁,三叔给我解释道:“阎王钩和淘河一样,估计都得是在晚上出江。就像是咱们破宅子,只有晚上才能发现更多的东西。我估计子夜之前,九爷肯定能回来。” 我点点头,着手开始收拾自己的物品,无非是平时可能用到的一些装备。我都塞到了背包里,三叔想了想,把带着的那盏五帝礼佛灯给拿了出来,也给我塞进了背包。 “三叔,带这个做什么?别不小心再掉水里。” 三叔摇摇头:“我总觉得你可能会用的上,带着吧。有九爷在,不会让你落水的。我记得你师伯曾经教过你一道火神咒,是用来点这盏灯的,你还记得吗?” 我点点头:“记得。我这方面的记忆力很好,学过的经咒,差不多就不会忘。” “很好。到了江上,必要的时候你就念火神咒把这灯点上。” 三叔也没有具体说,到底在什么时候点燃这盏灯,只能到时候见机行事了。 事实上也真如三叔所说。在大概晚上十点左右,九爷终于回来了。 “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咱们就出发。”九爷进来二话不说,直接问我们。 “早准备好了,就等你呢。”三叔说道。 说着,我和三叔各自背着包,跟着九爷往外走。 我发现九爷什么东西都没带,便问道:“九爷,您自己不带东西吗?咱们不是出江吗?船呢?” 九爷没回头,只是说了一句,都准备好了。 我们跟着九爷从村子里穿了出去,这里的路线我不熟,但是能感觉出我们是走向江边的方向的。 因为我闻到那股江水的腥味,是越来越浓。 这也在意料之中,毕竟是出江,阎王钩的主业就在大江大河,我们去山里反倒奇怪呢。 闻着水腥味,吹着江边吹来的阴冷的风,我们很快就到达了江边。 我本以为是只有我们三个,没想到我们到来的时候,发现江边已经站了不少人。为首的还是万爷爷,身后站着万胜,还有大龙二龙等十来个村民。 何肆九看到之后也有些意外,他走过去疑问道:“叔,你们怎么都来了?” 万爷爷是何肆九的长辈,在村里有些威望,九爷还要叫他一声叔。 万爷爷走到何肆九的近前,先是叹了口气说道:“老九啊,你虽然没有告诉我们。但是村里人都看到了,你老九都十多年没动船了,也已经十多年没像今天这么准备了。你这么一准备,谁还不知道你要出江啊。你是为了村里的事吧,江皮子的事还没最后完成吧?这个时候,乡亲们不来送送你,说的过去吗?” 说着,万爷爷一摆手,身后有人拿过来一个酒坛子,还有几个碗。 碗里被倒是了酒,酒香四溢。 就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我们三个还有万爷爷都端起了一碗酒。 万爷爷说道:“老九是老行当,咱们就按照老规矩,干了这碗酒,阎王绕着走。” 说着,万爷爷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第1658章 拜江 九爷也端起酒碗,说道:“老九多谢各位乡亲相送。好一句干了这碗酒,阎王绕着走。不过请各位乡亲放心,我老九到了江上,我就是阎王。” 何肆九这句话说得荡气回肠,说完也将那碗酒一饮而尽。 三叔没有出江的任务,也把那酒喝了。 我倒是有点迟疑,我的酒量不是太好,这碗酒要是干了,我还能上的去船吗? 这时,九爷回头看了我一眼说道:“李阳,干了。” “好嘞。”我一咬牙,也把那酒给喝了。 喝到嘴里我就感觉出来了,这酒看起来浓烈,但是并不是太辛辣,应该是村里自酿的一种米酒,相对来说绵软一些,九爷应该也是知道这酒的性质,所以才让我喝的。 虽然不是很辛辣,但是毕竟是酒,喝下去之后,也能感觉到胃里暖暖的,用来江上驱驱寒气是没问题的。 剩下的半坛子酒,也交给了我抱着。 搞完这个仪式,他们那一大帮子人也散开了,我看到在江边已经摆下了一张供桌。 不过这供桌是一块石头,四四方方的,上面摆放用品刚刚好。 万爷爷又说道:“这块拜江石,也好久没有体现它的价值了。今天终于用上了。” 我的注意力并没有全在这块拜江石上,因为我是要跟着九爷出江的人,我很想知道我们会用什么船出去。 可是我看到江边并没有停靠任何的船只。这让我好生奇怪。 就在我在向江水里观望的时候,突然发现从上游出现了一抹暗色。 像是在江上漂浮着什么东西,在慢慢地朝着这边漂过来。 等到那东西近了,我才发现,那就是一只船。只不过那船通体漆黑,藏在夜色中,让人看不大清。那船很快就慢慢地停靠下来,贴在岸边不动。 月光洒在江面上,那船在夜色里就像一抹浓墨点缀在河岸。 这时,九爷已经大踏步走到了那块拜江石前面。 在那石头上摆放了五个碗,还有一个香炉,一捆佛香。 我猜测,那五个碗里应该是五谷。在出江之前,肯定是要搞一个仪式的,这应该是九爷他们捞尸的规矩。 果然九爷面对着河水,直挺挺跪了下去。 天上明月高悬,江上浪浊滔天。何肆九手捻佛香,嘴里面念念有词,上奉天,下敬地,三拜之后,将佛香插进了香炉。 九爷拜过之后,面沉似水,突然抽出随身带的短刀,割破了自己的手指,在装满了五谷的碗里各滴了三滴。并冲着滔滔河水朗声喝道:“弟子何肆九,今日出船。天灵地灵,五谷敬并,神罡一起,万鬼潜行……” 念到最后,他将那五碗掺了血的五谷,尽数抛洒到河中。 五谷簌簌落水,河水顿时旋出五个漩涡来,那场面甚是壮观…… 五谷随着那漩涡,在水面上忽上忽下。 时间不大,就尽数沉入了水底。而那漩涡,也随着五谷的沉入,而逐渐消失。 我知道五谷对于玄门的人来说很重要,我和三叔也经常会用到五谷。 五谷一般是指稻、黍、稷、麦、菽。这五谷生于地,受于天,五谷之说在我们国家盛行已久,在道门以及佛家中的地位极高,被视为夺天地之精华的吉祥物。而在我们道门更是把五谷作为辟邪之宝。五谷又是天、地、悬、风、水的代名词,在玄门中所用之处甚多。我想九爷应该是在用五谷来祭祀天地江河。 九爷做完了这些,走到拜江石前面,拿起朱笔,在两张黄纸上唰唰点点写了两行字,随后他把那两张黄纸抛向空中。 江风很硬,很快就将那两张黄纸卷到了江面,江水打湿了黄纸,黄纸也迅速沉到了水里。 这时,九爷回身面向着我说道:“李阳,你也来敬香拜一下。” 规矩不可少,一定要怀着一颗诚敬之心。 我不敢怠慢,赶忙走到拜江石,拈了三支供香,在案子前面恭敬地拜了三拜,又将供香插入香炉。 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没想到我的香刚插进香炉,突然一股急风吹来,竟将我的香吹断了两根。 我心里一惊,因为我有香谱,也学过识别几种香形。而且我之前也经历过这种情况,现在三支香断了两根,也是典型的凶香。 果然九爷见状惊呼一声,过来仔细看那香头,嘴里嘟囔着:“真是邪门了,不应该啊……” 三叔也发现了,凑过来说道:“敬天拜地,问卜问香。生有死劫,两短一长……九爷,这是凶香啊……” 九爷点点头,面色沉重:“我出船,几乎没出现过凶香。没想到今天出现了,难道李阳……” 九爷说着,不再去看那香炉里的香,而是快步走到江边,站在那里向江里眺望。 我们也跟着朝江里看去,这时,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月光正好,照在江水和江岸之上。 在江水翻腾的浪花之下,一张黄纸赫然漂浮其中,翻上翻下,却始终没有沉下去。 那是刚刚九爷抛出去的两张黄纸。 我明明看见它们很快就被江水打湿,而后就沉了下去。 没想到这么一会,竟然又翻上来一张,而且只有一张,另外一张并没有出现。 这是什么意思? “九爷,这……要不然,李阳别去了,我去吧?”三叔看出这情况有些不妙,自告奋勇要去替代我。这倒是让我很感动,不过也由此看出,我上的香出现了凶香的后果是很严重的,不然三叔也不能这么做。 九爷却摇摇头,眼睛还一直盯着江里的那张黄纸。 那黄纸早已湿透,不沉不漂,一直在原地来回打转。没有沉没,也没有漂走。这一幕格外诡异,已经有违自然规律了。 “我和李阳的拜帖都已经送出去了,不去也得去。只要能让他们把这拜帖收了,我们就可以出船。”九爷淡淡地说道,情绪比刚刚有些缓和。 我终于明白,九爷甩出去的两张黄纸,就是我和他的两张拜帖。只是不知道这拜帖是送给谁的?应该是这江里的主人才对,那么是江龙王?还是另有其人? 第1659章 拜帖沉浮 “换一张不行吗?或者再多发一张?”三叔问道。 九爷摇头道:“晚了。水里的规矩,去几个人,发几张拜帖,多一人不行,少一人也不行。也不能再换了。” 说完这些,九爷站立在江边,朝着江水拜了三拜。 不过他没有下跪,只是作揖。 “弟子何肆九,带旨巡浪,秉奉天罡,五谷已奉,献供敬香,保我此行,不死不伤。拜帖已送,敬请开江!” 说着,九爷大踏步回到了拜江石前,再次用刀割了手指,在那香炉里又滴了三滴血,血很快就渗透到了里面的香灰里。他又用手将那三根还没有烧完的香直接折断捏碎,埋入了香灰中。 九爷捧着那香炉来到江边,一甩胳膊,将那香炉整个抛向了江中。 噗通…… 香炉连同里面的香灰和残香一同落水,就在那张黄纸附近的水域。 香炉很快就沉了下去。 只是那黄纸还在打着转。 三叔在我身后沉声说道:“九爷是把你的命绑在他身上了。” 我一愣,也低声问道:“什么意思啊?” 三叔继续解释:“就是说,九爷给你作保出江,你如果出事,可能会连累到九爷身上。” “啊?这么严重?九爷这是下了血本啊。” 我感慨不已,再次看向江面。 九爷一直就那么站着,一动不动,也不再说话。 大概过了五分钟左右,我眼睛看的都有些花了,这时就发现那张浮在江面上的黄纸,突然打了个漩涡,上下沉浮了几下,唰地沉了下去。 这应该是收了我的拜帖了。 果然九爷看到那黄纸沉了下去,身体一颤,看了一眼天色,松了一口气说道:“行了,可以出江了。” 来到江边,又是祭祀,又是敬香的,忙活了一大通,又耽搁了一些时间。剩下的程序就加快了进度。 九爷先是走到了万爷爷等人近前,说道:“叔,我这边行了,你们……” 万爷爷顿时明白了九爷的意思,他点了点头,说道:“老九,一帆风顺,平安归来。” 万爷爷后面的人,一同高声喊喝:“一帆风顺,平安归来。” 九爷点点头,冲着众人施礼道:“借乡亲们吉言。” 本来很正常的客套和很普通的吉利话,在这时说出来,竟然平添了不少悲壮的色彩。 随后,那些村民在万爷爷的带领下,迅速离开了江岸。这边就只剩下了我们三个人。 看样子阎王钩出江,并不想让其他人看见这个过程。 目送着村民远去,九爷对三叔说道:“洞宾,这次要辛苦你了。” 三叔点点头:“这有什么辛苦的,需要我做什么?” 九爷从那拜江石的下面,拿出来一盏灯。是那种用玻璃灯罩罩着的老式油灯。看的出来,这灯有些年头没用过了,上面不但蒙满了灰尘,而且不少地方还有不少油泥。 九爷举着这盏灯说道:“这老伙计我也好长时间不用了。寻常出江我用不到它,这次可能不比寻常,我需要用它来指路。从我们出船之后开始,这灯就要点起来,就放在拜江石上。这里面的灯油比较特殊,填一次只能烧半个时辰。你要保证这里面一直有充足的灯油。灯油我已经备好,也在那石头下面。” 三叔点点头:“好,我保证做到。” 三叔曾经说过,九爷会给他安排一个活。原来这活就是看着灯油,这听起来很简单啊。 三叔可能也有这个心思,九爷马上叮嘱三叔:“洞宾,这活可不简单。你要记住,在你看守灯油的过程中,可能会出现一些意外情况。具体会出现什么状况,我也说不好。但是你不能受任何的影响,你只要记住,千万不能让这灯油烧尽了。” 三叔是何许人也,经历也是极其丰富,被九爷提点了一句,马上就明白了。 这不仅仅是看守灯油的事,如果仅仅是看守灯油,可能随便找个村民就能做到了。他之所以要找三叔来做这个,肯定是想要把事情做得稳妥。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任务可能比上船出江更重要。我甚至觉得,九爷是故意把三叔留下来看守灯油的。原本这个活应该是我来,但是我的份量不足,才换成三叔的。 因为九爷说,需要这盏灯来指路。而这灯就放在拜江石上,指的肯定就是回家的路。这直接关系到我们出船能不能平安归来。 换句话说,如果我和九爷在江里遇到了麻烦事,这灯就直接决定着我们的命运。 三叔显然是知道这一点的,他在大事上从来不糊涂。 交代完了这最后一件事,九爷一摆手:“行了,时辰差不多了,李阳,我们走。” 说着,九爷大踏步朝着江边,朝着停靠在不远处的那条黑船走去。 “大侄子,保重。”三叔叮嘱了一句。 我点点头,也不再多说话,紧跟着九爷走向江边。 在我的印象中,三叔从来没这么正经八百地跟我道声保重。 这让我心里有些难受。我了解三叔的感受,以前是我跟着他到处跑,即便是遇到什么危险,也基本上在他的可控范围内。最起码他能想出办法来破解我们面临的困境。 而且那些事基本上他也都身在其中,亲力亲为。 而这次不一样,我跟着九爷出江,虽然三叔相信九爷的本事,但是这水上的事他就帮不上什么忙了,对于我来说,他有一种无助感。 我接下来怎么走,会遇到什么危险,他也都左右不了。 所以他跟我说声保重,让我自己小心一点,是他能做的唯一的事了。 我跟着九爷走向江边,并没有回头,以此简单的动作来向三叔表明自己坚定的态度,也好让他放心一些。 我们一直走到那只停在江岸的黑船旁边,我才真正地看清了这船的外形样式。 首先这只小船并不大,船头船尾分界鲜明,中间有船舱,船舱外面有船篷,船篷前后用黑色的布帘遮挡着,船头插着一根竹蒿。 第1660章 出江驾棺舟 更为引人注目的还是这船的形状很是奇特。因为寻常的小船基本都是两头尖的。我还记得小时候学过的一首儿童诗,里面有“弯弯的月儿小小的船,小小的船儿两头尖”这样的句子。 这说明,小船两头就应该是尖的,这样船在水里才能减少阻力,提高速度。 但是眼前的这只小船,前后竟然都是方的。 虽然那船篷也是黑的,像是一种乌篷船,但是那方方的船头船尾,方头方脑,就像是一个大盒子横在江上,看着憨憨的,一点都不灵动。 九爷熟练地跳上了船,示意我也上了船。船身微微一晃,我赶紧蹲了下去。 九爷一笑,跟我说道:“从现在开始,你要跟这船联络好感情,你首先要欣赏它,进而喜欢它。我们到了江水里面之后,它就是承载着我们生命的小舟。我先告诉你它的名字,叫棺舟。” “棺舟?” 九爷点点头:“对,棺材的棺。” 我听了恍然大悟,怪不得我看这船的形状怪怪的,听九爷这么一说,这船还真的有点像棺材。棺舟这个名字取得恰如其分。 “我们阎王钩一共有两样法宝,是有别于普通的捞尸人的。一样就是我要用的阎王钩,一样就是棺舟。有句话形容我们,身带阎王钩,出江驾棺舟。不知道你三叔告诉过你没有,我们三斗一门,虽然都是做的水上的活,但是所用的船,都不一样。等你接触到了就知道了。” 九爷一边给我介绍,同时让我在船尾坐好,他来到船头,将那竹蒿一撑江岸,这艘棺舟悠悠地离开了江岸,窜到了江面之上。 在经过了开始阶段的略有颠簸之后,棺舟逐渐平稳下来,在九爷的操控下,顺着江水顺流而下。 由于是顺流,所以也不需要费太大的力气去撑船。但是也能看出,九爷使船,不用帆不用桨,就凭手中的这一杆竹蒿,或点或划,或拍或戳,用以中国奇特的驾船方法,控制着棺舟在水面上行驶。 这只棺舟悠哉悠哉地前行,虽小有江浪翻腾,但是总体来说还算平稳,并没有我之前想象的那么可怕。 棺舟行驶到了江面上,我再往岸边看,已经看不到岸边的景物了。在这江面上,自然而然地升起了一层淡淡的江雾。 这些雾气就是江水翻腾,迸溅起来的水滴形成的,应该是常年不散的。只是在白天的时候,还可能因为日照的影响,雾气还会淡一些。这到了晚上,雾气就会变得很重。 雾气加上夜色,所以在夜间行船是很难的。 但是好像他们三斗一门,都是在夜间干活的。 九爷也从船舱里拿出一盏风灯挂在了船头,那风灯虽然不是很亮,但是总算在夜色中点起了一抹亮色。 我在船尾看着九爷挥舞竹蒿,动作舒展,在水流声的映衬下,犹如在水面上放舞。 可以想见,如果不是在夜里,如果我们不是驾着棺舟,如果我们不是想去做捞尸…… 那么展现在我们眼前的,将是渔舟唱晚,轻舟荡漾,泛舟江上,这会是很美的一副画卷。 可是此时此刻,这一切都和我们不沾边。 由于这只棺舟并不是太大,我坐在船尾,九爷立在船头,我们俩互相说话也都不耽误,彼此也能听清对方的话。 “阳子。现在这段河道,算是荆江段比较平缓的,水流也不急。我们要去的地方,我也不知道官方怎么称呼,我们都称那里是南关渡。最险的河道“十三鬼眼”就在南关渡。现在距离十三鬼眼还有一段距离。船舱里面有几个罐子,里面都是五谷,一会如果有情况了,你听我的号令把那五谷撒下水去,不能有一点迟缓和耽搁……” 九爷一边撑船,一边跟我说着一会可能要做的一些事。 我点头应允,并掀开了布帘,往船舱里看了看。结果这船舱里装满了东西,应该都是九爷在白天的时候准备的。在边上就有几个坛子,应该就是五谷了。 我看了看,好奇地问道:“九爷,您这棺舟不是捞尸用的吗?如果你捞起了尸,在哪里放尸体呢,这也没有多余的地方了啊?” 九爷哈哈一笑:“我这船是坐人的,尸体怎么能坐这船?再说了,有时候我要捞的可不仅仅是一具尸体,最多的时候我一次捞过十八具尸体。那么多的尸体要是都用船运,我得驾多大的船能够啊?所以说,除非极其特殊的尸,我才会让它上船,但也不是躺在船上而是跟我一样站在船上。其他的大部分的尸,我们捞到尸后,都是用船引着他们,躺他们在水下行走。就跟陆地上的赶尸一样。” 听了九爷的话,我很是震惊。看来真的是三百六十行,行行有千秋。 “九爷,到现在,你能告诉我,咱们此行到底是要做什么了吗?”我隔着船舱问道。 九爷点点头:“当然。其实你也能猜出来了,我就是个捞尸的,我出江肯定就是做老本行了。” 我疑问道:“也就是说,九爷你答应了圣滃大人,要帮他捞一具尸体,来作为他帮村子调停和江皮子的纠纷的一个条件交换?” 九爷点点头:“没错,差不多就是这样。捞上了尸体,我们还要把它妥善处理好才行。” 我又问道:“九爷,我听你说起圣滃,好像是个厉害人物。怎么他这样的厉害人物也要求你帮他捞尸?” 九爷冷哼了一声:“能从南关渡十三鬼眼里捞尸,世上怕是没几人。更何况他要我捞的还是一具千年古尸。” “千……千年古尸?水里泡了一千年的尸体?那还能找到吗?不早就……” 我的话还没说完,九爷就一摆手:“不准对尸体不敬。既然圣滃让我来捞,那尸体就一定存在。” “哦。”我应了一声,不敢再乱说话了。在陆地上这方面的禁忌很多,现在我从九爷的反应来看,这水上的禁忌可能给比陆地上只多不少。 第1661章 水鸦探水 九爷继续控制着这只棺舟顺着江流而下,不过九爷一点都没轻松,不停地挥动着手里的竹蒿来控制小船的走向。 我抬眼望去,在那江面上方有雾气存在,但是在紧靠江面的一片空间,雾气却很淡。这显得江面上黑压压的。相对于岸上,这江面上的夜幕更加直接,似乎伸手就能触碰到一样。 九爷不再说话,我耳边只能听到湍急的水流声和竹蒿拍打水面发出的声音。 无边的夜幕像是要把这条小船吞没一样,水面上的一条孤舟显得格外微不足道。 我们的小船正在行进,突然九爷把竹蒿一摆,唰地往水面下面一立。这小船忽地就定在了原处,任凭水浪拍打,依然岿然不动。看这架势,就像是下了锚一样。 我一愣,忙问道:“九爷,怎么不走了?到了南关渡了?” “没呢,南关渡怎么会这么平静?”九爷一指江面的前方:“你看看那边。” 其实我现在早已经失去东南西北了,只能依靠这水流的方向来判断方位,九爷所指的位置应该是偏向东南方向。那边本就压得很低的夜幕中,似乎又升起了一团浓浓的黑雾。 九爷又低声说了一句:“前面穿过那片黑雾,就是南关渡了,也就到了十三鬼眼的第一眼的所在了。” 可是为什么眼看到了目的地,九爷却把船停了下来? 九爷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解释道:“我在等,等一个最合适的时机再进入南关渡。” 说着,九爷从身上摸出个东西塞进了嘴里。 “嘟嘟……” 一阵尖利的哨音传出,原来那是一个哨子。 时间不到,扑啦啦声音传来,一道黑影从小船后方的水面上飞了过来。唰地落在了船篷上面,居然是那只八哥,八爷。 “喳喳喳喳……”八爷在那船篷上面来回走动,似乎很是兴奋。 我一直以为我们出船,九爷应该把八哥留在了家里,因为我们到了江边进行祭祀等活动,这鸟一直都没出现。没想到,它居然追到了这里。 我感到惊奇,不由得赞道:“九爷,这八哥这么厉害啊。咱们走出了这么远,它居然还能找到我们。” 九爷解释道:“它不是从我们村子追来的,而是它一直都在我们后面不远的地方。我是用它来观察周围水势的,如果有异样它能传递给我,是我训练出来的一个好帮手。” “原来如此。”我恍然大悟,依然啧啧称赞:“那也够厉害的了。我一直以为八哥就是个宠物鸟,弱不禁风的,学人说话来给人取乐,没想到还能训练成这样。” 九爷哈哈一笑:“李阳。你也真的以为它是一只八哥?” 我一愣:“它……不就是只八哥吗?” 九爷摇摇头:“其实,它是一只水鸦,应该是乌鸦的一种,只是喜欢生活在有水的区域。另外它也只是长得像八哥而已。再加上它也能学人说话,所以所有见到它的人,都会认为它是一只八哥。后来我干脆也不再解释,还给它起名叫八爷。” “会……会说话的乌鸦,这……这简直不可思议。” 我盯着船篷上的八爷,目瞪口呆。三叔都认为它是一只八哥,看来都被它的外表和学舌的本事给蒙蔽了。 而八爷似乎很享受这一刻,趾高气昂地在船篷上面来回踱步,用一种高傲的眼神盯着我。 九爷又说道:“八爷应该也不是普通的乌鸦,它只是鸦科中的一种,我请教过别人,他们也说不准它的具体名称,所以我就认为它是一种水鸦。据说鸦类是最聪明的鸟类,这八爷更是灵性十足,学什么都很快,它还能根据环境制作一些很简单的小工具。这种技能可是在一些高级的哺乳动物里才有的。而且它能说话,甚至比八哥更厉害。这么多年我虽然没有出江,但是也一直在训练它,希望能利用水鸦来探水况,没准它这次能帮到我们。” 我点点头,说道:“原来你也不知道它的准确名字。九爷,你如果想知道它到底是什么鸟,什么鸦,其实这事好办,等咱们的事办完,我给你找一高人。我觉得世上就没有他不知道的生物。” “是吗?那敢情好。那样也可以给八爷正名了。”九爷笑呵呵地看着船篷上的八爷,眼神里满是爱惜之色。 我提到的高人,自然是马谡了。这件事交给老马,那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九爷抬头看了一会天色,上面满是雾气,也不知道他能看到什么。总之他看了一会就说道:“估计至少还要半个时辰,先坐下休息一下吧。” 说着,九爷也从船舱里来到了船尾,把村里给带的酒拿了出来,给我倒了一碗。 我们坐在船尾,边喝酒边等时机的到来。 在岸上喝酒的时候,感觉还没这么明显。这到了江上,再喝几口酒下去,一股淡淡的米香顺着口齿流动,一股暖流自上而下,感觉胸腹都暖暖的,很舒服。 我喝了一碗酒,便问起关于这十三鬼眼的情况。因为这十三鬼眼,在九爷眼里,简直就比阎王殿还要可怕。 九爷一边盯着前方的黑雾,一边断断续续地给我讲了讲关于这十三鬼眼的来龙去脉。 相传在大禹治水的时候,他主要治理的是黄河。但同时长江水患频出,特别是荆江这一段灾乱不断,于是大禹派助手伯益前去勘探并治理。 听到这里我插话问道:“九爷,您说的这些都是传说,还是真有其事?” 九爷一笑:“信则有,不信则无,有很多的历史事件,也都是根据当时留下来的古籍确认的。咱们也都不是当事者,这事就听听即可。不过这大禹肯定是确有其人的,而且他的弟子伯益也是历史上真实存在的,这些都有据可查。但是据说伯益原是天上神鸟燕子传下的后代,他懂得鸟兽们的语言,另外他还是挖陷阱和打水井的发明者。这件事就有待考证了。” 第1662章 十三道鬼眼 我点点头,懂得鸟兽语言这个,听起来玄乎,但是还真可能存在。当年的鸟王秦无羽就是这样的一号人物。如果大胆一点去联想,弄不好这秦无羽还是伯益的后人也说不定。 九爷则继续讲述,随着年代的变迁,大山,大河等大自然的产物都发生了极大的变化。比如当时的长江水流就比现在要湍急很多,而且水势很猛,论起危害程度一点都不亚于黄河。而伯益受命到了长江,适逢长江水暴涨,两岸居民民不聊生,深受其害。 于是伯益用大禹的定海神针在长江水下打了十三眼井,那泛滥的长江水倒灌进去,这才消除了水患。而当时伯益打井的地点,就在南关渡。 水患解除之后,这十三眼井就留了下来,日后因为地壳运动,伯益用来堵住水眼的东西被毁掉,于是就形成了长江上的十三道漩涡,由于这漩涡中有一种吸力,漂流到附近的东西都会被吸进去,所以这又被称为十三道鬼眼。 人们都说当时伯益打的这十三眼井打深了,留下的十三道鬼眼直通了幽冥。每一道鬼眼都通向一层地狱,十三道鬼眼各通着十三层地狱。 也就是说,十八层地狱里,有十三层是和这长江底的鬼眼连通的。 我听完这些,笑了笑道:“九爷,我觉得这听起来更像是一种以讹传讹,传说的成分很重,神话色彩太过浓厚。这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 何肆九摇摇头,说如果我刚刚说的你认为是传说,那我下面说的,可就是真实发生的了…… 说起来还是在大清年间,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股水匪,他们驾船出行,船性极好,水性极高,他们顺着长江的河道行进,到一个村子就下船进行抢掠,抢完就上船撤走,谋财害命之事时有发生。由于他们行踪不定,对长江上下的地理水势极熟,经常在官兵追缴的过程中,突然在水上消失,也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所以官兵对此也是无能为力,几次围剿都无功而返。官府即便张榜缉拿也没有办法。 直到这股水匪来到了南关渡附近,同样对附近的村子进行洗劫,并害了十几条人命。 而他们从水道撤走的时候,刚好要经过十三道鬼眼。 结果就在他们走到鬼眼附近的时候,那船就跟定住了一样,无论如何都无法前进一步。任凭他们怎么抄桨行船,那船也只是在原地打转。后来他们不得不派人下水去看,结果下了水的人没有一个人再上来。 要知道这些水匪的水性都是一等一的,在水上摸爬滚打多年,对水情也是了如指掌,这个河道以前也曾经走过,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当时除了下水的几个人,船上还剩下十六个水匪。 这十六个水匪在几条船上一直坚持到午夜,那船依然是停在原处无法移动。 午夜来临之后,在那南关渡发生了什么,没人知晓。在岸边有人听到从南关渡的河道里传出鬼哭狼嚎的声音,能看到那船上的人挥舞着兵器在奋力搏杀,但是却看不到敌人。 后来在那南关渡,升起了黑雾,黑雾笼罩了那船之后,就再无声息。 数日后,有人在下游发现了那帮水匪的衣服,以及他们抢劫的财物,但是尸体却一具都没有漂下去。 人们都说这十三道鬼眼,无论是人是尸,只进不出。水匪到了这里,由于杀戮太重,血腥气太足,冒犯了江龙王,于是通过鬼眼将他们送到了阴曹地府,送到了地狱之中。 不得不说,九爷后来讲的这一段,我听了还是有些触动。看着前面黑压压的水面,我也有些提心吊胆起来。 而九爷刚讲完,就在那前面的黑雾之中传出一声凄厉的呼号声。 那声音尖利无比,不像是人发出来的,更像是什么鸟的鸟鸣。 与此同时,一直安安稳稳蹲在船篷上的八爷,腾地展翅而起,飞到了半空,也发出一阵鸣叫。 黑雾中传出的那一声之后,又紧接着发出了几声。 九爷不再说话,腾地从船上站了起来,精神极为紧张。联想到刚刚他讲的,那声音真的像是一种鬼哭声。 “时辰到了。阳子,稳住了……”何肆九言罢,将那竖在水中的竹蒿唰地拔了起来,啪啪在水面上点了几下,那船忽悠一下,直朝前面不远处的那片黑雾插了过去。 事情来得太过突然,刚刚我们还稳坐在船上喝酒聊天,没想到这就要进入南关渡附近的鬼眼了。 出于对未知的恐惧,我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把持着船舷,密切注视着前方。 这时,似乎从那黑雾的深处有一股吸力一样,附近的水都在向着那个方向流动着。水花翻滚,发出汩汩的声响。 而九爷就用那根竹蒿控制着方向,小船速度也是极快,朝着黑乎乎的江面窜了过去。 那黑雾笼罩在江面上,就像是一道屏障。 我们所乘的这只棺舟,船头的一根杆子上系着那盏风灯。 灯光虽然不亮,却是这片水域里最亮的一点了。 风灯的光如利剑般,唰地刺透了那道黑幕。我们的船也顺利穿过了雾气。 在穿过黑幕之后,这边的温度似乎低了不少,我忍不住连续打了几个冷战。与此同时我还闻到了一股浓烈的水腥味,这水腥味其实一直都有,但是这边似乎更浓一些,而且这味道里面还夹杂着一股腐臭味,很冲鼻子。 “九爷,灯。”我大声提醒何肆九。因为我们挂在船头的那盏风灯,在穿过那片黑雾之后,亮度比原来低了许多,似乎要被这黑雾给压下去了。 黑雾越来越重,水腥味也越来越浓,代表着光明的灯光却是越来越暗,似乎黑暗马上就要吞噬整个世界。 一种无形的压力如山般压来,我有些喘不过气来,不得不大口喘息了几下来缓解身体的不适。 唰唰…… 两道亮光在船头突然出现,两盏新的风灯被点起。 这是九爷干的,这新的风灯似乎更能适应这片黑雾,亮度比原来的强了不少。 第1663章 过鬼眼 随着两盏风灯亮起,在这棺舟小小的范围内,光线在和黑暗的较量中重新占据了主动,这让我悬着的一颗心,才稍稍安稳下来。 不过我很快就注意到,就在这船头延伸出去的方向,水面上已经出现了两道漩涡。那两道漩涡上方的浓黑的雾气,就像是被吸进了水里一样,在空中也形成了两道不大不小的漩涡,跟龙卷风似的,和河水中的水漩涡上下齐动,交相辉映。 “九爷,那就是鬼眼吗?”我大声喊道。 此时,随着那水流流速的加快,从那漩涡的反向传出隆隆的水声,就像是野兽的怒吼。我和九爷之间的谈话,为了能让对方听到,只能用喊,甚至是吼来解决。 我的喊声,九爷显然是听到了。但是他却没有回答我,而是快速地钻进了船舱,又快速地钻了出来,手上多了一样东西,他迅速地把那东西给立在了船头。 在船头应该本就留好了位置,比如那两盏风灯就有两根杆子支撑着。这次九爷再次立起了一根细长的杆子,那杆子还要高出那两盏风灯许多。 在灯光的照射下,我看清了,那杆子的上面竟然挂着一面小旗子。 此时船只还在原地打转,似乎这水下也有个漩涡在动一样。 那旗子的颜色是少见的黑色,看起来略显阴沉。在那黑色的旗子上,画着不少白色的符号,那些符号也像是一种符文,画得很灵动。 符文这种东西,说白了就是人和神灵,人和神鬼之间沟通的一种灵介。我越来越意识到,每一种特殊的,能和鬼神沟通的职业里,都有其特殊的符文。就像是在人类的历史上,曾经出现了很多文字一样。 想必这面小黑旗上面,就是阎王钩这种职业善用的一种符文吧。所以我对这种符文是见所未见,更不知道这符文到底有什么作用。 “呜……呼……呜……” 在那旗子立起来之后,九爷张口呼出了一种奇怪的声音。那声音不太像是从嗓子里发出来的,像是九爷胸腔的一种共鸣,应该可以在这水面上传出很远。 那声音持续发出,中间没有丝毫的停顿,而且声音抑扬顿挫,像是在唱一首奇怪的歌。这声音一直持续了有两分钟依然没有任何的中断。 如果九爷中间没有换气的话,那由此可见九爷的肺活量肯定是异于常人的。 而我们所在的小船,原本一直在原地打转,随着九爷这种奇怪的呼声发出来,打转的频率也越来越慢,在两分钟过后,小船终于再次停了下来,船头朝向了那两处漩涡。 “阳子。把五谷准备好,一会路过那两处漩涡的时候,把五谷各抓一把扔下去。”九爷大声喊道。 “放心吧九爷。”我也大声回应着,努力保持住自己的气势。 既然九爷带我出江,我总不能在这地方跌了份。 九爷对我的表现很满意,又是一声大喝:“走了。” 我这边迅速把船舱里的一个罐子给搬了出来,我坐下来用腿盘着那罐子。 而九爷站在船头,在那面奇怪的黑旗下,把手里竹蒿一摆,打了一下水,这只棺舟直朝着那两个巨大的漩涡的中间窜了过去。 越靠近那漩涡,那隆隆的水声也就越大,大有震耳欲聋之感。而且那两个漩涡附近的水流很急,我们所在的小船被那些水流挤得是忽左忽右。小船的船体便开始剧烈的晃动,像是要被晃散架了一样。 多亏我早有准备坐了下来,又用手死死抓住了船帮,才能勉强保持住身体的平衡。 但是九爷立在船头,却像是使了千斤坠一样,像钉子一样定在了那里。 我终于见识到了九爷的本事,就这一手驾船的本事,就足以惊世骇俗。 而我也基本弄清楚了九爷的用意。 那两个漩涡相距有一段距离,两边都有一种吸力在吸着这只小船。而九爷就是想利用它们之间的互相作用力,让这小船刚好能从中间地带穿行过去。 这是他长期江上使船积累的经验。 很快,这小船就窜到了两道漩涡的中间地带,船身也是忽左忽右。但是每当船身向左去的时候,右边就会有一股力量将它拉回来。反之亦然。 “阳子。”九爷迎着风,大喝了一声。 “来了。”我应了一声,伸手从那罐子里抓起一把五谷,朝着左边的漩涡甩去。 而后,我又迅速抓了一把,甩向了右边的漩涡。 两把五谷先后落水,簌簌有声。 在那两盏风灯的光照下,我发现随着那两把五谷落水,在那两个漩涡的下面,似乎涌出两道暗影,如游龙般潜行,将我抛出去的两把五谷尽数吞了进去。 而那两道诡异的暗影,也转瞬即逝。 与此同时,似乎那漩涡的吸力也骤减下来。 九爷利用这个机会,快速用那竹蒿拍打了几下水面,这只棺舟如箭一般,从那两道漩涡的中间地带穿了过去。 在棺舟越过了两道漩涡之后,我听到身后水声响动,声浪滔天。 我迅速回头,发现从那两个漩涡的地方,陡然平升起两股大浪,浪高数丈,声势震天。 “啊……” 我从没见过如此阵势,身子一歪,靠在了船舱上。 好在那浪只是原地升起,除了迸溅了不少水在我们的船上,并没有水浪拍打下来。 看到这一切,我眼睛看到的东西应顾不暇,最直接的反应就是觉得身上冷汗透了出来。 显而易见,刚刚如果我们的船再慢半点,这只小小的棺舟,就会被那两股巨浪给拍在里面了。 在那两道巨浪落下之后,水面就突然地平息了。 两道鬼眼一样的漩涡,也不知不觉中消失了。 棺舟继续前行,江面虽然水流依然湍急,但是相比刚刚已经是平静了许多。 我意识到,我们应该是过了第一道关了。 我发现九爷依然站立在船头,跟一棵古松一样。 “九爷,没事吧?”我大声询问了一声。 第1664章 十三大吉数 九爷身子一震,伸手抹了一把脸。脸上也不知道是汗还是水。 “没事。十几年了,没想到这十三道鬼眼,还是这么生猛。十几年没动船,我这身手也真的生疏了,刚刚险一险就陷在里面了。” “九爷,这两个漩涡就是两道鬼眼吧。这么说,前面还有十一道?还有多远?”我也是惊魂未定,主要是我的水性一般,所以在这船上遇险,更是比陆地上更加紧张。 刚刚也是强撑着,这回总算是过了一关,心里才稍微安定了一些。 结果九爷的一句回答,让我的心里再次紧张起来。 九爷回答:“还有多远,我也不知道,我也没来过。” 我一听就傻了:“九爷,你也没来过?” 赫赫有名的长江三斗一门的阎王钩,竟然也没来过十三鬼眼? 九爷点点头:“十三鬼眼水道复杂,一般的尸体从上游顺下来之后,到了第一和第二道,也就是我们刚刚经过的那两个漩涡的附近,就被吸进去了。所以即便是在十三鬼眼捞尸,我基本上在这附近就可以干活了。而且没有失手过。前面……” 说着,九爷站在船头,手横竹蒿,目光复杂。 略一思忖,他继续说道:“前面是这里的禁地,别说是我,三斗一门的其他人在我们这一代,也都没有去过。” 禁地,什么是禁地。自然是不能进去的地方,一旦进去了,后果难料。 这个我自然明白。让我更加担心的是,居然九爷都没去过另外的十一道鬼眼。这么说,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连九爷也都不知道。我们两个还要一同面对。 我原本以为,这一趟出江,虽然会很惊险,但是有九爷在,就没什么问题。三叔也说了,九爷一定不会让我有危险。九爷自己更是大言不惭地说过很多狠话,他对自己的本事更加自信。 没想到这老头也是个不靠谱的人啊,你都没来过,怎么会对自己那么自信? 可能是看出了我心里的不安,九爷淡淡一笑,说道:“阳子,你是不是对我不放心了?” 我急忙摇头:“没有没有。” “呵呵,我既然敢带你来,就会安全地把你带回去。咱们再等一会,等下水流会有变化,到时候我们把船走到第七道鬼眼那里,就可以干活了。我估计,我们要找的人,就在那里。” 我明白九爷口中要找到的人,就是圣滃要他捞的尸。只不过在这里,可能有很多忌讳,他才把尸说成是人。 其实说是人也对,尸也是人,死人。 “第七道鬼眼?九爷你刚刚不是说,尸体到了第一道第二道就会被吸进去吗?怎么咱们要找的人会在第七道那里?” 九爷沉声说道:“圣滃要找的,是千年古尸。怎么能和普通的尸体相提并论。圣滃说,这些年来,这古尸已经从第一道鬼眼,慢慢上潜,来到了第七道鬼眼附近。这足足用了千年的时间,你想想这有多难。” “那……九爷,你都没来过这里,你能找到第七道鬼眼在哪吗?” 我坐在船尾,朝着四周看去。四周黑雾弥漫,水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这里根本辨不清东南西北。我在这里呆得久了,感觉那水也好像是从四面八方流过来,又流过去一样。这样一来,我也无法从水流的方向来判断方位了。 在这样一个地方,别说是找到第七道鬼眼了,就是刚刚我们经过的那两道,我都已经找不回去了。 九爷听我问起,反问我道:“李阳,你知道当年伯益为什么要在这里戳下十三道水眼来泄洪吗?为什么不是十二道,又为什么不是十四道?” 这个问题我倒是没想过,即便想过也想不出来,于是我摇摇头:“我只知道十三这个数字在西方是不吉利的。” “中西方的文化是有很大差异的。”九爷一边观察着周围的水势,一边继续和我说道:“十三这个数字,在中国,特别是在中国佛教里,是个大吉数,当年佛教传入中国宗派为十三宗,代表功德圆满,还有我们知道的布达拉宫是十三层,天宁佛塔也是十三层等等。另外从中国的历史文化来看,十三也是受欢迎的数字。比如儒家共有十三经,民间有十三太保、少林十三棍,兵法十三章等等。而且十三还是帝王之数,是皇帝的独享,皇帝腰带的玉枚制式的就是十三枚玉片,所以十三是中国的数字帝王,象征的是一种权利,一种帝王的权利。伯益应该是深谙此道,十三道水眼,也是有意而为。” 我本以为九爷只能捞尸,却不知他还知道这么多。只不过我对他的这个说法,有些不以为然。因为当年伯益是大禹的弟子,自然就是尧舜禹的年代,当时佛教还没有传到中国,何谈十三大吉数。我猜想,如果这水眼真是伯益凿的,不管他是用定海神针,还是用金箍棒,可能就是随便凿了几下,十三并不是有意而为。 不过看九爷言之凿凿,我也不想反驳他。 九爷继续说道:“所以,这里的十三鬼眼,应该是有规律地分布的。我虽然没到过这里的其他十一道鬼眼,但是我在这鬼眼周边的水域不知道走了几百遍。大概了解了一下这十三鬼眼分布规律,在这十几年我没出船的时间里,我也没闲着,而是绘制了一张这里的水势方位图,没想到今天就派上了用场。我只要按照我的方位图,找到第七道鬼眼,不成问题。我把这十三道水眼都给起了名字,是根据佛门十三宗来的。毗昙、成实、三论、涅槃、律、地论、净土、禅、摄论、天台、华严、法相、密。我们刚刚过来的是毗昙和成实,而要找的是这第七道水眼,刚好就是第七宗,净土。我们要找的,就是净土。” “九爷,你懂得真多。”我由衷地佩服道。 “多什么啊,皮毛而已。除了捞尸,我已经没时间研究其他的了。”九爷随口说道。 第1665章 鬼眼净土 “你画的方位图呢?”我也没见九爷拿图来看,便疑问道。 九爷拍拍自己的胸脯:“在我心里。” “好吧。那九爷你加油。”我哭笑不得,既然图在九爷心里,我就帮不上什么忙了。 这时我发现,九爷已经蹲下了身子,眼睛盯着船头下面。 我吓了一跳,以为他发现什么异常了,忙问道:“九爷,你看到什么了?” 九爷摆摆手:“我在观察水浪打在船头的反应,以此来推断水流的流势。” 看九爷全神贯注,我突然有点明白这所谓的棺舟,为什么要把船头船尾做成方的了。水浪拍打过来,如果是尖的,可能很快就过去了。但是船头是方的,水浪会在方形的船头出现更多的变化,以便于驾船者观察水势。另外这种方形的船头,阻力相对较大,更便于驾船者控制船的速度。有时候船速并不是越快越好的。 不知道我的想法对不对,总之九爷蹲在那里足足看了有十来分钟。 这是一种综合能力,九爷心中有图,眼中有浪,但是我依然有些怀疑,仅仅通过这些表面上的东西,就能判断出第七道鬼眼的位置出来? 在我们通过那第一道第二道鬼眼的时候,我曾经看到在那漩涡下面,有暗影游动。我投下去的两把五谷,似乎都被它们给吃了。 那些暗影只能看到个大概的轮廓,体型很大,如果是鱼的话,也应该是大鱼。 而在我们穿过了那两个漩涡之后,我也观察过,这水下虽然看不到太深,但是已经看不到那些暗影游动了。 至今我也没搞明白那些暗影到底是什么,也还没来得及去问九爷。 而九爷在蹲着看了十几分钟之后,就迅速起身,手上重新抄起竹蒿,啪啪啪,连续点水撑船,这条船再一次动了起来。 我一直不太明白九爷的这种撑船方法,为什么手上一条竹蒿,就可以把这船弄得这么顺服。叫它走就走,叫它停就停,叫它快就快,叫它慢就慢。 不过想到手上如果没点特殊的手段,怎么可能成为三斗一门的阎王钩呢。这样一想心里也就释然了。这船反正有九爷在控制,我只管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棺舟再一次朝着黑色雾气的中央驶去,速度这次并不是很快,但是方向明确。九爷应该是确定了第七道鬼眼,也就是净土鬼眼的方向。 我虽然没修佛,但也知道净土可能是西方极乐所在。九爷如果能在这里,将一些身困江底的人拯救出来,让他们的灵魂得到安生,让他们的肉体有了归宿,这也是一个善举。就像这次,九爷更是为了全村的村民性命以及那么多江里的生灵,才走这一趟的。这对他又何尝不是一种功德。积累功德之后,是不是死后就可以去净土了呢? 我不知道九爷把这些水眼的名字和十三宗联系到一起,是生搬硬套,只是为了凑这个十三的数字,还是别有寓意,每一道鬼眼的名字都有其深意。 九爷确定了方向,目标坚定地直奔净土而去。 我也做好了再次遭遇漩涡的准备,这里十三道鬼眼,就是十三道漩涡。而且有可能越往里面去,水流越大。 不过我心里想着,即便那漩涡再大,似乎这鬼眼也没有九爷说的那么厉害,只不过就是湍急一点的水流罢了。 事实证明我还是对这水太不熟悉了,也过低地估计了这里的危险程度。我手里抓着一把五谷,正密切关注着周围的水势,突然就感觉这船身,突然一扭,向着右前方急速拐了过去。 这一下九爷没有事先通知我,以前每次遇到意外情况,他都要高声喊一嗓子的。所以我有些措手不及,由于惯性的原因,我的身体一下子就栽倒在船上。多亏我是坐在船尾的,否则就这一下,我肯定就已经落水了。 我手里攥着的五谷,也一下子没握住,都甩到了水里。 紧接着,还没等我看明白是怎么回事,就感觉一大团的黑影从船边一闪而过,我猛地回头看去,发现那团黑影又迅速消失在后面的黑雾之中。 我这时才感觉到后怕,刚刚这只棺舟是移开了,如果不移开应该正撞上那团黑影。 那是什么东西?是暗礁?这江里也有暗礁吗? 九爷……”我喊了一声,想问问情况。 “坐稳。”九爷只回了两个字。 我努力控制住自己,再次抬头看向船头。我发现九爷全神贯注地挥舞着手里的竹蒿,控制着这只小船,穿行在水浪之间。 而在这水浪里面,已经出现了大大小小,形状不一的黑影,从我们船的两侧,唰唰掠过。 没错,那些的确都是石头,因为我看到九爷不但用竹蒿点水,偶尔在躲不过去的时候,还会用竹蒿去点那些黑影。 每点一下,小船就会有反作用力出现,行驶路线也会发生改变。显然那些只能是坚硬的石头才会出现如此效果。 我想到了水势复杂,却没想到这里竟然惊险状况迭出。谁能想到在这大江之中,还有暗礁出现呢? 同时这江浪也大了起来,开始出现大量的水浪,小船时而被抛到浪尖,时而又急落下来。 这样复杂的环境,已经远超我的想象,颠覆了我之前的认知。 我能做到的,只是用尽全身力气抓住船舷。即便如此,我的身体恐怕也无法长期这样坚持,只要手上一松,我肯定就会像那些五谷一样,被抛下水去。 “绳子,绳子……” 这时我耳边有声音传来,一下子提醒了我。 在那船尾,原来盘着一条绳子,应该是小船靠岸的时候,用来系在岸边的。我伸出一只手把绳子抓了过来,三下两下把自己身体缠住,这样也多了一层保险。万一身体被甩出去,也能被绳子系着及时拉回来。 同时我也发现,提醒我的不是九爷,而是八爷。 那只像极了八哥的水鸦。在不知道它的准确名字之前,我只能把它当成一只水鸦。 第1666章 躲江石 八爷原来也是站在船篷上的,由于船只颠簸得厉害,它也飞起在空中,围着这条小船左右来回地飞。 而且它极其聪慧,竟然知道提醒我去用绳子。 “谢了,八爷……”我冲着八爷喊了一句。刚一张嘴,就有浪打了过来,生生让我把后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小船急速前进,过了几分钟,终于好像稳定了一些了,我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发现船头船尾都是江水。我的衣服也都被打湿了,被风一吹,透心地凉。 不过此时此刻还能坐在船上,还能活着,就已经很满足了。 刚刚经历的一切,比经过那两道鬼眼,更危险,更令人恐惧。 这时,九爷也没有放松,但是江面上的礁石明显少了。偶尔出现的几个,也都被九爷轻松地绕过。 我的一颗心才又逐渐安定下来。 刚刚过去的那一段水路,可能就是出现礁石最多的水域,过了那一段之后,能看到的礁石就很有限了。 当然我还没有最后确定,那些从水里冒出来的一团团的黑影到底是不是礁石。 我们的船,在九爷的操控下,也成功地避过了所有的黑影。 九爷似乎也缓了一口气,将手里的竹蒿横放在船头,坐下来一口一口地喘气。 “九爷,你没事吧?”我急忙问了一句。 九爷没回头,依然密切关注着附近的水流变化,但是朝着后面摆了摆手:“没事。这里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阳子,你自己没事吧?” “我也没事,多亏八爷提醒我把绳子系在了身上。不然我差点被甩到水里去。” “这事怪我了,没事先提醒你。这边的状况也出乎我的意料,还好有惊无险,你要是出事了,我可就没办法跟你三叔交代了。不过这回你放心,如果再有意外发生,你就进船舱躲着,别的你都不用管,我不让你出来你千万别出来。” 九爷对我差点出事,也有些自责。 我笑了笑说道:“九爷,你不用跟我三叔交代。我跟你出来,咱们爷俩就是一条船上的了。有什么事都要一起担才对。以后再有意外,我也不会进船舱躲着,虽然我不会使船,但我也会和你一起面对。” 我说完了这番话,九爷特意回头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好小子,我喜欢。” “九爷,刚刚我们差点撞到的东西,是江里的礁石吗?” 九爷摇摇头:“是江里的石头,却不是什么礁石。这江里和海里不同,怎么会有礁石呢。我估计这些石头平时应该是沉在水下的,距离水面还有很远的距离。但是由于这里多水眼,水眼形成的漩涡,就把那些本应该沉在江底的石头给卷了起来。这种力量是巨大的,就像是陆地上的龙卷风一样。所以这些石头,比海里的暗礁还要危险。因为暗礁起码是固定的,而这些石头是活动的。我们虽然躲过了这一段的石头,也不排除往下还会出现,所以我准备再在这里停留一会,观察一下再行动。” 原来那些石头是在江底被水眼形成的水流给冲到江面上来的。 现在想起来,我依然是一阵阵的后怕。那些石头在江面的出现毫无规律,而我们的船刚好行驶在这里,能躲过去简直就是奇迹。这更证明了何肆九的操船能力何止是用高超来形容,简直就是神奇。 “九爷,你之前说是要找那第七道水眼,也就是净土的所在,我们现在距离那里还有多远?” 九爷分析道:“看来没有经过实地勘验形成的分布图,还是有点误差。我算的距离还是不对,刚刚出现的那些石块,应该是在第三道,第四道鬼眼那里被卷起来的。冲到了这边,势头已经开始减弱了。不然的话,我们没那么容易躲开。现在我们已经成功地绕开了第三道和第四道鬼眼。第五和第六鬼眼是和第三第四对称分布的。距离我们这里更远,所以我们不必经过第五和第六鬼眼,再往正前方行进,应该就是到了第七道鬼眼,也就是净土的所在了。” 听了九爷的分析,我精神为之一振。 九爷要捞的尸,就在第七鬼眼处。这说明我们已经快要接近那个地方了。 九爷似乎也重新判断好了方向。我也发现了,九爷在江上判断方向,不借助任何的工具,手上也没有罗盘或者是指南针等装备,他全凭自己的一双眼和丰富的经验。 他能从船下的江水流动的速度,以及水流的方向来给自己选择一条正确的路线。 所以在每次经历过危急之后,他都要停下船观察一下再走。 显然这也是他一项特殊的技能。 九爷一摆手里的竹蒿,往左右各点了三点,小船一晃,再次向前移动过去。 只不过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我以为九爷会快速驱动小船到达第七鬼眼附近。 可没想到这次船只行动得很慢,尽管九爷在船头用竹蒿快速拨水,小船依然缓缓前行。 这种情况就像是船被什么东西牵住了一样。我明显看到九爷的动作比之前吃力很多,他的腰弓着,努力地用竹蒿使船,嘴里面还发出吭哧吭哧的呼喝声。 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情况啊。小船刚动起来,往前面龟速行驶了不到十米,就慢慢地停了下来。 任凭九爷怎么使竹蒿,小船依然是纹丝不动。 我急忙回头看了一眼,这种情况很像是船的后面被牵扯住了。没想到我回头一看,竟然真的看到在船尾的那条缆绳,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到了水里。 而且此时那条绳子被抻得笔直,另外一端深入到水下。还真的是有什么东西在拉着船,怪不得这船怎么都走不动。 “九爷,你快看船尾。”我急忙大声提醒何肆九。 九爷猛回头看去,此时周围的黑雾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散开了一些,月光可以透下来一部分,九爷当然一眼就看到了那条绷直了的缆绳。 第1667章 尸抱船 他快速地从船头跳到了船尾,抓起船上剩下的一截绳子,试着抻了几下。 结果不知道缆绳的另一头被什么拉着,九爷拉了两下竟然都没拉动。 “怎么会这样?”九爷眉头紧锁。 他问出了这句话,显然他也不明白这发生了什么。 我只好解释道:“我感觉这船被什么拉着,就发现绳子这个样子了。我竟然都没听到绳子落水的声音。九爷,我来帮你,我们俩试试能不能拉动这绳子。” 说着我上去和九爷一起握住了那缆绳。 九爷喊着号子,我和他一起用力,就跟拔河一样,想把那绳子拉上来。 可是任凭我们俩怎么用力,那绳子另一端就跟生了根一样,根本无法撼动分毫。 试了几下没有任何效果,所以我们都知道这情况不对劲了,也就放弃了再用蛮力去拉那缆绳。 即便我在江上的经验约等于零,我也大概看明白了,这缆绳的另一头,也就是水下的那部分出现问题了。 九爷的脸色也是变得铁青,表情凝重得可怕。 “九爷,会不会……是绳子掉到水里,被那些石头给……” 我试着提出疑问,九爷还没等我说完就止住了我。 我也知道,自己说的这种可能基本不存在,其实我也只是随便说说来缓和一下九爷的情绪。因为他的那个表情,让我看了就感觉像是到了世界末日一样。 九爷没说话,而是唰地从船舱里抽出一把刀来。那刀雪亮锋利,在月光下光影闪闪。 九爷窜到船尾,开始用那刀一刀一刀地割起那缆绳来。 尽管那刀十分锋利,但是那缆绳也很结实,九爷连续割了十几刀,终于将那缆绳给割断了。 随着缆绳断掉,小船唰地一下动了,向前窜出了一小段的距离。 可是小船也并没有随着水流继续向前移动,而是在窜出去之后,猛地一下又停住了。这次没有缆绳的牵扯,任凭水流湍急流动,小船依然像生了根一样停在了水面上。 “阳子。问题有些严重,我们可能遭遇尸抱船了。快把五谷拿出来,往船下撒。” 我应了一声,赶忙到船舱里抓了两把五谷,从船的两侧分别撒了下去。 随着五谷落水,这次我却并没有看到水下的暗影出现,我清楚地看到那些五谷垂直地落下去,直到消失在视线中。似乎并没有任何的生物来接这些五谷。 九爷刚刚说我们遇到“尸抱船”了。难道是说,这船之所以不往前走,是因为船下有尸体在牵绊?那么这些五谷无疑是喂给那些尸体的了。 可是现在这些五谷好像并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那么接下来的问题会不会更严重。 我看向九爷,问道:“九爷,要不要再撒五谷?” 此时此刻,我岸上的那些经验,一点都用不上,到了这里我就成了一个白痴一样,对于问题的出现也帮不上什么忙。天知道九爷当时为什么不带三叔,偏偏要带我来。 “没用了。他们不吃这一套,阳子,看样子我得下去一趟了。你在上面把船看好。” “下去一趟?九爷你要下水?” 九爷点点头,站在船上把自己的外衣脱掉了。 我这才发现九爷的身上肌肉线条分明,这个年纪能保持这个身材已经很少了。而且在月光下,九爷的身体肤色黝黑且泛着光泽,跟抹上了一层油脂一样。 九爷又从船舱里拿出一样东西,先是把像是一盘绳子扔给我:“阳子。我下水之后,你需要做两件事。这是打鬼鞭……” 我接过那东西,才发现这不是绳子,而是一条黑黢黢的鞭子。 九爷继续交代我:“如果我下水之后,你看到有邪物靠近小船,你就甩这鞭子。这是打鬼鞭,里面有我阎王钩历代祖辈留下的一缕头发,还有黑公狗的狗毛等东西,对付邪物很有效。” 我拿着那条打鬼鞭,有些份量,也能看出这东西应该很厉害。九爷没介绍的太详细,不过我想这里面应该还用黑狗血浸泡过了,不然颜色不会这么黑。鞭子上还有麻线和铜钱等。制作工艺肯定十分复杂,效果应该不错。 我虽然有降龙木剑,但是那玩意太短,如果真有东西过来,这鞭子应该比木剑好用。 我点了点头:“放心吧九爷,我知道了。您说两件事,另外一件呢?” 九爷指着船头的两盏风灯说道:“这两盏灯,你帮我看住了,就和你三叔一样。他守岸上灯,你守船上灯。如果光线暗下来之后,就往里面填些灯油。如果有东西靠近这灯,你务必将它们驱散。到时候我能不能找回来,就靠这两盏灯指路了。” 我又点了点头,虽然这任务有些艰巨,但是我已经别无选择。 九爷准备妥当,把那把刀插到刀鞘背在了身上,这就准备下水了。 可是他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快步走进船舱,又拿了一件东西出来。 怪不得这船舱里的东西满满当当,都是九爷精心准备出来可能用到的东西。 九爷把那东西展示给我看,那是一盘拇指粗的细绳,前面系着是一坨铁锚,铁锚是三足结构,顶部尖锐异常,三足倒置,如同三把倒置的钢钩,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不知道怎么,看到这三足的钢钩,我竟然心生寒意,有些不敢去拿那钩子。 我当时就反应过来,问道:“九爷,这就是阎王钩?” 九爷点点头。 阎王钩既是一个职业的名称,又是一种法器的名字。敢情这把寒光闪闪的三足钢钩,就是九爷赖以成名的阎王钩。 看样子九爷也想把这钩子让我使用,我有些犯愁,说道:“九爷,这你就难为我了,鞭子我可以试着甩甩,可这钩子我也不会用啊。” 九爷摇摇头:“会不会用不要紧。我下水之后,大概十分钟左右,会出来换气。如果你发现我十五分钟左右还没上来,你就……把这阎王钩甩下水,另一头你拿着。到时候,我的尸体自然会找上这钩,就像钓鱼一样,你把我捞上来。等到天亮之后,这船就会顺水而下。出了南关渡,村里人会在江上接应你。你把我的尸体交给万爷爷和你三叔……” 第1668章 头发一样的水草 九爷一字一句,像是在给我交代遗言。 我听了极为伤感,在来之前,不是说阎王钩有多牛,有多厉害嘛,听那意思简直都要跟江龙王平起平坐了,怎么这还没怎么样呢,就开始交代遗言了? “九爷,这些我都记住了,你肯定会回来的。” 九爷点点头:“阳子你放心,我说这些只是做个准备,这里还没有我解决不了的难题。” 九爷又说了这句狠话,身体一纵,唰地从船上起跳,直接跃进了江水之中。 江水一翻花,九爷的身体瞬间遁入了水下的黑暗之中。 有人在身边说话还不觉得,九爷这一下水,周围马上就静下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精神作用,随着四周静下来,我感觉空气中的温度也瞬间降低了。 九爷跳到江里形成的水花,很快就平息下来,江流依然滚滚向前。我能听到两种声音,一种是江水拍打着这条小船砰砰作响,还有一种就是我自己的心跳。 这只棺舟被江浪推动,却只出现了少许的晃动。 我不敢怠慢,赶忙拿着那条打鬼鞭,来到了船头的位置。 那里立着两盏风灯,还有一杆阎王钩的黑旗。 我检查了一下,风灯里的灯油还有一些。所谓的风灯,其实就是罩着玻璃罩的油灯。这种油灯可以通过捻动一根转轴来调整火苗的大小,外面有防风罩,可以抗住风吹。也有专门添加灯油的地方,而灯油就在船舱靠近船头的地方。 九爷把一切都准备就绪,我也观察好了,操作起来也不会太麻烦。 而且这风灯的火苗也没有减弱的迹象,我的心稍微安稳了一些。 船头相对船尾来说,空间大了一些,我提着鞭子立在船头,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如果真的是九爷所说的尸抱船的话,那这船下面就会有尸体在。九爷下去应该就是去清理这些尸体去了。 按说这下面应该会有动静,但是九爷自从下了水,就跟石沉大海一样,没任何动静传出。 我立在船头,忍不住的紧张,心里面默默计算着时间。 九爷说下去十分钟左右会出来换气,这说明他在水下居然能一口气呆十分钟。这种本事更是常人难及。我想他肯定是有自己特殊的办法让自己在水下停留。 很快,十分钟就快要到了,我心里愈加紧张。 终于,我看到距离船头还有三米多远的地方,水面翻起了水花。 哗啦一声,九爷从水下冒出了头。 “九爷,下面……” 我急忙喊了一句,想问问下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结果九爷把脑袋冒上来之后,张嘴吸了一大口气,又迅速沉了下去。 “喂……”我根本没和九爷对上话,就眼睁睁看着他沉了水。 水面很快再次恢复正常。 下面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九爷如此紧张,甚至连和我说话的工夫都没有。 我虽然很关心九爷在下面到底遭遇了什么,但是我能做的就只能继续守在船上。 而九爷在下水之前所说的情况,也都没有发生。 既没有什么邪物靠近棺舟,那风灯里面的火苗烧得也很旺。 从那次以后,果然每隔十分钟左右,九爷就会在水里冒一下头。不过他从水里出现的地点并不固定,只是位置都没有距离太远,一直在围着这条小船方圆左右。 和第一次一样,九爷没有和我对一次话,每次都迅速换了一口气再次潜到水里。 我虽然水性一般,但是也知道在水下干活是极其耗费体力的。水下阻力很大,要比在陆地上做同样的事费力两倍以上。 算起来九爷下水也已经有半个多小时了。而且下面的水温一定很低,体力会随着温度的降低,快速地消耗。九爷还有多少体力能支撑下去,我心里也是有疑问的。 时间越久,危险系数也就越大。 我在上面正着急,就感觉到所在的这条小船,有了轻微的晃动。 就像是有人在水下,轻轻摇晃这条船一样。 我激灵了一下,急忙把目光从水面转移到小船上面。 我从船头检查到了船尾,赫然发现,就在水下,出现了一层黑影。 那些黑影莹莹绕绕,有点像是水草,在这小船的周围到处都是。小船已经被那些东西给围住了。 难道就是这些东西,晃动了小船? 在我来回检查的工夫,情况又发生了变化。那些水草,竟然顺着船帮慢慢地攀爬上来了。 先是从船尾那里,水草从水下冒头,并且顺着船舷爬上了船。 “糟了。意外真的发生了,这是什么状况?” 我心里想着,借着月光发现那些水草其实更像是头发。乱糟糟的,黑乎乎的,一团一团聚集在一起,看起来格外恶心和恐怖。 而且这些头发一样的水草,就像是活物一样,爬上了船就迅速蔓延开来。 “不行,不能让它们上船。”这些水草已经爬了上来,距离太近,我的打鬼鞭也派不上用场。 于是我快速从船舱里拎了一把斧头出来。这斧头我早就发现了,现在刚好能用。 我拎着斧头二话不说,直接砍向了那些水草。 那斧头的斧刃很锋利,在我想象中三下五除二就可以把那些水草砍断。可没想到,那些水草竟然韧性十足,我的斧头砍上去,毫无效果。 反而那些水草迅速缠到了斧头上面,只一会工夫就把斧头缠得满满的。我不得不撒手扔掉了斧头,不然它们就会继续缠上我的手臂了。 “喳喳喳……来了,来了……” 突然一直在半空盘旋的八爷落了下来,在我头顶不停地叫。 我一转头,发现船头那边也有同样的水草爬了上来,已经开始往那旗杆和风灯上面攀爬了。 那把斧头被水草缠住,已经完全隐没在了水草之中。 我咬了咬牙,看来这些水草就不是普通的水草,必然是一种邪物。我用降龙木剑来试试。 我手持降龙木剑,直接朝着已经逼近我身体的水草挥舞过去。 第1669章 打鬼鞭 结果却是出乎意料地好。 降龙木剑竟然比那斧头管用得多,这一剑挥出去,就斩断了一大片的水草。 而且被剑触碰到的水草,也像是活物一样,纷纷向左右避开。 我心里大喜,急忙又窜上了两步,用降龙木剑朝着船板上的水草砍去。 唰唰唰几下下去,那些水草纷纷避开,开始从船上往水里退去。 我逼退了船尾的水草,又快速到了船头,发现那风灯已经快要被水草爬满了,只有一点余光能透出来。 我快速用剑砍断了一些水草,那些水草忌惮降龙木剑,也开始向下退去。 一物降一物,这降龙木剑好久没有被我用到,这一次却起到了奇效。 很快,那些水草也都退到了水里,只在水面以下漂浮着。 在那些水草缠上那两盏风灯的时候,那里面的火苗的确是弱了很多,只有那么豆粒大的一点,差点就灭了。 等到水草退下去之后,那火苗才重新烧了起来。 看到眼前的危险暂时解除,我赶忙给那两盏风灯填了点灯油。 看到那油灯还在好好地烧着,我也长出了一口气。 好家伙,刚刚那些是什么啊?是水草还是头发?怎么会这么邪性? 我擦了一把头上的汗,其实也不知道是汗还是江水了。刚刚那些水草带了大量的江水上来,把船上又弄的湿漉漉的,也有不少水喷溅到了我的身上。此时我的衣服外面是水,里面是汗,被风一吹,透心地凉。 这时,在这船板上面,还残留了不少我用降龙木剑砍断的那些水草残骸。 我蹲下身去,用木剑把那些断掉的水草挑了起来。 那些水草看起来很软,的确很像头发,上面还有不少粘稠的液体,正顺着那些水草往下滴,看着跟鼻涕似的,很是恶心。同时那水草还有一股怪味,是被水泡的时间长了,引发的那种腐臭的味道。 就在我挑着那截水草放在眼前观察的同时,突然那水草就像虫子一样,扭动了一下。 我一激灵,赶忙把那水草扔掉,这东西怎么还活了? 我唯恐生变,赶忙把那些残留在船板上的水草都给踢到了水里。 现在我意识到,九爷所说的尸抱船,可能说的并不严谨。 现在尸没看到,却看到了这大量的水草。我判断这船之所以静止不动,很可能是下面被缠上了水草导致。 九爷下了水,应该就把一切都看明白了,他在下面一直忙活很可能就是在清理这些水草。 可是现在水草出现了,九爷却一直没有冒头。 我有些着急了,刚刚我对付这些水草耽搁了一些时间,算起来距离九爷上次冒头的时间,应该超过十分钟了。 这些水草跟活的一样,九爷不会是在水下被这些水草缠住了吧? 我越想越紧张,刚刚那风灯曾经被水草缠上过,如果九爷是在那个时候想出水,应该很难看到那灯光。如果错过了,他是不是就陷入了险境了。说到底,还是我没能把这灯守好导致。 我越想心里越急,这次身上再次出了一层一层的冷汗。 “八爷……你在哪呢?”我想起来那只水鸦,急忙抬头去喊。 八爷依然在棺舟的上方盘旋,听到我的喊声,它也很有灵性地从空中落了下来。 “八爷,快去找找九爷。”我冲着八爷喊了一句。 八爷迅速飞起到空中,随后迅速降落,在距离水面有一米左右高度的地方,开始飞行。 看来八爷被九爷训练得很好,能听懂人言,还能说一些简单的语言,到了关键时刻还真能用的上。 我这边由于距离的关系看不到更远一点的水面,希望八爷能发现九爷的踪迹。 八爷展翅在附近的水域开始搜寻,竟然很快就锁定了目标。 八爷开始大面积地飞行,后来就停留在一个位置,绕着那位置飞了几圈,发出喳喳的叫声,叫声很急。 那是位于我们这小船船头右前四十五度角的方位,距离小船四五米远。 虽然我看不到水下什么样,但是能大概看到那边水下也藏着一大团的黑色水草。 八爷停留在那里不停地鸣叫,肯定是发现了什么,极有可能是发现了九爷的踪迹。 水草惧怕我的降龙木剑,可是这船没法动弹,我又没办法到那边去。 我急得抓耳挠腮,恨不得也能像八爷那样飞过去。 对了,鞭子。 九爷专门给我留下了一条打鬼鞭。在刚刚水草爬上船的时候,由于距离太近鞭子也没用上。那么现在这个距离,我不是刚好可以用到鞭子吗? 我一时着急,竟然把身边的这种利器给忘了。 我赶忙把那打鬼鞭拿了过来,把鞭子伸展开来。那鞭子的长度足有五六米,如果能打好,足够打到那边的水了。 我也是第一次使用这种长鞭,迫不及待地握在手里,抡开了朝着八爷下面的水面甩了过去。 鞭子被甩开了,而且还很顺利。 啪地一声脆响,鞭哨在空中爆响。 不过我这一鞭并没有打到水里去,而是甩在了水面上。鞭哨虽然响了,我却没能打到目标。 不仅如此,那鞭子甩出去之后,又迅速收了回来。 我没有掌握好甩鞭的手法,那鞭子回抽回来,直接奔向我的面门。 “啊呀。”我急忙去躲自己打出去的鞭子,噗通一声坐在了船上,别提多狼狈了。 看来这甩鞭子还是个技术活,九爷竟然把这么高难度的活交给了我。 我叫苦不迭却也来不及多想,急忙爬了起来,再次去甩那鞭子。 这时,我宁愿自己多挨几鞭子,也得努力去把九爷给救出水面。 我基本能肯定,九爷肯定是被困在那个水域了。只要我能把那片水草给打散,九爷应该就可以脱困。即便我打不准,打十次有一次打中水面也可以了。 我再次甩起鞭子,连续又打了两次。可惜都没有命中目标,反而我自己的胳膊和腿各自挨了一下回抽。 好在我把脸给躲过去了,要不然真的会自己打了自己的脸。 第1670章 尸血草 不过经过几次尝试,我也慢慢摸清了这鞭子的套路。在第四次,终于准确地把鞭子打到了那水面上。 啪地一声,鞭子抽到了水面上,把水花打散。 我能看到有大团大团的水草,就像是遇到了瘟神一样,向四周散去。 九爷的打鬼鞭,颇具神效,只这一下就见了效果。 随着那些水草散开,从水底下迅速冒起了一串的气泡,随后水花一翻,九爷从里面冒了头。 九爷钻上来之后,先是大口大口地喘了几口气,这次他并没有立即沉下去,而是在喘过气之后,向四周看去。 “九爷,这里。” 我急忙朝着九爷招手,九爷踩水从那边快速游了过来,翻身上船。 他身上的水滴滴答答地往下流。 我递过了毛巾,九爷一摆手:“酒。” 我又马上把酒坛子递了过去,九爷捧起酒坛子先是灌了几口,随后长出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船上。 “九爷,遇到麻烦了?”等九爷的气息平复下来,我问了一句几乎是废话的话。 “有点麻烦,被尸血草缠住了。”九爷回应了一句。 “尸血草?就是那些像头发的水草吗?”我问道。 九爷点点头:“没错。这些不是普通的水草。在前面的河道河底也会有这种草,但是很少。只有这南关渡水域,特别是十三鬼眼才有这么厉害的尸血草。原因是当有尸体通过其他河道,来到南关渡之后,就会被水眼所吸,沉入江底。在尸体存放的地方,时间久了,他们身下的那块河底土就会生出这种尸血草。尸血草的意思就是经过尸血浸润过的地里长出的草,但是并不是说真有尸血,只是一种形容罢了。” “尸血草,这名字听着就让人起鸡皮疙瘩,我也见识过了,这草是真厉害啊。” 我回想一下刚刚的经历,依然是心有余悸。很难想象,如果我身边没有降龙木剑和打鬼鞭这样厉害的法器,后果会是怎样。 “虽然没有真正的尸血渗进土里,但是也有尸体里面分泌出来的油脂和其他分泌物浇灌,所以那些尸血草也很邪性。它们能发现一些擅自闯入的异物存在,比如船只,比如潜到水里的人和鱼等等。这里基本没有活鱼,因为一旦有鱼进入这片水域,都会被尸血草缠住,下面有大量的鱼骨,小的不计其数,大的也有不少。” 我点点头:“这就难怪它们会缠上我们的船了。这么说,就是这尸血草缠住的我们的船?” 我以为找到了问题的关键,谁知九爷却摇摇头:“那缆绳的确是被尸血草缠住了,不过那不是关键。我说过了,我们遇到的是尸抱船。这些尸血草,只不过是插曲罢了。所以即便砍断了缆绳,我们的船依然无法前进。” “真有尸抱船?九爷你看到了?” “当然。有尸血草的地方,就必然有尸。而且是长期没有腐烂的古尸。我们要找到的那具尸,是千年古尸,有着超高的招引力,有他在又引来了不少百年的古尸。我们的船就是被一具百年古尸给抱了。现在,他就在我们的船下面。” “啊?”我听说那百年古尸就在下面,我一哆嗦,顿时感觉就不好了。 “放心吧。我这棺舟在,他也不敢轻易上来。只是拖住了船而已,我休息一会还要下去。我已经看到他了,就在我们这船下面五米深的地方。” 听了九爷的解释,我才又明白,原来我们遇到的尸抱船,只是一种形容。并不是说尸体张开双臂真正地把船给抱住,而是那尸体还在水下五六米深的地方。只是那尸体冲天的怨气,导致我们的船无法前行。这不是一种物理力量,想要解决,靠蛮力是无法做到的。 九爷见多识广,肯定知道如何解决。但是从他刚刚上下了几次依然无法让船只前行来看,他这次遇到的难题也不小。 不过也看得出来,九爷绝对也是一个倔强的老头。但凡是身怀特殊本事的人,上了年纪好像都有一股倔劲,有着不到黄河心不死的那种心境。 马谡是如此,钱清风也差不多,这九爷更是不遑多让。 九爷和我说完这些,也就不再多说,他自己也休息得差不多了,站起来从船舱里找出来一个罐子,从里面掏出一种白色的膏状物,开始在自己的心口和小腹丹田处擦抹。 那种白色膏状物很快就被抹匀了,奇怪的是那本是一种白色物体,在抹上了身体之后,竟然反射着一种淡金色的光,这让九爷健硕的肌肉在月光下格外显眼。 随后九爷又让我帮他在后心涂抹了一些。随后他又把这罐子小心翼翼地放回了船舱。 我估计这种东西应该是保护九爷的,也会很珍贵,否则九爷在第一次下去的时候不会不用。 这是九爷发现事情有些棘手,才不得不动用了这种宝贝。时间比较紧,我也没来得及详细问他。 “阳子。还是老样子,给我看出那两盏灯,这灯能给我指路,也能吸引其他的邪物。如果遇到异常,就用鞭子,刚才鞭子用的不错。”九爷交代了我一句,就要再次下水。 我急忙叫住他,把我自己的降龙木剑递过去:“九爷,你把这个带上吧,我试过了,这剑对尸血草有效。” 因为刚刚九爷就是被尸血草给困住了,才差点没冒出水来。那场面很危险,估计再多一分钟,九爷就可能窒息了。 “降龙木。好东西。” 九爷掂量了一下那降龙木剑,赞了一句,也没客气,直接收了那把剑别在身上,随后他又是一个起跳,噗通一声再次入了水。 九爷的话还在我耳边回荡,那灯能给人引路,也能吸引其他的邪物。 也就是说,这两盏风灯亮着,对我们来说既有利也有弊。 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提着那条打鬼鞭站在船头,守着那两盏灯。同时我也在随时关注船上以及船下的情况。 第1671章 水鸦来袭 那些尸血草,在被我割断了一些之后,并没有褪去,依然在船下缠绕。只是好像它们也有思维一样,这段时间始终没有再爬上船来。 但是一切都要做准备,我拎着打鬼鞭,先自行练习起来。 我是怕到了关键时候,使不好这鞭子。 “啪……啪……啪……”鞭哨声,清脆地在空中炸响。 我用这鞭子也是越来越顺手,也逐渐掌握了其中的规律和技巧。虽然还不能做到指哪打哪,但是基本上都相差不多。但是我力道控制的还不够,不敢使用全力,否则就容易再伤到自己。 好在这鞭子是一种法器,靠的是鞭子的镇邪祛煞的作用。 鞭哨声响起,也给我增添了胆气。我想,这鞭哨声也许也是一种震慑,会让一些邪物望而却步吧。 我也真的注意到,随着鞭哨响起,那些尸血草似乎也有退下去的迹象,距离小船越来越远。 想到那些尸血草就会令人头疼恶心,现在我没有降龙木剑了,如果它们再缠上来,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喳喳喳……” 就在我练习打鬼鞭练得起劲的时候,突然从半空中传来了一阵鸣叫。 这不是八爷的叫声吗? 我急忙四下去寻找八爷。 八爷果然没在这棺舟的左右。 前不久多亏了八爷在水面上搜寻到了九爷的踪迹,而在九爷上来之后,八爷也一直站在船篷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八爷飞走了。我们都没注意到,我估计可能是在九爷下水的时候。 而我的注意力都放在看守那风灯上面,在九爷下水之后也没注意到八爷。 这时突然传来了八爷的叫声,我才想到去找它。 周围的水域没有八爷的影子,叫声是从更远的地方传来的。 “喳喳喳……”又是一连串的叫声传来。应该是八爷的叫声没错,但是我好像听到了不止一只鸟在叫,那一连串的叫声,至少也有十几只鸟才对。 怎么回事? 我拎着鞭子抬头继续寻找。 我们所在的水面,方圆十米之内,上空的黑雾散得差不多了,但是那些黑雾却一直笼罩在四周十米开外的地方。 就好像是浓浓的黑雾把我们这里给圈了起来,成了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 我看到八爷唰地从那黑雾里飞了出来。 原来这家伙真的飞到了外面去了。 八爷看到了风灯,直接奔着我们这条棺舟冲了下来。 看到八爷回来,我本来是松了一口气,谁知道紧随着八爷,又是几道黑影冲出了黑雾,也朝着我们这只棺舟冲了下来。 果然不止一只水鸦,那些黑影就是一只只和八爷差不多的鸟,应该也是一种鸦类,连叫声都差不多。 八爷迅速落在了船篷上,还在继续叫着,叫声有些凄惨。 我才注意到,在八爷的身上,羽毛凌乱,甚至还有一点血迹。 我顿时就明白了,八爷这是受到了同类的袭击。 看到从黑雾之中冲下来的水鸦至少有二三十只。它们迅速冲到了棺舟的上空。 更糟糕的是,它们似乎并不仅仅是冲着八爷来的,目标似乎就是那两盏风灯。 它们始终在船头上空盘旋,眼睛直勾勾都盯着那两盏风灯,虽然暂时还没有飞下来,应该是对我还有些忌惮,但是我相信很快它们就会有所行动。 难道这些鸟也属于是九爷口中所说的邪物吗? 我心里一阵紧张,而八爷站在船篷上,一直在对着空中叫着,声音都有些沙哑了。 那些盘旋的鸟,在持续了半分钟之后,发现没有什么危险,就开始落下来了。 它们果然是冲着那两盏风灯来的,我一咬牙,赶紧把手里的打鬼鞭抡了起来。 啪啪…… 鞭子在空中爆响,虽然我没有打中那些水鸦,但是却成功地将它们给驱散了。 它们受到了惊吓,纷纷飞到了更高的空中,却依然盘旋,没有一只离开。 虎视眈眈的水鸦群在空中,令人恶心难缠的尸血草在水中,而我只有一个人,两边都要盯着,顿感分身乏术。 “八爷。帮我盯着水里,有情况了告诉我,明白吗?” 我急中生智,大声对着八爷喊道。 我希望八爷真的能听懂人言,像铁柱那样听我指挥。 可是遗憾的是,八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伤或者受惊了,对我的喊话没有任何的反应,依然对着空中不断地鸣叫。 我暗暗叫苦,只能尽我所能去守护这风灯,同时寄希望于九爷能尽快从水里出来。 可是水下现在依然是没有动静,距离九爷在水里的最长时限十分钟,又很近了。 我心急如焚,却无可奈何。只能尽力守着这两盏风灯,这是九爷能顺利出来的保障。 而那些受惊飞起来的水鸦,并没有想放弃攻击那风灯。它们攻击八爷可以理解,毕竟它们是野生的,八爷是驯养的,鸟类排外也是正常的。但是不知道这风灯又怎么招惹到它们了。 那些水鸦经过短暂的盘旋之后,再一次轮番俯冲下来。 我不得不再次挥舞着手中的打鬼鞭,不停地在空中抽打。 这时候,我对打鬼鞭使用的弊端凸显出来。我挥舞鞭子的频率实在太慢,每一次挥鞭都要用上几秒。而且准度极差,虽然鞭哨能爆响,但是起到的效果几乎没有。 那些水鸦也看出了这鞭子无法准确地打到它们,它们也开始肆无忌惮起来。 它们从空中躲避开我的鞭子,一边鸣叫,一边俯冲下来。 有几只水鸦已经抓上了那两盏风灯。 好在那风灯被九爷弄的很坚固,虽然被抓了几下,还没有脱落下来。 不过这些水鸦的胆子越来越大,在发现我对它们没什么大的威胁之后,竟然又开始来攻击我了。 形势愈发地危急,那风灯估计再承受不住几次攻击就会坠落。而我也被攻击,分身乏术。 八爷见大面积的水鸦俯冲下来,它也不止眼前亏,自知不敌,早躲进了船舱。 鞭子使用不顺手,降龙木剑又给了九爷,我该怎么挽救这局面? 第1672章 鞭打倒尸 形势危急之下,我突然想到了一样东西。 弹弓。 穿山贾给我的弹弓。 弹弓打鸟,这就是绝配啊。 这念头在脑子里一闪,我唰地一鞭子,把正要落下的几只鸟给驱散了。利用这个机会,我迅速把弹弓给掏了出来。 这弹弓我一直随身携带,弹丸也都在口袋里。 穿山贾教给我可以用几种不同的弹丸。简单的弹丸我也可以自己制作。其中杀伤力最强的是一种钢珠。 这种钢珠杀伤力很强,不到危急时刻我是不会用的。 但是今天,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决定启用最强的钢珠。 穿山贾教我打弹弓的手法就是不要瞄准,抬手就打,用眼和心去打。 这个我已经反复练习了无数次,虽然准度上还差很多,但是现在这些鸟的距离不是很远。我很有信心打中它们。 而且我也注意到了,它们一直在天上飞的时候打中它们的难度很大。 但是它们在落下来,想要破坏那风灯的时候,通常会有那么一小段时间相对静止。这个时候,就是我打出弹弓的最佳时刻。 我快速在弹兜里面放上了钢珠,右手在前,左手拉开了皮筋。 这也是我跟着老贾学习弹弓术改过来的习惯。 此时,刚好有一只水鸦再一次飞落下来,在它还没有落上那风灯的时候,啪地一声,我的弹丸出手了。 在离开深圳之前,我就一直在练习绝地三招和这个弹弓术。在弹弓术上下的工夫,并不比绝地三招少。 更多的时候,我会随身带着弹弓来练习动作和纠正习惯。 所以当我准备用弹弓去打一样目标的时候,习惯和动作也都是随心而来,基本上形成了一种定式。 当时我就是想,自己练好这个,以后没准可以用的上。因为穿山贾那一手精彩绝伦的弹弓术,实战很有用,也很有效。 没想到这么快,这弹弓就派上了用场。 练习的时候,我都是在练死目标,摆上个靶子,放点气球,乒乓球之类的目标,今天终于到了实战了,打的也是活物。 相对于我平时练习的时候,今天的目标距离更近,虽然是活物,但是它在落到那风灯的时候,也基本趋于静止,所以难度其实要小了很多。 对此我很有信心,在弹丸发出去之后,果然准确无误地打中了已经靠近风灯的那只水鸦。 “喳……”那水鸦被弹丸击中,只叫了半声,就从空中落下,噗通一声掉到了水里,瞬间就被江水淹没了。 我一击即中,更给了我很大的信心,很快,我又朝着空中连发了三颗弹丸。 啪……啪……啪…… 弹弓的皮筋有节奏地响动了三次,三颗弹丸疾射出去。 由于在空中的水鸦活性很大,打起来有些难度。但是也有一颗弹丸击中了水鸦,另外两颗打飞了。 我一口气打落了两只水鸦,其他的水鸦也都受到了惊吓。 这种鸟类和兽类还有区别,它们群体攻击的属性并不是很强,在发现有同类被打之后,其他的鸟也都四散逃开。 扑啦啦……一时间围绕在小船上空的水鸦四散奔逃。 我正打得过瘾,又连续发了四弹。两弹命中,两弹脱靶。被打中的其中一只水鸦,还刚好落到了船头。 幸存的那些鸟,作鸟兽散,很快就钻进了那些黑雾消失不见。 我对自己的成绩感到很满意,低头去看掉在船头的那只水鸦。 在它的胸腹部,羽毛被打烂,出现了一个血洞。显然那就是它的致命伤,弹丸穿胸而入,杀伤力十足。 “哗啦……”就在这时,突然水面上水花一翻,九爷再次从下面冒了头。 我心里一喜,刚想和他说话。却很快发现,和他一起冒头的,还有一个人。 不过这个人却不是头部出水,而是脚先冒了上来,以一种倒栽葱的姿态浮在了水面上。 那个倒立的人,膝盖以下的小腿和脚露出了水面,膝盖以上的躯体还都藏在水中。 虽然水流很急,但是这人倒着悬浮在那里却很稳。 九爷出水之后,快速游动到小船边,翻身上了船。 我想要和九爷询问一下,却发现九爷的气色不是很好,脸色有些惨白,气息也很不稳定。 我把酒坛子递给九爷,这次他却摆了摆手,喘息了半分钟左右,气色才稍微平复了一些。 “鞭子……”九爷一伸手。 我听明白了赶紧把那条打鬼鞭递到了他的手上。 九爷抄鞭在手,陡然神气起来,他站在船头,目视着水中的那两截小腿。 那显然是一具尸体,因为小腿的肤色被水泡得发白,没有一点血色,看起来也没有一点弹性,但是却没有腐烂。如果不是看到他还有一双脚,说是两截灰白色的木头也很形象。 那两截小腿一直立在水中,没有漂远,也没有靠近小船。 九爷突然一挥手,我听到风声一起,那打鬼鞭就已经甩了出去。 九爷甩鞭的手段可比我强太多了。 啪地一声,那鞭子准确无误地甩在了那截小腿上。 那小腿微微一晃,也并没有被打倒,只是稍微移动了一下位置,再次立住了。 紧接着九爷再次挥舞鞭子,啪啪啪,连续鞭打在那两截小腿上面。 九爷就像是在抽一个水中的陀螺,铿锵有声。 我不明白九爷为什么要这么做。直觉告诉我,那水中倒立的尸体,很有可能就是那具百年老尸。 就是它的存在,导致了我们的船被尸抱船了。 看样子九爷是想解决这件事,那尸体出水也是他给引上来的。 九爷依然在不断地抽打,我看的目不转睛,在连续抽打之下终于我看到了那尸体的一点变化。 刚开始的时候,那两截小腿就像是两根白花花的木头,鞭子打上去,也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但是在九爷用鞭子抽过了十几下之后,似乎那小腿上出现了一道道的血痕来。 那可是尸体啊,怎么还会有血色出现呢? 我看的愈发好奇。而随着鞭子抽打上去的次数越来越多,那小腿上的血色也是越来越重。 第1673章 度尸 九爷的鞭子抽打的频率也是越来越快,他自己也有些气喘吁吁了,但是看的出来他不敢有半点的松懈,生怕自己停下来就导致前功尽弃一样。 而随着小腿上血色越来越重,他的身体的其他部位也慢慢地浮了上来。 原来只有两截小腿,渐渐地,膝盖,大腿,髋部也都陆续露出了水面。 只是他倒栽葱的姿势依然没有任何的改变。 九爷鞭打的范围也从小腿转向了露出水面的其他部位。 渐渐地,其他的那些部位也都呈现了不同程度的血色。 等到那尸体的整个下半身几乎都有血色出现之后,九爷终于对我喊了一句:“阳子,快,把五谷撒进去。” 我应了一声,快速抓了两把五谷,唰唰扔到了那尸体所在的水域。 五谷落水不见,半分钟过后,那立在水面的下半身突然开始慢慢地朝着水面倒了下去。 这个过程大概持续了五六分钟,那两条腿连带着髋部就平行在水面上了。与此同时,那尸体的上半身也从水下转到了水面。 很快尸体就平趴在水面上。 但是这还没完,他的身体竟然还在转动。紧接着双脚双腿入水,腰部和胸部以及头部慢慢地转出水面。 这具水中的尸体,在经过九爷的鞭打之后,终于从倒栽葱的姿势变成了正常直立的姿势。 只不过他还是背对我们的,在他的下半身入水,上半身直立于水面的时候,我依然看不到他的脸。 直到那尸体正常直立在水面上,九爷才停止了鞭打。 显然九爷的鞭打,就是为了这个目的,让那倒栽葱的尸体直立过来。 “阳子,船舱里有个箱子,把里面的铜锣给我拿出来。”九爷突然说道。 我赶忙钻进了船舱,果然在里面的箱子里翻出一面铜锣。里面的杂七杂八还有很多,显然九爷都是有备而来。 那面铜锣比正常的铜锣小,直径在二十厘米左右,看起来锣面黑黢黢的,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不过不难想到,这应该也是九爷的一种法器。 在玄门里,锣这种东西经常会被人作为法器来使用。我和三叔以及胖子就没少用到这种物件,比如三叔当年的那面震魂锣。 我迅速把铜锣交给九爷,九爷一手持锣,另一只手就用那打鬼鞭的鞭杆,直接敲上了铜锣。 那锣音并不清脆,反而听起来有些沉闷,传声也不会太远,感觉就像是那锣面上蒙着一层布一样。 每敲一下锣,九爷就会念出一句。 “一心顶戴礼玉容,诸天列宿有八凶。万象皆属璇玑变,无鞅将吏渡虚空。太阴寒水乾坎垧,上清下明洞阴阳。昭帝有赦无留停,度你三界去归宗。” 而那悬浮在水中的尸体,一直随着九爷的锣音上下起伏。时而冒出水面一截,时而又落入水里没顶。 如此反复了几次,他终于沉入了水底再没上来。自始至终他都没转过身来,一直是背对着我们。 在他入水之后,我竟然看到在水面上留下了一串气泡。 等到他完全入水,九爷才长出了一口气,把锣又递给我,说道:“行了。” 说完九爷一屁股又坐在了船上,捧起酒坛子灌了几口酒。 我问道:“九爷,尸抱船,就是他搞的鬼?” 九爷点点头:“是他。一个落水溺死的人,尸倒立,怨气大。至少也有一百五十年了,不过我已经把他尸体里的怨结给打通了,给他消解了怨气。回头他应该也是可以投胎去了。” 我赞道:“九爷您这相当于是把他给度了。” “算是吧。我来回几次下水,就是为了找他。开始的时候他不肯见我,一直躲我。还弄了一堆尸血草,我还差点着了道。” 说着,九爷把降龙木剑又还给了我:“多亏这玩意了,我用它劈开了水草,才发现了他。不管过程怎样,结局是好的。” “九爷,他为什么一直背对着我们啊?” “阳子。在这江面上,如果遇到百年以上的陈尸,最好是不要让尸体盯着你。有我在,他不敢回头的。” 九爷也并没有把原因说的太清楚,话到即止。不过我基本上也能揣摩出其中的意思,百年以上的古尸,如果身有怨气,会沉入江底,受江水寒气侵袭,不能投胎。通常是见不到活人的,一旦见到活人,必然会找活人做替身。这也是长久以来,民间一直流传的一种说法。 我相信即便这种说法有以讹传讹的成分,但是总体上应该相差不大。 九爷几次入水,身体受了寒,脸色很差,在喝了几口酒之后终于缓了过来。 他叹息道:“我做阎王钩这么久,就没有过下水这么久的时候,难道真是老了?好在这阎王钩没用在我自己的身上。” 说着他把留给我的那把阎王钩重新收好,不停地叹息。 其实这个过程想起来真的很险,九爷几次入水,也几次遇险。这把阎王钩,真的让我差点用来捞他自己。 自己的阎王钩,却捞了自己的尸,这说出去怕是这阎王钩的牌子就倒了。 九爷喝完了酒,从船上站了起来,突然看到了船上的那只死掉的乌鸦。 “啊?它们来过了?”九爷过去用脚踢了踢,发现那乌鸦已经被打死了。 我点点头,把情况说了一遍。 九爷又长出了一口气,说道:“看来你在船上遇到的考验,不比我在水下少啊。阳子,没想到你还有一手弹弓的绝活,你三叔都没跟我说起过。” 我苦笑道:“哪是什么绝活啊。我是跟一个前辈学的,还没学到家呢,刚开始练习。打死它们也是因为距离太近,也多亏我带着弹弓,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驱散它们。” 九爷点点头:“很好,那就是天意不让我们俩死在这里。这些野生的水鸦很有攻击性,它们平时在水上盘旋,专吃水生物的腐肉,有时候还吃淹死的人的尸体。而且它们的感官很灵敏,一定是感觉到这边有尸体要出水,它们便寻踪而至了。不过这些鸟是在夜间出动,见不得光。看到光源是一定要把那光给弄灭的。”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它们拼命地往那两盏风灯上冲。” 第1674章 铜锣开江 “对啊。所以在这个地段,很少夜间行船。好像是在前几年,有一艘小型机动船,为了赚钱,夜间运货,就遭遇了这种水鸦。它们硬是一个一个往上撞,生生把那机动船上坚硬的灯罩给撞碎了。后来那船没有灯光照明,走进了南关渡,撞上了从水下翻上来的石头就沉了。” “这水鸦竟然这么凶悍。这么说,八爷也是和它们同类?我看到八爷不知道什么时候飞走了,又被它们给追回来的。” 九爷点头道:“没错。八爷是我在一次行船的时候,从水里捞起来的。当时它可能刚会飞不久,持久力不足,从空中掉到了水里,我及时把它捞上来的。后来拿回去驯养,结果发现它很聪明,后来它就改变了习性,给我帮了不少忙。当然大部分时间是陪着我,给我解闷。不过习性难改,它肯定是听到了远处同类的叫声,就循声而去,却不知它跟着我这么久,身上早就没了同类的气味,肯定会被同类排斥的。” 我看了一眼立在船上的八爷。的确,它们长的几乎一样,但是八爷看着就像是宠物鸟八哥,那些水鸦看起来就凶悍如鹰。 “好了。我们在这里耽搁了太长时间了。过了这道关,前面应该就是第七道眼净土了。继续出发。” 九爷豪气再起,也再次抄起了船蒿。 我不无担心地问道:“九爷,往前走会不会再遇上尸抱船?” 我琢磨着,这水下的尸体,上百年的应该不止刚刚那一具。解决这一具尸体就费了这么大的劲,如果再来几个,我们今晚可有的忙了,就别想着去捞那千年尸了。 我是看九爷的精气神,比刚来的时候,消沉了不少。显然我们遇到的麻烦已经超出他之前的想象了。 照这样的麻烦不用多,再来两次,这老头估计就折腾不动了。我对于水里的了解,更是个纯粹的小白,帮不上什么大忙,此一行也全仰仗九爷了。 好在九爷摆了摆手:“放心吧,不会再有第二次尸抱船了。一山不容二虎,一水不容二尸。从这里一直到第七鬼眼附近,不会再有第二具百年老尸存在。我们应该可以直接去找那千年尸了。” 我没敢说什么,但是心里一直犯嘀咕。 看来这来到江里所遇到的难度,比陆地上还要大。对付一个百年老尸就已经费了这么一番周折了,现在要去找那个千年尸,岂不是难上加难? 不过我不敢表露出来我的心境,唯恐被九爷看出来。 他们这样的人极为自负,如果让他看出来我对他的能力存疑,估计我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但是尽管我有意地收敛,却依然被九爷看出我情绪的变化。 我猛地转头看向我,我吓了一跳,忙问怎么了? 九爷疑问道:“你小子,是不是觉得我对付不了那个千年尸?” “不不不。”我急忙否认:“哪有的事,什么千年尸,万年尸,在九爷的阎王钩下,都起不了什么风浪。” “知道就好。我走过的水路,比你走过的旱路还要多。什么风浪没见过,百年尸我也捞过几十个。千年尸……我还真没捞过。” 开始的时候,我听九爷豪情万丈,语气强硬,还以为他心里有底。没想到最后一句说出来,却让我哭笑不得。 敢情九爷也没捞过千年尸,要知道这百年和千年一字之差,放到水下的尸体上,却是相差了九百年啊。千年尸肯定要比百年尸难缠的多的多,这说明一会要遭遇什么,他心里也都没数。我这相当于是和九爷一起来吃这个螃蟹。 “阳子,把那铜锣拿起来,跟着我的节奏敲。咱们声势浩大地进入第七眼。”九爷挺起胸膛,抄起竹蒿,立在船头。 他依然光着膀子,在月光下绽放着金属一样的光泽。他手持竹蒿,就像是一个大将军手持长枪,颇有一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让我敲锣?怎……怎么敲?”我拿起那面铜锣,上面生了不少的铜锈,怪不得敲起来那么沉闷。 “笨娃子,节奏,节奏懂不懂,跟着我的节奏。就像是古代铜锣开道,咱们今天铜锣开江。”九爷又不耐烦地说了一遍。 还没等我对他的这句话消化理解,九爷就用那竹蒿点了几下水面。 事情就是这么神奇,在解决了尸抱船之后,那些尸血草也都不见了,这船也很轻松地走了起来。 “嘿……” 我正琢磨着九爷的话是什么意思,却没想到他突然吼出了一嗓子。 这一嗓子突如其来,没有任何前奏,把我吓了一跳。就连八爷也被吓得扑啦啦一声飞了起来。 “乌拉开船喽……嘿呦呦嘿……” 九爷随后又吼出了一大串,开始的时候我还能听懂一两个词,有什么船啊,水的,后来他的节奏越来越快,吼出来的声音抑扬顿挫,应该是一种使船的号子。 我终于知道他所说的节奏是什么了,这种喊出来的号子,是很有节奏感的,九爷也是根据那节奏在用竹蒿点水。 我找到了规律,就随着他的节奏,敲起了手中的锣。 锣音虽然不脆,但是也很助声势。 不得不说,九爷的这个举动很有效。 我们本来被那百年尸折腾了一阵子,情绪都有些低落。被他这么一吼,锣音这么一响,顿时气势大涨。 我们也一改之前有些颓废的心情,信心也随之升了起来。 小船迅速向前行进,很快就冲破了周围的那些黑色雾气。 九爷的这嗓门真是够大,嗓子也够好,喊了好一阵子,也没有衰减下来的迹象。反倒是越喊越起劲。 他应该是知道了去往第七鬼眼的路线,一路走下去没有半点迟疑。 在过了那些黑雾之后,前面的视线明显好了很多。但是依然看不到这江水的边际。 眼前能看到的,就只有一片水波。 此外让我感到奇怪的是,这里的水势和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第1675章 宫怨诗歌 之前经过第一道和第二道鬼眼的时候,我们经历了滔天的巨浪,还有吸力巨大的漩涡水眼,我们的船都险些翻覆在那里。 到了这第三第四道鬼眼,水势依然湍急,只是因为我们遭遇了江里翻上来的石头,后来又遇到了尸抱船,反而让这船很稳地停在了水面上。但是那水流冲击着船身,砰砰作响,我曾经很担心这小船能不能禁受住水浪的拍打。 所以在我的潜意识里,认为到了第七道鬼眼,水势会更凶更急。我甚至都做好了准备,真要水流太急,我也顾不得其他了,只能先躲进船舱。 可是我们在穿越了那道浓浓的黑雾之后,这边的水流竟然平息下来了。 满眼望去,水波轻缓,被月光一照,波光粼粼,和天上的星空交辉,竟然美轮美奂。 伴随着九爷的号子声,我们泛舟水上,船篷上蹲着一只水鸦,整体画面竟有了一种江南水乡的惬意之感。 在那一瞬间,我甚至感觉我们是不是穿越空间了? 刚刚还是急风恶浪,到了这边却又风平浪静了。这既然不同的水况,不像是在一条江上的水啊。 九爷对此似乎并没有太过惊奇,他依然吼着那种抑扬顿挫的调子。 我一直以为这是一种行船通用的号子,给自己鼓劲的。结果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九爷本门阎王钩专用的一种咒。 行船唱咒,可以把一些道行浅的一些邪祟驱散,让自己的船能平安过江。 只是当时我并不知晓,依然用锣音来配合九爷。 我也不知道距离那第七鬼眼还有多远。但是行使在这样的水面上,我的心情也轻松了不少。 哪知道好景不长,这种轻松并没有持续多久。 而我对这南关渡,对这十三鬼眼的水域的了解还差得远呢。 这次经历,真正让我领会了什么叫做瞬息万变。 我前一秒还沉浸在这眼前美好的景色之中,后一秒突然一道闪电劈破了夜空。 随后一声炸雷在空中炸开。 那雷声震耳,感觉就像是在头顶炸响了一样。 我一哆嗦,手中的铜锣都差点跌落。 紧接着,在那雷声过后,雨点就跟豆子一样,从空中洒落。 我们在江上竟然遭遇了雷雨天。 其实对于这次出江,我心里一直在犯嘀咕。因为在这之前,三叔曾经给我讲起过关于九爷捞尸的规矩,其实不仅仅是九爷的阎王钩,更是整个捞尸人这个职业的规矩。 他说捞尸有三捞三不捞。 三捞的说法,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每一代的捞尸人可以自己给自己定下规矩。所以这三捞的说法,每个地方每个人可能都不一样。 但是这三不捞,却是个死规矩,每个捞尸人,即便是阎王钩也要遵守。 时间过去的不长,我记得很清楚。三叔说的三不捞就是指,一是在水中倒立的尸不捞。二是雷煞,风煞,火煞天不捞。三是百年以上的古尸、未成年的女尸,以及三次都没能打捞起来的尸体不捞。 这些我记忆犹新。在跟着九爷出江之后,我听说九爷要去捞一具千年的古尸,我心里就一直在想,这岂不是触犯了三不捞的禁忌了吗? 只是我一直都没有去问九爷,没想到刚刚我们又经历了尸抱船,我还亲眼看到了那具在水中倒立的尸体。 那尸体据说也是一具一百多年的古尸,仅仅这一具尸体就涉及到了两条禁忌。 好在九爷只是用特殊的方法度了他,并没有捞他,所以我想也不算是触犯禁忌。 而当我们来到这片水域,突然天响惊雷,让我的心里又是一动。 这算不算是三不捞中的雷煞天呢? 如果是的话,那我们这一趟真的就在三不捞的边缘行走。九爷也没有空手而回的意思,那么迟早就要触犯禁忌的。 犯了禁忌会怎样,九爷应该比我清楚。 对于后果,我为九爷担心,当然更为自己担心着。 随着雨点噼里啪啦地砸下来,九爷并不为所动,依然吼着他那种听不懂的调子,撑着这条船行驶在风雨中。 雷声时不时在空中响起,每次响起的时候,就会把九爷的声音压下去。但是雷声过后,九爷的声音就会再次响起来。 这感觉就像是九爷用自己的肉嗓子在和天公斗法。 我虽然不想打扰九爷,但是在这样一个环境下,我实在忍不住了,我想问问九爷,现在这种状况,我们还要继续下去吗? 可是就在这时,突然在九爷高亢的吼声中,我又听到了一阵委婉妖娆的歌声。 “咿呀哦……” 那声音明显有别于九爷的嗓音,很柔很轻,似一阵云烟,从远处飘了过来,萦绕在水面上,许久不散。 那明显是一个女子的吟唱,歌声格外凄惨。 在听到这声音之后,九爷马上停了下来,显然他也听到了这奇怪的声音。 在一阵咿咿呀呀过后,紧接着一段有着清晰的唱词的歌声再次传了过来。 “奉帚平明金殿开,暂将团扇共裴回。玉颜不及寒鸦色,犹带昭阳日影来……” 这唱词更像是一首唐诗,被那女声一字一句,如泣如诉地唱了出来,虽然没有音乐伴奏,但是却平添了几许悲戚之感。 而我,虽然学习并不咋地,也没有专门学过古文古诗,但是这一首我却刚好知道。 好像是我看过一部唐宫的电视剧,里面提到过这首诗,而我那时候闲极无聊,还专门查了一下,知道这首诗叫《长信秋词》,写的是汉成帝宠幸赵飞燕而不理班婕妤的故事,是唐朝宫怨诗的代表作之一。 所谓的宫怨,说白了就是宫女或者嫔妃抱怨皇上整天不理我,我很郁闷的意思。 另外有史料记载,唐代歌姬当时的唱词,大部分都来自于唐诗,歌姬既有青楼里的歌妓,也有宫中专门给皇族唱词的歌姬。她们会直接参与到诗歌的创作和传播活动中,为唐诗的发展起到了积极的作用。 也就是说,现在我们随口可读的唐诗,比如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可能当时是被歌姬编成了歌曲在传唱的,这在当时可能就跟现代的流行歌曲一样。 第1676章 幽灵船 对于唐代的流行歌和唐诗的关系,这些是我很多年前研究的成果,没想到今天在这江上,却真实地听到了有人唱出了唐诗。 这幽怨的女声是谁?难道是…… 我心里一动,听着那歌声,心里竟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这歌声带来的改变就是九爷在听到了这歌声之后,自己终于不再扯着嗓子吼了。 随着雷雨的到来,江面上的能见度变得很差。远远的江浪,看起来也像是一团浓墨在翻滚。 我们不得不随时用手抹去脸上的雨水来观察江上的动静。 虽然我们都听到了那阵幽怨的歌声,但是在视线之中,没发现任何的异常。 “九……九爷……” 我低声叫了一声九爷。 九爷一摆手,示意我不要出声。我说到一半的话生生地咽了下去,因为我看到九爷的表情又变得凝重起来。 雨水落在他的脸上,他都没有出手去抹一把,他在仔细聆听那歌声,又像是在辨别具体的方位。 那歌声一直都没停,但是再没有新的唱词传出来,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句,伴随着大量的咿咿呀呀的辅助词。 歌声并没有被风声和雨声所掩盖,反而像是有很强的穿透力一样,能清晰地传到你的耳朵里来。 “喳喳喳……” 突然一直因为躲雨躲在船舱里的八爷,毫无征兆地飞了出来。 它立在船篷上面,不停地叫。 我知道动物的感官往往会比人类灵敏许多,它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才冲出来的。 “喳喳……喳喳……” 果然,在视线可及的范围内,阴暗的天空下,赫然又出现了一大群的水鸦。 它们在空中乱飞,毫无章法,叫声连成了一片,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但是却被控制住了,无法飞远的样子。 船,一艘船的船头紧接着出现在了视线之中。 那是一艘巨大的船,船头看起来足有三层楼那么高。 看起来黑压压的,有排山倒海的气势。 那些拼命扇动翅膀想要飞开的水鸦,就被困在了船头前面不远的位置。 就像是那船头有一张无形的网,将那些水鸦给网住了一样。 水鸦叫声一片,翅膀剧烈扇动,我甚至能看到有无数羽毛,从空中落下,但是它们却没办法飞出去哪怕一米的距离。 很快,那艘巨大的船头就向着我们这边慢慢地行驶过来。开始只能看到船头,但是很快,透过那船头居然还能看到巨大的船身。 就好像这船头也是透明的一样。 以我们能看到的这船的外形来判断,这肯定不是现代的船只。因为那船上有一高两矮三根立着高高的风帆。船帆杆子上面系着不少绳索,绳索下面牵引到船身上。在船身上面还有方形的船舱。 这分明是一艘古船的形状,应该都是木质结构的。 之前我们听到的那个唱着幽怨歌词的女声,依然还在继续,但是这次我们判断出了方位,就是从那艘大船上发出来的。 那船慢慢地朝着我们靠近,行驶缓慢却一直在移动。 照着这个速度,再有十几分钟,这船应该就撞上我们了。因为它行驶的方向,正是冲着我们来的。 我急忙去看九爷,发现他还在盯着那艘船,手里攥着那根竹蒿,没有一点撑船躲开的意思。 我们现在所在的这只小船,想和对面过来的那艘大船相对抗,无异于是以卵击石。 不过即便我对这水上的事物了解不多,也基本能够判断出来,对面的那艘大船,绝对不是正常的船。 首先我们现在就没有这种样式的船只,这显然是一艘古船。另外即便是有这种船,也不会深更半夜行使到十三鬼眼水域。 还有那诡异的歌声,船头被困的水鸦,一切都证明,这船很邪性。 其实我在没跟三叔去深圳之前,事业也不太顺,每天无所事事的时候也看过不少电影,其中就有一些幽灵船的内容。 剧情基本都有些雷同,无非就是船只行驶在某条河流上,却因故沉船。在若干年后,这艘已经沉没很久的船,再次出现了。 看到的人,和这艘重新出现的沉船发生的一系列的故事。 我有理由相信,今天我们可能也碰上幽灵船了。 这样的一艘古船,应该是已经沉没很久了才对。 此时,雷雨依然在继续,闪电和惊雷时不时出现,更是给我们眼前的这片河道增添了不少恐怖的气氛。 唰地又一道闪电劈在夜空。 在那一刹那,这片水域亮如白昼。 也是在那一瞬间,我也更加仔细地看清了那船上的情况。 那三根桅杆上面挂着的船帆,早已经破碎如网。上面很多的破洞,应该起不到任何的兜风效果。但是那船帆依然像是被风鼓吹着一样。 船身上面也有很多的洞,破裂情况十分严重,船头还有一个地方塌下去了半边。 这完全是一条残船。 而且整条船,从船身到船帆,没有一个地方不在向下滴水。而且那水流很大,大量的水从船身上流下。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而且在那船上,能看到影影绰绰的人站在上面。 尽管那闪电把夜空照亮,我也能看清楚这船的细节,但是那上面的人,我却无论如何都看不清楚。 看起来就是模模糊糊的一些人影,既看不清长相,更看不清表情。只是依稀能看到他们似乎都穿着长袍,这绝不是现代的服装。 看到这些,基本就能够证明我之前的判断,这条船就是曾经的沉船。 通过屏幕看到幽灵船的影视剧的时候,尽管里面配了惊悚的音乐,再加上了不少场景和道具的配合,我却并没有感觉到有多紧张。 可是现在我眼睁睁看着真正的幽灵船出现,那种对心理的冲击竟然超出我的想象。 尽管那闪电只是一瞬间,但是在亮度重新暗下去之后,我看到的船上的那一幕,依然在脑海里定格了。 我感觉到身上开始发冷,不由自主地打了几个寒战。 紧接着,一声炸雷再次在半空响起。 第1677章 巨鹄号官船 我一哆嗦,险些坐在了船上。 我赶忙用手扶了一下,以免让自己这个没出息的动作被九爷发现。 九爷依然站立在船头,并没有注意到我。 在看到前面那船出现之后,九爷就不再扯着嗓子唱他的调子了。整个水上的空间,一直萦绕着那女子的委婉幽怨的歌声。 声音肯定是不大,但是听得十分真切。 眼见着那艘大船直接朝着我们开过来,那高大的船头如泰山压顶一般,看起来像是要直接将我们吞噬掉了一样。 就在这时,九爷突然做了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立在船头,突然用手中的竹蒿打了几下水面,啪啪声响过后,小船一动,竟直朝着那艘大船移动了过去。 “九爷,你……”我不明白九爷的意图。 尽管对面那是一只残船,但是体型巨大,而且邪气十足,小船撞上去不会碎掉吗? 可是九爷似乎态度很坚定,在连续打水之后,小船也加快了前行的速度。 眼见着距离那艘大船越来越近,大船给我们的压力也是越来越大,我的脑门也渗出了汗水。 不过这时候我选择相信九爷,他刚刚一定是在做一个判断,我相信这个判断是正确的。 距离那大船越来越近,我清晰地看到了在那大船的船头,依稀还有两个字。 巨鹄。 这应该是这艘船的名字,巨鹄号。 雨下的也是越来越急,我们没有任何的遮挡,我都有些睁不开眼睛了。 大量的雨水落到了九爷的脸上,他也不管不顾,只是拼命点蒿。 又是一道闪电,这下我看到那船更加清晰了。 只是由于角度的关系,我不得不仰头去看那船头上。 随着那闪电的光亮,我清晰地看到在船头站着一个人。 和另外那些人看不清脸不同,这人的一张脸孔,却能清晰地定格在我的视线之中。 那是一个长相绝美的女人。 蛾眉杏眼,肤若凝脂,头上梳着云鬓,身上披着霓裳彩衣,衣摆飘飘,如仙女一般。 这女人立在船头,面色凝重,没有一丝笑容,看着格外清冷。 而这容貌也只是在闪电出现的时候,定格在我的视线中。随着闪电消失,这形象也随之消失。 不过依然可以看到一个人影在船头伫立,如雕塑一般。 我不敢确定那幽怨的歌声是不是这个女人唱出来的,因为我看到她的那一瞬间,似乎她并没有开口。她的双唇紧闭,鲜红似血。 相对于船上其他的人影,这女人的样貌清晰得有些奇怪。 九爷不知道看没看到这个女人,他依然驾驶着棺舟直奔那大船而去。 越来越近,这显然是要撞上去的节奏。 “啊……” 终于小船一头撞上了那艘大船,在那一刹那,我忍不住喊了一声,并闭上了眼睛。 可是,并没有出现我想象的情景,也没有两船相撞应该发出的响动,我只感觉两耳旁边风声不止。 我很快就睁开了眼睛,发现面前的那艘大船已经不见了。而我们所乘的小船,依然在向前猛窜。 九爷似乎也加快了点蒿的速度,像是在逃命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们的船刚刚是穿过了那条大船? 我急速回头,发现我们的船后面,并没有什么大船的影子。但是我看到原来那一大群的水鸦,正在慌乱地四散飞去。这次它们没有任何的束缚,逃命般地飞走,很快就消失在了夜空中。 剩下的只有清冷的水面。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水面上,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那一直萦绕的歌声也听不到了,似乎我们又回到了刚进入这片水域时候的情况。 我终于明白九爷为什么敢驾着小船直接撞上去了,原来那艘大船根本就不是什么真实的船,而只是一个虚像或者是幻象。 我一直没有看穿那艘古船的真相,并不是我眼力不足,也不是我经验欠缺,而是那船真的是太真实了。 我甚至都注意到那船在水面上行进,江水被船头穿过翻起的水花。 除了真实的船只,怎么会有这样的场景。 但是事实摆在面前,我们的船并没有撞到大船上,而在我们穿过来之后,那大船就凭空消失了,只能说明那一切都是幻象。 而九爷显然早就看穿了这一切,所以他才敢抄着竹蒿,让自己的小船撞上去,也许这就是冲破那幻象唯一的方法。 小船穿透了幻象,窜出去一大段的距离之后,终于再一次停了下来。 九爷这才得空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当然那肯定是雨水和汗水的混合。 “九爷,那船是幽灵船吗?”我也终于有机会问了一句。这个谜不揭开,我心里一直都不安生。 九爷点点头:“能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出现在江上的船,除了三斗一门的船,就是幽灵船了。这应该是一艘唐代的古船,巨鹄号。看这船的整体造型,应该是一艘官船。” “九爷你怎么看出来的?官船有什么特征?” 九爷一边观察着周围的水势,一边给我解释:“也没什么特殊的特征。我是从那船上的人来判断它是官船的。那个站在船头的女子,应该是宫中的人。只是不知道这船是为什么沉没在这里,我感觉那一船的人可能都在为这个女子殉葬。” “唐代的古船,宫中的女子,九爷,难道那圣滃让你捞的尸,就是这个女子?九爷……”我问了一句,依然转身看着我们身后的那片水域,确认那里真的没有了古船的影子。 结果九爷并没有回应我,我有些纳闷,便又转过身。 我发现九爷把那条竹蒿横着拿在手上,肌肉绷得很紧,像一尊雕塑看着远处。 我也顺势看去,结果发现就在那水面和天的交界处,赫然又出现了一艘巨大的船。 那船头足有三层楼那么高,船上立着三根桅杆,桅杆上是残破的船帆。 由于雷雨的天气,让那天边有了一抹亮色。这船就映衬在那亮色的背景下,像是影子一样。 不过我知道这不是影子,因为和船一起出现的,还有那委婉凄惨的歌声。 歌声如我们之前听到的一样,依然是那一首宫怨诗《长信秋词》。 出现的一切表明,那艘唐朝的幽灵船,又出现了。 第1678章 莲花座 它并没有因为我们冲破了它而消失,而是在短暂地消失之后,迅速地出现了。 “九爷,既然它只不过是个幻象,那我们不去管它。” 我看到那高大的古船,说道。 我这么说,是因为那古船从出现到消失,除了在气势上很吓人,其他的也并没有给我们带来什么伤害。我们大可以不去管它,只干我们自己的事。 但是显然,我的这个想法还是太幼稚了。 九爷面色凝重,沉声说道:“这幽灵船并不是随时随地都会出现的。它是找上了我们才会在我们面前出现。幽灵船显形是靠船上的怨气支撑,船上的怨气多半是来自那个宫中的女人。暂时那怨气还没伤到我们,是因为她一直在试我们的斤两,如果我们置之不理,可就不好说了。既然她要试,那我就做给她看。阳子,你来执蒿,我去打眼。” “执蒿?我?” 我来不及多说,九爷手上的那跟竹蒿就交到了我的手上。 我不得不跟九爷一样,把那竹蒿横着拿在手上,我自己立在了船头。 我是第一次拿这种竹蒿,发现这份量并不轻,但是摸起来很有弹性和韧性,应该是经过特制出来的一种阎王钩专用的用具。 九爷进了船舱,他说让我执蒿,他去打眼,我也没来得及问他要打什么眼。 不过很快九爷就走了出来,他手里拿着一根蜡烛,烛火已经点燃了。 不知道那蜡烛是什么做成的,尽管还在下雨,但是暴露在雨中的那烛火,却一点都没受到影响,虽然火苗不大,但是却一直在坚持燃烧着。 紧接着九爷又拿出一样东西,我看到那是一个莲花座。 那个莲花座不是很大,和吃饭用的盘子差不多大小。 不知道那莲花座是用什么雕刻出来的,看着洁白如玉,精细的莲花瓣分散开来,围在周围,中间则有一小块地方是空着的。 九爷拿出这两件东西,迅速把那根蜡烛座在了莲花座上。 两者很轻松地契合在了一起。 “唰……”九爷安好了那莲花座和蜡烛,突然一甩,将那两件东西从手上扔到了前方的水面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九爷扔下了莲花座的原因,原本还是风急雨骤的天气,突然就变了。 连珠般的雨丝停了,风似乎也减缓了许多。 我觉得这莲花座不至于这么神奇,它不应该能控制天气的变化,这应该完全是一种巧合。 九爷没下令,我只能继续横着那竹蒿站在船头。 而对面的那艘幽灵船,也像上一次那样,开始慢慢地朝着我们这边移动。 一切似乎都是上一次的重演,所不同的是,在那船头已经没有了那些被困住的水鸦。 其他的歌声依旧,那破败的风帆依旧,连船上影影绰绰的人影也依旧时隐时现。 幽灵船依然没变,改变的是我们这一方。 被九爷甩下去的莲花座载着那根蜡烛,很平稳地浮在了水面上,随着那些江浪忽上忽下。 另外让我感到惊奇的是,对面那幽灵船向我们这边移动,由此把水波推向了我们这边。但是那个小小的莲花座,竟然能够逆流而上,迎着那艘大船慢慢漂了过去。 我至今也没看明白九爷此举是什么意图。 想用那小小的莲花座去阻挡对我们来说如山般的大船?还是用那小莲花座上的蜡烛来烧了对面的那船? 可那船不是虚幻的幻影吗? 如果说我们所乘的这艘棺舟和对面那艘巨鹄号相比,是螳臂当车。那么按照比例来说,那小小的莲花座,恐怕连螳螂的一只眼睛都不如。 莲花座上的那根蜡烛上的烛火,犹如夜色中的一点繁星,虽闪烁不定,却依然顽强地亮着。 九爷从我身后走了上来,我把船头的位置让给了他。 我发现在九爷手里已经又多了一样东西,就是那把他赖以成名的阎王钩。银闪闪的三根钩齿,就像是野兽口中的三根獠牙,冷森森的泛着寒光。 “弟子何肆九,师门阎王钩。今日出江捞尸,惊扰了诸位。如果诸位有事委派,我何九必当效劳。如果诸位有意,送出去的聚魂灯,等诸位示下。” 九爷朗声喝道,听这意思是在和对面船上的人说话。而且他说的都基本是大白话,里面并没有什么难懂的语言。 如此商议的语气,能得到对方的回应吗? 我对此持怀疑态度。据我所知,符文是人和鬼魂之间互相交流的介质之一。人如果想和魂魄交流,一般都要通过画符和念咒。 就九爷这大白话,和平常唠嗑聊天似的,对方能听得到,听得懂吗? 事实上还是我的见识浅薄了,说来也是怪,在九爷这番话说完之后,那莲花座突然就停了下来,停留在水面上,开始打转。 就像是在那下面有一窝小小的漩涡水流在转动那莲花座一样。 与此同时,对面的那艘大船也停止了继续向前移动,那幽怨的歌声也是戛然而止。 有反应了…… 这说明九爷的那番话有了效果了。 那莲花座以及上面的蜡烛,就停在了我们和对方的两条船的中心地带。它依然在不停地转圈。 突然,那蜡烛上的火苗,噌地一下长出了半截。 不过那火苗已经从原来的火红色,变成了幽蓝色。蓝幽幽的火苗,足有半尺多高。 那火苗的反应,以我的经验判断,应该是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这些现象足以证明,对方也是想要和我们沟通的。火苗变色,是说明那已经成了一根阴烛了。 不管对面那条船上有多少魂魄,都可以借助这跟阴烛来和我们进行简单的沟通。这些套路和陆地上也没什么不同。 但是就在那火苗变了色之后不到半分钟,突然在那靠近幽灵船的位置,赫然又出现了一道漩涡。那漩涡开始的时候只有脸盆大小,但是却逐渐地向四周扩大,很快就有桌面大小了。 漩涡的出现,带动了周围的水势,大量的水,被吸到了那漩涡中去。 第1679章 诚意不足 我们所在的船,也被带动了,直朝着那漩涡冲了过去。 这一下让我猝不及防,手中的那根竹蒿也被九爷一把夺了去,他用竹蒿猛点了几下水面,终于在快要冲进那漩涡的前一刻,将棺舟稳住。九爷把竹蒿唰地立在了水中,就跟将竹蒿插进了沙土里一样稳当。 那漩涡就在我们的船头前面三米左右的地方。虽然周围的水势变得很急,但是那莲花座却依然稳定,就跟水下生了根一样,并没有随着水势移动。 九爷沉声说道:“他们这是要见面礼呢,阳子,还有多少五谷,都拿出来。” “唉。”我应了一声,赶忙钻进船舱,把那装着五谷的几个坛子都抱了出来,摆放在船头的船板上面。 九爷一指那三米远的漩涡:“都撒进去。” 我点点头,伸手抓起坛子里的五谷,开始拼命地朝着那漩涡里面扔去。 九爷再次朗声喊道:“弟子何肆九,这次来的匆忙,只带有五谷,如今敬上,不成敬意。如果尊驾肯赏下名字,何九回去之后必当敬以灵位,以香火供奉。” 我扔到水里的五谷,迅速就沉了下去。在来到这里之前,我数次撒下五谷,坛子里所剩一半的五谷,都被我扔到了水里。 在整个过程中,都没有任何的波澜和意外。 但是当我把最后一把五谷扔到了水里之后,好像那水里就全都知道了一样,不停地从水下往上翻花。 被我扔到水里,已经沉下去的五谷,再次被翻了上来。 这次那些五谷全都漂在了水面上,密密麻麻一大片。 九爷脸色很是沉重,我明白这应该是对方拒绝了我们的见面礼。 那些原本沉下水去的五谷,不但纷纷冒出了水面,而且被那水波推着,又都朝着我们的船漂了过来,聚集在我们船的周围。 五谷就像是在水下有什么东西托着一样,全都浮在了水面,密密麻麻一大片。 我对这水上的变化是完全没有了应对之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九爷身上了。 九爷的脸色是越来越差,他对着对面那条大船,再次发声道:“诸位似乎对我们的见面礼不太满意?” “我沉在江底千余年,下面孤冷阴寒,寂寥无伴,今天终于有人来看我了,只拿一些米粟只怕是心意不诚吧……” 这时,突然一阵幽怨哀婉的声音传来。 水面上的那根蜡烛的烛火,也陡然再次升高,并且在不断地扑摇。 我明白了,九爷投下那蜡烛,也是作为我们和对方交流的一种介质存在的。对方是魂魄,有了阴烛在,他们会感觉到更安全。 这次的声音不是唱歌,但是和刚刚我们听到的歌声传达出来的意境完全相同,显然这声音和刚才的歌声是出自同一个人的。 只是曾经的那歌声,听着十分空灵,就一直飘荡在这江面上,让你判断不出具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但是这说话的声音,相对稳定了一些,也更清晰了一些,显然和那根阴烛有一定的关系。 虽然我能肯定这就是船头上的那个美艳的女子说的话,但是我不敢去直视看她。 听到那女子的话,这次她自己都承认了,是沉在江底千年的人。显然她就是那具千年古尸的主人,一想到对面是一个千年的女鬼,而且是一个沉江的女鬼,我就不由自主地频出冷汗。 这样的女鬼,怨气缠身,又经过了千年的积淀,道行必然已经极高,我和九爷到此捞尸,不平息掉她的怨气,怕是很难捞上尸体来。 据说在这长江黄河两条大河之上,捞尸的人很多,甚至有相当一部分人是靠这个来吃饭的。但是不是谁都能成为阎王钩的。只有那些难捞的尸,才会找上阎王钩。 为什么那些尸体难捞,无非就是他们沉江的时候,怨气十足,魂魄不散,所以想要捞尸,必先安魂。普通的捞尸人只会捞尸,不懂安魂,自然无法去捞那种复杂的尸,世上只有阎王钩才深谙此道。 这就像我和三叔破凶宅,想要破宅,必须先把里面横死的人的魂魄怨气消除才行。 所以我和九爷当务之急的任务,就是先要安抚这说话的女鬼。对面那艘幽灵船上,想必也是以这女鬼为尊的。 不过道理我是明白,怎么做我是一点谱都没有。按照我们陆地上的规矩,我们该先了解一下这女鬼的前世今生,为人的时候做过什么,又是如何做的鬼。找到了症结所在,才好有的放矢。 果然,九爷听到对面说话,并没有感觉到意外,他也沉声说道:“我们到此,是想帮夫人的。您也说了,下面孤冷阴寒,难道夫人就不想离开这里吗?我可以帮你离开这里。” “你能帮我离开?想我也是出自名门,家世显赫,想让我离开,只出几两五谷是不行的。” 这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出来,飘飘忽忽,虽然不像面对面的谈话,但是听着十分悦耳。 九爷冲着那条大船抱拳说道:“只要夫人肯跟我走,我定当备重礼,日后日日供奉……” “这还不够……” “不够?难道夫人……” “不要再叫我夫人……”九爷的话还没说完,那女子的声音陡然提升,导致那跟蜡烛上的火苗,也再次升高了三分。 小小的蜡烛上,竟然烧起一尺多高的火焰,那火焰幽蓝,跳跃不定,把周围的水面映得也是蓝幽幽的。 我一激灵,这女子发怒时候的声音,让我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九爷的一句称呼,竟然让对方发了这么大的脾气。 “叫我姑娘即可。”那女子又说了一句:“老头你叫何九?我知道你有一点道行,但是到了这里,你不拿出点诚意,就别想把我带走。不信你就试试……我想你既然来都来了,不可能不明白我的意思。难道非要我说破吗?” 九爷叹了口气,点点头:“好吧,姑娘,既然如此,你先等等咱们再谈……” 第1680章 滴血灵牌 说着,九爷叹了口气,回身对我说道:“阳子,成败可都看你了。” 我一愣,这怎么又扯上我了,撑船的是九爷,准备捞尸的也是九爷,我就是来跟着凑人数的,这里还有我什么事? 我疑惑不解,瞪着眼睛看着九爷。 九爷一指那船舱:“舱底有块木板,掀开来里面有个牌位,你把它拿出来。” 我赶忙按照九爷说的,在船舱里翻了一下,果然掀开了木板,从下面的暗格里找到了一件用黄绸子裹着的东西。我把那东西拿出来递给九爷,从形状上判断应该就是一个木头牌位。 九爷把那牌位上的黄绸子打开,里面不出所料就是一块黑色的木头牌位。在牌位上面写着几个红色的字。 我还没等看清那上面的字,九爷又递给我一把小刀,说道:“阳子,手指割破,挤三滴血出来。” “我?三滴血?” 我反应过来,这事情好像和我事先想的不太一样了。我以为自己只不过是来给九爷当帮手的,但是现在好像整个事情都扯到我自己的身上了。 我现在虽然修道的进度一直被三叔诟病,说我在道术上面进步不大,总是偷懒,但是最起码经过了这么多事,我的见识已经足够多了。我知道,血对于人来说,它的重要性不仅仅是人体的循环系统,它更是人区别于鬼魂,区别于尸体的重要特征之一。 人的血,更是人在三界六道中的另外一种身份证明。每个人身上的血,哪怕是血型相同,其本质也是有区别的。不然的话,在古代怎么会有滴血认亲的说法呢。 在玄门里面,人的血更是不能够轻易拿出去。舌尖血,中指血,都是阳气十足的血,出了血会损了自身的元气。而且据说人和鬼之间签订什么契约,也是要用到人身的血的。 所以当九爷让我滴出三滴血,我心里一凛,下意识地去看那块令牌。 我意识到,那灵牌十有八九也会和我有关。 而九爷看来也不想对我隐瞒,干脆把那牌位直接亮给了我看。 我一眼就看到上面有李阳的字样,那红色的字迹格外惹眼,我看着不禁心生寒意。我还好端端站在这里,我的名字怎么就出现在了灵牌上了? 等等,上面还有…… 我又仔细看了看,发现上面除了我的名字,竟然还写着我的生辰八字。 联想到九爷还让我在上面滴血,这……这到底是在搞什么名堂? 我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盯着九爷。这老头不会是把我骗到这里来,拿我来搞事情吧? 三叔和九爷十几年没见,难道这老头心性变了?这是个坏人? 九爷也看出了我的不解,赶忙说道:“阳子,你别误会。” 我惊恐地问道:“九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名字和生辰八字为什么会在上面?你到底要把我怎么样?” 九爷一脸的无奈,忙解释道:“我怎么会把你怎么样呢?暂时这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总之九爷不会让你有事的。而且……这事你三叔也知道,你相信我。” “我三叔也知道?不可能。” 九爷更是无奈,伸手在船上的上衣里摸出一张纸条递给我:“多亏我让你三叔留下了这个,你看看吧。” 那上衣是九爷下水之前扔下的,已经被雨水打湿了,但是纸条被精心地放在了一个塑料袋里面,并没有潮湿。我把纸条打开,上面是三叔歪歪扭扭的笔迹。 “大侄子:到了水上一切都听九爷的,生辰八字是我告诉九爷的,放心。三叔留。” 三叔的笔迹我认识,那的确是他写的。 这时,那女子的声音再一次提高了声调:“你们在做什么?到底有没有诚意?” 听到这个,九爷赶忙对我说道:“阳子,我和你三叔交情匪浅,这次带你出来,宁愿我出事也不会让你出事,你相信我。现在只有你能解决这件事,等这件事完了,我再详细地给你说清楚。” 我摇摇头,心里清楚,我又被三叔这老家伙给坑了。他肯定是早就知道出江以后会有这么一档子事,即便不知道具体的细节,也会知道这事会牵扯到我。他也是怕我不干,才对我隐瞒的。 他说的那一套,什么开始的时候是他准备和九爷出江,什么后来看我有能力才决定换成我等等,这些都是扯淡。他们应该早就是商量好了的,原本就是要带我出江才对。 不过这时,也确实不是纠缠这件事的时候。我已经发现,周围的水浪开始大了,原本已经平静下来的水面,又开始剧烈地起伏,我们的小船被颠得忽上忽下,我在船上有些站立不稳了。 我想这可能和那个女子没了耐性有关。她是这片水域的主宰,九爷虽然没说,但是我心里清楚,惹恼了她,我们的后果不堪设想。即便是九爷在这,怕是也没办法扭转。 九爷的阎王钩术数,是以捞尸为主,并不是以攻击擅长。对于那幽灵船以及上面的魂魄,九爷也多是以商量的口气来应对的。显然他也没有好的办法来对抗那千年的沉尸女子。 我只好点点头:“行九爷,我信你,我该怎么做?” 九爷忙说道:“什么都不用你做,只要你三滴血。” 我一咬牙,把刀拿了起来,刺破了左手的手指。九爷把那牌位递了过来,我挤出了三滴血在那牌位上。 血很快就渗透进去了,我指尖的疼痛让我更加清醒。 我知道这一下,绝对不会像三叔和九爷说的那么轻松。但是我宁愿相信他们,相信三叔不会害我就对了。他性格虽然诙谐不着调,但是对我这个大侄子他还是很在乎的。 九爷拿着那块滴了我的血的,写着我的名字生辰八字的牌位重新站在船头。 船只颠簸得越来越厉害了,周围的江浪一浪高过一浪。 我不得不把住船帮才能稳住自己。九爷却立在船头,脚下生根一般。 第1681章 你愿意娶我吗 而在我们船头不远处的那个漩涡,水流还在急速地流动着。 九爷突然一扬手,把手里的那个牌位给甩了出去。 牌位在空中形成了一道抛物线,噗通一声掉进了那漩涡之中。 牌位上下沉浮了几下,就唰地一下沉了下去。 按说那是一块木头牌,应该漂在水上才对。可是它真的就像是一块铁疙瘩一样,直线沉了下去,很快就看不到了。 说来奇怪,随着那灵牌沉了下去,这边逐渐大起来的浪也慢慢平息了下去。 看来对面那女子,已经可以驾驭这江浪了,这种道行必然已经极深了。 这次我终于仗着胆子仰头去看对面那艘巨大的幽灵船。 我发现在船头上,除了那个女子的身影依然站在那里之外,在她的身边又多了不少人影。 那些人也是影影绰绰,只能看出个大概的轮廓,看不清身体也看不清脸。 但是看到他们,就能感觉到他们的眼睛都在盯着我。 这让我浑身都不舒服,像是有无数根刺在扎着我的肌肤一样。 等了大概有十多分钟的时间,那灵牌始终没有浮上来。 九爷面露喜色,说道:“看来成了。” “什么成了?”我问道。 还没等九爷回答我,那个女子的声音再度传了出来:“小孩,看着我……” 我还在盯着那处漩涡,九爷在旁边提醒我:“阳子,叫你呢。” “啊?叫我?她叫我小孩?” 我一想可不是吗?她是千年以前的人物了,比我大了一千多岁,叫我一声小孩都是抬举我了。 我抬头看去,那女子还站在船头,我虽然再没看到她的脸,但是她曾经露出的那一瞬间,依然还在我的脑海里浮现。 那张绝美的脸,此时此刻肯定也在盯着我。 “你……愿意娶我吗?” 在我把目光集中过去之后,那女子又问了一句。 “啥?”这下我可彻底懵了。什么意思?愿意娶她吗?这是哪跟哪啊? 我正想发问,就听九爷沉声说道:“阳子,快说愿意。成败可就在此一举了。” 什么玩意我就愿意?如果我没听错的话,她是问我愿不愿意娶她,这特么又不是过家家,这事怎么能儿戏呢? “阳子,相信我,我们不会害你,你先答应了,这事对你有好处。快……” 九爷不停地在下面催促我。 “你不愿意?”那女子的声音再次高亢起来,而且从中能听到一丝不快。 不知道怎么的,虽然我只看到过那女子的一次脸,我对这女人好像就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惧意。听到她的态度不对,我一激灵,忙说道:“愿……愿意。” 我都不知道我这两个字是怎么说出口的,完全就是下意识的反应。 “很好。”那声音一改刚才的严厉,再次变得温婉起来,她缓声说道:“我在这里等了千年,没想到你的生辰八字刚好和我契合,看来是天作之合。从你的血中看出,你体内阴阳不均,已有紊乱之势。不过你放心,你娶了我之后,我定当护你周全,会帮你调理阴阳,也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 “我体内阴阳不均?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什么感觉都没有?” 听了那女子的话,我心生疑问。 我想问个明白,九爷却已经抢先问道:“既然此事已成。那么敢问姑娘,是什么朝代的人?又该怎么称呼?” “什么朝代……改朝换代,岁月变迁,什么朝代又有什么用呢?我曾是皇室一妃,你可以叫我唐姬。” “唐姬,这么说姑娘真是唐朝人,距今已有千年了……”爷爷低声嘟囔了一句。 我听了也暗自吃惊,之前对这女子的判断,多是猜测。现在从她嘴里得到了证实,她真的是一个生活在一千多年前唐代的人。不管是出于何种方式,我刚刚答应了娶她,这不是说我居然娶了个唐朝的媳妇了吗? 这简直是太离谱了吧? 九爷又说道:“唐姑娘,既然姑娘满意这小子,那请收下信物,何九不才要从水下请出姑娘了。” 唐姬发出一声叹息:“有劳你了。” 随着唐姬这句话说完,对面那艘巨大的幽灵船,唰地一下消失了。 就像是眼前有一个大屏幕,上面原本放着电影,但是突然断了电,所有的影像瞬间消失了。 “阳子,刚才表现得不错。剩下的事,就看咱们爷们的了。准备阎王钩,开始捞尸。” 要做老本行了,九爷再次豪气顿生,说着将那个阎王钩拿了过来,将那钩子后面的绳索摘掉,随后又从船舱里找出另外一盘绳子。那绳子看上去颜色和那条打鬼鞭差不多,有些发黑,看起来也很软。 九爷将那绳子咔哒一声挂在了阎王钩的后面的钢环上。九爷现场换了绳索,应该是在为捞那具千年女尸做准备了。 这才是我们来到这里的最终目的。可是为了达到这个最终目的,之前肯定想象不到,我们竟然要经历了那么多的坎坷和危险。 在捞一具尸体之前,我们居然还要征求本人的同意。她同意了我们才能捞,不同意我们就只能束手无策,这样的事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任谁都不会相信。 九爷这边准备的差不多了,将那个放出去的莲花座给收了回来。 莲花座上的那跟蜡烛的烛火已经变成了正常的黄色,收回来之后我发现那根蜡烛也并没有烧下去多少。我明白那变蓝了的火苗,是一种阴火,并不会真正地去烧蜡油。 九爷又抄起竹蒿,驾驶着这条棺舟,到了刚刚出现漩涡的水域。 那里也是投下了我的灵牌的位置,九爷把船停好,手里提着那把阎王钩,盯着水面看了有五分钟左右,瞅准了时机,突然出手将手里的阎王钩给扔了下去。 阎王钩上面都是钢齿,份量很沉,扔到水里之后,打了个漩,就迅速下沉。 钩尾带着那一大盘的绳索,唰唰唰向江水下面沉去。 怪不得九爷要换掉阎王钩上的绳索,这条新换的绳索更长更粗,显然是为了捞更深的尸体做准备的。 第1682章 开始捞尸 眼见着船上剩余的绳索越来越少,我也担心这绳子的长度到底够不够。 那钩沉下去足有五六分钟的时间,这绳子依然在向下延伸。显然那钩还没有沉到江底。 九爷的手里捋着那绳索,并没有等到绳子停下来,他掐算着时间,突然用手将那绳索拉住。 随后他把那绳索三绕两绕,绕上了船头的一个铁环。 那铁环镶嵌在船头前面的位置,铁环上还有一个拳头大小的铜铃,由于那位置比较隐蔽,我竟然一直都没注意到。更奇怪的是,我们的船走了这么远,路上没少颠簸,我竟没听到那铜铃响一次。难道那铜铃是假的吗? 我正想问个明白,九爷就指着那铜铃说道:“阳子。我还要下水一次,这次,你只要听到那铜铃响动,就把这绳子往上拉。直到把我拉出水,知道吗?” 我点点头,听说九爷还要下水,不免又有些担心:“九爷,这次下面不会再有尸血草或者尸抱船之类的事情发生了吧?” 九爷一笑:“肯定不会。这里有个千年女尸,谁敢在这地方闹事啊。你等着拉绳子就行,另外还有一点要十分注意。就是当你拉起绳子的时候,那下面就钩着宝贝呢。这宝贝一旦被拉起来,就绝对不能再落下去。如果宝贝从江底起来,再次落下,就是“落凶”,会带来大麻烦。” “宝贝?九爷你不是下去捞尸去吗?怎么还要寻宝?” 九爷摆摆手:“我们是捞尸人不假,但是等到捞尸的时候,是忌讳说到尸体的。我们都管要捞的尸体叫宝贝。你记住我说的就行了,千万不能让宝贝“落凶”。” 我点点头,原来这捞尸也有这么多的说道。 给我交代完,九爷又在身上抹了一层油脂样的东西,在船上简单活动了几下,就唰地跳到了水里。 这次,能明显看到他是循着那根插到水里的绳索下去的。 我想我们要捞的女尸,应该就在那下面。 九爷下去之后,那绳索也在剧烈地晃动,我趴在船头,把头探了出去,发现那个铜铃也随着绳索在晃动。 但是却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这阎王钩的船上,真的到处都是古怪。 在九爷离开之后,这里再一次沉静下来。在雷雨过后,虽然还是在深夜,但是天空清净了许多,月光倾洒在平静的水面上,再加上那两盏风灯的作用,把周围照得倒是亮堂堂的。 我盘膝坐在船头,看着手指上割破的伤口,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事。 整个过程好像是把我的血和牌位提供给了那个叫唐姬的女子,她看过之后很满意,说我的八字和她相合,竟然就促成了我和她这一阴一阳的姻缘。 虽然事情已经发生有一会了,但是我依然感觉这前前后后就像是一场闹剧。 即便是过家家的游戏,还得有个铺垫,有个剧情发展呢。这冷不丁就给我来了这么一下,这到底是要闹哪样?虽然九爷一再说让我放心,可我这颗心真的就悬在半空放不下来了。 九爷下水之后,水面上翻开的水花和飞沫已经消失了。现场的平静,并不能够让我稍微静下心来。 我只能迫使自己冷静一下,来思考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首先,我和唐姬的这场阴阳姻缘,肯定是不正常的。我就是被用来打捞唐姬尸体的一个道具。当然,按照三叔和九爷的说法,我被当成道具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其次,唐姬所说我体内阴阳不合的事,应该也不是假的。唐姬在这里很强势,几乎是说一不二,她没有理由骗我。她还说会帮我调理,这么说来,这件事对我还有好处。 还有就是,这场莫名其妙的姻缘,应该也不会对我的正常生活有什么影响。在九爷把唐姬的尸体捞上来之后,必然会妥善安置。当然,我和一个千年的女人结成了姻缘这件事,我也不会对除了我们三个人以外的任何人说起。 而且我也得嘱咐三叔和九爷,这件事不准对任何人说起,否则我还不得被梁悦给挤兑死啊。 想到梁悦我心里就是一颤,我的阴阳姻缘这件事发生了,我第一个想到的人是梁悦。 她去的那个荆江古村至今没有找到,她本人也没有下落。找到梁悦,这才是我们来到这里的目的,没想到我却稀里糊涂地被三叔和九爷弄到了江上来捞尸。 我只希望这两件事真的有关联,在九爷解决了这件事之后,能够帮我们找到那个慕容鲟,找到荆江古村,进而找到梁悦。这也不枉我被利用了一遭。 我坐在船头胡思乱想,脑子里思绪万千。到了最后发现,那些烦乱的思绪竟然慢慢地消失了,并不是理顺了,而是突然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唐姬那张绝美清秀的脸。 那是曾经在我视线里定格的那张脸。她曾经说在唐宫为妃,这就难怪,有着这样一副绝世容颜,必然会被选入皇宫的。但是她这么美,似乎并没有得到皇帝的宠幸,这从她之前唱出那种幽怨的歌就能听出来。那完全就是一首宫怨的诗歌啊。而且似乎在唐朝,最出名的莫过于杨贵妃了。除她之外,我也不知道还有谁的名气比较大。 杨贵妃? 对了,一定是这样。在唐代似乎是以胖为美的,可是这唐姬,从我看到她的那一眼来判断,她可是一点都不胖。想必她不被宠,也有这方面的一个原因。只是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跟着这艘大船来到了江上。 但是唐姬如果放到现代,那绝对是绝色女子了。 如果她不是一千年前的人就好了,那我就可以…… 我脑子里想着唐姬,思路开始放飞,似乎有越飞越远的趋势。 好在我定力还没完全消失,赶忙用力晃了晃脑袋,嘴里面咬了一下舌头。刺痛传来,总算是让我的脑子再度清醒起来。 这个唐姬还真是有魔力,我不能再胡思乱想了。 第1683章 反钓落水 九爷这边已经下去好一会了,这已经是九爷第三次下水了。虽然我不太懂九爷的捞尸方法,但是我基本能肯定的是,以前九爷捞尸肯定不会这么干,不会这么麻烦。 阎王钩是高级的捞尸人,自身必然有一套特殊的技巧。不可能每次捞尸都要亲力亲为,亲自下水去捞。 如果真要那么费力,那这阎王钩也就算不上传奇,本身也没什么技术可言了。 但是这次不同,我们要捞的是千年的女尸,而且那死去的还是一个唐代的皇妃,所以九爷才会亲自下水去捞。这一方面先是本方的诚意,另一方面也是对对方尸体的一个尊重。 我观察着船头的那个铜铃,始终在晃动,却也是一直没有响起来。 我甚至怀疑这玩意到底能不能响。 “扑啦啦……”天空传来一阵翅膀扇动的声音,八爷此时也从船舱里钻了出来,展翅飞到了天空。 它在暴风雨来临的时候,就躲进了船舱。这时候飞出来,是不是说明周围的环境是安全的了。 我正抬头看它,就猛地听到船头传出“桄榔桄榔”的声响。 我心里一动,赶忙趴下身子去看那船头。 只见那铜铃晃动得更厉害了,而且这次发出了那种声音。说实话,那完全就不是一个铜铃响动发出的那种清脆音,反倒是有些沉闷。 不过它终究是响了,我急忙跳了起来,抓着船上的绳子,开始拼命往上面拉。 开始的时候还挺轻松,水下的绳子被一节一节地拽了上来。 不过很快我就感觉到了重量,再往上拉的时候就有些吃力了。我明白这是因为下面的钩子挂到东西了,如果九爷一切顺利的话,这应该就是那具千年的女尸。 想到这里我心里有些激动,不敢怠慢继续发力向上拉。 按说那水下是有浮力的,如果只是一具尸体,我不应该这么吃力的。 可是和我想的不太一样,我拽着那绳子是越来越吃力。开始的时候还能勉强拉几把,到了后来就像是那重物陡然增加了份量一样。 不但如此,我拉着拉着,那下面的东西竟然开始往下沉去。任凭我怎么发力,都无法将那东西拉起来。 “九爷,九爷……”这情况出乎我的意料,我不敢放手,只能拼命地坚持。 但是那重物越来越沉,已经将我反拉向船边。再有两步再不放手的话,我整个人都会被拽到江里去了。 九爷在下水之前曾经叮嘱我,他管要捞的尸体叫做宝贝。他说宝贝离开了江底,就不能再落下去了。我如果放手,或者是把拉起来的绳子再放下去,那宝贝就会再次落底。这在捞尸行当里,有个名字,叫做“落凶”,也叫“落宝”。 后果怎样我不好说,但是这次任务肯定就失败了。 所以我还在拼命坚持,九爷也并没有露出水面,我甚至怀疑是不是九爷在下面又出事了。 不过从那下面传出的力量越来越大,我即便拼命坚持,也很快就被拽到了船边。 我把牙咬得死死的,估计此时我肯定脸上和脖子上的青筋都暴突了,真的是我把吃奶的劲都用出来和对方的力量来僵持。 虽然事态很紧急,但是我心里依然有着一个信念。我相信九爷捞尸的经验丰富,应该也考虑到了这一点,他事先也是会有对策的。 而且此时他还没有从水下钻出来,应该正在水下解决这个问题。 我只要再坚持一会,没准事情就会有转机。如果我放手了,那么我们所做的一切就都前功尽弃了。 我绝不能在我手里让宝贝离底而复落,导致“落宝”。 但是这场较量就像是拔河,我这边尽管努力想把劣势给捞回来,但是已经失势再想挽回是太难了。更何况对方的力量一点都没有减弱。 所以较量的结果就是,我到了船边只坚持了不到半分钟,就被一股奇大的力量猛地给拽到了水下。 我本来是在船上“钓鱼”,结果却被鱼给反钓到水里去了。 周身瞬间就被冰冷的江水围困。那江水透心地凉,似乎要钻透皮肤到身体里面去。我顿时就有一种快要被冻僵了的感觉。 而且我猝不及防落水之后还呛了两口水。 这江水冰寒,真的很难想象,九爷那么大的岁数,在水下一呆就呆这么长时间,是怎么做到的。 我跌入水中,大脑出现了暂时的空白,身体也迅速向水下坠去。 我尽管水性不好,但是却不是一点不懂。我努力屏住一口气,用四肢保持了平衡,在呛了两口水之后,经过划水也将身体浮出了水面。 尽管经历了这个变故,我依然用一只手紧紧抓着那阎王钩的绳子。 九爷交给我的任务,我不能败在我的手上。 这是我唯一的信念。 我露出了脑袋,看到身前就是那只棺舟。 这时,八爷在半空发现我落水,它急速地冲了下来,到了我头顶不停地叫着。 “上来,上来。”八爷又说话了。 我心里说,你说的轻巧,我可不得上来吗?能上来谁愿意下去啊? 我一只手拽着那根绳子,另外一只手拼命划水,想重新爬上小船。 我好不容易游到了小船的旁边,结果突然感觉到在水下,有人掐住了我的两只脚踝。 而且那力道很大,正抓着我的脚踝往水下拉。 我再一次猝不及防被拉下了水面,咕咚咕咚又呛了两口水。 我赶忙再次闭气,想要重新挣脱出来,但是我的脚踝就像是被箍上了铁钳一样,那股力气奇大,我疼得直想叫,但是苦于还憋在水里无法发声。 我下意识地以为是九爷在抓着我,因为那水下只有他一个活人。但是仔细一想又不太可能,他没理由这么抓着我。这明显是想把我拉到水里淹死的节奏。 我使劲蹬了两下,试图把抓着我的东西甩掉,但是由于在水里发力很难,我试了两下都没成功。 而且由于我水性很一般,在水里闭气的能力也不行。我不由得有些心急起来,此时我也不得不把手里的绳子放开,在水下摸索着用我自己的两只手去摸向脚踝,想要用手把抓着我的东西给掰开。 第1684章 我死了吗 此时我已经被那东西从水面一直拖向水下更深的地方。 到了水下我才发现,越往下去,这光线越暗,在被拖下去两米多后,四周就是一片黑暗。 无边的黑暗加上江水的阴冷,让我在那一刹那感觉到十分无助。 如果我不能摆脱抓着我脚踝的东西,我肯定就活不成了。 之前我经历过的那么多事,让我的心理承受能力也得到了很大程度的加强。三叔用意就在于此,一次一次的磨砺,就是让我能在关键时刻能保持清醒的头脑。 所以尽管我遇到了变故,始终还没让自己慌乱起来。 在这样的一种环境里,如果我稍有慌张,呛几口水是小事,弄不好连自救的机会都没有了。 我在水下看不到任何东西,只能凭感觉伸手去抓我的脚踝。 很快,我就摸到了脚踝上面,一下子抓下去,感觉手上毛乎乎的。似乎是一个爪子在抓着我。 我心里一惊,心说这是什么怪物,不会是这江里的水怪吧? 不过这时候我来不及害怕,只想先把这爪子给掰开让我重新回到水面上去。 可是那毛乎乎的爪子抓住我的脚踝没有一丝放松,我很快就摸到它也有几根手指,手指正死死地掐着。 我用力掰了两下发现以我的力气根本无法挣脱,于是我便顺着那爪子继续往上摸。 我想看看这抓着我的东西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而这里视线不明,就只能用摸来搞清楚了。 我顺着爪子摸下去,依然是满手毛乎乎的,不过从形状上判断,似乎有点像是人的胳膊。 但是摸起来很坚硬,我用力拉了两下,依然是没有一点作用。 同时脚踝上发出的刺痛越来越严重,心理的紧张加上我用力过猛,导致我的气息有些不稳了。我本是憋着一口气,现在这口气很快就要泄了。 如果我再不返回到水面上,那估计肯定就淹死了。 随着我胸口越来越闷,我身体的承受能力也快要达到了极限。 我一直保持着冷静,此时也有些慌了。心慌带来的直接反应就是手脚开始胡乱挣扎起来,我想要往水面上升,但是脚踝被死死地拖住,我怎么使劲都没有一点用处。 我此时心里终于失去了希望,九爷如果还在,肯定就救了我了。这时他还没出现,说明他也可能出事了。 我的胸里越来越胀,感觉就快要炸开的那种感觉。 我再次来到了那种濒死的边缘,在那一刻我突然感觉到身体放松了,像是要往空中飘去。 我体内的血液也开始急速地流动…… 咦?这种感觉我似曾相似啊,感觉好熟悉。 但是我的神智好像已经有些不清了,我的四肢也已经不受大脑支配了一样。 我能感觉到我的一条手臂再次探了出去,去继续掰我脚踝上的爪子。 咔…… 在水下传出一声闷响,水下的声音竟然也被我的感官捕捉到了。 可喜的是,我的手这一次竟然成功将那爪子给掰开了。 “咔……” 又是一下,另外一只脚踝上的爪子也被掰开。 我的双脚没了束缚,经过几下划水,我的身体也急速上升。 “哗啦……”我的上半身猛地冲出了水面。 随之而来的是清新的空气自口鼻而入,迅速充斥到身体的每个器官,每一条血脉。 随着清新的空气进入了身体,我的那种混沌的状态瞬间就消除了。 我大口呼吸了几口,发现我一直就在距离那小船不远的水域折腾。 我看到了那小船还在原地停留,我快速地游向了那小船。 当我接近小船的时候,竟然发现在那小船上站着一个人。我在水里憋气憋得眼睛发花,刚才竟然还没发现。 借着船上的两盏风灯,我看到那人正是九爷,何肆九。而且在那船上,还躺着一个人。由于角度的关系,我看不清那人是谁,只是看着有些眼熟,我想也许是九爷捞上来的那具尸体吧。 我顾不得去想九爷为什么会到了船上,我开始朝着那条船去。 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那条小船竟然在向着和我相反的方向移动过去。 小船动了,小船竟然没等我,直接漂走了。 我顾不得其他,只能大声呼救。 “九爷,我在这……”我也拼命地招手,希望能引起船上九爷的注意。 但是今天的事情太奇怪了,奇怪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九爷似乎并没有听到我的喊声,也没有看到我这个人。他站在船头,手里提着竹蒿,看样子在向四周观看,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我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不对劲。这么近的距离,九爷不可能看不到我。即便看不到我也应该听到我的喊声了。 他对我置之不理,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 我死了,我现在只是个魂魄。对了,船上躺着的那个,才是我,我的尸体。 只有这样,我和九爷阴阳两隔,他才会看不到我,听不到我。 我试着松开了手脚,果然发现我的身体已经不往水下沉了。 我心里一片死灰,折腾了半天,我到底还是死了。 我这就死了吗?怎么感觉这死的过程没有那么痛苦呢。 “小孩儿……” 这时,突然从我身后传来了一声呼唤。 我猛地回头,发现在我身后不远的地方,那艘巨大的“巨鹄号”再一次出现在水面上。 和我之前看到的不同的是,现在这条船从头到尾都披上了红色的绸带。而且不管是破败的风帆,还是漏了窟窿的船头,此时都已经装饰一新。 在船头上,站着一个美艳的女子,穿着一身彩色的宫服,头上盘着头髻,各种饰品环佩叮当。 这不就是那个唐姬吗? 此时呼唤我的也是她,在喊话的同时,她还向我招手。 唐姬身上,对我来说似乎有着一种无穷的吸引力。看到她,我就不由自主地朝她走去。 没错,是在走。我就这么轻松地走在了水面上。 在那船上,还有其他的人,人影摇摇,对我走过来都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 第1685章 洞房花烛夜 我很轻松地上了船,并且也登上了船头。 唐姬始终站在那里,此时已经回转了身子,笑意盈盈地等着我。 在唐姬的身边,还站着有十几个人,从他们的穿着来判断,应该是这船上的随从。 他们对于唐姬,是一种众星捧月的姿态。 我也明白了我自己的处境,我之所以能上了这船,面对面地见到唐姬,的确是因为我已经死了。 以魂魄的视角来看这条大船,和以人的视角看,是不同的。 我此时眼中的这条船,还在平稳地行驶在江上。在这船上感觉不到任何的颠簸,船上的装饰都很高档,有种雍容华贵之感。 确定自己已经死了,但是我却没有感觉到任何的悲伤,似乎这一切都顺理成章。 “小孩儿……”面前的唐姬轻启朱唇,又叫了一声。 这声音燕语莺声,清脆悦耳,同时还有颇为动情,声音颤抖让我听了心里一颤。 “你……是在叫我?”我嘶哑着嗓音,问道。 “当然是在叫你。你刚给我投了名牌就忘啦?”说着,唐姬手上一晃,被九爷投下江水的那个牌位赫然在目。 原来那牌位扔进水里,已经被唐姬得到了。 “你……你要做什么?”我不了解唐姬的意图,更对自己身在这样的环境下感到不可思议,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去应对唐姬了。 唐姬又是一笑,轻声柔语地说道:“你既然已经答应了娶我,我找你来,自然是要入洞房了。咱们的新房,都已经准备好了,你看……” 说着,唐姬往我的身后一指。 我回头一看,发现在后面的船舱外面,已经披红挂彩,满眼都是红色的绸带。在舱门上还贴着两个大红的喜字。看来这种婚庆习俗从唐朝的时候就开始了。 唐姬又说道:“我虽然出身宫门,但是我一直向往民间自由自在的生活。我们的洞房就一定要按照民间的习俗来办。但是这船上的条件啊,还是有限,只能做到这样了,小孩儿,你满意吗?” 一边说着,唐姬一边向我走过来。 虽然这唐姬看起来美艳动人,而且不愧是出自宫门,她的举动也很得体,从来没有大悲大喜大怒大乐的情况出现。她的一颦一笑都浅尝辄止,一看就是经过了相关的训练。 想来也是,能够被选进皇宫,必然是有很多规矩要遵守的。 而经过了千年,唐姬身上的这些规矩竟然一点都没变。 但是不知道怎么,我对这唐姬却有一种恐惧感。虽然她一直在对我笑,态度也很好,但是我就是害怕,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那种害怕。 所以看到她向我款款走来,我下意识地退后了两步,眼神怯怯地看着她。 没想到我下意识的这个举动,却惹恼了她。 只见唐姬眉毛一挑,面露愠色,她停住了脚步,对我说道:“你在躲我?” “不不不,我不是……”我也下意识地辩解了一下。 不过我的动作做了出来,再辩解就显得苍白无力了。 唐姬一摆手,突然从我身后冲过来两个人,不由分说抓住了我的手臂。 我想挣扎一下,却发现他们的力量很大。我根本就挣脱不了。 他们就像是抓小鸡一样,揪着我,直接打开了舱门,从外面给扔了进去。 那舱门的里面,同样也是装饰一新,满眼都是喜红色。在里面还有一张古色古香的大床,上面也是红色的喜被,甚为惹眼。 大床的边上,是红色的轻薄幔帐。不知道什么时候,唐姬已经坐在了床边。 那条红色的幔帐应该是一种轻纱,透过幔帐能看到床上坐着一个身穿红色喜服的女子。在她的头上还戴着一块红盖头。 在船舱里面,还摆放了一张八仙桌,桌子同样盖着红色的布,上面立着一根红色的蜡烛。 烛火扑摇,把船舱里的气氛烘托得很是温馨。 床上的女人虽然被红盖头遮住了脸,但是我敢确认,这坐在床上的人,就是唐姬。 至于她是怎么从外面进到船舱里,又是怎么换上了一套喜服,这些问题已经不是问题了。因为她本身就是一道魂魄,我不能以人的视角来看待这些事。 另外这里的摆设,以及布置的一切,都是一种古老的婚俗习惯。这种新娘子戴着红盖头这个习俗在唐代到底有没有,也已经不重要了。 毕竟唐姬人是唐代的人,但是她的魂魄却经历了千年。在这期间接受一些新东西,也是正常的。 总之,面前的一切,就是我熟悉的一种洞房花烛夜。 但是我对床上的唐姬,依然保持着那种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敬畏和恐惧。 尽管我心里清楚,我自己现在可能也是一个魂魄,也就是说我也是个鬼。所以作为同类,我不应该去怕另外一个鬼才对。起码不应该像人那样去怕一个鬼。 可是我心里这样想着,脚下却不敢挪动半步。 这时,坐在床上的唐姬顶着盖头,轻轻把幔帐扯开,轻叹了一声说道:“小孩儿,有句话叫春宵一刻值千金,你不知道吗?今天是我们的洞房化作之夜,你打算一直这么站着吗?” “啊?我……”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唐姬。 “快过来。”唐姬见我没动地方,大声呵斥了一句。 我一哆嗦,脚下像是不听使唤一样,向前走了几步,到了那张喜床的床前。 唐姬又是一声轻叹:“我们入了洞房,以后你就是我的夫君了,你就这么不想见我吗?我活着的时候不受待见,死了也要被人嫌弃吗?” 不知道怎么回事,听到唐姬的叹息声,我似乎能从里面听出她的一生。能听出来她一生过的似乎都不快乐,一直生活在忧愁苦闷之中。这从她之前所唱的歌里,也能听得出来。 也许在男人的心里,都有一种扶弱的心态。在女人面前,无论这女人有多强势,男人总要表现出男人该有的姿态来。 所以在唐姬发出了一声叹息之后,我就颤抖着伸出手,轻轻把她头上的那盖头给掀开了。 第1686章 唐姬的过往 在烛光下,唐姬那张绝美的脸显得更加动人,而且此时又多了一层娇羞。周围的喜红色,将她那张脸,映衬得更加绯红。她双眸含情,如一汪清水看着我。 我一时间竟看呆了,真的呆了。 我不是因为唐姬的美色看呆了,而是在这样一种环境下,唐姬和这环境有一种融为一体的感觉。似乎唐姬就是为这一刻而生的。 她本就是一种古典的美,和周围古典的背景相互依托,更像是形成了一副绝美的古画一般。 看到我这个表现,唐姬似乎很满意。 她莞尔一笑,轻轻拍了拍她旁边的床。 我慢慢地坐了下去,和她肩并着肩。 唐姬转向我,我也转向唐姬。我们两个四目相对。 唐姬一直在盯着我,眼睛都不眨。 “小孩儿。你别害怕,我说过了,我不会害你。我想多看你一会,我怕以后这样的机会就没了。” 我点点头:“你想看,就看吧。” 唐姬眼睛里总是像有一汪水,不知道是水还是泪,看起来楚楚动人,却又让人心生怜惜。 “既然你我已经入了洞房,我的身份也该让你知道。我生前是唐朝开元年间人,在民间因为唱得一手好词,长相也好,便被选入宫,成了唐玄宗的妃子。” 我听了一愣,原来这唐姬是唐玄宗的妃子。这么说,她应该和杨贵妃是一个时代的人啊。 唐姬接着说道:“在当时宫中以肥为美,我在刚入宫的时候,体态丰腴,但是入宫之后,我每日忧伤,不喜欢在宫中的生活,所以日渐消瘦。所以我虽美艳,但身材却不受宠爱。后来更是因为皇上宠爱杨贵妃,信任佞臣,导致安史之乱,开元盛世形成的大好局面毁于一旦……” 我点点头,唐姬所说的这些事,也是真正的史实,我们即便不是专业研究历史的人,也都知道这一段。 “后来因为军中哗变,杨玉环被赐死在马嵬坡。当时宫中大乱,我本就向往自由,便买通了宫中的人,借机逃出宫去。结果在逃亡过程中,乘船出江的时候,遭到侍卫追击,落入大江。” 唐姬对自己的身世,描述的很简单。 我听了却摇摇头。 唐姬一愣:“怎么,你不信?” 我说道:“我不太相信,你在宫中一个不得势的妃子,就可以买通宫人,弄到这么一艘大船出江。而且这上面的配置和人员都很丰富,如此大张旗鼓,就不像是在逃亡中。” 我说完之后就有些后悔,我这是在当面质疑唐姬。其实她的身世到底如何,说的是不是真的,和我好像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这如果要是再惹恼了她,有些得不偿失。 没想到唐姬听了很意外,却没发火,她只是淡淡地说道:“你说的对。其实,我在入宫之前,就有一段感情。他是朝中的一个大臣,我们俩青梅竹马,感情很好。后来他为了自己的仕途,安排了我进宫。想让我得宠,从而为他的仕途铺路。我曾经一度很恨他,但是却发现我还是忘不了他。后来他说他也很后悔让我进宫,为了赎罪他就冒死安排让我逃出了宫,并上了这条船,原本他是想把我送到江南。结果在途中,我们的行踪被发现了。为了逃命,我们不得不夜间行船,结果遭遇了巨大漩涡,导致船沉人亡。” 我又问道:“那船沉的时候,那个大臣也在船上?” 唐姬点点头:“他当时已经辞官,是准备和我一起归隐田园的。船上还带了不少金银细软。我们俩终究是有缘无分,我这辈子也终究没有得到一个好的感情和姻缘。” “那你……就在这江底留了一千多年?”我又问道。 唐姬点了点头:“那个大臣,在船即将要沉的时候,抱着我说,这辈子是他对不起我,他想要在今生补偿我是不可能了。他让我等着他,他会在若干年后重新来找我。我就是秉承着这个信念,在江底忍受阴寒和清冷,没想到这都一千年了。” 我听了很是疑问,这人死都死了,怎么还能感觉到清冷和阴寒呢?难道这尸体也有感觉吗? 不过我很快就反应过来。像唐姬这种也属于横死,而且她心中有执念,魂魄就无法投胎,还留在阳间的话,就属于破坏了法则。她必然不敢明目张胆地游荡在阳间,只能躲在这江水里面。 为了处罚这种滞留阳间的鬼魂,阴司往往会有很多的处罚手段。也许,那无边的阴寒和清冷,就是阴司给到唐姬身上的一种手段吧。 但是我知道,鬼魂由于种种原因无法投胎,也是有个期限的。通常是三百六十年一个小轮回,九百六十年一个大轮回,如果她想去投胎,还是有机会的。但是唐姬依然选择滞留江底,肯定还是心中有意愿未了。 难道她仅仅是在等那个大臣兑现临死前说的那句话? 这又未免太过荒唐了。 这时,唐姬还在看着我,淡淡地说道:“忘了和你说,你和那个大臣,长得很像。而且,你的生辰八字和他……也是一样的。” “啊?居然是这样。那你不会是把我当成那个大臣了吧?” “不然呢,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呢?” 我赶忙摆手:“这不应该。你们沉船之后,那大臣去投胎了吗?” 唐姬说道:“我找不到他,应该是投胎去了吧。” “那不就得了。他早就投胎了,即便是转世,也不会是我。我才多大啊,他都死了那么多年了。” “你是不是他,他是不是你,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我们两个已经洞房花烛了。你是我认准的夫君,这就足够了。时间不早了,我们……” 说着说着,唐姬脸上再次出现了红晕。 即便是我再没经历过这些,也知道她想要做什么。 对于这个,我还没有完全做好准备。虽然美色当前,我的心里第一反应还是抗拒的。我很清楚我自己现在的处境。 第1687章 邪不侵正 唐姬却已经在我面前轻轻将她身上的喜服褪去,轻解罗裳,身上只穿着一个红色的肚兜。 她柔嫩的肌肤在烛光下,反射出美玉一样的光泽。 紧接着,她轻舒玉臂伸到背后去解那肚兜。 “别……别……”我赶忙阻拦。 没想到唐姬却根本不听我的话,动作依旧在持续。 我不得不伸手去阻拦她,并不是我有多高尚,此时我的心里也是砰砰跳得剧烈,嘴唇也有些发干。但是我不能让她这么做,我没做好准备,我不能让她再一次受到伤害。她等了千年,结果却等来了我。这里里外外都像是一场闹剧。我一个生活在现代的人,怎么能去和一个千年之前的人洞房?她应该等的,应该是真正的那个大臣。 结果我伸手过去,不经意间碰到了她的肌肤,紧接着就被唐姬一下子把我抱在了怀里。 我拼命挣脱,终于再一次惹恼了唐姬。 唐姬脸色一变:“你是要反悔吗?” 唐姬的语气冰冷,似乎有千万把利剑,仅凭说话就能把人伤到一样。 这么近距离地听她说话,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 这唐姬的脸色变得也真是快,翻脸比翻书还快。 我感觉到不好,下意识地想要先逃出船舱。结果刚跑了两步,就感觉脚踝再次被人给抓住了。 我一下子趴在了地上,来了个狗啃屎。 但是我却没有感觉到疼痛,我一回头,发现抓着我的脚踝的,正是唐姬。 而且这种感觉我很是熟悉,就和在那江面上我被人抓着脚踝拉进水里的感觉一样。难道当时拉着我的,也是唐姬吗? 可是我分明摸到的手和手臂都是毛乎乎的,和唐姬这冰白如玉的手臂完全不同啊。 唐姬抓住了我的脚踝,并没有给我任何机会,直接一甩,我就被从船板上直接甩上了床板。 紧接着唐姬也冲上了床,我惊恐地看着她。 看起来唐姬要给我来一次霸王硬上弓的戏份。 可我好歹是个男的啊,这有点太丢人了吧? 结果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到身下的床一阵震动。像是船撞到了什么似的。就连唐姬也是一愣。 随后,一声如洪钟般的声音传来:“唐姬。赶紧把李阳还回来……还回来……回来……” 是九爷的声音。 而且这声音不太像是从嗓子喊出来的,更像是用高音喇叭扩过音了一样。声音有些发颤,我听着心里竟然也跟着颤。 从这声音上面传出来的威慑力,竟然如此巨大。 唐姬唰地一下跳下了床。此时这船的晃动程度更厉害了。 “何九。你不是同意我和李阳的婚事了吗?怎么又来阻拦?”唐姬的语气也是不善,厉声回应道。 “你和李阳是人鬼殊途,分处阴阳两界之中。我也是念你身受千年沉江之苦,才答应给你一个名分,带你离开。可你却要出尔反尔,变本加厉,你可知道,你这么做会害了李阳的性命的。看来我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会认为何九是个软弱可欺之辈。” 九爷的声音陆续传来,一声比一声高,到后来竟然把我的耳朵震得嗡嗡直响。九爷的话更是铿锵有力。 唐姬从船舱里冲了出去,我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也赶忙跟着冲出了船舱。 只见外面的船板上,站着一个人,正是阎王钩何肆九。 九爷站在船板上,稳如泰山,手里拎着那把冷森森的阎王钩。 我意识到,我们所在的船可是一条幽灵船啊。也就是说,这条船已经在唐朝的时候就已经沉没了。现在我们看到的都是幻影,而我之所以能上了这条船,是因为我已经变成了魂魄不是吗? 那么九爷呢?他又是为什么也可以上了这条船? 难道他也…… 唐姬发现九爷站在船上,也有些意外,她惊讶地盯着九爷。 九爷冷笑道:“阎王钩的道行,可不仅仅在捞尸上。如果你还执迷不悟,今天就让你试试我的斤两。如果你不肯放了李阳,我定然叫你永不得超生之日。拼了我这身道行,也要跟你讨个公道。” 九爷说着,手上的阎王钩在月下寒光闪闪,九爷的面容更是冷得吓人。 但是唐姬作为千年的老尸,魂魄也在江底养了千年,肯定是不会惧怕九爷的。 她冷声说道:“何九,我本不想和你一个后辈为难。你如果走了也就算了,没想到你还能找上门来。真当我唐姬是好惹的吗?” 唐姬几句话出口,我发现周围瞬间黑了下去。我也无法看清眼前的任何景物,甚至已经看不到自己是不是还在这条船上。 四周无边的黑暗,同时还夹杂着一些阴寒凛冽的怪风吹来。 风中不时传出几声凄厉的鬼嚎之声。看来唐姬是把周围水域的鬼魂给招来了。她是这片水域的主宰,自然是有这个能力的。 以她的道行,我相信不会在九爷之下。 “邪不侵正,佛法无边,如果你再执迷不悟,就别怪我了。”我看不到九爷的人,只听到他的声音在对面传出。 九爷话音刚落,就见前面几道七彩的光乍然出现。 那光就在九爷的手里亮起,光线迅速冲破了黑暗,不但那些鬼哭之声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连唐姬也很畏惧那光,身体被那光线逼得步步后退。 “到底交还是不交?”七彩的光焰照在九爷身上,让九爷的形象显得更加高大。 让我不明白的是,九爷是阎王钩,充其量算是修道的。怎么他刚才说到佛法无边,他又不是修佛的,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呢? 唐姬被九爷一声断喝,身体一颤,竟被九爷的气势所迫,两腿一软蹲在了地上,身体也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好吧。你把李阳带走吧……” 经过了短暂的沉思,唐姬终于说了一句。 “好。算你悬崖勒马,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也还帮你办到。希望你也能有一个好的归宿。李阳,我们走……” 说着九爷一转身,纵身一跃,从那船上跳了下去。 第1688章 神灯解难 “喂,我……”我想尾随着九爷跳下去。 在经过唐姬身边的时候,我依然回身看了她一眼。此时她满脸的泪痕,梨花带雨,还盯着我,似有不舍,却也无可奈何。 看到她这样,我又有些难过。不过此时,我的脑子还算清醒,知道九爷来救我,我再不走就真陷到这里了。 我也学着九爷纵身一跃,从那幽灵船上跳了下去。 我跳到了水里,身体本该向下沉,谁知道我的头却从水下冒出了水面。 眼前就是我们那艘小船,九爷就站在船头,正用手上的那根竹蒿伸了过来:“阳子,快上船。” 我赶忙用手抓住了竹蒿,被九爷三把两把给拽了上去。 我急忙转身去看那条幽灵船,却发现身后的江面上,空空如也,除了水面的粼粼波光,什么都没有。 “别看了,你看不到她了。”九爷在身后淡淡地说道。 我再回头,发现九爷身上湿漉漉的,脸上也满是水痕。 “九爷,发生了什么了?” 看到了九爷,我猛然想起来之前曾经发生的事。我记得我当时落了水,九爷一直不见人影。后来我就被带到了那艘幽灵船上……和那唐姬,险些发生了一些事…… “阳子,这事以后再说。你看看江里……” 九爷用竹蒿一指,我仔细看去,发现在那江水下面一层,有一团黑影,被九爷放下去的阎王钩钩着。 “那……那是……唐姬的尸?” 九爷点点头:“我把唐姬的尸捞上来了,没想到她得寸进尺,还有非分之想,我也是拼了这把老骨头,总算把你从她那里抢回来了。现在我们马上返航,不能再在这里停留了,以免夜长梦多。” 九爷简单地说了几句。虽然没太明确说明,但是我基本上也明白了事情的前后原由。 九爷之前的工作,包括把我的牌位上滴血,又扔进了漩涡,这一切都是在促成我和唐姬之间的一场所谓的姻缘。 这目的是想给唐姬一个名分。因为只有唐姬有了名分,九爷才能将她的尸体带走,才能妥善安置她的魂魄。 因为唐姬不比寻常,她是千年的古尸,魂魄又困在江底。给她一个名分,是对她负责,让她能够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地去转世投胎。 而我,充其量就算是一个道具,最起码对我来说没什么坏处。这些唐姬心里应该清楚的很。开始的时候,也的确是按照这个路子走的。 但是没想到,在九爷将唐姬的尸体捞起的时候,她却突然改变主意了。她竟然把我的魂魄给勾了出去,带到了船上。她放弃了跟九爷离开,竟然想要把我永远地留在船上。 那么做的后果当然就是我的魂魄被扣在这里,我这个人自然也就死去了。 九爷自然把一切都看得明白,于是他不惜和唐姬撕破脸,才生生把我从船上带走。我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九爷,我看到的那些七彩之光是……” 九爷一笑:“这还多亏你带来的那盏灯。你三叔也告诉过我了,五帝礼佛,佛法无边。这神灯奇效,也省的我多费一番手脚了。不然我还真没把握能从唐姬手里把你抢过来。” 果然如此,我看到那七彩光,就有些熟悉。原来真是我带来的五帝礼佛灯的功效。我遗落在船上的背包里,放的就是那盏灯。 怪不得九爷喊出佛法无边的话来。 三叔让我带着这盏神灯,算是帮我们解决了一个大难。 即便是利用了这灯,那九爷身上的能量也是超乎我的想象。 之前我发现九爷在和唐姬的谈话中,一直是把自己放低,对唐姬也极为尊重。我还以为以九爷的能力无法和唐姬对抗。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九爷能在唐姬手里抢魂,足见九爷自身的玄术也是极为高超的。看来他阎王钩的名头并不是浪得虚名。 九爷开始着手返航,我想从船上站立起来,却感觉脚踝处吃痛不住。 我急忙看了一眼,发现两个脚踝上,都留下了青紫色的一圈痕迹。就像是淤了血一样。 这分明就是被唐姬抓的,我两次被她抓住脚踝,这痕迹至今还没有褪去。 九爷低头看到了,便说道:“你被尸抓了,上面有尸气,等尸气散了,就会好了。” 我点点头,这些我也明白。这伤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九爷在那里用竹蒿点了两下水面,小船倒是动了,不过走的极为缓慢。拖着阎王钩的那条绳子被拉得笔直。 看架势好像那尸体很重似的,小船无法快速行驶起来。 九爷一皱眉:“阳子,你身上可有什么珍贵一点的东西?” “珍贵一点的东西?”我听了之后想了想,说道:“要说珍贵,那就是这枚血玉了。” 说着我从脖子上把戴的那块血玉拿了出来。 那血玉还是我在九龙地宫的时候得到的,里面藏着九龙护卫。三叔说这血玉认主,我要长期佩戴,在养玉的同时,也能养里面的九龙护卫,必要的时候他们会帮到我。 我也就一直戴在脖子上。 九爷并没有细看那枚血玉,便接了过去说道:“好。这个暂借一下。” 说着,九爷就把那血玉给挂在了船头的一根杆子上。那杆子就是用来挂风灯的杆子。 血玉挂在上面,旁边就是两盏风灯。 灯火映照,那血玉从里面反射出一道暗红的血光,显得晶莹剔透,如血盈冰。 “真的是好东西。”九爷赞了一句,随后对着江水喊道:“姑娘,这小子的信物我已经挂上船了。你如果觉得合适,就跟着我们走,我会把你带到一个好地方安置。你如果有什么信物回赠,你们就交换一下。” 九爷话音刚落,就见系着血玉的红绳,突然就断了。 那红绳也是辟邪之物,并不是普通的绒绳,坚韧得很。没想到就这么毫无征兆地断了。 那血玉失去了牵扯,啪嗒一声掉在了船头。 而且在船头颠了两下之后,竟噗通一声掉进了水里。 “唉……”我看到那血玉落下,就着手去拿,但还是晚了一步,那血玉掉到江面,瞬间就沉了下去。 第1689章 卷土重来 “九爷,这血玉……得捞上来啊。这信物意思意思就行了,你怎么真给我送出去了?” 九爷摆摆手:“稍安勿躁。少不了你的。”说完,九爷再次挥起竹蒿,在点水之后,那小船唰地窜了出去,行驶十分轻松畅快,和刚刚截然不同。 这真是一件神奇的事,这么说是唐姬收了我的血玉,才愿意跟着我们的船走的。 为了保持小船的平衡,在回航的时候,我依然站到了船尾。 九爷的阎王钩,一直沉在水面以下,我知道它那边勾着的,就是唐姬的千年古尸。 我也注意到,在距离我们的船尾不远不近的地方,在水面下始终有一个黑影跟随。 我断定,那就是唐姬。 这时,九爷站在船头,再次发声,用他那独有的男中音,吼出了一段咒词。 这次唱的不是号子,而是真正的咒词。我完全都听不懂,但是心里清楚,这咒词应该是唱给唐姬的,也是唱给周围的某些生灵的。 九爷曾经说过,在捞尸成功之后,他们通常是会用一些控尸之法,带着尸体回去。就像是陆地上的赶尸术。 伴随着九爷的咒词,那船头的那个铜铃,也桄榔桄榔地响了起来。 看来这铜铃只有在阎王钩钩到了尸体之后,它才会响起。 我原本以为,我们在回航之后还要经过那几道鬼眼,毕竟那几道鬼眼横亘在江上,给我们带来了很多的麻烦。 我也做好了再次经历那些鬼眼的准备。 可没想到,我们往回航行,却一直都是风平浪静。 我明显地看到,江水从上游流下,我们的这只棺舟,是在逆水行进。 逆水行舟本应该更费力,但是我发现我们这艘棺舟,在九爷的驾控下,并没有任何吃力的情况出现。 和来的时候一样,小船逆流而上,行进得十分顺利。 我抬头看了看天色,此时风雨过后,天色很清,应该还有两个多小时就会天亮了。 照着这样的进度,我们很快就应该离开南关渡。过了南关渡,剩下的水路对于九爷来说就更不是什么问题了。 “九爷,咱们现在走到哪了?”为了确认一下,我还是问了九爷一句。 因为我发现,九爷的面色一点都不轻松。他死死盯着前方的水域,手上的竹蒿也攥得紧紧的。 “阳子。还没出南关渡。我有预感,可能还会有一道劫难。你在船尾,我在船头,如果发现什么,赶快告诉我。八爷……” 九爷说完,喊了一声八爷。 八爷一直站在船篷上,听到九爷喊它,它迅速飞到了空中。 “探探路。”九爷吩咐了一句。八爷听了翅膀一抖,跟一道黑箭一样,窜向小船行进的正前方。 我看着八爷离开小船飞走,还没到半分钟,就看到它逃也似地飞了回来。 这情况似曾相似,八爷只有看到危险之后才会这样。上次它这样飞回来,是因为遇到了另外的那些大群的水鸦。 这次似乎也是如此,我远远地看到在八爷身后不远的半空中,有一大片的黑云笼罩。 “来了,来了……”八爷叫嚷了两句,很快就落了下来,迅速钻进了船舱。 那些笼罩在半空的黑云,很快也席卷而至。等更近了我才注意到,在那大片的黑云之中,还能看到一道道黑影,是鸦。曾经攻击过风灯的那种水鸦。 在不知道这种鸦类的准确名字之前,我一直叫它们水鸦。 上次在九爷下水的时候,这些水乌鸦曾经攻击过那两盏风灯。是我用弹弓打落了几只,它们才退去的。 后来在幽灵船出现的时候,它们也曾出现过,不过似乎它们当时是被那幽灵船给困住了。直到我们撞破了幽灵船的幻影,它们才逃出去。 没想到,在我们就快要离开南关渡的时候,它们又卷土重来了。 而且这次数量比上一次多了不少,乍看之下怎么也有几百只。 它们很快就飞到了我们的小船上空,但是迟迟没有落下来,而是一直在半空盘旋。 我第一次感觉到,几百只鸟集中起来,发出的扑啦啦的翅膀扇动的声音,竟然如此恐怖。 天上的月光,被这群水乌鸦给遮挡得严严实实。 再加上从远处飘来的黑色云雾越来越多,我们面前的能见度也是越来越低。 九爷对半空的那些水鸦视而不见,手上不停地点动竹蒿,看样子是想尽快离开南关渡。 “九爷,水下,水下也有东西。”我突然发现,在水面以下,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现了大量的黑影。 这些黑影在水下一米左右潜游。它们应该是早就过来了,小船的前后左右,不知不觉已经被这种黑影所包围。 在我们刚到南关渡的时候,我就曾经发现在水下有这种暗影游动。 它们一直围着我们的船,但是也一直没有什么动作。而且在经过了几道鬼眼之后,这些暗影就消失了。 没想到,这次它们又来了。 天上有水乌鸦,水里有这种暗影,这是要集中起来给我们找麻烦吗? “咣……” 小船正迅速前行,突然像是撞到了什么似的,发出一声闷响,嘎然停住。 “九爷,怎么回事?”我把降龙木剑抓在手里,又把那把弹弓插在腰上。这形势显然已经很严峻了。 我没想到最难的捞尸都成功了,在回航的时候还会遇到这么麻烦的事。 “这些水乌鸦,由于在水上常年食用一些腐尸的肉。所以身上多少也聚集了一些尸气。而唐姬是这片水域的尸王,更是这片水域的主宰。所以这些水乌鸦常年都要受到唐姬的控制。它们心里肯定是不服,但是平时它们不敢冒犯唐姬。而现在唐姬被我们带走,一旦尸体被捞起来,她的道行就会减少多半。这些水乌鸦见有机可乘,应该是来报仇的。它们不是冲着我们来的,而是冲着唐姬来的。” 经过九爷这么一说,我也进一步看清楚了。这些水乌鸦,虽然一直在半空盘旋,但是它们盘旋的中心位置下面,真的就是唐姬所在的船尾不远处。 第1690章 水鸦食尸 这些水乌鸦肯定是早就瞄好了,已经发现了唐姬尸体所在。 不过我心里还是有个疑问。九爷说这些水乌鸦经常会吃一些腐尸的肉,可是这些水乌鸦并不是一种水鸟,它们是不会游水的。 在这江面上,会有多少腐尸供它们食用呢? 这是一件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而在我看向唐姬的尸体的时候,又发现了一个问题。 那些水下潜游的暗影,包围了我们的小船,但是在唐姬的尸体周围,却没有一只靠近。 那么这些水下的暗影又是一种什么生物呢? 我正想再问问九爷,最好知道这些水下奇怪生物的弱点,也好找一个好办法来对付它们。不然的话,照此下去,这船是肯定走不动的。那些暗影将航线阻挡得严严实实,除非这船能生出翅膀飞越过这片水域。 结果就在这时,从水面上突然传出了声响。 小船的周围,无数个地方水面开始翻花,那些暗影正在迅速上升,很快就从水下露出了水面。 这下不用九爷介绍,我自己也看了个清清楚楚。 虽然月光都被那些水乌鸦给遮住了,但是凭借着两盏还算亮的风灯,小船周围的水面,我也能看得清楚。 那些从水下浮上来的暗影,竟然就是一具一具的腐尸。 随着它们露出水面,一股极其难闻的味道迅速传了过来。 我赶紧尽量屏住呼吸,但是那些腐尸带来的不仅仅是嗅觉上的冲击,视觉上更是让我忍受不住。 我知道在这荆江南关渡水域,由于地理和水势的关系,又有十三道鬼眼存在,所以很多上流冲下来的尸体都会到这里被吸到江底。这其中包括人的,也包括各种动物的。 大量的沉尸都在江底,所以这里通常也是捞尸人,特别是阎王钩传人经常出入的地方。 只不过阎王钩的传人越来越少,现在知道的就只有九爷一人。而九爷最近十几年又闭门不出,所以这一带的沉尸就更多了。 那些浮出水面的尸体,腐烂程度不一,人和动物间杂其中,怎一个乱字了得。 原来这些水中的暗影,竟然是这些沉尸。可是它们不是一直在江底吗?怎么会突然浮上来的?而且我亲眼看到过,它们在水下并不是固定在一个位置不动,而是一直游动着的。 尸体怎么会游动呢? 看到从水下冒出来的几十具尸体,这场面我看的是心惊肉跳。 也就是在这时,随着那些尸体露出了水面,天空中的那些水乌鸦,就像是接到了一个统一的口令,扑啦啦从空中俯冲下来,纷纷落到了那些腐尸上面,开始啄食。 每个尸体上面,都站着十几只水乌鸦。它们也不分尸体的什么部位,疯狂地啄食。 原来这就是水乌鸦吃腐肉的方法。这些尸体竟然会自己送上水面,供这些水乌鸦啄食? 最近一段时间频频出现的怪事,让我目不暇接,几乎都忘了我们所处的处境。 那些水乌鸦的食量不大,那些腐尸上面的腐肉也足够多,它们很快就吃饱了。 “喳喳喳……”它们发出一声声的鸣叫,再一次飞起到了空中。 而那些腐尸,也又慢慢地沉了下去,向江底沉去。 发生的一切表明,好像这些腐尸真的是送上来给水乌鸦吃的,现在完成了使命就自己又沉下去了。 但是这世上所发生的事情再怪,通常也是要遵循自然规律的。 在那些尸体落下去之后,我发现在水面下,还有一些东西没有退去。 那些东西的体型更小一些,在尸体退下去之后,它们取而代之浮出了水面,露出了一颗颗的脑袋。 “江皮子。”我发现了那些东西,居然是一条条的江皮子。 是江皮子将那些尸体送上来的。 怪不得那些尸体能从江底一直浮到江面,又从江面沉到江底。原来是江皮子从中搞鬼。 “啾啾……”不知道是哪一只江皮子抻着脖子发出一声。 这时,半空中的水乌鸦,以及水里的江皮子,统一行动起来,它们直奔向船尾不远处的唐姬。 这下事情都明白了,江皮子和水乌鸦也是一种相互依存的关系。江皮子平时会把水下的腐尸推上江面,供水乌鸦啄食。所以江皮子对于水乌鸦来说,是它们生存的保障。它们也就会听从江皮子的号令。 此时,果然如九爷所料,它们来到这里的目标,不是我们,而是唐姬。 不过即便目标不是我们,可是却涉及到我们的利益。 如果我们不能把唐姬完好无损地带回去,那我们这次行动,就注定会失败。 九爷此时也已经来到了船尾,他早就预料到那些水乌鸦是奔着唐姬的尸体来的。 但是估计他也没料到,水下还有那么多的江皮子。 九爷手里提着那根竹蒿,在前面的几只江皮子快要靠近唐姬的尸体的时候,他快速抖动那根竹蒿,在水面上抽打了几下。 我清晰地看到,那根韧性十足的竹蒿,在九爷手里被抖成了弓形。 随即那竹蒿的头打到水上,溅起了很高的浪花。水下的两只江皮子被竹蒿抽中,身体在水里直接就翻了过去。 此时,有更多的江皮子潜到了水底,它们竟然将唐姬的尸体整个给托举了起来。 它们是准备如法炮制,将唐姬托举到水面,让那些水乌鸦去啄食。 而唐姬的尸体此时对此毫无反应,就跟一具普通的腐尸一样,任凭着江皮子做出此番举动。 九爷刚刚说的明白,在唐姬答应跟我们离开,并且尸体挂上了阎王钩的那一刻,她身上的一些道行就被阎王钩给压制住了。 唐姬是千年老尸也好,是千年老魂也罢,此时此刻,被阎王钩挂上之后,她就是一具普通的尸体。 这么说起来,如果唐姬遭遇不测,尸体被啄食,那就是我们一手造成的。 不过这也是我们想要捞尸必须过的一道坎。毕竟唐姬在这片水域横行已久,这些江皮子以及水乌鸦都深受其害,此时就是它们报仇的最佳时机。 第1691章 回航遇阻 尽管九爷手上竹蒿击打不断,又连续打翻了几只江皮子。但是它们的数量实在太多,唐姬依然被举出了水面。 这样看起来,唐姬就像是直立在水中一样。我看到她那张脸,彷如新生。看到这张脸,我猛地就想起来我和唐姬在洞房里的那番场景。 此时的唐姬,双目紧闭,面色如生。 如果唐姬此时可以表达自己的情绪,想必一定很痛苦。 想到她梨花带雨的模样,我心里一颤,快速地拿出弹弓,填弹朝着空中飞落的水乌鸦打去。 此时我的心无旁骛,只想着不能让唐姬身体受损,哪怕只为了那洞房曾经的一刻。 可能是这样的心境,更适合我使用弹弓。我打出的几颗弹丸,竟然百发百中。 几只水乌鸦,惨叫着从空中坠落。其他的鸟也都受到了惊吓,扑啦啦纷纷飞离。 “打的好,阳子,别停。直到把它们打散。” 九爷手上的竹蒿也没停止,啪啪啪连着点在水面,将那些距离水面比较近的江皮子纷纷打翻。 唐姬的尸体也随之忽上忽下。但是那些江皮子数量太多了,不断地从四面的水域游过来,轮番托举着唐姬。 但是不知道怎的,它们似乎对唐姬不太敢下嘴。只是想把唐姬举上来,由水乌鸦来作为主要攻击手。 所以,九爷才让我继续穷追猛打,把那些水乌鸦打散。 我点了点头,把手上的弹弓一顺,装好弹丸,继续朝着空中正飞的水乌鸦打了过去。 穿山贾曾经告诉过我,打弹弓如果打顺了,打一般的目标是不需要瞄准的。这个技能靠苦练也未必能达到,可能在不经意间地领悟到。就像是窗户纸,一捅就破。 不知道是不是我刚才迫切地想要救唐姬的意图影响到了我的心境。在成功地打掉了几只水乌鸦之后,我再次打向它们的时候,那种心理的沉稳程度更是超过以往。 似乎我的弹丸打出去,打不中目标才是意外。 果然,我啪啪啪又连射了三弹。 弹无虚发。 几声惨叫之后,纷乱的羽毛从空中飘落,三只水乌鸦的尸体从空中跌落到江水里。剩余的水乌鸦四散奔逃,大有溃退之意。 “啾啾啾……”这时,江皮子的叫声,再次从江面上传出。 这应该是在向水乌鸦发出指令,已经被我打散的水乌鸦再次迅速集结起来,又成群结队地冲向了我和九爷。 它们应该已经看清楚了,不把我和九爷解决,它们就无法对唐姬进行报复。 九爷撤回了竹蒿,在空中连续点了下去。 竹蒿很长,被九爷用得极为娴熟,既能当做撑船的船蒿,也可以作为手中的武器。竹蒿在空中点的极准,也打落了几只冲过来的水乌鸦。 随后九爷将那竹蒿抡了起来,在这小船的周围形成了一道防护网。冲进防护网的鸟,多半都被竹蒿打掉。 有几只幸存躲过竹蒿的水乌鸦,也被我的弹弓射掉了。 我和九爷在对抗水乌鸦的过程中,我打点,他打面,配合得相得益彰,效果极佳。 而且我的弹弓打得也是越来越顺手。穿山贾说的很对,在捅破了那层窗户纸之后,我就会得心应手。 对着这些水乌鸦发射弹丸,和在宾馆对着靶子练习完全是两种概念。 在这里,无论是心态,还是手法,都极为重要。正是在这种实战的磨砺之下,我的弹弓技能得到了最大的提升。 这绝对也算是我这次跟着九爷出江,取得的收获之一。 在我和九爷的轮番攻击之下,那些水乌鸦被打下了大半,剩余的十几只,再也不听号令,迅速遁走。 看来这种水乌鸦虽然因为常年吃这些腐肉,变得有些邪恶,但是终究是一种鸟。它们遇到了威胁,先顾着的还是自己的安全。 尽管那江皮子的叫声依然在持续,但是这些水乌鸦还是不再听它们的号令,只一会工夫就飞得干干净净。 九爷手持竹蒿站在船尾,面对着江水中的江皮子,高声喝道:“我和圣滃已经谈妥和你们的纠纷,这次我出江也是奉圣滃所遣,你们这么做就不怕圣滃降罪吗?” 对于九爷的话,那些江皮子竟然像是能听懂的样子。 它们暂时放弃了再去托举唐姬,唐姬的尸体慢慢地又沉下了水,在阎王钩的拉扯下,悬浮在水面下一米左右的地方。 江皮子们身体藏在水中,脑袋纷纷露出了水面,齐刷刷地盯着我和九爷。 看到这一幕,其实还是挺恐怖的,因为四面八方围过来的江皮子越来越多,我们的船不光是在船尾,在船头和船侧都聚满了江皮子,估计有几百只。 它们的脑袋很小,在江面上分布得密密麻麻。它们的眼睛里发出那种光,看着十分恶毒,虽然还没攻上来,但是足以让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九爷说完,那些江皮子虽然有些反应,似乎对这个圣滃也有所忌惮,但是并没有退去,依然围在了船边。 这样的情况下,我们的船依然无法行进,九爷也无法将船开回。 我知道阎王钩捞尸都是在晚上,而且在天明之前必须赶回。九爷和三叔的约定也是如此,如果在这里再拖一段时间,怕是真的无法按时回岸了。 可是那些江皮子虽然不再向上托举唐姬,却也不太甘心就此作罢,所以全都没有离去。 九爷冷哼了一声,将竹蒿放下,把那条打鬼鞭抄了起来。 “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们当我阎王钩是吃素的?我再说最后一遍,再不让开,后果自负。” 说着九爷将那条打鬼鞭在空中连抖了三下。 九爷使那鞭子,比我顺手多了,鞭哨在空中爆响,声势很大。啪啪啪……就像是响了三声炸雷一般。 果然那些水中的江皮子开始骚动起来,它们在水下不停的游走,又不时露头。被九爷的气势所迫,想要离去却又心有不甘。 我感觉九爷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些了。如果这些江皮子再不离去,即便九爷搬出圣滃,恐怕也无法解决眼前的难题。 第1692章 水尸气 我们目前能做的只能是全神戒备,密切注视着周围水域的动静。我手上的弹弓也填好了弹丸,随时准备发出去。 就在这时,不知道为何,一直逡巡在小船周围的江皮子,突然纷纷从水面上往水下钻去。 一时间我们所能看到的水面,水花翻腾,水沫飞溅。 江皮子们竟然开始从水上退去了。 “九爷,它们害怕你的鞭子了,开始退了。”我以为是九爷的打鬼鞭起到了效果,终于把江皮子吓退了。 谁知道九爷却沉声说道:“它们不是被我的鞭子吓退的,是因为那个……” 我听到九爷的语气不对,抬头一看,发现九爷并没有关注水下的情况,而是向着水平面的方向看去。 我也顺着九爷的视线看去,发现原来被水乌鸦带过来的那些黑色雾气并没有散去,反而有些越来越重了。 原来那些雾气只是分布在空中,现在已经越来越低,在不远处已经压到了水面。 而且这些黑色雾气正在向我们的小船方向逐渐蔓延。 “九爷,那是什么?江皮子是被那些雾气吓跑的?” “水尸气。”九爷面色严峻,只说了三个字。 “水尸气?”还有这种说法?我只知道一些古墓里会有尸气沉积,这些尸气是对人体有害的。高明的探墓者,会巧妙地把这些尸气避开,或者化解掉。 尸气我听说过,也遇到过。可是这水尸气又是怎么回事。 不过我很快就想明白了,水尸气顾名思义并不难理解,想必就是水里的尸体发出的一种气体,归根结底也是一种尸气吧。 只是我没想到,这种水尸气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不知道的话,这不就是一团团的黑雾吗? 我心里有些疑虑,九爷也很快给了我一个解释:“水尸气你是看不到的,那些黑雾只不过是水尸气用来聚形的一种方式。水尸气已经融在了那些黑雾之中,是有毒的。江皮子不怕我们,但是怕这种尸气,我觉得这些水尸气,应该是唐姬招来的。唐姬虽然被阎王钩钩住,但是她是一具千年古尸,本身有一种求生的本能。刚刚身体受到了威胁,她就把周围的水尸气都引来了。只是她不明白,水尸气能吓退江皮子,可是我们俩也要被水尸气所害了……” 由于形势紧迫,九爷快速地把他知道的情况,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我也大概听明白了,这些水尸气和正常的尸气一样,是肉眼看不到的。但是那些尸气无法自己成型,只能借助于这些黑色的水雾存在。 现在这些水雾夹杂着水尸气,如波浪一样滚滚而来,不但吓退了江皮子,更是把我和九爷也给困在这里了。尸气纵横,我们自然也无法逃避,想要冲出去,就必须冲破这些尸气的包围。 “阳子,九爷对不起你,这种情况我也没预料到。可能要食言了,不能把你安全带到你三叔身边了……” 九爷突然说道,语气黯然。 我看了九爷一眼,九爷虽然上了一点年纪,但是看的出来,无论他年轻时候,还是现在,都是铁骨铮铮的一条汉子。而且他一身本事,从不会惧怕什么。 但是现在显然遇到了更大的威胁,如果让他抄起打鬼鞭,无论是打鬼打尸,还是打那些邪物,他都不会含糊。但是那些水尸气漫卷而来,却让他有力使不上。 人都要呼吸,即便你能屏住气息一段时间,也无法在水尸气的围困之下全身而退。因为那种尸气并不用依靠你的呼吸进入你的体内,它们是无孔不入的。 如果我们不能立即想到办法,很快就会葬身在那片黑雾之中。 我也明白这个道理,更理解九爷那话的意思。 事实上,那些雾气距离我们也是越来越近。它们被唐姬的尸体引来容易,再想驱散可就难了。 难道这就没有办法了吗? 三叔还在岸边等着我们安全归来,如果我就这么死在江上,不知道他会不会后悔让我走这一趟。 我的脑子里突然想到了三叔,却也突然萌发了一个念头。 临行的时候,三叔坚持让我带上那盏五帝礼佛灯,肯定是有用意的。九爷曾经用那灯救了我一次,难道我就不能再利用它一次吗? 五帝礼佛灯神效无比,能驱散黑暗,没准也能驱散这些水尸气呢。 “九爷,五帝礼佛灯在哪?”我大声问道。 “还在你背包里,船舱。”九爷也明白了我要做什么,赶忙钻进船舱,把那盏五帝礼佛灯给请了出来。 “李阳,这个能管用吗?” 九爷虽然也知道五帝礼佛灯的神奇,却也对能否驱散这些水尸气表示怀疑。 “没问题。”我斩钉截铁地说了一句。 由于想要驱散水尸气,仅仅点燃五帝礼佛灯应该不行。褚留烟教给我一种火神咒,是用在这种灯上的。涉及到念诵经咒,自己本身要求必须坚定信念。 我记得褚留烟教给我火神咒的时候,告诉我说这五帝礼佛灯之所以神奇,是因为这灯芯罩着高僧的舍利子,所以这灯火就和佛祖法坛前的香烛之火差不多。能驱除世间一切障气。也能冲开煞气和阴邪之气。在冲开了障气之后,一切障眼法和肉眼看不到的东西,就无可遁形了。 我想,这煞气和阴邪之气包括很多种。我们今天遇到的水尸气虽然来者不善,但是总归要归于阴邪之气之中去。 在出发的时候,三叔也曾交代过我,必要的时候就用这火神咒来催发这神灯。 只是当时我对三叔所说的“必要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时候一点谱都没有。没准是三叔信口一说呢。 现在我改变了自己之前的看法,三叔让我带上五帝礼佛灯这个决定,简直就是救命的决定。现在应该就是那个必要的时候了。 我把那盏礼佛灯放到了船头,对着的就是我们回航的方向。 那些夹杂着水尸气的黑雾已经越来越近了。 第1693章 神灯破雾 我不敢再耽搁,急忙盘膝坐在那礼佛灯的前面,按照褚留烟教给我的,把双手交接在一起,手指交织,结了个手印,暗自念了一通火神咒,最后张口念道:“混沌浩荡,一气初分。金光正气,号为玉清。三清火种,自然至尊。中央黄气,五帝化生。青白交射,始立宝灯。业火遁灭,神火初升……急急如律令,起……” 我用双手一起指向那盏灯,只见在火神咒的催发下,那五帝礼佛灯上的佛头发出了五彩光晕,迅速升了起来。 五彩光从灯的四周开始扩散,面积越来越大。 不到半分钟,那光晕就把我们所在的这只棺舟包裹住了。 与此同时,那四周的黑色雾气也已经蔓延过来,将小船的四周也都围得严严实实。 但是那礼佛灯上的五彩光,就像是一把利剑,瞬间将那些黑色雾气给劈开了一道口子。 九爷很能审时度势,他见状急忙抄起竹蒿,在水面上点了几下,棺舟再次启动,逆着江流向前窜去。 而那礼佛灯上生出来的五彩光,一直如保护伞一样罩着小船。 那些散发在四周的黑色雾气,也纷纷被这些五彩光冲开了。 九爷手上一直没停,竹蒿频频点打着水面,棺舟虽然逆流而上,但是速度极快。 那些夹杂着水尸气的雾气,也是越来越淡。 过了几分钟之后,五帝礼佛灯上的五彩光也不再像刚开始的时候那般艳丽,颜色逐渐暗淡下来。 “呼……” 九爷终于长出了一口气,说道:“行了,咱们走出南关渡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身后的那片水域还萦绕着不少黑雾。但是我们眼前的水道,已经清亮起来。 值得庆幸的是,在船尾不远的地方,水下的唐姬还被阎王钩钩着。 九爷的一句话,证明了我们终于从那鬼门关里走出来了。 此时距离天亮还有不到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我问九爷:“剩下的路,没什么问题了吧?” 九爷点点头:“没问题了,你看那边……” 说着,九爷用竹蒿一指江面。 我看到在远处的江面上,闪烁着一点若有若无的光亮。 “那有船?”我看着那光亮像是行船上的船灯。 九爷一笑:“什么船啊,那是我让你三叔看的灯。” “那是岸边的灯?可是那明明是在江上啊。” “一会你就知道了。”九爷说了一句,重新抄起竹蒿,把这小船朝着那点光亮驶去。 很快我就发现,那盏灯无论我们怎么走,始终停在江面上,距离没有一点接近。 离开了南关渡,果然这江面上再没出现什么意外。即便是出现一些小意外,这些因为自然因素出现的麻烦,在九爷眼里都不算是意外。他熟练地驾驶着棺舟,躲避着水面上的漩涡和激流,一路顺利前行。 我明白远处出现的那盏灯火,就是在给九爷指路的。 终于,那盏停在江面上的灯,慢慢地向着岸边移动,距离也是越来越近。 我远远地看到,在那灯光之下,一个人影正在晃来晃去。 不用靠近我也认出来了,那人正是三叔。 他应该也看到了小船和船上的我们,正在拼命朝着这边招手。 九爷把这船迅速靠了上去,以最快的速度靠近了江岸,迅速地把缆绳栓好。 “你们总算是回来了,这是要急死个人啊。我说何九,你说你这时间点掐的也太准了吧?不到点不回来是吧?知不知道我守在这里,一直盯着江面,眼睛都花了……” 三叔一定曾经很担心我们,所以看到我们回来很是兴奋,手舞足蹈,不停地喊叫。 不过他很快就发现我和九爷的情绪都不是很高,应该知道我们是遇到了麻烦了。 直到我们把船靠了岸,九爷把船尾的那条绳索一收,水下的那个阎王钩唰地冲出了水面。 被阎王钩钩住的唐姬的尸体,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脱了钩了。而且我看了一下,附近的水域也没看到唐姬。 不过看九爷并没有惊奇,我猜想他应该知道唐姬去了哪里。 三叔在岸边帮手,把我和九爷接到了岸上,连连说道:“没事就好,九爷,事情还顺利吗?” 九爷点点头:“放心吧。有惊无险,圣滃的事办好了。你和阳子先回家,我在这边最后处理一下,天亮以后就回去。你找我的那事,我基本有眉目了,等我回去咱们就出发。” “九爷,要不我留下帮你?”三叔说道。 九爷摆摆手:“不用。阎王钩的规矩……” “什么狗屁规矩。阎王钩就剩你一个人了,还穷讲究。算了,大侄子,咱们不管他,先回去等信吧。” 三叔嘟嘟囔囔,带着我先离开了江岸。 走出了几步,我回头看到九爷站在江边,对着江水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九爷在做什么啊?”我嘟囔了一句。 三叔摇摇头说道:“别管九爷了。这是给圣滃捞的尸,他必须要妥善处理好才行,应该是准备给圣滃送尸呢吧。大侄子,你们这个时候才回来,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我苦笑了一下:“何止是麻烦啊,差点就回不来了。而且……” 我说着说着转头盯着三叔,咬牙切齿。 “你要吃人是怎么着?干嘛这么看着我?”三叔看到我的反应,就是一愣。 “我问你。是你把我生辰八字给的九爷?还写了张破纸条,有什么话你提前告诉我不就完了,弄的神神秘秘的。九爷要我的生辰八字要做什么,你事先都知道?”我质问道。 “原来是为了这个啊。”三叔松了一口气,说道:九爷是跟我要你的生辰八字来着,不过他要做什么,我真不知道,他只是让我把你的生辰八字给他,说是看看合不合适和他一起出江。后来看过了之后,就说你很合适,就让我写了那张纸条。我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是我相信他的为人,他不会害你的。你快说说,你们到底在江上做什么了?” 第1694章 我身体有问题 我摇摇头,三叔面对我的质问,总是有话说。我自然也拿他没有办法,总不至于拿他兴师问罪。 于是在和三叔往九爷家里走的时候,我把我们在江上的经历说了一遍。 三叔听了之后,对于我和九爷遇险的情况倒不是很在意。在他看来,这些是我们出江肯定要遇到的。如果一帆风顺那才是不正常。他心里清楚,即便出了状况,因为有九爷在,最终也会有惊无险的。 他倒是让我把和唐姬之间发生的事再详细地说了一遍,包括一些细节。 看来三叔从中看出了一些问题,我便仔细回忆了一下,把重要的一些细节讲给了他。 三叔听了点点头说道:“原来是这样。大侄子,虽然你和那个唐姬的这场姻缘,听起来有些儿戏,也有些离奇。不过那唐姬说的一句话,算是说对了。就是她可以帮助你调和体内的阴阳气。” “连你也这么说?”我疑问道:“我身体阴阳不是挺好的吗?我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啊?怎么还用调吗?” 三叔摆摆手:“你忘了?你当时身上是灭了一盏阳火灯的。” 说着三叔拍了拍我的左肩来提醒我。 我依然不解:“这事……这不是早就翻篇儿了吗?” 我当然记得这件往事,由于当初我被爷爷临终前喷了一口殃气,被吹灭了左肩的本命灯火,为此我差点送命。当然这么做,爷爷也是有原因的。后来我和三叔一起想到了办法,在宾馆的三清堂,三叔用那五帝礼佛灯重新给我复制了一盏阳火在身上,我也找回了走丢的一缕残魂,在三清堂闭关十天之后,终于重获新生。 当时三叔很自豪地宣告,我得救了。 这些事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如果不是三叔重新提起,我以为再也不用提及这段往事了。 “我也曾经以为是翻篇了。但是从你的胳膊出现了火轮臂的情况开始,我就知道这事还没有翻篇……”三叔坦言道。 “火轮臂?”我摸着自己那条左臂。我的左臂时不时会发挥出巨大的作用,也已经好几次救我于水火。 三叔点点头:“我以为我给你复制了阳火,你应该就可以恢复正常。什么叫恢复正常,就是和普通人的胳膊一样,那才叫正常。但是火轮臂的出现,说明这复制的阳火和你本身的阳火还是不太一样。复制的阳火和你自身融合的不是太彻底,火轮臂就是衍生出来的后遗症。” 我笑道:“可是这后遗症没什么不好啊。如果没有这火轮臂,我都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三叔也点头道:“没错。火轮臂在一定的时间里存在于你的身上,是个好事。但是也是你体内阴阳不合的一个反应。你的这条手臂发作的时候,是集中了你体内所有的阳气。这是一种严重的阳气透支,每一次发作都会把你体内潜在的阳气用掉。时间久了你体内阳气就会大量匮乏……所以这个现象必须及时遏制……我之前意识到这个,但是也一直没想到好的办法。” “三叔,你是说,我这火轮臂长期存在,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对。你还记得闷头紫吗?闷头紫那种果实,吃了之后体内会爆发出无穷的力量,但是爆发之后,身体也就毁了。这是对身体潜能的极度透支。你这火轮臂的性质也是一样,用的多了,就会把你体内的阳气透支。别人的火轮臂是修炼出来的,你的火轮臂是被动形成的。长期看来,绝对不是一件好事。每被动地催发一次,身体就会耗费一定的阳气储备。” 我点点头:“原来是这样。这么说我这火轮臂还是用的越少越好了。” “是的。好在你这火轮臂发作是被动技能,你还主动驾驭不了,总共也没发作几次。如果那个唐姬能够把你体内阴阳调和平衡了,也是一件求之不得的好事。” 我又问道:“她怎么知道我体内阴阳失衡?就是凭我滴的三滴血?” “当然。血是人和鬼交流的重要媒介。你说过你和唐姬入过洞房,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当时唐姬就是想帮你平衡阴阳。只是后来被九爷给破坏了,他肯定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本意是怕你出事。” 我听了一愣:“你是说,唐姬给我平衡阴阳要靠洞房来实现?那还是算了吧,怎么可能?我和她只是名义上交换了名帖而已,怎么可能真入洞房?” “说不好。也许唐姬当时还有别的想法。”三叔摇摇头:“不过我觉得这个唐姬不会就此消失,咱们先回去等九爷回来再商量个好办法。” 我和三叔说着,已经走回了九爷的院子。 说实话,跟着九爷出江这一趟,所遭所遇比我和三叔去碰凶宅要累得多。 精神上高度紧张,从而导致身体也很紧,又要保持高度戒备,一趟下来无论身体和精神都跟跑了一次马拉松似的。 所以回到了九爷家,我最想做的就是倒头好好睡一觉。 随着精神放松下来,这种疲惫感更加强烈,我躺在床上没到一分钟,就感觉沉沉地睡了过去。 我耳边开始还能听到三叔的唠叨,慢慢地外界的声音都听不见了,我自感睡得很沉,像是把自己给隔离起来了。 不过说起来很奇怪,我听不到三叔的说话的声音,但是隐约间却能听到水流的声音。 是那种江涛翻滚,江水奔流不息的声音,那不应该是在船上才能听到的吗?我现在不是已经下船了吗? 我是躺在九爷家的床上,怎么还能听到这种江水奔流? 我的脑子并没有完全乱掉,虽然是在睡梦中,依然可以比较清晰地判断了一下目前的状况。我确信自己已经下了船,躺在了九爷家里。 那么这水声肯定是幻觉,是在江上的印象太过深刻了才导致的幻觉。 “小孩儿……小孩儿……” 就在这时,在那江流声中,传出了一声声的呼唤。 是唐姬? 这是唐姬对我专门的一种称呼。 第1695章 唐姬求救 在那恍惚之间,我以为自己还是在江上。 无论是耳边充斥的水声,还是那叫声都太真实了。 我猛地睁开了眼睛,发现外面的天还很黑,没有一点亮色。 这让我也是疑惑不解,按说我和三叔回来的时候,天就已经快要亮了。而我似乎已经躺在床上有一段时间了,这时候外面的天怎么还这么黑呢? “小孩儿……小孩儿……” 唐姬特有的呼唤声音依然还在继续,一声一声地直撞入我的心。那声音颤抖,听着有些焦急。 我从床上跳下了地,发现屋子里只点了一盏油灯,三叔的床上并没有人。 这就更不对劲了,三叔和我一起回来的,怎么招呼都没打,他人去哪了? 我快步走到院子里,发现大门也紧闭着,就跟我第一天来的时候一样。 只不过外面说话的声音,这次我能清晰地辨别出来,就是唐姬。 在走到门口的那一刻,我心里还在想,我到底要不要开门,因为九爷第一天就曾经交代过我,晚上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管,今天的情况似乎和那天一样。 所以在走到门口的时候,我略加犹豫。 “小孩儿,是你吗?你来了吗?快把门打开,我是唐姬,我有事跟你说……” 外面的唐姬的声音更加急切。 今天我听到唐姬的声音,感觉和那天晚上很不一样。 其实也不算是那天晚上,刚刚发生了不过几个小时,可是在我想来却像是发生了许久。 在江上那条幽灵船上,我的魂魄被唐姬招了过去,我们俩曾经有过一段时间的谈话。那时候的唐姬,以及后来和九爷对峙的时候,她表现出来的都是一种无畏和强势。 但是今天我听到她的声音里,却充满了无助,甚至有一些凄凉的成分。 从语气里,一定能够听出来情绪的变化。 对这一点,我坚信不疑。 所以听到唐姬的情绪不对,我没有再犹豫,直接把大门给打开了。 果然在门外,唐姬的身影凄凉地站在不远处正对着大门的地方。 只不过她的身影看着有些虚,不是很实。好像风一吹就能吹跑一样。 我辨别不出来她现在的状态是什么,是魂魄?还是尸体? “唐姬,你……怎么了?”看到她的样子,显然是出了事了。于是我迟疑着问了一句。 “你能过来一下吗?”唐姬颤颤巍巍地问道。 我点点头,迈步从门口走了出去,一直走到唐姬的面前。 不知道怎么,这时的唐姬就像是变了个人,以至于我对她的感觉也有了一些变化。原来我心里还有一些畏惧,但是看到了唐姬,心里那点恐惧感竟然全都没了。对她的话,我也是没有一点怀疑。 而直到我走到了唐姬的面前,才看到她的脸色苍白,绝美的脸上似有泪痕。 看到我走到了自己的近前,唐姬惨然一笑,面露喜色,缓缓说道:“小孩儿,你不怕我?” 我摇摇头:“不怕,我不叫小孩儿,我叫李阳。你……到底怎么了?” “好,李阳,我要死了……” 我一愣,心说你不是早就死了吗?而且死了一千多年了。 看出我的不解,唐姬接着解释道:“哦对不起,我说的不对,我应该早就死了,我的意思是说我的魂魄,就要魂飞魄散了,我再也没办法投胎了。” 我更加奇怪,疑问道:“不对啊,九爷不是说,让我们俩配成一对,让你有个名分,就可以投胎了吗?” 唐姬摇摇头:“都是骗人的,都是骗人的……不是这样的……” “骗人的?怎么骗人的?”我听着越来越糊涂。 唐姬朝我身后看了看。 我也下意识地回身看去,赫然发现我身后的大门上面,贴了有十几张黄符。 在我和三叔回来的时候,还没看到这些黄符的,这是谁干的? 难道是三叔?他没在房间,离开之后为什么要贴这么多道符? 想到刚刚唐姬不敢靠近大门,显然这些符是在防她。 这么说,三叔早就知道唐姬会来? “李阳,你肯救我吗?”唐姬又说了一句。 我重新转过来,发现唐姬很紧张地盯着我。 我点了点头。 唐姬脸上神色一松:“李阳,谢谢你,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谢谢你相信我,我不会害你的……” “我相信。可是我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救你。” 唐姬朝着我这边又走近了几步,和我几乎是面对着面。 我能感觉到从她身上传过来的阴冷的气息,我还闻到了一股浓浓的水腥味。 就在这时,唐姬突然伸出手掌,在我的胸前拍了一下。 我只感觉胸口一下刺痛,跟针扎了似的。 “唐姬,你……”我很意外,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但是那点刺痛几乎瞬间就消失了。 唐姬并没有给我解释拍我那一下是为什么,她只是嘴里面嗫嚅道:“去圣滃那里,阻止他们……” “圣滃?圣滃在哪?阻止他们,他们是谁?” 我之前只听九爷数次说起过关于圣滃的事,但是却一直不知道这个所谓的圣滃到底是谁,他又住在哪里。 唐姬正想要说什么,突然脸色一变,身体真的像是被风吹散了一样,飘飘忽忽,游移不定。 “唐姬,唐姬……”我喊了两声,也没能阻止唐姬的身影越来越淡。 最后,唐姬就这么在我眼前凭空消失了。 “啾啾……”这时,突然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发出了一阵叫声。 我转目过去,发现一只江皮子,用两只后腿直立在那里,正冲着我一声声地叫。 我发现这只江皮子和我看过的其他只都不太一样。它那并不是很大的头上,长满了白色的胡须,就像是人上了年岁一样。 这明显就是一只老的江皮子。 我快步走了过去,那只老江皮子又四脚落地,朝着一个方向跑了下去。 跑出了一段距离,它再次直立起身子,就像是在等我。 我明白了,那一定是唐姬让它来带我去找圣滃的。 我急忙跟着那江皮子,一路跑了下去。 第1696章 火烤水鸦 很快,我们就跑到了村子里的那个空场,那里有一棵老槐树。 就在江皮子从那树下经过的时候,突然那树上传出喳喳的叫声。 从树后面突然转过两个人,他们早有准备,手里拿着一张大网,不由分说朝着那只路过的江皮子罩了下去。 江皮子一直在给我带路,可能也是没有防备,被那张大网罩了个正着。 “啾啾……”那只江皮子被罩住,急得直叫,在里面疯狂挣扎。 但是那两个人迅速跑了过去,将那网越收越紧。 “抓住了抓住了……”突然从树上飞起来一只鸟,竟然是八爷。 而那两个人我也认识,就是之前遇到过的大龙和二龙。 “喂,谁让你们抓它的,赶紧给我放了。”我过去大声喊道。 江皮子不给我带路,我就找不到圣滃,找不到圣滃,我就无法去救唐姬。 此时我相信,唐姬那边肯定遇到了麻烦。 不然的话,她也不会来到九爷的家门口来找我求救。 我虽然和唐姬生的年代,时隔千年,但是毕竟有那么一段缘分。不管是真是假,不管我们是出于何种目的。我和唐姬都在洞房里见面了。 而且自始至终我都没感觉到唐姬存心想要害我。反而她看起来并不像是她表现出来的那般强势。三叔也说,在船上洞房里的时候,唐姬本意应该是想为我调节身体的阴阳的。 特别是她生前的经历,更是一个苦字了得,令人叹息。 在她遇到了麻烦的时候,她第一个想到了我,而且找到了我。说明我已经是她在这时候最信任的人。 我自然不忍心让她失望,另外我对唐姬的尸体被捞上来之后,到底经历了什么也很感兴趣。 因为在我和九爷回来之后,九爷还独自处理善后,并没有让我们参与。但是现在三叔也不见了,他们是不是背着我在做些什么事?唐姬刚刚说,都是骗人的,又是怎么回事。 我有足够的理由相信,他们就在圣滃那里。唐姬也给我指出了这条路。 但是现在带路的江皮子被网住了,我就无法找到圣滃。 所以我也有点急了,冲上去喊道:“你们干什么?赶紧放了他。” 大龙和二龙两个人,开始并没有注意到我,直到我冲到了近前,他们才吓了一跳。 “为……为什么要放了它……”大龙之前差点被我拗断手臂,所以看到我,有些忌惮。 我已经来不及和他再多解释了,因为唐姬找我的时候很焦急,现在我想明白了,她是用自己的一缕残魂,借助这个有点道行的江皮子来跟我传话的。 现在每耽搁一会,她那边都可能会有更大的变化。 “不想让你胳膊折,你就放了它。”我上前一步,指着大龙低声喝道。 可能是看我的表情也有些狰狞,大龙的手一松,那张网的网口就落了下去。 那只江皮子本来也在剧烈挣扎,这下终于得空从里面钻了出来,三窜两窜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喂……”我想叫住那江皮子,让它继续给我带路,结果它可能是受到了惊吓,一下子就跑得无影无踪。 我只好扔下大龙和二龙,朝着那江皮子跑下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这时,八爷从空中飞了过来,到了我的近前不停地喊:“不能去,不能去……” 我看着空中的八爷,突然明白了。 八爷肯定知道九爷在那,而且它留在这里,也是九爷安排的。 现在江皮子跑了,想要找到圣滃的那个地方,就只有从八爷身上下手了。 我抬头瞄着八爷,它依然在上面盘旋,不停地说着,不能去,不能去。 我点点头,向他招招手:“八爷,不去了,咱们回家,你下来。” 八爷很有灵性,被九爷训练的基本能听懂人言。 听我这么说,它也放心地飞了下来,唰地站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转头向九爷家走了几步,突然出手,抓住了八爷的脚。 这一下出其不意,八爷被我抓了个正着,但是我用力不小,八爷受到了惊吓,拼命地扇动翅膀,想从我手里挣脱出去。 我已经抓住了它,又怎么能让它挣脱。 我死死地攥着八爷,一字一句地问道:“八爷,你给我带路,去找九爷,能听明白吗?” “不能去,不能去……” 八爷翻来覆去还是那两句话。 而且无论我说什么,它都是来来回回那两句话。 我一咬牙,说道:“你个死黑鸟,跟我装糊涂是吧?我不相信你听不懂我的话,从现在开始,你不好好回答我的话,我就把你身上的毛都拔光,你信不信?” “不能去,不能去……” “嘿……没想到你还是个宁死不屈的主儿,我还就不信邪了。” 我骂了一句,伸手在八爷的身上拔下了一根羽毛。 “喳喳……”八爷疼得一阵扑腾。 “带不带我去找九爷。我们能不能去?”我又逼问了一句。 “不能去,不能去……” “行。再来一根。”我又拔了一根,恶狠狠地说道:“你不信就试试,我把你毛都拔了,完了就把你烤了。” 我恶狠狠地说道,并从怀里摸出火折子,打开盖子,火苗烧了起来。我本来是准备吓唬吓唬八爷,谁知道它在我手里一阵挣扎,火苗刚好燎上了它的屁股。 噗地一下,火苗烧了起来。 “喳喳……”八爷被烧得直叫,我赶忙把火弄灭,但是它的屁股上的毛都被烧秃了,别提多难看了。 我当然不能真的去烧八爷,我虽然没养过鸟,但是我养了铁柱。我相信这八爷在九爷心里,肯定和家人一样。我无论如何也不会伤害八爷的,最多就是拔它两根毛,吓唬吓唬它。 我相信,它再有灵性,也不过是一只鸟,它的智商应该还不至于比人还厉害。 烧了它的屁股,也不是我存心的。不过我这连拔毛带烧毛,真的把八爷给吓住了。 在我把火灭了之后,它终于服了软:“能去,能去……” 第1697章 龙王庙 “早这样不就好了。”我转头一看,发现大龙和二龙并没有跑,还站在树下,目瞪口呆地看着我。 “嘿,你们俩,身上带绳子了吗?”我冲着他们喊道。 “啊,有……”大龙瓮声瓮气地应了一声,伸手把自己的腰带拽了下来。那就是一条细的麻绳,可能在这里也不用什么腰带。 “拿过来。”我一招手。 大龙小时候受过惊吓,大了也有些傻乎乎的。不过他现在对我倒是很服从,急忙一手提着裤子,一手举着那根绳子走过来递给了我。 我接过那绳子,让大龙把那绳子从中间分开,结成了一条细的长绳,也够结实。 我把那长绳的一头在八爷的一只脚上,系了个死扣以免它逃跑。 “得嘞,八爷,带我去找九爷……” 说着,我把八爷放在空中。 这回八爷被我制服了,在前面飞着。我抓着绳子,在下面跟放风筝一样跟着它跑。 我们很快就跑到了江边,我看到九爷的那只棺舟还停靠在岸边。 我们出发前用到的拜江石,还立在那里。 但是九爷已经不见踪影。 八爷继续顺着江边往前飞,我继续跟着它。 大概跑出去有三五百米,终于八爷又重新飞落在我的肩膀上,说道:“到了,到了。” 我一抬头,发现前面的江岸上,出现了一片大大小小的石头。 那些石头就像是海边的礁石,形状各异,表面上都很光滑。应该也是经常被江水冲刷导致。 在那片石头的深处,我一眼就看到了有一座小庙立在当中。 八爷飞到这里就停了,想必那里就是圣滃的所在了。 我想起来三叔曾经说过,当时村子里出了江皮子祸,他跟着九爷去找圣滃斡旋,就是到了一处庙宇。只是他并没有进去,只有九爷一个人进去过。 如此说来,这个建在乱石堆里的庙宇,就是圣滃住的地方了。 说实话,到目前为止,这个圣滃到底是人还是神我都没搞清楚。但是看到这庙宇,这里如果真是他的住所的话,那我想他应该不是一个人,最起码不会是一个正常的人。 我翻越过几块礁石,来到了那个小庙的前面。 这小庙没有院落,只有孤零零一座庙堂。从庙堂的窗户里面,隐约有灯火光亮透射出来。那光有些跳跃,显然里面是点了烛火。 庙门是关着的,除了那灯火,我还听到了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 为了弄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我没去惊动里面的人,而是慢慢走到了庙堂的前面。我顺带着瞥了一眼那小庙的牌匾,发现上面写的是龙王庙。 龙王庙?这不是龙王爷的道场吗? 这里有一座龙王庙,其实并不奇怪。因为这里靠近水泽,以水为生的村落,通常都是要供奉龙王爷的,以此来祈求四季平安和风调雨顺。 而且之前我也听说,这里的人笃信这江里会有一个江龙王,是整个水域的主宰,那么建造一座龙王庙,就顺理成章了。 虽然这龙王庙并没有说明是江龙王还是海龙王,但是无论是哪个都是龙王爷的道场。 那个圣滃,怎么会也在这里居住呢?难道他也是个龙王? 我只瞥了一眼那牌匾,就站在了门口。由于江水还在不时地拍打着江岸,在水声的掩护下,我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屋子里的人的注意。 很快,里面说话的声音就传出来了。 并没有出乎我的意料,说话的是九爷和三叔。 先是听到九爷说道:“洞宾,咱们这么做,李阳不会生我们的气吧?” “放心吧,我了解大侄子。他这人是个很重感情的人,这件事如果我们事先告诉他,他肯定不会同意我们这么做。到时候吃亏受苦的还是他。我们也是为了他好,相信他日后知道了也不会怪我们的。” 这是三叔的声音。 九爷继续说道:“我在这江上讨生活几十年,这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时间差不多了,赶紧动手吧。以免夜长梦多。” 听到里面说着说着,谈到了动手。我估摸着就应该是对唐姬动手了。 于是我猛地把那庙门给推开了,从外面一步跨了进去。 三叔和九爷显然都没想到有人会闯进龙王庙,都吓了一哆嗦,同时转头看向门口。 我冷着脸,看到在这小小的庙堂里面,在正中立着一尊塑像,在塑像前面摆着一张供案,供案上没有摆放任何的贡品,反而平放着一个人。 那人整个身体都被黄色的绸布盖着,那绸布上面不知道是画的还是印的一些符咒。 已经过了这么久,在那人的身上还在滴滴答答往下滴水,已经在地面上积了很大的一滩。 “大侄子,你怎么来了?”三叔看到我,诧异地问道。 我摆摆手:“三叔,你先别问我,我问你,你们在干什么?” “大侄子,我们……” 三叔的话还没说完,我走过去就要掀开供桌上那人身上的黄色绸布。 九爷在那里突然出手挡住了我。 “九爷,她是不是唐姬?” 九爷看了我一眼,反问道:“是唐姬去找你了?” 我未置可否。 九爷叹了口气道:“没想到她的残魂真的去找你了。洞宾,既然这样,咱们也就别再瞒他了。” 我有些恼了,看着他们俩,说道:“你们到底在瞒我什么?唐姬说,你们想要让她的魂魄魂飞魄散,不能投胎,是不是这样?可是,在江上九爷你不是说,要带唐姬回来给她个名分,让她能够去投胎吗?而且我们这些人,最大的功德不就是度人吗?你们这么做,不但不度人,还在害人,这是为什么?” “李阳,既然来了,先见过圣滃,给圣滃行礼。这件事,我们一会再说。” 九爷拉着我,来到了庙堂里的那尊神像的前面。 我抬头看去,发现在那庙堂之上,坐落着那尊神像身上穿着黄袍,头上戴着金冠。比较引人注目的是那张脸,那脸上靛蓝色打底,青白色的胡须和眉毛,怒目圆睁,龇牙咧嘴,嘴里的獠牙外露,整个一个凶相毕露。 第1698章 龙王的真颜 即便我有所准备,看到这么一尊恶相,依然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里既然是龙王庙,这里供奉的必然就是龙王了。可是这尊龙王的神像怎么和我之前见过的完全不同呢。唯一相同的是,在他的头上,也有两只龙角。 “他是圣滃?”我有些疑惑。 我盯着那神像看,怎么也感觉不到这尊神像除了长相有些吓人之外,还有什么特别之处。 在之前,九爷把这个圣滃奉若神明,有了纠纷要找圣滃调停,到了江上遇到麻烦也要搬出圣滃来平事,这圣滃说来说去不会就只是一尊泥像吧? 在三叔和九爷的逼迫下,我不得不朝着那尊泥像行了礼,并且上了三炷香。看这样子,我如果不按照他们说的去做,他们不会和我谈任何的事情。 三炷香烧了起来,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佛香味。 三叔叹了口气,对九爷说道:“九爷,要不让李阳自己来处理这件事吧?我们即便是想越俎代庖,看来也是没这个机会了。他自己的选择,比我们帮他来做选择,要稳妥得多。” 九爷也点了点头。 我对他们的对话依然狐疑,对于我的问话,他们自始至终也没对我解释半句。 “李阳。你发没发现,现在已经到了天亮的时辰了,但是这天色却依然黑暗,一点都没有天亮的样子?” 我点点头,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 外面的天色依然阴沉,似乎这里的长夜无星,格外地漫长。 这时,九爷走过来,在那上面的香炉里,重新插上了一支香。 那香看起来也很特殊,冒着淡蓝色的烟气。 但是我没有闻到什么特殊的味道,因为我之前还给圣滃敬了三炷香,那些香气已经弥漫在庙堂里,味道很浓。 我不解九爷的意思,他也没多说,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阳子,一会发生什么,你都要冷静,做事也不要勉强,全凭着自己的本心就好。” 说完,九爷和三叔竟然开门走了出去。 我看到三叔回身看我的眼神有些无奈,还透露着关心,却又无能为力的样子。 这让我更加不解,这俩人到底是什么意思?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清楚的吗? 在三叔和九爷离开之后,庙堂里就剩下了我一个活人了。 我不知道我这种说法对还是不对。我对这边的情况实在是太不了解了。 在屋子的一个角落,点着一根蜡烛。 这也是一件奇怪的事,这蜡烛不是放在台面上或者是桌子上的,而是放在了地上。还是在一个角落里。 俗话说,高灯下亮。我没见到有把灯泡放在屋子的地面上的。 那么这根蜡烛放在地面上,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它不仅仅是用来照明的。 我简单判断了一下,那蜡烛摆放的方位是东南角。 我知道在盗墓的摸金一族里有鸡鸣灯灭不摸金的说法,但是这小小的龙王庙了,怎么也放了怎么奇怪的蜡烛呢? 当然,这屋子里让人奇怪的事,并不仅仅是这根蜡烛。 不夸张的说,这整座龙王庙,里里外外都透着诡异,和那种能够庇佑一方水土的正神庙,完全是两个感觉。 特别是端坐在神台上的那尊泥塑龙王,看起来更是不伦不类,更像是一尊凶神。这真的是龙王的真颜吗? 在九爷和三叔离开之后,在那根蜡烛并不明亮的光亮映衬下,那尊龙王显得更加阴森。在那一刹那,我有了一种错觉,我不像是走在龙王庙里,更像是进入了森罗大殿。 当然,我也没有真正进入过森罗殿,只是一种感觉而已。 另外九爷后来插上去的那根香,生出的烟气很浓,短短几分钟就把屋子里弄的烟雾缭绕的。 这让这种森罗殿的气氛显得更加贴切了。 我决定先不去管这环境如何了,我需要先确定一下躺在那里的人,是不是唐姬。 我亲眼看到九爷把唐姬带了回来,但是在靠近江岸的时候,唐姬的尸体就没在船尾了。 唐姬的身上盖着一层黄色的绸布,绸布很轻,覆盖在她的身体上,把她身体表面的轮廓显露无疑。特别是脸部,鼻子高耸,颧骨略突,我的脑子里一下子想到了唐姬的那张脸。 我走近横放在供案上的那具尸体,伸手过去,想掀开上面的那层绸布。 就在我的手快要搭上去的时候,突然从这庙堂里,传出了一声咳嗽声。 我一激灵,手顿时就停了下来。 我的印象中,这屋子里并没有其他活人啊,怎么会有咳嗽声传出来。 我往左右看了看,并没有发现其他的异常。 不过我也不敢轻举妄动了,仔细想了想那声咳嗽声,似乎曾经听到过似的。 对了,是在第一天晚上我曾经听到过。 在九爷家的院子外面,不时传出人的咳嗽声以及人的交谈声。后来我知道,那些声音都不是人发出来的,而是江皮子发出来的。 它们就是善于用这种声音来蛊惑人心。 难道这屋子里没有活人,但是却有江皮子? 我低着头,先是在地面上搜寻了一圈,但是我依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只是这阵子,那根香上面的烟气更浓了。 说来奇怪,随着这烟气的扩散,我发现这小小的龙王庙的庙堂,似乎开始扩大了。 原来我站在这庙堂里,感觉很压抑。从外面看,这个小小的龙王庙,就只有一间房。无非就是周围的村民,为了祈求庇佑建造出来的,比村庙也大不了多少。 但是我发现,那根香烧起来的烟气,竟然朝着那神像的后面飘了过去。 而且我抬头看,这庙堂的庙顶似乎也高大了许多。 怎么回事? 我紧张地四处看去,发现这间屋子的宽度和围度,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慢慢地扩大。 “咳咳……”又是一声咳嗽声传来。 这次我辨认出了那声源的位置,是从那神像的身后的方向传出来的。 我既然选择留下,就必须把这件事搞清楚。 第1699章 水墟场 九爷交代我说,让我在这里看到什么都不要惊讶,而且做事要凭自本心。 显然,这里会发生什么,九爷起码心知肚明。 那么我置身于此,就没必要畏首畏尾。 想到这里,我把带过来的那把降龙木剑握在手里,绕过了那尊神像,朝着后面走去。 果然如我看到的那样,在这神像的后面,空间被无限地放大了。 里面烟雾缭绕,一眼望不到边。 但是在烟雾之中,我看到了两个人,正在相对而立。 由于烟雾的遮挡,我看不清这俩人的脸,于是我慢慢朝前移动着脚步,靠了上去。 我先是看到了一张凶神恶煞般的脸,竟然就是庙堂里的那尊神像。 而另外一个人,正是唐姬。 她此时依然身着一身红装,身上的红色丝带飘了起来,她脸上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更显得她冷艳动人。 “咳咳……”那尊凶神再次发出两声轻咳,对着唐姬说道:“唐姬,他来了。” 唐姬也说道:“圣滃,他真来了。” 原来他真的是圣滃。 说完这两句话,他们两个同时转身看向我。圣滃沉声说道:“既然来了,还站在那里做什么?” “小孩儿,你来啦……”唐姬笑颜如花,对着我说道。 “你们……”我完全被眼前发生的事情弄懵了。我没想到会和圣滃以及唐姬就这么面对面地交流起来了。此时此刻,我不知道自己身处哪里,只感觉如坠五里雾中。脑子里越来越乱,乱的理不清任何头绪。 看到我比较迷茫,唐姬解释道:“放心吧,你现在只是进入了一个虚拟的世界。在这里,不是阳间,也不是阴间。无论发生什么,无论你做了什么,都不会影响到现实的你。但是你在这里所有的承诺,到了现实里,都必须兑现。这就是这里的法则。” “不是阳间,也不是阴间,那这是梦境?”我问道。 唐姬摇摇头:“也不是梦。这里是水墟场,凭借我和圣滃的力量,单独拓造出来的一个空间。在这里,你也不会感觉到时间的流逝。所以,你想呆多久都可以。” “那你……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要让我来救你?”我看着唐姬,似乎她现在并没有什么不妥,和她之前和我说的处境并不一样。 “那是我和圣滃之间的一个小小的赌约,另外也只有让你心有所念,牵挂于我,才能进入我和圣滃设立的这处墟场。所以,这里只有你能进,外面的两个人,都不能进。” “咳咳……没错……”这时圣滃突然发声说话。 我看向圣滃,赫然发现原本他是那神像的模样,突然就变了。 一只全身都长满了白毛的江皮子,蹲在了原来的位置。 我之前看到的所有的江皮子,基本上都是黄褐色的皮毛,偶尔会有毛色发黑的。但是像这种全身纯白色皮毛的江皮子,我还是第一次见。 不仅如此,从它的脸上就能看出,它的年岁应该很长了。 其实曾经给我带路的那只江皮子,年纪也不小了,脸上的胡子都白了。但是我感觉它和我面前的这一只相比,还差得多。 现在我看到的这只浑身白毛的江皮子,在它脸上,无论是眉眼,还是口鼻,都已经能看出有人的五官的迹象。 而且它脸上的表情极为丰富,无论是喜怒哀乐都能表现出来,这完全就不像是一只动物该有的特征。 这又是什么情况,难道我一直闻名的圣滃就是一只江皮子?这难道是所谓的动物修炼成精了?不是说,现在动物都不准成精了吗? 那圣滃发出了两声轻咳,又继续说道:“少年,你也看出来了,我就是一只上了年纪的江鼬而已,就是你们所说的江皮子。我已经两百岁了,所以能看出一些你们看不到的东西,也能做到一些普通江鼬无法做到的事情,仅此而已,我可不是什么精怪。我一直以来,都在为周围的村民办事。虽然我占了江龙王的洞府,但是我也替他做到了江龙王该做的事。所以,我这只老江鼬,能站在这里,问心无愧。” 我看着那只看起来老态龙钟的江皮子,心里受到的冲击已经无法言表。 其实在动物界里,我也见到过不少颇具灵性的动物。 当初的火狸王,以及刚发生没多久的鼫鼠王等等。它们身上的灵性,使得它们的思维,行动,一切的所作所为跟人已经非常接近了。 但是今天看到的这只老的江皮子,它竟然能口吐人言,尽管是在这种墟场里面,也已经足以令人震撼。 可能这就是世面,我见得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圣滃说的对,这么多年,村民虽然在这里建造了一座龙王庙。但是真正的龙王,是不会到这里来的。大多数的村庙庙堂,都是被一些修行多年的动物所占据。因为在这种庙堂里面,不管有没有香火,它们都能享受到外面享受不到的供养。对于它们自身修行是很有帮助的。所以这类庙堂,是诸多生灵争夺的重要场所。由于这些精怪占据了仙道的洞府,往往会把自己当成庙宇的主人。土地庙里,它们会把自己当成土地,关帝庙里,它们会把自己当做关圣帝君。当然龙王庙里,它们也会把自己当做龙王。有的精怪享受了香火,会帮人办事。但是有的精怪享受了香火,在道行增长的同时,还会做一些伤人的事。这些精怪好坏不一,良莠不齐。所以人们对于那庙宇也是褒贬不一。” 唐姬给我做了一番解释,其实我之前就有过类似的疑问。在我走过的一些偏远的山区时候,这些类似的小型村庙还是很多的。 有的说是庙,其实就是个半人高的一个小房子。这些小型庙宇就是用来庇佑村民或者是祈求风调雨顺,四季平安的。 当然其中供奉的神佛也都不一样,就像是唐姬说的,有的供奉的是土地爷,有的供奉的是山神等等。 第1700章 六世江鼬 我想知道,是不是每一座小庙,都能够有真神到场。真神本尊那么忙,天下又这么大,他管得过来吗? 而我们面前的这条大江也是绵延几千公里,像这种龙王庙,肯定也不止一座,如果真有江龙王存在的话,那他要管的事情也太多了。 所以这座龙王庙里,龙王本尊不在,被有二百年道行的江皮子占据就说的通了。 唐姬又说道:“圣滃占据了龙王庙,也是实至名归。像何九那种玄门里的人,都是见过圣滃的。圣滃处理各种事端,也是本着公平二字。所以玄门里的人,都尊称他为圣翁。只是圣滃觉得自己不过是一只江鼬,担不得这个翁字,便在翁字旁加了个水字旁,成为了一方圣滃。刚刚发生的江皮子祸,不就是九爷找到了圣滃来解决的吗?” 我点点头,圣滃本身就是一只江鼬,他来平息江皮子和村民的争端,是再合适不过了。 这下我也彻底明白了,在这一带,没有真正的江龙王,只有圣滃。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圣滃就是江龙王,江龙王就是圣滃。 怪不得九爷等人对圣滃如此尊崇,因为大家都要在水上讨生活,圣滃是可以控制整个水域的生灵的。 我点点头说道:“当初九爷来找圣滃,请圣滃出面平息江皮子祸,圣滃的要求是让九爷去打捞唐姬的尸体。这又是为何?” “咳咳……那是因为唐姬对我有恩,我们两个还有一段渊源。” 唐姬听到这里也是一愣:“圣滃,我怎么都不知道,我们两个还有渊源?我可是一千多年前的人了。” “咳咳……老鼬此生活了二百年,可是你却不知,老鼬也是经过六代转世的。你当年乘船经过荆江的时候,可曾在船下打捞起一只小鼬?” 从圣滃说话中,我发现他每次说话,都要先清咳两声。可能这就是他作为一只江鼬,和正常的人说话不一样的地方。 清咳两声,应该就是给他说人言起了个头。而他也是以老鼬自称,一只老的江鼬,这倒也很是符合他的身份。 “当年的船上……哦,我想起来了……” 唐姬听了圣滃的话,开始回忆起当年的那个场景。 看到这一幕,我不禁感慨万千。 唐姬回想的,可是一千多年前的事。时隔了一千多年的回忆,说起来真是令人难以置信。一千年对唐姬来说,就像是我们在回忆自己几年前的经历一样。 时隔这么久,她依然能想起来当年的事,可见要么当年的事在唐姬心里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要么就是她在沉船丧生之后的这一千年里,她的经历就是一片空白,没有任何的记忆留下来。 唐姬想了一会便有所悟,说道:“我想起来了,当时的确是有一只江鼬,在水里好像受了伤,我让人把它从水里打捞上来,并且给它用药治了伤……那只江鼬……” “咳咳……那只江鼬,就是我的前世,当时我是被一只锯齿鱼给咬了,眼看要丧命,多亏被你们所救……” “原来是这样啊,后来我们的那艘船就沉了……”唐姬再次回忆起当年的事,脸上悲戚之色再度出现。 “咳咳,沉船之后,我也随着那船沉入了江底。我有心想救你,但是我当时的力量太不足了,无法救你出水,而我得以存活,你们都丧生江底。我感慨命运不公,便决心报恩。只是以我的力量无法帮到你们,而我听说,虽然我们只是江鼬,但是只要转生三世依然为鼬,就可以拥有一些道行。如果能转生六世,就可以口吐人言,道行更深。所以我在那一世结束之后,决定再次转生为鼬,来守护着你们。到现在我刚好是第六世。” 唐姬听了更是吃惊:“圣滃,你放弃了转生为人,却依然选择转生为鼬,只是为了报恩,这份心思,真令我敬佩。” “咳咳……万物皆有灵。其实我即便是不转生为鼬,也未必能转世为人。只是我想守着我那份信念。没想到直到现在,我才能了却我的心愿。我虽然成为圣滃,但是却也无法将你的尸体捞出,刚巧前日何九来找我,我便向他提出此事,让他帮忙捞尸。当然,捞尸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要帮你的魂魄转世投胎。我想的很容易,却不知这其中还有不少麻烦事。这位少年,就是其一。” 圣滃说着,和唐姬一起看向了我。 我终于也弄明白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其实很简单,无非就是圣滃在一千年前,只是一只小江鼬。它因为受伤被唐姬所救,后来唐姬以及一船的人都葬身江底,但是因为某种原因,唐姬无法顺利投胎,尸体也被困在江底。小江鼬想要报恩,却无能为力。于是便转了六世,依然为鼬,从而自身拥有了一些道行和法力。他让九爷把唐姬的尸体捞了上来,目的还是想度化唐姬,让她顺利投胎。 我看着他们二位,问道:“那既然进行的很顺利,唐姬的尸体也捞上来了,就让唐姬去投胎好了,那还把我找来做什么?” “咳咳,现在的关键就在你身上。”圣滃又清咳了两声,看着我说道。 “在我身上?到底怎么回事?” “何九虽然是阎王钩的传人,但是他想要捞我的尸,却没那么容易。也就是说,如果我不同意,何九就无法将我从南关渡下面捞起。所以,他必须想一个办法才能顺利把我从江底捞起并且带回。” 我点点头:“这个我知道啊。当时不是把我的生辰八字写到了牌位上,让你过目了吗?而且我们俩八字相合,在八字上凑成了一对,这样就相当于给了你一个名分。说这样你就可以投胎了,难道不是这样吗?” “咳咳……如果是普通人,即便是千年前的人物,这么做也是没问题的。但是何九却忘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等他把唐姬带到了岸上,才发现以他的能力根本就无法解决。”圣滃说道。 第1701章 人间帝王 “最关键的问题?连九爷都无法解决?” “咳咳……没错。其实这个问题隐藏得并不深,只是他并没有往这方面来想。等到尸体上岸,问题很快就出现了。就连另外一个道士,不是也尽快赶来商量对策了吗?” 显然圣滃所指的另外一个道士,就是三叔。这么说,三叔是在跟我回到了九爷家里之后,很快就想到了他们所说的这个关键问题。于是他又快速离开了,就是想找到九爷来商量具体的对策。临走的时候,他怕我被邪物打扰,就在门上贴上了几道符。 谁知道,我最后还是费尽周折地赶到了这里。而且好像直到我来了之后,他们都没想到一个万全之策来解决。 那么到底是什么事,能让九爷和三叔都一筹莫展呢? “因为我的身份……”唐姬说道。 “你的身份?” “没错。我虽然入宫的时候被册封为才人,但是也算是皇妃,尽管我从来没有被唐皇宠幸过,但是我是如假包换的入了皇册的皇妃。正因为我的这个身份,才注定我时隔千年,已经无法再正常地去投胎了。” “皇妃的身份?可那是一千年前的事了,现在我们早就废除了封建统治,早就没有皇帝和皇妃的概念了。”我解释道。 “咳咳……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即便是唐姬已经死了千年,但是她是以皇妃的身份死的,所以她也会带着皇妃的身份从人界去往冥界。按照等级阶层来说,人界的帝王和冥界的帝王地位是平等的。所以唐姬的身份太过高贵,冥界接收就必须经过一定的程序。而现在已经过了千年,这些程序早已经失效了。这样带来的结果就是即便唐姬能入冥界,他们也不敢收。” “人间的帝王身份就这么高吗?”我有些不解。 我知道世界之说,世有六道,亦说六界。人界、神界、冥界、仙界、魔界、妖界。 在我想来,人在六界之中是最没有地位可言的,因为人就是人,六界中人是最没有本事的,虽然人间也有所谓的道行高深的修行道士,法力强大的得道高僧,但却是凤毛麟角,并不像其他的五界。按照常理来说人间的帝王也是最为没有能耐的,在六界中最为低等的才对。 “咳咳……”圣滃听我问起,摇了摇头说道:“皇者,古为上天,光明之意,同给予万物生机谓之皇。帝者,生物之主,兴益之宗,“因其生育之功复谓之帝”。皇为上,帝为下,古人的皇制帝意指天地,而皇帝一词则是告诉人们,天地是万物之主。最早所谓的“皇帝”,是对“三皇五帝”的统称。三皇指天皇、地皇和百人皇,是传说中的三个古代帝王;“帝”原指宇宙万物至高无上的主宰者,即天帝,后来许多国家混战,各自称帝,出现黄帝、炎帝、蚩尤等人间的“帝”,成为超越“王”的人间尊号。直到秦始皇统一全国后,自认为“德兼三皇,功高五帝”,才将“皇”“帝”这两个人间最高的称呼结合起来,作为自己的称号,从此天子称为皇帝。由此可见,人间的皇帝,在六界之中是具有相当高的地位的。” 此时的圣滃,完全就是一个年老的江鼬形象。可是他摇头晃脑,娓娓道来,让我感觉他就是人间的一个通晓万物的智者。 从他嘴里我才得知,我们通常所称的皇帝,竟然是如此由来。 “咳咳,而且这皇帝的地位,并非杜撰,也非空穴来风,在一些古籍中也是有记载的。自称天子的皇帝只拜天地不拜鬼神。当年姜太公助周伐纣,为诸神之首,也不过是个丞相。天上的星宿,文曲武曲之类的,也只能作臣子。武王没有任何法力,就可以自由出入“十绝阵”,姜子牙尚且不可,可见帝王地位非凡……” 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个圣滃只不过是一只多活了百年的江鼬,竟然就有如此见识。而且还能够广征博引,引经据典,居然连人类的一些历史都说的头头是道。也真是惭愧,他说的这些东西,在之前我真的知之甚少。 后来我才明白,像圣滃这种转了六世的特殊案例,他的前世的记忆是没有被抹除的。所以圣滃相当于是有了千年以上的道行和经验。而且他能做到这一点,没有点特殊本事也是无法立足的。所以,他虽然还是一个江鼬的身子,却早已经脱离了江鼬本身。 而经过圣滃的长篇累牍的介绍,我终于明白了,不管人类整体在六界中地位如何,起码人间的帝王,其实在六界之中的地位绝对不低,甚至还很高。 所以,作为帝王的妃子的唐姬,地位也非寻常人可比。 我摆摆手,问道:“你们说了这么多,就是要告诉我,现在唐姬没办法进入阴界投胎了是吗?” 圣滃和唐姬都点了点头。 “那你们找我来有用吗?”我一摊手,不解地问道。 圣滃又点了点头:“咳咳,肯定是有用的。因为何九为了捞唐姬的尸体,把你们的生辰八字换了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们已经是夫妻了,虽然这件事说起来有些奇怪,毕竟你们人鬼殊途,相隔千年,但是事实如此。在阴阳两界,换了血换了帖,就是履行了手续了。” 我摆摆手道:“不对吧。我只是把我的血,我的八字帖送到水下,我并没有看到唐姬的帖子啊,更没有什么血了。这个不能算是交换吧?” “你看看你胸口是什么?” “胸口?”听了圣滃这么一说,我突然感觉到自己胸口凉飕飕的。 我一愣,忙扯开衣服,看向自己的胸口。 只见在自己的左胸口,赫然印着三个红点,就像是胸口被针刺了三下,出了三滴血一样。 我见状大惊,这东西之前可没有,我急忙用手指抹了一下。 结果我发现那红点并不是血,更像是三个血痦子,完全就抹不掉。 第1702章 三颗血痣 “那就是唐姬和你交换的三滴血,是鬼血,你抹不掉的。本来魂魄只是一道清气而已,是没有血液的。但是唐姬不同,他是帝妃。你滴了三滴血,唐姬也还了三滴血,这还不是换了血吗?”圣滃解释了几句。 我回想了一下,想起来刚刚在村口的时候,唐姬曾经用手摸上了我的胸口,我当时感觉像针刺一样。这三个血痦子,应该就是那个时候弄上去的。 “李阳。对不起,我没办法了,我只能用这个办法把你和我栓在一起了。希望你不要怪我,就是怪我,我也没有怨言。” 唐姬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怯怯地说道。 “栓在一起?这又是何意?”我愈发被他们给弄糊涂了。 “咳咳,是这样。何九在将唐姬带回来的时候,只是单方面用了你的牌位和血,仅仅是给了唐姬一个名分,目的是要帮她投胎。但是后来发现唐姬身份不同,这么做也无法让她投胎。于是,何九和李洞宾便想要将唐姬的尸体焚化。可是唐姬的尸体为千年水尸,必须用地间六火来烧。这六种火焰为空中火,石中火,木中火,三昧火,人间火和海中火。本来这地间六火,合成不易,他们想烧掉唐姬也非易事。但是李洞宾手上有五帝礼佛灯,那灯火就可以代替六火。所以烧掉唐姬这件事,就变得很容易了。但是这样一来,唐姬被这种火烧掉,她的魂魄也就魂飞魄散了,自然就说不到转世投胎了。这是一种玉石俱焚的法子,却要牺牲掉唐姬。” 怪不得唐姬找我的时候,说让我来救她,说她就要魂飞魄散了。原来这是九爷和三叔要做的事。 “于是唐姬便向我求救,想让我来阻止他们这么做。可是我也想不出相应的办法和理由来阻止他们。因为这里面涉及到你……” “涉及到我?” “对。如果唐姬上了岸,能够正常去投胎,那你们之间的那个协议也就失效了。但是现在她不能去投胎,说明你身上就要带着唐姬的魂魄,直到你在阳间死去。试想一下,他们怎么会让你一辈子都被鬼魂压着呢,那样一来,你就会一辈子霉运缠身,厄运当头。” 我点点头:“没错,当初三叔就是把我从这个状态里解脱出来的。他不可能让我继续霉运缠身。” 圣滃继续说道:“所以,他们想要烧了唐姬,这也是为了你。而且唐姬不能投胎这事,也不能怪九爷料事不周,我事先也没想到过这个问题。我只要求九爷捞尸,其他的我无权去干涉。而且唐姬以这种状态存在了千年,本身也已经不受阴阳两界的法则保护了。” 我点点头:“那我就知道了。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我和唐姬好歹有这么一次缘分。唐姬便把我找来解决这件事,她把我们俩用这三颗血痣捆绑在了一起。如果她的尸体被烧了,那我就注定此生霉运缠身,一世不能翻身。所以,为了我的前途和以后的日子,九爷和三叔就不能烧她的尸了。而你也可以想出办法来帮唐姬投胎了。是这样吗?” “没错,你既然来了,那就是和唐姬有缘,你该珍惜和唐姬的缘分,你肯定是不能让他们去烧唐姬的尸的是吧?”圣滃问道。 我看了看圣滃和唐姬,他们此时都以一种期盼的眼神看着我。 显然,我的决定直接关系到唐姬会不会魂飞魄散。 三叔和九爷要烧了唐姬的尸体这件事,有理有据。因为唐姬深处南关渡的大江底层,这地方是游离在阴阳两界之外的一处所在。所以她是不受阴阳两界的法则保护的。 所以即便是德高望重的圣滃,也无法去阻止九爷和三叔那么做。 这样一来,他们就把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 “说啊,你什么时候去和何九他们说,不要烧唐姬的尸体?”圣滃又问了一句。 “谁说我要和他们说不烧唐姬的尸体了?” 圣滃一愣:“你不怕烧了唐姬的尸体,你一辈子都要霉运缠身吗?你知道霉运缠身代表着什么吗?” “不。你说错了,我当然在乎霉运缠身,谁愿意一辈子被霉运纠缠?但是我实话告诉你们,你们想让我办的事,我不会去办的。我和唐姬也谈不上什么缘分,她一个帝妃,我一个平民,还相差了一千多年,我们八竿子打不着。这事和我没关系……” 面对着这件事,我心里颇有些愤愤不平。圣滃的那番话,还有唐姬之前在我胸口印下血痣的举动,明摆着是一种变相的绑架。圣滃的是道德绑架,说来说去好像我不管这件事,我就道德沦丧一样。而唐姬在没经过我同意的情况下,就生生把我和她栓在一起。这是一种情感绑架,更是用霉运缠身来威胁我。 而我最讨厌这种绑架和威胁。 我琢磨着,这件事应该就是圣滃给唐姬出的主意,想在我身上打开突破口。并且用血痣来牵制住我。一旦三叔和九爷烧了尸,我也就一辈子带着这三颗血痣,解脱不掉了。 “你们的话说完了吗?如果说完了,让我离开。至于唐姬的尸体要怎么处理,我相信九爷和三叔会做一个最好的选择。”我左右看了看,发现这里已经看不到任何的出口了。我即便是想离开,也没有出路。 因为这里原本就是他们隔离出来的一个水墟场。这里全由圣滃和唐姬来控制,以我的道行还无法脱身。 他们显然并不急于让我离开。 唐姬先是对圣滃说道:“圣滃,怎么样?” 圣滃点点头:“你说的对,你看的也很准,我输了。” 听着他们莫名其妙的话,我不解其意。 这时,唐姬款款向我走来,她身后拖着那长长的红装衣摆,楚楚动人。 唐姬一直走到我的近前,突然朝我行了个礼。 以我丰富的电视剧经验,辨认出这是一种唐宫的礼节。 “对不起。你说的对,我们的缘分都是硬加给你的。你我本是两个世界的人,我不该纠缠你。你走吧,我本就不该在这个世界上存在,就让我自生自灭好了。如果……算了,没有如果了……” 说着,唐姬伸手到我的胸前。 第1703章 帝妃身份 “唐姬。等等。”圣滃突然阻止了唐姬,对我说道:“李阳。我和唐姬打了个赌,她说你不会受我们的胁迫,你是宁折不弯的人。现在看,唐姬看人很准,我输给她了。” 我冷笑道:“我是什么人跟你们没关系。你们拿别人来打赌,无聊不无聊?” 虽然圣滃到处都表现出来一个人间尊者的架势,但是从他说话的语气以及行事的风格来看,并不是那么让人信服,相反他的所作所为在我看来甚至有些阴损。看来即便是他有了千年的道行,始终还摆脱不了他是一只江鼬的本质。 其实,我再次看到唐姬,心里还是有些触动的。我想到了我们在船上的时候,她跟我说起她的过往,说起她的悲惨身世,我是很想帮她的。只是不想她用这种方式来要挟自己而已。 圣滃又说道:“如果我有个办法,能让唐姬去顺利投胎,但是需要你出力,你是否愿意?” 我看了圣滃一眼:“你能有什么好办法?如果有办法早怎么不说?还用费这么一番周折?” 圣滃道:“我说过了,这办法需要你出力。我必须要先测试一下你,如果你是一个胆小懦弱的人,你就无法完成这个任务。现在看,你不受威胁,宁折不弯,不卑不亢,思路清晰,有自己的见解,倒是个合适人选。” 我摆摆手:“别来这套,夸我也没用,我说了,这事……” 我一边说一边看了一眼唐姬,此时唐姬银牙咬着嘴唇,脸上显现悲戚之色,有委屈有不甘,还有些许对世界的眷恋。 于是我心里终是不忍,把话生生给收了。 “我问你,你这次来荆江,是不是要找一个人?”圣滃迈着小腿,也走近了几步,盯着我说道。 我一愣:“你怎么知道?” 圣滃冷笑道:“在这荆江地带,还没有我圣滃不知道的事。你们刚进入荆江,我就知道了。你要找的人,现在情况可不乐观啊。” 说着,圣滃背负着双手,迈着四方步走向这水墟场的一侧。 要知道圣滃还是一个江鼬的样子,他的这个动作,完全是人的一种形态,所以显得很滑稽,但是我一点都乐不出来。 因为我看到他走过去的那面墙上,出现了一个人。 那人我很熟悉,正是我们要找的梁悦。 “梁悦?”我大吃一惊,赶忙跑了过去,却发现我居然可以从那墙上穿越过去。看似近在咫尺,却不能触手可及。 “没用的,那只是影像而已。”圣滃解释道。 我看到梁悦此时双目紧闭,脸上有痛苦之色,还流了很多汗。 “她怎么了?”我指着上面,问圣滃。 圣滃一摊手:“她处境不妙。但是很遗憾,她虽然现在就在荆江,我却无法得知她到底遭遇了什么。” 我盯着圣滃说道:“你刚刚还说在荆江没有你不知道的事,怎么现在你又无法得知了?时不时你刚刚说的都是吹牛?你要是想用她来威胁我什么,就直说好了。” “不不不……”圣滃摆摆手:“这次可不是威胁。看来你和这上面的姑娘感情很好。我只能说,现在你,她和唐姬已经连在一起了。你们的命运交织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要你能解了唐姬的难,也许就能解了那姑娘的难。” 我冷笑道:“你还说这不是威胁?” “当然不是威胁。你听我说完。现在想要解决唐姬的事,就必须先把她帝妃的身份解除,这样她就可以以一个平常人的身份去投胎了。而想要解除她帝妃的身份,有两个人可以做到……” 我问道:“两个人?是谁?” “一个是唐明皇。” “谁?”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唐……唐明皇……唐玄宗李隆基?” 圣滃点点头:“没错,就是他。他是唐姬的帝王,唐姬就是他的帝妃。解除唐姬身份,当然他是最佳人选。” 我不禁哑然失笑:“你这不开玩笑呢吗?我要是能找到唐明皇,除非我能穿越回去。再说了,即便我穿越回去,那皇宫森严,我恐怕都无法见到他。” 圣滃一笑:“见他肯定是难了。这不是还有第二个人吗?” “那你说说,这第二个人是谁?” “是慕容瑾。” “慕容瑾是谁?”我问道,这名字听着陌生。 “唐玄宗年间当朝从三品御史大夫。” 我摇摇头:“没听说过。” 这时唐姬接话说道:“就是跟我一起出走的那个大臣。” 我这才恍然大悟,唐姬在跟我说起她的身世的时候,提到过这一段。当时她跟着她心心相印的一个大臣一起出江逃难,后来遭遇了水难,沉船身死。原来那个大臣就是这个从三品御史大夫慕容瑾。 这不是越来越扯了吗? 这个慕容瑾也是唐玄宗年间的人,也是个千年前的人物,我又要去哪里找? 没等我问起,圣滃又说道:“你先别急,听我说完。这个慕容瑾,当时和唐姬一起沉船。在事故发生的时候,他们俩已经在船舱里准备拜天地成就一桩姻缘了。所以相当于说,他们与成为真正的夫妻就差最后一道手续。只要这个慕容瑾肯在自己的族谱家谱中加上唐姬的名字,那么唐姬就可以从帝妃变成臣妃,这样她的身份就变了,就可以投胎了。现在你也不用去找慕容瑾,慕容瑾早已经投胎转世了。现在你只要找到慕容瑾的后人,也可以。因为慕容家的族谱在他手上,并且你现在不是也在找这个人吗?” “慕容瑾的后人……慕容鲟?”我大吃一惊。 圣滃赞道:“你看,我就说你聪慧过人,这个你都能猜到。” 我摆摆手:“别扯了。这慕容的姓本就稀少,你都说到这了,我再想不出来我不是傻子吗?” “我都如此看好你,你怎么可能是傻子呢?” 没想到我一句调侃的话,却让圣滃有些不解。看来他还是对我们人类的玩笑话认识不足。 第1704章 髦香珠 我也懒得和圣滃多说,便又问:“有个问题我没明白。当年慕容瑾和唐姬一起坐船,又经历了沉船。怎么唐姬就在江底沉睡了千年,那个慕容瑾却能顺利去投胎?他就没有怨气吗?” 圣滃解释道:“据我了解到的情况,这个慕容瑾当时水性极好,他并没有当场淹死,而是活了下来。而且他的身份也得到了证实,他竟然是长江上三斗一门的传人,也就是淘河一门的掌门人。在沉船发生之后,他和他的后人都不知所踪。后来等到淘河一门再度出现的时候,人们才知道慕容家依然还在从事着淘河的行当。” 我看了一眼唐姬,心说原来你爱上的竟然是一个有妇之夫啊。这样的人怎么值得去爱呢?可见女人一旦痴情,她就会奋不顾身。 “你刚刚看到那上面的女子了吧?在这荆江地段发生的事,几乎没有我不知道的。但是只有一个地方除外,那地方我一直都看不透,所以这上面的姑娘十有八九是落到那里去了。” 听了圣滃的话,我若有所思。 梁悦现在流落的地方,是圣滃都看不透的地方。我想要找到梁悦,就必须到那个地方去。 “那地方,是荆江古村?”我问道。 “聪明。荆江古村是在慕容鲟的势力范围内,所以那里面的情况,我无法完全获悉。所以,你只要找到慕容鲟,可能就能找到那位姑娘。找到慕容鲟,就可以让他在族谱上写下唐姬的名字,于是唐姬就可以顺利投胎,这样你也不用再担心霉运缠身,你们的这一番缘分,也就结束了。你看看,这是不是你们三个的命运都栓在一起了?你到底要不要去试试,你自己决定。” 我和九爷去出江捞尸,本来是为了九爷完成这个任务之后,就带我们去找荆江古村,去找慕容鲟。 我却完全没想到,我们在捞尸的时候,遇到了唐姬这码子事。到现在,竟然和慕容鲟和那个荆江古村联系到了一起了。 这样也好,我们的目的性就更明确了。 如果在找到慕容鲟的同时,能把唐姬的事情处理好,也是我们求之不得的。 牵扯到了慕容鲟,牵扯到了梁悦,这样的话我就真的不能不管了。 原来九爷对能否顺利找到荆江古村,心里也是没底。现在看圣滃对荆江古村肯定是熟悉的。有他指引,我们也会顺利很多。 于是我点点头:“好吧。我愿意去找慕容鲟,如果可能的话,就让他在族谱上填上唐姬的名字。” “好。我就知道你不会袖手旁观。你也不要怪我多事,做了这么多铺垫,也是有目的的。慕容鲟这人性格怪异,不是轻易能说动的。你一定要保持本心,就像你刚才对我们的那样,不受威胁,不卑不亢,宁折不弯,到什么时候都要坚持自己的见解。更主要的是,你不要听从任何人的挑唆,要相信我们对你说的每一句话。” “不要受别人的挑唆,我能受谁的挑唆?”我反问道。 圣滃摇摇头:“我就是这么一说而已,并没有所指,你只要注意这一点就行了。” 我看着圣滃一笑,说道:“圣滃,你口口声声说唐姬当年曾经救过你。你转了六世就为了报恩。可是现在机会来了,你有这么大的威望,还知道这么多事,你自己怎么不去?干嘛非得把我拉来啊?” 圣滃摇摇头:“有些事,不是谁都能做的。找你来,自然是你最合适。我相信你的能力,你也相信我的眼光。这件事如果办成了,不仅仅是唐姬,我也要感谢你。” 我点点头:“感谢就不用了。反正我也是要找慕容鲟,帮唐姬也是捎带脚的事。不过那个荆江古村在哪,你倒是给我个准一点的消息啊,不然我怎么找?” 圣滃晃了晃脑袋:“咳咳……你先别急,你先把这个拿上。” 说着,圣滃冲着唐姬示意了一下。 唐姬点头,手一伸,在手心里出现了两样东西。 其中一个正是我的那枚血玉,而另外一个,是一个黄灿灿的珠子,也就是玻璃球大小,看着珠圆玉润,光泽四射。 “血玉你拿回去吧。这本来就是你的东西,至宝属英雄。如果我没看错,血玉里面内含灵魄,你戴着也许能帮到你。”圣滃说道。 我点点头,那血玉里面有九龙护卫的灵魄,这一点圣滃看的也很准。本来我就担心那血玉的下落,当时当成信物扔进了水里,能顺利拿回来我也放了心,我也就顺水推舟收了那血玉。 “那这珠子是……”我看着另外那颗珠子,感觉这应该也不是一件凡物。似乎闻着还有一股异香。 “这是我当年在身上戴的一颗珠子,这珠子叫做髦香珠。”唐姬解释道:“这珠子一共有两颗,一雌一雄。当时是我和慕容瑾的信物,每人戴了一颗。我戴的是雌的,他戴的是雄的。” “这种髦香珠不是凡物,乃是上古神兽身上生长出来的一种物质,久而久之,聚而成珠,世间罕见。据《山海经-南山经》记载,又东四百里,曰亶爰之山,多水,无草木,不可以上。有兽焉,其状如狸而有髦,其名曰类,自为牝牡,食者不妬。这种叫做类的兽,是雌雄一体。后来明代学者杨慎在补注山海经时也提到了一种动物,叫做香髦,也叫香狸,就是这种类兽。由于这种动物是雌雄一体,所以雌雄两种生殖腺都会产生一种类似麝香的物质,时间久了就会聚成圆珠,叫做髦香珠。从动物体内取出来就是一颗雌珠,一颗雄珠。髦香珠奇香无比,你看眼前的这颗雌珠,已经过了千年,却依然香味不散,实乃世间至宝。” “圣滃,你不去编纂大百科全书真是可惜了。”我看了一眼眼前的这个老江鼬,这家伙一脸的老相,知道的东西是真多,竟然连我们的山海经也是如数家珍,简直就是个万事通。如果有这样一个人物在身边,遇到难解的问题倒是可以请教一下他。 第1705章 离开水墟场 “咳咳,说笑了。我就是一个虚长百年的一只老江鼬而已。言归正传,你可以拿着这颗珠子前去荆江古村,因为另外一颗珠子在慕容瑾身上,也随着他沉入江底。后来那颗珠子下落不明,但是不难推测应该流落到了他的后人手里,慕容鲟就是他的后人,所以那个慕容鲟身上也该有此物。你拿这颗雌珠过去,他自然就会明白你是受谁所托。” 慕容鲟身上也有珠子?而且是髦香珠的雄珠。 提到了这个,我猛然想起来,海狼曾经调查过梁悦来这里的目的。 他说梁悦来到这里,是要到荆江古村找慕容鲟。因为现在海康安集团公司正在争取慕容鲟为他们效力。而且这次来不但要商讨这件事,还要把那颗珠子带走。为此梁悦特意拿来了那块不化骨来交换。 后来才发生了梁悦到了这边却失联的事情。 现在看来,就连圣滃都无法得知梁悦的具体下落,所以她十有八九是落到荆江古村了。因为在这一带,只有那里才是圣滃无法探知到消息的地方。现在看来,线索越来越多,距离找到梁悦也是越来越近了。 我点点头,拿起了那颗雌的髦香珠。 这珠子拿在手里的手感,又冰又滑,另外散发出的那股异香,真的还很浓。 “唐姬的尸体在江底还好,能保持完整。不过现在已经出水,全靠这髦香珠来保持身体不腐。现在你拿了髦香珠去,唐姬尸体最多维持三天。即便是我想一些办法,也最多能保证四天不腐。过了四天,我也无能为力,等到唐姬尸体一腐,你即便是让慕容鲟将唐姬放进族谱,也于事无补了。所以,最多四天为限,你一定要保证。”圣滃嘱咐道。 我点点头,拍了拍胸口的三颗血痣,说道:“我只能尽我最大努力了。如果唐姬不能投胎,我不是也要背着霉运一辈子吗?放心吧,这事我应下了,具体能办到什么程度,就生死有命,强求不来了。” 唐姬也点点头:“说的对,生死有命。即便是我无法进入轮回,我能得到你的帮助,也已经心满意足了。” 唐姬原来一直称呼我为小孩儿,这里面应该有戏谑的成分。到了这里我才发现是他们给我设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局,于是我很生气。唐姬看来是很在乎我的想法,在我生气之后,就没再称呼我为小孩儿了。 这也是我想要的,还是那句话,我虽然对唐姬的遭遇有些同情,但是对她以及圣滃的行事风格很不喜欢,这里面总带有威胁的成分,所以我现在从心里往外不想和他们有其他的瓜葛。那段莫名其妙的姻缘,虽然是凭空加上来的,但是我依然不愿意提及。 更何况这个唐姬不但是帝妃,还曾经心有所属跟慕容瑾拜了堂。这身份太复杂,我自认没有那么高的身份,一点都不想掺和她的事。 这次去找慕容鲟,更重要的还是要找到梁悦的下落。 有了这颗髦香珠,我想找到慕容鲟会更容易一些。如果慕容鲟不肯将手里的髦香珠转让给梁悦,那我就可以争取把我手里的这颗给她。可以让梁悦完成任务回深圳去。 不过现在这颗珠子并不属于我,而是唐姬的,这件事还要看看事态的发展如何。 我又问了一句:“圣滃,那我可以拿着珠子去找荆江古村了?只是我还是不知道荆江古村的具体地址啊。” “咳咳,何九知道。你只要答应去找慕容鲟,他就会给你想办法了。你现在就可以出去了。他们在接你了。” 圣滃说完,看向我的身后。 我一转身,真的看到了三叔和九爷站在不远的地方。 而我再一回身,发现圣滃和唐姬两个人的人影已经不见了。而那被无限放大的空间,也恢复了原样。 我还是在这座小庙里面,墙角的那根蜡烛还在发着微弱的光,九爷插上去的那根生烟的香也在燃烧。 “李阳,水墟场消失了,你已经出来了。” 看到我的反应,九爷过来解释道。 水墟场,就是我刚才和圣滃唐姬所在的地方。这地方本就是圣滃他们弄出来的,他们现在消失了,那场地自然也就消失了。 这个套路我还是懂的。我已经见过他们了,这水墟场自然也就不用存在了。 三叔也过来问道:“见过圣滃了?” 我点点头,刚刚经历的那些有些不太真实。我一摸身上,他们还回来的血玉还在。另外我手心里,依然还握着那颗据说是稀世珍宝的髦香珠。 我把手心一摊:“三叔,九爷,你们看看这个。” 在微弱的烛光下,那颗黄灿灿的髦香珠发出金黄色的光晕,还散发出一股奇异的香气。把屋子里原本很浓的烟火气驱得一干二净。 “这是什么?”九爷和三叔把那髦香珠拿过去,在手里轮换着把玩了一番,虽啧啧称赞,却也不知出处。 饶是见多识广的九爷和三叔,都不知道这珠子的来历,可见这髦香珠真的是极其稀少的。 俗话说,物以稀为贵。这足以证明,圣滃所言非虚,这珠子果真是价值连城。 我想,除了它自身的珍贵之处,它另外应该还具有其他的一些特性。比如它的香气能够驱散烟雾,这也是刚刚发现的它的一个属性。相信类似的属性还会有很多,只是我们暂时还没发现。 “三叔,九爷,你们再看看这个……” 他们以为我还有什么宝贝要拿出来,结果我一揭开衣服,把里面的三颗血痣给露了出来。 “这怎么回事?”三叔过来,伸出手,用那长长的指甲去抠那三颗血点。 “啊……”我被那指甲给掐疼了:“三叔你干什么?” “这也不是什么宝贝啊。大侄子你什么时候这里长了三个红痦子?”三叔不解地问道。 “什么狗屁红痦子,那特么是血痣,是唐姬给我留下的。” “血痣?”九爷过来看了看,说道:“我知道了,看来唐姬和你已经换了血帖了。洞宾,这事好像严重了。” 第1706章 龙王的形象 三叔眉头一皱,说道:“这么说,李阳和那个唐姬现在绑在一起了。我们要是烧了唐姬,这血痣就会一辈子跟着李阳,他被霉运压身,就会步步有坎,路路有碍,要经历大大小小八十一次劫难才能善终?” “啊?这么严重?” 我听了惊讶得张大了嘴巴。我只知道带着这三颗痣,会霉运缠身,却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当初我被爷爷的殃气给打了,也没有这么严重啊。 要是早知道这么严重,在里面我就屈服了,也不会那么硬气地说话了。他们也就不用费那么大力气来劝我了。 三叔点点头:“你这可是千年的魂魄给你留的血痣啊。里面是鬼血,不但难消除,所遇到的坎也会比正常的大。弄不好会有生命危险存在,这事是我考虑不周,大侄子,害了你了。” 三叔脸色严峻,和九爷相对无言。 看的出来,这次三叔是真的感觉对不起我了。九爷更是如此,一脸的愧意:“我让大龙二龙在半路上拦着你,拦着江皮子,就是怕他们在你身上做手脚,没想到还是失算了。” 九爷说完就搓着手,也不知道再说什么才好了。 我笑着说道:“放心吧。你们也不用这么自责。现在我已经答应他们了,去荆江古村找那个慕容鲟。只要找到了慕容鲟,就有办法让唐姬去投胎,只要她投胎了,这上面的血痣就会消失了,不是吗?” 三叔一愣:“你答应他们去找慕容鲟?这不是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吗?我还想等九爷忙完这边,就带我们去找他呢。怎么他们也要找慕容鲟?” 我点点头:“严格来说,他们要找的不是慕容鲟,而是慕容瑾。只不过这其中有太多的渊源……” 接着,我把我在那水墟场里的见闻关于慕容瑾这一段又说了一遍。 九爷听了频频点头:“阳子,你居然有幸见到了圣滃的真身,这真是你的一件幸事啊。” 我撇撇嘴:“幸事,这有什么可幸运的。九爷,你不是一直在和圣滃打交道吗?你难道没见过他的真身?” 九爷摇摇头:“每次来这里见他,都是有事相求。我最多是能进入一种状态,能听到他的声音已经不易。圣滃是不会轻易见人的,这次如果不是因为唐姬,我想他也不会露面的。既然这里面涉及到圣滃,那我们肯定责无旁贷,一定更找到慕容鲟,请他在族谱上加上唐姬的名字才好。” 三叔却说道:“九爷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恐怕慕容鲟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族谱是关系到整个家族的生脉延续,慕容瑾把当年的帝妃给私自带走了,这是大不敬的罪名。想要在族谱上加上唐姬的名字,这不就是当面承认了自己的罪名了吗?” 九爷却不同意三叔的说法,他摇头道:“此一时彼一时。那时候肯定是大不敬的罪名,但是我们找的不是慕容瑾,而是慕容鲟。这都什么年代了,换句话说,祖上有能耐把皇帝的妃子带走,这应该是一种荣耀才对。” 我看着他们一人一句讨论的热火朝天,便打断了他们,问道:“听你们的意思,找到这个慕容鲟是很容易喽?九爷你知道荆江古村在哪?” 九爷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我有我的办法,试试应该能找到相关的线索。总之这事包在我身上。” “九爷,圣滃可就给了我四天时间。咱们时间可不充裕。” 九爷点点头:“我知道,咱们现在就回我家里。着手去找荆江古村。我沉寂了十几年,这次也活动活动,试试我的筋骨。” 我看着躺在供案上的那具尸体,知道那就是唐姬。 很难想象,她的魂魄刚刚还和我有过交流。很难想象,她已经死了,可是却能在我胸前印上三颗血痣,把我生生地跟她拉在了一起。 虽然她给我印上了血痣这事算是在害我,但是从水墟场里出来,我心里其实现在已经不怎么怨恨她了。人都有求生的欲望,我想魂魄也会有吧。 转世投胎,就是魂魄的新生。作为唐姬来说,看见了我这根救命稻草,她不可能不紧紧地抓住。 可能我们来找慕容鲟这件事,就是她新生的契机。谁让这两件事之间有着种种关联呢。 我又抬头看了看那尊龙王的塑像。他还是那副凶神的模样。 我问九爷:“这里的龙王,为什么是这个形象啊?” 九爷解释道:“这里的江龙王是什么形象,谁也没看到过。以前有人说在江上遇到了江龙王,但是凡是看到的人,都没能幸存下来。所以以讹传讹,都说江龙王是因为人们没有供奉给他,所以害人。于是人们便综合了一下,把江龙王做成了这个形象。反正只要有龙王庙就行了,龙王具体是什么样子就没那么打紧了。” “平时这里有人上香火吗?” 九爷摇摇头:“村子里只有我和万爷爷能进到这里。平时也是我们在一些重要日子给龙王上香的。其实我也知道,这些香火都上给了圣滃。圣滃也的确是帮我们做了不少事,这些香火他也是应得的。” 我又问道:“那我们走了,这唐姬的尸体怎么办?” “就暂时存放在这吧。这里面平时也没有其他人敢进来。在我们回来的时候,就曾经遇到过江皮子的袭击。可见唐姬和江皮子之间也是积怨很深,所以只有放在这里有圣滃的庇护,她的尸体才能得以保全。” 我点点头,和九爷三叔从这小庙里面钻了出来。 我们出来的时候,天终于亮了。 我们刚一露头,八爷就飞了过来,直接落在九爷的肩膀上,不停地叫着:“烤鸟,烤鸟……拔毛,拔毛……” 九爷一看,八爷屁股上的毛秃了一大块,别提多难看了。 “这谁干的?”九爷胡子都撅起来了,瞪着眼睛问道。 “李阳,李阳。”八爷脖子上的毛也都炸开了,他朝着九爷继续告我的状。 第1707章 目标荆江古村 我被一只鸟给告了状了,九爷和三叔都看向我,我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住啊九爷,我也是着急,找不到你们,八爷又不肯给我带路,我只能出此下策,我也不是故意烧它屁股的,不过我觉得烧它的屁股应该不影响它飞行吧。” 九爷指着我,骂道:“你个小兔崽子,太损了吧。我这鸟我自己都不舍得驯,平时骂都没骂一句,你还敢烧它。” 说着,九爷把那八爷捧在手心里不停地安抚。 三叔也是哭笑不得,说道:“我们不让你来,也是不想让你参与这事。那尸体烧了也就烧了,咱们就一了百了。谁知道唐姬借助圣滃的力量,又去找了你。这其中还有这么多的渊源。不过你下手也真是忒狠了点,八爷是九爷心上的金疙瘩,你差点没一把火给烤了,真有你的。” 三叔说完了,九爷又继续骂我,两个人把我数落个狗血喷头。 我也不敢吭声,毕竟是我有错在先。 不过这样一来,八爷的气也顺了过来。估计九爷骂我也有给八爷出气的成分。 看着八爷幸灾乐祸的小表情,真的难以想象,它只是一只鸟而已。 九爷带着我们往回走,边走边说:“这次我们想要找到荆江古村,还要靠八爷呢,要是把它得罪了,这事还真难办。” 没想到八爷还有这个本事。这么说来,我下手的确是重了点。 我们从龙王庙回到村子,发现万爷爷领着万胜正等在那个广场。那里也是我们必经之路。 “老九,怎么样了?”万爷爷关切地问道。 九爷点点头,说道:“办好了。江皮子不会再来打扰我们了,让乡亲们都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吧。不过最近,不要让任何人接近龙王庙。特别是村子里的那些后生,出船也要避开那个水域。” “好,解决了就好。我会让他们都注意的。” “另外还有一件事,万爷你帮我办一下。” 说着,九爷靠近万爷爷,低声跟他耳语了一番。说的什么我没听清,只看到万爷爷点了点头:“放心吧老九,这事我给你办。” 两个人碰过了头,就相互分开。 不管我们和唐姬的事情解决没解决,村民和江皮子之间的这场争端算是在圣滃的调节下解决了。 圣滃本就是一只老江鼬,虽然他的地位已经脱离了江皮子这个层面。就好像是凡人修成了仙,地位自然是要比普通人高很多。 但是圣滃在江皮子那里的地位自然也是极高的。他来斡旋的这件事,必然会成功。 我们回到了九爷的家里,由于四天之期很短,我们几乎没有调整的时间,马上就得安排出行。 所以我们的行动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之中。 当然到了这个时候,我们对于荆江古村依然一无所知,就只能听从九爷的了。 我问九爷,荆江古村距离我们这里有多远,是走陆路还是走水路,我们需要准备什么东西等等。 九爷如是回答我,有多远他也不知道,要先走陆路再走水路,可能最后还是要走回陆路,东西他自己有准备,我们只带平时带的东西就行。 从九爷的回答来分析,他对找到这个荆江古村也没有什么把握。 还是三叔私下里告诉我,这里如果九爷都找不到荆江古村,那就没有人能找到了。 我摇摇头说道:“不对吧。梁悦只身一个人来了这边,现在应该就在荆江古村,她是怎么找到的?” 三叔说道:“海狼不是说了吗?这边有专人接她,另外她是来和慕容鲟交易的。如果碰不到面怎么交易,估计是慕容鲟本人把梁悦接到古村的也说不定。” 我点点头:“圣滃那里,我看到了梁悦的一个画面,看起来她有些痛苦。不会是在慕容鲟那里出事了吧?” 三叔摇摇头:“慕容鲟这人亦正亦邪,没人能揣摩他的心思。吉人自有天相,希望梁悦能度过这关吧。” 我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她咋想的,靠着一个大富豪当舅舅,明明可以做衣食无忧的富二代。最不济就当一个上层社会的精英白领也行啊,结果她偏偏要过这种刀刃上睡觉的生活,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我要是有她的资本,绝逼不会干这个。” 三叔冷哼一声,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懂个屁,人家梁悦这才是有追求的女孩。她不安于安逸,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谁像你,毛追求也没有,你是不是特想有一个像吴天佑那样的舅舅?” 我嬉皮笑脸地说道:“嘿嘿,三叔,我不想要吴天佑,我有你李大刚就足够了。你可比吴天佑牛多了。” 三叔沾沾自喜:“那是,上哪找我这样的三叔去。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咱们的生活也多自在?” 我苦笑着摇摇头,这时候光捡吃香的喝辣的说,就忘了我们无数次身陷险境时候的狼狈样子了。 九爷也把自己要带的东西准备了一个大包,扔在了我们的车上。 我们架着那辆越野车,先是离开了九爷的村子,开上了寻找目标荆江古村的路。 荆江古村,神秘未知。就连九爷都没有多少把握,我们更是对那里一无所知。 出了村子,九爷就从包里翻出一张发黄的地图,按照地图所示指挥着我驾车前行。 我看到那地图,忙问道:“九爷,只要按照地图走,就能找到荆江古村?这么说,这村子也没那么难找啊。” “哪那么容易?我们要找的地图上的地方不是荆江古村。”九爷摇摇头说道。 我一愣:“不是荆江古村,那是什么地方?” “是我最后一次见到慕容鲟的地方。我相信那里应该距离荆江古村很近,估计在那里应该可以找到去荆江古村的线索。” 九爷说完就不再说话,脸上神色凝重,似乎在回忆当年。 由此可见,九爷和慕容鲟真的是打过交道。 我又想起了我和三叔刚见到九爷的时候,三叔曾经和九爷说过的几句话。 当时三叔告诉九爷说,水鬼好像出现了。 九爷说,该来的总归要来的。 第1708章 互相传技 三叔还说水鬼可能是冲着那件事来的。 从他们的对话里,我当时就听出来,他们和水鬼之间肯定有过一段渊源。特别是九爷,和水鬼绝对不会是素不相识之人。 果然九爷刚刚也说起,和水鬼慕容鲟曾经在那个地方见过面。 九爷坐在后排,我通过反光镜看到九爷若有所思,我忍不住问道:“九爷,你是不是认识水鬼啊。” 三叔在副驾驶笑了笑,说道:“何止是认识啊,九爷和慕容鲟曾经是最好的兄弟。” “最好的兄弟?曾经?难道现在他们反目成仇了?”我听了很是诧异。 “反目成仇谈不上,不过如果没有这次的事,也许我们老死不相往来就有可能了。”九爷叹了口气说道。 “那到底发生了什么?”水鬼慕容鲟本来就神秘,再加上九爷和他之间的渊源也愈加神秘,我也就更加好奇。 因为像这种玄门中人之间发生的事情,就跟书中的江湖一样,他们中的点点滴滴说出来都是一个精彩绝伦的故事。 九爷淡淡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说出来也无妨。其实我们长江上的这几门老手艺人,三斗一门龙抬头,在历史上也曾经是一个宗派,后来又分成了这几种。在历史上,也有几次出现了高人,将其中两个或者是更多的派系合并。所以三斗一门几百上千年来,都是分分合合。但是到了近代,基本上就是维持着三斗一门的局面。几个门派中的当家人,也都是互相闻名,并没有什么更近的接触。还是在二十年前左右,突然有个人来找我,就是水鬼慕容鲟。” 九爷说的这些三斗一门的事,三叔也曾经给我讲过。所以我听来并不稀奇,但是水鬼慕容鲟找上门来,我听着就来了精神。因为水鬼慕容鲟据说性格怪癖,历来独来独往,他找上门来这件事本身就不太正常。 “慕容鲟来了之后就自报家门,我也不懂他的来意,毕竟三斗一门在我这一代素无往来。结果慕容鲟对我很是客气,因为我比他年长十载,所以他尊称我为九哥。他对我极为敬重,跟我说是三斗一门本属一宗,在他在江上干活的时候,经常要用到捞尸的技术,而他说我在捞尸的时候,肯定也涉及到淘河的本事。所以他愿意和我互相传技,他一定毫无保留。” “互相传技?就是他教你淘河,你教他捞尸呗?” “没错。我当时对此没有任何的思想准备,但是慕容鲟诚意满满,对我又是毕恭毕敬,我便将他留在了家里,也是以礼相待。只不过把他留下来之后,我就再没提起他说的传技的事,他住下来也没再提起。我们就在我家里住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在和他相处的这段时间,我们发现彼此还真是有些投缘。我们经常秉烛夜谈谈到天亮。” 三叔插话说道:“九爷是个实在人,心里不设防。慕容鲟应该是早就做好了功课,了解了九爷的为人和喜好。” 九爷继续说道:“也不能这么说,我至今觉得慕容鲟虽然来找我是有目的的,但是他这个人并非是心底阴暗之人。我们相谈甚欢,相处得跟兄弟一般。后来我们便不约而同地把自己本门的手艺互相传给了对方。他教我淘河,我教他捞尸。当然都是一些理论上的东西,我们本就都是在水上讨生活,手艺也有相近的地方,对于另外一门的手艺,也是一点就透,领悟很快。我们在一起住了三个月,也将本门的手艺倾囊相授。在三个月之后,慕容鲟说要离开一段时间,就离开了我家。” 听九爷说到这里,我忍不住问道:“九爷,你们这种手艺不是不准外传的吗?你真的把自己所有的本事都教给他了?” 九爷点点头:“阎王钩是祖传的技术,的确是不许外传。不过我想我们是互传,应该不在此列。” 我一笑:“九爷,你这是在玩文字游戏,钻字眼的空子啊。” 三叔也笑道:“大侄子,你是不懂九爷这样的高手。那三斗一门各自的技艺都是传内不传外,所以每一门对另外的几门技艺都很向往。九爷也是借着这个机会,想学学淘河的本事。他们两个是一拍即合,彼此也是心照不宣罢了。” 九爷被三叔说中,坦然一笑道:“你说的对。当时我也是很想看看淘河的本事。” 三叔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们俩后来崩了的事,你也一直没说原因。但是我大概也能猜出来,你们合是因为传艺,分应该也是因为传艺。你们彼此之间应该都有保留了吧?” 九爷点点头:“你猜的很准。我们阎王钩一门,有阎王三十六钩。其中最厉害的一种下钩捞尸法叫“回光返照”,属于是看家本领,这一招我就有所保留。在我想来,三十六钩,我教了他三十五钩,这一种钩法我保留下来,也不算过分。” 我暗想,九爷做的真的算是很仗义了。这种情况下,我估计谁也不会把所有的本事都倾囊相授的。 九爷接着说道:“因为我这么做了,我猜想慕容鲟肯定也会将他的本事对我保留。这样我们俩同样是半斤八两,谁也不会吃亏。我知道淘河一门所用的最多的工具是一种网,类似渔网,但是和渔网性质大为不同,叫做丧门网。这种网能沉江,网的不是鱼,而是河墓中的好东西。而淘河一门用网出神入化,有丧门十八网。也就是有十八种淘河之法。虽然只有十八种,但是其中变化莫测,并不比我的三十六钩简单。” “那慕容鲟真的把丧门十八网都教给你了吗?” 九爷点点头:“说来惭愧,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保留了,慕容鲟却真的是倾囊相授,一共教给了我十八种网法。后来我觉得自己过意不去,正想着要把最后一种钩法教给他。结果他却不辞而别了,临走的时候给我留下一张纸。” 第1709章 安祁镇 说着,九爷从身上摸出一张发黄的纸,递给了三叔,三叔接过去,由于我在开车,他就直接照着那纸上念道:“捞尸何九,垂垂老朽,虚伪相待,私留后手。枉我以诚,换之以狗,后会有期,割袍断友。” 这显然就是慕容鲟怪九爷私留了后手,虽然慕容鲟的文化程度不是很高,说的这些话也有些不通顺的地方,不过把九爷形容成垂垂老朽,还说九爷把自己当成狗一样,这些说辞有些过分,但是也足以证明当时慕容鲟应该是很气愤的。 九爷淡淡地说道:“慕容鲟不辞而别,我自感理亏。再加上当时有很多人来找我捞尸,我还必须守着本门的三不捞禁令,后来干脆就封了船,不再出江。另外我也发誓,此生绝不会去用到淘河的丧门十八网。我暗中也打探过慕容鲟的下落,后来得知他在江上做了几趟活之后,也销声匿迹了。” 三叔接着说道:“三斗一门这么多年来,分分合合多次,在合在一起的时候,就会推举一位总掌门。九爷年轻的时候,就被认为是总掌门的第一人选。只是后来九爷封了船之后,这件事就不再被提及了。我现在琢磨,慕容鲟心里应该也对这个总掌门的位置觊觎已久,他来找九爷切磋技艺目的没准就是这个。不管他学没学到阎王钩的全部,但是最终的结果是九爷封船,慕容鲟也就达到了他的目的了。” 九爷摇摇头:“这总掌门的位置,我本就没那么看重。如果慕容鲟真是为这个来的,大可以对我明说,没必要通过这些手段。” 三叔一笑:“九爷你待之以诚,别人可不都是这么想的。后来你和慕容鲟又是怎么见面的?” 九爷回忆了一会,说道:“直到十多年前,我突然又接到了慕容鲟的邀请,请我到安祁镇去碰面。” “安祁镇?是我们现在要去的地方吗?” 九爷点点头:“是的。那也是我和慕容鲟最后一次见面的地方。我如约过去,一是想当面和他道个歉,二是想告诉他,这些年我没用过一次淘河的丧门十八网,所以也不算是对不起他。但是见了面,我才知道他是想和我一起合作去淘个唐船。” “唐船?” “就是唐朝的沉船。古墓分朝代,唐朝的墓叫唐墓,唐朝的沉船,我们就叫唐船。我当时问他为什么要叫我。他说那唐船情况复杂,凭他自己的力量无法做到,必须有我配合才行。特别是可能要用到回光返照的阎王钩。我当时已经下定决心,并且立了誓封船十五年,就没答应他。我许诺等我十五年的限期一过,再和他合作。他当然不肯等那么久,当时也是弄得不欢而散。本来就有些生疏的关系就更加紧张了。那日一别,这又是十几年过去了。” 我疑问道:“九爷,你们说的唐船,不会是指唐姬的这条船吧?这江底的唐船多吗?” 九爷点点头:“我也想过了,荆江水段的沉船不少,这些年被捞起来的也有一些。剩下的唐船数量肯定不多,慕容鲟说的唐船,极有可能就是唐姬的这条巨鹄号。只是当时我还不知道有这条船。” 三叔也说道:“这么说的话,我感觉慕容鲟之所以要去淘唐船的河墓,没准是要李阳手里的那颗珠子。” “髦香珠?对了,这髦香珠一共雌雄两颗,我手里是唐姬身上的,是雌的,慕容鲟手里的那颗是雄的。他肯定知道这水下还有一颗,所以他才想要联合九爷去淘唐船河墓。估计他当初跟九爷学阎王钩,就是为了干这个。因为他知道那珠子不在船上,而是在唐姬的身上,所以想要得到珠子,必须捞尸。而且捞这种千年古尸,就必须用到九爷的回光返照钩法。没想到,九爷当初没答应他,结果现在却自己动了手。” 九爷苦笑道:“我也没想到,我封船的期限刚过,就又捞了尸。如果慕容鲟先来找我,估计我也会同意跟他去捞唐尸的。如果那样的话,我们今天也不用兴师动众来镇子找他了。” 我听了连连摇头,说道:“九爷,按说我不该打消您的积极性。这都十几年过去了,咱们还去这安祁镇有用吗?也许当年他就是随便找了个地方和你见面,过了这么久,那地方可能不再是他的落脚点了呢。” 九爷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我感觉安祁镇至少应该是距离荆江古村最近的市镇了。” “您都不知道荆江古村在哪,怎么这么肯定?” “我和你三叔研究过了,像荆江古村这种隐秘的地方,地理环境必然有它特殊之处,那里估计除了慕容鲟,不会再有多少人在。也就是说,慕容鲟如果想要长期呆在荆江古村,就必须定期出来采购物资,或者是搜取一些必要的物品。我记得上次见到慕容鲟的时候,他身边就有一个很大的袋子,虽然我没看到里面是什么,但是如果我猜的没错,就应该是他生活必须用到的物资。” 我点点头,明白了九爷的意思,说道:“所以您认为安祁镇就是他采买物资的地方。我们就准备在安祁镇守株待兔。等到慕容鲟去镇上之后,再跟着他找到荆江古村?” 九爷点头道:“目前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 我摇摇头:“这的确是个办法,如果给我们一个月时间,哪怕是十天也好,可能还能等到慕容鲟出来。可是我们满打满算就只有四天,如果慕容鲟在古村的物资足够多,在这四天没露面,我们不就白等了吗?” 三叔叹了口气说道:“大侄子,九爷刚刚说了,这是我们唯一的办法。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那我们就只能望而兴叹了。不过我相信,咱们的运气一向不差,去安祁镇,一定会有收获。” 我没再说话,但是心里很不以为然。如果把行动的成败,寄望于运气上面,那这未免有点太不靠谱了。 第1710章 四海商店 我按照九爷的指挥,路上开了有两个多小时,终于进了一个江边的镇子。 镇子看起来不是很大,连个像样的公路都没有,只有一条并不是很宽,路面还有些坑坑洼洼的土路通往镇子的里面。 而且那条路的左右两侧的门市看着也没什么人光顾,门前冷冷清清的。 我注意了一下,这些门市大多是跟江边的水产品有关。有的是出售行船需要用到的工具和材料,有的是卖一些简单粗加工的水产品。 九爷介绍说:“这安祁镇也是一座古镇,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都没太发展起来。” “这里靠着长江,除了水产品也没有什么特色的产业,即便是水产品也没有经过深加工,这些粗加工的产品小打小闹还行,却没办法推广到更大的地方,所以发展不起来倒也没什么稀奇。”三叔摇头晃脑地分析道。 九爷笑道:“洞宾,没想到你大城市混了几年,这说话的路子都不一样了。你说的这些我都不懂,我平时也很少来这边。” 九爷一边说着,一边指挥着让我把车开到了一个路边旅馆的门前。 “镇子里平时外人来的也不是很多,因为这镇子背靠江水,几乎没有路过的人。所以旅馆一共才两家,规模都不大,这是其中一家,咱们就在这里停留几天吧。希望能有慕容鲟的消息。”九爷介绍说。 九爷对这镇子还算熟悉,我们也就把车停到了宾馆的后院,然后进去办了入住手续。 我们挑了一个二楼的房间,从房间里看出去,刚好能看到街道的情况。 这安祁镇的主要街道就是外面的这一条,也是镇子的主要商业街,如果慕容鲟来采买的话,肯定是要来这条街的。 其实我对在这街上能看到慕容鲟没报任何的希望。如果我们刚来就能看到他,那我们的运气该有多好。如果是这个概率,那我们干脆找个地方买彩票,一准能中五百万。 相信九爷心里也是没底,我们三个要了点东西,在房间里边吃边商谈下一步的计划。 我问九爷,下一步想怎么做? 九爷说:“我想过了,慕容鲟在古村也要生活,他如果来镇子,肯定是要买一些生活用品的,包括柴米油盐等等,我知道这村子有一家杂货店,我们可以轮流去他家等。” 三叔问我:“大侄子,你有什么想法?” 我摇摇头道:“我倒是有不同想法。这个慕容鲟的行踪是不是很少有人知道?我估计他应该是有意在隐藏自己。所以他应该很少到镇子来。因为他一旦露头,行踪就多了一分暴露的危险。我还不知道他在隐藏什么,但是他对这方面肯定是在意的。即便是他能到镇子来,频率也不会高。所以我们在这四天里这么守株待兔守到他的概率几乎为零。” “那我们不是白来了?”九爷听了有些沮丧。 “也不算白来,至少可以一试。我们守是守不来,干脆就攻出去。” “攻出去?怎么攻?” 我分析道:“我在来的时候也想过了,如果我是慕容鲟,我要隐藏自己,还要守住荆江古村的秘密不被其他人知道,我绝不会轻易露面。但是就像九爷说的,我还要采买一些生活用品,我会采用让人送货的方式,把货送到一个指定的地方,然后再通知我去取。” 九爷点点头:“说的有道理。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不必等慕容鲟,只要找到那个给他送货的人,顺藤摸瓜就可能找到慕容鲟。” “对。九爷,三叔,你们觉得这招可行吗?” 九爷说道:“可行是可行,可是去哪找这个送货的人呢?” 我一摆手:“很简单,去杂货店问问就知道了。这镇子里的消费水平摆在这了,慕容鲟要一回货,数量不能少。这样的大客户,杂货店肯定有印象。” 九爷皱着眉,犹豫着说道:“可咱们就这么去问,人家也不能告诉我们啊。” 我心里暗笑,这九爷的阎王钩捞尸手段高超,水上的经验丰富。可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他这一生把精力都放在了这上面,脑子里对其他方面就会经常短路,考虑的也不够全面。他远远不如三叔的脑子灵活。 我看着三叔说道:“这事交给三叔,肯定办的干净利落。” 九爷忙问三叔:“洞宾,你有办法?” 三叔嘿嘿一笑:“九爷你别听李阳瞎说,我才知道这事,哪来的办法。不过我李洞宾倒是有个想法……九爷,这附近可有什么道观?” “道观?有。应该就离这里二十里路,有个白云观,是个道观,不过好像也没什么香火。” 三叔点点头:“好。那就行了,我们就是拿他当个由头。走吧。咱们现在去杂货店,顺利的话,一会就能诓出慕容鲟的线索。大侄子,咱们这次带了多少现金?” “大概五千多吧。”我回答道。 “都拿来给我。”三叔伸手要钱。 我点点头,把包里带来的五千块钱的现金拿出来交给了三叔。 我了解三叔,他眼珠一转就会有个想法,这么一会估计也是有了主意了。 我们在旅店里商量完,也吃了一些东西,时间就已经快到中午了。 这相当于我们的期限过去了八分之一,却是一点进展都没有。 三叔出门的时候,通常会把那身破道袍脱了,因为穿着那玩意,回头率太高。只有在办事的时候,才当行头一样重新穿上。 比如在我们准备离开旅馆的时候,他就再次把那破道袍套在了身上,不仅如此,还在头上扎上了发髻,显得更煞有介事一点。 本来九爷说那旅店离我们这里不远,可以走路过去。可是三叔非要开车,我看出来他是想造个声势,越大越好,估计是想出来怎么去忽悠那杂货店了。 我们出了旅店,上了车,按照九爷的指挥顺着那条街路走出去一段距离停在了一家杂货店的门前。 杂货店有个招牌,招牌上写的是:四海商店。 第1711章 白云观的道爷 这商店的名字和装修的风格,有点像是七八十年代的风格。门脸也不是很大,门口摆放着不少杂七杂八的货品,虽然很普通,倒也是琳琅满目。 我们刚把车停在门口,里面就走出来一个人,冲我们直摆手:“唉,别堵门啊,还让不让人做生意了?” 那人五十多岁,长的很富态,穿着普通,不过看着有些蛮横。 我不会看相,但是和这人打了个照面,却感觉这人的眉心附近,阴沉沉的,颜色有些发青。 另外在他的鼻洼处,有一颗米粒大小的痣,虽然不大,但是乌黑。让你看到他的脸,自然而然就会把目光集中到那颗痣上。 我虽然不懂相术的,但是直觉告诉我这人面相不善。 三叔直接从副驾驶上跳了下去,他穿着那身破道袍,一出现就让那杂货店的人一惊。 三叔先是打了个稽首,说道:“贫道稽首了,贫道是自白云观而来,不日敝观将有场大法事,敢问这里可能采买?” 那人一听,眼睛就亮了,赶忙说道:“哎呦,原来是白云观的道爷,失敬失敬。我是这家店的老板,叫王四海。这里什么货都有,而且价格公道,您要是采买的话,到这里就对了。快,里面请。” 那人顿时换了一个态度,变得笑容可掬,这脸变得是真快。 我和九爷也跟着下车,一直在那人的指引下经过前面的杂货铺,到了后面。 杂货铺里摆满了一些日用品,此外还有不少青菜肉类,总之就像是一个小型的超市。只是比超市乱了不少。 我注意到,在柜台后面站着一个年轻人,他坐在里面只露出半个脑袋,眼睛一直在盯着我们几个。他应该是这杂货铺的伙计了。直到我跟着王四海走到了后院,我依然感觉那伙计在盯着我们看。 我猛地转头,和那伙计的视线相交。那伙计这才把那复杂的眼神收了回去,去摆弄他眼前的货。 想想也是正常,店里冷不丁进来三个这样的人,谁都会多看几眼的。 后院应该是一些仓库,那人把我们领进了一个还算整洁的房间,给我们倒上了茶。 在这房间里,我闻到了一股中药味。 三叔开门见山,直接告诉他说,白云观过几天有一场法事,需要采买一些必要的物资,除了粮食和素菜,还有其他日常用品,如果可以的话,就直接在他的杂货店购置。 王四海拍着胸脯说道:“道爷你放心,你在我这里进货就对了,您什么时候要货,把单子定下来,我一准给您备齐,不会耽误您的法事。” 三叔看着周围,直咂嘴皱眉,摇摇头道:“还是算了吧,我看你这里也不怎么走货,东西都快过期了吧?我还是去别家看看吧……” 王四海赶忙拉住三叔:“别啊,道爷。你别看我这平时不走货,但是我这货都保证新鲜。” 在王四海和三叔拉拉扯扯的工夫,我突然注意到,在王四海的大拇指上,戴着一个碧绿的扳指。 那扳指翠绿圆润,很是惹眼。我想不光是我看到了,三叔和九爷也应该注意到了。不过大家都没动声色。 要知道现代的人几乎没有戴扳指的习惯,最多是戴戒指。这种扳指,在清朝最为常见。而且王四海戴的这个,看起来也像是老物件。 看这个王四海家里的摆设,也不像是收藏古董的。这扳指戴在他的手上,略显突兀。 我心里一动,感觉我们来找王四海可能真找对人了。这扳指的来历,应该有些说道。不是地下的东西,就是水里的东西。 这里靠近荆江,所以来自水里的可能更大。 如果真是来自水里的清船,那么就有可能是经过了慕容鲟之手。淘河淘的就是河墓,从水里弄出一些物件来,对淘河高手来说,也是正常的。 不过这些推测在没有证据之前,也只能是推测。我们也无法拿这个说事。 三叔摸了摸身上,把那五千块钱掏了出来,在王四海面前晃了晃,说道:“我们这场法事,是一个大施主要摆的,而且日期很紧,就在这几天。这次我们观主让我来,就是定下这件事。到时候你的货不全,我可没法交代。” 王四海的这个小店,估计也是好久没碰上这种大生意,他看到那五千块钱,眼睛都直了。他断然是不会让三叔这种大主顾溜走的。 他把三叔又拉了回去,坐下来说道:“道爷,你就放心吧。跟你说实话吧,我们这店刚进了一批新货。有肉有菜,都是最新鲜的。您这边要是着急,我就先把这批肉菜给您了。” 三叔急忙正色道:“善哉善哉……罪过罪过……” 王四海也反应过来,直接拍了自己一个嘴巴:“瞧我这嘴,出家人吃素是吧,那没关系,我把肉拿出来,剩下的菜啊,笋啊,面啊,米啊之类的都可以给您。” 我心里好笑,三叔装的这叫一个像。平时吃饭,他吃肉比谁吃的都多,这时候表现的,就好像听到肉字都是极大的罪过一样。 听王四海说完,三叔疑问道:“王老板骗我呢吧?就你这小店,进了那么多货,卖谁去啊?” 王四海真急了:“您别不信啊。跟你说吧,我这店也有一个老主顾。这人每个月从我这里进一大批生活必需品,包括吃的用的。我的货就是给他备的。” 听王四海说完,我们三个互相对视了一样。 此时我心里有了底了,那个老主顾,十有八九就是慕容鲟。 三叔依然不动声色,问道:“老主顾?你这里还有老主顾?他每月要这么多货干什么?” 王四海摇摇头:“那我就不知道了。人家买东西,咱们卖东西,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们也没必要打听那么清楚不是?” “那他要货,每次是上门来取啊,还是你们专程给送啊?”三叔又问道。 这个王四海一听,脸色一变,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珠叽里咕噜转了转,狐疑地看着我们三个人。 第1712章 您是活神仙吧 我心想不好,三叔问的太直白了,意图太过明显,被这个王四海给看出来了。如果他真是和慕容鲟有关系,肯定会防着这个的。 果然,王四海一改刚才的那种谦卑,冷声说道:“道爷,您进您的货,您打听这些做什么?你们不会是来打听行情要抢我的主顾吧?如果要是这样的话……” 王四海说着,把袖子挽了起来,从旁边抄起一根鱼叉,怒目看着我们。 看王四海的样子,也是个混不吝。这镇子上只有他这一家杂货店,也不是偶然的。从他的做派来看,并不是其他人不想再开一家,而是不敢开。 同时也看出来王四海的担心不是慕容鲟,而是怕自己生意被抢,这样一来还好办些。 不过面对着这样一个场面,看来已经失控了。王四海的警惕性起来了,再想从王四海这里套出一点什么,应该是不可能的了。 而三叔似乎早有预料,他微微一笑,依然坐在椅子上,盯着王四海,问道:“王老板,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些日子,你是不是经常腹泻?” 王四海一愣:“腹什么?” 三叔摇摇头,解释道:“就是拉稀。你这些日子是不是经常拉稀?” 王四海更懵了:“你……你怎么知道?” 三叔又道:“而且你每天早上凌晨三四点钟会醒来,醒来之后身上开始盗汗,就是出冷汗,开始的时候出一层,现在我看至少每天要出三次冷汗才行……出了冷汗之后,身体就像掉进了冰窟,需要日出之后才能有所缓解,贫道说的可对?” 在三叔描述的时候,我观察到王四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看来三叔说的都中了。 三叔说的这些都是中医学上的一些症状,我感觉他也是从王四海的面相来判断的。我之前看到的,王四海的眉心发暗,以及鼻洼里的那颗黑痣,应该都是作为判断的症状之一。 只是我发现了这些,却无法更深地去分析,而三叔从他的面相就能判断出他身体里隐藏的一些隐患。 王四海并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见三叔说的事件件都中,他肯定对三叔开始刮目相看了。 他咣当一声把那鱼叉给扔了,过来对三叔说道:“道爷,没想到你还是位神医啊。你说的都对,我这种情况已经很久了,中医西医都看过,药也吃了不少,可是一点效果都没有。神医道爷,您能看出来我的病,就一定能治是不是?刚刚我态度不好,给您赔罪。希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给我开几副药如何?” 三叔摆摆手,站起了身子:“我不是医生,更不是神医。我没办法救你,不过你我见过一面,也算是有过一面之缘,我给你留一句话吧,你要切记……” “您请讲,什么话?”王四海眼巴巴看着三叔,问道。 “想吃点啥就吃点啥吧……”三叔扔下一句话,一挥手,带着我和九爷就准备离开。 “啊?别……别啊,道爷,您的意思是我没救了是吗?”王四海急忙过去拦住了我们,好说歹说把三叔又拽了回去。 三叔正色道:“我刚进来的时候就感觉你不太对劲,但是还不敢那么肯定,你刚刚在跟我发脾气的时候,我就看出了不对劲到底在哪里。实话跟你说,你这种情况会越来越严重,现在是每天盗汗三遍,慢慢地会增加到五遍。如果到了五遍,你身体的阴寒就会侵入血管乃至血脉,到时候你腹泻的程度会越来越厉害,恐怕神仙难救。” 说到这里,王四海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再次用狐疑的眼神看着我们,说到:“我知道了,我明白了,你们是不是以为我傻?我这病有一段时间了,周围的人都知道。你们是不是事先知道了我的病,是来蒙事的吧?下一步是不是要我买你们的药?还是高价?我告诉你,我王四海不是吃素的,想骗我的钱,门都没有,我……” 这王四海越说越激动,他说着说着,却突然脸色一变,我能明显地看到他的脸色变得惨白,同时他手捂着肚子,话都说不出来了。他蹒跚着,想往后面去。看样子是他的腹泻又发作了,想找茅房去解决。 三叔噌地窜了上去,一把拉住了他。 “你……干什么?”王四海一脑门子汗,咬着牙问道。 三叔从包里翻出一贴膏药,递给王四海:“信我的话,把这个贴在你肚脐。放心,不要你钱。” 王四海接过那膏药,翻了翻眼珠,最后还是解开了衣服,把那膏药贴到了肚脐上。 九爷在旁边看的目瞪口呆,又看向我。估计他也不知道三叔什么时候开始弄膏药了。 我冲他一笑,三叔的行事风格如果让人揣摩出来就不是李大刚了。 王四海贴完了那膏药,明显能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原来他急着去茅房,在贴了膏药之后,似乎是立竿见影,他紧锁的双眉也舒展开了,表情也轻松起来。 过了两三分钟,王四海过去就把三叔的手给抓住了:“神医啊,不,你是神仙,您是活神仙吧,我这病这么久,您一贴膏药就把我给治了,你说,这膏药多少钱,多少钱我都买。” 三叔把王四海的手掰开,淡淡地说道:“封门膏只能治标无法治本。所以你给再多的钱,我也是不会卖的。到时候治不好,砸我的招牌。” 我刚才就看三叔那膏药有些眼熟,原来是封门膏。还是在我灭了一盏本命灯的那段时间,我的肩膀经常疼痛,后来三叔就给我贴了封门膏。说这膏药是他秘制,活血化瘀祛毒补阳,我肩膀灯灭了,就是阳气匮乏,贴这个正合适。 现在看,王四海的情况跟我差不多,他此时的症状应该也是阳气匮乏所致。封门膏能给他补充一点阳气,所以能让他的症状得到一定的缓解。 听三叔这么说,王四海更认为三叔能救自己了。他再次改变了态度,低三下四地请求。他这种人,能屈能伸,这种能力倒也让人佩服。 第1713章 哪来的扳指 王四海的表现变化极快,刚刚还是凶神恶煞,怀疑一切,现在就诚心祈求,低眉顺眼,就差没给三叔跪下了。 世面上走的久了,对于这种性格的人,我们也见过不少。 三叔对此也是见怪不怪,宠辱不惊。 “王老板,我说过了,我不懂医,也不是不想救你,而是你这种情况有些严重。我是看出来你阴寒入体,古籍有云:阴寒入体,寒尚可调,阴不可逆。阴寒之脉,天人同相。上有阴云密布,下则霜雨倾盆……” 三叔几句高深莫测的话一出口,果然又把王四海说蒙了:“大师,什……什么意思?” 王四海把跟三叔的称呼一变再变,从道长,到神医,到神仙再到大师,可见三叔在短短的时间里,让王四海对自己的印象一变再变。 越是这样,估计王四海对三叔就越是佩服。 三叔接着解释道:“意思就是说,你现在体内阴寒,阴和寒要分开来说。寒还能用药来调理,阴就没办法了,只能用阳气去补。但是你现在补充的阳气根本抵不过阴气的增加,入不敷出懂吗?所以你这病是无解的。” “阴气,我为什么会有那么多阴气进入身体?”王四海终于听明白了,不解地问道。 “这个我倒是可以帮你看看。”说着三叔走近王四海,把他从头看到脚,又用手从头摸到脚,最后把目光集中在了那个手上的扳指上。 三叔抓起王四海的手看了看,长出了一口气:“我知道了,原因就在这扳指上面。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东西你戴的时间不会太久,有三个月的时间?” 王四海频频点头:“对对对,差不多是三个月左右。大师,这扳指有问题?” 三叔冷哼了一声:“问题大了。这扳指哪来的?” “这扳指……这扳指……”王四海欲言又止。 “你不说我也知道。这扳指十有八九是水底下的东西吧?这东西应该是陪葬物品,又在水下藏了多年,更是邪得很。你居然敢戴它,这也就是你本来阳气够足,才让你挺了这么久,不然的话,恐怕你早就……” 说着话,三叔一直摇头。 “既然是这扳指的原因,那我把它摘了是不是就可以了?没有阴气入体,我再吃些补阳气的药,就应该没事了吧?” 说着,王四海想把那扳指摘下来,可是试了几次那扳指就像是和手指焊接在一起了一样,都没能摘下。王四海搞得面红耳赤,直喘粗气。 三叔摆摆手:“没用了,就算你拿下来,也已经晚了。阴寒一旦侵入,你身体的所有毛孔都会成为入口。人身的毛孔本来有一定的屏蔽功能,空气中的阴寒分子能够被挡在体外。但是这些毛孔一旦张开不设防,空气中的阴寒之气便会顺着你的毛孔而入。除非你把自己隔绝在空气之外。” “那怎么办?大师你真的要救救我啊……这扳指是有人送给我的,他倒是告诉我,收藏可以,但是千万不能戴。我是看这东西这么好,才没忍住戴在手上的。” 王四海终于彻底服气,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三叔急忙把王四海拽了起来,说道:“使不得,出家人受不了这个。我早看出这扳指不是你家之物,是有人相赠。如果贫道没算错的话,这扳指就是你那个老主顾送你的吧?” 其实我们都看明白了,这扳指应该就是慕容鲟送给王四海的。这从之前发生的事情就能看出来。 但是王四海并不知道这些,所以对于三叔的判断更是深以为神。 “对,没错,就是他送的。”王四海点头承认。 “贫道早已洞悉,所以之前才问你,你那个老主顾是上门取货,还是你们给送货上门。没想到王老板却以为我要抢你的生意,真是可笑。” “原来是这样,那是我的不对。不过大师,您问这个,对我的病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我怀疑这扳指是那个老主顾,故意留给你的。我问你,你可得罪过你那个老主顾?” 王四海一挠头:“得罪的话……好像是,他拖欠了我半年的货款没给我结。我就给他带过话去,话说的很难听,说如果他再不给我结款,我就带人去干死他。后来他就派人给我送来了这枚扳指,说是来抵顶货款。我找人看过了,这是清朝的物件,是个好东西。但是我没同意抵顶半年,说只能顶两个月。他也同意了,说先押在我这,等他有钱了再赎出来……” 我心里苦笑,这王四海真是做生意算计到了极点。这扳指如果按照市场价的算,别说半年货款,变卖之后发一笔小财也是轻而易举。 三叔点点头:“那就是了。你不该跟他说狠话的,现在情况已经不可收拾。这扳指不止是阴气重,而且我感觉这上面可能还加了诅咒。所以想要彻底破解,只能找到你那个老主顾。” “诅……诅咒?这么严重?那我不是惨了,我就是找到他了,也不敢把他怎么着了。” “唉……谁让贫道等人赶上了呢?上天有好生之德,贫道又修道多年,为民解苦救难也是贫道的本分。贫道在道上还有些名号,也许这个老主顾还是贫道的相识之人。如果王老板愿意,贫道倒是可以替你走上一趟。” 这件事直到现在,三叔终于露出了真实的意图。 在这之前和王四海的所有交流,都是在为这件事做铺垫。三叔所说的那些话,我猜测有真有假,王四海身上阴寒入体是真,但是到底有没有那么严重就值得怀疑了。 不过这时候王四海不得不信,估计三叔有任何的要求,他都得照办。 果然,三叔说完之后,王四海忙说道:“大师如果真能帮我,我感激不尽,事成之后,我一定重金酬谢。之前也不是我怀疑你抢我生意,只是因为那老主顾有过交代,不许我透露半个字。否则就不会做我的生意,还会让我的杂货店开不成。您说我这一家老小就靠着这杂货店呢,所以我才那么对您。” 第1714章 午夜马车 此时,我再看这个王四海,就是一副怂样。 不知道刚刚他表现出来的那种凶神模样是不是装出来的,还是在三叔一番忽悠之下,他彻底服气了,不敢再露出半点凶光。 在他提到那个老主顾的时候,眼神里分明没有半点光泽,完全就是示了弱了。一个让他如此惧怕的人,他怎么还敢跟人家发出恶言来催要货款呢? 看到他这个模样,我有些想不明白,便试探着问道:“王老板,你就这么怕这个老主顾?在这镇子上,还要你怕的人啊?” 王四海听了,表情有些不自然,点点头说道:“算了,我就全跟你们说了吧。我承认,我是一个爱财的人。我之前也是不怕他的,在得到了这个扳指之后,我觉得那老主顾手里肯定还有其他的宝贝,于是我隔了一段时间就又去催他交钱,要是没钱就拿东西抵顶。没想到这次又把他惹急了,有天晚上我正在睡觉,突然感觉周围凉飕飕的,一睁眼就看到有个人影站在我面前。身上带着一股浓浓的水腥味,我想爬起来但是身体动不了了。我听到有声音在跟我说,让我别贪得无厌,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另外不许把那老主顾的事说给别人。我想张口说话也说不出来,后来那人影就消失了,我才能下床,我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但是后来看到那人站立的地方有一滩水渍,我才知道我看到的不是幻觉。当时的情况,他就是杀了我,我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说到这里,我们几个又互相对视了一眼,显然,那个人影极有可能就是慕容鲟。 这杂货店是他和外界联系的唯一一个途径,他必须做到万无一失。 可是接下来问题又来了,慕容鲟如果只是一个人在荆江古村,大可不必这么麻烦。他每次进的货看起来不少,难道和慕容鲟在一起的还有其他人? 另外他费尽心机想守住荆江古村的秘密,这荆江古村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不能被外界知晓呢? 三叔点点头说道:“王老板,反正您自己身体的情况我已经说明白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那个老主顾,我可以想办法让他解除诅咒,不然我怕你活不过两个月。” 王四海频频点头:“我明白。不过其实我也和那个老主顾没见过面,每次我都是把货给他送到指定地点,然后我就离开,他自会派人来取货。” 三叔说道:“那最近你有货要给他送吗?你身体的情况不宜拖延太久的。” “今天晚上,今天晚上就可以送货。这个月的货我早就备好了,你们晚上十一点过来,可以跟着我的货一起去。每次我都是送完货就回来,你们可以等在那里,看看是不是能等到那个老主顾来收货。” “为什么是晚上送货?”我问道。 王四海说道:“这是那老主顾要求的,我也没办法。” 三叔点点头:“那好,我们就晚上再过来。” 说着,三叔一摆手,我们从四海商店离开,顺着那条街道回了旅店。 在杂货店九爷一直都没说话,回来了就问三叔:“洞宾,你说的那一套一套的,都是真的吗?” “你问的是王四海的身体?基本上都是真的,除了那个诅咒是假的,他身上没什么诅咒,身上的阴寒入体只要把扳指摘下来,调理得当,也是可以痊愈。想要摘下那扳指也不容易,不过我出手的话还是能办到的。我这么说,就是想让他带我们去找慕容鲟。” 九爷点点头:“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即便是我们自己人,都无法判断你说的话的真假,更何况是王四海了。你这一套可把他忽悠得够呛啊。” 三叔一笑:“不这么办怎么办?那王四海也是个狠人。不把他弄住,他怎么能配合咱们?不过从他那里倒是看出来,这个慕容鲟也不是个善茬啊?” 九爷说道:“他能被选入玄门十三邪,水鬼的号可不是谁都能叫的。我了解他,总之咱们这次去找他,需要做好接受任何结果的准备。” 我们简单商量了一下,虽然我们心急如焚,四天的时间正在一点一点地减少,但是也只能等着这第一天午夜的到来。 我们简单吃了点东西,就留在旅店里。我坐在靠近窗户的位置,往街道上看去。 这安祁镇真的如九爷所说,人流很少,而且大多是本地的人,很少能看见外来的车辆。 即便是这样的一座安祁镇,也是附近方圆几十公里内的唯一一个比较大的市镇了。如果不是亲自到来,真的很难想象,现代社会还有这样的一处地方存在。 九爷介绍说,据说相关部门已经做过调研,想要把这座市镇取消,合并到五十公里以外的另外一座镇子。在这安祁镇的原址建立一座水文观测台。 不过这种说法由来已久,一直也没得到实施。有了这个说法,就更没人愿意在这镇子里投资发展了,于是这安祁镇就不死不活地存在着。 镇子的繁荣与否对我们来说并不重要,相反地人少更便于我们行动。 由于我们心里有事,谁也没有睡觉,就在旅馆等到了将近十一点的时候,我们出发了。 距离那杂货店本就不远,我们也没有开车,而是带了必要的装备,赶往四海商店。 远远地,我们就看到在商店的门前停着一辆车,车上满载着货物。走近一看,我们才发现,那车并不是汽车,而是一辆马车,有个人坐在车辕上,应该是赶车的把式。 这个年代运货还用马车?不知道这是王四海省钱的意图,还是也是应了慕容鲟的要求。 王四海正等在门前,看我们来了他先是挥了挥手,那赶车的把式一挥鞭子,马车启动,顺着街道走了下去。 街面上传出清脆的马蹄声,很是清晰。 王四海对我们低声说道:“赶车的是我店里的伙计,你们不能露面,只能远远地跟着。” 第1715章 重复的路 看的出来,王四海也是迫于无奈才答应配合我们的,一方面迫于自己的阴寒病,另一方面还忌惮那老主顾的威胁,只能这么做了。这样一来,即便我们被发现,他也可以把推卸责任。 三叔临走的时候,交给王四海一个信封,告诉他等三天以后再打开看,如果提前看了,后果自负。 王四海此时对三叔已经深信不疑,忙点头答应。 我们不去管王四海怎么想,当务之急就是跟着这辆马车,希望能找到关于慕容鲟的一点线索。 至于王四海的阴寒病,三叔给他的信封里写明了如何调理,以及一些注意事项,如果按照上面的办法调理的话,一个月左右就应该能恢复了。到时候那扳指自然就能摘下来了。 此时月光照在这条清冷的街道上,我们的视线里,除了那辆马车,再无其他能动的东西了。 月光把那马车的影子射在街道上,拖得很长。 伴随着那马蹄声,陡增荒凉寂寥之感。 我们远远地跟着马车,很快就从那街道上走出了镇子。这镇子本就不大,走出来以后,周围的建筑物顿时减少,多的是一些江石和树木。 应该是为了防止水患,沿着江边的江堤,种了不少的树,也垒了不少的江石。在那些树林中间,有一条便道,穿行其中。 两边都被树木给遮挡住了,月光被遮住了大半,显得这条土路光线很暗。前面的马车上,也点起了一盏红灯笼。 不知道是不是王四海事先安排的,这让我们追踪起来很容易,并不需要跟得太近。 我们也不想这么快就打草惊蛇,便远远地落在了后面,只瞄着那一点红色的光。 对于慕容鲟要求晚上十一点以后再送货的请求,我并不奇怪。就像是九爷出江也会选择在晚上行动一样,他们这些人说是玄门中人,但是由于长期和沉尸和河墓之类的东西打交道,他们的行事风格也变得和常人迥异。 好在那马车的速度并不快,驾车的人应该是有意地没有让马跑起来,也可能是怕跑起来颠坏了车上的货。所以从前方传过来的马蹄声一直很缓,车速也很慢,我们远远地跟着毫无压力。 我们就保持着这样的一个状态跟了足足有半个多小时的时间,看看时间也已经快到午夜十二点了。可那马车依然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我就又有点沉不住气了,我低声问三叔和九爷:“咱们要不要追上去看看,问问那个驾车的把式,还有多远,咱们也好有个数啊。” 九爷点点头,环顾了一下四周,说道:“我也这么想,你们发现没有,这条路的两侧都是树,走出去十米是这个样子,走出去一百米一千米还是这个样子,就好像我们一直走在同样的景物里面。这样也没有个参照物,我怎么感觉咱们是在不停地转圈呢?” 三叔摆摆手:“不会的九爷,那只不过是因为周围景物都差不多,你的一个错觉罢了。有什么人敢在我们面前耍这套把戏?再跟着走走,我估计一个小时的路程也差不多了。” 想想也是,三叔和九爷都是玄门里的高手,我虽然道行不深,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普通的脏东西,肯定能感受到我们身上的气场,通常情况下是肯定不敢露面的。 我们又跟着那红灯笼走出去一段距离,刚才经过九爷的提醒,我也注意到,周围的树木似乎都一样,我们走来走去,真的像是在走重复的路一样。 很快又过去了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那马车依然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周围的景物也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三叔虽然没说话,但是我感觉他喘气的声音明显加大了,显然他心里也没底了。 走着走着,我突然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我提醒他们:“三叔,九爷,你们听,马蹄声是不是消失了?” 我们停住了脚步,仔细聆听。 果然,我的感觉没有错。那一直在持续的马蹄声,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只是因为我们也一直在行走,我们自己的脚步声掩盖了这个情况。 可是,那马车依然在我们的视线中,虽然看不清马车的轮廓,但是那红灯笼却一直都在。而且就在我们停下来之后,那灯笼依然在前行,距离我们越来越远了。 “不对劲。上去看看。” 三叔一声令下,我们三个同时朝那马车的方向跑了过去。 这时,奇怪的事情再次发生了,那盏红色的灯笼,就像是在跟我们做游戏,我们快跑起来,它的速度也同时加快,以至于我们发力狂奔了一会之后,发现那灯笼依然在我们前方一百多米远的地方。 “难道是那个王四海在跟我们搞鬼?这马车不对劲啊?”我疑问道。 三叔摇摇头:“不应该是王四海,我观察过了,那就是一平常人,身上应该没有什么邪术和道术。如果是这马车有问题,那应该是那车把式的毛病。” “车把式?”我想了想,突然问道:“会不会是那个伙计?王四海店里的那个伙计。我们当时进去的时候,我看过他一眼,他的眼神很犀利,一直盯着我们。不过后来我想进来三个生人,他注意我们也是正常的。后来我也就没在意。” 三叔又摇摇头:“现在情况不好说。当务之急,必须把那马车追上才行,不然的话,我们恐怕就会一直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我来试试。”说着,九爷把手指伸进嘴里,猛地打了个唿哨。 唿哨声起,不多时,从空中传来了翅膀扇动的声音,八爷从后面飞了上来。 原来我还以为这次九爷没有带着八爷,看来八爷一直都跟着呢。 九爷一挥手,八爷一抖翅膀,朝着前面的马车疾飞而去。 “九爷,如果那马车有问题的话,八爷不会有事吧?”我问道。 “不会。”九爷摇摇头:“这马车应该就是个障眼法,就怕被什么东西撞破。如果八爷能飞过去,应该就能把这障眼法给破了。” 第1716章 纸马车 九爷对八爷信心满满,我们也都很紧张地看着事情的进展。 八爷飞行的速度极快,我们眼见着它飞了过去,从空中扑落下去。 那灯笼里的光亮闪了两闪,马车似乎真的停下来了。 “快,过去。”三叔一摆手,我们再次启动,朝着那马车跑了过去。 这次那灯笼果然没有再移动,我们一口气跑到了马车的旁边。我窜到马车前面,想先看看那车把式是不是那个伙计。 谁知道等我们跑到近前,才惊讶地发现了极其诡异的一幕。 这车,竟然不是真的马车,而是一辆纸马车。 就是那种在白活里常见的纸马车。一匹纸糊的白马,倒是栩栩如生。一架双车辕的两轮马车,装饰华丽,虽然逼真,但是有风吹过来,把那上面的纸吹的哗啦啦直响。 唯一的真东西,就是那盏挂在车头的红灯笼。 灯笼是红绸包制,里面的蜡烛还在燃烧。 我们原来就是一直追着这个灯笼前行的。怪不得我们后来听不到马蹄声了。 那么那辆真的马车去哪了? 看到这诡异的纸马车,我们除了惊讶,倒是也没太大的反应,毕竟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人。 可是视线里,除了那浓密的树林,以及那条光秃秃的土道,那辆真正的马车,连影子都没有看到。那辆马车竟然在我们三个人六只眼睛面前消失了…… 就在我们四处张望的时候,突然那灯笼火光暴涨,蜡烛的火苗迅速烧了起来,连同那个红灯笼整个都被火苗裹在了里面,瞬间就烧成了一个火球。 那火又迅速蔓延,几乎就是几秒钟的时间,整个马车就被火光笼罩。 火舌吞噬了纸马车,一时间烧起来的纸灰被风卷起到了空中,迅速散去。 纸马车烧起来,火势不小,直到火势渐衰之后,我们才出手扑灭了剩下的残火。场地上留下了不少碎纸片和一些没有烧光的竹篾条。 三叔叹了口气,说道:“看来我们把那个水鬼慕容鲟想的简单了点。想要找到荆江古村,不是那么容易的啊。” 这时九爷四处看了看,疑问道:“奇怪,八爷怎么也不见了?” 的确八爷追到这马车附近,竟也一同消失了。 三叔说道:“不用看了,一定是八爷发现了那辆真正的马车,追下去了。可是它的速度太快了,我们完全跟不上去。九爷,你试着能不能把它招回来?” 九爷点点头,再次打了个尖利的唿哨,那声音很尖,在这夜里应该能传出很远。 但是连续打了三次之后,都没能等来八爷的回应。 九爷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了,问道问道:“洞宾,你觉得咱们走的是不是一条封闭的路?” “看来是了。这是有人故意这么设置的,目的应该就是怕有人跟着马车找到荆江古村的线索。” 我也点点头:“我现在感觉那个车把式,应该就是慕容鲟的人。而且十有八九就是店里的那个伙计。三叔,这条封闭的路,是不是只能等到天亮我们才能走出去?” 三叔蹲下身子,往那路的尽头看了看,说道:“没错。我们现在有两个办法,一个就是等天亮走出去。还有一个就是现在想办法,我想只要找到这条路的出口,应该就能找到那辆真正的马车。” 九爷说道:“我们不能等到天亮,现在已经过去一整天了,还有三天时间,即便是天亮我们能安全出去,再想找到慕容鲟可就难了。洞宾,你有办法找到出口吗?” 三叔点点头:“办法倒是有一个,不过这情况跟鬼打墙之类的不同,是有人根据这里的地势做出来的一个迷局,想要破掉这种迷局我也只能一试。” 我催促道:“三叔你有办法你就说吧。试试又不打紧。” 三叔伸出三个手指,说道:“我的办法很简单,用三点破位。” “三点破位?” “对。大家都知道,想要形成一个封闭的线路,至少需要三个点才能完成。我们这里刚好有三个人,我的办法就可以一试。只要我们分散开来,到了一定的距离之后,就能看出来我们三个是在一条直线上,还是在一个封闭的圆环上?如果是在一条直线上,说明这条路往前走就会有出口。如果是在圆环上,就说明我们还被困在迷局之中。” “那破解这迷局具体的方法呢?”九爷问道。 三叔从包里拿出一沓符纸来,分给我和九爷一人几张,说道:“孔明灯都会做吗?咱们就地取材做出三盏孔明灯来。” 三叔说的就地取材,是指那辆马车烧剩下的一些竹篾条。没想到这些没烧光的材料,被我们给用上了。 孔明灯的原理我们都知道,做起来也很简单,很快我们就做好了三个简易的孔明灯。下面是用很细的篾条支撑着,放了足够的燃料。 我们三个每人拿着一个,三叔看了一下时间,说道:“大侄子,你就留在原地,我和九爷顺着这条路往前跑,我们三个分别在不同的地方站好。在十五分钟以后,将手上的孔明灯放飞。如果三个灯在一条线上,你就顺着这条路继续往前跑,我们肯定能遇上。如果不是在一条直线上……那就比较麻烦,我会回来找你们。” 听到这里,九爷有些忧心忡忡,说道:“洞宾,我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我们现在所看到的路线和景物,应该是有真有假,虚虚实实。只不过我们即便是看到了真实的路线,也无法判断而已。如果我们真的被困在迷局里了,我建议我们各自按照自己的路线走,也许就有人走上了正确的路。不然的话,即便是我们等到天亮,也会错过机会了。有一个人找到,总比没人找到的好。所以我建议,每人再多准备一个孔明灯,在发现了真正的马车之后,就放出孔明灯。另外两人朝着那孔明灯的方向去集合。” 三叔点点头:“行,就这么办。” 第1717章 孔明灯 我们又迅速动手,每人又多做了一盏孔明灯带在身上。 随后,三叔和九爷拿着孔明灯,一起顺着那条路跑了下去。 这路上的光线本就不明,他们跑出去没多远,就没了踪影。开始还能听到他们的脚步声,到后来脚步声也越来越轻,直到消失。 我不知道三叔的这个办法能不能奏效。起码在我看来,这法子目前看只能测试出我们所在的到底是不是一个迷局。如果不是迷局还好,我们还有走出去的可能。如果一旦是个迷局,那我们就已经在这条道上走了很久了,能不能走出去,谁心里也没底。 当然如果我们就此等待天亮的话,迷局自然会破掉,只是我们都不愿意多耽搁半夜的工夫,毕竟时间已经越来越紧了。 我心里面默数着时间,按照三叔的说法十五分钟以后我们就要同时放飞孔明灯。 这个倒不用把时间精确到分秒。只要能在空中看到另外的两个灯就可以了。 此时夜风应该吹的很紧,因为我能听到周围那些树叶被风吹动传出的哗啦哗啦的声音。但是奇怪的是,我的身前左右似乎并没有风吹过来。 难道风是被那些密布的树丛给挡住了吗? 在上次从漠北回到深圳以后,海狼还给我们每个人准备了一份礼物,是一块精密的军工手表。不但能看时间,而且还兼具指南和方位海拔等功能。三叔手上也有一块,我从表上看,十五分钟已经到了,于是我开始准备点燃孔明灯。 孔明灯点上之后,燃料烧起来,那灯罩被撑了起来,一会便飘飘忽忽开始上升。 我盯着那孔明灯,一一点一点地升到了半空。 同时我更关心,另外两盏孔明灯的方位。 在我的灯升到十多米高的时候,我也看到了在道路的远端,也升起了一盏。两盏灯升起的时间应该差不多,我猜是三叔放飞的。 两个光点变得越来越小,大概在两三分钟以后,第三盏孔明灯也出现在了空中。 看到那盏灯,我心里一沉,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那灯并没有和之前的两盏灯在同一条直线上,而是在这两盏灯的侧方出现了。 这三盏灯所在的位置相连,几乎形成了一个等边三角形。 可是我们脚下的路,一路走来,都是笔直的,可以确定该没有经过任何的弯路。 显然,我们的判断没错,我们是在一直重复着脚下的路的。这么走下去的话,走到天亮也会是一直在转圈。 看着升起在空中的三盏孔明灯,我心沉似水。显然用正常的套路是走不出这迷局的。 我想起来九爷曾经说过的话,他的意思是我们所看到的场景,并不都是假的,肯定有真的混迹其中。 比如我们三个现在分开了,所看到的路,没准就有真的存在。只要顺着那真的路走下去,就可能走出这迷局。 只是我们谁也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不是真的。所以他建议我们分别尝试,如果找到了出路,就放飞手里的另外一盏孔明灯来通知另外两个人。 所以,只要空中升起第四盏灯,那就意味着有人找到了出口了。 我蹲下身,朝四周看着附近的环境,决定先判断一下再行动。 以前有个理论,我也经常用到,叫三尺以下可见鬼。所以蹲下来,用这个高度往往会看到一些隐秘的东西。 可惜的是,我只看到在这路面上出现了淡淡的雾气,其他的并没有什么异常。 也就是说我根本无法判断我所看到的路,是真是假。 既然这样,我就只能硬着头皮顺着这条路走下去,看看能不能有所突破。 我稳定了一下心神,收拾了东西,找出来一把手电,照着路面,直朝着面前那条路跑了下去。 踏踏踏……我自己的脚步声,终于打破了这里的宁静。 我一口气跑出去了两百多米,前面那条路却依然没有尽头,一如我们之前所经历的那样。 看来我这条路走不出去,我有这种预感。 结果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了另外一点异样的声音。似乎就从前面传了过来。 我急忙停住了脚步,屏气去听。 果然,从前面的方向,传来了马蹄声。 马蹄声很有节奏,不疾不徐,和我们跟踪四海商店的那辆马车的时候一样。 我心里一动,难道我终于追上了那辆马车了吗? 如果发现了真正的马车,那不就说明我走出来了吗? 我急忙快跑起来追了上去,果然追出去一段距离之后,在前面出现了一辆马车的轮廓。同样在马车上,点着一盏红色的灯笼。 我欣喜若狂,不过很快就冷静下来。 这不会又是一辆纸马车吧?如果是,那又是一场空欢喜。 我想追上去看个究竟,结果还是和上次一样,从我看到那辆马车的时候起,无论我怎么发力去追,始终和那马车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而我们这次没有了八爷帮忙。我只能自己想办法。 看着远处的马车,距离我也就二十米左右,我一咬牙把身上的弹弓摸了出来。 如果真的只有二十米,我有把握用弹弓打到它。 我装好了弹丸,一抬手打出了一弹。这种距离,马车的目标也足够大,我没有打不中的道理。 可是事实上却是,我发出一弹,那弹丸射出去就跟石沉大海了一样。既没有打中目标,也没有打到其他东西的声音传出。哪怕是弹丸落地也应该有声音的啊。 我摇摇头,看来我看到的也不是真相,这绝对不是一辆真正的马车。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到空中有光亮一闪。 急忙抬头,发现在斜前方,出现了另外一盏孔明灯。 我们之前放飞的三盏灯,早就没了踪影。这一盏灯是新升起来的,看着明亮,在夜空中格外耀眼。 第四盏灯! 是三叔,或者是九爷发现了出口了。 我心里大喜,迅速判断了一下方位,并且用我戴的手表确认了一下,第四盏孔明灯升起的方向,应该是东南方。 第1718章 冷面杀手 只要我顺着那个方向走,就应该能走出这片迷局。 而斜前方是一片树林,并没有路。 但是这不重要,迷局之迷就在于此,有路的反而是死局。 我确定好了方向,直接离开了脚下的路面,朝着那方树林跑去。 很快我钻进了树林,到了这里就再无法看见那头顶的灯光,只能依靠方位的判断,继续前行。 海狼送我的手表起到了作用,依靠手表上的方位指示,我追着那东南方穿行在树林之中。 虽然树林里没有什么像样的路,但是我依然信心坚定。 既然第四盏孔明灯升了起来,就一定是九爷和三叔发现了什么。他们找到了真正的出口,我只要一直朝着固定的方向追下去,就不可能一直在这树林里。 果然,在我穿行在树林里追出去十几分钟之后,前面从树林的间隙中,我看到了有亮色出现。 那应该就是月光了,说明我已经追到了树林的尽头了。 我快跑了几步,便从这树林里冲了出去。 前面出现了笔直的一条路,路面依然和我们之前走过的差不多。但是这边似乎月光照得更充足了一些,而且在路面的远处大概十多米远的地方,再次出现了一辆马车。 又是马车?我已经被那马车骗了两次,这次看到的是真的吗? 我左右看了看,却没看到三叔或者是九爷的身影。 抬头看去,发现那盏孔明灯还在上空,只不过已经升得很高,现在只能看到一个小小的光点。 我再次观察前面的那辆马车,马蹄声清晰可辨。 而且在月光下,那马车的影子也长长地拖在了路面上。 但是这些都不足以证明这马车的真伪,为了证明一下,我再次拿出了弹弓,朝着那马车射出了一弹。 但是为了稳妥起见,我是再次躲进了树林里,把身体藏在一棵树后把弹丸发射出去的。 “砰……”弹丸正打在那马车上,传出了清晰的声响。 “真的,这是那辆真的马车。这马车居然还在路上行驶,还没有到达目的地。”我心里一喜,看到了真马车,就看到了希望。这条路,真的是出口。 不过还没等我做出下一步的动作,在我的弹丸打中马车之后,马车吱嘎一声就停住了,从那马车的前面车辕上,噌地闪出了一个人影。 那人影身形奇快,而且轻盈无比。 他从那车辕上腾空而起,越过了那马车,轻飘飘地落在了马车后面。 他先是朝着后面扫视了一圈,虽然我还没看清他的脸,但是却发现他的目光犀利,眼睛里似乎暴出两道精光来。 我赶紧藏住了身子,树林里浓密的树木给了我藏身的机会。那人扫视了一圈应该没有发现什么。他又回身检查了一下那马车,站在原地像是在想什么。 这个人的身材不高,大概只有一米六左右。从他刚才那犀利的目光,我感觉似曾相似,好像和王四海商店里的那个伙计有些像。 这时,那人在马车的左右找了找,在地上捡起来一样东西。 我心里一惊,路面上很光,他捡起来的东西应该是我射出去的那颗弹丸。 果然,那人发现了弹丸,突然一转头,看向我这边。这次方向拿捏得极准,我和他的目光对视上了,我身体一颤。 也就是这一颤,让他发现了端倪。 他身影一晃,直接朝着我这边冲了过来。 糟了,被发现了。 我在手上弹弓的弹兜里,直接又填上两颗弹丸,快速朝着冲过来的人影发射出去。 啪啪…… 橡皮筋响过,两颗弹丸发出,距离又很近,对打中目标我很有把握。 可是我只看到那人在空中身形一晃,竟轻松地躲过了我的两连击。 从他的身手判断,我绝不是他的对手。 这人还是个练家子,身手之矫健,似乎并不输于海狼。 在躲过了我两颗弹丸之后,他就已经逼近了树林。同时在他手上还多了一件明晃晃的武器。 我一时间没看清是刀还是剑,只看到那东西在空中一闪,一道白光直朝着我卷了过来。 我只能迅速后退,躲过了这一下。 那一下将我旁边的一根树枝轻松削断。 而这一下我终于看清,那人拿在手里的,是一把长刀,极窄的刀身,月光下反射着白光,一看就是锋利无比。 那人身材不高,却举着一柄长刀,看起来比例有些失调。但是我却能感受到那人身上的一股杀气很盛。 “你是谁?”我利用这个机会大喝了一声。 一是为自己壮胆,而是想喊一声,让三叔和九爷听到。那孔明灯应该就是他们放的,此时他们应该也在这附近才对。 谁知道那人也不答话,再次举刀杀了过来。 我身边没有其他的武器,只能把降龙木剑抄了起来,奋力和对方对抗。 好一把驱邪镇煞的法器,被我生生用成了战场厮杀的武器。 我除了跟海狼练过几招绝地反击的招数,没有练过其他招式,更别提兵器了。所以我倚仗的,也只是我曾经练过气,身手还算矫健,反应还算快速。再加上这树林里对方不太好施展,我虽然处于下风,但是一时间也没被他得手。 不过我和他僵持了几分钟,依然不见三叔和九爷来到,而对我疯狂攻击的这人,情绪已经很急了。他已经开始痛下杀手,有几刀差点就劈到我。 随着他招数加紧,我渐渐地有点顶不住了。 照这样下去,再有一会我可能就会被这家伙给得手了。看他那样子,是下定决心要杀我的。 在这种地方,杀掉我就地一埋不会留下任何的痕迹。 我心里起急,被他攻得紧,又无法脱身。 结果就在这时,突然从那路上传出来一声马嘶。 这人一怔,迅速放掉了我,转身朝着那条路上冲了回去。 看来是有人动了他的马车了,这马车似乎比我更重要。一定是三叔和九爷,他们这招围魏救赵用的太好了。 我这边的压力顿消,急忙也冲向树林外面。 这家伙简直就是个冷面杀手,已经被逼急了,弄不好真的要杀人。 第1719章 老马识途 可以肯定,这个赶车的身份肯定不是普通的店伙计。他的身手太快,以至于等我冲出了树林,发现他人已经不见了。 而那辆马车,依然还停在原地。 月光照下来,马车附近看的还算清晰。 我注意到在那马车的旁边地面上,似乎躺着一个人,一动不动。 我心里一惊,不会是三叔和九爷被袭击了吧? 我不再考虑其他,快速冲了过去,等到了近前才发现,那人不是三叔也不是九爷,居然是刚刚攻击我的那个车把式。 此时,他的那把长刀已经脱手落地,他仰面朝天躺在地上,眼睛紧闭,额头上似乎还在冒血。 我吓了一跳,这小子刚从树林里跑出来,怎么就突然被袭击了? 我赶紧伸手过去,试了试他的鼻息。还好,他的气息还有,应该只是受了伤,并没有生命危险。 我迅速观察了一下四周,路面上肯定是什么人影都不见。旁边除了我所在的那个树林,道路另外一侧也有一片密林。 但是密林深处黑漆漆的,没有任何的光线露出来,也没有动静传出。 “九爷?三叔?是你们干的吗?”我压低了声音问道。 除了他们,我似乎想不到第三个人还能在这里出现。但是我的声音发出去,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不对,肯定不是九爷和三叔他们。如果是他们,他们没理由跟我捉迷藏,早就应该现身了。 马车依然停在那里,驾辕的大黑马,打着响鼻,不停地用蹄子刨着地面,看起来有些不耐烦。 我心里突然萌生出来一个念头,不管是谁干的,我也都认出来了,这个手拿长刀的人,就是四海商店里的那个伙计。 他应该是在有意地隐藏马车的行踪,只是没料到还是被我们发现踪迹了,所以他才要对我痛下杀手。 这也从侧面说明,我们距离找到慕容鲟踪迹已经越来越近了。 此时我倒是可以离去,但是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前功尽弃了。 而现在三叔和九爷并没有随着孔明灯的升起来到这边,没准也已经出事了。现在只剩下我自己了。 我想了想,不管是谁袭击的这个伙计,眼下那个人似乎没有现身的打算。我也没工夫去管那人,便把地上的那个伙计给拖进了树林,是死是活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不过从伤势来看,血已经基本凝住了,命肯定是能保住。 以免他醒过来报复,我把他的长刀给收了,我自己提着刀,窜上了马车,拿起长鞭。 虽然我不认识路,但是我猜想这里只有一条路,只要顺着路走,这马没准也自己能找到目的地。 我没赶过车,但是看过赶车。我轻轻一甩鞭子,喝了声:“驾……” 那马似乎就在等待这一个口令,听到之后,迈动四蹄,拉着那车,在路上继续走了起来。 我看了一下,车上装的几个大箱子,蒙得严严实实,我猜想应该就是一些日常用品。 我紧张地坐在马车上,虽然没向四周看,但是耳朵一直在仔细聆听周围的动静。 刚才那个伙计遇袭,元凶还没找到。这说明我在这里的一举一动,都可能被那个人看在眼里。 我总觉得在旁边的树林里有人在监视着我,这让我很不自在。 他能对这个伙计下手,就能对三叔和九爷下手,我也很担心他们的安危。只不过目前我只能自己顾自己。 好在正如我所料,这驾辕的黑马并不需要我怎么去驾驭它,它自己轻车熟路地往前走。 结果走着走着,前面的路突然就多出了两个岔路口来。一条宽的,一条窄的。 而这匹马,没有任何的迟疑,直接沿着那条窄的走了下去。 我猜想,这马送货应该不止这一次了,对于路线已经形成了本能的反应。老马识途的确是真实存在的。 马车沿着那条狭长的小路走了下去,走出去不到一百米,我远远地看到在路边亮起了两盏白灯。 白灯高挑,是挂在一座门楼上面的。在那门楼后面,赫然出现了一个宽大的院落。 驾辕的大黑马,摇头晃尾,正奔着那门楼而去。 难道这个院落,就是慕容鲟指定的运货地点吗? 我心里一阵紧张,因为这马车已经来到了门楼的前面,顺着打开的大门,我能看到院落里有几个房间还亮着灯。 在那一刻,我还在犹豫自己到底要不要跟着这马车进去。 结果就在这时,突然从车后面窜过来一个人,不由分说,把我从车上给扯了下去。 我大惊,下意识地想要挣扎和反抗。 就听那人低声和我说道:“别喊,不想死就跟我过来。” 那声音很是急迫,我似乎听起来这声音有那么一点耳熟,肯定是我之前在哪里听到过的声音。但是情急之下我也没想起来。 那人把我扯下车后,他倒是一溜烟地钻进了旁边的一片小树林。 这时,马车并没有因为我的下车而停下来,而是继续进了那个院子。 我听到那院子里的房间传出了说话的声音,来不及多想,我也赶忙跟着那个人的脚步窜进了树林。 我迅速回身,发现那马车已经被屋子里走出来的两个人给接了。如果我还在马车上,此时应该已经暴露了。 这时我才想起来回身去找刚才拉我下车的那个人。 这次那人没有再隐藏自己,而是就站在树林的里面。 我手里掐着手电,朝着那人影照了过去。 那人用手一遮眼睛,没好气地说道:“最讨厌你们这些动不动就用手电晃人眼睛的,想看清楚,走近些不就行了。” 由于他用手挡住了脸,所以我还是没看清楚他是谁。不过却看到了他穿着一身的白衣服,很宽大,被风一吹显得极为飘逸。那正是一身白色的道袍。 同时那声音判断,我脑子里一下闪出一个人来。 “李轻度?!” 我把手电收了,那人迈着方步,走到了我的近前,呵呵一笑:“难得,你还记得我。” 距离近了,借着外面的月光,我也得以确认,站在我面前的,正是李轻度。 第1720章 合作共赢 看清楚了是他,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举起降龙木剑指着他。 他微微一笑:“多日不见,你我不必这么敌对吧?更何况,我还两次救了你。不然你要么死在刀下,要么被人发现,死的更惨。” “两次?这么说,那个伙计,是你干掉的?”我疑问道。 “我只是出其不意打昏了他而已。”看到他再次点了点头,我不由得也松了一口气。 其实我对这个李轻度并不是那么反感,坦白地说,上次在矿区逍遥谷,如果不是李轻度阵前反水,对金纯阳反戈一击,破了七星坛。我们能不能顺利走出逍遥谷都还不一定。 当时我就有种感觉,我和这个李轻度应该还会再见面。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看到李轻度,我之前的一些感觉就都得到了证实。 看来他也是一直都在跟着那辆马车的,那么他到这里来的目的是什么? 我下意识地往他身后看了看,因为他和金纯阳是师徒,虽然曾经反目,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因为某种目的重新聚集在一起。 而那金纯阳跟我们在漠北相遇过,虽然没有什么正面的冲突,但是也是属于对立的双方。他在漠北离开之后,也一直没有消息。 我下意识地一瞥,就被李轻度给看穿了。 他微微一笑,说道:“放心吧。我和金纯阳已经不是师徒了,我们之间的事你也清楚,我们现在就是两个阵营的人,我们是不会再在一起的。这次就我一个,而且对你们没有恶意,你尽管放心。” 被人看穿了心思,我也有些不好意思。 “李轻度,你来这里做什么?”不管是好意还是恶意,我总要弄清楚他来的目的,他不会也是冲着慕容鲟来的吧? 李轻度淡淡地说道:“我的目的和你们一样,也是想找到荆江古村。” 看来这个李轻度倒是直言不讳,丝毫没隐瞒自己的意图。 但是他和我们居然是一个目的,这不得不让我打起提防之心。 不过李轻度又接着说道:“我们虽然都是要找到荆江古村,但是我们的最终目的并不一定是一个。而且我觉得我们俩现在不是敌对的,而是合作的关系。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一起去找荆江古村。至于找到之后,你做什么,我又想做什么,咱们互不干涉,如何?” “我们俩合作?我为什么要和你合作?”我看着李轻度,依然揣摩不透他的心思。另外我注意观察了一下树林外面,那马车进入了那个大院之后,路面上再次静了下来,没有任何人走动。 三叔和九爷始终没有露面,我和他们显然是走散了。 听我问起,李轻度摇摇头道:“那盏孔明灯,是我放的。可是只有你来了,那两个人并没有过来,显然他们是遇到了麻烦了。你现在指望不上他们,只有我们合作,才有可能知道荆江古村,你没的选择。” “那盏孔明灯是你放的?这么说,你听到了我们的谈话?” 李轻度点点头:“没错。我比你们来到安祁镇早了一天,更巧的是,我就住在你们隔壁。我可不是故意偷听你们谈话,只怪那旅馆的隔音实在是太差了。所以,你们的行动,我都还算是有所了解。所以,在你们身后,我也跟上去了。我找到了真正的出口,也想帮帮你们,就放了那盏孔明灯,想把你们引过来。”谁知道,就只有你循灯而来,后来还被那伙计发现了,我看你有些不敌,就弄了点动静,把那伙计引了回去,我暗中偷袭了他。经过就是这样……怎么样,我够坦诚了吧?” 原来是这样,没想到我们的行踪在那旅店就被人给发现了。这也不能怪我们没有戒备心,谁能想到,在这安祁镇还能遇到熟人呢? “所以,现在我们俩目的一样,之前又打过交道,现在不如联合起来,想想要怎么找到荆江古村。相信我,和我合作,你不吃亏。” 我看着李轻度,问道:“你对荆江古村,对慕容鲟了解多少?” 李轻度一笑:“这么说吧。我了解的,绝对不会比九爷少。我和你们不一样,我来这里之前,是做了十足的功课的。所以我才说,和我合作你不吃亏,合作共赢怎么样?都是男人,干脆点,同意合作吗?” 说着,李轻度伸出手掌,对着我,等着我和他击掌确认。 我快速分析了一下眼前的形势,三叔和九爷现在不在,我虽然担心他们,但是也知道他们的本事比我大,经验也比我丰富,我都没事,相信他们自己也应该可以应付。即便遇到了什么麻烦,无非就是困在那里走不出去,大不了等到天亮就能脱困了。 现在我这边,倒是摸到了荆江古村的线索,那马车就在院里,而且似乎李轻度真的对这荆江古村做过调查,与其单打独斗孤立无援,倒不如和他合作,先找到古村再说。 于是,我点点头,伸手和李轻度击了掌。 李轻度很高兴,说道:“咱们都合作了,你看我们都姓李,以后就是兄弟了……” 我摆摆手:“别,就是临时合作而已,是不是兄弟,得看事。再说了,你不是姓季吗?” 李轻度态度很好,被我怼了一句也并没有生气,只是笑笑,说道:“我都说了,我以后还叫李轻度。季家已经没了,我也不准备再改回去了。” 我点点头:“你姓什么和我无关,说正事吧。你有办法找到荆江古村吗?” 李轻度一招手,把我带到树林边上,我们俩以那些树木做掩护,观察着对面的那个院子。 我低声问道:“这院子是干什么的啊?” 李轻度低声回应:“这还看不出来?是慕容鲟收货的地方。” 我看着门上的那两盏白灯,白幽幽的光打在地上,显得有些怪异。 我疑问道:“这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就买点日用品杂货,也用找一个这么大的院子?” 第1721章 探查 “呲……”李轻度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一转头,问他:“什么毛病?笑什么?” 李轻度摇摇头说道:“你真以为慕容鲟买的就是一些日用品?” “对啊。他从四海商店进的货,不是日用品是什么?” 李轻度眼睛继续盯着那院子大门,喃喃说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敢肯定,那些东西绝对不仅仅是日用品。那些货,有一部分是那个小伙计给准备的。所以我感觉里面肯定有其他的东西,这东西对慕容鲟应该很重要。” “这么说,那个王四海对我们有所隐瞒了?他什么都没跟我们透露。” “不。王四海什么都不知道,关键在那个伙计身上。他应该是正常从四海商店拉的货,走到这片树林附近之后,把你们绕晕之后,他重新给车上又填了货。可惜,我找到真马车的时候,他已经填完了货了。” “你既然怀疑,为什么不在半路把车子检查检查?”我有些埋怨地说道。 当时,他已经把那个伙计打晕。车子也是在我的驾控下前进的。 那时候如果他现身,我们谈好合作之后,完全可以把车停下来检查的。 李轻度摇摇头:“不行,绝对不行。马车到达这个院子的时间应该是固定的,前后相差不了几分钟。如果我们在半路停下来检查那马车,时间就会耽搁,这里的人就会有疑心了。另外我估计这马车上的货,码得也是有规律的,如果我们一旦查看,难免会留下痕迹,他们一样也会看出来。我们这次行动,一定要秘密进行,不能让荆江古村的人看出任何马脚。” 我一愣:“有这么严重?这个慕容鲟会有这么多的算计?那个伙计也没有跟着马车过来,他们就不起疑?” 李轻度摇摇头道:“他们具体是怎么个接货的流程我还没弄清楚。我估计那伙计只管半路加货,并把马车赶到这里就算完成任务,他和里面的人应该是不碰面的。” 我看了一眼李轻度,尽管他还有一些事没完全弄清楚,但是据他已经掌握的这些情况,已经足够多了。怪不得他说他了解的情况,比九爷还多。这么说起来,我和他合作算是一个正确的选择了。 我们在这边能看到院子里有人影晃动,应该是在卸那马车上的货。 不过再想看的仔细一些,就难了。 里面的动静一直持续了一个小时左右才消停下来。随后听到门响,人影也都陆续不见了。 李轻度低声说道:“估计天亮以后,这些货就会被运走。咱们只有这一次机会能看到那里面是什么东西,敢不敢摸进去看看?” “看就看,有什么不敢的?”我不屑地说道:“你要不是把我拽下了车,我早就进去了。” 李轻度一笑:“我要是不拽你,你也早被发现了。走……靠过去看看。” 说着,李轻度快速地冲出了树林,跑到了那院落的大门口,躲在门的一侧。 这家伙有些功夫,不但懂道术和玄门之术,身手也相当可以,跑起来悄然无声,且身形快捷。 我也提着气,从树林里窜出去,跑到了李轻度的身边。 我指了指大门里面,李轻度摇摇头,低声道:“我观察过了,里面好像有戒备……” 李轻度的话还没说完,突然从那条路的一端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我们听得清楚,好像还不止一个人。 李轻度身子一颤,一指树林:“快,躲起来……” 说完,李轻度不由分说拉着我,用最快的速度又跑回了树林,躲在树后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脚步声由远到近,我心里却是一阵激动,难道是三叔和九爷找过来了? 果然,我看到从那路上跑过来两个人影,速度极快。 他们一直跑到了这大院前面,站在门口往里面看。 这下距离很近,借着门楼上的灯光,我看出来这两人并不是九爷和三叔。他们的打扮很普通,看起来有点像是出船的渔民,手里也是各拿着一把鱼叉。 我看向李轻度,李轻度摇了摇头,显然这俩人他也没见过。 而这两个渔民打扮的人,在门口稍有停留,就端着鱼叉,蹑手蹑脚走进了院子。 这时,院子里房门一开,从里面也走出了人。 显然这两个人的动静弄的不小,我们都觉察到了,何况里面的人更加警觉,很快这两个人就被发现了。 这下双方来了个碰面,即便屋子里面和大门口都有灯光,也无法照亮全部院子,所以院子里的光线很暗。 双方刚一碰面,我就听到有人传出了哀嚎声。 在这夜里,冷不丁传出的哀嚎声格外凄惨瘆人。我都没看清他们双方是怎么交上手的,就见那两个渔民打扮的人连滚带爬地从院子里跑了出来。 他们顺着来时的路疯狂跑了下去。从院子里也窜出来两个人,他们一身黑衣,在后面不动声色地追了下去。 我不知道这两个黑衣人是什么身份,只是感觉他们一出现,我就感觉到了无形的杀气。 他们的动作不大,但是却让你感觉一出手就可能要人命。 四个人的速度都不慢,一伙疯狂奔逃,一伙急速追赶,很快就消失在了路的尽头。 两伙打架的人,追出去了,我们两个作为观战的人,反倒留了下来。 “天助我也,好机会。快,进去。”李轻度低声说了一句,就从树林里钻了出去,用最快的速度朝着院子里面跑了进去。 我也不敢怠慢,赶忙跟在后面。我们俩一前一后,从打开的房门进了房间。 我突然感觉这么做有点太危险了,先不说这屋子里海有没有其他人,就是那两个人突然回来,我们俩也会被堵在屋子里了。 李轻度像是在给我解疑,先是说道:“放心,这院子里就这两个人。另外跑掉的那两个人也不是善茬,他们没那么快解决的。我们赶快探查一下里面有什么东西?” 我点点头,在跑到院子里的时候,我看到那马车还停靠在那里,车上的货已经被搬下了车,就在院子里堆放。 第1722章 扎堆 我猜测,那些应该就是普通的货品。李轻度所说的重要东西,应该不在外面,而在屋子里面。 所以我们俩刚一冲进屋子,就四下看去。 屋子里点着油灯,光线尚可。 我一眼就看到在屋子的正当中,站着两个人。不是说这里只有两个人吗?他们跑出去了,这里怎么还会有人?我看了先是心里一惊。 但是惊吓过后,我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因为那两个人站在原地一动没动,而且看身材也只是两个孩子。 李轻度和我的反应一样,身子一颤,随后松了一口气。我们俩同时把随身的手电打开照在那两个孩子身上。 等有光照了上去,我才发现这两个孩子并不是真人,就像是两个石头人,光照上去还能反射出光来。 但是石头人制作得这也太逼真了,这孩子的五官十分精致,简直就和真人无异。 特别是那两只眼睛,十分传神,似乎能从里面分析出这孩子的内心来。更引人注目的是那两只眼睛的眼球,竟然是金色的。手电照上去,那眼珠反射回来的光似乎都要压过了手电的光。就像是两道金光射出了瞳孔。 我一激灵,下意识地把手电撤了回去,不敢再直照上去了。这两个石头人的眼睛怎么会这样? 那边李轻度用手电在屋子里晃了晃,除此之外,这屋子里再没有其他可疑的东西存在了。 “差不多了,快走。”李轻度检查完了屋子里,一挥手,我们两个迅速从屋子里撤回到了院子里。 就在这时,从门外再次传来了脚步声。 我一指院墙,我们两个迅速冲向一侧的院墙,攀越上了墙头,一翻身跳到了墙外。 在我跳出去的那一刻,我也看到了两个黑衣人拖着两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那两个人躺在地上,任由被人拖着,一点反应都没有,身下还有一滩血被拖得很长,看样子不是死掉了,也是重伤。 我们的时间拿捏的还算准确,既没让他们发现我们,也看到了屋子里的情况。 只是即便是看到了屋内的那两个石头孩童,我也依然懵懂。 我们俩跳出了墙外,再次隐身到了树林之中。 李轻度看起来也有些紧张,似乎也在为刚才的行动感到后怕。 他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有些气喘吁吁。 我看着他忍不住乐,他奇怪地看着我问道:“怎么了?你笑什么?” 我摇摇头,说道:“你李轻度一直以来就仙仙儿的,穿着一身白色的道袍,看着那叫一个洒脱飘逸。看起来就跟不食人间烟火似的,没想到你也有害怕的时候,紧张的时候你也会擦汗啊。” 李轻度开始的时候还听得很认真,听到后来才听出来我是在笑话他。他瞪了我一眼,说道:“我穿白色的道袍是因为我喜欢白色而已。什么不食人间烟火,世上肯定有,也许只有真正地修成了正道,才会如此吧。现在我就是一普通人,你可千万别把我当神仙。” 我苦笑道:“修成正道,道门中人一直追求此道,可是世上真的有先例吗?真有从凡人修成仙的吗?” 李轻度点点头:“反正我是相信。既然入了此道,就容不得半点疑虑。你看到屋子里的那两个玉童了吗?我感觉就挺邪性的。” “当然。你说那两个是玉的?你看出那是什么名堂?” “没错,是玉的。”李轻度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外面的动静。 此时我们再观察那院子,里面的人已经进了房间,而且灯光也暗了,看起来似乎再次平静下来。也不知道被他们干倒的那两个人是怎么处理的。 “看起来今晚不会有什么行动了。咱们就在这等到快天亮再说吧。” “那两个外来的,是什么人啊?你知道吗?”我问道。 李轻度摇摇头:“具体是什么人我不知道,但是肯定也是想找荆江古村的人。” “他们也想找荆江古村?” 李轻度笑道:“当然。你以为只有你们一伙人来找荆江古村吗?保守估计,现在汇集在安祁镇,想要找到荆江古村线索的人,连你我在内,不下五伙。大家都扎堆到了安祁镇,只是大家都在按兵不动,只有你们刚到安祁镇就行动了。岂不知你们的行动都在大家伙眼皮底下盯着呢。” “啊?”听了李轻度的话,我才感觉到脊背有些发凉。如果真是像他说的那样,我们这次行动可以说是有些冒失了。 我没发现这些情况倒是正常,连九爷和三叔经验如此丰富的人,竟然也没发现异常? 不过话又说回来,我们三个的处境和他们又有不同。我们是有着严格的四天之限的,时间已经不容许我们再耽搁,到了安祁镇只能马上采取行动。所以我们先下手也在情理之中。 李轻度应该对我们的四天之限并不了解,我也没必要和他多说。 不过有这么多人想要找到荆江古村,的确是我没想到的。 “唉……老李,现在闲着也是闲着,看来你对这荆江古村的确是做了一定的研究,你给我说说呗。”我靠着一棵树坐了下来,对李轻度说道。 “啊?你叫我什么?”李轻度一愣。 “老李啊,你不说我们也算是朋友了吗?叫你老李显得亲切。不然总叫你名字多生分?” “好……好吧。我对这个新称呼还要适应一段时间了。” 李轻度也想学我直接坐在地上,但是看到自己身上的道袍白如雪,想想还是没坐,而是从身上摸出一个手绢样的东西,铺在了地上,才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 “卧槽。你一个大男人身上还带这个……”我看到这一幕简直就是哭笑不得。 李轻度白了我一眼:“男人怎么了?男人并不是糙的代名词好吗?” “好好,你不糙,你精细,你细腻好吧。” 我心里好笑,突然觉得这个李轻度还挺有意思的。身手好,道术高,做人也很精细,和我之前遇到的所有人都不太一样。 “你现在能告诉我,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来荆江古村吗?”我问道。 第1723章 青云殿(一) 李轻度点点头:“当然都是奔着慕容鲟来的。” “可是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来找慕容鲟呢?”我依然百思不得其解。我来找他,是因为梁悦在这里失踪了,我想找到梁悦就只能找到慕容鲟。另外还扯上了唐姬的那档子事,稀里糊涂地被卷到了里面。那么其他人呢?他们可不会是来找梁悦的,更不会和唐姬扯上关系。 李轻度说道:“那是因为慕容鲟手里有一个珠子。” “髦香珠?”我脱口说道。 李轻度一愣:“你知道?” 我点头说道:“当然,其实我们来,也是奔着髦香珠来的。只是我还不知道这髦香珠到底有什么用。” 李轻度一笑:“其实很多人都不知道髦香珠到底有什么用,只是现在世上盛传髦香珠是至宝,它重出江湖,各个势力都想将它据为己有。所以在传出了髦香珠的风声之后,就有很多人经过探查,聚集在了安祁镇。但是他们之中绝大多数人,只知道髦香珠是宝,却不知其宝在何处?” 我笑着说道:“这么说,你知道?” 李轻度点点头:“我当然知道。我可是有备而来,做足了功课的。” “那……”我迟疑了一下,本想让他把这个秘密告诉我,但是想到这么重要的事,他能得到相关消息肯定不易,未必会告诉我。 而李轻度却笑着说道:“为了表示我们合作的诚意,我愿意把这个秘密跟你分享。当然我得到的消息,也可能是假的,是真是假,你自己判断吧。总之我能做到信息共享就对了。” “那就谢谢你了老李。那髦香珠的真正作用是什么?” 李轻度没直接说髦香珠,而是问起我另外一个话题:“李阳。你知道,现代的上层社会最为看重的是什么吗?” 我一愣,李轻度的这个弯拐得有点急,我差点被甩下车。这正说髦香珠呢,怎么突然扯到上层社会去了? 看李轻度很认真地听我回答,我便随后说道:“上层社会嘛,看重的,不就是地位,财富,势力,权力等等吗?” 李轻度的这个问题,应该并不难回答。 我相信我的回答即便是不全面,但是也应该说出了几个主要的方面。这也是很多人的一种共识。 李轻度点了点头,又问:“你说的对,地位,财富,势力,权力等等,都是人们极力想要得到的。只有得到了这些,才能让自己越走越高。但是你知道,如何才能获得足够的地位,财富,势力和权力吗?” 我苦笑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想位于上层社会的人,每个人走的路都不会一样的。我要是知道怎么能走上去,也不至于当初混得那么惨了。不过我想无非就是努力和机遇呗。我说老李,你就别这么问我了,你想说什么就直接告诉我算了。” 我主动中断了我和李轻度之间的这次对话,因为觉得我和李轻度的对话,不像是在谈论慕容鲟的髦香珠,倒像是在参与一个关于财富和成功的论坛。 “李阳,你听说过青云殿吗?”李轻度又问道。 “青云殿?”我一愣,这名字听起来很陌生,不知道为什么李轻度会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个。 “对,青云殿。青云,在字典中有多层含义,多是指平步青云,有青云直上之意。也有天空的意思,总之站在了青云之上,就站在了最顶端。青云殿,就是指最高的殿堂。” 我不解,问道:“最高的殿堂?是指哪一方面最高的殿堂?” “当然是修者中最高的殿堂。修者,也包含很多,有修道者,修佛者,修真者等等。而青云殿就代表着修者中最高的段位。青云殿由来已久,但是即便是在道家佛家盛行的朝代,也从未涉及官家,它并不是官家设立的,而只是民间的一种存在。所以,青云殿之说一直都没能编入典籍,后人更是无法从历史中窥得一二,知之甚少。” “还有这么一个地方?”对于李轻度所说的这个青云殿,连三叔都没跟我提起过。一时间我也不知道李轻度说的是真是假。 李轻度接着说道:“一直以来,修者都想找到青云殿的所在。关于青云殿之说,众说纷纭。有的说青云殿是一个门派,有的说青云殿只是一座庙宇,还有的说,青云殿就是人们杜撰出来的地方。但是这其中,青云殿三个字就是成功的代名词。几乎所有的修者都想着投到青云殿的门下。因为一旦被青云殿收入山门,就意味着能在青云殿修行,在那里修行可以一日千里,修行一年相当于在外面修行十年。无论是修武功,还是修道行,都能一日千里。只不过青云殿里的修行很苦,很少有人能在里面呆上一年。所以青云殿每年都有进的,当然也有熬不住离开的。这也就是说,那里随时都有名额,只要找到了青云殿,就有可能加入进去。” 我又问道:“加入青云殿,除了能修行,还有什么好处能让这么多人想要加入进去?这世上的人可不都是修者啊,还有那么多普通人呢。这和你刚才说的上层社会有什么联系?” 李轻度一笑:“联系太大了。你是问到加入青云殿的好处,首先加入青云殿修行一年,就相当于外面百年的修行。据说即便不能修仙,也能修到长生。仅这一条,就让天下诸多修行者趋之若鹜。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只要你能从青云殿出山,立马会成为上层社会的宝贝疙瘩,会有人不惜重金请你,会把你当成神佛一样来拜。” “这又是为何?” “因为自古以来,但凡成功者身后,就不乏这类人存在。比如,帝王身边的姜子牙,刘伯温,徐茂公,姚广孝等人,就都是修者。他们帮助帝王成就一番事业,在背后是功不可没。这些人还是历史上有记录的人,还有大量的人,没有站在台前,而是在成功者身后助力,这些人并没有青史留名,但是功绩不可辱没。” 第1724章 青云殿(二) 我疑问道:“难道你说的姜子牙,刘伯温还有什么徐茂公,姚广孝等人,都是出自青云殿?” 李轻度摇摇头:“当然还没有证据表明这些人都和青云殿有关,但是青云殿出品,应该不会比他们的功绩差。即便青云殿出来的人在谋略上不如他们,但是在玄术和风水术等方面,比他们肯定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所以,其实从唐代开始,徐茂公之后,就有更多的修者加入帝王身侧,他们就是青云殿的传人。青云殿的说法在明代的时候达到鼎盛,据说刘伯温和姚广孝都出自青云殿,当然这些已经不可考,纯属民间流传。还有那些富可敌国的富商,身边都是有青云殿的人辅佐的。而现代社会已经不存在封建帝王了,所以想要用青云殿的人的阵营,从官方需求转向了民间,更多的商人参与其中。比如上层的成功人士,进入富豪榜的那些人身边,据说都有青云殿的人在。只是现在这些人不再像古代那样穿着道袍和僧袍,都是普通的衣着,让你从外表也看不出来。他们通常会以保镖或者是助理的身份出现。那些成功人士之所以成功,当然有其自身努力和机遇的原因,但是也少不了这些青云殿出来的人的辅佐的。” 听李轻度说完这些,我也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 “老李,你是说现代也有很多成功人士来聘请青云殿的人?不是说,修者的高境界,是不贪图这些功名利禄的吗?他们化身世外,不问尘世,怎么还能愿意帮助那些商人呢?” 李轻度解释道:“青云殿,从来就只是负责培养修者,从不过问修者何为。也就是说,他们只管收人培养,从来不管那些人出去之后做什么。世上修者何止万千,又能有多少真正悟到了不问尘世,不贪功名利禄呢?而青云殿的门槛,说高真高,说低也低。低就低在只要你能找到青云殿,就可以进入修行。高则高在,一般人根本就找不到这地方。而能从青云殿顺利走出来的人,更是凤毛麟角。屈指可数的几个,早都被那些国内知名的富豪给找去了。因为只要请到青云殿的人,就相当于成功了一多半。据我所知,现在有大量的商人四处打探,甚至还有不少国外的人来寻找青云殿传人呢。” 听到这里,我心里一动,由李轻度所说,我想到了一件事。 我所知道的海康安集团,以及吴天佑所有的天佑集团,也是我们那里屈指可数的知名企业。对于海康安集团的成立以及它的使命,我和三叔一直在揣摩。集团的每次任务,听起来都很神秘。难道他们也在搜寻青云殿,以及青云殿的传人? 按照李轻度的说法,只要能在这世上找到一个青云殿的传人,就相当于给自己的企业和身价加上了一道保险。在青云殿弟子的帮助下,企业会迅速提升,跻身于国家屈指可数的集团企业指日可待。 尽管李轻度说的神乎其神,我听来却有些不敢相信。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事业成功也就谈不上什么努力和机遇了,满世界找人就行了。 不过李轻度又给我举了两个例子,都是涉及国内知名的同一领域的两大品牌。两大品牌商人都是白手起家,从无到有将品牌创办起来的。但是当发展遇到瓶颈的时候,其中一个品牌却能很快突破瓶颈,延续发展,而且越发展越壮大,很快就在国内达到翘楚的地位。 另外一个品牌发展过程中,被落后几个身位,不但发展遇阻,而且还有面临破产的可能。后来就是这个品牌的创办者千辛万苦寻到了一个青云殿弟子。也不知道那弟子是怎么操作的,总之这个品牌后来不但没有破产,反而扶摇直上,仅用了两年工夫就追了上去,和另外的品牌在国内形成了齐头并进的局面。 由此可见,青云殿弟子在那企业发展过程中,起到了起死回生的作用。 只不过物以稀为贵,世上并不能那么容易就找到青云殿传人,否则世界就会乱了。 总之,李轻度引经据典,总算是让我明白了青云殿的作用,以及青云殿弟子在这个社会上举足轻重的地位。 这也是有那么多的势力和组织想要找到青云殿的目的所在。 我想起来,李轻度跟我说起这些,完全是源于我问了他髦香珠的作用。 他说了这么多,却没有提到髦香珠,于是我又问道:“那髦香珠呢?和青云殿有联系?” 李轻度点点头:“传说,青云殿里面名额有限,你即便找到了青云殿,也要等着里面的人退出来之后空出名额才行。而如果你拥有髦香珠,就可以不受名额限制,随时进入青云殿修行。这就是髦香珠的作用。现在有消息说,慕容鲟手里就有这么一颗髦香珠,所以各方势力趋之若鹜,都想找到荆江古村,找到慕容鲟取那颗珠子。” “原来是这样……难道世上只有慕容鲟手里这一颗珠子吗?”我问道。 “应该是吧,髦香珠也是最近一段时间才重新被提及的。我想肯定很珍贵,也许就只有这一颗,不然怎么这么多人都来找他。” 从李轻度的回答里看出,他打听到的这些事,还有很多不详细的地方。比如髦香珠其实至少是有一雌一雄两颗的。我身上就有一颗雌的,是当年唐姬和慕容瑾在船上拜堂的信物。雌的在我这里,雄的的确在慕容鲟手里。至于还有没有其他的,我也就不清楚了。 我想了想,还是暂时没把这雌珠的事告诉李轻度。并不是我不相信他,而是觉得现在还没找到荆江古村的时候,说这个没有什么用。 这时,李轻度长出了一口气,说道:“青云殿已经很久没有消息传出了,这次终于有了这么一点线索,大家当然纷纷找来了,只是不知道谁能最后有运气得到那颗髦香珠。” 第1725章 尸化玉 我苦笑道:“髦香珠在慕容鲟手里,如果这东西真的这么珍贵,他怎么肯把这东西轻易让给别人?即便找到了慕容鲟,也未必能得到这颗珠子啊……” 李轻度说道:“那也未必。对于修者而言,自然千方百计想进入青云殿。但是慕容鲟本人并不一定要进入青云殿,所以这珠子在他手里没什么用,他如果肯提出条件转让珠子,那我们不就有机会了吗?” 我看向李轻度:“先不管别人,你想进入青云殿吗?” “我?我想。进入青云殿,就可以提升百年的修为,试问哪个修者能抵御这种诱惑?”李轻度抬起头,看着天空,眼神里尽显渴望。 “那希望你能达成所愿。” 李轻度又看向我:“那你呢?李阳,你想进入青云殿吗?” 我摇摇头:“我没想过。青云殿这事对我来说太突然,以前从来没听说过,所以我没办法回答你。” “你现在知道了。你可以回答我了。” “我的答案很重要吗?” “当然。你如果也想进入青云殿,那到时候咱们俩就是竞争关系。到时候还是要争一番的。” 我摆摆手:“这个你放心。如果到了我们俩争夺那珠子的时候,珠子我让给你。” “真的?” “真的。” “好。那我先谢谢你了,其实即便拿到髦香珠,能不能找到青云殿也是未知数。但是事在人为,我相信我一定能找到青云殿。” 我苦笑道:“找到青云殿那是以后的事,我对加入青云殿暂时也没什么兴趣。现在咱们得先找到荆江古村。我找那个慕容鲟,还有其他的事要做。” “其他的事?我能知道吗?”李轻度问道。 我点点头,这会三叔和九爷不在身边,我的确需要帮手。所以我直言不讳,把我要找到慕容鲟,请他在族谱上写上唐姬的名字的事说了一遍。当然,我并没有提及我身上的雌珠。另外我也告诉他,我还有个朋友在荆江古村里面失联,我也需要找到她的下落。 同时我也给他展示了我胸前的那三颗血痣。 李轻度听了,嘟囔道:“千年古尸唐姬是帝妃,慕容鲟是慕容瑾的后人。如果不能让唐姬转世投胎,你这血痣就无法消除,你会带着霉运一辈子,这信息量有点大啊。” 我摆摆手:“大不大的先别管。你就说,能不能带我找到荆江古村就是了。” 李轻度站起身来,拍拍胸脯:“必须能找到啊。不过我现在有点后悔把你拉进来合作了。” 我一愣:“为什么?” 李轻度苦着脸道:“你想啊,你带着三颗血痣,肯定没有好运气啊,弄不好还得有衰运。我们俩在一起行动,你会影响到我的啊。” 我嘿嘿一笑:“才想明白啊,想明白也晚了。从现在起,你走到哪我跟到哪,除非找到慕容鲟。” 李轻度龇牙咧嘴,一个劲地叫苦。我看着忍俊不禁,我们两个在树林里,倒是聊得越来越投机了。 简单互相了解了一下情况,我看着树林外面的院子,依然有些忧心忡忡,一方面是担心三叔和九爷他们会不会有危险,另一方面就是我们到底能不能顺利找到荆江古村。 现在我们面对的这个院子,应该就是慕容鲟用来接收物资的。按照李轻度的说法,这些物资并不仅仅用于日常生活,还有其他特别重要的东西。 在屋子里我们看到了两尊玉童,但是在外面的车上还有什么,我们根本就没来得及去看。 慕容鲟派来这里看守物资的两个人,身手应该极好。他们对付闯入的那两个渔民打扮的人,也没费什么力气。看情况那两个渔夫打扮的人,应该是跟我们是一路人,也是为了打探荆江古村的额。看样子已经被那两个黑衣人给解决了。 我们不敢保证能对付得了那两个黑衣人,所以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也不能再贸然出动。 我看了看天色,距离天亮应该还有不到两个小时了。此时四周一片寂静,虽然现在已经知道想找到荆江古村,觊觎髦香珠的人不仅仅是我们一伙,但是好像到目前为止,追到这里的除了那两个渔夫,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我想起了那两个玉童,便问道:“老李,你说那两个石头人是玉的?你以前见过吗?那东西是做什么的?” 李轻度摇摇头:“我没见过,但是我听说过。如果我判断没错的话,那两个也不是石头人,更不是玉雕的,而是真人,只是已经死了很长时间了,尸体已经玉化了。我想这就是传说中的尸化玉。” “尸化玉?那是僵尸?” 提到了尸化玉,我第一反应就想到了僵尸。毕竟僵尸的种类繁多,尸变之后会形成千万种变化,还有很多我们都不知道的品种。哪怕其中再加一类玉尸也很正常。 “不是僵尸。”李轻度却把我的疑问给否决了:“我听说过一种炼鬼眼河童的传说。不知道和我们刚刚看到的是不是一种东西。” “老李,你知道的东西还真多。”我对李轻度由衷地佩服,发自肺腑地赞了一句。我自认也多了很多的见识,但是和李轻度比起来,就跟小学生一样。 李轻度苦笑道:“我知道的这些东西,还真就是金纯阳传给我的。别的不论,他收我为弟子的那些年,也真的是够格。俗话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虽然和他断绝了师徒关系,但是我能学到这些东西,也真的要感谢他。” 我点点头:“这也是人之常情。他要是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估计也不会那么尽心地教你。你们两个是各怀心腹事罢了。那你说的那鬼眼河童是怎么回事?” “刚刚我们进去的时候,我去查看周围环境,让你用手电照着那玉童,你注意到那两个玉童的眼睛没有?”李轻度问道。 “他们的眼睛……想不注意都难啊。”我现在依然能回想起,当我的手电筒照在那两个玉童的脸上的时候,从他们的瞳孔里放出的两道金色的光。 第1726章 火眼河童 我告诉李轻度他们的眼珠,是金色的。 李轻度点点头:“那就更不会错了。鬼眼河童,又叫火眼河童。没想到世上真有这种邪法。” “这是一种邪法?” “是。练这种河童,需要找两个夭亡的孩子。而且这孩子还必须是横死,不能是生病之类的自然死亡。在孩子横死之后,需要将他们身上的皮剥下。然后用一种秘法在他们的身上涂上一层药物,随后沉浸在水中,经过十年或者更长时间,他们身体表面就会玉化,这种玉化范围会逐渐扩大,最后导致整个身体都变成了玉质的。但是只有一个地方除外。” “是眼睛?”我听到这个河童的制作过程,听得身上直起鸡皮疙瘩。 “对。就是眼睛。由于身体表面在被涂上了药物的那一刻,直到玉化成功,他们体内的怨气就无法外泄。怨气在他们体内聚集,形成怨火。这时河底的水四面围聚,阴冷无比。在他们的身体玉化程度越来越高的时候,怨火便一点一点地被压迫着空间,最后不得不聚集到河童的双眼。怨火焚烧,会把河童的双眼炼成火眼。这就是火眼河童的由来。” “那……练成这种火眼河童有什么用呢?” 李轻度解释道:“据说这种火眼河童炼成不易,一旦炼成,最有价值的当然就是他们的一双眼睛。这种火眼,会为人所用。据说利用这种火眼,不但可以成就阴阳眼,而且能看出风水转换,山势脉象,是风水大师梦寐以求的东西。” “火眼在河童身上,怎么能为人所用?”我疑问道。 李轻度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是服用?还是转接?我从没见过,也从没听说过,只是知道世上有这种火眼河童而已。不过这种河童既然在这里出现了,我怀疑和慕容鲟有关。难道这火眼河童,就是慕容鲟练的?” 我没法回答李轻度的疑问,在没得到证实之前,我们所有的想法都只是猜测。 “现在天快亮了,你确定慕容鲟能来这里接货?”我问道。 由于有了河童这档子事,让我对这个慕容鲟的感觉变得很糟。能用这种邪法炼河童的人,心里得有多阴暗多狠毒。 这样的人,即便我能找到他,又要怎么说服他在族谱上写上唐姬的名字呢。还有梁悦之前就来找过他,现在下落不明,如此狠毒的一个人,会不会对梁悦已经下了狠手了? 李轻度说道:“他能不能来我也不确定,但是我估计这两尊河童肯定不能长时间放在这里。如果是有人秘密炼制的,必然要早点拿到手才行。等到天亮,一定会有所发现。嗯?哪来这么多的雾气?” 李轻度说着,抬头看着树林里。果然,一层淡淡的雾气已经在树林里萦绕,只是我们之前谁都没注意到。 当我看到那雾气的时候,就感觉到脑袋有些发沉。 “不好。这雾气有问题。”我说了一句,赶紧用牙齿紧咬舌尖,力求让自己能清醒起来。 但是这样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我竟然已经无法感知到痛感了。 我急忙看向李轻度,发现他靠着一棵树,眼睛也有些迷离。看的出来他也在努力想摆脱目前的困境,但是也没什么办法。 我赶紧也靠着身后的大树,不然我很怕自己腿一软瘫倒在地上。 因为此时我能感觉到身体里的气力正在迅速地消失,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抽取气血一样。 糟糕,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是因为这些雾气的原因吗? 虽然在此身处困境,但是我在脑子里迅速做了判断,感觉这些雾气来的奇怪,应该就是导致我们身体变化的主要原因。 会不会是我们在树林里藏身,被人发现了? 我一边支撑着身体,一边朝着树林外面看去。结果因为这些雾气的原因,使我们的视线受到了阻碍,也看不到树林外面那院子的情况。 但是我却发现,在靠近树林边缘的地方,那些雾气萦绕的中心地带。赫然出现了两个小小的身影。 那两个身影正在慢慢地朝着树林里面走了进来。 同时我透过那些雾气,看到了有四个光点,正在向我们靠近。那是四道从眼睛里发出来的光? “是火眼河童。”我心里一惊,想要去通知李轻度。 我们刚刚还讨论过关于火眼河童的话题,对他们的印象还很深刻。所以他们猛然出现,让我很快就确定了他们的身份。那四个光点,不就是他们的火眼里冒出来的黄色的光吗? 我看向李轻度,张了张嘴,发现我连说话的力气都消失了,嗓子里像是塞了一团棉花。 李轻度的情况比我也好不了多少,他正在朝着我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是也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显然他也看到了那两个火眼河童。 我心里一沉,这情况似乎和李轻度跟我说的也不太一样啊。他的说法是,火眼河童是取自两个小孩的尸体,而且已经被剥皮了,早已经死掉了。随后他们的身体被放到河底进行玉化,形成了玉质的河童之后,又被炼成了火眼。 这一切都要在他们已经死掉的前提下进行的。而且李轻度还否认了他们会成为僵尸的可能。 那么这两个河童怎么会自己动起来的?现在正在朝着我们靠近。 更糟糕的是,我们现在丧失了行动的能力,如果他们对我们不利,我们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我们俩靠着树,眼睁睁看着那两个河童一步一步地走了进来。 看的出来他们的身体真的很僵硬,两条腿的膝关节以及踝关节都像是无法弯曲一样,这让他们走路的姿势看起来十分古怪。那两条腿僵直得像两根木棍,轮流着向前挪动。 我们距离树林外面本就不远,那两个河童很快就走到了我和李轻度的身前,并停了下来。 在李轻度没有跟我说起火眼河童的时候,我一直以为他们是个石头人。那时我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他们就站在我的面前,我知道他们就是身上被剥了皮的孩童,不由得身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第1727章 瘴印 不过两个河童走到了我们身前,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就那么立在那里,金黄色的眼珠死死盯着我们。在他们身边,似乎那些雾气更重了一些。 大概停留了有十分钟的时间,这段时间我身上已经被冷汗打透了。 那两个河童再一次动了起来,他们慢慢地走近我和李轻度。 我心里一动,他们不会是想要对我们下手了吧?我试图再试着动一下,结果身体依然是没什么气力,反而因为失去了平衡,身体顺着那棵树滑了下去,从站着的姿势变成了坐在了地上。 这样,我和那河童就基本上处于一个高度了。和他们那两双黄眼珠刚好平视。 我只看到他们眼睛里的金光一闪,我的眼睛被晃了一下,同时脑袋一闷,眼前发黑,身体就倒了下去。 在我眼前变黑的那一刹那,我看到了那两个河童冲着我诡异地笑了笑。 他们一张嘴,我能明显地看到他们的口鼻之中冒出了一团团的白气,就像是他们正在抽烟一样。 我不知道那两个河童对我做了什么,反正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是李轻度站在我面前。看我醒来,他迅速在我嘴里塞了个东西。 那东西入口即化,酸溜溜的还有点腥味。不过效果很明显,我马上就感觉身体的气力恢复了。 “什……什么东西啊?”我咧着嘴问道。 “我要是你就不问了。” 从李轻度的表情来看,他塞到我嘴里的不会是什么好东西。这种事,在以前三叔没少干,他们手里总是有稀奇古怪的东西。这些东西来历不明,效果却出奇地好。 “我昏迷多久了?那两个河童呢?”我急忙向周围看去,发现这里一切如常,只是没了那两个河童。 “你才昏迷不到五分钟好不好。赶紧起来,咱们跟上那两个河童,也许就能找到荆江古村了。”李轻度哭丧着脸,无奈地说道。 “五分钟?你没昏迷?”我一边问,一边从地上爬了起来。 “当然。我看到那些雾气的时候,就有防范了,在嘴里塞了东西。那东西提神醒脑,能让我保持头脑的清醒和体力不会完全消失。” 我一拍脑门:“完了,太丢人了。” 面对同样的情景,李轻度的应对堪比教科书。而我却反应很慢,只能任人宰割。这让我多少有些羞愧。 “你也别懊恼。那两个河童好像并不会伤害我们,他们只是路过,穿过这片树林往下面去了而已。另外你再看看这里……” 说着,李轻度一指地上。 我这才发现,就在距离我们不远的地方,还出现了两双鞋印。 那明显是大人行走留下来的。 “鞋印?是那两个黑衣人的?”我问道。 “是。我说那两个河童是怎么能自己行走,原来是那两个黑衣人在赶他们。” “赶尸?” “应该是赶尸术的一种。不过那两个黑衣人的赶尸术应该不是很高明,所以他们不敢分心,也没有对我们俩怎么样。后来我看到他们直接就把那两个河童赶走了。” 我疑问道:“你当时没中招,怎么还装作中招的样子,是在迷惑那两个河童?” 李轻度点点头:“是。如果他们当时要攻击我们,我就会反击了。不然,我想看看他们想做什么。你昏迷之后,我也装作昏迷过去了,他们也没对我们怎么样,就走进树林深处去了。前后不过五分钟,现在我们追上去还来得及。” 不得不说,李轻度年龄和我差不多,但是城府却比我深多了。 而我们想到过慕容鲟可能来取那两个河童,却没想到是这两个河童被人用赶尸术来行走。如果他们的目的地就是荆江古村,那我们还真有可能顺藤摸瓜找到那里。 我急忙回头往树林的深处看去,发现那边早已经没了河童的影子。 由于树林深处的树比这边密实多了,所以即便他们行走的速度不快,这会也早已经走远了。 我问了一句:“看不到他们了,咱们还能追上吗?” 李轻度说道:“应该没问题,你再看看那里。” 说着,李轻度一指我们周围的地面。 他这么一指我才发现,就在地面上,还有两道浅浅的脚印。那脚印很小,还没我们的手掌大,显然就是那两个河童留下来的,不过已经很淡了。 我注意到,那两个赶尸人的脚印很淡。但是河童的这两行脚印很清晰,就是从树林的外面延展进来,又向树林深处而去。 脚印的深浅程度不一,外面的几乎都已经看不出来的,我们周围的相对浅了一些,而在树林深处的方向,又深了不少。 我点点头:“看来这脚印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变浅,趁着脚印没消失,咱们得尽快赶上去。不过他们这种脚印看起来好奇怪啊?” “这些脚印是瘴印。”李轻度也把随身带的一个挎包斜跨在肩上,低头观察了一下那脚印,示意我跟着他追了上去。 我一边跟着李轻度往前走,一边疑问道:“瘴印?你是说那两个河童已经生瘴了?” 李轻度点点头:“不但生了,而且很重。你看到那些进入树林的白色气体了吗?那些就是跟着河童带进来的瘴。” 原来我刚刚是因为吸入了瘴,才导致身体出现那些乏力,昏迷的状况的。 对于瘴,我多少知道一点。 通常的瘴气是指南方山林间湿热蒸郁致人疾病的毒气,这些毒气多是动植物腐烂后,由于天气的原因蒸腾起来的,这是自然界中的瘴气。 但是我们这里所处的环境,并不是热带地区,也不是在森林里,所以是不存在自然界中的瘴气的。 所以我们遇到的瘴,是属于一种尸瘴。可以肯定的是,那两个河童的身体表面已经玉化,但是体内还没完全玉化,而是五脏六腑已经开始腐烂了。腐烂后产生的气体,就会随口鼻而出,形成尸瘴。 这些体内形成的气体源源不断而出,聚而成瘴。 第1728章 吉为岚,凶为瘴 其实不仅仅是这种河童,普通的尸体由于存放久了,也可能形成瘴。就比如在一些野坟场或者是乱葬岗中,经常会有不散的雾气存在。那些雾气里,就有很大的成分是尸瘴。 不过那些比较轻微的尸瘴对生人产生不了什么影响,远远不如这两个河童散发出来的瘴气。我刚才的遭遇说明,这些瘴气已经能够让人体出现反应了。 这时李轻度在前面递给我一个纸包:“拿着这个,隔段时间就含一颗,能保证我们不被瘴气所扰。另外追踪的时候还是要小心一些,尽量别去惊扰那两个黑衣人。” 我已经感受到那瘴的厉害,赶紧就含了一颗。那东西有点像是薄荷糖,含在嘴里的确能让脑子清醒很多。也不知道李轻度给我的是什么东西,我也没问,现在也不是追问这个的时候。 我们顺着那脚印追了进去,发现这片树林竟然越往里走越密。 尽管我知道这一带不可能有大型的密林,但是置身其中依然让我有了一种错局,就像是身在森林之中一样。 而我们还没有看到那两个河童的影子,在离开了我们之后,他们行进的速度似乎是加快了不少。 不过他们留下的那些白色的气体依然还在,这让我们追踪起来并不费力。 我们又追出去一段距离,赫然发现那瘴气更重了些。这说明我们距离那两个河童更近了。 我们用手电照明,照在身前的瘴气上,发现那些雾气跟一堵墙一样横亘在我们面前。 “李阳,你看看,前面是不是有个村庄?”李轻度低声和我说道。 “村庄?” 我凑上去,凝神往前面看去。在那盈盈绕绕的雾气之中,果然发现了有层层叠叠的房屋出现。只不过那些房屋都只是虚影,被那些雾气衬托得还有些摇晃,看着有些不实。 那些房屋更深一点的地方就看不清了,不过看上去这村庄的规模并不小。 我和李轻度对视了一眼,同时说道:“荆江古村?” 难道我们找到了荆江古村?我们之前曾经想到过跟着河童会找到古村的线索,却没想到来的这么顺利。 “快看,那两个河童。” 我一指那村庄的深处,发现有两个小小的身影正隐约出现在雾气之中。而那两个赶尸的人,却好像是凭空消失了,我们一直也没有见到。 那两个河童在雾气中一闪即逝,很快就消失了。 “不对,这里绝对不会是荆江古村。如果这么容易就找到,它就不会这么神秘了。咱们两个能找到,其他人也一定能找到。”李轻度蹲着身子看了一会,下出了这个结论。 其实我也有同感,这前前后后的经历,的确看起来太顺利了。 所以我们两个没敢继续跟着那两个河童深入村庄,而是蹲在外面想对策。 思来想去,依然是两个方案,一个是坐等天亮,到时候是不是真正的荆江古村就会有结果了,现在距离天亮已经很近了。 还有一个方案就是冒险进村。因为如果坐等天亮的话,可能就失去那两个河童的踪迹了。如果这个村子不是荆江古村,我们就会错失良机。 我问李轻度:“你给我那防瘴的东西管用不,这里面瘴气不小,咱们进去了不会再中毒吧?” 李轻度摇摇头:“不行,我的那东西只能防白瘴,防不了赤瘴。你看那里面……” 说着,李轻度一指那村庄的方向。 村庄的里面,没有树木,上空有月光倾照,在月色下,那些雾气慢慢升腾,竟反射出一种淡淡的粉红色的气晕。 其实在月色中,那种粉红色的雾霭看起来很美,就像是一片天边的落霞。 但是我深知,就像是自然界中的毒物一样,此时越是美艳的东西,危害也就越大。那种粉红色的雾霭就像是一条盘踞在村庄上空的毒蛇,随时都可能将入侵者吞噬。 以我对瘴气的了解,还多是出自自然界。 但是我也知道,在风水学中,有个非常重要的概念,就是“生气”,即阴阳交感化生万物之气。 很多风水师想找一处好的风水,而到达一处山水之间,首先就要先望气。关于望气,也有很多方法,每个风水师所用的方法都不尽相同。 因为和风水息息相关,自然中这气也有吉有凶。 在某一些风水学论著中,把吉气称之为岚,凶气则称之为瘴。 据说观气需要很高深的风水术造诣,学会观气之后,到达每处地方,眯眼端坐入静,似看非看,久而久之都能看到一种冉冉升腾,薄薄轻轻的岚雾,这就是大自然之气和风水之气相沟通产生的特殊的气。 或为岚,或为瘴。 三叔对风水略知一二,但是他所学很杂,所以在风水术上并称不上是精湛,他说自己对于观气一术也是偶有得之,并不能随心所欲。 所以跟着三叔学习的我,对于观气一术更是不通。 但是我却知道,一个地方的风水,除了地理之外,还受很多外来因素的影响。比如在多瘴的地方,山岭差不多是纯石叠成,一无树木,雨淋日炙,湿热重蒸,加以毒蛇、毒物的痰涎、矢粪,洒布其间,所以那河流溪水不是绿的,就是红的,或是腥秽逼人的,这种都是酿成瘴气的原因。 但是今天我们所在的地方,并非远山茂林,却出现如此重的赤瘴,十分罕见。 而且我并不懂得观气之法,却也能看到如此明显的瘴,足见这地方的风水特点十分鲜明了。 我和李轻度蹲在外面,远远看着那村庄,以及笼罩在村庄上空的赤瘴,好半天没有交流。 “好一个穷山恶水之地。这是十足的凶地啊,谁会在这样一个村子里生活呢?”李轻度看了一会突然张口说道。 我一愣,转身问他:“老李,你懂风水?” 李轻度摇摇头:“谈不上懂,但是这里既然能产生这样的恶瘴,这地方还好的了吗?” 第1729章 粉红色的雾瘴 我点点头:“我反倒觉得,我们找到这样的地方正说明我们找对了。荆江古村如此神秘,也许只有这样的地方才配这样的风水。看那些赤瘴并没有往外面飘,而是一直萦绕在村子的上空,如此看来我们看到的雾瘴是风水产生的,并不是真正的毒瘴气,所以我建议咱们先进村看看再说。” “好。小心点。”李轻度权衡了一下,也同意进村。 我们两个稳了稳心神,向着前面那片看起来很虚很飘的村庄慢慢地摸了过去。 对于这座看起来近在眼前的村庄,我有种比喻,看它就像是在画里一样。既能触手可及,却又缥缈深远。 尽管我们对面前的这座村庄是荆江古村表示怀疑,但是毕竟已经到了这里,我们没理由无功而返。最起码也要进去找人问问,看是否能找到真正的荆江古村的线索才行。 可是就在我们越来越靠近那村庄的时候,眼前的景物突然就变了。 那本就看起来虚无缥缈的村庄房舍,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座鳞次栉比的坟头出现。 我和李轻度就站在一整片的坟场前面,面对着视线里至少几十座坟茔。 看的出来,这些坟茔大多是野坟,因为上面看不到任何的祭祀物品,而且坟包有很多也已经坍塌大半。 我的脑子嗡嗡直响,刚刚看还是一座村庄,近看却变成了坟场。这场景比聊斋志异里说的还要玄乎。 我和李轻度又互相对视了一眼,脸上均出现了错愕之色。 我回想了一下刚刚看到村庄房舍时候的情景,当时的确是感觉到那村子里面没有一点生气,就像是没有人住一样。现在看,那种感觉完全正确。这里何止是没有生气,简直就是死气弥漫。 那层我们都能看到的粉红色的雾瘴并没有随着村庄的消失而消失,而是一直都在。此时就萦绕在这片坟场的上空。 我和李轻度,虽然对出现这种状况感到惊奇,但是倒没被眼前的变化所吓倒。毕竟我们都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了,我也不是刚出道时候的我了,区区野坟场还不至于让我们望风而逃。 “李阳,你看那边。” 李轻度突然扯了一下我的衣角,指着坟场的中心地带。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发现了一幕比较奇异的状况。那萦绕在空中的粉红色的雾瘴,似乎就是从那下面升起来的。 就好像那里有一个烟囱,在向空中释放着那种雾霭一样。 这显而易见,如果这里真的像我们所说的,是个极凶的地方,那个冒出雾瘴的所在,就是这凶瘴的源泉。 我左右看了看,此时那两个河童走到这里,已经不见了。 我不死心,用手电在地上仔细照了照。这样果然又发现了端倪。 就在面前两座坟茔中间,再次出现了两行淡淡的脚印。 是那两个火眼河童留下来的。从那脚印的走向来看,似乎也是奔着坟场的中间地带去的。 几种情况集中在一起,都表明,那里一定有问题。 我一摆手,准备率先踩着那两个河童的脚印往里面走去,李轻度也没有反对意见,紧紧跟在我的身后。 粗略估计,我们这里距离坟场的中心,至少还隔着有十几座野坟茔,相距也有一百多米远。 我们穿过几座坟茔,那火眼河童的脚印还在继续往前延展,开始还是分布在坟茔的两侧,但是走着走着,我发现他们的脚印竟直接出现在了坟包上面。 也就是说,两个河童的行动轨迹,并没有躲避这些坟包,而是直接从上面踩了过去。 我不再作声,似乎和这坟场的出现,以及那粉红色雾瘴的产生相比,这都算不得什么了。 我们走进了坟场,才发现那些坟头建造得都很高大,尽管有些已经开始垮塌了,但是也有一人多高。 我们走在里面,就像是走进了一座迷宫,对面看不到任何的出路,只能看到一座有一座的坟包出现在眼前。 这里的每一座坟,都比我们寻常见到的普通的坟茔大很多。 天上的月光照在这片坟场,每一座坟头上都出现了泾渭分明的情况。月光照到的一面亮堂堂的,而背着月光的那一面,则是阴暗的。 其实每一座坟都会分出阴阳,但是像这里这种表现得如此明显,还是很少见的。 显然,我们的判断没有错,这里的风水的确很特别。 虽然这里坟头都很高,遮挡了我们的视线,但是好在我们仰头依然可以看到天空中飘着的那些粉红色的雾瘴之气。 至今我也没搞懂,如果那些粉红色雾霭就是风水中的气的话,为什么我们这种水平的人,也能够肉眼得见。 如果不是风水中的气,为什么会从坟场里面冒出这种奇怪的气体呢。 无论哪种可能都无法解释,我们也就很迫切想走到那片雾瘴附近看个究竟。 而那两个火眼河童的脚印显示,他们依然在翻山越岭地走,他们翻越了一座又一座的坟头,也是正奔着那片雾瘴升起的地方走去的。 我们追踪到此,应该就快要有结果了。 我的心已经开始快速跳动,有些抑制不住地紧张。 不是因为这坟场的气氛而紧张,而是因为对未知的那种恐惧。这是一种本能,以前每次有这种感觉的时候,都会发生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事,这次我估计也不会例外。只是不知道这种未知的意外,会什么时候到来。 我看了一眼走在身边的李轻度,他一身白衣,被月光照着,显得更加飘逸洒脱,他的神情也很凝重,像是在思考什么,对我看向他这个动作也没什么反应。 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他的内心活动,他还是老样子,和在矿区逍遥谷的时候一样,面对一切风浪,都表现得波澜不惊。 我们一边向前摸索,一边听着周边的动静。 坟场里很静,似乎把风都隔绝在外面了,给我们的感觉这里就像是一个封闭起来的场所。 第1730章 无碑高坟 路过那些坟包的时候,我观察了一下,这些坟前都没有看到任何的墓碑,也没有任何的祭祀用品,看起来就像是一些无主的野坟。 虽然有部分坟包已经塌了,但是大的框架依然还在。 可见当初修建这些坟茔的时候,有人是下过功夫的。 另外还有一个奇怪的现象就是,我们走到这里,没有看到一根杂草出现。可是在坟场外面可不是这样,外面杂草丛生,这里却是不毛之地。 李轻度走着走着像是发现了什么,在前面也加快了脚步。 我发现我们距离那升起粉红雾瘴的地方已经很近了。 李轻度走着走着,突然就顿住了身子,迅速蹲了下去,并向后打了个手势,我赶忙也收住脚步,轻轻上前也蹲下来,躲在一座坟包后面往前面看去。 这时出现在我视线里的,是一个空旷的场地。在场地正中,孤零零立着一座大坟。 我们刚刚经过的坟场,那些坟包林立,有的坟包相互之间相隔不过一米,仅留出了窄窄的一条通道。但是我现在看到的那座大坟,周围方圆十米之内都是空的。 地面上同样光秃秃的,没有看到一根杂草。 而在那座大坟的坟顶正中,正在向上升腾着那种粉红色的雾霭,那些雾气升出来的时候很淡,几乎就是透明的状态,但是升起来之后越聚越多,也就呈现出了那种粉红色。 如果放在别处,这绝对是一幕奇景。 但是放在坟场,这一幕看起来就格外地诡异。 那些粉红色的雾瘴就一直笼罩在这座大坟的上空,有点像是蘑菇云,看起来倒很是壮观。 今天我可以说是大开了眼界,不但遇到了尸生瘴,居然还遇到了坟升瘴。要知道这两种现象,之前我也只是听说而已,从来都没亲眼见过。 在风水学的角度来说,风水之气,吉为岚,凶为瘴。 我虽然没有专业的手段去判断岚瘴,但是凭直觉,这里的一定是瘴,而不是岚。 这和李轻度之前的判断完全一致。 而且这里应该是一处极凶之地,不然的话,不会不生长任何的植物。 既然一切都是源自这座高坟,那么这坟里面埋的是什么人呢? 还有,那两个火眼河童哪里去了? 视线里并没有那两个河童的影子,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他们留下的那两行脚印,在前面的空地上,虽然不是很清晰了,但是依然是可以看到的。 那两行脚印,竟然绕过了那座高坟,走到那坟的后面去了。 此时月光刚好照在我们看到的那一面,后面应该就是阴暗的那一面了。 如果这坟有什么问题,后面应该看得更清楚。 我心里面想了很多问题,这时李轻度也看向我,指了指那座大坟,做了个翻越的手势。 我点点头,他的意思也是我们到那坟的另外一面去看看。看来我和这个李轻度的思维,一直保持在同一个角度和线路上。我想到哪里,他基本上都会做出同样的举动。 我和他之间竟然有了初步的默契。 我们不约而同没有从正面过去,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在惧怕什么。虽然这座高坟出现了这样的异状,但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滋生出其他的威胁出来。我们一路走来,也没有遇到任何的阻拦和麻烦。 但是我心里一直揣着一丝恐惧,我想这恐惧可能就是出自这座坟的主人。 既然我和李轻度有了默契,相信他心里也会这样想。 我们俩继续从周围的其他野坟绕了过去,足足绕了大半圈终于绕到了那座高坟的另外一面。 我们慢慢地靠上去,蹲下来,仔细观察。 果然,这个方向看去,那坟上面的光线明显暗了许多,仰头看,月亮正在对面高悬。 一大片的阴影笼罩在坟前。 在阴影之中,赫然又站立着两个小小的人影。他们背对着我们,面向着那坟的方向,陡然站立。 那不就是那两个火眼河童吗? 原来他们一路行走,目的地竟然就是这里。 我深吸了一口气,蹲在外面观察了几分钟,发现那两个黑衣人并没有在附近出现,似乎已经和这两个河童分离开来。 视线之内,也没有发现他们出现的任何迹象,同时那两个河童也再没有任何的动作发出。 我和李轻度再次对视了一眼,我指了指那坟头的方向,他点了点头。 我的意思是说,我过去看看,让他在后面等我消息。 我深吸了一口气,把从四海商店那个店伙计那里得到的那把长刀抄在手上。尽管我也带了降龙木剑,它作为法器来说比这种金属刀要合适得多。但是我总是觉得,还是拿着这种钢制的刀才能给自己仗胆。特别是我手上的这把,看起来也不像是现代的东西,尺寸也很长,拿在手里心里有底。也不知道那个伙计是从哪弄来的这把刀。 我刚走出去两步,却被李轻度给拦住了,他摇摇头,指了指坟头,又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这是想自己过去看看,让我留下。 我们心里都清楚,对于这种未知的情况,其中可能蕴含着极大的危险。谁先过去看,就可能率先遭遇危险。李轻度主动上前,是一种姿态,把危险自己扛着,把安全留给了我。 虽然只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但是表明他心里是把我当成自己人了,真的当成兄弟了。 所以我对于他的这个举动,既感到意外,也有些感动。 李轻度的态度很坚决,我也没法再说什么,另外他身手也的确比我好。我只好留下来,打足十二分的精神去提防着那坟头可能出现的紧急情况。我也找准了位置,以便他那边出现状况,我也能及时救援。 还是那句话,尽管这坟头以及坟前面的那两个河童,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对我们产生什么危急生命的威胁,但是我心里一直惶惶的,总感觉像是要有大事发生一样。 第1731章 金冠灵蛇 李轻度走过去也是小心翼翼,在他手里也拿着一柄木剑。 他靠近了那两个河童,又慢慢地转到了那河童的侧面。那里是观察河童和那座高坟的最佳角度。 李轻度走到那里,眼睛一直盯着河童。 我就发现他的表情瞬间就有了变化了,尽管他绝对是一个处变不惊的人,我形容他是脸上喜怒不形于色。但是此刻,他的表情变得太过明显。 原来平淡如水,此时惊愕万分,眼珠瞪得很大,死死盯着河童那边。 我心里着急,心说你看到了什么,倒是给我来个消息啊。 我犹豫不决,但是看到李轻度除了惊讶,也没有遇到什么危险,我就决定也过去看看。 我这边刚移动了一下脚步,突然感觉到坟头那边有点不对劲。 好像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虽然那种粉红色的雾瘴一直在动,但是这一幕我们已经看了好一会了,所以在视线里面也算是形成了一种平衡。 但是我刚刚注意到的那个动作有点大,一下子把这个视觉平衡给打破了。 所以我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了过去。 我停住了脚步看向坟头的方向,果然发现就在那坟头上面多出了一样东西。 原本那坟头上面,有一块坟帽。就在那坟帽的上面,多了一根直立的棍子。 就是这根棍子突然出现,打破了我的视觉平衡。 就在我看向那根棍子的时候,它突然又动了一下。此时月光正好可以照在那上面,我看的清楚,那不是什么棍子,而是一条树棍粗细的蛇。 而且那蛇的身体是赤红色的,本就不是一个树棍该有的颜色。刚才它动了一下,是它的头在动。 那蛇的身子很细,但是头却很大,看起来有点像是棒棒糖的形状。 它的头同样赤红,而且在头顶好像还有一个类似鸡冠的东西,颜色却不是红的,而是金色的,在月光下绽放出金黄色的微光。乍看之下,就像是这蛇的头上戴着一顶金冠一样。 它盘踞在那坟帽上面,头转向的方向就是李轻度那边。 显然对于李轻度这个突然闯入的人,那蛇注意到了。 情况十分危急,那蛇不用认识就应该知道,肯定是身有剧毒。以我的认知里面,并没有关于这种蛇的任何资料。 而它此时已经盯上了李轻度,看起来随时都可能发动攻击。 蛇的攻击速度我是知道的,如果它猛然出动,李轻度在没有任何防范的情况下,肯定难逃一劫。 可是李轻度依然在盯着那两个河童,当然发生这一切也就是在那一瞬间,总共也没有两秒钟。 我想把这个意外情况通知李轻度,却又怕声音太大或者动作太大再惊动了那条蛇。 此时那蛇依然是在蓄势的阶段,谁也摸不准它准备要什么时候发动攻击。 “老李,老李……”我只能压低了声音,希望能让李轻度听到。 可是这家伙全神贯注盯着河童,一点都没有分心,对于我的呼喊就像是没听到一样。 没办法,我只能尽可能地用最小的动作往李轻度那边移动。好在那蛇的注意力也在李轻度身上,我这边只要不弄出大的动静,相信不会惊动那条蛇。 我慢慢地去靠近李轻度,过程也很顺利,由于李轻度那边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所以那条奇怪的蛇似乎也没有攻击的意图。 我这边盯着那条蛇,那条蛇盯着李轻度,而李轻度盯着那两个河童。 一环套一环,我的心跳得厉害,额角的汗滴滴答答地顺着脸颊滴落。 我这时反倒希望李轻度一直保持那个姿势别动,可是事情往往就是这般事与愿违。 就在我偷偷向着李轻度移动的时候,这家伙却好死不活地动了。 看样子他是想回头给我发出消息,可是他一转头,就发现我正在鬼鬼祟祟地往他那边移动着。 他不知道事情的始末,看到我这个样子自然是很意外,脸上也出现了疑惑的表情。 与此同时,我看到那条盘踞在坟头上的金冠蛇,也动了。 “小心。”我没办法再保持冷静,大声喊了一嗓子,同时朝着李轻度那边冲了过去。 那条金冠蛇,从坟头上弹射出来,直奔李轻度。 好在我已经移动出去了一段距离,再快跑了两步刚好赶上。 我二话不说,举起手中的长刀,迎着那冲过来的金冠蛇砍了过去。 李轻度也发现了这一幕,他也迅速回头去看那坟头的方向。 我出刀斩向那条怪蛇,那怪蛇扑向李轻度,李轻度回头去看那怪蛇。 几乎就是在电光火石之间,我们三方的动作在这一刻交织在了一起。 还好我的速度足够快,反应也足够及时,我的刀正斩在那条蛇的蛇身上。那蛇虽然毒,但是它已经弹射在空中,被我一刀从空中斩落在地。 那蛇从空中跌落出很远,落在了坟前。 我手中的这把刀应该足够锋利,我以为我这一刀砍下去,力道和准度都不弱,这一下肯定将那蛇砍为两截了。 可谁知道,那蛇落地之后,很快就重新盘踞起来,探出蛇头,露出血红的信子,虽然没马上攻击过来,但是却也虎视眈眈地盯着我,再次蓄势待发。 它在我的刀下,竟然毫发无损。而且一点都没有失去攻击力,这状况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而这时李轻度也看明白了,他呆立在当场,估计肯定在后怕,短时间内也不敢有其他的大动作,只能保持着警惕看着那条蛇。 我们两个还算有些道行的修者,此时在一条蛇面前,有些束手无策。我不知道那蛇如果再窜上来,我还能不能有机会用刀挡住。更大的问题是,那蛇居然不怕刀,身上像是能刀枪不入一样。 李轻度此时稍微缓了过来,头上的冷汗开始滴落,他低声说道:“李阳,我欠你一条命。我完全没注意到这东西……” 我也低声回应道:“别说废话了,赶紧想办法怎么对付这条它吧……” 第1732章 关眼河童 “我观察了,它似乎就是守护这座坟的,咱们现在没往前去,它好像也不会攻击我们。”李轻度说道。 经他这么一提醒,我也发现那蛇被我砍落之后,并没有急于攻击,而是一直盘踞在坟前,就像是个忠诚的卫士,不离开这坟左右。似乎真像李轻度说的那样。 李轻度又低声说道:“咱们慢慢向后退,它应该不会跟我们过来。” 我点头会意,我们俩慢慢向后移动着步子,那蛇盯着我们,果然没有异动。 我们俩继续后退直到退出了那坟的范围,终于松了一口气。 距离那蛇远了,就不像刚刚那么紧张了,即便它再攻击过来我们也会有时间防范。 那蛇果然也没追过来,不过也没有离开,依然盘踞在坟前。 刚才情急之下,我也没来的及去看那两个河童。当时李轻度就是因为观察那两个河童才出神的,我刚才已经冲到了那个位置,本应该看那河童更清晰一些,但是我一直在提防那条蛇,也根本无暇观察。 现在后退过来,虽然距离远了一些,但是角度刚好,依然能看到那两个河童的情况。 现在那蛇对我们的威胁减小,我也很想知道,当时李轻度到底看到了什么。 我凝目往那两个河童看去,发现他们站在坟前,嘴里面正往外冒着一股股的白色气体。同时,他们的鼻子在吸着空中的那些粉红色的雾瘴之气。 就像是在吞云吐雾一样,那些白色的气体自他们口中吐出,并没有飘到空中,而是下落了,落在了那坟包上面。 而那坟包也像是会呼吸一样,已经将那些白色的气体一概吸入,没有一点外流。坟包上产生的雾瘴,又被那两个河童吸去了一部分。 只是因为那升起的雾瘴之气太多,才并没有被这两个河童尽数给吸光。 显然,李轻度刚刚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而我由于那时候站在河童的后面,并没有看到这一切。这就是李轻度表情惊讶的原因所在。 我已经知道了这种火眼河童是如何形成的。他们是身体开始玉化之后,体内的怨气被封,聚而生成怨火,最后集中在双眼,形成火眼。 那么这河童往外吐气,又向内吸气,显然是一个换气的过程。换气结束之后,他们的眼睛竟然关上了。 出现的一连串的匪夷所思的事件,已经把我的脑子弄的乱了。这些事短时间内,已经无法形成一个完整的链条。 而那条蛇,在发现我们并没有再靠近那坟包后,已经慢慢悠悠,顺着那坟包攀爬了上去,在爬到坟顶的时候,身体一扭,就在我们的视线里消失了。 随着那条蛇钻进了坟包,那两个河童也不再吞云吐雾,那从坟包里生出来的雾瘴之气,也原来越淡,最后也停下来了。 而在空中弥漫的那些雾瘴气,也像是被风吹过一样,迅速消散,很快就消失在了空中。 一切似乎都恢复了正常。这时,一缕晨光从远处的天边照了过来,刚好照在我们的脸上。 原来是天亮了,天终于亮了。 昨天我经历的这一晚,似乎是有史以来我所度过的最难熬的一个夜晚。在这一个晚上,发生了太多的事,从开始跟着三叔和九爷去四海商店,一直到现在和李轻度站在这座坟头的前面。我甚至怀疑这发生的一切是不是在梦中,感觉是那么地不真实。 不过天亮了,我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夜晚能让我们发现真相,但是同样,夜晚也会给我们带来危险。 人的精神不能一直紧绷,就像现在这样,随着第一缕晨光照下来,我和李轻度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坐在了地上,大口喘了几口气。 我侧身看了看他,说道:“老李,你不怕地上脏了?” 李轻度一听,跟触电似的跳了起来,用手去拍屁股上的尘土。不过那纯白的道袍上,已经留下了土黑色的印迹,李轻度叫苦不迭,我看着却很好笑。 没想到在生死边缘走了一圈,他还是那个样子。 “老李,你一个大老爷们,是有洁癖是咋的?到这地方来,你还穿个白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来吊孝的呢。”我摇着头,跟李轻度打趣。 “胡扯,我都不知道这墓主是谁,跟谁吊孝。” 李轻度一本正经地回了我一句,竟朝着那坟走了过去。 “喂,你干什么?”我吓了一跳,忙问道。 “放心吧,天亮了,没事了。你没看到那条怪蛇吗?如此神奇的灵物忠心守坟,说明这墓主的身份非同一般。我倒要看看这到底是什么人的坟。”李轻度摆摆手,走到了那两个河童的身前。 我瞥了一眼那坟的坟顶,那条怪蛇也没再出现,心里才安稳一些。 我跟上去问道:“老李,这坟连个碑都没有,从哪能看出来是谁的坟?” 李轻度一指那两个河童:“你看看他们”。 我看向那两个还站在坟前的河童,自从他们不再和那大坟互相吞云吐雾后,就一直都没动地方。 这次我们走过去,可以更近距离地观察。 我发现这两个河童其实已经发生了变化,其中最大的变化就是他们的眼睛,竟然闭上了。 要知道这河童被称为火眼河童,炼的就是那一双火眼。据说那双火眼不但能善变阴阳,还能看出风水气运,能看出山脉走势,龙砂风水向。 但是这时,他们却把眼睛闭上了。 我看了看天色,此时天已经逐渐亮起来了,难道是因为天亮了,他们才闭上了眼睛? 总之这两个河童和这座高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是我依然没弄明白,这河童以及这高坟,和荆江古村和慕容鲟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如果这算是荆江古村的线索,那么这线索又指向何处。 河童除了眼睛闭上了,似乎身上也有不少变化,经过观察,发现在他们身体的表面出现了些许的裂纹,就像是泥巴被太阳炙烤过后形成的那种细纹,这种裂纹遍布他们的全身。 他们的身体本来就已经化玉了,这样一来,就像是那层玉石开裂了一样。 尽管此时天已亮,表面上一切都恢复了正常,但是我对这座高坟曾经表现出来的诡异依然心存忌惮 第1733章 贵妃坟 李轻度蹲下身子,对那两个河童继续观察,我在看了两眼之后,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周围。 我生怕再从哪里冒出类似那怪蛇之类的东西,对我们突然袭击。 李轻度看过了那两个河童,像是发现了什么,他伸出双臂竟抱住了一个河童,看样子想要把他挪开。 他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却发现那河童很轻,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把那河童给抱了起来。 “咦……”李轻度也很诧异,把那河童轻飘飘地放在了一边。 我也过去把另外一个河童给挪开了。果然,那河童的份量很轻,和他们玉化的情况并不一致。甚至连一个普通的孩童的重量都没有,里面似乎是中空的一样。 李轻度并没有在这两个河童身上多做纠结,而是俯下身把那两个河童原来脚下的土扒了扒。 我这才发现,在他们的脚下,好像有块石头,等把所有的土都扒开,上面依稀刻有字迹,这竟然是一块石碑。 原来这坟并非无碑,而是只不过这石碑不是立在坟前的,而是躺在坟前的。 立碑和卧碑我们都见过,而这一块,竟然是躺碑。 看来李轻度想要弄清楚这墓的主人的身份,就要从这躺碑上面见分晓了。 李轻度对那碑上的文字也很感兴趣,他从第一个字开始看,一行接着一行,从头看到了尾。 我由于要警惕周围的动静,并没有上前,只是看到那碑上的文字很小,很多,写的很详细。 李轻度一口气把那块碑文给看完了,随后又盯着那高坟,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喂,老李,上面写的什么?”我急着问道。 李轻度一指旁边:“咱们去那边说……” “你是怕墓主听到是怎么的?”我摇摇头,和李轻度快速地离开了那座高坟,跑到了旁边的坟场里去。 离开那里也好,不然总要提防着坟里面的那条怪蛇,弄得贼紧张。 到了坟场里面,我又问:“老李,上面写了这墓主是谁了吗?” 李轻度点点头:“写了,写的还很详细。” “哦?是什么人?” “是唐朝皇宫里的一个妃子。” “啊?唐宫的妃子?在这地方?”我看着眼前那座高坟,虽然高大看着很有气势,但是充其量也就是一座稍微大一点的坟而已。周围没有任何的设置,也没有任何体现其身份的标志,就这么埋在荒郊野外了? 另外唐朝的妃子,那距离现在也有千年了,怎么可能还在地面上保留到现在。一般来说,唐朝的古墓都会在地下存留的才对。 李轻度也说道:“我也怀疑这坟的真实性,但是那碑文上的确是那么说的。难道这地面上的坟包,只是一个假的,她真正的墓是在地下?如果是在地下……” 李轻度正在那边自己分析着,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赶忙打断了他:“你先等会……你是说,这墓主是一个唐朝的贵妃?” 李轻度不明白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忙点点头:“是啊,碑上的文字是这么说的,有什么问题吗?” “那碑上说没说,这贵妃叫什么名字?”我又问道。 李轻度摇摇头:“具体的名字没说,但是碑上称那贵妃为唐姬。” “唐姬?是她?” 果然我听到了这个熟悉的名字,却发现这件事已经越扯越乱了。 “你认识她?”李轻度看到我的反应,更惊讶了。 我之前和九爷出江的事,以及和唐姬之间发生的事,李轻度并不知晓,所以他也从来没听过唐姬的名字。 这个时候,我也不能再对他隐瞒了,因为我急于需要一个人来帮我来解惑。唐姬的尸体一直在江底,而且才刚刚被九爷给捞上来。这里为什么又会出现一个唐姬的墓,不管这高坟是不是她的,这件事可能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老李,是这么回事……”我拉着李轻度,把我之前和唐姬之间发生的事,简要地跟他说了一遍。李轻度听的很认真,几次发问我也都给予了解答。 听完之后,李轻度点了点头:“如果这碑上说的是真的,那我大胆地猜测,你们在江底捞上来的那个唐姬,有可能是个假的,也就是说,她是假的唐妃。相反,如果你们捞上来的是真的,那这里埋的,就是假的。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这里面是空坟,不过看那灵蛇如此守护,是空坟的可能性并不大。” 我一愣:“这怎么还弄出真假贵妃来了?老李,这皇帝身边的妃子可不仅仅是一个,会不会这两个都是真的?她们会是一个人吗?” “应该是一个人,这碑文上也简要地说明了这贵妃的经历……” “碑文上到底说什么了?”我也很想知道这碑文上的内容。 “前面和你说的几乎一样,就是介绍了一下这个唐姬的生平,然后叙述了一下她一生中的经历。在唐宫的时候,郁郁寡欢,不得宠信,后来逃离了皇宫,在江上不幸遇难。” 我点点头:“这不就是唐姬的经历吗?” “没错。可是后面和你说的就有出入了。你知道这立碑人是谁吗?” “立碑人?” “对,是立碑人,也是将唐姬埋在地下的人。这上面标明,立碑人是从三品御史大夫慕容瑾。” “慕容瑾?”我听了一愣,“那不是带着唐姬一起出逃的那个大臣吗?和唐姬青梅竹马的,后来为了自己的仕途,才说服唐姬入宫。后来买通宫人,和唐姬一起出逃,在江上遇难了。他也一起落水而亡,怎么可能还给唐姬立碑修墓,这碑会不会是假的?” “应该不会,我看那石碑的年份,应该很久远了,不像是现代仿刻的。而且那碑文上行文的格式和字,都是唐代时候的文风和风格,如果是现代人仿制的,那这人不但要有高超的做旧文物的能力,还要有丰富的古文历史知识和储备才行。总得说来,仿制的可能性很小。但是也不排除这个可能。” 第1734章 真假贵妃 李轻度的分析很有些道理,我则接着追问道:“如果这碑上记载的是真的,那是这个慕容瑾当时并没有死?” 李轻度点点头:“不但没死,而且活的好好的。我甚至感觉,这个慕容瑾,不是一个普通人。” 我苦笑道:“他当然不是普通人了,他是从三品的御史大夫嘛。” 李轻度摆摆手:“我说的不是这个,我说他不是普通人,是怀疑他是一个修者。” “修者?修道的?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李轻度说道:“碑文,还是碑文。你猜我在上面看到了什么……青云殿!上面居然有青云殿的字样。” 李轻度自问自答,说出来的话却让我更为吃惊。 我才从李轻度那里听到关于青云殿的典故,没想到这么快就和它扯上了关系。看来这青云殿之事,是千真万确的,不然怎么在唐朝的石碑上都出现了。 “老李,这上面还写了什么,你都跟我说说。”我追问着李轻度。 “上面说,当年慕容瑾带着唐姬乘船出江,除了逃避官家的追杀,还有一个重要的目的,就是去查探青云殿的所在。因为慕容瑾手里,已经有了髦香珠,得到了进入青云殿的钥匙。但是这慕容瑾几乎穷其一生想要找到青云殿,却一直都没能如愿。 如果他能早一些进入青云殿,我想当时他的地位一定会位列三公,成为当朝一品大员也是顺理成章的事。那样的话,他也就不必想着把唐姬推出去了。他在离开京城的时候,找到青云殿之心未死,因为他得到了最新的线索,所以循江而下。在那种紧急的时刻,他拐了帝妃出走,已经犯了大罪,除非拜入青云殿这一条路,否则必死无疑,皇家一定会追杀到底的。” 我点点头:“这么说倒也符合当时的情况。怪不得这个慕容瑾胆子这么大,居然敢骗走帝妃。看来他对于此一行找到青云殿很有把握,不然也不会冒险出走。没想到中途却落得沉江的下场。可是他当时为什么没有死呢?哦,对了,他既然是慕容鲟的先人,作为淘河的先祖,他当时的水性一定也不会差。” “对啊。他那种人,什么死法都有可能,唯独淹死是不可能的。他们本身早就有了本能,在水里不说如鱼得水也差不多,怎么可能淹死在江里呢。石碑上的碑文说,当时沉江之后,由于水流也的确湍急,他只来得及自己逃生,却没能将唐姬救出,无奈之下只能将唐姬的尸体捞出,并在此地修建了一座贵妃墓。并藏碑于地,自己也隐姓瞒名遁走江湖。他之所以设了一块躺碑,是怕被当权者发现,而对唐妃墓进行破坏。躺碑深埋在地下,能有效地躲开官家的追查。” “原来如此。”我点了点头,顺着李轻度的思路说下去:“按照常理,他葬了唐姬,不立碑是最安全的。没有碑自然就不怕追查,但是他之所以设了躺碑,是想日后让后人能找到这里。这说明,这下面的贵妃墓,他一定藏了什么东西。” “也可能是其他一些必须让后人来寻的真相。”李轻度道。 “那我知道了。这躺碑深埋地下,对于普通人肯定难寻。但是对于修者,特别是精通风水和方位的人来说,只要他事先的安排精准,日后依靠罗盘等工具再寻回来是很容易的。事实上,他的后人慕容鲟也真的找到了这里。我相信这里一定是慕容鲟的活动地点之一。” “没错。”李轻度指着地下说道:“这石碑本来深埋地下,但是近些年随着时代的变迁和地质运动的发展,这石碑也逐渐露出地面。既然石碑在此,那我相信这下面一定就是贵妃墓。” “那这下面岂不又是一座古墓?没想到在这地方,我们还能有这种发现。” 李轻度摆摆手:“根据当时的情况看。慕容瑾要躲避官方的追杀,虽然给帝妃建了墓,但是规模不会太大,我估计也就是有个墓室,里面盛放着唐姬的尸体。其他的应该没有什么。但是这碑文上说,当时他们手上的髦香珠一共有两颗,一颗在自己身上,另外一颗在唐姬身上。但是在他捞起唐姬之后,在她身上并没有发现髦香珠。也不知道这一颗珠子,现在流落何方了。” 我心里暗想,另外一颗髦香珠,在我身上啊。 那是在龙王庙,那里的那个唐姬交给我的。这髦香珠一共就两颗,一雌一雄。她和慕容瑾每人一颗,那么这里的女人当然就没有了。 不过我想了想,还是没把这件事告诉李轻度。这倒不是我不信任他,而是觉得髦香珠这么重要,觊觎它的人还有很多,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还是不要让它露面的好。 现在的情况是,一共出现了两个唐姬。她们都自称是唐玄宗的妃子。 这座坟里的贵妃,虽然没有明说,但是碑文上的记载是实实在在写在那的。 如果这下面真的有个贵妃墓,墓里面真的有贵妃的尸体的话,那这两个唐姬,很显然是真的出现了一真一假。 李轻度一直盯着那座贵妃坟出神,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于是我在他身后问道:“老李,你一直看着这坟,想什么呢?” “李阳,你就不想知道,这贵妃墓里,是不是真正躺着贵妃吗?” 我听了一愣:“老李,你什么意思?你不会是想进墓里去看看吧?” 李轻度嘿嘿一笑:“说对了,我今天就要把他给挖开看看里面到底躺着的是什么人。” 说着,李轻度从自己的挎包里摸出一把小型的折叠工兵铲,啪啪两下安装好了,就准备顺着那坟包挖下去。 我感觉到有些不对劲,这好像并不符合李轻度的性格。 给我的印象,他是一个自负高傲,而且性格沉稳内敛的人。今天做这个有点冒失的事,不太符合他的人设。 哪有事情还没完全弄清楚呢,就开始挖坟的? 第1735章 水鬼现身 我正想拉住他,再想想其他的办法。结果就在这时,突然从我们身后传来一声沉闷的声音:“住手!” 我一激灵,猛地回头看去,身后什么时候多了人,我都没有警觉到。 李轻度却像是早有预料,他笑呵呵地提着工兵铲,慢慢地转过了身子。 我看到在我们身后大概两米左右,一座坟头旁边站着一个人。 这人一身黑袍,头上戴着一个硕大的斗笠,身材中等,斗笠压得很低,把脸遮挡住了大半。 这种打扮,就像是武侠剧里的大侠一样,在现代社会里显得格外突兀。 不过这人身上自然散发着一种杀气,这种杀气我能感觉的到,因为我发现自己身上的毛孔都在迅速张开。 “您果然现身了。前辈,我无意冒犯这墓中的主人,只是为了请您现身,晚辈向您赔罪。” 李轻度冲着那人一躬身,把工兵铲收回到了包里。 原来李轻度是用这个办法来逼那人现身,他应该早就感觉到周围有人在盯着我们。在这一点上,我暗自嗟叹,看来我的成长之路,还有很长啊。仅从经验和阅历上,就差了李轻度很远。 李轻度年纪轻轻,却有如此阅历和经验,可能也是他天赋异禀的原因,我只能用这个来解释了。他处事的果决和老道,可能连三叔都要敬佩三分。 那人冷哼了一声,没再说话。我猜可能是中了李轻度的计策,有些下不来台面。 李轻度像是知道了他的心思,忙说道:“前辈也不必多想,如果前辈不出来,我倒是真想挖开这贵妃墓看看里面睡的到底是谁。所以前辈现身,也挽救了这座墓了。” “你这娃倒是聪明,你们能找到这里来,也算是人中翘楚了。想必,你们也是奔着那珠子来的?”那人冷冷地说道。 “想必前辈这里,已经来过不少人了吧?前辈藏着髦香珠的秘密这么多年,近期突然放出风去,不就是想把一些志在青云殿的人,请到这里来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您手上未必真有髦香珠。”李轻度说道。 那人听了一愣,似乎没想到李轻度会说出这样的话,他的脸向上抬了抬,露出一双眼睛,仔细观察了一下我们两人,主要还是看向李轻度。 同时我也看到了对方的一双眼睛,看到之后我心里不由一凛。 因为这双眼睛太没有光泽了,黑眼珠完全都看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灰白色,就像是眼珠外面蒙上了一层白膜。我心说,这老头不会得了白内障了吧?这样一双眼睛,还能看清人吗? 那人随后又把头低下了,似乎那双眼睛有些怕光,才用那大斗笠挡着的。 而我听了李轻度的话,心里也在疑问。 来的这人,十有八九就是我们要找的水鬼慕容鲟了,我们历经坎坷,终于等到水鬼现身了。 髦香珠一雌一雄,雌的已经在我手里。雄的曾经在慕容瑾的身上,现在应该就在慕容鲟的手上才对。可是李轻度却说他手上未必真有髦香珠,这话从何而起呢? 事实上,慕容鲟的反应,似乎又验证了李轻度的话的正确性。 “你是怎么知道的?”慕容鲟问道。 这么一问,更是证明了李轻度所言非虚。 李轻度一笑:“我不是说了嘛,我都是猜的,没想到前辈这么快就承认了。” “哼……”慕容鲟再次冷哼了一声,短短几分钟,他连续两次被李轻度诓了。没准他几十年都没有过这种遭遇了。 “当然,猜也要有资本。我是在想,如果髦香珠真的在前辈手上,我想前辈不会如此冒险,把风声放出去。来找髦香珠的人,其中不乏能人异士,前辈应该还不至于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吧。” 慕容鲟摇了摇头:“你说错了。我慕容鲟还真的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不过你们既然来了,找到这里也算是过了关了,如果想知道髦香珠的下落,就跟我走吧。” 说着,慕容鲟转身走去。我也才发现他手里多了一条竹竿粗细的棍子,像是藤条,弯弯曲曲的但是又很坚韧,是他用来探路的工具。 这老头果然眼神不好,这不就是盲人经常用的盲杖嘛。 不过慕容鲟走路的速度并不慢,这里坟场里面遍布着坟包,他能轻而易举地在那些坟包中间穿行。 我和李轻度对视了一眼,李轻度冲着慕容鲟走去的方向一努嘴,我们决定跟上去。 “手也别闲着,帮我把那两个娃娃拿着。” 我们刚要动身,就听到慕容鲟的声音传了过来。 显然他指的两个娃娃,是坟墓前面那两个火眼河童。我和李轻度不得不一人一个,抱起那娃娃,跟了上去。 好在那两个河童,在和坟墓进行换气之后,变得很轻,我们抱起来行走也并不费力。 慕容鲟在前面走路轻快,认路极准,甚至比我们两个明目人走的都好,这也让我怀疑他的眼睛到底有没有问题? 我和李轻度一人抱着一个河童,跟在后面,依然要快步前行才能跟的上慕容鲟的脚步。 李轻度低声说道:“李阳,你看到他的眼睛了吗?” 我点点头:“当然看到了。你说他的眼睛能看到路吗?” 李轻度摇摇头:“说不好。” “如果他的眼睛有问题,那只能说明这个地段他很熟悉,不用靠眼睛也能辨认出方向来。” “应该是这样。你说他是带我们去荆江古村吗?”李轻度问道。 “谁知道呢?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管他呢,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倒想看看他那里有什么秘密。” 我们俩在后面一边嘀咕,一边跟着慕容鲟往前赶。估计慕容鲟肯定能听到我们谈话的声音,不过他也并不理睬我们,只一个劲地往前走。 我们很快就离开了这片坟场,在离开坟场的时候,我特意回头看了看,这偌大的一片坟场,就这么暴露在光日之下,视线可及之处,寂寥荒芜,看不到一点活的生物和气息。我心里纳闷,难道除了我们,就没人找到这里来吗? 第1736章 水鬼的住处 慕容鲟离开了坟场之后,依然行走如飞,似乎比刚才的速度更快了。以至于我们不得不一溜小跑才能跟的上。 在我们走出去那坟场二百多米远的时候,我心里突然有些起伏,我迅速回头看去,这时意外的情况发生了。 那一大片的坟场,竟然在视线里就神奇地消失了。 在我身后很长的距离,就是一条光秃秃的土路,路的两边都是树林,就跟我们从安祁镇来的时候一样。 坟场,竟然不见了。 我眨了眨眼睛,几次确认都是如此。那坟场就像是一幕幻象一样,神奇地出现,又神奇地消失。 我琢磨着这坟场神奇消失一定和慕容鲟有关。这老头身上有着太多的神秘。 慕容鲟走的速度很快,我们稍有不慎可能就跟丢了。虽然他是在有意地领着我们在走,我也深怕跟丢了以后他不再管我们,所以我们跟着慕容鲟一路紧紧跟随,也不敢分心去做别的事,也不能去想更多的东西。 当务之急,就是看看这个慕容鲟要把我们带到哪里去。 又往前行进了一段距离,我耳边听到了水声,而且越往前走,水声越大。 我有种感觉,慕容鲟是带着我们走近了江边了。这里本来就是靠近荆江的地带,慕容鲟又是以江为生,荆江古村也是因江而名,想想走回江边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果然,在绕过一片土包之后,前面出现了湍急的江水。 而慕容鲟一刻不停,已经走上了江岸。 我们自然也就跟上了江岸。 我近距离观察那江水,这里的水势要比我和九爷去过的南关渡更要凶险一些,江水湍急如瀑,拍打在江岸,激起几米高的水花。 而在江岸的另外一侧,则是出现了大大小小的江石。石头林立,高矮不一,排布十分紧密。 很快,慕容鲟就离开了江岸,走进了你一大片的石头丛中。 在这里,慕容鲟同样行走快速,没有半点迟疑。我们紧紧跟随,突然就发现他在前面人影一闪,就没了踪影。 我们赶紧跑了过去,发现在慕容鲟消失的地方,出现了一个石门。那石头门通往的,正是一间石头屋子。 看来慕容鲟是进了这间石屋了。我们追了进去,果然看到慕容鲟已经端坐在了一把椅子上。 这石屋也没有窗子,显得屋子里很黑。而且在这石屋的后面还有石门,不知道是通往哪里的。我们所在的屋子里,摆设也相对简单,几把椅子一张桌子,再加上一张床。 李轻度看了看,问道:“前辈,你把我们带到这里来,是想干什么?” 慕容鲟进了石屋,才把头上的斗笠摘掉,放到了桌子上。 不过在他的脸上,多了一副墨镜,将他的双眼遮挡得很严实。 “你小子,一直称呼我为前辈,我有那么老吗?”慕容鲟气哼哼的,一拍桌子,看向李轻度。 之前听说慕容鲟脾气古怪,我这才第一次感受到了。李轻度称他为前辈,只不过是个尊称。他却没来由地发了这么一通脾气。 李轻度也是付之一笑,忙说道:“那不称前辈,称呼您为先生可以吧。先生,不是说您住在荆江古村吗?怎么把我们引到了这里?” “凭你们的造化,还进不得荆江古村。我能把你们带到这里来,已经是发了善心了。你们不要得寸进尺,找到荆江古村,对你们来说,未必是一件好事,别怪我没提醒你们。”慕容鲟冷冷地说道。 原来这里真的不是荆江古村,这里应该是慕容鲟平时住的地方。根据我跟着九爷曾经在江上走了一遭的经验,我直觉认为,这里的水段,应该是江水的一个小支流。而且是水流最急的水段,平时很少有船只能走上这条支流,也就少有人到达这里。 慕容鲟选择这样的一个地方居住,也就达到了隐居的目的。 “那个,慕容先生,这个……给您搬来了,放哪?”我抱着那河童,问道。 “里面。”慕容鲟一摆手,指了指房间里的另外那一道石门。 他是让我和李轻度自行把河童放进去,这样也好,可以看看里面还有什么东西。 我和李轻度一前一后走了过去,推开石门,顿时一股阴凉的气透了出来,同时还有很浓的水腥味,这正是江水的味道。 而且我还听到了有隐约的水声传出。 怎么回事,这石屋里面还通着江水吗? 不过里面的光线很暗,我只能看到里面有影影绰绰的影子,看起来像是人影,但是并看不清楚。 “快点。”慕容鲟一声断喝。我和李轻度赶忙把手里的河童放在里面,又关上了石门退了出来。 我走到慕容鲟的身边,突然对他的眼睛感了兴趣。 我屏住气息,轻轻伸出手掌,在他眼前晃了晃,想看看他的眼睛到底有没有问题。是真瞎还是假盲? 没想到我的手刚伸过去,就被慕容鲟突然出手掐住了手腕。 饶是我反应够快,依然没能躲开。 而且慕容鲟的手劲很大,一运力,我的手腕就跟断掉了一样。 我先是抗衡了两下,最后只能放弃,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嚎。 “放开他。”李轻度木剑出手指着慕容鲟。 慕容鲟冷笑一声:“还没有人敢跟我这么说话的。你们倒是让我大开眼界啊,后生可畏啊。看来你们年轻人的思维和那帮老家伙就是不一样,这已经是我第二次被年轻人这么用家伙指着了。” 说着,慕容鲟手一抖,把我的胳膊甩掉。 我摸着手腕,火辣辣地疼,这老头手劲不小,而且瘦骨嶙峋,跟钳子似的。这手型倒是有点像拣骨人老摊头的那双手。 不过他也没有伤我的意思,我只是感觉疼痛,揉了两下之后,疼痛就逐渐消失了。 我看向李轻度,他的确是拿着木剑指着慕容鲟。没想到这个动作也被慕容鲟看在眼里了。这老家伙的眼睛到底有事没事? 不对。 我突然想到慕容鲟刚才的那话里有话啊。 第1737章 水鬼的交易 他刚刚说什么,这已经是第二次被年轻人这么用家伙指着了。 那么第一次是谁?肯定也是个年轻人。应该是之前来找过他的。 那人不会是梁悦吧? “慕容先生,那第一次用家伙指着你的年轻人,是谁啊?” 我试着看能不能从慕容鲟嘴里套出点东西来。 谁知道这老头听我问起,却又装起了糊涂:“这段时间来找我的人那么多,我怎么会记得。再说了,你们应该也看到了,我这一对招子,已经看不到东西了。” 招子是行话,我明白是说眼睛。 这次他自己说自己的眼睛看不到东西,可是他的反应却比明眼人更厉害,这不得不让人怀疑。如果说走路不用眼睛,还可以凭借对路线和景物的熟悉来做到。刚刚李轻度用剑,以及我在他面前用手去晃,都被他敏锐地发现了。这就有点神奇了,如果硬要解释的话,也只能用第六感来解释了。这老头眼睛看不到,却有着神奇的第六感,这应该也是唯一的解释了。 慕容鲟问道:“你们两个小子,自诩聪明。我考考你们,你们倒是说说,我弄这娃娃,是要做什么?” 娃娃自然就是那两个河童。 其实这个并不难想,把他和那河童联系在一起,还是有交集点的。 我随口答道:“慕容先生,你用这火眼河童,是用来治你的这对招子的吧?” “有点意思。你们连火眼河童都认得,算是有见识了。”慕容鲟点点头道。 果然没错,那一对火眼河童,炼的就是一对火眼。看来这慕容鲟正是用那两对火眼来治自己的眼睛。只是不知道他采用了一种什么方式来做。 李轻度问道:“慕容先生,您这眼睛……” 慕容鲟一摆手:“眼睛不重要,是我自己的事,和你们没什么关系。我把你们找来,是想跟你们说说别的事。” 我们听了点点头,终于要说到正题上来了。慕容鲟把我们领到这里,绝对不是来唠家常的。他身上的秘密,看来暂时还无法弄清楚了。 我和李轻度站在石屋里面,盯着慕容鲟,等他说话。 “你们两个都是奔着髦香珠来的?”慕容鲟沉声问道。 到了这时候,也没必要遮遮掩掩,所以李轻度点了点头:“没错,我是。” “那你呢?”慕容鲟转向我。 “我……”我其实并不完全是奔着髦香珠来的,我想找到荆江古村,找到慕容鲟的目的主要是想打探梁悦的下落,另外是想让他在慕容家的族谱里加上唐姬的名字。 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唐姬说她是帝妃,可我们刚刚见过的贵妃墓里还有一个贵妃,这说明九爷打捞上来的唐姬,并不一定是真的。她给了我她的生辰八字,如果是假的,慕容鲟是绝对不会把她写到族谱里的。 而梁悦的事,这慕容鲟似乎也不愿意多谈,刚刚我曾经提到过,也被慕容鲟把话题给岔开了。 所以他问我来这里的目的,我竟一时语塞了。 而慕容鲟并没有追问,而是摆摆手,说道:“不管你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我都答应你们,可以给你们每人一个承诺,无论你求我办一件什么事,我都会应允。怎么样?” 我和李轻度听了都是一愣,感觉这个慕容鲟也并非人们传说中的那么不好说话啊。他怎么会突然对我们网开一面,答应了我们这么痛快。 我看着慕容鲟,觉得这一切都不太真实。 “前提是,我们必须先帮你一个忙,是吗?”这时,李轻度张口说道。 “当然。你们应该知道我的雅号,人们都叫我水鬼。你有见过这么慷慨的鬼吗?我这个人,一辈子从来就不干赔本的买卖。当然,我也不会让别人吃亏。这算是一个交易,我们之间的交易,你们认为可行咱们就办,认为是我难为你们,你们转头离去。不过在这里看到我的事,你们不许给我泄露半句,否则,我这瞎子也会找到你们,到时候别怪我手上无情。” 果然,这老头没那么好心,把我们找来,是想让我们来先帮他办事。 不过这倒是一个机会,如果我们真能帮他办成,他就会答应我们一件请求。我就可以让他告诉我梁悦的下落,至于在族谱里加上唐姬这件事,在事实没弄清楚之前,还需要从长计议。 听慕容鲟说完,我疑问道:“可是,您还没有说具体让我们干什么呢?” 慕容鲟一摆手:“我要你们先答应我们之间的约定。答应之后,我自然会告诉你们去做什么。如果你们怕了,现在就回头。” 虽然慕容鲟没说让我们去做什么,但是不难想象,这件事一定极难。慕容鲟要么凭借自己的力量无法做到,要么他现在受到了什么限制,无法去做,所以他才会想到找人帮忙这个办法。 现在我有理由怀疑,他放出髦香珠的消息,目的就是把想要染指髦香珠的人引到这里,他在从中选出优秀者来帮他办事。 我和李轻度是他选出来的人其中之一二,其他的人可能还有。只是我们没见到罢了。 慕容鲟人称水鬼,更是玄门十三邪之一,他都办不到的事,我和李轻度能办好吗?办的过程中,会不会遇到危险? 这些我们现在都不得而知,但是需要马上做出决定了。 我和李轻度对了一下眼神,互相都朝着对方点了点头。 看来我们的意见是一致的,到了这种地步,恐惧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如果怕,我们也不会到这里来。 我冲着慕容鲟点点头:“慕容先生,我们决定,和你做这个交易。” 慕容鲟点点头,得到了我们这个答案,他却深深地叹了口气,随后才说道:“很好。你们如果决定了,可就没有回头路了。到时候就是想反悔都无法挽回了,你们是死是活,到时候可别来怨我……” 听慕容鲟的话,似乎我们要做的是一件无法回头的事,只要做了,就可能危及到生命。虽然我们考虑到了难度会很大,但是让他这么一说,似乎这事并不仅仅是难度大的问题,很可能还要送命了。 第1738章 志在天下 不过还是那句话,怕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和李轻度都很清楚,之所以来到这里,就是要面对一切危险的。我是做了充足的准备,相信李轻度也是如此。 我们两个从不同的地方而来,又是揣着不同的目的,没想到在这里却要共同面对即将到来的疾风暴雨和困难了。 李轻度问道:“慕容先生,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你准备让我们做什么了吧?” 慕容鲟点点头:“很简单,帮我救一个人。” “救人?救什么人?” “就是你们看到的,那座贵妃墓的主人。” “唐姬?”我和李轻度同时张口说道。 “对。唐宫的贵妃,唐姬。你们应该已经看过那碑文了,她也是我先祖慕容瑾已经拜堂的妻子。” 我疑问道:“慕容先生,我想问一下,千年以前的人,你却让我们去救她,那么是救尸还是救魂?” 慕容鲟说道:“尸就在那座贵妃墓的地下。” 我点点头:“那就是救魂了?魂在何处?” “这样吧,我给你们先讲个故事,你们就明白这件事的始末了,到时候也便于你们行事。关于先祖和唐姬之间的故事,那碑上只记载了一部分,还有一部分是通过族谱传下来的。当时我先祖慕容瑾,为了求更大的功名,便将唐姬送入了皇宫,选上了妃子。只是唐姬一直未受唐皇宠爱,这个就不受人为操控了……” 我暗自点头,这些事我自然已经知道了。唐皇当时宠爱的是杨贵妃,当时宫中粉黛三千,唐姬即便姿色再好,没有机缘也是枉然,所以她未伴龙侧也是正常。 “我先祖慕容瑾当时将唐姬送入宫之后,唐姬身边有个宫女叫何奈儿。唐姬本身人很随和,也没有什么架子,所以两个人在一起感情很好,名义上是主仆,实际上相处得跟姐妹一样。由于唐姬深处皇宫,出行和传递消息都不太方便,所以就靠这个何奈儿来传递消息。虽然何奈儿出宫也不太方便,但是在买通了守卫之后,每月都是可以出宫一次的。她就充当了先祖慕容鲟和唐姬之间的信使,结果我先祖和何奈儿的几次交流中,就和这个何奈儿有了点感情,两个人就有了苟且之事,不过这在当时以我先祖的地位来说,也算是正常的……” 我暗自想:“这都做了苟且之事,还说是正常的,果然是封建社会的荣辱观和现代格格不入。” 不过我没敢有更多的流露,继续听慕容鲟说。 “后来唐姬在皇宫那边迟迟没有进展,先祖这边却有了突破,他发现了青云殿的秘密。据说,只要加入了青云殿,就会学到改天换日,移山填海之术。” 我看了一眼李轻度,这说的比他说的更夸张,听起来更不靠谱。 李轻度不为所动,这边说到了青云殿,他更加专注地听慕容鲟说下去。 “当时我先祖手上刚好就有一对髦香珠,恰好这髦香珠还是进入青云殿的开门匙。于是先祖便潜心寻找青云殿的所在。先祖找了足足五年的时间,终于得到了青云殿的消息。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唐宫发生了巨变,杨贵妃吊死在马嵬坡,我先祖不忘旧情,就借机把唐姬连同何奈尔一起接出了宫,一路逃亡,乘船循江而下去找青云殿。” “您先祖为了寻找青云殿,不惜舍去已有的功名。这份执着,也真是令人佩服。”我由衷地赞道。 慕容鲟冷笑了一声:“如果能找到青云殿,手里还有髦香珠,进入青云殿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如果加入了青云殿,那些功名算什么,不值粪土……” 我已经听说过青云殿的神奇,那是听李轻度说的。这次听慕容鲟说起来,似乎也对这青云殿视若神明。好像进入了青云殿,就能得到一切似的。 李轻度这时说道:“慕容先生,当时的慕容瑾先生,在得到了青云殿的消息之后,可能就已经志不在功名,而在天下了吧?” 慕容鲟一愣:“你怎么知道?” 李轻度一笑:“手里有髦香珠,如果进入青云殿,只为图个功名,那岂不是太浪费了。要知道,慕容家,祖上可不是普通人物,也算是皇族了。难道慕容瑾先生,当年没有想过要复国吗?他得到的关于青云殿的消息里,我想肯定有招揽皇族后裔的内容。而慕容瑾刚好符合,所以他才不惜一切代价,想要找到青云殿。” 慕容鲟点点头:“你很聪明。你说的都对。只不过当时已经算是大唐年间,慕容家主宰的燕国,早已经灭亡许久。复国之事早已经不再被提起,我先祖能有此想法,的确是受到了青云殿一事的启发。”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当年慕容瑾执意循江而下,原来还怀着复国的这种伟大梦想。 怪不得李轻度说当年的慕容瑾已经志在天下了。 “只是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我先祖慕容瑾在乘船到了荆江水段的时候,遭遇了特大的风浪。其时他已经和唐姬在船上拜堂,并将自己身上最珍贵的髦香珠其中的雌珠交给了唐姬保管。” 我点点头:“您先祖能将如此珍贵的髦香珠交给唐姬,也算是用情到了极致了。” 慕容鲟一笑:“时隔这么久,有些事也不怕说开。其实,我先祖是想用唐姬身上的凤气来养那颗珠子,毕竟唐姬的身份是帝妃。只要他不把唐姬写进族谱,她帝妃的身份就一直存在。只不过后来遇到了风浪,这件寻找青云殿的大事,才被生生地中断了。” 我不禁追问道:“那后来呢……还发生了什么?” 慕容鲟叹了口气,说道:“后来发生的事,就更离奇了。我先祖慕容瑾水性极好,祖上曾经做过淘河。他自己逃生的同时,也把唐姬救了上去。但是由于唐姬没有水性,落水之后不久就死了。所以把唐姬捞上去才发现捞的是一具尸体。” 第1739章 红颜祸水 “可是他在唐姬的身上检查了一下,发现那颗髦香珠,竟然不见了。那颗髦香珠就带在唐姬身上,是用布袋缝制好的贴身携带。但是系着布袋的带子,却断掉了。那带子是被生生扯断的。显然是在即将沉船的时候,那珠子被人给抢走了。”慕容鲟接着说道。 “是那个何奈儿干的?”我听到这里,基本已经理清了当时那件事的来龙去脉。估计谁也没想到,这个何奈儿在这里面扮演的角色竟然很重。开始只是一个普通的宫女,在唐姬离开皇宫的时候,她也跟着一起走了。而且我严重怀疑,之前和我有过莫名其妙的姻缘的那个唐姬,被九爷从江底捞起来的那具尸体,其实就是何奈儿。只是我还没有足够的证据来证明这件事。 果然听我说完,慕容鲟点点头:“没错。我先祖在留下族谱的同时,还有一份手札。在那手札里详细地描述了相关的事件真相。何奈儿因为和先祖有过一段私情,便一心想要和先祖成亲。没想到后来在船上她却等来了先祖和唐姬的洞房花烛,何奈尔便因妒成恨。后来就赶上了沉船,在即将沉船的时候,她从唐姬身上夺走了那枚髦香珠。因为她知道这髦香珠对先祖的意义,所以选择带着那枚髦香珠沉入江底。而唐姬对此毫无防备,髦香珠被夺走,她也没机会再夺回来。就这样这主仆二人双双葬身在江底。” 听了慕容鲟的话,果然再次验证了我的推测。看来那个在龙王庙里的唐姬真的是假的,她真实的身份是何奈儿。 让我没想到的是,这古人的心思竟然如此执着。何奈儿当时想要和慕容瑾成亲,成为慕容家的族谱上的人。在死后千年,竟然还有这个想法。她虽然一直在冒用唐姬的名,但是给我的生辰八字,必然是她本人的。而虽然我没看到慕容家的族谱,但是不难想象,其中肯定是要登录每人的生辰八字的。这样一来,真正写到族谱里的人就是何奈儿,而不是唐姬了。 慕容鲟接着又说道:“先祖发现髦香珠失了一颗,当然大惊。找到青云殿并加入青云殿,这是他毕生所愿。只有一颗髦香珠,他不知道能否顺利进入,所以他必须在江里把另外一颗珠子找到。只是,当时他还没想到何奈儿会夺珠这个层面,所以他想用招魂之法,将唐姬的魂魄招来询问。可是他穷其功力,竟然发现无法将唐姬的魂魄招来。先祖的道行虽然称不上登峰造极,但是却也修行多年,一个普通的魂魄绝对没有招不来的道理。这种情况发生的原因,恐怕只有一种……” “魂魄被困了。”李轻度说道。 “没错。唐姬的魂魄被困住了,至于困在哪里,先祖当时并不知晓。但是他一门心思想找回另外一颗髦香珠,于是他急迫之下,又做了一件自己后来认为很蠢的事,也可以说是一件错误的事。他竟然想用手里剩下的那颗雄珠,去寻找雌珠。因为这雌雄珠,本出自同体,所以有相吸之功。他相信即便另一颗珠子沉入江底,他用手里那一颗也能把失掉的一颗找回来。他便将自己的那颗珠子,投到了江里。他随之也潜水而下。” 我点点头:“这是他对自己水底的功力太过自信了。” 慕容鲟道:“并非如此,如果不是遇到了意外情况。凭借先祖的能力,别说是在江里找一颗珠子。只要有固定的水域,找一根针都应该是可以的。所以他并不担心自己身上的这颗珠子也会出意外。结果还是那句话,人算不如天算,那珠子落水之后,就急速下沉。先祖发现不对劲也来不及了,那珠子在落水之后就消失不见了。由此,先祖断定,唐姬的魂魄以及那颗珠子肯定遇到了不寻常的事。有可能是被本地水域的水神给收了。” “水神?收了珠子?真的假的?”我不禁诧异道。 慕容鲟看了我一眼,似乎对我说出这样的话有些不解,他说道:“有什么可奇怪的。你不知道山里有山神,水里也有水神吗?” 李轻度忙道:“慕容先生,您别介意,我兄弟只是觉得这件事太过离奇,发出感慨而已。您接着说。” 慕容鲟点头冷哼道:“你们年轻人,少见多怪者多的很。我介意得过来吗?要不是我遇到了一点麻烦,怎么会找你们帮忙。” 李轻度冲着我耸了耸肩膀,我也无奈地摇摇头。这老头似乎并没有看得起我们,那为什么又让我们去帮他办事呢。 “先祖在那附近上岸,找了一处所在住了下来。找来了自己用来淘河的所有工具,在那附近的水域找了半年有余,终究是一无所获。后来不得已他在水下发出拜帖,想要拜见水神。后来终于如愿,他见到了这里的水神,也就是江龙王。” “慕容瑾竟然见到了江龙王?”我心里诧异,这次没再表露出来,免得再让慕容鲟瞧不起。 “结果江龙王亲承,珠子的确落在他那里,而且唐姬的魂魄也在他那里。他已经将珠子再次赠给了唐姬做见面礼,并想要迎娶唐姬。他让先祖死了那份心,不要再想着拿珠子。由此双方交恶,不容水火。” 我一咧嘴,看来古人说,红颜祸水这件事真的不假。这个唐姬虽然没有被唐皇看中,其中必然有其他的原因。但是她却成功地捕获了慕容瑾的心,在死后竟然还让水神江龙王动了心了。 从我跟着三叔来到此地开始,我就数次听说过江龙王的威名。后来在江边的龙王庙,我知道那里的江龙王,被一只老的江皮子占据,假借江龙王之名行事。只是不知道,慕容瑾当时见到的江龙王,是不是真的江龙王。 “江龙王乃一方水神,先祖虽然有些道行,又怎能跟神相抗衡。原本应该就此罢手,但是他实不甘心,在勘探了周围的水势和地势之后,便想到了一个跟江龙王抗衡的办法。你们,知道这个方法是什么吗?” 第1740章 江牢水狱 说着,慕容鲟又对我们发出了疑问。看来这老头经常喜欢考别人,以此来显示自己在某一方面的高明。只不过前几次都被我们给说中了,这让他有些没有面子。 其实慕容鲟还是有些低估我们了。不仅仅是低估了我们的能力,也低估了我们的见识。 我跟着三叔没少行走,玄门里的事也见过不少。而李轻度一直跟着金纯阳,只是在近阶段和金纯阳掰了之后才独自出来闯。但是他跟着金纯阳,对玄门里的一些事了解得也十分透彻。 比如他所说的青云殿的事,我在之前就从来没有听说过。 没想到到了这边,果真就和青云殿扯上关系了。 而这次慕容鲟问我们的问题,我觉得即便我们心里清楚,也应该卖他个人情,就说不知道他最终也会告诉我们的,只是能让他的心里更好受些。心情好了,没准能多跟我们说一些事情呢。所以在我想来,是没必要跟他逞口舌之快的。 果然,听我们没直接回答,慕容鲟脸上露出了不易察觉的一丝微笑,看起来很得意。 没想到李轻度张口就说道:“人与神的较量,自然是靠风水。” 慕容鲟脸色略微一变,得意的神情瞬间消失。 我心里好笑,这老头一把年纪了,还有这般好胜的心。不过他遇到了李轻度,真的是碰对人了。李轻度和我不一样,他也是个争强好胜,而且是个极为自负的人。所以他知道的事,你刚好问起,他是一定要小小地卖弄一下的。 李轻度接着说道:“无论是神,还是仙,都要靠风水来养。特别是这种不入流的地神和水神,如果能找准他们所居宫所的风水位,加以破坏,就可以达到和他们抗衡的目的了。如果我没看错,应该是从慕容瑾前辈那时候起,就开始着手用风水来对抗他们了吧。这其中,也包括慕容先生您,那贵妃墓周围的坟场,以及这一片石场,都是你用人为力量来倒换风水的手段,是吗?” 慕容鲟沉默了片刻,缓缓地说道:“罢了,这些都被你们看出来了,说明你们的见识也足够了。看来是我小看你们了,你们有能力,这是好事,这次没准你们真能帮的了我去救人了。” 我接着问道:“慕容先生,照这么说,你让我们救的,是唐姬的魂魄。她现在是还在江底,还在那江龙王那里?” “对。她现在应该在江底龙宫所辖的江牢水狱里面。” 李轻度问道:“慕容先生,你是说,在这江底,有一座江牢水狱,那是关魂魄的地方?” “是的。不过你们也不用惧怕那江龙王。你们刚刚说的对,的确是从我先祖慕容瑾那时候起,就开始在外面的风水上做手脚了。这也是唯一一个能和江龙王周旋的办法了。当时先祖和江龙王发生了几次摩擦,都因为风水沉积带来的效果没到,所以均以先祖的失败而告终。最终先祖直到死,也没能把唐姬的魂魄从江底带回,那两颗髦香珠也一直都没能寻回来。临死的时候,先祖将族谱以及他写的一份手札传给后人,让后人找回到这个地方,找到贵妃墓的所在。那里就是他改变风水的枢纽所在,经过百年千年,江底的风水一定能变,风水彻底改变的时候,就是龙宫的灵力消失的时候。到时候救人救魂,就容易了。” 我看着慕容鲟,问道:“慕容先生,既然容易了,您怎么自己不去救呢?” “哼……”慕容鲟冷哼了一声:“你是明知故问吗?” 我一愣,没明白慕容鲟的意思。 李轻度轻轻扯了我一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才明白慕容鲟的意思是说自己的眼睛不行了,所以才不能自行去救人。 我点点头:“对不起。因为我感觉您的这对招子并没有对您产生什么影响,在我眼里,您和明眼人无异。所以并没有想到这一层上,并不是有意地提您的伤心事的。” “恩。我也是慕容的后人,自然也要守着先祖的遗训。而且经过了千年,这里的风水的确已经变了。小子,你们可看出这风水变在何处了?” 慕容鲟说着说着,又对我们发问了。 我心里好笑,这是老头还不死心啊,非要把我们问住不可。 李轻度这次没有说话,而是笑着看向我。他这回学精了,自己不说,让我来说。当然我怀疑是李轻度对风水知道的有限。毕竟风水二字说来简单,但是其中蕴藏了太多的玄妙和变化了。 其实对于风水,我只能说是半路出家,略懂一二。三叔手里有一张风水图谱,我倒是对那图谱研习了很长时间。 这次慕容鲟问起,我就试探着说道:“据我所知,这长江本身就是神州大地上最大的一条龙脉。同样,随着大江起伏的山峦,同样也会形成龙脉。这一山一水,两条精脉贯穿山河。从古至今,应该不少人在此做出文章。由于长江的龙脉是水中之龙,所以更是如龙入水,神龙起势。如果水下有龙宫的话,刚好借了这段龙脉的龙势,双方正可相合。我想,那青云殿的所在,一定也在龙脉之上。所以当年慕容瑾才会循江而下去寻找青云殿。在遭遇水难之后,慕容瑾前辈想要和龙宫抗衡,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把这两条龙脉破坏,让它们无法对龙宫进行补给,这才能达到损毁龙宫,消除龙宫灵力的目的。” 慕容鲟一直静心听着,我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观察了一下他的神色。 慕容鲟不置可否,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我心想看来我说的应该不是很离谱,于是就继续说道:“如果我说的没错。斩断这两段龙脉,有两个途径。一个就是断山断水之法,一个就是锯角揭鳞之法。断山断水工程量很大,需要时间。慕容瑾前辈,应该用的就是此法。” 第1741章 锯角揭鳞 说到这里,慕容鲟微微点了点头,这给了我更大的信心,我则继续说道:“而锯角揭鳞,则是一个应急的办法,一般不会为人所用。因为这个办法相当于是给龙脉上的那条龙,锯开了龙角揭开了龙鳞,这是比较恶毒的手法。用了之后,会损毁人的道行和德行,严重的会损阳寿,总之后果很严重……” 说着说着,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盯着慕容鲟,问道:“慕容先生,您的眼睛,不会是……” 慕容鲟听我说到这里,长长地叹了口气道:“你们两个今天让我大开眼界。我年轻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多的见识。你说的都对,我的这一对招子,就是用了锯角揭鳞之法之后坏掉的。人都说,用这办法能折损阳寿,而我只坏了一对招子,老天算是对我比较仁慈了。” 李轻度低声问我:“你什么时候看出来他是用了锯角揭鳞之法的?” 我答道:“在从贵妃坟里面走出来的时候。你记不记得我们曾经看到,在那贵妃坟上面,曾经冒出一些粉红色的雾瘴之气。那些就是风水气,原本应该是一处好地,那些粉红色的气也是吉相,当初慕容瑾先生是给贵妃寻了一处上佳之地。但是现在里面却掺杂了不少凶相之气。这就像是一盆清水,只要加入一滴墨汁就会变坏变黑。据我所知,这种凶瘴,如果严重了,能够扭转整个风水局。我猜,是慕容先生在那贵妃坟里做了手脚,养出了这些凶瘴,是故意来破坏龙脉上的龙鳞的。龙身上的鳞片,顺者为鳞,逆者为刺。将身上的鳞片都反逆过去形成逆鳞之后,就如同在身上扎上了无数的芒刺,这风水岂有不变之理?” “顺者为鳞,逆者为刺。”李轻度点点头:“你好眼力,也好见识,我没想到这一点。这是揭鳞,那断角呢?” 我接着说道:“在我们从贵妃坟出来的时候,我注意观察了一下。我们脚下行走的那条路,应该是慕容先生后来开出来的一条路,在那条路往远处看,刚好可以看到远山。那应该就是随着大江一起起伏延绵的山势。但是这条路的形成,刚好可以切断那山势,形成锯角之势。” “说中了,你都说中了。”慕容鲟急着说道:“我也不考你们了,你们已经经过了我的考核。当年我先祖慕容瑾,用了断山断水之法来破坏这里的龙脉,需要长期的过程。虽然过了千余年,风水有所改变,但是我觉得还不够。于是就用了更为急迫的锯角揭鳞之法来对付龙宫里的江龙王。我虽然招子被毁,但是总算是有所小成。我想龙宫里面应该也受到了重创,灵力也应该消失大半。所以你们这时去帮我救魂,应该是十拿九稳。具体怎么做,也看你们的能力了。” 李轻度问道:“慕容先生,你不是已经用河童的火眼来治疗自己的双眼了吗?难道这个法子没有效果?另外……这些河童……” 慕容鲟冷声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这些河童所用的孩子,都是我在江里捞的。我这人再邪,也不会去杀孩子。至于我的眼睛……” 慕容鲟说着,摇了摇头。看来他的眼睛并非物理损伤,所以想要治疗,并非易事。即便用炼成火眼的河童来治,都无法成功。之前那河童和贵妃坟进行换气,应该也是他治疗的手段之一。只是具体的细节,我们不可能知晓。 慕容鲟又说道:“事情就是这样。我的眼睛好坏无所谓,重要的是你们需要做的,就是进入龙宫,到那江牢水狱里面把唐姬给我带回来。” 李轻度摇摇头:“慕容先生要救的,除了唐姬的魂魄,还有那枚髦香珠吧。咱们明人不做暗事,丑话说到前面。我帮你救人,要的就是那枚髦香珠,不知道先生到时肯不肯割爱?” 慕容鲟道:“我已经是这副模样,早已经断了去寻找青云殿的念头。拿那髦香珠也没用,送你倒也无妨。不过年轻人,奉劝你一句,你带上了髦香珠,以后恐怕就不会安生了。弄不好会送命的。” 李轻度点点头:“世上想要得到髦香珠之人何止千万,我能将这万千瞩目的髦香珠得到,本身就是一份荣耀。轻度不怕。” “罢了,既然你如此执着,那我就答应你,如果你能救上唐姬,这髦香珠我就送于你了。” “那就先谢谢先生了。” 慕容鲟冷哼一声:“等你成功了再说吧。” 说着,慕容鲟又转向我:“你呢,有什么要求。” “我?”我一愣,想了想说道:“我想找人。” “找人?找什么人?” “海康安集团曾经派人来找过你,她叫梁悦,是个女孩,你知道她在哪里吗?”我问出了这句话,我密切注视着慕容鲟的反应。 慕容鲟略一动容,反问道:“你是她什么人?” “朋友。我受人所托来找她的,看来慕容先生知道她在哪里了?” “知道。”慕容鲟直言不讳地说道。 “她现在……” 没等我说完,慕容鲟明白了我的意思,直接说道:“放心。她没事,只是到了我这里,遇到了点小麻烦。这样吧,只要你们能把唐姬的魂魄带回来,我可以把她全须全尾地交给你们。” “好。那就一言为定。不过我还有件事……” 慕容鲟一摆手:“对不起。我说过了,你们帮我办成之后,我只能答应你们一个条件。你的条件已经说完了……除非,你把梁悦这件事放弃……” 我摆摆手:“不,那就还是梁悦的条件吧。我希望你能把她交给我。” 我毕竟就是奔着梁悦而来,我原本也是想跟慕容鲟说何奈儿的事,但是看起来说了也没用,何奈儿冒充唐姬的事,估计慕容鲟还不知道。等他知道了,没准会生气,到时候倒起了反作用。这件事只能等我们救完唐姬再想别的办法了。 第1742章 血契 只是如果我无法将何奈儿写进慕容家的族谱,她肯定不会放过我,到时候不知道我身上的那三颗血痣还有没有其他办法消除。如果我要一直带着三颗血痣,可是要倒霉一辈子的。 “来吧,签了这个。”慕容鲟突然甩出来两块木牌。 那两块木牌黑黢黢的,每个有巴掌大小。我拣起一个,发现那木牌很有些份量,密度很高,上面的纹理也很明显。 除此之外,上面也看不到其他的异常了。 “这是什么?”我疑问道。 “你们俩既然和我达成了协议,总要有个见证。你们刺破手指,用血把自己的名字写上去。” “又用血?签个书面协议不就行了,还弄这么麻烦干啥?”我有些不太情愿。我现在明白,血这个东西对一个修行的人来说太重要了。 我之前就因为把血滴在了灵牌上,才让那个何奈儿给缠住的。 所以到了这个时候,我对血已经特别敏感了。 看到那两个木头,我不知不觉就想到了我曾经滴下血的那个灵牌。不知道慕容鲟拿出的这个东西,具体的目的又是什么。 慕容鲟听我说完,微微一笑:“亏你还是个修道之人,签订书面协议,到时候你们不认账,我老头子还能去跟你们打官司不成。只有签下血契,咱们之间的交易才算完成。我才能放心地让你们去办事。不然的话,举个例子,你们半路跑了怎么办?到时候我的秘密你们都知道了,大家都知道我这里没有髦香珠,还知道了我破坏龙宫风水的事,那我还能在这里呆下去吗?” 我苦笑道:“我们怎么会是那种人呢?慕容先生,您多虑了。” 慕容鲟一摆手:“不管多虑还是少虑,我还是觉得不虑最好。你们签了血契,我才放心。” 我冷笑道:“那如果您拿着我们的血契,背着我们做一些其他的事呢?我们到时候找谁理论?” 慕容鲟一听,啪地一掌拍在了桌子上。 这一下,咔嚓一声,竟然把那看起来很结实的木头桌子给拍散了。桌面桌腿,以及桌上的东西都散落一地。 我心里一紧,敢情这老头也不是个善茬,不仅精通淘河之术,另外也是一个练家子啊。 “你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实话跟你说,这血契你们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从你们开始听我讲的先祖的那段历史的时候,你们就已经别无选择了。” 慕容鲟说的这番话,声音不大,但是威慑力十足。我不仅感觉到他语气的严厉,而且透过那双墨镜,我似乎看到了他的眼神,如利剑一般射了出来。 虽然慕容鲟只是露了一手,将那桌子给拍散了。但是不知道怎么,我对他能就地解决我俩一点都不怀疑。从他身上展现出来的气场,已经比我们俩高出不知道有多少了。 想想也是,敢跟河神,本地的江龙王对抗,一般的人物怎么可能做到? “我们签。”这时李轻度说了一声。 我看向他,他冲我轻轻摇了摇头。 “还算是有一个懂事理的,又不是要你们的命,滴三滴血而已。”慕容鲟冷哼一声,依然用那种伶俐的目光盯着我们。我现在知道他的眼睛肯定是看不到东西的,他自己也都承认了。但是我也相信,他的这双眼睛,和普通的盲人不同。他看不到,却能感受得到。不知道是他有神奇的第六感,还是因为用过火眼河童来治过眼睛有关。 之前我听说慕容鲟的脾气古怪,但是跟他接触的这段时间,他跟我们讲起他的先祖慕容瑾,以及和唐姬之间发生的那些事,我并不觉得他是一个古怪的人。直到现在,我才领略到了他的风采。 李轻度显然也看出了苗头,准备在那木头上面滴血了。 这时慕容鲟又说道:“你们别以为我看不到,就变着法地想糊弄我老头,如果你们敢在上面做手脚,别怪我丑话没说在前头。不信,你们就试试。” 慕容鲟的话倒是提醒了我,他是说不许我们做手脚,比如没在上面滴血,或者只滴两滴血,或者滴一些别的东西在上面。我不是没有这个想法,这时候想去找别的血是不可能了,不滴也不行,上面没有血腥味,这老头眼睛看不到,鼻子肯定灵的很。但是我滴两滴血,他总不会也能发觉吧? 一般来说,签订血契,都是以三滴血为宜,三滴血也是最能体现一个人的身份的了。多了没用,少了无效。 我们随身都带着刀,我看了一眼前不久刚刚在船上割破的手指,伤口刚刚愈合,还没有痊愈,没想到又要割伤一根手指了。我暗暗叫苦,便换了一根手指,割破了在那块黑黢黢的木头上滴了两滴。 当然我并不是吝惜自己的血,而是两滴血可能这血契就不成立,慕容鲟就没有抓住我们的把柄。这对我们以后行事也方便一些,我也没打算把他的秘密到处去扩散去。 李轻度在那边也弄好了,我们俩把木头送了过去。 慕容鲟接过我们的木头,先后送到嘴边闻了闻,脸色一变,突然把我的那一块甩了回来。 我措手不及地去接,谁知道那木头甩过来的力道很大,我竟然没能顺利接到,手反而震的发麻。那木头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我身体也往后退了两步。 紧接着我就发现眼前黑影一闪,慕容鲟已经掠身到了我的面前。 我看到他那双干巴巴的手抓向我的咽喉。 我的反应也足够迅速,身体在后退的同时,又加跨了一步,堪堪躲过了老头的一抓。 老头似乎也没想到我有如此反应,稍微一怔,却再次****。伸出两只胳膊抓向我的肩膀。 这哪里像是眼睛看不到的人,这种反应,这种出手的准度,就是正常人也无法做到啊。 而且他的这次速度极快,两只手迅速抓住了我的肩膀,手指抠到了我的肉里,疼痛随即而来。 第1743章 回魂腿 我来不及喊叫,迅速用了一招海狼教我的绝地三招中的武松脱铐。这一招本来就是在自己受制的情况下的一种反应。我肩膀受制,这一招也是应运而出,利用身体的力量,去扭转颓势。 我这一招已经用的极为娴熟,再加上出其不意,竟然真的将慕容鲟的两只手给挣脱了。 紧接着,老汉撞钟发出,身体猛地向慕容鲟撞去。 这两个动作十分连贯,我预想应该可以得手。没想到慕容鲟的功夫了得,身体后撤,我这一撞竟然撞了个空。 我本就会三招,用在出其不意,现在已经发出了两招,慕容鲟已经有了准备,我再打下去只能自讨苦吃。 所以我下意识地转身撤走。 “小兔崽子,跟我动手。”慕容鲟身后骂了一句,快速地追了上来。 我听到身后风声一紧,压力骤然增大,显然慕容鲟已经追到了身后了。 我估计是慕容鲟本身也是一个极为自负的人,他放出狠话,没想到两招之内,竟然没能制服得了我,反而被我挣脱了,他的脸面上很过不去。 对于他这种人,脸面甚至比命都重要。 此时他在我身后肯定是不惜一切代价先要制服我。我听到脚步声紧,已经感受到了他身上的杀气。 但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我再次使出了一招。 这正是绝地三招中的第三招,小狗撒尿。 当然,它还有个更响亮的名字,叫做“回魂腿”。只是海狼教给我的时候,都用的是那种很贴地气的名字。 这一招,就是在逃走的时候,趁着对方追近缺少提防的情况下,出其不意踢出一脚,来改变战局的。 海浪说,这一招需要使用者有足够强的腿力,如果运用得当的话,这一招足以让自己反败为胜,甚至给敌人以重创。因为这一招并不是踢出一腿,而是可以根据战局,连续踢出三腿,所以这一招还叫做,连环回魂腿。如果三腿都能踢中对方,战局绝对可以扭转。 但是我知道自己的功力还不够,也没有专门练过腿,目前也只能踢出救命的一腿。只是曾经练过气,身体的柔韧性和力量都比普通人要好一些而已。而这一招,我也只练到了一个“熟”字。 说时迟那时快,我感觉到慕容鲟临近,我身体往地上一蹲,回身踢出了一脚。 这一招我是自练习以来的第一次用,从来没在实战中使用过,对于能达到什么效果,我也没底。 但是我反身踢出一脚之后,就感觉有戏。因为我真的踢到了东西,紧接着我一个回旋,转过了身子,这时候如果我练得再好一些,应该连续再踢出两腿。 但是这时我做不到。慕容鲟也不能给我这个机会。 我回过身,就看到慕容鲟站在我的身后。我赫然发现,在他的胸口,印了一个鞋印。我刚刚应该是成功地踢到了他的胸口,慕容鲟被踢得后退了两步,的脸色很难看。 我这一脚由于功力不够,再加上慕容鲟本身的功力够强,并没有伤到他。但是即便是这样,身上被我这一个后辈印上了脚印,依然让他形象大损,脸面大失。 只见慕容鲟冷声说道:“你自己找死,就别怪我手辣了。” 我陡然感觉慕容鲟身上杀气大盛,这是我见到他以来感觉最为强烈的一次,看来他是动了真怒了。 仅就这份气势,就让我感觉到呼吸有些困难,好像无形的压力正在压到我的身上。 不过这时退却更是毫无意义,求饶也不是我的作风。我把那把长刀握在手里,准备迎接慕容复的攻击。 这时,白影一闪,李轻度快速窜了过来,和我并肩站在一起,对着慕容鲟说道:“慕容先生,先别动手。” “怎么,你也要和他一起?也罢,你们俩一起上吧?” 李轻度摆摆手:“慕容先生,如果你要攻击李阳。我毫无疑问会和他并肩作战,无论结局如何,都不会退缩,哪怕死在这里……” “行,你们倒是讲义气,那我就成全你们。” “等等。”李轻度一摆手:“慕容先生这么冲动,解决不了问题。你把我们杀了对你自己的事毫无帮助。你自己也知道,想让我们帮忙办的事很难。李阳刚刚攻击到了你,不更说明我们有一定的能力吗?难道你想我们是饭桶,那还去龙宫救魂,那不就是送死吗?我们并不是真想要攻击你,只是让你看看我们的能力而已。” 慕容鲟本来也不是要杀我们,只是感觉被我攻击到了,有点丢脸面,这时冷静下来,也觉得李轻度说的有理。他指着我说道:“你小子,敢在那上面做手脚,少滴了一滴血,别以为我看不出来,现在马上给我补上。” 李轻度疑惑地看着我,我冲他点了点头,刚刚他也没注意到我做了这么点小手脚。我们更没想到,这也能被慕容鲟发现,看来他真的是眼盲心不盲。 我无奈地捡起那块木牌,不得已在上面重新补了一滴血,又交给慕容鲟。 慕容鲟冷哼一声:“这东西只是留个保障。等你们事成之后,这东西你们就拿走,没人愿意给你们保留这东西。不过还是那句话,如果你们在行动的时候搞鬼,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无论你们走到天涯海角,我都有办法制你们。” 我和李轻度都点了点头,慕容鲟说的没有半点夸张的成分。慕容鲟学的不知道是不是邪术,那火眼河童的炼制,就是一种邪法。我们的血在他手里,如果他想做,可能有一百种方法来害我们。 李轻度摆摆手:“慕容先生,既然合作了,就要互相信任,互相猜疑没有一点用处。你现在需要告诉我,下一步我们要做什么,怎么才能到那龙宫的江牢水狱去呢?” 折腾了大半天的时间,我们双方终于在磕磕绊绊中,聊到了正题上。 我也问道:“对啊,慕容先生。那江牢水狱肯定在水下吧,我们可没有三斗一门的功夫。你还得给我们指一条明路。” 第1744章 古沉木 慕容鲟可能是余怒未消,如果不是戴着墨镜,我一定能看到他正在用那双发白的眼珠瞪着我。 不过我问的,也是最现实的一个问题。之前我们谁都没往这方面说,在我看来,这应该事先在慕容鲟的思考之内。他不可能不知道,即便是水性再好的人,恐怕也无法长时间留在水下干活。就比如九爷作为阎王钩,一次也只能在水下闭气十分钟。这已经超出人类正常的极限了。 如果在水下遇到了问题,别说十分钟,就是一个小时恐怕都短。想要完成任务,得先保证我们的安全才行啊。 慕容鲟果然胸有成竹,他沉声说道:“这个你们放心。现在已经是午时了,你们就留在我的小屋,我出去做些准备,到了晚上,我自会带你们去江牢水狱。只是这段时间,你们最好别离开这里……另外,就呆在这个屋子里,里面那间屋子,你们也不准进去!” 说着,慕容鲟把手上的那两块黑木头晃了晃,转身走出了这间石头屋子。 等他走后,我看向李轻度,说道:“老李,你看没看见这老头一脸的得意。你说咱们就这么答应他去帮他办事,是不是有点草率了?” 李轻度摇摇头:“不算草率。起码我来这里就是奔着髦香珠来的,这一点我毫不隐瞒。所以只要有机会得到髦香珠,我愿意去冒险。你别看这老头看不见,他心里清楚地很。不看别的,就看他敢用断角揭鳞之法来和江龙王对抗,他就不是普通人。” 我冷笑了一声:“你就不怕到时候他答应给你髦香珠,最后反悔吗?咱们有把柄在他手里,他可没什么把柄在我们手里。” 李轻度嘿嘿一笑:“不怕。如果他真那么做,我也有把握让他改变主意。现在咱们要做的,就是按照他的安排,先等到晚上再说。我估计他早就都计划好了,只是自己无法实施,才找的我们。而且这段时间,应该不止我们一伙找到了这里,老头不会傻到把希望寄托在一伙人的身上,先前的可能已经开始行动了。咱们也不能落后。” 我点点头,就我知道的,就有梁悦来到了这里。我听到的消息是,梁悦拿着我们在漠北得到的不化骨,来找慕容鲟交换髦香珠。 当时我们还不知道那珠子叫髦香珠,也不知道这髦香珠到底有什么用。只是觉得梁悦用我们辛辛苦苦得来的珍贵的不化骨来交换,有点可惜。现在看来,可能这髦香珠的价值,还要高于不化骨。 如果是这样的话,慕容鲟是绝对不会拿髦香珠去换不化骨的。更何况他手里根本就没有髦香珠。 所以梁悦到了这边,现在的下落在哪,就更是一个谜了。慕容鲟肯定知道,但是他没有告诉我。所以我大胆地推测,如果慕容鲟也把整件事告诉了梁悦,假如我是梁悦的话,绝不会就此回去,怎么也要试一试去取得髦香珠。所以她也有很大可能去救唐姬的魂魄了。 而如果梁悦也去江牢水狱救唐姬了,那么进一步分析,她应该也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身边肯定有帮手。 我在这边思索整件事情,李轻度见我发楞,便笑着问道:“那个梁悦,是你心上人?” 我看了李轻度一眼,这家伙通常以冷峻示人,这会脸上的表情却出现了少有的笑容。 我笑了笑,问道:“少见啊,你一个修行多年的道士,也会这么八卦?” 李轻度摆摆手:“这跟修行不修行无关。你是我兄弟,也是我朋友,如果你想找到她,我一定帮你。” 我点点头,不管李轻度为人如何,刚刚他站在我的旁边,义正言辞地对慕容鲟说的那番话,就已经让我有些感动了。似乎,这个李轻度并不像我们刚认识的时候那般讨厌。 “老李。你说慕容老头手里拿的是什么木头啊,咱们的血滴上去,他就能抓住咱们的把柄了?”我比较好奇,问道。 李轻度摇摇头:“我也没见过,不过我听说过,世上有一种古沉木,也叫阴沉木。是由于地壳变迁如地震、洪水、泥石流等自然灾害因素,使得古森林倒埋于古河床低洼深处或者淤泥里在缺氧、高压以及弱酸、微生物共同作用的环境下,历经成千上万年缓慢炭化而形成的。时间长的古沉木,则明显“碳化”,显现出煤样的黑色,奇谲而神妙。古沉木可与紫檀木媲美,堪称树中之精、木中之魂,更是避邪、纳福、镇宅的宝物,古有“纵有黄金满箱,不如乌木一方”之说。慕容鲟拿着的那两块,应该就是这种古沉木,能浸血就能藏魂,用在玄术上正相当。” 我点点头:“慕容家是世代淘河,手上有几块阴沉木再正常不过了。看来那两块木头就是阴沉木无疑了。” 李轻度说道:“不管是什么木,咱们现在先不用考虑这些。等到晚上,就见分晓。晚上还要干活,先休息一下吧。” 我看了看慕容鲟屋子里的另外那一道门,说道:“老李,你不想进去看看他那屋子里有什么?” “慕容鲟不在,没经过允许就进去不好吧?另外他刚刚特意留下话,不让我们进去啊。” 我一愣:“不是吧老李,没想到你这么本分。我以为我就够循规蹈矩的了,结果我发现你更像是个老学究,是不是学道都学傻了。在逍遥谷的时候,看你也挺精明啊。” 李轻度苦笑道:“不知道刚才是谁差点被老头给杀了,我要是不去拦着他,他可能就要出杀招了。这会你又要搞事情,就不怕那老头一会回来?” 我不屑地说道:“回来能怎么?回来我再踢他一脚。” “慕容先生,你回来啦?”李轻度突然看向我的身后,站的板板正正。 我一激灵,说实话我对这个慕容鲟真的发怵,他身上的那股杀气让我很有些恐惧。 我刚才的话说的有些过分,很怕这老头再降罪于我。 第1745章 灼眼之痛 我赶忙回头,结果发现身后空无一人。原来是李轻度在骗我。 这一下让李轻度笑得身体乱颤,连连说道:“还在这吹牛呢,你看你脸都吓白了。” “李轻度。”我指着他骂道:“我发现你小子一点都不老实,都什么时候了,还能开这玩笑?” 李轻度一笑道:“我是怕咱们晚上就要行动了,你看起来忧心忡忡的,想办法给你放松一下嘛。” 放在之前,我怎么也不会想到,我能和这个李轻度闹起来。之前他就是个古板冷峻的人,没想到他也会开玩笑。 我和李轻度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进慕容鲟的那个房间看看。那房间也没有锁门,估计也是个不设防的地方,也不会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我们进去发现,里面除了我们抱回来的两个河童之外,还有同样的四个河童在。和我们抱回来的大同小异。 但是我很快就发现,我们新拿回来的这两个河童,似乎出现了一点异样。 我忍不住用手电照了照,手电光照在那河童的脸上,把我吓了一激灵。 “老李……你看,河童的眼睛……又睁开了……” “啊?”李轻度也有些意外,我们俩靠近了那河童仔细观察。 果然发现,原本已经闭合的河童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次睁开了。 “这什么毛病,一会睁开一会合上的。”我不明白这河童为什么会有如此变化,便蹲了下来,仔细地去看。 说来奇怪,我们亲自把这两个河童给抱了回来。经过了这一趟,我对这河童原来的恐惧感竟然没了。我反倒觉得这两个孩子有些可怜,本来夭折就够惨的了,又被人制作成了河童。 我盯着那河童的眼睛,另一边李轻度也很好奇,他也蹲下来去看另外一个河童的眼睛。 这像是冥冥之中的一种约定,一切都那么巧合。 就在我和那河童的眼睛对视上了之后,突然从那河童的眼睛里闪出一道精光,那光直射出来,正照在我的眼睛上。我的眼睛顿时有了一种灼热感,就像是有一团火苗,正在炙烤着我的眼睛一样。 那种灼热感越来越强,我眼睛被烧得生疼。 “啊……”我忍痛不住,惊呼了一声,暗道不好,想把眼神从那河童的眼睛里撤走。但是我发现,无论是我的头,还是眼神,竟然就跟定住了一样,没办法移动分毫。 与此同时我也听到了李轻度那边传出了惊呼。显然他的遭遇也和我一样。怪不得慕容鲟不让我们进这屋子,这都是好奇惹的祸。我们的眼睛不会被烧毁了吧? 我心里乱想着,眼睛动不了,我想用手去推那河童。 但是眼睛处传来的痛感实在是太强了,导致我的身体其他部位也像是失去了功能一样。很快,眼睛处的灼热感继续加剧,加剧到眼前有金光闪烁,视力正在迅速地消退。眼前的景物,也就是那个河童,越来越模糊。 终于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视觉。 我还没来得及再惊呼出来,紧接着就全身酸软,瘫倒在地。 但是我的听觉和脑子还没失去功能,我听到了有脚步声传来,一直走到我们的旁边。 来的是谁?慕容鲟?还是另有其人? 不过虽然我不知道来的是谁,但是随着脚步的临近,我感觉自己的眼睛那种灼热感似乎正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比舒服的清凉。就像是有眼药水滴到了眼睛里一样。 这种感觉持续了有十分钟左右的时间,那种灼热感彻底消失,我猛地睁开了眼睛。周围还是一片漆黑,那两个河童的眼睛已经再一次闭上了。 还好,我的眼睛没有被烧瞎。 我转头去看李轻度,估计他刚刚和我是同样的遭遇,此时也正在看着我。 刚刚是怎么了?我们再找,这屋子里除了我们两个,就再没活人了。刚刚走过来的那人,显然已经离开了。 “哗啦……哗啦啦……” 水声,一阵清晰的水流声,在屋子的里面传了过来。 这是我们第一次进到这里就听到的声音。这屋子里有水? 我们俩从地上爬了起来,打着手电,绕过那两个河童,继续往里面摸。 水声听的越来越真切,很快我们就发现,就在那屋子后面,我们看到了浩瀚的长江水,奔流而下的场景。 原来这屋子的后面竟然是通着外面的?我们听到的水声,不就是从那江水里传来的吗? 不仅看到了滔滔江水,还能看到那水岸上面的树木,山丘,以及层层叠叠的云雾缭绕。 水声阵阵,拍打着江岸。在水面以上偶尔还有水鸟飞驰而过,穿进云雾而去。 云雾在飘动,江水在流,渐渐地,那江水竟然翻腾而上,和空中的云雾缠绕在了一起,已经分不清哪里是水,哪里是雾了。 它们形成一股新的气流,如同一条游龙,在空中不断翻腾。 这怎么回事? 我使劲揉了揉眼睛,晃了晃已经乱了的脑袋。 这时,那眼前的景物突然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在对面那一整面的墙壁上,我们看到了一整幅的图画。 那图是画在一块幕布上的,就是那上面的内容把我们给吸引住了。 原来我们刚刚看到的,不是实景,而是一幅画。这屋子,也不是通往外面的,刚刚只是我们的一种错局而已。 我和李轻度对望了一样,相信此时我们的表情都差不多。我看到李轻度张大了嘴巴,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显然还没从刚刚发生的那件事中回过味来。我又何尝不是如此。 这一幕发生的简直是太神奇了。 我们慢慢地朝前踱步,径直走到了那一整幅的图画前面,仰着头仔细地观赏。 眼前的那一幅画,有些像山水画,但是和传统的山水画还不尽相同。 这不是一件艺术品,也就是说,一看就不是出自画家之手。但是那画面上却有江有山,有树有石,满是山水画的元素,但是看起来总是有些奇怪。 第1746章 四象风水阵图 李轻度用手电照着那画面,说道:“这里画的景致看起来和我们刚刚看到的环境差不多呢?” “废话,什么叫差不多啊,这画的就是实景。我们刚刚看到的其实就是这画中的内容。你看这画的应该就是大江上下以及周边的布局,这里……这里有一堆石头,应该就是我们这里了。” 我也用手电照着画面上的某一处地方说道。 那里有一堆乱石,由于比例的关系,没有画出石屋,但是特点鲜明,一看就能看出个大概。 “对哦,你看这里,是不是贵妃坟。”李轻度也在上面找到了我们曾经去过的贵妃坟的位置。那里有土包出现,的确是层叠的坟头。这再次证明,这张图就是荆江附近的缩略图。 我观察了一会,说道:“慕容鲟这老头,就是个天才啊。这画画的可不仅仅是缩略图这么简单,这就是一张风水图啊。你看,远山延绵和江水相映成趣,另外这云雾和江水交接,像不像两条龙。而这贵妃坟和这片石场的位置选的也很有讲究。还有这周围的一些树和石头的分布,应该都不是天然生长的,而是经过慕容鲟亲手布置的。这就是一个风水转变的大工程,这张图就是工程图啊。看来我之前判断的断角揭鳞,只不过才是冰山一角。这个大工程如果能够成功,那对整个荆江风水都是一个大改变啊。为了对付龙宫,这老头是拼了老命了。这得耗费多少气血,他只损了两只眼睛,算是很轻了。” “李阳,这上面的风水,你都能看懂吗?”李轻度听了,问道。 我摇摇头:“我所知有限,只能看出来他做了改动,但是有很多地方都看不明白。我听说,高明的风水师都是会自己绘制风水阵图的。最早期的风水阵图,是用在军事上的。在双方交战的时候,根据所在的地理地势绘制出一种作战地图上,就可以标注一些风水元素,并加以利用,就可以出奇制胜。比如三国时期的水淹七军,火烧博望坡等等,都是利用了地理地势。后期不断演变,加入了五行元素,往往能出奇制胜。所以风水师们对风水阵图就更加看重。特别是想要改变一个地方的风水分布,这是一个长期的过程,没有阵图是无法做到点面俱到的。” 李轻度看了也是感慨不已:“李阳,你说人能胜天吗?” 我知道他的意思是,风水是天设,人想改变风水,就是改天。对此我也无法解答,只是摇了摇头:“看来慕容老头是有意让我们看到这张图的,他是想向我们表明一种态度,就是一切尽在他的掌握。” 李轻度摇摇头:“我觉得他没必要跟我们炫耀这个。既然看到了,就看看这阵图吧。” 李轻度也是一个好学的人,他道术高超,对风水之术却不是太精通。我们俩在进到了这间屋子,也揣摩不透慕容鲟的真实意图,于是我们便把那图,从头到尾开始详细参详。 那图很大,开始看的时候,很多地方晦涩难懂,很多布置我们都不明所以。但是却意外地发现,在那些难懂的地方,都有小字标注,看来是慕容鲟所为。经过了那些标注的解释,我们就对那风水的设置改变有了重新的认识。另外每当我们的认知在那图上遇到了阻滞的时候,那图就像是活过来了一样,上面的水流,风向以及云雾山脉的走向等等,都会立体地呈现出来。有点像是我们现在看的3d电影。 这张风水阵图很大,几乎涵盖了所有的风水元素,我们看着看着就沉浸在其中,一点都没感觉到时间的流逝。 看过了风水阵图,对我的风水知识的认知和累积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们终于把那阵图从头看到了尾,对整个荆江附近的风水布局也了然于胸。我和李轻度,对于这种风水布局,似乎都有着一种超乎寻常的能力,看过之后,印象很深,不能说过目不忘,也能做到一点就通。 “怎么样?我的乾坤无极四象风水阵图画的如何?” 我们俩正在房间里消化所看到的东西,就听到外面传来慕容鲟的声音。 不过听起来并没有对我们私自进入他的房间态度上有什么改变,我们赶紧从屋子里钻了出去,看到慕容鲟依然端正地坐在了原来那张椅子上。 我嘿嘿一笑:“慕容先生,您这图画的是真地道,不过这名字是不是起大了,乾坤无极四象风水阵……” 慕容鲟冷哼一声:“这还大,不是吹牛地说,在我们国家,涵水之风水,唯长江黄河尔。我这幅风水图,只要看会了,在长江河道上任你行走。你们两个小子,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世上想看我这图的人,多的是,你们两个小子算是赚到了。另外你们既然给我办事,我作为长辈,自然也不能亏了你们。我送你们每人的一对火眼,你们可满意?” “火眼?你送我们的?”我这才恍然大悟,之前我们看着那河童,感受到了双眼灼烧,竟然是慕容鲟有意而为,他肯定早知道我们会进那屋子的。 “拥有一双火眼,对于一个风水师来说有多么重要不用我多说。寻常的风水师,修行一辈子恐怕都无法修成一对火眼,你们两个小子碰上我,算是有了这个造化。你们拥有的这双眼睛,能看到风水走向,气韵起伏,不然你们看到的那阵图就只是普通的图。更多的好处,以后你们会感受到的。到时候你们自然会感激我。” 原来慕容鲟为了让我们看到风水阵图,竟送了我们每人一双火眼。这倒是个意外收获。我心里暗喜,不过听慕容鲟说起这个,倒是让我想起件事来。 三叔一直跟我说,长江上有几种老手艺人,就是传说中的三斗一门。 淘河鬼斗阎王钩,三斗一门龙抬头。 第1747章 驾船出江 九爷何肆九是阎王钩,这个慕容鲟本身是淘河,鬼斗这个行业据说近些年已经销声匿迹了。而更为神秘的龙抬头,据说是跟长江上的风水有关。按说慕容鲟是淘河出身,对长江的风水不会这么精通的。难道绘制这图的另有其人? 如果这张图是慕容鲟所绘,这必然会耗费了他大量的心血。他又怎么能轻而易举地把图给我们看呢。 这相当于我们坐享其成,没费什么劲,就看到了成果。 虽然我心里有了疑问,但是面对慕容鲟,我也没办法再说破。万一再戳到他的痛处,他对我们可就不会这么友好了。 不过我心里也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判断,这个判断还有待检验。 极有可能是,有个神秘高手,比如龙抬头来绘制的这幅图,而这图又被慕容鲟得到。以他的领悟能力,无法完全参透这幅图,所以想借我们的手眼来领悟此图,再去帮他救魂。 如此看来,再救魂的过程中,很可能是要用到这张图上所示的内容的。不然我不相信慕容鲟会这么好心。 当然这只是我心里的一个猜测。疑点很多,比如之前慕容鲟临走的时候,特地告诫我们不要进入那个挂着风水阵图的房间。现在想起来那更像是一种变相的提醒。 他明知道我们两个人的好奇心很重,他越是不让进的屋子,我们可能越要进去看看。事实证明他的猜测对了一半,我的确是有这个好奇心,但是李轻度还是循规蹈矩,怕贸然进去触犯慕容鲟的禁忌。 但是这不重要,并不影响最后的结果。我们的确是进去看了,不但得到了一双据说很神的火眼,还看到了那张足以惊世骇俗的风水阵图。 而我也注意到,外面这时已经完全都天黑了。也就是说,我和李轻度在里面足足看了多半天的时间,即便如此那图上还有很多地方没有看详细,还没有参悟出来。可想而知,想要完整地绘制出这样一幅波澜壮阔的风水图,需要多长时间,需要耗费多少心血。 我想,绘制这样一幅图,需要画图者本身有相当高的定力和耐心。像慕容鲟这样,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定下心来的人。 所以我愈发地觉得,这张图并不是出自慕容鲟之手。 那房间里也没有灯,我们一直用手电照明,看的眼睛发酸。我揉了揉眼睛,问道:“慕容先生,现在什么时辰了?” “什么时辰了?亥时了。” 亥时?这么说,我和李轻度在那房间里不仅仅呆了多半天,算起来有将近十个小时了。看来人在专注的时候,是感受不到时间的。 “走吧,都准备好了。”慕容鲟站起身,率先走出了这间石屋。 我和李轻度两个人,也紧跟了上去。 我们和慕容鲟签了那个鬼协议,这次终于要动真格的了。不过虽然经过了大半天,我们却没感觉到乏累和饥渴,难道是精神太过集中的缘故? 慕容鲟也没有给我们准备吃食的意思,在前面走的很快。我们唯恐落下,也不得不加快了脚步。 慕容鲟带着我们一路走到了江水边,我突然发现在江边,停靠着一艘船。 那船是一艘乌篷船,船体也是通体黝黑,和九爷的那艘棺舟倒是很像,只不过这船的船头不是方的,而是正常的尖的。 另外和九爷的船不同的地方是,这船上有一根桅杆,桅杆上挂着船帆,只不过船帆还没有被升起。 慕容鲟带着我们走到了江边,侧耳听了听,说道:“你们看到船了吗?” 我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哑巴啦?说话,点头摇头我能看见吗?”慕容鲟一跺脚,骂了一句。 “看……看见了。”我心说这都你准备的,我们又不瞎,能看不到吗? 结果慕容鲟一句话让我更加吃惊:“你们就坐这艘船去龙宫江牢水狱。” “那你呢?”我问了一句。 “废话,我都看不见了,基本是个废人了。水上的活,玩不转了,我当然是留在这里等你们的好消息了。” 我一愣:“可是,我不会撑船啊,老李,你会吗?” 李轻度也摇摇头。 “你看,我们俩都不会撑船啊。要不我去找个能撑船的来吧?顺利的话,很快就能过来。”我说的人,当然就是九爷。 我是想,我和九爷三叔他们分散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现在他们没有一点消息。而我和李轻度这次去龙宫,危险性是很大的,不然慕容鲟自己就办了。如果我能把九爷和三叔他们找过来,那我们还有点胜算。否则就我和李轻度两个人,心里实在是没底。更何况我们这次还要乘船出江,江里的状况我可是亲身经历过的。如果驾驭不好,一个江浪就可能让我们葬身江底。 而且此时此刻,我还注意到,就在那江水的上方,有一道黑影,正贴着江面来回地飞。虽然我无法确定,但是看那影子似乎像是八爷那种水鸦。 这水鸦并没有成群,只有一只,是八爷的可能性很大。我猜想,是不是九爷和三叔他们找不到我,派了八爷来探路的。 但是慕容鲟在这里,他和九爷之间曾经有过不愉快,我还没办法明说。 不过我的这个想法刚萌生出来,就被扼杀了。 对于我的建议,慕容鲟一句话就给否了。 “找什么找,不用你们撑船,一会把帆升起来,你们就顺江而下就行了。到时候这船会停靠在一个地方,那里就是龙宫的所在。江牢水狱也在那边,到时候怎么救出唐姬,带回髦香珠,就看你们的能力了。当然……能不能再回来,也看你们的运气。” “你的意思是,我们上了船,这船顺江而下,停在哪算哪,这……这靠谱吗?”我疑问道。我跟九爷出江,好歹还有九爷拿着竹蒿控制那棺舟,这次敢情连个撑船的都没有。 “废什么话?时辰差不多了,赶紧上船,不然误了时辰,就得等明天了。” 第1748章 江中孤岛 在慕容鲟的催促下,我和李轻度不得不登上了那艘小船,时间我们的确是耽误不起了。龙王庙里唐姬的尸体,其实应该是何奈儿的尸体,挺不过四天,现在已经过去两天了。而且距离梁悦失踪的时间,也不短了,既然我已经找到了慕容鲟,当然要抓紧时间,救出梁悦越快越好。 上船之后,我们把船帆升起,解了系在岸边的缆绳,这艘小船就顺着江水,离开了岸边。 我和李轻度的命运,就完全交给了这艘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小船上面。 想想也是,江牢水狱,自然是要到水里去的。 随着小船离岸越来越远,我回身看到慕容鲟依然站在江边。他盯着我们离开,我估计不应该是在担心我们的安危,而是在关心我们能不能顺利把唐姬带回来。 李轻度也看着岸边,问道:“你说,我们找到了慕容鲟,那荆江古村在哪里呢?” 我摇摇头:“找荆江古村的目的是要找慕容鲟。那么既然找到了慕容鲟,荆江古村在哪里是不是就不重要了?” 李轻度却说道:“在我看来,荆江古村和慕容鲟两个人是一个整体。不应该分开看待的。” 我疑问道:“一个整体,什么意思?” 李轻度解释道:“我之前听到的说法是,只要找到了荆江古村,就一定能找到慕容鲟。只要找到了慕容鲟,就一定在荆江古村。” 我不以为然:“你也说了,这都是听说的,当不得真。谁也没规定慕容鲟就一定待在荆江古村。现在我们连他的真人都见到了,就不必在执着去寻找荆江古村了吧?” 李轻度点点头:“好吧。那先找到龙宫再说。” 我们乘坐着慕容鲟的这条小黑船,顺江而下,江水流速很快,再加上船帆的作用,小船就跟离弦的箭一样,直插在江面之上。 开始的时候还不觉得,等到小船行驶到了江水的中央,由于黑夜来临,我们看不清岸边的景物,恐惧感就油然而生了。 虽然我有过一次跟着九爷出船的经历,但是那身边有九爷在,他是撑船的行家,水上的经验又极其丰富,所以我还并不是那么恐慌。现在不同,身边的李轻度的水性估计比我也好不到哪去,他双手抓着船帮,蹲在船上,眼睛都不敢往水下看了。 即便是这个时候,他也没舍得坐到船上,估计也是怕弄脏了他的一身白袍。 我看着好笑,相对来说我比他好了一些,在我的劝说下,我们俩干脆钻进了船舱。慕容鲟不是说这船可以顺江行驶,停下来的地方就是龙宫所在了吗? 那我们就在船舱里等着就好了,如果船出了意外,以我们俩的水性也无法挽回,只能凭天给命了。 船舱里并没有被慕容鲟放置太多东西,显得很空。我们用手电照了一下,发现里面倒是很整洁。我们各自坐了下来,这小船舱勉强够用。 李轻度进来之后就闭着眼睛,我以为是他晕船了。 没过多久他突然问道:“李阳,还记得那风水阵图上的内容吗?” 我点点头:“这才多一会,当然记得。” “嗯,你想一下那图,你觉得我们现在像是去哪?” 我这才意识到,李轻度是在把我们所在的位置和那张风水阵图联系到了一起。我也仔细回忆了一下,那张风水阵图在脑海里慢慢铺开,渐渐地清晰起来。 从而我分析道:“大河顺东,子时有风,风从西南,挂角东北。啊,怪不得这船本就是顺流而下,按说并不需要船帆的。但是挂起了船帆,就是为了顺从风向,把我们的船送到江流的东北方向。” “没错。那东北的方向有什么?” “距离我们出发的地点五公里左右,江流中似乎有一座孤岛。不过当时我就在想,这江里和海上不同,怎么会有岛屿呢?在那图上所示,也只是一个虚线画成的。难道我们的方向,是那座江岛?” “江水若有潮,昼起而夜落,午夜如峰起,子时渐遁消。” 李轻度念的就是那风水阵图上的一小段话,我顿时明白了他所指,应该就是我们要去的那个江岛。 这四句话的意思是说,江水如果也有潮汐,会在白天潮起,而在夜间落下。江中的孤岛,会在江水落下的时候,跟山峰一样升出来,又在子时结束之后,渐渐遁去。 阵图上的标识,说明了我们的去向,很可能就是那座江岛。 “老李,我们出发有一会了,水速加上风速,五公里应该差不多了吧?”我算计了一下时间,跟李轻度说道。 “也就是说,那江岛快到了……” 李轻度应和了一声,我们俩同时冲出了船舱。 如果我们判断的正确,此时小船行进的方向,就是东北向。 我们顺着船头的方向看去,果然在江水和夜空的交界线上,出现了惊人的一幕。 只见那边的水域中,正从水下向上升起一座岛屿。当然速度并不很快,但是却肉眼可见。 江岛升起来之后,大量的江水向下流去,从而形成了一道道的水浪,向我们这边冲击过来。但是小船借着风势,并没有减慢速度,依然朝着那江岛冲了过去。 在跟着九爷出江的时候,经过三四道鬼眼时,也曾经遇到过从江底升起来的礁石。九爷说,那是因为鬼眼的水流将那些石头从江底卷起来的。 我不知道我现在所看到的这座江岛是不是和那些礁石是一个性质,因为这座江岛的面积和体积都要无数倍于那些礁石。 在我们看着那江岛出现的时候开始,几分钟之后,小船就冲到了江岛的附近。 咔地一声,小船撞在了江岛上面。我迅速抓起缆绳套在了江岛上的一块石头上面。 李轻度依然还在看着那江岛出神,嘴里面念念有词:“太奇妙了,世上居然有如此奇景。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怎么都不会相信的。看来我之所学所见,于苍穹世界万物万灵相比,真的连九牛一毛都不如啊……” 第1749章 水晶宫殿 我这边听着好笑,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乱发感慨。 我拽着李轻度从船上下来,登上了那座奇怪的江岛。 “老李。如果按照那风水阵图上所说,这座岛,会在午夜开始的时候出现,子时结束之后落下。也就是说,咱们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来办事,如果晚了,就会随着这江岛沉下江去。你还有多少感慨,一定要尽快发完,不然就来不及了。” “没了,没了。你说,这就是龙宫吗?和我们想象的不太一样啊。 我苦笑道:“你不会是想这世上真有那么一座龙宫吧?水晶宫殿,亭台楼阁,虾兵蟹将,巡海夜叉?龟丞相?西游记看多了吧,哈哈……” 我看着李轻度一阵发笑,感觉这小子有时候傻得可爱。世上怎么会真的有龙宫呢?慕容鲟所描述的龙宫,我想也就是代表着一个地方的地名而已。 我背对着那座江岛,面对着李轻度。 我就发现我的一番讥笑他的话,他似乎并没有听进去,目光却是从我的身边看向了我的身后,表情从惊讶到错愕,眼睛瞪得越来越大,嘴巴也张开了,似乎对他所看到的一切都不可思议到了极点。 看到李轻度那夸张的表情,我摇摇头道:“老李,你又来?要是想吓唬我,就别用这种表情,你这演技看起来也太浮夸了。你这么淡定的人,什么时候也没有过这样的反应啊。” 之前在慕容鲟的屋子里,李轻度就给我来了这么一出。没想到这小子诓我还诓上了瘾了。 “李……李阳,我没吓唬你,你回头看看……” 李轻度眼睛依然直视着我的身后,嘴里面喃喃说道。 我这才感觉到不对劲,李轻度似乎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我心里一凛,便慢慢地转过了身子。 果然,在我身后几十米远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座宫殿。 那宫殿不像正常的金碧辉煌,看起来就像一座玻璃城……不对,像是一座水晶城。月光照在上面,到处都散发着粼光,显得晶莹剔透。 我也有些不可思议,赶忙揉了揉眼睛再看,那座水晶一样的宫殿依然伫立,巍峨肃穆。 “李阳,让你说着了,这里真的有水晶宫啊。李阳……你怎么了?”李轻度淡淡地说了一声,然后发现我的眼睛也直了。 相信此时我的表情夸张程度一点都不亚于他刚才。 李轻度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才看向他。 “真是邪门了,这怎么可能?这不是幻象吧?”我依然不可思议。 李轻度一笑:“怎么样,看来不是我一个人看到这一幕感到震惊。你也一样。不过我回答不了你,是不是幻象,过去看看就知道了。如果真是龙宫,咱们要找的江牢水狱应该就在那里面了。”李轻度抬腿就要往那边去。 “你等会。”我拉住了李轻度。这家伙一直是个沉稳的人,没想到看到了这水晶宫之后,心态就变了。 “即便江牢水狱在那边,你就打算这么去救唐姬?如果唐姬好救的话,早被慕容鲟自己救出来了,还用叫咱们来?咱们先观察观察。”我提醒了他几句。 李轻度被我点醒,呼了一口气,点了点头,也为自己刚才的冒失感觉到有些不好意思。 还是那句话,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出乎我们的意料,一幕接着一幕,发生的怪事情让我们目不暇接,思想上没有点缓冲还真的接受不了。 我回身看了看,发现这会眼前的那座江岛,已经停止了向水上升出。其实也说不上是这江岛升上来的,还是水面落下去之后才把江岛露出来的,由于参照物不同,所看到的角度也不同,又或者是两者兼而有之。总之这座江岛,现在就实打实地出现在了荆江之上。 而那座水晶宫,此时也不再像刚出水的时候那般晶莹剔透了,好像变得暗淡了许多。 这样一来,那水晶宫看起来就有些阴森了。 我们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在我们上了江岛之后,并没有看到有什么人在。我们也并不认为这里会有人出现,因为毕竟这岛是从水里面冒出来的,人又不是鱼,这岛上怎么可能有人在呢。 李轻度指了指左手边,那边的石头相对密集了一些,也便于我们隐藏自己。 我们俩摸着石头过去,离那水晶宫更近了一些。 不过即便这样,我们对那水晶宫也看的不是很真切。随着光线暗了下来,那宫门紧闭,没有任何打开的迹象。 但是在那宫门前面,似乎真的出现了两个人影,像是守卫着宫门。 不过那两个人影一直站立不动,我也看不清他们是石雕还是真人。 我正想着找个地方再靠近一些看看,突然就觉得身后有点不太对劲。是一种感觉,先是冷飕飕的,此外感觉到头皮发麻。 身后有人,而且杀气很重。 李轻度应该也感觉到了,我们俩同时转身,看向身后。 结果真的让我们感觉对了,就在我们身后一米开外,站着一个人。 不对,这不应该是一个人。 看他的身高足有两米开外,我们都要仰着头才能看到他的脸。 他此时也在低头看着我们,那张脸被月光一晃,是那种靛蓝色,而且嘴巴张开,一嘴的獠牙。在他身上还穿着古代那种常见的盔甲,这让他看起来就像是庙里的金刚临世。 试想一下,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转身看到这么个人站在身后,怕是任谁也无法保持淡定。 我和李轻度各自惊呼了一声,向后退了两步。 可是这里到处都是石块,我们俩从两个方向被石块绊倒。我一下子摔到了石缝中间。 我努力保持了一下身体的平衡,同时看到那个高大的巨人也动了,他真的动了,手里多了一条三股钢叉,冷森森动人心魄。 “巡江夜叉在此,你们擅闯龙宫,罪当该死,拿命来吧。” 那巨人沉声说道,声音有些瓮声瓮气,听起来不太真,但是也能听出内容。听他的意思,他竟然是一个巡江夜叉? 第1750章 恐怖的夜叉 还真的都被我说中了,我本是玩笑的一句话,却一一应验。 不但水晶宫出现了,夜叉也出现了,只不过这里是江不是海,巡海夜叉也变成了巡江夜叉罢了。 我愈发地觉得不可思议,难道我们无意中走进神话世界了?好像只有这一种原因能解释我们看到的一切。 事实上,那巡江夜叉也容不得我们多想,话一说完,钢叉一抖,一道寒光,奔着李轻度那边刺了过去。 “不好。”我的脑子一激灵,赶忙翻身起来,伸手去摸那把长刀。 结果发现那把长刀竟被我忘在了船上。 糟糕,我暗叫不好,好在降龙木剑还在。我抽出降龙木剑跳过一块石头,去救李轻度。 这时,李轻度也已经拿着他那把木剑架开了夜叉的钢叉。抽身跳到了更为平坦一点的地面。 李轻度的身手我知道,虽然不见得比海狼等人更高,但是起码也不是泛泛之辈。 不过我们今天面临的敌人,有些另类。 我到现在为止,也没弄清楚这个巡江夜叉的身份。说他是人,出现的太过诡异,好像就是跟着那江岛冒出来的,这有点不符合常理。说他是鬼魂,现在我们看他又如此真切。难道他是妖?水里修行多年形成的精魄? 我在这边迟疑了片刻,那边的状况已经险象环生。 夜叉追过去,几叉下去,已经让李轻度狼狈不堪,在地上为了躲避钢叉,已经不知道打了几个滚。那身洁白的道袍,已经变得污秽不堪。 “还不过来帮忙。”李轻度一剑架开了夜叉的钢叉,吼了一嗓子。 “来了。”我从自己的位置窜了过去,一剑刺向那夜叉的后腰。 我距离那夜叉更近了,发现在他的身体表面,似乎罩着一层光晕。那光晕将他的身体整个包裹在了一起,就像是他穿着另外的一层铠甲一样。 我的剑刺到了他的腰上,却没能刺透那层光晕。 而那夜叉,身高马大,手上一转,钢叉从李轻度那边甩了回来,直砸向我。 一股伶俐的阴风随着那钢叉卷了过来,我只能咬牙用手上的剑去挡那袭来的钢叉。 “铛”地一声,我勉强将那钢叉架开,但是那钢叉上带来的阴风,却无法阻挡,如同在我身上拍上了一面墙一样,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拍飞了。 我的身体凭空飞了出去,落在了地上。 还没等我爬起来,一道身影也飞了过来,狼狈地摔在了我的身边,这次是李轻度。 李轻度还能和那夜叉交战两个回合,我更是一个回合不到就被打飞。此时我想从地上爬起来,但是却感觉到身体上像是被压上了一座无形的大山,连抬起胳膊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和李轻度并排躺在地上,我勉强能把头抬起来,看到那个巨人夜叉,倒提着钢叉,开始一步一步朝着我们逼近。 那钢叉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夜叉那张脸变得更加恐怖,眼睛变得血红。 一直到夜叉走到我们的近前,我们试了几下发现依然无法动身。只能眼睁睁地盯着夜叉走近。 终于,夜叉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诡异的笑容,那把钢叉也提了起来。 “擅闯龙宫者,死。”夜叉咬着牙,挤出这么几个字。那把钢叉一立,叉尖发出刺眼的寒光。 “听着,我能动了,一会我挡住他,你赶紧上船。我们被慕容鲟那老头给骗了,这里我们根本进不去。” 李轻度突然压低了声音说道,声音很急促,在说完这几句话的时候,夜叉已经朝着我把那钢叉刺了下来。 李轻度的道行比我更深一些,也先于我解除了夜叉的杀气对我们的禁锢。他猛地从地上跳了起来,把那把木剑格开了夜叉的钢叉。 与此同时,我感觉自己的身体也恢复了常态,我活动了一下四肢,也从地上站了起来。 “快走。”李轻度大喊了一声,把手中的剑直向上刺向夜叉的胸口。 李轻度身高比那夜叉矮了好多,一剑刺上了夜叉的胸,却再次被那夜叉身体外面的那层光晕给挡住了。 夜叉一回身,用胳膊夹住了李轻度。任凭李轻度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我如果这时候离开去上船,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李轻度为我争取的,就是这个时机。 可是我这时候怎么能转身自己逃跑呢? 我手持降龙木剑,咬了咬牙,啐了一口不退反进,迅速冲了上去,也用剑刺向那夜叉。 这夜叉来历不明,我们的剑都奈何不了他,我也没想着能把他刺倒,我只是想能把他手里的李轻度给救出来。 我的剑还没等刺到他的身上,就感觉眼前寒光一闪。 他的那柄钢叉已经刺到了我的身前,目标是我的胸口。 我已经能感觉到那钢叉上面散发出来的阴寒的气息,面对着这种冷兵器,我第一次感觉它也会如此恐怖。 “小心。”李轻度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 其实不用他提醒,我已经看到了。只是我的那一剑还在途中,我想收回来也来不及了。夜叉的钢叉速度太快,似乎已经超出了人类的速度。更何况他的那把钢叉比我的剑长了很多。 我这边刺出那一剑虽然比他早了很多,可是他的那钢叉反刺向我,却后发而先至。 我们的身法和这个夜叉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上。也就是说,我们和他对抗,毫无胜机。 我眼睁睁看着那钢叉刺了过来。 那个时刻,哪怕我有再乐观的想法,也不会想到自己还有机会活下去。 而就在那钢叉所带起来的阴风,先于那钢叉袭到我的身上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胸口一凉。 “完了。”我还以为是钢叉已经刺到了我的胸口,原来钢叉刺胸会是这样的一种感觉啊。 却没想到,我的胸口一凉,眼前阴风呼啸,我胸前的衣服被一道不知道从何而来的一股气流给冲开了。 我的胸口露了出来,我所佩戴的那枚血玉露在了月光之下。 第1751章 九龙护卫出手 我激灵了一下,那胸口一凉,并不是钢叉刺到了胸口,而是我一直佩戴的那枚血玉产生了反应。 那枚血玉,被月光一照,发出一层血色的光晕。那光晕就像是被一团血雾给罩着,忽涨忽落。 随着光晕一涨。我眼前被血光一冲,视线被挡住了。 我只感觉到周围阴风阵阵,身前传出了金铁交鸣的声音。 随着那片血雾渐渐散去,我终于看到了眼前发生的一切。 原本向我攻击的江夜叉,已经退开了,在他的身前身后,围了九个人影,这九个人都是大清侍卫打扮,每人手里一把腰刀,已经将那夜叉团团围住。 是九龙护卫。 血玉里藏着九龙护卫的灵魄,他们的使命就是保护我的安全。我一直带着血玉,也是想和血玉里的他们能产生更多的感应。 但是一直以来,这血玉跟普通的饰品也没什么不同。我没感觉到里面的灵魄,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感觉到我。 在今天,我受到了生命威胁的时候,他们终于适时地出现了。 三叔说我道缘深厚,到什么时候都会逢凶化吉,这句话终于再次得到了验证。九龙护卫都曾经是大内高手,战斗力堪称恐怖,九人联合作战,相信这江夜叉也讨不了好去。 江夜叉身材高大,手持钢叉,如金刚附体一般,战意十足。 而九名九龙护卫,各站一方,把江夜叉围得水泄不通。 这时,江夜叉肯定也感受到了强敌的存在,早已经将李轻度给放了。 李轻度快速地跑了过来,看到这一切当然十分诧异。 “李阳……这……这什……什么情况?” 即便是李轻度有些见识,估计也没见过这阵势。 我这边眼见着要被那夜叉的叉子插死了,没想到突然冒出九个人来和那夜叉打在了一起。 当然李轻度肯定不会认为这九个是人,但是他对出现的这种状况依然表示惊讶和不解。 “他们是我的护卫。”我关心场上的战局,只能简单说了这么一句。 没想到这么简单的一句,在李轻度看来是绝对装逼的一句话。因为他看了我好一会,才把目光转移到战场上去。 因为他看的出来九龙护卫的实力。却没想到他们居然会是我的护卫。 其实这九龙护卫依附在血玉之中,也不完全是为了保护我的。只是在我受到生命威胁,当然要是那种被邪物攻击的时候,才会出现。因为我和血玉已经形成了相互依托的关系。我如果死了,血玉也不存在了。另外他们还有保护道骨舍利的职责。 再看场上已经打起来了。 经过短时间的围堵,那江夜叉感觉到了来自九龙护卫的威胁,已经开始尝试突围了。 他凭借身高马大,手舞钢叉,在那边横冲直撞,煞气十足,阴风阵阵。包围紧密的九龙护卫竟被他冲开了一道口子。 但是九龙护卫生前就有着十足的临战经验,死后也保持着这种组合,他们分工合作,进退有度,凭借着娴熟的阵法和娴熟的刀法,很快就把那被夜叉杀出来的口子给堵住了。 不仅如此,九龙护卫转守为攻,一时间刀光刀影,一片雪亮。腰刀纷纷斩到那夜叉的身上,铿锵有声。 我知道九龙护卫的实质其实就是一种灵魄,他们的腰刀,也都是前生所用,死后也变成了冥器。而夜叉到底是一种什么东西我还没弄清楚,但是我总觉得他身上邪气很盛,九龙护卫的腰刀,对他应该是管用的。 事实也是如此,九龙护卫出刀很快,走的是轻盈灵动的路线,短时间内就砍了夜叉几十刀。 夜叉不停地咆哮,手里的钢叉也开始胡乱挥舞。 当然他的钢叉也把九龙护卫中的灵魄打飞了几次,但是相比之下还是自己受损严重,没多一会就立在当场,用那钢叉拄着地,怒目圆睁却已经没有能力再和九龙护卫相斗了。 九龙护卫的职责就是保护我,保护血玉,也并没有对那夜叉继续进攻,在让夜叉丧失了攻击力之后,也就停了下来。 九龙护卫在进行完这一场战斗之后,腰刀纷纷入鞘,朝着我拜了一拜,也并没有说什么。 我胸前的那枚血玉持续发出血色的光来,那些九龙护卫纷纷遁身其中。很快就在我们眼前散了形。 刚刚还是刀光剑影,吼声震天,在这时候瞬间就恢复了平静。 我摸了摸血玉,上面依然寒凉,但是血色光焰已经慢慢地退了下去。这说明我的危机解除了。 我赶紧把血玉塞了回去,这绝对是救命的宝贝。 李轻度看着艳羡不已,说道:“李阳,你还真有这么多的奇遇啊。这九龙护卫的实力,你如果能用好了,在玄门里你肯定能够闯出名堂来。” 我摆摆手:“什么名堂不名堂的我并没有想那么多的。” 李轻度所说的,如果能用好九龙护卫这一条,我暂时无法做到。三叔让我戴着血玉,其实就是想让我和血玉产生一种感应,让我能够随心所欲地驱使里面的护卫。 可是戴了这么长时间,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九龙护卫的出现,也基本上是我在陷入绝境的时候。我想要招出他们,可能还要在我和血玉能形成更好的默契和感应之后了。 不管怎么说,突然冒出来的这个夜叉应该算是解决了。相信九龙护卫既然出手,就一定不会让夜叉还有再攻击过来的能力。 我和李轻度走了上去,发现那夜叉虽然还站在那里,但是身上的煞气全无,笼罩在他身体表面的那层光晕,也被九龙护卫的腰刀斩开了。他身上的盔甲,也有很多地方被砍出了口子。 此时的夜叉更像是一尊石像了,一尊被打得落花流水的石像。 至于那座看起来如水晶宫一般的建筑,也经过夜叉的口中证实了,就是我们要找的龙宫。 在夜叉攻击我们,以及被九龙护卫攻击的这一段时间里,龙宫那边一直都没有什么动静。好像守在外围的,就只有夜叉这一个。就连站在宫门前面的两个守卫,也没有过来助战。 第1752章 江龙宫 李轻度看着龙宫的方向说道:“看来这江里的龙宫和海龙宫不同,这里人才匮乏啊,夜叉遇袭,竟然都没有出来帮手。” 我点点头:“慕容鲟那边应该请了不少人来这里救魂,但是我估计能闯过夜叉这一关的不会太多。也不知道那些闯关失败的人,都怎么样了?” 李轻度摇摇头:“如果我们俩闯关失败,肯定就死在夜叉手上了。” 李轻度不经意的一句话,让我心里一沉。 在我的推断里,梁悦可能也是之前来闯关的人之一。如果她闯关失败了,会不会有危险? 联想到慕容鲟在我提到梁悦的时候,一直闪烁其词。这让我心里再次不安起来。 “先进龙宫看看吧。”李轻度建议。 我点点头,我们两个不去管那夜叉,直接绕过了他,从旁边的一条石板路,朝着那水晶宫摸了过去。 此时抬头看去,月亮正高悬在半空,刚好在那水晶宫的正上方。 那座水晶宫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更加晶莹剔透。只是在那打开的宫门里面,却是漆黑的。 而且在那宫门前面,还站着两个守卫。他们始终保持一动没动,以至于我也辨认不出,他们会不会是雕像。 我们慢慢摸到了宫门附近,各自用手电往那两个守卫身上照了过去。 看过了之后,我和李轻度对视了一眼,都哑然失笑。 那两个的确是两个石像,左边的是一个虾兵的造型,右边的是一个蟹将的造型。 我之前说的一句玩笑话,再次应验了。这里不但有夜叉,也有虾兵蟹将。 宫殿的前面,没有设立石狮子,反而设了虾兵蟹将,这足以说明,我们要进的是一座龙宫了。 那虾兵蟹将的形象,并不难辨认,其实就和我们在影视剧里看到的差不多。一个顶着虾头,一个顶着螃蟹头,身上穿着盔甲,手里拿着兵器。不过这两个真的只是石像而已。 而那水晶宫的宫门洞开,里面没有透出一丝光亮,反而散发出一种浓浓的水腥味,这就是江水的味道,我已经十分熟悉了。 看来这里就是我们要找的龙宫了,至于那江牢水狱在哪里还不清楚。 我们进去之后,再会遇到什么也不清楚。不过要面对的迟早都要面对,我和李轻度站在外面,各自深吸了一口气,并肩从那洞开的宫门,走了进去。 随着我们进入了龙宫的宫门,本来已经把手里的手电打开了,因为那里面漆黑无比,而且这龙宫还是从水底下冒出来的,进去之后很可能就跟我们进入古墓一样阴森黑暗。 我们是做了这个准备,却没想到一进入宫门之后,里面的灯光就瞬间亮起来了。 而且光亮十足,到处都是荧光异彩,竟把我们手里的手电光给比得如萤火一般。 场景的大颠覆,让我和李轻度全都目瞪口呆。因为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景物都太过震撼。 龙宫里面也是一个穹顶结构,四周立着八根明晃晃的玉柱,柱子上面刻有各种奇怪的花纹。柱子上方各自镶嵌着一颗璀璨的珠子,屋子里的光亮,就是从那八颗夜明珠发出来的。 在前方的大殿上,放置了一张做工精细的白玉椅子,和一条白玉的桌案。两旁还放置着两列小一点的桌子,整个场景看起来像是一个仪式上殿的场所。 不过上面并没有人,整个大殿看起来也是空荡荡的。可是我似乎能听到有人窃窃说话的声音。 外面看,里面漆黑阴暗,没想到进来之后却是别有洞天。 这截然不同的转变,让我们足足发呆了有两分钟没有动地方也没有说话,满眼都是神奇,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龙宫。虽然看起来富丽堂皇,但是似乎比预想的还要小了一点。不过这也正常,毕竟这里是江龙宫,不是海龙宫,规模肯定要小一些的。 我们正站在门口发呆,还没完全从场面转换的变化中脱离出来,就听到身边传来了一声细语:“二位上仙,欢迎来到江龙宫。” 我吓了一跳,完全没注意到这屋子里还有除了我们之外的活物。 声音是从下面传来的,我低头一看,才发现在我们身前,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不对,应该不是人。 他身高还不足一米,脑袋还在我们腰部以下,怪不得我们原来没有注意到他。 他头上戴着一顶官帽,还有帽翅,脑袋很小,眼睛滴溜溜地盯着我们,身体很圆,外面罩着一件官袍,不过这官袍看起来脏兮兮的,已经失去了不少色彩。此时他正仰着头看着我们俩。 这个形象和虾兵蟹将一样,同样深入人心,以至于我和李轻度一下子就认出了他。 “龟……龟丞相?” 这不明明就是龟丞相的造型吗?和外面的虾兵蟹将相比,这个龟丞相是活生生站在我们面前的,而且刚刚好像还跟我们说话来着。 这怎么我说的话,再一次应验了,这龙宫里还真有龟丞相在。 我们穿越到了神话世界了吗?还是我们又看到幻觉了? “二位上仙,龙王已经等你们多时了,里面请……”那龟丞相再次发声,转身朝里面那个大殿走去。 龟丞相走路的姿势也很怪,左摇右摆的,有点像是人类的顺拐走路。 看着他的背影,我和李轻度对视了一眼,李轻度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一脸的不可思议。我想我的形象和他也差不多,我们到底遭遇了什么? “二位上仙?他叫我们是上仙?那家伙是在和我们说话吗?”我问了一句。 李轻度点点头:“应该是吧,这里好像也没有别人了。” “握草,这到底是咋回事?”我左右看了看,的确只有我和李轻度站在这里。 “管他呢,先过去再说。不是说还有龙王要见我们嘛?”李轻度倒是一种既来之则安之的无所谓的态度。 我们俩手里提着剑,跟着龟丞相一点一点移动到了大殿的中央。 第1753章 落魄的龙王 “二位上仙请坐,先请吃点东西,我去请我们龙王出来。”龟丞相指了指散放在大殿里的桌椅,他一扭一扭地从大殿的一个角落走了进去。 我这才注意到,这里有两张桌子上面还摆放了盘子和酒杯酒壶。 盘子里面放的应该是点心,但是看起来黑黢黢的,一看就没有什么食欲。 我摇摇头:“这龙宫招待人的标准也太差了点。这什么东西啊,吃了不得中毒?” 这些器皿看起来古香古色,我走过去拿起酒壶看了看,问李轻度:“老李,你看看这玩意算不算文物?这龙宫里用的,要是拿上去,是不是能卖不少钱?” 李轻度走过去看了看,似乎对这个也略懂一些,他摇摇头:“应该是银的,不过看做工应该是清代的,而且银色也不好,有的地方已经氧化了,值不了多少钱。” “握草,这个你也懂?”我点头赞道。这桌子上的东西,如果用来招待人的话,看起来略显寒酸,甚至有些寒碜。 “咳咳……上仙好眼力啊……” 这时突然从旁边传来了有人说话的声音,我们转头一看,发现在龟丞相的带领下,一个穿着长袍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旁边还有一个婢女在搀扶着他。 由于龟丞相有言在先,这走出来的人,想必就是龙王了。也就是这座龙宫的主人。 我很好奇,便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龙王。 龙王并不是一颗龙头,无论是面相还是身高都更像是一个正常人,他面色很正,但是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良,眼窝深陷,两颊也陷了下去,颌下留着稀疏的胡须,估计都能数得过来。 头上戴着一顶王冠,身上穿的皇袍,同样也是脏兮兮的。 “你是龙王?” 我迟疑着问了一声,上下打量着那龙王,心里面剧烈起伏。 因为这来的这人的打扮,无论从哪看都不像是一个龙王该有的形象。也就是他的那身行头,看起来还像是一个落魄的王者。就这样一个人,如果出现在大街中,多半会被看做一个精神病人。 “真是惭愧,让二位上仙见笑了。”那龙王尴尬地笑了笑,这么说显然已经承认了自己的龙王身份。 我们真的见到了龙王,我一直以为,江龙王只是大江流域附近村民心中的一尊神,是精神的一个寄托。平时祈求风调雨顺总要有个祭拜的对象。所以我们在江边看到了有龙王庙,只不过那龙王庙已经被那个圣滃占据了。而且那上面的龙王像似乎也不是他这个样子。 没想到我们真的找到了龙宫,而且在龙宫里还见到了龙王。 “请坐,上茶。”那龙王指了指那张桌子,他自己走回到了那张白玉的椅子上面,端坐下来。 不得不说,这龙王看起来寒酸,但是气势十足,有那么一些的王者之气,举手投足之间一眼就能看出来。和那些大街上的精神病还是截然不同的。 我和李轻度为了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便随之坐在了那张桌子后面。 说实话,在来之前,我们曾经做了几种准备,因为是要到江牢水狱来救唐姬的魂魄,所以势必要和龙宫里的势力斗智斗勇,弄不好还得大打出手。 毕竟以慕容鲟那么厉害的手段,都无法从龙宫里面救出唐姬的魂,我们来也没想过能手到擒来,来到这里多半也只是撞撞运气而已。 没想到我们只在龙宫外面遇到了夜叉的攻击,解决了夜叉之后,就成功地进了龙宫,进而又被奉为上宾。 不但没打起来,还奉上了酒茶点心。只是这点心看起来并不精美,相信茶酒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这龙王的身子骨看起来也不咋地,一直在那婢女的搀扶下坐了下来。那婢女也是老态龙钟,自己走路都有些费力,还要伺候龙王。这会进去给我们端出了茶盘,给我和李轻度每人倒了一杯茶。 这次的茶汤看起来还算不错,闻着也有一股清香。 不过我和李轻度都没敢去喝,现在情况不明,我们怎么敢乱喝东西呢。 那龟丞相站在旁边说道:“二位尽管喝茶,这茶是我们龙王珍藏的,也就剩下这一罐了……” 龟丞相说的语气有些凄凉,看起来这龙王的日子过得叫一个凄惨。 我点点头:“多谢盛情,龙王还是有事说事吧,其实我们来,也是有目的的。” 那龙王坐在椅子上喘了几喘,好一会没说出话来。 龟丞相解释道:“二位上仙包涵,我们龙王爷已经八天没用膳了。气力有些不支……” 我和李轻度再次对视了一眼,龙王爷也算是神仙,怎么神仙也要吃饭才能保持体力的吗? 我赶忙把我们面前放着的点心拿给龟丞相:“这怎么好,赶紧把这点心给龙王爷拿过去。” 这么看起来,龙王爷能给我们俩端上来跟黑煤球似的点心,已经足够盛情了。 “这可不行,这是龙王爷专门给你们二位上仙准备的。”龟丞相还假模假式地推脱,但是盯着那点心眼睛都看直了。 我苦笑道:“赶紧拿给龙王吧,吃了好有力气说话啊,你没看他话都说不出来了。” “好吧……多谢二位上仙。”龟丞相叹了口气,端着拿盘子点心走了过去,把盘子递给了龙王爷。 龙王爷这次也没客气,抓起点心,三口两口都塞到了嘴里,几乎嚼都没嚼就咽了下去。这吃相,跟饿死鬼投胎似的,说是龙王,谁会相信? 最后剩了一点,龙王爷赏给了龟丞相,龟丞相也狼吞虎咽,囫囵吞枣地把点心给吃了。 这架势,的确像是八天没吃饭了。 吃了几口点心,龙王爷看起来精神好了一些,他抬起头,捋了捋胡须,也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二位上仙的来意,我已经知晓。是不是想从江牢水狱里面救人?” 一下子被龙王爷点破了来意,我们多少有些尴尬,只能点了点头。 看起来这龙王爷并不糊涂啊。 第1754章 和龙王爷的交易 龙王爷点点头,指着这龙宫里的四面,说道:“我这里,你们也都看到了。除了外面的那个夜叉还有点灵力,但是也已经被你们打败了,这里就是我们三个,连老弱残兵都算不上。你们可以轻而易举地把我们打败,但是想要找到江牢水狱,却是不可能的。这里好歹是龙宫,江牢水狱是天设,用来关押一些触犯了三界法则的水族亡灵,你就是把我们打死,也不可能让你们轻易从江牢水狱里面救魂的。” 我看了一眼李轻度,李轻度对我点了点头,表示龙王所说,并非虚言。 我们的确是进了龙宫,但是却没见到什么江牢水狱。想要找到那里,的确需要费一番工夫。如果龙王爷不肯配合,那我们还真的没什么好办法。 “那龙王爷的意思是……”我知道龙王说这番话并不是在向我们示威,肯定是另有所指。 龙王爷又叹了口气,这龙王爷从里面出来开始,就没露出过笑模样,整个一个苦大仇深。 “二位上仙也看到了,龙王做到我这个份上,真是羞于见人啊。二位上仙能过了夜叉那一关,说明上仙的法力已经足够强,我请二位上仙来,也是想请二位上仙帮我的忙的。”龙王爷面露诚恳,说完就一直看着我们,生怕我们不答应似的。 至于他说我们法力高强,我实则有愧,我们差点被那夜叉弄死,如果不是带着九龙护卫,我们怎么可能过的了那一关呢。不过龙王看的是结果,我们的确好端端地坐在这里,足以说明问题了。 “龙王爷的意思是,要和我们做个交易?”李轻度问道。 “没错。算是个交易吧。你们如果能帮了我的忙,江牢水狱里的魂魄,你们想带谁走都可以,后续的罪责由小神我自己承担。”龙王说道。 又是一个交易? 我心里苦笑不已,我从圣滃那里就开始交易,内容是我要争取将唐姬的生辰八字写到慕容家的族谱上,我身上的血痣才能解除。我好不容易找到了慕容鲟,结果在他那里又等来了一宗交易。我只有到江牢水狱里,把真正的唐姬的魂魄救出来,慕容鲟才会答应我的一个条件。 而我们终于找到了龙宫,居然连龙王爷都要和我们做交易。 看来这世上,似乎什么事都可以用交易来解决。 只是不知道这龙王爷的交易,又是什么。 “龙王爷,您的这身份,世上还有您办不到的事吗?我们两个有自知之明,我们只不过是凡人,怎么能帮到您呢?您可是神仙。”李轻度说道。 的确,我们两个只是会一点道术,不会因为人家称呼我们为上仙,就自认为我们有什么通天彻地的本事了。 龙王爷摇摇头:“我是个狗屁的神仙。” 我和李轻度对视了一眼,敢情这龙王爷也会爆粗口,这和我们那边那些愤世嫉俗的老头也没什么区别啊。 龙王爷不以为然,接着说道:“我们江龙宫,和海龙宫不同。长江虽绵延千里,水底的物件却远远不如大海。我这龙宫,只是徒有其型,物产极其匮乏。即便如此,我这小小的龙宫,依然被人家给惦记上了。不但将仅有不多的物产抢夺一空,还把我龙宫里的随从打得四散奔逃。你也看到了,偌大的龙宫,只剩下我们四个留守。如果再拖延一些日子,怕是这里就只剩下我一个孤零零的龙王了。再严重些,我恐怕都要把整个龙宫给人家让出来了。” 龙王爷说的极为伤感,甚至有落泪之势。龟丞相在一旁也是泣不成声,连连安慰:“龙王爷,您放心,到什么时候我也一定跟您在一起。” 我都看傻了,这看着怎么这么不真实呢?这整个就是一场苦情戏,是演给我们看的吧? “那龙王爷的意思,是想请我们去替您讨个公道,去找那个强占了龙宫物产的人报仇?”李轻度问道。 “对对,就是如此。”龙王爷连连点头。 “那请问,是谁这么大胆,敢占龙王爷的东西?”李轻度对此十分好奇。 我摆摆手:“我想我知道是谁了?” 李轻度一愣,看向我:“你知道是谁?” 我点点头,问龙王爷:“是不是一个叫做圣滃的老江鼬?” 龙王爷一听,连连点头:“上仙果然明察秋毫,的确是他。” 我心说:“我明察秋毫个屁啊,这转了一圈不又转回去了嘛?” 其实只要把所有的事都想到,就并不难猜。我见到圣滃的地方,是在一个江边的龙王庙。当时圣滃他们对我的解释是,一般来说,像龙王这种地方的神,是无法分身分管具体的事物的,通常会有一些有了灵性的动物占据庙宇,代替地方小神来管理当地的一些事务。圣滃就是如此,他虽然占了龙王的道场,但是却替龙王为当地的百姓办了不少事。 总之圣滃的说法,就是让我认为他占据龙王庙是合情合理的。但是我总感觉到哪里有些不对劲,真的如圣滃所说,但凡有些灵性,有些修行的动物,都可以占据神佛的道场吗? 占据了道场,是不是就意味着老百姓供奉的香火,都被这些动物截留了。 要知道,对于神佛而言,人间供奉的香火是支撑他们修行的主要来源。没有了香火,就说明他们不再受人间供奉了,这对神佛应该不是一个好的结果。如果香火不旺,对他们的灵力也是有影响的。神佛之所以能成为神佛,就是因为他们本身有比普通人更多的灵力,失去了灵力,他们就和凡人一样。所以但凡有能力的神佛,恐怕都不会让自己的道场被其他的生灵占据。 所以今天龙王爷这里的惨状,让我一下子联想到了被圣滃占据的龙王庙。直觉告诉我,这两者可能会有一些联系。而且在九爷的描述中,在荆江水域,圣滃说话的分量很重,他能调停水域里的所有纠纷,俨然成了一方水域的最高主宰。 所以,龙王说到龙宫遭受到了抢夺,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圣滃。 第1755章 袁天罡代天设牢 而龙王爷也承认了,这一切就是圣滃所为。 “龙王爷,难道凭借圣滃一己之力,就可以跟你这货真价实的龙王对抗?这说出来,不太令人信服啊。”我问道。 龙王摇了摇头:“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几年我龙宫水族日渐颓败,我所能依仗的力量也是越来越弱。龙宫的灵力日渐消退,也就是趁着我龙宫灵力不足的时候,圣滃那边突然发力,在几年前,带领万余只江皮子,还集结了一百多水尸,攻到了我龙宫,给我以重创。我龙宫灵力不足,只能眼睁睁看着龙宫被洗劫一空。” 李轻度点点头:“那我就知道了,你说你龙宫水族灵力日渐颓败,肯定就和风水有关。是慕容鲟的锯角揭鳞之法所致。龙王爷,你和慕容鲟也有过节?” “慕容鲟?我倒是知道慕容瑾,不过距离现在也有一千多年了。当年他……” 说着,龙王便把当年和慕容瑾的一番过节说了一遍。他说的,和慕容鲟说的几乎如出一辙。当年龙王扣了唐姬,并收了慕容瑾的髦香珠,拒不归还。由此才引来了慕容瑾利用风水来和龙宫对抗,这种对抗,一直延续下来,后来慕容鲟得以沿承,终于在近些年在和龙宫的对抗中,占据了优势,利用风水对龙宫的灵力实现了打击。 而慕容鲟对龙宫的风水改变是潜移默化的,竟然龙王对此毫不知情。 他还以为,龙宫的衰败,是圣滃直接造成的。其实,这是慕容鲟和圣滃双方同时加力的后果,慕容鲟改变风水在暗,圣滃抢夺龙宫资源在明,这一明一暗才导致龙宫造成了如今的这个局面。 只不过慕容鲟和圣滃两方面还都互不知情。慕容鲟,圣滃以及龙王,这三方斗得不亦乐乎,却都有不知情的一面。 看这个龙王实在可怜,我和李轻度便把慕容鲟的事,讲给了龙王。告诉他,慕容瑾的后人,还在和龙宫对抗,而且采用了更极端的手段,这也是导致龙宫灵力消失,逐渐衰败的根由之一。 龙王听了,不悲反喜,道:“原来是这样。其实我一直也对圣滃的能力有过怀疑,却没想到居然是慕容家在做我们龙宫的风水。这么说来,只要慕容家不再对龙宫的风水下手,我们龙宫的灵力就会逐渐恢复了?” 李轻度点点头:“理论上是这样。不过慕容鲟之所以对龙宫下手,无非就是想救出江牢水狱里的唐姬和唐姬身上的髦香珠。我想问问龙王,这唐姬和髦香珠,是否真在江牢水狱?” 龙王点点头:“没错。唐姬和髦香珠的确就在龙宫的江牢水狱。” 李轻度一笑:“那这个事情就好办了,只要龙王肯舍出唐姬和髦香珠,我们把他们带回去,交给慕容鲟,他自然就会撤了对于龙宫的风水局。龙宫的力量恢复以后,水族就会回到龙宫,到时候龙宫的主人依然会是您啊。而且我这位兄弟……” 说着,李轻度一指我,继续说道:“他和圣滃还有一面之识。也会从中帮你们斡旋的。” 龙王听了,苦笑不已,说道:“看的出来,二位上仙都是热心人,有些事我也就不瞒你们了。我当时扣留了唐姬,还得到了髦香珠,的确是有据为己有的打算。后来慕容瑾和我作对,处处与我为难。我便心生怨气,难道我一个龙王,还斗不过他一个凡人?于是我就将唐姬连同她身上的髦香珠,关进了江牢水狱。谁知道这江牢水狱进去容易,出来可就难了。现在就连我,都无法打开江牢水狱了。如果能打开,我愿意将唐姬和髦香珠奉还给慕容家,就此了结我们双方千年的恩怨。希望他能把针对龙宫的风水局撤掉,还我龙宫水族的兴旺。” 我一愣:“你都打不开江牢水狱?这怎么可能?江牢水狱不是归属龙宫的吗?” 龙王摇摇头:“并非如此。我刚才就说了,江牢水狱乃是天设。只是设在我江龙宫而已。而且当年江牢水狱正是兴于大唐年间,乃是请的当朝袁天罡亲手打造。” “袁天罡?唐朝的那个风水大师?”我当然听说过袁天罡,没想到这江牢水狱也是经他之手。人都说,袁天罡通天机,看来是真的。 “那岂不是说,这唐姬的魂魄以及那颗髦香珠,永远都不能见天日了?”李轻度听了有些灰心丧气,他对那颗髦香珠是抱着很大的希望的。 “当然不是。当年袁天罡是代天设牢,也就是说,能打开这江牢水狱的人,也要是天命,讲究天缘。我觉得二位上仙,能在这个时候来到我这龙宫,就是上天派来打开天牢的天命之人。二位不妨试试看,能不能打开江牢水狱。如果能打开,那我龙宫的劫难也就因此而解,二位算是救了我龙宫千万水族的生灵了。” “哦?”李轻度听了,再次蠢蠢欲动起来。 “不过……”紧接着,龙王话锋一转,又说道:“破解江牢水狱并非易事,不但不易,恐怕还要有一些危险,二位如果想要试试,就要承担着一定的风险,一旦犯了险,神仙难救。而且江牢水狱并不在这龙宫里面,还有一段距离。而我能做的,只是能带着二位去往江牢水狱。其他的,小神爱莫能助。” 我能听出来,龙王说的危险,只是轻描淡写,实际上遇到的肯定比他说的要严重。袁天罡何许人也,他所设置的机关,必然是难上加难。不会轻易让人去尝试,错了就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而我和李轻度肯定是要走这一趟的,不然我们来到这里就没有意义了。不过在去往江牢水狱之前,我还想从龙王这里得知更多一点的信息。 “龙王,我想问一下,在我们俩来到龙宫之前,是不是还有其他人来到龙宫?” 龙王点点头:“是啊。我也不清楚,近期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来到龙宫。我们这龙宫很久没有受到这么多的关注了。不过,他们来到这里之后,都被夜叉挡在外面了。真正进入龙宫的,只有你们。所以我才觉得二位上仙有足够的法力和能力去破解江牢水狱。” 第1756章 魂游龙宫府 我听了心里一颤:“那……前面那几批来的人呢?被夜叉挡在外面,是不是都已经……” 我想到我们和夜叉交手的时候,如果不是九龙护卫及时出现,我和李轻度恐怕早就都完了。如果梁悦也在前几批的人选之中,那她肯定也是凶多吉少了。 “夜叉在我们龙宫负责巡江,保护大江水域航道安全。只是最近龙宫岌岌可危,水族大量减少。他才撤回负责龙宫安全,凡是进犯龙宫的人,他肯定要下重手。我相信,之前来的那几批人,恐怕已经回不去了。” 我听了心里一沉,和我之前预想的差不多,果然如果在和夜叉的交手中战败,后果不堪设想。 李轻度看出我心沉重,在一旁说道:“李阳,现在我觉得事情并不一定像你想的那样。你的朋友不一定真的来到龙宫,即便来到龙宫,也未必会出事。所以你先稳定心态,我相信慕容鲟那老头一定知道你朋友的下落。咱们把这里的事情解决,回去一定从他嘴里把情况问出来。” 我点点头,目前看只能这样。关于梁悦的事,我一直在问,却也一直没有真正确切的消息。一切都还是在猜测和推断之中。 而我们面前的这个龙王,虽然担着一方水神的名号,现在看由于龙宫势力大减,缺少了香火供应,他的作用也是微乎其微。这神仙做的,做到他这个程度简直太衰了。我满以为到了这里,能找到梁悦,没想到还是这样。 “那就烦请龙王,带我们去江牢水狱。”李轻度这边安抚住了我,又对龙王说道。 龙王点点头,问旁边的龟丞相:“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龙王,现在子时三刻……”龟丞相答道。 “哦。二位上仙,还需要等一会,等到丑时一到,我们才能去江牢水狱。” “丑时?”我突然想到我们看过的那张风水阵图,到了丑时,江水会上升,这座龙宫则要重新回到水下。那时候我和李轻度岂不是要跟着龙宫入水了?那我们还活的了吗?龙王一口一个上仙,我们不会傻到真把自己当神仙了吧? “龙王,据我所知这龙宫出现在水上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到时候,我们不是要跟着龙宫进入水底了吗?” “对啊。江牢水狱就在水底啊。难道二位上仙还怕水?”龙王对我的话有些不解,说道。 “废话。我们又不是鱼,当然怕水。”我不耐烦地说道。 说完了这番话,龙王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我们。 显然我的这话不太像是上仙说的,难道龙王看出来我们的身份,不会再对我们如此敬如上宾了? 紧接着龙王又说了一句,让我听了顿时觉得五雷轰顶一般。 “二位上仙……是不知道自己现在是魂吗?魂是不怕入水的……” “什么?我们是魂?”我和李轻度听到龙王所说,都激灵了一下,互相看了一眼,满脸的惊讶。 龙王的这番话,让我们震惊的同时,也都感觉到了一些不正常的地方。 这些不正常的地方在我们身上发生过,但是我们当时都没太在意。现在回想起来,才觉得有些奇怪。 比如,我们在慕容鲟的屋子里看了多半天的风水阵图,后来直到接近午夜,才从那里离开,在这期间,我们甚至没有喝一杯水,但是我们却没感觉到口渴和饥饿。 还有,我们在和夜叉打斗的时候,虽然最终依靠九龙护卫胜利了,但是过程中,我们都受到了夜叉的攻击,但是我却没有感觉到身体有某一部位的伤痛。相信李轻度的感觉也是和我一样的。 还有就是更加奇怪的,我们居然真的走进了这座龙宫,还和传说中的龙王,龟丞相相见了。这在现实中怎么可能发生,试问天下有哪个普通人能和龙王坐在一起喝茶吃点心? 所以一切只有一种可能可以解释,就是我们已经不是人了,而是魂魄。 我和李轻度都是明白人,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把之前发生的事和龙王的话联系在一起,很快就确认了我们自己的身份。我们不是两个活生生的人,就是两条被剥离出来的魂魄。 只有死了的人才能以鬼魂的形式出现,这是普通的逻辑。但是我确信我们并没有死,但是依然不知不觉间以魂魄的形式出现,显然是从中有人给我们做了手脚。 追根溯源,我们到慕容鲟那里的时候,应该还是正常的。但是出来之后,应该性质就变了。 那么能给我们做手脚的时间,就是我们在观看那风水阵图的时候。 想明白了这一点,我看向李轻度,李轻度也看着我,我们俩同时开口说道:“风水阵图。” 此时,我们俩的想法是一致的。 “一定是慕容鲟,或者是那风水阵图有问题。”我推测道。 李轻度也点点头:“可能要想进龙宫,只能以魂魄这种形式,只是慕容鲟并没有跟我们说清楚。事实上,我们现在的感觉和正常人也没什么区别,如果不是龙王点醒,我们俩不会发现。” 这时,龙王说道:“上仙说的对,我这龙宫,正常人是无法进来的。只有魂魄这种灵体,才能够进入。还有那江牢水狱,同样也是如此。” 我点点头,苦笑道:“行了。这辈子能有机会魂游龙宫府,也算是不枉在这世上走一回了。” 李轻度说道:“我觉得我们俩这样,一方面是那风水阵图的原因,另一方面可能跟那阴沉木有关。总之咱们现在不要去纠结这个了,先把事情办妥,才有机会回慕容鲟那里找回真身。” 没错,一定是那阴沉木,我们都滴过血的阴沉木。慕容鲟还拿那木头威胁我们来着,现在看来,他早就知道我们会有灵魂出窍的时候。可以说,我们俩现在的命运,竟然掐在慕容鲟的手里了。但凡懂一些邪法,都可以在那阴沉木上做文章来让我们俩彻底完犊子。 第1757章 金笏玉录 我们现在能做的,只能是既来之则安之了。现在只要能破了江牢水狱,龙王已经答应我们带唐姬和髦香珠走,到时候我们就有了和慕容鲟谈判的资本了。 龙王看我们的情绪逐渐安定下来,他讪笑了一下,说道:“二位上仙来我龙宫不易,现在还有一点时间,不妨让小神带二位游历一下龙宫如何?” 我心想,不管这龙王怎么落魄,这里总归是龙宫啊。其实魂游龙宫,就跟做梦差不多。但是即便是做梦,如果没有这样的经历,我们也没有机会来龙宫做客啊。 我和李轻度都很好奇,于是在龙王和龟丞相的带领下,对这龙宫来了一次全方位的游览。 结果参观之下,我们大失所望,预想中的金碧辉煌的水晶宫,现在看起来也就是个废弃的宫殿。 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龙宫里虽然范围不是很大,但是正殿,议事厅,后宫等等也都是一应俱全。最后龙王带我们来到了藏宝宫,那里应该是宝物聚集之所。结果进去一看,里面已经是空空如也,寒酸至极。 “实在可惜,如果宝物仍在,我倒是可以赠送二位上仙一点小礼物。”龙王叹了口气。 想来这龙王也是送我们个顺水人情,如果这里真有宝物,想必他也不会舍得出手。从之前的髦香珠来看,这也是个爱财的货色。再说了,如果龙宫的灵力没有消失,他压根就不能让我们进门。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这里的宝物,居然都让那个圣滃给夺去了。当时和圣滃见面的时候,怎么也没看出来,那竟然是这么厉害的狠角色。 我们参观了一圈,龙王又有些气喘吁吁了,看来灵力消失,并不仅仅限于龙宫的水族,就连龙王本身也受损不小。看来如果没有了灵力,龙王就跟普通的老人没什么区别了。 这时,龟丞相来报,说时辰到了。 龙王点点头,和龟丞相一起,带着我们从龙宫的大门走了出去。 我们走到门外,发现整个龙宫所在的范围,正在逐渐下沉。四周的江水,奔涌而至,正在迅速地吞噬着龙宫。 尽管知道我们现在是魂魄,应该不怕水淹,但是看到此幕场景,依然感觉心里惶惶的。 很快,四周江水就将龙宫包围,我们也都沉到了水里。果然,我们没有任何水淹的感觉,就跟陆地上没什么两样。 我心想,这次的经历堪称丰富,不但来了龙宫,竟然还要到江底去走一遭了。 那个被九龙护卫打败的夜叉,见我们都出来了,他也晃着高大的身躯走了过来。 我和李轻度下意识地向后躲了一下,龙王赶忙说道:“二位上仙莫怕,夜叉是我们龙宫唯一还有一点灵力的,你们过了他那一关,他就不会再与你们为敌了。去江牢水狱还有一段距离,我和龟丞相都没有力气了,就让夜叉带你们过去。” “他带我们过去?”我仰头看着夜叉的脸,那张脸看着虽然还有些瘆人,但是似乎已经没了怒气。 随着夜叉走近,我也才发现,在他身后拖着一辆车,有点像是古代的马车,只是前面没有任何驾车的牲口,而是由夜叉自己拖着。 龙王指着那车说道:“这本来是我出行时候乘坐的辇,也好些日子没用了。就让夜叉拉你们过去吧。” 我点点头,这按照现代的说法,就是龙王爷的专车了。我们下水还能享受一把龙王爷的专车,也算是不枉此行了。 随后,龙王爷又从身上拿出一样东西,双手递给我:“上仙,这个你们带着。” 我接过那东西,拿在手里一看,发现那是两个册页,中间用金丝线连接在了一起,份量很压手,册页的正面,书写了四个金字,是小篆的笔体,我认出来,应该是“金笏玉录”四个字。 把那册页翻开,里面密密麻麻也都是金色的字迹,全都是由小篆书写出来的。一时间我也没法辨认里面的内容。 “金笏玉录?龙王爷,这是……”我把那两个册页交给李轻度看,同时问道。 龙王爷解释道:“江牢水狱分为江牢和水狱。江牢是一座硕大的牢房,里面有很多间水狱。你们需要先进江牢,再找水狱。这是当年袁天罡设下江牢水狱的时候,留下来作为开启江牢的入门匙。在建成之后,想要往里面送犯人,必须用这金笏玉录来开启牢门。在把犯人送进去之后,再重新关闭。你们可以用这个打开牢门,但是进去之后,如何打开水狱就看你们的了。” 听到这里,我疑问道:“龙王爷,还有件事我不明白,江牢水狱里关押的不仅仅是唐姬一个吧?我们如果能破开江牢水狱,会不会把其他犯人给放出来啊?那样我们岂不是也犯了大罪过?” 龙王爷笑了笑,说道:“你把江牢水狱想的太简单了,先不说你们能不能找到水狱并打开水狱,即便你们打开了水狱,也无法将里面其他的犯人放走。这金笏玉录,已经把关押在里面的犯人名录都写在了上面。只有到了刑期的犯人,才有可能离开江牢水狱。当初我一气之下,利用私权将唐姬下了个罪名,关押的期限是一千年。现在刑期已过,你如果能打开水狱,她就可以被你们带走。其他人的刑期未到,你打开水狱他们也是走不掉的。” 说着,龙王爷指着那金笏玉录上面,找到了唐姬。 果然,我辨认出上面用小篆写着唐姬的名字以及生辰八字,还有关押的刑期。标注的是一千年。我注意了一下,这上面唐姬的生辰八字果然和在龙王庙的那个唐姬给我的生辰八字不同。这完全就是两个人的八字。只是我还没完全弄懂,为什么那个何奈儿如此处心积虑想要进入慕容家的族谱呢? 既然是这样,我们再没有什么顾虑,也没客气,拿着金笏玉录直接上了那辆车辇。 第1758章 江牢 临走的时候,龙王爷再次交代:“二位上仙,此一别可能就再无相见之日了。二位如果能顺利带走唐姬和髦香珠,可不必再来龙宫,将金笏玉录交还给夜叉就可以直接回岸去吧,只是烦请让慕容家解开风水局,还我龙宫灵力。” 我点点头:“慕容鲟只为带走唐姬,到时候肯定会解开风水局的。龙王放心。” 龙王又道:“还有,二位的魂魄魂游龙宫,还要到江牢水狱去,不管成不成功,最迟都要在天亮之前离开水狱。到时候我让夜叉通知你们。” “天亮之前必须离开水狱?”对于龙王这个说法,我们也是心里有数。暂时我们还不知道自己的魂魄为什么会脱离出来,但是不管是以何种方式发生的,魂魄离体太久,都是不可取的行为。 李轻度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别耽误时间了,我们这就出发。” 龙王点点头:“对了。还有一件事。那个圣滃虽然占了我的道场,但是他总算是没做什么坏事,还把那一片水域管理的不错。我愿意和他化干戈为玉帛,如果你再见到他,就跟他说,有机会请他到我龙宫做客。我想和他谈一谈……” “你请圣滃来龙宫?”我听了这个也有点意外,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忙点头道:“好。这话我一定带到。” 因为这意味着龙王并不准备对圣滃占据龙王道场的事过多追究,有化解矛盾的意思,我当然很乐意,这样那圣滃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龙王冲着那夜叉摆了摆手,夜叉会意拉动着那车辇,快速地离开了龙宫。 等车辇走出来一段距离之后,我再回头去看那龙宫,发现那么大的一座建筑,就突然消失了。 身后是漆黑漫长的河道,到处都是泥沙和石头,显然我们的车辇正行进在这大江的江底。 虽然河底没有任何的光线,四处应该是漆黑阴暗的。但是我们却能看到河底的一切,因为我们俩现在是魂魄的身份,对此也就见怪不怪了。 大江的江底,坑洼不平,并且沉积了大量的河沙。时不时就能看到有岸上使用过的东西,沉在江底。比如锅碗瓢盆,家具家居等等。我想这些应该是和这里曾经发生过几次水患有关,当时发生洪涝,淹过几个村子。这些东西也不知道沉积在江底多少年了。 而我们的车辇,在夜叉的拉动下,行进速度极快,而且没有丝毫的颠簸,我们坐在上面倒是很舒服。 我知道,由于慕容鲟的风水局使然,这龙宫上下的灵力消失了大半。以至于圣滃那只六世的江鼬都能来撼动龙宫的威严。龙宫仅剩下的一点灵力,都加注在了这个江夜叉的身上,是想利用他来挡住来到龙宫的外人。 所以,这夜叉是用自己身上仅剩不多的灵力来拉这辆龙王专辇的。可以说,整个龙宫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我和李轻度的身上。 即将去往天设的江牢水狱,这里可是龙王爷和慕容鲟都无法搞定的场所。我和李轻度稀里糊涂就接下了这个差事,能不能顺利打开水狱,带走唐姬我们自然心里也是没有一点把握。 不过我感觉我们这次来到荆江,一步一步走下来,一些看似不可能的事情,我们也都做到了。 在我们出发的时候,还能看清周围的河道情况,但是逐渐地,周围的光线就逐渐暗了下来。 这就像是经过了黄昏到黑夜的转变。 我和李轻度都是魂魄,却也无法看清周围,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就是我们距离那江牢水狱很近了。 这种牢狱,虽然我是第一次听说也是第一次见,但是想想也知道,关押的都不是正常的人,而是魂。 所以在江牢水狱里面,肯定有针对魂魄设置的各种禁制。 果然,车辇又行进了一会之后,好像走进了一个无边无际的黑洞,四周都是黑漆漆的,虽然是在水下,我却听到了隆隆的风声从耳旁掠过。 四周的黑暗,让我连前面拉车的夜叉都看不清了。 我和李轻度都不再说话,静静地等待着到达江牢水狱的那一刻。 车辇就在这无边的黑洞中穿行,正在行进中,突然就像是撞到了什么,突然就停了下来。 我们坐在车上,好像已经跟那车辇成为了一体,并没有因为惯性身体产生任何的晃动,始终保持着平稳的状态。 这时耳边传来夜叉的声音:“到了。” 同时,周围的黑暗好像散掉了一些,一点光亮从车旁亮起。 夜叉正站在车边,手里拿着一样东西,光亮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那形状好像是一截灯管,里面发出幽蓝色的光。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肯定不会是灯管,应该也不是用电池来发电的。 很快,夜叉就把那东西交给了我:“这是幽冥灯,里面是一些幽冥虫发出的光。你们带着这个进去,可以用来照明。前面就是江牢水狱,我会在这里等你们,天亮之前我也会提醒你们。希望你们能成功回来。” 我抬头看着夜叉,感觉这个大家伙还不错。守卫龙宫是他的职责,和我们曾经发生过冲突也是职责所在。 我点点头,接过了幽冥灯,果然看到在那灯管里面其实是有很多小虫,身体都发出那种幽蓝色的光。这种光,竟然能冲破江底的黑暗,还能在江牢水狱里面使用,看来这种幽冥虫也是一种极其特殊的生物。 我和李轻度带着那个幽冥灯,告别了夜叉,继续沿着那条通道往前面走了没多远,迎面就看到了一道极高的大墙。 我把幽冥灯举起来,发现那道高墙,从江底一直延伸上去,上面看不到顶,旁边看不到边缘。这道高墙看起来像是城墙,但是我却没有看到城门。 似乎所有的路都被这道高墙给遮挡住了。 “看,上面有字。”李轻度一指那高墙,我也注意到,就在那高大的墙面上,隐约有字迹出现。 “江牢……”字迹并不难辨认,也已经不是小篆的字体,而是正儿八经的楷书。这也正常,在唐代,已经出现了很多的书法大家,楷书也已经盛行。 既然这江牢水域是袁天罡所设,出现楷书也是正常。 硕大的两个字,笔势奔放,却又透着威严。 第1759章 按规矩办 这么高大的一面壁墙,我知道只是因为我们现在也是魂魄才能看的到。这种江牢水狱,在现实中是根本看不到的。 不然的话,在这江底存在这么大规模的一座江牢,早就会成为特大新闻了。 而这座江牢水狱,至少存在了一千多年,除了极少数玄门中人可能会知晓,其他的并没有任何人提及。 李轻度看着那面高墙,说道:“这里就是江牢了。李阳,咱们一旦进去,可就没有回头路了。如果不能顺利把唐姬带出来,咱们俩也出不来了。他们不可能让咱们带着这么大的秘密,离开这里。毕竟我们俩还活着……” 我苦笑道:“事已至此,咱们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李轻度坚定地点了点头:“我没想其他选择,我是提醒你而已。” “行了老李,这时候咱们就不用提醒这个了。这里也没看到牢门,是不是得用那个通行证了。” 我说的,当然是龙王给我们的那个金笏玉录了。 据说那个东西不但记载了关押在江牢水狱里的犯人,还是开启牢门的开门匙。 说着,我把幽冥灯交给李轻度,我把那个金笏玉录拿了出来,慢慢地走近了那道高墙。 李轻度也紧跟着我,我们一直走到了那高墙的下面。 说来奇怪,我们刚靠近那面高墙,我手上的金笏玉录就发出了一道金光。 那金光发出之后,就慢慢地扩大,刚好映照在对面的高墙上面。 金光所到之处,一道城门赫然出现。 那城门整体都是黑颜色的,上面也镶嵌着铜钉。在出现的同时,也在缓慢地打开。 我和李轻度对视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毫不迟疑地直接穿门而入。 在我们走过了那道门之后,那门就缓慢地关闭并且消失了。 身后依然是那道看不到城门的城墙,只不过我们现在已经站到了墙内。 也就是说,我们已经顺利进入了江牢了。 进入江牢主要就靠手里的金笏玉录,在龙王把它交到我们手上的时候,就注定我们过这道关没什么难度。 经过龙王的解释,我已经知道江牢水狱这个地方,其实总体上称为江牢,江牢中又包含着水狱。关押在这里的犯人就身处在一道道的水狱之中。 我本以为,过了江牢的大门,就应该看到水狱了。可没想到进来之后才发现,前面空空荡荡,没有看到任何的牢房。 我们俩站在这里,有些意外地观察着四周。这时,我突然听到从那江牢的深处,传来了脚步声。 那脚步声很沉重,听起来有十几个人,而且很整齐,像是一整队的人。 那声音从远到近,像是奔着我们这边来了。 “李阳,听到脚步声没?要不要把你的那些护卫叫出来,咱们以防万一。” 李轻度之前和夜叉交过手,知道在这下面经常要动用武力,以我们俩的实力还不足以在这里横冲直撞。 不过他的这个要求,我只能付之一笑,他哪知道啊,那些护卫目前还只能在被动的时候出现,我根本无法主动去召唤他们。 在我们说话的工夫,对面已经走来了一队人。 他们排列整齐,都是身着甲胄,腰间悬刀,像是一队正在巡逻的士兵。 他们正是冲着我们来的。 我心里虽然也有些不安,但是此时也只能等待。 那队士兵一直走到了我和李轻度的近前停了下来,为首的一个人,身穿金甲,头戴金盔,鲜红的盔缨垂在脑后。看起来气场十足,应该是这江牢水狱的守护者。 “龙宫来的?”那人看了一眼我和李轻度。 我点点头,急忙把手上的金笏玉录展示给他。那人接过金笏玉录看了看,又交还给我,说道:“既然如此,就按规矩办吧。” 说着,他一摆手,身后有人端过来一个托盘,托盘上面放着两盏没有燃烧起来的灯。 “按规矩办?”我听那人的话有些不解。在打开了江牢之后,还会遇到什么,龙王也没有跟我们交代,我们自然也不懂什么规矩。 好在那人很快解释道:“这是两盏魂灯,你们把灯点燃,就可以继续往前走了。天亮之前如果不出来,我们就会灭了魂灯,你们也就正式成为我们江牢水狱中的一员了。” 我们都知道点亮魂灯意味着什么,我们现在本来就是两个魂魄,点了魂灯,就把命运交到了别人的手上。 李轻度冷声说道:“我们有金笏玉录,没告诉我们要点魂灯啊。如果我们不同意呢?” 那个身着金盔金甲的人一摆手,身后十几个全副武装的士兵转了过来,对我们俩进行了扇面形的包围,只等那人一声令下,我们就要再次面对开战的局面。 权衡了一下当前的形势,这些士兵看起来应该都是唐兵。我猜应该是袁天罡在设置这江牢的时候,通过某种方式安排在这里的。如果真的是唐兵的话,那我即便是能把那九龙护卫召唤出来,也未必是对方的对手。 因为九龙护卫是来自清代,按照年代论的话肯定是不敌这些唐兵的。 我摇了摇头,低声对李轻度说道:“人在屋檐下,来都来了,按他们说的做把。前面还不知道要碰到什么,时间已经不多了,再耽搁就更没机会了。” 李轻度看到形势不妙,也只能听任摆布。 紧接着一系列的程序按部就班地进行,点燃那两盏魂灯的方式也很简单,我们俩各自对着那魂灯吹了一口,那灯就亮起了火苗。 那为首的军官一摆手,将那两盏魂灯放在了地上。 那个位置应该就是我们开启过牢门的位置,只是现在只能看到光秃秃的一面墙。 我们回头去看那魂灯,结果再度回头的时候,却发现刚才那一整队的人,全都消失了。 这时,突然从我们脚下传来了轰隆隆的声音。 还没等我们完全反应过来,就从地下升起了几道墙。 而且这几道墙升起来的速度极快,没等我们跑开,就已经立在了我们身边的四面八方。 第1760章 逆脉 其实这种江牢水狱和我们之前曾经去过的地宫,古墓都有不同。因为那种地宫和古墓都是真实存在的,即便是普通人,只要到了那里,都能看到古墓和地宫里存在的东西。 所以才有不少考古队以及民间的盗墓团体,不管有没有经验,都经常会光顾那里。 而我们今天来到的江牢水狱则不同,这完全是经过袁天罡的手设置出来的东西。也就是说,这座江牢水狱不用任何的砖瓦就能建成。 所以这里的一些机关和设置,也不是针对人的,而是针对魂魄的。 我和李轻度本来就是以魂魄的形式走到这里的。但是我们往往会忘了我们当前的身份,在那周围的墙体升起来之后,我们就下意识地感觉到了危险。 我们两个就像是无头的苍蝇,在里面一通乱跑。 结果就是,无论我们跑向哪个方向,迎面都会碰到一面高墙无法逾越。 我摆摆手说道:“老李,先别跑了。这应该是一个八面体。” “八面体?那就是说,应该是按照八卦的方位来设置的。”李轻度很快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你看,这些墙面正在向中心靠拢。”我指着那四周的墙壁说道。 墙壁很快就移动到了靠近中心的地带,在给我们在中间留出了一个大概有三十平米左右的地方后,停了下来。 这样,这个八面体看起来就更加直观了。 如果我们能从高处俯瞰,这些墙壁应该刚好组成了一个八棱的柱体。 而站在我和李轻度的角度,能清晰地辨认出这八面体所对应的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八个方位。而这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又对应着天水山雷风火地泽。 李轻度看着四周的墙壁说道:“袁天罡精通阴阳八卦奇门术数,这倒是很像出自他的手笔。可是,出现这八卦墙,又代表着什么呢?” 我们站在中心,看着四周,那些墙壁上原来黑漆漆的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但是在你观察久了,就发现那墙上面竟然慢慢地出现了图案了。 我赶忙提醒李轻度:“老李,你快看,那上面的图……” 这种感觉就像是在看一幕环幕的电影一样,在那图上,先是出现了一条河流。那河流奔涌向前,先是顺着墙壁向另外一块墙壁流去,很快,这条河流流经了全部的八块墙壁,几乎形成了首尾贯通的局面。 “这是长江。墙上的是长江啊……”李轻度突然反应过来,指着上面的那条河说道。 “没错,是长江。”经过他的提醒,我也辨认出来,这上面画的完全就是长江的水路。我们之前曾经在慕容鲟的密室里面看到过,就在那张乾坤无极风水阵图上。 那张图,把整个长江沿线的风水都做了标注,那条大河横亘东西,就和我们现在看到的水道分布一模一样。 而且紧接着,不仅仅是出现了河流,河流沿线两岸的山峦,平川等等,也都在那图上一一呈现。 我们站在这里,就像是在观赏一幕奇特玄幻的山水长卷。 我们看着那画面上出现的江流,山峰,乱石,树林……等等自然界中应该有的元素一一出现。 毫不夸张地说,这一幕场景用震撼二字已经无法完全表达其中的意境了。 在某一时刻,我甚至怀疑自己已经回到了岸上,正在环幕影院里面观看纪录片。可是我很快想到,这里可是江底虚设出来的一座江牢水狱,即便是用现代的科技,可能也做不到这一点,这到底是怎么完成的? 看着画面上的景物逐渐地完善,大概过了十分钟左右,整个画面就定格下来了。 “老李,看着眼熟不?”我盯着墙上的画面,问道。 李轻度也点点头:“乾坤无极风水阵图,才看过多久,能不熟悉吗?” 这画上的和我们在慕容鲟那里看到的风水图极为相似,所不同的是,这里出现的画面更大,更广阔,在停下来之后,画面上的色彩也相对暗淡了一些。 “怪不得慕容鲟那老头肯让我们拥有一双火眼,原来不光是为了让我们看到那风水阵图,还有这水狱里的风水图啊。” 李轻度走近墙面,观察了一下说道:“我怀疑这曾经是唐代有人画在纸面上的,不知道这画师是不是袁天罡。即便不是他,也应该是他把这画面转移到了这江牢水狱之中的。” 我点点头:“从这幅画上,能看出长江上的风水布局,放在这江牢水狱里面,肯定也和风水有关。老李,你看出来这风水布局有什么问题没有?” 李轻度看着那上面摇摇头:“暂时还没有,不过我感觉这风水局肯定是有问题的,有点怪怪的。” 我看出来了一点门道,跟李轻度说道:“感觉怪怪的就对了。我猜想,这是袁天罡给这江牢水狱专门设置的一道风水局。只有破了这道风水局,咱们才能顺利打开水狱。而且我感觉这风水局并不是太复杂,只要稍有些风水知识的人,就能破解。难的是能看到风水局,如果没有火眼,即便到了这里应该也看不到风水图的。而且想要走到这里,之前的过程也是千难万难。咱们有幸走到这里,还有幸拥有一双火眼,如果能破开风水局,接下来的事应该就简单了。” 李轻度点点头:“说是这么说,可是你要想到,弄对了怎么都好说,如果弄错了,可能后果会很严重。” 我苦笑道:“管不了那么多了。时间已经不多了,没办法深思熟虑了,你看这上面……” 我指着墙壁上的画面,说道:“这图画得十分严谨,完全按照了长江的布局和比例。不过你发现没有,这里的风水导向和流向完全就是反的。” 经过我的提醒,李轻度也很快发现了图上的问题所在:“对啊,我也看出来了。长江本来是从西向东流,这是正常的流向,所形成的风水导向也是对的。但是这图上所绘制的水流,却是从八卦的震位流向兑位,也就是说,是从东向西流的。这完全就是反的,如果说这长江本身就是一条巨大的龙脉的话,那这图上呈现的则完全是一条逆脉啊。” 第1761章 千里长江风水图 我点点头:“没错,其实慕容鲟长期以来想改变龙宫的风水,就是想要达到逆鳞的效果。如果龙脉所在的龙身上的鳞片全都形成了逆鳞,那么逆脉也就形成了。我想,我们要做的,就是把这图上的逆脉给顺过来,那样的话,这风水局也就破了。” 李轻度听了看向我,我也看向他,同时都在思考。在这并不是很大的空间里,我们俩好一会没有说话。 因为我知道我们俩都在同时想着一件事,就是如果想做到把这图上的风水流向给转变过来,首先要十分熟悉这长江的风水布局。而我们并不是生活在这里的人,原本对长江的风水布局一概不知,但是就在几个小时前,我们恰好在慕容鲟的房子里看到了那么一幅风水阵图,着实让我们恶补了一下。 试想一下,如果没有看到那张风水阵图,我们在这里就只能束手无策,坐以待毙了。 所以我们俩在感到庆幸的同时,还感觉到了一丝后怕。 不过事情既然这么巧,我肯定相信慕容鲟是有意让我们看到那张阵图的,也许他早就知道这江牢水狱里有这样的一个机关。 当然更深层次的东西,我们来不及去细想,既然来到了这里,还是先顾眼前的吧。 李轻度在墙边试着推了推那墙,果然发现那墙面是可以活动的。这一点并不奇怪,因为我们所看到的东西,都是虚的,并不是实际的墙。做为风水大师袁天罡,做成这样并不困难。 我们要做的,就是把这墙面上的画面做一个重新的分布,把逆脉转成顺脉,应该就可以了。 这有点像是我们玩的一种拼图游戏,只不过这游戏相对复杂了一些,而且也容不得半点错误。 如果不是我们看过那张风水阵图,想做到这一点几乎不可能。但是看过了那风水阵图,就可以一试。 我和李轻度相互配合,我守着震位,他守着兑位,一点一点对这图上的风水布局开始重新排布。在做起来之后,我发现那上面的一草一木,一石一景都是可以移动的。通过移动这些景物,画上的风水局就会发生微妙的变化,这是一个累积的过程。 正如我们在慕容鲟那里学习风水阵图一样,我们很快就沉浸其中。 我们俩做到了心无旁骛,专心去弄这风水图,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总之进度在一点一点地推进。 等到我们俩确认把最后一组风水树转移到了正确的位置,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我们完全是按照慕容鲟的那张风水图来设置这里的风水局的,如果他的风水阵图无误的话,那我们重新改变的长江风水局就一定没问题。我们已经把逆脉完全转成了顺脉,接下来就是检验我们成果的时候了。 就在我们把风水局做完的那一刹,墙上的画面再次动了起来。 长江的江水再次奔流,而这次它奔流的方向和之前的完全相反。江水汹涌澎湃,浪涛声中隐约能听见龙吟之声。 在那江面上,也出现了一条金龙,隐藏在云雾之中,穿云钻雾,神气活现。 随着这一幕发生,那以八面形成的墙面,就开始隆隆退下。 尽管这些墙面并不是砖石砌成,但是被袁天罡做得很逼真,在升起来和退下去的时候,都发出了那种轰隆隆的声音,把气氛衬托得恰到好处。 不过那些墙面退下去了,上面的那幅千里长江风水图,却依然停留在那里。 这样看起来,那幅图就像是悬空印在空中了一样。看起来格外生动,而且立体感十足。那奔流的江水,飘动的云雾,以及随风摇动的树叶等等,组合在一起看起来格外地壮观。 看到这样的一幅画卷,会让你油然而生一种自豪感。 而这幅图正是由我和李轻度亲手布局重新摆放出来了,这种自豪感更甚。 我们一时间竟然也忘了来到这里的使命,只看着那幅图欣赏起来。 可是那图也只在空中悬停了有三分钟左右的时间,突然就像是平静的水面投入了一颗石子,涟漪产生出来,并不断地扩大,转瞬间整个画面就烟消云散了。 在我们面前,重新出现了那一队身穿盔甲的守护者。 为首的那人走上来,说道:“二位果然出手不凡,既然破了风水局,想要带走唐姬就请便了。她就在后面的十三号水狱,你们自己去把她带走吧。” 说着,那人一指身后,我发现在江牢的深处,不再是空荡荡的了,而是出现了一间间的牢室。那些牢室并不是相连的,而是各自单独存在,一眼望过去,层层叠叠,高低错落,一眼望不到头。 那对守卫的军官也都让开了一条路,通往那些水狱的路向我们俩敞开了。 这就行了? 我有点不太相信眼前的一切,我想到过破解那风水局是打开水狱的关键步骤,但是没想到那也是唯一的步骤。 不过顺利总比麻烦好,既然能带走唐姬,这也是我们求之不得的。 我和李轻度快速沿着眼前的路朝着那片水狱走去。 李轻度也低声说道:“看来这袁天罡奉天监造这处江牢水狱,也只是应付差事吧?怎么把机关设置得如此简单。” 我点点头:“我也在想这个问题。不过这机关我觉得并不简单,只是我们看过了慕容鲟的风水阵图,才会觉得简单。你看过没有,袁天罡的风水图和慕容鲟的风水图,两者有太多的相似之处了。要知道从唐朝到现代,这长江上下经历了一千多年的变迁,很多地方都会和当时存在很大的差别,甚至有着天翻地覆的变化。袁天罡在一千多年前画的图,和慕容鲟现在画的图,竟然基本雷同。这说明袁天罡当时就预知到这长江风水的变化,这简直就是个神人。这样的一个神人设置的风水局,如果不是我们机缘巧合,没人会解开。” 第1762章 水狱 李轻度道:“人都说,袁天罡和李淳风所创作的推背图能预知未来。所以,袁天罡能画出未来的风水图,也在情理之中的。你说,如果我们刚才解不开那场风水局,是不是就要一直被困在里面了。” “那是肯定的。” 我之所以如此肯定,是因为我想到了我曾经得到的那张《道君夜宴图》。我感觉这个袁天罡设置的风水图和那张图的功能有异曲同工之妙。我们俩的魂灯就点在这江牢里面,如果我们解不开那个风水局,在天亮以后,我们俩很可能就会被那图困住,甚至会被关到那风水图的里面去。 如果是那样的话,基本上就要宣告我们和阳间说再见了。 当然这些只是我心中所想,于正事无关,我也没有跟李轻度说的那么详细。在这件事发生以后,我有机会更深地了解了一下袁天罡关于长江的风水论,了解到袁天罡的确曾经请了当时著名的画师周肪,按照他的布局画过一幅《长江观水图》。我估计那张《长江观水图》就是后来被袁天罡用到了江牢水狱里的那张风水图。按照袁天罡的阴阳术数,我和李轻度如果解不开那风水局,或者是在解局的过程中,出现意外,我们俩的确就会被那风水图吸到里面去。至于里面是何种世界,不得而知。 事后回想起来,我还一个劲地后怕。只是当时当局者迷,我们并没有感觉到自己曾经游走在生死的边缘。 当时我们的确认为袁天罡也不过如此,能找到水狱我们已经成功了大半。我们兴高采烈地走向那些水狱牢监。 很快我们就接近了那些水狱,每一间水狱就是我们正常理解的一间牢房。 但是我们走近才发现,这些被称作水狱的牢房,和正常的牢房截然不同。这里看不到牢房的牢门,也看不到门窗上的栅栏,每一间水狱的门框上方,都悬挂着一张金符。 那张金符上面写了不少符文,我在经过的时候也注意了一下,发现以我的水平,对那种符文无法认知。 但是显然,这些符文就是用来禁锢牢房里的犯人的。在这里关押犯人,不用门,不用墙,只用一张符。 而我也注意到,这些门上的符文都是一样的。由此我又生出了一个心眼,不管这符是谁所画,其功效显而易见,能用在水狱之中,显然也是一张封禁类的神符。我如果能学到此种神符,以后也许也能派上用场。 所以在我们寻找十三号水狱的同时,我也在反复地去记那门上神符的画法。画法并不简单,甚至说很复杂。但是我发现我对这符文似乎有一种自然而然的熟悉感,就好像以前在哪里学过一样,但是那符文的的确确是我以前没有见过的。 总之,我对这符文并没有想象中的陌生。 也许是我学符多了,对这符文的认知能力不弱吧,在记录了几次之后,就把那符文的内容记在了脑子里。 我想着出去以后,会把这符画下来,让褚留烟帮我鉴定一下。 记下了这符文之后,我就专心去寻找那第十三号的水狱,那里关的就是货真价实的唐姬。 我们经过的这些水狱,虽然能看到一间间立在那里,但是我却一直没能看到那牢狱里面关押的犯人。 就好像这些水狱里面,都是空的一样。 而且这边也都寂静无声,并没有因为我们的到来产生任何的改变。 在水狱的边上,会有数字出现,代表着水狱的编号。 比较糟糕的是,这里水狱的编号似乎是杂乱无章的,并不是从大到小,或者是从小到大排列的。所以找起来要一一核对,进度就不得不放缓了。 满眼望去,一望无际的水狱看不到尽头,粗略估计,视线可及的范围里,至少也有几百间。 我想要回头找李轻度商量一下,是不是要分开来找能快一点,不然的话,毫不夸张地说,如果运气不好,光找这些水狱可能也要找到天亮了。 “老李……”我喊了一声,回身去找李轻度。 我以为李轻度就在我的身后,结果一回身,发现身后竟然是空的。而且与此同时,我感觉到旁边人影一晃,白光一闪,我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赶忙把身体尽可能地向旁边躲去。 我的这个直觉救了我,我只感觉身前白影掠过,同时一把剑也擦着我的胸口刺了过去。 是李轻度,他手持自己那把木剑刚才攻击了我。 虽然我们俩现在是魂魄的形态,但是无论是行动上,还是语言上都和常人无异。这也是我们从慕容鲟那里离开之后,一直没发现自己变成了魂魄的原因。 刚刚那一下,如果李轻度的剑刺中了我,可能我的魂魄就要受到伤害。 “老李,你疯了?攻击我干什么?”我朝着李轻度吼了一声。我并没有得罪他啊,我们也没遇到什么人,他怎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难道这家伙之前一直在装好人,等的就是这最后的机会?利用我和他配合找到水狱,在眼看要一举成功的时候,再干掉我?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这次可只能认栽了。 李轻度豁然转身,表情已经大为不同,似乎把我看成了仇敌一样。他再次持剑攻了过来,而且是使出了全部的功力。 我的身手本就不如他,生怕躲不及只能也拿起降龙木剑和他对打。 但是我心里有顾虑,自然不能使出全力,这样一来,我就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了。我被李轻度一路攻击,只能绕着那一间间的水狱被李轻度逼得边跑边退。李轻度的身法够快,很快就追上了我,并在一招之内连出了三剑。 我架开了前两剑,第三剑也刺向了我的肋部。 我急忙收腹扭腰,那木剑直接挑破了我的衣服,擦着肉皮穿了过去。 这情况险之又险,我还来不及唏嘘,就从我身上啪嗒掉了出来一样东西。 那东西滚了出来,发出金黄色的一道光,同时一股异香散发出来。 是髦香珠。是龙王庙里的何奈儿交给我的那颗髦香珠的雌珠。 我心里着急,想着把那颗髦香珠捡回来,这时李轻度的剑再次攻了过来。 第1763章 13号水狱 我一心二用,再无法躲避,我心里一沉,这次眼见着就要中招。 可是李轻度的剑刺到了中途,却生生地停了下来,我利用这个机会窜过把那髦香珠捡了起来,重新收好。 我不知道李轻度为什么会停下来,难道他良心发现了? 我再次看向李轻度,发现他提着剑,似乎对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有些茫然的样子。他看着我,又看了看手里的剑,有些瞠目结舌。 看他此时的表情,似乎也正常了一些。 我试探着问道:“老……老李,你什么情况?” 我总觉得李轻度的情况有点不对,以他的性格即便是想要杀我,也不应该是在暗中下手的。 “我……我也不知道,刚刚我做了什么?” 李轻度果然有些蒙圈,我相信他这不是装出来的。 “握草。你做了什么?你差点杀死我。你到底怎么回事?” “我……我只记得我看到那水狱门上的金色符文,心里就想着把那符文记住,可是我看着看着,就感觉到身体发飘,后来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水狱门上的金符?”我听了一愣,原来是因为那个。 是了,那金符我看着都有想要学的心思,何况是一向好学的李轻度。他肯定也是看出来那金符不比寻常,便想着把那符文默记在心里,却没想到自己中了招,这有点像是走火入魔了一样。 可是,我也学了,也记了,怎么就没有这种状况呢? 难道是因为我身上有这颗髦香珠的缘故? 在李轻度走火入魔,向我攻击的时候,这髦香珠露了出来,也就是在那时候,李轻度清醒过来。 肯定是这样,这髦香珠是玄门至宝,作用不可估量。刚才它冒出了异香,想必就是这种异香将李轻度从入魔的状态中解救出来的。 也不知道李轻度看没看到我的那颗髦香珠,他此时已经恢复了正常,也对自己刚刚的经历很是不解。他没有提及髦香珠,我也没有再提。只是经过了这件事,他自然再也不敢去看那水狱上的金符了。 “快找十三号水狱吧,你刚才给我追的我都不知道跑到哪里来了。再不找到唐姬,咱们俩都出不去了。”我没好气地说道。 虽然是身不由己,但是李轻度对刚刚对我的攻击也有些不好意思,赶忙转身去找那十三号的水狱。 结果他刚一转身,突然指着旁边的一间水狱喊道:“找到了,这不就是十三号水狱吗?” “啊?”我惊呼一声,也跑了过去,果然发现,就在李轻度的身后,立着一间水狱,旁边赫然写着数字:壹参號。 “对,就是这里。”我兴奋不已,没想到我们阴差阳错,竟然误打误撞找到了这十三号水狱。这绝对是一个意外的惊喜,解决了我们极大的困难。 “你看,多亏我追着你了,不然咱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呢。”李轻度一边说着,我们俩一起转到那水狱的门前,往那水狱里面看。 和其他的水狱牢监一样,里面看不到人影,倒是有水光出现,白茫茫一片。 走进这江牢之中,虽然是在江底,但是由于我们都是魂魄的形态,所以并没有感觉到有水围困的感觉。 但是往那水狱里面望去,则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景象。 里面充满了水光,整间的水狱里面似乎都被水给充斥了。 其实这场景看起来有些梦幻,那一间间的水狱,就好像是镶嵌在江牢之中的一颗颗水滴。我这时才好像真正领会了水狱的概念,水狱中蕴含了水字,必然会和水有关。关在里面的人,一方面受那门上金符的禁锢,另一方面则要遭受水的围困。 我知道火有很多种,有很厉害的三昧真火等等,通常会被懂玄术的人利用。那么显然水应该也有很多种,像这水狱中的水,肯定不会是寻常的江水。具体有什么名堂,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其他的水狱我们不会去管,想管也管不了,这到了十三号的水狱,就到了我们这次任务最关键的地方了。 我们走到那水狱的门口,往里面看一直是白茫茫一团,像水又像雾。 仔细听,里面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似乎这里的犯人都很清楚自己的地位,也都安于现状了。试想一下,关押在这里的魂魄,都是犯了天则的,最少也有五百年的监禁,有什么棱角也都给磨平了。 李轻度冲着里面怒了努嘴,我试探着对着里面轻声问道:“里面是唐姬吗?” 里面依然没有任何动静传出。 “二位上仙……距离天明还有半个时辰了……” 就在这时,突然从空中传来隆隆的喊声,像雷声滚滚,直击耳膜。 是夜叉的声音。 我激灵了一下,分开的时候他说快要天亮的时候会提醒我们,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我完全还没意识到,我和李轻度在破解那风水局的时候,会耽搁了那么久。 我事先也不知道夜叉会以什么形式来提醒我们,因为我们进了江牢,和他就已经分开了。却没想到,他提醒我们的方式会如此简单粗暴。 李轻度也听到了夜叉的喊声,他急切地说道:“来不及了,别管别的了,直接进去找吧。” 我点了点头,望着水狱里面的波光,一咬牙想直接从那门口钻到里面去。 谁知道那门洞里看着空空如也,但是当我想要走进去的时候,却发现那里存在着一道无形的屏障,将我们完全地隔绝在外面。 “金笏玉录,把金笏玉录拿出来。”李轻度提醒我。 我赶紧把身上的那个金笏玉录再次请了出来,我也不知道具体的使用方法,便将那东西朝着那水狱的门口出示了一下。 没想到我歪打正着,这东西刚一展示出来,就见那水狱门口的水波突然向两旁分展开来,留出了一条黑漆漆的通道。 我和李轻度互相示意了一下,先后从那通道钻了进去。 进入了通道,应该就是进了第十三号水狱了,这里就是唐姬的牢室。 第1764章 千年帝妃 从外面看,这水狱并不大,看起来也就正常的屋子大小,二三十平米的样子,谁知道我们走进了那条通道,却一直往前走了至少有一百米,却依然没有看到尽头。 我有些犯愁:“老李,不对劲啊,这里怎么会这么大?” 李轻度也说道:“这地方我也第一次来,我怎么会知道?你的幽冥灯呢,打开看看啊。” 对了,我们一直摸黑往前走,竟然把幽冥灯给忘了。结果我一摸身上,却发现那灯早已经不知去向。 我没好气地说道:“我想起来了,是你在追我的时候,我把那灯给掉了。” “胡说。你身上明明有亮光,怎么说掉了?”李轻度说道。 “亮光?哪有亮光?”我听了一愣,赶忙朝自己身上看去。我一低头,果然发现自己的身上,有一处地方发出昏黄的光来。 而且那光时明时暗,就像是在呼吸。 “也不对,幽冥灯不是这个颜色,你那是什么东西,赶紧拿出来用用。”李轻度也反应过来,催促着我。 我心里清楚,发光的那个,应该是自己那颗髦香珠。 我本不想把这玩意的事跟李轻度说,但是现在它却自己冒了光。 我只好伸手把那珠子掏了出来,拿出来之后,那股黄色的光就更明显了,在这黑暗的通道里熠熠生辉。 “这什么玩意?”李轻度顿时来了兴趣,凑上去问道。 “这个有空我再跟你说吧。既然这玩意能照明,先找到唐姬要紧。”我先把话题岔开,捧着那髦香珠,顺着通道继续往里面走。 “看,那边好像也有光亮。”说着李轻度一指那通道的深处。 我顺着通道看过去,果然在那里面也有一点黄色的光点,在和我手上的髦香珠遥相呼应。 那光点也在一明一暗地发光,如出一辙,像是在里面有一盏烛火。 我心里一动,我知道那肯定不是什么烛火。在这里,普通的烛火是发不出什么光亮的。但是在唐姬的身上也是有一颗髦香珠的,那一颗原本我以为会在慕容瑾的身上,后来会传给他的后人,最终应该传到慕容鲟的身上。结果问了慕容鲟才知道,那颗珠子早在唐朝沉船事件发生后不久,慕容瑾就为了找到另外一颗珠子,将自己的珠子也投进了江水里了。 珠子入江,这珠子便被江龙王所得,交给唐姬一起关在了江牢水狱。 当时慕容瑾是想用手里的珠子找到另外的一颗,因为两颗髦香珠本为一体所出,分雌雄,两者之间是可以形成感应的。 那么今天,这两颗珠子之间发出的光,会不会也是一种感应呢? 一定是这样,这么说找到那颗珠子,就能找到唐姬了。 我捧着手里的髦香珠,快速地朝着那个方向跑去。 在距离那位置越来越近的同时,我手里的髦香珠发出的光亮也是越来越大。对面的那一颗同样如此。这两颗珠子发出光亮的频率竟然出奇地一致。 很快,我们就靠近了另外那颗珠子。 那珠子正悬在空中。 “髦香珠。”李轻度终于认出了那珠子,大喊了一声,便冲了过去,想要伸手将那珠子从空中摘下来。 李轻度给我说过他来到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得到髦香珠。这也是聚集到安祁镇的那些玄门中人共同的目的。 有了髦香珠,就有资格进入青云殿。 李轻度这次来,对髦香珠是志在必得。 他也知道唐姬身上带着髦香珠,所以发现了这颗发着光的珠子,一下子就想到了髦香珠。 他快速地窜了过去,伸手去摘。 就在这时,从那髦香珠上突然发出一道白光。 在李轻度的手即将摸上那颗珠子的同时,身体被那白光一冲,突然向后飞去。 就像是遭受了重击一样,他摔到了地上,半晌没有爬起来。 “你们是谁?” 这时,一个女子的声音缓缓地发了出来,听起来懒洋洋的,似乎刚睡醒的样子。 “唐姬,你是唐姬?”我来不及去看李轻度,赶忙问道。 “你们是谁,你又是谁?你怎么会有髦香珠?何奈儿呢?”那声音继续问道。 我感觉声音就是从那颗髦香珠发出来的,基本可以确认,发出声音的就是唐姬。因为我这颗髦香珠正是来自何奈儿,唐姬显然还记得这件事,她张口问的也是何奈儿在哪里。 “唐姬前辈,这事说来话长,我拿着金笏玉录,是来接你出水狱的。现在你跟我们走吧。” 随着我的话出口,对面悬在空中的髦香珠周围,升起了一团团的白雾。这白雾在髦香珠的珠光中逐渐成型,幻化成了一个人形。 不到半分钟的事件,一个身穿锦服的女子出现在我们面前。 这同样是一位绝色的古装女子,但是和我之前见到的何奈儿不同。何奈儿长相绝美,是那种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的美,看起来跟超凡脱俗的仙子一般。 而这位身穿锦服的女子,同样很美,丝毫不亚于何奈儿。但是她看起来更接近人间的美,而且让你一看就会觉得没有什么生疏感,更容易接近。在气质和长相之间,她气质上的美似乎更胜一筹。虽然在这样一个环境里,我想用雍容华贵来形容她再合适不过了。 想起来唐姬和何奈儿的身份,当时在宫中,唐姬是帝妃,而何奈儿只不过是个宫女,两个人的身份相差很大。在看到何奈儿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看到了唐姬,猛然感觉身份这个东西是一种无法言状的存在。哪怕你只是当过一天帝妃,相应的气质就会出现在你的身上。 我站在这看着唐姬的身体显形,那种千年帝妃高高在上的气质竟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这是见到何奈儿的时候所没有的。 我相信我看到的唐姬,就是她的魂魄,被囚禁在水狱里的魂魄。 不过她出现之后一直盯着我手里的髦香珠,并没有搭我的话。 我只好又说了一遍:“唐姬前辈,我们受慕容家所托,来这里带你离开的。现在天马上就亮了,你赶紧跟我们走。” 第1765章 逢三向南,遇五朝东 “慕容家所托?慕容瑾还有后人吗?他的后人还会想到我吗?我想是想我手里的髦香珠吧?”唐姬淡淡地说道。 即便是在这下面关了千年,但是唐姬所表现出来的贵妃的气场丝毫不减。 看来唐姬的魂魄被关水狱,外面的事,特别是慕容家的事她并不知晓。于是我将慕容瑾当年的举动,以及慕容瑾的后人,包括慕容鲟用断角揭鳞之法来和龙宫对抗的经过和唐姬简单地说了一遍。因为从唐姬的语气中,不难听出对慕容瑾还是怀有一丝怨恨的。 果然,唐姬听了我的描述,点了点头:“罢了。慕容瑾能将救我出水狱的事写到遗训里,随族谱相传,还算对得起我,过了一千多年,没有什么不能化解的。我早已经原谅了他。其实我当时也看得出来,慕容瑾是喜欢何奈儿的,他只是感觉对不起我,才在船上想要和我成亲。其实该和他成亲的是何奈儿,沉船之后,何奈儿从我手里抢走了那颗髦香珠,也算是实至名归。该写进慕容家族谱的是她而不是我,我就不跟你们走了,这髦香珠你们拿去交给慕容的后人,也不枉我这么多年为他保管髦香珠了。” 我听了一愣:“您不跟我们走?可是慕容鲟在等你回去。” 唐姬说道:“他等我回去,无非是想让我进慕容家的族谱,并且给他的先祖慕容瑾一个交代。你回去之后可以告诉他,我不再怨恨他们,也不想进慕容家的族谱。我和慕容家再无瓜葛了。有我的这番话,相信慕容的后人也会解脱了,不用再为了慕容家的遗训所累,这对他们来说也是好事。如果他愿意,还是把何奈儿写到族谱里去吧。奈儿跟着我,也受了不少苦,我们俩本来情同姐妹,我也该为她做些什么了。” “唐姬前辈,你……”我还想跟唐姬再说点什么,力求能劝她离开,毕竟只有把她带走,才算是完成了慕容鲟交给我们的任务。 “赶紧带着髦香珠走。不然这珠子我也留在这儿了。”唐姬突然提高了声调。 “别。”李轻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我的身后,听到这里赶忙喊道:“我们走。” 唐姬点了点头,这时那颗髦香珠缓缓地向我们这边移动过来。 李轻度由于有了之前的教训,这次没有敢轻易出手。直到那珠子飘到了我们面前很近的地方。 “拿着吧,天快亮了,赶紧离开这里。”唐姬交代了一句,那珠子上面的珠光一暗,她的身形也慢慢散掉了。 李轻度就跟摘果子一样,伸手从空中把那珠子给摘了下来,捧在手心里欣喜若狂。 这时唐姬的身影已经完全看不见了,我至今也没彻底搞明白,她为什么不跟我们走,而愿意继续留在这水狱之中。难道真的就像她说的那般理由吗? “二位上仙,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这时,那夜叉的喊声再次传了过来,声音很是急迫了。 “别看了,快走。”我拍了一下还在对那珠子爱不释手的李轻度。 李轻度如梦方醒,将那颗珠子带好,抬起头来寻找离开水狱的出口。 可是满眼看去,所有的水狱看起来都差不多,我们来到这里的时候还是误打误撞,这时想离开却根本都找不到来时的路了。 “逢三向左,遇五朝右。你们按着这个规律可以走出水狱。” 我们正在一筹莫展,听到唐姬的声音再度传出。 唐姬这是在给我们指点我们如何走出水狱。 “谢前辈。快,逢三向南,遇五朝东。”我朝着李轻度喊道。 李轻度点点头:“我明白了,唐姬的意思是,过三间水狱就向南走,再过五间水狱就向东走。” 这时传出唐姬的一声叹息:“真是笨啊……” 我听了一愣,这说明李轻度的理解不对,原来我也是这么想的。如果不是这个意思,那么这句话的意思是…… “不对,老李,唐姬前辈的意思是,遇到带三的水狱就向南转,遇到带五的向东转。” 这是我的理解,说完之后我停顿了一下,果然这次没有听到唐姬的回应,这是不是说明我的这个理解是对的? 时间已经很紧了,我们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们所在的唐姬的水狱间就是十三号,按照那个规律应该向南方向行进了。 “老李,你的罗盘。”我提醒李轻度拿出罗盘,因为即便我们弄明白了逢三向南,遇五朝东的意思,可是在这里我们已经完全迷失了方向了,根本辨别不出哪边是南,哪边是东。只能借助罗盘来判断方向。 李轻度快速拿出罗盘捧在手里,看了一眼却喊道:“不行啊。” 我心里一沉,已经感知到了什么,急忙把我自己身上带的罗盘也拿了出来,果然,罗盘上的指针一直在转。上面标示的方位根本无法明示。 这江牢水狱里面出现这种情况再正常不过了。在普通的阴气重的地方,罗盘往往都会失去作用,更何况是在这江底。 辨别不了方向,我们就走不出水狱,这里的每个水狱之间,都有通往四个方向的路,显然是通往东南西北的。想要走出去,可能只有一条正确的路,如果一步走错,走下去的偏差就会越来越大。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根本就无法在天亮之前走出这里。 一时间我和李轻度都有点蒙,我们试着想选择其中一个方向走向去,可是谁都不敢轻易迈出第一步,因为一旦走错后果不堪设想。 “前辈,那边是南啊?”我高声问道,期望能再次得到唐姬的指点。 可是这次我喊话之后,没有得到唐姬的回应。不知道她是不想再提示我们,还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我觉得她不知道的可能性也很大,因为她毕竟是困在水狱里的,水狱的初衷就是禁锢这些魂魄,必然会让他们越糊涂越好。 此外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唐姬可能是怕泄露天机,对我们不敢说的太多。 第1766章 急中生智 “李阳,先别慌,我觉得我们这次来,就是秉承天意,俗话说天无绝人之路,咱们肯定有办法的,只是暂时没想到而已。” 李轻度一边宽慰我,一边在那水狱前面来回踱步。 我看着他来回走动,突然发现就在他身后不远的地上,有一点光亮发出。 “是幽冥灯。”看到那光亮的颜色,我认出来那正是我们丢掉的那个幽冥灯。 “老李,我想到了。”看到了幽冥灯,我的眼前一亮,突然一个想法迸现出来。 “想到什么了?”李轻度一听,赶忙过来问道。 “乾坤无极风水阵图。老李你想想,在那风水阵图上,哪一方是生门?”我问道。 “风水阵图,生门?”李轻度想了想,说道:“如果是那阵图上所示,山南水北为阳,山北水南为阴。正常的生门在阳,但是那风水阵图上似乎有所不同,这长江的风水和其他风水是有差异的,所以阵图把生门设在了阴面。可是这里和阵图有关系?” 我点点头:“我觉得有关系,你不是说天无绝人之路吗?我们能想到的就是阵图了。” 说着,我跑过去,把不远处的那个幽冥灯捡了起来,透过外面的罩子,能看到里面的幽冥虫依然在发着那种蓝光。 我晃了晃手里的幽冥灯,说道:“这里有幽冥虫,我相信,在这里幽冥虫一定能辨别出生门的方向。这里是水狱,南向为阴,阴为生门,我们把它们放出来,我相信它们爬行的方向,就是南方。” “有道理,李阳,还是你脑子够快,佩服啊佩服。”李轻度听了频频点头,欣喜不已。 我苦笑道:“都这时候了,就别捧了。既然你也同意,那咱们就试试。这只是个想法,还不一定能成呢。” 说着,我把手里的幽冥灯拿起来看了看,发现那灯罩严丝合缝,并没有能打开的开关。时间紧迫,我干脆拿起降龙木剑,朝着那幽冥灯砸了下去。 连续三下,那幽冥灯终于被降龙木剑给砸开了。 里面有七八只幽冥虫,随着幽冥灯打开,纷纷落地。地面上形成了几个蓝色的光点,它们刚也落地,就统一朝着一个方向爬了过去,而且速度奇快。 我和李轻度对视了一眼,同时一指那个方向,如果我判断正确的话,那边应该就是南方。 判断出了南方,其他方向就随之显现。 逢三向南,我们在这十三号水狱,就应该朝着南方行进。 我和李轻度一起跟着那些幽冥虫冲了下去。不过这些幽冥虫爬行的速度极快,我们即便狂奔起来依然无法赶上它们。 幽冥虫很快就没了踪影,好在旁边的水狱里还能发出微弱的光,以此来给我们照明。 我们按照逢三向南,遇五朝东的规律,左转右转,一路疾行下去,倒也没遇到什么阻碍。 开始的时候我还有一点怀疑我们的方法,但是跑起来之后,我的意志就越来越坚定。 终于,我们转过最后几间水狱,迎面看到了守卫水狱的那些守卫者。这说明我们已经顺利从里面跑出来了。 之前我还担心,他们会不会顺利地把我们放走。 倒是看到他们之后,我就打消了疑虑。在我们经过他们的时候,发现地上就放着我们那两盏魂灯。 李轻度的在左,我的在右。 李轻度率先跑过去,从他那盏魂灯上面大步跨了过去。在他跨过去的同时,那盏灯唰地灭掉了。 我也如法炮制,紧跟着从我那盏魂灯上跨了过去。 灯灭掉了,我身子一凉。这应该是魂灯占据的残魂重新回到体内的标志。 “二位上仙,这厢来……” 这时夜叉的喊声传来,我们循声看去,发现前面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旁边还有一辆车辇。 那正是巡江的夜叉所驾的车辇,这夜叉忠于职守,还一直等在这里。 可能是时间已经不多了,夜叉等在那里也是焦躁不安,看到我们也是兴奋不已,连喊带叫,频频挥手。 我们来不及解释太多,赶忙窜上了车辇,夜叉也不多说,撑起车辇,迈开长腿,飞速离去。 我耳边再次传来了风声,那车辇一头扎进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我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身后的江牢水狱,随着我们车辇的离去也变得暗淡起来。 这一趟江牢水狱之行,虽然所遇到的危险似乎比我们事先想到的要少了一些,但是却都是一些细思极恐的事。 如果我们没能破开袁天罡的风水局,如果我们没能急中生智想到用幽冥虫来判断生门方向…… 那我们现在的处境可想而知,随着天明,我们也就永远地留在了江牢水狱了。 看似平淡的水狱,里面蕴藏的危险,让我想起来后怕不已。 好在我们已经上了车辇,相信夜叉会将我们送到安全的地方的。 我转头看了一眼李轻度,他坐在车上,看起来比我淡定了许多,甚至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在沾沾自喜。 我大多能猜到,他应该是在为自己得到了那颗髦香珠在庆幸。 李轻度很快就发现我在看他,他转过头来,看着我的眼睛,欲言又止。 “老李,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吧?”我笑着问道。 李轻度脸上却并不轻松,只是点了点头,说道:“李阳。这颗髦香珠……” 我摆摆手:“老李,咱们也算是患难与共,共同经历过生死了。我对这种经过生死考验的兄弟很看重。一颗珠子而已,既然你这么看重,我不会计较的。如果慕容鲟肯将这珠子让出来,你就带着吧。” 李轻度显然并没想到我会这样说,听我说完他诧异不已,瞪着眼睛看着我。 我笑道:“怎么?你还不相信?” 李轻度正色道:“不是不相信。李阳,我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说。你要知道,这髦香珠是进入青云殿最重要的东西,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多少势力做梦都想得到这个。你……就这么轻易地把它让给我了?” 第1767章 天选之人 “这不算让啊,这是你我共同努力得到的,至少也有你一半啊,可我总不能把那珠子一劈为二吧,那不是暴殄天物了吗?而且我对那青云殿也没多大兴趣,所以这东西你拿着比我有用,别想太多了,让你拿着就拿着。” 我说的也是实话,那青云殿被李轻度说的神乎其神,而且似乎从古至今,人们就没放弃对青云殿的追求。比如慕容瑾当年乘船出江,也是为了寻找青云殿的。 不过这青云殿在我看来却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了不起的,对它也没有势在必得的想法。至于那髦香珠,更是因为我身上也有一枚,虽然这一枚是何奈儿的,但是如果我能帮她达成目的进入慕容的族谱,相信这珠子她应该也会送给我。如果梁悦需要髦香珠,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把我手里的这一枚送给她。 不管我心里怎么想的,李轻度对我的话却颇为受用,他点了点头,说道:“李阳,说实话,我之前找你并没有想太多,就是想利用你和我一起去找慕容鲟,寻找髦香珠。但是现在我决定,和你做兄弟。” 我苦笑道:“老李,原来你一直没拿我当兄弟啊?” “这个……这个……”李轻度一时语塞,有些尴尬。 而这时,夜叉拉着那辆车辇,突然就停了下来。 我们俩都是一愣,以为又遇到什么麻烦了。 结果夜叉转身跟我们说道:“二位上仙,龙王交代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还有我们龙宫的事,还望二位上仙成全。” 我知道夜叉说的是,让慕容鲟解开风水局,还龙宫灵力的事。 我点点头,把身上带着的那个金笏玉录交给了夜叉:“放心吧。回去转告龙王,我们会尽全力的,也多谢他的招待。” “还有就是龙宫的事,请二位上仙尽量不要外传……” 听了夜叉的话,我也明白。龙宫作为一方神居之所,竟然沦落到如此境地,灵力消失,龙王都快吃不上饭了。这件事如果传出去,实在是太丢人了。看来这神仙也是看中脸面的。 我们当然是满口应承。除了重要的人,我们当然不会乱说。 夜叉没再说话,让我们下了车之后,他拉着那车快速地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看着夜叉离去的背影,我意识到这次玄之又玄的龙宫之旅,终于告一段落了。不管结局如何,这段记忆都将成为我一生中不可抹去的印记。试问世上之人,又有多少人能亲身到龙宫走一遭呢。更何况,我们不但去了龙宫,还去了江牢水狱。这种事,估计说出来也没人会相信。 我们站在下车的地方,只发现周围水光粼粼。我们试着走了两步,突然就感觉头冒出了水面。 只见我们俩正在水上漂着,不远处就是我们乘坐而来的那条小船。更远的地方,天边已经开始泛起了亮色。 “不好。老李,快上船。” 我大声提醒李轻度,我们俩现在的情况,只要天色一亮,太阳一出,我们俩肯定就完蛋了。 李轻度肯定也知道这一点,我们俩连滚带爬地朝着那小船跑去。 至今我也不知道,慕容鲟到底在我们俩身上做了什么手脚,我们俩怎么就从正常的人,变成了两道魂魄。 而我们是坐着小船来的,跑回到小船,也是第一个能想到的办法。 等我们好不容易爬上了小船,只觉得天边一亮,一抹刺眼的光从东方发了出来。 我们俩躺在船上,被那道光照了个正着。 我心里一沉,这完全就没给我们跑回慕容鲟那里的机会啊。 可没想到,那道光照在身上,我却感觉身体一暖,似乎并没有出现魂飞魄散的情况。 同时我看到随着那道光射下来,我们俩身体下面都出现了一道影子。 我伸手过去狠狠地掐了一把李轻度的大腿。 这家伙嗷地一声喊了出来:“啊……你掐我干什么?” “你还活着?”我问道。 “废话。”李轻度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同时出手在我腿上也掐了一把。 疼痛感十足,我也忍不住喊了出来。于是我又出手去掐李轻度,我们俩在船上疯狂厮打。 叫声,笑声回荡在江面上。 因为我们知道,我们终于从鬼门关里跑出来了。 此时此刻,我们还活着。 现在看来,慕容鲟对我们所做的手脚,是一个渐进的过程。在我们俩观摩那长江风水阵图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所以我们俩出来之后,虽然长时间没有进食,却依然没感觉到饥饿。这只是魂魄的特征之一。后来我们一路走到了船上,直到这里,就在我们登上这条船的同时,身体和魂魄正式分离了。我们不知不觉间,就以魂魄的形式存在了。 不得不说,慕容鲟的这个手法很厉害。我和李轻度在这个过程中,没有任何的怀疑,也没有任何的感觉。 所以,在天亮之前,我们跑回到了船上,才算是把自己给救了。 回想起来,如果我们再晚一会,一切都无可挽回了。 劫后余生的喜悦,让我们忘乎所以地大喊大叫,在那船上闹了好一阵子。 李轻度说道:“怎么样,我就说过我们俩是天选之人,天无绝人之路,这一切都像是算计好了似的。” 我点点头:“好吧,天选之人,咱们也别臭美了。赶紧回去找慕容鲟。” 龙宫的事情办完了,我们身上的担子也轻了不少。我们在船上判断了一下方向,这里罗盘已经能够派上用场了。 根据我们掌握的长江水形图,找回慕容鲟的石屋子那里并不是什么难事。 天亮了以后,这一段的水势也平复了许多,尽管我们撑船的水平不是很好,但是费些力气也能把那船朝着我们想要的方向行进。 其实逆水行舟,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 在临近中午的时候,我们终于把船靠了岸。 正如我们所料,慕容鲟一个人拄着那根棍子,正站在岸边。 听到船靠岸的声音,慕容鲟侧耳听着。 “慕容先生,别听了,我们回来了。” 听到我的声音,慕容鲟身体一松,忙问道:“怎么样?把唐姬带回来没有?” 第1768章 真正的荆江古村 我捂着肚子问道:“慕容先生,没你这么干的。让我们俩魂魄出体,你倒是告诉我们一声啊。再说了,临走前你也不管顿饱饭,这好不容易回来了,还让我们饿着肚子?” 慕容鲟嘿嘿一笑:“去龙宫当然要以魂魄的形态去。而且这种事,人这一辈子,只能干这一回。你们记着我的话。不告诉你们实情,也是为了你们好。既然如此,咱们回去,我给你们准备吃的。” 说着,慕容鲟抬腿就要上船。 我一愣:“慕容先生,石屋子在那边啊。你上船做什么?” 慕容鲟冷声说道:“谁说我们要去石屋子。上船。” 我和李轻度还有些发愣,不知道慕容鲟又要搞什么鬼。 这时,慕容鲟已经登上了船,头也不回地说道:“来到这里的人,不都想找到荆江古村吗?难道你们不想?” “荆江古村?这么说慕容鲟是想带我们去荆江古村了?” 我和李轻度赶忙也上了船,只见慕容鲟抄起竹蒿,用力撑了一下岸,那船唰地重新冲进了江面。 慕容鲟站在船上,熟练地撑着船,这条船时而逆流而上,时而横着穿江而去,看他熟练的操作,根本想象不到他的眼睛有问题。 慕容鲟撑船所走的路线十分诡异,有时候明明已经好不容易逆流行进了一大段的距离,他又会放开竹蒿,任由那船顺流漂了下来。开始我还能记得清水路,但是经过几次这样的往复之后,我就完全对这江上的方位没有任何概念了。 即便我依然记着那风水阵图里的内容,我依然无法准确地确认我们所在的位置。 估计慕容鲟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我们干脆也不再去看那水路,任由慕容鲟把我们带到哪里去。 慕容鲟驾船足足在江上行驶了两个小时,眼见着正午已过。 我坐在船上昏昏欲睡,终于李轻度轻轻扯了我一把,示意我往前面看。 我睁开眼睛,发现在船头前方已经快要靠近了江岸。 在那江岸之上,隐约可见浓密的树林。同时在那江岸不远处,还靠着一条船。 慕容鲟加快了行驶的速度,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我一下子就辨认出来那条船。 “棺舟?” 我脱口而出,因为那条船居然就是九爷出江所用的棺舟。 我对这个印象很深,看到之后就忍不住说了出来。 慕容鲟即便再厉害,毕竟眼睛不好,应该还没意识到这船的存在。但是我这一喊出口,他马上就明白了。 慕容鲟冷笑了一声:“呵呵,看来我的老朋友到底还是找来了,好像来的还不止一个。小子,他们是来找你的吧?” 我只能承认:“是啊慕容先生,我们一起来的。你是说,他们已经先进了荆江古村?” “那还用问?阎王钩何肆九,过了这么多年,他的能力丝毫不减啊。估计这些年只要他愿意,早就找来了。走吧……” 慕容鲟说着,把船靠了岸,他一下子窜到了岸上,大踏步朝着岸上的树林走去。 我们也随之下船,那棺舟里面是空的,我依然不敢肯定这是九爷撑过来的。 因为我们从九爷家里离开,是开车去的安祁镇,九爷又是什么时候回去拿的船也不得而知。 我们紧跟着慕容鲟,从岸边穿过了那片树林。迎面出现了一个村落。 村落里面的房屋还有不少,层层叠叠的,但是给人的感觉就是这里依然没有一点的烟火气。 房屋的烟囱也没有一个在冒烟,这和正常的村子截然不同。看来我们终于看到了真正的荆江古村了。 “这里就是传说中的荆江古村了。你们看了是不是有些大失所望?”慕容鲟淡淡地对我们说道。 我和李轻度都没有说话,慕容鲟接着说道:“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想要找到荆江古村是为了什么?那珠子就那么重要吗?” 我们当然知道慕容鲟说的珠子是什么,我看了一眼李轻度。 李轻度淡淡一笑。我心想这慕容鲟的想法,竟然和我一样,都没觉得这髦香珠有那么重要。 慕容鲟轻车熟路,虽然目不能视,但是走的飞快,一直带着我和李轻度走到了一座茅草屋的前面。 站在门口,慕容鲟吸了两口气,突然说道:“何肆九,这么多年了,你身上的尸味,是一点没散啊。看来你这辈子,就离不开捞尸了。主人不在,你们就不请而至,这样做好吗?赶紧从我家里滚出来……” 随着慕容鲟一声断喝,屋子里也传出了动静。 屋子里脚步声响,并传出了九爷的声音:“慕容兄弟,好久不见你还这么损我……” 紧接着,九爷的身影从那屋子里钻了出来,同时身后三叔也跟了出来。 我看到他们,心里顿时安定下来。 不用问也知道,当时我们三个在那条路上互相失散了,我遇到了那个伙计的攻击,随后又碰上了李轻度。我们俩走的是和九爷三叔他们完全不同的路。想必是三叔和九爷后来会和了,他们最终上了九爷的棺舟并找到了荆江古村。然而我并没有在古村出现,连慕容鲟也不在村子里。于是九爷和三叔就决定守株待兔,等慕容鲟回来。 事实上的发展过程我和猜想的差不多,只是三叔和九爷都没想到我会和慕容鲟一同回来。 所以他们一冒头先是看到了慕容鲟,随后就发现了我,他们都惊喜不已,三叔更是大踏步跑了过来。 我知道他们一直在担心我,赶忙向三叔表示我一切都好。 而三叔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发现了我旁边的李轻度。 他脸色一变,有些茫然。 李轻度向三叔打了个稽首:“洞宾道长,别来无恙。” 我摆摆手:“三叔,一言难尽,有事慢慢跟你说吧。” 三叔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也是相信我自己的处事能力,既然人没事,一切都好说。 而另一边,九爷和慕容鲟两个人已经对上眼了,在我们这边说话的时候,他们一直保持着沉默。 第1769章 一笑泯恩仇 估计他们的心情都很复杂,曾经是好兄弟,后来为了一点事分道扬镳,慕容鲟更是放下了狠话,说两个人已经割袍断友。这个时候又见,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对方。 虽然开始的时候每人都说了一句看似很亲近的话,真见了面之后也难免尴尬。 最后还是三叔能圆场,他哈哈大笑着,对那两个人说道:“大家都是兄弟,这么多年不见了,怎么还这么生分啊?我说慕容鲟,咱们好歹是客人,来到你这,你也不尽尽地主之谊啊?老九你也是,我就说咱们来了得给人带点礼物啥的,你就说不用不用,看看,人家挑理了吧?大家都一把年纪了,别让年轻人笑话好不好,来来来,有话进屋说,进屋说……” 被三叔这么一忽悠,就像他才是这里的主人似的,也多亏有他,九爷和慕容鲟也就顺着三叔的话,纷纷进了屋。 我们也跟了进去,我发现慕容鲟那张脸一直铁青着,似乎还没从当年的事中走出来。 九爷很快就发现慕容鲟的眼睛有问题,大惊,问道:“兄弟,你的眼睛怎么了?上次在安祁镇,你的眼睛还好好的啊……” 慕容鲟哼了一声,并没有答话,气呼呼坐在了椅子上。三叔在那边朝九爷使了个眼色,九爷会意,对慕容鲟说道:“兄弟,这么多年了,我一直想找你,你也没有消息。当年的事,是哥哥不对,这么多年我也一直在反思。我封了船这么多年,也是因为这个。如果你还不解气,你说说老哥哥我怎么做你才能原谅哥哥?如果你还想做三斗一门的总掌门,哥哥我支持你。咱们也来个一笑泯恩仇,如何?” 九爷和慕容鲟之间,也就是互相传技的时候,九爷私藏了一手回光返照钩,慕容鲟才一气之下和九爷绝交。后来慕容鲟也曾找九爷合作去捞唐船也被九爷拒绝了。从那之后两个人再无往来。 现在看,当年慕容鲟想去捞唐船,也应该是为了把唐姬带出来。没有九爷的配合,他自己无法做到,所以后来才用到了风水大法来消除龙宫的灵力。 “算啦,过去这么多年了,要是还记着你那点破事,我早就都气死了。什么掌门不掌门的,我也不去想了。小子……” 慕容鲟说着说着,突然转向了我和李轻度。虽然我知道他的眼睛看不见,但是透过那墨镜的镜片,我依然能感觉到他眼神的犀利。 “慕容先生,我们在。”我和李轻度应了一声。 “你们两个能安全回来,已经出乎我的意料了,想必我让你们办的事办好了?如果你们办的让我满意,我会好好待客。如果我不满意,你们几个,今天谁也走不出古村去。别看你们有好几个人,号称高手的,不信就试试……” 慕容鲟冷冷地说道。 之前我只听说过慕容鲟的手段,知道他是淘河传人。可是直到最近,我才真正了解了慕容鲟。不说别的,就说他能以一己之力来消除了龙宫的灵力,就非常人能做到的。更重要的,是那张乾坤无极风水阵图,更是几乎和当年的袁天罡的手段相媲美。就那张图,相信世上没几个人能绘制出来。 而慕容鲟能守着荆江古村这么多年而不被人发现,肯定在这古村里付出了很多的心血。我们现在在他的一亩三分地,只要他想对付我们,相信我们真的走不出荆江古村去。 正因为慕容鲟有这个自信,他也一点不忌讳在三叔和九爷面前提到让我们办的事。 九爷和三叔不知道我们的经历,听说之后也看向我们。 我和李轻度也不敢隐瞒,便将进入龙宫之后的事,说给了慕容鲟。 最后听到唐姬不肯离开水狱,只是将髦香珠交了回来的时候,慕容鲟豁然站起:“唐姬……不肯离开水狱?珠子在哪?” 我看了一眼李轻度,他不得不将那颗髦香珠拿了出来,递给慕容鲟。 慕容鲟接过那珠子,伸手摩挲了几下,点了点头:“先祖遗训要将唐姬接回来,并写进族谱,没想到她却不肯回来,看来她还是对先祖有一丝怨恨啊……” “慕容先生,您再看看这个……” 说着,我也将自己带着的那颗髦香珠拿了出来,递给慕容鲟。 慕容鲟接过珠子,也摸了摸,一愣,说道:“这是……雌珠。” “没错。当年唐姬的那个宫女,何奈儿问慕容先生好……”我点点头,说道。 “何奈儿?”慕容鲟听到这个名字一愣,在慕容瑾留下的族谱遗训里,的确是提到过这个名字的。 我点点头,解释道:“其实唐姬也跟我们说了,何奈儿对您的先祖,也就是慕容瑾前辈一直心仪,两个人也的确是情投意合。只是后来慕容瑾前辈感觉自己的所作所为对不起唐姬,所以才在船上准备给唐姬一个名分。谁知道当时就发生了沉船,何奈儿才出手抢了唐姬身上的那颗髦香珠。后来何奈儿也一直留在江底,受尽了苦楚,她一直有个信念,就是能名正言顺地嫁给慕容瑾,这次让我来找你,也是本着这样的一个心思。但是她怕以何奈儿的身份无法说服你,便想到了移花接木,冒充唐姬的身份。这颗髦香珠奉还给您,就是她的诚意……” 慕容鲟攥着手里的两颗髦香珠,沉默了许久,突然露出一丝苦涩的笑,说道:“一直传言我慕容鲟手里有髦香珠,我放出风去,果然就引来了那么多人。看来这髦香珠的魔力依旧啊,青云殿的威名,时隔了千年,依然有如此大的影响力,这倒是我没想到的。年轻人,你们可也想用这髦香珠通往青云殿?我曾经答应过你们,事成之后给你们每人一个承诺。你们是不是想要这两颗珠子?” 李轻度上前说道:“慕容先生,实不相瞒,轻度来到这里,就是奔着髦香珠来的。进入青云殿,也是我毕生梦想。如果可以的话,望先生成全。” 第1770章 一换二 慕容鲟点点头:“你倒是直言不讳。不错,既然如此,这个就给你了……” 说着,慕容鲟一扬手,把李轻度送过来的那颗髦香珠又扔给了李轻度。 这倒是我没想到的,好像近期在玄门里,这髦香珠已经成为了众矢之的。几乎来到安祁镇附近的玄门人士,都想得到它。其实不光是玄门中人,就连梁悦都为了这珠子来到了这里。要知道梁悦代表的不是她个人,而是背后的海康安集团。 这么说起来,玄门之外的势力也已经想要染指髦香珠。只是不知道除了海康安集团,还有没有其他的势力参与进来了。 但是慕容鲟对这珠子,似乎并不买账,也许是他对青云殿不买账。他直接将珠子就送给了李轻度,李轻度接过珠子,当然欣喜若狂。 慕容鲟又转向我。 虽然他视力受限,但是对这屋子里的人所在的方位,竟然拿捏得极其准确。这同样也是一种能力,想必他已经做到了听风辨位了。 “年轻人,你呢?也要这颗珠子吗?如果想要,我也可以给你。”慕容鲟问道。 这时李轻度低声说道:“李阳,相信我,这珠子很重要,快跟慕容先生索要那珠子。” 三叔也说道:“大侄子,我也是最近听说了青云殿的事,这是个好机会,拿了那珠子。” 其实之前我的确想过得到这颗髦香珠,因为梁悦想要。 但是现在梁悦现在还生死未卜,我也想不到那么远了。更何况我心里已经有了别的主意。 我看向慕容鲟,问道:“慕容先生。这珠子价值不凡,在玄门里的价值更是无法用价格来衡量。当初您许诺可以答应我们每人一个条件,那如果我不要这颗珠子,你是不是可以答应我两个条件?” 慕容鲟一愣,反问道:“你是想用这一颗珠子来换两个条件?” 我点点头:“也可以这么说。” 慕容鲟冷然一笑:“你知不知道,如果你拥有一颗髦香珠,运气好的话加入了青云殿,那你不仅仅在玄门,也会在社会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财富,地位,权势……都是你的。咱们先不说能不能加入青云殿,如果你拿着这颗珠子在玄门里待价而沽,有人会拿百万……不,甚至几千万的资产来和你交换,你信吗?年轻人,我说的对吗?” 说着,慕容鲟又看向李轻度。 李轻度点点头:“没错。有了髦香珠,进入青云殿就完成了一半,一定有人愿意买下珠子来赌这件事。如果加入了青云殿,回报回来的,何止千万百万……” 慕容鲟又转向我:“你知道了这髦香珠的价值,还想用它来交换两个条件吗?” 说实话,我知道这髦香珠价值非凡,但是却没想到会这么牛。不过人们想要得到它,不是最终目的。最终目的是加入青云殿。 而对我来说,并没有想加入什么青云殿,所以这珠子对我来说价值就会大打折扣。 所以我点点头:“没错,我还是要换。” 屋子里的人都很诧异,慕容鲟更是来了精神,说道:“我倒想知道,你想换什么条件?说说看。” “这两个条件,一个是,请慕容先生在族谱里加上何奈儿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她生前和慕容瑾先生情投意合,至死不渝。难道我们不应该成全他们吗?更何况,在来这里之前,我也答应过圣滃和何奈儿,所以我必须做到。而且这件事,也得到了唐姬前辈的承认,所以请慕容先生成全这件事,这也不算是违背慕容先祖的遗训。” “这个……既然唐姬都答应了,这件事倒也不是什么难事。族谱上加个名字,也算对得起何奈儿千年的守候了。” “这么说,您答应了?” 慕容鲟点点头:“答应了。那第二个条件呢?” “第二个……请慕容先生告知梁悦的下落,并让我把她带走。之前圣滃说她就在荆江古村。这里是他唯一感知不到的地方。” “你是说那个姑娘……” 我点点头:“对,之前她应该拿着不化骨来跟你交换髦香珠的。” “她的确来过,我也把她带到了荆江古村了。不过……” 说着,慕容鲟一停顿,我心里顿时没了底,不知道之后还发生了什么事,总有种凶多吉少的感觉。 “不过,她已经离开了。” “离开了,她去哪了?她来到你这里,到底经历了什么,还请慕容先生告知。这其实才是我们来到这边的最初目的。”我追问道。 “好吧。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我就把梁悦来的经过告诉你。” 慕容鲟摆摆手,让我们站着的都找地方坐了下来。他指着屋子里面说道:“柜子里有茶,你们自己翻吧。” 看这样子,慕容鲟和九爷之间的隔阂也解开了。毕竟之前两个人就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这次慕容鲟让我们办的事,也算是圆满完成了。慕容鲟心里一直存在的芥蒂也解开了。 九爷也不客气,走到柜子里翻出了一点茶叶,烧了一壶水给我们每人泡了一杯茶。 这时,门外脚步声响,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那人一露头,我一眼就认出来,他竟然就是四海商店的那个伙计,也是后来赶着马车运货的那个车把式。我们曾经和他有过一番打斗,在李轻度的帮助下好不容易才制服了他。后来也不知道他跑去了哪里。 没想到他也在这荆江古村,竟然在慕容鲟的家里出现了。 他一进屋也看到了我们,后来就注意到了我和李轻度。李轻度那一身的白衣太惹眼了,那伙计一看二话不说,眉毛一立就要动手。 “子秋。别动手。” 虽然那小子没说一句话,但是慕容鲟依然知道进来的是谁,急忙出言阻止。 “师父,他们……” 那个伙计停住了手脚,对着慕容鲟喊道。 我这才知道了他们的关系,慕容鲟竟然是他的师父,而这个伙计的名字,叫子秋。 第1771章 复国梦想 慕容鲟摆摆手:“我知道。子秋,去给我们准备一些吃的,王四海的货不是送来了吗?” 子秋点点头,又看了我们几个人一眼,转身离开了屋子。 慕容鲟说道:“他叫谭子秋。我的眼睛不好用了,前几年我就收了个徒弟,原来是留在身边照顾我。后来我放出髦香珠的风声,估计会有很多人找到这里来,我就让他去了镇上四海商店,一来负责给我送货,二来也监视一下看看镇子上都来什么人。如果是没什么本事的人,他就直接料理了。如果有本事,他再引荐给我。你们说的那个梁姑娘,就是当时子秋负责和她接头,带她来到我这里的。” 我点点头,当时海狼也说过,梁悦来找慕容鲟,是有人接应的。相对于其他人来到这里,想见到慕容鲟都难,梁悦则简单的多了。 难道仅仅是因为梁悦背后是海康安集团吗? 慕容鲟接着说道:“其实我也不瞒你们。前几年,就有人找到我,想请我出山,但是我一直想着先祖的那个遗训,也一直没答应他们。他们给我的条件相当优厚,优厚到我活到下辈子都够了。这么多年,我基本没有什么营生,我的衣食住行全都是受人恩惠。那姑娘就是那边来的人,我又怎么能不接待呢?” 我明白了慕容鲟所说的那边,可能就是海康安集团。或者是海康安集团成立的前身,至少跟吴天佑有关。 “你们知道他们一直想请我出山,是为了什么吗?”慕容鲟说到这里,问道。 “难道是想请您出船去捞河墓?”我问道。 慕容鲟摇摇头:“近些年,盗河墓已经不是一个合法的行当了。那些沉在江底的大型的古船,不经过允许是不可能随意打捞的。能捞的,就是一些不起眼的小型船只,收获也是非常微薄。他们不会看上这个的,再说了,三斗一门中有很多相通之处,他们只找我,连九爷都没找,显然不是为了河底的东西来的。” 九爷点头说道:“那他们找你,就只有一个目的了,就是这里……荆江古村。” “没错。世人都想找到荆江古村,那边也不例外。那你们可知,这荆江古村为什么会这么受重视?” “这大家都知道啊,找到了荆江古村,就找到了慕容鲟,找到了慕容鲟,就有机会得到髦香珠啊,得到了髦香珠,就可能进入青云殿啊。这并不是什么秘密吧?包括我,也是为了这个来的。”李轻度说道。 慕容鲟点点头:“这当然不是什么秘密,荆江古村真正的秘密很少有人知道。我守着这个秘密这么多年了,幸好不辱使命。现在我可以把它说出来,你们想知道吗?” 慕容鲟已经把我们的好奇心大大地提起来了,我们当然想知道这个秘密是什么。 但是我们心里都清楚,如果我们这一大群人知道了这个秘密,那这秘密也就不称为秘密了。 而我们在知道了这个秘密之后,还要不要帮慕容鲟继续守着秘密不告诉别人?这个谁也无法保证。 慕容鲟看出了我们的心思,他摆摆手说道:“你们不用考虑太多。这个秘密我是替我的先祖守的,他的遗训里面说了,解决了唐姬的事,拿回髦香珠的那一天,就是这秘密公开之时。我终于不用再守着这个秘密了,说出来我也会解脱,你们听了秘密,也算是帮我了。” 我们几个互相看了一眼,其实慕容鲟再次提到了先祖慕容瑾,那我心里多少已经想到了这个秘密会和什么有关。 慕容鲟没等我们说话,自己接着说道:“你们应该也快要想到了。这秘密和青云殿有关。当年先祖带着髦香珠出江,其实就是奔着青云殿去的。只不过中途沉了船,发生了事故,这件事才耽搁了下来。后来先祖就找到了这里,荆江古村。于是他就留在了村子里,很快,他就发现了村子里的秘密。这秘密就是,在这村子里,竟然就可以直通青云殿。” “荆江古村直通青云殿?不是说,这村子是直通幽冥的吗?” 我想到了来这里之前,听到的荆江古村的种种传说。其中之一就有,古村是通往幽冥的这个说法。 “那只不过我是怕有更多的人觊觎古村,放出去的消息罢了。遗训让我们慕容家的后人,在守着这秘密的同时,自己也要去往青云殿,争取加入青云殿,最终目的是为复兴大燕大业。只是先祖不知道,现在已经不是封建年代了,复兴大燕只能作为一句空言。” 慕容鲟出身慕容家,慕容曾经是大燕王朝的皇族。一直以来,慕容家的后裔都在谋划着恢复大燕王朝,想要恢复曾经的荣光。 毕竟在古代历史上,无数人想要能够成为帝国的皇室,体验那种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感觉。特别是在历史的长卷中曾经写过一笔的慕容后裔,迫切心情更是如此。 而当年的慕容瑾,更是一个对此有着无比执着的人。他同样怀着复国的梦想,而且一生都在为此追求。但是他知道这条路难之又难,用普通的方法怕是无法达成,最后终于让他找到了一个捷径,就是找到青云殿,并加入青云殿。 最终他驾船出江,踏上了寻访青云殿之路。但是谁也料想不到他们会在中途沉船,但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慕容鲟在沉船的地点沉寂多年,竟然找到了荆江古村,并在这里找到了直通青云殿的通道,这对他来说绝对是一个巨大的惊喜。只是可惜他当时的身体已经无法让他亲自前往青云殿了。于是他把这项使命写进了族谱,作为遗训传给了后人。而慕容家的后人,也一直按照慕容瑾的要求,守着荆江古村,守着这个秘密。 听到这里我不禁问道:“慕容先生,那自慕容瑾之后,你们慕容家有人进过青云殿吗?” 第1772章 四门合一 慕容鲟摇摇头:“没有。当时先祖只是说,通往青云殿的通道就在荆江古村,但是却没说明在哪里。慕容家人在守着古村的同时,也一直在探索如何才能进入青云殿。直到我祖父那一代,才算是有了眉目,找到了进入青云殿的通道。但是……” 说到这里,慕容鲟神色有些黯然,停顿了一下后,才又说道:“但是我祖父,和我父亲两代人,最终都死在了古村里面。他们虽然找到了通道,但是却没找到进入通道的正确办法,导致他们遭遇不测。而到了我这一代,我已经开始厌倦了这种日子。于我的内心,我并不想进入青云殿。因为先祖进入青云殿的目的是想要复国,但是现在复国梦想早已经不存在了,其他的功名利禄我也是看的很淡。我只想离开这里,找一处幽静的所在,度过余生。所以我才想着尽快把唐姬找回来,把髦香珠找回来。因为只有这样,我根据遗训,才可以离开古村,不用再守着这里了。现在,这个时刻终于到了。” 九爷看着慕容鲟,有那么一点点的诧异,他问道:“慕容兄弟,我觉得你变了好多。当年你找我互相传技的时候,不客气的说,你心高气傲,有很大的野心,那时候你一定想成为三斗一门的总掌门吧?怎么现在你的心境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慕容鲟微微一笑:“人的心境,肯定是会变的。其实不瞒你说,当年我并不是只找了你互相传技,我还找了鬼斗,还找了龙抬头……” 淘河鬼斗阎王钩,三斗一门龙抬头。 这是四种活跃在长江之上的老行当。也是玄门里长期统治着长江流域的四个门派。而到现在我们才知道,慕容鲟当年并不仅仅找了九爷,还找了鬼斗一门和龙抬头一门。他这相当于是把四种老行当都学到了身上啊。 九爷当然也是刚刚知道这件事,他颇为惊讶:“鬼斗一门的祁天泽还算是经常在玄门走动,你找到他并不意外,可是龙抬头一向神秘,神龙见首不见尾,你居然也找到了?” 慕容鲟点点头:“功夫不负有心人,我找了他五年,终于让我摸到了。龙抬头的龙问天……”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怪不得慕容先生能画得一手好的风水阵图,不瞒您说,我们也一直在怀疑那风水阵图到底是不是出自您的手。现在知道了,你的这一首,原来是传自龙抬头的。” 慕容鲟微微一笑:“没错。长江风水,蕴含天地万象。我学的这些,可能不及龙问天所学三分之一。但是足以让我来绘制出风水阵图来对抗龙宫,以此来消除龙宫的灵力了。” 九爷叹道:“慕容兄弟,你把我们长江上四门手段集为一身,这也是亘古第一人啊。其实这总掌门的位置,非你莫属啊。” 慕容鲟却摇摇头:“当年我的确是这么想的。我本想着,把龙宫和江牢水狱的事解决了,就去争这个总掌门。可是在这期间,我的眼睛不行了。结果在眼瞎之后,我却悟到了以前所悟不到的东西。江湖是非,功名利禄,甚至是青云殿,在我心中似乎都成了浮云一片。眼睛瞎了,心却净了。所以……年轻人……” 慕容鲟说着说着,把头转向了我。 我一愣,不明白慕容鲟为什么看向我。这时就见慕容鲟一扬手,把他手里的那颗髦香珠甩给了我。 我急忙接下那珠子,问道:“慕容先生,你是不同意我用这珠子换那两个条件?” “非也。我答应你换那两个条件。这珠子,是我送给你的,这是两码事。长江后浪推前浪,这珠子还是你拿着最合适。你们两个年轻人,都是好样的,日后如果真能进入青云殿,一定前途不可限量。你说的那个梁悦姑娘,的确在我荆江古村呆了两天,不过我手里并没有髦香珠,她呆了两天就离开了。我估计她已经回去了,你们回去找她吧。” “回去了?”我听了很是不解。在寻找梁悦的过程中,我得到过几次关于她的线索。每一次似乎都对她不利,所以我的心也一直是悬着的。在我想来,梁悦的下落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于是我又说道:“慕容先生,就在前不久,圣滃还给我看过她的一段影像,她分明像是在受苦的样子。” 慕容鲟摇摇头:“那个老江鼬?他看到的东西,未必准啊。总之,梁姑娘不在我这里,我自然也无法把她交给你让你带走。至于你说的那一个条件,我倒是可以答应你。你们等我一下,我取族谱来……” 说着,慕容鲟起身从这房间里的一道门,走进了里间屋。 我说的另一个条件,是在族谱上写下何奈儿的名字和生辰八字,算是了却了她的一桩夙愿,也算是给情投意合的慕容瑾和何奈尔的一个交代。当然,我更是为了让何奈尔早些投胎,也好把我胸口的三颗血痣消除掉。 慕容鲟去拿族谱,我们这些人就等在外面的屋子。 结果慕容鲟进去没一会,突然发出一声惊呼。 那声音突如其来,把我们也都吓了一跳,感觉到不对劲,我们也都纷纷冲进了里屋。 进去之后,我看到慕容鲟呆呆地站在一个柜子前面。 那柜子里有个抽屉是抽开的,我们没看明白,不知道慕容鲟为什么发出那声惊呼。 九爷急忙问道:“慕容,怎么了?” “族谱……族谱不见了……”慕容鲟声音有些颤抖。 “族谱不见了?”我们走过去,果然发现那抽屉里铺着一块黄色的绸布,里面却是空空如也。 看慕容鲟的紧张程度,这族谱在他心中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李轻度问道:“慕容先生,你会不会记错了,族谱是放在这里的吗?” 慕容鲟冷哼一声:“我的眼睛瞎了,脑子还没坏,族谱放在哪里我怎么可能记错?” 第1773章 慕容家祠 李轻度诧异问道:“这么重要的东西,您就放在这里?” “放在这里又怎么了?世上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找到荆江古村的人又有几个。别说是放在这里,我就是扔在村子里的大街上,也没人能拿的走。再说了,我慕容家的族谱,他们拿了何用……” 我心说,这慕容鲟有点太过自大,把自己和这个荆江古村看得太高。的确,我和李轻度是你带回来的,可是九爷和三叔可是自己找到这里来的,这说明并非没有人找不到你这里,你还吹什么吹?不过显然这时候不是和他抬杠的时候,自然也没必要纠结这个。 而慕容鲟说着说着,突然脸色大变:“糟了……我知道是谁拿走族谱了……子秋……子秋……” 慕容鲟大喊他的那个徒弟谭子秋的名字。 “师父,在呢……”谭子秋急忙从外面跑了进来,说道:“师父,饭还得等一会……” 慕容鲟摆摆手:“不是这个事。我问你,那天我让你送梁悦那丫头离开古村,你是把她一直送出村子了吗?” “这个……”谭子秋迟疑了一下,稍微有些慌张。 “说。到底怎么回事?”慕容鲟听出谭子秋语气不对,喝问道。 “师父……”谭子秋噗通一声,突然跪在了慕容鲟身前,说道:“对不起,子秋瞒了师父。当天我要送梁悦离村,快要出去的时候,她说忘了重要的东西在屋子里,要回去取。结果她进去之后,好长时间没出来,我等不及了进去看,发现她已经不在屋子里了,后面的窗户开着。我急忙追了出去,想把她追回来。结果我刚跳到后面,就……就被人给打昏了……我怕师父责怪,就……就一直没说这事……” “混蛋……”慕容鲟还没等谭子秋说完,突然飞起一脚。这一脚准确无误地踢在了谭子秋的胸口,只见谭子秋的身体唰地被踢飞了,撞在窗子上,直接摔到了外面。 我们只听到谭子秋一声闷哼,好半天也没能爬起来。 我和李轻度都和谭子秋交过手,这谭子秋的身手我判断即便不如海狼,也能在海狼手下走几个回合,没想到竟被慕容鲟一脚踢飞。当然这可能也有谭子秋不敢躲,也不敢反抗的原因。但是足以说明慕容鲟本人也是极具实力的。 不过,听谭子秋和慕容鲟说起这个经过,好像慕容鲟在怀疑族谱是被梁悦拿走了。 “慕容先生,这里面也许是个误会,就像你说的,梁悦拿慕容家的族谱也没用啊。即便真是梁悦拿走了族谱,我找到她之后一定帮您拿回来。”我上前解释道。 慕容鲟摇摇头:“这已经不是族谱的事了。我说过了,我的祖父和父亲已经找到了进入青云殿通道的办法,并将那办法写在了族谱上,以便传给后人研究。因为那办法还不完善,还不全面,所以他们两个都死在了这上面。我怀疑梁悦拿了族谱,是找青云殿去了。那里十分危险,一步走错,都可能丧命。我是担心她的安全……” “梁悦去找青云殿了?”我和三叔听了大吃一惊。这对我们来说,又是一个意外情况。即便是不认识梁悦,李轻度也很关心青云殿的事,听到之后也是半晌无言。 我急忙问道:“慕容先生,这事能确定吗?梁悦她并不懂什么道术,她一个人能去得了青云殿?” 这时,谭子秋从窗户那边爬了起来,露出头来。 我一看,这家伙一脸的痛苦,嘴角还有一丝血迹,显然被慕容鲟踢得不轻,这老头对自己徒弟下手也真是狠啊。现在想来,他对我和李轻度也真算是客气的了。 谭子秋扒着窗户说道:“袭击我的,绝对不是梁悦。那是个高手,而且是个男的。” 慕容鲟摆摆手说道:“现在谈论这个没有用,这已经过了好几天了,我担心梁悦已经出事了。现在根本就不是进入青云殿的最佳时机。赶紧去找她,如果她出了事,我没法跟那边交代。” 慕容鲟的意思我听的明白,梁悦背后是海康安集团,也就是慕容鲟口中的“那边”。“那边”似乎对慕容鲟很有统治力,每次提到他都是很敬畏的样子。如此桀骜不驯的一个老头,对那边都如此态度。看来我们了解到的海康安集团,可能只是冰山一角,还远远不够啊。 不过目前当务之急,的确是找到梁悦,如果她真的去找青云殿了的话。 好在这里有慕容鲟,他是这里的主人,对这里的地形十分熟悉,有他在,找到梁悦的希望大增。 而且如果梁悦去找青云殿了,我们正好也可以寻踪过去,对神秘的青云殿的通道一窥究竟。 慕容鲟也是不敢怠慢,让谭子秋一起,带着我们离开了慕容鲟的家里,从村子里穿行而过。 我们也得以看到了这神秘的荆江古村的原貌。这完全就是一个废弃掉的村落,村子里的各种建筑都还在,每一栋房屋都保存得很好,只是细看能看到很多屋子外面都长出了青苔,院落里落满了树叶,一看就没有一点的烟火气。 说这里是一个鬼村,也不为过。哪里有一点活人生活的气息。 不过往往越是这样的地方,则越是神秘。相信这么多年,慕容鲟能保持着这村落的神秘,也和这个有关吧。 我们跟着慕容鲟和谭子秋一路急行,迎面出现了一座看起来颇具古韵的建筑。 那建筑高墙碧瓦,门楼高大。 在门楼上方写着四个大字:慕容家祠。 我登时明白,这里是慕容家的祠堂。看这建筑,虽然院墙和门楼都保存完好,但是明显能看到有修缮过的痕迹。我想应该不是近代所建,怀疑是慕容瑾当年建造的,后来经过慕容家后人的逐渐维修,才保存到现在的。 慕容鲟站在那祠堂前面,说道:“先祖建了这座祠堂,已经圈定了那青云殿的通道入口就在这里。这在那族谱上都是有明示的。如果梁悦没离开古村,十有八九就是来了这里。” 第1774章 问祠 我一听急了,梁悦如果真的去了这里,算起来也应该有好几天了。 那么就还存在两种可能,一种是她早已经从这里面出来了,只是我们都不知道。但是这种可能性不是很大,荆江古村是慕容鲟的地盘,这边有什么风吹草动他应该是知道的。还有一种就是她一直都没出来,这种可能的结果会更糟。 我看慕容鲟并没有带着人进他家祠堂的意思,忙催促道:“慕容先生,还等什么呢,赶紧进去找人啊。” 说着,我就要冲进那祠堂。 本来经过历练,我的性格已经不像以前那么急躁了。遇到事大多也能保持冷静,通常会仔细想一想。但是这件事涉及到梁悦,我的心一下子就乱了。 我的速度不慢,没想到冲出去两步,突然被一个人给抓住了。 我回头一看,正是慕容鲟站在我的身后。这家伙的动作神速,以至于一直让人怀疑他的眼睛到底有没有病。他不但身法奇快,而且手法很准。所以我想,要么他是个假瞎子,要么他听风辨位的能力已经登峰造极了。 当然他不可能是假瞎子,毕竟那双眼睛我和李轻度都看到过。可见他的身手足以担得起玄门十三邪的名号。 “现在还不能进去。”慕容鲟沉声说道。 “为什么?” “时辰还没到。” 我听了一愣:“怎么进你们家祠堂还要看时辰?” “子秋。”慕容鲟未置可否,只是喊了一声。 谭子秋也跟着我们来了,只是他被慕容鲟踢了一脚,伤势比想象的重,手捂着胸口,看起来很孱弱,但是却一直坚持着。听到慕容鲟喊他,他急忙走了上来,恭敬地叫了声师父。 “备香案,问祠。” “是。”谭子秋把手指伸进嘴里,打了个呼哨。 那呼哨声很尖,能传出去很远。时间不大,顺着那条崎岖不平的村路上,传来了马蹄声。一辆黑马拉着马车,快速地来到了这里。 那不就是我们一路跟踪,从四海商店过来的那辆马车吗? 那不对劲啊,我们来到这里,那可是乘船来的,似乎这里是江中的一个江岛。那是马车,不是船,它又是怎么过来的? 谭子秋等那马车停下来,就从那马车上往下搬东西,应该是香案。 我看他行动有些费力,便上前帮忙。谭子秋看了我一眼,说了声谢谢。 我们俩一起把案子从车上搬了下来,在那祠堂前面布置上了。 香案布置很简单,一张案子,一个香炉,三根草香。 草香点燃之后,谭子秋拿着草香朝着祠堂拜了拜,就插进了香炉。 这一套动作,和九爷出船之前,拜江的那一套很像。我估计他们也是想通过这草香的燃烧程度来判断自己是否可以进入祠堂。这应该就是慕容鲟口中“问祠”的意思。 草香烧起来了,我们这些人就站在香案的后面等着。 半个多小时过后,那三根香终于烧完了。而且那香烧的很平均,并没有出现长短的变化,几乎是同一时刻烧到了末端。 看来我判断错了,他们应该不是用香型来做判断吉凶的。 “师父,烧完了……”谭子秋提醒了一下慕容鲟。 慕容鲟点点头,一伸手。谭子秋将那个小香炉递到了慕容鲟的手上。 慕容鲟拿着那香炉,一步一步走向慕容家祠。 站在门口,慕容鲟伸手抓起抓起那香炉里的香灰,忽然一把扬出。那香灰飘散在空中,我清楚地看到被一股怪风,从空中直接卷进了慕容家祠堂的门里去了。 就在那些香灰被卷进去后不到两分钟,那慕容家祠的大门像是被风给吹开了一样。自己就吱呀一声,开了一道缝隙。 这也就是大白天的,不然真以为是见了鬼了。 慕容鲟倒是很淡定,说道:“我和子秋进去,你们只能进去两个人。其他的人,在门外等着。” 慕容鲟的话,没有一丝回旋的余地,不容人反驳。 我们几个看了看,三叔说道:“我和李阳进去吧。你们外面等着。” 李轻度倒是也很想进去,但是听三叔这么说,也和九爷点点头。 慕容鲟和谭子秋带着我和三叔从开着的那个门缝走了进去。 刚进来这里应该是个空旷的大厅,凭借气流能判断出来。 谭子秋很快就在大厅里点上了灯火。在墙壁上都留着灯座,灯火烧起来,里面亮了许多。 我一眼就看到在大殿的正中,有一座神台。神台上面有一尊雕像。 那雕像身穿龙袍,头戴金冠,双手扶膝,目视前方,器宇轩昂,这完全就是皇帝的打扮。我猜想,这应该就是大燕时期的开国皇帝,慕容家最值得尊敬的先祖。 同时在那神像的前面,摆放着很多的牌位,应该就是慕容家历代的祖先了。 慕容鲟先是来到那神台前面,恭敬地三拜九叩。我虽然着急,也得等他把礼数走完。 我们跟着谭子秋也对着那神像拜了三拜。 走完了这些礼数,慕容鲟终于摆摆手:“跟我来吧。” 我们绕过了那神台,刚走了两步,就看到慕容鲟的身子猛地停住了。他像是警觉到了什么,开始分辨。 我们都不知道他发现了什么,也不敢轻举妄动,就跟着他站在那里。可是四周并没有什么异样,不知道慕容鲟紧张在何处。 “不好,快走。”慕容鲟说了一声,快步朝着祠堂深处走去。 即便是如此紧急,慕容鲟也没有跑起来,只是加快了脚步。 我知道,他是因为眼睛无法视物,而这里的环境他是十分熟悉,凭感觉也可以安全准确地进出。但是有一点,就是必须按照他自己的节奏来进行。 也就是说,他平时来这里都是走步的,走几步,走多久可以到达什么方位,都已经在他脑子里形成印记了。如果跑起来,步伐和时间都会产生变化,那样的话,他在这里才会真正地成为瞎子。 所以我们也只能加快脚步跟着他往里面走。 第1775章 水蛞蛊(一) 绕过了神台,这后面是一条很长很深的廊道,应该是通往后院的。 我们刚走进廊道,就听到从那祠堂的深处传来了一点异响。 像是有人走动发出的脚步声,不过脚步十分沉重,嘭嘭有声。 我明白了,慕容鲟的听觉比我们厉害的多,他刚刚是最先听到了这脚步声的。 “会不会是梁悦?” 听到那脚步声,我有点兴奋。 “子秋,去看看。”慕容鲟一摆手。 谭子秋应了一声,加快了脚步朝着那廊道里面跑了下去。 而慕容鲟一伸手,把我和三叔给拦在了后面。 “慕容先生,我们不过去吗?”我急着问道。 慕容鲟沉声说道:“等消息吧。如果梁悦在里面,有子秋一个人足够了。你们去了,只能增加麻烦。” 我虽然心里有些不服,也只能听慕容鲟的安排。 三叔看出了门道,说道:“慕容先生,您这慕容家祠,里面机关重重,看来慕容瑾先生不但精通风水淘河之术,还懂得奇门遁甲之术啊。这在当时必然是名噪一时的大师啊。” 慕容鲟没说话,但是也没否认,显然是默认了这一点。 我去过漠北,真正见识了风水阴阳之术和奇门遁甲之术相互结合所起的作用有多大。这两门奇术学好每一门都能成为大师,如果将两者结合,就意味着他可以将自然风水融合到奇门遁甲中去,利用大自然的力量来达成自己的目的。这会让奇门遁甲术得到几倍甚至几十倍的发挥。 看起来这个慕容瑾也是精通此道之人。这座慕容家的祠堂,想必也是利用了阴阳风水和奇门遁甲所建而成。 不懂得这里面风水术和奇门遁甲术的人走进去,会遇到很大的麻烦。所以慕容鲟才会担心梁悦误走祠堂之后会出事。 应该是谭子秋熟悉这祠堂里的设置,所以慕容鲟才让他出去寻人。 我们等在原地,焦急地等了将近二十分钟,谭子秋的脚步声已经听不见了。另外刚才从里面传出的沉重的脚步声,似乎也停止了。 利用这个机会,三叔想起了我们在门口问祠的那一幕,便问道:“慕容先生,我能问一下,您在门口问祠是什么意思吗?” 慕容鲟淡淡地说道:“没什么,只是问问祖先,这里面还有没有活人。如果没有,那些草香的香灰是不会被卷到里面来的。那样的话,我们就没必要再进来了。” 三叔点点头:“这么说,这里面有活人气,梁悦应该还活着。” 慕容鲟没再说话,也是默认了这一点。 有了这个说法,我心里才稍微安稳下来。 又过了十分钟左右,终于从那里面再次传来了脚步声。 “是子秋。”慕容鲟听觉很敏感,说道:“脚步声很沉,据此判断,是两个人。他应该背着一个。” “这也能听出来?”我对此感到很稀奇,忙打开一把手电朝着那廊道的深处照去。 果然,随着脚步的临近,谭子秋出现在了视线之中。 我忙把手电向他背上照去,真的有个人趴在了他身上。 谭子秋背着那人,很快就走了过来,说道:“人找到了。” 等看到他背上那人,我的脑子嗡了一下。那的确是梁悦,不过此时她面色惨白如纸,双眼紧闭,嘴唇却是那种吓人的紫红色。 “梁悦……梁悦。”我试着叫了几声,梁悦都没什么反应,跟睡着了一样,不过眼睛闭都很厉害,看起来不像是正常闭合的。 “子秋,里面还有人吗?”慕容鲟问道。 “还有一个,已经死了。” “把那人也弄出来,用马车运回去。小子,你背着丫头,咱们先回去。”慕容鲟先吩咐了谭子秋,又对我下令。 我从慕容鲟的脸色上判断,这事应该很严重,赶忙把梁悦背了起来,我们快速地走出了慕容家祠。 李轻度和九爷等在外面,看到梁悦的样子也都大惊失色。我们一行人,用最快的速度返回了慕容鲟的家。 我把梁悦放在床上,她始终紧闭双眼,只有那发紫的嘴唇还在时不时地抖动几下。 找到梁悦本来就是我们来这里的最初目的,直到这会,总算是把梁悦给找到了。只是没想到她变成了这个不死不活的样子。 现在想来,我在圣滃那里看到的梁悦受苦的影像,是在荆江古村不假,但是再具体一些,就是在慕容家祠的通道里面。看来圣滃的判断没有错。 “慕容先生,悦丫头到底是怎么回事?”三叔翻开梁悦的眼皮看了看,发现里面的眼底也呈现了一种紫红色。这是之前我们从来没遇到过的情况。 慕容鲟摇摇头:“虽然我看不见,但是也能预估到梁悦进入祠堂廊道后的情况。不过还需要最后确定一下,九哥,你能看出来这丫头的症状吗?” 问到了九爷,九爷点点头说道:“我感觉这丫头好像是中了水蛞蛊了。” “果然如此。”慕容鲟叹了口气:“我预估到几种情况,却是这一种却是最难办。” “水蛞蛊?中蛊了?那赶快解蛊啊,我们知道几种解蛊的方法,可以试试。”我急忙说道。 “没用的。”慕容鲟说道:“水蛞蛊和其他的蛊虫不同。这种蛊虽然成为蛊,却不是人养的,水蛞只是一种毒虫,现在进入了这丫头的体内,却是最难清除。我先把她的症状控制住吧,随后再想办法。把这丫头翻过身,把头探出来扶住,下面放个盆。” 我们依样去做。慕容鲟从柜子里翻出一套银针,手捻银针在梁悦的后背开始下针。 他只需要用手在梁悦的后背量来量去,看准了位置就下针。动作干净利落,虽然看不见,却下针极准。 很快,梁悦后背上就被下了十几枚的银针。 这时梁悦的身体终于有了反应,很快她就张口吐出了三口黏糊糊的东西。 那东西似痰非痰,似水非水,有一股刺鼻的水腥味。 不过吐完了,梁悦依旧没有醒来。 第1776章 水蛞蛊(二) “好了,翻过来吧。命暂时是保住了,放心吧。”慕容鲟把银针收了,吩咐我们。 这时,外面马蹄声响,应该是谭子秋回来了。 看梁悦的情况好像比刚才好了一些,嘴唇也没那么紫了。我们便都走到了外面。 因为我们都知道,那车上还有一个人,谭子秋说他已经死了。 这人应该就是和梁悦一起进入祠堂的人,也应该是当时袭击了谭子秋的那个人,我们都想知道那人是谁。我本来就觉得梁悦一个人不应该会如此深入险境。现在看,她是真的带了帮手来的。 马车就停在外面,我们一起往那车上看去。 果然,车上平躺着一个人,双目紧闭,胸脯没有起伏,已经没了呼吸。 值得注意的是,这人居然也是一个道人的装扮。 如果不是身处玄门,我一辈子都不会见到这么多的道士。我也从来都不知道,在现代社会里,还会有这么多的出家人,特别是道士的出现。即便是三叔,我也一直认为他是一个冒牌的道士而已。 除了我之外,其他人对于这里出现一个道士并没有感觉到有多惊讶。 我们当然先是第一时间想看看这个道人到底是谁。我们看上那道士的脸,我发现他的整张脸上,都充满了一股紫气。那层紫气不像是在皮肤外面,更像是躲在了皮肤下面一层。 九爷看了一眼就说道:“他和梁姑娘的症状一样。只不过他已经死了……应该就是中了水蛞蛊了。按说两个人不应该是一死一活的,要是同时中蛊,梁姑娘也不会挺到这个时候的。” 三叔说道:“不用猜了。肯定是这个人,在出事以后拼命地护着梁悦来着。他把水蛞蛊吸引到了自己身上,给梁悦留出逃命的时间和空间。看来这人还是个忠义之人,如此想来,他应该是海康安集团派来保护和协助梁悦的。” “快看他的眼睛……”这时李轻度大声喊道。 我吓了一跳,急忙再次看向那道士的脸。 果然,那道士的一双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睁开了。而且那眼睛里面,除了眼珠有些发灰白之外,其他的地方都变成了吓人的紫色。 他双目圆睁,并不是活过来了,似乎是有遗愿未了。 三叔走了上去,对那尸体说道:“道兄,虽然我不认识你,但是很为你的行为感到敬佩。你忠心可嘉,又救略悦丫头一命,我们都该谢谢你。现在梁悦没事,你放心去吧。” 三叔的话刚说完,就见那道士的眼睛,唰地一下闭上了。 三叔摇摇头,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他的名字,看来也是海康安集团请来的高手。只不过陷到了荆江古村。看在他忠勇护主,慕容先生,可否将他好生安葬?” 慕容鲟点点头:“当然可以。不过他身中水蛞蛊,需要处理一下再安葬。这事就交给子秋吧。” 谭子秋点点头:“是,师父。这个给您……是在他身上找到的。” 说着,谭子秋把一本册子交给了慕容鲟。 那册子书页泛黄,是用线扎起来的,应该就是那本被拿走的慕容家的族谱。 看来慕容鲟判断的没错,这本族谱的确是被梁悦带走,让这个道士带在身上的。 慕容鲟收了族谱,叹了口气:“归根结底,是这本族谱害了他,如果不是发现了这本族谱,他也不至于落到中毒身亡的地步。” 谭子秋驾着那马车去处理道士的尸体,我们重新又回到了屋子里。 三叔问道:“这水蛞蛊到底是个什么毒虫,怎么会这么厉害?” 慕容鲟说道:“我正要跟你们说这件事。水蛞蛊,其实是叫做水蛞蝓。蛞蝓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除了九爷,我们几个都摇头表示不知。 慕容鲟接着说道:“其实蛞蝓有个俗称,叫做鼻涕虫。是一种软体动物,雌雄同体,外表看起来像没壳的蜗牛,体表湿润有黏液。” “鼻涕虫?”听到这个名字,我们都有所了解。这种生物我们或多或少都是见过的,顾名思义,看起来就像是一滩鼻涕,有些恶心。在农村的田地里更为常见。 慕容鲟又介绍道:“蛞蝓是陆地上的生物,而水蛞蝓我想应该跟蛞蝓同属一科。这种水蛞蝓,只有我们荆江水段有。它们就生活在浅水区,由于它们身体柔软,几乎是半透明的状态,在水里更是不易被察觉。但是它们身上是有毒的,它们如果依附到动物,甚至是人的身上,就会跟水一样,从皮肤的毛孔渗透进去,在体内各个细胞再重新聚合,从而生活在人体内。它们会改变人体和动物体内血液的成分,会让血变成紫色。你们刚才分析的对,那个道士的确是把生还的机会让给了梁悦姑娘,所以梁悦体内进入的水蛞蝓不多,而且时间也短,我们还有机会救她。否则,此时梁悦已经和那道人一样了。” 我问道:“慕容先生,既然知道梁悦中的什么毒,那你一定有办法救她是不是?” “办法倒不是没有。只是……这种水蛞蝓很是难缠,你不能用对付寻常蛊毒的办法来清楚它。因为它们一旦受到了惊吓,体内毒素就会迅速扩散,瞬间就能要了梁悦的命。所以我暂时只是用银针把她体内已经扩散出来的一些毒素清除掉。但是这种办法治标不治本,想要彻底救她,想要彻底驱除那些水蛞蝓是不可能的。只能想办法把它们杀死在体内。而这种水蛞蝓,习性和特点和普通的蛞蝓基本一致。平时我们要杀死鼻涕虫,只需要在它们身上撒一些盐就可以了。这会让它们在几分钟之内脱水死亡。所以,想要杀死梁悦体内的水蛞蝓,也需要在她体内输入大量的盐。” 我急着说道:“这好办啊,弄一些盐水,给她喂下去不就行了。” 三叔在旁边拉了我一下:“李阳,你冷静点。如果这么简单的话,慕容先生怎么会等到现在了。” 第1777章 解毒之法 慕容鲟点点头:“的确如此。如果这种水蛞蝓不在身体里面,我们只要一点食盐就能把它杀死。但是现在难就难再它们是在梁悦的体内,即便是喂给梁悦盐水,也会被她身体吸收,而不会杀死水蛞蝓。所以想要杀死水蛞蝓,我有一个办法,就是找一些江鳀鱼的卵来,我们在那卵里面注入盐分。我们再把这鱼卵给梁悦喂下去。这种卵是水蛞蝓的一种极其喜爱的食物。能起到杀死水蛞蝓的作用。但是这里面还有一个问题……” 听慕容鲟说的,总是一波三折,每句话的后面都会有伏笔。所以这次我们谁也没说话,只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问题就是……这种鱼卵,在水里的时候,为了不被其他生物吃掉,它本身是有剧毒的。梁悦吃下鱼卵,同样也会中毒。到时候,依然难逃一死。” 三叔一听,说道:“慕容先生,那这不是那个啥,喝啥止渴的……” 我在旁边低声提醒:“是饮鸩止渴。” “哦对,饮鸩止渴。不过慕容先生,你既然在这个时候说出这个,想必这毒虫卵肯定也有解决的办法是不是,你就别让我们着急了。咱们大家都相信你,相信你一定能把悦丫头给救回来是不是?” 慕容鲟苦笑一下,道:“李道长,别说梁悦和你们有这层关系。即便是没有,她背后的势力我也是惹不起的,她来到我这里,我没照顾好她,我也怕给我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啊。我虽然这些年淡泊名利,但是总也要个安生的地方好好活几年不是?可是这事,真的难啊……” 慕容鲟话里话外再次表示了对梁悦背后的海康安集团的畏惧。这种畏惧,已经超出了我们的想象。因为之前我们和海康安接触过,甚至和他们合作过一次。他们留给我们最大的感受就是神秘,还有行动上的雷厉风行,办起事来不择手段,不考虑后果。可是仅仅是这些,难道就能让慕容鲟如此畏惧吗? 我确信,对于这海康安集团,肯定还有大量的,我们没有掌握的情况。不过这些眼下对我们来说并不重要,救回梁悦的命,才是最重要的。我们想救梁悦,不是因为她是海康安集团的,而是因为她是我们的朋友,共同经历过生死的患难朋友。 听到这里,九爷在一旁说道:“慕容,你说这事难,那就是说还有办法,并非无药可解。你就说出来,有什么为难的事,我何九豁出命来帮你办。” “好吧,九哥。既然你们都问我,那我就告诉你们。我刚才说了,只有江鳀鱼的鱼卵能救梁悦,但是这鱼卵有剧毒,所以梁悦需要再服用一种药物来抵消这鱼卵的剧毒。所以找到这种药至关重要。我说这事难,就是说这种草药很是难寻。我所知道的这些,都是在这本族谱里提到的。你们看这里……” 说着,慕容鲟把那本族谱翻开,找到了后面几页,示意给我们看。 我们凑上去,看到在那发黄的书页上面,记载着这样几句话:唐天宝十五年,于此监建慕容宗祠。虽心仪青云,奈何身不堪矣。我慕容之后,当以复国为任,毕生念之。以此宗祠为根,可登青云之殿,入青云之门,则复国有望矣。然此路艰险,吾引江水灌之,水中有虫,覆体而入。需以鳀鱼之卵,注药粉以服。然此鱼卵亦毒,则需青湖草役之方可。慕容之后,寻青云之殿,慎之慎之…… 后面还有一些,是慕容瑾对后辈的一些期望和鼓励的话,写了满满两大篇。后面的和我们这事无关,所以我们就没再仔细读下去了。 慕容鲟又给我们解释了一下:“我先祖慕容瑾一直想找到青云殿,但是穷其一生都没能成功。找到这里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不行了。不过他有幸遇到了一位从青云殿上出来的道士。那道士跟他讲了一些青云殿的事。他也将他知道的那些事,写在了族谱上。后来他在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的时候,找人修了这座祠堂。并留出了通往青云殿的一条通道。不过这通道里面遍布机关,首当其冲的就是引来了江水里的水蛞蝓。但是也指出了解救的办法。就是我刚才跟你们说的那些。你们也看到了,归根结底,想要救这丫头,就必须得到青湖草。青湖草生于青湖,青湖就在青云殿所在的青云山上。所以,我们想要得到青云草,就必须找到青云山,甚至是青云殿。这样你们就知道这事有多难了吧?” 听了慕容鲟一番说辞,我也终于明白了整个来龙去脉。 想要救梁悦,只能在江鳀鱼的鱼卵里注入盐分再灌入梁悦体内。这样可以杀死梁悦体内的水蛞蛊。但是鱼卵也有毒,就需要一种叫做青湖草的药物来抑制毒素。但是青湖草只长在青湖,青湖位于青云山上。所以想要得到青湖草,必须去青云山。 而青云山就是坊间流传的青云殿的所在。 所以归根结底,我们想要救梁悦,就必须找到青云山,甚至是青云殿。这和很多玄门中人,心中的期望也重合了,比如李轻度。 这样一来,我本来对青云殿没什么兴趣,但是好像也不得不走这一趟了。 慕容瑾的族谱里说了,通往青云殿的这条通道就在祠堂里。但是里面遍布了机关,而且这些机关都和自然界相通,比如梁悦和那个道士率先遇到的水蛞蝓。这就是奇门遁甲和风水阴阳结合的产物。 事实上,那道士和梁悦走进通道过的第一关就被挡住了。甚至那道士还赔上了性命。可见这条路并不容易。 三叔这时问慕容鲟:“慕容先生,这条通道是慕容瑾先生设的。他肯定是怕这通道被外人掌握,所以才弄了很多机关。但是他肯定给你们慕容家的后人留了破解之法了吧?对外人来说是难事,对你们来说,应该很简单才对啊。” 第1778章 黄金月 三叔的说法,让我眼前一亮。 对啊,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一直在为梁悦担心,竟然没想到这一点。机关是慕容瑾设的,肯定是防外人的。他一直在要求后人找到青云殿,不可能给自己的后人设这么多的机关啊。 我们都看向慕容鲟,却见慕容鲟苦笑了一下,把那族谱翻到了最后,结果我们发现在那族谱的最后书页竟然是残缺不全的,像是被火烧过了一样。 慕容鲟说道:“看到了吧。时隔了千年,中间发生了太多的事。这本族谱一直保存的很好,也当做传家宝往下传。但是在那个众所周知的年代,一切老古旧的东西都不能留着。这族谱也被扔进了火堆,后来还是我爷爷拼了命,徒手从火堆里偷偷摸出来的。那些对于通道机关的破解方法,这上面的确记录了,可是……留下的不多。这也是我迟迟没有去进那通道的原因。” 看着那被烧残的书页,我简直是欲哭无泪。 梁悦还真是命运多舛,在这之前就遇到了那么多的波折,几次都差点送命。好在吉人自有天相,虽然每次都游走在生死边缘,但是最终都是有惊无险,遇难成祥。 而梁悦每次遇到麻烦,基本上都是脱离了我们,独自行动造成的,比如最离奇的那次神女寨之行。如果这次梁悦还能最终平安,我记着一定要告诉她,绝对不能单独行动,有什么事大家可以一起面对。尽管她这次是背负着海康安的使命来到这里的,但是离开了我们,她执行任务似乎没有一次顺利过。 我看着梁悦那张惨白的脸,感慨万千,却也心痛如绞。 三叔还有些不甘心,在那边还在追问慕容鲟:“慕容先生,那书页不是没全烧光吗?上面难道就没残留一点破解机关的方法?” 慕容鲟点点头:“的确是没全烧光。大概还能剩下三分之一左右,而且先祖留下来的不仅仅是这一本族谱,还有一本风水阴阳术数和奇门遁甲的书。我这些年也一直在研究,虽然里面的理论高深莫测,但是我总算是能有所感悟,也摸清了先祖的一些套路。再辅以那三分之一的破解之法,我对那机关的破解还能有七分把握。这也是我说这事比较难,但是并不是不能办的原因。” 三叔点点头:“七分把握,也算不错了。那就有劳慕容先生,带我们进通道,去找青云山。” 慕容鲟看了我们一眼,说道:“这七分把握,是对我自己而言。进去之后,很可能我照顾不到你们,你们不怕?” 我们这些人,我和三叔自不必说。为了梁悦,我们肯定会全力以赴。而李轻度原本就想找到青云殿,他虽然和梁悦没什么交集,但是肯定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而九爷是个义气之人,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肯定也不会袖手旁观。 所以我们的态度都很坚定。这倒是出乎慕容鲟的意料。 不过他很快又说道:“你们的态度可嘉,不过现在不是进入通道的时候。” 三叔听了有点急了:“慕容先生,咱们做事能不能干净利落一点,总这么前怕狼后怕虎的,不像是玄门中人啊。” 慕容鲟摆摆手:“李道长,你误会了。你说过了,这通道里的机关,是先祖根据奇门遁甲和风水阴阳术结合而设的。这里面有很多的自然因素在,这些自然因素,包括水患,包括类似水蛞蝓之类的生物,还包括日月星辰等等,总之包罗万象,几句话难以解释清楚。而这些自然因素,也和正常的自然环境一样,有盛有衰,有涨有落,有强有弱。所以这一年之中,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会让这些自然因素达到最弱的阶段。比如,如果梁悦他们在那一个月进入通道,就不会遇到水蛞蝓,因为那个时间段,它们正处在休眠期。类似的情况还有很多,总之要是在那最理想的一个月里进入通道,就能避免很多的机关触发。所以我们要想万无一失,只能在那个月进入通道。” 听了慕容鲟的介绍,我们才清楚。这里和我们之前见到的古墓,地宫里的机关完全不同。那种机关基本上都是属于物理机关,只要触碰了就会触发。但是如果掌握了其中的法门,想要破解也是很容易的。而这种融合了大量的自然元素的机关,变数则要多得多,相对而言也就多了很多的不可控的因素在里面,因此破解难度会大大增加。 “那,到底是几月份是进入通道的最佳月份?”九爷问道。 慕容鲟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说道:“阴历九月。九月是进入通道的黄金月。九月之中,自九月初五开始,到十月初四为止。这一个月都可以进入通道。” “九月,现在是七月,这么说还有两个月才能进入通道。那这丫头怎么办?时间还来得及吗?”九爷算计了一下,问道。 这也是我们想要问的问题。 “当然。她可以留在我这里,我可以每天用银针来帮她抑制水蛞蛊。再用一些药物帮她解毒,这些措施可以让她体内的水蛞蛊变僵。她的情况会慢慢好起来,不过这种好转只是暂时的,因为这种水蛞蛊的特性就是僵而不死,生而发威。三个月内,它们会从僵死的状态恢复过来,经过了僵死期的蛰伏,到那个时候威力会剧增。所以从时间上看,如果我们进入青云山,能顺利取得青湖草的话,还是来得及的。” “这么说,梁悦需要在这里呆上两个月?”我皱了皱眉问道。原本我的确是想过把梁悦接走,毕竟我们可以利用鬼郎中钟天海的资源。也许在他那里可以找到其他救治梁悦的办法。 但是听慕容鲟这么说,我还真的不敢轻举妄动了。毕竟梁悦中的毒非同一般,这江水里的水蛞蝓只有这里才有,钟天海也未必见过。如果他救不了梁悦,那我们反倒是好心办坏事了。 第1779章 通江之路 “没错。”慕容鲟听我问起,点点头:“相信我的话,就把她留在这。如果她出去,我敢说,不出半月,肯定出事,到时候神仙难救。这段时间,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到了九月,你们及时赶回来就行了。当然,如果不相信我,你们也可以派人守在这里。” 慕容鲟说到这个份上,我们也没理由不相信他。不过,留下一个女孩子在这里,的确是不那么让人放心。这倒不是对慕容鲟不信任,而是怕出现其他的变化。 最后,经过商量,三叔和九爷回到安祁镇,来回由谭子秋来传递消息和传送物资。我需要回深圳一趟,因为需要把梁悦的情况跟海狼说一下。他们曾经说要出来寻找梁悦,也不知道进展如何。 另外我还需要回龙王庙,把何奈儿的事处理完,我胸口的血痣也是个隐患,不能不除。 而慕容鲟就在我们面前,亲自用自己的血来配墨,亲手在族谱上写下了何奈儿的名字和她的生辰八字。何奈尔的那个千年的夙愿终于完成了,这样一来,我回去办这件事,就没什么难度了。 当然,慕容鲟也答应将针对龙宫的风水局撤了,这样龙宫的灵力也会逐渐恢复。整个长江水族,也会恢复到正常的秩序。 否则,缺少了龙宫的管理,这江水之中出现了太多的令人匪夷所思的精怪,包括那些已经成患的江皮子,和那些水里的水尸等等。这对整个水族世界都是一场灾难。 让龙宫恢复灵力,也是我们对这荆江水段的生灵,所做的一件功德无量的好事,我们也乐的去做。 而李轻度,这段时间和我交往的不错,他做出了个决定,就是先跟我回深圳,然后等到两月之期再一起回来。 对于他这个决定,我倒是有些意外。要知道这家伙自从跟金纯阳分开之后,一直是独来独往的。 不过我对李轻度这人的印象还很好,这次经过接触,也认为他是一个值得深交的人。另外他的一身道术和能力,也让我佩服。他跟我一起回去,我自然也没什么意见,相反还很乐意。 商量好了以后,我们这一行人就准备离开荆江古村了。 说是古村,其实就只住了慕容鲟一个人而已。就连谭子秋也不是经常在这里的。 临分别的时候,慕容鲟特意交代九爷和三叔:“这段时间,听到髦香珠的消息,想要找到荆江古村的人越来越多。他们大多会在安祁镇聚集,他们之中,虽然大多数都是泛泛之辈,但是也不乏能力超群之人。我在给梁悦治伤的这段时间,我不想被更多的人打扰。” 九爷点点头:“我明白,我和洞宾会为你清理掉那些有能力找到荆江古村的人。不过,如果对方比我们还厉害,恐怕我们就无能为力了。” 慕容鲟一笑:“九爷出马,世上还能有几个比您还厉害的。另外李道长也是一身道术,我看的出来。如果真的有想找到荆江古村的人,那就烦请二位让他们见识见识,荆江古村也不是谁想来都能来的。” 说着这番话,慕容鲟的脸上增添了许多豪迈之气。 我知道近些年,慕容鲟已经不拘泥于江上淘河的那些手段了。身兼三斗一门四家之术的他,更是研习了祖辈留下来的风水阴阳术和奇门遁甲术,此时的慕容鲟,能力肯定已经在九爷之上了。 相信这荆江古村,也应该早被布置好了。如果陌生人贸然摸进来,也很难全身而退。 九爷也听明白了慕容鲟的意思,他诧异地问道:“慕容,这么说,我和洞宾来到你这里,是你手下留情了?” 慕容鲟微微一笑:“九哥,要不你们再走一遍试试?” 九爷忙摆手:“算了吧。那就多谢兄弟念着旧情,没对我下手了。” 大家哄然一笑,彼此会意。我这才知道,九爷和三叔之所以能顺利找到这里,也是因为慕容鲟没触发那些机关,给九爷留着情面呢。 看来三叔和九爷留在安祁镇,还要负责清理外围,所肩负的使命一点都不轻松。 这时,谭子秋已经回来,把那道士的尸体处理掉了。至于那道士到底是什么人,除了在梁悦这里能得到答案,就看海狼他们清楚不清楚吧。暂时这道士身份不明,我们也无从查询。 我们几个,则坐着谭子秋的那辆马车,从荆江古村离开。 路上,谭子秋告诉我们:“今天开始,通往荆江古村的水道,将会被慕容鲟关闭。所有想要到达荆江古村的船只,在水路上都会遭遇最强的涡流,即便是如九爷一般高超的撑船术,恐怕也难逃一劫。所以,想要来荆江古村,只能乘坐谭子秋的马车。” 说到这里,我好奇地问道:“这里不是一座江岛吗?怎么还通马车?” 谭子秋一笑:“告诉你们也无妨。这江水也有潮汐,只不过这里的潮汐和正常的江潮规律完全不同,只有我和师父了解这江潮的规律。我们会选择在江潮落下去的时候,通过浮出水面的一条江路,进村离村。一会你们就会看到了。” 我们离开的时候,已经将近黄昏。 此时夕阳西照,很快,这马车就走上了一条狭长而又潮湿的路面。路的两旁,江水还在翻腾拍打,路面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江石。甚至还有不少已经死掉的江鱼。 这条路一直通往远方,显然就是在江水落下去之后,才浮现出来的一条路。 大千世界里,有太多自然界的奇观,我们见的也不少,今天见到此处场景,在震惊的同时,也只是慨叹大自然的神奇。其实说到底,人和自然相比微不足道,但是人却可以利用自然。这才是人类最高明之处,也是有效地区别于其他动物的地方。就像慕容鲟,就充分利用了江潮,打通了一条通江的旱路。 据谭子秋介绍,这条路的存在只有不到八分钟的时间,对时间和距离速度的拿捏要十分准确才行,晚一步就可能被江水卷走。 第1780章 慕容家臣 我们有谭子秋在,自然不用担心这个。如果没有他,相信我们在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没有人能在准确的时间里,走完这条路。 现在我们和谭子秋也算是化干戈为玉帛了,李轻度还专门向谭子秋道了歉。 谭子秋也是个年轻人,性格也比较豁达,很快大家就把那点冲突引起的矛盾化解开了。如果长时间相处下去,我相信我们也会成为朋友的。 路上我也问起谭子秋,关于那第一个交货的地点,里面有两个身手不错的黑衣人。我问起他们的身份。 谭子秋也没有隐瞒,说道:“那都是慕容家的家臣。” “家臣?慕容家还有家臣?” 谭子秋很是自豪地说道:“当然。我师父的慕容一门,从建立燕朝的时候,就养家臣了。慕容家的家臣,一旦入了慕容门,就生生世世为慕容家效劳。哪怕是一代传一代,也不能违背当初的初衷。而且慕容家有一手专门的召唤家臣的方法,哪怕失散多年,只要想招回来,肯定会有家臣赶来投靠。那两个家臣,就是我师父招来帮助看守外围门户的。” 我们听了之后当然又是震惊不已。玄门之中的高手我也见过不少,但是像慕容鲟这么牛的,还是第一个。 在现在这个年代,他居然还有家臣。 据我了解古代的家臣,是要对主子无条件地服从的,有强烈的归属感,唯主人命是从。哪怕是主人命令其赴死,也绝对不能有二话。 不知道慕容鲟的这两个家臣,是否沿袭了古代的那种制度。 总之,这个慕容鲟,经过了这段时间的接触,以及通过他对一些事情的处理方式,已经让我对他的印象有了一个很大的改变。 之前只是听三叔提起水鬼慕容鲟的名字以及他的一些曾经做过的“事迹”,后来我和李轻度近距离和他有个更多的接触。从耳闻到亲见,已经让我对他的感觉有了一点变化,当然三叔说起他曾经的事迹的时候还是在十多年前,时隔十几年,人有些改变也是正常的。 现在听说,慕容鲟竟然还养着家臣,这更是让我们感觉惊讶。总之,在慕容鲟身上也有很多的秘密。两个月后,我们还要仰仗他进入青云山的通道,当然现在他和我们是站在一边的,他的力量越强大,对我们的帮助也就越大。 马车继续在那条冒出江面的路上行进,即便是在和我们说话的时候,谭子秋也一直在挥舞着鞭子,赶着那马车快速前行,马蹄声一直持续着。 大概七八分钟左右,马车终于走到了一片更为平坦的江岸上。这时天已经快要黑下来了,我们回头一看,发现随着马车的行进,身后的那条路也逐渐被江水淹没,等我们上了岸,那整条的江道已经完全沉入了水中。 可以说,谭子秋把这时间和进度拿捏的恰到好处,几乎是分秒不差。这样的一条潜在的江道,如果不是深谙江潮的规律,是很难掌握的。 上了江岸之后,谭子秋则继续赶着车,把我们一直送到了安祁镇。 路上我们再次经过了我们跟踪马车来时的那条路。在这里,谭子秋也承认,跟我们玩了一个障眼法,这些都是跟慕容鲟学的。不算太高深,却很有用。已经让很多人在这里望而却步了,我们是第一批被障眼法蒙蔽了,而后又找到了荆江古村的人。 听到这里,我们都有些自惭形秽。谭子秋所言不算太高深的障眼法,竟然将九爷乃至三叔给蒙蔽了,虽然我们最后都通过各种方式找到了荆江古村,可是天知道我们付出了多少努力。 由此可见,慕容鲟的确是有些本事的。连他徒弟谭子秋都有如此玄术。这让我对两个月后找到青云山更有信心了。 到了安祁镇,就预示着我们几个人要分开了。 三叔把我拉到一边,嘱咐了我好半天,其中家长里短的自不必说,还有是特别让我注意一下李轻度。他突然出现在这里,并且还要跟我回深圳,不知道有没有其他的意图。 我对此淡淡一笑,感觉三叔有些多虑了。三叔见我这个态度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说李轻度可能是杀破狼天煞孤星中的一个,我们已经找到了凤囚凰,剩下的杀破狼也不能放松。如果可能的话,要把李轻度招揽过来。 我笑着说,你一方面要招揽人家,一方面还要提防人家,这让我怎么做啊。 三叔摆摆手:“具体怎么做,你自己掌握吧。咱们俩一个在安祁镇,一个在深圳,这边的手机信号很差,我们能不能联系上都不好说,到时候都各自行事吧。回头我可能会找一个固定的电话号码给你,必要的话用那个联系。如果都没有特殊的事,两个月后三叔就在这里等你。” 我点点头,事情到了这种程度,我们俩都各自有太多的事情要做。彼此挂念也只能各自祝福安好。 我开着来时候的那辆越野车,拉着李轻度先往九爷所在的村落去。 谭子秋则驾着马车回到了四海商店。 由于来的时候就是我开的车,所以对回去的路我还能认的准。大概在晚上八九点钟左右,我就赶回了村子,带着李轻度先回了九爷的家。 我们在九爷家里找了些吃的,一直等到了十一点左右。今天已经是四天之期的第三天晚上了,我们还算是提前完成了任务。是时候去龙王庙交差了。 我们俩在去往龙王庙的路上,村子里一切如常,看来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安宁。 龙王庙也是一如前日,我让李轻度在外面等我,我一个人进了龙王庙。那个假唐姬,真何奈儿的尸体还停放在那里呢。 我按照那天用过的法子,也在东南角点上了一根香。坐等圣滃和何奈儿把我召进水墟场。 一切进展的很顺利,他们应该也在等着这个时刻,水墟场很快就成了。我慢慢地走进去,发现圣滃和何奈儿已经在等我了。 第1781章 离开村落 圣滃看到我,就说道:“比我想象的还早,看来你事情办成了。” 我点点头,看着何奈儿说道:“慕容鲟已经把何奈儿的名字以及生辰八字写进族谱里了。你可以安心去投胎了。” 我的话里,有意加重了何奈儿三个字的语气。 似乎一切都在何奈儿意料之中,她淡淡地回应道:“你都知道了。” “没错。你和慕容瑾的感情很让人感动。把你写进慕容家的族谱,也算是给你一个交代了。之前你说的,是帝妃的身份不能投胎,完全就是一个子虚乌有的东西。你是想以慕容家族的身份去投胎。这慕容家族对你就这么重要吗?投胎了不就一了百了了吗?” 何奈儿摇摇头:“慕容家比你想象的要复杂的多。慕容家也是皇族,不是吗?只不过不是当朝的皇族而已。去投胎,可不管是哪朝的皇族。” 我一想也是,难道这慕容家的影响力,已经扩大到地府了吗? 不管怎样,只要何奈儿能去投胎,而且她现在已经进入了慕容家,我和她之间的那个所谓的姻亲关系就告解除,我胸口的血痣也会慢慢消失,这就是我的目的。 至于何奈儿如何去投胎,又要投到哪里,就不是我关心的事了。 事情办的比何奈儿预想的还要顺利,她不但进入了慕容家,还以自己的真正身份写进了族谱。她自然是心满意足。 而她旁边的圣滃,则有些凄然。 见我们解决了何奈儿的事,圣滃也说道:“你做的很好。我跟你说的,当初唐船出江的时候,救我到船上的,其实是何奈儿,所以我一直想要报恩。现在也算是了却了我的愿望。我当初利用龙宫灵力消退,占了龙王庙。为的就是更方便去帮何奈儿。如今她的事情已了,我也是时候把这龙王庙,让给真正的主人了。” 我赶忙说道:“圣滃大人,龙王爷说了,他诚心邀请您去江龙宫作客,他要和你攀谈一番。他也说了,这段时间你管理龙王庙管的很好,没准他会继续让你管理下去也说不定呢。” 圣滃一听,马上萎靡的表情为之一振,马上问道:“真的吗?龙王真的说邀请我去龙宫作客了吗?” 圣滃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这让还是一个老江鼬形象的圣滃,看起来有些滑稽。不过我是能理解他的心情的,要知道他的修行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一只转了六世的江鼬而已。他占据龙王庙,还是借了龙宫灵力消退的光。他说到底就是一个有些道行的精怪而已,而江龙王,即便是再落魄,那也是一方正神。两个人的身份高低可见,如果不是这次机会,估计圣滃一辈子都不可能有机会去见龙王。 我点点头:“当然是真的,是龙王亲口对我说的。” “好好好……”圣滃喜不自禁:“等我料理完这里的事,就去拜访龙王。不不不,我去向龙王请罪。我要见龙王了,哈哈,我有机会见到龙王了……” 看着圣滃的表现,似乎见一次龙王就是天大的喜事一样。我也见过龙王,感觉那只不过是一个过得憋了巴屈的老头而已,看他的样子甚至连我们普通人的生活都不如。所以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如果再有机会,我一定要重新审视一下这江龙王,如果再有机会我一定再去龙宫。 只是我心知肚明,这种机会几乎就没有了。人就是人,和龙王本就是属于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本就不该有交集。一旦有了交集,可能就是遇到麻烦的时候了。这样的情况还是越少越好吧。 就像我和圣滃,以及何奈儿本来也是两个世界的人,硬生生被搅合在一起,就会生出这些事端出来。 好在面对这些事端,我们也慢慢地理清了头绪,终于到了了结的时候了。 何奈儿看着我,幽幽说道:“小孩儿……” 这一声小孩儿,又把我叫得心潮起伏。我一直把她当成唐姬,以至于我和真正的唐姬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反倒觉得这个何奈儿一直对我很好,对我也很信任。她能有一个好的归宿,我心里也很欣慰。 “小孩儿,我说的你体内阴阳失衡的事是真的,其实我给你点的三颗血痣,也有调理的作用,相信你的身体应该会有所改善。以后就要靠你自己了,我们缘分已尽,就此别过,奈儿在此拜谢……” 说着,何奈儿用唐宫的礼仪朝我行了个礼。 我点点头:“谢谢你了。一天以后,九爷会亲自回来处理这里的事,到时候你就放心投胎去吧。” 按照之前的约定,如果我这边顺利,我就直接离开村子了。九爷会在一天之后回来,料理何奈儿的尸体,以及龙王庙的事。我们在这边也就没有什么遗留问题了。 至于我身上的血痣,会在何奈儿投胎之后慢慢消除。好在这血痣暂时还没给我带来什么坏的影响,反而听何奈儿说,还对我的身体有一定的好处。 这些都是潜在的,我也没时间考虑过多。我和圣滃、何奈儿告别之后,就离开了水墟场,走出了龙王庙。 李轻度还等在外面,我告诉他一切顺利。 我们俩离开龙王庙,准备回九爷家休息一晚。刚走到半路,就看到万胜和万爷爷在那小广场等着我们。 看我们走过来了,他们也迎了上来。 万爷爷先问起九爷的下落,我简单地答复说他在忙别的事。我问起这两天村子的情况,万爷爷说一切安好,江皮子早已经不再上岸了。 我告诉他我们这边的事已经处理完了,明天就要离开这里。 万爷爷告诉我们,村民们知道这两天我们要离开,都要来送我们,还准备了不少江边的土特产,以感谢我们帮村子做了这么多的事。 万爷爷说的很挚诚,但是我却感觉到很惭愧,其实我们做的这些事,大多是为了帮自己而已,只是顺带着把村子的事给办了,所以对于村民的感谢,我无法坦然接受。我和李轻度在九爷的家里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天还没亮,我们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村落。 第1782章 胖子住院了 我们来的时候没太惊动他们,走的时候,就更没必要大张旗鼓。 路上,李轻度坐在副驾驶,看着我说道:“李阳,乡亲们对你们很好啊。看来你们人缘不错。” 我摇摇头,正色道:“不是我们人缘不错。是我们帮村子做了点微不足道的事。这里的人就是这样,淳朴厚道,滴水之恩就会涌泉相报。” 李轻度点点头,若有所思,道:“这种感觉真好。” 我看了他一眼,说道:“老李。你原来一直跟着金纯阳,没做过有利于百姓的事吗?” 李轻度摇摇头:“我师父清高的很,也自负得很。那些普通的老百姓,他从来都不愿意跟他们多说一句话。遇到事了,基本上就是用手段硬上,有时候也不管乡亲们的感受。甚至有几次,还造成了村民的伤亡,我们到哪里,都是被人讨厌的人。” 李轻度说起这些话,头不由自主地低下了。看的出来说起这个,让他有些伤感。 我点点头,这倒是符合金鬼子金纯阳的性格。 看来李轻度的本心是善良的,但是在金纯阳身边,这颗善良的心被邪恶压制住了。现在离开了金纯阳,李轻度的那颗本心,应该就会慢慢地改变过来,对此我很有信心。想到三叔让我招揽李轻度,我不由得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李轻度很快发现我在偷笑,便问道。 “没什么,快回家了,心里高兴。”我简单敷衍了一句,继续开车前行。在和李轻度的交往中,我在熟悉他,他也在了解我,这也许就是同道中人的关系的一种养成吧。 不得不说,有李轻度陪着我,一路上也轻松不少。我们互相也讲了一些过去各自经历的事,有时候一起唏嘘,有时候一起感慨。 路上基本上没有受到任何的耽搁,我们很顺利就回到了深圳。 我把车子拐到艺苑宾馆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我让前台给李轻度安排了个房间,我就去找胖子。这个时间,他应该还在房间里睡午觉。他的午觉,基本上从吃完中午饭开始,没三个小时都不带起来的。 让我没想到的是,这次我竟然扑了个空。 我在房间里给胖子打了个电话,没想到这货竟然关机。 既然没找到胖子,我便给海狼打了过去。想问问这段时间他那边的情况。 海狼倒是很快就接听了电话,听到我的声音,他极其兴奋,忙问道:“李阳,你终于有消息了,你怎么回事,我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都打不通啊。” 我苦笑道:“狼哥,我去的那些地方,都是信号超级弱的地方,我干脆就没开机。” 海狼自然也明白,我们去的漠北那山里,何尝不是如此。 紧接着海狼就问有没有梁悦的消息。我反问他这段时间不是也要出去寻找吗?进展的怎么样了? 海狼听了叹了口气说道:“别提了。我申请了几次,上边都没批准我行动。我这边急的不行,也没办法啊。只能动用一些其他力量去查,结果也都没什么消息。你到底查到姑娘的下落了吗?” “行了狼哥。梁悦有消息了,不过暂时遇到点麻烦。得两个月以后才能回来。” “到底怎么回事?”海狼不停地追问。 我便把梁悦简单的情况说了一下,再具体的也没时间多说。听说梁悦暂时没事,海狼倒是放了心,不过让我在两个月以后行动的时候把他带着。 我笑着问他:“你离开不是还要申请吗?上面能同意吗?另外你说的上面,是海康安集团?” 海狼说道:“对啊,我们不都是海康安集团的人吗?事在人为,上边没让我近期离开,应该是有其他行动。等两个月以后,没准行动结束了,我就能走了。行了,既然你回来了,有空来找我吧,或者我去找你。我正好看看你的绝地三招练的怎么样了,可以的话我再教你一些。” 我应了下来,海狼教给我的绝地三招的确管用,多学一些这类的技能对我很有好处。 另外承认了,他所说的上边就是指海康安集团。只不过我和三叔与海康安集团签订的是短期合约,漠北的事结束之后就算是解了约了。但是海狼却固执地认为我们和他一样,已经是海康安集团的人了。 自从从李轻度那里得知了青云殿的事,我才知道原来这些大型的企业集团,要想兴旺起来,并不仅仅依靠发展,还有那么多不被外人知道的东西。海康安集团到底是做什么的,好像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详细地说出来。 不过从他们派了梁悦去拿髦香珠这件事,让我觉得他们的最终目的可能也是青云殿。 在胖子的房间给海狼打过了电话,我突然注意到,胖子的被褥叠得很整齐,屋子里也很整洁,不说一尘不染,也是井井有条的。这肯定不是胖大海的作风啊。 这家伙什么时候会把被褥叠成这样,通常都是窝成一个团堆在床上的。 这种情况显然是有服务员来给打扫的,而屋子里也没有胖子臭鞋的那种味道,胖子应该很长时间没在这里住了才对。 我感到不对劲,急忙出去前台,问胖大海去了哪里。一般出远门的话,他即便联系不上我们,也会告诉前台的,以备我们回来询问。 结果前台给我回馈的消息,让我听了大吃一惊。 她们告诉我,胖子住院了。 而且已经有一个星期了。 胖大海怎么会住院了呢?生病了?还是受伤了?怎么之前也没听说他有什么不对劲啊? 而我再详细追问起来,前台也说不清楚了,连住在哪个医院都不清楚。 我琢磨了一下,我们自己有天海医院,胖大海如果是普通的伤病,应该不会去别的医院。于是我给辛烷打去了电话,问他胖大海是不是住在咱们医院里。 辛烷接了电话,听我问胖大海,只说了一句:“在这呢,你快来吧。” 第1783章 腐毒 和我说完,辛烷就放下了电话。 “喂,怎么回事?”我冲着话筒喊了半天,那边传来的只是忙音。 草,胖子真出事了。看起来还很严重,我得马上去医院。 我火急火燎地往宾馆外面跑,迎面正碰上李轻度。 “走,跟我去医院。”我拉着李轻度,上了车,直奔天海医院。 路上我才把胖子的情况说了一下。在矿场逍遥谷的时候,胖子也在,和李轻度也已经打过交道了。李轻度当然还记得胖大海,只是因为当时我们是对手,所以立场不同,也就谈不上有什么感情。 但是现在不同了,李轻度起码现在和我们是走在一条路上的。所以去医院,我特意把他带着。另外我也是想,如果胖子遇到了什么麻烦,李轻度的见识多些,也许能帮上什么忙。 我一路疾驰,终于来到了天海医院。 又是很长时间没来,医院的大门也修缮一新,大门扩大了有原来的两倍大小,天海医院四个字格外显眼。不时有车辆从外面驶进院子。不用进去就能看的出来,医院现在运行的很不错。 李轻度跟我下了车,看着这医院,问道:“李阳。这医院是你的啊?” 我点点头:“也不算是吧,就是我们签了个长期合同来经营这家医院而已。” 李轻度不无羡慕地说道:“真不错。那我觉得你也应该找机会去青云殿。到时候你的医院就会有更大的发展。” 李轻度一直对进入青云殿的事念念不忘。因为我也有一颗髦香珠,所以他一直在动员我和他一起加入青云殿。 我笑着摆摆手:“再说吧。你也看到了,这事一件接着一件,哪有工夫考虑那个啊。” 我带着李轻度进了医院,先是奔辛烷的办公室。 结果在门口,正赶上辛烷穿着白色的医生大褂,急匆匆地往回来。 看到我,辛烷长舒了一口气,说道:“你来了?” 我点点头:“胖子呢?” “跟我来吧。”说着,辛烷引着我们两个,从前楼转向了后楼,又从后楼转到了后院。 我疑问道:“这后楼不就是住院部吗?” 辛烷答道:“庞大海不在住院部。” “不在住院部?”我心里就更加疑惑,便不再说话,跟着辛烷一直往后面走。 后院我是知道的,辛烷建了一些车库还有堆放医疗用品的仓库。我们走到后院,辛烷指着一间库房,说道:“就在里面,你们进去看看吧。” 我轻轻推开仓库的门,发现里面有些黑,没有点灯。但是点着不少蜡烛。 仓库里的货品应该被清走了,在场地的正中间,摆放着一张床。 床上躺着一个人,那人身上没盖寸缕,完全是赤身,正俯卧在床上。 我感觉这人应该是胖子,但是却又觉得哪个地方不对劲。胖大海的外号是叫胖子不假,但是他的这个胖字,多半是来自于他的体型。他身材魁梧,身高马大,再加上比正常人要胖了一点,所以得此绰号。而这段时间,他没少跟着我们在外面乱跑,吃的喝的有时候根本供给不上,所以他比我刚见到他的时候,还要瘦了一些。 所以如果最近一段时间,有外人看到胖大海,是不会把他和胖子两个字联系在一起的。 但是我看到那床上趴着的人,明显是个大胖子,身上的肉很厚,趴在那里,跟一座肉山似的。不过他的脸转向了另外一边,我无法判断他到底是不是胖大海。 如果不是胖子,辛烷把我领到这里来做什么。 我这边想着,也就一直往里面走去。 随着往里面深入,视野也逐渐扩大,在适应了这里的光线之后,里面的情况我也看的更清楚了一些。 屋子里一共两个人,除了趴在床上的那人,旁边还站着一个,正在床边布置着什么。 我倒是很快认出了站着的那人,正是钟小峰。 此时,他把一个个类似艾条的东西,挂在棚顶的一根轨道上面。足足挂了十几个艾条,那些艾条都点燃起来了,冒出一丝丝的轻烟,头上烧得通红。 我站在后面,没去打扰他。只见钟小峰把那些艾条挂好之后,就顺着滑轨,移动到了床上那人的上面。 他应该是按照穴位,把那些艾条固定在穴位的上面。烧起来的艾条,距离床上那人的皮肤只有一厘米左右。这种距离,皮肤受到炙烤,正常人应该是受不了的。 但是趴着的那人就跟死了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 同时我也注意到,他的双手以及双脚,都伸展开,露在了床的外面。 手脚的下面,放着四个木盆。 弄完了这些,钟小峰在旁边才发现了我和李轻度。 他看到我,急忙说道:“阳哥,你回来啦?” 我点点头,问道:“胖子呢?” “胖子?”钟小峰先是一愣,随后明白过来,冲着趴在床上的那人一努嘴:“你过去看看吧……” 我狐疑着,走到那床的另外一面,那人的脸正转向那边,我看到了他的脸。 那张脸上,也是堆满了肉,不过看五官,不是胖子是谁? 这怎么可能,短短十几天的时间,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简直就跟充了气一样。 “阳哥。胖哥中了腐毒。我正在想办法给他排毒,今天是最关键的一天,能不能让他醒来,就看这一次了。他身上现在的浮肿,是因为我用药所致,是正常现象,你别着急。” 钟小峰在一旁解释道。 听了钟小峰的解释,我才明白,原来胖子的身体变成这样,是因为钟小峰一直在给他用药。原因是胖子中了一种腐毒。 可是这腐毒是个什么玩意?我以前也没有听说过。 “腐毒?那胖兄一定是进了一个阴气极重的封闭场所,那里一定是死了不少人。” 李轻度突然说道。 “真的吗?小峰,胖子之前去过哪里?” 钟小峰摇摇头:“阳哥,这个我不清楚。他们送来的时候,胖哥就这样了。” 第1784章 黑骨人 李轻度接着说道:“一般来说,一个地方死了人之后,即便是人有怨气,只要尸体移走,也不会形成腐毒。但是如果尸体和魂魄都处在同一个地方太久,就可能形成腐气,多了就会形成腐毒。如果有人闯入,就会身中腐毒。这种腐气和阴气不同,即便是有些道行的人,进去之后也很难察觉。中了腐毒也比中了阴毒麻烦很多,看来这位仁兄的医术十分高超。据我所知,中了腐毒的人,如果没有对症的方法,活不过三天。” 我看了一眼钟小峰,他则看了一眼李轻度,随后点了点头。 显然李轻度说的都对,这也在我预料之中。这家伙的见识的确很广。而钟小峰现在的这种医术也已经达到了极高的高度了,像胖子这种疑难杂症,他都能想办法来应对,看来他是完全继承了鬼郎中的衣钵了。 不过看胖子的表情还是很痛苦,也一直没有醒来。 而随着上方吊着的艾条,不断地烧起来,钟小峰也在不断地调整那些艾条的高度。让那烧起来的那一块始终距离胖子的后背皮肤有一厘米的距离。 奇怪的是,距离那么近的炙烤,胖子的皮肤竟然没有任何发红的迹象。 不仅如此,那些艾条上生出的烟,似乎也随着那火的热度钻进了胖子的体内。 这应该就是钟小峰的一种排毒方法,那些艾条也不会是普通的艾条,具体是什么我也没心情去了解,只希望这个方法对胖子有用。 一直到把整根艾条都烧没了,钟小峰才从随身的医包里摸出一捆银针。 他蹲下身,深吸了一口气,将那些银针分别从胖大海的手指和脚趾刺了进去。 我基本上也明白了钟小峰救人的套路,他是先给胖子服药,那药物应该在体内对腐毒进行了反应,这种反应导致胖子体型出现了浮肿。而后,他用那种特殊的艾条,来通过穴道将体内药物和腐毒一同逼到了手指和脚趾这种身体器官的末梢。接下来,用银针刺入,应该就是放血放毒的过程。 如果毒清了,人自然也就安全了。 套路如此,但是每一步都需要极其精湛的医术来支撑。 果然,在银针刺入胖大海的手指和脚趾之后,我看到那些银针都在微微地抖动着。 大概过了十分钟左右,钟小峰开始起出那些银针。 每拔出一根银针,就顺着胖子的手指和脚趾开始往下流一种颜色发黄的液体。那些液体开始流出来的时候很粘稠,看起来跟鼻涕似的。 这些东西流出来之后,也是越来越稀,变成了黄色的水。 这种黄色的水流出来很多,看着地上的盆,四个盆每一盆几乎都快到一半了。 而胖子的身体,也像是撒了气一样,缩回去不少。 那种黄水,流了有将近二十分钟,再流出来的,就是粉红色的像是血一样的液体了。 我发现,从胖子体内顺着手指和脚趾流出来的液体的颜色,是越来越趋近于正常的血色,这应该就意味着体内的毒素正在一点一点地排出。正应该是个好现象,但是我看钟小峰的表情,却更加凝重了。 那种粉红色的液体流出一段时间之后,再流的就是正常的血色了。 钟小峰见状上前给胖大海止了血,并把胖子给翻了过来,让他躺在了床上,身上也盖上了被子。 我看胖子身体浮肿的状况已经消失,基本上恢复了正常的体态。只是脸色很是惨白,眼睛紧闭却能看到眼珠在转来转去。 “小峰,怎么样?”我赶忙问道。 钟小峰摇摇头说道:“以我的能力,只能做到这些了。胖哥的情况比较特殊,如果是普通的腐毒,我这一套程序做下来,应该也就解了。但是他所中的腐毒,应该是被人加过符咒的。所以想要彻底地救胖哥,只能先把那符咒给解了。” “被人加了符咒?这么说,下符的人,下的是黑符,他到底和胖子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什么要这么害他?”我听了吃惊非小。 我跟着褚留烟学符的时候,他不止一次地跟我和胖子讲过,这学符的人,分为两种。一种是白符,一种是黑符。这黑白并不是指符纸的颜色,而是指下符的手段和方式。 大多数学符用符,都是白符术。是用来驱邪镇煞,安宅保民的。也就是用来对付邪魅的,这是正道。 还有绝少一部分人,将符文术进行了改变,用来害人,就像是给人下诅咒一样。这样的符文术,是黑符术,走的是邪道。 白符术走的是正大光明,正面攻击的路子。而黑符术则是走的偷袭,背后下刀子的路子。 所以这种黑符术为大多数正道中人所不齿,他们基本上都是暗中行事,但是手段恶劣,行为诡邪。 我学符以来,还从来没碰到过会黑符术的人。 没想到胖大海竟然遇上了,相信钟小峰的判断不会错。 这时李轻度在旁边说道:“我知道黑符术。据我所知,学黑符术的人,要通过一种邪法,将自己的指骨熏黑,这种骨黑,透过手指的皮肤,也能看出来。所以他们的手掌看起来比普通人的手要黑一些。所以玄门里把这种用黑符术的人,统称为,黑骨。你看我师父金纯阳行事就比较阴邪,做过的事也都是一些被人唾骂的事,但是即便是他也对黑骨人憎恨至极。他说用黑符术的人,都是卑鄙下作之人,玄门里人人得而诛之。可见这黑骨人,基本上在玄门里是人人喊打的。” “黑骨人?”我的确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说法,可是这跟我们八竿子打不着的黑骨人,怎么就对胖子下了手呢?印象里我们似乎并没有开罪过黑骨人啊? 这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钟小峰又说道:“我也不知道胖哥是在哪得罪的那些人,也不知道他具体中了黑符的过程。当时是陈涛把胖子送来的,具体发生了什么你可以问问陈涛。因为我不知道是不是胖哥得罪了什么人,也没敢把他放在大众的病房。我这套治疗手段比较特殊,也不适合在正常的病房进行。我就把胖哥弄到这里来了。” 第1785章 鬼医钟小峰 我点点头:“小峰你做的很好。我替胖子谢谢你。” 钟小峰笑道:“都是自己人,阳哥你客气什么?我估计胖哥虽然体内中的黑符无法清除,但是腐毒已经去了多半,一个时辰以后估计可以醒来。到时候你们正常说话都可以,但是别让他有剧烈的活动。我再去查查我父亲留下来的一些典籍,看看有没有其他的办法清除黑符。” 说着,钟小峰转身往外面走。 我想起件事,便叫住他问道:“小峰。孙沱来了吗?” 钟小峰一听,便笑道:“哦。你还不知道?孙沱已经来了,辛烷院长给了很好的待遇,现在已经是咱们院第一把刀了。来了这么短的时间,已经接过好几面锦旗了。阳哥,你能把他弄来,真的对咱们医院发展起了大作用了。” 我点点头,至此这天海医院,有钟天海做名誉院长,有辛烷和钟小峰、孙沱坐镇,这总体的框架已经搭成了。剩下的事就好办多了,医院的确是越来越走上正轨,这是我最近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对了,那云妹和五婆婆呢?你和云妹相处的怎样?” 钟小峰一听,脸一红,有些腼腆地说道:“她们……她们也很好。辛烷院长听说她们是我的朋友,特意安排云妹去学护理,让五婆婆去学护工。总之她们都很高兴,从山里出来,心情也一直不错,学的也很认真,相信过段时间就能上岗了。” 我点点头,看来这些事,他们处理的比我想象的还好。辛烷考虑的也很周到,做护士和做护工的确是需要资质的,她们学习过后,应该能做的更好,这样起码能够自食其力,也是她们想要的结果。虽然钟小峰没好意思说,但是看得出来,他和云妹相处的不错,两个年轻人如果能走到一起,对他们对我们都是一件好事。 因为我还记得三叔说过的,他们俩一个是离凤,一个是孤凰。各自都是天煞孤星,只有他们俩走在一起,才能互相匹配,互相抵消地方天煞孤星的命格相克。 还有站在我身边的李轻度,应该是杀破狼三种孤星中的一个。如果他也愿意帮我们,那凤囚凰,杀破狼,五种天煞孤星,我们已经找到了其中之三了。此外,五帝王钱,我们还有最后一枚王钱被小石匠石金抢走。 寻找五帝王钱和天煞孤星的进度,最近似乎也放缓了。我们遇到了太多的事,比如青云殿的事,还有这黑骨人的事,这些都是摆在眼前必须要办的。我们只能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完,再去研究其他的。 好在,现在我不是孤军奋战,有李轻度帮忙,最要紧的事就是我希望能把胖子的事尽快解决。 钟小峰离开了这间仓库。他说胖子应该在一个时辰之后醒来。 我对钟小峰的判断十分相信,只不过胖子此时的状况依然没有什么改善,眼珠转动的很频繁,给人的感觉像是要突破眼皮的束缚冲到外面似的。 李轻度倒是对钟小峰的医术感觉到很钦佩,他由衷地赞道:“李阳。你这网罗了不少能人啊。据我所知,中了腐毒的人,没有能活过三天的,更何况胖兄还中了黑骨人的黑符。这位医生看来也是一位鬼医啊。” 我知道他所称的鬼医,并不是贬义词,而是说这种医生并不仅仅是医治正常伤病,而是能治疗一些因为那些不可名状的原因引起来的怪病,邪病。 我笑了笑,说道:“你知道他是谁吗?鬼郎中钟天海听说过吗?他是钟先生的儿子啊。爹是鬼郎中,儿子是鬼医,这倒是一种传承。” 李轻度这才恍然大悟,玄门十三邪的名号,身处玄门怎么能不知道呢? “这么说这天海医院之名,也是取自鬼郎中钟天海了。李阳,你越来越让我刮目相看了。你有太多玄术之外的东西,真的让我佩服。” 我摆摆手:“行了老李。就别瞎佩服了,胖子这事,等我弄明白了原因,你还得帮帮我。” 李轻度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放心吧李阳,我既然跟你回来了。有什么事需要我做的,我肯定全力以赴。” 我点点头,有李轻度的这个表态,我心里也有了点底了。 听说胖子是陈涛给送来的,我见胖子一时半会不会醒,就赶紧给陈涛打过去了电话。 陈涛很快接听,听说我在医院,他表示正在路上往医院赶,也是想来看看胖子,十分钟就到。 十分钟过后,陈涛也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看到我就问道:“对不起啊,是我的错,让大海受苦了。” “到底怎么回事?胖子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我摆摆手,急着问道。 李轻度过去,把仓库里的几把椅子搬了过来,我们围着胖子坐了下来。 陈涛跑的气喘吁吁,平复了一下之后,说道:“你还记得上次你们临走的时候,让我留意一下凶宅业务吗?” 我当然记得。当时事情的起因是,我和胖子去房产中介公司,结果刚好发现旁边新开了两家房产中介,都是风生水起,大有后来居上之势。特别是其中有一家“喜洋洋”房产中介,做事更是不择手段,不但挖了我们的员工墙角,而且还到处诋毁我们的能力,而他们的经理叫胡里奥,他有个二大伯,听说也是个风水师。他依靠这个二大伯,还抢了我们好几单凶宅的生意。喜洋洋房产中介大有取代我们公司的架势。 其实我们的房产中介公司的业务,已经处于一个不愠不火的状态。如果从收入的角度来看,即便是倒闭了,对我们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但是这房产公司对我们来说却有着更重要的意义,就是可以作为我们处理凶宅的载体。所以有人把凶宅业务给抢走了,这就让我们有些坐不住了。 另外还让三叔很不爽的是,他说在这一行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讲究先来后到。也就是说,这里既然有了三叔这一号人在,能看风水,能破凶宅,那么再来玄门里类似的人,最起码应该跟三叔打个招呼,不能直接落下来就做事的。 第1786章 丁家老宅 况且这个胡里奥的二伯,三叔也从来没听说过。所以三叔便让陈涛留意一下,找一个极大极凶的凶宅,让喜洋洋公司拿着都烫手的那种。他们接不下来,而我们再接手下来,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这样一来,既能打击对方,也能振奋自己。毕竟接一单合适的凶宅业务,比做正常业务收入会多很多。 所谓对于凶宅业务而言,也能用上行内那一句话,叫一年不开张,开张顶一年。 只是这样的房子,肯定是不好遇。现在凶宅本来就少了,还要那种极凶的房子,就少上加少。所以直到我们出发去找梁悦,陈涛那边也没什么消息过来。所以我们让胖子留守,专门留意一下这方面的事。 所以听陈涛提起这个,我问道:“怎么?后来来了凶宅业务?” 陈涛苦笑着点点头:“就是这么巧,你们走后没三天,业务就来了。” “说说,怎么回事?” 陈涛继续说道:“其实这个凶宅业务,和你们做过的临江的那一套阁楼有些相似。都是民国时期留下来的房子,房主的后人也一直都在国外,直到近期才回国处理这套房子。” 陈涛说的我们做过的那一套阁楼,就是那个海外女作家费瑶的房子。在这宗凶宅业务中,我们还结识了费瑶的助理徐若西,后来才又和徐若西有了更多的接触和交往。 陈涛接着介绍那套房子:“这房子其实就坐落在咱们医院所在的县城。只不过这医院是在城南,原来就是叫城南医院嘛。而那套房子,则是在城北。距离这医院有三十公里。那不仅仅是一套房子,是一整套的院落,都是民国时期留下来的,因为那里原来的主人姓丁,所以都叫那里是丁家大院,也叫丁家老宅。” “丁家大院?我们来这里干这医院也这么长时间了,怎么没听说过?” 陈涛说道:“那丁家大院的主人丁姓一家,早就居家到国外定居去了。那院子占地面积不小,据说所有的房产地产的手续都很齐全,这么多年以来,也有很多人想要打这个房子的主意。但是一来相传这房子是凶宅,二来也联系不上这房子的房主,所以这一套院落就一直处于闲置状态。但是好像那院子里一直有一个看房子的,祖孙三代一直在那里看了有将近一百年。直到半年前,这房子真正的主人从国外回来,因为在国外的公司经营不善,急需资金周转,他才想起来国内还有一处房产,于是就想要处理掉这处房产。所以这整套的民国老宅才算是进了市场。而他们应该是之前做过了解,知道我们大财中介公司,擅做凶宅,于是就想找我们接这宗业务。” 我点点头,陈涛说的不假。经过我和三叔的努力,大财房产中介,擅做凶宅的名号已经打出去了。曾经有很多事慕名而来的。直到前一阵子,被喜洋洋胡里奥他们抢走了不少生意。 陈涛叹了口气,说道:“没想到这次,居然又被喜洋洋给抢了先。” 我一愣,无奈地说道:“不对啊,这房主本来不是奔着咱们来的吗,怎么还能被抢走呢?” 陈涛苦笑道:“后来我才回过味来。丁家来之前曾经给我们店面打了个电话,我怀疑是我们店里内部有胡里奥的内线,所以他们很快就得到了消息,派人在半路,就把那丁家的人请到他们店里去了。” 我一皱眉:“这……手段太恶劣了吧?内鬼找出来没?赶紧开了。” 陈涛点点头:“内鬼倒是查到了,不用我们处理他第二天就辞职去了喜洋洋公司了。不过这喜洋洋办事太阴损了,也不排除还有其他的内鬼。” 我愤愤然道:“这做个中介生意,跟谍战似的。我说他们下的力量也太大了吧,这中介行业里面也没有那么多利益啊。他们至于这么下血本吗?” 陈涛摇摇头:“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了。他们下的力量,还远远不止这些。看情况似乎,他们不把咱们挤倒了不罢休,或者是要让咱们名声扫地不可。不过这个丁家老宅的事,他们虽然接了,但是没过两天,那丁家的人就又找上了我们。说是喜洋洋中介那边不敢接了,问我们敢不敢接这单业务。” 我一愣:“他们不敢接了?那是碰上硬骨头了?” “谁知道呢?不过李总临走的时候不就是让我找到这样的机会吗?就要找他们接不了的凶宅业务,咱们来做,做成了才能震慑到他们,才能让他们知道咱们的厉害。这丁家老宅的业务,我觉得正合适啊。不过我也没敢做主接下这单业务,我想联系你们,结果你们已经走了三天了,怎么联系也联系不上,后来胖子那天刚好来到我们公司,遇到了这件事。” 我点点头:“临走的时候,我的确是让胖子盯着这事来着。” 陈涛又说道:“当天的事,也不知道怎么了。大家都像是欠思考,那个丁家来的人态度很傲慢,说很怀疑我们的水平。但是没有办法,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总之话说的也很难听。而当时我们在大厅谈事的时候,喜洋洋那帮人都在门口幸灾乐祸地盯着。我和胖子一商量,就直接把这单业务给接了。不过我们把那房价压得很低,索要的佣金比例很高。这样我们如果有能力吃下那房子,可以先收后卖,如果没能力吃,就收取高额佣金,如果能做成,咱们怎么都不亏,收入还会很可观。同时还能在业内把名声再次打响。不过后来我们也想了想,这事决定得的确有些仓促,但是当天我们合同都签了,再想反悔就得拿不少违约金了。” 我听了之后,想了想说道:“我怀疑这是他们给咱们下的套,故意让咱们接下这个缠手的业务,等着看我们笑话呢。我估计这宅子肯定问题多多……” 第1787章 凶在何处 陈涛点点头道:“你说的没错。事后我们也想明白了,但是当时的脑子一热,也没想到后果。结果第二天,在业内的风声就被放出来了。说有个业务喜洋洋没接住,但是大财给接了,如果做不下来,就要违约。弄得业内尽人皆知,我们也是骑虎难下了。” “这样也好。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如果我们做成,那就会名声大噪。” 陈涛说道:“是。胖子当时也是这么说的。” “那这丁家宅子,到底凶在何处?”我追问道。 陈涛介绍说:“丁家的主人直言不讳地说,当年在民国时期,这宅子里面死了不少人。后来就一直盛传闹鬼,在三四十年代,这房子在抗战时期据说还驻过兵,也死过人。等解放以后,房子里有看房子的,因为没有外人进去住,倒也相安无事。直到他们回来想要出售这房子,就对房子进行了一次彻底的检查,后来发现,在很多房子里,都出现了血手印。到了晚上,还能听到鬼哭的声音,很是凄惨。在找我们之前,他自己曾经找到过一个买主。那买主对这房子早已经看中了,只是苦于找不到房主。这次房主回来,他马上就想要入手这房子。那是一个不太信邪的主,他们双方谈好由这个买家试住一个月,如果相安无事,就买下这房子。” 我苦笑道:“那不用问了,这买家肯定住进去之后出事了。” “是啊。他们约定住一个月,也就是三十天,结果就在第三十天的晚上出事了。那买主之前做了很多的准备,请了道士对那房子进行净宅,又请了不少道符,身上也带了不少辟邪的东西,结果他一家五口人,死了四个,疯了一个。这平静了几十年的宅子,凶性不但没有半点减少,反而越来越严重了。那房主没办法,才想到来找有能力的中介公司去处理这宅子的。” 我点点头问道:“那房子,你们把价格压到多少?” 陈涛说道:“那房子如果不考虑凶宅因素,能值一千五百万左右。后来我跟他签的合同是,如果我们先买进,八百万可以入手,这个价格他急于变现也就认了。如果我们不买入,等处理了凶宅再出手的时候,佣金是五个点。也就是说,如果房子以两千万的价格成交,我们就收入佣金一百万。具体怎么操作,还得看你们决定。” 我看了一眼病床上的胖大海,过了半个多小时,他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我指了指胖子,问道:“那他怎么回事?” 陈涛苦着脸说道:“本来我和他商量好,尽快联系到你们。但是卖家那边催的急,胖子联系不上你们,就自己去了那宅子探宅。第二天我找他找不到,在他房间才发现他留给我的一张纸条。我急忙找人去了那宅子,发现他跟死了一样,就躺在哪宅子的门房里面。我就赶紧派人把他送到了这医院。具体他受了什么伤,我也弄不清楚了。” 我点点头问道:“那房主给咱们的期限是到什么时候?” 陈涛说道:“五十天。现在算起来还有一个月左右。” 我摇摇头:“还有一个多月,这胖子着的什么急,就不能等我们回来。” 陈涛苦笑道:“主要是你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再说了,这一个多月看起来时间很长,其实也很紧了。我们如果自己不吃进这宅子的话,就要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找到买主。不然咱们就算违约。” “时间这么紧?一个月之内找到买主?这怎么可能?” 我虽然没有亲自参与到房产中介的经营中去,但是毕竟也从事了这行业这么多年,深知要在一个月之内给刚刚洗了凶的房子找到下家,那是不可能的。更何况,这丁家的老宅是个凶宅,我们刚刚接手,还没完全深入了解,更谈不上去破了凶局了。 陈涛一笑:“这个你还真不用担心。丁家的这老宅,我说过了,看好的人太多了,只是忌惮这房子太凶,特别是前一阵子那买家还在里面出了事,所以大家也都知道丁家找了我们,也都在观望中。要说去怎么破这凶宅,能不能破了凶宅我没把握,但是如果把这房子的凶局破了之后找到买家,那我是很有把握的,而且肯定能卖个高价。” 我点点头:“也就是手,转手卖掉不成问题,最大的问题还在如何破凶局上面?” “对,就是这么回事。但是这事肯定是难啊,你看胖子……” 看到胖大海的那个惨样,就不难了解这房子的凶,可能远超我们的想象。要说胖子在学道学符上面,资质是差了一些,但是他的努力程度是我的几倍。俗话说,勤能补拙。我相信胖子现在的道术和符文术应该已经到了一定的高度了,不然他也不敢只身一个人去探凶宅。但是却落得个这样的下场,可想而知,那丁家老宅的里面可能会有很难缠的东西。 按照李轻度的说法,胖子先是中了腐毒,而后那腐毒里被人下了黑符,这才导致胖子变成这个样子。先不说黑符的事,单就这腐毒如何清除,就是一个很大的难题。这在我们之前破凶局的过程中,从来都没有遇到过。 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我对陈涛说道:“既然如此,你现在就回公司,先把潜在的买家确定一下。一旦我们这边凶局破了,马上联系他们。” “李阳,李总没跟你一起回了?” 我点点头:“他在外面的事没处理完,我们俩先回来了。” 陈涛看了一眼旁边的李轻度,他没见过,我也没必要给他详细介绍。陈涛有些迟疑道:“那……这事我觉得是不是把李总找回来?” 我知道陈涛知道三叔的本事,对我和胖子的水平还是持怀疑态度。这也不怪他,连胖子都折在里面了,我来了也未必能马到成功的。至于李轻度,他就更不了解了,所以还是想把宝压到三叔的身上。 第1788章 守房人 可是我心里清楚的很,三叔一时半会不可能回来,这事还得我去办。 于是我摆摆手:“这事暂时交给我吧,我如果也出了事,你就去找三叔。回头把我地址留给宾馆,你到宾馆前台去查三叔的地址。” 陈涛见我态度坚决,也只好点点头,让我万事小心,并把那丁家老宅的大门钥匙给了我:“这是大门钥匙,一共两把,胖子那可能还有一把,这一把也给你吧。还有那房主的电话我也留给你,需要了解情况你就给他打电话。” 我点点头,陈涛留下了钥匙和房主的电话,转身离开。 我先转身看了一眼李轻度:“怎么样老李,帮我一把?回头佣金到手,咱们五五平分,如何?” 李轻度一笑:“我肯定会帮你,不过你要是提钱,那我转身就走。我来不是想跟你赚钱的。” 我哈哈一笑:“行,老李,够朋友。有你帮忙,我心里有底多了。” “这事不能掉以轻心,从那房子里有腐毒,就证明那里面死过的人会很多。我觉得在进入那房子之前,最好把能了解的情况都了解清楚才行。我刚刚也听了一下那房子的来龙去脉,里面似乎有一个大家都忽略了的地方。” “哦?你也感觉出来了?”其实在陈涛讲述那丁家老宅的时候,我也发现了一点值得疑问的地方。 “守房人。”我和李轻度对视了一下,同时说出了心里想到的那个疑点。 说完之后,我们俩的答案竟然一模一样,我们听了对方的回答,也是相视一笑。我和李轻度两个人的观点,有时候竟然出奇地一致。 没错,就是守房人。 在陈涛说起那丁家老宅的时候,曾经说过,那老宅自民国之后,好像就一直荒废着。但是也并非无人打理,那房子里面是有守房的人的,而且是连续祖孙三代都在守着这个大宅子。 但是在丁家的人,从国外回来之后,想着把这处房产卖掉,这个祖孙三代帮丁家守房的人,竟然没有再被提及。 这不应该是陈涛的疏忽,他做事不会这样。事实上应该就是这个守房人,在丁家的人回来之后,他们就消失了。 他们祖祖辈辈守了三代的房子,为什么会突然消失,这里面的缘由不为人知,仅凭空想是想不明白的。 而让我感到有疑问的是,这祖孙三代都曾经在那大宅子里面居住。如果这房子真的凶气十足的话,那最应该首当其冲遭殃的,就应该是他们。可是事实上,他们可能一直活着好好的。 为什么会这样,是他们身上有什么辟邪的东西,还是他们本身就懂得很高明的道术,还是那些宅子里不明不白的东西放过了他们? 如果说对这房子的了解程度最深的,不会是丁家的人,而是这祖孙三代都住在这里的守房人。 所以与其向丁家的人了解情况,不如直接去找这守房人。找到了他们,就等于把这房子了解透彻了。 我相信,李轻度心里也是这样的想法,所以才会和我有同样的观点。 由此,我也找到了这个凶宅的着手点。 我把电话打给陈涛,果然在他那里没有这个守房人的任何线索,那个丁家的人只是顺带说了一嘴,并没有在这守房人身上多说。 时间已经很紧迫了,我又把电话打给了那个丁家的房主。陈涛给我的资料上显示,这个丁家的房主有个英文名,叫培根。当然这都是音译过来的,不过这名字听起来很有土洋结合的意思。那么他的名字中英文结合起来,应该叫培根丁或者丁培根。 据说这房主早年移居国外,按照法律上来讲已经是个外国人了。 果然电话接通之后,里面传出一声地道的英文:“hello?” 回到国内,还保持用英文来接电话,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的确是习惯原因,常年国外的生活让他下意识地用英文来对答。另外一种就是对方是在有意无意地显示他那种毫无出处的优越感。似乎移居国外,就比定居在国内的人有多优秀似的。 岂不知,随着国内经济的不断发展,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越来越多的国人已经不屑于出国了。 电话应该能显示是国内打来的,所以用英文对答,多半是出于炫耀的原因。 “你好丁先生,我是大财房产中介的……”我赶忙自报家门。 “……是你们?房子有消息了?”对方恢复了正常的中文,问道。 “还没有……我们……” “没有消息还打什么电话,不知道我这边很忙吗?我说你们到底能不能行?找到你们的时候,一直吹嘘说你们对于这种宅子最专业,现在都多长时间了,一点消息都没有,还好意思打电话?” 对方还没等我说明来意,先是劈头盖脸一顿数落,把我耳朵震得嗡嗡的,不得不把话筒拿远一点。 等到对方发飙结束,我才说道:“丁先生,你家这宅子情况,你最清楚。我觉得,你既然找了我们,现在期限还没到,你就没理由催我们。另外我们即便是能力再强,你也需要为我们提供全部的资料信息。这是你的义务。相信这些在合同上也已经写明了……” “你什么意思?我资料不是都给你们了吗?还要什么资料?” “是这样,我们需要一直给你们丁家看房子的那人的资料和联系方式。” “他?”对方明显一愣:“他又不是房主,我才是房子的主人,你找他做什么?” “这个我无可奉告,总之想要破这个宅子,我必须找到他。另外我实话告诉你,如果我们接不下这个宅子,别的公司也不会有实力去接这个宅子。他们到时候都会望而却步,如果你真想把这宅子顺利卖出去,就要不打任何折扣地配合我们。” “他……在我回来之后,就离开了。我也很感谢他给我们看了这么多年的房子,我给了他一笔钱,他就走了。” 第1789章 熟人好办事 我急忙问道:“去哪了?” “我不知道,他也没说。不过我听说,他有个儿子,就在当地搞一点施工工程。他应该去投靠他儿子去了吧。” “他儿子叫什么名字?” “给我们看房子的姓裴,叫裴应发。我想他儿子肯定也姓裴,具体叫什么,我也不清楚。” “行了。丁先生,从现在开始,我可能随时还会找你,因为可能涉及到对你的房子进行一些必要的动工改动。这些应该也在合同里写了,但是还要得到你的同意。所以你随时准备接听。” 那个姓丁的还在电话里说着什么,我也懒得和这种飞扬跋扈的人多说话,便直接放了电话。 我放了电话,就听到李轻度在旁边说道:“你看,这位胖兄可能要醒了。” 我急忙凑过去,果然发现胖子的脸色比之前的好了很多,而且呼吸也比刚才重了一些,眼皮虽然还在跳动,但是隐隐有要睁开的迹象。 “胖子,胖子……”我喊了两声。这时外面钟小峰也冲了进来,扒开胖子的眼皮看了看,说道:“太好了。现在可以把他转移到普通病房了。醒来是没问题,不过要想交流,估计还得十个小时。” 我看了一下时间,距离钟小峰说的胖子会在一个小时之内醒过来,还有五分钟。这时间拿捏的极其准确,所以我更相信,十个小时之后,我们就可以去问问胖子在那宅子里具体经历了什么了。 胖子这边没事,我也就放心交给钟小峰了。 我带着李轻度,到了前楼回到了辛烷的办公室。 路上李轻度问我要怎么去找那个裴应发?我说这县城不大,如果他儿子真在本地搞施工,应该不难找。我记得前不久我们医院扩建的时候,曾经搞了个小型的招标。当时中标的就是一家本地的施工企业。对另外的那些施工企业,相信辛烷应该都有了解。 我本来是想让辛烷帮忙查一下本地的施工企业有没有个姓裴的老板。没想到辛烷一听姓裴就乐了:“这也太巧了。当时给我们扩建病房的施工单位,就是小裴做的。你当时还见过他的,你忘了没有?” “啊?这么巧?”辛烷提到的那个小裴,我还是有些印象的。 当时参与招标的有几家企业,我作为甲方的老总出席了招标会。当时我们选择的那家企业就是本地的,我记得老板是个精明强干的小伙,看到他的时候,我还想起来我自己当初四处寻找机会的时候,所以给了他那次机会,他也对我们感激不尽。 后来证明我们的选择没有错,辛烷说病房的工程质量和完成速度都是一流的。在那之后,医院和那小伙的施工企业还有几次小的合作。只是我后来没有亲自参与进来,也不知道那小伙是姓裴。 既然也算是个熟人,那一切都好办了,熟人好办事嘛。 我赶忙让辛烷把他找来,就说有重要的事。 辛烷一个电话打了过去,不到半个小时,那个小裴就来了。我已经从辛烷那里了解到,这小裴全名叫裴凯。 裴凯胳膊下夹着一个小包,进来先是和辛烷打了招呼,又看到了我。 说实话,我对他的印象已经有点淡了。看到他的时候,只是感觉他的肤色似乎比上次更黑了。这显然是在太阳下面晒的,看的出来他是一个经常下工地的人。这么亲力亲为,只能说明在创业阶段他是很敬业的。 让我没想到的是,隔了这么久,他竟然还能记得我。 “李总?是您?”说着,裴凯过来和我握手,也职业性地和李轻度握了握手。 “裴总,我们李总有事找你。你们好好聊聊吧。”说着,辛烷离开了办公室。 裴凯目送着辛烷离开办公室,不知道我为什么找他。因为一直以来他和医院的合作都是通过辛烷来安排的。 我让裴凯坐下,现在还不知道那个给丁家守房子的是不是裴凯的爹。如果不是,自然我们没必要在他身上多费工夫。所以我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裴总……” 裴凯忙说道:“李总,我就是个小公司老板,实在担不了这个裴总的称呼。实话跟您说,当初要不是你们照顾我生意,让我接了医院扩建的活,当时我的公司都支撑不下去了。所以我一直念着辛院长和李总您的好呢。您就叫我小裴或者裴凯就行了。” 我点点头,看起来这个裴凯还是个懂得感恩的人。这样的人,人品不会错。所以不管他爹是不是那个守房人,他都值得交往。 “好吧。小裴,我今天找你来,不是说公事,而是有一点私事。我想问问,你父亲在做什么?”我继续直接问道。 “我父亲?”裴凯显然没料到我会问到他的家人,问到他的父亲,所以听到之后先是一愣,而后回答道:“他不是生意人,原来帮人干点活,现在已经回家了。” 我和李轻度听了,互相看了一眼,李轻度冲我点了点头。看来我们找裴凯,应该是找对了。 我追问道:“原来给别人干活,干的什么活?” 裴凯漫不经心地说道:“他岁数大了,也不会什么手艺。就是卖力气,给人看个房子。” “丁家大院?”我问道。 “您怎么知道?您认识我父亲?”裴凯听了一愣。 我和李轻度都松了一口气,看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样一来事情似乎柳暗花明了,相对来说就好办多了。 我赶紧说道:“小裴,有件事我需要从你父亲那里得到点消息。你能带我去找他吗?” “找他?……好吧,这倒没什么难的,他又不是什么大人物,现在就住在郊区我们家的老房子那里呢。” 裴凯说着,马上动身,我们三个一起离开了办公室。我开车带着李轻度和裴凯,按照裴凯的指引,往县城的城郊开去。 在路上,我问裴凯,知道不知道裴家为什么祖孙三代都一直守着那个丁家大院? 第1790章 会见守房人 裴凯回答道:“我多少听说一些。本来呢,我爹还准备让我也跟着他去守那个宅子,说是什么为了报恩。你说着都什么年代了,我不出来赚钱,光靠他卖点菜赚点小钱,那日子还能过的下去吗?我只知道,我祖爷爷那一辈,和这个丁家大院当时的主人有一些交情。守房子的这个事也是从那个年代开始的。但是那房子毕竟是人家丁家的,我们就是再守几辈子,也不可能把这房子守到自己家里不是?果然,你看看,这丁家的人一回来,就把我爹给赶回来了,我们裴家为了给他们看房子,前后搭进去了几十年,可最后可能连个好都没落下。算了,别提这事了,一提我就生气。对了李总,你怎么问起这事了?” 我实话实说道:“现在你爹守的那丁家大院要出售。我想从你爹那里了解一下那房子的情况。” 裴凯点点头:“这样啊。那您是找对人了,要说起这房子来,就连丁家的人知道的恐怕都没我爹清楚。您放心,我肯定让我爹把他知道的,都告诉你们。” 我对裴凯表示了感谢,看来一切进行的还算顺利,没想到居然还找到了裴凯当这个中间人。 车子开到城郊的一个院子,裴凯指挥着让我把车停在了院子前面,并说道:“这里是我家的老院子,是我爷爷留下来的。但是由于一直都在丁家看房子,这院子也就闲置着。后来我妈因病过世了,我爹才让我搬了出来就住在这里。也多亏我搬出来了,后来我跟着施工队干活,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自己开了个小公司。后来赚到点钱后我就在县城里买了房子,这院子又闲置起来。这不前一阵子,丁家的人回来之后,我爹被人撵了出来,没地方去,又不愿意和我一起住,就又回到了这院子里。” 说话间,裴凯已经推开了大门,带着我们走了进去。 这院子里收拾的很干净,一张藤椅上面,正坐着一个老者,眼神有些发直,精神很是萎靡,看到我们进来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眼皮稍微抬了抬,打量着我们。 靠近了那老头,我和李轻度同时一愣。因为我闻到了那老头身上有一股香火味,相信李轻度也闻到了。 这时裴凯跟那老头说道:“爹。这两位是我朋友,平时没少帮我,他们想跟你打听点事,你知道什么就跟人家说啊。” 老头依旧没动身,只是操着沙哑的嗓子说道:“我一个快要入土的糟老头子,能知道什么事。” 裴凯给我和李轻度各自找了张竹椅,我们坐了下来。从那个房主丁培根那里得知,这老头名字叫做裴应发。 “裴老伯,你好。我想问问您关于丁家大院的历史啊……” 这裴应发一直躺在藤椅上,看着像是要睡着了一样,但是听到丁家大院,顿时就来了精神。他眼皮一抬,眼珠子转了转,重新打量了我和李轻度几眼:“你们……是丁家派来的?如果是想从我这里套什么话好去卖那房子,那你们就走吧,我半个字都不会说的。丁家的是祖宅,祖上传下来的,怎么能说卖就卖呢。” 我刚要说话,李轻度就接话说道:“对啊。我们俩是丁先生的助理。他委托我们来跟你确认一下这丁家老宅的事。并不是想卖这房子,是因为丁先生自出生就在国外,对这丁家大院的历史不太了解。这次回来主要也是想了解这房子的历史,人不能忘本不是?” “真的?”裴应发似信非信:“那他自己怎么不来?” “是这样。”李轻度说着说着,从身上摸出个小笔记本还有一支笔,说道:“丁先生委托我们俩把这房子的历史记录下来,编辑成册再给他读。不但他读,还要留给丁家的后人去读。所以让我们俩先来了。” “这样就对了嘛。这才是丁家的后人嘛。”老头一听果然来了精神,把身子坐直,精神也变得神采奕奕起来。 我看了一眼李轻度,没想到他对这老头的心理揣摩得这么透彻。 这裴应发祖辈三代一直给丁家看守房宅,肯定有他内在的原因。祖孙三代把几乎一辈子的精力和心血都付诸于这套房宅上面,和这老宅已经有了感情。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和这房子的感情甚至比那个丁培根还要深厚。 他们执着地帮着看房子,这一看就是一百年。这期间他们没有想着利用这房子来赚什么钱,反而还把自己有限的收入投入到一些必要的修缮和维护之中。这会我也想明白了,他们的本意一定是想着等到丁家回来人之后,就把这房宅原封不动地交还到丁家人手上。他们裴家的使命也就终结了。 在丁培根回来之后,我想裴应发一定是高兴的。但是没想到,丁培根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卖掉老宅。 这对于裴应发已经跟老宅有了深厚的感情来说,肯定是不接受的。但是他又无法左右这件事,所以心情肯定低落到了极点。以他这种心态,我们想从他嘴里问出点什么,肯定是非常难的。 虽然在我们看来,丁家的房子,丁培根有权力去处置那处房产,无论是出售还是留用,都和裴家无关。但是显然裴应发在短时间内,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而李轻度在察觉到了裴应发的心思之后,说出了那番话,自然让裴应发放松了心态。 裴应发这会突然从藤椅上站了起来,冲着我们拱了拱手,说道:“你们是丁家派来的,我作为丁老爷家的仆人,自当以礼相待,刚才是怠慢了。” 这时,裴凯端着几杯茶,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听到之后无奈地说道:“爹啊,这都什么年代了,还仆人仆人的,您这也是一直关在那房子里关傻了,现在都人民当家作主了知道不?你那老一套早就该扔了,你看看现在还有几个像咱家这样,爸不叫爸,叫爹的。” 第1791章 璟王府 裴应发回头骂道:“放屁,老祖宗的规矩怎么能丢呢。叫爹有什么不好?听着亲切。另外咱们家历史上就是靠人家丁家的人吃饭的,即便你太爷爷当上了丁家的总管,这规矩咱们也不能忘。” “行行行,不能忘,等到时候我也让我儿子管我叫爹,行了吧。”裴凯摇摇头,也是拿这个爹没办法,他把茶递给我们,说道:“李总,你们聊,我进去收拾收拾屋子,好久没回来了。” 我点点头,裴凯进了屋子,院子里就剩下了我们三个。 李轻度拿着笔,煞有介事地说道:“好了,裴老伯,咱们就慢慢开始。你刚才的意思是说,当年咱太爷爷给丁家当过总管?” 裴应发点点头:“是啊。当年还是清朝末年的时候,我们裴家的祖籍是云南。当时我的祖父裴家荣和同乡丁大冲一同离乡去讨生活,路上看到有招兵的,他们就一起从了军。两个人打仗很勇猛,我祖父裴家荣在战场上几次都救了丁大冲,为此还被打折了一条腿。后来丁大冲在军队里立了不少战功,再加上他善于阿谀奉承,竟然不断升职,后来竟然出人头地做了师长。我祖父虽然不能打仗了,但是丁大冲也一直把我祖父留在军中,留在他身边伺候他饮食起居。” “民国初期的军队,那时候应该到处都是军阀,是军阀割据的时代吧?”我想了想说道。 “没错。你们知道当时的丁大冲跟的是谁吗?大名鼎鼎的龙济光啊,他也是云南人,和我祖父以及丁大冲算是半个老乡,所以对丁大冲很帮衬,不断地提携。这个龙济光曾经做过广西提督,后来又被调到了广东省,成为了控制两广及云南的大军阀。” 裴应发可能也是长时间没人想听他说这些,我们来了他也打开了话匣子。像这种事,他还是很乐于跟我们分享的。 李轻度用笔点了点:“裴老伯,房子,咱说房子。” 裴应发点点头:“我知道房子,这不快要说到了吗?这丁家老宅,其实啊,原本并不是丁家的。是后来丁大冲刚好驻军在这里,利用势力把这宅子强占来的。不过那时候这房子也没人住,丁大冲就半抢半买地把房子弄来了,还在原来的基础上翻修了一下,也翻盖了一些房子,起了个地契,就成为了丁家老宅了。” 我和李轻度互相看了一眼,赶情这房子还是丁家抢来的啊。不过这在当时应该是司空见惯的事,有枪有势力,基本上就可以为所欲为。既然有了地契和房契,那这房子就该属于丁家的。 “要说起这老宅之前的主人,那也不是泛泛之辈。当年这房子可是一座王府哩……” “王府?什么王府?”我好奇问道。 “璟王府。说起这王府,也有些来历。那还是在大清咸丰年间,有位叫**新觉罗允衡的王爷,不知道是被贬还是得罪了皇家权贵,总之突然远离了京城,就来到了我们这里。于本地建造了一座王府。按说那个允衡也是皇族,论起辈分来说,和当朝的咸丰皇帝还是同宗同源,但是来到这里之后,建造的府邸虽然也算是王府,但是却极其寒酸。只有前后三层院子。从京城带过来的物资也很匮乏,随行的下人只寥寥二十几个。在安顿下来之后,他们更是深居简出,据说只在府里养花养鸟,不问世事。因为在我们这里有一座璟山,风景旖旎秀丽,所以允衡到了之后,又被当地人称为璟王爷……” 裴应发娓娓道来,从他嘴里,我们得知了这璟王府的由来: 关于这璟王爷的出身和来到这里的原因,始终不为外人知,成为了一个谜,并因此在民间生出不少传言。虽众说纷纭,但是谁也不知道真相到底是什么。而这里因为璟王爷的到来,也成为了很多人关注的地方。当然,在过了开始时候的新鲜感之后,各种传言也都慢慢地平息下来。人们已经接受了这里有个璟王爷的事实。 树欲静而风不止,就在这里的生活趋于平静之后,在靖王府里,突然就发生了一件堪称惊天动地的大事。 在一天夜里,突然有一伙不知道从哪来的山贼,闯入了璟王府,将璟王府抢劫一空。 当时正值腊月时分,当地属于南方,气候条件和北方不同,虽然已是冬季,但是温度适宜,到处还是绿树成荫,微风习习,绿草萋萋。 但是却在当天夜里,天空莫名其妙地飘起了雪花。 这在当地属于一种奇谈怪事了,据说算的上是百年不遇的怪现象。而且这种怪现象一直持续到第二天的上午。当天上午的气温也变得很低,太阳也一直藏在云雾之中,直到正午的时分,那些雪花才停下来。 那些山贼山匪是秘密行动潜入了璟王府,并没有被人发现。而且在出事的第二天,原本那璟王府的府门紧闭,也并没有人会发现里面遭到了洗劫。但是人们突然发现,在那璟王府的上空飘着的雪花,竟然是红色的。 大量的血色雪花,从王府的院子里卷到了半空中,又被风吹着从院墙飘到了外面。 雪花在空中融化之后,变成一滴滴的血,从空中落在地上。 当地的人们发现了这桩怪事,自然是啧啧称奇。但是那王府好半天都没开大门,而且人们在空中闻到了一股比较浓的血腥味,这才怀疑璟王府里面出事了。于是有人翻墙进了王府,才发现王府上下的几十人都被杀了。当时流出来的血染红了地面的雪。那些雪又被风卷到了空中,飘到了院子外面。 在他们进去的时候,发现那地上还残留着不少雪。这又是一个奇怪的现象,虽然天上飘雪,但是那雪落在地上,基本上就融化了,有的甚至在空中就会融化。 唯独在王府的院子里,那些雪花竟然在地上留存下来。同样是在正午时分被太阳晒着才慢慢地融化了。 第1792章 丁老虎其人 不仅如此,在王府的三层院子里,甚至在房间里面,都被挖地三尺。似乎那伙盗贼是在找什么东西,但是最终是否找到也不得而知。 由于这是王府出事,当地百姓马上就报了官。官家派人来勘察现场,在死亡的人里,并没有发现璟王爷,也就是允衡本人。 璟王爷家里遭到洗劫,璟王爷本人是死是活却不得而知,下落也无从知晓。 王府出了二三十条人命,再加上璟王爷本人也是皇族,所以这案子惊动了很多人。只不过当时盗贼横行,官府无能,也没有能力破案,案子在几个月后也是毫无进展,无奈当地官府只能请示朝廷,将这璟王府一纸封条给封了。 虽然王府封了,但是这里毕竟死过三十多人,而且全都是惨死,现场很多人死不瞑目。所以,这璟王府就成了周围人们谈之色变的场所。这里成了名副其实的一所凶宅。 在那之后,更多关于璟王府凶宅的传言更是甚嚣尘上。有人说,半夜的时候,如果你靠近璟王府,就能听到院子里传来的砍杀声和惨叫声。还能看到空中飘着红色的雪花。 还有人说,到了子夜时分,那被封的大门会从里面打开,有人出来在门口挂上两盏白灯笼,同时里面会有人正常地打扫庭院,就跟没出事之前一样。 总之类似的传言还有很多,几乎在那附近的每个人都能说出一段来。但是这些事只是流于人们口中相传。说这里是凶宅也只是因为曾经死过王府里的人。 直到后来,在宅院被封之后,就一直闲置着,也没见允衡的家人和后人来接管这里。这房子俨然成了一处无主的宅院。 闲置的久了,就有不少不怕死和不信邪的流浪汉和无家可归的人,看上了这所宅子。这里毕竟能遮风挡雨,总比流落街头要好。更何况王府里的房子内部还是很华丽的,于是就有人想占便宜,偷偷摸摸住了进去。 但是这些人无一例外,时间或长或短最后都落得个惨死的结局。当然,当时的时局,人命如草芥,更何况是这些最底层的流浪汉,他们死后更是无人追查。只是尸体被发现之后,抬走扔到乱葬岗了事。 他们的死没人关心,但这宅子因为后期住进去的人也无故惨死,所以这凶宅的名声才真正地落在了它的头上。 从此以后,这璟王府更是无人敢靠近,闲置着直到民国初期。 这璟王府就是丁家老宅的前身,说到这里,就涉及到了现在的宅子主人丁家了。 当时丁大冲虽然是个大老粗,但是打仗十分勇猛,以不要命著称。当时的军队里,只要你敢舍命,就会被赏识,就有升迁的机会。再加上丁大冲为人圆滑,会处事,所以这他从一个大头兵一直做到了师长的位置,并奉命驻守在当地那一带。 这丁大冲,还有个外号叫丁大虫,大虫就是老虎的意思,所以很多人私下里都叫他丁老虎。丁老虎师长当了两年,克扣军饷,中饱私囊,甚至贩卖军火之类的事也没少干,发了不少不义之财。丁老虎没发达之前,过了不少苦日子,经常居无定所,吃了上顿没下顿。这回有了钱,还有了势,就想着给自己和后人留下个府邸,也过一过富人的生活。 于是丁老虎带着手下人,在驻地周边开始寻找合适的房子。他们在周边走了三天,最后来到璟王府,一眼就相中了这座璟王府。璟王府是清王朝时期查封的,残留的封条都是清王朝的手续,丁老虎自然是不会认账,手中有枪有钱,他更是无所畏惧。便想着将这宅子弄到手里。 不过他手下也有本地人,便将这璟王府是个凶宅的前后经过给丁老虎讲了一遍。 丁老虎听了却不以为然。他虽然没念过书,但是这些年也经历了不少,他深知对于房宅而言,风水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特别是他想把这宅子留给自己和后人,一代一代传下去,风水就更重要了。他听说这里曾经是王府,那可是如假包换的皇族。王爷能在此选址,那风水肯定差不了。如果自己把宅子放在这里,没准还能沾上点龙气什么的,日后必然能飞黄腾达。 至于这里曾经死过人,是凶宅的事。丁老虎就更不在意了,自己有枪有军队,在战场上杀人无数,枪林弹雨里闯过来,死人堆里爬出来过的人,肯定是不会怕这个的。俗话说,鬼怕恶人,自己手上沾了那么多的血,肯定比恶人更可怕才对。 不过他还怕不稳妥,就在当地找了个风水先生给他看了看。那风水先生也说这房子的风水本来极好,只是由于死过人,才成为凶宅的。如果能有人镇住这宅子,那风水就会再次好转起来,日后住在这里的人,自然会受风水浸淫,将来封侯拜相都有可能。 丁老虎对风水先生的话也是深信不疑。因为这和他自己原来的判断完全一致。 所以他再无顾虑,并挑了个黄道吉日,自己骑着高头大马,带着一个连的士兵,荷枪实弹,浩浩荡荡,敲锣打鼓地来到了璟王府门前。他命人撕去了封条,大张旗鼓地闯进了璟王府内。 在门口的屏风后面,他让一个连的士兵同时朝天鸣枪,那天的动静和阵仗都很大,引来了很多周围的老百姓来围观。丁老虎为了博得个好名声,也不吝惜,凡是来到现场的人,丁老虎都给发了钱和粮食,说以后就是街坊了,让大家关照。 那年头人们受战乱影响生活都很苦,有钱便是娘,他们受了丁老虎的好处,当然是喜出望外,虽然觉得丁老虎这人蛮横,但是当场也纷纷说起了丁老虎的好话。 一连串的夸奖和吉祥话把丁老虎说的意气风发,他满面红光,当着众人的面,他拎着枪,腆着肚子叉着腰在门前踱了几个来回。 第1793章 丁公馆 站在正院,对着宅子扯着嗓子喊道:“我不管这里有什么山精海怪,还是有什么孤魂野鬼,就是他妈的有阴曹地府的判官在这,今天都他妈得给老子滚蛋。不服就拉住来练练,老子的冒烟的家伙不是吃素的。另外这宅子今天开始就姓丁了,什么大清的狗屁王爷,也统统给老子滚球……那个谁,地方官来了没有?” 这丁老虎站在院子里大放厥词,大嚷大叫,那叫一个不可一世。据说当时丁老虎骂人的话,比这还难听十倍,反正就是连放枪再骂街,折腾了好半天。 显然丁老虎背后是有人支招,民间有放爆竹驱邪的说法,他这放枪可比爆竹还厉害得多,他这也是想多放些枪来驱邪。 丁老虎的豪横,其实这也怨不得他,手底下的确是有钱有枪有人,那年头拥有这些也就有了叫嚣的资本。当地的地方官也被当兵的给找来了,他也是不敢不来。丁老虎把地方官叫出来,当场就要他给办手续,另外还真的给准备了一袋子银元当买房的钱。 那地方官见到这阵势哪敢收钱啊,再说了那璟王府好多年都没人接管了,就是想买也找不到买主。所以他死活不肯收这钱,丁老虎最后用枪逼着他收了钱,并给出具了相关的手续,这房子就算是正式过户到了丁老虎的名下,房契地契上写上了丁大冲的大名。 当时的房契地契办理程序也没那么严格,基本上就是当官的一句话,丁老虎虽然豪横,但是各种手续弄的那叫一个齐全,这房子还真就名正言顺地姓了丁了。 随后,丁老虎就派人开始对那原来的璟王府进行改建扩建。虽然还是三层院子,但是他把院子的围度进行了扩充,还占了不少周围的地。当时是没人敢管,但是在几十年后,当地部门对丁家的房宅进行了重新的测量,只按照房契和地契上的数据来算,其他的占地建筑都进行了拆扒。 所以,丁家老宅在当时的规模,可比现在大得多,也气派得多。 据说当时丁老虎的府邸,坐北朝南,前后三层院子,东西两边都有厢房和配殿,四周还有回廊相通,里里外外都是雕梁画栋,翘角飞檐,蔚为壮观。 丁老虎虽然深信自己可以镇得住这一方凶宅,却也不敢掉以轻心,他是笃信风水之道。他便请了那个当地的风水先生来负责整个府邸的风水堪舆,并且让自己的同乡兼好友裴家荣负责总监工,他平时不忙的时候也自己亲自监工,有不满意的地方不惜毁掉重建。就这样,这房子大兴土木,经过改建扩建,一直盖了两年有余,才算是把完整的一座府邸给建起来了。丁老虎还给自己的府邸起名叫做:丁公馆。 丁老虎建丁公馆的事,由于他弄的声势很大,很快就传了出去。在军中由于他的蛮横,也得罪了不少人。于是就有人拿这个做了文章,把他在军中克扣军饷,倒卖军火的事给告到了龙济光那里,说丁老虎丁大冲用不义之财私建宫殿,意图谋反,并有意推翻龙大帅等等,反正没说什么好话。这龙济光还算是讲些情面,对这个老乡也是格外开恩,自己军务繁忙,便遣了个特使来到了丁老虎这里,名义上是祝贺乔迁,私下里也是想看看这私建的宫殿到底什么样,另外再给丁大冲敲敲警钟,让他凡事低调一点。 那龙大帅的特使来到丁公馆,视察了一圈之后,一边不吝溢美之词,一边旁敲侧击地给丁老虎递了话。丁老虎给那特使花了不少钱,算是把特使给打发走了。等特使走后,丁老虎心里也犯了嘀咕,当时自己头脑一热,弄了那么大的动静,回头一想也感觉自己这事做的有点过火。 因为在他的府邸里面,不但有石狮守门,甚至还有华表等设施,在自己的后院还修建了一座花园,起名叫裕华园。这裕华园和御花园谐音,御花园那可是皇家的后花园,这当时也是那风水先生出的主意,他说可以利用这王者之气来压住府邸里的邪祟。在风水上来讲是很合适的。 另外在后院他还修建了一座凉亭,起名叫做紫宸亭。这也是有用意的,因为龙济光,字子诚,有号紫宸。起这名字也是为了拍龙济光的马屁。 当时丁老虎也是深以为然,不过过后想起来,自己一个小小的师长,竟然敢取御花园的谐音。可能连龙大帅都不敢这么做吧?这不就是扯着别人的耳朵告诉他,自己有了不臣之心了吗?连皇帝都敢冒犯,更何况是龙大帅了。另外后来他才知道,那紫宸的寓意是天子的居所,这要是在大清朝,自己估计都够诛九族的了。 虽然现在是民国,可自己的野心一旦为人所察,那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就连龙大帅都未必能保得住他。出头的椽子先烂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在特使走后,他是越想越怕。可是让他舍弃这一座丁公馆,他还真舍不得。于是他决定把华表等设施拆了,把后面的裕华园和紫宸亭给毁掉。 可是那风水先生得知了消息,却坚决反对。他说,这花园必须留住,因为这里是吸收阳气的地方,里面种植了不少阳气作物,乃聚阳之地,毁掉了在风水上犯忌。另外,他费了好大的劲才弄到了一块泰山石,就立在花园里面,那也是用来镇住原来这璟王府里的冤魂的。如果花园毁掉,泰山石没有阳气托着,就起不到镇魂的作用了。到时候冤魂怨鬼作祟,会搅得全家都不得安宁。 那块泰山石,足有四五米高,是一块难得的整石。的确花了丁老虎不少钱,还是从外地费了好大的劲才运过来的。 当时丁老虎在建宅子的时候,很舍得花钱,对这风水先生也并不吝惜钱,出手阔绰,可以说给了他足够的好处。 第1794章 凶事连连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风水先生倒是很忠于自己的职业操守,所以他会站在风水的角度来阻止丁老虎拆掉裕华园和紫宸亭。并为此不遗余力,为了让丁老虎收回毁掉花园的决定,那风水先生更是说了不少难听的话,把可能出现的后果都一一说明。什么绝后啊,灭门啊等等,总之怎么严重怎么说。 这些话在那风水先生看来,是忠言逆耳,是为了丁老虎好,想劝他打消那个念头。 可是他忘了,丁老虎本来就是个混不吝,是个大老粗,再加上当时他的心情也不太好,被那特使的事弄的焦头烂额。结果风水先生一顿说,就像是在变相地诅咒自己一样。他越听越气,脸色就变得很难看了。也是那风水先生没看出火候,还在那继续说,最后终于把丁老虎给惹急了。 他脑子一热,伸手把枪掏了出来,骂道:“妈的,给你脸了是不是,敢诅咒老子……” 说着,丁老虎对着那风水先生的胸口就是一枪。 多亏当时裴家荣就在旁边,他看出情况不好,伸手阻止了一下,推了丁老虎的胳膊,所以这一枪打歪了,没打中风水先生的胸口,而是打在了他的肩膀上。 那风水先生见状不好,这才意识到危险,他不敢再停留,捂着伤口,连滚带爬地跑出了丁公馆。丁老虎要追,也被裴家荣拦住了,说风水先生看风水,那都是身上带着仙气的,打死了不吉利。丁老虎这才作罢。 为了自己不被人抓住把柄,丁老虎依然下令拆除了后面的花园,但是那块泰山石没敢迁走,依然立在后院当镇邪石用。除此之外,他让裴家荣在丁公馆再次检查了一遍,凡是有出格的地方全都拆掉重建,力求让这公馆不那么高调。 这样一来,这院子里的很多处地方又都做了改动,和当初那风水先生的要求有了很多的改变。 这么一折腾,龙济光听了倒是很高兴,特意电话打给丁老虎,把他好一顿夸,夸他识时务,知大节。而且在那之后半年多的时间里,丁公馆一直都是相安无事,顺风顺水。 于是,丁老虎逢人便说,是自己的命硬,能够改变府邸的风水,也能压住邪祟。 谁知道好景不长,就在丁老虎沾沾自喜了半年之后,宅子里就陆续出事了,可以说是凶事连连。 先是府里的厨子和花匠,莫名地发生了械斗,双方都动了家伙,也不知道因为什么,都是往死里打,下了死手。最后死了七八个人,伤了也有二十多人。最后追究起来,竟然谁也无法说清楚到底是为了什么。形容当时就觉得脑子一片混乱,就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打死对方,自己才能活。这种情况就像是撞了邪一样,幸存的人回想起来也很是后怕。 这事也没人能解释得清,好不容易压住了。后来更是在半夜的时候,有两个丫鬟在房子里吊死了。有人说半夜曾经听到打更喊更的声音,就是那种梆子响,提醒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之类的。可是丁公馆里根本就没安排这个,这是以前璟王府里的常备项目。所以,这事传出去,都说是璟王府里的鬼魂作祟。 传言一旦传出,就一发不可收,有愈演愈烈之势,弄得府里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于是丁老虎为了保护自己和家人,专门在府邸的前厅安排了一个警卫分队,全天候荷枪实弹巡逻,以负责整个宅子的安保。时不时还会放两枪,以震慑妖邪。 还别说,这全副武装的士兵进驻之后,宅子果然安分了许多。 结果事有凑巧,鬼没出事,人出事了。当时的警卫队的队长叫牛有贵,在宅子住的久了,一来二去竟然和丁老虎的三姨太勾搭在了一起。平日里,经常趁着丁老虎出门的时候,以巡查为名去和三姨太幽会。 没有不透风的墙,先是丁老虎的家人有所警觉,但是牛有贵有人有枪,他也不敢轻举妄动,便将这事报告给了丁老虎。于是丁老虎在一次出门之后,迅速返回,将在床上的牛有贵和三姨太堵了个正着。 丁老虎气急败坏,当场掏枪把三姨太给崩了。那个牛有贵也很警觉,取乐的时候也带着枪,一看丑事被发现了,就趁着丁老虎不备,打了丁老虎一黑枪,瞅准机会跑了。 好在这黑枪没打死丁老虎,丁老虎包扎了伤口之后,发誓要把牛有贵杀死报仇。牛有贵是本省的人,丁老虎下令将牛有贵的家人给绑了来,就押在院子里。他是想放出风去,让牛有贵为了救家人回来自首,或者回来抢人,到时候就自投罗网了。可是不知道是牛有贵没听到风声,还是压根就不敢回来。时隔了一个多星期也没露头。丁老虎再次气急败坏,就下令将牛有贵的家人全都枪杀在了院子里。 裴家荣目睹这一切,他为人心善,便极力劝阻,不希望丁老虎杀孽太重。但是丁老虎在气头上,并不听从。最后裴家荣为了减轻丁老虎的罪孽,私下里将牛有贵的小儿子给放了。其他人都没能幸免,被处死在了院子里。 后来才听说那个牛有贵当时是跑到了附近的山上当了山贼。 这事发生不久,就赶上了当时的龙济光的军队被赶出了广东,丁老虎也随之失势。他唯恐被仇家报复,也不敢再在这宅子住了。于是他就将宅子托付给了裴家荣,委托他来帮自己看守房子,并给他留了一张委托书,还留了一大笔钱。并把府里一个姿色不错的丫鬟许配给了裴家荣,让他们两个成亲之后留在府邸。丁老虎带着家眷仓皇逃走,自此再没回来。直到后来传来消息,丁老虎战死在战场上,家人下落不明。 而裴家荣本来就瘸了一条腿,也没什么钱,按说是没什么能力娶媳妇的。这么一来,媳妇有了,住的地方也有了,于是他就很感恩丁老虎,便一心一意地帮着丁老虎守着丁公馆。那丫鬟本性善良,裴家荣又很疼老婆,两个人在一起后也是情投意合,日子过的很不错。 第1795章 官老爷 丁老虎跑了,他属下的很多士兵就都投奔了山上的牛有贵,牛有贵的势力很快扩充到了两千多人。 由于裴家荣救了自己的小儿子,牛有贵也是有恩报恩,时不时给裴家荣送些东西。有牛有贵帮衬着,裴家荣以及这丁老虎的宅子也得以保全下来,无论是黑道还是白道都无人敢招惹。 裴家荣为了怕引起注意,把丁公馆的牌子也摘了下来,每日深居简出。当时的社会兵荒马乱,大多数人家自己家的日子都过得穷困潦倒,更没人去注意这原本风光的丁公馆了。 日子很快过了有小半年,裴家荣的老婆还怀了孕,两个人自然是喜不自胜。 而这丁公馆随着丁家的人搬走,也一直是没有什么风浪。直到在一天夜里,那天应该是个月圆之夜,具体是几月份已经不可考。 裴家荣在巡查房宅的时候,突然发现在前厅正堂里面,有金光射出。 裴家荣不知何故,便循着那金光往前厅走去,结果他来到前厅,赫然发现,在前厅的两侧都点起了灯火。在正堂上,有个头戴花翎,身穿蟒袍,手捧官印的官老爷坐在堂上。 那官老爷仪态万方,气势十足,那一道道的金光,正是从他手里的官印上面发出来的。 看到这一幕,裴家荣当然吃惊非小,忍不住惊讶地喊了一声,并脚下一绊,直接摔倒在了堂前。 这时,裴家荣的眼前一黑,所有的灯光都熄灭了。只有一束月光,从空中直照进正堂。他还看到一道金光从房中射出,直落到外面的一眼古井里去了。 裴家荣再往屋子里看,的确在正堂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人,只是月光照在他身上并不是很清楚。 为了看清楚一些,裴家荣就仗着胆子走进了正堂。当他举着灯笼照上去,却赫然发现,那里穿着官服头戴花翎的,竟然是一个白骨骷髅。那骷髅还张开嘴对着裴家荣笑了笑。 裴家荣饶是胆大也吓得不轻,眼睛一翻就吓昏了过去。 等到裴家荣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床上,床边除了自己的老婆,还有另外一个人。 裴家荣定睛一看,发现那人竟然是那个被丁老虎打了一枪的风水先生。 裴家荣的老婆哭着告诉他,是那风水先生救了他。昨晚,裴家荣从前厅跑回来,已经是疯疯癫癫,手里提着一把刀,眼睛也跟充了血一样,竟然要杀死他自己的老婆。 这时,那风水先生从墙上跳了下来,直接给裴家荣的脑门上贴了两张符纸,才让他冷静下来。 裴家荣回想起昨晚的事,却只能记得前半段,后面的事一点都记不起来了,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疯疯癫癫想要去杀自己的老婆。想到这些,他依然心有余悸,赶忙谢过了那风水先生,如果不是他神兵天降,自己的老婆和没出生的孩子可能就没命了,到时候自己也活不下去了。所以风水先生救下的是三条命啊。 那风水先生倒是很淡然,他说他回来就是来报恩的。当时是裴家荣推了丁老虎一下,才让那一枪没打中自己的要害。他听说丁老虎跑了,把房宅留给裴家荣看管,他就直接回到了这里。因为他知道,这房子里面问题多多,如果裴家荣住在这里,迟早出事。 没想到真让他说着了,风水先生夜观天象,发现今晚月色不正,预感到可能出事,就急忙赶来了丁公馆,结果还是晚了一步,差点铸成大错。 裴家荣问起那个手持官印的官老爷,风水先生说那就是曾经的璟王爷。当年宅子被洗劫,璟王爷也惨死了,魂魄一直都没有投胎。而且这房子里死过的人太多了,阴气太盛,已经不适合住人了,他劝裴家荣赶快搬离这里。 可是裴家荣是个讲求信义,并懂得感恩的人,他受丁家所托,说什么也不肯离开丁公馆。 于是那风水先生便叹了口气,从身上拿出一样东西送给了裴家荣,告诉他,身上带着这个东西,可以保他一家可以不被邪祟所侵。而且这东西他可以传给后代,由于他仁心宅厚,会有子嗣延续香火,只要带着它,就可以保护一家平安。但是这房子里出现其他的事,都让他不要多管,即便是管也管不了,弄不好还会惹祸上身。但是这东西的法力只能够维持一百年,百年之后,即便是这东西也无法保他裴家了。 裴家荣收了那东西,对风水先生千恩万谢。那风水先生又跟裴家荣交代了一些事,有一些事是必须要做的。交代完之后,起身离去。在那之后,那风水先生就再没出现。 裴家荣就随身带着风水先生送给他的东西,后来真如风水先生所说,老婆生了个儿子,于是他将那东西又传给了自己的儿子。儿子又传给了孙子。当然,这裴家荣的孙子,就是裴应发。 裴家一直信守着承诺,帮丁家看守着这一片老宅。曾经在几十年前,丁家还有人联系回来,并给裴家留了一笔钱,送来了房宅手续的复印件以留备查。裴家这才知道丁家的后代举家去了国外,他们本想将房子送还,但是丁家请他们继续帮忙看守房宅,并许诺说如果有一天丁家人回来,会付给裴家一笔丰厚的守房费用。 裴家当然不是为了这笔守房的费用,他们这些年生活并不是太好过,但是也在这房子上花费了不少钱。既然房子没交出去,他们只能继续看守。到了裴家的下一代,也就是裴凯这一代,已经不想再在这里继续看房子了。裴应发也是忧心忡忡,如果房子还交不出去,等到自己死了,也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去做。 终于现在等到了丁家从国外回来,没想到却是要收了房子之后变卖。 裴应发自然是万般不舍,却又无可奈何,苦劝之下也没能说服丁培根,反倒听到丁培根冷嘲热讽,话里话外说裴家是觊觎这房宅的归属,想要据为己有。 第1796章 护身符 这话说的很伤人,其实早在裴家荣看房子的那时候,在牛有贵的支持下,完全就可以把那房子占为己有。毁掉原来的契约,重新签订一份,在当时来讲并不是多难的事。但是裴家信义为本,一直把自己定位在守房人的位置上。这么多年,从未有过其他念头。所以裴应发听丁培根说出那样的话,便一气之下离开了丁家老宅。 听到这里,我们算是把这丁家老宅的故事听完了。这老宅里面,还真的经历过风雨,甚至经历过战火的洗礼。 等裴应发说完,我问道:“裴老伯,看的出来,你们裴家从上三代就都是实诚人,是讲信义的人。不过说句不该说的,那房子您也承认是丁家的。按说处置权就该在丁家是吧?” 跟我们说了半天关于这丁家老宅的故事,裴应发似乎也把情绪释放出来了一些,听到我的话居然没生气,他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说道:“其实道理我都懂。只是丁家那小子说话太噎人,说什么我是想图他们家的房子。另外看的出来,他对那房子一点感情都没有,到手还没热乎呢就要卖了,他可能连他家的祖宅里面什么样都没看全,我心里一时间转不过来这个弯。” 我心里说,那房子本来就算是丁老虎当初抢来的。这丁培根更是出生就在国外,能说几句中国话就算不错了,他跟这房子更是八竿子打不着,只是可能祖上留下了地契和房契,他又遇到了难处才想起来回来处置这房产的。另外他本身受的也是西方的教育,他见的最多的是高楼大厦,豪华写字间什么的,对这种有传统的年代感的老房子,根本就不可能有感情。 李轻度也说道:“是啊,裴老伯,我想从您祖父那时候开始,应该就预料到早晚会有这么一天的吧?到您这把房子交还给丁家,也算是了却了你们祖辈三代人的愿望了。更何况,丁家不是还付给您一笔钱了吗?” 这回裴应发没说话,屋里的裴凯走了出来,愤愤不平地说道:“李总,你们知道姓丁那小子给我爹多少钱吗?” 我和李轻度都摇摇头,这个还真没听丁培根说过具体的数。 裴凯伸出五根手指朝我们晃了晃。 “五万?”我有些惊讶:“那的确少了点。” 裴凯冷笑了一声:“李总,您高看他了,五千。就给了我爹五千块钱,您说这不是羞辱人呢吗?我们家给他们家看了一百年的房子,回头五千块钱打发了我们,还要脸不要?我们是图他五千块钱来看的房子吗?” “滚蛋。你懂个屁,我们裴家给他们家看房子,压根就没图他们家的钱,不然,这房子还能落到他们手上?”裴应发对自己儿子倒不客气,张口就骂。 裴凯也是拿这个爹没办法,只无奈地冲我们一摊手:“你看,我爹就拿我有能耐。” 我一笑,说道:“裴老伯,裴凯说的也没错。这五千块钱,的确是太少了。虽然不是图丁家的钱,起码这份情他们得领啊。这五千块钱真跟骂人没什么两样。这说明他们根本就没承你们的这份情。” 裴应发叹了口气,突然回过味来,疑问道:“不对啊。你们不是丁家派来的吗?怎么还能说丁家的不是?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我笑了笑,说道:“老伯,实不相瞒,我们不是丁家派来的。我在这边经营个医院,此外在深圳还有一家房产中介,是丁家把那房子交给我们处理了。您也知道,那房子里面不太平,不处理好,那房子不可能卖出去。” 裴应发霍然站起,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李轻度,指着李轻度问道:“你是道士?” 他是看到李轻度那身惹眼的白色道袍才问起来的。 李轻度也不隐瞒,点点头:“我是修道的。” 裴应发摆摆手:“你们不要去搞那房子。听我的,你们是我儿子的朋友,我不能害你们。我已经说的够明白的了,你算算,那房子里里里外外死了多少人了。你们去搞那房子,不是找死呢吗?” 裴凯应该不知道那房子有什么厉害之处,他毕竟很早就搬走了。听他爹这么说,就说道:“爹,那房子不是咱的,人家想卖就卖呗,你总拦着干什么?” 裴应发一瞪眼睛:“什么我总拦着?这是人命关天的事知道吗?” 说着,他又平静下来,对我们说道:“其实我回来这段时间,也好好地想过了,我的确没权力阻止人家卖房。我劝你们的本意,并不是阻止你们帮他卖房,我是……” 裴应发一边说着,一边摇头。 我当然懂他的意思,那房子里面古怪很多,相信刚才裴应发并没有完全地给我们讲出来。他们祖孙三代,都住在那房子里面,我不相信这一百来年,那里面会平安无事。 从他这里听了这么多,对那房子也有了基本的了解了。我和李轻度就要起身告辞。 见我们要走,而且态度很坚决,并没有放弃的意思。裴应发叫住了我们,他把手伸进衣服里面,摸索了半天,摸出来一样东西递给我:“既然你们是裴凯的朋友,这玩意就借给你们,到时候也许能救命。” 我接过那东西,拿在手上,发现算是一件饰物,中间穿了条红绳,平时是挂在脖子上的。不过那红绳已经磨得失去了原来的颜色,我的关注点也没在那红绳上。 那件饰物看起来很特别,看形状是一个贝壳的形状,但是手感摸起来不是很硬,但是很有韧性,拿在手里被阳光一晃,竟发出金色的暗纹。 “裴老伯?难道……这就是当年那风水先生送给您祖父裴家荣的那个辟邪用的护身符?” 裴应发点点头:“是啊。这东西一代一代传下来,实不相瞒,应该救了我们很多次了。不然我们早就死在那房子里了。” “那这到底是一枚什么物件?说玉不是玉,也不像是石头……” 第1797章 生烟 裴应发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物件,总之一直戴在身上辟邪的。你们要是去那房子,就把这东西戴上,不过用完之后记得还给我,我留个念想……” 我点点头:“那是肯定的,先谢谢您了。” 我们带着那东西,和裴应发告辞,裴凯也留在了那里,我们两个开车回医院。 我们把车子开出来,路上李轻度说道:“李阳,你觉得这东西,像不像是一种动物的鳞片?” “鳞片?”听李轻度这么一说,我把车停在了路边,又拿出那东西仔细查看。 还别说,这回再看那东西,的确越看越像是一种鳞片。不过应该不是鱼鳞,如果是鱼鳞的话,这得是一条多大的鱼啊? 我们俩就坐在车里,研究起裴应发借给我们的那个物件来。 原来我没觉得,经李轻度说起这东西像是鳞片来,我也是越看越像。无论是质感还是上面的纹路,都和我们平时见到的鱼鳞差不多,只不过这枚鳞片要比普通的鱼鳞大得多,也硬了不少。 李轻度拿着那鳞片,对着太阳看了看,说道:“李阳,你细看,这上面除了鳞片本身的纹路,还有不少细碎的细纹,跟渔网一样,遍布了整个鳞片。” 我也如法炮制,借着阳光一看,果然如他所说,那些细碎的网纹,几乎覆盖了鳞片的全部。 我点点头说道:“看来,这些细纹,就是这些年帮裴家人挡灾的结果。” “没错。看来当年那个风水先生也是个高人啊。他说这东西也就能用一百年,现在看,基本上也快要到报废期了。好在没完全失效,希望能帮上我们的忙。” “老李。你见多识广,你既然看出来这是一种鳞片了,能看出来是什么鳞吗?”我又问道。 李轻度苦笑道:“你太高看我了。我哪有那本事啊。不过我凭直觉,感觉这不应该是普通的动物鳞片。弄不好,又是一神兽。不然不会有这么强的辟邪作用。” 我笑了笑,看了一下时间,问道:“距离胖子醒来还有一段时间,咱们要不要先去看看那丁家老宅?” 李轻度想了想,说道:“也行。不过我们就只在外围先看看,先不要进到里面去。我想先等那位胖兄醒过来,问问他在里面的遭遇再说。” 我点点头:“就这么办。虽然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但是我觉得这件事不能太急。” 我们商量好了,先把车开回了县城。虽然我们还没去过那丁家大院,但是在这里,那丁家大院在这一带很有名,几乎问起来没有不知道的。只是谁都不愿意往那边去,而且那地方已经成为了凶地的代名词,我们问起路来,那些人也像是触犯到了忌讳一样,好像从他们嘴里说出丁家大院都能惹来灾祸似的。 我们连续问了几个人,终于沿着城郊的一条小路,找到了那去往传说中的丁家大院的路。 我们所在的县城规模不大,发展相对于其他地方也有些落后。这一带属于县城的城郊,大部分地方都还没有开发起来。处处可见低矮的平房,也能看到有个别的工厂在这里建厂。 因为这里的其他附属设施还很不完备,所以住在这里的人就更少了。 在那丁家大院的周围,更是看不到一间房屋。空荡荡的场地上长满了杂草,还有一些碎石,这样看起来更显荒凉。 李轻度慨叹道:“这样的地方,本就荒凉没有人气,房子坐落在这样的地方,就是里面没出人命,估计也不会太平。这日积月累,院子里面可想而知。” 我点点头:“从风水和阴阳理论方面来说,这里不适合居住。但是从发展的角度来说,这里还没有开发起来,从城市的发展规律来看,越是这样的地方,将来越是值得利用的。如果这里被开发起来了,那么大的一处老宅,价值可想而知。其实如果我们自己有实力,完全可以把这房子买下来,日后肯定大大升值。” 李轻度看了我一眼,笑道:“看来我们看问题的角度都不一样了。怪不得都叫你李总。” 我白了他一眼:“老李,你笑话我是不?” 李轻度一笑:“我哪敢笑话李总啊,我……” 李轻度说着说着,突然一摆手:“停车,停下来。” 我一愣,不知道他发现了什么,赶忙踩了刹车停了下来。 “看那边……”李轻度把车窗降了下来,指着窗外喊道。 那个方向是我车行驶方向的侧方,开车的时候我的确没有注意到。现在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发现了那边出现了异样。 只见在那片天空下,萦绕在半空中,出现了一股淡淡的烟气。 现在这里空旷没有遮挡,还有不小的风。可是那些漂浮在空中的烟气,却并不会被风吹散,反而一直纠缠在一起,久久不散。 那烟气的颜色虽然很淡,但是因为周围的天空都很纯净,所以这些烟气就显得格外突出。 “老李。那边那么多的烟,会不会下面失火了?”我惊呼了一声。 “你也看到了?” 我点点头:“当然,那么大一片黑烟,我怎么会看不到?” 这时,从我们车边走过来一个背着背篓的中年人,他见我们指手画脚,看着不远处,他一时好奇就停了下来,也往那边看去,并问道:“你们俩看什么呢?” “大叔,看烟啊,那边是什么地方,不会失火了吧?”我问道。 “烟?哪有烟?”那大叔听了一愣,狐疑地看了我们俩一眼,又看向那个方向,又问李轻度:“你也看到烟了?” “是啊大叔,你看不到吗?那么大一片黑烟……” 那大叔继续摇头:“可惜啊,年纪轻轻眼神就不好了,还穿着奇装异服,该不是脑子有问题吧?你们俩是外地来的吧?赶紧走吧,别看了,那边是丁家大院,小心惹祸上身。” 说着,那大叔一边摇头一边叹息,快速地离开了。听他的意思,好像我们俩不但眼神不好,精神也有问题一样。 第1798章 火眼生效 我指着李轻度说道:“我说老李,你能不能把这身白道袍换了,没听人说你穿奇装异服嘛,这也太显眼了。” 李轻度摆摆手:“去去,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大叔不像是开玩笑。好像那烟真就只有我们俩能看见。而且那烟的下面,好像就是丁家大院了。” “啊我知道了老李。那烟的确存在,但是却不是普通的烟,而是……风水瘴?” “对对。一定是,是风水瘴。我们能看到风水瘴,这说明咱们的眼睛,起作用了……” 我们两个站在原地想明白了,连连欢呼,甚至雀跃起来。 那个还没走远的大叔,回头看到我们又喊又跳的,更加坐实了我们俩的精神有毛病的事实。 大叔不无惋惜地叹了口气,快速地离开了这里。 这事当然只有我和李轻度两个人心知肚明。我们俩曾经在水鬼慕容鲟的那间石头房子里有过一段经历。在那里我们和亲手抱回去的两个火眼河童对视过。当时我们感觉自己的眼睛像是被灼烧过了一样,疼痛难忍并且涕泪横流,并且昏了过去。后来才在那张风水阵图上面,发现了风水气,并听到了风水声。 事后在快要分开的时候,慕容鲟才跟我们交了底。那两个河童本来是用来治疗他的眼睛的,但是他自知难以成功,为了助我们能够成功地在江牢水狱里面救出唐姬,他才把那河童的火眼转给了我们。 他告诉我们,从此我们都会拥有一双无与伦比的风水眼,也就是火眼。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风水气。风水气有吉有凶,吉为岚,凶为瘴。 其实风水气一直都在,只是普通人无法看到罢了。高明的风水师看风水一方面依靠长期的经验积累和精湛的风水秘术,另一方面如果想要更晋一阶,则必须练就一双能勘透风水岚瘴,气运走向的火眼。这火眼不同于阴阳眼,很多道士修出了阴阳眼,但是即便有阴阳眼也是无法勘透风水的。对于风水师来说,火眼可遇不可求,我和李轻度可以说是撞了大运了。慕容鲟千方百计,费尽千辛万苦炼出来的火眼河童,竟然为我们所用了。 从江边离开之后,我们的眼睛也没有任何特殊的感觉,就和普通眼睛一样。我们自然也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没想到这次,火眼竟然真的起作用了。 我和李轻度自然为这件事先是兴奋不已,在冷静下来之后才要重新审视一下我们所看到的那层黑色雾瘴。 我们之前曾经在贵妃坟那里看到过风水气,那是一种粉红色的雾霭。虽然我们对那里的风水认知有限,但是也知道那粉红色的雾霭其实是一种岚。那里是当年的慕容瑾亲手选下的地方,是一处风水极佳之地。 当时我们俩还不具备火眼,也能看到那粉红色的雾岚,就是因为那两个火眼河童的存在。 我知道,关于风水气之说,是有颜色区分的。总体说来,无外乎“紫绛朱褐黑”五种。 紫色为风水最好的气,紫气东来就是这个意思。黑色当然就是最凶的气,中间根据风水好坏等级的不同,还分为绛朱褐等色。 而我们今天看到淡淡的黑色,显然是风水很凶了。这样的风水所在的地方,无论是阳宅还是阴宅,不出事才是怪事。 站在我们的位置,只能看到那淡黑色的雾瘴萦绕在空中,如果想要看到那雾瘴是从哪里生出来的,还需要靠近一些才行。 我们看了一会,就上了车,我把方向一打,下了眼前的那条路,直朝着那片雾瘴所笼罩的地界开去。 车子走过的,已经不是正常的路了。可见这边已经很少有人走了,连路都不存在了。 路上有很多的杂草和石块,好在这辆车子是一辆越野车,对于这种路并不吃力。 由于有那一大片的雾瘴做指示,我们很快就靠近了那里。 等车子拐上了一片土坡,迎面出现了一大片的宅子。 那宅子所在,地势很洼,四面都是高坡。我们所在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那宅子的前后院落。大致数一数,应该就是三层院子,和之前我们掌握的一样。显然这里就是丁家老宅无疑了。 现在阳光正好,我们能够清晰地看到那片宅子。那宅子前面有一座高大的门楼,后面的房子都是碧瓦青砖,高墙四围。门楼前木门紧闭,门上挂着两盏灯笼,随风不住地摇晃。 我们就把车停在了高坡上面,打开车门下了车。沿着脚下的草地,又往前面靠近了一些。我往四周看了看,视线可及之处,除了那些杂草,看不到任何的生物。可是当我每次看向那宅子的时候,总是感觉那宅子里面有人也在窥视着我们。 此时阳光还很足,我相信那应该是个人。 这种感觉很奇妙,我没有任何证据表明里面还有人在。唯一住的人裴应发也已经搬走了,那里还会有人吗? 李轻度一直在认真地观察那宅子,突然说道:“李阳,你注意看,似乎空中的风水气,不是从一个地方生起来的。” 我也把那种奇怪的感觉摒弃,注意去观察那萦绕在宅子上空的风水气。我们能看到风水气,就能看到这些气的走向。我注意到,这股黑气的主要来源,是从那宅子的第三层院子生起来的。这再次证明,这就是由于这院子的风水导致。 但是除此之外,还有一小股气流,是从院子外面升起来的。这一大一小两股气流汇集在一起,才形成了空中的那些雾瘴。 李轻度让我看的,就是这个现象。 我心里一动,如果说着宅子的风水坏了,出现了凶局,积累了阴气,都可能会产生不好的风水气。那么那院子外面,已经不属于这丁家老宅了。怎么还会有气流出现,并汇集到宅子的风水气里呢? 这是一个不正常的现象。也许这里面的问题就在这。 第1799章 藏着黑符的坟 我和李轻度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同时动身,沿着一面小山坡,朝着那股小气流生起的地方移动过去。 我们绕过了大半个宅子的院墙,终于靠近了那个地方。 那里果然是丁家老宅的外墙外,距离丁家最近的院墙也有三十多米,到处长满了杂草。 我们具备火眼,能看到风水气运,但是这只能远观。到了近前,那些曾经看到的各种颜色的气,无论是岚还是瘴都会消失。 我只知道这里能够生出一股气流,必然有它独特的地方。 我们扒开杂草,一步一步往前查找,慢慢地凑了上去。 结果还真如我们所料,最后出现在我们视线里的,是一座坟。 这个结果可以说是既在我们意料之中,又稍微有些意外。 意料之中是因为我们断定,这边既然有风水气产生,必然会有比较另类的东西或者设置。稍微有些意外的是,这居然是一座坟。 按说这里空旷荒芜,还没有被开发之前,完全就是一片野地,那丁家老宅就坐落在一片荒野地之中的。 其实在我们往这边移动的时候,也看到了一些断壁残垣,那原本应该是有人居住的。后来因为各种原因搬迁走了,想想也是,谁家愿意在这样一个凶宅旁边生活呢。再加上这里一切设施都不完善,生活极其不便,所以荒凉一些也算正常。 但是这里虽然荒凉,但是毕竟也算是县城的郊区,距离县城也不是很远,这里出现一座坟就有些突兀了。 我们俩站在那坟前,虽然近距离已经看不到风水气的变化了,但是不难看出那坟肯定是有问题的。因为那坟上面的土,都已经湿了。而周围的荒草上和地面上都是干的,最近也没有下雨,那种状况很不正常。 李轻度说道:“我知道胖兄中的那黑符的根源了。” 我指着那座坟说道:“你是说,黑符是从这里面出来的?” 李轻度点点头:“黑符是一种毒符,他可以像正常发符那么打出去,也可以玩阴的,把黑符藏起来,通过其他的方法让黑符的效果散发到空气中。这有点像是一个发酵的过程,相对来说更阴损一些。我想这里面就是黑符在发酵,然后生出来的毒符气,和风水气混合在一起,才导致胖子中了腐毒的同时又中了黑符。” 我远远地看着那道院墙,不无感慨地说道:“胖子这回是真勇敢,我都佩服他了。平时没见他这么胆大,这地方即便是白天一个人来,心里都没底。我知道他的心思,他是想给我和三叔分忧,而且他一直感觉自己没给我们大家出过什么力。其实胖子自从跟了我,挺不容易的。每次冲锋都在前面,每次任务都抢着去,而且受伤的总是他。但是他没有一句怨言,这次又……他没事才好,如果有事,我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这背后埋黑符的人,太歹毒了……我非把他揪出来不可。” 在这里我想到了胖子,想到了他受的那些罪,感慨的同时也是义愤填膺。 “放心吧。胖兄看起来没事了,我们既然找到了这黑符的源头,就能有办法帮他解黑符毒了。他中的腐毒已经解了,咱们把黑符搞定他就没事了。” 我点点头,问他:“你知道破解黑符的办法?” 李轻度摇摇头说道:“这个我得先看看他里面到底埋的什么。不管埋的什么,咱们是为了救胖兄也好,为了破宅子也罢,这都必须解决。那宅子本来凶性就大,里面还有腐毒,再加上这黑符助阵,更是普通人难进。咱们如果先把这黑符除了,再进那宅子也能相对安全一些。看来,这设下黑符的人,并不想这房子尽快解决啊。” 我想了想,说道:“那就有可能是胡里奥搞的鬼。另外一家中介公司的老板,这家伙不是有个二伯是风水师吗?他们破不了那宅子,肯定也不愿意让我们破。他们做事不择手段,从中做点手脚太正常了。” 李轻度一听,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来挖开这坟,会不会受到阻拦?” 我点点头:“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这挖坟破黑符的事,白天能做吗?” “肯定不行。黑符应该是在晚上起作用,也就是发酵的过程,然后在白天散发。我们得看到那黑符是怎么发挥作用的,才能想办法破解。” “那我知道了。咱们先回去,晚上再过来,还有几个小时的时间,我也做些准备。” 李轻度点点头,我们重新回到了车上。再往这边看的时候,那一股股的风水气流又出现了。 这次我们过来,应该说一切都很巧。如果不是因为我们的眼睛成了火眼,也无法发现那风水气,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那座埋着黑符的坟。 谁会想到,在那宅子外面,还有这样一座坟被人做了手脚了呢。不知道这个阴招是不是胡里奥他们搞的,如果是,他们这已经不是恶意竞争,而是要害人性命了。 想到这里,我咬牙切齿,暗下决心,非报这个仇不可。 我们离开了丁家老宅,定下来晚上再行动。车子后面倒是带了一些必要的装备,此外还需要额外准备一些必需品。这个都需要回到医院再让辛烷张罗。 李轻度回去之后列了个单子,都是一些比较平常的东西,我让辛烷照单去买,这是有备无患。 另外一件比较可喜的事是,胖子果然在钟小峰判断的时间内,醒过来了。 我和李轻度把病房里的人打发走,坐在了床边。 胖子睁开眼睛先是看到了我,迷迷糊糊地说道:“我怎么又做梦了?老大出门很久了啊……” 随后他一转头又看到了李轻度,又嘟囔道:“肯定是做梦了。怎么还梦到小道士了。” 我苦笑道:“死胖子,你睡了这么长时间睡傻了是不是?你好好看看。” 胖子继续说道:“这梦太真实了,我居然听到了老大的声音。” 我和李轻度对视了一眼,都是哭笑不得。 第1800章 胖大海探宅 胖子一直以为自己还在梦里,最后我没办法,伸手掐到胖子的耳朵,胖子才彻底清醒过来。 “疼……老大,你……真的是你啊?”胖子想要起身,只动了一小下,根本就无力支撑。 而且我注意到,在胖子的脸上不时有一道道的黑线一闪即逝。我知道那就是黑符的毒,暂时还流于皮肤内,如果无法尽快解除,就会进入到人体的血液里。到时候就很难再救了。 而且这种毒,只能从源头下手。所以找不到源头,就是再高明的医生和符文师,也只能束手无策。 可见对方这招的阴毒之处。 “老大,我到底怎么了,怎么一点力气都没有?”胖子试了几下,终于发现自己身体的不适。 “你大伤初愈,肯定会没力气的。休息几天就好了。”我只能这么安慰他,这时没必要跟他说实情。 “哦,那他……”胖子又看向李轻度。显然对李轻度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很是不解。别说是他,我当时见到李轻度的时候也吃惊不小。不过现在已经习惯了他在我身边。 “老李是来帮我们的。这些你先别问了,你先告诉我,你去丁家大院的那天晚上,遭遇了什么?” 胖子本来还是好好的,听到我提起丁家大院,当晚的记忆马上就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这让他的脸色骤然一变。 “老大,你……丁家大院,你别去,千万别去。”胖大海脸色变得更白了,甚至额头的冷汗又流了下来。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你只要把你的遭遇告诉我就行。”我拍了拍胖子的肩膀,努力使他平静下来。今晚就要行动,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我们必须把情况尽量摸清。此时也顾不上胖子的心里承受能力了。 好在胖子也不是普通人,大风大浪也过了不少,情绪在经过初期的激动之后,也很快平复下来。 我又问道:“胖子,那晚你进了丁家大院了?” 胖子点点头:“是。我其实并没有想着自己把这宅子拿下来。我只是想先去探探路,看看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然后再从长计议。即便你们没回来,我也可以找我师父帮忙。可没想到那里面的复杂程度比我现象的要厉害。刚进去没一会就……” “对啊。胖子,师伯怎么一直没见?”经过胖子的提醒,我才意识到,褚留烟已经好久没消息了。这次胖子受伤,按说他也应该在的。 胖子苦笑道:“我师父这段时间一直是神神秘秘的,我感觉他应该一直在那个什么组织里面办事。偶尔回来一次也不让我多问,我估计是他还不知道我这个情况。我也不想让他知道,免得他又骂我。” 组织?那就是海康安集团了。我知道褚留烟已经加入了海康安集团,和海狼海龙他们是一样的,他们签订的应该是那种永久的雇佣关系,我和三叔上次是临时性的签约。所以性质是不同的,既然是永久性的,那肯定有时候就会身不由己。 我心里想着,怪不得胖子出事了,褚留烟一直没露面。 等到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胖子慢慢说起了当天晚上的情景。 其实正如胖子所说,他并没有想单独去把这宅子拿下来,当天晚上也是以探路为主。所以他并没有携带太多东西,只背了个包,并只带了随身的那把降龙木剑,就驱车来到了丁家老宅。 胖子的道术多是以褚留烟所传的符文术为主,所以他事先也写好了几道镇邪的符带着。对付普通的邪祟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当晚,胖子提着剑,带着一把手电,打开了丁家老宅的大门,只身走了进去。 门一开,就是阴风吹过。这是所有凶宅,特别是这种带有院落的凶宅的普遍特点。而且这栋丁家老宅,历经了晚清和民国两个朝代,如果算上现代,已经是三朝的老宅了。这里面所有的物件都已经有了年份,这样的环境,是最容易滋养邪祟了。 不得不说,胖子经历了很多事,胆子也大了许多。他先是摸进了第一道院子,在院子的当中点了一根阴烛。随后他就打开了厢房的一道门,钻了进去。 胖子的本意是想先藏起身,如果这房子的凶宅属性够强,当天晚上肯定会发生一些什么。 开始的时候,只是院子里不停地刮着阴风,院子当中的那跟阴烛,也是扑摇不定。这样的状况一直持续到了将近午夜时分,终于胖子听到了从那宅子后面传来了声响。是那种嘈杂的脚步声,那脚步声有轻有重,时密时疏。就像是有一大群的人在行走一样。 胖子紧靠着窗子,精神紧张一直没有出去。 这时他听到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就发现从后院窜出来一大群的人影,旋风一样卷到了前院。他立在院子当中的那根阴烛的火苗也跟浇了油一样,陡然升起一尺多高。 与此同时,在院子里突然响起来一阵孩童的哭声。那哭声一阵一阵,尖利刺耳。扰得人心神不宁。 胖子透过门缝向外面观察,发现院子里的那些黑影窜过来之后,就迅速消失了。消失的方位是在第一层院子的一个角落。 同时他还发现从那角落里面,还在不停透着一股金黄色的光。 那金光时有时无,就像是那里有个灯泡,在不停地开关一样。 距离有些远,再想看的清除一些就做不到了。 随着那些人影的消失,脚步声也随之不见了。院子里的那根阴烛也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似乎连阴风都停下来了。唯独那哭声,依然还在继续。 胖大海在屋子里又躲了一会,见外面没什么动静了,他就悄悄地摸了出去。 他当然是奔向那个角落去的。因为那哭声似乎就是从那里传过来的。 等他走近了一些,才发现那里竟然有一口古井。只是可能长时间没有人使用了,里面也不像是有水的迹象。 那时而出现的金光,以及哭声都是从那井里面发出来的。 胖子很是好奇,就慢慢地靠了上去,从那井口往下面看。 第1801章 古井恶龙 说来奇怪,胖子的脑袋伸出去向那井下观看,那时而出现的金光就彻底消失了,哭声也是戛然而止。 但是从那古井里面传出了咔咔的声响,显然那下面有东西。 胖子感觉到毛骨悚然,拼命克制着自己离开这宅子的念头。他不想自己来了一次什么都没看到就离开,于是他仗着胆子打开了手电,从那井口向下面照去。 胖子的强光手电顺着古井照了下去,发现那井并不是很深,在光照之下,让胖子看到了极其恐怖的一幕。 只见一条恶龙,盘踞在那古井下,正在啃着人的身体。 里面还躺着几个人,那些人身体横陈,横七竖八。在胖子手电照下去的同时,那些人都扬起头,向上面看着。 那几张惨白,充满着痛苦表情的脸,就定格在胖子的视线之中。 与此同时,那恶龙突然将一个人的脑袋咬在了嘴里。 那恶龙的嘴,足可以称得上是血盆大口,一口就将一个人的脑袋整个咬在了嘴里。 很快,恶龙的嘴咀嚼起来,将那人的头骨咬碎,咯嘣咯嘣直响。那场面不但瘆人,而且声响让胖子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胖子看到这场面,完全没有思想准备,被惊得目瞪口呆,跟傻掉了一样。 这时,那恶龙将那人的脑袋吃掉,猛地抬头,身子直朝那古井口窜了上来。 “啊……”胖大海怪叫了一声,身子直向后仰去,直接摔倒在地。 那恶龙窜出了井口,摇头摆尾,便向胖大海咬了过来。 胖子身子一滚,手上的降龙木剑直刺向那恶龙。 恶龙应该也是很忌惮那降龙木剑,身体很软,稍微一扭就躲了过去。但是身子迅速靠近,将胖大海紧紧缠住。 胖子腾出手来,用剑狠刺那恶龙的脖子,那恶龙被刺伤,却将胖子缠得更紧了。很快胖大海的身体就全都被缠住了,他只感觉呼吸困难,眼前阵阵发黑。 同时感觉身体里的五脏六腑都要被压爆了,那恶龙把头一摆,吐出一团黑气,黑气罩住了胖子的头。 胖大海一阵眩晕,再加上身体被缠,很快就失去了知觉。 但是在失去知觉的前一刻,他隐约看到了在周围围了好多人,那些人对着胖大海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但是他们说的什么,胖子却一点都听不清楚。 胖子感觉这次可能是逃不了一死了,但是没等想太多,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从那以后胖子的记忆就出现了空白,直到刚刚醒过来,大脑才重新开始工作。 听胖子说完了经过,我一皱眉:“恶龙,你看清楚了吗?如果有厉鬼,或者是有尸变什么的,都能理解。怎么可能有恶龙呢?” 胖大海苦笑道:“当然看清楚了,都这时候了我没必要编故事啊。那恶龙长着一颗龙头,嘴里面都是獠牙,还发出腥臭的味道。身上都是鳞片,滑腻腻的……” 胖子一边回忆一边说,说到后面可能是想起了当时的情景,脸色再次变得惨白,汗水直流。我赶紧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 李轻度在一旁说道:“那恶龙缠住了胖兄,这种攻击方法怎么像是蟒蛇而不像是龙呢?” 胖子一瞪眼:“你什么意思,是龙是蛇我还能分不清楚吗?那明明是条龙,有角有足,怎么可能是蛇?” 李轻度道:“即便是世上有龙,据古籍记载通常也不会变成邪兽。倒是民间有蟒修行多年,经过渡劫会化成龙的说法,这样的龙因为渡劫会遭受极大的痛苦,所以就容易变成邪兽,不但会攻击其他动物,还会攻击人。” 我疑问道:“难道那丁家老宅里面还藏着这样一种邪兽?怎么没听裴老伯说起呢?” 李轻度摇摇头:“这个我也不知道。只能等进那老宅的时候,再看看具体情况了。” 胖子问道:“老大,你们真要去那老宅?” 我点点头:“不去怎么办?现在咱们骑虎难下,期限已经不多了。只能尽快把问题解决。行了,这事你别管了,先养好伤再说。” 我安抚了一下胖大海,和李轻度从屋子里面走出来。 “怎么样老李?胖子中的腐毒,是因为那恶龙吗?”我问道。 李轻度摇头道:“我感觉应该是。这种腐毒,之所以称为腐毒,顾名思义是因为有腐烂产生的毒素。我感觉这种腐毒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那里的确是有个凶兽,龙也好,蛇也好,腐毒应该就是从它的肚腹里面发出来的。还有一种是,那房子的地下埋着尸体,尸体腐烂之后,腐毒升腾而起,凡是走进宅子的人,就容易中毒。”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倒是觉得,我们可以明天白天进老宅先看看,做到心里有数。贸然晚上进去,有点危险。”我点点头,无论是哪种可能,都需要进一步的勘察。现在无论怎么想,都还只是一种猜测。 李轻度道:“没错。我也是这样想。现在看,那里的腐毒比想象的还要严重。白天去的话,阳光可以稀释大部分的腐毒,剩下的那些对我们不会产生影响。先把情况摸清,再研究对策不迟。当务之急,我们今晚一定要把那座坟里面的黑符给破了。” 我点点头,看了一下时间,说道:“时间还来得及,咱们先吃完晚饭再去。” 忙活了一整天,总算是有点时间吃点东西。我事先已经让辛烷准备了,我们直接去了食堂。结果发现桌子上的菜品十分丰富,荤素搭配,也不乏一些比较贵的食材,闻起来味道很不错。 辛烷正等在那里,我疑问道:“辛院长,咱们这医院伙食都这么好了吗?” 辛烷一笑:“哪儿啊,咱们哪能有这伙食,天天吃这个,成本得多高?这是裴凯给你们准备的,说看你们忙,也没好意思约你们去吃饭,就找了家不错的餐馆,做好了拿过来的。他还特意准备了素菜,说是这位道长可能会吃素。” 第1802章 突发奇想 我点了点头说道:“这裴家的人啊,从裴家荣那一代就看出来了,忠厚持家,而且为人善良,包括裴应发也是如此,这裴凯也是继承了裴家的血脉,看来性格方面很有裴家风范。另外这裴凯比他们父辈更是多了些变通,善良本分之余,还能随机应变。不错,不错……” 辛烷笑道:“李总,你说的很对。我也很看好这小子,将来应该是一个很好的管理人才。他的那个小团队,虽然人不多,但是被他管理的井井有条,效率很高。” 听到这里我心里一动,因为我和三叔从破凶宅起家,现在发展基本到了瓶颈。中介公司不愠不火,宾馆业务还可以,不过受地理位置是在学校里面的局限性,发展空间不是很大。医院这边的发展倒是如火如荼,现在资金基本已经回笼。但是总体来看你,我们有必要对业务进行一些新的扩展。 就在白天我和李轻度去丁家老宅的时候,我就萌生了一个新的想法。 当然这个想法还很不成熟,还只是在我的脑子里面突然闪现的一个念头,算是突发奇想。 我其实对经商并不是太在行,从小也没有这方面的熏染。家里都是务农为生,就只出了三叔这么个另类,还是个不着调的道士。 直到我跟着三叔来到深圳之后,为了生存,为了生活的更好,我们才在破宅子之余,有了几次好机会走上了经商这条路。眼下看,其实这条路才是我们应该一直走到底的。三叔对钱看的很重,却对如何经营这方面更不在乎,所以我就只能被赶上了架。有很多事,不由得我不去考虑。 而深圳本就是一个开放的城市,我耳濡目染了太多的发展理念,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磨练之后,我对经商也有了一个重新的认识。我认为经商的手段和经验是一方面,但是更重要的,还是头脑。 我看到了丁家老宅附近的那一大片的荒地,不由得心里有了一个念头。这么大一片地之所以还荒芜着,应该并不是没有人看中这块地方,而是因为丁家老宅的存在。 一方面那丁家老宅也是一座有些年代的建筑,最起码是清朝留下来的,也算是一处古迹,出于保护的目的,也不能擅自破坏。何况还一直都没找到丁家的人。另一方面当然是因为丁家老宅是一个凶宅的原因。所以这周围的很多住户都已经搬走了。谁也不想住在一个经常出人命的地方。 我们原来倒卖凶宅,就是从中赚个差价。低价收,高价卖。那么这里是不是也可以按照这样一个套路去运行呢?只不过如果运行起来,目标就不是单单那栋丁家老宅那么简单了,要做就做一票大的。 看看时间还早,辛烷提到了裴凯,让我这个念头再一次滋生起来。我便问他裴凯在哪? 辛烷说刚走,应该还没走远。 我急忙让他把裴凯叫回来。时间不大,裴凯就走了进来。 “没吃饭吧,一起吃?刚好有点事要问你。”我笑着问他。 裴凯一笑,也不客气,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于是我们几个边吃边聊了起来,我问他公司运转的怎么样?有没有想法想把公司做大? 裴凯苦笑道:“李总,谁不想把公司做大啊。可是没有资金,一切都是枉然。想贷款又没有什么可以抵押的,风险也大,所以资本只能慢慢积累。现在公司的发展也到了一个瓶颈,太小的工程吃不饱,太大的项目我们又吃不进去。” 我点点头,裴凯说的这些其实也是一些小公司的常态。 “裴凯。如果我有机会拿下一块便宜的地,进**地产开发,你有没有兴趣和我合作?”我开门见山地说道。 “哦?”裴凯一听眼睛一亮,忙说道:“李总,这是好事啊,现在房地产开发很吃香。特别是像县城这样的地方,还有相当大的发展潜力。我之前做过市场调查,而且曾经有过这种想法,但是多种条件限制,也只能停留在想法上。如果你能拿下便宜的地,再投入足够的资金,那肯定可以搞啊。不过……这里好像就没我什么事了,我只是一家小施工企业……” 我摆摆手:“我既然和你提了,就是要和你合作。你也知道,我不是做这个的,需要一个志同道合的人合作。这么说吧,你觉得丁家老宅所在的那片地怎么样?” “啊?您说的是那块地啊?”裴凯听了,原本很兴奋的情绪,顿时就低落下来。 “对啊,那不是挺好吗?有什么问题?” 裴凯苦着脸说道:“上午您不是才刚跟我爹谈完嘛,那是个凶宅啊。要是在那盖楼,肯定会出问题的。到时候没人买房子还是小事,要是出几条人命可不是闹着玩的。实话跟您说,这事不是没有先例。前两年,也有地产商看上了那块地,而且不信邪,想试着开发一个小的楼盘试试水。结果开工那天,刚象征性地挖了几下地基,就出事了。施工事故,死了三个人。结果那地产商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工程停下来,地也退了回去。后来县里想方设法想再找人开发,毕竟那里一直荒芜对县里也不是什么好事。可是价格已经降到很低了,还是没人敢动。那块地在我们这里就是一块烫手的山芋,很多人想吃,但是很烫嘴。” “裴凯,你说县里想低价把那地弄出去做开发?” “对啊。” 我一笑:“这不正好嘛。这么说吧。如果我们把那丁家老宅的凶局给破了。那里不再是一块凶地,这事有搞头不?” “那当然有啊。低价拿地,再有足够的资金,我估计到时候县里可能都有扶持。到时候怎么弄都赚钱啊。您要相信我,到时候我给您去跑这事。准保给您弄得板板正正。” “那就这样。我准备先成立一个公司,你想投钱就投点,不想投就给你干股。你做这个总经理先去跑这些手续,我这边研究那老宅。到时候你把地拿下来,咱们就可以把项目弄起来。具体怎么操作,到时候再细谈。” 第1803章 消失的坟 “行啊。不过李总,这资金光前期投入这块,可也需要不少呢。我相信你,我肯定要投钱进去,不过我那点钱,你知道的……” 我点点头:“资金的事你先不用管。到时候自然有钱投进来。” “得嘞。那就这么办,饭我也不吃了,我先去好好研究研究。”裴凯兴高采烈地离开了饭桌。 剩下我们三个人,我笑着看向辛烷。 辛烷一看,急忙摆手:“李总,您别看我,我这可没富余的钱。账上倒是有两百多万,不过那是我准备再进一批设备留着的。再说了,您这要是搞房地产,这点钱就是杯水车薪,根本就不管用。” “你看你吓的那个样,没想跟你要钱……”我笑着说道:“我是想问你,咱们当时从天佑集团筹借了一笔钱应急,这笔钱还了没有?” 辛烷点点头:“那早就还了。您不是交代过吗,有钱就第一时间还给人家。” “那就好。我心里有数了。” 李轻度看着我说道:“没看出来啊,李总这是干大事的人啊。好家伙,开发房地产这么大的项目,您三言两语就给定下来了。合着您既没钱也没地还没人,空手套白狼啊?” “谁说我没人,我不是还有你呢吗?这件事关键还是在那丁家老宅上,只要解决了丁家老宅,一切都解决了。老李,对于我要成立的公司,你要不要也入一股?”我笑着问道。 李轻度赶忙笑着摆手:“别,我对这个不感兴趣。钱嘛,够用就行。以前跟着金纯阳,给别人办事,都会收一笔不菲的酬金。他对我还算慷慨,也没少给我分。我没啥大的花销,这辈子怕是都用不完。不过,你要是想做事,我全力支持你,能用到我的,肯定全力以赴。” 我点点头,和李轻度在一起的时间久了,也就越来越了解了这个人。说他淡泊名利,视金钱如粪土有点夸张,不过他对物质生活的确要求的不高。 我感觉我想要操作这个事,可行性还是有的,目前看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这个东风,自然就是丁家老宅能否顺利破掉。 不过在这之前,我必须把几项事情落到实处。不然的话,容易给他人做嫁衣。 首先是丁家老宅附近的那块地,得先跟有关部门沟通好,或者草签一个协议。然后是资金,我的确是想空手套,因为我有天佑集团这个资源。他们本身就搞房地产起家的,我只要和吴天佑谈好相关的细节,给他们许诺相应的分红,相信他们会投这个资的。还有一个就是我们新成立这个公司的资质,也是个问题。 一想到还有这么多事,我就感觉到人手不够。我在这边得盯着丁家老宅,跑资金的事还不能交给别人去做。 目前看,也只能先顾眼前了,其他的等裴凯跑一跑情况看看再说了。 辛烷简单吃了几口就离开了,饭桌上我们也吃的差不多了。李轻度突然想起了什么,不无担心地问我:“晚上咱们去搞那个坟,可能不会那么顺利。万一对方阻拦我们怎么办?你要不多找点人在外围看着?” 我摇摇头:“这事不适宜人多啊。另外我也找不来那么多人。放心吧,他们要是真阻拦,也不会有很多人的。我有安排。” 看我信心满满的样子,李轻度似信非信:“但愿你说的是真的。” 我们吃完饭,找了个房间休息,一直到了午夜十点半,才准备出发。 到外面一看,这医院到了这个点,住院的已经休息了,但是门诊依然是有不少人。 我心生感慨,这就是城市小的好处,我们这家医院,靠着几个名医创出了名号。很多本地人,对我们医院很是认可。如果是在大城市,这种情况基本不可能发生。因为比我们好的医疗资源多的是,而在这小地方就不一样了。 这种现象即便是放在其他领域,相信也是存在的。我对我们进军房地产业倒是很有信心。 原本我并不擅长经商,现在我倒是对这个有了一些兴趣。 我们开车,再次去往丁家老宅所在的城北地带。 县城里面还是灯火通明,但是出了县城,路上就是一片黑暗,只有一排不是很亮的路灯来照明。等开出去了一段,更是连路灯都没有了。 只有我们这一辆车的车灯穿透了黑暗,引擎的轰鸣声打破了夜晚的沉寂。 我们一路开过去,并没有发现其他的可疑人员。不过越是这样,我越是感觉到心里没底。似乎对方都躲在了暗处,只有我和李轻度在明处。 路上没有遇到任何的阻碍,我们再次来到了丁家老宅的附近。 远远看去,丁家老宅隐藏在夜幕之中,黑压压一片,愈发显得诡魅。 设身处地,我也再次佩服起胖大海来。这样的环境,敢一个人来,仅凭这份胆量就已经相当牛了。如果换做是我,恐怕也未必有这个胆子。 不过我们今天的目标不是丁家老宅,而是旁边的那座奇怪的坟。我们坚信,那座坟里面肯定有内容。 往那坟的方向去,连越野车都无法行进,因为路上有不少石块,还有一些断掉的树根和树干,我们只能带着装备步行过去。 我们依靠白天的记忆,一点一点地找了回去,结果找了好一阵子,都没能发现那座坟。 这就奇了怪了,我们两个都确定,那坟就在附近的方位,可是任凭我们怎么找,那坟都没了踪影。 难道那坟只在白天出现,晚上就会消失? 这怎么可能? 李轻度又摸出一块罗盘,在附近测了测,斩钉截铁地说道:“没错,应该就是这一带。不过具体方位找不准了。我想应该是白天我们离开之后,有人过来把那坟给平了。但是那坟里的东西一定还在,他们只是怕我们找到。” “那怎么办?这么大的面积,我们一点一点挖可费了事了。”我看着偌大的一片荒地,也有些挠头。 第1804章 红绳结网 李轻度摇摇头,抬头看了看月亮。掐指算了算,说道:“我知道了,今晚的子时可能就到了关键时刻了。不管那里面埋了什么,咱们今天必须把它挖出来。不能等到明天,不然等里面的东西成形了,胖子中的黑符就解不了了。对方这手很毒啊。” 我看了一下时辰,已经进了子时了,也就是说,我们还有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可是现在坟在哪里也消失了,我们就是有能力破解黑符,也是有力使不上。 李轻度在周围转了几圈,说道:“地上也被人修整过了,也看不出来哪里曾经埋过土。看来只有一个办法了,死马当作活马医吧。这法子我也从来没用过,希望这次能管用。” 说着,李轻度把自己带来的背包解了下来,从里面翻出一些竹筒。那些竹筒有拇指粗细,三十公分左右长,一端被削成了尖。 “李阳,在以我们脚下为中心,往外扩十米左右,你用罗盘定位,按照阴阳八卦方位,定出八个点,把这些竹筒插到那个点位上面。”李轻度把那些竹筒发给我,嘱咐道。 我点点头,虽然我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但是目前我束手无策,只能任由他来想办法了。 我拿着罗盘,在方圆十米的范围内,开始定点。 有罗盘,找到准确的点位并不难。 找到相应的点位之后,我就将手上的那根竹筒插了下去。那土质并不是很硬,稍微用力就可以将那竹筒定住。 我也注意到,那些竹筒中间都是中空的,更像是一个竹管。 很快,八个竹管全部按照乾坎艮震巽离坤兑的八方位置定好了。 “老李,这边好了。”我立完了八根竹筒,便通知了李轻度。 李轻度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好。剩下的看我的。” 他刚刚一直在那边在手上缠着什么东西,我弄完了竹筒之后过去才发现,他已经将一大卷的红绳,缠在了自己的胳膊上。 “老李,你这是?”我很是不解,他的这套东西,我没见过,甚至听都没听过。 “这是一种古法,是我在金纯阳的一本古书上看到的。我听说想养黑符,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尸来养。这下面如果真有黑符的话,就一定有尸。我的这种古法就是一种寻尸法。当然这下面必须有尸才管用。如果是用别的东西来养的黑符,那我这一套就完全白做了。咱们就只能认命,那就是胖兄的运气不好。” 我点点头:“好吧。我相信物极必反,否极泰来,胖子的坏运气应该用完了,好运气也该来了。” 看来李轻度的法子也是围绕着尸体来做的,对于这种玄术道术,不管是新法还是古法,都逃不了尸体和魂魄的范围。无论是设局者还是解局者,其实只要抓住这两条线就好办了。 所以我个人认为李轻度的法子成功率应该是很高的。 李轻度准备好,只说了一句:“帮我守好,不能让一些小动物跑过来。” 我点点头,感觉到自己的责任重大。李轻度说是怕小动物闯过来,其实也是故作轻松,小动物还在其次,如果是有人闯过来,则会更糟。 我举着手电,密切观察着四周。 其实这里空旷,月光照下来,一片素白。如果出现意外情况,应该很快就能发现的。 李轻度先是走到了乾位,将缠在胳膊上的那红绳缠在了立在地上的竹筒上面。 紧接着他依次朝着下面的坎位走去,又将红绳缠了上去。 就这样,他依次走过,将那八根竹筒上面都缠上了红绳。这样这八角的红绳就将场地围起来了一个封闭的空间。类似一个八卦图的外围轮廓。 我看着李轻度操作这一切,虽然看不明白他到底要做什么,但是基本能肯定他这古法也是按照五行阴阳和八卦图所设的。这天地万物,都可归于阴阳五行,八卦图也是以古流传,其中变化万千,蕴含天地,我们所知道的一些,可能连皮毛都算不上。 所以我只能看出李轻度这种古法的原理,却不清楚他的内在功能。 而李轻度面色凝重,在用红绳将那八卦围成之后,手上还缠着大量的红绳没有用完。紧接着,他开始从外围往里面走,继续把那红绳缠向那些竹筒。 只不过这次他并没有按照次序缠下来,从乾位,径直走向了艮位,又从艮位走向了巽位…… 只见李轻度在里面时而沉思入静,时而行走如飞,在外面游走不停,同时将胳膊上的红绳缠向那八根竹筒。 我在旁边看的是懵懂,不过我确信,李轻度走的这些方位和次序看起来是毫无章法,但是其实肯定是有其一定的规律的,并不是胡走瞎缠出来的。这就是那种古法的神秘之处,可能缠错了一根竹筒,结果就可能相差很大,所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普通人可能照着古书来做都未必能做的精准,而李轻度仅仅是看过一遍,现在也没有任何的书面资料,就能凭借着记忆把这些红绳缠对,那已经是超神般的存在了。 当然,李轻度也不是一气呵成,他时不时要停下来想一想,不过总体说来还算顺利,经过了半个小时的努力,他手上的那些红绳,终于都缠到了那些竹筒上。最后一个竹筒是在坤位,整个流程是始于乾位,终于坤位。 这时,在看那八根竹筒之间,已经跟蜘蛛网一样形成了一张红色的网。上面网格密布,纵横交错。初看起来杂乱无章,但是细看之下,却能发现其中似乎蕴含了极大的能量。这是一种感觉,我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天上的月光似乎都被这张网给引下来了,一道清亮的光晕从空中而落,直落在那张红绳交织出来的网上面。 李轻度缠完了整张绳网,站在一旁胸脯一起一伏,似乎耗费了很多的气力。 “老李,没事吧?”我问了一句,李轻度摆摆手,示意我没事。 第1805章 伏羲网 在这期间,我很庆幸没有动物闯入,也没有人打扰。我现在甚至怀疑,设下黑符的人,到底还会不会来阻止我们。 难道他们在将坟头平了之后,不相信我们能找出黑符来,而早早就撤退了? 不然的话,我们已经做起来了,他们连头都没露呢? 李轻度站在那里喘了几口气,也恢复了一下元气,接着说道:“这张网在古法里称为星罗。是参照天上的星斗分布而设的,据说传自伏羲,所以又叫伏羲网。只不过到底是不是出自伏羲,已经不可考。但是伏羲曾经结绳为网,用来捕鸟打猎,教会了人类渔猎的方法这事是一直流传的。所以这网出自伏羲,应该也八九不离十。伏羲网功能很强大,可以用来猎鬼捕魂,也可以用来震慑邪祟,我今天准备用他来寻尸。伏羲网有很多种变化,不同的功能有不同的结法,希望我没有弄错。” 李轻度一边说着,一边围着那伏羲网转圈,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我听的。 我从他那里又了解了一种神物,看起来这伏羲网真的是变化莫测,有机会我得让李轻度教给我才行。 李轻度走来走去,最后在坤位停了下来,那也是绳网结束的位置。 李轻度蹲下身来,把他那把桃木剑抽了出来。用剑尖在自己左手的中指上划了一下。 他的木剑和我的降龙木剑性质类似,虽然是木制,但是由于用了特殊的方法养护,也是很锋利的。剑尖很快划破了手指,一滴血珠冒了出来。 李轻度轻轻地把那血珠滴在了那竹筒上的红绳上。 说来奇怪,那血滴在上面,并没有落到地上,而是沿着那红绳滚动起来。 随着那血滴滚上了那些红绳,就在血滴滚动的地方,红绳上隐隐泛出了一道血色的光来。 似乎那些血光很快就随着那绳网向四周散去。 这时我有些明白了,那结成了伏羲网的红绳,并不是普通的绳子,那红色应该是血浸上去的。怪不得我看到那绳索的红色有些不伦不类,似乎和市面上见到的并不一样。 而在李轻度在上面滴了一滴血之后,那伏羲网应该就被血给激活了。 那些四面结网的红绳,就像是人体内四通八达的血管和血脉,同样是深藏变化,蕴含天地阴阳。 传说,伏羲也是人类始祖之一,人体血脉是人能生存的必要元素,如此看来,这伏羲网之名,恰如其分。 虽然我没看出来这伏羲网结网的规律,但是直觉认为它的组成一定和人体的血脉有关。 这张伏羲网上的血光,越来越重,颜色也是越来越浓,而且那上面的血色并不是固定不动的,而是随着那些绳索在不停地穿梭,我甚至能听到血液汩汩流动的声音。 同时,伏羲网的变化,也引来了月光倾泻而下。我能清晰地看到,那月光本是白亮,落下来之后逐渐变成了青白色,自空中一股青白色的月光刚好照在那张伏羲网上。 上青下红,犹如青天赤土,代表着天地。如此结构保持了很长的时间。 李轻度在一旁一直观察着那伏羲网的变化,在光色稳定住了之后,他开始念诵一段咒语,同时双手结印。 随着咒语一起,那已经稳定下来的血绳则再次动了起来。以他滴在上面的那粒血珠,开始一分为四,分别朝着四个不同的方向滚去。 很快,四粒血珠各自到了某一处地方停了下来,看方位应该是围成了一个长方形。 “嗡……” 那伏羲网突然发出一声嗡鸣,网中的红绳开始以一个高频率抖动起来。 啪……啪……啪……啪…… 绳网上面发出四声脆响,那四滴血纷纷从伏羲网上落下,直落入地面。 血滴落到地面,在血滴落地的位置,迅速生出了四道红色的暗纹,形成了一个类似长方形的轮廓。 不对,准确地说,应该是一个长梯形的轮廓,一方宽,一方窄。 这形状……这形状俨然就是一个棺材的形状啊。 李轻度早就准备好了,在那棺材形刚一在地上显现,他就窜了上去,把手上的东西,分别插入了四个角。也就是那血滴滴到地上的地方。 我观察到,李轻度插到地上的,应该是一种棺材钉,又叫子孙钉。以前我也见三叔用过。 他这应该是给那棺材形状定了位,因为那红色的暗纹只出现了片刻,很快就消失了。 做完这一切,李轻度才长出了一口气,喜形于色说道:“歪打正着,还真让我摸着了。” “老李,下面有棺材?”我问道。 李轻度点点头:“不但有棺材,我感觉这下面的人不是普通人。” 我注意到,李轻度的表情从轻松突然变得凝重起来。似乎一下子想到了什么。 “老李,怎么了?” 李轻度脸色有些发白,盯着他布置的伏羲网,轻轻说道:“李阳。我好像是捅了个篓子。这事可能弄大了。” 听他的语气我就感觉到不对,还从来没听到李轻度说这样的话。 我赶忙问道:“到底怎么了,你快说啊。” “藏星之地。” “什么?”我一下没听清,反问道。 “藏星之地啊,藏星之地真的出现了?”李轻度重复了一次。 经过李轻度的重复,我才听清了他说的是什么。 藏星之地,是风水术上的一个经常要提及的名字。就在不久前,我们在慕容鲟的屋子里看到的那张风水阵图上,就有过提及。 在三叔给我的那张风水谱上,同样有过介绍。 藏星,据说是天上最为神秘的一颗星。因为它总是不定期地出现,但是每次出现之后,都只有那么一瞬。据说几朝的钦天监都想找到这颗星,说是找到这颗星,就能保皇朝万代昌隆。皇家也是许以重金寻找藏星,但是很遗憾,尽管钦天监倾尽所能,也没有一个人能找到藏星的准确位置。最多只能看到这星的尾巴,却摸不到这星的具体踪迹。 第1806章 藏星之地 后来,不知道是哪位风水师,根据天地对应之法,发现地上也可以找到这样一块地方,和天上的藏星对应。 当然天上藏星只有一颗,而地上对应之地,可以不止一处。每一处风水对应一处天地,自然就会有这样一个藏星之地。 天上的藏星之神秘,自然在地上也有如此属性。 据说埋在藏星之地的棺椁,就如藏星一样神秘,不会被发现,也就不会有人能进去进行盗挖。这样的地方极其少见,风水学上就叫做藏星之地。 天上藏星难寻,地上自然也不是那么容易发现的。所以这样天上难找,地下难寻的地方,极其珍贵。即便被发现,往往也会被一些皇家占用。因为葬在好风水的藏星之地,不但能承受好风水的滋养,还能不被盗墓者发现。这样的地方当然是一种求之不得的宝地。 而且对于这藏星之地的说法,还有很多潜藏的好处并不为人所知。因为找到的人极少,也就很难窥得藏星之地的全部好处。 所以,听到李轻度说起藏星之地,我脑子里就闪现出来这些印象。 “老李,你不会是说,这里是一个藏星之地吧?”我问道。 李轻度点点头:“应该是。我用那伏羲网原本是想找到地下的尸体,可是它出现如此反应,就是藏星之地的表现特征。看到那四方形了吗,那里的正下方,肯定就有棺椁。能葬在藏星之地,这人肯定不是普通人。” 我很是不可思议,那么难找的藏星之地,竟然能让我们这么容易就给找到了? 可是我们不是来找地下埋的黑符的吗?怎么又冒出来个藏星之地呢? 李轻度摆摆手:“先不管了,既然伏羲网给我们定出了藏星之地。那就说明冥冥之中给我们一个机会。我先把伏羲网撤了,咱们在那藏星之地往下挖挖看看。” 说着,李轻度动手,开始收伏羲网。 看李轻度收网的动作,也不是胡乱收的,也是有严格的顺序和规律的。不知道李轻度看过的那本古书是哪一本,上面记载的这种伏羲网真的是很神奇,如果这下面的藏星之地真的存在的话。 我看着李轻度在那边收网,我也在想,这里为什么会有这样一处藏星之地呢? 如果这下面葬了人,应该不是现在的事,如果可能的话,可能要追溯到民国或者是晚清的时候。因为现代人很少讲究这些,即便是有风水师能找到藏星之地,普通人为了让自己的后代子孙能够拜祭自己,恐怕也不一定肯葬在这里。因为一旦埋下去了,就如藏星一样,再没人能找到这里了。 通常是皇家,为了更好地独享风水,才会想到埋在藏星之地的。 皇家,皇族?对啊,皇族,这里不就有过皇族吗? 璟王爷啊,旁边就是曾经的璟王府。 那这藏星之地里葬的,会不会是璟王爷本人? 这么一想起来,思绪越飘越远,渐渐地就有点收不住了,突然就想明白了很多事。 我拉住李轻度,说道:“老李,我感觉这事有点意思啊。你记得裴应发给我们讲的璟王府的事吗?当初璟王府里闯入了一群盗贼……” 李轻度一边收那网,一边跟我说:“当然记得啊,他说璟王府曾经被洗劫嘛,死了不少人当时。” 我点点头:“当时璟王府里死了不少人,但是却唯独少了璟王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是不是?” “啊……”李轻度一听,也意识到我说话的意思,停顿了一下,指着地下说道:“你是说……” 我点点头,也指着地下,说道:“如果璟王爷埋在了藏星之地,肯定是没人能找的到的对不对?” 李轻度想了想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不妨再大胆一点猜测。你记不记得,裴应发还说过,当时那些劫匪进了璟王府,不但杀了人,而且还把东西翻得很乱,甚至房间里的地上都挖地三尺,怀疑是在找什么东西?” 我点点头,的确如此。当时听裴应发说过这个,不过我们听过之后也没想太多。毕竟劫匪进宅,不是报仇,就是图财,挖地三尺想找到一些藏宝之地,也不是没有可能。 李轻度接着说道:“所以我猜测,当时那些劫匪并不是突然产生的洗劫璟王府的念头的。他们应该是得到了什么消息,比如璟王府里有一样宝贝,所以他们才杀入璟王府进行搜寻。结果挖地三尺也没找到这个宝贝,所以为了泄愤,恼羞成怒才杀了璟王府里的人。事实上可能是,当时璟王爷可能预料到会有如此劫难,所以事先就带着那宝贝藏起来了。” “藏起来了?藏到藏星之地?”我疑问道:“这里可是地下。他又没死,怎么会躲到这里来?” 李轻度摇摇头:“古人的思维往往比现代人更天马行空。为了守住那宝贝,璟王爷有没有可能自杀,或者是他本就重疾缠身,本也没几天好活,干脆就一死,然后让人埋到藏星之地去?” 我点点头:“当初璟王爷为什么会离开京城,来到这里,一直是个迷。有说是被贬的,有说是得罪了权贵,还有的说璟王爷看穿了荣华富贵,想过清淡的日子等等。但是一直也没有一个准确的说法。如果真的存在这样一个宝物的话,璟王爷远离京城,躲避众人的眼线,可能就为了保护这宝物。” 李轻度听我说完,也频频点头道:“是啊,很有这个可能啊。而且目前看,也只有这个理由能说的通。” 我则继续说道:“既然我们推断到这里了。反正我们也是猜测,那我们索性就再大胆一点。璟王爷是如此,那丁老虎呢?” “丁老虎丁大冲?当初强买璟王府的那个军阀的师长?” 我点点头:“对。现在想想,他如此执着地强买这宅子,除了想给自己和后代置办房产土地以外,会不会也有其他意图?” 第1807章 对方的阴谋 李轻度苦笑道:“你这可有点天马行空了。如果说璟王府的事,没有人说的更详细了,我们自然可以大胆地猜测。可是这丁大冲的事,他身边的裴家荣是最了解的了。裴家荣肯定也把当时的事一五一十讲给他的后代,一直传到了裴应发那里。从他们的嘴里,可没说那丁大冲有什么其他的企图啊,那就是个大老粗而已。” 我摇摇头:“人不可貌相,可能,大家都被他的大老粗的外表给蒙蔽了。我倒觉得,这个大老粗是粗中有细,他选中这宅子,可能也是冲着某种目的来的。” “难道也是璟王爷想要保护的那个宝物?” 我绕着场地走了几圈,说道:“当然现在只是猜测,还不能最后确定。你还记得有个细节,当时丁老虎派人督建这宅子的时候,他是事无巨细,几乎每一处改动都要亲自过问。而且他还找了风水先生,不满意的地方就毁掉重建。按说他一个大老粗,即便笃信风水,也不必亲自过问吧?他会不会是想利用改建的机会,找到那种宝物呢?” 李轻度听了也频频点头:“要是这么说的话,当时他选中璟王府,就是另有目的了。” “极有可能。只不过他中途把那风水先生给打跑了,最终也没能摸到任何蛛丝马迹。最后在他不得不离开这里的时候,还派了自己最好的兄弟裴家荣留在宅子里看守。很可能他是想等有机会再回到这里,继续寻找那宝贝。只是他这一走,就再没有回来过,因为他死在外面了。现在看他也并没有把这个秘密传给他的后人,否则丁家后人不会时隔这么久才想到回来处理房产。也不会收回了房产之后就急于卖掉了。” 李轻度点点头:“听你这么一说,好像真的很合理。他们之所以找不到这样一个藏星之地,是因为他们以为这藏星之地一定在那璟王府的里面,谁也没料到,这藏星之地竟然在府邸的外面,也就是我们脚下的这里。看来当时璟王爷是故意把藏星之地放在府外的,目的就是混淆其他觊觎宝物的人的眼睛。这招很高明啊……” 我呼出了一口气,摇摇头道:“但是现在的情况是。这地方已经被人给找到了。之前我们看到的那坟头,会不会就是一种标记?” 李轻度这会已经把伏羲网给收了,现在我们俩就站在那四根棺材钉定到的四方形的旁边。 此时已经是午夜十二点左右了,距离子时结束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不管我们猜测的结果怎样,我们必须要动手破那黑符了。 尽管李轻度用伏羲网找到了藏星之地,但是现在看,很可能那藏星之地和埋黑符的位置重合了。 我断定这肯定不仅仅是一种巧合,黑符埋在藏星之地,可能会发挥它更大的作用。越是这样,我们越是要把那黑符给破坏。不然的话,过了今晚子时,那黑符的威力会更大,到时候我们进入丁家老宅,就会遇到比胖子遇到的更大的危险。 既然决定破土,而且范围已经圈定,我抄起工兵铲,就准备在那所谓的藏星之地上动铲挖土。 “等等。”李轻度拦住了我。 我一愣:“怎么了老李?再不动土就来不及了。” 李轻度摇摇头说道:“你不觉得我们俩今晚的事有点过于顺利了吗?之前立的那座坟,以及今晚那坟就被平了,这些事都表明,有人比我们更先找到了藏星之地。但是他们为什么不动土挖开藏星之地?而是在那上面设置了黑符?” “你是说?设置黑符的人,是有意让我们找到黑符的所在,并动土挖开寻找。这样顺带着也把那藏星之地给挖了。这样就中了对方的计了?” 李轻度点点头:“藏星之地,寻找不易。下面到底是不是埋着璟王爷还说不准,时隔了这么久,尸体会不会有尸变也说不准。如果一旦挖开,会不会有危险?这是不是对方在给我们设套,让我们帮他们先趟一趟?借我们的手挖开藏星之地?这样一来,有危险我们先顶着,如果没危险,他们再……” 经过李轻度这么一推敲,回想起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还并非没有这种可能。 不然没办法理解那黑符和藏星之地如此巧合地重合在一起。 “可是,即便是这样,我们还能怎么办?”我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说道。 李轻度也没了主意,是啊,我们即便看出来这是个阴谋。我们挖开了这里,是在为他人做嫁衣。同时还可能遭遇到不测的危险。但是我们又能怎样,能就此不顾? 胖子还在床上躺着,看起来是醒了。但是我们都知道,他体内的黑符之毒还在,我们只有清理了这里的黑符,他体内的黑符毒才会逐渐消去。 今晚就是决定胖子死活的关键时刻。这时候我不可能退缩。 我对李轻度说道:“老李。你帮我帮到现在我已经很感激了。我估计这下面肯定有危险,现在你可以……” 还没等我说完,李轻度就笑道:“你别说了。虽然胖兄和我没什么交情,但是我既然来到这里,就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藏星之地是我找到的,我也想见识一下,另外那下面如果真是璟王爷,我更想看看他不惜拿命来护着的宝贝,到底是什么。既然决定了,那时间不多了,开始吧。” 李轻度轻描淡写地说了几句,抄起另一把工兵铲,就准备动手。 不管李轻度真实的想法是什么,此时能依然和我站在一起面对这藏星之地,我就权当他是为了义气。当然,这里面也不乏其他原因,毕竟藏星之地的出现是个意外。世上的人,恐怕也没几个能见到真正的藏星之地。遇到这个,对李轻度那种修行的人来首,也是一件可遇不可求的事。他要是真的走了,可就真的和藏星之地擦身而过了,以后还能不能碰上都不一定了。 第1808章 地下的黑匣 李轻度上了手,我也拿着另外一把工兵铲上前准备开挖。 李轻度说道:“李阳。一会如果真的出现意外情况,不要硬撑。如果我们活着,可能还有救胖子的机会,如果……” 李轻度的话没收完,我点点头:“放心吧老李。我知道轻重。一会出现情况,咱们跟他斗智不斗勇。” “好。咱们先从插进棺材钉的四个方位开始挖。往下面挖一尺左右,应该就能有所发现。” 李轻度交代完毕,我和他各自在那四根棺材钉的对角开始挖起。 表层的土,以砂砾居多,还有不少石块,质地很硬。而我们把表层的土挖开以后,下面的土就变得很松很软了。我们俩知道时间宝贵,不再说话,闷头干活,很快就挖下去了一尺左右。 这就到了李轻度所说的能有所发现的位置了。我挖着挖着,果然发现工兵铲铲下去碰上了什么东西。 我愈发佩服李轻度,他对这里情况掌握竟然了如指掌。 我轻轻把周围的土清理了一下,又挖了几铲,把那土下面的东西给挖了出来。同时,李轻度那边也挖出了同样的东西。 出现在土里的,是两截竹筒。 李轻度在布置那伏羲网的时候,就用了竹筒。只不过那只是八根细竹竿一样的小竹筒。但是这两个挖出来的,要比刚刚用过的粗了很多,足有儿童的手臂粗细。 两段竹筒摆在地上,我不明白这是个什么名堂。 李轻度把那竹筒拿起来,在鼻子底下闻了闻,又往那竹筒里面看了看,微微点点头说道:“果然如此。” 看他似乎有了洞悉一切的表情,我不禁问道:“老李?这竹筒什么套路?跟藏星之地有关系吗?” 李轻度说道:“应该是下黑符用的,但是这同样跟藏星之地有关系。你看看,这竹筒的里面,竹节与竹节之间应该是有隔断的。但是这两个中间的隔断,都被通开了。通常是用烧红的铁块从竹节的一端放进去,铁块就会把那些隔断烧掉,从而把这些竹节贯通,形成竹筒。而且你看这竹筒一端是断掉的,说明原来是很长的,应该是从地上直通到地下,在完成了某项操作之后,就把上面的一截竹筒给撤走了。” “这么说,这些竹筒是起到了水管的作用?” 李轻度点点头:“对。竹子这种植物,生性寒凉。经常会被一些修者利用。操作起来,相对隐蔽,不会引起其他东西的注意。如果这些竹筒起到的是一种水管的作用。那么他们利用这些竹筒往下面倒的,就应该是黑狗血之类的东西。” 我一愣:“黑狗血,那不是辟邪的东西吗?” “没错。黑狗血一般都是现杀的狗血,是有一些辟邪的法力在。但是对付普通的僵尸活尸等等,也许能有点效果。但是对付一些百年以上的僵尸恐怕就无能为力了。一物降一物不假,但是也要看那种物件的成色。如果这下面埋的是璟王爷,那时隔这么久,道行肯定已经很深了。就是倒入成吨的狗血,恐怕都未必能伤得了他。他们这么做是为什么呢?” 我拿起一段竹筒看了看,说道:“我倒是觉得他们未必是想用这狗血来除掉璟王爷。这竹筒的成色还很新,应该埋下去的时间不长,我怀疑就是埋黑符的那伙人干的。他们不是想用狗血来辟邪,而是想用狗血来试探璟王爷的成色。也就是说,他们想知道这下面的璟王爷是不是具有危险性。” 李轻度一听点点头道:“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肯定是这么回事,他们不知道用什么办法,也找到了这藏星之地,也怀疑这下面埋着一个大人物。所以他们用一种类似黑狗血的东西灌入地下,以此来试探。如果那地下的大人物真的存在,对这黑狗血肯定会有反应的。这种反应就会被捕捉到。现在看他们并没有对这地面动手,应该就是那大人物存在极大的危险。所以他们埋下了黑符,相当于是给咱们设了个套啊。” 我点点头:“这么说,再往下一点,应该就能找到那黑符了?” 李轻度拿起工兵铲,在那四个点的中心挖了一铲:“应该就在这下面。” 我们俩跳到中心,轮番用铲,很快就在下面挖出来了个黑木匣。 李轻度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把那黑木匣从土里起了出来,借着月光我们发现那上面竟贴满了符纸。那些符纸像是被涂了一层胶,严丝合缝地贴合在匣子上面。虽然在地下埋了这么久,那些符纸没有一点烂掉的痕迹。 “就是它了。”李轻度把那黑匣子放到了地上。在月光下,那匣子没有被符纸贴住的地方,反射出一股黑色的光晕,像是被刷了一层黑油漆一样。 李轻度轻轻在黑匣子上伸手摸了一下,拿到眼前看了看,说道:“这应该也是刷上去的血。看来是想利用这些血来激起那大人物的尸气,尸气再把这黑符的符力加倍地扩散。” 我点点头,抄起工兵铲,说道:“行了老李,你就别在这推理了,既然黑符挖出来了,管他怎么样也得先把这东西毁了。” 说着,我用工兵铲挥舞起来,砸向那黑匣子。 黑匣子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很是坚硬,我砍了两下,手震得有些发麻,在静夜里更是发出巨大的声响。 不过这两下也并不是完全无功,已经把那匣子砍开了一道缺口。紧接着我再接再厉,用工兵铲撬着那边缘,发力把那匣子的盖子整个给打开了。 李轻度拉着我躲开了一步,果然看到在那匣子里冒出一股黑色的雾气。不过那雾气刚冒出来就散了。 我们这才靠近一些往里面看去。 为了更好地照明,我们把手电也照了进去。 只见在那匣子里面,躺着一只黑猫。黑猫的身体僵硬,嘴巴大张,身子挺直,早已经死去多时了。 “这怎么是黑猫?符呢?”我疑问道。 第1809章 斗猫魂 李轻度面色凝重,淡淡地说道:“李阳,你以为黑符术就是用的符吗?黑符术的范围很广,世上的所有东西都可能被利用,这黑猫本就是一种灵气很足的动物。用来利用制作黑符最相当不过,我估计是他们在制作黑符之前,就将这猫抓住,并对这黑猫念诵一段黑符咒。在这期间,不去喂养这猫,猫会在黑符咒下,活活饿死。然后再用特殊的方法将猫封在黑匣之中。猫身上产生的怨气,会和那种黑符一起升腾出来。形成毒性很强的黑符毒,黑符毒又会随着风水气,汇合到丁家老宅里面。胖子应该就是中了这个招。” 我点点头:“我之前破宅子的时候,倒是遇到过一种类似的邪术。那是利用黑猫产生怨气,形成猫怨,用来害人的。” “没错。和这个黑符术有相似之处。” “那要怎么破解呢?”我问道。 李轻度说道:“破解起来也很简单,一把火烧了就行了。但是现在有个问题,这东西在这下面埋了至少有一个月了,这种黑符毒,可上行,可下沉。上行随同风水气进宅,下沉则会影响到下面的那个大人物。咱们如果把这匣子和猫处理了,就有可能惊动到下面的大人物璟王爷。所以咱们得做好这个准备,这样,我来烧猫,你把土重新填回到那坑里,并注意下面的动静。有什么不对,马上告诉我。” “好,就这么办。” 我知道李轻度早有准备,我们俩分工合作,我抄起铲子把挖出来的土重新回填。李轻度则打开了火折子,准备把那猫连通黑匣子一起烧掉。 火很快就点起来了,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李轻度拿出一沓符纸,一边往里面扔,一边念着咒。我估计是一种往生咒之类的咒语。 同时那升起来的火光也把我们眼前的世界照都亮了不少。 火光摇曳之下,我也很快把那黑匣子的坑给填平了。 在这期间,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发生。 紧接着,我需要把那挖出四根竹筒的坑也填上,等把那些都弄平了,这里基本上就恢复了原样了。 可是事情就在这时,发生了变化。 李轻度那边的黑匣子已经烧到了尾声,火光却突然变了颜色。 原本就是普通的黄色火苗,到了后来突然就变成蓝色的了。而且从那里面传出了猫叫声。 “喵嗷……嗷……” 叫声极为凄惨。 诡异的猫叫声一起,我顿时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因为那声音实在是太刺耳了,本来这夜里就很静,此时除了我在一下一下地铲土发出的声音,再就是那火烧起来发出一点轻微的响声。 这猫叫声,虽然不是很响,但是却能把耳朵刺得生疼。 我急忙回身看去,发现在李轻度烧的那堆火苗里,突然出现了一道猫影。 那猫影像是要逃出那堆火,但是却拼命挣扎也无济于事。 伴随着一声声凄厉的猫叫,那猫影扭动着四肢,像是要逃跑,也像是在挣扎,看起来格外地痛苦。 此时那个黑匣子应该已经烧没了,但是那火苗一点没有熄灭的趋势。反而是越烧越旺起来,同时那火苗的蓝色也是越来越深。看起来跟一堆鬼火差不多。 李轻度在往那火堆里连续甩了几张符纸之后,那猫叫声倒是更加凄惨了,但是好像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那猫影挣扎得愈加剧烈,似乎有脱离桎梏冲出来之势。 最后李轻度不得不扔掉符纸,抽出自己那把木剑,开始游走在那猫影的周围,和那猫影展开了一场激斗。 李轻度白色衣袂夜里飘摇,犹如一个白色的幽灵在跳舞,和那猫影斗在一起竟然格外惹眼。 我基本可以断定,那猫影应该就是那只黑猫的猫魂,像这种黑符毒都是用的诡异的手法,必然是要将猫魂困在那匣子里才能发挥作用的。这和我之前碰到的猫怨有异曲同工之处。 现在外面的匣子烧掉了,那猫魂就要冲出来,但是被李轻度用什么方法给困住了。这种猫魂被黑符术困了这么久,肯定不能让它跑出去的。 我见状不好,急忙扔下手上的活,冲了上去,也用一把降龙木剑和李轻度两个人,一前一后攻向那猫魂。 我这下的举动还是立竿见影的,降龙木剑一加入,那猫魂渐渐失去了灵气,猫影也是越来越暗。最后被我们用两把剑逼的它慢慢地缩了下去。最后李轻度一剑刺中了那猫影的脖子,传出一声凄厉的猫叫之后,猫影如同一道烟雾一样,唰地散掉了。 与此同时,那烧起来的蓝色火苗,也像是被什么东西吹了一下,噗地一声灭下去了。 周围的光线瞬间暗了下来,场面也静了下来。 环境一静下来,我们俩才松了一口气。李轻度正想说点什么,突然又一种轻微的声音传了出来。这声音很轻,是随着环境静下来才显露出来的。 似乎是从我们刚刚发现的藏星之地那边发出来的。 咕噜噜……有点像是冒水的声音。 这里没有水啊,怎么会有这种声音? 我们俩站在一块,一起朝着那个方向看去。 一眼望去,整个藏星之地的范围都是黑漆漆的,并没有什么异常。但是声音却是越来越明显,显然是从地下传出来的。 我们俩每人抓着一把手电,慢慢地移动过去,顺着声音很快就找到了声源所在。 就在我们挖出竹筒的那四个土坑里,正在往外冒着一汩汩的血水。 四个土坑,都是如此状况。 那状况就像是我们挖开了四个泉眼,从地下一直在往外冒着血泉一样。 “糟了。快填土。” 李轻度意识到了不好,大喝了一声,伸手抓起工兵铲,开始疯狂地往那血泉里面填土。 我虽然还没彻底搞明白这些血泉的出处,但是基本能断定,应该就和下面的那个大人物有关。 至于那个大人物,我们也基本确定就是璟王爷了。 第1810章 恶龙吸血泉 此时,那猫魂已消,这黑符的事就算已经解除了。这对我们来说并不是太难的事,比较糟糕的是,这黑符下面牵扯出了璟王爷的藏星之地。 那血泉里的血都是呈现着黑紫色,这种颜色的血,一看就是一种陈年的血色。 三叔曾经跟我说过,僵尸之所以称为僵尸,是因为血已经干了,这样的僵尸是普通的僵尸。但是一旦僵尸体内有血,那就是血尸。这样的僵尸才最可怕。 而这种血尸又分为两种情况。 一种是体内之血,一种是体外之血。体内血是人在死的时候,如果懂得一些邪术,就可以保住自己体内的血不干,这样一来就可以尽量保持自己身体的完整。这种体内血,多是因为出于保持身体完好的角度,和保住全尸的想法差不多。 但是体外血,则完全是在死后,地下出现了大量的血,这些血完全把尸体浸透。一方面保持了尸体的完整性,一方面又用血来滋养尸体,保持尸体不腐。 至于这地下的血是从何而来,则是跟地理环境有一定的关系。 据说这种现象在历史上曾经多次出现,在古代流传下来的一些仵作的验尸类古籍中,也曾经有过类似的记载。 所以我怀疑我们现在找到的这块藏星之地,就是这样的一块地。地下出现了大量的污血,现在我们挖开了四个洞,那些污血便顺着洞冒上来了。 不管怎样,这些血肯定不能让他冒上来,这样任其发展下去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 我们俩拼命铲土,试图把那四个血泉给填上。 但是,仅凭我们俩的人力,想办成这件事,变得越来越难。因为那血泉的口子越来越大,大量的血水从地下喷涌而出,大有倾泻开来的趋势。 我和李轻度都没经历过这个,都有些手足无措,一时间也失去了主意。那些黑血已经让我们的脚下汪洋成河,我发现那些黑血很粘稠,流动起来的速度也不是很快,在流到地面之后,也没有顺着地面往下渗。 “糟了。老李,不行先撤吧?我去调几辆铲土的机器过来。”我大声喊道,这也是我实在没办法了想出来的笨招。 李轻度未置可否,显然我的这个法子并不高明。 也就是在这时,突然在半空中划过一道亮色,有一样东西从空中闪现。 这个变化让我和李轻度都抬起了头,想看看半空中是个什么东西。 空中,一条通体发黑的恶龙,正在摇头摆尾,伴随着一团团的黑雾飞射而来。 我看的目瞪口呆,眼睁睁看着那恶龙从空中落到地上,嘴巴一张,地上那些血水,便跟受到了吸力一样,纷纷朝着那恶龙的嘴里流去。 这完全就是一个龙吸的场面。 不出半分钟,四个血泉里的血水,都尽数被那恶龙给吸了进去。 那恶龙吸饱了血水,也并没有在此地逗留,转身迅速地朝着丁家大院的方向窜了过去。这次它是在地上爬行的,游动起来的速度极快,几乎是一眨眼的工夫就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我和李轻度每人拿着一把工兵铲,傻乎乎地站在当场,面面相觑,都对刚刚发生的一切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此时那四个坑里已经没有血水再冒上来,一切都恢复了平静。如果不是我们俩身上的血污还在,我们真的会相信什么都没发生过。 此时李轻度的那身刚换了不久的白道袍,也满是血污。 我苦笑道:“老李,我能问一下,你还有几套道袍吗?” 李轻度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道袍,皱了皱眉摇摇头:“没了,就这一套了,真毁了毁了。你说这活危险点我都不怕,怎么还这么脏啊……” “行啦。还脏不脏的,命能保住就不错了,刚刚那怎么回事啊?那条龙,你看见没?” 李轻度点点头:“那么大动静,我能没看见?没想到还是这条龙把我们给救了。那龙会是胖兄说的那条恶龙吗?” “应该没错。没看那龙离去的方向都是奔着丁家大院去的吗?” 我们俩你一言我一语在这讨论了一会,我们看到这龙,倒是没像胖大海那么惊讶。毕竟我们连龙王都见过,还不至于这么大惊小怪。 现在的问题是,我们面对着四个曾经往外冒血的窟窿,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挖了。 因为现在导致胖大海中了黑符毒的那个木匣子已经被李轻度烧了,那只猫魂也被我们除掉了,胖子的毒应该很快就能解了。不过我们无意中已经发现了这处藏星之地,以及下面可能会出现的璟王爷,心里总有些蠢蠢欲动。 即便刚刚遇到了血泉,这会在心情安定下来之后,依然不想就此离开。 “老李,敢不敢干一票?”我看着李轻度,指着那处藏星之地,说道。 李轻度一笑:“有什么不敢的。实话跟你说,有的人一辈子都未必能找到一处藏星之地。我们已经就站在这面前,让我就此离开我是真有不甘。我很想见识见识这藏星之地到底什么样。” 我点点头:“那还等什么,继续挖……” 我们俩拿着工兵铲,统一了思想,就准备再度挖掘那藏星之地。 就在这时,突然从旁边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 “果然是李洞宾的侄子,这藏星之地,真让你们给找到了。” 这下把我和李轻度都吓得不轻,因为这里四面荒芜,根本就没有人住在这里,我们来的时候也观察过了,没有人迹。这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我们下意识地惊到了。 我们同时转头看去,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我们的四周,竟然已经围上了二三十人。 看来就是我们俩的注意力太集中了,才没意识到已经有人围上来了。 这些人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到这边? 我看向刚才有人说话的方向,只见为首的是两个人。他们手里都打着火把,火光照在他们的脸上。我一眼就认出来,其中一个五短身材,又矮又胖,正是那个喜洋洋房产中介的胡里奥。我们曾经打过一个照面,我对他的印象还是很深的。 第1811章 风水师胡北斗 而另外一个,则是一个身材瘦高,留着山羊胡子的一个老头。眼睛很亮,在月色和火光的映衬下,亮度依然不减。更加引人注目的是,他长着一个鹰钩鼻,更显得这人阴险狡诈。 他身穿一件灰色的袍子,此时正目光炯炯地盯着我们。 好像刚才那句话就是出自他的口。 “你们是什么人,要干什么?”李轻度抄起木剑,对着周围问道。 “二位年少有为,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们年纪轻轻就练就了一双火眼,真是令人佩服。”那穿着长袍的山羊胡继续说道。 我和李轻度能顺利找到这里,并发现藏星之地,的确是靠一双火眼,发现了风水气的流动变化。没想到竟被这老头一眼看破。 不过从他的穿着以及和胡里奥一起出现在这里,我基本就认出了他的身份。 我看向他问道:“你就是胡里奥的二伯,那个风水师?” 那山羊胡点点头:“我就是胡北斗。” 原来真的是他。 我心里一沉,就是这胡里奥依靠着胡北斗在背后撑腰,抢了我们中介公司不少生意。甚至中介公司到了快要倒闭的程度,这次终于接下了这个丁家老宅的业务,本想着打一个翻身仗,没想到他们居然又参合进来了。从之前发生的事来判断,这个胡北斗绝对不是个泛泛之辈。 还没等我们彻底搞明白,胡里奥一摆手,身后的那些人唰地一下围了上来,不由分说把我和李轻度给抓了起来。 事发突然,我们还没来得及反抗就已经被制住了。事实上即便是我们有准备,可能也没办法逃离这些人的围堵,他们应该是胡里奥他们专门请来的,身手都不错。 我的胳膊被抓住,反剪到背后,我吃痛不已,看着胡里奥,喊道:“姓胡的,你们要干什么?” 胡里奥冷笑一声:“干什么你还看不出来吗?当然是杀人灭口了。” “灭口?据我所知,这丁家老宅,不是你们放弃了的项目吗?怎么还想在从中插一杠子?你们居然还敢杀人?” 胡里奥一笑,说道:“还真没有我胡里奥不敢做的。这里荒郊野外,杀了你,再把你扔进丁家老宅,嫁祸给凶宅,你说这个法子可行不可行?另外你说的没错,丁家老宅我们放弃了。可是这里是丁家老宅的外围,和丁家老宅无关。另外实话告诉你,我们的目标就是那藏星之地。本来立了一座坟,就是用来做标识的。没想到你们居然也发现了,藏星之地这么重要的地方,你说我会不会让你们活着离开?” 胡里奥说完,他身边的那二三十人同时往前走了几步,大有胡里奥一声令下就将我们乱刀砍死的趋势。 此时经过思考,对于胡里奥的阴谋,我已经了然于胸了。 事实就是和我们之前的分析差不多。他们的确是先发现了这处藏星之地,但是他们没办法把藏星之地定位得如此精确,也只是大概圈定了一个范围。而且断定这藏星之地下面必然有一个大人物。他们深知这下面所藏的玄机和危险,所以一直迟迟没敢动手。 他们便在这下面设了黑符毒,导致胖大海中了腐毒和符毒。他们知道我们肯定会再次来到这里,以谋求解救胖大海。 而我和李轻度突然出现,真的利用了火眼,找到了这里,并定位出了藏星之地。 等我们把那藏星之地下面的黑血池挖通之后,他们就冒出来摘取胜利果实了。而且更糟糕的是,他们居然有了杀人灭口的想法。现在看,那四道血泉里的血水,应该会给我们带来极大的麻烦的。胡里奥和胡北斗最为忌惮的,就是这些血泉。 估计他们也没想到,这些被他们看做是最大麻烦的血泉竟然会被那条恶龙给吸走。如果他们知道这种结果,也不会等到我们来做这件事,而是早就自己行动了。 现在血泉消失了,他们对于剩下的可能遇到的麻烦,应该就是胸有成竹了,所以我和李轻度也就没有利用价值了。 而他们急于想要破开下面的藏星之地,自然也等不到我们俩动手。 看样子他们是真的敢下手杀人,这一点绝对出乎我的意料。 我想到了他们行事比较阴险歹毒,却没想到涉及人命的事他们也敢做。我们接下了丁家老宅的凶宅业务,他们杀了我们把我们的尸体往丁家老宅一扔,真的可以嫁祸给凶宅的。这些应该是他们蓄谋已久的,所以胡里奥刚才所说并不是空穴来风。 这时候必须想办法阻止他们,于是我对胡里奥说道:“胡经理,既然你们对这藏星之地感兴趣,那我们就不跟着掺和了。不过你们在这里埋下了黑符这件事我已经跟三叔说过了,不单单是三叔知道,我师伯褚留烟也知道。早就把目标对准你们了,你们把我们杀了想摘清自己的责任没那么容易。不如这样,你放我们走,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今天的事我当做没发生。我破我的宅子,你挖你的藏星之地。挖出了什么都和我们无关。” “开什么玩笑?你们……”胡里奥冷笑了一声,正想说些什么,就被胡北斗拦住了。 “挖开藏星之地,见血不祥。我不想杀人,放他们走吧。”胡北斗摆了摆手。 胡里奥倒是很听他二伯的话,只好愤愤然地示意那些人,松开了我们。 我也没想到胡北斗会这么轻易地放过我们,于是我冲着李轻度使了个眼色,想借机离开。 因为我已经了解了胡里奥以及那个胡北斗的行事风格,距离这样的人,还是远一点好。至于那藏星之地下面的东西,我们也只是有缘无份了。 李轻度还有些不太甘心,藏星之地近在眼前,却没有机会打开它看看里面的宝贝,对于他来说是一件很遗憾的事。 李轻度这人虽然对金钱没太多的欲望,但是对于玄门里的这些臻品宝物都很看重。对于错过这样一个机会肯定有所不甘。 第1812章 藏星定位 李轻度看着不太想走,不过我见过了那个胡北斗,虽然我不擅长相面,但是看到他的面相依然感觉他不是个善茬,绝对是个心狠手辣的货。 所以当务之急,肯定是先离开这里再说。 我拉着李轻度,想从那些人群里挤出去。走近了我才发现,这些人身上都是带着家伙的,当然都是那种冷兵器,也就是刀斧之类的。此外,他们还携带了大量的挖掘工具。 我的想法是,如果他们一心想从这藏星之地里挖宝,那么知道这件事的肯定是越少越好。我们俩离开了,最起码没亲眼看见,所以事后这件事未必能牵扯到我们。 可是李轻度这家伙却突然萌生了一个主意,他突然停了下来,转身对胡北斗说道:“胡先生,藏星之地非比寻常。我相信你肯定也是心里有数,这从哪里下铲,又从哪里立香,你了解清楚了吗?难道……就不需要我们俩的火眼来帮你?” 此时我们俩已经挤出了人群,眼看就要离开这里了。没想到李轻度的一句话把胡北斗给提醒了,他急忙喊了一声:“把他们拦住。” 那些人立马把我们俩给抓了回去,重新推到了场地当中。 我低声问道:“老李你是不是有毛病,这事你跟着掺和啥?现在可好,想走都走不了了。” 李轻度低声回应:“我压根就不想走。好不容易找到藏星之地了,我不亲眼看看里面什么情况,我不是白忙活了。” 我咬着牙骂道:“疯子,你就是一疯子。好不容易离开了,你可倒好,又自己把自己送回来了。” “没办法,我要是就这么走了,还不如死了。” 李轻度的话让我听了真想踹他两脚。有时候这家伙精明的很,有时候又倔得跟一头犟牛似的。 “少废话。老实点,给我绑上。”胡里奥一摆手,那些人上来把我和李轻度给绑了。 胡北斗走上来,对李轻度说道:“谢谢你,年轻人,你的话倒是提醒我了。一会我就准备挖开这藏星之地。咱们不妨做个交易,如果你用你的火眼,帮我们顺利挖开藏星,取得宝物,咱们一切都好。如果这其中出现什么意外,那就别怪我了。我取不了藏星,也要取你们俩人的眼睛。我听说,风水师想要获得火眼,吃什么补什么是最简单的办法。我把你们的眼睛活吞了,我就是一双火眼。所以,这交易你们想好怎么做。来人,准备……” 那些人拿着挖掘工具,走上前来。 胡北斗先是圈定了一个范围,主要是围着那块藏星之地,一摆手就下令开挖。 那些人锹镐并举,轮番上阵开始挖掘起来。 这些人看来应该是经常从事这些事,挖掘速度极快,一时间尘土飞扬,砂石乱飞。果然是人多力量大,术业有专攻,很快,他们就把地面挖出了一个方圆五米左右的大坑。 这土坑看着挖下去一米左右,但是那藏星之地已经初见雏形。 就在那土坑的正中,就像是土壤发潮一样,出现了一个棺形的印迹。 这个印迹十分明显,因为周围的土都是干的,唯独那一个棺形的范围是湿的,颜色比周围的要深得多。 挖到这里,已经不用什么仪器来定位了,那棺形的下面,显然就是藏星之地的中心所在。 如果继续挖下去,谁都能看出来,必然就要把那棺材给挖出来了。 这时,胡北斗一摆手叫停了挖掘工作。那些人就围着这个深坑,盯着中间的棺形,等着胡北斗下达下一步的指令。 胡北斗走到我和李轻度面前,说道:“你们不是说,这挖藏星之地很有讲究,从哪下铲,从哪定香都不能乱来吗?现在你们给我指出来,从哪里下铲合适。” 我看了一眼李轻度,我现在也不知道他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 这藏星之地的说法,也只是他从古书上看来的,今天也是他第一次经历。那些规矩到底有没有,我也摸不准。 既然那些话是他说的,解释自然也由他来。 李轻度点点头说道:“你们可以在巽位点一根蜡烛,然后在兑位点一根香。看看形势再说吧。” 胡北斗眼珠转了转,说道:“小子,但愿你说的是真的,不然的话,我也保不住你们的命。” 说着,胡北斗拿出一块罗盘,捧着它走到那场地的边缘,经过勘测,他命人下到那坑里,在巽位点了根白蜡,在兑位点了一根佛香。 我低声问道:“老李,你说的靠谱不?” 李轻度摇摇头:“我只是照方抓药,有没有疗效,我也不知道。” 我听了心里发虚,正像我说的,这家伙也是第一次经历,所有的一切应对方法都没有经过实践的检验。虽然他应该是照着古法,也就是那本古籍上的记载来做的,但是时隔了这么久,那方法还管不管用,效果如何,谁也说不好。 如果真的不灵,那胡北斗和胡里奥恼羞成怒是真的敢下手杀人的,这一点我毫不怀疑。 所以在那蜡烛和香火点燃之后,我们和胡北斗一样紧张。 我们俩被那些人抓着,有点看不清那坑里的情况。胡北斗一摆手:“把他们俩弄前面来。” 我们又被那些人推推搡搡到了前面,我看到那香和蜡烛好端端立在地上,由于那里比较背风,那火苗烧得很旺。那根香火也很亮,一切都很正常,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胡北斗指着那下面问道:“你们看看,这能说明什么问题?” 李轻度正色道:“这事急不得。这是藏星定位的法子,无论是蜡烛还是香火,都需要观察。即便是有变化,也不可能马上发生。你们到底懂不懂,不懂就别乱说话。以免影响我的判断。” “嘿,怎么说话呢?活腻歪了?”胡里奥骂了一句,就又被胡北斗制止了。 李轻度没好气的态度,让胡北斗听了也有些变了脸色,但是还拿我们没办法,只好憋着气站在旁边看着。 第1813章 院子上空的龙 我知道,如果我们看不出个子丑寅卯来,这帮人不能轻饶了我们。 可是我的确是看到那蜡烛和香火都没什么变化,不知道李轻度哪来的自信。如果没有自信,他犯不上去用语言来激怒这些人的。 眼见着那蜡烛烧到了一半,那根香也烧到了一半,我们俩还好,周围的人有些不耐烦了。 也就是在这时,突然那根香毫无征兆地灭掉了,一股青烟升腾起来,香火顿时消失。 与此同时,那根蜡烛的火苗也突然扑摇起来,像是被一股风吹着,大有熄灭的趋势。 李轻度急忙喊道:“快,把那蜡烛换一个位置,换到离位。” 胡北斗马上指出了正确的位置,有人冲下去把那蜡烛换了一个位置,说来奇怪,换了位置之后,那烛火再次正常燃烧起来。而那根已经灭掉的香,也无火自燃,再次冒出了青幽幽的烟气来。 胡里奥冲上来问道:“我说你们两个在搞什么鬼?是不是在拖延时间?小心我弄死你们。” 我看着胡里奥那张狰狞的脸,心里感慨,看来人真的是有两面性的。想想这家伙在中介公司前面揽生意的时候,那张笑容可掬的脸,和现在的这张脸,很难想象是出自同一人的。 显然现在喜洋洋的业务蒸蒸日上,让这个人的野心进一步扩大,身体里隐藏的邪恶属性也得到了进一步的激发。 李轻度也不含糊,对着胡里奥说道:“有种你就弄死我。” “嘿,跟我叫板是不?”胡里奥骂骂咧咧挽起袖子就要动手。 “滚一边去。”胡北斗骂了一句,胡里奥才愤愤不平地走到了一边,用他那双恶毒的眼睛盯着我们。 “你懂个屁。香火断了,是大事。弄不好,咱们都没命。”胡北斗进一步解释道。看的出来,胡北斗身上还是有些经验的,他也看出来这个藏星之地有些复杂。 “二位,如果能帮我们顺利打开藏星之地,我肯定不会亏待你们。只是现在情况比较特殊,所以我还不能……” 胡北斗说着,指了指我们身上的绳子,意思是现在指望着我们,但是还不能解开我们。 这就是混蛋的逻辑,他们无非是怕解开了我们,我们再使出什么手段来。这是不相信我们,但是同时也对我们有一丝恐惧才会这么做。 显然之前我们对于藏星之地的判断极准,这种出色表现,已经让他们对我们刮目相看了。 李轻度说道:“我也不知道哪个位置才对,只能按照我的判断来试探。如果你们有更好的办法,可以用你们的办法。” “二伯,他们这办法也没什么嘛,无非就是看到香火灭了,就把每个位置换一换而已,咱们自己也能换。留着他们干什么?”胡里奥上前说道。 “闭嘴。”胡北斗再一次把胡里奥骂退。 我看着胡里奥,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要把我们俩给杀了。即便是我们互相之间有商业的竞争,但也总不至于上升到杀生害命的程度啊。除此之外,我们似乎也没得罪他们才对。 这倒是一件让我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的问题。 好在胡北斗似乎很在意我们,特别是李轻度的意见,一直按照李轻度的指示去做。 我见李轻度对周围的事,几乎没什么太大的反应,除了反怼了胡里奥一句之后,就集中精神盯着场地上的蜡烛和香火来。 我也把注意力转移到那上面去,此时我发现地面上那个棺材形状的印记是愈发明显了。颜色也是越来越深。 而且在我集中了注意力之后,突然发现,就在那棺材形状的印记下面,正有一股白色的气体慢慢地升腾了起来。 如果仔细观察,并不难发现,那些气体是从七个不同的位置升起来的。 按说这棺材的四周,完全可以归于八卦的八个方位。 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好像只有乾位没有气体生出。而那个位置刚好就是棺材的头顶位置。 另外七个位置中,也包括了立着蜡烛的离位,和放着佛香的兑位。 就好像在那七个位置下面,有那样的七个气孔一样,不断地有白气冒出来,并且一直没散,都萦绕在半空中。 我惊愕不已,观察了一下胡里奥等人的表情,他们似乎对发生的这一切并没有在意,就好像没看见似的。 由此我判定,这些气体也是一种风水气,应该只有我和李轻度的火眼能见。就连胡北斗也都看不到这些风水气,所以他和另外那些人一样,依然盯着那场地下面,一脸的懵懂,却不知该从何下手。 我虽然能看到这些风水气的流动,但是并看不出来这些风水气能代表什么。 如果胡北斗他们要挖开这藏星之地的话,必须找准方位才能下铲。这个我还是懂的,这就好像是下墓的时候,往往会有一个生门,一个死门。如果走错了,会遭来杀身之祸。 胡北斗深谙风水之道,肯定是知道这里面的厉害关系的。所以他才不惜代价把我和李轻度留住,让我们来指点他准确的下铲位置。可是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我即便是看出了风水气,也无法判断准确的位置。 也就是在这时,经过了大概有五六分钟的时间。那些风水气慢慢地发生了改变了。 这个变化就是,那些原本看上去发白的气体,慢慢地变成了淡粉色,又由淡粉色往紫色转变着。 我见李轻度不动声色,我也没发出太大的反应。 “胡总,胡先生,你们快看丁家大院。”这时,突然有人喊了一声。 胡里奥正专心致志地看着场地,他虽然没看到什么,但是精神很集中,被这一嗓子吓得差点掉坑里。 “草。吓老子一跳,喊什么喊?”胡里奥没好气地骂了一句。但是也随着那声音,转头往丁家大院看去。 只见在丁家大院的院子上空,赫然出现了一条龙。 同时出现的还有一团紫色的云雾,那龙就隐没在云雾之间,时而露出龙头,时而摆出龙尾,正在那里来回游动。不过那龙具体的行动范围就仅限在丁家老宅的区域上空,没有一点过界。 第1814章 土生怪花 这一幕场景,应该是普通人谁都能看到的,不然也不会有人喊了一声。 所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惊呆了。这应该是他们第一次见到真龙,一个个看的目瞪口呆,舌头都伸出来了。看到他们的这个反应,我突然意识到,在之前那四个血泉里面冒出血水的时候,他们应该并没有看到血水是怎么消失的。 当时是有一条恶龙过来把那些血水给吸走了。这一幕应该只有我和李轻度亲眼见到过。 胡里奥等人是后来的,他们便认为是我和李轻度解决了那四道血泉,所以便认为我们俩是个深藏不露,身怀绝技的人。 此时此刻,那龙再次出现在老宅上空。胡里奥看到这个,也是瞠目结舌,他还算镇定,跑到胡北斗身前问道:“二伯,这什么情况,那是龙吗?” “是龙,真的是龙。这样,你带人守在这里,我过去看看。恶生蛟,祥生龙。那地方没准也有宝贝。”胡北斗看到那龙,很是兴奋。 说完之后,胡北斗就直奔着丁家大院跑去。 “二伯,这里……”胡里奥没想到胡北斗会走,有点不知所措。 胡北斗走了两步又回头,指着我们说道:“你看住他们俩,先别挖那地,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说着,胡北斗急急忙忙奔着那丁家大院跑去。 胡里奥见胡北斗走的远了,没好气地说道:“也是个爱财的,见到宝贝就不管不顾了。” 看来这胡里奥对胡北斗也是既敬畏又不满,想来是胡北斗强势惯了,让胡里奥也有了不满情绪。 而那条盘踞在丁家大院上空的龙,在现了身之后不到五分钟,就再次消失了。 而胡北斗这一去,就没再回来。 胡里奥摆手找了两个人:“你们过去看看老爷子干什么呢,用不用帮忙,有事喊一声。” 那两个人应了一声,转身也跑向丁家大院。 我心知肚明,胡里奥这不应该只是关心胡北斗的安危,他应该有很大成分是怕胡北斗真的发现什么宝贝独吞下来,才派了两个人去看看的。 这种爱财的小人心里的小九九,并不难猜。 等那两人走后,胡里奥更是坐立不安,看李轻度依然在盯着那场地中心看。他有些不耐烦了,指着李轻度喊道:“我说你看来看去,看出什么名堂没有?这地方隔着一层土,有什么可看的,还能看出花来啊?” 外面发生的这一切,似乎都没让李轻度分心。连我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丁家大院那边,李轻度却依然在专心致志地盯着那棺材形的印记。 对于胡里奥的话,他也是充耳不闻。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这边的状况,多多少少是有了变化的。 我感觉这里升起来的紫气,和大院上空的紫云在发生时间上应该是同步的。 随着上空紫云消失,这边的紫气也不见了。 不仅紫气消失,原来那些白气也都看不见了。它们是怎么消失的,应该只有李轻度看在了眼里。 见李轻度并没有理睬自己,胡里奥有些恼羞成怒,他走过去推了李轻度一把:“我他妈问你话呢,你聋了是咋的?” 李轻度这才抬起头看了一眼胡里奥:“你问我什么?” “我问你,这隔着一层土,能看出什么?还能看出花来吗?你说,你是不是在故弄玄虚,在拖延时间,我警告你……”胡里奥掐着腰,站在坑边上颐指气使正在训斥着李轻度。 这时他旁边跟着他的一个人,突然打断了胡里奥,说道:“胡……胡总,真……真……” 胡里奥不耐烦地说道:“真什么真?” “胡总你看,下面,真开花了……” “放屁,怎么可能开……”胡里奥骂了一句,转头向那坑里面看。我们自然也都看向那挖好的土坑。 胡里奥的话,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因为我们都看到了,在那坑里,还真的就长出了一株植物。 那植物正从那土里,一点一点地拱了出来,此时虽然只是长出土层有二十公分左右,但是却已经盛开了一朵鲜艳的花。 那花的花瓣很大,但是只有三瓣,颜色血红,但是在那红色的花瓣上,分布着不少白色的圆点。乍一看就像是在一朵红花上面,不小心溅上了白色的油漆一样。 而那朵花,依然还在从下面不断地破土而出,植株也是越来越高,越来越大。 但是格外引人注目的是,那植株上的叶片,竟然都是黑颜色的。就像是正常的叶子腐坏变质了之后才形成的颜色。但是显然,这刚刚长出来的植物上的枝干和枝叶没有一点腐坏的迹象,从那朵鲜艳的花上就能看的出来。 看到这样的一株花从土里冒出来,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说话,四周鸦雀无声。眼睁睁看着这株花越长越高。 我们看到它的时候,它才二十厘米左右,结果只过了不到两分钟,就长到了一米左右。 到了一米左右,它终于停止生长了,而是开始向四周散叶。 那种黑色的叶片,上面又分五瓣,像极了人的手指,所以整个叶片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只宽大的手掌。 等到那植物把叶片也都伸展开了,终于不再动了,就那么直立在那里。 我观察了一下,那植物生出来的地方,应该就是那棺材形状的正中央。 胡里奥一句讥讽的话,没想到真的应验了,这地里还真的长出花来了。 这让他自己也感到有些意外,等那花不再生长了,他终于从惊愕的状态中恢复过来,他先是看向李轻度,问道:“这……你弄的?” 李轻度摇摇头,面色有些凝重,一直看着那株花,也没说话。 “妈的,装神弄鬼的。这样的花我还是头一次见,来人,下去把那花给我砍了,回去插花瓶里。” 胡里奥冲着周围的手下下了指令。 可是一直发号司令惯了的胡里奥,这次却吃了瘪。 即便是看不出来这花到底怎么是怎么回事,但是这花如此诡异,竟然从地下直接冒出来,而且颜色又那么奇怪,世上又有谁见过黑颜色的叶子的? 第1815章 毒花粉 所以大家都感觉到了诡异,谁也不敢下去执行胡里奥的命令。 在胡里奥说完之后,那些人都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两步。 结果这一些惹恼了胡里奥,显然在我和李轻度面前,他的权威受到了质疑让他有些丢脸。 “妈的,老子说话不好使了是吗?老子花钱养着你们,就是让你们关键时候往后退的?黑子,你过来。”胡里奥骂了一通,并点了其中一个人。 那个叫黑子的,身高马大,肩宽背厚,皮肤黝黑,一看就是个打手,也是个练家子。 他被胡里奥点了名,只能硬着头皮走了上来,不过他马上说道:“胡总,要不等胡先生回来咱们再行动?” 胡里奥一瞪眼睛:“废什么话?又不是让你去冲锋,就是让你砍一朵花,等什么胡先生回来?赶紧下去。” 不知道这胡里奥是那根筋转错了,这会一门心思想把那花给砍了。 我估计是他一直觉得我们在故弄玄虚,另外看胡北斗也一直很在意我们的意见,他觉得多此一举,想在我们面前立立威。想让我们看看,我们都看着有些恐怖的花,在他看来并不算什么。 由此可见这个胡里奥并不是一个精明的人,相反有些蠢笨。他一贯于仗势欺人罢了,脑子里想的东西并不多。 那黑子被胡里奥逼着,只能抽出一把砍刀,慢慢地朝着那坑下面走去。 “等等。这花不能砍。”李轻度突然喊道。 “有什么不能砍的,这里没你说话的份。”胡里奥摆摆手。 “我终于想起来这花是什么名堂了,听我的,现在赶快把土都掩回去,今天不能挖了。不然要出事的。”李轻度急着说道。 我看到李轻度的表情不对,他是真急了。虽然我不认识这朵花,但是我了解李轻度,普通的情况,他是绝对不会这么着急的。于是我也对胡里奥喊道:“姓胡的,咱们的矛盾放在一边,这关系到这么多人的性命,你可别乱来。如果你不信,等你二伯回来就知道了。” 结果胡里奥就偏偏是那种,你越说的邪乎,他就越是想碰碰的那种人。 所以不管我们怎么说,他依然指着黑子让他下去。 黑子没办法,只好提着那把砍刀往下面走。 李轻度想冲上去拦住黑子,结果也被胡里奥派人给抓住了。另外我们俩到现在胳膊还被绑着,行动起来也极为不便。 “不行,那花不能砍,真的不能砍。”李轻度依然在努力劝阻。 “你再多一句话,我先把你砍了你信不信?”胡里奥指着李轻度厉声喊道。 “老李,算了。”我知道胡里奥这时情绪已经有点把控不住了,这时候把他惹急了,可能真敢杀人。 李轻度叹了口气,不再说话,只是脸色惊恐地看着那株奇怪的花。 这种时候我自然也没时间详细询问那花的来历,因为黑子已经缓步走到了那花的前面了。 可能是那花除了长得奇怪一些,其他方面也没有出现特别的反应的原因,黑子的胆子也大了起来。 黑子手里握着那把砍刀,慢慢地朝着那朵花靠近。 虽然胡里奥等人看起来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但是由于那花生出来的过程太过诡异,所以大家也都提着心,盯着黑子的动作。 自始至终,那株奇怪的花也没有太多的反应,一直等到黑子靠到了近前。 “啊……”黑子突然暴喝了一声,抡起那把砍刀,朝着那花头砍了过去。 周围已经被点起了好多火把,光线都集中在这坑里面。 只见黑子手中的刀光一闪,一刀下去正削在那朵红花的花头上。 那刀锋利无比,黑子又力气十足。按照常理,这一刀别说是一朵花,就是一根小树,估计也都砍断了。 可谁知道,这一刀下去,不但没有砍断那花头,那刀反而被反弹了回来,发出砰地一声响。 那花头只颤了颤,并没有被砍断。 “呜……”周围围观的人,同时发出一声惊呼。 这一幕很奇怪,众人很是不解。但是就在众人还没完全弄清楚事情真相的时候,就见黑子在那下面突然嘶吼了一声,撒手把手中的刀给扔了。 随后他双手捂住了脸,翻身栽倒,发出了一声声痛苦的嚎叫。 “啊……”随着惨叫声,黑子在地上不停地翻滚,似乎正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黑子……”胡里奥见状也是大惊,想要冲下去却没敢动,急忙回身问李轻度:“他这是怎么了?” 李轻度道:“应该是他砍那朵花,把那花朵里面的花粉给震出来了。那些花粉是有剧毒的,看来黑子……” 李轻度话音未落,就见黑子在那下面又有了情况。 从那株奇怪的花的下面,突然生出来几根拇指粗的树根样的东西,那些树根如灵蛇一般伸展出来,将正在翻滚的黑子,紧紧地缠住了。 “不好,快救人。”胡里奥大喝一声,冲着手下发出了命令。 看来这家伙虽然嚣张跋扈了一点,对自己手下的人倒也还行。也许这个黑子就是他手下的得力干将,所以他才如此关心。 可是此时此刻,谁又愿意去冒这个险呢。所以尽管胡里奥在这边大喊大叫,不断地命人下去救援,但是那些人却不停地向后退,谁也不肯迈出一步。 看的出来,这些人的身手都不错,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但是在这种诡异的事件面前,都有了怯意。 胡里奥心急,却也不敢自己下去。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黑子的喊声已经从大到小,从小到彻底消失了。 那些树根从地下生出来,越来越长,竟将黑子的身体缠得如一个粽子一般。 黑子的声音早就消失了,这种情况,即便不中毒,此时估计也已经窒息了。 而且这还没算完,在那些树根缠住了黑子的同时,好像还在分泌出一种绿色的汁液,那些汁液有着超强的腐蚀能力,我们眼睁睁看着黑子的身体越来越小,发出一股难闻的臭味。 只不到三分钟,黑子的身体就变成了一具骨骼。 第1816章 地陷墓口 直到这时,那些树根才松开了黑子,又不断地朝着地下缩了回去。那株奇怪的花,像是示威一样,将那些黑色的叶片纷纷伸展开来,那朵花也是挺立起来,像极了一个人站在那里看着我们。 这时,场边再次鸦雀无声。众人已经完全被黑子的遭遇惊住了,连大气都不敢喘。 那些树根尽数退了下去,只剩下一具白骨躺在地上。很难想象,几分钟之前,他还是个活生生的人。现在却已经是跟我们阴阳两隔。 胡里奥面色铁青,脸上的肉一蹦一蹦,盯着那坑里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他带来的那些人,已经意识到今晚的活并不好干,似乎也有要撤退的趋势。 “老子把话扔在这,谁他妈敢从这里走掉,别怪老子日后翻脸。”胡里奥发出一句狠话,算是把那些人给镇住了。显然胡里奥平时也是个狠茬。谁敢从这里跑了,肯定躲不了他的报复。 李轻度似乎对发生的事,有所预料,他也事先提醒了胡里奥,没想到还是发生了惨剧,景观他们和我们是对立的双方,但是我们也不愿意看到这一幕发生。 李轻度无力挽救,此时也只能叹了口气。 胡里奥盯着黑子的尸骨想了一会,一跺脚,咬牙说道:“老子就不信邪了。来人,去给我找些干草来。” 这里是一片荒地,最不缺的就是荒草,众人动手很快就弄了大量的干草过来。 “扔下去,给我烧。”胡里奥大声指挥着。 大量的干草扔了下去,火也很快就点起来了,火光升腾,黑烟缭绕,热浪一层一层冲过来。我们不得不迅速后退,才能躲开那热浪的袭击。 我们离开了一段距离,火光笼罩了那片藏星之地,也看不到那花的具体情况了。 但是看到那冲天的火光,估计那花也肯定被烧毁了。即便再邪的植物,怕是也无法阻挡这些火烧的。 胡里奥选择火攻,应该是经过思考了。 他看着那火光,咬牙切齿。 随着一片浓烟升起,那些干草虽然多,但是并不禁烧,很快火光就迅速地变小了。 即便如此,没有人会相信那株花在这样的火中还能幸存。 等到那火光渐落,我们就慢慢地靠了上去。 果然,我一眼就看到了那花已经被烧干了。但是那株花并没有倒,也没有被烧尽,而是变成了一株干花,依然立在那里。 渐渐的,其他的干草都变成了一堆草灰。只有那株干花还立在那里,这一幕场景看起来竟然有些诡异。 枯而不倒,这又是什么名堂。 “你们,下去把黑子的骨头捡出来。”胡里奥指挥着周围的手下。 由于那花已经被烧了,众人的恐惧像是减轻了一些。而且黑子的骨头就在那里,只需要几步就能走到。 胡里奥的命令无可违背,有几个人便硬着头皮,走了下去。 “情况还是有些不对啊。这地方应该尽早埋了。”李轻度依然有些担忧地说道。 “埋也得等把黑子的骨头捡出来,我不能让我兄弟的骨头扔在这。”胡里奥没好气地说道。 这时,下去的五个人,已经分别动手,用一块布把黑子的骨头给包了起来。 就在他们忙不迭地想离开那里的时候,突然一声巨响传来。 “轰……”巨响过后,一片尘土飞扬。 在他们所站的地面,突然就塌了下去,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土坑。 而站在那地面上的五个人,因为这坑出现的极为突然,他们也没有任何的逃离时间,尽数跌到了那深坑之中。 随着他们掉到坑里,一阵惨叫声从那坑底传了出来。 那声音听着极为恐怖,每一声都让人听着撕心裂肺。这就是刚才掉下土坑的那几个人发出来的,我们在上面的人听着都是头皮发麻,有很多人已经体若筛糠。 惨叫声很快就停下来了,里面再没任何动静传出来。 相信他们现在肯定是凶多吉少了。加上之前的黑子,短短十几分钟,已经没了六条人命。 即便再蛮横嚣张,胡里奥此时也已经没了主意,他脸色惨白,看着那深坑出神。 我觉得此时他没有吓得掉头就跑,已经很出乎我的意料了。 “胡总,咱们快跑吧。”身后有人带着哭音和胡里奥喊道。 “跑?跑……”胡里奥终于反应了过来,他转头向四周看去,问道:“二伯,我二伯呢?” “老爷子去了丁家老远,一直都没回来,派出去的两个兄弟也没有回来,估计也是凶多吉少啦。”有人回应道。 “放屁,他老人家怎么会凶多吉少。不管了,我们先走,撤,赶紧撤……” 这边胡里奥才反应过来,张罗着想要先离开这里。他这种人,只会捅娄子,不会对任何事负责。 结果就在这时,突然从那坑底下传来了喊声:“胡总……胡总……” “是二刚。二刚没死,二刚,是你吗?” 本来准备要跑路的胡里奥,听到那喊声,马上又停了下来,冲着那坑里喊了起来。 “胡总,是我,我没死。这下面有个墓,好多财宝啊……发财了啊……”二刚在下面疯狂地喊道。 “有墓?财宝?哈哈哈……发达了发达了,都他妈别跑了,赶紧准备家伙,跟我下去……” 听到这个消息,无疑是给胡里奥身上打了一针鸡血。他迅速召集了人手,带着东西,开始着手从那坑口往下面去。 此时此刻,他也顾不上我和李轻度了,不过我俩身上还被绑着绳子。 之前我和李轻度的判断,这藏星之地下面应该葬着就是那个璟王爷。这下面出现古墓的可能性倒是很大,但是这古墓的入口竟然是以这样的一种形式出现的,是我们俩都始料未及的。 看着胡里奥兴致勃勃的样子,我知道这时候根本就劝阻不了他。金银财宝对他的吸引力已经足够大,甚至大过那古墓里面对他们的威胁。 特别是听到那个二刚在下面喊话,证明下面暂时还很安全,就更加促使着胡里奥下那墓去。 第1817章 立棺 而这时,那些一直想要离开这里的人,听说下面有财宝,也都打消了逃走的念头,变成一个个争先恐后地下墓。 那些人冲到了坑边,胡里奥猛地停住了,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看到了我和李轻度,一摆手:“来,把他们俩给我弄过来。” 我和李轻度被人推着推到了坑边,身上的绳子也被解了下来。 胡里奥指着下面说道:“你们俩先下。” 看着胡里奥的那副嘴脸,我们心知肚明。显然这家伙还是小心为上,想要拿我们俩做挡箭牌了。另外之前李轻度曾经极力劝阻他不要动那个花,结果他不听最后导致黑子丧命。胡里奥嘴上虽然没说,但是估计心里对李轻度应该也是服气了。 这次下墓,没有危险一切都好,如果有了危险,想必他也是想让我们在前面能帮他先解决一些问题。 这时,我们即便是不想下去,也要被逼着下墓了。他们手上都有凶器,而且此时已经死了几个人,导致他们的神经也已经麻木了。再杀两个人,对他们来说也真的不算什么。 很快,两条绳索在那坑边上吊了下去。 我们俩顺着那两条绳索,从上面一点一点爬了下去。 在向下爬的过程中,我感觉到周围的土质很阴凉。我怀疑这个土坑的出现,应该不是一个偶然。就在胡里奥点起了那场火之后,由于冷热不均,导致这里的土层出现了变化,才出现了这个深坑的。 不过现在考虑这些已经不重要了,我们顺着那绳索往下攀爬,没多一会就到了底。说明这座墓葬距离地面并不是太深。 我刚刚一脚踩到地面,就感觉踩到了一个软乎乎的东西。我吓了一跳,赶忙用随身的手电照了一下。 结果发现在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四个人,正是之前下来的那几个。 看样子他们已经死了,躺在地上没有一点反应。我们用手电照着,初步检查了一下。 发现那四个人的面色很平和,很安详。似乎死的时候并没有出现什么意外,这死相和他们当时发出的那一声声的惨叫很不一致。 而且他们身上也没发现有什么外伤,似乎他们就是在一瞬间死去的。 而那个幸存的二刚,竟然没了踪影。我用手电往远处照了照,一具棺椁出现在了手电的光晕之中。 那棺椁竟然不是横卧的,而是立着的。 看材质应该是木头的,颜色有些发红。 下面的地方并不大,和常见的墓葬很不一样。这里除了那具棺椁,就看不到任何东西了。而那个二刚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没躺在地上,也没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 只有那具棺椁,孤零零地立在那里,透着诡异和恐怖。 “喂,说句话,什么情况?”上面传来胡里奥的声音。 “你们先别下来,可能会有危险。”李轻度冲着上面喊道。 李轻度本来是好意,这里的这具立棺,很不寻常。而且已经死了四个人了,那四个人的死因还没找到。贸然下来,的确是很危险。 可是他忘了上面的是什么人。胡里奥也是个爱财如命的主儿,他又听说这下面有财宝,李轻度不让他下来,他肯定就认为我们是故意这么说的,想要把财宝独吞。 所以李轻度刚说完,就看到胡里奥已经顺着那绳子,把他那肥球一样的身体顺了下来。 李轻度轻轻摇了摇头。 随着胡里奥下来,其他那些人也都陆续从上面爬了下来。 小小的空间里,一会工夫就聚集了十几个人。 直到这时,胡里奥才冲着上面喊话,暂时停止了下人。 “二刚呢?”胡里奥看到这下面的情况,感觉和他预想的不太一样,急忙问道。 我摇摇头,我们的确是下来之后就没见到二刚。 胡里奥检查了一下,发现地上的四具尸体里也没有二刚。 这就奇怪了,这里面并没有发现其他的通道,可是二刚在喊完了那几句话之后,就突然消失了? 现在我们这十几个人,都盯着那具立起来的棺材。虽然这些人都是奔着财宝而来,但是此时也没有一个人敢轻举妄动。 环顾四周,似乎能藏人的地方,也就是那具棺材了。 难道二刚是跑到那棺材里面去了? 显然胡里奥也想到了这一点,他推搡着我和李轻度:“愣着干什么,让你们下来不是看热闹的,上去啊,把那棺材打开。” 这时候上去贸然开棺,显然不是一个好的办法。 但是此时已经容不得我们有别的选择,胡里奥等人挥舞着手里的刀,不停地催促着我们。 其实我和李轻度此时身上的绳子已经松开了,倒不是不能和他们一战,这里光线黑暗,只要打起来,我们趁乱逃走也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从我自己的内心想,让我就此离开这里,心里也还有所不甘。 毕竟这传说中的藏星之地已经打开了,棺材也摆在我们面前。里面是不是葬着璟王爷这件事,也马上就可以水落石出。 而我还有心要盘下这块地做房地产项目,那么这里也必然是范围之内。不把这里的事情解决,对以后也是一件麻烦事。 与其我们再找时间来探这王爷墓,倒不如趁着现在人多,把这个迷给揭开了。 我和李轻度对视了一眼,彼此交换了一下意见。相信从对方眼里都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我们俩各自拿过一个火把,慢慢地靠了上去。 这下面的空间并不大,走了几步就来到了那立棺的前面。 不出所料,虽然那棺盖还严严实实地盖着,但是从那里面依然透出了一股刺骨的阴寒。 这墓葬里面,堆砌了不少散落的沙土,而且周围墙壁上还在不断地往下落着流沙,随时都可能倾覆整个墓葬。留给我们待在这下面的时间并不多。 在上面听到那几个人掉在下面发出的惨叫声,我以为是璟王爷的尸体有了尸变,攻击了那几个人。但是下来之后,并没有看到有僵尸出现,而且那棺材盖子似乎还很严实,不像是璟王爷攻击了那几人之后再回到了棺材里的。 第1818章 鬼芽花 由此我判断,那几个人的死因应该是因为受到了毒气的攻击。 因为这样一个小的空间,经过了一百多年,积累一些毒气是再正常不过了。而坑口刚一打开,那几个人就掉了下来。那些毒气还没来得及扩散,就被他们给吸了进去。他们必然痛苦万分,发出声声的惨叫。 而毒气有限,在四个人都因为吸入了毒气而死之后,经过了外界空气的进入,也稀释了毒气的成分。所以那个二刚可能得以幸存。 但是,他可能没有吸入致命的毒气,却吸入了足以致幻的毒气。所以他才会喊出这里有大量财宝的话。 相信那时候他看到的都是幻觉,但是他的话传上去之后,却让胡里奥等人深信不疑,所以才导致了我们这一大群人跟着冒险下墓。 在我们靠近了那立棺的时候,从那棺材方向传出来嘻嘻索索的声音。这声音应该一直都在,只是我们刚才距离的远了一点,并没有注意到。 现在那声音格外清晰。 我也做过判断,除了那棺材里面,这里几乎没有藏人的地方,唯一的地方就是那棺材后面的空间。由于立棺很大,挡住了我们所有人的视线,所以躲在那后面也应该是可以藏住人的。 这时那声音听起来很清晰,不像是棺材里面发出来的。所以我做了判断之后,就迅速朝着棺材后面绕了过去。 果然,一个人影蹲在那里,正在瑟瑟发抖。 从衣着上看,正是刚刚和另外那四个人一起掉下来的那个二刚。 我上去把二刚一把给扯了过来。 “啊,不要吃我不要吃我。”二刚发出一声嚎叫,用力挣脱了我,抱着脑袋,在这小小的坑洞里横冲直撞。 “快把他控制住。”我大声喊道。 二刚不分方向,不分轻重,好几次重重地撞在了那棺材上面。由于力道不弱,把那棺材撞得摇摇晃晃,堪堪欲倒。 李轻度也大声喊道:“快,来人扶住这棺材,不能让他倒下去。” 我和李轻度快速冲过去,用力去扶那棺材。 这时,二刚再一次重重地撞在了那棺材上面。咣地一声巨响,棺材晃了晃,重心也倾斜过来,终于朝着一边倒了下来。 二刚本人也被反作用撞倒在地,有人冲上来把二刚给控制住了。 而我和李轻度两个人,竟然也都无法承受那棺材的重量。 虽然那棺材摸着是木制的,但是分量极重。 “快,上人啊。”我喊了一嗓子。 在胡里奥的指挥下,又有几个人冲上来帮我们去扶那棺材。 可是即便是几个人一起发力,却依然无法阻止那棺材倒下。 可见那分量有多重,我们终于也无法坚持,只能松手,眼睁睁看着那棺材重重地拍在了地上。 “砰……”一声巨响,尘土四散。 我们纷纷躲开。 那棺材不但倒了,更糟糕的是,那看起来很结实的棺材盖子,因为这一下也裂开了一道缝隙。从那缝隙里面,有丝丝的寒气冒了出来。 “不好了,妖怪,妖怪出来了,快跑,快跑……”二刚虽然被控制住了,依然语无伦次地大喊大叫。 显然,二刚的神智受到了损伤,最先下来的五个人,已经是四死一疯。 “二刚,你他妈不是说有财宝吗?在哪呢?”胡里奥还不死心,一个劲地追问二刚。 “里面,里面有财宝,财宝被妖怪抢走了。”二刚面色惊恐,指着那具已经倒下的棺材喊道。 “里面有财宝?给我把棺材劈开。”胡里奥眼珠子血红,盯着那棺材。 “胡里奥,二刚已经疯了,你没看见啊?他的话你也信?”我没好气地喊道。 胡里奥走上来,说道:“废话,都到了这个份上了,不打开棺材,你说我能甘心吗?我就不信,这棺材看起来也有些年头了,这里面就没陪葬个文物什么的?” 说着,胡里奥从别人手里接过一把砍刀,就要上前。 这个时候,在利益的驱使下,他倒是表现出了和他性格完全不相符的一面。胡里奥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家伙,这时候竟然敢上前开棺,很是出乎我的意料。 “等等。”李轻度突然伸手拦住了胡里奥:“这棺材不同寻常,你看……” 说着,李轻度指了指周围的墙壁。 有人举着火把照了照,发现那些土层的里面,隐约有树根之类的东西缠绕其中。 “这算什么?”胡里奥不解。 “这么快你就忘了,黑子是怎么死的?”李轻度冷笑了一声。 黑子是因为下去砍那株奇怪的花,导致脸被花粉所毒,后来又被一些树根给缠了。这一幕场景很是惊悚,我们当然都记得。 李轻度接着说道:“看到那些树根之类的东西了吗?这上面根本没有大型的树木,所以这些根也不是树根,而是那朵花的根。” “怎么可能?那花才多大,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的根?” 胡里奥虽然不太明白李轻度为什么会说起这个,依然梗着脖子跟李轻度争辩着。 “那你见过花粉能毒人,用刀砍也砍不断的花吗?”李轻度反问道。 “这……”胡里奥被问住了,一时有些语塞。 我问道:“老李,你是不是想起来那花的来历了?” 李轻度点点头:“我刚看到那朵花的时候,就感觉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直到我下来看到了这些树根,才想起来。” “那花什么名堂?” 这下连胡里奥都停下来,准备听李轻度说说那花。毕竟这一系列诡异的事情都是从那朵花引起来的。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花应该是叫鬼芽,是一株鬼芽花。” “鬼芽花,听起来很邪恶的名字啊。” 李轻度接着说道:“不仅仅是名字邪,它生长的经历更邪……” 李轻度想到了这种花的来历,便循着自己的记忆跟我们娓娓道来。而原本有些乱了的场面,因为这个也再次冷静下来。就连胡里奥也都在认真地听着,毕竟大家都没有过类似的经历,也没有过类似的见识。 第1819章 尸体上的根须 李轻度接着说道:“如果这里的土层没坍塌,我想那些根系应该就是从这棺材上生出来的。棺材上生出来这些粗壮的根藤,根藤入土,横向生长,会将这一片的区域土层都占满。等到根系发展到一定的程度,才会在土里生出一株鬼芽。你们也看到了,这么多的根只能养出一株鬼芽花。由于这鬼芽花是在土里生长,所以它不像普通的植物需要光合作用,它的叶子也是黑的。只有在特定的条件下,鬼芽花才会破土而出。” “扯淡,棺材上怎么会生出根来?”胡里奥听完颇为不屑。 “你仔细看,那棺材上还有生根的痕迹呢。那道裂纹,就是因为花根的原因形成的。所以那鬼芽花的根不是生在土里,也不是从土里吸取营养,而是从棺材里吸取养分。” “从棺材里吸取养分?越说越扯了,棺材里哪有什么养分,棺材里只有……” 胡里奥说着说着,脸色也是一变。我看出来,胡里奥虽然嘴还很硬,但是心里应该已经很认同李轻度的话了。不然的话,那奇怪的花根本就无从解释。 所以当李轻度说到那鬼芽花是从棺材里吸取养分的时候,胡里奥也意识到,到底是什么在供给那鬼芽养分了。 棺材里,只有尸体。 那么能供给鬼芽养分的,自然就是那具尸体了。 这件事说起来轻松,细想起来,是一件极其恐怖的事。特别是我们眼前就是那口棺材,这种视觉上的冲击力更严重的多。 “鬼芽花的根,有一个最显著的特征,就是再生能力超强。即便你砍断了它,它也会很快继续生长出新的根系。但是现在你看,这里一切正常,并没有根系再生的情况发生,所以我感觉问题就在那棺材里面……” “出来了,出来了……” 这时有人在旁边发出惊恐的喊声。 我们闻声看去,果然发现,就在棺材盖子裂开的缝隙里,悄然伸出了一条类似树根样的根须出来。 那根须的颜色发白,一看就是新生的根。它就跟活物一样,从那裂缝里探出来,又在我们眼皮底下迅速分生成了两条。那两条根须则继续攀附着那棺材延展,很快又各自分成两条,一变二,二变四,四变八…… “这就是鬼芽花的根,果然再生了。不好,咱们得马上离开这里,否则这个空间很快就会被填满,咱们都得死。” 李轻度突然惊慌失措起来,大声提醒着,招呼着大家迅速从这里撤离。 哗啦…… 李轻度话音未落,就听到那棺材那边发出一声脆响,整个棺材盖子从那裂缝的位置开始,四分五裂开来。那结实的棺材盖子竟然被撑破了。 “啊……什么东西啊……” “太恶心了……” 一时间,凡是看到那棺材里面的东西的人都发出不同程度的惊呼声。大家不顾一切,疯狂地转身想从来时的方向逃走,似乎多留在这里一秒,都可能会带来极大的危险。 棺材盖子打开了,里面并没有什么金银珠宝。 出现在视线里的,是一具尸体。 棺材里出现尸体,并不奇怪。让大家感到惊悚的是,就在这尸体的表面,生出了无数根白色的根须和芽点。那些根须盘根错节,几乎将整个尸体都包裹住了。 尸体,连同尸体上的根须,占满了整个棺材。 那棺材盖子竟然是被这些根须生生撑破的。 “吼……” 随着棺材盖子撑破,那尸体突然发出一声低吼,从那棺材里面滚了出来。 他身上那些白色的根须,就像是他身上的细足一样,不停地摇动,看起来格外恶心和恐怖。 “活了,诈尸了……” “僵尸,僵尸要吃人了。” 惊呼声一片,此起彼伏,在场的人再度疯狂起来,拼了命地拽着那绳子往上面爬。 急则生乱,在众人全都去拉扯那绳子的时候,那两根绳子竟然生生被拉断了。 半截绳子从空中落下,场下一片绝望的呼号声。 那坑虽然不是很深,但是想凭借人力攀爬上去并不容易。 此时,众人犹如一群掉进了老虎洞的人,似乎只能坐以待毙,完全没有了逃生的希望。 而那尸体身上生出的白色根须,还在不断地往外生长。 而且生长的速度极快,几乎就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往外冒。很快,那半边的墓葬洞里就被那些根须占满了。 我还注意到,那些根须碰到旁边的洞壁之后,就迅速地钻了进去。这些看起来很弱的根须,竟然能够破土而入,钻到那些土层里去。看上去毫不费力,就跟针扎豆腐一般。 看到这一幕,我们这些人的心里就更慌了。照这速度,不出几分钟,那些根须就会充斥了整个空间,我们这些人即便不被那些根须穿体而死,也会因为被根须的缠绕窒息而亡。 眼见着那些根须一点一点向我们这边逼近,形势已经十分危急了。 这时候胡里奥突然抢过一个火把,嘴里面骂骂咧咧就要把火把扔过去。 我一把把他拦住,喝问道:“你特么疯了?你这是干什么?” 胡里奥脸色惨白,挥舞着手里的火把,喊道:“烧,烧死它。刚才在上面我们就是这么烧的,这招一定管用。” 我骂道:“放屁。这么小的地方,烧起来了咱们全都得成烤猪。你动点脑子行不行?” 胡里奥显然没想到这一点,被我这么一说脸色再次变得惨白无比,也失去了主张:“那怎么办?怎么办?快看,过来了过来了……” 说话间,那些根须如果一条条的灵蛇,不断地游动着,正在迅速地向我们这群人围拢过来。 “老李,有办法吗?”我大声问道。 “没办法,时间太紧了,来不及了。”李轻度情绪变得极其低落,我还很少从他嘴里听到如此丧气的话。这种状态不就是准备坐以待毙了吗? 连李轻度都放弃了,眼前这个似乎就成了一个死局了。 第1820章 火符破局 我却并没有完全死心,此时我宁愿相信李轻度曾经说过的话。我们俩九死一生,在荆江古村几乎走了一个轮回,最后也是安然无恙,说明我们俩都是天选之人。 天选之人自有上天庇佑。 既然是天选之人,怎么可能轻易陷在这里呢。 想到了这一点,我信心倍增。这也许就是一个精神疗法,不过疗效显著。 我先是注意到了胡里奥,他被我那么一说,举着火把躲在一边,想要把火把扔过去却又心有忌惮。 看到了火,我心里一动。之前在上面胡里奥的确是用火烧了地上的那些根须,说明这些根须的确是怕火的。那么既然点明火怕烧到我们自己,我为什么不用雷火符来试试呢? 上古神符,亘古灵篆,我还没有完全学会,在我手上用的最多的就是火符了。 现在胡里奥手里举着火把,那就是火引,使用上古神符已经万事俱备。 我来不及多想,赶忙在一片叫嚷声中,努力摒弃杂念,凝神静气,心里默念法诀,手上火符的法印结成,手心的温热感迅速传出。这正是法印结成的标志。 我一咬牙,朗声喝道:“天火昭昭,地火遥遥,赐我神火,魔障顿消,中……” 这正是催发火符的口诀,随着口诀念完,我把右掌往前一推,朝着那片正在疯狂增长的根须拍了过去。 记得上次我用这种方法催发火符,还是在漠北对付那个甲尸张玺。 这次和上次一样,在我发出火符之后,不但感受到了手心的变化,而且在火符发出去之后,我也感受到了一种来自符文的回馈。 我明显感觉到了,从那些根须方向传回了一股若有若无的力道。那力道就是符文效果的回馈。 与此同时,从这里打着火把的人手上,汇集过来无数道火线,就好像那道火符能把附近的火给吸过去了一样。 转瞬间,那大面积的根须上面就被火光笼罩。 众人不知道那是火符催发出来的火,还以为火已经烧了起来,吓得疯狂往后面跑,现场再次大乱起来。 “大家别乱,这是符文术,那火不是真火。”李轻度看出了名堂,拼命地喊叫,总算是把场面稳定住了。 大家听说那些不是真火,又都生出了好奇,睁大了眼睛看着。 那根须生自尸体,也是一种邪物,被火符烧了,更是比明火更有效。一时间,火光扑摇,犹如风卷残云一般,迅速吞噬着那些根须。 尽管根须还在不断地生出,但是在符火的覆盖下,趋势已经是越来越弱。 很快,火光就把所有的根须都给罩住了,短短两分钟,就烧掉了所有的根须。 同时,那符火也顺藤摸瓜,烧到了那些根须的源头,也就是那具棺材里的尸体的身上。 不过,那符火烧到尸体那里,已经成了强弩之末,并没有将那尸体引燃,而是唰地一下灭掉了。 这引起了周围人的一片惋惜声,刚刚火烧根须的那一幕,已经让众人群情振奋,本以为一鼓作气把那尸体烧掉,却没能如愿。 我知道我的符力只能维持那些符火那么久,而且那尸体邪性更强,符火烧到那个时候肯定是无法伤到他的。 不过随着符火把那些根须都烧的干净,那尸体身上也就不再生出根须来了。这使得尸体的全貌也呈现在了我们面前。 这尸体直立在棺材里面,面色和肤色都是铁青色,甚至微微有些发蓝。 他神色安详,双目微闭,身上原本应该是穿着一件赭黄色的袍子,但是由于身体生出了无数根须,已经把那袍子扯得七零八落。 这时还能看出他身体表面,布满了一些细碎的孔洞,那里就是生出根须的地方。 “皇帝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这时,那个二刚突然冲了出去,直接跪倒在尸体面前,不停地叩拜,口呼万岁。 二刚已经疯了,大家都清楚,所以对于他的举动并没有什么惊奇,而是唏嘘不已。 反倒是二刚自己在拜了几拜之后,突然回过头来,问道:“你们见了皇上为什么不拜,没看到皇上脑袋上面有条龙吗?皇上是真龙天子,你们不拜,肯定死定了,死定了……” 二刚喊了几句,再次变得语无伦次,跳起来在这坑洞里面手舞足蹈起来。 “妈的,满嘴跑火车,给我把他绑了。”胡里奥骂了一句,让人上前把二刚给绑了。 “胡先生,你也看到了,这棺材里没什么宝贝,赶紧带着你的人,从这里离开吧。”李轻度说道。 胡里奥却摇摇头,即便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考验,依然不死心地用手电往那棺材里面照了照。 最后看到那棺材里实在不像是有金银财宝的样子,胡里奥才垂头丧气地安排众人撤退。 由于那绳子已经断了,现在暂时没有什么危险,大家也可以从容地用搭人梯的方法爬上去。 最后除了我们和胡里奥,所有的人都已经爬上了坑洞。 我发现胡里奥居然也还站在坑底,我疑问道:“你怎么还不走,不怕有危险?” 胡里奥咧着嘴笑了笑:“你刚才救了我们大家的命,我怎么好意思把你们两个自己留在这里,我是想看看能不能帮上你们什么忙。” 我摇摇头,心里清楚,他哪里是想留下来帮我们的忙,分明还是不放心我们,想着万一我们发现什么值钱的东西,不至于据为己有。 不过这样也好,把他留下来相对也安全些,不然他那些人如果都在上面,再对我们使点坏可就麻烦了。 有胡里奥在下面,对方也是投鼠忌器了。所以胡里奥留下来,我反倒求之不得。 我点点头:“那你发现什么事,千万别冲动,我们会保护你的。” “行,行。多谢二位大师。”胡里奥经过了这么一番事,对我们倒客气了起来。想必他也是见识到了我和李轻度的本事,才对我们的看法有所改变。 第1821章 璟王爷尸 胡里奥躲在我们身后,不敢越雷池半步,我和李轻度依然盯着那个棺材里的尸体,暂时也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而经过了这么一会工夫,我再看向那尸体,却发现了在他身上已经出现了奇怪的变化。 原本那尸体的面色铁青,身上穿的袍子也是被刮得几乎成了碎布条。 可现在,他的形象在我眼中正在慢慢地变形。 那破碎的袍子已经重新整合,变成了一件鲜亮的黄袍,同时那尸体的脸也恢复了常色,脸上的五官也逐渐清晰起来。 我揉了揉眼睛,仔细看上去,这是一个留着三绺胡须的中年人,看起来仪态不凡,加上那身黄袍的衬托,颇具王者之气。 更令人惊奇的是,就在他的头顶,盘着一条金龙。那金龙张牙舞爪,活灵活现,往来盘旋却一直不离那人的头顶半尺。 “真的有龙?”李轻度低声说了一句。显然他也看到了这一幕。 “龙,什么龙,哪呢?”胡里奥发现我们的表情不对,也很是稀奇,急忙问道。 我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胡里奥一脸懵懂地看着那尸体。 我明白了,这应该又是我和李轻度的火眼起了作用。我们俩看到的一切,只是在火眼的作用下看到的,胡里奥没有火眼,自然也就看不到这一切。 我们看到的一切,和刚才那个二刚口述的情况,完全一致啊。 难道二刚也有火眼? 我这个想法刚出现,就很快被自己否决了。这种可能性并不大,那个二刚是因为疯了的缘故才看到这一切的。 二刚应该是在下来的时候,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身上的魂魄已经不全,所以才导致他精神失常。在这样的状态下,的确是可以看到一些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这个说法,在玄门里是一个共识,是得到过验证的事实。 就好像疯子往往能看到更多的脏东西,但是他们说的话,也同样没有人会相信。 看到这身黄袍,我相信就是这个人下葬的时候穿的那一身,加上头顶的龙形,就更证实了他就是当年的璟王爷。 我们的火眼看到的,就是璟王爷生前的形象。我正想再仔细端详一下,却不想那形象只停留了短暂的两三分钟,就忽然消失了。 那尸体重新恢复到了之前看到他的样子。 “他……他好像动了一下……”胡里奥突然在身后惊声说道。 嘎巴……嘎巴…… 果然,一点异响从那璟王爷那边传了出来。那尸体竟然挪动了脚步慢慢地从棺材里走了出来。 “我的妈呀,又诈尸啦……”胡里奥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在这时候禁受不住了,他大声呼号,转身想从这里逃走。可是他忘了,如果没有外人帮助,他想从这里跑出去是不容易的。 而那具尸体不知道什么原因动了起来,而且这一动就一发不可收拾。 他离开了那棺材,开始大踏步朝着我们移动过来。同时他的嘴里不停地往外冒着一股黑气,和我们之前见到的那些僵尸相差无几。经验告诉我们,这样的僵尸,是百分之百会攻击人的。也许就是我们这些人在这里驻留的时间太长,导致呼出的气体,以及身上的血味被那僵尸捕捉到了。 这也是盗墓的团伙中,每次下墓的人的数量都不宜过多的原因所在。 胡里奥看到那僵尸冲了过来,已经吓得站不起来了,他像一堆烂泥堆在地上,眼神惶恐,嘴里面呼号不断。 即便那胡里奥做事再阴险,此时我们也不能让他死在这里。更何况我们也在那尸体的攻击范围内。 所以看那僵尸冲上来,我和李轻度每人一把木剑,一左一右,喝了一声,直刺向那僵尸的胸口。 “嘭嘭……”两剑分别刺中,但是我们的剑都没能刺到他皮肉里面去,反倒从他身上传出来一股巨大的力量,直接导致我和李轻度的身体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了后面的墙壁上。 我只感觉胳膊发麻,还好那把降龙木剑还完好无损。 我们的身体飞出,倒把胡里奥给让了出来,此时那僵尸刚好就和胡里奥面对了面。 “妈呀……救命啊……”胡里奥拼命地把身体往后躲,可是他后面早已经被墙壁阻挡。 胡里奥的声音已经变了调了,显然已经恐惧到了极点。 李轻度大声提醒:“李阳,硬打不行的。” 说着他从地上爬了起来,手上多了两道符,快速窜到了那僵尸的背后,啪啪贴在了僵尸的两个肩胛骨附近。 果然,那僵尸正向胡里奥移动,被符拍中后,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样,突然停住了。 胡里奥捂着眼睛,本来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好半天没动静,仗着胆子睁开眼睛看到了这一幕。 他长出了一口气,慢慢地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对李轻度连连说道:“多谢大师,多谢大师,大师好本事啊……” 谁知道胡里奥话音未落,就见那僵尸突然一抖肩膀,那两张符纸竟被抖落。 要知道我们这种符纸,对邪祟是有克制作用的。 所以打出这些符纸,通常会自动贴上邪物,但是被抖落,说明那符纸已经对那璟王爷没有作用了。 李轻度所修之道,是金纯阳所传,道术只在我之上,他的符文术竟然失效了,说明这璟王爷的道行已经超出了预知的范围。 按说璟王爷死的时候,距离现在也不过一百多年,即便有了尸变,以我们的手段应该也是可以应付一阵的。 可是璟王爷所表现出来的手段,已经远超百年僵尸。 李轻度的两张符纸,虽然没能制住璟王爷,却成功地把璟王爷的注意力从胡里奥那里转移到了我们这边。 璟王爷双眼血红,发出一声咆哮。 这时,在璟王爷身上的各个部位都冒出了一股股的黑色雾气。 这些部位,不仅包括璟王爷的口耳眼鼻等七窍,还有他身上原本生出根须的地方。 那些地方的根须已经被我的符火烧毁,留下了一个个的洞。那些洞遍布在璟王爷的身上,就像是一个个蜂窝一样。 这种场面,看起来就更加恐怖。 第1822章 死局 璟王爷犹如一只被激怒了的野兽,张牙舞爪直冲向李轻度。 现在可以确认璟王爷的尸体有了尸变,但是他这种僵尸的行动速度却比普通的僵尸快了得多。在我们的认知中,很多僵尸身上该有的禁锢,在他身上也都不存在了。 比如一般来说僵尸的关节是死的,膝盖和手肘等位置的活动并不灵活,所以僵尸的动作一般都是直来直去。 但是这璟王爷不但关节灵活,而且速度奇快,看起来并不像是一个僵尸,而更像是一个武林高手。 我们俩试着和璟王爷交手了两个回合,不但无法伤到璟王爷,反而每次交锋都毫无意外都被打飞。 璟王爷不但力大无比,我们的剑似乎对他也起不了任何的作用。在他面前,我们俩简直就是蚂蚁撼象一般。 不过为了能够活命,我们俩只能拼死一搏,只是每次冲上去,都毫无悬念地被击退。好在身上还没受什么致命的伤,只是撞到墙上,导致身体疼痛,眼冒金星,气力也有些不支。 不知道什么原因,自从下了这坑洞,我就一直有一种气力不支的感觉。 我曾经试图用修炼过的气功来提气,可是在这里却是一点效果都没有。 那种感觉就像是这里是一处特殊的场地,气场也和周围不同一样。在这里,我们施展不出我们之前学过的所有东西。 这样下去,我们很快气力就会耗尽,到那时就再无法逃离璟王爷的攻击。 在这期间,我和李轻度用了不下五六种道术来攻击璟王爷,可是效果就跟石沉大海一样,任凭你怎么发难,对璟王爷就跟挠痒痒似的。而且随着我们对璟王爷不断地攻击,璟王爷好像变得愈发强悍了。 开始的时候,我们的符文还能让璟王爷定住几秒,后来干脆就一点效果都没有了。 “李阳,不对劲啊。在这里,道术根本没用。得想办法把璟王爷引到外面去。”李轻度再一次被璟王爷打飞之后,捂着胸口喊道。 我心里苦笑,我们俩能坚持到现在,也就凭借着曾经有的一点功底,如果是普通人早就死在璟王爷手下了。 现在在璟王爷的攻击下,我们根本就无暇逃离。即便是能逃离,如果把璟王爷从这下面引到了地上,他要是跑到了城市里,可想而知会引起什么轩然大波。到时候破坏的可就是社会安定和民生安全了。到那时我们就会成为罪魁祸首。 所以想要解决问题,就只能在这下面解决,是死是活,只能拼一把了。 “火,火……李阳,你的火符呢?”李轻度突然想起来我曾经用到过的道术,大声提醒道。 刚刚我用火符退了那些根须,相信李轻度已经看出名堂了。他一定看出来我用的是一种不寻常的符文术,所以在我们俩此时都束手无策的时候,他再次想到了火符。 “没用,我试过了。催发火符需要一定的内力,虽然发法印可以极大地降低内力的损耗,但是奇怪的很,我发过一次之后,这第二次却怎么都发不出来了。” 我用极快的语速把我目前的状况说给了李轻度,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懂。 我的上古神符,威力巨大。每发一次都要损耗极大的内力和气血。在我刚用上古神符的时候,每次发符都会感觉气血激荡,气力不足。学过了虚空发出法印之后,情况好了很多。威力虽然不如直接发符,但是损耗气血方面得到了缓解。 但是在这里,这一套都不灵了。我发出了一次火符,再想发第二次,却是怎么都无法聚集体内的气血和能量了。 我想这也和这里这个地点的气场情况特殊有关。直觉告诉我,可能在这藏星之地,就是这种状况的。 在李轻度提醒我之前,我早已经试过了,李轻度见我迟迟没发,还以为我是忘了这件事。 “唉,那咱们彻底完了。”李轻度听了我的解释,又拼着力气和璟王爷来了一次硬碰硬,再一次毫无悬念地被打退。 看李轻度气喘吁吁的,气力损耗极大。 再这样下去,我们坚持不了几分钟了,从目前的发展势头来看,我们毫无疑问已经陷入了一场死局里面。 不过也许真应了那句话,天无绝人之路。就在这紧要的关头,我脑子里灵机一动。也可能越是在这紧急的时刻,才能让脑子游走在固有的思维之外,想到一些平常想不到的东西。 既然上古神符用不了,我何不试试那种…… 那种我还叫不上来名字的,在江牢水狱里学到的奇怪符文。 当时是在江牢水狱里面,每一间水狱的门上,都贴有一种符咒。那水狱没有任何锁具,牢门也是敞开的,但是正因为有这种符咒在,那些被关押在里面的囚犯就无法逃脱。 我心里好奇,就默默学起了那符文的画法。在学习的过程中,我感觉那符文学起来很顺,有一种似曾相似之感。所以没用多大一会,就将那符文牢牢记住。 李轻度当时也曾经想学那符文,但是他就没那么顺利,还因为学习那符文差点走火入魔,变得恍恍惚惚,还攻击了我。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我还想着回来之后有机会见到褚留烟,向他请教一下这种符文出自何处。结果也没有这个机会询问,更没机会使用。 眼下就在我们面临绝境的时候,我的脑子里冥冥之中突然就出现了这种符文。 在还不知道这符文的具体来路之前,我暂时称它为水禁神符。因为我发现它的时候,就在水狱前面,它的作用也是封禁里面的那些触犯了天条的囚犯的。 我也不知道这符能不能用,因为上古神符在这里都没法用第二次了,这种水禁神符,想必也不是普通的符禁,所以我也只能试试。另外对于这水禁神符的功能我更是无从知晓,只能是照猫画虎画出来,能达到什么效果就看造化了。 第1823章 水狱神符 不过我自己倒是很有信心,因为每次在危急关头我脑子里灵光一闪出来的办法,总是能够救我于水火,似乎还没有失手过。 现在情况紧急,这也是我唯一能尝试的办法了。如果我真的是天选之子,那么我在那样的一种场合下,学了那样一种神符,肯定是有安排的。 让我学到神符必然是日后能为我所用,也许,就是现在。 那璟王爷把李轻度打出去很远,就不再管他,径直朝着我冲过来了。 我靠着墙壁,眼见着逃走的角度全都被封死了,璟王爷带着一身的黑色雾气,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李阳。”李轻度发出一声呼喊,其中透着悲凉。似乎他也认为我们今天是在劫难逃了。在我这个位置,已经没有了逃走的路径。 我来不及再多想,急忙按照结法印的方法,心里把我学到的那种水禁神符画了一遍。 过程出奇地顺利,符文走向一气呵成,很快手心的温热感再次出现。而且这个过程,似乎并没有耗费我太多的气血和内力。 温热感出现,说明法印结成了。但是没有耗费气血,似乎又不太符合这种神符的特征。一时间我也说不好我这符,算是结成还是没结成。 璟王爷也已经快步冲到了我身前,我大喝一声,向璟王爷的面门拍出了一掌。 由于距离过近,我这本来是虚空发符的,最后变成了直接一掌拍在了璟王爷的脑门上。 璟王爷也被我拍得一愣,似乎对我的这个大胆的举动有些意外。 整个世界都像是静止了,我屏住呼吸,急忙把手撤了回来。 璟王爷只停了不到两秒,突然发出一声哀嚎,身体平直着向后仰去。 “噗通……”一阵尘土飞溅起来,璟王爷的身体直挺挺地躺在了地上,他身上的那些黑色雾气也迅速散去,在他身上,出现了一道道暗红色的网线。 那些网线,就像是渔网一样,结成了网格,互相交织,迅速收紧,我甚至能听到那网线收紧把璟王爷的身体勒出的咔咔的声响。 很快,璟王爷自己的身体就动不了了,看起来像是一只被渔网勒住的死鱼,而且是死去多时,已经变成了鱼干的死鱼。 李轻度也冲了过来,看着地上躺着的璟王爷,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我,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我何尝不是如此,我想过这种水禁神符肯定作用不小,但是没想到用在璟王爷身上竟然如此有效。 在神符发出以后,我也弄明白了,为什么发出这种神符并没有耗费我的气血和内力。那是因为我使用这种神符的过程中,由于只是照猫画虎,我也并没有念什么口诀,也没有任何用来激符的口令。如此一来,自然也就不用气血和内力的支撑。 也就是说,发出这水禁神符,比发另外的那些符要快速简练得多。最多是耗费一下拍出那一掌的体力。 而这种体力的消耗,简直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老李,看什么呢,吓傻啦?”我率先回过味来,伸手在李轻度的面前晃了晃。 李轻度看了看地上的璟王爷,又看向我,说道:“李阳,你刚才用的是什么符文?” “怎么?你看着有什么不同?”我反问道。 李轻度点点头:“我在那边看着璟王爷扑向你,以为你肯定就完了,结果就见你一探掌,从你掌心发出一道红光,瞬间就把璟王爷给裹住了。然后那红光才迅速扩散,变成了一道红网。这太神奇了,以前怎么没看你用过。” 我也没有隐瞒,说道:“还记得江牢水狱吗?在水狱门口的那种符文,我就是照猫画虎学的那个。” “哦?”李轻度听了很是吃惊:“这个我当时也学来着,当时情况你也看到了。怎么你学起来一点事都没有呢?” 我耸耸肩膀:“这个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因为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事实上我就是把那符文给记在心里了。” “怪哉……”李轻度摇着头,百思不得其解。看的出来,他也很想学那符文,结果他没学成,反倒被我学成了,他的这种心情肯定是很沮丧的。 “算了老李,你要是也想学的话,有机会我再教你。”我安慰道。 李轻度摇摇头:“算了,既然我在那个时候没能学成,以后也不会学成。这符和我无缘,和你倒是很配。” 李轻度一脸的羡慕,却也很坦然地接受了这个现实。我知道对于他这种对道术的追求如饥似渴的人,错过了这种神符,肯定会很遗憾的。 只是现在不是谈论这个的时候,眼下最要紧的是如何处理这个璟王爷。 我先去看了看胡里奥,这家伙已经吓晕了,躺在地上人事不省。而且好像还吓尿了,身下一滩水渍。 那就先让他晕一会吧,等我们把事情处理好了,再叫他不迟。 我们再过去看璟王爷,此时他完全恢复了之前的状态,身体直挺挺的。虽然身上的那种红色的网线已经看不到了,但是应该并没有消失,依然在禁锢着璟王爷的尸体。 我知道,符文的强弱,除了符文本身的功效以外,还要看施术者的道行深浅。同样的符文,不同的人发出来效果也是不同的。 我的符文术还谈不上顶级,道行也不算太深,但是我打出去的水禁神符,依然将璟王爷给禁锢住了。由此可见,在那江牢水狱里的那种符文有多厉害。 李轻度看了看璟王爷,说道:“我判断,你打出去的符文效力应该至少会持续十几年的时间。这璟王爷应该暂时不能再作乱了。” 我诧异道:“哦?我打的符有这么厉害?” 李轻度点点头:“你别小看它。那可是用来镇龙宫江牢水狱的符文,连那些千年道行的冤魂都无法挣脱束缚,何况这百年的璟王爷了。即便你道行稍浅,镇住他十几年一点问题都没有,相信我,我的判断不会错。” 我指着璟王爷:“那他怎么处理?” 第1824章 奇怪的令牌 李轻度回身看着那棺材,说道:“还是让他回到棺材里吧。最为稳妥的做法是,把这里原封不动地填土掩埋。然后在上面立一样东西,比如泰山石之类的,你再写上一道符文,这里应该就可以太平了。” 我点点头:“如果我能顺利拿下这块地,那倒不是什么难事。” 李轻度笑道:“放心吧。这里今晚这么一闹,消息肯定就传出去了。好家伙,地底下有这样的东西在,谁还敢拿这块地。所以弄不好,他们得上杆子来求你拿下这地呢。” 我摆摆手:“那事再论吧,先让他回家去。尸体不呆在棺材里,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我和李轻度两个人,一头一脚抬起璟王爷。 这时璟王爷的身体僵硬,跟一块木雕一样,我们把他抬到了棺材旁边,准备给他重新地塞回去。 这时旁边还有那些人散落在地上的火把,光亮也还足够。 之前胡里奥一直怀疑这棺材里有宝贝,我们也一直没有机会在里面查看。 这次我们靠近了棺材,当然也就顺带着朝里面撩了几眼。 里面真没有什么金银财宝,那棺材光徒四壁,连一点的殉葬品都没发现。 我们先把璟王爷放在一边,我们俩每人拿起一个火把,凑到棺材前面,再进行一番仔细地查看。 我们并不是还想从里面找到什么财宝,而是心中的疑惑始终并没有解开。 之前李轻度判断这里是一块藏星之地。而这个璟王爷的死,并不是自然死亡。而是在有人闯入王府进行大肆杀戮和抢夺的时候,他自己选择死在了这里。 所以这藏星之地一直都没有人发现。那么璟王爷当时为什么宁愿死,也要葬在这藏星之地呢?他的用意到底是什么? 我们之前推断,他可能是在这藏星之地藏了什么东西。可是这棺材里什么都没发现,又和这个判断极为不符。 而我们在对那棺材又检查了一遍,却依然是一无所获。 “这就奇怪了?难道他藏的什么东西,在他自己的身上?”我不死心,又把璟王爷的尸体检查了一遍,同时让李轻度帮忙把璟王爷翻了个方向。 这次经过再一次的检查,果然发现了一点问题。 就在璟王爷的后背靠近肩部的位置,那里的皮肤凹凸不平,似乎是刻着什么东西。 身体上会刻什么东西?这引起了我们极大的好奇。 等把光亮拿近,我发现那一处地方好像是一个图案,但是图案很是模糊不清,我们辨认了好一会也没看出是什么。 李轻度比较执着,这图案又是目前我们找到的唯一线索,所以他一直在那里揣摩猜测,每次又很快否决了自己的意见。 我蹲在那里,总感觉像是忽略了什么。 我看着璟王爷背后的图案和那棺材,突然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我霍然站起,李轻度一愣,疑惑不解地看着我。 我摆摆手:“老李,你别看那里了。我想到了,这印记应该不是直接刻在他身上的,而是……” 说着,我指了指呢棺材:“而是印上去的。” 李轻度极为聪明,一点就透。他马上就明白了我的意思,眉飞色舞道:“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这印记是他躺在棺材里印上去的,所以那图案应该是在那棺材里对应的地方。” 我点点头,我们急忙拿着火把再一次去检查那棺材。 这次有的放矢,很快我们就锁定了位置,也就是那棺材稍微靠上一点,璟王爷平躺着的时候,后背肩部所对应的地方。 那地方乍看之下也没有什么异常,但是用手摸了摸,就发现那里的确也是凹凸不平的。 我伸手下去,很快就摸到了一个很明显的凹痕。顺着那凹痕,我稍微用了用力,结果就听到嘎巴一声,我竟然从那棺材板子上面抠下了一样东西。 李轻度也凑过来观看,我抠下来的好像就是一块烂木头。 可是我把那东西上面的浮灰吹了吹,并将那木头上面的一些碎的木屑和木头渣清理了一下,手上的东西就逐渐露出了原型。 那东西有半个手掌大小,看起来像是个令牌的形状,上宽下窄,上尖下方。 “这好像是个令牌?一般是军方行军的时候用到的,难道是璟王爷用来发号司令的令牌?”我疑问道。 李轻度一边继续清理那令牌,一边说道:“璟王爷到这里来的时候,已经落魄了,他总共就带了十几个人,下命令还用令牌?” “那这令牌是个什么名堂?”我点点头,李轻度说的有道理。 李轻度摇摇头,把那令牌又递还给我:“先拿着吧,毕竟是这里发现的唯一的证物。虽然不知道这令牌是什么,但是他能把这东西一起带到棺材里,可见这东西也不是寻常的物件。” 我点点头,收了那令牌。这次再怎么搜寻,那棺材里依然是空无一物。别说是财宝,就是连一枚铜钱都没看到。 这个结果让我也是有点小失望,这好歹也是个大清王爷的葬身之地,看着就连一个普通人家的墓葬都不如。 我们把璟王爷重新安放到了棺材里,由于那棺材盖子已经破了,只能把那些碎片捡过来一些盖在了璟王爷的身上。 等布置完这一切,我们才去唤醒胡里奥。 胡里奥还在那晕着,这一次吓的不轻。 我掐了掐他的人中,胡里奥猛然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迅速向后躲,嘴里面不停地喊着,别杀我,别杀我…… 我们好不容易安抚了他的情绪,让他明白现在已经安全了。 胡里奥狐疑地看着我们俩,又看了看躺在棺材里的璟王爷,马上就问道:“财宝呢?棺材里的财宝呢?” 没想到这家伙到了这时候,想到的第一件事依然是财宝。 我冷笑道:“有个屁的财宝。那就是个空棺。” “空棺?”胡里奥还有些不太相信。 我点点头,摊手道:“我们俩也一直在这下面,地方就这么大,有财宝我们也没地方藏啊,你要不信你就再去翻翻。” 我指了指那棺材,冲胡里奥示意了一下。 第1825章 神秘队伍 胡里奥远远地看了看那棺材,他刚才昏迷不知道发生过什么,自然也不知道那尸体已经被我的水禁神符给镇住了。他只是看了两眼,终究是没有胆量凑到前面去看,只能无奈地摇摇头,竟一脸的沮丧。 我暗自摇头,胡里奥刚才也是险些丧命,醒来之后他没有对自己能够幸存感到窃喜,反而对棺材里没有财宝感到可惜。可能在他心里,财富要比生命更重要吧。 这里的事终于告一段落,我们三个也用人梯的方法,从坑里爬了上去。 上面月光正足,视线里一个人都没有。胡里奥上来之后就开始发脾气,站在那里对着四周一阵狂骂。 随着他的骂声一起,从四周阴暗的角落,陆续冒出了不少的人头。 看来是胡里奥的手下那些人,不敢靠近,又不愿意撤离,就一直远远地看着。等到胡里奥安然无恙从坑里爬出来,他们才露了头。 胡里奥把这些人骂得狗血喷头,手下低着头也不敢吭声。 胡里奥发了一通脾气,又问道:“我二伯回来没有?妈的我这边差点死在里面,用到他的时候他却躲了。” 有人回话道:“不但胡二爷没回来,我们派去的两个人也没回来。估计他们都凶多吉少了吧。” “废物,废物。”胡里奥跺脚骂道。也不知道这次的脾气是发给他二伯的还是那两个手下的。 我看了下场地,上前说道:“胡总,这里的善后需要处理一下,让你的人赶紧把这里重新填了。” 胡里奥停住责骂,翻着眼皮看了看我,阴阳怪气地说道:“重新填了?哪那么容易?来人,把这俩人给我绑了……” 那些人本就都是欺软怕硬的主儿,这会没有了僵尸的威胁,又有胡里奥的命令,更是有恃无恐,咋咋呼呼上来准备再次捆绑我们。 “胡里奥,你这是干什么?你忘了刚才在下面吓尿了裤子的事了?忘了昏倒在里面,我们刚救了你的命了,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有些气恼,指着胡里奥骂道。 “放屁。”胡里奥被曝出了糗事,更加恼羞成怒:“分明是你们在下面给我打昏的,完了又私藏了里面的宝贝。给我绑了,我要搜身。” 原来还是这点事,胡里奥不相信在里面什么都没发现,竟想要搜我们的身了。 我们的确是并不是一无所获,在那棺材里找到了一块令牌,还没来得及仔细查看。那东西没弄明白来历之前,肯定不能让他给搜走的。我和李轻度这次不会坐以待毙,分别持剑和那些人对峙起来。 胡里奥冷笑一声:“白费力气,实话告诉你,在这一片,是老子说了算……” 对方人多势众,如果真要武力解决,我们真的也没好办法脱身。杀开一条血路夺路而逃也不是不可能,但是那样的话就要伤人,闹起来我们也不好收场。 结果就在胡里奥话音还没落的时候,突然从四周更远的地方,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很大,在这夜里尤为明显。 大家都被这声响惊动了,纷纷往外面看去。 只见在月光下,四周出现了不下数十道人影,他们伏着身子,脚下快速移动,跟一阵风似的,卷到了我们这边站定。 “糟了,这回干脆跑不了了,早知道就不该救这个王八蛋。”李轻度低声说了一句。 李轻度显然是认为来的人也是胡里奥的人,因为我们这边只有我们两个,想搬救兵也没人可搬。 我笑道:“老李,从你嘴里听到骂人的话可不多见啊。不过形势可不像你说的那样,我觉得要反转了。” 外围过来的人,清一色的迷彩服,脚蹬牛皮短靴,每人手里一把短刀,月光一晃,雪亮刺眼。 “是谁说要在这里说了算的?”这时从队伍里走出来一个人,身材魁梧,脸上有刀疤,看起来如战神一般。 是海狼。这家伙终于来了。 姗姗来迟却也正当时。 “你……你谁啊?”胡里奥看到海狼等人围了上来也懵了。 “你就是刚才说话那个啊,都给我拿下。”海狼霸气地一摆手,身后那些人冲了上来,对着各自的目标开始出手。 胡里奥等人哪里肯就范,想要抵抗,结果没过手两下,就都被那些身穿迷彩服的人掀翻在地。看的出来,这个神秘队伍中的迷彩服身手都相当厉害,一看就是受过严格训练的人。 就连胡里奥也被人踹翻在地,后背被海狼狠狠踩住。胡里奥叫的跟杀猪似的,海狼用短刀在他脸上拍了拍,低声说道:“再喊一声,舌头割掉。” 胡里奥吓得急忙闭嘴。 这时我才带着李轻度走了上去,说道:“狼哥,谢了。” 海狼一笑:“跟我客气什么,接到你的消息我就开始召集人。不过往这边赶路上出了点小问题,耽误了行程,没耽误你事吧?” “没有没有,刚刚好。” 李轻度才恍然大悟:“李阳,原来你早有准备?” 我点点头:“在医院的时候,我就联系了狼哥。就是怕我们夜探这里会受到阻拦。没想到真派上用场了。” 海狼点点头,一挥手把抓住的这些人都拽到了那个深坑的边上。 “那就没什么说的了,把这些人的头砍了,尸体扔坑里,埋了就得了。” 海狼一声令下,十几把短刀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 顿时一片哀嚎声和求饶声响起,这种年代谁见过一次性砍过十几人的头的啊。那些人早就吓得屁滚尿流,有的已经瘫软在地上了。 我知道海狼是吓唬他们呢,虽然这些人神出鬼没身手不凡,但是违反法纪的事他们是不会做的。 果然胡里奥再一次吓尿,不停地求饶。 我走过去说道:“胡总,咱们本来井水不犯河水,我也不想把你怎么样,但是你做事别太过分。” 胡里奥的脸被踩在地上,嘴里吃了不少土,也来不及吐,忙着答应:“是是是,我知道错了,不敢和你们作对了。” 第1826章 武装狼牙 我又说道:“还有,我知道我兄弟胖大海的黑符毒,就是你们下的。我也不打算和你们深究,但是从现在开始,这丁家大院和这墓葬的事,你们就不要管了,天亮之前离开县城。不然的话,即便你躲到老鼠洞里,我这兄弟也能把你挖出来。” 胡里奥已经快要吓傻了,这会肯定是满口答应。 我对海狼使了个眼色,海狼点头,手上短刀一刀挥向胡里奥的脖子。 一道刀影掠过,我吓得一哆嗦。 我吓了一跳,不知道为什么海狼会突然出手,我那个眼色明明是让他放了胡里奥的意思啊,难道他会错了意?这明显就是奔着要胡里奥的命去的。那么锋利的刀,我站在旁边都能感觉到刀身上的寒意,抹到胡里奥的脖子上,他还能活得了吗? 胡里奥自己更是吓得脸色惨白,满面惊恐,眼睁睁看着那刀在自己的脖子上抹了一下。 刀光过后,胡里奥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不过显然海狼并没有想要他的命,只是用刀在他脖子上留了个记号。但是这一刀的准度和深浅拿捏得妙到毫巅,既让胡里奥出了血,也没对他有太大的伤害。 而胡里奥被这一下吓的不轻,全身都在颤抖,腿下早已经湿了一大片。 海狼啐了一口,一摆手,他手下的那些同时挥刀,在胡里奥的手下那些人的脖子上都留下了同样的血痕。 做完了这一切,他们才松开了对那些人的控制。但是包括胡里奥在内,那些人没有一个人能爬起来的。 他们瘫软在地上,跟一条条死狗似的。 他们平时豪横,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个,这回被海狼制得服服帖帖,相信在他们的心里已经留下了阴影了。 海狼站在那里,朗声说道:“给你们两分钟时间,在我面前消失,否则我就真不客气了。” 海狼话音刚落,胡里奥等人从地上纷纷连滚带爬地往外跑,不到两分钟跑了个一干二净。 “娘的,便宜这帮孙子了,一看就是嚣张跋扈惯了,老子最看不惯这个,狗仗人势的玩意。”海狼骂了一句。 我苦笑道:“行了狼哥。你还真想弄出人命来啊。你怎么带来了这么多人啊?” 海狼一笑,指着那些人说道:“看到了吗?现在你狼哥有队伍了。这些人都是我的手下。” “你的手下?”我听了很是诧异。 我和海狼分开有很长时间了,对他的发展也不了解。怎么这次见面,他居然手下多了这么多的人了,当初去漠北的时候也没听他说过。 后来经过海狼的解释,我才明白。 海康安集团有意培植自己的势力,就让海狼牵头,招揽了不少人。这些人都曾经经过严格的训练,被招进来之后,又让海狼负责进行更加严格的训练,组成一个几十人的小分队。除了平时不配枪,其他的都和正规部队没什么两样。 当然组建这样一支队伍,也是经过了层层审批的,是合法的存在。 这队伍就交给海狼负责,并且由海狼给起了个响亮的名字,狼牙。 海狼说,自己是一只狼,狼攻击人最有利的武器就是狼牙,这些人都是他的狼牙。 我说,这名字很威风,也很响亮,有点像是一种特种武装的代号。 海狼点点头:“没错,这队伍就是一支特殊的武装。本来成立之后还没开始执行任务,一直训练来着,这次给兄弟你开了斋了。不过这太没挑战性了,这帮废物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 我苦笑道:“狼哥。在你们面前,有几个还能有反抗能力的。” 海狼也笑着说道:“我相信这帮孙子以后也不敢算计你了。我这狼牙的事,你知道就行了,因为你也算是我们海康安的人。先不要说出去……” 说着,海狼看了一眼李轻度。 我赶忙说道:“老李也是自己人,我们不会乱说的。” 海狼点点头,指着那坑说道:“这怎么回事?” 我急忙说道:“狼哥。一言难尽,这坑得尽快填上才行。不然容易出大事。” 海狼一笑:“这个容易。” 说着,他一声令下,狼牙的人迅速行动,每人手里一把工兵铲,开始作业。 那场面叫一个壮观,几十人一起下手,又配合默契,那么大一个坑,竟不到半个小时就填平了。 而且在地面上又重新做过了处理,不仔细观察根本就找不到具体的位置。相信再过两天,这里长出了杂草,估计就和周围的地面融为一体了。 而我们用罗盘定好了方位,再找到这里也不是难事。毕竟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还准备在这立上一块泰山石来协助我的符来镇住璟王爷。 再看看天色,已经是快要天亮了。 我和海狼还有一些事情要说,可是看着他手下狼牙这么多人,有点犯愁。 这么多人如果一股脑地回到医院,想不引起别人注意都难。 海狼看出了我的心思,他拿手指打了个呼哨。再看狼牙的人,迅速向周围散去,很快就消失在视线之中。 “看到了吧。别看他们散了,但是只要我还想召集他们,无论在哪,命令下去,最迟十分钟就能完全集结。” 看的出来,海狼对他的这个队伍很满意,也很自豪。 我们开上车,离开了城郊,迅速返回了医院。这一晚上惊心动魄的经历,才算告一段落。 回去之后,我第一时间去看了胖大海。我和李轻度已经把黑符除了,果然胖子的情况大为好转。身上的黑符毒也会逐渐消失。这也算是我们晚上行动的一项成果了。 随后我和海狼来到了一个单独的房间,海狼急着问道:“李阳,你快跟我说说姑娘的详细情况。上次从电话里你说的不多,这次你就是不找我我也要找你问问呢。具体什么情况?” 我点点头,把梁悦的具体情况,以及她受伤中毒的前因后果都讲了一遍。 听完之后,海蓝长出了一口气说道:“这么说想救姑娘,就只有找到青湖草。” 我点点头:“没错,慕容鲟是这么说的。” 第1827章 剑招十六式 海狼说道:“你走后,我几次跟总部提出要去寻找姑娘,结果都被按下了。我就从侧面打听了一下,知道那个慕容鲟是集团一直想要争取的目标。但是这人闲云野鹤,跟我们若即若离的。所以总部才派姑娘过去,一方面是继续招揽慕容鲟,另一方面是想探知髦香珠以及青云殿的消息。” 我疑问道:“你们为什么这么看重慕容鲟呢?” 海狼笑道:“你这么聪明怎么没想明白。总部看重的并不仅仅是慕容鲟本人,还有他背后的青云殿的秘密啊。毕竟得了髦香珠才能进入青云殿。” 从海狼的嘴里,我再次听到了青云殿三个字。 在我们上次从深圳出发去寻找梁悦的消息之前,这青云殿三个字还从来没人提及。但是似乎在一夜之间,青云殿就像是雨后春笋一样,一场春雨过后,突然就从地底下冒了出来了一样。 先是李轻度跟我说起了关于青云殿的种种,后来种种线索真的直指青云殿,就连梁悦那次出行的目的也是跟青云殿有关。 就连我,身上也多了一颗髦香珠,更是和青云殿产生了不可分割的关系。 我无法完美解释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不过我想青云殿的说法突然出现,应该就是慕容鲟在江湖上放出了髦香珠的消息那一刻开始的。 原本关于青云殿的说法,虽然由来已久,但是由于长时间以来的销声匿迹,导致玄门以及江湖上关于青云殿的消息越来越少,已经快到没人提及的程度。但是随着慕容鲟放出了消息,大家才知道,原来自己距离这神圣的青云殿似乎并不遥远,只要找到慕容鲟拿到髦香珠就可以了。一直平静的玄门以及江湖,就因为慕容鲟放出了这个消息,引起了轩然大波。最终导致自己也卷到了其中。 我又问起海狼:“既然海康安集团想要网罗慕容鲟,肯定也在网络其他玄门的高手吧?看起来海康安的野心很大啊,不但成立了狼牙这种队伍,还涉足了玄门,他们到底要干什么啊?” 海狼一笑:“具体想要干什么我不清楚。但是我却知道,除了我们海康安,还有另外一个组织,也一直在做和我们同样的事。双方从开始的对峙,到现在已经有了小范围的摩擦和交手,一直都是互有胜负。目前来看,双方的目标都是青云殿。似乎找到了青云殿,就掌握了主动。” 我还想从海狼身上得知更多的消息,可是海狼说着说着,就不停地挠头:“兄弟,你就别为难我了。我们的制度很严,是不准私自打探这类消息的。我之所以得到这些消息,完全是为了打探姑娘的消息。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你要是真想知道,有机会就去问姑娘吧。” 我点点头,海狼是个行伍之人,他本身就不擅长打探消息。能知道这么多,已经很是难为他了。 海狼又问道:“对了兄弟,你绝地三招练的怎么样了?” “还行。”我把我这次去江边用到的几次绝地三招,都给海狼说了说。特别是那次用回魂腿踢了慕容鲟,更是我用绝地三招以来取得的最大效果。 海狼听了点点头:“很好。我教你这三招都是用在应急上的,对敌的时候也只能用一次,对方有了准备就没办法了。我看你平时多用一把木剑,我就再教你一套剑法,可以用在对敌格斗上。来,把剑给我……” 我急忙把降龙木剑交到他的手上,海狼雷厉风行,持剑在手,捏了个剑诀,开始演练起来。 看他步步生风,剑剑有力,一招一式,有章有法,耍得很是热闹。但是只演练了几个招式就停了下来。 等他收了式,问我:“看好了吗?” 我疑问道:“狼哥,你这是一套剑法吗?怎么这么短,学了管用吗?” 海狼正色道:“我教你的当然管用,这可和舞台上表演的剑法不同。我其实在入伍之前,就拜过一个老师父,他教了我基础的拳法还有这套剑法。只是我们平时很少用这种武器,我更愿意用短刀。总感觉这剑灵气有余,刚猛不足。不过你用却刚刚好。这同样是一个熟练的过程,你只要把我教你的这些招式,都刻在脑子里,对敌的时候,自然而然就会形成肌肉反射,招式就会应运而出。只是平时你需要多练习才行。” 我尝到过绝地三招的甜头,对海狼的话自然深信不疑,对他教给我的招数也很有信心。 海狼则重新把那剑法给我用慢动作演练了一遍,一边演练一边讲解:“我这一套剑法,共剑招十六式。分上八式和下八式。上八式相对柔和,多以轻巧取胜,下八式相对勇猛,多以凌厉取胜。另外这十六式,分别对应了十六句的诗句。招式的名字也和这诗句相同。上八式诗名“儒侠”,下八式诗名“荆轲”。我这上八式的诗句及招数名为:铁马照山河,寒衣伴楚歌。书香涤月影,墨韵荡秋思。葬剑悲声切,拈花恨意迟。君侯何所寄?柳絮怎堪拾。你平时要多读一读这首诗,多理会一下其中诗句的意思,理会之后再来演练剑法,会事半功倍。你知道我是个粗人,只能死记硬背把这诗句记住,至于其中什么含义我却不愿意去揣摩,所以剑法也就马马虎虎。但是你不一样,希望你能把这剑法发扬光大。也不枉我师父把他教给我。” 我一听这剑法还有这么个出处,便接着问道:“原来这剑法还能和诗句结合起来,这个倒是有点意思。那些诗句听起来也很有意境。那下八式的诗句是什么?” 海狼介绍道:“下八句诗名荆轲,自然是说荆轲的,诗句为:丹心负美名,抚筑傲侠群。剑映秦都月,风啸易水云。悲歌成一笑,烈酒过千巡。铸剑当折剑,英雄我与君。这下八式等你把上八式学会用熟之后我再来教你吧。” 第1828章 青云令(一) 我点点头:“那这一整套的剑法,叫什么呢?” “这套剑就取自诗句的第一句,铁马照山河。” “哦,叫铁马剑。” 海狼撇着嘴说道:“兄弟,我这粗人都觉得这名字好难听,哪来的铁马剑啊,是山河剑。寓意以侠义之身,抵御外敌,守卫大好山河之意。” 我哈哈一笑:“这剑法,寓意好,招式妙,我很有兴趣。” 上八式一共就有八招,记下来也并不是很难。在海狼的教导下,我演习了几遍就差不多记下了,剩下的就是把招式和名字对应,再把招式记熟了。 海狼教完我剑法,便说道:“我得回去了,请了假出来的,天亮就得回去。有事打电话联系吧。” 我知道海狼身有归属,不像我这般自由,便点点头,送海狼离开了医院。 这一次请海狼出来,对我来说,意义重大。 海狼的到来,不但当场解决了我们和胡里奥的冲突,还给了胡里奥警告,相信他们一时半会不会也不敢再想来找我们麻烦了。 另外我还学到了山河剑法。刚认识海狼的时候,我只知道他是一个格斗高手,身上具备的是出色的野外生存和格斗技击的技能。所以我开始想跟他学的,也是这种格斗术。结果这次他倒是让我大开眼界,不但会现代的格斗术,居然还懂得剑法。 要知道这种剑法可是我们国家古代流行的一种武术。现代即便也有所谓的剑术,但是大多数都是在台上表演的花架子。海狼教给我的,可是货真价实用来自卫和攻击的保命手段。 海狼还是个武术高手,这是我完全没有想到的。所以能跟他学到这门剑术,也算是我意外所得了。 海狼走后,我又在房间里练习了一遍山河剑的上八式,确保我不会忘记之后,才出了房间。 天已经快亮了,我回到辛烷给我们准备的房间里,发现李轻度还坐在床上打坐。 我也躺在了床上休息,今晚的事就算是告一段落了。剩下的事也要等到天亮再说。 我睡了两个小时,一直等到天亮,才起来调息。 运行了一个小周天之后,感觉体内能量得到了很好的补充,重新变得神采奕奕。 练气给我带来的最直接的好处,就是可以通过练气让自己的身体迅速恢复能量,改善疲劳。不然的话,连日的夜战,就是金刚之体怕是也难坚持。 起来之后,我带着李轻度和钟小峰一起去胖子的病房。 一夜之间,胖子的情况好转起来的程度肉眼可见。 昨天夜里他还只是浑身无力地在床上躺着,这时已经神采飞扬地站在地上跟护士在聊天了。 不知道这货说了什么,把那女护士逗得咯咯直乐。 看我们进来,那护士赶忙低头走了出去。 我看着胖子,笑道:“行啊死胖子,这中了毒还长本事了,会勾搭女孩子了。” 胖大海嘿嘿一笑:“老大你说话忒难听了,这怎么叫勾搭呢。这叫勾引……” 似乎勾引这词还不如勾搭,胖子说完,引来我们几个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钟小峰又给胖子检查了一下,点点头道:“没事了,彻底没事了。我说过了,只要那种黑符毒的源头一解,我有信心治好胖兄。” 我点点头:“有劳小峰了。” 钟小峰一笑:“阳哥说什么呢,这不都是我分内的事吗?” “钟医生,查房的时间到了。” 这时,有医生在外面喊话,钟小峰点点头,和我们告别,带着一帮医护人员去查看病房。 看起来钟小峰也已经习惯了医院的工作和生活,这让我很是欣慰。 胖子问起昨晚的事,我也没有瞒他,把情况跟他说了说。 胖大海听了唏嘘不已,连连感叹,认为我们看到的那条恶龙,和他那天在古井看到的,正是同一个。 说起昨晚的事,我突然想到我们还在那璟王爷的棺材里找到一块令牌呢,当时情况比较紧急,我们还没来得及细看。 这会我把那令牌又摸了出来,并且到病房里的水龙头下冲洗了一下。 这下那令牌上面附着的一些东西再一次被清理掉。经过了二次清理的令牌终于露出了它的本来面目。 那令牌制作得极为精致,虽然是木制的,但是很压手,跟铁铸的差不多沉。 上面有精美的花纹,现在看,这花纹明显就是璟王爷的后背印上去的那些印记。想来就是这令牌被巧妙地镶嵌在了那棺材里面,而璟王爷躺在了上面,由于时间的关系,才在后背上印上了那种消失不掉的印记。因为这个过程可能有一百多年,这么长的时间,璟王爷的尸体皮肤早已经硬化,足以让那印记和璟王爷的身体融为一体。所以才可能在璟王爷和我们对打的时候被我们发现。 李轻度拿着那令牌掂量了掂量,说道:“这好像也是一种水沉木,和慕容鲟用的那两块一样。” 我点点头,这令牌和我们曾经滴血的水沉木牌材质很像,应该就是一种东西。 令牌的正面刻着一座宫殿,殿下刻着祥云。 而在令牌的背面,则是用篆书刻上去的两个字。 虽然我们对篆书认识的不多,但是那两个字辨认起来倒也不是太难,隐约有现代文字的比划和结构。 我和李轻度看到了那两个字,同时惊呼出来:“青云?” 李轻度认出了上面的字,连连发出几声惊呼:“这是……青云令,没想到世上真有青云令……” “青云令?也和青云殿有关吗?”我没有听过青云令为何物,但是不难和现在最为被人津津乐道的青云殿联系起来。 果然李轻度点点头:“当然。青云令就是出自青云殿。不过我也只是听说世上有这种东西,但是从来没见过。很多人都认为这只是一种传说,没想到真的见到了。” 我拿过青云令仔细看了看,问道:“那这青云令的传说是什么?这是管什么用的?难道拿着青云令就可以进入青云殿?” 第1829章 青云令(二) 李轻度摇摇头:“远远不止进入青云殿啊。关于青云令的传说也有很多版本,但是谁也说不清哪一种版本是真的。从古至今,关心青云殿的人不断地排除一些很假的传说,确定出了一个人们公认的最为接近的一个版本。” 看的出来,李轻度对青云殿之说是下了一番工夫的,不但看到令牌就认出了青云令,对青云令的一些传说和典故也是如数家珍。 胖大海更是连青云殿为何物都不清楚,听我们说的这么热闹,他也插不上话,只能眼巴巴盯着我们。 我也暂时没时间和他说太多,只催着李轻度把那最为接近事实的版本说出来。 “青云令,顾名思义,是出自青云殿的一块令牌。但是据说,这种令牌不仅仅只有一块,应该是有十八块之多。佛家有十八罗汉,在青云殿上也有十八护法。而这十八块令牌,就为青云殿上的十八位护法所有。” 我点点头:“你的意思是说,这十八块青云令为青云殿中十八位护法所有。那怎么会在璟王爷的棺材里出现?难道这璟王爷就是其中一位护法?” 李轻度摇摇头:“这个绝对不可能,如果璟王爷是其中一位护法,那他的地位高尊,而且会身怀绝技,绝对不会落到如此境地。知道底细的人,也不会来惹他。” 我疑问道:“那这令牌怎么解释?” 李轻度想了想,说道:“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持有青云令的其中一位护法下了山,不知道因为某种缘由,和璟王爷相识。当时很可能是这位护法受到了某种势力的追杀,命将不保,便将这青云令交给了璟王爷。所以璟王爷才会从京城莫名其妙地离开,到了这里。不是说到现在都没人知道当初璟王爷为什么会突然离开京城吗?而且到了这边后深居简出,身边并没有带多少人。如果是跟青云令有关,就都说的通了。带着青云令的秘密,肯定身边的人越少越好了。” 我顺着李轻度思路想了想,说道:“如此说来,璟王爷找的这块藏星之地,目的就是为了守住这青云令。而那些杀进璟王府的山匪,掘地三尺也是为了找到青云令。以至于后来的丁老虎占了这处宅子,到处翻修,也是为了青云令?” 李轻度点点头:“我觉得这是最合理的推断了。你不觉得这么一想,所有的疑问都解开了吗?” 我默默点头,说道:“那这青云令到底代表着什么,为什么这么多人拼了命地想要保护它,又拼了命地想要得到它?” 李轻度说道:“惭愧,我只知道世上有青云令,却不知拥有青云令到底代表什么。不过可想而知,这青云令必然是极其重要而且珍贵的东西。我想也许我们去了青云殿,就会有答案了。在这之前,我们必须把这东西收好,而且不能外漏关于青云令的一个字,否则可能遭来杀身之祸。青云令久未在世上出现,知者甚少,只要我们不说,应该不会引来外人。” 我点点头,身上的髦香珠就是很多人争夺的目标,这又多了块青云令,显然这又是一块烫手的山芋。可是我们误打误撞得到它了,也不能随意把它丢出去。毕竟这青云令里藏着什么秘密,又有什么作用,我们也都很想知道。 我也万万没想到,本来是奔着凶宅来的,却也能和青云殿扯上关系。似乎这青云殿一夜之间就成为了我们甩不掉的包袱了。至于这包袱是对我们有利,还是有害,我们谁也说不好。只是发现这青云殿的神秘元素是越来越多了。 我们俩说完这些,才发现胖大海瞪着眼睛看着我们俩,一脸的懵逼。 发现我们看向他,胖子马上举手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们说的这青云令是个什么东西,但是我不会说出去的。” 我们相视一笑,对胖子我肯定是相信的。同时我也把关于青云殿,关于梁悦需要青湖草这些事告诉了胖子。 胖子听了也很是唏嘘:“原来这期间发生了这么多事啊。那这丁家老宅我们怎么处理?” “丁家老宅肯定得破,而且得尽快了。今天白天,我和老李就去丁家老宅去看看那眼古井。没准这凶宅的一切元素,都是因那古井而来呢。” “我跟你们一起去。”胖子马上说道。 我摇头:“你?算了吧,还是养伤要紧。” “我已经没事了。我去了不干别的,给你们望风还不行吗?这段时间我可憋坏了,出去活动活动。” 见胖子一再坚持,我也就同意了。海狼已经离开了,多一个人就多一个帮手。何况白天去未必也能出什么事。 看胖子的确已经恢复了不少。正如钟小峰所说,那黑符毒破了,这身体就能恢复了百分之八十了。 我们做了决定,准备先吃个早饭就去丁家老宅。 这时,陈涛突然打来了电话,说那个丁培根突然联系了陈涛,说他国外那边有急事需要回去处理。所以要我们马上做出决定,是买下那套老宅,还是准备卖给别人。 我一愣:“这么急,不是还有一个月期限呢吗?” “是啊,我也这么说。可是那丁培根说他急着用钱,如果我们想要买下那房子,他可以把价格再让一让。” 我这边想了想,这里面有个问题,丁培根为什么会突然打来电话,而我们昨晚刚刚碰了老宅的外围,这时间怎么这么巧合? 是了,我们一直都忽略了一个人,就是胡里奥的二伯,胡北斗。 开始的时候,胡北斗一直都在,可是中途在丁家老宅那边发现了龙形,胡北斗就一个人去了老宅。后来胡里奥还派人过去找他,也一直没回来。 在我们下了璟王爷的墓葬,发生了那么多事期间,胡北斗就跟消失了一样,不但没回来,也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以至于后来我们都忘了还有这么一号人存在。 第1830章 大金主 现在丁培根这么急让我们做出判断,是不是跟胡北斗有关?他去了老宅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难缠的事,后来通知了丁培根。而丁培根知道这宅子不好处理,弄不好就砸手里了。所以才急着让我们接盘? 我脑子里快速地想了这么多事,基本肯定了自己的判断,我猜测的应该八九不离十,就是这么回事。 “好。你和他谈,把价格压到最低,咱们把老宅拿下来。”我电话里跟陈涛说道。 “可是,即便压到再低,估计也得几百万,咱们现在可拿不出这么多钱……” 陈涛说的也是事实,现在效益最好的天海医院,还没到分红的时候,而且维持自身运营也需要大量的资金,挪用肯定不行。 不过这个机会错过了,也实在可惜,毕竟我的目标并不仅仅是那处宅子,而是城郊那一大片地。 我想了想,电话里跟陈涛说道:“你先谈,钱的事我想办法。” 陈涛应了一声,放下了电话。他谈判的水平我清楚,不用担心。 这钱的事,倒需要我好好斟酌一番了。 “怎么老大,你要买下那老宅?”胖子听了个七七八八,忍不住问道。 我点点头:“虽然我还没进那宅子,但是从外面看也能看出来,这宅子是典型的晚晴建筑,后来又经过翻修,又加入了民国时期的建筑特色,无论是从历史价值,还是从实用价值,都是一个值得入手的房子。如果就这么卖给别人,别说是裴应发了,我都有点舍不得。” 胖子苦笑道:“我也知道这房子不错。但是一来这房子闹凶啊,你有把握破了凶局吗?我觉得这里面的凶性比我们之前碰到的都要大。二来,你哪弄钱去啊,我都听明白了,陈涛那边也提到这个事了吧。” “没错。虽然暂时我没十足的把握破掉凶局,但是我们如果把房子买下来,时间就会宽裕一些。所以关键的问题还是钱。” 胖子又道:“我是见识过,从我进到那院子,就感觉阴森森的,好像从地下就开始冒阴气。吹的风都是冷的,想要破掉凶局,怕是不容易。如果凶局难破,这买房子的钱,可就打水漂了。” 这时,李轻度笑着说道:“胖兄,你放心吧。你老大的心并不在这小小的宅子,而是在整个城郊那块地呢。我们不用在这替他担心,他是在考虑全局,我想他心里应该已经有数了。” 胖大海好奇问道:“考虑那块地?老大,什么意思?” 我就把我想弄下那块地,整体开发房地产的想法跟胖子说了说。并告诉他,我先让裴凯去相关部门探讨一下可行性,如果可行的话,我会再找一些专业的机构拟定一个具体方案进行实施。 胖大海听了更是吃惊,他点点头道:“老大,不得不说,你的思维太超前了。这需要很大的胆量啊,不过你只要做,我全力支持。这么长时间,我也攒了一些钱,需要的话,我都拿出来。” 我听了真是哭笑不得:“死胖子,你的钱杯水车薪,还是给你老妈邮回去吧。虽然那块地的情况特殊,价格应该不会太高,不过即便如此也不会是个小数目。钱的事,我想办法。我先落实了这事,咱们就去丁家老宅。” 说着,我离开了胖子的病房,去了辛烷的办公室。我和裴凯约好了,他那边有消息会回到这里和我汇报。 到了办公室,我就拨通了吴天佑的电话。 这是我早就想好的事,没错,我是想从他那里看看能不能再借出一些款子来做我的事。本来我想过去银行贷款,但是这个需要跑手续,会麻烦一些。另外吴天佑曾经跟我说过,有需要他帮忙的尽管找他。 虽然他现在已经是海康安集团的老总,但是毕竟我们之前也算有过合作,还有梁悦这层关系,我相信如果我的计划可行,他不会不管。而且他的旗下还有天佑集团这个企业,实力还是雄厚的。而且他一直作为我们的大金主存在。 果然,电话刚打过去,那边就接通了。只是吴天佑在电话里先告诉我:“李阳。我这边有十分钟时间,有什么事咱们都简短地说。我先问你,梁悦那边你们有行动了?” “是的吴总。我已经找到她了,只是有点小麻烦。具体的情况我已经告诉海狼了。” “好。那辛苦你了,有空我问问海狼。你找我有事?” “是……我在县城这边看好了一块地……”我用自己认为最简短的语言,把我们在这边遇到的情况,以及我的一些计划说给吴天佑。可是即便我有意精简语言,说完依然过了十分钟的期限。 但是显然,吴天佑对我的想法很感兴趣,破天荒地没有中断我们的谈话。 听我说完,吴天佑说道:“这样吧,我天佑集团本来就是搞房地产的,相关方面也比你们熟悉。我派一个副总过去和你们接洽,如果一切可行,我愿意投资,算是我们合作,具体的合作细节回头咱们再谈。” “行了吴总,有您这句话就行了。” 放下了电话,我心里的一块石头也落了地。如果有了吴天佑的支持,这事十有八九能成。而且我注意到他的措辞,他说的是天佑集团,这是他的老公司,说明这经营上的事他没想把海康安集团扯到里面去。 很快,一个自称姓杨的天佑集团副总就打来了电话,我本来想把他约到医院来,但是考虑到医院的环境似乎并不适合谈事。于是我就自作主张把地点定在了裴凯的公司。 之前我了解过,裴凯的那家小公司,就在县城的一个写字楼里。 我和裴凯打好招呼,把时间定在了第二天上午十点。之所以定在第二天,我是想先跟裴凯碰碰情况再说。 我先带着李轻度和胖子去见了裴凯,进了写字楼之后,让我很意外的是,裴凯的公司竟然占了整个一层楼的写字间。 我好奇地问道:“裴凯,你不是说你的公司是小公司吗?怎么有这么大的办公室?” 第1831章 探老宅 裴凯听我问起办公室的事,微微一笑:“没错。我原来的公司就在这层楼其中的两间房。其他的房间,是我今天早晨刚租的,是您的公司。” “我的公司,我哪有公司?”我更加纳闷。 “原来没有,现在有了。回头您把您的证件给我,我派人去跑,您不是想要涉足房地产吗?我那小公司可撑不起来,我们得成立一个大公司去跑这些事。我在这县城还有些熟人,我已经和有关部门探讨了一下关于丁家老宅那块地的事。除了丁家老宅那层院子,其他的地方都可以研究,而且会是很低的价格。他们现在想找人接盘都找不到呢。咱们找上门去,肯定会一路绿灯。” 我指着那些写字间:“可你这……动作也太快了。我钱还没到位呢……” “这个您放心,先期的投入都算我的。我知道您是干大事的人,这事能想到我我已经很满足了。我付出一些也是应该的。” 看着裴凯一脸的真诚,是真把这件事当做事业来做了。 于是我点点头:“那这边你就多费点心吧。当前有三件事要做,一个是跑一下公司成立的事。一个是跑一下买地的事。还有一个明天上午和天佑集团的副总碰个面,好好谈谈资金的事,那可是咱们金主。” “还有金主给投资啊?”裴凯很意外,也很兴奋:“如果有足够的资金做保障,另外再把那丁家老宅凶宅的事解决了,这个项目肯定赚钱。” 我点点头:“这个新公司成立,你就来做这个公司的总经理吧,具体该运作什么,该如何运作,就都交给你了,你要做一个详细的计划,等那个杨副总到位之后,你好好配合,资金到位之后,就开干。” 裴凯兴奋得无法言表,连连点头。 这边的事暂时料理完了,我们三个就告别了裴凯,乘车去往城北丁家老宅。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剩下丁家老宅这个硬骨头了。如果啃不下来,那么即便我们拿下周边那块地,这老宅就将成为最不稳定的因素。有这么个凶宅在,谁还能买周边的房子啊。 我们白天来只是想踩踩点,想要解决老宅的凶局,估计还是要等晚上。 我们很快把车停在了老宅的门前。 在阳光充足的时候,重新审视这座百年老宅院,则别有一番风韵在里面。 这样的一种宅子,不用仔细揣摩,仅从表面上就能看出其中蕴含的历史味道。老宅记载了沧桑,记录了岁月,这样的一处老宅,绝对应该是作为重点保护的场所的。 可是我深知,越是这样的老宅,则越是容易藏匿一些阴祟邪物。因为这里缺少阳气,即便是没有发生过人命案子,也会成为诸多路过的邪祟安身之所,所以这里注定不会太平。 我们下了车,带上了装备,胖子也准备跟我们进院。 我摇摇头说道:“这里阴气太重,胖子要不你在车上等我们?” “在车上等,我来还有什么意义?放心吧,你看现在太阳正足,估计午时前阴气应该都被压住了。如果感觉不好,我再退回来。”胖子坚持自己的意见。 李轻度也说:“既然胖兄坚持要去也无妨,但是务必要在午时后离开这院子。” 统一了意见,我们靠近了老宅的大门,我用陈涛给我的钥匙,打开了大门上的锁。 大门是那种厚重的木门,上面镶嵌着纯铜的门边和门环。 推开大门,果然从里面透出来的是一种荒凉的气息。是那种久没有人居住的那种气息,满是尘土味和荒草腐败的味道。 院子里除了通往正堂的石板路以外,都长满了杂草。这是第一道院子,两边及正堂都有几栋房屋。 胖大海指着东厢房说道:“我来的那天晚上,就是躲在那边。那口古井,就在对面的西厢房前面。” 我点点头,决定先不去管那眼古井,先把这套宅子从前到后查看一遍再说。 前一层院子,除了胖子去过的东厢房,其他地方都上着铜锁。我猜想那东厢房,应该就是裴家祖孙三代看房子住的地方。 院子里除了长满了杂草,那些房子里面应该都是空的,我们从旁边的一道小门,往第二层的院子里走去。 按照自古以来的居住规则,这第一层院子里的正房,应该是主人对外待客或者办公的地方。第二层院子应该是主人的书房,或者是男的下人居住的场所。 而第三层院子,会是女眷的活动地点。古代封建家庭对这些的要求是很严格的,没有特殊的事情,别人也不会到这第三层的院子来。 当年璟王爷建造房屋的时候就是三层院子,后来丁老虎虽然进行过翻修,但是三层院子的结构并没有破坏,只是宽度增进了不少。 第二层院子中间,修了一个小型的假山和水池,不过由于年代的关系,早已经没有水流了。那假山也倒塌了大半。周围也修建了回廊,房间粗略估计也有十几间,面积也有上千平米。 房屋同样也都上了锁,我们也来不及一间一间地看,就从一道角门去了第三层的院子。 结果就在我们准备到第三层院子去的时候,胖大海突然手捂着胸口停了下来。 “胖子,你怎么了?”我急忙问道。 胖子脸色很差,脸上已经冒出了汗珠,他摆摆手说道:“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心跳加速,身上发冷,冒虚汗。” 李轻度马上说道:“这是阴寒入体的标志,胖兄,你不能在这里停留了,得马上返回到车上去。看来这里的阴气超出我的想象,就连正午的阳光都无法压制。” 胖大海本有不甘,但是身体反应过于严重,只能先按照我们说的,退出第二层院子,离开丁家老宅。我让他在车上等我们,他的这种情况,只要离开了院子,情况就会得到缓解。 等胖子离开之后,我和李轻度同时把木剑操在了手里。 第1832章 泰山石 显而易见,胖子就在我们快要通过角门的时候出现了症状,说明这第三层院子里肯定有不寻常的地方。尽管这正午时分出事的几率并不大,但是我们不得不提高了警惕。 虽然胖大海是在第一层院子的古井里发现了异物,并且也是在那里晕倒的。但是我想那里应该不是这凶宅阴气的主要发源地。所以我才要坚持搜遍整个宅院去找到根源。 我伸手去推那角门,角门的门把手同样抱着铜。我触手之后,就感觉到那铜件冰寒无比。 门很厚重,也很沉,而且还上着锁。我从那一串钥匙里挑出钥匙试了试,果然有这道角门的钥匙。 我开了锁,推开角门,迎面又是一股阴寒的气流透散出来。我深吸了一口气,穿过角门走到了第三层的院子。 进来之后的整体感觉我们也预料到了,肯定要更加阴寒。我能看到在这院子上空,似乎还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雾气。 自从我们俩有了一双火眼之后,这种雾气就时不时地出现,我也无法断定这些雾气是只有我们俩能看到,还是所有的人都能看到。 但是这雾气的出现,我想应该就是阴气太重,和正午的阳气相碰撞才产生出来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似乎在这第三层院子应该能发现一些东西的。 这第三层的院子,似乎比前两层都要大一些。想想也是正常,那个丁老虎的姨太太就有好几个,那么多的女眷住在这宅子里,肯定需要一处大的地方才行。 另外女人居住的地方,也是容易引起阴气聚集的。 种种迹象表明,这第三层院子,是这整套房子的阴气来源所在。 所以我和李轻度都提了十二分小心,手里握着剑,一步一步踩着遍地的落叶走进第三层院子。 这整套老宅院子里种了不少的树,梧桐、银杏等等。而且这些树的树龄都很长了,每一棵都长得粗壮,枝繁叶茂的。虽然这么多年这里只住了裴家,但是丝毫没耽误这些树的生长。 而且看的出来,裴应发在这老宅里给丁家看房子,这第三层院子可能一直都没进来过。前两层院子还能看到有打扫过的痕迹,唯独这第三层院子,落叶很厚,踩在上面跟踩在地毯上了一样。 一眼望去,这第三层院子的结构很简单,中间一个类似四合院中间的空地。周围连正房带厢房,应该也有二三十个房间。另外这第三层院子东西两侧,还各有一个小门,通往东西跨院。我想,那跨院应该就是丁老虎后来扩建出来的。 不用问,正房住的应该就是丁老虎的原配夫人,旁边的跨院住的就是他的那些姨太太们。 正院和跨院同属第三层院子,我们先在这正院里面巡视了一圈。 正院之中,最为惹眼的就是中间的场地上,立着一块石头。 按说这层院子是女眷生活的地方,摆放一些花花草草还说的过去,放一块大石头则略显突兀。而且这块石头,棱角分明,立在当院,也有四五米高。 我一下子想起了裴应发给我们介绍这丁家老宅的时候,特意说起过这院子的事。 当时说到原本丁老虎听从风水先生的建议,在这后面建了一座花园,取名裕华园,还建了一座凉亭,取名紫宸亭。后来因为丁老虎的行为,被人举报,他生怕惹祸上身,便想拆了这花园和亭子。但是风水先生说拆了对房子的风水不利。 而丁老虎一意孤行,为此还差点枪杀了那风水先生。在风水先生跑了之后,依然拆除了花园和凉亭,只是将原本立在花园里的一块泰山石保留了下来。 想必,这院子里我们看到的巨石,应该就是那块泰山石了。 李轻度仰头看着那石头,说道:“那丁老虎也真是煞费苦心,能找到这么一整块的泰山石,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点点头:“但是那曾经的风水先生说的对,缺少了阳气支撑,这泰山石即便再大也起不了镇邪的作用了。” 我和李轻度边说边靠近了那泰山石。 就在我们靠近那石头大概有四五米远的时候,突然我感觉到心跳加速,同时身上一阵发冷,但是头上却有冷汗层出。 这不是和胖大海当时的症状差不多吗? 我急忙停住了脚步,再看李轻度往那石头前面又走近了两步同样停了下来。 他转头看我,我发现他脸色同样也变得惨白,脸上也有汗珠出现。显然他的这个症状出现的比我还要晚一些,这应该跟自身的道行和阳气的储存有关。胖大海大病初愈,身体本就发虚,所以他还没等进门就感受到了这种不适。 而我的道行相对李轻度要浅一些,所以先于他感觉到了这石头给我们带来的冲击。 我努力抑制住身体带来的不适,又往前走了两步,结果心跳再次加速,阴寒罩体,让我几乎无法前进半步。 照这种态势,如果强行前进,身体很可能就会因此受损。 我和李轻度不得不又慢慢地退了回去。这种症状才又神奇地消失了。 我们俩抹去了额头残留的汗水,望着那泰山石。 此时,天空阳光正好,太阳高悬,可是在那泰山石的附近却感受不到一点阳光的温暖。 阳光把泰山石的阴影投在了地上,看上去那影子都有些虚。 显然,这泰山石有问题。 “这什么状况,我们靠近都无法靠近,更无法看出来这石头到底是什么名堂了。”我盯着那石头说道。 “泰山石本来是镇邪用的。但是缺少了阳气支撑之后,反而一直被阴气所浸染,所以这泰山石的实质已经变了。我猜想,生活在这里的女人们,肯定也没把这泰山石当回事。如果她们把自己的洗脚水,或者是更脏的东西泼到过这石头上面,或者倒在石头下面的地上,这泰山石就会受到污秽,日长夜久就会变成一块邪石。另外经过了这么长时间无人打理,这上面肯定又落了鸟粪等污物,效果更是大打折扣。” 第1833章 五色伏羲 李轻度的一番解释,道理我也是懂的。 我疑问道:“这泰山石即便是受到了污秽的浸染,发挥不了它镇邪的作用,按说也不至于让我们有如此的反应。这只能说明,这泰山石变成了邪石之后,已经把附近的风水给改了。这里变成了一处聚阴之地,所以无论阳光有多足,都无法改变这里的阴阳平衡。另外我还怀疑……” 说到这里,我顿了一下。 李轻度马上就明白了我的意思,他接着说道:“你是怀疑,这石头里……有东西?” 我点点头:“没错。如此邪石立在当场,肯定会成为诸多邪祟争相占据的目标。而且能抢的这样一处“宝地”的,邪物的邪性必然已经到了很高的境地了。” 李轻度说道:“所以,想要改变这个,就只能把里面的邪物打出来。” 我应和道:“或者,就将那邪物永远地禁锢在里面,无法脱身。” 李轻度看着我,问道:“李阳,你是想用水狱里的那种禁符?” “没错。不然的话,我们俩都无法靠近那泰山石,你有办法把里面的邪物请出来吗?” 李轻度说道:“可以试试,但是没把握。不过我们道家的人,即便是对付邪祟也是能治服不治死。如果你用禁符封禁,有朝一日这泰山石重新恢复镇邪的能力。那魂魄可就魂飞魄散了。要不我先试试能不能把它从里面请出来,不行的话,你再用禁符?” 我点点头,这么大的一块泰山石,绝对是个宝贝。就让它在这里作为一块邪石出现,未免太过浪费。 以我们的能力,让这块邪石改邪归正应该也不难。 按照李轻度的说法,如果有朝一日这块邪石恢复了镇邪的作用。那么困在里面的魂魄必然就无法存在,会魂飞魄散。 而修道者对付魂魄的目的,并不是要把魂魄打散,而是要度化他们,这才是修道者的本道。 所以对李轻度的提议,我也很赞同,点点头道:“那你就先试试,可是一来我们无法靠前,二来现在正值正午,你有好的办法吗?” 李轻度说道:“这个我都想到了,如果是昨天这个时候我可能还没什么办法,但是现在不同了。那块古沉木的青云令呢?” 我从身上摸出那块青云令,递给李轻度。 李轻度接了令牌,说道:“这块令牌的材质应该和慕容鲟给我们俩滴血的牌子材质一样,都是阴沉木或者是古沉木。这种经过了加工的阴沉木,常年在水底,不知道经过了几百上千年,阴性十足。所以也是魂魄跻身的最佳场所。我可以试试将那阴物从泰山石上请到这阴沉木里面。” 我点点头,李轻度说的道理我是懂的。按照正常的理论,这一招是可行的。可是如何才能让那魂魄从泰山石出来,也是一道难题。 既然那阴物能占据了泰山石,说明其道行必然不弱,能不能听我们的摆布都说不准呢。 不过我们来就是来解决问题来了,好不容易找出了问题,不试试也不行。 不管怎么说,趁着正午的时候操作,总比晚上来的时候更稳妥一些。 李轻度又把令牌交给了我,一边从身上拿东西一边说道:“等会听我指挥。” 我点点头:“行,这个局,你来做。” 李轻度从身上掏出一把绳子,颜色有红绿黄白黑五种颜色。 李轻度抄起那些五色的绳子,现场编织起来,其实也不算是编织,只是将各种颜色的绳子分别在一起打结。而且打结的距离和尺度都不一样,他通常是用自己的手指来丈量着。 “老李,你这还是想用伏羲网?” 我知道李轻度从他师父的一本古籍中学到过伏羲网。而且之前我们破黑符的时候,也曾经用过。只不过上次他用的都是红绳,这次则是五色。 李轻度点点头:“没错。伏羲网变化万千,有同色绳和五色绳之分,不同的织法能变换出不同的效用。这次我结的是一种五行镇邪网,是传自民间。听说过端午的习俗,五彩绳吗?” “当然知道。我们那到了端午节,都要给小孩子手臂上系上五彩绳,用来辟阴邪。” “对。民间的五彩绳,又称五彩丝、五色丝等等,是端午节的吉祥物,也是一种饰物,具有辟邪的作用,同时还有祈福纳吉的美好寓意。虽然只是民间流传,但是这五彩绳也是有出处的,它源于古代的五行理论,五种颜色代表金木水火土的五行。我的这五色绳,是在端午那天天地纯阳正气极盛之时,借助天地纯阳正气淬炼出来的。相信用这绳编出来的伏羲网,一定能将那东西逼出来。” 李轻度的手法极为娴熟,一看就知道在这上面绝对是下了功夫的。看起来杂乱无章的一堆乱绳,在他的手里逐渐成型,在说话间,就结成了一张五色的绳网。 最后李轻度从身上摸出一串铜钱,分别将那些铜钱坠在了一些绳结上。当然这些手法也是有着严格的规律的,那些铜钱应该也是五帝钱之一,只不过不是五帝王钱罢了。 吊好了铜钱,李轻度手里抓着那张五行镇邪网,冲我示意了一下,我们再一次朝着那块泰山石走了过去。 就好像是那泰山石有一道固定的区域范围一样,我们本来什么感觉都没有,一旦走进了那个范围,就会感到和之前一样的心跳气喘,头冒虚汗。 有了那种感觉我们必须马上停下来,勉强前进的话,身体肯定会有更大的反应。 李轻度就站在区域线上,围着那泰山石转了一圈,在地上分别放上了八根蜡烛,同样是八卦的方位,和之前下竹桩如出一辙。 八根蜡烛的火苗烧起来了,不过不知道被什么压制着,火苗很弱,看起来就快要熄灭一样。 李轻度重新拾起那张网,对我说道:“你把那令牌举着,如果我这招可行的话,那东西就会从泰山石里面出来。外面阳光正足,它坚持不了多一会,又无处可去,就只能进入那令牌藏身。到时候,你再用这剩下的几条五彩绳,将那令牌缠住。至于最终如何处置它,等咱们回去再说。” 第1834章 清气化清龙 我点点头,拿过李轻度递给我的几根五彩绳,并把令牌举起,严阵以待。 李轻度深吸了一口气,口中念念有词,突然一张手将那张五色网朝着那泰山石甩了过去。 五色网上面坠着的铜钱,有的相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也是由于有铜钱坠着,那张网才能被抛出去,在空中展开,直朝着那泰山石罩了下去。 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眼见着那张网就要罩到泰山石上,却像是受到了什么外力一样,唰地一下,从泰山石旁边滑落下来。 李轻度一言不发,迅速收回了网,再一次抛了过去。 如此三次,那网每次都是差一点罩上泰山石,却每一次都和泰山石擦身而过。 李轻度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显然那泰山石里的东西,已经感觉到了我们的存在。以至于那泰山石对伏羲网有了一种天然的抵制。 “怎么办,老李。”我不知道这伏羲网的底细,更不知道眼下这个困局如何能破。如果这招不行,就只能我再次使用水禁神符了。 李轻度咬咬牙,说道:“我再试一次。” 说着,李轻度再次将那网甩了出去,所不同的是,与此同时他嘴里面念出了一大段的咒语。这咒语明显有别于之前他念的那一通。 那咒语从无到有,从小到大,声音虽小,但是效果显著。 我能清晰地看到,随着咒语念出,那五彩往上的五彩绳,隐约发出一道五彩的光来。就像是在阳光下见到的彩虹光一样。 同时,那些铜钱没有碰撞,却也各自发出一道嗡鸣。 嗡鸣声和李轻度的咒声交织在一起,我听了竟感觉到心潮起伏起来。 其实这一次不仅仅只是引起了身体上的反应,效果也是立竿见影。 在李轻度的咒声下,那五彩的网,这次准确无误地落在了那石头上。 李轻度撒网的技术也是练过的,要将这张网抛到四五米高,还要准确地罩住那石头,即便是没有里面邪物的影响,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需要有足够的力量和撒网的准度相配合才行。 随着那网罩住了泰山石,李轻度也是松了一口气。 我急忙问道:“这就行了吗?” 李轻度点点头:“这网一会就会发挥作用,你看住令牌就行。” 李轻度的话音刚落,就见那张网再次发出了一道暗光,同时那泰山石也发生了异常的变化。 泰山石本是一块顽石,看起来坚硬无比,但是在那网的笼罩下,竟然看着一起一伏地动了起来。 当然这种变化是极其细微的,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只是因为我们一直在关注那石头,这变化才被我看在眼里。 那块泰山石就像是活过来了,一起一伏,看起来就像是正在呼吸。这一幕让我看的目瞪口呆。 而李轻度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顿时再次念出一段咒语。那网上的光,一下子明亮起来。而那石头的起伏也是越来越频繁,好像受到了那网的禁制影响。 李轻度嘴里面的咒语念的也是越来越快,网上的光明暗交织,导致那石头的起伏从慢到快,又从快到乱,变的杂乱无章起来。 我预感到可能会出效果了,马上将那令牌高高举起。 果然,在那网的作用下,那泰山石几个起伏之后,突然散出了一团清气。 那清气看起来若有若无,虽然并不像烟气那般成形,但是却一眼就能看得出来。清气在空中迅速汇聚,竟聚拢成了一条龙的形状,飞速地向着外围冲了过去。 清气聚拢而成了清龙,在向外面逃窜。但是在它冲到了那些蜡烛所围成的边界的时候,就像是碰上了影壁一样,唰地一下被反弹了回去。 清龙连续动作,又向着不同的方向窜去。可是这周围八面都被李轻度用蜡烛围了,清龙几次都碰壁而回。 “李阳,快。” 李轻度大声提醒着我。我这边心领神会,用力将手中的令牌探进了蜡烛的边界。 那清龙在空中盘旋了几圈,终于发现了我手上的令牌是一个好的栖身环境,于是它便不顾一切地朝着我的令牌飞了过来。 我眼睁睁看着那清龙化作一团清气,一股脑地钻进了令牌之中。 我令牌在手上一凉,似乎分量也加重了一些。 我不敢怠慢,急忙将另一只手上的五彩绳把那令牌给捆了起来。 一切进行的井井有条,我的动作也很迅速,被五彩绳捆上的青云令,从表面上看并没有什么异常,但是我心里清楚,这里面可是困了条清龙啊。 显然,那清龙就是藏在泰山石里面的邪物。 随着清龙入了令牌,李轻度那边也像是卸下了巨大的压力,身子一软蹲在了地上呼哧呼哧直喘气。 我知道像这种术数,需要咒语来配合法器的,是极其消耗体内内力和心血的。特别是我注意到,李轻度本身的道行可能还不足以驾驭那伏羲网。所以他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念动后面的咒语来配合。但是当他发现仅凭伏羲网竟然无法将那石头里的东西逼出来的时候,才不得不用了这个极端的方法。 道行不足,而勉强催动伏羲网,所以让他自身也是受损不小。 像他这种情况,严重的肯定会吐血的。好在李轻度还没到那种程度,但是他手捂着胸口也是缓了好一会才稍微恢复过来。 我上前摸了摸李轻度的脉,他的脉象已经趋于缓和了,说明他应该没有什么大碍,我才放了心。 至于像他那种情况,我们都见怪不怪,因为这在玄门里实在是太常见了。 比较好的结果就是,我们成功地破了这块邪石,也算是不枉他来这么一遭。 李轻度看到那令牌已经被五彩绳捆住,也是松了一口气。 效果也是立竿见影,这次我们再向那泰山石移动,身体也再没有那么明显的感觉了。虽然那泰山石上依然有寒气散发,但是已经无法阻止我们再往前去了。 第1835章 井里的娃娃 想必那泰山石里面必然还藏着一些阴魂野鬼,这些都是不成气候的东西。刚才被伏羲网一罩,应该也受损不小。只是它们没有那清龙的道行,无法冲破泰山石逃出来而已。 等到时机合适,它们也不会再继续呆在泰山石里面了。 我们围着那泰山石转了几圈,发现经过了一百多年,这泰山石上也是裂纹累累,很多地方还长了不少青苔。指望着这样的石头还能镇邪驱煞显然也是不现实的。需要重新聚集阳气才能重新使用。 我们还发现,在那泰山石的底部的土壤,颜色已经发黑发乌,质地也很松软。这种根基不牢,泰山石也无法发挥其作用。 现在基本可以肯定的是,这套丁家老宅里面,驻留的孤魂野鬼不会少。他们以这个泰山石为中心,活跃在前后三层院子里面。虽然现在是白天他们无法现身,相信到了晚上,他们都会活跃起来。这就难怪,外人住进院子之后会出事了。好像胖子来的第一次,那天晚上他也听到了很多人的脚步声,想必就是这些孤魂野鬼了。 但是我们已经找到了根源,只要将这石头解决了,他们就没了可以依靠的靠山。很多脏东西,会自行离开这里。即便有冥顽不化不肯离去的,经过我们的净宅,也应该会被彻底清除。 我们又在第三层院子转了转,由于常年没有打扫和维护,很多地方都出现了损坏。看起来真的跟鬼屋一样。 虽然还没有去问裴应发,但是我想当时那风水先生找到裴家荣的时候,除了送给他那个护身符之外,肯定已经预料到了第三层院子会发生的事,所以就叮嘱他第三层院子绝对不能进。 由此从裴家荣开始,到裴应发,虽然三辈都住在丁家老宅,但是却谁也没有进过第三层院子。 这也就给那些邪祟提供了生存的空间和环境了。 所以想要破宅子,就必须把这里重新清理一番才行。 我们就在这第三层院子搜索了一遍,发现这层院子除了略显萧条和破落之外,其他可疑的地方倒也没有什么。 我们就准备想办法把那泰山石再处理一下,结果就在这时,突然从前面的院子方向,传来了胖大海的一声喊。 “啊……”是胖子的一声嘶喊,扯着嗓子喊出的一句。 那一声听起来撕心裂肺的,而且随着这一嗓子过后,就再没了声音。 “胖子?”我心里一动,心说糟了,我们一直在后院处理这泰山石,难道胖子那边却出事了。 我再也顾不了其他,喊了一声之后,就率先朝着前院跑了过去。 李轻度也在我身后紧随,我们两个连续穿过了两道院子,直穿过一道角门,来到了第一层院子里。 我一眼就看到胖大海靠在一面墙,半躺半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知道死活。 看来胖大海并没有听我的去车上等我们,而是驻留在这第一层院子里。我了解胖子的脾气,他是在这里出的事,显然他想自己把面子给找回来,也想为我们分担一些压力。肯定是留在这里想发现点什么。 没想到他再次出事,我心里一沉,生怕他有生命危险,急忙不顾一切地跑了过去。 我发现胖大海手里掐着一把降龙木剑,嘴角带着一丝笑容,却已经昏迷过去了。 我急忙翻开胖子的眼皮看了看,还好眼睑里面没什么异常,说明他只是身体原因导致昏迷的。我狠掐了一下他的人中,胖子哼了一声,慢慢睁开了眼睛。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埋怨道:“死胖子,不是让你车上等吗?怎么又逞能,你遇到什么了?” 胖子看到是我们,摆了摆手,笑道:“老大。那条恶龙……被我刺伤了。” “恶龙?刺伤了?在哪?”我忙问道。 胖大海指着西厢房前面的方向说道:“又跑回那古井里面去了。” 说着,胖大海简要跟我们说了说经过。 原来他跟我们分开之后,就一路退到了第一层院子,可是当他回到院子,就发现在大门口好像有人在向里面窥视。 于是胖子冲了过去,想要把窥视的人抓住,但是那人看到胖子出现,吓得掉头就跑,很快就没了踪影。 胖子身体刚复原,也无法全力去追,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人跑掉。 由于不知道对方的用意,胖大海决定就在门口守着,如果有意外也好及时发现。 又过了一会儿,胖大海突然发现西厢房前面的那眼古井里面冒出了一团一团的白气。就像是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吞云吐雾一样。胖大海知道的,那里面曾经有过一条恶龙。当时还攻击了自己,现在出现了这种状况。他不得不提高了警惕。 胖子摸出降龙木剑,见我们那边迟迟没有动静。他便自己持着木剑慢慢的靠近了那眼古井。 胖大海近距离地感受到了那些白气,第一感觉就是那些白气腥臭无比,令人闻之作呕。 而在那古井下面,就像是有个东西在呼吸着这白气一样。白气时而被吸下了井,时而被呼出了井外。 同时他还感觉到那些白气冰寒无比,就在胖子忍着恶心,准备探头往那古井里面看的时候,突然从里面穿出一道黑影。胖子下意识的用木剑挡了一下。 可是那东西很是灵活,一扭身就躲过了胖子的那一剑。随后那东西落了地疯狂的朝着门口奔了过去。 胖大海紧随其后追赶,胖大海原本以为从里面出来的,应该就是那条恶龙了。谁知道那东西一出现,却让胖子大吃一惊。 因为那并不是什么恶龙。而是一个大概只有四五岁的孩童。那孩童浑身**,只穿了一个肚兜。在头上梳着两个抓髻,系着红头绳。长的胖乎乎的,身体皮肤白的吓人,看起来就像是动画片里的人参娃娃一样。 虽然看着奇怪,但是胖子一点没有放慢脚步。 而那胖娃娃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伤,步履有些蹒跚,在跑到门口的时候,就已经被胖大海给追上了。 第1836章 百年古井 胖大海追到他的身后,还没等做出下一步的动作,那孩子突然转过了头。 胖大海看到那孩子的脸,吓得就是一激灵。在这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出现了极其诡异恐怖的一幕,那孩子的一张脸都烂了,上面的皮肉开始掉落,已经有森森的白骨露了出来。 而且不仅仅是脸,那孩子身上的皮肤也出现了同样的变化。 胖大海就是被这一下惊得大喊了一声。可是紧接着那孩子不再从门口逃窜,而是反身越过胖大海向回跑去。 胖子一咬牙,一剑刺出,正刺在那孩子的后背。 唰地一剑,木剑穿过了那孩子的身体,来了个透心凉。 而那孩子突然屁股放出了一股黑气,正喷在庞大海的脸上。胖子只感觉那黑气也是腥臭无比,闻着头昏眼花,一口气没喘上来,就晕倒在地。 迷迷糊糊的时候,他看到那被刺了一剑的孩童,挣脱了木剑,跌跌撞撞地跳进了古井。 随后,胖子就失去了知觉。 直到被我们叫醒,胖子依然感觉到脑袋昏沉沉的。 我听了经过,疑问道:“那既然是个孩子,你怎么说你刺伤的是一条恶龙呢?” 胖大海很笃定地说道:“我和它们都打过交道,我感觉那恶龙和这孩子就是一个东西。只不过他们是以两种形态出现了而已。” 恶龙和孩童,这看起来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却被胖子硬生生地说成了一个东西。这乍听起来很是不让人信服。 李轻度听了倒是点点头:“李阳,你觉得这古井出现如此状况,会不会和我们当时把那清龙收了有关?” 我回想了一下,似乎就是在我们收服了清龙之后,胖子这边才出事的。很难说两者有什么联系,但是因为这同属在丁家大院里面,两者又必然是有联系的。 我想了想,说道:“那孩子本来应该是想冲出丁家大院,但是由于现在阳气正盛,他跑出来之后才发现身体受不了阳光,开始出现了溃烂,所以他又不得不重新返回古井。所以这个邪物,应该一直都没离开过古井,不了解这外面的状况。” 李轻度点点头,现在在这里我们的目标又变成了那眼古井了。 本来我们就是把这古井放在最后来研究的,没想到还没等到我们去看这古井,古井却迫不及待地引起了我们的注意。 我们慢慢地靠近了古井,围在那古井的周围,仔细观察了一下这眼古井。 经过观察我们才发现,原本在那古井的井口,是用铁条封着的。但是那些铁条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弄断了,所以这井口便完全地暴露出来。 另外这古井也没有什么井台,也没有辘轳,仔细听下面也没有听到水声,现在顺着井口往下看,下面漆黑无比,阳光根本就照不到下面去。只能感觉到一股股阴凉的风从下面吹上来。闻着那风,又腥又臭,令人一个劲地作呕。 古井虽然没有井台,但是在井口的边缘依然有一圈石材突出了地面。看那石材的成色应该也有些年代了,估计也应该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这样一眼古井当初的用途肯定是用来取水的,但是经过了这么久,性质恐怕早已经变了。 古井下面更是阴暗潮湿,井水又是极阴极寒之物,这下面不出问题才是怪事。 再加上胖子连续目睹并经历了两次邪事,我们更是对那古井下面到底有什么东西而揣摩不透。 只是现在感觉下面完全是风平浪静,没有一点异样,这让我们一时间反倒不知该怎么处理了。 李轻度摸了摸那古井口的石头,说道:“这么重要的东西,裴应发怎么没和我们说起过呢?” “对啊。他肯定知道这里的情况的。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 说着我摸出手机,却猛地意识到,我们根本就没有留裴应发的电话。另外看他的那个样子,刚从这老宅子里面出去,应该手上也没有电话。 “要不……我们先开车去找裴老头问问,再回来?” “老大……”这时,胖大海突然压低了声音,说道:“大门口有个人,应该窥探好久了。我之前就看到了,这会儿又回来了。” 我和李轻度都偷眼往门口瞥了一眼。那人应该是躲在了门口,但是他忽略了影子投射到地上,影子很明显,已经被我们看了个正着。 我和李轻度互相示意了一下,准备分兵两路去包抄那个人。 让李轻度从墙上翻过去,我则从正门追击。 等到一切都准备好了,我突然启动,迅速朝着门口冲去。 那人刚好一探头,发现了我的行踪吓得急忙缩了回去。我冲出去的时候,就看到他掉头就跑,结果刚好被从墙上跳下去的李轻度给拦住了。 我们俩一前一后把他包夹了。 结果看到那人的脸,我们都是一愣。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这人居然就是我们要找的裴应发。 “裴……裴老伯,你这鬼鬼祟祟的是在干什么?”我疑问道。 这时裴应发本来惊魂未定,但是看到是我们俩,也是松了一口气,摇摇头说道:“是你们啊,我以为是……早知道是你们,我就不用这么偷偷摸摸的了。” “那你以为我们是谁?” “我以为是丁家的人啊。当初我从这里离开的时候,他们放了狠话,不准我再回来。这房子跟我一点关系都没了,如果再回来,就弄死我。” 我一愣:“这是丁培根说的?他这么无情?另外他有什么权利这么做?” 裴应发摇摇头:“不是他说的,是他带了一群人,有个身材不高胖乎乎的人说的。那些人都凶神恶煞的,看着吓人,我看到这里面有人,就以为是他们呢。” “胡里奥。”听裴应发的介绍,我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人应该就是胡里奥。 看来这件事应该就发生在丁培根刚回来,找到了胡里奥他们的时候。胡里奥威胁了裴应发,后来他看这里的情况比较棘手,才放弃了。 第1837章 古井的故事 “老伯,那你怎么又急着回来了?”李轻度问道。 “我是想起来一件事,一直放心不下,就想回来看看。这事,你们上次来的时候,我也没来得及和你们说。”裴应发说道。 “裴老伯,是不是那古井的事?”我问。 “啊……对啊,你们知道?” “您跟我们来。”我们转身,带着裴应发走进了那层院子,来到了古井的边上。 裴应发还带着一个大篮子,走到井边一吸鼻子,一跺脚说道:“果然晚了一步,你们等等啊。” 说着,裴应发把随身带的那个篮子拿过来,一掀盖布,从里面拿出了香火。 他先是点了三根香,分别插在了那古井的周围。 那香的香气很浓,和普通的佛香味道也不太一样,我想起来第一次见到裴应发的时候,就闻到了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火味。那味道就是这种香的味道。 所以我断定这种香应该就是专门用在这古井的。果然,那香火的味道一起,那从古井下面传上来的腥臭味就淡了许多。 随后,裴应发又把那篮子拿过来,我看到里面是六种供品。有几十个之多,都是用面蒸出来的,但是捏成了六畜的样子。 在每个供品上面,还用朱红点了个圆点。 裴应发站在井口,念叨着:“好几天没来看你们了。你们一定忍不住了,这个你们多包涵,以后我可能也来的少了。你们何去何从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今天你们就吃个饱吧。” 说着,裴应发将那篮子里的供品,一股脑地倒到了井下。 下面果然没有水,我们没听到供品落水的声音,只听到噗噗落地之声。但是那井应该是很深,这些东西隔了好一会才落地。传上来的声音也很轻。 紧接着,从下面传出了悉悉索索的声音,随后就是咀嚼声,吧嗒吧嗒的不绝于耳。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咀嚼的声音也停了。 下面悄无声息,没了动静。 胖大海问道:“老伯,你这下面养的什么啊?” 裴应发苦笑道:“这哪里是我养的啊。我也是没办法啊……” 我和李轻度对视了一眼,这老头果然知道这古井的情况。看来这古井的突破口还在他身上。 在裴应发往那井里倾倒了供品之后,似乎下面的某种生物也退去了,那种腥臭的味道就更淡了。仅有的一点味道,也很快消散在空中。 等那三根香烧完,我们把裴应发叫到了旁边。 我知道裴应发一直在担心什么,便低声和他说道:“裴老伯,实话跟您说,这房子我们准备买下来。不过您放心,我们绝对不会拆掉这房子。” 裴应发听我说完,浑浊的眼睛就是一亮:“你说什么,这房子你们要买?” 我点点头:“这房子,丁先生铁了心要卖,而且他那边急等着用钱,这房子可以解他的燃眉之急,所以他卖掉房子,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所以裴老伯您就别阻拦了吧?” 裴应发叹了口气:“我们裴家人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是历代祖先都是忠义之人,我们也一直把丁家当做主人。我怎么能阻拦他卖房子呢,何况这房子还能给他解难。我是担心着房子落到别人的手里,被拆了就太可惜了,我心疼啊……” 看裴应发这老头说到这房子,真的是动了情,两只眼睛里也是湿漉漉的。 我又说道:“裴老伯,我当然知道你的心思,告诉你我们要买下这房子,就是给你吃一颗定心丸。我如果买到手,先跟你承诺两件事,一件就是这房子我不会拆扒,只能在这基础上进行修缮和扩建。这房子上有历史,我们责无旁贷地要予以保留。这都是历史的见证,见证了当初的那些岁月,不管那段历史是好的还是坏的,只要是真实发生过的我们作为后来人都有义务承认和保留。还有一件事可以给您一个承诺,就是如果您没有更好的去处,我还想请您来给我们看房子,当然我们要签合同,会付给您相应的薪水。” 裴应发一直忍着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小伙子,你说的都是真的?真的愿意留下这房子,还会找我来看房子?” 我肯定地点点头。 裴应发听了也是不停地点头:“好,好啊……我谢谢你了。只要留下我,给不给钱我都不在乎。我是在这房子里出生的,死我也要死在这房子里。关于这房子,你还有什么想要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我指着那古井,问道:“老伯,那井是怎么回事啊?是不是有什么故事啊?” “这井啊,里面据说是养着一种动物。这动物应该是璟王爷带过来的,从璟王府那阵子,这古井就存在了。后来丁家买了房子,因为风水的原因,那风水先生要求必须留下这古井。丁家也就听从了风水先生的建议,直到后来这房子里陆续出事之后,就只剩下了我祖父裴家荣和祖母两个人看守这房子。后来那风水先生不是找到了我祖父吗?还送给了他一枚护身符,就是我上次交给你们的那一个。” 我点点头,那护身符是一种像鱼鳞样的东西,似玉非玉,我也一直没搞懂到底是什么东西。 裴应发接着介绍说道:“那风水先生特意交代了我祖父几件事,一件是,前两层院子,可以随便走,但是第三层院子,永远都不要去,也不要接近。还有一件事,就是关于第一层院子西厢房前的那眼古井。他要求我祖父每天要来给这古井上三根香,还要做几样供品扔下去。他说那古井下面有一样东西,是一种神兽,只要用香稳它的心,用供品稳它的身,它就不会出来作乱,否则这十里八村的百姓遭殃不说,还可能捅出更大的篓子。我祖父听了风水先生的话,就一直遵守着这两件事,约束着自己和家人的行动,并传给了我父亲,我父亲又把这两件事告诉了我。总之我们祖辈三代,都严格遵守着,一天都没有落下。久而久之,已经成为了我们生活的一部分,不可缺少。” 第1838章 井下有神兽 李轻度听到这里,说道:“直到你被丁家人撵出了老宅,给那神兽上香上供品的这事才终于断了吧?” 裴应发点点头:“谁说不是呢?其实那古井里面早已经没有了井水,就是一眼旱井。一直以来,那下面也没闹出太大的动静。我一直给那井上香上供,也是沿袭着我们裴家的习惯,我就是在想,那下面即便当初有神兽,生活了这么多年也早都没了命了。我一直没有中断,也不全是怕里面有神兽出来害人。所以我被撵走的那些天,我也没听说附近有什么东西出来害人。上次你们去的时候,我也没把这件事当回事。但是这两天我连续做梦,就梦到那古井下面出了妖魔,就因为我没给上香和上供,要祸害周围的人家。所以我才急忙带着香火带着供品来到这里。” 听了裴应发的话,我们几个都陷入了沉思,这么说那下面的确是有一种神兽在。相信胖大海看到的恶龙,以及那从里面跑出来的孩子,都会和这神兽有关。 “怎么……你们看到里面的东西了?”看到我们的神色不对,裴应发赶忙问道:“它是不是跑出来了?” 我未置可否,又问道:“裴老伯,那古井原来上面是有铁条封着的吧?” 裴应发点头:“对啊。原来是有铁条封口的,现在那铁条断了,不是你们弄的吗?” 我摇摇头:“并不是我们弄的。” “啊?这么说,那一定是下面的神兽咬断的,坏了,我到底是来晚了,看来这神兽要出笼了。不知道我点的香火和给它们的供品还有没有用。” 裴应发一听,又变得忧心忡忡起来。 “裴老伯,这么多年你一直在这守房子,就没听到这井下面有什么异常吗?”李轻度问道。 裴应发点点头:“有时候夜里会听到有小孩子的哭声,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是别人家的孩子,可是一想这里周围没有人居住,我就提着灯笼在院子里巡视一圈,后来才发现那哭声是从那井下面发出来的。我也并没认为这是那神兽发出来的,因为那分明就是孩童的啼哭。我当时琢磨着可能这房子里闹鬼,也跟这个有关吧。可是我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了,对此并不害怕,我每次听到哭声,就会提着灯笼到那井口旁边坐一会,和下面说几句话。说来也奇怪,那发出哭声的孩子还真认我的声音,我一说话,那哭声就会停止。但是说老实话,到现在我也不知道那下面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胖大海说道:“老爷子,你这胆子可够大的,半夜三更井里传来哭声,你竟然敢靠前,还敢跟里面说话?” 裴应发苦笑道:“瞧您说的,我在这里出生,一直守了几十年了。如果怕这怕那的,我早就吓跑了。这房子啊……其实就像是我自己的孩子,无论这孩子怎样,做父母的都要接受的对吗?你们还小,应该不懂我这种岁数的人,对这老房子的感情。” 裴家祖辈三代看守丁家老宅,这件事的确是很难让常人理解,另外他们对这房子的感情,更是常人所不能及。但是世间人生百态,出现什么样的人我们都不应该感到奇怪才对。 听裴应发说他对着井下说话,就可以让那哭声停止,显然他这种情况是可以和下面进行沟通的。不管那下面藏着的是什么东西,显然因为裴应发常年的投喂,已经对裴应发产生了一种依赖的情感,也许把他当成了衣食父母也说不定。 于是我问道:“裴老伯,既然你和下面的东西那么熟悉,那可不可以帮我们,把它召唤上来?” “召唤上来?你们要做什么?”裴应发疑问道。 “老伯,你也知道,我们要买这房子,自然要把这里面的东西清理一下。即便是活物也一样,它在井下这么多年,肯定不是一个正常的生物。这样的东西,迟早要出来害人的。即便是你能保证每天来投喂,那你能保证你百年之后,裴凯也能像你一样来投喂吗?到时候下面的东西万一跑出来害人怎么办?趁着我们都在这,不如就把这件事解决了。”我耐心地给裴应发解释道。 “你们……你们要怎么处理它?不会……不会是想要把它杀了吧?” 裴应发一听,表情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胖大海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了,摆摆手说道:“老伯啊,你这想法不行啊,那下面的东西我实话告诉你,就是个邪物。我前两天来过一次,差点就死在这里了。这样的东西,你不能施以妇人之仁啊。您爱心泛滥,我们都很敬佩您,但是这也得就事论事不是?” “这么说,你们真的是要杀了它了……你们要杀了它?”裴应发脸色变得很差,不停地嘟囔着。 “裴老伯,也不能这么说,咱们怎么处理这下面的东西,先得知道是什么啊。我答应你,能不杀就不杀,前提是您得帮我们把它叫上来才行。我想这么多年了,您就不想知道下面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吗?就不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吃了您一辈子的供品吗?” 经过我们几个轮番地劝导,总算是把这个裴应发给说服了。不过他告诉我们,白天的时候,那下面几乎就没有什么动静,想要召唤那东西,也只能在晚上试一试。 我点点头,说实话现在我们也都还没做好准备,把这件事放到晚上是再好不过了。 这也给我们腾出了时间。现在我感觉如果把这古井处理干净了,这宅子应该就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此外在处理这古井之前,我们还有一些重要的事要做。 因为裴应发之前受到过胡里奥的威胁,为了稳妥起见,确保安全,我们把裴应发带回了医院,给他找了个房间休息。 我们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陈涛那边和裴凯那边分别去操作一些事,也是时候该传回来消息了。 第1839章 练气的瓶颈 果然,我们刚把裴应发安顿好,陈涛就打来了电话,告诉我们他和丁培根已经谈过了,把房子的价格压到了四百八十万,这已经是丁培根的最低限度了,而且三天之内就要拿到钱办手续。 这个价格基本在我意料之中,我马上告诉陈涛和丁培根草签一份协议,先预付定金三十万,剩余款项三天之内结算。 陈涛带着哭腔说道:“三十万我这也拿不出来啊,要不让辛烷那边先借给我。” “三十万都没有?”我听了也很无奈。看来房产中介这边的经营已经很惨淡了。 “三十万我有。”这时,门口走进来一个人,接话道。 我一看,是裴凯拎着皮包走了进来。 “李总,公司我已经办好了。我往里面投了一百万启动资金。”裴凯说道。 “一百万?这是你全部家当了吧?”我问道。 裴凯点点头:“做事业,不能计算那些蝇头小利啊,李总,我看好你,更看好咱们公司的前景。” 我点点头:“好。那你就先给陈涛拨过去三十万,先把合同草签下来。反正以后开发那个地段,丁家老宅也在范围之内,这就算是先期投入了。” 裴凯马上安排人,按照指定账号,给陈涛汇过去了三十万。陈涛那边办事也很麻利,很快就和丁培根草签了协议,那丁家老宅不出意外就属于我们的了。 这样一来,我们再去破凶局,就是真正的给自己干活了。不然很容易给别人做嫁衣,这样赔本的买卖我不想做。 买下了那房子,我又问裴凯那边的情况。 裴凯从皮包里把营业执照等手续都拿了出来,我看到执照上的公司名是:阳光房地产有限公司。法人代表是我的名字。 裴凯解释道:“李总,时间很紧,没来得及跟你商量,我先取了你名字里的阳字做公司名。你不满意可以日后更名。” 我笑了笑:“挺好的,这名字一听就正气十足。公司是成立了,就看那地的事怎么操作了。” 裴凯笑道:“放心吧。地的事也差不多了,我去见了县里的一个大人物,他们巴不得有人接盘这块地呢。那块地一直都无人问津,咱们去是救了他们了。不过他们倒是答应把价格给到最低,但是前提是咱们得给修个开放性的广场,供市民休闲。” 我点点头:“这都不是问题,到时候人越多阳气越盛,对咱们的房产有好处。另外那周边的人,这么多年深受丁家大院之苦,咱们也是时候给他们一些补偿了。除了广场,其他的健身设施,园林绿化等等,都要考虑到。” 裴凯点头:“这些我也考虑了。现在就看钱什么时候能到位了。” 我笑了笑:“明天等杨副总到了就差不多了,我了解吴天佑的性格,他从来不放空炮。” “您这么肯定,我们不是还没和杨副总谈合作呢嘛?”裴凯笑着问道。 我点点头:“吴天佑这人是生意人,但是他办事的套路我知道,的确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但是咱们这的兔子都已经摆在这里了,他不可能不放鹰。他们天佑集团的经营范围已经从大中城市向小城市和县城倾斜了。咱们这个工程,正是他们打开市场的开门匙,只要条件合适,他们不可能不投钱。放心吧,顺利的话,钱明天就能到位。即便是他们不想以合作的方式,我想通过借贷,我也能从他那里把这点钱借出来,我自信还能有点面子。毕竟这钱对于他们来说,九牛一毛而已。” 裴凯可能也没想到我会了解这么多,他看着我点了点头,说道:“您这么说,我就更有信心了。公司那边的办公设备我都已经采购了,很快就能布置好。那边我也给您留了一间办公室,以后谈事可以到那边去。” “好,如果顺利的话,我明天上午过去见杨副总,如果我没过去,你就先和杨总谈。反正就把咱们的情况和他说一下,我估计他最后也要和吴总汇报,相信吴总很快就能拍板。” 我们又在一起商议了几个细节,裴凯才听说他爹裴应发也在医院。 我唯恐裴应发还有什么顾虑,便把那古井的事简单跟裴凯说了一下。裴凯一听说道:“放心吧,我爹就是个死心眼,我再去劝劝他。” 我点点头,相信有了裴凯的劝解,裴应发的思想工作应该也不是问题了。 这些事情都安排完了,我们剩下的时间就是等待晚上的到来。按照裴应发的说法,怎么也要等到晚上九点,那古井才可能有动静。 我们三个分别找了一个房间休息,胖大海大伤初愈,除了用正常的药物治疗之外,他自己的调息运气也很关键。胖子虽然悟性一般,但是由于长期坚持的不错,调息运气方面也已经很熟悉了。 李轻度更是不用说,只要一有时间就会找一个地方进行调息练气。 在和褚留烟学习调息运气的时候,他曾经告诉过我们,我们现在所学的这一套,只是最为基本最为入门的调息方法。这算是内功入门的一种,但是并不算是高明的内功。 我们掌握了调息方法,还无法运用内力。只有修习更高级的内功心法,才可能调用自身的内力。也只有到了这个境界,才能跻身玄门高手的行列。我在最近的练气过程中,也的确像是遇到了瓶颈一样,无论我怎么努力,好像对于身体都没有了那种改善提高的感觉。 我也曾问过褚留烟,为什么不教给我们更高明的内功心法。他说我们还都没突破某一种境界,也是一种层阶。只有通过长期的调息修习,才可能突破那个境界和层阶。在突破层阶的时候,身体一定会有和平时不一样的反应。他让我们注意自己的这个反应,一旦有了,就预示着可以修习更高层次的内功心法了。到时候,就可以有选择地使用内力了。 第1840章 再探老宅 我和李轻度在一起,倒没讨论过类似的话题。但是我总觉得,他现在修习的,一定是更高的内功心法。因为我发现他的吐纳更为轻松,而且每次吐纳调息结束,他都是满脸红润,隐约有紫气萦绕。 只可惜,我在这上面的勤奋度远远不够,距离突破那境界还不知道有多远。眼下我只能跟海狼临时学一些实用的东西,用来自保就不错了。 于是我离开了房间,找了后院一处空房子里,把海狼交给我的山河剑的上八式,从头到尾演练了几遍。 可以说,招数方面并不算太复杂,基本比划几次就能将那招式摸索透彻。但是海狼说的清楚,练习山河剑,一要熟练,二要领会。 所谓的领会,就是将那些招数和招数的名字融合在一起,理解在什么时候用什么招。 上八式名为:儒侠。全诗表现了一种对金戈铁马的厌倦、以及对远方亲人的思念。 比如前两句铁马照山河,寒衣伴楚歌。铁马照山河,恢弘大气,作为上八式的第一剑,也是走的相对凌厉刚强的路子,出剑要求稳准狠,带有雷霆万钧的气势。这一剑并不是刺的,而是扫的。 而寒衣伴楚歌,意境则急转直下,寒衣一领,戚戚楚歌。这一剑是依靠身体的力量,结合第一剑来使用,一剑扫出之后,身体靠上旋转出剑,直刺敌方下腹。 类似的剑招和剑法,贯穿整套山河剑。我无法急于求成,只能一点一点地吃透。利用夜晚来临前的这点时间,我总算是把前两式练得熟悉一些了。 练完了剑法,我去看了看裴应发,晚上的行动,主要就看他的了。 裴凯已经来见过老爹了,现在已经离开。 裴应发看我来了,马上说道:“我晚上答应帮你,但是我得需要准备一些东西。” 我赶忙点点头:“您需要什么我让他们准备。” 裴应发摇摇头:“他们弄不了,你得给我弄一个灶台,具体的东西我亲自来做。你白天看到的那些香火,以及供品都是我做的。这方子也是当年的那个风水先生传下来的。”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当时我闻到的那香的味道和正常的佛香不同呢。原来那香也是现场用特殊材料制作的。 裴应发随身带的篮子里就有原材料,应该就是他在丁家老宅里面种植过的一些药材。具体的配制方法,我也不感兴趣,就由着裴应发去鼓捣了。 我把裴应发带到了厨房,给他配备了一些必要的东西,就离开了那里。 裴应发在里面鼓捣了两个多小时,终于把成品带了出来。 三支看起来很粗糙的香,还有一篮子的供品。那些供品都是现蒸出来的,除了散发着面的香味,还夹杂着一丝淡淡的药味。 这时候时间来到了晚上八点半,我们到了出发的时候了。 李轻度和胖大海都神采奕奕地从房间里出来,我们四个驾车,再次赶往丁家老宅。 这次来,我是抱着毕其功于一役的态度来的。只要把古井里的东西解决了,这老宅基本上就算是破了。 所以,今晚的行动,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李轻度和胖大海也深知这一点,眼睛都是炯炯放光。 这就像要打一场大仗,信心很重要。 我们几个倒是信心满满,一路疾驰,很快就再次来到了丁家大院的门前。 我们带着各自的装备下了车,小心翼翼地穿过了那道大门。裴应发轻车熟路,先把我们领到了东厢房。这也是胖大海第一次来的时候,躲的那个屋子。经过裴应发介绍,这里果然也是裴应发常年居住的住所。 裴应发看了看天色,说道:“现在应该还不到亥时,在这里等一会吧。我听到的哭声,基本都是发生在亥时。” 我低声问道:“那哭声,每天都会发出吗?” 裴应发点点头:“差不多。这也基本成了习惯了,我其实每天都在等这个时刻,每次都是发出哭声之后,我过去和他说几句话,等到那哭声不再发出了,我才回来睡觉的。所以这几天我不住在这里,没有了哭声,我总觉得像少了什么似的,睡觉都睡不好了。” 人的生活习惯是几十年养成的,猛一改变肯定不会太适应,这也需要时间。 “裴老伯,今天我们可不是让你来安抚它的,是要把它叫上来的。你有把握吗?”李轻度问道。 裴应发摇摇头:“我也说不好。不过这么多年我也基本摸出了它的习性。你们白天惊扰到它了,我想除了我,没有人能把它叫出来,它应该只信我。我到时候只能试试。” 我点点头:“能把它叫上来最好,不然的话我们就得下井,里面情况不明,那样我们会更危险。” 李轻度说道:“一会的行动,咱们得好好分一下工。到时候我会在那古井周围再次布上伏羲网,网分八面,封七面留一面。那东西被裴老伯叫上来之后,李阳负责把井口封住,不让它再逃回去。胖子手持五彩绳,如果那东西撞坏了伏羲网,撞坏了哪面你补哪面。到时候那东西就会顺着空出来的那道口子往外跑,到时候由我来守住那口子。等它跑出来,就捉它。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举手说道:“我有问题。既然布下伏羲网,为什么不直接把八面都封了,那不就将那东西困住了吗?为什么要留出出口来让它跑?” 李轻度解释道:“这八面伏羲网是我下午的时候编的。是用的最为刚强霸道的编法,是一种火网,也是我能操控的最强法力。如果那东西真是个邪物,在我伏羲网里面不出半分钟就会被烧毁。这并不是我想看到的,我还是想留他一条生路。” 裴应发一听,连连点头:“对。我也拜请各位,给那小东西留一条生路吧。虽然我也没见过它,也不知道它是什么东西,但是我总觉得它不是个坏的。” 第1841章 伏羲火网阵 我苦笑道:“裴老伯,你还叫它小东西,它可是在这下面生活了一百多年了,年龄比您可大多了。” 李轻度也说道:“综合胖兄前几天的经历,以及我们白天看到的情景,这下面的东西,时而是以龙形出现,时而又幻化成一个孩童。可见其道行已经很深了,我估计它的年龄不止一百岁,可能那个璟王爷也已经养它很长时间了。所以,大家一定要小心。” 胖大海又问道:“老李,我也有问题。我不会结你那伏羲网,如果发现网破,我该怎么去补啊?” 胖大海也跟着我叫老李,李轻度也听习惯了,他一笑说道:“你不用按照什么规律去补,只把手上的五彩绳缠上去就行,别让那伏羲网有漏洞就可以。” 胖大海点点头:“好。这活简单。” 李轻度正在这交代着,突然从外面传来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声音。 真的是那种小孩子啼哭的声音,听着很清晰。那哭声并不像是从一个地方发出来的,更像是萦绕在这丁家老宅前后三层院子的上空。 这就难怪这里的凶宅之说会越传越神,任谁在这个时候听到这哭声,心里都会紧张的。联想到这院子里曾经发生过那么多次的命案,想不往凶宅上靠都不行。 裴应发听到哭声,就准备出去。我一把拉住了他,低声让他再等等。 这时,外面似乎又刮起了风,呜呜的风声,配合着那哭声,更是显得这里的清冷凄凉。 我低声说道:“看来是到了这个时候,这前后院子的孤魂野鬼都出来了。我们猜的没错,那古井里的东西,就是这些孤魂野鬼的主宰。只要解决了古井,别的孤魂就会鸟兽散了。” 说完,我一摆手,我们几个从东厢房钻了出去。外面的温度果然降低了很多,阵阵的阴风吹过来,我们也都打了几个冷战。 经过辨认,我确定在这院子前后的冤魂野鬼都是普通的魂魄,对我们造不成大的威胁。所以我们也就任由他们,不去理睬。 裴应发对这些习以为常,之前就点好了一盏灯笼,他和以前一样,提着那灯笼,一步一步朝那古井走去。 走的近了,才能分辨出来,那哭声的确是从古井下面传上来的。 李轻度到了这里开始布置他的伏羲火网阵。 套路也都差不多,按照八卦方位围着那古井立了八根柱,之间用他下午刚刚编好的伏羲网连接起来。这样这八卦的伏羲网就把那古井团团围住,当然按照之前的约定,李轻度把艮位空了出来。 而我则手持降龙木剑站在井口附近。 那哭声一声接着一声,一声高过一声,越来越频繁。 听得久了,那哭声反倒不像孩童的哭声了,更像是某种动物在下面呜咽。 李轻度布置好了一切,深吸了一口气,朝着裴应发示意了一下。 裴应发点点头,颤颤巍巍地走进了那伏羲网,来到了井口边上。 看的出来,这些在他的这几十年里几乎每天都要做的事,在今天做起来,却是从未有过的紧张。 我拍了拍裴应发的肩膀,冲他点了点头,安抚了一下他的情绪。 裴应发也深吸了一口气,提着篮子蹲在了井口。 “好几天不见了,我来看你了……”裴应发说了一句。 这句话一出口,果然那哭声就停顿了一下。 不过在停顿过后,又马上发了出来,而且频率更高了,似乎下面的东西也很兴奋。 裴应发就跟唠家常一样,说着话:“我这几天没来啊,也是没有办法,我一直想着你呢。在这深宅里面,这些年只有我孤孤伶仃一个人,是你陪着我一起走过来的……” 裴应发冲着那井口说了两句话,下面的东西的确是有了反应。 由此可见,下面的那东西对裴应发的声音是很敏感的。裴应发依然是按照原来的套路,在那井口点上了三根特制的香火,香味顿时就散发了出来。 随后裴应发拿起篮子里的一个供品,其实就是一个用面蒸好的一个小馒头,有半拳大小,上面应该是用朱砂点的红点。 在给那馒头点朱砂点的时候,我有过疑问。这种朱砂通常也被我们用来画符,按说对邪祟是有克制作用的。但是每次裴应发用点了朱砂的馒头投喂井下的东西,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就会增强那东西的抗性。这并不利于我们用符或者是其他法器来对付他。 但是裴应发告诉我,那风水先生就是给他这么交代的,至于这管什么用,他也不知道,只是照方制作而已。 后来我大概明白了,这应该就是想用朱砂保持那东西的活性。让它永远保持亢奋状态。 裴应发把那一个馒头唰地投到了井里。 那哭声顿时就停止了。 这次裴应发没有继续向下投喂,而是拿起供品在井口,对下面打了一个呼哨。 “呜……”裴应发嘴里发出的声音,应该就是在召唤那井下的东西。 这个方法也是裴应发无意中发现的,他有一次闲着无事就在院子里打起了呼哨,结果那下面的东西听到了呼哨声,就窜了上来,把封在井口的铁条撞得嘭嘭直响,裴应发也没看清是什么东西,吓得急忙停了下来。 呼哨声一停,那东西就再次落到了井里。至此,裴应发再也不敢打这种呼哨了。 这次我们的目的就是把下面的东西招上来,所以裴应发口中的呼哨不停,我们也都紧张地注视着井里的变化。 果然,在裴应发打了几声呼哨之后,从下面传出了踢踢踏踏的声音,而且那声音从井底开始,不断地向上升过来。 这应该是下面的东西,正攀着井壁往上爬了。 我指了指,示意裴应发离开一些。 裴应发会意,走出了伏羲火网阵的外面,但是嘴里面呼哨没停。 “哇……哇……”孩童的啼哭声再次响起,那声音像是在呼应着裴应发的呼哨声,听起来距离井口已经很近了。 现在只有我还站在井口守着,我不免也有些紧张。 第1842章 设伏井中怪 我唯恐被那东西发现,屏气凝神,紧紧盯着那洞口。 突然,那洞口冒出了一个脑袋,随后身子也迅速窜出了井口。它的动作极其迅速,出了井口,就直奔裴应发的方向窜了过去。 由于它的速度极快,我第一眼竟然没能看清它的具体样子,只感觉它有四爪,并且拖着一条长尾。 等它冲向裴应发,我才借助着周围火把的光亮,看到那东西的形状有点像蜥蜴,长着一颗蛇头,但是那四只爪子比蜥蜴要短了许多。尾巴也比蜥蜴要细一些,身体也比蜥蜴更长,上面还有不少花纹。 如果不是它长着四个爪子,我甚至会认为这就是一条蟒蛇。 原来这下面生存着的,就是这么个似龙非龙,似蛇非蛇,似蜥蜴还不是蜥蜴的四不像的东西。 虽然这地上站着四个人,但是它一眼就看到了裴应发,它快速地冲向裴应发,却没料到,在那一边围着伏羲网。他一下子就撞到了伏羲网上面。 那看似简单用几条绳子编起来的网,对这怪物却极其有效。那东西撞在上面,就看到那网线金光一闪。那怪物被反弹回去,在地上连续滚了几个翻。并发出一声声的惨叫。 它的叫声一出,正是那种孩童的啼哭声。 原来这哭声一直是这东西发出来的,那我们白天的时候看到的那个孩童是怎么回事? 眼下我们无暇去考虑这个问题,显然这东西就是躲在井下的邪物。不管怎么说,也要先把它制服再说。 那怪物在伏羲网上受制,知道自己遇到了埋伏,更是毫不犹豫转身就奔着井口冲了回来,无疑是想要重新钻回井下。 怪物去而复返也完全在我们预料之中。我守在井口,也早就做好了准备,二话不说,摆剑朝着那怪物扫去。 这一出手,就用上了山河剑的第一招,铁马照山河。这一剑本就气势十足,再加上降龙木剑的威力,那怪物惊叫了一声,闪身躲开,不敢再往那井口去,掉头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窜了过去。 伏羲网封了七面,仓促之间那怪物也顾不得去分辨方向,完全就是一个没头的苍蝇,在伏羲网里面乱冲乱撞起来。 每一次撞击,虽然它都无法冲破那伏羲网,但是那网上的线都会被冲破几道。这完全在李轻度的掌握之中,他知道自己道行有限,这伏羲网能禁得住一次冲击就不错了。所以安排了胖大海在一旁补网。 而胖子也早已是蓄势待发,手上掐着一个线团,发现每一处网破,都能迅速地把网补上。最后,那怪物实在是没处逃窜,终于发现了整个伏羲网那唯一的一个出口。 它摇头摆尾,不顾一切地朝着那出口窜了过去。 李轻度正守在那里,此时我感觉我们的安排似乎有些草率,在出口只安排了李轻度一个人,不知道能不能制服那怪物。 因为这怪物的凶悍程度似乎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强, 李轻度却是不慌不忙,见那东西从出口窜出去,他一张网抛了过去,将那东西连头带尾巴罩在了里面。 李轻度深得伏羲网精髓,这伏羲网变化万千,被他应用的也是变化多样。 网收了那怪物之后,就迅速收缩,怪物在里面连续翻转挣扎,连撕带咬。几番挣扎过后,那伏羲网竟然被它生生咬断了几根绳子,眼见着就要破网而出。 我和胖子也都准备上前帮忙。 李轻度也急得直冒汗,一咬牙,喝了一声:“对不住了,如果再跑可就抓不到了。” 说着,李轻度一摆手里的木剑,直朝着那怪物刺了下去。 李轻度本想活捉那怪物,但是看情况想做到这一点是很难了,所以为了免除后患,他这一剑也是下了狠手,大有将怪物一下了断的气势。 而那怪物被网缠着,暂时还没有摆脱束缚,已经无可躲避。 可是,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场面再次发生了变化。 谁也没料到,一直在旁边看的裴应发突然冲了过来,一把抱住了李轻度。 “别,别杀它……”裴应发大声喊着。 李轻度试图挣脱,但是裴应发的力气也不小,这一下更因为着急,把李轻度抱得死死的。 那缠在网里的怪物,利用这个机会,迅速又咬断了两根绳子,噌地一下窜了出去,我和胖子想要拦住它也被它敏捷地溜掉了。失去了伏羲网的束缚,我们根本就没机会抓到它。 那怪物跑出去了一段距离,却没有继续逃走,而是留在了不远处,拖着长尾,露出两只贼溜溜的眼睛盯着我们。 我叹了口气:“完了,计划失败了。但愿这东西跑出去不要伤人。” 李轻度见裴应发还死死抱着自己,他有些恼了,用力挣脱了裴应发,吼道:“你这是干什么?这东西跑出去肯定会伤人的,你不知道吗?它不是什么宠物,它就是个邪物你没看出来吗?” “不……不会的,它不会伤人的,相信我。我养了它这么多年,我了解它,它都很老实的。” 裴应发急忙解释道,一边还张开双手,拦着我们,生怕我们再对那怪物不利。 面对着裴应发这么个老头,我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拿他真是打不得骂不得。 李轻度却一反常态,他一跺脚,一向好脾气的他对着裴应发吼道:“你懂什么?你养它它很老实,那是因为你身上带着护身符。你以为是你投喂的那点东西它才活下来的吗?这种东西,不吃不喝,光靠吸收井下的阴气就能比你活的长。这种东西不早铲除,早晚是个祸害。我现在就后悔,为什么要考虑你的感受把伏羲网留了个口子,我就应该团团围住烧死它。我们一晚上的布置,就因为你,全都白费了。这耽误我们多少事你知道吗?我……我……” 李轻度越说越气,目眦欲裂,说着说着,竟将手里的木剑举了起来,朝着裴应发刺了下去。 第1843章 五爪为龙,四爪为蟒 “老李。”我想拦着他,却发现此时的李轻度似乎陷入了一种癫狂的状态。我还从来没看过他发这么大的脾气,而且还是冲着裴应发。我们早知道这老头对这房子有着一种特殊的感情,同时爱屋及乌对这房子里的一切都很有感情。这其中当然包括那井下的生物,何况还是他亲手喂起来的。 这应该完全在我们能理解的范围内才对啊。所以我也很不理解李轻度的行为。 裴应发当然也吓傻了,眼睁睁看着李轻度的剑刺向自己,都不知道躲闪。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突然从不远处再次传来一阵孩童的啼哭声。我们同时转头看去,发出声音的当然还是那个似蛇非蛇的怪物,它叫了一声之后,突然身体一动,朝着旁边快速窜了过去。 我开始以为他是想逃走,但是猛地发现不远处有一块很大的石头,那怪物竟然是朝着那石头窜过去的。 电光火石之间,那怪物一头就撞在了石头上。 啪地一声,怪物翻身倒地。 “哎呀……”裴应发痛呼一声,急忙朝着那怪物冲了过去。 我们也都被这一幕惊呆了,这完全就不在我们的意料之中。我们急忙也尾随着裴应发跑了过去。 到了近前才看到,地上和石头上都有血迹,那怪物用头撞击石块,头部已经破开了,身体还在不停地抽搐。 裴应发一把抱起那怪物,怪物最里面呜呜叫着,依然是那种孩童哭泣般的声音,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受了委屈,把头埋在父亲怀里哭的孩子。 裴应发很是伤心,紧紧抱着那怪物。那怪物的眼睛一直盯着裴应发,似有不舍。 他们以这种姿势坚持了几分钟之后,那怪物突然抽搐起来,张口伸出了舌头在裴应发的手上舔了一下,就突然不动了。 我清楚地看到,那怪物的舌头竟然是分叉的,显然它应该就是蛇类的一种。 裴应发哭了,哭的很伤心。 看到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哭的这么伤心,谁看到心都会碎的。 李轻度在一旁说道:“裴老伯,对不起啊,我的本意也不是想要杀你,而是给这怪物做个样子。我猜想它不会不管你,肯定会回来救你,这样我们就有机会抓到它了。可我也没想到它的性子会如此刚烈,居然用这种牺牲自己的方法来救你。它肯定是以为我们的目标是它,只要它死了,我们就不会为难你了。这样说起来,这虽然是个邪物,但是却是个义兽。值得我们敬佩啊。” 我们这才懂了李轻度的意图,怪不得刚才他的举动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原来他是想用这一招来引来那怪物。这的确是一招妙棋,但是都没想到这个怪物会以这样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经过检查,那怪物肯定是死了。这下近距离观察,我们更是发现那怪物圆溜溜的身上,还长满了鳞片。身上也是滑腻腻的,这毫无疑问应该就是蟒蛇的一种。 在它死后,身上更是出现了紫色的斑块。 李轻度说道:“五爪为龙,四爪为蟒。我以为这只是传说,没想到今天真遇到长爪的蟒了。” 我也知道五爪为龙,四爪为蟒的说法,不过这种说法形成于清代,主要作为皇帝与下臣服装上纹饰的差别,皇帝穿”龙袍”,其它皇族和下臣穿“蟒袍”,却也没想到现实中也真有长足的蟒蛇。要知道画蛇添足这成语由来已久,就是说明蛇本是无足的才对。 经过仔细查看,这条蟒不但生了足,在头上还隐约有角质物生出。显然这蟒的修行已经到了一定的程度,已经快要化蛟了。 在民间就一直有大蛇成蟒,大蟒成蚺,大蚺成蛟,大蛟成龙的说法。今天见到如此灵物,也算是大开眼界了。 李轻度看完了那蟒,叹了口气说道:“这蟒蛇的道行至少也有几百年了。正常来说我们几个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只是我们昨天做对了一件事,不然今天我们都得被这蟒蛇所伤。” “昨天?你是说,泰山石?”我问道。 “没错。你还记得我们从泰山石里用古沉木的青云令收的那条清龙吗?” 我点点头:“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那清龙应该也不是龙,而是蟒或者蛟的灵气所化。和这条蟒原本就是同一物。我们收了那清龙,这条蟒身上就没了灵气,所以才会受我们所制。” “正是这样。不然我没法理解,修行这么多年的蟒,居然会这么轻易就死了。没有了灵气,它就是一条普通的,带有阴邪之气的蟒蛇而已。” 我看着那怪物,疑问道:“可是这如果是蟒的话,体型似乎又不够大。” 李轻度摆摆手:“是蟒是蛇其实都不重要了。裴老伯,其实这蟒并没有死,所以您也不用那么伤心。” 裴应发一愣,又看了看怀里的那怪物,发现已经死的透透的了,便有些生气,说道:“你这道士,我知道你们为了处理宅子,必须解决这古井的事,你们让我把它唤上来,我也配合你们了。你们也答应我不会杀它。结果怎么样,说起来它是死在了我的手里啊。而且你们也不能一味地拿我老头寻开心啊。它都死了,你怎么还说它没死呢。” 李轻度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即便这蟒今天不撞死在这石头上,迟早也会有一天自寻死路。所以它自知自己的命不久矣,所以早已经做了安排。所以它在这里的死,和你无关?” “和我无关?你说它没死,这又说它死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裴应发完全被李轻度给说糊涂了,诧异地问道。 “你们知道渡劫吗?”李轻度问道。 “渡劫?”我一愣,问道:“老李,你的意思是说,这条蟒是在渡劫?不对啊,现在应该还没到渡劫的时候啊。” 裴应发好奇地问道:“渡劫?什么渡劫?” 显然,裴应发不是修道之人,他不懂得渡劫是什么意思。 第1844章 关于渡劫 李轻度为了让他更安心一些,便耐心地给他解释:“渡劫是一个道教用词,世间万物,都有其规律,这可以称之为天道。但是偏偏有的却要逆天而行,这其中,包括人,动物,植物,甚至一件小物,一块土方等等……它们逆天而行,就要受到一定的惩罚。这便是劫,渡的是“劫”,劫是阻碍,是作为逆天改命的代价,是来自天道的惩罚,劫有千万种,最常听说的就是“天雷”。” 裴应发听得很认真,他看了看怀中的那条蟒,问道:“修行就是修行,修行有什么错?为什么要有劫呢?难道他的死就是一场劫?” 李轻度接着说道:“动物修行到一定时候,便要接受上天的考验,这是天劫,亦是天道。谁也躲不了的。如果能够渡过天劫便进入了更高层次的修行之道,如果失败,轻则有损修行,重则魂飞魄散。都说这蛇五百年渡劫一次,幻化成蛟龙,再过一千年渡劫一次,幻化成龙。这其中还经历了蟒和蚺的阶段,最终由蛟化龙,是为正果,所以蛇也有小龙之说,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渡劫那天雷电交加,天眼开,目的就是巡视谁在渡劫,然后是电击雷劈,蛇腾空而起,躲得过这阵闪电你就渡劫成功,成蛟,躲不过轻则伤重则死。” 裴应发用手摸着那条蟒,面露悲戚之色,淡淡地说道:“那这天道,难道没有残忍的一面吗?好不容易修行千年,却要面临魂飞魄散之劫,对它们……难道就公平吗?这天道,是正道吗?” 李轻度道:“其实关于渡劫,一直以来,都是人们讨论最多的问题之一,这其中包括普通人,也包括修者。这问题就是,为何要有天劫?其实在古代哲学观中,人们认为世间万物都要遵照着一种共同的法则,即“天道”而运转、生存。比如,一个人正常的寿命是在一定范围以内,而超过这个范围则实际上已经突破了天道的桎梏,那么天道是不能允许的。天道,在中国传统文化中被解读为了具有两面性的存在:严格而又仁慈。严格的地方在于,一切不符合天道,也就是不符合规律的事物都会被天道视为异数,而仁慈的地方在于,天道对于异数并非斩尽杀绝,而是通过天劫测试,给予机会。所以天道是公平的。如果这条蟒能顺利渡劫,那天道就会允许它的存在。我想,世上肯定会有渡劫成功的例子存在。只不过它们渡劫成功之后,就和我们是在两个世界了,我们不会轻易看到而已。” 我对于渡劫,只是知道一些皮毛,而李轻度对于天道和渡劫的理解,显然比我更深。 裴应发似懂非懂,听了之后也不再说什么了。 我看着那蟒蛇头顶还没出的角,说道:“这条蟒还没有化蛟,也就是还没到渡劫的时候。难道是它可能是洞彻到了先机,认为自己可能渡不过去天劫,才做出如此举动的吗?” 李轻度点头道:“没错。其实修行这么多年,它肯定对自身的道行,和即将到来的天劫有一个整体的考量。它认为自己渡不过这天劫了,就已经开始做准备了。” “这些准备中,就包括将自身的精华灵气转移到那泰山石里面?” “应该是这样。那些都是它修行多年聚集的精华灵气,在泰山石里能够聚成龙形。它不忍心让自己几百年的修行毁于一旦,所以才想出了这个法子。这样即便它这边遭到了天劫,它的精华灵气也可以保存下来。但是这样一来,就导致它现在的道行已经比普通的蟒蛇高不了多少了。最多只能有一百年左右的道行积累,所以才能被咱们所制。” 我点点头,也认为李轻度的推断,应该是符合事实的。如果是这样的话,这条即将要渡劫的蟒,至少已经修行将近五百年了。也就是说,它在这座宅子还没有建成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修行了。 想到这里,我突然又明白了一点,说道:“看来它一直躲在这古井之中,是有意为之的。它应该是想躲在这古井里,就可以躲过天劫。但是可能中间发生了一些事,导致它的行踪被暴露,它也由此预料到,它可能渡不过天劫了,才有了一系列的动作。” 等我说完,李轻度恍然大悟:“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下我明白了。现在我断定,这古井下面是有一条通道的,那条通道,就是通往璟王爷的葬身之地,因为那里是……” “藏星之地。”我和李轻度同时说出了那个名字。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一切都说的通了。原来璟王爷选择那藏星之地,并不仅仅是为了藏住自己,藏住青云令。更是为了藏住这条修行的蟒。 藏星之地,是和天上的藏星对应,天上难找,地下难寻。如果这条蟒一直躲在藏星之地,的确是有机会躲过天劫的。 我和李轻度同时想到了藏星之地,而且把这藏星之地和那修炼的蟒蛇联系在了一起。 “如此一来,那璟王爷来到此地的目的,就又可以再推敲一下了。”李轻度说道。 我点点头,之前我们发现了璟王爷的棺材里有青云令,便断定璟王爷不惜离开京城,来到这穷乡僻壤,就是为了保住青云令。至于这青云令是怎么到的他手上就不清楚了,因为这青云令可是掌握在青云殿十八位护法的手里的。 但是现在,又有了这修炼的蟒蛇出现,这就让我们之前的推断,不得不重新判断了。 “当务之急,我们需要确定一下这古井下面和那藏星之地是否真的相通。如果不是相通的,那我们的判断就完全不对了。”李轻度说道。 “对啊,我觉得这件事还没完,应该还有一件事你们没考虑到。”许久没有说话的胖大海突然说道。 我一愣,反问道:“胖子,你是说那个之前跑出来的孩童?” 第1845章 探井 胖子点点头:“既然这蟒蛇还没渡劫成功,那么和那孩童应该就不是同一件事。” 李轻度说道:“现在这蟒蛟已经死了,下面应该没有什么了不得的威胁了,我们应该趁热打铁,下去探探那古井。也许能找到一些线索。” 我和胖子也同意这么做,纷纷开始整理身上的装备,准备去古井下面看个究竟。 “那,我怎么办?”裴应发说道。 我想了想说道:“裴老伯,下面情况还不明朗,你不适合跟我们下井。不如就守在这里吧,等我们弄明白下面的情况,再回来接你。” 这里本就是裴应发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他当然也适合守在这里。而且我也想好了,如果那井下真的和藏星之地相通的话,这蟒蛟的尸体我们还是要把它安放在藏星之地最为稳妥。 我们的车上带来了足够的装备,也包括下井用的绳索。 在把绳索挂在井边之后,我们几个举着火把,陆续下了井。 这古井果然就是个旱井,井壁一点都不潮湿,反而因为常年干旱,附着着很多的碎土。 在我们下井的过程中,那些碎土也随之簌簌而下。 我们顺着绳索向下降了足有十多米的距离,才算是踩上了地面。 那井口以及井壁并不是很宽,但是在我们踩到了井底之后,却发现这下面的面积竟然超出了我们的想象,完全是别有洞天。 这就更证明了我们的判断,这下面绝对不仅仅是一个井这么简单,应该是有一条通道的。 等到三个人聚齐,我们打着手电,一点一点地朝前面走去。结果就在路上,开始不时地有一根根一块块的白骨出现。 经过验证,那些白骨全都是人骨。 胖子再次提起了,他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曾经从井口看到井下有一条恶龙正在大口咬着人的骨头。看来当时他看到的并不仅仅是幻觉。 现在判断胖子之所以能看到那恶龙在吃人,应该就是当年吃那些人的尸体时候的情景。只是时隔了百年,再一次出现在胖大海的视线之中而已。至于为什么会重现那一幕,相信会和那蟒蛟有关,毕竟它也是有道行的精怪。 而那蟒蛟将那些死人的尸体都吃到了肚子里,那些尸体在蟒蛟的肚子里产生变化,会产生大量的腐气。腐气被那蟒蛟吐出来,就会让进入这宅子的人中上腐毒。 想必胖大海第一次遭遇到的恶龙,其实就是这条蟒蛟。只是它一直梦想成龙,出现的时候也是以龙的姿态显现而已。它曾经朝着胖大海吐出一口黑气,那应该就是腐气了。是导致胖大海中了腐毒的根由所在。 而这里大量的人骨,应该就是曾经死在这院子里的人留下来的。看来当时处理这些尸体的人,为了图省事,并没有掩埋,而是直接扔到了那古井里面。所以才造成了这里出现如此多的人骨。 不过这些人骨的出现,大多数都是残缺不全的,而且分布得很是散乱。 而在这井下空间的远端,也真的出现了一个洞口。那洞口不大,只比水桶粗一些,大概直径有半米宽。 我们凑到那洞口的前面,手电光在地面上晃过,胖子率先发现了异样,惊呼了一声,闪到了旁边。 我们急忙把手电光集中过去,看到那东西之后也是受惊不小,只见地面上出现了不下十几条和那蟒蛟差不多大的蟒蛇。 “别怕,是蛇皮。”李轻度一眼看出端倪,大声提醒我们。 我们这才冷静下来,慢慢地靠了上去,就见地上出现的果然是一层层的蛇皮。李轻度用木剑挑起了一层,那蛇皮上面布满了紫色的斑块,保存的很完整,乍看之下就像是一条完整的蟒蛇一样。 李轻度解释道:“这是蛇蜕。只要是蛇,就会蜕皮。只不过它这种修炼多年的蛇,蜕皮的年限会比普通的蛇延长很多。这里有十几张蛇蜕,估计那蟒蛟蜕皮的年限应该在接近十年蜕皮一次。这说明,在这一百年里,那蟒蛟一直是生活在这下面的。” 胖大海问道:“怎么这里咱们都找遍了,那个孩童怎么一直都没有发现?另外那蟒为什么会发出类似孩童的啼哭声呢?” 我指着那洞口:“继续往下查吧,估计查到最后一切就都明白了。只是这通道是给那蟒蛟准备的,咱们要是进去的话,怕是得爬着进去了。” 我和胖子自然是不在乎这个,李轻度咧嘴看了看自己的那件白道袍,这几天我们干的都是土活,白道袍上面已经脏了许多,但是好歹还是白色。但是要爬着进洞口的话,这袍子最后是什么颜色可就难说了。 我笑着摆摆手:“老李,你要心疼你的袍子,你留在这里等我们?” 李轻度摇摇头苦笑道:“说笑了,这时候我怎么会在乎这身袍子?轻重缓急我还是分得清的。” 说着,李轻度率先举着手电,钻进了洞口,手脚并用朝前面爬去。 我和胖大海也尾随其后钻进了洞口。 那洞口真的是为那蟒蛇量身打造的,我们钻进去之后,头也抬不起来,只能跟三只大蛆一样,匍匐前进。 好在按照我们事先的判断,这里距离那藏星之地的直线距离不会太远。否则长时间处于这样的环境里,要么缺氧窒息,要么心情会十分压抑,导致暴躁癫狂。 这也是我们不用火把,用手电的原因,我们不想让火把消耗掉这里本就不多的氧气。 即便如此,我们在那洞口里爬行,依然感觉到呼吸越来越困难。 我甚至有点后悔我们做出如此仓促的决定了。前面黑漆漆的通道,漫无边际,我们犹如爬行在一条没有尽头的管道里。而且我感觉这里的通道不是直线的,中间还有很多的弯道,这无形中增加了不少我们留在通道里的时间。 通道里的空气很是稀薄,令人喘不上气的同时,身上的冷汗也开始冒出来。 第1846章 井下通道 胖大海呼哧呼哧喘着气,不无担心地说道:“老大,老李,照这样下去,咱们即便是找到了你们说的藏星之地,那里会不会也没有空气啊。咱们到时候不会在那里窒息而亡吧?” 胖子的话让前面正在爬行的李轻度猛地停住了身子,接下来就是一段时间的沉默。 我也无法回答胖子的问题,因为这问题是很现实的,我们的确都感觉到了呼吸困难。再往前走,谁也保证不了不会发生什么。如果现在我们掉头回去,还能有一线生机。但是如果继续往前,可能就是一条死路。就像胖子所说的,即便我们到达了藏星之地,那里必然是地下的场所,如果没有空气流通,我们到那里就得窒息而死。这条通道虽然也通过那古井对外相通,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残留在这里的空气如此稀薄,根本就不足以让我们三个呼吸。 李轻度想了想,说道:“是这样,我唯一能肯定的是,那藏星之地如果真是那蟒蛟的藏身之所,我相信那里肯定会有空气流通。” 我也说道:“我也想过了。蟒蛟藏于此处,并不仅仅是为了藏身,更是为了修行。修行必然就要采集天地日月灵气,那里绝对不会是一个封闭场所。当然,它也可能采用那井口来采集天地日月灵气。所以这相当于我们赌一次。既然是赌,咱们不能把全部底牌都亮出来,那就这么办,胖子掉头回去,我和老李继续前行。这样即便我们出事,也有个报信的。” 我一连串说完了这些话,马上就感到了胸闷气喘,不能再在这里继续耽搁了。要么前行,要么后退,必须做出决断了。 胖子经过我们的劝说,终于决定后退了。他体内本就毒素刚清,是禁不起这么折腾的。 我和李轻度继续向前爬行。 当然越往前爬,这种难受的感觉就越严重。其实心理上带来的压力更大一些。 我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我们的这种赌,就是个生死之局,这次好像悬了。 我喘了几口气,冲着前面的李轻度说道:“老李,如果咱们出事了,你就是因为我卷进来的,会不会后悔?” 李轻度没好气地说道:“你少说两句话吧。空气不多了,我做事从来都不后悔。另外咱们也死不了……” 说着,李轻度加快了爬行的速度。看他信心满满,我也陡然升起了希望,也快速跟了上去。 说来奇怪,就在经过了那段通道之后,空气似乎真的慢慢地充足起来。 不但我闻到了一丝清凉的气从前面透过来,胸闷气喘的症状也很快地消失了。 这时,我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动静。我努力回头一看,发现胖子竟然也跟上来了。 我没好气地骂道:“你过来干什么,不是让你出去等我们嘛?” 胖大海哭丧个脸,说道:“老大,我试了,在这里,我根本就没办法调转方向。” 原来胖子那宽大的身材,在这狭长的通道里,无法完成转身。倒退爬行会损耗大量的体力。相信胖子一定试了好一会,最后才无可奈何地追上我们的。 这一幕想想也是可笑,不过现在情况已经改善了,跟上来也没什么不妥。那股清新的空气,似乎越来越浓了。 充足的空气摄入,让我们身上的不适得到了缓解,我们也加快了爬行的速度。 爬行了五六分钟的时间,前面的李轻度突然身子一闪,在通道里消失了。 我吓了一跳,赶忙赶了过去,这才发现我们已经从这狭长的通道里穿出去了。下面是一个很大的地洞空间,李轻度就是从通道里直接掉到下面的洞里了。 好在高度不高,我们也顺利地从通道里站到了洞中。 三道手电筒的光,交叉着在洞里扫视了一圈,我们猛然发现,就在这洞的一个角落,有一个四五岁左右的孩童站在墙边。 我们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但是发现那应该只不过是孩子的一具尸体,也并没有发现什么危险,我们才冷静下来,重新观察这里的环境。 洞里的地面上,同样散落着不少散掉的白骨。 但是那孩子的尸体却保存得极其完整。胖大海说道:“这不就是白天从这里冲出去的那个孩子吗?这会怎么不动了?” 我们三个手电直照着那孩子,此时他一动不动,倒是跟我们在江边见到的火眼河童差不多。 在我们经历过的一些玄诡事件中,不止一次地见到用未成年的孩子,特别是十岁以下的孩子的尸体做文章的。随着我见识的不断增多,我才知道这绝不是一种偶然。首先孩子未成年便遭夭折,肯定有着比成人更多的怨气。另外这种未成年的孩童,便是童男,身上的精血元气最为精纯。所以便会为很多玄门中人加以利用。 孩子夭折本是一件很悲惨的事,但是尸身又要被利用,更是惨上加惨。可是这种事虽然为正道人所不齿,但是却也层出不穷。 我们慢慢地靠了上去,李轻度上前检查了一下,冲着我们摇摇头:“放心吧,它应该是受那蟒蛟控制的。失去了控制,他就是一具普通的尸体。”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们在那孩子的头上贴了几道符,这才散开对这下面的环境进行更加细致的检查。 最后我们确定,这里应该就是那处藏星之地。按照方位来说,这里应该是在璟王爷的葬处的下面。也就是说,我们的头顶就该是璟王爷的墓葬所在。 藏星之地是垂直延伸的,这里既是藏星之地,上面又有璟王爷的陵墓掩饰,可以说是极佳的藏身之所。 这也再次验证了,我们做出的关于那蟒蛟想借此地躲过天劫的判断。 我深吸了几口气说道:“这里的空气质量好像格外好。没想到在这地下竟然有如此神奇的所在。” 李轻度点点头,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说道:“藏星之地,非比寻常。这也是我拼死也要找到这里的原因,我们既然来了,可不能错过如此绝佳场所,得有所收获才行啊。” 第1847章 练气宝地 胖大海看着四周,疑问道:“老李,这里除了白骨,就是那孩子的尸体,你还想贼不走空?不会是想带着这些白骨出去吧?” 李轻度一笑:“胖兄说笑了,轻度当然不是此意。” 胖大海不耐烦地摆摆手:“那你什么意思?就别跟咱们打哑谜了,胖爷我脑子笨。” 李轻度把手伸到空中,贪婪地吸了几口气,说道:“难道还有比这精纯的空气更好的东西吗?” 胖大海一愣:“空气?开什么玩笑,空气怎么带走?” 李轻度诡魅地一笑:“谁说空气就不能带走?” 我突然明白了李轻度的意思,问道:“老李,难道你是想在这里也学着那蟒蛟,采集一下天地灵气?” 李轻度正色道:“对。藏星之地为什么会那么难找,却又有那么多人努力去找。除了这地方风水好,能躲天躲地之外,更是天地灵气汇集之处。这也是那蟒蛟在此修行的原因所在,只是它终究是一个动物,终究是绕不过天劫。我们当然不可能在此长期修行,但是大可以在这里调息采集灵气,好不夸张地说,在这里调息一个小时,可胜过你在外面调息一年之功。这里绝对是一个练气的宝地,先不要多说了,时间紧迫,一会你们就知道这里的好处了。” 说着,李轻度把道袍一甩,就地盘膝而坐,背靠洞壁,双目垂闭,开始调息。 听李轻度说的神乎其神,我和胖大海半信半疑,也赶忙各自找了一个地方背靠洞壁,盘膝打坐调息。 调息的过程,我们都已经很熟悉了,只不过这次是换了一个环境而已,所以入静的过程还是很顺利的。 我们调息的目的,就是要将外界的气息引导到自己的体内,提炼出其中精纯的气息,经过自己的奇经八脉,五脏六腑,给予自己身体最大的能量补充。当然,这种汲取过来的气息,是越精纯越好。 所以很多修道的人,都会找一些名山大川,人迹罕至的地方去修行。因为那里的天地灵气更足更纯,在那里修行,和在布满了烟火气的城市里,气息的质量也是截然不同的。所取得的效果自然也是天壤之别。 而我们平时要处理很多事,自然无法去寻得那么一处地方修行。所以也是走到哪就在哪里调息,一直以来,我们的进度很慢。我也并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最近有什么变化。 但是在这地下的洞穴之中,也能有那么精纯的气吗?这是我怀疑的地方。 但是当我开始调息的时候,一下子就感觉到了这里的不同之处。 有一股清新的气流,一直在空中萦绕,被我用调息之法,引到体内之后,就迅速在丹田汇集起来。 我能感受到,那股气流又分成了两小股,一股清凉一股暖温。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代表着天地灵气,亦或是天地阴阳二气,只感觉身体很舒服。我便按照调息之法,将那两股气流慢慢地引导起来,在身体的各个穴道,各条脉络游走起来。 这两股气流,互相缠绕交织,虽一暖一凉,但是却并不冲突,两者融合得极好。 而这气流每经过一处经脉,都会把气流中所蕴含的能量赋予身体,而气流中的能量不但精纯无比,而且似乎是用之不尽取之不竭的。这和我们平时调息完全不同。 而那气流每经过关节,我似乎都能听到身体关节发出的声音。每经过骨骼,我就能感受到整个骨骼都像是被一层保护膜给包裹住了,能量就藏在里面,饱满丰盈。 我感受到了这种气流带给我的好处,因为身体已经无比畅快舒服。以至于我很快就运行了一个小周天,但是我完全意犹未尽,开始运行第二遍。 我贪婪地吸收着藏在空气中的那股精纯之气,努力把那精纯为自己的身体所用。这真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境界,身体感受到的愉悦之感,也是从未体验过的。 渐渐地我忘记了时间的概念,完全把自己的身体和周围环境,以及那精纯之气融合起来。 终于我感觉到了,空气中的精纯之气似乎开始减少了,不再像开始那般充足,我也就逐渐开始收功,让身体逐渐从那种忘我的境界中脱离出来。同时把留在体内的那股气流完全吸收。 当我把体内残留的精纯之气完全吸收到了丹田之后,那种愉悦之感超出以往,我从未感受过如此强烈,我终于忍不住喊了一声。 这不是痛苦的呐喊,而是对于身体极度舒服的一个反馈。 我睁开了眼睛,发现身体表面出了一层又一层的汗。我用手抹了一把,发现那汗水里面竟然隐隐发乌,其中还有不少类似泥沙颗粒的杂质,只是那种颗粒极小,肉眼不可见,用手捻动还可以感受到它的存在。 啊,这是把体内的污秽杂质排出来了。这是身体去污纳新的过程,这已经是调息吐纳的极高的境界了,之前我从未有过如此情况。 我明白了这个现象因何而起,心里更是一阵欣喜。 “啊……” “啊呀……” 在我结束调息不久,李轻度和胖大海也纷纷发出一声呼喊,从入静的状态中脱离出来。 那同样也是一种身体愉悦的呼喊,他们也都和我有了同样的反应,身上的汗水表明了一切。 我看不到自己的脸,但是看到他们,本来灰头土脸的,现在全都是精神焕发,脸上泛着红光。 我们站起来,各自活动了一下筋骨,能够感受到的就是身体轻盈,四肢有力,和之前相比是显而易见的变化。但是我深知,变化肯定不仅仅是这些,这藏星之地真的是名不虚传。 我现在知道,自己之前修行的只是普通的内功心法,也是最基本的一种。褚留烟说我们还没有突破那一个境界,无法修行更高深的心法。 那么现在我身体已经排除了污秽,是不是证明我突破了那个境界了?我突然感觉自己可能是已经突破那个境界了,心里更是欣喜,只是眼下还不知道如何去判断。 第1848章 质的飞跃 “太爽了,太爽了。可是这空气里怎么好像那种精纯之气淡了许多?”胖大海好像还没解渴,问道。 李轻度说道:“精纯之气也不是取之不尽的。我想这里就是个聚气之所,当天地精纯之气汇集于此,是给那蟒蛟所用。当它完全吸收之后,再度集满又不知道有多长时间了。所以我们能吸收这些,已经是极大的造化了。” “那要不要我们再在这里等等。那感觉真是太妙了。我调息完毕,身体原本的那些不适全都消失了。”胖大海意犹未尽。 “是啊,这样一处宝地,就让他永埋在地下,是不是有些可惜啊。”我也说道。 我已经尝到了在这里调息练气的甜头,不说别的,就是练气之后身体的那种舒爽感,就是以前从未有过的感受。我想即便我暂时还没有突破褚留烟所说的那个境界,如果能在这样的环境下继续练气,那个突破的时刻也会很快到来。 可是这样一处藏星之地,我们要从井口经过那么长距离的爬行才能到达,而且这样的地方我们显然不会让外人知道,可能就会让它永远地深埋地下。可再想找到一个类似这样的地方,估计此生就很难做到了。这绝对是一件可遇不可求的事。 李轻度也点点头,说道:“这个无妨,到时候我们可以想个最稳妥的办法,能随时来练功,又能掩人耳目不被外人所知。反正那房子你们不是已经买下了吗?这地方也要归你们开发了,到时候咱们想着这回事就行了。” 李轻度说的在理,好在这地方都在我们的规划范围之内,如何处置也在我们。 而那个被我们贴了符的孩子,也的确再没掀起什么风浪,也正如李轻度所说,他之前的行动,只不过是借助了蟒蛟的灵气才动起来的。之前他冲出了古井,想要夺门而走,更像是那蟒蛟借助孩子的身体做的一个试探而已。 我们三个凑在了一起,在了解了更多的事情之后,很多之前的谜团也都慢慢找到了答案。 比如那蟒蛟发出的孩童的啼哭声,我们判断蟒蛟本身还是蟒身,自己并没有什么叫声。而那孩子很可能就是这老宅里面死掉的人中的其中一个。可能是璟王爷的属下的孩子,也可能是那个山匪牛有贵的家人,毕竟当时他全家都被丁老虎杀了。当时孩子被扔下井的时候,可能还没死,落井之后,就发出了哭声。 而那蟒蛟一直在井下修行,听到了哭声,就将那孩子暂时给救下了。孩子还不懂事,即便活过来肯定也是啼哭不止,蟒蛟还不能口吐人言,但是它已经脱离了普通的蟒身,很有灵气,便学了这孩童的啼哭声。 不知道这蟒蛟养了这孩子多久,最终孩子肯定还是死在了井下。由于体内被蟒蛟灌输了灵气,所以能保持尸身不腐。 这是我们能做出的认为最合理的推断了,相信事实和我们的推断相差不会太大。 接下来我们就要离开这里了,我看着那孩子说道:“既然我们要走,这孩子我们也给他带出去好生安葬吧。他应该享用不了这里的风水,再加上这里精纯之气充足,日子久了,恐有变故,再成了祸害可就糟了。” 李轻度点头:“是,他绝对不能留在这里。那种精纯的气他享用不了,就会起反作用,到时候引起尸变就麻烦了。” 我们便把那孩子的尸体带着,从原路返回。 我本来做好了打算,在回去的时候还要经历那种窒息般地痛苦。谁知道事实完全不是这样,我们爬行的速度不约而同地快了起来,就像是三只地鼠,手脚并用还带着那孩子的尸体,竟然行进速度极快,丝毫没有费力和窒息的感觉。 毫无疑问,这是我们享用了精纯之气的缘故,已经让自己的身体有了一个质的飞跃。这是练气给我们带来的最为明显的好处啊。 我们快速地通过了通道,那垂下来的绳子还在,我们手脚并用顺着那绳子攀上了井口。 出去一看我们才发现,此时天色居然已经快要亮了。这说明我们在那藏星之地调息练气练了好几个小时了。 裴应发还抱着那蟒蛟的尸体守在井口,看到我们重新出现也是松了一口气。 趁着天还没亮,我们带着蟒蛟和那孩子,找到了昨天那藏星之地的所在。就在那里点了把火,将蟒蛟和孩子的尸体进行火化。 当然这火我们也是进行了处理,往里面扔了不少符。在天色亮起之时,蟒蛟和那孩子的尸体终于化为灰烬。 裴应发蹲在旁边还哭了一鼻子,对那蟒蛟依依不舍,最后亲自动手把骨灰也埋到了地下。 自此这老宅的最大难题也被我们解决了,可以想象里面肯定还藏着不少人的冤魂。但是这些冤魂野鬼对我们来说都是小问题,等到净宅的时候统一处理一下就算完成。 我们刚回到车上,我的电话突然响了,是陈涛打来的。 我刚一接通,陈涛就问道:“李阳,你那边做了什么,怎么喜洋洋一夜之间就搬走了?” 我一愣:“什么,喜洋洋房产中介搬走了?胡里奥呢?” 陈涛也是莫名其妙:“我还以为是你干的呢。胡里奥没见面,我今天来公司早了一些,就发现喜洋洋房产中介里面一片狼藉。已经是人去屋空了。” “搬走了,奇怪,我也没做什么啊?那你先别管了,先把跟丁培根的合同搞定最重要。顺利的话,今天就能把款给你打过去,你马上就找丁培根签合同。” 陈涛应了一声:“放心吧,合同昨天已经草签了,定金也过了。” 我放下电话,对于喜洋洋搬走的事百思不得其解。他们的离开有点莫名其妙。那天海狼的确是威胁了胡里奥等人,但是这应该不足以让他们放弃和我们的竞争离开才对。而胡里奥的二伯胡北斗自从那晚就再没露面,这也不太符合他的性格。 第1849章 合作愉快 我想了好一会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先把裴应发送回家之后,我们三个先回了医院。 好在我们晚上的行动大获成功,成功的喜悦掩盖了一切,我们没有一点倦意,在吃过了早饭之后,就奔了裴凯公司的写字楼。现在应该是我的阳光房地产开发公司了。 李轻度对于这个没什么兴趣,想要留在医院想想该怎么利用那个藏星之地。我也就由着他了,和胖子两个到了公司。 公司位于写字楼的七层,我们刚出电梯,迎面就看到了公司的一个logo,有阳光地产的字样,看起来格外高大上。 而且在前台还有接待,见我们上来,便问我们预约了没有。 胖大海一愣:“我们来还用预约?” “当然,我们裴总说了,没有预约一律不见。”前台小妹很有一些小蛮横。 我正想说找裴凯,就见裴凯从里面跑了出来,指着我对那前台小妹说道:“怎么说话呢?这位是董事长李阳先生,你还想不想干了。” 那小妹吓的脸色煞白,一个劲地道歉。 我笑着摆摆手,跟着裴凯往里面去。 裴凯也真是个干事的人,短短一天工夫,这里和昨天相比已经是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除了还能闻到一点淡淡的装修味道,其他的都和那些大公司没什么两样。 裴凯对此解释道:“马上要见金主了,咱们也得像点样子才行。再说了,如果真能拿下这个项目,这工程可不小,逐渐会迎接很多人的视察和考察,必要的面子工程也得做啊。” 我点点头,裴凯虽然年轻,但是也在商场里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这些事他安排的肯定会很周到。 裴凯果然把我们领到了一间大办公室,里面装修虽然简单一点,但是办公桌椅齐全。裴凯说这就是给我留的董事长办公室,只不过时间太紧,还没有好好装修,等过了这几天就进行装修。 我笑着摆摆手:“这都无所谓,你把你总经理办公室装的体面一点就行了。” 我们坐在这办公室里,一直等到将近十点,终于在那前台小妹的引领下,一个西装革履的人昂首阔步走了进来。 这人很有气场,我不认识他,但是应该能猜到,他就是天佑集团的杨副总。 我刚想和他打个招呼,可是在他身后,紧接着又跟进来一个人,这人我和胖子却都认识,竟然是褚留烟。 “师伯?” “师父?” 我和胖大海都很吃惊,想到过褚留烟会出现,但是没想到会在今天这个场合出现,显然他是和那个杨副总一起来的。 褚留烟笑着跟我们俩点了点头,说道:“别误会,我就是搭了一下杨副总的车,来找你们说点别的事。这样,你们先谈正事,完了我们再说。” 原来是这样,吴天佑是天佑集团和海康安集团两家公司的老总,有了这层关系,褚留烟和杨副总走在一起也不奇怪。 褚留烟来了,胖子自然要去陪师父。裴凯安排了另外的房间给他们喝茶闲坐,我们就在我的办公室里谈投资的事。 关于投资规划和投资蓝图,裴凯已经做了一个详细的规划,杨副总也是带着使命来的,所以双方谈起来很顺利。由于裴凯在极短的时间里做了最完美的方案规划,所以谈判甚至比预想的还要顺利。 很快,谈判初步达成。裴凯和杨副总分别代表双方在合作协议上签了字,我们互相握手,互道了一声合作愉快。这都是合作的流程,杨副总也很快将三千万的启动资金打到了我们阳光地产的账户上。随着工程的深入,陆续还有会后续资金投入。 当然由于天佑集团是投资方,合同里关于利益的分配也占了大份。不过这没关系,如果这个项目能顺利做下来,销售良好的话,按照裴凯的预计,我们这一方的盈利也会很可观,到时候会一跃成为县城里的龙头房地产企业。这将是我们的房产公司赚的第一桶金。 这桩生意,在我们看来是天大的事,但是在天佑集团一方来说,却是小菜一碟。杨副总在这边谈完了投资之后,甚至都没留下来吃饭,就匆匆离去,说在邻市还有另外几个项目要谈。 我和裴凯送走了他,回到房间忍不住兴奋地互相击了一下掌。我甚至感觉自己是不是在做梦,这项目从我开始有想法,到付诸实践,到现在开始步入正轨,只有短短的两天时间,这不能不说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奇迹。也多亏了裴凯在,让我省了很多的麻烦。 我让裴凯马上给陈涛那边汇钱过去,让他把那丁家老宅买到手。陈涛那边也是雷厉风行,钱汇过去半小时后就传来了合同的传真。 一切都顺风顺水,丁家老宅终于被我们买到手了。我笑着告诉裴凯,裴凯也松了一口气。不仅仅是因为这丁家老宅关系到我们那个项目的成败,另外也是因为裴应发对这老宅子的感情太深,这下得以保全,相信裴应发也会很高兴的。我也按照我之前的想法,让裴凯通知裴应发去那老宅子继续帮我们看护,具体怎么对那宅子进行重新的修缮和维护,等我们下一步的安排。我初步想法是把那老宅子净宅之后,修缮一新再对外开放,作为一处老的古迹让更多的人知道这里的历史。 毕竟这老宅子之前是作为凶宅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的,现在完全换了样貌,也应该让更多的人知道。也有利于我们房地产项目的开发和销售。 裴凯接下来就是去跑那块地,在资金到位,又没有其他人跟我们竞争的前提下,裴凯也很顺利地完成了这件事。很快,暂定为“城北阳光花园”的项目就正式立项了。我对裴凯很放心,除了过问一些重要的事,其他的都让他放手去干。 这项目里,最为让我们在意的,也是最应该稳妥处理的,有两个地方。一个就是那一处藏星之地,另一个就是那一大块的泰山石。 第1850章 财富巅峰的捷径 那藏星之地的下面不仅仅葬着璟王爷,还有更深层的一处地方,也就是原来那条蟒蛟修炼的那个洞穴。 那里是最为精纯的气流积攒之地,我们更是想把它给利用起来。对于这个,我和李轻度也曾经商量过了,初步决定在那里的地面上修建一座文昌塔。用来福佑住在这里的人家里文泽兴旺,金榜题名。另外再通过一些手段,将地下的气流引导到塔里,让塔里的某一处位置和那些气流形成对流。这样只有我们知道那塔里在哪一处位置可以接受那最为精纯的气流。有时间的话,我们就可以到那文昌塔里面去练气了。 至于那一块泰山石,也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我们在对那泰山石进行了清理之后,对它进行了重新加持,将来会在阳光花园的门口立下这块石头,上面刻上阳光花园的名头,用来震慑邪祟,护佑一方水土。 在那之后的一个多月的时间,我和李轻度以及胖大海一直留在那边,督促着这些事的进行。在工程开工之后,我们更是亲自设计了那文昌塔的图纸,确保那精纯之气能够成功地引导到塔里。将来建成之后,我们也就多了一个练气的场所了。 当然这些事是在后来进行的,当天我们送走了杨副总之后,我就去找了褚留烟。 我当时也很好奇,褚留烟为什么会突然来到此地。之前胖大海中了腐毒加黑符毒,可以说是命在旦夕,那种情况下褚留烟也没有过来。如果是不知情还好说,如果知情还没到场,那肯定是有更重要的事要办了。 我送走了杨副总,就去见了褚留烟。果然他解释了一下,原来前段时间他一直都在外地处理一些事务,昨天才赶回海康安总部。 我见面就问:“师伯,你们到底在忙些什么?怎么我感觉海康安里面的人,都在忙。梁悦再忙,海狼在忙,你也在忙。公司的业务这么多吗?” 褚留烟摆摆手,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问道:“李阳。接到消息说那个喜洋洋中介公司撤走了吗?” 我一愣:“您怎么知道?” 褚留烟一笑:“我当然知道。因为这件事还和我有关……” 我和胖子一听,都来了兴趣,这么长时间终于能听到褚留烟讲起一点关于他做过的事了。 之前他一直都很神秘,和那个海康安集团一样神秘。 “师伯,喜洋洋离开,和你有关?”我问道。 “没错。这么说吧,算他们走的快,如果还不走,可能就会有杀身之祸了。”褚留烟淡淡地说道。 “师伯,他们的确是和我们竞争过,也采取过极端的手段,甚至还带着人围攻过我们。至今我也没想明白,一个小小的中介公司,有必要跟我们动刀动枪的吗?而且动不动就杀身之祸,这事好像严重了吧?”我不解地问道。 褚留烟冷笑道:“你真的以为那喜洋洋就代表着一家小小的中介公司?” 我一愣:“对啊,不然呢?我打听过了,他们也不是什么连锁机构,那不就是一家小中介公司吗?而且这次我们拿下了丁家老宅,也算是打了个翻身仗了。” 褚留烟摇摇头:“你想的太简单了。表面上看,那的确是一家小公司,但是他的背景可不简单。他背后的集团是和海康安不相上下的组织。这段时间,你们只忙自己的事,并没有注意到整个江南江北发生了很多事,有四家集团迅速崛起,达到了和海康安集团相抗衡的局面。这个喜洋洋中介公司,就是其中一家大型集团用来查探附近区域的前哨站。后来我们海康安集团在和那家集团进行了一次正面的对决,以我们的胜利而告终,直接导致了他们把喜洋洋撤出了市场。” “四家集团崛起?和海康安抗衡?”我听了如云里雾里,实在不解其中之意。 褚留烟点点头:“简单地说吧。现在全国范围内,就是这五家集团争雄。不仅仅是在财力上,因为财力方面这五家公司都是实力雄厚,相差无几。他们的比拼,更是其他方面,比如战力方面的比拼。而这战力又分几个方面,每家公司都不乏身怀绝技,武力高绝之人。另外大家都在疯狂地掠夺现有的玄门高手资源。比如前一阶段出现的水鬼慕容鲟就是几家公司争相争取的人物。同时,每一个集团也都在找机会打击另外几家的势力,争取己方获利,赢得一方独大的局面。因为你们和海康安集团有过密切合作,所以也在对方的打击范围内,所以以后行走,你们要格外小心。” “原来是这样。”我想了想,怪不得之前海狼受命组建了一支队伍,命名狼牙。没想到我们一直置身事外,以为世界风平浪静,却没想到却是暗流涌动,各方势力也是你方唱罢我登场。 “师父,这突然冒出这么多的势力,那他们的最终目标到底是什么呢?难道仅仅是为了打垮对方,一方独大傲视全国吗?” “当然这是其中一个因素。每家企业成立的目的都是为了赢得更多的财富。这财富没有最多,只有更多。如果能占领全国市场,财富达到巅峰也就指日可待。但是这个目标并不容易实现,需要克服重重困难。如果想走这条路,相信几十年,近百年可能都不会有结果。但是现在据说有个捷径可以让财富瞬间达到高点,现在包括海康安集团在内,其他的四家都在疯狂地寻找这个捷径。每一家都想独享这个捷径,所以彼此间的争夺必不可少。摩擦也是随时都可能出现。你们和胡里奥之间的争斗,只能算是小小的火花而已。” “那这个捷径到底是什么?”我好奇地问道。 褚留烟却摇摇头:“这个秘密恐怕只有集团的高层知道。但是传言很多,最靠谱的传言说是一处绝密的宝藏,是历朝历代的皇族积累的财富所在,如果得到则可以富可敌国。但是这宝藏所在之地,是一处极其隐秘的所在……” 第1851章 五大势力 褚留烟还没说完,我就笑着摇摇头。 褚留烟一愣,问道:“你笑什么?” “老套,太老套了。”我说道:“这说法我之前也好像听到过。比如我们费尽心力想要得到的五帝王钱,还有那天煞孤星,不是说这些东西聚齐了以后,就可能解开一个大秘密吗?也有人说,这个大秘密就是一处足以富可敌国的宝藏。试问这天下宝藏哪有那么多?历朝历代的皇族是傻了吗?积累下财富留给后人去偷去挖?要我说,这就是有人故意编出来骗人的。那五个所谓的集团,也就是想利用这个说法来扩充自己的势力罢了。” 褚留烟点点头:“捷径到底是什么,确实不好说。但是现在这五家集团在各个领域打的不可开交却是事实。谁也说不准他们为什么要打,因为这战场波及了很多方面。比如表面上的商战,私下里的武战,暗杀行动,还有半明半暗的玄门之战等等。大家在争夺什么,高层心知肚明,下面的人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总之大家都在不遗余力地发展自己的力量,打击对方的势力。而近期我感觉焦点慢慢地集中到了一个地方……” “一个地方?青云殿?”我问道。 “你知道?”褚留烟很是诧异。 我苦笑道:“我想不知道都难啊。这青云殿三个字最近的曝光率着实不小啊。” 的确,我早已经感觉到了。青云殿就像是一夜之间突然冒出来的一项事物,从我之前从未听闻到耳朵都快磨出茧子了。似乎但凡我认识的人,都会跟我提起青云殿这三个字。 而我得到的东西,无论是髦香珠还是青云令,也都直指青云殿。 我不知道这是一种巧合,还是一种必然,总之青云殿来得如此迅猛,让我一时间有点缓不过神来。 所以当褚留烟想要说出一个神秘的地方,我第一反应就是青云殿。 褚留烟对我知道青云殿的事,略有惊讶却也认为在情理之中,毕竟青云殿的事现在在玄门江湖里已经广为流传。他接着说道:“据我所知,这五大公司都在疯狂地夺抢青云殿的资源。无论是青云殿的门人,还是青云殿里的奇花异草,凡是跟青云殿有关的东西,都是掠夺的对象。为此最近引出了不少的冲突,有大有小,大的甚至伤及了人命。” 听褚留烟这么一说,我才知道原来这青云殿的事并不仅限于我们这个小圈子,居然已经在更大的范围内开始迅速发酵。 褚留烟看着我们,又说道:“特别是最近大家都在找能够进入青云殿的信物,比如髦香珠等。另外据说还有四块青云令落在了外面下落不明,这四块青云令,更是大家疯狂寻找的重点。我已经听说你们刚从江边回来,慕容鲟那里是最接近青云殿的地方,你们可曾从他那里得到过什么?” 我们去了江边这件事,还没来得及跟褚留烟说,刚好他问起,我也不隐瞒,将我们去江边寻找梁悦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当然重点还在我们得到了两颗髦香珠这件事上。 褚留烟听了,不无担心地说道:“你们带着髦香珠,估计消息已经快要漏出去了,你们从现在开始就要格外小心。要么把髦香珠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要么自己保留,但是尽量不要落单。” 我摆摆手:“放心吧师伯,我这边事情料理完毕我就去找三叔他们了。有他们在,不会有什么事的。” 尽管我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了。要知道我们身上不单单有髦香珠,还有一块青云令牌。而且现在听说,居然有四块令牌都流落在民间,我们得到了其中一块,这个消息如果再泄露出去,相信我们更会成为众矢之的了。好在这件事暂时只有我们几个知道,我也忍住了没跟褚留烟提起,目前看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胖大海听到青云令的时候,也看了我一眼,见我没什么表示他也明白我是不想把这件事说出来的。所以他也一直没提这件事。 “师父,除了海康安,另外那几家公司叫什么啊,我们以后好有所防范。”胖大海问道。 “嗯。你们知道也好,不过想要防范却不是那么容易的。大家都知道这公司就是一个撑起来的大伞,伞下都有什么人,都在干什么,看起来一目了然。但是如果在伞下还好,一旦离开了大伞的范围,就没人知道他们原本是在哪个伞下的。他们头上不会贴这标签来证明自己的身份,所以想要防范,只有加强戒备,保持警惕这一条路。希望你们有髦香珠的消息还没被大面积地扩散吧。你们记着,这另外的四家公司的名字是,金博集团,枫林集团,烔盛集团,青岩集团。而我们海康安集团,在商业上是叫海康安,但是在一些特殊的场合,则简称海康。” “金博,枫林,烔盛,青岩……海康……”我念叨着这几个名字,名字倒是都很普通,但是很快就想到了这些名字的来历,猛然说道:“师伯,这四个名字,加上海康,这不是很明显的五行排列吗?” 褚留烟点点头:“很好。你的观察力很强,没错,这五家公司就是代表着金木水火土。我也不知道这名字是因何而起,总之这五家集团就代表着当下最强的五个势力。” 胖大海摇摇头,问道:“师父,不对吧。我们再孤陋寡闻也知道国内最强的企业里,没有这几个名字啊。就像是海康安,也就是本地有些名气,怎么就能成为国内当下最强的五个了?” 褚留烟摆摆手:“你把概念弄错了。我说的最强,并不是说他们的经济实力最强,而是指其他方面。比如属下的武力值,属下的玄门高手数量,所拥有的人脉资源等等。那个喜洋洋公司的胡里奥和胡北斗,就是青岩集团属下的人。他们过来,也是试试水,想要摸一下海康安的实力。他们潜意识里,已经把你们算到了海康的势力范围内了。” 第1852章 九层禁制 我苦笑道:“可我们和海康分明没有什么关系啊。上次合作不也就是一个临时的吗?” 褚留烟笑道:“现在你们已经和海康安绑在一起了。你们遭遇了胡里奥他们的麻烦,海康安给你们解决了不是吗?另外你最近搞的这个项目,也是海康安集团出的钱不是吗?还有……” 我急忙一摆手:“不对吧。我找的的吴天佑,是请他的天佑集团出的钱啊?跟海康安有什么关系?他们是两家独立的企业啊。” 褚留烟摇摇头:“李阳,你在经商上面有些头脑,但是有些事的确也是太嫩。你去看看合同吧,杨副总代表的是海康安集团啊。这下你们还能和海康安撇清关系吗?” 我一跺脚,这根本就不用去查,褚留烟既然说了,就肯定是事实。也怪我太相信自己的判断了,是裴凯代表我们公司签的合同。可是裴凯并不知道我找的是海康安还是天佑,他不可能因为我们合作的是海康安而中断合作,所以这事也怪不得他。 我疑问道:“可是师伯,海康安这是千方百计要把我们拉拢进来啊。我们有那么重要吗?” 褚留烟正色道:“当然重要。慕容鲟何种人,想找到他的人何止千百,却只有你去了那里,不但找到了人,还得到了髦香珠,试问天下又有几人。这五家企业都在努力地收拢人才,你这样的,当然是我们争取的对象。不过你放心,要相信师伯,我们做的都是光明正大的事,并不是违法乱纪的行为。所以你也不要有什么顾忌。” 我点点头,和海康安集团的接触,我倒是没觉得他们干的是什么出格的事。 我叹了口气,说道:“罢了,反正我就在这里,属于海康安的也好,孤家寡人也罢,谁想找我麻烦就来找吧。” 褚留烟眼睛一瞪:“那怎么行,你可是我和你三叔教出来的,费了多少心血你不知道吗?现在这些人为了拿到跟青云殿有关的东西,已经不择手段了,他们是真敢动手,真敢伤人的,有的甚至会杀人。人命在他们眼里可不像咱们想象的那么珍贵。” 褚留烟说的这个,我已经领教过了,胡里奥领着的那帮人,在挖开璟王爷墓葬的过程中,已经死了几个,但是看他们并没有对此有什么过激的反应,似乎对死个把人就是司空见惯了一样。 对待人命都如此冷漠,而且死的是他们自己人,他们都是这样的反应,可想而知他们伤害对方的人,肯定也不会有任何的畏惧。 褚留烟又说道:“我教给你们的调息练气,你们坚持练了没有?” 我和胖子都点点头,这个我们从未中断,只是我比较惭愧,在这方面下的工夫很少。 “把你们俩的手伸出来。”褚留烟说道。 我们不解其意,但是也都把手递给了褚留烟。 褚留烟伸出两只手,分别用手指按住了我和胖大海的手腕,他是在给我们搭脉。 可是很快就我就感觉到,自他的双指,有一股温热的气流自我的脉搏传入了体内。与此同时,我体内丹田处也生出一股气流,和褚留烟的那股温热气流碰撞了一下。 这时我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随后就迅速恢复了常态。 很快,褚留烟的那股气流就撤走了,他的手指也离开了我的手腕。 我明白这应该是褚留烟在试探我和胖子练气练到什么程度的一种方式。 “你们……”褚留烟在试探完之后,完全就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我们俩有些目瞪口呆。 “怎么了师父?”胖子疑问道。 “这是真的?”褚留烟又迅速抓过我们的胳膊再次验证了一下,才又重重地点了点头:“你们竟然真的突破了,这比我预想的时间来的早了很多啊。你们正常练气肯定是无法达到的,你们到底是怎么做的?是不是有什么奇遇?” 看褚留烟的反应,我明白了我们曾经在藏星之地练过气,那是一种很难得的地方,吸收了大量的精纯之气,导致我和胖子都突破了那层看似很难突破的境界。当时我的身体反应就和平时不太一样,原来是因为有了突破的缘故。 于是我把我们找到了藏星之地,并在里面练过气这件事也告知了褚留烟,褚留烟听了恍然大悟,点点头说道:“原来你们有如此造化,真是太难得了。我告诉你们,我们人体对自身的修行而言,就是一层束缚。包括身体的结构,身体的经脉,以及身体表面的皮囊等等,都是我们练气很难突破的一种束缚,一种禁制。比如说,无论你怎么练气,可以使自己身轻体健,强身健体,但是你的力量,你的速度怎么也无法突破人类的极限。你没修炼的时候,可能只搬起一百斤的重物,但是你修炼之后,能举起一百五十斤的东西,但是却无论怎么练都无法举起二百斤的东西。因为那是你身体的极限。这就是一层束缚,只有你突破了那层境界,才有可能突破极限。” 胖大海问道:“师父,你是说,我们已经突破了身体的那层束缚,达到了更高的境界?” 褚留烟点点头:“没错。看来那藏星之地储存的精纯之气中蕴含的能量很足,帮助你们突破了。” 胖大海惊喜道:“那是不是说,我现在有超出身体极限的能力了?这就是超人吧?” 褚留烟白了胖大海一眼:“净做白日梦。世上突破这层极限的人很多,难不成他们都成了超人了?突破只是一个开始,你接下来需要继续练气。人体一共有九层禁制,你需要突破九层禁制才能脱凡,才能勉强称为超人。你们这才是第一层而已,任重道远呢。” “啊?九层?”胖大海一听,顿时就泄了气:“我突破这一层,就已经费了这么大的劲,要不是有藏星之地相助,还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才能突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剩下的八层,是一层比一层难才对吧?” 第1853章 五弦心法 褚留烟点点头:“当然。剩下的八层,每一层对上一层而言,难度和时间几乎是以几何倍数的增长的。” “那师父你和师叔都是什么境界?”胖大海问道。 “告诉你也无妨,我和你师叔都是突破了四层。” 我也是第一次得知这练气之中的这些说法,也是第一次如此直观地了解了三叔和褚留烟的能力。 “啊?你们那么厉害,才突破了四层啊。那这世上有突破九层的人吗?”胖大海又问。 “当然有。据说青云殿的殿主以及他手下的十八护法,就是突破了九层禁制的人。他们在我们看来,都是神仙一般的存在。据说他们已经肉身成圣,不食人间烟火了。” 说到这里,褚留烟也是一脸的崇拜,尽管他也从未见过青云殿殿主和那些护法。 褚留烟继续说道:“另外,你们突破了一阶,就可以称为道师了,是一阶道师。我和洞宾是四阶道师,如果突破了五层禁制,就可称为圣人。最低的是五阶圣人,最高的为九阶圣人。青云殿殿主和十八位护法,就是九阶圣人。我此生,能达到五阶圣人,就已经很满足了。可是这修炼之路,还是遥遥无期啊。” 看褚留烟对于修炼成圣,很是向往。尽管他们所说的圣人,也只不过就是在练气上面有很高造诣的凡人,但是只要走上了这条路,就会为此而奋斗不止。而我对此却没有太多的追求,觉得凡事还是顺其自然为好。 不过我也决定,等我在那藏星之地上面建好了文昌塔之后,那里就可以吸收到下面的精纯之气。到时候可以让三叔和褚留烟也过去练气,如果假以时日,肯定会加快他们修炼的速度。弄不好,突破五层禁制,成为五阶圣人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现在那文昌塔还没建成,我也就没把这件事说出来。 褚留烟以为那藏星之地已经重新封闭了,为此也是唏嘘不已。 胖大海对这一套倒是很感兴趣,追着褚留烟问个不停。本来我和胖大海是同一时期开始修炼的,但是在练习的时候褚留烟就说过了,我和胖子以及梁悦三个人的资质,以我最高。只要我刻苦努力,造诣一定是最高的。梁悦资质次之,但是女儿身修行不已,更是需要付出比男人更大的辛苦。梁悦练气的目的也是让自己的身手更好一些,她在武道上的追求更多一些。胖子资质一般,也需要后天努力才能达到相应的效果。 我知道胖大海一直记着,他在练习心法内功这方面,比我要多付出很多。所以尽管我天赋很高,资质不低,由于付出太少,所以才和胖大海又同时突破了一层禁制。相信褚留烟也看的明白,我靠天赋,胖子靠努力,我们俩才又站在了同一起跑线上。不过同时也能看出来,我平时还是偷懒很多。 在胖大海不停的追问下,我们又得知了不少关于练气升阶的事。比如想要快速升级,也并非没有捷径可走。比如我们找到了藏星之地,借助精纯之气入体,就可以让自己的练气一日千里。世上像这样的地方,也还有不少,只是容易找到的地方,都已经被某一些势力占据了。或者是这样的地方的精纯之气,千百年来早就被吸收一空,或是环境遭到了破坏,再也无法聚集精纯之气了。 想要快速升级,这是一个办法。还有个办法就是依靠药物,世上有一种人,可以采集天下灵草炼制成药,可以帮助人练气升级。这同样是一件可望而不可及的事,因为这种药,以及炼药的人,最近百十年来就从未听说过,更没有人找到过。至于能够炼制成药的灵草,更是天下难寻。 所以褚留烟告诫我们,还是要踏实从基础练气,不要总想着投机取巧。 这次来他本来就有意看看我们的进度,因为最近五大公司的事闹的很凶,他也怕我们受到波及。只有自身强大了,才不会怕别人攻击。既然我和胖子都已经突破了那层境界,按照他之前的说法,自然就可以修炼更高一层的内功心法了。 褚留烟从身上摸出一本老旧的古书,我看到在封面上的字迹也很是模糊了,但是也能分辨出来。这本书叫做《五弦心法》。 像这种术数,多半是由老祖宗传下来的,能够有古书流传的,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大部分东西都已经失传了,这不能不说是一种极大的损失。 所以看到这种古书,自然是极其珍贵的东西。 褚留烟翻开那书,当场传给我们这种全新的修炼心法。相对于之前我们驾轻就熟的内功心法,这种五弦心法,就完全是一个全新的概念。需要我们从新去认识,去掌握。 即便我号称资质上佳,重新学习这种五弦心法依然耗费了极大的时间和精力。褚留烟不厌其烦,一直指导我们初步掌握了其中的法门,才告一段落。 再看时间,已经是到了晚上了。 看我们基本掌握了法门,褚留烟才收起那古书,跟我们说道:“到了你们这个境界,以后再有所突破,自己就能有相应的体会。同时你们练过一段时间之后,也能感受到它带给你们的好处。这套五弦心法,也是丹阳道里的相对基础的内功心法,足以支撑我们突破三阶。等到时候我会再来传你们更高一级的心法。” 我点点头,心里却不以为然。以我的这种付出,真的等到我突破三阶,可能就到天荒地老了。 褚留烟传完了心法,又交代了几句,就要离开。 我突然又想起件事,便把褚留烟又叫住了。 褚留烟不解,我便将我在江牢水狱里看到并学到的那种水禁符的事,说了一遍。 这次来到这边,我也多亏了水禁符,才能制住那个璟王爷的尸变。 褚留烟对符文术颇有造诣,听到有这种符咒,也顿时来了兴趣。 第1854章 第七道神符 我告诉他,我曾经和李轻度同时看到了这种符文,但是我记下来了,李轻度也想学,但是他却因此失了心智,差点出事。而我学起这道符文,却有种水到渠成的感觉,没有遇到任何的阻碍。 褚留烟听了,思索片刻,说道:“李阳,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这道水禁符,就是你那套上古神符中的第七道神符。” “哦?真的这么巧吗?”我有些意外。 因为我得到的上古神符,当时只记得了六道,第七道很遗憾,没能记下来。后来褚留烟帮我找到了这种上古神符的出处,也知道了那六道神符的名字和用途。没想到,这第七道神符竟然出现在了龙宫水狱里。 这个说法让我一时间还不太敢接受。 褚留烟点点头:“你说你对那道水禁符似曾相似,水到渠成,那就对了。因为你曾经记过这第七道符,只不过后来忘记了,所以会有似曾相似之感。另外这第七道神符一直很神秘,并没有在世上出现,因为它被用在了龙宫的水狱里面。这才是真正的神符啊。” 听了褚留烟的解释,我感觉还真是这么回事,似乎解释得很完美。如此说来,那上古神符的七道,我就都弄到手了,这倒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 褚留烟又说道:“这第七道神符,目前看,只是起到了封禁的作用。但我想,可能用处并不仅仅是这个。可能的话,你多尝试多摸索吧。” 我点点头,这种事一切随缘,有机会的话,我当然会用。 褚留烟说完这些,匆匆离开了。 我和胖大海在办公室里又将五弦心法重新熟悉了一下,才和裴凯告辞,也离开了阳光地产。 因为胡里奥他们出人意料地全部撤走,再加上我们的投资方是海康安集团,这里完全还是海康安的地盘,所以我们的工程再没有受到更多的阻碍,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 而我也再次感受到了海康安集团的能力和影响力,在这个小县城里,听说我们的阳光地产背靠的是海康安集团,所有我们涉及到的部门都是一路绿灯,甚至会找上门来给我们提供方便。 在这样的背景下,我们的阳光花园工程迅速开工,整个工地呈现出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我更乐意看到这样的一副景象,因为这是我努力的结果。 而丁家老宅,裴凯也找了施工队进行完整的修复和修缮。在这之前,我和李轻度亲自去做了净宅处理。那些散落的脏东西,被清理一空之后,老宅里面也重新阳气归集,没了往日的冷清和阴郁,还能吸引不少慕名而来的人参观。 裴应发又回到了他有着深厚感情的老宅里面,每日接待游人,乐此不疲。 工程开始之后,每天的事都有很多,以至于我也不得不留在了县城,和裴凯每天东一趟西一趟地跑。很快一个多月就过去了,工程倒是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而且很快阳光花园的售楼处也成立了,开始了楼盘的预售。 尽管先期我们进行了大量的宣传,但是可能是大家对于那里曾经是一块凶地的印象由来已久,预售效果并不是太好,很多人都在观望。不过裴凯说这都在预料之中,预售已经达到了他的预期。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楼盘的建成,那些观望者很快就会入场。这里太需要一处住宅区了。 我相信裴凯的能力,也相信我们的眼光。 那块泰山石已经重新立起来了,我在下面压上了一道水禁神符用来镇住下面的邪祟。自此以后,这一片将会成为福佑之地,这一点毋庸置疑。 在工程走入正轨之后,我算了一下时间,距离两个月的期限,已经很近了。我们也是时候要出发去找三叔和九爷了。 我们这次回来,可以说是收获满满。 不仅仅是解决了丁家老宅,还顺带着干起了工程。另外更重要的是,我和胖子都突破了一阶禁制,修炼了更高的心法。 此外,我身上的那块青云令,更是意想不到的收获。 李轻度对于那练气塔,也就是文昌塔的事比较关心。经过仔细地规划和布置,文昌塔的底座也已经建起来了。一切都按照我们之前的预想来进行,相信等文昌塔建成之后,肯定能为我们所用。在里面练气能事半功倍,使我们求之不得的事。 看着工程步入正轨,我们也就离开了县城,把一切都交给了裴凯。 对了,我们这次来县城的收获还包括裴凯。 近期我也观察了一下,裴凯无论是在处理事务的能力上,还是对上对下的关系上,都足以胜任阳光地产总经理。对于阳光地产的股权分配,我也给予了裴凯一定的股份。 这让我即便离开县城,也没了后顾之忧。 我们三个和裴凯告别,离开县城,回到了深圳。 结果我刚回到宾馆,就又有了意外之喜。 徐若西,回来了。 之前我们给徐若西和她侄子徐哲处理矿场那边的诅咒,后来徐若西和三叔终于算是挑明了关系,她也答应很快会回来。结果这一等就是几个月。 看到徐若西出现在面前,我又惊又喜。 徐若西说她回来已经有几天了,在这里谁也没看见,就在宾馆开了个房间住了下来。也知道我们都在忙别的事,所以也就没打扰我们。 我笑着说:“这都是咱自己的地方,还开什么房啊?” 徐若西摇摇头:“那可不行,这是生意,是经营,如果想要做好,就必须职责分明,每个人都得遵守。” 我意识到,徐若西那可是如假包换的职场人士,对于经营管理之道那还是门儿清的。 徐若西又告诉我,之所以晚回来这么长时间,是因为她自己的公司出了点问题,和合伙人有了一点矛盾,所以她就在公司里撤股了。这段时间一直在跑手续,现在终于清了,完全是个自由身了,才来投奔我们的。 第1855章 徐若西上任 我知道徐若西做的那个公司也挺大的,这撤了股至少也能撤出几百万,这不大不小也算个富婆了,说是来投奔我们那是客气话了。 就三叔那个穷酸样,徐若西能来也算是扶贫了。 徐若西也见过李轻度,看他跟我们一起回来当然也是十分惊讶。我把来龙去脉和她解释了一下,她才知道李轻度现在和我们在一起了。 她又问起三叔的情况,我也简单地把三叔的事跟她说了。总之就是三叔短时间内应该还不能回来,而且我这边也要马上去和他会和。 徐若西听了,略有失望,却也表示理解。 而她的到来,更是解决了我的一件心病。 一方面她来,可以让三叔有了一个归宿。另一方面,徐若西可是不可多得的管理人才。我们现在的摊子越铺越大,而我总要在外面跑,家里总要有个人掌控全局。徐若西,就是这个最合适的人选。 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了徐若西,开始她还婉拒推脱,我说这些产业都是三叔的,你作为老板娘,不应该付起这个责任吗?你要不把这钱管住,就不怕三叔到时候乱花钱? 女人还是女人,一提到这个,哪怕是见过世面的徐若西,也不得不认真考虑这个问题了。 最终,徐若西徐总在我的劝说下终于走马上任,作为整个集团的副董事长掌控全局。 反正这些头衔我们随便安,总之让她管理整个事务就对了。我安排出了一个礼拜的时间,带着徐若西去了中介公司,宾馆以及天海医院,还有正在建设中的阳光花园工程,分别和陈涛,辛烷和裴凯见了面。并在徐若西的提议下,再次明确了各自分管的业务。 裴凯和辛烷分别负责县城的阳光地产和天海医院。陈涛则把重心从中介公司转移到宾馆的业务拓展上面,徐若西主要负责宾馆的运营和管理,另外统筹这四个实体的管理和统一调配。 这四个人都是各自行业里的精英人才,有他们在,我基本不用再考虑这边商业上的事了。 等带着徐若西走了一大圈,距离我们和三叔的两月之约也就快到了。我本以为这两个月会很宽松,却没想到我们回来又遇到了这么多事,弄的还挺紧张。所以在回到宾馆之后,我们就紧锣密鼓准备再次出发。 结果还没等我动身,褚留烟却又来了。 这次他带来了三纸合约,告诉我们海康安集团准备正式向我们发出邀请,请我们加入海康。说现在我们身上有髦香珠,随时可能会有危险,加入了海康,则会受到海康安集团的庇护,可以保证我们的安全。 我们三个看着那三纸合约,又互相看了看,估计心情都很复杂。 我估计这是上次褚留烟回去之后,向海康安的高层汇报过了。我和胖大海都突破了一阶禁制,开始修炼更高层的内功心法,这已经算是一个了不起的成就了。所以这次我和胖子同时受到了海康安的邀请。而李轻度本身的道术就很高,我也和褚留烟说过了。而现在五大集团都在疯狂地招揽玄门高手,李轻度在受邀之列也在情理之中。 合约的内容我大概看了看,就是一个企业签约的合同,并没有说具体要做什么。只是说签约之后,就要听从集团派遣。薪水倒是不低,开到了年薪百万。而且每次任务可能都额外有不菲的奖金发放。 李轻度先是谢绝了邀请,他本身就是来帮我忙的,更没有加入某一家集团的想法。 我也摇摇头,说道:“师伯,你也知道我不愿意受束缚,如果你有事,或者是海狼等人有事要我帮忙,我义无反顾。但是签约就算了,我现在事业也做的风生水起,就不加入什么集团了。” 胖大海不知道咋想的,但是看我和李轻度都拒绝了,他也笑着对褚留烟说道:“师父,你看,按道理说你加入了集团,我也应该加入。不过我的命是老大和老李救的,我不能把他们俩抛下……” 褚留烟没等胖子说完,就摆摆手:“好了,我知道了。好吧,既然你们如此坚定,那我也不勉强你们了,不过我要告诉你们,现在这五家集团,除了我们海康,其他的四家背后都捆绑着一股势力,他们互相依托,互相扶持,有着相同的利益,已经捆成了一体。所以你们可能会遇到麻烦,如果遇到麻烦的时候可以提海康,也许能帮你们转危为安。” 对于褚留烟的话,我们表示记下了,却也不以为然。 我们自己也知道,包括李轻度之前也曾经跟我说过,髦香珠是很多人都想得到的东西,我们身上带着这东西,肯定会招来一些麻烦。 但是在我们从江边回来之后,除了胡里奥他们,我们似乎并没有遇到真正的麻烦。即便是胡里奥和胡北斗,似乎也不清楚我们身上是带着髦香珠的。 所以即便我们现在还带着青云令,只要我们不到处宣扬,应该是会很安全到达三叔和九爷所在的安祁镇的。毕竟现在的社会和以前的那种乱世不同,难不成还有人拦路抢劫不成? 褚留烟看我们的表情,就知道并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最后也是很无奈地离开了。 我们知道他现在身不由己,不像三叔那么自由和随便,不然的话,请他跟我们一起去不就安全的多了吗? 另外还有一点我不太明白,既然现在五大集团的焦点都集中在了青云殿上面,那我们这次去救梁悦,就是要在慕容鲟的带领下到青云山去拿青湖草。这是一次难得进入青云殿的机会,为什么海康安集团却没有一点动静呢?只派出了梁悦两个人,就再没有后续进展了。 这让我很不理解,却一时间也没有答案。 这次家里这边有了徐若西坐镇,自然也就不用再留人了。胖大海也和我们一起出发,我们三个则继续选择开车前往。 第1856章 受困连沧镇 在临出发前,我让胖子把车开到修配厂,对那辆越野车进行了一次保养和检修,以便能更好地为我们服务。 等一切都弄好,我们告别了徐若西,再次踏上征程。 我们算好了日子,路上走两天,我们会在两个月之期到来之前,提前五天到达安祁镇。 结果人算不如天算,我们在高速上行驶了半天之后,突然前面路面不通了,挂着一个牌子说路面维修,上面的车都要下去走底道。 胖大海骂骂咧咧,不得不随着车流把车子行驶下了高速。如果走底道的话,我们至少还要多费一天的时间。 好在我们打出了提前量,即便多走一天也不算是什么麻烦事。 谁知道却是屋漏偏逢连阴雨,我们在走到一个叫做连沧镇的地方时,车子居然抛锚了。 越野车的机盖里面,冒出一团团的白气,发动机无力地颤抖,胖大海鼓捣了半天,无奈地告诉我们:“完了老大,可能发动机出问题了,得送到修配厂去。” 我没好气地骂道:“死胖子,出发前不是让你开过去检查过了吗?怎么还会出问题?” 胖大海也是一脸的无奈,说的确进行过全面检查,应该是没问题的。为了彻底检查,他还将那车留在了修理厂一个晚上。 我气的抬腿踹了胖子一脚,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想要改成其他方式去安祁镇都不可能。更何况我们车上带了不少东西,也没有改乘其他车辆的可能。 最后好不容易在这镇子里找了一家修配厂,他们派车把我们的车拖了过去,经过检查说毛病不小,但是他们这里缺少配件,至少得一天时间从外地往这边运,而且修车的费用也不少。 修车钱倒是无所谓,就是还要在这里多耽搁一天,让我很是不爽。 不过事情来了,再抱怨也没有用。李轻度倒是坦然接受,说既来之则安之。我们在镇子里找了一家宾馆住了下来。 宾馆的名字叫做悦来客栈,很有江湖味的名字。 本来我们三个开一间房就够了,但是现在我们到了晚上都要修炼那五弦心经,在一起可能会互相干扰,所以就开了三间房分住。 小镇交通不便,来往的人流也很少,所以到了晚上则格外安静。 我们吃过了晚饭,就回到了各自的房间打坐调息。 这连沧镇背靠大山,镇子里也没什么污染,所以我在这里采气,发现比在城市里还纯的多了。虽然还远不如藏星之地的精纯之气,但是效果要比在城市里好的多。 我很快就打坐入静,身体也进入了调息的状态,身体的各个部位都在吸收着外界的气流,把最纯的那一部分提炼出来,为自己的身体所用。这就是我们整个的调息过程。 很快,我就运转了一个小周天,路上的疲乏得到了极大的缓解。想要突破更高境界,就是需要低境界中的不断积累。 我意犹未尽,很快就开始运转第二次小周天。 不知道怎么的,我在运转第二次小周天的时候,突然感觉到经脉有些阻滞,完全没有第一次的那般畅快。 我试了几次,每次运转到中途,我都有一种心浮气躁的感觉。导致气流无法再运转下去。 这种感觉好像不对,我微微睁开了眼睛,发现窗外早已经黑下来了,外面有几棵大树,随风摇动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 那树冠很大,树叶也很密,我瞥了一眼,却发现在那树冠之中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那东西应该是个活物,因为我能感受到它的目光,此时此刻正在盯着我这里。 我没有亲眼看到,但是却感觉到了。我想这应该就是我修炼五弦心经给我身体带来的变化。那种心浮气躁不是偶然发生的,而是因为周围出现了对我不利的因素才出现的。 一定是这样,在一些古书里不是也记载了,那些得道的高人动不动就心血来潮,掐指一算就会算出即将发生什么。我虽然不会算,但是眼前发生的,已经被我准确无误地捕捉到了。 我注意观察了一下,那树冠里的东西并没有要现身的意思。 于是我就当做没看到,继续静心调息。我们由于要更好地吸收外界的月光精华,所以窗户都是开着的。隔壁两个房间也没有什么动静,我不知道胖子和李轻度有没有感受到这个,所以我决定先按兵不动看看形势再说。 我重新收拢心绪,继续调息。这次,经过了努力,我终于再次完成了一个小周天。 不过时间也再次过了两个多小时,这会外面更静了,风像是都停了。 夜,也更深了。 经过了这么一段时间,我能感觉得到,那树冠里藏着的东西一直都没走。 既然这样,那我基本就能肯定,上面的东西毫无疑问就是冲着我们来的。 联想到褚留烟不止一次地说到,我们身上带着髦香珠出门,一定要格外小心,因为你也不知道你的周围什么时候会出现危险。觊觎髦香珠的人大有人在,其中不乏高手和出手狠辣之人。 而我在从江边离开回深圳的时候,就打了十二分的小心,但是连日来并没有受到什么威胁,所以我的警惕性也就慢慢地低下来了。 但是今天的事,我翻来覆去地想,似乎都有些不太正常,我们好像陷入了一场阴谋之中。 首先是我们本来走的高速,一切都很顺利。结果走着走着,高速公路竟然封道了。 当然这可以用我们事先没经过调查,不知道会封路来解释。那么到了这镇子里,车子竟然抛锚了。这件事开始我也以为是在我们出发前的那次检查没有彻底,但是后来仔细想了想,好像这里面就有问题了。 首先胖子是肯定会将车送去检修的,但是他不可能二十四小时都留在那车的旁边。而且那车还留在了修配厂一晚。这个时间里,如果想给我们的车子做手脚的话,什么都够了。 第1857章 杀街 我们车子在这里抛锚,无法换乘其他交通工具,就不得不住在这镇子里。 这就是对方的目的。 这整个过程,如果是事先设计好的,好像并不难办到。 所以我猜想,会不会是有人故意在我们的车上做了手脚,又让那高速公路在我们经过的时候,暂时封闭,而且他们算好了时间,在我们的车子走到连沧镇的时候刚好抛锚。 让那高速公路暂时封闭,看起来很难,但是我见识过了海康安集团的能量,就认为这一点都不难。以海康安集团的能量,别说是暂时封闭,就是把那条高速封闭一段时间都是可能的。 然后他们再利用我们入住宾馆之后,趁夜动手。 至于他们为什么会把我们引导到连沧镇,我还暂时没想明白。 想到了这些,我头上的冷汗也流了下来。现在我们在明,敌人在暗,我们不得不打足十二分的警惕,不管怎样我决定先试探一下再说。 既然我认定了那树上有东西,那就先验证一下我的感觉是否准确。 尽管那树上的树叶将那树冠里面遮挡得严严实实,但是我依然凭借着第六感,将那东西的范围圈定到了一个极小的范围之内。 我偷偷把穿山贾送我的那个弹弓拿了出来。 我跟着穿山贾学过弹弓术,在和九爷出江的时候,数次用到,效果极其明显。在经过了又一段时间的练习之后,即便我赶不上穿山贾的水平,在一定的距离内,我自认为准度已经相当可以了。不说百发百中,也能八九不离十。 我填好弹丸,装作无意走到窗前,突然一抬手,弹弓拉起,皮筋一响,弹丸飞射而出。 整个动作完成也不过一秒,而且我有极度自信,这一弹下去,肯定会有所收获。 果然,相信藏在树上的东西,也没料到我会有如此一招。 弹丸射进了树冠,就听到了“嘎”地一声惨叫。一道黑影从树冠里面飞射而出。 那东西黑乎乎的身体,好像还长满了羽毛,看起来像是一只大鸟,但是体型更像是一只公鸡。它从树上轻松跳下,扇动着翅膀,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随后就迈着两条腿迅速顺着街道疾奔而去。 我的弹丸肯定打中了它,但是那大鸡跑的却很快。 而我也迅速冲出了屋子,与此同时,胖大海和李轻度也同时冲了出来。 “你们也看见了?”他们俩同时问了一句。 “废话,那东西就是我打的,快追。”我回应了一句。我们三个快速冲出了屋子,追到那棵树下。 那东西早就跑的没了踪影,但是我发现在树下以及它落地的地方,有血滴出现。 显然它被我那一弹弓打伤了。 我们循着那血迹往前追了一段,发现那血断断续续,一直都在。那大鸡在顺着这条街道逃窜着。 追出去一段距离,李轻度有所警觉,拦住了我们说道:“我觉得咱们不能再追了,虽然那个东西看着有些怪异,但是还不能肯定就是对咱们不利的东西。现在我们最好不要多生事端,稳妥为重,坚持一晚,明天开车离开吧。” 我点点头,我们正想原路返回,结果一回头,就发现来路已经别人给封上了。 封路的人,并不多,只有两个人。 由于这街上也没有路灯,远远地我只看到了两个人影站在路当中。 但是毫无疑问,他们就是冲着我们来的。 “咯咯……”这时一声鸡叫声响起,我猛地回身,发现一只浑身黑色羽毛的雄鸡,出现在路上。我看到它的时候,发现它的胸口上的羽毛隐约有血迹出现。 它居然就是我刚才打伤的那个东西,此时看的更真切一些。这只公鸡翎羽全黑,没有一根杂毛,头上的鸡冠血红,跟戴上了一顶血红的王冠一样。 在我看到它的同时,它也抬起了头,狠狠地盯着我。脖子上的翎羽全都炸开了。 它的眼睛冒出金色的光,冲着我不停地鸣叫,看这样子哪里还像一只鸡,此时就如一只猛禽一样。 这时,脚步声响起,在街道的尽头再次出现了两道人影。 他们的体型一个高大,一个瘦小,都是穿着黑色的袍子,从街道尽头一步一步向我们走来。 看起来夜间行动的人,都喜欢穿一身黑袍子。这样更便于他们隐藏,也更容易表明他们的身份。 杀气,好强的杀气。 在他们走过来的时候,另一边的两个人也同时走上来。 也就是说,他们各自占据街道的两端,正在不断地向中间靠近,在向我们靠近。 而我感受到的杀气,也是越来越重。 “还真让我师父说着了,还真来了。”胖大海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抽出降龙木剑,咬牙说道。 看来我的猜测是准的,我们的车子抛锚在这里,真的是有人有意为之。目的就是在今晚,在这里伏击我们。 虽然对方只有四个人,但是我所感受到的压力,却比那天胡里奥一大群人包围我们的时候更大一些。 可以肯定的是,这四个人都不是泛泛之辈。杀气之足,气场之盛,前所未见。 今天真的遇到麻烦了。 很快,那四个人各自走到距离我们还有十米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 那只大鸡,怪叫一声,噌地窜上了其中那个体型消瘦的人的手臂,蹲在手臂上依然虎视眈眈地看着我。 对方虽然只有四个人,但是带给我的杀气却如同千军万马一般。 如此看来,他们是有意把我们引到这里来的。此时街道上十分冷清,不但空无一人,就连两边的建筑物里面,也没有一丝灯光。 当时的我并不知晓,这条街道,是当地最萧条的一条路,而且这条街上做的都是死人营生,比如寿衣店,纸扎店等等。所以这里到了晚上,几乎没有人来。而且当镇子里的人,甚至镇子周围的人发生了冲突,一般都会选择在这条街解决。 因此,这条街道更是被当地人称作杀街。 第1858章 郡主 只是我当时并不知道这条街道的来历,只是迅速权衡了一下当前的局势,虽然我们以三敌四,数量上并没有占多大的劣势,但是对方实力足够强,还是有备而来,我们人生地不熟,正面对撞显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我低声说道:“这里不宜久留,还是尽量冲破阻拦,回到宾馆。” 宾馆那边人还算多,即便对方再嚣张,也不至于追到那里追杀我们。 李轻度点了点头,低声说道:“我喊一二三,同时掉头往回跑。” 对方并没有马上对我们进行攻击,利用这个机会,李轻度的口令已经喊出来了:“一、二、三跑。” 口令一出,我们三个同时调转方向,朝着来时的方向疾奔而下。 来时的方向,在路中间,同样站着两个人。他们的身后不远处,就是这条杀街的街口。 那边已经隐约透出了亮色,只要能冲出去,那条街道上有灯光,相信我们就能安全了。 而我们的速度也自认很快,突破了一层禁制之后,速度几乎是原来的两倍,也就是一眨眼的工夫就冲到了那两个人的身前,而那两个人还直立着站在那里,并没有要阻拦我们的意思。也许是我们动作太快,他们还没反应过来。 我们也不想和他们恋战,三个从左中右三个方向,想从那两个人的身边和中间穿过去。 可我们想的可能是太简单了些,李轻度在左,我在中间,胖子在右边在冲到那两个人并列位置的时候,同时受到了攻击。 我都没看清对方是怎么出手的,就感觉身前掌影一闪,我的肩膀就受到了一击。 这一掌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沉,打出来甚至有些软绵绵的,但是给我的冲击却是奇大无比。 我的身体就像是断线的风筝,被打得飞了起来,在半空划出一条弧线,又重重地落在了地上。在空中的时候,我发现李轻度和胖大海也是同样的待遇。我们三个一个都没冲出去,纷纷跌落在街道的路面上。 我摸了一下被对方击中的肩膀,很奇怪虽然我被打飞,但是似乎并没有受伤,由此可见对方对力度的掌握已经到了极为精准的程度。同时也表明,我们根本就不是对方的对手,而且相差的很悬殊。我甚至都没注意到对方是怎么出手的。 “别想跑了,主动把东西交出来,可以放你们走。” 这时,那个身材瘦小,胳膊上站着鸡的那人说话了。没想到她居然还是个女人,听声音还很年轻,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 “什么东西?我们是来旅游的,你们搞错了吧?”胖大海喊道,试图蒙混过关。 但是这么拙劣的谎话,怎么可能瞒得过去。 “咯咯咯……你当我们是小孩子呢?”那女的突然发出一串笑声,只是这笑声很尖,听着让人头皮发麻。 “郡主,不用跟他们多说,我把东西给您取来。” 这时,那女人身边的那个黑衣人沉声说道,并大踏步走向了我们。 那人身材高大,身形比胖大海还要大了两圈,看着跟庙里的金刚差不多。他走过来的时候,脚步发出“嘭嘭”的声音,地面都好像跟着颤了起来。 更让我惊奇的是,他居然称呼那女人为郡主。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这种称呼。 据我所知,郡主是中国古代封建社会对皇族女性的封号。这种称呼居然能延续下来,可见对方来历肯定不是寻常人。 那大汉走到我们近前停了下来,这家伙真的跟一截黑铁塔似的,他眼睛在我们三个人身上扫视了一遍,问道:“令牌在谁身上,自己交出来,别让我费力。” 令牌?难道对方是奔着青云令来的? 我一直以为他们是想要我们身上的髦香珠的,毕竟我们取得髦香珠的事,知道的人更多。对方得到消息,在这里设下埋伏来抢髦香珠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可是青云令的事,好像只有我们三个知道,甚至连褚留烟我都没说,对方竟然是冲着令牌来的,他们到底是谁? “在我身上。”胖大海突然喊了一句。 我和李轻度同时一愣,都看向他。那青云令现在我的身上,不明白胖子为什么这么说。 胖大海却冲着我们暗暗使了个眼色,我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想把那大汉的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也好让我和李轻度趁其不备发起攻击,这是要做最后一搏。 果然,那大汉一听,直接走向胖大海。 “多泰,东西不在他身上。”这时,突然那个郡主再次发话。 我们都是一愣,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肯定。 原来那个大汉叫多泰,他听到郡主的话,猛地停了下来,咬牙沉声道:“你们敢骗我,找死?” 还没等多泰对我们动手,就听到“咯咯”一声鸡鸣,一道黑影直扑过来。 是那郡主手臂上的那只乌鸡,冲了下来,扑的目标竟然是我。 “东西在他身上。”郡主再次发话。 我这才明白,原来是这只鸡能察觉到那块令牌,是它给出了提示,才让那郡主进行判断的。 没想到这还是一只神鸡,不但能盯梢,还能扑人。 我眼见着它扑了过来,竟然是奔着我的眼睛啄下来。 我赶忙一翻身,手上降龙木剑朝着那鸡扫了过去。我这也是蓄力已久,有内力加持的一招,用的正是山河剑的第一招,铁马照山河。 那鸡是飞过来的,在空中想要躲避自然是很难,而我也算准了它飞行的轨迹,这招势在必得。 这一招并不是刺的,而是扫的。 所以我基本上这一剑就封住了那乌鸡的躲避线路。可是我还是低估了那鸡的能力,在我的剑扫出去的时候,那鸡竟突然扇了两下翅膀,把自己的身体陡然升高了十几公分。 也就是这十几公分,让我的剑擦着那鸡的足下扫了过去。 尽管那剑没能扫中,但是我这一剑也激起了剑气,几根鸡毛从空中飘落。 而那鸡显然被激怒了,又发出两声鸣叫,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再次腾空飞扑下来。我不得不转身和那鸡斗在了一起。 第1859章 高手吃瘪 等交上手我才发现,这哪里是什么鸡啊,简直就跟一只小鹰差不多。 不但身手矫健,而且嘴尖爪利,几个回合就将我身上的衣服抓得破了几道口子,如果不是躲闪及时,我身上非挂彩不可。 “罢了,别让黑凤费力了,动手。”那郡主显然等的不耐烦了,没等我们这边打出结果,就下达了新的指令。 那多泰一听,哈哈笑了两声,直朝着我冲了过来。 李轻度和胖大海一左一右攻向多泰。 多泰身体一转,轻松躲过了两次攻击,同时飞起两脚,啪啪将李轻度和胖大海踢飞。 这只不过就是一个回合的事。 李轻度和胖大海刚想爬起来,就被另外两个黑衣人冲过来给制住了,并且在身上搜寻起来。 “还给我。”李轻度大喊一声,我闻声看去,发现李轻度身前的那人已经把他身上的那颗髦香珠给搜了出来。 在月色下,那珠子发出微微的光,显得格外晶莹。 “郡主。”那黑衣人喊了一声,将那珠子给了郡主。 郡主拿在手里看了看,脸上露出喜色:“这是……这是髦香珠?哈哈哈,看来我们不虚此行啊,竟然有意外收获,再搜。” 我这边,多泰正向我这边冲过来,那只被称作黑凤的鸡则继续向我进攻。由于我关心李轻度那边的情况,稍一分心,胸前被那鸡爪又扯开了一道口子。 那块青云令和髦香珠同时露了出来。 我再次确定那黑凤是知道我身上藏的青云令在哪的,所以它每次出爪都很准,这次更是直接将那青云令给找出来了。更糟糕的是,我把青云令和髦香珠放在了一起,这下全都冒出来了。 青云令和髦香珠落在地上,我快速出手,想要捡回来。结果那珠子滚到了一边,刚好到了多泰的脚下,他已经抢先一步把珠子拿在了手里。 那只鸡则伸出爪子抓起那青云令,扇动了几下翅膀,身体腾空而起,想要带着青云令回到郡主那里去。 我一阵懊恼,身上的两件宝贝一样也没留下,就这么被人给生生抢走了。 我急忙摸出身上的弹弓,想发弹丸把那只鸡打下来。 结果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在那青云令上突然冒出一道暗影,暗影迅速升起缠住了那黑凤。 黑凤再次惨叫一声,令牌脱落在地,我看到那道暗影又迅速钻回了令牌之中。 这只不过是一刹那的事,一眨眼的工夫,那黑凤就躺在地上,不停地抽搐,发出一声声的哀鸣。 那暗影是龙形。我确认,它就是那条即将渡劫的蟒蛟身上的灵气所聚,一直藏在泰山石里的那个,后来被我们收进了青云令。 没想到它能现身,这很是出乎我的意料。当然也出乎在场所有人的意料。 我趁着这几回,上前捡起那令牌,重新收了起来。 这时我看到另外一边多泰拿着髦香珠正走向郡主,准备把那颗髦香珠拿给她。 我急中生智,把准备打向那只鸡的弹弓朝着多泰瞄准,不由分说射出了一弹。 我瞄的是多泰的手腕,这一下打得极准,多泰也没料到我会有如此手段,手腕中弹,手上一抖,那髦香珠就掉了下去。 我身形快速窜出,在空中接住了那髦香珠,翻身躲到了一边。 短短几秒钟,髦香珠和青云令失而复得。 郡主已经冲过去把那鸡重新抱了起来,多泰则捂着手腕。两个人脸上面沉似水,阴沉的可怕。从他们脸上,再次呈现出了杀气。 如果说,开始的时候他们是想夺我们身上的东西,杀气只不过是用来威赫我们的。那么现在,他们应该是真的动了杀心了。 想必他们都是高人,在我们几个不入流的选手面前吃了瘪,让他们脸上很是无光。 多泰一只手受了伤,另外一只手从身上摸出一把黑铁刀,刀锋森森,摄人心魄。 “给我杀……”郡主看到自己怀里的鸡受伤不小,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多泰和另外两个黑衣人同时向我们逼近。 “郡主,等等。”这时突然从这街道的暗处,有人说话。 一个人影从暗处窜了出来,来到郡主的近前,低声嘀咕了几句。 我一看这人,我竟然认得。 胡北斗。 那个连夜撤走的经理胡里奥的二伯,也是个风水师。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和这个郡主还有联系。 对了,一定是他给这个郡主报的信。在那次在丁家老宅的外面分开之后,这个胡北斗就再没出现过,我还以为他会和胡里奥一起撤走了。没想到他竟然和这个郡主掺和在了一起。 褚留烟说,胡里奥他们是青岩集团的人,难道这个郡主也是青岩的人? 好像每一家集团背后,都有一个势力在做支撑。难道这个郡主,就是青岩集团背后的那股势力? 一系列的疑问在我脑子里生成,不过暂时还无法得到答案。 而那郡主对于胡北斗显然不太认可,听他嘀咕完,脸上显出不悦的神色,只是不耐烦地说了一句:“快点。我没那么多时间。” 胡北斗点头哈腰,连连应承,随后他一脸邪笑地走向了我。 “小子,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要不是我,你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没有人能在多泰大人身前活命,还不快谢谢我?” 我冷笑道:“哪那么多废话,有什么话直说吧。” “行。我也是看你小子有点道行,不忍心看你就这么死掉。我替郡主给你指条明路,不如你们都加入我们,这样你们都能活命。如果这条路你们不走,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我还是想要你们俩的眼睛。郡主已经答应送给我了……” 说着,胡北斗盯着我的眼睛,已经是垂涎三尺。 胡北斗已经看出来我和李轻度的眼睛都是一双火眼,他是一个风水师,对这个更为看重。所以他一直想着把我和李轻度的眼睛挖出来,给他自己补眼。 据说只要吃了我们的眼睛,他的眼睛就会变成火眼。 但是前提是必须在我们活着的时候挖出眼珠,如果我们死了,这火眼自然也就废了。 第1860章 形势反转 “加入你们?你和他们是一起的?”我问道。 此时此刻我心知肚明,反抗已经没有一点用处。这个郡主身手如何我不清楚,但是她带来的这几个人,就是我们三个一起上恐怕都不是人家其中一个人的对手。我以前还从未见过有如此身手的人。 从他们出手的方式来看,他们攻击的方式和海狼还不一样。 海狼等人,完全是依靠娴熟的招式和丰富的经验来和敌人格斗的。说严重点,那是在战场上和训练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本事。所以我即便是跟着海狼学,也只能学到一些皮毛。海狼也只能挑选一些我能接受的东西来教我。 而这几个人,今天却让我大开眼界,他们出手和之前的钓叟欧阳或等人差不多。也看不出他用什么奇特的招式,只是简单的一举手一投足,有时候就是普通的一掌打过来,没有什么招式,也没有什么套路,就是让你躲闪不开,他还就能给予你致命的一击。 所以,这才是真正的高人。之前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但是这次我好像看明白了,这一定就和他自身修炼的气功有关。 褚留烟说,练气在我们这个阶段,有九个层阶。我们三个刚刚突破了一层,也就是一阶,褚留烟和三叔则是四阶。如果突破了五阶,那是一个质的飞跃,可以称为圣人的。如果到了九阶圣人,再突破会是什么境界,就连褚留烟都不知道了。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突破九阶的人。 这几个人气场十足,从出手看尤在三叔和褚留烟之上,所以我断定他们至少应该是五阶圣人了。 在三个五阶圣人面前,收拾我们真的比收拾五只蚂蚁差不多。这种差距就是这么明显,由此我倒是对练气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以前我认为练气最大的好处无非就是能够强身健体,练好了气可以用我的上古神符。现在知道了,这练气是没有止境的,练气的级别更高,发符的威力也就越大。同时也可以让自己的身手变得更好。 如果我能顺利度过今天这一劫,以后我还真要在练气上多下工夫才行。 但是今天这一劫,看起来并不好过。我们肯定不愿意让辛苦得来的髦香珠和青云令落在别人手里,但是那郡主等人就够难缠了,现在又多了一个胡北斗,他更是看中了我和李轻度的眼睛。我们的眼睛那更是比髦香珠和青云令珍贵多了。 不过胡北斗的到来,倒是一个契机,我能做的,就是在他身上多耗费一点时间,看看还能不能有所转机。 听我问起,胡北斗挺了挺胸脯,说道:“告诉你也无妨,我们都是青岩的人。那是我们郡主,你要是识相点,过去磕头认错,交出东西,郡主爱才,也许能放过你们。” 我还没说话,胖大海在那边喊了一句:“你放屁,我们是海康的人,识相点你们放了我们,给我们认错还差不多。” 海康是褚留烟让我们遇到危险的时候,可以报的名号。海康安集团是商场上的名字,而海康则是私下里在玄门江湖中的名号。胖大海肯定是看情况危急,便想起了褚留烟的话。 果然,胖大海喊出了海康,我注意到那郡主的眼神一变,说道:“你们果然是海康的人。” “对啊。怕了吧,怕了赶紧把东西还给我们,放我们走。” 胖子见状,在那边挺了挺身子,想要站起来,但是依旧被那黑衣人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杀。”那郡主突然冷声下了一道命令。 听到这个字,我心里一凉,没想到胖大海的话反倒加快了我们受死的进度。 制服胖大海和李轻度的那两个黑衣人,手上把黑铁刀一举,就要下手了。 而那个多泰也把胡北斗推到一边,他径直朝我走来。 我看到那两个人的黑铁刀直朝着胖子和李轻度砍去,我心里一沉,这次看来我们的好运气到头了。什么天选之人也不管用了。 我实在不忍心亲眼看到他们受戮,眼睛一闭,自己也等着多泰向我下手。 褚留烟一再说,我们身上带着髦香珠,肯定会遇到危险,会有很多人暗中盯着我们。我当时并不在意,没想到危险会来的这么快。 当时我心里一片死灰,这时候再想别的,再说别的都没用了。 果然我听到了两声惨叫,我心里如撕裂一般地痛,下意识地睁开了眼睛,想看看胖子和李轻度的最后一面。 可我看过去,发现那两个人还好端端地蹲在地上,他们身后的两个黑衣人却倒在了地上。 而且多泰和那郡主也快速地来到黑衣人的身前查看情况。我面前只剩下了胡北斗茫然地看着周围,脸上出现了恐惧之色。 这是怎么回事?形势反转,风云突变,难道有人暗中攻击了那两个黑衣人,并救下了胖子和李轻度? 我朝着四周看去,两头是光洁的街道,两侧的门市建筑都是黑漆漆的,看不到半个人影。 那郡主看过了黑衣人的情况,竟没有说出一句话,和多泰两个人各自背起一个黑衣人,顺着街道快速跑了下去。 咯咯咯,那只满身黑羽的大鸡,也追着郡主跑了下去。 他们尽管背着一个人,但是速度极快,几乎就是几个起落,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郡……郡主?”胡北斗看到郡主跑了,很是吃惊,想追过去,却又停了下来。他手里也多了一把木剑,反身直朝着我刺了过来。 看来他还是舍不得我的眼睛,想趁乱占一把便宜。这时我气不打一处来,也来不及考虑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起身和这胡北斗缠斗在一起。我怕郡主他们,我还怕你吗? 上来就是两招铁马照山河,寒衣伴楚歌。这两招果然将胡北斗逼退,他见我完全恢复,叹了口气转身就想跑。 可是他错过了最好的机会,这会已经晚了。 李轻度和胖大海已经冲了过来,两把剑同时刺向胡北斗。 第1861章 凤郡主 我们三个围住胡北斗激斗起来。胡北斗只是个风水师,应该也是练过气的,但是级别不会太高,被我们三个围着打很快就落入了下风。终于被我一脚蹬翻,用剑逼住了他。 “再动,我弄死你。”我恨声说道。 我的剑抵在胡北斗的咽喉,胡北斗吓得脸色煞白,用胳膊撑着地面,一动不敢再动了。 我们朝四周看了看,在那个郡主几个人离开之后,周围就陷入了死一般静。这条杀街也真的是名不虚传,自始至终也没有其他行人出现,甚至在街角路过的都没有。 我想我们在从宾馆里冲出来的时候,肯定有人看到我们跑进了杀街。但是没有一个人提醒我们,显然他们已经预料到了今晚杀街会有动作,他们应该已经司空见惯了。 玄门也是江湖,江湖中的打打杀杀,似乎在杀街变成了再正常不过的事。 所以胡北斗一定也知道,我把他在这里杀了是完全有可能的,而且我们跑掉不会有人拦着我们。但其实我并没有杀人的胆子,虽然我也亲眼见识过了生死,有时候前一秒还是活生生的人,后一秒就已经命丧黄泉。但是让我亲手杀人,这就完全是两个概念了。 郡主等人走了,攻击他们的人却也没有现身。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这时李轻度冲着四周拱了拱手,朗声说道:“不知哪位前辈刚刚出手相救,能否现身,容我等拜谢救命之恩。” 胖大海也很激动,站在街上朝四面观望,刚才真的是很悬,他们几乎命悬一线,如果不是出现这个意外,此时恐怕也已经陈尸街口了。 可是李轻度连续喊了三遍,依然无人应答。 无奈李轻度只好冲着四周拜了三拜:“既然前辈不肯现身,那我记下这份情了,日后有机会一定报答。” 我对李轻度说道:“老李,显然救我们的人不想露面,我们就不要勉强了。我觉得这里也不安全,咱们还是带着这家伙先回宾馆吧。这条街出什么事都不会有人管的,在宾馆那边人多,应该不至于这样。” 李轻度点点头,我们三个带着胡北斗迅速从那条街上撤离,也没有谁再出来阻拦。但是我总觉得,在暗处盯着我们的人,绝对不止那个郡主一伙。 我们从那街上离开,回到悦来客栈,我注意到客栈里的人看我们的眼神都有些不对。似乎我们能从杀街上活着离开,是一件极其诡异的事一样。 我们也不理他们,没想到这帮人已经麻木到这种程度。 我们带着胡北斗先回了房间。 关上了门,李轻度突然过去扇了胡北斗几个嘴巴,把这家伙打得嘴角都出血了。 “说,你们是怎么盯上我们的,那个什么郡主把我的髦香珠带到哪里去了?” 怪不得一向温文尔雅的李轻度,这次发了这么大的脾气。我才想到,郡主几个人虽然撤离了,但是却把李轻度身上的那颗髦香珠给带走了。那珠子是李轻度一直要得到的东西,因为那是登入青云殿的重要凭证,是李轻度最为看重的东西。 “我……我不能说……”胡北斗被打得挺惨,但是却不肯说出那郡主的下落。 李轻度拔出木剑,顶着胡北斗的喉咙,剑尖刺破了皮肤,血顺着那木剑滴了下来。 “那珠子是我的***,***没了,我不在乎再杀个人。”李轻度阴测测地说道。 我看着李轻度的脸,发现那张脸已经扭曲,眼神似乎也要杀人了,那种表情我从来没有在他脸上看到过。 看样子,如果胡北斗不说,他真可能杀人。这地方可不比杀街,杀了人我们肯定也走不了了。 好在这时候,胡北斗终于服软了。 “我说我说……”胡北斗生怕李轻度下手,忙不迭地说道:“如果我说了,你们能放我走吗?” 李轻度上前又是一巴掌:“你现在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我看着李轻度,此时的他完全像是换了个人。再次证明了那句话,人的身体和潜意识里,都有个天使,也有个魔鬼。谁掌控人的意识,那这个人就什么样。此时肯定是李轻度身体里的魔鬼占了上风了。 之前他跟着金纯阳,曾经被我们看做是一个恶人。后来和他的接触多了,感觉这人还不错。但是现在他的这种恶的一面再次展现,以至于我突然发现好像一直都没摸透李轻度的为人。 “好我说,但是我也不敢肯定他们去了哪里。我只知道他们是青岩的人,那个郡主在一个叫凤凰台的地方。” “凤凰台?在哪里?那个郡主是什么来历?”李轻度追问道。 “凤凰台就在这镇子东边的一座山里,是一座山峰的名字。因为据说那山顶原来落过凤凰,因此而得名。现在那凤凰台既是一个地名,也是一股势力,相当于江湖里的帮派。那个郡主,就是凤凰台的主事人,她在玄门里很有名号,因为她养了一只鸡,就是你们看到的那只黑色羽毛的公鸡,据说这只鸡不是普通的鸡,很难孵化,但是一旦孵化出来,就具有很多能力。那郡主经常带着那只鸡出现,她叫那只鸡叫黑凤。因为那山峰和这黑凤的原因,所以玄门里的人,都叫这个郡主为凤郡主。” “凤郡主?她为什么会叫郡主?是哪里的郡主?”我追问道。 胡北斗迟疑了一下,李轻度的剑作势又要刺下去。 胡北斗忙说道:“你们不是去过丁家大院吗?应该知道那里原来是一座璟王府。据说……据说这个凤郡主,就是那个璟王爷的后裔,按照辈分,应该是璟王爷的孙女,所以她自称郡主。” “胡说,当时璟王爷一家不是都被杀了吗?他哪来的后代?这孙女又是哪冒出来的?”我喝问道。 “我没胡说,我已经调查过了。那个璟王爷当时离开京城,其实还有个小儿子没有跟他一起离开。他可能知道自己恐要遭遇不测,让他儿子改了名字离开了。这凤郡主就是他那个小儿子的后代。” 第1862章 诀别 “璟王爷的孙女,你这更是胡说。算起来璟王爷的孙女,那也该有七八十岁了吧?可是我虽然没看到凤郡主的脸,听声音也就二十多岁。你当我们是傻子吗?”胖大海问道。 “不敢不敢。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听声音是二三十岁,但是她真的年龄已经很大了。她应该是练气练的声音返老还童了。又或者是在那凤凰台上多有灵芝仙草,吃了能让声音变年轻也有可能。我也没看过凤郡主的真面目。” 我点点头,如果凤郡主真的是璟王爷的后代,那倒是担得起这个郡主的称号。 “凤郡主的凤凰台上,收罗了很多高手。最近才加入了青岩,是青岩最为倚重的一股力量。你们最好是不要得罪他们……”胡北斗又说道。 在胡北斗那里问出了凤郡主的事,李轻度把剑收了,把我拉到了一边,低声说道:“李阳,我可能暂时不能陪你去见你三叔他们了。” 我一愣:“怎么?你不会是要去找凤郡主吧?” 李轻度点点头:“髦香珠是慕容鲟送给我的,我不能让他们这么轻易地抢走。既然知道了他们的落脚点,我势必要去把它抢回来。” 此时,李轻度的脸上恢复了坚毅的表情。 不过我深知,以李轻度的能力,去和凤郡主等人去斗,肯定是以卵击石的。而且还是要到对方的地盘上去,弄不好这条命可能都要交代了。 我急忙说道:“老李,我想你能不能慎重考虑一下这件事,如果你是为了髦香珠去,我身上还有一颗,我可以送给你。你就别去冒这个险了,你不是凤郡主的对手。而且你只有一个人,对方是一个帮派,还有很多高手在呢。” 李轻度摆摆手:“不。我知道这髦香珠的珍贵,你的就是你的,夺人所爱不是我的性格,我拿着心里也不安。我就是要拿回我自己的东西,即便对手再强,我哪怕以卵击石,蚂蚁撼象,我也要去。” 没想到李轻度还是个倔驴,无论我怎么劝,他都坚持着自己的想法,一意孤行。 我无奈,只好点点头:“好吧。既然我们是一起来的,我和胖子也陪你去。一起去找凤郡主。” 李轻度却摇摇头:“这绝对不行,其实我并不是不了解我们双方的实力对比,所以这次去我也不准备用强,需要一点策略,我一个人的目标还小些,咱们三个都去也起不了什么作用,还容易引起他们的注意。况且,你们和慕容鲟的两月之约已经很近了,我去凤凰台还不知道要多长时间,所以我们还是兵分两路的好。如果我这边处理顺利,我会迅速赶上你的。如果不顺利……你们就先行动好了,不用等我。” 说着,李轻度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又说道:“和你们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是我感觉最好的一段时间。也是我最快乐的一段时间,希望我们以后还能在一起做事。” 李轻度的话,透着伤感。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一去,还能不能平安归来。如果出现意外,现在就可是我们的诀别时刻。 可他去意已决,我们也不好阻拦。他很快收拾了东西,离开了宾馆。 我叹了口气,再次来到胡北斗的近前。 这家伙哭丧个脸,说道:“二位,我知道的都已经说了,可以放我走了吧?” 我摇摇头:“我还有一些问题要问你。你那天看到丁家老宅上空出现了龙形,就过去查看了,后来去哪了,怎么就没了消息了?” 胡北斗说道:“那天我过去的时候,龙形就已经消失了。我以为那边能藏着宝贝,就钻进了大院,后来到了第三层院子,发现了一块泰山石。我感觉到那石头不太对劲,就想上前查看。结果遭到了几十个阴鬼的袭击,我力战群鬼,虽奋力斩杀了十几个,但是终究是寡不敌众,败下阵来,身体遭阴风入体,当场昏厥过去了。” 我知道胡北斗的话里,肯定是有自吹的成分。但是结果应该是这样的,我们都曾经去过第三层院子,也都见到了那块泰山石。只不过我们是白天去的,他是晚上去的。 晚上的时候,那泰山石里的蟒蛟的灵气已经聚拢成龙形,可以操控那大院里的所有阴鬼冤魂。那里面的冤魂,至少都是几十年的道行,群起攻之,胡北斗是肯定招架不住的。但是胡北斗毕竟是道门出身,也有一些道行,那些怨鬼也不敢将他怎么样。但是后来追去的两个胡里奥的手下就没这么幸运了,他们最终死在了大院里,应该就是冤魂所为。 “后来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天明了。我感觉自己有点丢人,就没再露头。再后来我就跑到了凤凰台向凤郡主报信,想让他们设计来伏击你们,东西归他们,你俩的眼睛……归我。” 说到这里,胖大海气的又踹了胡北斗一脚。 显然,我们所遭遇的一切都是凤郡主等人所为,目的就是要把我们在杀街解决。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也不知道是哪路神仙,神兵天降救了我们。 看来还是我们命不当绝啊,我摆摆手:“胖子,把他放了吧。” “这家伙一肚子坏水,当时给我们中介公司添了多少麻烦,弄死算了。”胖大海愤愤然道。 “别,别啊。我们那个喜洋洋公司都是听命于青岩集团的,是他们让我们这么做的。况且我们已经听到命令,早都撤了,以后不会给你们添麻烦了。” 我点点头:“胡北斗。希望我们以后也别再见了。你也别惦记我们的眼睛了,如果再以这种方式见面,我为了我的眼睛,也要杀你。” “不敢不敢。”胡北斗也善于见风使舵,能屈能伸。对于这样一个人,在这样的环境里,我们当然不敢也不能将他杀掉,说的那些也都是吓唬他的话。该问的都已经问了,我们就将胡北斗给放了。 自此我也不敢再出客栈,再次感觉了一下,也并没有发现这客栈周围有其他可疑的迹象。 第1863章 重返安祁镇 显然有高人攻击了凤郡主,已经让各方势力有所忌惮了。由此可见,这个能暗中攻击五阶圣人的人,身份和级别应该更高。也不知道他是因何目的出的手,仅仅是路见不平,还是他也是另有打算。 不过既然人家不愿意露面,我们也没办法去详细探听。 从今晚发生的事来看,我再次体会到了“人上有人,天外有天”这句话。 一个普通的人,经过修炼,竟然能够达到那么厉害的程度。在让我大开眼界的同时,也增强了自己的信心。 既然我能突破自己身体的极限,冲破了第一阶,必然就有希望突破更高的阶段。 我不想再让自己像今天这样,连个还手之力都没有,就被人踩在脚下。 这是我当晚自己给自己下的决心,却没想到这条修炼的路会如此漫长。 在李轻度走后,我和胖大海依然是提心吊胆地等了半宿,是为李轻度担心,也为我们自己担心。 凤郡主走了,谁也保不齐会不会有其他的人来找到我们。 直到天明,并没有意外发生,我们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夜晚对于我们来说,是充满罪恶和阴暗诡魅的世界。因为夜幕能掩盖很多见不得人的勾当。 当阳光重新出现,起码看起来世界是光明的。 我和胖大海走出了悦来客栈,以后也许再也不会来这个地方了。昨晚发生的一切,依然历历在目。我们走到昨晚那条杀街的街口,发现那条街道里面也有了人,两旁的店铺也都开门了。尽管里面卖的都是那种死人才会用到的东西,但是街道看起来也有了人气。 怎么也看不出来,昨晚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好像当阳光出现之后,这条杀街才褪去了杀气,恢复了正常。 我心生感慨,也许危险就像是这条杀街,在没来临的时候,看上去一切都很美好。但是一旦降临,那就将是生与死的考验。 看起来以后自己行动,还真的要保持足够的警惕才行。身上带着髦香珠,带着青云令,还有此前我曾经拥有的道骨舍利,拿出每一样东西,都会是在玄门江湖里成为争相抢夺的目标。这还不算我们以前得到的那几枚五帝王钱。 似乎在不经意间,我将玄门里这些炙手可热的东西,都集中在了我们自己的身上。我不知道这对于我们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可是得到的东西,我们肯定也不会主动抛弃。我记得三叔曾经说过一句话,叫没事不找事,遇事不怕事,出事能平事,这才是大丈夫所为。 我不算是什么大丈夫,但是事来了也绝对不会怕事。 我和胖大海在那街上驻留了一段时间,并没有发现什么,凤凰台的人没有留下任何的踪迹。我想昨晚李轻度应该也来到这里查看过,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李轻度这人,就像是一个活在古代的人,执着而倔强,就像他永远不变的一身白道袍,和这个世界好像永远也不搭界。他不习惯带手机,所以也就脱离了现代社会最为简便的联系方式,我无法第一时间得到他的消息,只能在心里暗暗祝福他。一个人去和整个凤凰台对抗,而且还要面对凤郡主那么多高手,结果很不乐观。 既然分开了,我也不可能再怎么挂念于他。我们自己这边的事还都没有头绪,好在到了上午的时候,我们那辆车终于修好了。经过检查我们也重新上了路,离开了这个镇子。 经历了这一夜,虽有惊无险,却让我们的心境有了变化。一路上我们尽量不住宿,也不停车,目标直奔安祁镇。 我们买了足够的干粮,保证车子一直在行进,除了加油的时候几乎不停。另外我也多了个心眼,时不时地变换线路,明明应该正常行进的一条路,我会特意绕远走另外一条路。这样虽然会多耗费一些时间,多走不少冤枉路,但是总能打乱那些潜藏的对手的部署。 不知道是不是我们的策略起了效果,这一路上我们也真的再没遇到什么麻烦。对我们发起行动的,也就只是凤郡主那么一伙人。 路上多耗费了两天,我们终于在九月初三的晚上,抵达了安祁镇。 我顺利找到了上次我们入住的那个宾馆,那也是我们和三叔九爷约好见面的地方。 但是三叔和九爷都不在,问了宾馆的人,他们的确是在这里包了两个月的房,但是已经有几天没露面了。于是我赶忙又去了四海商店,去找店伙计,也就是慕容鲟的那个徒弟谭子秋。 好在谭子秋还在,他看到我们眼睛一亮,急忙把我们带近了四海商店里面的一间屋子。 我也看到了商店的那个老板王四海,他对我们十分客气。和我上次见他相比,他的气色好了很多,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健康的人。 谭子秋私下里告诉我们,三叔前段时间也经常过来,王四海把三叔奉为神明,因为按照三叔的法子他来调理身体,得到了很大的改善。我知道这对三叔来说是小菜一碟,王四海不过是体内阴虚过剩,稍微调理一下就能见效的。 所以这里也就成了三叔和九爷以及谭子秋的一个据点。 王四海知道我们有事,识趣地躲开了。我急着问谭子秋,三叔和九爷在哪。 谭子秋叹了口气说道:“你们总算是来了?唉,怎么换人了?” 谭子秋才发现我身边的不是李轻度。 我摆摆手:“一言难尽,这也是我兄弟庞大海,都是自己人。” 谭子秋点了点头,又说道:“这两个月,咱们这安祁镇可热闹坏了。保守估计也有五股势力来过这边。一些小的势力,都被洞宾道长和九爷给打发了。但是有两股势力实力很强,连九爷和洞宾道长都应付不了。对方请了高手过来,我们曾经和对方交过手,但是……” 说着,谭子秋摇了摇头,显然三叔和九爷以及谭子秋都在对手那边吃了瘪。我这次对实力已经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知道一个人的实力高低,完全跟自己练气的程度有关。 第1864章 提前行动 炼气的层阶,每高一个层次,实力则要强出很多。上一层阶对下一层阶如果对上了,基本就是碾压般地胜出,基本没有悬念。 我知道三叔已经达到了四阶,只有到了五阶才可称为圣人。如果三叔碰到五阶圣人,基本上没有还手的余地。 怪不得各方势力都在大肆地招揽玄门高手,到了关键的时候,是真管用的。 “那三叔和九爷没受伤吧?他们在哪?”我见识过了对方那些高手的厉害,他们出手基本上是不留情的。 谭子秋摇摇头:“放心吧,他们没事。九爷对这里的地势地理很熟悉,虽然斗不过对方,但是自保没什么问题。不过我师父知道对方几股势力来势汹汹,已经让九爷和洞宾道长撤回到荆江古村了。这边留我等你们消息。” 我点点头问道:“哦。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谭子秋说道:“你现在回来的正是时候,原本我师父定的九月初五,通过慕容祠堂的通道进山,但是现在可能得提前了。因为那些人已经开始寻找荆江古村了,按照他们的实力,古村很快就能被发现,到时候恐怕我师父都很难应付。你们准备一下,今晚刚好江潮落,江路现,我带你们先进村。” 看来形势比我们预想的还要严重,原来有很多人绕过了我们,直接来到这边了,怪不得我们在路上也只遇到了凤凰台一伙人。 按照之前慕容鲟的说法,进入慕容家祠里面那条通道的最好机会,是在九月初五到十月初四这三十天里面。当然这三十天里面的每一天也不是完全相同的,我们计划是九月初五在荆江古村集结,然后在慕容鲟的安排下,大概在九月初十左右进入通道。 因为经过计算,九月初十以后的几天才是最好机会中的黄金时机。 但是现在计划可能有变,我们必须提前行动了。因为太多的人听到消息都集中在了安祁镇,变着法地也想进入通道,从而和青云殿扯上点关系。如果能够找到青云殿,自然就有了进入青云殿的可能,这是玄门中人最为看重的东西。 而且这些人里,肯定有泛泛之辈,但是也会有出类拔萃之人。九爷和三叔当时都能摸到荆江古村去,何况那些比他们水平更高的人了。事实上,如果不是九爷和三叔这段时间一直留在安祁镇对他们进行一些阻挠,可能荆江古村早就被找到了。虽然以九爷和三叔的能力不能将他们中的高人击败或者撵走,但是也能给他们添一些麻烦,让他们不能分心去找荆江古村。 而现在为了安全着想,三叔和九爷已经撤回到古村了。剩下的事就不可预料了。 听说今晚谭子秋就要带着我们去荆江古村,我不无担心地问道:“子秋,既然这安祁镇里有那么多人都在盯着古村,我们就这么赶过去,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吗?” 谭子秋摇摇头:“放心吧。首先我们这个四海商店,是一个暗点。洞宾道长和九爷来的次数也不多,来过几次都是来采买货物,应该还没引起注意。另外为了掩人耳目,近一个月以来,我们每天都在晚上安排一次送货,我赶着马车出去送货已经成了习惯了,而且每次我都要带两个人帮忙装卸货物。今天晚上我们还乘坐我那辆马车去往古村。只要赶到江边没出事,我们还走那条江潮退下去的路。到时候即便是被发现,他们应该已经来不及追我们了。如果等到下次江潮退去,也只能三天以后了。” 我知道那条通往荆江古村的江路,并不是每天都存在的,需要和江潮对应。只有等到江潮落潮的那一天,才会出现。谭子秋是算这个的行家,有他在肯定万无一失。而我们来到这里的时机也刚刚好,刚好当晚就有落潮。 而且让我没想到的是,为了掩人耳目,谭子秋竟然安排了每天晚上都赶车出去送货。这完全是有目的的行为,需要事先安排好,要有清醒的头脑才能做到。怪不得慕容鲟让他在这安祁镇守着。这么看,这里完全是荆江古村的门户啊。如果门户洞开,荆江古村很快就会被发现。 当然我知道,除了江道这一条路,肯定还有其他的路通往荆江古村。因为当初三叔和九爷在不知道这江潮下面有路的时候,就先我们一步到了荆江古村。我们和慕容鲟回荆江古村也不是走的今天要走的这条路。但是我们走的是水路,那边河道复杂,江流极险,暗流汹涌,弄不好就会船毁人亡。有九爷和慕容鲟在,再难再险的水路我们都能过去。但是除了三斗一门,在这里恐怕再找不出人能走得了那条路了。即便是慕容鲟的徒弟谭子秋也做不到,所以他只能利用江潮进村。 总之我们目前要做的,就是今天晚上必须到达荆江古村,而且必须躲开所有人的监视。 好在这次李轻度没有跟我们来,否则以他的那身白色的道袍,想不引起别人注意都难。而我和胖子的穿着就很普通,和镇子里的人走在一起,也并没有什么不同。 我们和谭子秋约好,晚上七点在四海商店的后门集合。 我们做的这一切,有点像是潜伏人员的地下活动,所以时间还没到,我们弄得心里都很紧张。 我们回到了宾馆开了一间房,尽管我们晚上不会在这里过夜。 在宾馆吃饭的时候,我也注意到,似乎宾馆里的人流比我们上次来的时候还要多。有很多看起来和镇子里的人格格不入的人,门口也停着不少车,都是从外地过来的。 我相信,这其中肯定有奔着荆江古村来的人。这样也好,也使得我们开车来到这里的行踪不那么突兀。 在这期间,我也把我们上次的经历,详细地给胖大海讲了一番,包括一些细节,胖子听了对这里的环境也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很快就到了晚上将近七点钟,现在这个时候天色还没完全黑下来,天气也比白天凉爽了一些,按说正是送货的好时候。 第1865章 追兵已至 我们准时来到了四海商店的后门,果然见到那辆马车停靠在门前。 车上应该已经码好了货,谭子秋冲着我们一招手,我和胖子快速地窜上了马车。 谭子秋鞭子一挥,马车上插着四海商店的小旗子,一路穿过镇子,朝着江边走去。 果然,镇子里的人,对四海商店的这辆马车都很熟悉,对于这个时候去送货也是见怪不怪。 很快,马车就出了镇子,谭子秋也加快了马车行进的速度。马蹄声响起,马车快速地朝着江边赶去。 我坐在马车上,朝着后面看了看,后面一路激起的烟尘,视线之中并没有什么人出现。但是我总觉得有很多双眼睛在看着我们。 这仅仅是一种感觉,我当然希望感觉是错误的。 但是这样的情况,往往事与愿违,就像是在悦来客栈的时候。我们突破了一阶境界,各种感官也灵敏了许多,其中当然包括第六感。 谭子秋并没考虑太多,闷着头赶车行进。想要到达那条神秘的江路岸边,路线并不复杂。很快,我们就已经把马车停靠在了岸边。 我看了一下,江潮已经开始涌动。江水开始翻腾,不停地拍打着江岸。 谭子秋算了一下,距离江潮退去,江路显现,还有大概十五分钟的时间。 刚刚出镇子的时候,天还亮着。这么一会工夫,江边的夜幕就已经降临了。 此时星辰还没完全显现,使得江面上黑漆漆的。 谭子秋一直在观察着江面的变化。估计也在心里测算这时辰和这江潮的潮汐涨退时机。 而我对周围潜藏的危险却是越来越敏感,胖大海低声说道:“老大,我感觉周围至少有几十只眼睛在盯着我们。” 我一愣:“几十只?有那么多吗?” 胖大海摇摇头:“不确定,但是我有直觉。” “来了,可以走了。”这时突然谭子秋喊了一声,手里的马鞭一挥,在空中发出一声脆响。那匹大黑马打了个响鼻,四蹄蹬开,架着这辆马车直朝着江里冲去。 这个时候,江水还没有完全退下去,下面的道还看的不是很清楚。乍看之下就像是冲到了江水里一样,胖大海没经历过这个,以为我们的马车要投江,一时惊呼不断。 那马车冲到了江水里,果然在那江水的下面不深的地方,出现了一条暗藏在水面以下的路基来。 那黑马也是经常走这段路,对此司空见惯,很快就冲进去了三十多米。 这时,我们身后的江水才完全退去,一条弯弯曲曲的路基出现在了视线之中。 可是,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突然在江岸上发出了几种不同的声响。 有呼哨声,有号角声,还有一支窜上半空的响箭…… 我们三个听到声音,同时回头看去。 只见随着这三种不同的声音想起,在那江岸上出现了人影。人影从江岸的四周汇聚而来,瞬间就集结成了三伙人。 显然,刚才的那呼哨声,号角声以及响箭都是不同势力组织里的一种召集暗号,暗号响起,潜伏在四面八方的人才同时出现,汇集起来。 不得不说,他们潜伏的功夫真不错。我们即便是有所怀疑,却也没有发现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 他们就像是和周围的景物完全融合在了一起,毫无疑问,他们都应该是高手中的高手。 其实谭子秋已经提醒我们了,普通身手的人早已经被三叔和九爷打发了。剩下的,自然就是他们也对付不了的高手。 我们以为趁夜进村,已经瞒过了他们,却不想我们其实一直都在对方的监视之下。他们之所以一直按兵不动,等的应该就是今天这个机会。他们找不到进村的路,我们刚好就给他们带路了。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们自己也不能再拖时间了。无论对方怎么样,我们也是一定要在今晚进村的。 “不好。兄弟,能快点赶车吗?”胖大海看到那些人,回头冲着谭子秋喊道。 “不行。江潮是有规律的,他退潮是有时间的,走的快了,江水还没退,我们就是死路一条。”谭子秋回应道。 “子秋,你认真赶车,后面的事不要管,交给我们了。”我叮嘱了谭子秋一句,手提降龙木剑和胖大海两人从车上跳了下去。 我们随着那马车边退边走,马车的后面,留下了一条狭长的水面路基。 这时,从那三伙人的队伍中,各自冲出了五六个人,他们身形极快,都是手持利刃,踩着还没完全退下去的江面路基追踪而来。 他们踏浪而来,水花四溅,却是杀气沉沉。 他们的穿着都很普通,并不是我们以前见过的那种穿着黑袍子等等的奇装异服,我想就在我们行走在镇子里的街道上的时候,他们也许就在旁边。我们以为我们的装束很普通,却不知他们的衣着同样也和镇子里的其他人一样。所以我们并没有发现有任何的异样。 此时再想别的,已经不重要了。看着冲过来的十几个人,想以我和胖子两个人挡住他们,简直就是螳臂当车,自不量力。 “髦香珠交出来,饶你们不死。” 很快,那群人就追到了近前,有人沉声喝道。 不过他话音刚落,旁边就有人说道:“饶他们不死?那是你们,我们是珠子也要,人也要杀。” “少废话,僧多粥少,谁有本事,谁拿珠子。” “人是我们先盯上的,你们算哪根葱?” 这些人追到了近前,却出人意料地发起了内讧。显然他们来自不同的阵营,就像是褚留烟告诉我的,现在有五大势力,也许他们就是那五大势力中的其中三股。大家都是竞争的关系,他们知道髦香珠就在我们身上,肯定都想得到它,发生内讧也是在情理之中。 他们话不投机,三伙人很快就在这面积不大的江道上打了起来。 而且出手狠辣,我亲眼看到有几个人身手弱了一些,血溅当场。 第1866章 人鼬之战 我和胖大海对视了一眼,又回头看了看谭子秋的马车,此时马车已经走进去一段距离了,我和胖子轻轻挪动着身体,快速朝着马车奔去。对方内讧,对我们来说倒是渔翁得利。如果能趁着这个机会跑进古村,应该就能得到慕容鲟的庇护。当然最好是他们一直在这江上打着,我知道这条隐秘的江路存在的时间不会长,很快就会被江水淹没。到时候他们都会葬身江底。 可是我想的过于天真了,我刚跑到马车的近前,那些人就觉察到了。 不知道他们私下里达成了什么共识,竟然停止了内讧,开始发力朝着我们追了过来。 此时我们的马车,只走到了一半的距离,差不多就是江心地带。这次他们追上来,不但把我们追上了,而且还把那马车给逼停了。 “让开,不然全都得死。”谭子秋站在马车上,举着马鞭吼道。 他说的是事实,这条江路的行进,有着严格的时间要求。如果在一个地方停留时间过多,就会失去上岸的机会,很快那里就会被江水覆盖。此时在我们出发的江段,就已经看不到路基了,江水完全覆盖了路面。 可是谭子秋的话,在对方听来更像是一种威胁。我们三个肯定不会被他们看在眼里的,也不会受我们的威胁。 经过了刚才的那次自相残杀,见了血之后,这些人的杀心都被调动起来了,每个人都跟凶神恶煞似的,有几个人的刀上面,还在滴着血。 其中一人沉声喝道:“先杀了他们拿了东西,然后咱们再论。” 那人说完,率先持刀窜了上来,直奔站在前面的胖大海。 胖大海也不答话,并不退缩,迎着那人冲了上去。 刀光一闪,我甚至都没看清那人是怎么动的手,就见血光一闪,胖大海闷哼了一声,身体重重地飞了出去,倒在了水中。 “胖子。”我惊呼了一声,想要冲过去看看他的伤势。却见胖大海扑棱一下,又从水里站了起来,肩膀上血迹斑斑,已经将那附近的江水给染红了。 这也就是胖大海最近也突破了一阶,动作还算麻利,不然这一下可能就没了命了。 那人见胖子竟然躲过了自己致命的一击,也颇感意外,冷笑道:“没想到这小子还挺不简单,竟然突破了一阶,可惜啊,你们命不好,突破一阶也就到了头了。各位,你们不用管,这三个我一个人就都解决了。” 说着,那人挥刀要继续往上冲。 我知道他并没有说大话,一个人的确可以搞定我们三个。 这时,另外那些人并没有听从,纷纷围上来,刀剑并举,显然他们不想让那一个人专功,每个人都想分一杯羹。这时候出手,将来分配髦香珠的时候,就有了谈判的资本。如果袖手旁观,到时候连说话的资本都没有了。 我心里一沉,看了看对面的江岸,那边就是荆江古村的所在,可是这时岸边没有一点灯火。我估计三叔和九爷他们也没料到我们今天会来,也没有安排对我们的接应。 这么说起来,我们即将再次陷入生死考验之中。 最多不过十几秒过后,我们三个就要处在要么生,要么死的可能之中。 目前看,死的可能性更大。 可是变化,往往也就在这一瞬间。 我们的周围就是江水,由于马车已经停滞了一段时间,下面的路基已经慢慢地被江水掩盖了。我们的脚下,只有不到三十平方面积的地方。而且水也已经漫了上来,盖住了脚踝。 如果他们杀了我们,以他们的能力,应该是可以从这里跳到马车那边去的。 而我们就没那么幸运了,但是就在他们攻上来的那一刹那,突然从周围的水下传来了一阵铺天盖地的声响。 “咳咳……咳咳……”应该是一种动物的叫声,像极了人的咳嗽声,衬托着江浪声,此起彼伏。 同时,借着月光能够看到,在附近的江水下面,也出现了无数道暗影。它们潜游在江面以下,已经将我们这块地方,团团包围。 那些杀手已经包围了我们,而那些暗影则在外围又包围了杀手。这是两道不同的包围圈。 看那些暗影,远处看不到边际,视线里的没有上千只,也有几百。 那些人看到这一幕,也都呆住了,暂时也停止了对我们的攻击,不停地有人发问:“这什么东西?” “这是……江皮子。” 他们不认识,我却认出来了。这不就是我之前曾经数次打过交道的江皮子吗?那像咳嗽的声音,就是它们的叫声。它们学名是江鼬,是生活在这特殊水段里的生物,灵性极高。就连那个最德高望重的圣滃,其实也是一只六世的江鼬啊。 靠前的江鼬,已经爬了上来,纷纷咬向那些杀手。 有杀手没有防备,躲闪不及小腿被生生撕开了,他痛呼一声,一刀斩下,将那只江鼬杀死。 江鼬尸体倒在江水里,血迅速蔓延开去。 这一下就像是捅了马蜂窝一样,四面八方的江皮子,集中发出那种震耳欲聋的叫声,如潮水一样涌了上来。 尽管那些杀手手段狠辣,而且身手不凡,但是在这样的一个场景下,他们根本就无法躲避,更无法逃窜,被那些江皮子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一时间,他们的身体上都挂满了江皮子,犹如在身上多穿了一件毛大衣。 不过那些江皮子就像是认识我们一样,只攻击他们,却把我们三个给放过了。 它们当然不仅仅是挂在那些杀手的身上那么简单,很快那些杀手就都发出一种响天彻地的惨叫。那叫声凄惨无比,在这江面上荡着回音。惨叫声,如同那江浪一样,一波接着一波。 我们站在当场,眼睁睁看着这一场杀戮。 江皮子被那些人斩杀了不少,周围的江水几乎全被染红了,但是成百上千的江皮子依然义无反顾地冲上来。数量实在太多了,让人根本无法招架。 第1867章 巡江使圣滃 很快,那些站着的杀手的身体,都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他们身上的江皮子这才落到了水里。 再看那些杀手,身上的衣服全都被扯碎了,身上也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伤口完全是被江皮子咬的,还有不少在往外冒着血水,他们的身体完全可以用千疮百孔来形容了。 在他们的身体倒下之后,那些江皮子并没有放过,而是继续扑了上去,疯狂地啃噬起来。 我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如此暴戾的江皮子。它们完全化身为猛兽,令人看了心生寒意。 血色的江水之中,十几个杀手尽数被放倒,身体被无数江皮子啃食。不时传出食肉啃骨的那种令人发麻的声音。 也就过了十分钟不到,那些江皮子才放弃了啃食,退到了江水之中。 我们能看到的地方,早都没有了那些尸身,剩下的只是十几把兵器散落在原处,还有一些衣服的碎屑,随江浪飘走。 十几个大活人,短短十几分钟,就被这些江皮子啃食一空,连骨头都没剩下。 目睹了这一切,我们自然也是惊骇不已。 “老大,怎……怎么回事?”胖大海语无伦次。 “看那边。”谭子秋突然指着江水的深处喊道。 我们循声看去,发现在那边正是月光照到的地方。有十几只江皮子,跟叠罗汉一样叠在一起,用身体垒成了一座不大不小的金字塔形的台子。 在那台子上面,站着一只江鼬。 那江鼬看起来老态龙钟,年纪应该很大了。不过一眼就能看出来,它脸上的表情和人一样,极其丰富。此时正笑眯眯地看着我们三个。 “圣滃,圣滃大人。”我一眼就认出来了,那只老江鼬就是圣滃。 我也顿时明白过来,今天这一切都不是偶然,这些江皮子都是在圣滃的指挥下行动的。是圣滃带着江皮子,救了我们。 “圣滃?”胖大海也早听我给他讲过上次的经历,所以也是知道圣滃这个名字的。 听说那就是圣滃,他也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边。 我没想到,我们这场看起来无法扭转的死局,被圣滃给破了。我急忙冲着圣滃拱手喊道:“多谢圣滃救场,圣滃大人受我一拜……” 圣滃端坐在那个用江鼬的身体搭起来的台子上,如王者一般,发出了一声啸声。 那已经不是江鼬的叫声了,所有水面上的江皮子,闻声而动。 它们从四处汇集过来,密密麻麻看不清数目。 开始的时候,我还不懂得它们的用意,后来才看清楚,它们集中在我们的脚下,一直朝着对岸延伸过去。 此时由于又耽搁了一些工夫,江水已经再次漫了上来,已经淹到了腰部了。那些江皮子在胖子和谭子秋的面前,用身体铺成了一条路,一直伸向对岸。 看来这是圣滃用它的办法来送我们去荆江古村。 可是,为什么只有胖子和谭子秋的面前有路,我面前却是空的? “快,你们快踩着它们过江去。”我催促着胖大海和谭子秋。 “那你怎么办?”胖大海问道。 “圣滃没给我安排路线,应该是有话要跟我说。放心吧,我肯定有办法过江。”我看着远处的圣滃,他一直在看着我们这边,两只眼睛炯炯有神。 胖大海和谭子秋点点头,试探着踩上了那些江皮子的后背。可能是事先它们也经过演练,排成浮桥的江皮子都是那些成年的雄性江鼬,不但体型大,后背还很宽阔,浮在书面上十分稳当。即便胖子和谭子秋踩在上面,也只是稍微沉下去一些,随后又浮了起来。他们走在上面,真的跟浮桥一样。 很快,胖大海和谭子秋就踩着江鼬浮桥追上了前面的马车。在我们在这边遇到了阻截的时候,那辆马车一直在朝前走,此时已经快要走到岸边了。 而那些浮在水面上的江鼬,迅速改变了队形,从我的脚下又铺了一条通道,直通往圣滃那边。 我不再迟疑,踩上那条通道,走向圣滃。 在快要接近圣滃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在圣滃的身边,似乎被一层水纹包裹着,那像是一个大的水滴,圣滃就端坐在那水滴之中,看起来虚无缥缈的,身体的影像也像是在随着那水纹摇动,远不如远看那般清晰。 我很快就穿过了那道水波,钻到了那水滴的里面。 结果到了里面,我看到的景物就变了,那里更像是一个封闭的空间,圣滃端坐在那里,神圣不可侵犯,比之前我在龙王庙水墟场看到他的时候,要精神得多。 看到我进来,圣滃急忙过来,朝着我施了个礼:“恩公,别来无恙。” 我赶忙还礼:“圣滃大人,我该向您行礼啊,您才是我的恩公。我这恩公二字从何而来?” 圣滃指了指这里:“这是我在这里弄出来又一座水墟场,你在这里是安全的。我们一别二月,有些话咱们也要叙谈叙谈。” 我点点头,这里是水域,是圣滃的地盘,我自然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圣滃说道:“我所说的恩公二字,您绝对担当得起啊。恩公还记得临走的时候,曾经转告我有时间可以去龙宫拜访龙王。” “没错,那是龙王爷特意让我转告你的。” “是啊。能够觐见龙王,那可是我六世之福。这也多亏恩公能帮我达成这个愿望。在你离开不久,我就负荆请罪去了龙宫。受到了龙王的接见。龙王爷不愧为正神,胸怀和这大江一样宽广。并没有降罪于我,反而和我相谈甚欢,并且让我做这大江上的巡江使。我现在也算是一尊小神了。” 看到圣滃喜不自胜的样子,我明白在他心里,一直有着严格的等级划分。他认为自己无论修行多年,终究是逃不过是一只江鼬。和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有着遥远的距离,可能再修行几世都无法达到。 但是在经过了龙王的加封之后,无论这个巡江使的官职多大,那也属于神位了,和他之前的身份有着云泥之别。 第1868章 武道玄宗 所以圣滃是因为这个,才说我是他的恩公的。毕竟如果不是我去了龙宫,见了龙王,他是不会有这个机会的。 圣滃接着说道:“现在慕容鲟的那个风水阵,已经撤了,龙宫的灵力已经恢复。龙王一直还说,让我在巡江的时候,如果看到你,要请你再去龙宫作客。说上次你去由于条件有限,怠慢了你。” 我摆摆手:“我有幸能见到龙王一次,也是我此生之福了。我自认身份就是凡人一个,可能对于龙王的邀请,无福消受。还请圣滃代我谢过龙王吧。” 圣滃点点头:“好吧。” 我又问道:“圣滃,那今天的事……” “哦。”圣滃笑道:“我是圣滃,又为巡江使,这江上以及江边发生的事,自然瞒不过我。你们刚一到安祁镇,我就知道了。过江的时候,我也注意到有人在追踪你们,并对你们不利。我当然不能坐视不理,所以我带着自己的子孙来帮你们了。” 我点点头:“如果不是圣滃救我们,恐怕我早就已经被杀了。您对我有救命之恩,所以再别称呼我为恩公了。咱们就算是扯平了吧。” 圣滃笑道:“好,好。扯平了,既然扯平了,那咱们就当朋友论。别的不敢说,在这大江之上,以及这大江两岸,目前看还没有我圣滃摆不平的事。即便我摆不平,我可以请龙王。他肯定也是念着你的情呢。” “能得到圣滃的帮助,就已经是我的幸事了。尽量还是不要去惊扰龙王了。说起来我还真有想请圣滃帮忙的事。” 圣滃忙问道:“什么事?只要我能帮上忙的,一定义不容辞。” 我说道:“我急着去荆江古村,是因为我有个朋友中毒了。需要去青云山取一颗青湖草。但是有很多人也想去,他们的目的不纯,恐怕会坏我的事。所以……如果有人再想从江上进入荆江古村,还希望圣滃能帮我拦一拦。” 圣滃听我说完,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你不说我也会帮你留意的。不过刚刚那些货色,我还能应付,如果再来高阶的圣人,我这边怕是也很难挡住啊。” 我从圣滃嘴里,也得到了这样的信息,就是关于高阶圣人的。刚才圣滃带领江鼬攻击那十几个人的时候,我们看的清清楚楚。它们的战斗力相当强悍,对付那十几个杀手,并没有耗费太多。 没想到这么厉害的团队,也要忌惮于高阶圣人。 我又问道:“圣滃,在您看来,您能挡住几阶的圣人?” 圣滃说道:“六阶以下我没问题。七阶我勉强能应付,八阶九阶的……我也不敢阻拦。不过世上八九阶圣人并不是很多,特别是九阶圣人,能修炼到那个份上,怕也是半仙之体了。这样的人,也未必会来到这里。所以你放心,有我在,短时间内不会有人去跟你们捣乱的。” 我点点头,的确按照圣滃所说,九阶圣人都几乎要半仙之体了。这样的人怎么会受人指使来干这些小事呢。以他们的身份,想要找到青云殿,应该不是难事吧。毕竟世上到青云殿的路,可不仅仅是荆江古村这一条。而且青云殿的殿主和护法传说也不过是九阶圣人。它们层阶相同,更没必要去趟这趟浑水。 看圣滃对这种高阶圣人很了解的样子,我突然很想从他这里多了解一些这方面的东西。 于是我问道:“圣滃,九爷当时给我介绍你的时候,说你是个万事通,世上的事,特别是和玄门江湖有关的事,您无所不知,是这样吗?” 圣滃笑道:“那是九爷谬赞了。无所不知有些夸张,不过我毕竟苟活了六世,所了解到的东西,也比普通人多的多而已。” “那您听说过,最近兴起的五股势力吗?” “你是说金博,枫林,烔盛,海康和青岩?” “您真的知道?”我见圣滃很快点出了这五个名字,也是略感意外。我以为这五股势力,表面上还是五家集团公司,这种商界的事,圣滃不会知道的。 “当然。如果它们仅仅是走商道,我肯定不会知道。世上的企业那么多,我只不过是一只老江鼬,怎么可能每个都知道。但是这五个,可不仅仅是走商道那么简单。他们集中了武道和玄宗,每一家又都捆绑了一股玄门江湖中的势力,现在看他们都想要掀起一股巨大的风浪啊。” “武道和玄宗?这又是什么?是两个门派?” 圣滃摇摇头:“非也。武道是指武者之道,泛指用武习武的人。而玄宗,则泛指玄门,一般是指修者之道。武者用武,修者用术。是这世上想要做大事,必备的两种人。没有这两种人协助,想成事太难。那五股势力,目前就是在疯狂地招揽武者和修者,每一家都是兼武道和玄宗为一身的。谁拥有的武者和修者越多,级别越高,则就会在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拥有了武道和玄宗,对于商道而言,那就会一帆风顺,水到渠成了。对于商业发展而言,这属于是走了偏门了。” “武道和玄宗……这么说,我跟海狼学的拳脚和剑法就是武道,我学的符文术和道术,则是玄宗。” “没错。”圣滃点点头:“这两者之间,一个用武,一个用术,但是都同时需要一个基础,就是内力。内力越强,能力越强。所以练气还是根本,我发现你已经突破了一阶了,很是难得了。不过想要继续晋升,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 “你能看出来我突破了一阶了?”我很是有些诧异。 “当然。有经验的人,看到你出手就能获悉你的级别。无论是武道还是玄宗,你都不要放弃,最好集这两者于一身。只有自身强大了,才能保护自己保护家人和朋友。” 我点点头,这个道理我何尝不知。如果我能力够强,又怎么会惧怕那些宵小之辈。 第1869章 聚元丹 我叹了口气:“圣滃,我也知道练气的重要性。不过我突破一级就这么难,我很难想象,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多五阶以上的圣人。有的看起来年龄也并不是很大,即便他们在娘胎里就开始练气,也不一定能有如此进度啊。我这二十几岁才开始练气,要是想突破五阶,怕是得等到七老八十了吧?” 圣滃一笑:“其实……这练气也并非没有捷径可走。不过捷径毕竟是投机取巧,并非正路,所以我建议你还是正常练气,捷径嘛,机缘到了,走走也未必不行。” “还有捷径?捷径在哪?”我忙问道。 “练气之道,首先要靠天赋和根骨,这个在低阶的时候还看不出来,等到高阶的时候,天赋异禀,根骨惊奇之人进度要快的多。普通人突破五阶可能需要十年,天赋高的,可能一年两年就能达到。但是这天赋和根骨都是天生的,后天不可改变。所以更多的人所指的捷径,则是后天可以改变的,就是用药。” “用药?世上还有这种药?” 圣滃点头道:“当然。世上灵气鼎盛的仙山仙岛有很多,世人都想到攀上仙山,登上仙岛。一为那里灵气十足,练气会事半功倍。二为那里盛产灵芝仙草,那些都是可以用来炼药的。有不少人练出了丹药,可以供自己练气用。当然这些丹药,效果也是不同的。需要看药师的手法和原料的高低。” “呼……”我呼出一口气,原来这练气的门道里面,还有这么多说法。我已经见识过了,灵气足的地方练气,的确比普通地方快的多。比如我们那个练气的藏星之地。除此之外,练气居然还可以用药辅助,那是不是说理论上只要丹药够足,就能让自己从一阶一直练到九阶了。 不过这个问题我只是心里想着,并没有去问圣滃。毕竟这只是理论上的可能,如果世上有这种丹药,早就都被强人弄去了,怎么会轮的上我。 圣滃说到这里,从自己身上摸出一样东西,递给我:“这是龙王送给你的。我叫你来,一是叙旧,二是办这件事。” “龙王送给我的?”我狐疑着接过那东西,拿在手上。 那是两颗鹌鹑蛋大小的晶莹剔透的珠子,但是按上去很软,闻着有一股透鼻的异香,令人心旷神怡。 “圣滃,这是……” “这种丹药叫做聚元丹。它就是用来辅助练气的,一共两颗,你和另外一个叫李轻度的,一人一颗。李轻度不在这里,我就都交给你了,由你转交。当然,你一个人吃了也可以。这聚元丹很珍贵,虽然不算是什么顶级的极品丹药,但是想要炼制也是很难的。” “聚元丹?龙王还会炼丹?”我好奇地问道。 圣滃一笑:“这不是龙王亲自炼的。是他提供原料,请药师炼制的。他一直说上次怠慢了你,一定要送你件礼物。这样吧,你现在就把这丹药服下,我指导你,如何聚元归气。” 这当然再好不过,我当即点点头,将另外一颗收在身上。既然是送给李轻度的,我肯定不回独吞,如果我再见到他,肯定是要转送给他的。 另外一颗聚元丹我拿在手上,听圣滃的吩咐,将它慢慢地送到了嘴里。 到了嘴里,那丹药就迅速化开,那股异香也充斥了满口。 我没有尝到什么味道,那丹药就化成了一股清凉,自口中而下,渗透到了身体的每个地方。 “盘膝打坐,试着将散落在身体里的气息聚拢起来,无论在哪里聚集,都将它导入丹田。”圣滃在一旁指导我。 我按照圣滃的指点,根据以前掌握的调息之法,将散落在身体各处的那股清凉慢慢聚集。 也许这就是那聚元丹名字的由来。 不过那股清凉很难汇集,经常是聚集了几股,又丢掉了几股。它们在我体内就像是在捉迷藏一样,我不得不努力调整,排出异念,费了好大的劲,才将它们全都聚集在了胸腹附近。随后我又试着将那团清凉导入丹田。 那团清凉进入丹田之后,就像是一个冰块到了火炉里面,不但迅速化开,而且迅速变暖了,变成了几股暖流,自丹田发出,向着自己的四肢和胸部疾奔而去。 “嘭嘭……嘭嘭嘭……”我听到了自己身体里发出的异响,那五股暖流像是冲破了什么壁垒,我的胸口和四肢同时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愉悦畅快。这种快意,让我忍不住喊了出来。 “舒服啊……”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有如重生。 其实这种感觉我在突破一阶的时候,也曾经有过。但是在突破之后,很快就习惯了自己的身体状况。现在这个感觉又来了,而且比之前那次更舒服。我甚至听到了自己身体里的骨节发出了嘎嘎的响声,那不是骨质增生,而是骨骼和关节变强的一种标志。 我睁开了眼睛,感觉四周都明亮清晰起来。 “恭喜你,突破二阶了。”圣滃笑着说道。 我虽然想到自己可能突破二阶了,不过听圣滃亲口告诉我,依然感觉到有些不可思议。 不是说练气从一阶升到二阶,需要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吗?不是说往后修炼,会越来越难吗? 就吃了一颗丹药,就能让自己突飞猛进吗?这丹药也太过神奇了。 圣滃解释道:“世上有很多事,本就没有什么公平可言。只要你有原料,只要你能找到药师肯为你炼丹,你就可以在练气的道路上突飞猛进。无论是武者,还是修者,都会事半功倍,一路坦途。如果你什么都没有,就只能闷头修炼一个办法了,那样下去恐怕练到死,也达不到有多高的境界。而龙宫里的原材料所剩不多,练就这两颗丹药就已经没了。龙王也让我转告你,以后的路你还是要多靠自己了。毕竟你不可能总在这长江上下活动。世界那么大,有你闯荡的地方。” 第1870章 梁悦没救了 圣滃在说到后来的时候,把以后的路要靠我自己这句话,特意加重了一下语气。我瞬间明白了圣滃的意思,这显然是龙王不想让我再麻烦他的意思。毕竟世上知道龙王也曾经有过一次那么凄惨的经历的人并不多。龙王也不想在我面前丢面子。 我点点头:“龙王能送我们丹药,已经感激不尽了。我就不亲自去拜谢了,请圣滃转达。” 圣滃也应道:“好说。一会我会把你送到对岸,以后就好自为之了。如果以后能遇到药师,一定要善待结交。玄门里有句话,叫原料易找,药师难寻。有很多人守着原料,却苦于寻找不到合适的药师。如果你有机缘,就一定要把握住啊。” 我默默在心里记下了这件事,我感受到了这种丹药的神奇,自然对那药师多了一分向往。希望自己能有机缘能遇到他们。 没想到我不但在圣滃的帮助下,躲过了这一场劫难,还收到了如此大礼。现在我已经练气突破二阶了,这可是可遇不可求的事。 圣滃的水墟场,应该也是在移动着的。 因为很快圣滃就对我说道:“你现在出去,就是对岸了。他们还在等你,以后如果有需要帮忙或者是不明白的事,可以到江边来找我。我是巡江使,你来了我就能感觉的到。” 我点点头,再次谢过了圣滃。转身穿出了水墟场。 果然如圣滃所说,我出了水墟场,就已经踩上了对岸的土地。 我回身看去,发现圣滃等一大群的江鼬,已经顺着江水,潜到了水底,没了踪迹。 我对着江水再次行了个礼,才转头去找胖大海和谭子秋的那辆马车。 “老大。”这时传来了胖大海的喊声,胖子和谭子秋从不远处的江岸跑了过来。同时在他们身后,还有九爷和三叔。 他们手上举着火把,很快就冲到了我的近前。 三叔问道:“大侄子,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我没事,多亏了圣滃。” 三叔点点头,指着九爷说道:“我们在从安祁镇离开的时候,九爷也和圣滃见过面了,也请他帮忙保护你们的。” 原来九爷也和圣滃打过招呼了。这也难怪,以九爷和三叔的本事已经无法阻止那些人了,肯定要想请高人帮忙才行。 “走吧。回村。”他们接到了我,又一起坐着马车去往荆江古村。 此时江面上已经恢复了原样,等到下次江潮退去,还要等两天时间。如果顺利的话,这两天里,我们已经出发去找青云山了。 路上我急着问起梁悦的情况,三叔只说你到了就知道了。 从三叔的语气上来看,我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看来梁悦的情况不乐观啊,如果情况好转的话,没必要不告诉我啊。 好在路途并不远,我们很快就进了村子。 相对于安祁镇,这荆江古村由于地理位置特殊,再加上慕容鲟多年来的精心布置,已经让这里成了一个极度封闭的世外桃源。 因为慕容鲟身上兼顾三斗一门,四家之长,深得龙抬头风水术的精髓,又有家传奇门遁甲术,对于布置这样一个地方,自然也是手到擒来。所以,到了这里没有了城镇里的那种四处见人的场景,给人一种没落清冷的感觉。 想来也是,这里这么大的一个村落,平时只有慕容鲟一个人生活,他又如同一个水鬼,整日里阴测测的,更是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烟火气。 梁悦这两个月以来,就生活在村子里。据说慕容鲟交代,梁悦必须在这村子里,才能更好地恢复。她身上的毒,不适合去城镇。 对于那种水蛞蛊,没有人比慕容鲟更了解,所以我们也都指望着他。 我们快速地来到了慕容鲟住的地方,我急忙走进了原来梁悦的那个房间。一进门就看到梁悦平躺在床上,眼睛紧闭,脸色白得跟纸一样,没有一点血色。 “梁悦。”我惊呼了一声,冲到了床前,喊了两声,梁悦没有一点回应。 我心里一沉,看她这个样子,似乎跟我们离开的时候没什么两样,甚至比那时候看着更重一些。 我迅速回身,问慕容鲟:“慕容先生,梁悦她……” 慕容鲟摇摇头:“惭愧,回天无力。我没有控制住水蛞蛊,梁姑娘应该支撑不到我们去取回青湖草了。我觉得,我们没有必要再去青云山了。如果搞不好,路上我们可能会遇到危险,不但姑娘会死,我们也无法保全啊。我的意见,你们把她带走吧。我也要封闭祠堂,离开这里了。” 我一听就懵了,这两个月我虽然人没在这里,但是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梁悦这边。我以为有慕容鲟在,就能保住梁悦。而且他也很肯定地说,梁悦在她这里,他起码能保证三个月没事。这边还有三叔和九爷在帮衬,所以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可是刚才慕容鲟的意思,怎么是要放弃梁悦的意思,这是说梁悦已经没救了吗? 我有些气恼,说道:“慕容先生,你说什么呢?当初不是说好的吗?你带着我们一起去找青湖草,回来救梁悦。现在怎么又说这种话?如果你怕死,你就离开这里,我们自己去找。只要她还有一口气,我就不会放弃。” 慕容鲟冷哼一声:“没有我,你们去只有死路一条。而且你三叔和九爷也不会去的,他们已经认清了事实,权衡了利弊。所以我劝你也要冷静一下。” “什么?”我一听就火了,指着三叔问道:“李大刚,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你也不想救梁悦了?” 三叔哭丧个脸,说道:“大侄子,你冷静点。开始的时候我也像你一样不冷静,可是仔细想了想,慕容先生说的不是没有道理。看悦丫头的样子,咱们即便是去拿回青湖草,恐怕也来不及了。” 我听了三叔的话更是震惊,一边摇头,一边冲着三叔咬着牙说道:“你们真行。我看错你们了,一帮怕死的鬼。你们不去,我自己去。” 胖大海说道:“老大,还有我,我也跟你去。” 第1871章 一场虚惊 我心里已经完全乱了,发生的这一幕是我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 好在还有胖子支持我,我点了点头,说道:“好,胖子,我们走。” 说完,我带着胖大海就准备离开这里去慕容祠堂。我们上次已经去过一次,我知道那条秘密的廊道,就在慕容宗祠里面。 结果我刚走到门口,就被慕容鲟给拦住了。 我一愣:“慕容先生,你什么意思?” 慕容鲟一笑,说道:“没什么意思,你想去我不拦着你,可你也得问问梁姑娘的意见啊。” “梁悦?”我苦笑道:“你开玩笑呢吧,梁悦已经昏迷了,她……” 我一边说,发现慕容鲟的神色不对,脸上没有一点怒意,反而很是轻松。再看三叔和九爷的表情,和现在的气氛也很不搭。 我霍然转身去看向梁悦。 结果发现梁悦已经半靠在床头,睁开了眼睛,正笑着盯着我。 “梁悦?你……”我急忙冲了过去,抓住她的肩膀,问道:“你醒啦?你没事了?” “嘶……”梁悦吸了口气:“你要是再抓紧点,我肯定就有事了。” 我情急之下,下手重了,急忙松开手,看着梁悦,又看了看其他人,一脸的懵懂。 “笨蛋。他们是在考验你呢,我现在好多了,暂时还死不了。”梁悦笑着说道。 “考验我?考验什么?考验我在不在乎你?太离谱了吧?”原来这只是一场虚惊,我却有些恼了,瞪着眼睛看着慕容鲟等人。 三叔走上来说道:“大侄子,你别生气。慕容先生说,想要进那廊道,通过那几道关进青云山,需要极强的意志力。但凡意志不坚定,都不会走到最后。我是相信你的,可是慕容先生说也要测试你一下,现在你应该通过考验了。” 慕容鲟也点点头:“小子,你还真是个性情中人,讲义气重感情,我喜欢。” 我哭笑不得:“这纯属多余啊,我怎么能看着梁悦出事而不管呢。所以遇到再多的危险,我都不会退缩的啊。” 梁悦已经从床上下了地,轻声说道:“傻瓜,谢谢你啊。” 看到梁悦已经能下地走路了,显然比之前的状况缓解了许多,只是脸色依然惨白。不过能听到她再次和我说话,我依然感觉到心里像是开了两扇门。 慕容鲟解释道:“梁姑娘在我这里调整了两个月,我用药抑制住了那些水蛞蛊。现在没有毒素放出,所以梁姑娘身体状况看起来不错。只是这段时间也没有出门,再加上体内血液被水蛞蛊吸收了不少,所以有些贫血,她的肤色才会这么白。我刚才说的,时间已经很紧了这件事是真的。原来我准备把梁姑娘留在这里,我们取了青湖草再回来。现在看,来不及了,梁姑娘也必须跟我们一起进廊道,去找青湖草。否则,我不知道我的药物能抑制那些水蛞蛊多长时间,它们随时都可能不受抑制,释放毒素。” 我听着慕容鲟的介绍,看着梁悦,不禁心疼不已。 平时看着风风火火,雷厉风行的女孩,现在变成满脸的憔悴,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就像是和之前完全换了一个人一样。这种对比感如此强烈,更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梁悦还在旁边说道:“也没那么严重,我和你们去,不会拖累你们的。” 三叔说道:“行了,既然如此,那就好好准备准备吧。今晚子时出发,还有几个小时时间,你们小两口好久没见,说说话吧。” 说着,大家纷纷离开了房间,屋子里就剩下了我和梁悦两个人。 他们各找地方休息,四处也都静了下来。说起来我和梁悦还真的好久没有这样的机会在一起了。 梁悦轻轻扯了扯我的衣角,拉着我坐在了床上。 “李阳,我知道你们为了我,做了不少事,费了不少力,辛苦你了。”梁悦轻轻靠着我,慢慢地把头放在了我的肩膀上,同时柔声细语地说道。 我没说话,只是嘿嘿地笑。 梁悦诧异道:“怎么啦?笑什么?” 我摇摇头说道:“没什么啊,你跟我们还这么客气。另外我觉得你病中的样子真的好温柔啊,我都有点不习惯了。” 梁悦咬了咬嘴唇,突然出手拧住了我的耳朵:“你是贱骨头是不是,对你温柔了你倒是不习惯了啊?” “嘶……疼啊,疼……”我连吸几口气,急忙地告饶。 梁悦笑着松开了手。 我点点头:“你还蛮有力气的,看来慕容鲟有两下子。你不知道我们刚走的时候,你的样子有多惨。梁悦你放心,我们一定能找到青湖草救你。” 梁悦又轻轻地抱着我的胳膊,喃喃说道:“我知道。其实我打心里不想让大家去为我冒险。能不能找到青湖草都是未知数,大家如果出点什么事,我即便是能活下来,我一辈子都不会心安的。” 我摸了摸梁悦的头,笑道:“你就别想这么多了。如果让我们眼睁睁看着你中毒身亡,无药可救,我们一辈子也不会心安的。有慕容先生在,我们还是有很大几率通过那条廊道的。” 梁悦摇摇头:“我去过那条廊道,那里可不仅仅是简单的一条通道,里面……就连秦先生都束手无策,最后还……” 说到这里,梁悦叹了口气,尽显悲戚之色。 “秦先生?是和你一起来的那个人?”我问道。 梁悦点点头:“他是海康安不惜重金请来的一个玄门高手,本来是和我一起去执行这次任务的。他不但懂玄术,还精通奇门遁甲,我没想到,即便有他在我们还是在那廊道里遇到了麻烦。最后秦先生还因此送了性命。” “所以,你这次还想要冒险进廊道,不仅是想找到青湖草,还要执行那次没有完成的任务,找到青云殿。” “李阳。有很多事,因为属于集团机密,我还不能完全地告诉你。这次任务很重要,关系到海康安集团的存亡。”梁悦仰头看着我,说道。 第1872章 玄门悬案 我笑道:“不用说这个,我懂。现在在商界你们是以海康安集团示人,但是其实在玄门江湖里,你们叫海康。此外还有金博,枫林,烔盛,青岩四家势力,你们谁率先找到了青云殿,并和青云殿扯上关系,那么就会在和另外四家势力的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因为青云殿的实力强到不可想象,是这样吗?” 梁悦一愣:“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是师伯告诉我一些事,而关于青云殿的事,是我一个朋友和我说的,另外这段时间,我遇到了很多事,基本上都和青云殿以及这四股势力有关,把这些事联系在一起,就能了解个大概了吧。而且这次师伯还找到了我和胖子,想邀请我们正式加入海康。不过被我暂时拒绝了……” 梁悦点点头:“李阳。其实有机会你可以多了解一下海康。它和另外那四股势力不同,他代表的势力有些特殊。我加入海康,也不仅仅是因为我舅舅在那里做老总,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梁悦欲言又止,似乎有很多话要说,但是又有所忌惮。 我点点头:“等把你身上的毒解了,我会认真考虑的。不为别的,就是为你。我想,如果我加入了海康,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如果有机会执行任务,我也能在你身边保护你,不让你受到伤害。” 梁悦听了,抿着嘴说道:“你呀,什么时候学的这么会说话了。” 我笑着说道:“我也只有在你面前才会这么说话。还有一点时间,你多休息一会吧。如果进了廊道,怕是没有机会再好好休息了。” 我看梁悦的脸色白得吓人,身体也有些虚弱,赶忙安排她休息了,我轻轻地退出了房间。三叔在另外一个房间里等我,我也有必要在出发之前,和他再交流一下。 三叔已经在胖大海那里了解了情况,知道了我们最近的经历。 三叔听说我们又弄了个房地产公司,当然也很欣慰。又听说我们已经突破了一阶,更是兴奋异常。因为在练气中,突破一阶更像是突破了一道壁垒。只有冲破了壁垒,才有希望向更高的层次冲击。三叔之前并没有和我们提及这些,是因为他觉得我们刚开始练气不久,想要突破会很难。他也没想到我们会有找到藏星之地这种奇遇。 我笑着伸出手,说道:“三叔,你再看看。” 三叔一愣,瞬间明白了我的意思,急忙用两指搭住了我的脉搏。 练气升阶最直接的体现,就是在脉象上。有经验的人,用脉象就能判断出练气的阶段。 三叔摸了我的脉搏,脸上神情一变:“怎么可能?大侄子,你升二阶了?胖子不是说,你们在那藏星之地,才突破一阶的吗?” “三叔,你听说过聚元丹吗?” “聚元丹?你服了聚元丹?哪来的?”三叔问道。 我把我和圣滃见面的经历又给三叔说了一遍。三叔听了,欣然说道:“好啊,你小子真是踩了狗屎运了。你知道我和你师伯突破二阶用了多长时间吗?” 说着,三叔没等我回答,自己伸出五个手指:“五年,我们用了整整五年时间,才从一阶升到了二阶。而且一直练气修为到现在,也才是四阶。你三叔我更是在前不久才突破的四阶。从三阶到四阶,我用了八年。现在距离五阶还不知道要多久。一阶和五阶,都是一个桎梏,想要突破,会更难。因为突破了五阶,就是圣人了,不说脱胎换骨也差不多。大侄子,三叔这辈子恐怕都没机会升级了,你一定要努力啊。” 我疑问道:“那不一定吧,不是说练气中,一靠天赋,二靠灵药吗?我们找一些灵药给你吃了,你不就升到五阶或者更高的层级了吗?我这里还有一颗聚元丹,要不你先吃了升五阶,日后我再找龙王要一颗给李轻度不就行了?” 三叔听了却笑了:“大侄子,你以为谁都有机会见到龙王吗?谁都有机会和龙王攀上关系吗?谁都有机会接受龙王馈赠的丹药吗?你这还是一阶升到二阶,这属于低阶的丹药。从二阶升到三阶也可以吃这种聚元丹,但是更高的,则需要更高级的丹药。级别越高,丹药的等级也要更高。所以即便你把聚元丹给了我,我吃了也是没有用处的。” “原来是这样。不过我并不认为你和师伯的天赋比其他人差啊,怎么有不少我看着很年轻的修者,他们的级别似乎比你都高呢?难道他们也有什么奇遇?” 三叔解释道:“大概在几年前,那时候你还没跟我出来,我还在玄门里混着。那个时候,市面上还是有很多的丹药存世的,能找到的药师也有不少。低阶的药只要你肯花高价,还是能买到的。所以那个时候,有大量的人通过服用丹药使自己升级。而你三叔我当时的情况,你也知道,哪有那么多钱啊。只能闭门苦修,进度自然要慢了许多。但是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市面上的丹药越来越少。即便你花天价,也买不到低阶的丹药。而且炼制丹药的原料也都少的可怜。” “那为什么会这样呢?”我还是第一次听三叔说起这个,也对此有了兴趣。 “我当时也有所疑问。也和你师伯进行了一番调查,结果调查发现,之所以相关的丹药大量减少,原因是能够炼制丹药的药师少了。你想,丹药是药师炼的,药师少了,丹药自然而然不就少了吗?” “那药师为什么会少?” 三叔又说道:“这个我们也没查出来原因,总之药师好像一夜之间就少了一半,随后过了一段时间,又少了很多。当时弄得那些还在玄门里活跃的药师,人心惶惶人人自危,纷纷找地方躲藏。因为谁也不知道那些药师去了哪里,有的说是有人在屠杀药师,所以那些世上仅存的药师也都不敢露面了。这药师失踪,也已经成为了玄门里的一宗悬案,至今无人能解释。” 我点点头:“那就是说世上终究还是有药师存在的。” 第1873章 新的小分队 “当然,只不过剩下的药师,多是一些低级药师,只能练出低阶的丹药。失踪的都是高级药师,所以现在如果出现一颗高阶丹药,那绝对能卖出天价来。毕竟那些药师失踪了这么多年,再也没在玄门里出现过。” 我点点头:“那我想龙王肯定认识药师,不然他的丹药是怎么炼出来的?” 三叔一笑:“当然,龙王即便只是个江龙王,那也是一尊正神。和我们的身份不一样,龙宫的灵力恢复了,他的能量还是很大的。只是我想他送你一颗丹药,也是还了你一个人情了。毕竟他的身份摆在那,落魄的时候被你遇到了。他也不想自己在你心里永远是那个形象。我觉得他是用这颗丹药,在和你做一个了结呢。以后怕是和你再没什么瓜葛了,所以想从他那里弄到丹药,应该是不可能了。” 经过三叔的提醒,我仔细想了一下,似乎龙王让圣滃转告我的话,其中似乎也有这个意思,只是当时我没往深处去想。现在看来,龙王的确是有用这两颗丹药,来了却我们和他的这种关系的意思。 三叔摆摆手:“事在人为,升不升阶我也不去想了。只不过就是有点可惜,我们这些年名山大川也去了不少,很多仙灵俊秀之地也经过了很多,那里面肯定有炼制丹药所需要的原料,只是我们都不认得,不然的话,事先采集一些,如果有缘能遇到药师,就可以请他来炼制丹药了。” 我又听了三叔讲起了不少玄门里关于丹药和药师的事,感觉像是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一样。原来我们在同一片天空下,所生活的轨迹竟然如此不同。如果不是跟着三叔出来混玄门,这时我可能还在都市里为了生计奔波,哪会想到,这世界还有药师这种奇特的职业存在。我们之前所了解的药师,和三叔口中的药师,那完全就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啊。 “三叔你放心,以后有机会我一定找到高级药师,让他给你和师伯炼几颗丹药,让你们做圣人。”我拍着胸脯说道。 三叔一笑:“你小子,也许还真有这个运气。我早就说过,你就适合走这条路,你有道门缘,自有天助。那三叔就等着那一天了。” 三叔嘿嘿笑着,依然是那副熟悉的模样,我突然感觉虽然跟着三叔出来没多久,他似乎要老了许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才能过上无忧无虑的日子。 我把徐若西到了宾馆的事告诉了三叔,让他这次任务结束之后,无论如何也要回去一次见见她。 三叔摆摆手:“见她干什么?你不是给她安排了那么多事要做吗?让她忙去吧。” 我苦笑道:“三叔,你这可是大撒把了,有徐若西在,咱们可是少了很多的麻烦啊。你可不能亏待她。” “去去去,这时候讨论她作什么?还是想想怎么进青云山吧。你说,这慕容家的祠堂廊道有这么神奇吗?从那里就能直通青云山?”三叔疑问道。 我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啊。不过既然这么多的人,都奔着这地方来,肯定是有目的的,慕容鲟也没否认,说明这不是空穴来风。” 三叔说道:“这段时间我和九爷围着安祁镇,以及这周边转了好几圈,这附近的山脉属于是横断山脉,我想如果青云山在这附近的话,应该就在横断山脉之中的某一处隐秘之处。难道那条廊道,能直通山里?” 我摆摆手:“三叔,你就别在这里乱猜了。等到出发之后,穿过廊道就什么都知道了。我想既然这青云殿这么难找,肯定不会在一个大家都能找到的地方。咱们还是养足精神吧,可能还会遇到很多危险呢。” 三叔点点头,我们也不再说话,各自盘膝打坐,调息。 不得不说,慕容鲟的这荆江古村,应该也是他的先祖慕容瑾经过精挑细选出来的地方。在这里调息,吸收到的气息虽然不如藏星之地的精纯,但是也比普通的地方好上很多。 练气其实也就是个日积月累的过程,等到体内各个部件受到气息的能量补给,到达一定程度的时候,就会突破原有的机能,达到另外一个高度。整个身体都突破了,练气也就达到了更高阶。 所以我们还是要抓紧一切时间来练气。之前我荒废了不少时间,从现在开始我也要适当地补充了。 经过一段调息,果然让身体的疲累得到了极大的缓解。而且在我突破了二阶之后,气息的流畅程度,以及吸收天地灵气的能量都有了长足的进步。 几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时间也到了午夜子时。 慕容鲟准备好了一切,招呼我们到了院子里集合。 慕容鲟由于眼睛不便,此行则带着谭子秋。他们带着可能用到的一些装备,也有满满一个大背包。剩下的就是九爷三叔以及我和胖子,还有梁悦五个人。这又组成了一个七人小分队,让我想起了去漠北的时候。 李轻度跟我们分开的时候说,如果处理完凤凰台的事,他就会回来和我们会和,但是现在由于我们的行动提前了,所以肯定是无法等他回来了。 现在我基本了解到,金木水火土这五股势力,表面上是五家集团,但是每一家集团的背后应该都挂靠着一股势力,要靠这股势力来给提供武道和玄宗的输出。 比如我们曾经见识过的青岩集团,他们的背后势力就挂靠着凤凰台,以那个凤郡主为首的一干人,为青岩集团提供武道和玄宗的输出。而青岩集团则给凤凰台提供资金上的支持,这两者是绑定在一起的。凤凰台的实力超强,之前我们遇到的胡里奥和胡北斗这种货色,在凤凰台面前根本都不入流。 相信其他四家集团也都是这种模式,只是还不了解他们都挂靠着什么势力。就连离我们最近的海康集团我都没有摸透,何况是另外几家了。 第1874章 秘密廊道 不过由此可见,李轻度以一人之力去对抗凤凰台,想从凤凰台手里把失去的髦香珠拿回来,谈何容易。可是李轻度这样的人,脾气很倔强,我根本就没办法劝解,这会也顾不上他,只能遥祝他好运了吧。 慕容鲟面色严峻,看着我们几个,一字一句地说道:“诸位,这次去找青云山,再多的话我就不说了。其中的危险你们大家都清楚,我只要求在整个过程中,你们都要听我的指挥,无论遇到什么,都不能擅自行动。否则我无法保证你们的安全,你们都清楚了吗?” 看慕容鲟说的严肃,我们都凝重地点了点头。 “说话,我眼神不好。”慕容鲟大声喝道,像一个临战指挥的将军。 “清楚了。” “放心吧,我都听你的。” 大家纷纷表态,慕容鲟才点了点头,对谭子秋说道:“出发吧。” 谭子秋应了一声,朝着我们摆了摆手,我们这一行人,跟着谭子秋往那慕容宗祠的方向去。 直到我们站在了慕容家祠的前面,看到那阴森森的宗祠,我们才真正感受到了压力。 “子秋,问祠。”慕容鲟算好了时辰,嘱咐谭子秋。 和上次一样,在进入宗祠之前,依然要执行一遍问祠的程序。我想这应该就是对慕容家祖宗的一种尊敬,当然也可以从中窥得一些表面上看不到的东西。 谭子秋手脚麻利,布置了供桌,点上了香火。 慕容鲟站在前面念念有词,朝着那宗祠里面不停地拜。每说出一大段的词,拜上三拜之后,就会换香火。 如此换了三次,终于慕容鲟抬起了身子,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好了。进去吧。” 我看着梁悦,低声说道:“你们上次来,没有过这道程序吧?” 梁悦苦笑道:“哪知道这个啊,上次我们直接翻墙进去了。看来这里面的门道太多了。” 因为有了前车之鉴,当时那个跟梁悦一起来的秦先生,都在这里面丧了命,所以我们这次进来,谁都不敢掉以轻心。 虽然梁悦也不知道那个秦先生是个什么级别,但是我想至少也应该达到了五阶圣人以上了。也就是说,他可能比三叔和九爷更厉害。 我曾经私下问三叔,知不知道慕容鲟是个什么级别?三叔摇头说看不出来,而且慕容鲟自己也从未提及。不过从他能够学到三斗一门中的精髓,体内是必须要有极强的内力做支撑的,由此可见,他的级别应该达到了很高的程度。至于到了几阶,就说不好了。 不过有这样一个人带着我们,也让我们能够稍微安心一些。 慕容鲟打开了祠堂门,我们鱼贯而入,跟着他来到前厅。 前厅供奉的是慕容先祖开国的那个皇帝,慕容鲟对其又是一顿祭拜,这是每次进来都必经的程序。 我们也在后面对着那塑像拜了拜。 在做完这一切之后,慕容鲟站在供桌的前面,突然命令谭子秋,把摆放在上面的一些牌位给拿了下来,用黄色的绸布包好,小心翼翼地塞进了慕容鲟的背包。 那应该都是慕容家族历代的祖先牌位,不知道慕容鲟为什么要把它们拿走。我估计是慕容鲟此次去寻找青云山,是想让祖宗保佑自己,和自己同在的意思吧。 慕容鲟装好了牌位,才从那神像的旁边绕了过去,到了后面,我们才真正面临着要进入廊道了。 上次,我们就是在这条廊道里,发现了梁悦,还有那位秦先生的尸体。 进了这里,真正的考验才开始了。 我以为在这廊道前面,慕容鲟还要弄一些必要的仪式和程序,谁知道这次他却没有丝毫的犹豫,大踏步地走进了那条秘密狭长的廊道。 在慕容鲟身后是谭子秋,他紧随慕容鲟。 再后面是我们这一帮人,我守着梁悦走在最后。 这条通道并不是很宽,我们用手电照明,几乎排成了一个一字形往里面去。 我注意观察了一下,廊道四周都是用石料砌成,可能是这一段比较接近祠堂的原因,墙面很是光洁,应该是经常有人打扫。 这一路上,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危险,反而是一路畅通。 梁悦低声告诉我:“这样的一段廊道,能持续几百米。当时他们也是一路畅通的,还天真地以为通过了廊道,就能到达青云山了。后来才发现,这廊道走到后面就已经不在地上了,而是转到地下了。他们就是在地下的那一段出的事,遭遇了水蛞蛊。” 我看梁悦脸上依然掩饰不住地紧张,便宽慰她说道:“慕容先生说了,如果按照现在的潮汐和时令,应该就可以越过水蛞蛊泛滥的那个季节了。这个时间段,也是全年进廊道寻找青云山最合适的时机。所遇到的危险也肯定会降到最低,放心吧。” 梁悦点点头,之前她肯定也听三叔他们说过了,只是对之前的那一次经历依然心有余悸而已。 再往下的路,果然就如梁悦所说,我们一直顺着廊道走出去了几百米,依然没有走到尽头。 但是那廊道内部的结构已经有一些变化了。 虽然依然是石材组成,但是那些石头上面,出现了一道道的水痕,还有很多地方长出了青苔。用手摸上去,甚至还能摸到那上面挂着水珠,湿漉漉的。 同时那廊道我能感觉到是一直在向下走的,所以我怀疑我们是顺着那廊道走到江水下面了。 因为之前梁悦他们所中的水蛞蛊来自水蛞蝓,那种水蛞蝓就是生活在江水中的。离开了江水,水蛞蝓也就不能存活了,自然也就无法释放水蛞蛊。 而我们正在赶路,前面的慕容鲟突然停了下来。 我们走近了一看,发现这廊道到了这里,就变得宽大了许多。同时在旁边的墙壁上,出现了十几个孔洞。那些孔洞的直径大概在二十公分左右。 慕容鲟指着那些孔洞,说道:“看到了吗?梁姑娘上一次应该就是在这里遇到了江水,那些江水就是通过这十几个孔洞涌进通道的。” 第1875章 稚凤归巢 我看了一眼梁悦,梁悦点了点头:“没错。上次我和秦先生走到这里,突然就听到了水声,而且那声音好像很近。还没等我们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发现数十道水柱窜了出来,大量的江水将我们包围。这廊道里完全被江水给占满了,我们顺着廊道被水流冲着向来时候的方向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些水又慢慢地退去了。” 慕容鲟说道:“先祖慕容瑾关于这条通道的设计,十分精密。涵盖了天时地理和人文的设置。那十几个孔洞是根据江水的潮汐而设,在进入了一定量的江水之后,逆水的装置就会启动,切断江水的来源。同时进入通道的江水,又会顺着地下的排水沟排出去。让江水进来,只是为了释放水蛞蛊。” 梁悦点点头:“是啊。等那江水退去,我们还准备继续往前走,结果就发现我们的身体都出现了状况。是秦先生,用了一种方法来给我解毒。结果他自己却失去了好的时机,导致身亡。” 慕容鲟说道:“那位秦先生,解毒的手法虽然未必对症,但是却有效地缓解了梁姑娘体内的毒素。所以我才有机会救她,不然的话,恐怕姑娘和那秦先生就一起葬身在这里了。” 梁悦道:“其实我和那秦先生并没有更深的交往。他可能也没想到这种水蛞蛊会这么厉害,只耽搁了一会工夫,他的毒素就已经蔓延全身了。他先给我解毒也是怕回去不好交代,要是早知道如此,他可能就不会顾及我了。” 慕容鲟又说道:“我提起这个,也是想让你们明白,这里面的每一种设施,你们看到的每一样东西,都不是白设的。我们这次来,是躲开了江水倒灌,但是再往前去,遇到的甚至会比这里更危险。” 说着,慕容鲟和谭子秋带着我们继续往前走。 再往前面走,廊道就不仅仅是这一条了。所经之处,多了很多条通道口。有时候甚至要面临三选一的情况,也就是说三个通道只能走其中的一条。 而且通道弯曲复杂,忽上忽下,很快我们已经完全迷失在了里面。只能紧紧扯着前面人的衣服,跟紧了慕容鲟才不至于走丢。 我知道这是奇门遁甲里常见的迷宫设置。这看似简单,实则走错一步,就将走上万劫不复之路。 而慕容鲟和谭子秋,似乎对这里的设置早有计划,每次都能迅速确定下正确的路线。 那些看似完全相同的场景,其实里面蕴含着万千的变化。一通三,三三见九,九九八十一,如此排列组合开去,面对着行进的路线,会有千种以上的组合。而这些组合之中,却只能有一条路线是正确的。 这选择的难度可想而知。如果不是慕容鲟带着我们来,我们没有一点机会去通过这通道。 换句话说,就是来一千个人,每个人走一条路来试探,最终的结果也只能有一个人幸存。 开始的时候,慕容鲟和谭子秋几乎没有犹豫地去选择,到了后来,也要经过详细的计算和推演,才能确定出一条路来。 所以我们行进的速度到了后来,越来越慢,在每一次选择之前,都要经过长时间的等待。 而我们又帮不上任何的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好在每次他们研究推演过后,都能选出正确的路,我们虽然慢一些,但是能够保证安全才是第一位的。 不过这样一来,我也放心了许多。 外面有那么多的人,想要通过这条通道到达青云殿。可是他们即便是找到了荆江古村,发现了这里,也应该是没有机会闯过这一关的。 我不相信世上还有人在不知道这奇门迷宫设置的情况下,能够顺利走出来。 我想慕容瑾当年根据奇门遁甲术,应该对这迷宫又有不少改变。所以即便是精通奇门遁甲术的人,到了这里,恐怕也未必能全身而退。如果不是慕容瑾留下了一些图册和奇门遁甲术的书册,连慕容鲟都未必能带着我们走出来。 所以当下,我认为至少我们不会被后面来的人追上,相对也是安全的。 只要慕容鲟能带我们走出去,就极有可能找到传说中的青云殿。这让我心里也有了希望,毕竟青云殿的大名如今已经是如雷贯耳,我也很想见识一下。更何况还涉及到梁悦身上的水蛞蛊毒,必须找到青湖草这件事。 我们全凭慕容鲟,终于他费尽周折,带着我们最后转出了那片迷宫,他却突然身子一软,险些摔在地上。 多亏谭子秋手疾眼快迅速扶住了慕容鲟,并让他慢慢地坐在了地上。 “慕容先生,怎么了?”我们都注意到,慕容鲟的脸上和脖子上已经全都是汗,脸色也难看的很。 在穿越迷宫的过程中,慕容鲟没有说过一句话,我们当然也不敢打扰他,所以让气氛变得十分压抑。这走出来了,却没看到慕容鲟有一点轻松的表情。 慕容鲟摇摇头,闭上眼睛开始打坐调息,这是恢复自身消耗能量的一种重要手段。 看的出来,慕容鲟看起来没干什么,却已经消耗掉了体内大量的元气。 谭子秋的情况好一些,他给我们解释道:“刚才我们走的那片迷宫,名字叫做稚凤归巢。是我师父先祖慕容瑾自创的一种奇门迷境。据说,神鸟凤凰在生下凤雏之后,在凤雏没长大之前,为了锻炼它的能力,会将凤雏带到一处很远并且很难寻回来的地方,并在中间设置不少障碍来迷惑凤雏。这只稚凤想要寻回凤巢需要经过很多路径,走错一步就会和凤巢渐行渐远,只有能够顺利找回凤巢的稚凤才能被凤凰培养,成为神鸟。慕容瑾先生就是仿照这中间的障碍来设置的迷宫,所以名字叫做稚凤归巢。他留下来的书简中资料有限,说实话我们走下来,师父也是担着极大的危险,他不敢保证走的每一步都是对的。你们看起来轻松,其实后来师父做的每一次选择,都是生与死的考验。我们能顺利走出来,也是不幸中的万幸啊。” 第1876章 封石必死,遇水则活 我们恍然大悟,原来走过这片迷宫,慕容鲟担负着这么大的压力,怪不得他体内能量消耗这么大。看来想要破这种迷宫,不仅仅是走路那么简单。 稚凤归巢,名不虚传。 慕容鲟打坐了一会工夫,气色也恢复了不少。 他慢慢地站了起来,说道:“诸位,我上次说过了,我先祖慕容瑾传下来一套奇门遁甲术的书简,里面也记载了通往青云山的密道走法。但是遗憾的是,那本书简已经不全,残余的部分就是这稚凤归巢的走法。也就是说,再往下走,我只能依靠我自身掌握的奇门遁甲术来处理问题。如果处理不好,可能就将我们引入万劫不复之地。诸位都要做好准备才行。” 九爷点点头道:“放心吧,如果遇到什么问题,咱们大家一起面对。即便出了什么事,也不会怨到你的。” “如此甚好。出发吧。”慕容鲟拄着自己那根手杖,在谭子秋的指引下,继续顺着通道往前走。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行走在这廊道里面,直到钻出去到达青云山。所遇到的危险,也都仅限在这廊道之中。 没想到又往前走了一百多米,突然一阵新鲜的空气吹了过来,我们竟然从廊道里面走到外面去了。 我仰头看到了月亮高悬在空中,四周凉风习习,树木参差左右。 “慕容先生,我们是不是离青云山很近了?这里不会就是青云山了吧?”胖大海看了看四周,问道。 慕容先生冷哼了一声,没有回应。 谭子秋接话道:“怎么可能?青云山还远着呢,慕容先祖给我们留下的这场饕餮大宴,可能才刚刚开始。刚才经过的通道,可能仅仅是一道开胃菜而已。” 我回身看了一眼我们走出来的那条通道的洞口,发现我们已经穿行在山里了。那洞口十分隐秘,和普通的山洞差不多,在这山上还有不少于三十个洞穴。 我知道这就是利用大自然来设置的种种机关,是一种更高级的奇门遁甲术。和我们在漠北遇到的那些差不多。我很有似曾相识之感。 慕容鲟看着周围的山石,说道:“走山必走石,封石必死,遇水则活。我们必须先要找到一处水源,才能想下一步的行动。而且现在距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的时间,天亮之前,我们必须找到水源。” 谭子秋从包里摸出一张油纸的地图,用手电照着,查看起来。 那地图上画的很简单,线条也不是很复杂,上面画着很多的标记,和我们平时看到的地图不太一样。那些标记也不是普通的河流和山峦的符号,看起来有些难懂。 但是谭子秋显然是经过了慕容鲟的亲传,辨认那种奇怪的地图也很有一套。 我相信这地图应该也是慕容瑾传下来的,刚好是和这一带的环境相符合的。 谭子秋看了一会地图,一指左前方:“那边,走出去不到一千米,应该就有一处湖泊。” “出发。”慕容鲟很相信谭子秋的判断,挥了挥手杖,下达了指令。 我们排好了队列,依然按照通道里的顺序,继续踩着山石,穿过树林,在谭子秋的带领下往去寻那湖泊。 这时候,我们几乎就回到了以前的那种经历。 在丛林里行动,我们不是第一次。 但是这一次所不同的是,我们不但要小心丛林里的一些自然危险,还有提防着人为的一些设置,这是自然环境和奇门遁甲的双重威胁。 果然,我们在走出去了不到五百米的时候,前面的谭子秋突然停了下来,把手电往空中晃了晃。 这时我们停止前进的信号。 我们马上停了下来,发现谭子秋低声和慕容鲟在说着什么。 看样子应该是在描述前面出现的情况,为此我们也很好奇,纷纷用手电朝着前面照了过去。 只见前面并排出现了五棵树,那五棵树一看就是年代久远了,都很粗壮,排列很是整齐,每两棵树之间有十米左右的间隔。 乍看这下,这五棵树就跟五根柱子一样,直挺挺地立在那里。 其实这山里的环境都差不太多,树木也是随处可见,如果说我们现在看到的场景和其他地方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这五棵树排列的太过整齐了。 这时,慕容鲟点了点头,谭子秋回身对我们说道:“前面就是一处机关,我们得慎重选择了。” “怎么看出来的?是这五棵大树?”九爷问道。 谭子秋指着那五棵树说道:“你们把手电往上照,应该就会看到这五棵树,是三高两矮。也就是俗称的三长两短,这是布下奇门机关的人,给后人的提示。一般看到这种情况,就要引起注意。这种示警的方式很多,并不仅仅是用树木来表示,有时候会在地上立几根石柱,有时候会是附近山体上的几道沟壑。” 经过谭子秋的介绍,我们都用手电往空中照去。 手电都是强光的,果然可以看到有两棵树相对矮了一些,虽然树冠也很厚,但是高度明显差了不少。而另外三棵则成为了参天巨木,一眼望不到树顶。 这样的情况,如果不是有人特意介绍,相信谁都不会注意。 “那我们怎么走?”我问道。 “走第三棵和第四棵的中间。”慕容鲟此时应该在心里算计好了路线,指着前面指挥道。 谭子秋点点头,一摆手,带着我们这一干人从第三棵和第四棵树的中间地段,穿了过去。 在行进的过程中,谭子秋和三叔的手上每人端着一块罗盘。谭子秋在前面行进,一边盯着罗盘一边前进,行走的很小心,生怕偏离了路线。 三叔低声跟我们说:“咱们走的应该是一条直线。从那两棵树的中间延长出来的区域,我们也只能走直线。” “师叔,这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从这两棵树之间出来就没事,从别的树那边走过来就会出事?这怎么可能吗?”胖大海压低了声音,疑问道。 第1877章 野蜂过境 “你要是不信,大可回去重走一下。”走在最前面的慕容鲟,距离我们足足有十来米远,胖子的声音很低,居然也被慕容鲟给听到了。 胖大海一脸诧异的表情,我冲着他笑了笑,指了指耳朵,示意他别说话了,继续跟着走就是了。 我们都知道慕容鲟的听力极好,胖大海这回也领教了,吐了下舌头,不敢再多说什么,急忙跟了上去。 就在我们继续行进的时候,大概又往前走了两百多米,突然慕容鲟做了个停止的手势,再一次把队伍停了下来。 他侧耳聆听,脸色大变,急忙招呼我们蹲在地上,用衣服包住头。 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来不及去问他,赶忙照他的样子去做。当我刚把脑袋包住,就听到了声音,从远处席卷而来。开始听的并不清晰,后来越来越近,听着好像是蜂群,嗡嗡嗡的跟低空轰炸似的,就从我们头顶掠过。同时噼里啪啦的声音也是不绝于耳。 等听到声音远去,我们才缓慢地抬起头来,远远地看到有一团黑云飘向了更远处。 “快看地上。”梁悦惊呼了一声。我们纷纷把手电朝地上照去。 我们走的这条路,其实也不叫路,路上散落着不少石块,有的也有一人多高。就在那些石块前面,地上落了不少的类似蜜蜂的生物。它们应该就是刚才从我们头顶掠过的生物群,经过的时候撞到了石头上,把自己给撞死的。可见它们刚才飞行的速度有多快。 “这是杀人蜂,这个机关叫做野蜂过境。如果我们不从那两棵树之间走过来,此时已经被蜂群袭击了。那五棵树看起来都一样,但是其实它们分泌出的树脂气味是不一样的。第三棵树和第四棵树上面分泌的树脂气味,在我们经过的时候,就会沾染在身上。这会让我们有效地躲避蜂群。类似这种状况,以后还有很多,所以如果你们之中有谁有不同意见,可以尽早提出来,不必和我们一起走。”慕容鲟沉声说道,目光有意无意地看向胖大海。 虽然知道他视力不好,但是胖子被慕容鲟这么一盯,依然打了个冷战,忙说道:“慕容先生,刚才是我无知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以后我都听您的。” “知道就好。走吧。”慕容鲟说着,带着我们继续赶路。 这次有惊无险的经历,让我们更加笃定地跟着慕容鲟。他所说的危险,并不是危言耸听。是时时刻刻就发生在身边的。 这次虽然我们都没有受伤,但是心里受到的冲击都不小。直到这时,我们才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真正的机关术,这奇门遁甲和自然结合起来有多么可怕。 自然界包括动物,植物,山砂水石等等,范围很广。能利用的因素也太多,如果说在室内触碰到了某种机关还可能挽回的话,那么在这里,可能就没有一点生机了。 我们心有余悸,只能祈祷别再看到三长两短的标志。 好在走出去两百多米远,终于听到了水声,一座大湖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我们刚是从江边来的,见惯了汹涌的江水,这大湖则显得宁静了许多。 此时大湖上空,月朗星稀,星空的下面,湖水呈现出了冰蓝色,看起来格外养眼。湖水微微拍打着湖岸,给人以祥和宁静之感。 走到了湖边,慕容鲟才长出了一口气,让谭子秋帮大家露营,湖边休息。 我们还不明白,露营就露营,我们又不是第一次露营,这怎么还用帮,谁还不会露个营啊,搭个帐篷而已。 结果我们想错了,在慕容鲟这里,就是简单的露营,也有严格的要求。谭子秋用罗盘定位,只有确定下来的位置才能扎营。 在谭子秋的不断勘测下,七个帐篷很快就定好了位置,我们分别按照位置进帐篷休息。 慕容鲟的命令是抓紧时间休息,晚上没听到他的命令,不准离开帐篷,不准随意移动地方。 有了前车之鉴,我们自然是要严格遵守。 谁也不知道晚上到底会发生什么,我想可能慕容鲟也不清楚,只是他要严格按照慕容瑾传下来的奇门遁甲术来做。 我们经历了稚凤归巢,又遭遇了野蜂过境,已经是筋疲力竭,晚上的休整很有必要。我钻进帐篷,试着调息了一番,竟然发现这里的空气竟然也很纯,虽然灵气远不如藏星之地,但是也属于上乘了。 我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这些空气中提炼出来的灵气,就是我们练气升级的基础。积累的越多,升级的越快。这些对于我们来说,就是财富。 我很快就来了一个小周天,在这期间,外面很静。我扯开帐篷看了看,外面依然是月朗星稀,微风习习,没有任何出事的迹象。 于是我就放心地躺在了帐篷里睡觉。 就在我进入了半梦半醒的状态中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地面似乎有一点点的颤动。那种颤动是轻微的,正常的感官是察觉不到的。我激灵了一下,猛地清醒过来。 我想要去提醒大家,后来想到慕容鲟的交代,就忍住了。 可是那地面的颤动越来越大,我已经明显能感觉到了。是不是要地震了?还是山崩? 还没等我彻底弄清楚,就听到外面发出了轰隆隆的响声,地面像是要被掀起来了一样。同时伴随着地面的颤动,还传出了咚咚的巨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重重地夯地的声音。 外面的响声如此剧烈,以至于我竟然都不敢扯开帐篷去看一眼。此时此刻,这帐篷里似乎就是我们的避风港,只有在这里才是安全的。 好在外面的大动静只持续了一小会就结束了。外面也迅速恢复了平静,地面颤动的感觉也消失了。 “没事了,出来吧。”外面终于传出了慕容鲟的声音。 我们这才从帐篷里面钻了出去,结果到了外面看到的那一幕,都是大吃一惊。 第1878章 石上密语 地面上除了我们的帐篷所在的位置,其他的地方都出现了巨大的石块。我扭头看了一眼,断定这些石块应该就是从旁边的山体上面滑落的。 它们滑落的轨迹,从山上一直到这湖边。我们的帐篷所在的位置,完美地躲过了那些石块滚动的轨迹。 也就是说,如果我们的帐篷位置错了一点,此时已经被石块砸成肉饼了。 我们好半天谁也没说话,都在做着一个动作。就是不停地擦着冷汗。 这太让人后怕了。 九爷扯住慕容鲟问道:“老伙计啊,这也太险了吧。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里会有落石,早知如此,我们就不该宿在湖边啊。” 慕容鲟摇摇头道:“你错了。我知道可能会出事,但是却不知道会有落石。不过只要我们按照先祖的安排去做,应该就不会有危险。这一点我很肯定。至于你说我们不该住在湖边,也不对。这个也是必须做的,先祖设的这一套奇门遁甲,都是环环相扣的。说实话到了这里我已经失去了下一步行动的计划,只有我们住在湖边,才能触发落石这套机关。我想,这些石头上,一定有对于我们下一步的行动的标记。子秋,好好找找。” 谭子秋应了一声,举着火把,绕着这些石头仔细查看起来。 很快,谭子秋就喊了一声:“师父,这里有新的路线图。还有字迹。” 我们都凑过去看,果然在一块石头上面,有类似碑刻的印记,那看起来就是一张地形图。旁边还有几行字,不过可能由于时间太过久远,上面的字迹和图形的痕迹都不是太明显了。 “快。拓下来。”慕容鲟吩咐道。 谭子秋也是有备而来,随身就带着拓印的东西。我们先从湖里取水,将那块石板上面仔细冲洗了一遍,随后谭子秋就开始拓印。 拓印当然也是需要技巧的,而谭子秋之前应该就练过,所以动作看起来很熟练。 而那石板上的图形和字迹范围也并不大,所以很快谭子秋就把完整的一张纸从上面揭了下来。 石板上的东西,完全被照搬了下来,出现在那张纸上。 这么看起来就明晰多了,在那地图上面,画着一条粗一点的线,那应该就是我们下一步要走的路线。我们手里有罗盘,还有一些先进的测量仪器,这些都是之前梁悦带过来的。有了这些东西,按图索骥应该不难。 在那路线图的旁边,则写了几行小字。相对于图形,这些字辨认起来费力了一些,经过我们几个人共同努力,最后总算是把句子给连起来了。 那上面写的是:原地待初晓,盼来路深深,破刃拾胆气,敢做慕家人。 我们把那二十个字,翻来覆去读了几遍,依然搞不太懂上面的意思。其实每一句都不难理解,但是组合在一起,再和我们这次进山的目的联系在一起,就觉得这几句话和我们没什么关系。 对于这几句像是密语的话,就连慕容鲟也无法断定下一步到底该怎么办了。 最后三叔摆了摆手:“咱们就别费那脑筋了。这上面的第一句不是说的明明白白吗?原地待初晓,不就是让我们原地不动,等到天明的意思吗?咱们等到天亮,也许就有新的发现了呢?” 我们都觉得三叔说的有理,慕容鲟点点头说道:“那就各自回到帐篷里休息。这些落石已经出现了,应该不会再有类似情况发生了。” “慕容先生,要不要留个守夜的,不会有野兽出没吧?”我看了看四周,不无担心地问道。这里完全已经进了山里了。 慕容鲟摆摆手:“这个不用。我的眼睛不中用了,耳朵和鼻子都灵敏了很多。如果有野兽出现,我会第一时间感觉到的。即便是我睡着了,也不会耽误事,大家放心。” 没想到有慕容鲟在,我们还省了守夜的麻烦。有这鼻子和耳朵,简直比警犬还管用啊。 慕容鲟肯定不会说大话,我们自然也就放心大胆地躲在帐篷里面休息。 这时回想起慕容鲟在出发之前说的话,说我们会一步一坎,一步一危机,这话一点都不夸张啊。谁能想到睡着觉,就会天降巨石呢?如果没有慕容鲟,我们可能已经死过几次了。 由此我也更加地佩服起当年那个慕容瑾来。 要知道,这里一切的设置,都是慕容瑾在将近两百年前用心设计并且布置下来的。 而且这种布置和在室内的设置还不同,因为这里需要和自然界里的因素相结合,难度陡然加大了很多。但是慕容鲟就像是能看到两百年后的这里一样,无论是分寸或者是时机都掌握得恰到好处。 只要是他的后人,拿着他留下来的图纸找到这里,一定就有机会顺利通过。但是如果是外人来到这里,可能没走几步就会命丧在这里。不过可惜的是,他留下来的东西已经残缺不全了,大多数东西都要靠慕容鲟现场来发挥,照此下去不知道我们还能坚持多久。 我们各自退回帐篷里面休息,我这边是很快就睡了过去。 相信大家也都和我一样,被折腾了几乎一夜,虽然可以通过调息来调整精力,但是有时候还是睡眠来的实在。我甚至还能听到胖子那边发出的鼾声,显然睡得很死。 有了慕容鲟打的包票,我也卸去了原有的戒备。对慕容鲟我们都已经很相信他的能力了,而且似乎他也从不说大话。 恍惚间,我迷迷糊糊睡了一阵子,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突然听到了外面一声惊叫。 我再一次被惊醒,因为我能辨别出来,那是梁悦的声音。 声音听着很急促,但是却不像是从她的帐篷那边传过来的。我抄起枕边的降龙木剑就窜了出去。 与此同时,九爷和三叔,以及其他人也都从帐篷里钻了出来。大家都是修者,在这方面的敏感和反应速度都是很高的。 果然,唯独不见梁悦。 第1879章 恶斗金鳄鱼 “是悦丫头的声音,她去哪了?”三叔往四周看去,发现这边由于靠近湖边,又是拂晓时分,周围升起了一层雾气,视线里看不到梁悦的影子。 这时,突然一个身影从远处的雾气中出现,我一看身形差不多应该就是梁悦。不过她并没有朝我们这边跑,而是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冲了过去。 “梁悦。”我喊了一声,同时抓起手电朝着梁悦那边照了过去。 此时虽然天边已经开始有了亮色,但是整个天空还是黑沉沉的,周围的亮度也不够。梁悦一下子看到了我们这边的亮光,这才调转方向,朝着我们这边冲了过来。 我感觉刚才应该是梁悦迷失了方向,因为夜色和雾气的原因。 可是还没等我们搭上话,就听梁悦喊道:“快,后面有东西追我。” 我们大家顿时紧张起来,几把手电同时朝着梁悦的身后照了过去。 果然,在不远的地方,地面上爬过来几道黑影,那些黑影并不是很高,看着像是在地上爬行一样。速度不快也不慢,正是追踪着梁悦过来的。 “快,把火把点了。”黑灯瞎火的我们不得施展,九爷喝令了一声。 原来我们在帐篷外面留了两根火把,此时已经熄灭了。胖大海和谭子秋迅速将它们点燃,火光升起来了,梁悦也跑回了我们的队伍中,依然是惊魂未定。 梁悦一身功夫,见识也不是很浅,更不是一个胆小的人。能把梁悦吓成这个样子的,显然对方是个厉害的角色。 等到火光一起,我们却注意到,就在我们这个小小的营地周围,都已经被一种生物给包围起来了。 不仅仅是梁悦那个方向,还有其他的方向,都爬过来了那种生物。 借着火光我看到那些包围过来的东西,有点像是鳄鱼。身体狭长,有四足长尾,身上有厚厚的鳞甲,长长的嘴巴,里面露出尖利的牙齿。 和普通我们常见的鳄鱼所不同的是,我们眼前的这种鳄鱼身上是金黄色的,体型也要小了一些。 从它们的身上,还在不停地往下滴水,由此可判断,它们应该是从湖里面爬上来的。 “啾啾……”在将我们包围之后,不知道哪一只发出了叫声。叫声一起,那些金鳄鱼同时把尾巴摆动起来,嘴巴大张朝着我们扑了过来。 我们也早就做好了准备,纷纷侧身躲避。有刀的用刀,有剑的用剑和那些金鳄鱼斗了起来。 好在我们这几个人,身手都还可以,并没有被鳄鱼咬中,反而出手击退了几只鳄鱼。我这边也踢飞了几只鳄鱼,迅速向梁悦那边靠了过去。她身上还毒素未清,身体还没恢复,恐怕应付不来激烈的打斗。 果然,梁悦手上拿着一把短刀,已经有些气喘吁吁了。 更糟糕的是,我们的队伍很快就被冲开了。我拉着梁悦不得不爬上了昨晚落下来的那些石头上面,而那些金鳄鱼则围住了石块,纷纷向上爬。 其他人也都学着我们爬上了石块,居高临下对付那些鳄鱼。 经过几次交手,我发现那些鳄鱼身上的鳞甲十分坚硬,刀剑都没办法伤到它们。而它们嘴里的牙齿却是锋利异常,如果我们被咬中,肯定就骨断筋折了。 这时,又是一条鳄鱼爬上了石块,梁悦一脚踢出。这一脚正踢在鳄鱼的下颌,将那鳄鱼踢得飞了起来,身子向后仰去。 这下它把自己的肚皮露了出来,肚皮的皮肤雪白,我二话不说一剑刺了过去。 “噗……”降龙木剑一下子刺透了那金鳄鱼的肚皮,血也喷溅出来。 那鳄鱼啾地一声叫,翻身掉下石块。 “攻击它们的腹部,那里是软肋。”我大声提醒大家,此时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硬碰硬挺过这一阵了。 我把梁悦护在身后,用降龙木剑来抵挡冲上来的金鳄鱼。我也用上了山河剑的剑招,刚好用这些鳄鱼来练练手。 铁马照山河,寒衣伴楚歌。书香涤月影,墨韵荡秋思…… 一招招剑法使了出来,从开始的笨拙到后来越来顺手。而那些源源不断的鳄鱼刚好作为了我练剑的靶子,而这套剑法,也只有连续使出来,才能发挥其更大的作用。 从我身前跌落的金鳄鱼越来越多,血几乎把我们脚下的那块石头染红了。 同时我感觉今天的气力格外充足,丹田一直暖暖的,就像是在给我提供着原动力一样。不但我出手的速度快了很多,而且剑招里似乎多了一层力量,我想那也许就是内力吧。 因为我发现到后来,我即便是刺中那些鳄鱼的鳞甲,也能将鳞甲刺穿。 梁悦站在石头上,也握着一把短刀,刺中了几个鳄鱼,但是根本无法刺穿那些鳄鱼的鳞甲。所以她看到我能轻松刺透鳞甲,感觉到很是不可思议。 那边的九爷和三叔,还有慕容鲟也能做到我这样。但是胖子和谭子秋就不行。 我想这就是我突破了二阶带来的好处。胖子即便突破了一阶,也无法刺透那些鳞甲,这些鳄鱼变相成了衡量我们练气阶段的一个标志物了。 那些金鳄鱼很是凶猛,但是它们的跳跃力实在一般,所以由于我们站到了石头上,占据了制高点,所以在和金鳄鱼的打斗中并没有吃亏。 不过看着远处从湖水里还在不断地往外钻鳄鱼,四面八方的鳄鱼围聚过来,我不知道我们还能支撑多久。照这样子,即便我们能把这些鳄鱼尽数杀掉,估计也要耗费大量的气力。另外杀戮太重,也不是我们想要看到的。毕竟它们也都是生灵,其实还是我们作为陌生者闯入了它们的领地,是我们冒犯了它们才对。 可是即便我们不想杀它们,但是目前的形势却不允许我们有任何放松。 结果是我们坚持了一会,这个局面终于有了转变了。 起因是天亮了。 天边原来的一抹亮色,越来越大,直到一道阳光从空中洒落,照在了我们的这个战场。天色似乎是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第1880章 鳄鱼胆 这就像是一道号令,那些金鳄鱼,原本一直在攻击着我们,这下纷纷掉头,疯狂地朝着湖水逃去。 噼里啪啦的入水声,此起彼伏,满世界的金鳄鱼,不消几分钟就都钻到了水中,消失不见。 场上只剩下了十几只被我们杀掉的鳄鱼尸体。 我们纷纷从石头上跳了下来,看着四周的环境,一时间有些迷惑。 我这会才抽空问起了梁悦昨晚发生了什么?因为是她最先发现那些金鳄鱼的。 梁悦听我问起,有些扭捏,瞪了我一眼:“问什么啊,不想说。” 我一愣:“怎么还不让问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们啊,有什么不能说的,你怎么会跑那么远的?” 梁悦翻着眼睛看着我们这些人,一跺脚:“笨蛋。我去解手啊……” “哦……”我这才明白她为什么会不好意思。看来是梁悦想要解手,却不好意思在营地周围,所以才走的远了一些。 “后来我就发现了从湖里钻出来的鳄鱼,等我想要跑回来的时候,发现周围全都是雾气了,我居然迷失了方向……就是这么回事。” “原地待初晓,盼来路深深,破刃拾胆气,敢做慕家人。我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大家赶快用刀破开那些鳄鱼的肚腹,把鳄鱼胆找出来,摘掉。”慕容鲟一直没说话,应该是一直在思考问题,突然像是想明白了什么,马上吩咐大家。 对于慕容鲟的话,大家也没有什么疑问,纷纷拿出手上的利刃,切开鳄鱼的腹部,去寻找鳄鱼胆。 我想那四句话里的两句话,都已经有了说法。原地待初晓,就是让我们原地等待拂晓日出。而我们等来了初晓,也等来了这些金鳄鱼。想必慕容瑾也知道,等到初晓的时候,肯定会有这些鳄鱼出现的。 而第三句,破刃拾胆气,应该就是慕容鲟让我们做的,用利刃破开鳄鱼的肚子,找到鳄鱼胆。 这是一个血腥的活,只能我们这几个小的来做。我和胖子谭子秋动手翻找鳄鱼胆。开始的时候经验不足,不但找起来费力,还不小心弄碎了几颗。最后好不容易凑齐了七颗鳄鱼胆。 那些鳄鱼退进了湖里以后,就再没露头。我想它们应该是忌惮日出的,我们到湖边把身上和手上的血污清洗了一下,就在慕容鲟的带领下,带着鳄鱼胆继续出发了。 当然我们行进的路线,就是按照刻在石头上的那张路线图走的。 也多亏有这路线图,否则在这山林之中,就连慕容鲟都不知道哪边才是正确的方向。 我们顺着那路线继续往前摸,这里完全是没有人来过的一个地界,根本就没有路,走起来速度极慢。 在这山林里,一直萦绕着一种淡淡的薄雾,因为太阳很难透过那些树冠照到下面来。 走着走着,突然慕容鲟一抬手,再次停下了队伍。 我心里一沉,因为每到这个时候,都是遇到问题了。 “子秋。检查一下,周围有没有标志?”慕容鲟吩咐谭子秋道。 “好,师父。”谭子秋应了一声,在周围搜寻起来。现在天已经很亮了,阳光虽然照不下来,但是光线也还可以。 经过仔细的搜寻之后,谭子秋在一处地方发现了一组乱石堆。 那堆乱石上面,原来覆盖了厚厚的一层落叶,不仔细看应该很难发现。 那堆乱石形状各异,大小不一,最后谭子秋从中找出了五根细长的石头。相比之下,那五根正是三长两短的分布。 “师父。这里有三长两短的标志。应该是时间太久了,所以这里还分布着其他的石头,上面也都盖着树叶。”谭子秋将看到的情况描述给了慕容鲟。 慕容鲟站在那里吸了吸鼻子,沉声说道:“现在马上把鳄鱼胆拿出来,每人吞掉一颗。” 说着,慕容鲟先把自己带着的那一颗鳄鱼胆拿了出来,塞进了嘴里,一下子吞了下去。 我们也拿出了鳄鱼胆,东西不大,看着有些恶心。 “快点,吞下去。别怪我没提醒你们。”慕容鲟再一次喊道。 我们互相看了一眼,都忍着恶心把那鳄鱼胆吞了下去。 那东西很滑很冰,几乎没用怎么吞咽,就从食道滑了下去。很快一股冰凉的气息从腹内生出。 我感觉身体一阵清凉,眼前也清晰明亮了许多。 后来我了解到,这种鳄鱼胆是可以入药的,也可以直接服用,功能是解毒清热,也能加快人体新陈代谢,同时还能防止多种毒素在人体内淤积。 特别是这种金鳄鱼,本就生活在本地,体内的胆囊对于周围环境产生的毒素都有很强的抑制作用。 在我们吞下了鳄鱼胆之后没多一会,突然发现周围的雾气竟然开始加重了。 而且我发现在那雾气之中,隐约藏着一股黑色的气体。 “不好,这雾气里面有瘴。”我知道自己现在一双火眼,是可以分辨瘴气的。那隐隐的黑色气体无疑就是夹杂在雾气中的瘴气,而且这里的瘴气很重。 可以想见,这里常年没有人经过,常年积累的腐败树叶,在那些湖水升腾起来的湿润气体的熏蒸下,肯定布满了毒瘴。 我们从这里经过,带动了周围空气的流动,破坏了这里原有的气流平衡。所以导致那些隐藏在空气中的瘴气朝着我们这边移动过来。 我的话引起了众人一阵紧张,我的火眼本就是慕容鲟送给我的,所以他也知道我能看到瘴气。不过他却并不太在意,摆摆手说道:“放心,大家跟着我们慢慢行进,只要不跑动,不让自己的喘息太过剧烈,就一定没问题的。” 说着,慕容鲟让谭子秋点燃了一根火把,在前面按照原定的路线继续前进。 很快,谭子秋就走进了雾气之中,由于这些雾气太重,我们只能靠前面发出的火把的光亮来追踪着他。 谭子秋毫不犹豫,身影很快就隐没在雾气之中。我们剩下的人一个接着一个,也都走了进去。 第1881章 练气的异样 既然慕容鲟这么自信,我确认应该是我们都吞了鳄鱼胆的缘故。 那鳄鱼胆的功效真的很大,直到现在我感觉自己的体内还是一股清凉。以至于我吸入了那些瘴气,也没感觉到有头昏脑涨的感觉。 这个时候,按照慕容鲟说的,只要不让自己气息有太大的起伏,鳄鱼胆就会在身体里形成一种屏障,抵御那些瘴气的侵袭。 果然,我们之中,没有一个人被那瘴气所毒,行进得十分顺利。 不过我们行进的速度倒是很慢,以至于我们走了大概两个多小时,依然没有走出瘴气围困的范围。 周围的景物,一变再变,也不知道走出去了多远。 终于我看到那些雾气越来越淡,抬头也能看到纯净的天空了。 这一路走来,完全是靠谭子秋在前面带路,他不停地变换方向,在走过了那层雾气之后,他终于也停了下来,同时我又听到了潺潺的水声。 “师父,发现水源了。我们也需要休整了。”谭子秋向慕容鲟汇报。 慕容鲟点点头,下达了到达水源地,就地休息的指令。 我们也逐渐摸清了他们行进的规律,因为慕容瑾定下的奇门遁甲,有遇水则活的说法。所以我们每一个落脚点,必须在水源旁边。 我们穿越了雾瘴,前面果然就出现了一条不大不小的溪水。有水流从半山腰落下,形成了一个小瀑布。水流飞溅,汇聚成溪水,向着山下流淌开去。 此时再回头看,那些萦绕在空中的雾瘴气依然还在,只不过我们已经成功穿越。 如果不是吞下了鳄鱼胆,我们根本不可能活着走出来。 由此可见,慕容瑾安排的每一步,都十分严谨。我们如果不在那湖边等到天亮,就等不来这些鳄鱼。等不来鳄鱼,自然也就没有和鳄鱼之间的战斗。从而也就不能取得鳄鱼胆,没有鳄鱼胆我们就无法穿越雾瘴到达这里。 这一切都是慕容瑾安排好的,只不过他留下来的书册已经残缺不全,无法完全给出指示,只能靠慕容鲟的半猜半想,才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不知道到了这里,接下来我们又要经历什么了。 慕容鲟端坐在小溪边的一块石头上,说道:“丛林行进,每天只能走一段路。今天到了这里,就到此为止了。子秋,再看看周围有什么标记。其他人先休息吧。” 谭子秋应了一声,只身在周围寻找线索。我们其他人也都找了石头坐了下来。 没一会,谭子秋回转,这次却意外地没发现任何的线索。而之前的那个路线图,到这里就是终点了。 也就是说,再没得到下一步的明确指示之前,我们只能继续留在这里。 慕容鲟却并不着急,说既然没有出现指示,那就是时机未到。他让谭子秋用竹筒打了一点溪水回来,他闻了闻,又用舌头舔了舔那水,点点头道:“这溪水无毒,甘甜清冽,可以饮用。大家先原地休整,吃点东西吧。” 慕容鲟和九爷都是常年在江边行动,自然对水有着很深的经验。所以我们也放心大胆地打了些溪水,把携带的水袋都灌满,就着干粮吃了起来。 果然那水清冽甘甜,应该是一种山泉水,喝下去身体很是轻松。 而且我们也都感觉到,这里的空气比刚进山的时候,也更纯了一些。这样的地方,正适合练气。大家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在吃过了东西之后,纷纷在原地打坐,吸收着空气中蕴含的灵气和能量。 而我自从突破了二阶,并知道了这练气其中的法则之后,每一次吐气纳新,都会有一种特别的感觉。这次在进了山之后,我在练气的时候,又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那就是,原本我吸收空气中的灵气入体之后,会在丹田汇聚。等到精纯的气息汇聚之后,再由丹田向四肢以及躯干等各个部位扩散,气流会绕行一个小周天之后再宣告结束。 但是我这次练气,却发现我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将气流汇聚在丹田。吸收入体的灵气,似乎被一股力量吸引着,朝着我的头部涌来。 我心里一慌,因为我知道练气如果不按常法行气,是很容易出错的,也就是常说的走火入魔。有过一次那样的经历,对身体的损伤是很大的,同样也可能将我来自不易的突破了二阶的成果毁之一旦。 我不敢再继续运行小周天,赶忙找了时机停了下来。 我长出了一口气,回忆起这个过程,却百思不得其解。 等到三叔在那边运行了一个小周天,他睁开了眼睛,发现我在这边发呆,便凑过来,低声问道:“大侄子,你怎么了?” 我摇摇头,把我练气所遇到的状况,说了一遍。 三叔听了也很是疑惑,表示他也从来没有过类似的情况。 三叔又详细地问了问我练气的细节,摇摇头说道:“我感觉你这种情况应该不属于练了岔气,也不应该是走火入魔的状况。我倒是怀疑,这跟你头里的那个东西有关?” 我一愣:“头里的东西,你是说……道骨舍利?” 三叔点点头。 听了三叔的话,我也有所醒悟。当时的石门道长在我眉心之中嵌入了一颗道骨舍利。这舍利是道门中可遇不可求的宝贝,而且也曾经给我带来好处,甚至还救过我的命。 前一阶段,我还在不停地打探石门道长那个弟子灵虚子的消息,因为石门道长是让我将这舍利转交给灵虚子。也只有灵虚子才有能力将这道骨舍利取出。 直到在矿场附近逍遥谷,我才有了灵虚子的一点线索。但是离开那里之后,就再无他的消息。也不知道他这个人是死是活。 后来我也就不再特意去探听灵虚子的消息了,我感觉灵虚子似乎只有这个名字还活在世上。而这颗道骨舍利,也像是在我的脑袋里面扎了根,也一直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异样。以至于我都快忘了这件事了。 第1882章 练气加速器 今天三叔再次提起了道骨舍利,我回想了一下练气的过程,好像还真可能和这道骨舍利有关。 我想了想,说道:“如果是道骨舍利的作用,为什么之前我练气的时候,却没有这种感觉。这进了山,却出现了这种状况呢?” 三叔也疑惑道:“难道是那道骨舍利自己有了感觉?是对这山有感觉吗?” 我们俩想了一阵,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三叔正色道:“大侄子,我感觉这可能是个好事。你这样,按照正常的调息程序进行练气补气,如果体内气流依然往头部走,你不要限制它,顺其自然。” 我点点头,依然有些担忧:“不会出事吧?” 三叔摆摆手:“有三叔在呢,能出什么事,我就在这里,一旦发现你有异常,我会中断你,并保护你的。” “好。”我应了一声,沉下心来,继续采气补气进行调息。 我很快再次入静,将萦绕在身体周围的空气采集起来,进入体内。 果然,在那些气息汇聚起来之后,形成了一股小小的气流,依然没有往丹田部位去,而是在上腹部集结,越过胸腔,直接朝着头顶升去。 这次我没有有意地去控制它们,而是顺其自然,任由那些气流上升,只是我也做好了准备,一旦发现不对,就能马上停止采气。 正如三叔所料,那股气流升起来之后,直接汇聚在了我眉心的位置不动了。 而同时,外界的气息还在不断地涌入体内,向眉心汇集。 我想,那些气流应该是全都被道骨舍利给吸收了。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左右,终于我能感受到,周围空气中精纯的气已经不多了。空气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但是藏在空气中的那股能被我们利用的气,却是有限的。它们的补充,也需要时间,不能让我们永无休止地采气。 所以我便主动停止了采气的过程。 这时,自我的眉心处,突然同时散出了几股气流,迅速散向全身。 这种感觉是微妙的,因为那些气流完全有别于我之前练气所用到的气。我也能感觉到,这些气流竟然精纯无比。似乎经过了道骨舍利的过滤之后,原本质量一般的气息,也都变得精纯起来了。 这种精纯的程度,甚至和在藏星之地那里练气的时候,感觉相差无几。 我心里大喜,没想到这道骨舍利还有这般功能。 我急忙将身体筋骨放松,让身体的每一处都享受着这种精纯之气带给我的愉悦和满足。很快,那些精纯之气,被我完全吸收。 “好舒服啊。”我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句,睁开了眼睛。 “大侄子。”三叔笑眯眯地看着我:“看来你小子又有奇遇了。突破了吗?” 我知道三叔是问我是否突破了三阶。 我摇摇头:“哪有那么快啊。不过我感觉这道骨舍利好像就是一种过滤器,能将我采来的气提炼出精纯之气,为我所用。” 三叔点点头:“那就对了。你按照这种练气方法,就好像在身体里加了个加速器啊。练气肯定会突飞猛进的,相信会是普通人练气速度的几倍,甚至还不止。突破三阶,甚至突破五阶,指日可待啊。你还舍得把这道骨舍利还给灵虚子吗?” “当然。这没什么舍得不舍得的,本来就是人家的东西,我答应石门道长也是暂时替他保管。如果见到灵虚子,我肯定会还给他的。”这的确是我的本意。虽然道骨舍利真的是不可多得的宝贝,怪不得那么多修者想要得到这种道骨舍利。有了它,练气就会事半功倍,那可是多少钱都买不来的。 我今天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他带给我的这种好处。 不过这东西越是珍贵,我就越是不能占为己有,这是我做人的原则。 “笨蛋,死脑筋。”三叔见我没事,骂了一句,也就不管我了。 我嘿嘿一笑,也不和他争辩。当然在没将道骨舍利交出去之前,我还是要充分利用,争取多突破几阶,才是我赚到的。毕竟我已经尝到了突破带给我的甜头。想想我对那种坚硬的鳄鱼鳞甲都能轻易刺穿,那种心里的窃喜满足感是无与伦比的。 但是我发现这种道骨舍利过滤气息也是要耗费一定的能量的。也就是说,用道骨舍利,也不能无休止地使用。在我用过一次之后,可能还需要休息一段时间,才能再次使用。 这也在情理之中,如果能全天二十四小时无休止地使用道骨舍利,那我就能成为一个练气机器,用最短的时间突破九阶,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即便如此,有了道骨舍利助力,我也很有信心让自己尽快突破。最起码,我能比普通人练气来的要快些。 只是我还没弄懂,为什么一进了这山里,道骨舍利突然有了作用。 最近我一直沉浸在练气带来的满足喜悦之中,说起来还要感谢李轻度这小子,就是他发现了藏星之地,并带着我们在里面练气,我们才有机会突破一阶。而突破了一阶之后,我才走上了快速发展的道路。 先是圣滃送我了丹药,让我突破了二阶。现在又发现了道骨舍利的好处,突破三阶也指日可待。 我也很想知道李轻度那边怎么样了,以后还能不能有机会见到他。 大家都在原地休息,有的练气,有的小憩。我们说话的声音也很低,所以一直也没人注意到我和三叔在这边说话。 在我们休息的过程中,我注意到,周围不时有一些小动物经过这里。野兔,各种鼠类,鸟类都曾经出现过,甚至我还看到了几条蛇从周围慢悠悠地经过。 只是我们这些人比较多,而且它们似乎能感觉到我们不好惹,那些动物都远远地避开了我们的范围。 由此可见,这里很少有人来到,所以生态平衡应该没有遭到破坏。 既然生态环境还完好,那可以肯定这里一定有一套完整的食物链。 第1883章 老龟拜灵 发现了这些小动物存在,那就一定还存在着食肉动物。 只不过我们这些人在一起,即便是有个把只野兽出现,相信我们也能够应付。一般的野兽也不会主动招惹我们。 所以对这个我们倒是不担心。 可是我们在这小溪边休息,这一休息就是一下午的时间。整个下午时间,慕容鲟一直在闭目养神。 眼见着天就要黑了,我们依然没有获得关于下一步行动的指示。 我们这些人都已经休息得差不多了,便集中在一起盯着慕容鲟。 终于,慕容鲟猛地睁开了眼睛。他发现我们都在看着他,他微微一笑,说道:“各位久等了。我一直在揣摩那四句话。原地待初晓,盼来路深深,破刃拾胆气,敢做慕家人。其中原地待初晓,破刃拾胆气在上一个湖边已经得到了答案。第二句盼来路深深,我想就是指我们刚才行经的地方,有雾瘴深深。我想这最后一句,应该就能给我们下一步的提示了。刚才我想了想,终于想到了一点启示,我觉得可以试试。” 原来慕容鲟一直在想那四句刻在石头上的字,他依然是想在这四句话中寻找答案。 现在答案应该就落在了第四句上面。 敢做慕家人,应该就是敢做慕容家人。这能有什么寓意,我们听了依然是想不出什么头绪。 可能只有慕容家的人,才能从中想出一些端倪吧。 “子秋,把祠堂用到的香拿出来。还有我们慕容家的牌位……”慕容鲟嘱咐谭子秋道。 谭子秋急忙从背包里把慕容鲟要的东西拿了出来。慕容家祠里的牌位,是在我们这次离开荆江古村的时候,慕容鲟特意从祠堂里的供案上取下来的。当时我以为他是带着这些牌位以谋求祖宗的庇佑。 没想到除此之外,他竟然另有用途。 慕容鲟和谭子秋很快就在附近摆了个简单的香案。在一块石头上面,摆放着那几个牌位,在石头下面的土里插上了香火。 慕容鲟率先朝着那几个牌位拜了拜,就没有其他的动作了,招呼我们继续坐下来休息。 此时的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我们在周围点上了几根火把来照明。 三叔终于忍不住了,问慕容鲟:“慕容先生,您能跟我们说说吗?这是个什么用意?” 慕容鲟摆摆手:“我也是一种尝试,实在是说不得。等等看吧,三炷香过后,如果我的尝试成功了,你们自然会看到。如果失败了,说了也无用。” 慕容鲟如此神秘,我们自然也无法再多问。就在附近等到三炷香点上,并不时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等到那第三炷香烧到一半的时候,我们唯一能感觉到的变化就是,旁边的那条小溪的溪水水流似乎是变大了。 从不远处那个瀑布开始,水流就开始加大。溪水的流速也比之前快了不少。哗啦啦的水声不绝于耳,水花迸溅到岸上,差点波及到我们驻扎的地方。 有了这个变化,慕容鲟也直立起了身子,侧耳听着动静。我们知道可能情况有变,也都紧张地观察着四周。 又过了几分钟,突然距离我们最近的溪水水花翻腾起来,似乎有一样东西在踏水而来。不多时从水里面露出一个头,紧接着那东西又慢慢地爬上了岸。 我们的目光集中在它身上,才发现那居然是一只大龟。 那龟的龟壳有半个桌面大小,上面布满了层层叠叠的壳,一看就是有些年岁了。那龟正伸着脖子和四肢,在努力地向岸上爬。 露出来的头和四条腿,也都布满了角质片和褶皱,看起来它的寿命没有个几百年也差不多。 它表现得老态龙钟,爬行的速度极慢。虽然我们几个人都在看着它,但是那老龟对我们却是视而不见一样。 而他爬行的方向,分明就是奔着那牌位和香火去的。 难道这就是慕容鲟所说的尝试?他立那些牌位和点燃香火就是为了引出这只老龟? 为了看到最后的结果,我们谁都没敢乱动,生怕打扰到了这突如其来的老龟。 那老龟旁若无人地爬行,短短三米左右的距离,竟然爬了有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直到那老龟爬到了那牌位的前面。 这时,令人震惊的一幕,再次发生了。 那老龟先是注视着那几块牌位,看了有几分钟之后,突然将四只爪子撑在了地上,把身体整个抬高了十几公分。随后他前爪又突然落低,将整个身躯向前倾着。 这样它就形成了前低后高的姿态。 看它的这个姿势,像极了在向那牌位叩拜的样子。 果然,那老龟做完了这个动作,再次把身子抬高,又前倾落下,的的确确是在向那牌位叩拜。 我们看的目瞪口呆,这只老龟看着活着至少几百年了,能有灵性一点都不奇怪。奇怪的是,它为什么能够认得这几块牌位,能向那慕容家的牌位叩拜呢? 这难道也是慕容瑾生前安排下的? 那老龟连续对着那牌位拜了九拜,这在礼节上来说,绝对算得上是大礼了。 等到它九拜过后,就匍匐在了那灵牌的前面,一动不动了。 我们又等了几分钟,那老龟始终没有再动。这时,慕容鲟才带着我们慢慢地靠近了那老龟。 慕容鲟一摆手,示意谭子秋上前看看。 谭子秋走到那老龟的身后,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那老龟的龟壳。 老龟还是没有动静,跟睡着了一样。 谭子秋伸出两只手去扳那老龟,却不想这一下子,竟然将老龟身上的龟壳给完全拿了下来。 “啊?”谭子秋也没料到,吓得一激灵,以为是自己力气用的大了,把那龟壳生生给掀开了。但是看了看手里的龟壳,上面并没有什么血迹,便又往那老龟身上看去。 只见那老龟的身上,在脱了一层龟壳之后,居然还有一层龟壳。只不过现在身上的那龟壳,一看就是没有经历过风雨洗礼的新壳。上面的纹路清晰,颜色鲜亮。而至始至终那老龟都没再有任何的反应。哪怕身上的那层龟壳脱落,也依然一动不动地趴在那里。 第1884章 崦嵫龟 九爷拿过谭子秋手上的龟壳,我们大家在火光下仔细端详。 谭子秋则上前进一步去查看那老龟的情况,看了一会站起来对慕容鲟说道:“师父,这老龟……好像死了……” 慕容鲟面无表情,只是点了点头。 “老伙计,这上面有字啊。”九爷也发现了那脱落的龟壳上面的秘密,大声招呼慕容鲟。 又有字了? 这下我们也都兴奋起来,上次我们得到的明示,就是在附近的石头上发现了石刻。我们跟着石刻上的内容,一路走到这里。没想到这次字迹又出现在了龟壳上面,会不会又是慕容瑾给后人留下的线索呢? “看来这就是我先祖曾经养的那只崦嵫龟了。”慕容鲟终于开口说道。虽然他可能看不清那龟的样子,但是听我们描述起来,也大概了解了情况。 “崦嵫龟?”我根本就没听过这个名字,感觉很好奇。 相信不仅是我,在场的所有人可能都是这个感觉。 慕容鲟虽然目力不济,但是依然仰望星空,若有所思,又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许久,他才喃喃说道:“先祖的遗训中,曾有过关于崦嵫龟的描述。据说这种崦嵫龟,是山海经中曾经记载过的一种神兽。描述中是这样说的,崦嵫之石,其阳多龟,咽风吞气,具与石生。玄中记云,无死无灭,千岁之龟,能与人语……” 慕容鲟说到这里,三叔也像是想起了什么,忙说道:“慕容先生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其实我也曾经翻阅过山海经之类的古籍。在山海经,以及其他的一些类似古籍中,都记载了很多奇珍异兽。其实这些珍禽异兽有很多在现实中都能找到原型。这种崦嵫龟,便是其中的一种。说这种龟以风气为食,和山石同生共长,可以不死不灭,达到千岁以上,便能口吐人言。但是我一直觉得那只是一种传说,慕容先生,你能确定它们是一种东西吗。” “就是啊,这……未免太神奇了吧?”梁悦听了也是啧啧称奇。 谁知道就在这时,那地上的老龟,突然开始抖动起身体来。 “啊?快看,它还活着。”谭子秋大喊了一声,指着那龟,惊呼道。 老龟是在不停地抖动身体,就在龟壳的下面,不断有石粉类的白色粉末落下,很快,在它身边就落了厚厚的一层粉末。 等到那些粉末落下,那龟的身体表面,呈现出一种褐棕色。此时有一股月光照射过来,刚好照在那老龟的身上,让那龟的身上现出一片金色的光晕。 慕容鲟解释道:“它不是活了,而是这次真的死了。它一直等到我们认出了它的身份,才死去的。洞宾道长说的对,这种崦嵫龟是和山石同生共长,甚至可以达到千岁,但是却有一样,就是不能水淹。因为它是山中生,石中长,是不折不扣的陆上生物,会遇水而亡。刚刚它踏水而来,显是到了寿命的尽头了。” “好可怜啊,可它明明知道自己不能碰水,怎么还会踏水而来呢?”梁悦看着那死去的老龟,不免惋惜。 我叹了口气,道:“肯定就是为了完成一项使命,给慕容家的后人送信。他应该是跟慕容瑾先生有过一段渊源,受命给慕容的后人传递信息。慕容先生刚刚点燃了香火,供奉了慕容家的灵牌,所以引来了这只崦嵫龟。而崦嵫龟应该也已经快要到寿了,毕竟世上不可能有与天地同寿的生物。但是它一直不死,就是为了等今天的这个时刻。慕容先生,我判断的对吗?” 慕容鲟点点头:“对。不过我只是想到了那句敢做慕家人,才想着把慕容家的灵牌摆上的。我也不知道会引来这只老龟。看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还是我慕容家祖在保佑我们呢。子秋,把灵牌收了吧,另外把崦嵫龟抖落的粉末收集起来,以后也许会有用处。” “好的师父。”谭子秋应了一声,按照慕容鲟的吩咐去做。 慕容鲟又亲自选址,给那崦嵫龟找了一处风水绝佳的地方,埋掉了。最后慕容鲟还对着那埋葬崦嵫龟的地方拜了几拜。 等做完了这一切,我们才集中精力去研究那块留下来的龟壳。 上面的字迹,毫无疑问就是慕容瑾留下来的。由此我再次对慕容瑾心生钦佩,这人简直可以通神了,利用天时地理不说,连这种神龟都能利用上,这不是神人是什么? 相对于石刻上的字,这龟壳上的字相对容易辨认一些。 只不过这些字迹分散在龟壳上的每一处,需要辨认并加以整合排序,大家整整研究了一个多小时,才算是把那些字整理成句,大概是这个意思:龟虽寿,归有时。月当空,万物朝。蒙龟粉,饰全身。循其踪,入青云。 我们把这几句话列出来,感觉就应该是这么个排列顺序。而且最后有入青云的字样,说明按照这上面说的,就可以找到青云山了。 所以大家破解了这些谶语之后都显得极为兴奋。这些字句肯定都是有的放矢的,事后必然会得到验证。 三叔却有疑问道:“这上面前两句话,很好理解。龟虽寿,归有时。说的应该就是这崦嵫龟死掉这件事。也就是死掉的当天,会发生一些什么。但是这月当空,万物朝这句话,却不太对劲啊。我倒是知道有灵气的生物,有拜月的举动。但是那是在月圆之时,这月当空应该就是这个意思。可是现在可不是月圆之时啊。距离十五还有好多天呢,难不成咱们要在这里等十天?” 九爷叹了口气:“慕容既然带着我们来到这里。这老龟也正常出现了,即便再等十天也未尝不可。只是这丫头的情况,似乎不允许我们等那么久啊。” 我们都看了看梁悦。梁悦这次来,怕我们担心,一直表现得很坚强。走路爬山都是自己来,但是我清楚的很,她一路走来都是在硬撑着呢。 第1885章 动物大迁徙 我也感觉到,她越来越虚弱。途中我数次说要背着她走,可是都被梁悦拒绝了。 梁悦的脾气也是很倔强,自己的情况不好还不准我说出去。生怕我们大家为了她,再影响心情,还要分心来照顾她。 可是即便我不说,梁悦的状况还是被看出来了。因为脸色骗不了人,梁悦的脸色已经是越来越差了,而且经过一番长途跋涉,体力也耗了不少,脸上全都是虚汗。 慕容鲟过来给梁悦又把了把脉,说道:“大家放心,暂时肯定没事,水蛞蛊的毒素还在可控范围内。不过肯定是等不到十五了,别看梁悦现在情况还算可以,等水蛞蛊的毒素一旦扩散,那将成为溃堤之势,神仙难救。而我们现在能做的,也只是先熬过今天晚上,看看情况是否会有变化。” 听了慕容鲟的话,我们心里都很沉重。毕竟连慕容鲟都没十足的把握找到青云山,另外即便能顺利找到青云山,能不能找到青云湖?即便找到青云湖,能不能顺利找到青湖草?青云山里有青云殿,青云殿的人被传得神乎其神,会任由我们四处寻找青湖草吗?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未知,所以我们知道梁悦的前途未卜,心里都蒙上了一层阴影。气氛顿时就压抑起来。 还是梁悦反过来安慰我们,说她感觉良好,一定没问题的。 大家重新回到了溪水边,这次都没有心思去扎帐篷,就是席地而坐,各自想着心事。 场面顿时静了下来,我一直揣摩着那几句话,龟虽寿,归有时。月当空,万物朝。蒙龟粉,饰全身。循其踪,入青云。 可是想了很久都没有任何的头绪,给我的感觉,这些句子应该是和所处的环境和发生的事相对应的,毫无根据地凭空去想肯定没个结果。 遇到那只崦嵫龟,直到事情结束,又过了几个小时,眼见着就要进入子时了。 由于今天天上的月亮只是个月牙,所以光度很差,只有我们点起的两根火把才能勉强把周围的景物照亮。 我背靠着一块石头,面对着那淙淙溪水。在那只崦嵫龟从里面冒出来之后,溪水的水流再次恢复到了原来的状态,平静而悠远。 哗啦啦的水流声,在夜里听起来格外动听,再加上溪水里被那仅有的一点月光映照出的粼粼波光,这让眼前的溪水看起来就像是一幕音乐片。 我正看得入神,突然咕咚一声,有什么东西落入了溪水之中,溅起了很大的水花,我急忙躲开。 这太煞风景了,正欣赏的音乐片受到了破坏。 “老大,你看什么这么入神?” 是胖子走到了我的身边。 我斜着眼睛看着他:“死胖子,你扔的石头?” 胖大海嘿嘿一笑:“是啊。看你心情不好,开个玩笑嘛,没溅到你吧?” 我没好气地回道:“哪有心情开玩笑,我正看着溪水想事情呢,让你完全搞砸了……” 胖大海傻愣愣的,一屁股坐在了我的身边。 结果就在这时,突然从那溪水里面出现了和刚才完全不同的状况。 溪水依然顺流而下,所不同的是在溪水里面,有东西正在跃出水面。 看起来应该是溪水里的鱼虾之类的生物,体型不大,在跳出水面之后,很快就落回了水里。 开始的时候只有一两条鱼虾跃出水面,但是紧接着,越来越多的鱼虾相继也都跳了出来。 一时间,我们眼前的那条溪水段,鱼虾疯狂地向水面上面跳跃。 胖大海吃惊不已,看着我问道:“老大,这不是我那块石头惹的祸吧,这什么情况啊这是?” 我摇摇头,这一幕我也无法解释。 我站起来,向小溪的上游和下游都看过去,发现整条小溪,都在发生着同样的一幕。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三叔等人也被我和胖子的对话吸引过来,当他们看到溪水里发生的事,也都目瞪口呆。 九爷看到这些,沉声说道:“我常在江边,熟悉这些水生生物。这种状况,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天生异象,可能要有大事发生,比如地震等等。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溪水自身的毛病。有人在上游投毒或者是水里出现了鱼虾的天敌。” “你们快看这边。”我们正站在小溪旁观看,突然听到了梁悦的喊声。 她由于体力的关系,一直还坐在原地,并没有跟我们过来。 我们怕她出事,急忙又跑回到她的身边。只见梁悦手指着不远处的一处树林。 此时正从那树林里,涌动出来一大群的动物。 我们看到不少动物的眼睛都发着绿莹莹的光,它们聚集在一起,正朝着我们这边移动过来。 “快,散开,别和它们有冲突。” 慕容鲟了解到这里发生的情况,急忙嘱咐大家。 我们纷纷向两旁躲去,把中间一段比较空旷的场地让了出来。 很快,那些从树林里冒出来的动物就奔袭了过来,它们从我们面前经过,直朝着那溪水的方向跑去。 我们分别躲在石块后面,也看了个清楚。 那些动物里面,有我们之前见过的野兔,石獾,穿山甲以及各种鼠类,此外还有不少花花绿绿的蛇,也在随着队伍游动。 更为离奇的是,夹杂在那些动物之中,竟然还有几头山狼,鬣狗等食肉动物。 空中还有各种不知名的鸟类,也在随着队伍前行。 这是怎样的一幕场景,童话故事里的动物和谐共处吗?还是传说中的动物大迁徙? 我们眼睁睁看着那些杂七杂八的动物从我们面前经过,后面还有源源不断的队伍随之而来。 似乎这大山里面所有的动物都汇聚到了这里一样,场面十分壮观。空气中也夹杂着一种难闻的怪味,那是动物们身上发出的味道,融合在一起形成的气味。 这状况让我们不敢轻举妄动,也不敢出声,唯恐影响到它们。 这情况持续了有十几分钟的时间,终于队伍越来越小。当最后几只兔子从我们身前路过之后,我们才敢冒头。 第1886章 青羊屠山狼 那一队动物的队伍是走向了溪水的方向,却并没有进入水中,而是顺着小溪的流向走下去了。 在那溪水岸边,原本全都是杂草,这会经过那些动物的踩踏,已经踩出了一条路来。 “老伙计,这是个什么情况啊?”九爷对着慕容鲟问道。 “月当空,万物朝。这里的万物,我想应该指的就是这些生灵吧。这样吧,咱们也跟上去,看看它们到底去了哪里。”慕容鲟想了想,说道。 此时已经进入了子时,该是万籁俱寂的时间。 除了少数一些食肉动物会昼伏夜出之外,这里的其他生物都应该进入一个休息的阶段。但是它们反常的举动表明,前面肯定还要有更加让我们惊叹的事情出现。 我们马上收拾了东西,也追着那个动物的大部队,尾随下去。 溪水中的小鱼小虾,还在不停地跃出水面,看的出来,它们也是在朝着水流的下游汇集。 而陆地上的那些动物都是奔着溪水的下游去的,它们的方向一致。 我们追踪起来并不费力,因为路上还遗留着不少动物的粪便。 很快,我们就追上了动物的队伍,走在最前面的谭子秋,突然做出了一个手势。我们慢慢地移动过去,发现前面出现了一个很大的水潭。 这从山上流下的溪水就是流入了水潭之中的。 在那水潭的旁边,则是一片面积不小的场地。场地上长满了杂草,却没有高大的树木,显得很是空旷。 可能也正是因为如此,这里没有树木来遮挡月光,使得这里比别的地方要亮了很多。所有的动物,都已经聚集在了这场地上。 好在那边的地势比较低,我们几个趴在这边的土坡上,刚好可以看到整个场地的全貌。 不过因为距离比较近的缘故,我们都没敢说话,生怕打扰到了那些动物。 此时,不光是场地上站着那些食肉和食草的动物,在空中也聚集着不少飞鸟,它们飞来飞去,没有一刻得闲。水潭里的鱼虾,也在继续活跃。 给我的感觉是,它们似乎是在等待一个重要时刻的到来。 就在这时,突然在那动物群中,引来了一阵骚动,有一只动物脱颖而出,一纵身跳上了水潭边的一块大青石。 那大青石足有一人多高,上面倒是很平整,那动物一跃而上,毫不费力。 等它站在青石上面,我们才看清,那竟然是一只体型很大的青羊。 青羊头上顶着两根犄角,站在青石上面,俯视着四周,俨然是一个正在检阅台上检阅部队的将军。 “咩……”突然那青羊发出一声鸣叫。叫声跟普通的山羊差不多,但是声音雄厚,中气十足。 这一声让场下顿时安静下来,原本躁动不安的动物们,纷纷停下来,仰头看着那只大青羊。 这么看起来,那大青羊应该是作为这些动物的头领出现的。动物种群中都会有一个首领,也就是它们中的王,这件事并不奇怪,我之前也很多次经历并且见识过。 但是我们今天看到的这些动物,可不是一个种群的。它们之中,各种科目的都有,甚至还有食肉和食草之分。这些完全不同的动物中,也会有这样一个头领存在吗? 先不说别的,这青羊再大,也只不过是一只食草动物。那动物群里,可是有凶狠的山狼和鬣狗存在的。它们会甘心让一只青羊作为自己的头领吗? 果然,在那青羊发出一声鸣叫之后,从动物的队伍中,又有一只猛地窜上了青石。 那青石的面积足够大,上面也足够平整,两只动物就在那上面对峙起来。 在月光下,另外一只动物我也看的真切,正是一只山狼。那狼的体型也跟一只小牛犊大小差不多,比那青羊小了一些,但是由于它是食肉动物的体型,所以看起来却更加凶猛一些。 “嗷呜……”那山狼先是发出一声狼嚎,也几乎没有任何的准备,身子一窜就直扑向那只大青羊。 而那只大青羊,丝毫不为所动,竟然不躲不闪,四只蹄子扣住了青石,站得稳如泰山。 我见过动物之间的决斗,但是却没见过面对着食肉动物,还能冷静如此的青羊。 那山狼显然是想毕其功于一役,这一扑也用了全身的气力,同时嘴巴大张,尖利的狼牙在月光下渗着寒光,那是奔着青羊的咽喉去的,如果咬准,一下就能将青羊的咽喉咬断。 我们都屏气凝神看着发生在青石上面的对决。结果我们想看到的精彩对决却并没有发生,几乎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一股血箭就迸射出来。我们甚至都没看清那青羊是怎么动的,就发现青羊的两只犄角,准确地插入了那山狼的胸脯。 血,是山狼流出来的。 那青羊用犄角,将那匹山狼给举在了头顶,像是示威一般,在那青石台上来回走动着。 哒哒哒的羊蹄踩在青石上的声音,格外清晰。 场下寂静无声。 那青羊用犄角举着山狼,在台上耀武扬威地走了几圈之后,突然一发力,将那山狼的尸体从上面甩了下去。 下面的动物纷纷躲避,那山狼的尸体重重地摔到了地上,早已经是绝气身亡。 我们这些人互相看了一眼,脸上都是惊恐的表情。这大青羊的战斗力也太强了,完全超出它本身应该具有的能力了。 这是基因变异了还是怎么了,怎么能强悍到这个地步。 那大青羊甩掉了山狼,器宇轩昂地站在台上,再次朝着天空鸣叫了一声。 这一次更像是在宣誓主权,更像是在给下面那些动物一个警示。唯我独尊的气势,跃然而上。 我们知道下面发生的一切肯定还没到结束的时候,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也引起了我们的好奇。 那只大青羊站在台上,却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伸着头,把口鼻探向四方,嗅个不停。 很快,它就锁定了一个方向,面对着竟然是我们这边。 第1887章 水中月 “咩……”那大青羊突然发出一声鸣叫,前蹄在啪啪地叩打着脚下的青石。 “糟了,它发现我们了。”九爷低声说道。 与此同时,在那场地里的动物群里,忽地窜出了很多身影。 它们看明白了大青羊的指令,直朝着我们这边冲了过来。一时仓促,我只看到其中有山狼,豺狗等食肉动物,也有跟大青羊体型相差不多的食草动物,相信它们应该也和那大青羊一样,有着超出自身的战斗力。 它们速度极快,显然是不想让我们有反应的时间。这么多的战斗力十足的动物,我们即便是有能力抵挡,也要陷入苦战。但是我们今天来的目的不是狩猎,而是想找到进青云山的线索,好不容易跟到这里,如果和那些动物缠斗起来,今天的事可能就要办砸了。 “慕容先生,怎么办?撤退还是打?”我瞄着那些越来越近的动物,忍不住问道。 我的话刚说完,没得到慕容鲟的答复,却感觉从头顶落下来不少粉状物。 那些粉状物洒了我全身都是,我急忙抬头看去,发现慕容鲟正在抓着一把把的粉末,朝着我们这些人身上撒去。 我顿时看明白了,那些粉末,正是那只崦嵫龟临死之前抖落下来的,而且数量很大,当时慕容鲟让谭子秋都收集起来了,说以备不时之需。结果这会就给我们用上了。 难道他是想让这种粉状物给我们做伪装?还是想用这种东西来退敌? 我来不及细想,这时那些动物们已经冲了过来,最后几把粉末,慕容鲟给了自己,把自己身上也撒上了。 “大家先别动,见机行事。尽量保持安静。”慕容鲟说了一句之后,再次蹲在了地上。 这时,那些动物们也围了上来,分别来到我们这些人的身边。 站在我前面的是两只土狼,我看到它们的眼睛射出恶毒的光,嘴角留着恶心的涎水,口鼻中喷出一股难闻的味道。我保持着十足的戒备,如果它们想对我们攻击,我是肯定不会坐以待毙的。我握紧了降龙木剑,准备应对随时可能到来的危机。 但是那两只土狼似乎并没有向我攻击的意思,可能是有什么味道吸引了它们,它们凑到了我的身边,不停地用鼻子在我身上嗅来嗅去。 我偷眼观察,其他的动物也都是如此。 我们有慕容鲟事先的交代,也都努力保持着镇静。 这时,远处青石上面那只大青羊,突然再次发出一声震动山谷的鸣叫。这些围在我们身边的动物们,就像是听到了一声发令枪一样,纷纷掉头,朝着那片场地狂奔而去。 看来它们并没有对我们怎么样,似乎已经认同了我们趴在这里。 显而易见,这是那些粉末的作用。 “对了,蒙龟粉,饰全身。那几句话里有这么一句,这不就是说,让我们用那只崦嵫龟抖落的粉末,来掩饰我们的全身吗?”我突然想到了这个。当然这完全是一种马后炮,在事实发生之后,再回头去想那几句谜语一样的句子,就容易的多。难的是,事先破解这件事。 显然慕容鲟就做到了事先破解,他猜透了那句话的意思,才解救了我们大家。 不然的话,谁也不好说,那些动物发现了我们会发生什么。 从那只大青羊的战斗力来看,已经超出普通的青羊太多。我们也无法保证能对付这么多的动物攻击。 对我们来说,更值得庆幸的是,我们隐藏了身份,就保住了寻找青云山的一点希望。 接下来发生的事,绝对会对我们寻找青云山提供最直接的帮助。因为我记得那几句话的最后一句就是,循其踪,入青云。应该就是让我们跟着那些动物,就能找到进入青云山的路。 那些动物狂奔回去之后,迅速加入了下面那个集体之中。 这时它们纷纷仰头,看着青石上面的大青羊。 而那大青羊此时调转了身子,朝向水潭的那一边。这时,水潭里已经恢复了平静,那些纷纷跃出水面的鱼虾们也都销声匿迹了。 由于那水潭的地势较低,在我们这个方位和角度,刚好可以看到那整个的水面。 水面平静下来之后,就如同一面镜子,看着晶莹剔透,将周围山石的倒影都尽收其中。天上那个弯月也倒影在水中,形成了天地双月同辉的景观。 此时,那些动物们都很安静。我可以断定,它们肯定不是来看风景的,似乎在等待一个重要时刻的到来。 这么多的动物集中在一起做一件事,似乎也验证了三叔说过的众生拜月的奇景就要发生。 只是我注意观察了一下天上的月亮,依然是一个月牙的存在。这样的月亮,正如三叔所说,并没有到拜月的最佳时节。这样的月亮,根本无法提供充足的能量才对。 “快看,水里的月亮。”这时梁悦眼尖,率先发现了变化,提醒我们道。 我们都集中看向水中的月亮的倒影。 果然,我分明看到那水中的月亮,比刚才似乎真的饱满了一些。原来只有细细的一条,现在粗了不少。 我猛地抬头去看天上那弯月亮,并没有什么变化。 大家也都发现了这一点,为了更加确认,谁也没说什么,只是都紧盯着那水里的月亮。并不时和天上的月亮做一下对比。 这下终于发现,那水中月真的是在慢慢地饱满起来。 如此,它应该就不算是天上那月亮的倒影了。它似乎已经脱离了天上的月亮,而独立存在了。 不然的话,它怎么可能自行饱满起来呢。 很快,那水中月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半圆。这下和天上的月亮对比就更加明显了。 同时我注意到,水面上的那些粼光,也正在被那月亮倒影吸收过去,形成了无数道亮丽的光带。 那些光带,遍布在水面,都在流向那个水中月。 难道那水中月就是吸收着水面上的这种能量,而让自己充盈圆满起来的? 第1888章 百兽拜月 那些水面上的光,是天上月倾洒下来的。其中也蕴含着月光的能量,虽然能量很少,但是聚少成多,聚沙成塔。水中月依靠这个,就能变成圆月。 一定是这样。 我想来想去,感觉眼前发生的事,似乎就只有这一种可能还说的过去。 就是水中月,在吸收着水面上残留的月光能量,补充自己,让自己变成圆月。 事实也是如此,水面上的粼光不断地汇集起来,形成一条条瑰丽的光带,朝着水中月聚集而去。而水中月,吸收着这些能量,把自己从弯月变成了半月,又从半月向满月演变而去。 果然我们又眼睁睁看着那水中月逐渐圆满起来,最后形成了一轮圆月,显现在水中。 这样的一幕,足够离奇诡异。 天上是一轮弯月,于水下却是满月一轮。 这幕奇景之前也是闻所未闻,更别提见到了。 在水中月形成了满月之后,站在那青石上的那只大青羊,突然前腿一弯,直接跪在了上面。把头一低一抬,如此起伏,朝着那水中月跪拜下去。 其实也说不准它是在拜天上月还是水中月,因为它们都是在一个方向。 与此同时,场地上的所有动物也都朝着那个方向跪拜。 这百兽拜月的场景,看起来足够震撼,相信如果不是在这里,我们就是想都很难想象的到。 不过,那些比较小的动物,比如一些鼠类在拜了几下之后,就快速地转身跑掉。紧接着,又是一些其他的小动物跑掉,一批接着一批,场上的动物在不断地减少。 与此同时,我也注意到,那水中月本来已经变成了圆形,这时也在慢慢地重新变缺。 显然,那满月中的能量,已经被这些拜月的动物给蚕食了。 而那些小的动物,本身无法消化更多的能量,自然是拜了几下就离开了。否则强行留在这里,会让它们身体吃不消的。想必它们也都有这个本能,所以导致场上的动物越来越少。 而那只大青羊,始终在吸取着水中月里面的能量。 最后,场上也只剩下了几只山狼和岩羊在坚持着。 这时,那月亮已经从满月变成了半月。那只大青羊突然站起了身子,调转了个方向,对着场下的几只山狼和岩羊,发出一声吼叫。 虽然只是一直青羊的叫声,但是却洪亮震耳,大有狮吼之功。 这下,让场下的那几只动物,吓得掉头就跑,头也不敢回。 显然,这只大青羊是要独吞剩下的那些月之精华。 “这可是好东西啊。动物都知道争抢,咱们既然来了,总不能眼看着好东西,自己分享不到吧?要不要咱们也下去尝个鲜?”谭子秋看着那月亮很快就要被吸收干净,有些着急。 “子秋,不是自己的东西就不要强求。这月之精华是在水中所生,山中所养。我们都是外来者,去跟动物抢夺,不是君子所为。这大青羊,应该也是山中灵物,是吸收日月天地精华养成的。待会等它消受完了那些月光,我们就跟着它,我想应该就能进入青云山了。我甚至怀疑,它就是从青云山出来的。” 慕容鲟站在旁边一边盯着青石,一边和谭子秋说着。 “我知道了师父,咦?师父……你能看见了?”谭子秋说着说着,突然发现了个问题,转头问道。 我们也醒悟过来,我们来到这里之后,从头到尾也没有人提到过那只大青羊。而慕容鲟眼睛不好,却准确地说出了大青羊在干什么,好像眼前发生的这一切,他都能看到似的。 慕容鲟转过头,在我们每个人脸上扫视了一圈,笑道:“我的眼睛是因为我私设风水局,分散龙宫灵力导致。是因风水而坏,但是我后来撤了风水局,又到了这山里,这里灵性十足,山水皆为上佳,灵气满布,对我的眼睛也有很好的熏染效果。想必是这个原因,竟然让我的眼睛渐渐恢复了。” “慕容先生,恭喜了。” “这是个大好事啊,老伙计。” 我们听了也很是为慕容鲟高兴,纷纷表示祝贺。这一路走来,虽然慕容鲟善于听风辨位,但是也要经常有谭子秋在旁边提醒。这下眼睛好了,自然是件大喜事。 “你们看,那月亮要消失了。”这时,胖大海在一旁大声提醒道。 我们再看过去,果然发现那水中月已经被吸收得就剩下窄窄的一条,并且在我们看向那里的时候,唰地消失了。 这下形成了天上有月,水中无影的局面。 而那只大青羊,迅速从那青石上面跳了下去,朝着另外一侧的林子走了过去。 “快,跟上去。”慕容鲟摆了摆手,我们急忙从土坡上冲了下去,朝着那大青羊行进的方向追了下去。 因为我们看到现在,那大青羊就是我们惟一的线索了。那慕容瑾留下的字句中,也只是说循其踪,入青云。如果我们无法跟上去,整个线索就都断了。 所以我们不敢怠慢,一溜烟地从上面冲了下去。 可是梁悦踉跄了几下,似乎体力有了问题。我发现她的脸色更是比之前差了,于是我干脆不管她,直接把她背在身上。梁悦知道自己的情况无法靠自己坚持了,只能听话地伏在了我的背上。 好在我自从突破了二阶之后,感觉调用自己体内的内力,似乎更顺手了一些。我用一股内力托着,背着梁悦,脚步倒也没慢下多少。 我们很快就冲到了那块大青石的附近。 我们本来想追着那大青羊摸进山去,却没料到到了这里,又一个意外情况出现了。 就是那原本很是平静的潭水,突然毫无征兆地倾泻出来。 那潭水就像是决堤的洪水一样,从水潭的方向冲了下来,我们对此毫无准备,刚好完全暴露在水流之下。 “不好,快跑。”我甚至都没来得及把这句话喊出去,就被一股急流给冲倒了。 水流来的太急,我甚至还呛了几口水,我脑子一片混乱,别的顾不上,只能拼命地回身抱住了梁悦。 第1889章 水流倾泻之地 我们被奔泻的水流冲走。我很是担心梁悦,她此时体力有限,如果再被水冲走,后果不堪设想。 我抱着梁悦,我们两个人的重量,在那水流面前,简直就可以忽略不计。 我耳边听着隆隆的水声,努力地屏住气,很怕被水呛晕,在这种情况下,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我们俩抱在一起,我能感觉到梁悦身上软软的,很是舒服。她也紧紧抱着我,说起来我们俩还真的很少有这种程度的亲密接触。不过这会显然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那水流的力道很大,我们俩随波逐流,被那水流越冲越远。 也不知道九爷三叔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想必也和我一样被水流冲走了。九爷和慕容鲟自不必说,三斗一门的传人,谭子秋也是慕容鲟的徒弟,水性也不会太差,就连三叔和胖子的水性也比我好。所以我当前能顾好我们自己就算是可以了。 我不知道那潭水为什么会突然涌了出来。如果用一些自然界中的因素来解释,我怀疑是地壳的运动导致。 如果用玄学的角度来解释,那就说不上是哪种原因了。因为能导致这种情况的元素有太多了。 我生怕那水流把我们卷到更深的水里去,更不知道这里是否和长江相连,如果把我们一直冲到了江里,那我们可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因为我视线里,完全看不到九爷他们那些人,也不知道他们是否距离我们很近。 好在,我能感觉到,把我们冲走的水流似乎越来越弱了。周围的水好像也少了很多。 终于,我感觉自己的身体重重地摔到地上,周围已经没有水了。但是我依然能听到水声隆隆。 我急忙把身子稳住,轻轻把梁悦放在地上,我转头看去。 发现我们俩完全是被水流给甩出来了,原本把我们冲走的水流刚好就在旁边不远处经过,从一处山崖上面冲到下面去了。 隆隆的水声,就是从那边传来的。估计下面也是一处积水地,这些水最终汇集到了这里。 我松了一口气,这么说我们又捡回了一条命。 我急忙扑过去查看梁悦,发现她似乎没什么大碍,面颊微红,正瞪着眼睛看着我。她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的红润脸色了。 “梁悦,你怎么样?没受伤吧?”我急忙过去问道。 梁悦摇摇头,苦笑道:“受伤倒是没有,不过差点被你勒断了气啊。” 我意识到自己刚才抱得梁悦有点紧,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怕稍一松手,她就被水流卷走了。见她没有大碍,我也放了心。 我把梁悦扶了起来,一起转头去看周围的景物。可以肯定的是,我们早被那阵水流冲离了原来的地界了,这里就是水流倾泻之地。现在这里的环境很陌生,我们应该从来都没走过。 这里的树木更加繁盛,有好多的树种我们从来都没见过。 “九爷……三叔……” “胖大海……慕容先生……” 我们朝着四周喊了几声,希望能得到他们的回应,但是结果却只是四周回荡着我们声音的回音,没有一个人来回应我们。 看来我们这些人,已经彻底被那阵水流给冲散了。 目前看,这附近的地域可能只有我和梁悦。 我们本来是想追着那大青羊找到青云山,结果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完全给打乱了计划。 这时别说是追到那大青羊了,能不能安全走出这山里,都是个未知数了。 现在还是在午夜时分,也不知道林子里能不能有野兽出没,如果真有,对我们也是个威胁。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火眼又起到了作用,在这黑夜的林中,我居然还能看清一些景物。我很快发现,在旁边的山壁上有一个山洞。我决定先带着梁悦在那山洞里面过了今夜再说。 也许到了天亮,我们那伙人就能够重新汇合了。 于是我扶着梁悦,从我们所站的位置,慢慢地走到了那个山洞旁边。我检查了一下背包,还好这种防水的背包一切还好。我拿出手电,往那山洞里照了照,并没有什么异样。 我们便进了山洞,里面还有不少干树枝,我点起了一堆火。我们俩的衣服都已经潮了,我好说歹说才说服梁悦把外衣脱了下来烤火。 我坐到山洞口,帮梁悦守着。外面依然一片漆黑,我也不知道我们被冲到了哪里。本来一个七人的小团队,现在变成了我们两个。不知道这突发的水患,在不在当年慕容瑾的算计之下。估计他也没想到我们会遭遇这个吧。他留下来的几句话里,只说让我们寻踪找到青云山。却没有关于水患的任何字样。 如此看来,我们这个来之不易的线索,就算是断了。 找不找到青云山,倒也没那么重要。糟糕的是梁悦身体里的毒不能再拖了。 现在梁悦的状况我感觉很糟糕,尽管她自己一直都没说。但我能感觉到,她现在每过一个小时,状况都会差好多。 我已经决定,等到天亮,不管有没有其他人的消息,我一个人带着梁悦,也要找到青云山,拿到青湖草。 我坐在洞口,脑子里想的东西也很乱。 里面的梁悦已经传出了轻微的鼾声,我看到她烤着火,靠着背包已经睡着了。 就在这时,突然从外面不远的地方,传来了一点响动,好像还有一些叫声。不过听不出来是人还是动物发出来的。 我心里一动,这不会是三叔和九爷那些人吧? 我生怕是他们也被冲到这里,再受了伤就不好办了。于是我找了些树枝,将那个洞口简单遮挡了一下,就拿着降龙木剑出了山洞,往那个弄出动静的地方摸去。 那地方距离山洞不是很远,越往前走,声响也就越大。 同时还能看到地上的杂草在剧烈地晃动,显然那里有人。 我又惊又喜,被大水冲散,总算是见到人了。 我急忙拨开杂草,走了进去。我第一时间用手电照过去,结果却让我大吃一惊。 第1890章 救羊 因为里面的确是躺着一个,却不是人。 竟然是那只曾经在青石上面的大青羊。 不过它现在已经失去了当时的风采,躺在地上,脖子附近在流着血,正在拼命地挣扎。看样子它是想要站起来,但是却试了多次,依然无能为力。显然它受的伤并不轻,不光是脖子上,身体也多处有血迹。 它在这里挣扎显然也有一会了,地上的杂草被弄得血污一片。 不过在此发现了大青羊的行踪,倒是让我心里一亮。 找到了大青羊,说明我们已经断了的线索又接上了。尽管我们把这唯一的线索再一次放在了一只动物身上,听起来有些儿戏。 但是事实却是如此。 所以我慢慢地靠近了那只大青羊。想看看它到底伤在了哪里。 那大青羊见我向它靠近,它顿时警觉起来,用了全身的力气,从地上站了起来。不过可能是伤势有些严重,只坚持了一会,就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不过依然把脖子挺了起来,警惕地盯着我。 我回想起在那青石上面,那大青羊轻而易举地捅死了一只山狼,知道它的战斗力是很强的。 而且它可能是那些动物里,最具灵性的。所以我也不敢动作太大,赶忙对它摆摆手:“你别怕,我没有伤害你的意思。就是想看看你需要帮助吗?” 我是真心想帮它,不仅仅是因为它是我们唯一的线索。更是看到它受了伤,而且还很重,我是出于本心,想要救它。 我心里虽然很急,但是尽量表现得很真诚,说话的同时也停下了脚步。 那大青羊像是听懂了我的话,听我说完之后,也不再像之前那么剧烈挣扎了。它抬头看着我,眼睛咕噜咕噜地转着。 我试探着又往前走了几步,那大青羊虽然一直盯着我,倒也没有更大的举动。 我松了一口气,一直走到它的近前。 这么近距离观察,更是发现这大青羊的身板简直跟一匹骏马差不多大了。身上皮毛顺滑,油光锃亮,只是由于染上了不少血迹,看起来有点惨。 而且上面的伤口很多都还暴露在外,看起来像是被其他的什么的动物用牙齿生生咬出来的。 现在虽然大青羊依然对我保持着敌意,但是态度明显缓和了不少。 我从包里拿出药瓶,那还是我在天海医院的时候,钟小峰给我的。那里面有五颗药丸,是钟小峰自己炼出来的,里面加了不少草药的成分,属于是一种刀创药,对于皮外伤是很有效果的。 不过炼药很难,钟小峰是在炼废了一百多颗药丸之后,才出了成品五颗。 钟小峰在给我药的时候,就说过是他自己炼的。当时我还没觉得有什么,以为是他自己配的。后来见到了圣滃,他给了我两颗提升内力的药丸。我才知道,原来世上真的有炼药这个职业。 后来三叔更是给我详细地讲了一些关于药师炼药的事。他说药师在世上已经越来越少了,所以炼制出来的药就弥足珍贵。我回想了一下,钟小峰的确是说这药是他炼的,由此我怀疑小峰也是在尝试炼药,他会不会是一个初级的药师呢? 我还准备等着这次回去,好好问问他。 没想到钟小峰送我的药丸,我自己先没用,倒是先给这只大青羊试试了。 大青羊受的都是皮外伤,这种药丸应该也是适用的。只是我不知道,这么大的一只青羊,需要多少剂量。 我先拿出了一颗,托在手心里,对大青羊说道:“这药我也是第一次用,效果怎么样我也不知道,也不知道能不能救你,如果你相信我,就把这药吃了试试吧?” 说着,我把那药丸往前送了送。 大青羊盯着我手里的药丸,迟疑着向后躲了一下。我知道它还是不太相信我,我摇摇头,把那药丸送到我自己的嘴边,咬下了一小块,吞了下去。 那药丸跟正常的中药丸子很像,入口很容易化开,里面也有一股淡淡的药味,但是更多的是一种香味,药香充斥了整个口腔。 “看到了吧,不是毒药。”我再次把那药丸送过去。 这次那大青羊再不迟疑,一张口把那多半颗药丸给吃了进去。 我身上没有什么外伤,吃那药也纯粹是为了给大青羊做样子,所以对于效果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却发现,那药丸对于大青羊的伤,倒是真的起了作用。 由于它一直在动,所以导致它的身上一直在流血,很多伤口还没愈合。 但是在吃了那药丸之后,不到几分钟,那血就神奇地止住了,而且伤口也有结疤的迹象。 可能在它的身体里的感觉更加明显,大青羊竟然试着从地上站了起来。 这效果也太明显了,这药对这么大型的动物都如此有效,人如果吃了那岂不是更具神效? 我急忙把那剩下的四颗药丸收了,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好东西啊,我都没当好东西,这次我可要好好保存。 那大青羊站了起来,没再理我,而是突然朝着旁边一棵树走了过去。 “你伤还没好呢,最好少动。”我赶忙提醒那只大青羊。我坚信他一定能够听懂我的话。 但是那大青羊依然我行我素,一直走到一棵树的近前,并对着那树皮啃了起来。 我感到奇怪,便走了过去,这才发现原来它不是在啃树皮,而是在啃附着在树干上的一些东西。 那东西有点像是长在树上的木耳,颜色发红,一堆一块的。而且只有这一棵树上有,旁边的其他树和这棵树也不是一个品种,上面也没有木耳类的东西出现。 大青羊把那红木耳啃得吭吭有声,足足啃了有十几分钟的时间。 我现在才想,刚才那大青羊就一直试图从地上站起来,想必就是为了到这棵树这里啃那些红木耳,这些东西应该也是一种药材。 我很耐心地等在那里,一直等到大青羊啃完。 就在这时,突然从附近传来了梁悦的一声尖叫。 第1891章 战山狼 我激灵了一下,心里一沉,大呼糟了。 我把梁悦安顿在山洞里,过来找人,结果人没找到倒是找到了一只羊。 现在已经有一会了。难道是梁悦那边又有危险了。如果是那样的话,那我可是做了一件足以令人懊悔终身的事啊。 听到梁悦的喊声,我也顾不上这只大青羊了,转身不顾一切地朝着山洞的方向跑去。 好在这里,距离山洞并不太远。我发足狂奔之下,第一时间回到了山洞的洞口附近。 洞口我布置的那些简易的屏障已经被破坏了。 显然有人,或者是动物从洞口进去了。 “梁悦,我来了。”我大喊了一声,提着降龙木剑,就冲了进去。 我冲到了山洞里,我点起来的那堆火还没灭,我一眼就看到有一只山狼,在对着梁悦做出了攻击的态势。但是在梁悦和山狼之间,还隔着那堆火。梁悦也是手持短刀,保持戒备和那狼在对峙。 但是我知道,梁悦现在的体力肯定不足以应付那只狼。但是她表现出来的勇猛的样子,把那只山狼给唬住了。 果然,那山狼见我出现在洞口,它调转身子,放弃了梁悦,直接朝我扑了过来。 山洞里顿时就卷起了一股腥风,被那山狼夹带着席卷过来。 那山狼的速度很快,我急忙向后去躲,结果脚下一滑,直接从那山洞里面跌落到外面。 好在外面的地面上没有什么石块,而是长的一堆杂草,我摔上去并没有受伤。但是那狼,也跟着扑了出来。 它显然不肯放过我,在地上跃起一人多高,直扑向我。 说实话,面对着这条山狼,我心里恐惧到了极点。 出于人的本能,对这种凶猛的动物就有着与生俱来的恐惧。 所以面对着那山狼的扑击,我下意识的动作,只是躲避,竟然一时间忘了还击。看到那山狼扑过来,我急忙把身子向旁边一闪。 这一下竟然轻松地把那山狼给躲过去了。 那山狼唰地落在了地上,也是有些狐疑,它猛地转身盯着我,有些不解。 显然,在它的潜意识中,我作为一个人,不可能躲过它的这一扑的。 紧接着,它发出一声嚎叫,再次扑了上来。 在月光下,我也看清了面前这头山狼的具体样子。它的体型也不小,如果直立起来,可能比我还要高。身上的毛发不是灰的,而是有些浅褐色,一条长尾跟扫帚似的。头也很大,占据了整个身体很大的比例。 一口獠牙自不必说,那两双眼珠也是泛着精光,在嘴角还余留了不少血迹。我不免有些着急,它不会是已经对梁悦进行过攻击吧,不然它嘴上怎么会有血? “畜生,我跟你拼了。”我恶向胆边生,骂了一句,一剑朝着扑过来的山狼挥了过去。 铁马照山河,山河剑使出,夹杂着一股剑风,卷向了山狼。 在这过程中,我下意识地调用了体内的一股内力,加到了降龙木剑上面。 所以这一剑极为迅捷,后发先至。山狼在空中无法躲闪,被我这一剑扫了个正着。 “嗷……”一声怪叫,按山狼从空中跌落,在地上滚了几圈,扑棱又站了起来,眼神依然紧盯着我,却愈发地怨毒。 我发现这一剑将那山狼的身体划开了一道口子,血把伤口附近的狼毛都染红了。 那狼发出一声怪叫之后,再次扑击上来,之前显然是小瞧了我,这次发出全力向我攻击。我不得不也用尽全力,使出山河剑来应付那山狼。 打起来之后,我确认这只狼绝对不是普通的狼。以我现在的能力,如果是一只普通的狼,肯定不会是我的对手。而这只狼,不但气力十足,而且对身上的伤口丝毫不在意,一次次地攻击,大有将我一口吞掉的气势。 我现在很庆幸自己已经突破了二阶,如果是以前的我,相信早就葬身在狼口里了。 突破了二阶,我就可以调用内力,使我的剑招更加凌厉,气力也可以延续。很快我就对我和这山狼的实力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 我相信自己是能胜过这条山狼的,但是我没办法短时间内把它置于死地,我利用它对山河剑法的上八式进行了一整套的攻击。 根据我以前的经验,自己独自练剑,哪怕是耗费的时间再多,都不如实战演练一次。实战磨练出来的剑法,才会让你进步神速。 我拿这条山狼做靶子,把剑法的一招一式都使了出来。从开始的略有生疏,到后来的熟练,很快就和这套剑法合二为一,人剑合一了。 打了十几分钟,我的气力依然没有枯竭之势,而那山狼却已经累了,动作越来越慢,已经无法发起进攻了。 在堪堪躲过了我一次进攻之后,山狼终于夹着尾巴掉头想跑。 我看时候到了,便窜了上去,寒意伴楚歌一剑再次刺出,正刺中那山狼的肋部。 山狼一声惨叫,摔倒在地,嘴角流血,开始抽搐。 我正想再刺出几剑,结果了它。就在这时,突然从我身后掠过一股疾风。 我吓了一跳,以为附近还有山狼,赶忙纵身向旁边躲去。 我刚躲开,就见一道身影窜了上去,我一看居然是那只大青羊。 那山狼看到大青羊逼近,又坚持着从地上站了起来。但是它被我那一剑扫得有些重,反应也慢了很多。那大青羊冲到近前,一低头就将自己的一对犄角,刺到了那山狼的胸腹之中。 两股血再次喷溅出来,大青羊一甩头,将那只山狼给甩了出去。 砰地一声,那山狼一下子砰到了旁边的山壁上。 这一下更是将那山狼碰的脑袋开裂,一股污血流出,终于死掉了。 那大青羊用蹄子不停地刨着地面,发出兴奋的叫声。 “好厉害的羊。”我赞了一声。大概也明白了这山狼弄不好就是将大青羊咬成重伤的罪魁祸首。不知道什么原因,它们凑到了一起,并展开了一场鏖斗。 战斗的结果就是山狼占了上风,青羊受了伤。 第1892章 青羊引路 刚才一定是那大青羊过来复仇的。 “看来你的伤好的差不多了。”我走过去对那大青羊说道。 它刚才啃食着树上的红木耳,竟然效果也是立竿见影,不但能自由行走,而且还能发起攻击了。毫无疑问,那种红木耳也是疗伤的圣药。早知道我就不耗费我的那颗药丸了,给它采摘一些红木耳岂不是更好。 “李阳,你没事吧?” 这时从山洞那边传来梁悦的喊声。我和那山狼打斗起来,已经偏离了原来的位置。梁悦不免有些担心。 我赶忙喊道:“放心吧,我没事,已经解决了。” 我向山洞走去,梁悦已经磕磕绊绊地迎了上来。 我也急忙迎了过去,看到梁悦一张脸,在微弱的月光下,显得格外苍白。而且嘴唇似乎也有些发紫。 我心里一凛,忙问道:“梁悦,你感觉怎么样?” 梁悦看到我跑向她,嘴角露出微笑,缓缓地说道:“你……你没事就好……”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梁悦。”我惊呼一声,急忙扑了过去,扶住梁悦,发现她两眼紧闭,把牙齿咬得咯嘣蹦直响,已经无法回答我的话了。 我怕她咬了自己的舌头,赶紧找了一根树枝,撬开她的嘴,塞到她的牙关。 即便如此,梁悦依然把那根树枝咬得咔咔直响。 我知道这应该是梁悦体内的水蛞蛊提前发作了。 更糟糕的是,我们这些人里唯一了解水蛞蛊的慕容鲟也不在身边。我身上倒是有钟小峰给我的药丸,可是那是管外伤的,根本不是解毒的,更不是解这水蛞蛊的。我对此也是束手无策。 至于那真正能救梁悦的青湖草,更是毛都没碰到呢。 想到这里,我猛然回头,看到那那只大青羊居然没走,而是还站在原地看着我们。 我心里一动,既然我们原来是准备跟着这大青羊走的,那么没准它要去的地方,就是青云山。于是我试探着对那大青羊说道:“羊兄,我这朋友中了毒,你知道怎么能救她吗?” 大青羊咩地叫了一声,竟点了点头,快速地朝着一个方向跑了下去。 我一看它是理解了我的话,梁悦有救了吗?我赶紧背起梁悦,追着那大青羊跑了下去。在我背起梁悦的时候,明显感觉到她的身体僵硬得厉害,肌肉都是紧绷着的。 跑出去没多远,迎面又到了一棵树下。那大青羊就站在树下,冲着我不停地叫。 我仔细一看,在这棵树上,同样也长满了那种红色的木耳。 我苦笑道:“羊兄啊,你是不是理解错了。她中的是毒,是水蛞蛊的毒,跟你刚才不一样。你吃那个管用,她吃也管用吗?” 那大青羊依然在叫,可惜这大青羊可能什么都知道,就是不会说话。但是从它的眼神里我能看出来,它很肯定地让我们去吃那红木耳。 难道这红木耳是一种灵药,能治百病? 这里的山水灵气十足,也可能会生出灵芝仙草来也说不定。管它呢,反正这东西应该吃不死人,试试吧。 我于是不再犹豫,赶忙拜了两片红木耳下来。那红木耳的手感很软,比普通的木耳要厚一些。我把那两片红木耳塞到了梁悦的嘴里。 她牙关紧咬,对送进去的东西,无一例外都会咀嚼起来。 很快,从她嘴角流出了红色的汁液,并将那两片木耳吞下了肚子。 我紧张地观察着梁悦,发现她吃下了那两片红木耳后,效果竟是立竿见影的。脸上竟然有了一抹红晕,眼皮跳了跳,睁开了眼睛。 只不过我发现她的眼底还是有些不对劲,布满了血丝。 醒是醒过来了,不过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没能说出来。身体也还很硬。 难道是吃的不够? 我赶忙起身,在那棵树上开始摘红木耳,足足摘了一大捧回来准备喂给梁悦吃。 结果我却看到,那只大青羊正在用舌头舔着梁悦,样子也很焦急。 看到我回来,那大青羊突然蹲了下去,冲着我不停地叫,并不时看向梁悦。 我跟动物打过很多次交道,对这大青羊的举动,也很快明白了它的意思。 我问道:“羊兄,你是要背着她?” 大青羊连连点头。 我猜想大青羊应该是想带着梁悦去寻医,或者它还有别的办法来救梁悦。因为之前我曾经救过它,还帮它杀了那只攻击过它的山狼。这种动物都是很有灵性的,懂得报恩感恩。 我赶忙把梁悦抱起来,让她趴在大青羊的背上。此时梁悦的状况倒是比刚才缓解了一些,我估计是那些红木耳只是能缓解毒素,并不能解毒。 即便如此,这种红木耳也称得上是疗伤的宝贝了。我便把我采来的那些红木耳收在了背包里。 那边大青羊已经缓缓地站起了身子,背着梁悦往前走了。 我往四周看了看,这么长的时间,三叔那些人就像是消失了一样,没有消息,也没有人找到这里来。我如果跟着大青羊往更深的山里去,遇到他们的机会就更低了。 看来接下来的事,就要我和梁悦两个人去面对了。 不管怎么说,找到了大青羊,也算是点燃了一点希望。我不能放弃这点希望。 我拿出身上的刀子,旁边的两颗树上,刻了两个箭头,指向大青羊行进的方向。期望三叔他们如果能找到这里,可以看到我留下的标记。 我能做到的,只有这些了。 眼见着大青羊就要走远,我急忙跑步追了上去。 大青羊的体型很大,背着梁悦丝毫没有吃力的感觉,而且看得出来,它在刻意地走的平稳些,所以梁悦趴在它的背上也不那么难受。 一路上我在尝试着跟梁悦说话,确保她能一直保持清醒。但是她也一直没有跟我回话。 走到这里,我已经完全迷失了方向。不过我知道方向也没有任何用处,因为四周的景物都差不多,我跟着那大青羊,已经是走到大山深处来了。 第1893章 怪老头 我一路留着记号,也不记得走出来了多远,总之翻过了两座不大不小的山峰,又越过了一道山谷。 这时候,天就已经快要亮了。 借着天边的晨辉,我注意到,迎面出现了并排的五座山峰。 那山峰有点像是传说中的五指山,就像五根手指并排而立一样。 在那山峰的中间,完全被云雾给遮挡住了。 我只能看到那几座山峰,露在了云雾的外面。云雾缠在山腰,看起来景色十分壮美秀丽。 大青羊发出一声长鸣,背着梁悦加快了脚步。 我紧跟着大青羊,一直走到山脚下。那里竟然出现了几间茅草屋。 我看着一愣,如此隐秘的地方,居然还有人住? 那茅草屋外围都是用木头围起来的一圈栅栏,大门是敞开着的。 大青羊径直走进了那院子。 此时天色已经亮起,晨晖洒在小院里面,给这小院蒙上了一层瑰丽的色彩。 看到眼前这个隐藏在深山里的小院子,还有那几座茅草屋,我突然有了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那是我去矿区,找到了逍遥谷的时候,在那里遇到了烟婆婆。她那里就是这样的一个布置,几间茅草屋,一个篱笆院。 而且就连那些茅草屋的结构和排列,都和烟婆婆那里相差无几。 再加上周围同样是群山环绕,绿树青草,让我顿时有了一种错觉,像是回到了烟婆婆的逍遥谷一样。 但是显然这里不是逍遥谷,可能隐居在深山里的高士都愿意住茅草屋,可能住在这样的房子里,更便于他们吸收地气和灵气吧。 那大青羊背着梁悦走进了院子,我也尾随其后。 进了院,我先是闻到了一股股的花香。这种花香很浓,仔细辨别,里面似乎不止是一种花。那花香飘在篱笆院里,闻着特别提神。 我正想找找这些花香的出处,就听到茅草屋的后面有人说话:“青皮你真是贪玩,放你出去办点事,磨蹭到现在才回来。以后你再这么贪玩,别怪我可要罚你了。这一阵子给你惯的也不像话了……” 说着,从茅草屋后面慢慢走出来一个人。 我走过去刚好和那人碰了个面。 那人看着岁数也不小了,能有七八十岁的样子,脸上皱纹不少,但是面色却很是红润,头发和胡子也都是半白半黑。头发梳了个抓髻,像是个道士的头饰,但是身上没有穿道袍,而是一件普通的淡黄色的袍子。 他的两只手,一手提着个篮子,另一只手在肩膀上扛着个锄头,兴冲冲从后面转出来。 他骂骂咧咧正说着,迎面看到了我。 显然他没想到突然出现了个人,神情一怔,正说的话戛然而止。 很快,他又看到了大青羊,当然也肯定看到了大青羊身上的梁悦。 “谁啊你们?怎么找到我这里的?”那老头瞪着眼睛,走到我近前看了看,又跑到大青羊旁边看了看梁悦。 梁悦由于是趴在大青羊背上的,这老头还特意弯下腰,撅着屁股从下面看了看梁悦的脸,样子有些滑稽。 看完之后,他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不用问了,肯定是青皮把你们带来的。你这个不听话的,我非收拾你不可……” 说着,老头把篮子放下,挥起锄头,就想要打向那大青羊。 我赶忙喊道:“老爷爷,别打它。我们遇到难处了,是它带我们来的,求您救命。” 我心里已经有了判断,大青羊的名字叫青皮,是这个老头养的。那么既然大青羊带着我们来到了这里,显然是想向它的主人求救,说明这老头可能有医治梁悦的能力。 听到我的喊声,那老头把锄头放了下来,又对着我撅着胡子说道:“你凭什么管我?我打我自己的羊,关你什么事?” 看的出来,这老头也是个怪脾气的老头,看到我们还没弄清楚我们的身份,反而先喝问起来。 我赶忙解释道:“老爷爷……” “别叫我老爷爷,我有那么老吗?你没看到吗?我胡子都快要变黑了,头发也黑了,你为什么还要叫我老爷爷?” 我一愣:“不叫你老爷爷,那好,我叫你大伯……” “什么狗屁大伯,你叫我大哥,大哥多好。”那老头挺着胸脯说道。 “大哥?”我差点惊爆眼球,我和这老头至少差了几十岁,让我叫他大哥? “算了算了,你别叫我大哥了。你叫我大哥,你就是我弟弟。弟弟求大哥办事,大哥就得答应,如果不答应,就是不念手足之情。我不想跟你有手足之情,所以,你爱叫什么叫什么吧。另外你赶紧把她带走,就当没看过我,我也没看过你们。” 那老头自顾自地说出了一大串,手舞足蹈的,最后指着梁悦让我把她带走。 从这老头说的话,能判断出来,他的性格有点像是武侠小说里的老顽童的角色。对于这样的人,想要接近他,最好的办法就是能陪他玩。对于这个我还是有点经验的。 老头不断地催促我,并且上手,把梁悦从大青羊的背上弄了下来。 梁悦经过了一路,情况又有些糟糕,平躺在地上,再次昏迷。 “梁悦,梁悦你醒醒……”我很是担心梁悦,蹲下身去掐她的人中,试图把她唤醒。 老头站在一边,不停地摇头:“没用的。她要死了,所以你还是把她带走吧,千万别让她死在我这里。” 我也不管那老头,急忙从包里翻出我摘下来的那些红木耳,撕下来两片去喂梁悦。 “咦?”看到我拿出了这种东西,老头稍微一愣,随即冷笑道:“想让她死的快点,你就给她吃那个。不过还是别在我这里吃,到外面爱怎么吃怎么吃。” 一听这话,我吓得赶忙把红木耳收了回来。 不过我突然对这老头有点讨厌了,他应该是知道如何去救梁悦的,但是却一直在这里冷嘲热讽,是一种看热闹的心态。 我抱起梁悦,瞪着那老头,说道:“好,我们走。你也不用在这里说东说西的。不过你能不能把你的名号告诉我?” 第1894章 斗智斗勇 老头一愣:“我的名号?你问这个干什么?” “因为我出去以后,如果有人问起这件事,我好告诉他,这里是谁恩将仇报,对恩人见死不救,反而落井下石的。” 老头果然急了,问道:“你说什么?谁恩将仇报,谁见死不救,谁落井下石?” “你啊,你恩将仇报,你见死不救,你落井下石。那青皮是你养的吧?” “是我养的,怎么了?” 我冷笑道:“怎么了?为了救它,我们差点被山狼给吃了。我们救了它,你却不救我们。你这还不是恩将仇报吗?你见死不救不说,还在旁边说风凉话,你这不是落井下石吗?” “你你你……你好厉害的嘴皮子。我我我……不跟你说。”老头被我说的面红耳赤,转身去问那大青羊:“青皮,他说的是真的?你被山狼给攻击了?” 大青羊颇通人言,听了之后点点头,最后还低下了头,一副羞愧难当的样子。 “废物,废物点心。”老头指着大青羊一顿臭骂,“枉费我练你练的这么久,连只山狼都打不过。” “那山狼不是普通的山狼。再说了,羊打不过狼不是正常吗?”我见那大青羊被训的挺惨,便下意识地替它辩解了一句。 “胡说。青皮是普通的羊吗……算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懂。我就奇了怪了,我的青皮打不过那狼,你能打过?”老头说着,突然一个闪身窜了过来。 我还没等明白过来,手腕就被掐住了。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想要挣脱,发现整条胳膊都麻了。后来才发现他是在探我的功力。 果然,摸了几下脉之后,老头点点头:“你突破了二阶,怪不得。罢了,既然你救了青皮,我要是就这么把你们赶走,还真是恩将仇报了。那你说说,我怎么样才不算是恩将仇报?” 我心里一喜,急忙一指梁悦。 没等我说话,老头就摆手道:“救她不可能,她中的是水蛞蛊,非得青湖草不可。我救不了她,你换个条件,我都答应你。” 我摆摆手:“算了,我的条件就是要救我的朋友。既然你做不到,我就不勉强你了。再会。” 说着,我上前抱起梁悦,就转身准备离开篱笆院。 我当然是心有不甘,而且我感觉这老头只是看了梁悦一眼,就知道她中的是水蛞蛊,显然他是有能力救梁悦的。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原因,不肯援手。 如果我继续求他,可能效果并不会太好。 与其那样,不如我反其道而行之,事情可能还会有转机。当然我这也是赌了一把,如果老头真的就这么让我走了,我也没有任何办法。 眼见着我就要走出篱笆院的大门,我心里已经快要放弃了。 结果就在这时,那老头又以奇快的身法,窜到了大门口,伸出胳膊拦住了我。 “你这是……”我故意问道。 “你……你不能走。你走了,我不就真的成了恩将仇报,见死不救的人了吗?那样我欠了你这个人情,还还不上,你这是在害我,所以你不能走。你还是换个条件,我都说了,我什么都答应你。比如你不是练气呢吗?我可以帮你练气,突破三阶?或者我教你功夫,或者教你道术,你好好想想,世上有多少人想跟我学东西呢。你要是放弃了,多可惜啊……换个条件吧,换吧?” 老头说了一堆,用迫切的眼神看着我,希望我能答应。 看的出来,老头绝对不是吹牛,从他的身法来看,应该就是一等一的高手。 可是我现在要的并不是这些,所以我依然摇摇头:“不换。” 说着,我抱着梁悦依然要走。 “哎呀,你怎么这么死心眼呢,气死我了,气死我了。罢了罢了,你把她抱回来吧,照她那样子,走出去不到一个时辰,神仙都救不回来了。”老头站在那里,没好气地说道。 “前辈,你这是答应救我朋友了?”我听了欣喜若狂。 老头摇摇头:“我可没答应救她,我只是不想让她死的地方离我这里太近,晦气。我说过了,她的毒,除了拿到青湖草,没有任何办法能救。我只能暂时把她的毒素抑制住不爆发。如果三天之内拿不到青湖草,她必死无疑。而且我也没打算长期收留你们,你们在这里住一晚,我把她的毒控制住,你们就离开去找青湖草吧。既然你不换条件,我宁可背着见死不救的名了。” 我点点头,眼下的情况,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老头是个高人,现在只能寄望于他。这也是我和他斗智斗勇所能得到的最好结果了。 我抱着梁悦重新走回院子,老头指着旁边一座茅草屋说道:“这小丫头,是你老婆吧,你们就住那个房间,我弄好了药,你就喂她先吃下去。” 我抱着梁悦走进那间茅草屋,里面有两张竹床,干净整洁。这里好像只有那老头一个人住,而且这个房间似乎也不是老头住的,不知道这两张竹床是给谁准备的。 既然老头让我们住下,那就先住下再说。 我把梁悦安顿好,躺在了竹床上,就急着去找老头。 老头这时已经不在院子里了,而那只大青羊还在,正在吃草。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另外一间茅草屋里面,似有蒸汽冒出来。 我快步走到了那间茅草屋的窗户前面,从外面往里面看。 老头正在里面,站在一口大鼎前面,随手捡起旁边堆放的药草,一棵一棵地往那鼎里面扔。那是一个三足的鼎,下面架着火,烧得很旺。从那鼎里面,散发出大量的蒸汽,还发出咕噜咕噜水烧开的声音,散发出一股股浓烈的药香。 老头显然是在熬药,但是熬药用鼎来熬,我还是第一次见。 另外在这屋子的里侧,还立着一座铜炉。看形状有点像是传说中太上老君的炼丹炉。 现在那炼丹炉倒是没用到,更像是一个装饰品。 在那丹炉的后面,还有一张竹床。看来这老头平时也是住在这房子里的。 第1895章 以毒攻毒 老头不时用勺子舀起鼎里面的汤水,送到嘴边尝尝,而后就捡起一样药草,随手扔进去。 他也不看看药草是什么份量,是什么种类,看着十分随意。 大概熬煮了十分钟左右,他又舀出一勺子,倒到一个碗里,说道:“小子,拿走这个,给你老婆灌下去,可以保她三天。你想走现在走也可以,不想走就住一晚明天也必须走。我没工夫照顾你们。” 我赶忙进去把那药碗端了出来,发现那药汤的颜色居然是有些发绿,味道也很刺鼻,没有了药香,多了一些辛辣的气味。 我一皱眉,愣了一下。 “怎么,不敢喝?那我就没辙了,你出去也别说我见死不救。”老头斜着眼看着我。 “有什么不敢喝的。”我端着碗往外走。 老头又说了一句:“我奉劝你,千万别打尝药的主意。这都是对症的,而且这药本身就是毒,你体内没毒,喝了才要命。” 我心里一颤,这老头会读心术吗?我刚刚的确是这么想的。 我现在还摸不太透这个老头的脾气,甚至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看他熬药的样子,没有一点神秘的地方,看起来就是用一堆不知名的草,煮了一锅乱炖的汤。而且那汤汁的颜色看着怎么也不像是救人的良药,味道又那么辛辣,我不敢轻易地给梁悦喝。我是想着,我先尝一口,如果等半个小时没事,再喂给梁悦。如果我有事了,想必那老头也能再想点别的法子去救梁悦和我。 没想到,我还没等出屋,就被那老头给点破了心中所想。 我不免有点尴尬,赶紧快步走出了那间熬药的茅草屋。 我看到在这间茅草屋的外面,堆放着好多草。原来我以为只是杂草,现在才弄明白,这些都是药草。看来这间房间,是老头专门用来熬药的地方,是一间药房。 既然被人点破了,我也没办法用自己来尝药了,况且老头说的也有道理,这可能也是一种以毒攻毒的法子。 我回到自己的那间屋,看梁悦的情况似乎更严重了一些。现在她的状况真的是每过一个小时,都要变个样子。 我不敢怠慢,扶起梁悦的上半身,把药端着,说道:“姑奶奶,这是我现在唯一能试试救你的方法了。如果这药救不了你,估计你也就没命了。只是到时候你也别怪我,也别急,我会去找老头也要一碗这样的药喝了去陪你。” 说完,我把药碗送到梁悦的嘴边,给她灌了下去。 尽管梁悦还在昏迷中,但是那药的味道可能实在是糟糕,梁悦一边喝也直皱眉。 好在她现在无力反抗,我终于把那碗药尽数给她灌了下去。 喝下了药,暂时梁悦还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我把她重新放平躺在床上。 这时我听到院子里传来了动静,我便走到了窗前往外面看。就见那老头手里抱着一捆药草,正在喂那只大青羊。那些药草看起来是刚拔起来的,还很新鲜。 我一时好奇,就绕到了屋子的后面窗户。把窗子打开之后,一股浓浓的花香再次传来。 只见窗外满满的一片地,都种植着各种各样的植物。有不少植物都开了花,但是夹杂在花香里的,还有一股药草的香味。 这种混合味道,在我刚来的时候就闻到了。 由此判断,这些植物都不是普通的花,而是各种药草。这一大片地,足有十几亩。只是我学识不够,完全不认得这些药草都是什么。 “喂……”这时,突然从床上传来梁悦的声音。 我一激灵,急忙回头看去,发现梁悦已经醒过来了。 “梁悦,你醒了?”我急忙冲了过去,看到梁悦的脸色也有所好转。 “没见过你这样的,喂完了药,也不看着我,跑到那边去干什么?”梁悦瞪了我一眼,幽怨地说道。 “梁悦,这里好奇怪,有个老头更奇怪……”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跟梁悦解释我们的经历。 “李阳,你说的是真的?”梁悦突然问道。 我被问得莫名其妙:“啊?什么是真的?我说什么了?这真的有个老头……” “如果我喝了药死了,你就也去喝一碗来陪我。” “啊?你听见啦?你不是昏迷了吗?” “别打岔,我就问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点点头:“当然是真的。” 梁悦摇摇头:“李阳,我的毒中的挺深的。我一直昏迷,但是却能听到你们的谈话。你要答应我,如果我真的没救了,你也不能干傻事,要好好地活着。” 梁悦看起来还很虚弱,说完这些话,就有些喘不上气。 我赶忙说道:“求你可别胡思乱想了。我发现这里的老头不简单,他肯定有办法救你。他让咱们明天走,即便他这里没有青湖草,但是他肯定知道青湖草在哪里,知道怎么才能找到青云湖。到时候我打听明白了,就带你去找青湖草。现在你什么都不用管,就管好自己,保持体力就行。” 梁悦点点头,冲着我挤出了笑容:“我饿了。” “行,你先休息,我出去给你找点吃的。”我笑着安抚了梁悦,转身走出了这间茅草屋。 那老头还在拿着药草喂大青羊,这大青羊的胃口很好,吃了那么多,一点没有吃饱的意思。 “前辈,谢谢你,我朋友已经醒了。我来帮你喂羊吧。”我上前笑着说道。 “啊?真醒啦?”那老头一愣,瞪着眼睛看着我,一脸的不可思议。 “啊……醒了。” “哈哈哈,成功了,还真的成功了。这回的方子好像对路了。”那老头兴奋得手舞足蹈,扔下药草,一溜烟地回到了药房里去了。 这边剩下我和青皮,我是目瞪口呆,一头雾水。 我拿起剩下的药草,一边喂青皮,一边寻思那老头什么意思? 听他的意思,好像是他给我的药,自己也没把握。对于梁悦真醒过来了,他还很是不可思议。这老头是在拿梁悦做实验啊,亏我那么相信他。 不过这时,我也没办法拿他兴师问罪,毕竟梁悦真是醒了。这么说起来,老头似乎也不是那么靠谱啊。 第1896章 不食人间烟火 我摇摇头,碰到这么个老头,也真的是奇葩一朵了。 我把剩下的药草都喂了那只大青羊,就拍拍手在这篱笆院里面转了起来。 老头一直把自己关在药房,对我的行动也没有限制。 我先是找到了厨房和灶台,里面有半缸稻米,半缸水,油盐之类的东西也有,不过什么菜都没有。而且锅灶上面全都是灰,显然老头很久没动火了。 我把米下了锅,灶台里填了火煮起来,就走出茅草屋,来到后院。 后面是十几亩地的药草,我想找找有什么能吃的蔬菜。 我在后院转了好大一圈,终于在一个犄角旮旯找到了一块菜地。 那些药草长得郁郁葱葱,油光锃亮,这片菜地里的菜却很稀疏,长相也是惨不忍睹,看来这老头把心思全都放在了那些药草上,难道他平时都不吃菜的吗?这是典型的不食人间烟火啊。 我在菜地里摘了几样看上去还不错的,回到了厨房,试着烧了几样青菜。 毫不夸张地说,我在做饭上面,还算是有所心得。 之前穷困潦倒的时候,舍不得花钱出去吃,就只能买些便宜的菜回去做。久而久之,居然还练就了用简单的菜做出不寻常的味道。 虽然不能说化腐朽为神奇,但是做出来的东西,肯定是不难吃。 只是老头这里的调味品实在是缺乏,做出来的东西又比我最高水平差了一些。不过填饱肚子是没问题的。 等饭也做好了,我把饭菜给梁悦分出来一些喂她吃了。 然后我就去叫那老头吃饭。 老头还在那药锅前面研究,时而愁眉不展,时而莫名兴奋,又哭又笑,跟魔怔了一样。 听说我做了菜,老头看了我一眼,才从里面走出来,问道:“你会做菜?” 我点点头:“会一点,能做熟而已。您老别嫌弃。” 老头应了一声,来到厨房,发现桌上有饭菜摆好,他吸了吸鼻子,坐了下来。 我现在是在努力地讨好这老头,希望他在明天之前能改变主意把我们留下来。我坚信他一定有办法救梁悦,即便刚才他还用梁悦做了试验品。但是结果说明一切,如果没有他,梁悦真的就危险了。 老头吃了一口菜,点点头说道:“行。还不错。好久没吃到这样的热菜了。” “既然您爱吃,我可以天天给你做。”我赶忙说道。 结果一听我这话,老头把送到嘴里的一口菜,噗地吐了出来。 “前辈,你……这是怎么了?不好吃吗?”我疑问道。 “不好吃不好吃。没想到啊你这是在给我下套啊。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你是不是想让我吃你做的饭,就又欠了你一个人情。你还想天天给我做,这意思就是想让我把你们留下来呗。多亏我聪明,醒悟的早,看穿了你的心思。想给我老人家下套,你还嫩点。你这小子,看着挺憨厚老实的,没想到心眼还不少。我不吃,我不吃。” 老头劈头盖脸给我一顿数落,我听着也是哭笑不得。 我的确有讨好老头的意思,可没有他说的那么邪乎吧。 我苦笑道:“前辈,我真没那个意思。你要是不喜欢我们留在这,明天我们就走。再说了,这饭菜的确是我做的,可是我用的都是您这里的食材啊,地方也是你的。所以你也不用欠我的人情,该吃还得吃。” 老头眨眨眼睛,用手摸了摸头,点点头:“你说的好像也是这么回事。这地方是我的,东西也是我的,你在我这里做饭,自己也吃,所以我们算扯平了,不算欠你人情是不是?” 我看着这老头,愈发觉得他这个性格有点可爱。看他年纪不小了,有时候表现得就跟孩童一样。 我赶忙说道:“对对。我们扯平了,你吃吧。” “还好还好。”老头再无顾忌,闷头把剩下的饭菜席卷一空,最后打了个饱嗝说道:“好久没吃过这么饱的饭了。” 我好奇地问道:“前辈,你在这里住,都不做饭的吗?那你平时都吃什么啊?” “吃什么?”老头又挠挠头:“我平时都吃什么?好像也没吃过什么啊?有时候啃点药草,和青皮一样。有时候喝点泉水……” 看着老头的反应,简直就不像是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世上哪有平时靠吃药草,喝泉水活着的人啊。 “那这些稻米……” 老头摆摆手:“都是那帮人送过来的,我从来都没用过。不行,我得去炼药了,耽误了时辰就不好了。” 说着,老头一溜烟又跑回了药房鼓捣他那些东西。 我摇摇头,这老头把吃的全都吃了,是一点都没给我留啊。 好在我现在也不是很饿,而且背包里还有一些干粮,足够充饥。我回去看了看梁悦,她吃过了饭之后,又恢复了不少气色,此时已经睡着了。 我不想打扰她,就走出了房间,继续在院子里晃荡。 这里的环境完全隐没在大山之中,四周都被群山环绕,绿树掩映,仔细听还能听到泉水的流淌声,是一处不折不扣的山谷,称得上是一处世外桃源。而且我用罗盘测了一下,这里的磁场也是比较特殊,罗盘竟然也都失去了作用。这和那烟婆婆的逍遥谷又有了几分相似的地方。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更加强烈了。 可能是在山里的原因,这里空气十分清新,闻着令人心旷神怡。 老头一直在药房里,我找了一处稍微高一点的山坡坐了下来,这里既然如此灵秀,想必空气中的精纯之气也不会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不能放过这么一处好地方,还是抓紧时间练气要紧。 我盘膝坐下,努力摒弃杂念,让自己入静,随之慢慢地将外面的气息导入体内。 气息入体,让我一下子感觉到了它们。这里的气息的确精纯很多,是不可多得的好气。 这种好气的形成,是多方面的。和当地的气候条件,地理位置,以及附近的植被密度都有关系,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风水。 第1897章 我不是小偷 就像那藏星之地,虽然地处县城,但是由于风水和位置的关系,那里却能聚集最为精纯的灵气。 我想,这老头选择这样的一片山谷,肯定是有他的用意的。 所以这里的气息精纯,并不意外。 而我在将那些气息导入体内之后,那个意外的状况就又出现了。 就是这些气息汇集在一起,并没有往丹田坠下去,而是升起来,朝着我眉心的位置而去。 这个状况,三叔已经帮我解释过了。我知道这是因为我的眉心有道骨舍利的原因。经过道骨舍利的过滤,那些气息的精纯度能够再上升几倍。由此我借助道骨舍利,几乎可以达到在藏星之地炼气的效果。 所以这次,我并没有慌张,而是按照正常的练气程序,将那气流向眉心引导。 开始的时候,并不熟练。因为一直以来我都是将气息导入丹田的。 连续试了几次,终于成功了。 而我也突然感觉到眉心处的那颗道骨舍利,竟然有了搏动的趋势。 砰……砰……砰…… 就像心脏在跳动一样,那道骨舍利的搏动很清晰,也很明显。 道骨舍利在我的脑袋里有很长一段时间了,正如石门道长所说,这道骨舍利已经慢慢地和我的头骨长在了一起。平时已经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没想到,在我突破了二阶之后,再练气的时候,这道骨舍利就突然让我感知到了它的存在。 所有的气息在体内汇集,又被我导入了道骨舍利。 再由道骨舍利过滤掉那些不好的气息,随着汗液排出体外,同时将体内的一些污秽带出。把那些最为精纯的气息变成了内息,灌输到全身,给身体的骨骼和关节以及各处经脉提供能量的累积。 久而久之,能量储存到一定的程度,在身体里达到了饱和,身体已经无法存留更多的能量的时候,身体的结构就要突破,以存放更多的能量,而这些也是内力的累积过程,也是炼气升阶的过程。 所以层阶越高的人,身体机能就越强,内力也就越强悍。体内能够储存的内力也足够丰富。 这是我摸索出来的,通过道骨舍利练气的程序。 随着道骨舍利的好处慢慢呈现,当然我也越来越认可了道骨舍利在我脑袋里的存在。 终于我将这次吸收的精纯之气从道骨舍利那里导了出来,在身体里运行了一个小周天。 “呼……”身体的疲乏再次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愉悦,我长出了一口气,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结果我这一睁眼,就看到一张脸正在我的面前。 “啊……”我吓得一激灵,身体向后躲去,这下毫无防范,直接从那土坡上滚了下去。 我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子,一抬头发现那人也随着跳了下来,依然盯着我。 是那老头,他一脸的不可思议,好像刚刚看到了极其怪异的事情。 “前……前辈……你干什么?”我刚刚入静调息练气,按说对外界的感觉是灵敏的。但是这老头什么时候来到我的面前,距离我这么近,我竟然一点都没觉察到。 看到他的那个表情,我也完全搞不懂他是什么意思。 老头也不言语,再次跳了过来,一把抓住了我的衣服领子,把我从地上给拎了起来。 同时老头另一只手还多了一把小刀,在我面前直晃。 我试着挣扎了两下,发现根本无济于事。在老头的掌控下,我没有半点反抗的余地。 “小子,没想到你还是个小偷。今天你栽到我手里了,怎么算?” 说着,老头把那刀尖顶在我的脑门。 “前辈,谁……谁是小偷,认错人了吧?我没偷你东西啊。”我吓得冷汗直流,知道这老头的手法,这一刀下去,我的脑袋肯定就切开了。 “还不承认,你以为藏在脑袋里,我就找不出来了?” “藏在脑袋里?”我一愣,才明白老头指的应该是道骨舍利。 毕竟石门道长当时也说了,我带着道骨舍利,有些道行的人,只要稍加留意,都能看的出来,所以我可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好在后来我低调行事,经过了这么长时间,倒也平安无事。这老头道行不浅,显然是看出来我有道骨舍利了。 我赶忙解释道:“前辈,你是说道骨舍利吗?那不是我偷的,是有人送给我的,你误会了。” “胡说。那你说说看,是谁送给你的?”老头不依不饶。 “前辈,这个……我不能说。说了……你也未必知道。” 老头一瞪眼,手上一紧,刀尖刺破了我的眉心,一股刺痛传来。 我能感觉到那刀尖戳在骨头上传出的坚硬和冰冷,恐惧感也随之而来。这老头发现了道骨舍利,跟之前好像变了一个人,变得狠戾了许多。 “好吧。我说,这道骨舍利是石门道长送给我的。” 老头听了手一抖,颤声问道:“石门道长?你……是怎么认识石门道长的?不……不可能的,你才多大,怎么能见过石门道长?” 看来这老头是知道石门道长这么一号人物的,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石门道长早就死了,我见过的石门道长,也只不过是在一种特别的环境下以一种特别的方式出现过而已。 “说起来,石门道长也算是我的师父了,道骨舍利是他传给我的,我当时也不想要,可是没办法他硬要给。其实我也一直在找他的弟子,想把这道骨舍利还回去,一直都没找到……” 我说着说着,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老头对道骨舍利如此看重,他不会知道灵虚子的下落吧? 所以我又问道:“前辈,你是不是认识灵虚子大师?” 老头听到这里,唰地一下把刀收了。但是对我的问话,却是未置可否,只是说道:“把你见到石门道长的经过,讲给我听。” 我点点头,这老头刚才虽然出手和语气都有些重,但是我并不觉得他会是个坏人,于是我把当时在九龙地宫见到石门道长的经过,给这老头说了一遍。 第1898章 灵虚子 给我的感觉,这老头既然认识石门道长,又这么关心道骨舍利,一定认识灵虚子,看年纪我怀疑会不会是灵虚子的徒弟之类的。 一直静静地听我说起这段经历,老头叹了口气,抬头望天,足足看了有几分钟的时间,才拍了拍我的肩膀,一句话都没说,转身走向那个篱笆院。 我看着老头的背影,愈发感觉到这老头有故事。难不成他真的知道灵虚子在哪里? 如果能找到灵虚子,我虽然最近感受到了道骨舍利的好处,但是依然要兑现前言把这东西还给人家的。 想到这里,我急忙追了上去,一直尾随着老头走进篱笆院,进了一个房间。 我也跟着走了进去,老头也没拒绝。 看到我进来了,老头看着我说道:“没想到我让你叫我大哥,还真的叫对了。” “叫你大哥?前辈这是什么意思?”我不解,问道。 “确切地说,我是你师兄,你该叫我师兄。” “师兄?哪论的师兄……啊?前辈,你不会是……不会是……”我突然明白过来,瞪大了眼睛,不太敢相信眼前的事,更不敢相信我自己的判断。 “我就是灵虚子。” 老头面上表情波澜不惊,淡淡地说了一句。 可是这句话,无疑让我听了如惊涛拍岸,一下子竟懵了。 一直以来,我都在寻找灵虚子。最近的一次线索,是在逍遥谷的烟婆婆那里。烟婆婆跟着灵虚子学过本事,算是灵虚子的徒弟。后来灵虚子离开逍遥谷,就再无踪迹。 最近一段时间,我被其他事务缠住了,也就没有特意地寻找灵虚子的线索。其实说到底更主要的是,根本就没有线索。 所以我基本也已经放弃了寻找灵虚子,这个人物一直以来就活在我的想象里。我甚至曾经以为灵虚子可能也不在人世了,毕竟他要是活着也一百多岁了。 而我眉心的道骨舍利,也已经跟头骨生根,即便找到灵虚子,还能不能取出这东西也是未知。 即便是刚才,我也只是大胆地猜测这老头可能是灵虚子的徒弟或者是后辈,也没敢去想他就是灵虚子本人。 看面相,他最多不过七八十岁的样子,怎么可能是百岁高龄的灵虚子呢? “你……你就是灵虚子?”我目瞪口呆,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 “怎么?看着不像是吗?” 我点点头,对这一点我毫不隐晦。 “你也知道这世上除了你,可能就没人见过师父石门道长。那我就给你说说,看看我说的对不对……”说着,灵虚子为了验证自己就是灵虚子本人,和我说起了石门道长。包括石门道长的长相,他身体的一些主要特征,还有说话的语气等等。最后还说到了,当时建造九龙地宫时候的发生的事。 对于他所说关于石门道长的一切,都和我见到的所吻合。而且建造九龙地宫时候的事,灵虚子也说了很多。这些事很少有人知道,这些足以证明站在我面前的,就是石门道长的那个徒弟,灵虚子了。 得到了这个结论,我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大师,可算是找到你了。” 灵虚子摆摆手:“你先等等,你证明了我了,我还没证明你呢。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那道骨舍利是我师父送你的,而不是你抢的,或者是偷的?” 我苦笑道:“大师你太看得起我了,石门道长那么深的道行,我能从他手里抢东西吗?” “那也未必,总之你得拿出证据来,我才能认你这个师弟。不然的话……我就弄死你。”灵虚子眼神里露出了凶光。 那眼神很吓人,我一哆嗦,想了想,说道:“对了。我还有一顶金道冠,也是石门道长的东西。不过我这次出门并没有带在身边,被我留在了我住的地方了。还有,如果你怀疑我是偷的道骨舍利,现在你就可以把它拿走。石门道长说,只有你能把它从我脑袋里取出来。” “算啦。我相信你,道骨舍利如果不是我师父亲手嵌入你的身体,你是无法偷抢过来的……我刚才就是吓唬吓唬你,哈哈哈,师弟,好玩不好玩……” 灵虚子突然一改原来的严肃,再次恢复到了原来嬉皮笑脸的样子,站在那里手舞足蹈。 我暗自摇摇头,这灵虚子的性格怎么会是这样,哪里有过了百岁的样子。 “灵虚子大师,你……”我还想问他一些东西。灵虚子却摆摆手:“你别叫我大师,也别叫我前辈。我都说了,我是你师兄,你叫我师兄。另外我也不叫灵虚了,这名字听起来怪怪的。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姓李,叫李阳。” “你姓李啊,我是你师兄,那我跟你姓好不好,我也姓李,你叫李阳。那我就叫李阴……对对,我以后就叫李阴了……” “啊?师兄,这不好吧,你以前没有姓氏吗?” 灵虚子摆摆手:“那都不重要,我跟着师父出家之后,必然要了却尘缘,原来的姓氏早就不属于我了。另外我现在一百多岁了,也是时候重新活一次了。你要是不来,我还想不出我应该叫什么,你来了这事就这么定了,我以后就叫李阴了。李阴李阳,这一听咱们俩就是兄弟,对不对?” 我听了哭笑不得,其实人们在生活中,经常能见到这种性格的人。 人在老了之后,性格或多或少都会有些变化的。大多数的老年人的性格,都跟个小孩似的。所以人们都管上了年纪的老人为“老小孩”,这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我之前接触过的那些人,比如马谡有时候就像个老小孩,更严重的曾经遇到过不死谷里原来的那个主人,乔伯。那活脱的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老顽童。 但是他们的顽皮程度和眼前的灵虚子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也许只有到了灵虚子这种年纪,才能看开那么多事吧。可能也许只有保持这种性格,才能活那么大的年纪吧。总之这件事,很难用正常的理论来解释。 第1899章 以身试药 “师兄,这阴阳虽然相对。用在名字上,阳字没问题,这阴字未免太难听了些。如果你坚持要这个李姓,不如从你道号取字,就叫……李灵虚,如何?” “李灵虚?”灵虚子眨了眨眼睛:“好吧。李灵虚就李灵虚。太好了,我又有新名字了,又有了个师弟。” 我心里苦笑,我这个师兄,一百多岁了,有时候想问题也不太喜欢用脑。李灵虚,归根结底还是用了灵虚子的名字。想必这道号一定是石门道长所取,修道的人还是不能忘记师宗的。 “师兄。那我这道骨舍利?师父可说了,让你帮我取出来。” 李灵虚摆摆手:“说的容易,那东西都在你脑子里生根了,取出来你还活的了吗?师父当时估计就那么一说,应付你的。他也不可能想到你日后真的能遇上我,那就是他送给你的宝贝。那东西啊,你带着吧,我看你练功不是练的挺好的吗?那玩意对你有用,对我没用了。我练功,也不靠那个。” 李灵虚眉飞色舞地说着,我看着眼前这老头。恍惚间,又像是一场梦。 本来我就有意讨好他,想让他帮忙去救梁悦。没想到我们之间还有这样的一层关系。这是不是石门道长冥冥之中给我安排好了的?这么说,梁悦岂不是也有救了。 我心里陡然升起了一丝希望,急忙拉着李灵虚说道:“师兄,你还得帮我个忙啊。” “那当然,我是你师兄,跟我就不用客气了……啊不对……我知道了,你是想让我帮忙救你老婆。这个可不行……” 我心里一沉,灵虚开始还答应得好好,最后却说救梁悦不行,这是怎么回事? “师兄,是你救不了她?” 灵虚点点头,又突然摇摇头:“我不是治不好,我跟你说过了,我缺一样东西。” “青湖草?是在青云湖里吗?你告诉我怎么走,我去找。” 灵虚一听急忙摆手道:“不行。你不能去,我也不能去。” “那到底是为什么啊?那里危险吗?” 灵虚眨眨眼睛,说道:“是危险,不过对你危险,对我倒是无所谓。” “师兄,你怎么吞吞吐吐的,有什么事跟我说清楚不行吗?”我感觉这个灵虚似乎对那青云山有所忌惮。但是还不像是惧怕危险,以他的能力去哪里都应该如履平地才对,他和青云山以及青云湖一定有什么牵扯不清的东西在。 “说不得说不得,不说不说……”灵虚很怕我问他,连续摆手,直接跑掉。 我在后面追着他问,他一个劲地跑,我把他一直追进了他的那个药房。 进了药方,灵虚眼睛倒是一亮,突然转过身子对我说道:“兄弟,我有办法了……” 我一愣:“有弄到青湖草的办法了?” “没错没错。来来来,兄弟,你躺下……” 说着,灵虚一把抓住我,不由分说地按倒在了药房里的那张竹床上。 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下意识地挣扎,结果发现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法,我的两条腿竟然都不听使唤了,只有上半身能动。 “喂,你把我腿怎么了?”我惊问道。 “别怕别怕,一会就好了。师兄给你好吃的,乖啊,听话……” 灵虚就像哄小孩一样,一边安抚我,一边从旁边的柜子里翻出一大堆的瓶瓶罐罐来。 他先是从一个瓶子里倒出几粒药丸,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摇了摇头又扔了回去。随后又从另一个罐子里倒出几粒,闻了闻,有些不太确定,最后他干脆把那几粒药丸,统统塞到了我的嘴里。 我不知道他给我吃的什么,哪敢咽下去,结果灵虚伸出手指在我腮帮子上一掐,我嘴巴一张,药丸直接就滑了进去。 那药丸滑到胃里,很快一种火烧火燎的感觉随之而来。 不知道那药丸是什么成分,我就想是吞下去了一团火一样,烧得我腹内辛辣无比。 更可怕的是,我竟然看到从我的腹部皮肤,慢慢地隆起了一个大包,最后有馒头大小。 “师师师……师兄,我肚子,肚子……” 我急忙大声呼救,灵虚过来一把扯去了我的衣服,我看到那肚子上的大包颜色发红,里面真的像是有火在烧一样。 灵虚用手指戳了一下,这下不要紧,一股从未有过的刺痛感传来,我惨叫了一声,差点没晕过去。 “喊什么喊?死不了的。看来这药不对,得重炼。” 说着,灵虚一巴掌拍下去,正拍在我肚子隆起来的那个大包上面。 “嗷……”我吃痛不住,再次惨叫了一声。 灵虚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把手里那原来的药罐子扔到了一边。摇摇头,又从另外一个瓶子里倒出了几颗药丸。 我肚子上的那个包,倒是因为灵虚一巴掌给拍下去了。而且火烧火燎的感觉也像是没了。 不过好景不长,灵虚很快又把新拿出来的几颗药丸,塞到了我的嘴里。 这次我学乖了,乖乖地咽了下去,不然他捏我下巴那滋味也不好受。 这几颗药丸入了口,很快就化掉了,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不过,很快一股极度恶心的味道,从我嘴里面散发出来。那味道奇臭无比,简直难以忍受,我直接把身子探出竹床,想要呕吐。 灵虚手忙脚乱地找了个破盆,我本就没吃什么太多的东西,这一吐吐得我是昏天黑地,眼冒金星,真正体会到了搜肠刮肚的感觉。 吐完,嘴里那股怪味依然还没有散掉,但是我实在没什么可吐的了。 我无力地躺在床上,淡淡地问道:“师兄,你那药丸,原料是不是屎啊?” “胡说。怎么可能是屎?不对不对,这个也失败了。” 灵虚一把把那药瓶子扔在一边,又在剩下的一堆瓶瓶罐罐里翻找起来。 我算是看明白了,灵虚这是拿我来试药了。 这些他炼出来的药丸,没有经过任何的临床试验,显然他自己都没把握。 紧接着,灵虚把一种又一种的药丸,分批分批地塞到我嘴里。 第1900章 假药 我分别吃着那不同的药,也感受到了完全不重样的折磨。 当然里面也有吃下去没什么反应的,但是大多数的药丸都会让我生不如死。 那些药丸的颜色各异,味道各异,反应也大不相同。有让我身体感觉如万只蚂蚁在爬的,有让我感觉腹痛难忍的,有让我头晕目眩的…… 好在每一种感觉刚一出现,都能让灵虚及时地止住。 即便如此,我被灵虚折腾得七荤八素,身体仅有的那点能量也消失了,很快就在那张床上昏睡过去了。 后来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到全身都燥热无比,像是被火烤着似的,我才慢慢地醒了过来。 醒来我就发现,距离那张床不远的那个铜炉,已经烧起来了。 从那铜炉上的孔洞,能看到里面的火在燃烧。 我感觉到的燥热,就是从那铜炉发出来的。 而灵虚,正坐在铜炉的前面,全神贯注地朝着那铜炉扇着扇子。 这是在炼丹吗? 我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这样的一幕。 我试着动了动,双腿已经恢复了行动能力,我轻轻下床,走到了那铜炉的边上。 灵虚一只手扇着扇子,另一只手则把掌立了起来,对着那铜炉周围的孔洞。 里面的火,时而熊熊燃起,时而熄落下去。 我估计灵虚是用手掌来控制那些火力的。 灵虚的手掌开合有度,和那丹炉里面的火势涨落节奏相符。 不难看出,这种炼丹药的方式,是灵虚用内力来催发火势的。并不是简单地烧火烧制就可以的。 这显然是一种更为高级的炼丹方式。 看灵虚现在一反常态,目光炯炯,精神高度集中,我在旁边也不敢去打扰他。 终于,灵虚长出了一口气,把手掌一收,那炉内的火苗,也随之迅速熄落下来。 灵虚收了掌,第一时间去打开那铜炉的顶部的一个盖子。 我注意到,在那铜炉的顶部,应该是有一个类似锅鼎的铜制设备。这个炼丹的原理和普通的烧饭也差不多。下面铜炉的内部填火,上面架着锅鼎炼药。通过火势加温来促进那些丹药原料的合成。 灵虚把铜炉的盖子打开,用一双筷子,在里面拣出了几颗丹药来。 这几颗丹药看起来比之前的好多了,玲珑剔透的,还散发着一股药香味。不得不说,这几颗丹药看上去比刚才给我尝的那些正经多了。不过我之前的经历告诉我,这丹药不能看外表,之前我也吃过几颗看上去很漂亮的丹药,结果把我折腾得死去活来的。 灵虚把那几颗丹药送到鼻子下面闻了闻,脸上露出了笑容。他一转头,看到了我,大喜:“师弟,你醒啦,醒的正好,快来再试试这回的药……” 这次我早有准备,还没等他上手来抓我,我一侧身,从屋子里面跑了出去,来到了篱笆院的院子里。 这时天早已经黑了。那些破药给我毒得够呛,竟然昏迷了这么长的时间,再想让我尝药,我非死在这里不可。 “师弟,相信我,这回的丹药,肯定没问题了,你跑什么啊……” 灵虚攥着几颗丹药,追了出来。 我是被那些药给吓怕了,再也不想受那些折腾了。这老头简直是疯了,不知道从哪学的炼药,炼出来的都是什么啊?简直比毒药还可怕。 可是,灵虚在后面追我,几乎没见他怎么用力,就追到了我的身后,身法之快,令人发指。 我从来没见过有人有这么快的身手的。我跑到外面,速度已经提起来了,灵虚几乎是一眨眼的工夫,就站在了我的身后,一把抓住了我的脖领子。 灵虚的身手比我高得太多,拿我就跟拿一只小鸡仔般轻松。我只能放弃了继续抵抗,看着灵虚把那几颗丹药往我嘴巴里面塞。 我急忙争辩道:“师兄师兄,你先等等,你能不能让我死个明白,你给我吃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啊?” “说的什么话,什么叫死个明白。这都是上等的丹药,聚元丹听说过吗?我试了多半年了,这次一定对了。” 我一愣:“聚元丹?吃了能让人升阶的聚元丹?” 灵虚喜不自胜:“对喽,师弟你还很懂嘛,快,吃了它,师兄保证你能够升阶。你吃了就能升三阶了。” 我苦笑道:“你给我吃别的我不懂,但是说到聚元丹,我敢肯定,你炼出来的这个肯定不对,你这个是假药啊。” 灵虚也愣了:“假药?不可能啊,你也会炼丹?” 我摇摇头:“我哪懂这个啊?” “那你为什么说我炼的丹是假药?” “师兄,你给我放开,我证明给你看。”我用力挣了一下。 灵虚才把我松开,我活动了一下胳膊,从身上摸出一颗丹药递给灵虚:“看看吧,这才是真正的聚元丹。” 那颗聚元丹是江龙王托圣滃送给我和李轻度的,我自己的那颗已经吃了,而且的确是升了一阶。李轻度的那一颗还在我的身上,我拿出来的,就是那一颗。 我之所以说灵虚炼的丹不对,是因为他炼的和我拿出来的这个,根本就不一样。虽然看上去都差不多,但是味道和颜色都不对。 灵虚很好奇地盯着那颗丹药,自言自语道:“这颗是真的聚元丹?我炼的不对?” 我点点头:“绝对是真的,我自己曾经吃了一颗。” “好,好,有了这个,我就知道哪里不对了。”说着,灵虚一下把那颗聚元丹给掰开了。 我赶忙说道:“师兄,你别破坏啊,这一颗是我朋友的,你别给弄坏了。” “那么小气干什么,要是炼成了,我还你十颗。有了这个做参考,我下次一定成功,一定成功,哈哈……” 灵虚对炼药倒是很执着,大呼小叫,手舞足蹈地又跑回了药房。 我摇摇头,灵虚的行事风格毫无规律,有时候我是真拿这个师兄没办法。 不过能不让我吃他那些假药,只能牺牲李轻度的那一颗真正的聚元丹了。我当然更希望灵虚真的能炼出聚元丹来。 第1901章 三阶道师 利用灵虚回药房这个机会,我去看了看梁悦。 梁悦的情况保持的还算可以,最近比较嗜睡,脸色也趋于正常。看来灵虚给梁悦吃的那些药,相对还是靠谱一点的。 看梁悦没事,我则又回到了药房。 这次从开始就观察灵虚炼药,他可能已经把那颗聚元丹的成分搞清楚了,这次从那些药草里重新挑拣。 他选择了几棵药草,集中在一起捣烂。 随后将那些捣成糊糊的药草,先放到那个大鼎里去煮,随后将烧出来的那些药汤舀进了丹炉之中。 之后,起火开始炼药。 和之前一样,他用掌力带动内力,催发着里面的火势。丹炉的火,熊熊烧了起来。 用内力催动的火苗很硬,在里面发出吱啦啦的声响,我站在旁边都能感觉到炙烤。 同时我也发现,这座丹炉的形状,也是分为了八面,是一个典型的八面体。 在每一面,都有一个孔洞,是用来用掌来发内力催火用的。 既然是八面体,我相信也是和八卦有关,八面代表着八个方位。 那炼丹的铜炉,在灵虚的催动下,不停地转动。八个方向的孔洞,也在不时换着方位。灵虚则伸掌,从转到面前的孔洞里催火烧丹。 看起来有规律,又没规律。 过了大概不到一个小时,我看到灵虚再一次地收功了。 他把手掌一撤,里面的火苗顿时就退了。 “这次成了,肯定成了。”灵虚嘟嘟囔囔的,也不怕烫,直接把那丹炉的盖子给掀开了。 这时,一股药香从里面散了出来。 虽然我还没看到那聚元丹,但是闻到那味道,我心里已经知道了。 我感觉这回灵虚炼的聚元丹,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起码那味道闻着差不多。 果然,灵虚从里面抓了几颗聚元丹出来,送到我的面前:“看看,这回咋样?” 其实我也无法断定这玩意是不是成功了,是不是成功只能从疗效上来判断。但是从品相上和味道上,和我的那颗真正的聚元丹,已经很接近了。 我实话实说。灵虚点点头:“这个好办,你吃了它,试试就知道了。” “还吃?”我下意识地要跑,却被灵虚一把抓住:“师弟,我炼药练了好几年了,好像就没成功过,是不是能成功,就看这一回了,你一定要帮我试试。放心,即便你中毒了,我也有办法救你。炼药我暂时还没弄明白,但是配药我差不多了。给你老婆配的药,你不是已经看到了?” 我这才明白灵虚在这个药房里,主要是做两件事。一个是配药,一个是炼丹。 配药就是跟普通的中医一样,把各种药草按照比例分配出来,在经过熬煮,形成药汤,这些是通过那个鼎来操作的。炼丹则要复杂一些,是通过那炼丹炉来完成的。 看着灵虚期盼的眼神,我也实在是不好拒绝。反正那么多假药都吃了,也不差这一回了。 我拿过一颗聚元丹,刚要吃,却被灵虚又拦住了。 “来来来,跟我走。”灵虚不由分说,带着我走出了药房,绕过那片草药地,来到了一处相对凹谷的山洼。 “师兄,为什么到这里来?” “在这吃,我有感觉,这次的聚元丹一定能成。你吃了之后,就可以炼气了。”灵虚很有自信地说道。 我知道聚元丹的药效,就是能让我们练气中升阶,之前我就是吃了一颗聚元丹,才从一阶升到二阶的。这次灵虚是让我如法炮制。 而这里,肯定是这一带灵气最为充盈的地方,有利于我炼气升阶。 我点点头,拿过一颗聚元丹,吃了下去。 等到聚元丹入口,我就知道这一次,灵虚炼对了。那种感觉就和上次圣滃给我吃的那次一样。丹药化为一股清凉,异香充斥了整个口腔。 很快,那股清凉自口中而下,迅速渗透到了身体的每一处。 我有过一次经验,这时候赶紧运气,将散落在身体各处的气息重新聚集。我正想按照上次的做法,将这些气息导入丹田。但是却意外地感受到了另外一股力量。 那股力量在将各处气息往头顶汇集而去。 是道骨舍利的作用。 我不再勉强,护着那些气流慢慢地汇集到眉骨中心的道骨舍利。 这次好像比上次顺利得多,在将那些气流导入道骨舍利之后,又迅速化为几股暖流喷薄而出,向自己的四肢以及各处关节疾奔而去。 “嘭嘭……啪啪啪……”我再次听到了自己身体里发出的异响,那是气流冲破了身体原有的壁垒的一种体现,我的胸口和四肢再次同时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愉悦畅快。 我已经熟悉了身体处在二阶时的状态,现在的这种反应,无疑是突破了三阶了。 我的身体各处骨节发出嘎嘎的响声,骨骼和关节再一次变强。 三阶道师。 褚留烟说过,四阶以下可称道师,五阶以上可称圣人。 这么说,我已经是三阶道师了。 我猛地睁开了眼睛,感觉自己的视力似乎也已经变强了。黑漆漆的夜色下,我能看出很远的距离。 灵虚已经手舞足蹈起来,比我还要兴奋。 “成功了,真的成功了,我能炼丹了,哈哈……”灵虚喊着喊着,突然过来把我环抱起来:“这都要谢谢你,你真是我的好师弟。” 我好不容易挣脱出来,笑嘻嘻地说道:“师兄,反正你能炼丹,你那不是还有几颗呢嘛?再给我一颗,让我升四。” 升了四,我是不是就可以和三叔和褚留烟同级了,这倒是个不大不小的诱惑。 谁知道灵虚却脸色一板,正色道:“这个绝对不行。你记住了,炼气阶段,服药只是辅助,敛气才是根本。你已经吃了两次丹药了,在升四之前,绝对不可以再吃。否则这药物不但不会帮你,反而会害了你。这三升四的积气阶段,就靠你自己了。不过这几颗丹药倒是可以给你。” 说着灵虚把剩下的那几颗丹药都给了我,算上我之前的那一颗,一共四颗。 第1902章 返老还童 我倒是可以把这些丹药送给胖子和梁悦,帮助他们升级,不过我自己在升四前不能再吃聚元丹了,倒是让我有些失落。 想想也是,如果可以肆无忌惮地吃药,那这世上肯定会有大量的九阶圣人了。只要找到一个药师,无休止地给自己喂药不就行了。想来这道门之中,有捷径可走,但是捷径却无法成为主流,还是要靠自己努力,更要遵循“规律”这个亘古不变的真理。 “师兄,你这么急给我吃这聚元丹,是要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救你老婆了。你只有升到三阶,才能有机会进入青云山,去找青湖草啊。” “哦?真的?那我该怎么做?” 灵虚摆摆手:“急不得急不得,明天,等明天天亮以后我再告诉你。” 看来灵虚已经想出办法了,我的心也稍微安定下来,一切按照他的计划走就是了。 而灵虚炼出了真正的丹药,兴奋劲过了,也终于不再执迷于他那个药房了。 我也终于有时间,问问灵虚的事。 “师兄,你的年纪算起来应该有一百多岁了吧?”我和灵虚躺在那凹谷里,吹着山风,倒是惬意十足。 灵虚伸出手指,掰算了好半天,终于放弃:“唉,不算了不算了,记不住了,我也不知道我多少岁了。不过好像真的一百多岁了。” 我哭笑不得:“那你怎么看起来才是七八十岁的样子?连头发都黑了。” 灵虚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前些年头发胡子还是白的呢,这几年才变成这鬼样子。你说着胡子要么白要么黑,这不白不黑算什么嘛。” 我笑道:“师兄,这是好事啊,说明你返老还童了。要是没看到你,我都不相信这世上还真有返老还童的事啊,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 “啊?坏了坏了。”灵虚听了激灵一下,站了起来。 这把我也吓得不轻,赶忙问道:“怎么了师兄?” “返老还童?那不行啊,我变成这个样子就已经不人不鬼了,要是继续变下去,变成个小孩子怎么办?那不是谁都可以欺负我了?不行不行……”灵虚是真害怕了,我看着他脸都白了。 我苦笑道:“师兄,你怎么可能变成小孩子?返老还童只是个形容而已,你都长这么高了,不可能再缩回去的,放心吧。” “是吗?”灵虚摸了摸自己的头,又摸了摸身上,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看着灵虚,我是哭笑不得。他这个样子,简直是比老顽童还要幼稚。不过这种性格,也真是可爱。老小孩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好不容易安抚了灵虚,我又问道:“师兄你是这几年才变成这个样子的?” 灵虚点点头:“对啊。好像是我搬到这里来住之后,头发胡子才变了的。” “那我知道了。你平时不太做饭吃,只吃那些灵芝仙草,喝天然的泉水,不食人间烟火,所以导致你的身体出现了变化。” 灵虚眨眨眼睛,回忆了一下,说道:“对对,应该是这样。我饿了就啃一些能吃的药草。渴了就去喝那泉水。那泉水里面还有鱼,我偶尔也抓几条来吃。” 我看了下四周的环境,说道:“你这里跟逍遥谷很像啊。” “逍遥谷?你去过逍遥谷?” 我点点头:“我还见过烟婆婆,她是你徒弟吧。她可是一直盼着你能回去呢。” “你快说说,她怎么样?有没有人欺负她?”灵虚问道。 我笑着把上次和烟婆婆一起打败金纯阳的事,跟灵虚说了一遍。 “金纯阳?他是什么人?他敢欺负我徒弟?好小子,等我见到他,非揍他一顿不可。”灵虚撸胳膊挽袖子,大有出去大干一场的架势。不过很快情绪就低落下来,说道:“不行啊。我还没完全学会炼药,我还不能出去。” “师兄,你为什么这么执着地想炼药啊?我记得石门道长不是药师啊,他教给你的是道术才对。”我疑问道。 “因为我喜欢啊。师弟,我告诉你,我活了这么大的岁数,这是我唯一喜欢做的事。那些个什么道术,我学了也不喜欢。可是这炼药好玩,好玩极了,不如我教你吧。你学会了,肯定也喜欢。而且我告诉你,我师父虽然不是以炼药成名,但是也是懂得炼药的,在这方面的造诣也不浅。所以你学了炼药,也是遵循师门的。” 灵虚说到哪里就做到哪里,说着说着就要拉我回药房。 我摆摆手道:“师兄,这个不急着学。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找到这里并安顿下来,又是怎么开始炼药了呢?烟婆婆曾经说过,你一直不喜欢在一个地方待久,喜欢云游四海的。” “这个啊,说来话长喽。”灵虚被我拽着终于安稳下来,给我讲起了他的经历。 原来灵虚的确是一直云游四海,可是他从来不去那些繁华的都市,一直走的都是偏僻的山区,有时候在一座山里,感觉好了,就会找个地方住上一阵子。住腻了就会再次出发寻找别的地方。 灵虚去的地方都是人迹罕至之处,所以世上几乎没有人能摸到他的行踪。 直到几年前,他来到了这一带。至于他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走的什么路线,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了,总之是误打误撞来到了这山里。 灵虚也是道门的绝顶高手,到了这边就感觉到这里是灵气汇集之地,是个炼气养生修道的好地方。 可是他刚一进山,就遭到了阻拦。 灵虚这才发现,原来这山里竟然除了他还有其他人在。那些人统一穿着道袍,手持长剑,拦住了灵虚,阻止他进山。 而且那些人的脾气很是蛮横,没和灵虚说上几句,就要动武。 灵虚身怀绝技,怎么会受这个气,于是就和那些人打了起来。 结果那些人倒是都身手不凡,但是在灵虚面前不堪一击,灵虚一路打下去,从山门一直打到了里面。这才发现,里面竟然有一座恢宏的大殿。 第1903章 大闹青云殿 “青云山青云殿?”我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灵虚当年到的,就是这个地方。 “没错。山门上有青云山字样,大殿的牌匾写着青云殿。当时我也不知道这青云山青云殿是个什么所在,以为就是一帮躲在这里修行的道士。他们怕外人吸收这里的灵气,就不准我进入。这不是强盗吗?灵气是天下所有,理应为天下人所用。所以我也没客气,一路打了上去,一直打到了青云殿。” 我点点头,此时也能想象的到,当时的灵虚,吹胡子瞪眼睛,把那些道士打得屁滚尿流的场景。 不过由此也证明,灵虚的身手之高,超出想象。 据说青云殿里的道士,都有着极高的身手,如果能下山,都会成为各种势力争相争取的目标。结果在灵虚手下,竟如此不堪一击。 灵虚接着说道:“当时我是想打进大殿,结果后来从大殿里冲出来八个人,他们上来围攻我。这些人的身手更高一些,另外还有不少动物帮他们,我一个人打他们倒不怕,主要是那些动物比较烦人,我还不忍心伤害它们,所以和他们打了个难分难解。就在这时,有人叫停了这场打斗。” 我点点头:“那八个人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青云殿护法了。传说青云殿有十八护法的。” 灵虚拍怕肚子:“我当时是没吃饱饭,不然就是十八个一起上,我也不怕。” 我一笑:“是啊,师兄多厉害,十八护法算个球。” “那是。”灵虚不无得意地说道:“后来他们叫停了打斗,说看出来我有些气虚,应该是没吃饱的缘故,所以他们安排了宴席,让我吃饱了再和他们打。” “哦?这怕是一场阴谋吧?哪有你打上门了,人家还带供饭的?”我疑问道。 灵虚一拍我的肩膀:“师弟,当时你在就好了。我就不至于上当了。” “还真是阴谋啊?”我哭笑不得,也真是我这师兄心性简单,不会把人想的那么坏,才会中招。对方显然也是看准了这一点,才用这么简单的计谋的。 灵虚接着说道:“后来他们就把我请到了大殿里面,还真的摆上了一桌酒席来招待我。我当时也真是饿了,就坐下来吃喝起来。等我吃完了,就站起来问他们,还要不要打。这时,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老道士,问我愿不愿意加入他们青云殿。” “老道士,不会是他们青云殿的殿主吧?”我问道。 灵虚点点头:“可不是咋的。后来我才知道,他就是殿主。他们让我加入什么狗屁青云殿,我当然不答应。我一辈子闲散惯了,这地方虽然好,但是有朝一日我也可能要呆腻了。到时候我是青云殿的人,再走出去就要受到一定的羁绊,这不是我想要的。所以当时我就断然拒绝了。” 我心说,李轻度等人在提到青云殿的时候,无不心驰神往,甚至为了能找到青云殿不惜一切代价,更别提加入青云殿了,那更是李轻度毕生的愿望。可是灵虚可倒好,人家求着他加入,他反倒不以为然。 灵虚继续说道:“后来那个老道士告诉我,如果我不加入青云殿,这辈子我就走不出青云山了。这话可惹怒了我,我当时就翻脸了,告诉他别以为请我吃了顿饭就可以要挟我,如果他不让我走,我连他一起揍。” “那你和他交手了吗?谁更厉害?”我追问道。 因为我已经知道了青云殿的大名,据说殿主和护法都已经达到了九阶圣人,是玄门里鼎鼎大名的人物。我很想知道是殿主厉害还是灵虚厉害。哪怕是打个平手,我以后也有的吹了。因为灵虚是我师兄啊。 灵虚不无自豪地说道:“当然你师兄我比他厉害。这还用问?” “哦,你打败他了?” 灵虚摇摇头:“那倒没有。刚刚不是说了吗,他们耍了个阴谋,在饭菜里下了药,导致我还没等和他打呢,就感觉出不对劲了。因为我无法调动自身的内力了,如果内力调不了,我跟普通人也没差多少,怎么可能和他们打。你想想,肯定是我比他们殿主厉害,他们才想到用这阴招的,对不对?” “饭菜里下药?这招可真挺阴的。” “谁说不是呢?没办法我只能受制于他们了。当天我就被关到一个屋子里去了。那殿主还在试图劝说我加入青云殿。我说考虑几天再说。他也就由着我了。在那几天里,我一直在运功想把体内的药的毒素逼出来,可是他们那药实在是厉害,后来我只逼出了一部分,还剩下一部分无论如何也清除不了。不过清除了一部分,已经可以让我恢复大半功力了,于是在一天夜里,我就偷着跑出来了。我给他们大殿点了一把火,哈哈哈,烧死这帮兔崽子,师弟当时你是没看见,那帮兔崽子们连喊带叫地救火,好玩极了。” 灵虚越说越兴奋,想起了当时的情景,这会依然手舞足蹈的。 “我为了看热闹,就躲到了后面一层院子。后来才发现,那里到处都堆满了草药,各种各样的都有。大家都忙着去救火,我在那里开始翻找,想找到能破解我吃的那种药的解药。可是我都不认识,后来就翻到了一本书。看,就是这个……” 说着,灵虚伸手入怀,摸出一本书来递给我。 我接过来一看,书页发黄,厚厚的一本,封皮上写着三个字:百草集。 再翻开来,里面的书页上都记录了各种各样的植物,有图样,有介绍,很是详细。 没翻开几页,我就看到了一种植物,正是之前那只大青羊啃食过的树上的那种红色木耳。书里有介绍,原来这种红木耳的名字叫做赤灵菇,功效是对外伤有奇效,止血续骨生肌,也有一些解毒的作用。 此外还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植物图样和介绍,其中也看到了在这后院种的一些草药。 第1904章 百草集 我把书合上,说道:“师兄,这是本好书啊。我们去野外,经常能看到一些奇花异草,那其中可能就有治病治伤治毒的良药啊。” 灵虚点点头:“当然是好书。师弟,这书就送你了,这虽然叫百草集,但是其中介绍的可不仅仅百种。” 我一愣:“这怎么好。这礼物太贵重了。” 灵虚摆摆手:“跟师兄我客气什么。这里面的东西,我已经记了个七七八八了。留着也没用了,给你你就拿着。” 我推脱不过,只好收了那书,又问道:“那后来呢?” 灵虚接着说道:“后来我放的那火,很快就被扑灭了。我也被发现了,我就又和他们打。由于我体内药性没能清除干净,其他人我倒是不在乎,后来那殿主出手了。开始我还能和他打个难分难解,可是打到关键时候,我体内的内力不继了。这都是那药的作用。但是他想制服我,也不那么容易。答应他们留在青云山,但是不加入青云殿。那殿主居然就同意了。后来我就在他们山上住了半年。他们每天打坐练功,日子能淡出鸟来。要不是我还想着想办法清除我身上的毒素,我早就开溜了。” 我点点头:“看来他们给你下的药,不是普通的药啊。连师兄你都逼不出来。” “是啊。我一直在寻找解毒的方子。可是方子没找到,却意外地发现他们那些药师炼药的过程。每隔一段时间,他们就不知道从哪弄来一批药师在后面炼药炼丹。炼出了丹药,就统一送到青云殿去。如果炼的不对,那药师就会被关起来。过一段时间,又会有新的药师进来。” 我听到这里就是一愣,忙说道:“那我知道了。怪不得最近几年,江湖玄门中,药师越来越少,现在已经屈指可数。原来这些药师,都被青云殿给找来了。而且这里只进不出,那玄门里的药师可不就越来越少了吗?” 没想到药师越来越少的这个江湖悬案,竟然在这里从灵虚嘴里得到了线索。 那么青云殿储备这么多的药师,又在炼各种丹药,是要做什么呢? 我把这个疑问问了灵虚,灵虚对这个也没深入了解,更不知道答案。 他只对炼药感兴趣,对青云殿为什么弄了那么多药师来,也不清楚。 不过我怀疑是青云殿想要炼一种特殊的药,不是普通的药师能炼成的。这些年一直在尝试,但是一直也都没有结果。这可能是最合理的解释了。 我继续问道:“师兄,那后来呢,你怎么到了这里?” 灵虚回应道:“后来我住腻了,就找到他们殿主,让他给我找个地方,我要炼药。后来他就给我圈定了这个地方,不准我离开这个范围,期限是五年。另外他们平时也不能到我这里来,除了给我送一些吃的和用的东西。这是约定,也是跟我打的赌。我如果五年都不离开这里,就算我赢。否则就算我输。输了我就要加入青云殿,一切听从殿主的吩咐。如果赢了,我就可以拿那个青云殿主当马骑,我想去哪都可以。” 我疑问道:“青云殿主居然答应了你这个奇葩的要求?” 灵虚笑道:“那当然,那段时间我在他们青云山上没少捣乱,心情好了放一把火,或者手痒了就抓个弟子揍一顿,他们巴不得我离开青云殿呢。” 我苦笑不已,这就是个活宝啊。心情好了放把火,心情不好还不一定做出什么来呢。青云殿也是拿我这个师哥没办法,他们可能也是一直想拉拢灵虚,所以就顺着他的意思来了。这样一个高手,放到江湖中去,必然会成为青云殿的对头。他们肯定也是不想这种事情发生。 一直让他留在青云山,让他专心去做一件事,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只是没想到,灵虚会在这里一住就是几年。对付他这种人,用打赌这种游戏来约束,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我又问道:“那你们的五年之约,还有多久到期?” “还有一个月就到期啦。我掰着指头算着呢,还有一个月我就可以把那老杂毛当马骑了。哈哈,到时候我有多威风,把一个大宗师来当马骑,嘿嘿……” 我摇摇头,我这师兄真是太异想天开了,为了这么一个约定和赌局,竟甘心留在这里五年。即便你赢了,那殿主身份那么高,怎么能让你骑来骑去呢? 经过和师兄的谈话,我又得知,在这几年里,灵虚一直在研究那本《百草集》,里面不光收集了各种药草,还有一些医学方面的知识。灵虚对道术和武学方面其实并不是那么感兴趣,但是自从接触了炼药,就发现自己对炼药这一门格外感兴趣。 为了稳住灵虚,青云殿每隔一段时间,就派一个药师过来,指点灵虚配药,炼药,还有一些医术方面的东西。 所以现在,灵虚也算是半个药师了。但是有一点,尽管灵虚足够努力,却从来都没炼成过一次药。 今天才算是成功了一次,炼出了聚元丹。 我听到这里,不免哑然失笑:“师兄,你太天真了。那些药师都是靠这个来吃饭的,如果教会了你,他们还有什么价值啊。另外这些东西,可能都是师门的不传之秘,教你一些皮毛无可厚非,想让他们教你真正的炼药术,不太可能。” 灵虚听了我的话,琢磨了一会,点点头:“对啊。是这个道理,我怎么一直没想明白。这帮混蛋,再来我非把他们扒光了扔草地里喂蚊子不可。” 我笑道:“师兄,你这惩罚方法都和别人不一样啊。” 灵虚摆摆手:“这算啥,我还有更好玩的手段呢。” 我点点头,问道:“师兄,那你就准备一直在这里炼药?” 灵虚说道:“对啊。这多好玩啊,师弟你要不要学?我教你,咱们俩都在这里炼药多好。啊不行,你有老婆了,和我不一样。不能留在我这。” 灵虚说着说着,神情突然黯然起来,似乎对我很是不舍的样子。 第1905章 药王典 虽然只接触了短短一天时间,我和灵虚之间竟然生成了一种特别的情谊出来。尽管我们俩相差了将近百岁,但是这种情谊,亦师亦友,很是难得。 看他对炼药又是那么执着,我又问道:“师兄,你这次成功炼出了聚元丹,是因为我提供了真正的丹药,你看出了里面的成分吧?所以你继续这么瞎琢磨不行啊。没有原料配比,你怎么可能炼出丹来?” 灵虚点点头:“我也知道啊。不过我找不到那本书。” “书?还有什么书?”我问道。 灵虚说道:“上次有一个药师来指点我炼药,曾经说过,在青云山里有两本书,是属于青云山的不传之秘,一本就是我送你那本《百草集》,另一本是《药王典》。百草集是记录着草药的种类和功能,药王典才是指导炼药的。里面有各种丹丸的炼制方法。师弟,你知道这两本书的出处吗?它们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我疑问道:“既然叫药王典,我只知道历史上有个药王孙思邈,不会是出自孙思邈之手吧?” 灵虚一愣:“师弟,你真是够聪明。据说就是传自孙思邈。” “可是据我所知,药王孙思邈的著作,比较出名的有《千金要方》还有《唐新本草》等等,从没听过还有《百草集》和《药王典》啊。” 灵虚解释道:“这个你就不如我清楚了。你知道的都是正史,其实在我跟着师父学道的时候,也曾经有过耳闻。药王孙思邈又称妙应真人,不但是个医药师,还是个道士。他不但学道,也学炼丹。百草集和药王典,并不是他取的名,是后人根据他炼药时记录的笔记中,收集整理出来的,是在他死后才用的这两个名字。所以世上并没有把这两本书算到他的名下,而且这两本书一直都在民间流传,从没登过大雅之堂。” “原来如此。那是不是说,只要有了药王典,你就可以炼出真正的丹药了?”我问道。 “那当然。不过这百草集我拿的容易,药王典却始终不知道在哪里。青云殿那个臭道士,也不会给我的。” 灵虚叫青云殿主为臭道士,却丝毫没想到,把自己也给骂了,他不也是个道士吗? 我听了却摇摇头:“既然这两本书都是青云殿的宝贝,他们怎么可能让你轻易得到了百草集呢?师兄,你这几年过去了,在青云殿中的毒,解了没有?” 灵虚摇摇头:“我也一直很奇怪,这百草集中明明记录了解毒的方法,我也一直按照这个药方来吃,可是我体内的毒素总是清除不干净。别的倒不影响,就是用内力到了极致的时候,就后续乏力。反正也不耽误什么,我也活的好好的,也就不理会了。” “那内力到了极致的时候,后续乏力,会影响到什么?”我又问道。灵虚如实答道:“平时自然不会影响什么,但是高手过招的时候,特别是和我相差不多的对手和我打的时候,我肯定会败。就像之前和青云殿主的那场仗,我应该是高过他的,但是因为体内内力无法持续,所以最终还是败了。” “看来这是青云殿主用来制约你的一种方法啊。那我就不相信他肯让你对照着《百草集》来给自己解毒。他有这么大方吗?如果他有这么大方,也不会一直把你变相地囚禁在这里了。” 灵虚摇摇头说道:“这个也不算囚禁,是我自己愿意在这里的。现在就是撵我走我都不走了。不过你说这个,我也一直在疑问。难道这本百草集里记录的东西是假的?还是这本书原本就是假的?那也不对啊,我根据这里配的其他药都很灵啊。” 我从包里拿出那本书,说道:“那就说明,其他的都是真的,就是给你自己解毒的那部分,是假的。这书是青云殿故意让你拿走的,目的是让你自己配药,不会有任何的疑心,却能让你自己永远也解不了毒,这样你就不能离开这里。” “不会吧,这臭道士这么阴险?”灵虚一把抢过那本《百草集》,翻开来,找到了其中一页,仔细看起来。 我拿着手电照着,发现那一页写着一种药方的配置方法,药方的名字叫做:无忧散。特征是无色无味,一旦服用就会渗入经脉,很难去除。 “这无忧散就是当初青云殿给我下的毒,由于毒素渗透在血液里,而我在调用内力的时候,也要通过经脉来完成。由于这些毒素的存在,经脉不畅,我自然内力就无法持续。这上面也写了解毒的方法,你看看……” 说着,灵虚翻开另外一页,指着上面让我看。 我看到,那一页上果然注明了无忧散的解法,一共需要五种草药。分别标注在五个书页上。我翻看着那几页,突然发现了个问题。 其中一页的书页好像跟其他的书页有些许的差异,而且那页面上的油墨颜色略深。 当然那一页应该是经过了做旧和伪装,差别并不明显,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 我发现了这个,便指给灵虚看。 灵虚一愣:“师弟,你的意思是说,这一页是后贴上去的?” 我点点头:“很有可能。也许你熬的解药,就只有这一种是错的。” “他奶奶的,这个老杂毛,敢阴我,我去找他算账。非把他青云殿给点着了不行。”灵虚一下子就急了,起身就要奔向青云殿。 我急忙拉住他,说道:“师兄,你现在能打得过他吗?” 灵虚想了想,摇摇头:“很难,这五年我基本没怎么练功,就炼药来着。那杂毛估计一直在练功,我体内余毒未除,应该打不过他。” “所以啊,你当务之急,是好好想想,这一味药,应该是什么,找对正确的药,把自己的余毒清了才是正道。” 灵虚点点头:“有道理有道理。凭借我这几年来研读医书的经验,应该可以找出这味药来。” 第1906章 技多不压身 “师兄,之前你说的,不能帮我去找青湖草,是因为你和他们的那个赌约?你不能离开这里的缘故?” “对啊对啊。你想啊,我要是离开这里,去了青云湖,那不就是输了吗?我要是输了,就要加入青云殿,那老杂毛肯定命令我给他当马骑,我还不能不听,到时候可就惨了惨了。” 灵虚说着说着,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这事我们听来有些滑稽,他却是真害怕了。 灵虚身份这么高,是师门道长的徒弟,世上恐怕也就这么一个。没想到他却是如此的性情,思维简单的有时候真像个孩子。也难怪,只有这样的性情,才能让自己长寿吧。 “师兄,既然你不能去,就给我指明方向,告诉我取得青湖草的办法,我明天去取。” “那是当然。你现在是三阶了,应该有能力到青云湖去了。等我明天天亮以后,安排你进青云山。” 我点点头,我们俩在后面坐了好久,到了下半夜,夜风也凉起来了,我们便起身回了房间。 梁悦躺在床上,时而清醒,时而昏睡。 我在灯下,翻看着那本百草集。 在里面还真的又有几个发现。 其中之一,就是关于青湖草的。看图样,有点像是一种兰花草。叶片很窄,很长的一条条。对于青湖草的描述,有这样的字样:青湖草,单生于青云湖。湖水甚重,湖草味浓,食之可灭水蛞蝓。 我反复念叨了几遍,大概也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其中湖水甚重,湖草味浓的意思,应该是说青云湖不是淡水湖,而是咸水湖。所以其中生长的青湖草,应该也是包含盐分的。这和慕容鲟所说的破解水蛞蛊的方法,如出一辙。都是用盐分来灭水蛞蛊。 我看着梁悦,这几日被折腾得疲惫不堪,我暗下决心,天亮以后就出发,务必拿到青湖草。如果拿不到,梁悦救不了,我也就没脸回来了。 我坐在床边,一边看着梁悦,一边看那本百草集。 看过了那本书,我真正感觉到了其中记录的药草不但繁杂,而且有很多我闻所未闻的种类和功效。互相组合起来,更是变化多样。对于一些常见的伤病和中毒症状,在里面都能找到相应的解决办法。这绝对是一本不可多得的医药神书。 由此我相信写出这本书的人,必然是一个有着丰富医药知识的医者。说它是药王孙思邈所著,我倒是一点都不奇怪。 我看了半晚,发现我对这些药草的记忆力,也出乎想象。 我好像对于这种记忆类的东西,能力格外突出。就像之前的符文记忆,我只要看过一遍,无论有多复杂的符文,我都能记在心里。所以江牢水狱里的第七道上古神符,我只看过一遍,就能把它记下来。 这次的这本百草集也是如此,对于那些种类繁多,功能各异的药草,我不但能分辨清楚,而且对各种组合所起到的效果,也能记个大概。相信如果给我足够的时间,我应该可以把这本书里的东西,都掌握。 反正技多不压身,多掌握几门本领,总不是坏处。 我看书一直看到天亮,正想出去找灵虚商量一下如何进入青云山。 这时就听到外面的院子里传出了脚步声,我来到窗子往外一看,发现从篱笆院的大门,走进来一个人。 这人穿着一身长袍,头上戴着方巾,打扮的跟古人相似。背后还背着个大包。 “前辈在吗?我奉殿主之命,来看望前辈。”那人走到院子里,不敢再往前走了,而是站立在原地,高声喊了起来。 “喊什么喊,耳朵又没聋。”灵虚打着哈欠,从药房那屋走了出来。 “前辈,殿主给您送的生活物资。”说着那人把背包放下。 灵虚看了那人一眼,问道:“你不是药师吗?” “对对。另外殿主还让我来,看看您在炼药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可以问我。”那药师对灵虚的态度很客气。 灵虚点点头:“我还真有点不明白的,你过来,我问问你。” 那药师急忙走了上去,没想到灵虚突然出手,一掌切在药师的脖子上。 药师吭都没吭一声,就直接瘫倒在地。 我急忙跑了出去,问道:“师兄,怎么回事?” “这帮药师,来了没有一个教我真东西的。给他点教训而已,看他以后还敢不敢骗我。一会你把他绑了,关这院子里。你换上他的衣服,用他的身份去青云山。我算计着,他们也该派人来了,没想到来的这么早。” 我恍然大悟:“原来师兄原本就是想等今天青云殿来人了,再让我冒充他,回到青云山去?” “那当然。不然你没有身份,只要踏进青云山的门,就会被拦住。而且他们为了守住秘密,要么把你杀了,要么把你囚禁起来。冒充他们的人进去,是最好的办法了。” 我看着灵虚,心说看来我这师兄的脑子其实算是挺灵的,也不仅仅是想着小孩子的玩意。 说着,我上前把那药师的外衣给脱了下来,就是一件普通的长袍。另外在他身上也搜了一下,搜出来几瓶丹药,也看不出来是什么药。另外还有一块腰牌。 腰牌是长方形的,上面写着青云字样。不过这仅仅就是一块腰牌,和我那块青云令完全不同。显然不是一个用处。 我猜这腰牌应该就是进山的凭证。 我把那药师绑了,把嘴巴也给堵了,送到了旁边一个茅草屋里。 灵虚看了看时间说道:“通常来说,药师来我这里,要到下午才能回去。所以你也得等到那个时候动身。” 我点点头,翻了翻药师带来的东西,有一些新鲜的蔬菜,还有米面等东西。 利用上午的时间,我又给灵虚做了一顿饭。 转眼就到了下午了,等到过了午时,灵虚招呼我说道:“师弟啊,该准备准备了,时间差不多了,你进青云山的山门,也要两个小时左右。这是我给你画的一张青云山里面的地图。哪是青云殿,哪是青云湖都有标注。” 第1907章 内力兽 我拿过来地图一看,果然上面画着简单的路线,虽然不是很详细,但是辨认那两个主要目的地的方位还是可以的。 我想了想,摇摇头说道:“进入青云山腹地还要两个小时?这说明路不近啊,我冒充药师的身份倒是没问题,这地图只是青云山里面,可是如何进入青云山我不认路啊。” 灵虚眨了眨眼睛,说道:“是啊,这也真是个问题,我倒是忽略了。我也不能出去给你带路,这怎么办……” 灵虚急的抓耳挠腮,突然眼睛一亮:“师弟,我想到办法了。你等着。” 说着,灵虚把用手指在嘴里打了个呼哨。 呼哨一响,能在这山谷里传出去很远。 很快,我听到了一阵蹄子蹬地的声音,一个高大的身影从篱笆院外面跑了进来。 哒哒哒……站在我们面前的,正是那只大青羊。 我上午都没看到它,想必它是跑到附近去吃草或者是休息去了吧。 灵虚搂住大青羊的脖子,不无得意地说道:“看到了没,这是我养的。本来是准备和他们斗兽的,现在先给你用。你一会骑着它,它能带你找到青云山,到时候你再把它放回来就行了。” “斗兽?斗兽是什么意思?”我问道。 “嘿嘿,这也是我从青云殿里学来的。我告诉你,青云殿里的每个护法,手里都养着一种兽。算是他们的护法兽,这些护法兽能帮着他们打架,还能在他们闭关的时候保护他们。还能帮他们互相传递消息,总之,这种护法兽很有灵气,不是普通的动物。它们是生活在名山大川之中,平时也能吸收天地灵气,久而久之,有灵性大的,可以修行,通过渡劫之后便可飞升。灵性一般的,也能成为修行者的护法兽。你别小看它们,它们体内也都是有内力的,只是它们不懂得如何收放自如罢了。不过这种护法兽,因为要担负着保护主人安全的职责,所以多以肉食性的猛兽居多。比如青云殿上有几个护法手下,就养着白狮,青狼,还有金雕,蟒蛇等等。” “这些动物体内都有内力?怪不得会那么厉害。师兄,人家都养猛兽,你这怎么弄了只羊啊?”我不禁疑问道。 原来青云殿里的人流行养护法兽,就像是神话世界里的那些神仙,不是都有自己专属的坐骑吗?可以试想一下,那些护法出行,身边都跟着的是各种猛兽,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而灵虚出来,带着一只羊。尽管这羊经过训练也会有一定的战斗力,但是总体看起来总是有些不伦不类。这在气势上是不是就先输了一筹? 因为先天的条件限制,羊没有锋利的牙齿,也没有尖利的爪子,更没有凶悍的扑咬能力,所以我不相信在同等条件下,这羊能干过狼和狮子。 不过灵虚却拍了拍那羊的脖子,说道:“这青皮,是在我到了这里之后,救的一只青羊。当时它正在被两只山狼猎杀。救下来之后,我才发现这青羊居然颇有灵性,体内已经有了内力。我也是为了好玩,就试着训练它,并喂给它一些药草。没想到它的进步神速,我就想着,如果能养好它,带着它去参加青云殿的斗兽,让羊来打败那些老虎狮子,那有多好玩。” 我点点头:“那斗兽又是怎么个斗法啊?” “青云殿里,原来一共有十八位护法,但是因为各种原因,现在山上可能只有八个。每年这些护法之间都要有一个座次的排行,他们会用自己养的神兽出战,以神兽的能力来决定本人的战绩。这就是每年一次的斗兽,当然如果青云殿的弟子能养出更厉害的神兽,也可以跻身护法之列。这是普通弟子跻身高层的重要的途径。不过这种有内力的神兽并不好找,更不好养。首先想要驯服它就需要自身有极强的功力。” “用斗兽来决定自己的身份?这未免有点太儿戏了吧?” “也不算儿戏。因为你养的内力兽,原则上是绝对不会超过你自身的级别的。比如你是三阶,你养出来的兽最多能达到二阶。但是也有例外,好像就有普通弟子养出了更高级的内力兽,从而进入到了青云殿的高层的。” “原来是这样。”我想起来刚见到这青羊的时候:“当时这大青羊在那水潭边上,吸收水潭里的月光,这也是内力兽吸收能量的一种方式吧?” “对啊对啊。每个月都有一天,那水潭会出现那种奇景。我这青羊就会放出去,没想到这次遇到了师弟你了。这也算是天降机缘了。对了师弟,如果你有幸能遇到合适的内力兽,倒是也可以养一养,对你自身的修行也是有好处的。” 我笑着摇摇头:“内力兽,这东西是可遇不可求的吧,真碰到了再说吧。不过我现在想起来,凤凰台上有个凤郡主,她身边带着一只黑羽鸡,凶悍无比,那应该也是一种内力兽。没想到,在玄门里,这种高级别的人之间,竟然流行养内力兽了。” 灵虚点点头:“因为从内力兽上,往往能看出主人的级别和能力。但是也不全都养,主要还看机缘。这青云山里,少有人至,各种猛兽凶禽有不少,其中不乏有采集天地灵气修成内力的动物。所以这青云殿里的人,才会养内力兽。我这青皮,虽然进步慢了些,但是灵性一点不弱。能听懂人言,普通的兽也不是它的对手。就让它带你去找青云湖,应该没问题。主要还是怕……” 灵虚迟疑了一下,我忙问道:“还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有啊。”灵虚突然想起一件事,又说道:“我五年没去过了,很多事情也忘了。我记得想要进入青云山,其中还有一段比较难走的路。那里布满了毒瘴,而且毒虫遍地,地面也遍布沼泽,一不留神可能就陷进去了。路我可以让青皮带你走,不过那毒瘴气,闻之则死,这个有些难啊。当时我进去的时候,是用了闭气功。你现在只有三阶,恐怕闭气也无法闭那么久。要不,你把那个药师带着,他肯定是服用了某种药物,能够躲开毒瘴和毒虫。带着他虽然累赘,但是总是安全的。” 第1908章 脸上的戏法 “毒瘴和毒虫吗?这个无妨,我有办法。药师就不带了,我本来就是准备冒充他进去的。如果多了个人,一眼就被看破了。”我笑着说道。 “你有办法?”灵虚一愣。 我点点头:“放心吧。我有一套符文术,可以避开毒瘴和毒虫。” “那好。”灵虚见多识广,也并没有多惊奇,摆摆手道:“时间差不多了,你可以跟青皮进山了。” 我想了想,说道:“不急,我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做。既然冒充他,就装得像一点。师兄,想不想看个戏法?” 灵虚一愣,好奇道:“师弟,你会变戏法?快快快,给我变一个,变一个。” 灵虚迫不及待,这时候居然还是第一时间想到了玩。 我点点头,把他带到了那间关着药师的茅草屋前,说道:“好,你在这等我一会啊。我不让你进去,你千万别进去。” “好好好。我不进去,谁进去,谁是狗。” 我刚要进,一听这话,反身说道:“师兄,这么说的不对,我可以进,你不能进。” 灵虚很想看这个戏法,搓着手急着说道:“哎呀知道了,我不进,我进去我是狗,行了吧。” 我哭笑不得地摇摇头,探身走了进去。 这时那个药师还没醒,那一下被灵虚打得不轻。 我哪会变什么戏法啊,我是想到了老摊头教给我的涤面术了。那是一种可以改头换面的功夫,类似古代的易容术。说是一种脸上的戏法也不为过。 老摊头有一整套的涤面术,所需要用到的材料我也一直都带着。我的手艺,虽然不如老摊头,但是经过练习,基本也能达到以假乱真。以前也有几次用到过,效果也都不错。这次冒充这药师,如果连他的脸都能冒充,隐蔽的效果会更好一些。 当时老摊头传给我涤面术的时候,给过我三十几张脸谱和脸谱图,这是一种速成的法子。因为如果想要真正的涤面术,需要极其复杂的工序,耗时太久。而这种速成的法子,是老摊头考虑到我懒得去学复杂的,为我量身定做的一种方法。 可以让我在十几分钟之内,就可以复制出一张精细的人皮面具出来。 这方法就是在那三十几张已经定型的脸谱中,找到一张最接近目标,也就是这个药师的脸的脸谱。然后,将那脸谱贴在自己脸上,再根据脸谱图,在脸上的三十七个穴道,十二条经脉上面进行糅合按压,当然还要根据目标人脸的特征,进行细化。 由于那三十几张脸谱基本涵盖了所有人的脸型,只要不是特殊脸型,基本都能复制。所以只要对目标人的显著特征进行一番细化,几乎是可以达到以假乱真的。比如有的人颧骨高,有的人眼窝会陷进去一些,有的人腮帮子瘪,等等。把这些特征挪到脸谱上,最终形成合面,一张崭新的脸就会生成。 而拣骨,缝尸,涤面,本就是拣骨人的三种特殊技能,是很神奇的一种术数。 我已经有过几次经验,再加上这种术数的神奇,让我做起来也是得心应手。我对照着那个药师的脸,在那张脸谱上不断地捏合揉搓,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那个脸谱上的脸面,就完全变了一番模样。 我对照着那药师的脸,再次核对了一遍,才满意地收起了涤面的装备。 外面的灵虚有些等不及了,一个劲地喊道:“师弟,你搞什么呢?戏法还变不变了,不变我进去了啊。” 我笑着,将那张脸谱轻轻贴在了自己的脸上,又穿着药师的袍子,从里面慢慢地走了出去。 灵虚正在那里发牢骚,发现我走了出来,就是一愣。 随即他噌地跳了过来,抬手就要拍出一掌。 “师兄,别打,是我。”我赶忙喊道。灵虚那一掌的威力我是见识过的,要是挨了他一下,我也别想进青云山了。 灵虚听到声音不对,生生把那一掌停住了,瞪大了眼睛,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身后,一头的雾水。 “你你……再说句话。”灵虚指着我。 “师兄,是我,我是李阳。” “你别动啊。”灵虚绕过我,冲进了屋子,看了看地上的那个药师,又冲了出来看了看我,再次冲进房子里,如此几次终于明白了,哈哈大笑道:“你……真是李阳?哈哈,这个好玩,师弟你这戏法是怎么变的,快快快教给我教给我。” 我指着自己的脸,说道:“师兄,这不是戏法,是涤面术。等我从青云山回来,就教你。” “涤面术?好好。那你快去,回来教我,这个好玩。到时候我就变成殿主的模样,大摇大摆地走进青云山,哈哈哈,到时候看那殿主的样子,一定很好笑……哈哈哈……” 灵虚说着说着,一边想着到时候发生的场景,竟忍不住大笑起来。 这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笑出来了。 我摇摇头,一个人想要快乐,原来这么简单。人之所以不快乐,是因为想的太多。只要思想单纯一点,要求少一点,快乐其实无处不在。 做完了这些,我把梁悦拜托给了灵虚。 灵虚告诉我两天之内肯定没事,只要我两天之内找到青湖草回来,就没问题。 我走到大青羊前面,摆摆手:“青皮,咱们走吧。” 大青羊看了看我,高傲地抬起了头,并不理我。 “青皮,是我啊,认不出我来了?”我上去摸了摸它的脖子,他低头在我身上闻了闻,才摇头晃脑,像是认出了我。我这装扮,连青皮都瞒过去了,想必瞒过青云观那些人的眼睛,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师弟,青云湖里盛产青湖草,青湖草也是一种草药。所以经常有药师到湖边去采草。你以这个装扮过去,应该不会引起怀疑,但是具体怎么采草,我就不知道了。你到了湖边,自己随机应变吧。但我想以你三阶道师的能力,可以用闭气法闭气十分钟,顺利的话,足以让你下湖采草了。采到了草,要尽快回来,以免夜长梦多。” 第1909章 骑羊进山 我苦笑道:“师兄,我当然希望采到草能尽快回来。只是不知道此去是否顺利啊。” 灵虚摆摆手:“如果真的遇到了危险,必要时可以说是我的师弟,也许可能能有所转机。” 我点点头,发现灵虚在跟我交代这些事的时候,面色一反常态地凝重起来。显然他也意识到我这一趟可能危机重重。 我摆摆手告别了灵虚,拍了拍那大青羊,从这药谷的篱笆院离开。 大青羊出了篱笆院,就开始快跑起来,我跑它跑丢了,只能在后面拼命追赶。 在我突破了三阶之后,感觉身体更加轻盈,跑起来速度也极快。到了这个阶段,我已经可以用一口内力提着,追赶那大青羊,开始的时候竟然也不费力。 但是这种状况没过五分钟,我就开始感觉到气喘了。 看来这么持续地跑,我体内能够调用的内力完全就不够用。 怪不得以前和三叔,褚留烟行动的时候,也没见他们利用内力快速奔跑。看来我们这个级别的内力,只适合用在爆发力上。 还是那大青羊有灵性,跑出去一段距离,发现我没跟上来之后,它自己又慢慢悠悠地转回来了。 我冲它摆摆手:“青皮兄。咱不能这么跑了,我根本跟不上你啊。” 青皮用眼睛斜了斜我,一脸的嫌弃,晃了晃脑袋,蹲下了身子,咩咩叫了两声。 我一愣:“青皮兄,你什么意思?让我骑上去吗?” 青皮又叫了两声,像是对我的一种肯定的回应。 “这不好吧?”我有些迟疑,但是看青皮态度坚定,我就试着跨了上去。 青皮一起身,直接把我给驮了起来。 还别说,青皮虽然是一只青羊,但是体型超出普通的羊很多。长得跟一匹小马似的,它的背部很宽很厚,所以我骑上去也很合适。 等我骑上大青羊,它马上就窜了出去,四蹄撒开,向前狂奔。 我好忙抓住了它脖颈上的毛,跟骑马似的把身体伏低。 大青羊跑起来可远没有马跑那么稳定,屁股一撅一撅的,把我也颠得够呛。可是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终于能跟着它一起行动了。还给了我一种完全不同的体验。 骑着青羊跑出去一段距离,我也就慢慢习惯了这种节奏。没有了开始时候的紧张,能够腾出空来看看周围的环境了。 这里完全是扎到了大山之中了,四周都被茂密的丛林包围着。 如果说在灵虚的药谷那边,还能看到一些平坦的平原地带,那么在这里,满眼看到的除了树就是树,而且山势起伏,视线完全被树木和山脉遮挡住了。 大青羊驮着我,毫无顾忌地向前奔跑,我也辨别不出方向和方位了。 我心里嘀咕,青云山如此隐秘,不知道外人会有几个能顺利找到这里。到了这边,如果没有明确的定位和路线,很快就会迷失,危险性极大。我也多亏有大青羊带路,否则在这里走一百天恐怕也未必能找到进入青云山的路。 大青羊一路狂奔之后,大概有将近半个多小时的时间,终于放缓了脚步。 我发现前面的树林,也不那么密了。而大青羊这时也不再是一直走直线,而是有选择地,试探性地行进。 我想起来灵虚曾经说过,这边的路不但有毒虫毒瘴,还遍地有沼泽淤泥地,稍不留神就可能陷进去。 果然,我注意到,在附近的地面,经常可见一些动物的白骨。有的地方明显看到地面是虚的,一看就是覆盖着淤泥,从泥水里面,还在不停地往外冒泡。 我不由得紧张起来,不知道这大青羊认路的本事有多大,如果走错一步,我们一人一羊就可能陷到沼泽泥地,在没有外人搭救的情况下,基本没有脱身的可能。 别说我是三阶道师,在这里,就是再强的人怕是也难逃大自然的陷阱。 好在大青羊灵性很高,选路极准。虽然行进的速度放缓,但是却能保证我们的安全。它走过的路,都是实地。显然灵虚相信它是有道理的。 我也多了个心眼,在经过的时候,会在旁边的树上刻上记号。 如果有意地去找,会发现这些记号,如果不留意,那些记号也并不明显。我是为可能追来的三叔等人准备的,尽管这种可能性几乎没有。同时也是为自己准备的,万一我回来的时候没有大青羊,我总不能困在里面。不管有用没用,也算是给自己留条后路。 我以为走过这一片,就能出现坦途。却没料到,我们越走越深,前面的树林里,隐约出现了浓浓的雾气了。而且那雾气里面隐约有黑色气体出现。 毒瘴。 果然到了毒瘴所在。灵虚说,青云山深处,布满了毒瘴毒虫,这些就像是在外围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将青云山深处保护得如铁桶一般。 想要进入青云山,找到青云湖,这道屏障是必须要过的。 而大青羊走到这里,也自动停下了脚步,朝着前面的密林发出一声声的鸣叫。 它不再前行,显然,大青羊对那毒瘴气也有所忌惮了。 不仅如此,我站在外面依然能听到从那树林里发出的一阵阵沙沙、嗡嗡的响声。 以我的经验,能够生活在毒瘴气中的,都是一些剧毒无比的毒虫猛豸。即便我们能闭住口鼻,进去也可能被那些毒虫所伤。 即便是强如灵虚那种高手,也需要闭气进去,而且也受到了一些毒虫的嗑咬。相信他后来在青云殿大战的时候落在下风,可能也跟被这些毒虫咬过有关。 好在我早有准备,我的身手和级别远不如灵虚,唯一比他多的就是我身怀上古神符的技能。 在漠北的时候,我激发了上古神符中的“避”字符,对于躲避毒瘴毒虫有奇效。 这次我也准备如法炮制。上古神符中蕴藏的能量,超乎想象,我暂时能够利用到的,可能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哪怕是这一小部分,就已经给我带来了极大的好处。 第1910章 青云神境 看到我们被毒瘴所阻,我急忙拿出符纸,在上面画出了一道避字符。 画符的时候,我有意试了试内力,发现的确比之前更充足了一些。 褚留烟说,那上古神符的每一种都需要耗费一定的内力。在我练气没达到一定高度的时候,不能去用更多的神符。现在我已经升到了三阶,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很想试试上古神符中,除了雷火符和避字符之外的那几种。 我拍了拍大青羊的脖子:“青皮兄,咱们继续走吧。” 青皮晃了晃脑袋,依然原地不动,只是用蹄子不停地叩打地面。 “青皮兄,我画了符,能避开那些毒瘴和毒虫的,相信我。”我急忙举起避字符给青皮解释了一下。 可是青皮依然保持原来的动作。看来青皮即便是灵性十足,但是依然处于动物的本能,不敢去深入到那毒瘴之中。另外那些毒虫发出的声音,也让青皮很是忌惮。 我试了几次,青皮依然十分忌惮,驻足不前。 看来我需要用一些行动来打消它的顾虑才行。前面的路还不知道有多少沼泽地带,没有它带路,我根本找不到青云湖。 既然如此,我决定还是用结法印的方法来打通那条毒瘴区域吧。 我跳下大青羊,站在地上默念口诀,手上结印,当然这次是调用了我三阶的内力,很快心中法印结成。这次在我手心里形成了****的一道避字符。 心中结印,手上显符,这是和之前一种明显的区别。 我信心大增,口中喝道:“一气初分,混沌浩荡,包罗天地,育养四方,受持万宗,身有神光,虎狼尽退,虫精形亡,中……” 念完,我手掌往前一推。 一股****的白光,自手掌破出。 那道白光迅速窜到了密林之中,随即扩散开来,转而消失不见。 白光虽然消失,但是效果却格外明显,我清楚地看到,那林子里原本浓雾重重,那些雾气突然就散开了一条通道。 那条通道直伸向密林深处,就连那毒虫发出的沙沙的响声,似乎都消停了许多。 我快速地跨上大青羊,拍拍脖子,说道:“青皮兄,这回看到了吧,快走。” 青皮目睹着那条通道的开启,自然不会再有忌惮,便撒开四蹄,直冲进了那密林。 我为了双保险,手里还举着那道画在符纸上的避字符。 上古神符果然灵验,那些毒瘴之气,迅速散开。那些分布在地上,草叶上,树身上的各种毒虫,犹如遇到天敌一样,四散逃窜。一时间,沙沙和嗡嗡的响声更剧烈了,地上的和空中的毒虫纷纷躲避,但是这种它们逃离的声音,此时听起来竟如此动听。 我举着神符,就像是举着尚方宝剑,骑着青羊一路跑下去,满足感爆棚,感觉比大将军还要威风。 就连大青羊也感觉到了上古神符的神奇,跑在里面格外地欢快。 等我们跑出去一段距离,我发出的那道法印的效果就慢慢地淡化了。但是我手上的那张上古神符,却依然发挥着它的作用。所到之处,就像是一道光,冲破了黑暗一样,把那些萦绕在密林中的毒瘴之气驱散开来。 空中有毒瘴,地上有毒虫,地下还有大量的沼泽和淤泥。 如果没有任何防范,别说是深入了,就是走到这地带的边缘怕是也无法存活。 而且这道自然的屏障,一直绵延出去足有十多公里的距离。 大青羊驮着我跑了足足有一个小时,终于冲出了所在的那片密林。迎面我看到了瓦蓝的天,一股新鲜的空气迎面而来。 在树林之中,虽然我能把那些毒瘴驱散,但是里面的空气依然十分浑浊,尽管没中毒,也有呼吸不畅的感觉。 现在这种新鲜的空气表明,我们已经彻底走出了那道天然屏障,如果没猜错的话,我们应该是已经进入真正的青云山境内了。 我不由得一阵紧张,早就听说青云山青云殿的各种传说,没想到现在我真正地站到了这里。 和刚走过的那片地界相比,这里却像是两个世界一样。 那里阴霾昏暗,死气沉沉,这里却是阳光明媚,鸟语花香。 蔚蓝的天空下,飘着几丝如棉花糖一般的云彩。云彩慢慢地飘动,慵懒而又惬意。 四周能听见许多不知名的鸟叫声,一阵阵花香扑鼻而来。 满眼看去都是养眼的绿色,阳光透过一些树梢照下来,变换出七色的光彩。 这一幕,就像是我们穿过屏障,走进了一个童话世界一样。 我身边的大青羊也叫了一声,迎着阳光朝着目标深处走去。 又走出去了一段距离,前面再次豁然开朗起来,地上的树被砍掉了不少,视线也明朗起来。 迎面不到五十米,立着一座高大的山门。 是一个门楼,两边都是石柱子。 大青羊背着我走到这里,就停了下来。再也不往前去了。我明白前面应该就是青云山的山门了,大青羊送我到这里,也就到了尽头了。剩下的路,需要我自己走了。 我从大青羊的背上跳下来,拍了拍它的脖子,说道:“辛苦你了青皮兄。如果可以的话,就在附近等我可好。” 青皮低声叫了一声,慢慢地走到了旁边的树丛里面去了。它肩负着带我进山,并且带我出山的使命。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相信青皮会等着我从这里出来,并带我回到药谷去。 我冲青皮摆了摆手,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那袍子,挺起胸脯,大踏步朝着山门走去。 虽然现在山门那里并没看到有人把守,但是我清楚我不可能这么顺利就进山的。 在我走到距离山门还有十多米远的时候,我仰头能看到山门上,有四个大字:青云神境。 显然,过了山门,就是青云山了,这里又被称为青云神境。如果这是青云山的人自己命名的,那这口气未免太大了点。 神仙一体,神境即为仙境。他们把自己修炼的场所称之为神境仙境,那他们自己不就是神仙了吗? 第1911章 青云湖 得道成仙,是诸多修道者都想要追求的最高境界。但是真正能成仙的,世上真的有吗? 那山门做的也是恢宏壮观,建筑特色浓厚。我正在仰头欣赏,就听到有人喝令:“什么人?敢闯青云山?” 话音刚落,就见从那山门的石柱后面闪出几个人影,站在山门前,拦住了进山的路。 我一看有四个人,全都穿着统一的灰色道袍,手上持剑,目光炯炯,盯着我如临大敌。 我心里一颤,为了保持镇静,我继续往前走了两步。 这时有人说话:“好像是王药师,早上去药谷了。” 说完,那些人倒是把剑都收了,我也慢慢地走了上去。 “王药师,这次回来这么早?”其中一个道士问道。 我也不敢说太多,只是含糊其辞地“嗯”了一声。 “例行公事,还请王药师出示通行腰牌。”那道士继续说道。 我赶忙从身上摸出那块搜来的腰牌,交给了那道士。 我心是跳得剧烈,尽管那腰牌我知道是真的,但是我自己是假的啊。现在看来,也多亏我会一手涤面术了,不然即便拿着腰牌进山,也会被看穿的。 而这道山门,目前看似乎是进入青云山的唯一的一个通道。 那道士看过了腰牌,点点头把腰牌还给了我:“王药师,请进。” 看的出来,这些道士,对姓王的这个药师,还是很恭敬的,这让我稍微放下一点心。 我点点头,接过腰牌,故作镇静地往里面走,好在过了山门之后,就只有一条道。我还不至于走错,我沿着那条道一直往山里面去。 路上再没看到其他人。 终于绕过一道弯,我回头看不到山门那边的几个道士了,我才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突然从空中传来了一阵钟罄之声。声音浑厚响亮,萦绕在半空。 我抬头看去,就见在远处的一座大山的山腰附近,出现了一座恢宏的宫殿。 那宫殿金光四射,下面有祥云缭绕,伴随着钟罄之音,宛如天宫仙境。 不用问,那里应该就是青云殿的主殿了。 我也曾经去过很多类似的地方,比如九龙地宫,比如漠北山里的玉宫等等,先不说规模,单就这气势,也没有一个能比上这青云殿的。 更主要的是,青云殿是现代的场所,至今这里还有人在生活。而地宫那些都是一些古迹,是存在历史中的。 这完全是两个概念,给人的感觉也不太一样。 单看这恢宏的宫殿,倒是和神境的称呼很贴近。 不过那宫殿距离这里还很远,只能远观,很多细节都看不大清。我倒是很想窥得真容,但是我深知还肩负着更艰巨的任务,便打消了好奇心,把灵虚给我画的那张地图拿了出来。 按照现在的方位,我认准了通往青云湖的一个方向。 我没有继续走大路,从旁边的一片小树林钻了进去。 地图显示,距离这里几公里左右,就是青云湖了。 这青云山之中,地广人稀,除了在山门附近见到了那几个道士之外,就再无人烟。我穿行的这条路线上,更是没有任何人迹。反而倒是有不少动物的脚印。 看的出来,这青云山里,由于来到这里的人极少,所以这边生态环境还没有遭到破坏,还极为难得地保持着一个范围内的生态平衡。所以出现一些肉食动物也是正常的。对于那些大型的肉食动物,我现在倒不是那么惧怕,相对而言,我更怕那些无孔不入的毒虫。 所以我的那张避字符一直拿在手上,效果也很明显,所到之处,毒虫毒蝎纷纷避让。甚至连一些蚊虫都不会靠近我了。 林中穿行了大概有半个小时左右,天色就已经再次暗下来了。 穿过一片浓密的松树林,我突然闻到了一股水腥味,还听到了哗啦啦的水声。 从这些判断,我应该是到了青云湖的附近了。 我心里不免又是一阵紧张,能不能救梁悦,就到了关键时刻了。 也不知道这青湖草长在哪里,希望是在岸边,那样我取了青湖草,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返回药谷。 果然,等我走出了松树林,迎面的眼界豁然开朗,我所在的地势还高一些,在前面低海拔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湖泊。 四周都被群山环绕,只有中间是一处水泽。毫无疑问,这里就是青云山的青云湖了。 此时正是日夜交替,日月同辉的时候,那湖水荡漾,泛着粼光,犹如天上之水在凡间留下的一泓碧波,又如一颗宝石,镶嵌在青云山里。风景旖旎,秀丽非凡。 我观察了一会,并没有发现这青云湖周围有人出现。 这让我稍微松了一口气,如果这里有人把守,我还真没办法干活了。 我顺着山坡,慢慢地走了下去。 距离那青云湖越近,我就越是能闻到那股浓浓的水腥味。而且这里的腥味很重,比普通的水潭要重得多。 由此判断,这湖水里面可能并不像它表面表现出来的那般平静。 以我的经验判断,通常这种情况,那水下可能会有凶恶的水生食肉动物。 我到了湖边,打开了手电,先是在岸边搜寻起来。我记得那《百草集》上的青湖草的图案,期望能在湖边找那种草。那样的话,我会少了很多的麻烦。 我在岸边慢慢地搜寻起来,岸边长满了各种草木,样式各异,高矮不一。不过青湖草我一直都没能发现,却发现了几种百草集上记录过的药草。 我选择性地找了几棵采了下来带在身上,但是遗憾的是,青湖草却一直都没能出现。 而且这种找法,既费力又费神。我找了好一会,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我才找了很小的一片范围。 不过这边的湖泊很能吸收月光,天上月亮虽然不太亮,但是被湖水这么一反射,周围的光线倒不是那么昏暗。 只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如果我运气不好,找完这青云湖一圈,估计到天亮也未必能找到青湖草。 第1912章 诏字符 我一筹莫展,蹲在草丛里想办法。 没过几分钟,突然从湖的对岸传来了一点若有如无的动静。 我在升了三阶之后,听力也灵敏了许多。那动静不大,但是被我捕捉到了。 我赶忙熄灭了手电,蹲在那里向对岸看去。 果然不多久,从对岸走过来两个人,手里都提着灯笼。 看样子又是两个穿着道袍的人,应该是这青云山里修行的道士。 他们走到岸边,不知道从哪拽过了一条木船,并登上了木船,撑着船向湖心里面划去。 我隐蔽好身体,盯着那两个人,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他们一直把船撑到了青云湖的中心,停了下来。 随后,他们从船上开始向湖水里面扔着什么东西。一团团的,扔到湖水里咕咚有声。 看这样子,更像是在往湖里投喂食物,这么说,这湖里有活物正在被他们养着。 只是那些投喂的东西扔下去之后,也并没有什么东西窜出来捕食。两个人把船上的东西扔干净了之后,又撑着船回到了对岸,收拾了一下,提着灯笼再次离去。 有了这么个插曲,我更加好奇这青云湖里到底有什么。 我等了一会,一直也没有发现那湖水里面出现什么异样,就想继续沿着湖岸寻找青湖草。 而就在这时,突然在那青云湖里传出了巨大的水花声音,我急忙停下脚步看过去,就见湖水中心,就像是涌出了泉水,水浪很大,不断从下面翻腾,像是开了一朵硕大的花。 突然,一声巨响传出,一道身影从湖水下面冲了出来。 它像是一条鱼一样,从水里冒出来,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飞跃出去足有二十多米的距离,又从空中落在了水里。 噗通一声,又是连片的水花翻出,那身影重新又跌入了湖水里。 水花很快就平息了,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可是在我脑子里,却依然有着那东西在空中划过的影像的定格。 那不是一条鱼,身体也不是鱼形。而更像是……对,更像是我曾经见过的蟒蛟。身体细长,身下有足,头上似乎也有角。 看来这青云山里,到处都充满了神奇。不但有各种奇花异草,还有各种珍奇的动物。 见那湖水再没有动静,我松了一口气,则继续静心在湖边寻找青湖草。 很快过去了几个小时,时间已经将近午夜。我搜寻过的湖岸也有一半了,青湖草始终没能找到。 我因此判断,想在湖边找到青湖草的希望破灭了。另外一半湖岸,想必也和这边的情况是一样的。那草,肯定在湖里,而不在湖岸。可是我还不敢轻易下水。 现在我陷入了困境之中,进退不得。 我叹了口气,靠着湖边的一棵树,望着湖水出神。 想想刚才看到的那一幕,我突然萌生了一个念头。 既然江水里面有江龙王,那么这么大的一个湖,会不会也有湖龙王呢? 我不禁对自己的这个想法哑然失笑,这好像不太可能。而我又没有九爷和慕容鲟的本事,没办法到那水下去看个究竟。 能不能有别的办法,来知道那青湖草是不是生长在湖水下面呢? 这时,周围的草丛里不断地传来有虫蝎爬行的声音。我赶忙看了一眼,我身上的避字符还在。 看到了那避字符,我突然灵机一动。 我得到的这上古神符,一共有七道。分别是,避,镇,诏,书,息,隐,禁。其中最后一道禁字符,是我后来在江牢水狱里学到的,经过褚留烟的证实,应该就是那第七道神符。 而这七道神符,我目前掌握了避字符,镇字符还有禁字符也算能用。另外的四道,当时由于我道行不够,内力不强,所以褚留烟让我慎重使用。 但是现在我已经到了三阶,我猜想应该可以尝试一下其他神符了吧。 这上古神符,传自上古,威力巨大。我如果能尽快掌握,才能给我带来跟高手对招的机会。因为即便是修炼到更高阶的那些高手,也不会我的上古神符。这是我得天独厚的优势所在。 而我今天想到了这个,是因为我想试试其中的诏字符。 我记得当时褚留烟给我讲起诏字符的时候,原话如此:第三道神符为诏,为诏书之诏。诏者,帝王之令也。习得此诏字符,所到之处就可召唤当地的山神,还可依照鬼神名录,召来山川州府房宅的土地和山神、宅神来询问。等修习到更高的层级,画符者手持诏字符,化为“八威之节”,可以役使山神土地等小神为己效命。 既然江里有江龙王,这青云山里,必然有山神。这青云湖里也没准有湖神等小神。我现在自认已经修习到了一定的层级,如果能成功使用诏字符,即便召唤不来这大山的山神,也许可以把湖里的小神给招来问话呢。 到时候我自然就能得知,那青湖草位于何处。 不管怎么说,尝试一下也未尝不可。如果成了,就算是我走了一个捷径。 说办就办,我在湖边找到了一处地方,那里有一棵大树。因为我使用上古神符的“诏”字诀,需要借用一个载体,这大树就是一个合适的载体。 我拿出符纸,沉心画符。 对于上古神符的七道符形,我早已经烂熟于胸,就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刻来画出它来。 之前我之所以画不出另外的几道上古神符,是因为我的内力不继。这次在升到三阶之后,内力源源不断地灌输到朱笔,再由朱笔画到符纸上。 符文一气呵成地写成了。 和镇字符和避字符所不同的是,诏字符一共要写两道。 其中一道在我手上执掌,另外一道则要贴到相应的载体上面。我之所以选择那棵大树,是因为那大树看起来也是一棵老树,扎根地下,平日也会吸收日月精华,上面附着着这青云山深处的天地灵气。 我另外一道符纸,就贴在了对面的那棵大树上。 第1913章 水府水神 我掌心掌符,手指掐诀,调用内力,朝着那大树上的符纸,霍地一指,口中念道:“吾存咱己顶灵光,五色乍现正额堂,祥山瑞地垂宝象,莲花九品法中王。手持金符下诏令,敕令神祗出四方,三宝华堂迁于此,本尊金顶号无量……敕令……现……” 我念出的口令是用来激符的,念罢口诀,把手诀朝着对面的大树霍地一指。 先是我自己的额头出现了一道金黄色的光,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是我能感受得到。那金光自眉心激射而出,直射到对面的那棵树上。与此同时,树上的那道符,无火自燃,唰地烧了起来。 虽然只有小小的一道符纸,但是烧起来竟然持续了很长时间。 符纸烧掉了之后,我额头射出的那道光,逐渐扩散,将这一小块地方照得明亮起来。 越来越亮,最后竟如白昼一般。 开始我还很担心,这样容易被青云山的人发现。后来才逐渐领会到,这种明亮应该只有我自己能看到,我好像又进入了一种另外的境界。就像是我当初和石门道长见面,前不久和圣滃见面,以及和龙王见面,都是在一种特殊的环境下见面交流的。 我想我的这道上古神符,虽然名曰诏字符,但是可能并不会像我想象的那样,直接把山神土地叫出来见面,而是也会以一种特殊的环境和条件,来实现彼此的对话。 果然,很快在对面的树上,形成了一个人形。 那人像是镶嵌在了树里,看不大清面部,但是形状轮廓很明显。 “上仙诏我前来,可有事询问?”一个声音出现在了我耳边,就像是有人在我耳边轻轻说话一样,很清晰,也很真实。 “你是哪一方神?”我急忙问道。 “小神乃青云湖水府水神。” 我心里一喜,原来我真的把这青云湖的水神给召来了,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青云湖龙王。看来并不是每一种水泽都会有龙王出现的,不过这水神管的应该也是那些水中的事。我要找青湖草,把水神调来,那是歪打正着了。 不过听着这水神的腔调,似乎有气无力,像没吃饱饭似的。这状态倒是和当时的江龙王有一些相似。当时龙宫灵力消失,江龙王也是穷困潦倒,饭都吃不上了。难道这青云湖的水府也遭到了类似的变故吗? “水神,你缘何如此说话?而且你的身体好像显示的也不是很清楚。” “上仙,我水府遇到了点麻烦。我接到诏令,就即刻前来了,不知道上仙有何训诫?” 这个水神对我倒是很恭敬,看来以我的这个级别,只能调来这样的小神。像青云山的山神都不会应诏前来,可能等我再升几阶,就可以召唤更高级的神了。 “我想问问,这青云湖中是否有一种青湖草?”我直入主题,问向水神。 “回上仙,的确有青湖草,是一种极为难得的药材。就生长在青云湖的湖底。”水神如实地答道。 我心里一动,这青湖草果然在湖底,怪不得我在这湖边找了半宿,依然没有发现。 “那你能不能帮我把青湖草给采来一棵?”我接着问道。 “这个却难一些。小神现在只能回复上仙的问题,帮上仙解惑,至于取青湖草一事,还需要上仙亲自动手才行。” 我点点头,明白了水神的意思。他现在应诏而来,只能通过对话来回答我的问题。却不可能动手把青湖草给我送来。 看来我的道行还要继续加强才行。如果我有能力让水神帮我取来青湖草,我要省多少力气啊,主要还安全。 不过实力提升不是简单的事,眼下的问题却也只能靠自己来解决了。 我点点头,又问道:“水神,可是我的水性一般,你能告诉我青湖草的具体位置吗?” 我是准备用闭气的法子下沉到湖底去采草。在我升到三阶之后,闭气应该也能坚持几分钟了。虽然不如九爷能在水下闭气十多分钟,但是如果能有青湖草的具体位置,我下水采草再出水,几分钟的时间应该也够了。 谁知道水神一听,却连连摇头:“上仙,我劝您打消这个念头吧。青湖草就在水下湖底,哪个位置都有,虽然是一种珍贵的药材,但是在青云湖底却有很多。但是您千万不能下水……” 我一愣:“这又是为什么?” 水神苦笑道:“您应该已经看到我的状态了。我虽然贵为青云湖水府的水神,但是现在已经是无家可归了。我的水府,被占了。” “你的水府被占了?你不是水神吗?谁能占得了你的水府?怎么可能出现这种事?” 我听了当然是惊愕不已,感觉好像这些水神的运气都不是太好。之前龙王的龙宫灵力被消除,自己混的也是穷困潦倒。怎么看都不像是个龙王该有的样子。但是好歹龙宫那个空壳还在,自己还能有个住所。现在眼前的这个水神可倒好,混得更惨,居然连洞府都被占了,自己落得个无家可归的境地。怪不得这个水神看起来很虚,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 “水神只是一方小神,掌管这青云山的各处水域。我的水府就在这青云湖里。我的水府被占,当然是遇到了比我更强的,也不怕告诉你,占据水府的是一条水蛟。” “水蛟?”我听到这个名字,突然想起来刚才有两个道士在湖中投喂食物,就有个类似蛟龙的影子,从水里跃出,又落在水中。 “没错。那条水蛟是几年前,青云殿的殿主养在这青云湖里的。每天不但要采集天地水三方灵气,还有青云殿专门配制的各种灵药投喂。所以,这水蛟的道行越来越深,我有心却无力将它驱逐。毕竟那青云殿的殿主道行更高,我也惹不起。而这青云湖里的灵气都被水蛟吸收,水府的灵力自然也就越来越弱,最后我就落得了这样的一个无家可归的下场。唉,让上仙笑话了。” 第1914章 内息 原来是这样。看来这水神的遭遇和江龙王差不多,都是水府的灵力减弱,才陷入这场困境之中的。 现在看来,那青云殿的殿主显然已经修炼到了极高的层阶了,就连这水府里的水神,都敢怒不敢言。不过那殿主未免也太霸道了,竟然任由那水蛟为非作歹。不管怎么说,侵占正神的水府,也是有违天道的。 见我犹豫,水神以为我怕了,便说道:“所以,我奉劝上仙,还是不要招惹这水域里的水蛟了。尽快离去吧,时间久了,恐怕殿主就会发现你了。” 我摇摇头:“我朋友中毒,非青湖草不可解。无论怎样,我都要试试。多谢水神相告,这事我就不连累你了,我自己想办法吧。你走吧。” 见我如此执着,水神也是很意外,他欲言又止,如此几次,终于说道:“其实倒是还有个办法,可以试一试。” 我一愣:“还有别的办法,快说。” “其实,说了也是白说。你不可能做到的。” 看水神吞吞吐吐的样子,我有些着急:“那你倒是说啊,做不做的到,我都谢谢你。” “好吧。办法就是,你如果能带着一块令牌来这里,也许那水蛟就不会阻拦你做任何事。不过这令牌,只有殿主和护法手里有,他们也只有派遣手下执行重要的任务的时候,才会派发令牌,你又怎么能拿得到呢?” “你说的是青云令?”我听了一惊,问道。 “对,就是青云令。只要有了青云令,遇到水蛟的时候,还可能有一线转机。” “那我知道了。”我心里窃喜,如果说别的我可能没有,这青云令,好死不活地我还真有一个。 水神见我面露喜色,估计肯定认为我胆大不知死活,他摇摇头,慢慢地在那树上消失。 我的周围的亮度瞬间变暗,重新回到了原来的状态,四周还是黑漆漆的。前面的湖面看起来微波不惊,一切都很平静的样子。 事情已经摸清楚了,不管怎么说,这水下的青湖草,我是一定要取的。我摸出身上的那块青云令看了看,决定把宝就押在它身上了。 我找了一处稍微平缓一点的地势,慢慢地靠近了青云湖。 临近了湖水,那股水腥味更重。现在我基本确定,应该就是那条水蛟生活在这里面的缘故。 我深吸了一口气,在体内调动了内息。所谓的内息,就是调用自己的胎息的一种。每一个人在母体里孕育的时候,都是有胎息的,只不过在长大之后,依靠呼吸系统的呼吸运动才占据了身体的主导。这种母体里的胎息反倒失去了相应的功能和作用。 在练气到达了一定高度的时候,就可以把这种内息重新调用激活。在闭气的时候,将正常的呼吸系统关闭,启用内息来形成体内的循环。这样就可以完全做到不用口鼻呼吸。当然,练气的层阶越高,所能调用内息的时间就越长。 之前九爷在水里闭气,就是调用了内息。这也是他们三斗一门里最常见的手段。否则一个正常人,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在水下坚持那么久不呼吸的。何况他们还要在水下进行那么高强度的作业。 我曾经也试过,现在我是三阶,已经可以调用体内的内息了。只是时间肯定不能有九爷那么长,如此估算,也就五六分钟的样子。 所以,我能利用的,也就是这五六分钟下水的时间。 事不宜迟,我很快调用了内息,封住了口鼻,快速地从岸边下了水。 那青云湖的水有那么一点冰寒,不过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为了在水下照明,我拿出了一种可以戴在头上的灯,那也是防水的。另外为了防止被攻击,我手上还掐着降龙木剑,青云令也带在身上。 很快我就将身体完全隐没在了水下。 头上的灯能照出水下一小段的距离,虽然略显昏暗,但是对我来说也足够了。太亮反而会引起其他生物的注意,如果能躲开那条水蛟,是再好不过了。 我踩着湖底的土,刚离开湖岸,脚下就是一空,身体就直朝着湖底沉去。 而我也第一次尝到了调用内息,而封闭口鼻呼吸的好处。因为我虽然在水下没有呼吸,却并没有感到有任何的不适。内息在体内的循环,完全起到了呼吸系统的作用。 所以我很快就适应了,也没有了开始阶段那短暂的恐惧。 而这种内息循环,带来的更大的好处就是可以让自己的身体有了更大的抗压能力,不至于沉到水底还要忌惮水压带来的隐患。 由于我下水的地点距离湖心还有一段距离,所以那里相对来说并不是太深,我沉下去之后,很快就到了湖底。 我用头顶的灯照着,慢慢朝前走,在湖底搜寻起来。 按照水神的说法,这湖底到处都是那种青湖草。我在这个地方下水,已经到了湖底,应该很容易找到才对。 可是事与愿违,我在附近搜寻了一会,发现下面水草的确不少,但是单单就没有我要找的青湖草。 于是我便沉在湖底,慢慢地朝着湖心的方向游去。 在我入水之后,偶尔也能看到一些鱼虾从我身边游过,但是体型都不算太大。我也没有在意,继续朝湖心游动。 可是越往湖心游,我心里越是慌慌的。一方面是自始至终,湖底一棵青湖草都没见到。还有一个原因是,那条传说中的水蛟也一直没有露面。那始终是个潜在的威胁,我不得不打足十二分的警惕。 我知道只能在水下闭气五六分钟的样子,到了时间,就一定要升上水面去换一口气。 所以我力争在这五六分钟的时间里解决问题。但是我在游到湖底中心附近的时候,就已经耗费了将近三四分钟,留给我还有两分钟不到的样子。 如果再没有青湖草的踪迹,我只能先升到水面再说了。 我感觉应该已经游到了湖水的中心,因为这里的水流感觉明显不同了。 第1915章 水蛟 这湖水虽然表面上看上去很平静,但是在这水下,还是有水流的。而且这种水流我也能明显地感觉到。 但是在我游出去一段距离之后,这水流感突然就消失了。当我所在的水域没有了水的流动,看起来就像是一潭死水。 我知道,自己一定是到了湖心了。 这就像是龙卷风,内部的中心地带,一定是平静的。 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把身体放低,用头顶的灯照向湖底。 啊,有了! 在那灯光的光束下,赫然出现了一颗类似兰草一样的水草。 这就是青湖草。我心里一阵激动,我早已经在那本《百草集》上看到过青湖草的形状,就和这一棵一般无二。 有了青湖草,梁悦就有救了。 我兴奋不已,急忙伸手过去,将那青湖草给从湖底拔了下来。 时间已经不多了,现在再沿着来时的路,游到湖岸附近已经来不及了。我将那青湖草放在身上,手脚并用,直朝着湖面浮上去。 在我闭气的时间快到的时候,我终于感觉到了身体的一点不适。我内息的循环已经保证不了身体的能量供给。这时候就必须上去换气了。 我急忙踩水,迅速朝着湖面升去。 这里本就水流平缓,几乎是一个静止的状态,但是因为我的游动,导致水流忽然发生了变化。 同时也搅动了湖底的一些泥土,附近的湖水也混浊起来。 就在这时,我突然看到在湖底的地面上,泛起了一道水波。一个影子从下面窜了起来。 不好,是那条水蛟。 现在看来,那条水蛟一直都沉在水底,甚至将自己埋在了湖底的淤泥中在休息。而我由于一直在闭气,所以我的到来,还真的没有惊动它。 一直到我采了青湖草,想向湖面升的时候,搅动了下面的水流,才让那水蛟察觉到了。 这水蛟占据了青云湖,显然已经把自己当做了这青云湖的主宰和王者。事实上也是如此,连神界的水神都被撵走了,它不是主宰是什么? 那水蛟在水中一晃身子,速度极快,直朝着我扑了上来。 由于事发突然,我竟来不及从身上摸出青云令牌,只能用手上的降龙木剑朝水蛟也刺了过去。 水蛟的身子一拧,躲过了我那一剑,尾巴却甩了过来,一下子击打在了我的后背。 我后背一痛,身子整个被抽打出去。 我被打得不轻,疼痛感让我差点在水里叫嚷起来。 这么近距离地观察到了那条水蛟,我才看清了它的面目。 它的确和我碰到过的那条蟒蛟很相似,所不同的是,它作为蛟的特征,比蟒蛟更明显一些。它身下的四足也很有力,头上的龙角也很突出了。身上布满了鳞片,在水中游动的姿势很像鱼。由此判断,它应该是从水中的生物进化而来。 我来不及细想,知道那水蛟不会放过我。于是我赶忙从怀里往外掏那青云令。希望这青云令能起点作用。与此同时,那水蛟也在水中调转方向,再次向我扑了过来。 好在我这次及时地摸出了青云令,朝着那水蛟一举。 这下果然立竿见影,那水蛟看到了青云令,猛地将身体在水下停住了,悬浮在水中不停地摆尾。 我利用这个机会,迅速踩了几下水,向水面升去。 就在我身体快要到达极限之前,我终于把头冒出了青云湖。我大口地吸了几口空气,就想向岸边游去。 如果能上了岸,这水中的生物应该就不会再追我了。 可是这时我突然感觉到右腿一痛,同时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将我从水面上直接又拖进了水里。 还是那条水蛟,是它咬住了我的腿,把我拖下水的。 这是怎么回事?那青云令明明有了效果,这么一会工夫就失效了? 我一边闭气,一边将那青云令再次向那水蛟一举。 这次却完全没有了上次的效果,那水蛟也并没有将我松开,而是把我往更深的湖底拖去。 我心生恐惧,如果青云令也不好用,那我在水里更不是水蛟的对手了。事态紧急,我只能做一下垂死挣扎,用降龙木剑再次刺向水蛟。 水蛟尾巴再次甩了过来,打在了我的胳膊上。 好在这水里有阻力,我也躲了一下,它的尾巴只扫到了我胳膊的一点边。 尽管如此,我依然疼得差点撒手扔了降龙木剑。 躲过了这一击,前景依然不容乐观,我甚至有些绝望了。 虽然我在湖面上又换了一口气,调用内息还能在水下坚持几分钟,但是显然这只水蛟不会再给我浮上水面的机会了。 那水蛟再次翻身张牙舞爪向我窜过来,看它的一脸凶相,看似已经将我视为腹中之食了。 不知道为何,我手上的青云令竟然已经失去了作用。那水蛟虽然对青云令曾经有所忌惮,但是此时显然已经不再把青云令放在眼里了。 我清楚的很,在水下,即便我游得再快,也肯定不是它的对手。与其仓皇逃命,不如放手一搏。 我手握降龙木剑,暗自调用内力,准备充分利用这宝贵的几分钟,即便不能杀死对方,也要找机会浮上水面。 我听灵虚说过,这青云山里有很多具有内力的动物,这些内力兽被山上的很多修行的人豢养起来,成为自己的护法兽。 毫无疑问,我眼前的这条水蛟,就是具备内力的,而且级别只会比我还高。所以,我们之间的较量,是人蛟之战,更是一场不平等的对决。无论是能力,还是交战的地点,都极不平等。 但是毫无办法,我避无可避。 就在我们双方就要碰到一起,展开这场不平等的较量的时候,突然我手上的青云令上,传出了一阵颤动。 如果是在陆地上,我一定能听到因为剧烈抖动发出的嗡鸣声。 随后,那青云令上突然蒙上了一层若有若无的白雾。那白雾就像是在青云令上涂了一层白霜一样,冰寒无比,周围的水温似乎都因为那白雾降低了许多。 第1916章 鸠占鹊巢 那条水蛟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个,它的身体猛地顿住了,悬浮在水中,紧张地盯着我手上的那块青云令。 与此同时,青云令上的白雾迅速聚集起来,也从那青云令上脱离开去。它也悬浮在了水中,慢慢成形。 这时,那水蛟似乎看出了什么,突然转身,以极快的速度向远处游去。看它的状态,就像是遇到了天敌,在逃命一样。 而在水中聚集起来的那团白雾,以更快的速度追了上去,几乎是一眨眼的工夫,就将那水蛟团团围住。 水蛟的身体表面,都蒙上了那层白色雾气。而水蛟像是受到了什么攻击,在水里剧烈地挣扎,水浪一波接着一波朝着我这边冲击过来。 我明白过来,那团白雾不是别的,应该就是一直收在青云令里面的那条蟒蛟的最为精纯的内丹之气。 在最近一段时间,我才弄明白这丹药还有内丹和外丹之说。 所谓外丹,就是我曾经服用过的聚元丹之类的丹药。这些丹药是药师通过鼎炉炼制出来的,可以外服的丹药。 而内丹则是在通过练气,形成吐故纳新,在体内形成的一种元核。一般修炼多年的生物,体内也可以形成内丹。这内丹对于修行的生物来说,是至关重要的。它们也轻易不会将内丹吐出体外,因为那样的话,它们也活不长了。 而当时我们在处理丁家老宅的那条蟒蛟的时候,就已经发现那蟒蛟垂垂老矣,最后更是一头撞死在老宅。后来我们才弄明白,它是知道天劫将至,自己无法躲避。就先将自己的内丹化作一团清气,藏在了那泰山石中。 我们当时先行一步,将那团清气收在了青云令中。后来用红绳捆住了青云令,也就将那内丹化作的清气困在了里面。 后来我们在来往安祁镇的途中,曾经遭到了凤郡主一帮人的拦截袭击。凤郡主那只黑凤将我的青云令给抓起来了。当时那上面的红线已经脱落,蟒蛟的内丹之气得以从青云令里冲出,并重伤了那只黑凤。这相当于帮我们保住了青云令。 在解决了那件事后,蟒蛟的内丹清气又重新回到了青云令里面,我也再没用红绳捆住它。 这次,蟒蛟再次出现,也再次救了我,这让我欣喜不已。 更加可喜的是,眼前这条水蛟,显然也不是蟒蛟的对手。哪怕那蟒蛟只剩下一团清气,但那是它内丹所化,基本代表着它几百年的道行。水蛟这只有着内力的内力兽,显然不可能是几百年道行的蟒蛟的对手。 没过了半分钟,那疯狂挣扎的水蛟,动作越来越慢,最后终于如一条死鱼漂在了水中。 而它身上笼罩的那一团白气,也再次脱离,在水中慢慢聚拢成一条龙的形状。还是那条清龙,当初从泰山石里飞出来的清龙。 我急忙举起青云令,等着它再次回到里面去。 在水里我无法张口,否则我肯定要说一些感谢的话。 谁知道,那清龙这次却没有朝我的青云令飞,而是直冲向那条已经死掉的水蛟。 我开始还不明白它要做什么,可是等我眼睁睁看着它慢慢地钻进了水蛟的身体,才明白,它可能是看上了那水蛟的身体,不想再回到我的青云令里了。 果然,在那清龙完全隐没在水蛟的身体里去之后,那看似已经死掉的水蛟,再次动了起来。 水蛟在水里先是撒欢一般,疯狂游了几个来回。像是蟒蛟对自己重新恢复自由的一种宣泄。 我倒是有些傻了,举着令牌,呆呆地看着这一幕鸠占鹊巢的好戏。 不过很快我就意识到,这条蟒蛟已经占了水蛟的身体,不会再被我收到青云令里了。 这样也罢,它能有个归宿也是一件幸事。当务之急我还是先把青湖草带回去,蟒蛟的事倒不那么重要了。 于是我便收了青云令,准备踩水浮上水面,再找路回到药谷。 谁知道,我不想再去理会那蟒蛟,蟒蛟却没想放过我。 它已经游到了远处,见我要走,突然就折回身,张开大嘴,朝着我快速地游了过来。 我在水中突然感觉到了一种无形的杀气。 不好,这蟒蛟曾经被我们收了,现在恢复了自由,这是要来报复我了。 一波不平一波又起。 那蟒蛟的肉身虽然已经死了,但是由于事先转移了内丹,相当于他以另外的一种形势存活在这世上。它可能一直在找这样的一个机会,之前遇到那只黑凤,也许它就有心占用它的身体,后来可能是嫌弃那黑凤的级别太低,另外还是一只鸡的身子,它也不屑占据,才放弃了。这次遇到了水蛟,它才再次出现,来实现它的一种另外意义上的复活。 蟒蛟越来越近,杀气越来越重,已经有点让我的内息也无法循环起来。 躲,依旧不是办法。 我当机立断,急忙手掐法印,决定用水禁神符再试一试。 这时候我有些后悔,为什么我在遇到水蛟攻击的时候,不用那道水禁神符来试试呢,也许能有出其不意的效果呢。看来当时就顾着逃命了,根本就无暇分心。 这次如果我再不想办法,这条表面上看着是水蛟,实际身体里住的是那条蟒蛟的家伙,不会再给我逃生的机会了。 好在相对于上古神符的其他几种符文来说,水禁神符用起来更加简洁,也不用任何的口诀,即发即用。我一边向水面上游,一边结出手印,以心画符。 我用过水禁神符,但是却没在水里用过。我也不知道这次的效果如何,不过我想,既然那当初的江牢水狱,本就是在水里,这水禁神符在水中使用应该更有效果才对。 盯着那水蛟窜了上来,我右掌一探,水禁神符虚空发了出去。 先是一道暗红的光放射状发出,瞬间就将那水蛟团团罩住。 我来不及看效果,拼命地上浮,终于又把脑袋探出了湖面。我深吸了几口气之后,用力朝着湖边游去。 现在我浮上来,正是在湖心的位置,距离湖边虽然还有一段距离,但是在我手脚并用之下,倒也顺利,很快地游到了岸边,我手脚并用爬上了岸,才惊魂未定地回头去看那湖面。 第1917章 白狮 自始至终,那水蛟都没有再追上来。我确定我的水禁神符应该是有了效果了。 果然,我看到在湖心的水面,不断地升腾起巨大的水浪,一波接着一波。紧接着那水蛟的身体,滕地窜出了水面,又重重地落了下去。 这次,它浮在水面上剧烈地挣扎扭动。借着那点月光,我发现在那水蛟的身上,出现了一道道暗红色的网格,就像是一张渔网将它裹住了一样。 而这时,我依然能感觉到手心发热。我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发现在掌心的位置,已经微微泛红。 我试着将掌心对准那水蛟,在手掌开合之下,似乎能控制那水禁网的松紧。这倒是和李轻度的伏羲网有异曲同工之妙。所不同的是,他的网是真正用绳结出来的。而我的水禁网,是在水禁神符的作用下形成的一张虚拟的网。但是效果却一点都不弱,我用手掌控制着那网,紧起来的时候,将那水蛟勒得剧烈翻滚,嘴里还发出吭吭的叫声。 几番折腾之后,那水蛟似乎也有些筋疲力尽了。 它浮在水面上,跟一条死鱼一般。不过它还在努力地向岸边游动。 我掌控着水禁神网,倒也不怕它再作怪。那水蛟一直到了岸边,眼睛盯着我,把上身艰难地直立起来,对着我连续颔首低头。 我一愣,这是什么意思,是在向我叩拜? 是我的水禁神符制服了它,它终于服软了? 一时间我没有完全理解它的用意,就站在岸边看着他。 那水蛟还在继续向我叩拜,我点点头,试探着对它说道:“我知道你能听懂人言,我问你,以后还敢不敢胡乱伤人?” 水蛟听了,叩拜得更起劲了,完全是一种臣服的样子,这和刚才它耀武扬威的气势相去甚远。 杀人不过头点地,看到这一幕,我也心软起来。 蟒蛟修行不易,在丁家老宅把几百年的道行毁于一旦,现在虽然把内丹转移到了这条水蛟身上,也算是它的一次重生。如果它真能悔过,我倒也不一定要赶尽杀绝。 于是我把右掌一探,一松,就将那水禁神符给解开了。 水蛟身上的网格,唰地一下消失了。 我也做好了准备,一旦它再次攻击我,我的神符也会再次发出。它执迷不悟,我肯定就不会再留情了。 而那水蛟在恢复了自由之后,却没有马上逃离,更没向我攻击,而是留在原地,继续向我叩拜。 我知道这是它对我恭敬和感谢的一种方式。 我摆摆手:“既然你借了水蛟的身体,就留在这青云湖吧。以后好自为之,我也得走了。” 说完,我转身就想离开青云湖。青湖草我已经得到了,当务之急无疑是尽快回到药谷去救梁悦。 可是在我下水寻找青湖草,再遇到水蛟,和水蛟的一番较量,时间又过去了不少,已经耽搁了离开的最佳时机。 所以我刚一转身,就听到对岸有人声嘈杂。 我一愣,以为是又有道士来投喂那水蛟,急忙转过身,朝着对岸看去。 我看到在对岸,密密麻麻站了有十几个人,由于距离太远,我也看不大清。 这时,其中有一个人突然离开了岸边,纵身跳到了湖里。但是他并没有沉下去,而是稳稳当当地踩在了水面上。 紧接着,那人又站在水面,快速地向着我这边移动过来。 我只能看到个大概轮廓,看样子,就像是他能在水上行走一样,只不过他的双腿并没有迈动。更像是在水面上滑行,而且速度极快。 “什么人,敢擅闯青云山?”那走在湖面上的人,突然朗声喝道。 这一身中气十足,跟用上了扩音喇叭一样,四周还荡着回音。不用问,这人的内力极强,胜我几条街都不止。 看来我的行踪终于被发现了,青云殿中高手众多,我在这边折腾了这么久,不被发现才不正常。 而那人在水中踏行,终于靠近了我这边的湖岸。我这才看清他脚下的水花翻腾,在下面似乎有一样东西,在驮着他行进。 这时,对岸的那些随行人员,已经快速地从两边包抄,汇集到了我这边,相当于是把我包围住了。他们手上都举着火把,把这一方湖岸照的灯火通明。 “哗啦……”水中踏行的人,到了岸边也一脚踏了上来。那水下驮行的东西,也翻着水花,冲上了岸。 “啊?”我吓了一跳,因为那居然是一只雪白的雄狮。 我在动物园见过狮子,但是像这种浑身雪白的狮子还是头一次见。这狮子膘肥体壮,连鬃毛都是白的。嘴巴微张,眼睛盯着我,发出瘆人的低吼。 “白狮?”我突然想起来,灵虚曾经跟我说过。这青云山里的道士,有养护法兽的习惯,其中有一个护法,就养了一只白狮。 这么说,面前的这个人是青云山的护法? 借着火光,我仔细观察着站在眼前的人。与此同时,这人并没有对我进行下一步的动作,因为他也在观察着我。 场面陷入了短暂的僵持。 站在我面前的这个人,我怀疑就是这青云山上的一位护法。 据说青云山里一共有十八位护法,但是之前灵虚说过,因为种种原因,现在留在山上的只有八位,想必这人就是其中的一位。 但是和那些普通的弟子不同,这人并没有身着道袍,而是穿着一身的青衫,看起来干净利落。脸上白面无须,看年级也有四十多岁,面色凝重,沉稳如山。 身边那只白狮,蠢蠢欲动,大有听到那青衫人一声令下,就上前将我撕成碎片之势。 说实话,我心里还真有些惶恐。之前我和外面的山狼打斗过,以我的能力,倒可以和那山狼斗上一斗。但是眼前的这只白狮,体型上就比那些山狼大上不不少,又是山里的护法兽,肯定具备很强的内力,战斗力更要胜过普通的狮子数倍,甚至十几倍。 我预估了一下彼此的战斗力,在它面前,即便我有三阶的功力,恐怕也很难逃生。 第1918章 狮蛟斗 “事已至此,阁下能否卸下伪装?”这时,那青衫人观察了我一会,终于说话了。 卸下伪装?想了想我才明白他话的意思,我现在还是那个王医师的扮相,显然已经被人看穿了。这种情况下,再伪装也没什么意义了。 我笑了笑,把脸上的那张面皮轻轻地揭了下来。 “我不管你是谁,未经殿主允许,任何人不能私自进山,你不但进了山,还到青云湖采了青湖草,杀了水蛟,你犯的事一件比一件大,每件事计较起来,你都难再活命。看的出来你还是有些道行,念你我都是修行之人,你乖乖地跟我回青云殿,任凭殿主发落,也可不必受皮肉之苦。” 那青衫人,再次把我从头到脚看了一遍。我也知道他看到我也不认识我,只是看我只有这般年纪,略感意外罢了。 而他对我说话的口气还算很客气,很有长者风范,张弛有度,并不令人讨厌。 不过让我束手就擒,就跟着他回青云殿听候那个殿主发落,这显然不是我的想法。 另外,我进入了青云山以来所做的这些事,竟然一件都没逃过他们的眼睛,被一件一件第数了出来,这倒是让我很意外。我还以为我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混了进来,取了青湖草,再安然无恙地离开。权当我从没来过,现在看来,都是我异想天开了。 想想也是,那圣滃坐在家中,就可以对发生在大江两岸的事了如指掌。想必这殿主也肯定有如此本事,只是之前我是以那个医师的身份混进来的,涤面术也足够成功,足以以假乱真,所以他们的反应也没那么快而已。 但是当我到了青云湖,去采青湖草,特别是杀了那条水蛟,这些事动静越来越大,肯定就会引起殿主的注意的了。 看来这个带着白狮的护法,应该就是受殿主委派到这里,来把我抓回去的。 我苦笑了一下,说道:“这位先生,我冒昧前来,是因为我有一位朋友必须要青湖草来救命。并不是有意犯山,我想你们也不会那么小气,连一根草都舍不得吧?等我救了朋友,一定来登门拜谢。” 那青衫人冷着面说道:“你朋友是死是活,和我们无关。但是青云山的一草一木,都不会轻易被外人拿走的,这却是事实。废话少说吧,既然你不肯就范,那也罢了……” 这位身着青衫的护法,显然不想再跟我多说,他眯缝着眼睛,伸手在空中打了个响指。 “啪”地一声脆响,他身边的那只白狮,嗷地发出一声吼叫。 那叫声真的响彻半个山谷,虽然还没发动任何攻击,仅仅这叫声,就让人听着心里发颤,心生寒意。 但凡这种猛兽,在攻击之前,都是要吼叫几声的,一则是震慑对手,二则是给自己壮壮声威。 特别是狮子这种猛兽,吼声更是其本领之一。所以世上不是也有狮子吼这种功夫吗? 那白狮吼过之后,声威大震,身子猛地窜了上来,真有地动山摇之势。 我下意识地后退想躲开这白狮的攻击,但是马上就发现,那白狮在空中几乎就将我逃生的线路完全封死了。 以前看到电视里有猛兽捕食小动物的画面的时候,经常替那些小动物着急,不明白它们见猛兽扑来,怎么不躲开呢? 现在我亲历了这种状况,才知道,不是不想躲,而是躲不了。似乎我往那边躲,都是在那白狮的攻击范围内的。 我退无可退,避无可避,只能硬着头皮拿降龙木剑来对抗那白狮。 我也是第一次距离高端的护法兽这么近。 那白狮的身躯如山一般,从空中扑落下来。我已经能够感觉到那白狮身上带来的层层杀气。 这种杀气,能够将你身体里仅存的一点反抗意识压制得所剩无几。 还没等交手,我就确认,自己根本不是这白狮的对手。 而就在这时,突然从旁边一侧,窜上来一样东西,正撞在那白狮的身上。这一下将那白狮撞得横飞出去十来米远。与此同时,那东西也随着白狮摔了过去,自己也落在地上,迅速站起。 所有的人都被这个意外惊呆了,包括那个青衫人。 我们一起转头看去,发现撞飞那白狮的,竟然正是那条水蛟。 在青云湖里,我用水禁神符制服了那条水蛟,其实是制服了水蛟体内的那只蟒蛟。在青衫人带人过来之后,那水蛟就沉下了水底,再没出现。我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 没想到在这关键的时候,它竟然又冲了上来,而且撞飞了白狮,将我从那种被动的状况中解救了出来。 而此时,那白狮也从地上翻身站起,朝着那水蛟发出一声怒吼。 水蛟落地,虽然没发出什么叫声,但是却也毫无怯意,用四足支撑着身体和那白狮对峙着。 “嗷……”那白狮可能是在这青云山鲜有对手,一直以王者自居,现在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它是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出现的。于是它又吼叫了一声,这次没有得到青衫人的指令,就以泰山压顶之势朝着那水蛟扑了过去。 水蛟身体灵活,唰地朝旁边一躲,尾巴一甩,朝着白狮扫了过去。 白狮身体略显笨拙,估计也没想到这水蛟也颇具战斗力,躲闪稍慢,被尾巴扫中了前肢。 “啪”地一声响,那白狮惨叫了一声,落在旁边,在前肢的某一处,已经有血流了下来,白狮用舌头不断地舔舐着伤口。 受伤的白狮,无疑更加暴怒。 几声吼叫之后,我感觉周围的树叶都被震落。白狮如旋风一般,再次扑了上去,和那水蛟缠斗在一起。 那水蛟,很懂得避其锋芒。闪展腾挪,而且我发现它的腾跃能力超强,显然它并不是普通的蛇类。现在我近距离观察,竟发现它身下不是四足,而是生有六足。 只是有四足相对明显,另外两只足,隐藏在尾部,像是没完全发育起来一样。 第1919章 请你上山 这六足的水蛟,我见所未见。 而这场狮蛟之斗,更是精彩纷呈。 如果说那白狮走的是刚猛的路子,每一次攻击力求稳准狠,类似武功里的大力金刚掌,那么那条水蛟,则像是太极拳,以柔克刚,轻盈而小快灵。 我一边观察着它们之间的战斗,一边瞄着那个青衫人,以防他再次发动其他的攻击。 好在他也很关注那场狮蛟之战,不过时不时面露疑惑之色。 显然,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不在他的预料之中。 而那场狮蛟之斗,动静闹得更是越来越大。不但搅动着周围的风,将那些树叶纷纷吹落,把那些火把吹得火光扑摇,更是将地上的一些石块甩了起来,周围的湖水也开始翻腾,一时间飞沙走石,四周黯淡无光。 而那白狮和水蛟,也慢慢地形成了两团影子,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它们的出手。 我这边当然是担心那水蛟的安全,毕竟它现在算是为我而战。 我正紧张地看着战场,看样子似乎短时间无法分出胜负。可就在这时,突然从里面传出一声惨叫,一道白影激射而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重重地跌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风停了,火把也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飞出来的正是那只白狮,此时他全身都有伤口,身上的毛发,特别是那一头威武的鬃毛,也完全像是被水浸湿了一样,湿哒哒趴在头上,看起来格外狼狈。 我急忙看向水蛟那边,只见那条水蛟,摇头摆尾,不可一世,没有任何受伤的迹象。 显然,在这场战斗中,白狮败了。 众人当然惊愕不已,也许在他们的心目中,白狮应该就是无敌的代名词。 那青衫人,惊呼一声,快步走到白狮的身前,迅速往那白狮的口中塞了几粒丹药,应该是疗伤所用。 我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从表面上看,水蛟打败了白狮。但是我不知道,这会不会引来更大的祸事。 这时,那胜出的一方,那条水蛟,昂首阔步来到了我的面前,先是对着我颔首鞠躬,随后就盘踞在我的脚下,虎视眈眈地盯着青衫人等那些人。 这种态度,明显就是表明了它的立场。说明它是在保护着我的,是听命于我的。 看到这一幕,那青衫人脸上原本有些惊愕的表情,此时也愈发地阴沉。 “年轻人,是我小看你了。没想到你居然有这么厉害的护法兽,竟然连我的白狮都不是它的对手。刚刚是我得罪了。” 说着,青衫人朝着我一欠身,拱了拱手。 “你误会了,它不是我的什么护法兽,我也从没养过护法兽。”我摇摇头,解释道。 “你不用解释。我已经看出来了,这水蛟已经是徒具其表,里面应该是另外一种蛟类。即便这护法兽不是你亲养,但是现在它已经臣服于你,就是你座下的护法神兽了。不过你能否告知在下,它体内的那一蛟,来自何处?据我观察,它应该有几百年的道行了,不然不可能打败白狮。希望小兄弟能说实话。” 这青衫人,说话很是客气。而且一眼就看出了这条水蛟的来历。 这倒是让我不好隐瞒了。 既然事情已经闹到这个地步,再藏东藏西的,也没必要。 于是我点点头,伸手掏出了那块青云令,在手上一举。 “首座护法?”青衫人看到那块令牌,身子一震,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他的这句话一出口,同样引得周围那些道士的一阵惊呼。 似乎首座护法这四个字,在他们听来有着极大的威慑力一样。 我其实拿出青云令,原意是想给他们解释一下那条蟒蛟的来历。却没想到,好像出了另外的一种效果。 青衫人再次把目光集中到了那水蛟身上,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果然是首座护法的紫金蟒。怪不得有如此战斗力。年轻人,你这令牌是从何而来?” “令牌?你们首座护法送给我的。”我现在也看出来了,我手里的这块令牌,应该就是这青云山上曾经的首座护法所有。至于它如何流落到了璟王爷的墓葬里,就不得而知了。但是这首座护法的地位在这青云山上显然很重,就连这青衫人都要无比地敬畏。于是我就随口说了一句,幻想着他们忌惮首座护法的地位,让我能够出山。 青衫人却摇摇头:“我不管你这令牌是哪来的,既然你手持令牌,理当成为我青云山青云殿的座上宾。现在请跟我走,请你上山,去见殿主吧。” “我……为什么要跟你去见殿主?我说过了,我朋友需要青湖草救命,我必须下山。” 青衫人冷笑了一声:“我也说过了,你朋友是死是活,和我们无关。你别以为你的护法兽厉害,就能走出青云山。只要我出手,你绝没有离开的可能。而且你持有青云令,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如果顺利的话,也许殿主会放你下山。但是你要是拒不上山,会发生什么,我可就保证不了了。” 对于青衫人的话,我完全相信。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我完全能够感受的到,他就像是一个大杀器,但是现在还没有彻底展露锋芒。但是从他身上展现出来的那些气势,已经足矣。还有周围的那些道士,都是在这山上修行多年的,想必每一个都比三叔的级别高,也就是说,他们最少也是五阶圣人。随便拿出来一个,我也不是对手。 这水蛟现在倒是对我很忠心,一直围绕在我身前左右,如果我受到攻击,它肯定会保护我。但是它如此忠义,我也不忍心让它因为我受到任何的损伤。 权衡了一下利弊,看来梁悦也是好事多磨。现在我只能跟着他们上山,去见见那个青云殿主了。 想找到青云山,进入青云殿,一直是诸多修者心中向往。能够见到殿主,更是很多人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目标,没想到我今晚一夜之间,就全都能达到了。 第1920章 原始和现代 我也很想见见这个传说中的殿主,看看他到底何许人也,为什么会在玄门江湖里,如神一般存在? “好吧,我跟你走。”我无奈地说道。 青衫人点点头,一挥手,带着那只白狮,率先走去。 而其他人,簇拥着我,也紧随着青衫人的脚步。 那条水蛟,在被我征服以后,更是跟我寸步不离。 青衫人走在最前面,身边跟着那头威武的白狮。那白狮在吃过丹药之后,基本已经恢复,外面的伤口看的也不是那么明显了。这种丹药治疗外伤竟然很具神效。 我紧跟在青衫人的后面,身边就是那条水蛟。这水蛟的外形其实已经无限接近于龙形了。所不同的就是它生有六足,但是走路靠的还是前面的四足,靠近尾部的二足像是还没发育完全一样,目前看不出有什么作用。 那白狮是青衫人养的护法兽,可是这水蛟和护法兽没有半点关系,但是却和护法兽一样维护着我,不但刚才保护了我不受侵害,还在这时候寸步不离我的左右,这让我感觉十分温暖。 人就是这样,当你身处绝境,孤立无援的时候,有人伸出援手,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一点力量,都会让你感觉到世间的美好。我刚才就是被层层包围,孤立无援。是这水蛟挺身而出,面对强敌,却能不顾危险地保护我。这让我对这水蛟,其实是和我打过多次交道的蟒蛟有了更深的认识。 不过从那青衫人刚才说的话里,我听到了紫金蟒和首座护法这两个词,由此联想到了我发现青云令的前后。现在几乎可以肯定,我得到的这块青云令,就是那个所谓的青云殿首座护法所有。而那条快要渡劫的蟒蛟,应该就是那个所谓的紫金蟒。 而且也不难推测,紫金蟒可能就是那个首座护法的护法兽。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那首座护法和璟王爷相识了,并将护法兽和青云令都交给了璟王爷,而他本人却不知所踪。璟王爷带着护法兽和青云令,远离京城,到了那处地方安顿下来。因为那里有一处藏星之地,他先是在藏星之地的棺椁里,藏了那块青云令,又在下面给那护法兽准备了一处足以躲过天劫的修炼之处。 这应该就是璟王爷为什么会离开京城,却到了那穷乡僻壤的根本原因。 后来我却机缘巧合之下,不但得到了青云令,还阴差阳错地用青云令收了那紫金蟒的内丹精元。当时那紫金蟒由于修炼,已经有了蛟形,和原来的紫金蟒有了一些差别了。但是由于那青云令是首座护法的,所以那紫金蟒还是很认同青云令,我们用青云令来收服紫金蟒的精元,也算是歪打正着。 想明白了这些,我猜想这青衫人带我去见青云殿主,应该也是为了打探当年的首座护法的下落。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可是百口莫辩。我虽然拿着他的东西,可是我并没有见到他的人啊。 我心里想着这些事,脚步随着青衫人快速前行。 我们很快就离开了青云湖,穿过一片树林,走到了一条正路上去了。 那条路上都铺了青石板,周围还有护栏,就跟我们平时去的景区差不多,甚至比景区修得还要豪华。每隔一段路,都建有风格各异的凉亭楼台。那些楼台高高耸立,抬头看,足有十几米高。 还能看到在那楼台之上,有人影晃动。 我明白了,这些都是青云殿安排的岗哨。站在那里,应该能俯瞰到很大的一片面积,居高临下,下面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被尽收眼底。相信他们每个岗哨之间,都应该有方法互相传递信息,如果有任何的异样,情况会很快传到青云殿去。 这看似原始的方法,在这里却很是有效。 这时,在青衫人身上传出了滋啦滋啦的声音,很快又传出了人说话的声音。 青衫人居然从身上摸出一部对讲机来。 “白狮白狮,听到请回答。”对讲机里一片电流声之后,传出了这样的话。 “白狮收到,人已抓到,正在回殿,完毕。”青衫人对着对讲机说了几句,就继续带人往前走。 我听了心里很是不快,不是说请我上山见殿主的吗?怎么又变成抓我了? 从对话中能听出来,这个青衫人是以护法兽来命名代号的,这看似原始的大山深处,竟然有对讲机这么先进的东西。这简直是让我大开眼界,这段时间我更多的是接触的玄门,江湖,遇到的也是武道,玄宗等高手出没。这让我有了一种很大的错觉,自己就像是穿越了一样,从现代社会中,穿越到了还比较原始的古代。回到了那个以武力道法论英雄的世界。 现在青衫人手上的对讲机的出现,才把我从那个世界里拉了回来。 原来不管这大山有多偏僻,有多难找,现在这里还是那个到处充满了高科技的现实世界。 而接下来,越来越多的让我大开眼界的事情出现了。 那条铺满了青石板的通道,走过了一段平路之后,就出现了向上的阶梯。我们登上阶梯,每走一段路,就会出现一道岗。 这岗是利用地形,建在两道山壁之间的,但是这岗却没有人把守,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坚固的铁门。 青衫人走到那岗前面,端端正正地站好。 在那铁门上,竟然出现了一块屏幕,青衫人的脸就出现在了屏幕里。 滴地一声,铁门自动开启。 不是吧?这是……人脸识别? 握草,这太先进了吧?这青云殿到底是修行的地方,还是什么秘密基地啊? 铁门开启,青衫人回头看了看我们,摆了摆手,我们鱼贯而入。 我注意到,那铁门的坚固程度比普通的防盗门还要厉害,可能用炸药也未必能炸开它。 想想也是,据说青云殿出去的人,都会成为各家势力争相争取的目标。青云殿的殿主和护法更是人上人,这样的一个地方,想要钱,那是最容易的事。如果放出风去,会有很多有钱人来跪舔才是。毕竟在这里投入一部分,如果能得到青云殿的人的帮助,他们的事业可能就此腾飞,赚回来的,何止十倍百倍。 第1921章 禁闭 由此也能看出来,这个青云殿主,也是个紧跟时代步伐的主儿。并没有因为深居深山而与时代脱轨。 这个发现让我很是意外,不过我也想了,既然他们这么有钱,为什么不在这山上建一座信号塔呢,到时候就能通手机了不是? 我一路胡思乱想着,跟着青衫人走进了一道又一道的关卡。 青云殿防范严密,每一道关卡都是进入青云殿唯一的通道。可想而知,如果不是他们内部的人,想要进入青云殿该有多难。 世上还有那么多想要找到青云山,进入青云殿的人,如果让他们知道即便找到了青云山,如果没有得到青云殿殿主的许可,想要进入青云殿也只不过是痴人说梦,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那么迫切地想找到青云山了。 进入青云殿都这么难,出来恐怕更不容易。 我不由得有点后悔跟着这个青衫人走这一趟了。如果因此耽搁了救梁悦,我恐怕会自责一辈子。 但是现在已无反悔的可能,以我的能力,根本走不出这青云山去。 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希望那个青云殿的殿主能够通情达理一点。 石阶一直是在向上的,周围的山势陡峭,草木繁多,我们一直在赶路,在爬山。我看了一眼天色,已近午夜。 终于,在又过了一道岗之后,前面出现了一排的房屋。大概有十几间房的样子。 而那条石板路,越过那些房屋,还在向山上延续。 这些房屋看起来并不气派,甚至有些寒酸,显然不是青云殿的所在,我以为我们会沿着石板路继续上行。没想到那个青衫人到了这里之后,却突然引领着我走到了其中一间房屋的门前。 “时间太晚了,你在这里先休息,等候殿主召见。”青衫人冷着脸,指着那间房屋说道。 “不行啊。你能不能跟殿主说说,我着急救人,能不能提前接见我,晚了恐怕……” 还没等我说完话,那青衫人一摆手,有人已经上来打开了那道门。 青衫人面无表情,伸手在我胸前一按,我以为他要攻击我,便想要躲开。谁知道他的出手太快,我脑子想躲,身体却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也不知道他用了个什么手法,手上就多了一样东西。 我定睛一看,居然是那块青云令。 “你干什么?”我问道。 “这是青云山的令牌,我需要拿给殿主看看。”青衫人淡淡地说道,并做了个请的手势。 有人在我背后推了一把,我跌跌撞撞地被推了进去,随后那门咣当一声关上了。我试着推了推,外面已经上锁,这门竟然是一道铁门,根本没有从里面打开的可能。 青衫人的身手远非我能及,他能在我身上摸到青云令,自然就可能随时出手要我的命。 这又是仗势欺人的一种行为,没经过我允许,随便拿走了青云令。 “什么东西?太霸道了?”我没好气地骂道。 外面的人没有理会我,脚步声响起,只一会的工夫,外面就恢复了平静。 这次他们是有意为之,把我关了进来,却把那条水蛟留在了外面。 我唯恐它也出现什么意外,就敲了敲门,问道:“喂,老伙计,你还在吗?你还好吗?” 那水蛟算起来得又几百岁了,我叫它一声老伙计,都是辱没它了。 外面只有夜风吹动的声音,并没有引来那水蛟的回应。估计见我被关起来了,它也终于遁走了吧? 我摇摇头,目前看只能既来之则安之了。到了人家的一亩三分地,根本没有我说话的资本。 我环顾了一下这个房间,在眼睛适应了这里的黑暗之后,我看到在靠近棚顶的地方,有一扇透气的窗子,窗户很小,而且还安了栅栏,有一点月光从外面透了进来。这明显就是牢房的配置啊。 屋子里面还有一张床,上面铺着被褥。 估计我要在这里呆上半晚,等到天亮才能得到那个殿主的召见。我索性不再想其他,坐到了床上,盘膝开始打坐。 虽然这里只不过是类似牢房的一间屋子,但是总归是在青云山的范围之内。这里竟然灵气很是充盈,对于练气也是个绝佳的地方。 我赶忙进行调息练气,不放过任何一个能够提升自己的机会。 因为我越来越感觉到,只有自身强大了,才能不会处处被人所制。如果我有能力打过那个青衫人,哪里还会被他关在这里。对于我来说,这个顿悟来的太晚,因为三叔早就让我好好练习道术,专心练气,但是我一直对这个不感兴趣。 但是虽然来得晚,但是终归是来了。而且我连续有了奇遇,突破了一级之后,更是连续升到了三阶。 而三阶对我来说,还远远不够。但是我也知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这种事只能慢慢积累。 所以我精心打坐调息,很快就运行了两个小周天。由于这青云山里本就灵气充盈,再加上我的道骨舍利的过滤,我吸收到的灵气更加精纯。我当初得到道骨舍利的时候,万万没想到它还有这般功效。有了它,我就相当于有了一个炼气的加速器。在运行了两个小周天之后,我身体也出现了明显的变化,虽然还没突破四阶,我想距离四阶应该也不会太远了。 这是一个可喜的现象。 不过眼下我更关心的,无疑还是梁悦的安危。在运行了两个小周天之后,还是没有人来找我。距离天亮还要等两个时辰。 我不免烦躁起来,这种心态自然是不适合练气的。 我在屋子里来回踱步,越是着急,越等不来消息。我在这里像是被关了禁闭一样。 我急的不行,就跑到门口敲打着那铁门,对外面喊道:“有人没有?什么意思啊?有你们这么请人的吗?还讲不讲点规矩了。” “嘿嘿嘿,你以为他们是请你来喝茶的吗?还讲规矩,真是笑死人了。能不能消停点?” 我正对着门外发飙,突然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但是却不是从门外传来的。而且听这说话的意思,好像就是对我说的。 第1922章 隔壁怪人 我一愣,赶忙回身环顾了一下这间屋子。 这屋子里除了那张床,空空荡荡的,绝不会是从这屋子里传出的动静。 “你是谁?你在哪?”我疑惑地问道。 “我在你隔壁。”那声音懒洋洋的,的确是从我隔壁的方向传出来的。 “隔壁?你也是被关在这里的?” “废话。我比你来的早多了,算起来是你前辈了。”那声音不屑地说道。 “你比我早多了?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没想到这里居然还关着一个人,不禁好奇地问道。 “关你屁事。你消停一点就行了,耽误老子睡觉。”那人打了个哈欠,没好气地说道。 “别啊,睡什么觉啊,咱们聊聊多好?”我靠近了墙壁,对那边说道。 我是想,这个人既然被关在这里好久了,应该能知道这青云殿里的一些情况,我对见那个殿主一点准备都没有,能从他这里问点东西,也算是做个准备。 “有什么可聊的?你也是过来想拜入青云殿的吧?你能找到这里,说明你还有两把刷子,不过可惜了……” 那人说着说着,轻叹了一口气。 我摸了摸那墙壁,应该是很厚实很结实,但是隔音效果并不好,我们两边说话竟然都能听得很清楚。对方应该也是靠墙的位置,我们俩互相对话,竟一点都不费劲。 “为什么说可惜?”看来这人把我也看做是想要拜入青云殿的人,对此我没否认,而是顺着他的话问道。 “因为你投错了门,这青云殿就是蛇鼠一窝的腌臜之地,那青云殿殿主更是个背信弃义,道貌岸然的鼠辈。你来投青云殿,眼睛是够瞎的。” 没想到提到了青云殿,这人大放厥词,把青云殿上下都给骂了。连声名远播的青云殿殿主,在他嘴里都变成了鼠辈。 好家伙,这是和青云殿有什么仇什么怨啊? “前辈,我可不是来投奔青云殿的。”我靠着墙说道。 “你不是投奔青云殿的?那你来干什么?” “我是来找青湖草的,我有个朋友中毒了。”我实话实说,这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青湖草?你朋友中的是水蛞蛊?”那人问道。 “你知道水蛞蛊?”这倒是让我有些意外,看来这人也不是个普通人。想来也是,能敢痛骂青云殿的人,怎么可能是普通人。 “废话。我当然知道,有什么毒是我不知道的?想当年……妈的,不提也罢。”那人骂骂咧咧的,越说越气,最后还是中断了话题。 “小子,你既然是来找青湖草的,怎么被带到这里来了?”那人听说我不是来投奔青云殿的,显然提起了兴趣。 虽然我还没见到这人的面目,也不知道他是谁,还经常骂人,但是给我的第一感觉他并不令人讨厌。一般来说,这样的人都是性格直来直去的,比那些经常口蜜腹剑的人好多了。 而且我已经被关起来了,所做的那些事也不是什么秘密。所以我也没有隐瞒,就将青云令的事告诉了那个人。 “你得到了青云令?还是首座护法的那一块?”那人一听,更加兴奋。 “是,我是听那个穿着青衫的人那么说的。” “他是青云殿的白狮护法。他们除了殿主和首座护法,都是按照护法兽来命名的。小子,你愿不愿意帮我个忙?” 我一愣:“帮你的忙?我能帮你什么忙?” “你先甭管什么忙,你愿不愿意帮吧?帮了我的忙,有你的好处。” 我听了不免苦笑道:“前辈,你和我一样都被关在这里了,还说有我的好处,能有什么好处。再说了,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连你长什么样子都没看到,凭什么帮你啊?” “嘁……”那人不屑地说道:“这破地方能困得住我?我要是想出去,分分钟就出去了。只是我觉得这里还不错不想出去罢了。你要是想看我,也简单。你顺着墙边摸,应该能摸到一块凸起。你把那玩意拽出来试试。” “哦?”我一听,忙按照他所说的,顺着墙边摸了起来。 摸来摸去,还真的摸到了一块凸起。好像是一块木头,塞到了墙里面。 我用力抠住那凸起,用力往外拔了拔,很费力。我一咬牙,调用内力,这次成功地将那一截木头,一点一点地拔了出来。等把那木头拔了出来,墙上出现了一个乒乓球大小的孔洞。同时有光束从对面照了过来。 我很是惊奇,便把脑袋靠近那孔洞,顺着那孔洞向隔壁看去。 结果我的眼睛刚对上去,就发现那孔洞的对面也出现了一只眼睛。 “啊……”我吓了一跳,赶紧撤了回来。 显然那人也在透过那孔洞在看我,光线也被遮挡住了。 很快,那光线又重新出现,那人应该是离开墙壁那里了。我这才再次凑了上去,透过那孔洞看过去。 那间屋子里,点着几根蜡烛,所以比我这边亮了不少。 在地当中,站着一个人,衣衫褴褛,头发和胡子都长得很长,满脸的毛发让我甚至都看不清他的脸。他身上的衣服也都很破旧了,到处充满了污渍。更加引人注目的是,在他的身上,戴满了镣铐。身上缠着一道胳膊粗细的铁链,手上和脚上都有重铐。 那人又往前走了两步,镣铐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看到了吧,我老人家的真面目如何,是不是让你眼前一亮,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就是我了。”那人大言不惭地笑道。 我点点头:“看是看到了,不过我并没看到什么玉树临风,我也没找到帮你的理由。” “你小子,真是茅坑里的石头,怎么跟你说不明白呢。实话告诉你,帮我也是帮你自己。你不是说你朋友中毒了吗?你都能来找青湖草了,说明你朋友中的毒也快要毒发了。你以为你进了青云山,还有机会出去吗?” “什么意思?你是说青云殿主,不会放我出山?” “屁话。你拿了首座护法的青云令,就有谋害首座护法之嫌。”那人冷冷地说道。 第1923章 合作 “这不是扯淡吗?首座护法都多大岁数了,我怎么能谋害他?前辈,你不能因为要我帮你,就乱说话啊。” “谁乱说话了。当年首座护法离开青云山不久,就传出了丧命的消息。据说就是被人谋害,即便不是你干的,也可能是你的祖辈做的,不然青云令怎么会落在你的手上。另外我还告诉你,为了引出杀害首座护法的凶手,青云殿主曾经发出了悬赏令。” “悬赏令?什么悬赏令?”我问道。 “就是现在青云山在外面流落了四枚青云令。无论是谁找到了青云令,就可以持令上山,会得到青云山青云殿的赏赐。不但会得到巨额的财富,还能破例吸收进青云殿任职修行。” “这不是好事吗?我就拿着青云令啊,到这里他们不是应该好好招待我吗?” 那人冷笑了一声:“你以为真是这么简单?实话跟你说吧,发布那种悬赏令就是为了把杀害首座护法的凶手找出来。能拿着青云令上山的,必定和杀害护法的凶手扯不开关系。所以,你小子是上了当了,以为是好事呢?你这次是凶多吉少了。” “居然是这样?”我听来也不免有些恍惚,我倒是听说过,拿着青云令上山,比拿着髦香珠更有效。因为青云令本来为这里的护法所有,所以谁拿着青云令,就代表着护法的身份。照这人这么说,那这岂不是一场阴谋?我拿着首座护法的青云令,就代表是我或者是和我有关系的人杀了首座护法吗?这种找凶手的做法,也未免太草率了? 看出我似信非信的态度,隔壁那怪人又说道:“你小子是不是心里想,这么找出凶手,没有任何的逻辑,有些草率了?那我还告诉你,对于青云殿来说,只要找到杀害首座护法的凶手就好,而不用管这凶手是谁?是不是真的凶手都不重要了,他们需要的,是要给玄门江湖一个姿态。敢冒犯青云殿,哪怕过了几十年,上百年,也一定会得到惩罚的。所以,只要你拿着青云令上山,无论是不是凶手,都会被青云殿对外宣称是凶手的。明白了吗,小子?” 我点点头,他的意思我听明白了,这不就是想拿我顶缸吗?做那个真正凶手的替罪羊吗?这都过去二百来年了,想找到当时真正的凶手太难了。 要真是像他这么说,我还真的危险了,我就是那个替罪羊倒霉蛋。 想到这里,我的脑门也流出了汗来。 “所以,你现在帮我,就是帮你自己,其实我们不算是帮忙,而是合作。还要不要听听我让你帮我做什么?如果成功了,我可以保证你会安然无恙地离开青云殿,去用青湖草去救你那个朋友。否则,你不管会不会被认定成凶手,都会在这里困上几天,到时候,你的朋友可就真没救喽。” 这个怪人的话,别人听着可能没什么。但是在我听来,可以说是句句戳到我的内心,每个字都戳到了我的软肋。 我咬了咬牙,点头说道:“好吧,你赢了。你说说看,我要怎么帮你?但是首先,你能不能让我知道你是谁?又为什么会关在这里,你为什么知道他们那么多的事?” 那人笑了笑,说道:“我是谁并不重要,怎么会被关在这,以后你一定会知道。我只能告诉你,我叫孙玉楼。” “好吧,孙前辈,你说说看,我能怎么帮你?不会是让我帮你离开这里吧?我自己都自身难保,也没能力把你救出去啊。”我看着那个孙玉楼的全身镣铐,说道。 “当然不是。你带家伙了没有?” “带了,有一把木剑,还有一把短刀。他们没有拿走,还在我身上。” “好。你把短刀拿出来,在这个孔洞垂直向下的那块地砖开始数,向你左手边数三块,再向后数五块。把第五块地砖撬开,把里面的东西拿给我。动作要快,不然我怕他们要来把你带走了。” 孙玉楼靠近那个孔洞,往我这边看着,并指挥着。 我满腹疑云,这看来是孙玉楼在这个房间藏了什么东西。 我按照他说的,先在那孔洞的正下方,定准了一块地砖,又向左数了三块,向后数了五块,找到了第五块地砖。我用手按了按,那块地砖果然有些许的松动,不仔细观察也看不出来有什么异样。 我赶紧摸出短刀,那短刀就是为了在丛林生存用来割东西的。虽然不是很锋利,但是坚韧度绝对可以。 我把刀伸到了那地砖的缝隙里面,用力撬了撬,那地砖就更加松动了。 地砖之前肯定是被孙玉楼做了手脚,所以并不难撬,很快我就将那地砖从地面上给撬了起来。下面是黑色的土质,表面上也没什么东西。 “挖,挖到下面半尺左右,应该就可以找到东西了。”孙玉楼从那孔洞里观察着我,并作出下一步的指示。 我点点头,用刀挖了下去。 果然按照他说的,挖下去半尺,从里面挖出来一个绿色的小瓷瓶,瓶口是密封着的。 我把那瓷瓶拿到墙边,问道:“是这个?” “对对对。就是它。你这样,把瓷瓶打开,里面是一种粉末。你把那些粉末抠在指甲里面藏着,小心千万不能入口。” 我一愣:“你这是有毒的?” “没错。你先照我说的做,不然来不及了。” 我把那瓶口的密封打开,里面果然是多半瓶黄色的粉末。我试着将那些粉末藏在指甲缝里,这个办法倒是很方便。 “好,把那瓶子给我吧。”孙玉楼看我做完这些,又说道。 我把那瓶子从那个孔洞塞了过去,孙玉楼用缠着镣铐的手接过了那小瓷瓶,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 “然后呢,我怎么做?”我问道。 “然后就好办了。我估计一会,他们就会来人把你带走,会带到青云殿的大殿。在进入大殿的时候,有一个上香叩拜的程序。他们会让你亲自敬香,你就利用这个机会,将指甲里的粉末涂抹到香上面。这么做之后,你的任务就算完成了。怎么样,简单吗?” 第1924章 凶犯带到 “你这是……这是要给青云殿的人下毒?”我知道这些粉末肯定都是毒药,因为孙玉楼嘱咐我不要入口。 “也不算下毒。这药粉不能入口,但是烧起来,最多让人昏迷,死不了人。你不这么做,怎么离开青云殿。凭武力,你能打得过谁?青云殿里一个普通的弟子都能秒杀你。这是最安全,也是最有效的方法了。到时候,你就找到那个白狮护法,让他带你下山。到时候他吸过了药粉,内力都会被困住,你自然就不用怕他了。” 我点点头:“好吧。只能这么做了……啊,不对啊,到时候那香烧起来,我不是也跟着中毒了吗?” “放心吧,我既然让你帮忙,当然就有安排。你到你的床头靠墙的那根床腿下面,有一包东西,你拿出来吃掉。那就是解药,你事先吃了,肯定就不会中毒的。”孙玉楼说道。 我按照孙玉楼的说法去做,还真的在那床腿下面找到了药包,被床腿压得实实的。 我拿出药包,好奇地问道:“孙前辈,你的药怎么会放在我的房间,而且你还都清楚他们的位置?” “哼,当然,我最先就是被关在你的房间的。这些都不重要,你赶紧把药吃了。” 我打开药包,里面却不是什么药粉,而是一颗已经被压扁的植物果实,已经看不出是什么东西了。这就是所谓的解药? 我心存疑惑,但是现在已经别无选择,便不假思索地把那果实给吃了下去。 果实已经干了,吃下去有些涩涩的,没什么味道。 “很好,他们已经快到了,你赶紧把那方砖铺好,恢复原样。”孙玉楼说道。 我赶忙回身,把床挪到了原位,把那块方砖重新铺好,又把那块木头塞进了那个孔洞,从外面看不出什么,自己才躺在了床上。 我看了一下,藏在指甲里的那些药粉稳稳的还在。这东西藏在指甲里,还真是个好地方。 看起来这个孙玉楼的听觉也很是灵敏,我这边收拾好没多久,就听到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还是白狮护法,带着一群道士,将房门打开。 “年轻人,休息得好吗?我们殿主请你过去一趟,有话问你。起来跟我们走吧。”白狮护法看着躺在床上的我,还是客客气气地说道。 我点点头,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后,说道:“好吧。走。” 我走到外面,发现白狮护法带来的人,比昨天还要多一倍,都是统一穿着道袍。而且此时天色已经亮起来了,青云山上刚好有一缕晨阳照过来,泛着金色的光晕。 和昨天一样,白狮护法率先走去,我跟在后面,周围是那一大群的道士。他们说是请我过去,不如说是押着我去青云殿,只是没给我上什么刑具,估计也是知道以我的手段,想跑都没门。 我们沿着昨天看到的那条青石板路,一直向山上走。 我回头看了一眼昨晚住的地方,那一趟房屋看起来很不起眼,我却在里面有了那样的一个经历,不知道这对我来说是福是祸。对于那个孙玉楼的说法,我也不是全信,但是对于他的那个提议,我似乎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我朝着前面的白狮护法说道:“我能问一下,我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吗?我朋友危在旦夕,等着我回去救她呢。” 白狮护法头也没回,说道:“我要跟你说多少次你才能明白,你朋友的死活和我们无关,你的事不解决,休想离开青云山。” 从青云殿的人的行事风格来看,他们似乎并不会考虑到我的感受,一切都只是按照他们的意愿来行动的。 这下更是让我坚定了给他们下毒的心思,不管这青云殿的殿主准备怎么处理我,我如果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药下到香火里,的确是一个化被动为主动的方法。毕竟我能等,梁悦等不了了。 我跟着白狮护法,翻上了一个山头,转过一道山坳。此时我正朝向东方,太阳已经升起来,阳光倾泻而下,有些许的刺眼。 在阳光下,一座恢宏的大殿,出现在了视线之中。 那大殿面南背北,后面背靠一座青山,大殿上面碧瓦青砖,风格独特。前殿一左一右,有钟鼓楼分立。大殿前面有个巨大的广场,广场上有不下几百人,正在出早操。 那些人身穿道袍,正在广场上呼喝操练。有打拳踢腿的,又操练长剑的,还有的服气调息的,总之一派热闹场面。 同时一股浓浓的香火味弥漫在空中,四周回荡着钟罄之音。在大殿的前面,烟气缭绕,如仙境一般。 我认出来,这应该就是昨天我在山下看到的那座像极了天宫的大殿。只不过此时我身在其中,更觉得他恢宏壮观。 想必,这就是传说中的青云殿了。 一直存在于传说中,没想到今天我就窥得真颜了。 白狮护法朝左右一摆手,那些道士散到一边,他自己带着我,走上了那个广场,在人群中穿行,直奔大殿的方向而去。 这次白狮护法身边没了那只白狮,而一直跟着我的那条水蛟也不知踪影。 周围正在操练的人,看到白狮护法的出现,都停下了手上的操练,对着他行注目礼。而在看到我之后,脸上不免都露出了一种极为复杂的表情。 从他们的表情中,似有惋惜,也有怜悯,无论是哪种,似乎我的下场都不会好。如此说来,还真应了孙玉楼所说的话了。 白狮护法带着我一直走到大殿的前面,往上有几十级的台阶,台阶上面有十几根石柱,每一根柱子上面,都刻有盘龙。 白狮站在台阶下面,朝着大殿的方向,朗声说道:“弟子白狮,将……” 说到这里,他回身问我:“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哦,我叫李阳。”我心里好笑,这白狮也糊涂,这会才想起问我名字。 白狮护法则继续朝上面喊道:“将杀害首座护法的凶犯,李阳带到。请殿主发落。” 第1925章 青云神殿 我本来对孙玉楼的话半信半疑,但是现在听到白狮护法的话,才终于确信无疑。这还没怎么着呢,先给我的名字带上前缀了,杀害首座护法的凶犯?这哪跟哪啊,还讲理不讲? 白狮护法说完这些,上面很久没有传话下来。 我利用这个时机问道:“我说你们什么意思?怎么说我是杀害首座护法的凶犯?你们有什么证据?” 白狮护法冷哼了一声:“那个青云令,就是证据。” “我都跟你说过那青云令的来历了。我压根就没看到你们的什么首座护法好不好?你们要是想杀我,也没必要给我落一个这样的杀人罪名啊。” 白狮护法摇摇头:“具体怎么处置你,我没有权力,全凭殿主示下。” 这时,终于有个小道士,精神抖擞地从大殿里面走了出来。 “殿主有令,验明正身,就地正法。” 那个小道士走到殿门口,朗声对着下面喊道。 我一听就急了,怎么就就地正法了?就地正法不就是要处决我的意思吗? 白狮护法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说道:“兄弟,对不住了。到时候我会给你多念几道往生咒的,希望你能投个好胎。” “你们不讲规矩,不跟你们玩了。”我看周围有其他的小道士上来抓我,看样子的确是要将我押赴刑场。这完全跟我们之前的预判有着天大的差距啊。那个孙玉楼告诉我在香火里下毒,可是现在根本就没到那一步啊。 难道是这青云殿简化程序了? 我见势不好,转头就跑。 但是这青云殿是什么地方,正如孙玉楼所说,随便拿出一个弟子来,身手都要强过我,更何况押送我过来的是白狮护法。虽然我的名义上的护法兽水蛟,把他的护法兽打败了,但是并不代表我的能力比他高。那水蛟是怎么来的,我心里清楚的很。 我刚一转身,原来还在我身后的白狮护法,就已经闪身到了我的面前,低声说道:“兄弟,我劝你不要打别的念头,否则你我脸上都不好看。” 白狮护法奉命而行,脸色很难看。 我心里暗骂那个孙玉楼,本来我就够倒霉的了,更倒霉的是遇上了你。要不是你给我瞎出主意,也许我能想出更好的办法呢,也不至于现在我措手不及,还成了人家的瓮中之鳖。 其实人到了这个时候,脑子里也不知道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更多的时候是一片空白。 现在似乎除了束手就擒这一条路,别无出路了。 白狮护法摆摆手,有人上来控制了我,并用绳子把我捆在了广场的一根柱子上,同时把我身上的东西都卸了下去。 诸多正在练功的道士,都停了下来,对我进行围观。 此时的我就像动物园里的猴子。 随身带的包,木剑,短刀,手电筒等等都被拿走了。他们搜身搜的很仔细,但是并没有去搜我的指甲,可能谁也没想到那里会藏着东西。 可是即便那药粉还在,我也没有使用的机会了。 “白狮护法,我要求去见殿主,你不是说他要接见我吗?”我急着跟白狮护法说道。 白狮护法摇摇头:“昨天他说要见你,但是后来又改变了主意,殿主说了不见,就一定不会见。” “白狮护法,你看这个。” 这时,有个道士又从我身上搜出了一样东西,拿到了白狮护法的近前。 “髦香珠?”那正是我身上带的那颗髦香珠。 对啊,我身上还有这东西呢。当初包括李轻度在内,都要得到这髦香珠,因为有了髦香珠,就有机会拜入青云殿,成为青云殿的一员。显然这东西在青云殿是一种很重要的信物。 “对,髦香珠,白狮护法,我有髦香珠,我要求觐见殿主。” 我赶忙说道。 白狮护法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髦香珠,点了点头:“好吧,既然你带着髦香珠上山,那又当别论。等着,我亲自去和殿主说。” 说着,白狮护法带着髦香珠,急匆匆走上了台阶,直奔大殿里去。 我心里一直是七上八下,这殿主的行事风格简直是胡闹,我心里更是把这个还没见过面的青云殿主骂了个体无完肤。但只是心里活动,嘴上当然不敢,不过如果等一会还要处死我的话,我已经决定了,临死之前还是要痛骂他一番,逞一逞口舌之快也好。 白狮护法进去了足足有二十分钟,终于出现在了殿口。 “放了他,殿主要见他。”白狮护法摆了摆手。 有人过来给我松绑,我活动了一下胳膊,有人带着我往殿上走去。 我心里又是一阵紧张,这样的话,我是不是就有机会下毒了?我原来还对孙玉楼的这个办法有所存疑,毕竟暗中下毒不是一件光明正大的事。但是现在看来,这却是最稳妥的一招。这个殿主对人命如此轻看,说是草菅人命也不为过。对付这样的人,还要什么光明正大? 我走到大殿前面,往里面看去。 这座大殿高大宽敞,装修得极尽奢华,说是媲美古代的皇宫都不夸张。 在大殿的正中央的门楼上面,挂着一块大匾,上面用金字书写着四个字:青云神殿。 两侧的门廊,站满了身着金黄色战衣的人,就像是皇宫的禁卫军一样。 这场面,这气势,以及这大殿的装修装饰,无一不表明这个青云殿的殿主,是一个很看重形式,很讲究排场的人。 这里里外外得花多少钱啊,这么多钱,都扔在排场上面值得吗? 我也来不及多看,就被白狮护法领着走进了大殿。 在大殿入口的地方,我果然看到了一座铜制的香炉,里面的香火很多,烟气弥漫。 “觐见殿主之前,先要焚香敬香,以净身心。”白狮护法指着那香炉,对我说道。 我心里一喜,这正是我想要的,果然是有这么个环节的。 这殿主的臭毛病真多,进去见他一面,还得我净身焚香。今天我就让你好好享受一下。 第1926章 青云殿主 我点点头,来到了那香炉前面,有人递过来三支佛香。 我偷眼观察了一下身边的白狮护法,他倒是在旁边看着,但是我料定他不会有任何的怀疑。谁能想到在上香的这个环节出问题呢。 我在手里捻着三根香。 不得不说,孙玉楼想出来的这个办法简直是太绝了。指甲里藏的药粉,想要涂抹到那三根佛香上面,简直是易如反掌,而且不易察觉。 为了让药粉更快地扩散,我把药粉都涂抹到了靠近香头的位置。 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药下好,我才去点燃了三根香。 我也不知道该拜什么,就举着香朝着大殿里的方向拜了三拜,把点好的香插到了香炉里面。 接着又有人过来,端着一盆水,不知道是什么,用手指蘸着水朝着我头上和身上掸了掸。 我心里好笑,尼玛见个殿主,比见皇上程序还要繁琐,这殿主愈发地让人讨厌了。 讨厌归讨厌,我脸上不敢带出任何的不恭。唯恐这反复无常的殿主再变卦。 折腾完这一切,终于到了觐见的环节了。 白狮护法引领着我走进了大殿正中,一直通往大殿的深处,两边还各立着一些巨大的柱子,柱子上面油漆彩画,富丽堂皇。 可能是因为这种大殿的结构太过庞大的缘故,整体构造必须用这些柱子来支撑着。 不过这大殿里面空空荡荡,四面更是宽敞得很,我很是怀疑,我指甲盖里那点药粉,即便是随着那香火烧起来了,在这空旷的大殿里能起到作用吗? 那个孙玉楼会不会是在吹牛啊。 我胡思乱想着,很快就被带到了大殿里面,这里的地面全都被一种红毡铺满了。我仰头看去,发现在正中央上的台子上端坐着一个人,坐的是高背的红木椅子,面前一张宽大的红木书案。同时在我所站的位置两边,也都各自摆放了四把椅子。除了靠近里面的一张椅子上空着以外,另外七张椅子上都坐了人。 在那些椅子后面,各自立着几根灯台,上面点着明亮的蜡烛。 他们的穿着和白狮护法相差无几,只是颜色上略有区分。 我大概瞄了一眼,这些人都是神采奕奕,目光如炬。我猜想,这些人应该就是山上现在仅存的八位护法了。 鼎盛时期,这青云殿里曾经一共有十八位护法,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现在山上只有八位了。 他们长相各异,我一时间也记不住他们的容貌,另外在他们身边,我暂时没发现什么护法兽,所以也无法确定他们都是什么护法。因为孙玉楼说,他们的名字都是以护法兽来命名的,比如白狮护法,金雕护法等。 “跪下。” 这时从旁边不知道哪个护法断喝了一声。那声音中气十足,震得大殿都荡着回音。 我这边正想抬头看看那传说中的青云殿殿主是什么样子,就被这声音吓得一激灵。 我心里暗骂,这又不是封建王朝,都什么年代了,还弄这一套,我上跪天下跪地,中间跪父母,我凭什么要在这里下跪? 可是我挺身站在这里,那些护法却轮番喊话,一声比一声高,让我跪下。 白狮护法在我身边站着,低声说道:“跪就跪吧,免遭皮肉之苦。” 我听出来,这个白狮护法其实也是为了我好。他是真的替我着想的,想到自从被他一路押送着到这里,他还真的没太为难我。一切都是在执行青云殿主的命令。 如此看来,白狮护法的为人还很不错。 人在屋檐下,怎敢不低头,看那些凶神恶煞的护法的嘴脸,如果我不跪,他们真的可能上来动手。他们手上没有轻重,再因此受伤可就不划算了。 罢了,我就当是跪在青云殿主的坟前,给他拜祭了。 我心里不断地诅咒着青云殿主,双膝一软,跪在地上。但是我抽空抬头看了一眼,端坐在高座上的青云殿主,一直都没有说话,应该是一直在观察着我。 可我这么一看,却有了个意外的发现。 这个名声显赫,至高无上的青云殿主,竟然是个女人。 一个年过六旬的老太婆。 她身穿华服,端坐在上,满脸皱纹却是满头的黑发。我只看了一眼,就赶紧把头低下了,因为从这女人身上显露出来一股气场很足,让你不敢和她久视。 怪不得这些护法一个个****,却甘心在这女人手下听差。这女人定然不是一般的人,由此我想到了古代的武则天,这个女人所展现出来的气势和排场,真的和当年的武则天有过之而无不及。尽管我没经历过那个年代,但是我想古代的条件有限,武则天应该也无外乎如此。 “你叫李阳?” 在我跪下之后,那些护法都止住了言语。上面的青云殿主,也就是那个老太婆终于开口说话。 听声音还很脆,同样是力道十足。不过我依稀觉得,她的声音里似乎缺少了一点什么东西,声音虽大,但是却缺少一丝中气。其实一个人的中气是否充足,代表着这个人身体是否健康。一般来说,胃口不好,精力不济,或者是身体的其他器官有恙,都会影响中气。我虽然不太懂医道,但是却感觉到了这青云殿主身体肯定是有毛病的。 我正琢磨着,旁边的白狮护法轻轻踢了我一脚,我赶忙答道:“对,我叫李阳。” “你带了髦香珠找到青云山,按照我们青云殿的规矩,应该招你入门,加入青云殿。但是你杀死我青云殿当年的首座护法在先,所以青云殿是不会容你的。我能召你进殿,已经是对你的恩赐了。所以,你还是要被青云殿处置,对此,你还有什么可说?” 我听了青云殿主的话,这说的够明白了。说来说去,还是要把我当成凶手处决,这件在我看来十分没道理的一件事,在他们看来,却是如此顺理成章。 还说,能够召我进殿就是对我最大的恩赐了。你算是哪跟葱啊,你召见我就是对我的恩赐了?你真以为是武则天啊。 第1927章 大殿毒发 我越想越气,便站起了身,指着上面说道:“我都跟你们说了一百遍了,那青云令我是怎么得来的,白狮护法应该早就跟你们说了吧?你凭什么认为我就和杀害你们首座护法的凶手有关,你们这是草菅人命知道吗?拿髦香珠就能进入青云殿,是你们自己定的,现在又出尔反尔,我能有什么说的。怪不得人都说,女人当家,房倒屋塌。就你这老太婆,管理青云殿,早晚完蛋。” 想必在这青云殿里,许久没有人敢这么讲话了。更何况是指着青云殿主在大喊大叫。 在场的人都傻了,青云殿主更是气得浑身直抖,她忽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指着我喊道:“你……你敢骂我?” 已经撕破脸了,横竖都是个死,我也就放开了。 我抱着肩膀点点头:“对,我就骂你了,你就该骂。不懂事理的老太婆。” 青云殿主的气性也大,我还没太说难听的话,这时就气得嘴唇直抖,说不出话来了。 这时也不用她说话,那几个护法反应过来,纷纷站起身来,想要把我拿下。 我之所以敢这么和青云殿主叫嚣,一方面是我的确是看不惯她的所作所为所言,另一方面当然是孙玉楼的那些药粉。 按照时间算,那几根佛香早就应该烧到了我抹上药粉的地方了。也就是说,此时那些药粉应该已经被烧了,气味如果已经散到空中,我们都应该已经中招了。 我之前早就吃下了那颗解药,没中毒倒下是正常的。可是大殿里的这些人也都是生龙活虎的,并没有中毒的迹象。难道我是被那孙玉楼给骗了?他的药根本不管用吗? 可是他骗我有什么好处? 我刚才头脑一热,骂了殿主。这药再不见效,我可就要死在他们前面了。 果然,那几个护法,纷纷站起,凶神恶煞般朝我围了过来,大有把我大卸八块之势。 “骆玉真,时隔这么多年,你的脾气还是一点没改,还是这么暴躁。气大伤身,你真的不怕自己被气得毒发身亡吗?” 就在这时,突然从大殿外面传来了一声喊话。 我一激灵,这不是孙玉楼的声音吗? 他不是在那个小黑屋里关着呢吗?怎么会出来的? 他是在跟青云殿主说话吗?这么说,青云殿主的名字叫骆玉真? 比我更震惊的,是青云殿的殿主。她本来被我气得已经站起来了,听到这个声音,猛地朝前走了几步,从那台子上窜了下来,目光紧紧盯着殿外。 那几个护法也都停下了脚步,齐齐地看着殿外。 很快,一阵哗啦哗啦的响声从殿外响起,一个人影慢慢地出现在殿门口。 由于外面的太阳已经升起了,阳光很是充足,那人属于一个背光的位置,我们看过去阳光有些刺眼,也看不清那人的脸。 但是看到他那一身缠着的锁链,我马上就认出来,正是孙玉楼。 他从关押的房子里出来,身上那身锁链并没有除去。 青云殿主看到了孙玉楼,先是缓步走到烛台前面,用针挑了挑那蜡烛的烛心,随后才面向孙玉楼,朗声说道:“让我好好看看这是谁啊?孙玉楼,你居然敢越狱?是不想活了?” “嘿嘿嘿,你那破地方能关的住我,只要我想出来,我随时都能出来。只是我不想搭理你这个没有情趣,不讲义气,忘恩负义的老太婆而已。几年不见,你看看你,都老成什么样子了?还这么丑,真是人老珠黄,半截快要入土了。哪像我,还是跟以前一样玉树临风,风流倜傥……” “我呸。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他给我抓起来,抓起来。”青云殿主先是被我气了一次,这下孙玉楼说的更狠,有些歇斯底里地大喊起来,丝毫不顾及她青云殿主的身份。 看来一个女人不管年纪有多大,对自己的容颜还是看重的。也许说她其他方面都可以,说她老了,说她丑,比什么都更容易刺激到她。 那些护法,包括白狮护法在内,发现了孙玉楼,开始还没敢动作,后来在青云殿主的命令下,蜂拥而上,直取孙玉楼。 就在他们快要围上去的时候,孙玉楼突然哈哈大笑。 这些护法都是一愣,不知道孙玉楼在耍什么花样。就在这时,孙玉楼伸出胳膊,指向那些护法:“本大神在此,尔等胆敢冒犯,此时不倒,更待何时?” 孙玉楼的话音刚落,就见那八位护法,突然身体一软,一个一个面面相觑,随之慢慢地倒在了地上。 我开始以为是孙玉楼发出了什么暗器,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应该是药粉起作用了。 那边的青云殿主骆玉真一看,紧跑了几步,来到那些护法的面前,检查了一番,猛地抬头看向孙玉楼,恶狠狠地说道:“你……你下了毒?” 孙玉楼叹了口气:“妈的,看来是这药常年存放,有些返潮了,药效差了好多,时间比我预想的晚了这么久。小子,你受惊了,不过干的不错。” 最后一句话,孙玉楼是冲我说的。他这么一说,显然是向骆玉真说明了,我们俩是同谋。 果然骆玉真一听,转向我,眼睛里满是怨毒:“原来你跟他同流合污,我杀了你……” 此时,骆玉真本来用来束发的发簪不知道什么时候掉落了,满头的乌发披散下来,看着跟一个魔女一般。她呲牙咧嘴地朝我冲过来,我吓得赶忙向后躲去。 结果她刚冲到一半的位置,就突然摔倒在地,看似全身无力,只能伸出一只手,指向我。但是眼神依然可怕。 我被她吓得不轻,转身就想从大殿里跑出去。 刚跑到门口,就被孙玉楼一把给揪了回来。 “没出息,跑什么跑,他们都中毒了你怕什么?”孙玉楼没好气地骂道。 此时我已经跑到了殿门口,发现外面的那些原来正在操练的道士们,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全都躺在了地上。 怪不得我们这边闹的这么凶,他们都没一个过来看看。 第1928章 乾坤一指半边天 孙玉楼这时走向骆玉真,叹了口气说道:“果然是青云殿主,修为不错,比你的那些护法多坚持了几分钟。看来这几年你的修为又精进了,我还是小看了你了。” 我这时也看明白了,我的确是充当了孙玉楼的一枚棋子。当然走这步棋我也是被逼的,如果没有孙玉楼,我可能真死在这里了。 而孙玉楼料定这些药粉能起作用,但是没想到因为时间久了有些失效。所以在我快要被那些护法围攻的时候,他才突然出现,目的是想拖延一下时间。原本他应该是想等药效彻底发作之后,他才出现的。 这么说起来,他还真是救了我了。 看的出来,孙玉楼和骆玉真两个人之间,应该是有一些关系。从他们的对话中,不难看出,他们曾经相识,因为某种事情,才对立起来。 孙玉楼拖着那些镣铐,走到骆玉真面前,蹲下身对着她说道:“你看,你给我加了这么多的镣铐,我还是脱身出来了。只要你跟我认个错,我就放过你和你的这些弟子。” “你……你做梦。想让我认错,下辈子吧。”骆玉真虽然中了毒粉,倒在地上,却一点都不服软,咬牙切齿地回应道。 孙玉楼叹了口气:“认个错,承认你错了,有这么难吗?面子就这么重要?” “你死了这条心吧。我就是死,也不会跟你认错的。另外我做的也没错,凭什么跟你认错。” 青云殿主骆玉真眼珠都快瞪出来了,牙齿咬得咯嘣咯嘣直响。 我心里暗想,这两个人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一大把年纪了,至于闹到这种程度吗? “骆玉真,你还这么嘴硬。二十年的期限可就快到了,这么多年你为了解了你身体的毒,试了无数办法了吧?这几年还把天下成名的药师半请半虏地弄到你这青云山上,不就是为了配制出你身体的解药吗?我早就说过了,你身体的毒,只有我能解。而且解药我已经配好了,只要你答应跟我走,不要这个劳什子青云殿了。咱们俩浪迹江湖,夫唱妇随,找一个僻静的地方,你练功,我练药,咱们白头偕老,相依为伴岂不是美哉……” 啊,听了孙玉楼的话我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们两个是这种关系啊。肯定是孙玉楼一直在追求骆玉真,而骆玉真一心搞这个青云殿,或者是别的原因没答应孙玉楼。 没想到孙玉楼这么大岁数,说出这种情话来,竟然一套一套的。 “我呸,你个老不要脸的,说这种话不脸红吗?”骆玉真的老脸也飞上一抹红晕,看了我一眼,又瞪向孙玉楼。 “这有什么不要脸的,就许他们年轻人卿卿我我,就不允许我们谈感情了。我追了你几十年了,你到现在也是孤身一人,我也是一直没娶,合理合法的,答应我有那么难吗?” “我不答应你,你自己不知道原因吗?还好意思在这里跟我说道。没想到你还挺能勾搭,也是我疏忽了,怎么就把这小子关那里了,让你有机可乘了。你到底用了什么法子,让这小子甘心给你办事的?” 孙玉楼嘿嘿一笑:“你不懂了吧?魅力,魅力知道吗?我的人格魅力,征服了他。你以为你看我不顺眼,别人就都跟你一样吗?” 孙玉楼洋洋自得。我心说你有个屁的魅力啊,这老家伙还真是自恋,说什么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还有人格魅力,这玩意有自己说自己的吗? “我呸,你个不要脸的老家伙,自己夸自己倒是不吝溢美之词。但是你那些鬼话,还是去骗别人吧。你如果真的想追到我,当年为什么要给我下毒,导致我现在毒素还未能清除干净。” 骆玉真愤愤地说道。 原来这骆玉真体内真的有毒素,怪不得当时她说话的时候,我就听出来她的中气不继,似乎体内有恙,原来是因为这个。 孙玉楼苦着脸,解释道:“那更说明我在乎你啊。我知道,如果我不给你下毒的话,你一定会杀了我,或者是把我撵下山。只有我在你体内下了毒,你一日毒素不清,就一日不会处理我。你虽然把我关了起来,但是我想到每天都和你呆在一座山上,我心里也是美滋滋的啊。你这么多年找了那么多药师炼药,不是也没解了那毒吗?这说明什么,说明你这辈子,只有我是最适合你的。当年提起我孙玉楼,号称乾坤一指,威震半边天。我能为了你,甘心呆在这青云山,这还不说明问题吗?” “哼……”骆玉真懒得再去理会孙玉楼,冷哼了一声,闭上了眼睛,看都不看孙玉楼一眼。 不过孙玉楼的话,却引起了我的注意。 “你刚刚说什么?”我突然对着孙玉楼问道。 孙玉楼翻了翻眼睛:“我刚才说了那么多,你问的是哪句?” “乾坤一指,威震半边天,你是乾坤一指半边天?玄门十三邪?”我问道。 当初褚留烟跟我详细介绍过玄门十三邪,说的是玄门里面比较出名的十三个人。都是响当当的人物,但是突出的是一个邪字。有的是为人心狠手辣,不择手段。有的则是脾气古怪,不与人交往,有的是会一手比较邪恶的邪术等等。 这玄门十三邪,具体说的是王爷侏儒老旱烟,乞丐水鬼俏婵娟,黑白无常阎罗殿,钓叟鬼医墓中仙,最后一句是乾坤一指半边天。 前面四句话代表着十二个人,而最后一句则只代表了一个人。所以排在最后,并不是说他级别低,而是更神秘,能量更大的一个人物。 当时褚留烟就说,这个乾坤一指半边天,是一个极为神秘的一个人物,好像名声创出来了,知道他底细的人却是极少。而且近些年,就好像从来没在玄门江湖里出现过。 所以我对这个乾坤一指半边天的名号印象很深,今天听孙玉楼说了出来,才有此一问。 第1929章 相爱相杀 孙玉楼听我说完,倒是没隐瞒,洋洋自得地说道:“你小子倒是有点见识。没错,我就是乾坤一指。这回你知道了吧,你小子能给我办事,也算你的造化。” 那边骆玉真却冷哼道:“李阳,你只知道他是什么乾坤一指,可知他另外的一个名号?” “另外一个?不知。”我摇头道。 “哼,另外一个他号称毒王。配的一手的好毒药,能杀人于无形,你问问他有多少人死在他的手上。人家杀人用刀用枪用剑,他杀人只用药。他想杀人的时候,只用手一指你,你可能就莫名其妙地中毒身亡了。这就是他乾坤一指的由来。你和这么个心狠手辣,杀人成性的毒王混在一起,我真替你不值。” 原来孙玉楼的乾坤一指半边天的名号,是因此而来。怪不得他会给我那种毒药粉,而且能毫无声息地让外面那几百号人,同时倒地。这乾坤一指半边天的称号,还真的是实至名归。 “骆玉真,你说什么呢?我杀的都是可杀之人好不好。而且这些年,我是不是都在房间里忏悔,我都好久没杀过人了,你这么说我不公平。” 被骆玉真那么一说,孙玉楼急忙辩解着。在骆玉真面前,他表现的就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不用跟我说这么多。你好不好,杀不杀人,和我也没关系。如果你想杀我,就尽管下手好了。你看我老婆子会不会眨眨眼睛?”骆玉真盯着孙玉楼,面容坚定。 说实话,看着这两个年龄加起来差不多一百五十多岁的人,还能有如此精力相爱相杀,我倒生出了一些敬佩之情。如果可能的话,我很愿意看到他们化干戈为玉帛,有情人终成眷属。 在爱情上,是不分年龄的。 虽然我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是因为什么走不到一起,但是我想绝对不是一个不可调和的矛盾。 “你净说气话,我怎么可能杀你呢?来,我扶你起来。这地上多凉啊。” 孙玉楼笑了笑,过去准备把骆玉真从地上扶起来。 结果就在孙玉楼一猫腰的时候,突然身子一晃。他马上停住了,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骆玉真:“你……你……” 我看到情况不对,孙玉楼摇摇晃晃的身子,随时都可能倒下。 “哈哈哈……”骆玉真看到这一幕,突然发声长笑:“孙玉楼,你有个毛病你知道吗?你能耐虽然大,但是你太过自恋,也太过自信了。你以为你是毒王,世间所有的毒都瞒不过你,毒不到你吗?” 孙玉楼瞪大了眼睛:“你……你什么时候给我下的毒?这是什么毒?” 孙玉楼说着说着又晃了两下身子,猛然也摔在了地上,虽然还没有昏迷,但是看到他中毒匪浅,而且这毒素来的很快,他的胸脯在剧烈地起伏。 他不断地从身上摸出一颗又一颗的药丸,都塞到了嘴里。 “没用的。我既然能让你不知不觉中中毒,就说明这毒你是解不了的。”骆玉真冷笑道。 “不可能,世上就没有我解不了的毒。”孙玉楼摇头说道。 “不信你就试试。你以为我这些年,把那些药师都弄到山上来,一点作用都没有吗?没错,你当初给我下的毒的确厉害,我找了那么多的药师帮我炼药,却没有一个中用的。我体内的毒素依然没能清除干净,但是我却让这些药师给我炼出了一种特别的毒药,就专门是用来对付你的。你没想到吧,哈哈,我今天让你也尝尝中毒的滋味。没想到声名显赫的毒王,今天也中毒了。这真是个天大的笑话,哈哈哈……” 骆玉真一副洋洋自得,幸灾乐祸的模样。 我也才弄清楚,为什么青云殿要找来那么多的药师。显然是想让他们来完成一个艰巨的任务。之前不清楚这任务是什么,现在知道了。他们一为骆玉真解毒,二位炼制一种特别的毒药,是来对付毒王孙玉楼的。 “我中毒不要紧,死了也无所谓,但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们配的这是什么毒药?” 孙玉楼对自己的生死倒没太在意,反而对这种毒药感了兴趣。看来他号称毒王,自然对世间的所有毒药,不说了如指掌,也应该是百毒不侵的才对,没想到自己也有中招的时候。所以他当然对这是什么毒感了兴趣了。 “你想知道吗?我偏不告诉你。”骆玉真也是个怪老太婆,这时候像极了一个跟男朋友怄气的小姑娘。 “玉真,我求你,告诉我吧。我不用你解毒,就想知道这毒药是用什么配的。”孙玉楼接着央求。 “你想什么呢?我把配方告诉你了,以你的本事,马上就能想出解毒的办法。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吗?” “你,你个死老太婆,丑老太婆,你太狠毒了,你居然用这种方法来对付我。你……唉,不对啊……”孙玉楼说着说着,突然发现了我,还完好无损地站在那里。 现在整个大殿里的人都被毒倒了,只有我还直挺挺地站在那里。 之前我吃过解药,孙玉楼的毒是毒不到我的。但是现在骆玉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了毒,我却依然安然无恙就有点奇怪了。 我知道自己体内的血,是有火灵涎的,一般的毒不会伤到我。甚至我还用自己的血帮人解过毒。但是那种毒,只限于一些普通的毒素。 孙玉楼和骆玉真的身份使然,他们用的毒,绝对不会是普通的毒。对于这种高级的毒,火灵涎也未必能起作用。 对于这一点,我心知肚明。所以当时我才毫不犹豫地吃了孙玉楼事先给我的解药。 “哼……”骆玉真冷哼了一声,终于也按捺不住,说道:“你不懂了吧。我知道普通的毒肯定会被你发现,无论我怎么下毒,也逃不过你的眼睛。所以我这次的毒,是专为你而设,就是为了防你。简单给你说说也无妨,让你死个明白。这毒我给它起名叫做日月沙华。” 第1930章 日月沙华 “日月沙华?没听说过。”孙玉楼摇了摇头。 “你当然没听说过。我不是说了么,这是我起的名字。我问你,你是不是能在关你的房子后面,能闻到一种花香?” 孙玉楼点点头:“没错。那花我知道,叫做赤顶沙华,能入药,不过它是无毒的啊。” “它当然无毒,我不会傻到用这么简单的花来对付你。赤顶沙华,在我们青云山上,在很多处都有。但是它们有一个特性,就是生在哪长在哪,在哪里扎根,就在哪里生长。所以是人工无法栽种的,也是无法移植的。你原来并不是住在现在的牢房,直到有一天我发现在你隔壁的牢房外面长了几棵赤顶沙华,为了让你每天都能闻到这种花香,我才命人给你换了房间。” “怪不得我在原来的房间没多久,你就让我搬了房间。” 听到这里,我也明白了之前的一些疑问。我之所以在房间里的地砖下面,以及床底下,还有墙壁上发现那些东西,是因为这房间原来就是孙玉楼住的。他一定是在房间里布置好了这一切,还没等利用上,就被迫换了房间。所以他才不得不求助我,实施了这个办法。 “我的确是闻了好多年的赤顶沙华,那又怎么样?”孙玉楼疑问道。 “当时肯定是没什么问题。但是你知道我这么安排的用意是什么吗?是因为我发现了赤顶沙华的一些规律,说是秘密也行。它本身无毒,有一些动物啃食了它,也不会中毒。但是有一天我突然发现,在我们青云山的日月泉边,有不少动物的尸体,经过检查,发现那些动物都是一些食草动物,没有一只是食肉动物。而我们平时吃用的水也是出自日月泉,所以日月泉水也是无毒的。” “那又说明什么?”孙玉楼听骆玉真说了这么多,依然还是一脸的懵懂。 我倒是有点听明白了,忍不住说道:“说明它们是先吃了一种山里的草,然后又喝了日月泉的水,所以才会中毒的。而那些食肉动物肯定不会去吃草,所以尽管也曾经喝过日月泉水,但是却不会中毒。而这种草,很可能就是赤顶沙华了。” “是吗?”孙玉楼听了之后很是疑惑,又看了看骆玉真。 骆玉真摇摇头,说道:“没想到啊,你号称毒王,可怜你的分析能力还不如这位小兄弟。你啊,就依靠着师父传给你的那套东西,挥霍着资本,就不会举一反三,发现一些新东西吗?这位小兄弟说的没错。那赤顶沙华和日月泉水,本身都是无毒的,但是只要两者合在一起,就会形成一种毒素。后来我专门取了一些日月泉水进行研究,发现在将那些水烧干之后,会形成一些结晶,说明就是水中蕴含的这种元素,会和赤顶沙华的花粉形成反应。所以,我给这种毒,起名叫做日月沙华。” 听了骆玉真的话,孙玉楼总算是听明白了,他不停地点头,呢喃道:“居然还有这种事,还会有这么一种奇怪的毒。真是我孤陋寡闻了。” “你总算是给自己一个正确的评价了。你就是太自以为是了。你虽然没有像那些羊啊,鹿啊去吃那种赤顶沙华,但是你这几年来一直在闻那种花香,身体里积累的花粉元素已经足够了。而我用那种日月泉水里的结晶磨成了粉,再让那些药师进行加工,形成一种特殊的毒粉。就等着和赤顶沙华起反应。在看到你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把它们撒在蜡烛上了。我本来也是进行一种尝试,没想到还真管用,哈哈哈……” 骆玉真本身也已经中毒,但是现在开心的很,说着说着,就发出一串发自内心的笑声。 我心生寒意,在孙玉楼出现的时候,我的确是看到骆玉真到了那烛台前面,挑了挑蜡烛芯,没想到她并不是嫌弃烛光暗,居然是做这个去了。这俩人互相算计,已经算到对方的骨子里了。 孙玉楼被算计了,却没有显示出有多沮丧,反而也是哈哈大笑起来。甚至笑声盖过了骆玉真的笑声。 骆玉真停住了笑声,问道:“你死到临头了,居然还笑得出来?” “我为什么不笑,你中了我的毒,你也要死了。我现在也要死了。我们俩终于可以在一起了,我们不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却同年同月同日死,死后还会葬在一起,活着的时候你不答应我,死后却和我同穴,岂不快哉,哈哈哈……” “你……你放屁,谁要跟你葬在一起。” 孙玉楼一指我:“这位小兄弟会帮我们葬在一起的,小兄弟,你帮我这个忙,我有好东西送给你。” “我……”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复孙玉楼。 “小兄弟,别听他的,他满嘴的谎话,信不得的。你不是拿着髦香珠想加入青云殿吗?你不是想拿着青湖草去救你朋友吗?现在我就答应你加入青云殿,而且让你做护法。这个身份,放在玄门江湖,可是万金难买的位置啊,身份高尊,走到哪里都会受人尊敬。到时候你想做什么都行,但是你需要帮我个忙,把他给我杀了。他现在中毒了,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啊?”对于骆玉真的这个要求,我更是无法做到。 “你胡说,我什么时候喜欢说谎话了。没想到骆玉真你这么狠毒,我就是想和你合葬,你居然要先杀死我。你这心怎么这么狠?小兄弟,我是真有好东西给你,你过来……” 孙玉楼虽然中了毒,依然努力地抬起手臂,在自己身上摸索着。 看到他有些费力,我也走近了他,看他在自己身上摸出了一本页面发黄的旧书。 “小兄弟,你我有缘,这本书送给你了,我和这老太婆都要死了,你一定要帮我们合葬。”孙玉楼努力说道。 我并不是要接受他的礼物,但是看他举着那本书都有些吃力,赶忙就接了过来。 第1931章 仁慈之心 那本书和我得到的那一本《百草集》有些像,厚度也差不多,但是书名却是不同。在封面上,写着三个字《药王典》。 “前辈,这书是……” 孙玉楼说道:“药王典,里面有两部分内容,都是炼制丹药的。囊括了需要的原材料,炼制的方法和火候。当然这两部分内容,是截然不同的。一部分是炼制救人或者是有助练气修行的丹药,一部分是炼制害人的药,也就是毒药了。你只要学会这里面的内容,就是下一代的毒王。当然,你也可以学习炼制救人的药,做药王,这个随你。怎么样,这礼物够分量不?” “啊?”我听了的确吃惊不小。我之前得到的那本百草集,介绍了天下各种灵芝仙草,以及可以用来炼药的初级草药。但是服用那些初级草药,效果当然只能说是一般。如果经过炼制可就不同了。 这两本书如果结合起来,那正好是相辅相成,相得益彰了。 不过,我想了想,还是把书又还给了孙玉楼,说道:“前辈,这书我不能收。” “哈哈哈,看到了吗?人家根本就不稀罕。年轻人,既然你不答应帮他,那就在他身上搜一搜,肯定有救我的解药,你拿给我。我答应你的事,全都会照办。” 我看了一眼骆玉真,说道:“我当然也不会帮你的。你刚才还想要把我杀死,我虽然不是个记仇的人,但是也不会这么快忘记。我是想你们两个都这么大岁数了,相爱相杀是很痛苦的。即便不能成为伴侣,也不至于闹得你死我活,互相下毒药吧。不如……你们和好吧。” 我本来对这个骆玉真没有什么好印象,她也一直想杀我来着。但是我一向心软,她的气性又大,看到她现在的样子,我实在是不忍心再说出什么话来刺激她了。反正我也不是属于这里的,我只想拿着青湖草尽快回去救梁悦,他们最终会怎样,也与我无关。 我大踏步走到大殿门口,一眼就看到外面东倒西歪的人,躺了满满一个广场。 不得不说,孙玉楼毒王的名号真的不是盖的,乾坤一指半边天对他的形容更是十分形象,我猜想他一定是站在上风头,放出药粉在空气中,结果这些正在练功的青云殿弟子就都中招了。 这一手放药放毒的功夫,真的胜过千军万马。 不过看到那些中毒的人,我心里一沉,我还不知道毒王放的是什么药,如果时间久了,这些人会不会有生命危险。不过可以想见,他既然称为毒王,所放的毒一定不会是普通的药,弄不好这些人可能都没命了。 我再回头看了看孙玉楼和骆玉真,他们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还有那些护法的状况更是很惨,有几个护法已经昏迷过去了。我知道剩下没有昏迷的这几个,都是凭借着体内的一口真气在撑着呢。等到体内气力不济,真气涣散的时候,等待他们的就只能是毒发身亡了。 不行,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就这么死掉。这可是几百号人的生命啊。我一走了之容易,看着这么多人死掉而不救,那我一辈子不会心安的。 我好歹是石门道长的弟子,又继承了他的道骨舍利,就该秉承他的普济天下的仁慈之心。 我摇摇头,又走了回去。先是在孙玉楼身上摸了起来。 “你……你干什么?书刚才给你不要,你又来翻什么?”孙玉楼瞪着我,说道。 “少废话,翻解药。” 结果我翻了半天,发现孙玉楼身上并没有带什么解药,一时间有些诧异。 “别费劲了。我一直被关着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好不容易才弄出点毒药出来,哪有空弄解药啊。只有我自己亲自配药,才能弄出解药来。”孙玉楼无奈地说道。 我叹了口气,又来到骆玉真的面前,说道:“前辈,那你有没有救孙前辈的解药。你先救他,完了我肯定让他也救你。” “就凭你?我凭什么相信你,即便相信你,我也不相信他。我关了他这么多年,他巴不得我死呢。”骆玉真也没好气地说道。 “你们俩要是都这个态度,那我可真帮不了你们了。你们好歹都是修道的人,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自己还有那么多弟子都丧命吗?你们俩的恩怨别人管不着,可那些弟子有什么罪过,凭什么跟着你们一起死。” 我也有些急了,站在大殿里说道。 可能是我这番话起了效果,也可能是孙玉楼自己良心发现。他叹了口气说道:“罢了,我本来也没想要他们的命,更没想要玉真的命。我就是在赌一口气,也想听听玉真的想法。既然她还这么恨我,我再折腾下去也没意思了。我给你解药……你来救他们……” 骆玉真一听,冷哼道:“你可想好了。你救我们,我们也不会领情。而且日月沙华,我只研究出了毒药,根本就无药可解。到时候你还是死。” 孙玉楼叹了口气,说道:“我想好了。我这么多年一直想要和你在一起。既然你一直视我为敌,我苟活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只羡鸳鸯不羡仙,既然鸳鸯当不成,我就当一个小鬼吧。到时候保护在你身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 “你……”骆玉真显然没想到孙玉楼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间也愣住了。 孙玉楼一脸的凄然,他说完那些话,又对我说道:“小子,来给我右脚的鞋脱了。” “啊?脱鞋?”我一愣。 “快啊,不然来不及了。毒性在体内时间太久,解药也没用了。” 我赶忙过去,把孙玉楼的右脚的鞋给脱了。 好家伙,这孙玉楼被关在那房子里可能也是有日子没洗澡了。那味道叫一个酸爽,不过我也顾不得这些,在他的指示下,在鞋垫下面,摸出一株已经干掉了,并且被踩扁了的药草。 “把这药草搓成粉,用水冲了,给他们服下去,其毒即解。青云殿的药房里应该还有这种草,外面那些弟子中毒比较浅,到时候你去找出来救外面那些弟子就行了。” 第1932章 师兄师妹 孙玉楼说完这些话,已经有些气喘了,脸上甚至蒙上了一层黑气。 看来他的毒真的是要发作了。 我赶紧找了水杯,把那干草搓碎,冲了一杯水,给骆玉真和那几个护法每人喝了一口。 那水里药草的来历被骆玉真看在眼里,在喂她药的时候,她皱着眉头,跟要杀了她似的,不肯喝那水。最后由于她中毒在身,也无法挣扎,被我强灌了两口。 真是百毒有百解,一把钥匙开一把锁,在喝过了解药之后,骆玉真等人的脸色马上就恢复了不少。 我赶忙说道:“骆前辈,孙前辈不计前嫌,已经拿出了解药,解救了这么多人,你的解药也快点拿出来吧。我看孙前辈的毒快要发作了。” 骆玉真此时脸上早已经没有了愤怒,取而代之的是悲痛的表情。 她的毒还没有全解,半爬着来到了孙玉楼的近前,伸手把孙玉楼搂住,落下了泪,说道:“你真是个傻子啊。其实你早就看出来我的那点手脚了,是吗?你是毒王,明明可以不中毒的,为什么?” “师妹,我们斗了这么多年,也该有个结果了。这次,是我输了,我认输,你的这种毒,的确厉害。只是我死后,拜托你一定要把我葬在青云山,我要一直看着你。” “不……师兄,是我任性了,你为什么要一直这么包容我。是我害了你……” 骆玉真抱着孙玉楼,已经是泪如雨下。 刚刚还看着强横而又不通情理的骆玉真,此时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 我这才知道,他们两个,竟然是师兄妹的关系。 而且看来那日月沙华的确是一种新型的毒药,真的是没有解药的。 “不……我救不了你,有人能救你,我马上去找他,找他来救你。” 说着说着,骆玉真像是想起了什么,轻轻放下孙玉楼,自己勉强着从地上站了起来。 “不。别麻烦他老人家了。也别耽误时间了,我还想好好看看你。”孙玉楼躺在地上,不停地说道。 “二位前辈,还有谁能救孙前辈,我可以代劳去请。”我赶忙说道。 “是啊,我把你给忘了。师兄,你有救了,有救了。小兄弟,你帮我们去找一个人。他就住在青云山下的一处山谷里,那里有几间茅草屋……” 我听了一愣:“你们说的,不会是灵虚子吧?” 孙玉楼和骆玉真听了同时一愣:“你知道他?” 我苦笑不已,我何止知道他啊,我能来这里,就是拜他所赐啊。 我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骆玉真惊喜道:“那太好了,你既然知道他老人家,那师兄就有救了。请小兄弟帮我们这个忙,事后必有重谢。” “没问题。”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既然灵虚师兄能救他们,我当然愿意帮这个忙,更何况这会我也是归心似箭呢。我还想尽快给梁悦解毒呢。 我正想着跟他们告别,尽快回到药谷去。 结果就在这时,突然从大殿外面传来了声音。 因为外面那些人还在中毒状态,原本外面鸦雀无声,这声音来的极为突兀。 而且那声音越来越近,哒哒哒,哒哒哒……好像是有蹄子叩打石板路发出的声响。 我们一起甩头向殿外看去,结果那声音来的很快,几乎是眨眼的工夫,就到了殿门外了。突然一道影子出现在门口,同时朝着殿内跑了过来。 是一只硕大体壮的大青羊,驮着两个人从殿门外面,一下子跃了进来。 哒哒哒…… 大青羊的蹄子,在殿内发出清脆的响声,旋风一般,先是绕着大殿转了一圈,最后窜到了我们的近前。 “师兄?梁悦?”我一下子认出来了,那正是灵虚养的那只大青羊。骑在它背上的,也正是灵虚带着梁悦。 而骆玉真看到了灵虚,也完全愣住了,丝毫没注意到我对灵虚的称呼,而是噗通一声朝着那大青羊跪了下去:“师父,您来了,太好了,师兄有救了,师父您救救玉楼……” 就连孙玉楼本来已经是半昏迷的状态,听到动静,也勉强睁开了眼睛,在看到灵虚之后,居然也硬撑着,嗫嚅道:“师父……师父来了……” 我则听了个满脸懵,什么情况,灵虚是他们两个的师父? 这怎么可能呢? 之前就听灵虚讲过他跟青云殿的一些纠纷,对青云殿主也是一口一个臭道士,自己又说大闹过青云殿云云,他怎么转身就变成了骆玉真和孙玉楼的师父了? “什么师父,谁是你师父?胡说八道,胡说八道。”灵虚却瞪着眼睛,一脸的无辜,就像是不认识孙玉楼和骆玉真一样。 骆玉真苦笑不得,继续跪在那里,哭求道:“师父,求您别玩了,师兄中了我的毒,快要死了。救救他……” “哎呀呀,不好玩不好玩。都怪你,这下全穿帮了,穿帮了,我还得罚自己三天不吃饭。还有啊,这是你有事求我,可不是我破坏赌约,私自进山的啊。”灵虚一脸的沮丧,又朝我招手道:“师弟,你赶紧来把你媳妇抱下去,她快死了也是真的。你拿到青湖草没有?” “啊?”我大吃一惊,怪不得灵虚带着梁悦来到了这里。一定是它们一直在等我,而我又一直没能返回,所以才急着进山的。 我赶忙把梁悦从大青羊上抱了下来,也平躺在地上。 之前的青湖草已经被搜了去,好在东西都在大殿外面放着,我把青湖草拿了过来,问灵虚:“师兄,这东西怎么用啊?” “先给她嚼了稳住毒素,日后再想办法驱除水蛞虫就行了。” 我点点头,扶着梁悦,她现在还有一点意识,我让她把那青湖草嚼了咽下去,梁悦也照办了。 而灵虚在那边,看了一眼孙玉楼,骂道:“你们两个不成器的东西,原来斗得你死我活,我都懒得管你们,这会怎么又搅和在一起啦?” 骆玉真赶忙说道:“师父,之前都是我的错。玉楼的错,更是罪莫大焉,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您饶了我们这回吧……” 第1933章 青云殿旧事(一) “算啦。”说着灵虚从身上摸出一颗药丸来,甩给骆玉真:“这赤火丹也不多了,吃一颗少一颗了。我研究了好几年也没想起来该怎么炼它,罢了你拿去救他吧。” “谢谢师父,谢谢师父。” 骆玉真如获至宝,接过那赤火丹,帮着让孙玉楼服下去。 “真没意思,不好玩,那我走了,还是回我的药谷去。臭道士,咱们的赌局要不要再来一盘,还是五年怎么样,赌我能不能出药谷?或者,换个赌法,我出羊,你们出别的护法兽,咱们来斗兽怎样?” 灵虚又跳上了大青羊,对着骆玉真说道。 骆玉真一听,赶忙过去拉住了灵虚:“师父,弟子求你一件事,别急着离开这里。现在青云殿里很多事要处理,请师父给主持公道。” “真麻烦。到底还有什么事啊,你相好的我已经救了,还要怎样?” 灵虚说话没遮没拦,竟然对自己的弟子用了相好的这种话,所以骆玉真的老脸一红,别提多尴尬了。但是她也知道自己师父的脾气,也拿他没办法。 “师父,咱们里面说话。” 骆玉真扶着孙玉楼,我扶着梁悦,我们一起跟着骆玉真往大殿里面去。而其他的那几位护法,也到外面去依照孙玉楼的法子去救其他的弟子。 青云殿前后十几层的院子,我们穿过大殿,来到了一处类似会客厅的房间。 里面装修得当然也很豪华,很多现代的先进设施,甚至还有一个投影幕。 骆玉真先让灵虚上坐,她和孙玉楼两个人,恭恭敬敬地给灵虚叩了几个头。 灵虚屁股跟扎针了一样,跳了起来,摆手道:“跟你们说了一万遍了,别来这个。最烦这些麻烦的礼节,都不如弄点好吃的来的实在。” 骆玉真一笑:“师父,好吃的一会就上。我们几年不见,礼节是不可少的。何况师兄他还有愧于你。” “你们知道我忘性大,以前发生的事,我早都忘了,不提也罢。”灵虚摆了摆手。 孙玉楼吃了那颗大还丹,显然毒已经不是问题了,他恢复的也很快。看来这大还丹真的有起死回生之效。 孙玉楼听灵虚这么说,更是满面红光:“多谢师父不计前嫌,原谅我了。对了师父,这位小兄弟……刚才我听您叫他……师弟?” 灵虚点点头:“没错,是我如假包换的师弟。算是我师父的亲传弟子,比我还正宗。” 我知道灵虚说我比他还正宗的意思是,石门道长把道骨舍利传给我就代表着让我继承他的衣钵。按照他的说法,石门道长传给我道骨舍利,就压根没想让灵虚把它收回去。当时让我找灵虚取出舍利,也只是一句推托之词。 虽然经过了灵虚亲口承认,估计孙玉楼和骆玉真肯定也有很多的疑问。因为石门道长那是生活在最少两个世纪之前的人物,怎么收我做亲传弟子呢?不过他们都是见多识广的人物,听了灵虚的话,也并没有表现得有多惊讶,反而一起躬身朝我施礼:“师叔,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 “啊?别别……”我吓得赶忙摆手,看着两个六七十多岁的老人朝我施礼,我还真的有些接受不了。 骆玉真正色道:“师叔,您就别推却了,您是师父的师弟,自然就是我们的师叔,这和年龄无关。您朋友的毒,我可以让殿中的药师,用青湖草炼出解毒的丹药来,应该能够更加对症。” 我点点头:“好。这个就有劳殿主了。” 青云殿主一声令下,那些药师加紧开炉炼药,梁悦的一条命算是捡回来了。 我万万没想到,高高在上且高不可攀的青云殿主,竟然阴差阳错地成了我的师侄。看来当初接了师门道长的道骨舍利,算是一个极为正确的选择了,也给我后来带来了诸多的好处。 灵虚在这房间里呆了一会就坐不住了,他嚷嚷着要走,离开青云山。 结果被骆玉真拦住了,说道:“师父,我知道您贪玩,但是现在有很多大事要解决。如果您不在,这些事都会悬着,所以弟子务必请您多留两天,等这些事处理完之后,我再恭送师父出山。” 灵虚眨眨眼睛想了想,摆了摆手:“真是麻烦,好吧,我就等你两天。我去后山斗兽去,可以吧?” “当然可以。” 灵虚拍拍手:“青皮,青皮。” 那只大青羊再次跑了进来,灵虚跨上大青羊,哒哒哒一溜烟离开了大殿,跑到外面去了。 孙玉楼叹道:“这后山的内力兽们,又要倒霉了。” 我疑问道:“这后山还有多少内力兽?” 骆玉真说道:“至少几十头。师叔你不知道,这斗兽的活动,就是师父他老人家无聊的时候,想出来的。他自己养了一头青羊,每每和那些内力兽进行角斗,受伤了他就给治好,治好了再斗,呵呵……这些内力兽见到他都要掉头就跑的。” 我摇摇头:“我这师兄,原来跟我说的那些东西,都是在骗我的。难为他还编了那么长的一段谎言,我一点都没听出来是假的。他还说你们围攻他,最后他放火烧山,然后又和你赌约不进青云山等等。” 说着,我把灵虚当时跟我说的那番话,说给了骆玉真和孙玉楼。 骆玉真听了笑道:“这太正常了,师父他就是贪玩,他肯定是骗了你之后,自己躲在房间里偷笑呢。师叔,想不想听听真实的经过。” 我点点头:“当然。你们居然是灵虚的弟子,而且你们二位之间……我很想知道。” 这时,有道士奉上茶来,我们坐在那里,骆玉真和孙玉楼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将一些事向我和盘托出。 原来灵虚当年云游四海,恰好来到了这青云山,发现了青云殿。只不过当时的青云殿,就是一处清修之地,殿中的修者,每个人都是道术高深,武道突出,当时的殿主见灵虚也是仙风道骨,有很深的道行,便邀请他在青云山留了下来。灵虚发现这里与世隔绝,倒是个好玩的地方,便就势留了下来。 第1934章 青云殿旧事(二) 灵虚跟我说起和青云殿冲突,以及放火等等,都是和当时的青云殿殿主发生的事。只是灵虚把当时的事和后来的事,放在一起说了。所以说他跟我说的,是半真半假。也难为他能把两个时间段发生的事,放到一起来编出一段完整的故事来。 灵虚当时到了青云殿之后,和殿主不打不相识,而灵虚对修道有着极深的领悟,和那殿主倒成了朋友。 在三年以后,那殿主知道自己大限已到,便青云殿托付给了灵虚之后,他自己在青云殿中羽化而去。 灵虚虽然不愿意做这差事,但是推脱不过,便在青云殿中选了两个人做弟子,想着日后将青云殿传给他们,自己也好继续云游四海。这两个人,就是孙玉楼和骆玉真。 灵虚为了能让他们继承青云殿,开始的时候一直是倾囊相授。其实当年的石门道长不仅仅是道术风水上有造诣,在炼药上也颇有心得,并传下了那两本神书,百草集和药王典。 但是炼药是一个需要沉淀内心,耗费时间和精力的过程,所以灵虚的性格使然,他并没有在炼药上面下更多的心血。但是这青云山上,灵芝仙草众多,大多数炼药的药材都能在这里找到。所以孙玉楼和骆玉真两个人都对炼药感了兴趣,但是这个也是需要天赋的,孙玉楼在炼药方面比较遵循循规蹈矩,缺少创新的能力。而骆玉真在这方面的天赋远远大于孙玉楼。 因为这青云殿实际上算不得一个正规的道观,里面修道的人,有的是拜了山门成了道士,还有不少不是道士。所以这里的道门规矩也没那么严格。孙玉楼在这期间,就喜欢上了骆玉真。 在孙玉楼向骆玉真表白的时候,骆玉真却拒绝了,说她一心向道,不会考虑儿女私情。但孙玉楼苦苦追求,骆玉真就说等有朝一日他的炼药术超过自己的时候,她就答应,她不会和一个不如自己的男人在一起。 因为当时骆玉真的炼药术,强过孙玉楼。这本是一句推脱的话,但是孙玉楼却当真了,为此他还做了一件错事。他竟然将灵虚的那本药王典给偷走了。只有这样,他才能从药王典里学到更多的东西来超过骆玉真。 偷走了书,他自然是不敢再在留在山上,他就不辞而别,逃离了青云山。 结果却是苦了骆玉真,灵虚发现书被偷之后,从不发脾气的灵虚却大发雷霆。因为那书是石门道长所传,是师父留给他的为数不多的东西了。他找不到孙玉楼,就对骆玉真进行了责罚。 为此骆玉真被灵虚惩罚,饱受皮肉之苦,差点死在山上。 灵虚当然不会真的杀死骆玉真,只是给她以及青云殿的弟子一个警示。 骆玉真在床上足足躺了半个多月才恢复,这还多亏她自己平时练的一些疗伤的药的辅助。虽然被灵虚责罚,但是她一点都不怨恨师父,只是把怨气撒到了孙玉楼的身上。 灵虚说要离开青云山,寻找孙玉楼把那本书找回来。后来骆玉真说孙玉楼迟早都会回来的,与其出去漫无目的地找,不如在青云山守株待兔。 灵虚没什么算计,听骆玉真这么说,就留了下来。 我听到这里,心里想其实这骆玉真虽然对孙玉楼有气,多半是对他采取的一些方式的反感。但是在心里,相信骆玉真还是偏向孙玉楼的。她说服灵虚在青云山守株待兔,应该就是为孙玉楼赢得一些时间,让他多学学炼药术。而且只要他不回青云山,灵虚就找不到他。而她留在师父身边,也可以在玄宗和武道上再上一个台阶。 我看破了这个,并没说透。 他们则继续把当年的事,说了下去。 灵虚本就性格如同一个孩子,很快就发现在这山上有很多具有内力的动物,于是他尝试着驯化那些动物,并让大家都去驯化这种动物,形成自己的护法兽,到一定的时间进行斗兽。谁的护法兽厉害,谁在青云殿的级别就高。 这看起来虽然荒唐,但是也是有一定的理论基础的。级别高的人,练出来的护法兽也就相应厉害。所以这斗兽也就成了青云殿里的一个传统。 但是什么东西都有玩腻的时候,灵虚玩了一段时间,就又惦记着下山,并且正式把青云殿殿主的位置让给了骆玉真。灵虚此时可能对孙玉楼偷走药王典的事已经不太在意了,他主要是想到外面去玩。 骆玉真跟着灵虚这么久,知道师父这人虽然身怀绝技,但是心性单纯,很容易被坏人误导,再加上经过长时间的相处,他们已经跟灵虚有了深厚的师徒感情。她不想让灵虚下山,于是就想了一个主意,利用灵虚贪玩的性格,和他做了个赌约。在山下开辟出一块药谷,让灵虚在里面学习炼药。 因为当初石门道长传给灵虚几颗赤火丹,那种赤火丹是顶级丹药,无论受了多重的伤,中了多大的毒,只要还有一口气,服下赤火丹都能起死回生。但是赤火丹作为顶级丹药,也是十分难炼。灵虚没太学过炼药,自然无法炼出,就连骆玉真和孙玉楼两个人也无法参透赤火丹的炼法。 所以灵虚也就听从了骆玉真的建议,准备在药谷把这种赤火丹炼出来。 更可笑的事,灵虚虽然教了他们本事,却自己不把自己当成师父,也不摆师父架子。居然和骆玉真赌注是,输了被当马骑。 说到这里,大家都是会心地一笑。 知道灵虚这种心态,正是让他永葆健康的保障。 而在灵虚被困在药谷之后,孙玉楼才寻踪而至,他也一直都在关注着青云殿。也是在这段时间,他在外面创出了名号,被冠以毒王,和乾坤一指半边天的称号。 但是他生怕师父责罚,一直不敢露面回到青云山。在他一时兴起偷走了药王典之后,自己也是后悔不已。 在他回到青云殿之后,发现师父真的留在了药谷,才放了心。 第1935章 神兽肥鲔 孙玉楼回到青云殿之后,当然是继续追求骆玉真,只是过了这么久,两人的年纪更大了。 为了证明自己在炼药术上更胜一筹,孙玉楼就给骆玉真下了毒,说只要骆玉真能解了自己的毒,他就承认自己不如骆玉真,并不再纠缠她。而骆玉真自己也真的无法解毒,不过由于孙玉楼偷了师父的药王典,算是一种背叛,骆玉真不但没答应和孙玉楼在一起,还将孙玉楼给抓了,关了起来。说是等师父五年期满之后一起发落。 孙玉楼这些年一直在研究炼药术,在武道和玄宗上并没下多大功夫,所以在这方面不是骆玉真的对手,只能束手就擒。不过他也乐得如此,一来为了赎罪,二来也是等着骆玉真回心转意。 后来发生的事,就是我的出现,将这些事联系在了一起了。 我从灵虚那出发,先是遇到了孙玉楼,后来又见到了骆玉真,而后我们四个人也在这里会和了。 没想到他们之间还有这么曲折的故事,我听了感慨不已。 也是在骆玉真主持青云殿的这段时间,让青云殿的威望达到了顶点。无数的大企业大集团,争相给青云殿注资,以谋求在事业和商道上得到青云殿的支持和助力。 所以青云殿这边修得如此先进,也就不奇怪了。 骆玉真说完了那些,对我说道:“师叔,你和师父都来了就太好了。我刚刚和师父说过,有几件大事要处理。我想就此隐退,和玉楼在一起了,他等了我这么多年,我也要体验一下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了。” 我点点头:“恭喜你们了。能看到你们在一起,我真是替你们高兴。” 两个人相爱相杀,本就没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在一起经历了生死之后,发现彼此都是自己挂念的人。也许只有在濒死的边缘,才知道自己最在意的是什么。 所以这个结局也在意料之中。 不过青云殿这么一大摊子的事,骆玉真真的就能说放下就放下吗? 我把疑问提了出来,骆玉真一笑:“原来不能,现在能了。有师父在,还有师叔你在,我有什么放不下的?” 我一愣:“你不会是还让师兄来帮你看摊子吧?我估计他应该不会答应。” 骆玉真摇摇头:“我说的不是师父,是你。” “我?”我更是吃惊:“这怎么可能?你一口一个师叔叫着,可我只不过是一个三阶的道师。可能连你们场下的弟子都不如,怎么来帮你守这摊子,另外我也不能在这里长期呆下去啊。” 骆玉真摆摆手:“这些都不重要。只要你愿意,在我们青云山呆上一段时间,我和玉楼还有师父,都会帮你练气的,升阶会很快。另外你也不要怕不服众,你的护法兽不是已经战胜过白狮护法的白狮了吗?他已经跟我说过了。在我们这里,护法兽就代表着实力,没有人会敢说一个不字。” “护法兽?我那也叫护法兽?对了,还有一件事我不明白,当初的首座护法是怎么回事啊?”我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因为那条水蛟身体里的蟒蛟内丹精元,原本应该是属于首座护法的。 骆玉真说道:“首座护法那件事,发生在很久以前。当年的青云殿的首座护法,受当朝一个皇族王爷所托,下山帮他办事。结果遇到了一点麻烦,人和护法兽都没有回来,就此销声匿迹。” 我知道那个把首座护法请下山的,应该就是当时的璟王爷。 璟王爷应该是想请那首座护法来给自己办事,但是没想到出了意外,导致首座护法被人诛杀。 人都说青云山青云殿的人,身怀绝技,但是并非天下无敌。从当时的情形来看,璟王爷本身就是权贵,能制住璟王爷的人,屈指可数。当时很可能是璟王爷的举动惊动了皇族至尊,也就是当今的圣上,所以才落得背井离乡的下场。这已经是能保住命的最好的结果了。 而那首座护法就没那么幸运了,璟王爷可以保命,他却未能幸免,没有人能在圣上的追杀下,全身而退。但是圣上不可能亲自动手,到底是谁下手杀死了首座护法,这一直是江湖中的一个谜。就连青云殿自己这些年也没能查出当时杀害首座护法的凶手。所以才会有谁拿着青云令上山,谁就是凶手的说法。 首座护法当时虽然被诛,但是好在他早已经看好了地势,发现了藏星之地,于是将护法兽,就是那条蟒蛟托付给璟王爷,让璟王爷带着它到达那处藏星之地。 我想璟王爷当时可能也是有了不臣之心,但是圣上一直没找到什么证据。 所以璟王爷只能努力掩盖事实,不敢让青云令和那护法兽暴露在外。但是没有不透风的墙,消息还是不胫而走,所以才引来了强盗,以及后来的丁老虎等人。 我也把我知道的关于璟王爷和那条蟒蛟的事,告诉了骆玉真。 骆玉真点点头:“那青云令能让你得到,也是天意。这冥冥之中,证明你跟我们青云殿是有缘的。青云令在你手上,首座护法的护法兽,也在跟着你。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你不愿意做殿主我能理解,毕竟你怕自己的资历浅,级别低,但是你现在就是替代首座护法的不二人选。等到你有了实力之后,再继任殿主不迟。” “可是那并不是我的护法兽啊,它也不是我练出来的。” 骆玉真说道:“没什么区别。你可知道,我一直养在青云湖里的那条水蛟是个什么来历吗?” 我摇摇头,那东西长得怪异,像蛟又像蛇,我从没见过。 “华山之首,又西六十里,曰太华之山,削成而四方,其高五千仞,其广十里,鸟兽莫居。有蛇焉,名曰肥鲔,六足四翼。”骆玉真念出了这么一段话。 “肥鲔?那水蛟的学名是肥鲔?”我听出了一点名堂,问道。 第1936章 荣任首座护法 骆玉真点头道:“我念的那一段,是山海经中记载的一种神兽,我觉得和那水潭里生的水蛟很像。水蛟当然是我们对它的一种俗称。它的学名应该就是那种肥鲔。” “对。我也发现了,那水蛟生有六足,可是这四翼,四个翅膀我却没有发现。” 骆玉真又说道:“所以我才在那里养着它,原来它无足,六足都是后生的。相信四个翅膀也会慢慢生出来,现在它获得了新生,身体里是那条几百年道行的蟒蛟。现在它对你如此忠诚,相信以后会成为你最为得力的帮手的。所以,你更是不用担心自己在这山上无法立足。” 这时孙玉楼又说道:“至于那几个护法,你更不用担心。我有办法让他们中毒,这种毒不会要他们的命,但是却需要定期服用解药。回头我把炼制解药的方法告诉你,只有你能炼制这些解药,他们对你自然也会俯首帖耳的。” “这……用这个来要挟他们,不太好吧?” 骆玉真说道:“这也不算是要挟。这些护法本就对殿主忠心,我决定扶你做首座护法,他们也不会有异心,师兄的办法只作为一种手段。你平时给他们解药,只说是辅助他们练气的丹药就行。” 我摇摇头,这一切到现在为止,都还是像在梦中。是那么地不真实。 “殿主,要不把师兄叫回来商量一下吧。毕竟他是上一任青云殿的掌门人,我还是觉得你的决定太仓促了一些。” 骆玉真点点头,让人把酒菜摆了上来,满满的一桌子,香味扑鼻。这青云殿也真不是什么正规的道观,桌子上还能见到不是素食的肉类和酒。 “师父闻到香味,很快就会回来的。”骆玉真说道。 果然,饭菜端上来没多久,就听到脚步声,灵虚急匆匆跑了进来,嚷嚷着:“开饭了怎么不叫我?好久没闻到这么香的味道了。” 灵虚也不客气,坐下来,一口酒一口菜吃了起来。 他虽然是修道之人,但是现在已经过了百岁,能做到酒肉穿肠过,佛道心中留,也算是修到了一定的境界了。 骆玉真把她决定让我来做首座护法,她自己要和孙玉楼隐退的事,跟灵虚说了一遍。 灵虚一摆手:“你都决定了,还跟我说什么?反正我师弟也不是外人,你要做就去做好了。” 骆玉真欣喜不已,这说明灵虚不但答应了让我做首座护法,还变相答应了她和孙玉楼的事,这当然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决定。 事情发展到现在,我已经无法推脱,也推脱不掉了。 只是骆玉真郑重其事地对我说道:“师叔,你继任首座护法之后,就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广大青云殿。但是有一件事,是必须要做的。” 我一愣:“还有必须要做的事?太难了我可做不来。” 骆玉真摆摆手:“这个难易程度,因人而异,也看机缘。也许师叔福缘广大,能很容易就做成了呢。这件事就是你要继续追查当年诛杀了首座护法的凶手。虽然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但是江湖中的事,几百年都会留下线索的。而且过了这么久,报仇也无从谈起,我们青云殿上下,只是想知道这个答案,也算是给首座护法一个交代,这也算是一件大事了。在我们后山,有一片碑林,你查到了凶手是谁,到碑林告慰一下首座护法就可以了。” 我点点头:“这个我只能尽力去办,毕竟过去这么长时间了。” 骆玉真道:“事在人为,师叔愿意去查,那这事就有希望了。” 我暗自摇摇头,心说你们查了这么多年都没结果,让我去查,这岂不是强人所难吗?好在这事也没什么期限,我先答应下来就好了。 骆玉真办事也是雷厉风行,在吃过饭之后,马上就召集了青云殿的护法和弟子,在大殿前面集结。 在经过治疗之后,那些弟子们所中的毒,都已经解了。这一会儿也是整整齐齐地列队在殿下。 骆玉真带着我走到大殿门口,对着下面的八位护法和数百弟子,朗声说道:“玉真承接殿主之位以来,承蒙诸位鼎力维护,努力兴派,我青云殿在玄门江湖中已经是威名赫赫。今日玉真决定不日退隐,现将师叔李阳,推至青云殿首座护法之位……” 这是一个对他们来说,有些突然的决定。这话一出口,自然引来一阵哗然。 包括那八位护法,也是互相对视了几眼,狐疑不已。 首座护法,肯定是凌驾于其他的护法之上的。在青云殿,也是一人之下,众人之上的存在。首座护法之位空缺已久,相信他们之中,肯定也有人一直在觊觎首座护法之位。现在让我一个没有资历和资本的人来做了,他们心里肯定是不服气的。 不过在骆玉真面前,他们不敢有半句怨言。 “恭喜首座护法。”他们一起施礼,一起发话。 随后,那数百弟子也一起口呼:“恭喜首座护法。” 气势十足,我站在上面,感觉十分美妙。即便我之前毫无准备,此时也很享受这一刻。 随后,骆玉真将那枚首座护法的青云令,重新交给了我。 这令牌一直在我身上,只不过此时这枚青云令才真正属于了我。拥有了首座护法的护法令,我才是货真价实的首座护法。 骆玉真看着下面,又吩咐道:“传递消息给在外的几位护法,通告他们新的首座护法就任的事。另外把这消息也传递给在外的青云殿弟子。” 骆玉真的命令是传给那八位护法中的一位,并不是白狮护法。 由于这些护法身边,都没带着自己的护法兽,所以我也无法从护法兽上辨别他是什么护法。只是看到他五十多岁的样子,身材魁梧,留着络腮胡,从露面开始,就一直面沉似水。 听到殿主跟他说话,他淡淡地说道:“殿主,之前从未听你说过有这么一个师叔,今天怎么突然冒出来的。另外就这么草率地宣布他就任首座护法,恐怕会让青云殿的数百弟子不服吧?” 第1937章 护法兽金雕 果然如我所料。现在我还没做这个殿主,只是做这个首座护法,就有人跳出来表示不服了。其实这也在情理之中,自己在青云殿这么多年,首座护法的位置又空了这么多年,青云殿现在在江湖里又是声名显赫,说不觊觎这首座护法的位置,自己恐怕都不相信。 结果现在突然宣布首座护法有了人选了,如果是一个德高望重之人,比如孙玉楼,哪怕是白狮护法荣任,他们应该也都不会说什么。但是这人居然是我,他们心里或多或少都会有想法的。只不过这个络腮胡表现得明显一点,也敢于说出来罢了。 听到这话,骆玉真面色一沉,冷声说道:“金雕护法,你是在质疑我的决定吗?还是在质疑我师叔的身份?” 骆玉真的语气很硬,说出话来掷地有声,当真是一派宗主的气势。 原来听灵虚介绍过这些护法,原来这个络腮胡就是金雕护法,这么说他的护法兽是一只金雕了。 虽然此人生性刚猛,脾气也很暴躁,却也不敢和骆玉真直接对抗,听出骆玉真不快,马上就跪下了,说道:“属下不敢。属下只是说出了诸多弟子的心声……” 这个金雕护法可能是怕自己人微言轻,故意把青云殿的弟子都抬了出来。 骆玉真冷笑着说道:“那你的意思是首座护法无法服众?” 金雕护法点点头:“属下有这个意思。既然首座护法是殿主的师叔,想必道行高深,身怀绝技,不如亮出一些手段给属下们看看。不过首座护法如果怕出手,会伤了我们的话,不如我们还用青云殿的老办法,以斗兽来决个胜负如何?如果首座护法的护法兽能胜过我们几位护法的护法兽,那自然做这个首座护法当之无愧。否则……” 金雕护法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显然其意思不言而喻。如果我的护法兽败了,到时候我自己如果还有脸的话,就会自己提出来没有资格做这个首座护法。 “跟他废什么话,这是吃毒没吃够啊,我再给他们下点毒就都老实了。这护法兽是和主人的级别相对应的,师叔的级别不够,护法兽怎么可能战胜他的护法兽。”孙玉楼在旁边低声说道。 在上次他偷了书离开青云山之后,已经被逐出青云殿了。所以这青云殿里的事,他也没办法说什么,只能私下里跟我们说。 骆玉真却是笑而不语。她是知道我的护法兽曾经战胜过白狮的。如果非要把那条水蛟当做我的护法兽的话。 这时,白狮护法站出来说道:“如果说斗兽的话,我倒是想说一下,我的白狮曾经和首座护法的护法兽斗过一场,的确是首座护法的护法兽技高一筹,胜过我的白狮,所以我承认首座护法的地位。” 金雕护法一愣:“你说什么?怎么可能?白狮,你是不是和他串通一气了。白狮怎么可能输给他?” 白狮护法眉头一皱,淡淡地说道:“我说的是事实。” 能在这个时候站出来,为我说话。可以看出这个白狮护法的为人比较正直,之前我对他的印象就很不错,经过这事,我更觉得他这人值得深交。 “都别争了,既然金雕护法这么说了,那就让你的金雕出战,和首座护法的护法兽斗一斗,以胜负论英雄。白狮护法说的,只是私下里的斗兽,不算数的。这次如果首座护法的护法兽能胜过金雕,可还有其他人不服的?” 这时,骆玉真站在殿前朗声说道。 我被带到青云殿的时候,是被白狮护法押着来的,当时没有任何的反抗能力。他们都知道我的级别不高,所以除了几个知道内情的人,都不知道我的护法兽是什么,更不会相信我的护法兽能战胜金雕。因为护法兽的级别是和主人的级别息息相关的。 所以骆玉真这么一问,大家纷纷表示,如果我的护法兽胜出,大家肯定拥护殿主的决定。 金雕护法也哈哈一笑:“殿主放心,只要他能胜出,我先给首座护法下跪请罪。但是如果首座护法输了,又该如何?” “我输了,我当然就不做这个首座护法了。”我大声说道。 处在这样一个背景下,即便是骆玉真硬把我安在这个位置上,我也不会坐稳。更不会服众,与其那样,我不如就放弃了。 “好。那就在这广场上,用斗兽来决定首座护法。”骆玉真大声宣布。 除了殿主和几位护法还站在台上观看,其他的弟子都下到了广场上集中围成一个圈,等着斗兽开始。 听说有斗兽活动,灵虚也跑了过来,对我说道:“师弟啊。行不行啊,不行把我的青羊给你吧?” 我摇摇头:“师兄,我也不知道行不行,不过青羊就算了。我也驾驭不了它,我还是先试试再说。” 这时,金雕护法站在台上,突然口型一变,打出了一声呼哨。 那呼哨声,持续悠长传出很远,一直在这广场的上空回荡。 所有青云殿的弟子,都仰头看向天空。 既然护法兽是金雕,肯定是会从空中而来的。 果然,金雕护法的哨声没停,就在西边的天空,出现了一个黑点。 那黑点迅速飞到了大殿的上空,发出啾啾的叫声。 那正是一只金色羽毛的大雕,展开双翅在空中滑翔了几圈。如果说,我见过的那头白狮,是在陆地上的王者,那这金雕,就是空中的霸主。 什么样的主人,养出什么样的护法兽。这金雕也和金雕护法一样,在空中盘旋,显得不可一世。 金雕护法洋洋自得,翻着眼皮看着我,说道:“首座护法,请出你的护法兽,让我等见识见识吧?” 相信很多人都和金雕护法一样,在等着看我的笑话。 在他们看来,以我的实力,绝对不会养出护法兽的。即便是有护法兽,当然也不会是金雕的级别,更不会是金雕的对手。 第1938章 斗兽 虽然白狮护法曾经说出实情,但是除非亲眼所见,否则没人会相信。 在白狮护法带着我过来的时候,路上那条水蛟倒是一直跟着我。 不过在我被关起来之后,水蛟就没了踪影。 而且在我离开关押的地方,到达青云殿的一路上,我也暗中观察过,水蛟似乎一直都没有露面。 所以虽然那水蛟曾经帮过我,也曾经保护着我,并且也和那白狮斗了一次,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下,我还能不能把它找来,我心里是一点底都没有。 我现在身不由己,已经被一步一步逼到了这个份上,先不说斗兽的结果如何,就是我一声令下,却无法把那水蛟召过来,我都会在这里丢个大脸。 所有人的眼睛,全都看着我。我容不得半点失误。 我脑门也渗出了汗珠,手也有点哆嗦,心说这水蛟不知道跑到哪去了,能不能在附近呢。 赶鸭子上架也得上,我硬着头皮,把那块青云令掏了出来。 那青云令是那一任首座护法的,水蛟也是首座护法的护法兽。我相信它和这令牌之间,应该是有一定的感应的。我希望,用这令牌能把那条水蛟召过来,这个成功的几率还会大一些。 我把青云令高高举起,想尽量再拖延一点时间,给那护法兽一个反应的机会。 结果金雕护法冷笑着,说道:“首座护法,你请出青云令也没用,在我们这里,我们只认殿主令。你还是尽快把护法兽召来吧。” 我瞪了他一眼,说道:“当然要召,还要你说。我的护法兽纪律严明,见令才会现身。” “好,好。那就让我们开开眼界吧。” 我举着青云令,却并没有感觉到那条水蛟的存在,也只能硬着头皮喊道:“如果你在附近的话,看到了青云令,就请现身吧。” 说着我把青云令在空中晃了晃。 阳光照射下来,把那块乌木的令牌上,也蒙上了一层光晕。 在我喊完之后,所有的人都看向四周。由于他们都不知道我那护法兽从何而来,所以看的方向也是四面八方,下面乱成了一团。 别说他们了,我自己都不知道这招有没有效,我只希望那水蛟一直在附近,能够听到我的话或者看到青云令而现身。 可是我的话喊完之后,四周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沉默了一会,金雕护法哈哈大笑:“没有护法兽就说没有,装什么样子啊?我看明白了,你就是个滥竽充数的货,还在这里装神弄鬼的,你干脆认输……” 金雕护法正在这边抢白我,结果似乎已经证明了他的胜出。 结果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生生地止住了。 因为他的眼睛看向空中,已经发现了有情况发生。 青云山应该是一共有五座山峰,就是我在进入青云山之前看到的,像是五根手指的山峰。青云殿就在中间的最高的山上,但是不是在山峰,而是在半山腰。 我们所在的位置,对面就有两座山峰。 金雕护法看过去的方向,就是其中一座山峰。当然在发现了他的异样之后,我们也都看了过去。 就见在那山峰上,似乎是飞下来了什么,原来只有一个黑点,随后是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等看的真切了,我发现飞过来的,正是那条水蛟。 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因为那水蛟虽然学名叫做肥鲔,但是我们都称它为水蛟,是因为他生长在青云湖里。我怎么都没想到它居然还会飞。 难道是身体被蟒蛟占用了之后,身体也出现了变异了? 只见那水蛟的腰身上,生出了两根肉翅。伸展开来,面积很大,在空中形成了滑翔之势。它的飞行方式和之前遇到的那种飞狼很相似。 那水蛟居然从远处的山峰滑翔下来,它应该是发觉了那块青云令。 水蛟在空中盘旋了一圈,扑腾一声落在地上,又是两个起跳,窜到了我的身边。它收起了肉翅,我发现那两个肉翅收在身上之后就和身体融为一体了。 经过了骆玉真的介绍,我知道这种神兽名叫肥鲔,是山海经中的一种神兽。本身生有六足四翼,之前我并没有看到它有翅膀,今天也是第一次看到他居然生了一对翅膀。但是也只是有两只翅膀,另外两只还没发现。 不过这已经足以震撼全场了,那水蛟的外形,像极了一条蛟龙,现在在我身边俯首帖耳,我不但召来了护法兽,而且还是这么一条威风凛凛,气势不凡的水蛟。 “啾啾……”那只早一步来到的金雕,发现来了对手,已经忍不住想要攻击了,它鸣叫了两声,展开双翅,飞在空中,不停地朝着我们这边盘旋,俯冲。 那是一种**裸的挑衅,还没等我下达指令,那条水蛟就感受到了金雕的敌意,它一下子窜到了场地上面,和那金雕斗在了一起。 大家等待已久的斗兽,终于开始了。 水蛟在落下来之后,可能就没有了飞行的能力,但是它的腾跃能力惊人,经常一跃就是几米高。 而那金雕,利用自己飞行的优势,在空中闪展腾挪,不时用尖牙利爪攻向水蛟。 水蛟的身体极为灵活,如一条灵蛇一般,能将那金雕的攻击轻易化解。 我观察了一下旁边的金雕护法,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之前的胜券在握,现在斗兽正在焦灼,他也没有了必胜的把握。估计此时内心一定在惊讶不已。 旁边的几位护法,除了白狮护法,其他人也都是一脸的惊诧。 倒是殿主骆玉真则是一脸的轻松,她已经知道这条水蛟的来历,那体内是有几百年道行的一条紫金蟒。而那金雕,虽然是养出来的内力兽,但是修行的年头不过十几年,怎么能跟紫金蟒相比呢。 果然,双方在交战了几分钟之后,就已经分出了胜负。 只见那金雕身上的金色羽毛纷纷落下,不停地发出惨叫声。那水蛟的身体,不但能腾跃起来,还能将尾巴甩出,攻击半径扩大了许多。有几次,那金雕都想要抽身逃走,但是都被水蛟拦了回来。 眼见着金雕的状况越来越惨,胜不出,逃不脱,我身边的金雕护法身体也是抖得厉害。 第1939章 胜出 “金雕,你再不认输,护法兽可就保不住了。”这时,白狮护法在旁边说了一句。 “啊……”金雕护法反应过来,二话不说,噗通一声,跪在了我的面前。 “首座护法,我金雕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您,请收了护法兽,饶金雕一命吧。” 我也看到了场上的战局,金雕虽然凶猛,但是和白狮护法的那头白狮的实力相差不多,所以不是水蛟的对手也在情理之中。我看了一会之后心里就有底了。 我想到过那金雕会落败,但是没想到一直嚣张的金雕护法会为了他的那只金雕而向我下跪。 要知道,在十几分钟前,他还对我横眉冷对,以为我抢了他的首座护法的位置,恨不得要吃了我。能让一个刚强的汉子出现这种转变,一定是有东西触及到了他的心里最重要最脆弱的地方。 那只金雕,就是他心里的最重。 我知道一只护法兽的养成,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需要耗费大量的精力和时间。我的那条水蛟算是个另类,它如此帮助我,说起来应该算是我的朋友,而不是护法兽。 正常的护法兽,是要先寻找一些具备内力的内力兽,然后在进行驯化豢养,在此期间,不但要亲自喂一些药材,帮助护法兽强健身体,而且还要引导那护法兽吸收天地灵气,日月精华。但是有些动物是无法自身吸收天地灵气的,所以必要的话,就需要主人先进行采气,再将气灌输到护法兽体内。所以这也是主人的级别直接影响到护法兽级别的一个原因。 因此,他们在发现我级别不高之后,就会断定我根本没办法训出更强的护法兽,却没想到,我的这个所谓的护法兽,其实是个另类。 豢养护法兽,这是一个长期的过程,主人和护法兽之间必然会形成一种相依相存的关系。所以看到自己辛苦训成的金雕,快要被水蛟缠死,金雕护法终于放下了架子,朝我下跪,祈求放过那只金雕。 还没等我说话,站在旁边的骆玉真大喝了一声:“金雕护法,你可知罪?” 金雕护法急忙拜服:“殿主,我知罪,我不该冒犯首座护法。请治我的罪,放过金雕吧。” “放不放过金雕,还要首座护法的意见。”骆玉真不会放过让我立威的机会,冲我使了个眼色。 我当然知道她的意思,而金雕护法再次看向我,眼神期待。 其实我也不知道该如何驾驭那水蛟,只能朝着还在鏖斗的水蛟,拍了拍手:“好了,回来吧。” 没想到那水蛟灵性十足,完全听懂人言,听到我的声音,马上就收了进攻,腾地窜到了我的身边,不过依然虎视眈眈地盯着那只金雕。 而那金雕也已经没有力气再飞行了,勉强从空中落下,此时已经没了往日的威风,浑身颤抖,身上的羽毛也耷拉下来,像极了一只落败的公鸡。 金雕护法心疼不已,急忙过去抱住了那只金雕,转身对我和殿主致谢。 此时白狮护法等护法,同时向我施礼:“恭喜首座护法。” 我知道,我首座护法的位置,到现在算是暂时稳住了。其实我更要感谢这青云山上的规矩,如果不是以斗兽论输赢,可能我遇到的麻烦会更大。 殿主骆玉真再次宣布,等金雕护法帮那只金雕治了伤之后,杖责二百,断其二指,禁闭一月。 这是一种原始和现代的惩罚结合,那金雕护法为人倒也耿直,愿赌服输,欣然接受惩戒。 不过我听了却是心里一寒,这惩罚是不是太严重了些。打棍子倒也还行,禁闭一月也不算什么,可是这断指的惩罚,可就有些重了。 不过金雕护法没有任何的异议,骆玉真的语气也容不得半点反驳,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其他的护法也都不敢言语,看来这青云殿的规矩也真是严。金雕护法冒犯首座护法,就要落得如此下场。 随后,这青云山上开始按部就班地继续修行。而灵虚在山上呆不住,玩腻了之后,又回到了药谷。另外我拜托他把梁悦也接到了药谷,骆玉真还派了两名药师,拿青湖草去给梁悦炼药解毒。 解决了梁悦的事,我也算是没了后顾之忧。 而骆玉真和孙玉楼两个人,则把我领到了内室。骆玉真说道:“师叔,今天虽然你度过了信任危机,但是难保以后不会出问题。到时候你的首座护法的位置怕是有人惦记啊。” 我苦笑道:“我说过了,我可能连你们青云殿的普通弟子都打不过,如果不是这条水蛟帮我,我根本就站不住脚,所以你们是不是重新考虑一下?” 孙玉楼眼睛一瞪:“考虑什么,我们早就考虑好了,就你了。给我几天时间,这些事我都给你解决了。” 我们都知道孙玉楼解决问题的办法,就是用毒。 骆玉真点点头:“也是个办法。另外我们还需要两条腿走路,师叔,我需要你留在这青云殿三个月的时间,这三个月,你不能离开青云殿,不能和外界接触,我们要让你的实力有一个质的飞跃。” 我一愣:“这算是特训吗?” “算是吧。至于能达到什么高度,我也说不好。但是至少能让你跻身玄门高手之列。” “这是一件好事,我当然是求之不得。不过,我们当时是一起七个人进入了青云山,后来被水给冲散了,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我很担心他们,如果我留在这里,我……” 我现在的确很担心三叔他们的安全,自从被那水流冲散,他们就再无音信,相信他们也在担心我和梁悦。 青云山里情况多变,地形复杂,无论是自然环境,还是天气气候都会给进山的人带来巨大的麻烦。 骆玉真一听,笑道:“这个好办。别的地方不敢说,在这青云山里,只要我们想找的人,还没有找不到的。你安心闭关,找人的事交给我。我保管你在出关之后,这些人一个不少地出现在你面前。” 第1940章 恩威并施 “还要闭关这么麻烦?我们不能见面吗?”我问道。 孙玉楼冷笑道:“师叔,知道这三个月时间给你提升实力,有多难吗?我们得尽快把你搞定,我们好离开这里。我们的压力比你还大,所以请师叔尽力配合我们。相信我,实力提升,会给你带来极大的好处。” 我点点头,孙玉楼说的这个我当然相信。 不过我对在三个月之内提升我的实力这方面,还是有些疑惑。难道这练功练气,还有捷径可走? 既然梁悦和三叔等人的事情能够解决,我在这里封闭三个月也未尝不可。 说完这些,骆玉真又说道:“你现在是青云殿的首座护法,可以命令他们去做事了。去行使你的权力去吧。” 我先是没懂,不过很快就明白过来,骆玉真是想让我发出号令,命令他们去寻找我那些朋友。 “他们……会听吗?”我想到当时金雕护法的样子,心里存疑。 骆玉真一笑:“你去试试就知道了……哦对了,他们现在应该都在大殿东边的一间刑房里。你去处理一下吧。” “刑房?好。”我点点头,离开了内室,走出了大殿。 按照骆玉真的指示,我朝东边走,果然在大殿的东侧,看到了一间房,上面挂着牌匾:刑房。 在门前有两个持剑的道士在把守,看到我来了,毕恭毕敬地施礼:“首座护法。” 我点点头,指着里面:“谁在里面?” 道士回复:“各位护法都在,正在准备对金雕护法行刑。” 这时,从里面传出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金雕,我想我还是找殿主和首座护法求求情吧,你这断了指,可就接不上了。而且你受杖责,也不能用真气护体,打完之后非半残了不行。” 我听出来这是白狮护法的声音。 “是啊。或者我们七个一起去给你求情。我看那首座护法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 这是其他护法的声音。 我又听到金雕护法说道:“谢谢各位了,不过不必了。我愿赌服输,既然金雕输了,我就要认罚。不能坏了青云殿的规矩。” 我点点头,看来这个金雕护法也是条汉子,行事虽然鲁莽,但是敢作敢当。 我推门走了进去,果然在屋子里发现其他那些护法都在。 在中间有一张大的案板,金雕护法被五花大绑地绑在了案板上。旁边站着几个行刑的人,有两个人拿着两根竹杖,但是却不是普通的竹子,在上面有很多的锯齿,显然这就是杖责的刑具。这样的东西打在人身上,肯定就皮开肉绽了。 另外有个人,手里提着一把刀,寒光闪闪,应该是用来断指的。 那些护法看到我进来了,也都恭敬地施礼:“首座护法。” 金雕护法在案板上,看了我一眼,说道:“首座护法是来看我笑话的吗?对不起,我在受刑,无法给你施礼了。” 我摆摆手:“我还不知道这青云殿的刑罚如此之重。我觉得当时金雕护法质疑我,也是正常的。我会去和殿主说,免除金雕护法的皮肉之苦。” 白狮护法一听,忙说道:“首座护法,您不用去跟殿主说,您就有这个权力。青云殿上的刑戒司,就是由首座护法负责的。” “是吗?那就免除金雕护法的杖刑和断指之刑,不过禁闭期限要延长到两月。” “太好了,多谢首座护法手下留情。”各位护法显然和金雕护法的关系也都不错,听我这么一说,纷纷致谢。 那掌刑的人,闻声而动,将金雕护法松绑,准备押走去禁闭。 在走到门口的时候,金雕护法回过头,朝我鞠了个躬,说了两个字:谢了。 随后他大踏步被押送着离开了刑房。看的出来,对于他来说,肯低头说这两个字,也是发自内心的感谢。只不过他不善于表达罢了。 我心里好笑,摇了摇头,这金雕护法的性格有时候看起来还挺可爱。 “白狮护法?”我看了看在场的七位护法,其中最熟悉的就是白狮护法了,所以我先是叫了他。 “属下在。” “我想在青云山范围内找几个人。是我的朋友,如果找到,就把他们带到青云殿,好生安顿。” 白狮护法忙说道:“这个容易。首座护法把这几个人的样貌特征说一下,属下等派护法兽去寻找,不日就会有消息。” 原来他们要出动护法兽去寻人,如此的确更能事半功倍。 我便把三叔,九爷,慕容鲟等人的特征一一说了一下,各位护法得令各自去准备了,果然对我的命令没有半点迟疑。 等处理完了这件事,我再次回到了内室,骆玉真和孙玉楼还在等我。 骆玉真笑着问道:“师叔,处理完了?我听说,对金雕护法的刑罚,你只保留了禁闭?” 我也笑着回复:“殿主,这不也是你的意思吗?” 骆玉真和孙玉楼对视了一眼,不解地问:“师叔为什么这么说?” 我解释道:“殿主本来也没有想去用那么重的刑罚去惩罚金雕。这么做只是为了给我立威。刚才让我去刑房,知道我肯定会心软赦免金雕的。你是借我的口来达成这件事。一方面赦免了金雕,另一方面也让我可以对他们恩威并施,树立威信。这不是一举两得的事吗?” 骆玉真听了点了点头:“师叔,您果然精明。看来把青云殿交给你,算是找对人了。” 我苦笑道:“这算什么精明。想到这些并不难啊。” 骆玉真却摇摇头:“我山上这些护法,大多如金雕护法,勇猛有余,智慧不足,如果没有一个掌握大方向的人,青云殿很难再发展。” 我点点头:“既然你们铁心要走,我也只能勉为其难代为掌管青云殿,不过我可能长时间也不会在山上。如果你发现还有可托付之人,我便把青云殿移交。”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管理方法。师叔如何管理青云殿,想必比我有更好的办法。我也就不参与了,而且师叔即便离开青云山,也不是孤身一人。我们青云殿在外面还有几个护法,还有不少高手,我已经把师叔就任首座护法的消息传递出去了,如果遇到他们,只要师叔请出青云令,他们都会听你号令的。” 第1941章 髦香珠的用途 “是吗?青云殿还有护法留在外面?他们是做什么的?”我疑问道。 “他们都是被高薪请走的。”骆玉真说道。 “高薪请走的?是五大集团请的?”我又问道。 “是,但是也不全是。现在我们青云殿的威名远播,很多地方的势力和集团都想进一步发展,请我们青云殿的人出面是最简便,最直接的一条路。青云殿的人,懂阴阳风水道术,武道和玄宗都是上乘。在某种程度上说,集团和势力想要发展,人才最关键。除了发展的专门人才,我们青云殿提供的武道和玄宗帮助,也是必不可少的。” 说出这些的时候,骆玉真面露得意之色。 “殿主。我想问问,金博,枫林,海康,烔盛,青岩这五家势力,咱们青云殿倾向哪一家?” 骆玉真摇摇头:“五家我们都不帮。他们五家都曾经想要和青云殿结盟。但是我都拒绝了,现在不是结盟的时候,和任何一方结盟,都可能会引来其他四家势力的围攻。我们青云殿不惧怕每一家,但是四家联合,可就难了。而且据我所知,他们这几家都和一些武道玄宗的门派结盟过。比如凤凰台,是最近才崛起的一股新势力,却迅速跻身上乘,他们就和青岩集团结盟了。” 我点点头:“这个我知道,凤凰台还曾经要抢走我的青云令和髦香珠。” 骆玉真一听就是一愣:“你和他们遭遇过了?” 我点头把我们在途中遭遇的事说了一遍,同时还把李轻度的一颗髦香珠被凤凰台抢走,而后李轻度又只身一人去寻找髦香珠的事,说了出来。 骆玉真听了脸色渐变。 我急忙问道:“殿主,怎么了?” “师叔有所不知,世人争相想要取得髦香珠,就是因为拿了髦香珠,就可以登入青云殿。这青云山一共有五座山峰,青云殿在中间最高的山峰之上。这五座山峰虽然都是属于青云山的山脉,但是互相之间是不相通的。每两座山峰之间,都有一道天然的屏障。髦香珠,就是开启那道天然屏障的信物。而青云山山势陡峭,易守难攻。如果拿了髦香珠的人,只是想拜入山门,还都好说。如果是心存邪念,带人通过屏障,闯入青云殿,来进攻我们。那我们的天险就失去了作用,到时候短兵相接,就会很被动。” 我疑问道:“你的意思是怕凤凰台拿着髦香珠,从其他山峰进入青云殿,来攻击我们?” 骆玉真点点头:“关于这髦香珠的秘密,很多人都在传。不知道凤凰台的人知道不知道这真正的秘密。不过青云殿这些年声名鹊起,早已经引得江湖其他门派的觊觎,冲突也是迟早的。” 我心里暗暗叫苦,这个骆玉真还真的明白见好就收的道理。她把青云殿发展起来了,却和孙玉楼拍拍屁股走人了,把这剩下的烂摊子留给了我,明知道冲突在所难免,却给我留下了这么个大难题来。 这么说我还要率领青云殿去对抗武道玄宗里的那么多的势力。这不相当于把我架在了火上烤呢吗? 不过事已至此,我再推脱就显得我怕事了。现在我已经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身后有青云殿做支撑,倒是可以和那些势力斗一斗。在那镇子里,和在江边受到的围攻,让我狼狈不堪,跟老鼠一样疯狂逃窜,有机会了我一定都要把面子重新找回来。 而且现在李轻度去找凤凰台,也没了消息。我倒是希望他能顺利把髦香珠取回来,那髦香珠真的不能落在凤凰台的手里。否则一直是个隐患。 说到这里,我又问道:“那在外的青云殿人,我要怎么才能分辨出他们来?” 骆玉真说道:“青云殿在外的人,都很高调。他们不但随身带着青云令牌,而且会在显眼的地方,比如衣服上绘出青云的图样。你见了可直接亮出自己的青云令,他们自然会听你吩咐。如果他们依旧质疑你的身份,你可以说这样一句话:五峰聚首出神殿。对方会回答:仙乐飘处入青云。” “还有暗号?高级啊。”我听了不禁赞道。 骆玉真点点头:“而且他们离开青云殿的时候,我都在他们身上下了毒。每隔一段时间,需要有人给他们送解药。现在解药掌握在你手里,你就对他们掌有生杀大权,所以万无一失。” 我看着骆玉真和孙玉楼,这两个人用毒用到了极致,现在就是用毒来控制青云殿的人。虽然有效,但是手段未免太霸道阴损了一些。 骆玉真看出我的心思,解释道:“师叔,你别觉得这用毒的手段有多阴损。毒用好了,能救人,同样用好了,也能驾驭人。那毒在他们身上,只要他们不生二心,甘心为我青云殿效力,就可以定期服用解药,对身体没有半点影响。他们身在外面,如果生出异心,将会影响到青云殿几百条人命。孰轻孰重,我想师叔也能分的清楚。” 我点点头,这是青云殿的传统,我自然无法打破。可能是这玄门江湖里的是是非非我见的还少,所以对于这个还有些难以接受罢了。 骆玉真又说道:“当务之急,还是您闭关三月的事。如果你实力够强,自然就不用用下毒这种方法来控制他们。所以师叔还要努力,我们也要努力。我今天准备一下,明天你就正式闭关。今晚刚好可以听听你那些朋友的消息,你也好能静心闭关。” 看来他们对找人有很强的信心,我也很希望能尽快得知其他人的下落。 于是我当天就留在了青云殿的内室休息。休息够了,我就在这青云殿的前后左右巡视了一圈。 青云殿前后十几层的院子,就坐落在半山腰上。每一道门都有专人把守,当然我是畅通无阻的。 而从青云殿上派出去了不少护法兽和人,都去寻找我要找的那几个人。消息也果然在傍晚时分传来,白狮护法亲自来报,在青云山的各个角落,都有了人出现的迹象。 第1942章 重聚药谷 青云殿在青云山里发现的人数量还不止五个。这说明除了我们,还有其他人出现在了青云山区域。 只不过,那些人基本都分布在青云山的其他山峰附近,青云山的主峰范围内,则有了五个人的行踪。 我急忙说道:“对,这五个人就是我朋友。我们是一起来找青云山主峰的。” 来汇报的是白狮护法,在得到我的肯定之后,他很笃定地说:“首座护法放心,我们已经搜到了他们的行踪,但是想要把他们带回来需要一定的时间。另外他们的戒备心很强,到时候不肯相信我们,很容易发生冲突,这怎么办?” 我点点头,这倒是一个问题。换做是我,有陌生人要带我走,我也不会轻易相信他的。 我又问道:“距离咱们这里最近的人有多远?” “很近,他已经摸到靠近我们下面的药谷附近了。看起来这人也是个高手,居然没有人带路能摸到我们的药谷。”白狮护法说道。 “一定是三叔。我曾经在跟着青皮找到药谷的途中,沿途都做了记号。这是我和三叔之间的一种默契,一定是他循着记号找到了药谷的附近。只是我在药谷出发到青云湖,没有机会再做记号。否则他能一直摸到青云山来。这样吧,你带我去找他,找到了他就好办了。” 白狮护法点头,唤过了那只白狮,又带着几个手下,领着我出了青云山的山门。 在此期间,当然把我的人脸也输入了沿途的关卡。不过现在我已经是青云殿的首座护法了,想法自然也要站在青云殿这边。我突然觉得这种人脸识别系统好像是有漏洞的。原因是我懂得世上有一种功夫叫做涤面术。如果有人用涤面术化妆成青云殿里的人的模样,那这沿途的关卡,岂不是形同虚设了吗? 所以我告诉白狮护法,在人脸识别的同时,也要配合密码。而这密码每天一换,必须出山门的人到护法那里领取密码。有进入山门的人,必须由山里的人在关卡进行交接。 白狮护法见我这么快就进入了角色,自然是很高兴,同时也是依令照办。 有白狮护法带路,我们自然是一路畅通,很快就来到了药谷的附近。 灵虚和梁悦已经先行回到了这里,环境我也很熟悉。 这时有人来报,青云殿派出去搜山的人,已经被那人发现了,双方起了冲突。 我们赶紧过去,在一处凹地,果然发现青云殿的五个人,正围着一个人,不过只围不攻,倒是被包围的那人,手持一柄木剑,严阵以待,保持着十足的戒备。 我猜的一点都没错,被围的人,正是三叔李洞宾。 “三叔。”我急忙大喊了一声。 白狮护法也发出指令:“退下。” 包围三叔的人,瞬间退下,三叔可能坚持了好久,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看到围攻他的人退下去了,自己还有些茫然。 “三叔,是我。”我急忙走了过去,跟他打招呼。 “李阳……大侄子?”三叔看到我,揉了揉眼睛:“我没看错吧?没眼花吧?” 我苦笑道:“大白天的怎么会眼花?” 我凑到近前,和三叔抱在了一起。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三叔颇有些激动,抱着我力度也很大,看的出来,他一直在担心我。 “三叔,我没事。怎么就你自己,你也和大家走散了?” 三叔点点头:“那一阵急流,我们都被冲散了。我们原来都站在一起,结果这么一冲,等水退下去的时候,就谁也找不到谁了。我是后来搜寻你们,意外发现了你留下的记号。我顺着记号一路寻来,才找到了这里。大侄子,你这是……” 三叔抓着我,说着说着,突然发现在我身后站着的白狮护法,还有他身前的那头凶猛的白狮,终于感觉出来他们可能跟我有关。 “一言难尽啊。这里附近有个药谷,咱们去药谷再说。梁悦也在那里。” “悦丫头也在,她身上的毒怎样了……” 虽然只分开了两天,我们却像是分别了好久,有太多的话要问。 我们往药谷去的路上,我把我的遭遇简单地给三叔讲了一遍。 听说我居然做了青云殿的首座护法,三叔还以为我是在跟他开玩笑,直到我把白狮护法叫了过来给我做了证实,三叔才是半信半疑。 这也不怪他,我的这次遭遇真的是太离奇了。先是遇到了灵虚,又恰巧灵虚是殿主的师父,我又得到了青云令牌,如此阴差阳错之下,才促成了这件事。不过我嘱咐三叔,不要把我当了首座护法的事说出去。 当时在山上的时候,梁悦已经昏迷了,所以现在梁悦都还不知道这件事。 很快我们就到了药谷,顺利见到了灵虚和梁悦。 相见之下,三叔和梁悦都很兴奋。更让我高兴的是,梁悦经过了青湖草的治疗,身体已经基本没问题了,跟过来的药师说她体内的水蛞蛊已经被杀死,毒素也会逐渐被清除。甚至已经不用用药,仅靠身体的代谢功能就能排出毒素。 至此,梁悦的毒终于清除,这条命也算是保住了。 当然我们现在最关心的还是另外几个失踪的人,除了我们三个,还有胖大海,九爷,慕容鲟和谭子秋。 最后我们决定,让三叔和梁悦都加入到搜寻队伍里去,因为青云殿已经锁定了那几个人的位置,只要三叔和梁悦一出现,一切都好办了。 我让他们在找到失踪的人后,就在药谷里休整几天。而我则要进山闭关三个月,他们何去何从到时候大家再一起商量。 三叔知道我有奇遇,私下里告诉我,什么都不要想,这次机会难得,争取尽快提升自身实力,等出来之后,有大事要忙。 我不知道三叔所说的大事是什么,我也没有追问。但是想必在他心里,已经开始谋划什么了。 商定好之后,我和梁悦虽有不舍,但是却要分别。这次我也彻底没有了后顾之忧,可以安心在山上修行了。 第1943章 青云洞 刚见面就要分开,梁悦更是依依不舍,因为在山里我必须切断与外界的所有联系,好在三个月的时间说起来也不算长,我们还有见面的机会。 梁悦和三叔马上和搜寻的队伍去找另外那些人,而我则又重新回到了青云殿。 从我回到青云殿的时候开始,骆玉真和孙玉楼就要求我要珍惜这三个月的每一分每一秒。 而且当天晚上,他们就要带我去一个地方,那里就是我这三个月里闭关的所在。 我知道,这次提升修为的过程,对我来说可能就是一场苦旅。 闭关三个月,我所担心的除了那伙人,还有我的那条护法兽水蛟。 骆玉真告诉我,那条水蛟已经回到青云湖了。那里是它生长的地方,在那里水草丰富,湖水能够吸收月光产生的精华,便于修行。那水蛟本应生有六足四翼,现在能发挥作用的只有四足两翼。所以要让那水蛟发挥更大的作用,必须等到他将剩余的两足两翼发育完全。等到六足四翼都配备完全了,那将是一条能够上天遁地入水的神兽。 现在它就已经显现出一定的战斗力,等到那个时候,就更不可想象了。更可喜的是,这条水蛟现在唯我命是从。就连骆玉真也不清楚,为什么那条几百年道行的紫金蟒会对我如此俯首帖耳。 我知道这都源于我的上古神符能够制住它,不过这些事我都没有跟骆玉真说起。因为这些都不重要,只要我的上古神符还能制住水蛟,它就一定会听我的。 暂时就让它留在青云湖修行吧,刚好也让我没了顾虑。 闭关修行,没有带任何人,就只有孙玉楼和骆玉真两个人陪着我,离开了青云殿。 我以为即便是闭关修炼,也一定是在青云殿里的某个场所,谁知道我想错了,他们带着我走出青云殿之后,又一直下了青云殿所在的青云山主峰,一直走出了山门之后,又沿着一条山道,向着山顶爬去。 我们所在的青云殿,是在青云山五座山峰的中间主峰上,位置是在半山腰附近。 现在我们又沿着青云山的主峰往上面爬,显然是奔着山峰去的。 青云山的山峰不是以高著称,而是以秀险闻名。由于山峰的独特形状,像是五根手指,所以到处可见立陡的悬崖峭壁,往下面一看,云深似海,一眼望不到底。 在向上攀爬的时候,开始还能看到有一条狭长的山路,但是到了后来,基本上就没路了。全凭手脚攀爬,有时候还要借助绳索和工具。有好几次我堪堪遇险,差点就滑落下去。 好在骆玉真和孙玉楼两个人身手不凡,他们几乎是对我连拉带拽,才没让我掉到山下面去。 也就是我师叔的身份摆在这,不然的话,怕是孙玉楼这种脾气的人,早就开始骂人了。 我简直就成了他们两个人的累赘,像包袱一样,被他们抓着,跌跌撞撞地总算到了山峰顶端。 此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往高处看,已经可以看到主峰的山头,那一轮月亮就像是挂在了山头一样,粗略估计这里距离山头也就两百米。 到了这边,他们终于停了下来。 我自己也是累得不轻,呼哧呼哧直喘粗气。 我们所在的脚下,是一处平台,由几块巨石组成。虽然不是很平坦,但是对于其他地方来说,已经是很宽阔了。在平台的一侧,有一个山洞,洞口不小,像是猛兽张开的嘴巴。 孙玉楼看着那山洞,慨叹道:“青云山上青云洞,算起来我有很多年没到过这里了。没想到这山洞还在……师妹,你一直都在这里练功的吗?” 骆玉真点点头:“最近几年青云殿的事比较多,我也很久没到过这里了。青云殿发展壮大了,我的修炼时间,却越来越少了。” 两个人对着那山洞发了一番感慨。 我听明白了,这里曾经是他们两个一起练功练气的地方。可能也只有他们两个人可以来,对于其他人来说,算是个禁区。 我站在这里呼吸了一下,虽然还没进行正式的练气,但是明显感觉到,这里的空气更纯。是一个采气练气的好地方。 都说青云山上灵气充足,那么这里,应该就是灵气汇集的中心地带。他们把我带到这里,显然也是有目的的。 他们把我带到了山洞,里面更是别有洞天,不但空间很大,居然还能分出来几间洞室。里面除了我们三个居住的洞室,其他洞室里还储备了一些日用的物资,包括食物和水,还有一些生活用品。 而且数量很大,应该是以前存下来的。山洞里也是一个天然的储存场所,能够让这些东西保存完好。 这显然是要打持久战了。不出意外的话,这里就是我以后三个月生活训练的地方。 当天晚上他们并没有安排什么活动,只是让我先在那平台上采气练气,运行小周天。 他们已经知道我体内有道骨舍利这件事了,这也是他们有信心让我在三个月内实力得到提升的原因所在。有了道骨舍利的辅助,会让各种不可能都会变成可能。 在我吸气敛气运气的过程中,孙玉楼和骆玉真一直在旁边看着,等我结束了两个小周天之后,他们终于把我放回了山洞。 当天晚上没再安排其他的活动,我倒是不意外,因为这毕竟是第一天,做什么都要循序渐进的嘛。 那山洞里冬暖夏凉,住在里面竟然十分舒服。 我也好久没睡过一次好觉了,在这里终于没了压力,我很快就睡熟了。 我做了很多梦,记得最清楚的是,我骑着那条水蛟,它展开四翅,驮着我在空中翱翔。周围随时可见骑乘着各种瑞兽的仙人路过,他们纷纷和我打着招呼,我也一一回应。 那是一种美妙的感觉,我感觉身体轻飘飘的。 最后我是被一阵争吵声惊醒了,将我从那美妙的梦里拉回了现实。 第1944章 孤星气诀 我先是自我检讨了一下,怎么刚跟着练了几天气,内力有所提升,就真的把自己当成神仙了吗?这种梦,就是好高骛远的表现啊。 我摇摇头,这梦岂是可控的呢? 等我完全清醒过来,那争吵声越来越大,听着正是孙玉楼和骆玉真发出来的。 这两个人不是和好了吗?怎么又吵起来了。 我唯恐他们再发生争执,赶忙走出去。 到了外面才发现,此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了。 那两个人正站在山洞外面,各自坐在一块石头上,据理力争,吵得不可开交。 但是好在他们只是在打嘴仗,并没有动手的意思,这也让我放下了心。 我也很想知道,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争吵起来的。看这样子,他们似乎是一夜没睡,不会在这里吵了一夜了吧? 骆玉真坐在石头上,指着山洞气哼哼地说道:“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师叔体内有师爷传下来的道骨舍利,你昨天也看到了,那是练气难得的宝贝,所以师叔必须跟着我练气,争取在这三个月内多升几阶。另外在玄宗和武道上,我要他都有提升。” 孙玉楼摆摆手,说道:“师妹,你帮他练气我没意见,我的意思是,与其耗费那么多的精力提升武道和玄宗,不如分些时间来让他跟我学炼药术和炼毒术。我也跟你说过了,他虽然潜质不错,但是根基太浅,学道和学武太晚,三个月时间即便不吃不喝不睡觉地练习,武道和玄宗的进步也是有限的。可是他跟我学炼毒就不一样了,如果学到我几分本事,出去之后试问谁敢轻易招惹他?” “别提你的炼毒术了,说到底你那只不过是左道旁门,上不得厅堂的。靠毒来压制敌人不是长久之计,不能让人心服口服。” 孙玉楼苦笑道:“为什么非要心服口服?不管用什么手段,让对方臣服就是正确的手段。我这也是师门传下来的,虽然师父和你都不太喜欢练它,但是绝不是什么左道旁门,师父现在不是也在练习炼药吗?” 骆玉真道:“师父是尝试炼药,可不是炼毒。” “是药就是毒,两者不分家……” 听到这里我也听明白了,他们的争吵竟然是因我而起,一个想要教我练气修武道和玄宗,一个想要教我炼毒炼药。 我走出山洞,他们听到了我的脚步声,回头看到是我,马上就站了起来。 “师叔,我们的话你应该都听到了。您自己选择,是跟着我练气,还是跟着他炼毒?”骆玉真说道。 孙玉楼也说道:“师叔,你可要想好。练气我从来都不反对,因为我这炼毒术和炼药术也和级别密不可分,级别越高,才能在炼丹炉炼药鼎里加注更多的内力。药效和毒性才会越大,也容易掌握。但是现在事实摆在这,你想要在玄宗和武道上段时间内有大幅度的提升是不可能的,毕竟我们只有三个月时间,而我的炼毒术,对你来说算是个速成的法子。” 好嘛,这俩人从互相争执,变成当面抢人了。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抢手了? 不过我这边还真的不好选择,两人都是一番好心,而且说的都有道理,我似乎怎么选择都不对。 好在这时骆玉真替我解了围,说道:“算了,我让一步吧。咱们两个每个人轮流带师叔一天,跟我学习武道和玄宗,跟你学炼药和炼毒术。但是每天必须进行练气,如果顺利的话,有道骨舍利的辅助,三个月应该可以有所成就的。” “好。那就一言为定。既然师妹你让了步,今天师叔就归你了。明天一早,你再把师叔交给我。” 这俩人像是在研究一件商品的归属,我站在旁边倒成了局外人,这让我哭笑不得。 此时天色刚刚放亮,修生养息的万物都开始吸取阳光和水分,此时也正是采集天地灵气的最佳时辰。 骆玉真先是问我修的是什么内功,我告诉她我练的是褚留烟教我的五弦心经。 在听了一些我对于五弦心经的修炼方法之后,骆玉真摇摇头:“你的这种五弦心经,的确是一个正常的修炼法门,假以时日必有所成。但是这种心经只限于低阶阶段,比如一阶到四阶。你现在虽然还没超过四阶,但是因为道骨舍利的存在,已经不适合再练这种心经了。我传你一道《孤星引气诀》,简称就是孤星气诀,也是一道修炼内功的心法。但是这种孤星气诀,我自己都没练过。因为我不适合,你却适合。从现在开始,你要忘记五弦心经,修习孤星气诀。我先教你心法,你用心记下了。” 我点点头,听骆玉真慢慢讲出了孤星气诀的心法。其实每一种内功心法的宗旨都是为了提升自身修为和内力,但是走的路都不一样。就像是通往最终的终点,并不只有一条路,是有很多路可以选择的。殊途同归的道理在这里也是适用的。 在我记下了孤星气诀的心法之后,就在骆玉真的指导下,开始练气。 开始的时候,我还不明白,为什么骆玉真说这种功法她不适合练习,而我却适合练习。等到真正上手了之后,我才知道她说那番话的意思。 原来这孤星气诀突出孤星二字,天上有孤星,独善其光。而我体内有道骨,独掌其息。我体内的道骨舍利,刚好能和天上的孤星相应合。 所以这孤星气诀真的就像是在为我量身定做一样。而且骆玉真说,这孤星气诀也是从师门传下来的,但是一直都少人修炼。原因就是不是每个人都能在体内修成道骨舍利的。 这么一想我就更明白了,既然是师门所传,那必然就来自石门道长。而石门道长正是在体内修出了道骨舍利,他练习孤星气诀也正合适,弄不好这孤星气诀就是他所创呢。 现在石门道长把道骨舍利传给了我,我又有幸修习孤星气诀,这可能也是一种天意吧。 第1945章 强化训练 而我第一次在骆玉真的指导下修习孤星气诀,就体会到了它带给我的好处。修习这种内功心法的根本在于,要在心里冥想出来一片天空,天空中一颗孤星孑然而立,周围天地的灵气都汇集于孤星之内。而我体内的道骨舍利,也在冥想中和那孤星融为一体,吸收着那些灵气。 这么做可以把中间的一些环节忽略,直接将那些灵气吸收入体,这样的灵气更为精纯,在经过道骨舍利的过滤之后,更是纯上加纯。经过这种精纯灵气的滋养,我的境界肯定会飞速增长。 这也是骆玉真有信心让我在三个月之内层阶有大幅度增长的理由。 但是这孤星气诀效率极高,却每天只能修习一次。在早上我练过了之后,剩下的时间就要跟着骆玉真修习武道和玄宗了。 有了内力做支撑,无论是武道还是玄宗,都会水涨船高。 关于武道,在骆玉真的要求下,我练了一趟山河剑的上八式。 出人意料的是,骆玉真竟然对这套山河剑大加赞赏,这和我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因为这套山河剑是海狼传给我的,而海狼虽然身手了得,是经过战场磨练出来的。但是据我所知,他应该只是个单纯的武者,即便是练过气,级别应该也不是很高。 我以为他教我的这套山河剑,也会像褚留烟教我的五弦心经一样,被骆玉真摒弃。 在我心里,骆玉真身为青云殿的殿主,能看中的肯定是极为高深的功夫的。 没想到她看到山河剑之后,不但频频点头称赞,而且追问起我这山河剑的来历来。 具体的来历其实我也说不清,只是听海狼说,他的这套山河剑也是由当初的一位武师教给他的。至于那武师的师宗,连海狼都说不清楚。 骆玉真得知之后,点头叹息道:“可惜了。如此精妙的剑术,却不知来自何处。师叔,关于武道,你在这里暂时就专心修习山河剑即可。上八式和下八式同时练习,配合你体内不断增长的内力,威力也会越来越大。” 我点点头,这样正好。我的山河剑本来也已经练得很熟了,可以说是渐入佳境,这次刚好可以借这次机会把下八式再好好练习一下。 而关于玄宗,则是在玄术道术方面的提升。 和武道一样,骆玉真也详细询问了我所擅长的道术和玄术。 之前跟着三叔走南闯北所用到的道术,多是一些小伎俩和小技巧居多。不用骆玉真说,我也觉得不登大雅之堂。所以我着重跟骆玉真提起了我的上古神符的符文术。 当骆玉真得知我就是用上古神符来克制住了上一任首座护法的紫金蟒的时候,更是吃惊非小。而且骆玉真是知道上古神符的存在的,她很惊讶,没想到失传已久的上古神符,竟然被我得到了。 骆玉真看着我,叹了口气说道:“师叔,我本以为这次我用三个月的时间,能让你学会高级的武道和玄术,却没想到你自己身上所具备的,远比我要教你的高端得多。你只要把气阶升上去,山河剑和上古神符都会成为你的左膀右臂,帮助你成名。你的上古神符中,应该还有几种你现在无法驾驭,争取在你升阶之后,能够全部驾驭。这三个月,我就着重辅导你练这两样。” 我点点头,这两样我本身就会,只是还不能更好地施展。有骆玉真在旁辅导,我对这个还是很有信心的。 “另外,你以后离开青云殿,难免会遇到青云殿的人。你也要会一两手我们青云殿的本事。我现在就传你青云排风掌和青云真武腿,分别是一种掌法和腿法。是我们青云殿独有的一门功夫,你在不用剑的时候,完全可以用掌和腿来对敌。” 说着,骆玉真亲自练起了排风掌和真武腿。 青云排风掌,就像名字一样,招数讲究个连续性,如青云舒展,风吹云卷,打到紧要处,有排山倒海之势。 青云真武腿,也是如此,经过数代青云殿殿主的改进,如今已经成为一套十分实用的腿法。 当天经过骆玉真的辅导,我自感进步非常大,不能说一日千里,也比往常自己练习进步得太多。 而且骆玉真又教给了我,如何利用道骨舍利。练气的时候,如果用到孤星气诀,则必须经过道骨舍利。但是孤星气诀每天只能用一次,其他的时间可以依然练习五弦心经,这就不用经过道骨舍利。通过对自身气流的引导,完全可以做到两不误。 在晚上的时候,我就运用了五弦心经,依然将气流导入丹田,再由丹田分散到身体各部。 人都说,名师出高徒。骆玉真有时候一句话,就能让我有醍醐灌顶的感觉。因为她本身就是从低级别一路修炼到了高级别,本身遇到的问题和解决的方法也都见多了。我在练级过程中遇到的瓶颈和顽疾,在她那里可能真的只是小儿科的问题。 总之,就跟着骆玉真练了一天,我就受益匪浅,虽然没有级别上的提升,但是在玄宗和武道上的领悟自觉已经上了一个台阶。 只是这一白天,我学会掌法和腿法之后,就不停地在练习山河剑。先是自己操练,随后和骆玉真对打。虽然山河剑招数精妙,但是我使出来还是漏洞多多,骆玉真经常看出空挡,一脚把我踢翻。 如此反复的强化练习,我已经身心俱疲。当天晚上,我用五弦心经继续练气。练了两个小周天,我才去睡觉。 到了第二天我还没睡醒,就被孙玉楼给叫起来了。 “师叔,时间宝贵,就别睡懒觉了,今天你跟我练。” 我点点头,爬起来感觉身上酸疼不已。 我呲牙咧嘴地跟着孙玉楼去他的那间洞室。孙玉楼看到我的样子,也是一皱眉,嘟囔着:“师妹练你练的也太狠了。这样下去怎么行?” 不过两个人已经相约互不干涉,他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 第1946章 不化骨鼎炉 而我也暗自庆幸,多亏他们两个每人带我一天,今天是学习炼药和炼毒,总算能让身体歇息一下了。不然的话,连续下去我身体也吃不消了。 我跟着孙玉楼进了他的洞室,这里已经被他布置好了。我一眼就看到了一个煮药的鼎,还有一个炼丹的炉。这些和药谷里灵虚药房里的摆设一样。 孙玉楼指着那鼎和炉说道:“药鼎和丹炉,这两样,就是我们炼药师用到的最常见的工具了。这种东西的结构并不复杂,随便找个铁匠,都能锻造出来。所以我们炼药师的高下之分,不在工具上,而是在手法和经验上。同样的配方,同样的药材,不同的人炼出来的药,效果也会千差万别。” 我点点头,这看起来容易,做起来会很难。我基本没有医药的基础,也不知道在这方面有没有天赋。 孙玉楼说着,又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两样东西,放在洞室里的一块石头上。 我看过去,发现那两样东西,同样是一个药鼎,一尊丹炉。 只不过这两个东西和地上的那两个相比,小了不知道有多少号。每种东西,用一只手就能掌握,看起来就像是两个精致的玩具。 孙玉楼指着那两个小玩意,说道:“我们在外行走的时候,不可能将那么大的药鼎和丹炉随身带着,所以我们就特制了这两个小型的药鼎和丹炉,这个随身带着也很方便。这两个,我就送给你了。” 那两个小药鼎和丹炉,看着十分精致,很有拿起来把玩一番的欲望。我急忙把那两个东西拿在手里仔细观看。 我原以为这两个东西也和大的一样,是铜铁所铸。结果拿起来我就发现,这两个东西要比想象的轻的多,似乎并不是金属所铸。 而且那小小的药鼎和丹炉的外表面,已经被摩挲得有些发亮了,泛着一种暗光。 显然这两样东西是孙玉楼随身之物,没少用到它们。 那份量也比金属的要轻了不少。 “孙前辈……”我想问问孙玉楼关于这两样东西的由来。结果刚说了一句,就被孙玉楼阻止了:“师叔,你的辈分大,我是你师侄,千万别叫我孙前辈了。” “可你确实是前辈啊。我这年纪怎么做你师叔啊。” “辈分和年纪无关。你是师父的师弟,自然就是我的师叔,以后您叫我玉楼就好。” “那不行。不然这样,你是毒王,我就叫你毒王吧。” “好吧。”孙玉楼不得已,点点头答应下来,又问道:“师叔可是想知道这两个药鼎和丹炉的来历?” “是啊。这两样东西,虽然我不认得,但是感觉绝对算是宝贝。” “您说对了。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两样东西不起眼,材质却不凡,它们都是用不化骨做的。” “不化骨?原来是用不化骨做的。”我听了很吃惊,我是知道不化骨的。我们还曾经得到过一块,那是高僧圆寂之后,在身上形成的一种特质的骨头。据说是无价之宝,梁悦还曾经带着不化骨想要找到慕容鲟交换髦香珠,可见这种不化骨的珍贵。 而我手上的两种器具,竟然就是用不化骨做成的。如此说来,这两个东西自然也是无价之宝了,单从材质价值上来说就很珍贵了,更何况它们还有炼药炼毒的作用。 对于我知道不化骨的价值,孙玉楼一点都不惊讶,他继续介绍说:“我们出门在外的时候,经常需要临时炼药炼丹,这时候就需要用到它们了。方法和大鼎和大炉一样,只不过需要更加精细的火候和手法。这些我都会在接下来的三个月里教会你。相对于大鼎和大炉,小鼎和小炉的手法更为重要。不过我们还是先从大鼎和大炉开始练习。而在这之前,我们需要从辨认药草开始。” “是根据这上面来辨认吗?”我摸出身上的《百草集》。 “对。看来师父把它给了你了。《百草集》加上这本《药王典》就是我们这一门倚重的秘籍了。不过我们这一行,最忌讳的就是照本宣科。有很多时候,需要自己能够举一反三,比如之前我师妹研制的日月沙华,就不在这上面记载。所以想要达到触类旁通,先要熟悉每一种药草的药效和药性。” 说着,孙玉楼拿着那本百草集,在上面翻看着,不时在这山洞里面找出相应的药草来,让我辨认,给我讲解。 我们的中医药学,自古以来就是一块值得传承的瑰宝。对于每一种药草,孙玉楼都如数家珍,把药草通常的产地,以及主要功效都能说得一清二楚。如果现实没有那种草药,他则对照着书上记载讲给我听。 这还只是每一种药草的功效,想要炼药当然不可能只用一种药草。需要多种药草放在一起炼制,才能炼出想要的药来。 而每一种组合,每一种药草的分量,以及烧制的火候等等,都有严格的规定。 这组合起来,几万种都有可能。所以在短短的三个月里面,孙玉楼也不可能将每一种药的炼制方法都给我演练一遍,他只能找出有代表性的来演示,主要是教给我炼药的规律。 至于其他的药,就需要我日后根据那本药王典,慢慢摸索了。 光是看着孙玉楼边讲解边演练,就耗费了整整一天的时间。他先是用药鼎来煮药,煮到一定的火候之后,就把药汤移到丹炉里面去炼制。少到一个时辰,多达三个时辰,丹药就会在丹炉里面形成。 这是大鼎大炉的炼制方法,小鼎和小炉的时限会大大地减少。 在炼制过程中,孙玉楼有意地让我来掌鼎和掌炉。同时还需要付出内力去催火,因为有些丹药,仅仅用普通的火是炼制不出来的,需要火的温度更高的时候,就需要动用内力了。内力通过双掌放出,会把那火的温度迅速提升,也能改变那火的性质。 而我的级别还不高,内力储存的也不够,尽管我已经用了全力,依然被累得头昏眼花,四肢无力。 第1947章 山河剑之荆轲 所以我之前的如意算盘,再次落空。我本以为跟着孙玉楼学习炼药,是一个放松的过程。结果没想到,这对身体的耗费程度,比修武道和玄宗还要高得多。 终于把这一天算是挺下来了,我也被孙玉楼放了回去。 我回到自己的洞室,赶紧盘膝练气行走了一个小周天,乏累程度才稍微有所缓解。 随后我就一头栽了下去入睡。 到了第三天,我依旧在睡梦中被骆玉真叫醒。 和孙玉楼一样,骆玉真看到我的惨样,也不免一顿牢骚。但是这丝毫没影响到她对我的训练强度。 先是练习孤星气诀,通过道骨舍利来提升自己的内力修为。随后就是一遍接着一遍地和骆玉真对打,演练山河剑,还有排风掌和真武腿。 第四天依然是用内力去炼药,炼制不同的药。开始用大鼎和大炉,后来改为小鼎和小炉。 如此每个人练了我三天,一共六天就过去了。 到了第七天的时候,我就已经爬不起来了。 两个人这会集中过来看我,互相埋怨把我练得太狠。 最后孙玉楼拿出一颗药丸,走到我近前说道:“师叔,这几天你练气的效果非常不错,现在已经在三阶到四阶的边缘了。只差一个突破,通常来说,这种突破会很难。但是对我们炼药师来说,相对就容易了许多。来,把这个吃了。” 说着,他把那药丸往前一递。 我接过药丸,发现那药丸通体雪白,散发着异香。 我疑问道:“这好像不是聚元丹啊。而且我再吃聚元丹好像也没用了,我已经用它升了两级了。” “当然不是聚元丹。突破层阶的灵药,又不是只有聚元丹一种。这是我昨晚炼的,青阳丹。它也不是助你升级,而是助你突破的。只有到了升阶的临界点的时候,吃这个才管用。” “青阳丹。”我欣喜不已,这么说,我又有望升级了。 六天的时间,我就能从三阶升到四阶,这进度够可以的了。 我拿着青阳丹,问道:“那这种青阳丹,对于四阶升五阶管用吗?” 孙玉楼点点头:“当然管用,一直到九阶都管用。但是也只是在四阶到五阶,五阶到六阶等等这种临界点的时候,帮助突破用的。而且这种青阳丹也在那药王典里面有记载,你用心学,很快就能自己炼出青阳丹。” “太好了。”我心里窃喜。因为我知道三叔和褚留烟已经受四阶升五阶的桎梏很长时间了。如果我能炼出青阳丹,肯定能帮他们突破五阶,到时候他们就能成为五阶圣人了。和现在的状态肯定是大不相同的。 在孙玉楼的督促下,我服下了那颗青阳丹,并且马上在体内将那丹药的能量进行疏导。 我能感受到,那青阳丹的能量和我体内的一股内力,像是绑在了一起,一起去冲击身体的那些身体机能上的阻碍和桎梏。 就好像是在我身体里的各个关节,各个部位,都有一层屏障。只要突破了屏障,就能让我的身体升阶。就像是武侠小说里的打通任督二脉,只不过在每个阶层,都会有类似任督二脉的存在。而这青阳丹就是给那原有的内力助力的。 这种高级的丹药,果然效果神奇。 我连日来利用道骨舍利来练气,已经让自己处在了三阶到四阶的临界点,这次在青阳丹的帮助下,终于顺利突破了身体的桎梏,冲到了四阶。 和以前一样,冲破四阶的那一刹那,身体的舒服愉悦之感简直无法言表。如果我此时脱下衣服,身体的皮肤表面,一定附着着一层污垢,那是身体排出来的,是一种吐故纳新的过程,也是脱胎换骨的一种表现。 我有过几次升阶的经验,在刚升阶之后的几天,我都会感觉到身体的变化,但是几天以后这种感觉就会习以为常。但是快感是一时的,升级带来的好处,却会一直伴随着我。 随着升阶,我的身体有了更加充足的能量,当天我继续在骆玉真的教导下,练气之后,又练习山河剑。骆玉真不厌其烦,在让我能够熟练运用上八式之外,又让我开始演练下八式。 上八式名为儒侠,而下八式名为荆轲。 儒侠注重一个侠字,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侠之小者行侠仗义,山河剑的寓意就在于此。无论是侠之大者,还是侠之小者,用这套剑法者必须本着侠义为本的心胸。所以上八式的剑法,走的是大开大合的路子。 而下八式的荆轲是一名刺客,走的则是辗转闪击,甚至是有一些偷袭取巧的路子。 下八式剑招为:丹心负美名,抚筑傲侠群。剑映秦都月,风啸易水云。悲歌成一笑,烈酒过千巡。铸剑当折剑,英雄我与君。 当年荆轲刺秦的时候,曾经在易水与太子丹作别。于是有了“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感慨悲歌,易水诀别,尽显荆轲不畏艰险,视死如归的精神,他明知“一去不复还”仍然“一往无前”,而这套剑法中也有此意,此剑一出务必将敌人诛杀,不留后路。比如最后的两招,铸剑当折剑,英雄我与君。就是在最后的危急关头,与对手同归于尽的招数。 而且荆轲在易水饮酒高歌,剑招里隐有醉意。出剑更是鬼魅,不循常理。 在看过了剑招之后,骆玉真正色道:“师叔,这套下八式,不到万不得已,你还是不要用了。最后同归于尽的剑招,实在是……还是不用了吧。” 我笑道:“剑招狠毒,还在于什么人用,什么时候用。我心里有数,我肯定不会轻易和人同归于尽的。剑招我还是要练熟一些,才能得心应手。而且我一直用我的降龙木剑,这种木剑的长度应该跟当初荆轲的徐夫人匕首相差不多。用起下八式来也正合适。” 骆玉真点点头:“好吧。总之一切用实力说话,如果你能在实力上碾压对方,自然也就不用和他同归于尽了。” 第1948章 修无止境 而我在升了四阶之后,再练起这山河剑来,又和以往有了明显的不同。以前一些看起来很别扭的招数,我也能轻松地使出来了。在气力上有了持续力之后,剑招也更能一气呵成地用出来。 尽管我能够将山河剑的威力发挥到最大,依然无法在骆玉真面前走上几个回合。也就是说,只要骆玉真愿意,分分钟就可以秒杀了我。 看到我有些气馁,骆玉真转而又来安慰我,说我这么短时间就已经升了四阶,这种进步的速度已经堪称神奇了。而这山河剑的威力,也会随着我不断升阶而不断放大。 以后有道骨舍利的帮助,还有药物上的支持,升到九阶,也不是奢望。 说到了这里,我好奇地问道:“殿主,玄门江湖中传言,您和几位护法都已经是九阶圣人了。这是真的吗?” 骆玉真笑着摇摇头:“这不是真的。” “啊?看来还是传言不可信,那你是八阶,还是七阶?” 骆玉真摇摇头:“师叔,你只知世上有圣人和道师之分吗?” 我点点头:“是啊。没人和我说起过别的,在我想来,九阶圣人就已经是高不可攀了。难道在九阶圣人之后,还有其他的层阶?” “当然。修行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而且也是没有止境的。如果修炼到九阶圣人就到了头了,那这修行倒也简单了。” 我想想也是,还是我太孤陋寡闻了。 如果骆玉真和孙玉楼两个人,还有灵虚都已经达到了九阶圣人,那就没必要再继续修行了。我看他们每天也都是练气不辍,显然他们都还有更高层次的目标在冲击。 这些事,以前从来没有人跟我讲过,可能也是因为没有人能达到更高的层阶,比如三叔和褚留烟,他们本身可能也不知道这些事。 “那在九阶圣人之后,还有什么啊?”我借着这个机会,追问骆玉真。她可是如假包换的高人。 “你知道世上有玄宗和武道之分,练气的初始阶段修玄可称道师,修武可称武师。后期五阶以后的阶段,修玄可称圣人,而修武依然叫武师。其实圣人就是高阶的道师,而在九阶圣人突破之后,无论修武还是修玄,都可称为宗师,宗师有开创一个派别的能力。宗师同样分有九阶,最高者为九阶宗师。” “那……九阶宗师之后呢?”我接着问道。 骆玉真说道:“宗师之后为祖师。祖师便可开宗立派,为宗派之开山鼻祖也。比如达摩祖师,开创禅宗,流芳千古。神话世界里称为祖师的也有很多,比如菩提祖师。可见祖师的级别已经堪堪通神了。” “那祖师之后呢……”我感觉到十分好奇,则继续追问。 骆玉真摇摇头:“师叔,问这个没什么意义。我说过了,修行无止境,等你到了祖师的层阶,自然会知道后面是什么了。” 我点点头:“那你呢,你是什么层阶?” 骆玉真一笑:“我还差得远呢,我只是宗师。不过玄门江湖上,很少有人知道。宗师和祖师的数量也不会太多,所以相传的很少。你师兄,我师父灵虚,应该已经到了祖师的境界了。” 骆玉真并没有告诉我她具体是属于宗师几阶,到后来我才知道,像到达他们这种高度的人,是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自己级别的。否则一旦被高级别的敌人知晓,必然会寻上来复仇。这算是一个秘密,一个隐私。而且像到达这种高度的人,互相之间也是很难探出对方的级别的。只有到了对阵的时候,才能感知到对方的级别。 而像我这种,冒昧地问人家的级别,也是不妥的。这也就是骆玉真是自己人,不然肯定会对我起戒心的。 既然骆玉真达到了宗师级别,我想孙玉楼应该也差不多。至于灵虚,则更是可怕,居然达到了祖师的级别了。能和达摩老祖相提并论了吗?那他岂不是快成神仙了。 不过骆玉真已经到达了宗师级别,依然让我有些吃惊。毕竟之前我以为她不过就是九阶圣人而已,看来江湖的传言真的不可信啊。 我由衷地赞道:“道师,宗师,祖师……你的级别这么高了啊。” 骆玉真摇摇头说道:“师叔,我要告诉你,在玄宗和武道上,这个级别只是个参考。同等条件下,上一个级别的修者对上下个级别的,肯定是压倒性优势。但是有时候并不是在同等条件下的,比如你看到过的,我和师兄都中了毒,说明即便是宗师级别,也是肉身,也会中毒。在那种情况下,你一个三阶的道师,都可以轻而易举地杀死我们。所以,江湖复杂,到什么时候都不能大意。” 我点头道:“我明白了。看来毒王说的还是有一定道理的,让我学习炼毒术也是很有必要的。” 骆玉真说道:“这倒是真的,用毒虽然为人不耻,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会了炼毒术,也可以更好地防范别人下毒,的确是很有必要的。我当初和他争你,只是争一些时间,我不想让你在炼毒上耗费太多的时间。结果还是没争过他,把你五五平分了。” 我笑着说道:“放心吧,我一定会都努力的。争取不辜负你们两个。” “我们再认真交,你再努力学,三个月也不能让你突破太多。所以还是那句话,我们只是给你找到一条修行的路。你按照这条路走下去,再多一些努力,相信成就将来一定会超过我们的。” “你们为什么这么相信我,难道就是因为那道骨舍利吗?” “没错。道骨舍利是师爷传给你的。当时的石门道长,我估计至少也在九阶祖师,是不是已经突破了九阶祖师,我们都不知道。他能到那个成就,才在体内形成了道骨舍利。而你现在级别这么低,就拥有了这种至宝,如果不加以利用,岂不是太浪费了。” 第1949章 炼药师 听了骆玉真的话,我才真正体会到了这道骨舍利为什么会被称为至宝。开始我一直以为这道骨舍利只要是修道的人,就可能会出现在体内。没想到这道骨舍利是如此来之不易。之前我觉得它在我体内不过是体现了驱邪镇煞的作用。直到今天我才明白,它的用处远不止于那些,更大的作用还是在能辅助我修行上面。 驱邪镇煞的东西有很多,但是能辅助修行的东西却是少之又少,这才是道骨舍利的珍贵之处。 由于我吃了一颗青阳丹,这次更加体会到了药品对于修行的辅助作用是巨大的。这让我对于炼药术,炼毒术的学习上更加认真。并且第二天,在孙玉楼的指导下,我亲自上手,烧鼎,布料,催火,炼药,经过一系列的流程,竟然自己炼出了一颗青阳丹。 孙玉楼也没想到我会这么顺利,见到那颗青阳丹,喜不自胜:“师叔,没想到你在炼药上也有这么高的天分,你现在只有四阶,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啊。” 我看着那青阳丹,自己也是一阵窃喜。有了这玩意,我们以后升级就更容易了。 想到这里,我的脸上应该不自觉地露出了笑意,这被孙玉楼看在了眼里,他笑着问道:“师叔,你是不是想用这青阳丹,日后作为冲级的保障?” 我笑着说道:“我的确是这么想的。” 孙玉楼却摇摇头:“事情可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啊。首先就是原料,我这洞里是备了一些我之前四处云游找到的一些原料。而且已经不多了,以后你再炼药,可能就要重新去找了。有了充足的原料,才能练出相应的丹药出来。世上的丹药不多,除了炼药师比较稀少之外,就是原料比较难寻。” 我点点头:“原来如此。这也符合发展的规律,如果原料源源不断,那升阶岂不是也源源不断了。那对于没有药物辅助,只苦修的人来说,太不公平了。” “是啊。”孙玉楼又继续说道:“另外你应该已经知道了,目前修行的人,大概分为道师武师,圣人,宗师,祖师几个级别。而每个级别所要用到的药品也是不同的。比如道师阶段的生阶,主要靠聚元丹和青阳丹。聚元丹用来升阶,青阳丹用来突破桎梏。而由圣人升阶乃至突破宗师,则需要地元丹。宗师升阶乃至突破祖师,需要度厄金髓丸。到了祖师的层阶,再升级就会更难,需要一种叫做大罗九转辟神丹的丹药。” “度厄金髓丸,大罗九转辟神丹,你和殿主不都是宗师级别吗?还有师兄灵虚已经到了祖师了,你们自己能炼药炼丹,为什么不给自己和师兄吃一些升级呢?”我问道。 孙玉楼苦笑道:“这就是我让你别那么乐观的原因。实话告诉你,除了原料难寻,还有更重要的是,我只能炼出度厄金髓丸,那种大罗九转辟神丹,我炼不出。” 我一愣:“怎么可能?你可是毒王啊。毒王自然就是药王,你继承了药王典,怎么可能炼不出这种丹药?是药王典上没有?” “有。那丹药就在药王典上记着呢。” “那怎么会炼不出?”我更加疑惑。 孙玉楼反问我道:“你知道,炼药师也是有级别的吗?” “炼药师也有级别?”我听了心里颇多感慨。一个以前从未染指过的世界,再次呈现在我的面前。 “当然有级别。我当时给师妹下了毒,师妹几乎找遍了天下药师来到了青云山,想配置出解毒的药来,可是结果你也都看到了,根本就无济于事。原因就是他们作为炼药师,大多算是中级炼药师。根本无法解开我下的毒。当然江湖上还遍布着大量的低级炼药师,这些人的能力就更差了。” 我点点头,说道:“低级炼药师,中级炼药师,那么肯定还有高级炼药师了。” “没错,我就是高级炼药师,我能炼出度厄金髓丸,和一些相应的高级灵药。有辅助练气的,也有疗伤去腐生肌的等等。比较著名的是小还丹,对于普通的伤病,都有奇效。但是我无法炼出更高级的灵药来,就是因为我还无法升到顶级炼药师的高度。” “高级之上,还有顶级炼药师?” “没错。顶级炼药师,就是以能不能炼出大罗九转辟神丹来衡量。另外相对应的顶级丹药还有一种叫做大罗九转赤火丹,简称赤火丹。这种灵药,据说有起死回生之效,人如果受了重伤,只要护住心脉,还有一口气,吃了赤火丹,也能从鬼门关里拉回来。不过由于我也不是顶级炼药师,无法炼出这种丹药,对于这种丹药的神奇,更多的是从药王典上看到的。” “赤火丹?就是当时师兄灵虚用来救你,给你解毒的那种丹药?” “对。这赤火丹是师爷石门道长传给师父的,数量所剩不多,而且无人可炼制,极为珍贵。所以师父说吃一颗少一颗了。” 我听了依然十分诧异:“你是毒王啊,而且钻研炼药这么多年,付出的努力也不少,还有药王典这种秘籍,怎么可能升不到顶级炼药师?怎么可能炼不出赤火丹?如果你都做不到,世上还能有顶级炼药师存在吗?” 孙玉楼说道:“当代我的确还没有遇到真正的顶级炼药师。所以,师叔,这个希望就放在你的身上了。” “我?”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有些莫名其妙:“别开玩笑了。我刚开始炼药没几天,你都做不成顶级炼药师,我怎么可能?” “你听我说。我当然不是胡乱说的。这顶级炼药师,一方面是需要炼药的技术不假,但是更多的不是靠这个。一个普通的高级炼药师,即便付出再多的努力,付出再多的心血,可能都无法达到顶级的高度。因为炼制这种顶级丹药,需要一个特定的条件,这个条件我们都无法具备。” 第1950章 重任在我 “特定的条件?你们都不具备,我却具备?”我更加诧异。 “没错。你已经知道了,我们炼药,需要用内力来加持。也就是用内力来驱动火势炼制丹药。高级丹药以下,我们炼制没什么问题。但是到了顶级丹药,比如九转辟神丹,九转赤火丹,是需要两股火势来炼制的。一阴一阳,也就是一股阴火,一股阳火,阴阳之火轮流淬炼,才能炼制出顶级的灵药来。而我们体内之内力,催动的火,要么是阴火,要么是阳火,是无法达到两者同时出现的。实话跟你说,我一辈子的梦想,就是冲击顶级炼药师,曾经试过几次,让自己体内形成两股内力,一股攻阳火,一股攻阴火。但是这一阴一阳两股内力在体内互相形成碰撞,险些要了我的命,那次如果不是师父曾经送给我师祖传下来的灵药赤火丹,我早就一命呜呼了。说起来,我已经两次被赤火丹救过了。可能是看我冲的辛苦,师父他才尝试着自己来炼药,希望他自己能冲击到顶级炼药师。可是即便强如师父,也无法达到体内一阴一阳两股内力同时发动。” 我已经近距离学习了炼药术,甚至还亲手炼出了丹药,当然理解孙玉楼对于用内力来催动火势的话。在药王典里,基本上都是用来治病治伤的丹药,用内力催动阳火。而炼制毒药,则需要用内力来催动阴火。 没想到这种顶级的丹药,需要阴火阳火一起来。这也是普遍的高级炼药师无法升级到顶级炼药师的桎梏所在。而且如果强行让体内形成一阴一阳两股内力,则有可能阴阳相交,给自己身体带来极大的伤害,甚至致死。事实上,强如孙玉楼,如果没有赤火丹续命,也早已经死了。而照孙玉楼所说,即便是灵虚那么强的内力,也无法达到这种境界。 大多数的高级炼药师,都会望而却步,不敢尝试。他们也都停留在高级炼药师的层级上,无法突破。 孙玉楼虽然号称毒王,却也无法解决这个难题。 这样的难题他们解决不了,却说我可以解决。我依然有些不可思议,问道:“既然石门道长传下了赤火丹,那就说明他自己可以炼制赤火丹,他就是一名顶级炼药师。现在你说我也可以冲击顶级炼药师,难道是因为我们俩有道骨舍利的原因?” “没错,师叔聪明,一点就透。你原来练气,会将内力从丹田发出,至刚至阳。现在你可以尝试将内力从道骨舍利发出,至阴至纯。因为这两股内力不是从一处发出,所以并不会互相干扰,你就可以用两股内力,催发出两种火来炼制丹药。我想师爷当年一定也是这么做到顶级炼药师的,他能成功,你也一定能成功。当然,这也需要你努力之后才能做到,两股内力的配合,也需要相当高的技术,我有信心三个月之内,让你成为顶级炼药师。” 原来是这样,听了孙玉楼的话,我恍然大悟。我的奇遇果然再次和道骨舍利有关。 不过我还有所疑问,问道:“世上顶级炼药师不多,但是绝对是存在的。难道他们也和我们一样,体内出现了道骨舍利?” 孙玉楼摇摇头:“世上顶级炼药师本就凤毛麟角。具体怎么突破的,情况可能都不一样。除了道骨舍利这种,我想也和个人的身体有关。比如表面上看着正常的人,身体的器官可能也和常人不同。有长了两个心脏的,有长了四个肺叶的等等。我想应该不排除有人身体特殊,能发出一阴一阳两股内力的。这样的人,如果刚好也从事炼药,冲击顶级炼药师,也就会顺利得多了。当然这需要极度巧合才行。” “还有这样的人?那就是说,如果是正常人,很难升级到顶级炼药师了?”我疑问道。 孙玉楼摇摇头:“不是很难,是根本就不可能。起码我现在不知道还有其他的办法能升级到顶级炼药师。而且现在高级炼药师也都是凤毛麟角了。要不然我能在江湖上闯出毒王和乾坤一指的名号吗?我年轻的时候,一直在尝试冲击顶级炼药师,但是现在我已经放弃了。这对我来说,完全是不可能的事。除非我也能在体内练出道骨舍利。但是我这些年分心炼药,在修行上面已经无法达到那么高的高度,所以这条路也算是中断了。好在老天开眼,师叔你就像神兵天降一样,如果你能达到顶级,我也没有遗憾了。” 我苦笑道:“你可别对我寄予太大的希望,这顶级炼药师既然这么难,我也不敢保证我一定能行啊。” “放心,咱们一步一步来。你先把中级和高级的丹药炼出来,然后我帮你一起冲击顶级。” 我点点头,明白了孙玉楼已经把冲击顶级的重任放在了我的身上,我自觉亚历山大。 从此在孙玉楼的指导下,按部就班,循序渐进地从低级丹药炼起,然后到中级,再到高级。 而且我通过对那本药王典的学习,也基本把一些常用的丹药理出了一定的次序。 首先就是道师武师级别,其中包括圣人阶段,最常用的是聚元丹和青阳丹。 到了宗师级别,常用的丹药是地元丹。可以突破,也可以辅助炼气升级。一些中级炼药师可以炼出地元丹。 到了祖师级别,常用的丹药则是度厄金髓丸和小还丹。其中金髓丸是辅助炼气升级的,而小还丹则是疗伤的灵药。这两种丹药,只有高级炼药师能炼出来。 而到了祖师级别之后,每升一级都十分困难,辅助药品就要用到大罗九转辟神丹了。还有疗伤用到的大罗九转赤火丹,这些非顶级炼药师不能炼。 而大罗九转辟神丹和大罗九转赤火丹,由于存世的越来越少,又少有顶级炼药师存在,所以在黑市上已经炒到了天价。即便是天价,也还是有价无市。 第1951章 前无古人 在这种前提下,我如果真的能冲击到顶级炼药师,那绝对是至尊般的存在。 我也在心里窃喜,如果我能炼出那两种神药,光是卖这药,也能发家了。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不断地接受着骆玉真和孙玉楼的双重指导,在玄宗和武道,以及炼药炼毒上面,都有着长足的进步。 由于这里是青云山主峰的峰顶所在,灵气充足,再加上道骨舍利的作用,我练气的进程,以一种一日千里的速度进行着。 如果能放开速度,我相信会很快升阶。但是骆玉真也在有意地控制着我的进程,她说如果练气升阶的过程,是一种身体和内力相互融合的过程。如果内力过强,而身体没有做好准备,就会出现走火入魔的情况。 即便我们在有意地控制着进程,我也在一个月后,服用了一颗青阳丹后成功突破了五阶。 自此我便已经可以称为五阶圣人了。 在炼药术上,我也成功炼制出了地元丹,达到了中级炼药师的水平。 在青云殿四处搜罗药师到青云山上,那些药师大多数就是中级炼药师。骆玉真告诉我,青云殿上的八位护法,都还只是圣人级别。青阳丹和地元丹对他们来说,是不可多得的好药,可以助他们突破到宗师。 所以我可以用地元丹来对他们进行奖惩,如果有立功表现,就可以赠一颗地元丹。 骆玉真也利用在山上的时候,给我介绍了关于青云殿的一些配制。主要的是在山上的那八位护法中,以白狮护法和金雕护法级别最高,已经达到了九阶圣人。其他的六位护法,分别为奎狼护法,箕豹护法,虚鼠护法,柳獐护法,翼蛇护法,井犴护法。 我听出来,除了白狮护法和金雕护法,其他的六位,名字都是取自二十八星宿。当然也和他们的护法兽有关系。 除了八位护法以外,还有十位护法流落在外,他们都是在为青云殿执行秘密的任务,平时是不回青云殿的。 山上的六位护法,都是七阶和八阶的圣人,而且困在相应的级别很长时间了。 于是我问道:“既然山上有中级炼药师,也能炼出地元丹,为什么不把地元丹给他们吃。他们升阶了,不是也在提高青云殿的实力吗?” 骆玉真摇摇头:“到了宗师的层面,药物只是辅助作用了。只有在层阶的临界点的时候,服药才管用。不然的话,如果服药就能升阶,那天下岂不是大乱了。还有一点就是这些药物的原料十分难寻,不是谁都能集齐这种原料的。另外,我要告诉你,即便是地元丹这种丹药,其本身也是有毒性的。是药三分毒,这种炼制的丹药,则有五分毒。人也不适合长期服药。我已经很长时间没赐药给他们了,所以等你炼出了丹药,等出关的时候,可以赐给他们几颗,用来提高你的威望。” 骆玉真和孙玉楼已经下定决心离开青云殿了,所以一切都在为我考虑。 我知道骆玉真和孙玉楼距离离开青云山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于是我更加珍惜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因为我无论是在练气还是在炼药上面,能够得到他们的指点,会让我事半功倍。 我静下心来闭关修行,从开始的不适应,到后来的日子过得飞快,很快又一个月过去了。 我的进展也十分巨大,练气方面从五阶成功突破了六阶。 和刚上山的时候比,不说是脱胎换骨,也是判若两人了。和那时候相比,并不仅仅是级别上的变化,更多的是身体上的反馈,内力方面更强了,身体机能也是突飞猛进。 我的那套山河剑,早已经练熟,在六阶的内力的支撑下,威力巨大。排风掌和真武腿也像模像样,颇具威力了。 此外,在达到六阶之后,那剩下的几套上古神符也都可以用了。只是还缺少实战的机会。 至于炼药炼毒方面,我也炼出了度厄金髓丸和小还丹,这说明我也达到了高级炼药师的水平。只是这两种药的原料已经耗尽,我无法再炼出更多的药来。 当然,由于我的内力不如孙玉楼,所以即便我也是高级炼药师,炼出来的药效比他还是要差一些,但是效果已经达到,丹药也的的确确是如假包换的金髓丸和小还丹。 很快,我就在山顶闭关两个月了,成果可以说是相当显著。 而且骆玉真告诉我,按照这个进度,在我三个月期满的时候,完全可以突破七阶。以我这种年龄,这种基础能达到这个进度,不说后无来者,起码是前无古人了。 主要当然就是因为那道骨舍利的作用。 听到这个消息,我当然很是振奋,准备再熬过一个月,争取突破七阶。按照这个进度,即便我出了关,只要找到一处灵气充盈之地,比如我们在藏星之地建起来的那座文昌塔里,那我们可能还会继续升阶。 就这样又过了半个月,我除了练气练功,主要还是在孙玉楼的帮助下,冲击顶级炼药师。 结果一直以来顺风顺水的我,在这里却遇到了阻碍。孙玉楼的顶级炼药师的理论已经掌握了,但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觉不容易。想要让自己体内生出一阴一阳两股内力,是很难很难的。而孙玉楼自己也无法做到这一点,给我的帮助也极其有限,无法提供更为实质的帮助,全凭我自己领悟。 不过炼制顶级丹药的方法我已经掌握了,只要能将丹田和道骨舍利各自发出的内力同时发出来,就能成功。 但是这就像是一层窗户纸,可能一捅就能捅破,但是我却始终找不到这个窍门。 孙玉楼也很着急,但是这东西欲速则不达。我们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我不能在三个月之内突破顶级炼药师,就只能把机会放到以后了。所以在后半个月,孙玉楼也就不那么急了,而是把我炼药的重心,放到了炼毒上。 第1952章 血莲香 炼药术和炼毒术,二者一体。是药就是毒,是毒也是药。所以炼制方法上没什么不同,只是放进去什么原料,用什么火候炼制而已。 在我和孙玉楼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是在相隔的两间“牢房”。当时他让我在指甲里抠了一些药粉,通过烧香的方式传播到空气中。结果这种毒就让骆玉真在内的殿主和几位护法都中了招。 可见这种毒药是很厉害的,孙玉楼就把这种毒的炼制方法,教给了我。 这种毒并没有在药王典中记载,孙玉楼给这种毒起名:血莲香。 说是在西域有一种血莲,每个月的初一和十五,都会从莲花的花芯里渗出血来。所以,这种泣血的奇特莲花,唤作血莲。当然,渗出来的肯定不是什么血,而是一种红色的液体,像极了血液罢了。 当这些红色液体出现之后,就会将那些莲子染红,变成血莲子。 这些血莲子是有剧毒的,孙玉楼就是在收集了大量的血莲子之后,加以研磨,用研磨出来的血莲子粉为主料,制作的血莲香。 其实,我也越来越意识到,在药王典里的很多药物,炼制方法并不难,难的是原料的取得。 而孙玉楼手上恰好还有一部分血莲子的药粉,所以我很快就炼制出一批血莲香。这种血莲香的成品率很低,几乎是十比一的比例。炼制出来之后,也只有那么一小瓶。但是毒性极大,这种毒粉,有很多种散发方式。可以加入食物和水,无色无味。可以在上风头抛洒,会迅速传播。也可以像我上次用到的,用火烧,将气味散发出来。 孙玉楼让我把那瓶毒粉收好,说我即便是能突破七阶,出去之后遇到高手也没有还手之力。这种毒粉就是我保命之本。 骆玉真听到之后,却笑道:“师叔,你也不用听他这么说。世上高人肯定是不少,但是大多是在道师圣人阶层,据我所知宗师在江湖里都是凤毛麟角,像我们这种已不多见,多是一些宗派的掌门人到此级别。而像师父那种达到祖师级别的更是少之又少。虽然我们俩会退隐,但是如果你遇到了事,我们也不会袖手旁观的。你升到了七阶以后,有道骨舍利的帮助,肯定还会突飞猛进的,只要你不放松自己的训练就好。” 我点点头,突然感觉到今天他们对我说的话有些不对劲。 “你们给我交代了这么多,怎么好像要离开我似的,这不还没到三个月呢吗?”我疑问道。 骆玉真一笑:“是没到三个月,不过我们该教的都教给你了,以后你就是自己修行也没什么问题了。还有半个月的时间,你一定要在这里坚持到底。我们两个准备提前下山了,去和师父告辞我们就准备归隐了。” “啊?怎么这样?”我这两个多月和他们朝夕相处,已经有了感情,他们突然要走,我却有点措手不及了。 “放心吧师叔,你的进展已经超出想象了。以后肯定大有作为,咱们今天就此告别,日后有缘再见了。” 孙玉楼说着说着,和骆玉真每人收拾了个包,当即就要和我告别。 我虽然感觉到突然,但是也无法阻止,也没有理由阻止。只是在临别的时候,骆玉真再次叮嘱我,半个月之内不要离开这里,一定突破七阶以后再决定离开。关于青云殿那边的事,也暂时不要管。 我点头应允,目送两个人离开了山顶。 他们两个人走后,山顶的世界顿时就清净下来。当然我也更加寂寞,在这山上困了两个多月,我虽然很想出去,但是有言在先,我只能努力排出寂寞,用练功炼药来打发时间。 没有了他们两个督促,我一点也不敢放松。甚至比以前更加用心。 终于在三个月期限到来的前一天,我服用了青阳丹之后,成功突破了七阶。 在突破的那一刹那,我发出一声痛快的呼喊。 从上山时的三阶,到现在的七阶我用了三个月的时间,进度卓然。只是我在冲击顶级炼药师的进程还没有任何的进展。 我依然卡在如何让体内生出两股内力上面。道骨舍利和丹田,分别生出一股内力很容易,但是放在一起同时出现就怎么也无法做到。我也怀疑这么做到底有没有成功的先例,之前的石门道长,也是这么做的吗? 我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我并不着急,如果一切都进行的太顺利,也会让我感觉到有些不太真实。也多亏卡在顶级炼药师这上面,才能让我依旧保持清醒的头脑,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不是梦。 而我在后期炼药的时候,一直都用的是随身的用不化骨做成的药鼎和丹炉。这能保证我走到哪里,只要有原料,都能随心所欲地炼药炼毒。 我站在山口,山顶闭关三个月期满,终于到了要离开的时候了。 三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但是对我来说,却是一种从未有过的体验。 我还从来没在一个地方闭门不出这么长的时间,所以想到就要离开这里了,心里还是有一些小激动的。三个月过去了,三叔和梁悦他们是不是还在药谷,还是他们已经先行离开了?毕竟我们到了青云山就是为了给梁悦解毒。现在梁悦的毒已经解了,他们再留在这里也没什么太大的意义了。但是我之前曾经让他们等我出来再决定,也不知道听没听我的话。 而孙玉楼和骆玉真先我半月离开这里,他们是依照约定已经退隐江湖了,还是暂时留在了青云殿?我还是希望是后者,在剩下的半个月里,我在练级的时候也遇到了一些小问题,需要向他们请教。 所以,在三个月期满,我如愿升到了七阶之后的清晨,我正式离开了山顶的青云洞,往青云殿去。 山顶需要先下到山底,再寻路爬山通往青云殿,本也没有路,需要自己掌握方向。 第1953章 青云山出事了 好在这里的山势比较简单,我只要选择向下的方向就行。而在升到了七阶之后,给我身体带来的改变也是显而易见的。 在下山的过程中,我提着一口气,几个腾跃便能越过一些低矮的灌木丛和山石。这在之前是我想都不敢想的事。 从山顶下到山底之后,我过了山门之后,又往山腰爬,那是青云殿的所在。山底和山腰的直线距离并不是太远,随着距离青云殿越来越近,我已经能够看到青云殿那个建筑的廊檐斗角了。 但是我却突然有了一种不一样的感觉,这种感觉很不好,让我身上突然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青云殿是一个修行的场所,平时从远处看过去,也是能看到香烟缭绕的。同时还会有道士诵经的声音,而且我在上次来的时候,还曾经看到过有不少珍稀的鸟类,在青云殿上空盘旋,鸣叫,营造出一处世外的仙境景象。 所以在青云山的山门上,刻着青云神境四个字,还是名副其实的。 但是我在从山底向上爬,越来越靠近青云殿的时候,这些往常能见的东西,全都不见了。 没有香烟缭绕,没有道士诵经,甚至那些经常在半空盘旋的鸟儿,也都一只都看不见了。 如果说原来这一切看起来像是一处仙境,那么现在这里更像是一座鬼窟,没有一点的生气。 怎么会这样? 难道三个月的时间,这里就发生了巨变? 我不由得加快了脚步,第一时间回到了青云殿。 我依然记得第一次来的时候,大殿前面的广场上,有上百人正在练功,呼喝之声四起。但是现在广场上空无一人,死一般沉寂。 “坏了,肯定出事了。”我急忙冲进了青云殿的大殿。 这里和外面一样,同样看不到半个人影。没有人气,没有声音。 “有人吗?有没有人?”我见四下空旷,情急之下喊了两声。 空旷的大殿里回荡着我的回音,许久没人应答。 我冲到内室看了看,原来骆玉真就是住在里面的,可是现在房门是锁着的。 我的脑袋嗡嗡直响,各种不祥的预感纷至沓来。 难道这青云殿里都没有人了? 我重新又冲回大殿,这次终于听到了一点声音。是从殿门外面传来的。 像是脚步声。 我二话不说,冲了出去,果然看到一个人正在循着大殿的台阶往上面来,但是步履蹒跚,像是受了很重的伤。 我一眼就认出来,那人是白狮护法。 此时白狮护法一抬头,也发现了我。看到我之后,他身子一颤,再也支撑不住,直接坐在了台阶上。 我急忙冲了过去,扶住了白狮护法,大声问道:“怎么回事?这里发生什么事了?人呢,都去哪了?” 我情绪一时激动,连续问了几句话。 可是白狮护法手捂着胸口,连连喘气,说不上话来。 “你受伤了?”我这才看到在白狮护法的胸口,还在渗着血。 “首座护法,你回来就好啦……”白狮护法勉强说出几个字,又开始喘气。 “来,把这个吃了。”我看白狮护法的伤有些重,急忙从身上摸出一颗小还丹来,塞到了他的嘴里。 小还丹是疗伤的灵药,我虽然还没冲击成顶级炼药师,但是作为高级炼药师,用剩余不多的原料炼出了一些小还丹来。我就是为了将来行走玄门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还没等我离开青云山,就用上了。 说实话我只是一直听说这种小还丹的神奇,却没有见识过。 今天我也是第一次试验自己亲手炼出的丹药,也更加关心白狮护法的伤情。 我只是个炼药的,不懂医术,但是从表面上看,白狮护法的身上不止受了一处的伤,只是胸口的伤更重一些。 白狮护法吞下了小还丹,先是气色上迅速恢复了,不再气喘吁吁,同时惨白的脸上也出现了一抹红晕。 不到五分钟的时间,白狮护法自己从地上站了起来,不可思议地看着我,又摸了摸自己的伤口。 他猛地将衣服扯开,我赫然发现在他的胸口,有一处外伤。看着像是被什么利器刺上去的,好在距离心脏还有一点距离,没有正中心脏,否则他早就已经死了。 那伤口本来已经化脓,脓血将衣服都弄脏了。 但是现在,那伤口竟然在神奇地愈合中。似乎伤口里面的新的血肉正在生长,将外面那些死皮和烂掉的肉给排斥了出来。 这是肉眼可见的变化,不但白狮护法看着惊愕不已,我自己也十分惊讶。我真的是见识到了灵药的神奇,这简直比作手术缝合的效果还要好。 在接触了炼药术之前,我很难相信,世上还有这种神奇的丹药。 “这是……小还丹?”白狮护法终于想起了这丹药的名字,看着我说道:“多谢首座护法赐药。” 不用问也能听出来,白狮护法的声音也比刚刚响亮了许多。 “别说这个了。快告诉我,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我问起,白狮护法的神情再一次暗淡下来,他试探着问我:“首座护法,您身上还有灵药吗?我们……很多人都受了伤,他们现在危在旦夕,如果再不施救,恐怕……青云殿会遭受灭顶之灾。” 果然出事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听了白狮护法的话,我的心里一沉。尽管我曾经预感到,青云殿可能出事了,但是心里一直还存有一丝侥幸。 我在想,这里空无一人,可能是同时出去执行什么任务,或者是孙玉楼和骆玉真下山之后带着他们去了什么地方等等可能,尽管我知道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他们在哪,快带我去。”我来不及去问具体发生了什么,催促着白狮护法带我过去。从白狮护法的伤情来看,青云殿遇到的事不会小。 抛开我是青云殿首座护法的身份不谈,现在仅凭我是药王典的传人这一条,面对着诸多伤者,我也不能见死不救。 第1954章 集体受伤 关于药王典上的第一页,就写有:用药医人,不可以毒害人,凡药王弟子,皆以普救苍生为己任…… 此类警示,可以算是药王典传人的座右铭。可见药王当时的初衷并不是想用毒害人的,所谓医者仁心,在药王那里还是得到了传承的。 在传我药王典的时候,孙玉楼虽然没在这上面给我多做解释,但是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我已经明白了这段话的含义。虽然药王典里有炼毒术,但是炼出的毒药,却不能用在害人上面。应该算是作为药师的自卫术存在,毕竟一般的药师由于分心炼药,并不会在武道和玄宗上有多高的造诣,行走江湖如果遇到仇家可能会很麻烦,如果没有一门自保的手段,可能连自己都无法保全,更别说去普济苍生了。 至于普救苍生,这个面太广,话题也太大,我还没想过。但是面对伤者,施以援手,肯定是药王传人的职责和本分。 我虽然也算是药王典的传人,但是并不懂的更多的医术,不像钟小峰那样可以施术救人。我仅仅是炼出了一些疗伤的丹药,如果能尽我所能医治伤者,也算没辱没了药王的名号。更何况,这些伤者还是我青云殿的弟子,我更是责无旁贷。 白狮护法在吃了我一颗小还丹之后,效果是立竿见影,来的时候步履蹒跚,现在走回去步伐虽然还很缓慢,但是看起来已经没有大碍了。这让我对自己练出来的药,更有信心了。 在路上白狮护法告诉我,所有的青云殿的人,都在附近的一处隐秘的山洞里。而他知道我最近就要从山顶下来,所以每天都会出来查看一番,今天是听到了我喊话的声音,才冒头过来找我的。 说话间,白狮护法带着我离开了广场,在旁边一处山壁上,白狮护法找到一块突出的石头,在那石头上转动了一下,轰隆隆的声响,一道隐秘的石门在山壁上出现。 这里竟然有一处如此隐秘的机关。 白狮护法解释道:“这里是当年青云殿的创始祖师闭关练功的地方,后来在骆玉真接掌殿主之后,就把练功地点转移到了山顶青云洞。这里反倒闲置下来,由于有机关设置,便成了青云殿的一处躲避灾祸的场所。但是一直以来,青云殿不但地点隐秘,而且易守难攻,更没有敢来招惹青云洞的人,这里自然也就没遇到什么灾祸。这地方也就一直没有启用,直到前不久大家才在殿主的带领下,躲进了这里。” 我听了一愣:“殿主也在这里?” 白狮护法摇摇头:“殿主已经离开了。是她告诉我,你会在这几天下山,看到你之后把你找过来给大家治伤,她和孙玉楼有更重要的事,已经先行下山了。” 说话间,我随着白狮护法就走进了这处隐秘的洞穴。 从那洞口看,这山洞并不是很大,但是进来之后就发现,这里别有洞天,四周十分宽敞,足以容下千人。 里面点着不少火把,地上横七竖八密密麻麻躺着几百人,几乎塞满了整个洞穴。 我来不及仔细查看,就被白狮护法带到了里面的一间洞室。我看到里面躺着几个人,还有几只受了伤的动物。 看到我进来,他们纷纷想要站起来跟我打招呼,但是可能身上伤情的原因,没有几个能站起来的,只是冲我点头,口称首座护法。但是我看到他们眼神里都透着惊喜和期待。 事实已经很清楚了,显然我在山顶闭关的期间,青云殿遭到了攻击,而且遭到了重创,伤亡惨重。 我二话不说,把身上所有的小还丹都拿了出来,交给白狮护法:“快,给大家服下。” 白狮护法如获至宝,将那些小还丹分发给了诸位护法。 那些护法拿到小还丹之后,却并没有马上服下去,而是面露难色,纷纷看着我。 “这是小还丹,能疗伤的,快吃啊。”我疑惑不解,以为他们不知道这是什么药。 金雕护法拿着小还丹,说道:“多谢首座护法。这小还丹是疗伤圣药,我们自然是知道的。不过我等斗胆,想用这小还丹,先救它们。” 说着,金雕护法指了指旁边那些受伤不轻的护法兽。 我看到里面有那只白狮,还有他的金雕,此外还有几只我没见过的护法兽,有山狼,云豹,獐子,蟒蛇和狴犴。这些护法兽,无论是外形还是从内向外散发的那种气场,明显有别于普通的动物,这种有内力的护法兽,其实一眼就能看出来。但是此时此刻,它们显然都受了不轻的伤,和我刚见到白狮和金雕的时候相比,在它们身上我已经感受不到任何的霸气和杀气。 但是显然,他们就是在场的奎狼护法,箕豹护法,柳獐护法,翼蛇护法,井犴护法身边的宝贝。在他们眼里,这些护法兽甚至比自己更重要,所以他们拿到了小还丹,第一反应是要给自己的护法兽吃。但是怕我不理解,才想要跟我解释一下。 我点点头:“我知道这些护法兽的重要性。我身上的确没有更多的小还丹了,但是我会加快炼制,你们还是先自己吃掉,回头我马上再炼制一些出来,相信我。” 听了我的话,这些护法才放心地把小还丹自己吃掉。 而小还丹的药效足以让他们短时间恢复生机,有两个躺在地上已经是重伤,吃过了小还丹后,就已经能坐起来了。 可是我却突然发现,在场的护法好像缺了一位。 我数了数,包括白狮护法在内,的确就只有七位。 我赶忙问道:“不对啊,我记得你们山上一共八位护法,现在是不是缺了一个人啊?” 我的话一说完,场面顿时就静下来了。 “真缺了一个?他在哪?”我赶忙问道。心里有了不祥的预感,这些人都受了重伤,但是好在还活着,缺了的那一个不会已经死了吧? 第1955章 炼药救人 “首座,你别问了。那个王八蛋,等我见到他非弄死他不可。”金雕护法脾气火爆,此时已经恢复了元气,提到这个更是暴跳如雷。 “到底怎么回事?”我看这状况,听他们说话的意思,这里缺少的那个护法似乎没死。这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白狮护法沉声说道:“这事我们还想等等要跟你说呢,既然您问起了,说了也无妨。我们这次是被外来势力攻击了,对方实力很强,但是我们这里易守难攻,即便对方再强还不足以将我们打成这样。之所以出现这种状况,我们怀疑,是我们内部出了内鬼。目前怀疑是虚鼠护法,当然这只是怀疑,还没有拿到证据。” “内鬼?这怎么又出来内鬼了?”我大吃一惊,看来事情变得复杂起来了。 白狮护法叹了口气,说道:“这个说来话长啊……” 看到白狮护法的表情,我也知道这件事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全力救治这些青云殿的伤员,不管事情如何进展,他们都是青云殿的有生力量,我必须全力保护。 经过询问,我得知这里的七位护法,受的伤除了外伤,还有几个人中了毒。而外面的那些青云殿的成员,也都是不同程度地受了外伤和毒伤。 显然,对方攻击青云殿是有准备的,事先一定先埋了毒。用毒先瓦解了一部分战斗力之后,再进行攻击的。 由此可见,他们怀疑我们这里面出了内鬼,思路还是正确的。 想要把这里所有人的伤毒都治好,需要大量的丹药。丹药并不难炼,这些护法的级别稍高,必须用小还丹来治,同时小还丹不但有疗伤的作用,还有部分解毒的作用。 我检查过了,事先埋毒的人,可能也是忌惮被发现,所以埋的毒都是普通的毒,只要消耗掉中毒的人的部分战斗力就算成功。所以青云殿的护法身上的毒用小还丹完全可以清除。 至于外面那些青云殿的属下,级别基本是在四五级的道师级别,有部分突破了五阶圣人。治疗他们的伤毒,用再低级的疗伤药即可,低级的药相对来说炼制会更快一些,原料也容易寻找。 所以,我综合了一下目前的状况,心里也有了数。 我问白狮护法:“既然有人攻击我们,那我们现在在青云山,安全吗?” 白狮护法点点头:“应该是安全的,对方已经撤走,我们已经把他们进来的那个通道完全封闭了。这里易守难攻,即便没人把守,如果没有内应也是很难攻进来的。” 我点头道:“从现在开始,所有的人不经过我的允许,不能离开这山洞。另外你找一些可靠的人,去山顶的青云洞,把那炼药的药鼎和丹炉给我转移到这里来。再派一些人,按照我开出的方子,在整个青云山的范围内,寻找草药。为期三天时间,每天换一批人。” 白狮护法依令照办,很快药鼎和丹炉就移送过来。我找了个单独的洞室,开始炼制丹药。外面的安保等工作就交给了几个护法负责。 小还丹的数量需求不多,而且好在这青云山上的草药足够丰富,原料也算充足。所以我先炼制了一部分小还丹,让那些护法和护法兽服用。其他的大量的低阶丹药,随着原料源源不断地送过来,我也开始夜以继日地炼药救人。 低阶丹药虽然炼制难度不大,但是数量实在太多。外面的几百名属下,都需要救治。 而且时间紧迫,我在三天的时间里,几乎是不吃不喝不睡,夜以继日地熬药炼丹,炼出的疗伤丹药第一时间被送到了外面。 终于白狮护法传来消息,所有的青云殿成员都已经得到了救治,除了几个伤重的无法医治之外,其他的都已经无碍。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正想说些什么,突然就感觉眼前一黑,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都无法再支撑,瞬间就倒了下去。 我只听到白狮护法大声喊我,可我却慢慢地什么都听不到了。 浑浑噩噩中,我也不知道自己遭遇到了什么,一时间竟然忘了自己在哪里,在干什么。 那种感觉跟做梦一样,所有的一切景物就像是走马灯一样在眼前晃来晃去。 终于,我听到了有人在耳边喊我。 这声音听着还真切一些,我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周围是七个护法,关切地盯着我,见我醒来,无不松了一口气。 金雕护法大声道:“首座,你可算醒了。可吓死我们了……” “怎么回事?”我又闭上了眼睛,想回忆一下发生了什么。梦似乎和现实交织在了一起,让我分不清楚。 “首座,你救了我们大家,救了我们青云殿。我金雕这条命以后就是你的,为你马首是瞻。”金雕性情中人,站在我面前,信誓旦旦地表示。 白狮护法性情沉稳一些,他靠近我解释道:“首座,你连续炼了三天药,把自己累倒了。金雕说的没错,我们山上所有人都要感谢你。你看看你自己……” 说着,白狮护法拿过一面镜子,递给我看。 在镜子中,我看到自己的一张脸,憔悴万分,惨白无比,没有一点血色。眼窝深陷,胡子拉碴的。 白狮的话终于让我的思绪回到了现实。 我连续三天炼药,不断地耗费自身内力,导致内力枯竭,用力过猛,才导致自己变成这个样子。这个倒没有大碍,稍微恢复一下就行了,更何况我自己就能炼药补充。 我看了一下环境,我们还都在这山洞里面。白狮护法说,没得到我的允许,大家的伤虽然好了,也都没有到外面去。 我点点头,既然伤都无碍了,是时候按部就班,回到原来的状态了。 白狮护法传下令去,青云殿按部就班,各司其职,各自就位,整个青云殿终于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我也很欣慰,我这几天的努力没有白费,也没有辜负殿主骆玉真的期望。 第1956章 鬼卫攻山 在七位护法的要求下,我走到青云殿的大殿门口,下面整齐地站着几百名的修行的道士。 看到我出现,他们整齐划一地高喊着:“首座护法,首座护法……” 我站在上面不得不挥手致意,这引来了更大声,更猛烈的欢呼。 没想到三个月前,我是被硬推上这个位置的,别说几个护法不服,恐怕那些弟子都不会服气,只是碍于身份无法明说罢了。但是经过了这件事,反倒让我的声望鹊起,在青云殿达到了顶点。 接见了青云殿的殿众之后,我让大家各负其责,严格检查青云殿可能存在的漏洞。殿里我只留下了白狮护法。 在这期间,我肚子里有太多的疑问,但是因为需要集中精力炼药救人,一直无暇询问,主要是有些事也不是简单几句话就能说清楚的。 现在事情终于安稳下来,我也终于有机会把这里发生的事详细询问一下了。 这次,白狮护法也知无不言,没等我追问,就详细地给我讲了一遍。 原来就在我跟着骆玉真和孙玉楼在峰顶闭关修炼的时候。几十年都平安无事,偏安一方的青云殿就出事了。 有人攻击青云殿,谁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进来的,那是在半个多月前的一天夜里,青云殿突然杀声四起,大概有二百多外来人,突然出现在青云山,并且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了青云殿。他们的目的是直杀进青云殿。 可是虽然是在晚上,但是青云殿的内部戒备也很严格。在出现了生人之后,青云殿也迅速反应过来,大量的殿众以及八位护法,都迅速集结在青云殿的门口,守护着青云殿。 双方就在青云殿前面的广场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这是发生在玄门江湖里的一场足以载入史册的战斗,双方本着江湖事用江湖断的原则,没有动用其他力量,都是在武道和玄宗两方面展开的厮杀。 听到这里我疑问道:“不是说青云殿的实力,在玄门江湖中数一数二吗?怎么还会有别的势力居然敢攻击到青云殿的大本营来?” 白狮护法点点头:“当时我们也这么想,首先我们不清楚对方是怎么突然出现在青云殿的。因为我们这个地方十分隐秘,而且外面无论是自然环境,还是人为设置,都是机关重重。另外我们也不相信,世上还有敢在我们青云殿和我们厮杀的人。可是我们却忘了,我们之所以在玄门江湖中有这么高的声望,主要还源自于殿主她的身份和级别。但是当时殿主正在峰顶,无法对我们援手。而我们很快发现,对方的队伍中,有两位宗师级别的高手,我们几个护法都不是他的对手。更糟糕的是,我们青云殿大部分的人,都中了毒。平时虽然不会发作,但是一旦用到内力拼杀的时候,毒素就会发作。我们的战斗力在迅速减少,眼见着对方就要攻进青云殿。” 我惊诧道:“对方的实力居然会这么强?即便是事先埋毒,咱们也不会这么不堪一击吧?你们身上的毒,我用小还丹就可以去除,可见并不是什么高深的毒才对。” 白狮护法苦笑道:“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对方一定是摸清了我们的实力。他们这次攻击,并没有派真正的人,等交上手了我们才发现,他们派来的……是二百名鬼卫。” “鬼卫?什么是鬼卫?” 我自认为玄门里的事我也见识过不少,但是听到这个新鲜的名字,我依然感觉到很陌生。不但从未遇到过,甚至听都是第一次听。 “其实当时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是鬼卫,只是感觉对方虽然只有二百人,但是无论我们怎么攻击,对方一点都不见少。我们这些护法都参了战,有时候明明已经干掉对方了,可是转眼间对方就能复活,重新加入战斗。那些人好像没有生命的概念,不死不休的那种。我们青云殿的人,虽然都有内力支撑,但是也没办法和对方这种战斗力抗衡。眼见着,这青云殿就守不住了。这时候,殿主和孙玉楼两个人终于出现了。对方是鬼卫,这还是后来我们从殿主那里知道的。” “殿主和毒王出现了?”我回忆了一下,当时殿主骆玉真和毒王孙玉楼离开山顶的时候,的确是有些行色匆匆,似乎有什么着急的事情要办。当时我心里还想过这件事,不过他们三缄其口,并没有对我透露太多。并一再叮嘱我一定要在山顶闭关三月以后再出去。 现在想起来,他们当时一定是感觉到了危险,便下山解决这件事来的。 可是殿主他们为什么会突然感觉到了这种危险呢,当时我也在山顶,什么声音都没听到的。 “白狮护法,是你们受到攻击之后,通知的殿主吗?”我问道。 白狮护法摇摇头:“并没有。其实我们谁都不知道殿主和毒王带着你去了哪里。当时殿主说是带你下山的,我们都以为你们是离开了青云山。如果早知道殿主就在山顶,我们肯定会通知殿主的。可是事实上,殿主和毒王,就如神兵天降一般出现在我们面前,如果他们再晚来一步,青云殿就要被攻破了。” “是这样啊。”我点点头,当时殿主带我去青云洞,的确是先出了山门,再经过一条秘密的小路直通的山顶。所以,通往山顶青云洞的路,并不在青云殿里。所以我们的行踪,包括青云殿的人都不知道。如果青云殿里有内鬼的话,相信内鬼也会被蒙在鼓里。他肯定也以为殿主骆玉真和毒王孙玉楼,带着我已经离开了青云山。否则他们不可能只攻击青云殿,而偏偏忽略了青云洞。 “殿主来了之后,又发生了什么?”我接着问道。 白狮护法道:“殿主和毒王到来之后,自然是出手去对抗那些来袭的鬼卫。他们的出现,才算是扭转了战局。相信对方的人也没想到他们会突然出现,所以阵型大乱。” 第1957章 镊魂针 白狮护法回忆着当时的情况,继续说道:“和我们不同,殿主他们知道那些鬼卫的弱点,他们并不像我们这般直接攻击,而是通过灵活的身手,在那些鬼卫群里来回穿梭。他们在那些鬼卫的后脑,都拔出了这个……” 说着,白狮护法在身上拿出了一个布包,打开来里面是几十根三寸多长的金属针。我好奇地拿起一根,乍看之下有些像是针灸用的银针,但是那针显然不是银的,分量很沉,像是铜的。而且在针尾和银针也有所不同,针尾有一个小小的金属环,金属环上又系着三颗金属的撞针,触碰之下发出轻微的叮当之响。 “这个是什么?”我辨认不出这种金属针是做什么用的。 白狮护法解释道:“这叫镊魂针,殿主就是用这个辨认出,对方是鬼卫的。” “镊魂针?”我嘟囔了一句,这种奇怪的针我也是从未听过。 “对,镊魂针,不是摄魂针。”怕我不明白,白狮进一步解释道。 我把那针在手里晃了晃,针尾上的三个撞针相互**,发出清脆的声音。 联想到白狮形容的那些鬼卫的特点和攻击方式,我好像有点明白了,说道:“这些鬼卫不是正常人,所以他们不怕受伤,不怕疼痛。是有人通过插入他们后脑的这种镊魂针来控制他们的行动的?” 白狮护法点点头:“没错。开始我们都不明白,是后来殿主跟我们说的。那些人不但不是正常人,还都是死人,也就是尸体。不知道对方是用了什么邪法来控制他们的。其实一般的僵尸和活尸,我们都见过,但是这种鬼卫的战斗力超级强悍,我觉得还要超过一些普通的僵尸。我们青云殿的弟子基本都超过了五阶圣人,即便是二百名僵尸攻击过来,我们也完全能够应付。但是对这些鬼卫,却是束手无策。如果不是殿主和毒王及时赶到,青云殿可就要遭受灭顶之灾了。” 白狮护法说的是事实,短短几天的时间,青云殿就遭遇了*****的境遇。我看着他,心里也是感慨万千。 在来到青云殿之前,曾经听闻关于青云殿的种种神奇,感觉青云殿这里,已经超出了人间的设定,快要和天上的天宫相提并论了。没想到人间就是人间,传说就是传说,青云殿也只不过是一处普通的修行地,跌下神坛,也只是一种正规操作而已。 白狮护法接着介绍当时的情况:“当时殿主和毒王赶到,先是破了鬼卫。其实它们并不难破,只要取下他们后脑的镊魂针即可。我们也都如法炮制,很快几十个鬼卫就倒下了。而殿主和毒王的级别也超出那两个带队的宗师,所以对方败局已定。我们也想抓住那两个宗师来问问到底是谁派他们来的。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从山下传来了一声哨响,那些剩余的鬼卫,竟然纷纷冲到山崖边,纵身从山崖上跳了下去。二百多名鬼卫,连同那两个宗师级别的高手,眨眼的功夫就从我们这里撤离了。也不知道他们用的什么手段,在我们眼皮底下逃走了。后来我们冷静下来分析,对方突然来袭,似乎以试探性的成分居多,并没有一鼓作气攻破青云殿的意图。但是却让我们青云殿损失惨重。” “那殿主和毒王呢?”我急忙问道。 “在那些鬼卫撤离之后,我们这些人都身受重伤,还有不少弟子殒命,青云殿从来没有受过如此重创。殿主似乎看破了什么,只跟我们交代了几句话之后,就和毒王匆匆离去。临走的时候,我听到毒王慨叹了一声,说树欲静而风不止。我想他们肯定是去追查那些鬼卫去了。那些鬼卫如神兵天降,又跳崖而去,来去无踪,神鬼莫测。看来是有人在针对我们。如果不把背后的操控者抓出来,恐怕青云殿日后也不排除再出现如此状况。” “那殿主跟你们交代了什么?有没有提到我该怎么做?” “殿主先是说破了那些鬼卫的身份,说她大概已经猜到了可能是谁做的这件事,她要下山去追查。让我们严守青云殿,务必等到你下山,让你主持青云殿的大局。说完这些,他们就下山去了,连给我们治伤都没来得及。我们是靠着青云殿里的一些库存疗伤药来支撑到你下山的。由于青云殿从未有过如此浩劫,所以那些药品的数量和质量都远远不够。这次我们算是吃了一次大亏啊。” “殿主走了,我师兄呢?青云殿有如此劫难,他不能坐视不理吧?你们没去通知他?”我突然想到了这件事,急忙问道。因为按照原计划,三叔他们都会集中在药谷的。我下来一直都在救人,竟然都没时间去打探他们的消息。 白狮护法说道:“在一个月前,灵虚道长带着你那些朋友,已经离开药谷了。所以我们愈发地认为我们这里出了内鬼,他们选择了一个最佳的时机来进攻我们。” “他们都走了?去了哪里?”我听了大吃一惊,他们为什么会突然离去。灵虚在药谷好多年了,怎么也跟着离开了这里。还有三叔他们,为什么不等我出来以后再离开? 谜团越来越多,可是从白狮护法这里却得不到更多的信息了。对于那些人的离开,没有人知道为什么。 我看着这恢宏的青云殿,却突然感觉到似乎有一种大厦将倾的危机感。 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错觉,如果不是错觉,以我的力量能支撑得住吗? “白狮护法,对方来攻击,除了鬼卫的身份,还留没留下其他的线索?比如他们是从哪里进来的,留在这里的鬼卫尸体上是否有什么特征等等?” “查过了。他们是从旁边的山峰,通过秘密通道,进到我们的主峰的。现在秘密通道已经封锁了。” “秘密通道?不是说只有带着髦香珠,才能通过那秘密通道吗?” 第1958章 血魂再现 白狮护法摇摇头:“这个也不一定。因为那条秘密通道之所以说要带着髦香珠,是因为山峰之间,都要经过一处山谷。山谷里遍布食人树,带着髦香珠可以通过那片山谷。但是进来的这些鬼卫不是正常人,所以身上没有生气,经过山谷而不被食人树缠住也是正常的。正因为那些食人树的存在,才让我们放松了戒备,被他们有机可乘的。” “你们原来在青云山的其他四座山峰上,都没有留人值守吗?”我问道。 “有的,但是只是一些普通的弟子,而且数量不多。”白狮护法如实答道。 我摇摇头:“这样不行,从现在开始,除了主峰,在其他的四座山峰上,都要派一名护法坐镇,带着属下弟子镇守,发现异常马上通报。你和金雕护法每日巡查,发现有玩忽职守的,按照殿规严厉处置。我们一定要把这五座山峰都纳入到青云殿的势力范围内,让五座山峰融为一体,互相呼应,形成铁桶。具体的方案咱们再研究,总之绝对不能再出现类似的情况。” 白狮护法马上说道:“好,我马上去安排。一直以来青云殿都没出过事,所以我们青云殿表面上看着是铜墙铁壁,实际上还是有很多漏洞的。这次出事也算是给我们一个教训,我们一定严查漏洞,亡羊补牢。按首座的吩咐去做。” 事实上也真如白狮护法所说,表面上看着青云殿坚不可摧,实际上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坚固。起码在这之前,我就曾经用涤面术混进了青云山,如果不是为了取青湖草,我也不会那么快就暴露。 我能进来,那江湖里有那么多比我厉害的人,自然也能进来。 所以白狮护法说的对,这次出事不一定是坏事,在用最小的代价来换取青云殿以后的安全,还是很合算的。 其实青云殿所处的青云山,是一道天险。只要守住,不被人钻空子,即便很少的人也能守住,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所以尽管在这次意外中,青云殿损失了一些人,但是剩下的弟子也足够了。 白狮护法马上把我的命令传了下去,将四名护法安排在了另外四座峰上,并派驻了足够的弟子。只要再发现风吹草动,其他的山峰上都能得到消息,并统一行动,统一应对。 同时,我让白狮护法派人,打探最近外面都发生了什么。再试着探听一下骆玉真和孙玉楼的消息,当然还有灵虚和三叔那伙人的踪迹。 我其实心急如焚,很想下山去寻找他们。但是我深知,与其自己下山到处乱撞,不如在山上等待消息。毕竟青云殿的势力,在江湖里还是有很大能量的,想要打探点消息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果然,在第二天的时候,消息就陆续传来。 先是白狮护法急匆匆到殿上来找我,我看他脸色不对,急忙问他怎么了? 白狮护法拿出一样东西,放到桌子上:“首座,你先看看这个。” 我拿起来一看,心里就是一颤。 那是一块柔软的皮质,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让我心惊的是上面纹着的图案。 火焰中一株狼牙草,像是有生命力一样,充满了鬼魅的色彩。 “血魂?”我脱口而出:“这哪来的?” “今天我们处理那些鬼卫的尸体,是从尸体的胸口发现的。每一具鬼卫的尸体上,都有这样一个图案。我割了其中一个的皮肤,拿过来给你看看。”白狮护法说道。 “居然是血魂干的。”我陷入了沉思,这太出乎意料了。 血魂,是我和三叔四处闯荡,遇到的第一股对立的势力。而且在开始的阶段,血魂似乎无处不在,我们在搜集五帝王钱,他们同时也在跟我们争夺有限的资源。 而且他们的行事风格也一度让我们捉摸不透。有时候他们的行动很诡秘,不太出头。但是说他们低调,可每次行动都会留下血魂的标记。让你感受到他们的存在。 我们和他们在资源上的争夺,主要是体现在五帝王钱上面。最后一次交锋,还是在九龙地宫的时候,我们得到了最后一枚乾隆通宝的王钱,却被那个小石匠石金夺走。那小石匠就是来自于血魂。 在那之后,三叔一直在打探石金的下落,也想把那枚王钱重新夺回来。可是在那之后,血魂就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样,没有在江湖上出现过,更没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 当然那枚乾隆通宝的王钱也就跟石沉大海一样,一直没有再出现。这也是目前我们唯一一枚没有得到的王钱。 关于五帝王钱那个背后的大秘密,也只有五枚王钱聚集之后才能有机会浮现,所以在没凑齐之前,一切都是空谈。 随着血魂的销声匿迹,我以为他们已经偃旗息鼓了。 却没想到,今天他们却以这样的一种方式再次出现。看来那些鬼卫竟然是来自血魂。那么他们是代表血魂自己,还是背后另有隐情? 因为现在我已经知道了关于那五家集团势力以及他们背后的组织。金博,枫林,海康,烔盛,青岩,每一家集团公司都不是单独地存在,都有一个组织或者是势力在给他们提供武道和玄宗的支撑。而他们又反向提供财力保证。双方相互依存,相互利用。目前我所知道的是青岩集团和凤凰台的关系密切。而其他除了海康的三家,我还不知道背后的势力是谁。 这突然出现的火魂,会不会是其中一家的势力呢? 火魂一直以来的平静,在我看来,可能是一种蛰伏,一旦他们选择复出,必定不会再平静下去。 五枚五帝王钱,我们取了四枚,肯定会成为火魂的首选目标。这是我做出的初步判断。 我拿着那块皮,脑子里想了很多。 白狮护法在旁边并没有离去,我看他欲言又止,便把那块人皮放在一边,问他还有什么消息吗? 第1959章 五大门派 白狮护法点点头:“我们得到了消息,在我们青云殿受到攻击的前的半个月内,还有两个地方,也受到了类似的攻击。而且损失也很大,但是他们一直封锁消息,所以直到现在我们才探听到。” “也是火魂干的?他们攻击了哪里?”我急忙问道。 “野狼谷和凤凰台。据说,事后在那两个地方,也都出现了这种标志。应该都是同一伙人干的。” “凤凰台?凤郡主那里?”听到这个名字,我并不陌生。因为不久前,我刚和他们有过一次冲突。他们抢走了李轻度手上的髦香珠,为此李轻度不惜只身犯险,去了凤凰台,结果不明。 “没错。凤凰台的首领,就是凤郡主。” “青云殿,凤凰台和野狼谷,同时遭到了火魂的攻击。我们青云殿和那两个地方相比,实力如何?”我问道。 白狮护法摇摇头:“说不好。玄门江湖里,有五大门派的说法。我们三个都在五大门派之中,因为没有正面交锋过,所以谁优谁劣也说不好。” “五大门派?原来青云殿不是最厉害的啊,还有和青云殿相提并论的地方。”我口无遮拦,脱口而出。 五大门派? 听起来这么古老的词,竟然在现代的这种社会里出现了。 我一直以为它们只是生存在武侠小说的世界里。我相信白狮护法所说的五大门派里,应该没有少林,没有武当,也没有崆峒峨眉。不然的话,我真的会以为自己穿越了。 现代社会的五大门派,听着还不是那么虚无缥缈。特别是在接触了青云殿之后,好像我的眼界就豁然开朗了。 原来在都市那种繁华现代的生活背后,隐秘偏僻的大山密林之中,还有这么多之前不被人所知的东西存在。 也许,这才是世界的全部。 之前我看到的,只是当今世界的一个部分而已。 而我一直认为高不可攀的青云殿,也只是五大门派之一。 “五大门派,在玄门里被人熟知。而我们青云殿最近才声名鹊起,是和我们殿主的行事风格有关。”白狮护法淡淡地解释了一句。 我也听明白了,殿主骆玉真的行事风格是比较开放高调,最近几年也在玄门江湖里闯出了一些名号,青云殿才逐渐被人熟知。 而其他的几个门派,可能一直默默无闻,但是并不代表实力不济。 “五大门派之中,青云殿,凤凰台和野狼谷都受到了攻击。那么剩余的两个门派是什么?”我又问道。 “剩余的两个门派,分别是七杀岛和幽冥山。其实到现在为止,我们也不清楚这两个门派受没受到那个血魂的攻击。因为这两个门派,地点相对偏僻,一个是在海中孤岛,一个是在神秘孤山,所以我们没探听到任何消息,但是并不代表他们没受攻击。” 我点点头:“也就是说,血魂很可能在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里,攻击了五大门派?” “理论上是可能的,但是我总觉得这种可能性并不大。”白狮护法道。 “为什么这么说?” “首座护法,先抛开血魂有没有这个实力不谈。这五个门派分处整个陆地地域的天南地北,分布并不集中,想要做到半个月攻击所有的五大门派,这是一件费力不讨好的事啊。血魂为什么要这么做?另外虽然我没亲眼见到七杀岛和幽冥山的实力,但是据传言,他们的实力高深莫测。” “实力……他们和青云殿不相上下?”我问道。 白狮护法摇摇头:“是两个概念。七杀岛之所以名曰七杀,是因为在岛上盛产杀手,著名的有七个杀手,现在应该已经是七个岛主了。同时他们手下还养着众多厉害的杀手。只要有人给足了价格,他们就会受雇出岛杀人,而且从不失手。已经有不少成名人士,身边保镖无数,安保几乎没有任何死角,但是最终还是死在了七杀岛的杀手手下了。所以江湖上提到青云殿,可能只是恭敬和尊重,最多的是敬畏,但是听到七杀岛的名号,只会恐惧。我觉得那个血魂似乎没有必要,也不一定敢去得罪七杀岛。另外这个七杀岛的地理位置极为神秘,就连我们青云殿也不知道它的具体位置在哪,更不知道如何才能上岛。” “七杀岛是如此得名,在天煞孤星里杀破狼中,也有七杀星的存在。这两者之间,有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呢?”这是我内心听到七杀岛后,想到的第一件事,当然我并没有说出来。 不过白狮护法说的血魂未必会去得罪七杀岛,我并不以为然。血魂的组织行事风格一向鬼魅,只有他想不想干的事,没有他敢不敢干的事。 “那幽冥山呢?又是什么来路?”我接着问道。 “我们知道幽冥山,只是知道这么个名字。谁也不知道这幽冥山在什么地方。因为它就像这个名字一样,充满了恐怖色彩。说实话,我还一直以为那些鬼卫是来自幽冥山。毕竟幽冥界与鬼相通,而且他们的大首领号称阎罗。据说玄宗和武道都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而且好像还能调动地府的鬼兵和阴兵。所以我想世上更没有人愿意去得罪幽冥山。” 我一愣:“你说他们大首领叫什么?” “号称阎罗。幽冥山上有一座阎罗殿,阎罗就住在阎罗殿里。” 我点点头:“又一个冒出来了。” 白狮护法不解道:“什么?什么冒出来了?” “玄门十三邪。王爷侏儒老旱烟,乞丐水鬼俏婵娟,黑白无常阎罗殿,钓叟鬼医墓中仙,乾坤一指半边天。很多隐藏在幕后的高手,一个接一个地冒了头,就连最为神秘的乾坤一指,毒王孙玉楼都出现了,相信其他人也陆续会出现的。看来这个幽冥山的阎罗殿,就是玄门十三邪里的人物了。`” “哦,那应该就是他。幽冥山的厉害之处,可能并不仅仅是阎罗厉害,他的手下也都能独当一面,各有各的本事。” 第1960章 凤宝缎和波若竹 我听到这里,看了一眼白狮护法,想要跟他说些什么,却又生生咽回去了。 白狮护法看出来我欲言又止,便说道:“我知道首座想说什么。” 我笑着问道:“哦?你知道我要说什么?说说看。” 白狮护法苦笑道:“首座肯定是想说,我们青云殿除了殿主之外,我们这些护法名不副实。最高的级别也就是我和金雕,不过是九阶圣人。在普通人眼里是绝顶高手,但是我们自己都知道,放在整个玄门江湖,实在是不值一提。更比不过其他那五大门派。” 我听了点点头,我的确是有这个想法。青云殿上的几位护法的名号和实力,远不如江湖上吹嘘的那么厉害。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呢?殿主不是找了那么多药师吗?其中不乏中级炼药师,炼出地元丹,就可以让你们冲击宗师的啊。” 白狮护法摇摇头:“首座有所不知。地元丹的确是中级炼药师就能炼出,但是我们缺的是原料啊。殿主一直在想办法让那些药师研究用其他的原料替代,但是一直也都没有进展,所以我们的级别就停滞不前了,毕竟到了这个时候,仅凭努力练气是很难突破的。我和金雕现在内力已经积累的差不多了,就差几颗地元丹就能突破宗师。” 我点点头:“地元丹的话,原料要用到凤宝缎。咱们青云山上没有吗?” 白狮护法苦笑道:“肯定是没有的啊。不然我们也不会等到现在了。” “没有吗?”我心里疑惑,因为我在青云洞跟着孙玉楼学习炼药的时候,一直都没考虑到原料的问题。因为孙玉楼那里好像什么原料都有,所以我学习炼药,从来没觉得原料有什么问题。即便是缺少原料的也应该是高级或者顶级丹药才对。 而且我一直有疑问,既然这些中低级的丹药并不难炼,为什么青云殿不给那些中低级的弟子和护法吃药升级呢?之前骆玉真也给我解释过,有很多原因。也说过原料不足的问题,但是只是原因之一。 现在我才知道,原料不足才是主因。 比如青云殿地处青云山,而青云山上的确是钟灵毓秀,灵芝仙草随处可见。但是炼制药品所需原料实在广大博杂,有很多还很偏门,不可能在青云山上都能找到。比如炼制地元丹的原料之一凤宝缎,就是一种特殊的药草,整个青云山都找不到一棵。 而且通常这些特殊的药草,生长习性也极为复杂,往往只在一个地方能够生长起来。它们无法扦插,更无法移植。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师兄灵虚给我的那本《百草集》有多宝贵。因为那上面在介绍每一种药草的时候,都会注明生长地。之前我是一带而过,现在才知道,那才是这本书最为宝贵的地方。 我赶忙重新翻出百草集,找到了关于凤宝缎的那一页。 上面有关于凤宝缎的图样和介绍,这种药草,之所以成为凤宝缎,是因为它形如凤尾,质如新绸。上面注明的生长地是七星岛。而且只注明了七星岛。显然在其他地方是找不到这种凤宝缎的,这也是市面上找不到多少地元丹的原因。 我也这才知道,在孙玉楼身上有那么多的原料,并不是这些原料随处可采,而是因为孙玉楼的存货比较丰富。他作为毒王,肯定去过很多地方,每到一处最重要的事应该就是采集原料。也许他把去过地方得到的原料都提供给了我,所以才会让我从容地学习炼药。只不过他手里应该也没有凤宝缎了,所以地元丹等丹药我并没有真正地炼出来。 即便是那些初始原料,在用过之后,也就没有了。我如果再想炼药,就需要自己去采集了。 白狮护法在一旁进一步解释道:“这些生有特殊药草的地方,基本上都被玄门江湖里的各个门派占据了。大家心照不宣,各守一处,说是守护一方水土,其实也是守护那些珍贵的药草。这就是一个门派能够立足的本钱。有时候两个门派谈的好了,还可以互通有无,交换各自的药草。比如我们青云殿虽然没有凤宝缎,但是却有一些炼制高阶丹药的原料,这些原料其他地方都没有。这就是我们青云殿的本钱。” 我疑问道:“那江湖上有一个叫做七星岛的门派吗?” 白狮护法摇摇头:“七星岛没听过,但是我敢肯定,既然那里生有凤宝缎,就一定有门派驻守,会不会就是七杀岛呢?毕竟您那本书,是一本古书,而七杀岛有可能是后来才起的名字。” 我点点头:“有道理。你说起这个,我倒是怀疑一件事了。这个血魂不惜得罪那么多人,也要攻击这么多的门派,是不是也要抢夺这些门派驻地的那些药草呢?如果能得到所有的药草,再找一个高级炼药师,那……” “很有可能啊。这么说,这血魂的野心很大啊。他们想通过炼药来大幅提升本门的实力,所以才攻击了所有占据原料仙草的门派。” 我急忙问道:“白狮,我们青云殿这里独有的药草,是什么?” “是波若竹。” “波若竹?那是炼制度厄金髓丸的主要原料啊。快去看看,我们山上的波若竹还在不在?” 白狮护法马上安排人去检查,很快就得到了回报。 我见白狮护法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心里一动,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白狮护法说道:“波若竹倒是还在,但是我们在殿后的一片竹林都被砍了,少了不少竹子和竹叶。另外,波若竹地上的部分,也都被砍了。” 我想了想,说道:“我知道了。波若竹虽然名叫波若竹,但是却不是什么竹子。而是一种草本的植物,只有根茎可以入药,根茎上有明显的类似竹节的纹路而得名。所以它的主要成分是生长在地下的,地面上能看到的只是一种看起来很像竹笋的草。对方一定是冲着波若竹来的,但是却不知道真正的波若竹什么样,便砍了不少那种普通的竹子带了回去。真正的波若竹地上部分由于像竹笋,也被砍走了。看来你们在这里遭受鬼卫围攻的时候,对方的主要战场却不是这里,是声东击西,以取得波若竹为最终目的。” 第1961章 另有所图 白狮护法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我说的嘛,对方撤走的时候很匆忙,似乎并没有一口气攻进青云殿的打算。多亏这波若竹比较特殊,他们不知道真正起到药效的部分,在地下。不然我们山上的波若竹就被他们抢走了。” 我点点头:“现在想来真的很险啊。我们基本能肯定,血魂在攻击凤凰台和野狼谷的时候,目的也应该是他们那两个地方的独有草药。” “首座,我怎么感觉,他们如此大费周章,不太像是炼制一些中阶和高阶的丹药呢?会不会另有所图?”白狮护法疑问道。 “另有所图?”白狮护法提醒了我。我的脑子激灵了一下:“波若竹,凤宝缎,雪狐内丹,闇黑天参,巽风佛手……” 白狮护法听了不解:“首座,你说的是什么,那些也都是药材吗?” 我点点头:“是药材。我知道了,我知道血魂为什么要收集这些药材了。我们只知道波若竹是炼制金髓丸的原料,凤宝缎是炼制地元丹的原料,却没想过,它们组合在一起,可能是炼制其他丹药的原料。我说的这五种,正是炼制大罗九转辟神丹和大罗九转赤火丹的原料组合。” 我说着,把那本百草集再次翻开,找到关于雪狐内丹,闇黑天参,巽风佛手的页面。 结果果然如我所料,在雪狐内丹的描述中,注明产地为野狼谷。闇黑天参的产地是凤凰台,而巽风佛手的产地,则是幽冥山。 加上之前我们青云殿的波若竹,还有疑似七杀岛的七星岛凤宝缎。这刚好就是五大门派的驻守地,同时也是五种原料的生产地。 这是一件细思极恐的事,因为如果我没跟着孙玉楼学习炼药,如果我没看到这本百草集,是怎么也不会把这五大门派和那些草药联系在一起的,更不会想到血魂攻击这五大门派的真实用意是什么。 现在把整件事的所有蛛丝马迹都联系在一起,血魂的意图就很明显了。 他们是想取得这所有的五种原料,很可能是想炼制大罗九转辟神丹和赤火丹。那可是两种顶级丹药,是需要顶级的炼药师才能炼制出来的。 就连号称毒王的乾坤一指半边天的孙玉楼,也没能达到顶级炼药师。因为这种顶级炼药师,需要一定的机缘,需要体内同时发出一阴一阳两种内力去催火炼丹。孙玉楼是把这个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可是我虽然有道骨舍利作为辅助,却也一直没能达到那个境界。 而血魂已经开始收集这种原料,难道他们已经拥有了顶级炼药师了吗? 如果真的能炼出大罗九转辟神丹,就意味着可以有人突破祖师境界。在祖师的境界之外,还属于什么阶段,现在没人知晓。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果能够突破祖师,那在玄门江湖里绝对是独一无二的。是可以碾压几乎所有的玄门高手的。 我现在知道的是,骆玉真和孙玉楼绝对算是玄门里的高手,已经达到了宗师级别。骆玉真说我那个师兄灵虚已经达到了祖师级别了,而且已经困在祖师级别已久,一直都没有突破。按说那个级别已经可以碾压世上的玄门高手了。但是看他诙谐的样子,也没见过他真正出手,所以我也不敢肯定这些年他是不是放松了修行。这种级别如果升上去了,是不是还可以掉下来? 如果血魂里有人突破了祖师,那肯定要比灵虚还要厉害吧。 现在好在有一点比较庆幸,就是血魂派来的人比较马虎,他并没有把真正的波若竹带走,而是带走了一些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竹笋。我们青云殿拥有的波若竹还在,缺少一样原料,都是无法炼制顶级丹药的。但是相信那些竹笋带回去之后,很快就会被认定是假的,不排除他们卷土重来的可能。 想到这里,我正色道:“白狮护法,从现在开始,我们还要严加防范,特别是要保护好那片波若竹林。我怀疑,血魂会再派人来抢夺资源。如果波若竹真被抢走了,那我们就被动了。” “是,首座,我们一定严加防范。不过……现在殿主不在,我们殿中的护法又要分身去那四座山峰驻守,留在青云殿的高手实在屈指可数。如果对方强攻,我们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白狮护法面露难色,说的也是实际的问题。包括白狮护法在内,不过是个九阶圣人,再加上护法兽的帮助,实力也不会强到哪里去。如果对方派来大量的宗师级别的人,青云殿即便借助天险,也未必能守得住。 我坐下来仔细思量这件事,现在终于感受到了肩上的压力。 原来我只是一个人,想的最多的也不过是加上三叔,梁悦胖子等几个人,现在不同了,骆玉真离开了,却把青云殿交给了我。如果青云殿有任何的闪失,那就是在我手上出的事,我不能不为整个青云殿来考虑。 我想了想,终于有了一个念头,我问白狮护法道:“咱们青云殿的人,在外面寻人的本事如何?” 之前我曾经见识过海康安集团找人的本事,连躲在山里的穿山贾都能第一时间找到,那真是一件神奇的事。不过我现在明白了,他们找人肯定不是从正常的商道入手的,必然也是借助了江湖上的力量。 那青云殿在江湖上赫赫有名,寻人的本事应该也不会太差才对。 果然,白狮护法说道:“首座,我们青云殿寻人,自有自己的办法。在都市里找人还算一般,我们比较擅长的是在山区和偏远的地带找人。因为我们有护法兽,比如金雕护法的金雕,能驱动其他的飞鸟,有消息了,很快就会找到。首座是想找人?” 我点点头:“那太好了。现在我想青云殿依靠现有的力量,怕是没有把握守山,我想让你派出人去,在江湖上找几个人,来青云殿援手。如果找到人的时候,可以通讯,就给我打电话我会跟他说明情况。另外我再写几封信,如果通讯不畅,就把我的信交给他们,相信他们肯定能给我这个面子。他们来了,绝对可以帮助我们守青云殿。” 第1962章 请人助战 白狮护法喜道:“那太好了。首座你都准备找谁啊?” 我的确是想找几个救兵,在这些年在外面闯荡的时候,别的收获抛开不谈,倒是结交了几个朋友。相信我这边有求于他们,他们应该不会坐视不管的。 我拿出笔墨,写下了几封信。 一封,写给不死谷钓叟欧阳或,哪个口口声声尊我为师的玄门高手。那时候我就觉得他身手了得,出手不凡,现在才意识到,他的级别可能也很高了。具体是什么层阶,也无从知晓,但是我想他既然也是玄门十三邪中的人物,那应该和孙玉楼相差不多。如果找到了他,我拜托他再帮忙找几个高手应该也不是难事。 二封,写给逍遥谷老旱烟烟婆婆,她也是灵虚的弟子,相信身手和级别也不会在骆玉真之下。 三封,写给了鬼医钟天海。他除了医术了得,身手也颇为不凡,不然不会跻身十三邪。 四封,写给了拣骨人老摊头。他虽然身手一般,但是身怀绝技,也是小阴门的传人,另外一手涤面术也是出神入化。我找他来,也是想借这个机会问他点事情。因为天煞孤星的事,就是出自他口。我还想多了解一些。 此外,我还列了水鬼慕容鲟以及九爷的单子。他们俩就是从这里离开的,如果可能的话,就让他们上青云殿等我们。 我写了这些信交给了白狮护法,他马上出去派人下山。 而我在交代了这些事之后,琢磨着也要下山去一趟。 首先三叔他们一伙人,据说是跟着灵虚走了,他们去了哪里,我也很想知道。如果没什么意外的事,我应该可以联系到他们的。 听说我要下山,白狮护法知道可能一段时间我不会回来,不然不会交代他那么多事。所以他不无担心地说道:“首座,你可要尽快回来啊。青云殿离不开你。” 我见白狮护法说的挚诚,不像是随便说的,便苦笑道:“白狮,不瞒你说,我这虽然上山闭关,也才到了七阶圣人。你们这几个护法,随便一个就能将我打败。如果有强敌来犯,我即便留在山上怕是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白狮护法却一脸的坚定,他摇摇头:“不,首座你在短短的三个月,就直升了四阶,这种速度堪称人神,我等望尘莫及。就是放到整个玄门江湖,怕是也无法找到第二个。您做我们的首座护法,我等心服口服,这也是我们其他的护法心中所想。有时候不一定用武力才能解决问题,这几天您的威望,已经在整个青云殿传播开来,下面的弟子也都唯你马首是瞻,所以您留在山上,我们就有了主心骨了。” 我点点头,笑道:“不靠武力,靠斗兽吗?外敌来侵,可不会跟咱们斗兽。” 白狮护法说道:“其实上一次血魂来袭的时候,也多亏了我们山上的那些护法兽。他们对抗那些鬼卫,似乎比我们更得心应手。为此还伤了不少护法兽的。” 说到了护法兽,我突然想起来我的那条水蛟。自从上次分开,它就重新回到了青云湖里。 那水蛟体型不小,而且那种样子我肯定不能带着它离开青云山的。不然的话,路上我就会成为万人瞩目的焦点。 不过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我还是很想去看看它,毕竟这次青云殿之行,也多亏了它。 在几位护法的陪同下,我们再次来到了青云湖。 还没等我发出什么声音,刚站在青云湖边,就看到那青云湖里的水,剧烈翻腾起来。中间的水花像开锅的水一样,突然就从那水花中间,窜出来一条蛟龙。 它窜到了半空,我分明看到它肋下的两对翅膀,都伸展开来,面积明显比三个月前看到它的时候大了不少。 而且这对翅膀并不仅仅是装饰,在空中扇动,竟然能浮动一段时间了。不过最后它还是跌下了湖水,很快又再次窜了出来,看样子兴奋到了极点。 白狮护法说道:“看来这护法兽跟您有了感情了。即便是修行了几百年,终究还是摆脱不了兽的范畴。只要认了主,对主人是绝对忠心的。不过看起来,这水蛟的身体还没完全长好,如果等到那对翅膀生成,应该就可以飞行了。到时候首座就可以将它带走。” 我点点头,这种水蛟其实是山海经中的一种神兽,叫做肥鲔,是有六足四翼的。没想到在这里还能见到真的,我真的很想看看如果马谡看到了这个,会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 想起来,和马谡也有很长时间没见面了,倒是很想他,不过眼下似乎也没时间去看他。 来到了青云湖,我突然又想起了那个水府的水神,便回头跟白狮护法说道:“咱们青云殿坐落在青云山,对于这里的一草一木,都要有爱惜之情。它们虽然是草木,但是也是有情的。特别是这青云湖,此中灵气不能全让水蛟享用……” 我把那水府水神的窘境跟他们都说了,那毕竟是一方水神,我们不能如此不敬。 白狮护法点点头:“原来首座都已经见过水神了,那我们可以在这水边建一座水神的道场,按日献上供品香火,想必水神就可以受用了,他也就有地方安身了。” “好吧,我走后,你们就着手做这件事吧。水神也算是帮过我,给他一个交代也是很有必要的。” 本来我以为我来到青云殿的时间不长,这个首座护法的位置,还是被骆玉真生生推上来的,我以为我对这个青云殿的归属感不会太强。但是到了真的要离开一段时间的时候,我却感觉似乎有那么多的事让我放心不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也把青云殿当成了自己的家了。 看着各位护法和一众弟子,也更像是家人一样。 想要让家人们安全,就要让他们变得更强。只要自己实力强大了,就有能力保护青云殿,保护他们自己。 第1963章 跟班小安子 我找了一些笔墨和纸张,按照百草集上面记录的,画了一些药草的图样。我让白狮护法派出部分弟子,到各处名山大川去寻找图样上的药草。那些都是炼药所必备的原料,其中不乏一些珍稀的药材。比如血魂都想要寻找的凤宝缎,雪狐内丹,巽风佛手等物,上面虽然注明只生长在野狼谷凤凰台和幽冥山等地,但是那本书距今已经有些年代了,谁敢保证随着年代的发展,这些药材不会在其他地方出现呢? 哪怕是只有万一的可能,我们也不能放弃。这总比去那几个地方寻找要容易的多吧。另外我还有个不成型的想法,刚才想到了马谡,让我又有了主意。 当初我们和马谡第一次打交道,他就曾经想要自己培育一种奇怪的植物,叫做墨陀罗,又叫地狱草。虽然后来因为某种原因没能成活,但是起码说明马谡是有这个能力的。 他是生物学的教授,如果我能想办法弄到其他几种珍稀药材的根,也许马谡有办法将它们在其他的地方培育出来呢。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们就不缺炼药的原料了,炼出高阶的丹药,来壮大我们,以及青云殿的实力,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吗。 当然,这只是我暂时的一个不成熟的想法,也没办法跟他们细说,只安排他们去做。即便找不到这几种药材,找到其他的原料还是很有可能的。毕竟我们需要的并不仅仅是高阶和顶级的丹药,普通疗伤的药,比如小还丹之类的,由于前期大量使用,原料也已经枯竭了。需要大量的补充。还有聚元丹,青阳丹等等普通的升阶丹药,也是需要的。等他们把这些原料收集齐备,我就可以帮他们炼药,助他们升阶。 交代完这些,我终于要离开了。 这时,金雕护法领着一个人来到了我的面前。 那人看着年纪不大,应该也就二十出头,皮肤被晒得古铜色,看着虎头虎脑。 金雕护法带过来的这个人,比我小了几岁,面露稚嫩。 他应该是一直跟着金雕护法,我也应该见过他,但是实在是没什么印象。我知道每个护法手下都有一干弟子,算是亲传弟子。 这个也应该是金雕护法的弟子,只是我不明白金雕为什么把他带了过来。 “首座,他是我的弟子,叫居承安。你可以叫他小安子。” “首座,我是小安子。”那个居承安毕恭毕敬地给我行了个礼,开口说道。说完之后,他张嘴一笑,露出嘴里整齐洁白的牙齿。不得不说,这小子的笑容很阳光,也很治愈,似乎在这笑容里看不到任何的忧愁。 “你好。”我回应了一句,转头问金雕护法:“你带他过来这是……” “是这样。你现在代表的不是个人,而是我们整个青云殿。你是首座护法,出去之后更不能有任何的闪失,而我们又不能跟着你,所以我让小安子跟你走,当你的跟班。他从小就在这青云山里,对这里的路线很熟,能带你出去。另外别看这小子年纪不大,天赋很高,身手不错,脑子也激灵,情商智商都很高,现在已经是五阶圣人了。让他跟着你,有什么跑腿受累的活就让他干,另外也能有个照应。” 原来是这样,我又看了一眼居承安,他依然是一脸灿烂的笑。 别说,这小子还真的挺有眼缘,我看着很喜欢。估计也是这些护法千挑万选出来的,当然能够跟着我这个首座护法,估计小安子也很愿意。 于是我笑着问他:“你愿意跟着我吗?” 让我没想到的是,他居然摇摇头:“首座,我听我们护法的。他让我跟着你,我就跟着你。” 这句话说的,就好像他本来不愿意跟着我,只是碍于金雕护法的命令,才不得不跟着我的。我有点傻眼,这就是金雕护法口中的,情商很高?情商高的话,会这么说话? 我看了一眼金雕护法,金雕护法脸上一红,上去对着小安子就是一下:“你小子会不会说话,你不是听说要跟首座护法,乐得半宿没睡着觉吗?嘿嘿,首座,您要是不满意,咱换个人?” 我摆摆手:“不用了,如果非要有个人跟着我,那就小安子吧。我觉得他挺好的。” 我心里核计,这个居承安年纪轻轻就到了五阶圣人,这是非常了不起的,要知道三叔他们修行了那么久也才是四阶而已。但凡在这方面有天赋的人,肯下工夫的人,就不太善于人情世故。毕竟一个人的精力有限,性格也不可能八面玲珑。起码这个小安子看起来很老实,说话也直,比那些工于心计的人好多了。 这边再没什么要交代的了,我带着小安子,就离开了青云殿。我带走了不少东西和装备,带着小安子的好处就是,这些东西我只随身带着一些,其他的都由他背着了。 虽然我还年轻,也不想摆什么谱,那些东西我自己也能拿,但是居承安死活不肯,非要代劳,说这就是他的职责。 没办法,我也只能依着他了。 我们下了青云殿,离开了青云山的山门,我让他带着我先去药谷看看。 居承安站在山门外面,说道:“首座,你等我一下,这里到药谷还有一段距离,我给您找个脚力。” “脚力?什么脚力?”我一愣,不解其意。 居承安站在那里,把手指伸进嘴里,忽地打出了一声又一声的呼哨。这些呼哨单听起来是单音节,但是连接起来,就是多音节了,连贯起来像是在吹奏一首优美动听的曲子。 那曲子不是很长,吹完之后,他又把手掌围拢在嘴边,朝着远处的林子,发出一连串的声音。 那声音听着像是某种动物的叫声。 昨晚这些,居承安依然一脸的笑意看着我。 “安子,你这是在学动物的叫声吗?” “是的,首座。我是个孤儿,我也不知道我父母是谁,也不知道他们在哪。我小时候就生活在林子里,是喝山羊奶,甚至是山狼的奶长大的。我懂得一些动物的语言,和他们都是朋友。” 第1964章 不走寻常路 “你懂动物的语言?动物也有语言吗?”我好奇地问道。 “当然,万物皆有灵,凡是有灵的动物之间用来交流的途径,就是他们的语言。首座,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居承安饶有兴趣地给我解释着,却不知不经意间,又把我给嘲笑了。 万物皆有灵我当然懂,动物之间有独有的交流途径和办法我也知道,我只是不知道这种动物之间的语言,也能被人所掌握。如果马谡也懂这种语言,那么他在研究生物方面会不会更方便一些呢。 我正在这边胡思乱想,就听到对面的林子里突然传出了声音,不多时两只体型巨大的岩鹿窜了出来。 那两头岩鹿,身上是花纹的毛皮,头上顶着鹿角,身体健壮,比灵虚那只大青羊还要威武。 “脚力来了。首座,上鹿吧。” 居承安先行跳上了一只岩鹿的后背,我也学着他跨了上去。 “首座,这种岩鹿是不走寻常路的,一会你只管趴在它的背上就行,千万别乱动。估计到药谷那里,会很快。”居承安交代说。 我点点头,我有过骑羊的经验,对这个并不陌生。 居承安拍了拍自己那头岩鹿的脖子,又说了一串我完全听不懂的话。 那岩鹿却是心领神会,打了个响鼻,率先冲了出去。 我这头岩鹿也随着跟了上去。 在跑过一片稍微平坦的地带之后,我终于体会到了居承安所说的,这种岩鹿不走寻常路是什么意思。 原来它们根本就不走平地,而是朝着旁边的山冲了过去。 很快,它们就踩着那些山石,登上了山。 它们会从一块山石,轻松跃上另外一块山石,沿着山壁,在向前行动着。 我也终于明白它们为什么叫岩鹿了,它们就像是一个动物界里的攀岩者,更像是跳跃在山壁上的舞者。 两只岩鹿虽然驮着我和居承安两个人,但是动作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它们开始还在山脚下跳跃着岩石,很快居然就窜到了山腰上了。它们在陡峭的崖壁上来回穿梭,跟走平地一样。 但是我看着这一幕可是吓得不轻,哪怕岩鹿一次脚滑,我们都可能顺着岩壁掉到下面去。那里岩石成堆,到时候我们可就粉身碎骨了。 我抱着那头岩鹿的脖子,把身子紧紧贴在它的后背上。之前小安子提醒我,不让我乱动。可是在这种情况下,我都紧张得快要僵住了,哪里还敢乱动。 居承安应该是早就熟悉骑着岩鹿过山了,我远远地看着他伏在岩鹿的背上优哉游哉的,没看出半点紧张。 看到他的样子,我才稍微松了口气。我想他肯定是心里有数,不然不会拿我们俩的生命开玩笑的。 另外很快我就明白了居承安为什么会找来两只岩鹿带着我们去药谷了。 我骑着岩鹿在山崖峭壁上来回跳跃,我仗着胆子往山下看了看,发现在下面云雾缭绕,烟气很重,其中不乏有黑色的瘴气充斥其中。 而在我们这山崖上面,就没有这种现象。 这说明,在山脚下是存在着大量的毒瘴的,而且地面上充满了淤泥沼泽,布满了大量的毒虫,那是青云山的一道天然屏障。 我在来的时候,是骑着那只大青羊,手里举着上古神符的避字符,才顺利冲过来的。 居承安的这个方法,则是完美避过了那道天然屏障,能够躲开毒瘴和毒虫直接到那药谷去。 两只岩鹿在山壁上行进了一段距离之后,慢慢地向山下靠近。 等我们重新站在地面上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就是那种毒瘴的区域。没有上古神符,没用灵气十足的内力兽,居承安居然用自己的方法,穿越了毒瘴区。另外他那一手和动物交流的方式,更是让我对他刮目相看。 过了毒瘴区,居承安更是轻车熟路,很快就带着我找到了药谷的所在。 那里本来是灵虚的地界,但是现在据说灵虚带着一群人已经离开了。 我们进入药谷查找了一圈,这里果然是空空如也,不但人没见到,那些原来种在这里的草药,也因为无人侍弄变得枯黄,有不少也都枯死了。 整个药谷一眼望去,一片萧条。 我至今也想不通,灵虚为什么会突然离去。甚至都没和青云殿那边打声招呼。 要知道,原来灵虚可是都不愿意离开这里半步的,他以前到处云游,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个能安顿下来的地方,这又是因为什么不辞而别呢? 还有三叔那帮人,我已经得知,在我闭关之后,我们那个小组所有的六个人都已经找到,并且在药谷重聚了。他们是跟着灵虚走了,还是离开了这里,各自回家了? 我来到这里就是想找到一点线索,但是结果让我很失望,我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不过我在灵虚的药房里,倒是发现了一些他已经处理好的药材的原料。 于是我和居承安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决定在药谷停留一晚。 晚上我连夜加工,利用灵虚的药鼎和丹炉,炼制出了一些聚元丹,青阳丹和小还丹等丹药。 当然,更高级的丹药所需要的原料,他这里也没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也没办法炼制。 第二天一大早,居承安早早就起来,找了个地方练气。 我知道他已经是五阶圣人了,等他练完,我就问他到了五阶什么程度了。 居承安摇摇头说道:“真是惭愧,我在五阶卡了很久了。就是冲不到六阶,之前我都是挺顺利的,不知道为什么冲不到六。” 我疑问道:“那你为什么不找护法和殿主要青阳丹呢?那东西不是可以辅助你突破的吗?” 居承安一听,睁大了眼睛,以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我,说道:“首座,你说的轻巧。我们青云殿,只有立过大功,或者是受到殿主赏识的弟子,才能有幸得到一颗青阳丹。我们青云殿中弟子几百人,我一个普通弟子怎么能奢望得到青阳丹呢?” 第1965章 江湖一直都在 我这才知道,我这边只要有原料,就可以轻松地炼出青阳丹。而在青云殿里,青阳丹却是稀缺之物。 看来这种青阳丹的原料,只是在灵虚的药谷里种出来了。山上这种原料肯定也是缺少的。 这么说,灵虚在这药谷里蛰伏这么多年,一为炼丹,二为种药。事实上,也真的让他种出了这种炼制聚元丹和青阳丹的原料来了。 我把身上的一颗青阳丹递给居承安:“安子,这个给你。” 居承安接过丹药,疑问道:“首座,这是……青阳丹?给……给我的?” 我点点头:“你不是说了吗,立了大功,就可以得到青阳丹。你带着我越过了毒瘴区,就是立了功了,这颗是给你的奖品。” “真的?可是首座,带你越过毒瘴区,就是我的职责啊。这不算是立什么功的。”居承安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看着他感觉有些可笑,这小子也是个一根筋,有时候老实的可爱。放在别人,管他是不是真的立功,既然首座都赏下来了,当然是先吃为敬了。 最后在我的一再解释下,他才心安理得地服下了青阳丹。 同时我也服用了一颗青阳丹,利用早上灵气充足的时刻,在药谷里继续练气。 由于居承安已经处在突破的临界点,在服用了青阳丹之后,终于顺利突破了六阶。这小子兴奋得满脸通红,一个劲地给我道谢。 而到了我的七阶的阶段,青阳丹的作用已经越来越弱了。除非到了临界点的时候,才能帮助我突破,其他时间服用,也只是辅助而已。 重新回到药谷练气,我才真切地感受到,在那青云殿的峰顶是个多么难得的地方。那里灵气充盈得让你不敢相信,所以我才能有了突飞猛进的进展。 这药谷本也是个灵气聚集之地,但是比那峰顶,还是差了不少。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我是真正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 第一次来药谷的时候,感觉这里的灵气很是充盈,是个练气的好地方。在去过青云殿的主峰峰顶之后,才意识到,和那里相比,这里的灵气简直是不值一提。 青云殿是如此,我相信其他的门派,特别是其他的那四大门派,野狼谷,凤凰台,七杀岛和幽冥山,肯定都各有各的灵气聚集之处。 他们之所以会选择在那几个地方开立宗派,应该是出于综合考虑的。首先灵气必须要充盈,便于在那里修行。其次必须有独有的特产药材,比如炼制顶级丹药需要用到的几种原料。当然还要考虑地理位置,最好是有易守难攻的天险,毕竟江湖不比庙堂,江湖上的纷争,从历史到今天,从来就没有断过。 宗派和门派发展到今天,已经和封建王朝的时候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现在的宗派,严格来说应该不算是什么组织,只是一些有着相同的志向的人,聚集在一起修行罢了。但是这种宗派之间,也会因为某种利益起冲突。一旦冲突起来,想要平息是很难的。要么参与斡旋的第三方有足够高的地位和足够强的实力,要么以一方有压倒性的优势而终结。 最近玄门江湖上很平静,自我接触到玄门和江湖以来,小的纷争常见,大的动作几乎没有。让我误以为江湖已经不是原来的江湖。 但是这次血魂的突然出击,让我也有些改变了以前的看法,原来江湖一直都在。它依旧是原来的模样。只不过从单纯的打打杀杀中,转移到了玄门这里来了。 既然药谷这里没有找到任何的蛛丝马迹,我只能尽快离开这里。 在居承安的带领下,走出这青云山,并不是什么难事。 在外人看来,也许这青云山很隐秘,青云殿更是神秘难寻,我们找到这里,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但是从这山里往外面走,特别是有个熟悉环境的人带领,则要轻松得多。 不过彻底走出青云山,也耗费了我们整整一天的时间。 等我们钻出大山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辨认了一下方向,我们居然找回了安祁镇。兜兜转转,我重新又出现在安祁镇,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但是我的心里却是澎湃起伏。当初从这里出发的时候,谁能想到这期间会发生那么多的事呢? 到了安祁镇,我就像是终于回到了现代社会一样。我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三叔胖子他们打电话。 如果他们早我一步离开了这里,应该就能想到有朝一日我会找他们。而找他们的第一方式,当然就是电话这种现代的工具。 当我得知三叔他们跟着灵虚离开了药谷,我心里就一直都没落底,一直在担心他们。无奈在青云殿的事也需要我留下来料理,所以就耽搁了下山的行程。 而我对于三叔等人的下落,也想到过很多种结果,当然这些结果还是相对悲观的。 其中我也做好了打电话完全打不通的打算,如果是那样的话,只能说明他们失踪了。 我来到了四海商店,先找谭子秋,结果见到了那里的老板王四海,他却告诉我谭子秋一直都没回来。 我借用了一下固定电话,第一个打给三叔,果然和意料中的一样,电话里显示的是关机。 我心里愈发沉重,又打给了胖子。 出人意料的是,胖子的电话居然通了。听到我的声音,胖子嗷地一嗓子:“老大?你没事吧,你在哪?” 听到胖子的声音,我也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说道:“死胖子,你还活着呢?我还在安祁镇啊,刚从山上下来,你在哪?” “我回到宾馆了。老大,没事你也回来吧。” “胖子,我问你,三叔梁悦他们,还有九爷他们都去哪了?他们和你在一起吗?你们当时为什么不等我就离开药谷?” “别提了,当时也是事出有因啊。不过你放心,现在除了师叔那边没有消息,我们其他人都安全着呢。梁悦回了海康安她舅舅那里,九爷和慕容鲟也各自回去了。” 第1966章 三叔的目的 我听了胖子的话,心里一紧:“你是说三叔没消息?到底怎么回事?” 我在电话里一通询问,总算是把当时在药谷发生的事摸清楚了。 当时包括三叔在内的六个人都已经被青云殿的人找到了,并按照我之前的想法,都集中在了药谷,和灵虚住在一起。 按照时间推算,应该就是在血魂来袭的前三天,药谷突然来了几个人。 那几个人就站在药谷篱笆院子的门口,既不往里面来,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站着。 还是胖子先看到的那几个人,他赶忙跑进去通知了灵虚。 灵虚和三叔他们都走出屋子,看到那几个人,灵虚本来还一脸轻松的表情,突然就严肃起来。他低声跟三叔等人说:“我有事需要离开这里,你们在我走后,也马上离开药谷,离开青云山。” 三叔等人当然不解,想要详细问问原因。但是灵虚并不愿意多说,连东西都没拿,就直接走到了大门口。 那几个人和灵虚并没有多说什么,看到灵虚走出来之后,他们就转身走开,灵虚就这样跟着他们离开了药谷。 这个过程,前后不超过五分钟。 谁也不知道那几个人是谁,更不知道灵虚为什么会那么听话地跟着那几个人离开。 看那样子,就好像是灵虚早就知道那几个人会来一样。又好像他一直在等待着这个时刻,在走掉的那一刻,大家似乎看到灵虚像是松了一口气。 在灵虚走后,大家商量要不要听灵虚的话,也离开药谷。 后来还是三叔决定,按照灵虚说的做,他相信灵虚虽然只留下了一句话,但是这句话应该是至关重要的。按照灵虚的地位,他的话必须要听。 所以大家很快也在慕容鲟的带领下,离开了药谷,并找到了离开青云山的通道。 大家在安祁镇分别,慕容鲟和九爷以及谭子秋跟着九爷回到江边。 三叔则带着梁悦和胖子,准备回深圳。 我听到这里急忙问道:“既然三叔跟你们一起回去,怎么会失踪的?” “老大你别急啊,我这还没说完呢。我们是开车走的,师叔一路上都在想着什么事,到了中途他突然说要和我们分开,他自己去办一件事。我们当然问起缘由,师叔却支支吾吾的,让我们不要管,他要先回去找九爷,然后去一个地方。最后还是在梁悦的追问下,他才说出来他在那几个去找灵虚道长的人中,看到了一个人。他必须去找到这个人,不然他根本无法安心回家。” “找到一个人?这人是谁?”我问道。 “师叔没明确说这人是谁,只是让我转告你,从青云殿出来之后,努力练功,努力升级,谁也不要去找他。他去找一个人,也是找一个东西,如果能找回来,很快可能就要有大事发生。如果找不回来……” “找不回来怎样?” 胖大海沉默了几秒钟,接着说道:“师叔说,如果找不回来,他估计也回不来了,让我们更别去找他,就安心留在家里或者留在青云殿,努力升级,努力练功。如果能一直安分,就不要再做什么凶宅了,守着那几个实业也够我们下半辈子活的了。” “这是什么话,这是什么意思?这李大刚做事不动脑子的吗?说的容易,努力升级努力练功,这是短时间能做好的事吗?他回不来了,我们怎么可能还躲在家里练级?还让我们安分守己,我守得住吗?” 胖大海有些委屈地说道:“老大,你别发火啊。师叔说的话,我们也不敢反驳啊。后来他一个人离开了,怎么也不让我们跟着,说等你出来会和我们联系,我就一直在等你的电话。” 在胖子那里再也获悉不到其他的信息了。我左思右想也想不出来三叔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是找人,还是找东西,还是两者都有? 我放下电话,带着居承安,火速去往九爷的村子。 我们开来的那辆车,已经被胖子他们开走了。我正琢磨着要不要租一辆车,就见四海商店的门口,突然开过来一辆半新不旧的吉普车,有人下了车,把车钥匙扔给了居承安。 我看着发愣,居承安摆摆手,让那人离开,他指着那车说道:“首座,这镇子里也没什么好车,将就一下吧,等到了外面,我们再买辆好一点的。” 我愈发不解,疑问道:“这车哪来的?是我们的?” 居承安笑道:“首座,那么多人想要找到青云山青云殿,这安祁镇是必经之路,也是焦点地带,我们青云殿怎么可能不在这安祁镇里安排人呢。这镇子里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传递到青云殿去。白狮护法早就交代了,让他们给咱们准备一辆车代步用。如果咱们有什么消息,需要传递到山上去,您尽管告诉我,我会传递到安祁镇,再让安祁镇传递到山上去。” 我们一边说着,一边上了车,我发动了汽车,去往九爷的那个村子。 在穿过镇子的时候,居承安指着旁边的门市给我介绍,我这才知道,这镇子里有好多家店铺,都是青云山的人开设的。原来我们到了镇子,自以为行踪很隐秘,谁知一切都在人家的监视之下了。 我点点头:“安排的还算妥当,不过这种传递消息的方法还是太原始了。我看山上不少先进的设施,为什么不花钱立个信号塔,通上电话多好?是缺钱吗?” 居承安摇摇头:“青云殿怎么会缺钱呢。我们殿主早就说了,绝对不能通电话。” “哦?这是为什么?” “因为不想自找麻烦呗。殿主说,青云殿偏安一隅,自得逍遥,可以派人下山去,也可以不派人,一切都是我们自己说了算。如果通了电话,难保不会有什么大人物出面,让我们青云殿去做什么事,如果是我们不想做的事,却又无法推脱,毕竟大人物的背景不是我们能得罪的起的。不如一直和外界断了联系,我们可以和外面联系,外面却无法找到我们。这样的局面才能让青云殿一直兴旺。” 第1967章 胆子大吃天下 听了居承安的话,我暗自钦佩殿主骆玉真的深谋远虑。的确,自古以来,江湖和庙堂似乎就是两个水火不容的阵营。这种对立在封建社会尤为明显,到了现代,已经不存在什么江湖了。所谓的玄门江湖,也只是指一个特定的圈子而已。而且这种江湖和庙堂,都是组成这个世界的一部分,双方和谐共处,守法守纪,才营造了欣欣向荣的局面。 虽然现在私下里所说的所谓的五大门派,以及其他的宗派都还存在,但是无论有多厉害,也不敢得罪相关的大人物。 所谓江湖事江湖断,只要在江湖上能解决的事,相信每个宗派都不想把事情扩大。骆玉真此举,也是煞费苦心。她是不想让自己带的这些人,和庙堂扯上太多的关系。 我这边急着找到九爷,三叔不是说他会回来找九爷吗?找到了九爷,也许就有三叔的消息了。 我一路开过去,结果到了九爷的村子,却扑了个空。九爷根本就不在,村里的乡亲说九爷曾经带着两个人回来过,但是前不久又走了。 显然,我晚了一步,三叔可能回来把九爷以及慕容鲟都带走了。 这时候,三叔没有留下任何的线索,我只能靠自己的推断来判断他们去了哪里了。 这些年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最大的事莫过于青云殿被袭,而且还是血魂所为。血魂再次出现,是我们遇到的最大的事。 难道三叔的离开,也跟血魂有关? 几个人去找灵虚,并带走了灵虚。在那之后不久,血魂就袭击了青云殿。显然这不是巧合,很可能是血魂事先安排好的,把灵虚带走,就少了个人给青云殿援手。 这么说,去找灵虚的人,也是血魂的人。 至于灵虚为什么会那么乖乖地跟他们走,这个问题任凭我想破脑袋估计都想不明白,只能日后见到灵虚的时候再问问他。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其中的一个人,和灵虚肯定是老相识,而且会有渊源。灵虚住在这里这么久,他都能找上来,也可能他们一直都在寻找灵虚,最后终于在这里发现了他。 那么三叔说他在那几个人中,发现了一个想要找的人。这个人是谁? 这个人是血魂的人,三叔还认出了他。 在和血魂的接触过程中,我和三叔都全盘参与,三叔认识他,我应该也认识他才对。 我们和血魂的接触,一直以来都没见到对方真正的人,他们行事一直很诡秘,经常是做了事之后,留下一张血魂的标记,等我们发现的时候,人早已经离去了。 但是有一次是例外,就是在九龙地宫的时候。当时我们手上有一枚乾隆通宝的五帝王钱,却被小石匠石金给拿去了。 那个小石匠石金,把我们骗的不轻,不但是血魂的人,还是个女扮男装的。 这件事过后,三叔一直耿耿于怀,因为那枚五帝王钱,如果被我们得到,那我们手上的五枚王钱就聚齐了。这是三叔一直想要的,我们也一直在为这个目标而努力。 三叔对于这个乾隆通宝的王钱一直很关注,我想,能让他不顾一切,不顾危险地离开我们去做的事,应该就和这乾隆通宝的王钱有关。那么,他很可能是在那几个人中,认出了石金。 所以三叔才不顾一切返回来,他一定是想要追到石金,夺回乾隆通宝。 我知道三叔绝对不是一个鲁莽之人,但是他有时候做事,总是让你觉得他有些莽撞。他似乎天不怕地不怕,无论面前有多危险,他都敢去闯。 之前我以为三叔就是一个傻大胆,靠胆子来行走天下,所谓胆子大吃天下,他的几次遇难成祥逢凶化吉也是靠的运气。但是最近我在详细地认知了我们在整个玄门江湖里的地位之后,这种想法就被推翻了。 我现在有着严格的等级层阶观念,在我眼里那么厉害的三叔和褚留烟,也只不过是四阶道师而已。连我现在都升到七阶圣人了。 三叔早就知道这个,也就是说,在把我从老家叫到深圳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的级别。 那么他所做的那些事,似乎和他四阶的身份严重不符。到底是什么,促使他以一个四阶道师的身份,去触碰那么难的事呢?而且每次似乎他还都能全身而退,有惊无险。 以前我可能会认为他是走了狗屎运,运气好才让他每次都逢凶化吉。但是现在想想,当我们面对强敌的时候,如果仅凭运气,一次两次全身而退还能理解,那么多次都能安全脱身,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如果说三叔是一个高阶的人,比如到了宗师,祖师的级别,那这一切重新想起来就合理的多了。 可是三叔明明确实就只是个四阶道师而已。 这次又是如此,血魂既然敢同时攻击几大门派,说明他们的阵容里,不乏高阶的宗师,甚至祖师。三叔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他却迎难而上,主动去找血魂的麻烦,他到底凭借的是什么? 还是说,三叔本就隐藏了自己的身份,他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吗? 而他似乎对收集五帝王钱有着格外的热衷和兴趣,也一直只是说五帝王钱收集齐全之后,可以揭开一个大秘密。那么这个大秘密到底是什么,谁也说不清楚,他自己也不知道。 为了这么个不知道结果的秘密,付出这么大,甚至可能把命搭上,值得吗? 我心里一直有此疑问,但是三叔一直是态度坚定。我也只能随着他去做这些事。 由此以我目前掌握的情况,三叔的行踪基本明晰,就是去找血魂的小石匠石金去了,目的就是想要拿回原本属于我们的乾隆通宝。 可想而知想要达到这个目的的难度有多大。 那么问题又来了,三叔既然想去找石金,他当时并没有跟上对方,到了半途才想起来,早已经失去了石金等人的行踪。他到底要怎么去找那个石金呢? 第1968章 指点迷津 所以,三叔并没有盲目去寻找,而是回到了这里,找到了九爷和慕容鲟。 可是即便是慕容鲟和九爷,他们也不可能知道石金等人的行踪,三叔为什么又专门回来找他们呢? 我的脑子飞速地运转,将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都想了个遍。 我坚信自己的推测是正确的,现在就差一个环节,就能推算出三叔的去向了。 居承安见我很是专注地想事情,他也一直没有打扰我,我们俩就在九爷的家里呆着。 突然,一个念头闪现出来。 我顺着这个念头一想,终于是眼前一亮。 “有了,我想明白了。安子,我们就在这里等到天黑,跟我去个地方。”我对居承安说道。 “好。那我们可不可以用这里做点吃的东西?” 我点点头:“这是九爷家,没问题的。” 我们在九爷家里找了些食材,做了一顿饭,我们两个吃的很好,就留在家里坐等天黑。 当时已经是下午,天很快就黑下来了。 我带着居承安,一直到了江边。 我们去的地方,就是当时九爷第一次带我出江的时候的那块拜江石。 我在拜江石上,点燃了三炷香,我朝着江水拜了三拜,就到了江边等候。 我想,如果圣滃还是这江上的巡江使,他一定会看到我,并且来见我的。 是的,没错,我想找圣滃,那个在江边据说无所不知的万事通。 我已经想明白了,三叔去而复返,找到九爷和慕容鲟的目的,也许并不是真的想找他们帮忙,而是想通过他们找到圣滃,从圣滃的嘴里打探出血魂以及石金的去向。 毕竟在这大江两岸发生的事,都会在圣滃的掌握之下,血魂来到这里,应该不会逃过圣滃的眼睛。 而且九爷曾经见过圣滃,虽然现在圣滃已经成了巡江使,但是碍于旧情,这事不应该不管。 而我想找到圣滃就更容易了,毕竟他能成为巡江使,还源于我的帮忙。而且在和圣滃分开的时候,他也说过,有事就可以来江边找他。 我只希望,三叔是真的来找过圣滃,这样的话,我就有线索继续追查下去了。如果没来过,那我这线索才真正地断了。 我在江边等了一炷香的功夫,圣滃终于如约出现。 当然他见我也是在一种特定的环境之中,相信我身后的居承安看我依然是站在江边。圣滃不会让陌生人看到他。 在居承安发楞的时候,而我其实已经和圣滃相见了。 见到圣滃,圣滃先说了一声:“抱歉啊,最近江上的事比较多,我这边忙的很,在帮助龙王治理江务。” “圣滃,我也是没办法才来找你,求您指点迷津,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我长话短说吧……”我开门见山,说出了来意。 “没错,他们是来找过我。”圣滃的这一句话,让我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这说明我的判断还是准的。 “圣滃,找你的是我的三叔,他可能会有危险,麻烦您告诉我他都问了些什么?”我急忙说道。 “其实也没什么,他们就是向我打听最近来到这一带的有一批人,他们来到这里,离开之后,又去了哪里?” 我点点头:“他问的是血魂吧?” “没错。但是实在是遗憾,我圣滃自认通晓天下前后五百年的大事。但是对于来到这里的血魂,却是有些捉摸不透。这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们之中有高人在,屏蔽了自己以及他们一行人的行踪。” 我听了一愣:“连圣滃您都无法得知他们的去向?摸不透他们的行踪?” 圣滃点点头:“你把我看的太高了。还是那句话,我只不过是一只六世的老江鼬。比我道行深的人,还有很多。那伙人中肯定就有至少一个比我道行还深的人在。” 我听了之后,很是沮丧:“这么说,三叔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我也是很难找到三叔了。” 圣滃又说道:“却也不然。他们如果走陆路,可能我无法知道他们的行踪,但是巧就巧在他们偏偏选择了水路,他们从这江里出行。那这就逃不出我这只老江鼬的眼睛了。” 我苦着脸说道:“圣滃大人,您什么时候也学会卖关子了。那快点告诉我,他们去了哪里?” 圣滃道:“这个也说不好,我只知道他们顺江而下,目的地在何方我却无法判断。不过,以我对玄门江湖的了解,他们的目的地很可能是七杀岛。因为七杀岛是一座孤僻的海岛,一共是七座岛组成,算是个岛屿群。这大江奔流入海,和他们行进的方向还是很一致的。” “七杀岛?五大门派之一?” “没错。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我也如实跟你三叔他们说了。他们的态度倒是很坚定,应该也是本着海岛去了。至于能不能找到七杀岛,血魂的人是不是真的去了七杀岛,这些我也帮不了你们了。” 我点点头:“这些就足够了,还望圣滃告知我,那七杀岛的具体位置?” 圣滃却摇摇头:“抱歉,这个我也帮不了你。那七座海岛可不近啊,据说当年秦始皇派人寻找长生不老药的时候,曾经到过那里,古名叫做七星岛。那些海岛在古代都是属于海外,所以也称海外孤岛。我只是熟悉这大江上下,对海岛的位置,却是不知啊。” “好吧。那也多谢圣滃,至于这七杀岛,还是我自己去找吧。” 圣滃看着我,叹了口气说道:“看来你的态度和你三叔一样决绝。其实想知道七杀岛的具体位置,还有一个办法……” “哦?什么办法?” 圣滃解释说道:“七星岛自古以来都没有人在上面生活,自然关注它的人也极少。就是在最近几十年,突然出现了七杀岛的一个宗派,他们也把七星岛改为七杀岛。” “哦?这么说,七杀岛原来的名字,真的是七星岛。原来凤宝缎的产地果然就是七杀岛啊。”我自己低声嘟囔了一句。 第1969章 直指金博 圣滃则接着介绍道:“七杀岛成立以后,刚在江湖上出现,就名声大噪,异军突起,岛上的杀手成为玄门江湖里谈之色变的角色。但是他们岛上的杀手,从不轻易离岛。直到最近,他们才多次在内陆出现,人们才想起还有七杀岛这么个地方。据我了解到的情况,七杀岛和金博集团走的很近。如果你能找到金博集团,再让金博集团的人提供上岛的路线,也许还有可能摸到七杀岛去。” “金博集团?五家新崛起的集团之一?我倒是知道,这些集团基本上都会和一组势力绑定在一起,互相扶持。比如凤凰台和青岩集团,这么说这个金博集团是和七杀岛合作的了?” 圣滃摇摇头:“是不是合作了,我这边也没有什么信息。但是他们之间肯定是有过来往的,也可能是金博集团雇佣七杀岛的杀手干过活,总之这也是我唯一能够提供给你的关于七杀岛的线索了。” “多谢圣滃,关于金博集团的事,您告诉我三叔了没有?” “这个没有。当时我并没有意识到这件事和金博集团有关,等他们走后,我才想起来这个。正好你来了,就跟你说了。” “好,有劳圣滃了。” 我和圣滃拜别,身子一震,在江边恢复过来。 我刚才应该一直处在呆滞的状态里。身边的居承安发现我重新恢复了神智,赶忙问道:“首座,你怎么了?” 我摆摆手:“没事,收拾东西,我们离开这里。” 我带着居承安,离开了九爷所在的村落,直接赶奔深圳。 我并不是不急着找三叔,而是因为我手上的线索实在有限。现在基本可以肯定的是,三叔是追着血魂那些人去了。九爷和慕容鲟可能也跟着一起去了,也许九爷他们知道七杀岛的所在,但是我不知道,所以我得另寻他法。 另外之前我和白狮护法就曾经讨论过,血魂在半个月之内攻击了五大门派中的三个,仅剩两个就是七杀岛和幽冥山,由于这两个地方所在的地理位置更偏更难找,所以可能血魂还没找上它们。 但是现在根据圣滃的消息,血魂很可能奔着七杀岛去了。按照我们之前的判断,这五个地方,各有一种灵草,血魂很可能就是奔着这种灵草去的。 既然是灵草,血魂想要得到,我们当然也想得到。 七杀岛独有的灵草是凤宝缎,不但是炼制地元丹的原料,也是炼制顶级灵药的必要原料之一。 当然首要问题还是先找到三叔,以他一人之力去对抗血魂,力量太过悬殊,后果很难预料,更何况还面对的是那个神秘力量七杀岛。 血魂和七杀岛,这两个拿出一个来都够三叔喝一壶的,何况他要同时接触这两大势力。 我也是很奇怪,最近我身边的人怎么都这么无惧无畏,先是有李轻度敢只身一个人去挑战凤凰台,最后的结果到现在我也不知道。 现在又有三叔也是想以一己之力去斗血魂和七杀岛,难道生命对他们来说都不重要吗?还是他们有恃无恐,有着我所不知道的力量在帮助他们? 我对别人不了解,三叔我还不了解吗? 他什么时候有特殊的力量了,他能调动的那几个人,也就限于我和胖子,以及宾馆里的那些服务员了吧? 当然现在想这些问题都没用,当务之急是找到七杀岛的具体位置。 可是七杀岛的具体位置,连圣滃都不清楚,以我一个人的力量肯定是无法找到那里去的。 所以圣滃给我提供的另外一条线索就显得尤其重要了。 那就是金博集团。 那是和海康集团并驾齐驱的一个实力公司。具体是从事什么经营我不清楚,但是我知道,不管他经营的是什么,那都是商道上的事,其背后必然也是暗藏着一股势力的。就像海康集团,表面上以海康安集团在商界风生水起,私下里却以海康的名号招兵买马,甚至想拉拢青云殿。并且也让海狼组织了狼牙这种的武装力量。 这五家公司,是在商道上的一种比拼,比拼的不仅是经济实力和发展能力,更是背后势力的一种抗衡。 相信,这两者是相辅相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 所以,能和海康在商道并驾齐驱,所以其背后的力量也一定是不可小觑的。圣滃说到,金博和七杀岛有密切的关系,我是完全相信的。 我如果想找到七杀岛,从江湖上入手应该是很难的了。所以在金博那里找到突破口,就成了我唯一能够利用的地方了。 可是即便是金博集团,我暂时也是无从下手,我总不能跑到人家总部,去问七杀岛在哪吧? 但是我已经想好了,既然金博和海康在商道上并驾齐驱,我想他们两个公司之间总是有来往的吧。如果我找到吴天佑,也许可以从他那里接触到金博集团的上层,再想办法从那里探听七杀岛的消息,这应该是对我来说最为可行的方法了。 当然,这么做也是有相当的难度,可是无论多难,我盘算着总比我四处乱撞满世界去找七杀岛容易一些。 我一路上,都在思考这个问题,把车也是开的飞快。 而居承安也没有说大话,他在路上打了两个电话,当路过一个大城市的时候,就在途径的路口,已经有车在等着我们了。我们把那辆性能一般的旧车留下,开上了一辆已经磨合好的新车。 我问居承安是怎么做到的? 居承安笑着回答:“青云殿这几年没少往外面各大公司和集团派驻弟子,全国各地都有。他们在当地赚的沟满壕平,每个人都在享受富贵,这都是拜青云殿所赐,让他们出点血,那还不是小事一桩?” 我不禁问道:“他们为什么会赚那么多钱,这些公司找他们具体是做什么的啊?” 之前我也听说过,青云殿的势力遍布全国,就是因为他们会往外派驻弟子,青云殿的弟子也成为各大公司争相争取的对象。但是我一直不知道具体的细节,今天也借着这个机会问起了。 第1970章 一波未平一波起 居承安解释道:“这些弟子都是在青云殿满师之后下的山,至少也要在七阶圣人以上才能下山。所以无论是武道还是玄宗,都算是顶尖高手了。他们会帮着企业风水布局,企业的每次投资,每次扩建,都需要极为精细的谋划,这些谋划中,除了经济发展方向,还包括玄学中的一些东西。这些东西虽然不会体现在纸面上,但是对于企业来说也是至关重要,某种程度上来说,更是比经济筹划更为关键。” 我点点头,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我在做这一行一来,也越来越了解了这种玄学大局的博大精深。我们表面上看到的,可能还只是冰山一角。 紧接着居承安又说道:“还有就是这些青云殿下山的弟子都会得到重用,有很多都被安排在集团老总或者重要的副总身边,表面上是助手或者是助理,实际上给也是在保护他们的安全。因为集团一旦发展起来,难免会引来商道上的竞争。商道上的竞争,难免会不择手段,那些商界的大佬们也难免受到拿不到台面上的攻击……” “拿不到台面上的攻击,是暗杀?刺客?” 居承安点点头:“这算是一方面,和古代不同,现代的暗杀有很多种,比如直接刺杀,下毒,制造车祸等等。如果仅仅是这些方面,还好防范,有的甚至动用邪术,这个就防不胜防了。他们高薪聘请青云殿的人,就是给自己以及整个集团安上一道防护锁。当然这些东西是防不胜防的,遇到比青云殿的人道行更高的高手,那青云殿也无能为力了。但是这种情况很少,所以青云殿在商界还是很有威望的。” 我点点头:“这就难怪了。涉及到给自己保命,大佬们肯定会高薪养士了。” “所以,您是青云殿的首座,让在外面的青云殿弟子们孝敬一台破车,算是抬举他们了。不过您放心,我没有泄露您的身份。” “很好。我这首座的身份还是尽量保密吧。不到关键时候,我还不想让外面的人知道这个身份。”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不过他们不了解您可以,但是您不能不了解他们。回头我会列个名单,把咱们青云殿在外面的人都罗列出来。您看过之后有个印象,万一遇到了,也好知道他是我们青云殿的人。有什么事也可以让他们帮忙。” 我转头看了一眼居承安,原来这小子有时候显得毛毛愣愣的,但是做事的确是滴水不漏,也难怪那些护法们会把他推荐给我。 看来我虽然加入了青云殿,还做了首座护法,但是关于青云殿的事,我了解的还不够多。可是即便青云殿势力遍布,但是也不知道七杀岛在哪,足见这七杀岛的神秘。 有了新车,我们赶路的速度也得到了保障。 很快,我就再次回到了深圳,回到了我们的艺苑宾馆。 看到了熟悉的大楼,我却没有一点安定的感觉。以前跟着三叔破凶宅的时候,每搞定一个,总有一段时间可以休息,可以调整心态,那段时间是最美好的。 但是最近我感觉身体里的那根弦一直是紧绷着的,从没有一时一刻是松下来的。因为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刚把梁悦的毒给解了,三叔又跑了。 我想,我可能并不适合这种日子。让我身心俱疲的同时,也产生了对生活的一种厌倦。 但是我就像是被射出去的箭,除非掉落在地,否则是没办法回头的。 我们进了宾馆,胖大海正在等我们。 经过简单的寒暄之后,我就准备去海康安集团。我先是打给了梁悦,结果她的电话居然是关机状态。 “这都什么毛病,不是回到城市了吗?怎么还是关机?这是在山沟里呆傻了还是怎么的?”我一时着急,发起了牢骚。 “老大,我听说,梁悦被关起来了。”胖子在一旁说道。 “啥玩意?关起来了?被谁关起来了?” 我本来是坐在沙发上,听胖子这么一说,又噌地站了起来。 “别急,老大你先别急,我说话不严谨,不应该是关起来,应该是被软禁……也不对,反正就是暂时不管公司的事了,前两天她来过一次,应该是看你回没回来,我看她心情很不好,她就简单说了几句,说是她已经把公司的事都交出去了。昨天我听说你要回来,就给她打了电话,但是也没接通,应该是她心情不好,不想接电话了。” “还有这回事?她是吴天佑的外甥女,那吴天佑是公司的老总,她怎么可能被迫把公司的事交出去了?这也说不通啊。”我疑问道。 这还真是离奇古怪的事一波接着一波,我都有些应接不暇了。 胖大海摇摇头:“那我就不知道了。这几天我也没见过她,要不然老大你去公司问问吧。” 我点点头:“我是得去一趟,三叔的事,我也得从他们那里打开突破口……怎么没看到徐姐?” 我转头找了一圈,没发现徐若西。虽然她和三叔的事,已经不再是秘密,但是我还是习惯叫她徐姐。 “徐姐最近一直在房产公司那边忙,这边很少回来。”胖子说道。 “对了,房产公司那边怎么样了?” “很顺利,听说楼盘销售的很不错,徐姐也一直在那边坐镇,和裴凯那边配合的很好。还有那个……文昌塔也已经立起来了,老大,你要不要去试试?” 说到后来,胖大海压低了声音跟我说道。 文昌塔,我们都知道那只不过是表面上的,我们建文昌塔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风水,更重要的是,那里面通着藏星之地呢。 在塔里的某一处位置,可以直接吸收藏星之地的能量,对练气极有帮助。 这才是我们建造文昌塔的用意所在。 我从身上拿出两颗聚元丹递给胖大海:“胖子,你现在就到那边去,在里面努力练气升级,到关键的时候,可以服用一颗,对你升阶有帮助。” 第1971章 梁悦的赌约 “真的?太好了。那老大,这边的事……”胖子喜不自胜,其实他升阶的欲望,比我更强烈。听说那是聚元丹,已经迫不及待了。 我摆摆手:“这边的事我一个人行,还有承安帮忙呢。需要你的时候我会去找你的。” 胖大海应了一声,收拾东西,第一时间就赶去了那边。 而我和居承安稍微休息了一下,我们就再次启程去往海康安所在的大厦。 那地方我来过几次了,每次来都是不同的感受。 这次再次来到大厦前面,发现整个停车场又扩大了两倍,里面停了不少车子,由此可见,海康安的生意做的也是越来越大。 在楼下,我再次拨通了梁悦的电话,还是关机状态。 我又拨通了海狼的电话,他也是海康集团的人,如果没外出的话,应该还在海康安集团的总部。 这次电话很快就接通了,里面传来海狼的声音,不过听起来压得很低:“兄弟,现在我在开会,一会给你回过去啊?” 我赶忙说道:“狼哥,我现在就在海康安的楼下。我要见你。” “好吧。那我出来,你直接上来吧。我在九层。” 我放下电话,带着居承安,进了海康安大厦。也多亏给海狼打了电话,现在下面的门禁很严格,没有预约根本就进不来。 我报了海狼的名字,那边核实了之后,把我们给放了进去。 上电梯,到了九楼,就看到海狼站在电梯门口。 好久不见,我们自然是很兴奋。不过我看海狼的面色很不好,甚至有些难看,笑容也是强挤出来的。 “狼哥,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我赶忙问道。 “兄弟,这边来。”海狼说着把我们引到了茶水间,叹了口气说道:“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姑娘的事,你知道了吗?” “梁悦?我给她打了几个电话,她都关机了啊,到底怎么了?” “你放心,人没事。我听说是你帮她解的毒,现在她已经痊愈了。就是公司的事,遇到点麻烦。那个海龙你还记得吗?” 我点点头,我当然记得。 我们第一次来这里,就是海龙接见的我们。给我们的感觉,那人很不讨喜,处处装逼。而且处理事情比较阴险,不计后果。当时为了测试我们推荐的钟小峰,他不惜让三叔中毒来试钟小峰的医术。 尽管我知道他也是例行公事,但是处理事情并不仅仅是有一种方法的。所以现在想起来,我对他的印象依然不好。 海狼接着说道:“他的能力也很强,在这方面我们都承认。他也一直在觊觎海康安副总的位置,不过以前这个位置一直是给姑娘留着的。海康安集团的副总裁,这是一个可以名利双收的位置。海龙不可能不眼红,他也确实有能力,后来在董事长那里得到了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他和姑娘,两个人竞争。谁能让青云殿和我们海康联手,并将青云殿的高手请到海康来坐镇,谁就能做这个副总裁。而且为了方便管理,失败的一方,不但不能做这个副总裁,手上关于公司的业务也都要交出去。从此退出海康安,不再插手海康安的事务。双方在董事长的见证下,还签订了相关的协议,这算是个赌约吧,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还有这回事?怪不得前一阵子,梁悦会带着人带着不化骨去见慕容鲟,就是想进青云殿去请里面的人?”我问道。 “是啊。这件事也是后来我们才知道的。其实海龙也一直在靠自己的关系运作,不过怎么运作的我们都不知情。当时进行的很秘密,当然姑娘去也不全是为了私利,也是为了公司的大局着想。毕竟据说现在其他的四大集团都已经找到了相应的势力支撑。就只有我们海康,还处在单打独斗的阶段。尽管我们也网罗了不少能人异士,但能力都不是特别突出,缺少和那种大宗派抗衡的资本,这种单个的力量据说在玄门江湖上也得不到承认。所以,公司是很迫切和青云殿结交的。” “可我听说,青云殿的人,只要你们能出足够的钱,就应该可以请过来的啊。”说着,我回头看了一眼居承安,他也点了点头。 “那只是普通的弟子。我们想要的,并不仅仅是请个把人,而是长期的合作。是捆绑式的合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那种。另外到我们集团坐镇的人,也必须是高手,不能是普通的弟子啊。这也是我们有别于其他的小公司的地方。”海狼说道。 我点点头,这次我做了首座护法之后,梁悦等人的确是被我派人接上了青云山,而且安排在了药谷居住。 但是由于中间发生了很多事,包括我闭关在山顶,血魂来袭,以及灵虚突然离去等等,导致梁悦他们匆忙下山,也没来得及和我再见一面,自然也就没能和我说起海康的事。 另外好像我做了首座护法这事,他们之中也只有三叔知道,我也嘱咐过他,不让他把这件事告诉大家。我不想把这件事弄的太张扬,看起来他也的确按我说的,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梁悦等人。 当时我只是让他告诉大家,我暂时要被留在山上住一段时间,不会有生命危险,只此而已。 没想到梁悦和海龙还有这么一场算是赌局的约定。 说起来,海龙这人还很有能量,野心不小,居然敢和老总的外甥女进行如此竞争。 如果说是海康和别的宗派有事情发生,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听个热闹,但是这涉及到了青云殿,我和居承安就都很想知道后续的发展,因为这些已经和我们都息息相关了。 毕竟现在殿主骆玉真现在不知道去了哪里,而且她很有退隐之意,我这个首座护法只要愿意,很可能就当上了青云殿的殿主了。只是我自己觉得自己资历不够,道行尚浅,当这个殿主难以服众才推辞了而已。 第1972章 梁悦输了 不过还有件事我想不明白,梁悦虽然上了青云山,但是的确是没和青云殿有什么实质性的接触,但是即便梁悦这边没什么进展,海龙那边应该也没有什么动静啊。我在青云殿也从来没听说海龙来找过我们。梁悦虽然没能办成这件事,但是好歹也算是摸到青云山的山门了,怎么算也应该比海龙的进展快才对啊。 于是我问道:“那后来这个赌局有结果了?” 海狼点点头:“是啊。不知道海龙用什么关系,联系上了青云殿,还真的把这件事给促成了。青云殿那边很有诚意,专门还派来了一位护法,来参加这个合作的仪式。所以在这次赌局中,姑娘输了,为了兑现承诺,她不得不交出了公司的所有业务,不日可能还要离开海康安公司,所以她最近心情也不好,手机可能就关机了。” “你说什么?青云殿派来了一位护法?还答应和海康合作?”我大吃一惊,回头看了看居承安。 他也是一个劲地摇头,显然我不知道的事,他更不清楚。 这就奇了怪了,海狼口口声声说的事,应该不会假。可是我身为青云殿的首座护法,现在管理青云殿的全面事务,合作这不是小事,我怎么对这件事一点都不知情呢?难道这件事发生在我进入青云殿之前,是经过骆玉真的手办的?似乎这也不大可能,我在山上呆了三个多月了,从没听她提起,而且这件事应该是发生在最近才对。 听到我的疑问,海狼很坚定地说道:“对啊。而且你们来的正好,我刚才说正在开会,就是在参加全体员工的大会。现在只是日常的一些议程,一会大部分员工会散场,但是一些高层和中层人士会留下来,因为马上还要进行海龙晋升副总裁的通告会,还有青云殿和海康集团的合作签约仪式。动静弄的挺大的,你们一会要不要留下来看看?” 时间的关系,我并没有跟海狼说我现在的身份,也没给他介绍我身边的居承安。可能海狼认为居承安只是我新认识的一个朋友吧。所以海狼还饶有兴趣地请我们参加接下来的会议。 这个我当然要参加了,青云殿上的几位护法,我都见过。我倒是看看,是哪位护法被请到了海康安。难道是瞒着我私自下山了? 于是,我们跟着海狼走到了会议室,在九楼有一个大的会议室,能容纳几百人,就是海康安集团召开全体大会的地方。 我们走到门口的时候,里面乱糟糟的,大部分的人熙熙攘攘第往外走,显然一个议程刚刚结束。接下来应该就是海狼所说的和青云殿合作的议程了。 为了不引起注意,我们走的是后门。我刚想跟着海狼进去,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呼唤:“李阳?” 我一愣,这不是梁悦的声音吗? 我猛地转身,果然是梁悦怯怯地站在我们身后。 此时,梁悦的脸色很差,甚至和她中毒的时候差不多。而且两只眼睛有些红肿,黑眼圈也很重,头发很随意地披下来,和她往日的精明强干,永远一副风风火火的样子很不相称。 我急忙走过去,心疼地问道:“梁悦,你这是怎么了?我给你打过电话,海狼已经告诉我了。你和海龙的赌约,是真的?” 梁悦点点头。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我有些无奈。 “告诉你有什么用。我是想进入青云殿之后,再去和殿主提这件事的。没想到被海龙捷足先登了。人家护法都请来了,我愿赌服输,只能交出我所有的业务和职位了。没关系的,我是平时忙惯了,猛然一身轻了,有些不适应而已。李阳,我现在是无业的人员了,我到你公司去上班,你会收留我吧?” 梁悦说着说着,眼睛里又噙满了泪水。说到后来,也有些哽咽。 我当然知道梁悦并不是一个贪图富贵贪图享乐的人,她在乎她的工作,在乎她所有的业务,是因为她是一个能干的人。工作就是她的一切,以这种方式来宣判她的失败,才是她最不能接受的地方。为了青云殿,她付出了几乎所有,甚至差点丢掉自己的命,可是到头来还是输了。她的付出和得到的完全不成正比,这才是她委屈的地方。 所以看到梁悦的样子,我的心都要碎了。 我看多的都是梁悦平时那种意气风发的样子,即便是在她中了水蛞蛊的毒之后,展现在我们大家面前的,依然是假装坚强的笑脸。没想到毒解了,回来之后,却又遭遇了这个变故。 “姑娘,你怎么来了?”这时海狼听到动静,又转了回来,问道。 “我……我还是海康安的人,虽然不做什么事了,我也想来看看……”梁悦磕磕巴巴地说道。 “姑娘,这是何必呢,一会他们就要宣布海龙……你还是回去吧……” “没事,我就坐在后面看看。看完就走。”梁悦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我点点头:“梁悦来的对,她就应该来。” 海狼点点头:“好吧。那你们在后面坐着看吧。我得到前面去了,我们有固定位置的。” 说完,海狼忧心忡忡地到会场的前面去就坐。 我们三个则坐在会场的一个角落,距离主席台还有十几米远的地方。 梁悦坐下来之后,突然说道:“海狼说的对,我可能就不该来。” 我一愣,苦笑道:“坐都坐下了,怎么还说这样的话?” 梁悦淡淡地说道:“我是失败的一方。不是每一个失败者都能平心静气地看着胜利者走上领奖台的。我以为我已经能看开这些事了,但是到了这个环境,我发现我心里还是放不下。” 我看着梁悦,坚定地说道:“梁悦,你不能走。一会我请你看一场免费的大戏。我向你保证,这部戏的主角,是你,不是海龙。” 梁悦听了一惊,伸手抓住了我的袖子:“李阳,你要做什么?这是海康安的总部,你可不能乱来啊。” 第1973章 虚鼠护法 “你别管了,做好准备就好。”我拍拍梁悦的手,这时在主席台上面陆续走上去几个人,原本嘈杂的会场,顿时清静下来。下面坐了有十几个人,应该都是海康安集团的一些中层的领导。 我注意到,走上台子的,当先就是吴天佑。他身穿一套得体的西装,精神饱满,气场十足。 这么长时间不见,他似乎比当初见到他的时候,更年轻了。可能是最近的事业发展的不错,显得更加意气风发。 他当先在主席台的中间就坐,随后又有几个身穿西装的人上台,看着应该是海康安集团的高层,估计也是副总之类的职务,每个人脸上都充满了傲气,显然能走到这个位置,已经让他们感觉到很满足了。有了足以让台下的这帮人羡慕的资本。 随后,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 正是海龙,和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不同,这次他也身穿一套西装,系着领带,衣冠楚楚,卓尔不凡。不得不说,海龙在气势的拿捏上,有着自己独到的领会,每次出现都会让站在他身前的人,感觉到压力的存在。 现在的海龙,半仰着头,不可一世的表情,看着真是欠揍。 我转头看了梁悦一眼,梁悦低着头,估计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在上台的几个人都落了座之后,我并没有发现有哪个青云殿的护法上去,但是在吴天佑的座位旁边,却空了一把椅子。 我们坐在一个角落,台上的人也没注意到我们。 这时,吴天佑咳嗽了一声,对着话筒开始讲话。 会场里更静了。 “今天是海康安集团海龙先生晋升副总的一个仪式,感谢海龙先生在过去的时间,给海康安集团所做的巨大贡献。” 说着,吴天佑停顿了一下,海龙从座位上站起,冲着下面点头示意。 场下一片掌声雷动。 掌声停歇之后,吴天佑继续讲话:“我们还有一个贵宾,现在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他上台就坐。” 说完,掌声再起,从后台噌噌噌走上来一个人,站在台边,冲着下面招了招手,跟吴天佑握了握手,就坐在了空着的那张椅子上。 我们都注目向台上看去,连梁悦都抬起头看过去。 “是虚鼠护法,这个叛徒,原来他在这里。”我身旁的居承安先是低声说了一句。 好在我们旁边没有人,他的话也没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梁悦自然是听不懂,我却听明白了。 那人我也看清楚了,正是青云殿上八位护法之一,那个被白狮护法等人怀疑是内鬼的虚鼠护法。 和其他护法的护法兽都是一些大型动物不同,这个虚鼠护法的护法兽,是一只具有内力的噬山鼠。据说这种噬山鼠,牙齿十分尖利,本性极凶,能够将坚硬的岩石咬碎,也是一种啮齿类动物,我还没有见过。 虚鼠护法的名称由来,也是取自二十八星宿北方玄武七宿的虚日鼠。 人都说,相由心生,不知道是不是和那只噬山鼠相处久了,这个虚鼠护法也是一脸的鼠相,尖嘴猴腮,留着鼠须,身材不高,甚至还有些驼背。 但是此人身前身后,却是威风八面,气势十足。和吴天佑坐在一起,也不遑多让。吴天佑是由于久经商行,自带一种老总的气势。而虚鼠护法则是出身不凡,身怀绝技而显示出的一股另外的气势。 居承安出自青云,见到了叛徒,按捺不住就想要冲上台去。我急忙把他安抚住,现在绝对不是上去和他们硬拼的时候。 我现在是七阶,居承安也才刚升到六阶,而八位护法最低也是八阶,我们两个加起来恐怕也不是虚鼠护法的对手,一旦撕破脸了,也不好收场。 这时我转身抓着梁悦的手,对着梁悦耳语了一番,梁悦狐疑地看着我,我冲她坚定地点了点头。 梁悦转身离开了会场。 这时,吴天佑又朗声说道:“这位,就是青云山青云殿的虚戍大师,他是大名鼎鼎的青云殿护法,这次来,是代表青云殿殿主,来和我们海康安集团合作的。” 我和居承安对视了一眼,好嘛,到了这里把自己的名字都改了。可能是嫌虚鼠这个名字不响亮,甚至有些猥琐,还改成了虚戍大师。 他竟然背着青云殿来做这些事,虽然他是内鬼的证据我们还没完全掌握,但是冲他的所作所为,私自下山,私下和海康安合作,此举也有违青云殿的规定,背叛青云殿似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由此判断,他在血魂进攻青云殿这件事上,应该也是做出了一些让人不齿的事,否则他不会这么离开青云殿。 虚鼠护法在海龙那里肯定是一番说谎,让海龙相信了他。更为可笑的是海康安集团,居然也相信了他的鬼话,竟然开这么大的会来隆重地介绍他。 原来这些集团是站在前面的,背后的各种势力,只是心照不宣的存在,并没有对外公开。现在可好,据说其他的四个集团都找到了自己的势力支撑,唯独海康安集团还孤身作战,现在终于挂靠到了青云殿,便迫不及待地公开了。显然他们也是想通过此举给另外几家集团传递一个信息。相信很快,海康安和青云殿联手的事,就会传遍整个玄门江湖。 可是他们做梦也没想到,请来的这个虚戍大师,竟然是个骗子,是个十足的鼠辈。他可能只能代表他个人,根本就代表不了整个青云殿。 看看台上居中而坐的虚鼠,哪里有一点大师的样子。 洋洋自得,目中无人,眼睛几乎都要翻到天上去了。可以想象,他来到海康安集团,所受到的礼遇应该是前所未有,众星捧月和唯我独尊的感觉,是他在青云殿所得不到的。 所以虚鼠护法此时或许已经忘了自己的真正身份,忘了自己只不过是一个逃出青云殿的叛徒。反正天高皇帝远,在这里得过且过地快活,也算是不枉来到世上一回。 第1974章 我反对 我在下面揣摩着虚鼠护法的心思,感觉我的猜测应该八九不离十。 场下再次掌声响起,下面的都是集团的中层,显然以他们的级别,应该都不知道青云殿具体是个什么所在,更不知道这个虚戍大师是何许人也,但是看到连久不露面的董事长都亲自来参加会议,并对那个虚戍大师如此礼遇,傻子都能看明白了。所以大家纷纷用掌声来表示对青云殿大师的敬意和欢迎。 “首座,您不用顾忌太多。只要您上去,肯定就能揭穿他的身份,你是不是怕我们俩的能力抵不过他?这个您放心,以您的身份,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跟我们动手?” 居承安愤愤不平,低声和我说道。 我的确是有所顾忌,听他这么说,我疑问道:“他已经决定离开青云殿了,显然就是不准备再做青云殿的人了,我这个首座护法在他眼里应该没有什么份量,他怎么还不敢跟我们动手?” 居承安冷笑道:“我们青云殿虽然不产杀手,但是我们可不仅仅只有山上的八位护法。我们一共有十八位护法,除了山上的八位,还有十位在外面。只要殿主或者首座护法你对虚鼠发出玄门通缉令,那十位护法都会全力以赴追杀他的。以他的能力,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我想他不敢冒这个险来冒犯我们,因为后果可能对他不利。况且首座您身上有青云护法令,他现在还没完全脱离青云殿,只能无条件服从。” “这么神奇吗?那我们就试试。”我私下里和居承安商量后,便抬头去观察着台上还在发生的事情。 此时有专门的礼仪小姐给主席台上的几位端上了水杯,水杯里面倒上了热水,这也是召开大型会议的标配。台上的人并不见得非要喝那一杯水,但是却不能不配备水杯,因为这代表着会议的高端上档次,是约定俗成的东西。 此时吴天佑的发言还在继续:“下面就举行海龙先生荣任公司副总的仪式,按照我们公司的规矩,如果没有反对的话,就请海龙先生发表就任感言了……” 海龙得意洋洋第站了起来,迈着方步自信满满地走向发言的位置。 按照常理,这时候绝对不会有人提出反对意见。吴天佑那么说,也只是履行个程序。 “我反对!”结果就在这时,我大声喊了一嗓子,同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快步朝着主席台上走去。 大家的注意力原本一直集中在海龙身上,冷不丁听到后面传来这一嗓子,都吓了一跳。 场下一片哄然,所有人的目光都转而集中到了我的身上。 “李阳,你干什么?”梁悦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在我后面焦急地喊道。 我一回身,拉住梁悦的手,一起朝着主席台走去。居承安也快步跟在我们的后面。 距离并不是很远,我们很快就走到了主席台上面。 吴天佑看到是我们,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冷着脸,对我说道:“李阳,是你?你捣什么乱?” “吴总,我不是捣乱,我是帮你们来了。他……”我一指海龙:“他不能做这个副总,他没资格。” “你……”海龙完全没想到这个变故,脸气的通红,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吴天佑又瞥了一眼梁悦,冷声说道:“梁悦。我不是跟你说了,再给你找别的工作,你怎么还在这纠缠不放,是你把李阳找过来的?” “我……我没有。”梁悦完全不知情,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吴总,我问你,你是想跟青云殿合作,还是想跟他合作?”我一指虚鼠护法。 此时,虚鼠护法也已经发现了我,同时也发现了居承安,一张脸变得惨白。他是见过我的,更见过居承安。只是暂时不知道我们的来意,所以还没过来搭话。 “我们……当然是跟青云殿合作,虚戍大师就是青云殿的代表,你问的这有什么不一样吗?”吴天佑疑惑道。 “虚鼠护法,见到首座护法,还不过来见礼?谁给你的胆子。”居承安突然大喝了一声。 与此同时,我从身上摸出那块青云令,朝着虚鼠护法一举。 虚鼠护法眼珠转了转,迟疑了一下之后,走了过来,朝着我单膝跪地,拜了拜:“属下虚鼠,拜见首座。” 在这个时候,我这个首座护法的样子还是要做足的,我嗯了一声:“起来吧。” 虚鼠护法应声站了起来。 这一幕足以让在场的人目瞪口呆,除了居承安,所有的人都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我。 吴天佑快步走了过来,说道:“李阳,他叫你什么?” 居承安上前一步,指着我对吴天佑说道:“青云山青云殿首座护法在此。” “首座……首座护法?”吴天佑想了想,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一定是殿主感觉派虚戍护法过来份量不够,又把首座护法派了来,感谢殿主啊。” 我偷眼看了一眼虚鼠护法,这人脸上神情突变,变化不定,眼神游移,显然是心中有鬼。 看来他背叛青云殿的事,应该是不会错了。 “吴总,这……搞什么?还开不开会了?”海龙看到情况有变,赶忙过来说道。 “这……李阳,哦不,首座护法,刚才你说你反对海龙做副总,是什么意思?”吴天佑不敢再做主张,回头问我。 我把也已经目瞪口呆的梁悦拉了过来,说道:“梁悦和海龙的赌约,我已经知道了。现在我正式宣布,我是应梁悦之约来到你们海康安集团的,我可以代表青云殿和你们合作,但是必须由梁悦来做这个副总。否则青云殿就要另做考虑。” “不可能。是我把虚戍大师请来的,赌约胜出的一方,是我才对。”海龙一听急了,急忙对吴天佑说道。 看吴天佑左右为难,我冷笑了一声:“虚鼠,还要我多说吗?你背叛青云殿的事,以为就这么算了?” 第1975章 交锋虚鼠 大家的目光又集中到了虚鼠的身上,这背叛青云殿的罪名如果一旦坐实,就足以说明他是个骗子,骗了在场的所有人。 虚鼠的脸,青一阵白一阵,脸上的肉也直跳,眼神变得怨毒起来。 我不由得戒备起来,而虚鼠护法沉默了片刻,不知道他内心作何感想,脸上的表情倒是变得自然了许多。 “首座,您即便贵为首座护法,说话也不能随意乱说吧。你说我背叛青云殿,有什么证据?” 果然虚鼠不会这么老实地承认自己的过错,想要狡辩也在意料之中。 我点点头:“我是不是随意乱说,你跟我们回青云殿去就都清楚了。我们这次出来,就是带你回去的。” 我这句话当然是随口说的,我们出来没有寻找虚鼠护法的任务,能在这里遇到他也纯属意外。 但是我这句话一出口,虚鼠却信以为真,他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居承安,随后又瞥了一眼整个会议室,牙齿一错,挤出一句话:“带我回去?就凭你们两个?” 居承安一听,上前一步喝道:“虚鼠,怎么和首座说话呢?你是想犯上?” “既然如此,那我就说开了吧。”虚鼠冷笑一声,转头对吴总说道:“吴总,我跟你说实话吧。这位首座护法,当初上山,用毒害了我们殿主,又假造了青云令,冒充我们青云殿的首座护法。我刚才是试探他的口风,如果他到此为止,我也不想追究,谁知道他用首座护法的名号,还在到处招摇撞骗,竟然骗到了我的头上,还想破坏海康的大事,那我就必须出手了。希望吴总不要插手,让我来清理门户。” 虚鼠能言善辩,巧言令色,说出这番话,竟然掷地有声,言之凿凿,让吴天佑也不知道我们两个谁对谁错了。一时间也愣在了当场。 这正是虚鼠想要的结果,只要吴总那边不插手,以他的实力,肯定要强过我和居承安的。这也是我之前所担心的事情。 之前我就判断过了,他是八阶圣人,而我和居承安也只不过是七阶和六阶,虽然我们可以以二敌一,但是层阶的差距是巨大的,我们依然不可能是虚鼠的对手。 虚鼠眼神冰冷,一步一步逼近我和居承安。 “虚鼠,你胆子不小,不怕受到青云殿其他护法的追杀吗?”居承安快速地挡在了我的身前,对着虚鼠喝道。显然他也没料到,虚鼠已经疯狂到真敢跟我们动手。 “你们两个冒牌货,有什么资格跟我们提青云殿?等我把你们料理了,再把你们的事上报殿主。要紧的是别让你们扰了我们今天的正事。” 虚鼠说完,突然出手,身形迅速欺近,一掌劈向居承安。 居承安显然是想挡在我的身前接对方一掌,可是我深知他的级别还不如我,我一把将他拖开,也发出一掌迎了上去。 “空”地一声闷响,我们双掌相交,我只感觉整条手臂,就跟过电一样,唰地麻了。 同时身体也被他一掌震开,倒退了几步,险些摔倒,被梁悦一把扶住。 再看虚鼠,什么事都没有,一脸轻松地看着我。我已经冲到了七阶,在普通人那里看也算是个高手了,可是对比比我就高一级的虚鼠,还是差的太远。这就是所有的修者都在努力升级的原因。 “我来。”梁悦见我吃亏,抽身就想要冲上去。 “拉住她。”吴天佑一摆手,海狼等海康安集团的人冲上来,死死拉住了梁悦。 “舅舅,你干什么?”梁悦惊呼道。 “青云殿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我答应了不插手的。海狼,你也不准出手。”吴天佑冷声说道。 海狼刚才也想要冲上来帮我,却被吴天佑生生喝住。 我也冲梁悦摆摆手:“梁悦,狼哥,我没事,你们别管。” 我深知,梁悦和海狼的身手绝对是一等一的,但是虚鼠也是个有内力的修者,和他打下去,这就是不对等的较量,肯定也会吃亏。 “你们两个还是一起上吧,省得耽误工夫。”虚鼠一脸的鼠相,斜眼看着我和居承安,此时配上他此时的表情,更是看着让人恨得咬牙。 其实不怪他有如此自信,我们俩一起上,也不会是他的对手,这个我们都心知肚明。 “首座,这家伙已经疯了,一会我拖住他,你离开这里,拿着青云令去找其他护法,或者传信到青云殿,就说找到了虚鼠的行踪。”居承安低声和我说道。 “承安,不用那么麻烦。”我笑了笑,重新走到虚鼠的身前,说道:“虚鼠,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不要束手就擒,跟我回青云殿?” “哈哈哈……”虚鼠朗声一笑:“你没吃错药吧?我都说了,想带我回去,派多点高手来吧,凭你们俩,怕是不但带不走我,你们也得死在这。” 我看了看四周,问道:“当着这么多人,你敢杀人?” 虚鼠冷笑道:“李阳,你是第一天进入江湖吗?江湖里,哪天不死人?我当然有办法弄死你们,我自己还能抽身,你信不信?” “我信,但是我想,你应该没机会了……” “有没有机会,不是你说的,而是我……”虚鼠说着,双掌一错,想要再次冲上来攻击我们。 居承安再次挡在了我的身前,这小子也真有一股莽劲。 可是虚鼠往前冲了两步,两只胳膊也举了起来,到了中途却生生地停住了。 同时他的脸上神情突变,似乎有大事发生。 居承安见状,不等虚鼠做出反应,他快速窜了过去,一拳打向虚鼠的面门。 虚鼠一抬头,看到拳头打到,他竟然躲闪不及,被打了个正着。 虚鼠的身体猛地向后倒去,居承安见一下得手,再次****,一脚踢出,将虚鼠踢翻在地。 众人一片哗然,毕竟刚刚看到的还是虚鼠占了上风,似乎制服我们两个是分分钟的事。没想到形势风云突变,转眼间,虚鼠已经倒地了。 第1976章 下毒的手法 而且看虚鼠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是这两下被居承安打得不轻,最后也放弃了。 倒地的虚鼠不可思议地盯着我,脸上满是疑云:“怎么回事?怎么可能,我的内力……你做了什么手脚?” 这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我已经事先想到了我不是他的对手,怎么可能不想其他的办法呢。 我走到虚鼠的面前,蹲下身低声说道:“你既然也是从青云殿跑出来的,怎么就没想到我既然是首座护法,又和毒王在一起学习,怎么能不懂点用毒的法子呢?” “你……你给我下了毒?可我,没吃也没喝,怎么……怎么会中毒的?” 虚鼠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错愕不已。 到了这个层阶的人,就是这样,一切以内力为基本。 无论你是修武道,还是修玄宗,没有内力做支撑,一切都是空谈。 之前,我们也曾经在没有内力的情况下,四处闯荡,也颇有斩获,当然所面临的危险也是层出不穷。而我们比较幸运的是,所面对的对手级别也都不是很高,大部分也都没有内力,所以我们勉强还能应付。 而现在,一个崭新的,对我们来说很是陌生的世界,已经呈现在我们面前。 就像是看过的武侠小说里说的那样,高手,一个接一个的高手越来越多地浮出水面。再用以前的老套路来对付他们,注定将会一败涂地。 所以我才不遗余力地想要提升自己的层级,也要提升周围的朋友的层级,并不是为了称王称霸,而是为了拥有能和对方一战的实力。否则在对方手里,我们就是待宰的羔羊。 而我给虚鼠的确是下了毒,这种毒并不会要他的命,但是却可以抑制住他调用体内的内力。所以在没有内力支撑的情况下,别说是居承安这种六阶选手,就是普通强壮一点的壮汉,都可能打败他。 虚鼠躺在地上,我知道他中的毒没什么,只是暂时封住了他的内力而已,他受的伤就是来自居承安的那一拳一脚,恢复一阵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虚鼠一直在盯着我,很想从我这里得到答案。 事实也是如此,他没吃没喝,我更没机会接近他,他很想不通我到底是怎么给他下毒的? 我笑着从主席台的桌子上端起一个水杯,放到虚鼠的面前,冲着那水杯努了努嘴。 “水里有毒?”虚鼠一愣,又摇头道:“不可能,我一口都没喝,怎么会中毒?” 我冷笑道:“谁说毒只有吃了,喝了才会中?” 虚鼠像是想明白了什么,黯然地低下头:“罢了,你是毒王教出来的,我认栽了。” 居承安走过来问道:“首座,他现在内力被封,您这毒能持续多久?” “至少两个时辰。” 居承安点点头:“那就好。没想到我们出来还有意外收获,抓到了叛徒。首座,您真是让我开了眼了,到底是怎么给他下的毒啊?” 我往四周看了看,其他的所有人,应该是没有一个人走的。 我走到吴天佑的近前,说道:“吴总,我觉得这事,还是别让太多的人看见的好。今天我们也不是有意捣乱,实在是不想看到你们被骗才不得不出手的。” 吴天佑脸色阴沉,摆了摆手。有人过去把会场里的一些中层驱散,场上只剩下了为数不多的一些人员。包括海龙海狼梁悦等人,还有几个公司高层。 我走到梁悦的近前,对她说道:“梁悦,谢谢你。” 梁悦一愣:“谢谢我?谢我什么?” 我指着那上面的水杯:“你做的不错。” 梁悦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你给我的那包东西是……是毒药?” 我摆摆手:“是毒的一种,但是毒不死人。而且对别人都没用,只对有内力的人有用。” 为了解开这个秘密,也让他们知道我的手段,我便把前后的经过讲了一遍。 之前我曾经让梁悦离开过我们一段时间,我当时就给了她一包东西,并且叮嘱她到会场的后台去。通常来说,后台会为主席台上的人准备饮用水,我让梁悦利用老关系,想办法将那包东西加到水杯里去。 那种东西当然是我在山上炼制出来的一种药,叫做散气膏。的确是跟毒王孙玉楼学的,这种散气膏,被水溶解之后同样是无色无味,普通人根本觉察不出。这就是一种封存内力的药,所以只对高手有用。普通人即便喝下去也不会有任何影响。 而且这种散气膏并不用喝下去才管用,只要高手闻到,药就会生效。它无味,并不代表闻到它不会中毒。 刚才水杯端上来,杯子里的还是热水,药物早就随着蒸汽散发出来,虚鼠也闻了好一阵了。这就是我敢上台来和他对峙的资本。 而且孙玉楼在教我的时候,对于下毒一说,他有几句话让我印象很深。 他告诉我,对于毒术,炼出来的毒固然很重要,但是更重要的还是如何下毒。下毒的手法往往要比毒药本身更重要。 因为我以后要面对的,多半是玄宗和武道的高手,他们的警惕性非比寻常,你如果和往常的下毒方式,在吃喝的东西中下毒,就很难成功。他们虽然不懂毒术,但是通过长期的磨练,对于普通的毒都有一定的辨识能力。 所以想让他们中招,要么在炼毒上面下功夫,炼出新的毒药,让他们无法辨识。要么就在下毒方式上下功夫,用一种神不知鬼不觉的方式把毒散发出去。 相对来说,第二种的下毒方式更重要。 比如毒王孙玉楼之所以成名,就是因为他往往在一挥手的时候,毒就已经散出去了。所以才得了个乾坤一指半边天的雅号。 所以我在平常就经常研究这些下毒的方式,而我刚开始学习用毒,还不太敢下重手,不敢下一些能致人死的剧毒。所以这种散气膏,对我来说更为合适。既能封住敌人的内力,又能让我化险为夷。 第1977章 重新洽谈 以我和居承安的实力,如果不用毒,很难能制住虚鼠护法。所以我才想了那个办法,让梁悦在那些水杯里面下了散气膏。这东西我也是第一次用,没想到效果竟然如此高效。 这些细节的东西,我当然不会说出来。但是已经足以让吴天佑这些人刮目相看了。 这时,吴天佑等人才围了过来,吴天佑问道:“李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真做了青云殿的首座护法?” 其实吴天佑这人,对我来说也算是个贵人。几次都在我们遇到困难的时候雪中送炭帮了我们,就拿前不久我要做房地产,也是吴天佑及时出手,才促成了这件事。那个阳光地产的项目,更是多亏了吴天佑的帮助。 尽管,在处理梁悦和海龙这件事上,我对吴天佑的做法并不满意,但是他作为局外人,在不了解内情的情况下做出的决定,还是情有可原的。 居承安上前说道:“我都跟你说过了,这是我们青云殿首座护法,你是听不明白还是怎么的?” 吴天佑脸色一变,表情很是难看。 要知道吴天佑何等人物,一直是人上人,高高在上。像我和三叔这种人,如果不是之前和他有过往来,可能连他的面都见不上。在当今讲求经济发展,城市发展的时代,这种商业巨贾,到哪里都会成为座上宾。 居承安一个小人物,却敢这样和吴天佑说话,让他很是没面子。 但是吴天佑之所以能够成功,也绝非小肚鸡肠之人,而且居承安虽然没什么身份,但是毕竟出自青云殿,所以吴天佑只是脸色稍变,就马上恢复了神色。 “李阳,没想到你还有此奇遇。真应该恭喜你啊……”吴天佑看着我,频频点头。 听得出来,吴天佑是发自内心的祝福。 我点点头,把那块青云令牌展示出来,说道:“吴总。这是如假包换的青云殿首座护法令。你原来找的这人是我们青云殿的虚鼠护法,但是现在他有内鬼之嫌,所以我们需要把他送回青云殿受审,所以你这边和青云殿的合作,只能暂时无效。” 吴天佑和身后的那些副总一听,都是脸色大变。 一直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吴天佑,也是身子一震,忙说道:“李阳。之前的事是我审查不详,但是我们和青云殿合作的心思一直是很真诚的。既然你是首座护法,那我们就一定还有商量的余地。这样,我们到我办公室详谈如何。” 我点点头:“可以,我说暂时无效,也没说彻底无效。想要详谈可以,但是她必须参加。而且,是以副总的身份。别人,就算了。” 说着,我指了指梁悦,又看了一眼海龙。 海龙此时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脸色更是难看。眼看到手的副总位置,被生生地被我们搅黄了。 我接着说道:“而且,我好像听说梁悦和某人签订了赌约是吧?现在胜负应该已经重新划定了。输的一方,怎么办来着?” 居承安在一旁说道:“首座,您记性真不好,我都记得呢。我记得好像是谁输了谁就退出什么集团,然后把所有的业务都交出去。就相当于被开除了,是吧?” 我点点头:“我记得好像也是这么回事,吴总,是这么定的吧?” 吴天佑尴尬地咳嗽了一声,随即看向海龙。 “不用说了。愿赌服输,我自认倒霉,我退出集团。”海龙摆摆手,又看了看我,眼神充满了恶毒:“李阳,你有种。这次我栽了,咱们日后再见。” “海龙,您等等,不在海康安,还有别的地方可以去的。”吴天佑赶忙说道。 海龙冷笑一声:“吴总,你认为我还有脸留在你的公司吗?我说过了,愿赌服输,再会。” 说完,海龙转身,大踏步离开了会议室。 不得不说,海龙行事倒是干脆,这也令人佩服。 整个事件发展到现在,最尴尬的莫过于吴天佑了。 吴天佑又看了看梁悦,说道:“丫头,事已至此,之前是舅舅没查明白,你不会怪舅舅吧?” 梁悦一笑:“怎么会呢?到什么时候我也不会怪您的。如果不是李阳出现,之前的事,我们都被蒙在鼓里了。” “那好,从今天开始,你就任海康安集团的专职副总。并且把海龙之前的业务全盘接手过来,今天的会已经散了,改天我再开会宣布。” 梁悦摆摆手:“这个不用。内部文件传达一下就行了,我可不想弄的这么高调。” 副总晋升大会,还有和青云殿的合作大会,算是被我们给搅黄了。 接下来吴天佑诚挚邀请我和他进行重新的洽谈,关于和青云殿合作事宜。对于这个,我不能拒绝。因为我来到这里,其实也是有事相求的。 我看着被制服的虚鼠护法,问居承安:“虚鼠护法我们要怎样能把他送回青云殿呢?” 居承安说道:“这个好办。这事就交给我吧,我马上联系附近的青云殿弟子,让他们押送虚鼠护法回青云殿。” 我点点头,再次拿出一些散气膏递给居承安:“这个可以在路上用,可以让虚鼠一直封住内力。” 把虚鼠护法的事交给居承安,我则跟着吴天佑和梁悦去了总裁办公室。 海康安集团最近事业蒸蒸日上,总裁办公室自然也是装修得高档大气,充满了浓郁的文化气息。 坐下来之后,吴天佑递给来一份合约,说道:“这是我们之前和虚戍大师草签的和青云殿的合作协议,里面有具体的条款,你可以先看看,有什么需要改动的,我们可以重新商议。” 我翻开合约,发现里面记录的条款十分详细,比如每年海康安集团需要向青云殿支付费用,数目都是天价,我看了直咂舌。而青云殿则需要向海康安集团派驻护法以上身份的人员,长期在海康安任职,听从海康安集团的调配和使用。 其实这两条,就是现在许多集团企业和宗派相联合的最主要的方式。 第1978章 高薪就职 宗派需要金钱来发展壮大,而集团企业则需要宗派的人来保驾护航。合作方式简单粗暴,却效果显著。双方各取所需,各得其所,弄得个一派祥和,欣欣向荣。 以这两个条件为依托,又有不少小的项目和权利义务等等。另外还有公司给派驻过来的护法的薪酬,也就是之前给虚鼠的薪酬报价,我看到年薪居然达到了三百万。 这又是一个看了让人惊叹的数字。三百万啊,我和三叔弄了一个又一个的实业,再加上我们倒卖凶宅,一年下来能赚到三百万吗? 看到我翻到那一页有些犹豫,吴天佑马上说道:“李阳,你现在身份不同了,你贵为青云殿的首座护法,只要你肯来我们这里坐镇,自然薪酬方面要比一个普通的护法要高。五百万怎么样?” “五百万?”我一哆嗦。 “是。如果不满意,我们可以再商量。” 我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我的确是惊诧于吴天佑给我的报价。 五百万,这对我来说,是个绝对的天价了。 之前骆玉真让我做这个首座护法,我并没有太过在意,坐上来也是勉为其难。 现在我才知道,骆玉真哪里是仅仅给了我一个首座护法的名号啊,这简直就是给了我一把金钥匙啊。用首座护法这把金钥匙,就可以开启一座金库。 有了这个名号,我居然就能实现从草根到明星,从草鸡变凤凰的转变了。 看我有些发呆,梁悦在旁边推了推我:“傻啦?舅舅问你话呢?” “啊,五百万,行,行啊。”我反应过来,随口说道。 吴天佑笑道:“那就好,有你和丫头在,我也放心了。回头我会把这协议重新打印几份,咱们再走流程。” 我有些迟疑,说道:“吴总,这个不急。我是担心我的能力没办法帮到海康安啊,这五百万的薪酬,我拿着心里没底。” 吴天佑摆摆手:“只要你这个首座护法是货真价实的,哪怕你什么都不干,就坐在我们海康,就值这个价。更何况我相信你的能力,更相信咱们青云殿。好了,以后我可能不会总在这里,有事你就找梁悦研究吧。另外你在海康也不能没有职务,也做一个海康的副总吧,薪酬另算,不在那五百万之内。就让梁悦领你到新办公室看看吧。” 好事一件接着一件,我简直都应接不暇了。我再一次体会到,这完全得益于首座护法给我带来的好处。 梁悦领着我走出总裁办公室。 梁悦重新就任副总的消息,应该已经传开了。 一路上见到的公司员工,都恭敬地称呼梁悦为梁副总。 原来还是一脸沮丧,垂头丧气的梁悦,此时就像换了个人一样,重新意气风发,走路带风。 有了吴天佑的吩咐,手下人也是雷厉风行,给我和梁悦的办公室都准备出来了,而且还是相邻的隔壁。 办公室虽然没有吴总的豪华,但是已经足够气派,对我来说已经足够。 我来到梁悦的办公室,刚刚谈完了公事,我们这终于重新凑在一起,聊聊私事了。 我笑着问她:“我听说,毒都清了?” 梁悦一笑:“有咱们首座护法出手,什么毒都不算事了啊。早就清了,谢谢你啊。” 我笑着走过去,圈住她的肩膀:“跟我还客气什么。” 梁悦脸一红:“这在公司呢,被人瞧见。” 我嘿嘿一笑:“瞧见怕什么?那就秀个恩爱给他们看看。没见过小两口谈情说爱吗?” “去你的。”梁悦拍了我手一下:“我感觉你怎么越来越不正经了。还学会油嘴滑舌了。” 我哈哈一笑,如果说这就是所谓的打情骂俏的话,那来的正及时。我和梁悦久别重逢,也可以说是转危为安,一切的情绪都融入在这几句情话之中。 随后,我们各自把自己的经历说了一遍。 梁悦的相对简单,基本的情况我已经知道了。而我的相对复杂一些,说完之后,梁悦也是一阵唏嘘:“这么说,三叔的情况很危险了。” 我点点头:“没错。现在我必须尽快找到去七杀岛的路线和七杀岛的具体位置。我打听到的消息,七杀岛和金博集团有合作,就像是我们这种。金博集团应该知道如何找到七杀岛。” 梁悦说道:“我们海康和金博集团在公司业务上是有交流的。但是这种事,都是高度机密,从普通的途径肯定很难得知。这样吧,这事交给我,我看看能不能联系上金博的人。找一个好的办法去运作这件事,必要的话,我会让舅舅出面。” “好。但是这件事也要秘密进行,不能让对方了解到我们的真实意图。这个你需要多长时间?如果找不到什么途径,我就准备直接去金博集团或者直接去海边碰碰运气了。” 梁悦摆摆手:“你先别冲动,磨刀不误砍柴工,从金博那边入手,比你自己瞎撞好多了。你等我两天,两天之后如果没消息,咱们再想别的办法。” 我点点头,眼下只能如此了。 结果就在这时,突然从外面传出了一阵喧哗的声音。声音很大,好像有人在大吵大闹。 我推开门一看,发现居承安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回来了,正被一群人拦着不让进。 我急忙冲了出去:“承安,怎么了?” “首座,可算见到你了,不好了,虚鼠……虚鼠跑了。” “啊?怎么会这样?”我急忙把居承安也叫到了办公室,发现他灰头土脸,满脸是汗。 梁悦给他倒了杯水,他一饮而尽,长出了一口气,说道:“首座,我没完成任务,你罚我吧。虚鼠半路逃脱了。” “别废话了,赶紧说经过。” “好。我带着虚鼠离开这个大厦,原计划是下面有青云殿的人过来接应,再把虚鼠带走。谁知道刚到楼下,就过来了一辆车停了下来,我以为是青云殿的人,就准备把虚鼠带上去。当时我还多了个心思,看了一眼司机,结果发现那司机不是别人,居然是那个海龙。” 第1979章 噬山鼠之鼠毒 “海龙?刚离开大厦的海龙?”我惊问道。 “没错,就是他,我看到他之后,就本能地想把虚鼠给拉回来。谁知道这时,突然从虚鼠的身上窜出来一个东西。我只发现一团黑影直扑面门,我赶忙躲避,但是那东西是活的,落地之后再冲上来,把我腿给咬了。利用这个机会,虚鼠窜上了车子,咬我的那东西也跟着跳上了车。那车一路疾驰而下,我从路边拦了一辆车也追了上去。追出去有两三公里,最后还是把他给追丢了。” “你受伤了,伤口在哪?”我急忙问道。 “首座,我的伤不碍事。要不要我们调用所有青云殿的力量,在附近搜索虚鼠的下落?”居承安急的满头大汗。 我低头看他的右腿的裤脚已经烂了,急忙扯开它的裤脚,发现他的小腿已经青紫色,腿肚子上一个铜钱大小的伤口,正在冒着脓血。 “这伤口有毒。是那只噬山鼠干的?”我看着那伤口,感觉有些棘手。 “是。是我疏忽了,忘了虚鼠的护法兽是一只噬山鼠,不像别的,噬山鼠体型比较小,是可以带在身上的。” 我看着居承安的伤口,说道:“你别再说话了,这毒看起来很厉害,不赶紧解毒的话……” 我话还没说完,居承安就摇摇头说道:“首座,别费力了。虚鼠护法的噬山鼠我们都了解,不但咬合力强大,而且是有剧毒的。我亲眼看到过,那噬山鼠和一条眼镜蛇互咬,最后还是那眼镜蛇被毒死了。我现在用内力封住了小腿上的血脉,但是坚持不了多久的,我上来就是给你报个信。看来我辜负了山上几位护法的期望,没办法再留在你身边了。等我死后,如果可能的话,把我送回青云山吧。我离不开那里……能跟着你,我很知足……” 我不理他,继续检查着居承安的伤口,他可能真以为自己要死了,絮絮叨叨说起来没,语气里透着伤感。 我从身上拿出一颗药丸,不由分说给居承安服用了下去,又瞪了他一眼:“你要是想活命的话,最好少说话。在别人那也许就死了,但是在我这里,不存在。梁悦,我们不方便开车,赶紧给我们安排一辆车,去天海医院。” “好。”梁悦应了一声。副总下令,下面自然闻风而动。 车很快就安排好了,我们上了车,一路直奔天海医院。 我先是给钟小峰打了电话,把事情给他说了说,让他做好准备,等我们一到,就给居承安清理伤口。 在《药王典》的记载中,有毒药的炼制过程,自然也有解毒的丹药。而对于毒素,又分很多种,有专门针对蛇毒,虫毒以及植物汁液之毒,甚至还有鼠毒等不常见的毒的解法。 当时恰好山上有相应的原料,我就试着各自炼制了一些出来。没想到这次也派上了用场,居承安中的噬山鼠的毒,虽然厉害,但是总要归到鼠毒上去,我的药应该会有一些效果。现在麻烦的就是伤口的清理,那些毒素渗透到伤口附近的血液和皮肉里了,只是暂时被封住了,如果处理不好,会迅速扩散。 想要解决这伤口,只有钟小峰的骨刀。 事实上证明我们的一系列措施很正确,先是居承安用内力封住小腿血脉,我的针对鼠毒的解毒丹也很对症,到了医院之后,钟小峰的骨刀自然也是手到病除,很快就清理了居承安小腿伤口的毒疮。居承安的这条命,算是捡回来了。 不过我开始也没明白,既然虚鼠护法身上带着噬山鼠,在会议室中毒的时候为什么不放出来攻击我们呢? 后来我才想通,那时候因为他自己也中了散气膏,即便放出了噬山鼠,自己也无法逃出。反而会因为噬山鼠伤了人,他会死的更快更惨。 直到那散气膏的作用逐渐减弱,他能调用自己的部分内力之后,情急之下才放出噬山鼠,给自己逃走创造了条件。 另外让我没想到的是,海龙居然又和虚鼠搞到一起去了。他救走虚鼠,这两个人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虽然我比较心急去七杀岛的事,但是梁悦那边暂时还没有消息,我只能先等待两天。 既然来到了这边,我自然是要看看阳光地产的项目。虽然我当上了海康安的副总,年薪也很可观,但是阳光地产毕竟是我亲力亲为的项目,这样我更有成就感。 等我来到阳光花园小区的工地,也见到了徐若西和裴凯。看起来这段时间他们配合的不错,工地已经初具规模,楼房也已经快要封顶了,整个小区的构架也已经完成。看起来既气派又有文化沉淀。更为画龙点睛的就是那座已经建起来的文昌塔,和整个小区的风格相得益彰。 裴凯介绍,楼盘现在销售得非常不错,已经成为整个县城最为畅销的地产项目,相关部门很是满意。另外答应他们的公益广场也已经有了雏形,那座丁家老宅也对外开放参观,这一带,已经快要成为县城的新地标,发展趋势向好。 对于这个我早有预感,有徐若西和裴凯坐镇,再加上这里本就良好的地势,能达到如此成果,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只是之前胖子跟我说过,还没和徐若西说三叔的事,所以在徐若西又向我问起三叔的行踪,我也只说他又有别的事情去忙,暂时还不会回来。 徐若西一听,神情黯然,摇摇头说道:“李阳,你们就别再骗我了,他能忙什么呀。分明就是知道我在这里,他找个借口躲开不回来罢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还是离开这里吧。” “别啊,徐姐。三叔真不是那个意思,他听说你在这里,恨不得马上回来,只是真的有事忙。过两天我就去找他,争取把他找回来。” 徐若西点点头,尽管还是不太相信,但是肯定也是想无论怎样,也要见到三叔当面问问再说。所以徐若西那里也就安定了下来。 第1980章 文昌塔 这时,裴凯走到我身边,低声说道:“李总,文昌塔虽然还有一些细节没有完成,但是你们想要的,已经可以用了。胖兄已经先过去了。” 我点点头,当然知道他说的就是在文昌塔里练气的事。 我和李轻度亲自设计出来的,把文昌塔和地下的藏星之地取得了巧妙的连通,可以把藏星之地的灵气导入到塔里。在那里练气,就可以采集到藏星之地的灵气,练功自然是事半功倍。 不过文昌塔的秘密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我也深知这个秘密绝对不能泄露,否则会引来无妄之灾。 所以在去文昌塔的时候,我暂时连居承安都没带,一个人上了文昌塔。 文昌塔共分九层,而我们设计的练气之处,设在五层。 本来这灵气,越往上越精纯。但是我们还要接受藏星之地的灵气,高度又不宜过高,所以选择了五层。 文昌塔的存在,形式大于内容,多是一种祈福转运之用。所以平时基本上是锁闭状态的,没有人会真的登塔,谁也更不会知道这里还有那么一处有特别用处的地方。 我登上去,来到五层,发现在癸水位,立了一尊文曲星的神位。 神位之下,就是导入那藏星之地灵气的所在。 我上去的时候,胖子还在。 “老大,你来了?”胖子看到我欣喜不已。 “看来效果不错。”我看着胖大海满面红光,知道他在这边练气,应该是有了很不错的进展。 “老大,这地方太牛了。我先是吃了你一颗聚元丹。然后在这里练气,很快就突破了二阶。而且我感觉在这里感受到的气场,和在藏星之地没什么两样。甚至这里还可以从塔外吸收天地灵气,两向融合,感觉比在地下更充盈了。” 我点点头,笑道:“没有浪费那藏星之地,我们也算是没有辱没先人发现藏星之地的功德了。如果让给这么神奇的藏星之地永埋地下,那我们才是罪过了。” 胖大海现在只有两阶,他这个阶段所用到的丹药,都是低阶灵药,原料相对来说很好找,在普通的药店都能买到,所以我炼了不少聚元丹和青阳丹留给胖子。另外我又让钟小峰继续给我收集这种原料,收集好了就囤放在医院药房里。 如果胖子能在这里继续修行练气的话,我想以他的资质,虽然不是很高,但是加上我的丹药辅助,不出两月,也应该就可以顺利冲到五阶了。 至于从五阶再往上突破,则要困难的多,即便是有灵气支撑,再加上丹药辅助,进程也会缓慢下来。到那时,就要看一个人的天分和资质了。 而我现在是七阶,当即也试了一下文昌塔的灵气。果然如胖子所说,灵气充盈,甚至不亚于青云山的主峰峰顶。 要知道每一个宗派道场,都会有一处灵气充盈之地,否则宗派不会在那里开山立派。所以那些地方都是在整个华夏千挑万选出来的地方。 而我们的文昌塔,虽然处在市镇之中,却可以和那些地方相媲美,这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一个大馅饼啊。 我留在那里试着运行了两个小周天,居然就冲到了七阶和八阶的临界点。我急忙服用了一颗青阳丹,但是却没能继续突破,始终无法到达八阶。看来到了这个阶段,青阳丹的作用已经大大地弱化了。 不过在练气之后,虽然没能升阶,但是我身体的愉悦和快感也再次传来,身体的吐故纳新也同时出现,只不过不如升阶的时候那么明显。胖大海递过来一条毛巾,我把身体表面排出来的那些汗垢擦去,美妙的感觉也是无与伦比。 不过没能突破八阶,我感到有些沮丧,要知道八阶,距离九阶就只有一步之遥了。但是过程会更加漫长艰苦。 如果我能一鼓作气冲到九阶,也要面临着一个问题。就是,再往下突破,则要突破圣人,直达宗师阶层了。这个过程想要通过自身修炼突破,是难上加难。青云殿的那些护法,都一直困在圣人的阶段冲不上去,我自认资质不会比他们高多少,想要短时间内冲击宗师不太现实。 所以对于冲级所需要的丹药,也就是地元丹,就尤为重要了。 而炼制地元丹,则需要一种重要的原料,就是凤宝缎。而凤宝缎的生长环境很特殊,单生在七星岛,也就是现在的七杀岛。 而找到七杀岛,正是我现在正要完成的任务。所以,无论是为了找到三叔,还是找到凤宝缎,目的地都极为明确,都指向了七杀岛这个地方。 可是直到现在,七杀岛在我的脑子里出现,也仅仅就是个名字。 对于它的地理位置,以及岛上的情况,我是一无所知。 现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梁悦那边了。 当晚我们就在当地住下,好在第二天的时候,梁悦就过来了,而且带来了消息。 梁悦告诉我:“李阳,我通过公司的关系,和金博那边进行了联系。我也找过几个在金博那边和我相熟的人问过了,他们的口风一律都是,从没有听说过七杀岛或者是七星岛的地方,更不知道公司和七杀岛有什么关系。我想,这应该是公司的高级机密,普通人甚至是普通的高层,应该都不会知道。” 我点点头:“这肯定是高级机密。不过这种事,越机密,就越说明他们双方有联系的可能性很大。看来除了对方的老总和具体办事的人,想从其他人嘴里探出口风是不可能的了。那吴总能不能帮上忙?” 梁悦摇摇头:“我问过舅舅了。他说即便是他出面,相信金博的老总也不会说的。你不是说七杀岛上的人,专搞一些刺杀和暗杀的活吗?我估计是金博也怕消息一旦泄露,如果再出现类似的死亡事件,人们就会怀疑是金博干的。他们不想背这个黑锅吧。所以他们把这件事当做机密不肯外传。” 第1981章 同学会 我点点头:“应该是这样。不然的话,几大集团都迫不及待地公布和某个势力合作来显示自身的实力,就连海康不是也在公布和青云殿的合作吗?只有金博按兵不动,这本身就不正常。” 梁悦又说道:“不过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我来找你就是探讨一下可行性。金博的老总就姓金,叫金宏恺。他有个儿子,叫金大为。现在他也在金博集团做事。因为他是老总的儿子,虽然没管什么具体事务,但是知道的事一定不少。我想我们能不能从金大为身上下下功夫?” 我看着梁悦,问道:“梁悦,你和这个金大为认识吧?” “我们是大学的同学,你怎么知道?” “当然知道。不然你不会知道的这么详细啊。另外我再猜一下,这个金大为,追求过你吧?” “追……追过。这个你又知道?” 我笑着点点头:“这个不难猜啊。像他这种家世比较好的公子哥,在学校看到你这么出类拔萃的女孩,怎么会不动心思呢?电视剧里不都这么演吗?” 梁悦白了我一眼:“这说正事呢,扯什么电视剧啊。金大为其实为人还算可以,除了有点爱出风头,也比较爱面子。不过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所以他追了我大学四年,我也没答应他。所以他也在大学里挫败了四年,哈哈……” 我点点头:“他身边肯定不缺追求他的女孩,能为你苦等四年,也挺不容易的。你是说,他会知道关于七杀岛的事?” 梁悦说道:“金宏恺就这么一个儿子,是想把他培养成接班人呢。所以虽然没给他安排具体的事务,但是无论是商谈还是做什么项目,都会带着金大为。和七杀岛合作,对于公司发展来说,是一件大事。我猜,金大为知道这件事的可能性很大。从他身上下手,比走高层路线,要方便的多。” 我摇摇头:“可是,你怎么知道他即便知道七杀岛的事,就一定会告诉我们?既然是高层的机密,他应该不会轻易说出来的。” 梁悦笑道:“不试试怎么知道。我和他大学四年,我太了解他了。说他是不学无术,纨绔子弟有点冤枉他了。不然他爸爸也不会那么想培养他。不过他很喜欢在别人面前显示他的家世,他的背景,也很乐得听到别人对他的恭维,对他的赞誉。” 我苦笑道:“梁悦,你不用说的这么隐晦,说白了,他就是喜欢装逼是不?” 梁悦嗔怪地打了我一下:“你好歹也是公司副总了,说话文雅点好不好。” 我嘿嘿一笑:“文雅的话有时候听着好听,不过意思表达上就差点意思了。还是粗俗一点的更直接。那我们就去会会这个金大为?” 梁悦点点头:“说来也巧。金大为刚好在他们金博总部所在的城市,弄了一个同学会,让我们大家都带着家属去参加呢。我想他一定又是老毛病犯了,想在大家面前亮个相。通常来说,不是他家又开发了一块好地,就是他家又在哪里建了个庄园酒庄之类的事。” 我想了想,既然没有更好的办法,那这也就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就看能不能从这个金大为身上挖到点线索了。 “那就去看看,三叔去七杀岛已经有一阵子了。我们这次去,务必从金大为嘴里套出些东西出来。” 梁悦点点头,靠近了我,拉着我的胳膊,说道:“那可有一样,他是追过我,现在可能也没结婚,我们是同学,到时候他说什么话你可不能在意哦。” 我一笑:“怎么,怕我吃醋?” “是啊,你会吃吗?”梁悦看左右无人,仰着脸笑嘻嘻地问道。 我正色道:“当然会啊。那小子说点正常话我就忍着他了,要是敢说过头的话,我就揍他。我女朋友也敢撩?” “喂。那时候我们还不认识呢好吗?” “那也不行……咦,梁悦,你是不是真怕我揍他啊?” “是啊。你现在可是青云殿的首座护法,身手也进步了一大截。现在我都不是你的对手了,不过你可不要为所欲为哦。” 我点头道:“梁悦,我也是才知道,练功不练气,到了一场空啊。梁悦你的身手是一等一的,如果能辅以练气,肯定能如虎添翼。之前咱们不是跟师伯学习过一段的练气吗?你一定要坚持下去。” 梁悦说道:“之前事情太忙,疏忽了练气之道。这次我听你的……” 见时间还来得及,我把我知道的关于练气之道,详细地给梁悦说了一下。她也是第一次听说,练气还有层阶的说法。只有到了一定的层阶,才可能驾驭体内的内力。才能让自己的身手再上台阶。 如果没有内力的支撑,身手再好,招数再精妙,在有内力的人面前,也是不堪一击的。 当然,世上有内力的人,还是少之又少。普通的人,还是占绝大多数的。 但是只要置身在玄门江湖之中,是否有内力,就成为了绝顶高手和普通高手的衡量标准了。在玄宗武道的小范围内,会形成一个金字塔的结构。道师武师圣人在最底层,然后是宗师,祖师。每个层级,又分低阶和高阶,越往上,人越少。 而处在金字塔中的玄门中人,都在不遗余力地往上攀爬,力求能登到稍微高一点的位置,那是地位和权力的象征。当然有很多中途掉队,也有不少人慢慢地攀升了上去。 我也把文昌塔中的秘密告诉了梁悦,相信梁悦也不会把这秘密说出去的。如果这次去找金大为一切顺利的话,就让梁悦回来和胖大海一起练气。梁悦的资质更要强于胖大海,相信在那里,她应该会有一个比较大的提升。 拥有了文昌塔这种练级辅助神器,也算是我给大家找的一条升级的捷径吧。 毕竟我拥有道骨舍利,而他们没有。如果想要按部就班地升级,那会耗时耗力,就比如三叔和褚留烟,练到那个岁数也不过是四阶而已。 第1982章 神奇的运动 藏星之地的强大,就在于此。既然我们发现了它,不加以利用才是最大的浪费。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去金大为那里探听七杀岛的消息。尽管对于这个我们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金博集团的总部位于北方某省的一个大城市德安市,金大为自然就把同学聚会的地点安排在德安市了。而且这次他出手阔绰,因为是他张罗的局,所以负责所有同学的往返机票和车票,住宿酒店也安排在金博集团旗下的五星级酒店里面。 每个同学因为是要求带家属,有两个名额,所以我也跟着沾光,乘坐飞机抵达了德安市。 梁悦说,金大为还给每个同学安排了接机,只要告诉他哪天的航班,会有司机开车去接。但是我们没有告诉金大为,而是下了飞机自己租了一辆车。毕竟我们不是单单来参加同学会的,而是有正事要办。 梁悦来过德安,她亲自开车载着我离开机场,驶入市区。 南方的城市和北方的城市,还是有明显的区别的。 南方的城市因为气候的原因,稍显温婉,而北方的城市则略显浑厚。 但是繁华程度,起码在这种城市的层面,相差不不是很大。一眼望去,也是高楼林立,各种建筑物鳞次栉比。 梁悦一路开着车,我则对窗外的景色应接不暇。 这些年我除了在深圳生活,就是去往各处偏僻的山林,大漠。即便是去过几个城市,也都是走马观花,到凶宅去搞业务。还很少有机会这么近距离地观察着一个城市。 城市的繁华,是看在眼睛里的。但是有多少人会知道,在这繁华的背后,还有那么多我们所不了解的世界。 比如玄门江湖,比如隐藏在深山密林孤岛上的各个宗派…… 那些宗派一直以来,都和这现代的社会互不往来,就像是一个游离在另外一个世界一样。 但是现在,随着几大集团的崛起,却生生地将这些隐藏在另外的世界的宗派从幕后给拉了出来。 看着窗外的街景,我脑子里想的东西很乱很杂。 最后还是窗外景色的变化,把我从那纷杂的思路中脱离出来。我看到梁悦把车子开到了一个地下停车场,找了个车位停了下来。 “到酒店啦?”我收拾东西准备下车。 “还没到。时间还早,那么早去酒店干嘛?”梁悦笑着,把车锁好,带着我上了电梯。 等出了电梯我才发现,这居然是一个大商场,规模不小,到处都是富丽堂皇的,不用看也知道卖的都是高档的东西。 “从深圳走的急,衣服也没带几件。去参加同学会,咱们不能太寒酸了。特别是你……”梁悦先领着我到了男装的楼层。 我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笑着说道:“我这身衣服不是挺好的吗?有必要换吗?你是不是怕我给你丢人啊。” 梁悦白了我一眼:“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不是说你这身衣服不好,而是不适合。到了这里,你就听我的吧。” 我点点头:“好吧。不过我可没带钱。” “小气鬼。你现在是大老板好吗?又是宾馆,又是房地产的,还跟我一个差点无业的女孩子哭穷,好意思吗?” 我们俩嘻嘻哈哈地在商场里逛了一大圈。我本以为来到这里只不过是简单买两件衣服,没想到完全不是我想的那样。 梁悦先是帮我挑了一套价值不菲的西装,说实话我也就在大学毕业后到处应聘的时候,穿过几天地摊买的西装,现在又套上这个,感觉浑身都不舒服。 配上皮鞋和领带,我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简直都不敢相信了。 人靠衣服马靠鞍,这句俗语还是很有道理的。连梁悦看着我的新形象都看的有些呆了,她喃喃地说道:“李阳,你平时就应该这么穿的。” 我苦笑道:“别逗了。我穿着这身去穿山越林,破宅子看风水,那不神经病吗?” “我不管,反正以后在我面前就这么穿。”梁悦给我选完了衣服,又拉着我在商场里逛开了。 最后,我拎了不下十几个袋子,跟着梁悦回到了车上。除了我身上的那身西装,其他的消费都是我来买的单。说归说,现在我的确是和以往不同,钱包里也多了几张卡,这点消费能力还是有的。 不过我严重低估了女人逛商场的实力,也严重低估了逛商场所要耗费的体力。 我们在商场里逛了几个小时,梁悦跟没事人一样,依然神采奕奕的。而我则腰酸腿疼,腰都要直不起来了。 看到我的惨样,梁悦鄙夷地说道:“这就是你跟我说的,有内力的表现?你这体力还不如我呢。” 我点点头:“逛商场真是个神奇的运动,我服了。” 梁悦偷笑着,一边开车一边说道:“之所以安排逛商场这个活动,一是给咱们添置几套行头,另外也是在提醒你,现在我们不是在青云山,也不是在漠北地带,而是在繁华的都市里,所以这里的一切都是新的,我们都不能用原来那一套方法来应对新鲜的事物。在那些地方,我们面对的是环境的恶劣,以及层出不穷的危机。但是现在我们会接触到形形色色的人,如何处理好人际关系,才是当前我们要做的。” 看的出来,梁悦对这种环境的转变很适应,她是怕我还沉浸在原来的生活状态里出不来。我心说,我又不是常年生活在山里的人,也不是没见过世面,有必要这么提醒我吗? 心里虽然这么想,嘴上并没说出来。结果事后的事实证明,梁悦的提醒是很有道理的。我就是没做到她所说的,才导致后来发生了好几件意外的事。 从商场出来,天色居然都黑下来了。 我们的车子在市内穿行了一阵子。这时已经是傍晚时分,路灯也亮了起来,很多建筑物的霓虹灯开始闪亮。整个城市并没有因为太阳下山而失去它的魅力,反倒因为灯光的映衬多了一份妖娆和静美。 第1983章 精彩的推断 车子一直开到一个高档的酒店,我注意到酒店的名字是:金博大酒店。 毫无疑问,从名字上就能够看出来,这是金博集团的产业。 酒店足有几十层高,据说是当地屈指可数的五星级酒店。相信金大为把住宿地点安排在这里,也是为了显示金博集团,以及他自己的实力。 我们走进大厅,径直走向大厅的一侧的服务总台。 我们走到服务台前面,还没等说话,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呼喊:“梁悦?” 我和梁悦同时回头,看到身后的沙发上站起了一个人,那人身高大概有一米八,身材略胖,却不臃肿,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头发光亮,神采奕奕,正冲着陈冰用力招手。 那人同时向我们这边走过来,看这人也是气度不凡,难道这个就是金博集团的公子爷金大为吗? “你是……傻强?”梁悦这时也看出来那人是谁,脱口叫道。 服务员听到这个称呼,都捂着嘴偷笑,不过很快就不敢再笑,急忙板正过来。 因为那人已经走了过来,他板着脸,嗔怪道:“我说校花冰美人,在这个场合叫我外号,你觉得好吗?” 陈冰哈哈一笑:“对不起啦,傻……啊林子强同学。” 林子强笑着摆摆手:“算啦,等聚会的时候你罚一杯酒吧。这位是……” 林子强看向我问道。 梁悦连忙说:“哦,我给你们介绍。这位是我老同学林子强,这位是李阳,是我的……” 林子强摆摆手:“不用说了,是冰美人的男朋友。你好,林子强。” 林子强说着,伸出手跟我握手。 原来他叫林子强,并不是金大为。这人无论是从谈吐还是外部形象,都很出色,看着也不那么令人讨厌。 我急忙也伸出手和他握住:“你好,我是李阳。” 林子强握手的时候,把我也上下打量了一番。 不得不说,梁悦之前对我的包装还是起到了效果。 我不敢想象,我如果还穿着那身不起眼的衣服来到这里,肯定是和这里的环境和人都格格不入的。 林子强和我握手的时候,笑着说道:“李阳你真是好福气啊,梁悦当时在我们学校可是排名第一的校花,不知道有多少人追她,其中也不乏优秀的人哦,可是梁悦一概不理,所以大家给她起了个冰美人的外号。没想到,你竟然是梁悦心目中的真命天子啊,不知道要羡煞多少人啊。另外不妨告诉你,这次来参加同学会的,也有不少当初梁悦的追求者啊,他们虎视眈眈,实力不凡,你可得把梁悦看住了啊,别让人给抢走了。” 我听了有些尴尬,这都什么人啊,怎么还带抢人的。 梁悦一听急了:“林子强,你别胡说。什么抢啊抢的,当我是什么啊。” 林子强嘿嘿一笑:“我就是给李阳打个招呼,让他有个心理准备而已。” 我点点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些追求者里面,还有林先生你吧。” 林子强一愣:“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冷笑道:“我们从大堂大门走进来,你应该就看到我们了。可是我们一直走到服务台,你才和我们打招呼。说明当时你没想到梁悦会带着我来,所以一时间没想好该怎么办?另外你也在观察着我,说明梁悦带着我来,打乱了你原来的计划。我再猜一下,你在大厅和我们邂逅,并不是偶遇,而是你一直等在这里,就是在等这个时刻和梁悦先见个面。” “哦?”林子强听我说了这些,有些诧异,反问道:“你对自己的判断这么自信?我如果想要追求梁悦,何必等到现在?” 我摇摇头,继续说道:“既然你问起了,那我不妨再猜一下,也许您原来感觉自己在诸多追求者中并不占什么优势,但是现在不同了。我想,这家金博大酒店,您在这里应该是有绝对的权力的,董事长?董事长应该不是,这是金博的产业,那是总经理?” 等我说完这些,林子强的脸色骤变。 梁悦一听,忙问道:“李阳说的是真的吗?林子强,你当金博大酒店的总经理啦?我怎么不知道?” 林子强看着我,问梁悦:“你男朋友是做什么的?是侦探吗?” “什么侦探啊?笑死人了,他……也是做生意的。”梁悦笑道。 “那他太厉害了,刚才分析的一点不差。我的确是昨天才接到任命,来做金博大酒店的总经理。不过我很想知道,这个消息就连很多同学都不知道,李阳先生是怎么判断出来的?” 梁悦也很好奇,也一起看着我,想要知道答案。 我指了指服务台后面的几个服务员,说道:“很简单。她们的眼神,看到你和看到我们的眼神是完全不同的。对我们是那种程式化的尊敬,而看你,不但有尊重,还有一丝恐惧。特别是梁悦叫了你外号之后,她们原本是想笑的,但是看到你之后,生生地憋了回去,这种细节很容易发现问题。所以我判断,你至少应该是他们的上级。当然上级有很多,总经理,大堂经理,领班等等。但是如果职位太小,不足以让你觉得有资本追求梁悦,所以总经理的位置,刚刚好。” 林子强点点头:“我服了。看来梁悦真的没选错人,李阳先生真的非常优秀,刚才的判断很精彩。我之前是以为梁悦还没有男朋友,所以才想再争取一下,既然梁悦名花有主了,那我就死了这条心了,祝福二位了……希望你们俩都别生气,谁让梁悦太优秀了呢,哈哈……” “说什么呢,大家都是同学。”梁悦说笑了两句:“既然你是总经理,那赶紧给我们安排两个房间。” “没问题。不过不应该是一个房间吗?难道你们……梁悦,你不会这么保守吧?这同学会都带来了,还住两个房间,是不是太生分了?来,开一间豪华大床房。”林子强狐疑地看着我们,伸手要了一张房卡。 第1984章 外面的脚步声 “我们……”梁悦想要说些什么,那房卡已经递过来了。 林子强冲我眨了眨眼睛,这算是神助攻吗?看来这家伙还真不是那么令人讨厌,我甚至有些喜欢他了。 我接过房卡,说了声谢,就带着梁悦上了电梯。身后传来林子强的喊声:“回头用餐的时候我叫你们。” 进了电梯,我晃了晃房卡:“这个林子强,人还不错嘛。” 梁悦白了我一眼:“你们男人,都是一个样。我没想到,林子强也跟着金大为混了,还弄了个总经理的职位。” “是啊,有金博集团这棵大树,金大为又是你们同学,肯定得跟紧啊,跟着大树好乘凉嘛。” “不说他了,李阳,你刚才的表现真是超赞啊,我都没想到你的洞察力和分析能力这么强。林子强站在你面前,好像从头到脚都被你看透了一样,真是太过瘾了。你什么时候学会这种逻辑推理的啊?” 梁悦一脸崇拜地看着我。 “其实也不算什么,无非是多观察,多思考一些罢了。可能是我破宅子的经历让我在这方面的能力有了提升吧。那就是一个讲究细节,讲究观察的行业。” 梁悦点点头,由衷地赞道:“李阳。可能你自己不觉得,我发现你现在比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强大了好多,也自信了好多。” 我也点头说道:“人总是要成长的。也只有自己强大起来了,才有能力保护自己身边的人,保护自己心爱的人啊。” 梁悦欣慰地笑了。虽然她在有意掩饰,但是我从电梯里的反光处,看到了。 这是一个美妙的时刻,我很享受这种时刻。 不知不觉我也笑了出来,谁知道梁悦突然一转头,严厉地说道:“你笑什么?是不是有什么歪心思,告诉你,别看你有什么级别,有什么内力,在房间里要是敢有什么歪心思,可别怪我下手狠。” 说着,梁悦咬牙切齿地握着拳头。 我苦笑道:“姑奶奶,你要是不放心,大不了再开一个房间啊。弄的这么紧张干吗?” “当然不行。林子强说的对,我都把你带来了,还住两个房间,会让同学们怀疑我们俩的关系的。我就是让他们都死心,包括那个金大为。” 我笑着说:“你这是拿我当挡箭牌了啊。” “你不愿意啊?” “愿意,当然愿意。” 我们俩说笑着,就出了电梯,到了房间门口,梁悦打开房门先走了进去。 就在我即将步入房间的时候,突然眼角的余光看到一个身影,在走廊的另外一侧晃了晃。 等我再看过去的时候,却发现那边空空无人。 可是我的直觉告诉我,刚才一定有个人就站在走廊那边偷看着我们。 我有心过去瞧瞧,又感觉这么做也有点疑神疑鬼,小题大做,也许是楼层的服务员在那边经过而已。 不过这件事,在我心里也形成了一个疙瘩。 “进来啊,愣着干什么?”梁悦在里面招呼我。 我走进去一看,首先这房间的豪华程度就震惊到了我。在深圳海康安集团第一次找我们的时候,就把我们安顿到了一个高级酒店,现在这个金博大酒店房间的豪华程度一点都不亚于那个。 房间也是套间设置,里面是卧室,外面是一个小的会客厅。卧室里一张大床,看着温馨又舒服。 梁悦打了个哈欠:“我睡床,你睡外面沙发。” 我点点头,嘟囔道:“这个林子强做事还是不严谨,好好的房间,安排什么会客室啊。” “你说什么?”梁悦没听清,反问道。 我笑着摆摆手。 梁悦也没再问下去,只是忧心忡忡地说道:“同学聚会明天才正式开始。到时候人多,就怕不好向金大为打听七杀岛的事,我们要不要今晚提前去问问他?” 我点点头:“先探探他的口风也行。” 梁悦摸出电话打给了金大为,可是连打了几次,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看来这个金大为倒是很忙,不知道是在忙同学会的筹备的事,还是在忙金博集团的事。 联系不上,我们也只能先在房间里休息。 从下了飞机一直到现在,我们也感觉到了乏累。梁悦在床上休息,我则半躺半靠在会客室的沙发上。 也许是乏累所致,我很快就进入了假寐的状态。 屋子里没有任何的声音,但是我的耳朵却听到了从走廊外面传来的声响。 这也得益于我在不断地升阶之后,身体的各个感官都变得更加灵敏。身体的每一次吐故纳新,都会让身体机能得到一定程度的加强。 听觉当然更不例外。 特别是在这种四周都静下来的时候,哪怕是一点声响,都会被我捕捉到。 外面是脚步声。 开始我也以为是楼层服务员,或者是其他客人经过的时候,发出的脚步声。 但是我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判断,因为我分明听到那声响不是正常的脚步声,好像是有人走路在故意地高抬腿轻落地。 也就是说,有人在蹑足潜踪地走在走廊里,生怕被被人听见一样。 正常的客人谁会这么走路。而且那脚步声刚好就走到我们的门前就停下来了。 我激灵了一下,瞬间睁开了眼睛,我想第一时间冲出去,又控制住了。 我想知道外面那个人真正的意图是什么。如此看来,我在进房间的时候,发现走廊有人的那件事是真的,看来这里有个人发现了我们,并且对我们感了兴趣。 果然,在脚步声停下来之后,我又听到了轻微的呼吸声,同样也是在控制自己的呼吸。 这种声音,如果是以前的我,肯定听不到,但是现在我能听得很真切。 这人在外面,显然是在监听我和梁悦。 这不是趴墙根吗?谁会这么无聊?用意是什么?会是林子强吗?应该不会。那么会是谁? 我脑子里闪出一连串的疑问,我们刚刚来到这座城市,也只见了林子强一个人,有谁会对我们这么感兴趣? 第1985章 熟悉的身影 我慢慢地走到门口,也有意地提着气,放缓了脚步。这样我不会发出任何的声音。 我轻轻地握住了门把手,深吸了一口气,猛地一下子把门给打开了。 我的动作足够快速,而且出其不意。门打开之后,我第一时间窜了出去。 可是,门外竟然没有人。 不过从走廊的另外一侧,再次传来了脚步声。 我甩头看过去,刚好看到一个人影在拐角处闪了一下,又消失不见了。 显然在最后的时刻,他感知到了我的存在,用最快的速度跑开了。这种速度也堪称恐怖,这次我不加思索,也用极快的速度,朝着走廊的拐角冲了过去。 我冲到拐角,发现那边是酒店的步梯间。 脚步声时不时传来,我判断出来是在向楼下飞奔。 我第一时间锁定了对方逃走的方向,二话不说,也顺着那楼梯追了下去。 如果说,我在升到了七阶之后,还没完全感受到有什么具体的好处。那么现在,我终于体会到了。 我抓着楼梯扶手,一纵身,就可以越过那一条楼梯,跳到楼梯之间的缓步台上。随即,我再用这个方法,飞纵下去。速度比电梯要快多了。 我一边追,一边捕捉着下面的脚步声。 我们住的楼层是十七层,很快我就追到了十层左右。对方的速度竟然也不慢,我连对方的影子都没见到。 但是我能感觉到,我距离对方越来越近了。说明我的速度还是比他快一些。 照此下去,我有把握在这楼梯间里面把他追到。 终于,在追到五层的时候,我已经看到了对方的身影,正在拼命向下跑,我也听到了对方微微气喘的声音。 看到那身影,我居然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到过似的。 我真想一鼓作气追上去,就听到下面的门一响,那人从楼梯间里又跑到了三楼的走廊里。 我快速地冲了过去,发现三楼是整个酒店的宴会厅。里面有很多人正在吃饭,那人一下子隐没在了人群中。再想把他给找出来可就难了。 我一跺脚,看来他早就算好了,在这里摆脱我。 我追踪下来,唯一的收获就是那个看似熟悉的身影。 我到底在哪里见到过呢?应该不是最近接触到的,如果是的话,我应该一下子就辨认出来的。 如果是以前见过,那人可太多了,一时间我也无法想起。 马上就要追上他了,却眼睁睁看着对方从我眼皮底下溜掉,我心里自然郁闷不已。 但是我却没有一点办法,看着那么多人,我总不能挨个去找吧。我也只是看到那人的身影,没看到他的正脸。即便是找到他了,我也未必能认出来。 不过我确信,对方既然对我们这么感兴趣,那么他一定会再次出现的。 我暗下决心,等下次我再碰到他,一定把他抓个现行。 我在三楼兜了一圈,也没什么发现,就再次坐电梯回到了房间。 梁悦刚刚也听到我冲出去的动静,等她冲出来的时候,我已经追下去了。所以对于发生了什么她一概不知。 我把情况简单描述了一下,梁悦也分析不出来那人会是谁。 总之这算是留在我们心里的一个谜,有了这次教训,我想他应该也不会再来我们门口偷听了。 “那个金大为,有消息了吗?”我决定先不管这个神秘的人了,先把正事办了才最重要。 梁悦却摇摇头:“这家伙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都没接电话。算了,也不差这一晚上了,明天聚会的时候就见到他了。” 我点点头,眼下只能如此。在这里,我们人生地不熟,想主动出击找到金大为也不是那么容易。 当晚,林子强做东,请我们在三楼餐厅吃了饭。 梁悦发现就只有我们三个,就问道:“怎么其他同学一个都没见呢?” 林子强呵呵一笑:“你以为,谁都有你冰美人的待遇吗?他们被安排在另外的酒店了。也是金家的产业。” 我笑着说道:“把冰美人安排在金博大酒店,也是你极力要求的吧?” 林子强也笑着指着我:“咱们看破不说破啊。我都说了,真心祝福你们了,我也没有什么非分之想了,你就不要再揭我的痛处了。另外把梁悦安排在这,也是金少的意思。” 梁悦疑问道:“我给金大为打了几个电话,他怎么不接呢?” “通常这个时间段,金少都会在江华路和一些阔少飙车。他们动辄几百万的输赢,钱对他们来说是小事,但是丢了面子可是大事,这时候他不会接电话的。” 听了林子强的解释,我和梁悦对视了一眼,都撇了撇嘴。这真是有钱人的世界我们不懂啊,飙个车就几百万的输赢。我作为青云殿的首座护法,受聘到海康集团,也不过是五百万的年薪。我这一年的收入,还比不上人家一场赛车的筹码。 既来之则安之,我们正想好好尝尝这大酒店的美食,就见有人急匆匆跑了过来,在林子强的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林子强听了一愣,神色大变。 “梁悦,李阳,我得失陪了,有点麻烦事要处理。”说着,林子强站起身,就要离开。 看他表情不对,显然有重要的事发生。 “发生什么事了?我们能帮上忙吗?”梁悦急着问道。 我们来到金博大酒店,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林子强。他给我的印象还很不错,为人豁达,说话也很直白,有一说一,一看就是个性情中人。梁悦对他的印象应该也一直不错,所以如果需要我们帮忙的话,我们还是很乐意的。 林子强犹豫了一下,点点头道:“好吧。我也不瞒你了,因为惹出麻烦的,是咱们几个同学。” “同学?同学怎么了?到底怎么回事?” “走吧,路上说。”林子强带着我们两个到外面,上了一辆商务车,有专门的司机发动了汽车,离开了金博大酒店。 在路上,林子强把经过给我们讲了一下。 第1986章 酒吧里的冲突 原来,除了我们已经到了,因为第二天就是同学会了,所以还有另外几拨人也先后抵达了德安市。 金大为把接待同学的事宜都交给了林子强,所以林子强就安排了那些人住在另外的酒店。而那些同学也是几年没有见面,见了面自然也是十分兴奋。当晚就又去了一家叫做金玉宫的酒吧喝酒。 这家金玉宫也是金博旗下的,和金博大酒店一样,也同属于林子强管辖。 林子强把他们安排在那里,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刚才就是有酒吧的人把消息传到了林子强那里,说是那几个同学和别人起了冲突,还动了手。 林子强生怕出事,所以才马不停蹄地赶到了这里。 我们冲进酒吧,果然发现地上一片狼藉,服务人员正在清理场地。看到林子强进来,马上有人围了上来。 我看到这些人,有十几个,看着年龄应该都是林子强和梁悦的同学。 “傻强……”有人冒失地喊了一声,不过马上意识到不妥,改称为林总。 同时他们也看到了梁悦,也都打了招呼。 “到底怎么回事?伤到人没有?”林子强临危不乱,把大家招呼到一边,问道。 听他们的谈话,我看到其中一个叫熊四海的,长得肩宽背厚,虎背熊腰的,和他的姓氏倒很贴切。 众人把熊四海推了出来,七嘴八舌地介绍了经过。 冲突就是因为一点小事,这些同学有人走路的时候撞到了另外一伙人,双方都喝了酒,话不投机就吵了起来。 双方互不让步,这些同学仗着是在林子强的地方,有恃无恐,所以虽然是外来的,但是也都毫不相让。 最后到底动起了手,这个熊四海学过功夫,很能打,他几乎就是以一人之力,把对方都给打了。 我们来的时候,对方那伙人刚刚逃离酒吧。 大家在说这件事的时候,不吝溢美之词,把熊四海说的跟战神一样。 熊四海大言不惭:“各位同学,大家都是兄弟姐妹,有我熊四海在,就绝对不会让你们吃亏。林总,你就没必要来,这里有我在,绝对不会出事。别说他们这几个人,就是再来十几个二十几个,我也不在乎。” 林子强看了一眼熊四海,表情有些无奈,显然对这些人来了就闹出事感到有些不满。 但是这时候他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说道:“四海,大家都毕业好几年了,你怎么还这么一副火爆脾气,万一伤到大家了怎么办?” 熊四海大大咧咧,丝毫也不在乎,把自己的胸脯拍的啪啪响:“说什么呢,有我在,能让大家受伤吗?另外你们知道不知道,武侠小说里说的都是真的,练武真的有内力的。而且也是需要练气的,你们知道吗?我现在已经升过阶了,我现在是二阶武者,我会用内力。普通人在我面前,十几个都不是对手。” 我看了一眼熊四海,没想到他也是个练家子,而且还升到二阶了。二阶武者和二阶道师的级别相同,只不过一个是修武道,一个修玄宗。这个熊四海就是修武道的,能到二阶武者也属实不易。不过如果是以前,我可能会羡慕,但是现在只觉得他是一个喜欢卖弄的货色。 这时,那些同学七嘴八舌又开始夸赞熊四海。 我看到那些同学,穿着都很考究,只有这个熊四海,略显普通一点。 我想既然能被金大为请来参加同学会,应该都是混的还可以的。唯独这个熊四海,看着应该一般。我估计这个熊四海,平时除了有把子力气能打架之外,并没有出风头的机会。在这些同学当中更是不值一提。 没想到今天这次冲突,刚好把他给显露了出来。他终于体会到了,在同学们面前众星捧月般的感觉,所以有些沾沾自喜了。 不过林子强说的对,大家都毕业好几年了,还用拳头来解决问题,绝对不是一个好办法。不说别的,把人家这场地打得乱七八糟的,熊四海也没有一点歉意,还在那夸夸其谈,这让我对他的印象很不好。 而且给我的感觉,能在酒吧里闹事的人,吃了亏肯定会想要找回来的。事情并不像他们想的那么简单,事情应该还没有结束。 所以看到这里,我微微地摇了摇头,笑了笑,感慨这些热血的青年是不是经历的事情太少,脑子里想的东西也太过简单。 结果就是我这一个轻微的动作,被熊四海给看到了。 熊四海脸色一变,分开众人,径直走到我的面前,冷声说道:“你是谁?”又回头问大家:“他是咱们同学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梁悦赶忙说道:“熊四海,你干什么凶巴巴的?” 林子强也介绍道:“四海,这是梁悦的男朋友,李阳。忘了给你们介绍了。” “你?梁悦的男朋友?”熊四海嗤之以鼻,又冷哼了一声:“不管你是谁,刚才你摇头,冷笑,是冲我吗?你什么意思?不服?” 我没想到这个熊四海还如此咄咄逼人,但是在这种场合,还真的不好内部再有冲突。 林子强急忙打着圆场,把这个熊四海给拉开了。这家伙还不服不忿,一副跃跃欲试的架势。这种腰里揣副牌,逮谁跟谁来的性格,我还是真的很少遇到。 林子强安抚了我们,让人把场地收拾好,又把我们领进了一个包厢,继续上酒喝酒。 我虽然不太喜欢这个场合,但是碍于面子,也只能坐在一个角落里,也倒了一杯酒慢慢喝着。 梁悦则坐在我旁边。 就在这时,突然从外面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有服务生一头撞了进来,大声喊道:“林总,不好了。刚才被打的是蓝贝的人,他们已经来了,你快出去看看吧。” 林子强一听,急忙放下手里的酒杯,面色凝重,冲了出去。 “糟了,我知道蓝贝,蓝贝是这条街上最大的酒吧,是属于蓝贝集团的。据说背景深厚,要人有人要钱有钱,而且他们的人都很能打,刚才我们打的竟然是他们的人,这可捅了马蜂窝了。要不咱们赶紧跑吧?” 这时,一个本地的同学惶恐地介绍着情况。 第1987章 姬先生 “宋良,你个怂货,跑什么跑,有我在怕什么,我出去看看。”熊四海抄起一个啤酒瓶子,嗷地一嗓子冲了出去。 那个叫宋良的,本就长的瘦小,由于恐惧身体已经缩成了一团,坐在沙发上不断地颤抖。 “宋良,不是吧,蓝贝的名字就把你吓成这样,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还敢怎么样啊?”有同学不解,问道。 蓝贝…… 我依旧坐在角落,脑子里在思索着这个名字。这名字好像也挺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但是一时间也想不出来到底在哪见过,还是听过。这名字并不是很特别,难道是我记错了? 而面对同学的疑问,宋良还没等回答,就听到外面一阵嘈杂声,中间还夹杂着熊四海的喊声。 这些不明真相的人,正想出去看看,就见从门口发出咣当一声巨响,门被撞开了…… 不对,不是撞开了,而是撞掉了。 那道门的门轴被撞断,一个人从外面直接撞了进来,站立不稳,噗通一声摔在了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众人大惊,一起看过去,发现倒在地上的,正是熊四海。 和刚才不同的是,熊四海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显然是被揍得不轻。 紧接着,林子强也带着几个人退了进来。 门口已经被人给封住了,我们从里面能看到外面黑压压的人群,至少二三十人。刚才外面一阵嘈杂,酒吧里的客人早就都吓跑了。 音乐已经停了,只有外面的闪烁的灯光还在继续,场面一阵沉寂。 这时,从那坏掉的门上,踩着走进来四个人,看着杀气腾腾。 林子强冷声说道:“你们蓝贝的人,也太嚣张了。难道不知道这里是谁的产业吗?我已经给金少打电话了,他马上就到,你们最好适可而止。” “拿金家的名头来吓唬我们?今天是你们先打伤的我的人,就是闹到金家去,他们也得给我一个说法。” 这时,从那四个人身后,又闪出一个人来。 那人身穿一件青色的褂子,一条黑色的灯笼裤,头上戴着一顶礼帽,脚上踩着一双黑色布鞋,整体装扮和现代服装格格不入。看这形象倒像是在旧上海跑码头的工人。 那人礼帽压得很低,只能看到半张脸。说话的,就是这人。 这时,熊四海从地上慢慢爬了起来,谁也没料到,看似伤的不轻的他再一次突然出手了。 在那个穿着青色褂子的人,话刚一说完。 熊四海就接着那人的话,骂了一句:“我说你妈……” 说着,熊四海以迅雷之势冲了上去,一拳击向那人的面门。 不得不说,熊四海原来狂妄也是有资本的,这家伙也的确拿出了二阶武者的速度和力量。 玄宗和武道两条路,如果专修武道,升阶就会称为武者。 如果专修玄宗,或者是二者兼修,升阶就会称为道师,再往上就是圣人。 就像是以前的关公,也被称为武圣。那是一种被神化了的称谓,现实中的确是可以修到圣人级别的。 熊四海应该是修过武道的,对这方面也很清楚。他说的也没错,以他二阶武者的身份去对付普通人,肯定是碾压性的优势。 估计熊四海以前也没少跟人动手,在众多的普通人面前,他绝对是可以以一当十的。他咸逢败绩,这让他有了个错觉,以为高阶的人不过是凤毛麟角,这样的人他一辈子可能都遇不到。 熊四海的这一拳,应该是集中了身体的所有力量,我甚至能听到他身体里骨骼发出的咯咯的响声。 在普通人眼里,这一拳势大力沉,别说是一个人,就是一扇门板,一堵土墙,可能都会被击倒击穿。 熊四海刚刚在外面可能是吃了亏,不然脸上不能鼻青脸肿的。也不知道是谁出的手,他也很想在这个回合找回面子。 眼见着那一拳就打到了那个穿褂子的人的脸上,谁也没看清楚那人是怎么出手的。就听见熊四海一声惨叫,身体像是被弹开了一样,从那人的身前,直接飞了出去,撞到对面的墙上,又落了下去。 好在下面是沙发,熊四海一下子就掉到了沙发上。 “哇啊……”众人一阵惊呼。 这里的人,应该只有我看清楚了,那人在熊四海扑到近前的时候,突然弹出一腿,踹到了熊四海的胸脯上,并将他一脚踢飞,而后收腿还原。他的速度极快,以至于旁人可能只看到他身子一震,熊四海就飞了出去。 所以,身子一晃就把熊四海打飞,这一幕更加瘆人,偌大个房间里,鸦雀无声。 只有熊四海时不时发出一声痛苦的叫声,他应该受伤不轻,胸骨应该已经碎裂了,这还是那人腿下留情,不然这一脚下去,熊四海心肺可能都会被踢碎。 “老大,就是这小子打伤我们的人的。”有人上来在那个青衫人耳边说道。 “带走。”那人冷哼一声。身后的那四个人就要上来抓走熊四海。 “等等。”林子强目睹了这一切,上来拦住了那几个人。 “林总,也要和我动手?”那穿褂子的人眉头一皱,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他不怒自威,场下没有一个人敢大口喘气。 “姬先生,我不会打,更不是你的对手,不过杀人不过头点地,我兄弟也受了伤了,你们何必还要带走他呢。不如这样,你们伤了几个人,医药费都由我们负担,误工费我们也赔偿。而且这位兄弟,还是我,也是金家金少的同学。我建议这事就这么算了,如何?”林子强硬着头皮说道。 原来那人姓姬。 此时,林子强的要求其实并不过分,也合情合理。而且这家酒吧还是金家的产业,无论从什么角度,这个姬先生也应该到此为止了。 可是那个姬先生并没有就此罢手的意思,依然是要带走熊四海。 林子强一直在看表,我想他应该是在等自己这方面的救兵到来。 姬先生冷笑道:“林总不用看了,现在这里已经被我封锁了,谁都进不来。从现在开始,我要带走这个人,谁拦着,别怪我下手狠。” 第1988章 排风掌,真武腿 说着,姬先生眯缝着眼睛,往屋子里其他的人脸上扫了一圈。 我注意到,从姬先生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寒光,这里面藏着杀气,对视上之后,会不由自主地打冷战。 怪不得宋良一听蓝贝的旗号,就吓得不行。 蓝贝的声望如此,应该就和这个姬先生有关。 看到大家都没什么反应,姬先生嘴角一歪,四个人上来就要带走熊四海了。 熊四海此时也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威风,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打击,让他身体软得像一滩泥。谁也不知道他被带走会怎样。 现在显而易见,并不是熊四海犯的过错有多大,他惹了不该惹的人。而且对方是蓝贝的人,就是想利用这次机会来立威。特别是在金家的地盘上,更能说明问题。 由此可见,金家的金博集团可能和这蓝贝一方互不买账,可能还存在着激烈的竞争。 熊四海,只能怪运气不好,撞到了枪口上,成为了双方较力的牺牲品。即便他是金少的同学也不行。 熊四海在头脑冷静下来之后,应该也分析出了自己当前的形势,不知道是身体痛苦,还是恐惧使然,脸上豆粒大的汗珠也滴落下来。如果金家都保不住他,那他可就没什么依靠了。他既然混迹武道,自然知道这种势力的大集团背后的影响力有多大,想要弄死他,也并非不可。 “太欺负人了。”我身边的梁悦嘟囔了一句,就要愤而起身。我早有准备,一把按住了她。 梁悦还以为我怕事,不解地看着我。 这时已经有两个人走上来,伸手去抓熊四海。 我斜靠在沙发的角落,一个最不起眼的位置。但是熊四海好死不活地刚好就摔在我旁边的沙发上。 所以那两个人靠上前,也距离我十分近了。 就在两个人出手去抓熊四海的时候,我也踢出了两脚。 啪啪……两脚踢出,那两个人猝不及防,没有任何的抵抗,就被踢飞。 “啊?”现场再次一片哗然。 因为这里的势,一直在姬先生那边,我们这边一直呈现的是被压制的状态。没有谁会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有人敢攻击蓝贝的人,而且那两个人轻易就被踢飞,更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刚刚熊四海在外面被打,很可能就是这几个人出的手。 连熊四海都不是对手,我们这边还能有谁有如此功夫? 两个人是从我这边飞出去的,所以所有的人,目光都看向我这边。 特别是熊四海,宋良这些梁悦的同学,看到我,都有些诧异。也许,他们早就忘了这里还有我这一号人在,也许在他们眼里,我早就应该找机会溜掉了才对。 那两个被踢飞的人,猛地站了起来,恶狠狠地盯着我:“刚才……是你干的?” 我依然斜靠在角落,懒洋洋地说道:“好像……是吧?” “你找死?”两个人红了眼睛,继续跟猛虎一样扑了上来。 “啪啪……”又是两声脆响。 不过这次他们没被踢飞,而是各自挨了一个嘴巴。 他们各自的半边脸,都红肿起来。他们用手捂着脸,互相看了一眼,又充满疑惑地看向我,依然有些不可思议:“是……是你打的我一个嘴巴?” “好像……是吧?”我把手中的半杯酒一饮而尽。 我喝完了酒,坐在那里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我的这种状态彻底惹怒了那两个人。而旁边的那些同学,嘴巴也张了好半天没有合拢。 我在升了七阶之后,还是第一次实战,让我没想到的是,我出手的速度已经快得我自己都不相信了。 所谓练功要练气的原因,就在这里。 就像刚才,熊四海集中全身力气轰出的那一拳,在别人看来,可能是势如破竹,如疾风一般。但是我看着却是漏洞百出,如果那一拳打向我,我甚至有十几种不同的反击方案可以打到他。 这就是为什么高阶的武者对上低阶的武者,会碾压般胜出原因所在。 反之,低阶的人,看到高阶的人出手,可能自己都已经挨打了,却不知道如何挨的打。对方速度之快,是自己的眼力所不及的。 所以,那两个人在被我打了之后,还会问出那种傻话。 “退下。”这时姬先生突然断喝了一声,喝退了那两个人,他自己两步就跨到了我的面前。 “你是谁?你怎么会青云排风掌和青云真武腿。”姬先生诧异道。 我点点头,看来我的目的达到了,我用的的确是青云排风掌和青云真武腿,是青云殿独有的两门功夫,是骆玉真亲手所传。 我靠近了姬先生,低声说道:“五峰聚首出神殿。” 姬先生身体一震,茫然地看着我,满是不可思议的表情。 “怎么,不会把下一句都忘了吧?如果答不上来,可要问你的罪了。”我低声说道。 “仙乐飘处入青云。” 姬先生赶忙回了一句。当然我们俩说的话,还只是我们能够听清。 “既然是青云殿的人,能否表明身份?”姬先生又问道。 我点点头,把身上的青云护法令,摸了出来,给姬先生亮了一下。 青云殿人看到护法令,都能辨别出令牌的真伪,以及持令者的身份。 那是货真价实的首座护法令,姬先生看了大惊,就要施礼。青云殿循的是古法古礼,施礼就要大礼参拜。我急忙拉住他,低声说道:“知道就行了,不用拜了。” 姬先生点点头,毕恭毕敬地站在旁边。 我回头看了看,发现除了我们两个以外的所有人,都看傻了。我们两个一直在低声说话,别人听不清楚,但是应该能看到在说过话之后,姬先生对我毕恭毕敬的样子。 “我们借一步说话?”姬先生也不在意其他人的态度,垂手对我说道。 我点点头。 这时姬先生带来的人,指着熊四海,问道:“姬先生,这人怎么处理?” 众人再一次紧张起来,都看着姬先生。 姬先生则看向我,问道:“您说,该怎么处理?” 第1989章 蓝贝集团 我摆摆手:“他虽然不算是我的朋友,但是和我朋友是同学,你就给点面子,不要追究了吧。” 姬先生一低头:“我知道了。” 说着,姬先生一摆手,有人拿出来两万块钱。姬先生拿在手里,走进熊四海。 熊四海被打怕了,身子一哆嗦。 姬先生把钱放到熊四海手里,说道:“多有得罪,这钱您拿去治伤。不够的话,去蓝贝去拿。” 说着,姬先生做了个请的姿势,请我都别处谈话。 我转身对梁悦说道:“今晚你们同学聚会,我就不参加了。明天我准时参加。” 梁悦点点头,估计她也对刚刚发生的一切感到疑惑,但是也没急着问。 于是我在大家的目送中,离开了这个包间,走出了酒吧的大门。 到了外面我才发现,姬先生刚才说的,真的不是假话。这外面黑压压站着不下一百多人,都是虎视眈眈,虽然没带着家伙,但是光凭这气势,就足以压倒一切。 这酒吧真的被封锁起来了。 而且自始至终,金家的人也没出现,不知道是没通知到位,还是因为什么原因没到场。就连金少金大为,也没看见。 外面停了一辆奔驰迈巴赫,姬先生帮我开了后座的门,我也不客气,直接上了车。 车子一直开到另外一家酒吧,规模也不小,看名字是蓝贝酒吧。 姬先生带着我进去,路过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停下来,等着姬先生经过。可见姬先生地位之高。 姬先生把我引到了楼上的一个包间,门一关,静音效果极佳,几乎听不到外面的喧哗,而且里面装修的也很清新高雅。 屋子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姬先生整理了一下衣服,朝我拜倒:“属下姬无夜,拜见首座护法。” 我急忙把他拉了起来:“姬护法,不用这么多礼。” 姬无夜给我让了座,问道:“首座是专门来找我的?” 我摇摇头:“并非如此,纯属巧合。能遇到你我也没想到。我来是有别的事,但是听到蓝贝的时候,我就感觉很熟悉。不过一直没想起来,但是看到你踢飞了那个熊四海,我虽然没太看清你出手,但是隐约觉得你用的是青云真武腿。由此我才猛然想起来,青云殿的人曾经给过我一份名单,上面标注了在外的青云殿人的所在,其中就有蓝贝集团的名字。由此我判断,你应该就是青云殿的人。后来对了暗语,我才最后确认。” 姬无夜点点头:“我说的嘛,通常我们会在衣服上绣上青云标志。但是我不想太过招摇,就没有这么做。多亏首座能认出青云真武腿,不然我们就错过了。之前,青云殿曾经传过来消息,说新的首座护法已经就任,没想到就是您啊。这么年轻,就到了七阶,真是前途不可限量。” 原来从我出手的速度上,就能分析出我的层阶。 由此可见,姬无夜似乎超出了圣人的级别了,至少应该是宗师了。 不过我们刚认识,我也没好深问。据说层阶都是每个人的秘密,通常是不会告诉别人的。 尽管他的层阶很高,但是并没有对我这个首座护法有任何的异议,这也让我放下心来。不管怎么说,到了这里能遇到青云殿的人,也是一个意外收获。 也许从他这里,还能得知更多的消息也说不定。 “姬大哥。看你也不是得理不让人的人,今天怎么……有些咄咄逼人呢。” 我没有隐藏自己的想法,直接说了出来。 姬无夜一笑:“首座,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是身不由己,最近蓝贝集团和金博集团有些交集,也是处在一个竞争的关系。你知道商场如战场,我就受雇于蓝贝集团,也要听命于蓝贝。这家酒吧虽然是我的,但是和金玉宫酒吧的冲突背后却是两家集团的争斗。所以今天的事,也是我主动挑起来的。目的就是像借这个机会,给对方一个警告。既然那些人是你朋友,今天的事就这么算了吧。我再想别的办法。” 听完之后,我苦笑道:“姬大哥,我们都不是外人,有些话我就直说了。” 姬无夜点头:“当然,首座有话尽管说。不过您不说我也知道,您是不是想说,我们这些举动,有点小儿科,甚至是太幼稚了?” “是啊。”我摇摇头:“这看起来就像是地痞在斗殴,互相打来打去的,寻仇滋事,不像是大集团大企业所为啊。” 姬无夜解释道:“我们抓住对方几个人,甚至是打伤对方的人,这些都不是目的。我们的目的无非就用这些举动来激怒对方,最好是惹恼对方的高层。” “这是为何?”我有些不解地问道。 “蓝贝集团是最近兴起的企业,实力雄厚,而且老总本身就是出自玄门江湖,据说身手很高,我看不出他的层阶,所以他应该比我还要强。蓝贝有很强的野心,他的目的是想和当今最出色的五家集团掰掰手腕,进而并驾齐驱,甚至最终兼并他们。” “他想兼并五大集团?”我听了一愣,这野心已经不能说是很大了,而是有些漫无边际了。要知道那五家集团分布在各处,势力范围几乎涵盖了全国。岂是说兼并就兼并的? 姬无夜点点头:“没错。不过这也是我猜的。第一步当然是先在德安立足,而想要在德安立足的前提,就是起码能做到和金博集团并驾齐驱,最后再扳倒金博集团。事实上,我们做的已经够好了,蓝贝发展的速度很快,在很多领域都已经分到了一半的资源。现在正在和金博集团争一块地,也在僵持不下之中。而这块地是否能够顺利拿下,将成为金博和蓝贝孰强孰弱的分水岭。” 我疑问道:“可这和激怒对方高层,有什么关系?” 姬无夜继续说道:“因为我们都知道,公司发展到一定的阶段,比拼的一项重要内容,就是背后的江湖势力大小。以我的能力,帮蓝贝度过了最初的创业发展阶段,蓝贝现在也很器重我,但是再往下发展,我的能力就不足以再给蓝贝保驾护航了。毕竟我是个人行为,还不是整个青云殿。而对方的金博集团,我们都听说和七杀岛有紧密的联系,那可是一个大宗派啊。这才是蓝贝最怕金博的地方。” 第1990章 金少被绑架 “七杀岛?” 我来到德安,当然不是为了参加什么狗屁的同学会,而是想从金大为那里得知七杀岛的情况。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姬无夜,竟然也提到了七杀岛三个字。 “首座,七杀岛是和咱们青云殿并列的一个门派,你知道吧?” 我点点头:“当然,实不相瞒,我来到这里,也是为了得知七杀岛的情况的。你知道关于七杀岛的什么,都告诉我。” 姬无夜却摇摇头:“七杀岛太过神秘,我们打探了好久,都没能问到关于七杀岛的哪怕一点点线索。七杀岛如果真的和金博集团结盟,将是蓝贝集团最大的一个隐患,不解决这个,再做强做大就无从谈起。不知道金博是通过什么关系,联系上了七杀岛。所以我们必须先把七杀岛解决,再图谋金博集团。我们已经囤积了不少高手,这次想激怒金博的高层,也是想让他们提前动用七杀岛的势力,这样我们就能摸到对方的蛛丝马迹了。然后再顺藤摸瓜,找到七杀岛。” “原来是这样?七杀岛以暗杀闻名,一旦动用,可能就会出人命。你们蓝贝的高层,难道就不怕死在七杀岛的杀手手里吗?” 姬无夜摆摆手:“蓝贝的高层,身边都有高手在。实力都在我之上,七杀岛再厉害,我也不相信他们能在那面多高手眼皮底下杀人。而他们一旦现身,相信我们就一定能顺藤摸瓜,挖出七杀岛。” 对于姬无夜的自信,我倒没说什么,只是暗自摇头。 也许他不了解七杀岛的实力,还没真正见识过七杀岛的实力。我虽然也没见过,但是我估计他们既然能和青云殿并驾齐驱,那么他们的岛主肯定和青云殿的殿主相差无几。 骆玉真的实力,已经是宗师级别。虽然她没明说,但是我估计怎么也到宗师后期了,距离祖师已经很近了。 七杀岛的杀手不知道是不是七个岛主亲自出手,如果是的话,那实力会非常恐怖。 所以蓝贝这么做,有一定的冒险。 但是我不是蓝贝的人,对他们的行动没有任何的发言权。只是听说也和七杀岛有关,才多问了几句。 看来想找到七杀岛的,并不仅仅是我一个人。在这个角度上看,蓝贝和我的意愿是相同的。 “首座,那些人是金少的同学,我听说明天金少要举行同学会,你是想从金少那里打开突破口,探听七杀岛的事情吗?” 我一愣:“这你都知道?” 姬无夜一笑:“我们想和金博掰掰手腕,当然得对他们了解得足够多才行。你们明天同学聚会,那个金少一直都没出现吧?” 我点点头:“打电话也一直没接。” 姬无夜道:“那肯定的。现在蓝贝和金博闹的这么紧张,他们肯定也怕自己的太子爷出事啊。按说,这个时候,他不太适合出头露面才对。我现在还确定不了这个金少,知道不知道七杀岛的情况。如果他真的知道,明天你还真的可以试一试。” 我摇摇头:“感觉希望不是很大。具体看看明天的情况吧。” 姬无夜说道:“在德安,除了我,还有几个青云殿的属下,如果首座需要我,就给我打电话,我们这些人都任由您差遣。” 我点点头,有姬无夜在,给了我很大的信心和底气,起码让我知道在德安,不是我一个人孤军奋战。 我正在和姬无夜在这个包房里面谈话,对于能在这里见到青云殿的人,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彼此都感到很兴奋,特别是在经过一番长谈之后,就更加熟络了。 姬无夜拿出几瓶高档的洋酒,准备和我在这里喝一下。 结果就在这时,我的电话突然响了。 我已经好久没用到这种现代的通讯工具了,因为我之前的活动范围很是受限,即便带着手机也无法使用,所以我干脆就不带了。现在跟着梁悦重新回到了都市,这种东西自然是必备的了。 我一看号码是梁悦打来的,赶忙就接听了电话。 电话里传来梁悦急促的声音:“李阳,你在哪?” 我心里一动,以为是他们那边又出事了,赶忙问道:“我在蓝贝酒吧,出什么事了?” 梁悦低声说道:“金大为,金大少,可能被人绑架了。” “什么?金大为被绑架了?”我完全没料到会发生过这种事,便脱口而出。 这句话把姬无夜也惊呆了,他急忙凑过来,也听着电话里的声音。 我把声音开到免提,继续询问:“什么时候的事,你们怎么知道的?” 接着梁悦便急匆匆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原来在我走后,事情已经解决了,他们便继续留在金玉宫酒吧里喝酒。当然众人这次把焦点集中在了梁悦身上。因为我之前的表现,让他们很是惊讶。以为我是什么重要的人物,才能把凶神恶煞一般的姬无夜姬先生给降服。 我走了,他们对梁悦就是众星捧月。梁悦也没说太多,只是草草敷衍着。 而林子强则一直在给金大为打电话,因为在出事之后他就一直联系金大为,可是一直都没联系上。他对姬无夜说的,金少马上就来的话,也是胡乱说的,因为他一直都没能和金大为通上话。 林子强感觉到事情不对劲了,因为即便是别人的电话不接,他打过去的,金大为无论多忙都会接的。 所以林子强马上带着人去了江华路。因为我和梁悦来到这边的主要目的就是来找金大为的,梁悦当然也很关心金大为的行踪。她便也跟着林子强到了江华路。那里是金少经常和人飙车的地方,这也是金少最大的爱好了,一般除非恶劣天气和有特殊的事情,他都要去的。 结果林子强去了之后,刚好看到其他的一些阔少,在那里议论纷纷,旁边停着不同牌子的豪车,。 林子强上前询问,才得知今天的飙车现场,突然来了个不速之客。 第1991章 勘察现场 在飙车现场,突然有人开着一辆经过改装的国产三流品牌的车子冲进了赛道,而且速度不慢。更奇怪的是,开车的居然是一个漂亮的女孩。 这引起了这些人的注意,他们本就是公子哥,从来没见过那女孩。而那女孩把车窗摇下之后,打了个呼哨,加大油门开着车子绝尘而去之后。 这可是在挑衅,是在示威。从不服输的金大为来了兴趣,让大家在原地等他,他自己驾驶着家里的一辆法拉利,直接追了上去。 大家都认为金大为肯定会追上那个女孩,毕竟两款车子的价值相差何止百倍。而且金少应该也是看上了那女孩,金少泡妞,从未失手过,一会肯定会带着那女孩回来见大家。 但是大家等了半个多小时,金大为还没有回来。大家又都胡乱猜测,金少肯定是追上了女孩,去做别的事去了。 就在这时,林子强赶来了。 听到这个经过之后,林子强马上带人,顺着江华路追了下去。 江华路是一条半封闭的路,因为周围的楼盘正在建设,这条路还没完全开通,但是已经铺装好了,所以就成为了这些阔少的飙车地段。 等到林子强把车子开到那条路的尽头,发现一辆红色的法拉利,就停靠在路边。 林子强下了车,发现车上没有人。 林子强这才意识到,金大为应该是出事了。他马上联系了金博集团,找到了金大为的老爹金宏恺,把这边的消息传递了过去。 同时林子强开始顺着那条路,寻找相关的线索。这时,梁悦也把电话给我打了过来,把情况说了一遍。 我听到这里,下意识地看向姬无夜。 因为姬无夜刚刚给还说过,蓝贝集团和金博集团,现在正在明争暗斗,彼此使出什么招数来都不稀奇。蓝贝这边还在担心金博集团动用七杀岛的力量呢,那么蓝贝先下手为强,先绑架了金大为,也是意料中的事。 但是姬无夜见我看着他,他马上摇头,冲我直摆手。 我对着电话里的梁悦说道:“你把位置告诉我,我们马上过去。” 梁悦报了个地址,我放下电话问姬无夜:“你说不是蓝贝集团干的?” 姬无夜摇摇头:“我只能说,不是我安排人干的。是不是蓝贝集团干的,我说不清楚。毕竟老总手下并不止我一个人。他们做事都是很严谨的,如果是他们做的,不会让我知道。但是给我的感觉,这不像是蓝贝做的,如果想做,早就做了。” 我点点头:“我必须找到这个金大为,不管他知道不知道七杀岛的秘密,我都要先找到他。” “我马上安排,我们一起过去。我也想看看,除了我们蓝贝还有谁能干出这种事来。” 姬无夜马上安排了一辆车,也没多带人,就只有我们两个,直奔江华路。 姬无夜虽然是从青云殿上派下来的,但是他融入都市生活已经很久了,开车之类的,很是熟练。 在路上,姬无夜也在不断地跟蓝贝那边的人联系。看的出来,经过这么多年为蓝贝效力,他在蓝贝集团的地位很高。 经过打探,最后姬无夜确定,这件事跟蓝贝无关。 这就更引起了我们的好奇,就像是姬无夜说的,除了蓝贝,到底还有谁对金大为感兴趣。 又或者他们不是对金大为感兴趣,而是对金大为背后的金博集团感兴趣。 当然也还有可能,就是策划这件事的人,也和我一样,想从金大为的嘴里掏出一些东西出来。 我心里想着,这对我倒是一个机会。 如果我们能找到金大为,一方面救了他,他肯定会感恩我们,有一些不想说的话,也许就告诉我们了。 另方面我们也可能坐收渔利,不用我们亲自动手,就得到我们想要得到的线索。 看到我和姬无夜一起到来,林子强很是警惕地盯着姬无夜。 我摆摆手:“我问过了,这事不是蓝贝做的。姬大哥来这里,也是帮我的忙,和蓝贝集团无关。” 看到这么会工夫,我就和姬无夜称兄道弟了,林子强更加觉得意外,只不过这时显然金大为失踪这件事更加重要,所以林子强也没多说什么。 姬无夜也说道:“没错。我来一是为了帮忙,二是想抓到真凶,洗脱蓝贝的嫌疑。这显然是有人在故意栽赃,我们蓝贝从来都是明刀明枪,不会做这等绑架勒索的卑鄙之事。现场勘查了吗?有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在我们到来之前,林子强已经和梁悦在周围仔细搜寻了一圈了。 梁悦摇摇头:“这一带是新开发的地段,设施都还不完善,周围的摄像头也都没安装。对方应该早就设计好了,在这条路下手,而且还投其所好,知道金大为喜欢飙车,还派了一个漂亮女孩来把他引到这路的尽头下手。他们得手后,就从这条路的尽头离开了。” 我看向姬无夜,问道:“姬大哥,你不是说金大为身边一直都有高手保护的吗?” 姬无夜摇摇头:“我听说是这样的。但是再详细的事,我不清楚,也不知道金少这次是怎么安排的。” 林子强摆摆手,说道:“金少身边一直有高手这事不假,但是只有在飙车的时候,他会把保镖清走,说是在身边影响他飙车的兴致。没想到就是在这里出事了。” 梁悦说道:“他太大意了,也太自负了。和上学的时候一样,总以为谁也不敢惹他。既然没发现什么线索,不如报警吧?” “不行。”林子强马上说道:“老爷子已经吩咐过了,绝对不能报警。一来是容易激怒对方撕票,二来如果他的能力都找不到金少,报警也没用。” 我暗道,看来这个金大为金少的自负,绝对遗传自他爹。 不过这种事,还没确定对方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是真的绑架,还是另有所图?的确不适合马上报警,毕竟金博涉及到的方面太广。 第1992章 金博掌舵人 我看了看四周,果然没有任何可疑的迹象。于是问道:“如果是绑架,肯定会来消息的。现在有接到对方的消息吗?” 林子强摇摇头:“应该还没有,即便是有,应该也通知不到我的。” 这时,就听到江华路上,一阵引擎响起,几辆车风驰电掣地开到了这边。 “首座,应该是金博高层过来了,我不方便在这里,我先回避,有事电话给我。”姬无夜低声对我说道。 我点点头,姬无夜抽身离去,几个起落,就消失在旁边的工地里面去了。 一阵刺耳的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声响起,几辆车同时停了下来。 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停在了最前面,有副驾驶下了人,把中门缓缓打开。 一条手杖,一只皮鞋先出现在视线里,随即,一个有些发福的中年人拄着手杖,下了商务车。 看来这些有钱人,有身份的人,都是习惯拿一条手杖的,比如早期的吴天佑,诚然有腿脚不好的因素,但是那手杖也是精心打造,价值不凡,也是身份的象征。 这个中年人也是如此,略有发福,但是还不算太严重,小腹微微隆起。圆脸,带着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倒是颇有文人气质。 不用问,这人应该就是金博集团的掌舵人,金大为的老爹,金宏恺了。 还没有更多的接触,就让我对这个金宏恺刮目相看了。 首先是这份沉稳,就绝非常人能及。 现在是自己的独生儿子被绑架了,失踪了,但是从他身上,没看出来一丝的惊慌,更没有暴跳如雷,看这架势就像是在参加一场高级的晚宴一样从容。 临危不乱,是成功人士必备的素质。 从金宏恺身上所表现出来的一切,就能看出成功绝非偶然。 金宏恺一下车,从另外几辆车上,也同时冲下来十几个人,迅速站在金宏恺的身边,警惕地看着四周。 显然,这些人是金宏恺的保镖,而且看身手都不会差。有几个看起来至少也是四五级的武师了。 但是让我更加注意到的是,就在金宏恺的身边,站着一个人。 这人特征明显,想不注意到他都难。他身材消瘦,脸也像是被门挤过似的,很窄很长。他的体型和细竹竿褚留烟倒是有些相像。 他也是尾随着金宏恺从那辆商务车上下来的,下车以后也是和金宏恺寸步不离。 同时,他下车以后,用一双凌厉的眼神,盯着我和梁悦。 可能是因为我俩是陌生人吧。在看过我们俩之后,这人又单独盯着我,我和他对视了一下,感觉他的眼神里满是杀气。 不难猜测,这人肯定就是金宏恺的贴身保镖了。由此判断,身手应该还在姬无夜之上。 看到金宏恺下车,林子强马上就跑了过去,叫了声金总。 金宏恺微微点点头:“强子,辛苦了。” 因为林子强和金大为是同学,而且关系不错,所以金宏恺对林子强还很器重,叫的一声强子,就明显比别人近了几分。 “金总,对不起,我暂时还没查到大为的下落。”林子强道。 “我知道。对方已经传递过来消息了。” 林子强一愣,忙问道:“消息过来了?对方要什么?要多少钱?” 金宏恺一摆手,有人递给林子强一张纸。 林子强接了过去,看了一眼,脸色一变。我也往前走了两步,探头往林子强手里的那张纸上看过去。 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字:今晚,子时,莫家荒楼,单人携七杀令赎人。 时间地点和条件,都在这上面写的明明白白。 已经可以肯定,这是一场蓄谋的绑架事件。 但是出人意料的是,对方没有要钱,而是指明了要一样东西。 七杀令。 我们青云殿有青云令,这七杀令,顾名思义,应该是和七杀岛有关,难道是七杀岛上的人所持有的令牌? 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看来绑架了金大为的这一伙,对七杀岛同样很感兴趣。而且他们很确信,在金博集团,在金宏恺的手里,是有七杀令这么一种东西的。 “莫家荒楼?七杀令?金叔……”林子强看到那纸条,充满了疑惑,又看向金宏恺。 “还有一个视频,”金宏恺没说什么,从兜里摸出一部手机,递给林子强。 手机应该也是对方送过来的,林子强打开手机的视频,里面应该就是从这江华路的尽头拍的。 先是两辆车,风驰电掣,伴随着巨大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到近地飞驰而来。 随后两辆车先后发出刺耳的刹车声,又停在了路口。 先是金大为穿着一套标准的赛车服,戴着头盔,从法拉利上走了下来。而另外一辆车子上,一个女孩也下了车,把头发一甩,靠在车子上。 金大为摘了头盔,走到那女孩身边,也不知道女孩用了什么手段,金大为还没说上几句话,身子就一晃,像是昏迷过去了。 女孩动作麻利,迅速把金大为塞进了车子,自己也上了车扬长而去。 很快,车子就消失在视频里面。视频也就到此为止了。 “这是我花高价买来的,目击者所摄录的视频。说明,大为被绑架,确有其事。”金宏恺淡淡地说道。 我听了一愣,原来这视频不是绑架者拿给金宏恺的,竟然是金宏恺通过关系,买来的目击者的视频。 那应该是目击者路过此处,想录一段飙车的视频,没想到恰好将绑架的全过程给录了下来。 我震惊不已,这如果不是绑架者有意摄录并发给金宏恺的,那这金宏恺获取这线索的速度也太过惊人了。 此时距离事发时间,也不过两个小时,金宏恺获取证据的时间可能更早。这足以说明,金博集团的能力是超强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让我感到惊奇的事。 我伸手过去,问道:“这视频,能让我看看吗?” 林子强看了一眼金宏恺,忙说道:“金总,这是梁悦的男朋友。梁悦也是大为的同学,来参加明天的同学会的。” 第1993章 七杀出,见血回 听到梁悦的名字,金宏恺的表情一变,原本犀利而坚定的眼神,突然变得柔和起来,他看着梁悦,说道:“你就是梁悦啊,听大为没少提起你。欢迎你来德安,没想到你们刚来就碰上大为的这件事,也给你们添麻烦了。” 梁悦落落大方,朝着金宏恺行礼:“叔叔好。” 金宏恺点点头,也冲着我点了点头,示意林子强把手机给我。 我看着金宏恺的表情,显然他是很欣赏梁悦的,毕竟梁悦和金大为四年的大学同学,既然金大为对梁悦情有独钟,金宏恺应该也是知道的。 梁悦可能也是怕我不悦,表情有些不太自然。 而我此时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那个视频上面。因为在里面,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和金大为飙车的女孩。 为了证实一下自己的判断,我才要过了那视频想要再看一遍。 因为刚才只看到了个大概,我感觉这女孩我绝对认识,身影很熟悉,而且她应该就在我们住的金博大酒店出现过。 那时候我听到了门口的脚步声,随即就冲了出去,一直追着她从楼上跑到了楼下,最后她在三楼消失了。虽然我没抓到她,但是我看到她了。 当时就觉得她的身影很熟悉,但是没想起来到底在哪见过。 而这视频里的那个女孩,应该就是酒店里遇到的那个人。 我拿过视频,从头又放了一遍。本想着如果能看到她的脸,应该可以把她给认出来。 但是遗憾的是,由于拍摄角度的关系,我只能看到她的侧脸。再加上拍摄者可能有些心慌,画面也有些抖动,即便是侧脸我也看不大清。 唯一能够肯定的,就是这女孩和在酒店门口偷听我的人,是同一个人。 “李阳,看出什么来没有?”林子强见我对着视频发呆,便问道。 我点点头:“这个女孩曾经在金博大酒店出现过。” “什么?”林子强惊了一声,马上对金宏恺说道:“对不起金总,她在金博大酒店出现,我没有察觉,是我的失职。” 金宏恺一笑:“强子,这和你有什么关系?酒店出入那么多人,你也不可能每个人都要调查吧。另外她既然出现在金博,说明是预谋已久了,即便是你提防着,该发生的也会发生。” 这个金宏恺,自出现为止,表现出来的一面,不但临危不乱,而且是非分明,对手下人也很客气,给我的印象很不错。 林子强急忙说道:“谢谢金总。可是这纸条上说的,七杀令是……什么东西,我们有吗?” 金宏恺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又看向旁边的那个瘦子,说道:“要不,这事请先生走一趟?” 这时,金宏恺身边的那个瘦子,突然说道:“任务,护主。救人,不去。” 这瘦子说话的声音很冷,对,没错,声音很冷。 是那种让人听着,不由自主地打冷战的那种冷。 而且不知道他是个磕巴,还是故意这样说话的,喜欢两个字两个字地往外说。这样就更给人一种孤冷的感觉。 金宏恺应该是想请这个瘦子去救自己的儿子。但是这瘦子的态度并没有答应金宏恺。 “先生,我就这一个儿子,您能出手就请出手吧?”金宏恺态度更加谦卑,对那瘦子说道。 瘦子只说了一句:“小心,调虎,离山。” 金宏恺叹了口气,点点头说道:“好吧。你说的也有道理,这样吧他要的无非是七杀令,我给他便是。只是这去荒楼的人……强子,你愿不愿意跑这一趟。”金宏恺又对林子强说道。 从他们的对话中,我能听明白,这个瘦子应该是贴身保护金宏恺的安全的。而且这是他的任务,为此他竟然都不肯去救金宏恺的儿子。生怕是对方调虎离山,等他走了再转过来对金宏恺下手。 如此看来,这个瘦子只是在保护金宏恺,却不听命于金宏恺。 “我愿意,我去荒楼赎回金少。”见金宏恺点到了自己,林子强马上说道。 “好。你拿着这个。”说着,金宏恺从衣兜里摸出一样东西,甩向林子强。 林子强接过那东西,举在眼前看了看。 我在旁边也注意到,那也是一块令牌,形状和青云令有些相似,不过尺寸应该更大一些。 上面的图案和文字也完全不同。 这块灵牌也是古色古香,泛着木纹独有的那种暗光。上面的图案,是北斗七星的形状,七颗星清晰可辨。 但是这七颗星,并不都是同样大小,是六颗小,一颗大。 林子强又把令牌翻了个方向,后面是两行小字:七杀出,见血回。 “金总,这就是七杀令?”林子强问道。 “没错。这就是江湖上著名的七杀令,也是七杀岛上的杀手令。” 林子强握着那七杀令,坚定地点了点头:“放心吧金总,我一定拿着七杀令,换回金少。我想他们就是要这块令牌,只要令牌一到,他们不会伤害金少的。” “不。”金红凯却摆摆手道:“强子,你也不是外人,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这块令牌……是假的。” 林子强一愣:“假的?这令牌是假的?” “是的。七杀令是七杀岛上专用的令牌,即便是我也拿不到真正的令牌的。除非有一种可能,我才可能见识到那种令牌,那就是我在被杀前。因为江湖上传闻,见到七杀令的人,只有两种,一种是七杀岛的人,另外一种是被七杀岛暗杀了的人。这个规矩从来没有破过,所以我肯定够是拿不到真正的令牌的。” “那……这令牌?”林子强重新翻看着那块令牌。当然以我们这种眼光,是无法分辨真假的,因为真正的七杀令,我们也没见到过。 金宏恺淡淡地说道:“就是装装样子,仔细看很粗糙。只要稍加留意,都能辨别出来。所以……你会很危险。” 林子强摇摇头:“金总,我危险不怕,怕的是金少的安危啊。对方一旦得知这是假的,那金少可就危险了。我说句不该说的,咱们不应该拿这假的去救金少啊。” 第1994章 单刀赴会 说这番话的时候,林子强有意无意地看向金宏恺身边的那个瘦子。 “令在,人在,令失,人亡。”那瘦子冷哼了一声,又冒出这么几个字。 由此判断,我基本确定,这个瘦子,就来自七杀岛。 七杀岛的人,都是杀手。这人应该也不例外。 看来传闻是真的,金博集团真的和七杀岛有了合作。 杀手,既能杀人,也能护人。 因为金博集团和蓝贝集团闹的很僵,所以金宏恺才让这个瘦子来保护自己。既然来自七杀岛,自然就有七杀令。 但是那瘦子说了,令在人在,令失人亡。所以他是不会把真正的七杀令拿出来的。除非,他自己拿着七杀令去救人。但是他的使命是保护金宏恺,别的事,别的人,哪怕是金宏恺的儿子死活,他都不会出手的,更不会拿出七杀令。同时他也怕中了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如果金宏恺有了意外,就是他的失职。 所以金宏恺权衡利弊,只能出一下策,希望用假的令牌去瞒天过海。至于那假的令牌是从何而来,我就不得而知了。总之金宏恺能量很大,伪造个令牌应该是轻而易举。 金宏恺看着林子强,语重心长地说道:“强子。派别人去,我不放心。那纸上写了,只让一个人去……” 林子强点点头:“金总我明白了,我去。” “等等……”我一直站在旁边,听到这里才张口说道。 林子强,金宏恺等人都诧异地看着我。 我对金宏恺说道:“金总,相信我,那个飙车的女孩绝对不简单,她身手不弱。林子强没什么功夫,去了可能会被动。如果您相信我的话,我愿意走这一趟,争取把金少救回来。” “你……”金宏恺很意外,他又好一番打量我。 “金总,我可不是什么见义勇为,我虽然也是来参加同学会的,但是和您儿子还没见过面,更谈不上有什么交情。我这么做也是有目的的,我刚才看了视频了,里面那个女孩我好像认识,以前可能打过交道,所以我想去了也许能不费周折地把金少救回来。另外我也想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来路。而且我也有点身手,虽然不强,但是比强子好一点。” “是。在酒吧我们都见识过了,李阳身手很好的。”林子强也说道。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到身上有些不适,身上不由自主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毫无来由,天气既没凉下来,也没发生其他的什么事。 但是这种感觉一出,我就预感到不妙。 几乎就是凭借这本能,我把身体猛地向右侧闪去。 就在我闪开的同时,一道疾风也从我身边闪过。 那个瘦骨嶙峋的人,刚刚已经完成了对我的一击。他如鬼魅般闪了过来,应该是用了某种武器,但是速度太快,我并没有看清。只是觉得寒光掠过,一道冰寒的气息,拂面而过。 如果不是我早有预感,在他准备发动攻击的时候,就事先感觉到了一股杀气,我是断然无法躲过去的。 “你干什么?”我对着那瘦子怒吼了一声。 显而易见的是,刚才如果我躲不过去,很可能就或伤或死在对方的手里了。 而那人在对我发动了一击之后,又迅速闪回到了金宏恺的身边。依然是那副冷冷的表情,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因为我的反应,发生任何的变化。 “感觉,杀气,可以。” 还是两个字两个字地说,意思应该是说我能够感觉到他的杀气,能够躲开他的攻击,我的身手可以。 他刚刚的行为,竟然是在试探我的身手的。 “好。小兄弟好身手。竟然能躲过他的一击。如此看来,犬子有救了。那么就有劳小兄弟,持这块七杀令,去救犬子。小兄弟单刀赴会,胆气义气勇气无不令金某佩服。如果能救出犬子,金家一定厚礼相谢,小兄弟的一切要求我都会满足你。即便救不出犬子,那也只能怪犬子命薄,小兄弟也不必有什么压力。” 金宏恺朗声说道。 我瞪了一眼那个瘦子,冲着金宏恺点点头:“金总,我一定全力以赴。” 梁悦走上来,低声说道:“李阳,你真要去?” 我说道:“我们就是冲着金大为来的,最起码他现在不能有事。与其让林子强去冒险,不如我亲自去试试。” “那我跟你一起去。” 我摇摇头:“绝对不行,人家都说了,只能一个人去。” 梁悦也知道事关重大,只好按我说的做。 这时,金宏恺对林子强说道:“强子。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了,务必配合好李阳兄弟。对于他的要求,都要务必满足。有什么特殊的需要,可以直接跟我说。” 林子强应了一声。 金宏恺带着人,上了车扬长而去。 我看着那些车子离去,心生感慨。这金宏恺就这么轻易把自己儿子的一条命,交到了我这个第一次见面的人手上。这是心大,还是没心啊?就这么信任我吗? 如果换做是我,我的亲人被绑架,我不知道要急成什么样子,恨不得拿自己去换。而这些,在金宏恺那里,却是如此云淡风轻,镇静自若。 世上人有千万种,也许,只有这样的人物,才能够成其大事吧。 眼看着金宏恺的车队扬长而去,我心中生出颇多感慨。 而梁悦却很是担心我,对于我揽下这么个活,有些忧心忡忡。 林子强拍了拍我的肩膀,苦笑着说道:“兄弟。不好意思啊,刚来就让你替我冒一次险。” 梁悦冷声说道:“林子强,你可以啊。你老实说,这一趟是不是十分凶险,而你是自己不敢去吧。你不敢去你别在金宏恺面前充好汉啊。好汉让你做了,冒险的事却让李阳替你去扛,你好意思吗你?” 林子强脸一红,忙解释道:“梁悦,真不是你想的那样,当时李阳那么坚决,而且金总也同意了,我能说什么。毕竟这涉及到金少的安危。” 梁悦气鼓鼓的,还要再说什么。我摆摆手道:“梁悦,这事不怪强子。我只是觉得这是个机会……你知道的。” 第1995章 瘦弥勒姚常 梁悦自然明白,我所说的机会是什么。当然是能接近金大为的机会,更何况这里面还牵扯到七杀令,来自七杀岛的令牌。 此时,天色已经开始亮起,我们来到德安的第一夜,竟然是这样度过的。 事情的发展真的可以说是一波三折,发展变化之快,远超我的想象。 我们正在这里商量下一步怎么办,就见从旁边的工地里窜出一个人影,快速地来到了我们近前。 我已经看清,来的是姬无夜。 原来他一直都没走,那么刚才发生的事,他应该都听到和看到了。 “李阳兄弟,七杀令能让我看看吗?”姬无夜直接问道。 在外人面前,我不想透露自己青云殿的身份,所以让姬无夜直接称呼我的名字。 我把手上的那块七杀令递给姬无夜:“姬大哥,这令牌是假的。” 姬无夜点点头:“我听到了。不过既然想用这个去换金少,即便是假的,应该也足以以假乱真了。这肯定是经过七杀岛的人的描述做出来的,可惜我只听说过七杀令,从来没见过。” 我想起金宏恺对七杀令的一番介绍,便问道:“姬大哥,这令牌,真的是见者必死吗?” 姬无夜久历玄门,懂的事情也多,他点了点头:“玄门江湖里的确有这样的传言,七杀令一出,就说明七杀岛要出手杀人了。世上只有两种人见过七杀令,一种是七杀岛自己的杀手和岛主,另一种就是即将被杀的人。不过看过之后,也死掉了,所以七杀岛从未失手过。” 梁悦一笑:“这也许是七杀岛放出来的消息呢。你们想啊,见过七杀令的人,都死了,那么这个消息是怎么传出来的?” 姬无夜一听,点点头:“也是这么回事啊,这个我们倒没多想过,当然也不排除这个可能。” “姬大哥,关于这七杀令,还有什么说法?”我见姬无夜一直在仔细观察着七杀令,便问道。 姬无夜说道:“据说七杀令是一件神奇的东西。坊间关于七杀令的传闻很多,版本也不下十几种,但是我估计肯定不会像传言那么神,如果按照传言所说,这个绑架金少的人,肯定不会是七杀岛的人。那么如果不是七杀岛的人,他必然也没见过真的七杀令,他又如何来辨别这块令牌的真假呢?所以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个人知道真的令牌是什么样的。但是这样一来,就和传言有悖了。” 我摇摇头:“也许绑架者也没见过七杀令,也没想到金宏恺敢拿假的去蒙事,毕竟儿子在人家手上。” 姬无夜说道:“刚才我躲在那边,都能感觉到那个瘦子身上的杀气。现在看到了这块令牌,我应该知道他是谁了。” “他是谁?”我们也很想知道那个瘦子的来历,所以同时问道。 “七杀岛,一共有七座岛,取自北斗七星之名,原来也叫七星岛。每座岛上都有一名岛主,都是玄宗和武道等级极高的人物,每人手下都养着数量不等的杀手。寻常的任务,他们会派手下的杀手出岛执行。高级的任务,岛主才会亲自出岛。他们每座岛上的七杀令令牌都不一样,从令牌上就能看出来是出自哪座岛的。你们看这块令牌……” 说着,姬无夜把那块令牌摊在手上,我们看到的是北斗七星的那一面,七颗星罗列其中,一颗大,六颗小。 姬无夜指着那颗大的问道:“你们看这一颗,知道是什么星吗?” 那颗大的,就是在北斗七星的勺子柄的末尾一端,对于七星的配置,我已经很熟悉了。玄术道术乃至风水之中,经常要遇到北斗七星的配置。 “是摇光。”我答道。 “没错,是摇光星。所以那座岛又叫摇光岛,七座岛屿各有其名,分别是按照七星之名,命名为天枢岛、天璇岛、天玑岛、天权岛、玉衡岛、开阳岛和摇光岛,它们合成七杀岛。那个瘦子能发出那么强的杀气的,十有八九就是摇光岛的岛主瘦弥勒姚常。” “姚常?瑶光岛的岛主就姓姚,这么巧?”梁悦问道。 “当然都是假名字。现在毕竟不是古时的封建社会,人命关天,七杀岛恶名昭著,肯定不会用真名字的。”姬无夜说道:“我知道金博和七杀岛合作,却没想到七杀岛对金博集团这么重视,竟然连摇光岛的岛主都派出来了。” “瘦弥勒,他这个外号倒是挺好笑的。弥勒佛的形象怎么也和瘦不沾边啊?这个姚常,倒是奇怪。”我说道。 姬无夜摇头:“这个我也不清楚了。我只知道,七杀岛的七位岛主的外号,好像都和一些佛道有关。” “姬大哥,你怎么对七杀岛这么熟悉?”我没想到,从姬无夜这里竟然了解了这么多关于七杀岛的事。 姬无夜解释道:“我们蓝贝,既然想和金博争一争,又听说金博和七杀岛合作,当然要下一番工夫打探的了。不过我所知道的这些,在玄门江湖里,已经不算是什么秘密,只要费点心思,都能打探的到。但是关于七杀岛更机密的,比如他们如何杀人,外人如何进岛等等,就无从查知了。” 我点点头:“那我就拿着这个令牌,今晚去那个莫家荒楼去一趟。既然世上少人见过真的七杀令,也许真的能瞒天过海,骗过那个绑架的人呢。” “我感觉不会那么简单。要不,我替你走这一趟吧?”姬无夜说道。 我知道姬无夜是担心我的安危才提出这个要求的。毕竟我这个首座护法,如果在他的身边出事,将来他也难辞其咎。 我摆摆手,说道:“你是蓝贝的人,去帮金博做事不合适。” 姬无夜听了我的话沉默不语,这事的确说不过去,如果让蓝贝的人知道了,难免多心,我不能因为我自己让他在蓝贝这么多年的努力白费。 姬无夜最后无奈地点点头,说道:“好吧。李阳兄弟,如果真的有危险,身份什么的,该报也得报。” 第1996章 又见凶宅 我知道姬无夜的意思,是让我关键时刻可以报青云殿首座护法的身份来保命,只是有林子强在场,不好明说罢了。 林子强看了看天色,说道:“这天马上就大亮了。如果晚上行动的话,白天我们就回酒店休息吧,看看你还有什么要求,我一定满足你。这同学会,看来也是开不了了,我那边还得把其他同学安顿一下。” 姬无夜当然不能跟我们回酒店去,他自己回到了自己的地盘,依然让我有事给他打电话,说晚上,他会在外围接应我,一旦我有危险,他马上就能冲进去。 我点点头,既然他一定要去,就让他自己掌握,别让人发现就好。 我们三个则回到了酒店,有些事情我还需要最后确定一下。 林子强很快就将同学那边的事安排妥当了,回来告诉我,今晚子时之前,在莫家荒楼的周围,会有金博集团的人埋伏,只要我一声令下,所有的人都会冲进荒楼里面去。 我急忙说道:“你们担心金少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埋伏可以,千万不能轻举妄动。这不仅仅是简单的绑架案,因为对方没有索要钱财,只是要一枚七杀令。这东西在江湖中份量很重,但是在现实里可能连块废铁都不如。所以一旦把对方激怒,我怀疑对方是敢下死手的,到时候金大为就会非常危险。” 林子强点头:“我也是这么交代他们的,他们只埋伏,给你做接应,不会轻易冲进去的。” 我点点头:“现在把那个莫家荒楼的情况,给我说说吧。绑架者把地点定在这里,肯定也是有预谋的,这地方肯定很特殊。” 林子强一笑:“你说的很对。这莫家荒楼的确不简单。说起来那里算是一处凶宅,已经荒废了好多年了。” “又是凶宅?”梁悦惊讶道。 林子强一愣:“又是凶宅?你们以前见过凶宅?” 林子强当然不会知道,我本就是破凶宅的出身。曾经有一段日子,我们见到凶宅,比见到亲爹还亲。 当然这只是句玩笑话,但是这么形容也很贴切。刚开始的时候,我们就是指望着凶宅来吃饭呢,有了凶宅,我们才有饭吃。 没想到在我们逐渐把业务的重心从凶宅转移出来之后,到了德安市,却阴差阳错地又一次听到了凶宅这种事。 其实莫家荒楼中的荒楼二字,已经说的再明白不过了。正常的房子不会用荒楼来表示,既然荒废了,就有很大的几率成为凶宅。即便不成为凶宅,也会因为少有人住,成为阴气很重的地方,进而成为阴物聚集之所。 “莫家荒楼这个凶宅,是怎么个凶法,你倒是说说看。”我对林子强说道。 林子强深吸了一口气,饶是外面阳光正好,他依然感觉有些难以启齿,最后稳了稳心神,才说了起来:“莫家荒楼这个名字,并不是说这栋楼是莫家的。而是当年这里之所以成为荒楼,是和莫家有关。那还是在五年前,我们这里的很多部门和企业,都要根据城区的整体规划迁移新址。就在荒楼那片地方,要建一栋办公楼,有一家施工企业承建。那家施工企业的老板姓莫。现在这家企业早就都破产不存在了,但是在当时还算有名,老板莫永健也是很豪横的人物。据说两道通吃,能量很大,不然也不会揽下这么个工程,据说建完这栋楼以后,其他所有的办公楼厂房等建设都被他弄下来了。” 我点点头,这样的人物,似乎在哪个城市都有。他们混迹商场,左右逢源,很多看似不可能的工程,都能被他们吃进去。当然他们也都能赚得盆满钵满。 林子强接着说道:“其实后来出事也就是一夜间的事。当时莫永健也是为了赶工期,让工人连续加班,有一天夜里加班的时候,那栋楼突然就失火了,到现在失火原因都没查出来。后来虽然大火被扑灭,但是当时在楼里和楼外干活的人,还是被烧死了十几个。经过询问那些幸存者,他们没有一个能说出来原因,就好像那场火是从天而降一样。甚至有一个人真的说看到有一团卡车车头大小的火团从天上掉到了楼里。” “这一场大火,即便是五年前,勘察技术应该也可以啊。怎么可能查不出原因呢?”梁悦听到这里问道。 林子强说道:“后来通报的结果是,楼里电路异常,引发火灾。大家知道内情的人都知道,这个通报不准确,但是也没有别的解释,大多数人也都认可了这个原因。莫永健的公司在给死者家里赔偿过之后,也无法再继续运营了。最后导致的后果就是,这栋楼谁也不肯再接手,一直就荒废在那里。现在那里还被围着,成为了一处荒地和荒楼,平时根本没人到那边去。” 我又问道:“那在出事以后,那里只不过是荒废着的,为什么会成为凶宅呢?” “还不是因为里面又死过人。因为那栋楼基本都快要完工了,虽然被烧了,但是整体结构还在。有不少流浪汉就搬了进去,但是无一例外,后来全都死了。检查结果是心脏骤停,也就是吓死的。后来就再没人敢到那边去,更没人敢进到那楼里去。莫家荒楼就成为了凶宅的代名词了。” 我点点头,这凶宅的性质和我们之前见到的很多都一样。里面死过人之后,再住进去的人通常都会出事。 这原因有两种,可能真是因为凶宅的原因,还有可能是人为。 但是我们这次接触这凶宅,并不是要破解这里面的凶局,只是借用那块地方去和那个绑架者做交易。 所以我也没心思在这里破一套凶宅,因为即便破了对我也没什么好处。我现在事务缠身,也没心思去做好人好事。 可是这城市里这么多地方,为什么那个绑架的人偏偏把地点选择在这里呢?这就值得推敲和分析了。 第1997章 莫家荒楼 难道仅仅是因为那里人少,平时没什么人去的原因吗? 我总是觉得,他们选择那里,不会这么简单。 今晚,子时,莫家荒楼,单人携七杀令赎人。 对方留下的那张纸条上,写的这些元素,都已经具备了,就等着晚上的行动了。以前每次去凶宅的时候,我心里多少都会有些动荡,甚至是不安。 但是今天,我却出奇地平静。 就连身边的梁悦和林子强都一直在焦躁不安,所以他们看到我镇定的样子都有些意外,可我真的就是如此,心如止水,反过来却要去安慰他们。 其实我有很多焦躁的理由,本来那绑架者出于何种目的绑了金大少,就已经让人捉摸不透,再加上莫家荒楼这个凶宅的不稳定因素,更是让我将要在子时进行的行动变得前景莫测。 梁悦问我要准备些什么?我想了想也没什么要准备的。下午一直到晚上的时间,我都留在房间里研究那块七杀令。 尽管这七杀令是假的,但是正如姬无夜所说,这必定是仿照真的制作而成,真的七杀令上面的元素,在这上面都会有。 我至今不明白这些绑架金少的人,为什么会非要得到这块七杀令。 难道像是青云令一样,拿着七杀令就能进入七杀岛吗? 可是如果是岛外的人,即便拿着七杀令,恐怕也找不到七杀岛不是吗? 那七杀令上面,除了七星的标志,还有“七杀出,见血回”的字样,这显然是说,七杀岛的杀手一旦出动,必定会完成杀手的任务的意思。 这是七杀令,更是杀手令。 手里拿着这种令牌,总感觉心里沉甸甸的。一想到这七杀令,好像我平静的心里终于有了一些变化。 我不是为金大为的安危担心,毕竟我还没见过他,更没有什么交情。说白了,他是死是活,和我的关系都不是很大。我是对心里的一些疑问即将在晚上揭开谜底感到一丝不安。 为了把这一丝不安压住,我尝试着开始在房间里练气调息。 梁悦不想打扰我,也让林子强另外开了一个房间。 不得不说,在这都市里面,练气的效果要大打折扣。都市上空的空气很差,即便是有一些灵气,也会被都市里的一些汽车尾气,工厂废气之类的污染了,导致这里几乎收敛不到什么灵气,和山里相差悬殊,更比不上青云山了。 所以尽管我有道骨舍利辅助,过滤出来的精纯之气,依然少的可怜。我试着运行了一个小周天,就停下了。 剩下的时间,我还是尝试着让道骨舍利和丹田同时发出内力,这是我突破顶级炼药师的标志。 在耗费了大量精力之后,在这方面依然是没有任何的突破,不过这也在意料之中。看起来想要突破这个,还需要一个很长的过程和必要的积累才行。 林子强说到达莫家荒楼有四十分钟的车程。我在酒店里一直等到晚上十点,终于到了要出发的时候了。 我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深吸了一口气,打开了房间的门。 不出意外,林子强和梁悦同时守在门口。 看到他们脸上不安的表情,我笑了笑:“放心吧,我都准备好了。出发吧。” 两个人都没说话,默默地跟在我的身后。 林子强亲自驾车,带着我们往莫家荒楼的方向开去。 我们所在的地方,算是老城区,而莫家荒楼的位置是在新城区,当时想要把政治、经济、居家中心搬迁到新城区,也是为了发展新城区那边的经济。 毕竟老城区的城市规划受到的约束更多,那边的环境和条件都更好一些。 不过,这需要一个过程,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有很多人并不认可新城区,认为还是在老城区生活更方便些。想要改变这些人的思维更需要很长的过程。 果然,在从老城区往新城区开的过程中,我就明显感受到了这两个城区截然不同的两种感觉。 新城区那边同样也是灯火通明,路很宽,灯很亮,但是路上的车很少人更少,总是给人一种萧条的感觉。 车子在一座立交桥上拐了下去,顺着一条不是很宽的路开了下去。 到了这里,路上的车子就几乎没有了,只有我们一辆车开着车灯,飞速地行驶着。 这一幕,让我想起了我和胖子第一次去城南医院的时候了。那时也是我们两个开着一辆车,夜探城南医院。 经历的多了就是这样,总是在不经意间能把思绪拉到回忆中。 车子在行驶过程中,周围的亮度也越来越暗,最后四周全都黑了,就只有两束车灯照着路面。 这种视觉上的反差,终于让我意识到,我即将再次步入一座凶宅之中。 在这条路上行驶了十几分钟,车子再次拐了个弯,顺着一条小路走了几分钟后,停了下来。 在车灯的照射下,前面出现了一个被围起来的场地,四周还堆积着不少散乱的砖瓦石块以及还没最后拆掉的钢筋。 在围起来场地里面,能远远地看到一座十几层高的楼。楼体挡住了月光,显得黑沉沉的。 车子刚停下来,有一个人影就窜了出来,快速来到车边和林子强说了几句话。 我知道这些都是金博的人,已经事先埋伏在四周了。 看来金宏恺还是不太放心,派了不少人守在外围。 我猜想,姬无夜应该也在附近,他告诉我他也会守在外面。我左右巡视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他的身影,可能是在这个场合他不合适现身,故意躲起来了。 我们从车上下去,林子强深吸了一口气,朝着那大楼示意了一下,说道:“莫家荒楼。” 我点点头:“距离子时还有十分钟,既然要求我们子时进去,就不差这十几分钟了,再等等。” 梁悦抓着我的胳膊问道:“李阳,有把握吗?” 我摇摇头,冲着梁悦一笑:“对方实力不明,说有把握是假的。不过我一向运气好,放心吧。” 第1998章 入局 “嗯。我答应你,这次回去以后,我一定去文昌塔。”梁悦的语气听起来竟有些哽咽,显然是不放心我一个人过去。 而她的那句话,我也听明白了她的意思。文昌塔,我们都知道底细,是藏星之地传导之地,在那里练气会事半功倍。梁悦的意思是,她会努力练气,争取早点升阶,升阶之后就可以帮我了,不至于让我孤军奋战。 我点点头:“好。到时候我们一起去。” 说话间,我抬头看了看天色,判断子时差不多也到了。 我也深吸了一口气,提着手里的降龙木剑,一手持着七杀令,朝着那院子的入口走去。 到了门口,我回头看了一眼,林子强和梁悦依然守在那里。 我摆了摆手,回身一步就迈了进去,紧走几步走进了莫家荒楼的院子。 在进入莫家荒楼的院子之前,我曾经很认真地观察过周围的情况。 这莫家荒楼的所在,被人从外面用一种临时的板子围了起来。虽然只有一层板子,看起来一阵大风就能吹倒,但是在外面看却给人以坚不可摧的感觉。 那种感觉就像是在这院子里面,藏着千军万马。他们蓄势待发,只要有人进来,就会一拥而上,将来犯者斩杀当场。 当然这只是一种感觉,现实中并不会发生。但是足以说明,这莫家荒楼里面的东西,可能比传说的更加可怕。凶宅之名,名副其实。 而绑架者,竟然将金大为给带到了这里。在这里能够躲避追查倒是可以理解,因为如果绑架者自己不说的话,估计谁也不会想到他会躲在这里。 但是他们却主动把莫家荒楼的地点提供给我们了,并把交易地点选择在了这里。显然他们是有备而来,最起码说明他们是有能力控制这里的。 所以我单身一个人进来,如果一旦被对方发现七杀令是假的,很可能就采取什么报复行动了。不但金大为难保安全,我可能也因此陷进去了。 我跨了一步,就迈进了院子,也从一墙之隔的外面走到了里面。 这只有短短的一步距离,进来之后却有着完全不同的感觉。 在外面,好歹还有我们开来的那辆车灯照明,虽然只有两束光,还能给人以一点安全之感。说明我们还在人间。 但是在进到了院子之后,那两束光,就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样。 四周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我很是好奇,赶忙回头看去。 这一看,又让我心里一惊。我刚刚才迈进来的那个小门,竟然也消失了。 我刚刚迈进来一步的距离,转身就出现了如此怪事。尽管我经历过那么多次凶险,此时已然抑制不住内心的紧张。 玄诡世界,变化莫测。并不是你经历过一次,并不代表下次不会再有同样的经历。你解决了一次危机,并不代表下次依然能够全身而退。 每次面对的凶局不同,面对的对手更不相同。 我急忙伸出胳膊往回摸了一下,手触摸到的地方也是空空如也。按说一步之遥,就是那道临时搭建的围墙,但是现在我却摸不到了,好像那围墙已经距离我百米之外。 四周空旷之感,让我成为了这空旷世界里的一粒尘埃,漫无边际,无所依靠。 入口没了,出口自然也就没了。 这说明我暂时被困在这里的空间里了。这里是一个局,进来了就入了局了。 不管怎么说,我是代表金博来和对方交易的,不能刚出现点状况就表现的太过拉胯。更何况我现在也已经是七阶圣人的级别了,普通的东西应该也是伤不到我的。 人感觉到恐惧的时候,更多的时候是心理上的作用。 就比如在普通人心理,对鬼这个词,是普遍带有与生俱来的恐惧的。只有你身处玄门之中,才能知道这只不过是它们存在在三界六道之中的一种存在方式而已。 想到这里,我重新转过身子,远处的那栋高楼,依然伫立在那里,只不过只能看清大概的轮廓,看不到里面的任何细节。 我眨了眨眼睛,想仔细看看周围的环境。我升到了七阶,随之而来的是身体感官的不断进化,无论是视力还是听觉,都比原来强了很多。 更何况我这双眼睛,还是一双火眼。可是我在这片空间里,这双眼睛却没有任何的用途。前面依然是漆黑一片,周围更是看不到任何的路面。 即便是一双普通的眼睛,在黑暗的环境里适应一段时间,也是可以看到一些东西的。 显然这里,不是普通地界。 这也许就是绑架人把我们约到这里的原因所在。如果我们来的不是一个人,或者报过了警,对方肯定不会让我们见到他。 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那栋高楼,满楼原本都是黑漆漆的,现在突然在三层的一个房间里,隐约有光亮出现了。就像是在里面点燃了一根烛火一样。 只不过那光亮并不是很跳跃,也不是很强,不太像是普通的蜡烛。 难道那个房间,就是对方挟持金大为的地点? 不管怎么说,也算是有了个方向。我想对方既然把人约到这里来,肯定是为了得到那枚七杀令,并不是为了要给来人设置什么障碍的,最多是给点下马威罢了。 我朝着那楼里的一点光亮走了两步,随着视觉受到了影响,听觉好像也出问题了。 我的两只耳朵里嗡嗡作响,外界的声音也开始模糊起来,就像是你把头整个埋在了水里的那种感觉。 似乎有什么东西,把外界的声音一概给隔绝了。但是却并不是什么声音都听不见,我能听到有人低声在说话的声音。声音很杂,至少也有十几个人。但是却怎么也听不大清他们说话的内容。 先是视觉和听觉,紧接着,嗅觉也好像出问题了。 有一些焦臭的味道,就如海潮一般,汹涌而来。 这味道熏得我差点窒息,过了好一会才慢慢适应了这股味道。 第1999章 隐字符 我想努力辨别一下,到底是谁在说话,味道又是从哪里传来的,但是视线可及之处,依然是看不到任何的人影。 我心里一动,想起来这莫家荒楼出事的原因,是因为火灾。 水火无情,因为水火而死的人,怨气也会很大,属于横死的一种。他们死后很可能因为怨气导致不去投胎。 那么这里就是一片极凶之地,我闻到的那股焦臭味,难道就是当时现场留下来的味道吗? 那么那些窃窃私语的声音,是那些死者发出来的? 我又看到那远处大楼里的那点光亮,可以想见,我现在走在这里,在暗处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我。 我在明处,敌在暗处的这种感觉很不好。 似乎我的一切行动都在对方的监视之下。这样下去,我会十分被动。 我想了想,决定用一种办法来暂时改变这个局面。 也算是我对这种环境的一种回应。对方给我下马威,我不能无动于衷。谈判是要谈,但是需要在平等的位置去谈。 我决定要用一次上古神符。 我现在已经修到了七阶,骆玉真告诉我,上古神符的七道神符,我基本上都可以使用了。只是效果当然也会随着级别的升高而更加明显。 我的内力足以发出任何一种上古神符。 上古神符中,我已经用过了几道,还剩下几种一直没有机会尝试。 关于这上古神符,当时褚留烟遍访名山大川,寻找隐士来帮我解符。最后才知道这上古神符分为:避、镇、诏、书、息、隐六符,此外还有最为神秘的第七道神符不得而知。 我相信这六道神符,他们的解释是完全正确的,而且大部分的神符我已经亲身试验过了,效果十分明显。我也仰仗着这上古神符,出走于玄门江湖之中,几次遇险,也都凭借着上古神符得以全身而退。 但是当时他们对于第七道神符的猜测,说大概率应该是一道遁字符。就比如土遁,水遁等等。 只有这个,好像和现实有些不符。 因为这第七道神符,我已经在江牢水狱里面看到了,而且也学到了手。 褚留烟虽然也只是一名四阶的道师,但是他在符文术上面的造诣,绝对不浅。他也认为这水禁神符应该就是那上古神符中的第七道符,禁字符。 这样,全部的七道神符我就全都学到手了。 对此我还略有些小失望,毕竟那遁字符听来更加神奇。如果能掌握遁字符,岂不是能让自己如小说里的神仙一般,随意遁走。 而前面六道神符,我已经用过了三道。剩下的三种神符,书字符,息字符和隐字符,我还一次都没尝试过。 这六道神符的排列,并不是随意排的。列在前面的运用起来更简单一些,后面的则需要修炼到一定的境界才能使用,也就是道行要深一些才能用。这是当时褚留烟的原话。 原来我不明白这道行深,到底要深到什么程度。 现在知道了,他当时说起这个的时候,意思就是我需要更高的层阶,体内有了更充足的内力的时候,才能使用。只不过当时我还不了解这些东西,所以他也没说的太详细,只是一语带过。 在跟着骆玉真在青云洞练气之后,她明确地告诉过我,以我现在七阶的能力,已经完全可以使用上古神符了。 因为我的层阶在整个玄门江湖里,并不算高,所以大可以利用上古神符来保护自己,这是我用来和高层阶的高手对抗的资本,也是我能以弱胜强的依仗。 用一句流行一点的话来形容,上古神符就是我身上的外挂。当然我还有另外的一个外挂是道骨舍利。 拥有一个外挂就很是不易,我还同时拥有两个外挂,如果不加以利用,岂不是浪费。 刚好今天走进这莫家荒楼,我感觉到了这里面的异常,决定用一下上古神符中的隐字符。 据当时褚留烟的解释,隐字符,应出处于隐身符。不过这隐字分大隐和小隐,小隐持隐符,可不被鬼魂所见。大隐持隐符,则可真正隐身,人都看不见。 不过当时他也说了,这大隐想达到这种隐身,殊为不易。他也没听说过有谁会用大隐符,这上古神符是否能够达到如此的效果,也需要自身达到很高的造化才行。 而我当时对这隐字符的功能表示怀疑,画出一张符,就能不被人看见?那世上岂不是乱套了。 褚留烟虽然也对大隐符表示疑问,但是他也说不排除有大隐符出现的可能。修者,自修其道。能不能达到某种境界,多还看修者的造化。也许有人修到了一定的境界,就可以发出真正的隐身符也说不定。 虽然对大隐符是否存在表示疑问,但是我现在觉得,小隐符应该是可以用的。 小隐持隐符,可不被鬼魂所见。 也就是说,拿着隐字符,就可以在鬼魂前面隐藏自己。这个如果可行,那对我来说绝对有用。 这四面围起来的莫家荒楼,阴气十足,我进来之后,入口就消失了。这说明这里已经被完全和外界隔离开来,这里到处都是阴气弥漫。 如果真的有十几二十几人被烧致死的话,我相信他们的魂魄此时都还没离开这里。 我贸然进去,很可能会招惹到不必要的麻烦。给我的感觉,这里的魂魄都不是普通的东西,就像是一潭浑浊的水,里面看似平静,其实可能就藏着一条大鱼,一条能吃人的大鱼。 所以我决定用隐字符,来试试效果。 在这样的环境里,能够藏住自己,当然是最稳妥的选择。 想到这里,我观察了一下,发现四周虽然阴气很重,但是身边还没有出现任何的异常。我便摸出一张符纸,用随身携带的朱笔,在那张符上画出了一道隐字符。 这种隐字符和其他上古神符的用法略有不同。 其他神符需要默念法诀,在发符的同时还要念出一段口诀来激符。而这隐字符,既然是要隐藏自己,当然不可能高声念诀去激符,否则还没等隐身,就被发现了。 第2000章 三色灯笼 画隐字符的时候,只需要心中默念法诀即可,画符的过程也很短。 我精心画符,一蹴而就,很快一道隐字符就画成了。 随着我升到七阶,画符过程中那种心神激荡的感觉也没有了。不知道是不是随着道行的加深,能够完全驾驭这种上古神符了。 我将那隐字符扣在掌心,抬头看去。 这时,不知道是不是隐字符的作用,在我视线可及之处,不再是漫无边际的黑暗。而是在黑暗中,出现了零零碎碎的光亮。 那些光亮就悬浮在半空中。 开始我以为是野兽的眼睛,但是很快发现,那些光亮都是单个的,并不是成双成对的,而且光点也比眼睛的光要大了一些。 光亮最近的距离我有十几米,远的可能要有一百多米远。 我试着朝最近的那光亮走了过去,走到近前我才发现,那光,并不是悬浮在空中的,而是有个人头顶着一盏灯笼。光就是那灯笼的光。 灯笼不大,只有一盏油灯的大小,那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但是到了近前,我闻到了一股更为浓烈的焦臭味,似乎正是从那人的身上发出来的。 而且在那灯笼的光照下,那人浑身上下都是黑漆漆的,似乎并没有穿着衣服。 联想到这里是曾经发生过一场火灾,我瞬间明白过来,这人就是在这被烧死的。 但是这是在都市里,他们的尸体应该早就都处理过了。 所以我看到的,不应该是他们的尸体,而是他们的魂魄。 我知道魂魄一般出现的形态,都会完全来自于他死前的状态。 比如吊死的人,死后的魂魄就会两眼突出,舌头垂下来。而淹死的人,浑身上下都会有水流下来。饿死的人,则会看到什么东西都会疯狂吃下,是所谓的饿死鬼等等。 当然也不乏道行高深的魂魄可以控制自己的形态,但那只是少数。 所以烧死的人,死后离体的魂魄都会呈现全身焦黑的状态的。 一般来说,烧死和淹死的人怨气会很大,这种状态一般都会持续到他们怨气消失去投胎。 但是这样的魂魄,怨气很难消除。 在凶宅里,淹死的人不多,但是烧死的人不少。所以这样的宅子,成为凶宅以后,凶性很大,就连三叔遇到了都会慎重接单。 所以对于这种烧死鬼,我也没什么经验,更不明白,他的头上为什么会有一盏灯笼。 这灯笼是代表着什么? 很显然,远处的那些灯火,也同样来自于这种灯笼。也就是说,这里有多少盏灯笼,也就有多少条魂魄。 我举着自己的那张隐字符,慢慢地靠近了这个烧死鬼。试探着在他面前走了几步,他依然是无动于衷地站在那里。 看起来这隐字符真的有用,既然他看不见我了,那我就安全多了,不用担心被那些烧死鬼攻击。 我往远处看去,这时才意外地发现,这里出现的灯笼,里面光亮的颜色竟然是有区别的。 也就是说,这些灯笼并不是同一个样子,而是呈现出大概三种颜色。 距离我最近的这个,头上的灯笼是普通的黄色,远处的灯笼,则有红色和白色之分。 其实这三种颜色的区分,并不像正常的颜色那么明显。 只是略有差别,仔细辨认就能看出它们的不同。乍看之下,还都是黄色的火苗。只有注目片刻,才能看到那灯笼里面,其实还有淡淡的红色和白色的火光。 红白黄,三种颜色的灯笼,以黄色居多,白色次之,红色最少,一眼望去,也就有两盏灯笼是红色的。这一切又代表着什么? 今天所看到的一切,已经超出了我的认知。在我印象里,也完全找不到类似的情况。 就在这时,我身边站着的那个浑身焦黑的魂魄,突然朝着远处走了过去。 他就是用正常的行走姿势行进的,没有飘,也没有跳,只是走路也是踮着脚走的。我知道这是鬼魂常用的一种走路方式,想要用生前的姿势走路,代表着他心有不甘,还幻想着自己没有死,只是以另外一种方式活着。 与此同时,我看到的所有灯笼,都在朝着一个方向移动着。 显然,这场地里所有的魂魄,都在行动,目标就在对面那栋高楼的方向。 我抬头看,发现高楼里三层的那个房间,依然在亮着昏暗的光。如果那个绑架者还在那里的话,不知道他现在能不能看到我。我用了隐字符,能躲开鬼魂,应该还躲不开他。 我冷静了一下,自己来这里,并不是看这些鬼魂的,而是去楼里找那个绑架者用七杀令交易金大为的。 但是那些鬼魂行进的方向,也是那栋荒楼,这让我们的行进路线完全重叠了。以至于我也不得不随着他们朝着那栋荒楼走去。 一路上,有很多的魂魄和我随行,都是头上顶着白色和黄色灯笼的魂魄。他们每一个都是同样的姿态,浑身焦黑,跟一截黑炭似的,同时那股焦臭味就更浓了。我不得不尽量屏住呼吸,否则就要被这股焦臭味给熏到了。 这些魂魄互相之间没有任何的交流,遇到我,也都跟没看见似的。 很快,似乎院子里所有的魂魄都聚集在了楼前。 他们杂乱无章地站在下面,似乎在等待着一个时刻的到来。 由于这栋楼原本是作为一栋办公楼来建的,所以只有正中央一个宽大的大门。 而这些魂魄将那大门严严实实地给挡住了。我要是想进入大门,只能把他们推开。可是我的隐字符能让他们看不见我,但是也不能主动去招惹他们啊。 如果推开他们,这隐字符管不管用就不好说了。 所以我也只能站在外围,看着这些魂魄。 我估算了一下时间,从我进来的那一刻算起,应该也有半个小时过去了。 我连楼门都没进去,更谈不上去交易了,心里不免有些着急。 就在这时,楼门前的那些魂魄纷纷抬头看去,似乎他们接收到了什么信息。 第2001章 魂拜火 我也抬头看过去,发现在亮着光的那个房间出现了一个人影。 看到那人影,这下面原本还很平静的魂魄,开始躁动起来。同时他们头上的灯笼的火苗也剧烈地跳动起来。 看起来那灯笼里的火苗和他们的情绪是连通的。 这些魂魄在楼前面不断地游走,情绪似乎很激动。 这一幕,像极了一群嗷嗷待哺的猪羔子,在看到饲养员出现的那一刻的表现。 随后,那上面的人影一晃,不知道扔下了什么东西,就在楼前,腾地升起了一团火。 那火苗窜起来有一丈多高,随后又迅速落下来,最后形成了两米多高的一个大火苗。 我吓了一跳,下意识想跑,因为那火苗太大了,有些吓人。 但是随后我并没有感觉到火的热浪,知道那火并不是真的火。 而在场下的这些魂魄,看到那火光一起,顿时就平静下来。显然他们等待的,就是这个时刻。 随即,他们迅速围着那火堆分别站开来,面对着火堆,形成了一个封闭的圆圈。 就像是我们平时去野外开篝火晚会一样,所不同的是,篝火晚会上欢呼雀跃,手舞足蹈。而这里却是一片死静,没有任何的声响发出来。 紧接着,不知道谁发出了讯号,这些浑身焦黑的魂魄,同时朝着中间的那堆火跪了下去。 他们双手抚在胸前,虔诚地低着头。 他们头上的灯笼里的火苗,也在不断地跳动着。和中间那堆火一样,是这死静般的世界里,唯一跳动着的元素。 我有点看傻了,好像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是个另类。 我原本跟在他们后面,凭借着手里的隐字符,还能混迹其中地看一些门道。 但是在他们都跪下去之后,只有我站着,所以一下子就把我给显露出来。 一时间,我也不知道是该进还是该退。 我听说过,也见过魂拜月,知道那是在吸取夜晚月光中的精华。但是这魂拜火,是什么意思? 他们在拜火,那我还要继续在这里呆下去吗? 我往左右看了看,除了附近的火光,远处更是漆黑一片,整个世界寂静无声。 我还是决定不在这里继续耗费时间了,子时早已经到了,也已经到了交易的时间。 遇见这些顶着灯笼的鬼,纯属是一场意外。可能如果我不用隐字符来藏住自己,事情的走向会是另外一番情景。 想到这里,我从这些跪着的魂魄身边,慢慢地绕了过去,准备从那中间的大门进到楼里。 因为他们集体跪拜,已经把那大门给让出来了。 我也得以不惊动他们,就进入大楼去找那个绑架的人。 至于他们在干什么,拜完火以后会怎么样,就不是我考虑的问题了。尽管这里看上去是个十足的凶宅凶地,也和我无关了。毕竟世上凶宅那么多,我也不可能每个都要亲身经历。当然也不可能每个凶宅,都有利益可循。 我走到大门口,一眼望进去同样是没有一点光亮。 我已经越过了那一圈跪着的魂魄,正想迈进大门,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到后背有些发凉,这是一种不好的感觉,完全是本能的反应,我猛地转过了头。 果然,在我经过那些魂魄之后,那个场面已经发生了变化。 靠近大门的位置,原来跪着的是那两个头顶红色灯笼的魂魄。而此时,他们已经站了起来,面对着我,头上的灯笼之火在熠熠生辉。 而他们的四只眼睛,冒着一股邪光,死死地盯着我。 我一激灵,看了一眼手心里的那张隐字符,这么长的时间,应该还没有失效,可是这两个魂魄为什么像是发现了我似的? 再看其他的魂魄,包括那几个顶着白色灯笼的,都依然还跪在那堆火的旁边。 只有这两个红灯笼的,像是发现了我一样。 我知道了,看起来这莫家荒楼里被烧死的人,同样都怨气未消变成了灯笼鬼。但是他们之中,也是有区分的。 最明显的区别就是头上灯笼的颜色。这红色灯笼的鬼魂数量最少,只有两个,但是级别应该是最高的,也是最厉害的了。 我的隐字符能躲开普通鬼魂,却躲不过这种红灯笼的鬼魂。 为了确认一下自己的判断,我挤出了一丝笑容,朝着那两个魂魄摆了摆手,点了点头。 我的动作刚做完,就见那两个魂魄的脸突然就变了。 他们原本是黑漆漆的一张脸,应该是被烧得焦黑。这时突然张开了嘴巴,露出嘴里满口的白牙。 同时他们头上的灯笼光暴涨,两道红光迸射而出,他们两个一左一右,迅速扑向了我。 这些动作,都是在瞬息之间完成的,而且他们的速度极快,扑上来的时候夹带着两股阴风。 好在我也算有所准备,身体往后一撤,同时手上降龙木剑挥了出去。 铁马照山河,寒衣伴楚歌。 两招山河剑使出,我加了内力,此时使出,也有雷霆之势。 降龙木剑自带驱邪镇煞的作用,又被加注了内力,这一下挥出去,他们自然也能感受到其中的威力。 他们感到不妙,但是躲闪不及,身体被我一剑从中间削断。 他们此时只是一种灵体存在,被削断之后,就变成了两股清气,散在空中。 但是他们头上的那两盏灯笼,却依然悬浮在半空,火苗并没有灭。 很快,那散落在空中的几团清气,迅速向那两盏灯笼飘了过去,在那灯笼的照射下,重新聚拢成形,还是那两个人原封不动又站在了我的面前。 不过他们见识到了我的厉害,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我冷笑一声:“没空跟你们扯,等我办完事再说。” 说着,我转身就想进楼。 可是就在我即将转身的那一刹那,楼门前的那堆火,原本烧得很旺,却瞬间熄灭了。 那些围着火堆的魂魄,纷纷发出阵阵痛苦的嘶嚎,并从地上站了起来。 我注意到,他们头上灯笼的颜色,正在迅速地变化着。 第2002章 进凶楼 原来黄色的灯笼,先是慢慢地转白,变成了白色的火苗,但是很快,又从白色向红色转变,几秒钟之内,就从白色变成了红色。 而原来那几个本来就是白色火苗的,更是直接从白色转变成了红色。 加上之前的那两个,这里所有的魂魄都变成了顶着红色灯笼的灯笼鬼。 这还只是视觉上的变化,其他的感觉同样存在。 最直接的感觉就是周围温度的骤降,如果换算成数据,周围应该是有十几度的温差。 这说明,周围的阴气大盛。原来只有两个红灯笼鬼,现在所有的鬼魂头顶的灯笼,全都变成了红色了。 这个变化出乎我的意料,更不在我的认知范围内。我看到这一幕,肯定是目瞪口呆,此时此刻我的隐字符彻底失去了效果,因为他们全都能看到我了。 我把隐字符甩掉,就想冲进楼里。 可是这已经晚了,那十几个魂魄行动十分迅速,转眼的工夫,就将我团团围住。耳朵里充斥着他们愤怒的嘶吼,甚至还能听到他们发出一声声的质问和高呼。只不过由于太过愤怒,他们发出来的声音无法辨别,听起来就跟吼叫一样。 伴随着阵阵吼声,这些魂魄一拥而上,向我发起了围攻。 我拿着降龙木剑开始迎敌,但是环境不知道什么时候却发生了变化,我发现周围已经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 到处都是火,火光遍布,烟气弥漫,火苗燃烧发出的声音,满世界的焦臭味接踵而来,在那些烟气中,这些灯笼鬼头上的灯笼红光大涨。 我的剑不断地挥出去,来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危机。 如果我能安全出去,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感谢骆玉真。如果不是她带着我练气冲到了七阶,如果不是她督促着我把那套山河剑练熟,此时此刻的我早就被这些凶神恶煞般的灯笼鬼给杀掉了。 山河剑的剑招中,不乏有横扫千军,大杀四方的招式,只是被冠以了儒侠中的诗句作名。 比如铁马照山河,墨韵荡秋思,葬剑悲声切等等。这些剑招基本上都可以用来以一敌多。这些冲上来的灯笼鬼凭借着十足的煞气和凶气来攻击人,并没有什么招数,所以我把这三招反复地使出来,效果竟然很好。 而这些灯笼鬼的鬼体,只要被降龙木剑扫中,就会被切散,变成两股清气散在空中。但是每次,都被他头顶的那盏灯笼给吸了过去,重新聚拢成形。 照这样下去,即便我暂时有内力支撑,迟早也会力竭气枯,我暗暗叫苦,决定不再用这种蛮力,用上古神符来试试。 这些灯笼鬼,最主要的特征就是他们头顶的灯笼,现在看来,这些灯笼就是他们的聚魂之物,只要把灯笼打碎,或者毁掉,相信他们的魂魄一定会散掉,就是所谓的魂飞魄散。 虽然我不是冲着这莫家荒楼的凶宅而来,但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他们现在攻击我,那我顺道破一道凶宅,也未尝不可。只要把这些鬼魂灭掉,这凶宅的凶局自然也就破了。 在上古神符中,镇字符是最主动的攻击符,也是我最先使用的一种符,最为熟练。 镇字符又叫雷火符,分为雷神符和火神符。 此时不是在室内,最适合的是镇字符中的雷神符。 这种雷符,施发出来之后,可以将空气中隐藏的一些因子凝聚起来,形成阴阳颠倒,正负两级颠倒走向,即便不是在雷雨天,依然能形成雷电的效果,可借天雷之力,发符如发雷。雷符威力巨大,轻易我也不用。 今天被十几个恶鬼围攻,不用恐怕我自己也难以逃脱。 我一招葬剑悲声切,扫中了前面两个灯笼鬼,抽身向后,虚空画符,手上加印。 这种虚空发符,效果虽然不如纸符,但是胜在随心所欲,信手拈来,不必向画纸符那般繁琐。 我把雷符在虚空画成,我依稀能听到空中隐隐有雷声出现。 同时我的手掌温热,这是符成的标志。 只待我把手掌一探,雷符便可发出。 但是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有人断喝了一声:“住手。” 与此同时,正在围攻我的那些灯笼鬼,就像是得到了什么指令,迅速如潮水一般,向远离楼门的方向溃散而去。 我自然也就无法发符,赶忙去搜寻那声音的来源。 可是那声音自发出之后,就没再发出后续的声音,也没有人影出现。 但是可以肯定,是从楼里面发出来的。 我回头看去,发现那群灯笼鬼此时已经退到了远处的围墙附近,密集的灯笼聚拢在一起,说明这些鬼现在都集中在了那里。 既然他们不再攻击我,索性我也不再去管他们,手里提着降龙木剑,一头冲进了大楼的大厅。 进了大厅,就能发现有一丝亮光,从旁边的一道步梯上透了过来。 我想起三楼的那个房间,便提着剑,小心翼翼地上了楼梯,朝着三层爬去。 那光亮并不是很足,但是足以让我不借助任何照明就摸上去,好像那光亮就是为了给我指路的。 我保持着十足的警惕,一直从一楼爬到了三楼。 这楼里依然能够闻到一股焦味,显然大楼烧起来的时候,火势很大。楼梯上也随处可见火灾之后留下来的残破物品。旁边的墙壁上也都被熏黑,上面偶尔还能看见一两个手印。 可以想见,当时火起的时候,困在楼里的人,他们逃生无望,是多么无助和绝望。这样被烧死,产生冲天的怨气,也很正常。 在上楼的过程中,我也没受到什么阻碍,一直到了三层。 我站上了三层的楼板,一眼望过去,正看到一个人站在走廊的一侧,背对着我。 我也一眼就认出来,那身影应该就是我在金博酒店看到的那个人,同时也是视频里把金大为挟持走的那个人。 即便这身影再熟悉,直到现在我也没想起来他是谁。 不过谜底应该马上就要揭晓了。 第2003章 故人 他的身形不是很高,应该很瘦,但是穿着一件风衣,把身体的轮廓遮挡住了一些。 我缓缓地向他走过去,一直走到距离那人还有五六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发出光亮的房间,就在那人的身侧,门开着,里面有烛光照出来。如果一切按照规则来的话,金大为应该也在那个房间,不过我不好再往前走了。 我清咳了一声,说道:“我代表金博,来跟你交换人质。” 那人没说话,却肩膀一抖,噗呲笑了出来。 这笑声,似乎也很熟悉。 我疑问道:“你笑什么?你是什么人,敢不敢转过来看看。” “时间也不算长,你这么快就把故人给忘了?大哥?” 那人说了这样一句话,同时也把身体慢慢地给转了过来。 在听到他的那声大哥,我激灵了一下,这一声算是把我的记忆之门彻底打开了。一个人的形象忽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与此同时,她也彻底转了过来。她真实的形象和我脑海里的那个形象,完美地重合了。 原来是你? 看到那张脸,我一直的疑问终于有了答案。其实我早就应该想到是她的,那身影那么熟悉,怎么可能想不起来。 也许是时间过了这么久,她已经在我的生活轨迹中消失,我以为从此不会再见了,所以一直都没往她的身上去想。 只有见到真实的那张脸,我才确信,她真的是石金,那个九龙地宫里离开的,女扮男装蒙骗了我们所有人的小石匠。 此时,小石匠石金,已经恢复了女装,穿着一件风衣,里面穿了一套紧身的衣裤,更加显得她身态玲珑。 不过我和石金在一起的时候,多数时间她都是男装打扮,是那种身材佝偻,面相普通的形象。我只是在她恢复女装之后,看到过她一面。 所以想到石金,我怎么也没办法把眼前这个面容姣好俊俏的女孩,和那个原来的石金联系在一起。 我看着眼前的石金,不禁呆住了。 许久未见,和那时候相比,当时她的衣装都是男装,只是脸上的那张面具掉了。 而现在她则是一身女装,身材暴露无遗,其实我这么盯着她,显得有些不太礼貌。 可是她的出现,对我来说实在是太意外了。 倒是石金先是将风衣的那个帽子摘掉了,冲着我妩媚地一笑:“大哥。怎么?不认识兄弟我了?” 记得当时我对石金很是照顾,一直把她当兄弟看待,她也是称呼我为大哥的。后来她离开的时候太过仓促,我们也再没有机会见面。所以在她身份暴露之后,也谈不上互相怎么称呼。 没想到这时候,她还是这么称呼我。一声大哥叫出来,又引起了我不少的回忆。 也是她的这句话,让我从目瞪口呆的状态中解脱出来,随即就想到了石金是血魂的人,而且拿走了我们的乾隆通宝的王钱。这时,她出现在这里,显然也是绑架金大为的人。 无论从哪种角度看,她都是站在我的对立面的。 我盯着石金,沉声说道:“石金,我以为你不会再出现了。那么既然你出现了,就请把王钱还回来。” 石金抿了抿嘴,说道:“大哥,对不起,我当时骗了你,不过我也是身不由己……” 我摆摆手:“别叫我大哥了。我是那个小石匠的大哥,不是你大哥。也怪我当时眼拙,没看出你来。我想,你的名字也不会叫石金吧……” 石金低下了头:“我的确不叫石金,那只是我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用的假名字,我叫石萱儿。不过不管怎样,你认不认我都是我大哥,我永远忘不了那段时间,你对我的照顾……” 我冷笑道:“别,你还是忘了吧。因为我照顾的是石金,不是石萱儿。你抢走了我们的王钱,自然就是我们的敌人,我没直接对你出手,已经算是给你面子了。现在你把王钱交出来,把金少放了,我们从此陌路,就当从没见过。” 说着,我把降龙木剑拿在手里,准备对石金发出攻击。 在金博大酒店的时候,我试探过她的身法,从她的身法上看,应该没有我快。这里又没发现她其他的帮手,我还是有信心将她拿下的。 石金,哦不对,现在应该是石萱儿了。 石萱儿听我说完,她摇了摇头:“大哥,你现在就是杀了我也没用,因为王钱不在我身上。” “你真的是血魂的人,这么说,王钱在血魂那里?”我冷声说道。 石萱儿点点头,说道:“大哥。不管我是谁的人,我真的对你没有敌意,只是我也没办法把王钱还给你,我有我的使命,我有我的任务。我在酒店突然发现你和悦姐姐来了,就想知道你现在好不好,所以我才在门口偷听。没想到,你又代表金博来和我交易了。这我真是没想到,大哥你是金博的人吗?你什么时候加入了金博?” 我叹了口气,说道:“这都不重要。既然提到了金博,那我们就谈谈金博的事吧。七杀令在这里,你可以放了金少了吧?” 石萱儿笑了笑:“好。大哥,既然你来了,不管怎么说,我都要还你一个人情。金少我肯定会放,让你在金博那里可以交差。” “那好。令牌在这里,马上放人吧?”我拿出那块七杀令,展示给了石萱儿。 石萱儿摇摇头:“七杀令是假的,我不要了。” 我心里一沉,这七杀令是假的我当然知道,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漏了馅。 “你……你都没仔细看看,就知道这令牌是假的?”我疑问道。 “哈哈哈……大哥,你还是跟以前一样,你的心太好了,太善良了,太容易相信人了。以后一定要多留点心眼,不然容易吃亏啊。”石萱儿捂着嘴笑了一阵,又正色道。 “你……你是在诓我?”我暗自埋怨自己,真是没有经验,竟然被这小丫头简单的一句话给骗了,自己就主动撂了底。 第2004章 凶宅做闺房 “是,但是也不全是。其实如果是真的七杀令,你刚才进到这院子的时候,那些鬼魂根本就不敢去招惹你的。而他们既然敢攻击你,就说明你带来的不是真的七杀令。我已经确认过了,刚才那句话也是故意说的,没想到你也真的上了钩。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没那么好骗,如果不是你来,换成其他人,已经死在这了你信吗?” 说着,石萱儿那张俏脸突地一变,一股杀气顿现。 她有着极强的自信,相信她既然选择这里当做交易地点,肯定是留了后手了。不能全靠武力来解决的。 “那金少他……”我问道。 石萱儿莞尔一笑,脸上表情骤然又变了回来。这让我感慨万千,女人的脸都是这么善变的吗? “放心吧,我都说了,你来了我给你面子,会放了他的。不过,我们这么长时间没见,你就不想和我好好聊聊吗?我答应你,和我聊好了,我马上放人。” 我苦笑道:“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聊的。” “有啊。你不把我当妹妹,我可把你当大哥呢。怎么样,这交易不赖吧?做不做,你说了算。” 石萱儿抱着肩膀,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我叹了口气:“好吧。那就聊吧,不过你得先让我看看金少是否安全。” 石萱儿耸耸肩膀,指着旁边那个房间:“就在那,你去看吧。” 我急忙跑进那个房间,里面果然是有一盏灯笼。只是这灯笼竟然也是在一个人的头上顶着,那人垂手站在墙边,双眼紧闭,面无表情。头顶的灯笼里,发出昏黄的火苗,和普通的蜡烛不同,这火苗没有一点跳跃,发出的光持久而平缓。 我一下子想到了外面的那些灯笼鬼,这人如果是金少,那他岂不是…… “你把他怎么了?”我回身厉声问道。 “放心吧,大哥。我既然和人交易,总得讲点诚信吧。东西没到手,我怎么能杀人呢?他活着呢。” “那这灯笼是怎么回事?他怎么和外面那些魂魄一样?” “我一个人在这,总得想点能要挟你们的办法吧。不然你们派来个高手,我如何应对?现在的情况是,你要是把我惹急了,这家伙……必死无疑。” 石萱儿懒洋洋地靠着门,手指着金大为。 看来石萱儿是用了一种邪法来控制金大为的。我注意观察了一下,金大为长得还算端正,身材也很好,身上也的确是没有感受到死气,应该还是活着的。 我还是不放心,又伸出手,摸了摸金大为的脉搏。 脉搏的确还在跳动,只是很缓慢。 石萱儿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大哥,我在你心里就只会骗人吗?我都说了,他还活着,你还不信,我不会再骗你的。” 我回身看了她一眼,摇摇头:“那可未必,骗了一次,就能骗第二次,第三次。不过这也不重要了,这件事结束之后,我可不想再和你打交道了。” 说着,我走向门口。 石萱儿则守在门口,在我和她擦身而过的工夫,她猛地站到了我的面前,我差一点撞到她。 石萱儿挡着路,仰着头,看着我笑着说道:“大哥,可能你要失望了。” 我一愣:“什么意思?” 石萱儿再一次靠近我的脸,我能感觉到她吐气如兰。 我急忙躲开了一点,石萱儿笑道:“我的意思是说,你以后可能还会和我打第二次第三次交道,甚至还有四五六七八次,上百次,上千次,还可能一辈子都和我打交道呢。” 我瞪了她一眼:“语无伦次,莫名其妙。” “嘻嘻,不信咱们走着瞧。”石萱儿晃着脑袋,略显兴奋。 我不知道她这兴奋劲从哪来,不耐烦地问道:“不是要聊吗?赶紧聊吧,聊完好放人。” 石萱儿摆摆手:“大哥,我们兄妹久别重逢,聊天也要有个聊天的样子嘛。哪有在这鬼地方聊的?这边请……” 说着,石萱儿一俯身,做了个请的手势,把我引向另外一个房间。 我摇摇头:“聊天就聊天,哪还有这么多说道?” 说归说,在这里我还就得听石萱儿的,不得不走进了石萱儿指的那个房间。 进去之后,我发现这里同时点了几根蜡烛,是那种普通的蜡,烛火摇摇,光亮很足。在里面摆了一张木桌,两张方凳。此外,在靠墙的一侧,还有一张木床。 屋子正中的木桌上摆着一盘瓜果,一盘点心,还有一壶茶和一套茶杯。 “这是……你住的地方?”我诧异地问道。 “对啊。这是我的临时闺房,大哥,请坐。”石萱儿指着一个方凳,我也顺从地坐了下来。 我打量着这个房间,这里应该是火灾中保存较好的一个房间了,而且又做了简单的修饰,所以看起来还不错。但是整体的环境还是很糟糕,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个凶宅,居然被石萱儿当成了自己的闺房。我怎么也不明白,石萱儿会住在这里。 “你怎么会住在这?缺钱?”我皱着眉头问道。 石萱儿也坐在对面的方凳上,笑着反问我:“怎么了大哥?心疼我?还是要给我钱花?” 说着,石萱儿朝我一伸手。 这个样子,像极了妹妹向哥哥撒娇要零花钱。 我瞪了她一眼:“想的美。我凭啥给你钱?我只是不明白你一个小姑娘,怎么会住在这里而已。” “小气鬼。”石萱儿噘了噘嘴,说道:“这有什么不好。和外面那些魂魄打交道,比和人打交道简单多了。我住在这,最舒服了。” 说着,石萱儿给我倒了杯茶:“有点凉了,懒得点火,将就一下。” 我点点头,问道:“说吧,你为什么要绑架金少?就是为了七杀令?” “对啊。不过我也没想过真的能从他们那里得到七杀令,我知道他们轻易不会拿出七杀令的。我绑架金少,也是给金博一个教训而已。” “给金博一个教训?金博也得罪血魂了?”我疑问道。 第2005章 失火还是纵火 石萱儿摇摇头:“这跟血魂无关,是我个人行为。血魂的确想要七杀令,而我只不过是打着血魂的旗号,来做自己想要做的事而已。我就知道他们不会轻易拿出七杀令的。别说是绑架了金少,就是绑架了金宏恺,他们也不会拿七杀令来交换的。” 我听了一愣,疑问道:“七杀令对他们来说这么重要?” “当然。有了七杀令,就可以去七杀岛啊。” “你知道怎么去七杀岛?”我听了一愣,赶忙问道。 “知道啊。你也想去?”石萱儿问道。 我突然想到,三叔可能也去了七杀岛,他应该是追踪血魂去的,如果让血魂那边有了准备,可能会对三叔不利。所以我又摇了摇头:“七杀岛那么神秘,知道的人都想去看看啊。” 石萱儿一笑,也没针对这个话题继续下去,而是话锋一转,问道:“大哥,你想不想知道,外面那些灯笼鬼是怎么回事?还有我为什么要给金博一个教训?” 我点点头:“当然,我很想知道。你愿意告诉我?” 石萱儿又拿起一块点心,递给我:“大哥,你尝尝这个,很好吃的。” 我有些犹豫,石萱儿又无奈地说道:“放心吧,没毒的。” 说着,石萱儿把手里那块点心,自己先咬了一口,又递给了我。 “你……这是干什么?” “我给你试试毒而已,你不吃,就说明没有聊天的诚意哦。”石萱儿憋着笑看着我。 我摇摇头,这丫头的顽皮程度,也是出乎我的现象。 我只能吃了一口那点心,石萱儿这才点点头,又神秘兮兮地问道:“大哥,问你件事,你和悦姐姐有没有那个啥……” 我一愣:“什么那个啥?哪个啥?” “哎呀,就是……”石萱儿无法形容,最后把自己两只手的大拇指对在了一起碰了碰,说道:“你们都在一起开房间了,有没有这个……” 我哭笑不得,骂道:“我说你这丫头成年了吗?脑袋里整天想什么呢?我很喜欢你悦姐姐,但是我们还没有你说的那个啥。” “谁没成年啊?瞧不起谁呢?我什么都懂。”石萱儿很不服气。 我摆摆手:“打住啊,停。换个话题,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不是说外面那些灯笼鬼吗?” 提到外面那些魂魄,石萱儿脸色一变,这才点点头正色说道:“大哥,你知道外面那些魂魄是怎么回事吗?” “不是说,这栋楼曾经遭遇过一场火灾,当时这里烧死了不少人吗?烧死的人,肯定怨气很足,不去投胎便都滞留在这里,形成了凶宅?只是我不知道他们头顶的灯笼是怎么回事?” “没错。他们都是被烧死的,但是你知道,那场火是怎么回事吗?”石萱儿又问道。 我摇摇头:“这个原因不是说电路有问题导致的火灾吗?” 石萱儿冷笑道:“那只是表面上的解释,这你也信?” 我一愣:“这么说,你知道真正的失火原因?” 石萱儿撇撇嘴道:“我当然知道。这点小事,并不难查嘛。” 我看了石萱儿一眼,这丫头年纪不大,城府却很深,而且办事能力极强,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就像上次九龙地宫的事,就能看出来她不简单了。 这次,她竟然出人意料地住在了这荒楼里,此举更是让我惊叹。 “你没事打听这里的事干什么?是血魂的任务?”我疑问道。毕竟我知道石萱儿可是血魂的人,他们什么时候也涉足凶宅业务了吗? 石萱儿显然看出了我的不解,她摆摆手说道:“我说过了,这和血魂没关系,纯属我意外碰到了。不经意间了解了这荒楼成为凶宅的过程。” 我点点头:“那你说说,这里到底是怎么失火的?” “不是失火,而是有人有意为之。”石萱儿说道。 “有意为之,那就是有人故意纵火了?” 石萱儿道:“可以这么说吧。实话告诉你,这纵火的事,就是金博集团搞的鬼。他们坏着呢,你还是别给金博集团做事了。” 我摇摇头:“我没给金博集团做事,我这一次也是赶巧了,我是因为……” 说着,我看了一眼石萱儿。 石萱儿冰雪聪明,她一下子就明白了,她捂嘴笑道:“大哥,我知道了,你是因为我才来的是吗?你是不是看到了那段视频,觉得里面的人像我?” “你怎么知道有段视频?” “废话,那视频就是我让人录的。” 我点点头,这丫头行事还是跟以前一样滴水不漏。她计划好的事,可能会安排的很妥当的。 不得不说,石萱儿说的很准,看了那段视频的确是我主动来这里交易的原因之一。只不过当时我只是感觉那视频里的身影眼熟,还不知道是她而已。 我摆摆手,又说道:“你说那火是金博集团放的?不至于吧?他们做的那么大,还能干这种事?做这个,不但要冒风险,弄不好还得被抓,总得有利益驱使吧?你看,这楼现在也还荒废着呢吗?金博也没从里面捞到什么好处啊?” 石萱儿看了我一眼,叹气道:“大哥。我说你什么来着,你这人太善良,所以看到别人的都是别人的好。金博集团可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一定是被金宏恺那老头子给骗了,别看他在人前道貌岸然的,背地里干了多少阴暗的勾当你知道吗?” 我的确对金宏恺的第一印象不错,而石萱儿似乎也没理由跟我去诋毁一个和我不相干的人。 而石萱儿言之凿凿,倒是引发了我的兴趣继续听下去。 石萱儿接着说道:“从表面看这栋楼的确是还在荒废着。但是当时金博集团用意并不是只针对这一栋楼。你要知道这场火灾发生在五年前,五年前的金博集团还远不是现在的规模。甚至他还不如当时的莫家的企业。” “莫家的企业?就是开发这栋楼的人?”提到莫家的企业,自然就容易想到莫家荒楼了。 第2006章 阴火消怨气 “对。当时莫家企业虽然也不是很大,但是凭借着良好的名声和踏实肯干的作风干出了一些名堂。再加上莫家的家主莫永健能力也强,所以很顺利地拿到了新城区的一系列工程,其中就包括这栋楼。当时只要把这栋楼做好,以后新城区扩建改造的工程还会继续由莫家企业接手,当时可谓前程一片光明。” 我点点头,这些我也听林子强说起过。虽然林子强是金博的人,但是在话里行间也流露出对莫家的遗憾。毕竟不是所有做生意的,都会像莫家当年那样顺风顺水。 “也就是因为莫家的前景太好,引来了金博集团,其实就是金宏恺的嫉妒。当时的金博,也是刚刚起步不久,正处在步步维艰的阶段。因为金博集团当时的口碑远不如莫家,所以在和莫家争夺这一系列的工程中落败。于是他们就处心积虑做了一场局,在莫家这边出事以后,莫家的企业自然就是一蹶不振,也没有能力再接下面的工程。这栋荒楼也就停了下来,但是剩下的工程不能停,于是金博就从中渔利,接下了剩下的所有工程。当时并不是没人怀疑到金博,但是以常规手段,根本就无法从中查出金博来。你说金博是不是因为这场火灾中受益,这还不是利益驱使吗?” 石萱儿越说越气,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我点点头:“要是这么说,的确算是利益驱使,可是你这么说有证据吗?” 石萱儿摇摇头:“实体证据我没有,毕竟已经过去五年多了。而且我又不是办案的,去哪收集证据去?不过我说的都是事实,绝对错不了的。” 我看了一眼窗外,问道:“你是听外面那些魂魄说的?他们说的就是真的吗?” “是。他们不会说谎的。他们都是亲身经历者,而且你看到那两个顶着红灯笼的魂魄了吗?” 我点点头:“看到了。这顶着什么颜色的灯笼,是什么说法?难道是红色的灯笼怨气最强,戾气最重?” “没错,你应该已经见识过了。你进来的时候,我注意到了,别的魂魄都看不到你,只有那两个红灯笼的鬼魂可以发现你,这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可是,我以前见过不少魂魄,横死的,冤死的,怨气冲天的,都见过。他们头上也没见有什么灯笼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他们是特殊的一种魂魄吗?” 石萱儿这时洋洋自得,挺了挺自己的胸脯。 我诧异地问道:“你怎么了?我问你话呢。” 石萱儿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道:“我啊,当然是因为我啊。是我给他们弄的这种灯笼。这是一种道术,啥也不懂。” “这是一种道术?放灯笼有什么用?” 石萱儿解释道:“我刚来这里的时候,就感觉到他们都是怨气很足的魂魄。但是他们并非是不想去投胎,只是因为怨气太盛,投不了胎。所以我就想了个办法,让他们把自己身上的怨气集中到头顶的灯笼里面去。根据怨气的大小,灯笼的颜色也有所区分。而我留在这里,一方面是有个住的地方,另一方面也是想帮他们慢慢地把怨气消除,也好让他们去投胎。” 我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你点起的那堆阴火,就是为了给他们消除怨气的?” 石萱儿点点头:“是呀,我让他们每天都在这个时间,到这里跪拜,回想生前的各种过往,思考自己生前所犯下的罪孽。哪怕只是一点小小的罪孽,都要在这里想出来,念出来。人无完人,即便圣人恐怕也不能没有罪过。这样让他们想起自身的罪孽,就会把别人加给他们的罪孽慢慢消除。我不知道这种方法是否可行,但是从之前的结果来看,还算成功。已经有很多白色灯笼的魂魄变成了黄色,再过一段时间,黄色的灯笼就会熄灭,那样他就可以不用带着怨气,去投胎了。” 我看了一眼石萱儿,赞道:“不得不说,你这回总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石萱儿撅着嘴道:“大哥你什么意思,我以前没做好事吗?” “做过吗?我不知道。”我摇了摇头。 “讨厌,你就是看不到我的好。”石萱儿赌气地板着脸。 我哭笑不得:“我这不是夸你了吗?” “哼。就算我就做了这一回好事,还让你给搅和了。这事,你得负责。” 我诧异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还说没关系。你没发现,你被那两个红灯笼鬼发现之后,他们一起围攻你的时候,头上的灯笼颜色都变了吗?” 我仔细一回忆,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当时群鬼围攻我,头顶的灯笼的确都是变红了。我也明白了石萱儿的意思,因为那些魂魄发现了我,所以导致他们原本已经落下去的怨气,再次升了起来,而且比原来的还要严重,居然都变成了红色的了。 这么说,等于是我让石萱儿之前的工作功亏一篑了。 我摆摆手:“这事怨不得我。是你安排的这里交易,我也按照你的约定,按时守约到的这里,碰上他们我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总不能任由他们伤害我吧?” “还狡辩。我问你,普通人能看到他们吗?” 我摇摇头:“应该不能,要是能看见,那不糟了?” “对啊。你如果不用那个什么隐身术,你应该也看不到他们的。看不到他们,他们自然也不会招惹你。你直接来楼里和我交易就是了,谁让你多事?所以,这事还怪你,你必须要对他们负责。” 我被石萱儿说的哑口无言,论这个,我肯定说不过她的伶牙俐齿。 我点点头:“好,那我怎么对他们负责?” “很简单啊。把这件事的内幕公布于众,到时候引起公众注意,自然会有人调查。到时候揪出金博,自然能化解这些冤魂的怨气。到时候他们能去投胎,你也是功德一件。” “好吧。那我得知道这件事的真相啊。你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我问道。 第2007章 火灾真相 “刚才我不是提到了原来那两个红灯笼鬼了吗?他们是这里面怨气最大的两个。原因就是他们目睹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而且还目睹了有人纵火的过程。他们不是被烧死的,而是先被人杀死,而后扔到楼里被烧的。所以,他们的怨气比别人更大。这件事我就是从他们那里听来的。” 我一皱眉:“从鬼那里听来的,可信吗?” 石萱儿瞪了我一眼:“有句话你没听过吗?叫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何况他们已经死了,再骗人对他们有什么好处,我宁愿相信他们说人话,也不会相信人说的鬼话。” 我耸耸肩膀,感觉石萱儿这丫头也是个嘴巴不饶人的主儿。不过细品起来,感觉她说的话还蛮有道理。 石萱儿见我不再和她抬杠,才继续说了下去:“那两个人,就是负责整栋大楼电路的。由于这大楼主体已经全部完成,剩下的就是电路水路等各种线路的分布和铺设。这个时候,突然有人找到了他们两个,来意也是开门见山,让他们在那天晚上,想办法让电路出点问题,要引发一场小火灾。那两个电工当然不敢,再说他们也就是个普通干活的人,上面还有监工和队长等人。结果找到他们的人,分别把两张银行卡给了他们,报出了一个让他们无法拒绝的数字。如果得到这笔钱,别说这辈子,就是下辈子都够花了。而且来人也说,只是想让这场小的火灾,耽误几天工期,到时候不会有人伤亡。” 我苦笑道:“这说的好听,这两个工人也没想想,要是这么点事,能给他们那么一大笔钱?” 石萱儿说道:“这两个人,当时完全是被钱迷了眼,已经准备把这件事做了之后,拿着钱跑路了。那笔钱,就是跑到国外,都够他们活的了。而且电路失火,也是正常的事故,楼里也没什么财物,只要处理得当,并不会有什么损失,最多就是耽误几天工期,他们俩最多也就是玩忽职守,被开除了事。”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看来这句话真的不是空说的。”我慨叹道。 石萱儿一笑:“两个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知道生活的不易和艰辛,为了钱铤而走险也是常有的事。他们接下了这个活,就在出事那天在电路上做了一点手脚,这对于他们来说,也是轻而易举的。在当天半夜,也真的因为电路问题,失了火。” 我点点头:“看来那场事故的报告,说的还是对的,的确是电路失火。” “是啊。做就要做像一点不是吗?电路失火不假,可是后面的事,就不是按照那两个电工想的方面去发展了。那火起之后,当时在工地的还有二十几个工人,发现及时扑灭火情是很容易的。但是当火起之后,那些工人就像是看不到一样,没有一个人去扑火。直到火烧得很大了,他们才如梦方醒,可是已经失去了扑火的最佳时机。那火势起来,剩下的只能是拼命逃生了。” “逃生对于他们来说应该也很容易啊。毕竟这大楼还没完全封闭,这外面也是空旷的场地。想跑,怎么也能跑出来几个才对。”我诧异地说道。 石萱儿摇摇头:“可是事实上,他们四处奔逃,有在楼里干活的拼命往外面冲,有在外面干活的,拼命往更远的地方跑。” “那肯定是怎么跑都跑不出去了。”我推断道。 在我刚刚从外面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了这里的环境地理有些特殊。虽然我还没有展开来进行勘察,但是也能够感受到,这里的风水一定是有人事先看好的,而且进行了一番设置。不然的话,我进来之后的感觉不会那么奇怪,而且一转身的工夫,入口就消失了。显然这里曾经是一个很大的局。 我想当天失火以后,那些工人遭遇到的,会和我今天遇到的情况一样。 果然,石萱儿接着就说道:“还真的是。他们这些人疯狂地逃离火场,但是却发现,无论他们怎么跑,都找不到出口。楼里的人跑不到楼外面去,而楼外面的人也跑不到街上去。最后火势越来越大,从楼里一直烧到了楼外。” “那么那两个电工呢?” 石萱儿说道:“那两个电工,当时想的比较多,毕竟是做贼心虚。他们知道楼里有一个逃生的通道。事先也把那通道给打开了,等火起之后,他们并没有像别人那样四处奔逃,而是从容地钻进逃生通道,想要逃离火场。他们从通道里跑出去,知道那里就是工地的西北角,从那里跑出去几十米,应该就跑出工地了。他们一口气跑了出去,却迎面看到了一群人。” “是金博的人?”我问道。 “没错。他们看到了当时的金博老总金宏恺的几个手下,其中就有拿钱找到他们的人。后面的事,你应该也知道了,两个电工被杀灭口,重新扔回了工地火场。最后那工地里的二十几个人,无一幸免,全都烧死了。据说当时外面有人发现失火,也报了火警。但是那火烧起来的速度太快,等火警到了的时候,只能扑灭了火,却没救得了人。因为那些人没有任何的逃生措施,就像疯了一样,在火里面来回奔跑,任由身上的火烧着。” 我叹了口气,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应该是金博那边想了一些非正常的手段啊。” 石萱儿点点头:“我想应该是他们在那楼里和工地都设置了类似鬼打墙的迷局,这把戏并不高深,但是对付普通人是足够了。也许从那个时候起,金博就和一些邪恶的势力有联系,想做到这个并不难。而且那场火,据说烧起来的速度也快的吓人。几乎十几分钟之内,就把整个工地都覆盖了。烧死了人之后,火势又迅速减弱。好像就是专门为了烧死那些人似的。不过因为他们采取的都是特殊手段,事后没有一个人能查出端倪。金博也因此获利,接手了剩下的大量工程,从此才逐渐发展起来到现在的规模的。” 第2008章 三叔的能力 “你说的这些我现在清楚了。可是这些都无法成为证据去指控金博啊。他们不会承认的,另外也缺少能够指控他们的实打实的证据。” 石萱儿点头道:“这个的确是很难。而且金博发展到现在,已经成为德安,甚至是全国闻名的集团公司了。想要扳倒他们并不容易。但是我知道你的能力,我也不指望你能短时间内解决这件事,你不是海康集团的人吗?我希望有一天,你代表海康,打败金博,让他们无法立足,受到应有的惩罚就行了。至于师出何名,是不是因这凶楼而起,都不重要了。我只想看到金博覆灭的结果。” 我疑问道:“我是海康的人,你都知道?” “当然啊。悦姐姐是海康的人,你当然也是啊。而且这次来,你们不光是为了同学会吧,是不是也想找到七杀岛?” 我点点头:“好像什么都瞒不过你。” “那是。实话告诉你吧,你想找到七杀岛,找这个金公子没用。我已经问过他了,他什么都不知道,金博集团里知道七杀岛底细的人,只有金宏恺一个人,但是你绑架了他也没用。他倒是去过七杀岛,但是每次去,都是被蒙着眼睛,靠七杀岛的人带进去的。” 我听了很是吃惊,想到过七杀岛神秘,没想到神秘到这个程度。连和他们有交集的金博集团,都要这么做才能进入七杀岛。 “大哥。你呢,多亏遇上我了。要不要跟我合作?”石萱儿笑着问道。 我对此不屑一顾:“跟你合作?跟你合作不就是跟血魂合作吗?你们抢走了我的王钱,我还要和你们合作?” 石萱儿白了我一眼:“我说的够清楚了,是和我合作,又没说和血魂合作。再说了,我不就是拿了你一枚王钱吗?那玩意得拿五个才管用呢,另外的几块不是还在你们手里呢吗?跟我合作有好处的,你就不想听听咱们即将进行的合作项目?” 我按捺不住好奇,问道:“那你说说看。” “这就对了嘛。我跟你说,我也想进入七杀岛,咱们的目的是一样的。不如合作,一起去找七杀岛。而且我手里有线索,有八成的把握,进入七杀岛。不过我一个人人单势孤,你加入就好了,咱们互相照应。” “你等等。你是说,你们也没去过七杀岛?”我问道。 石萱儿点点头。 我一笑:“那我就更没必要跟你们合作了。” 我听了石萱儿的话,心里反而放松下来。 我之所以要去七杀岛,是因为我怀疑三叔跟踪血魂也去了七杀岛,如果是那样,他会很危险。我担心他,才也想要到七杀岛去。 现在血魂根本就没去过七杀岛,那说明三叔也没跟进去,那我自然也就不用去找什么七杀岛了。 石萱儿就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眨了眨眼睛,靠近我说道:“你是不是在找你三叔,李洞宾李道长的下落?我不妨告诉你,他现在就在七杀岛,弄不好已经身陷囹圄。” 我霍地从木凳上站了起来:“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的?” 石萱儿笑道:“当时我们几个人去找灵虚道长,我呢,刚好被你三叔给看出来了。他认出了我,在灵虚跟着我走后,他也紧接着尾随着我们。我想他肯定还是惦记那枚五帝王钱。后来在前往七杀岛必经的入海口,灵虚脱离了我们的束缚,不见了。后来我们发现,你三叔也随着灵虚消失了。” “那我正想问问,你们是怎么把灵虚带走的?他为什么那么听你们的话?” 石萱儿耸耸肩膀:“这个我无可奉告,不是不告诉你,是我也不知道。具体负责这件事的是另外两个人,我们的规矩是,不是自己的事,不许打听更不许过问。我负责的就是找到七杀岛的位置和进入七杀岛的办法。你三叔当时在入海口消失,肯定以为我们都进了岛,所以他也去了七杀岛了。他必然会掀起一阵大风浪,但是后果怎样就不知道了。” 我摇摇头:“都这时候了,你还在骗我。你们都找不到进入七杀岛的路,我三叔他怎么可能找到?” 石萱儿瞪着眼睛看着我,诧异地问道:“大哥。你是真的不知道你三叔多大本事吗?” “他?有大本事?扯什么淡?”我哭笑不得:“他一个修道的道士,也还是个四级的道师,本事没多少,牛倒是吹的紧。我就不信,这七杀岛如此神秘,他能一个人无声无息地进入七杀岛了?” 石萱儿像发现新大陆似的,一边摇头一边盯着我。 我被她看的有点懵:“你什么毛病,怎么这么看着我?” 石萱儿摇头道:“大哥啊,说你什么好呢。你跟你三叔在一起这么久,就没发现他身上有什么秘密?他的身份是在瞒着你们呢?他可不像你说的那么简单,更不像你说的那么没本事啊。” 我摆摆手:“我不是说他没本事,我是说他表现出来的能力,就和他的级别相吻合。你说的进入七杀岛,掀起大风浪什么的,不像是他能做出来的。” 石萱儿也跟着摆手:“不不不。大哥你听我说,虽然我不知道你三叔为什么会只限定在四级道师上面,我敢肯定,他的能力,他的资历以及他过往的经历表明,他肯定远远高于那个级别。他能做的事,也远远超出四级道师能做的事。别问我为什么,因为我也不知道。只是一种感觉,感觉而已。” 我听了石萱儿的话,也陷入了沉思。 其实石萱儿说的这个问题,我在不久前也曾经想过。我听说三叔一个人就去跟踪血魂了,当时就产生过疑问。联想起三叔以前的一些行为,他的确表现的有些超出他自己的能力范畴。 除了用傻大胆来形容他,似乎也找不到其他的解释。 难道真如石萱儿所说,三叔有着比现在更高更强的能力,只是因为某种原因隐藏起来了? 第2009章 雪狐内丹(一)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三叔隐藏了自己真正的实力?是有意隐藏,还是被动为之? 这可能只有见到三叔以后,才能问个明白。 但是现在三叔去向不明,石萱儿说的实际上也是存疑。但是如果三叔没去七杀岛,早就应该和我们联系了,他肯定知道我们都在担心他。他既然一直杳无音信,想必是遇到麻烦了。 这倒是和石萱儿说的,他已经进了七杀岛这个可能相吻合。 那我要不要相信石萱儿一回,和她一起想办法去七杀岛看看? 看我还在犹豫,石萱儿突然从身上摸出一样东西,啪地拍在了桌子上:“大哥。你总是说我抢了你的五帝王钱。这个我送给你,虽然价值不如五帝王钱,但是也多少能有点价值,算是我对咱们即将合作拿出来的一点诚意。” “谁说我就一定和你合作了?”我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桌上的那个东西。 那东西有弹珠大小,是一个红彤彤的圆球,看起来晶莹剔透,就像是一个红色的玻璃球。 “这是什么,这是玉的?”我拿捏着那个红色的小球,虽然看起来光滑,但是摸起来手感却有些扎手,似乎那圆球里面藏着不少凸起,手感还有些硬。 “真不识货。这不是玉的,而是一种药材。很珍贵的药材,世上只有一个地方有这种东西。我拿你当我大哥,我才送给你的。”石萱儿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 “药材?”经过了石萱儿提醒,我才意识到,这东西我应该认得。 那本百草集里收录了世上很多珍贵的药材,我已经熟读过了。我在脑海里仔细搜索着关于这种样子的药材图样。 “雪狐内丹?”终于,手上的这东西,和脑子里的书籍图样重合了,我也忍不住脱口而出。 “呦,我收回刚才的话,没想到大哥你懂的不少嘛?居然还认得雪狐内丹。既然你认得,那你说,这东西珍贵不珍贵?”石萱儿对我认出雪狐内丹,也并没有感到多大意外。毕竟我也在江湖中行走了一段时间,有些见识也是正常的。 我盯着石萱儿,点点头:“这么说,你们果然已经去过了野狼谷了。” “对啊。这事应该瞒不过你们的,我们也没想低调。雪狐内丹只生长在野狼谷的。”石萱儿说道。 我相信,现在石萱儿知道我的身份只不过是海康安集团的人。她应该还不知道我已经加入了青云殿,并且成为了青云殿的首座护法。所以她对血魂的行踪直言不讳。她所说的你们,应该是指海康集团而言。 “大哥,你知道这雪狐内丹是怎么生出来的吗?”石萱儿问道。 我略知一二,却摇摇头,佯装不知。 “那我来告诉你。一般的能够修行的动物,到了一定的道行,就会在体内形成内丹,你知道吧?” 我点点头,这个我当然是知道。 石萱儿接着说道:“这雪狐内丹啊,名字跟雪狐有关。但是呢,却不是雪狐体内炼的内丹。那是因为世上有一种草,叫做南无草。这种南无草,只生长在佛寺或者是道家道观的附近,据说是能听懂佛门和道门的经文,必须听着经文,享受着寺院和道观的香火,才能顺利长成。” 对于雪狐内丹的介绍,在百草集里倒是有过记录。我知道雪狐内丹和南无草有关,但是书里却没提及关于南无草的描述。 所以石萱儿说起这个,我倒是感了兴趣,没想到南无草居然是长在那种特殊的地方的。 石萱儿卖弄般继续说道:“而雪狐也是生长在野狼谷中的一种独有的动物。” 我不解道:“雪狐,不是一般都生长在雪山顶上吗?” 石萱儿哈哈一笑:“大哥你太孤陋寡闻了。谁告诉你雪狐就一定要在雪山上。雪狐的意思,是说那狐的皮色是白的,说是白狐也行。” “白狐?即便是白狐,那在世上也不多见啊。” “据我所知,野狼谷之所以叫做野狼谷,就是因为里面多见一些犬科的动物,比如野狼野狗野狐之类的。就像你所说,大部分的狐狸都是正常的毛色,只有一种白狐,非常稀少,又称雪狐,它们灵性更大,再加上野狼谷的风水以及地理位置绝佳,灵气充盈,有一些雪狐就能进行一些修行。有一些出类拔萃的,更有希望修出内丹。” 我点点头:“修出内丹,那得需要多大的造化啊。我想至少也要修行个百年以上吧。” 石萱儿也说道:“对啊。有的即便修到百年以上也未必能有内丹。所以修出内丹殊为不易,对于动物来说,如果能修出内丹,就代表它有机会经历渡劫,渡劫过后便可有更大的造化。于是有一些有希望修成内丹的雪狐,便会千方百计找到南无草。” “找到南无草?雪狐内丹和南无草有什么关系?”我疑问道。 我这是真的不清楚二者之间是怎么产生联系的,在那本百草集中,只说了雪狐内丹产自南无草,并没有详细说明其中的关系。我在没见到雪狐内丹之前,也一直在疑惑,书中记载的都是一些草药,是一些植物,为什么单单雪狐内丹听起来跟动物有关。而石萱儿不但拿出了雪狐内丹,而且好像对雪狐内丹的生成很了解的样子。 石萱儿也可能是出于卖弄,她见我不清楚这些东西,更是兴致勃勃地跟我说道:“在自然界里,有很多动物和植物之间产生了一种互相依存的关系。这种关系很奇妙,完全是随着自然界成千上万年的发展形成的。雪狐和南无草就是这样,修炼过的雪狐更是如此。由于南无草生长在寺院或者道观的附近,长期受寺院佛香和佛经的浸染,自是和其他的生物不同,颇有佛性,所以才取名南无草,有南无阿弥陀佛之意。” 石萱儿说的这些关于南无草的典故,在百草集里是有记载的。南无草本身也是一种珍贵的草药。对于疗伤和补气都有奇效。 第2010章 雪狐内丹(二) 石萱儿继续说道:“修炼过的雪狐可能给苦修多年,却终究无法生成内丹,便会找到这种南无草,先用唾液舔舐每一个叶片,以此来证明这株南无草的归属。最后会选择性地吃掉南无草的叶片,但是每次只吃一片,吃过之后,会在南无草的下面留下尿液,而南无草在失去了旁边的叶片之后,再加上雪狐尿的滋润,反而会生长得更加葱郁。在南无草长成一年以后,就会逐渐在顶端生出一种果实,开始的时候是黄色的,最后成熟的时候会变成红色。据说雪狐再取食了这种红色的果实之后,便会在体内形成内丹。也有不少人说,其实那生成的果实就是雪狐内丹,只不过是雪狐借助了南无草,将内丹转移到了南无草的上面。” 我摇摇头:“应该不是真正的雪狐内丹,好不容易修成了内丹,却不放在自己体内,放在一株植物上面,万一被其他动物或者人类摘走怎么办?” 石萱儿也点头道:“我也这么想。但是这种生出来的果实,就是一种草药,也取名叫雪狐内丹了。但是这种南无草本就难寻,可能在寺院周围的杂草中只能生出几棵,还要有灵性的雪狐找到它,并去长时间的培育。从生出果实,到果实成熟也要五年的时间,这期间还会发生什么,谁都无法预料,所以这雪狐内丹的珍贵可见一斑。大哥,我送你这个礼物,足见我的诚意了吧?” 我点点头,这雪狐内丹的确得来不易。从它的生成过程来看,相对来说,比我们青云殿的波若竹养成要难得多了。 想要炼制顶级的丹药,比如九转赤火丹和九转辟神丹就需要这种原料。缺了这个绝难练成,我能在没去野狼谷的时候,就先得到这种原料,也算是不枉此行了。 我拿着那雪狐内丹,问道:“你们去野狼谷,应该不止得到了这一枚雪狐内丹吧?” “谁说的?就这一枚,我就送给你了。大哥我对你好吧?”石萱儿笑嘻嘻地说道。 我心里想,血魂大费周章地攻击五大门派,目的很可能就是取得五大门派驻守的地方产出的珍贵草药。也就是炼制顶级丹药要用到的五种原料。这野狼谷的雪狐内丹就是一种,他们得到了绝对不会再送出来。而且他们既然已经攻进了野狼谷,得到的丹药也绝对不会是只有这么一枚。 只是不知道这一枚雪狐内丹,是石萱儿偷着摘的,还是用其他方法得到的? 不管怎么说,她既然送了,我没有不拿着的道理。如果有机会,我当然会再去野狼谷,毕竟这一枚雪狐内丹只能炼制一枚丹药,这种东西是多多益善。 石萱儿又说道:“大哥,这雪狐内丹,吃了之后不但能滋补身体,还能增进道行,是个好东西,你把它吃了吧?” 看来石萱儿还不知道这种雪狐内丹的真正用处。 我摇摇头:“这么好的东西,我舍不得吃,我先留着,有机会再吃。” 石萱儿笑道:“你是想等到练气练到临界点的时候再吃吧。大哥,没想到你进步这么快,上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还不入流呢。” 我笑了笑,未置可否。我当然不会告诉这丫头,我有了什么奇遇。因为这丫头的嘴里,也不知道哪句话是真的,我一不小心就可能被她给算计了,我不能不留个心眼。 “这回你答应和我合作了吧?一起去七杀岛,怎么样?”石萱儿问道。 我点点头,原本我还在犹豫,但是石萱儿拿出了这个雪狐内丹,让我心里又有了别的想法。 我青云殿有波若竹,雪狐内丹我也得到了,如果在七杀岛再找到另外一种草药凤宝缎,五种草药我就得到三种了,距离炼制顶级丹药就不远了。 尽管我现在还没突破顶级炼药师,但是凡事都要未雨绸缪,如果哪一天我突破了,却因为没有原料无法炼制,那才真正是无奈。 所以我先把原料备齐也是一件要紧的事。如果我能炼出顶级丹药,自己成为顶级炼药师不说,那种药可以卖出天价,另外我也可以让灵虚师兄服用,助他突破祖师境界。 想到这里,我点头道:“好吧。但是我是答应和你合作,并不是和血魂合作。这一点你要清楚,另外我们只是合作进入七杀岛,进了岛之后做什么,我们互不干涉。” 石萱儿笑道:“大哥你的规矩真不少,好了啦,我都听你的还不行?” 我点点头:“聊天聊完了吗?聊完了,赶紧放人吧?另外你在金少头上也放了个灯笼是什么意思?” 石萱儿解释道:“就是个小把戏,抽出来金少一条魂,养在灯笼里。你把他带出去,把灯笼用一口阳气吹灭他就恢复了。不过毕竟魂魄离体这么长时间,所以他需要至少静养一个月了。这算是先给他们一个教训。莫家荒楼的事还没完呢,早晚都会找他们算账,一定要把金博搞跨才能解气。” 我苦笑道:“这事你不是交给我了吗?有机会的话,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石萱儿点头道:“我当然相信大哥。你现在就可以把他带走了,外面的局也已经散了,天也快亮了,你出去之后,我也要准备一下,两天以后,我们直接到平海郡会和吧。” 我之前也做过功课,知道平海郡是距离长江入海口比较近的一个镇。想必从那里出发,就可以尽快出海,找到传说中的七杀岛。反正现在我对七杀岛的位置还不清楚,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石萱儿身上了,希望她这次没有骗我,不会让我失望。 我拿出身上的那块七杀令,递给石萱儿:“尽管这个是假的,但是毕竟是拿来交换金少的。既然金少你都放了,这令牌,你也收着吧。而且我感觉这令牌做的也挺真的。” 石萱儿接过那令牌,笑道:“大哥,你知道这真正的令牌,除了代表七杀岛的杀手身份之外,还有什么作用吗?” 第2011章 人质获救 石萱儿问起我,关于这七杀令的其他作用,我摇摇头,这我还真不知道。 石萱儿解释道:“我也是听说的,这种七杀令,据说杀手拿出来之后,需要在杀死目标之后,用目标身上的血浸染这块令牌,随后那令牌上就会显示出一副水道图出来,杀手需要根据那水道图回到七杀岛。这说明,即便是七杀岛内的人,由于不一定经常出海,所以也不认识回去的路。可见这七杀岛有多神秘。不过这令牌上即便是出现了水道图,我们不经常出海的人,也不会认得。所以这次绑架了金大为,我原本也没打算能拿到七杀令,只是为了给他们一个教训罢了。” “那是不是说,没有这水道图,我们就没有找到七杀岛的可能。” 石萱儿点点头:“没错,就是这样。但是大哥你既然和我合作了,这些你都不用担心,到达平海郡,我会把水道图拿出来的。你也不用问我是怎么拿到的。” 我心里想,如果三叔也进了七杀岛的话,那么他也是凭借着水道图进去的吗?他的水道图又是从哪里得来的? 想的越多,思绪越乱,从青云山离开,一直到现在,我都没有一个清晰的思路。 三叔到底去了哪里,也是一个谜。种种证据和线索都表明,他可能是跟着血魂去了七杀岛了。那么石萱儿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会脱离了血魂而独自行动? 看来这些答案,暂时也没有结果,只能先去了七杀岛,再去想下一步的计划了。 说完这些,石萱儿带着我重新回到金大为的那个房间,拍了拍手。 金大为本来还是傻傻地站在那里,听到石萱儿击掌的声音,身体一震,像是从睡梦中猛然惊醒。 他忽地睁开了眼睛,但是眼神很直地看向石萱儿。 石萱儿指了指我:“你,跟着他走吧。” 金大为身子一动,略显僵硬地朝着我走了过来。 石萱儿朝着楼梯指了指,示意我可以离开了。 我点点头,转身带着金大为,朝楼下走去。 而金大为也一直跟着我,我走他也走,我停他也停,除了没有自主的意识,其他的比如走路,下楼梯都没有任何的影响。 也不知道石萱儿在这金大为身上下了什么邪法,他头顶的那盏灯笼里,还在亮着火苗。 而且那灯笼就像是镶嵌在了他的头顶一样,和那些灯笼鬼没有什么两样。 所不同的是,金大为还活着,而那些魂魄已经死了。 我引领着金大为从楼里走了出去,这时外面的确已经快要天亮了。在东向的天边,已经隐约有光出现。 启明星也已经慢慢升起来了。 外面也已经不再是昨晚看到的那种场面,工地里虽然凌乱,但是已经看不到那些顶着灯笼的魂魄了。 在外面一站,我回身看了一眼,发现金大为也跟着我走了出来。 但是他顶上的灯笼里面,烛火却连续地扑摇着,似乎有要熄灭的趋势。 金大为的身体也摇摇晃晃的,随时都要倒下。 我猛然想起来,那灯笼里是石萱儿抽取的金大为的一条魂,而此时天就要亮了,等到阳气充足之后,那魂是禁受不住的,如果因此受伤,金大为不死也得一场重病。 我赶紧带着金大为走向工地的出口,此时天色已经逐渐亮起,我能看到在出口的地方,有人影攒动。好像聚集了不少人。 我和金大为走到出口,突然在他头上光亮一闪,灯笼里的火迅速烧了起来,竟然把外面的那个灯笼给烧着了。 转眼的功夫,那灯笼就被烧了个干净,并且没有一点灰烬落下。 随后,一簇大概只有指甲盖大小的火苗,悬浮在金大为的头上烧着。 我想起来石萱儿告诉我,到了这时候,只需要用一口阳气将火苗吹了就行了。 于是我凑上去,从丹田汇集一口阳气,噗地吹了上去。 那火苗本来也已经很弱了,被我一口吹上去,噗地一下,也就灭了。 随着那火苗一灭,金大为终于发出一声轻呼,又是几声剧烈的咳嗽。 咳嗽过后,他茫然四顾。 “这……这是在哪?”他看了一阵,又发现了我,问道:“你是谁?” 我苦笑了一下,指了指出口:“外面很多人在等你。” 金大为狐疑地从那出口走了出去。 “金少!” “大为!你出来了?” 外面的人一阵惊呼。 我也随着金大为走了出去,看到外面果然聚集了不少人,应该都是金博安排的人。 林子强和梁悦正站在门口,后面是一辆一辆的车,我远远地看到金宏恺也站在车门旁边,对这边翘首以盼。 看来他表面上镇静,心里还是担心金大为的,毕竟那是自己的儿子。 梁悦一眼就看到了我,急忙窜了过来,拉着我的手问道:“怎么样?你没事吧,你再不出来,我就要冲进去了。” 我笑了笑说没事,我知道天亮就是一个标志,如果我能解决问题,一定会在天亮之前出来的。天亮了还没出来,就说明真的出事了。好在我的这个时间点掐得很准,在天亮的时候安全走出来了。 金大为晃晃悠悠站在那里,好像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的样子。他看到四下里这么多人,他有些发懵,眼神也迷离起来,似乎听不到周围的人在喊他。 我指着金大为说道:“他现在已经安全了,但是很虚弱,需要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然后静养。” 林子强马上安排人,开车送金大为去了医院。 金宏恺拄着手杖,阔步走了过来,握着我的手说道:“李先生,真的是太感谢了。犬子能安全脱身,全仰仗先生了。我说过,如果犬子有幸脱身,我定当厚报,不知道先生有什么要求没有?” 我能感觉到,金宏恺的手微微在颤抖,显然心里也很不平静。 看着他一脸的和善,听着他恳切的言语,我怎么也无法将现在他的嘴脸和当时心狠手辣纵火烧人的事情联系在一起。这件事,我毕竟也是听石萱儿说的,也是一面之词,我当然不会那么冲动就直接和金博为敌,有机会的话我还要调查一下的。 第2012章 幕后老板 我笑了笑,轻描淡写地说道:“金总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那个假的七杀令,他们没看出来,拿了七杀令就放了人了。只是我在楼里搜寻贵公子费了一番工夫,不然也不会等到天亮。不过酬谢就算了,我是海康集团的人,如果金总要想感谢,就把这件事放到海康集团头上吧。” 金宏恺一愣:“原来你是海康的人啊,那怪不得,看来吴总那边笼络了不少人才啊,真是让我羡慕。我和吴总关系一直不错,我们金博和海康在很多项目上也有合作的,这次我更是拜海康所赐啊。” 我点点头:“既然如此,金总更不用客气了。另外金少也是梁悦的同学,大家都是自己人。” 金宏恺看着我,用力地点点头:“好样的,好一个自己人。但是阁下为我们做了这么重要的事,不好好感谢也不是我金宏恺的作风。那不如这样……” 说着,金宏恺一伸手,身后马上有人递过去一个信封。 金宏恺把信封递给我:“这个不算是酬谢,既然李先生都说是自己人了,这里有一张金卡还请先生笑纳。另外还有一个标签,记录有我们金博在各地开的酒店,规模也不是很大,如果先生碰巧到了哪个城市,又碰巧我们那个城市也开有酒店,先生可以直接住在我们酒店,拿着这张卡,可以全程免费,而且会享受到高等级的服务。这对我们来说不值多少钱,所以还请先生能收下。” 看金宏恺一脸挚诚,我也是却之不恭,而且这张卡可能真的会有用,于是我就点点头,道谢后收了那信封。 这时有个秘书模样的人靠近金宏恺耳语了几句,金宏恺点点头,对我说道:“今天不巧了,我还有很多事要忙,如果哪天得闲,还要请吴总和先生一起来做客。” 说完,金宏恺带着众人离去。 在临走的时候,金宏恺身边的那个瘦子,我已经知道他的身份是七杀岛的七岛摇光岛的岛主姚常,他意味深长地瞥了我一眼。眼神里虽然看不出什么特殊的意思,但是我看了心里却是一凛。显然这个姚常对我已经动了别的心思了。 也许他也没料到,我还能平安从这荒楼里面出来。 我也盯着姚常对视了一眼,如果我真的要和石萱儿去七杀岛的话,姚常作为里面的七岛主,也许和我还能有交集。不过他作为金宏恺的贴身保镖,可能也一时半会走不开。 不管怎么说,我也应该记住这个人。 金宏恺的人迅速离去了,原本呜呜泱泱的,现在只剩下我们几个人。 只有林子强留了下来,在车里等着我们。 我正想拉着梁悦一起上车,梁悦却突然扯住我的胳膊,把脸凑了上来,上下闻个不停。 我诧异道:“梁悦,你闻什么呢?” “别说话。”梁悦继续在我身上闻了个遍,最后扭住我的胳膊,低声问道:“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和石金那个小丫头见面了?” “啊?”我听了大惊:“梁悦,你这鼻子……比铁柱还灵啊。这太夸张了吧?” 梁悦斥了一声:“去你的,你才狗鼻子呢?这么说她真在里面?她怎么会在里面?你说,你是不是借着这个机会,和她偷偷约会去了?还打着这么个旗号,绑架金大为,是不是你和她合伙干的?” 我哭笑不得:“梁悦,你这脑袋,不去写悬疑推理小说都可惜了。这哪跟哪啊,什么我就和她合伙了?这事说来话长,回头我跟你细说。人家都看着我们呢?” 果然,我们看过去,发现林子强在车里笑着看我们。远处我还看到了姬无夜,他刚才不方便过来,也站在远处眺望。 “回头再跟你算账。不过我们不能在这里呆了,我舅舅来消息了,让我们俩火速回海康安总部去。” “回总部?那不行啊,我两天以后还得去七杀岛呢?” 梁悦想了想:“两天时间,应该够了。回总部的事,很重要,必须回去。” 我盘算了一下,如果回去不耽误太多时间的话,应该还来得及在两天的时间赶到平海郡去。 我让梁悦先上了车,我走过去和姬无夜说话。 姬无夜当然也很关心我,见我平安出来,也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我见到他直接问道:“姬大哥,你们蓝贝的老总,叫什么名字?” 姬无夜显然没想到我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他听了一愣:“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摆摆手:“随便问问,姬大哥你想告诉我就说,不想告诉我也能理解。这样吧,我提个问题,是的话,你就点点头。” “好,首座,你问吧。” “你们的老总,或者是幕后操控蓝贝集团的,是不是姓莫?” 姬无夜一激灵,很诧异地看着我,缓缓地点了点头。 果然如此,我心里的一个疑问,终于揭开了。 “首座,你……你怎么知道我们老总姓莫?这……这可是个绝对秘密,你……”姬无夜已经语无伦次了。 我摆摆手:“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我只是验证一下自己的判断。当年的莫家集团陨落的的确可惜,没想到现在改头换面,又重新崛起了,真是打不死的小强,令人敬佩。” 之前我听姬无夜说,蓝贝集团一直在和金博集团抢夺各种资源和各种生意,而且逐渐要形成了分庭抗礼的局面,很多地方都是你死我活的较量。后来我了解了莫家荒楼之后,心里就有了猜测了。 当然,猜测毕竟是猜测,我只是感觉这个蓝贝的背后老板是莫家人的话,那一切就都合情合理了。因为蓝贝的崛起,以及所涉及的产业和金博极其吻合这方面,都足够可疑。 所以很有可能是莫家的人也知道了当时那场火灾的内幕,所以现在站出来和金博决一胜负,想依靠商战来击败金博来复仇。 而我的猜测,在姬无夜那里得到了证实。真的就是莫家的人操控的蓝贝。 第2013章 来了大人物 至于蓝贝和金博以后的争斗会怎样发展,这些暂时都不是我要考虑的事情了。 好在这里有姬无夜在,如果我想了解金博以及蓝贝的近况,只要给他打个电话就行了。 当务之急,还是先回海康,想必是有很重要的事,否则吴天佑不会这么急要我们回去。 于是我告别了姬无夜,在酒店和林子强也告了别,开着租来的车,直奔机场,梁悦已经买好了最近的航班回深圳去。 我从窗外看着这个城市,来的时候我们是冲着金大为来的,本想从他身上摸到一些七杀岛的线索。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结局,不过同学会虽然没开成,也没和金大为说上话,但也不算是一无所获。 在车上,我也把我见到石萱儿的事告诉了梁悦。我不得不佩服这女人对女人的感觉简直是太灵敏了。上一次在九龙地宫的时候,我们大家都被小石匠石金给骗了,从来没认为他会是个女人。只有梁悦一直存疑,说闻到了她身上的一股胭脂味。最后的结果也真是如此。 这次也是一样,我和石萱儿也并没有太多的接触,只是在一起坐了几个小时,梁悦居然又从我身上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事实证明,她的判断再次正确。 梁悦听我说完了经过,当然也是吃惊不小。这在我意料之中,对于石萱儿在这里出现,任谁都会惊讶的。 “她就是个骗子,你不准和她一起去七杀岛。”梁悦气哼哼地说道。 我摇摇头:“我感觉她的推断还是很正确的,三叔到现在杳无音信,十有八九是出海进岛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一定凶多吉少。我不能不管他。” “就是去七杀岛,也不必跟她一起啊,她再把你卖了怎么办?要是一定要去,我也和你们一起去。” “这个我们再商量吧。还是先回海康,看看你舅舅又有什么事找我们吧?”我只好先安抚住了梁悦。 我们很快到达了机场,乘坐中午的航班,飞回了深圳。 在飞机上,我把金宏恺送给我的那个信封拿了出来。里面是一张金灿灿的卡,还有一张精致的便签。 金卡上面有金博的字样,做工精美。这金卡不仅仅是颜色是金的,质地应该也是金的,看起来极其高档。拿着这种金卡,应该也是身份的象征,据说拿着这张卡就可以对金博的人发号施令。这个我倒是没想过,我也不会轻易去用金博的人。 金卡还有个功能,就是在那张便签上面,罗列了全国的各个地方,建有金博的酒店的名单。 我原本以为,金博只是这几年发展起来的,产业只限于在总部所在地附近的市县。没想到看了那名单,我又是大吃一惊。 只见那张便签上面用小字,密密麻麻罗列了不下百余家酒店的名字和地址。这说明,金博集团在全国百余个城市都已经开了酒店。这是什么概念,要知道金博崛起只是几年的光景。这种发展速度,可以称得上是光速发展啊。 由此我也可以断定,金博的发展,已经超出了正常的商业发展的范畴。这里面肯定有其他的捷径,比如……借助其他的力量,七杀岛。 就像是金博抢下的第一单大生意,莫家荒楼之后的那一系列的工程。这在当时看来,如果莫家不出事,工程是绝对不可能由金博接手的。由此可见,这莫家荒楼火灾的事,真的可能是金博所为。 这种规模,恐怕是海康安集团都无法企及,只能望其项背。其他的几家公司,据说和海康集团不相上下,看来这金博不但在五行中位列第一,在这五大新兴起来的集团中,也是排列第一的。 飞机降落在机场,我刚把手机打开,就接到了居承安的电话。 这次和梁悦去参加同学会,本来居承安也要跟我去,说要在路上照顾我。我感觉有些不太方便,就把他留在了深圳。 我接听了他的电话,他告诉我现在在海康安集团总部的楼下,不知道来了什么大人物,不但把总部大楼里的人都清理出来了,而且周围加派了不少安保。他也被要求暂时离开总部大楼。 我让他在楼下等我,我和梁悦马上就到。 看来海康安真的是有什么大事,如果真的来了大人物的话,会和把我们俩招回来这件事有关吗? 我问梁悦,梁悦也摇头不知。吴天佑在电话里也没说太多。 事情又弄得神神秘秘,搞的我又有些头大。最近遇到的事,都是又急又重要的事,一件接着一件,让我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我和梁悦刚下飞机,就有车子来接,是海康安派来的。作为公司的副总,我们还是有这种待遇的。 我们没做任何耽搁,坐着商务车直奔海康安所在的大楼。那栋大楼已经完全被海康安集团买下来了,也已经更名为海康大厦。 我们的车子刚开到海康大厦的停车场,果然就发现里面少了不少车子,但是多了不少人。 这些人都是统一身穿深色的西装,带着耳麦,站在停车场里,四处逡巡,目光紧紧盯着四周。我们的车子开进来,也要经过几次盘查之后,才放行。 另外在海康大厦的大门口,也已经多设了不少安保。 这一切现象,似乎真的和居承安说的来了大人物很相似。 进了楼,还有专门手持仪器的人,对我和梁悦进行了检查。这比进机场的安检还要复杂,还要严密。 见到了这阵仗,我不免也有点紧张。 我和梁悦通过了层层检查之后,才乘坐电梯到了指定的会议室等待。 这海康大厦,原本是海康安的总部,也算是我们的主场。 可我们回家还要经过这么一番严查,弄的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另外对即将出现的大人物也更加好奇。 我在这大厦的周围也没看到居承安的身影,估计这小子也早就被清走了,这大楼的左右是不允许外人靠近的。 第2014章 大人物穆先生 不光是我,梁悦也是没见过这种阵势,脸上也带着小紧张。 虽然我跟带路的人一再表示这里我熟,不用他带路。但是他一言不发,依然面色凝重地在前面引领着我们,好像唯恐我们不在他视线内,就跑到别的地方去一样。 看他带我们行进的路线,就是去往吴天佑的那间总裁办公室的。远远地我就看到吴天佑站在门口,来回地踱步,但是脚下不敢发出一点声音,能看出来虽然心里焦急,但是脚步放的很轻,生怕打扰到谁。 他的办公室的门关着,那个重要人物,或者是什么大人物,应该就在里面。 看到吴天佑诚惶诚恐的样子,不难判断出,这大人物的份量,已经不是吴天佑这种级别的人可比的了,应该至少超过他几个级别都不止。 看到我们走来了,吴天佑脸上表情一松,急忙冲着我们招手。 带我们来的那个人,把我们交给了吴天佑之后,就离开了。 吴天佑走到我们身边,梁悦先是问道:“舅,来了什么大人物啊,排场这么大,他……” “嘘……”吴天佑紧张地压低了声音,说道:“别乱说话,这人物我们都得罪不起。进去之后,注意自己的言辞。” 我们本想从吴天佑这里,先探听一些消息,也好应对。 但是吴天佑没有给我们足够的时间,也没容我们多问,就摆摆手,带着我们走到了门口,轻敲了几下门之后,里面传出了沉沉的一声:请进。 吴天佑轻轻推开门,带着我们走了进去。 在吴天佑的办公桌旁边,是一扇高大的落地窗,在落地窗前面,站着一个人,身材不是很高,但是看着挺拔干练,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但是能看出来衣服里面的身体并不臃肿,很是匀称。 但是这人是面对着窗子,看着外面的景色,背对着我们。 吴天佑走到那人身后,低声说道:“先生,李阳和梁悦到了。” 那人才缓缓地转过了身子。 我也看到了他的脸,同时他也在打量着我们。 这人看起来年纪应该在五十多岁,留着一个平头,五官端正,面色红润,眼神坚定。虽然我不太善于看相,但是这种面相,我想绝对应该算是一种上乘的面相。而且感觉他应该是经历过坎坷的,这张脸是一张饱经岁月沧桑的脸。 “你们好,我姓穆,你们可以称呼我为穆先生。请坐。” 穆先生和我们打着招呼,并指着旁边的沙发,言语干净利落,手势精准有力。别看这短短的一句话,还有那简单的一个手势,却足以看出这人的底蕴和底气。 这是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让人一看到他的动作,听到他的声音就让人肃然起敬那种。 也许不亲身体验,还不足以有这种明显的感觉。好像他简单的一句话,我们就别无选择,只能按照他的意思去做。 我和梁悦走过去坐在了沙发上,穆先生和吴天佑也坐了下来。 “看你们有点紧张,别拘束,我们唠点家常。我听吴总说起过你们两个,知道你们都是海康集团的精英,现在已经做到了副总是吗?” 穆先生坐下来之后,笑眯眯地看着我们。 我和梁悦都点了点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对话。 穆先生靠在沙发上,哈哈一笑:“看来你们还是拘束。这样吧,一回生两回熟,我们还有见面的机会,慢慢就习惯了。这次我就直入主题啦……说着,穆先生从身上的衣兜里摸出来一张纸,慢慢地铺在了桌子上。” 我和梁悦都看上去,我赫然发现那上面竟然画着的是一个七星的图。 北斗七星的设置,但是我敢肯定这不是一张星象图,而是七星岛的分布。 “七杀岛?”我脱口而出。 穆先生点点头:“没错。看来李阳对七杀岛很熟悉了。” 我急忙摇头:“不,谈不上熟悉,我只是知道七杀岛的岛屿分布就是大概这样的一个形状。” “哦?那……你还知道什么?”穆先生又问道。 我看了一眼吴天佑,吴天佑冲我微微点了点头,看样子是让我把知道的都可以说出来。 “其实我知道的也很有限,只知道七杀岛很神秘,有七座岛组成,岛上养着不少杀手,接到任务就会出岛,而且从未失手过。没有外人能找到这座岛,他们一直以来都蛰伏不出,只是最近出现在陆地上的次数多了一点。那是因为他们可能和金博集团合作了……” 我说的没错,我知道的七杀岛的消息极其有限,有很多还是这次去德安才知道的。我把我知道的,尽数都说了出来。 穆先生听了之后点点头:“很好。短时间内,你了解到的七杀岛的信息已经足够多了。要知道我们调查七杀岛已经两年了,知道的也是极其有限。这次把你们找来,也是想请你们继续调查七杀岛,越详细越好,然后提供给我们。” 我一愣:“我们调查七杀岛?提供给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穆先生停顿了一下。 吴天佑赶忙说道:“李阳,不该问的别问。” 梁悦这时说道:“这不问不行啊,穆先生也说了,请我们继续调查七杀岛,然后把资料提供给他们。我们连他们是谁,干什么的都不清楚,为什么要听他的话提供给他们?” 梁悦本来也是个直来直去的性格,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可是她这一说话,却把吴天佑吓得不轻,他脸色一变,赶忙说道:“梁悦,怎么说话呢?赶紧给穆先生道歉……” 梁悦撅着嘴,对穆先生说道:“对不起啦。” 穆先生却并没有生气,他摆摆手,没让吴天佑继续说下去,笑着对我们说道:“你们进来的时候,肯定是发现这里多了不少安保。你们看这个不爽吧,别说是你们,我自己都觉得不爽。我要是能做主,我早就把这些人都撤了,弄这么多人干什么?故弄玄虚,装腔作势的,是吧?” 我和梁悦对视了一眼,都笑了笑,我们对此的确是有些反感。 第2015章 狴犴堂 没想到这个穆先生说话倒是很耐听,不管真的假的,说出这些话让我们很舒服。 “但是……”穆先生话锋一转,又说道:“他们这么做也有他们的道理,我也可以理解。而我们是干什么的,暂时还真的不能告诉你们。但是有一点我可以保证,我们这个组织的成立,是合理合法的,是合乎所有的法定程序的,而且我们不是个人行为,更不是什么江湖恩怨,你们懂我的意思吗?” 穆先生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特意在江湖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虽然不能告诉你我们的真实身份和组织,但是我们的代号,我可以告诉你,我们被称作狴犴堂。” “狴犴堂?不是什么江湖恩怨,不是江湖,那是……”我脑子里顺着穆先生的意思想了一下,就猛然觉醒。我联想到外面那么多的守卫,又排除了江湖,那么只能有一种可能,来自哪里不言而喻。 他们应该是秉承着高级使命,承担着重要任务的一个组织。 这个组织的权力当然很大,所以连吴天佑都要对他们毕恭毕敬,诚惶诚恐。 记得第一次来海康安的时候,海龙就曾经跟我们说过,他们的背景很大,能满足我们所有的要求。那时候还说,海康安集团不是简单地存在,背后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支撑着他们。 现在看,这背后的力量,可能就是穆先生以及他的这个组织,狴犴堂。 也就是说,海康安的成立,不是简单的商业集团的成立,而是有着精确的目标和目的的。这些目标和目的,完全来自穆先生所在的组织狴犴堂。 狴犴堂之名,这更是不言而喻。 狴犴是一种神兽,我对它是有所了解的。 我的那条轩辕犬铁柱,就是来自一种神兽的化身,为嘲风,龙之三子。 当时我就研究过其他的神兽,知道这狴犴为鳞虫之长,瑞兽龙之第七子。形似虎,平生好讼,却又有威力,狱门上部那虎头形的装饰便是其图像。 又有《龙经》有云:“狴犴好讼,亦曰宪章。”传说狴犴不仅急公好义,仗义执言,而且能明辨是非,秉公而断,再加上它的形象威风凛凛,因此除装饰在狱门上外,还匐伏在官衙的大堂两侧。每当衙门长官坐堂,行政长官衔牌和肃静回避牌的上端,便有它的形象,它虎视眈眈,环视察看,维护公堂的肃穆正气。 所以在民间狴犴既是牢狱的象征,又是黎民百姓的守护神。 寓意这么明显,这狴犴堂是做什么的,还需要明说吗? 我点点头,笑道:“穆先生,我知道你们是做什么的了。” 穆先生也笑着点头道:“知道就好,也请你能够守秘。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泄露我们的身份。” “那是自然。” “那么,我现在问你们一句话,愿意帮我们做事吗?我们的薪水很高的。只不过有时候可能会有些危险,但是我能保证我们所做的一切事,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说着,穆先生诚恳地看着我们。 既然知道了对方的身份,对于他们提出的要求,我们当然要不折不扣地完成。而且正像穆先生所说,我们做这些事,是光明正大的,我们都是正义的化身。 “当然,如果你们不想加入也没关系,不过你们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存在,所以以后行事,一定要小心,会有很多双眼睛盯着你们的……” 说完这句话,穆先生原本的笑脸陡然消失,两只眼睛冒出两股精光。 我看了一哆嗦,穆先生的话不卑不亢,充满威严。 加入狴犴堂,似乎是唯一可选。 我点了点头:“穆先生,我们加入。” 梁悦应该还没完全洞悉穆先生的来历,不过她见我这么表示,她也就点头答应了。 “很好。那么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狴犴堂的成员了,每年会有年薪打到你们的账户里去。以后有什么任务,如果不是太过重大,我都会让吴总来通知你们。你们也可以和吴总汇报进展。” 我和梁悦看了一眼吴天佑,看来吴天佑也是狴犴堂的人。 紧接着,穆先生从一个公文包里,摸出两样东西,放到桌子上,推给了我们。 “这两个算是你们的证件,你们随身带好。” 我们拿起那两个证件,说是证件,更像是一张名片。只不过质地很硬,四角有莲花的图案,中间一个虎头,威风凛凛,应该就是狴犴的形象。在证件的背面,只印着一个字:陆。 我疑问道:“穆先生,弄错了吧?我姓李,她姓梁,这个证件是姓陆的。” 穆先生笑着摇摇头:“那个不是姓氏的意思,是大写的六。说明你们在狴犴堂里,属于六品。其实就是个层级的另一种说法,一级管一级,我们总不能没有上下级吧?” “那这……一共有几品啊?”梁悦问道。 “八品。你们刚加入就做到了六品,已经是破例了,主要是看中你们的能力和身份。” “身份?我们有什么身份啊?”梁悦苦笑道。 穆先生指着我说道:“你没有,他有啊。青云殿首座护法,配的上这六品的身份。” 看来穆先生对我的身份早就做过调查和询问,不过我心里略有不爽,我这青云殿首座护法,才到六品,这一二三四五品都是什么人啊?不过也算不错,没让我们从八品做起就算是高看我们了。 梁悦耸耸肩膀:“我还是借了李阳的光了。” 穆先生摆摆手:“这个如果你们以后立了功了,品阶还会涨的。当然,薪水也会跟着涨。” “我能问下,我这六品的薪水是多少吗?”我好奇地问道。 吴天佑实在听不下去了,他呵斥道:“李阳,你刚进来就六品,薪水有那么重要吗?” 穆先生正色道:“唉?当然重要,包括我在内,也要指望这薪水养家糊口呢不是吗?我告诉你,六品的薪水,每年的年薪是五十万。怎么样,算高薪了吧?” 第2016章 第一个任务 “是,高薪了,谢穆先生。”听说我这六品的狴犴堂可以达到年薪五十万,我赶忙道谢。 只不过我嘴上道谢,心里很是不爽,这前前后后说的这么热闹,年薪也才五十万。 先不说我掌管青云殿,一年下来能有多少收入。单就我在海康当个副总,年薪也不止这个数啊,还远远高于这个。看来加入狴犴堂还真不能冲着薪水。 “另外……”穆先生接着说道:“拿着这张名片,我可以保证你到每个城市,都可以畅通无阻。说为所欲为夸张了些,但是能保证给你服务的人随叫随到,到时候会有人最大限度地配合你,服务你是可以办到的。另外,你也会在许可的范围内,享受到很多的特权,当然是要本着便于工作的原则。因为你拿着这个,就是你的身份象征。你不能仗势欺人,也不能以权压人。” “真的吗?”我惊喜道:“我会有特权?那我如果想坐飞机,坐火车不买票能上去吗?还有我去饭馆吃饭,不想给钱,也能办到吗?还有我……” 梁悦狠狠瞪了我一眼:“我实在听不下去了,李阳,你怎么净想着占便宜啊?你没钱我给你买票买单,别丢人了行吗?” 我反问道:“这怎么是丢人呢?穆先生不是说了吗?这是身份的象征,有时候来不及买票怎么办?再说了,这玩意好用不好用,我不是也得试试嘛……” “哈哈哈……” 穆先生被我们给逗乐了,再也忍不住笑了一通,才说道:“放心吧。李阳,你说的这些,都能办到,这只不过是小事一桩。” “真能办到?我到时候出示这个就行了呗?” 穆先生摇摇头:“当然不行。我们狴犴堂的组织不是谁都知道的,见过这个名片的人,更是少之又少。你出示给乘务员或者是饭店老板,他们作为底层人员,当然不会认得,所以你会被当做精神病人打出去的。” 我听了不免泄气:“那说这个还有什么用?” “我们狴犴堂行事不高调,但是在每个城市,每个市镇都安排有我们的人。他们一般都在当地的重要地方任职,是管辖一个城市一个市镇的重要人物。你到一个地方只要找到权力最高的部门,找到负责的人,把这个出示给他们,告诉他们你要去哪个地方吃饭,坐哪趟飞机,哪列火车,他们都会给你安排的,不用花一分钱。当然,除了吃饭出行,其他方面他们也会给你最大的照顾。” 我撇撇嘴:“跟没说一样。我费那么大劲见到那么重要的人物,就为了吃一顿饭,那岂不是太亏了。” “这个随你。只要不出大格,不违反原则,他们都会答应你的。” 我点点头,把那张名片收好。这可绝对算是个好东西,能接触到当地的大人物。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就像前不久,我盘下的那块地做阳光地产,虽然最后办成了,当时裴凯也费了不少劲,花了不少钱财办成。如果那时候就有这么牛逼的东西,我也不用费那么大劲,直接找到负责的人,出示一下证件不就行了。 这以后如果还想发展自己的事业,这东西简直就是一件神器啊。我拿着它,岂不是无往而不利。 当然这是我心里的小九九,表面上还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毕竟这东西给我是让我顾大义的,而不是谋小利的。 我随后又问道:“穆先生,您刚才说,让我们去调查七杀岛?这是您交给我们的第一个任务吗?” “算是吧。也算是对你们的一个测试。你们知道我们为什么要调查七杀岛吗?” 我想了想,说道:“肯定是和七杀岛最近做的事有关。他们专司暗杀,杀戮本身就不是一件好事。” “没错。而且他们行踪不定,每次的行动都没有什么规律,已经大大触及了我们的底线。我们必须把七杀岛的情况摸清楚,然后通过一些必要的手段,把七杀岛除掉,还民众一个安宁。” 穆先生握着拳头,用力在桌子上捶了一下,义愤填膺。 我心里清楚,如果是普通的打打杀杀,也许还轮不到狴犴堂去管。七杀岛这是做的太过分,上了狴犴堂的黑名单了。 这应该和最近几年金博集团快速崛起有关系,金博集团的崛起,肯定是曾经借助过七杀岛的力量。 我疑问道:“只是让我们调查吗?” 穆先生点点头:“当然,只是调查。七杀岛的实力很强,我们还不会让你去和他们硬碰硬。你把情况摸清楚就行了,包括那七杀岛要怎么才能找到,岛上都是什么布置和设施等等。有了情况,你及时把消息传回来就算是完成任务了。怎么样?你是青云殿的首座,这任务对你来说,简单吧?” 说着,穆先生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心里暗暗叫苦,这特么能叫简单吗?说的好听,不让我们和对方硬碰硬,可是他想要知道的这些东西,我不到岛上怎么能够得到?既然到了岛上,难免就会被七杀岛的人发现,到时候不硬碰硬可能吗? 这任务比和七杀岛正面刚还要危险啊。 穆先生是先给我戴个高帽儿,又给我下了个套儿,是让我有口难言啊。 我赶忙问道:“穆先生,我还有个问题不明白。按说咱们狴犴堂里面,肯定人才济济,不乏高手吧。比如比我品阶高的一二三四五品,你让他们去不是更能成功吗?为什么单单挑中了我们俩。” 穆先生点头道:“这个问题提的好。的确,我们狴犴堂也有不少高手,但是他们经常执行任务,无论是在玄门,还是在江湖上,都已经成名已久。他们如果出动,肯定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所以我选择了你,毕竟你在玄门里面才暂露头角,还有很多人不认识你。不过我会让狴犴堂的高手在暗地里配合你行动,但是他们绝对不能露面。你放心,你执行任务的时候,也许他们就在暗处看着呢,必要的时候,肯定会帮你的。” 第2017章 江湖血榜 “是吗?那敢情好。”我对穆先生的话也是半信半疑。 “还有,你们听说过血榜没有?”穆先生突然正色问道。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纷纷摇头,并不知道穆先生口中的血榜为何物。 “血榜,是流传在江湖里的一个榜单。我们就是因为这个血榜,才有了调查七杀岛的念头的。” “先生,血榜跟七杀岛有关?”我问道。 “是。但是不仅限于七杀岛。血榜中罗列了当今江湖中最著名的一些杀手的排行,是江湖里的血榜,并不是七杀岛上的血榜,只不过七杀岛里的人在榜单上占了多数而已。” “穆先生,那这血榜是谁评的呢?有根据吗?属实吗?”吴天佑在一旁问道。 “当然属实。”穆先生点点头:“我们经过了详细的调查,这榜单,是江湖中流传出来的,是谁评的已经不重要,总之是得到了诸多江湖人士的肯定的,在江湖中也是最权威的。榜单上的人,没有一个手上不是沾满了血的。只不过他们杀人的手段很高明,很隐秘,更何况他们杀人的手段可能并不限于凶杀,所以我们也很难抓到他们的证据。” “并不限于凶杀?这又是什么意思?”吴天佑不解问道。 我跟着解释道:“应该是用其他的手段来杀人。比如下毒,下蛊,诅咒,操控魂魄等邪术。相对来说,用刀剑等冷兵器来暗杀,是相对低级的手法了。” “对。我们狴犴堂虽然把目标对准了他们,但是想要准确下手很难。所以我们最近想招揽更多的玄门江湖的人加入狴犴堂,来暗地里调查他们的动静,一有证据马上拿下。” 说着,穆先生把拳头一握,两只眼睛再次射出两道精光。 给我的感觉,这个穆先生应该也很不简单。仅就他眼睛里的光来看,就绝非普通人,应该也是一个绝顶的高手,不然他可能也没资格来统领狴犴堂。 我接着问道:“这么说,七杀岛上的七个岛主,肯定也是榜上有名了。我们调查七杀岛的同时,也是在调查血榜上的杀手?” 穆先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长出了一口气,说道:“你说的没错。我们掌握的血榜名单,目前只有十个人,也就是排名前十的杀手名单。七杀岛上的岛主,一共有七个,其中有五个都榜上有名,占据了血榜的半壁江山。好像只有七岛主是新晋的岛主,还没上榜。另外一个没上榜的,我们也不清楚是谁。” 我听了心里一动,七岛主不就是我曾经见过的那个瘦瘦的姚常吗?他可也是个绝顶高手,连他都没进入这血榜的榜单,可见榜单上的人有多么凶悍嗜杀?现在我才知道他还没上血榜,怪不得七杀岛可以放心地把他派出来给金宏恺做保镖。不然早就遭到通缉了。 我对着穆先生伸出手:“那榜单呢?我先看看。” 穆先生摇摇头:“没有。” “没有?”我心里说,说这么热闹,你们连具体的榜单都没有? 穆先生道:“正因为没有具体的榜单,所以才让你们去调查,我们要是都掌握了情况,还要你调查什么?我们只知道江湖中流传了一个榜单,七杀岛上有五个人已经入了榜单。具体是谁,我们也查不到。哦,对了……我们还得知一个情况,就是七杀岛上的岛主虽然有五个跻身前十,但是排名最高的一个岛主,排名也只是在血榜第二位。排名第一位的却不是七杀岛上的人,所以这第二位的一直愤愤不平,认为自己才应该是血榜第一。但是这血榜第一的人,行踪十分诡秘,让人连影子都摸不到。七杀岛肯定是知道这份榜单的,我让你去七杀岛,如果可能的话,把这个详细的榜单给我带回来。” 我点点头:“这么说,七杀岛上位列榜单里的五个杀手,就是在天枢岛、天璇岛、天玑岛、天权岛、玉衡岛、开阳岛六个岛子中的五个岛主了。穆先生,我也没去过七杀岛,所以我们只能保证尽力。” 七杀七岛中,其中摇光岛是可以排除的,因为它的岛主姚常,现在金宏恺身边。这个消息连姬无夜都知道,那么相信这个消息,狴犴堂应该也已经知晓了。 穆先生听我说完,却摇了摇头:“事在人为,只要努力就好。不过我要纠正你一下,是你要尽力,不是你们。这次去七杀岛,只能你自己想办法过去,你自己愿意带帮手就从别处找,不过不要泄露我们狴犴堂的身份。梁悦还有其他事要做,不能和你一起去了。” 我听了反而心里一松,其实我一直就没准备让梁悦跟我去。因为这次去七杀岛,可能是我有史以来面对的危险最大的一次。前途未卜,面对着那么神秘的七杀岛,岛上肯定会危机重重,另外那些岛是在海上,如果有了危险,可能我们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所以我并没有想让梁悦跟着我去冒险。 另外我这次是和石萱儿约好了,合作进岛,当然是目标越小越好,人也是越精简越好。如果梁悦也跟着去了,这俩丫头凑在一起,我可就有事做了。 没想到穆先生先提出了梁悦另外有事要做,我当然很乐意如此。 梁悦却突然站起,说道:“穆先生,为什么我不能进岛?我要和李阳一起进去。” 吴天佑脸色一变,急忙说道:“梁悦,不能这么和穆先生说话,有没有点规矩?” 穆先生却摆摆手,笑道:“梁悦,你放心。既然把你们俩都收入了狴犴堂,当然不能厚此薄彼,你的任务也更重,你的任务完成与否,直接关系到李阳的安全与否。你想让这么重要的工作,让别人去做吗?” “那……”梁悦听了迟疑起来:“我要做什么?” “这个保密,等李阳出发了之后,让你舅舅告诉你。我跟你们交代完之后,我就要走了。” 第2018章 集中练气 我急忙说道:“穆先生,我还有几个要求。一个是,这个任务由于我心里没底,所以时间上尽量给我宽松一些。还有就是我只要能完成任务,用什么手段和方法,只要不违背原则,希望穆先生不要干涉。” 穆先生点点头:“好。那我就只要结果,不问过程。不过,你是我们狴犴堂的人了,一定要小心,我不希望我的手下出事。在安全和成果二选一的话,我宁愿选择安全。当然,如果两个都要,是最好的。” 不得不说,穆先生这番话说的还是很暖的,起码让我感觉到了人情味,我点点头:“放心,我会注意。” 穆先生和我们交代完,就迅速带人离开了。走廊里的人,门外的人,停车场的人,随着几辆车驶离也短时间内走了个干净。 穆先生一直在说狴犴堂行事一向低调,从这一点上,我是一点没看出来这个穆先生所说的低调来。可能是到了穆先生那个阶层,安全就是重中之重了,被层层保护也是正常的吧。 被清走的原来大厦里的人,也都纷纷就位,海康大厦也很快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走廊里再次热闹起来,人头攒动,我觉得这才是人间该有的样子。 距离我和石萱儿约定在平海郡会和的日子,还有两天时间。 这意味着,我在没有出发去七杀岛之前,和梁悦也有了相对宽裕,相对轻松的两天时间。我本想陪着梁悦在市里面逛逛,可是梁悦说没有心情,急着要去文昌塔。 我知道梁悦急着去文昌塔的用意,在我决定进入莫家荒楼的时候,她就说过以后会多去文昌塔。她是想尽快提升自己的修为,这样才能留在我身边保护我。 说起来也真是可笑,我一个大男人,竟然还要女人来保护。不过梁悦就是这种性格,之前我们几个之中,她的身手最好。但是现在随着我们纷纷升阶,有了内力做保障,虽然还没真正交过手,但是我想梁悦应该已经不是我的对手了。梁悦是个不服输的性格,她肯定会更加严格地对待自己,让自己尽快提升上来。 当然这是件好事,她尽可能地提升,对她自己也是有好处的。 而且之前褚留烟就说过,梁悦的天分比胖子要高的多,如果练气顺利,再加上文昌塔的藏星之气和我的丹药辅助,相信一定会提升很快。 我们走出海康大厦,找到了居承安,我见这小子红光满面,神采奕奕的,我问他这两天都做什么了? 居承安苦着脸说道:“首座,你不知道,咱们这城市也有几个青云殿下山的弟子,听说我来了之后,千方百计地找到了我,非要请我吃饭喝酒,还拿了不少东西说是要孝敬您,不过我都拒绝了。” 我听了之后,瞪着眼睛说道:“你有毛病啊?你自己去外面吃香的喝辣的,这送我的东西,你凭啥拒绝?” 居承安一愣,忙说道:“对不起首座,我以为你……这好办,我马上让他们送来。” 梁悦忙严厉地说道:“送什么送?这还没怎么着呢,就收人东西了?你们首座跟你开玩笑呢?李阳,是不是?” 我嘿嘿一笑:“是。你说的对,我怎么能要他们东西呢?倒是小安子,我不是告诉你行事要低调吗?你这可好,是很怕别人不知道你是青云殿下来的啊?下不为例……” “是。不过首座,我也不想让他们找到,可是你知道咱们青云殿的人消息都够灵通,办事能力也强,找到我并不难。我也不能躲起来啊。” 居承安跟我时间久了,倒也不是那么拘束了,一路上说着这两天的情况。我也知道居承安一直在山上修行,好不容易有机会下山见见世面,适当放松一下也无可厚非。 下午的时候,我们到了文昌塔。一问胖子还在塔里,我把梁悦和居承安也带了上去。 居承安作为我身边的人,文昌塔自然也可以对他开放。而且经过长时间的接触,我感觉这小子为人正派,对青云殿,对我都很忠心,我也应该重点培养一下他。 居承安在文昌塔里,练气运行了一个小周天之后,兴奋异常:“首座,你哪找的这地方啊,这灵气比咱们青云殿还要充盈啊。” 这个我也感觉到了,藏星之地名不虚传,虽然经过了文昌塔的导流,灵气依然浓聚不散,的确比青云山上普通的地方充盈多了,和山顶的青云洞相比也不遑多让。 在我的引导下,梁悦很快就熟悉了练气的流程。在文昌塔里,利用下午的一段时间,就成功地升到了一阶。 速度比我当时要慢了一些,但是比胖子要快,这也在我意料之中。练气虽然有个努力的过程,但是和天资和天分都是密不可分的。有的人,可能练气一辈子都没能达到一定的高度。所以一个人的层阶高低,是最忌讳用年龄和资历来判断的。 我又抽空去了一趟天海医院,我曾经委托钟小峰帮我收集炼制聚元丹和青阳丹的原料,这些东西相对好找,在普通的药店应该就能买到。 钟小峰也不负所望,帮我囤积了一大批,都在天海医院的库房里面。 我又用随身的药鼎和丹炉集中炼制了十几颗青阳丹和聚元丹出来。 我带着这十几颗丹药回到了文昌塔。 这时天已经黑下来了,他们三个人都在塔的五层聚精会神地练气,来享受这藏星之地的灵气。五层的癸水位,立有文曲星的神位,这里也是我们藏星之地导入的地方。外人并不知道。 我知道这种灵气也不是源源不断的,每天的量也是有限的,用完之后,就要等到第二天才能重新聚集。 我也不想和他们去争今天的灵气,梁悦和胖子还处在低阶阶段,这些灵气更有助于他们升阶。对我和居承安来说,则要缓慢了许多。 于是我自己又上了一层文昌塔,来到了六层,坐下来独自练气。这里虽然距离五层只有一层之隔,但是灵气相差很远。 第2019章 服下雪狐内丹 尽管灵气稍弱,但是总比外面要强。所以我依然让自己入定,开始尝试练气。 很快,我将气敛入体内,汇聚成流,在身体的各处游走。 还没等完成一个小周天,我突然有了一种别样的感觉。这种感觉平时从未遇到过。 我感觉自己除了心跳,头顶的道骨舍利处也开始跳动起来。 与此同时,我感觉到自己身体的表面,有一处冰寒无比。就像是有一块寒冰,贴到了自己的身上。 很快,这种冰寒已经让我无法忍受了。 我不得不中断了练气,在身上查找起来。 很快,那块贴身冰寒的东西就被我找了出来。竟然是石萱儿送给我的那一枚雪狐内丹。 我很诧异地把那内丹拿在手里,发现那赤红的内丹表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蒙上了一层寒霜,拿着甚为冰手。 而此时,虽然我已经中断了炼气,但是我的眉心之中,依然能够感觉到跳动。我知道那是道骨舍利产生的反应,这在以前从未有过。 因为道骨舍利已经和我的身体融为一体,平时不练气的时候也感受不到它的存在。 而现在出现了这种感觉,难道和手上的雪狐内丹有关吗? 真是奇怪,我把那雪狐内丹拿到眼前观看,结果这距离近了,道骨舍利的跳动反倒不那么剧烈了。 等我再拿远一些,那种跳动再次出现。 而且还有一个感觉突然而至,那枚雪狐内丹,竟然对我产生了想要吃下去的欲望。 这就像是一个饿汉,突然看到了面前有一盘香喷喷的红烧肉,那种诱惑是无法忍受的,也是无法抵挡的。 我现在对这内丹,就是这种感觉,无法抵御的感觉。 石萱儿在把这东西给我的时候,就让我把他吃掉,说是能增进修为。而我知道,这雪狐内丹是炼制顶级丹药的原料,就这么吃下去有些可惜,于是我就收在了身上。 没想到今天我竟然生出这种念头,很想把它吃掉,我怀疑这跟那道骨舍利有关。 那种诱惑越来越大,最后我无法抵御,终于忍不住把它送进了嘴里。 内丹冰寒刺骨,入口迅速化成了一股水。顺着食道流了下去。 内丹入腹,但是我却能感觉到有一股气流,没有随之下沉,反而直冲眉心。 像是被那道骨舍利吸着,气流迅速融入到了眉心之中。 随即,在道骨舍利所在的地方,突然爆冲出一股更为强劲的气流来。 那气流在体内横冲直撞,冲击着各处关节和阻滞。 那气流在体内游走,没有任何的规律,完全就是横冲直撞,在一处碰壁后,随即又转向另一处,就像是困在玻璃瓶里的苍蝇。 我大惊失色,下意识地以为自己是走火入魔了。我不知道走火入魔是不是这种感觉,只知道这种情况以前从未有过。 不过好像除此之外,我身体也没有更大的痛苦。我把衣服撩起来,甚至能看到身体的皮肤随着气流冲过,微微地隆起。这说明体内的确是有这样一股气流存在的。 这是怎么回事?我完全没经历过这个。 根据我知道的一些经验,我赶忙坐下来,试着用练气之法来引导身体里的那股奇怪气流。这样起码能让它不那么乱撞。如果一不小心,让它撞断了经脉,那可就真是神仙难救了。 我能感觉的到,这股气流要比我练气采气采集来的气更猛更强。但是好在,它还能服从我的引导,原来是在横冲直撞,在我不断尝试的引导下,重新按照顺序运行小周天。 由于这股气流更猛,我竟然冲开了不少原本身体里的阻滞,那也是困扰我很长时间的一个桎梏,这倒是个意外之喜,让我很是兴奋。 要知道,我升到七阶以后,需要采气累积到七阶和八阶的临界点的时候,才可以服用青阳丹冲击八阶。我深知距离那个阶段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至少要修行练气几个月,而且要每天勤练不辍才行。 现在这股气流竟然能冲开身体里的那些阻滞,说明我完全可以利用它冲击八阶。 这个意外发现,让我心潮澎湃,赶忙凝神静气,用心去运行小周天。 而那股很强很猛的气,在被我引导着在身体里不断运行的同时,似乎也一直和我眉心处的道骨舍利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它走的强的时候,道骨舍利的跳动就很剧烈,走的弱的时候,道骨舍利也在微微跳动。 很快我就明白过来,原来这股气,一直是在由道骨舍利来控制的。 于是我尝试着,不再主动去引导它。果然,它并没有停下来,而是在道骨舍利的驱使下,继续在身体里面游走,而且走位很准,完全可以不用我来控制。 我也逐渐弄明白了套路,原来我只需要将那股气引导到位,就可以放手让道骨舍利来控制了。 想明白了这一点,我突然灵机一动。 之前孙玉楼一直想把我培养成一名顶级炼药师。但是顶级炼药师有个先决条件,就是需要用到体内一阴一阳两股内力来催动炉火。而石门道长曾经就是一名顶级炼药师,他很可能是借助道骨舍利来完成的。而现在他把道骨舍利传给了我,那么我就具备了这个先天的优势,可以利用道骨舍利和丹田,同时发出阴阳两股内力。 但是可惜的是,我们尝试了很久,我依然无法做到这一点。因为练气运气的过程,需要专心。我怎么也无法做到在用丹田运气的同时,再分心去让道骨舍利也发出另外一股气息同时在体内游走。 那么现在,我体内的这股气流居然可以不用我,直接依靠道骨舍利来控制。那么我是不是就可以专心地用丹田来调用气息运行内力了呢? 我为这个新生的想法激动不已,赶忙努力平息了一下心情,开始试着用丹田发出气息。 这个过程很顺利,很快我从丹田就生出一股气流,和道骨舍利发出的那一股同时在体内运行。 第2020章 意外收获 两股气流相依相存,互不干涉,成功地在体内运行了一个小周天。 在这个过程中,由于道骨舍利的作用,我也成功地突破了八阶。 身体的愉悦舒爽无与伦比,而我则更加关心,我是否能尝试用这两股气流分别发出两股内力。 结果丹田处的气流倒是可以源源不断,但是道骨舍利发出来的,在突破了八阶之后,就慢慢地消失了。 我收了功,仔细思考这件事。以我这段时间练气的经验来判断,应该是由道骨舍利控制的那股气流无法持久的原因。因为那股气流是因为我服用了那颗雪狐内丹引起来的。而雪狐内丹只有一颗,还无法在身体里形成存量。而道骨舍利在雪狐内丹的作用消失之后,它自己也失去了控制气流的能力。 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就只能继续服用雪狐内丹,继续刺激道骨舍利。 说通俗一些,就是通过不断刺激道骨舍利,让它生成一种自主生出气流和驾驭气流的能力。 而且这种雪狐内丹,竟然可以强大到让我突破八阶。如此说来,这东西当然多多益善。我如果能多找一些雪狐内丹,岂不是可以让自己快速升级了吗? 可惜雪狐内丹只生长在野狼谷,想要得到它并不容易。 但是我并不沮丧,受到这雪狐内丹的启发,我又有了另外的想法。我已经知道雪狐内丹的生成过程,我想世上绝对不是只有雪狐这一种动物能够具有一定的修为,除了雪狐,是不是还有其他动物能在南无草上形成自己的内丹呢。 比如蛇内丹,兔内丹,狼内丹,甚至是蜘蛛内丹,蟾蜍内丹等等。 虽然各种动物的灵性不同,相对来说灵性强的动物形成内丹的几率更大些。但是并不排除某种动物中,有出类拔萃,灵性高的存在。万物皆有灵,即便是再低等的动物,也可能会出现一个灵性高的,可以修行的存在。 这就跟人一样,人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那么理论上看,我只要得到其他动物在南无草上形成的内丹,作用应该也是一样的。雪狐内丹只有在野狼谷存在,其他的内丹可就不一定了。 我如果得到这种内丹,一方面可以突破自己的层阶,另一方面可以刺激道骨舍利,从而生出两股内力来冲击顶级炼药师。 而我也逐渐想明白了,为什么道骨舍利会对这内丹如此敏感。 那是因为道骨舍利是修行的人在体内形成的,只不过不叫内丹,而叫舍利。而内丹是修行的动物在体内形成的,这需要动物至少有百年以上的修为。但是这雪狐内丹严格说来并不是真正的内丹,而是一种草丹,是长在南无草上的,所以并不需要动物百年修为,可能修行几年的动物就可以在南无草上生出这种草丹来。但是同样也是需要经过雪狐精心培育的,和内丹的性质一样。 所以道骨舍利和雪狐内丹,从本质上说,也类似是一种东西。我能有如此意外收获,得益于雪狐内丹,不如说是依旧得益于道骨舍利。 我心里的这个想法,让我激动不已。很想马上弄到一颗内丹来尝试一下,以此来判断我的想法的对错。 那么到哪里才可能找到这种动物内丹呢? 想要找到这种内丹,需要同时满足几个条件。 而这几个条件,缺一不可。 首先,这里需要是在偏僻的地方,要么是深山,要么是野谷,需要植被茂密,人迹罕至的地方。如果经常有人出现,那应该不符合这个要求。其次,那里应该有座寺庙或者是道观,里面有修行的人,经常焚香诵经。再次,在寺庙的附近,还要生有一种特殊的植物,叫做南无草。最后,当然是在那里要有很有灵性的动物,它要有过修行,有生成内丹的潜质。 这些条件都符合,那动物才有可能找到南无草,并用自己的体液来浇灌它,滋养它,最后在南无草上形成一种草丹。虽然这种草丹也可以称为内丹,但是却和动物体内的内丹有所不同。它是一种植物内丹,只不过是靠动物来滋养生出而已。 其实能满足前两个条件的地方,应该有很多。毕竟一些潜心修行的地方,一般都是要远离人烟,少人打扰之处。那些地方一般也都有寺庙或者是道观存在。 但是后两个条件,需要动物植物两种条件都具备,这个就没有规律了。如果想要寻找的话,就要到实地去碰运气了。 想到这里,我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一刻也不想等了,我摸出电话,给裴凯打了过去。 我问他附近是否有类似的地方? 裴凯想了想,告诉我,就在我们开发的阳光小区的西南方向,走出去三十多公里的距离,有一座猫耳山,以形如猫耳得名。在山上应该是有一座寺庙,叫做二郎庙。庙宇不是很大,香火也不算很旺,但是里面应该是常年有修行之人。算是一个潜心修行之地。 我放下电话,也不敢肯定这里是否能找到南无草。但是我急需找到类似的草丹来验证自己的想法和推论。 所以我再也无法留在文昌塔,我离开文昌塔,在塔下给居承安打了个电话,把他也从塔上叫了下来。 居承安下了塔,不知道我要做什么,一脸的疑问。 我把他拉到一边,低声问他:“你是不是说过,你和一些动物能简单地交流?动物能听懂你的话,你也能了解动物的意思?” 居承安点点头:“是啊。之前在青云山,您不是见过吗?” 的确,当时居承安能唤来两只大岩鹿,驮着我们翻山越岭。 “那……你是只有在青云山能和动物交流,还是在其他地方都可以?”我又问道。 居承安晃了晃脑袋:“在青云山肯定没问题。在外面,我也没试过,我也说不好。但是我想,都是动物,交流的方式都应该差不多吧?” “好。走,跟我去一个地方。”我让居承安上了车,带着他,直奔西南。 第2021章 兽语 周围的环境我还算熟悉,在开发楼盘的时候,我着实转了好一阵子。我知道有一条路直通西南方向,裴凯告诉我沿着那条路直走就可以到达猫耳山。 路上居承安也没问我要去哪里,要做什么。在这一点上他守着本分,知道我需要他的时候,必然会告诉他。 果然,沿着那条路,穿过两个镇子,再往前走路就越来越荒了。 月光照射之下,一座山的轮廓出现在眼前。 的确,那山一共有两座山峰,在月光下形成的轮廓很明显,一左一右,形如猫耳。 裴凯说,二郎庙就在右边的那山峰上。车子开到了近前,就无法再往上开了,我们只好把车停在路口,步行上山。 猫耳山上并没有什么名胜古迹,平时也不是旅游的地方,所以这边少有人来,算是个自然保护林。进了山之后,四周林木茂盛,一眼看不到头。 居承安终于忍不住问话:“首座,咱们深夜到这里来是找什么啊?” “找一座寺庙,叫二郎庙。另外,找一种草药,叫南无草。承安,你能不能试试找个动物问问,这山里有没有善于修行的动物存在。” 居承安看着周围,说道:“这里虽然也是山区,但是和我们青云山不太一样,这里毕竟距离城镇不太远,这样的地方,能有动物在修行吗?” 我摇摇头:“这个可不一定。只要有修行的心,在哪里并不重要。我有一种直觉,这里应该有。” 居承安点点头:“好,那我就试试,首座,您等等啊。” 说着,居承安离开我,走到稍微远一点的距离,蹲了下来。 他用手捂着嘴,很快就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像是鸟鸣,又像是什么动物的嘶鸣声。声音不大,但是很尖,在这夜里应该能传出去很远。而且动物的听觉都很灵敏,相信很快就能听到。 居承安应该是在召唤动物。 我在远处的一端,不敢有大的动作,直盯着居承安那边。 暂时还没有什么反应,但是居承安每隔一段时间,就发出一种声音。声音和之前的都不一样,他是在不断地尝试着变换着。 大概过了有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我都有些没耐心了。这山里肯定有动物,但是会不会真的和青云山的动物沟通方法不一样呢? 就在这时,突然我听到了草丛里传出了嘻嘻索索的声音。 看过去,居承安面前的草丛里,草叶在晃动,看来真的有动物被居承安给招来了。 果然,随着草叶分开,一只毛乎乎的兔子,出现在视线里。 那只灰兔长得很肥壮,开始的时候有些警惕,不敢靠的太近。当居承安再次发出一声,那灰兔终于完全钻了出来,站在了居承安的面前。 紧接着,一人一兔竟然就在那里交流起来。 兔子也发出了类似吱吱的声音,乍听起来像是老鼠叫。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兔子叫。 他们交流了十分钟左右,居承安摸了摸那兔子的毛,兔子转身又钻到了草丛里面去了。 “首座,问清楚了。”居承安站起身来,冲着我喊道。 “漂亮。”我赞了一声,赶忙走了过去。 “首座,这山里还真有一个修行的,是一条青蛇。这里的动物都知道,那青蛇修行也应该有十几年的时间了。这样的年头,能行吗?” 我点点头:“当然行。并不是每种动物都能修成正果,但是只要有一颗修行的心,就有产生内丹的潜质。走,尽快找到二郎庙。” 由于已经探听到,这猫耳山里,也有修行的动物,这让我对找到南无草,进而发现草丹很有信心。 其实这种南无草,从外表上看,是很普通的草,上面结成的草丹也会隐没在草叶里面,所以如果不知道内情的人,是很难发现的。而且那草丹是山里修行的动物辛辛苦苦培育出来的,所以其他的普通的动物更是不敢染指,甚至会远离那南无草。 基于以上几点,我确信,如果能在二郎庙附近找到南无草的话,上面一定有很大的几率存在草丹。 想要摘取那枚草丹,只要避开修行的那个动物就可以了。 那草丹是修行的动物耗费了极大的心血和精气来培育出来的,我就这么采了别人的多年来的果实,有些不太地道,不过这时我也管不了那么许多了。 我们俩看准了方向,继续往山上爬,路上我对居承安的和动物沟通的本事大加赞赏。这种能力,可遇不可求,是你修行多长时间都无法达到的本事。 即便修到祖师级别,恐怕也无法和动物进行如此交流。其实人类在进化到一定程度之后,就有些脱离自然了。居住在钢筋混凝土的房子里,吃的也是经过了加工的食品,所以动物对大自然的了解程度更要高于人类,如果人类能从动物那里得到更多的信息,对人类来说那可是最大的便利。 猫耳山海拔一千多米,不算太高,但是也不算太矮。我们俩深夜爬山,着实费了一番工夫,好在我们都能运用内力,气力方面没有什么影响,只是山势崎岖,所以爬行速度也提不起来。 我带了海拔表,在到了一千二百米左右海拔的时候,我突然闻到了一股香火的气息。 那是散发在空气中的气息,说明附近应该就是二郎庙的所在了。 “首座,在那边。”居承安突然喊了一声,指着右前方的方向。 我闻声看去,果然在树木掩映之下,一座庙宇露出了半个角。我点点头,就是它了,我们已经步入了二郎庙的范围。只是现在已经是深夜,僧人应该也已经休息了,所以听不到诵经的声音,但是那香火的味道,是常年熏染形成的,并不会因为深夜的到来而消散。 而且我真正要找的也并不是这寺庙,而是寺庙附近的南无草。 不过,看着漫山遍野的野草,我颇为头疼。南无草的数量绝对不会多,想要在这么大一片面积的草丛里,找到几棵草,难度无异于大海捞针。 第2022章 南无草 居承安见我愁眉不展,便问起缘由。我把难处一说,居承安一笑:“首座,你忘了,我可以找动物帮忙啊。” 说着,居承安抬头看了看周围的树木,从身上摸出一个口袋。 他再次蹲下身,用嘴发出一种鸣叫声。 那叫声起伏,声音很小,应该是在召唤周围的动物。 很快,从旁边的一棵树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黑影。那黑影在树上晃了几下,就顺着树跳了下来,快速来到了居承安的身前。 借着月光,我看到那竟然是一只小松鼠。 居承安把手里的那袋子打开,把里面的一些坚果拿了出来,那小松鼠吃了几颗,冲着居承安直作揖。 我心想这居承安还是心细,竟然随身带着这些东西。动物帮了你,你也要有回报才符合规律。 居承安又和那小松鼠一阵交流,小松鼠摆着大尾巴,转身朝着一个方向蹦蹦跳跳地走了下去。 居承安低声和我说道:“首座,松鼠常年在树上活动,能看到周围。我问它平时有一条青蛇,经常去什么地方,它这就带着我们去找那个地方了。” 我无话可说,冲着居承安翘起大拇指。这还能说什么呢?这简直就是神乎其技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怎么可能相信世上真有懂得兽语的人?金雕护法让居承安跟着我,我这简直就是捡了个宝啊。有了他,我少费多少时间和工夫啊。 那小松鼠带着我们绕了一圈,从那二郎庙的侧面,一直绕到了背面。正在继续行进的时候,突然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样,突然窜上了旁边的树,唰唰几下,就隐藏在了茂密的树叶之中了。 “承安,它怎么了?”我急忙问道。 居承安摇摇头:“应该是受到了什么惊吓,没和我打招呼就跑了。我想这附近一定有什么危险,让它感觉到了。” 我想了想,说道:“我知道了,应该是那棵南无草就在附近。而那条青蛇应该也在,所以小松鼠才吓跑的。咱们放慢脚步,慢慢向前搜寻,应该距离这里很近了。” 居承安点点头,从身上摸出一把护身的短刀来拿在手上。 我赶忙提醒他:“如果真遇上了,千万不能杀它,修行不已,我们取了它的草丹,就已经理亏了。再害了它的性命,那可就是我们的错了。” “放心吧首座,我只是用来防身。”居承安应了一声,伏下身子,继续向前搜。 由于小松鼠的带路,我们已经把范围大大地降低了,在小范围内搜寻想要找到的东西,容易得多。 很快,我们就锁定了一个地方。 那里的草更加茂盛,好像这里的肥料更加充足,能够享受的阳光更多。更关键的是,在这里,应该正处在寺庙的下风头。因为我闻到的那股香火味更浓了。 我们慢慢地向前移动,同时拨开眼前的杂草。 有了! 就在那丛杂草的中间,我先是看到了一条通体碧绿的青蛇,身体不算很粗,也就擀面杖的粗细,此时正盘在那里,吐着信子,在盯着我们。 随后我注意到,就在它盘着的身体中间,立着有一株草。 那株草有半米高,比较显著的特征是它上面的叶片。每个叶片都有五齿,一根叶柄上生出两片叶片。那两片叶片并没有伸展开来,而是合在了一起。 这个形状,像极了人双手合十拜佛时候的样子。 我不得不佩服大自然界中的这种神奇现象,这草无疑就是传说中的南无草了。只不过我们找到了南无草,却也碰见了那条修炼中的青蛇。 怪不得那小松鼠会吓得逃跑,修者为大,所以在这山上,无论是什么动物,都应该是以这青蛇为尊的。 在这种环境里,猛然看到了两个人,青蛇当然意识到了我们可能是冲着南无草来的。 它现在保持着十足的警惕,蓄势待发,随时都可能冲上来。 “你的话,蛇能听懂吗?”我问居承安。 “我试试。”居承安就站在原地,对那蛇发出了一连串的声音。我感觉居承安的这套兽语,就和我们平时看到的口技差不多。从他的嘴里,总是能传出各种奇怪的声音。俗语说的巧舌如簧应该就是他这种。 之前居承安在我面前曾经几次显露他和动物交流的本事,也全都成功了。 但是那几次,都是对哺乳动物,这次的这条青蛇,可是一条冷血动物。不知道居承安是否还能成功。 不过我想,这青蛇既然已经修炼了十几年,想必身上所具备的灵气肯定要超出其他的动物,所以居承安发出的信息,它应该是能够了解的。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也希望青蛇能看清眼前的形势,不要和我们为敌。 以我和居承安的身手和级别,对付十几年道行的一条青蛇,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 所以在居承安和那青蛇在交流的同时,我也试着从体内放出一股气息出来。内力外放,就形成了内息,级别高低,都在于此。 级别越高的人,身上所带出来的内息就越强。所以有些强者,根本就不用亲自动手,对面的人就会感觉到,不敢与之为敌。 果然,也许是居承安的交流起了作用,也许是我释放出来的内息影响到了那条青蛇。 它迟疑了几分钟,终于摆了摆尾巴,垂下了头,慢慢地从那南无草处游走。 在游走的同时,它还在不时地回头去看那株南无草,甚是不舍。 我冲着青蛇游走的方向,说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只取了你的草丹,你还可以继续修行的,希望你早日修成正果。这次算我得罪了。” 青蛇不知道听没听懂,总之最后怨毒地看了我和居承安一眼,身子一扭,钻入了草丛之中,随着嘻嘻索索的声音渐弱,那蛇才彻底溜走了。 居承安说道:“首座,强者自强,这江湖本来就是弱肉强食。你不吃别人,就可能被别人吃了。何况我们拿的是青蛇的东西,算不得什么。你也不用和它这么客气。” 第2023章 九阶圣人 我摇摇头:“众生平等,青蛇也是众生之一,我们拿了它的东西本就不对。说两句客气话,也是应该的。好了,其实客气话也不当饭吃。先不管了,我看看这南无草。” 说着,我凑上前去,仔细查看那株南无草。 下面的叶片犹如双手合十,除此之外并无特别之处,但是在那草的顶端开花的地方,有一个叶片包裹住的圆形的类似果实的东西。 那东西的大小,和我之前得到的那枚雪狐内丹相差无几。 由此判断,这应该就是那条青蛇,在这南无草上结成的草丹了。说是青蛇内丹也可以,只是和真正体内的内丹还是有区别的。 我轻轻把那叶片包裹的果实摘了下来,把叶片慢慢地剥开。 果然,一颗血红的果实,出现在掌心之中,月光照射之下,渗着血光。 “太好了,首座,我们找到了。”居承安欣喜异常。 我更是惊喜,没想到我在文昌塔里的突发奇想,竟然真的让我找到了。这说明我之前的判断是正确的,世上并不只是雪狐这一种动物能结成草丹。 接下来就是验证这青蛇内丹是否能起到雪狐内丹的作用的时候了。 “承安,给我护法。” “放心吧,首座。”居承安应了一声,提着刀守在我的身旁。 我盘膝坐下,将那枚青蛇内丹塞到了嘴里。 和雪狐内丹一样,这青蛇内丹入口也随即划掉,在向腹内滑入的同时,一股气流被道骨舍利给吸了上去。 但是明显能够感受的到,这青蛇内丹所产生的气,明显比那颗雪狐内丹要弱了一些。但是感觉是一样的,汇入了道骨舍利之后,马上就由道骨舍利冲出一股更猛的气,在体内开始横冲直撞起来。 我马上入静,努力去引导那股气流,在将那气流导入正轨之后,我就不再去管它。气流在道骨舍利的驱动下,沿着体内各个部位游走。 我也同时用丹田生出另外一股内力,和那道骨舍利操控的气相交相融。 一阴一阳两股内劲,终于在体内共存,但是我试着想通过两只手,将那两股内力外放出来,却发现道骨舍利的那一股,还是稍弱,无法外放出来。 但是我依然欣喜万分,这说明我找到了一条正确的路。只要我继续寻找这种草丹,总有一天道骨舍利的力量会达到和丹田一般,能够将内力外放。到那个时候,我就可以用一阴一阳两股内力来催火炼制丹药。到那时候,我就可以正式冲击顶级炼药师了。 而这青蛇内丹,虽然还不足以让我道骨舍利的内力外放,但是却足以增强我的修为,帮助我冲破身体里的各处壁垒和阻滞。 随着各处关节和壁垒的逐个打通,我的眼前一亮,虽然是在夜里,我也闭着眼睛,但是就像是在眼前打了个闪电一样。 白光乍现,身体也像是弹到了空中一样,无比的舒爽随之而来。 我能听到身体的各个关节发出的响声,大概五分钟过后,我猛地睁开了眼睛。 “首座,你的眼睛好亮,升级了?”居承安看到我,惊喜地问道。 我点点头:“九阶了。” “首座,你这天分也太高了。你一天之内连升两阶,这注定将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啊。你现在已经和白狮护法,金雕护法并驾齐驱了,您现在是名副其实的首座护法了。”居承安高兴得手舞足蹈。 我心知,我能有如此成就,全靠那道骨舍利和草丹的作用。也很庆幸我能勘透这草丹的作用,算起来我还要感谢石萱儿。否则的话,没有任何人告诉我可以借助草丹来升阶。现在也不知道当年的石门道长是否也是通过这种方式来升阶的,所以我还不敢称前无古人,更不敢说是后无来者。 这些也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终于升到了九阶圣人。 想到当初我和李轻度胖大海一起钻那地洞,找到藏星之地的时候,才刚刚体验到升到一阶的快乐。没想到短短几个月的工夫,我竟然从一阶一路蹿升到了九阶。 这回想起来更像是一场梦,竟然不是那么真实。 在我九阶的地位上,已经可以称上玄门高手了。但是这注定不是终点,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到了九阶圣人,普遍都面临一个严重的问题。就是想要靠自身的修为冲击宗师,是一件极难的事。 白狮护法和金雕护法,困在九阶圣人的级别已经十几年了,依然无法取得进展。 白狮护法告诉过我,修者在修行到九阶圣人这个阶段之后,就像是遇到了瓶颈期一样,如果仅凭自身练气修行,可能一辈子都无法突破。最终能成功突破到宗师级别的,最多只占三成。 也就是说,十个九阶圣人,靠自身修行的话,只能有最多三个人能成功升阶。将会有七成的人,一直固守在九阶圣人这个阶段。 这个阶段,对于普通人来说,是遥不可及的高手段位,但是对于宗师和祖师级别的人来说,就是个不起眼的角色。 这是否能顺利升阶,和勤奋无关。好像是一直有一些人永远也无法捅破那层窗户纸,任凭他多么努力都无法达到。 就像白狮护法和金雕护法,他们两个每天勤练不辍,再加上青云山充盈的灵气辅助,也都一直无法突破宗师级别。而当年的孙玉楼和骆玉真,据说突破宗师,就没遇到多少阻碍。 我想这应该就和人的天分和资质有关。 那么,想要冲击宗师,自己还没有天分的话,就只剩下了一条路可走。就是借助丹药,来帮助自己冲级。 每个层阶有每个层阶的丹药。比如从九阶圣人,冲到宗师,并且从一阶宗师冲到九阶宗师,都要用到一种丹药,叫做地元丹。 当然级别越往后,丹药的辅助力量越弱。在先期的时候,几乎服用一枚地元丹,就能突破一级。到后面高阶的时候,即便有大量的地元丹提供,也不足以让人顺利升级。更何况世上炼药师难寻,高阶丹药的原料更难寻。所以也并不会有大量丹药提供的情况发生。 第2024章 平海郡 现在我也面临着这样一种境地,升到九阶圣人之后,想要突破宗师,即便我天分和资质足够的话,也要一年甚至更长的时间。而我恰好也成为了一名炼药师,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那么想要成为宗师,服用地元丹,就成了我最行得通的一个路子了。 大量的九阶圣人无法突破宗师的一个原因,就是地元丹缺乏。市面上也是天价难寻,有价无市。因为首先这炼药师本就稀少,再加上地元丹的最重要的原料凤宝缎,只有七杀岛特产。而七杀岛不但踪迹难寻,而且上面遍布杀手,普通人根本就不敢靠近。 这就是目前玄门江湖中一件无法解决的难题。 由此可见,七杀岛上如果也有炼药师的话,凭借着对凤宝缎的垄断,他们肯定有不少人已经突破宗师了。这也是他们的实力在最近一段时间突飞猛进的原因所在。 而我下一个目的地,就是七杀岛。 可以说,对于七杀岛,我已经是几条线索都交汇在了一起,哪怕七杀岛是龙潭虎穴,地府幽冥,似乎我也得走这一趟了。 先是三叔的下落,很可能就在七杀岛,我不可能不管。 还有我和石萱儿的约定,以及最近接到的穆先生的任务也是要调查七杀岛上的血榜名单。 现在我更是需要进入七杀岛,拿到凤宝缎,这样我才能炼制出地元丹来,辅助自己冲击宗师。 几条线,从不同的方向发出,同时交集在了七杀岛。 我们找到猫耳山,顺利找到了南无草和草丹,可以说是收获满满,我达到了目的,也是时候要离开了。 就在我们转身要走的时候,我突然听到草丛里面再次传来了声音。这也得益于我升到了九阶,听觉也灵敏了许多。我转头看去,果然看到在草丛里,那条青蛇****,似乎去而复返了。 它肯定是一直在担心自己的那枚草丹,但是还不敢得罪我们,就盘踞在周围。 想到这里,我心生不忍,从身上拿出一枚青阳丹,走回到那南无草处,用宽大的草叶将那青阳丹包裹起来。 既然青蛇也在修行,这青阳丹,对它的修行应该也是管用的。 我就用这青阳丹,算作是我拿走了它的草丹的一种补偿吧。 做完了这一切,我和居承安便沿着原路下了山,找到了车子,连夜又赶回了文昌塔。 我打了电话,得知梁悦和胖大海已经吸收了当天塔里的灵气,从里面出来了。 因为我要准备七杀岛一行,决定第二天就赶回深圳,从深圳去往平海郡。 梁悦按照原计划在没接到穆先生的指令之前,还要留守。这段时间就留在文昌塔练气,胖子也是一样。 梁悦虽有不舍,却也没有办法。 而原计划我是一个人去平海郡会和石萱儿。但是经过了今晚的经历,我改变了主意,我决定带上居承安。 因为这次经历,让我见识到了居承安和动物沟通的本事,对我来说简直是天降的恩赐。 有了他,我找到草丹的几率会大大增加。只要有了草丹的不断积累,道骨舍利便能生出足够的内力,来和我丹田的内力一起外放出去,从而去冲击炼制顶级丹药。 这是孙玉楼当年自己的一个愿望,后来他无望成功,便把希望寄托在了我的身上,我也希望不辜负他。同时成为顶级炼药师,对我们自己也是有极大的好处的。 我也跟居承安说,此去七杀岛危机重重,弄不好可能会把命折在上面,因为那里完全就是与世隔绝,原来一直是孤悬海外,现在也基本上属于三不管地带。 附近的海域都少有船只路过,所以在上面丢命,就跟死一只蚂蚁差不多。 居承安却笑道:“首座,我跟你下山,任务就是保护你照顾你。要是你出了事,我回青云殿也是难逃一死。所以你去七杀岛,必须带着我。另外我听说,七杀岛上也是灵气充盈之地,我还想借助七杀岛上的灵气,助我升阶呢。” 我点点头,这小子胆气可嘉,的确是个可塑之才。 我带着居承安与胖子和梁悦告别,连夜驾车回到了深圳休整。 随后我盘算着时间,在第二天一早就驾车赶往平海郡。 我看过地图,距离平海郡大概有一千多公里的距离,开车的话一路不停歇,一天的时间应该也就到了。 到达平海郡,刚好符合和石萱儿的三天之约。不过到了平海郡,该怎么和石萱儿联系,这些事我都还没谱,只能先赶到那里再说。 路上我和居承安轮流开车,也是一路顺畅,大概在晚上八点多,我们到达了平海郡的里面。 平海郡是靠近海边的一个市镇,相对其他市镇来说,名气小得多。如果不是石萱儿指定要到这里会和,我甚至不知道这里还有这么一个镇子。 车子开进了镇子,感觉这镇子其实很大,街道也很宽,虽然已经到了晚上八点多钟,街上的行人和车子也都不少,旁边的店铺大部分也都还开着门。 “首座,咱们往哪去啊?”居承安漫无目的地开着车,转头问我。 “往哪去……先找个宾馆住下来吧。”我想了想,我还真没有明确的目的地。虽然三天的期限已经到了,我们也已经进了镇子,但是石萱儿还没露面,我只能先安顿下来。 车子很快路过了很多宾馆,居承安却都不满意。 我苦笑着说道:“承安,这里不是大城市,就是个小镇子,你还想在这里找个五星级的酒店啊。差不多就行了。” 居承安摇摇头说道:“可是这些宾馆看起来破破烂烂的,我住还可以,可以您的身份,怎么能在这地方住呢?” “我哪有那么金贵?没做首座护法之前,野外不是也都住过?咱们也不用摆什么谱,随便找一家就行。” 最后还是我逼着居承安在旁边找了一家看起来还算可以的酒店,我们顺利办理了入住。 第2025章 大胃王石萱儿 我躺在房间里,便仔细思考这件事该如何进行下去。 石萱儿倒是和我约好了在这里汇合,可是当时她也没有留下任何的联系方式,我也没想起来跟她要。难道就一直在这酒店里傻等?还是明天到海边码头去碰碰运气。毕竟去七杀岛要出海,出海就要坐船,码头也是必经之地。 想了好半天也没想出个子丑卯酉,我们开了一天车,也没怎么吃饭,好在这家酒店还有餐厅,我们简单收拾了一下,就下了餐厅吃饭。 我让居承安随便点几个菜就行,可是这小子拿着菜单一通点,光听就要了十几个菜,我一皱眉:“点这么多我们两个吃的完吗?” “吃不完没关系,不能跌了您的身份。”居承安说道。 我笑着问道:“你小子,老实说,我不在的那段时间,你是不是拿了人家不少钱?” 居承安嘿嘿一笑:“我们出门也是要花销的嘛。那些青云殿的弟子来找我,送上来的吃喝用度穿资路费我也不能不收啊,不然咱们俩花什么?” 我正色道:“那也不能浪费啊。就点两个菜够我们俩吃的就行了。” 居承安点点头:“好吧。不过首座你真的不用想着省钱。” 我摆摆手:“这跟省不省钱没关系。” 最后在我的坚持下,我们俩只点了两道简单的小菜,也吃的很好。 吃饭的时候,我也一直在想该怎么去联系石萱儿,最后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吃完了饭叫过服务员结账。 一个服务生拿着单子走了过来,恭敬地说道:“两位一共消费两千八百元。” 我正喝着一口水,听到这话噗地把水喷了出来。 “多……多少钱?” “两千八。” 居承安一拍桌子,霍地站了起来,盯着那服务生说道:“我们吃什么了就两千八。你这是黑店啊?就这两个毛菜,就要我们两千八?” 我也有些急了,我们要的那俩菜,两百八都贵,难道真是遇到黑店了? 那服务生苦着脸,说道:“二位别急啊,我们这酒店是平海郡里最大的酒店了。怎么能是黑店呢?你们是只吃了这俩菜不假,可是那位先生点的多啊,而且他说他是因为感冒才和你们分桌坐的,其实是一起来的,点的东西也要记在你们的账上一起算。” 说着,服务生一指里面的一张桌子。 “谁啊?”我和居承安黑着脸,顺着服务生的手指看了过去。 只见里面那张桌子上,摆满了盘子,甚至都摞起来了,一个男人正闷着头吃着菜。盘子把他的脸都给挡住了。 “首座,你朋友?”居承安转头问我。 我摇摇头,我刚来平海郡,石萱儿还没找到,哪来的朋友啊? “嘿,那真是邪了门了,真是老虎嘴上拔胡子,活腻了吧?”居承安大踏步走向那个桌子。 我不明所以,唯恐出事,也赶紧跟了过去。 “嘿,你吃的倒香。我说,别吃了,你谁啊,吃饭记我们的账?”居承安站在桌子前面喝问道。 那人吃的正来劲,听到声音抬起了头,嘴里还塞满了吃的东西,冲着我招了招手,含糊不清地说道:“大哥,你不会这么抠门吧?” 我一看,眼睛顿时就圆了。 “你……石金?”这人居然正是我要找的石萱儿。只不过她这会又穿上了男装,居然还粘了两撇假胡子,所以看到这个形象,我脱口而出的是石金的这个名字。 “你……你搞什么?”我哭笑不得。 石萱儿好不容易把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说道:“什么搞什么?吃饭啊,你们不是也吃饭吗?” “你什么人啊你?我们俩人才吃俩菜,你一个人吃这么多?你爱吃多少吃多少,但是凭什么让我们掏钱?”居承安撸起袖子,站在那里愤愤不平。 我拍了拍居承安的肩膀:“算了,去结账吧。他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居承安瞪了石萱儿一眼,一边去结账一边嘟囔:“真倒霉,什么都没吃到,就花了两千多……” 我坐在石萱儿的对面,看到桌子上杯盘狼藉,那些菜竟然被吃了一大半,我指着那些盘子,咧嘴问道:“这……都你一个人吃的啊?” “啊……他家菜做的还行吧,勉强能吃。”石萱儿笑着又问道:“大哥,你怎么才来啊,刚才和我吹胡子瞪眼睛的人是谁啊?” “你早就知道我们在这酒店落脚?”我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 石萱儿点点头,笑嘻嘻地说道:“当然。没这个本事,我怎么敢让你直接来这里找我啊?我早就知道你们来了,你一进镇子我就发现了,蹭你一顿吃的没意见吧?” “吃就吃呗,还来这一套。没想到你还是个大胃王?你怎么又换成这样的打扮了?”我没好气地说道。 “开个玩笑嘛。”石萱儿笑着说道:“我是想如果要去七杀岛的话,还是扮成男人方便一些。大哥,你带的人,也要和我们一起上岛?他是什么人啊?” “一个朋友。不放心我,也跟我们一起去。” 石萱儿眨眨眼睛,似笑非笑地问道:“是不放心你,还是不放心我啊?是怕我再给你下套吧?” 我点点头:“也有这个考虑,这都是很可能的事啊。” “哼。那你别去了,我已经设好了套,就等着你上钩呢。”石萱儿情绪多变,这会又气鼓鼓的。 “别闹脾气了,你住在哪,赶紧商量去七杀岛的事吧。”我知道石萱儿就是小孩脾气。既然见到了人,当然是要紧锣密鼓想办法进入七杀岛了。 石萱儿这才正色道:“遇到了点麻烦,我们回房间去说。” 说到麻烦,石萱儿一改轻松的神情,有些愁眉不展。 我知道能让石萱儿感觉到麻烦的事一定小不了。她不是一个人在行动,背后可是血魂那么强大的组织在支撑着她。 居承安买好了单,走了过来气哼哼地看着石萱儿。平白无故被宰了一道,他肯定心有不甘。 第2026章 有点麻烦 石萱儿朝着居承安吐了下舌头,做了个鬼脸,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架势。 这俩人的年纪差不多大,刚见面就互相看不顺眼。我没心思去管他俩,急着想知道石萱儿到底遇到了什么麻烦。 石萱儿也在这家酒店开了个房间,而且还是在我们的隔壁,当然也不例外走的是我们的账。这种镇子里对于酒店的管理也不是那么严格,只要有人付钱,他们才不管其他的呢,审查自然也就不那么严格了。 我们回到房间,石萱儿终于说起了经过。 她先是从包里摸出了一张纸,铺在了桌子上。 我看到那张纸上弯弯曲曲画了不少的道道,跟一张蜘蛛网似的。只不过蜘蛛网的线相对是直的,而这张图上的线大部分都是弯的。而且在那弯曲的线旁边,还画着不少的圈圈,大大小小没有规律。 “石萱,你这画的是什么啊?怎么都看不明白?”我问道。 “水道图啊?大哥你忘啦,之前我就跟你说过,想要进入七杀岛,没有水道图是不可能的。而且这种水道图,每个月都要变化两次。根据潮汐的时间而变,即便是出岛的人,再回去的时候也要拿到一张水道图才能回去。” 我惊问道:“行啊石萱。你还真弄到手啦?这东西你是怎么拿到的啊?” 石萱眉毛一挑,洋洋自得地说道:“这你就不用问了,我自有我的办法。” “嘁,你这东西画的这么乱,不会是假的吧?”居承安拿起那张纸,嗤之以鼻。 石萱一把抢过:“假的你别跟着去啊?谁也没求着你去。要是怕是假的,趁早回家,少在这耽误工夫。” 居承安也反唇相讥:“我是跟着我们……跟着我大哥,又不是冲你才去的。” 有外人在,居承安也知道不该泄露我的身份。 我摆摆手:“行了你们俩,有什么可吵的?” 石萱儿说道:“大哥。你这跟班的不行,太小气,花点钱看把他心疼的。从进来就一直瞪着我呢。” 我瞪了石萱儿一眼:“心疼就对了。你一个人要了那么多菜,就不应该给你结账。说正事吧,这图都到手了,还有什么麻烦?” 石萱儿又吐了一下舌头,又是愁眉不展:“大哥。你是知道的,这出海非比寻常,要去七杀岛有一段水路十分狭窄,大船根本过不去,非要找小型船只才能通过。而且需要有十分娴熟的驾船技术的水手才行。更要有丰富的出海经验,否则即便有水道图,走到半路也可能葬身海底。所以找不到合适的船和水手,对我们来说就是最大的麻烦。” 我听了频频点头,我虽然没有出海的经历,但是我跟着九爷,甚至还和李轻度两个人一起出过江。在那江水里面都是水路复杂,浪急风高,稍有不慎也可能翻覆江中。里面更是有那么多玄诡之事发生。 这大海的范围更广更宽,想必水里的复杂程度一定更加严重。没有经验丰富的水手驾船,根本就没有可能出海成功,想找到七杀岛更是难上加难。 “你们……也找不到合适的水手和船出海上岛吗?”我问石萱儿。 我的言下之意是你是血魂的人,这水道图都能找到,找水手应该也没问题才对。 没想到石萱儿摇了摇头:“大哥,我尽力了。我原来也这么想,结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才只拿到了水道图。想再找到水手却发现一点希望都没有。我已经在这里两天了,该想的办法都想了,该找的人也都找了,还是束手无策。另外大哥我告诉你,这次的行动,是我一个人的行动,和血魂没关系。所以这麻烦我也没办法找血魂帮忙。” 我听了一愣:“你自己的行为?和血魂无关?那你是打着血魂的旗号来做事的?为什么会这样?” 石萱儿咬着嘴唇,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大哥你先别问了。” 看起来石萱儿还有难言之隐,我想了想,点了点头说道:“好吧。不管你是不是血魂的人,我也说过了,是和你合作,不是和血魂合作。咱们遇到的这个麻烦,想必是七杀岛的人干的。他们不想让人找到七杀岛,必然会采取一定的措施的。控制水手就是一个,只有七杀岛的人才能知道怎么去找水手,或者他们本身就是出色的水手。我们是外人,想找到他们几乎不可能。” 石萱儿叹了口气:“那怎么办啊?这水路不比陆路,没有船和驾船的人,我们就是寸步难行。” 说到这里,我再次感觉到,三叔真的可能已经上岛了。因为他很可能是把九爷和慕容鱘都找来了。那两位是使船的高手,虽然海里和江里不同,但是只要他们也有水道图,很可能就去尝试出海了。如果石萱儿都能弄到水道图的话,三叔他们应该也差不多。 可是我们身边没有九爷和慕容鱘,我们三个对使船都不在行。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找合适的船。找到了船,也许就有合适的水手了。 但是使用正常途径去找肯定已经行不通了。毕竟石萱儿找了两天都没能找到。 我想了想对石萱儿说道:“放心吧,明天我去试试。” 石萱儿喜道:“大哥,你有办法?” 居承安接话道:“当然,你以为谁都像你那么没用啊?” 石萱儿脸色一变:“你想死了是不是?” “怎么?想动手?”居承安毫不退让。 “都消停点吧。”我呵斥了一声。暗暗叫苦。带着这俩人一起行动,不是给自己找事做吗? 好在他们都还听我的,被我吼了一句就不再作声。 我对石萱儿说道:“我只能是尝试一下。能不能成我也不知道。明天你听我消息吧。” “那好,大哥,不过我看这水道图,是跟潮汐有关的。出海入岛不是每天都行的。留给我们最多就明天一天时间了,否则就要等到半个月以后了。” 我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这件事,随后我把石萱儿撵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2027章 名片的斤两 居承安问道:“首座,你真的有办法?不然我动用一下青云殿的力量试试?” 我摇摇头:“青云殿和七杀岛互无往来。这里是七杀岛的势力范围,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动青云殿的力量,以免惹来不必要的纠纷。我自己有办法,明天我出去一趟。” 居承安马上说道:“我陪您去吧?” 我摇摇头:“不用。你就在酒店留守,听我消息。” 居承安对于我的指令,从不问原因,只是无条件服从。 当晚我们就在酒店休息,我一直在思量明天的事。 我虽然也是初来乍到,但是我手里有一张王牌。 开始的时候我曾经想到用金宏恺送给我的那张金博的金卡。毕竟那张卡代表着金博集团的至高身份,而金博和七杀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也许我可以借着那张卡,去联系出海去七杀岛。 后来想到那样一来很可能打草惊蛇,而且我即便拿着卡恐怕也找不到七杀岛的人。 于是我想到了自己身上的另外一张王牌,就是刚刚加入的狴犴堂的身份。 穆先生给了我一张名片,告诉我到达任何地方,都可以用这个身份去请当地的大人物帮忙。而且他言之凿凿,那大人物看到这狴犴堂的名片之后,肯定会全力以赴地帮我解决任何问题。 我拿着那张卡,心里也有疑问,不知道穆先生说的是不是真的。照他这么说,这名片简直跟尚方宝剑一样了。 而我更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用上这张名片了。我想找到七杀岛,也是狴犴堂穆先生的意思,所以我用这名片也是名正言顺。 所以我在得知我们找不到船只的时候,就已经打定了主意,明天要试试这名片的斤两了。 剩下的,就是细节了。首先我要拿着名片去找谁,找到了大人物,人家是不是肯见我,见到了之后如果不愿意帮我怎么办?我要不要去联系穆先生等等问题。 因为我们只有明天一天的时间了,已经拖不起了,也无法再拖下去了。我必须把所有细节都想好,争取一次成功。 当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我连早饭都没吃,就去了平海郡的中心。 在镇子的中心,有个大的广场,广场后面有一栋办公楼。我如果想找大人物,是必须在这里找的,而且这个大人物要在当地有绝对的话语权才行。 现在正是在早上上班的时间,整个办公楼前面的人流如织,人们纷纷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又走进那个大院之中。 在大院的院门旁边,站着几个保安模样的人,盯着进入大院的人,非常认真。 我也想随着人流走进大院,然后实行自己的计划。结果我还没等走进去,刚走到门口,就被几个保安给拦住了。 “你谁啊你?有没有点规矩,就这么往里闯?”其中有个看着像是保安的头,横眉立目指着我喊道。 “我找人。”我回了一句,继续往里面走,不想和他们有更多纠缠。 “站住。”那保安一声令下,又从屋子里跑出来几个保安,把我团团围住。 “我早就注意到你了。前几天你没得逞,今天又来捣乱,有我在,你休想蒙混进去。给我赶出去。” 那保安队长一挥手,那几个保安上前一起把我推推搡搡往外面轰。 我听了却是一愣,前几天我没得逞?这什么意思?我也没来过啊。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他们认错人了。 我想要和他们解释一下,但是这些人并不给我这个机会。周围又围了不少人看热闹,我也不好使用武力。不得已只好退了出来,但是那几个人依然跟盯贼一样在盯着我。 我千算万算没想到是这种结果,我计划了半天竟然连大门都没进去。 既然如此,我只能另寻他法。我很快离开了那些保安的视线,围着这个大院转了半圈。 最后我决定翻墙进去,避开那些保安。 我找了一处人流相对稀少的地方,距离里面的办公楼也最近。 我后退了两步,来了一个小小的助跑,往上一纵,就窜上了墙头,随后身子一飘,就跳了进去。 结果我刚一站定,就发现周围又围了几个人,还是原来那几个保安。 其中那个保安队长抱着肩膀,美滋滋地盯着我,冷笑道:“我就知道你会来这么一招。多亏我运筹帷幄,看穿了你的伎俩。” “队长,你真厉害。” “队长,你真了不起。” 周围那几个保安一顿吹嘘。那队长更是乐不可支,一指我:“这小子敢闯这里,肯定图谋不轨,给我抓了,好好查查。” 那几个人同时上前,就要抓人。 我赶忙辩解:“我都说了,我是来找人的,你们敢动我,一会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不信就试试。” 看我义正言辞的态度,那些人似乎也被唬住了,站在原地不敢动弹,回身看着队长。 那队长一皱眉,问道:“你说你找人,那你说说你找谁?” 我往办公楼的方向看了看,这时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楼前,一个人从后排下了车,昂首阔步器宇轩昂地走向办公楼。 看这人眉目之中,有着无比的自信,而且步伐坚定,似乎自己就是这里的主宰,我断定,他应该就是我要找的人。 我一指那人:“我就找他。” “找罗先生,你也配?真是大言不惭,撒谎也不会撒,抓起来。”那队长一听,嗤之以鼻,根本不相信我说的,不由分说又让手下动手。 原来那人姓罗,我赶忙大声喊道:“罗先生,请停一下,我有东西给你看。” 我的声音够亮,正在往楼里走的那人果然停住了脚步,转头看了看就朝着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很快走到了我面前,罗先生冷着脸看着这边的情况,问道:“这怎么回事?” 那队长赶忙打了个立正:“报告。这人擅闯大院,已经被我们控制了。他说他是找您的。” 罗先生看了我一眼:“你找我?” 第2028章 狴犴堂的大旗 看到罗先生,我先是松了一口气,点头道:“是。我有重要的东西给你看,你看了就明白了。” 罗先生不动声色:“什么东西,拿来看看。” 我挣脱了那些人的手臂,伸手入怀。 那几个保安马上保持着警惕,生怕我摸出什么凶器来。 我苦笑了一下,把穆先生给我的那张狴犴堂的名片掏了出来。 等我掏出了名片,我心里突然有些不安了。时间太紧了,我的决定也很急。我丝毫不怀疑穆先生给我的这张名片的作用,问题是我现在怀疑以这个罗先生的级别,是否能够认出这张名片来。 之前我跟穆先生开过一次玩笑,说我能不能拿着这张名片,要求饭店给我免单。 当时穆先生就说,饭店的人怎么会认识这种东西,你要找也要找当地的大人物来解决。 他的意思就是说,这张名片,需要具有一定级别,一定身份的人,才会认识。 眼前的这个罗先生,够资格吗? 如果时间来得及,我肯定会先问问穆先生的。然而这次的事情太急了,我来不及去做这一切。 时间紧迫,我只能拿着这张名片来这里试试了。也不知道这里前几天发生过什么事,现在他们显然是误会我了,如果这张名片不管用,我不但没办法把事情办成,反而会陷入麻烦之中。 江湖上可以用武道来解决,但是在这里,我不能动手,也没有办法脱身。一旦伤了人跑掉,可能会被全镇甚至全城通缉。到时候更别想去七杀岛了。 看我说的这么热闹,最后只是从身上摸出一张名片,那罗先生脸上顿时现出不屑的神情。 可以想见,在平时的工作和生活中,肯定有很多的人,拿着名片想要和罗先生结交,所以这一幕对于他来说,简直是太习以为常了。 在他看来我绝对不会是什么重要人物,如果是重要人物早就有电话通知他了。 “你接待一下,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就不要找我了。” 说着,罗先生朝着身边的人说了一句,随即转身就走。显然在我这里多耽搁了工夫,他都觉得不值。 “我说什么来着,他就是来蒙事的,还拿出个破名片,你以为你是谁啊。罗先生是谁都能见的?和你说两句话都是抬举你了。”保安队长见状,愈发地猖狂。估计平时在罗先生面前也没法表现自己,今天利用这个机会极尽溜须拍马之能事。 罗先生交代的手下的那人,更是连名片都没接,直接摆摆手就让那些保安来处理我了。 那些保安一拥而上,看样子是要把我抓住。 我急忙大喊了一声:“罗先生,这名片你要是不看,可别后悔。我是不是蒙事的,你看一眼耽误不了你半分钟。” 我是真急了,眼见着罗先生走远了,听到我的喊声,又停住了脚步。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转身走了回来,分开众人,伸手从我手里接过了那张名片。 我心里更是紧张,不知道这名片在他手里是否能取得该有的效果。 那是一张狴犴堂的名片,有品阶有标志,是仿造不出来的,据说见过的人,都能辨别真伪。 我紧紧盯着罗先生的表情,只见他的表情从漫不经心,到精神集中,再到目瞪口呆。 我心里顿时有底了,看来这名片他应该是认识的。 不仅如此,在仔细观察过那张名片之后,我明显地看到罗先生脸上的汗就下来了。 众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都好奇地看着罗先生。 罗先生顾不得擦汗,看过了名片之后,快步走了过来。 这时还有两个保安已经扭住了我的胳膊,生怕我对罗先生动手。罗先生刚要说话,看到这一幕,急忙大喝一声:“干什么呢?放开。” 那两个保安吓得一哆嗦,急忙松开了手。 罗先生朝着我双手递过名片,身子一欠,诚恳地说道:“先生,对不起了,手下人有眼不识泰山,请先生到我办公室谈话。” 我接过名片,心里一喜,看来自己举着狴犴堂的大旗,还真的好用啊。原来只需要一张小小的名片,就可以让原本困难的事情,变得如此简单。 我回身看了一眼那个保安队长,那保安队长也完全傻掉了。 我走了过去,他完全不敢看我,把头垂下来,身体一阵哆嗦。 罗先生赶忙也走了过来,冷着脸对着那队长说道:“王长富,你明天不用来了。你被开除了。” “啊?罗先生,别开除我啊。我一大家子都靠我养活呢。”那队长一听,再抬头的时候,已经是一脸的哭相,不断地央求着。可能他到现在也不知道我到底是什么人。但是从罗先生的态度来看,我绝对不是他可以轻易得罪的人。现在得罪了我,让他丢了工作可能都是轻的。 而他的这些央求,在他自己看来都是苍白无力的,只是例行的一种挽救方式而已。 “先生,你看这处理您满意吗?”罗先生在我身边,低声问道:“不满意的话,我把他们全都开了。” 说着他指了指另外那几个保安。那些保安见了,也都冷汗直流。 现在可以说,我的一句话,就能决定这些人的命运。 我长出了一口气,摆摆手:“我还有要紧事,没工夫在他们身上费时间。别开除了,他也是职责所在。” 说着,我转身朝着办公楼里走去。 “谢谢,谢谢先生……”那些保安在我身后不断地喊着。 现实就是这样,同一个人,但是以两种身份出现,却可以让你有着走进天堂和地狱的区别。原本还是那么颐指气使的罗先生,看过名片之后,顿时变得卑躬屈膝。这不能不说,就是源于我身份的转变。 我比较着急,脚步走的很快,罗先生在身后一溜小跑跟着,到了门口,亲自上来给我开门。并且一路引领,把我领到了他的办公室里。 相对于吴天佑等人的办公室,罗先生的办公室并不豪华,面积也不是很大,桌子上摆满了各种文件。 第2029章 海魔岛 屋子里有会客的沙发,看上去也很老旧了。 罗先生把门关好,请我坐到沙发上,他站在一旁,解释道:“先生,刚刚真是对不起。我们这里这几天一直都有人来闹事。保安是把您当成他们一伙的了。” 我摆摆手,这些对我来说不感兴趣,我就知道肯定是有了误会了。 罗先生又试探着问道:“先生贵姓,您是穆先生的人?” “我叫李阳。您也认识穆先生?”我反问道。 罗先生急忙摇头:“不不。我这种级别的人,怎么可能认识穆先生。不过这狴犴堂的事,我们已经通过内部文件传下来了。这是绝密,我不敢泄露。刚才在外面,我也没敢问太多。您那种名片的样式,我通过文件见过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实物,平海郡真是有幸,能迎来先生。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李先生尽管吩咐,我一定全力照办。” 我心里道,看来穆先生真的没有说谎。这狴犴堂是真管用,既然这个平海郡的罗先生都知道狴犴堂,说明狴犴堂的名字已经在各地落地生根了。 我指了指沙发:“你坐下吧,我有事问你。” 罗先生先是给我倒了杯水,又诚惶诚恐地坐在了我的对面。 “罗先生,你知道七杀岛吗?”我开门见山地问道。 “七杀岛?没听过。”罗先生摇摇头。 “哦,七星岛呢?”我又问道。 “也……也不知道……不过先生放心,我马上去调查。” 连续问了两个问题他都不知道,罗先生又冒了汗,却不敢用手去擦一下。 看罗先生的紧张程度,根本就不是装出来的,脸色都有些变了。 其实我问他的这两个问题,对他来说不知道也是正常的。世上的岛屿那么多,谁能哪个都知道。更何况这七杀岛本就是原来孤悬海外,现在也是三不管地带,好像现在还有领海分歧。 但是现在我是找上门来问他的,显然这七杀岛或者是七星岛,应该就是在他的所辖范围内的。 这是正常人的逻辑,对于自己辖区里的岛屿名字,居然一问三不知,这是不是自己的失职? 我又是穆先生的人,来到这里,却得到了这个结果,说的严重一点,如果我如实汇报上去,罗先生还能不能继续在这里任职都不好说了。 我这会才知道狴犴堂的后台背景之大,是我不可想象的。 罗先生也是真急了,他还没等详细询问一下,就转身直奔办公桌,想打电话让手下开始调查关于七杀岛的事。 我赶紧把他叫住,其实我心里清楚他不知道七杀岛这件事,太正常不过了。 七杀岛就是以神秘著称,最近一段时间才在玄门江湖里面流传。之前一直是销声匿迹多年,罗先生不可能知道。而且这也不在他的职责范围内。 况且我今天找他的目的,也不是询问七杀岛的事。 罗先生被我叫了回来,依然面色紧张。 我赶忙说道:“罗先生,我今天是来请你帮忙的。你不用这么紧张。” “好,好。”罗先生点点头,又坐了下来。 “我想出趟海,但是发现根本找不到船只,更找不到有经验的水手,这是怎么回事?”我问道。 “哦,您想出海啊。我马上安排,明天应该有一艘渔船,出海作业。不知道您想出海去做什么?” “我到海上执行任务。你说的这种船,是大型船只吗?” “对。算是中型船吧,设施先进,都是现代化的设备。水手经验也丰富,绝对安全。” 我摇摇头:“那不行。我不要这种船,我要小船,而且需要配备具有足够海上经验的水手或者渔民。” 罗先生一愣,赶忙神秘兮兮地问道:“先生您不是要去海上的海魔岛吧?” 我一愣:“海魔岛?这是什么岛?” 没想到在罗先生不知道七杀岛,竟然又弄出来个海魔岛来。 “是海里的一座神秘的岛。最开始被发现的时候,是有渔民出海的时候,因为有风,偏离了航线,于是就发现了一座岛屿。两个年轻渔民,有一个人上岛查看,另外一个在船上等候。但是在船上的渔民一直等到天黑,也没见另外一个回来。他就想着也上岛去找一找。结果他刚踏上岛,就听到从岛屿里面传出另一个人的惨叫声。同时发现在岛屿的上空,飘起了几个恶灵,直奔自己。那渔民吓得掉头就跑,驾船逃离了那个海域。后来为了查看真相,我派了一艘大船在海上巡逻,希望再次找到那个神秘岛屿,奇怪的是,按照原定的路线搜寻,那岛屿竟然又消失了。后来又连续发生了几起船只海上失踪事件,这里便传言,那座岛屿是海魔岛,岛上住的都是海魔王,发现岛子的人,都要死。” 我正色道:“罗先生,你说的这些都是道听途说啊。没有仔细调查过吗?海上到底存在不存在这样的一个岛子?” 罗先生赶忙说道:“查过了,我还请了很多专业的人士进行过勘测,包括地理海上定位等方面的专家,一致认为存在的可能性很低。很可能是当时那个渔民出现的幻觉,也可能是海市蜃楼。后来我又详细地问了第一次见到岛子的那个渔民,可惜他已经吓得精神失常了。但是最近两年,出海的渔民的确是伤亡事件见多。光是船只就失踪了几艘,自出海之后就再没回来。上面对这事也很重视,专门下了命令,禁止小船私自出海。即便是出海,也只能在近海活动。再加上附近的渔民也怕碰上海魔岛,所以自己也限制了出海的次数。您现在来的这个时期,基本上都封船在家了。所以你根本找不到船只。” 听了罗先生的介绍,直觉告诉我,那个所谓的海魔岛,很可能就是七杀岛中的一个。 失踪的人,如果运气差的话,应该是被七杀岛灭口了。 “这里的人都是靠打鱼为生吧?封船不出海,难道生活不会受到影响吗?”我问道。 第2030章 老渔民 “当然会啊。我们平海郡大部分的渔民都是靠海吃饭。这两年因为这海魔岛的事,很多人都不敢再出海了。毕竟人命比赚钱重要的多嘛。另外为了安全,我还下了一道禁船令。没经过我的允许,谁都不许擅自出海,我会在统一的时间,派出船只集体出海,再配备专业的护航船,这样也有个照应。” 我点点头,这些船只和渔民的失踪事件,听起来怎么都像是七杀岛干的。他们是希望出海的人越少越好。这样就更没人能发现七杀岛了。所以这些恐怖的言论,弄不好都是七杀岛放出来的消息。人们不辨真伪,为了安全,只能选择闭门不出。 而罗先生出于安全考虑,还下了禁船令,更是限制了私自出海的可能。怪不得石萱儿找了两天也没办法找到肯出海的船。 我点点头,问道:“罗先生,我不知道你所说的海魔岛是个什么情况,但是我要找的七杀岛,确实也在海上,应该就是从你的平海郡出海。所以我必须要有一艘船,能带着我们出海。除我之外,还有两个人,也一起行动。罗先生能安排吗?” “能。不过要不要我多安排一点人,毕竟您的安全也是重中之重。如果出了事,我不好向穆先生交代啊。” 我摆摆手:“千万别。这件事越少知道的人越好。你更要保密,只给我安排一艘船,再有一个丰富经验的水手或者渔民就行。这一趟,我会付给他足够的钱。具体的价格,你可以做主跟他们商量,钱是由我来出。” 罗先生说道:“那就没问题了。只要钱到位,我再撤了封船令,肯定有人愿意出海。因为他们现在也继续赚钱。只是我要好好选一选,把我们这里最厉害的人介绍给你。一般近海的话,一个驾船的就行了,但是远海的话,可能需要两个人。” 我点点头:“尽快安排,钱不是问题。” 我是真知道了财大气粗是个什么感觉。有了青云殿和海康集团做后援,我也能不看自己的口袋,说出这样的大话了。 罗先生讪笑了一下:“李先生,按说我们应该给您出这笔钱,但是您也看到了,我们这里不是那么富裕,我这边……” 我笑着摆摆手:“我不是说了吗,这笔钱我出,你只要把船和人给我找好,别的都不用你操心了。你帮了我的大忙,到时候我会和穆先生如实汇报的。” “好,好,那我先谢谢先生。我这就去安排,您就在这等我消息就好。最多中午之前就能有消息了。” 罗先生说到底还是怕得罪穆先生,得罪狴犴堂,看来穆先生以及狴犴堂对于罗先生这种人来说,是需要他顶礼膜拜的存在。在得到了我的承诺后,他赶忙就跑出去安排这件事去了。 我这时不免感慨,有时候权力真是个好东西。可以想见,这次如果没有狴犴堂做后盾,我们此时已经陷入一个死局里了。想要出海,没船怎么出?谁能想到这是因为海魔岛的威胁,和罗先生的封船令的两方面的原因。 我等在罗先生的办公室,在这期间不断地有人敲门进来找他办事,看的出来他的事务非常繁忙,虽然这镇子不大,但是大大小小的事情层出不穷。还有人给我端来了几盘水果,应该也是罗先生安排的。 罗先生已经把上午的一切事情都推掉了,全力以赴在帮我找船。我也给石萱儿和居承安打了电话,一方面是让他们安心等待,另一方面我也是怕他们俩在我不在的时候再掐起来。 好在这俩人各自守着一个屋子,互相看不对眼,也并不往来。 终于在快到中午的时候,罗先生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满头是汗。 看到这一幕,我心里竟有些不忍。在这里风光无限的罗先生,给我跑事跑的如此狼狈,想必外面的人都看傻了吧? 罗先生进来拿起自己的杯子喝下去一杯水,喘了几口气,就说道:“李先生,成了,找到了一个。这些渔民,即便我给他解了封船令,他们忌惮海魔岛,依然不敢出海。后来我把价格给到五万,终于找到了一只船。这五万块钱,够得上他一年出海打渔的收入了。不知道这价格,您能接受吗?” “好,我说过了,钱不是问题,既然找到人了,快带我去。” “不用,他来了,具体细节你们谈。” 说着罗先生把门打开,把外面的人叫了进来。 我注意到,那人身材不高,年纪也有五十多了,面色黝黑甚至有些发红,脸上的皱纹很重,一看就是常年吹海风的人。我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海腥味。 这老哥进来之后,就开始抬头晃脑观察这屋子,脸上露出艳羡之色。 “李老海,瞎看什么呢。过来见见,这就是李先生。”罗先生轻轻推了那老哥一把,又对我说道:“先生,他也姓李,叫李老海,是个老渔民了。” “哦。这还有个人啊……”李老海揉了揉眼睛,似乎才看到我。 我哭笑不得,合着我这么大个人,坐在这里,他愣是没看到,这什么眼神? “罗先生,他就是你给我找的人?哦,他是来跟我谈价格的,出海的不是他吧?”我疑问道。 罗先生靠近我,低声说道:“价格已经谈好了,五万,他再多要您也别给了。另外出海的人就是他,他是我们这里最有名的渔民了,也是出海的水手。” “他……他?”我瞠目结舌。 这会工夫,那李老海不停地在揉眼睛,擦眼泪,然后又眯缝着眼睛看着我。这明显是眼睛有病啊,这见风流泪的眼神能出海,闹呢吧? “嘿,您别看他眼神不好,李老海从五岁开始就跟着他爹出海了。这眼睛就是常年在海上海风吹的,虽然眼神有点问题,但是经验丰富,是使船的高手。再说了,还有他儿子呢。你相信我,现在这时候,绝对找不到比他再牛的水手了。”罗先生耐心地给我解释道。 第2031章 坐地起价 我半信半疑地冲着李老海问道:“李老哥,具体的事罗先生跟你说了吧?” 李老海点头哈腰:“说了说了。不就是出海找海魔岛吗?只要您钱到位,包在我身上。” “你能找到海魔岛?以前找到过吗?”我问道。 “那倒没有,找到海魔岛的不都死了吗?” “那你怎么说包在你身上。另外你不怕死吗?”我疑问道。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我李老海是什么人啊,我出海的时候,虽然没亲眼看到海魔岛,但是我出海的时候,已经感觉到有片区域有问题了。那边的海产非常丰富,只要去了就能满载而归,但是我感觉到不对,就没往那边去。回头想想,那边应该就是奔着海魔岛的方向去的。你如果想去,我完全可以把你们带过去。能不能找到海魔岛,其实也看运气。” 我点点头,细想下去,如果这李老海没吹牛的话,可以帮我们找到去海魔岛的线路,再加上石萱儿得到的那张水道图,应该就可以找到七杀岛了。当然,他们说的是海魔岛,我要找的是七杀岛。不过我强烈感觉,这两个名字弄不好就是一回事。 李老海眯缝着眼睛看着我,又迟疑着问道:“老板。这钱……” “如果你能帮我们找到那座岛,五万块我一分不少给你。不过,出海前我只能先给你一半,找到之后再给你另外一半。” 李老海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要是去别的地方,你别说给一半,就是等最后一起给都没问题。可这找海魔岛可不是小事,带你们去海魔岛,玄乎点,我这条老命可能都没了。五万块钱我不去,要去就给我十万。而且还得先给,我得先把钱放家里,我不能拿着钱出海不是?到时候我们万一都死了,还咋拿你钱?” “李老海,你想钱想疯了吧?咱们不是都说好了是五万块钱吗?你怎么还坐地起价?再说你说的是什么话,这么不吉利?”罗先生指着李老海痛斥道。 “我……”李老海撇撇嘴,“我后悔了行不行啊?我现在想明白了,这人命关天的事,五万块钱不值走这一回。” 罗先生看向我:“先生,你甭管他。我再给你找别人去,这坐地起价太不是东西了。” 我摆摆手:“只要能找到海魔岛,十万就十万。” “嘿嘿,还是老板识货。实话跟你说吧,别说这平海郡,就是方圆百里之内,除了我李老海,就没第二个人敢带你出海去找海魔岛。即便他们敢去,也未必能真找到。所以这十万块钱,你花的不亏。钱呢?”说着李老海伸手要钱。 “李老海,你是不是太过分了,都答应给你的钱,先生还能赖账咋的?”罗先生又骂道。 李老海很是坚定:“不是赖账不赖账的事,我刚才说了,我总不能带着钱去出海吧。我得把钱先给家里,把家里安顿好了我才踏实,只有我踏实了才能更专心第去出海,你们也不想我出海的时候,总想着这钱的事吧?到那时候可是要出大事的。” 李老海很会找理由,而且这理由说出来,却又那么让人无法反驳。就连罗先生也没招了,无助地看着我。 我苦笑道:“好吧。那就按你说的办,先给钱,不过我身上没带那么多现金啊。” “没事。我给你个账户,你把钱给我打账户里。你这么大个老板,总有手下吧,你让你手下马上办这件事,等我账户到账了,这事咱们就算是定下了。随后我马上就安排出船的事。” 我疑问道:“你还有账户?” 李老海正色道:“当然。我们以前出海回来,收获都不小的,那么多的海产品总是要和客户结算的,那都是大宗交易,没有账户怎么行?” 说的很有道理,我点点头:“行。就按你说的办。” 说着,就在罗先生的办公室,我打电话给居承安,让他把十万块钱打给了李老海给提供的账户。 居承安当然办事很麻利,很快李老海就接到了钱款到位的消息,他这才心满意足。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在哪集合?码头吗?”我问道。 “我那小船,用什么码头?出发时间定在明天凌晨三点四十,我在码头东边五百米远,有片沙滩,我在那等你们,不见不散。” 我点点头:“行,那就明天三点半。不见不散。” “得嘞,那我就先回去了。”李老海转过身,想要离开房间,结果他奔着办公室里面就去了。 “往哪去呢?这边。”罗先生急忙喊住他,给他指了指门口。 “嘿嘿,岁数大了,眼神不够用了。”李老海不好意思地自嘲了一句,又朝着门口走,结果又差点没撞门框上。 我看着直咧嘴,心里有些发虚。我就这么把我们三个的命运交到了这么一个人手里,是不是太草率了。在那海上出点事,我们连挽回的余地都没有了。 罗先生看出我的疑问,他问我要不要再换个人,他会把钱给我要回来。 我摇摇头:“他说的,方圆百里之内,找不到第二个敢出海的,这事属实吧?” 罗先生点点头:“属实。我就是想换人,暂时可能也没有合适的对象,只能向更远的地方去找。” “那就他了。不换了。”我定下了这件事,好歹心里也放松了一些,就和罗先生告辞离开了这里。 罗先生一直恭敬地把我送到了大门口,那些保安见到我,全都排列整齐,向我立正敬礼,送我离开。 我翻墙进来的,还差点被抓,又被众星捧月一般送出大院,我这待遇还真是遭遇了*****啊,这一切都拜狴犴堂所赐。 回到酒店,我把居承安和石萱儿叫了过来,把上午的经过简单地说了一边,并着重告诉他们,船和人都找到了,定在凌晨三点四十出海。 石萱儿知道这事的难度,一个劲地追问我用了什么办法。 第2032章 金刚号渔船 我当然不能把狴犴堂的事说出来,只含糊了两句就不再提了。 “你这丫头,不该问的别问,不懂规矩吗?”居承安瞪着石萱儿说道。 石萱儿眉毛一挑:“你是不是想死?你一个跟班的,我大哥都没说什么,你哪来这么多话?” 眼见着两个人又要掐起来,我郑重其事地说道:“明天我们就要上船了,那船不大的地方,我们几个人在一起,就是生死与共的兄弟。去找七杀岛,不用我说你们都知道这其中的危险程度,不说水道有多险,就是上了岛,危险可能更大。所以我们三个必须团结,我拜托二位,就不要再互相攻击了好吗?” 两个人又互相瞪了一眼,不再吭声了。 下午的时间,我让居承安上街采购了一些必要用品带着。剩下的就是等待凌晨三点去李老海定下的地点准备出海了。 我一点都不怕李老海放我鸽子,也不怕他携款跑掉,在这平海郡,我相信有罗先生在,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晚上我们依然在各自房间调息练气,都没有睡觉,直到到了凌晨三点多钟,我们碰面,退房离开了宾馆。 我们先去了码头,沿着码头向东海岸移动,果然走出去五百米左右,看到了一片沙滩。 只是这片沙滩上面没有什么细沙,都是一些碎小的石块,远远地我就看到了一条船靠在岸边。 “看,就是那条船。”我指给他们两个,快步朝前走去。 李老海正坐在船上,抽着一根自己卷的烟卷。 “老哥,我们来了。”我打了声招呼。 “老板,我这船小,可装不了六个人啊。你们不能去这么多的。”李老海看了一眼我身后,晃着脑袋说道。 “六个人?”我一激灵,以为我们被谁给跟踪了盯梢了,赶忙回头看去。 夜色下,沙滩上,就只有我们三个,哪有第四个人啊? “老哥,你……你看错了吧?我们就三个人啊?”我问道。 在那一瞬间,我甚至想到了这个李老海不会是个阴阳眼吧?他是不是看到了我们身后有鬼魂跟着? 但是很快,李老海又揉了揉眼睛,啊了一声:“哎呀哎呀,看花眼了,眼神不好看重影了,见笑啊见效。那既然到了,三位就上船吧。” 石萱儿靠近我,低声说道:“大哥,这就是你找的使船的?你问问他,就这眼神,别回头一步走错掉海里淹死。” “别胡说。李老哥眼神虽然不好,但是使船经验丰富。再说了,出海也不光是他自己,还有……” 说着,我往船上看了看,结果却只看到了李老海一个人。 “李老哥,不对吧。不是说还有你儿子跟着出海吗?怎么就你一个人?”我问道。 “老板看你这话说的,我们这不是普通的出海啊,是去找海魔岛。我就那一个儿子,我还不想断后哩,不过你放心,我一个人带着你们去就足够用了。” 我们几个对视了几眼,赶情这李老海是有了必死之心了。似乎我们这一趟出海,注定是有去无回,所以他把儿子留在了家里,把自己给舍出去了。那十万块钱,当是自己拿命换来的了。 这让我们对这未知的行程不免又有些担心了。 见我们有些迟疑,李老海又说道:“几位老板,我的话是这样说,但是我也不会傻到,拿我的命就换十万块钱。我心里有数,你们跟我出海,安全性我是能保证的。只要不出大的意外,我保证你们能安全返回。另外你们要是想走,现在就是最佳时机,再等几天,你们想出海都难了,更别想找到海魔岛了。” 我长出了一口气,事已至此,我们似乎已经别无选择了。 李老海看了一眼天色,招呼我们:“时间差不多了啊,要走就上船。” 我们几个用眼神交流了一下,态度都很坚定。于是我带着居承安和石萱儿上了李老海的那条小船。其实船只也不算太小,容纳我们四个人还是很充裕的,只是和在码头看到的停靠的船只相比要小了一些。 不过这船只看起来有些太破了。是一艘木船,船身上用了很多的铁皮,一块一块的,就像是给船身打了不少补丁,很是难看。另外船上的设施也很旧,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出远海的样子。 石萱儿上了船就一个劲地皱眉,说道:“老伯,你这船能行吗?海上风浪那么大,你这船走着走着不得散架了啊?” “散架?”李老海冷笑了一声,说道:“这艘金刚号渔船是我年轻的时候自己亲手打造的,比我儿子年龄都大。它就像海里的金刚一样,经历过多少次海上的暴风雨,禁受过多少次大风大浪,却依然坚固。你们就把心放肚子里吧,我也要出海,这是我吃饭的家伙,我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的。” 我们心里都有些惊讶,好家伙,照这么说这船怎么也有二十多年的历史了。就这船,好意思叫金刚号吗? 不过看李老海信誓旦旦,我们只能选择相信他,何况这里也没有第二艘船可换。 “出发喽……”李老海赚了十万块钱,也可能是许久没出海,看出来心情也不差,高呼了一声跳下船,用力把这船推向海里。随后他一个起纵跳上了船。 看的出来,这老头身手保持的还不错。 紧接着李老海从船舱里甩出三件救生衣:“你们要是害怕就把这个穿上。” 我们三个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把那三件救生衣套在了身上。 李老海看到了只是一笑,也没说什么。随后他跳到船尾,抄起一根绳子,连续拽了几下,突突突……一阵马达的轰鸣响起。原来他这船上还有马达,居然是一条半机械的船。 “老伯,你这船还有马达啊?”石萱儿问道。 李老海笑着说道:“这小哥说笑了,这出海不比出江河,没有马达靠人力不可能的。坐稳了,我要加速了。” 石萱儿还是那副男孩的装扮,由于他长期用男装示人,自己也有一套经验,说话声音她也故意加粗,所以外人短时间内还是看不破她是女儿身的。 第2033章 出海 李老海坐在船尾,一手操控着马达,掌控着方向,这条船起了速度,快速地窜行在了海面上。 我望着岸边,景物渐渐缩小,也渐渐模糊。这一幕像极了我跟九爷第一次出江的时候。就连心境都差不多,那时候对未来的生死未卜,这次也对即将经历的前程未知。 很快这艘金刚号渔船就远离了岸边,行驶到了海里,四周很快就被海水包围。虽然是在凌晨,天还没亮,但是借着月光和水面反射的粼光,视线还不算模糊。 到了这里,我终于知道了为什么李老海眼神不太好却依然敢驾船出海了。因为到了海面上,四周没有任何的参照物,往哪边看都像是同一个方向。 但是我知道,和出江类似,需要掌船的人有丰富的经验,需要他能看天色和水势的变化来决定自己的行船路线。这些可都是需要眼睛看的,不知道李老海在这方面怎么来弥补他视力的不足。 而此时,李老海竟然又摸出来一个墨镜戴了上去,自己解释说,眼睛怕海风吹,一吹就容易流泪。 我心里暗暗叫苦,搭了一条二十多年的老爷船,又找了一个眼神不好的老爷人,这一趟怎么想怎么是危险重重呢。 不过李老海一直不以为然,虽然眼神不佳,但是对这海上的方位却是认得很准,一边开船一边给我们介绍:“那边是我们出船的方向,现在我们在海上已经转了四十五度,是朝着东北方向行驶的。” 我偷着拿出块海上指南针,那是在深圳出发前专门采购的。我发现李老海说的方位,和指南针上所示竟然毫无差别。 显然,李老海几十年丰富的海上经验,他就是这海上的定盘星。这些足以弥补他视力的不足。我也就放下心,坐在船上任由李老海操控了。 而李老海也很会利用海上的风浪,当顺着海浪行驶的时候,就会关上马达,只有在逆浪而行的时候,才会利用马达。看他熟练地操控这船只,比我们在路上操控汽车还要熟悉。 我们在海上飘飘荡荡,很快天就亮起来了。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了海上的日出,景色十分壮观,居承安久在山上,也没见过如此景色,连发出声声的惊叹。 “土包子,少见多怪。”石萱儿依然不失时机地挖苦居承安几句。 太阳升起来之后,四周的视线顿时就好了起来。我四面望去,却除了漫无边际的海水外,没有看到任何岛屿和陆地。 “李老哥,距离海魔岛,还有多远?”居承安问了一句。 还没等李老海说话,石萱儿就拍了居承安一下,说道:“喂,我叫李老伯,你叫李老哥,你占我便宜是不是?” “说归说,别动手啊,动手小心我把你扔下去喂王八。我是跟我大哥叫的,他叫李老哥,我当然也叫李老哥了。”居承安瞪着眼睛说道。 我也说道:“石萱,你这可不对啊。叫什么都是一个称呼,我们叫老哥,说明我们岁数大,你叫老伯说明你年轻,谁也没有占你便宜的意思啊。” 这次,石萱儿连我都瞪了一眼。 李老海呵呵一笑,说道:“你们要找的那海魔岛,还远着呢,我估计,怎么也得到中午才能到那片水域。而且今天好像海雾不小,能不能找到也是未知数呢。” “必须找到啊。找不到我们可不给钱啊,给了你的钱也得给吐出来。”居承安没好气地说道。对于我一下子就给了老头十万块钱,居承安肯定心里也很心疼,变着法想把钱重新套回来。 李老海嘿嘿一笑:“行,你们不怕死,我这么大岁数更是豁出去了,我就给你们找。” 李老海驾船的技术不错,虽然海浪不小,但是船只很稳。此时太阳升起来了,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很舒服。 我们三个靠在船上,就像是坐在摇篮里,都有些昏昏欲睡。 我自己也迷迷糊糊的,恍惚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小时?还是两个小时? 我迷迷糊糊之中突然感觉到身体晃动的厉害,好像我们乘坐的这艘船在海上剧烈地摇晃起来了。 我心里一紧,要知道李老海虽然眼神不好,但是他的驾船技术还是不错的,而且他善于利用海浪,这艘船自出海以来,即便海浪比较大,但是也能一直平稳行驶,所以这阵晃动来的有些突然。 我猛地睁开了眼睛,果然发现附近海域的水浪增大了不少,一浪高过一浪,浪大得已经让船只不那么受控制了,所以这艘船正随着那海浪不断地上下浮动着。 “李老哥,这什么情况?”我大声问道。 “放心……已经快到海魔岛的海域了,这边浪比较大,海风也大,这都正常。都……都在我掌握之中。” 李老海解释了一句。可是在我听来却很是没有底气,而且他说的也有一些含糊。 要知道这老头一直自诩自己出海的能力和经验,这么没有自信的说话还是第一次听见。 居承安和石萱儿原本也都昏昏欲睡,也被这阵急浪晃醒了。 我观察了一下,发现这边的海风比刚进海的时候强了不少,而且又越刮越猛之势。同时天上也不像之前那么蓝了,乌云不知道什么时候集中在了我们的头顶,低得厉害,好像一伸手就能触摸到了一样。 “李老哥,你老实说,我们是不是要遭遇暴风雨了?”我扯着嗓子喊道。 因为这时候,风声呼号起来,如果我们不大声喊叫,已经听不到对方的声音了。 我虽然没有出海的经历,但是也听说过,在海上遭遇暴风雨是很糟糕的一件事。特别是我们所乘坐的这条船,只是一条普通的家用渔船,并不像那些大型船只有加固设施,这船在夜里暴露在暴风雨中,后果可想而知。 “不应该啊,以我出海的经验,这个季节,这个海域,不应该有特大的暴风雨的。”李老海一边发动着马达,让这条船加速向前窜去,一边说道。 第2034章 鬼头礁 “还什么应该不应该的,这眼见着暴风雨就过来了,你那狗屁经验就别拿出来说了。”居承安没好气地喊道。 居承安话音刚落,豆粒大的雨点就从那片乌云中倾斜而下。 噼里啪啦……雨点敲打着船帮,同时落在海里,犹如万箭击水,声势浩大。周围的光线瞬间变暗,彷如末日来临一般。 随着风雨骤至,海浪也随之肆虐起来,一个大浪将我们的船抛到了浪尖,紧接着,又急落下来,啪地拍在了海面上。 我们紧紧抓这船帮,才没让自己落水。 “李老头,快想办法啊。怎么办啊,你不是有经验吗?你的经验呢?”石萱儿歇斯底里地喊道。 李老海垂头丧气,突然一抬头,发狠般地喊道:“罢了,罢了。反正到哪都是死,我豁出去了,能活一时是一时,抓好了,我们要变方向了。” 说着,李老海一扳那船尾的马达,整条船调转了方向,转了九十度角,朝着原来行进方向的右方直冲了下去。 那乌云压得极低,这条船就像是一柄利剑,穿透了乌云。 轰……咔咔…… 炸雷和闪电,纷至沓来。就像是在我们头顶炸响,那闪电劈下来,好像就从我们的身边劈过。 陆地上的暴风雨,甚至台风我们都见识过。可是那些和这海上的暴风雨相比,真的是小巫见大巫。 陆上的暴风雨来临之前,好歹还有些许预示,有个准备的时间。这海上的风雨完全就是突然而至,让我们来了个措手不及。 那一道道海浪就像是一只只重拳,一拳接着一拳地打过来,把这艘船打得砰砰直响,频频摇晃。 照这样下去,如果再找不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船毁人亡是必然的结果。尽管我们都穿着救生衣,可这玩意在这种环境下,屁用也没有。 这时候也没人有心情去和李老海计较了,我看到他蹲在船尾,控制着马达,目光犀利紧紧盯着前方的海域。 “李老头,你开快点啊,再不躲来不及了。” 眼见着形势危急,石萱儿终于忍不住回身喊道。 “已经加到最快了。”李老海沉沉地回了一句。 的确我都能听到那马达发出的阵阵轰鸣,但是船只的速度一点都没见快,这只船就像是一头负重的老牛,虽然铆足了劲,但是行动却极其缓慢。 我们被风浪抛上抛下,我已经心如死灰。 终于熬过了十分钟左右的时间,我也不知道这船跑出去多远的距离,看着风浪似乎小了下来。 我转头四顾,赫然发现,我们的船竟然不知不觉行驶到了一片礁石之中。 满眼看去都是大大小小露出海面的礁石,大的也有十几米高,小的也有几米。 我猜想这些礁石露出海面的我们能看到,但是在海面以下,肯定还藏着不少的暗礁。李老海不得已才把船行驶到了这片暗礁里面。由于外露的礁石挡住了一些大的海浪,也能挡住那巨大的海风,所以这边相对来说,风浪都小得多,也的确安全了许多。 我们暂时松了一口气,不过李老海也不敢再往前走了,生怕碰上暗礁,只把船只停靠在一块大的礁石后面,躲避着风浪的袭击。 “李老哥,你不是说这季节不能有这么大的暴风雨吗?这一带你来过嘛?”我喘了几口气,问道。 李老海点点头:“当然来过,以前来过无数次了。我算得很准,我出海的时候,从没碰上过一次这样的暴风雨。谁知道这次是怎么了,撞了邪了?啊……不会是海魔岛上的海魔知道我们要去找他,发威了吧?哎呦,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扯淡,海魔怎么可能知道的这么详细?我就不信有什么海魔存在。李老头,这地方还好,我们能躲过这场暴风雨吗?”石萱儿说道。 李老海摇摇头:“不好说。这里是一片礁石群,里面暗礁遍布,就像是埋着一颗颗的鬼头,所以我们都把这里叫做鬼头礁。平时根本就不敢往这边来,如果一旦深入,遇到暗礁就得被困在里面。如果不熟悉水道,我们根本就走不出来。所以我们在这边上,也只能挡住一时,这暴风雨短时间内肯定不能停,而且会越来越大,如果风浪再大一些,我们即便躲在这里也是不安全的。” 说话间,那暴风雨好像听到了李老海的话一样,骤然加大起来。 狂风肆虐,暴雨倾盆。 雨点像是能绕过那些礁石一样,尽管我们躲在石头后面,却依然能打到身上和脸上,跟刀子刮过的一样。 而且我们的船在经过了短暂的平静之后,也再一次遇到了麻烦。 礁石能挡住横风,却挡不住侧风,海风无孔不入,无缝不钻,在每两块礁石之间穿过来,更是加大了那风的速度和力度。 这让原本已经停好的船,再一次被打得摇晃起来。 “李老头,你乌鸦嘴啊。”石萱儿见状没好气地喊道。 李老海脸色阴沉:“我要是说话那么管用就好了,这是常识啊。我们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继续往那水道里面走,深入鬼头礁,不过我刚才说了,那里暗礁遍布,我们不知道路线,进去之后我们的船可能毁得更快。还有一个选择就是等在原地,企望这船还能坚持一会,希望我们在死掉之前,暴风雨能够停歇。” 我想了想问道:“李老伯,按照时间,我们原来是不是已经接近你说的那个海魔岛的海域了?” 李老海点点头:“是啊。如果没有这场暴风雨,我们已经很接近那里了。所以我说这突如其来的暴风雨就是海魔给我们的惩罚,给我们的教训啊。” 我看向石萱儿:“石萱,你那张水道图呢?” “水道图?啊,在啊。大哥,你是说这里……”石萱儿突然明白过来,急忙从身上摸出那张水道图。 我们本就要出海,那张图也做过防水处理。拿出来也不怕被海水和雨水浸湿。 第2035章 水道图 我用手电照着,指着那张水道图,说道:“你们看,这水道图上所画的,和我们现在的鬼头礁像不像?” 那水道图上,有着弯弯曲曲的水道。旁边还有不少大大小小的圆圈,如果把那些圆圈看做是一个个礁石的话,的确是很形象。 “这是什么?”李老海凑上来问道。 我们一边把落在那图上的水抹去,一边回答他:“这是一张水道图。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这里的图。” “给我看看。”李老海抢过那张水道图。把水道图几乎贴在了眼睛上,一边看,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礁石。他眼神不好,但是那些礁石大致的轮廓他应该还是可以看清楚的。 过了几分钟,李老海突然哈哈一笑:“好了好了,你们这图救了咱们的命了。这就是这里的水道图,你们看,这块礁石比较大,对应着图上的这个圆圈也大,旁边的小,图上的也小。没错,就是这里,只要我们顺着这上面的水道行进,应该就可以安全渡过鬼头礁海域了。” 这时,暴风雨丝毫没有停歇的趋势,我知道这种暴风雨,可长可短,短的可能十几分钟就停了,长的也许要下一天一夜,甚至更长。 我们不可能再等在这,而且经过李老海的确认,那水道图刚好能派上用场。我们四个人自然一致决定,那就是顺着那水道图继续往里面深入进去。 其实李老海并不知道,我们拿到那张水道图的最终目的,是找到七杀岛。 据说,那水道图上的地方,是进入七杀岛的必要通道。如果我们能过了鬼头礁,找到七杀岛的概率就大大增加了。 我问道:“李老伯,如果有这张图,你有把握安全过去吗?” “有。”李老海看到了那张图,眼睛放光,真的是看到了求生的希望。他马上启动了马达,操控着这条金刚号渔船,一头扎进了鬼头礁。 由于要不停地辨认水道的礁石分布,有的礁石在水面上能看到,还有更多的是在水下,就必须严格按照水道图的指示去行进。 有几次稍有不慎,小船就触碰到了水下的暗礁。好在速度不快,碰撞程度也不是很严重。 但是也惊了我们一身的冷汗。 在这里如果触礁严重,就只能等死了。 不过等进了鬼头礁之后,那暴风雨对我们的威胁,就大大地减弱了。风雨被大量的礁石遮挡住了大半。 只是进来之后,我们能听到此起彼伏的叫声。 呜呜……啾啾…… 尖利刺耳。 声音听起来有些恐怖,像是这里有女子在幽幽哭泣。 “奇怪,难道这海上也有女鬼作祟?” 我们都是修行之人,自然不会怕个把女鬼,石萱儿好奇地问了一句。 我观察了一下说道:“是海风,吹到那些礁石上发出的声音。那些露在海面上的礁石,由于长期被风雨侵蚀,上面出现了很多的孔洞,风透过那些孔洞吹过来,就会发出这种怪异的声音,听起来跟鬼叫差不多。这应该和哨子的原理差不多,看来这鬼头礁的名字,真是名副其实啊。” “老板好见识,这些礁石上的确是有很多的细孔。声音就是从那里面传出来的。”在按照水道图走出去一段距离之后,李老海也是越来越得心应手,还能分神来接我们的话。 “好好开好你的船,有任何闪失,有你好看。”居承安没好气地说道。 他一直守在李老海的身边,帮他拿着那张水道图。 水道图上的水道,何止九曲十八弯,就是八十八弯也有了,容不得有半点的闪失。好在李老海的驾船技术娴熟,经验丰富,他只要看一眼水道图,就能让这艘船顺畅地行进在鬼头礁之中一段距离。 “老板,要不我们在这里停靠一阵子吧。等外面暴风雨停了,我们再按原路返回。” 见这边风雨已经不急,李老海问道。 “李老哥,我们出海的目的你别忘了,我们是要找你说的海魔岛。如果找不到海魔岛,你的钱就得返给我。我实话告诉你,这鬼头礁,就是通往海魔岛的必须通道。只有过了这条通道,才能找到海魔岛。” “真……真的要找海魔岛啊,你们……你们都不怕死?”听到这里,李老海的脸色一变。 我一愣:“你这什么话?你一直当我是跟你玩呢?听你的意思,你是压根就没想帮我们找到海魔岛是不是?” 在我的逼问下,李老海有些尴尬地说道:“我……本想着带你们出海走一圈,最后说找不到海魔岛就回去了。到时候你怎么不得给我一些辛苦钱?好些日子没出海了,我也得赚点钱不是?海魔岛真的不能去啊,去过海魔岛的人,就没一个活着出来的。你们……就饶了我这个老头子吧?我岁数虽然比你们大,但是也想多活几年啊……” 在说这番话的时候,李老海的脸色变得惨白无比。 这足以看出来,之前他的确是没有带着我们去找海魔岛的打算,所以表现得很无所谓。直到现在看到我们想去找海魔岛的心情如此迫切,而且已经进入了这条水道,的确也是有了找到海魔岛的无限可能,他这才紧张起来。 我们也终于弄清楚了,原来李老海之所以带着我们出海,就是为了诓我们几个钱。石萱儿气得不行,上前抓住李老海的衣服,从身上摸出一把刀子,抵住李老海的脖子,阴沉沉地说道:“你这老头,你居然敢骗我们?” 我看石萱儿已经面露凶相,知道这丫头出自血魂,是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的。在和我们在一起的这段时间,还算把情绪压制得很好。这会儿看到李老海做出这种事,自然是怒不可遏,已经把内心潜藏已久的凶性爆发出来了。 李老海没见过这阵势,更是吓得身子都软下去了,面露惊恐,哆哆嗦嗦地喊道:“饶命饶命啊,我错了我错了,我还有老婆孩子要养,不要杀我啊……” 第2036章 天下无人唯吾不杀 居承安上前劝阻道:“你干什么,你怎么比七杀岛的人还凶,动不动就杀人?” 石萱儿一侧头,恶狠狠地说道:“我又没杀你,你少管闲事。” 居承安道:“我当然要管。你胡乱杀人就不行。” “多谢少侠,快救救我啊……”李老海像是找到了救星一样,朝着居承安央求道。 没想到居承安斜了他一眼,又说道:“就是杀人也要讲究个程序。要杀,也得等他把我们的十万块钱还了再杀。人死了我去拿要钱去?” 说着,居承安也上前扭住李老海:“赶紧还钱,我们的钱呢……” 李老海刚刚升起来的希望,瞬间就破灭了。看李老海都快尿裤子里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会遇到这两个杀人的活宝。 我赶忙上去,把石萱儿和居承安拉开,说道:“你们不要胡闹,把李老哥杀了,你们来开船?” 两个人这会倒是表现的出奇一致,虽然被拉开,依然是恶狠狠地盯着李老海。 李老海吓得不轻,两条腿直哆嗦,怯怯地看着我。 我拍了拍李老海的肩膀,说道:“李老哥,看来这趟海魔岛,你怎么都要带我们去了。不过你放心,我们会尽力保证你的安全的。另外这海魔岛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可怕吗?” 李老海点点头:“是,是啊,可怕……既然你们坚持要去,我……我也豁出去了吧。不过我们先说好,我把你们送到海魔岛之后,你们上岛之后就饶了我吧,我还得回去跟老婆孩子过日子呢。” “你说什么呢?你跑了,我们回去怎么办?谁来开船?”石萱儿厉声喝道。 李老海吓得又是一哆嗦,估计他也没料到,开船的时候还温文尔雅,眉清目秀的石萱儿,这会就变得面露凶相,凶神恶煞一般。 我这边还要极力安抚:“李老哥,你先帮我们找到海魔岛,其他的事情都好说。” 在我们红白脸一起唱的情况下,李老海终于用那颤抖的手,重新启动了马达,驾船顺着那条水道开了进去。 水道依然复杂多变,容不得有半点的疏忽。 居承安举着那张地图,李老海眯缝着眼睛,盯着地图操控着马达,小船突突突地行进在水道里。 照此行进了大概有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居承安突然说道:“大哥。从这水道图上看,我们马上就要走出这片水道了。前面应该有两块巨大的礁石,从礁石中间穿过去,就是水道的尽头了。” 我点点头,船上的人都紧张地等待这这一刻的到来。 谁也不知道走出水道会遇到什么,是到达海魔岛,还是另有乾坤?现在这边依然能够感受到风雨的侵袭,风声雨声一直没停,也有不少雨水落到这边来,如果走出去之后,会不会还要受到这暴风雨的侵袭呢? 这一切都是未知数,就连经验丰富的李老海也面色凝重。 小船继续前进,果然走出去不远,迎面就看到了两块巨大的礁石,立在海面上。 那礁石足有三四十米高,就像是两根擎天柱一样。 “快看,上面有字。”石萱儿突然指着那两块礁石喊道。 我们注目看去,果然发现两块礁石上面,分别刻着四个字。就像是门厅前面的上下联一样,很是醒目。 右边的上联,写的是:天下无人。下面是下联,写的是:唯吾不杀。 天下无人,唯吾不杀。 好霸气好有杀气的一副对联。好不夸张地说,光是看到这八个字,就让人身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这种霸气和杀气,可能真的只有七杀岛才能拥有。 毫无疑问,过了这两个礁石的石柱,应该就是进入了七杀岛的海域内了。 但是我们顺着两个石柱看过去,似乎并没看到有什么岛屿,这里依然是海面茫茫,视线里没有任何的落脚点。 似乎这里只有这两根石柱孤立在这里。 “老……老板,还要走吧?”李老海哆哆嗦嗦地问道。 我转头问他:“李老哥。你说你好几次出海都感觉到了海魔岛的存在,这里,你来过吗?” 李老海摇摇头:“肯定没来过啊。而且我怎么感觉这海魔岛和这里不太一样呢?这两根石柱,我也从来没看到过。再说了,这里也没看到什么岛啊?” 由于有那一副对联,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这里就是七杀岛的必经之路。 就像是我们青云殿也要有个山门一样,这里可能就是进入七杀岛的门户。 但是七杀岛到底是不是民间传说的海魔岛,还要进一步的验证。 我指了指前面:“李老哥,继续往前走吧。” “好吧。” 李老海无奈地应了一声,启动马达,驾驶船只顺着水道,从那两个石柱中间穿过去。 结果就在我们走到两个石柱之间的那工夫,我们突然听到了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声音震耳欲聋,但是并不像是突然发出来的,刚刚我们竟然一点都没听见。 听到这声音,我就听李老海大呼了一声:“不好。” 我们都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我们乘坐的这艘小船,如箭一般朝前面窜了过去。 这不是李老海控制的,渔船的马达功率并不是很高,可是这速度都快赶上快艇了。由于惯性,我们几个都摔倒在了船上。 紧接着,有大量的水,从不同的方向打到了船上。 “趴在船上,千万别动……” 我只听到李老海歇斯底里的发出了一声喊。 而且他喊声的下半句马上也被水浪声掩盖住了。 啪啪的海浪冲击船只的声音,呼呼的风声,哗哗的水声,不约而至,交织在一起,怎一个乱字了得。 我判断小船好像是已经失控了,我趴在船上偷偷抬头看了一眼,四周全是白茫茫的水,小船左右摇摆,正以极快的速度向前窜行着。 我有过出江的经历,看这情况,我们好像是遭遇了激流了。 通常在江河里面,不熟悉水路的情况下,容易遭遇激流。激流的力量奇大无比,普通的船只根本就无法抵抗激流,只能被激流冲着,冲到哪里算哪里。没想到这海里也能碰上这种激流,这种情况就只有唯一的办法,就是随波逐流,因为在这种情况下,人力已经起不到任何的作用了。 第2037章 抛锚孤岛 看起来,那两个石柱之间,由于礁石的存在,导致了水和风出现了双重变化,在水和风的共同作用下,在那个水段就形成了一段不小的激流。 我只希望这段激流持续的时间少一点,距离能短一点。 但是船只被冲着往前走,却没有任何停下来的趋势。我明显能感觉到,这船在向前漂流的过程中,不时地碰撞到下面的暗礁上,铿铿有声。 照这样下去,这条船还能不能最终保持完好都不一定。尽管李老海一直吹嘘他这条金刚号的船如何坚固,但是现在看来,他的话应该并不能全信。 果然,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经过了又一次剧烈的碰撞,在船底砰地一声,被撞开了一个口子,大量的海水顺着那口子涌了进来。 与此同时,船帮也有几个地方不同程度地破损了。海水从四面涌入,如此下去,船很快就会沉了。 我心里一沉,没想到七杀岛还没找到,我们就要在这里葬身海底了。 “前面有座岛……” 我依稀听见了李老海的喊声,在各种声音的嘈杂中,他的声音也是断断续续。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朝前面看去,果然原本白茫茫的海面上,出现了一个硕大的阴影,显然那里应该就是一座岛了。 可是我们的船顺着激流,却是在偏离着那岛的方向。 “跳船,游过去。”李老海大喊了一声。 看来这是唯一求生的手段了,我们不假思索,纷纷从船上跳到了海水中。好在事先穿好的救生服起到了作用,我们拼命地划水,总算是脱离了那股激流,朝着那岛的方向游了过去。 可是我一转头,发现李老海并没有跳船,而是依然拼命地启动马达,试图将那船从那股激流中脱离出来。两股力量相抵,让那船暂时还没被激流冲跑。 “你疯了?快跳船啊。”我抹了一把脸,喊了一嗓子。 “不行,我不能扔下我的船。”李老海一边控制着那船,一边冲着我喊道。 “疯子,这老头是个疯子。那船坚持不了多久了,不下船你就得死。”居承安骂道。 “你们俩先游到岛上去。”我对居承安和石萱儿喊了一句,便拼命朝着李老海的船游了过去。 “大哥。”两个人见我游过去了,也都跟着我往那边游去。 那股激流,其实到了这里已经势弱了,否则即便李老海发动马达也无法控制住那船的。 我们三个过去,一起用力总算是把那条破船,从激流中解救了出来。 不过这时候,那船也已经有半船的水了,暂时还没有沉下去而已。 我们几个一起用力,再加上马达的作用,终于把这船弄到了那座岛屿的岸边。我们几个也都爬上了岛,仰面朝天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连说句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一段折腾,把我们体力几乎耗尽。尽管有内力支撑,体力上的耗费也是巨大的。 这会,我们也顾不上这座岛到底是不是七杀岛,或者是海魔岛了。最起码目前我们的命都是保住的。 休息了一会,我们终于恢复了一定的体力。 李老海不停地道谢:“谢谢,谢谢三位了。没你们帮忙,我这船可能就保不住了。” 石萱儿没好气地说道:“李老头,你是不是疯了?是船重要还是人重要?一条破船,至于你拿命去拼吗?” “姑娘,你要知道,这船就是我们全家的命啊。没了船,全家人吃喝都成问题了。”李老海对石萱儿说道。 “真搞不懂你……你叫我什么?姑娘?”石萱儿说着说着,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石萱儿上船的时候一直是男装打扮的,而且我相信李老海也没看出来她是女孩。怎么这次突然称呼她为姑娘了? 我和居承安也都很好奇,便一起朝石萱儿看去。 这么一看,我们终于明白了。原来经过这么一番经历,我们所有人的身上早就都被海水打湿了。 石萱儿的衣服被海水浸湿,全都裹在了身上,这让她的身体曲线显露无疑。那分明就是一个女孩子的身体轮廓,胸,腹,臀,腿,曲线玲珑,曼妙无比。 怪不得李老海一眼就看出石萱儿是个女孩子了。 “你们……你们看什么呢?给我闭上眼睛,小心把你们眼珠子挖出来。”石萱儿低头看到自己的身体,虽然是江湖儿女,却也满脸通红,她厉声喝道。 “石萱,那边有块石头,你过去整理一下吧。可以的话,点堆火烤一下,我们在这边烤衣服。”我指着另外一边,那边有一块大石,足以藏住一个人。 石萱气哼哼的,拿着自己的包,快速地走到了石头后面。 我们的包都是防水的,虽然外面都湿了,但是里面却还是好的,而且里面都有引火的装备。 “我就说这小哥眉清目秀的,是个俊俏后生,没想到是个丫头啊。”李老海恍然大悟。 “是男是女跟你也没关系。我就说你这破船,出发前你是怎么说的,什么你亲手打造,经历过无数次风浪,什么坚固无比,还号称金刚号。这还没怎么着呢,就漏了好几个洞,还在这里抛锚了,你说你怎么这么能吹呢?回去赶紧把我们的钱还回来,差点害死我们你知道不?” 居承安站在地上,指着李老海的那艘船,越说越气。 “这位小哥,这也不能怪我啊。我也没想到会遇到这么多事啊。我这船的确够坚固,那也架不住这么折腾啊。唉……不过你放心,我能修,我船舱里有工具,我能修好。” 李老海跑到了船上,从船舱里翻出一堆工具,在那里琢磨修船。 我和居承安则站在海边,环顾这座小岛。 也不知道这岛到底有多大,一眼看去,稀稀拉拉有几棵树,大部分都是石头。而且这岛的中心,隆起很高,像是一座山包。 我从包里找出一个望远镜,朝着海面看过去。 视线之中,似乎也没有其他的岛屿相邻,只有这一座孤岛的话,应该不是七杀岛才对。 第2038章 石萱儿不见了 我沿着海岸线观察,很快就发现,在距离我们这边的海岸不远,似乎还有一条船。 我赶忙带着居承安跑了过去查看,果然在距离我们上岸的地方一百多米远,赫然也停靠着一艘船。不过和我们的船只差不多,那船也是千疮百孔,船底和船帮都漏了好多洞。破烂不堪,早已经失去了下海的可能。 我心里一动,这里还有一艘船,会不会是三叔他们到这里乘坐过的? 不过我们在船上检查了一番,任何有价值的东西都没发现。 这只不过是一艘空船,废船。 我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动,如果是三叔他们乘坐的,那他们很可能也在这座岛上才对。看来我们一步一步走来,已经距离成功越来越近了。 我摆摆手,让居承安把那船拖回去,也许李老海修船能用的上。 居承安点头照办,把那船顺着海岸,拖了回去。果然李老海如获至宝,有这条废船,他修船的成功率又增大了不少。 不过居承安在一旁看了一会,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气呼呼地冲向李老海。 我也基本摸透了居承安的脾气,也算是看出来了,居承安这小子,对我花钱从不吝啬,但是对别人,包括对他自己却抠的要命,对每一分钱都很计较。 之前石萱儿自己吃大餐,黑了我们一道,就让居承安不爽了很长时间,现在对石萱儿还是横眉冷对的。只是碍于我的面子,当时没跟石萱儿翻脸。 这次又从他手里花了十万块钱让李老海带我们出海,结果却发生了这样的事,差点我们就掉海里喂鱼了。 所以他越想越气,感觉这钱死的太惨,于是又忍不住冲过去抓住李老海的脖领子,这次竟然一用力把老头从地上给拎起来了。 李老海在空中手脚乱舞,哇哇大叫,拼命地呼救。 “叫什么叫,赶紧把钱给我们还回来。就你这破船,哪值十万块钱?黑我们不说,还差点让我们送命。不还我钱,我特么把你扔海里去。”居承安恶狠狠地说道。 “小……小哥。这不能怪我啊,谁知道能遇上海上暴风雨啊,再说了,进这条水道,也是你们要我进的啊。这不是也找到岛子了吗?我船都坏了,我找谁去要钱啊?” 李老海吓得不轻,脸都白了,他真是怕居承安一气之下把他扔下海。 要知道虽然李老海的水性应该不错,但是这里是大海啊,他眼神还不好,就是再能游,也坚持不了多久的。 “你这么说,我们还得赔你船钱呗。我……”居承安一用力,把李老海给举过了头顶,看样子真要往海里扔。 “救命啊……救命啊……杀人啦……”李老海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承安,干什么呢?省点力气好不好?有力气没处使,你到远处去探探,看看这岛子什么情况?”我见居承安有些过分了,便呵斥了一句,居承安这才把李老海给放下。 李老海赶紧一溜小跑跑到另外一边,生怕居承安什么时候再发脾气拿他撒气。 居承安也没再管他,转头跟我说道:“大哥,你说着岛子会是海魔岛吗?” 我摇摇头:“不好说。不过我感觉应该就是了,这岛子看来也不小,我们的视线还被那山包挡住了,一会我们去那边看看。” “大哥,那你先休息一会,我先爬到山包去看看那边是什么情况。”居承安抬腿就要往山包上走。 我一把拉住了他:“你等会,你是挨骂没挨够啊……” 说着我指了指不远处的那块大石头。 居承安明白过来,石萱儿现在正躲在石头后面脱了衣服烤火,现在居承安过去如果看到了石萱儿的样子,石萱儿非跟他玩命不可。 居承安想明白了,也有些不好意思,便冲着那石头喊道:“喂,你烤好了没有,我可要过去了啊?” 谁知道居承安喊完,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我和居承安对视了一眼,我又喊了一声:“石萱,你好了没有?回应一声……” 结果我喊完也没什么反应。 这不对劲啊。我和居承安赶忙同时快步冲了过去,绕到那石头后面,结果发现,地上倒是有一堆树枝,但是没有任何烧过的痕迹,石萱儿也不在那里。 “石萱……石萱……”我朝四周喊了几声,依然没人回应。而且我的声音喊出去,声音也被四周的海风吹散,估计传不出多远。 “这丫头太不像话了,无组织无纪律。”居承安跺着脚愤然道。 “别说这些了,我估计她是发现了什么,就一个人过去查看了。”我看了看远处的山包,说道。 “我知道了大哥。”居承安靠近我,说道:“她是血魂的人,和咱们本就不是一条心,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线索,怕我们知道,所以自己过去查了?” 关于石萱儿的身份,以及和我发生过的那些事,我已经原原本本告诉了居承安。所以对于石萱儿的身世,居承安也是了解的。 对于居承安的这个怀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我也觉得石萱儿应该是发现了线索,但是她没有喊我们就独自离开去探查,这的确令人生气。不管怎么说我们现在也是一个小的团队,私自行动是最让人挠头的事。 当然也不排除像居承安所说的,她想独吞这个线索,有了线索就有了继续查下去的可能。 但是这样做的危险性是极大的,不管这座岛是海魔岛,还是七杀岛,贸然深入都可能会遇到危险。之前关于海魔岛的传说,我相信不会是空穴来风。 如果是七杀岛,那就会更糟糕。岛上遍布杀手,生人闯入绝对不会活着离开。 “别说别的了,我们是一起来的,即便她遇到了危险,我们也不能就这么看着。”我说了一句,转身去看李老海。 李老海此时见我们的注意力不在他那了,已经又蹲在他那条破船前面,用手里的工具敲敲打打。 第2039章 岛上的村镇 “李老哥,你这船要修多久才能好?”我冲着李老海喊道。 “不好说啊,破损的地方挺多,我从那条船上拆下板子来补,琢磨着怎么也得一天两天工夫。”李老海喊道。 “那行,你先在这修着,我们一会回来。”我招呼了一声,带着居承安,朝着那个小土坡爬去。 说是小土坡,上面却全是石块。既然石萱儿离开了我们的视线,在这里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下海,一种是上山。 下海我们不可能看不到她,显然,她应该是上山了。 那山头并不是很高,我们爬了十分钟左右就爬到了上面。 而这十分钟,刚好也就是我们在下面耽搁的那十分钟。在这段时间里,石萱儿是有足够的时间爬上去的。而男女有别,我们当时也不可能总回头去看石萱儿。 石萱儿在我们视线里消失,十有八九是到了山头的另外一面去了。 我们爬上了山头,蹲在上面,朝山坡的另外一面看去。 结果视线之中发现的一幕,让我和居承安同时目瞪口呆,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们流落到这个岛上,事发突然,毫无准备。并没有寄望于在这里发现什么。给我们的感觉,这岛像是海魔岛,不太像是七杀岛,应该就是一座不起眼的孤岛。海魔岛似乎也没有什么能给我们威胁的地方。 但是当我们站在山头往下看去的时候,赫然发现,另外一面竟然另有乾坤。 那边竟然出现了一个规模不算大也不算小的村镇。 我揉了揉眼睛,唯恐自己看到的是海市蜃楼。但是这一幕并不是虚的,就真切地摆在那里。 下面的地势稍缓,遍布着一些房屋和建筑。 在房屋和建筑中间,还夹杂着几条街道,完全就是村镇的布局。 只不过这个村镇给我的感觉是没有一点人气和生气,视线里也看不到一个人影。 “大哥,那些房子,好像都已经破损了,很久没人住的样子。”居承安说道。 我点点头:“会不会是这岛子上原来有人居住,后来因为某种原因,人走了,只剩下了这个村镇。” 居承安说道:“大哥,石萱那丫头十有八九也是发现这村镇了,但是我感觉这镇子,好像有问题啊,要不我先下去看看,然后你再下去。” 我摇摇头:“不,要下一起下。我也感觉这地方有些邪门,如果有问题,我们一起可能会好些,行事一定要小心。” 我们俩打定主意,从那坡上一点一点地往下面去。 距离那村镇越近,越能感觉到从里面散发出来的阵阵凉气。 我抬头看了看天,此时是下午时分,太阳高悬,阳光虽然不是很足,但是由于这岛子上没有任何的遮挡,只有稀稀拉拉的一些树。所以阳光可以完整地照在上面,这样的天气,不应该感觉到这么冷才对。 距离不是很远,我们很快就摸到了那村镇的前面。 从山坡上下来的时候,乱石遍布,行走不畅。但是到了那村镇前面,就出现了一条石板路,直通向村镇的里面。 虽然阳光正好,但是站在这里往那村镇里面看去,却很漆黑,好像里面能把阳光完全排斥了一样。 里面依然没有任何的生气和人气,不用往里面去就可以肯定,这里没有人居住。 但是奇怪的是,我们站了一会,却从里面飘出来了一股股的香味。 我们俩都闻到了,同时吸了吸鼻子,那香味扑鼻,不是花香,而是吃的饭菜的香味。不知道那味道是从哪发出来的,但是十分诱人,我并不是那么好吃,但是也不知不觉流出了口水来。这是一种本能的反应,神经的反射。 只是因为那香味太好闻了,大大刺激了自己的味觉和嗅觉感官。 居承安也抹了一把口水:“大哥,这什么东西啊,这么香,这里还有好吃的东西,要不要进去找找?” 我点点头:“现在我更加肯定,石萱儿是进了这里去了。” “我也肯定了。她那么贪吃,还那么能吃,要是闻到了这香味,肯定抵御不了这里的诱惑了。”居承安也肯定地说道。 之前在平海郡吃饭的时候,石萱儿就要了满满一大桌子的菜。关键是这丫头不但爱吃,而且能吃。那么一大桌子的菜,最后离开的时候也并没有剩多少,我当时就有疑问,她那么小的身体里,是怎么盛下那么多食物的? 而且她那么能吃,还不胖,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所以,当我们闻到了这里的香味之后,一致判定石萱儿肯定抵挡不住这样的诱惑。别说是她了,我们俩此时也很有找到这香味来源,并且去大快朵颐的欲望。 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也很想尝尝。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闻着都这么香,吃下去会是什么感觉呢? “石萱,你在里面吗?”我长出了一口气,先开口喊了一声。 声音传入那街,映着回音,久久不散。 不过并没有得到石萱的回应,我们便试探着一步一步踏上了那条石板路,朝着村镇的里面走了进去。 石板路上,有很多的石板已经碎裂了,从裂缝里面长出了不少苔藓。可能是周围水汽的原因,那石板上很是湿滑,我们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前行。 走过了一段石板路,我们就走进了村镇了,两边也看到了房屋和不同的建筑林立。 我发现这些房屋也都是用石头垒成的,只不过大部分的房屋都已经坍塌掉了一半,只有一部分还屹立不倒。 从这些石屋的断壁残垣来判断,似乎这些屋子都是用来卖东西的,有一个大的窗口。正常的话,人在里面卖东西,逛街的人在街道上行走,走过路过就会在店铺前面驻足。 买卖兴隆,供销两旺,那会是一派繁荣景象。 只是现在,这里一派萧条破败,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了,更没有人来这里闲逛,可是没人住的话,那香味是从哪飘出来的呢? 第2040章 美食街 在上面看的时候,这里应该有三条街道横贯村镇,我们走进来的,应该沿着中间的那一条路。 等我们进来之后,首当其冲有两个感觉,一个是这里更加阴冷,还有一个就是那香味更浓了。 只是这两边破损的房屋,吸引了我们不少的注意力,所以那香味对我们的诱惑反而却淡了许多。 这里除了我们俩,当然没看到半个人影,我们也打消了一进来就找到石萱儿的念头。 我们沿着那条主街,从入口的地方,一直走到了街尾。我们不约而同停了下来,居承安低声说道:“大哥,你有感觉没?” 我点点头:“好像有人在盯着我们。” 这种感觉从我们进来的时候就有,只不过我并没当回事。我早就发现这里阴气十足,虽然是在下午时间,但是有道行深一些的阴物是不会受时间的影响的,他们发现了我们也是正常的。 这里常年没有人居住,肯定会有不少阴物寄居于此。虽然这里是海上,但是我想和陆地上的情况应该也都差不多吧。 居承安问道:“要不要把他们挖出来?” 我摇摇头:“这是人家的地方,我们贸然进入,咱们才是不速之客。他们也没冒犯我们,我们暂时不要理会他们。” 居承安点点头,提了提鼻子:“那香味似乎是从旁边的两条街道传出来的。老大,石萱儿进来可有一会了,咱们要不要分开看看?” 我明白居承安的意思,石萱儿进来这么久没有消息,刚刚我们也喊过了,没有得到她的回应,弄不好她真可能出事了。如果一旦出事,时间就显得宝贵了,尽早找到她还可能有挽回的余地。 “好。我们兵分两路,遇到什么千万别硬抗,喊一嗓子。”我同意了居承安的建议。 “首座,你自己注意安全。”居承安嘱咐了一句。 这小子的层阶比我要低,现在才是六阶。可是他却一直履行着自己的使命,保护我照顾我,这个时候他不顾自己的安危,却来嘱咐我,让我注意安全。这让我很是感动。 这时也不能多说什么,我点点头,做了个手势,我们两个分开,我向左,他向右,各自拐到了另外两条街道上去了。 这里一共就三条街,主街我们走完了,没发现石萱儿。 那么石萱儿十有八九就在另外两条街上了。 我走到了左边那条街,再回头看,发现居承安已经看不到身影了。别看他平时和石萱儿斗嘴,互不买账,在石萱出了事之后,他还是很上心的。 我也沿着自己那条街,一步一步朝前走。 我们感觉的没错,在我走上这条街的时候,明显感觉到那诱人的香味的确更浓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正了正神,慢慢地抽出了降龙木剑。 直觉告诉我,在这条街上,一定会发生一些什么。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海上天黑的特别快的原因,我们在进这个村镇的时候还是下午,临近黄昏。在我走上这条街的时候,发现就已经处在阴阳交替的黄昏时分了。 抬头看天,已经隐约能看到月亮的影子了。 站在街口的时候,里面黑漆漆的,还看不清那街里的情况,但是往前走了两步,似乎光线足了不少,我赫然发现就在街道上面,出现了不少人影。 那些人影几乎遍布了整条街道。 有人? 这出乎我的意料,我激灵了一下,下意识地躲在了旁边的一家店铺的门口。 我之前没有感觉到这里有任何的人气,怎么会突然有这么多人在? 那些人影在黄昏的光晕中,显得格外清晰。 不过我躲了一会,发现那些人影并没有任何的移动,也没有人发出任何的声音。 我很是好奇,又慢慢地走向那些人影。 在我不断地向前移动的时候,那些人影依然一动不动。直到我走到了他们的近前,才发现他们竟然只是一些石像。 在这个已经荒废了的村镇里,街道上竟摆满了石像。 细看之下,这些石像并不是什么神像,而就是一个个普通的人。他们的穿着和面相,以及身高,和真人无异,如果不是石头刻的,看起来就是周围普通村子里的渔民。 我一个接一个查看过去,又发现他们的长相各异,神态不同,而且每个人的举手投足都不一样,有的在行走,有的伫立,有三三两两的面对交谈,还有的在对着旁边的店铺。 看到这一幕,我心里有了一丝疑问。 因为这些石像,看样子就像是他们原本就是真人,驻留在这街道上,但是在突然的一瞬间,中了什么邪法,全都定格变成了石头人一样。 不然的话,我想象不到,世上还有这种精湛的石刻技术,能把一个人的神态和举止刻画的这么神奇和精细。 而这时,那股诱人的香味再次扑鼻而来,我感觉它距离我已经很近了。 果然,在往前走了几步之后,我突然发现,就在旁边的一个铺子,上面摆满了食物。 这个铺子的结构相对完整,还没有完全坍塌。在那个大窗口后面,摆放着一个桌案,桌案上堆放着不下几十个盘子。 盘子里就是一种种令人闻着垂涎欲滴的食物。 香味自那些食物发出,突破层层阻碍,钻入身体,诱发着自己的味蕾,馋虫在腹内蠢蠢欲动,口水控制不住地往下流。 这是我现在的状态。我这是怎么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馋了? 尽管我心里有抗拒的心,但是无法阻挡我的脚步朝着那些食物走了过去。 盘子里放的,是烤鸭,肉肠,肥鸡,螃蟹,大虾等等常见的美味。此外我还发现了有海参鲍鱼等高档的海产品,它们都已经被做成了美食,闻不到一点腥味,反而是散发出浓浓的香味。 这些东西我都吃过,甚至也吃过高档酒店里的大厨做的美食,他们的厨艺可称精湛,但是即便我面对那些美食,也没有像今天这样,被这些食物勾着,欲罢不能。 第2041章 石人复活 这条街道看起来阴森森的,但是这些食物却很真,摆在盘子里,好像就是给我准备好的一样。 我终于控制不住这些食物的诱惑,靠近窗子,伸手从里面抓起了一个肉肠,就要往嘴里塞。 拿在了手里,那肉肠的香味发出的诱惑就更加肆无忌惮。 我迫不及待地要送到嘴里,但是就在它即将入口的一刹那。我突然感觉到一丝异样,这种异样不是来自食物,而是来自身后。 这种感觉说不好,但是来的很强烈,甚至暂时超出了那食物对我的诱惑。 我猛然转过身子,发现身后同样是几个石头人像。 但是我敏锐地觉察到,我感觉到的那点异样,就来自他们当中。 我心里一凛,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我不得不去仔细观察一下这几个离我最近的石头人。 当我找到第三个人的时候,看到她那张脸,我顿时就感觉到头皮发麻,差一点就喊出声来。 因为那人不是别人,居然就是我们要找的石萱儿。 可是……石萱儿怎么也会变成了石头人呢? 我快步走了过去,用颤抖的手,伸出去触摸了一下,没错,质地坚硬,手感冰寒,这不是石头人是什么? “石萱,石萱?”我大声喊了两句,这完全是下意识的。但是石萱并没有任何的反应。 我看了看手里的肉肠,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刚才我差点就吃到嘴里去了,难道如果我吃了这根肉肠,也会变得和他们一样吗? 石萱早我们一步而来,她比我们更喜欢吃,更拒绝不了美味的诱惑,她很可能先吃了这里的东西,而后就变成了石头人。 怪不得我看这些石像的神态和举止都和常人无异,原来他们真的都是真人变的吗? 我马上又联想到之前曾经听平海郡的罗先生和李老海都说过,很多渔民在出海的时候失踪了。他们一致觉得是海魔岛的原因,那些人都已经死了,被海魔收去了。 那么有没有可能,这里的这些石像,其实就是那些失踪的渔民呢。 他们不知道什么原因,也流落到了这个岛上,因为贪吃,吃了这里的食物,然后就变成了石头人了。 我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这种情况可能只在西方的一些魔法书上看到过。有魔法的人,手杖一挥,就能把一个人变成石头人。 如果这真是一种魔法的话,那就需要也用魔法来解。我不会任何的魔法,即便看破了这个,也无法解救他们的啊。 不好,我在这边遇到了这种情况,居承安那边呢? 他那边会不会也有类似的情况,他会不会也忍不住食物的诱惑而变成了石头人了? 想到这里,我心里越来越寒,暂时也顾不得石萱儿了,撒腿就往另外一条街上跑去。 因为我不确定我的喊声,他能不能听到。只有亲自找到他,我才能放心。 我一溜烟跑到了街尾,还没等跑到居承安所在的那条街道。 突然听到一声瓮声瓮气的钟响。 那钟声沉闷,并不清脆,但是在这静夜里听得格外清晰。 钟声过后,周围原本黑暗的场景,瞬间就亮起来了。 随着亮光亮起,我也不得不停住了脚步。 因为亮光就是从我刚刚跑出来的那条街上传出来的。 我猛然回头,赫然发现,就在那条街摆放了食物的那个店铺,突然亮起了一盏灯笼。 那灯笼通体都是白色的,白色的灯笼皮,白色的灯笼芯,白色的火苗,整体亮出白光,把周围照得通明。 毫不夸张地说,这白灯笼发出的光,甚至比天上的月光更要明亮。 这白灯笼突如其来,来的十分诡异。而更加惊人的是,随着这盏灯笼点起,我似乎看到在街上站立的那些石像,像是有人动了一下。 我唯恐眼花看错了,使劲眨了眨眼睛,再次看过去。 我看的没错,刚才还是小小的动作,紧接着,每个石像都开始动了,动作也是越来越大。 他们就像是刚从一场大睡中醒来了一样,站在原地,纷纷伸展胳膊,举向天空,看样子像是在抻着懒腰。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我刚刚已经看过了,他们的确就是一尊尊如假包换的石像,怎么就突然会动了?难道他们真的是被施了魔法,现在到时间魔法解除了? 我心里犯疑,急忙躲在一个角落,盯着眼前发生的这不可思议的一切。 只见那些石像很快就都复活了,复活了之后,就开始纷纷挪动脚步朝着那个点灯笼的铺位走去。 我知道那个铺位里面摆放的都是一些极具诱惑力的美食,但是奇怪的是,当天黑下来之后,那曾经极度吸引着我的香味却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浓重的水腥味。 水腥味应该也是从那个铺位传过来的,那些石像能动之后,一起涌到了那铺位前面,争先恐后地往里面挤。外面的人往里面挤,里面的人又往外挤。 挤出来的人,手里都抓着不同的食物,在疯狂地往嘴里面送,大嚼大咽。 他们把那食物咬的咯嘣蹦直响,咕噜咕噜吞咽的声音也很清晰。 听着这声音,我不禁有些毛骨悚然起来。 这种感觉我很长时间没有过了,只有当时在跟着三叔破凶宅的时候,看到诡异惊悚的一幕,才会出现。 虽然现在我已经不断升阶,到了八阶了,但是这种与生俱来对惊悚事物的恐惧,却一直都在。 跟以前所不同的是,我现在害怕归害怕,却有着更足的底气和勇气,以至于我还不至于转身跑掉。 还有一点,石萱儿也在其中,她也曾经是一个石头人。现在毫无疑问,此时她应该也已经恢复过来了,不出意外的话,她也应该在和那些人一起抢夺着那些食物。 不用想也知道,这些人肯定是不正常的。这一幕好像每天都在重演,从经验上判断,刚才天刚黑下来,月亮刚刚升上天空,这些石头人就恢复了。所以,我断定,白天他们就会变成石头人,到了晚上才会恢复,然后开始吃那些食物,第二天的时候,按照常理他们还会变成石头人。 如此周而复始,他们就彻底困在这里了。 第2042章 刀疤怪人 新上岛的人,比如那些流落倒此的渔民,没有一个能抵御住那些食物的诱惑,只要吃了东西,就会和那些石头人一样了。 石萱儿肯定也是如此,她已经陷在里面,我必须把她救出来。 这是个局,是有人布的局。 可是我就这么出去,在没弄清楚那些食物的来历之前,在没挖出那个幕后控局的人之前,显然是不明智的。 为了更好地隐藏自己,我再次用了隐字符。 上古神符之隐字符,我曾经在莫家荒楼的时候,用过一次。效果很不错,能够有效地隐藏自己,而不被那些阴物所发现。 此时月亮当空,四下阴气密布,正是阴物活跃的时候。用隐字符,刚好合适。 我偷偷画出一道隐字符带在身上,第二次使用,而且已经是八阶的层级,所以画出来已经更加得心应手。 我掐着隐字符,慢慢地从角落里站了出去。 那个白灯笼,几乎将整条街道照得通明。 而那些石头人变过来的人,拿到了食物之后,也都陆续离开了原来的地方,漫无目的地走在这条街道上。但是他们走到街道的两端,又都主动地转过来往回走,至始至终都没有一个人离开这条街道的范围,显然他们也是有一定的活动区域的。 虽然没有人看管,但是他们都严格地遵守着这里的规矩。 我掐着隐字符站出来之后,果然没有被注意,我从他们的身边经过,他们也没有一点的反应。 我也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这些人面色平静,目光呆滞,肤色惨白,虽然能活动,但是看起来就是一个死人。 再看他们手里抓的吃的,哪里还是什么烧鸡烤鸭肉肠之类的美味,分明就是一堆臭鱼烂虾,那些东西不知道放了多久了,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臭味。甚至有两个人,手里还抓着一堆蛤蜊,也是一口一口地往嘴里面塞,那蛤蜊的壳被咬得嘎巴嘎巴直响。那些人依然面无表情,在将那些蛤蜊嚼碎之后,连壳带肉生生地咽了下去。 我看着头皮发麻,一个劲地恶心,同时也一路急着寻找石萱儿。 直到我再次来到那铺位的近前,才发现了她。 此时那铺位前面依然围着三四个人,在从里面的铺位上抓东西来吃。石萱儿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么半天还没挤进去,依然被排挤在最外面,但是她也在用力地往里面挤。 看到她还没吃那些食物,我才稍微放了心。我往那铺位里面看去,果然发现在那铺位上,摆放的东西都是一些臭鱼烂虾,还有一些贝类,甚至还有不少滑腻腻的水草,浓烈的腥味中夹杂着臭味,熏得我直反胃。 我强忍住恶心,往那铺位里面看去。 原来这铺位里面没人,空荡荡的,但是此时竟然多了一个人影。 只是这人影背对着我,头发很长,垂在肩上。但是身体很宽大,不像是女人。 他没有去抓那些东西吃,显然和那些渔民不一样。 我抓紧了降龙木剑,如果有人控局的话,这个家伙必然就是个参与者。 这时,那四个人已经拿走了食物,终于轮到了石萱儿,她应该是这些人里最后来的,拿东西吃也排到了最后。 看到那些人身上没有一点生气,显然都死了。所以我最怕的事也是石萱儿也出事了。 但是看到石萱儿的那一刻,我才松了一口气。 石萱儿肯定还活着,虽然也面无表情,但是脸上比另外那些人多了一层红晕。 此时石萱儿目光呆滞地来到那铺位近前,机械地伸手去抓一只烂得不成样子的虾。 我吓了一跳,那虾都烂得厉害,味道腥臭了,看来如果我不阻止石萱儿的话,她真的能抓起来塞到嘴里去。 我站在她的旁边,忍不住伸手扯了她一下。 结果石萱儿的力气很大,我拉扯的这一下,没拉住他,也没有让她有任何的反应。 我只能拖着她的胳膊,加大力气想把她扯开。 可石萱儿就像是着了魔一样,根本就不管我,眼睛盯着那些食物,身体也拼命地向前挣脱,嘴里面还发出“嗬嗬”的声音,我看到从她嘴里在不停地往外喷着淡淡的白气。 暂时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能让石萱儿清醒,情急之下我也来不及仔细思索,只想先把她从这里拖走再说。 就在我们俩在这里僵持的时候,从那店铺里面却发出了另外一种怪响。 我转头向店铺里面看去,这时我发现那个店铺里的人,也有了变化了。 他头顶的头发,正在一点一点地向旁边散去,一张脸慢慢地露了出来。 原来,他一直都不是背对着我的,而是因为头发垂下来挡住了脸,让我误以为他是背转身的。而且他也不是个女人,一张脸凶悍无比,上面布满了刀疤,那些刀疤皮肤隆起来,跟爬满了一脸的虫子一样。 更可怕的是,他的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我。那双眼睛更是瘆人,没有看到白眼球,完全是黑的。 就像是眼眶里塞满了两个黑煤球。 他好像能看到我,我的隐字符…… 糟了,隐字符失效了,他发现我了。 如果我一直扣着隐字符,应该没什么问题。但是我刚才去拉扯了石萱儿,手里扣的隐字符接触到了她,导致隐字符失效了。 我弄不懂这里到底是个什么布置,情急之下,一下子把石萱儿给扛了起来,转身顺着这条街道就往下跑。 我想先去汇合居承安,然后我们两个一起来应对这状况。 谁知道我刚跑出去十几米,就感觉脚下一绊,我直接就摔了出去,石萱儿也随之跌落在地。 什么东西? 我看了一眼脚下,发现了一根手指粗细的类似蚕丝一样的绳子。 刚才就是那根绳子把我绊倒的,与此同时,我看到街上的那些人,纷纷向两边躲去。就连石萱儿摔倒之后,也惊恐万状,朝着旁边的店铺爬过去了。 “嘶嘶……”一阵怪异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我爬起来转过身,看到的一幕再次让我瞠目结舌。 第2043章 海岛怪蛛 一只足有一张八仙桌大小的蜘蛛,赫然出现在了我身后。那嘶嘶的声音,就是它把刚才发出来的一段丝线给抽了回去。 原来把我绊倒的不是什么绳子,而是这蜘蛛吐出来的蛛丝。 这什么情况?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我经历的不是什么神话故事,这么大的一只蜘蛛,是变异了吗?还是一种特殊的生物? 那蜘蛛不但体型大,而且身上生满了黑色的毛发,那些毛发长可及地,披头散发的。 我联想到店铺后面那张长满了刀疤的脸,心说那张脸不会就是这只蜘蛛吧? 那可就邪了门了,蜘蛛还能变成人? 我手持降龙木剑,严阵以待。 “你是什么人?”这时,突然从那只大蜘蛛那边传来了这么一句,声音沙哑而低沉。 我激灵了一下,这蜘蛛还特么能说人话,这是成精了吗? 蜘蛛精?扯淡,这是西游记吗? 我已经被这连续不断的怪事,弄得头脑昏胀,不过我怎么也不敢相信这蜘蛛能口吐人言。 “你到底是什么人?” 话音再次响起,那怪异的蜘蛛突然往旁边一闪,一个人影出现在了那蜘蛛的身后。 我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原来不是蜘蛛在讲话。只要不是蜘蛛成精,一切我都还能够接受。不管怎么说,面对一个人,总比面对一个蜘蛛精安全一些。 那人披散着头发,正是我在店铺里看到的那个人。 此时他的头发依然把脸给挡住了,但是我能感觉得到,他的一双贼溜溜的眼睛正盯着我。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你弄的那些吃的来害人,这么多人,都是你害死的吧?”我用剑指着那怪人,狠声说道。 我想石萱儿的情况应该不算严重,没准是中了这个人的什么邪法,只要把这人干掉或者抓住,破了那个邪法,她就能恢复过来。 至于其他人,应该都已经没救了,他们身上没有一点生气,已经死去多时了。 但是他们落到如此境地,都应该是拜这怪人所赐。 “找死。”那人阴沉沉地说了两个字。他自己倒是没动,但是应该是驱动了那只大蜘蛛,蜘蛛突然八爪连动,快速地冲了上来,嘴巴一张,一截蛛丝喷射而出,直奔我而来。 我向旁边一躲,堪堪躲过了蛛丝,那蛛丝叮地一声,射到了地上。 紧接着,那蜘蛛又射出一股蛛丝,我再次翻身躲过。 那大蜘蛛,不停地射出蛛丝,根本就不靠前,也不和我近战。看的出来它是经过训练的,攻击方式极有规矩。想来它的主人就是那个怪人。 这让我想起了青云殿各位护法的护法兽,难道这蜘蛛也是一种护法兽? 一股接一股的蛛丝射过来,虽然没能伤到我,但是我却依稀感觉到形势不妙。 因为那些蛛丝射过来之后,竟然慢慢地形成了一张蛛网。那些蛛丝纵横交错,慢慢成网,而且已经把我的去路封锁。 不仅如此,越来越多的蛛丝吐射出来,蛛网也越来越近,越来越密,看形势是要把我用蛛网裹起来。 “真是个怪物。”我大喝了一声,在又一条蛛丝射过来的时候,我用降龙木剑迎了上去,试图将那蛛丝切断。 降龙木剑是驱邪灵器,这些年我一直在用,而且这种降龙木的威力,会随着和主人的不断磨合而加大。我每天带在身边,这是一个养剑的过程。 对这降龙木剑,我已经养了好久了,对它我很有信心。那蜘蛛邪门的很,我想用降龙木剑试试能不能破了它的蛛丝。 谁知道我想的简单了,普通的蛛丝都有相当强的粘性,何况是这种大蜘蛛了。 我的剑刚一贴上那蛛丝,就感觉被那蛛丝牢牢地粘住了。 剑被粘住,还有一股奇大的力量在向回拉扯。 我也赶紧发力,和那股向回的力量抗衡。我不得不调用了体内的内力来抗衡这股力量,如果没有内力支撑,这剑早就撒手了。 在我和大蜘蛛角力的时候,那个长发怪人始终站在不远处,头发挡住了脸,阴森森的。 看起来他对那大蜘蛛很有信心,事实也是如此,大蜘蛛也不仅仅是力气奇大,我作为八阶圣人,调用了内力才堪堪和他保持了个均衡的局面。 但是大蜘蛛也并非一味地蛮干,见和我僵持不下,它突然断了那根蛛丝。我这边正用力,蛛丝一断,由于惯性,我的身体忽地向后倒去。 我心里大惊,我身后就是大蜘蛛刚刚织就的一张大蛛网。我如果被那蛛网粘住,可就真的任人摆布了。 我急忙提了一口气,将身子生生地停了下来。 这时,那大蜘蛛又连续喷出几股蛛丝,横七竖八地拦在了我的身前。又挡住了我向前进攻的路线。 我本想快速冲过去用剑来对付那蜘蛛,如果能让我用上山河剑,相信蜘蛛不会是我的对手。但是那蛛丝连续不断,大蜘蛛根本就不想和我短兵相接,它的战略,也许是那个长发怪人的战略,就是用蛛网,将我生生困住。进而再用蛛网将我缠住。就像是蜘蛛捕食那样,最后我的结果就是成了那蜘蛛的口中食。 这么大个的蜘蛛,是否成精我不知道,但是我丝毫不怀疑它的害人能力。 情况已经非常危急了,在把我困在两片蛛网里寸步难行之后,大蜘蛛再吐出来的蛛网就越来越逼近我的身体了。 逃不出去,只能左躲右闪,几番挣扎之后,我能够活动的空间已经是越来越小。 而且那些蛛丝的粘性极强,我用剑去砍,去削,不但没什么效果,几次还差点把剑粘在上面。 我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对付这种邪物,用普通的办法肯定是行不通的。 上古神符之镇字符,雷火符。 这是我灵光一现,第一个想到的办法。 蛛丝,即便是大蜘蛛吐出来的蛛丝,它们的材质都是一样的,那么就一定是怕火的。 有了这个念头,我来不及细想,急忙收了剑,用手掐印,默念法诀。 第2044章 山河剑发威 火符不止一次用过,早已经烂熟于胸,很快符成,推出法印,口中大喝:“天火昭昭,地火遥遥,赐我神火,魔障顿消,借火化矛,阴祟难逃……中。” 我将手掌连续推出,只见从不远处的那盏白灯笼里面,窜出一股股的火线,汇集在空中,随着我手掌拍向的方向,扑向我身边的那些蛛网。 火符是需要借火来激符的,我早就注意到那白灯笼,里面不管是阳火还是阴火,只要有火,都应该能被我所用。 那无数道火线,幻化成了无数支火矛,纷纷落在那些蛛网之上。 效果竟然出奇地好,随着我道行加深,这火符的威力跟之前相比,也在成倍地放大了。火矛落在蛛网上,瞬间就将那些蛛网引燃,一片火焰升腾,滋啦滋啦的声音不绝于耳。 不出几秒钟,那些蛛网便烟消云散。 不仅如此,由于那大蜘蛛还在不断地向外喷射着蛛丝,还没来得及反应,那蛛丝就引了一股火线而去。 这是真正的引火自焚,那股火线,迅速烧上了那大蜘蛛自己的身体。 我的火符来自上古神符,本就是驱邪镇煞之用,对于一切邪祟都有奇效。这大蜘蛛我猜想必然就是用邪法练成,一沾上火符之火,顿时就烧成了一团。 一团巨大的火苗在地上翻滚起来,那个怪人见状大惊。口中念念有词,连续拍出几掌,我估计他应该也是发出一种法印,试图将那火拍灭。 但是那团火,只是在他拍出掌风的时候略有减弱,随即就又升腾而起。 我手持降龙木剑,咬了咬牙,直接朝着那怪人冲了过去。 那长发怪人不得不转身来迎接我的攻击,为了速战速决,我上来就用上了山河剑。 铁马照山河,寒意伴楚歌…… 那怪人的级别我感觉应该在我之上,因为我很快用完了山河剑的上八式,那怪人仅用一双手臂和我应对,左躲右闪虽然险象环生,但是却也安然无恙。 我心里起急,不敢让他有喘息的机会,紧接着下八式随即发出。 丹心负美名,扶筑傲侠群…… 一招一式顺畅使出,没有一点拖泥带水。 我心里暗自庆幸,多亏和骆玉真在青云洞练习过山河剑。骆玉真给我在山河剑上不少指点,把平时的一些漏洞找出来,并且能更好地发挥山河剑的威力。 那怪人的道行比我深,但是我胜在剑招巧妙。特别是下八式,取自《荆轲》,走的是轻盈取巧的路子,是刺客一脉,重在速战速决。在我一连串的剑招攻势下,那怪人终于抵挡不住,慢慢向街道的另外一端退去。 不过我的这一套山河剑,也快要使到了最后。 如果还不能将他拿下,我不说黔驴技穷,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了。再用第二遍,相信作为高手,会很快拿出破解的法子。 我不禁加大了攻势和出剑的速度,用到了悲歌成一笑,烈酒过千巡。 这套山河剑的高明之处,就在于剑招和诗句的剑诗合一,相得益彰,融合得越深,剑招的威力则越大。 这句“悲歌成一笑,烈酒过千巡”里,表现了当时荆轲最后功亏一篑的无奈,刺杀秦皇,注定将成为一曲悲歌,后人在谈论于此的时候,酒过千巡都没能讲完。 借着诗句里的意思,我要表现出悲戚之感,悲中带笑。 这时我剑招一缓,横剑自保。 可能是我苦涩的一笑,令那怪人有些吃惊,神情一怔。 紧接着我烈酒过千巡一招发了出来。这一招能用到巅峰的时候,可以一剑化千剑,化成一张剑网,令对方无可遁逃。 而我尽管苦练,再加上道行不够,也只能一剑化出十剑。 尽管只有十剑,对付这怪人也足够了。他正想进攻,发现我剑招一变,十道剑影迎面而来。 他闷哼了一声,急速后退,想躲过那片剑影。 但是我这两招属于隐而后发,目的就是令对手措手不及。终究还是有一剑没能躲开,我一剑刺中了他的右胸。 降龙木剑虽然只是木剑,但是经过了三叔的加工和打磨,再加上这种降龙木本就坚韧,所以平时是可以用来做兵器的。刺到人身,自然也能造成伤害。以前我也不止一次用这降龙木剑来退敌。 我一剑刺出,变换成十道剑影,刺中那长发怪人的,只是其中一道虚影。 即便如此,那怪人的胸前也是红光迸现。虽然不至于要他的命,但是肯定伤到他了。 那长发怪人痛呼了一声,转身就跑。 由此证明,这人应该是个正常人,只是修了不少邪术,不知道因为什么在此作乱。 我有心去追,唯恐石萱儿再出事,只好放弃了追赶那怪人,转回身去找石萱儿。 这时,我用火符引起来的火已经熄灭了。这种火并不是真正的阳间火,所以并没有多少热感,而且此时也已经熄灭了,所以现场也并没有多少燃烧后的痕迹。 只是那只海岛的怪蜘蛛已经被火符烧得只剩了一些残骸。 那些在街里站着吃东西的人,此时已经把那些臭鱼烂虾吃了进去,还在这条街道里来回走动着。 只不过那完全是一种行尸走肉般的移动,没有表情,动作僵硬。虽然不再去那个店铺抢吃的,嘴巴依然在不停地动着,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我顾不得他们,第一时间去找石萱儿。 这一转头,发现石萱儿原来呆的地方,已经没有人了。 我一愣,赶忙转头四顾再去找她,发现石萱儿竟然一个人晃晃悠悠再次奔着那个店铺去了。 “不好。”我暗叫一声,快步追了过去。 果然,石萱儿刚才没有吃到那些食物,在她心里一直都没断了这念头。此时再次走到那店铺,伸手去抓那些东西。 我窜过去飞起一脚,将那店铺的摆放的案板给踢翻了。那些臭鱼烂虾撒了一地,那些腥臭味就更浓了。 石萱儿嗓子里发出呼呼的声音,拼命地不顾一切朝着那些食物扑了上去。 第2045章 遭遇蜘蛛群 这显然是中了什么邪了。现在那个怪人已经跑了,这里一定还有什么邪法存在,是作为控制这些人的必要手段。 我一抬头,看到了那个白色的灯笼。 此时那灯笼发着瘆人的白光,忽明忽暗,把周围映衬得无比阴森。 我一伸手把那灯笼摘了下来,里面是一根白蜡,燃烧着豆粒大小的白光。就这点点的烛光,就能发出那么亮的白色。问题应该就出在这里。 我运丹田之气,噗地一口阳气吹了上去。 那火苗忽闪了两下,唰地灭掉了。 四周顿时一片黑暗。 好在有月光相伴,依然把这条街道照得神秘而清冷。 随着那盏灯的熄灭,那些正在街上来回行走的人,纷纷驻足不动。而月光照在他们的身上,蒙上了一层白色的暗光,看起来就又跟石像一样了。 这种状况,我估计到天明,应该就都变成原来那种石像了。 而石萱儿倒是并没有跟他们一样石化,而是身子一软,嘤地一声,倒在了地上。 我赶紧过去扶住了她,只见石萱儿此时已经逐渐恢复了神色,脸上的红晕也加重了不少,眼皮在一下一下地跳动。 “石萱,石萱,你醒醒。”我大声喊了两句,并狠掐了几下她的人中。 石萱终于慢慢睁开了眼睛,看到我,嘴里嗫嚅了一句:“大哥?我在哪?” 我彻底松了一口气,急忙把她扶了起来,无奈地说道:“你还认识我啊?醒了就好,先别问那么多了,快跟着我,我得去救承安。” 石萱儿恢复的也很快,刚才软弱无骨,很快就能站立并行走了。 我带着她快速地向着另外一条街道跑去。 当时我和居承安分开行动,为的就是尽快找到石萱儿。结果我到了这边,就遇到了这些事。而居承安那边一直都没什么消息传过来,也没有任何的声音发出。 这样就更加让我担心了。我这边曾经打得热闹,居承安也没有跑来助力,说明他那边肯定也遇到麻烦了。 我快速跑过了主街,主街上空无一人,月光下看的很清楚。 我又越过主街,跑向另外一条侧街,等我跑到了街口,还没等往里面去,就见从那条街里,密密麻麻地爬出来无数的蜘蛛来。 当然这些蜘蛛不像是我刚对付的那一只那么大,不过也比普通的蜘蛛大了几圈,每个都有拳头大小了。 这些蜘蛛蜂拥而至,并不怕人,到了近前就疯狂地往我的身上爬。 再往后看,蜘蛛群就像是潮水一样,从街道里不停地往外面涌。 “大哥,这怎么回事?”石萱儿大喝了一声,几脚踩下去,踩死了几只蜘蛛。 经过近距离的观察,我发现这些蜘蛛和我们平时见的蜘蛛并不完全一样,只是大体相似,都有八只足,一个圆鼓鼓的肚子。所不同的是,它们在肚子的尾部,还拖着一条长尾,跟蝎子一样,翘在半空。我估计那尾部应该也有毒针才对。 这座岛上看来是盛产这种奇怪的蜘蛛啊,想到之前那个体型硕大的那一只,我估计也应该是这一个类型。由此推断,那只被我烧死的大蜘蛛也应该是有这样一条毒针尾的。如果我当时过去和它近身肉搏,还真的未必能占什么优势。看来我选择用火符来烧,还算是最正确的选择。 石萱儿踩死了几只蜘蛛,也并没有解决什么问题。更多的蜘蛛蜂拥而上,把我们团团围住,而且更有不少蜘蛛爬上了我们的身体。 尽管我们拼命把它们往身下赶,但是由于数量众多,根本就是应接不暇。 并且更加恐怖的是,爬到我们身上的那些蜘蛛,开始纷纷吐出一股股的蛛丝来。我看的清楚,这些蛛丝并不是从它们嘴里面吐出来的,而恰恰就是从那条长尾吐出来的。 长尾有毒针,毒针的下面可以发出这种蛛丝。 它们会把长尾翘起来,刚好垂在头部,如果不仔细看的话,会认为是从嘴里吐出来的。 由此可见,当时的那只大蜘蛛也是如此吐丝的。 这些蛛丝虽然很细,但是粘性并不差,粘在身上黏糊糊的,想扯都扯不掉。 而那些蜘蛛,还在源源不断地往上涌。它们无法长距离吐丝,只能爬到我们身上来用蛛丝缠我们。如果找不到好办法来解决,后果很难预料。 不难判断,居承安来到了这条街,应该比我们更早地遭遇了这些蜘蛛。这么说他岂不是凶多吉少了。 我心里愈发着急,拼命抖落了几只蜘蛛,抽身到了一侧,开始默念避字诀。 避字符同样来自上古神符,使用之后可以驱除毒虫猛豸。 虽然这些蜘蛛是生活在这样一座海岛上,蜘蛛严格来说也不算是昆虫,但是我想它们无论怎样也要归于毒虫之列的。 既然属于毒虫的一种,我的避字符就一定有效果。上古神符的覆盖面应该不仅仅局限在昆虫类才对。 事实上经过多次的试验,只要我能发出上古神符,还没有一次失败的例子。上古神符也是我最近最为依仗的一种随身本领,是我赖以保全自己的最为有利的武器。 随着我的层阶越来越高,上古神符必然是越来越厉害。 眼见着形势危急,我急忙默念口诀,手上结印,当然这次是调用了我八阶的内力,很快心中法印结成,同时在我手心里形成了****的一道避字符。 心中结印,手上显符,这和上次使用避字符一样,同时感觉手上的符形更加明显。 我知道法符已结成,口中随之喝道:“一气初分,混沌浩荡,包罗天地,育养四方,受持万宗,身有神光,虎狼尽退,虫精形亡,中……” 念完,我手掌往前一推。一道****的白光,自手掌发出,同时变换成千道万道白光射向那庞大的蜘蛛群。 避字符,是驱散毒虫毒瘴之用。只为驱散,并无伤害。 所以那些蜘蛛并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只是在受到那符光的影响之后,又开始如潮水一般退去。 第2046章 受困蛛蛹 一时间,蜘蛛退去发出的悉悉索索的声音集中在一起,听着令人头皮发麻。 满眼的蜘蛛群,也在半分钟之内,逃窜得一干二净。 地上只剩下了一些被我们踩死的蜘蛛,身体里流出来的,也都是一些发绿的汁液,看着十分恶心。 蜘蛛散去,也把那条街给让开了。 “快找居承安。”我大呼了一声,率先冲进了那条街道。 居承安当时和我分开,就是到了这条街道后没了音信的。所以他十有八九也是在这条街上出的事。 在大面积的蜘蛛退去之后,街道上再一次清亮起来。 我带着石萱儿冲到街道的一半距离,就猛然停下来了。 因为在月光下,我们看到在当街立着一样东西。 那是一个巨大的类似蝉蛹形状的东西,外面裹着一层一层的丝线,在月光的映衬下,反射出白亮的光。 这大蝉蛹足有一人多高,立在那里还在不停地晃动。 “砰砰……砰砰……” 一阵若有若无的声音传出来,像是一种敲打的声音。 “大哥,里面有人。”听到这声音,石萱儿大声喊道。 我同时也注意到了,那蝉蛹的表面,随着那声音,也出现了凸起。 “这是蛛蛹,承安在里面,快救人。”我大喝了一声,瞬间明白过来,抄着降龙木剑就冲了上去,对着那蛹刺了下去。 石萱儿那边也掏出身上的刀,去割那蛹。 “承安,我们来救你了,你小心点,别被误伤了。”我也不知道居承安在里面什么状态了,能不能听到我的声音,只能提醒他一声,就快速地用剑想去破开那蛹。 显然,这个大蛹就是那成千上万只怪蜘蛛弄出来的。它们从自己的尾巴射出蛛丝,互相缠绕,形成了一个蛛蛹。我知道有蝉蛹,还第一次知道蛛丝也能成蛹的。 我和居承安分开以后,我在那条街遇到的是一只大的,而居承安在这边,也遇到了海岛上的怪蜘蛛,只不过他遭遇到的,是这成群的小的。 不过它们的攻击手段是一样的。如果我在那边不能及时用火符破了那蜘蛛,还有刚刚我和石萱儿经历的那一幕,如果不是我用避字符逼退蜘蛛,可能我们也会和居承安一样,被蛛丝做成的蛹困在里面了。 好在这些蛛丝是那些小蜘蛛射出来的,粘度和硬度都弱了不少,相对来说还容易处理一些。不过因为这蛛丝不知道缠了多少层,我们一层接一层地剥离要耗费很长的时间。 石萱儿摇摇头:“大哥,这样不行,那小子如果真在里面,非闷死了不可。看我的……” 说着,石萱儿手握那把短刀,就要刺进去。 我吓了一跳:“石萱,这不行啊,容易误伤。” 石萱儿正色道:“大哥,他如果能活命,宁可让他受点伤。再说了,我有把握,相信我。” 我点点头,只能默许。居承安不知道困在这里多久了,刚才还能听到从里面发出的闷响,现在这种声音也听不见了。 如果再不破开那蛛蛹,居承安很可能窒息而死。 石萱儿面色凝重,一咬牙,一刀刺了下去。 她的那把刀子也是锋利无比,一刀下去,就刺进去刀身一半。 她再一用力,横向切割,终于把那蛛网隔开了一个口子。 不破不立,我见那蛛网足有二十公分厚,如果一点一点拆,可要费了工夫了。 切开了一道口子,接下来就好办了,我们俩七手八脚,将那蛛蛹破坏,里面果然裹着一个人。 “就是小安子,快。”我惊呼了一声,拼命把他脸上的一些蛛丝扯去。 此时的居承安已经失去了知觉,脸色憋得惨白。 我赶紧给他胸部按压了几下,终于他发出了一声闷哼,一口气吐了出来。 “行了,死不了了。”石萱儿也松了一口气,拍了拍居承安的脸,如释重负。 居承安在吐出了一口气之后,又连续吸了几口,脸上的惨白也迅速褪去,并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他看了看两边,又看到了我和石萱儿,喃喃道:“我还活着……” “废话。当然活着,是我和大哥救了你,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哦。”石萱儿一改刚才在那条街上的惨样,在这里又开始耀武扬威起来。 居承安嘁了一声:“谁要你救。” 石萱儿恼了,对我喊道:“大哥,你看他忘恩负义……” 我哭笑不得:“好啦,这时候你们就别掐了。你忘了你刚才的样子了,我和承安也是来救你的。” 我扶着居承安从地上爬起来,居承安的恢复也极为迅速,刚才看着奄奄一息,在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之后,气色也明显好转。 “承安,你是被那些蜘蛛包围了?”我问道。 居承安点点头:“是啊。我们俩分开之后,我跑到这边,开始并没发现什么,但是当我准备离开这里去找你的时候,突然不知道从哪冒出来大群的蜘蛛。我也没当回事,结果发现那些蜘蛛不但不怕人,反而朝着我身上冲过来。我弄死了一些之后,发现无法抵挡它们,就想抽身而走。但是它们的蛛丝太厉害了……” 听着居承安的介绍,我频频点头,因为我也是深有体会。 我刚刚经历过和那只大蜘蛛的一场鏖斗,又和石萱儿见识了那些小蜘蛛的厉害,如果不是我有上古神符,连续用了火符和避字符,我现在的下场会比居承安还惨。那蛛丝的粘度足以将我困在里面,密不透风,直至窒息而亡。 居承安惊魂未定地把经过给我们讲了一遍,其实后来的事也简单了。 居承安挣脱不掉,虽然那些蜘蛛的个头不像攻击我的那么大,但是每个也有拳头大小,成千上万只这样的蜘蛛,一起攻击,一起吐出蛛丝,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场面。 居承安很快就被蛛丝缠住,虽然拼命挣扎也没有任何用处。他倒是张口喊了两声,但是估计那时候我也正在和那只大蜘蛛打斗,根本就没听见。即便是听见,也无暇分身来救他。 第2047章 海毒蛛 当时那大群的蜘蛛攻击居承安,不扑不咬,只是吐出蛛丝来缠住他,那些蛛丝迅速结成了一个蛛蛹,将居承安层层包裹,最后困在了里面。 开始的时候,居承安还能活动,在里面拼命挣扎,想要破蛹而出,但是体力很快耗尽,那些蛛丝也是越来越紧,最后将他紧紧束缚,他也开始感觉到呼吸困难,最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失去了知觉。 直到我们出现,才把他从里面弄出来。 “大哥,你那边发生了什么,她……没事了?到底怎么回事?”居承安讲完了这一切,指着石萱儿问道。 “她啊,她被……”我刚要介绍一下发现石萱儿的情况,石萱儿突然面红耳赤地喊道:“大哥,不许说,不准告诉他。” 我明白石萱儿这是怕自己的糗事让居承安知道了笑话她。 毕竟她那边的情况说出来也不好听,因为贪吃,吃了那些脏东西不说,还被变成了石头人。 这种经历她肯定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特别是针对一个小姑娘而言。 居承安一听却来了兴趣,不断地追问。 石萱儿咬着牙,握着拳头对居承安怒目而视。 我知道这俩人就是喜欢斗嘴,好像我身边总是有这样的一对活宝存在。原来是三叔和马谡,这俩人在电话里都能吵起来。老天好像是怕我太寂寞,三叔和马谡不在,现在又给我派了这俩小的。 当然我知道他们俩也只是嘴上不饶人,对大事是不含糊的。比如之前感觉石萱儿可能出事,居承安也很着急,也时不顾危险地找到这里来,也是为了救那丫头。 同样,当看到居承安遇险,石萱儿也不顾自己身体刚恢复,冲在前面。并且是她当机立断用刀破开了蛛蛹救出的居承安。 所以对于他们俩打起的嘴仗,一般情况下我从不干预,也知道他们爱玩爱闹,这也是年轻人的天性。其实我年纪也不大,但是经历的事情多了,不经意间,我感觉自己已经成熟的多了。 虽然暂时脱险,但是我们所处的环境依然比较特殊,而且这里的情况我们到现在也没有完全摸清,我只能摆摆手说道:“这里不宜久留,先离开这里再说,去看看李老海的船修的怎么样了?”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就在这时,突然从街道的一侧,传来了一声。 我们吓了一跳,转头看去,发现在街口的位置,李老海站在那里,怯怯地往这边看着。 “李老哥?”我们急忙跑了过去:“你怎么来了?” 就见李老海手里拎着一把船刀,那种刀我知道,就是放在船上用来敲打和撬开打捞上来的贝类的工具,基本上没有刀刃。这种刀如果打起架来只能当榔头用。 “我……在下面发现你们都不见了,怕你们出事,就……就找过来了……你们在这里干什么?这……是什么地方?” 李老海拎着那把破刀,茫然四顾,完全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对这里的环境也更是好奇。 还别说,李老海的这个举动,倒是让我们很感动。最起码在我们遇到危险的时候,他还能拎着把刀来找我们。我们对于船只抛锚的事,还没少对他大嚷大叫,居承安还动了手。 李老海不计前嫌,这说明李老海这人为人还是很不错的。 看到李老海来了,我倒是有很多疑问想从他那里找到答案。我先是拉着李老海找到了几只被我们杀死的蜘蛛,问他:“李老哥,这种是蜘蛛吗?你认不认识?” “这是……这是海毒蛛啊……你们遇到了这个?” 李老海看到之后,身子就是一激灵,瞪大了眼睛问道。 “海毒蛛?是什么来历?”我诧异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它们具体叫什么名字,但是我们海边的人都这么叫它。我们出船的时候,是很忌讳遇到它们的。因为它们经常是群体性活动,一旦遇到就会碰上一片,它们一般都会在礁石或者岛屿的附近活动。我曾经遇到过一回,当时海面上黑压压都是这种海毒蛛,它们用尾巴射出一种蛛丝,会把我们的船缠住,而另外一边缠在附近的礁石上。到时候我们的船就会动惮不得。好在当时我们的船上刚刚捕了不少海产品,鱼虾之类的。我们把打捞来的鱼虾扔下去,它们一大群海毒蛛把那些鱼虾分食了个干净,这才退去。我们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那些蛛丝清理干净。如果当时我们船上没吃的,后果不堪设想啊。所以我们出船的时候,尽量避免在远海到岛屿和礁石附近停靠。” 听了李老海说的,我们基本可以确定,这种蜘蛛就是李老海所说的海毒蛛。 只是不知道这些海毒蛛为什么会围攻我们,难道这岛子是它们的领地?还是因为我们没有拿食物来? “那这些海毒蛛的个头都是这么大的吗?有没有更大一点的?”我又问道。 李老海摇摇头:“我反正是没看到过,也没听说过?怎么,你们遇到更大的了?” 我点点头:“老哥,你跟我们到这边来看看。” 由于我知道我的避字符能有效地驱除那些海毒蛛,所以我也并不担心它们再卷土重来。 我们带着李老海又走回到我遇到大蜘蛛的那条街。 在那条街上,还留着一批人在里面来回走动,跟一具具行尸走肉。 猛然看到这么多人,李老海吓了一跳。 “别怕,他们都已经死了,我是想让你看看,有没有认识的人?”我拉着李老海问道。 “他们……都是死人?死人怎么还……” 李老海听我说完,更是吓得两腿发软,一个劲地往地上坐。 看样子他竟然吓得要瘫倒在地。 我急忙一把把他给捞了起来,说道:“别怕,他们虽然已经死了,但是没什么威胁的。我让你来是想让你看看这里面有没有你认识的人。” “啊?哦……好……”李老海依然是两腿发软,不敢往里面去。 第2048章 失踪的渔民 好在街上的那些人一直在这条街上转悠,总有转到我们这边的时候。 那盏白灯笼虽然灭了,但是月光还算明亮。那些人走到我们近前,李老海可以很清晰地看到那些人的脸。 “王老六?” “赵二棍子?” “你是……许三网?” 一个个名字,从李老海的嘴里面蹦了出来。当然这些人里面他也不都认识,但是能叫出名字来的,也有五六个人。 李老海已经是目瞪口呆了,等到这些人陆续从我们眼前走过,又走回到原来的路线上去了,李老海脸色煞白,结结巴巴地跟我们说道:“他们……都是平海郡和我一起打过渔的人,那个许三网是和我一起长大的发小。他出海一般就只扔三网,绝不多打。但是每一网都收获满满,可是他在海上失踪已经有小半年了,怎么……怎么会在这里呢?” 我点点头:“看来我猜的没错,那些在海上失踪的渔民,大部分都到了这里了。只是我也没弄明白他们怎么会集中在这里出现。” “那他们……还能活吗?”李老海看着那些人,面露悲伤。 “想什么呢?都已经死的透透的了,怎么可能还魂?”居承安说道。 我看了看四周,说道:“我们能做的,就是把这里情况摸清楚,别再让更多的渔民出现在这里。可是这里阴气太重,时间久了,对身体不好。我们还是先撤回到海边去吧,有什么事,明天天亮了再说。” 那个长发怪人自从被我刺伤逃跑之后,也再没露面,不知道是不是还在这岛上。如果他卷土重来,我不知道还是否有能力来对付他。 所以我们决定离开这片废弃的村落,有事再从长计议。 我们迅速离开了那里,回到了我们上岸的地方。 李老海的那条船还停靠在那,为了避免再有海毒蛛之类的生物攻击,我们点起了一堆篝火,安排了轮流值夜。 李老海的船正如他判断的那样,受损严重,至少也要两天才能修好。 李老海又去鼓捣他的船,我们三个坐下来,我看向石萱儿,说道:“石萱,你不想说也要说一说你的经过的。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那边?是闻到了香味?” 石萱儿也知道,她的经历我们是必须知道的。我过去的时候,虽然发现了石萱,但是毕竟已经晚了一步。之前发生了什么,我也没有看到。 石萱儿气哼哼地,也不得不说起了她遇险的经过。 当时她是到那块石头后面,准备点火烤衣服的。当她捡了一些树枝回来,正准备点火的时候,突然发现山坡上面有人影一闪。 石萱儿很警觉,也没惊动我们,她自己爬上了山坡。 当时发生的情况,就和我们之后遇到的一样。她并没有发现什么人影,但是却发现了那个废弃的小村镇。 同时还有那股浓浓的香味,这香味对石萱儿的诱惑程度,比我们更大。 以至于她迫不及待地冲了下去,她原以为下面的村镇会有人生活,过去买些吃的东西来一饱口福。 等她冲下去之后才发现,那村镇里面都已经没人了。但是香味还在不断地飘散。 石萱儿当然要去寻找那香味的来源,和我们不一样,她对这种香味有着极强的敏感度,很快就锁定了我去的那条街。也看到了摆在案板上的那些美食。 我是见识过那种食物的诱惑力的,当时我都忍不住想要尝尝。何况石萱儿本就喜欢美食,喜欢吃,看到那些东西,自然是想大快朵颐。她当时吃了很多东西,但是却没有饱腹的感觉,于是她就站在那里一直吃一直吃,甚至都没想到那些东西的主人是谁? 但是等石萱儿吃到后来,就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发沉,胳膊抬起来的时候,也有些吃力。 她这才有所意识,感觉到不妥。 她想尽快离开这里,去找我们。但是当她刚回身走了两步,就听到店铺里面有了声音。 石萱儿回头一看,发现一个长发怪人出现在里面。而这时,石萱儿的身体已经完全僵硬,她只能看到那怪人,身体却无法动弹,话也说不出来了。 我知道这可能就是她身体石化的过程。 我找到她的时候,发现她就是一尊如假包换的石像。当时我心如死灰,以为她都变不回来了。 但是照石萱儿所说,她却感觉不到自己身体已经石化,只是动惮不得而已。 我估计那些食物里面肯定被做了文章,吃下去之后,身体就会发生那样的变化。只是石萱儿是个活人,所以还有恢复过来的可能。而那些流落到这里的人,可能已经死了。 石萱儿虽然被石化,但是还是有感觉有感官的。当我找到那里的时候,正想吃那根肉肠,石萱儿很着急,想要提醒我却没办法表达。 好在我及时醒悟,并没有吃那东西。现在想来,当时我感觉身后有异样,应该就是来自于石萱儿。 后来的事,我就知道了,我也把简要的经过说了一遍。 “啊哈……我知道了……”居承安听完,果然有些兴奋,他霍地站了起来,看着石萱儿。 石萱儿阴沉着脸,对居承安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最好想好再说。” 我也正色道:“承安,不准笑话人。要知道石萱儿可是救了你的。” “就是,居然连救命恩人都不认,忘恩负义啊。”石萱儿见我给她撑腰,更有了底气。 居承安一脸的无辜:“你们说的是什么啊?我什么时候要笑话她了?我是要说,我好像知道那个长发的怪人是谁了。” 我和石萱儿都有些尴尬,赶情人家根本就没有那个意思。 我赶忙问了一句,来化解尴尬:“你知道那人是谁?你也看到了?” 居承安摇摇头:“没有。我是从你们的介绍里,判断出来的。我听说过玄门里有这么一号人物,特征什么的和你们说的很贴近,基本上断定,应该就是他。” “那你说说看,他是什么人?”我赶忙问道。 第2049章 鬼厨子 居承安说道:“我觉得他应该就是玄门江湖里赫赫有名的鬼厨子。” “鬼厨子?他就是鬼厨子?这……还别说,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是他。”石萱儿一听,也随声附和道。 我知道石萱儿和居承安两个人,虽然年纪没我大,但是石萱儿由于久居玄门江湖里,所以见识并不比我少,反而要在我之上。居承安也自小就在青云山青云殿里长大,而青云殿作为玄门里知名的宗派,自然要了解诸多江湖上的事,而居承安对这些事都了然于胸,这也是金雕护法让他跟着我的原因之一。 而这两个人都知道这个鬼厨子,可见这人在玄门里一定是很知名的,只可惜我自己孤陋寡闻,并不知道此人。 “鬼厨子……是给死人和鬼魂做饭的厨子吗?”我好奇地问道。 因为听到鬼厨子这个名号,自然而然让我想到了鬼郎中钟天海。鬼郎中,当然并不是说他是鬼,而是据说他医术高超,连鬼的伤病都可以医治,另外还可以医治一些用正常手段医治不了的伤病。那么鬼厨子,是不是也是这样呢? 居承安点点头:“没错。鬼厨子做得一手的好鬼饭。据说鬼厨子年轻的时候,就以厨艺高超闻名天下。听说祖上还曾经当过皇宫的御厨,名噪一时。他家的厨艺都是家传,传到鬼厨子父亲那一代,更是加入了不少现代的烹调技巧,厨艺更是了得,人称神厨。鬼厨子自幼也学得一手好厨艺,很小就开始给家里帮厨。当时应该是在三十年前,他们家在一个大城市里开了一家酒楼,生意很好。但是他们家的生意一好起来,就影响到周围其他的几家酒楼生意。于是就有人暗中做了手脚,派人到他们家的后厨下了一些药,导致毒死了几个食客,发生了轰动一时的惨剧。自那以后,这酒楼生意就一落千丈,鬼厨子的父母也因为涉嫌投毒被抓了进去,后来双双死在了狱中。” “这也太阴险了。那后来呢?”我听了这段历史很是愤恨。看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理论,自古有之。 居承安叹了口气,又接着说道:“当时这件事据说轰动一时,不过谁也不知道那间酒楼倒闭了之后,神厨的家人去了哪里。但是在那间酒楼倒闭之后,另外一家相邻的已经濒临破产的酒楼突然就好起来了。除了神厨不在,原来神厨手下的那些后厨都被挖了过去。人们议论纷纷,都说是这家酒楼的老板暗中下的毒,做的手脚。但是谁也没有证据,这件事只是在民间流传,那老板不但没被追究,反而生意越来越好。直到三年以后,那老板的老爹病故,在郊县举办了葬礼。那老板交际很广,十里八乡的人都过去吊唁。当时那老板也准备了宴席招待大家。但是酒楼的生意不能停,他就在民间找了一家专门负责做这种白事宴席的团队来负责做饭菜。” 居承安说的这些事,石萱儿也没听过。我们俩认真听居承安讲起这段经过,我心说,这玄门里的江湖轶事从古到今,从来就没有停止过。有多少我们从未听说过的故事发生过,现在听起来依然那么生动。 居承安似乎对这段历史知道的不少,他继续说道:“那一家专门做宴席的,果然手脚麻利,而且饭菜味道很棒,受到宾客的普遍欢迎。后来人们发现,他们的主厨,竟然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当然,这个孩子就是后来的鬼厨子,也是冤死狱中的那个神厨的儿子,只是当时谁也不认识他。他虽然年纪小,但是做出来的饭菜,很受大家的欢迎。当时的风俗,故去的人的棺材前也是要有供饭的,那是给鬼魂吃的。这些供饭,按照规则也是由主厨来布置。在布置灵堂的当天晚上,那主厨就准备好了供饭,放在棺材前面。当晚亡者的儿子也是要守灵的,那个酒楼的老板也根据规定在灵堂守灵,可是就在当晚出事了。据后来幸存的宾客讲述,当时已经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大家虽然在守灵,但是忙活了一天都有些昏昏欲睡,没过多久突然就听到棺材里面有动静。大家顿时就惊醒了。” “不用问,肯定是那老家伙闻到了供饭的香味,要起来了。”石萱儿在一旁说道。 居承安斜眼看了石萱儿一眼,显然被石萱儿说中了。 “就你聪明。”居承安还是怼了石萱儿一句后,又接着说道:“那棺材是要到下葬的时候才钉棺钉的,当时盖子是松的,在发出声响之后,棺材盖子就动了。很快,那老头就推开了盖子从里面坐了起来。” 虽然现在居承安说的简单,也很轻松。但是可想而知,当时的场面会是怎样。 一个已经死了的老人,推开棺材盖子坐了起来,那场面是何等的惊悚诡异。 现场一片混乱,人们四散奔逃,都高呼诈尸了。 那老人从棺材里出来,径直爬向那三碗供饭,直接抓了几把,自己吃了下去,随后就从棺材翻了出来。现场的人都跑了,只剩下那个开酒楼的儿子,像是被吓傻了似的,还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人们跑开之后,不敢靠前,最后等了十几分钟,发现灵堂里一点动静都没有,这才聚集起来,慢慢地靠了上去。 远远地看到,那个儿子还跪在那,老头已经不见了,后来发现已经躺回了棺材。 棺材前面的供饭,都空了,只剩下了三个空碗。 当然,最后人们发现那个开酒楼的老板,也已经死了。死的很蹊跷,身上没有一点伤,也没有任何发病的迹象。 后来经过排查,有人怀疑是那几碗供饭出了问题。等再想找到那主厨的时候,发现他以及那个做饭的团队,都已经离开了。 于是传言便四散起来,说那个主厨,是为了报仇,专门给那死者做的鬼饭。 第2050章 内丹的线索 由于那个小主厨技艺高超,竟能让死人暂时复活,为的就是吃几口鬼饭。那老头就是被鬼饭唤醒,又把自己儿子的魂魄给带走了。这都是那个主厨小子的手段。 后来那主厨又多次在江湖中出现过,不但做阳间的菜饭依然出类拔萃,更是做的一手鬼饭,一道菜能引来百里之外的鬼魂。鬼魂吃了他的菜,就要任他驱使,所以江湖上对他就有了一个绰号,叫鬼厨子。而他的真名是什么,反倒没人记得了。 听居承安讲完了这个鬼厨子的来历。我倒是想到了一个人,就是当初我们去矿区破徐若西家的那个诅咒的时候,遇到的门卫老管头管三军。 他和这个鬼厨子倒是很有一些相似之处的。他也是擅做鬼饭,特别是那一道令人和鬼都会垂涎欲滴的三羊烩面。 但是如果我见到的那个长发怪人真的是鬼厨子的话,那绝对不是管三军,那些美食里面,也没见到三羊烩面。只是二人有一些相似罢了。 所以世上能做鬼饭的人,绝对不仅仅就是鬼厨子一人。 现在还不能完全证明,那个长发怪人,就是鬼厨子,居承安说出来也只是感觉像,存在着这么一种可能而已。 不管他是不是传说中的鬼厨子,他能够驾驭那只大的海毒蛛,还能把那么多的死人控制在那里,仅凭这一点,就绝对不是泛泛之辈。 另外我也有足够的理由怀疑,那些原本在海上打渔的渔民,最终失踪流落到这里,也可能和这个鬼厨子有关。 既然他身份还没得到最后确定,暂且还是称呼他为鬼厨子吧。 我们来到这里的目的是寻找七杀岛,从而进入七杀岛。可是七杀岛连个影子都没看见,就误打误撞到了这里。虽然我们觉得这座岛应该和七杀岛有一定的关联,不然那张水道图不会把我们引到这里。 但是目前,我们唯一能够乘坐的船也坏了,按照李老海的说法,修好怎么也要两天。所以这两天我们只能老老实实地在这岛上呆着,静观其变。 至于那个村镇,我们想等第二天天亮之后再去看看。我更希望能从那村镇里面,找到一些七杀岛的线索。这也是我们唯一能够找到线索的地方了。 所以这鬼厨子的事也暂时被我们搁置在了一边,因为我们无法去证实这个猜测。 夜很快就深了,居承安让我们先去找地方休息,他留下来值夜。 我们带的装备里也有露营的东西,在海边搭了两个帐篷,我和石萱儿也不推辞,就让居承安守夜,我商定睡一会就去换他。 石萱儿由于经历过吃东西中毒,而后又导致身体石化,现在虽然恢复了不少,还是显得有些疲惫,躺在帐篷里应该很快就睡熟了。 我也折腾了很长时间,也有些乏累,躺下去也迷迷糊糊的。 应该是没过多久,我还在半梦半醒的时候,突然被人低声叫醒。我一看,是居承安,蹲在帐篷前面。 “怎么了?到时间了?”我揉揉眼睛,疑问道。 “不是。首座,您出来跟我走。”居承安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说道。 我一愣:“跟你走?去哪?” “去了就知道了。” 我不得不钻出了帐篷,问道:“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首座,你想不想再找到一个内丹?”居承安低声问道。 “内丹?哪有内丹。”我和居承安在猫耳山上曾经找到一枚青蛇内丹。当然那其实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动物体内的内丹,而是一种植物,是一种草丹,只是我们习惯性把它称之为内丹而已。这种草丹也是需要有修行的动物不断地滋养培育才能生长出来的,极为难得。 我也已经把那种内丹对我的重要性说给了居承安,他也知道内丹是我能够快速升阶的好东西。 现在可能是又有了内丹的线索,所以他才把我拉了出来。要知道我现在已经是九阶圣人了,如果再服用一颗内丹,很可能就冲击到宗师了吧?虽然冲击宗师需要地元丹,但是这种内丹也许可以替代地元丹也说不定呢。 我当然很希望找到内丹,而且是越快越好。因为这种内丹,不但可以帮我升阶,还可以被我的道骨舍利吸收为己用,大大提升自己的修为。另外还可以加强道骨舍利的内力累积,我希望有朝一日当道骨舍利内力积攒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可以发出足够强的内力,来和丹田的那股内力一起发功,来帮助我冲击顶级炼药师。 所以听到内丹,我自然是兴奋起来。 “首座,我也不敢肯定百分之百能找到,但是我觉得几率很大,我们要不要去找找看?”居承安低声说道。 我看了看另外的帐篷,石萱儿一直在里面熟睡。 看出我的担心,居承安说道:“放心吧。这里也没什么人,再说不是还有李老海呢吗?让他帮忙看着点,有事就喊我们。我们去找内丹应该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的。” 我看了看,由于天色渐晚,李老海也没再鼓捣他那条船,也没睡什么帐篷,就直接睡在了他的船上。 我点点头,过去把李老海叫醒,告诉他我们俩离开一会,让他先别睡,注意周围的动静,发现有什么意外情况就叫醒石萱儿。 李老海打着哈欠拍着胸脯说没问题。 我这才跟着居承安离开了那海边,又翻上了那个山包。 路上,居承安告诉我,他在跟那些海毒蛛遭遇之后,在受到了蛛丝的攻击时,眼见着无法逃脱,曾经试图和对方交流,因为他是具备和动物交流的本事的。 但是可惜的是,那些海毒蛛只是一种蛛类,不像那些哺乳动物交流的那么方便。所以跟居承安交换的信息也不多,但是居承安也从那些极少的信息中,敏锐地捕捉到一种有用信息,就是这些海毒蛛有一个蛛王,是它们的头领,也是一个修炼过的海毒蛛。这所有的海毒蛛,都是从一个小的寺庙过来的。 第2051章 海毒蛛内丹 在听我说起我的经历之后,居承安就认定那只大的海毒蛛,应该就是那些海毒蛛的蛛王。 那么既然这里有这么一个修炼过的蛛王,还存在一个小的寺庙,那么理论上应该也应该有内丹存在的。 居承安怀疑这岛上也有南无草,甚至是草丹存在,所以他才迫不及待地找到了我。 我听他说完,也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小。 只是不知道那寺庙在什么地方,好在这岛子的面积也不算太大,只要用心搜寻,应该不难。 果然如我们所料,在越过那个山包之后,迎面还是可以看到那黑压压的废弃村镇。但是我们并没有往那边去,而是朝着背离村镇的方向搜寻下去。 走出去还不到一公里,果然发现了一座小小的龙王庙。 这足以说明这座岛上是曾经有人居住的,那村镇,这龙王庙,都是有人生活过的标记。 只是这龙王庙一看也是很久没有维护和修缮了,破败至极。 据说这里已经成为了那些海毒蛛的老巢了,我们也没必要去招惹它们,既然找到了龙王庙,如果附近能找到南无草的话,那基本就能找到海毒蛛内丹了。 南无草也是一种草,如果夹杂在其他草丛里,是很难被发现的。 好在这里四下看去,视线里只有大量的石头,绿色的植被很少。 所以这样找起来还不算费事。借着那点月光,我们又打了两个手电,围绕着这龙王庙,在周围仔细寻找起来。 当初生活在这个岛子上的人,建了一座龙王庙,祈求龙王爷的庇佑,这是很正常的事。就连江边,他们都要修建江龙王的道场,更何况是在这海岛上了。 虽然现在龙王庙已经破败,但是龙王爷的塑像应该还在,这里还算是龙王的一座道场。所以在这附近还真的可能发现南无草。 我信心越来越足,心里也是愈加兴奋,由于这里草本植物很少,所以找起来并不费力,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我知道南无草是一种能在任何复杂环境生存的植物,即便是在这样满布岩石的环境里,应该也是可以生存的。 有了这个信念,我们分别沿着龙王庙的两侧搜索下去。 过程自不必赘述,终于,我在搜寻出去三百米左右,手电光扫到了一点绿色。那是在一道土墙的下面,一堆乱石里的一抹绿色。 我快速跑了过去,结果还没等跑到近前,就被居承安一把拉住,提醒我道:“首座,有海毒蛛。” 果然,从那乱石堆里正在涌出大量的海毒蛛。它们从石头缝里钻出来,蜂拥而上,直冲向我这里。 我不得不再次发出法印,一道避字符发出去,直打到那乱石堆上。 这下就像是捅了马蜂窝一样,更加海量的海毒蛛从里面钻了出来,如潮水一般四散逃去。 这个过程足足持续了有五分钟时间,海毒蛛也不知道钻到什么地方去了,乱石堆那边才恢复了正常。 我这才走了过去,找到了那点绿色,翻开几块石头,一株长势不错的草,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南无草。果然是南无草。刚刚那么一大群的海毒蛛,是在保护这南无草的。原本应该是那只蛛王在的,可惜它已经被我用火符烧死了。 我欣喜若狂,经过查看,在那南无草上,真的发现了一颗拇指大小的内丹果实。 “承安,有了,这边。”我喊了一声,随后小心翼翼地把那颗内丹果实给摘了下来。 从始至终,除了那一大群的海毒蛛以外,并没有其他什么意外。我相信这株南无草,一定就是被我烧死的那只海毒蛛养护起来的。 现在它已经没有了主人,我摘下草丹更加肆无忌惮了。 居承安也是欣喜若狂:“首座,这就是那大蜘蛛养的内丹吧?” 我点点头,把那颗海毒蛛内丹拿给他看。 “首座,这海毒蛛可是有毒的吧,这玩意吃了没问题吗?”居承安问道。 “应该没问题,我体内有很强的抗毒性,内丹找到不易,耽误不得,有没有毒我也要试试。你给我护法,我试试看。”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试试这内丹了。我在猫耳山服用了那青蛇内丹,就已经冲到了九阶。如果再服用这颗内丹,吸收了之后是不是就有机会冲击宗师了呢。这件事想想都兴奋。 居承安点点头,摸出随身的一把刀,守护在左右。 我就在那土墙的下面,盘膝打坐,调息练气。 南无草生长之处,一般都是灵气聚集之所。所以在哪里找到南无草,就在哪里服下内丹进行调息练气就不会错的。 我将那颗内丹送入口中,和之前的经历一样,那内丹入口很快就化掉了,道骨舍利感觉到了内丹的存在,迅速将那股内丹生成的气流吸收了过去。 我也感觉到这里灵气充足,从外部不断地有灵气注入。而道骨舍利则专注地吸收这内丹化作的气流,很快就将这些气流吸收干净。 随即,在道骨舍利处再次生出一股更加强劲的气流,在身体里和丹田发出的气汇集一处,冲击着身体的各个关节,各个脉穴。 很快,我引导着这股气流在体内运行了一个小周天,顺利打通了几处原本有的阻滞,身体的愉悦感随之而来。同时在自己的百会穴以及身体的几处大穴都有很强的灼热感。 我现在自己在练气导气,当然看不到自己的状态。后来居承安告诉我,当时的我,在我的头顶,以及身体的几处地方,已经有白色的气体升腾而出。 我以前看到的有些影视剧里,高人在练内功的时候,经常有白气升顶的镜头,当时我以为是一种杜撰,纯粹是为了增加影视效果而设。现在才知道这些并不是杜撰,这也是一种练气过程中,吐故纳新的一个过程。 只不过以前我是通过排汗,排出体内污垢的方式,现在到了一定的层阶,又多了一种方式而已。体内升腾而起,自百会而出的白色气体,那正是吐故纳新的过程。 第2052章 九阶巅峰 这个过程大概持续了半个小时左右,体内气流终于冲破了所有的阻滞,在身体里散开。 “呼……”我呼出了一口长气,身体的舒爽达到了顶峰。 我猛地睁开了眼睛,耳清目明。 “首座,成功了?是宗师了吗?”居承安看到我的眼神,惊喜问道。 我摇了摇头:“没有,还是九阶圣人。” “啊?没成功?我刚才明明看你眼睛里放出一道光来,头顶还有白气升腾。怎么会没成功?” “不。承安,虽然我没能从九阶直接升级宗师,但是我能感觉到体内的变化。我现在应该已经是九阶巅峰阶段了。距离宗师可能只差一步之遥,如果我能炼出地元丹,应该就可以突破宗师了。” 居承安点点头:“首座,即便你没冲到宗师,仅凭你现在这升级的速度,都可以称作是惊世骇俗了。” 我苦笑道:“这还不是全仰仗道骨舍利的作用吗?” 居承安摇摇头:“道骨舍利固然精妙,但是当初石门道长传你舍利的时候,不是也没告诉你这道骨舍利该怎么用吗?这种吸收内丹的方法,还是您自己摸索出来的。” “那时候,我还很抗拒这道骨舍利呢。石门道长应该是故意没说出道骨舍利的秘密,我如果日后能参透出来,是我的造化。如果参透不出,这道骨舍利对我来说,就是暴殄天物了。既然我体内内力更加醇厚充足,那我再试试这个……” 说着,我从身上摸出随身的药鼎和丹炉。 我已经能感觉到道骨舍利现在可以发出一股比较强的内力,我想试试能不能同时运用阴阳两股内力来催火炼丹。 只是试试,并不用真正地炼丹,我只把丹炉里的火点燃起来,并先用丹田发出的内力,这一股是阳气,将火催起来。随后试着用道骨舍利再发出一股内力,这一股是阴气。这一次的阴气足够强,可惜的是,最终还是无法和阳气相提并论。 由于阴阳失衡,导致无法同时催火。所以冲击顶级炼药师,还是失败了。 不过这次过后,我并没有气馁,因为我已经能明显地感觉到,我就差那么一点就能成功了。 当时孙玉楼说我可能是道行不够,可是现在我即便到了九阶巅峰,还是无法办到。看来修行之路还要继续,我想如果有幸突破宗师,肯定就没问题了。 由于毒王孙玉楼自己也没到顶级炼药师的级别,所以他也不知道这顶级炼药师到底需要什么条件。既然我到了九阶巅峰都没能成功,那就说明到达宗师级别,可能就是顶级炼药师最基本的条件呢。 所以当务之急,是能顺利到达七杀岛,取了岛上的凤宝缎。 如果有了凤宝缎,我就可以炼出地元丹。 有了地元丹,我就可以突破宗师。 而突破了宗师,我就有希望突破顶级炼药师。 成为顶级炼药师,我就可以炼出世上最牛的丹药,大罗九转辟神丹和大罗九转赤火丹。先不说这两种丹药的药效如何,仅就这两种药,随手卖出也能卖出天价。到时候的财富还不是源源不断? 我越想越乐,收了药鼎和丹炉,从地上站了起来,摆了摆手:“好了,回去吧。” 身体到达九阶巅峰之后,我的身体也轻快了不少,同时感官也会灵敏得多。每个层阶过后,都是身体素质的一次飞越。 但是就在我们准备往回走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了一点异样,自龙王庙的方向传来。 我猛地转头看去,这边距离龙王庙已经有了几百米的距离了,但是由于中间几乎没有什么遮挡物,所以视线可以一直看过去。 如果是普通的视力,也许不会看的太清楚。 但是我的视力却能清晰地看到有一个人影在那龙王庙前面晃了晃。等我再想仔细看的时候,却又看不到了。 我心里存疑,这人会是谁?是没离开岛子的鬼厨子吗?还是另有其人? 这岛子看起来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平静啊。 我想了想,决定还是先不管这些,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以不变应万变,只要提高警惕就好。如果一切正常,等李老海修好了船之后,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里去找七杀岛了,到时候这里有什么情况都和我们无关了。 我们离开有一会了,也怕留在营地的石萱儿出事,所以我们用最快的速度赶了回去。 好在帐篷和石萱儿都在,她还睡得正香。而负责警戒的李老海,却没像他保证的那样,已经又躺在他那条破船上打起了呼噜。看来这老头到关键时候还是不太靠谱。 只是我们点起来的那堆火已经熄灭了。 对此我也有点后怕,我和居承安都离开了这里,却把安保问题交给了并不靠谱的李老海,如果这个期间出了事,我们即便得到了内丹,也会后悔莫及的。 “这个李老海,就是个废物点心。”居承安愤然道。 我苦笑道:“他就是我们雇来的船夫,别指望他能做什么了,他能把船尽快修好就是万幸了。” 回来之后,我把居承安打发去睡觉,我自己留下来值夜。 我感觉这岛上的灵气也不错,适合练气。 居承安钻进了帐篷,很快就传出了轻微的鼾声。 我入静练气,周围陷入一片寂静之中。 我闭着眼睛,尽量将自己和整个大自然融合,通过气让自己和大自然的万物形成联系。 在这样的一个状态,哪怕是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被我捕捉到。 在我一个小周天行将结束的时候,我敏锐的感官突然感觉到有一样东西破风而来,而且目标正是我自己。 我猛地睁开了眼睛,果然在夜幕里准确地捕捉到了一个小石子大小的东西向我飞来。 直觉反应,那东西虽然速度不慢,但是并不是什么重物。 我一探掌,将那飞到近前的东西抓在了手里。 那竟然是一个揉起来的纸团。 我往飞来纸团的方向看了看,并没有发现有人。 第2053章 赤火丹,能炼吗 我很是疑惑,赶忙把手上的纸团展开来。 借着月光,看到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字:想去七杀岛,龙王庙一见。 我激灵了一下,这是有人约我去龙王庙见面。会是我看到的那个模糊的影子吗?而且这人还生怕我不赴约,特意提到了七杀岛。 如此说来,我怎么也得去看一看了。因为到了这里,我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我心知肚明,即便李老海把那条船修好,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找七杀岛。因为石萱儿弄来的那张水道图,已经用完了。上面没有继续标注如何进入七杀岛,剩下的事就靠我们自己了。 如果约我去龙王庙的人,知道如何去七杀岛,从他身上倒是可以做做文章。 我收了纸条,决定走这一趟。 龙王庙我已经去过一次了,这次更是轻车熟路。 加上脚步轻盈,脚力轻快,很快我就到了那个破败的龙王庙。 还没等到近前,我就看到在龙王庙前面站着一个人影,似乎有人正在等我。 听到我的声音,他也缓缓地转过了身子,我到了近前和他打了个照面。 “是你?你扔的纸团?”我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正是那个和我打过的鬼厨子。他的头发依然垂了下来,挡住了他整张脸。 “是我。”鬼厨子沉声说道。 “你是什么人?” “你们不是已经猜出我的身份了吗?我是鬼厨子。” “你果然是鬼厨子。”看来居承安的猜测并没有错。我比较意外的是,我们的谈话以及行动,原来都在人家的掌握之中。 这么看来,我在那土墙边上服用内丹,他也应该知道了。 我退后一步,保持十足的戒备。毕竟鬼厨子的用意不明,而且在那废弃的村寨里面,他还掌控着那么多的亡魂。 “你别担心,我没有恶意。”鬼厨子又说道。他的那头长发就像是一道严密的黑色头帘,让我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那你找我来是做什么?你真的知道七杀岛在哪?”我问道。 “你是炼药师?”鬼厨子没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 我在土墙那边试着用药鼎和丹炉,果然被他看到了,所以他才会有此一问。玄门里的人,只有炼药师才会用那药鼎和丹炉的。 我并不隐瞒,点了点头。 鬼厨子看了似乎有些惊喜,往前走了一步,又问道:“大罗九转赤火丹,你能炼吗?” 我摇摇头:“那是顶级丹药,非顶级炼药师不能炼。我还是高级炼药师,赤火丹,我炼不了。” 鬼厨子有些失望,声音也低沉下来:“你不能炼。赤火丹,这么难找吗?” 我知道九转赤火丹,是疗伤顶级丹药。据说有起死回生之效,这种意义上的起死回生,可不仅仅是说说,是真的能起死回生。人死了,只要魂魄还没去投胎,据说无论是受了多重的伤,得了多重的病,都能给救回来。 我不禁问道:“你要赤火丹,是你要疗伤?” 问完之后我就后悔多此一问了。 鬼厨子既然知道大罗九转赤火丹这个名字,自然就知道这赤火丹是做什么用的。赤火丹是能够起死回生的良药,如果只是普通的伤病就用赤火丹,那可真的是暴殄天物了。 鬼厨子本人能走能跑,没有一点受伤的迹象,更不是什么病入膏肓,伤重难治的状态,他打听赤火丹,肯定不是他自己用的了。 果然听我问起,鬼厨子摇了摇头:“当然不是我用。不过现在说这个也没什么用了,你炼不出赤火丹,多说无益,她一定就没救了。” 说着说着,鬼厨子的语气突然哽咽起来,但是能听出来他在努力控制。在我这样的外人,甚至曾经的敌人面前表露出如此情绪,显然他是悲伤到了极点,是从有了一丝希望却突然到了绝望的一个转变过程。 这鬼厨子虽然看起来很怪异,做过的事也很难让人理解,但是他的这种情绪,却让我看了也有些动容。显然,受伤或者病重,急需赤火丹的人,是他最为至亲至近的人。 由此我想到了梁悦当时中毒的时候,我也是这么急着给她去找青湖草,有了希望的时候很兴奋,当希望破灭的时候,也是如此黯然神伤。 也许是有过同样的这种经历,我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话:“高级炼药师,也不是没有机会升级顶级炼药师啊。” “什么?”果然,我的这句话让鬼厨子再次兴奋起来,他原本低下了头,突然又抬起头看着我:“你说你有机会升级顶级炼药师?就是说还有可能炼出九转赤火丹?” “啊……我只是说有可能。每个高级炼药师都有可能升到顶级啊。”我赶忙把话又圆了回来,我要冲击顶级炼药师这事,孙玉楼让我尽量低调,不要声张,否则容易引来灾祸。 “先生,之前的事,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如果先生能炼出赤火丹,我愿付出任何代价来求先生一颗神丹。顶级炼药师之事,我也会守口如瓶,如果先生信不过我,在救了人之后,我鬼厨子愿意以死来替先生守住这个秘密。” 鬼厨子说着,朝着我恭敬地拜了一拜。 显然鬼厨子也知道,我不想让顶级炼药师的事泄露出去,所以他竟然提出可以以死来守这个秘密。到底是什么人,能让他如此执着,如此不顾代价? “前辈。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不过我现在真的只是高级炼药师,距离顶级还有距离呢。目前我真的没办法帮你。” 鬼厨子摇摇头:“没关系,还来得及,还有时间,你告诉我,你距离顶级炼药师,还差什么,我来帮你。” “前辈,我其实更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能让你为他这样?” 鬼厨子想了想,指了指身后的那间龙王庙:“如果不嫌弃的话,请到里面坐坐可好?” 我点点头,我还想从鬼厨子这里知道如何去七杀岛呢,自然不会拒绝他的相邀。 我跟着鬼厨子,走进了龙王庙。 第2054章 一人双面 龙王庙从外面看十分破败,走进来却发现被鬼厨子收拾的还算整洁。在正中立着龙王爷的神像,高坐神台之上,在台前甚至还有一炷香火正在烧着。 这香火味很淡,以至于我在外面完全都没闻到,还一直以为这龙王庙没有香火呢。 在神像旁边,有一张石头搭好的,上面铺着木板的简易的床铺,显然就是鬼厨子休息的地方。 鬼厨子指着神像前面的一块石板,说道:“条件如此,先生委屈一下,咱们就在这坐坐可好?” 那石板应该是用来放置供品的,现在上面空空如也。下面摆放着两个蒲团。 我当然也没那么多讲究,便依着鬼厨子,坐在了前面的一个蒲团上面。 鬼厨子跑到床边,从一个石头匣子里拿出一些东西,过来放在了石板上。 那东西刚一拿出来,我就闻到了一股香味,同样很是诱人。 我看到那是几块做好了的点心。 “我这也没什么好东西招待您,这是我给自己做的。不嫌弃的话,您尝尝。”鬼厨子也坐下来,说道。 “好啊……”我颇有些迫不及待了,刚伸出手想拿,突然又停了下来。 前车之鉴啊,刚刚发生过的事,我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谁知道这些点心,是不是那些臭鱼烂虾呢? 看到我的迟疑,鬼厨子苦涩地一笑:“先生,放心吧。这些不是鬼饭,是人吃的。都这时候了,我害谁也不能害您啊。” 说着,鬼厨子自己捡起一块点心,放进了嘴里咬了一小口。 其实稳妥起见,我倒是可以不吃这东西,但是这样的情况,我如果不吃,反会被鬼厨子小看。 我赌气般抓起一块点心,整个塞到了嘴里。 我的这个动作,让鬼厨子很意外,他把脸前的长发往两边拨了拨,认真地看着我。 我把那点心嚼了几口,却发现那点心又香又软又糯,而且几乎入口即化,满嘴的香味四溢。 我还没等把那点心咽下去,就迫不及待地竖起了大拇指。 鬼厨子摇摇头,无奈地说道:“先生吃我这点心,可有一比啊,如牛……” 鬼厨子话没说完,就生生停住,没办法继续说了,想也不会是什么好话,说了还怕我挑理。 我把那点心咽了下去,笑道:“我替前辈说了吧,前辈想来是想说我吃您的点心,如牛嚼牡丹,是不是?” 鬼厨子尴尬地一笑,点了点头,起身在那香案上点了一根蜡烛。 烛光一亮,鬼厨子又将自己的头发盘在了头上,我才更仔细地看到了鬼厨子的那张脸。 他把那长发盘成了一个抓髻在头顶,插了发簪,像是一个道士。 在出事的那条街上,我曾经见到过鬼厨子的脸。那张脸上,布满了刀疤,而且还有很多奇丑无比的疙瘩,说他是丑八怪都算是美化他了。所以我也能理解他经常以长发盖脸形象示人,谁有这样的一张脸,想必都不会让外人看见吧。 谁想到今天在这里,我再次看到他的脸,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我甚至以为我认错了人,或者站在面前的,压根就不是在街上和我有过争斗的那个人。 我面前的鬼厨子一张脸,净白如玉,没有一点皱纹和疤痕,而且五官端正,棱角分明。由于脸色很白,所以给人以阴柔之感,但阴柔中又蕴藏着阳刚之美。 这样的一张脸,不但不是丑八怪,已经足以配的上美男子的称谓了。 可是不知道为何,这样俊美的一张脸,鬼厨子竟然长期用长发来挡着。如果不是进了龙王庙,他可能还不会将头发束起来。那么他的这两张脸,到底哪一张才是他真正的脸呢? 见我盯着他的脸发呆,鬼厨子诧异道:“先生,有什么问题吗?” 此时的鬼厨子,给人的感觉已经没有一点阴森诡异,相反听他说话,如邻家老哥。怎么也不敢把他和那个在店铺里卖那些臭鱼烂虾的时候相提并论。 听他问起,我喃喃说道:“原来你长的这么好看。” 鬼厨子苦笑了一下:“即便貌若潘安又能如何,也只不过是一副皮囊。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宁愿选择一副臭皮囊。” 鬼厨子显然是有感而发,不知道在他的经历中,遇到了什么挫折和坎坷。 “那之前我看到的那张脸……” “都是我的脸。只不过我现在的脸,到了晚上就会变成那个鬼样子,到白天的时候,又会恢复过来。现在已经快要天亮了,我的脸也在恢复中。” 原来是这样,这么说,等到天彻底亮起来,那鬼厨子的脸岂不是更加俊美?一个人竟然拥有两张脸,这简直可称为神奇。 看来鬼厨子一定是经历过什么,才会在白天黑夜之间变换着不同的面孔。相信在和鬼厨子的攀谈之下,这些谜都能慢慢地揭开。 “前辈,您的点心做的真棒,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点心。”我由衷地赞叹道。这话并没有任何的夸大。 鬼厨子点点头:“我也就这点本事了。既然你喜欢吃,就多吃点。” 我摇摇头:“您还没告诉我,想要九转赤火丹,是想给谁用啊?” 鬼厨子叹了口气,说道:“是我的妻子。” 其实我已经想过了,那传说中,鬼厨子的父母都死在了狱中,那么问世间情为何物,也许到了这种时候,只有男女之情,最为真挚,最为难以割舍。 “那您妻子是受了伤,还是?” “您跟我来。”鬼厨子站起身,直接走向那龙王爷的神像后面。 我也跟了上去,结果在那神像后面,还有一个小小的空间。有一张床铺摆在那里,床上躺着个人,身上盖着一个被子,露着脸,一动不动。在那床铺的前后左右,摆放着七根蜡烛,蜡烛的火苗很弱,堪堪熄灭的样子。 同时我注意到,床铺上这人似乎身上也没有起伏。 显然这人就是鬼厨子的妻子了。 鬼厨子站在一旁,我走过去仔细看了一下。 不得不说,鬼厨子的妻子长的也是貌美如花,估计当年和鬼厨子也是珠联璧合,天造地设的一对。但是现在脸色惨白如纸,两眼紧闭,脸上包括身上没有半点血色。 第2055章 活死人 鬼厨子的妻子,我进来就注意到了,她没有呼吸,胸脯没有起伏,这显然是断气了啊。 为了确认一下,我伸出手去探了一下她的鼻息,出人意料的是,她虽然看起来没有呼吸,但是事实却不是这样。 从她的鼻息里,竟然有很弱的气息呼出来。只是那股气息,冰寒无比,吹到我手指上,冰寒瞬间传遍全身,让我打了一个激灵。 我能确定,那气息很弱很弱,如果不是因为太过冰寒,我根本就不可能感受的到。 我猛地回头,看向鬼厨子,满脸的疑惑。 我不知道他的妻子这种情况,是算是活着,还是死了。如果说活着,她身上太多死人的特征了。我想她身体也应该是冷的了,不然不会呼出那种冰寒的气来。而且给我一种感觉,她的外表症状像极了我们在街道里看到的那些石化的尸体。只不过她看起来石化的特征不那么明显而已。 如果说她已经死了,但是不管冷热,无论强弱,好歹还有气息呼出来。这是典型的活死人症状啊。 看出我的不解,鬼厨子在一旁解释道:“小艾死了,不过我想了一些办法,让她在胸口还保住了一口阳气。为了保住这口阳气不散,我想了很多办法,比如这七星续命灯,还有我一直在给他吃鬼饭,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找到赤火丹,她只要服用了赤火丹,就一定能活过来。” 听了鬼厨子的解释,我才明白过来。 怪不得他的妻子呼出的那一点气息都是冰的,因为她一直在吃鬼饭。给她吃鬼饭的用意我也明白,就是想以此来骗过阴司。按说他妻子的阳寿已尽,在阴司的登记中应该抓魂魄去投胎了。 但是鬼厨子用了一些手法,用鬼饭入腹发出的阴寒之气,护住了她胸口的那一小团的阳气。同时会给阴司一种错觉,就是这人已经死了。这种状态的人,是处在不阴不阳的世界里。就像是在三不管地带,阳间不管,阴间也不管。 这全靠鬼厨子能做的一手鬼饭,才能想出这么个不伦不类的办法,却取得了很好的效果。 起码能让他的妻子还能留有一丝复活的希望。 “前辈,你确定赤火丹就一定能救尊夫人?”我见鬼厨子和他妻子的感情一定很好,又为她做了这么多,如果赤火丹也无法救活她,那他岂不是要大失所望。 鬼厨子点点头:“一定能。只要有赤火丹,小艾一定能复活。她是为了我才变成这个样子的,我必须要救活他。还是那句话,先生如果能赐给我一颗赤火丹,我愿意以死来守护这个秘密。我也会给先生一大笔钱,来感谢先生救命之恩。” 鬼厨子说着,眼神真诚地看着我。我完全相信他说的出,就一定能做的到。 “可我真的只是高级炼药师。身上也没有赤火丹啊。”我无奈地说道。 “您不是也说,可以升级顶级的吗?只要升到了顶级,您就可以炼赤火丹了不是吗?”鬼厨子满怀期待地说道。 我点点头:“理论上是的。但是实际操作中,太难了。我也一直在尝试,都没有成功。我觉得,想要成为顶级炼药师,必须达到宗师的层阶才行。很惭愧,我还不是。” “那先生是高级炼药师,现在应该已经是九阶道师了,距离宗师一步之遥。你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成就,升阶肯定有自己的手段。您只需要告诉我,您还缺什么?我来帮您。” 我看了一眼鬼厨子,问道:“你说你知道如何去七杀岛?” 鬼厨子反应过来,忙说道:“对。我知道。我差点忘了,你们能找到这里,一定是想找七杀岛的。我的确知道,我可以告诉你,甚至带你过去。算是您能来我这里的一个回馈吧。” 我摆摆手:“我并不是要你什么回馈,而是因为我要成为宗师,必须要一种丹药,地元丹。而炼制地元丹的必备的原料凤宝缎,就在七杀岛上。我只有升到宗师,才可能突破顶级炼药师。所以想救你妻子,上七杀岛是必须要做的事。” 鬼厨子点点头:“好。我明白了。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我可以马上带你们去七杀岛。” 我看着鬼厨子,疑问道:“你……也是七杀岛的人?” 鬼厨子摇摇头:“我不是七杀岛的人,七杀岛上的人,都是杀手。我虽然在玄门里有些名号,人称鬼厨子,但是我只是会做饭而已,玄宗和武道方面,我虽然略有涉猎,但是并不精通,更不会杀人,那个害我父母的那个人,是我杀的第一个人,目前也是最后一个。” 对于鬼厨子所说,我其实并不认同。 之前我曾经和他交过手,他虽然被我刺中了右胸,但是并不能说明他的层阶比我低,我是靠山河剑的威力,才侥幸胜出的。 不过即便是高手,也不一定会杀人,对于这一点我还是认同的。可是,那些流落在这座岛上的那些渔民是怎么回事? 我略一沉思,鬼厨子很聪明,应该看出了我的疑惑,他张口说道:“你是不是想问,在那条街上看到的那些渔民是怎么回事?” 我点点头,鬼厨子则继续说道:“那些人的死和我无关,也不是我杀的,你相信我。” 鬼厨子说的很诚恳,目前看,这鬼厨子并不像想象中那么邪恶,也许其中有一些渊源和原因。想到这里,我看了看鬼厨子的胸口,露出关切的神色。 鬼厨子发现我的眼神,他摆了摆手:“放心,你刺我那一剑,我只受了点皮外伤,另外我也略懂岐黄,自己医的差不多了。” 我点点头,又问道:“那您不是七杀岛的人,怎么能带我去七杀岛?” 鬼厨子叹了口气:“一言难尽啊。其实这座岛……” 鬼厨子刚要说下去,突然就停了下来。同时我也突然听到外面传出了一点动静,听着应该是从一百多米外传出来的。 是有人走动的脚步声,显然鬼厨子也有所发觉了。 第2056章 原料齐全 我不知道这里除了鬼厨子和我们,还有没有其他人在,所以有些许的紧张。 鬼厨子也很意外,我们快速靠近龙王庙的门,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我很快就辨认出来,来的是两个人,很快就到了龙王庙的近前。 “这里是个龙王庙,我和大哥之前看到过。” 这竟然是居承安的声音,我这才放下心来。 “这就怪你。我睡着了,你也不陪着大哥,要是大哥出了什么事,我饶不了你。”是石萱儿的声音。 “这能怪我吗?他是你大哥,也是我大哥啊。这还不是怪你睡的那么死?放心吧,大哥本事大着呢,他不会有事。” 两个人在外面竟然你一言我一语吵了起来。 我冲着鬼厨子摇了摇头,示意他没事,我才推开门走了出去。 “大晚上多睡一会不好吗?吵来吵去很过瘾是吗?”我没好气地说道。 “大哥?”两个人同时惊喜地喊了一声。 但是很快,他们就看到了随我出来的鬼厨子,他们马上保持着戒备的姿态。 “放心。我和鬼厨子前辈谈的很好,他愿意带我们去七杀岛。”我赶忙说道。 “他?带我们去七杀岛?”石萱儿已经知道自己的那段经历,中毒和石化全都拜鬼厨子所赐,所以她对鬼厨子还保持着戒心。 鬼厨子看到石萱儿,明白了一切。他赶忙解释道:“这位姑娘,我不是有意要害你的。我的那些食物,都是给鬼魂准备的,说白了就是鬼饭。我也没想到你能突然出现在这里,还吃了我不少东西。鬼饭入了人腹之后,会有一定的反应。先是冰寒封心,随后寒意会遍布全身,形成冰化。从外表看,就像是石头人一样。” 看来吃了鬼饭的特征就是冰化或者石化,小艾和那些街道里的尸体特征都差不多。 石萱儿却摇摇头:“你说的不对,我当时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寒意啊。” 鬼厨子解释道:“那是因为你在那条街里。我说的冰化,在你们看来其实就是石化。我当时虽然发现你误食了鬼饭,但是我还不能马上解救你。因为我还有那么多的魂魄要喂,如果能等到天明,即便你们不来,我也会救你了。” 鬼厨子说的这些话,别说石萱儿自己不信,其实连我都不太相信。 我知道鬼厨子现在有求于我,对于之前发生的误会,肯定会尽力解释。 但是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既然石萱儿最终也没出什么意外,我们也都完好。那么对我们来说,还是找到七杀岛更为重要。至于吃了鬼厨子的鬼饭,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变化,反而没那么重要了。 人在遇到事情的时候,要学会选择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这也是三叔曾经教给我的理论。 所以只要鬼厨子能带着我们进入七杀岛,至于他在这边干了什么,我们也不是那么太关心。 这并不是我没有正义感,而是目前以我的能力,已经无法再分身分神去调查这岛子上的事了。 但是石萱儿看起来还是气鼓鼓的,一直瞪着鬼厨子。 鬼厨子像是想起了什么,直接钻进了龙王庙,很快把那盘点心端了出来,端给石萱儿:“姑娘,你尝尝这个,我向你谢罪。” “少来这套,拿几块点心就想贿赂我?姑奶奶不是那么好贿赂的……”石萱儿说着说着,吸了吸鼻子,应该是闻到了那些点心的香味了。 我笑道:“石萱。知道你喜欢吃,这点心真的特别好吃。我刚刚已经尝过了,我要是你,就别绷着了。” 石萱儿瞪了鬼厨子一眼,一边接过点心盘子。 看到她这个样子,我们都笑了。石萱儿还真的很好哄,而且她也抵制不住那些点心的诱惑,她试着吃了一口那点心之后,马上就陶醉了。 我见他们的事已经处理好了,便说道:“好吧。那就在龙王庙前,咱们商量一下下一步的打算吧。前辈,您妻子这种状况,你估计还能坚持多久?” 我知道鬼厨子为了保住妻子胸口的一股阳气,想出了给妻子吃鬼饭这种办法,但是这种方法绝对不是无期限的。应该有很多的限制才对。 果然,提到了这个,鬼厨子神情黯淡下来,说道:“不瞒先生,最多一月。如果再找不到赤火丹,小艾恐怕就……” 我点点头:“也就是说,我需要在一个月之内,不但要进入七杀岛,找到凤宝缎,再炼出地元丹,升级宗师,还要再尝试炼出赤火丹。这个时间可有点紧啊……” 鬼厨子眼睛一亮,说道:“进入七杀岛,找到凤宝缎,这两件事,我还是有把握的。剩下的,就要靠先生成全了。如果能帮我炼出赤火丹,我肯定感激不尽。” 我想了想,依然摇摇头说道:“前辈,不是我打击前辈。现在的情况,即便我们进入七杀岛后一切顺利,我能突破顶级炼药师,但是我缺少炼制赤火丹的原料啊。那些原料都极其难寻,都不是普通的药材啊。这事恐怕要让前辈失望了。” 之前在青云殿的时候,我曾经和白狮护法有过交流,我们已经推断出血魂可能在同时攻击五大门派,目的是取得这五个门派里独有的草药。而这五种草药,正是炼制大罗九转辟神丹和大罗九转赤火丹的原材料。它们分别是雪狐内丹,闇黑天参,巽风佛手,凤宝缎和波若竹。 这五种东西,每一样都是各自门派的至宝,是要拼命守护的东西。想得到其中一种都很困难,更何况是五种了。 而炼制鬼厨子所需要的大罗九转赤火丹,这五样药材更是缺一不可。所以我才说会让鬼厨子失望的话来。 没想到鬼厨子一听,却摆摆手说道:“先生,这个我当然知道。我既然想救小艾,怎么能不做准备。好在我鬼厨子这些年在玄门走动,虽然没什么大成就,但是总归是结交了不少人。炼制赤火丹所用的五种药材,这些年我都凑齐了。只要先生能突破顶级炼药师,我马上就可以提供原料。” 第2057章 美男子 “哦?”我听了大为吃惊,没想到鬼厨子的能量竟然如此之大。五种珍贵的药材,居然让他一个人就给收齐了。看鬼厨子信心满满,不像是说空话,既然这样那我就不用考虑原材料的事了,只争取升级顶级炼药师就行了。 其实我们要找到七杀岛,还有我们自身的一些目的,并不仅仅是为了鬼厨子,所以我如果有能力炼出赤火丹给他,我也并没有图他什么回报。 相反,如果他能带我们进入七杀岛,找到凤宝缎,我还要感谢他呢。 我们两方面达成了一个简单的共识,我在来这里之前,和石萱儿达成了合作。到了这里,我们又和鬼厨子有了这样一个协定。 看来什么事,都要发展地看问题。车到山前必有路,如果我们运气够好,也许这趟七杀岛之行,真的能够圆满呢。 从我们之间只言片语的谈话中,居承安和石萱儿也大概听出了一点名堂。知道这个鬼厨子之所以会和我们合作,是因为他的妻子得了重病,急需一种丹药叫赤火丹来救命,而我恰好可以帮他。 居承安当然知道我是炼药师,而我的经历对石萱儿还是一直三缄其口,所以她有所疑惑,看着我问道:“大哥,你能搞到赤火丹?” 我点点头:“也没什么,我认识一个炼药师朋友,我可以试着从他那里搞一搞。” 石萱儿何等聪明,而且她也知道赤火丹何其珍贵,必须顶级炼药师才能炼制出来。现在世上顶级炼药师是凤毛麟角,所以导致洛阳纸贵,那赤火丹更是万金难求。我说的这么轻松,显然说的不是实话。 但是石萱儿看了我一眼,也没再多问什么。 聪明人之间打交道,会容易的多。互相之间都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我和石萱儿虽然暂时合作,但是毕竟属于两个阵营。血魂拿走了我们的五帝王钱这件事,到现在还是我们之间的一个症结。 同时石萱儿也看出来,鬼厨子和自己的妻子感情很好,重情重义,所以才会如此不论代价地想要求一颗赤火丹去救她。这样的男人,相信每个女子都会敬重的。所以石萱儿对鬼厨子的印象也进一步改善了。 石萱儿转眼工夫,已经把那盘子里的点心一扫而空。这丫头还真是一个十足的吃货。 “姑娘喜欢吃,我再去做一些来?”鬼厨子见状,忙说道。 石萱儿摆摆手:“不忙不忙,你给我们讲讲你和你妻子的故事呗……” 看石萱儿兴致勃勃的眼神,我心说这女人无论年岁大小,无论性格如何,看来骨子里都有一颗八卦的心啊。 我和鬼厨子谈了这么久,也没来得及去问问他和他妻子的事。这石萱儿吃完了,就急着询问。看来我们的关注点还是不太一样。 不过我们也同样很想知道鬼厨子和他妻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口口声声说妻子是为了他,才变成这个样子的。 居承安却摇摇头,冲着石萱儿说道:“你怎么这么八卦呢?现在最要紧的是到七杀岛去。你吃了人家的东西,现在还去探听别人的隐私,这有点不地道你知道吗?” 石萱儿反唇相讥:“我怎么不地道了?鬼厨子前辈对妻子这么爱护,他们之间肯定有一段可歌可泣的故事。这应该也不算隐私吧?” 居承安还要说些什么,鬼厨子笑着摆摆手:“小兄弟。姑娘说的对,我没有什么隐私,说出来也未尝不可。而且我们去七杀岛,现在还不是时候,得等到天亮以后。既然你们想听,我就把我和小艾的故事说给你们听听……” 石萱儿冲着居承安哼了一声,转向鬼厨子,静耳聆听。 石萱儿本来和鬼厨子是有过节的,但是听说可以带我们去七杀岛,另外还吃了人家几块点心之后,再加上鬼厨子的为人,也对鬼厨子也敬重了许多。 鬼厨子在出来之后,又习惯性地把头发披散下来,挡住了他的脸。 那龙王庙好歹是鬼厨子的栖身之所,他便邀请我们到庙里去。庙宇虽然不大,但是容纳四个人还是可以的。 进去之后,鬼厨子又将头发竖起。看来他不太想让自己这张脸见到天日。 在露出自己那张脸之后,石萱儿和居承安看了一眼都有些发愣。因为这张脸实在是太完美了。 居承安和我都是男人,看到这张脸都有些震惊。何况石萱儿那种情窦初开的女孩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石萱儿看到鬼厨子的真面目之后,看了许久才喃喃说道:“原来你是个美男子啊……那以前的那脸?” 当然,我相信石萱儿这纯粹是对鬼厨子这张脸的一种赞叹,并没有其他的什么想法。 鬼厨子似乎对这种称赞习以为常,他淡淡地一笑:“美也是脸,丑也是脸,都是一张面皮而已。以前的脸也是我的,现在的也是我的,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同。” 我知道鬼厨子这张脸,会随着每天阴阳交替发生变化,至于原因我也不太明白。另外我还一直不明白,长相俊美是一件好事啊,他的这张美脸为什么总要遮遮掩掩的呢? 鬼厨子把我们都安顿好坐了下来,问道:“你们既然知道我的这个不起眼的名号,应该也知道了我的一些过往吧?” 石萱儿说道:“我略知一二,你们一家本来是祖传的手艺,是历代的名厨。三十年前你们家曾经开过一个酒楼,后来被奸人陷害,你父母……含冤死在了狱中。你为了报仇,给仇人故去的老爹吃了鬼饭,那老头诈尸还魂,杀死了你的仇人。而后你就流落江湖,不知所踪,后来时不时出现,并创下了鬼厨子这个名号。” “姑娘好见识。竟然对在下这点历史所知颇多。”鬼厨子赞了一声。 居承安和我对视了一眼,撇了撇嘴,也没揭穿,表情颇为不屑,这些事明明是居承安说出来的,现在被石萱儿现学现卖给说了出来。 第2058章 鬼厨往事 鬼厨子又接着说道:“不过你们知道的只是一些皮毛,细节的东西我想你们肯定不清楚。当时酒楼出事以后,父母虽然知道这其中必有蹊跷,但是苦无证据,只能含冤入狱。我当时还小,只有十几岁,对此也没有任何的办法。当时父亲就有预感,进去之后可能就出不来了,他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让我不要再做厨师,让我保重,我永远也忘不了,父母被带走的时候,看着我那个不舍的眼神。” 我很是理解鬼厨子所说的,当时他父亲肯定是万念俱灰,没想到厨艺高超,最终竟然害了自己。所以他才让鬼厨子以后不要再从事这个,这可是祖传的本事,能做出这个决定,可想而知他的心情有多为难。 鬼厨子可能也是想到了以前的往事,神情略有伤感,平复了片刻之后,又说道:“我当时无人投奔,为了赔钱,家产也都被查封了,我已经无家可归,只能伤心地离开了那个城市。后来我为了有口饭吃,就到了另外一个城市,投奔了一家专门做白活的团队,在里面做了个打杂的,负责给厨房打下手。那团队里面有很多人,分工明确,有唱悲戏的,有哭丧的,有风水先生,有布置灵堂的,后厨是专门做宴席招待吊唁的人的,总之五花八门,工种繁多。” 鬼厨子在讲自己的经历,更像是在讲述一个故事。他不但那张脸好看,声音也很好听,略有低沉,带有一点磁性。 我们也都听得很认真,没有人再说话去打扰他。 我知道像鬼厨子说的这种队伍,在三十年前的时候,应该很流行。 这一个像是草台班子的团队,有一个班主负责带队,其他的人都要服从于班主的调配。通常是在一个地方扎营,有生意的话,就由班主出面去讲价钱,价钱谈妥之后,这班子就会接手所有的事宜进行操办。他们往往红白喜事都能接,会针对喜事的性质进行调整人员。 事无巨细,每一项都要安排的井井有条才行。 当时鬼厨子进的,就是这样一个队伍。 “我很幸运,走投无路的时候,遇到了他们。那班主也收留了我,让我在后厨打杂。由于我做事还比较麻利,而且厨艺也好,他竟然破天荒地把我提拔成后厨的主厨了,让我负责掌勺。后来我在他那干了两年,在这期间得知了父母冤死狱中的消息,我悲痛欲绝,当时一门心思想着报仇,就跟班主请辞。班主看出我心里有事,便问起了缘由。我也没瞒着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他。班主沉思了很久,说了一句话,说你要是想报仇,并不一定要动刀动枪啊。我当时听了有些震惊,因为班主其貌不扬,身材佝偻,还长了一脸的麻子,坑坑洼洼的。平时也没见有什么太大的本事,他却说有别的办法可以让我报仇,所以我就追问了下去。” 听鬼厨子说了这些,直觉告诉我这个班主绝对不是一般人。也许鬼厨子的那身本事,就是来自于那班主。 果然,鬼厨子接着就说道:“经过我的追问,我才得知,原来班主会做鬼饭,也就是你们常说的鬼厨。而我当时只会做人饭,根本就不懂鬼饭为何物。但是做鬼饭要比做人饭难的多,同样要求色香味俱全,要让鬼魂欲罢不能才行。所以,会一手好厨艺,是做鬼厨的基本。我还听说做鬼饭可以帮我报仇,我便央求班主传我做鬼饭的本事。但是班主却很犹豫,考虑了几天都没答应我。” 居承安说道:“据我所知,像这种跟鬼和尸体打交道的行当,都有一定的禁忌,弄不好还可能影响自己的身体健康。我想当时老班主肯定是顾虑到了这一点。” 鬼厨子点点头,:“小兄弟说的对。我报仇心切,一心想学这种鬼厨的本事,便一直追着老班主,请他收我。后来老班主才说出了他顾虑的原因。首先是作为鬼厨的传人,就必须要做好无后的准备。因为这种行业没有祖传的,都是师父带徒弟,这么一代一代传承下去的。因为只要做了鬼厨,肯定无法生出男丁,这是一个无法打破的定律。谁也说不准其中的原因。班主自己也是只有三个女儿,没有儿子。而且前两个女儿还因病夭亡,只有一个小女儿还在身边。” 鬼厨子所说,我毫不怀疑,虽然这件事听起来有些玄,也不符合某些科学依据,但是这种事有时候真的无法用正常的理论来解释。 鬼厨子又说道:“我当时告诉班主,无后这件事我已经考虑好了。如果父母的仇无法报,即便有后人,我也愧对子孙。所以哪怕无后,我也要报仇。班主当时又告诉我,成为鬼厨之后,还有一个禁忌,就是要忍受生疮碎皮之苦。因为这做鬼饭的最初目的是想让鬼魂安心去投胎。所以如果利用鬼饭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就要受到惩罚。另外想成为鬼厨,在第一个月里,是不能吃人间饭菜的,要连吃鬼饭一个月。而吃鬼饭带来的后果,就是生疮碎皮。让自己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生疮碎皮?这是什么意思?”我忍不住问道。 鬼厨子解释道:“当时班主给我展示了他的那张脸,还把上衣脱了,让我看到了他的皮肤。他的那张脸上生过九次毒疮,毒疮过后就成了满脸的麻子,坑洼不平很是难看。还有他身上的皮肤,都已经龟裂了,一块一块的跟鱼鳞似的,这都是当年学鬼厨的时候,遭受的痛苦。当时皮肤一块一块地裂开,血流不止,疼痛难忍,痛苦简直非人能承受。” 听了鬼厨子的解释,我们都很是愕然,怎么这学做鬼饭,还要遭受这样的痛苦。可是我们看着鬼厨子的那张脸,是那么俊美,并没有一点坑坑洼洼的地方,难道这鬼厨子是个另类? 第2059章 曾经的青春 鬼厨子叹了口气,又继续说道:“当年我只有十八岁,自小皮肤就好,长相也出众,听到这个,心里还是有些起伏的。还没等我做出决定,班主又说了最后一个,也是最不能让人接受的关于鬼厨所要承受的事情。那就是无论鬼厨的身体如何,最终寿命都被限定在六十岁,也就是一甲子的时间。每一代鬼厨都会在六十岁生日那天晚上,悄然离世。这同样是一件无法打破的事实,没有人能幸免。六十年虽然听起来也不短了,但是只要保养的好,活得更长时间也不算难事。谁不想自己能长寿呢?” 我们几个听了之后,面面相觑,这规矩不知道是谁定的,竟如此诡异。这更像是一个诅咒,一个无法破解的诅咒。 “听到这个,原本我很坚定的心,也有了动摇。我要班主给我三天时间考虑。我自己关在屋子里三天三夜都在想这件事情。就在第三天晚上,我还没有下得了这个决心。就在那时,班主的小女儿,也是他三个女儿唯一还活着的小艾,敲开了我的房门。小艾天性善良,聪明伶俐,而且长相甜美,人还有礼貌。所有的人都喜欢她,她那年也是十八岁。我和她平时也没有什么接触,只是见面点点头。我也不知道她夜里来找我做什么,便把她迎了进来。结果我没想到,她进来就说,自从我到了他们这里,她看我第一眼的时候,就喜欢上我了。” 我点点头,鬼厨子现在已经年近五旬,看着都是一个绝美的美男子,何况当时正值青春年少,哪个少女不怀春,当时小艾也是那个年纪,看到鬼厨子,心有所动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小艾跟我说了喜欢我的话,想要和我在一起。我当时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因为我知道我的内心还是倾向于我要学鬼厨报仇这件事的。”鬼厨子说道。 我是见过鬼厨子的妻子的,虽然她躺在后面的床铺上,跟死人一样,但是也能看出来她绝对算是个美人。如果放在她十八九岁的时候,肯定也是俏丽可人,人见人爱的漂亮姑娘。鬼厨子自己也说过,小艾在那里没有人不喜欢她。 没想到那小艾姑娘芳心暗许,主动向鬼厨子表白,却遭到了他的拒绝。 鬼厨子回想起当年的往事,嘴角不禁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想来他也是想到了曾经的那段青春和美好吧。 鬼厨子接着说道:“小艾姑娘人见人爱,我却拒绝了她,看的出来她很伤心。但是我也没有办法,我当时一门心思要报仇,根本没把儿女私情放在心上。更何况我想了三天三夜,基本上已经决定拜班主为师,学习鬼厨技艺,当时就差最后的拍板了。如果我学习鬼厨,我不但会变得很丑,会生不如死,而且在到六十岁的时候还会殒命。虽然六十年对于我来说也已经足够多了,但是如果有爱人的话,那就太残忍了。毕竟谁都想白头到老不是吗?” 我点点头,这鬼厨子当时想的也算周到,不想因为自己图一时之快,害了亲人和爱人的一辈子。 “如果小艾当时被我拒绝了,当时就走,也许就没这么多事了。可是她的态度很是坚定,为此还找到了班主来给她做主。班主当然是也不同意,他深知这做鬼厨一行,自己痛苦不说,还会连带自己最亲近的人亲眼看着,那样更是痛苦。小艾的母亲,就是眼睁睁看着班主每日遭受那些痛苦的折磨,心如绞痛,却又无力改变,才早早离开人世的,他不想自己的女儿重蹈母亲的覆辙。谁料小艾以死相威胁,非我不嫁,最后班主只得依了她了。而且以此作为条件,我只有娶了小艾,他才传我鬼厨技艺。” “怎么会这样?这不是把女儿给推到……”居承安张口说道。后来觉得不妥,又生生止住了。 鬼厨子苦涩地一笑:“没错。是他是把女儿推到我这个火坑里来了。” 在鬼厨子讲述这些往事的时候,石萱儿一直盯着鬼厨子的那张脸,这会才说道:“我倒是理解当时的小艾,看到这样一张脸,哪怕是火坑,她也肯定要跳下去的。” 居承安瞪了石萱儿一眼:“你犯什么花痴呢?这脸有那么重要吗?又不能当饭吃。” 石萱儿气鼓鼓地骂道:“你个毛头小子懂什么?一边去。” 石萱儿对鬼厨子的这张脸也极其欣赏,看来这女人看男人的角度,和男人看男人还是有些区别的。 如此看来,小艾当时的决定应该也不是心血来潮,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其实现在鬼厨子毕竟上了年岁,容颜虽然依旧俊美,但是比年轻的时候肯定还是要差了一些。说到底,还是鬼厨子当时的俊美容颜打动了小艾。那应该是一张足以令任何女人为之倾倒的容颜。 沉默了一会后,鬼厨子继续讲述:“说实话,当时我和小艾在一起,我纯粹是为了学到鬼厨的技艺去报仇。至于我们的将来,我从来都没有考虑。既然班主有话,那我就娶了她。现在想来,我真是枉为人,连个女人都不如。我和小艾成亲以后,我顺利学到了一手鬼厨的技艺。班主为了让我报仇,也将队伍带到了我当年生活的那个城市。天随人愿,没过多久,我那仇人的爹就病故了。我们也顺利接了这单生意,负责在城郊给他们家操办这场丧事。后来的事,你们应该都知道了,我做了鬼饭,顺利引来了那老人的魂魄,导致他短暂还魂,并杀死了我那个仇人。报仇之后,我们怕受到牵连,班主也解散了那队伍,我们三个人远遁他乡。” 说到这里,鬼厨子又是长出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后说道:“不好意思,我也是好久没有提起这些往事了。现在想起来,心情还是有些复杂。我以为我报了仇,我的心事已了,从此可以过上平和的日子了。可谁知道,就在我决定和小艾成亲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此生不会太平。我们离开了城市,到了一座深山隐居下来,因为班主的身体已经变得很差了。在山里生活,能便于他调养身体。” 第2060章 躲不掉的宿命 刚才鬼厨子讲的是他报仇的过程,其实我们都知道,后面的发展,才是重点。 鬼厨子继续说道:“我们到了山里之后,我则继续跟着他学鬼厨,这鬼厨技艺绝不像做一顿饭那么简单,其中有太多的可以值得深究和学习的东西了。开始我只是为了报仇才学的这个,但是等我学了进去,就发现我已经喜欢上了这个行业。让我就此罢手,我都不会同意了。” 对于这个我深以为然,任何一项技艺,特别是那种自古流传下来的古老技艺,都有其独到之处。门外汉怎么也不会了解其中的奥秘和精髓的。 鬼厨子没有任何的隐瞒,慢慢地将自己当初的经历和盘托出。 我们也逐渐了解了鬼厨子和他的妻子到底经历了什么。 班主,鬼厨子和小艾,一家三人隐遁深山之后,鬼厨子就发现班主和小艾两个人经常争吵,而且吵的很厉害。但是每次都是背着他在吵,不是在他出去打柴的时候,就是趁他晚上睡熟的时候。但是时间一久,他就有所觉察了。有时候故意躲出去再转回来,就能碰上二人争吵。 可是无论小艾和父亲吵的多厉害,见到鬼厨子的时候,都会以笑脸相迎。鬼厨子本来和小艾成亲也是无奈,但是生活在一起之后,却发现小艾真的是个贤妻,两个人相敬如宾,感情也是越来越好。可是在小艾的脸上,也时不时会出现些许的愁容。 鬼厨子感觉他们父女二人一定有什么事在瞒着自己。但是每次问起,他们跟商量好了似的,对他都是三缄其口。 而鬼厨子由于学了鬼厨技艺,也无时无刻不在担心自己的身体出问题,比如生疮碎皮这些。但是奇怪的是,他们在深山里生活了三年时间,他并没有发现自己身体有什么变化。而且班主的身体在他们夫妻二人的悉心照顾下,也逐渐好转。眼见着就要过六十岁生日了,没有一点要殒命的迹象。 鬼厨子很是欣喜,他以为是他们三口人的幸福生活,感动了上苍,或者是鬼厨的那个诅咒不存在了。 只有班主本人还是忧心忡忡,和小艾的争吵也时不时地发生。 好景不长,就在班主六十岁生日当天,他们做了很多好吃的,并且在一起吃了最后的一顿饭。饭后,班主的身体突然就不行了,没有任何征兆地倒了下去。 小艾和鬼厨子两个人吓的不轻,赶忙把班主安顿到了床上。 当时已经是晚上了,距离午夜十二点还有两个时辰。班主当时的状况很是堪忧,就跟病入膏肓了一样。可是吃饭的时候分明还是精神饱满的。鬼厨子和小艾都意识到,原来那个所谓的诅咒一直都在。 班主倒一直是清醒的,还在安慰着惊慌的小艾和鬼厨子,说一切都是宿命,躲是躲不掉的。 尽管鬼厨子想了一切办法,依然无法阻止班主的离世。 临终前,班主看着小艾,有万般不舍,最后只说了一句:“既然你想做,就去做吧,爹管不了你那么多了。” 而后又看向鬼厨子,说道:“希望你能对得起小艾的付出,好好照顾她,不然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跟两个人说完话,在午夜十二点的时候,班主离世。 一切都和班主当初告诉鬼厨子的一样。 在料理了班主的后事之后,鬼厨子依然无法理解,为什么那些类似诅咒的东西,在自己身上没有出现? 和小艾说起这个,小艾只是笑着对他说,也许是上苍垂怜,可以让我们平安幸福地度过一生呢。 原来鬼厨子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在班主离世之后,他觉得这只不过是他们异想天开的事。宿命就是宿命,不是你躲到深山就能躲开的。 由此,鬼厨子也是每天忧心忡忡,因为他坚信,那些加注到他身上的诅咒,早晚有一天会到来。 只有小艾,每天都在安慰鬼厨子。虽然鬼厨子做的一手好菜,但是小艾从不让他动手,都是自己准备吃的给他。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小艾很肯定地告诉鬼厨子,那些诸如生疮碎皮的事,不会发生在他身上的。 鬼厨子当然只会认为这是小艾安慰他的话,宿命是谁都逃不掉的。 小艾见他不信,也是无奈,每天依然在做着一个妻子应该做的事。 在说到这里的时候,石萱儿插话道:“这你还看不明白,一定是小艾背着你做了一些事,能够让你躲开那些宿命的事。而这些事,很可能会影响到她自己。我想,当时她和班主的争吵也在于此,班主肯定看破了,想要阻止她,但是小艾很坚持这样做。” 鬼厨子看了石萱儿好一会,幽幽地叹了口气:“如果我有姑娘你的聪慧,也许事情就不会这样了。我当时真是蠢啊,一门心思研究鬼厨技艺,对于小艾为我做的一切,我真的一点都没有察觉。直到后来小艾的身体也出现了变化……” 就在鬼厨子当时比较疑惑自己的身体为什么没有出现所谓的生疮碎皮的状况时,小艾的身体却隐约有了这些迹象了。 鬼厨子先是发现小艾的皮肤变得很差,平时摸上去光滑细腻,后来变得粗糙起来,最后更是出现了细纹。同时脸上也生出了许多红色的小疙瘩,那些疙瘩越来越大。 知道这时,鬼厨子才意识到,这些症状不正是生疮碎皮的症状吗?怎么没发生在自己身上,却发生在了小艾身上呢? 鬼厨子有些抓狂,想让小艾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结果就在一天夜里,小艾突然离开了他们生活的地方,不辞而别。 鬼厨子在家里发现了小艾留给他的一封信,信上把发生过的一切都告诉了他。 原来小艾身为班主的女儿,虽然没跟着父亲学习鬼厨之术,却也知道学习鬼厨的后果。当她第一次看到鬼厨子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不可救药地喜欢上了他。 为了他,她愿意做任何事。 第2061章 凄美的故事 在那天晚上小艾找到鬼厨子表白的时候,她就已经下定决心,要为鬼厨子做点什么。她知道在鬼厨术里面有一种特殊的办法,可以让鬼厨传人能免受那些宿命般的诅咒。但是必须由有肌肤之亲的夫妻来做,通过一系列的操作,可以将那些诅咒,换到自己身上。但是由于此举破坏了鬼厨一脉的规矩,所以伤害也要加倍。正常的鬼厨能活一甲子,但是在妻子将伤害转移到自己身上之后,却只能活三十岁。 而且那些生疮碎皮的痛苦也要同时加倍。至于小艾是怎么把这种伤害转移到自己身上的,她并没有明说。但是鬼厨子回忆了一下,也判断出了这种方法应该跟小艾每天都给他准备吃的有关。在他吃的食物里,肯定有小艾做的手脚。至于其他的,鬼厨子也来不及去想小艾是怎么做到的了。 得知小艾为自己做的这一切,鬼厨子跟发疯了一样出去寻找小艾。 但是小艾显然是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最丑的样子,也准备自己自生自灭了。鬼厨子找遍了周围的山区密林,也没找到小艾。 最后鬼厨子没办法,只好动用其他力量。他做了一顿丰盛的鬼餐,将周围数十里的魂魄都吸引了过去。 魂魄吃了他的鬼餐,都愿意为他效劳,于是他发动了那些魂魄四下去寻找小艾。 这次终于有了效果,在那些鬼魂的帮助下,鬼厨子在一处隐秘的山洞里,找到了小艾。 当时小艾身上的症状已经极其明显了,脸上生满了毒疮,身上的皮肤也都龟裂成块,血顺着那些细纹里渗了出来,凄惨无比。 鬼厨子痛哭失声,在山洞里大声嚎叫,抱着已经人事不省的小艾回到了住处。 小艾清醒过来,告诉鬼厨子,她这种状况,只有死了以后,脸和皮肤才会恢复正常。她不想让自己的丈夫看到自己最丑陋的样子。本想在山洞里等死,等鬼厨子再看到她的时候,她还是那副光鲜俏丽的容颜。 鬼厨子抱着小艾,告诉小艾,她在自己心里无论什么样子都是最美的。他一定不会让小艾死去,他要用一切办法来挽回小艾的生命。 可是这事说来容易,做起来很难,鬼厨子翻遍了班主留下来的所有古籍,也没找到一个能挽救小艾的办法。 想来也是,显然班主早就知道小艾要这么做了,所以父女二人才会发生那么多次的争吵。 如果班主能救,早就想办法救治自己的女儿了。 尽管鬼厨子悉心照料,并想了无数的办法来试图让小艾好转起来,最终小艾还是在三十岁那年病故。 鬼厨子当时很冷静,他深知小艾的寿路绝对不是三十年,她完全是在为自己受过。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小艾命不该绝,一切都还有挽救的可能。 所以鬼厨子想了一个办法,就是在小艾三十岁即将到来的前半年,连续喂小艾吃他亲手做的鬼餐。这样做,可以让鬼餐形成的冰寒阴气,可以护住小艾心口的一团阳气。只要这阳气在,小艾的魂魄就不会离体,一切就都还有挽回的可能。 因为小艾的寿命未到,所以在阴司也不会有人来勾走小艾的魂魄。 在这期间,如果能找到世间罕有的大罗九转赤火丹,就能挽救小艾的生命。 从那以后,鬼厨子就背着小艾,几乎走遍了所有地方,探访了无数的高人,为的就是求一颗赤火丹。 但是这赤火丹实在难寻,而鬼厨子还真的打探到了有两个人手里有赤火丹。不过人家不是留着续命之用,就是留着以备不时之需,任凭鬼厨子好话说尽,哪怕是许以重金,人家都不肯割爱。何况鬼厨子手里也没有太多的钱。 鬼厨子只好一边行走玄门江湖,一边赚钱。在很多宗派那里,鬼厨子做的这一手好鬼饭,还是有很大用处的,他赚钱并不难。时间一久,这鬼厨子的名号也创出来了,可是赤火丹却一直没有得到。 很快十年的光景就过去了,小艾虽然没有还魂,但是正像她所说,在她“死”后,她的皮肤倒是都恢复了正常,还是如以前那样美。 尽管鬼厨子一直没有丧失信心,一直在努力,但是他也知道,想让小艾还魂的希望越来越渺茫,他便想着,等小艾彻底死去的时候,他自己也不会独活,随她而去。他又想到,当初就是因为自己的这张脸,让小艾喜欢上了自己。某种程度上来说,是这张脸害了小艾。所以有一天鬼厨子看着小艾,心到痛处,突然出手,用刀子连划带戳,将自己的这张脸捣烂。 听到这里,我们都是心里一凛。原来鬼厨子的那张鬼脸竟然是自己弄的,这得需要自己多大的勇气,内心得崩溃到什么程度才能做出来啊。 好在鬼厨子的身份特殊,他的那张脸在白天是人脸,晚上是鬼脸。所以我们会看到他一个人却有着双面。 讲到后来,鬼厨子那张绝美的脸上,悲戚无比,两眼含泪。 我们三个都为鬼厨子和他的妻子小艾凄美的爱情故事所感动,石萱儿听到后来,也不停地用手抹着眼泪。 由此我更想要进入七杀岛,争取炼出赤火丹来成全鬼厨子和他妻子。 但是我同样深知,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需要极大的造化,和极深的机缘才行。 “前辈,那后来你是怎么流落到这岛子上的?这里和七杀岛又有什么关系?”我直接问道。 鬼厨子叹了一口气,说道:“小艾的状况越来越差,胸口的那团阳气也是越来越弱。我仅靠鬼饭,已经不足以护住那团阳气了,我需要更多的阴寒之气,所以我不能带她继续在烟火之地停留,只能带她尽量去一些偏远,人迹罕至的地方。就在这时,七杀岛的人找到了我,想请我到海上去,并许以重金,说是久慕我鬼厨子的名号,想请我到岛上给上面的孤魂野鬼去做鬼餐。我觉得这对我来说是个一举两得的好事,只要有魂魄,我就可以取到他们身上的阴寒气为我所用。于是我就答应了他们,并被带到了这座岛上。” 第2062章 索命韦陀 我问道:“这座岛是七杀岛的一部分?” 鬼厨子摇摇头:“并不是。后来我才知道,这座岛并不是七杀岛之列,只是作为七杀岛的前占地。好像被那些渔民称为海魔岛吧,这里是去往七杀岛的必经之处。岛上亡魂众多,时常到七杀岛去闹事,他们也是不胜其烦,想让我在这里稳住那些冤魂野鬼。” 我想了想,问道:“就是我看到的那些被石化了的鬼魂?那似乎也没有多少啊,好像只有二三十个。” 鬼厨子摇摇头:“前面有一片海域,比较特殊,经常有渔船失事,哪怕是在别处出事之后的海上鬼魂,都会飘落到这座岛上。水火无情,因水火而死的更是怨气十足,他们怨气不散,都会聚集在这座岛上。不过在吃过了我的鬼饭之后,怨气便会被压住。随后我会将这些魂魄带到七杀岛上去。这也算是一种驯化吧,你看到的那些,是还没有驯化完成的。” “七杀岛要这些魂魄做什么?”我疑问道。 鬼厨子又摇摇头:“这个我也不清楚。我去过几次七杀岛,对路线还算熟悉,所以我跟你说可以带你过去。” “对了。”我突然又想起件事,问鬼厨子道:“前辈,这里既然是去七杀岛的必经之地,那你看没看到有个道士打扮的人,可能还有另外两个老头,去了七杀岛?” 我说的当然是三叔以及九爷和慕容鲟。我们之前的猜测,他们十有八九是组团去了七杀岛了。 “道士……老头……”鬼厨子想了想,猛地说道:“我还真有印象,有的有的。半个多月前,这里过了一条船。那驾船的人技艺十分高超,竟然能躲过这里所有的暗礁和暗流,并没有抛锚,反而越过我这个岛,直奔七杀岛去了。我开始还以为是七杀岛的人回来了,后来发现那船上有个道士,才发现是外面的船只。不过他们去了可有些日子了,到现在也没见回来。” “是三叔,还有九爷和慕容鲟,他们真的去了七杀岛了。”我心里不免再次担心起来。之前虽然判断三叔可能去了七杀岛,但是心里还是存在着侥幸的。毕竟七杀岛现在看来里面危机重重,三叔去了可能也是凶多吉少。 现在基本能确定,他们就是进了岛子了,而且目的很明确,这座岛他们都没有停留,而是直奔七杀岛而去,显然是做了充足的准备了。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和线索。 “前辈,你有把握把我们带进七杀岛,而不被人发现吗?”居承安也问道。 鬼厨子想了想,说道:“我不敢把话说的太满,毕竟我也不算是七杀岛的人。我只是可以有权力带驯化好的魂魄,给他们送到七杀岛去。所以我只能把你们安全地带到七杀岛,至于以后怎么样?我真的无法保证。” 我点点头:“前辈,只要能把我们带到七杀岛,后面的事我们自己处理。即便被抓,我们也不会出卖你的。” 鬼厨子一笑:“我这么多年,早就看开了生死,要不是小艾还有一线希望,我也不会如此奔波。你们如果不幸被抓,大可以把罪名推到我的身上。我对他们有用,我想他们也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我笑着摇摇头:“那我们也不会这么做。如果出事,我们肯定是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过我们还是希望我们都能平安归来,我也能顺利炼成赤火丹来救你的妻子。” 石萱儿也说道:“前辈,我看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你给我们讲讲七杀岛呗。那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所在?不是说一共有七座岛吗?你要带我们去哪一座?” 鬼厨子点点头,说道:“没错。七杀岛一共七座岛,这七座岛屿虽然是呈现的七星分布,但是相距距离都不近,它们相互之间有快船作为交通工具。不过很惭愧,你要是让我说说这七座岛都是什么样子,我说不上来,因为我也没有都去过。我能带你们去的,只是其中一座开阳岛。位置就是七星中的开阳星位置上。” “开阳星,开阳岛,这么说,这是七岛中的第六岛了。”我想了想,说道。 之前我曾经见过了摇光岛的岛主姚常,那是第七岛。也不知道这第六岛的岛主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因为我这次来还有个艰巨的任务,就是打探血榜的消息。狴犴堂的穆先生说血榜前十之中,有五位都是七杀岛上的。排出摇光岛的姚常外,剩下的六岛都有可能。 剩下的六岛就是天枢岛、天璇岛、天玑岛、天权岛、玉衡岛和开阳岛。 想到这里,我又问道:“前辈,那您见过开阳岛的岛主吗?” 鬼厨子点点头:“当然。我当时在外面,就是开阳岛的岛主找到我,邀请我到这岛上来的。每次去的时候,我也要和他寒暄一阵,虽然没有什么太深的交往,但是还算可以。” “那他叫什么名字?” “开阳岛岛主叫杨泽。玄门里有个名号叫做索命韦陀。” “索命韦陀杨泽?开阳岛,他就姓杨,和摇光岛的姚常有异曲同工之妙,显然这杨泽的名字应该也是假名字。不过这索命韦陀的绰号,听起来也很诡异。韦陀那是护法大神,在道门里也有很高的地位,结果在杨泽身上,又被冠以索命的字样,这听起来似乎和地府又有瓜葛。真搞不懂这些绰号都是怎么得来的。” 听到这名字,我心里有些疑惑,不过没说出来,只是一直在想这件事。 好像是看破了我的心思,鬼厨子又说道:“他之所以叫索命韦陀,是因为杨泽这人面色如金,肤色偏黄,比我们普通人要深一些颜色。在岛上还有一座韦陀寺,里面供奉的当然是韦陀爷。而杨泽本身的长相和庙里的韦陀爷又有几分相似。但是据说他出手狠辣,杀人从不手软。所以才被称作索命韦陀。” 第2063章 你个乌鸦嘴 我听了心里一动,这七杀岛上的岛主,出手狠辣,杀人不手软我并不奇怪,毕竟他们就是以杀手为生,不然狴犴堂也不会让我来调查他们。但是开阳岛上,竟然有一座韦陀寺。七杀岛上既然能生长凤宝缎,说明此地灵气也是十分充盈,连这龙王庙附近都能找到南无草,那么在开阳岛上能否也有南无草存在呢? 我由于有道骨舍利存在,自认为已经找到了一条升级的捷径。只要有充足的南无草,再辅以动物的草丹,我就可以快速升级。 当然,目前我还急需迈过一个门槛,就是从圣人到宗师这个阶段。 不知道这凤宝缎是否和南无草一样,也生长在寺院附近。如果是的话,我们一切顺利,可能在开阳岛上就成功摘得凤宝缎了。 石萱儿又问道:“前辈,那七杀岛上,另外的几个岛主都是什么名号?他们之中,谁最厉害啊?” 听到这个,我也很关心这个问题,想从鬼厨子那里得到答案。 他们之中最厉害的五个人,应该就是血榜上留名的五人。 可是鬼厨子却摇摇头:“这个也很惭愧,我没办法回答你。因为我只见过六岛主杨泽。我也没去过其他的岛屿,他们这里管理很严,没有特殊任务不允许擅自离岛,每天都有巡查的人。明天我也只能把你们带到开阳岛上,接下来如何做,也要看你们自己的了。” 居承安不无担心地问道:“前辈,既然他们管理这么严格,我们这一行会安全吗?” 鬼厨子点点头:“我能保证你们到开阳岛上这一段是安全的。你们也应该可以安全上岛,我会把你们安排在一个妥当的地方。到时候我在岛上停留的时间不会太长,还是那句话,剩下的该怎么做,我心里也没数了。” 我摆摆手:“既然想到七杀岛来,就没有绝对的安全。我们能顺利到岛上去,就已经很成功了。那就准备一下,天亮以后,请前辈带我们上岛。” 鬼厨子说道:“好。那就上午十点左右,你们还来这里等我。现在我就不陪你们了,我要去陪小艾了。” 我知道小艾现在的状况,需要鬼厨子的悉心照料,他自有自己的一套手段来让小艾继续保持目前的状态。 我们三个离开了龙王庙,又回到了我们船只靠岸的地方。 此时天色已经亮起,李老海睡足了,还在那里叮叮当当地修那条破船。 看到我们回来了,李老海抹了一把脸上的汗,说道:“你们三个去哪了?这船一半天恐怕修不好了。” 居承安低声和我说道:“看来我们去开阳岛,鬼厨子自有办法,也用不到李老海,不然让他修好船就自己回去算了。” 石萱儿忙说道:“不行。不能让他回去,我们去七杀岛还不知道结果如何,万一遇到什么事需要跑路,我们还需要他的船回平海郡呢。” 我点点头,觉得石萱儿说的话有理,我便走过去,对李老海说道:“李老哥,这样吧,一会我们想别的办法离开这岛子,你修好了船就在这里等我们。我再给你加五万块钱,算是回去的船费,你看如何?” “五万?”李老海一听,眼睛有些放光,随即又说道:“那总要有个期限啊,你们要找的那个什么地方,肯定很凶险,你们要是死在那里,我也不能在这里一直傻等啊,是不是?” 石萱儿一听李老海的这话,当时就急了,冲了上去指着李老海喝道:“李老头,你怎么说话呢?你才死呢,你才会死在岛上呢。这还没上岛呢,你个乌鸦嘴,真晦气,信不信我先弄死你?” “就是,你这么大岁数,怎么能这么说话呢?”居承安听了也很气愤。 一向互不对眼的两个人这次态度倒是出奇地一致。这也不怪他们,玄门里的人,出门之前也是很讲究吉利的。李老海说的话,算是触了禁忌了。 李老海脸色一变,吓得急忙摆手:“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呸呸呸,好的不灵坏的灵……啊不对,坏的不灵好的灵。我收回我说的话还不行吗……” 看李老海吓得面容失色,我赶忙拉住了居承安和石萱儿:“李老哥的话是难听了点,但是人家说的也是事实,没必要这么介意的。” 两个人这才收了手,狠狠地瞪了李老海一眼。 李老海自知理亏,赶忙把头低下。 我对李老海说道:“这样吧,我们这次去可能会耽搁一点时间,你等我们半个月如何?半个月之内如果我们不回来,你就可以离开。离开之后,你可以去找罗先生,就说我说的,付给你五万块钱。当然如果我们回来了,答应你的钱也肯定会兑现。” 罗先生是平海郡的一个大人物,李老海是见过罗先生的,知道我在罗先生那里很受重视。所以听说只要在这里等上两周,他就可以拿到五万块钱,当然是很高兴地答应下来。 至于这两个礼拜的吃的,我们完全不用担心李老海。 首先是他本身就是个渔民,等把船修好之后,在附近也是可以打渔的。另外我也交代了鬼厨子,把一些可以食用的食材给李老海搬了过来。同时李老海的船舱里还有几桶淡水,应该可以支撑到我们回来。 把李老海这边安排好了,我们才安心准备跟着鬼厨子去七杀岛的事了。 我们先把船上的东西都卸了下来,把可能用到的随身用品背在自己身上。整理妥当,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便和李老海告别,再次去往龙王庙。 我们爬上了山坡,回头看李老海还撅着屁股鼓捣他那条船,石萱儿问道:“大哥,你说这老头会不会把我们甩了,自己开船跑了?” 居承安摇摇头:“绝对不会。” “你又知道?你凭什么说他不会?”石萱儿问道。 “因为那复杂的水道啊?水道图不是还在你身上吗?没有水道图,你觉得他能顺利离开那里吗?” 第2064章 启程开阳岛 我摆摆手:“我也觉得李老海不会撇下我们自己走,但是原因绝对不是那水道图。不排除李老海在来的时候,已经把那路线图给记熟了,回去只要按照原路返回就行了。” 居承安一愣:“不能吧?那水道图那么复杂,他就只看了一眼,按照那图走过一次,就能记熟?” 我点点头:“别人也许不能,但是我估计李老海绝对有这个能力。他常年在海上,经验丰富,再复杂的水路,只要他走过一遍,应该就可以走第二遍。否则他出海的时候,不靠指南针,不靠任何的定位设备,眼神还不好,他是怎么认路的?肯定是凭借感觉,他的这种感觉就是他最好的定位装置。” 石萱儿问道:“大哥,既然他认得路,你怎么就认为他不会撇下我们?” 我笑了笑:“其实我让他回去找人要钱,就是个空头人情。那个罗先生不见到我,或者没有我的话,他是不会给李老海钱的。现在李老海还被高兴冲昏了头脑,很快他就能想明白的,只有把我们安全地接回去,他才会有钱拿。” 就在我说话的工夫,我们突然听到李老海在远处喊了起来。 由于风向的原因,我们虽然距离很远,但是依稀也能听到李老海的只言片语。 他的喊话里,隐约有让我给罗先生写个字条的意思。 果然,李老海反应过来,怕自己回去罗先生不认账,才想出来这么个主意。 我们三个哈哈一笑,当然不能回去给他写什么狗屁字条,我们幸灾乐祸般地快速爬过了那山坡,奔着龙王庙跑去。 到了龙王庙的时候,鬼厨子已经准备好了,正等在庙外。 见我们到了,他打了声招呼,就带着我们往这岛子的另外一侧走去。 我问了一句:“前辈,您妻子安顿好了?” 鬼厨子点了点头:“多谢挂念,安顿好了。我离开这段时间,就拜托给岛上的一些鬼朋友照顾了。有他们在,我也放心。” 鬼厨子和我们虽然都是玄门中人,但是性质是完全不同的。我们是学道的,对付鬼魂一般都是采取降服或者是迫使的手段。即便是想要以德服鬼,也要建立在自己高超的玄术和道术之下的,属于仗势欺鬼。 而鬼厨子不同,他擅做鬼饭,可以通过鬼饭来和鬼魂做进一步的交流。由于他鬼厨术的存在,吃过鬼饭的鬼魂都会对他言听计从。他也真正把那些鬼魂当做了朋友来交往。 所以他才会说,把小艾交给鬼朋友来照料,他更放心。而他妻子目前的情况,可以达到十天半月不吃不喝也可以维持状态。 鬼厨子一直带着我们走到岛子的另外一侧海岸线,这边的海面格外平静,太阳当空,海面泛着微波,光晕四射。 虽然视线很清晰,但是一眼望去,也看不到任何的岛屿出现。 在靠海的一侧,停靠着一条船。那船看起来比李老海的大很多,整个船身都被涂成了黑色,在船帮上则印着两个字:开阳。 这显然说明船只是来自开阳岛的。 鬼厨子指引我们上了船,我发现这条船经过了加工和整理,舒适性很强。甚至还有个不大不小的船舱,里面有桌椅,可以喝茶聊天。 不过里里外外我都没看到有水手和驾船的人。 我疑问道:“前辈您还会驾船吗?” 鬼厨子摇摇头:“这里在固定的时间段,风向也是固定的。一会只要我们起了帆,风会把我们送到开阳岛去的。” 说着,鬼厨子在船头立了一面小旗子。 那小旗子是杏黄色的,在海面上看着很是醒目。 “前辈,您不是送一些驯化好的魂魄过去吗?他们在哪?”居承安也问道。 “在这里。”鬼厨子说着,一指船舱的一个角落。 只见在船舱的那个角落,放着一个罐子,看起来是一个瓷罐。 罐子肚大口小,上面随便盖着个盖子,并没有任何的符纸符文等封印的东西。 我疑问道:“前辈,你是说被驯化好的魂魄,都在这罐子里?” 鬼厨子点点头。 我诧异道:“这上面没有加任何的封印,你就不怕这些魂魄跑出来?” 要知道,这罐子里关的不是什么虫子,也不是什么动物,普通的一个罐子盖应该根本无法阻挡他们跑出来的。所以我们都有些疑惑。 鬼厨子笑着摇摇头:“什么都不用。他们已经连续吃了我三十天的鬼饭,早就已经驯服了。我请他们入瓮,别说是有个盖子,就是把罐子敞开口,他们也不会出来的。” 原来是这样,这就难怪了。 见我们都上了船,鬼厨子走到船头,盯着立在船头的那面小黄旗。 盯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突然那向着东南方向飘的小黄旗变了个方向。小黄旗飘向正南方,说明这时的风向是北风了。 “好了。”鬼厨子喊了一声,走到桅杆下面,将船帆升起。 呼啦啦风声响起,船帆刚一升起,就被风吹得鼓起,这艘船晃动了几下,缓慢地朝着大海的中间行驶了过去。 看来这船真的是一艘无人驾驶的帆船,难道这七杀岛之间的岛屿都是用这种船只互相行进的吗? 我提出了疑问,鬼厨子摇摇头:“他们七杀岛上都有快艇,很现代的装备。但是需要拿着岛主的令牌,才能往复于各岛之间。” 我对这一点也是深信不疑。不说别的,就是我们青云殿上,不是也有很多现代化的设备和设施吗? 这个时代,只要有钱,很多看起来很难的事,用钱都可以办到。 七杀岛近些年和金博集团合作,我想他们肯定得到了金博集团的大力支持,在经济方面得到的回馈会是巨大的。 而鬼厨子并不是七杀岛里的人,所以乘坐的这条船,不可能让他随便行动,所以有固定的风向,航线自然也是固定的。只是让他从这个岛直接到开阳岛去。 尽管鬼厨子看起来很轻松,但是我依然很担心。 第2065章 登岛 平时鬼厨子只有一个人带着那个罐子上岛,今天我们突然就多了三个人,如果被岛上的人发现,那我们岂不是很麻烦。 但是看鬼厨子一脸的轻松,我想这么浅显的问题他不可能不考虑,所以也就压下了想要问他的念头。 这艘帆船行驶得很稳,比李老海那条破船稳定多了。一路上海上风光旖旎,如果不是肩负着特殊使命,在这海上游船垂钓,也不失为一种惬意的生活方式。 但是显然,我们不是来游览的。随着距离七杀岛越来越近,我能明显地看出来,石萱儿和居承安都有不同程度的紧张。 一向喜欢叽叽喳喳的石萱儿也沉默下来,默默地注视着海上的状况。 鬼厨子在路上向我们介绍:“我虽然没去过其他岛,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揣摩,感觉这开阳岛应该是距离我们那里最近的一个岛了。” 我们都没有答话,不管是七杀岛中的哪座岛,对于我们来说都是神秘和陌生的。 又在海上行驶了大约半个小时的时间,鬼厨子在船头说道:“前面马上就要靠岸了。” 我们一听,急忙都从船舱里冲了出去,来到船头,向前方眺望。 此时海上起了一层雾气,在远处雾气昭昭的笼罩下,隐约已经出现了岛屿的轮廓。 更加引人注目的是,在那岛子上面,还立着很多大型的风力发电的设备。巨大的桨叶缓慢地旋转着,看起来很现代。 “那是什么东西?风车?”居承安没见过这些,好奇地问道。 石萱儿斜了居承安一眼:“土包子,没见过世面。那是风力发电桩,用来发电的,还风车呢?” 居承安被石萱儿说了一嘴,气哼哼地没说话。 我摆摆手:“别说别的了,快准备准备上岸了。” 大家默不作声,纷纷把身上的东西都背了起来。 我心里有些复杂,我们准备了那么长的事件,做了那么多的工作,到现在为止,才真正地要踏上这七杀岛了。 无论是之前盛传的七杀岛遍布杀手,还是穆先生所说的血榜上的杀手杀人如麻,一切的一切都表明,我们在踏上七杀岛的那一刻,就把自己扔进了危险的漩涡之中了。 其实从这里立起来的风力发电的设备来分析,这七杀岛之所以最近如此猖狂,很可能就是因为这一带的海域属于三不管的地带,这可能也是他们恣意妄为的资本。 在这岛上杀几个人,对于他们来说绝对算是小菜一碟。 如果不是他们最近把活动的区域转移到了陆地上,可能狴犴堂也不会出面去管这件事。 而正是由于这是三不管地带,所以有关方面才不会大张旗鼓地派人来处理七杀岛。而是采取迂回的手段,让狴犴堂来想办法。而狴犴堂却把我给选中了,我当然知道这对我来说是一次机遇,任务完成的好,是出人头地的好机会。但是同时也是一次莫大的挑战,如果任务失败了,赔上的可能是我的命了。 在快要靠上开阳岛的时候,鬼厨子才走过去稍微控制了一下船只靠岸的方向和位置。在船头有驾驶舱,里面有类似方向盘的设备,操作起来也很简单。 船只很快到了码头,靠了上去。 鬼厨子把船帆落了,把缆绳抛好,示意我们可以下船了。 我左右看了看,很庆幸这里没有人在,只有一个空荡荡的码头。 鬼厨子说道:“放心吧。我来过多次了,他们都习以为常了,并不会派人来。这也是我说可以把你们安全带到这里的原因。” 我点点头,还是有些担心:“这里不会有摄像头吧?” 鬼厨子一笑:“这里毕竟是荒岛,能发电就已经不错了,网络根本就无法联通,手机也都没有信号的。我现在把你们带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剩下的就看你们自己的了。” 其实鬼厨子已经不止一次说过这样的话了,他的任务是把我们安全带到开阳岛,他的能力也只能把我们带到开阳岛,剩下的他就无能为力了。 但是现在这个场合再次说出这样的话,就凭空多了一些悲壮的色彩。 谁都知道,进入开阳岛后,我们再没有任何的便利条件,对于前途未卜,前路不明,只能摸索着前进,稍有不慎,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鬼厨子过去把那个坛子抱了起来,先下了船,四下里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后,就朝着我们招了招手。 我们三个也陆续下船,踩着一段木板搭成的便桥下到了岸上。 我们终于踩上了七杀岛的土地,但是这时我们还没感受到有什么特别明显的危机。鬼厨子不敢在这里逗留,在前面带路,引领着我们沿着岛子的海岸线,向另外一侧急行。 这座岛的结构和我们之前的那个岛有些相似,岛子上乱石很多,绿色的植物很少。 可是鬼厨子在前面走着走着,突然速度就放缓下来。 我以为他是发现了什么,赶忙也示意身后的石萱儿和居承安也停下了脚步。 我站在后面,往前面看去。 并没有发现有其他人出现,整个岛子看起来就像是一座空岛一样。我们从船上登岸,一直走到这里,都没有发现岛上的人。这和我们之前预想的很不一样。尽管鬼厨子一再答应我们,说会带我们到达一个安全的地方,但是这也有点太容易了。难道令人闻风丧胆的七杀岛上的防守就这么松懈吗? 鬼厨子捧着那个瓷坛子,神情凝重,他蹲下了身子,没有去看前面的路,而是盯着他手里的那个瓷坛子发愣。 我赶紧凑了过去,低声问道:“前辈,怎么了?” 鬼厨子指着前面说到:“再走一段距离,就有一座古祭台,我每次来就把这瓷坛带到那里,放在古祭台上,然后我就可以离开了。这段路程,是没有看守的。所以我说很安全。” 我点点头:“没错啊,我们是没看到有岛上的看守在啊。前辈你紧张什么?” 第2066章 鬼魂惧怕的东西 鬼厨子摇摇头:“我紧张的不是那个,而是这个……” 说着,鬼厨子再次低头盯着自己手里的那个瓷坛子。 我们几个也慢慢地围了过来,一起去看那坛子。 这么一看,果然发现了一些异样。 那坛子里面我们都知道,装着几个被训化好的魂魄,原本是要被鬼厨子带到开阳岛的。至于开阳岛要如何处置这些魂魄,我们都不清楚。 那坛子外面没有任何的封印,按鬼厨子的解释是因为里面的魂魄因为吃过了鬼厨子的鬼饭,所以会心安理得地呆在里面。 但是现在我们发现,鬼厨子捧着那坛子的手,正在剧烈地颤抖。 从而引导着那坛子整个也在剧烈地抖动。 石萱儿看到之后,问道:“前辈,你手抖什么?” 鬼厨子哭丧个脸,低声说道:“姑娘,你看好了,不是我的手抖,而是这坛子在抖啊……” “啊?这样啊……”我们这才反应过来,鬼厨子手捧着那个瓷坛子,手和坛子同时都在抖,竟然是因为坛子抖动引起来的。 其实不仅是那坛子,现在我更注意到,那坛子上面的盖子更是抖得厉害。 “前辈,是这坛子里的魂魄想要冲出来?我来给它加一道符咒。”我赶忙说道。这种情况下,按照常理推断,就应该是里面的魂魄想要冲破坛子的束缚,跑到外面来。 可是现在可是在白天啊,魂魄跑出来,岂不是要遭到魂飞魄散的伤害吗? 我百思不得其解,但是似乎只有这一种解释。 鬼厨子听我说完,却连续摆手:“不,绝对不是这样。我了解这些魂魄,他们不会想出来的。他们如此紧张,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前面有他们惧怕的东西,他们感觉到了,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反应。刚下船的时候还没有呢,我走到这里,他们就开始害怕起来。这在以前也没发生过,所以我判断,可能这开阳岛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了。” 原来是这样? 我知道魂魄的感觉比我们要敏感的多,他们既然有了如此的反应,前面肯定有事情发生了。 在我们停下来之后,那瓷坛里的魂魄躁动才不像刚开始那么剧烈了。 鬼厨子试着抱着坛子又往前走了几步,结果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了。那坛子里面的魂魄疯狂地在里面活动起来,鬼厨子抱着那坛子都有些不稳了。 但是那些魂魄同样不敢冲到外面来,鬼厨子没办法,只好再次抱着那坛子退了回来。 他将坛子放在地上,低声和我说道:“没办法了,你们在这里等着我,我到前面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我忙说道:“我跟你一起去?” 鬼厨子摇摇头:“不行。万一有什么事,我被发现还有理由开脱,你要是被发现就糟了。我发现了什么,就回来告诉你们,你们先躲在这里,千万别乱动。” 我点点头,我们三个和鬼厨子不一样,他是合理入境,我们可都属于非法进入开阳岛的。当然是越低调越好,不被人发现就是最大的成功。 鬼厨子往前走了两步,又有些不放心,回过身来跟我们说道:“如果我迟迟不归,你们也不要轻举妄动,最起码在这里等到晚上再说。我以前来这里,会在第二天凌晨三点上船,那时候会起风,带着那船回我们原来的那座岛。所以你们一定要在这里藏到三点,然后上船,就可以安全回去了。记住了,我如果没回来,你们千万别轻举妄动。对了……别忘了,把他们带走。” 鬼厨子说着,指了指那个瓷坛子。他似乎有了一些预感,自己要往前面去,却不太放心我们,才又转身嘱咐我们的。按照他所说的,并不想让我们在这个岛上逗留,而是找机会离开。 我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只能点点头,让鬼厨子安心。 鬼厨子若有所思,终于再次转身,朝着前面继续走了下去。 很快,鬼厨子绕过了几块岛上的石头,不见了踪影。 按照鬼厨子的说法,前面不远处应该有个古祭台,按照以前的套路,他把这瓷坛放到古祭台上面,就算完成任务了。 但是这次,这些钻进坛子里的魂魄出现了异动,说明前面有他们恐惧的东西。那么鬼厨子到前面看看,应该就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结果我们等在原地,足足等了一个小时的时间,鬼厨子却一去不返。 最糟糕的就是这种情况,让你无所依靠,让你心神不定。 前方情况好坏,总得知道个消息啊。就这么悬着,我们是进是退都无法决定了。 而且从我们靠船登岛的这段时间,整个岛子就像是一座无人岛一样,没有一点人声,更没有一点有人生活的迹象。我们四个大活人上了岛,也没有引来任何人的注意和盘查。 我们来之前,做了很多的准备和预案,碰到守卫的人怎么办?一旦打起来如何处理?鬼厨子走后我们下一步该做什么,等等此类。没想到刚上了岛,我们遇到的状况就大大出乎我们的意料了。 连我们几个里最熟悉情况的鬼厨子也不见了。 居承安忍不住低声说道:“大哥,我们要一直等到天黑吗?” 石萱儿看了居承安一眼,说道:“等什么等,要等你等。我和大哥一会到前面探探情况去。前面肯定出问题了。” 居承安反唇相讥:“你要干什么没人管你,你别拉着大哥。没听鬼厨子说嘛,让我们不要轻举妄动。你能有他了解情况?” 我知道居承安一直牢记着自己的使命,就是代表青云殿保护我的安全,如果我出了事,他也难辞其咎。一切都是以安全为前提,这次上七杀岛,也是无奈之举。现在当然也是尽量不做危险的事了。 石萱儿又看向我,问道:“大哥,你说我们是往前走,还是像他一样当缩头乌龟?” 我考虑了一下,说道:“鬼厨子临走的时候,一再交代我们不要冲动,如果他没回来,就让我们等到天黑撤离。虽然我们还不至于要撤走,但是当下还是先以稳为主吧,不如再等一段时间再说。” 第2067章 分歧 我的决定,这完全是一个为安全考虑的方案,我相信鬼厨子的预感,他感觉前面有问题就一定有问题。再加上他也是一去不返,更说明情况可能很糟糕。等一段时间,一方面是再等等鬼厨子,他不是一个普通人,也在玄门里混迹过多年,级别也不低,一般的情况肯定可以应付。另一方面我们几个再商议一下,争取拿出最稳妥的方案。因为在这里行动,一旦走错一步,那将会是无法挽回的结局。 可是在石萱儿听来,可能是因为我站在了居承安一边,她脸色一变,点了点头:“行我知道了。大哥你曾经和我约法三章,我们只是合作进入七杀岛,到了岛上我们便各自行动,互不干涉。既然你们不想让我跟你们一起行动,那我走好了。” “那你走好,不送。”居承安赌气般地,冲着石萱儿摆了摆手。 石萱儿冷哼了一声,起身大踏步朝着鬼厨子离开的方向走了下去。 “喂,石萱,你等等。”这下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我当初的确是说过到了七杀岛,我们行动互不干涉。但是当时我是以为石萱听命于血魂,到了这里还是和他们不要牵扯得太多。可是直到现在,石萱儿身边也没见到血魂其他人的影子。在这个时候,让石萱单独行动,绝对不是明智之举。 石萱儿头也不回,甚至还加快了脚步,很快也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这个过程来的太快,等她消失了,我们甚至都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直到她拐过那几块石头,我才快步冲了出去,无论石萱的身份如何,毕竟是和我们一起来到这岛上的,在这种存在未知危险的情况下,把一个女孩子放出去,都不是君子所为。 居承安当然和我寸步不离,他同时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我们俩很快也冲到了那几块石头的后面。但是我们没有看到石萱儿,更没看到鬼厨子。 我也没想到我们这个所谓的团队,刚上岛子就出现了分歧了。 就在不远处,立着一座高大的石台。 想必这座石台就是鬼厨子所说的古祭台了。 那祭台高有一丈,是一个圆柱形的结构,看直径也有四五米。应该是用石头垒成的,但是可能是年代久远,再加上长期的海风的侵蚀,石块略显斑驳,有很多地方还都已经出现了孔洞。 但是整体结构依然完整,整体风格恢宏大气,一看就是古代的一种建筑。 不过吸引我们的除了这个古祭台,还有一样东西。 在那古祭台上面,立着一尊石像。 那石像面朝大海,极目远眺。角度的原因,我们只能看到那石像的侧面,也认不出来这石像是何许人也。 之前听鬼厨子说这里有一座古祭台,可是他并没有提及这里有石像存在。 正常来讲,他应该不会把这石像给忘记的。 难道这石像,是在最近才立在古祭台上的?所以鬼厨子并不知情?而且,他带来的那些魂魄,明显感受到了危险,是不是也和这石像有关呢? 我脑子里快速闪出几个念头,有一种想要冲过去看个究竟的冲动。 那古祭台宽大厚重,石萱儿这么一会时间,很可能就是跑到那石台的另外一侧去了。 我们正想也追过去找找他,我突然听到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那声音是从远处而来,而且是越来越近,似乎是有几个人朝着这边来了。 九阶圣人的听觉,也远超常人。 我相信我的感觉,我一拉居承安,快速地躲在了那几块石头的后面。 这岛子上有一点很好,随处可见一人高的巨石,很方便藏人。 我们躲在石头后面没一会,果然看到从岛子的深处,快速跑过来三个人。 那三人速度极快,如果不是我事先听到了他们的脚步声提前藏起来,肯定会和他们碰个正着。我们是秘密登岛,自然不想贸然和岛上的人产生冲突。 不过我更关心起石萱儿来,不知道会不会和这三人相遇。 这三个人统一身穿藏蓝色的衣服,行动迅速,来到古祭台附近,从另外一侧绕了过去。 脚步声响起,没多会,他们就登上了那座古祭台。 看起来,这古祭台在我们看不到的另外一侧,是有台阶通向祭台的顶部的。 那三个蓝衣人快步到了台上,站在台上居高远眺,向着四周看去,像是在寻找什么。 我们急忙往下蹲了蹲,很怕他们发现我们。 那祭台很高,不知道站在那里能不能看到我们船只靠岸的地方。如果能看到,他们应该已经知道鬼厨子已经来了。 不过我回忆了一下,我们靠岸的时候,我也曾经往里面看过这座岛,并没发现祭台这种高大的建筑,满眼都是石头。所以反向推断,在这祭台上应该也看不到我们那条船才对。 他们环顾了一圈,什么都没有发现,似乎有些垂头丧气,聚在一起商量了一下,好像决定要下这座古祭台了。 我低声跟居承安说道:“你觉得我们有没有把握,把那三个人拿下?” 居承安一愣:“首座,你要干什么?” 我盯着那古祭台上的三个人,咬了咬牙:“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们已经到了虎穴了,不走点险招看来是不行了。把他们拿下,也许能从他们嘴里问点东西出来。” 居承安对我的指令,从来都是言听计从,他点了点头:“我觉得差不多,首座你已经是九阶了,这三个我觉得最多四阶,我们俩一起上,应该差不多。” 我点点头:“好,他们要下来了,咱们先到古祭台下面埋伏,到时候,你攻一个,我攻两个,下手轻点,别给打死或者是打坏了。打赢不是目的,主要是速度要快,尽量别弄出大动静来。” 我说完之后,和居承安快速朝着那古祭台冲了过去。此时台上的三个蓝衣人已经开始往下走了,我们埋伏在祭台下面,等着他们露头。 我们听着上面的脚步声越来越往下来,在人家的地盘上攻击对方,我多少心里有点担心。特别是我在升阶到九阶之后,还是第一次临战,也不知道效果到底怎样。打败他们我有信心,但是能不能悄无声息地制服他们我心里没底。 第2068章 抓舌头 我判断着他们的脚步声,在快要冒头的时候,我冲着居承安使了个眼色。 居承安点了点头,噌地就窜了出去,随后就听到砰砰的打斗声。 我也不敢怠慢,也紧跟着窜了出去。我看到居承安已经和其中一个交上手了,而另外两个走在后面,也是刚反应过来,他们也扑上来想要去围攻居承安。 我用最快的速度冲了过去,飞起一招青云真武腿,就把其中一个蓝衣人给踢飞了。 那人闷哼一声,飞出去好远,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另外一个一看,知道不好,张嘴就要喊叫。 我生怕泄露我们的行踪,再次快步过去,一招排风掌,切在他的脖颈。 这人也是闷哼一声,眼皮一翻,身子一软,就躺在了地上。 我连续出了两招,对方竟然没有一点招架,这让我也有些意外。而另外一边,居承安和那个人一直在打,在我出手解决了这两个之后,居承安才一拳击中了那人的面门,把那人击昏。 好在在这期间,那三个人都没来得及大声喊叫,我们没闹出更大的动静,算是圆满地把这三个人解决了。 居承安一直闷头打斗,一抬头发现我这边已经结束了。 他点点头,慨叹道:“首座,我觉得这三个人也有五阶的实力了。你这九阶对他们基本就是碾压啊。” 我摆摆手:“倒是轻松,快,把他们弄到一起,看看情况。” 我们把这三个人拽到旁边的石头后面并排躺下,在这期间我检查了一下那古祭台的后面。结果如我所料,并没有看到石萱儿和鬼厨子。 也不知道这短短的时间,他们跑到哪里去了。 鬼厨子离开有一段时间了,石萱儿和我们就是脚前脚后的事。我想她应该也是发现有人来了,她才选择离开这里的。最大的可能是顺着海边往岛子的另外一端去了。 这种跑法是很危险的,不过想要救他们,我们暂时还不能冲动,起码自己得先保证安全。 我找了一圈,什么都没发现,就又回到了石头后面,发现居承安蹲在那里,哭丧个脸。 “怎么回事,你什么表情?”我疑问道。 居承安抬头看了我一眼,无奈地说道:“首座,你还让我下手轻点,别给打坏了,你看看吧。” 我一愣,赶忙蹲下身去看。 三个人都在昏迷状态,有一个人鼻青脸肿的,另外两个身体没什么变化,但是昏迷的程度似乎更重一些,跟死了差不多。 我赶忙上去搭了一下他们的脉搏,人是没死,但是应该是有了内伤了。这种昏迷完全是因为内伤导致。 我看了一眼居承安,居承安咧着嘴说道:“看明白了吧。这个鼻青脸肿的是我打的。那两个,是您的杰作。我说您下手也忒重了,看把人给打的。” 我挠挠头,无可奈何地说道:“我也没想到我现在攻击力度这么大啊,我升到九阶也是第一次出手。哪知道轻重啊。” 说着,我从怀里摸出两颗小还丹,递给居承安:“喂他们吃了吧,能治疗内伤。毕竟我们抓他们是当舌头来审问,不是要伤人的。和他们无冤无仇,无辜送了命就不好了。” 居承安拿着那小还丹,想要送到那两人的嘴里。结果又迟疑了,想了想,收起了一颗,把另外一颗掰了两半,分别给那两人喂了半颗小还丹,嘴里还嘟囔着:“他们的伤,半颗就够了。” 我心里苦笑,这小安子对咱们自己的东西还真是不舍得往外拿,是个守家的好手。 那两个人服用了半颗小还丹之后,气色也好了很多,内伤应该也没问题了。 “首座,这三个舌头你打算怎么处理?要不要叫醒问问?”居承安问道。 我指着那两个:“他们要醒来应该还有一段时间,先把他们绑了,扔在这石头后面。再把另外那个叫醒,从他嘴里问问情况。” 那两个人的确被我打得很重,虽然有小还丹治伤,看那状况一时半会也应该醒不过来。 而且这里没人经过,把他们嘴堵了,手脚绑了,即便醒了也不可能离开这里。 很快我们就把他们给处理好了。 处理了两个,剩下的一个就是被居承安打得鼻青脸肿的那一个。 “首座,这个怎么办?”居承安问道。 “当然是弄醒他,我要问他点事情。你还说我下手重,你看你把他给打的,破了相不说,到现在他也没醒啊。” 居承安摆摆手:“让他醒还不好办?小事一桩。” 说完,他来到那个蓝衣人身边,突然出手,左右开弓,连续扇了那小子十几个嘴巴。我看着都疼。 最后那小子终于发出一声哀嚎,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居承安洋洋自得,冲我做了个手势。 我摇摇头,心说居承安这小子是来这过瘾来了。 那蓝衣人被打得晕头转向,睁开眼睛估计眼前肯定也全都是金星,过了好一会他才缓了过来,一眼就看到我们两个还有地上绑着的他两个同伴。 “你们……”他激灵了一下,下意识地站起来就要跑。 居承安过去用刀抵住他的脖子:“识相的,老实点。你见过我们的身手,别把我们惹急了把你也弄死。” “啊?”那蓝衣人看了一眼地上的两个。他们一动不动,他也真以为那两人已经被我们给杀了,眼神里也露出一丝恐惧来。 相传七杀岛上都是杀手,可是我想正因为是杀手,才更能知道生命的可贵。他们应该深知,生与死有时候就是在一念之间。可能前一秒还在人世,下一秒就已经命归黄泉。 “别怕,你老老实实配合我们,我们不会杀你。”我过去低声说道。 那人茫然地点了点头。 “你是这开阳岛上的吗?你叫什么名字?”我问道。 “我……我叫黄九,就是这开阳岛的。你们是什么人?居然敢闯开阳岛?”黄九回答了我的话,又反问了我们一句。 居承安的刀子往前一送:“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轮到你发问了吗?” 第2069章 万蚁青天 黄九经过了短暂的惊慌,竟慢慢地镇定下来,面对着居承安的威逼,他扫了一眼抵住自己的那把刀,冷声说道:“你们有种就杀了我。我们这么长时间没回去,很快就会有人来查你们的。你们离不开开阳岛,就等死吧。” “你?”居承安也没料到这个黄九还挺硬,看着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置他。 我也是低估了七杀岛上的人,也想错了七杀岛上的杀手,他们竟然也是不怕死的。 我想了想,从身上摸出一个药瓶,倒出一颗药丸,让居承安掰着黄九的嘴,我把那药丸塞到了黄九的嘴里。 很快药丸就在他嘴里化掉。 “呸……呸呸……”在居承安松开手之后,黄九拼命地往外吐,但是除了吐出几口唾沫,什么都没吐出来。 “你们……你们给我吃的什么?”黄九捂着脖子,对我们怒目而视。 我冷笑一声:“等下你就知道了。” 黄九冷哼了一声:“毒药?好啊,毒死我好了,七杀岛上的人,没有一个怕死的,你打错了主意。” 我摆摆手,示意居承安放开对黄九的监视,我们俩靠着那块大石头,饶有兴趣地看着黄九。 黄九一时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有点不太相信他自己现在的处境。当他看到我们真的放开对他的控制之后,他突然转身,用最快的速度朝着岛子里面跑去。 那应该就是他们来的时候的方向。 黄九速度不慢,一眨眼的工夫就跑出去了一百米左右。 居承安有些沉不住气,抽身就要去追。 “不用追。”我叫住了居承安,我对我的那药丸的药性还是很自信的。 居承安忙说道:“首座,我是怕他乱喊,被岛上其他的人发现啊。” 我摆摆手:“刚才他在这里受到攻击的时候没有大声喊叫,说明他心里清楚,即便喊叫也没用。所以我判断这里方圆几里之内,都没人了。” “都没人了?这岛子上的人呢?”居承安问道。 我指了指黄九的背影:“当然还要问他。” 我们俩一边说着话,目光也一直没有离开过黄九。黄九凭借着一股冲劲,冲出去一百米之后,脚步就沉重起来。 这时更是步履蹒跚,身子扭来扭去,很难受的样子。 我和居承安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到了近前,居承安看到黄九的脸就是一惊。 只见这么一会工夫,在黄九的脸上就生出了一层红色的小疙瘩,每个小疙瘩只有米粒大小。而此时黄九把身上的那件蓝色衣服也扯开了,里面的胸脯和后背上,也全都布满了这种小疙瘩。 紧接着,黄九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翻身倒地,开始拼命地用手去抓身上的疙瘩。很快他身上就被自己抓的满是血痕。 看的出来黄九身上很痒,在抓挠的同时,把自己的身体拼命地在地上摩擦。 很快,地上都染上了他的血迹。 “首座,这是药物发作了?他会不会死啊?”见我无动于衷,居承安忍不住问道。 我摆摆手,让他不要担心。 果然时间很短,在两分钟过后,黄九的状况就有了很大的缓解。 不但身上的那些红疙瘩迅速退了下去,黄九也从地上慢慢地爬了起来。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黄九狼狈不堪,脸上和身上都是血道道。 “你……你给我到底吃的什么?”黄九盯着我,眼睛里满是怨毒。 “黄九。实话和你说,我给你吃的药叫做万蚁青天。什么意思呢,万蚁懂吗?一万只蚂蚁,就是说药效发作之后,你体内就像是有一万只蚂蚁要从你皮肤里面钻出来。你奇痒无比,痛苦万分。这种感觉,你刚才应该已经感受到了。青天的意思呢,是古时留下来的。人们把古代的清官,能断案的官员,叫做青天大老爷。这种药呢,药方也是出自官家,通常是在办案的时候,来给疑犯吃的。不用上任何的刑具,只需要吃了这药,就是再顽固的疑犯,在药效发作之后,都会承受不住,从而把自己的罪行交代清楚,所以官员有了这药,就会如虎添翼。那时候几乎每个断案的官员,都会备好这种药。所以这药又是青天的代名词。万蚁青天的名号,就是这么创下来的。” 我之所以这个时候还给这个黄九不厌其烦地讲起万蚁青天的来历,是因为我想让他知道这种药的厉害。 果然听我说完,黄九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惊慌的表情。毕竟他刚刚就经历过这种药的折磨。 我告诉他,刚刚那道发作才是第一次,痛苦程度是最低的。以后会每隔一个小时发作一次,一次比一次厉害。 黄九刚刚才感受过一次,深知那种痛苦,对我说的话当然也是深信不疑。 “给我解毒吧,你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黄九叹了口气,低声说道。 我和居承安相视一笑,看来有时候暴力真的不如来点阴招管用。我更加庆幸跟着孙玉楼学了毒术,这种万蚁青天,只不过是他诸多毒药之中的一个。如果我愿意,现在身上至少可以拿出十几种不同药效的毒药。这都是我在医院那边炼制青阳丹和聚元丹的时候,顺便练出来的,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我摸出一颗解毒的药丸,掰开了一半,递给黄九:“这半颗你先吃了,可以保证你三天不发作。如果你配合我们,我会把剩下的半颗给你。” 黄九无奈地接过那半颗,服了下去。 这种威逼利诱不是君子所为,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们现在在这里没有任何的依靠。只能靠这个黄九来帮我们了,如果没有一点威胁的手段,转身他可能就把我们给卖了。 黄九服下了解药,站起来说道:“其实你们找我也没用,我在这开阳岛上只是个普通的弟子。而且由于级别太低,到现在还没执行过一次任务。而且连离开开阳岛的资格都没有,就你们两个如果被我们岛主发现,一样要死。到时候你别忘了给我那半颗解药就好了。” 第2070章 自刎的神像 居承安撸起袖子,发狠道:“你敢小瞧我们?你们岛主就那么厉害?” 黄九冷笑了一声:“不信你就试试。打赢我们不算本事,有本事去打我们岛主去?” “嘿,你小子服了毒药还这么猖狂……”居承安攥着拳头上前想要教训黄九。 我拦住居承安,黄九这小子明显就是激将法。不过我相信他说的,能在七杀岛上做岛主,我估计身手至少也在宗师以上了。我们两个的确不是人家的对手。 居承安当然也不是真想去揍他,我们俩推推搡搡押着黄九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我当然很急着去找鬼厨子和石萱儿。我们一行四人来到这里,还没怎么着呢,就分散了。而且对于他们两个人的行踪和下落我很担心。但是权衡利弊,在没弄明白这里的状况之前,我决定还是先不要急着出手。 多次的经历告诉我,遇到事的时候,急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有时候稳下来,才是解决问题最重要的。 “我问你,我们还有两个人,是不是落到你们手里了?”居承安先问了一句。 黄九一听,眼珠一转,冷笑一声:“你们居然还有两个人,胆子不小啊。既然你们都找不到他们,那就肯定落在我们手里了。你们识相的,把我放了,我回去之后让他们也放人,咱们来个交换人质怎么样?” “嘿,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当了俘虏还这么嚣张的人。你当我傻子呢,你刚才还说自己是个普通的弟子,你有什么权利去交换人质?”居承安瞪着眼睛说道。 我也笑了笑:“放你肯定是不会放的。你也说了,你就是一个低级的属下,把你放回去也没用。你现在告诉我,你们三个来这里是做什么的?到那高台上是去做什么?” “罢了,告诉你们也无妨。我们……我们开阳岛最近遇到点麻烦。岛主去处理麻烦了,岛子上大部分的人都走不开,现在就剩下我们三个级别最低的人能走动。我们到那祭台上面,是想看看岛主他回来了没有?” “哈哈,我就说嘛,这岛子上连个鬼影都没有,原来这里就只剩下你们三个了,那你还嚣张什么?你终于说实话了。”居承安幸灾乐祸地说道。 “你懂什么?岛主他并不是离岛了。他就在岛上,只不过去了一个我们都不知道的地方。” “去了一个你们都不知道的地方,而且还没离岛?”我听了这个黄九的话,却是愈加糊涂,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那你们开阳岛遇到什么麻烦了?”居承安又问道。 “棺林那里有个老龟压不住了,那边有个古阵图,本来是压制那些老鬼的。但是可能是时间久了,古阵图竟然无效了,岛主就去想办法去启动阵图来压制那老鬼了。总之就是这么回事,我知道的也就是这么多了。” 黄九说了半天,提到了棺林,老鬼,古阵图等词语,这些新鲜词语,在我们听来,更是懵懂。 看到我们迷惑的样子,黄九摆了摆手:“跟你们说你们也听不懂,你们要是有胆子,你们跟着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点点头,我们肯定是不会一直守在这里的。没准石萱儿和鬼厨子两个人也先后去了那个所谓的棺林。 我抬头看了一眼那个古祭台,刚才我们就在那下面动的手,我依稀感觉到那古祭台上有些文章可做。并不仅仅是一座祭台这么简单。 我指着那古祭台,问道:“那个东西,是你们新建的,还是原来就有的?” “那个啊,当时是早就有的。是我们开阳岛的标志。什么时间建的我不清楚,反正从我上岛的时候,它就有了。而且据说是个古迹,有几百年的历史了吧?” 我又问道:“你为什么来这里寻找你们岛主?” 黄九看了我一眼:“因为这里最高啊。” 看他的眼神,似乎不明白这么简单的道理我都不懂。 我摇摇头,让居承安看着那黄九,我快速地来到那古祭台,顺着旁边的石梯,登上了古祭台。 在向上行进的过程中,我再一次感受到了这古祭台从里到外散发出的一种古朴的气息。那的确应该是一处古迹,而且年份至少也有几百年了。在很多斑驳的地方,里面还隐约露出了清砖的痕迹。 在每一块石头上面,都隐约可见一些斑纹,是刻在上面的。只是由于岁月的洗礼,那些凹槽有很多都被一些潮湿的沙土填平了。 我一路上行,很快就登上了这座古祭台。 上面面积不小,虽然说是祭台,但是没有看到任何的祭祀用品,只是在中间就立着那尊石像。 我走近那石像,直到这时才看到了石像的全貌。 当我来到那石像的正面,看到石像,却是心里一惊。 因为这石像的动作,十分奇怪。他一手攥着一把剑,那剑就担在了脖颈上,这居然是一个自刎的动作啊。 但是这石像的表情,却没有半点悲戚之色,目视着大海的方向,眼神坚定。似乎这自刎身亡对他来说,就跟吃一顿饭这么从容和镇定。 在古时的英雄豪杰之中,我只知道项羽自刎乌江的典故还算家喻户晓。但是这里也不是乌江,石像也不像是项羽的形象。可是这里却立着个自刎的石像,用意何在? 我知道但凡被制成石像的人,那肯定是后人想要铭记的,要么是杰出的人物,要么做出了造福后人的事。总之这人应该是被尊重的,可是这个自刎的形象,却和我知道的相去甚远。 试想一下,如果这石像的形象是来自真人,有哪个后人愿意看到先辈是以这样的形象示人? 黄九有一件事说的很对,就是站在这里,可以极目远眺,由于居高临下,可以看到很远的范围。 我站在上面,向四周看去,目光所及之处,的确是没有半个人影出现。 如果不是黄九等三人突然出现,我真的会以为这里就是一座无人岛。 第2071章 以杀手为荣 但是当我看向岛子的深处,按照方位来判断,那边应该是在西南一侧,隐约有****的黑气出现。 我心里一动,那些黑气,不是瘴气就是煞气。这里是一座相对偏僻的岛屿,周围都是海水,岛上也没有密林,所以是瘴气的可能性不大。那么就极有可能是某种东西里面散发出来的煞气。 只是这种煞气,普通人肯定看不到,我有一双火眼,能看到煞气出现,也并不意外。 联想到黄九说过的,开阳岛最近遇到了些麻烦,说是在棺林有老鬼压不住了。 难道这些煞气就是出自那所谓的老鬼? 除此之外,这岛上随处可见一些巨大的石块,可以说是遍布全岛。尽管这古祭台很高,但是在那些巨石的背后还有什么,在这里也无法看到了。 我快速从古祭台上下来,找到黄九,指着西南方向问道:“那边就是你所说的棺林?” 黄九点点头。 “带我们过去。”我摆了摆手。 “你真的要过去?” “让你带路你就带路,哪那么多废话。”居承安在一旁不耐烦地说道。 黄九叹了口气:“好吧。不过那边都是我们的人,要是发现你们了,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黄九的这句话倒真是提醒了我,在这岛上行动,真的要小心谨慎一些。 虽然表面上看,这岛子空无一人,随处走动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但是我在看过那古祭台之后,觉得这岛子上处处充满了诡异,也许并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么安静。 可能先我们一步的鬼厨子和石萱儿,就是看到了这种安静,才放松了戒备心的,他们肆无忌惮地进入了岛子的深处,此时此刻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如果他们已经出事,那我和居承安两个人就是能解救他们最后的希望。 所以我们不能有半点的闪失。 黄九的话提醒了我,我们刚好是两个人,躺下昏迷的也是两个人,也许我们可以利用一下。 我从包里把涤面术能用到的东西拿了出来,把其中两张面皮分别贴在那两个人的脸上进行捏合,并刷上了一层定型的油脂。 这是一个塑形的过程,也是老摊头教给我的另外一种比较简单的涤面做法。 等面皮塑形之后,再轻轻地揭了下来,在居承安和我自己的脸上贴了上去。随后再按照脸上的穴位和脸骨进行捏合,很快这张面皮就完好地贴合在我和居承安的脸上了。 虽然这种涤面术相对粗糙,但是效果却很明显,不仔细观察是看不出来异样的。 黄九完整地看完了我的这种操作,看到他的两个同伴,一转眼的工夫就变出了另外两个,他已经是瞠目结舌,目瞪口呆了。 包括居承安在内,他也是第一次看到我用涤面术,他自己也是惊叹连连。 我们又换上了那两个人的藏蓝色的衣服,和黄九站在一起,除了身高略有差异,其他的应该是没有什么破绽了。 黄九也不得不点点头:“即便是岛主在这,不仔细看应该也是看不破的。算你们厉害。” 我笑道:“黄九,你就先带着我们俩去棺林看看。你放心,只要你配合,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会难为你的。” 黄九苦笑道:“我们三个,真的就是咱们开阳岛里级别最低的人了。岛上有很多地方,我也都去不了。你就是想难为我,我也办不到。对了,我叫黄九,这两个人,一个叫李三,一个叫王五。你们记好了。” 居承安问道:“怎么你们取名都这么随便吗?李三王五,七杀岛那么多人,如果都这么起名字,你们就不怕有重名的?” 黄九摇摇头,道:“起码在我们开阳岛没有重名的。我说过了,我们的级别低,能有个名字就不错了。只有真正地升到杀手级别,我们才会有真正的名字。我什么时候能做杀手了,就能有个自己的好名字了。” 黄九的话,让我又明白了两件事。 首先是这七杀岛上的名字,真的都是假的。从岛主到底下的普通弟子,只不过级别更高一点的,能有一个听起来还算顺耳的名字,比如我知道的七岛主姚常,六岛主杨泽。而像黄九这样的弟子,也就配个姓氏加数字作为代号。他们的权力有限,甚至都没有出岛的权力。 还有一件事就是,我知道了这岛子上也并不都是杀手。 原来提到七杀岛,就以为这岛子上的人,都是狠辣的杀手。其实不然,像黄九、李三、王五这低级别的人,还不算是真正的杀手。只有在级别提高以后,才有可能被培养成杀手。 从黄九的话里,更不难看出,他对能成为七杀岛的杀手,极为憧憬。 似乎在这七杀岛上,能成为真正的杀手,是一件极其光荣,极其荣耀的事。 自此我和居承安,暂时就变成了开阳岛上的李三和王五。 在路上,我们有意地和黄九聊天,也是想通过他了解到七杀岛上更多的东西。毕竟我们对七杀岛,还只闻其名不知其祥。黄九就是这岛上的人,从他嘴里知道的东西,是再真实不过了,比以前听到的那些传闻更靠谱。 而我也没想到,黄九这人,虽然落在了我们手里,也受到了我们的威逼利诱,按说应该对我们恨之入骨,惜字如金才对,但是事实却不是这样,他在说起七杀岛来,竟然是知无不言。 在我们看来,他更像是一种炫耀,炫耀自己是七杀岛的人。也乐得把七杀岛上的事和我们说起。 我听着听着就问了一句,你就不怕我们知道了七杀岛的秘密? 黄九嘿嘿一笑,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们一眼,说道:“只要到了七杀岛上,这些就都不是秘密了。几年来,到过七杀岛的外人也有不少,所以知道这些秘密的也有很多人。但是你知道这些秘密为什么还都没流传到外面吗?” 我疑问道:“难道是知道了这些秘密的人,都死了?” 第2072章 棺林 黄九叹了口气,看着我们俩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两个死人:“当然也不都死了,也有被我们岛主长期监禁的,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大部分的人都已经死了。你们如果不知道这些秘密,还有一丝希望存活。但是,我告诉你们越多的秘密,你们就会离死越来越近。所以即便你们不问我,我也要把秘密告诉你们,怎么样?现在还想听吗?” “废什么话,有什么不敢听的。七杀岛有什么了不起,它算个屁啊,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还有我们不敢听的?惹急了我们,把你七杀岛给你铲平。”居承安义愤填膺地反驳道。 黄九对七杀岛很自负,听到这样的话肯定不服,他怒视着居承安,咬牙切齿地说道:“我警告你,你怎么说我都没关系,要是再对七杀岛不敬,我拼了我这条命不要,也要弄死你。” 看黄九是真的急了,我们好不容易安抚住了他,当然不能让他情绪失控。我给居承安使了个眼色,居承安颇为费解地看了黄九一眼,也不再多说了。我们都没想到,一提到七杀岛,就像是点了黄九的痛处一样。 其实我对黄九的话,倒是听进去了。现在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遇到真正的威胁。这原因从黄九那里已经得知了,他们整个岛子现在遇到了一点麻烦。岛上包括岛主在内,都在全力以赴地解决这个麻烦之中。 所以暂时还没有更多的人来对付我们。但是即便这样,我们想轻易离开这座开阳岛也是做不到的。首先是船的问题,我们跟着鬼厨子来的那条船,只能顺风而行,船上没有任何的驱动设备,就连人力驱动的船桨都没有。即便是有,那么大一条船,凭借两个人的力量也是无法在海上行驶的。 相当于我们现在上了岛,却下不去岛。只能等到凌晨三点的时候,风向转变我们才能乘坐那条船离开这里。 这也是鬼厨子离开之前给我们设定好的计划,只是我们没有按照他的计划去做,更没有一直等在那里。 关于岛子上的秘密,黄九告诉我们,别的岛子他不清楚,单就开阳岛来说,他们会在每年固定的时间,到陆地上去搜罗一些资质比较好的年轻人,一般都是在七八岁,也有更小的,最大不能超过十二岁,把他们带到七杀岛。至于用什么方式带到岛上,没有人知道。 他们会对这些孩童进行统一的培训和培养,自小练功练气,偶尔还会给予药物服用。这些孩童的进步都很大,基本到十五岁的时候,就能突破一阶了。 听到这里,我心里大概也想明白了。这里不但有专人教他们练功练气,也一定有专人在无时无刻地给他们洗脑,灌输一些七杀岛的东西。让他们知道七杀岛在他们心里是至高无上的,有朝一日能成为七杀岛的杀手,就是他们毕生想要追求的东西。就像黄九这样,他容不得别人说七杀岛半个不字。 另外我在来到七杀岛之前的一些判断,也逐渐有了答案。 比如黄九提到,在他们修行的过程中,七杀岛会定期给他们服药。这说明,这七杀岛里一定养着自己的炼药师。所以才能有源源不断的丹药炼制出来。而且岛上自产凤宝缎,所以对于圣人升宗师能用到的地元丹,也应该是可以提供的。 如果岛上多几个宗师级别的高手,那这实力,就连青云殿都无法匹敌。 青云殿上除了殿主骆玉真达到了宗师级别,而且级别应该不低了。但是其他的几位护法,现在包括我在内,也只是九阶圣人。距离宗师还有一道看起来难以逾越的鸿沟。 也就是七杀岛地理位置受限以及他们的行事风格以暗杀刺杀为主,不然的话,以他们的实力,名气应该更大才对。 但是在我们跟着黄九往那个棺林去的路上,我观察了一下,路边全都是石头,和我们之前所在的那个海魔岛差不多,几乎没看到有什么植物。更没见有南无草生长的痕迹。 这个我倒不是太意外,毕竟这七杀岛一共有七个岛子,可能南无草只在其中一个岛屿上生长。更何况仅就这开阳岛,我们也没有走完全部。 当务之急,还是先弄明白这开阳岛到底遭遇了什么,还有尽快找到鬼厨子和石萱儿的踪迹。至于三叔他们的踪迹,我暂时也无法顾及的上了。 七杀岛有七座岛屿,我只寻到了开阳岛。顺利找到三叔他们的希望太渺茫了,只能先顾眼前。 我再问起黄九,这岛子到底遇到了什么麻烦。黄九一指前面:“这就快到棺林了,到了那边,你自己看吧。” 这开阳岛上的地理结构也是坡谷交错,连绵起伏,地势很不平坦。我估计若干年前,这七座岛屿也许就是在海水以下的,后来经过种种自然变迁的原因,这七座岛才经过数百年乃至更长的时间,逐渐浮出了水面,形成了七星岛的形状。 放眼看过去,前面有一道高坡横亘,周边怪石林立。 黄九带着我们攀上了高坡,再往另外一边看过去的时候,视线里所看到的一幕,顿时惊得我目瞪口呆。 居承安的表情比我还夸张,因为眼前的阵势太震撼了。 满眼看去,下面的山坡上排列了不下几百个棺材,那些棺材都是立着的,密密麻麻,鳞次栉比。 那些棺材随着地势的起伏,高低错落,此起彼伏。 阳光照射下,棺材里大大小小的棺材的影子长长地被拖在了地上。 棺林,这真是名副其实的棺材林。 你能想象几百口棺材,全都竖立起来,并且集中在了一个地方的场面吗? 虽然是在大白天,而且阳光还算充足,但是我看到这一幕依然感觉到头皮发麻。我并不是惧怕这些棺材,也不怕棺材里的人,而是在想,这里有多少数量的棺材,就要死多少数量的人。如果这些人都是开阳岛上的杀手杀的,那他们的杀戮可有点太重了。 第2073章 老祖是谁 想着想着,我似乎还闻到了从棺林那边飘过来的血腥味。 所以我吸了吸鼻子,沉声问道:“黄九,这些棺材代表着什么?里面的人,都是你们杀的?” 黄九没听出来我的声音有什么反常,他点点头,颇为自豪地答道:“当然。据说我们七杀岛的七个岛子上面,都立有这种棺林。每杀一个人,就会在这里多一口棺材。哪个岛子的棺材多,说明哪个岛子的成绩好。这个每年都有评比,可惜,我现在还不是杀手,还不能为我们开阳岛建功立业……” 我看着下面的那些棺材,冷声问道:“这下面少说也有三百个棺材,你们这是杀了三百多个人了?” “对啊,你们听了是不是觉得不可思议?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你赶紧把我中毒的解药给我,咱们还有的商量。我还可以当做没看到过你们,如果你们还是一意孤行,这里恐怕又要多两口棺材了。” 居承安怒斥了一声:“你做梦吧。想杀我们?当我们是吓大的?” 看着下面那些鳞次栉比的棺材,如果黄九说的都是真的的话,那这七杀岛的罪孽可真的太大了。 不管这些人是因为什么原因被杀的,哪怕是他们是罪大滔天的恶人,恐怕也轮不到七杀岛来替天行道吧。 这一个岛子就杀过了三百多人,七个岛子加起来的数量岂不是更加惊人? 看来狴犴堂想要调查七杀岛这件事,来的还正是时候。如果能把这种恶劣行径阻止,那真的算是替天行道了。 狴犴堂让我来这里的目的,也是调查清楚这七杀岛上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是不是和传说中的相符。 我当然不能仅听黄九一人说辞就下什么结论,我总觉得这小子说的也许有水分,他是想借着七杀岛的名气来吓唬我们,好让我们投鼠忌器,不敢伤害他。 在看过了下面的那些棺林之后,我推了黄九一把:“光在这看有什么用,再细致的东西也看不到,你带我们下去。” “下……下去?不行不行。”黄九一听急忙摇着脑袋。 “怎么不行?你还想不想解毒了?”居承安说道。 黄九摆手说道:“我当然想解毒,但是我要是下去了,可能就等不到你们给我解毒了。那片棺林,平时是我们的禁地,没有岛主的允许是不能靠近的。而且以我们这种层阶,道行不够,如果贸然靠近的话,会喷血而亡的。我亲眼见到有两个弟子,就死在了棺林旁边,那个惨样子,我现在都忘不了。” 说着,黄九的脸色骤变,的确变得惨白无比,显然是想到了可怕的事情。 “棺林,为什么会这么可怕?”我问了一句。 黄九说道:“煞气,那里煞气太重了。我们都承受不了。而且……我们遇到的那个大麻烦,就出自棺林。在岛主没有想到办法之前,你们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敢靠近的。” “你们这里到底出了什么麻烦?” 黄九已经不止一次说起过开阳岛的麻烦,但是我到现在为止还没完全弄清楚,未免有些心急。 黄九眼珠转了转,摇了摇头,看来有些后悔和我们说了这么多的东西了。因为直到目前为止,我们来到这里也没受到任何的阻拦。他所依仗的岛主,也一直都没能露面。如果这样下去的话,我和居承安再坚持几个小时,就可以在凌晨三点乘坐那艘船离开开阳岛,到时候黄九即便不被毒死,恐怕也会被岛主责罚。因为他泄露了岛上的秘密,还没有能力把我们俩永远地留在开阳岛。 我现在揣摩黄九的心思,摸得很准。 见黄九有打退堂鼓的意思,居承安抓住黄九的胳膊,威胁道:“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不然的话,我们是肯定要拖着你去棺林的。不信,你就试试。” “啊……别,别啊……”黄九把身体拼命往回缩,他是真怕下面的棺林,这才不得不深吸了几口气,压低了声音说道:“罢了,既然你们想知道,我就把知道的告诉你们吧,唉……” 我点点头:“早该如此。我跟你说,你说一句也是泄露秘密了,说十句,一百句也是一样。所以你还是先别考虑那么多了,说吧,你们到底遇到什么麻烦了?” 黄九无奈地说道:“老祖……老祖醒了。这就是我们开阳岛最大的麻烦,如果处理不当,岛上的人,都……都得死。” “老祖?老祖是谁?”我和居承安同时问道。 “我……我不知道。”黄九晃了晃脑袋。 “你还不老实?我把你扔下去。”居承安恼羞成怒,拎起黄九就要往下面去。 “我真不知道。这时候了,我还骗你们干什么?”黄九吓得不轻,手舞足蹈拼命挣扎。 我摆摆手制止了居承安,又问道:“黄九,老祖是谁你都不知道,怎么被他吓成这个样子?” 黄九见我们没把他扔下去,这才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我没见过老祖,也只是听岛上的人说的。老祖……就住在下面其中的一口棺材里。具体在哪个我不知道,可能只有岛主知道。有时候我们在岛上经常能听到砰砰的声音,那声音有点像是人的心跳,很有规律也很有力量。但是那声音实在太大了,又比普通人的心跳声音大了不知道有几十倍几百倍。据说,那就是老祖的心跳声。” “扯淡,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心跳声?”居承安不以为然。 黄九摇摇头:“我们当然也不相信。但是一到这个时候,岛主就会命人准备祭品,而且全都是活祭,活猪活羊活鸡什么的。再把这些祭品一部分送到古祭台,另一部分送到棺林去。说来奇怪,祭品送去的当天晚上,那咚咚的心跳声,就停止了。到时候岛主也会松一口气,那是一种大难不死的感觉。” “然后那些祭品呢?不会真的被吃了吧?”居承安问道。 第2074章 老祖真要醒了 黄九略有不屑地看了居承安一眼,说道:“当然被吃了,而且吃剩下的那些也被岛主令人抬回来了,我还亲眼看到过那些残羹,吃的那叫一个干净,就只剩下一些骨头渣子了。” “你是说,那些活鸡活羊活猪,是被那个什么老祖给吃了?”居承安半信半疑地问道。 “那当然,不然还有谁?而且吃完了东西,那巨大的心跳声,就停止了。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听到那心跳声,简直比听到一些野兽的嘶吼还要可怕。我们曾经找遍了整座岛子,都没发现有什么东西能发出这种心跳,就好像听着那心跳,也能让我们自己的心也跟着它的频率跳动一样。我们原来的心跳频率完全被打乱了,那种感觉……” 黄九说着说着就不再往下说了,一个劲地摇头。 显然从黄九所述之中,我们都听明白了,这开阳岛上有一个被称作老祖的神秘东西存在。 至于这老祖到底是什么,黄九也说不清楚。 但是我听到老祖这个词语的第一反应,就是想到了当年在九龙地宫里遇到的那个正阳老祖。 那老祖道行高深,能够发出魔音来让我们心神激荡,甚至控制不住自己。后来还是石门道长手下的那些道士,用道经化解了魔音。 这里的这个老祖肯定和正阳老祖不是一回事,但是他的巨大心跳声,却能起到和魔音差不多的效果。也能够让听到的人,身体产生剧烈的反应。正阳老祖的魔音,能够打乱人的心智,让你产生不同的幻觉,甚至被那魔音所伤,累及五脏。而这岛上的老祖发出的心跳声,能扰乱听到的人自己的心跳。如果y一个人的心跳频率乱了,对身体产生的反应无疑也是巨大的。弄不好也可能有生命之忧。 由此可见,这个所谓的老祖,肯定也不是凡物。 能够被称为老祖的,起码他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时间,已经远超正常的人了。 “黄九,那你说的老祖醒了,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说老祖醒了,你们岛上的人弄不好都得死?”我疑问道。 黄九解释道:“其实我知道,老祖是被我们岛主偷偷养在这开阳岛上的,我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总之我来到这开阳岛,老祖就在的。只是那时候老祖很安分,平时也没什么大的动静。只是最近一段时间,他才经常发出那种巨大的心跳声。那时候岛主就跟身边几个亲近的人说,老祖可能要醒了。但是现在还没到让他醒来的时候,如果处理不好,整个岛子的人都要死。说那番话的时候,岛主的脸色很难看,也是从那时候起,岛主的脸上就没见过笑脸。” 其实黄九给我们说的这些事,基本上都来自于他的听说。但是他说的像模像样,又不得不让我们相信。 我们所在的高坡上面,地势很高,可以俯瞰下面的那些棺林。 为了更加确认一下,我在这高坡上变换了几个位置,从不同的角度观察了一下。 果然,我发现这下面的棺林中的棺材,看起来是杂乱无章地摆放的,但是实则其中是蕴含着万千变化的。 也就是说,这些棺材绝对不是胡乱放的,而是按照一种阵法或者阵图,有意放置的。 我虽然不懂太多的阵法,但是好在我有一双火眼。 在没到达这里的时候,我就发现了这边半空中有煞气浮现。 到了这边,发现那些黑气淡了许多,但是几乎每一口棺材上面,都萦绕着这种黑气。 黑气自棺材里面发出,萦绕不散,又有一部分飘飘荡荡到了空中,在半空中形成了一团的烟云,笼罩住了整个棺林。 还有一部分的黑气下沉,萦绕在那些棺材的腰身附近。但是这些黑气却不是静止不动的,而是在不停地飘移游走。 就像是在那棺林里面有风在吹动着那些黑气一样。 我明白,那些黑气,就是从棺材里面渗出来的煞气。这种煞气不是普通的烟气,所以普通人是看不到的。只有我这种火眼,或者是善于看风水的风水眼,才能够发现。 它们在我们看起来是黑气,实则它们并不是以实物形式存在的。 所以即便是有风,也不可能把它们吹动。 但是那些黑气的确是动的,这就只能说明,在那棺林里面,有风水流向。存在着风水流向,就证明那些棺材的摆放是有讲究的,由此确定这个棺林,实则就是有人布的阵,棺林即为棺阵。 既然有人布阵,就一定是有所图。要么是用阵法来压制什么东西,要么是想用阵法来保护什么东西。 难道这阵法是专门为那个老祖所设?那老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是僵尸?是老魂?还是什么妖物? 为什么他苏醒了,整个岛子的人都要死? 现在我们一直走到这里,除了见到了黄九李三王五这三个人,真的一个人都没遇到。这说明这岛子确实是遇到麻烦了。 可是既然遇到了麻烦,为什么这岛子的人都不在?就连岛主都没了影子了? 岛主不是应该来这里处理麻烦吗? 因为黄九把那个老祖说的很邪乎,我们一时间也没敢继续往前走,就蹲在那山坡上,注视着下面的动静。 就在这时,我发现下面的棺林里的棺材,有不少开始晃动了。 开始我以为是眼睛花了,很快发现已经有越来越多的棺材跟着晃动,几乎就是在几秒钟,三百多棺材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晃动。 地震了?可是我们脚下的地面,并没有任何的颤动。 这是怎么了? “咚咚……咚咚咚……”还没等我们弄明白是怎么回事,这咚咚的声响,瞬间响起。 这巨大的声响,也听不出来是从哪里发出来的,总之听起来就像是在耳边响起。 这是……心跳声? 我看向黄九,黄九的脸色惨白,嗫嚅道:“来了,又来了,老祖真的要醒了……” 说着,黄九用手紧紧捂着耳朵,脸上的冷汗也随之而下。 第2075章 金佛胎 “咚咚……咚咚咚咚……咚……” 声音还在源源不断地发出,没有任何的规律。 听着这声音,连我都有些承受不住了,因为我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一紧,也跟着急速跳动了几下。 就是这几下,心慌气闷的感觉随之而来。 我不知道心脏病发作是不是这种感觉,总之感觉很不好。 我自己的心跳频率被那阵心跳声扰得心神不宁。 心脏急剧跳动,那是一种几乎快要从身体里爆炸的感觉。我们三个都受到了这种影响,而我尚且还能勉强站在山坡上,这么一会黄九和居承安却都已经躺在了地上,手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气,脸上尽显痛苦之色,几乎被汗水浸湿。 这种心跳声,真的和在九龙地宫遭遇的正阳老祖的魔音很相似。 我赶忙忍着不适,从身上摸出三道符纸,在上面画出三道符。随后又把那符纸分别封在了我们几个的耳朵里。 这是一种安魂符,能够缓解那种魔音对身体的刺激作用。 虽然还不能完全化解魔音,但是可以有效地缓解。 果然,在符纸封住了耳朵之后,居承安和黄九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不过他们依然心有余悸,眼神惶恐地朝四处看着。 这也让我疑惑不解,刚刚我们只是听到了魔音,并没有看到什么。可是他们的反应,就像是周围来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我一把揪住居承安:“承安,你看到了什么?” “首座大哥,你……你没看见?刚才……刚才……”居承安朝着四周看了一圈,却什么都没有发现,以至于他也怀疑起自己刚才所看到的东西了。 “好可怕,真的有。我也看到了,刚才出现的,一定就是老祖了。我也看到了老祖,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黄九惶恐不安,更是蹲在地上,抱着脑袋,一个劲地嚷嚷。 我感觉到这情况不对,又朝着下面的那片棺林看去。 此时,那些棺材的晃动慢慢停歇了。那咚咚的心跳声,此时也不太那么明显了。 一切似乎都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 我把黄九扶了起来,让他和居承安两个人平静了一会,再次问道:“快,跟我说说,你们刚才看到了什么?” 此时的情况已经很明显了,我们同时听到了那阵奇怪的心跳声,但是却只有他们两个看到了什么,而我却什么都没看到。这可能是因为我的道行比他们俩深的原因。所以,他们看到的东西,很可能就和那所谓的老祖有关。 看来这身体的承受能力,也和自身的道行有关。 在黄九依然惶恐不安,身体不停地颤抖的时候,居承安已经先行一步缓过来许多了。 “首座,我看到了,刚才就在空中,有一尊金佛。”居承安抓着我的手,介绍着刚才的情况。 “金佛?怎么会有金佛?”我听了诧异不已。 在我的潜意识里,佛和魔是截然相对的两种事物。所以世间才有一念成佛,一念成魔的说法。 佛道同源,也才有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的说法。说明,佛道本就是来克制妖魔的。 在那棺林里面的老祖,能够发出类似魔音的心跳声,在我想象中也应该是邪恶的妖魔之道。没想到的是,在发出心跳声的同时,居承安竟然在空中发现了金佛。 “不过,那金佛不是大的,而是小的。”居承安又说道。 “小的?不是大佛而是小佛?能有多大?比我们平时看到的佛像小吗?”我详细地问道,想知道更多的细节,也好来判断一下我们到底遭遇了什么。 “不,首座,我不是那个意思。”居承安却摇头否定了我的话,说道:“我的意思是说,那金佛的形象,不是一个正常的人,更像是一个……一个胎儿的形象。” “胎……胎儿的形象?这胎儿和金佛有什么联系?”我听得是一头雾水,完全听不懂居承安说的是什么。 “对,是胎儿,但是也是金佛。他浑身都冒着金光,但是身体是蜷在一起的。虽然是胎儿,但是他身上披着袈裟,眼睛却睁得很大,就那么盯着我。只不过这个形象只是在空中出现了那么一会,就消失了。所以我说那是金佛有点不准确,准确来说,那更像是一尊金佛胎。” “金佛胎?”这会,黄九也恢复了过来,听到我们的谈话,他突然说道:“对,金佛胎,那就是老祖,那一定就是我们开阳岛的老祖。老祖真的醒了,不然不可能让我们看到的。” “扯淡,金佛胎怎么可能是什么老祖?”我对此不屑一顾。 “是真的。首座,我看到了,那个金佛胎的身体里有一颗心脏,那心脏几乎塞满了他整个的胸腹,就是那心脏在跳动,发出的那种巨大的心跳声。它跳动的频率,和我们听到的,完全一致。所以那心跳声,就是那金佛胎发出来的,没错。”居承安进一步解释道。 如果是一个人出现了幻觉还可能,现在居承安和黄九两个人都看到了同样的东西,这就很说明问题了。 看来这个金佛胎应该是真的存在的,如果他和那老祖有关,是不是也在下面的那些棺材里呢? 综合了一下他们所说的,所讲的,我对这里的状况做了一个大概的分析。 那就是在这片棺林之中,很可能孕育着一个胚胎,说是魔胎也好,佛胎也罢,总之是很蹊跷的一个东西。很可能就是他们口中的老祖,经过多年的滋养和养护,这老祖的胚胎逐渐成型。 所以最近一段时间,他们才经常听到那巨大的心跳声。那应该就是胚胎即将成型的标志,也就是他们所说的老祖苏醒的意思。 也许这老祖苏醒,并不是岛主的本意,所以岛主千方百计想要抑制住这胚胎成型,现在看来,那棺阵可能就是岛主而设,用来抑制胚胎生长的。可惜棺阵并没有完全抑制住胚胎的生长,岛主不得不另寻办法来处理这个麻烦。 第2076章 我去救人 至于岛主去了哪里,去想什么办法了,暂时我还没有摸到头绪。 “啊……啊……”就在我们还在山坡上推敲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的时候,突然从那棺林里传出了几声惨叫。 有几个人影,从棺林里飞跑出来,直奔这边的山坡而来。 我吓了一跳,还以为我们站在这里被人发现了,后来才发现他们似乎不是冲着我们来的,而是跑的惊慌失措,漫无目的。 从里面冲出来的共有四个人。几乎是从一个地方出来的,但是却冲向了完全不同的四个方向。 一边跑,他们一边发出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没等他们完全冲到山坡,就在半路纷纷摔倒,在倒地之后,身体就开始痉挛,剧烈挣扎了一番之后,就倒地不动了。 他们的惨叫声,在这凹地里面久久回荡。 这四个人,也都穿着同样的藏青色的衣服。黄九看到这一幕,更是冷汗频出,低声说道:“都是我们的人。他们是怎么了?” “他们是从哪里冲出来的?你们看清楚没有?”我问道。 居承安说道:“首座,我看着好像是从那些棺材里面跑出来的。” 我看向黄九:“你不是说,里面的都是死人吗?” 黄九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看黄九一副茫然的表情,就知道这里现在发生的这些,已经超出他的认知范围了。 我对他们两个人说道:“你们在原地等我,我下去看看那几个人是什么情况。” 居承安忙说道:“不行,太危险了,我和你一起下去。” 居承安还是老样子,他在文昌塔练气过后,有勤练不缀,加上我的丹药辅助,他已经冲到了八阶圣人,却时刻想要保护我这个九阶圣人。保护我就是他的职责,他到什么时候都不会忘记。哪怕我现在的层级一直是在他之上。 我点点头:“也好,黄九在这里守住别动。你们这里现在情况不妙,你想活命的话,就按我说的做。” “好……好,我听你的。”黄九显然被发生的一切吓到了,听我说完,忙不迭地点头应承。 我和居承安在山坡上俯身冲了下去,目标是距离我们最近的那个人。他现在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跟死人一样。 我们冲到了近前,发现那人早已经气绝了。他嘴巴大张,眼睛圆睁,眼珠里面布满了血线,身体紧绷在一起,看不到一点血色,跟一具僵尸差不多。 我让居承安一起把那人抬着,又快速回到了山坡上。 黄九一看那人,就发出了惊呼:“是齐鲳,他是齐鲳。他怎么了?” 居承安没好气地说道:“还能怎么了?死了,死的透透的了。他是怎么回事?” 黄九身体颤抖个不停,说道:“齐鲳,已经是七阶了。他怎么死了?这么说,他们都死了。一定是老祖干的,老祖杀死了他们。不行,我要去救他们,他们一定都在下面的棺材里。” 黄九说着,就要往下面冲。 他的这个举动,倒是让我很意外。因为之前黄九提到老祖,从心里往外地透着恐惧,甚至都不敢靠前。但是现在在看到了自己的同伴惨死之后,他突然就萌生了想要去救人的想法,而且看起来马上就要付诸实施。这说明黄九这人义气为先,是个重情义的汉子。 不过现在下面情况不明,黄九下去很可能遭遇其他的危险,我当然不能看着他去冒险,急忙拉住了他。 黄九见我阻拦他,他义正言辞地说道:“你放开我,我现在明白了,我的兄弟们被岛主派到了这边,很可能就藏在那些棺材里面。现在他们都出了事,我必须把他们找到并安全带回来。我们岛主也肯定在里面,我也必须把我们岛主给救出来。我知道自己的能力想救他们比较难,但是就让我这么干看着,我办不到,就是死我也要试试。” 黄九的这番话,让我们对他的印象大为改观。 我拉住黄九,说道:“兄弟,这样吧,我去帮你救人。你还留在这里准备接应我。” “你?”黄九没想到我会说这种话,脸上充满了疑惑。 “不相信我?我级别比你高,救人的可能性比你大。你只要告诉我,你们岛主是不是肯定在里面?”我问了一句。 “我虽然不知道岛主去了哪里,但是我相信一点,岛主绝对不会丢下我们这帮兄弟的。这帮兄弟都在下面,岛主一定也在。只不过我其实不敢保证岛主在里面。”黄九信誓旦旦地说道,眼睛死死盯着下面的棺林,眼神里充满了坚毅。 “好吧,不管他在不在,我都要去试试,看能不能救人出来。”我点了点头,把自己身上的东西检查了一遍,就要顺着那土坡冲下去。 “谢谢。”黄九看着我,诚挚地道了声谢。 而居承安当然和我寸步不离,我冲出去两步,他亦步亦趋。 我只好强硬地安排他也留在原地接应我,他虽然不太情愿,但是也不好违逆我的命令,只好忧心忡忡地停了下来。 我手里攥着降龙木剑,用最快的速度朝着下面的棺林冲去。 当然我冲下去的方位,并不是随意选择的,而是有着我自己的目的性。在上面观察下面那片棺阵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下面那些黑气,在棺林里面不停地移动,渐渐形成了一个图形。 那图形有点像是一条游龙,有龙头龙尾龙身。甚至在龙头的位置,还隐约能分辨出龙眼龙鼻和龙须等部位。 游龙的身体很长,在这些棺材里面弯弯绕绕,渐渐地龙头和龙尾就有了相合的趋势。 首尾相合,按说就形成了一个封闭的空间。但是我却发现,就在那龙身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缺口。让这条游龙显得极不完整,有些缺憾。 也就是在那缺口的位置,赫然立着一口棺材。 那棺材出现在整个棺林里面,看起来并不突出,如果用肉眼去找,很难把它从里面挑出来。只是它的颜色有些偏黑,不知道是原本就是漆成黑色的,还是后来因为某种原因变黑的。 但是由于我的火眼发现了里面煞气的走向变化,一下子让这口棺材暴露出来。 第2077章 气龙戏气珠 我冲下去的目标,就是奔着那口棺材去的。 我想,如果这棺林里面藏着那个所谓的老祖,那么这一口棺材,肯定和那老祖有关。 就在我冲向那口棺材的同时,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跑动惊扰到了什么,我眼睁睁看到从那棺材里面,突然冒出了一团黑气。 那团黑气升腾起来,在半空中凝聚成团,形成了一个篮球大小的圆球。 那条气龙,在空中迅速转过了身子,朝着那个大圆球飞腾而去。 而那圆球似乎在躲着那气龙,来回翻转,左冲右突,似乎是想逃离此地。 这下在那棺林的半空,就出现了一幕游龙戏珠的奇景。 我相信这一幕奇景,目前还只有我能看到。 龙是由棺林里的气组成的气龙。 珠是由那一口棺材里升腾起来的气珠。 气龙和气珠,就在这棺林的半空盘旋,相斗。那气龙灵活闪转,却每次在就要捕捉到那气珠的时候,被那气珠逃脱。 发生了这一幕,让我冲向那棺林的脚步稍微放缓了一些。 我驻足观看,观看这一场龙吸珠的戏。 很快我就看出了一点名堂,这本来是应该那气龙占优的,因为气龙的身体很长,盘旋起来几乎把整个的棺林都罩住了。而且它的目的就是要困住那颗气珠。 但是每每到了关键时候,都能被那气珠逃脱。气龙不得不再次扭转身体试图去困住那气珠。 而为什么在关键时刻都能被那气珠逃脱,就是因为在那气龙的身体上,有一处缺口。 那缺口一直都在,哪怕是在气龙升腾起来的时候,也都没能弥补上。 就是因为这缺口,导致气龙的动作在关键时刻就慢了半拍。 那颗气珠就是利用气龙慢下来的半拍,在气龙的围困中逃脱出去。所以虽然气珠还不能完全脱离气龙的束缚,却也不会被气龙制住。 这一龙一珠在那棺林里斗了足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始终没能分出胜负,终于他们开始偃旗息鼓了。 那气珠从空中突然降落,直落到那个原来的棺材里面去了。 随着气珠落下,那气龙也慢慢地降了下来,重新化作了淡淡的气体,萦绕在整个棺林之中。 只是在那大黑棺材的位置,依然是没有气体能够靠近,在被气体笼罩的棺林里,只有那里是一个例外。 看过了这场戏,再次验证了我之前的某种猜测。 那就是这片棺林的设置,本就是一座棺阵。为的就是困住那个黑色棺材里面的东西。 刚才我看到的气龙戏气珠的好戏,就是因此而生。 如果这片棺阵为开阳岛的岛主杨泽所设的话,那么他的目的显然就是那个生出气珠的棺材。 也许那口黑棺材里面就是那个所谓的老祖。 只不过我即便弄清楚了这些,却依然不知道该从何处入手。 因为我来到这七杀岛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到三叔他们,顺带着找到七杀岛以及血榜的秘密,如果能找到凤宝缎并带走的话,那就更完美了。 可是我万万没想到,我来到这里遇到的第一件事,会是这个。 说实话,开阳岛的麻烦和我无关,岛主杨泽是死是活,也和我没半毛钱的关系。但是我由于逼着黄九找到了这里,却不得不被卷了进来。我也不知道当时到底是出于何种目的才答应了帮黄九的忙。 站在这里,我又有所犹豫了。 按说我要是想帮黄九这一方的话,应该去帮气龙去解决气珠所在的那个黑棺材,也就是去攻击那个老祖。 可是我和那老祖,无冤无仇,似乎又没足够的理由去这么做。 师出有名,即便是在玄门里也是需要遵守的法则。 我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黄九和居承安站在山坡上,正焦急地盯着我。我相信,刚才我看到的气龙戏珠的场面,他们都没有看到。普通的人眼,是不可能看到那种风水气的变化的。 他们看到的,只是我驻留在原地足有半个多小时的时间,相信他们此时心里也是充满了疑惑。不明白我为什么会突然驻足不前。 我冲着他们挥了挥手,长出了一口气再次前行,这次直接就走进了棺林之中。 从上面看,这棺林里的棺材分布很密。但是走进来之后,发现它们之间还是有很大的空隙的。 这空隙足以通过一个人。 刚走进棺林,我就听到了一阵砰砰的声响。这像是在某个棺材里有敲击的声音,也很像之前我们听到的那心跳声。只不过这心跳声很弱,不像之前听到的那么强烈。 我在棺林里面辨认了一下方位,似乎那心跳声,最后确认,就是从那个黑色棺材里面传出来的。 而我路过的这些棺材,大部分都已经没了漆色,很多木料都已经风化变形。 棺材直立着,根部扎根在下面的岩土之中。让这些棺材看起来和这片土地都融为了一体。就像是从土地里生出来的一样。 因为之前曾有人从这里逃离,但是在半路就气绝身亡了。所以我怀疑这些棺材里应该还有活人,于是我靠近那些棺材,却并没有听到里面有人呼吸的声音。 但是我听到的那心跳声,却越来越明显了。 我循声找了过去,在棺林里面穿行,终于找到了那口黑棺材的附近。 从远处看,这口棺材颜色发黑发乌,等到了附近我才注意到,这并不是因为那棺材的颜色如此,而是因为在那棺材的表面,竟生出了一层黑色的毛来。 那口棺材原本应该是和普通的棺材一样,但是却不知道什么原因,在表面长有密密麻麻的黑色毛发。 那毛发不长,大概也不到两寸,但是长得很密,几乎把整个棺材全都包裹住了。 我心里一凛,这显然不是什么正常现象。即便是因为空气潮湿,棺木发霉,也不应该生出黑色的毛啊。 原本我听到的心跳声,还很微弱,频率也不是很快。 但是当我距离那黑毛棺材原来越近,最终还站在了这里的时候,那心跳声突然就开始加剧了。 咚咚……咚咚咚…… 第2078章 袈裟裹婴 以至于我也搞不懂,那到底是心跳声,还是有什么东西在棺材里面敲击棺壁。 不管是什么,这一幕都足够惊悚。 我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整个棺林的上空,都有一层薄雾笼罩。天空的太阳,透过薄雾只能看到有一层淡淡的光晕。 而且这棺林里面的温度极低,显然这里的环境比较特殊,是有人有意为之。 我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努力让脑子清醒下来,以便能应付随时可能出现的变化。 目前所有的焦点,都集中在面前那个黑毛棺材上面了。 如果这里面的东西,就是整个开阳岛的麻烦的话,那我只要它解决了,就可以解决岛主杨泽一班人了。 说来可笑,我来到七杀岛,本想着要受到岛上的杀手的威胁。原则上来说我们是相互敌对的,却没想到到了这里,我的立场竟然形成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我竟然要出手去救这开阳岛的岛主以及他的手下了。 因为这是我唯一还能抓住的线索。 其实我大可以转头离开,等到凌晨三点的时候,乘坐那艘船离开开阳岛。 但是离开之后呢? 回去又该怎么办?继续寻找七杀岛?可是已经断了全部的线索。找李老海回到平海郡?可我的任务是一条都没能完成,我该怎么和穆先生交代,没找到三叔,我的心能安吗?还有鬼厨子的老婆小艾,还等着我炼出丹药去救她…… 所以,我必须留在这里,先争取把眼前的麻烦解决掉。如果能救了杨泽,也许这还是一个我进一步了解七杀岛的契机。 当然也不排除我会遇到现代版农夫与蛇的故事,即便救出了杨泽,他作为七杀岛的一个岛主,也不会放过我。因为我已经知道了七杀岛太多的秘密,按照他们的法则,我是必须要死的。 这些我已经来不及多考虑,事实上我也没时间考虑了。 因为我发现了一件又很怪异的事,就是那棺材里的心跳声,竟然开始附和我的心跳频率了。 之前,我们在外面听到那阵巨大的心跳声,那是一种杂乱无章的心跳频率。 那更像是一种魔音,把我们的心跳频率完全打乱了。我们的心跳无法保持原来的速率,只能跟着那魔音一阵乱跳。 所以这才导致我们的身体发生了不适应的情况。居承安和黄九甚至都险些丧命。 最后还是我用符纸封住了他们的耳朵,才把这状况缓解的。 不过现在,那棺材里的心跳声竟然在随着我的心跳频率而跳着。 也就是说,它的心跳没有影响到我,反而被我的心跳影响了。 这样一来我就没了任何的不适。 只是那棺材里传来的心跳声也是越来越大,声音逐渐散发出来。 这时,除了那黑毛棺材以外的其他棺材都开始抖动起来。那些棺材扎根在地下,看起来很坚固,这会却抖动得很厉害。 就在这时,我眼前的那口黑毛棺材上面,黑毛突然开始疯长起来。 原来的黑毛只有二寸多长,猛然就长到了四寸长短。而且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继续增长着。 不到半分钟的时间,那些黑毛就伸展出来,附近的黑毛拧在了一起,看起来就像是几十只黑色的触手。 那些黑色毛发挥舞着,朝着我这边卷了过来。 我急忙挥舞降龙木剑,那些毛发像是活物一样,居然知道躲避我的剑。黑毛躲开了一个缺口,由此我把眼前的一条通道给打通了,那通道直通向那口棺材。 自此我不再有任何犹豫。这黑毛棺材里所表现出来的行为,证明里面的东西必然就是个邪物。不管我是为了开阳岛,还是为了自己,都要把它灭掉。 修道本身就是为了除魔卫道。 我冲到棺材近前,赫然发现,随着那些黑毛在疯长,在棺材表面竟出现了无数道裂痕。 其中在棺材盖子中间的地方,裂纹最宽最长。无数黑毛从棺材里面钻了出来。 原来这些黑毛不是长在棺材表面的,而是从里面生出来,又穿透了棺材板,钻到外面来的。 我咬了咬牙,提起降龙木剑,顺着那道裂缝狠狠地一剑刺了进去。 木剑所到之处,那些黑色的毛发纷纷朝着旁边闪开。降龙木剑从那道裂缝中深入进去,但是奇怪的是我没有感觉到刺上了什么东西,反而觉得里面空荡荡的。 就在我准备把那剑重新抽出来的时候,那些原本已经躲开的毛发突然又卷了回来,缠上了剑身。 我大吃一惊,用力想抽回木剑。双方较力之下,就听到嘎巴嘎巴声音响起。 那个充满了裂缝的棺材板竟然开始裂开了。 随着一声巨响,那棺材板突然就四分五裂开来。无数个裂块分散而出,那些黑色的毛发也随之落下。 我利用这个机会,把降龙木剑抽回。注目朝着棺材里面看去。 没有了棺材板的遮挡,里面的一宗物件也随之暴露出来。 在一团黑色的毛发的中间,出现了一团红呼呼的东西。 那东西表面泛着暗红色的光,看起来格外诡异。 那似乎是一个肉球?我看不大清,便靠前了一步,就站在那棺材的前面。这下看清楚了,那不是什么肉球,而是一团红布裹住了什么。 紧接着,那团东西开始蠕动,身上的那块红布也慢慢地被展开了。 啊,那不是什么红布,而是一块袈裟。 一块红色的袈裟。 随着袈裟展开,一个身上裹着袈裟的婴儿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那婴儿四平八稳地躺在棺材里面,虽然棺材是直立起来的,但是那婴儿却能挂在棺材上。看这婴儿就像是刚出生的样子,但是五官很端正,眉目清秀,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铺在眼前,煞是可爱。 在婴儿身上,裹着那件鲜红色的袈裟。同时身上绽放出一股淡金色的光芒。 我吃了一惊,这不就是居承安以及黄九所描述的金佛胎吗? 难道这尊金佛胎真的就是黄九口中的老祖? 咚咚……咚咚…… 第2079章 佛胎落地 心跳声再起。 这个金佛胎的心跳应该一直都在,只不过刚才我没太注意到。现在那佛胎的身体一起一伏,不仅仅是心脏部位,而是整个胸腹腔都在动。 在没看到这尊金佛胎的时候,我把他认作是老祖,已经下定决心想要干掉他来解决开阳岛的麻烦。 但是在看到这尊金佛胎后,我又犹豫了。 尽管这尊佛还只是个佛胎,但是他毕竟是一尊佛啊。是佛,不是魔。而且他长得那么可爱,我短时间里还不敢,也不想下手去伤他。 就在我站在这里犹豫不决的时候,我猛然发现那尊佛胎的眼睛,赫然睁开了。 佛胎睁眼。 那佛胎本是紧闭着双眼,这眼睛刚一睁开,我看着就是一激灵。因为我分明看见从他的眼睛里冒出一股幽绿幽绿的光来。 与此同时,那佛胎的嘴角一翘,竟露出一丝诡异的邪笑。 这种笑容,哪里还像是一尊佛啊? 佛像都是法相庄严的,看着令人肃然起敬,普度众生,慈济天下,那应该是一张慈悲的脸。 可是这个佛胎的脸倒是看着很标准,很可爱,但是那笑容可太邪了。包括他眼睛里的绿光,一切都表明,这佛胎可能并不像我想的那样。 在看到佛胎的变化,我心里有些许的激动,随之而来的,我的心跳也不知不觉加快了许多。 随着我心跳的加快,我发现对面棺材里的那个金佛胎的心跳也随之加快。 我自己心跳的声音,我听来也很清晰。 咚咚咚的心跳声,由于频率一致,我也听不出来是我自己的,还是金佛胎的了。我看到金佛胎的胸部一跳一跳,和那咚咚的心跳声很是符合。 看来直到目前,那金佛胎的心跳始终都和我的心跳保持着一致。 “哇……”突然那金佛胎发出一声清脆的啼哭声。 声音和普通的婴儿哭声没什么两样,只是音量要大了数倍,听着有些刺耳。 随着这声啼哭,那婴儿眼睛里的绿芒一闪,身子突然就从那棺材里窜了出来,直接落在了地上。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婴儿太小,还没学会站立和走路的原因,还是因为地面不平,他跳了出来落在地上,竟然站立不稳,噗通一声摔了个跟头,来了个狗啃屎。 这跟头摔得猝不及防,看着他还无法完全控制自己身体的样子,竟然令人忍俊不禁。 也正因为他太小了,所以尽管我分明看到了他眼睛里露出的邪光,也没觉得他能对我有什么威胁,我也只是依然保持戒备,并没有主动去攻击他。 我还是不太相信,一个连站都站不稳的孩子,能掀起什么样的风浪。 也是这种固有的思维,让我错失了最好的一次战机。这当然还是我的经验不够丰富,以前也有过无数次教训了,在破凶宅的时候,也经常会遇到未成年,甚至是刚出生不久的鬼魅,他们表现出来的实力,生出的怨气,可是比普通的成人鬼魅更加厉害。 那金佛胎摔了个跟头,趴在地上爬行了几步之后,又从地上慢慢地站了起来,他又试探着颤颤巍巍地在地上走了两步。 虽然开始表现得很生疏,但是他竟然很快就掌握了站立和行走。竟然能在地上蹒跚学步了,连续走出了四五步,虽然歪歪扭扭,但是毕竟实现了从爬行到直立行走的过程。 我看得心里一惊,这婴儿看起来就是刚出生不出一月的样子,短短的时间,竟然就实现了直立行走。这显然是不符合常规的,也就是这时我才意识到,这孩子不是普通的婴儿,我需要做些什么了。不能因为他还是个孩子,就不忍心下手。不管怎么说,得先把他给控制起来,找到岛主杨泽再说。 我心里有了这样的想法,刚有了这念头,还没等我有下一步的动作。那个正在蹒跚学步的佛胎,突然停下了脚步,猛地一转头,用犀利的目光盯着我。两只眼睛里,同样是绿芒一闪。 我激灵了一下,他的这个动作就好像是知道了我的心思一样。他是感觉到了我的思想,知道我要对他不利,所以才会这样看着我的吗? 这么说来,我心里想什么,他都会知道的吗? 以前我接触过诡婴,那完全是一种怨气缠身的邪物。和今天看到的佛胎很是不同,这个佛胎似乎是佛和魔的合身,有时候能看出他的温厚,有时候则邪性外露。 在他眼睛里再一次绿芒闪过之后,他身上裹着的那件袈裟,突然膨胀起来。 就好像是被气体充起来似的。这让那佛胎的身体变得圆溜溜的,而这时,那佛胎突然痛苦地发出一声哀嚎,身体噗通一声坐了下去。 而他身披的那件袈裟,发出“啵啵”的声音,时大时小,时而膨胀如球,时而瘪下去,紧紧裹着佛胎的身体。 而那佛胎的表情,也是时而轻松,时而痛苦,时而凶光外露,时而端正庄严。 “好机会,杀了他。” 就在这时,突然从四面八方传出了喊杀之声。 我吓了一跳,开始还以为是居承安和黄九冲过来了。后来才发现,发出喊杀之声的,并不只是两个人的声音。听起来足有几十人。同时在这棺林之中,突然就冒出了三四十人的人影,将那金佛胎团团围住。 我注意到,他们都是从旁边的那些棺材里钻出来的。原来他们本就是藏在棺材里的,所以我到了这边却一直没有发现他们。 “李三,你在这干什么,想死啊,赶紧离开,这里危险。” 这时,有人大声喊道。 我先是没听懂,就感觉屁股上有人踹了我一脚:“傻啦?快离开这里。” 我这才反应过来,李三就是我,我现在就是李三。 我是用涤面术,化妆成了李三,也就是被我们制服了的那个人。 为了不引起怀疑,我往后退了两步。这下冲出来的几十人就蜂拥而上,各自举着刀剑,朝着那金佛胎砍了下去。 第2080章 棺林混战 而我站在这里,他们并没有人来管我。 由于人数太多,他们围攻而上,将那小小的佛胎身体遮挡得严严实实。不知怎的,我竟然开始为那金佛胎担心起来。 这么多的人刀剑并举,佛胎可能就要遭遇不测了。我心里不免有些黯然,但是这时候想冲上去救他,却也已经来不及了。 这些人应该是蓄谋已久的,早就在等待着这个时刻。时机刚一出现,他们就迅速出动,争取将那佛胎一击毙命。 “轰……轰……轰……” 在人群里面连续发出一声声的闷响,显然前面的人已经开始下手了。但是这声音是怎么发出来的。 紧接着就见不断地有人从里面飞出来,他们的身体跟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到空中,又急速落地。 惨叫声,不绝于耳。 更有两个人直接落到了我的身边,我看到他们的脸色铁青,表情十分痛苦,身体扭曲,蜷缩成了一团。 刚落地的时候,他们还在拼命挣扎,但是短短十几秒钟,他们的身子一挺,就静止不动了。他们的这个症状和之前从这里跑出去的那几个人十分相像。 只不过那几个人还有跑出去的时间,而这几个还没等跑出棺林,就已经死掉了。 随着这几个人遭遇了不测,那正在围攻佛胎的人,也开始迅速向后溃退。 终于,人群分散,再次把中间的那尊佛胎给露了出来。 那佛胎正站在地上,经过了这么一段时间,他的身高竟然增高了不少。原来他是一个婴儿的样子,体长也就半尺多长。但是现在已经长到了将近一尺。 这是什么怪物,居然能见风生长。 此时他身披着那件袈裟,袈裟同样鼓起,罩在他的身上,跟一个皮球似的。 不过这时,那佛胎的一张脸,看不到一点庄严端正,取而代之的是邪相顿生,眼睛里的绿芒暴闪。 我看了心里一惊。如果说刚才这尊佛胎身上还能看到一点佛道的影子,那么现在似乎已经完全被魔道给占据了。 也就是说,他现在更像是一尊魔,而不像是一尊佛。 我想佛胎之所以称之为胎,就是因为他自身具有很强的转化性的,很容易受到外界的因素而改变他自己的性质。 刚才这么一大群人围攻他,应该是激怒了他,导致他体内的煞气暴涨,所以才会出现体内的魔性压过了佛性的情况。 这只充满了邪气的佛胎,从人群里冲了出来,刚好就和我打了个照面。 我和他面对着面,我手里握紧了降龙木剑,准备和这个已经充满了魔性的佛胎斗上一斗。 可是这佛胎看到了我之后,却没有直接冲上来,而是停住了脚步,他只是眼珠不错地盯着我。 “咚咚……咚咚……”我又听到了我们俩的心跳声。依然是出奇地一致,始终保持在统一的频率上。 与此同时,那佛胎的眼睛里的绿芒唰地一闪,竟然慢慢地消失了。 在他的脸上再次出现了庄严的神态,身上如皮球一般的身体,再一次恢复过来,原来被充起来的袈裟也慢慢地垂了下来,披在了他的身上。 我发现,在这佛胎身上,佛性似乎正在慢慢地回来。这是一个好的现象,不管他是佛还是魔,如果能把他导入正道,不失为一件功德。 而且似乎这尊佛胎和我倒是很有缘,我先是感觉到他的心跳和我的心跳保持在了一个频率上面。他也好像是能感受到我的内心一样,我的情绪变化也能影响到他的反应。 现在的情况则更加奇怪,他本来魔性在身,在看到我之后,魔性竟然在慢慢地消退。 照这样下去,我应该可以尝试着安抚住他。 我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朝着他走了过去。 “李三,你干什么?”我身后有人大声喊道,他们也是好意,是怕我受到这佛胎的攻击。 我摆了摆手,不理会他们,继续往前去。 这尊小小的佛胎,在看到我的意图之后,他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但是又坚定地停住了,目光炯炯地看着我。他的眼睛眨了眨,里面虽然偶尔还能看到绿芒一闪,但是已经越来越少了。 于是我更有信心,我应该可以把他安抚住。只要让他身上的佛性重新回来,就算是我的成功。 我觉得我的想法没错,而且行动起来的成功率也很高,事实上那佛胎看我的眼神已经从警惕慢慢地变成柔和了。 可是我忘了,这里并不仅仅只有我们两个人。这佛胎刚刚伤了不少人,那些人还都围在周围没有离去。此时看到这佛胎终于平静下来,他们就萌生了再次冲上去杀死这佛胎的想法。 而我现在是李三,在他们这些人中,我的地位是最低的,我的行为根本无法左右到他们,他们也不会听我的话。 所以,当那些人蠢蠢欲动的时候,这一切我自己还是并未察觉,还在试图将这佛胎导入正道。 可是就在我已经无限地靠近了佛胎,一伸手就能将他抱起来的时候。 在佛胎背后的两个人,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突然出手,每人手里一把刀,以极快的手法,向佛胎砍了过去。 这一下就连我都没有反应过来。他们也是蓄谋已久了,出手迅速,唰唰两刀,分别削向佛胎的脖子和腰腹。 “不要。”我完全没想到,所以只来得及喊了一声,却无法阻止。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这一声大叫,提醒了那佛胎。佛胎的身子一躲,那两刀也削了下来,分别砍在了佛胎的两个肩膀上面。 唰唰两声,披在佛胎身上的那道袈裟被砍开了两个口子。 不过我想佛胎身上肯定也受了不小的伤,再次被袭击之后,我看到那佛胎眼睛里的绿芒再次闪动。 我叫了声不好,果然看到佛胎身上的煞气也再次膨胀起来,把身上的那件袈裟也撑了起来。 攻击了佛胎的那两个人,趁势而上,又挥出了两刀。 嘭嘭…… 两刀无一落空,都砍到了佛胎的身体。 第2081章 伏魔阵 这两刀都砍在了佛胎的袈裟上面,而这次不但没能伤得了佛胎,反倒是却被那撑开的袈裟给弹开了。 还没等他们两个再做出下一步的动作,那佛胎突然从地上窜了起来,先是跳上了其中一个人肩膀,又反身跃上了另外那个人的肩膀。 “啊……啊……”两声惨叫响起,也不知道那金佛胎做了什么,那两个人先后倒地。 我看到在那两人的脖颈处,鲜血直流。 “啊……”虽然这两个刚刚攻击金佛胎的人已经倒在地上,但是金佛胎对这群人的攻击,却并没有因此而停止。 一阵惨叫声,接连响起,金佛胎眼睛里已经完全被绿光充斥,他快速地在这群人的身上窜来窜去。每到一个人身上,就传出一声惨叫,他们对这金佛胎竟然没有一点的还手之力。 刚刚落地还有些不稳,走路也很蹒跚的金佛胎,此时已经完全适应了环境。他疯狂地对这群人开始了报复,就像是一尊小小的邪童,无人能挡。 现场一片惨叫之声,这时候他们才想到逃走,更多的人开始朝着棺林外面飞奔而去。 而这尊金佛胎的动作却是越来越迅速,这么一会的工夫,他似乎又长大了一些。虽然那袈裟也是红色的,但是也能看出来,上面已经染上了很多的血迹,是那些被他攻击过的人留下来的。 我知道这种血迹,会更加刺激那金佛胎身上的魔性,情况似乎在朝着不可逆转的局势发展了。 尽管我和这些岛上的人没什么交集,但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就此被那金佛胎杀死。事实上金佛胎杀死越多的人,身上的魔性会越重,我必须去阻止他。 也就是在这时,我突然听到一声轰隆隆的闷响,我脚下的这片地面也像是颤动起来了。 我转头寻找声音的来源,发现在我们身后不远,有一口棺材已经轰然倒地。 那棺材本来也是立在那里的,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倒了下去。 这一声闷响,也吸引了那金佛胎的注意。 他猛然回头,直盯着那口棺材。眼睛里透着怨毒,绿色几乎充斥了整个眼球,他的嘴角还残留着不少血迹。 此时的他,更像是一只猛兽,一只被激怒的猛兽。 在他身上已经看不到任何佛的影子了。 随着那棺材倒地,这金佛胎发出一声怪叫,转身直扑向那口棺材。 在金佛胎还没有冲到那口棺材的近前的时候,突然就从那棺材里面冒出一股暗红色的光来。 那光直射向金佛胎,在这里无往不利的金佛胎看到那道光袭来,也不得不转身躲过。但是随着那口棺材倒下来,在这棺林里又有几口棺材随之倒下。 “轰……轰隆……” 棺材倒地的声音,不绝于耳。 而每一口棺材倒地之后,都会从那棺材里射出一股暗红色的光。 那金佛胎似乎很忌惮这种从棺材里冒出来的暗光,他连续躲避着这些光。 短短的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大概也有十几口棺材从直立倒在了地上。十几口棺材,就有十几道暗红色的光线。 这些光线从不同的方向发射出来,互相交织在一起,看上去就像是形成了一道红外线组成的线网。 是棺阵。 在上面我就看出来这里的棺材布置很有讲究,就怀疑这样的布置要么是为了困住什么东西,要么就是在保护什么东西。 现在看来,这棺阵就是为了困住这个金佛胎的。 这会的金佛胎身上的邪性已经被激发出来,如果从这里跑出去,会给外面的人带来极大的灾难。就像是黄九之前说的,老祖醒了,这里的人就都要死。 虽然暂时我还没确定他口中的老祖,是不是就是眼前的这尊金佛胎。 不管是还是不是,这金佛胎带来的灾难一点都不小,几乎是一眨眼的工夫,这里的人就被他杀死了十几个,看着在地上东倒西歪的尸体,令人心生寒意。 所以我刚才才想要不惜一切代价去阻拦那金佛胎冲出去。 我甚至已经做好了用上古神符来制服金佛胎的想法。只是还没等轮到我动手,那棺材就一个接一个地倒了,从而激发出了一道又一道的红线。 我已经大概摸透了这座棺阵的原理,这些能够发出红色光线的棺材上面,原来肯定是埋了墨线的。 通常我们在处理一些邪物的时候,会把他们关在棺材里,再在棺材外面用墨线封住,这就是墨线封棺的说法。墨线来自墨斗,墨斗是鲁班所传,木工的墨斗里如果加上一部分朱砂,是有很强的镇煞作用的。 所以用墨线封了棺之后,里面的邪物一般就不会掀起多大的风浪。 我在看到这里棺阵的发作以后,就明白了这些棺材之所以能够对邪物发出光来,就源自于那些棺材上的墨线。而能发出一种暗红的光,正是来自于墨线里面加入的那些朱砂,俗称伏魔线。 墨线封棺,本来是用来封住棺材里的邪物,但是如果外面出现了更大的邪物,墨线本身也是具有一定的辨别作用,所以它们能感受到更大的煞气,于是便会对外面的邪物发出镇煞的红光来。 十几口棺材,发出的十几道伏魔线,形成了一张网,将那金佛胎给围住了。棺阵变成了一座伏魔阵。 那金佛胎小小的身体,犹如一条被四面围住的小狗,变得疯狂紧张起来,他从四面八方想要找到一个缺口冲出去,却发现那些伏魔线已经将所有的出路都挡住了。 “哇哇……哇哇……”那金佛胎应该还不会说话,嘴里面发出一种类似婴儿的啼哭声。 “是岛主启动阵纹成功了……” “岛主成功了……” “伏魔阵启动了……” 四周还幸存的那些人,看到这一幕也纷纷兴奋起来,他们手舞足蹈,似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刚刚他们还被那金佛胎给追的狼蹿狗跳,看到金佛胎被困住之后,又都重新围聚过来。 “杀了他……” “他被困了,法力一定消耗了不少……” “没错,这是最好的机会。” 这群人刚刚经历过生死的考验,也目睹了自己的同伴惨死在金佛胎的手下,这时也都是气急败坏,眼珠通红。他们各持刀剑蜂拥而上,冲上前去,对那金佛胎又开始了最强烈的攻击。 第2082章 求救 他们说的没错,金佛胎由于被那伏魔阵的伏魔线所困,法力也被困住了不少。这时受到攻击,他竟然都无法躲避,更无法抵挡,很快身上就受了几处伤,那件袈裟更是被砍出了无数道口子。 那些人冲进伏魔阵,他们是人不是魔,那些伏魔线对他们并产生不了任何的作用。 但是对金佛胎却有着强烈的封禁作用。金佛胎只能尽量地四处逃窜,却也无法逃出伏魔阵的控制。这样下去,他只能是任人宰割。 “哇哇……哇哇哇……”金佛胎不知道是因为疼的,还是因为急的,不时发出叫声,听起来格外凄惨。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到心口一痛,一种异样的感觉生了出来。 我看向那金佛胎,此时那金佛胎也在看着我,我们两人四只眼睛的眼神碰在了一起。 我心里一动,我和他之间又有了某种反应了。我们的心跳还保持着一致,我瞬间就懂了他的意思,他是在向我求援。 在这段时间里,我和这金佛胎并没有太直接的接触,虽然有过一次正面交锋的机会,但是却始终保持着彼此心的连接。 在他即将遭受灭顶之灾的时候,竟然想着向我求救。 我来不及多做思考,凭借着内心生出的一种欲望,挥起降龙木剑,加入了战团。 我的攻击目标,是那些开阳岛上的人。 “李三,你干什么?” “李三你特么疯了?打我们干什么?” 那群人看到我的攻击,都疑惑不解,当然让他们疑惑的,可能还是我的身手。他们可能不会明白,为什么我李三的本事突然增进了这么多? 经过交手,我发现他们基本上都是在七阶或者八阶的层阶。在玄门江湖里,他们也可称之为高手了,这样的级别,在青云殿甚至可以做个护法了。 但是我刚刚突破了九阶,对付这些人就跟虎入羊群一般。 高一个层阶,就可以获得压倒性的优势,对战起来可以形成碾压。 我已经不止一次感受到这种优势了,现在以九阶对八阶,甚至是七阶,更是手到擒来。 但是我当然不好直接痛下杀手,只为了将他们驱散,所以他们也没受什么伤。 很快我就杀开了一个缺口,从外面冲到了伏魔阵的里面。 开阳岛的人再一次溃退,但是却也没散,只在外围围住了我们。 “你不是李三,你到底是什么人?居然敢闯七杀岛,还敢管闲事,你是不想活了?” 有人终于反应过来,凶神恶煞般地对我吼道。 说来好笑,我站在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们从棺材里冲出来,应该早就看到我了。以李三的身份,根本不应该在这里的,这本身就是一个不正常的现象。但是因为他们的精神过于集中,都放在了那金佛胎身上,局势又很紧张。所以他们也一直没倒开空来管我,这下终于有机会跟我对话了。 事已至此,我的踪迹已经完全暴露了。本来我还想上了七杀岛之后,能够在暗地里偷偷摸摸地调查一些事,比如三叔等人的下落,以及凤宝缎和血榜的秘密。 但是现在我却不得不光明正大地面对这里的人。而且弄不好还可能和他们为敌。 不过比较让我欣慰的一点是,这些人的层阶似乎都不太高,只有七阶八阶的样子,这样的话,我完全不用怕他们。 只是我发现在他们之中,似乎没有看到岛主杨泽。 我不认识杨泽,但是我想他的手段肯定会在这些人之上,按照我的估计,能够称为七杀岛七个岛主之一,至少也要在宗师级别以上了。 但是他们之中,没有这样的高手。 我没去理会那人的喝问,转身想去看看那尊金佛胎。 就在我一转身的工夫,突然听到身后一声脆响,咔嚓一声,我感觉到有一股凌厉的杀气,突然靠近了我。 我不敢怠慢,没回身,直接一招山河剑,将降龙木剑朝身后挥去。 一声闷响,两剑相交,我在将来人逼开的同时,竟感觉到来人的身手不弱,竟然不在我之下。我感觉应该是在九阶后期的阶段。 在掌握了层阶的概念之后,每次和人交手,基本上都能够看出对方的层阶。我刚刚突破九阶,算是初期,而这人却已经在九阶后期,甚至是巅峰阶段了,应该是在冲击宗师的阶段。 要知道每个层阶之中,也是蕴含着一种小境界的。大概分为初期,中期,后期以及巅峰阶段。想要把大阶升级,必须经过这四个小阶段,这都需要灵气以及内力的积累。 我和他虽然同是九阶,但是我是初期,他是后期甚至巅峰,所以我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我心里一沉,难道是岛主杨泽到了?可是他又没到宗师的级别,似乎和岛主的身份也不太相符。 双方交手过后,并没有再发动第二次攻击,各自站住。 我注意到旁边一个棺材的盖子已经破开,刚刚攻击我的人,应该就是从那棺材里钻出来的。 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拖到这时才冒出来,此时他也是一袭蓝衣,站在我对面,眼神冰冷地看着我。 “你到底是谁……不管你是谁,擅闯七杀岛,死。杀了他。” 那人一声令下,周围的人闻声而动。 随着这人的到来,我们双方的局势再次发生了变化,由于这个九阶圣人的存在,以我的能力已经不是他们的对手了。 如果真的打起来,即便居承安过来帮我,我们也只有坐以待毙。 周围的人各持刀剑,就要冲上来,我急忙摆手喊了一声:“住手,我是奉命来找你们岛主的,现在在执行他的任务,你们敢对我动手?” 此时此刻,我只能冒一次险。先是押这个人不是开阳岛的岛主杨泽,再押这些人忌惮我的身份,不辨真伪,不敢动手。 还好,我押对了。那个手持长剑的蓝衣九阶弟子,看了我一眼,问道:“你奉命来见岛主?那我问你,你奉的谁的命?” 第2083章 岛主杨泽 我知道他是一名九阶弟子,身份虽然还不及岛主,但是在这些人里面算是高的了。这里的人都应该听命于他。 面对强敌,贸然动手肯定不是上策,暂时我也不想和整个七杀岛为敌。 我转头看了一眼那金佛胎,此时他坐在地上,头也垂了下去,看起来也不知道是生是死。但是我能感受到他的心跳,知道他暂时应该没事。那伏魔阵的伏魔线还在,他想逃出去,只能寄望于我。 我听那蓝衣弟子问起,我心里一动,急忙回答道:“我是金博集团的人,我是来见你们岛主谈合作的。是你们岛主让我来带走他。” 说着我一指身后的那个金佛胎。既然岛主杨泽不在,我就冒险打着他的旗号来诓一下了。 果然,听到金博集团,那蓝衣弟子面色缓和了许多:“金博的人?怎么这次直接来了?你有什么凭证?” 我急忙从身上摸出那张金博集团老总金宏恺送我的那张金卡。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张卡是否能代表我的身份,只能是拿出来扯虎皮拉大旗了。 那蓝衣弟子接过了那张金卡,在手里看了看,点了点头:“果然是金博的金卡。先生,怠慢了……你说你我们岛主让你来的,我们岛主在哪?” 我一看有门儿,这金卡果然管用。 我的这个举动其实细想起来还是有很多漏洞的,我是金博的人,但是来了为什么要化妆成李三的样子?又为什么不早一点说明,而是先动手? 但是由于有那张金卡在,似乎这些问题已经不重要了。看起来金博和这七杀岛果然有很紧密的联系,这个九阶的弟子竟然也都认识这金卡。 我赶忙说道:“你们岛主还在办一件重要的事。特地让我来接他过去。这老祖还有大用处,不能就这么杀了。” 既然已经开始扯大旗了,那我不妨就再多说一些。老祖是从黄九那里得知的,我在这里说出来,就更能让这些人相信我的身份。 毕竟如果是外人的话,是不可能知道这里还有老祖在的。 果然,我这么一说,那名蓝衣弟子点点头,把金卡还给了我,身子往旁边一闪:“既然如此,那先生请便。” 我心里一喜,万万没想到,这金卡居然如此管用。在金宏恺把它给我的时候,他只告诉我用这金卡可以在各个城市有金博酒店的地方入住。却不知,这玩意在七杀岛也如此吃得开。 早知道如此,我是不是应该拿这这张卡,大张旗鼓地进入七杀岛呢? 眼下我还考虑不了那么多,只想先把这个金佛胎带走。不然他可能又要遭到这些人的毒手。 我转头看了一下,那金佛胎再一次洞悉了我的思想,他原来是在闭目,突然就睁开了眼睛,身子一窜,就窜上了我的后背,用两只手搂着我的脖子。 我能感觉到他的两只手冰冷无比,知道这家伙的来历肯定不简单。不过既然我俩心意相通,不管是怎么发生的,也算是有缘。我还是尽可能地把他带离此地再说吧。 至于这里的善后,我也管不了了。 那尊金佛胎紧紧趴在我的后背上,我其实也不知道该把他带到哪里去,暂时只是想先把他带离这里再说。 剩下的那些人,虽然暂时相信了我,但是却依然处在半信半疑的状况之中,他们没有离去,而是跟在了我的身后。我估计他们是想跟着我去见他们的岛主杨泽。 我在他们攻击金佛胎的过程中说的一些话听出来,岛主索命韦陀杨泽似乎去开启什么阵纹了。只有开启阵纹之后,才能启动这棺阵来困住金佛胎。 我也不知道岛主开启阵纹的地方在哪,直到现在他也还没露面,估计开阳岛上的人也有些抓狂了。可我哪特么知道岛主在哪啊,就是知道在哪,我躲还来不及呢。 我硬着头皮,背着金佛胎往外面走,还没等走到棺阵的边缘,突然感觉到身上的压力顿增,这压力不是来自于金佛胎,而是一种精神上的压力。 同时我感觉到心跳加快,头上也冒出了虚汗。 随着我心跳一快,紧张的情绪也让背后的金佛胎感觉到了。他缓慢地抬起了脑袋,朝着前面看去。 我知道这种感觉,这是来自于一种杀气。 杀气无形,却又有形。你看不到它,却又能感觉到它的存在。 显而易见,周围来了一个杀气很重的人。带着这种杀气的人,我自认肯定不会是他的对手。 我赶紧加快了脚步,终于从这棺林里面走了出去。 结果走出去没多远,迎面就出现了一个人,他虽然只有一个人,但是给你的感觉就是他那么一站,已经把你的去路完全挡住了。 无论你想从哪个方向离开,似乎都躲不开他。 那人穿着一身黑衣,披着一件藏蓝色的披风,被岛上的海风一吹,披风随风招展。看起来跟古代的大侠似的。 这人一张精瘦的脸,略微有些鹰钩鼻,嘴巴棱角分明,脸色发黄,发出一种淡淡的金色。 此刻他正用一种凌厉的眼神盯着我,凶光四射。 我感觉到的那种杀气,就是来自于他。 “岛主……” “岛主您回来了?” 开阳岛的那些人,迅速冲了过去,呼啦啦都跑到了那人的身后。 岛主杨泽。 早已经闻名的索命韦陀出现了。此时此刻,我心里却有些隐隐不安,甚至有些惶恐。 我刚刚还冒用了他的名号,来骗了他的手下。更何况我明显能够感受得到,杨泽的身手,肯定在宗师级别以上了。虽然还未必有孙玉楼和骆玉真那种宗师巅峰的实力,至少也在宗师中段了。 这样一个高手,我以一个九阶圣人的地位,是无法和他抗衡的。 “放下金佛胎,给你一个全尸。”杨泽看了我许久,冷声说道。 语言同样冰冷,这似乎是一个杀手的显著特征。之前遇到的七岛主姚常,同样如此。似乎高级杀手的声音和眼神都能杀人似的。 第2084章 登岛者,死 听杨泽的意思,我是必死无疑了。 而且他说的话,很有震慑力。我竟然不自主地把背后的金佛胎给放在了地上。 金佛胎刚一落地,就在地上一点,身体窜了起来,向着另外一个方向飞奔而去。 这金佛胎原来还不会行走,十几分钟前刚开始蹒跚学步,这时就已经能够奔跑自如了,而且速度极快,这种成长速度堪称恐怖。 看样子他是想逃离这里,选择的方向也是我和杨泽所站位置的另外一端。 他的速度不慢,却有人比他更快。金佛胎还没跑出去十米,就见前面人影一闪,有人就已经挡住了去路。 这种移动速度,比瞬移似乎都没慢多少。同时数道金光激射而出,朝着金佛胎打了过去。 金佛胎不敢和那些金光相碰,身子一转朝着另外的方向逃窜。 结果他慌不择路,一头又钻进了棺林之中。 挡住金佛胎的人,当然就是杨泽。 杨泽见金佛胎重新回到了棺林,又在口中念念有词,手一张,又一道金光射了出去,直打入棺林之中。 这时在棺林里发出隆隆之声,轰轰的声音再度传来。又有几口棺材轰然倒地,伏魔线再次集结成网,将金佛胎困在了里面。 我看出来,杨泽发出的也是一种符,只不过也是用了结法印的手法,可以虚空发符。 当然我现在也可以虚空发符,但是却和杨泽的这种手段相差太多。 他竟然已经可以把法印幻化成一种金光发射出去了,我想这种手法不但视觉上好看,效果上应该比真正的符纸效果更好了。 难道到了宗师的级别,就可以如此发符了吗? 这时有人靠上去和杨泽耳语了几句。 杨泽听了之后,盯着我问道:“你是金博的人?” 现在看来,金博可能是我的一道护身符。毕竟金博和七杀岛合作,有金博的人上岛,七杀岛不至于会痛下杀手的。 我点点头:“没错,我是金博的人。” 杨泽冷冷地一笑:“你以为报出金博的名号,我就可以放过你了?即便是金宏恺上岛,也要遵守规矩。更何况,金博的人来七杀岛,就从来没来过我开阳岛。你私自上岛,就是死。” 说着,杨泽眼睛里爆出两道精光,杀气顿显。 我倒是听石萱儿说过,她做过调查,金博的人去过七杀岛的没几个,老总金宏恺上岛,也是要蒙着眼睛的。而且在岛上的行动可能都是受限的,肯定不会让他随意走动。 毫无疑问,我的身份被杨泽揭穿了。 “你为什么要带走金佛胎?是谁派你来的?”杨泽又问道。 “为什么带走金佛胎?”对于这个问题,可能我自己都无法说出一个准确的答案。 我也是处在懵懂之中,是因为不忍心看金佛胎困在里面?还是因为我和金佛胎之间的一种心神感应?还是因为我和他有共同的心跳? 总之在金佛胎受难的那一刹那,我的心里很不平静,就有一种冲动想要救他脱离苦海,如此而已。 可是这些理由和杨泽说的着吗?说了他会信吗? 似乎说什么,都不重要了。 我闯进了七杀岛,而且还暴露了,面对强敌,我可能躲不掉被杀的结局了。 “杨泽,既然你看穿了我,就冲着我来好了。我一个人既然上了岛,就没想过离开。”我面对杨泽,大声喝道。 这话,我是对杨泽说的,更是对远处的居承安说的。 我往山坡上看了一眼,并没有看到居承安和黄九两个人。我估计他们应该是躲起来了,但是我确信他们此时应该还在看着我。 我想我在这边的经过,在棺林里面发生的事,居承安未必能看到。但是在棺林外面遭遇了杨泽的经过,居承安应该都看在了眼里。只是我交代过他,有言在先,让他不要轻举妄动就守在原地,所以他暂时还没有其他的动作。 但是我一旦和杨泽交手,以居承安的性格一定会跑出来给我助力的。但是杨泽的身手远在我们之上,即便是他下来我们也打不过杨泽的。 所以我提高音量说了这一番话,目的当然也是在提醒暗处的居承安,这里有我一个人就行了,让他不要管我,找机会离岛。 我当然没办法说的太明,但是我想居承安一定能够听明白我话里的意思。 而杨泽那边听到我的话之后,却冷冷地一笑:“你说的对,登岛者死。你上了岛,就永远地留在这里吧。棺林里,还有几口棺材是空的,正好拿你来凑数。” 杨泽话音未落,身子一晃,用了一种堪称恐怖的身法,就已经掠向了我的面前。 我已经见识过他的身法,刚才他阻拦金佛胎的时候就已经露过一手了。所以我对此已经有了准备,在他刚动的时候,我就迅速向后退去,想赢得一些应对的时间。 即便如此,杨泽的速度依然让我惊讶无比。他站在我的面前,如山般的压力再次笼罩了我的全身。还是那种感觉,似乎四面八方都被杨泽给控制住了,我已经退无可退。 无处可退也要退,也多亏我事先有所准备,在他掠到我面前的同时,我也尽全力向后闪去。 杨泽没料到我竟然会在他面前有退开的机会,右手一探,五指张开,跟一只利爪一样,抓向我的面门。 我脚步向后退,手上降龙木剑一挥,连续三招山河剑发了出来。 杨泽不得不把手撤回,脸上露出惊诧的表情。不过这三招剑法,连杨泽的衣服边都没碰着,被他轻而易举地闪开了。 但是这么一来,我终于摆脱了杨泽的控制。那种巨大的压力,也在我身边消失。 杨泽脸上微微变色,眼眉跳了跳,杀意再现,双手探出,手上寒光爆闪,挥动起来隐约能听到利刃破空之声。 他手上竟然多了两柄小刀。只不过那小刀的尺寸很小,竟能隐藏在手掌之中。我知道世上有一种叫掌刀的兵器,平时可以藏在袖子里,必要的时候可以将掌刀扣在掌心,用来伤人。 第2085章 魔音起 这种掌刀,通常被杀手所偏爱。一是因为体积小,不易被人察觉。二是携带方便,进入一些场合也不能引起别人的注意。 没想到杨泽手上也有这种掌中刀。 显然,杨泽对我已经起了杀心,把这种拿手的杀人利器都请了出来了。 而且杨泽自恃身份,自信满满,并没有让他手下的其他人上来围攻,始终保持一个人来杀我。 “你年纪轻轻,竟然已经到了九阶圣人,假以时日必然能突破宗师。可惜啊,你不该来七杀岛,到了这里,你九阶圣人就到了头了。” 说着话,杨泽身体再次发动,双手左右一分,跟一阵风一样掠向我这边。 这次杨泽更是有了充分的准备,我发现所有的退路都已经被他给封住了。这可能就是高手的高明之处吧。 无奈,我只能硬着头皮用山河剑来对抗杨泽的攻势。 可惜交上手我才发现,山河剑剑招凌厉,在对付和我级别相差不多的人的时候,优势明显。比如我曾经和鬼厨子交过手,当时他的级别应该比我更高一点。但是我用山河剑,在出其不意之下,竟然能在和他交手中占得上风。 怎奈我现在即便达到了九阶,用山河剑来对抗杨泽,就发现力不从心了。山河剑的剑招无论如何凌厉巧妙,似乎都能被杨泽轻松地化解。 在拆解了我几招之后,杨泽应该是了解了我的手段,他冷笑一声,再次****,手上的掌刀寒光迸现,朝我发动了更加凶狠的进攻。 他这边一加力,我当然再无法坚持,很快就被逼得步步后退。虽然我堪堪躲过了几招致命的杀招,但是身上已经被他的掌刀伤得大小伤情十几处。 掌刀虽然厉害,但是弊端就在于它的体积太小,只有在人体的要害处才能致人死地。比如咽喉,心口以及身上的几处死穴。 所以掌刀虽然在我身上留下了十几处伤,但是都不致命。不过不致命不代表不疼,这种小的刀伤,更是疼得厉害,我这边还要和杨泽打斗,对那些伤更是难以顾及。 很快我身上的衣服就被血给染红了,还击的力道和速度都大大地降低。此消彼长,杨泽的刀光一直在我眼前晃,刀刀不离我的咽喉。 照这样下去,他的掌中刀,只需要在我喉咙上划一小下,我就会命丧当场。 在这个时候,我想起了李轻度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他说我是天选之子,到了关键时候,特别是生死攸关之时,必然会遇难成祥,起死回生。 此时我正是处在生死攸关之时,验证李轻度的话的真伪的时候到了。 说来可笑,在生死关头,把自己的命运寄托在这上面,我也是第一人了。 不过有时候不得不相信命运,就在我刚刚萌生了这个想法的时候,我的处境真的就得到了扭转。我听到一声熟悉的叫声,一道小小的身影,闯入了我和杨泽的战斗圈。 是那个金佛胎。 金佛胎跳进来之后,先是扑向杨泽,让杨泽动作一缓,不得不转身去对付他。 我利用这个机会,抽身离开了杨泽的控制范围,呼哧呼哧直喘气,伸手从身上摸出一颗小还丹吞了进去。 小还丹为疗伤圣药,服用之后也是立竿见影,先是止血止疼,身体的疼痛大为降低,伤口也在神速地恢复。 不过我很为那金佛胎担心,以杨泽的身手,玄宗和武道都已经到了很高的层阶,对付金佛胎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我也没明白,那棺林里的伏魔阵明明已经再次困住了金佛胎,他是怎么跑出来的。 杨泽一侧身,躲过了金佛胎的一击,金佛胎越过杨泽,跳落在对面的地面上。 再看金佛胎紧裹着那件袈裟,眼睛里再次邪光四射,恶狠狠盯着杨泽。 杨泽也不搭话,手一扬,再次发出数道金光射向金佛胎。 之前他就是用这种法印逼迫金佛胎回到了棺阵,所以这次他准备如法炮制制服金佛胎。但是这次出来,似乎那金佛胎已经不再忌惮这些法印了,只是将袈裟一抖,就像是多了一层防护罩一样,轻松地将那些金光挡开了。 杨泽身子一震,表情有些愕然。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再次扑了上去,这次的目标还是金佛胎。 那金佛胎刚才冲出来是来救我的,我们有同样的心跳,也能彼此感受到对方的心境。他一定是在里面感受到了我的处境,所以才冒险出来攻击杨泽的。 我正想着要不要过去帮他来对付杨泽,就见金佛胎的嘴巴一张,先是发出一声尖啸,随后又发出一连串的咕咕噜噜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念诵一段经文,但是却听不出他念的是什么。 但是这声音一出,就发现杨泽的身子猛地停在了半路,单膝跪地,手捂着脑袋,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金佛胎,身子在不停地颤抖。 而其他的七杀岛弟子,也都受不了了,纷纷匍匐在地,手捂着头,痛苦万状。 魔音,这金佛胎发出的是一种魔音,能刺穿人的意志。哪怕你把耳朵堵上也没用,这是可以搅乱人体血液循环和神经系统的魔音。 之前我也曾经感受过,但是这次我却安然无恙,我觉得是金佛胎认得我了,而且他已经能完全驾驭那魔音了,可以把魔音当成一种武器来对付敌人,并且控制魔音对我不产生影响。 但是这魔音居然把杨泽都给制住了,却让我很是吃惊。作为宗师级别的高手,居然也要受制于这种魔音。看来这金佛胎自从在那棺材里跳出来之后,已经越来越强了。我很难想象,刚开始的时候,他还是个站都站不稳的婴儿,此时他的形象也已经变成了三岁左右的孩童。 刚才他还被杨泽的法印逼退,不得不退回了棺阵,现在他不但能破阵而出,居然还能用魔音反制杨泽了。 可想而知,长期下去,这金佛胎的能力还会再涨的。到时候只能更加恐怖。 第2086章 神符显威 原本我还有些担心这金佛胎,可怜这金佛胎会受到伤害,现在我却有些忧心忡忡了。这么一个邪物,如果跑出去,必然又是一个祸害。到时候无人能控制他,他还会对外界造成什么伤害,都不敢想象。 其实不用想远,就在眼前,这金佛胎已经要开始行动了。他的首要目标就是杨泽。 他用魔音制住了杨泽,紧接着他再次扑向杨泽,眼睛里全是怨毒的眼神。 而杨泽被魔音所制,行动似乎都受到了影响,只眼睁睁看着金佛胎扑过来,自己都没有一点躲闪的意思。想必他已经丧失了行动的能力了。 就在这时,旁边一个开阳岛的弟子见那金佛胎想要伤岛主,便拼了全身力气猛窜出来,挡住了金佛胎的路。我认出来,他就是那个在棺阵里和我对话的九阶圣人,他是除了杨泽之外的最高级的,刚刚一直就在杨泽的身边。 可能是那金佛胎的魔音主攻对象是杨泽,旁边的人只是顺带着,所以这九阶圣人所受到的影响就少了一些。也可能是他本身级别比那些普通的弟子高,所以禁受魔音的能力也强了一些。在金佛胎扑向杨泽的时候,他竟然出其不意地冲了出来想去保护岛主杨泽。 不得不说他们岛上的弟子,不管级别高低,对岛主的忠心程度倒是值得称赞和钦佩。 只不过金佛胎的攻势锐不可当,即便遇上了这个九阶圣人,也没有一点减弱的趋势。也没见他是怎么动作的,就听见那个九阶圣人一声惨叫,身体被甩了出来。再看过去,已经是咽喉一处血迹斑斑,出现了个血洞,他人已经死了。 金佛胎的一只手上,也是被血染红,他竟然徒手将那九阶圣人的咽喉给掏了。 金佛胎又是一声尖啸,这次变故见了血,再次将他的凶性引发,他不顾一切再次扑向杨泽。 一个九阶圣人,竟然被金佛胎一招毙命。 可见现在这金佛胎的凶残程度。照这样下去,杨泽肯定也难逃一死。而且现在金佛胎已经被激发出了凶性,这岛上的人恐怕也都无法幸免。 事实上杨泽已经放弃了抵抗,他一边受着魔音,已经无力去抵挡金佛胎的攻击了。 就在这时,一张血红色的网,突然从一侧发出,直接将那金佛胎给罩住了。 罩住之后,那网迅速收紧,金佛胎口中的魔音顿消,同时他跌落在地,被那网紧紧地束缚住了。 随着魔音消失,所有人都逐渐恢复了正常。 杨泽意外地看了看金佛胎身上的那张网,他应该知道,这网绝对不是岛上的人发出来的。其实那也不是真正的网,而是一条条暗红的线交织起来形成的一张虚网。那红线是虚的,但是对金佛胎的作用却是实的。 这网当然是我发出来的,我不得已用了上古神符中的禁字符,也是我在江牢水狱里学到的那种符。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上古神符对这金佛胎是否有用,只是不想看着杨泽就这么被他杀死,才出手试一试的。 杨泽很快就发现,这符是我发的。他诧异地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些复杂。 不过他看到那金佛胎反被我制住了,他手掌一错,掌刀再现,就要再次对那金佛胎下手。 我急忙过去拦住了他。 杨泽面色一变,问道:“阁下到底是什么人?你救了我,又不让我杀他,是什么意思?” 我摆摆手:“你误会了,我只是不想看到生灵被涂炭而已。我不想看到他杀人,但是我也不会让你杀他的,万物有灵,众生平等的道理,你不会不懂。” 杨泽一指那金佛胎:“可他已经不是佛胎了,而是魔胎,你看不出来吗?” 我摇摇头:“所谓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佛能成魔,魔当然也能成佛。我相信,他本性是佛,肯定会变回去的。” 说着,我把双手一晃,就收了那禁字符,金佛胎身上的禁网突然消失。 杨泽以及他手下的人,马上保持戒备。 再看那金佛胎眼睛里的绿芒已经消失,他蹒跚着走了过来,一把抱住了我的腿,用脸不停地在我腿上摩挲着。 这金佛胎竟然和我如此亲近。要知道刚刚他还是凶神恶煞一般,想要伤人的。那种气势简直就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被我用禁字符制服之后,居然表现出如此反差的一幕,不能不令人惊奇。 包括杨泽在内,都被这个情况惊呆了。 而我在出手救了杨泽之后,他对我的态度也缓和了一些。 杨泽在一旁低声说道:“我不管你是谁,我奉劝你,这金佛胎非同凡响。既然他和你如此亲近,我想请你帮忙把他送到一个地方去。在那里有助于他修出佛性,只有修出佛性,他身上的魔性才能褪去。你总不能这么一直带着他吧?” 杨泽的如此说法,我倒是赞同的。现在这金佛胎虽然看起来是一尊佛的打扮,但是骨子里却是魔性高于佛性。如果我不在这里,还不知道他要捅出多大篓子呢。 于是我疑问道:“送到一个地方?送到哪里?” 杨泽看了看四周,说道:“不介意的话,请跟我来,我带你去。” 我点点头,杨泽也没带其他的手下,只是让他们处理一下善后。因为无论是在棺林里面,还是在外面,都留下了不少尸体。 杨泽转身刚要走,突然停了下来,左右看了看,问道:“你不是一个人来的?” 我暗自佩服,不知道杨泽是怎么发现的。只是我不知道他所指我不是一个人来的,是发现了居承安,还是发现了鬼厨子和石萱儿的踪迹。 所以我只是点点头:“我还有个同伴。” 杨泽看了我一眼,说道:“你刚刚救了我,我虽然是七杀岛的人,但是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如果信得过在下,不妨把你同伴请出来。” 我知道我们之所以上岛之后,无所顾忌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这里,是因为这开阳岛有了麻烦,包括岛主在内的一班人,都在忙活这事。 现在这事已经暂时平息了,所以想要把我们找出来易如反掌。 第2087章 老祖庙 双方已经碰上了,这时候再躲着也没什么意思了,我开口喊道:“岛主都已经发现你们了,出来吧。” 我并没有特指谁的名字,是喊给居承安听的,更是喊给鬼厨子和石萱儿听的。 如果鬼厨子和石萱儿也在附近的话,应该是可以听到我的喊话的。 只是我喊过之后,只发现从山坡上一个人快速地跑了下来。 到了近前,我才发现,他肩上还扛着一个。来人正是居承安,肩上扛的是黄九。此时黄九应该已经昏迷了。 “大哥。你没事吧?”居承安来到我的身边,看了一眼杨泽,又关切的问我。 “王五?黄九?这么说,你们也是假的?”杨泽发现居承安和黄九,并认出了他们。因为居承安暂时还是王五的模样。 我指着居承安说道:“这是我兄弟,他是假的。那个黄九是真的,如假包换。承安,他怎么回事?他怎么了?” 居承安解释道:“他刚刚在上面发现了岛主,想要冲下来,我怕他坏事,只能把他打昏。” 杨泽面色很不好看,我想是因为我们擅闯了开阳岛,还做出了不少触及他们利益的事,他面子上多少有些挂不住。 不管怎么说,我终于和七杀岛的其中一个岛主说上了话,因为这金佛胎还算是把彼此双方关系联系在了一起,自然也不好把关系弄僵。如果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是最好的结果。能不动刀兵就不动刀兵。 于是我赶忙说道:“岛主。我们不请自来,也是出于无奈。咱们先把这金佛胎安顿好,我会把事情经过讲给你听。” 杨泽点点头,未置可否,只是转身带着我和居承安朝着岛子的另一边走去。 我也不知道他要带我们去哪,那尊金佛胎则又爬上了我的肩膀,左顾右盼。此时这金佛胎又表现出了孩童般的天性,对这世间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我发现他收敛了魔性,和普通的孩子没什么两样。 在路上我也在观察,这里刚靠海那边的环境有所不同。怪不得在那里我们看不到一点有人生活的迹象,原来我们没有找对地方。这岛子的另一面,完全是另外的一幅景象。 现在我们翻越了一处更高的高岗,在这岛子的另外一面,我们发现了一栋栋的房屋,以及在岛子上还有不少开垦出来的荒地,地里也长满了各种各样的植物。甚至还有不少岛上的居民,在地里劳作。 还有几栋房子的烟囱里冒着炊烟,整个一派温暖祥和的景象。 这样看起来,这开阳岛更像是一座普通的海岛,和传说中的杀手岛完全不一样啊。 而且这岛子好像自中间的一处高岗作为分水岭,我们刚才在的位置是在岛子的北面,现在翻到了岛子南面来了。 北面就是那处棺林,以及那尊自刎的神像所在。到处充满了诡异,充满了杀气。 而南面则是一片平和,生活气息更浓一些。 在杨泽经过的时候,不时有岛上的人跟他打招呼。 “岛主好……” “岛主来啦?” 杨泽则报以微笑,人们互相之间相处融洽,态度和蔼。就像是在一个村落里,村民们和村长热情地打着招呼一样。 我不免疑惑起来,这还是传说中岛上遍布杀手的七杀岛吗?我看到的这些似乎和传说的东西不太一样啊。 不过杨泽在前面匆匆赶路,我也不好再问。 最后,杨泽将我和居承安,以及那尊金佛胎,一直带到了一座庙的前面。 那庙的规模也不是很大,看起来像是岛上的居民自建的,前后有两层院子,前面是一个大殿,后面是一个后殿。 我们来到庙门前,我闻到了浓浓的香火味。看起来这岛子里的人,在劳作的同时,也没忘了来这里敬香拜佛。 庙门上面,有牌匾,写有:老祖庙,三个字。 “老祖庙?”我心里核计。黄九之前说过,开阳岛的麻烦事,就是老祖要苏醒了,岛上的人要遭殃了。 我发现了那尊金佛胎,自以为这金佛胎就是他们口中的老祖。 没想到这里还有一座老祖庙,难道金佛胎和这老祖完全不是一回事? 杨泽站在庙前,深吸了一口气,率先走进了老祖庙。 我和居承安对视了一眼,也要跟着往里面去。 可是就在这时,我背上的那个金佛胎,突然紧紧抓着我的衣服,发出一声声不大的叫声。 我一愣回头看去,那金佛胎看起来十分紧张,眼神不定,却不敢看向那老祖庙。 我急忙叫住了杨泽:“岛主,这金佛胎似乎不敢进这庙啊。” 杨泽回头一看,并没有多少意外,耸耸肩膀,淡淡地说道:“所以我才请您过来,他不是和您亲近吗?无论他敢不敢进这老祖庙,你都要说服他进去。他进去之后,对他好,对我们都好。如果不肯进去,不但他活不了,我们一个岛子的人都活不了了。我想您心系众生,这应该不是您想看到的吧?” 杨泽的话说到后来,已经有了一点戏谑的成分了。不过我此时也不好去挑他的字眼和语气,从他话里话外的意思也能听出来,黄九口中的老祖,果然不是那金佛胎,而是另有其人,好像就在这老祖庙里。 “岛主,你想让我说服这金佛胎到里面去,总得让我明白明白吧?这到底是为什么?里面有什么让他惧怕的东西呢?” 杨泽摇摇头:“已经来不及和你多解释了。现在让他进去还来得及,如果我们再多耽搁一会,进去也没用了。你信我,就带着他和我一起进去看看,一切你都能明白。如果不信我,我也尽力了,只是我愧对一岛的生灵……” 我站在门口,看了看那老祖庙里面,正殿似乎只有一尊神像,别的也没发现什么异样。 可是那金佛胎看起来就是很惧怕的样子,甚至身子都有些发抖了。 我能感觉到他的心跳,已经变得很乱了,同时我的心跳节奏也被带的很乱。 第2088章 峯都老祖 我不得不把那金佛胎抱在怀里,低声说道:“别怕,有我在,我陪着你进去。”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动作起了作用,还是我的话让他有了主心骨,他恐惧的情绪得到了很大的缓解。 这时我倒是想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了,似乎这时候杨泽也没必要跟我说谎,如果金佛胎进去能拯救一岛生灵的话,那这么做也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见我劝服了金佛胎,杨泽也是松了一口气,赶紧引导着我们走进了老祖庙。 进来以后,视线好了很多,我先举头望去,只见大殿的正中立着一尊神像。 那神像身披道袍,右手持剑,左手捧着一样东西,看着像是一块印。不过这个穿着道袍的人,怎么看也不像是道士,在脸上竟然生有三只眼睛,而且利齿獠牙,凶神恶煞一般。 看到这神像,我怀里的金佛胎突然再次躁动起来。看起来令这金佛胎恐惧的,就是这尊不知名的神像。 好在有我在,不停地安抚金佛胎,才让他逐渐又安定下来。 我看着这尊神像,问道:“岛主,这神像就是老祖?” 杨泽点点头:“没错,他又称峯都老祖。传说中峯都老祖亦正亦邪,在古代很多著名的战役中都有出现过。有时站在正义的一方,有时候又站在邪恶的一方。不过这正邪之说,从古至今就没有一个准确的定义。战争的双方都会称自己一方是正义的一方,就看站在哪个角度看问题了是吧。这峯都老祖每次出战都是战无不胜,手上杀人无数,据说他手中有一道阴虎符,能够号令千军万马的尸兵和阴兵,所到之处整个战场都是血流成河,是战场上名副其实的杀神。” 原来这尊神像的名字叫做峯都老祖。这么说,他手上拿着的像是官印的东西,就是所谓的阴虎符了? 杨泽继续说道:“据说峯都老祖生前杀戮无数,死后也是暴戾异常,在地府里也不听阴司摆布,按他的能力也能杀个七进七出。后来阎罗为了安抚他,便在地府里寻了一处阴山给他,那处阴山名为峯山,所以才有了峯都老祖的名号。从名字上来看,此峯都虽然不是彼酆都,却也说明峯都老祖甚至是可以和酆都城的主人相提并论的。” 我看着那尊神像,说道:“如此杀神,想必你们七杀岛供奉他,也是以他为荣,以他为尊的吧?” 杨泽点点头:“没错。我们七杀岛以杀闻名,和峯都老祖同出一辙,以他为尊也属正常。在我们七杀岛的七个岛子上,都立有这样的老祖庙。不过也是我们孤陋寡闻,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等我们立过了老祖庙以后,才感觉我们可能搞错了。” 我一愣:“搞错了?哪里搞错了?” 杨泽说道:“在我们立过了老祖庙以后,自然都要立这峯都老祖的神像。但是我们发现,这神像即便是每半年就油漆彩绘一次,但是上面的油彩都会迅速褪色。开始我们以为是因为气候和湿度的原因,后来发现不是这么回事。于是我们就请了玄门里的风水大师来看过了,才知道关于峯都老祖的其他事情。原来峯都老祖在峯山修行之后,每每会悟到自己生前的杀戮太重,所以他便开始修佛。想用佛法来惩戒自己,谁知道峯都老祖竟然佛性极高,后期更是修出了五眼。” “修出了五眼?” “没错。你现在可以看到这神像面有三目,其实还有二目在他的脑后。所以此像共有五目,称之为五眼六通。你可知道,这神像原本刚立的时候,只有正常的两只眼睛,其余的三只眼,是随着时间,慢慢地形成的。” “啊?你是说,这另外的三只眼睛,是神像自己长出来的?” “也可以这么说吧。”杨泽敬畏地看着那峯都老祖,继续解释道:“这佛家五眼”是指肉眼、天眼、慧眼、法眼和佛眼五种能力;“六通”是指神足通、天耳通、天眼通、他心通、宿命通、漏尽智证通。反正这是佛门的典故,我也只知道一些皮毛,并不懂深奥之理。” 我点点头道:“也就是说,其实峯都老祖后来已经向佛,不再嗜杀。你们立他为祖,想必是立错了神了,也违背了峯都老祖的本意。” 杨泽叹了口气道:“是啊,可是当时我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只知道峯都老祖是一位杀神,却不知道其已向善。我们还在这里立他为祖,更是违逆了老祖的本意了。据说老祖后期向佛之后,对自己生前的所作所为,更是深恶痛绝。于是他便想了一个办法来尽可能地消除自己生前的罪孽。他会在修行的同时,时不时地到阳间去,发现有嗜杀成性之人,就予以惩戒。惩戒的方式就是让那人横剑自刎以谢天下。也有人说,其实横剑自刎的人,就是老祖自己,那是他生前的影子。他是用了这个方式来为自己赎罪。总之关于这个说法,也是众说纷纭,各个版本都有。” “横剑自刎?”我听了一愣,我曾经上过海边的那个古祭台,曾经在上面见到过一尊石像。那石像的造型,就是一个人面朝大海,横剑自刎的形象。 杨泽看了我一眼,说道:“想必你已经看过那个石像了,没错,那个就是峯都老祖生前的形象。” 我一愣,摆摆手道:“麻烦问一下,这个峯都老祖是什么年代的人?” “应该是在隋代,也有说是更早……” “不管他是哪个朝代,他总是古代人吧?你又没去过古代,你怎么知道那个石像就是峯都老祖本人生前的形象?” 杨泽一笑:“我当然知道,我不但知道,我还亲自拜会过峯都老祖本人呢。” 我和居承安对视了一眼,又看向杨泽,都觉得他在说疯话。峯都老祖早已经死了,即便是在什么峯山当什么峯都老祖,那也只是活在传说中的人物。就跟地府的阎罗王,地藏王菩萨等等,谁要说亲自拜会过这些人物,那除非他已经死了。成了鬼以后才可能有这个机会,可是在那个世界,活着的人都没去过,谁又说的准是什么样子呢? 第2089章 老祖要醒了 不过我们也不必去纠结在杨泽到底见没见过峯都老祖这件事上。因为关于这开阳岛,关于这杨泽,还有太多的谜需要解开。既然杨泽现在看起来对我们知无不言,我们自然也想利用这个机会,多了解一下开阳岛,以及这七杀岛的情况。 “这么说那横剑自刎的石像,是你立的?”我问道。 杨泽点点头,显然是默许了我的说法。 “这里有老祖庙,为什么还要立一个老祖自刎的石像呢?” 杨泽叹了口气说道:“其实老祖自刎的石像,是给我立的,也是给我们开阳岛立的。我杨泽手上也染了不少的血,所以落了个索命韦陀的名号。自有幸拜见峯都老祖之后,我受老祖教化,也对我之前的杀戮行为感到懊悔,我也想随老祖向佛,不再沾染杀戮。便立了一座石像,用来警戒我自己和岛上的人。” 我听了杨泽的话,又很震惊。之前我得到的消息是,七杀岛上的七位岛主,每个都是成名的杀手,嗜杀成性,暴戾狠虐。没想到照杨泽此说,他竟然有幡然悔悟,弃恶从善之意,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难道我来到开阳岛还算是来对了?如果杨泽真有此意,那我倒是可以通过他做很多事啊。可是刚刚在那棺林,杨泽还对我进行了攻击,想要置我于死地呢。他却说他自己想向善,这又如何解释? 可能是看出我的不解,杨泽又解释道:“对不住了,之前我以为你们是总岛主派来的人。所以我对你痛下杀手。” “总岛主?七杀岛的总岛主?”我疑问道。 杨泽点点头:“七杀岛以杀著称,我这边想要向善向佛,自然是违逆了七杀岛的宗旨。我这样另类的人存在,自然要被总岛主所不容。总岛主是不能允许身边的人有异己的。所以一直以来,我都不敢把我的想法向总岛主说。但是我想总岛主迟早会知道,甚至我想总岛主可能都已经知道了。弄不好,他一直都在想办法除掉我。但是他现在没有合适的人来接替我,而且还没有十足的证据,所以我还能活到现在。看到你,我以为是总岛主找到接替我的人了,才对你痛下杀手的。” 我摆摆手:“岛主你把我说糊涂了。为什么非要找到一个接替你的人,才能把你除掉呢?” 杨泽叹了口气说道:“我不是说过吗?我们七个岛子上面,都有一座老祖庙。七座老祖庙,就是七个老祖的道场,每个道场藏着老祖的一魄。现在老祖就要醒了,老祖一旦苏醒,七魄合一,老祖就要临世。我们七个岛主当前的目的就是要阻止老祖苏醒,因为他一旦醒来,我们这七杀岛就会遭到毁灭性的打击。因为我们身上都是杀孽深重,老祖是不会容我们的。就连在外面的七岛主,都会紧急招了回来坐镇摇光岛了。现在阻止老祖苏醒,是我们七杀岛最大的事,其他的一切事物都要给这件事让路。因为这件事办不好,整个七杀岛就都完了。自己当然也无法存活。” 我心想,原来在金宏恺身边的那个姚常,也被招回七杀岛了。如此看来,不仅仅是开阳岛遇到了麻烦,整个七杀岛都遇到麻烦了啊。 这个潜在的峯都老祖的能量,真的是不小啊。 我抱着身上的金佛胎,问道:“这金佛胎就是你用来压制老祖苏醒的办法?” 杨泽点点头:“没错。我们七杀岛上,七座岛子都想尽了各种办法来延缓老祖苏醒。我也不知道这种办法是否可行。我希望能行,因为一旦成功,我就可以带着金佛胎,去其他的岛子。如果能有效地缓解老祖苏醒,就相当于拯救了七杀岛所有的人,到时候我就可以劝说大岛主,别在做杀戮,并且放弃七杀岛。” 我一愣:“你要劝说大岛主放弃七杀岛?” 杨泽点头道:“当然只是我的一个想法,关键还在于这金佛胎是否能够成功。我养了他很长时间了,我也没想到今天他竟然提前醒来,还和你有了这一段渊源。看来你上岛,冥冥之中都是天意。现在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也不问你上岛的来意是什么,只想请你帮我们,请这金佛胎来延缓老祖苏醒。如果能成功,您就是我们整个七杀岛的恩人。我们全岛上下,都会对您感恩戴德,万望先生救我全岛。” 说着,杨泽态度谦恭,竟然对我行了个礼,看样子是早有这个打算了。 我疑问道:“岛主,我不明白,为什么这金佛胎能听我的话,似乎跟我还很亲近的样子?” 杨泽叹了口气说道:“所以我说冥冥之中都是天意。这金佛胎来历非凡,但是一直是个死胎。只有他有了心跳之后,才能成为活胎。只有成为活胎,才能带着他去见峯都老祖。这也是我见到老祖的时候,老祖让我做的。但是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有心跳,我就一直把他养在棺林,用了各种方法来刺激他,向让他提前心跳,但是都未能如愿。没想到在您到了棺林之后,他像是感知到了你的存在一样,突然就有了心跳了。” 我看着怀里的金佛胎,此时他紧紧地趴伏在我的胸,感受着我身体的温度,看起来很舒服的样子。他两条嫩藕般的小胳膊,用双手捂着我的心口,随着我的心跳一动一动的。同时他眯缝着眼睛一直在看着我,眼神里竟然多了不少爱意,原来他对杨泽攻击的时候,可是还凶光外露。 看到他的眼神,和他的反应,我激灵了一下,这孩子对我的这种情感很不寻常。我狐疑着说道:“难道是因为我的出现,他才有了第一次心跳。所以在他的潜意识里,我是给了他生命的人?” 杨泽点点头:“正是如此啊。动物界里有些生物,比如鸟类刚出生的时候第一眼看到谁,通常就会认定谁为自己的母亲,这是一种自然现象。” 第2090章 我当妈妈了 杨泽看着我胸前的金佛胎,说道:“我想这他也是如此,他本是一个死胎,但是是你让他有了第一次心跳,所以他就认准了你是他的妈妈了。恭喜你,你当妈妈了。” “这不扯呢嘛?我怎么能是他的妈妈呢?即便是这么回事,我也应该是他爹才对啊。再说了,这哪跟哪啊,我就凭空多了个孩子?”我哭笑不得。但是我说完这句话之后,那金佛胎突然急了,两只小手紧紧地抓住我的衣服,眼睛里竟然噙满了泪水,满是悲戚之色。 杨泽说道:“妈妈的说法只是个比喻,他也未必是把你当母,只是觉得你是他的亲人吧。” 我点头道:“我们在棺林的时候,我的确感觉我们两个的心跳频率都是一样的,而且居然能够影响到彼此的情绪。” 杨泽道:“那就是了。你们心意相通,所以我在攻击你的时候,他也感觉到了危险,竟然能够破开伏魔阵,跑出来救你,可见他是真把你当成他最亲近的人了。现在也只有你,有能力让他帮我们了。” “那要怎么样才能让他帮我们?”我问道。 “很简单。你就让他留在这里就可以了,峯都老祖现在一心向佛,只要这金佛胎不走邪道,老祖是不会伤害他的。现在金佛胎还不稳定,体内佛性和魔性共存,我们会在这里燃起佛香,等到金佛胎体内魔性消失,他就会成为一尊真正的佛胎,到时候我就可以带他去见峯都老祖。峯都老祖见到了他,自会消除杀孽之心,潜心修佛,不再苏醒。” 我点点头:“也就是说,虽然峯都老祖现在一心向佛,但是心里还是有杀孽之心的。他要杀掉世上那些杀戮心过重的人,比如七杀岛的人。现在只有这金佛胎出现,才能消除峯都老祖体内杀孽之心。那岂不是世上杀戮心过重的人,比如你们七杀岛上的杀手们还会存在?恕我直言,有句话说,杀恶人即是善念。我并不觉得峯都老祖此举有问题啊。” 我说完这话,便有些后悔。我是把杨泽一干人都说成了恶人,不知道他能不能介意。 杨泽似乎并没在意,可能是他们这些人被称作恶人,已经习惯了吧。他只是摇摇头说道:“到什么时候,以杀止杀都不是一个好的办法。用一场杀戮来阻止另一场杀戮,这有违佛道的本分。只有人的思想里植入善念,才是真正的劝道。到时候我会尽全力劝说七杀岛不再做杀戮,至于世上其他杀者,相信也会有更多的善者去感化他们,劝诫他们,并不一定要用杀戮来惩戒他们。劝恶人为善,比杀掉他更有德行啊。” 听杨泽的这一番话,很难想象,他竟然是七杀岛上的一个岛主,曾经杀戮无数。而他思想的转变,竟然是来自峯都老祖的教诲。那么这个峯都老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能让一个人的思想转变得如此巨大呢。 我也明白杨泽这番话的意思,他说,世上作恶之人太多,按照峯都老祖的做法,就是杀掉这些恶人,这是一种以杀止杀的方法。他虽然比较认同峯都老祖的向佛之心,却不认同这种以杀止杀的方法。所以他才弄出个金佛胎,想让金佛胎来感化峯都老祖,来改变峯都老祖。 在他看来,峯都老祖对佛法的了解程度还不够,需要金佛胎来帮助他更好地感悟佛法。 但是这金佛胎本身也是佛魔共存,所以需要先净化这佛胎本身。 我大致了解了杨泽的用意,觉得杨泽的一些做法,还是很有见地的。而且这也是我解决七杀岛的一次机会。 如果这七杀岛上的杀手们,真的能放下刀剑,从此从善,对我来说,当然也是一件功德。 到时候我来七杀岛的那些目的,都可以有条不紊地进行了。 当务之急,是要先把金佛胎身上的魔性消除。这就需要他留在这老祖庙里,沐香听经。 还好这金佛胎和我可以心意相通,在我想通了这些事之后,他也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冷静。在我的劝说下,那金佛胎终于从我身上跳离,唰地一下窜到了神台之上,端坐下来,披着袈裟,双手合十,双目低垂。 此时的金佛胎,看起来就如同一尊小佛,法相庄严,庄重肃穆。 “快,上香,诵经。” 见状,杨泽马上安排人点上了佛香,并有人在旁边不停地诵经。 关上了老祖庙的庙门,杨泽松了一口气,说道:“多亏有你在啊,看来这金佛胎上了道了,相信在沐香听经之后,他身上的魔性很快就会消除。不过也需要一些时间,二位可随我去喝茶坐等。” 这时候已经和我们上岛时的初衷大相径庭了。而且我在和杨泽的攀谈中,感觉此人的很多理念和想法,都和我高度一致。我们甚至有了相见恨晚之意,从目前看,我已经和杨泽化敌为友,自然也不用再做那些偷偷摸摸的事了。 我和居承安先把面具摘掉,又说道:“岛主,实不相瞒,我们一起上岛的,还有两个人……” “两个人?不是鬼厨子一人吗?”杨泽一愣,说道。 “鬼厨子?你见到鬼厨子了?” 杨泽点点头:“鬼厨子一露面,我就发现他了。我已经把鬼厨子带到我那里了,一会你们就能见到。你是说,除他外,岛上还有一个人?” “对。一个女孩子。”说着我把石萱儿的形象形容了一遍。 杨泽皱了皱眉,说道:“如果她还在我岛上,我就一定能找到她。我们先回去,我这就派人寻找她的下落。” 杨泽马上派人去寻找石萱儿。 而我和居承安则跟着杨泽离开了这边的老祖庙。 我们又经过了那一片岛民劳作的地方,又见识了一番温馨祥和。 杨泽告诉我们,这些人都是多年前,他派人离岛巡查的时候,找到的一些居无定所,穷困潦倒的人,他们大都走投无路,听说这边有吃有喝,就跟着过来了。 第2091章 韦陀寺 对杨泽所说,我深以为然。现在国家虽然越来越富强,人们生活水平不断增长。但是在很多的贫困地区还没有完全脱贫,生活水准依然很低。像杨泽所说的,居无定所,穷困潦倒的人还是有的。 不知道这七杀岛出于何种目的,自成立以来,就一直在外面搜罗这样的人,把他们带到七杀岛来。起码在这七杀岛上,能够自给自足,能够自食其力,这样说来,七杀岛的这种所作所为倒是一件功德了。 我私下猜测,他们应该是想把这七杀岛打造成另外一片生存的乐土。这样才能保证七杀岛人丁兴旺,训练出更厉害的杀手。 不过这些,杨泽并没有对我说。我一路走下去,看到那些劳作的人们,每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神采奕奕。 似乎他们很是享受这种与世无争的生活。这和我之前了解到的七杀岛完全不同。 也许这七杀岛上的人,本就分成了两部分人,本就是这样*****的。一部分人安居乐业,负责劳作,给七杀岛提供丰富的资源,另一部分人则要血雨腥风,做着杀手的营生。无论是哪一种,可能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我们跟着杨泽,转过那片劳作区,前面又出现了一座庙宇,却不再是什么老祖庙。 一直走到近前,我抬头看,才发现这座庙是一座韦陀寺。牌匾上的三个字金光灿灿。 杨泽介绍说:“这座韦陀寺,是我住的地方,也是我平时修行的地方。” 跟在我身后的居承安脱口问道:“你不是杀手吗?居然还要修行?” 我知道居承安一向是口无遮拦的,想到什么就问什么。好在杨泽在和我们化干戈为玉帛之后,态度也平和了许多,并没有在意。 杨泽微笑着解释道:“我们七杀岛,每一座岛上,都有一座寺庙。这是不宣之秘,正因为我们是杀手,所以才要找个寺庙居住,在寺庙里修行,希望在这里能化解我们手上的杀孽。” 原来是这样,听到这个不免好笑。他们这些杀手,一面无情杀人,双手沾满血腥,转过头又要跪在佛道祖师面前焚香念佛,期望让佛祖或者道家祖师们来帮他们手上的血腥洗去。这把佛道想成什么了?佛祖和道教祖师怎么会帮他们做这种龌龊的事呢?这无非也是他们想出来的一个心里安慰罢了。 我抬头看着韦陀寺,想到刚好杨泽的绰号是索命韦陀,看来这两者之间还是有关联的。 这么推敲起来,七岛主姚常的绰号是瘦弥勒,在他的摇光岛上,是不是也有一座弥勒寺呢? 不过他们这么做也不是没有好处,就比如杨泽,不就是已经开始悟道了吗?他现在不是已经开始忏悔自己之前的罪孽了吗?并且他正在力争把整个七杀岛的性质给扭转过来,这可能就是佛道给他带来的转变了。 杨泽带着我们走进了韦陀寺,前殿依然是韦陀爷的神像金身。手持降魔杵,威武不凡。 看的出来,岛上对于建造这种寺庙,都是大手笔,毫不吝惜钱财。这座韦陀寺修的也很气派,杨泽进来之后,先是虔诚地对着韦陀神像拜了几拜,并上了三炷香,这才带着我们走到了后殿。 后殿有一个房间应该是杨泽的卧室兼会客厅,有一张古色古香的大床还有会客的桌椅。同时在房间里还有一个后门。 我们刚落了座,杨泽摆摆手,从后门走进来一个人,也是身穿藏蓝色的衣裤,应该也是岛上的弟子。 “去把鬼厨大人请来,再去问问找石萱姑娘的弟子有没有消息?”杨泽吩咐道。 那弟子应了一声,施礼后,从那后门离开了。 杨泽解释道:“这帮弟子的杀戾气太重,我从不让他们从前殿经过,到我这里来,他们都是走这一道门的。” 我摇摇头道:“岛主,既然嫌他们的杀戾气太重,你们为什么还要去杀人呢?我听说最近你们七杀岛的人在陆地上的暗杀行动可不少啊。有不少大家族的家主还有一些集团的老总,甚至是一些宗派的门主等等,都被七杀岛的人杀了。” 杨泽无奈地说道:“我也是没办法啊。我这开阳岛总要听总岛主的。他们派下七杀令来,我们就要完成,如果不接令的话,我这一岛的人都活不下去啊。另外我们这七个岛子上的人不但要生存,而且还要修建岛上的设施,这些没有钱都是办不到的啊。” 我点点头,我也早就注意到了,这岛子上有很多风力发电的设备,这些都是很现代化的设施,每一个都价值不菲。除此之外,想必还有其他需要投入资金建设的东西在。 现在这韦陀寺的后殿,也就是杨泽的这个房间里,不但点着电灯,还有电风扇,电水壶,电冰箱等家电,显然这岛子上已经通电很久了,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落后和闭塞。 杨泽给我们上了茶,时间不大门被推开,鬼厨子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看到了我和居承安,先是一愣,看到杨泽后又脸色一变:“你们……这是……” 显然他没料到,我们能和杨泽坐在一起。据他所知,私自上岛的事一旦被发现,后果是很严重的。 杨泽忙解释道:“鬼厨大人,不必担心,我们现在是很好的朋友。他们也想见你,所以我把你也请过来了。” 鬼厨子看着我们,似信非信,我点了点头,现在和杨泽虽然不算是很好的朋友,但是起码暂时也不是敌人了。 杨泽又跟我们说道:“鬼厨大人经常要到岛上来送那些驯服的魂魄,我也经常麻烦他帮我做一些好吃的吃食,我们也算是老相识了。只是这次不巧,当时鬼厨大人上岛的时候,刚好我在办一件重要的事,我很怕鬼厨大人误我的事,只好先出手将他打昏藏在了一个地方。我以为只有他一个人上岛,却没想到还有你们。” 第2092章 结界 我终于明白了鬼厨子为什么会一走了之,就再没消息。原来他是撞见了杨泽了,这么说来杨泽肯定是怕鬼厨子发现他的什么秘密,才出手把他打昏的。 要知道鬼厨子的身手也不弱,层阶应该也在九阶圣人了。杨泽能轻松将他击昏,而不发出任何的声响,足以证明他的身手要高过我们很多。如果不是我用了山河剑的剑招,之前和他的交手的时候,恐怕早就败了。 见鬼厨子没事,我心里也很欣慰。毕竟他是冒着风险带着我们来到开阳岛,如果因为我们再让他有什么闪失,我就更过意不去了。 更何况现在他的妻子还在等着我的丹药来救命,如果鬼厨子也出事了,那相当于是两条人命啊。 杨泽见鬼厨子进来,忙问道:“鬼厨大人,我求您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鬼厨子点点头:“正在弄,明天应该可以完成。” 杨泽喜道:“真的吗?太好了,那就烦请鬼厨大人一定帮我看好了,那对我很重要。” “放心吧,别的我不敢说,做这个,我还是有把握的。不过我得过去亲自看着火候,明天早上可以交给您。” “好,鬼厨大人请便。”杨泽恭敬地对鬼厨子说道。 鬼厨子冲着我们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这韦陀寺的后殿。 我狐疑地看着杨泽,不知道他和鬼厨子之间还有什么交易。 杨泽也没想对我隐瞒,他轻描淡写地说道:“我请鬼厨大人给我做一顿鬼饭……哦不是给我做的,是给我准备了一顿鬼饭,我是要用那鬼饭有别的大用途的。” 看来这杨泽在这开阳岛,还有其他的秘密,我初来乍到,不知道的事情太多。 现在我更关心的是石萱的下落,她和鬼厨子先后失踪,可是鬼厨子已经出现了,石萱却像是石沉大海一样,消失在这开阳岛这么久了,还没露面,我当然有些担心起来。 杨泽早就吩咐下去寻找石萱的下落,消息也很快传来,有弟子来报,结果却让我心情再次低沉下来。 弟子报称,找遍了开阳岛的全岛,都没有找到石萱儿的任何踪迹。 我和居承安对视了一眼,同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就太过匪夷所思了。 “不可能。”居承安摆摆手说道:“怎么可能找不到,一定是你们找的不细。” 杨泽面色凝重,问道:“你们肯定她就在这开阳岛上吗?” “当然,她和我们一起来的。”居承安想了想,又问我:“大哥,会不会她背着我们自己离岛了?” “绝对不可能。”还没等我说话,杨泽就说道:“上了开阳岛,除非经过我的同意,有专门的船只送出岛去。不然就要乘坐鬼厨先生的那条船,在明天凌晨三点离岛。也就是说,只要她上了岛,现在就没有离开的可能。另外,也绝对不是我的手下搜查不细,只要她还在岛上,也没有搜不出来的道理。” 看杨泽义正言辞的样子,我也相信杨泽既然敢说这样的话,就一定有这个能力。他是开阳岛的岛主,想必对这岛子一定有相当强的驾控能力。 “可是,这石萱能去哪了?岛子上找不到,难道她这么一个大活人,钻到地缝里去了?”我自言自语地说道。 我这本是一句无心的话,但是杨泽听了却身子一震,他紧锁双眉,沉思起来。 我和居承安都注意到了,看他尚在思考,也没打断他。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的时间,杨泽一拍桌子,说道:“那就只有这么一种可能了,她可能是到了那个地方去了。” 居承安急着说道:“到哪去了?你既然知道,那赶紧去找啊?” 杨泽摇摇头,苦笑道:“那个地方,可不是说去就去的啊。” “那是什么地方?不在开阳岛?”我急忙问道。 杨泽道:“不,那地方就在开阳岛。” “那既然就在开阳岛,怎么还有你不能去的地方?你不是岛主吗?”居承安心急火燎地说道。 杨泽没理会居承安,而是看着我,低声说道:“如果你说的那位姑娘真的还在岛上,而且又四处寻找不见的话,那我估计她可能是误入结界了。” “结界?”听到这个,我大吃一惊。因为关于结界,我还是略有耳闻的。之前跟着三叔的时候,他给我说起道门里的事,曾经提到过结界。 结界是平行于现在世界的另外一个空间,也可以称为另外一个世界。通常是以阵法的形式储存修道之人的法力或者是内力。被修道的人引发后,可以在相应阵法的范围内形成防御罩,阻挡外来攻击。这结界可大可小,如果大起来,可以是有天有地的世界,小起来,可能就只是一个圆桌大小的空间。 后来我也查过很多的典籍,感觉这种道门里的结界,就是运用某种超自然的力量形成的一个特殊空间,创造出来的另一个小型空间。提到结界,通常为道门之人引发,是利用如五行、太极、八卦等手段,并可有符咒、法器等物品的辅助来形成的。当然不同的人用来会有不同的效果,道行越高的人,所引发的结界范围也就越大,能够掌控的因素也就越多。 所以归根结底,结界就是道门的人作法而区划出来的一定的区域。 但是当时三叔也是为了给我普及知识,才跟我说的这些。我听着也只是出于好奇,我从来不认为我有朝一日会遇到结界。因为那种事情在我看来,更多地存在于玄幻小说或者神话世界里。比如,神话小说《西游记》里“三打白骨精”一章中,孙悟空为了让师父不被妖精袭击,就在地上用金箍棒画了一个圈,其实这就类似于一个小型的结界。人站在里面,就可以得到结界的保护或者屏蔽。 可是那毕竟是小说,我所听到的所有关于结界的也只是传说。今天杨泽却煞有介事地跟我提起结界二字,让我怎么能不吃惊。 第2093章 结界之门 难道现实中也存在着结界? “岛主,你……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石萱儿到结界里去了?所以我们才找不到她?” 杨泽点点头:“目前看,只有这样一种可能。这进入结界,如果不是有人引领,她自己又没有开启界门的本事,那可能就永远都出不来了。” 我感觉到脑袋发沉,事情变得越来越严重了啊,石萱儿如果真的跑到结界去了,又没有人引她出来的话,那就说明她永远也出不来了,这人相当于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啊。 居承安修道多年,自然也是知道结界这么一种存在的。 但是估计他也从没见过,也没接触过真正的结界,听到了杨泽的判断,也是瞠目结舌。 为了确认一下,我和杨泽又针对结界进行了一番探讨,最终证实了他所说的结界和我所掌握的结界就是一回事。 “岛主,这……这里怎么会有结界呢?既然存在结界,就必须有修行的人在引发,难道这人是……”我突然有了一个疑问。 我和居承安都看向杨泽,显然这开阳岛中,就以杨泽的道行最高,如果有人开启结界之门的话,那最应该就是他了。 杨泽见状,急忙摆手道:“你们别看我,我只是个宗师,我还没有能力开启结界。据我所知,至少也要到祖师以上才有能力开启结界之门,我距离祖师还有不小的一段距离呢。” 不是杨泽开启的结界,那会是谁?杨泽又怎么知道这里有结界存在的呢? 一系列的问号让我感觉到自己的头越来越沉,上了开阳岛,应接不暇的怪事,乱事接踵而至,让我的脑子不够用了,思维又有些顾此失彼了。 我知道目前我的层级九阶圣人,其实按照真正的称谓应该是九阶的道师,如果走武道的话,则是九阶的武师。如果再突破一个境界,就统一称为宗师,目前杨泽就是宗师级别,以及孙玉楼和骆玉真都属于九阶的宗师。如果有幸再突破,就是祖师。这也是目前我所认知里的最高的层阶了。据我所知,我的那个师兄灵虚就已经到了祖师的级别。别人我暂时还没听说。 按照杨泽的说法,我要是想找到石萱儿,就只有请灵虚来,我认识的人力,只有他有能力开启结界之门,到另外的一个世界里去。 当然世上能修到祖师级别的人,肯定是凤毛麟角的。灵虚自在青云山他那个药谷跟着血魂的人离开之后,就再没有消息。这里有个结界存在,难道这结界是灵虚开启的? 仔细想想,又不太可能。对于这个我不敢自己瞎琢磨,更多的信息还是要从杨泽身上获得。 杨泽知道我们心存疑问,也没有任何迟疑,给我们解释道:“其实我这开阳岛的结界是谁开启的我不知道,我只是知道,这里存在着一道结界之门。” “既然你没能力开启结界之门,你是怎么发现这里有这么一道门的?” 杨泽摇摇头道:“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是……我是梦到的。” “梦到的?”我和居承安都吃了一惊,不过转而又都释然了。梦这种东西,听起来虚幻,但是我们知道其实这梦并不简单。先不说在阳间和阴间之间,还有个梦间存在。就是很多有道行的人,却是可以走进一个人的梦里的,这就是民间常说的托梦。后来我才知道,在这梦间和结界之间,本就有一条通道。有道行的人,可以在梦间和结界自由出入。他们托梦,其实就是通过结界过去的。 只是我们都没这个本事,乍听起来都感觉到有些吃惊罢了。 杨泽点点头:“的确是梦到的。梦里有个人告诉我,那结界之门开启的时间,以及地点,让我在那个时间到那个地点去,就可以进入结界之门。” “你去了?”我下意识地问了一句。问完就觉得自己问的可笑,杨泽是肯定去了的呀,不然他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的。 杨泽并没有在意我的问话,又点了点头:“我去了。因为我不得不去,梦里那个人……就是峯都老祖。” “峯都老祖?峯都老祖给你托梦,让你去结界?” “没错,听起来很离奇吧,但是事实上就是如此。峯都老祖让我去,我怎么敢不去,所以我就按照那个时间地点去了,结果还真的进入到了结界之中……” 居承安一听,忙问道:“岛主,那结界里面是什么样子,你给我们说说……” 我们都只是听说过结界,都没见过,现在知道杨泽竟然进过结界,当然想知道里面到底是个什么什么样子的。 杨泽苦笑道:“结界里面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我进去的时候,就是看到周围全都是大山密林,而且云雾缭绕。还没等我走出多远,就看到了一座庙,就是老祖庙。进去之后,发现峯都老祖就坐在那里。样子就是那个石像你们看到的样子,和我们这边老祖庙里的形象完全不一样……” 听到这里我才明白,之前杨泽就说过见过峯都老祖是什么样子,当时我还提出过疑问。原来杨泽真的见过真正的老祖,而且是在结界里面。 杨泽又继续说道:“我见到了峯都老祖当然十分兴奋,但是却见他很生气的样子,我就跪下问他我能为他做些什么。老祖说,你们既然把我供奉在岛上,每天却拿那些不起眼的贡品来糊弄我,他已经有很多天没好好吃一顿饭了。他让我去给他找个好厨子,做一些他喜欢吃的饭菜来。我说我们岛上的厨子就不错,我可以让他们做好饭菜,我给你送来。可是老祖却说那些厨子都不行,让我到岛外去找,还给我指明了地点。” 我接话道:“他是想让你去给他找鬼厨子吧?” 杨泽点点头:“没错。鬼厨子的名号,我也听说过。既然老祖需要,我就不惜一切代价找到了鬼厨子,并把他带了回来,安排在了那座被人称作海魔岛的岛子上。” 第2094章 佛魔论道 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杨泽去找的鬼厨子,这和鬼厨子之前说的他的经历,也都对上号了。 杨泽继续说道:“我找来了鬼厨子,就让鬼厨子定期给我做一些鬼饭,我再给峯都老祖送来。后来我去的时候多了,才搞清楚,在结界里峯都老祖是清醒的,但是对于外界来说,老祖是在睡着的。所以在结界里我可以和他进行交流,在外面他只能通过托梦来找我。在结界里,老祖对我说了很多,他告诉我,如果他在外面,也就是那老祖庙里,一旦醒来,就要惩罚我们这些手上沾满鲜血和杀戮的杀手,到时候别说整个开阳岛,就是七杀岛全部七座岛屿将血流成河,人畜皆灭。” 我点点头:“怪不得岛上传言,老祖就要醒了,醒了之后全岛的人都要死。原来这都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这消息就是我带出去的。一方面让大家减少杀戮,另一方面我也在想办法阻止老祖醒来。” 杨泽一直在跟我们说起他的经历,尽管我们对结界很感兴趣,也对结界里的那个峯都老祖感兴趣,但是听到这里,也不免再次对石萱儿担心起来。 居承安先是打断了杨泽的话,插话问道:“岛主,你刚才说,石萱可能是误入了结界,你可有什么根据?” 杨泽摇摇头:“没有根据。但是如果石萱不在这岛上,而且我的人也搜寻不到她的话,她就只有一个去处,就是结界。如果按照你们所说的时间来判断,那个石萱到了那座古祭台的时候,刚好是在我把鬼厨大人打昏后发生的。那段时间也恰恰是结界之门开启的时间,我之所以把鬼厨大人打昏,也是怕他发现结界之门。因为峯都老祖说过了,在这岛上,除了我不允许其他人进入结界。我想应该就是在结界之门开启之后,你们说的那个姑娘刚好经过那里,误打误撞进了结界了。除此之外,我想不到任何的可能。” 说到这里,我也明白了,为什么当时鬼厨子带着的那个坛子里的鬼魂感觉到恐惧。那应该是因为当时正是结界开启,峯都老祖的气息让那些魂魄感到了惧怕。 “石萱误入了结界?这事可麻烦了,没准峯都老祖会怪罪她的。既然只有岛主能进入结界,能否请岛主进入结界把石萱给带出来?”居承安在一旁问道。 “我?把她带出来?”杨泽听了之后,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连连摇头。 “怎么?你不愿意?” 杨泽说道:“不。不是我不愿意,而是我做不到。先不说这结界之门并不是随时都开启的,我差不多也已经弄明白了,它的控制完全在峯都老祖手里。我怀疑那一处结界,就是峯都老祖引发出来的。他的道行高深,引出结界应该很容易。我进入结界,要经过峯都老祖的同意,离开也要他把我送出来。如果凭借我自己的能力,我是走不出结界的。所以我之前说,那姑娘误入结界,如果不经过峯都老祖的同意,可能永远都走不出来了。” 听了杨泽的话,我和居承安都沉默下来,事情发展的走向,完全不在我们的预料之中。 如果是在正常的世界,无论多难,我们都有信心,有勇气去把石萱找到。就像是三叔和九爷等人,即便现在杳无音信,但是我们依然没有放弃寻找他们的打算。但是如果石萱进了结界的话,那个世界不是我们说去就能去的,那我们肯定就无能为力了。 看到我们有些沮丧,甚至有些绝望,杨泽又说道:“不过你们放心,我倒是可以利用见到峯都老祖的机会,问问他是否有人进了结界。如果赶上老祖心情不错,也许你们那位朋友还有希望能出来。” 我点点头:“好,那有劳岛主了。” 杨泽一笑:“客气什么啊,何况这件事能不能成,我也没把握。” “那……你什么时候才能再进结界?”居承安问道。 杨泽摇摇头:“不好说啊。我只有每次在峯都老祖想要找我的时候,才会在头一天的晚上梦里告诉我。我再在某个时间,带着鬼厨子做的鬼饭到古祭台那边去进入结界。他找我的时候,基本上都是在上一次带的鬼饭吃没了的时候。可是我今天刚刚给他送过鬼饭,所以下一次的时间可能会间隔几天了。” “间隔几天?要这么久的话,石萱那丫头在里面……”我不免担心起来。 杨泽想了想,说道:“其实,我们倒是还有一次机会,可以主动进入结界。” 我一愣,忙问道:“什么机会?” “金佛胎。”杨泽说道:“你可以利用金佛胎打开结界之门,进入结界。” “哦?那你说说,这金佛胎到底怎么回事?我又怎么样才能利用他进入结界?” 杨泽点点头:“我之前说了,我一方面在减少岛上弟子的杀戮,另一方面也在寻找阻止峯都老祖醒来的方法。其实我让鬼厨子做出丰盛的鬼饭,就是其中的一个办法。但是即便再好吃的饭,吃一段时间也要吃腻的。我担心峯都老祖一旦对饭菜不满意了,可能就会从老祖庙中醒来。他的七魄合一,将会是七杀岛,乃至更大的世界的大灾难。所以我就又想到了一个办法,就是金佛胎。” 我问道:“这金佛胎和峯都老祖有什么关联?” 杨泽继续说道:“金佛胎就是我给峯都老祖准备的。记得在我进入结界去见峯都老祖的时候,百分之九十的时间,峯都老祖都是在结界里酣睡。只是他想和我说话的时候,或者是想吃鬼厨做的鬼饭的时候,才会醒来片刻,随即又沉沉睡去。在他睡着的时候,在他身上我能听见两种声音,好像都出自他自己的身体。好像是一佛一魔,佛说佛理,魔说魔道,争吵得不亦乐乎,每次佛魔论道都分不出胜负。而峯都老祖会表现得很痛苦,很受折磨的样子。” 第2095章 佛胎来历 杨泽回忆着见到峯都老祖的点点滴滴,讲述着这金佛胎的来历:“由此可见,即便是在峯都老祖的身上,也是存在佛和魔两面的。当时我就想了,如果想办法,让这峯都老祖身上,佛性更强,这也是峯都老祖向佛之后想要达到的,也许那时候他就不会再醒来。于是我费尽心思,找到了那尊金佛胎。” “那金佛胎又是从哪找来的?他为什么会成为金佛胎?”我好奇地接着问。 杨泽说道:“世上之人,自出生那一日起,自身就会带有各种各样的属性。这些属性,有些会随着成长,慢慢被发现,有些会一直会藏起来,藏一辈子,这就是隐藏属性。这些隐藏属性,就是一些佛缘或者道门缘。有不少孩子,刚出生的时候,见到高僧或者是高道,就会突然笑起来。这些孩子就是自带佛缘或者道门缘的人。而佛胎则更厉害一些,在娘胎里就表现出来的佛缘,那这胚胎,就会被成为佛胎。那是被佛看中的人,本身会有很强的佛门属性。但是往往这样的胎儿,并不会顺利生产下来。” “为什么?”我和居承安都是第一次听说这个,未免好奇,同时发问。 “因为这样的胎儿,由于身负佛门之望,往往会因为身体不堪重负而夭折,甚至会胎死腹中。也是因为胎儿的身体承受不了这种佛门的众望。不但胎儿本身可能会夭折,甚至会连带自己的母亲,也会因难产而死。这不得不说是一个人间的惨剧啊。” 我摇摇头:“这不可能吧,佛光普照,福泽八方,既然那孩子有了佛缘,怎么还会夭折呢?” 杨泽苦笑道:“我还没说完,这样的孩子本身能被佛门看中,就说明他前世必然是修过佛道的,另外他身体属性也一定是极其出众的,也就是说先天属性极高。他能被佛门看中,同样也会被魔道看中。因为这种孩子本就稀少,自然会成佛门和魔道争相抢夺的目标。有了魔道参与,所以这孩子才会在人间出现惨剧,出现胎死腹中的情况。这种情况虽然很少见,但是并非没有。我要找的,就是这样的孩子。我当时出岛在外面寻找了将近一年,终于让我寻到了这样一个佛胎。” “就是那个金佛胎?” “对。就是他。”杨泽点点头说道:“不过我寻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是个死胎了。而且母体,也就是胎儿的娘也已经奄奄一息。是我出手,用玄门秘术救了那女人。那一家人对我感恩戴德,我承诺会给那胎儿一个好的去处,他们就将那胎儿交给了我,我就把他带回了开阳岛。并把他放在我的韦陀寺里,我给他做了一件袈裟,让他日夜受供香熏染,听佛经沐身。我想把他身上的魔性去除干净,让他真正地成为佛胎。等到那个时候,我就可以把这尊佛胎带进结界,别看他年纪小,但是影响很大。相信有他在,一定能将峯都老祖身上的魔性去除,那样的话,峯都老祖就不会醒来,我们七杀岛也就能躲过一场浩劫。” 我点点头赞道:“你这计划虽然很复杂,但是不失为一个好计划。想要解决峯都老祖的事,就必须从根源解决。如果能让峯都老祖完全向佛,那也不枉你的一番苦心。” 杨泽苦笑道:“可惜,事情想的很好,做起来太难了。首先是这佛胎,虽然我想了一切办法,虽然他的身上隐约可见金光笼罩,这种金光也就是金身的前身,但是依然无法把他身上的魔性完全去除,而且也没办法让他重新恢复心跳。只有恢复了心跳,才代表着他的重生,才可能成为真正的佛胎。而他身上的魔性藏的很深,想要彻底去除,就只能等他魔性大发的时候。所以我就把这佛胎放到了棺林之中。” 杨泽说到这里,我才大概听明白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我接着说道:“你把他放入棺林,目的是想利用棺林之中的煞气和戾气,激发出他身上的魔性。你再利用棺阵,困住佛胎身上的魔性,让佛胎身上只存佛性,这就达到了佛胎身上佛魔分离的目的。” 杨泽点头道:“对,就是如此。只是我没想到,我在进入结界的时候,你刚好出现在棺林,竟然让那佛胎有了心跳,我说过了,这可能就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如此吧。” 我苦笑道:“我倒是让他有了心跳,但是却没能困住他的魔性。我的来到,到底是来捧场的,还是来搅局的啊。” “当然是捧场。魔性不除,我们还可以想别的办法。如果他一直没有心跳,我们想再多的办法也是徒劳。现在他已经重生,一切事情都变得简单了。只要他能在老祖庙里呆上三天三夜,我相信他身上的魔性就会褪去。在此期间,他还可以和峯都老祖进行交流,为将来去见峯都老祖打下基础,而且他还就听你的话,到时候,你让他帮忙开启结界之门,这不就是一件好事吗?” 我疑问道:“金佛胎有能力开启结界之门?” “当然。佛胎可是万中挑一的,佛缘深厚,而且灵性和天分十足。他已经死过一次,再次重生之后,他不属于阴间,也不属于阳间,其实他本就应该属于另外一个世界,也就是结界。所以开启结界之门,应该算是他的一种本能。严格来说,结界才是他真正的家。” 原来是这样,经过了杨泽的一番讲解,我们总算是把来到开阳岛之后遇到的一些事给理清楚了。 至于石萱儿的下落,虽然我们已经有了大概的目标,但是却无能为力,只能先等等看了。我也希望石萱那丫头吉人天相,能够遇难成祥。 由于和杨泽有了更多的交流,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就越来越近了。在得知杨泽的本心也在向善之后,就更加拉近了我们的距离。因为此时的杨泽已经不再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了。 第2096章 加入开阳岛 我也把我们的名字告诉了他,同时把我们来七杀岛的目的跟他讲了。当然我们有好几个目的,我只是告诉他是来找三叔的。 听说除了石萱,我们还有人落在七杀岛,他摇摇头说道:“如果他们真的来到七杀岛了,我想绝对不会是在我的开阳岛。也许是落在其他六个岛子上了,对于这个他也无能为力。” 我点点头,本来我也没想到三叔能那么巧也落在开阳岛。我们三个刚到这边,就上了开阳岛,已经说是一种极大的幸运了。因为刚好碰上的是杨泽,如果碰上其他的岛主,可能我们的下场就很惨了。我更是直言不讳地问他:“岛主,七杀岛上除了开阳岛,其他的岛主都是什么样子示人的?” 杨泽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们其实说起来都是做杀手做了几十年了。从小受的就是这种影响,我们七杀岛能有如此规模,说实话也是拜我们的出身所赐。如果我们不接杀手的活,可能也活不到现在了。想让所有人都改变自己的初衷,改变自己的生活,并不容易。” 我明白杨泽的意思,这七杀岛,除了他之外,另外的六岛,都还是我们听说的那样,充满了杀戮,他们会以成为杀手为荣。 别说另外的岛了,就是我们所在的开阳岛,我想除了岛主杨泽本身,其他的弟子也还是老样子。比如之前我们遇到的黄九,一提到能成为真正的杀手,那眼神里的兴奋和向往,可是发自内心的。 这样就更加证明我们能第一脚就踏上开阳岛是多么幸运。 既然有了一个幸运的开端,我当然也想有一个更加幸运的过程和结尾。 按照杨泽所说,金佛胎可能要等到三天三夜才能完成化佛去魔的过程。在这期间,我似乎还可以做点什么。 我既然已经踏上了七杀岛,尽管这开阳岛只是七座岛屿中的一个。但是总归属于七杀岛的范围,而那种据说只生长在七杀岛的植物凤宝缎,不知道在这开阳岛上是不是能找到。 我本想找个借口,到这岛子上转一转,如果运气好的话,能找到凤宝缎,岂不是就完成了来七杀岛的一个目的。 有了凤宝缎,我就可以炼出地元丹。有了地元丹,我应该就可以突破宗师级别了。宗师和道师两个不同的境界,那可是一个大台阶,如果能够突破,那会是一个质的飞跃,两者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可是我初来乍到,虽然和杨泽说了这么好半天的话,但是我知道七杀岛的性质很特殊,平时一个外人如果贸然上岛,是必死无疑的。我还没有完全摸透杨泽的脾气,不知道我如果提出过分的要求,会不会引来他的警觉,另外我也还没找到一个好的理由跟他提出来到外面去看看的要求。 我暗中观察了一下杨泽,总是感觉他眉宇之间有忧愁,似乎一直有什么他放不下的事。我想绝不仅仅是因为峯都老祖的事。 于是我便试探着问了一句:“岛主……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有我能帮忙的吗?” 杨泽看了我一眼,皱了皱眉,慢慢地摇了摇头:“谢了,这是我七杀岛内部的事,你帮不上忙的,你……” 杨泽说着说着,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神情一怔,看着我的眼神也是突然一变,他突然伸手抓住了我的手。 杨泽的速度很快,我被他吓了一跳,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杨泽拉着我的手,凑了上来,低声问道:“兄弟,你愿不愿意加入我们开阳岛?” 我一愣:“加入开阳岛?什……什么意思?” 杨泽郑重其事地说道:“兄弟,你加入开阳岛,我和你结拜兄弟,你就是我们开阳岛的副岛主,在这开阳岛,除了我,都是你说了算,怎样?或者你有别的要求也可以提出来,我们好商量。” 杨泽的话,可以说是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一时间我也没完全反应过来。不过我看着杨泽,见他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这种事不是小事,我第一反应肯定是拒绝的。于是我摇了摇头:“岛主,承蒙你看的起我,但是我不能同意。” 我心说,这七杀岛恶名昭著,狴犴堂那边还在收集这些人的资料,弄不好很快就要采取行动了。我这还加入了七杀岛,那岂不是自己往枪口上撞吗?别到时候狴犴堂收网的时候,把我再给收进去。 再说了,七杀岛臭名昭著,我也不愿意担这个七杀岛的恶名。 杨泽像是看出了我的心思,又解释道:“兄弟,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去干杀手的活。再说了,我刚才也说了,我也在减少我们开阳岛的杀戮。如果能把峯都老祖的事解决了,我也有信心去劝总岛主不再接暗杀的活了。所以你加入我们开阳岛,不算走邪道……” 杨泽似乎对这个决定很执着,不厌其烦地给我解释他向善的决心。不过他这一番解释,我冷静下来想了想,想法也突然有了转变。 我倒不是被他说动了,而是突然想到,如果我成了开阳岛的副岛主,是不是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在开阳岛上行动了。如果岛上有凤宝缎,我也可以名正言顺地采了? 另外在狴犴堂那边也可以解释,我为了调查内幕,不惜加入邪恶组织做卧底,如果能进一步打探出血榜的名单,这反倒是一次机会,也算一件功劳了。 我想了想,便反问杨泽:“无功不受禄,岛主让我做这个副岛主,是看重我什么了?是想让我做什么吧?” 杨泽点点头:“不瞒兄弟,你刚才不是也问有没有你能帮忙的吗?你加入开阳岛,做这个副岛主,就是帮了哥哥我的大忙了。哥哥绝对不会亏待你。当然了,现在有一件比较着急的事,需要兄弟去做。” 我苦笑道:“果然如此。我就说天下不会掉馅饼嘛,你先说说看,要我做什么?” 第2097章 七岛排名 杨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兄弟有所不知,我们七杀岛一共七个岛子,分别是天枢岛、天璇岛、天玑岛、天权岛、玉衡岛、开阳岛和摇光岛。其中总岛主,也就是一岛主在天枢岛,其他的二岛主,三岛主,一直到七岛主在剩下的几个岛子。平时我们这七个岛子,都是各自发展,互不影响,互不走动。除非总岛主下令或者是需要开会的时候,我们才会到天枢岛去。当然,有时候我们也需要派人到其他的岛子联系事务,但是这种情况不多,我们多是靠书信往来。” 我心说,这加入开阳岛的好处这么快就来了。杨泽说的这些,我们以前都不了解,现在越来越多的七杀岛的情况已经从他嘴里说出来了。 “平时我们的资费,吃穿用度,还有一些重要的福利,都是靠总岛主的调度。而我们这七个岛子,也是一直在竞争之中,平日里也是明争暗斗,都想争取更好的福利。在这一点上,我们七杀岛还是很讲民主的,只要你有能力,你甚至可以挤掉总岛主的位置自己来做总岛主。” 我疑问道:“你们这里还有福利?” “当然。这些年我们七杀岛的收入不菲,不过我是六岛主,能分到我这里的已经很少了,我再给兄弟们分下去,就更没多少了。七岛主那边比我更少,所以前一段时间,他主动要求出岛去赚外快,就是为了能有更多的收入。打个比方,我这岛子一年的分成是一百万,如果我能到五岛主的位置,那就会达到二百万,成倍地增加啊。” “那你们是通过什么方式来进行排名的呢?” “我们每年有两次的七岛比武大竞,通过比武的最终结果来定排位。但是自从有了比武大竞以来,结果从来没有影响到我们的排名。因为我们几个岛主当初就是按照实力排序的,岛主的实力往往就决定着各自岛屿的实力。想要翻盘很困难,除非岛子上出现个百年难遇的奇才。可惜我们都没有遇到。所以,我一直排第六,他们也都是原来的排名。” “那这个比武大竞,是你们岛主之间的比武?” 杨泽摇摇头:“不是。我们这七个岛主都已经在宗师以上了,到了这个级别,半年,甚至一年里想有更大的突破是很难的。比如我是五阶宗师,七岛主是三阶宗师,他想要追上我,如果没有奇遇或者是能够升级的丹药,基本是不可能的。所以我们七岛的排名,也不是按照岛主来排。而是按照岛上弟子的比武结果来排定的。” “岛上弟子比武来决定?”我听着很是稀奇,现代社会中,居然还有这种旧习?这不就是古代的比武打擂吗?不过想来也是,只有这种看似简单粗暴的方法,才能让人心服口服。实力证明一切,实力也代表一切。 “是。不瞒兄弟,后天也就是阴历十月初十,就是我们七杀岛本年度第二次比武大竞了。”杨泽说道。 “后天?那岂不是马上了?岛主你们这次准备的怎么样了?排名能靠前吗?”我问道。 杨泽摇摇头:“不好说啊。现在各个岛子上都一直在努力训练弟子,一方面是为了比武大竞做准备,另一方面也是在培养自己的杀手。所以在这方面都是不遗余力,各个岛子上的灵气都差不多,修行速度也相差无几,所以到底谁能够胜出,我也说不好。但是有一点我可以肯定,我们这次弄不好可能要垫底了,我这个开阳岛,可能要沦落到第七位了。到时候我就更没有什么话语权了。本来我想着,如果我的排名能够往前靠,也许我在总岛主那里说话会有一定的分量的。” “哦?怎么会不进反退呢?而且还没有开始比武,你怎么就这么肯定?” 杨泽苦笑道:“这还用比吗?兄弟你在棺林的时候也看到了,我们开阳岛折损了多少人?” 经过杨泽的提醒,我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 的确,在棺林的时候,那个金佛胎出来之后,由于受到攻击,凶性大发,杀死了好几个开阳岛的弟子。最后更是将一位九阶圣人给杀死在当场。 杨泽的意思是,他的开阳岛的实力因此而有了折损,所以在即将来临的比武大竞上就会落于下风。 杨泽继续说道:“那个九阶圣人,无论是在武道还是玄宗上,在我们开阳岛都已经出类拔萃了,他的天分和天资都很高,我也把我们开阳岛打翻身仗的机会押在了他身上,我更是把我们岛上最好的资源给了他,短短半年时间,就帮助他从七阶升到了九阶。这次我还指望他能在比武大竞上一举夺魁呢。即便无法夺魁,也应该稳进三甲,到时候我们开阳岛的排名就能进入前三。我对他寄予厚望,没想到他……我开阳岛成绩倒在其次,主要是我还折损了一个兄弟啊。” 说到这里杨泽一阵哀痛凄然。 “岛主,事已至此,你也别太难过了。”到这时候我也只能说几句无关痛痒的话来安慰他。 杨泽抬起头,说道:“没事,我把他们安排在棺林守阵,就想到这个结果了。为了保住金佛胎,我也是放手一搏了,现在这个结果,我也怨不得谁。” “那岛主你让我加入开阳岛,是想让我代替那个九阶圣人出战?”我瞬间明白了杨泽的最终用意。 杨泽笑道:“有这个意思,不过我更多的还是觉得和兄弟投缘,而且你年纪轻轻就已经到了九阶,将来的实力也是不容小觑,我也是想和兄弟结交。” “这么说吧,如果我出战,进入三甲的可能有多大?” 杨泽想了想,说道:“我有八成把握。” 这时,突然有一名弟子从外面进来,在杨泽的耳边低语了几句。杨泽听了面色大变,在那弟子离开后,依然好一会没说话。 “怎么了?”我赶忙问道。 第2098章 凤宝缎的珍贵 杨泽摇摇头:“看来我说话说早了,我得到了最新的消息。玉衡岛和天玑岛最近也各自出了一个一阶宗师。看来最近一段时间,他们都没少忙活啊,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这样说来,你如果以九阶圣人的层阶参战,进入三甲的可能不到五成啊。” “不到五成?”我听了一愣:“一阶宗师对九阶圣人,那成功率的确是不大啊。” 杨泽想了想,问道:“兄弟,你先回答我,愿不愿意加入开阳岛,做我的副岛主。” 经过了和杨泽的一番谈话,我现在倒觉得,加入开阳岛可能会知道七杀岛更多的秘密。而且还有机会到天枢岛去,这样更有利于我打探三叔以及血榜的秘密,这么做似乎百利无一害。 于是我点点头:“好,我同意加入开阳岛。不过我可没把握赢得比武大竞。” 杨泽喜形于色:“太好了兄弟。你只要同意加入就行,别的我来想办法。你现在是九阶,到了什么程度了,中期,后期,还是巅峰?” 每一个层阶里,都是有自己的小境界的。分为初期,中期,后期和巅峰阶段。 我如实说道:“我感觉应该已经到了九阶巅峰期了。” 杨泽点点头:“好,那就好,事情还有缓。我现在就出发,你们留在这里等我回来……” 我一愣:“你要去哪?” 杨泽道:“我要去天枢岛,通过私人关系找炼药师炼一种丹药,能帮助你突破宗师。你如果能突破宗师,就有把握进入这次比武大竞的三甲了。” “丹药?”我心里一动,问道:“是地元丹?” “没错,就是地元丹。” 我拉住杨泽:“岛主,你先别急着走。我先问问,据我所知,炼制地元丹的主要原料凤宝缎,不就是生长在七杀岛的吗?那你们七杀岛上应该有很多地元丹才对,怎么你还需要去找人炼制?” 既然杨泽说到了地元丹,我也就不用再遮遮掩掩的了。索性把疑问直接提了出来。 杨泽听了我的话,很是吃惊:“原来兄弟还懂得炼药之道。” 我笑了笑,说道:“不瞒岛主,我曾经跟人学过几天炼药术,不才也能炼制地元丹,只是苦于缺少原料而已。” “是吗?那太好了,这也太巧了,真是天助我也啊。兄弟,既然你自己能炼药,那我们可以少了很多麻烦啊。我也不用去惊动天枢岛的人了。咱们偷偷炼药,偷偷升级,到时候在比武大竞上面,一鸣惊人,哈哈……” 杨泽越说越兴奋,好像已经看到了我们成功的样子。 看的出来,杨泽这人虽然面相不善,但也是一个不善于心计的人。他认准的人,看好的事,轻易不会改变。现在他已经把我当成了自己人,情绪也不再隐藏。 不过冷静下来,杨泽又说道:“兄弟,你刚才说的不对。凤宝缎的确是在我们七杀岛上,但是产量极低。而且最大的一棵凤宝缎,还在天枢岛上。它每季只生一片叶子,一年四季也只能生出四片新叶。只有在长出新叶之后,才能采掉一片老叶。这片老叶便是被称为凤宝缎,能入药的材料。所以即便是在我们七杀岛,凤宝缎也是极其难得的东西。只有在为七杀岛立过功劳的,或者有重大贡献的,总岛主才会赏赐一片凤宝缎。即便是不炼药,单纯服用凤宝缎,也能提升自己的道行。我有幸,去年曾经得到过赏赐,自己舍不得服用,一直留到了现在。” “一年才能产出四片凤宝缎?”听了杨泽的话,我很是吃惊,又有些沮丧。 因为在我的想象中,凤宝缎既然能够生长在七杀岛,不说遍地生花,也会有很大的产量,起码得有一块地专门培育凤宝缎才对。就像我们青云殿里的波若竹,就有专门的一块地方种植波若竹的。虽然波若竹也很珍贵,但是它的产量可远远比凤宝缎多不少呢。 杨泽点点头:“没错,所以这凤宝缎就更加珍贵,而且一直掌握在总岛主的手中。好在我现在手里有一颗,还正碰上兄弟你自己就是炼药师,这不就是天意吗?兄弟,你现在是什么级别的炼药师?” “我?惭愧,我对炼药一门不是太精,目前只能炼出中级的丹药。” 我并没有跟杨泽说实话,也没提及我正在冲击顶级炼药师的事。我觉得这件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可惜,不过中级炼药师也不错了,能炼地元丹。兄弟在多练习练习,也许有机会冲击高级炼药师呢。”杨泽听了略有失望。我猜测他现在是宗师级别,如果我是高级炼药师,就可以炼制度厄金髓丸了。这种丹药是可以帮助宗师升级的,甚至在宗师升阶祖师的时候也能用上。 说完,杨泽走到他那张床的旁边,打开一口木头箱子,从里面小心翼翼地拿出一样东西。 他捧着那东西来到我身边,递给我道:“兄弟,这就是凤宝缎,可要小心些。” 那是一个长方形的木匣子,我接过木匣子,慢慢地打开了盖子,发现木匣子的里面都是红绸相衬,里面有一样东西,像是人参一样绑在匣子的正中。 那是一片植物的叶子,长方形,颜色墨绿,说是叶子,其实形状更像是一片羽毛。 叶子上面还有很细的纹路,在叶子顶端,还有一小块颜色加深的地方,如凤眼一般。我摸上去,这叶子的手感不像是树叶,更像是柔软的布匹。 我想起来在《百草集》里有这凤宝缎的介绍,说是它形如凤尾,质如新绸。现在看来,介绍得还是很贴近的。我相信这应该就是真正的凤宝缎了。 一时间我有些激动,我来到七杀岛的目的之一就是要找寻凤宝缎,只是我没想到会是以这样的方式取得。但是得到了却只有一棵,这略显遗憾。 因为这一棵凤宝缎对我来说,完全就是杯水车薪啊。 第2099章 地元丹 不过既然这凤宝缎如此珍贵,而且还只掌握在总岛主手中,如果不是以这样的方式取得,相信我很难拿到凤宝缎。所以这不能不说,也是一种幸运。 我拿着凤宝缎,对杨泽说道:“岛主,我需要一个封闭的房间炼药。” 杨泽点头说好,马上就在这韦陀寺的附近找了一间石屋,石屋有一里一外两个房间,里面各种设施和生活用品都很齐全,说是给我和居承安日常居住之用。 把我领过来,交代完毕之后,杨泽就离开了,把炼药的时间留给了我。 其实我炼药并不一定要封闭的房间,只是不想让他们看到我炼药的过程。 等杨泽走后,一直沉默的居承安问我:“首座,你真的要做他们的副岛主?” 我点点头:“我想过了,这么做可以更好地完成任务,没什么不妥。” 居承安迟疑着说道:“我只是觉得,你是我们青云殿的首座,按照身份来说,只做他们一个排名第六的岛子的副岛主,有损身份。要做也要做他们七杀岛的总岛主的副岛主啊。” 我笑着摆摆手:“身份这东西,高低贵贱也要看自身配不配这个位置。如果实力够强,我副岛主都不做了,直接做他们的总岛主多好。如果实力不强,即便做了总岛主的副岛主,也不会服众不是?” 我说这番话,当然是有所指的。我在青云殿被骆玉真扶上首座护法的位置,当时就有很多人表示不满。表露出不满情绪的虽然只是金雕护法一人,相信心里有想法的人绝不止他一个。 我是后来通过一些事,才让他们逐渐转变看法的。即便这样,我心里还一直忐忑,直到现在我升到了九阶,起码在级别上已经在那些护法之上,做他们的首座护法才算是名正言顺,我心里才安稳下来。 现在看七杀岛的整体实力绝对已经超过青云殿了。目前还不知道他们的那个总岛主是个什么级别了,不过能统领七岛,估计和骆玉真也应该不相上下甚至是超过她了。而总岛主以下的这六位岛主的实力,可远超我们青云殿的几位护法了,其中也包括我这个首座护法。 从刚才杨泽介绍的来判断,他已经达到了五阶宗师,而七岛主瘦弥勒姚常是三阶宗师,那么他们以前的二、三、四、五岛主的实力,应该介于五阶和九阶之间。 这样的实力,堪称恐怖,已经远非我们青云殿能敌。 现在骆玉真不在青云殿,我作为首座护法,提升青云殿的实力也是迫在眉睫,所担负的使命也是任重道远啊。 可惜的是,这里的凤宝缎如此难寻,没有凤宝缎就炼不出地元丹,也就无法给白狮和金雕等护法提升修为。 我手中现在只有这么一只凤宝缎,也想不了那么长远了,只能我先升级再说。 我拿出身上的药鼎和丹炉,炼制地元丹的主要原料是凤宝缎,还需要配一些其他材料,只不过其他的材料都是普通的药材,开阳岛上也囤积了不少,我找杨泽索要了一些过来后,就开始炼丹。 炼制过程并不复杂,我按照药王典上记载的程序一步一步地投药,催火,根据炼制的过程不断变化炉火的强弱,这需要对内力的掌控十分精妙。 在升级到九阶之后,我对内力的掌控当然更熟了,所以炼制出地元丹,对我来说并不难。 大概半个多小时过后,我收力熄火,打开丹炉的盖子,一颗金灿灿的丹丸出现在里面。 这就是地元丹。 我拿起地元丹,拿到鼻子下面闻了闻,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承安,帮我护法。”我拿着那颗地元丹,就在房间里找了一块地方,准备服用地元丹。 其实这里也不用护法,在这里没有杨泽的允许,没有谁敢闯进来。 我是第一次服用地元丹,但是以前服用过青灵丹,聚元丹等丹药,虽然丹药不同,但是性质都是一样的。需要你在服用丹药的同时,要运气将那些丹药的药效完全吸收到体内。 服用丹药的过程,同时也是聚气运气调息的过程。 这来之不易的地元丹,我当然不想再出什么枝节,第一时间就把它服了下去。 和之前服用的那些丹药多数是一股清凉不同。这地元丹服用下去,在口中迅速化开,却像是一团火,在喉咙处迅速向腹内窜去。 这种感觉就像是刚刚喝了一口辛辣的酒,至少也要有八十度以上的酒精度数才能体会的到。 丹药化成的药水犹如一股火线,聚集在腹内,又迅速窜入丹田。这时候我已经分辨不清那到底是药水还是丹药化成的气。 总之丹田处也是一种火烧火燎的感觉。 这种感觉并不奇怪,我赶忙按照之前的运气之法,引导着那股热流在体内游走,目的是冲开体内九阶的桎梏。 人体是一种奇妙的组织,当我领略到练气升阶带给自己的好处的同时,也发现这身体的修行也是没有止境的。当我冲开了一层桎梏,感觉到身体已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大的时候,会发现,又有另外一层更高更强的桎梏等着你去突破。只有你在不断地突破各种桎梏之后,身体才会越变越强。 这也就是练气升阶的过程。 在我升到九阶之后,就已经感觉到身体里形成的桎梏无比强大。强大到我即便到了九阶巅峰阶段,依然无法用自身采集的气去冲破它,只有借助地元丹的力量才可以尝试。 而地元丹产生的能量果然强大,我已经明显感受到在身体里游走的这股气流无坚不摧。身体里的几处大穴以及关节骨骼里面形成的桎梏,在这股气流面前不堪一击,很快就被这股气流一一攻破。 每一次突破,都会让我体会到舒服的极尽。这完全是一种以前从未体会到的感觉,无比舒畅,无比愉悦。 我引导着那股气流在身体里游走了一个大周天,终于冲破了所有的桎梏,让身体上了一个大台阶。 第2100章 突破宗师 我猛地睁开了眼睛,感觉到身体里充满了力量,充满了气场。内力源就聚集在丹田处,在随时等待我的召唤。 这就是宗师境界啊。 我无比畅快,伸手捏着身体的各个部位,像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对什么都好奇。 要知道,大量的九阶圣人,都希望自己能够升阶宗师,但是能成功进阶的不足三成。而我就是这三成中的一员,这是何等的不易。 既然升到了宗师,我肯定要趁热打铁,试试能不能用两种内力催发两种炉火,如果能够成功,说明我也可以炼制顶级丹药了。 我把那药鼎和丹炉拿了过来,在药王典里记载了不下几百种的丹药,顶级丹药就有十几种,绝不仅限于九转赤火丹和九转辟神丹。只是这两种丹药的作用更明显,所以玄门里的人知道的更多而已。 在药王典里不但记载了疗伤和养气的圣药,同样也记录了不少毒药。毒王孙玉楼就是掌握了里面大量的毒药,才因此得名。 其中就有一种叫做洗髓丸的药,霸道异常。里面介绍说服用之后,可以将内力散去,即便你是祖师级别,如果这药劲足够的话,一旦服用了洗髓丸,也可能失去内力变成普通人。 其实这种洗髓丸原来的用处并不是用作毒药,而是用来救人的。世上修者众多,能按照正路一路修行下来的自然不在少数,但是也有不少人在修炼过程中走岔了路,或者修行的方法错误,也就是出现我们平时说的走火入魔的情况。 这样的人一旦走火入魔,下场会很惨,不但无法继续修行,可能还会有性命之忧。这时如果能服用洗髓丸,将自己修出的内力散去,成为普通人就可以捡回一条命。 洗髓丸对走火入魔的人有效,当然也会对正常修行的人有效。所以后来就被当成是可以散掉他人内力的一种毒药来使用了。 当然这么霸道的药,想要炼出来肯定也是不易,需要顶级炼药师才能做到。就连毒王孙玉楼也无法炼成。 而这种洗髓丸还有一个好处是,它需要的原材料很普通,只需要十几种普通的草药配制,就可以炼出洗髓丸。 当然我知道即便是顶级炼药师,也是分高低的。孙玉楼告诉我,炼药师的属性会跟着自身的层阶而变化。比如你是祖师级别,同时又是顶级炼药师,那你炼药师的属性就比宗师的炼药师属性要强的多,炼出来的药效也会更强。 即便同样是顶级炼药师炼出来的毒药,祖师炼出来的药可以毒翻一千个人,宗师炼出来的可能就只能毒翻一百人,差距就是这么大。 但是如果你在修玄宗的同时,又加上药物辅助,那起码能让你在和同级别甚至是略高级别的人交手中,不落下风,甚至会占上风。 所以我决定试试这种洗髓丸,一方面是检验一下我是否能够称为顶级炼药师,另一方面也是想用这种洗髓丸来做武器自保。 为了炼地元丹,杨泽给我准备了不少的药材。我在里面挑拣了一下,还真的就凑齐了洗髓丸的原料。 我按部就班,点起药鼎,先将这些药材按照先后顺序进行烹药,而后陆续转入丹炉进入了炼药的过程。 这时候就需要我用两股内力来催火了。药王典中记载,阴阳之火,交替催之,七阴八阳,丹始成矣。 就是说需要用阴火烧制七遍,再用阳火烧制八遍,过程中不能断火,阴阳之火要衔接顺畅,配合默契,如果有一点错误,都可能导致丹药被烧成黑炭。所以炼制顶级丹药,必须是一个人身兼阴阳两股内力才行。无论是配合多默契的两个人,也不如一个人做的精妙。 我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在那丹炉里催起阳火。丹田之气为阳,这阳火就是我用丹田发出的内力催起来的。这没什么问题,一切都很正常和自然。 来自丹田的内力自我左掌催发而出,随着掌势,那炉火烧得正旺,翻着金黄色的火苗。 这种用内力催发出来的火,比正常烧饭用的炉火温度至少要提高百倍,也只有这样的火,才能炼出合格的丹药来。 炼制高级及以下的丹药,用这种丹田之气催发的火就可以了。但是顶级丹药,难就难在必须需要阴阳两种内力催发的火来烧制才行。 需要交替进行,看着火候可能还需要阴阳之火同时进行。所以只有一个人同时发出两股内力才能完美地配合完成。 这个理论我早已经明了,现在是时候付诸实践了。 我掐着火候,体内已经由道骨舍利发出了另外一股内力。道骨舍利发出内力,我早就能够办到。只是以前的内力不足,远远达不到和丹田之气配合去炼药的程度。 所以我自己判断,只有到了宗师,可能还可以一试。 现在我已经突破宗师,再从道骨舍利发出一股内力,果然感觉比以前强了不少。那股内力喷涌而出,迅速在体内集结起来。 而且道骨舍利那里也如丹田一样,有源源不断之感。 我赶紧用右手一探,试着将这股内力从掌心发出。丹田之气为阳,道骨之气为阴。这一股至阴的内力发出,迅速让那火变了颜色。 同时我左掌撤回,让右掌发出的内力接替催火。 在这个期间,火势不能强,也不能弱,要让阴阳之火,完美地交替。这也是需要相当的难度,好在我对用内力控火方面并不陌生,完成这一切还算顺利。 而那丹炉里的火苗,已经从金黄色,完全变成了冰蓝色。这说明火已经从阳火转变成了阴火了。 在阴火烧制到一定程度后,我再用阳火替代阴火。 如此交替,在七次阴火八次阳火烧制过后,在用阴阳之气同时攻火,两股火苗穿插其中,终于在最后关头烧制完成。 等到所有的程序都顺利结束了,我长出了一口气,收了功,也收了气。 第2101章 荣任副岛主 这个过程说起来复杂,其实做起来连贯起来,也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但是炼制完成之后,我也感觉到有些气喘和气虚。可能是我刚刚升级到宗师的缘故,而这顶级丹药又极耗内力,导致我目前的状态,短时间内只能炼制一次。 我心里忐忑地打开了丹炉的盖子,发现里面的药物已经成丹,一颗丹丸存放在里面。 看到这丹丸,我心里一松,先是欣喜。因为这丹丸没有被烧成炭,说明我阴阳之火运用的很得当,说明我已经可以用道骨舍利发出内力催火,我已经成功地突破了顶级炼药师了。 这原本是一个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孙玉楼浸淫其中几十年,都没能成功。反倒让我一个后辈达成了这个目标。孙玉楼如果知道这个消息,肯定会高兴的手舞足蹈的。 但是同时我心里又是一紧,因为我炼制的是洗髓丸,但是这颗丹丸,似乎和药王典上记载的不太一样。 药王典上关于洗髓丸的介绍是,洁白无瑕,宛如玉珠。 也就是说炼出来真正的洗髓丸是洁白的,表面犹如软玉一般,晶莹剔透。 但是现在丹炉里的那颗丹丸,颜色却有些发褐色,表面看着也不太光滑,布满了不少毛刺。 这和药王典里记载的大相径庭。 我不免疑惑,回忆了一下炼药的过程,我自认没有一点差错。那为什么炼出的洗髓丸却和书里的不一样呢? 最后只能归结于我刚升宗师,对内力的把控和内力的强度还不够,虽然能炼出洗髓丸,但是却不能炼出精品。 那种白玉无瑕的洗髓丸,才是精品。如果是这样还好,我这虽然不是精品,但是也算是洗髓丸,药效虽然不会太强,但是估计也能有几分药效的。估计随着我级别升高,就能炼出真正的精品了。 我将那洗髓丸带好,收了药鼎和丹炉,从屋子里走了出去。 居承安正守在外面,见我出来了,忙问道:“首座,怎么样?” 他应该以为我一直在为突破宗师做努力,我笑着回应:“我突破宗师了。” “太好了。首座,你是继我们殿主之后的又一个宗师。而且看您这趋势,有朝一日一定能跻身祖师。” 居承安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只不过他说的突破祖师对我来说还是太遥远了。在祖师前面,还有九阶的宗师等我去突破。 在宗师的层次,再升级可比圣人阶段难得多了。 不过我有山河剑在身,再加上上古神符的帮衬,估计我在玄宗和武道上,至少可以尝试着和高过我的高手抗衡了。 至此,我来到七杀岛,想要完成的任务已经有两样都有结果了。首先是找到凤宝缎突破宗师,其次是突破顶级炼药师。现在如果我有足够的原材料,我已经可以试着给鬼厨子炼制大罗九转赤火丹了。 只是现在我们还在开阳岛,他的原料都在原来那个海魔岛上,只能等回去再试了。 另外这凤宝缎,如果有可能的话,我还是希望多弄一些。毕竟地元丹这种东西,还是越多越好。 虽然杨泽说这种凤宝缎的数量稀少,但是我总觉得这可能是他们总岛主为了限制数量而放出的烟雾弹。 具体怎样,也只能到天枢岛上再见机行事了。 等我和居承安走到屋子外面,迎面正看到杨泽在前面不远处来回踱步,很焦急的样子。 见我出来了,他也马上走过来问情况。 后来干脆直接抓起我的手,摸了摸我的脉,脸上顿显喜色:“成功了,兄弟,你成功了,恭喜你升级宗师了。” 我能升级宗师还要多亏杨泽,我也是真心想谢谢他,便对他施礼道:“多谢岛主的药材。” “不用跟我说客气话。兄弟,跟我走。”说完,杨泽不由分说拉着我就走。 我一愣:“去哪啊?” “兄弟你忘了?你答应加入开阳岛,我要和你结拜为兄弟。并且公布你现在是我们开阳岛的副岛主了,不日将前往天枢岛,代表开阳岛参加比武大竞。” “这个……还用搞什么仪式吗?不用那么大张旗鼓,你我知道就行了吧?”我苦笑着说道。 “那怎么行?这是我们开阳岛的大事,怎么能含糊。另外我们也要造出声势,让其他岛子也都知道我们开阳岛纳新了,有了一个新的副岛主。这样你参加比武大竞才不会有人提出异议。” 我无奈地点点头:“好吧。那就听你安排了。” 杨泽对这件事极为看重,把开阳岛上的所有弟子都集中在了一个议事堂。 这个议事堂不是封闭的房间,而是在一个半封闭的小型广场里面。 那是一处用石板铺出来的空间,能容纳几百人,但是整个开阳岛的弟子集中起来也就几十人的样子。估计还会留一些巡逻值守的弟子,都算上满打满算也就在一百人左右。当然,那些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岛民们,是不会参与这些事的。 所有的弟子都身穿藏蓝色的服装,看起来很统一。 整个的仪式都很是遵循着古礼,焚香敬香拜关公,喝血酒歃血为盟,结义金兰。更夸张的是,我和杨泽两个人还都每人说了一句“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豪言壮语。 我心说我这不是吃亏了吗?我多大岁数,你多大年纪?不过我也知道这样的形式大于内容。另外看杨泽一本正经的样子,是真想和我有这么一个仪式,我也就都顺着他了。 在结拜仪式过后,就是副岛主的就任大典,同样也被弄得很隆重。先是加设了副岛主的座位,就在主岛主位的旁边。我先对岛主行礼,随后坐上去之后,还要接受所有岛上弟子的跪拜。 这次的仪式和在青云殿不同,那次我是被硬架上去的。这次我已经有了宗师的实力,在开阳岛上,除了杨泽,所有人都在我之下。所以也没有人敢说个不字,反而因为知道我要参加比武大竞,对我都投来敬佩的目光。 第2102章 鬼厨子的谎言 似乎我坐上副岛主的位置,而且很有希望在比武大竞上一展身手,这就代表着我的前途无量。 折腾了半天,总算是走完了所有的流程,整个仪式才算结束。 我长出了一口气,对杨泽说道:“岛主……” 杨泽一皱眉:“还叫岛主?” “大哥。”我笑着改口道:“我可以在这岛上走走吗?” “兄弟这叫什么话?你是这岛子的副岛主,当然随便走了。这个也用问我?这样,大哥这边还要去筹备一些事,就不陪你了,你自己随便走走。只要不出岛,哪里都可以去。出岛的事要麻烦一些,我得备船才行。” 我摆摆手:“不出岛。我在岛子里随处走走就行。” 杨泽点点头:“要不我找个人给你带路,这岛子虽然不大,但是你没来过,想找什么地方也难。” 我想了想,说道:“那让黄九来吧。我和他还熟悉些。” 杨泽点头同意,吩咐下去,很快黄九就从远处跑来了。先给杨泽见礼,又对我行礼,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告别了杨泽,我带着居承安和黄九,重新走上这座神奇的开阳岛。 我先给黄九拿了给他服用的万蚁青天的解药:“黄九,你把这个服用了吧,能解你身上的毒了。之前我也是没办法,不得不这么做。” 黄九赶忙接过,说道:“没想到您能做我们的副岛主,我黄九也是三生有幸啊。即便副岛主您不赐解药,我也无怨无悔。” 黄九很会说话,听着很舒服。问过他,另外那两个人李三和王五也已经被救回去了。 在黄九的引领下,我们绕着整个岛子走了一圈。 开阳岛作为七杀岛的七个岛子之一,无论是面积,还是自然条件都还不错。岛子上的阴面布满了石块,看起来很荒芜。但是在阳面,则是另外一番景象。植被丰富,而且开垦出了不少农田。 此外还有不少很现代化的设备,比如淡水转化装置,太阳能,风力发电等等。不过和青云殿一样,这里同样没有任何的通讯设施。可能这里的地理环境更加不允许,再加上他们本身也不想泄密,所以压根就不设置这些东西。 我之所以想提出来走走,也还是不放心石萱儿。杨泽怀疑她去了结界,这也只是一个猜测。我知道结界的结界之门就在古祭台附近,于是就带着居承安再次来到了古祭台。 可惜我们围着古祭台转了几圈,却没能发现任何和结界有关的东西。 这里一切如常,没有门,也没有路。真的很难想象,那结界之门是如何开启的。 更难想象,就在这里还存在着那样的一个神奇空间。如果不经结界之门进去,这两个空间就永远无法相交。这所谓的结界,现在看来不就是个平行空间吗? 没看出这古祭台周围有任何的名堂,我们又转到了老祖庙。 老祖庙那里本来是开阳岛的一处禁地,平时不准任何人靠近。但是我贵为副岛主,在这岛子上当然没有不能去的地方。 我想看看那尊金佛胎怎样了。毕竟他如果能完全去除身上的魔性,应该有能力开启结界之门,我能不能进入结界,还要仰仗他了。 我让居承安和黄九离开一点距离,我只身走进了老祖庙。 在门口我就看到,在正中的神像位下,金佛胎正身而坐,身披袈裟,双手合十,双目低垂依然保持着端正庄严。在他面前还摆放着几碗供饭,香味很特殊,相信也是出自鬼厨子之手。 同时周围响起一连串的念诵佛经的声音,我注意到在两旁各有四名弟子,盘膝而坐念诵佛经。 我的就任大典,他们也都没有参加,自始至终都在这里诵经。 金佛胎很入静,对于我的到来,也没什么反应。 在这样的环境里,相信过不了多久,金佛胎应该就可以化佛去魔了。 看到金佛胎这边一切正常,我也放了心。目前看,我只能先安顿下来,既来之则安之了,似乎到天枢岛去比武,反倒成了目前我唯一能做的事了。 另外在开阳岛的后厨房,我也见到了鬼厨子。 我私下里把我已经突破顶级炼药师的事告诉了他,鬼厨子听了难掩兴奋之情,恨不得马上离开这里回海魔岛去。 但是暂时他也脱不了身,他告诉我,杨泽把他留在了开阳岛有三层目的,一方面是要给峯都老祖继续做鬼饭,另一方面也是怕那金佛胎再度魔化,到时候恐怕只有鬼厨子的鬼饭能安抚住他了。还有一个就是杨泽利用鬼厨子的鬼饭,在海边招揽了不少路过的冤魂。那些冤魂闻到鬼饭的味道,都趋之若鹜地往开阳岛来,而这些魂魄无一例外全都被杨泽派人给收了。 也不知道他收集这些过路的冤魂是做什么用。 既然暂时无法离开开阳岛,我就让鬼厨子继续守在岛上,告诉他我可能后天要离开这里去天枢岛参加比武大竞。 鬼厨子一听,忙把我拉到一边,低声说道:“兄弟,有件事你一定要帮我啊。” 我一愣:“不就是救你妻子的事吗?现在只要你有原料,我就可以尝试炼制九转赤火丹来。我已经答应帮你了啊?” 鬼厨子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对不起兄弟,有件事我骗了你。其实我的原材料并没有凑齐。” “什么?鬼厨大人,你这是为什么?”我一听有些恼火,不知道鬼厨子出于何种目的隐瞒这件事。 鬼厨子解释道:“其实之前我的确走遍了各地,也的确凑齐了四种原材料,就只差凤宝缎这一种了。所以我才甘心到这海魔岛来,因为我想会有机会到七杀岛上去拿凤宝缎。因为我这一手特殊的技艺,其他的几个宗派的宗主都很给我面子,我或索或买也算是把那几种材料凑齐了。唯独这七杀岛的总岛主,他太神秘了,我想尽办法也没有见到过他,更别提凤宝缎了。我只能想其他的办法。” 第2103章 副岛主的跟班 鬼厨子无奈地说道:“我以为开阳岛上就有,而且这么久我就只来过开阳岛,结果这岛子上并没有凤宝缎,所以我一直都没能拿到这种材料。我以为只要你成了顶级炼药师,这凤宝缎在七杀岛上还是很容易获得的。即便不在开阳岛,也会在其他的几个岛子上。” 我冷笑一声:“那当然了,因为这凤宝缎就只有天枢岛上有。你在开阳岛或者其他岛子怎么可能找到。而且据我所知,这凤宝缎极为稀少,所以总岛主也视为珍宝,怎么可能轻易就让你拿走呢?” 鬼厨子的情绪顿时有些低落,他靠在墙上,有气无力地说道:“对不住了兄弟。说实话,我虽然寄希望于你,但是也没想到你升级顶级炼药师这么顺利。我当时说五种材料都凑齐了,也是想给你一些信心去冲击顶级炼药师。在这件事上,我利用了你,欺骗了你,我给你赔罪道歉了。” 说着,鬼厨子竟作势要朝我跪拜下来。 我赶忙伸手把他扶住,其实我心里的确是有些不满,我一门心思想要帮鬼厨子,是觉得他这人还算不错,而且对妻子一往情深,两个人的爱情故事又是如此凄美,令人动容,在可能的情况下,我肯定不会吝惜那一枚赤火丹的。没想到鬼厨子竟然没跟我说实话,他肯定是想,我如果知道他材料也没凑齐,我即便冲击顶级炼药师成功了也没用,所以就没了信心没了动力了。 其实不管他材料齐不齐全,冲击顶级炼药师也一直是我的追求。即便我事先知道他材料不全,我从杨泽那里也只是得到一棵凤宝缎,也必须是以我先炼出地元丹让我冲击到顶级炼药师为前提,这个是基础。 不过设身处地地想,鬼厨子那么想也不是没有道理。而且他救妻心切,有一些古怪的,难以理解的行为也是可以正常的。 我扶住鬼厨子,说道:“现在看来,拿到凤宝缎的难度比你我想象的都要大。即便我成了顶级炼药师,想再拿到凤宝缎也会非常难。因为这凤宝缎不但是炼制赤火丹的材料,它本身也是提升自身修为的好东西,在七杀岛上,这凤宝缎是不可多得的宝贝啊。” 鬼厨子点点头:“如果可能的话,我会请求杨泽也把我带到天枢岛去,我也会尽力拿到凤宝缎。” 我一愣:“你也去天枢岛?杨泽会带你去?” “应该差不多。之前他就曾经和我说过,天枢岛每年两次的比武大竞,一方面是选拔各个岛子的人才,确定各岛的排名。另一方面也是七杀岛难得放松的节日,通常会在天枢岛上摆宴庆祝,杨泽是想把我带去给他们做宴席。” “好,既然这样,我们到时候见机行事吧。” 得知鬼厨子可能也会去天枢岛,我还是很高兴的。最起码在那边我也不是孤军奋战了,到时候这边举行比武大竞,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会在这边,鬼厨子在后台就可以找机会溜出去,想办法去拿凤宝缎了。 虽然我知道这难度会非常大,到目前为止我们也不知道总岛主把那凤宝缎藏在了哪里。只能先这么计划着,到时候再见机行事了。 当然我和鬼厨子的谈话是秘密进行的,居承安和黄九都留在了外面。 我从鬼厨子这里离开,就带着他们两个回到了韦陀寺。 杨泽在门口看到我们回来,笑着说道:“兄弟,你看黄九这小子怎样?” 我点点头:“不错,你是没看到,当时我胁迫他在山坡上,看到棺林出事,他第一反应就是冲下去救你和你的这些兄弟们。就这份胆量和忠诚,就很难得。” 杨泽笑道:“那既然这样,你作为副岛主,身边也不能没两个伺候你的。我看你已经带着一个了,黄九这小子就安排给你了,以后就听你一个人的命令,如何?” 我看的出来,虽然杨泽这边和我结拜,又给了我副岛主的位置,另一边也是有所提防的。他让黄九跟着我,应该也是出于监视的考虑,这也是人之常情。 既然必须要有一个人跟着我,那黄九倒是个不错的人选,我还很喜欢这小子。 我看向黄九,问道:“黄九,你愿意跟我吗?” 黄九一听,忙躬身施礼:“能跟随副岛主,是黄九的福气。还望副岛主不要嫌弃小的。” 杨泽哈哈一笑:“那就这么定了。黄九这小子天资不错,但是起步有些晚,兄弟以后可以多指导指导他。” 我点点头,问黄九:“你现在是五阶?” 黄九道:“是,让副岛主见笑了。” 我从身上摸出两颗丹药,一颗聚元丹,一颗青阳丹,告诉黄九:“服下聚元丹,应该可以助你升到六阶。你平日多采气练气,到了六阶巅峰的时候,可以服用青阳丹突破七阶。” 黄九有些意外:“副岛主……这……这是送给我的?” 我点点头:“算是我给你的见面礼吧。” 之前居承安跟我的时候,我就曾经送过他一颗青阳丹,他那时候的级别比现在的黄九要高。而且最近他练功也很刻苦,而我们去的地方,比如文昌塔,还有那座海魔岛,都是灵气聚集之处,居承安的天赋很好,加上也刻苦,所以居承安的进度也很快,现在已经成功突破了八阶了。 这其中当然也有我青阳丹的作用,我自己能炼药,而且这种丹药的原料并不难寻,我当然会给我身边的人足够的支持。 所以我会把这两种丹药作为见面礼送给黄九。 没想到黄九的反应这么大,他的双手几乎颤抖了,想要上来接那两个丹药,后来又迟疑着看向杨泽。 杨泽点头道:“这是副岛主送你的,不用看我。看来副岛主对你寄予厚望啊,送给你这么重的福利,你不要辜负副岛主的一番苦心啊。” “是。”黄九应了一声,双手接过那两枚丹药,对我连连道谢。 第2104章 为岛造福 杨泽看着我,说道:“兄弟,你真是大手笔啊,这两种丹药虽然是低阶药,但是炼药师越来越少,这丹药也价值万金啊。就连我们七杀岛,每年每个岛子上分到的青阳丹,也不过十颗。像黄九这样的,根本就分不到,所以你一出手就是两颗,你看把他兴奋的。” “哦?这种药也是如此缺乏?”这倒是我没想到的,我以为像青阳丹这种丹药,一个初级炼药师都能炼制,像七杀岛这种地方,至少也得养一个中级甚至高级炼药师啊,没想到这种初级的丹药竟然也如此珍贵。 “没办法,总岛主不可能让我们这里的发展太过迅猛的。”杨泽说了一句。 我顿时就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现在七杀岛上七座岛屿各自都是一个小的集团,虽然名义上都要听从天枢岛的调遣,但是如果这些岛子的翅膀硬了,难免对天枢岛形成威胁。看来这个天枢岛的总岛主,也是一个极具心机的人啊。 说来也是,七杀岛现在以刺杀为主,只要养好几个成名的杀手就衣食无忧了。在这种地方,占据海上优势,也不会惧怕其他的宗派来攻击。自然不用把所有人的级别都提上来。否则如果哪个岛子的岛主有异心,对天枢岛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威胁。 我想了想,从身上拿出一个瓷瓶,递给杨泽。 “这是……”杨泽不解,问道。 “这里是二十颗聚元丹,二十颗青阳丹。大哥你留着,算是我这个副岛主给咱们开阳岛的见面礼吧。” 这些丹药都是我平时炼制出来的,没有什么特殊的用处,除了留给梁悦和胖大海用的,剩下的只是留在身上备用的。对我来说,炼制这些丹药轻而易举,本也没把它们太当回事。 杨泽听了却激动不已:“兄弟,这……这见面礼太贵重了。这样我开阳岛的弟子也有福了。看来我杨泽能把兄弟请来,真是我们开阳岛最大的造化了。” 我低声说道:“大哥,兄弟我好歹也是个高级炼药师,这也算是近水楼台啊。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再给岛上的兄弟再炼一些备用。” “好,兄弟能为岛造福那赶情好。我这里的药材还有一部分,那就有劳兄弟了。” 杨泽是七杀岛的一个岛主,身份自不必说,我想要了解七杀岛更多的事,取悦杨泽也是很重要的一步。 看的出来,杨泽是除天枢岛之外的六个岛子的典型代表,他们都一门心思想把自己岛子的力量壮大,但是苦于没有捷径,所以除了几个出类拔萃的,大部分岛上的弟子级别都不高。如果能囤积一些低阶的良药,对于提升整个岛子的整体实力是很有必要的。 随后杨泽把我带到了开阳岛的一个仓库,里面囤积着一些药材。只是数量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多,杨泽解释道:“这些药材也都是天枢岛拨发下来的。除了天枢岛,其他的六个岛子都是严禁种植药材的。” 我心里好笑,不用问,这也是总岛主限制其他岛子发展的一项措施了。他也怕其他岛子私自种植药材,私下里联系炼药师炼药升级。 后来我才弄明白,原来这七座岛子的岛主,并不是一起占据七杀岛的。而是从不同的地方找到了这里,各自占了岛子。后来随着天枢岛岛主舒傲白的到来,才凭借着超出常人的武力一统七岛,成立了七杀岛。所以这另外的六个岛子名义上归属天枢岛的调遣,背地里未必都对总岛主绝对服从。所以总岛主不可能让另外六个岛子随意发展的。 我大概估算了一下库房里的这些药材,由于炼丹需要原材料的耗费量很大,几乎是1:200的比例,一克的丹药,可能要耗费200克的原材料,这还只是一种原材料,其他的加起来,耗费原材料可能达到几千克都不止。所以库存的这些原材料炼制丹药最多也就能炼几十颗的样子。 即便如此,杨泽也很满足了。 我留在库房里给他炼制丹药,几乎耗费了一夜时间,最后炼出了三十颗青阳丹,二十颗聚元丹,此外还有三十颗小还丹。当然我没有全部交给他,每样自己都留了十颗,这种便宜不占白不占。 第二天一早我走出库房,看到黄九正守在外面,神采奕奕的。 “升级了?”我笑着问道。 黄九笑着说道:“已经六阶了。咱们岛子上灵气很足,再过一段时间,我应该就能冲七阶了。” 我点点头,这样的晋级速度也在我预料之中。 这修行的过程,就是开始的时候最困难。比如我从普通的修者修成一阶的时候,就经过了很长的时间,之前虽然一直在修行,也没能突破一阶。只是在经过了指点之后,才成功突破。 这就像是一层窗户纸,在没被捅开之前,窗内窗外是两个世界,只有将这一层纸捅破,内外的空气才会流通起来。而这层窗户纸的突破,是最难的。从无到有是这样,从圣人突破到宗师是这样,想必从宗师再到祖师更是如此。 和这种突破相比,每个层阶里面的小境界的提升,比如从八阶圣人的初期过度到中期,乃至后期,反倒不那么困难了。只要你肯努力,再加上有机缘得到药物辅助的话,速度会很快。 具体的速度和自身的努力程度和所处环境的灵气充盈程度都有关系。看到黄九兴奋的样子,我也很是为他高兴。 “副岛主,真的要谢谢你。我要是能突破六阶,就可以申请做杀手了。” 黄九眉飞色舞地说道。 我一皱眉:“黄九,你就这么想做杀手?” 在以前和黄九的交流里,就发现了黄九对能成为七杀岛的杀手极为憧憬。而且他显然是把这作为了他升级的动力。 听我问起,黄九并没有感觉到我的不快,依然神采飞扬地说道:“对啊。我们七杀岛上的人,有谁不想做杀手呢?” 第2105章 岛主名号 我摇了摇头:“做杀手有那么好吗?” “当然啊。做了杀手,就说明自己可以给七杀岛做贡献了,就有机会去接任务了,完成任务可是有好多酬金的。而且还可以得到更多的丹药,就更容易升级了。我早晚有一天也能冲到九阶圣人……到时候也去参加比武大竞,那是何等风光啊……” 说到这里,黄九眼神里再次透露出对未来美好前程的向往。 我问道:“你们这些岛上的弟子,都是这么个想法吗?” 黄九点点头:“对啊。副岛主你不知道,在你就任大典的时候,大家听说你年纪轻轻就是宗师了,别提多羡慕了。都说您肯定会成为一个优秀的杀手的。” 我心里苦笑连连,感情在这七杀岛上,就是一个以杀手为荣的地方。可我并不想去做什么杀手,我对杀戮真的是深恶痛绝。 照这么说,我即便级别再高,如果没有完成过杀手的任务,想必将来也不会服众的。不过那些事暂时不在我的考虑之内,毕竟我也不会一直在这岛上做什么破副岛主。 等办完了我自己的事,我还是得回到我们的世界里去。 这里的世界好像不太正常,路似乎是走偏了。不用问,像黄九这种弟子,肯定从小的时候就开始给他们灌输这种歪理,以至于他们的认知中,除了杀手,没有什么能让他们自豪的东西了。 “黄九,问你件事?” “副岛主,有事尽管问,只要黄九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 “你知道血榜吗?” “血榜?”黄九听了有些迷茫,摇了摇头:“血榜是什么榜?” 我摆摆手:“不知道就算了,我就是随便问问。” 我把话题岔开,看来关于血榜的事,像黄九这种阶层的人并不知晓。我想杨泽应该知道这血榜的存在,但是我还不好贸然去问他。因为我一旦问起,可能就又暴露了我的来意。 关于他们几个岛主上了血榜这件事,想必应该是一个秘密,并不被外人所知。 这事还要从长计议,不能操之过急,否则会适得其反。 我把整理好的那些丹药带着,又去见杨泽。 此时已经快到第二天中午了,石萱儿自从在海边和我们分开,自此依然是毫无音讯。现在我已经完全相信了她进入了结界这个事实。 因为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关于她的任何一种可能,除非她上天入地了。不然不可能这么久没有消息。 看来想要找到她,也不是一件着急的事了。还是那句话,我能做的,就只能寄望她遇难成祥,自求多福了。 杨泽看到那些丹药,当然兴奋得无以言表。 他收了药,拉着我坐下来,说道:“兄弟,这次太谢谢你了。以你的才能,我想这次比武大竞一定能脱颖而出,到时候如果被总岛主赏识了,马上就能留在天枢岛,并且很快就能有任务领。到时候你完成几件漂亮的任务,在七杀岛上就能扬名,到时候哥哥我脸上也有光彩了。” 虽然杨泽没有明说,但是我也猜出来他所说的领任务是什么。七杀岛是个杀手岛,领任务自然是领的杀人任务了。对这个我可没什么兴趣,我也不想在七杀岛上扬名。 不过眼前的比武大竞是必须要参加的,不然我没有去天枢岛的理由。 杨泽为了我能更好地参加比武大竞,不厌其烦地给我介绍起比武的规则以及参加比武的人员来。 他告诉我,在七杀岛上,除了他是六岛主,统领的是开阳岛外,还有其他的几位岛主,分别统领着另外五座岛屿。 其中统领摇光岛的七岛主瘦弥勒姚常。 对于姚常我已经见过了,而且他还试探过我的实力。本来他在外面给金宏恺做保镖,并不在七杀岛。但是杨泽说总岛主已经紧急将他召回了,这说明他现在就在摇光岛上。 所以我心里多少还是有些起伏,因为之前他见过我,不知道会不会怀疑我上岛的目的。所以在去天枢岛之前,这件事我一定要想着,争取说服杨泽让我用另外一种面孔去参加比武大竞。 杨泽说,七个岛子中,姚常的摇光岛排名最后,想要冲到前面去的难度也很大,因此摇光岛每年从天枢岛那里得到的配给也是最少的。无论是钱财还是资源,药品等等都少的可怜。所以姚常才会到外面去做大佬的保镖。 以他这种级别去做保镖,当然薪金方面也是天价。这些钱除了一部分要上交到天枢岛之外,其他的都由姚常自己分配。 也正因为姚常常年在外,无法督促岛上弟子练功,所以他的摇光岛上的弟子也少有出类拔萃的人出现,这次据说只出了一名弟子出战比武大竞,但是竞争力也不是很强,应该对我们造不成什么威胁。 此外,杨泽还给我介绍了另外几个岛主的名号。 久闻七杀岛大名,我这还是第一次听到了他们的名号,他们分别是总岛主,也就是天枢岛的岛主冷面如来舒傲白,天璇岛的二岛主墨玉观音宣飞飞、天玑岛的三岛主无情罗汉季无寿、天权岛的四岛主司命天王权彪、玉衡岛的五岛主血手金刚玉玲珑。 我听了之后,心里盘算了一下,果然如我之前所料。这些岛主的名号里,都跟佛道里的神佛有关,比如如来,观音,罗汉,天王,金刚等等。照此推断,想必在他们的岛上,也一定有和这些神佛有关的寺庙或者是道观。 杨泽接着说道:“参加比武大竞的规则是,每个岛子可以报三个名额。除了天枢岛上的人不参加大竞外,剩下的六个岛子报满名额就是十八个人,但是现在据说七岛主姚常只派出一个人参加,那就只剩下了十六个人。这十六个人会捉对厮杀,直到决出前三甲。这其中也不乏高手,而且这半年来他们也一直在有意地隐瞒实力,就想在这次比武大竞中一鸣惊人,所以我也不敢确定高手的级别会到哪一层。我只知道玉衡岛和天玑岛今年各有一个一阶宗师的,和你应该不相上下。” 第2106章 参赛选手 我苦笑道:“也就是说。如果我第一轮就遇到这个一阶的,或者遇到更强的,可能连第一轮都过不去,八强都进不去,更谈不上三甲了?” 杨泽点点头,笑道:“理论上是这样,不过我想我们的运气不会那么差的。根据以往的经验,大部分的选手都是八阶九阶的,如果我们运气够好,也许我们一路能进决赛呢?” 我看了他一眼,笑道:“你倒是乐观。” 杨泽摇摇头:“兄弟,我不是乐观,是对你有信心。你要是能进前三甲,不但我们开阳岛的排名能提前,你也可能被天枢岛留下做总岛弟子。到时候你的身份就不同了,总岛的灵气更加葱郁,你的前程会更好啊。而且每年对于前三名的奖品也十分丰厚,可遇不可求。所以你为了我们开阳岛,也为了你自己,也要努力啊。” 我听了一愣:“你是说,我要是进入三甲,还可能留在天枢岛?” “对啊。这也是我们每年的传统。进入总岛就预示着飞黄腾达,能够得到总岛主的亲手指点,还能享受总岛的灵气,前途自然是不可限量。” “受到总岛主的指点……”我疑问道:“你们总岛主什么级别啊?” 杨泽摇摇头:“没人知道总岛主什么级别,但是我估计肯定在祖师之上了。” “祖师?”我听了暗暗吃惊。祖师的话,已经超过骆玉真和孙玉楼了啊。看来这七杀岛的整体实力的确已经超过青云殿很多了。 杨泽又说道:“现在各岛对自己出场的选手都是三缄其口,秘而不宣,只有总岛那边知道结果。我已经把你们三个的名字和身份都报上去了。相信陆续消息就会传出来,有消息了我再通知你。” “那除了我,咱们岛子还有两个人是谁?”我问道。 杨泽说道:“我们岛子上,我穷其所有资源供给一个人,就是那一个九阶圣人级别的,你是见过的,可惜最后还被金佛胎杀死了。所以剩下的最高也就八阶,我想既然派八阶的出战,不如让你的那个兄弟跟着你去,出战的同时还能照顾你,一举两得,你看如何?” “我兄弟,居承安?也好。”听杨泽说的也有道理,我自己去天枢岛,一方面势单力孤,一旦有点事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鬼厨子在那边也不知道能不能及时联系上。把居承安留在这里,也不合适,带着他去天枢岛倒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除了居承安,岛子上还派了另外一位八阶选手,一个叫高寒的弟子。杨泽也找了过来,连带着居承安我们三个参赛选手也碰了面。 高寒年龄在三十岁左右,前不久刚刚突破八阶中期。我问杨泽为什么不用丹药让他突破九阶,这样也能多一份胜算。杨泽却摇摇头:“不行啊。兄弟你知道,这练气升级是正道,服药辅助属于一种偏门。一个人一段时间内,是不能连续服药的,否则不但无法升级,还会对自己产生副作用。高寒从七阶升八阶,就是服用了我给他的青阳丹。前后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连续服药的间隔怎么也得三个月左右才行啊。他能快速地升到八阶中期已经很不容易了。当然我看中高寒的不仅仅是级别,还有他的努力。他可是我们岛子上出名的练功不要命,对于他的努力,我不能视而不见,带他去参赛,也算是对他的一种奖励。” 我点点头,我算是彻底明白了,这一次去参加比武大竞,其实重头戏还是在我这里,另外两个各有各的作用,只不过是凑了个数,当个分母。能有所突破最好,被淘汰也没什么。所以跟着我去的是七阶还是八阶,意义都不大。 高寒也跟我过来行了礼,见了面,态度很是谦恭。我注意到他的两只眼睛的眼神很是犀利,一看就是个有心计的人。而且他看我和居承安的眼神都有些不正常。我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参加本次比武大竞,开阳岛报的就是李阳,居承安和高寒三人。 其中我是副岛主,他们两个都是弟子。 我心里好笑,这一共三个人,我和居承安居然就占了两位,土生土长的开阳岛弟子,反倒就只报了高寒一个人。难道高寒看我们的眼神不善,难道就是因为这个? 后来我才弄清楚,每个岛子上的弟子勤学苦练,目的之一就是为了能获得参加比武大竞的三个名额。因为一旦参加了比武大竞,即便是无法取得好的名次,在自己的履历上也可以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对自己的身份地位的提升很有帮助。更何况,如果运气好的话,抽到比自己弱的选手,还可能突破第一轮,进入八强,那更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荣誉。不但有奖金,还会有药品药材等物资的奖励。 而我们一来,就占据了两个名额,自然引得包括高寒在内的岛上人的不满。只是碍于我的地位以及宗师的身份,他们才不敢说什么。 只是黄九听说无法跟我一起去天枢岛了,有些低落的情绪。我也只能安抚他让他留在开阳岛好好练功。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和这个黄九还能有多少缘分,本来我对于这七杀岛来说,可能就只是个过客。办完了事,可能今后都不会再和七杀岛有瓜葛了。那样的话,我和黄九就再无见面的时候。 安排好了一切,当天就没什么重要的事了,杨泽让我好好休息,第二天一早就要乘船去天枢岛。 整个下午的时间,我带着居承安和黄九,继续在岛上转悠。因为这座韦陀寺的存在,我在想是不是也能在这寺院的旁边找到南无草。南无草上的草丹,对我来说,才是升级的最有利的辅助。 可惜的是,我找遍了韦陀寺方圆两三里的面积,也没发现有南无草存在。这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南无草被摘走了,另外一种是这里根本就没生产这种草,周围更没有修行的动物。我觉得还是后一种可能更靠谱,这开阳岛上,由于弟子众多,且少有茂密的植被和山林,所以想来也不会有修行的动物能选择这里。 第2107章 七杀剑(一) 没发现南无草和草丹,我不免有些灰心,看来我只能以一个一阶宗师的身份去参加比武大竞了。 后来我转来转去,又转到了一座练功房。从外面就能听到里面有呼喝之声,我信步走了进去,发现那是一个用石墙围起来的场所。里面面积很大,容纳了将近百人,在里面练功。 这可能是开阳岛上所有的弟子了。我能感觉到,这里的灵气相对岛上其他位置要充裕得多。所以有不少靠着墙打坐调息练气的。 还有大部分的弟子,在练功场的中间场地上练习拳脚和兵器。 在这个现代社会里,国与国的战争,甚至国外一些地区种族的冲突,早就都升级为以热武器致胜了。像刀枪剑戟等冷兵器,我以为只是存在于江湖的传说之中。 但是自从我入了玄门,阴差阳错地也成为了一名修行者,我才发现,原来他们并不遥远。在我们大家都认知的那个世界背后,竟然还有这么一个奇妙的世界。 在玄门中,江湖里,似乎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需要以武力或者玄宗决胜的时候,最多可以使用冷兵器来解决争端和问题。而且江湖之间的纷争,也尽量不会牵扯到官方的因素。这就是所谓的江湖事,江湖断。 所以在江湖里,我们能看到的东西,很大一部分还和古代的时候相差不多。 而且我也越来越体会到,如果一个人修炼达到了一定的境界,他的反应,他的身法以及他的攻击手段会无界限地增强。原来理论上的人体极限,在这里似乎并不成立。到了这个境界,可能即便对方有火器,也起不到什么决定作用。 我亲眼看过骆玉真的身法,快的匪夷所思。我想即便是有人拿着火器向她射击,恐怕也打不到她,相反她可能会用鬼魅般的步伐冲到持枪者的近前,一招毙敌。 这也是众多修者,始终如一地坚持修炼的原因。因为修炼,的确是可以给一个人带来极大的好处。 所以在玄门江湖之中,练好一件冷兵器,是一个修者立足的根本。也是一个宗派最为看重的能力。据说,在这次比武大竞中,所比较的主要就是冷兵器上的高低。 我站在门口很快就注意到了,在场地的中间,有一个人正持剑同时对付五个人的进攻。 那人手中的剑剑光缭绕,剑法纯熟,以一敌五也不落下风。 那人正是高寒,那边呼喝连连,想不注意到他都难。 同时吸引我的还有他的剑招。我现在只会一套山河剑,手中的兵器也是那把降龙木剑,所以我对别人用出的剑招,也很关注。 我发现高寒手中的剑,用出的招式,和我的山河剑很是不同。 山河剑分上八式和下八式。上八式用的是大开大合的路子,下八式走的是小快巧灵的路子。上八式和下八式分别应和剑招的名字,儒侠和荆轲。 而高寒手里的剑,同样也是一把短剑,他的剑招也属于小巧快灵,乍一看和山河剑的下八式很接近。但是仔细观察,却能发现他的剑招比下八式还少了两招,来来回回只有六招。 在保持着小快巧灵的路子的同时,每一招的剑招里,都藏着几种变化。 似乎高寒使用的剑法,灵活性更胜一筹。只不过我看高寒使出来,并没有达到其全部的效果。他倒是将内力灌输到了剑上,但是似乎这剑法在发出每一招的时候,会有部分内力回送回来。而高寒的一张脸,惨白无比,似乎正承受着痛苦。 我站在门口正看的出神,身边突然有人说话:“兄弟,看出这套剑法的精髓了吗?” 我回身一看,杨泽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我的身边。 我摇摇头,如实答道:“我怎么感觉高寒现在不太适合用这套剑法?在伤人的同时,有很大的可能自伤?” 杨泽闻听,赞叹不已:“兄弟,我没看错人,你在武道上的造诣肯定会不可限量。你只看了几眼,就看出了门道。这套剑法是七杀剑,是七杀岛上的镇岛之宝。为总岛主舒傲白亲传。我们几个岛主都会,我又传给了高寒。” “七杀剑,七杀岛,果然相得益彰。可是我只能看个大概……” “兄弟,想学吗?”杨泽笑着问道。 我点点头:“当然想学,这套剑法看的出来威力是很大的,只是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驾驭得了,毕竟我看出这好像对自己的内力要求很高。” “放心吧。你已经是宗师级别了,可以对自己的内力更好地掌握。肯定不会像高寒那样。既然兄弟你想学,我就把这套七杀剑的内在要义给你说说。兄弟,你听说过七伤拳吗?” “七伤拳?”我听了一愣,点点头说道:“听肯定是听过,好像是武侠小说里有过类似的描写,难道世上真有七伤拳这种拳法?” 杨泽点头道:“当然。只不过小说里对这种拳法进行了一定的夸张演绎,我知道现实中有一种七杀拳,和小说里的七伤拳很像,这七杀剑就是从七杀拳转化而来。我们都知道人体内有阴阳二气,还有金木水火土五行。其中心属火、肺属金、肾属水、脾属土、肝属木,再加上阴阳二气,一练七伤,七者皆伤,五行之气调阴阳,损心伤肺摧肝肠,藏离精失意恍惚,三焦齐逆兮魄飞扬。练习这七杀剑或者是七杀拳,如果由对内力驾控还不纯熟的人来使用,对自己有极大伤害,伤人也伤己。拳力或者剑气每深一层,自身伤害就多一分。只有内功达到很高深的境界,练了才会对敌人有更大的伤害。” “原来是这样。”听了杨泽的介绍,我才恍然大悟。 杨泽叹了口气说道:“高寒这人心气很高,一心想在比武大竞上大展身手。按照他的内功修为,实际上不太适合练习这七杀剑。你也看到了,他发出每一招,对内力的掌控都不够,会有一部分内力回震,就会伤到自己,现在他体内已经有内伤了。” 第2108章 七杀剑(二) 我摇摇头:“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还要这么拼命啊?” 杨泽说道:“就因为这七杀剑的威力也的确很大,他现在是破釜沉舟了,宁愿自伤也要用这七杀剑。不过他这属于越级使用了,我是不推荐这么做。但是我拗不过他。” 我看着场上还在拼命练剑的杨泽,心里也是感慨万分。没想到这场比武大竞,在他的心里的分量竟然会这么重。 “由他去吧。来吧兄弟,我来教你这套七杀剑。也许你在比武大竞上还能用上。” 我苦笑道:“这临阵磨枪,时间是不是太仓促了点?” 杨泽却摇摇头:“到了宗师这个级别,不仅仅是内力上有了提升。我想对武学和玄宗的领悟能力也上升了一个档次。这套剑法并不难学,难的是如何用内力去驾驭它。用剑的同时,也要用气。” 说着,杨泽从旁边的兵器架上抄起一把铁剑,带着我走到了外面的一个小树林。 站在树林外面,杨泽说了一声:“兄弟,看好了,这是七杀剑第一招,撕心裂肺。” 说着,杨泽一剑挥出,我清晰地看到在那剑上蒙上了一层白光,随着铁剑爆出一道白芒,向树林窜去。 “唰唰……”剑光掠过一棵小树,那小树猛地晃动了一下,上面的细枝被斩断不少,树叶簌簌落下。 我看的目瞪口呆,我们所站的位置,距离那棵小树也有三四米远了。 杨泽用的是剑,不是九节鞭,竟然威力可以达到那么远的距离?显然杨泽发出的,就是所谓的剑气了。这些平时只在玄幻小说里看到的东西,竟然就生生地出现在我的眼前。 说实话,最近一段时间,我的经历就像是刘姥姥走进了大观园,看到的听到的有太多以前从未接触过的东西了,所见所闻不断地在刷新着我的认知。 “大哥,这剑法这么厉害?”我发自肺腑地赞道。 杨泽摇摇头:“这和剑法没什么关系,即便你用你自己的剑法,依然可以做到这个。不过需要一定的练习,这就是把你的内力加注到剑上,从而在剑上生成剑气,你再把剑气发出去。高手发出的剑气肯定是能伤人的,只不过我现在的级别也不高,只能勉强发出剑气,想要伤人还差不少呢。你也看到了,威力也就能斩断一些比较细的树枝。你刚刚晋升宗师,可以尝试着练习生成剑气了。这也是个积累的过程,等你级别不断升高,你发出的剑气威力也就会越来越大。” 说着,杨泽给我简单说了说聚集剑气的要领。其实要领并不复杂,只要你达到了一定的层阶,在体内能够储存到一定量的内力,然后掌握控制内力的要领,就可以尝试。 我按照杨泽所说的要领,将自己的降龙木剑抄在手上,试着将内力加注于剑上。 果然,我看到在那剑身上面渐渐地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气晕。只不过我的剑是降龙木所制,经过长时间的养护,剑身早已经变得黢黑。从外表看更像是一柄乌铁剑。所以在剑身上生成的气晕颜色也是黑的。 杨泽指着远处的树林:“你试试看,把那剑气发出去。” 我点点头,将剑朝着那片树林用力一挥。那剑身上的剑气,果然激射而出。 一道黑气打过去,落在其中一棵树上。只不过那些树叶就像是被一阵微风吹过,只微微晃动了几下,没有任何损伤。 我有些尴尬地看着杨泽。 杨泽笑道:“兄弟,你不用懊恼,这是正常的,随着级别升高,练习熟练程度的增加,剑气的威力会越来越大的,大哥我也在不断地练习中啊。” 我疑问道:“也就是说,我只有达到大哥的五阶宗师,才可能发出像你那样的剑气了?” 杨泽摇摇头:“也不尽然。除了自身实力,还有一种可能可以发出剑气。就是你需要一件神兵,这普通的剑肯定不行。你这降龙木剑虽然是一件极好的法器,但是作为武器来说也算不得神兵。这神兵可遇不可求,看你以后有没有此类机缘了。” 我知道杨泽所说的神兵,无非就是神兵利器的意思,切金断玉,削铁如泥之类的。 在没有得到神兵之前,我只能努力提升自己的实力。这种发出剑气的攻击方式很实用,也很好看,我肯定会不断地练习的。 杨泽继续说道:“我先把这几招七杀剑的剑招教给你,单纯来看剑招平淡无奇,也没什么威力。但是使用的时候,如果加注内力就不一样了。所以这些剑招都是要配合内力使用的,在使用内力的同时,也会有部分内力反震回来,一定要注意对内力的掌控。看好了,我使给你看。第一招……撕心裂肺……” “第二招,提心吊胆……第三招,肝胆相照……沁人心脾……脾胃同伤……心神俱焚……” 杨泽一边使用,一边喊出了剑招的名字。我听出来,这些剑招里面,都含有人体内器官的名称,看来是有所指的。当然我知道七杀剑在内力不足的时候,使用过程中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这些剑招可能就是说明,使用不当,也会让自己的内脏受到损伤。 正像杨泽所说的,这些剑招看起来并不复杂,也不难学,我看了一遍,几乎就已经记住了。 但是等杨泽使完,我却发现,这算来算去只有六招啊。而且我看过高寒练习的时候,也是这六招。 “大哥,七杀剑不是有七招吗?还剩一招是什么?”我问道。 杨泽点点头:“没错,不过这第七招,是讲体内阴阳二气的,体内的阴阳二气虽然存在,但是如果想把他们转化成内力发出来,就要同时使用阴阳两股内力。只有阴阳两股内力同时灌输在剑上,这一招的威力才会巨大无比。正常的人只能用一股内力,所以这一招,使用出来的威力也就大减,弄不好还可能伤到自己。所以我们一般都是用前六招。不过这第七招我也不妨告诉你,只是你使用的时候别勉强使用。看好了,这第七招是,魂飞魄散……” 第2109章 临阵磨枪 第七招应该是这七杀剑里最大的杀招,威力应该也是最大的。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用这招居然也要用到阴阳两股内力,这和顶级炼药师制药是如出一辙啊。 而我恰好刚刚突破了顶级炼药师,是可以在体内用出两股内力的啊。这一招简直就是为我而设的啊。 我心里窃喜,不过我并没有说出来,只是学了学“魂飞魄散”这一个剑招。 前六招,当着杨泽的面,我上手练习了一下,在剑招熟练之后,我也尝试着加注了内力。 果然在每一招发出之后,我都能明显感觉到,自剑上会回传回一小股内力,想要撞入身体里去。这时我就要分心分神去用体内原有的内力去压制住这股回弹的内力,让它平缓地回到体内。如果驾驭不好,肯定就要被震伤。这也是内力驾驭能力不足,不提倡用七杀剑的原因。 好在我已经宗师级别,目前还能把控的住。 很难想象,那个高寒拼着内伤,也要使出七杀剑,是多么想在比武中获胜啊。这样的人,绝对是一个疯狂的人。 没想到来到七杀岛,还学会了这里的一套剑法,这也算是个意外收获。 杨泽传完了剑法,拍拍我的肩膀说道:“兄弟,就等着你在比武大竞上一展身手了。我刚接到消息,据说这次总岛主十分重视,准备了比之前丰厚得多的奖品。不但进入前八的选手能获得,排名靠前的岛子也能获得不菲的奖励。” 我点点头:“我尽力吧。”毕竟对手情况不明,我也不好把话说的太满。 杨泽笑了笑,离开了。 我就在那小树林里继续练习这套七杀剑,其中我还试了一下第七招,我的确是可以同时驾驭两股内力,也可以加注到剑上面。只是我依然无法将剑气发出去,所以效果怎样我也看不到。 我现在只能把剑气生出来,无法发出去,即便勉强发出去,效果也跟挠痒痒差不多,没什么作用。照这样看来,也许我还需要升一阶,到二阶宗师的时候才能做到。 看来这修炼每到达一定的层阶,都会有不同的期盼。 这样也给了自己无穷的动力,艺无止境,修无止境,这种期盼会让你总是行进在一个修行的路上,这也许就是修者的道吧。 不过暂时我在开阳岛没有找到南无草,更没找到内丹。所以想快速升级的想法只能暂时搁浅,能够提升修为的灵药地元丹,又缺少必须的原材料凤宝缎,这条路也暂时行不通了。 看来我参加比武大竞,就只能以一阶宗师的身份去参加了。不过即便是一阶宗师,也是有小境界的,我现在只是一阶的初期,当务之急是看能不能升到中期或者后期。由于参加比武大竞的选手都相差不多,所以对我而言,每升一个小的境界,都会给我增添一颗胜利的砝码。 这也算是我在比武之前的一次临阵磨枪吧。 于是我再次回到了那个练功场。我注意观察了一下,此时高寒已经不再练剑了,此时正在一个地方打坐调息。我发现他的脸色不是很好看,我怀疑是练习七杀剑的时候,强行动用内力对自己身体形成了一定的损伤。如果没有强大的内力来压制反震,受伤是必然的。 如果是小伤,通过调息应该就可以缓解。就怕是积重难返的沉积老伤。 我想了想走过去,高寒很快就发现了我,想要站起来。我示意他不要动,并递给他五颗小还丹。 高寒很意外,没敢去接。 我知道像高寒这种能够参加比武大竞的选手,一定是开阳岛重点保护的对象。平时应该也能配发这种疗伤的丹药,但是估计数量也不会太多,因为杨泽还要兼顾整个岛子的情况。 所以我一下拿出五颗小还丹,对高寒来说肯定是大手笔了。 “拿着吧。”我把小还丹塞到高寒手里后。 高寒没有说话,我转身离开,给他丹药我也没想着能有一声谢谢。我自己也想找个地方去练气。 “副岛主,这里灵气比较充足。”黄九在不远处向我招手。 我走了过去,黄九指着那块地方说道:“副岛主,这里是我给你占的地方,是我们这里灵气最足的地方了。你在这里练气,肯定事半功倍。” 我转头看了看,现在练气的弟子不少,各有各的地方。但是明显能看出来地方有好有坏,虽然都是在一片练功场,灵气的分布也是有区别的。此时已经天色暗下来了,抬头看能从练功场的上空看到星斗。我想灵气的分布一定和天上的星辰分布有关。 我看了黄九一眼,说道:“你小子,是打着我的旗号,把这地方给占起来了吧?我不来的时候,你就在这里练气。” 被我戳穿了心思,黄九不好意思地一笑:“我知道您肯定会来的,算是提前给您占个地方。” 我点点头,既然已经这样了,我也就不推辞了。我盘膝坐下来,开始练气。 在灵气充足的情况下,我还有道骨舍利的帮助,可以过滤出更加精纯的灵气供我使用,所以我练气比别人的进度肯定是要快上一大截的。 果然,我盘膝坐下之后,很快就有了灵气包裹全身的感觉。那些灵气自我的毛孔进入体内,又向道骨舍利处汇集,经过过滤后,再由眉心散出,我引导着这股精纯之气游走全身。 在运行了两个小周天之后,我成功地从初期升到了中期。这种同级别之内的小层阶还是相对容易升的。 居承安那边也充分利用这里的灵气,从八阶的后期冲到了八阶的巅峰阶段,距离九阶一步之遥。最迟等到一个多月以后,就可以服用青阳丹冲到九阶了。这小子身上没有任何的辅助,全靠着自己的天分和资质来练气,能达到如此进度已经殊为不易了。从长远看,也是个可塑之才。 当然,每天的灵气也不是时刻都充足,在灵气最为充裕的阶段,才是练气的最佳时刻。等过了这段时间,灵气就有些不足了,很多人也都陆陆续续离开了练功场。 第2110章 离岛 我也带着居承安和黄九回到了自己的那间屋子。外面有两张床,足够他们睡了,我自己在里面休息。 说起来我也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当晚我睡得很香。练气即便是能缓解疲劳,我感觉也无法代替睡眠,远不如睡一个好觉来的舒服。 所以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自感神采奕奕,神清气爽。 岛子上也有餐厅,我们一起过去吃了早饭,杨泽穿着一身藏蓝色的袍子走了过来,还带着两套衣服,递给我和居承安。 “怎么,还用换衣服?”我疑问道。 杨泽点点头:“我们一共七座岛子,按照赤橙黄绿青蓝紫的顺序,每个岛子选择一种服饰的颜色,这样看穿着就能判断出是来自哪座岛的。咱们的岛子排在第六位,自然就是蓝色。参加比武大竞的都要换上这种统一的服饰。我倒是希望,这次比武结束,咱们能换个靠前一点的颜色。”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看到岛子上大部分的弟子,都是身穿藏蓝色的服装的。 我和居承安都换上了他带来的服装,杨泽看了看很满意,问我们准备好了没,准备好了就可以去码头了。 我走过去低声问他:“大哥。昨晚峯都老祖那边没给你托梦吗?” 杨泽摇摇头:“我也希望再次见到他老人家,只是很遗憾啊,他昨晚没来。看来暂时是不需要开启结界之门了。” 我听了有些失望,石萱儿失踪已经两天了,时间越长,不确定性就越高。虽然我和她之间没有什么太多的交情,但是她一口一个大哥叫着,就这么在我身边遭遇不测,也不是我想看到的事情。 杨泽看出我的顾虑,说道:“兄弟放心。这次去天枢岛,最多两天时间。回来之后,想必那金佛胎应该已经化佛成功,到时候开启结界之门,咱们就可以到结界去了。有了金佛胎,峯都老祖身上的魔性就会继续被压制。我们就可以找到你那个朋友了。” 我点点头,看来现在一切都只能按照这个计划来了。 另外我也向杨泽提出,我既然是替代原来岛子上的那个九阶圣人去参加大会的,要不要我用涤面术换成他那个样子。不然的话,怕我的身份引起其他岛主的异议。 杨泽却摆摆手:“兄弟你想多了。你的名字已经完完整整地报上去了,李阳就是你,你就是李阳,是我们开阳岛的副岛主。而且名单总岛主已经同意了,我看谁还敢提出异议。你放心好了。” 我本来也是想改头换面,怕被姚常看见。毕竟我前一段时间还在德安市,现在又跑到了七杀岛,肯定是有目的的。如果姚常把我的身份说出来,总岛主那边如果严加审查,我怕我会露出马脚。 但是杨泽这么说了,我自然也没办法非要涤面不可,只希望到时候他能把我保住吧。 我们跟着杨泽来到了码头,看到一艘大船正停靠在那里。这里的码头并不是我们之前来的那一个,这里更加气派,设施也更加完备。在另一边还有几艘快艇停靠,应该是开阳岛平时出海需要用到的。 在码头岸边站着两个人,一个是高寒,也穿着同样的蓝色袍子。另一个竟是鬼厨子,他冲我微微点了点头。 看来他是说服了岛主,真的要跟我们去天枢岛了。 杨泽指着鬼厨子,跟我说道:“兄弟,鬼厨大人这次也跟着我们去天枢岛,我推荐他去给这次比武大竞准备餐席,当然准备的不是鬼餐,是人餐。总岛主那边已经同意了。” 我笑着点点头:“终于又能尝到鬼厨大人的手艺了,真是吃一次就终生难忘啊。” 杨泽也应该知道我们就是乘坐鬼厨子的船来到开阳岛的,也没在这上面过多地询问我们,他只知道我们是来七杀岛找人的。 这次出发天枢岛,身边有了居承安,还有了鬼厨子,让我的心里稍微安定了不少。 除了我们几个,岛子里的其他层级比较高的弟子,也都来到了码头,他们列成一排,朝着我们施礼。甚至还放了两挂鞭炮,震耳欲聋的鞭炮声过后,众人齐声高喝:“预祝开阳岛旗开得胜,马到功成,势如破竹,一帆风顺。” 动静闹的实在是不小,我们在杨泽的带领下,朝着人群频频挥手。这排面不小,在那一瞬间,我差点都忘了我是谁了。 我们一行五人,上了那条大船。那是一条铁皮船,船上的人也有十几个,统一穿的都是红色的衣服。看着十分喜兴,但是我清楚,他们穿的红色,正是赤橙黄绿青蓝紫里的赤色,说明他们是天枢岛的人。 看来这艘船,就是天枢岛派来接我们的,而不是开阳岛自己的船。 我们上了船被安排在船舱里,里面的卡座很舒服,旁边也有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的海浪,还有时不时掠过窗口的海鸥和各种海鸟。 船上的十几个人分工明确,有开船的,有掌舵的,有瞭望的,还有几个是专门给我们服务的。 很快,船舱里就摆上了不少点心和吃喝的东西,甚至还有两瓶红酒。 杨泽显得很轻松,他打开了红酒,给我们都倒上了。只是我们几个都不同程度地有些紧张,没有谁能喝的下去。 在一声刺耳的汽笛声中,这艘船也发动了马达,轰隆隆地离开了码头,朝着大海的中间行驶过去。 我再回头看,发现岛上的人群也是越来越小,岛上的景物越来越远。此一去又不知道会是何种结果,弄得我心里也是七上八下,有些忐忑。 其实这种事情的进展,对我来说已经很顺利了。我的原计划,是要走遍七杀岛的所有岛子,因为我也不确定三叔他们到了那座岛,也不确定凤宝缎这种植物存在在哪座岛上面。 现在起码凤宝缎已经确定,就在天枢岛,而且天枢岛是总岛主所在地,到了那里,应该更容易打听三叔的下落。所以我们能直接去往天枢岛,算是走了捷径了,也少了我很多的麻烦。 第2111章 二岛主宣飞飞 到了这时候,我也只能在心里祈祷,希望这次行动能够圆满吧。 今天的海上,格外风平浪静,很快海上旖旎的风光就让我们忘记了眼前的烦恼。船只很平稳地行驶着,海上不时还有成群结队的海鸟飞临,在我们船只的上空盘旋,发出一阵阵嘎嘎的叫声。 “兄弟,你看,那个方向下去就是玉衡岛。” “兄弟,顺着右手方向走三十海里,就能到天权岛。” 每经过一段水域,杨泽都给我介绍着其他几座七杀岛的航道方向。我其实在海上方向感已经遗失,只能参考着海上罗盘,尽力辨认着方向。 看的出来,这条船走的并不是一条直线的航道,而是有目的地选择了曲折的航道行进。 杨泽给我介绍说,这海上虽然表面上看风平浪静,实则下面还是有不少暗礁的。而且在很多地方还有海兽出没,有一些海兽还会主动攻击船只,所以为了避开他们,我们只选择熟悉的航道走。 看来这里的航道也很复杂,如果不是有熟悉航道的人在,可能遇到的麻烦会更多。 这条大船的行进速度并不快,一直在悠哉悠哉地行驶,所以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过去了,还没有靠岸的迹象。 杨泽倒是见怪不怪,我问过才知道,除了杨泽,就连高寒都没来过天枢岛,也没去过其他的岛子,可见这些岛屿之间的封闭程度还是很高的。 杨泽说至少还要两个小时,才能到达天枢岛。按照距离来说,开阳岛是除了摇光岛外,距离天枢岛最远的。 中午船上还贴心地给我们准备了午餐,这让我有种错觉,不像是去传说中杀气弥漫的七杀岛,更像是参加了一个海上旅游团。 吃过了午饭,时间就快到了下午两点钟。 果然在杨泽的提示下,我们看到了远处出现了一座影影绰绰的岛子。 首先这岛子的轮廓比我见到的海魔岛和开阳岛都要大,远处同样可见不少大型的风力发电桩。数量也比开阳岛的多了不少。 船只慢慢地靠近了那座岛,我们都跑到了外面去等着船只靠岸。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岸上的景物也越来越清晰。 我注意到,在码头的岸边,并排停靠着几艘同样的大船。看来天枢岛派去接其他岛子的船,已经有先一步到达的了。 毕竟路程有远有近,我们的距离远,所以到达的时刻算是晚的了。 船只缓缓靠岸,岸上有人已经等在那里。 “走,下船。”杨泽一招手,器宇轩昂地从船上走了下去。 杨泽带着我们下船,双手背在身后,走得趾高气昂,颇有大将之风。 等在岸边的人,看到杨泽下来,也都躬身施礼,口呼六岛主。 看来这七杀岛上对身份还是很看重的,别看杨泽对我很客气,但是在其他人面前,依然是很有威望,很有气势的一个人。 我也逐渐摸清了他们七杀岛上的一个大概脉络,是以天枢岛为中心,其他的六岛都是服务并听从于天枢岛的。而其他六个岛的岛主,名义上有排名的序列,但是实际上并没有隶属关系,也不是上下级的关系。多说是排名靠前的岛子所得到的供给和赏赐要多一些。更何况他们还可以通过比武大竞来改变自己的地位,如果实力足够的话,甚至可以从七岛主一跃变成二岛主。当然这会非常难,因为各个岛子上的灵气都差不多,想要提升岛上弟子的实力,只能通过丹药和其他的药材。而这丹药和药材的来源,多是来自于总岛的调配和供给,排名靠前的资源就多,实力自然也就高一些。所以下面的想要翻盘是非常难的。 但是并非没有机会,在机会面前还是公平的,如果一个岛子上出现一位天赋极高,又肯努力的弟子,那就会让不可能变成可能。因此所有人都很看重每年两次的比武大竞。 而从地位来看,严格来说,这六个岛子的岛主地位是平行的,都服从于总岛主。 所以杨泽在这天枢岛的地位,也就算是仅次于总岛主舒傲白。 我们四个人跟着杨泽鱼贯而下,就在这时,突然又有一艘红色的船只靠岸,应该是有其他岛子的人到了。 杨泽看了一眼,就停下了脚步,有意地等着那伙人下来。 很快,那船只停稳之后,从船上也走下来四个人。先是从衣着上看,这四个人统一穿着橙色的服饰,只是细节上有所区别。走在最前面的这一位,身披着一件橙色的斗篷,头上戴着个斗笠,斗笠上还有面纱,所以看不到她的脸。但是从身材上看,这人身材那叫一个火爆,前凸后翘,细细的腰条,屁股不小,三围估计在95,60,95左右。这绝对算是一个模特身材了,甚至比模特更加丰满。 同时她身穿的是一套紧身的衣裤,这和杨泽他们偏爱穿袍子大为不同。在她紧身的衣裤上面,绣着几朵大花,鲜艳无比,格外惹眼。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女人。 在她身后的三个人,也都是身材精干,虎视眈眈,显然就是本次来参加比武大竞的人选了。 对照他们身上的橙色服饰,应该是来自天璇岛的。那么这个为首的难道就是二岛主墨玉观音宣飞飞? 没想到这宣飞飞还有如此*****,看到她的身材,我倒是很想看看她到底长的什么样子了。 很快,两伙队伍在海岸上碰头了。 杨泽率先走上去,朝着对面为首的那个女人抱了抱拳。在江湖里,大家见面基本上不握手,都是循古礼,或抱拳或作揖,我也基本上习惯了这种礼节。 杨泽笑脸迎人,道:“二岛主,别来无恙,你们距离天枢岛最近,怎么也姗姗来迟啊?” 果然是二岛主宣飞飞。 宣飞飞一走三摇,晃着胯骨轴子,走到杨泽面前才缓缓地停了下来,还没说话,先是爆出了一串的笑声,那声音清脆,听起来跟银铃一般,格外动听。 第2112章 高手频出 “咯咯咯……是小六啊,你不应该叫我一声二当家的,或者是姐姐吗?” 不但笑声动听,说话的声音也十分悦耳且妩媚。 闻其声想识其人,听到声音,我就更想看看这女人到底长什么样子了。 杨泽笑道:“二岛主就是二岛主,你可不是什么二当家的。再说了,这次大竞以后,还不一定谁是二岛主呢。” “哦?看来小六子这次是势在必得啊,就靠他们……”说着,宣飞飞稍微一侧头,把目光转向我们几个。 我们都没来过天枢岛,当然她也不会认识我们。但是很快宣飞飞的目光就越过了我们几个,她的话还没说完,就戛然而止,似乎是发现了什么。 虽然她带着斗笠,戴着面纱,但是我们依然能够判断出她的目光走向。 我们几个都是并排站着,我们几个顺着宣飞的目光看过去,发现她正在盯着一个人,鬼厨子。 这次是带鬼厨子来天枢岛做宴席,自然不能再让他披散着头发。而且现在是白天,所以他现在的面相是那张俊美到极致的脸。 宣飞飞应该是看到了鬼厨子的那张脸,才生生把话给止住的,同时她像是被定住了一样,看着鬼厨子一直发呆。 最后还是杨泽在旁边轻咳了一声:“二岛主?二岛主!” 宣飞飞这才身子一震,反应过来,转头问道:“小六子,这位面相不凡的美男子,也是来参加比武大竞的?” 宣飞飞的声音极尽妖娆,听着人身子直发酥。 “哦,不是。这位是我请来给比武大竞做饭的厨子。已经跟总岛主请示过了。”杨泽简单地说了一句。 “厨子……好,好。那就祝小六子你们开阳岛成功了。我们走……” 说着,宣飞飞一摆手,带着天璇岛上的三个人,从我们身边走过,直入岛中。 因为被宣飞飞转移过去了不少的注意力,我这才注意到她身后的这几个人。这应该是我们在比武大竞上的对手,作为对手本不应该才注意到他们的。只是没办法,宣飞飞简直太吸引眼球了。哪怕是一群人和她站在一起,能引起被人注意的,也肯定是她。 可惜的是,直到最后她也没摘下那斗笠,我也没看清她长的什么样子。这还让我心里有那么一点小遗憾。 而跟着她从我们身边走过的这三个人,我先是感觉到了一股浓浓的杀气。 我心里一动,他们身上竟然都是自带杀气的。 这种杀气,和普通的气场不同,是修炼不出来的。可能只有经历过杀戮战场的人,才会有这种杀气。 就比如海狼,虽然他只是个武道高手,没练过气,也没有内功,但是他身上却有别人没有的杀气,那是他在战场上用献血磨砺出来的。 走过去的三个人,身上就有这种杀气。 在他们从身边经过的时候,看都没看我们一眼,但是我却不由自主地看向他们。其实这三个人的长相都极其普通,也难怪刚才我们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宣飞飞身上。他们三个人看起来就是普通人,扎在人群里都不会被注意的那种。 但是这杀气形成的气场太足了,不得不让我们侧目。 等到他们完全走过,我们三个同时都松了一口气。 看着他们的背影,杨泽淡淡地说道:“兄弟,你这次可能不会轻松啊。他们居然有一个二阶的宗师。这升级速度真是恐怖啊。” 正是凭借着这股杀气,杨泽判断出了对方的实力。也可能是宣飞飞在有意地炫耀这种实力。 宗师,不管是处在二阶的哪个阶段,论正常的打斗,我肯定不会是他的对手了。而且我以一阶对二阶,不但必输无疑,而且不会有什么悬念。但是我已经是开阳岛能拿出最强的底牌了。 这个二阶宗师的出现,让我们开阳岛的前景再次暗淡起来。没想到这次的比武,高手频出啊。 杨泽又说道:“也难怪,天璇岛为第二岛,所享受的供给和丹药肯定也是最多。难道这宣飞飞是把所有的资源都给了这三个人吗?即便如此,半年的时间,能从九阶圣人升到二阶宗师,这速度也太过恐怖了。” 杨泽发出一串感慨,其实我的升级速度也不慢,而且更快,但是我是占了道骨舍利和动物草丹的便宜,这算是走了一个捷径。如果仅凭自身修为,哪怕是药物辅助,杨泽说的那二阶宗师的速度也的确是惊世骇俗了。 我知道,每半年参加的比武大竞,比的是新人。也就是说,参加过上一届的比武,就不能参加下一次的。 而能参加比武大竞的三个人,肯定是要选最强的。按照以前的经验,至少也要在九阶圣人以上。 经过询问杨泽,我了解到,上一次的比武大竞,天璇岛还出了两名一阶宗师,加一个九阶圣人。也就是说今天这个二阶宗师,在半年前最多也就是九阶圣人,都没排上参赛名单,可能还更低。 所以不难判断,他是在半年之内,从九阶直升到了二阶。 显然那三个人身上的杀气,应该都是这一个人散发出来的。 我想了想,问道:“大哥,有没有可能是这人上次比武大竞的时候,就已经是一阶或者二阶了,但是被他们雪藏了。直到这次才拿出来跟我们比,这样他的胜算就更大了。” “嘶……”杨泽吸了一口冷气,“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这个想法。我们都是全力以赴参会,难道他们上次就那么自信,有高手还敢雪藏吗?上次他们可是险胜,差一点就失去第二岛的排名了。不过也不排除有这个可能啊,毕竟天璇岛,长期占据第二岛的位置,实力肯定也是最强的……不管了,兄弟你尽力就好,如果真遇上这个大杀器了,就算我们运气不好。再说了,擂台上面比的并不仅仅是武力,还有心理以及一些外力因素,所以鹿死谁手也并不一定。” 杨泽还生怕我有压力,一个劲地给我鼓劲, 第2113章 吸元魄的妖婆 但是我知道杨泽说的那些话,估计他自己都不信。一个一阶的宗师挑战二阶宗师,理论上是必输无疑的。至于那些所谓的其他因素,也只是理论上的可能,拿来说说还行,真要寄希望在这上面,那可能会输的更惨。 相对来说,由于有我在,居承安和高寒的压力就小的多了。 所以,他们望着天璇岛上的人离去的背影还有兴致,问一问宣飞飞的情况。看来不仅是我对这个宣飞飞印象深刻,他们也都注意到了这个看起来非常不一般的人物。 既然上了天枢岛,杨泽也乐于给我们介绍一些类似的情况。 我们几个一边顺着岛子上的路往里面走,他一边说起了宣飞飞的情况。 天璇岛岛主墨玉观音宣飞飞,那也是在玄门江湖里赫赫有名的人物,主要还是因为她的女性身份。女子在江湖里,特别是玄门江湖里本就稀少,如果有出类拔萃的人物,很快就会被人熟知。 而这个宣飞飞现在年纪应该也接近五十了,长得依然是一张好脸,在她脸上看不到一点岁月的痕迹,说她肤若凝脂有些夸张,总之她的皮肤真的如白玉一般细腻。那张脸看上去甚至就像是二十岁的少女。她年轻时候什么样子,现在就什么样子,这在江湖中也是一段奇闻。 居承安慨叹道:“五十岁的女人,有二十岁少女的皮肤和脸,这不是妖孽吗?这女人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保养手段啊?” “没准,她做过拉皮磨皮手术也可能啊。”我是知道一些现代的美容手段的,也跟着猜测道。 杨泽摇摇头:“手术应该没做过,我们这些江湖里的人,从来不屑用那种外在的手段来折磨自己。都是用内修的方法来解决遇到的问题。比如道门里的一些养生手段,就比吃什么保健品,或者做什么手术更能延年益寿。我倒是相信,这宣飞飞肯定是有她独特的保养手段。而这保养手段绝不像想象的那么简单……” 说着,杨泽看了看四周,还好我们走在这岛子里的路上,四周都没有外人。 杨泽这才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据说,这宣飞飞保养的秘诀就是找男人,然后吸取男人的元魄。所以她年轻时候在江湖上是赫赫有名的女魔头,后来为了躲避追杀,逃离到天璇岛上,后来被总岛主招揽,加入了七杀岛。” 听了杨泽的话,我们几个同时都是心里一凛,世上居然还有这种保养方法,这听起来未免也太耸人听闻了。 “那……她现在还吸男人的元魄吗?”居承安问道。 杨泽摇摇头:“来了七杀岛之后,宣飞飞倒是安分了许多,也没那么多传言出来了。不过看她容颜未老,也保不齐也许还有这个行为。当然,我说的这些,也都是我听说的,我也没亲眼见过。你们几个可别到处乱说。” 我心里好笑,这种传闻,照杨泽这种说法,估计整个七杀岛都知道了吧。 这时,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转头去看鬼厨子。 鬼厨子自从跟着我们上船,包括在海上,一直到下船,几乎就没怎么说过话,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别人可能以为他就是这么一个沉默寡言的人,但是我却清楚,他的心事在哪里?本来我们的计划是他把我们送上岛之后,就回去照看他的夫人小艾。结果计划没有变化快,我们到了岛子上遇到的这些事,导致他竟然无暇分身回海魔岛了。 这次更是被杨泽给带到了天枢岛。对于六岛主杨泽的要求,甚至已经得到总岛主的同意,对于这个要求他根本就不能拒绝,也不敢拒绝。更何况想炼制九转赤火丹,就缺最后的一味药,也就是凤宝缎,我还需要他的帮助。 所以我看向鬼厨子,大家都略感意外,包括鬼厨子自己,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看向他。 我直言不讳地说道:“鬼厨大人,你有没有感觉到刚才宣飞飞看你的那种火辣辣的眼神?” 宣飞飞是戴着斗笠和面纱的,但是我在一边旁观都能感受到她的眼神,更何况那眼神是直接看向鬼厨子的,相信鬼厨子自己应该也可以感觉得到的。 听完我的话,杨泽等人也明白了我的意思,在一旁也频频点头。 居承安说道:“我知道了,大哥你是怀疑宣飞飞看上了鬼厨大人了?也难怪,鬼厨大人这一副好面孔,肯定把她给迷住了。这么说,鬼厨大人你可要注意啊,别被那妖婆吸了元魄。” 的确,能够吸取男人的元魄的,在我们的认知中,多半是妖精。那这宣飞飞可不就是实打实的妖婆吗? 鬼厨子一听,却茫然地摇摇头:“什么?刚才她看我了?我没注意……” 众人皆哗然,看来鬼厨子的心思完全没在这上面啊。 杨泽说道:“不管宣飞飞有没有这个心思,都要注意一点好。不过她要是真想打鬼厨大人的主意,我第一个不答应。放心,我带着你们来的天枢岛,一定也要把你们安全带回去。走吧,先去见总岛主。” 有了杨泽的话,不管他是随便说说,还是有感而发,我都感觉他这为人还算不错。有了他的庇护,我们心里也安定了许多,不像刚上岛的时候那么紧张了。 杨泽对这里的环境还是很熟悉,想来是没少来往天枢岛,他在前面带路,我们在后门跟随。 我这次认真观察了一下这个天枢岛的环境,总体感觉比我见过的开阳岛要好的多。开阳岛的环境,多半是天然形成的,只有一部分是人为建设的。 但是在天枢岛上,则完全相反,处处可见人为的建筑和设施。我们脚下的这条路也完全是石板铺就,旁边都是一眼望不到便的草地,草地上种植着不少海岛上独有的树木。如果不是被赋予了七杀岛的邪恶名号,说这里是一处度假胜地更为合适。 与通俗点,和开阳岛相比,这里更像是人住的地方。 第2114章 铜钱印 在走在路上的时候,我往两边看着,期望能找到凤宝缎的蛛丝马迹。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那么重要的药草,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另外我也发现,这岛子上,除了在码头那边看到过几个天枢岛的人之外,走进来之后,视线里就没再见过他们的人。就连前面那一伙天璇岛的人也都不见了。 杨泽不时地回头叮嘱我们,让我们走路的时候尽量不要东张西望,也不要离开这条路。看他一副紧张的样子,我们也很是循规蹈矩,不敢越雷池半步,走在那石板路上,一个个的低着头行进。 而我走着走着,突然在那石板路上,看到了一个印迹。这本是无意中发现的,为了确认一下,我故意落在了最后。 我蹲下身去,发现在那条石板路的石板上,赫然印着一个不深不浅的石印。那是一枚铜钱印。 就是普通的铜钱大小,印迹也不是太明显。但是我却注意到了。 我顿时心里一惊,不敢确定这枚铜钱印到底是不是我想的那样。 我又跟着队伍往前面走,这会眼睛更加盯着地面。 果不其然,走出去十几米的距离之后,在地面上再次出现了同样的铜钱印。 我们顺着那条石板铺就的甬路一直走到了尽头,迎面看到了一座石宫。我算了一下,那条路上至少留下了五处铜钱印。 我此时的心里已经翻腾如海。这不是偶然的,此时此刻,我已经十分肯定,三叔绝对来过这里。 因为那铜钱印,就是我和他的一种联络符号。 这还要从我们在青云山的时候说起。当时我和他们被一阵水流冲散,我独自一人被灵虚的那只大青羊驮走。为了让他们能找到我,我沿路做了不少记号,就是在树上刻上几道刻痕。 后来三叔他们倒是追着那些刻痕找到了大概的方位。但是却没能找到我的精确位置,只能在青云山的药谷附近徘徊寻找。 后来我再次见到三叔的时候,他曾经找个机会专门和我研究过这件事。他说我在树上刻下的印迹太不明显了,因为那树身上本就沟壑众多,刻上去的那些刻痕太不明显。所以他让我以后再留记号,就找一种比较明显的标记。 我说,什么东西能比较明显呢? 三叔想了想,就从身上摸出一枚铜钱。说这玩意行,我们本来就是想要凑齐五帝王钱,所以只要看到这铜钱的印迹,就说明咱们爷们到过那地方了。 说着,三叔捏着那枚铜钱,往旁边的一棵树上,用力摁去。 他的手劲不小,运力之下,竟将那铜钱生生地印到了那树的上面。随后他又抠出了那铜钱,在树上就留下了一枚小小的印迹。 这就是铜钱印的由来。 只是我们在商量好了这种符号之后,就再没机会用过。而且从那次分开之后,我就和三叔再没联系上。 我只是听石萱儿说,三叔他们可能到了七杀岛。后来在七杀岛上停鬼厨子讲,也见到了一只船,从海魔岛的附近海域经过。 但是这些都只是道听途说,我并没有确切的消息。但是看到这条石板路上的铜钱印迹,我突然就想起了我和三叔的约定。 难道三叔在我之前来过这座岛子,他应该不会想到我会步他后尘也找到了这里。他也许是随手在地上印了几个铜钱印。却没想到真的被我给发现了。 一定是这样。 我没敢表露太多,只是深吸了几口气。如果真如我想的那样,那我来到这里,真是来对了。我距离找到三叔他们,应该不远了。 这时,我们几个人就站在一座石宫的前面。 石宫,就是石头宫殿的意思,不过眼前的这座石宫和传统意义上的宫殿造型还是有些区别。乍看之下,有点像是西方的建筑,类似城堡一类。 规模也不是太大,但是看起来依旧是恢弘壮观。杨泽低声告诉我们,这就是总岛主舒傲白居住和接见其他岛主以及议事的地方,叫天宿宫。我们刚上岛,有必要觐见一下总岛主,这也是历次比武大竞的规矩。 我心说,这总岛主到底是不一样,居住的环境也比杨泽的好太多。杨泽只不过住在韦陀寺,跟这里比起来还是寒酸透了。 除了杨泽,我们几个对这天枢岛上的一切都是好奇的。我们一边抬头观看这类似城堡的建筑,一边跟着杨泽往城堡的正门走。 只见这城堡上空,蓝天白云,在城堡顶部还隐约有祥云缭绕,视觉感觉非常养眼。 说来奇怪,在我们乘坐李老海的那条船找到这边来的路上,看到有两块巨石上面有,天下无人,唯吾不杀的字样。 那时候七杀岛给我的感觉是盛气凌人,杀气十足,似乎全部七座岛子上都应该是杀气腾腾,进来之后更应该是像进了阎罗殿,走进了地狱一样。 没想到真正地走上了这岛子,却完全是另外一种感觉。比如这天枢岛,环境秀美,也没见有什么杀手遍地跑,更是和所谓的地狱不沾边,反而更像是传说中的天堂。 在这种蓝天白云的背景下,这座城堡看起来就更美了。 我们刚走到那城堡的门口,杨泽并没有带我们直接进去,而是示意我们等在了那里。 我看到那城堡的大门,同样也很有西方特色,是一个圆拱形的两扇门,上面雕刻着一些不知名的花纹。 只是大门紧闭。就在我们站定之后,突然那大门开了一道缝。 没错,并没有全开,只是开了一道一人宽的缝。 我正琢磨着,这是有人出来了吗,为什么不把门大开,而是开了一道缝呢。 这时突然从里面窜出两个矮小的人影来。他们从那缝隙里面挤出来,快速地向我们这边移动过来。 怎么形容呢,就好像是两个圆滚滚的皮球从门缝里滚了出来。 我还没等看清楚,那两个矮小的人影,就一阵风地站在了我们面前。 除了杨泽,我们几个看了之后都是一惊。 那两个东西,是人是鬼? 第2115章 二老爷大人 他们倒是穿着人的衣服,但是身高也就在一米左右。不过他们并不是孩童,那张脸上满是皱纹,看起来跟七老八十了一样。 一双贼溜溜的眼睛,在圆鼓鼓的眼窝里来回转动着。 除了脸上是光的,其他的地方都长着黑色的毛发。 看到他们的长相,我第一反应是,从那门里跑出来的不会是两只大猩猩吧? 不过很快我就推翻了自己的想法,他们身上的黑毛倒是和大猩猩很像,但是即便是猩猩,脸上也不会有这么多的皱纹啊,而且如果是成年的猩猩,身高也不至于只有一米高。 难道是这岛子上还有一种我不认识的动物吗? 除了长相特殊,他们的身材也很特别,是短且圆。怪不得他们跑过来的姿势,跟滚皮球一样。但是速度却很快,几乎是一眨眼的工夫,就站在了我们的面前。 到了近前,那两个东西神气活现,把两只手背在身后,挺胸叠肚,抬头看着我们。他们身穿的衣服也很明显,是一套青色的布衫,腰间系着红色的腰带。 杨泽看到那两个东西,却表现出十足的谦卑,脸上堆着笑,冲着那两个东西作揖行礼。 我看的目瞪口呆,要知道我们下船的时候,他看到二岛主宣飞飞的时候,都没有表现出如此态度啊。这两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玩意,能让杨泽如此恭敬。 我百思不得其解,结果接下来杨泽的话,就更令人吃惊了。 “二位二老爷大人,烦请通报总岛主,就说六岛主杨泽率属下求见。” 二老爷大人?这又是什么鬼? 杨泽居然称那两个怪东西为二老爷? 那两个货眨巴眨巴眼睛,对于杨泽的请求却是无动于衷。 杨泽看来是早有准备,他伸手从身上摸了摸,最后摸出两枚丹丸分别递给了那两个家伙。 我看的清楚,那两枚丹丸竟然是两枚聚元丹。 那两个家伙伸出长满黑毛的手,大大咧咧地接过了聚元丹,也不客气,跟吃糖豆似的,把那丹丸塞到了嘴里。 得到了好处,他们这才回转身,又跟两个皮球似的,跑回了城堡的大门。 咣当一声,城堡大门再次紧紧地关闭了。 等他们走了,我才问杨泽,这俩玩意是人是鬼,到底是个什么名堂,为什么要给他们聚元丹? 要知道这聚元丹吃了有提升道行修为的作用,虽然只是对于低阶的修者用处更大,但是如果没有炼药师提供,也是很难买到的。 我曾经辛苦给杨泽炼了不少药,结果被他给了这两个东西,我很想知道原因。 杨泽看出我的不解,便解释道:“兄弟,你知道吗?这两个东西可不简单。古时候的帝王你知道吧,皇宫内院里有太监服侍,是皇帝身边最近的人。咱们这里也是一样,总岛主身边,全都是这种你说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他们最能理解总岛主的指示,也只听总岛主的命令。我们平时来见总岛主,还要看他们的眼色,他们不高兴的时候,根本就不理我们。所以每次我们来,都要给他们带些好处,他们平时也是最喜欢吃丹药的,而且是越高级的越喜欢。今天我们只是求见总岛主,所以给了他们最普通的聚元丹。” “还有这种事?”我们听了都有些目瞪口呆。皇帝用太监服侍还可以理解,毕竟都是人。可是这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是人吗?这总岛主的口味是不是有些重啊。 杨泽继续解释道:“他们由于是总岛主身边的人,所以我们都称他们为二老爷。意思是除了总岛主,他们的地位就最高了。当然这只是一种形容,通常情况下,皇帝身边再贴身的太监,也是个奴才,地位也不可能有大臣高是吧。但是你如果不去讨好这些二老爷,很多事你还真就很难办成。就像刚才,他们完全可以不理会我们。那样我们就见不到总岛主了。所以兄弟,舍弃两枚丹药,咱们不亏。” “那他们到底是什么东西啊?我怎么从来都没见过?咱们开阳岛上可没有。”高寒也好奇地问道。 杨泽点点头:“你没见过也正常。他们是生活在天枢岛上的一种生物,叫做蓿猿。天枢岛上有一种特别的蓿草,原来这些蓿猿特别喜欢吃蓿草,所以得名。在总岛主占了这里之后,就有意地训化了这些蓿猿为己所用。因为他总说,哪怕是再近的人,也靠不住。远不如这些畜生靠的住。所以在这天宿宫里,除了岛主,没有其他人,只有这些二老爷存在。” 听了杨泽的解释,我有些明白了。七杀岛是杀手之岛,但是谁也没规定,你是杀手,就只有你杀别人。反过来,那么别人也同样会杀你,杀手被杀也是很正常的事。我怀疑是这总岛主派出手下去杀人杀多了,自己也是怕被杀,所以在身边几乎不留人在。只有这些蓿猿在他的左右,这样就可以最大限度地保证自己的安全。 杨泽当然不会这么说自己的总岛主,但是我估计我自己的猜测应该也是八九不离十的。 由此我倒是很想见一见这个奇葩的总岛主。 不过那两位二老爷一去不返,好半天也没回来。 杨泽依然很有耐心地等在这里,我们也只好也守着。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终于那门再次打开了一道缝,那两个二老爷,叽里咕噜地从里面跑了出来。 杨泽马上又换上了一副笑脸,期望二老爷能带着我们进去。 没想到那两个二老爷却冲着杨泽连摆了三次手,又指向远离天宿宫的方向。 杨泽一愣,长出了一口气,又冲着那二老爷说道:“好吧,刚刚有劳二位二老爷了。那我们就先走了……” 随后他又转身跟我们说道:“看这个意思,总岛主暂时并不想见我们。” 既然人家不见,杨泽也没什么办法,我们也都转身准备跟着杨泽离开。 第2116章 兽体人魂 “咕嘎咕嘎……” 突然身后传来一种奇怪的叫声,我们回头看去,发现那两位二老爷在地上连蹦带跳,抬起手臂指着我们中间的一个人。 鬼厨子。 我们再次看向鬼厨子。鬼厨子都已经无奈了,他本来没想出风头,结果这种事偏偏每次都找上他。 我们本来已经要走了,那二老爷又指着他是什么意思? 而那两位二老爷显然是无法开口说话的,杨泽赶忙回转身问道:“二老爷,敢问你们是想让他留下?” 二老爷频频点头,又指向了天宿宫的方向,脚下连续蹦蹦跳跳。 杨泽继续问道:“是总岛主要见他?” 二老爷再次点头,这次更是不由分说,上前来,各自抓住鬼厨子的一个胳膊,直接往那天宿宫里面拖。 鬼厨子十分不情愿,想要挣脱。 杨泽赶紧压低了声音说道:“鬼厨大人,千万别反抗。我想是因为我之前跟总岛主传递过消息,说给他请了一位厨房圣手,他想要见见你吧,放心,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我也上前说道:“鬼厨大人。这天宿宫可是总岛主住的地方,如果你能留在这里,那也是你极大的造化啊。” 我当然是话里有所指的,相信鬼厨子也能明白。我也是提醒他,他来到这里的主要目的是寻找并得到凤宝缎,而据杨泽说,七杀岛的所有凤宝缎资源都掌握在舒傲白手里。现在鬼厨子有机会近距离接触舒傲白,这对于我们来说也算是一次机会。 鬼厨子应该是听懂了,他冲着我微微点了点头。 我们都弄不懂舒傲白为什么先要见鬼厨子,也只能心里祝他好运了。 “对了,二位二老爷先等等。”杨泽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叫住了那俩家伙,从身上又摸出一样东西来。 我以为他又是在向二老爷行贿,等看清楚了才发现并不是。 那是一块木头牌牌,看着颜色很深,一看就知道应该是一种很阴沉的木头,和我们之前曾经见过的那种阴沉木很像。 杨泽恭敬地将那块木头交给二老爷,烦请他们将此木转交给总岛主,就说是开阳岛的供奉。 二老爷接过那木头,拖着鬼厨子,又快速地钻进了天宿宫,大门咣当一声再次关闭。 杨泽一直目送着二老爷进了天宿宫才直起身子。我不解,问他那木头又是什么来历。 杨泽说道:“那阴沉木里面就是鬼厨子送过来的,已经驯化好的魂魄。还有一些是我们用鬼厨子做好的鬼饭,吸引来的过路的冤魂。我们这些岛子,都在给总岛主这边收集这种魂魄。” 我恍然大悟,之前鬼厨子用一个坛子装了不少魂魄来到开阳岛。由于这坛子里的魂魄害怕,引起坛子抖动,鬼厨子这才冒险向前去探听消息。 后来这坛子肯定被杨泽拿到了。我也不知道这些魂魄到底有什么作用,今天才知道,这些居然是给总岛主准备的所谓的供奉。 可是总岛主用这些魂魄又是做什么呢? 我又问起杨泽,他摇了摇头,回应道:“我只知道,其中一部分魂魄,被安放在了这些二老爷的身上了。” “二老爷身上?他们的体内,是人魂?”我诧异道。 杨泽一笑:“不然呢?一个动物,再有灵性,也只不过是动物。虽然这种蓿猿的智商比普通的猿类高很多,但是终究不是人。只有把人魂打入到它们体内,才能让他们完全服从总岛主的命令,听从总岛主的任何吩咐,去做很多只有人类才能做的事。所以,他们现在除了不会说话,智商或者是其他的见识,可都高着呢。甚至有不少蓿猿,由于吃过太多的丹药,已经可以口出人言了。” 人魂打入兽体。 这种方法,我倒是第一次听说。这是一种不符合常规的手法,感觉这个总岛主的一些手段,也都很邪啊。 我们正在门口驻留,突然大门一开,从里面又冒出来一个二老爷。我不确定他是不是我们曾经见过的那两个。因为他们长的实在是太像了。 “咕嘎咕嘎嘎……”那二老爷在我们面前指手画脚,手舞足蹈地比划了一阵,转身像是要带我们离开。 杨泽叹了口气,说道:“看来总岛主今天不想见我们。这二老爷是要带我们去驿馆休息一晚,明天是十月初三,就是比武大竞的正日子了,只有明天一起拜见总岛主了。” 这里居然还有驿馆啊?我很意外,杨泽告诉我,最近几年七杀岛上获得的资金,百分之八十都用在了总岛的建设上,所以天枢岛现在的条件非常好,当然在总岛主治下,规矩也更多,所以让我们行动一定要听他的,千万不要乱走乱动。 我们自然是应和着,跟着杨泽随着那二老爷前往驿馆。 这一路上依然是少见人影,偶尔见到几个身着红色服装的弟子,也都是行色匆匆,脚步很快,见到杨泽也只是恭敬地打声招呼。 这一路走来,我也在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以及路径,并且牢记在脑子里。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有机会独自出来,所以对环境还是尽量熟悉的好。 那二老爷把我们领进了一个院落,到了一排红房子的前面,指着里面咕嘎咕嘎又叫了一阵,就转头离开了。 “多谢二老爷带路。”虽然那二老爷已经走远,杨泽依然恭敬地高声喊了一嗓子。 我仔细观看,这一排的红房子,都是红色的墙壁,上面是黑色的瓦片。特征很明显,想必就是这天枢岛上的驿馆了。 四周除了我们几个,我并没有看到其他岛子上的人。 杨泽说正常来说,在比武大竞之前,是不允许各支队伍碰面的。和天璇岛的碰面,是一个意外。所以在安排住宿的时候,基本上都是一个岛子住一个驿馆。天枢岛上像这样的驿馆,至少有七八栋。 果然是财大气粗,光驿馆就准备了七八栋,也不知道平时都有什么人来。 第2117章 大胆的决定 杨泽指着院子说道:“三位,现在不光是这栋房子,还有这院子都归我们使用了。这天枢岛上的灵气,是七杀岛里最足最充盈的,如果不好好享受一下,可是白来一回啊。你们可以试试。不过我先把话说在头里,从现在开始,到明天比武大竞出发,谁都不可以离开这院子,否则会十分危险,如果遇险,恐怕连我都保不住你。以前别的岛子也出过类似的例子,所以这一点大家一定要切记。” 杨泽说的极其严重,面色也很凝重,生怕我们不听他的话。 我们三个当然是满口应承,并且当场在院子里找了地方盘膝打坐,来享受这天枢岛上的灵气。 果然如杨泽所说,这天枢岛也真是名不虚传。盘踞在岛子上的灵气如泉涌一般,几乎不用怎么引导,就纷纷往体内窜。 而且这里的灵气也更为精纯,远非开阳岛可比。 我也已经很久没有享受到如此充裕且精纯的灵气了。 修炼本身,就是对自身各种属性的一个加强。 不管你是在那个层阶上,哪怕你已经到了某个层阶的顶级,吸取灵气对自己身体的帮助也是很大的。 比如一个人到了九阶圣人顶级的状态,可能天分或者资质的关系,迟迟无法突破宗师。这样的状态,即便吸收再多的灵气,恐怕对于冲击宗师没什么帮助,但是却可以让自己的身体变得更强。力量更足,速度更快,耐力更强诸如此类。 而这些属性综合起来,就是一个人的战力基础。 居承安和高寒当然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尽管短期内他们无法突破九阶,但是练起气来一点不敢含糊,也不敢松懈。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也许明天比武场上和对手就差今天的这点灵气呢。 所以他们也都抓紧一切时间来让自己更强,杨泽说的很对,这里的灵气可遇不可求。我自感觉甚至比我在青云洞那里的灵气还要充盈。 灵气对于修行者来说,就是最大的诱惑。有很多的修者,为了得到更充足的灵气,不惜跋山涉水走遍世界去寻找这样的地方。 而这天枢岛上,似乎就是这样的地方。 整个下午时间,我们都盘膝坐在院子里练气。我本以为,这里的灵气如此充盈,又是这么精纯,我怎么也应该把境界提升到一阶宗师的后期或者巅峰附近了。因为之前有过先例,在开阳岛的时候,我通过岛上的灵气,就把一阶的初期升到了中期。那么这里的灵气更加充足,我怎么也能到后期了吧。可让我万万没想到,到了中后期以后,练气提升的难度大大增加。经过一下午的积累,我依然还处在一阶宗师的中期阶段。 自己的身体到达什么阶段,其实并没有一个准确的衡量标准,也没有一个准确的数值,仅凭自己的一种判断。而对于自己的身体,我无疑是最清楚的。 所以对于这个结果,我不免有些沮丧,便收了功,睁开了眼睛。 我发现此时居承安和高寒依然还在院子里打坐调息练气,而杨泽已经没了踪影。 这也在我预料之中。别的方面不说,在练功的勤奋度上面,居承安和高寒两个人倒是有很多的相似。在今天岛上的灵气没有被吸取干净之前,他们是不会收功的。 而杨泽的级别我保守估计也得在五阶宗师了。我现在升级尚且如此费劲,到了他那个程度,估计这点灵气根本就吃不饱,所以他干脆早早就收功了。到了他那个层面,除非有好的机缘,否则都会遇到升级的瓶颈。 果然,我细听之下,从屋子里面已经传出了杨泽轻微的鼾声。 我这大哥倒是心宽,早早就进了房间里休息了。 此时天色已经黑下来了,整个天枢岛听起来很静,似乎并没有多少人在岛子上走动。 相信各个岛子来的人,也都被告诫,除了在自己的驿馆里呆着,别的地方哪都不能去。 我走到我们这栋驿馆的大门口,往外面看了看,发现远处有些许的光亮,但是并不是很多。附近的视野都是漆黑一片的。 我站在那里,脑子急速地转动,突然萌生出了一个想法。 我如果按部就班留在这里,到明天参加比武大竞,那将会成为天枢岛上所有人的焦点。在那种情况下,我别说是离开比武场,就是上趟茅房,估计都有很多人看着。 可我来这里,主要目的可绝对不是为了参加什么比武大竞的。我身怀着好几项任务,无论是寻找三叔的下落,还是寻找凤宝缎,亦或是调查血榜的事,这几件事显然在那比武场上都不会得到任何的结果。 那么今天晚上,就是自由行动的最后机会了。 既然大家都不允许离开驿馆,那我何不趁着这个机会,到天枢岛上走一圈看看? 即便是被发现,也有借口说是不懂这里的规矩,没管住自己的腿。到时候多说受几句责骂罢了,我不相信能像杨泽说的,有什么太严重的后果。 话又说回来,即便是有危险,也值得我去冒这个险。 以往我和三叔出去的每次行动没有危险呢?做我们这行,哪有确保安全的事? 我自己给自己打了气,并且说服自己做了个大胆的决定。那就是,我要离开驿馆,出去碰碰运气。 我深吸了一口气,把腿就要走出这院子,结果发现自己的衣服被人给拽住了。 我吓了一跳,以为我的行为被杨泽给发现了,猛地回头,却发现是居承安站在我身后。 我松了一口气,低声问道:“你干什么?” 居承安低声回应道:“首座,我盯你好一会了。你是不是想要去找凤宝缎?我跟你一起去。” 我摇摇头:“不行,杨泽说了,私自离开驿馆是重罪,被发现了就太危险了。我一个人去目标小,你留在驿馆,如果杨泽问起来,就说我在房间里休息了,能蒙骗一会是一会。” 第2118章 冒险行动 我好说歹说把居承安说服,我抬头看高寒,他依然在专心致志地练着气,把我们两个视为无物。我暗自赞叹,这才是真正的修行,不像居承安,总是三心二意。可能他是因为太关心我了吧,我这边一有点风吹草动,他那边总是第一时间感觉到。 这里不能说太多的话,否则容易引起杨泽的注意,我说服了居承安留下来,我自己一个人轻轻走出了驿馆的院子,朝着居承安摆了摆手,就只身一个人往天枢岛的深处走去。 路上依然没有半个人影,我走出来也没有任何人阻拦。我一口气走出了几百米,再回头看,发现我们那个驿馆已经被路上的一些树木把视线给遮住了。 由于对岛上的环境不熟,我不得不每走一段距离,就停下来辨认一下方向,以便出现意外的时候能顺利地找回去。同时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特意准备了一张纸,把经过的路径都画了上去,形成了一张简易的地形图。 而这岛子上的路,并不复杂,几乎都是横平竖直的,虽纵横交错,但是只要稍加留意,并不难确认。所以那图画得也很顺利,这也给了我更大的勇气去探一探脚下的这个岛子。 只是一时间,我根本没有更加明确的目标,也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往那个方向去。我的这次冒险行动,有了开头,却不知道该如何走下去了。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从不远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脚步声似乎正是朝着我的这个方向来的,我心里一惊,赶忙把身体藏在路边的一块石头的后面。 可以确定,那脚步声并不是冲我来的。因为并不是很急促。 但是那脚步声整齐划一,我听着至少有十几个人。 我不敢轻举妄动,甚至不敢大口喘气,隐藏在那块石头的后面。好在现在天色黑下来之后,周围的景物也是一片漆黑,我躲在那里能够很好地藏住自己。 很快,那脚步声就走到了附近。 由于我不敢露头,也看不到他们是谁。但是月光恰好把他们的影子投射到了我这边。 我看到那一排的影子,真的有十几个人。 但是在前面的两个,身材不高,又矮又矬,只有后面那些人身高的一半多一点,显然是两个矮人。 不过他们却是走在最前面,和后面的人保持了一米多远的距离。很明显后面的那一队人,是跟着这两个矮人在行进的。 从这身高上判断,我一下子就确认了,走在前面的,应该是两个二老爷,也就是这岛子上那种叫做蓿猿的生物。当然,在这里他们不仅仅是一种动物,更是总岛主的贴身内侍。是在这岛子上,是最受总岛主信任的群体。 看到这影子,显然他们是在两个二老爷的带领下巡逻的。 直到他们走出去了很远,我才敢从石头后面冒头,辨认着方向,继续向岛子的深处摸。 因为我感觉我们在从那天宿宫离开之后,一直走到我们住的驿馆,都是在岛子的边缘活动,距离这岛子的深处还有很远的距离。我宁愿相信,在这岛子深处,一定有不想让外人知道的秘密。也许在那里我才能获知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所以我把自己今晚行动的目标,就放在岛子深处。 可是我又往前移动了一段距离却发现想要顺利到达岛子深处,似乎很难。 因为我刚才见到的那种巡逻队,还有很多。几乎每走几步就能发现一队巡逻队,从各个方向走来。我也看清了这些人的配置情况,一般是前面两个二老爷,手持两盏灯笼开路。后面跟着八到十二个数量不等的天枢岛弟子。 每一列巡逻队行进的时候,十几双眼睛不停地在向四周探查。一不小心,可能就被他们发现踪迹,有几次我也是险险避开。 好在我没有看到有摄像头,否则我更是无可遁形。可能在这远离内陆的岛屿上,想铺设网络,还是有一定的难度。 另外在这岛子上,电力应该都只来源于那些风力发电,能提供岛子上的照明设施就不错了,应该还无法提供给其他用途。甚至有很多建筑里,都是漆黑的,或者是用油灯,蜡烛等原始的照明设备。可见,这岛子上的电力并不富裕。 这一点终于让我感受到了这里相对原始的地方。 由于要不时地躲避那些巡逻的队伍,导致我行动的速度很慢。这样下去,可能到天亮我也未必能到达岛子深处,甚至还有被发现的危险。 我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苦思冥想,我把越来越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解不开的难题之中。 此时我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筹莫展。 就在这时,又一列队伍从远处走了过来,队伍很齐整,步伐一致。 我突然脑子一动,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经过观察,我发现这些巡逻队的行进路线应该都是事先安排好了的。也就是说,他们是按照每天固定的路线在行进。所有的巡逻队应该涵盖了这岛子上的所有角落,但是似乎每两个巡逻队之间,是很少碰面的。这在我画的那张图纸上,也能看出一些端倪。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与其藏在暗处想着如何躲避他们,不如到明处去。以我的身手,从暗处窜出去,跟在那队伍的末尾,应该还不至于被发现。 这真的是一个大胆的想法,稍有不慎,就可能完全暴露。 不过我也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眼见着这一列巡逻队也快要从我隐藏的地点前面经过。我赶紧提了一口气,尽量压住我的呼吸,注视着那队伍的情况。 同样是两个二老爷带队,队伍很快从我眼前经过。在队伍的过去之后,我噌地从藏身处窜了出去,轻轻地落在石板路上。此时队伍走过去已经有十多米了,我也尾随着那队伍,放轻脚步跟了下去。 这个距离是我判断出的最安全的距离,距离过近可能会被发现,过远可能又会被其他的队伍发现。而且这十多米的距离,足以让我应付一些突发事件了。 第2119章 天枢岛中心 目前这个队伍的行进方向,正是奔着岛子的中心地带去的。 我跟着这队伍走出了二百多米,果然路上没见到其他的队伍,我心里窃喜,为自己这个大胆的决定庆幸。 谁知道走着走着,前面突然出现了一个岔路,那队伍朝着那岔路拐了下去。那方向似乎已经偏离了岛子的中心地带,我当机立断不再继续跟他们了,而是继续藏身在一块石头的后面。这岛子上的特点之一,就是各种形状的石头众多,而且这些石头上面细看之下还有不少细孔,摸起来倒是很光滑。这更加验证了我的关于这几个岛子是从海下升出来的判断。 这个特点也刚好给我提供了不少藏身之所,对我的行动提供了极大的方便。 在我藏身没多久,又一列队伍从另外一条路走了过来,他们行进的方向正是奔着中心去的。我如法炮制,又跟着这一列队伍走出去了三百米。同样,这队伍也改变了方向,我则继续寻找目标。 这些巡逻的队伍遍布整座天枢岛,所以我也总是能找到奔着岛子中心行进的队伍。我不停地变换跟随队伍,还真的让我无限接近了岛子的中心地带。 虽然我也是第一次来这岛子,但是基本能确定,再往前去,一定就是整个天枢岛的中心了。 因为放眼望去,前方灯火通明,和我刚刚经过的地方截然不同。我们这边只是偶尔有房间或者建筑亮着灯光,而前方则大面积地亮着灯光。 这有点像是从城郊进城的那种感觉。当然尽管有很多灯光,繁华程度依然是和内陆的城市无法相比的。 前方看到的只是比我之前走过的天枢岛其他地方明亮了许多。 仅凭这一点,我基本就可以断定,我历尽千险终于无限接近了天枢岛的中心地带,也应该是天枢岛的秘密地点。 只是我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住在这中心地带呢?因为之前我曾经跟着杨泽到过总岛主所在的天宿宫。当时我以为这天宿宫就应该是天枢岛的中心地带了。毕竟总岛主就是这七杀岛,更是这天枢岛上的王。作为王者怎么能不居于天枢岛的中心呢? 可是随后我发现,我想的不对。那天宿宫虽然看着巍峨壮观,气势不凡,但是其位置并不在岛屿的中心。反而是有些靠近岸边了。 我现在看到的这些光亮所在之处,才是这座天枢岛的中心。 我严重怀疑,总岛主舒傲白是把更加重要的人或者是物,也可能是重要的设施,安排在了天枢岛的中心。 我想明白了这些,心里莫名地激动,也许我李阳的运气够好,今晚就能不虚此行呢。 看来这舒傲白是在这天枢岛上单独设立了一块类似中心城的区域,我想要获知更多的秘密,必须要想办法进到这中心城,也就是内城里去。 可是这个难度看起来更大,我靠近了一些,发现想要进入中心城,必须还要经过一个类似城门的地方。那也是进入中心城唯一的通道,除此之外,四面真的有高高的围墙,是用石头堆砌出来的。在城墙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也打消了我翻墙而入的念头。 这种看守的严密程度,超乎我的想象,想要混入内城在我看来完全就是不可能。我只不过是开阳岛来这里参加比武大竞的开阳岛弟子,被明令禁止随处走动,更没有任何资格进入内城。 这有点像是古代皇帝所在的京城,进京城容易,想要再进皇帝所在的皇宫大内,则是难上加难了。 我现在就面临着这样一个问题。 我手中的图,已经从我们居住的驿馆,一直画到了这内城附近。想要按原路返回应该不成问题,但是就让我就此放手,我又心有不甘。 一直守在这里,又不是办法,一旦被人发现我不在驿馆,相信肯定会有更多的人出来搜寻我。 就在我再次陷入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从那内城的方向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哨音,尖利而急促,有点像是警报响。与此同时,我看到在那内城的城墙上有一个人影正顺着城墙急速前行。 内城的里面有光亮,我这边则是漆黑一片,这使得那人的人影看的格外清晰。 随着警报哨响起,内城的城里城外一阵喧嚣声随之响起,所有的守卫纷纷朝着那城墙上的人影追了过去。 一时间人头攒动,哨声不断,场面陷入混乱。 我心里一动,怎么这里还有和我同道之人?他也是想混进内城的吗?先不管这人是谁,他倒是帮了我的忙了。 我利用这个机会,迅速从藏身处冲了出去,用极快的身法,靠近了内城的城墙。 城门我依然是不敢走,因为依然还留着几个守卫守在那里。我只要一出现,就会被发现。 我的目标是城门另外一侧的城墙,刚才出现的那人从城门的西侧城墙逃窜,而我则窜向东侧的城墙。 我快速来到城墙下面,抬头看这城墙大概有五六米高,比古代的城墙还是要矮了不少。令我欣喜的是,这城墙上面有不少的观察孔。这都会成为我攀墙的支撑点。 我利用助跑的惯性,噌地窜起来两米,手攀城墙,脚踩那些观察孔,手脚并用,噌噌几下就窜上了城墙。 比我预想的还要顺利,怪不得练武要练气,这练过气之后,身体不再发沉,地球引力都像是小了不少。即便没有那些观察孔,我想我也应该有能力顺着城墙爬上来。 看来我对自己的身体,还要进一步地熟悉。最近一段时间,升级的速度有些快,快到我还没来得及认真地熟悉并且适应一下自己的身体变化。 我往城内看去,城墙的另外一面就是内城。 城墙上的看守果然都去追那个人了,我所在的位置无人值守。 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看样子也是要闯进内城一探究竟的。难道还有人和我一样的心思?会是其他岛子来天枢岛比武的人吗? 第2120章 闯入内城 已经有人先我一步闯进了内城。不管他是谁,都算是帮了我的忙,有朝一日如果遇见我还要多谢谢他呢。不过这时我只能让他自求多福了。 结果我正想辨认一下方向,选择一下自己该去哪。 就听到从城墙的另外一端,再次有脚步声传来。 “谁?谁在那里?快来人,他在前面。”我还没来得及躲开,就听到有人高声喊了一句。 糟糕。我在这里停留时间太久,去追那个人的那些守卫已经去而复返了。显然他们是发现我了。 我不敢答话,顺着城墙的一条坡道,跑到了内城里面去。 再抬头,有一列守卫打着火把,从城墙上出现。 我急忙朝着内城跑去,此时我也顾不得东南西北了,只希望能尽快甩掉那些守卫。 好在我的身手不慢,那些守卫的级别我估计大概在七阶左右。想甩掉他们不是难事,比较糟糕的是,经过我和另外那个人这么一闹,这内城里面估计也不会太平了。 我需要更加小心才行,我不时地提醒自己。 不过有些事,不是你想小心就行的。我刚刚窜到内城,突然发现这里和传统意义上的城镇完全不同。这里毕竟只是一座岛子,这所谓的内城,也不过就是用石头墙圈起来的一块地方。在这里面,没有街道的概念,也没有一趟趟的房屋,所有的建筑显得都那么凌乱。东边一个西边一个,没有任何规律,也没有任何的章法。 那种示警的哨声一直都没停,内城的守卫几乎遍布了整座内城。 想要彻底地隐藏自己是完全不可能的。我只能先顺着眼前的路一路狂奔,期望把身后的追兵甩掉。 结果我跑着跑着,突然发现前面出现了一道铁门,关的严严实实。 此时,身后的追兵已经越来越近,再往前看,则是一片开阔地。如果我跑到那开阔地上,更是无可遁形。 虽然我有信心,将这些追兵解决掉。但是谁敢保证这内城守卫里面,没有其他的高手呢? 这里可是天枢岛,七杀岛中资源最丰富的岛子,又是总岛主所在的第一岛。岛上的弟子层级肯定比其他的岛子要高,而且我们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没准总岛主已经知道了。 所以,能不和他们起冲突就不起冲突。 我迅速权衡了一下利弊,猛地一推那铁门。铁门没锁,被我推开了一道缝,我闪身躲在了里面。 身后的追兵,瞬息而至。我听到杂乱的脚步声响起,从远到近,在铁门外面驻留了一小会之后,又迅速向前追去。他们居然放过了这道铁门,没有进来搜查。 我心里稍安,贴着铁门听到外面暂时也没了动静,我才转身去看这铁门里的情况。 结果我不看还好,这一回头,刚好看到另外一张脸就在我身后。 “啊……”我完全没意识到身后还有个人,而且这人显然已经站在我身后很久了,一直在观察我。所以我忍不住惊叫了一声,还好及时收住了声音,不过依然是向身后躲了一下。 这一下,正撞倒身后的铁门上面,发出咣地一身响。 这响声在夜里很能引起注意,我心里一惊,果然听到外面一阵脚步声再次响起,似乎追兵去而复返,重新围在了这铁门的外面。 我面露惊恐之色,回身看向里面站着的那个人。 这人是一位老者,身上穿着一件灰布衣服,那衣服很特别,表面上看很光滑,似乎上年蒙着一层油脂一样。在胸口的位置,用金线绣着三颗金星。 这老者看着六十多岁的样子,头发扎起了一个抓髻,像个道士,但是穿的衣服绝不是道袍。 这老者冷冷地看着我,不苟言笑,看面相也看不出是善是恶。 不过寄人篱下,我只能尽力讨好,我冲他拱了拱手,指了指外面,又把手指竖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我已经打定了主意,一旦这老头出卖了我,我先把他挟持为人质。能在内城里谋得一块地方,显然在总岛主那边分量很重,我倒是可以挟持他做最后一搏。 老头看到我的举动,脸上依然是没有半点表情。 不过此时外面已经有人在敲门,显然我弄响了铁门,已经引起他们的注意了。 和我想象的差不多,这老头的身份可能不低,外面的人并没有敢贸然闯进来,而是循规蹈矩地敲着门。 “佟老,有人闯入了内城。我们正在奉命缉拿,您这里没事吧?”外面有人对里面喊道。 我精神紧张地看着面前这老头,感觉这老头应该也是个修者,只是现在层阶不详,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我也只能暗藏内力,发现不对劲马上行动。至于能不能成功,暂时也不考虑那么多了。 老头依然眯缝着眼睛在盯着我看,并没有回答外面的问话。 外面的人显然急了,他再次敲门:“佟老,再不说话,为了您安全着想,我们可冲进去了啊?” 我一听就急了,已经把身上的降龙木剑抄在了手里,同时看向那老头。 那老头看了一眼我手里的剑,不动声色地对着外面说道:“吵什么吵?还让不让安静干活了?我这没事,你们去别处查吧。” 老头的话果然好使,外面的人屁也没敢放,提醒了几句让老头小心的话,随后一阵脚步声响起,只一会工夫就走远了。 我松了一口气,朝着那老头行了个礼:“多谢老伯。” 老头斜了我一眼,也不理我,转身朝着屋子里走去。 我也没明白我刚来是哪里得罪他了,既然他不理我,我也谢过了,也不算失礼了,我就想离开这里。 我抓着铁门,准备开门走出去。 “不想被抓,就老老实实呆在这里。”老头头也没回,像是知道我要做什么,扔下这么一句话,就已经走进了屋子。 我细想了一下,老头说的很对,外面的追兵没抓到我,肯定不会收兵,眼下老头这里反倒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第2121章 李阳悲剑 不过这老头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一脸的愤世嫉俗,看不到一点笑模样。 虽然他没把我告发,暂时我也不能放松戒备。也许是他看到了我手里的剑,才没把我推出去呢。所以我必须跟紧了他,不能给他报信的机会。 我也没管老头让没让我进去,我也赶紧尾随着他走进了这院子里的小房子。 进了屋子我发现,这房子虽然很破,但是居然也点着电灯。好几盏瓦数不小的灯泡在棚顶,屋子里的亮度足够,甚至比白天还亮。只是窗户和门都挡着厚厚的帘子,所以外面看不到里面有光亮透出来。 另外在屋子的正中,立着一个一人多高的土窑,能看出来土窑上面的口子里,有火星和火苗冒出来,土窑的旁边有一个爬梯,能爬到和土窑口平行的一个平台上去。 由于这土窑的存在,屋子里的温度奇高,我只站了一会,就满身是汗了。 这土窑显然是别有用途的。在我进来的时候,老头已经顺着那个爬梯爬到了那个平台上,坐在一张椅子上,盯着土窑里面。 显然,他是在用这土窑烧制什么。 我进来之后,老头也没理我。我利用这个机会,在屋子里四处看了看。最后发现在屋子的另外一侧,还有一道门。在那门边,堆放着一堆破铜烂铁。 我走过去,发现那些居然是一些断掉的刀剑。 当然,那些刀剑只是一个雏形,没有明显的刀身和刀柄,剑身和剑柄的区分。它们无一不是从中间断掉了。但是我看到那刃口极好,刀剑上面都蒙着一层寒气,显然都是一些不可多得的利器。 起码在我看到过的那些刀剑中,绝对算是上品了。不知道为什么会折断在这里。 不过看到这些,我终于明白了那土窑是做什么的了。原来这是一个淬炼兵器的窑,而且是古代的一种淬炼方法。 这么说,这个老头是一个冶炼师了? 在天枢岛上,居然还有这样的人在? 在那一堆破铜烂铁中,大部分是剑,少部分是刀。 我见那些剑锋都很锋利,却都折断了,不免感觉到有些可惜。再加上最近我练的招数里,大多跟剑有关,比如山河剑,还有刚学的七杀剑,所以对剑自然就有了一种亲切。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看着那些断剑,竟然心生怜惜之情。 而且这种情绪一发不可收拾,看着那些断剑,悲悯顿生,竟然蹲在那里啜泣起来。我的这个反应,连我自己都很吃惊。那些剑再锋利,再精美,也只不过是一堆废铜烂铁了。对于这种没有生命的东西,我竟然会有如此心境,而且这种情况是由心而生,并不会随着我的意志而改变。 所以尽管我自己很吃惊,但是却无法抑制住这种情绪。 古有黛玉葬花,今有李阳悲剑,这可真是世间奇谈。 我蹲在那里好生悲伤了一阵,情绪得到了宣泄,这才感觉到心里舒服些了。我便站起了身子,想问问那老头,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我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 没想到我站起来一回身,发现那老头又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了我的身后。 我一下子差点又撞到他。 “哎呦。”我叫了一声,手捂胸口:“老伯,你走路怎么没声音的吗?” 老头也不说话,一直盯着我的脸看。 我感觉应该是脸上还有泪痕,赶紧用手擦了擦,有些尴尬:“这里有风,眼睛怎么还进沙子了?” 其实这屋子是个密闭的空间,有个屁风啊。 老头当然不会信我的鬼话,他只是盯着我,皱着眉,问道:“你看到那些刀剑,哭了?” “我……我说了,眼睛进沙子了……” 老头一瞪眼睛:“别说屁话,你骗鬼呢?” 我没办法只好承认:“好吧,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那些剑,莫名悲伤。老伯,这些剑我看都还不错啊,它们为什么会断呢?” 老头冷哼了一声:“不错?差远了。你小子是哪来的?为什么跑到这内城来?” 老头虽然依然冷着脸,但是在发现我对那些剑有那个反应之后,态度倒是缓和了许多。 我还有求于他,当然希望能跟他拉拉关系。 而且刚才他没对那些追兵揭发我,说明他有意地在掩护我,我也没必要隐藏自己的身份,不过对于我来这里的真正目的,当然不能多说。 我只是简单地告诉老头,我是来参加比武大竞的,一时好奇晚上出来遛弯,误入了内城。 其实我这理由太牵强了,根本就立不住脚。不过老头并没有追问下去,只是哼了一声道:“你小子胆子倒不小,不但私自离开驿馆,竟然还闯到内城来了。要是被抓,你知道什么后果吗?” 我也知道后果必然很严重,不过现在倒是很想知道这内城里面到底有什么,让天枢岛那么戒备森严的。 “老伯,那这内城里面到底有什么啊?为什么不许我们进入内城?”我问那老头。 老头斜了我一眼:“我只是个炼器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小子也别想从我嘴里打听什么。” “练气的?您也是个练气的?老伯,看您这年纪,一定得宗师了吧?”我为了套套近乎,没话找话地跟老头套磁。 没想到老头无奈地看了我一眼,说道:“此器非彼气,我是炼器的,是器皿的器,不是气体的气。你小子,够笨的。” 原来是器皿的器,炼器的。 “没错。我是炼器师,我姓佟,知道我是谁了吧?”老头和我搭了几句话,也不像之前那么寡言了,说着还颇为自信地挺了挺胸脯。 不过看我茫然的表情,老头皱了皱眉,指着自己的鼻子:“你小子到底是不是玄门中人,我是炼器师,姓佟。知道我是谁不?” 我依然摇摇头:“不知道。” 老头自信满满的表情,一听我的话,顿时就泄了气,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你们这些年轻的,真是一点见识都没有。” 第2122章 好心帮倒忙 姓佟的老头无奈地摇摇头,走到那土窑的前面,啪地打开了一个小窗口,透过那窗口,观察着里面的火势。 里面应该是还在炼着什么东西,老头颇为关注。 我听了老头的话,倒是对他的身份感了兴趣,炼器师,世上还有这样一种职业。之前我只知道炼药师,看来这玄门里我不知道的东西太多了。 “糟了。” 就在这时,那老头突然喊了一声,伸出手掌,通过那道小门两侧的两个风孔,向里面催动着。 我过去看了一眼,发现随着老头发掌,里面的火势也发生了变化。原来这炼器竟然和炼药有相通之处,同样需要火来炼,也同样需要用内力催发火势。 姓佟的老头,显然是在用内力来控制土窑里面的火。不知道里面出了什么问题,老头一边催火,脑门一边冒汗,简直是大汗淋漓,豆粒大的汗珠滴滴答答往下淌。 我见旁边有条毛巾,赶紧抓过来,给老头擦了擦汗。老头没空说话,脸胀得通红,眼睛里面发射出那些火苗的影像,跟冒了火似的。 看他如此紧张,我也转头看向那窑炉内。 只见那窑炉中心,隐约能看见一只剑的形状,那显然就是这次老头要炼的宝剑了。 周围的火苗,像是一道道的火龙,围绕着那柄剑,不停地舔舐。 而且这窑炉里的火苗,同样分为两种颜色。一种是黄色,一种是蓝色。 我有过炼药的经验,明白那黄色的火苗,是阳火,而那蓝色的,则是阴火。阳火自然是用阳性的内力催发起来的,阴火是用阴性的内力催发。为了能达到阴阳两种内力平衡,同时催发火势炼药,我为此付出了艰苦且长期的努力。 终于在达到宗师之后,达到了顶级炼药师,也能同时发出阴阳两股差不多的内力了。 我知道,体内形成两股内力其实有很多人能做到,但是能达到阴阳平衡则难上加难。孙玉楼为此付出一生也没能成功,因为他们发出的两股内力,都要从丹田发出。而丹田本身属阳,形成的阴力少之又少。我能成功,也完全得益于体内有道骨舍利,它能够代替丹田发出内力。 我发现这老头体内也是有两股内力存在的,他两只手掌同时催火,就是在催发着两股内力。 但是他丹田发出的阳力足够,阴力却太弱了。 表现在窑炉里面的火苗上,就是黄色的火势甚猛,而蓝色的火苗很弱,已经逐渐地被黄色的火苗压制住了。 无论那姓佟的老头如何发力,自右掌发出的内力依然无法和左掌相提并论。于是他不得不放缓左掌的内力力道,阳火也衰落下来,这样才和右掌发出的阴力相平衡。 可是这样一来,那炉火的火候就会差很多,想要锻造出合格的剑来,肯定是不可能的了。 我对炼器一门的门道一无所知,能看出这些,完全来自于我炼药的理论,也不知道这两者的理论是否相通。 不过看着老头一脸的汗水,和紧张的表情,我感觉我猜的八九不离十。 由此我怀疑,那地上那堆废弃的刀剑,应该都是失败的产物。刚才老头说了一声糟了,想必这次炼的剑也出问题了。 我站在炉口外面,望着里面的那柄正在经过锻炼的剑,心中再次生出悯惜之情来。如果失败了,它注定将会和墙角的那堆废铜烂铁有同样的结局。 看到这里,我忍不住想要出手相助。我站在老头的身后,伸出双掌,把阴阳两股内力分别从道骨舍利和丹田处发出,催动着炉窑里的火苗,噌地烧了起来。 当然,里面同时燃烧着黄色和蓝色两种火势。而且火势一发不可收拾,迅速填满了整个炉窑。 我没炼过剑,也不知道该用何种火候,只是按照我自己炼药的经验。没想到这一下可能有点猛,那里面的火苗陡然升高了几倍,火势甚至从那道小门窗和风孔里面冲了出来。 我和佟老头都猝不及防,特别是他站在距离门口更近的地方,被那一团火苗窜出来,盖到了身上。 “啊呀……” 老头一声惨叫,想要躲开那火苗,身体向后摔倒。这下直接把我也给撞翻在地,随着我内力一撤,那火苗顿时又落了下去。 不过我依稀听到从那炉窑里面传出了一声叹息,有惋惜,有痛苦,有无奈。 我一愣,怎么那炉窑里还有人的叹息声? 我心里一惊,再探头往那炉窑里面看,发现那柄正在炼制的剑,却已经不见了。 糟了,我好心办了坏事了?我本想帮助老头把火催起来,难道是火势太猛,竟把那剑给炼化了? 不但把剑给化了,老头也给烧了,我这算是捅了娄子了。 我正想看看老头的伤势,就见那老头一个箭步从地上窜了起来,三下两下从那爬梯爬到了炉窑的顶部。他拿着一根特制的探钩,伸入到那炉窑里面,很快就勾出来一样东西,往旁边的冷水池里一扔。 滋啦一声响,一股青烟冒起。 等老头再次把那东西从池子里勾出来,咣当一声扔在了地上。我一看,那东西根本就不是剑了,而是一团黑乎乎的烂铁。形不成形,状不是状。颜色发黑发黄,说恶心点,跟一摊粪一样。 不过老头看着应该没什么事,只是被那火给燎了眉毛和胡子,满脸的黑灰,看起来格外滑稽。 但是他此时目瞪口呆地盯着那一摊,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刚被火烧过。 我咧着嘴,赶忙道歉:“老伯,这……我是想帮你,没想到……对不起啊……” 烧毁的这一摊东西,还不如那堆废铜烂铁呢,我这好心帮了倒忙,不定老头心里多恨呢。 老头猛地一抬头,噌地窜了过来,揪住了我的衣领。 我自知理亏,也不敢反抗:“老伯,你冷静点,我真不是有意的,你……” 佟老头把脸靠近我,口鼻里呼哧呼哧喷出的气都喷在了我脸上,看那表情,真像要吃了我一样。在那一刹那,我很是后悔自己贸然去趟这趟浑水了。 第2123章 炼器佟家 “你……刚才那阴阳火,是你催发的?”老头呲牙咧嘴地问道。老头脸弄得黢黑,看来脸上被火烧的不轻,疼的肉皮直蹦。 “是……是我。” “好小子。你怎么能发出如此平衡的两种内力?”老头一把把我松开,急着问道。 我听老头的意思不像是要责怪我,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老头踢了一脚地上的废铁,说道:“这玩意本来也要废了,至于是炼成刀剑再废,还是在窑炉里就废已经不重要了。你快说,你的内力怎么回事?”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知道老头也是个行家,不敢隐瞒,便告诉他,我是一名炼药师,本就需要阴阳两股内力来炼丹的。 老头竟如获至宝,一把又抓住了我,脸上难掩兴奋之色:“你小子,真是及时雨啊。你可救了我的命了。” “我我我……”我被老头给弄蒙了,我怎么就救了他的命了。 “你跟我来。”老头不容分说,直接扯着我,推开屋子里的另外一道门,走到了后面的那间屋子。 点亮了屋子里的灯,我看到在屋子正中立着一块石头。那石头通体发黑发亮,乍看之下像一块胳膊粗细的石柱,表面很光滑。 在这石头的旁边,还有不少铜铁材料,看来这个房间是炼器的原材料堆放地。 “看看这个。”佟老头指着中间的那块石头说道。 我上前摸了摸,发现那上面很冰很凉,除此之外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老伯,这里为什么会摆一块石头啊?”我问道。 老头恨铁不成钢地看了我一眼:“这不是石头,是九天玄铁。” “九天玄铁?玄铁是什么铁?” “是比较珍贵的一种材料,最适合打造刀剑了。据说这块九天玄铁和普通的玄铁不太一样,是从天而降,就降落在这天枢岛上的。”老头解释道。 “从天而降,不会是陨石吧?”我疑问道。 “什么陨石,明明是玄铁,我已经看过了。是不可多得的炼剑材料。” 我不敢跟佟老头争辩,你说啥就是啥呗。 我摇摇头:“那您怎么还没开始炼?给我看这个做什么?” “废话,我能炼早就炼了。我不是一直在尝试吗?这玄铁不比普通铜铁,是一定要阴阳两股内力催火的。我用其他的材料试了那么多遍,都失败了。” 佟老头一脸的沮丧,我这才知道,那么破损的刀剑,就是他炼器失败的牺牲品啊。 佟老头拍了拍我的肩膀,找了两个凳子,拉着我坐了下来。 我看这老头有要和我长谈的意思,也乐得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虽然我很着急,但是现在我不敢离开这里,出去之后肯定就会被那些守卫发现,不如先听听他想说什么。 我们是坐在那块玄铁的旁边,虽然相隔有半米多远,但是依然能够感觉到从那上面传出来的丝丝寒气。 以经验判断,这寒气绝对不是从玄铁表面发出来的,而是来自那玄铁的内部。 自从我显露了可以用两股内力来催火的技术之后,这老头对我的态度改变了许多。我们都坐下来之后,他心平气和地说道:“你既然不知道炼器师,也不知道佟家,我就来告诉你。自西周起,宫廷和民间各有一股铸造世家,以炼制各种兵器和器物为主。宫廷的那一股姓姜,后来如何发展不得而知。而民间那一股,便是我们佟家。后来逐渐演变成了炼器师,在别的方面我们佟家也许并不出名,但是在炼器这一行,江南佟家那可是当今玄门里首屈一指的。” 在说到自己的家史的时候,佟老头难掩自豪之色。 我入玄门的时间还是太短,竟然不知道这么有名气的世家。怪不得刚才我说不知道的时候,佟老头会露出那副奇怪的神色。 因为我是来参加比武大竞的,按说也算是玄门里有些级别的人了,没想到竟然还有不知道佟家的名号的,这可能让他大为光火。 不过这回经过他自己的介绍,我总算是知道这佟家是做什么的了。 佟老头继续说道:“我叫佟奉五。是我们佟家传人,自幼懂得炼器之道。也亏得现代社会,依然有江湖生存的空间,也让我的手艺没有空传。我们家炼器不光是炼剑,也炼各种法器。这些兵器和法器统一称之为器,炼器之器。炼器师和普通的铸造师不同,我们通过祖传手段炼出来的器,兵器是能杀人镇煞的,法器是能降魔除妖的。所以我们佟家在江湖中也算是小有名号……” 我点点头,的确在玄门江湖里行走,主要就是依仗玄宗和武道,玄宗靠法器,武道靠兵器。而且我最近也知道了,在宗师级别尚可用武道来撑撑门面,到了祖师级别,武道基本上都可以被忽略,因为到时候玄宗会大行其道。如果有一件厉害的法器,或者有一身出色的玄宗术数,可以伤敌于无形。我现在距离祖师还很远,但是这种说法由来已久。所以兵器和法器这两种东西的确应该是很有市场的,佟家因此成名,也是意料之中。 “人怕出名猪怕壮啊。”佟奉五说着说着,话锋一转:“有时候名声太高也不是好事。如果我们佟家没那么高的名望,我也不会被关在这里了。” 我一愣:“怎么?佟老你是被关在这里的?” 佟奉五点点头:“虽然我在这内城里有一定的自由,但是在完成任务之前,不准离开内城,更不准离开天枢岛。这不是关是什么?” 我看着那块玄铁,说道:“我知道了。一定是天枢岛的总岛主得到了这块玄铁,又听说你们佟家的炼器手段,便将你请了来,让你给他炼器,如果炼不出,或者是损坏了这玄铁,就不许你离开天枢岛。” 佟奉五看了我一眼:“你小子,也不傻嘛。” 我哭笑不得:“我哪傻了,我只是有些地方不开窍而已。你这炼器,我是第一次听说,更是第一次见,很多东西都不明白嘛。” 第2124章 剑有魂 佟奉五点点头:“你说对了。但是我可不是被他请来的。请的话首先要听听我同不同意吧,他是不由分说,派人直接把我抓来的。我就被舒傲白这么变相地软禁在了这天枢岛的内城。不过对我倒是很礼遇,吃喝不愁,而且不允许任何人打扰到我,所以你也看见了,外面那帮人对我还是很忌惮的,也不敢进来搜查,所以你在这里暂时还是安全的。” “佟老,这九天玄铁还在,你是炼器遇到了麻烦?” “是啊。我原本以为,以我的手段,炼一些兵器和法器还不是手到擒来,但是我想错了。这玄铁不比寻常,我曾经试着炼了一小块,结果因为完全不得法,最后那玄铁也被炼废了,比你刚才弄的那块还糟糕。所以我也不敢轻易尝试了,一直在想办法,后来终于想通了,这玄铁是自天上而来,又落在海岛,天地之分,山水之隔,它本身便同时拥有了阴阳两种属性。所以必须用阴阳两股内力同时催火烧制才行,所以我才不断地用其他材料尝试,也一直没有成功。” 说到这里,我不由自主又想起了那些炼废的刀剑,还想到了刚才在窑炉里我听到的那似有似无的叹息声。 我便问道:“佟老。我想问问你,我为什么看着那些损坏的刀剑,会哭啊?以前我可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况。” 佟奉五微微一笑:“你能有这种反应,说明你天生就是个炼器的苗子。你说你是炼药师,可能这两者有一点相通吧。不过药是没有灵魂的,而器是有灵魂的。这又是两者不相同的地方。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想了想,说道:“您的意思是说,你炼出来的器物,都是有灵魂的?正因为他们有了灵魂,也就有了生命,所以我看到它们破损,就是生命的逝去,所以才会有悯惜悲痛之情?” 佟奉五点点头:“没错。我说过了,我们炼出来的兵器是能杀人的,炼出来的法器是能降妖伏魔的。就拿剑来说,是把剑就能杀人,但是我炼出来的剑,是可以用剑气来杀人的。而想要达到这一点,让其拥有灵魂,是最基本的。这些事我之前都没告诉你,你见了兵器,从心而生的这种情感说明,你和这些器物都有了心灵上的感应,你天生就应该是一个炼器师。可惜的是,我们佟家的炼器技艺,一直都是祖传下来的。我们从不收徒,否则我一定要收你为徒。” 我摆摆手,苦笑道:“多谢佟老看的上我,我也实在没有学习炼器的想法。佟老能把这种没有生命的铜铁之器,炼制出灵魂来,足见佟家炼器的水准,简直是匪夷所思,世间罕见啊。” 说起这佟家的炼器手艺,应该是十分精湛的。只是我刚刚也只是听佟奉五说起,我还没有真正地见识到他的手段。因为我看到的,只是一堆废铜烂铁,这些东西显然并不能证明他们佟家的水平有多高,相反,这些却是他失败的铁证。 而我还得继续巴结这老头,毕竟我现在的命还捏在人家手里。只要他开门一喊,我这个闯入内城的不速之客,马上就得被抓。尽管我感觉这种可能性越来越小,因为这老头现在对我的态度已经缓和了许多,甚至有拉我彻夜长谈的意思。 但是说两句恭维的话总没错,俗话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没想到佟奉五听我说完,冷笑了一声,说道:“我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把没有生命的铁器里面炼出灵魂来?别说是我,就是古时的铸剑大师欧冶子,干将,张鸦九也做不到。” 我一愣:“既然你也无法让这铁器生魂,那怎么又说着剑中有魂呢?这魂从何来?” 佟奉五没有马上回答,脸上显出一种比较复杂的表情。 我脑子一转,突然明白过来,张口说道:“难道……是这剑里面的是人魂?你你你……杀人了?” 佟奉五依然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淡淡地问道:“你知道干将莫邪吗?” 我点点头,即便我对铸剑这一行所知不多,也知道这两个著名的人物。那应该是战国时期的两位铸剑大师,也是夫妻,他们造出了干将莫邪一雌一雄两柄神兵宝剑。不过我所知道的,也仅此而已。 佟奉五继续说道:“当年干将莫邪奉命为吴王铸剑,为了炼制出能够让吴王满意的宝剑,干将专门挑选了一些稀世宝料,号称是五山之铁精,六合之金英,按理说炼制出来的神兵肯定非常不凡,但是没想到凡火无法将其融化,他将这些宝料烧炼了很长时间却仍旧没有任何变化,更不用提铸造宝剑了,这让他变得非常急躁,因为如果造不成剑的话,他们夫妇二人肯定难逃一死。” “是不是他们无法用内力催火?”我问道。 佟奉五摇摇头:“这个是必然的。他们只是普通的铸剑师,当然是没有内力的,也无法用内力催火。不过当时他的妻子莫邪跟干将说,“凡是神料必须要以人为献祭,才能够化开,这是师父当年教我们的,难道你忘了吗?”话音落地,她便起身将自己的头发指甲等事物剪下,投入了火炉之中,接着让手下的门徒全力烧旺炭火,就在这个时候她纵身一跃,投入火炉之中,自焚而死。干将强忍悲痛,含泪铸剑,最后才铸成了举世闻名的干将莫邪两柄神兵。据说,当时这两柄剑中,就蕴含着莫邪的魂魄。” 听佟奉五讲完了这个铸剑的故事,我却是越听心越寒,这说明我的推测是有道理的。只不过当时是莫邪主动投炉,但是在这里就不一样了。弄不好就是这佟奉五将活人推到炉中炼剑的。 看出我的表情变化,佟奉五摆摆手:“你别瞎猜,我还没变态到那个地步,不会让活人投炉铸剑。” 我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道:“那这剑中的魂魄是……” 第2125章 高手三要素 佟奉五答道:“是舒傲白给我提供的魂魄,他们都是已死之人,我只需要把魂魄打入炉中即可。” “舒傲白给你的魂魄?”我想了想,点点头:“我知道了,原来那些魂魄是这么用的。” 怪不得包括开阳岛在内,所有的七杀岛都在收集这种魂魄。这些魂魄一部分提供给舒傲白,他把魂魄融入到了蓿猿的身体里,弄成了身边的二老爷。又把剩下的魂魄交给佟奉五,让他给自己铸剑。如果我猜的没错,驯化好的魂魄,变成了二老爷,而桀骜不驯戾气比较重的魂魄,则被打入窑炉,成了剑中之魂。 即便他们已经是已死之人,但是万物皆有灵,如此利用生魂的方法,也让我心惊不已。想起来刚刚那柄剑淬炼失败的时候,我曾经听到窑炉里面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我想那可能就是被打入窑炉的生魂发出来的。剑毁说明魂散,毁一把剑就会有一个魂魄烟消云散,这和杀一个人也没什么两样。 不过以我的力量也无法扭转这个局面,只能徒生叹息罢了。 “佟老,既然如此,那你的那些剑怎么都失败了呢?”我又问道。 佟奉五摇摇头说道:“那些材料都是寻常的铁石,我本也没想把它们锻炼成神兵利器。我只是用它们来尝试阴阳内力催火之法,目的当然是为了炼这块玄铁。实话告诉你,我佟奉五虽然不敢和当年的干将莫邪相提并论,但是我们所处的处境却是一样的。当年吴王给他们设限,铸不出剑名将不保,我也是一样,不能在规定期限内造出好剑,我不但走不出这天枢岛,恐怕命也没了。” “那你的期限是什么时候?” 佟奉五苦笑了一下,说道:“我来了有半年了。明天是比武大竞之日,我的期限就是明天。也就是说,今晚我如果造不出这玄铁好剑,明天我可能也就……” 佟奉五一脸阴沉,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意思显而易见。明天是总岛主舒傲白给他定下的最后期限,能不能造出剑来,决定佟奉五的生死。 也难怪,作为一干杀手的总头领,心必然也是狠到了一定程度的。杀个铸剑师,对他来说跟碾死一只蚂蚁差不多。 佟奉五看着我,又说道:“这回知道我为什么说,你小子来了,是救了我的命了吗?” “我?”我一愣:“您是想让我帮你铸剑?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啊?也不会铸剑啊。” 佟奉五摆摆手:“这个无妨,你只要听我的,控制好内力,帮我催火就行了。铸剑的事我来。我也不会让你白帮忙,这玄铁铸一只剑绰绰有余,剩余的料子,我可以为你单铸一只剑。你不是玄门里的人吗?你能拿着我给你铸的剑,我保你如虎添翼,功力大增。” 我一愣:“你的意思是说,你会给我铸一只剑,给我的?” 佟奉五点点头:“能得到我们佟家的一只剑,在玄门江湖里可是值得炫耀的一件事。通常来说,原料极其一般的一柄剑,由我们佟家造出来,就价值数十万。何况这是玄铁,天下难得的好材料,你如果拥有这样一只剑,先不说价值几何,你拿着它至少能让你提升五成的战斗力。” “五成战斗力?这……太夸张了,不太可能吧?一柄剑,即便是好剑,也无非是锋利一些罢了。” “无知。你既然能用出阴阳两股内力,而且如此均衡,想必你应该已经是宗师级别了。没想到你级别不低了,见识却是如此浅薄。玄门江湖里,一个人的能力高低,主要看三样东西,也算是想要成为高手的三要素吧。一为级别,二为武技玄术,三为神兵,也就是武器。一个成名的玄门高手,这三种东西缺一不可。不是我老王卖瓜自卖自夸,我看这神兵应该更高于那两者。因为那两者可遇不可求,级别是需要修炼的,武技玄术是需要学的,没有一定的机缘,很难学到高级的武技玄术。而神兵则不然,只要你有钱,买到手里,马上就能发挥作用。” 我点点头,感觉这老头说的还特么真有道理。一直以来,我倒是忽略了这一点,我也一直用我那把降龙木剑。一叶障目不见泰山,所以我一直也没发现用别的武器有什么好的效果。 不过佟奉五说我拿着好剑,能提升五成的战斗力这一点倒是吸引了我。我毕竟是要参加比武大竞的,虽然我对这次比武大竞并没有奢望,来到这里纯属偶然。但是现在比武的规则我还不清楚,如果遇到强手,要是弄不好再有生命危险就不值当了。如果我的战斗力提升,就有很大把握在比武场上保全自己。 “佟老,既然如此,我帮你,那我要怎么做?”事情到了这里,似乎我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更何况我的行为可能还涉及到佟奉五的命。刚才毕竟人家也算是救了我,于情于理我也要帮忙。所以这忙我还非帮不可了。 佟奉五喜形于色说道:“你同意啦。那就好办了,你先到外面等我。我先把这玄铁给收拾一下。” 我点了点头,转身到了外面屋子。我知道这是佟奉五有意地支开我,佟家对于炼器一门,肯定有很多不能让外人道的东西。 我在外面等着,还到大门口听了听,外面似乎已经风平浪静了。也不知道外面那些人抓到人了没有。在我之前,可还有个人翻越城墙,这个人会是谁呢? 我这是运气好,遇上了佟奉五在这,他帮我解了围。另外那个人会有这么好的运气吗? 我胡思乱想了一通,就听到屋子里传出各种声音,似乎佟奉五是对那块玄铁下手了。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左右,佟奉五把我叫了进去,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我看到那块玄铁已经被他破成了两份。一份大的,一份小的。 不是说这玄铁材料好,应该很坚硬才对吗,也不知道佟奉五是用什么切割的。不过想来人家是行家,肯定会有办法的。 第2126章 融玄铁 佟奉五指着那两份玄铁说道:“大的给总岛主铸剑,小的就给你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们先从你的这把先来。” 我知道佟奉五还是怕出现差错,这么做一方面还了我一个人情,另一方面也是在大考之前,先来一遍模拟测试。因为它们同出一块玄铁,我的剑如果能炼成了,大的也就能成了。 佟奉五带着我,从那爬梯上爬了上去,站在那平台上。我低头看去,发现那炉窑里面的炉火烧得正旺。佟奉五找了一件衣服,给我套在了身上。那是一种和他身穿的差不多的袍子,原来这种袍子能隔火隔热的。怪不得之前佟奉五被火燎了,身子没咋地,只把胡子眉毛烧了一点。 而且佟奉五告诉我,他衣服上的四颗金星,就是他身份的象征。这说明他的炼器师的等级,已经达到了顶级。 哦,原来顶级炼器师,就可以穿带四颗星的衣服。有机会我可要问问孙玉楼,不知道我们炼药师有没有这个说法。 后来我终于找了机会弄清楚了,原来炼药师也是有特制的服装的。只不过这炼器师衣服上可以绣金星,而我们炼药师的衣服上,是绣金珠的,代表金丹。我现在是顶级炼药师,所以可以穿四颗金珠的服装。 只不过我们炼药师多年以来,在江湖上出现的也不多。所以这个规矩就没人去守了,试想一下,你穿着一件四颗金珠的衣服出去,却没人认识,那穿着还有什么意义。 这边佟奉五估算了一下时辰,等了片刻之后,就小心翼翼地把那一小块玄铁放进了窑炉之中。 随后,窑炉里的火舌,迅速卷了上去,将那玄铁团团包围。 可是足足烧了有半个多小时,那玄铁依然还是原来的模样。要知道这窑炉也是特制的,不然佟奉五也不会一直在这里炼器。里面的炉火温度必然也比普通的火高了不少。普通的铁早就被化掉了,可是那玄铁依然没有半点被融化的迹象。 看来我们遇到了干将莫邪同样的状况了。我看了一眼佟奉五,他表现得倒是很淡定,似乎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和我预想的一样,这玄铁果然难融。我倒是可以加入一些别的材料提高火温,但是那样做会损坏那玄铁的材质,导致玄铁不纯,剑也会大打折扣。所以只能靠你了,这样,你下去用内力催火,用阴阳两股内力,能催多大催多大,我们先把这铁融了。” 我点点头,从那爬梯上下去,照着佟奉五之前的办法,打开那窑炉的小门,伸出双掌调动两股内力,开始催火。 这个过程和我催火炼丹是一样的,我也是轻车熟路。随着内力发出,那窑炉里的火,腾地变成了两种颜色的火舌。在两股火势的同时发动下,我发现那块黑黢黢的玄铁,已经渐渐地发红了,这是要融化的迹象啊。 在将火催发起来后,我就不用一直在调用内力了,不然我内力的损耗也是巨大的。半小时后,那块玄铁终于融化。 接下来就进入了佟奉五铸剑的流程。他将那玄铁融化之后的半成品收好之后,走过来问我:“你平时用什么剑?” 我把随身的降龙木剑拿出来递给他,他接过去一看,点点头:“降龙木,是好东西,是一件好的法器,做兵器却是差点意思。不过这尺寸刚好,我不敢拿太多的玄铁,怕被总岛主看出来,所以这点材料刚好给你也铸一把这样尺寸的短剑吧。” 我点点头,这降龙木剑我用得很顺手,冷不丁地换了尺寸我也未必用得惯。 佟奉五再次到了里面的房间,我这次识趣干脆没有跟着他进去。由于把这玄铁给融了这难题解决了,接下来的事就轻松多了。佟奉五也放心地把另外那块大的放进了窑炉,让我继续用原来的办法催火融铁。 他倒是放心,把我留在外面,他自己在房间里另外干活。 也不怕我把这玄铁给弄坏了。 不过倒也不难理解,我现在的任务是融化玄铁,只需要用内力把火力加大就可以了,大不了融化不了这玄铁,也不会对这玩意有什么损坏。这没什么技术含量,现在佟奉五是在抓紧一切时间,看来时间对于他来说,真的已经很紧了。 现在已经是半夜时分,可能到天亮就要交出铸好的玄铁剑来。佟奉五不敢有半点马虎和懈怠。 很快我就听到里面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显然佟奉五已经开始锻造那柄剑。虽然我不清楚具体的炼制程序,但是想来也和普通铁匠打铁器差不多吧。 只不过普通的铁匠打的大多是铁锹,耙子,粪叉子等农具,而佟家要炼的是刀剑以及其他的法器。我相信即便是同样的程序,佟家必然也会有与众不同之处,操作的手法不同,锻炼出来的东西自然也就不同,工艺决定了功能。我相信,就是让佟奉五打出来一把粪叉子,那这粪叉子的锋利程度可能也能杀死人,也会是一种难得的神兵。 我在那窑炉前,也是不敢怠慢,催动内力去让那火势再起,去融那更大一块的玄铁。 这块玄铁是刚才的那个两倍,所耗费的时间也多出不少,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那玄铁才渐渐发红,开始融化。 估计佟奉五经验丰富,已经算好了时间,我这边刚搞定,他拿着已经锤炼成型的一柄剑走了出来。 我还没来得及细看,就被他投入到了窑炉之中。 我知道,更为关键的步骤来了。我刚进来的时候,佟奉五就是在进行这个过程,如果一招不慎,可能那剑也会毁掉。 佟奉五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从现在开始,你要摒弃杂念,用心听我说,严格按照我说的做。相信你有炼药的基础,火候分寸什么的,我说了你也能懂,一定能够成功,一定要有信心。”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 “起火。”佟奉五双掌一推,那炉窑里的火,腾地烧了起来,开始淬炼那投进去的宝剑。 第2127章 苏瑾,是你吗 佟奉五从那小门往里面仔细观看,不时地给我发着各种指令。 “阳火,三分,阴火七分……阴火落五分,阳火升二分……把阳火和阴火都加到最强……” 一道道指令发出,我按照他的指令,凝神静气地去做。也真的多亏了我炼丹的基础,对火候的掌握很是精准。我和佟奉五之间第一次配合,竟然相得益彰。 我们正有序地进行,我似乎看到了一柄精美锋利的宝剑自炉中生出。 “停。”突然佟奉五高喝了一声。 我吓了一跳,急忙收住了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因为佟奉五的这声音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佟老?”我回头去看佟奉五。 只见佟奉五手里捧着一个瓷坛子,用手掌把那坛子拍得啪啪响,嘴里面还念念有词。 念了好大一段,也没见有什么变化。不过我看那坛子和鬼厨子用来盛放魂魄的坛子倒是有些相似。 “奇怪,怎么不出来了?出来啊你们……” 看佟奉五的样子,似乎是想把坛子里的东西赶出来。难道这坛子里放的也是魂魄? 是了,佟奉五说铸剑需要铸魂,这坛子里一定是总岛主舒傲白给他的魂魄。现在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些魂魄不出来了。 而且我注意到,那坛子在不停地抖动,这绝对不是佟奉五的手抖所致。 这和之前我们带着坛子刚上开阳岛的时候遇到的情况差不多。 当时那件事刚发生的时候,我们都想不明白,为什么那坛子里的魂魄会那么害怕。后来见到了杨泽之后,听说了一些事,我也渐渐理清了一些头绪。 我们刚上岛子的那时候,应该刚好赶上峯都老祖打开结界之门的时候。那时杨泽刚好要从结界之门进去见老祖。 所以,这些坛子里的魂魄感官极其灵敏,他们感觉到了峯都老祖发出的气息,他们当然不敢从坛子里出来。 那么今天是怎么回事?难道这里也有什么结界之门? “佟老,他们好像是害怕什么东西?”我提醒佟奉五。 “废话,还用你说,我在想,他们到底在怕什么东西?”眼看要成功,结果遇到了困难,佟奉五的心情很差,盯着那坛子半晌,突然又看向我:“对了。之前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况,就是你来了就有了,他们怕的要么是你,要么是你身上的东西。” “我?我有什么可怕的?我也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啊。”我感觉到莫名其妙。 佟奉五笃定地说道:“不是你,那就是你身上的东西。你带了什么东西,会让他们害怕?快,拿出来。” “我身上的东西?怎么可能?我东西都在这,你看看……” 说着,我把身上的东西一件一件拿了出来。降龙木剑,一些还没画出来的符纸,朱砂朱笔…… 这些的确是一种法器,但是都不足以让这些魂魄害怕到恐惧。我明白,佟奉五也明白。 佟奉五摇摇头:“不可能啊。一定是你的原因,你身上还有什么,再想想。” 我哭丧个脸:“佟老,你要是再不信,我可就脱光了让你看看了。” 说着,我把领口一扯,做了个脱衣服的架势。 “别动,这是什么?”佟奉五上前一步,突然喊道。 佟奉五一抬手,指着我领口里面。 我低头一看,是那枚血玉,一直戴在我的胸前。 我把血玉摘了下来,这枚血玉还是我在九龙地宫的时候得到的。里面藏着九龙护卫,关键时刻能护我周全,只是最近一段时间,我都没怎么用他们。因为我没有更好的办法来主动去调用他们。 但是这血玉我戴在身上有很长时间了,已经养得温润如脂,血色似乎更浓了。 我看着血玉,自言自语道:“难道是这里面的九龙护卫,让那些魂魄害怕了?这不太应该啊,他们藏在玉里面,我没召他们,他们应该不会露出什么气息的啊。” 佟奉五则指着那血玉说道:“我不知道你这里面是什么,但是我基本能确定,就是这血玉的原因,让那些魂魄不敢进炉。我跟你说,没有融入魂魄的剑,当然就是没有灵魂的。没有灵魂的剑,就是一件凡铁,即便是用九天玄铁打造,也只是比普通的铁剑锋利一些罢了,对于修者来说没什么价值。” 我当然知道佟奉五所说是真的,但是我用手摩挲着那血玉,依然是百思不得其解,我不相信是九龙护卫的原因。因为这种事情,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 甚至我还和鬼厨子一起带着那坛子从海魔岛来到开阳岛,这一路上那些魂魄也没表现出来有什么异样啊。 就在这时,突然一道幽幽的声音传来。 “李阳……别猜了,是我放出的气息,才让那些魂魄感到恐惧的……” “谁?”我一激灵,那声音喊出了我的名字,显然是对我在说话。可是我发现那声音很散,一直飘忽,但是声音很熟悉。 “你果然忘了我了……”那声音依然很飘,但是语气里充满了幽怨。 “是……苏瑾?是你吗?”我突然辨别出那声音来,又惊又喜。 “还好,你还记得我的名字。”那声音里面透出一丝惊喜,这么说显然是承认了。 真是苏瑾?你在哪?我四处搜寻,想找到那个熟悉的影子。 这时,在那窑炉的顶上,出现了一道若有若无的白气,那些白气盈盈成型,身体逐渐清晰,聚拢成一个人形,不是苏瑾是谁? 苏瑾,是我在破城南医院那个凶局的时候,收的一个女魂。 当时她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女魂,受了很重的伤,堪堪要魂飞魄散,是我把她收到了那幅《道君夜宴图》里面。因为里面环境更阴更纯,非常适合她养伤。而且里面还有几个老鬼,对她也很照顾。那几个老鬼历经几世,见识渊博,后来我遇到了不少难题,都是苏瑾通过那几个老鬼来帮我解决的。所以在前期,我每次出行,都要带着那幅图。 第2128章 以身铸剑 只是后来随着我不断升阶,又很少再去破宅子了,所以那图就被我放在了宾馆,和苏瑾打交道的机会自然也是越来越少。这次来七杀岛,我也没把那幅图带来。那幅图是苏瑾寄身的地方,图不在,她怎么却出现在这里了? 我一肚子的疑问想要去问苏瑾。我能感受到,一直以来,苏瑾对我是一种很特殊的感情,只是碍于人鬼殊途,我和她都知道这种感情是没有结果的。所以苏瑾对我一直也是若即若离,想走的近一些,却又有所顾虑。可能她也不想把这段注定没有结果的感情加深吧。 “喂,到底怎么回事,你跟谁说话呢?”佟奉五在一旁诧异地问道。 我一愣,看向他,见他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我也很意外:“怎么,你没看见,也没听见?” 我指着窑炉顶上,佟奉五看看炉顶,又看看我,眼睛瞪得溜圆,茫然地摇摇头。 “他看不到我的,我现在有了一些道行,也有一些手段。我只会让你感受得到。”这时苏瑾幽幽地说道。 “佟老,等我一下。”我扔下一句话,快步走上了爬梯,也来到了窑炉上面,就站在苏瑾的对面。 佟奉五在下面喊道:“要快啊,再没有魂魄进炉,那剑就毁了……” 我不去管他喊什么,在我心里,一柄剑显然不如苏瑾重要,我想知道苏瑾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站在苏瑾的面前,她那张清秀的脸上,面带忧郁,似有泪痕。 “我离开道君夜宴图了。”苏瑾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一直盯着我,幽幽地说道。 “为什么?你的伤……” “你忘了?我伤早就好了,我早就能去投胎了,只是一直放不下你,也舍不得你。我就求里面的几位老前辈,把我从里面送了出来。反正你出门也不怎么携带那张图了,我想留在你身边。刚好你带了血玉,就寄身在血玉里面了。” 我恍然大悟,原来苏瑾自己早就都搬了家了,我还傻乎乎的完全不知道。 “可是那血玉里面……” “你是说里面的九位哥哥,他们对我很好啊……你放心吧。” 我点点头:“那就好。不过苏瑾,我还是要劝你……” “劝我去投胎是吧?”没等我说完,苏瑾就打断了我:“我知道你关心我。苏瑾心里有数,我不去投胎,是担心有朝一日,你会把我忘了,到时候在你的记忆里就没有我一点的印记。其实我更怕我要是去投胎,就会把你给忘了。不过现在好了,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能让你一直都记着我,我也时刻能看见你……” 苏瑾说着说着,眼中又落下了两行清泪。泪水清亮无暇,原来魂魄的泪,竟如此纯净,不沾染世间任何的杂质。 不过从苏瑾的话中,我隐约觉察到了什么,赶忙说道:“苏瑾,我不会忘了你的,你可不能做傻事……” 苏瑾凄然一笑:“李阳,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你也无法左右我的。” “苏瑾,你听着,我需要你,我还需要你的帮助……” 苏瑾摇摇头:“李阳,你最近的进步,我都看在眼里。你在我心里,是最棒的……我要走了,也不怕说出我的心里话了,我……我喜欢你……” 说着,苏瑾靠了上来,在我脸上轻轻一吻。 我感觉如一阵清风拂过脸颊,心中一阵难过。 “李阳,感恩能遇到你,我能帮到你,是我最愿意做的事……再见了……不,我们不会再以这种方式再见了……” 苏瑾一边说着,身子一边朝着那窑炉的里面倒去,眼睛却一直盯着我,眼神里露出万般的不舍。 “不……不要……”我上前一步,想要把苏瑾拉住。 可是我伸手却并没有触碰到苏瑾,我的手在苏瑾身体里面穿过,我眼睁睁看着苏瑾跌入了窑炉之中。 “苏瑾……”我大呼了一声,冲向那窑炉口。 结果我的腰被人从后面死死抱住,是佟奉五。 “你疯了?你再需要这把剑,也不能以身投炉啊,我们再想办法……”佟奉五以为我要以身投炉,用了全身的力气拉着我使劲往后拖,我们俩一起倒在了平台上。 佟奉五是看不到苏瑾的,他当然也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我知道这需要苏瑾有极深的道行,因为我们现在是处在同一个空间里。她却能让我和佟奉五有不同的感官感受,显然普通的魂魄是做不到的。普通的魂魄,要么显形我们都能看到,要么我们谁都看不到。 显然,苏瑾在那幅道君夜宴图里,跟着几位老鬼学了很多本事,长了很多的道行。 所以也就不难理解,刚才她有意地放出一股气息,让那坛子里普通的魂魄感到了恐惧,谁都不敢出来。因为苏瑾是要把这个殉炉铸剑的机会,留给自己。 我也明白了她所说的,让我永远记住她这话的意思。 她以身铸剑,就让这剑有了灵魂,而这灵魂,正是苏瑾。只要拿着这把剑,就会想起她,而她也能在剑中看到我,她是要在我记忆里留下这么浓重的一笔。只不过这代价未免有些太大了。要知道,苏瑾早就已经可以去投胎转世了,转世代表着重生的开始,只有这样,生命才会生生不息地延续下去。而她选择投炉铸剑,虽然不会魂飞魄散,但是魂魄就会永远地留在剑中,自然也就没有机会再去投胎了。 我和佟奉五倒在了平台上,他依然死死抓着我,生怕我想不开。 我则已经是两眼噙泪,心如刀绞。 “佟老,放开我吧。赶快铸剑……”我说了一句话,提醒佟奉五。 苏瑾已经投炉,我不能让她心思白费。只有铸出最好的剑,才对得起苏瑾的付出。 “什么?铸剑?”佟奉五一愣,看向炉中,随即点点头,兴奋地喊道:“真的有魂了,有魂了。快,下去催火。” 佟奉五拉扯着我,从那爬梯上下去,指挥着我用内力催火炼剑。 第2129章 神兵苏瑾 我感觉到自己脑子一片空白,手上也只是机械地听着佟奉五的指令去做。火势的大小,阴阳的转换,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工具,一个机器人。好在这并不妨碍铸剑的过程和效果。 佟奉五脸上一直洋溢着兴奋的表情,大概又过了一个多小时的事件,他终于叫了停,迫不及待地从那窑炉里把这把剑取了上来。 当然后续还有很多道工序,他提着剑进到里面,进行进一步的加工打磨抛光开刃…… 而这些程序,在别人看来可能是个漫长的过程,但是佟奉五这边速度极快,也就是三刻钟的时间,他就捧着一把剑,从里面走了出来。 “小子,你好福气啊。有人愿意为你甘心殉剑,只有最亲近的人殉剑才会有更大的效果。当年莫邪就是甘心投炉,铸出了举世名剑,今天我也有幸,借你小子的光,铸出了一把罕见的好剑啊。快来看看……” 佟奉五招呼着我,我还没完全从失去苏瑾的情绪中解脱出来。本没什么心情去看什么剑,但是当佟奉五把那把剑举到我面前的时候,我却突然感受到了苏瑾的存在,似乎正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我。 我不由自主地看向那把剑。 一柄绿莹莹的短剑就出现在佟奉五的手里,长短和降龙木剑相似,只是质地相差太多。那短剑的形状自不必说,出自佟奉五之手,必然不是凡品。哪怕是不喜欢剑的人,看到之后,恐怕都会喜欢上它。 更引起我注意的,还是那剑的颜色,通体泛着绿光,在剑锋上面,似乎还有绿芒萦绕。这让这把剑看起来更像是一把玉质的剑。 “佟老?这剑怎么像玉的?这算是好剑吗?” 我的一句话,让佟奉五有些恼了:“什么意思,你小子是质疑我的水平?还算好剑吗?这是难得一见的神兵利器啊。你小子有福了,现在你可以给我讲讲,刚才你在跟谁说话了吗?” 我把我和苏瑾之间的故事,简单地给佟奉五说了一遍,当然时间关系无法说的太细,但是大概的经过都告诉了他。 听完之后,佟奉五点点头:“难怪了,那丫头对你痴情,所以投炉之后,才会有此效果。这层绿芒就是我们行话里的玉华现象,和魂魄的精纯与否有关。你拿着剑应该能感受到那丫头的存在,来,你试试。” 说着,佟奉五把那把剑递给我。 我持剑在手,其实分量和降龙木剑相差不大,因为那降龙木本身也是分量很沉的木头,而这把剑,小巧轻盈,倒是和苏瑾有相似之处。 一拿到这把剑,我就毫无保留地喜欢上它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里面有苏瑾的魂魄的缘故。似乎这把剑,原本就应该是属于我的。 我一时兴起,朝着墙角猛地挥出了一剑,同时加注了部分内力。 只见那剑身上,绿芒一闪,一道绿光激射而出,虽然不是太大,但是看得清楚。那绿芒射出,正中墙角的那一堆废刀废剑。 哗啦一声,那堆刀剑被击打得哗哗作响。 “小子,你悠着点。”佟奉五急忙说道。 “这是……这是剑气吗?”我疑惑不已,之前我可是没有能力发出这么强的剑气的。我想起来,佟奉五曾经说过,级别,武技和神兵,是决定一个人能力高低的三个重要因素。我现在级别和武技都没变,唯一变的就是手中的剑。 看来的确就是这剑的力量,才让我发出了一股剑气。 虽然这剑气看起来没什么威胁,打到那堆刀剑上,也只是像被风吹过了一样。但是最起码有了。 “小子,给这剑起个名字吧。我相信,这把剑很快就会名震江湖。是你的,也是我的,是我佟奉五铸造出来的。” 看的出来,佟奉五也很为这把剑自豪,这是他最满意的作品,他对于自己的手艺也是自信满满。 一把新剑,当然是要起名字的。就像是父母给新生的孩子起名一样。 我想了想,说道:“名字……我看就叫碧瑾如何?” “碧瑾,神兵碧瑾,好,好名字。那就叫它碧瑾了。恭喜你啊,小子。先收着吧,我们还有大活没干呢。”佟奉五拍拍我的肩膀。 佟奉五所说的大活,当然是炼制另外一块玄铁。 那是给总岛主铸的剑,更不能含糊。 好在我们有了这次尝试,也对炼制这九天玄铁有了更大的信心,对于佟奉五来说,这炼制的步骤和过程,一切也都是轻车熟路。 一切都按照之前铸造碧瑾剑的程序进行着。 只不过每一个步骤,都要比之前耗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好在我们的时间足够,还有佟奉五极其娴熟的技巧和丰富的经验,让铸剑过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在投魂铸剑的环节,由于没有了苏瑾的存在,那些魂魄终于也不再恐惧了。这个环节进行的也很顺利。 后来我问起来,为什么投炉之后,就再没有投生的机会了,为什么这些魂魄还会主动地去投炉呢? 佟奉五告诉我,这些魂魄的选择,本就都是罪大恶极之人,一般都是生前有过杀戮的人。他们身带罪孽,即便投胎也不会投到好地方去。其实对他们来说,更愿意以灵体的一种形式存在。这投炉之后,他们的魂体便会附身在剑上,神兵铸成之后,他们会逐渐转为剑魂。这对他们来说,是一种造化,所以才会主动地投炉。 只是人有运气好坏之分,魂也一样。他们中运气好的,铸剑成功,运气差的,就像墙角的废铜烂铁,他们也就没机会成为剑魂了。 我点头,表示明白。 经过一系列的操作,另外一只玄铁剑也烧铸成型,佟奉五拿到里面做最后的加工和打磨。 我则留在外面,捧着那把碧瑾剑。 我相信,苏瑾的魂魄就在剑中,我能感觉到她,她也一定能感觉到我。依稀间我似乎看到剑身上苏瑾的笑容出现。我的眼睛不由得湿润了,再看过去,苏瑾又消失了,看来这都是我的错觉,正常情况下我应该是看不到苏瑾的。 第2130章 铸剑成功 不过我确信,我和苏瑾的缘分还没完,也许以后还会有故事发生。就像今天,我怎么也不会想到,苏瑾会在这种情况下出现,又会以这样一种方式和我在一起。 我拿着这把剑,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而在天亮之前,佟奉五终于把另外一只剑给铸好了。他捧着那把剑走出来,也是一脸的疲惫,似乎耗费了极大的心血。 一晚上的时间,连铸了两把剑,已经到了他的极限了。 捧着剑走出来的时候,他把剑交给我,说道:“我挺不住了,先休息一会,半小时后你把我喊醒。” 我点点头,佟奉五直接在地上铺了一层稻草,倒地便睡。 我看着手上那把剑,意外地发现,用着同样工艺,同样的材质锻造出来的剑,竟然出现了截然不同的样子。 我的那把剑通体发绿,如玉如脂,而新铸就的这一把九天玄铁剑,却是通体黝黑,发着一股阴沉的光。倒是和原材料很接近。我知道这是因为我的那把剑,由于苏瑾的存在,在剑身上形成了玉华,而这一柄大的,则没有这种情况。 不过看剑锋却极其锋利,靠近身体都能感觉到冷森森冒着寒气。 我知道这把剑是给总岛主舒傲白铸的,而等到天亮以后,就要交剑,直接关系到佟奉五的生死去留。既然是给舒傲白的,我反倒觉得这两把剑,颜色有个区分最好。 不然我如果在比武场上亮出剑来,被舒傲白发现就麻烦了。毕竟我这剑也算是从他的玄铁材料里克扣出来的。 半小时过后,我把佟奉五叫醒,他终于恢复了一点神色。他看了看时辰,说道:“正常的比武大竞,会在巳时开始。你也休息一下吧,到时候我刚好要去给总岛主送剑,顺便就带你出内城了。不然你一个人是没办法离开的。” 我点点头,问道:“佟老,我还想问你个事,你在这内城可以随意走动吗?” 佟奉五点点头:“当然。不过我的活动范围也只限内城的街道上,不允许随便走的。” 我心里一喜,忙问道:“那你知道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凤宝缎?” “凤宝缎?什么是凤宝缎?”佟奉五一头雾水。 “就是一种草药……”我把凤宝缎的特征说了一下,其实特点还是很显著的,和凤尾有些相似。 我怀疑内城被看守得如此之严,肯定是这里面有舒傲白不想透露,并且想要极力保护的东西。凤宝缎作为七杀岛特有的一种药草,肯定会被当做宝贝的。我其实并不相信杨泽之前说的,他说凤宝缎在岛上只有一棵,每年的产量也极其稀少。我总觉得在岛上的某个地方,也许能发现更多的凤宝缎。 如果真有这样的一个地方,那就一定在内城。 佟奉五听了却摇摇头:“说实话,我虽然可以随意走动,但是我也没出过几次这院子。” 我听了很是沮丧,佟奉五看到我的样子,说道:“那个什么缎,对你很重要?” 我点点头:“非常重要,我来七杀岛,就是奔着这个来的。” 由于和佟奉五有过一晚上的交往和交流,我对他也很信任了,便直言不讳地说出了实情。 “怪不得你敢冒险进入内城。这样吧,你既然帮了我,我也帮你一次。我虽然没见过那什么缎,但是我可以带着你在内城走一圈。内城其实不大,走一圈也不会耗费太多时间。运气好的话,你能找到就算是我还你一个人情了。” 我惊喜道:“哦?我可以吗?我们出去不会被盘问吗?” 佟奉五摇摇头:“放心吧。之前总岛主给我派了一位助手,说是助手,其实我知道是来监视我的。对了,你穿的这身衣服,就是他的。” “你还有助手?那……”我左右看了看,我呆了一晚上也没见有其他人啊,便疑问道:“他人呢?” 佟奉五阴冷地笑了笑,并看了一眼那窑炉。 我心里一惊:“佟老,你不会……不会把他给……” 佟奉五冷哼了一声:“那小子不识相,也不老实,在炉顶的时候,不小心掉到了窑炉里面,殉剑而亡了。” 我听着浑身发冷,没想到这个佟奉五倒也是个狠角色啊。他说是那小子失足掉了下去,鬼才信呢。肯定是佟奉五想办法弄死了他,到时候总岛主要是问起,他就编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搪塞过去。估计总岛主听了也是有苦难言,拿佟奉五没办法。再说如果那时候已经铸成了宝剑,总岛主也不会去关心一个小角色的死活。 “我现在还没向总岛主报告那小子意外死亡的消息,所以,大家以为他还在我这里的……你完全可以代替那个小子,陪着我到内城去走一圈。至于能不能找到你说的那个什么缎,就看运气了。” 我连连点头:“行,这办法靠谱。只要能在内城走一圈,我相信肯定会有收获。” 我急着要到内城去,便张罗着要出门。 不过佟奉五却一把拉住了我:“你等会?” 我一愣:“怎么,你反悔了?” “胡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这有个屁可反悔的。我知道你小子不简单,但是我想告诉你,等会到了内城,你要做什么我不管,但是千万别把我牵扯进去。我好不容易完成了总岛主的任务,眼看着就能回家了,我可不想被你连累。” 佟奉五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点点头说,你放心吧。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到时候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把你供出来的。 佟奉五叹了口气说道:“岁数大了,恋家了,没有以前那股冲劲了。要是再年轻二十岁,我肯定会全力以赴帮你,无所顾忌。可是现在……” 我摆摆手:“佟老,你帮我这些就很感谢了。还送我一把好剑,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哪敢奢求你继续帮我啊?” “那剑是你自己催火炼的,还有你朋友舍身投炉,我只不过是做了个手工,你不用感谢我的。好了,既然都说明白了,我们就抓紧时间去看看吧。无论有没有发现,一个小时之内,必须赶回来,不然就误了时辰了,你也赶不到比武那边去。如果点卯你不在,会更麻烦。” 第2131章 搜寻内城 佟奉五检查了一下我身上,发现没什么可疑的地方,就带着我出了门。 原本我还想用涤面术改装一下自己,结果佟奉五说内城里的人,都没见过那助手,而且内城的人也不会去参加比武大竞,不用那么麻烦。 佟奉五小心翼翼地背着那柄长剑,我收好碧瑾剑,跟着佟奉五走出了他的这个小院。 果然现在天色已经开始蒙蒙亮了。我们昨天在铸器房里整整忙活了多半宿的时间。 不过虽然过了一夜,我感觉这内城的防务一点都没有松懈。我们刚走出来,就遇到了两伙巡逻的七杀岛弟子。他们都是身带利刃,目光警惕地巡视着。 不过看到佟奉五之后,那些人对他都很敬畏,纷纷停下来和他打招呼。 “佟老,您出来遛弯?” “佟老,辛苦了。” 佟奉五微笑着点头,和他们一一回应。但是他们在看到我之后,都露出疑惑的表情,但是因为我穿着和佟奉五一样的衣服,他们也没马上说什么。 佟奉五大方地给介绍,说你们没见过吧。这是总岛主派给我的助手,一直在炼器房里忙,今天让他陪着我出来散散心。 大家应该都知道总岛主给佟奉五派了助手,所以也都没太起疑,打过招呼之后,就过去了。 我心里轻松了许多,看来佟奉五的这个办法还真行。 既然如此,我也打消了顾虑,一边跟着佟奉五往前走,一边肆无忌惮地观察起这内城来。 这内城的修建,利用了天枢岛的地势以及岛上的一些原有资源,材料用的最多的就是石头。 岛子上遍布石头,就地取材之后,让这内城几乎变成了一座石头城。只是从规模来看,都不算太大,看起来就像是在岛子的中心人为地封闭出了这样一块地方。 不但地面都是石板铺成的,周围的建筑,也多半是石头垒成。 沿着街道行进,很快佟奉五就告诉我,我们已经绕着内城走了多半圈了。 我听了有些小失望,因为我并没有发现什么线索。这里也没发现有大面积的土地。 这内城里面,有很多像佟奉五住的那种院子,里面也有一栋栋的石房子。但是基本上都是大门紧闭,里面寂静无声。 尽管我想进去看看,也没办法做到。因为那些巡逻的人,一拨接着一拨。我们在这街道上随便逛都没事,但是如果想进到院子里,显然是不被允许的。就连佟奉五都没有这个权力。 我大概猜想,佟奉五是被关在这里炼器炼剑,也许还有不少人在炼别的东西吧。比如可能会有炼药师在里面炼药炼丹呢。 这些资源炼制出来之后,都要归总岛主一人支配,按道理他应该是把这些人都集中在内城这样的地方。这样其他人就没机会染指了。 我跟着佟奉五继续走着,很快就要绕着内城走一整圈了。再走就会回到我们离开的炼器房了。 我已经快要放弃了希望,想着放弃继续寻找,跟着佟奉五离开内城去比武场算了。 谁知道就在这时,我们在经过一个小院的时候,我突然闻到了一股味道。由于是在外面,这味道并没有在空气中存留多久,很快就散掉了。但是就是这点味道被我敏锐地捕捉到了。 那是一股药味,草药味。 这说明真的被我猜到了,这里有炼药房。而且应该就是我们刚刚经过的那栋房子。 本来我们已经越过了那院子,我特意又倒退了回去,在那院子的门口站了一下。这时,从那房子里面渗透出来的草药味,就更浓了。 和炼器不一样,炼药过程中,会有大量的药味散发出来。想要不留痕迹是不可能的。 既然找到了药房,那我估计里面十有八九就有凤宝缎。 我不能错过这个机会,即便里面有炼药师,想必级别也不会太高,以我的身手制服他应该不难。 想到这里,我伸手搭上了门板,就想要推门进去。 结果还没等我动手,就被人一把扯开。 是佟奉五,他低声说道:“你干什么?别冒险。” 话音刚落,已经有一队巡逻的人悄无声息地走了过来。如果不是佟奉五拉了我一把,我进入院子的过程,就会被发现了。 那巡逻队已经和我们遭遇过了,领队看了我们一眼,问道:“佟老,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啊,我们走累了,在这里歇歇脚。”佟奉五答道。 那领队摆摆手:“这里不能停留,赶紧离开。” “是。是,我们马上就走。”佟奉五点头应承,拉着我继续往前面走。 那巡逻队也没继续盘问,朝着另外的方向走了下去。 我心有余悸,佟奉五也低声质问,不是让你不要轻举妄动吗?刚刚多危险。 “佟老,我敢肯定,那里面一定有凤宝缎。”我实话实说。 佟奉五把脑袋摇起来:“那也不行。太冒险了,被发现就全完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那巡逻队,现在已经走远,绕过一道街口,看不见了。 “佟老,你先回去,我去去就来。” 我对走在前面的佟奉五说了一声,迅速转身,再次朝着那个炼药的院子跑了过去。 “喂,你小子……”佟奉五大惊,想要阻止我,还不敢大声喊,只好尾随着我也冲了过来。 我不想再耽搁时间,这次也没走门,直接从墙上翻了过去。 我轻轻地落在院子里,结果刚好发现院子里站着个人,正在整理堆放在院子里的药材。 这小院不大,但是各种草药几乎堆满了整个院子。 但是我闻到的那股草药味,却并非来自于这里,而是从屋子里发出来的。那是正在熬煮的药物散发出来的味道,我断定里面一定有药鼎。 只是我猛然跳了进来,那个整理草药的人大吃一惊,张口就要喊。 我快速闪身过去,那把新鲜出炉的碧瑾剑就已经架在了那人的脖子上。 那人很年轻,看到那剑面露惊恐之色,手上拿着的药草扑啦啦掉落一地。 第2132章 炼药房 “凤宝缎在哪?”我开门见山地问道。我是想尽快找到凤宝缎,因为这机会实在难得,错过了这一次,以后不知道能不能再有这样的好机会了。至于后果,我暂时也想不了那么多了。 在我的威逼下,那人身体和嘴唇都开始哆嗦,他颤颤巍巍地指着里面的房子。 我看向里面,结果里面又走出来一个人,嘴里面嘟嘟囔囔:“让你拿点药草,磨磨蹭蹭的,拿好了没有……你,怎么又来了一个……你……你是谁?” 那人的话刚说到一半,就发现了我,有些意外,瞠目结舌。 那人穿着一件白袍子,也是个老头,三绺胡须,面色红润,看着倒是仙风道骨。 我顿时明白过来,这老头才是这药房里的炼药师,这个整理药草的年轻人,只不过是个学徒跟班的。 我立起一掌,在手上这学徒的脖颈处敲了一下,这小子闷哼一声,摔倒在地。 我迅速朝着那老头冲了过去。 谁知道这老头颇为鸡贼,从看到我那时候就开始动作,等我冲过去的时候,这老家伙已经缩回了屋子,把门死死地掩住了。 我不知道我能在这里呆多久,因为外面的巡逻队随时会来。 我不敢再耽搁时间,也顾不得其他,飞起一脚,咣当一声把门给踹开了。 那老头只是个炼药师,虽然也有内力,但是应该级别不高,看着也就五阶圣人的样子。他在门后用力推着门,门板正撞在他身上,随着门被踹开,他也摔出去了好远。 我快步窜了进去,果然屋子里有一顶大的药鼎,还有一尊丹炉。此时药鼎里面正煮着药,咕嘟咕嘟直冒泡。 凤宝缎的特征很明显,我迅速扫了一眼,并没有发现屋子里有凤宝缎。 我则再次抓起那老头,用剑逼着问他,凤宝缎在哪里? “什么凤宝缎,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老头虽然惊恐,但是说话很清晰,比外面那个镇定多了。 “你别不识好歹……”我正想给他上点手段,这时突然从大门口传来了佟奉五的声音:“李队长,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心里一惊,佟奉五的声音这么大,显然是在向我传递消息。 这下,那炼药师老头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他张口就想喊,我不得不上前一掌将他击昏。随后我自己在这屋子里的药材堆里翻找起来。 可惜这里都是一些普通的药材,我找了几下,就断定,珍贵的凤宝缎一定不会在这里。 我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在旁边有个药柜,上面有一个抽屉。只不过那抽屉上挂着一把大铁锁,那铁锁的锁鼻也有手指粗细了。 我急忙在这老头的身上搜了一下,结果出人意料,竟然没有找到钥匙。显然那钥匙不在他身上。 外面不知道怎么回事,在佟奉五发出一声问话之后,又陷入了沉静。 我不敢多耽搁,情急之下,挥起手中的碧瑾剑,朝着那锁头砍了下去。 我只是情急之下的一种尝试,并没想到会有什么效果。心里还怕那锁头把宝剑给磕了,所以手上的劲道只用了五成。 仓啷一声。 那手指粗的锁头,竟然应声而断。 碧瑾剑竟然很轻松地就把那锁头给砍开了。要知道那锁头也相当于是手指粗的铁条了,这剑的锋利程度可想而知。 我急忙去看剑锋,发现并没有半点磕碰的印记。这的确是一把举世罕见的神兵利器啊。 我第一时间把那抽屉打开,发现里面却没什么药草,而是有个按钮一样的开关。 我伸手按了一下,就见墙面吱呀呀地开了一道缝隙。 有暗门。 我急忙顺着那暗门把身子钻了进去,还没走两步,就看到在墙壁的一侧,有一排药柜。 柜子都是开放式的,摆放着各种药材。 我的目标是凤宝缎,很快就在最底层,发现了两株凤宝缎。 我心里忍不住一阵激动,二话不说先把那凤宝缎抓住塞到了怀里。 我正想再进一步地搜寻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一些珍贵的药材。 这时,从外面突然传来了脚步声,我探头往外一看,发现一个人提着宝剑冲了进来。 我开始以为是巡逻队的,刚要迎战,却发现来人竟是佟奉五。 只见他手里提着那把刚炼好的剑,剑上竟然还有血迹。 我心里一惊:“佟老,你……” 佟奉五此时眼睛里放出两道凶光,已经和之前的佟奉五不可同日而语。他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那个炼药师,他大步走了上来,举起手中的剑,就要刺下去。 这反倒把我吓的不轻,之前佟奉五表现出来的性格是谨小慎微,生怕我连累了他。怎么现在竟然出手如此狠毒? 我急忙拦住他:“佟老,东西我拿到了,不用杀他。” 佟奉五一把把我推开:“笨蛋。你东西是拿到了,就没想到后果。你已经被他看见了,一旦告到总岛主那里。你即便拿到了东西,你逃的掉吗?不杀他,就会坏事。” 其实佟奉五说的蛮有道理,但是我却怎么也下不了这个狠心。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且和我还算是同行,都是炼药师。这世上的炼药师本就很少了,难道我真的要下毒手吗? 就这么一耽误,外面街道上已经传来了一阵哨声,听着很是紧急。 糟了,我们被发现了。 佟奉五也来不及去处理那炼药师,快步冲出了屋子。我也追着他窜了出去。我发现外面的那个学徒已经被杀,同时在门口,那个去而复返的巡逻队队长,也被杀了,倒在血泊之中。 我看着心里发寒,这佟老的手未免也太狠了。 难道在这七杀岛上居住久了,多少也会沾染上一些杀戮之气吗? 我们冲到了街上,哨声是从另外的方向传来的。 在这里,我只看到了那巡逻队的队长被杀,并没有看到其他的队员。他们原来是一列巡逻队,我不明白为什么只有这个队长折返回来。 但是现在情况紧急,已经容不得我多想了。 第2133章 收获满满 佟奉五那老头,原来一直在隐藏实力,现在也终于暴露出来。他带着我快速离开,身法极快,迅速地从街上跑回了他住的那个院子,进了院子,把门紧紧地关上了。 我们刚躲进来,就听到外面不远处一阵哨声和杂乱的脚步声响起。 显然,那巡逻队长以及炼药的学徒的尸体我们都没来得及处理,这会肯定被人发现了。 我们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看来一场更大的搜寻行动即将开始。 直到这会,我才意识到自己的行动的确是有些鲁莽。不过当时的那种情况,凤宝缎可能就摆在眼前,那么好的机会,我也实在不想放过。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可能我还会那么做。 由于躲进了自己的院子,我们应该还没被别人看到。处境稍微安全了一些。 我也松了一口气,笑着问起佟奉五:“佟老,你不是说你不管这事吗?不怕我连累到你?” 佟奉五没好气地说道:“你还好意思笑。你怎么答应我的,差点被你害死知道吗?你刚进去不久,那个巡逻队的队长就转回来了。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只有一个人返回。我估计是巡逻队是夜班,刚刚被接班了。而他又对我们有所怀疑,就独自返了回来。本来我也不想管你这破事,可是你小子穿着炼器师的衣服,一旦被发现,总岛主会第一个怀疑我。我只能下了杀手,出其不意杀了那队长。只是可惜,你妇人之仁,放过了那个炼药师。还不知道他会不会把我们给供出来,但愿你好心有好报吧。” 我苦笑道:“他见过我,肯定会把我们供出来的。我只是不想徒增杀戮而已,他本无罪,一条生命就这么死了,太悲惨了。” 佟奉五摇摇头:“也未必。你拿的那个什么缎,是个宝贝吧。丢了重宝,在这里就是死罪。比如我如果丢了这玄铁,无论什么原因,我都难免一死。唯一的办法就是隐瞒真相,也许还能缓过一时。如果是我,我不会告诉别人丢了宝贝。不过这时间不会太久,而且还闹出了人命,很快就会被查出来。现在我们马上离开内城,我去交差,你去比武。咱们到时候各凭造化吧。” 现在回想起我和佟奉五的这个行动,真的是漏洞百出。没有任何详细的计划,导致险象环生,以致后患无穷。 唯一的办法就像佟奉五说的那样,尽快把自己的事情解决,离开这里。 我们收拾了东西,准备出门。 刚一开门,就看到大量的巡逻队,从四面八方朝着药房那边跑去。 佟奉五假装不知,拦住一队,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佟老,昨晚闯进内城一个人,一直没找到,刚才他又闯进了炼药房,杀了我们一个队长。我们已经发现他的踪迹了,现在我们去围捕他。” 说完之后,按群人风风火火地跑了过去。 佟奉五看着我说道:“他说的那个人,是你吧?” 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摇摇头:“闯进内城的,不只是我一个人。那个人进来的比我还早,他们好像是怀疑那个人杀了人。他们不会是一直认为,进来的只有那一个人吧?这么说,有人给我背锅了。” 我回想了一下,还真的有这个可能。 那人从城门另一边越墙而入。随后我才找机会,从相对的一侧进了内城。这里面有个时间差,我们不是同时行动的。对方如果不知底细的话,真可能把我们当成是一个人。 而且那人现在可能露出了马脚,这样一来,巡逻队全都去围剿他,我反倒安全了。 佟奉五把那把炼制好的长剑,用红布包裹着抱在怀里,这边带着我一路畅通无阻地出了内城。由于我这个助手的身份,也一直没有受到盘问。 直到走出了内城,我才彻底松了一口气。心里还是很感激那个闯进了内城的那人。 也不知道那个人进内城的动机是什么,我在里面反正闹出了不小的动静。但是付出这代价是值得的,我可以说是收获满满。 我现在彻底相信机缘和运气一说了。我不但得到了两棵凤宝缎,居然还意外获得了一把碧瑾宝剑。更为难得的是,暂时我还毫发无损,全须全尾地从内城出来了。 我简直是走了狗屎运了,以至于我出来了好长一段距离,依然心情起伏,不敢相信发生的一切。 佟奉五把我带出了内城,我们算是安全离开。不过他跟我说:我们必须分开了。如果有人告诉总岛主,我带着助手出来,那一切就都露馅了。 我点点头,佟奉五看了一下时间,说现在总岛主应该已经在比武台了。他在前面走,让我和他隔开一段距离,在后面跟着他。现在各个岛子的弟子都应该齐聚在比武台,如果速度够快的话,应该是可以赶上的。 我也知道,已经来不及回昨晚的驿馆了。现在杨泽等人肯定已经知道了我私自离开驿馆的事了,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 我现在只能尽快去找到他们,毕竟在这岛上,如果我还能找到能依靠的力量的话,那就是他们了。 佟奉五捧着剑在前面急行,我则远远地在后面跟着。 当然,我已经换上了代表开阳岛的蓝色服装。今天是比武大竞的日子,除了内城依然是戒备森严,在这外面的防备已经有所放松。偶尔看到有弟子巡逻,看到我急匆匆往比武大竞赶,也没有多说什么。 很快,前面我看到了黑压压的人群,但是却没有多大的动静。佟奉五的身影在前面一晃就消失了。 而我跑了过去,确认这里就是比武大竞的场地。因为前面出现了一座高台,都是用木头搭建的。 在台上正站着一个人,穿着红色的袍子,显然是天枢岛的人。 “点卯最后一次,开阳岛的李阳,到底来了没有?”那人在上面高声喊喝,眼神冰冷地盯着台下一个地方:“如果再不出来,六岛主,你可要给我们一个说法了。” 第2134章 点卯 我心里一惊,这里果然正在点卯。 不知道这是惯有的程序,还是因为内城那边闹出了动静的原因。 而且刚好已经在点我的名字了,听起来已经点到我几次无人应答了,也不知道杨泽那边是怎么解释的。 现在台上的人,已经直接看向了杨泽。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在比武台的下方立着几个石台,在其中一个石台上,杨泽正坐在一张太师椅上,他的身后则站着开阳岛的人,也就是居承安和高寒。他们都面色凝重,特别是居承安看起来心神不宁,正四处瞧看。 在另外的几个石台上,则是其他岛子的弟子,岛主端坐在太师椅上,身后都站着各自岛子上的弟子,他们身穿各色的服装,每一色都代表着各自的岛子。 在那些石台下面,则有不少天枢岛上的弟子,他们是来观看本次比武大竞的。半年一次的比武大竞,对于各岛来说,是一次竞争排名,扬名立万的机会。对于天枢岛来说,则是一次难得的节日。 这时听上面的人问起,杨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冲着那人喊了一声:“总执事,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早饭过后,李阳的肚子突然不舒服,一直跑茅房来着。一会就过来了。” 我心里暗笑,果然还是常用的套路。一般这种情况下,都会借屎尿来做文章的。 台上的那个被称作总执事的,应该是整个比武大竞的主持人,也是代表总岛主发声的人。 杨泽的话听着漫不经心,但是我仔细听杨泽的话里,已经藏着一丝不安,并没有什么底气。毕竟我在驿馆失踪,只有居承安知道,而且居承安也不知道我具体去了哪里。想必杨泽也没能从居承安那里问出些什么来,只能先搪塞着。 台上的总执事冷笑一声:“六岛主,你这弟子跑茅房的时间可够长的。莫非是我天枢岛的饭菜不好,让他吃坏了肚子?可别人我看都生龙活虎着呢啊。” 杨泽笑道:“哪里哪里,我们做梦都想吃到天枢岛的饭菜,怎么会吃坏呢。我那兄弟真是肠胃不好,和饭菜无关……” “够了。”总执事一声高喝,打断了杨泽的话:“我已经派人去茅房查了,根本就没有你那个兄弟。反倒是有消息传来,昨晚有人潜入内城,我看不会就是你那个兄弟吧……” “潜入内城?怎么可能?绝不可能……” 杨泽自然是要矢口否认,这个要是坐实了,在七杀岛来说是大罪。连他这个岛主都要连带。 “可不可能先查查就知道了,来人,把开阳岛的人拿下。”总执事应该是得到了总岛主的授权,在上面一摆手,顿时就有十几个天枢岛弟子上来,准备冲上石台动手。 我一看赶紧在下面喊了一声:“等等,人在呢,人在呢……” 这下场上所有的人都看向我这边。 我一边招手,一边往杨泽那边的石台挤,另外用手捂着肚子。 我一直走上了石台,见到了杨泽。 “兄弟你怎么回事?去个茅房去这么半天,懒驴上磨屎尿多啊你?”杨泽不知道我从哪来,唯恐我说错话,先喝问了我一句。 “别提了大哥。我是想去茅房,可是这天枢岛我第一次来,哪都不认识哪。我这又憋不住,找不到茅房,我就去了海边解决了。道儿有点远,我没迟到吧?” 杨泽摆摆手,冲着台上喊道:“没迟到,刚刚好。总执事,你听到了吧。我兄弟去海边拉屎了。” 下面的人一阵哄堂大笑。来参加比武大竞的,都是七杀岛上的佼佼者,可以说是代表着七杀岛的中坚力量。可是却出现了一个去海边拉屎,差点没赶上场的选手,可能在所有的比武大竞历史中,都是没有过的事。 杨泽板着脸,对着众人以及我喊道:“别笑了,严肃点。这是比武大竞,不是相声大会,有什么可笑的。李阳,既然来了,马上归队。下不为例,再有私自离队情况,严惩不怠。” 我知道这是他给了我一个台阶下,也怕我的行为引起天枢岛总执事的不满。 台上的总执事当然知道杨泽的心思,看起来他也并没有想继续为难我,否则只凭杨泽一句话,不可能就这么轻松放过我的。 他只是摆摆手:“都别废话了。既然人到了,比武大竞马上开始。” 场下顿时一片寂静。 杨泽一把把我给拉了过去,我看到他脸上已经不少汗水了。 “你跑哪去了?不是告诉你别乱走吗?你要是再不来,我们开阳岛的人都得受你株连。”杨泽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地说道。 “岛主,我去找凤宝缎去了。”我知道以我现在的处境,也编不出来更合适的理由。反倒不如说句实话,而且我知道各个岛子都需要凤宝缎。杨泽知道了,也一定会护我周全的。反正我得到了两棵凤宝缎,拿出一棵给他,另外一棵给鬼厨子炼药也够数了。 果然,听到我去找凤宝缎了,杨泽的眼睛就瞪圆了,下意识地往四周瞥了几眼:“你疯了?没遇到麻烦吧?” 我摇摇头,扯出一棵凤宝缎,偷偷地递给杨泽。 杨泽一眼望见,急忙接过去,手忙脚乱地塞到了袖子里。 我们俩的小动作很是隐蔽,应该没引来别人的注意,而此时在总执事的主持下,比武大竞活动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我这边安顿下来,也是松了一口气,往四周看了看。 我想看看佟奉五在哪里,不过四下看过去,到处都是人,除了各个岛子的参赛人员以外,还有不少天枢岛的弟子,有的在维持秩序,有的充当观众。 但是我并没有看到佟奉五,他说是带着炼好的宝剑去跟总岛主交差,现在也不知道去哪了。 我低头问杨泽:“总岛主到了吗,我怎么没看到?” 杨泽摇摇头:“还没到,不知道怎么回事,以往总岛主都是亲自参加全过程的。但是这次却没露面,说是由总执事来主持,让总执事来代表他。我估计可能要到最后,总岛主才会驾临吧。” 第2135章 六大岛主 原来总岛主并没亲临现场,我心说这个总岛主还是很神秘的。之前在天宿宫就避而不见,到了比武场也没露面,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啊。 另外让我感到有些意外的,还是我在内城那边捅了那么大的篓子之后,到这边反倒风平浪静了。似乎内城是内城,外面是外面,并没有因为内城的动静,影响到外面的秩序。 我从内城脱身,到这边来,遇到的麻烦也没想象的那么大,随便编一句理由就蒙混过关了,有些太过顺利了。 当然顺利对我来说也是好事,总比遇到麻烦要强。 接下来我就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到这场比武大竞中去了。包括杨泽在内的其他岛主,对这次比武大竞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积极。由此我也见到了除了杨泽和总岛主之外的其他五个岛子的岛主。 他们带着自己的人,分居在其他的几座石台,这里面有我认识的两个人,一个是七岛主笑弥勒姚常,一个是在码头见过的二岛主墨玉观音宣飞飞。 另外我看到几个身穿黄衣的人,为首的一个人,是个光头,身材矮胖,穿着一件鹅黄色的僧袍。脖子上还挂着一串佛珠,佛珠应该是一百零八颗,看着晶莹剔透。但是这胖子的脸上全都是横肉,面露凶光,表情不善。按照服饰的颜色推断,他应该就是天玑岛的三岛主无情罗汉季无寿。 此外还有一群身穿淡绿色服饰的人,围着一个紫面大汉,这人不知道练的是什么功夫,脸上蒙着一层紫气。看面相还算和善,浓眉凤眼,眼神中也不像季无寿那般凶。想必他就是天权岛的四岛主司命天王权彪。 还有一伙人,是身穿青色服饰,按说应该是玉衡岛的五岛主血手金刚玉玲珑了。但是我看过之后却大为疑惑,他们中间,倒是也围着一个人,但是此人肩宽背厚,虎背熊腰的,身上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是古铜色,肌肉块很明显,看着倒像是个练硬气功的。脸上也是粗犷无比,豹头环眼,留着络腮胡子,这形象,倒是和小说里的黑旋风李逵有些相似。 如果他是五岛主的话,那应该是叫血手金刚玉玲珑。 血手金刚倒是很贴切,的确有个金刚的样子。可是这玉玲珑…… 这个形象能叫玉玲珑?之前光是了解到这些岛主的名字和外号,并没有机会对号入座。今天才意识到,这血手金刚和玉玲珑两个名字,是这么地不搭。看到真人之后,这种感觉就愈加明显。 为了确定一下,我问了问杨泽,得到了他的肯定。那人的确就是血手金刚玉玲珑,一个糙老爷们,竟然起了个玉玲珑这么娇俏雅致的名字,尽管这名字都是假的,但是这未免也太有点……这人不会是个变态吧? 他们几个加上之前见过的宣飞飞和姚常,这七杀岛上的六大岛主,还真是什么人都有啊。看着这七杀岛上,大部分身穿彩色服饰的杀手们,我心里的震撼程度越来越强。 这些到底都是些什么人啊?都是怎样的一种人格?在我看过的一些武侠小说中,但凡这种身穿彩色服装的门派,几乎都是一些邪门歪道,为首的不是无恶不作的大魔头,就是性格怪癖的邪恶首领。 这七杀岛听闻的所作所为更是如此,只是不知道能把他们统一领导的这总岛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越是神秘,越是好奇。不过看来杨泽说的是真的,短时间内,这总岛主可能不会露面了。炼器师佟奉五带着宝剑去见总岛主,那可是天下神兵,估计总岛主舒傲白也会为此耽搁一些时间的吧。 我只希望佟奉五献了剑之后,总岛主能够遵守承诺,放佟奉五离岛。 毕竟因为我的事,也把佟奉五给扯了进去,一旦被总岛主发现,他也脱不了干系。 现在还有很多谜团待解,除了我之外,另外一个进入内城的那个人,到现在也不知道是何方神圣,也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样,没人追查了。 而现在比武大竞在总执事的主持下,已经进行到了关键环节,抽签定对手。 和我们之前在开阳岛预计的一样,除了天枢岛之外,摇光岛只出了一名弟子参赛,其他的五岛各有三人,一共是十六名选手。 规则已经由总执事宣布过了,就是先抽签决定对手,胜者进入八强。 杨泽低声跟我们介绍说,这次抽签和以往不同,因为没有一点回避的规则,也就是说,即便是两个人来自同一个岛子,也可能抽签抽到一起而捉对厮杀。这就出现了极大的不确定性,当然最后还是实力决定胜负。但是谁也不想还没进入焦点战,自己的人就先窝里斗了。 所以在抽签的时候,我们还是有些紧张的。我当然也不想第一轮就对上高寒或者是居承安,那可就太悲催了。抽签并不需要我们亲自去抽,是由总岛主安排了两个人负责抽签,每抽出两名对决的选手,就张榜公布。 果然,在陆续公布出来的对决选手中,就有天玑岛上的两名选手碰在了一起。 榜单一公布,场下一片哗然。这毕竟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在第一轮就有同一个岛子的选手对在了一起。 这时,突然从台下传来一声暴喝:“这不公平。” 紧着这一个身影噌地从下面窜到了台上。 那台子也有三四米高,这人毫不费力地跳了上去,又重重地落在了比武台上,发出咚地一声响,整个台面都跟着颤了几颤。 上去的,正是天玑岛的岛主,无情罗汉季无寿。 “总执事,这规则不公平,我不同意。需要重新抽签。”季无寿可能也是嚣张惯了,在台上大手一挥,大言不惭地大喊大叫。 那总执事脸上神色一变,冷声说道:“季无寿,你最好冷静一下,你现在下台,我就当你没上来过。这规则就是总岛主定的,开始的时候你不反对,现在触犯你的利益了,你才跳出来反对,不觉得丢脸吗?” 第2136章 抽签落位 季无寿大手又是一挥:“你少拿总岛主来压我。总岛主呢,他在哪,我要见他,我不和你废话,我和总岛主去说。” 说着,季无寿迈开步子,想要越过总执事,到比武台的后面去。 他的身形巨胖,走路的时候,浑身上下的肉膘都跟着乱颤,台面也被踩得嘭嘭直响。 “放肆。”就听到那总执事一声断喝,伸手去拦。 季无寿看来也是个混人,他以为总执事要攻击自己,这边也是身子一收,一掌击了过去。 总执事一见,不敢怠慢,也赶紧伸掌对上了季无寿的那一掌。 砰地一声响,两个人身子同时一震。 “砰,砰……” 又是连续两掌对在一起,这次总执事可能是加了力,那季无寿突然像是遭受了什么重击一样,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从台上直接就折了下去。而总执事也被震得后退了几步,有人扶住了他才没倒在台上。不过总执事的一张脸上也胀得通红,气色有些不稳。 不过季无寿被击飞,场下当然也是一片哗然,而且他跌下去的方向也是极准,像是事先就算准了的一样,跌下去的正是他天玑岛弟子所在的那座石台。 “岛主。”那三名弟子一声呼喝,纷纷上前,才算勉强接住了从台上跌落的季无寿。 这下场下再次一片哗然。 季无寿可是一岛之主,而且是排名第三的岛主。按照正常推算,级别也应该在七八级的宗师了。 可是他在对掌之后,居然被像扔麻袋一样,从台上给扔了下来。可见那总执事的身手之高,看这样子,这总执事的级别至少也得在九阶宗师了。 总执事深吸了几口气,再次大踏步走到台前,冷眼看着场下的人。 场下一阵喧哗之后,再次归于沉寂。 “你……”季无寿在众人面前失了面子,气急败坏分开扶着自己的弟子,眼神凶狠地盯着台上的总执事。 想必他也没想到,他会输给面前的这个总执事。毕竟除了总岛主,他们还没有怕的人。 “到底是跟在总岛主身边的人,上次还是半年前的比武大竞见他,他才不过是七阶宗师,现在居然就已经到了九阶了。”杨泽在下面低声说道。 半年升了两阶?要知道这可是宗师级别,我在圣人级别升一级都要费不少的力气,还要借助道骨舍利以及南无草草丹的力量,这家伙能在半年内升了两阶宗师,的确可以说是神速了。 怪不得总岛主派他来主持,有这样的一个人压场,估计这几个岛主都不是他的对手。所以场下一片寂静,连脾气火爆的季无寿也只是横眉冷对,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总执事冷着脸,在台上扫视四周,说道:“规则已定,不容更改,再有闹事者,严惩不怠,按七杀岛岛规执行。抽签继续……” 再没人敢提出异议,抽签继续进行下去。 十分钟后,整个的抽签结果已经揭晓。 在十六位选手中,从头到尾,就只有天玑岛的两名选手对在了一起。也难怪季无寿恼火,在得知最后结果后,他的脸色则更加难看。但是气呼呼的,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自认倒霉。 其他的选手,都各自落位。整体规则是分为上下两个半区,先各自决出来各自半区的冠亚军。 再由两个冠军对决,决出本次比武大竞的总冠军。各自半区的亚军再捉对厮杀,决出本次大竞的第三名,最后就是这三个人进入前三甲,享受来自不易的荣誉和赏赐。 我们开阳岛的三个人,我分在了下半区,居承安和高寒则在上半区。居承安对上的是一个天权岛的人,叫闻秀。而高寒对上的则是天璇岛的人,叫元奈。 因为报上去的名单,都是秘密,所以直到现在我们也无法将名字和每一个人对号入座。也不知道高寒对上的天璇岛的元奈,是不是我们在码头看到的那个二阶的宗师。如果是的话,高寒没有一点胜算,只能自认倒霉,止步第一轮了。 比较好的一点是,虽然居承安和高寒都在上半区,但是他们如果都能突破第一轮,在下一轮也不会相遇,如果能一路过关斩将,也要在决出半区冠军的时候才能遇到。这无疑是最合理,也是最好的签位了。 所以抽签落位,杨泽在看到抽签结果后,得意洋洋,自信满满。 这时,随着比武程序的进行,一场大比武即将开锣,众人也都议论纷纷。季无寿距离我们不远,看到结果后,对着杨泽喊道:“小六子,你小子运气好啊。” 季无寿的语气不无讥讽之意,杨泽也不在意,只是也喊道,说运气再好也要看实力不是?我自知我开阳岛的实力不济,如果我们两个岛子遇上了,还希望三岛主手下的弟子手下留情啊。 杨泽说完,季无寿冷哼了一声,这时候谁也不会傻到手下留情啊。杨泽当然也是一句客套话。 说完,他低声和我说道:“兄弟,下半区就你一个人守着,你可要顶住啊。” 我苦笑着说我尽力。这玩意其实说到底根本就不是顶不顶的问题,本就是实力说话。低阶选手面对高阶选手的时候,除非相差不多,比如一个八阶巅峰阶段的,对上九阶初级阶段的,可能还有一些胜出的理论可能性,否则几乎没有机会翻盘。当然这其中还有很多不确定因素,就像佟奉五说的,除了级别,还有武技和武器两种决定性因素,如果拥有高阶的武技和武器,或许还有机会翻盘。 这也是比武大竞中的不确定因素,还能让比武有那么一点悬念,否则的话也不用再比了,只要双方一报层阶的高低,那胜负就分出来了。这也就失去了比武大竞的意义了。 我看了一下我所在的半区,我第一轮对上的是玉衡岛的一个弟子,叫彭景龙。层阶和身手不明。 不过我之前在开阳岛的时候,杨泽曾经得到过一次线报,说是玉衡岛出了一名一阶宗师,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彭景龙。如果是的话,我还真要认真对待了。 第2137章 丰厚的奖励 紧接着,总执事又在台上宣布了一些具体的规则和规定。都是针对比武的,我听到有说,在比武过程中,如果有一方举手认输,则对方不能再继续攻击。但是如果没有选手认输,则双方可以继续攻击,生死勿论。 果然是七杀岛啊,这比武大竞,说是在比武,其实这还有生命危险啊。即便是普通的武者,除非实力悬殊,很少有低头认输的,认输是对自己以及所在岛屿的一种耻辱。 所以比武过程中,很容易引起伤亡。 不过总执事马上又说,总岛主给各位选手准备了小还丹,大还丹等疗伤圣药,可以尽力保证大家的生命安全。 我听了心里一惊,那小还丹和大还丹,的确都是疗伤圣药,特别是大还丹,由于原料难寻,所以我也很少炼制,那是仅次于大罗九转赤火丹的疗伤药。没想到在天枢岛上,都能用来给普通的选手疗伤,可见这天枢岛上的资源还真是丰富啊。 在宣布完规则后,总执事继续留在台上,又宣布了本次比武大竞的奖励规则。 这也是大家都很关心的,所以在宣布的时候,下面鸦雀无声。 除了以前就有的,会根据各自岛子的选手成绩来进行岛主的排名,排名靠前的岛主会得到超出以往两倍的资源份额供给。 场下再次一阵欢呼,超出两倍份额,这是每一个岛主梦寐以求的东西。有了更多的份额,岛主就有更大的余地来发展自己岛子的力量。只有这样,才会在下次比武大竞中占得先机。 此外,就是各自选手取得成绩的赏赐了。 只要能进入前八名,都有各自不同的赏赐,赏赐的东西,也分为财,物两种。获得的奖金,以及得到的丹药,武器等从第八名到第四名,逐渐增加。 进程很快,台上很快就要宣布前三名将获得什么样的荣誉和赏赐了。 场下的人都静耳聆听,毕竟这是所有参加比武大竞的人的最终梦想。即便是本着重在参与,想要露个脸的目的,知道自己肯定无法进入前三的选手,也都很想知道前三名到底能得到什么。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 “获得本次比武大竞的第三名将获得进入天枢岛修行的资格,并获得奖金一百万,地元丹三枚,真元丹两枚。” “获得本次比武大竞的第二名将获得进入天枢岛修行的资格,并获得奖金三百万,地元丹五枚,真元丹三枚。” “获得本次比武大竞的第一名,将获得进入天枢岛修行的资格,并由总岛主亲自授艺,并获得奖金八百万,地元丹十枚,真元丹五枚。” 宣布的时候,场下一片寂静,宣布完毕之后,场下一片欢腾,喧嚣声大起。 我听了之后,也是暗自心惊,对于奖金我并没有在意,毕竟七杀岛背靠金博,也是财大气粗,这些年因为接揽杀手生意,收入不菲。对于每年最重要的比武大竞也是不予余力,不惜许以重金也是正常。而我现在也不是很缺钱,因为在海康任职,我年薪也是不少,所以奖金对我的吸引力并不是很大。但是对于其他人肯定也是个不小的诱惑。 让我比较欣喜的是,获得前三名,竟然有地元丹和真元丹的奖励。 地元丹自不必说,那是宗师升级必不可少的丹药。我费劲心机想要得到凤宝缎,固然有想要给鬼厨子炼药的目的,此外还有更大的目的是想要炼地元丹,助我宗师升阶。 没想到这第一名,一下子就会给十颗。这样的话,从一阶宗师一直到突破祖师,都不用为丹药发愁了。 至于真元丹,就更让我吃惊了。 真元丹在药王典中,也有列明和介绍。但是孙玉楼在给我讲起丹药的级别和功效时,对于真元丹只是一语带过,并没有详细说明。因为真元丹相对于地元丹来说,更是难得。但是它的功效很大,服用以后能够极大地提升自身的宗师级别的修为。 简单来说,如果手上有足够的地元丹和真元丹,就可以一直服用真元丹来提升修为,提升到每个层阶的巅峰阶段之后,再服用地元丹来突破层阶。 当然服药也不是没有限制的,在一定时间内服药过多,也会有很大的副作用的。但是手上有药,心中不慌。手上有足够的丹药,起码升级有保障了。 而真元丹的炼制方法并不难,难的是原料更加难寻。 地元丹所必须的原料凤宝缎,毕竟还有个出处,就是七星岛。但是炼制真元丹所必需的材料有两种,一种叫黄沙奇竹,另一种叫龙王鬼鳞。 这两种材料都是属于天材地宝,不但难寻,而且没有写明出处。也就是说,这两种东西,现在还存不存在,存在在哪里,都没人知道,连药王典上都没有记录,可见这两种东西该是天上难寻地上难找之物。 我万万没想到,到了七杀岛,竟然如此富裕。一下就拿出了十颗真元丹来做奖励。这说明七杀岛总岛主手里,还会有更大量的真元丹。 所以他们的原料库中,也肯定还有黄沙奇竹和龙王鬼鳞两种原料。再加上凤宝缎,他们至少拥有了三种天材地宝之物,真是令人羡慕。 黄沙奇竹和龙王鬼鳞两种东西,虽然来源地不明,但是从名字上判断,那黄沙奇竹,该是在沙漠中能寻到的东西,而龙王鬼鳞,很可能跟海有关。七杀岛本就是在海上,获得龙王鬼鳞还属正常,但是这黄沙奇竹,他们是怎么得到的?难道他们在沙漠之中也有势力? 奇怪的事一件接着一件,这七杀岛也成为了我在玄门里遇到的最为神秘的一座岛。 在宣读前三名奖励的时候,场下一片哗然,久久难平。 杨泽在下面低声说道:“好家伙,总岛主这次是大出血啊,这奖励有史以来头一次这么丰厚啊。兄弟,现在看,你就算不为了咱们开阳岛,也要为这奖励拼一把啊。我看着都眼热了。” 第2138章 鸣锣开场 我明白杨泽的心思,这些前三名的奖励,虽然名义上是给参赛的选手的,但是可想而知,每一名选手都是各个岛子培养出来的精英,即便是得到了这些奖品,岛主肯定是要分一杯羹的。弄不好岛主还要拿大份,所以这选手的奖励,也可以算是岛主应该获得的奖励。这样一来,每个岛主肯定也都会眼红的。 我苦笑着说道:“这不单单是我想拼了,相信所有在场的都想拼啊。估计这次比武,死在台上的人,也不会少。”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么大的诱惑摆在眼前,相信谁都不会轻易放弃的。除了几个层阶相对高一些的选手,其他的人相差不多。而且这次没有任何的种子选手,所以层阶高的高手,还可能在半路遭遇,所以每个人都有机会冲击前三名,也没理由不为此拼一把。 公布完了奖励政策,接下来就正式进入了比武大竞的环节。 前面说的再多,都是铺垫,只有比武场上,才是真正的较量开始。 总执事那边一声锣响,鸣锣开场之后,比武大竞开始了。 第一场,也是上半区的第一场比武,是天璇岛对阵玉衡岛。 一个是第二岛,一个是第五岛。上场的人衣着颜色都非常鲜明,辨认起来很容易。 天璇岛的叫姜什,玉衡岛的叫封宏茂。 居承安在地下低声说道:“姜什,怎么不叫僵尸呢,爹妈怎么给他起的名字。” “别乱说话,这是个高手。”我提醒着居承安。 场上的两个人,各自站定,还没动手,我就已经看出了气场的不同。姜什那边气定神闲,阔衣而立,很有大将风范。而那个封宏茂则相对有些怯场,虽然表现的还算镇定,但是不难看出,他有些色厉内荏。 两个人各自拱手,先礼后兵,总执事一声哨响,双方的比武正式开始。 两个人都没带兵器,徒手相搏。规则规定,双方上台默认就是徒手比武,如果要用兵器,要一方主动提出,另一方不能反对。 啪啪啪…… 两个人身形闪动,几秒钟的时间,已经在场上对了三掌。 姜什身形未动,而那封宏茂已经被震得后退到了擂台的边缘,手捂胸口,嘴角已经有血流下来了。 “二阶宗师。天璇岛的高手原来是他。”杨泽低声道。从出手和结果来看,这姜什的级别一下子就被看出来了。 在我们刚上岛的时候,曾经和天璇岛的人相遇过。 不过当时我们的注意力基本上都在他们的岛主墨玉观音宣飞飞身上。只是在他们离开的时候,杨泽敏锐地捕捉到一个人身上的气息。对于高手来说,是很容易捕捉到别人身上的气息的。很多人身上的内力还没办法收放自如,不经意间就可能露出内息。 杨泽当时就说天璇岛上有一位二阶宗师,将会是我的劲敌。 没想到这个姜什就是那个二阶宗师,也没想到他会是第一个亮相。 而和他对上的玉衡岛的封宏茂,看起来也就是个九阶宗师,和姜什相差甚远,所以三掌过后,就有些撑不住了。 姜什乘胜追击,一个跨步过去,以掌化刀就要向封宏茂劈去。 “你个兔崽子,还不认输?”场下突然传出一声大喊。 是玉衡岛的岛主玉玲珑的声音,这家伙不但长得粗犷,声音也跟破锣似的,和玉玲珑的名字愈发不搭边。 这是玉玲珑唯恐弟子有失,特意提醒。 “我认输,认输了。”封宏茂也很识趣,马上举起了手示意。 “嘟……”总执事一声哨响。姜什也停止了进攻。 “丢人现眼,滚下来。”玉玲珑一声大喝,封宏茂灰头土脸地从台上走了下来。 其实大家都看的出来,玉玲珑嘴上骂人,心里还是很担心岛上的弟子的。他明知道即便封宏茂拼尽全力也不会是姜什的对手,便喊了一句,算是保住了封宏茂,不然他非死即伤。 大家也没想到,本应该精彩激烈的比武对决,第一场就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了。 场上的姜什还有些意犹未尽,摇了摇头,朝着总执事和场下的众人拱了拱手,就走下了台。宣飞飞那边洋洋得意,一脸的自信,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 想来也是,在这种出于新人的比拼中,一阶的宗师都是凤毛麟角,如果出来一个二阶宗师,那肯定是胜算极大的。 “第一阵,天璇岛胜。”总执事高声宣布。紧接着就是第二场比试,这里只有一座比武台,肯定要紧锣密鼓地进行的。 第二阵则轮到了下半区,对阵的双方是天权岛对玉衡岛。 玉衡岛连着出战两场,不过这次的结果是玉衡岛胜。这次代表玉衡岛出战的,叫陆乐山,竟是一名一阶宗师。对手是一名九阶圣人,本来也不弱,但是对一阶宗师还是没有什么胜算。 我之所以更加关注这场对决,是因为这场对决的胜者,就是我下一轮的对手。当然如果我能顺利击败对手的话。 不过这个陆乐山既然是一阶宗师了,那么和我对决的那个应该就不是了。因为他们都是出自玉衡岛,一个岛子同时出两名一阶宗师的可能性还是很小的。 看来这个陆乐山应该就是玉衡岛的王牌,看到他顺利过关,玉玲珑才松了一口气。 这两个选手,虽然表面上看只差了一阶。一个九阶圣人,一个一阶宗师,但是圣人和宗师分属于两个不同的阶段,区别还是很大的。宗师对气和内力的运用更加灵活,所以陆乐山基本上也没费什么力气,就胜出了。 紧接着就是上半区的第二场比斗,我也十分关心,因为轮到居承安出战了。 居承安对上的是天权岛的闻秀,我低声对居承安说道:“承安,如果对手实力强,千万别硬拼。” 我们本来就是被杨泽找来临时充数的,再有什么闪失就不值当了。我也怕居承安这小子争强好胜,上去不知轻重再和对手拼个你死我活。 第2139章 出战 “放心,我知道。”居承安应了一声,也上了台。 结果随着一声锣响,双方一交手,竟然是个势均力敌的场面。居承安的运气不错,对手实力并没有太强,应该也是个八阶选手,和居承安斗得一个难分难解, 居承安用的是青云殿学到的排风掌和真武腿,这两种都是青云殿的看家拳脚,眼见着居承安逐渐占了上风。把闻秀逼得步步后退。 杨泽在下面兴奋起来,不断地搓着手:“有戏啊,有机会。” 我则更加关心居承安的安危,看他占了上风,心里才有些安稳。 不过场上却突然又发生了意外情况。 闻秀退着退着,突然把手一摆:“等等。我要求用兵器。” 按照规则,只要有一方提出用兵器,另一方是不得拒绝的。不管这规则制定的合理不合理,但是在七杀岛上只要制定了,就是合理的,每个人只有遵守,不得违背。 说着闻秀一伸手,从台下天权岛的方向甩上来一把刀。那刀身极窄,有点像倭刀。闻秀持刀在手,等着居承安。 居承安平时就只用一把短刀,我知道他并没有在刀上下什么功夫。 在比武大竞上,虽然说是综合性的比拼,但是主要还是着重在武技的较量。因为武技是需要内力来支撑,内力的强弱直接关系到武技的高低。 刀术和剑术,都是国术的一种。也是最有特点的两种武技。 所以长久以来,比武大竞比拼的就是武技。 各个岛子选送的人,也都是在武道上比较突出的选手。其他的有玄术高手,但是武道不行的,也都没来参加。 居承安一直勤于练气升阶,在刀术上并没有下太多工夫,也没有什么刀法可言。 所以我见对方用了武器,便开始为居承安捏了一把汗。 如果拳脚还算有眼的话,刀剑可就没眼了。 果然,居承安拿出短刀,两个人再次交手之后,形势就被逆转了。 闻秀的一把倭刀,寒光闪闪,刀法纯熟,一看就是有成型的套路,只是我不认得是什么刀法。 而居承安在这边开始步步后退,没了招架之力。 两个人都是八阶的圣人,刀法伶俐,但是在这个阶段,还无法真正自如地驾驭内力。这个阶段用武器,也只是比普通人力度大,速度快而已。 所以台上刀光闪闪,铿锵有声,看着倒是热闹。 不过居承安节节败退,我看再坚持下去,除非有奇迹发生,或者居承安还有其他的手段,否则败局已定。 这时,台上闻秀又是一招三刀,斜刺里劈了过去。刀花一闪,居承安堪堪躲过去一刀,又用手中刀架开了一刀,另外一刀却是躲不过去了,只能努力一侧身,那刀在居承安的肋部滑了过去。 一刀下去,一溜血箭。 居承安闷哼一声,已经挂彩。不过这小子倒是机灵,也没想着在这上面以命相搏,见势不好,马上就举手示意认输。 一声哨响,比武终止。这里是响锣开始,鸣哨终止。 总执事随即宣布第三场比试,天权岛胜。 各个岛子参加这次比武大竞,取得前三甲固然是都想争取的荣誉。但是毕竟只有三个名额,哪个岛子的弟子能荣登三甲尚不确定。所以能在比武大竞上面被宣布获胜,都是一种难得的荣光。 天权岛岛主权彪胸脯也是一挺,接受着周围众人的祝贺。台上的闻秀也是向台下拱手,一脸的风光无限。 他的下一轮对手,就是刚刚上半区第一场的胜者,天璇岛的那个二阶宗师姜什,所以他下一场比赛毫无胜算。能赢得这一场胜利,已经是他在本次比武中能取得的最好成绩了。所以他也很珍惜这次风光的机会,在台上好生转了两圈,才恋恋不舍地下了台。 和他形成鲜明对比的,当然是居承安的落寞。 居承安捂着胸口下台,我迎了上去,先要给他塞了一颗小还丹入口。 居承安拒绝,说这点小伤,不用浪费珍贵的丹药。 我不由分说给他塞到嘴里,丹药虽然珍贵,但是兄弟的伤更重要。丹药没了可以再炼,这伤在胸口,弄不好也会伤元气的。 居承安含了丹药,对我和杨泽说道:“对不住了,岛主,大哥。让你们失望了。” 杨泽一摆手:“兄弟言重了,胜负乃兵家常事,不必挂怀,好好休息养伤。” 杨泽没说什么,但是也多少看的出来,他这次踌躇满志,但是过去的三场比赛,分别有三个岛子获胜,已经让他有些着急了。 而下一场的比试,则是下半区的第二场,有我出场了。 我对上的是玉衡岛的一个叫辛文章的。 听名字也是一个小清新,还略带点书生气。但是有他们岛主玉玲珑的先例,我觉得还是不要从名字来判断一个人。 在上台前,杨泽没有说话,而是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知道他是把希望都寄托在了我身上,我也没说话,点了点头,就上了比武台。 对方也准时登台,他也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他的长相和他们的岛主十分神似,一脸的大胡子,袒胸露腹,胸前还有一堆护心毛。 他皮肤黝黑,跟刚钻了煤堆似的。 这样的一个人,居然叫辛文章。怎么看也不像是写文章的,更像是煤矿的工人。当然这里也不是想要贬低煤矿工人,只是对形象的一个形容。 我试着去感受一下对方的内息,却发现以我的资历,我还感觉不出来。 当然也可能是对方的内息太弱。 在上一场玉衡岛的弟子,是一个一阶的宗师,我曾经推断,和我对上的这一个,也是一阶的可能性不大。 比武之前我们之间也并没有太多的话,台上是对手,就是敌人,也没什么可说的。 在最起码的礼节过后,一声锣响,比试开始了。 我们都是按照默认的规则,按照拳脚来比试。等交上了手,通过气力和速度来判断,我才确定对方果然只是一个九阶圣人。 第2140章 硬茬 九阶圣人按说已经很强了。按照以前的比武大竞,有好几次最后都是九阶圣人夺魁。但是最近的几次,据说各岛子都加快了对弟子的修行速度。九阶圣人,一阶宗师层出不穷。这次甚至还有了二阶宗师出现。 这个辛文章,很不幸,第一轮就遇上了我,一个一阶宗师。 我用青云排风掌和真武腿来和对方较量。境界上的优势是不可逆的,刚几个回合,我就占据了上风。 但是这个辛文章是个硬茬,虽然步步被压制,但是依然咬牙和我坚持。几次我都把他逼到了绝境,但是我不太忍心下死手,所以几次都让他从绝境中化险为夷逃脱出去。 “兄弟,这是比武场,是生死较量,不是平常切磋。”杨泽看出了门道,在下面大声提醒我。 这时,辛文章一声大喝,拿出了一柄青钢斧,那斧子磨得雪亮,在阳光下很是耀眼。 显然,这是对方提出了用兵器来决胜。 还是那句话,如果拳脚还算有眼的话,兵器可是无眼的。一不小心可能就受伤。 按照规则我不能拒绝,我想了想,我倒是有那把刚炼制好的碧瑾剑,但是我还不想这么早使用他。于是我便拿出了降龙木剑来。 双方再没答话,在台上再次陷入鏖斗。 看的出来辛文章也在这把斧头上下过功夫,再加上他已经是九阶宗师了,所以杀起来杀气腾腾。 给我的感觉,这家伙手上肯定有人命。一个九阶圣人,在七杀岛是可以成为一名合格的杀手的。这样的人,身上有一股无形的杀气。这种杀气往往能给他自己助力,少说也能给自己提升百分之二十的战力。 这也是辛文章提出用兵器决胜的原因。 我不得不用上了山河剑来对抗辛文章的斧头。 尽管辛文章斧头勇武有力,招招凶狠,一出手全都是杀招。但是最终决定胜负的,还是境界。 我是宗师,他是圣人,这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如果我开始就用杀招,可能他早就被杀了。 看他咄咄逼人的气势,我也终于有些恼了。一味地忍让并不是好的选择。 山河剑一出,我再无顾忌,四五个回合过后,我一招“墨韵荡秋思”,用降龙木剑抽在了辛文章的胸口。 这是一招以剑做鞭的招式,我没有用剑刃,而是用剑身抽在了他的胸口。 尽管如此,这剑上也是加注着内力的。 我突破宗师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给我最真切的感受就是对内力的掌控比之前的阶段更加娴熟了。 我亲眼见过杨泽在给我演练七杀剑的时候,把内力加注到剑上,再由剑发出一道剑气。我虽然还没到那个程度,但是已经可以随心所欲地把内力加注到兵器上了。而且对于内力的力道也可以有所控制。不像之前的阶段,只能依靠内力去强突硬打。 我并没有用出全力,只用了五成左右的力道,一剑抽在辛文章的胸口。 饶是如此,辛文章也承受不了这一击,闷哼一声,身子被抽得飞了出去。 好在这比武台够大,不然他这一下就得从台子上飞出去。 辛文章跌到在台上,胸脯快速起伏,看样子想要吐血,但是这家伙也是个汉子,忍了几下之后,生生地把那口血给咽了下去。 这家伙用斧头点着台面,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用斧头指着我,沉声说道:“再来。” 都这个样子了,还不认输? 我没想到对方是如此顽强,之前的几场打斗,败者几乎都是见形势不好就举手认输的。没想到这第一个硬骨头,就让我给碰上了。 规则规定,只要对方不认输,比武就不算结束。 杨泽冲着不远处的五岛主玉玲珑喊道:“五岛主,你的弟子是不是疯了?都这样了,还不认输,真要弄出人命来?” 玉玲珑冷哼一声:“他不认输我有什么办法,是他比武,又不是我比武。再说了,我们七杀岛,什么时候把人命这么看重了?” “你……”杨泽本想让五岛主劝降对方,没想到被对方给撅了回来,不由得大怒:“兄弟,别让他了,给我往死里打,打出人命我兜着。” 场下的反应,把台上的气氛搞得愈加紧张。规则倒是规定,在对方不认输的情况下,即便出了人命,也是不用负责的。 杨泽是怕我怯手,才那么说的。 而我对面的辛文章,虽然把那一口血给咽了下去,但是依然有一些血丝从嘴角流了出来,他把嘴角的血一抹,把那血抹都脸上都是,甚至还有不少染到了他的络腮胡子上。再加上他满是血丝的眼珠,这让他看起来更是恐怖。 “辛文章,你不是我的对手,何必呢?”我对着辛文章说道。 “少说废话,有种你就杀了我。”辛文章梗着脖子,面露凶光。随后嗷地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嚎叫,气势汹汹地冲了上来。 没办法,我只好再次迎战。 可能是之前的伤势更加激发了辛文章的战意,就像是一只受了伤的野熊,那柄斧头抡起来,颇有黑旋风李逵的气势。 面对如此强势的辛文章,我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而且竟然被逼的后退了几步,已经到了比武台的边缘了。 “大哥,别手软,速战速决。” 台下的居承安看到这一幕,大声提醒我。 我知道他的意思,比武大竞,越到后来,对手越强。我在这上面的确有些妇人之仁了。 尽管辛文章战意十足,但是我想要找到他的破绽,还是很轻松的。 我找准了机会,一剑刺出,正中他的肩窝。 降龙木剑也是锋利异常,一剑刺进去两寸有余。 辛文章一声惨叫,随着剑被拔出,一道血箭喷射出来。 但是这家伙虽然级别不如我,但是绝对算是个硬茬。他就像是一头犟驴,不顾自身伤势,依然继续和我对战。 我没想到我的第一场比武,就遇上了这么一位。面对着不顾自己性命,而要和你拼命的一个人,即便你高过他,也注定是一场苦战。 第2141章 渐入佳境 我即便准备下狠手,终究是不忍心杀了他。只找机会在他身上又连续刺了七八个血洞。 即便他身体再强,也受不住。很快,他就快要变成了一个血人,弄的台上也都是血迹。 最后辛文章身上伤势加重,只能趴在台上,大口喘气,已经无力站起。 “再……再来……”辛文章口齿都不清了,依然还不认输。 “够了。玉玲珑,赶紧把他给我抬下去,别在这丢人了。”总执事看不过去,对着玉玲珑喊道。 看到此场景,玉玲珑也不得不派人上去把辛文章给抬了下来。 “不……我还能打,放……放我下来。” 辛文章的一句话,引得台下哄堂大笑。这时候的坚持,在他们看来,更是一个笑话。 “第四场,开阳岛胜。” 总执事一声哨响,宣布了本场的结果。 我摇摇头,没想到我的第一场胜利,是以这样的方式结束的。不过总算是让开阳岛赢了一场,杨泽的脸上也轻松了一些。 总执事令人把台面进行了清理,把那些血迹擦了去,但是上面依然隐约可见斑驳的血迹。这让这比武台凭空多了一些悲壮的色彩。 也让接下来的比武大竞更加刺激。 也是从我的那一场开始,才让这次的比武大竞真正进入到了白热化的程度。虽然辛文章最后也是落败,但是他的气势,他的不屈也是感染到了很多人。 第五场的比试,也是上半区的第三场。 这一场就是天玑岛的两名选手第一轮就对在了一起的那一场。也是令天玑岛岛主季无寿最为恼火的。 令人没想到的是,这两名选手一上场碰在了一起,居然是两名一阶的宗师。 一个岛子上能出一名宗师,就已经很牛了。没想到这天玑岛上,一下子就冒出了两名一阶宗师。我想季无寿肯定是准备让这两名宗师为自己扬名立万呢,没想到却在第一轮碰在了一起。 这就难怪当抽签结果出来以后,季无寿为什么会发那么大的火了。 因为两名一阶宗师,注定只有一名能晋级到下一轮,凭空折损了一名大将,还是让自己人干掉的。这种事,任谁也不会心平气和地接受。 季无寿在下面,阴沉着脸,冷眼看着上面的对决。 由于是两名天玑岛的人对决,虽然是两名一阶宗师,但是场面并不激烈。应该是事先季无寿有过交代,其中一个选手兵不血刃,轻松获胜。 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如果真刀真枪地比试,即便胜出的一方也会付出惨重代价。到时候再影响到下一场比试,就得不偿失了。 天玑岛岛主季无寿的这样选择,本无可厚非。 但是过程就有些令人玩味了。 两个选手上了台,先是各自出了一招,双方对上之后,也让众人看清楚了他们的实力和级别。 按说他们水平相当,如果真打起来肯定是旗鼓性当。但是接下来,其中一名选手拍出一掌,就跟电影里的慢动作一样,慢慢悠悠虚空打了出去。另外一个距离那选手还有五米开外,就像是受到了掌击一样,身体摇晃着,嘴里面发出一声声痛苦的哀嚎。 这家伙一直晃了有五分钟,也嚎了五分钟,最后看了一眼场下的季无寿。季无寿点了点头,上面那人才停止了摇晃,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随后对着对手一抱拳:“我输了。” 对手也是抱拳:“您承让。” 这完全就是在演戏啊,而且是在演一场讽刺戏。演员浮夸的表情和夸张的动作,毫无疑问是季无寿在表示抗议,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情绪。这完全是在耍所有的人在玩啊,可是你又找不出任何理由去阻止他。 场下看到这一幕,也都忍俊不禁。真难为台上的两名弟子,是怎么完成这场戏的。 果然,在宣布比赛结果的时候,总执事脸上冷嗖嗖的,虽然气愤,却也拿季无寿没办法。人家没有违反规则,而且说起来,天玑岛也是唯一一个在这次抽签中走背运的。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也要让人发泄一下。 看来这次比武大竞,情况频出,不管是从哪个角度来看,都已经渐入佳境了。 宣布了比赛结果之后,比武继续,下一场是下半区的第三场,也是总的第六场。 是摇光岛的曹献对天权岛的欧凯。 这一场的主要看点,其实就是摇光岛的曹献。 众所周知,摇光岛的岛主瘦弥勒姚常常年在外,是做金宏恺的贴身保镖。直到最近才被招了回来,他回来的时间,还在我到达开阳岛之后了。 缺少了岛主的督促和指导,所以摇光岛上高手不多,实力不足,这次比武大竞只派出了一名选手。这在大家看来是一个示弱的表现。 都以为姚常这是没办法弃权,才勉强派出了一个人来参赛的。 大家也都想看看这摇光岛唯一的一个选手,是个什么样子的。 等到一声锣响,比武开始后。双方一对阵,这个曹献就让众人大吃一惊,因为曹献竟然是一名一阶的宗师。 放在以往,一阶宗师出场,是具备能够夺冠的实力的。但是这次比武大竞,一阶宗师竟然层出不穷,短短几场比试,就冒出了好几个一阶宗师了,甚至还有一个二阶宗师。 以往一阶宗师凤毛麟角,如今一阶宗师满地乱跑。 这说明每个岛子对比武大竞的重视程度上了一个大台阶,也表明各个岛子的实力也都明显加强。也许这就是总岛主弄这个比武大竞的意义所在吧。 而摇光岛的对手是天权岛欧凯。这是一名九阶宗师,虽然也很强,但是依然不是曹献的对手。 现在看来,几乎所有的岛子都有九阶选手在,而且九阶似乎成了参加比武大竞的最低配。像我们开阳岛上,派出了两名八阶选手,这是十分罕见的。 当然这也和开阳岛上出现过金佛胎伤人事件有关,如果不是折损了一名九阶弟子,相信杨泽派人也不会如此捉襟见肘。最后把高寒和居承安都派了上来。 第2142章 高寒出场 很快就宣布了结果,第六场,摇光岛胜。 我看向摇光岛所在的位置,跟其他岛子相比,摇光岛来的人最少,也最寒酸。安排的位置也是最靠边缘的。姚常依然一脸冷峻地站在那里,默默地注视着台上。 和我在金宏恺身边见到他的时候相比,在这里他更加不显山不露水,消瘦的身材在人群里也不是很突出。 我刚才已经上过台了,相信姚常应该能认出我来。 不过他并没有什么反应,似乎对我在哪里出现并不关心。 现在已经过了正午时分,比武大竞的第一轮比试,只剩下了最后的两场。但是现场紧张的情绪一点都没有缓解,众人也都没有吃午饭的准备,第七场比试马上就要开始了。 这第七场,也是上半区的第四场,有开阳岛的高寒出场,对阵天璇岛的阎飞鸿。 天璇岛只是在第一场有过出场,那是一名二阶的宗师姜什。也是迄今为止级别最高的一个,相信剩下没出场的四个人,也没有人能超过他。 在上场之前,杨泽对高寒说道:“放心吧,天璇岛出了一个二阶宗师,显然是把所有资源都供给他了。剩下的级别都不会太高,放心打,有胜算。” 高寒点点头:“放心吧,岛主。” 高寒说完这句话,脸上露出一股杀气来,他坚毅的眼神告诉我,对这次比武大竞,他志在必得。尽管他还只是个八阶圣人,但是他表现出来的求胜欲望,让我都自愧不如。 我也始终搞不懂,是什么让他一个八阶圣人,有如此的自信,有如此的气势。 高寒和阎飞鸿站在台上,那阎飞鸿身材高大,比高寒足足高了两头。 双方各自走过了礼节,阎飞鸿起了个势,就要进攻。 这时高寒却一摆手:“慢。我申请用兵器。” 场面一阵哗然。因为前面几场比试里,即便是动了兵器的,也都是在其中一方在拳脚上落入下风之后,才提出用兵器的。 还没有一上来就提出用兵器的申请的人。 所以包括阎飞鸿在内,都有些吃惊。 只有我们开阳岛的人清楚,高寒只不过是一个八阶圣人,如果说在没参加比武的时候,还有幻想如果运气好的话,可能会突破一轮甚至两轮。但是到了这里才发现,以八阶的身份,哪怕是想要突破第一轮,都是奢望。 居承安的经历就说明一切。 虽然他们还没动手,还没探出对方的实力,但是我们都清楚,对方实力只比高寒强,不会比他弱。 所以高寒准备上来就用剑来应对,他在剑上下的功夫,要比拳脚更多。 我还记得在开阳岛的练功场里,高寒拼命练剑的情景。 当然,他提出用兵器,阎飞鸿是没理由拒绝的。在高寒提出用兵器之后,阎飞鸿就点点头拿出了一把金背刀。那把刀的刀身很厚,上面隐约有龙纹,应该是一把难得的好刀。 而高寒则拿出了一柄剑。 我发现在我们青云殿,大多数的弟子都是用剑的。但是在七杀岛上,则是什么兵器都有,五花八门的,甚至有不少用的还是一些冷门的兵器。 而杨泽和我说过,七杀岛上最厉害的几门武技里,有七杀剑法。但是这种七杀剑法,如果对内力掌控不强的话,很容易反震,虽然威力很大,但是是属于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路子。七杀岛上少人用剑,难道是这个原因吗? 我知道高寒就是反其道而行之,专练的七杀剑法。他上来就要求用兵器,显然是想用七杀剑来对抗比自己级别高的阎飞鸿。 杨泽在下面忧心忡忡地说道:“高寒这小子,看来是要以小搏大啊。” 高寒是杨泽岛上的弟子,杨泽是最了解他的,听他的语气里,似乎对高寒有些担忧。 阎飞鸿把刀一举,冷声说道:“高寒,这是你自找的,损了性命,黄泉路上可别来怪我。” 不愧是来自七杀岛的人,说话都透着一股寒意,杀气顿生。 高寒也冷声回应:“好说,不过还不一定是谁下黄泉呢。” 高寒手上的剑,也是剑光灼灼。两个人还没动手,杀气就笼罩了整个比武场。这两个人级别不算太高,但是所散发出来的气场竟然出乎意料的强大。 一声哨响,两个人同时向前冲去。刀剑相交,金铁交鸣。 刚一交手,他们的级别就基本呈现无疑,高寒是八阶,而阎飞鸿则是九阶,比高寒整整高了一个级别。 杨泽也传给了我七杀剑,我是知道这种剑招的。但是我发现高寒并没有使用七杀剑,而是用另外一种剑法和阎飞鸿对抗。 而阎飞鸿则使用了一种刚猛的刀法,刀刀劈出如峰,沉稳刚强,几乎是一上手,就完全压制了高寒。 没办法,九阶对上八阶,就是这种压倒性的优势。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要强出高寒一大块。 很快,在高寒身上就见了血了。虽然没有致命伤,但是身上也已经挂彩了五六处。 级别低,速度力量敏捷等等都不如对方,剑法也无法压住对方的刀,他的剑应该也是一把普通的剑,在兵器上也不占优,三种要素无一胜出,这样下去,似乎已经没有再打的必要了。 阎飞鸿有必胜之心,在那边大声喊叫,说你再不认输,别怪我要下杀招了。 高寒咬着牙,依然在努力坚持,步步后退,在台上极可能地躲避着对方的杀招。 也就是他仗着身体灵活,勉强躲开了阎飞鸿几次致命的攻击,否则早就已经命丧台上了。我们在下面也是看的惊心动魄,我很为高寒捏着一把汗。这家伙是一个武痴,但是天资和天分似乎差了一些,所以武力一直都没什么大的提升。 对于这样执着的人,我看到他就想到了胖子,再加上是来自同一阵营,虽然没有深交,但是在心里肯定也是偏向于他的。 于是,我不无担心地对杨泽说道:“岛主,不行就让他下来吧。八阶对九阶,没有胜算的。” 第2143章 六杀六伤 杨泽摇摇头:“以高寒的性子,这时候,就是他亲爹来了,恐怕都叫不下来他。” 我叹了口气,只好再次关注场上的比斗。 尽管高寒已经在努力回避和阎飞鸿的正面交锋,但是随着身体受伤越来越多,敏捷性也是越来越差,终于两个人再一次正面对上了。 高寒刺出一剑,刚好对上了阎飞鸿劈下来的一刀。 高寒的剑无法抵住阎飞鸿的刀,而刀势在化解了剑招之后,依然余波未减,刀风依然劈将下来,一下子将高寒的前胸劈开了一道口子。 好在只是刀风。这个级别的修者,只能运用内力发出刀风和剑风,却无法用出剑气和刀气。 威力虽不足,但即便如此,高寒的衣服也一下子被撕开了,一条血色的伤口出现在胸前,足足有一尺长。 血一下子涌了出来,瞬间就染红了高寒的前胸。 高寒也被那刀风震得倒退两步,摔倒在地。他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气,但是眼睛始终跟狼一样盯着面前的阎飞鸿。 “不自量力。”阎飞鸿鄙夷地看了高寒一眼,转身就对着总执事说道:“总执事,宣布吧,别耽误大家时间。” “这……高寒,你认输吗?认输就可以下去接受治疗,我们有疗伤灵药。否则你可能会死在台上的。”总执事似乎也对高寒另眼相看,对高寒多说了几句。 刚才胸口的伤喷溅出很多血,有血也喷到了高寒的脸上。“呸……”高寒吐了一口血沫,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不认输。” 总执事无奈地冲着阎飞鸿摇摇头,按照规则,只要一方不认输,就不能宣布胜利者。 “你是疯了,真是要找死啊。”阎飞鸿火冒三丈,都已经打成这样了,对方依旧不认输,这是对自己最大的侮辱。 阎飞鸿杀气顿生,往前一窜,挥刀向高寒砍去。 这一刀,迅疾刚猛,就是冲着要高寒的命去的。 在那一瞬间,我似乎看到高寒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就在阎飞鸿的刀砍下去的同时,高寒的剑也发出来了。他虽然受伤,但是蓄势待发已久,似乎把全身的力气都用上了。所以这一剑看起来也不慢,直朝着阎飞鸿的心口刺去。 “心神俱焚。”我心里一动,这是七杀剑里的一招,也是杀招。 高寒果然用上了七杀剑。 但是这一剑招从名字上就能看出,用的是两败俱伤的路子,他没有去躲阎飞鸿的那一刀,所以他刺出这一剑的同时,即便是能刺中阎飞鸿,自己可能也被那刀砍掉脑袋。 可能在这种时候,只有置之死地才能后生。 果然阎飞鸿的那一招用在半路,就发现了高寒的用意。 “啊……”阎飞鸿可没有高寒的决绝,两败俱伤不是他想要的。他不得已半路生生收回了那刀,自己急侧身去躲那一剑。 可是还是慢了,虽然躲过了心口致命处,但是依然被那剑刺到了旁边的位置。 “噗……”一个血洞出现。阎飞鸿惨叫一声,手捂胸口。 而高寒那边,同样也发出一声闷哼,我看到他嘴角也有血流了下来。 七杀剑的每一招,都要用到内力,而且对内力驾驭不够的话,每一招都会形成反震,严重的会伤及五脏六腑。 高寒只有八阶,远远没到可以自由驾驭内力的程度,他勉强使出一招七杀剑,已经有了反震的反应了。 “妈的,你他妈是不是真疯了。”阎飞鸿被刺了一剑,有些气急败坏,眼珠子都红了。 那一剑伤了他,却没能让他丧失战斗力。 他不顾伤势,咆哮着,挥舞着金背刀,跟恶狼一样扑了上去,直杀向高寒。 高寒也利用这个机会从台上站了起来,不过他满身是血,看的出来已经是强弩之末。 但是他就在这样的情况下,面对着气势如山的阎飞鸿,出人意料地用出了一整套的七杀剑法。 撕心裂肺……提心吊胆……肝胆相照……沁人心脾……脾胃同伤……心神俱焚…… 一共六招,第七招的魂飞魄散,是需要同时用阴阳两股内力的,相信高寒肯定无法使用。 但是仅仅这六招,威力就已经显现出来。 不愧是七杀岛上杀招最厉害的剑法,每一招都威力十足,据说能提升百分之五十的战斗力,特别是在高寒这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心境中使用出来,更是平添了不少破釜沉舟的杀气。 看来高寒之所以不一上来就用这种七杀剑,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因为刚开始对决的时候,即便他用七杀剑,面对沉着冷静的阎飞鸿,也没有任何的胜算。反而会因为七杀剑的反震,伤到自己。 所以他选择在阎飞鸿几乎要丧失理智,而且气力大损的时候,用出七杀剑。当然这时他的身体也已经是强弩之末,很可能会因为七杀剑的反震让自己受到严重的损害。但是他必须这么做,搏一下还有机会,否则一点机会都没有。 这是一次赌博,赌注是自己的命。 事实上,他赌对了。他在开阳岛练七杀剑的时候,就经常会受到反震。恢复过来之后,再练,如此千锤百炼,反而练就了他超强的抗击打能力。 这使得他在受到阎飞鸿不断地攻击之后,还能够顽强地保持着反攻的能力。 而阎飞鸿已经快要被他这打不死的小强逼疯了,再次发出的进攻,没有什么章法,也没有什么套路,完全就是想靠一身蛮力杀死高寒,来完结这场比试。 在这种情况下,七杀剑的威力更加凸显无遗。 唰,一道剑光,噗,一道血洞…… 这些血洞都是出在阎飞鸿的身上,转眼间,阎飞鸿也成了一个血人。在高寒刺出了第六剑之后,阎飞鸿终于挺不住了,身子一仰,直挺挺地倒在了比武台上,发出一声闷响。 同时他那把金背刀,也桄榔一声掉在了台上。 高寒同样一身是血,六招七杀剑,同时也受到了六次内力的反震,六杀六伤,相信他的五脏六腑已经很受伤了。他摇摇晃晃,眼睛像是充了血一样,但是始终没有再倒地,他努力地回头看向总执事。 第2144章 丢命比武台 这场面太过震撼,也太过血腥,完全超过以前的几场战斗。 总执事直到高寒看向自己,他才反应过来,急忙一声哨响,结束了比赛,并且高呼:“第七场,开阳岛胜。” 这次他已经不需要去问阎飞鸿认不认输了,因为阎飞鸿已经遍体鳞伤,身体也在不停地抽搐,完全失去了意识。 随着总执事的宣布,场下传出欢声雷动。 而台上的高寒,也终于坚持不住,一头倒了下去。 总执事大声喊道:“快拿大还丹来。” 有人拿过了大还丹,那是比小还丹还要珍贵的疗伤丹药。总执事先给高寒喂了一颗,随后查看阎飞鸿的伤势。 此时阎飞鸿躺在台上已经一动不动了,经过了查看,总执事宣布:阎飞鸿,毙。 场下再次一片哗然,虽然说比武大竞上,生死勿论,杀了人也不需要负责。但是已经经过了七场比武,这还是第一次出现有人被杀的情况。 想起来阎飞鸿和高寒,在比试前说过的狠话,说要对方走黄泉路。没想到一言成谶,而且死的居然是阎飞鸿。 高寒和阎飞鸿,分别被人抬了下去。 高寒在服用了大还丹后,神色已经好了许多,身体的机能也在迅速恢复。疗伤圣药,不是浪得虚名,我知道它的疗效。 杨泽上前抱住了高寒,颤声说道:“你个臭小子,真有你的,干的漂亮。” 高寒勉强露出一丝笑容,点了点头,他暂时还无法说话。 这时,宣飞飞从另外一侧冲了过来,大声喊道:“杨泽,你们太过分了吧。我们这两个弟子,根本没有能力进入三甲,有必要那么拼吗?还害了我岛弟子一条命。我要这个疯子给阎飞鸿赔命。” 杨泽放开高寒,挡在他面前,冷声说道:“二岛主,我们没有违反任何规则,如果你要无理取闹,我杨泽虽然实力不如你,但是也要奉陪到底。” 两个人剑拔弩张,各自身后的人,也都严阵以待,一场争端眼见着就要发生。 “住手,二位岛主,你们注意自己的言行。六岛主说的对,高寒刚才没有违反任何规定,完全符合赛场规则。二岛主,你不要无理取闹。” 宣飞飞在这里依然戴着她那个斗笠,挡着面纱,我们还是无法看到她的脸。但是能看出来,她气得身体直抖,但是在这里显然没有办法,只能一抖袖子,看了我们一眼,回身回到了原处。 这场风波才算告一段落。 紧接着就是第八场,也是下半区的第四场,由天璇岛对阵天玑岛。 果然杨泽之前的判断得到了验证,天璇岛由于已经出了一个二阶宗师,所以剩下的这两个,都还只是九阶圣人。 因为他判断,天璇岛所有的资源都提供给了那个二阶宗师。 但是好在天玑岛的最后一个选手,也是个九阶圣人。 在经过一场激烈紧张的比试之后,天璇岛的胜出。总算是让宣飞飞稍微挽回一些面子。 自此,第一轮的比试全部结束。 最后进入八强的,天璇岛两人,天玑岛一人,天权岛一人,玉衡岛一人,摇光岛一人,再加上我和高寒代表开阳岛两人。 开阳岛和天璇岛稍占优势,但是其他岛子也都没有掉队的。 可以说是皆大欢喜,这个结局也在意料之中,毕竟每个岛子都有高手出战。 但是大家都知道,在接下来的比斗之中,可以说是场场硬仗了。 而总执事似乎并没有想要给大家喘息的机会,在将台上清理干净之后,再次宣布,第二轮比试,开始。 第二轮的第一场,是由天璇岛的姜什,对阵上一轮和居承安比试获胜的天权岛闻秀。 这一场毫无悬念,姜什身为二阶宗师,本就是一览众山小的存在。而且第一轮的比试已经结束了,他是唯一一个二阶选手,鹤立鸡群更是自信满满。 而闻秀只不过是一个八阶圣人,是除了我们开阳岛的两名八阶之外,唯一的一个八阶圣人。 他和居承安比试,也是堪堪险胜。他和姜什根本就不是一个水平线上的。 所以,在双方上场之后,闻秀大大咧咧在台上走了一圈之后,就冲着总执事和台下分别拱手,笑道:“我一个不起眼的八阶圣人,能和二阶宗师站在一个台上,就已经很满足了。比试就算了,我天权岛闻秀认输。” 这倒不是说闻秀不争气,这种比试,根本没有悬念。如果说之前的高寒也是以弱胜强,但是那是确立在两个人只差一级的基础上。如果有超常的武技或者武器,还有一点希望。但是想以八阶圣人对阵二阶宗师,那还能胜出的可能性就是零了。 而闻秀也利用了一切可能利用的时间,在台上亮相。 总执事一声哨响:“认输你事先报告一下就行了,没必要还上台。耽误大家时间,赶紧滚下去。” 闻秀慢腾腾地往下走,一边走,一边冲着大伙摆手:“我是天权岛的闻秀。大家一定要记住我哦。” “嘿嘿嘿……”天权岛的岛主权彪,看到这一幕,发出一阵憨笑:“妈的这小子,倒会给我们天权岛打广告。” 场下一片哄笑,真是有其师就有其徒。想必这闻秀是权彪教出来的,简直就是一对逗比。 不过他们俩的表演,倒是把场上紧张的气氛舒缓了许多。 姜什则有些意犹未尽,闷声下了台。这场比试看起来那闻秀更像是胜利者,而他反倒成了这场滑稽戏的背景了。 紧接着就是下半区的四分之一决战。 是玉衡岛的陆乐山和我之间的对决。 陆乐山也是一名一阶宗师,实力不容小觑。他是玉衡岛的王牌,第一轮也是兵不血刃就胜出了。 而且我猜测,他的小境界应该已经在一阶宗师的后期了。而我刚刚突破一阶中期,按照硬实力来说,我不是他的对手。 上台之前,杨泽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知道他是把希望都寄托在了我的身上,原本也没指望高寒和居承安能走多远。 第2145章 碧瑾剑之利 我没说话,对于胜负其实我看的不重,但是在这种众目睽睽的注视下,谁也不想败北而回。 但是想要对抗陆乐山,我必须得想点策略了。 在经过第一轮的比拼之后,所有人的实力几乎都暴露无遗。想必陆乐山也早已经看出我只是在一阶宗师的中期,所以在台上无时无刻不散发出胜利者的气息。 在双方上台之后,互相致以礼节性的问候。 陆乐山笑着对我说道:“兄弟,上一场干的不错。不过到此为止了,你认输吧,交个朋友。有机会到玉衡岛来,我招待你。” 我冷笑一声:“那不如你认输,有机会到我开阳岛来,我做东,如何?” 陆乐山神色一变:“既然如此,那咱们都别废话了。动手吧。” 我摆摆手:“等等,我申请用兵器。” “好,我奉陪,只要你划出道来,我就跟你走。”陆乐山点点头。在比拼中,实力偏弱的往往会主动提出用兵器。因为相对拳脚和掌法,兵器的变数更大。 所以对于我的要求,陆乐山也没表现出有多意外。 他很快就拿出了自己的兵器,是一把长剑。 我则抽出了那把碧瑾剑。我本不想这么早就动用碧瑾剑,在这种比武中,出奇制胜是最重要的。如果早早拿出来,就失去了秘密武器的意义了。但是面对强敌,我已经想不了那么多了。先想办法过了这一关再说吧。 当我的碧瑾剑抄在手上,当然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注。因为这把剑实在是太特殊了,先不说他的尺寸,短小精干,比匕首长不了多少。还有剑身上的颜色,通体碧绿,跟一把玉剑似的。 看到了这把剑,陆乐山的神色也凝重起来。 总执事一声哨响,我和陆乐山之间的拼斗开始了。 由于已经知道了对方的底细,所以也少了试探的过程,一上来就直接用了自己的杀招。 陆乐山一把剑,用的是一种大开大合的剑法。我则以山河剑应对。 我和陆乐山只是差了两层小境界,所以短时间内的比拼,我也并不会处在什么劣势。而我也想在这场战斗中,来逐渐熟悉碧瑾剑。 我还是第一次用碧瑾剑来实战,很快就发现,在使用过程中,那剑上似乎有一种特殊的力量。这种力量让我感觉到,这不是我一个人在战斗。那看起来是一把剑,但是使用起来更像是我手臂的延长。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苏瑾的魂魄在剑中的原因,剑身上蒙着一层绿芒。 那层绿芒,随着我的使用,忽长忽短,忽强忽弱。我试着用内力去控制它,发现我居然能用内力来控制这剑身上的绿芒。就像是杨泽那种级别的人,用剑可以来发出的剑气一样。 有了这个发现,我越打心里越有底,决定先拿这个陆乐山开开刀。 碧瑾剑本就短小,比较适合近身战。而陆乐山的那把剑则是长剑,他也有意识地和我拉开了距离。 我瞅准一个机会,连续两招山河剑下八式中的“剑映秦都月”,“风啸易水云”。 两股绿芒从剑身上飞射而出,直卷向陆乐山。 我本是一阶宗师,相信同是一阶宗师的陆乐山清楚的很,我们这个级别是无法发出剑气的。 所以他毫无察觉,这两点绿芒他躲过去了一道,另外一道则射在了他右腿上。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剧痛让陆乐山脸色惨白。 我也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用剑指着他,喝问道:“还打吗?” 陆乐山看了我一眼,脸上的肉疼得直蹦,最后不得不点了点头:“承让,我输了。” 在级别相差不多,而且大腿受伤的情况下,他已经没有和我再战的资本了。 “开阳岛,胜。” 随着总执事一声宣告,我昂首挺胸走下了比武台。 与其说是我胜出,不如说是碧瑾剑的胜利。这是又一次以弱胜强。 上一次,还是高寒。所不同的是,高寒为此付出了惨重代价,而我凭借碧瑾剑,胜的比高寒要轻松的多。 不过连续两次都出自开阳岛,已经让开阳岛露足了脸。 我下台的时候,看到杨泽脸上笑开了花。 下来之后,杨泽低声问道:“兄弟,你这剑是一把神兵啊?怎么以前没见你用过?” 我笑着摇头,说这剑比较珍贵,平时不舍得用,关键时刻才用。 杨泽点头,说也对,危难之处显身手啊。兄弟真有你的,哥哥佩服。 和杨泽简单说了几句,他也没在这把剑上刨根问底。我也不想和他说的太多,怕露出马脚把佟奉五再给暴露了就不好了。 比武大竞继续进行。 而接下来的一场则更加没有悬念。是由天玑岛的鱼嘉茂对阵开阳岛的高寒。 鱼嘉茂就是第一轮天玑岛内部对决胜出的那一个。也是个一阶宗师,他兵不血刃,只演了一个回合,就“击败”了另一名的天玑岛选手。大家都明白,他是被岛主保送的那一个,也应该是实力更强的那一个。 他第一轮没有耗费任何的气力,和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高寒。高寒只是一个八阶圣人,而鱼嘉茂是一阶宗师,两个人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更何况高寒已经身负重伤,他勉强使用七杀剑,击败了对手的同时,自己也是堪堪毙命,多亏了疗伤圣药大还丹,才捡回了一条命。 此时他虽然已经恢复了很多,但是肯定是没有上台的必要了。 所以这一轮,鱼嘉茂再次不战而胜,直接进入四强。 现在看来,天玑岛虽然抽签不利,第一轮自己人就碰了面。但是这签位却让鱼嘉茂没费吹灰之力进入了四强。要知道这种比斗是连续进行的,能节省下来体力是十分重要的。所以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任何的事都不是一成不变的,没到停下的时候,就不要轻易下结论。物极必反,否极泰来的这种变化,其实也是一种道。也符合事物发展的规律的。 四分之一决战的第四场比斗,是在摇光岛的曹献对天璇岛的一名九阶圣人之间进行。 第2146章 梨花剑 曹献已经是一阶宗师了,那个九阶圣人虽然骁勇,在场上也坚持了好一段时间,最后依然被击败。没办法,不是每一场都会出现以弱胜强的情况的。没有特殊的机缘和超一流的武技和武器,低阶的选手,只能徒唤奈何。 自此,四强全部产生。分别是天璇岛的姜什,天玑岛的鱼嘉茂,摇光岛的曹献,和开阳岛的李阳,也就是我。 具体对阵,依然是按照之前就排定的,姜什对阵鱼嘉茂,我对阵曹献。 只要我能击败曹献,就能进入前两名,达到预期目标。 虽然第四名也很荣光,但是在这里,没有任何意义。只有前三名才能进入天枢岛,才能获得总岛主的召见,获得那些诱人的奖励。 而我虽然开始的目的不纯,纯属是被杨泽架到这个位置上来的。但是现在也不得不认真对待了,那些奖励也的确很诱惑,能争取的,我为什么不争取呢。 但是难度也是非常大的,那个摇光岛的曹献,作为摇光岛唯一一名出战弟子,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一路杀进了四强,已经令人刮目相看了。而且他是一名一阶宗师,我看小境界也在一阶的后期了。他这种状态,再努把力就会冲到巅峰,到了巅峰其实和二阶宗师初期相差不多了。只要服用地元丹,就可以突破二阶。 虽然只是在后期,按照正常实力,也远非我这一阶中期的能敌。 到了二分之一的决战,总执事没有一点放松的意思,比武大竞依然在紧锣密鼓地进行。据说往常往往是需要两天时间来做这件事,可是这次好像是准备一天就决出结果来。 稍作整理之后,第一场半决赛,马上就鸣哨开始了。 姜什对阵鱼嘉茂。 二阶宗师对阵一阶宗师。 看似没有悬念,但是实际上并非如此。鱼嘉茂能得到岛主季无寿的力保,肯定也是有一些道行和手段的。 两个人上了台,各自站好。果然鱼嘉茂率先提出了用兵器。 以低阶对高阶,实力已经不足以成为制胜因素,只有用兵器方能博得机会。 鱼嘉茂先亮出了自己的一把剑。那剑也是一柄长剑,在阳光下看的分明,冷森森的剑身上面,泛着古铜色,在古铜色中,还分布着不少白色的雪花点。 看起来就像是这把剑在淬炼的时候出了问题,导致上面有很多地方没有处理干净一样。 但是杨泽认得这把剑,他低声说道:“这是梨花剑,是一把神兵。” 梨花剑?果然如此,鱼嘉茂是想利用兵器的加成,来和姜什一战。怪不得季无寿要力保他胜出,原来早就预料到可能会和姜什一战。梨花剑就是鱼嘉茂的资本,和姜什一搏的资本。 看到那把梨花剑,姜什也是一愣,冷声说道:“没想到你们岛主倒是舍得,居然把梨花剑都给了你。” 鱼嘉茂一笑:“算你眼光好,怕了就认输,输在梨花剑下,也不算丢脸。” 姜什冷哼一声:“你以为拿着一把剑,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未免把这比武大竞想的太简单了。” “那就放马过来吧。你的兵器呢?”鱼嘉茂用剑一指,剑身上的梨花点似乎也都随着他的气息动了起来。 姜什摆摆手:“对付你,还不值得让我用兵器,我就用拳头来试试你的斤两。” 这话一出,众人皆惊。姜什即便是二阶宗师,面对手持神兵的一阶宗师,也不能如此托大啊。居然想用空手对付鱼嘉茂,这不是疯了吗? 我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天璇岛岛主宣飞飞。她依然很淡定地站在那里,透过面纱关注着场上。 显然她也是胸有成竹,姜什绝对不是这么简单。 当然,一方提出拿兵器,另一方选择赤手空拳,规则上并没有什么不妥。 鱼嘉茂狠狠地瞪了姜什一眼,一咬牙,二话不说,持剑攻了上去。 一出手,鱼嘉茂手上的剑法就让人眼前一亮。他的剑多是以点刺为主,伴以小幅度的切削。不像其他剑法的那般大开大合。 “这是梨花剑法。”杨泽见多识广,马上说道。 梨花剑,配以梨花剑法,二者相得益彰,场上煞是好看。 而且鱼嘉茂挥出梨花剑的时候,依稀能看到剑上的梨花点,似有飞射之相。很多次,那梨花点都脱剑而出,变成一道道白芒射向姜什。 这就是神兵的妙处。和我的碧瑾剑有异曲同工之妙。 而姜什则还真的就以赤手空拳对上鱼嘉茂的梨花剑。 不过由于鱼嘉茂的攻势很猛,梨花剑攻得急,姜什虽然高出一阶,却因为手无寸铁,所以他也无法抵挡攻势,只能利用灵活的身法来躲开鱼嘉茂的攻击。 看到这一幕,场下的人议论纷纷,都认为姜什太过托大了。 大家揣测姜什的心思,两个人的层阶的确是有差距的,直接体现在内力的存储上。鱼嘉茂的攻击都是用了内力,相信僵持下去,最先内力耗尽的肯定是鱼嘉茂。 所以鱼嘉茂也深知这一点,他一通急攻,也是想毕其功于一役,尽量速战速决。 很快,鱼嘉茂就把姜什逼到了比武台的一侧,眼见着再退就要掉下比武台了。 姜什见状,便想抽身从鱼嘉茂的身边闪过去。他的身法极快,已经有几次在这种情况下脱身了。 鱼嘉茂当然知道姜什的意图,他突然大喝了一声:“别走了。” 与此同时,鱼嘉茂的剑猛地一刺,在前面突然出现了点点寒星。似乎剑身上所有的梨花点,都奔射而出,跟雨点一样罩向姜什。 “暴雨梨花。”杨泽再次喊出了这剑招的名字。 剑如其名,那些梨花点,真的如雨丝一般,罩向姜什。 “噗噗噗……” 尽管姜什拼力躲闪,依然有十几道梨花点,射在了他的身上。在他身上,顿时绽开了十几朵血色花瓣。 当然,那是受伤挂彩的缘故。 鱼嘉茂一招得手,再次抽剑想要发动第二轮攻击。 第2147章 绣春刀 结果就在这时,刚刚还站在面前的姜什,却突然没了踪影。 “在你后面。”场下的季无寿,不顾规则大声提醒了一句。 可是即便这样,他也喊晚了。姜什虽然受了伤,但是似乎没有影响到他的身法,他利用鱼嘉茂奋力发出一击,还没来得及回招的时候,窜了出去,以一种极快的身法,绕到了鱼嘉茂的身后。 谁也没看清姜什是怎么攻击的,就见鱼嘉茂的身子一震,直挺挺地躺了下去。 在他的脖子上面,出现了一道血痕。躺下去之后,那血还在疯狂地往外涌着。 那把梨花剑,也嘡啷落地。 “快救人。”季无寿一声大喊,窜上了台。 可是当他扑到鱼嘉茂的身边,看过了之后,猛地抬起了头,怒视姜什。 “对不起,三岛主。我必须赢得这场比赛。我不这么做,就会输。”姜什面无表情,淡淡地对季无寿说道。 “你……”季无寿指着姜什,几次想要冲上去,最后看了一眼旁边的总执事,重重地叹了口气,捡起梨花剑,抱起鱼嘉茂,一步一步走下了比武台。 鱼嘉茂死了。 场下再次一阵哄然,又一条鲜活的生命,在台上戛然而止。我看着心里很堵,心情很差,这样的地方,不适合我。 大多数人都没看到姜什是怎么杀了鱼嘉茂的,因为姜什自始至终都没有拿兵器。 “是掌中刀。”杨泽说道。 掌中刀,也是杨泽惯用的兵器。他还曾经在开阳岛上用掌中刀和我打了一仗。当时多亏金佛胎出来救了我,不然我肯定就死在他的掌中刀下了。 我知道这种小型的兵器,贵在出其不意。本来是他们作为杀手最为趁手的家伙。它小巧灵活,能在对方没有任何防备的时候,突然出刀,抹杀对方。 当然,这种刀想要杀死对方,必须在致命的部位下刀不可。 没想到姜什竟然也用这种掌中刀。 这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开始的时候他没有亮出掌中刀。因为即便是亮出这种兵器,和他赤手空拳也没什么两样。如果鱼嘉茂有了提防,那对姜什会更加不利。 所以姜什才会说自己赤手空拳,不用兵器,显然这都是在迷惑鱼嘉茂。姜什在台上一直在寻找机会,为此甚至不惜让自己受伤,终于争取到了一个可以一击毙命的机会。 他只有杀死鱼嘉茂,才能彻底了结这场战斗。鱼嘉茂的梨花剑,是有攻击加成的。如果对他的掌中刀有了提防,鹿死谁手还真的不一定。 姜什的胜利,与其说是一场武斗,倒不如说是一场博弈,一场智慧和思想的博弈。 虽然最终胜利,但是姜什的身上也留下了十几处的伤。只是这些伤算是鱼嘉茂发出的一种剑光留下来的。所以远不如真正的剑伤那么严重。对于这种级别的人来说,服一颗疗伤的丹药,并不会对他产生什么影响。 比武一场一场地过去,人们还来不及仔细回味上一场,紧接着下一场就要开始了。 进程很快,这次我又要登场了,对阵的是摇光岛的曹献。 这次上台之前,杨泽并没有什么举动,也没说话。他也知道到了这种时候,已经不需要动员,也不需要说任何话了。 我和曹献,分别从两个方向走上了台。 曹献这人看着很文静,表面上并看不出是一个杀手,更看不出是一个武者。 但是如果仔细看,他的眼神里,也或多或少地流露出杀气出来。这种杀气,是藏不住的。 我们俩对视了有将近一分钟的时间,这同样也是一种较量。两个级别差不多的人对战,气势显得格外重要。特别是他身上带着杀气,我更不敢含糊。 最后还是曹献率先开口,说道:“不用问,你肯定是要用剑的了?” 我用碧瑾剑击败了上一个对手,他自然早就看在眼里。有如此神兵,再加上我的小境界不如他,所以我不可能不用。 我点点头,再次请出了碧瑾剑。 剑身上一道绿芒闪过,似乎是在向主人发出了信号,她,准备好了。 曹献也慢慢地亮出了自己的兵器,是一把古色古香的绣春刀。 刀光一闪,冷森森寒气逼人。 我盯着曹献手中的绣春刀,虽然没拿过来仔细查看,但是凭第一眼就基本断定,这绝对也是一件神兵,而且似乎不是现代的东西。 我上学的时候,曾经有一段时间,喜欢看一些武侠小说和武侠电影,由此疯狂迷恋上了冷兵器,为此利用课余时间查找了不少关于冷兵器的资料。我想这也是我们那个年龄的男孩都喜欢做的事。 所以我看到这把刀,一眼就认出了是一把绣春刀。 我知道这种绣春刀,是明代的特务机关锦衣卫的佩刀。据说是改自倭刀,所以它的形状和之前有人用过的倭刀很像,同时也和我们历史上有名的雁翎刀神似。都是窄长的刀身,和剑相比是只有一面有刃。 而曹献手中的刀,看起来古色古香,除了刀身雪亮之外,刀柄以及吞口附近都很旧,带着明显的岁月痕迹。我想这种东西,是作为杀人的利器,也没必要特意做旧。 那么这刀不会真是明朝留下来的东西吧? 当然我不是文物鉴定专家,做出这样的判断,也多半是凭感觉。 如果真是一把明刀,那这刀的威力绝对会再有加成。 通过以上判断,在兵器上,我虽然拥有碧瑾剑,但是似乎并不占优了。 其实,比武大竞比到现在,因为另外一场姜什手刃了鱼嘉茂,已经让前三的争夺不那么激烈了。 因为目前剩下的三个人,都已经进入了前三甲。 但是我和曹献是必须决出胜负的。先不说第二名和第三名的奖品相差很多,单就各自代表的身后的岛主,也会要求我们拼死一争。 现在的局势很明朗,无论是我还是曹献,如果能胜出,代表的开阳岛或者摇光岛,就能至少一跃成为第三岛。杨泽和姚常就会荣登三岛主的宝座,无论是说话的分量还是所享受的资源都会比原来强太多太多。 第2148章 七杀剑 这还是我们在决赛中不敌姜什,区居亚军的情况下。如果我们能爆冷战胜姜什,那地位会晋升到第二岛。那是之前杨泽和姚常想都不敢想的事。 所以于公于私,我们都要在比武台上血拼一场。 相对于其他的选手,曹献不但人长得像一个书生,脾气和性格也不像之前那些人那般粗鲁。起码从表面上看是如此。 曹献摆了个拖刀式,面无表情地对我说道:“请进招吧。” 级别相差不多的人互相之间对决,讲究先下手为强。也许自己的三板斧打出来就可能占据先机。他居然让我先进招,也是礼让三分的一种体现。 所以我对这个曹献的第一印象还算不错。 于是我也掐了个剑诀,对他说道:“你请进招。” 我们两个竟然一时间僵持在了台上。 这时台下传来玉玲珑的一声大吼:“妈个蛋的,你们两个有完没完,还特么打不打了?磨磨唧唧像个娘们。” “娘们怎么了?你瞧不起谁呢?人家那是谦让,你以为谁都像你似的,跟个火药桶似的?有没有点素质?” 这是宣飞飞的声音。玉玲珑瞪了宣飞飞两眼,也没敢回话。看来这宣飞飞为人还是很强横的,其他的岛主对她都惧怕三分。 听下面一阵吵闹,曹献这才点了点头:“既如此,得罪了。” 说着,他一进身,一道刀光袭来。是刀法中最简单的招数,力劈华山。 从那刀刃上,我感觉到一股凌厉的刀风,自然是不敢怠慢,急忙用碧瑾剑荡开了他的刀,随即一招铁马照山河扫了过去。 曹献闪身躲过,一招风伴流云再次攻了过来。 不知道曹献用的是什么刀法,但见他用刀倒是和用剑很像,加上绣春刀的特征,他走的也是轻巧灵秀的路子。 如果说他大开大合,我的碧瑾剑还可以取巧,以巧取胜。但是他也是同样的路子,我的碧瑾剑由于尺寸比较短,这时候就显得有些别扭了。 好在我的剑招,山河剑是一种比较高级的武技。凭借这个,我暂时还能和曹献打个难解难分。 而曹献看起来并不着急,他见招拆招,游刃有余,气定神闲。 而我相对来说,感觉到愈发吃力。 这些现象,表面上看的并不是那么分明。但是我们俩心知肚明,高手在一旁也能看出来。我们俩差的就是那一层小境界。我是一阶中期,他是一阶的后期。 这两个小境界,直接让我的内力储存供应落后于他。 这么耗下去,最后输的一定是我。我没有出奇制胜的招式,最后决定胜负的,就是级别。 而且随着打斗的进行,我发现曹献的这种刀法,是一种极其省内力的刀法。很多招式,只凭借招式取胜,而不是必须要调用内力。所以他用起来不疾不徐,让内力平缓地输出。所以他的招式虽然短时间内无法让我落败,但是他这明显就是一种打持久战的准备。 看出了这一点,我不免有些心浮气躁起来,我必须拿出点对策了。否则我必然会落败。 我想起来佟奉五跟我说过的强者三要素,级别,武技和兵器。 级别我落后,兵器算是持平。就剩下武技了。我的山河剑稍占优势,但是不足以弥补级别的不足。 七杀剑。 对了,我还可以用七杀剑。 高寒曾经用七杀剑以弱胜强,虽然其中有一定的侥幸成分,但是也能看出七杀剑的威力。高寒能用,我比他更能驾驭体内的内力,我当然也可以用。 想到这里,我招数一变,收了山河剑,一招撕心裂肺,攻了过去。 我一招攻出,同时感觉到一股内力反震而来,让我的心胸激荡。我急忙努力去控制这股内力,化解它于体内。 在我受到内力回震的同时,那一招也成功地逼退了曹献。 我一招得手,接着“提心吊胆”,“胆战心惊”等七杀剑的剑招,随即发出。 一股股的内力回震,让我再次心烦气躁起来,那些回震的内力,并没有散去,而是在体内游走积存起来,随时可能爆发的感觉。 这就是七杀剑带来的副作用。 虽然我暂时还能用体内我自己的内力来压制他,但是时间久了,随着我内力的下降,那股回震的内力一定会扶摇直上,严重的可能会要了我的命。 我是宗师,肯定比高寒更能控制这股反震的内力。原本我以为我能驾驭得了,但是现在看,在这种激烈的打斗中,我对那股反震的内力能做到的,仅仅是压制而已。 这和之前我在开阳岛练习七杀剑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 练习的场景没有压力,不会紧张,但是真正的武斗,是实战,让你无时无刻不打足精神。这种压力可想而知。 在用内力发动七杀剑招的同时,我还要分出部分内力来压制七杀剑的回震。 等到内力不足以压制回震的时候,我就会像高寒一样,被自己的内力所伤。到时候可能我比高寒的伤还要严重,因为毕竟我的内力要比他强,回震的强度也要更强一些。 所以,我现在用出七杀剑,就只有一个目的,就是用最快的速度攻击,在内力还没有消耗干净之前,干掉曹献。 事实上七杀剑招一出,也真的有了效果。七杀剑虽然有反震的副作用,但是威力的确是比普通的剑招大很多,起码加成百分之三十。 曹献被我用剑逼到了比武台的边缘,我大喝一声,准备给予他最致命的一击。 “心神俱焚。”七杀剑的第六剑。 七杀剑中的剑招,越到后面威力越大,当然反震作用也越大。之前高寒就是用这一招反败为胜,战胜了天璇岛的高手的。 这些剑招都不是随意取的,心神俱焚,寓意攻击方向是对手的心,同时剑光中,隐约有烟火出现。 我用出来,比高寒用出来的效果更佳。 剑光突射,一道烟火箭直窜向曹献的心口。 烟火光中,我似乎看到了曹献那张惊恐的脸。看来我用出七杀剑,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前我从未用过。 第2149章 第七招 曹献为了躲避那道剑光,不得已身体直向后仰去。后面就是比武台,这一仰必然就要跌落。 与此同时,场下传出一阵惊呼。大家都是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发生的。 但是曹献的脚就像是在台上生了根一样,跌落比武台的场面并没有出现。只见曹献的腰几乎弯成了一张弓,将我的那道剑光险险避过。 在躲过了剑光之后,他的腰一挺,直接又翻了上来。 场下一片喝彩,我也有些看傻了。这完全是反科学的啊,不符合重力学的原理啊。他怎么可以将重心转移得这么厉害? 曹献刚一翻上来,连续发出几剑,我不得不往后退了两步,他终于把刚才的危险处境给化解了。 “七杀剑,不错。”曹献脸色有些发白,显然也是对刚才的经历有些心有余悸。 “你化解的也不错。再来。” 我已经将刚才那一套七杀剑的内力回震完全化解,又发动了新一轮的攻击。 虽然七杀剑只有七招,但是每一招里都有不少变化,重复使用也是无妨。 既然刚刚能把曹献逼到险境,这次也一定能。如果再有上次那一幕,我绝对不会让他再这么轻易化解掉。 七杀剑再出,曹献也不说话,举刀迎战。 结果他刀招一出,我发现他的刀招竟然也变了。 不再是刚才的那种招式,我虽然不认识这新的刀招,但是却很是眼熟。等过了几招我终于认出来,他这刀招,竟然是从七杀剑招中演化而来。 他出刀的走势,刀招的变化,活脱是七杀剑的一种变形,也可以称为是七杀刀。 我明白了,曹献是用刀的,他居然从七杀剑招里悟出了一种七杀刀。想用七杀刀来对抗我的七杀剑。 七杀剑可以加成的威力,七杀刀自然也会有。 虽然同样会有反震,但是他的内力输出比我要强多了。此消彼长,长此下去,最后耗不下去的,还是我。 事实也是如此,随着他七杀刀一出,已经不再处于劣势,我反而别逼得沿着比武台四处游走。同时我也越来越感觉到从剑上反震回来的内力,越来越强。 我想要压制住这种内力,已经很费力了。 尽管我想了不少办法来应对曹献的攻击,但是收效甚微。没办法,面对高出一个小境界的实力,武器武技都不突出,想要翻盘几乎是不可能的。 很快,我也被曹献逼到了比武台的边缘。 同样的一幕再次发生了,只不过这次的角色,完全互换了。 可是我心知肚明,我没有曹献的那种功夫,我要是把腰弯成那样,非折了不可。虽然我也正经练过一段柔韧性,但是我自认无法做到像他那样。 绝境,绝对的绝境。 曹献通过七杀刀挽救了自己的颓势,自然不肯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他刀招不乱,也用了一招心神俱焚,以刀化剑,向我心口刺来。 同样在他的刀光中,隐约见到一道烟火,如灵蛇一般窜来。 他的威力比我用的时候还要大。 而我的一套七杀剑六招,也已经用完,内力的反震,令我心浮气躁。面对着对面的一刀,我下意识地用出了七杀剑的第七招,魂飞魄散。 所谓七杀剑,是来自七杀拳。使用的时候,可能会伤及六腑。六腑乃心肝脾胃肾肺。但是七杀剑,对应着该是七腑,这额外的一个,便是神。 何为神,神乃神气,蕴藏于经脉魂魄之中。这魂飞魄散,则是伤神的一招。 在杨泽传我七杀剑的时候,曾经告诉过我,这第七招,需要同时用体内的阴阳两股内力才能完成,所以通常来说,普通人只能用到前六招。 当时我也未置可否,这第七招不就是为我而设的吗?但是我也没想到日后真的要用上七杀剑,对这第七招我也没有主动地去练习。 当然我也不想让我体内两股内力的事情,被更多的人知道。 但是今天我被逼到了绝境,已经来不及多想,这第七招魂飞魄散很自然地就用了出来。 对于剑招,我已经很熟悉了,随着剑招的使出,体内的两股内力同时被驱动了。 丹田,眉心,一冷一热两股气流奔涌而出,在胸腹汇成一处,再有手臂加注到碧瑾剑上。 我看到碧瑾剑上的绿芒,突然被这两股内力催得暴涨。 犹如在这碧瑾剑突然变长变宽了一样。 而且这道绿芒,很快就和对面曹献攻过来的刀光碰撞在了一起。 “轰……”一声闷响。 我们的刀剑并没有相交,却发出了一种比较沉闷的声响。 这是刀光和剑气的碰撞。 两种无形的东西,竟然可以碰撞出实体相撞发出的那种声响。我清晰地看到,那绿芒和烟火气,同时向四周炸开。 曹献的刀光带着的烟火气,顿时烟消云散,变得无影无踪。 而我的剑光夹带着绿芒,在被那烟火气抵消掉了一部分之后,却依然还有一部分继续向前。 显然,我的剑招突破了曹献的刀光,而且余势不减,继续攻向曹献。 “啊?”曹献自然也看到了刚刚发生的一切,惊呼一声,想要躲开这魂飞魄散的一招。 可是他还是低估了这一招的威力,那道绿芒无孔不入,已经不容得他躲避,唰地在他胸前散开,如万根针刺入体。 曹献的那声惊呼余声未了,转而发出一声惨叫,胸前一片殷红。他也翻身摔倒,绣春刀落地。 而我这边也没好过,那一招魂飞魄散发出之后,我见一招得手,本想乘胜追击,却感觉胸口如一个重锤击中。而且是从身体里轰出的重锤,整个身体像是失去了力量支撑,瞬间散掉了一样,根本无力再站立,双腿一软就向下倒去。 我知道这还是因为七杀剑的强烈回震引起的副作用。刚才阴阳两股内力自发出之后,随着剑招的发出也随即消失了。那股回震的内力,没有了体内内力的压制,变得肆无忌惮,在身体里横冲直撞,给了我重重的一击。 第2150章 给我十分钟 我感觉到胸口发闷,眼冒金星。但是我努力用碧瑾剑把身体支撑在台板上,汗水滴答滴答流在比武台上。 我同时还感觉到嗓子有些发甜,体内有什么东西一直想要往上涌。 不好,要吐血。 这时,我已经无法运气再来压制这种横冲直撞的内力了。身体到了一种崩溃的边缘,也是生死的边缘,我也没想到这第七招的魂飞魄散回震力道会这么大。早知道如此,我使用起来也会慎重的。这已经不是伤元气的事了,严重点说,可能生命也会随之消失。 我低估了七杀剑,特别是这第七招的反震,再也控制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我已经能感觉到体内的生机,正在一点一点地流逝。 开始的时候,我还能听到台下的人发出的一声声惊呼,包括杨泽和居承安的声音,但是很快这些声音就都模糊了,眼前的视线也开始模糊。 我心如死灰。 但是就在这关键的节点,我突然感觉到体内多出了一股气流。 是道骨舍利。我精神一振,再次确认的确是从道骨舍利那里,悠悠流出一股气流,如春风和煦,又如涓涓细流,慢慢地驱逐着强闯入体内的那股回震内力,所到之处,也在慢慢地修复着我的身体。 很快,我就感觉到身体舒服了很多。 我惊喜不已,没想到这道骨舍利竟然还有排出体内异己的功能。但是之前并没有发现这种功能,如果是这样的话,以后我就可以用道骨舍利发出的内力来驱除回震的内力,这样我就可以肆无忌惮地使用七杀剑了啊。 由于我们俩谁都没认输,也都受了重创,所以胜负未分,其他人也无法近前。 而我在恢复了一会之后,终于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而曹献那边几次想要从地上爬起来,但是都是无能为力。看的出来,他很痛苦。 我知道这七杀剑的最后一招,给他造成的外伤并不严重。严重的是他身上的经脉受损,正如那剑招的名字,魂飞魄散一样。 我站起来了,曹献依然躺着。最终在总执事的查看之下,宣布了本场结果,开阳岛胜。 随即马上有人给曹献服用了大还丹来疗伤。 经过一番苦战,虽然最终的胜利者是我,但是由于使用七杀剑,也让我损害很大。这是一种两败俱伤的场面。 不过毕竟我是以胜利者的姿态走下比武台的,众人一阵欢呼。 特别是杨泽,兴奋得两眼发光。居承安和高寒也走上来,把我接回了开阳岛所在的石台。 尽管道骨舍利对我进行了简单的自我修复,也只是把我从鬼门关那里抢了回来。在我身体逐渐恢复了生机之后,那道骨舍利就不再继续往外输出气息了。所以我的身体依然受损严重,我也依然感觉到有些气短。 这时有天枢岛上的弟子过来,送来了一颗大还丹。 “兄弟,快服下。决赛开始之前,应该有一个多小时的休整时间,你赶快恢复。”杨泽关切地说道。 “岛主,大哥已经伤成这样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哪够啊。下一场的那个姜什已经休息这么长时间了,他本来也没受伤。他以逸待劳,这决赛的规则也太不公平了。” 居承安开口喊道。 杨泽摇摇头:“没办法,就是这个规则。” 我服用了大还丹,丹药疗伤有奇效,我能感觉身体机能正在一点一点地恢复着。不过正如居承安所说,一个小时的时间远远不够。别说是和姜什动手,就是随便来个九阶圣人,都能轻松击败我。 结果就在这时,总执事突然在台上高声宣布:“恭喜天璇岛姜什和开阳岛李阳进入决赛。二位稍作休整,决赛将在十五分钟之后进行。” 此言一出,一片哗然。 “十五分钟?岛主,你不是说一小时吗?怎么又缩水了?”居承安大声问道。 “对啊。以前都是一小时的啊?”杨泽也懵了,冲着台上高声质问:“总执事,搞什么名堂?不是一小时休整时间吗?李阳这边伤的不轻,十五分钟?开什么玩笑?不如直接判定我们输了算了。” “六岛主。你们已经可以晋升到第三岛了,这已经是很了不起了。怎么?还要把我第二岛拉下去?这人心不足蛇吞象啊,小心撑爆了肚子啊?” 宣飞飞在不远处阴阳怪气地说道。 杨泽摆摆手:“胜负不论,关键是这种赛制就是不公平。” 总执事在台上再次提高了声调:“以前是一小时,今天时间比较紧凑,所以一切都要压缩。而且这十五分钟是总岛主的意思,杨泽你是要质疑总岛主吗?” 提到了总岛主,杨泽不敢再说什么,只能忍气吞声,在下面重重地叹了口气。 看来这个总岛主没有虽然没有露面,但是对于整个比武的进程,都掌握在自己手中啊。 总执事又喊道:“比赛还有十二分钟开始。” 居承安愤愤不平道:“算了,这还有什么可比的,弃权算了。” 杨泽也说道:“兄弟。虽然我很想你能得第一,但是我也知道你能第二已经是超水平发挥了。我也很满足了,这决赛,咱们不比了。我知道宣飞飞这女人不简单,她和总执事交情不错,我感觉这不一定是总岛主的意思,而是总执事在搞鬼,这规则明显就是偏向天璇岛的。” 此时,宣飞飞等天璇岛的一干人等,神气活现。对于这次比武大竞,他们本就是志在必得。他们本以为以一个二阶宗师出场,是十拿九稳。如果这改为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真的是他们想出来的话,那就说明我的出现,让他们也心里没底,紧张起来了。 谁都知道,以十五分钟的时间,我就是再强,伤势也无法恢复。 看着他们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我咬了咬牙,忍着伤痛,一字一顿地说了五个字:“给我十分钟。” 大家都是一愣,居承安更是喊道:“大哥,你疯了?十分钟,十分钟够干什么的?这破活,咱们不干了。” 第2151章 息字符 杨泽听了脸上一紧,表情有些不太自然。 毕竟我和居承安本来不是开阳岛的人,算是被杨泽新拉进来的,我却因此受了这么重的伤,而且还要继续在这里卖命。居承安已经有了怨言,此言颇有些撂挑子的情绪在里面。 我摆摆手,正色道:“承安,我们既然加入了开阳岛,就要服从开阳岛以及七杀岛做出的任何决定。别再说了,时间不多了。我再说一遍,给我十分钟时间,在这期间,不允许任何人打扰我。” 看我说的严重,表情也十分地凝重,居承安也只好重重地点了点头。 杨泽也说道:“兄弟,你放心,十分钟我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你。” 这时,台上的总执事再次宣布,距离决赛开始还有十分钟时间。 我勉强坐了起来,感觉那内力反震的后果更加明显,身体的各个部位都像是散掉了一样,虽然还能活动,但是有点像是生锈了的感觉,关节阻滞,经脉不畅,这些都是刚才勉强使用“魂飞魄散”那一招带来的后果。 我要了十分钟的准备时间,显然是准备十分钟之后上台和姜什死磕。这个举动不但开阳岛的人为之震惊,更是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 大家肯定都以为我疯了。即便是服用了疗伤的极品良药大还丹,也不可能在十分钟之内恢复。刚刚我那可是全身冒血,无论是外伤和内伤都已经很重了,几乎是被人抬着走下比武台的。 说严重点,我的伤要比被我击败的曹献更重。只是因为我有道骨舍利,才让我有所缓解。 大家都是修行者,都知道这种伤的严重。之前我们开阳岛出战的高寒就是使用了七杀剑,他还没用到最后第七剑,就已经伤得无法上台了。他服用了大还丹,到现在还没能力再次出战。 但是我的决定已经做出,就说明十分钟后的决战,已经在所难免。 开阳岛的人,杨泽,居承安,甚至是高寒都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手持利剑,守护在我的左右。 这十分钟时间,他们作为我的守护者,就是一只苍蝇,他们都不会让它飞过来。 事实上,在这种地方,谁也不会当着众人的面,来打扰我。相信每个人都想看这出戏的结局。在他们看来,我坚持出战,更像是一场闹剧。 这场闹剧的主角,无疑就是我,李阳。 而我则摒弃杂念,凝心静气,盘膝打坐。 修行者恢复元气的主要手段,就是调息。我此举也在众人意料之中。当然谁也不相信以我这个级别能在十分钟把元气彻底恢复。 而我当然也不会用传统的调息方法来修复自己,而是想到了另辟蹊径的一种方法,对我来说,可以一试。 如果可行的话,十分钟时间,足够了。 在我受到内力反震之后,曾经有一段时间十分痛苦,已经感觉到生机正在消失,那股反震回来的内力实在是太霸道了,虽然追根溯源,那内力也是自我体内发出。但是当它反震回来之后,就成了一股外力,在我体内形成了一种强烈的排斥反应。这足以说明,以我现在的级别和内力储存,远远没到能使用魂飞魄散那一剑的程度。勉强用之,当然受到的伤害也就随之巨大。 但是那时,突然从道骨舍利上面,传输出一股气流。是那气流将正在体内肆虐的外气逐渐驱逐出去。虽然我伤势依旧,但是却没有继续加重。 所以我判断,其实道骨舍利也是有一定的疗伤和自愈作用的,只是我不知道如何去用它。 此外,我还想到了另外一种能让我起死回生的法门。也是在我受伤的那一瞬间,灵光一现想到的。 上古神符之息字符。 上古神符之“避镇诏书息隐禁”,这是七道符。其中对于息字符的解释是:息符取至九息服气,有自我疗伤之效。当你元气不足,或者身体受损的时候,可于明月当空之时,画一道息字符,助疗伤补气。 上古神符的每一种都是上古流传下来的符文精华所在,集道家之大成。我使用过多次,每次都神效无比,往往救我于危难之中。 这息字符,我从没用过。这次我身体受到了伤害,不但元气大伤,而且周身经脉和各处关节受损。这情况完全符合使用息字符的条件。 只有一条不太符合条件,就是符文解释是要在明月当空之时。现在虽然已近黄昏,但是距离天黑月明还早着呢。 不过我虽然没有用过息字符,但是我曾经研究过,当时也和褚留烟探讨过。这息字符,之所以要在明月当空之时使用,大体是因为月明之夜可以受月光滋润,月光中自有精华所在。息字符需要借助月之精华来给身体补充元气,乃至疗伤修体。 日为阳,月为阴。 此时虽然依然是白日,没有月光。但是我应该可以借助道骨舍利的作用,来代替月光。 因为丹田之气为阳,道骨之气为阴。道骨舍利为道门至宝,我已经能从中分流出至阴的内力,这就是我想在短时间内恢复元气的资本所在。 这资本有二,一为上古神符,二为道骨舍利。 而且和以往不同,这次我做出决定后,感觉成功的可能性很大,我很有把握。这也许是我道行增长之后的一种体现,对于预感越来越强了。 虽然我确信使用息字符,借助道骨舍利的作用,可以帮我疗伤服气。但是能不能在十分钟之内彻底恢复元气,我没有底。因为十分钟的时间,转瞬即逝,实在是太短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只能冒险一试。 我很快入静,进入调息状态。 息字符,也称息字诀,并不用真正地画出符来。他一共是七十二字的口诀,需要反复念诵,直到在体内感觉到气场的变化。 我念起息字诀,第一遍的时候,身体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隐约感觉到道骨舍利似乎受到了某种召唤,有蠢蠢欲动之势。 第2152章 先天元炁 到第二遍的时候,道骨舍利那里慢慢地生出了一股气流,就如同我刚受伤的那会一样。那股气流传自身体里之后,迅速凝结起来,形成了一个气团。 这股气团,明显有别于以往的内力聚集。 以往在调息的时候,也能够感受到气的存在,多是采集天地灵气到体内,我再引导着这股气在体内游走,给身体各处经脉提供能量。这就是采气的过程,也是练气的过程。 那种气是由外部而来,但是今天在体内形成的这股气团,却是自体内而生。 而且我能明显感觉到,这股气团之中所蕴含的能量更大,更强。似乎随着这股气团的出现,我身体所遭受的那些伤痛都减轻了许多,身体也感觉到轻飘飘的了。 这是一种很特别的反应。 我一边运行着息字七十二字口诀,一边充分感受着这股气团带给自己的好处。 由此我突然灵光一现,我莫不是感受到了炁场了? 此炁场非彼气场。 褚留烟曾经跟我讲过人体之炁的存在。 我知道这个“炁”在道家,是指构成人体及维持生命活动的最基本能量,同时也具有生理机能的含义。 炁指的是先天元气,与后天之气分开而论。所谓先天元炁,为生命之源。 “气聚则生,气散则死”,说的就是这个先天元炁。而后天之气则是精微物质能量转化而来,可以从饮食中吸取转化,也可以从天地之中采集,修炼气功加以壮大。我之前服用丹药,在自然界中采气就是属于后天之气。 而人的生命主要是靠这点先天元炁维持,而后天之气则是推动生命的能量,在道家养生学中,修后天之气可以减少先天元炁消耗,从而达到益寿延年之目的。 先天元炁是十月怀胎,母腹中带出来的。每个人体内都有这种先天元炁。只是在通常情况下,我们并不能感知察觉和运用它。而道家修炼所依仗的便是先天三宝:元精,元炁和元神。修先天功夫,做返还之道。如果能感受到自己先天元炁,则预示着修为上了一个台阶。能充分利用体内的元炁,更是可以完成很多看似不可能完成的目的。 在《老子想尔注》中,有“道”散形为炁,炁聚形为“太上老君”的说法。说明这种炁,是可以给修行者提供极大的帮助的。 而我体内所感受到的这气团,虽然感觉是从道骨舍利而来,但是这道骨舍利如今已经和我融为一体,自是我身体的一部分。所以我断定,这股气团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炁场了。 看来这炁场被我的息字符引发出来了。 我欣喜若狂,赶忙继续默念七十二字口诀。随着口诀的念诵,那气团开始在体内的各处经脉不断地游走。也和以往不同,这气团行进的方向,并不受我控制。 而且它行走的方向和目的,仅限于我身体受损的部位。 也就是说,它并没有游走全身,而是哪里有损去哪里补。这样一来,就节省了大量的时间。 而且那炁场里面蕴藏的能量无穷且巨大,每到一处,身体的损伤以及内伤,都在神奇且快速地恢复着。 这股炁场本着哪有病医哪的原则,很快在我体内行走了一个循环。 而我的身体,也在起着奇妙的变化,不但原来的伤病神奇地恢复了,反而在体内还留下了更大的能量场。这能量场就像是一个蓄电池,已经充满了电,就等着我来使用一样。 十分钟的时间,转瞬即逝。 “十分钟到了。比武马上开始,双方都准备好了吗?” 这时一声哨音响起,总执事在台上高声喊话。 在这之前,他应该不止一次地提醒着大家时间,只不过我入静以后,这些都没有听到。直到我炁场游走身体一个循环之后,我才猛地睁开了眼睛。 相信我的眼神和入静之前相比,一定有着很大的变化,以至于居承安看到之后,惊喜道:“大哥,你的伤好了?” 同时他们也都发现,我身体表面的那些伤口,居然都神奇地愈合了。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慢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目视着台上。 “兄弟。上台之后,用山河剑,尽量不要让姜什靠近你。避免近身缠斗,用你这剑上的剑气对付他。” 杨泽在我身边低声嘱咐道。 我知道他的用意,姜什善用的是掌中刀。上一场就是用掌刀手刃了对手,而恰好杨泽也是用掌刀的,深知这种掌刀的弊端,就是善近战,疏远攻。所以他才那么提醒我。 我点点头,其实这掌刀的弊端,谁都能看出来,但是想要一直不和姜什近战,这说的容易,做起来却很难。我也只能在台上见机行事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我这里,我长出了一口气,也缓慢地走上比武台。走上去的时候,我也在不停地思考对付姜什掌刀的对策,也预想出了几个方案,希望能有至少一个方案派上用场。 十五分钟,确切地说,我只调整了十分钟的时间,就在重伤的状态下,重新上台,这不能不说是个奇迹。 场上场下的人虽然多,此时却鸦雀无声。 包括总执事在内,相信他也没有想到我还会走上比武台,当他看到我好端端站在台上的时候,不由得问道:“李阳,你真的可以了?” 我点点头:“总执事,开始吧。” 这时,从另外一侧,姜什冷面也走上了比武台。 我们两个双双站立,目视对方。 “看来你会一门神奇的疗伤秘法,倒是让我刮目相看。这样也好,不然我这一次比武大竞真的是太没意思了,连个像样的对手都没遇见。不过……你依然不是我的对手,用七杀剑,你也无法击败我。” 姜什缓缓地说道。 我知道姜什说的不假,我之所以能够击败曹献,是因为我们俩都是一阶宗师。但是我和姜什整整差了一级,这种差距,不是用武技和武器就能轻易弥补的。 第2153章 决战 再说我的息字符再神奇,也要耗费十分钟的时间来疗伤。如果我再冒险使用“魂飞魄散”这一招,我也不敢保证对姜什能够一击而胜,到时候姜什反倒有机会来击败我。 “我明白。多谢提醒,能和高手对决,也是一次难得的机会不是吗?”我冲着姜什点了点头,说道。 “好。”姜什抬头看了看天,道:“天快黑了。咱们就速战速决吧,你……用剑?” 我抽出碧瑾剑,剑光在黄昏的暮色中,绽放着绿芒,两者相融,合成了一种独特的色彩。 有碧瑾剑在手,多少给了我不少勇气和信心。 我用剑,当然不出姜什的意料。有如此神兵,傻子才不用呢。 就见姜什点了点头,突然手在身上一抹,一阵金铁嗡鸣,一柄剑身上蒙着一层紫霜的宝剑,出现在了他手上。 什么?姜什不用掌中刀,也用了剑? 此举出乎我的意料,而且我居然没看清这家伙是怎么把那剑从身上拿出来的? 此时姜什手中的紫霜剑,剑身在微微地颤抖,使得上面的紫霜像是水波一样荡漾着。这看起来竟是一柄软剑,只是被姜什用内力将它撑得笔直。 应该是姜什本就有两种武器,一种掌中刀,一种是这把软剑。平时应该是围在腰间的,必要的时候自会请出这把剑。 显然和我的决战,是姜什最为看重的。 不过他这么一来,完全打乱了我的计划。抛开上台前杨泽给我的建议不说,我自己也想出了几条针对他掌中刀的对策。结果现在一条也用不上了。 总执事那边锣声一响,代表着本次比武大竞的决赛正式开始。 和以往的对战不同,在哨响之后,我和姜什竟各自往后退了几步。 这完全是一种巧合,也可以说是一种默契。 退开的意思,是把主动进攻的机会让给对方。这是对自己竞争对手的一个肯定,也是一个尊重。当然也有后发制人,想看对方出招的意思。 尽管率先进攻,并不意味着就能掌握先机,但是在水平相差无几的对手面前,主动权还是很重要的。 姜什的级别高于我,对我礼让一分倒也正常。而我本就处于下风,又大伤初愈,能做到这个,却让姜什很是意外。 姜什看着我,很是赞许,点了点头:“兄弟,比赛结束,我们找地方喝一杯如何?” 我冷笑道:“好啊,先赢了我再说。” 说完,我身形一动,以极快的身法向前窜去,同时手中的碧瑾剑一道绿芒窜向姜什。 开什么玩笑,有礼有节是一个人的素质。但是并不代表我放弃了这次对决,更不代表我会输。礼让三分之后,我就是寸土必争了。 姜什见状,不敢大意,手上紫霜剑一摆,将我的剑拨开。 既然暂时无法再用七杀剑,我当然还是用上了山河剑。只是我放弃了以往经常使用的上八式,而是用起了下八式,名为“荆轲”的剑法。 因为我确定,既然我们在下面研究过姜什,他们在下面也一定研究过我。 我之前所用的剑招,除了七杀剑,用的最多的就是山河剑的上八式之儒侠。 知己知彼是胜利之本,我不想让对方把我摸透,所以一上来就用上了下八式。 虽然同为山河剑,但是这上八式和下八式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风格的剑法。所以猛一使用,果然出乎了姜什的意料,我凭借这下八式的凌厉剑招,在和姜什的对战中不落下风。 而姜什那边则也用了一种剑法,应该是专为他的软剑所立,柔中带刚,刚中有柔。既有阴柔之美,又有刚猛之意。 姜什毕竟是一个出色的修行者,而且又高出我整整一个层阶,在适应了我的下八式之后,就逐渐地转守为攻。 随着他剑招的加紧,我也渐渐地有些艰难了。 没办法,这种层阶上的距离,很难逾越。 在被动的环境下,我不得不调用更多的内力来支撑,这就使得体内的内力开始大幅度地消减。 这样下去,即便我不会被他的剑招所伤,迟早也会因为内力耗尽而落败。 要知道姜什本就内力比我强大,此时又占优,所以尽管内力也有所损耗,但是他和我都心知肚明,最终笑到最后的一定是他。 我再一次被逼入了绝境。 虽然我如果喊出认输二字,绝对可以不受任何损伤地下台,而且相信大家都会认可我这个无冕之王。毕竟能在不被看好的从一众好手中胜出,又能在短短的十分钟之内恢复并上场作战,已经是七杀岛上的一个奇迹了。 但是这显然不是我的性格。了解我的人都知道,包括三叔和梁悦都说过我,说我有时候太过善良,换句话说就是我有时候不够果决。但是他们都应该承认,我的骨子里是有一股韧劲的。我认准的事情,哪怕是再难我也要努力去做。用三叔的话说,我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这次也是一样,既然我能站在这个比武台上,不管是为了什么,面对着这样一个对手,让我说出认输二字,是绝对不可能的。 只是想要继续站在台上,仅凭一股韧劲,肯定也是不行的。 我一边退守,一边想着对策。 随着体内内力消耗得越来越快,我突然想起了之前我用息字符疗伤的时候,那时我明显感觉到了体内的炁场。 那股炁场,其中蕴藏着的能量巨大,既然能给我疗伤,是不是也可以提供给我,让我来退敌呢? 如果有那炁场的能量支撑,我的山河剑一定能发挥更大的优势。 那股炁场是从道骨舍利而出,我也试着再次从道骨舍利来调用那股内力。 道骨舍利也是可以输出内力的,这在之前我就清楚。那股内力至阴至柔,但是我一直用它来炼药了。 我很顺利地调出了那股内力,但是很遗憾,我却没有找到那种炁场的感觉。 难道只有在我身体受损的情况下,那炁场才会出现吗? 第2154章 获胜 不过虽然我没有发现炁场,但是这股新生出来的内力,却也给了身体一种新的能量供给。 让我原来的内力趋近枯竭的时候,又有了新的补充。 我精神大振,赶忙用道骨舍利的这股内力替代了丹田的那一股。 而丹田内力在收回之后,又可以继续修生养息起来。相信很快,那些内力便可以再度调用,这样岂不是就形成了我体内两股内力的一个内循环了吗? 内力形成循环,此起彼伏,生生不息?源源不断,连续输出? 这样的话,我岂不是在面对和我级别差不多的对手,甚至是比我略高一些的对手的时候,立于不败之地吗? 我对自己萌生的这个想法欣喜不已。 如果说,之前我对来参加这次比武大竞的目的性不是很明确。因为只是想如果来天枢岛,就有机会找到凤宝缎,甚至有机会调查一下三叔的下落以及血榜的秘密。 那么现在,我真正地意识到,来到这里是我最正确的选择。 我的收获,并不仅仅是那两棵凤宝缎和一把碧瑾剑。收获更多的是我亲身见识了几次堪称生死的搏杀场面。有的是我亲身经历过的,有的是我亲眼见到的。 在经历这些场面的时候,我的实战经验陡然飞升。让我知道了处于危难的时候,该怎么去改变。还有我自身的这些潜能,也在这次比武大竞中一一得到了挖掘。 和陆乐山,曹献的对决中,我用不同的办法获胜。在和姜什对决的前前后后,我经历得更多。 比武台上名为比武,实为实战。在实战中获得的经验,远比平时的练习来的要多,要快。 相信我通过这次比武,无论最终胜败,都会让我的武道有一次飞速的提升,特别是在临战对敌方面,和之前的我绝对不可同日而语。 更重要的,我不但洞悉了息字符的真正作用,还把体内的道骨舍利充分利用起来了。 现在看来,石门道长传我的这一颗道骨舍利的作用,我还远远没有挖掘干净。它就像是一颗璀璨的宝石,埋在泥土中几百上千年,上面的泥垢和污浊太多,每每除掉一些,都会给你带来惊喜。 我不知道有没有把那些泥垢和污浊彻底去除的那一天。如果有,我想那宝石的光辉一定能光耀天地。 只是可惜,最了解道骨舍利的人是石门道长。而我和他只有那匆匆的一面之缘,如果有可能我倒是想和我这个师父好好请教一番,了解一下这不断让人惊喜的道骨舍利。 但这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梦,眼下只能靠我自己。 道骨舍利里面生出的内力能量,完全替代了体内原有的丹田之力。这让我的精神大振,快速劈出几剑,将姜什的攻势化解。 姜什神情一怔,显然刚才的那一轮攻势,按照正常的进程,我应该已经被击倒了。甚至我能看出来,姜什的最后几剑也有意地放缓了攻势,他只是想击败我,并没有想让我受伤或者被杀。 在这一点上,我对姜什还是很感激的。 起码他此时不太像一个冷酷的杀手,也许杀手也有温情的一面吧。 不过他毕竟是一个经验丰富的修者,他知道自己的那几剑必然能将我击败。因为我的内力已近枯竭,无法用内力驱剑,功力自然大减。却没想到我的内力突然恢复,而且居然有更猛的输出,几剑挥出,不但将颓势化解,反而有转守为攻的趋势。 我信心大增,大喝了一声:“小心了。” 在道骨舍利的内力输出下,下八剑的剑招迭出。 姜什不敢大意,举剑格挡招架。虽然场面上依然紧张激烈,但是相信明眼人一定能够看出来,局势已经悄无声息地发生了变化。 我也是越来越有信心,因为姜什已经在有意地保存自己的内力了,经过之前的一段狂风暴雨般的进攻,也已经让他有些后继乏力。 这样一来,他只能拼力防守。 我则一鼓作气,不给他任何能够喘息的机会。不遗余力,一路急攻,终于连续攻出两招,剑映秦都月,风啸易水云,剑尖直指姜什的咽喉。 碧瑾剑上绿芒一闪,姜什的内力已近枯竭,无力阻挡,只能眼睛一闭,站立在台上,准备承受这致命的一剑。 我当然是不能真正地刺上去,姜什曾经对我手下留情,我又怎能不依不饶,剑尖在他咽喉处生生停住。 姜什等了一会,睁开了眼睛,看到之后,脸色惨白,点了点头:“多谢手下留情,我输了。” “李阳胜了,开阳岛赢了……” 场下一阵寂静之后,突然爆发出了一阵欢呼。当然欢呼声只是来自于开阳岛的人。杨泽不顾身份,疯狂庆祝。 “大哥赢了大哥赢了,哈哈哈……”居承安也毫无顾忌地和旁边的高寒拥抱在了一起。 高寒此时也振臂高呼,作为开阳岛的一份子,他的集体荣誉感还是很强的。开始的时候,可能并不认可我们,现在我想他应该是改变看法了。 我急忙收了剑,朝着姜什一拱手:“承让了。” 总执事一声哨响:“本次比武大竞全部结束,决赛开阳岛胜。” 我如同英雄一般,被杨泽和居承安等人簇拥着,下了比武台。我看到其他岛子的人,脸上都是冷飕飕的。当然也有大度的人上来祝贺,比如天权岛的岛主权彪,摇光岛的姚常。 姚常的到来,让我有些紧张。但是他走过来之后,并没有任何特别的表示,只是冲我点点头:“进步,很快,恭喜。” 他还是以前一样的说话风格,冷。 不过他能对我表示祝贺,我倒是很意外,冲他点了点头。 这时,天璇岛的墨玉观音宣飞飞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用她那三个加号甜度的嗓音,对我说道:“小帅哥,你可真行啊。我对你可是越来越感兴趣了哦。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到我天璇岛来啊,姐姐那地方,可比开阳岛好玩多了。” 第2155章 神秘的总岛主 我还没说话,杨泽上前说道:“三岛主。不能这么挖墙脚吧?” “你叫我什么?”宣飞飞脸色一变,看向杨泽,厉声喝道。 “三岛主啊?你没听见吗?总执事已经说了,决赛我开阳岛胜。我们开阳岛已经是第二岛了,你天璇岛下到第三。这么简单的算术题,不用我教你吧?” “你……”宣飞飞被杨泽气得不轻,甩手走开。 “狗改不了吃屎,见谁都勾搭,真以为自己是天香国色吗?”杨泽没好气地骂了一句,转身和我说道:“兄弟,你要离这娘们远一点。你即便不在开阳岛了,也要来这天枢岛的。” “大哥,我永远是开阳岛的人。”我笑了笑,知道杨泽是真心为我好。 “兄弟够义气。”杨泽满意地点点头。 这时,总执事在台上喊道:“本次比武大竞结束,各岛子带着自己的人,回到驿馆休息,明日凌晨即可离岛。各岛子的排名,按照本次比武大竞结果,综合评价之后,会重新排定,不日将公布于众。供给和资源也将按照新的排名提供。” 在我和姜什打完决赛之后,就已经入夜了。 这比武台周围的灯也亮了起来。 我发现有不少路灯居然是太阳能的,如此高科技的玩意,竟然也都有。 可是,就这么就要回去了? 一场热闹的比武大竞就这么结束了? 这和我想的不太一样啊?我来这里可不是为了比武的啊。三叔在哪没有消息,血榜的秘密也没探听到。鬼厨子被总岛主叫进了天宿宫也不见了踪影。不是说这里还有一场盛宴,需要鬼厨子给主厨呢吗? 还有佟奉五拿着剑去见总岛主,到现在也没看到他再出现。他是离岛了?还是出什么事了? 毕竟之前在内城,我们曾经捅了不小的篓子。 现在风平浪静不说,我更是一举夺得了比武大竞的冠军,还可能受到各种封赏和奖励?没被问罪,反倒要嘉奖?这是什么道理?还有说好的奖励呢?什么时候兑现? 算了,在众人面前,我也无法单独行动。我便跟着杨泽转身要走,结果就在这时,台上的总执事突然再次高声喊道:“李阳,姜什,曹献,高寒。你们四个留下,跟我去见总岛主。” 我马上就停下了脚步,原来这比武大竞并没有彻底结束。按照之前的说法,我们获得了前三名的人,将会受到总岛主的召见,并获得奖励。在这七杀岛上,能以一个普通弟子的身份见到总岛主,可能比古代受到皇帝召见也差不了多少。而我虽然是个副岛主的身份,不过现在也算是看明白了,这玩意也就在开阳岛管点用,出来之后跟普通弟子也没什么两样,没有任何地位。 不过等等……不是说前三名吗?怎么除了我们三个,还多了个高寒? 我们三个都看向高寒,高寒自己也很不解。他是成功地突破了第一轮,不过第二轮都没能上的去场,就被天玑岛的那个一阶宗师鱼嘉茂不战而胜了。 即便是那鱼嘉茂现在已经遭遇不测,被姜什的掌中刀所杀。但是在场的人,比高寒级别高的,手段强的不在少数,高寒算是级别较低的了。这怎么也轮不到他留下受总岛主召见啊? 不光是我们,所有的人听到总执事的话,也都停了下来,看向我们这边,又都齐齐地看向总执事。 天玑岛的岛主季无寿冲着上面喊道:“总执事,这是什么意思?那三个我就不说了,这高寒是个什么玩意?他留下来做什么?他有什么资格留下来?” 季无寿嘴里不干不净也是公认的,谁也没跟他计较过。 总执事在台上解释道:“季无寿,这是总岛主的意思。这次总岛主破例,选了四个人召见。高寒,虽然不是剩下的人选中最突出的,但是他有股狠劲,有股不服输的精神。这才是总岛主最欣赏的东西,所以破例召见高寒。但是依然只有前三名能得到奖励,你听明白了吗?如果还不服,你也可以跟着我去见总岛主,当面问问总岛主,如何?” 说到后来,总执事语气里略带不悦。 “既然是总岛主的意思,那算我多嘴。不过,以往的比武大竞,总岛主即使再忙,也要露个面,跟大家说几句。这次怎么一反常态,是瞧不起我们这些弟兄了吗?” 总执事冷声说道:“你是在质疑总岛主吗?总岛主事务繁忙,无暇分身,等他忙完了,自会找机会再和大家相聚。季无寿,你的话太多了,如果不想总岛主动怒的话,回你的驿馆去吧。” 季无寿眼珠转了转,终究是不敢违逆总岛主和总执事的意思。只好率人愤愤离去。 我没想到高寒也能入围,这倒是一件意外的事。我们跟杨泽告别,正想离去。 杨泽突然拉着我们俩,低声说道:“刚才这个季无寿的话,倒是也提醒了我。他说的没错,这次比武大竞,的确和以往有很大不同,总岛主一直避而不见,我想其中必有缘由。绝对不会是忙碌能解释的。” 我点点头,之前杨泽就曾经带着我们想觐见总岛主,结果吃了闭门羹,只有鬼厨子被召见了。我们更是连门都没进去。 这次比武大竞,是总岛主极力推出的,按说总该露面,结果依然神秘地躲在幕后,这事说起来,倒是有些蹊跷。 “你们两个,有机会见到总岛主的话,仔细观察一下,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有什么消息,及时传递给我,我在天枢岛还能有一个晚上的时间。如果可能的话,想办法把消息传递出来,我在天宿宫外面等你们。” 听了杨泽的话,我心里一惊。他这是什么意思?有什么消息就传递给他,他想知道什么消息? 是总岛主那边出事了?知道这消息之后呢?他又想怎么办? 我看了一眼另外的几个岛主,发现他们也都跟自己的手下窃窃私语,似乎在安排什么事情。 第2156章 天宿宫 事发突然,我没办法再多询问。总执事催促着我们,我们只能简单地说了几句话就走开。 临行,我让居承安跟着杨泽,并且让杨泽帮忙照顾居承安。我总有种预感,感觉这一去,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能见到他们了的感觉。 各个岛子的人,各怀心事。我相信这些岛主都不是傻子,杨泽能想到的事,他们也一定会注意到。更何况刚才又经过了季无寿那么大声嚷嚷。 但是暂时谁也不敢有什么动作。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不少天枢岛的弟子,还有不少二老爷的身影。 一直看到各岛的人离去,总执事才朝着我们招了招手,示意我们跟他走。 离开了比武台,又走过几道土坡,绕过几栋房屋,前面影影绰绰出现了天宿宫的轮廓。 令人意外的是,天宿宫那边并没有什么灯火,看起来黑漆漆的,像是个阴森的城堡。 我们这几个,都没见过总岛主,相信每个人心里都很忐忑,又很好奇。很想知道这神秘的总岛主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我们随着总执事来到了天宿宫的前面,这地方我和高寒都来过一次,虽然是故地重游,但是却没有什么印象。 这里和上一次一样的冷清。 这座天宿宫,从外面看壮观庄严,但是总给人一种冷清之感。 而且我注意到这天宿宫里所有的玻璃都挡着厚厚的窗帘,密不透风的那种。没有一点灯光透出来,所以显得这城堡一样的天宿宫格外地阴森。 由此我想到了童话故事里,住在城堡里的魔法师。此情此景,如果一会从那窗子里窜出一个骑着扫帚的人,我一点都不会感到奇怪。 总执事站在门口,轻轻叩打了一下门环。 很快,两个二老爷从里面走了出来。 我已经知道了,这些二老爷其实是叫做蓿猿,是天枢岛上特有的一种生物,也是灵性十足。被总岛主驯化之后,加注了人魂,就形成了一种特殊的生物体。说他是人,却有着猿的身体。说他是猿,却有着人的灵魂。 而且这种二老爷只听从总岛主的命令,绝对的死忠。 所以在这天宿宫的内部全都是二老爷,没有一个外人。现在看来,即便是总执事作为总岛主最信任的人,同样无法自由出入天宿宫。 不过显然那两个二老爷是得到了总岛主的命令,开了门之后,就冲着总执事点点头。总执事摸出两颗丹药递了上去,两个二老爷把丹药收了,咕嘎咕嘎喊了两句,引领着我们从门口走了进去。 随着我们进入宫门,门咣当一声也关闭了。 按说总岛主居住的地方,必然是灯火通明,他们不会吝惜这一点电力。但是出人意料的是,里面的视觉感受极差,只在周围的墙上点着一些蜡烛,发出微弱的火苗。 同时这城堡里面的温度也很低,至少比外面也要低上七八度的样子。虽然现在已经入夜,但是这种明显的温差依然让人有些意外。 自从走进了这天宿宫,我就感觉到浑身不自在,鸡皮疙瘩一层接着一层。 我相信,这绝对不仅仅是因为温度低的原因。 走进天宿宫,时不时也会有其他的二老爷结队走过,我看到他们的眼睛和其他的野兽一样,会发出莹绿色的光,看起来贼溜溜的。 我们几个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在后面东张西望起来。 不过很快我们的举动就被总执事觉察到了,他回头低声提醒我们:“到了这里,别乱看,守点规矩。” 我们收敛了一些,不过依然抑制不住好奇,偷眼观察。 很快,那两个二老爷就把我们带到了一间屋子的前面,那房门紧闭,门口站着四个同样装扮的二老爷。 带我们进来的两个和对方交涉了一下,他们声音很低,我也听不清他们是用人言还是兽语。 后来,那两个带路的二老爷走到了我们的近前,指着我们,说道:“高……寒。” 什么?这二老爷居然会说人言。 只是这话从他们嘴里面说出来,有些不伦不类,另外口齿也不是很清楚。我想他们应该是只会说只言片语,还无法连成完整的句子。毕竟人体的结构和动物还是不一样的,经过长期的进化,人体才是说人话最为合适的机体。即便是有了人魂,在动物身体里想说人话应该也是很难的。 听到叫自己的名字,高寒应了一声,走上前去。 “咕嘎咕嘎嘎……”其中一个二老爷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一边推开了门,示意高寒跟他进去。 高寒不解地看着总执事,总执事面无表情,点了点头。 高寒又看了看我们,不明白为什么单单点了他的名,而把我们都留在了外面。 当然我们也都是懵懂状态,总执事也不想和我们有什么解释。我试着问道:“总执事,我们一起来的,要不要一起进去?” 姜什也说道:“对啊。不是说一起召见我们几个吗?” 总执事摆摆手:“到了这里,一切都要听总岛主的,别问那么多为什么,因为我也不知道。照做就是。” 没办法,我只能冲着高寒说道:“你先进去,估计很快就轮到我们了。” 高寒点了点头,随着那引路的二老爷走进了那间屋子。 在门敞开的那一刻,我似乎闻到了里面飘出来一股异香,那香味很独特,不像是香水,倒像是某一种花香。具体是什么,我闻不出来。 在高寒走进去了之后,门就紧紧地关闭了。 随后总执事也被一个二老爷带走了,只是没有进那个房间,而是到别处去了。临走的时候,总执事一再交代我们,一定不要乱动,就在原地等待。 我们到了这里,似乎已经没有自己的行动自由了,只能任人摆布。 高寒走进去之后,里面没有传出任何的声响,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我们在外面等待,没有吩咐也不敢离开。而且周围一直有不少二老爷来回走动,警惕地盯着我们。 第2157章 安南铜钱 我们三个对视了一眼,这俩人都和我交过手。虽然曾经做为对手,但是姜什的为人在我看来都还不错,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睚眦必报的人。我自认他的能力是高于我的,我只是侥幸胜之。但是他也并没有表现出有任何的不服气。 而那个曹献一直以来都以沉默示人,也只是在比武中和我说过几句话。随后在落败之后,就再无言语。只是我感觉得到,他看我的眼神颇有些不屑,虽然没表露出不满和不服,但是我相信他的心里对我肯定是不认可的。 看到我略有些焦虑,姜什安慰我道:“既来之则安之,等进去了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我点点头。 这时曹献冷哼道:“冷静是一个做杀手最基本的素质,作为冠军选手,还需要别人提醒吗?” 我看了曹献一眼,心说这人果然开始阴阳怪气了。 我也冷冷地回应道:“对不起,我对杀手没兴趣。” 曹献眼眉一挑:“那你对被杀,感兴趣吗?” 在黑漆漆的背景下,我看到曹献眼睛里寒芒一闪,似乎是动了杀机。这家伙在比武台上,在众人面前表现的还像那么回事。这下了台,马上就锋芒毕露了。 我也握紧了碧瑾剑的剑柄。 “二位,二位,别忘了这是哪?”姜什吓得不轻,赶忙在一旁打着圆场。 也恰好在此时,那扇关着的门,打开了。 “曹……献。” 那二老爷口齿不清地喊了两个字。但是我们都听清了,是叫曹献的名字。 显然这是叫曹献进去。 可是刚刚进去的高寒,并没有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我和姜什都有些疑惑,但是曹献这人的性格看来是有些孤僻,喜欢独来独往,听到喊他的名字,也没和我们打声招呼,就径直跟着那二老爷走进去了。 那房门,再一次重重地关上了。 我还想着如果高寒能出来,我们可以问问他里面的情况,现在看,情况似乎有些复杂了。里面的人,是想着把我们一个一个地叫进去,如果仅仅是比武获胜后的一种召见,似乎不用这么麻烦吧。集体见一下,有何不可? 我们现在虽然站在了天宿宫里,但是进来和在外面似乎没有什么区别。这里的光线漆黑,往远处看什么都看不到,只能看到一群一群的二老爷来回逡巡。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怪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里有诸多蓿猿的缘故。他们毕竟本身是一种动物,被灌以人魂,但是身上的味道并没有完全去除。 现在虽然没有专门的二老爷来看管我们,但是我们依然不敢乱走。 这里莫名就有一种威压之感。 我不得不时不时来次深呼吸来调节自己内心的紧张。姜什那边也没比我好到哪里去,他的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那道门。因为按照次序的话,下一个就该是他了。 果然,又过了半个多小时,那门再次开启。 “姜……什。” 二老爷犹如一个传话的太监,点了姜什的名字。 姜什看了我一眼,我冲他点了点头:“一会见”。此时此刻,我能说什么呢,是该祝福他,还是该安抚他?我自己都不知道一会会怎样。 随着姜什的离去,门口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场面更加冷清,那种威压感就更加强烈。这总岛主到底是个什么人,还没露面,就这么神秘兮兮的。我想起来在来这里之前,杨泽跟我们说的那些话,他们怀疑总岛主一直没露面不太正常,也怀疑总岛主这边出什么问题了。 难道他们的猜测是真的? 不管了,反正一会就知道了。我心乱如麻,后来干脆不再去胡思乱想了,这样心反倒静下来了。 结果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了一点异样。 这城堡似的建筑中,也立着不少柱子。就在距离我不远处的一根柱子后面,有一团黑影若隐若现。当我注意到那黑影的时候,似乎那也是一只蓿猿,只不过身材比普通的蓿猿有些瘦小。 只是这蓿猿一直躲在柱子后面,只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才时不时出来一下。 这让我有些意外,再仔细看,似乎那蓿猿正在向我招手。 我一愣,下意识地左右看了看,这里的确就只有我一个人。我迟疑了一下,那蓿猿看起来有些着急,更加用力地向我招手。 我便慢慢地朝着那柱子走了过去。 在我向那柱子走去的时候,那蓿猿果然就不再动了。 我在门口离开,也没有引起其他二老爷的注意。把我招过来的那只蓿猿,见我过来了之后,又招了招手,转身往另外一侧走。我看那个方向似乎是远离总岛主召见我的那个门口的。 我不免有些着急,不知道这小个头的蓿猿是什么意思,所以我就停在了那柱子后面。那蓿猿走了几步,回头发现我并没有跟上,显得更加着急,在那里抓耳挠腮,最后突然从身上摸出一样东西,过来塞到了我的手里。 我用手抠着,似乎手里的是一枚铜钱。 这蓿猿给我一枚铜钱做什么? 等等,铜钱? 我心里一惊,赶忙把那铜钱拿起来仔细看。 借着周围微弱的烛光,我翻看着那枚铜钱,赫然发现,这竟然不是一枚普通的铜钱,而是一枚安南钱。 这种乾隆时期特殊的铜钱,我是知道它的来历的,这玩意又称大清乾隆通宝安南钱,是一种特殊时期铸造的特殊的钱币,我们在寻找乾隆通宝的王钱过程中,曾经得到过一枚。 这铜钱上面刻的是“安南”二字,而且一直在三叔的手里。 这蓿猿这时候把这玩意给我,难道是…… 我眼睛登时就圆了,看向那蓿猿。那蓿猿冲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示意我跟他走。 这下我就明白了,这蓿猿怕我不相信他,拿出了这个信物。看来这铜钱一定是三叔给他的,这么说,这只蓿猿是可以信任的。联想到之前我曾经在石板路上发现过铜钱印,种种迹象表明,三叔有消息了。 第2158章 三叔的信 这个时候,我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至于总岛主召见的事,先放一放吧,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那蓿猿对这里的环境很熟悉,来找我的这个举动,也是很怕被人发现,带我走的路也都在尽量躲避着周围的那些二老爷。 好在这天宿宫里有很多柱子,我们利用那些柱子做掩护,躲开了几队巡逻的二老爷的队伍。 我始终想叫住这蓿猿问问情况,却一直都没有机会。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的时间,突然在这天宿宫里,传出了一声尖锐的哨音。 哨音连续急促地响了三次,也不知道从哪地方冒出来的,成群结队的蓿猿大量地出现在大厅里面,他们迅速集结成队,朝着不同的方向搜寻下去。 糟了,一定是我离开总岛主的门口,被发现了。 我看向身边的那个小蓿猿,他看起来也很紧张,左右看了看,迅速做出了个决定,他带着我朝着另外一侧跑了下去。我远远地看到,那边似乎有个门。 我已经别无选择,只能选择相信他,另外还有三叔的事牵着,我不能回头了。 我们冲到了那门口,我发现那门居然就只有不到一米高。这是门吗?还是狗洞? 那蓿猿倒是稍微一低头就钻了进去,可我想要进去,必须爬着进去。 还是那句话,我别无选择。 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似乎有一队二老爷已经搜过来了。 我一咬牙,趴在地上,顺着那狗洞……哦不对,是顺着那门爬了进去。 钻过去之后,那小蓿猿迅速用什么东西把那洞口给堵住了,随后带着我顺着一条黑漆漆的廊道跑了起来。 别看那蓿猿身材矮小,跟个球似的,跑起来却飞快。猛一看真的跟个皮球在地上滚一样。 可是就苦了我了,这条廊道的高度同样不高,只有一米左右。我弓着身子在面行走了一段距离,发现再这么走下去,腰就要断了。后来索性我趴在地上,用爬行的方式行进。 边往前爬行,我边向两旁观察,发现这是一条狭长的廊道,也不知道前面是通往哪里的。 我也不知道我选择跟着这家伙跑过来,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可是想来这个蓿猿似乎也没有理由来害我,我和他素不相识,他把我带走,也是违反了规定的,被抓住一样要受到惩罚。 看来这条廊道平时不是经常使用,里面布满了尘土,在我们跑进来之后,也没有人追过来。 我们顺着那条廊道,一直跑到了尽头。迎面我看到了另外一扇门,同样只有不到一米的高度。我们跑到近前,我闻到了一股比较清新的空气。这道门,应该是通往天宿宫之外的。从高度判断,这里很可能是专门为蓿猿而设置的一条通道。 那蓿猿到了门口,并没有要推门出去的意思,而是把耳朵贴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 听了一会他冲我摇了摇头,示意我先停下来。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揉着发酸的腰,也静耳聆听。 外面依稀能听到一阵嘈杂的声音,人应该还不少。我心说坏了,这是人家把去路都给堵死了吗? 这廊道里黑咕隆咚的,但是好在我的一双火眼,在适应了黑暗之后,基本恢复了功能。不能说像白天光线充足的时候那么灵敏,也能够大概看清周围的东西了。 我观察了一下眼前这个蓿猿。虽然看起来他们的长相基本差不多,都是五短身材,一张光净的脸,身上多是黑色的长毛。 但是眼前这个,我还是一眼就能辨认出来,他应该是一个未成年的蓿猿。那长脸上也基本上没有皱纹,看起来很平整,而且更多的是稚气,这让他看起来比另外那些二老爷顺眼多了。 他应该是发现外面有动静,所以暂时也不敢带着我出去。 我原以为他会带着我找到三叔,但是却没想到阴差阳错到了这里。也不知道是因为我们被发现导致他的计划失败,还是他压根也不知道三叔在哪。 想到这里,我摸出他塞给我的那枚安南铜钱,在他眼前晃了晃,低声问道:“你会说人话吗?这东西,哪来的?” 这小蓿猿看到了铜钱,眼睛亮了亮,随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不会说话?”我有些失望,看来这小东西还没长成。弄不好,他现在体内应该还没被注入人魂呢。这也是他能做出来和其他蓿猿不同的行为的原因。如果等到被注入人魂,可能就只能对总岛主死忠,绝对不会做违反总岛主意愿的行为的。 但是十足的灵性使然,让这小蓿猿也能具有相当于人的智慧和意识。 看到我拿出的那枚铜钱,他也很快明白了,眨眨眼睛,就在身上的衣服里摸索起来。 最后,他摸出了一张皱皱巴巴的纸递给我,示意我看看那张纸。 我把那张纸展开来,把身上的火折子拿出来弄了点光亮出来。 纸上写了不少字,看起来是一封信。当我看到那信上的笔记,心里又是一惊。因为那分明就是三叔的笔体。歪歪扭扭,跟蚂蚁爬似的,并不难认。 我赶忙借着那点光亮,仔细看这封信。 这信是写给我的,但是看的出来很匆忙,字里行间也没有什么逻辑可言,纯粹就是想到哪写到哪的。而且基本上都是大白话,这倒是很符合三叔的气质。 这信的大意就是,大侄子,你能看到这封信,说明你也来了七杀岛了,就知道你小子放心不下你三叔,到底还是寻来了。不过见到这封信后,你马上想办法离开这里。我曾经救过这个小猴子,你可以相信他,他会带你找到船离开。你三叔我是暂时回不去了,因为我查到了乾隆通宝在哪。我曾经四处查找它的下落,结果没有一点消息,这不正常。后来我终于得到了消息,这东西居然被火魂带到结界去了,我必须把它给追回来。那地方很危险,你绝对不能去,去了可能就回不来了。三叔不是吓唬你,就连三叔可能都自身难保,如果顺利三叔会带着王钱回来,咱们爷俩还有见面的一天。如果回不来,你小子和悦丫头一定多生几个娃,给咱们老李家传宗接代,延续香火……落款是你最帅的三叔留。最后还肉麻地写了两个字,爱你。 第2159章 三叔去了结界 这百分之百是三叔的手笔。 在这里面,透露着几个消息。 一个是三叔他的确是来到了七杀岛,而且是追着火魂和乾隆通宝的王钱来的。还有是那乾隆通宝的王钱,三叔一直在找,但是现在不在这个世界,在结界。我才在开阳岛那里得知结界的存在,没想到的是,三叔居然也去了结界。不是说只有祖师级别以上的才能开启结界之门吗?三叔他级别还不如我高,他是怎么进入结界的?此外就是火魂也在结界,而且是他们将乾隆通宝带去了结界。 前不久我在青云殿,曾经见到过火魂留下的标记,我还推测火魂可能已经同时攻击了五大门派。我当时推测他们的目的是为了找寻五种炼制大罗九转辟神丹和赤火丹的原材料,现在看来,他们的目的可能不仅仅是这个。 还有一个令我哭笑不得的事,由于这火魂组织销声匿迹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他们不但消失在了我们的视线中,而且他们的行动也几乎停滞,我们听不到关于他们的任何消息。以至于我在青云殿再一次看到他们的标志的时候,还有过口误。 当时我把火魂,居然喊成了血魂。 在我的印象中,火魂绝对是一个邪恶的组织,他们曾经的行为充满了血腥和邪魅,有他们出现的地方,就必然出现血色事件。而且他们做事不择手段,说是血魂也无可厚非。不管是火魂还是血魂,三叔留下的这封信,都把目标直指向他们了。 可现在的问题是,三叔为了追回乾隆通宝,竟然跟着血魂去了结界。我即便是想找他,也是有心无力啊。 三叔让我尽快离开七杀岛,也深知这一点。他不会知道我在开阳岛的遭遇,杨泽说我可以利用金佛胎开启结界之门的。 不管怎么说,我现在离开天枢岛,回到开阳岛,才是我最好的选择。 可是目前的处境,我该怎么办? 我看信的时候,那小蓿猿就蹲在地上,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我看完了信,指着那封信,尝试着问他:“三叔说他救过你,那你见到他去哪了吗?” 小蓿猿眼珠转了转,站了起来,在廊道里做了个跑步的姿势,又停了下来,两只手在胸前攥着拳头,又炸开,嘴里面发出嘭嘭的声响。 看这动作,似乎是在做一个爆炸的手势。 我疑问道:“你是说,这个人在跑步,然后嘭地爆炸了?” 小蓿猿无法说话,倒是能听懂人话,听我问完,频频点头。 “炸……炸死了?”我心里一颤,很怕看到小蓿猿点头。 好在小蓿猿摇了摇头,两只手一摊,做出一个很无辜的表情。 我这才松了口气,又问道:“你是说,嘭地一下,他人就不见了?” 小蓿猿连连点头。 我心里明了,看来那并不是真正的爆炸,而是三叔通过那个进入结界了。所以他才会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按照三叔的说法,那边同样会很危险,就连他自己都不一定能不能回来。 我能做的,就是第一时间回到开阳岛,找到金佛胎,如果他已经去魔化佛了,就让他帮我开启结界之门。那金佛胎对我还是很有好感的,这个应该可以做的到。当然如果可能的话,我要带着它一起进去,这样一来,我们是不是就可以自由出入结界之门了。一旦找到三叔,也可以把他从里面带出来。 对了,还有石萱儿,这丫头也误入了结界,不知道那结界的范围有多大,她和三叔会不会遇到。 三叔在信中还说,这个小蓿猿可以帮我找到船离开这里。他有这么大的能量吗? 我迟疑着问他:“这里,有船送我去开阳岛吗?” 小蓿猿点点头,指了指外面。 这时外面的动静已经少了很多了。我们一直躲在这里,这条廊道也没有其他的蓿猿追过来。 这让我也很诧异,因为在那天宿宫里的廊道大门,并不隐秘,都这么久了,怎么会没有人来这里搜查呢? 这都不重要了,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船,离开天枢岛再说。 有了三叔的消息,别说是总岛主,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见了。 小蓿猿轻轻推开了那道门,把头探了出去。一道冷风从外面吹进来,又阴又冷。 我们从那廊道里钻出来,就想趁着月色,去海边找到船只离岛。 可是我把事情想象的太简单了,我们能想到的,总岛主的人怎么会想不到呢? 我们刚一露头,就见从不同的方向,出现了密密麻麻的人影。他们各持刀剑,一阵喊杀声响起,从四面八方向我们这道小门围攻而来。 我依稀听到有人喊道:“这里有个小门,应该就是这里了。” 糟了,被发现了。 这时硬拼肯定不是办法,我们俩不得不再次钻回了那廊道的小门。并且顺着那廊道往回跑。虽然前有堵截后有追兵,但是现在无法应聘,只能躲一时是一时吧。 我们很快跑到了那廊道的另外一侧小门,外面就是天宿宫的内部了。 我急中生智,对小蓿猿说:“我们俩不能再在一起了,你已经把消息传给我了。你该去哪就去哪,千万别让人发现了。我现在就回到总岛主那里去。” 这时,外面那些人,已经从那小门追了进来。只是由于那廊道实在太矮,他们行进也只能用比较别扭的姿势,速度比较慢,完全可以让我们有个反应的时间。 小蓿猿听我说完,点了点头,推开那小门,三窜两跳消失在了天宿宫里面。 而我则在那些柱子的掩护下,想重新找回了原来那个地方。 奇怪的很,原来天宿宫里全都是二老爷,现在却没见到一个。 那扇门还死死地关着,高寒和姜什他们似乎还没有出来。 这会,我听到在天宿宫的大门口的方向,传来了轰隆隆的声响。听起来就像是有人在用重物在撞门。 给我感觉,好像这天宿宫里真的出现了问题。发生了这么多事,所谓的总岛主依然没有露面。 第2160章 合纵策略 我跑回到等待总岛主召见的房间门口,刚一冒头,就发现黑压压的一大群的二老爷,还有几十名红衣弟子,守在房间的门口。为首的一个人,正是总执事。 见我从暗处冲了出来,总执事脸色冰寒,冷声问道:“你去哪了?” “我……我刚才等着被召见,突然尿急,就去找厕所了。总执事,这……这是什么情况,发生什么事了?” 此时,我只能装糊涂,试图能瞒过总执事。 不过这个理由实在是太牵强了,仓促之间,我也想不到其他的理由。 出人意料的是,总执事竟然没在这件事上追问我,而是摆了摆手:“尿完了吗?尿完了赶紧过来,我们一起守护总岛主。” “守护总岛主?总岛主怎么了?” “总岛主……”总执事还没说完,就听到大门口的那个方向传来一声巨响,轰隆一声,大门应该是被撞开了。 紧接着一阵喊杀声响起,应该是有人交上了手,惨叫声此起彼伏。 同时一股股的血腥味从远处飘了过来。 与此同时,在我刚才躲避的那条廊道那一侧,同样有人流如同潮水一般,向这个方向涌了过来。 他们手上都是举着火把,光亮也越来越近。 总执事手持一把长剑,率领这一干红衣弟子和大量的二老爷,牢牢地守护着门口。 冲突发生得如此突然。 似乎一场大战即将开始。虽然双方都没有动用火器,但是我似乎已经闻到了浓浓的火药味。 现在的情况,似乎是有一伙人正在攻击天宿宫,目标自然是总岛主。而总执事正带着这些人拼死守护总岛主,而且对方来势汹汹,已经从正门口,以及那条狭窄的廊道两个方向突击进来。 双方已经在天宿宫的大门口发生了激烈的战斗,总执事守的这里,就是最后的防线。 由于冲突就在眼前,我这时反倒成了局外人了。 此时大门口已经被攻破,廊道那边也已经失守,两股人马蜂拥而至,他们手持火把,把这天宿宫里面照得通明。 很快两股人马汇集在了天宿宫的大厅之中。 对方黑压压的一片,我一眼望过去,发现那里面竟然全都是穿着五颜六色服饰的六岛弟子。七杀岛,岛分七色,赤橙黄绿青蓝紫,除了赤色是天枢岛的服饰颜色,其他的六种颜色全都有。 而且数量不少,包括开阳岛的蓝色衣服,猛地看上去至少也有三十多人。 我心里一动,这是什么情况。别的岛子情况我不了解,但是开阳岛我是知道的,我们跟着杨泽来的时候,可没有带这么多弟子的啊。他们是什么时候上的岛呢? 其他的岛子上的弟子,也数量不少,全都加在一起,也有将近二百人。 我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先把自己躲在一个柱子后面。 其他六岛的人,把这房门紧紧围住,总执事率领几十名弟子,还有五十多个二老爷守在门口,严阵以待。 六岛的人站定之后,从队伍里走出来六个人,正是那六岛的岛主。 显然,这是这六岛一起策划的一场战事,目标直指总岛主。 这让我吃惊不小,要知道之前那总岛主的地位在这些岛主中是高高在上,神圣不可侵犯的。别说是总岛主了,就是总岛主身边的这些二老爷都有很重要的地位,之前杨泽甚至还要用丹药向他们行贿才可以,因为他们地位很高,是总岛主身边的,所以他们被称为二老爷。 怎么现在,他们突然就敢和总岛主刀兵相见了?显然,他们是摸到了总岛主的一些把柄或者是秘而不宣的消息,所以才敢如此大动干戈的。 我倒是知道,除了天枢岛之外的六个岛子,本来是各自为战的,各有各的势力范围,各有各的人马。是总岛主舒傲白后来凭借强大的实力,一统七岛,成立了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组织七杀岛。 所以据杨泽说,这些岛主原来都是雄霸一方的海上霸王,突然被总岛主辖制,肯定不是那么顺从。再加上在理念上出现一些分歧,比如各个岛子出力不少,所获得的资产也很丰厚,但是却需要上交到天枢岛,再从总岛主那边统一调配,大部分收益都被总到截留了,分配回来的资源少得可怜。一直以来,各个岛主也是敢怒不敢言,所以这种关系就更加微妙。 显然,这次原本各自为战的六个岛子的岛主,形成了难得的统一意见,集合起来对总岛主行动了。 这倒是有点像当年的战国七雄时期苏秦的合纵策略,六国联合起来共同抗秦。 这时,总执事提着剑,冷面看着逐渐围过来的六岛弟子。不难看出,这六岛这次是有备而来,带来的弟子级别也都不低,所以经过大门口的一场鏖斗之后,虽然也有伤亡,但是总算是攻破了大门,冲到里面来了。 天枢岛上的弟子实力的确是强,强到可以压制住任何一个岛子。哪怕是两三个岛子联合起来,估计也不会是天枢岛的对手。但是如果六岛联合,可就不一样了。但是这种事放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 可是今天这样的事却真的发生了。 我相信这其中肯定有个像苏秦那样的人物,把这原本也都是互不交往的六个岛子联合在了一起。而且这个人很厉害,自始至终没有露出任何蛛丝马迹。直到感觉事情有将近十分把握的时候,才突然行动,力求一击而中。 总执事扫视了一圈,冷声说道:“你们,这是要集体造反?” 玉衡岛岛主玉玲珑哈哈一笑,指着总执事说道:“秦海。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帮着那老家伙。别把我们都当傻子,那老家伙这两天正是关键时刻吧?识相的,你站到我们这一边,我们还可以分给你一些好处,不然你恐怕连个全尸都留不下。” 我这会才知道这个总执事叫秦海。我听到玉玲珑说总岛主到了关键时刻,什么关键时刻? 第2161章 混战 看来这些人是掌握了内部消息,才会如此肆无忌惮地行动的。他们算准总岛主这会没有能力来对付他们的。 秦海冷哼了一声:“你们受总岛主的恩惠,竟然做出这样的事,真是令人不齿。人作孽不可活,今天你们谁都无法活着离开这里了。” “少跟他废话,大家一起上,冲进去活捉舒傲白,资源平分了事。”玉玲珑一摆手,身后的众人一哄而上。 总执事秦海也是一挥手,手下弟子连同那些二老爷蓿猿,也都迎了上去。 一场混战,就在这天宿宫的大厅里开始了。 战斗场面那是相当地惨烈,要比电视剧里看到的惨烈十倍。刀光剑影,人哭鬼嚎。天枢岛这边的人数虽然少了一些,但是那些二老爷却十分勇猛,打起来丝毫不亚于任何一个弟子。想必他们平时吃了不少增进修为的丹药,又受到总岛主的教导,每一个都能独当一面了。 战事惨烈,我看得头皮发麻,我在人群中也看到了杨泽,此时他带着一群蓝衣弟子,也在拼力搏杀。看起来这计划他应该早就知道,但是一个字都没跟我提过。想来也是,这种机密的事肯定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而且直到我在进入天宿宫之前,他还在想让我看看舒傲白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是想做最后的确认。 看来是还没等到我见到舒傲白,他们就提前得知了消息了。 兵贵神速,当断则断,他们也是马上采取了行动,集体进攻天宿宫。 那我怎么办? 是了,这机会不是刚刚好吗?我不如趁乱离开这里,回到开阳岛,去找金佛胎,打开结界之门。 这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事啊。 场上已经成了一锅粥,到处都是人,几乎天宿宫里的每个角落都成了战场。 到处都是刀光剑影。 我就想着偷偷摸摸离开天宿宫。 结果就在这时,总岛主的那个房门,咣地一声打开了。从里面窜出三个人影,他们两人手中持剑,一人掌刀,从里面冲出来,如凶神恶煞一般,二话不说就加入了战团。 我认出来,他们居然正是先我之前进去的姜什,曹献和高寒。 但是我发现这三个人不知道有了什么经历,出来之后面无表情,双眼通红,手持利刃,朝着六岛的人杀了开去。 他们凶狠无比,又都是本次比武大竞的胜出者,很快就有不少弟子惨死在他们的刀剑之下。 同时,杨泽,姚常和宣飞飞也都发现了他们的行为,放开正在对战的总执事和几个二老爷,迅速靠了过来。 宣飞飞对姜什大声喊道:“姜什,是我,赶快停下来。” 杨泽也对高寒喊道:“高寒。我是杨泽,快给我住手。” 可是原来对岛主都言听计从的姜什和高寒,就像没听见一样,依然拼力斩杀着六岛的弟子。 姚常看出了端倪,大声提醒道:“别喊了,他们不对劲,应该是被做了手脚了。快拦住他们。” 我也发现那三个人眼神发直,真的像是三个机器人,随着手上的杀戮越来越多,他们的杀性也被大大地激发起来。 三个岛主马上冲了上去,各自对上了自己岛子的弟子。 原本他们是想先把这三个人制服,但是等交上手才发现,三个弟子的战斗力,竟然陡然提升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以三个岛主的级别,应该轻而易举制服对手的,但是却连攻了几招没有任何的效果。 我正在一旁正偷眼观战,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暴喝:“我找到了,这还有一个。” 我一回头,发现身后正站着玉衡岛的岛主玉玲珑。他不知道杀到了哪里,转头发现了躲在柱子后面的我。 我们是一共四个人来见总岛主,现在他们三个已经加入了战团,按说剩下一个我也应该是他们的对手的。所以玉玲珑发现了我,高喊了一声,手持一把宣花板斧冲了过来。 看来这玉衡岛上的弟子,连岛主在内,都善于用斧。 此时玉玲珑眼睛杀得通红,加上那一脸的恶相,活脱又一个黑旋风李逵。 我明白了,原本是我们四个一起来被总岛主召见,现在他们三个出现了,而且与六岛为敌。所以玉玲珑发现少了一个我,才不顾一切地攻了上来。 他必然以为我也和他们一样,被迷了心窍,所以不遗余力地想把我杀掉。 面对气势汹汹的玉玲珑,如旋风一般掠到了我的近前,一斧子朝我劈了过来。 我感觉到一股冷风卷了过来,我一咬牙,不得不拼劲全力,用碧瑾剑朝着那斧头磕了过去。 我不敢正面去挡,只能侧面去挡。 尽管如此,从那斧头上依然传过来一股暗劲,自碧瑾剑导入到了我体内。我感觉到手臂当时就麻了,同时那股暗劲把我直接弹飞,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要知道玉玲珑贵为玉衡岛岛主,他的级别甚至比杨泽还高,功力自然也在杨泽之上。以我的能力根本不可能和他过上两个回合。 玉玲珑一招得手,杀气毕露,不等我爬起,手上一甩,那把宣花大斧直接飞了出来,朝着我的面门飞来。 千钧一发,那渗着寒光的斧头夹带着一股阴风,呼啸而至。 我现在算是亲眼见识到了速度的恐怖,玉玲珑之所以敢把斧头甩出来,就是对这种杀招的自信。 那种速度,是你刚看到那斧子甩出,就已经到了面前的那种感觉,让你根本就没有躲避的可能。 想起来,在我练习修行,成功升阶之后,面对普通人的进攻,就感觉他的动作像是慢半拍似的,攻击过来,我甚至可以找到十几种不同的方式去破解那一招。这就是升阶之后的优势所在。相反,如果高阶的人对你进攻,你可能真的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那种速度会让你自觉地放弃抵抗,放弃挣扎。 我刚才摔出去,刚好撞到一根柱子上。此时背靠着那根柱子,能做的,只能是眼睁睁盯着那柄飞来的斧头,直奔面门。 第2162章 又见鬼厨 在那一瞬间,我已经是万念俱灰。 可是在这绝境之中,转机再次出现。首先我感觉到了体内自眉心之间冒出了一股很强的气流。 那气流强大到我无法控制,它们没在体内流动,反而是朝着眉心向外面冲去。同时我的手臂也像是不受控制,抓着那把碧瑾剑朝前面甩去。 当啷一声,我只感觉到眼前一花,金铁交鸣之声传来,震得我耳朵发麻。 咣当,一把宣花大斧落地。 是我用碧瑾剑格开了那把飞来的斧头。 怎么回事?刚才自眉心发出的那股强烈气流,应该就是炁场的一种反应。我看了看手里的剑,在剑身上,似乎有苏瑾的身影,一闪而过。 我知道了,是苏瑾。苏瑾此时是碧瑾剑的剑魂,是她唤醒了我道骨舍利的炁场,才发出这么令人不可思议的救命一挡。 本来以为十拿九稳的玉玲珑,发现我竟然不可思议地挡开了这一斧,他窜过来,捡起宣花斧,一脸的不可思议,看看斧头,又看着我,目瞪口呆。 我利用这个机会,赶紧翻身逃走。只是到处都杀成了一团,仓促之间我也辨不得方向。身后玉玲珑跟着追来,大声喊道:“你用的是什么招数?赶紧停下,告诉我。” 我哪里敢停,只能玩命地跑。 我知道我和玉玲珑的级别差的太多,我不可能把希望全都寄托在苏瑾和道骨舍利上面。刚刚那一下也不知道是怎么触发成功的。 我已经是慌不择路,正跑着,突然感觉到身后一紧,有人保住了我的腰。 这人力气不小,将正在跑动中的我,一下子给拉扯了过去。 我以为是被玉玲珑追上了,不由分说,反手就是一剑刺了过去。 在我刺出那剑的同时,那人也把我松开了,由于惯性,我一下子又摔在了地上。我的那一剑也刺了个空。 “李阳,是我。” 这时,一声呼喊传了过来。 听声音很熟悉,我马上辨认出来,这竟然是鬼厨子的声音。 “鬼厨大人?” 我转头发现,一个人影正守在门口,正是鬼厨子。 而刚刚,是鬼厨子把我从天宿宫的大厅里,拽到了另外一个空间。在这里,能听到外面依然是杀声阵阵。 但是这里面到是清净的很,外面的喊杀声虽然能够听到,但是像是隔了很远的距离一样。 我回头看去,鬼厨子刚刚把我扯进来的地方,似乎有一道门。现在那门被死死地关上了,外面隐约传来嘭嘭的响声,像是有人在撞门。 “放心吧,这里有机关,还有总岛主设置的法阵,他们短时间是闯不进来的。” 见我有些着急,鬼厨子在一旁说道。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诧异道:“鬼厨大人,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鬼厨子苦笑了一下,说道:“你忘了,当时总岛主把我单叫过来的。” 我点点头:“我记得,那这到底发生了什么?总岛主在哪?外面那些人为什么如此肆无忌惮?” 鬼厨子道:“总岛主就在里面,我带你去见他?” 我迟疑了一下。因为我见到了姜什等三人,像是被迷了心窍一样,而且他们身上的战斗力陡升,显然不是用正常的途径。我估计是进来之后,被总岛主做了手脚。我可不想变成他们那个样子,成为总岛主手中的工具。 鬼厨子一直在这里,显然知道我在担心什么。他摆摆手:“放心吧。有我在。” 我点点头,鬼厨子当然是不会害我的,毕竟他还需要我给他炼制大罗九转赤火丹。而且我现在想跑出天宿宫也跑不了,外面战斗不息,我这时候现身,肯定会受到六岛的追杀。另外也很想弄明白这个总岛主到底经历了什么。 我来到天枢岛,在比武台上拼死拼活搞了个第一名,到头来他们许诺的那些奖品却只字不提了。本想着受到总岛主的接见,就应该兑现那些奖品和奖金了。却没想到又发生了这些事。 这说起来,不是把我们这些比武的人,玩弄在股掌之间了吗?更可恨的是,总岛主把姜什等人迷了心窍,作为替他抵抗反对者的工具,这份心思也够狠够毒。如果我不是被那个小蓿猿给引开,我是不是也要和姜什等人一样了? 看来那小蓿猿是知道总岛主要这么做的,所以他才会选择在那个时间来把我引开,并将三叔留给我的信交给我。 总之回想起来,我算是在悬崖边走了一遭,险些就坠入万丈深渊。 而现在,总岛主所在的这个空间,倒成了我的一个避难所了。看来世事难料,有时候自己所拥有的经历真的不是自己能够左右的。 鬼厨子带着我往里面去,这里的空间竟然不亚于外面的大厅,走出去了一段距离,前面就出现了昏暗的烛光了。 我们径直前去,一直走进了一个穹顶房间之中。我抬头看,在那穹顶上面,有不少光亮亮起。那竟然是上百根蜡烛组成的一个穹顶星空。 那些蜡烛都被一根细细的绳索吊在半空,在那穹顶之下,看起来真的如星空一般璀璨。 在对面有一面墙,上面画的是一个海岛的地形图。但是却不仅仅是天枢岛的,而是所有的七个岛子的。在每个岛子,都和其他岛子形成了一些连线,那些连线曲直不一,长短不齐。我看着像是这七杀岛的海形图。 而在另外一侧,有一张大床,床上挂着帷幔。帷幔垂下来,我看不清里面的人。 鬼厨子走过去,轻轻拉开了帷幔,示意我过去看。 我有些惶恐,里面莫不是总岛主?怎么我来了他一点声息都没有? 我慢慢地走了上去,看到里面果然躺着一个人。 那张床很大,面积几乎是普通床铺的三倍。床上躺着的那人,几乎全身赤裸,双眼紧闭,脸上满是痛苦之色。 而更吸引我的,却有两样。 一个是这人的长相,并不是美丑的问题,而是这人看起来完全是一个西方人的面相。头发都是黄色的,肤色白皙,鼻梁高耸,棱角分明。 第2163章 吸血鬼 还有一个吸引我的是在他的腰部以下,主要还是两条腿的皮肤表面都覆盖着一层若有若无的薄膜。 而这个人脸上痛苦,牙齿咬得咯嘣蹦响,正在扭曲着身体,想要从那层薄膜中脱离出来。 通俗一点形容,就好像是有一个大塑料袋子,把这个人给罩住了。但是现在他正在用力往外挣脱,现在只把上半身挣脱了出来,下半身却被那塑料袋子给缠住了。 “这……”看到这一幕,我目瞪口呆,转身看向鬼厨子,问道:“他……他是总岛主?外国人?” 鬼厨子摇摇头:“是不是外国人我不清楚,但是他能说汉语。” “他在干嘛?” “蜕皮。” “蜕皮?”我愈加吃惊,我所知道的,只有蛇类那些冷血动物,有蜕皮的习性,怎么这人也蜕皮?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人蜕皮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当时他把我叫了进来,只是让我给他做了一餐鬼饭。” 说着,鬼厨子一指旁边的一个角落。那里摆放着一些厨具,还有一些食材。 “到底怎么回事?” 鬼厨子摆摆手:“具体的情况,我等会再跟你说,现在最要紧的事是他需要你的帮助。李阳,你帮帮他。” 我一愣:“我帮他?帮他干什么?帮他蜕皮?为什么帮他?” 鬼厨子点点头:“没错。我们如果能帮他成功蜕皮,会有不少的好处。” 说着,鬼厨子指了指那层刚刚蜕出来的薄膜。 “有不少好处?鬼厨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更加疑惑。 “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他严格意义上应该是一个该隐德古拉,也就是西方传说中的吸血鬼。” “吸……吸血鬼?”我听到这个名字,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别担心。没错,总岛主原本就是吸血鬼不假,但是和那些西方传统意义上的吸血鬼还是不同的。但是现在已经通过自身的修炼,即将改变自己嗜血的习性了。他想到了一个“七蜕”之法。只要经过七次蜕皮,就可以脱离吸血鬼,变成一个真正的人。现在是第七次,也是最后一次。要知道以前他是七杀岛的总岛主,嗜杀成性,就是和他吸血鬼的本身性质有关。如果他能蜕皮成功,世上将会少一个杀手岛的岛主,七杀岛也不会再做杀手的事了,这也是一件善事。但是现在他遇到了阻碍,所以需要你的帮助。” “你是说,他之所以当上了七杀岛的总岛主,大量地接下杀手的活,和他是吸血鬼本身嗜杀有关?”我疑问道。 “绝对有关。而且总岛主本身有很多的特性,比如惧怕阳光,喜欢阴暗,每到每天的午时,都痛苦如万箭穿身。总岛主很迫切地想要七蜕,如果七蜕成功,他也可以和这些痛苦说再见了。” 我狐疑地看着鬼厨子,问道:“鬼厨大人,我知道你也刚来这里,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鬼厨子苦笑了一下,说道:“我刚进来的时候,总岛主当时正在蜕皮,他很痛苦。他请我给他做些鬼餐,我知道我的鬼餐应该可以减轻他的痛苦,便仗着胆子提出了想要他的凤宝缎来交换。没想到总岛主就同意了。李阳,我求你,帮帮他,等他蜕皮成功,我们就可以拿到凤宝缎了。到时候,他还可以解散七杀岛,让世间少一些杀戮,这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吗?” 我迟疑了一下:“这件事,真的这么简单吗?那姜什高寒曹献那三个人,又是怎么回事?” “没办法。总岛主在蜕皮的时候,是最脆弱的时候,所以在你们比武的时候,他始终没有露面。而且这蜕皮的时间,也不是他能确定的。在这段时间,如果让那些人知道总岛主是这种状态,肯定是会生出异心的。没想到,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到底是走漏了风声,那些人闻风而至,总岛主不得不想办法阻止他们。高寒那三个人,只是暂时被总岛主利用一下挡住那些人而已。” 听了鬼厨子的述说,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那六岛的人如此疯狂地进攻天宿宫。原因就是总岛主舒傲白此时基本上是一个废人。在他蜕皮的过程中,哪怕是一个三岁的孩子,用一把刀都可能结果了他的性命。 而其他六岛之所以对天枢岛比较忌惮,归根结底就是忌惮舒傲白一个人。 而这个舒傲白,竟然是一个西方传说中的吸血鬼。不知道他是个什么经历,竟然从遥远的西方,来到了遥远的东方海岛。所以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这座天宿宫的建筑特色那么像是西方的城堡。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舒傲白除了吸血鬼的身份,也同样是一个修行者。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收服其他六岛,可见他手段必然是十分高超的。 舒傲白的七次蜕皮,过程是痛苦且久长。这件事是他的绝对机密,绝对不能外泄,否则他的地位就会受到动摇。所以他才弄了大量的蓿猿,也就是二老爷在他的身边,这些蓿猿会为他守住秘密。但是百密一疏,肯定是某个环节出了问题,导致他蜕皮的消息到底还是传了出去。传出去的消息肯定也是不完整的,所以那些岛主半信半疑。直到这次比武大竞,总岛主竟然一个面都没露,所以那些岛主才笃定一定是总岛主出了问题了。 于是他们调集了暗中埋伏在海上的弟子,开始大举进攻天宿宫。他们看中的,无非是天枢岛上无穷无尽的资源,因为这些年七杀岛做了不少买卖,岛上的资源十分丰厚,无论是财富,还是修炼资源,都足以让那几个岛主眼红。 现在总岛主正在七蜕的重要时刻,仅仅凭借岛上的那些死忠和二老爷在拼命守护。不知道那门口的机关和法阵还能坚持多久,一旦被攻破,总岛主不但性命不保,还会因为这些年对那些岛主的强势高压,一定会遭来他们疯狂的报复,恐怕连全尸都剩不下。 第2164章 助力七蜕 通过鬼厨子的描述,我基本已经把事情的大概了解清楚了。 但是现在的问题是,鬼厨子说我可以帮助舒傲白进行蜕皮,但是我有义务,有必要去帮一个恶名昭著的七杀岛总岛主吗? 如果我帮了他,事情却并不像鬼厨子说的那样,舒傲白没有弃恶从善,反而卸磨杀驴,对我们不利怎么办?农夫与蛇的故事,我不想在我身上上演。 鬼厨子见我犹豫,赶紧进一步解释道:“李阳,现在舒傲白是在一个半昏迷的状态,即便是成功蜕皮,短时间之内,也不能恢复功力。到时候如果他对我们不利,我们完全可以拿住他。他现在蜕皮到了关键时刻,这最后一层皮很重要,但是也是最难的。他现在遇到了麻烦,需要外力帮助。但是由于吸血鬼的特征,体内充斥着阴血,所以我们其他人的内力太过刚阳,是无法帮助他的。只有你……” 我点点头:“也就是说,只有我可以帮他蜕皮,完成七蜕,这相当于他的一次渡劫?” 鬼厨子长出一口气,说道:“就是这样。李阳,我把该说的都告诉你了。帮他也是帮我,如果能拿到凤宝缎,你就可以帮我炼制救小艾的丹药了。当然,你不愿意帮忙,我也能理解。毕竟那要耗费你不少的内力。” 我很想告诉鬼厨子,我已经拿到了一棵凤宝缎,已经可以帮他炼制赤火丹了。但是这东西当然是多多益善,一棵凤宝缎远远不够,我其实也需要大量的凤宝缎来炼制其他的丹药。 权衡了一下利弊,我决定还是帮帮这个舒傲白。 我还是寄望于他七蜕之后,能够改邪归正,那样这七杀岛的大问题就顺利解决了。七杀岛以及血榜的存在,这也是狴犴堂上下比较挠头的一件事。 我如果能顺便解决了这件事,相信穆先生也会满意的。 “好吧,我试试。”我来到那床前,现在的舒傲白更加痛苦,虽然在半昏迷的状态,但是汗水几乎把整个床铺都打湿了。 他的下半身,还缩在那层薄膜之中,那层薄膜紧紧束缚着他,虽然拼尽了全力,但是收效甚微,依然无法脱离出来。 我明白,如果这时间久了,不但舒傲白无法蜕皮,还可能会中途毙命,这就是舒傲白这种吸血鬼的劫。在这之前,应该很少有成功的案例。可见舒傲白做出这个决定,还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和勇气的。 我沉稳了一下心情,伸出右掌,按在了舒傲白的眉心处。 舒傲白的身体冰寒无比,跟一大块冰块一样。 我驱动眉心处的道骨舍利,传出一股阴柔的内力,自手掌传入舒傲白的眉心之中。 虽然他没有道骨舍利,但是我传给他的这股内力,同样可以为他所用。 果然,在这股内力传过去不久,舒傲白痛苦的表情也好了很多。 随着他身体的不断扭动,身体正一点一点从那层皮膜中脱离出来。 眼见着他就要完全从那层皮膜中脱离出来。 如果等到彻底脱离,他这七蜕可能就算是彻底完成了吧。 我这边给他输出道骨舍利的阴柔内力,同时看着舒傲白蜕皮的过程。就像是一条蛇一样,现在舒傲白全身的皮肤光洁如玉,跟婴儿一般光滑,甚至在上面我看不到一点的褶皱。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很难想象在我眼前会发生如此离奇诡异的场面。 可是就在舒傲白蜕完了最后一点皮膜,突然从我身后闪过一道人影。我感受到了他的存在,下意识地转头看去。 我以为是又发生了什么,难道是有人闯了进来? 结果发现那人居然是鬼厨子。 他的目标不是我,也不是舒傲白,却是舒傲白刚刚蜕下来的那套皮膜。 那皮膜很薄,呈现的是一种半透明的状态。真的就跟一层塑料袋一样,所以尽管是一整个人蜕下来的,但是并不沉重,体积也不大。 被那鬼厨子随后一扯,就扯到了怀中。 而鬼厨子的这一行动,显然是早就预谋好了的。刚一得手,他就用最快的速度带着那套皮膜,朝着这房间的门口迅速跑去。 鬼厨子也是一等一的好手,曾经在海魔岛上和我交过手。再加上这一连串的动作都是他谋划好的,所以速度极快,我这边刚反应过来,他已经冲到了门口去了。 我肯定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干,但是已经没有时间去询问他了。 结果就在这时,突然在那门口又出现了个人影,将鬼厨子的去路完全拦住了。 鬼厨子差点撞到那人身上,但是他并没有停下来,而是快速地一闪身,想从那人的身边钻过去。显然他的目的是逃离这里,而不想起什么冲突。 但是那人并没有给鬼厨子这个机会,他一脚踢过来,正蹬在鬼厨子的胸口。 鬼厨子一声闷哼,身体倒飞,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重重地摔在地上。 但是他依然死死地抓着手中的那套皮膜,只是他挨上的这一脚让他也受伤不轻,连续试了几下都没能站起来。 那人就站在门口,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冷冷地说道:“我都已经答应你了,你何必这么急呢?” 听到那人的声音,我心里一惊。 因为这声音我竟如此熟悉。但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不可能啊,绝对不可能。 这时,那人也缓缓地走了进来。 我也得以看到了他的全貌,此人一袭白衣,一尘不染,看起来清新脱俗,傲骨英风,不是李轻度是谁? “老……老李?”我脱口喊出。 李轻度往我这边瞥了一眼,露出一丝笑容:“李阳,好久不见。” 不过他也只是看了我一眼,随后又转了过去,恢复了严肃的表情,对着鬼厨子,一步一步地走了上去。 鬼厨子嘴角流着一抹血丝,见李轻度逼过来,他也抱着那套皮膜在地上一点一点地向后躲。 看到李轻度的那一刻,我的脑子完全都是乱的。 因为我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 第2165章 皮膜的争夺 当时我们一起从深圳赶往安祁镇,准备去往青云山。 在半路我们遇到了凤郡主一帮人,他们抢走了李轻度身上的髦香珠。于是李轻度断然决定,去往凤凰台找他们讨个说法。 这在我们看来绝对是个疯狂的想法,而且疯狂得惊天地泣鬼神。凤凰台是天下五大宗派之一,其中不乏高手,实力雄厚。 以李轻度单身一人敢闯凤凰台,仅就有这想法,就足以惊骇众人了。更何况他还是来真的。 以他一己之力想要夺回髦香珠,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我也曾劝他来日方长,这件事再从长计议。但是李轻度为人倔强,已经认准的事情,别人是劝不来的。 从那个时候,李轻度一走就再没任何消息。我想联系他也没能联系上。 后来我这边的事情,也是一件接着一件,我也就放弃了联系他的想法。不过我一直认为,他应该是凶多吉少。 没想到,我们会在七杀岛的天枢岛上见面了。而且还是在这种场合,在总岛主舒傲白的房间里,在舒傲白的七蜕现场。 从他和鬼厨子之间的谈话中,也不难听出,他并不是突然出现的,而是早就在这里了。这里环境他那么熟悉,甚至比我更了解这里的一切。 更让我惊讶的,还是李轻度的实力。 在我们刚分手的那时候,我们都还只是个刚突破一阶的修行者。随便拎出来几个修行的人,恐怕都会比我们厉害。所以当时我判断他去找凤凰台,无异于以卵击石。 没想到短短地分开几个月的时间,他竟然成长得如此厉害。刚刚一脚就将鬼厨子踢飞,而且看似还没用全力。虽然我这段时间的成长也堪称神速,但我清楚我是走了捷径的。借助道骨舍利和南无草草丹的力量辅助升级,我才有了今天的成就。 而李轻度是怎么回事?看样子他的功力实力飞涨,尤在我之上。能将鬼厨子一脚踢飞,且能踢出内伤的功力,至少不会比外面那些六岛的岛主差吧。 如果按照正常的修炼速度,想达到这种境界是绝对不可能的。即便是天分再高,资质再好,也没办法用这种速度发展。这种速度用恐怖已经不足以形容,简直可以用妖孽来比喻了。 面对着李轻度的步步紧逼,鬼厨子也紧张起来。他看着李轻度,喃喃说道:“我知道这东西对你来说的意义,所以我不相信你能把它给我。所以我只能出此下策……” 李轻度摇摇头:“你看看你,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我本来不想杀人,但是你们实在是把我逼到了这个份上了。” 说着,李轻度眼中戾芒一闪,手中长剑一举,就要下手。 “等等。”我急忙冲了过去,拦住了李轻度。 同时我也发现了他手中的剑,那不就是佟奉五用九天玄铁炼成的那一把吗?那不是给舒傲白的吗?怎么到了他的手上? 既然剑到了他的手上,那么佟奉五在哪? 见我拦住他,李轻度淡淡地说道:“李阳。我们的事,一会再说。你别拦着我,再说你也拦不住。” 这次再见李轻度,虽然还没有更深的接触,但是我感觉他从里到外,好像都变了个人似的。 原来的他,虽然也很冷傲孤僻,但是在和我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我们俩倒是有很多惺惺相惜的感觉。而且我们在一起合作,也是相得益彰,默契十足。 虽然他师从那个邪道金纯阳,但是他却能一直守着自己的善念和本分。在离开金纯阳之后,更有向善之心。 而今天,从他的目光中,能看出戾气和杀气,似乎和他以前所走的路径相去甚远了。 见他依然有杀掉鬼厨子的心思,我摇摇头,说道:“老李,这鬼厨大人是我朋友。有我在,不会让你杀他。你们有什么事,好好说不行吗?” 李轻度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对鬼厨子说道:“看李阳的面子,东西交出来,让你走。” 没想到鬼厨子却将那层皮膜紧紧抱住:“救不了小艾,我活着有什么意义。东西我不会给你的,你干脆杀了我吧。反正没几日我就能见到小艾了。” 听到这里我也明白了这事情的来龙去脉前因后果,看来是鬼厨子想要舒傲白蜕皮下来的那层皮膜,那东西应该是可以救小艾的命。而这东西,李轻度也想要。两个人的争执,是来自于那层皮膜。 我不解地问道:“鬼厨大人,救小艾的命,不是需要大罗九转赤火丹吗?你怎么又要拿这东西?实话告诉你,凤宝缎我已经拿到了,很快就可以帮她炼出赤火丹来,你没必要非和老李抢这玩意啊。” 鬼厨子摇摇头:“李阳,谢谢你了。但是我现在不需要赤火丹了。有了我手里的这东西,胜过赤火丹百倍。赤火丹的确是能让小艾复活,但是也只是让她不死而已,却不能让她重生。以前我没办法,只能靠赤火丹救活小艾。现在我想要一个活蹦乱跳的人,而不是一个常年躺在床上的活死人,你知道吗?这东西……” 说着,鬼厨子抓着那套皮膜,脸上露出欣喜之色,说道:“这东西却可以让小艾复原如初。我怎么可能不要?对不起了,李阳,是我利用了你。我让你去帮助舒傲白蜕皮,不是为了什么国家大义,不是为了他能弃恶从善,而是为了这个,为了小艾。” 我疑惑道:“鬼厨大人,谁告诉你赤火丹只能让小艾复活,却不能让她复原了?赤火丹是最顶级的疗伤圣药,效果堪比金丹仙丸。如果赤火丹都救不了小艾,别的东西也不可能。” 我在这边正和鬼厨子掰扯,希望他和李轻度能够化干戈为玉帛,毕竟我还有更多的事情想向他们询问。而且我们现在的处境十分微妙,我们被困在这里,外面还有一场并未完结的鏖斗。 此时,原本听不大清的战斗声音,也陆续传了进来。 轰轰的声音,如擂响的战鼓,不绝于耳。 第2166章 魔根灵蜕 外面的战事正紧,也不知道进行到什么程度了。 李轻度冷着脸,说道:“看来总执事他们已经顶不住了。六岛的人正在攻击法阵,而且法阵估计也坚持不了多久了……既然如此,得罪了……” 李轻度话音未落,身形突然如魅影一般闪了过去,一剑刺向鬼厨子。 我大吃一惊,没想到他能突下杀手,这一剑迅疾刚猛,我根本就来不及阻拦。而鬼厨子显然也没料到,更是躲不开去,眼睁睁看着那剑朝着自己的心口刺去。 不过下意识的动作,他还是有的。他的双手本就护在胸前,在这剑一刺过来,下意识地把手上的那套皮膜挡了过去。 李轻度的剑刚好刺到,鬼厨子意识到自己的这个下意识的举动可能会让那皮膜损坏,他惊呼一声,两只手就松开了。 这时,却见李轻度那剑已经挑了上去。 李轻度的轻重拿捏的很准确,那剑没有继续刺向鬼厨子,而是突然一变,迅速将那套皮膜给挑了起来。同时他快速上前,伸手将那皮膜收下。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半点拖泥带水。看来是李轻度揣摩了鬼厨子的心思,算得也是极准,知道他怕那皮膜会被破坏,所以一定会放手的。 这让我想起来一个故事,古时有两个女子都在争抢一个孩子,都说自己是孩子的母亲。于是县官便让她们各自拉着孩子的一只胳膊拔河,谁能拔过对方,谁就是孩子的母亲。而在拔河过程中,孩子自然疼得直哭,孩子真正的母亲不忍心看孩子痛苦,便放了手。那是因为她是真心关心孩子。 鬼厨子也是一样,他担心那皮膜被剑损坏,所以下意识地放了手。而李轻度就是算准了这一点,才把那皮膜抢回去的。 鬼厨子见那皮膜被抢,他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悲伤,只是淡淡地叹了口气,说道:“罢了,这东西我想也不会属于我。你拿去吧……” 李轻度看了鬼厨子一眼,说道:“我拿这东西,也是为了保住我们几个人的命。如果等到法阵被破,他们很快就会攻进来,你以为我们几个能够活下来吗?他们来的目的除了是为了取代舒傲白占据天枢岛的资源,还有就是为了这魔根灵蜕来的。” 说着李轻度举起手中的那层皮膜。 “魔根灵蜕?”这吸血鬼蜕下来的皮,竟然有这么一个响当当的名字? “轻度……” 这时,从床那边传来轻轻的一声呼唤。我们转头看,发现舒傲白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的皮肤如玉脂一样光洁,在烛光的映衬下,反射着淡淡的光。 我想起来鬼厨子说的,他每一次蜕皮,都是一次重生。 想必这舒傲白又一次重生了吧? 李轻度听到他的呼唤,面无表情捧着那套魔根灵蜕走了过去,对着舒傲白说道:“总岛主。恭喜你,七蜕成功了。” 舒傲白点点头:“感谢上苍,我舒傲白重生了。外面什么情况了?” “六岛的人正在攻击法阵,相信不出一刻钟,应该就要攻进来了。” “一刻钟……应该够了。轻度,这次多亏你了,等我处理了六岛,一定好好奖赏你。现在帮我护法,我要迅速恢复功力……” 说着,舒傲白盘膝坐在床上,双手掐诀,双目低垂,开始服气练气。 我相信他一定是在努力地恢复元气,就像当时我用息字符来恢复自身一样。 就在舒傲白盘膝调息的时候,李轻度就静静地站在舒傲白的近前。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其他的动作,似乎一切都在按照舒傲白的计划进行着。按照他的能力判断,最多一刻钟以后,他应该就会恢复功力,然后他会走出这间屋子,对外面那些对他的反叛者进行一番惩戒。天枢岛上的戒律森严,反对他的人自然不会有好下场。 我这时才明白,为什么我在内城折腾了那么久,不但闯入内城,还弄出了人命,闯了那么大的祸,竟然也都没人追究,反而很顺利地参加了比武大竞。原来是因为总岛主的原因,他现在是这种状态,肯定无法分心去处理岛子上的事了啊。 而舒傲白本来已经入静,突然像是感知到了什么,猛地睁开了双眼。 李轻度背对着我们站在床前,舒傲白的一双眼睛就死死地盯着他,脸上是错愕和惊讶的表情。我看不到李轻度的表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居然让舒傲白有了这种表情。 “轻度,你……你要做什么?”舒傲白很快恢复了神色,面色凝重地看着李轻度,冷声问道。 李轻度摇摇头,说道:“总岛主,你七蜕已成,现在已经重新做人了。我想,你体内的血凝珠,没有用了吧?” 我见舒傲白的身子一颤,显然李轻度的话已经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李轻度接着说道:“你肯定不明白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你也不用明白,现在我只想拿到我想要的东西,你只要配合,还能保住一条命,如何?” “李轻度,我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舒傲白摇着头,愤慨不已。 “别说这个。你也是在利用我而已。咱们各取所需,谁也别把自己说的有多高尚。这段日子,如果没有我在,你的身份怕是早就暴露了吧?时间不多了,咱们开始吧……” “你……你敢?来人……”舒傲白大惊失色,就想要从床上跳下来。 可是李轻度动作更快,他迅速伸出手指,在舒傲白的身上点了几下。 舒傲白当时就僵坐在了床上。 李轻度不知道念了什么法诀,伸出手去,我发现他的一只右掌掌心已经泛着红光。他将自己的掌心,印上了舒傲白的头顶。 此时,在舒傲白的头顶腾起了一团团的白色气体,同时舒傲白的脸上痛苦到了极致,但是因为身体无法动弹,无法宣泄出来,五官扭曲到了一起,那一张脸显得极为恐怖。 第2167章 白衣墨剑李轻度 我和鬼厨子对视了一眼,他摇了摇头,看来他也不知道李轻度在做什么。 大概过了十分钟的时间,舒傲白脸上的表情不再痛苦,而李轻度长出了一口气,缓缓地将手掌移开。 他攥着拳头,像是握着什么东西,小心翼翼的。 等到彻底挪开,那舒傲白才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叫声凄厉凄惨,像是失去了整个世界,也失去了自己所有的希望。 而李轻度则眼睛放光,手掌平摊。 在他手掌心里,赫然出现了一颗赤红色的珠子。 那珠子圆润光泽,从里到外头透着一股血色。那血色充盈欲滴,珠子吹弹可破。如一颗宝石,放射着血色的光芒。 这应该就是李轻度刚才提到的血凝珠了吧。原来这东西一直是在舒傲白的体内的,现在被李轻度给取了出来。 面对着依然在嚎叫不已的舒傲白,李轻度冷声说道:“总岛主?这东西你拿了别人的,我现在也拿了你的,虽说不是物归原主,但是你应该也没什么可说的吧?” 舒傲白停止了嚎叫,眼睛已经血红,他看着李轻度咬牙切齿:“原来你早就知道了,是他告诉你的?” “没错。总岛主临死前告诉我的。他在天有灵,终于让我替他报了仇了。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杀你。一个失去了血凝珠的血修者,已经跟常人无异了。不过你这一身皮囊倒是不错,我想二岛主宣飞飞,应该很感兴趣,哈哈哈……” 李轻度说着,发出一阵狂笑。他这一番话,更是刺激了床上的那个总岛主,伴随着李轻度的狂笑声,他的嘶吼也在进行。 不过李轻度的话,倒是让我有些不解了。他刚才口中的总岛主,似乎另有其人,和床上的这个并非一人。 这时,从外面传来的轰隆隆的声音更加急促。 李轻度收了狂笑,面色也凝重起来。他也不避讳我和鬼厨子,迅速将自己身上的衣物除去,浑身赤条条的。 随后他将得来的那一套魔根灵蜕往空中一抖。 由于那是舒傲白刚才刚刚蜕出来的,整体还是一个完整的人形,那就像是一件薄如蝉翼的衣服,被李轻度轻轻地穿了上去。 那魔根灵蜕褶褶巴巴的套在他的身上,很不服帖。随后李轻度又将那一颗血凝珠,一口塞进了嘴里。 不到十秒钟的时间,就见李轻度的身体开始泛红,皮肤如被灼烧了一般,不但肤色变了,而且似乎还冒出了层层的烟雾。 滋啦滋啦…… 那套魔根灵蜕,在李轻度的身上发出了轻响,像是被他炙热的身体融化了一般,开始慢慢地贴服到李轻度的身体上。 这个过程很快,也就不到一分钟,那件魔根灵蜕就看不到了。 它不是消失了,而是完全地贴合到李轻度的身体里去了。 鬼厨子也发出一声痛苦的叹息,这魔根灵蜕本是他救自己老婆的灵药,现在已经再也无法得到了。 在吸收完那件魔根灵蜕,李轻度也长出了一口气,他身上的那片赤红,也就慢慢地消失了。 这时,外面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同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 李轻度快速穿起了衣服,拾起那柄新炼制好的玄铁宝剑,一个纵身,从门口掠身出去。 看他的这身法,似乎又精进了许多。 我也赶忙跟了出去,只见李轻度白衣墨剑,一夫当关,只身挡住了从外面闯进来的六岛人马。 当先的正是几个岛主,我巡视了一圈,发现来的人之中似乎缺了三位。 六个岛主只有三位,姚常,季无寿和权彪都不在。 刚刚是六岛的岛主率领麾下弟子,攻击天宿宫。 另外一方是总执事率领姜什、高寒和曹献,以及天枢岛的弟子还有一部分的蓿猿二老爷在奋力抵挡。 在天宿宫大厅的一场惨烈激斗,相信双方肯定是互有伤亡。原本总岛主曾经在门口设置了法阵来阻拦对方,但是现在六岛的弟子已经破开了法阵,闯了进来,而没看到总执事的影子,显然他们已经被击败了,现在生死不明。 同样的六岛中的人,也没讨到更多的便宜,也已经折损大半,没来的三位岛主估计也是凶多吉少。 但是能从那一场鏖斗中幸存下来的人,都应该是经过了生死考验的高手了。 他们迎面看到了李轻度,众人都是一愣,玉玲珑挥舞着手中的宣花斧,对着李轻度喝问道:“你是什么人?舒傲白在哪里?” 李轻度轻哼了一声:“总岛主在闭关,我现在代替他行七杀岛总岛主之权,尔等以下犯上,罪不可赦。” “放屁,总岛主什么时候弄来一个小白脸来?你乳臭未干凭什么来代替总岛主行权,我看你是找死。” 玉玲珑脾气火爆,刚才经过一番厮杀,虽然没死,但是身上多少也受了不少伤,这更是让他暴躁起来,浑身上下杀气腾腾。见到李轻度拦路,他没说两句,身形往前一窜,一斧劈了下去,这一斧隐约有雷霆之势。 自始至终,一同闯进来的杨泽和宣飞飞都在冷眼旁观,想必他们也想让玉玲珑上来试试李轻度的斤两。 玉玲珑一斧劈下,说实话我很为李轻度担心。因为在外面我曾经也和这个玉玲珑交过手,以我的实力远非他的对手。 李轻度看来是有些奇遇,级别远在我之上,但是能否接下玉玲珑的这一斧,依然存疑。 但是李轻度却是心有成竹,见那斧劈来,他冷哼一声,手中剑猛地一磕那宣花斧,一股奇大无比的力道传出,竟将玉玲珑手中的斧头磕飞。那斧头在空中翻腾着朝着通道的一侧飞去。 “咔……”地一声,那斧头牢牢地嵌入了墙面。 还没等玉玲珑反应过来,李轻度手上的那柄墨剑一摆,剑尖在玉玲珑的咽喉前轻轻划过。 一道血箭飙出,玉玲珑睁着眼睛,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李轻度。 “咳咳……”又是一汩血,从他的嘴里面冒出,流到他浓密的胡子上面。 第2168章 杨泽之死 咕咚一声,玉玲珑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李轻度居然只用了一招,就击杀了玉玲珑。这一下不但令对方吃惊,连我在后面也是看得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 要知道,短短几个月之前,我和李轻度在遭受凤凰台袭击的时候,我们还没有什么抵抗能力。要知道当时对方除了那个凤郡主,也不是什么一等一的高手。 但是现在李轻度竟然可以一招杀死玉衡岛的岛主玉玲珑了。显然他能力的急速蹿升,应该和那血凝珠以及那件魔根灵蜕有关。 但是对面的人并不知道细节,所以李轻度这一下当然是震惊全场,他把那把九天玄铁剑一抖,几滴血珠从剑上抖落。 “我说过了,你们以下犯上,罪不可赦,该当死罪。”李轻度此时阴沉着脸,就像是一个索命的阎王。 那些幸存下来的六岛的弟子当然也是一片哗然,队伍不自觉地向后面退去。 此时为首的就只剩下杨泽和宣飞飞了。 杨泽低声和宣飞飞耳语了几句,宣飞飞默默地点了点头。看样子他们是见势不好,杨泽想要和宣飞飞联手攻击李轻度了。我还念着杨泽对我的好,想着要不要上去劝他几句。 结果就在这时,杨泽的身形已经动了。 他伸手入怀,摸出一样东西,先是朝着李轻度打了过来。 一道淡淡的光影激射而出,李轻度先是没太在意,等那东西飞到半路,他才突然大惊,身体猛向后退,手上的剑挑向那东西。 此时我也看清楚了,那东西竟然是一张符篆。 紧要关头,杨泽竟然扔出一张符篆。 而李轻度的剑也准确地挑了上去,剑光一闪,剑尖就将那符篆给绞了个稀碎。符篆被碎成了无数纸屑,从半空飞落。 随着杨泽扔出那张符篆,他的身体也随之而动,随着那符篆窜向李轻度。 李轻度眉毛一挑,手上的剑变换了个方向,想直刺杨泽。 可是谁也没想到,那些本来已经坠落的符篆碎片,突然无火自燃,变成了无数火点,向李轻度的身上飞去。 “啊?”这下出乎意料,李轻度惊呼一声,赶忙回身用剑去格挡那些火点。 只是那些火点并不集中,分散开来,如百十个萤火虫一般扑向李轻度。尽管有被击落的,但是依然有绝大多数火点落在了李轻度的身上。 李轻度的身上被瞬间点燃,他变成了一团火球。 紧接着杨泽随后而到,双掌一错,寒光闪现,是掌中刀,直取李轻度的咽喉。 李轻度暴喝一声,忍着身上的火伤,拼力躲开了杨泽的掌中刀,手上剑光一转,直刺入了杨泽的腹中。但是他依旧是受到了那符篆的影响,动作不是那么麻利,脖子上也被那掌中刀划了一道,献血直流,但是只是皮外伤,并不致命。不过这过程也是险中又险啊。 “大哥。”我惊叫了一声,冲了出去,一把抱住了被刺中的杨泽。 此时杨泽拼命把身子转了过去,盯着宣飞飞,用手指着她。 宣飞飞一耸肩膀,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显然,刚刚杨泽是和宣飞飞商量好一起进攻李轻度的。如果刚才借助着那符篆的力量,他们两个同时发难,相信李轻度刚刚也会很麻烦。虽然后果依然难以预料,但是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出现杨泽重伤的情况。 我抱住了杨泽,虽然他最后攻击天宿宫的计划一直对我隐瞒,但是说真的,在开阳岛上,以及到了天枢岛以来,对我还是仁至义尽,处处维护我,尽到了一个当大哥的责任。 杨泽的伤很重,但是暂时并不致命,我摸出小还丹,不由分说想塞到他的嘴里。 但是杨泽却拼命咬住牙关,说什么也不肯服药。 “大哥,为什么?” 杨泽摇摇头:“胜者王侯败者寇,大势已去了。手上有杀戮,迟早会受到惩罚。我的惩罚来了,死对我来说,是一种解脱,活着……他也不会放过我的……” 我有些急了,把那药丸拼命往他嘴里面塞。 杨泽却坚持不吃,用最后的力气攥着我的手,说道:“兄弟,我坚持求死,你勉强不了我的。我一心想要把总岛主推倒,减少世间的血腥和杀戮,没想到还是功亏一篑……你听我说几句话,大哥有些事瞒了你,也是不得已,希望你别记恨大哥。另外如果有可能,帮我照顾开阳岛的那些兄弟……这个你拿着,回到开阳岛,用……用的上……” 杨泽说完了这几句话,眼睛瞪得很大,一直盯着我。 我点了点头:“大哥,我答应你。” 杨泽一直紧攥着我的手突然一松,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此时他已经生机全无。我的手上却突然多了一样东西,那东西是杨泽临时之前给我的。 我颤颤巍巍拿起那东西,发现那是一个哨子。那哨子黑不溜秋的,上面却缠着一根红线。等摸上去才知道,那红色的丝线竟然是出自那哨子的内部的。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材质,又有什么名堂。不过暂时我没办法详细研究这哨子,只是随便揣在怀里。 看着杨泽,我心里不免一阵哀伤,杨泽算是一条汉子,刚才他不仅拒绝了我的救治,而且他自己也放弃了自救。以他这种级别,受这种伤,是可以靠内力护住心脉的,即便不服药,可能慢慢也会恢复。但是他放弃了自救,大量失血,肯定就活不了了。 我登上七杀岛,很幸运先遇到了杨泽。开始虽然有些误会,但是他这个人,热情义气,而且受峯都老祖教诲,已经想要向善。他还有一个计划,告诉我说是想要劝总岛主向善。他跟我说是想通过我在比武场的获胜来提高开阳岛的地位,这样他就可以用峯都老祖的事来做文章,劝说总岛主。 现在看来,这些都不是他的真心话,也并不是他的计划。他的计划就是联合其他五岛,发现总岛主的破绽,进而一举攻破天宿宫,推翻总岛主。 第2169章 墨玉观音 如果这个计划成功,这样这七杀岛就会变天。 之前他带着我们先来求见总岛主,看来也是一次试探。以往总岛主肯定会召见的,可是这次舒傲白却把我们拒之门外,这更坚定了杨泽的信心。 我判断,其他的几位岛主,在事先肯定有过私下的交流,得知了总岛主可能会遇到麻烦,他们可能并不知道的那么详细,不知道总岛主是在七蜕。但是这些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总岛主已经无力来镇压他们。所以他们已经大概制定了这么一个攻打天宿宫的计划。所以那些各岛的精英弟子才会召之即来,想必这就是他们留的后手。如果我们比武大竞之后,总岛主能露面,这个计划就会夭折,说明以前的消息是假的。如果总岛主依然不露面,那么他们就集中攻打天宿宫。 当然几位岛主也是各怀心事,有的是对舒傲白的地位感兴趣,有的是对天枢岛的资源感兴趣,他们的目标都是舒傲白,这让他们暂时形成了一个集团。事实上,他们距离成功,就差一步了。 如果说这些岛主心里各怀心事,那么我想杨泽会是他们之中最正义的那一个。 他自己求死,理由有功败垂成的遗憾,有对未来的不确定,有对自己这些年手上染满鲜血的忏悔,还有对眼前这个心狠手辣的总岛主代言人的恐惧。因为从他被李轻度刺中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了,宣飞飞是他们之中的卧底。 如果他和宣飞飞同时攻击李轻度,未必没有胜算。但是宣飞飞并没有这么做。 果然,在看到杨泽死去之后,宣飞飞发出一阵妖娆的笑声,她袅袅婷婷地走向李轻度。 这时,我才真正看到了宣飞飞的样子。 之前,她一直是带着斗笠蒙着面纱,我们只闻其声,未见其面。 经过之前双方的一场鏖斗,宣飞飞终于把那斗笠和面纱去掉了。此时她身穿一身紧身的橘黄色的衣裤,身态婀娜自不必说,更加引人注目的还是她的那张脸。 以前听杨泽讲,这宣飞飞出道也很久了,年纪怎么也有五十多岁了,但是此时我看到她的那张脸,竟连一点皱纹都没有。 而且她眉目清秀,五官出落得格外精致,颇有些古典美人的那种神韵。只是有一点,她的皮肤并不白皙,反而是有些黑。但是这不但没有影响到她的美艳,反而更衬托出她的另外一种美,像是来自异域一样。 我想起她的名号,墨玉观音。之前我不知道这墨玉从何而来,现在终于明白了,墨玉观音,果然人如其名。 看着她看都不看死去的杨泽,而一脸笑容地走向李轻度,我更加坚定了她是六岛中的卧底的想法。 李轻度依然冷脸提剑站在门口,转眼两个岛主已经死在了他的剑下,这让他身上杀气纵横,气场十足。也让杨泽和玉玲珑手下的弟子不敢乱动了。 宣飞飞走到李轻度的近前,轻声细语地说道:“轻度,我们合作真是天衣无缝,珠联璧合,看来我们就应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答应我的事,可不要反悔哦……” 说着,宣飞飞把她那玲珑的身躯,往李轻度身上靠去。 李轻度脸色一沉,转身躲开了她。 宣飞飞扑了个空,脸色一变,又转而笑道:“呦,你还害羞呐,我喜欢,咯咯咯……” 宣飞飞随即发出一阵浪笑,听得人直起鸡皮疙瘩。 我面色复杂地看着李轻度,事情已经再明白不过了。 如果说其他六岛的人,都不知道在总岛主身边有个李轻度这样的人在的话,那么宣飞飞是个例外,她不但知道,而且和李轻度之间达成了某种协议。 从宣飞飞刚才的举动来看,很可能是宣飞飞和李轻度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勾当。这女人本来就是个能吸取男人灵魄的妖婆,她的那张脸,根本就不是正常五十多岁女人的脸,即便保养得再好,也不可能像她那样。从她曾经看鬼厨子的那个眼神,也能知道她对长相俊美的男人很感兴趣。 而李轻度此人,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美男。按容貌虽不及鬼厨子那般俊美,但是却多了一股英豪之气,阳刚之美。这样的男人,相信宣飞飞早就被迷住了吧。 不过以我对李轻度的了解,他的为人,不应该和这样的女人搅和在一起的才对。 李轻度暂时没理宣飞飞,只是冷声说道:“二岛主辛苦了。还有颇多残局待理,还请二岛主自重。” 宣飞飞咯咯一笑:“知道啦,我就喜欢你一本正经的样子。” 宣飞飞的这个做派和言语,让我听了直反胃。 一个五十多岁的半老徐娘,尽管有着豆蔻年华般的容颜,如果不知道她的底细便罢了,这了解她的人,看到她如此扭捏作态,心理上依然很是不舒服。 李轻度正色问道:“总执事以及姜什,曹献,高寒等人,现在何处?” 宣飞飞收敛了笑容,一本正经地答道:“放心,他们都受了伤,而且还不轻,但是我私下里已经给他们喂过疗伤的药了,很快就能恢复。不过,你后来派出去的三个人,开始的时候勇猛异常,可能连我都不是对手,怎么到后来就气力衰竭了,而且实力大损,差点就死在其他弟子的手上了。” 李轻度点点头:“他们实力本就不如你们,是我勉强激发了他们体内的潜能,短时间内能实力大增,但是长久下去,肯定就不行了。他们能顶一阵就已经不错了。” 此时由于李轻度的出手,再加上宣飞飞的临场倒戈,已经让跟着他们冲进来的其他六岛弟子有些恍惚了。不敢往前冲,也没有退回,一时间失去了主张。 这就像是一群绵羊面前,站着一只猛虎。虽然猛虎还没有攻击它们,但是它们也吓得不敢跑。在这里,李轻度就是那只猛虎,能够出现如此场面,这也全赖李轻度的威压所致。 第2170章 赤火丹 李轻度走到他们的近前,用剑一指,一股无形的杀气笼盖全场。 那些弟子都有些瑟瑟发抖。 “你们跟着叛乱者以下犯上,本该处死,但是念尔等为各岛主所迫,情有可原,现在到天宿宫外接受看押,暂归入天枢岛,等待重新分配。” 李轻度发布了一道命令,那些弟子没想到处理会这么轻,一个个跪倒拜谢,在宣飞飞的带领下,离开了天宿宫。宣飞飞作为剩余的唯一一个岛主,暂时把那些六岛的弟子管理起来,等待李轻度发落。 看着宣飞飞带人离去,李轻度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一样,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我看着李轻度,淡淡地说道:“老李,你好威风啊。接下来,是不是要处理我了?” 李轻度回身看着我,摇了摇头,笑道:“你是我兄弟,我们并肩作战过,我怎么会处理你呢?实话跟你说吧,刚才我是拼命撑着呢,我接下了那魔根灵蜕,又服下了血凝珠,那可是修炼者近百年的精华所在,短时间内,我是无法完全吸收的。我只是凭借着那珠子的力量勉强撑了一会。刚刚我已经是强弩之末,如果刚刚还有别人对我下手,我怕是就撑不住了。我知道你有很多的疑问,我可以慢慢地告诉你。你只要相信我,我没做什么有违良心的事就行了。” 原来李轻度刚刚也是在硬撑着,那他这份心机和临危不乱的从容,真是令人佩服。不过他既然把这种秘密都告诉我了,显然是没把我当外人,这让我心里多少还有那么一点温暖。 事已至此,我也很想弄清楚这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虽然一些分支末节我已经揣摩出来了,但是还缺少一根主线,把所有的旁支都贯穿起来。看来只有李轻度能把这个主线给我交代清楚了。 我随着李轻度重新走回总岛主的那个房间。此时我惊讶地发现,原来那个总岛主,竟然已经死了,在他的胸口,扎着一把锋利的刀。 我和李轻度同时看向还留在屋子里的鬼厨子。 鬼厨子一脸沮丧地靠在墙角,见我们看向他,他摇了摇头:“不是我干的,他是自杀。我没来得及拦住他。” 李轻度点点头:“我相信他是自杀。一个被取走了血凝珠的吸血族,活着还不如死了。鬼厨大人,其实我之所以不给你魔根灵蜕,是因为我有别的东西可以救你的妻子。” 鬼厨子一愣:“你……你是说还有办法救小艾?” 李轻度按了一下墙角的一个开关,从墙壁上开了一组暗格。他走过去,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了鬼厨子。 “这是……”鬼厨子很诧异,打开了那盒子,一股异香扑鼻而出。 这屋子里到处充斥着那个总岛主蜕皮的时候,发出的那股难闻的气味。现在虽然已经散掉了不少,但是依然很刺鼻。这香味倒是把那种怪味压下去了不少。 我注意到,那盒子里是一枚晶莹剔透的一枚药丸。 “赤火丹。”李轻度淡淡地说道。 “赤火丹?这……这是赤火丹?”鬼厨子一听,双手颤抖,有些语无伦次。 “没想到吧。舒傲白之前颇有家底,这种赤火丹虽然珍贵,但是他却是有的。你拿去救你妻子吧。” “谢谢,谢谢。小艾有救了,有救了……”鬼厨子激动得两眼含泪,一个劲地冲着李轻度致谢。 我看得一头雾水,问道:“鬼厨大人,你刚刚不是还说,这种赤火丹只能让你老婆复活,却不能重生。至于那魔根灵蜕才能让她重生吗?怎么现在又如此激动?” 鬼厨子叹了口气,噗通一声,突然跪在了我和李轻度的面前。 “鬼厨大人?”我急忙过去想把他拉起来。他却坚持跪在地上,对我说道:“之前我跟您说,我除了凤宝缎,其他的原材料我都拿到了,其实我依然是撒了谎。除了凤宝缎,还有两样东西更是难寻,巽风佛手,我只知道他是来自幽冥山。可是之前,我走遍了大江南北,都没找到这个地方,所以这幽冥山却只有其名,没有其实。我怀疑,这幽冥山只不过是在传说中出现过,现实中根本就没有这样一个地方。如果真的存在,我不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找到。但是我想,既然世上有巽风佛手这种东西,这幽冥山就一定存在,我就一定能找到它。眼见着小艾大限将至,我又刚好遇到了你,就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我想,即便缺一味巽风佛手,你应该也能练成赤火丹,只不过药效会差一些吧。对于这种缺了一味原料的赤火丹,我要求不高,至少能让小艾复活就行,我也不指望她能重生了。” 听到这,我一阵无语。 这个鬼厨子,之前我对他的印象很好。因为他对自己妻子的一片真情打动了我们,我也在不遗余力地帮他寻找凤宝缎。他开始告诉我,所有的材料都凑齐了,就等我突破顶级炼药师就可以炼赤火丹了。结果我这边突破了顶级炼药师,他那边又有了不一样的说法。 他又告诉我,材料并没有凑齐,还差一味凤宝缎。之所以告诉我凑齐了,是怕我因为材料没凑齐,而不用全力去突破炼药师。 这种说法,当时我就很伤心。这不就是不相信我吗?但是后来我依然不遗余力地帮他寻找凤宝缎,最后终于在内城搞到了两棵,这下终于凑齐了原料,结果他现在又说,其实还缺一味巽风佛手,不用问,他肯定也是怕我在寻找凤宝缎的时候不尽力。 所以他在发现那魔根灵蜕能救小艾的时候,就放弃了让我炼制赤火丹的念头,拼命地想要得到它。因为他深知,即便我拿到凤宝缎,也还需要另外一味最难拿的巽风佛手。而这魔根灵蜕的出现,就像是老天给他和妻子小艾的另外一种恩赐,他绝对不可能放过。而他失去了魔根灵蜕,自然也清楚我们也无法炼成赤火丹,小艾相当于没救了。 第2171章 潜入凤凰台 李轻度拿出了赤火丹,可想而知鬼厨子的惊喜程度。 他这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行为,令我很不爽。但是想到他也是为了自己的妻子,才想的比较多,心里也就慢慢地释然了。 而且不管过程如何,结果总算是好的。虽然我们没能找全所有的五种原材料,却从李轻度这里拿到了完整的一颗赤火丹。 “李阳,我看出来了,你是真心想帮我去救小艾。我以前的心里太过狭隘和阴暗了。这次,又把你骗进来,帮助那个总岛主蜕皮,其实也是为了我自己的小心思,我想得到灵蜕。之前我就说过,如果能救得了小艾,我愿意以死来谢罪。只是希望你能原谅我。” 鬼厨子之前说过,等救了他妻子,他愿意以死来保守我是顶级炼药师的这个秘密。 面对如此诚恳道歉的鬼厨子,我还能说什么呢?我也并没有失去什么,千辛万苦得到的凤宝缎,即便鬼厨子不用,我自己也有大用。如果有朝一日我能取得其他的几样原材料,我也是可以尝试炼制赤火丹和辟神丹的。 那东西是至宝,以后能用到的地方太多了。 我扶起鬼厨子,淡然说道:“只要尊夫人能救回来,比什么都好。我也相信你,不要再提以死谢罪的话了。” 李轻度在一旁说道:“赤火丹给你了,这可是货真价实的,用五种珍贵的原材料炼出来的,可能能救你老婆。你也就可以放心了,不过暂时你还不能离开天枢岛,等我把这边的事情料理完毕,我再派人送你离开。放心,绝对不会耽误你救治你夫人。” 鬼厨子点点头,冲着李轻度一拜:“救命之恩,恩同再造。我鬼厨子一直以来是独来独往,从未归属于任何门派,如果您不嫌弃,我鬼厨子任凭驱使,绝无二话。” 李轻度一笑:“太好了。重塑七杀岛,就需要像鬼厨大人这样的人才,我求之不得。您可以出去了,可以找宣飞飞去暂时安顿。” 鬼厨子施礼完毕,和我打过招呼,就离开了这房间。 屋子里除了那个已经自杀的总岛主,就只剩下我和李轻度两个人了。 我看了一眼那具死尸,问李轻度:“你刚刚说要重塑七杀岛。这么说,你是取代了他的位置,要做这个七杀岛的总岛主了?真没看出来,你竟然有如此野心。” 李轻度苦笑了一下:“我的事可以用八个字来形容。骑虎难下,事在人为。事情逼到这个份上,我不能不做。不过我先告诉你,这个死了的,不是什么好人。他不是舒傲白,而是一个完美的替代者。我从他身上夺回总岛主的位置,也算是为舒傲白报仇了。所以,我的行为虽然卑劣了一些,但是我自觉得让坏人伏法就诛,替好人伸张正义,还算是替天行道吧。当然,如果你不愿意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我听了就是一惊,我一直以为死的那个就是这七杀岛的正牌总岛主舒傲白,结果李轻度却告诉我,他也是个替代者。那真正的舒傲白在哪里?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轻度看我这个疑惑的表情,说道:“你想不想听听我这段时间的经历?” 我点点头,不难想象,李轻度这段时间的经历只比我多,不会比我少。我也很想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和之前的他相比,竟出现了如此巨大的反差。 “你当时不是去凤凰台,取你的那枚髦香珠了吗?”我问道。 李轻度点头道:“没错。我当时一门心思想拿回属于我的髦香珠。但是等我追过去的时候,凤郡主等人早已经离开了。我又不知道凤凰台的具体地址,便只能一路打听,一路探问。凤凰台这种地方,普通的人不会知道它的所在,只有从玄门中人里面询问,才能得到关于凤凰台的消息。所以我一路寻去,耗费了不少时间。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找到了凤凰台的山下。” “然后呢?你拿回髦香珠了?”我知道李轻度说的轻描淡写,但是艰苦程度可想而知。凤凰台是和青云殿并列的一个门派,青云殿都如此难寻,这凤凰台肯定不是寻常人能找的到的。它的名号,在玄门江湖里虽然不及青云殿响亮,但是其实力绝对不会差。 青云殿这些年被骆玉真经营得很好,名声鹊起,但是我越来越发现,青云殿的真实实力,可能被夸大了。别的不说,现在以七杀岛的实力,如果七个岛主都在的话,绝对碾压青云殿了。 凤凰台的具体实力不祥,但是我想以凤郡主的能力,以及在江湖上的名号,这凤凰台怎么也能和青云殿持平了。 果然李轻度苦笑着摇摇头:“哪那么容易。我是去要回髦香珠的,江湖上就是这么回事,弱肉强食,他们既然抢走了髦香珠,自然就把那东西据为己有了。我再去拿,那就是抢了。我在凤凰台下等了三天,依然没想到一个好办法能取回髦香珠。于是我就在第三天的夜里,冒险潜入了凤凰台。” 我惊问道:“你潜入了凤凰台?” 李轻度点头:“没错。经过观察和打探,我得知每两天,会有一辆补给车,从山下上山,去给凤凰台送给养。因为凤凰台那座山上,几乎遍布山石,没有能开荒种植的地方。所以,他们需要在外面采购一些必要的物资。那天刚好有个运输物资的车进入凤凰台,我钻到了车厢里躲藏起来,进入了凤凰台。我本来的计划是找个机会,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髦香珠给偷出来最好。即便找不到髦香珠,我能找到其他贵重的东西也行,到时候我还能和他们进行交换。我相信,髦香珠对我来说很重要,但是对他们来说,却未必那么重要。” 李轻度一字一句地讲起了他的经历,我再一次为这家伙的胆子之大,心思之细感到震惊。 第2172章 强者才有尊严 其实我也曾和他有过同样的经历,当时我冒充药师进入青云山的时候,也和他的情况差不多。只是我自己亲身经历的,反倒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听他讲起来,就能真切地感觉到当时情况的危急了,即便现在仅仅是听着,都为他捏了一把汗。 李轻度接着说,好在当时凤凰台还没意识到有人敢偷闯进来,所以戒备还不算是太严。对那运送物资的车辆检查也不是很细,他也得以很顺利地进入了凤凰台的山上。 结果还没等他对计划进行到下一步,就听到凤凰台里面响起了急促的警报声。那声音刺耳,响彻山谷。 李轻度还以为是自己被发现了,才导致的警报示警。后来才发现不是这么回事,所有凤凰台里的弟子,开始疯狂冲向主殿。 李轻度很是奇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这样一来,倒是给他的行动提供了便利。 他也在暗中跟着人群冲向了主殿,到了那里才发现,原来是有一股外敌入侵,他们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办法混入的凤凰台,双方顿时陷入了一场艰苦的激战之中。 听到这里我心里一动,情景何其熟悉。 我还在青云殿的时候,也曾经有火魂的人攻进青云殿,多亏孙玉楼和骆玉真及时赶到,才退了强敌。不过也因为这次入侵,孙玉楼和骆玉真二人追踪外敌而去,至今下落不明。 当时为了攻击青云殿,火魂那边不惜动用了鬼卫。 后来我和白狮护法分析,火魂的人很可能是冲着青云殿的波若竹来的。因为波若竹是炼制目前最顶级的丹药辟神丹和赤火丹的主要原料之一。 照此推断,其他的五大门派,也可能同时受到了攻击才对。 后来我见到了石萱儿,她就是来自火魂,而且她手里有雪狐内丹,雪狐内丹的出产地又恰好是野狼谷,所以足以推断出火魂也曾经去过野狼谷。 不过这七杀岛上,倒是没有火魂出现的迹象。现在听李轻度讲起凤凰台,我觉得那一伙入侵的外敌,很可能还是火魂。他们的目标,无疑就是凤凰台上的那种最珍贵的药材,闇黑天参。 李轻度当时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历,更不知道对方的用意。只是看到大部分人都集中在这里后,他发现从大殿里冲出来了凤郡主一帮人,他猜想那一枚髦香珠很可能就在大殿。 他偷偷摸进了大殿,果然看到有一处暗门,是开启着的。他断定,一定是这帮外敌出现的突然,凤郡主他们仓促应对,还来不及关闭这道暗门。这让他有机可乘,即便在里面找不到髦香珠,他也可能从里面再顺点别的东西离开。能藏进暗门的东西,肯定都不是凡物。 李轻度自己都没敢相信,自己这一次行动会这么顺利。就好像一切都是在为他计划好了一样,竟然一路绿灯下来,没有遇到任何的阻碍,到现在居然就差最后一步就马到成功了。 李轻度看大殿无人,便直接进了那暗门。结果还没等他往里面去,就见里面窜出来一个人影。那人影速度奇快,李轻度根本就来不及躲开。 等到那人到了近前,李轻度才发现,来的竟然是一个美艳的女人。那女人身态婀娜,风情万种,一开始准备对李轻度痛下杀手,但是到了近前看到了李轻度她突然就呆住了。 李轻度以为对方是凤凰台的人,也顾不得怜香惜玉,看对方只是一个女子,便出手想要制住对方。 谁料到,那女子身手颇为了得,李轻度根本不是对手,刚过了两招,就被那女人一掌切下来,将他打昏。 等到李轻度再度醒来的时候,发现他正躺在一张大床上。那床上铺着红色的被褥,到处透着一股浓浓的香水味。 随后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女子正笑眯眯地坐在床前,盯着他。 “是宣飞飞。”听到这里,我插话说道。 李轻度点了点头,说就是她。后来他才知道,宣飞飞曾经和那个凤凰台的凤郡主交好,用现在时髦的话来说,就是闺蜜。这次宣飞飞去凤凰台,却刚好赶上凤凰台被攻击。她先看到凤郡主仓促离开密室,却忘记了锁门,她知道凤凰台有很多的宝贝,便心生邪念,想要顺手牵羊。结果她刚进入密室不久,就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于是宣飞飞仓促离开,却又遇到了同样目的的李轻度。 说到这里我笑道:“我知道了,宣飞飞这女人一向是见色起意,她肯定是看你长得俊俏,一表人才,又有了邪念了……” 李轻度的脸一红,点了点头,说你猜对了,宣飞飞的确是有那方面的意思。 我还很少见到李轻度脸红,这不难想象,当时宣飞飞肯定对他进行过很露骨的挑逗和勾引。据说以前被宣飞飞吸了元魄的男子,也都是长的不错的青壮年。如果李轻度也像那些男人一样,也许也会因此丢了性命的。 但是显然,李轻度和其他的那些男人是不同的。 李轻度继续讲述当时的经过,说他对宣飞飞的挑逗断然拒绝,宁死不从。这倒是出乎宣飞飞的意料,这样反而对李轻度青睐有加了。当她发现李轻度也是一位修者的时候,就把他留在了天璇岛。 宣飞飞就是天璇岛上的岛主,想当于是岛上的女王。她留下了李轻度,不就相当于是把他纳入了后宫了吗? 看到我复杂的眼神,李轻度不耐烦地一摆手:“哎呀,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宁死不从之后,宣飞飞倒是也没强迫我,她说岛上有丰厚的资源和充盈的灵气,让我留在那里,她来帮我练气升阶。我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勉强留在天璇岛的。我知道你想说我如此趋炎附势,没有尊严。但是我知道,只有强者,才配有尊严。” 只有强者,才配有尊严。 李轻度的一句话,说的我无言以对。因为这话太对了,我何尝不是这样认为的。 第2173章 快速升级 如果自己够强,属于自己的髦香珠就不会平白被人夺去。如果自己够强,就不会像过街老鼠一样要时时躲避别人的耳目。 努力地提升自己,才是能在这个世界生存下来的唯一法门。 我们踏足了江湖,已经和原来的我们都认知的那个世界,渐行渐远了。 李轻度权衡利弊,就留在了天璇岛,我也理解他的选择。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比许诺他能快速升级提升自己更重要的了。 不过我不知道宣飞飞为什么如此看重李轻度,难道仅仅是看上了他的美色?还是他们之间有什么不被外人道的交易? 在李轻度的嘴里说出来,他可一直是守身如玉的。 天璇岛上的灵气是仅次于天枢岛的,不但充盈,而且精纯,在宣飞飞的指导下,李轻度的练气升阶的进度可以用突飞猛进来形容。 而且宣飞飞为了李轻度,也是不惜耗费天璇岛上大量的资源。其实和我之前预料的一样,代表天璇岛比武的姜什在早在半年前就已经突破二阶宗师了。宣飞飞一直把他当做比武大竞的杀手锏。原计划是要全力支持姜什,介时可以让他升到四阶左右。到时候比武场上绝对稳操胜券。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就是无论如何也战胜不了他的。 可是随着李轻度的到来,资源基本都用在了他的身上,导致姜什进度反倒缓慢。而宣飞飞留下李轻度在天璇岛也是一件极其秘密的事。除了岛主她自己,其他人并不知晓。 姜什等人很疑惑却也不知岛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不敢多问。 很快半年过去了,宣飞飞不知道用了什么秘法,让李轻度竟然可以无节制地服药练气。短短半年时间,李轻度的级别就蹿升到了三阶宗师。 在这期间,我和李轻度虽然没有见面,但是各自有各自的经历,我们几乎是同时从一阶道师起始,随着不同的境遇,我依靠道骨舍利和寻找南无草草丹,还有一部分的丹药辅助,我才冲到了一阶宗师。我以为我的速度就够厉害的了,没想到天外有天人上有人,李轻度竟然已经达到了三阶宗师。 当然我知道这其中有很多的原因,比如李轻度的天赋极高,资质出众,再加上这段时间以来,他是专心练功,心无旁骛,不像我总是遇到这样或者那样的麻烦事。还有就是宣飞飞的大力支持,丹药和灵气的供给充足,天时地利人和之下,让李轻度的级别如火箭般蹿升起来。 我当时听到的时候,很是羡慕。但是后来才知道,也就是在这时候,李轻度由于大量服用冲级的丹药,虽然当时没有什么反应,但是到底在身体里形成了一个隐患。这种隐患在后来的经历中,几乎要了他的命。 当然这是后来的事,这也是他过量服用丹药形成的副作用。当时宣飞飞肯定知道这么做对李轻度会带来损害,但是她本着自己的利益和目的,并没有说明。 李轻度在天璇岛上,当然也听到了宣飞飞说七杀岛将要举行比武大竞的事。开始的时候,他以为宣飞飞是想让他去代表天璇岛参加,结果到后来他才知道,宣飞飞留下他,是有更大的目的。 一方面宣飞飞是真心喜欢上了这个年轻俊俏的男子。宣飞飞年轻的时候,有过感情上的挫折,用句比较现代的话来说,是遇到了渣男,而且还不止一个,感情经历十分坎坷,让她看穿了世间的冷漠,不相信有真感情。所以她开始放纵自己,报复男人,吸去男人元魄一事,虽然有过度的渲染和夸张,但是却是真实存在的。她有一种秘法,是可以从男人元魄中吸取自己身体的能量所需。带来的直接好处就是容貌上的变化。让她更加年轻,更加漂亮。 但是当他遇见了李轻度,突然发现自己原本已经死掉的青春,又回来了。一颗快要死掉的心,再次萌动起来。虽然李轻度一直在和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若即若离却并没有让她止步。反而愈发猛烈地付出自己的所有。 一个付出了真感情的女人,是可以为她心仪的男人做任何事的。 在一个多月前,宣飞飞找了个借口,带着李轻度上了天枢岛,去见了总岛主舒傲白,并正式把李轻度推荐给了舒傲白。舒傲白一直想找一个亲传弟子,但是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看到李轻度后,也颇为欣赏,便欣然留在了身边。 我知道李轻度这家伙,绝对是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俏货。不但资质出众,而且人长的精神,能博得总岛主和二岛主的欣赏,并不奇怪。 于是李轻度便留在了天枢岛,在临走之前,宣飞飞才向李轻度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这些岛主中,以宣飞飞见到总岛主的次数最多,所以宣飞飞是最能看出总岛主的变化的。她发现,最近总岛主的习性有了很大的改变,变得沉默寡言,而且七杀岛已经很久没有接生意了,这和以往有很大的不同。她怀疑是总岛主的身体出了问题。 宣飞飞便让李轻度留在总岛主身边,暗中调查一下看都发生了什么。原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总岛主居然对留下李轻度之事欣然同意了。 李轻度留了下来,他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他很快发现,总岛主的确是经常心事重重,若有所思。除此之外,总岛主对李轻度倒是很好,让他留在自己身边,也经常会在武道和玄宗上面指点他,让他在这方面更有了长足的进步。 原本只是点拨几下,但是后来看他领悟能力超强,就生出了爱惜之心,更是传了他不少本门的秘法和玄术。当然时间紧迫,这些秘法多半是以心法和口诀的形式传给李轻度的。 而舒傲白除了正常的处理事务之外,会经常去内城,而且去的时候也不会带任何人,就连身边的李轻度都不带。 第2174章 火魂血隐术 就在比武大竞的前几天,总岛主再一次去了内城。这一去就是两天没有回来,直到第三天,舒傲白才回到了天宿宫。 由于自上了天枢岛以来,李轻度几乎和舒傲白形影不离,天天接触,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他感觉从内城回来的舒傲白突然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虽然相貌没什么变化,但是李轻度凭借着敏锐的直觉,发现总岛主的一些小的动作,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总岛主以前的那些小动作和小细节倒是都在,甚至一样都不少,但是李轻度感觉总岛主就像是在刻意地做出这些动作一样。 比如总岛主舒傲白以前有个摸鼻子的动作,这动作就是在不经意间做出来的,可能他摸了一下鼻子,自己都没在意。但是这次从内城回来,总岛主经常是做着什么事,像是突然想起来还有个小动作没做,就特意地抬手去摸一下鼻子。这个动作显得很刻板,也很不自然。 类似的动作还有不少,别人也许看不出来,但是李轻度心思极密,却很容易就发现了。 由此他心中有了疑问,但是他不动声色,在进行比武大竞的前一晚,离开了天宿宫,只身前往内城。 他想探探那内城里面到底有什么,以至于总岛主经常只身前往,也想知道总岛主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那样。为了不打草惊蛇,李轻度选择翻墙偷入,结果被城上的守卫发现。 听到这里,我才明白,原来那晚率先翻入内城的人,居然是李轻度。 这么说起来,我和他还是互相成全了。两个人,分别从东西两面城墙翻入,各自吸引了一部分守卫的注意力。不然,守卫全力缉拿,我们还未必能顺利脱险。 和我漫无目的的乱闯不同,李轻度进了内城,目标很明确,就是寻找药房。 因为他在总岛主的身上,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草药味。 他相信,总岛主进内城去的地方,一定有很多的草药。 很快,他就锁定了目标,内城的一个炼药的院子里。可是那里除了一个炼药师带着徒弟,并没有什么异常。所以李轻度又去了别处,可是他费尽周折查遍了内城,也没发现任何蛛丝马迹,最后又回到了那间药房。 这次他对那个炼药的弟子进行盘问,在那弟子口中得知了在药房的后面有一间密室。 李轻度把炼药师和弟子给制服,他闯入了密室,并在密室里看到了一个和总岛主一模一样的人。只不过那人十分虚弱,全靠炼药师炼成的丹药来续命。 这天枢岛上竟然有两位总岛主,这一幕让李轻度颇为震惊。这个总岛主看到李轻度,微微点了点头,说总算是没看错你,你真的找来了。 李轻度也很快辨认出来,这个人,才是他上岛的时候跟的真正岛主舒傲白。 在他的追问下,李轻度从这个舒傲白的口中,得知了事情的来由和经过。 这两位总岛主,在来天枢岛之前,都是来自同一个组织。这个组织很庞大,从开始的东南亚一带开始起步,逐步发展,现在力量几乎遍及大江南北。 这个组织,叫火魂。 听到这里,我大吃一惊,怎么这大名鼎鼎的七杀岛的岛主,竟然来自火魂。这么说,这火魂的势力已经渗透到五大宗派里了吗? 怪不得青云殿,凤凰台以及野狼谷都有火魂进攻的踪迹,唯独这七杀岛平安无事。原来火魂那边有更大的阴谋,这把总岛主都换成了火魂自己人,整个七杀岛不都归属于火魂了吗? 李轻度之前当然也听说过火魂,听到这个也是吃惊非小。但是他和这个舒傲白有过交集,虽然只有不长的时间,但是他能看出来,舒傲白为人处世,并不像外界传说的那样阴狠毒辣。经过详细询问,在舒傲白那里又获悉了更多的内幕和消息。 舒傲白本名叫叔修白,还有个孪生兄弟叫叔静白。两个人的身世本来很可怜,是一个西方人到了这边之后,和一个国内女子相恋,并让那女子怀了孕。但是后来那西方人不知所踪,女子生下两个孩子之后也死了。这兄弟俩小的时候,颠沛流离,后来被火魂的人发现带了回去,并加入了火魂,在火魂长大。他们各自习得一身玄术,这套玄术名曰血隐。 通过修炼,两个人的性格都变得暴戾阴狠,嗜血成性,平日里需要以鲜血为食。这和西方的吸血鬼倒是很相像。 但是两人虽然是孪生兄弟,但是性格迥异。哥哥性格温和善良,弟弟则尖刻恶毒。所以修炼血隐,正和弟弟心意。而哥哥却不愿意变成那么暴戾,所以每每时常痛苦自责。 几年前,火魂了解到七星岛上的岛子被占据,便派了叔修白,前往七星岛,收服各岛屿,成立七杀岛,以此成为火魂的海外据点。 叔修白化名舒傲白,依靠火魂的力量以及一身的血隐术,先后收服六岛,占据天枢岛,成立了七杀岛。 从此七杀岛的名声开始在玄门江湖里声名鹊起。一直以来,从来没有人知道总岛主舒傲白是火魂的人,而火魂在这些年也的确没有其他的大动作。 舒傲白虽然贵为七杀岛的总岛主,很多事还要听从火魂那边传过来的命令。这段时间,他被要求大量接杀手单,累积财富和资源,并将大量的资源上交到火魂去。 但是舒傲白本身并不是一个嗜杀之人,手上沾染的鲜血越来越多。而他自己还要想尽办法对所辖的六岛进行制约和管理,这些也必须用狠辣的高压手段来实现。 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所以他每天都过的很痛苦。一方面血隐术要求他嗜血,不但自己要服用鲜血,这种邪术还会主导他的思维,让他做出很多血腥之事。但是另一方面他的性格又不想沾血,所以他每次受血隐术左右,做出杀生害命之事后,都要自责好久。 第2175章 越俎代庖 而舒傲白又不得不做,因为他修习血隐术必须定期服用一种药物,来控制自己的血液成分。如果不服用,会血管崩裂而死。火魂就是掌握着这种药物,以此来控制舒傲白。 后来舒傲白为了摆脱这种药物的控制,就想到了一个七蜕之法。等到七蜕成功之后,他就可以不受血隐术和那种药物的控制了。 于是,舒傲白开始研究这七蜕之法,经过七次蜕皮之后,他就可以重新做人了。但是这个过程,同样是会非常非常痛苦的。每次蜕皮之前,需要先换血,把自己体内的血换掉,再重生出新鲜的血来。 修习血隐术的人,还没听过有谁成功七蜕过,因为没有人能抵抗住那种痛苦,所以火魂也并不担心舒傲白会成功。 舒傲白下定决心要行七蜕之法,这个过程是漫长的,他唯恐秘密泄露,便把身边的人都换成了那种蓿猿二老爷。 但是终究是百密一疏,这个消息最终还是被火魂的高层知晓了。 显然,这些不是火魂想要看到的。他们想要的是一个心狠手辣,做事不择手段的七杀岛岛主,这样才能控制整个七杀岛,为火魂做好这个海外的根据地。 到这时候,舒傲白已经不适合做这个七杀岛的总岛主了。 于是火魂便派出了舒傲白的同袍弟弟,叔静白作为火魂特使,到了天枢岛,想要试图劝说舒傲白放弃七蜕,继续为火魂做事。 这么多年,舒傲白的经营管理七杀岛的能力还是有目共睹的,也给火魂创造了不菲的价值,短时间火魂找不到合适的人来接替他。 叔静白的到来,当然不可能让岛上的人知道叔静白的存在。他们长相一样,所以岛上只能有一个总岛主,不可能有两个。 对于火魂的安排,舒傲白只能无条件接受,因为火魂掌握着他的命运。于是舒傲白将叔静白,安排在了内城,并严加防护。自己寻找机会进内城去见弟弟,并商谈七杀岛之事。 对于舒傲白想要退出的想法,叔静白很不理解。因为此时,七杀岛名声大噪,此地又占有地利,不可能被人追踪或剿灭。在完成火魂任务的同时,自己也能得到极大的好处。这样的好事,他不明白为什么哥哥却不愿意做。 经过了几次交谈,舒傲白依然没有放弃自己的想法,当然他也无法说服弟弟和他一起七蜕。他的想法是不但想要把自己洗白,还要把七杀岛洗白。意思就是他自己七蜕成功之后,就会解散七杀岛,从此不再做杀手的任务。 叔静白听了大为吃惊,因为哥哥此举算是违背了火魂的命令,而且这么做会完全破坏火魂的计划,让火魂几年来的经营和谋划付之东流。 这么做的后果是非常严重的。这属于是叛教,要受到极为残忍的惩罚的。 更严重的是,自己来劝解,不但无功,还引发了更为严重的后果。到时候自己也要受到株连,兄弟两个的下场会一样的惨。 但是无论叔静白如何说,舒傲白依然坚持自己的想法,而且他已经经历了常人难以承受的六次堪称灾难的折磨,进行了六次蜕皮,第七次马上就要进行了。他不可能再回头了。 事已至此,叔静白终于放弃了劝解自己哥哥的念头,但是却萌生了另一个更加邪恶的想法。 叔静白本来就是心狠手辣,事到紧急,也全然不会顾及亲情。这么多年,经过火魂的培养,以及修炼血隐术,已经让他能做到心神冷酷,麻木不仁了。 就在最后一次舒傲白去内城见叔静白的时候,叔静白突然出手,制住了舒傲白。 舒傲白完全没想到自己的兄弟会对自己出手,一时疏忽,完全受制。 叔静白经过蓄谋,决定采取极端的措施。而这个方案,也是经过了火魂的同意,让他到时候见机行事。 修炼血隐术,即为血隐者。 在血隐术的修炼过程中,每个血隐者,都会在眉骨中心形成一枚血凝珠。这枚血凝珠,是多年来修行形成,类似于一种舍利,只不过这种血凝珠邪性更大,其中蕴含着修者几乎全部的修为,是数十年来的血隐者的精元所在。 据说血隐术修炼到最高的境界,整个人的元魄都会凝缩在这颗血凝珠里面。而且舒傲白进行七蜕换血,就是靠这血凝珠来生成新的血液了。修炼如此,他的身体已经和正常的人体结构发生了改变了。 叔静白的目的,就是要取出舒傲白的血凝珠,占为己有。事实上,他也真的这么做了,他制住了舒傲白,通过血隐秘法,取出了血凝珠。 失去了血凝珠以后,舒傲白体内的全部精元都在里面,所以他已经活不久矣。 而叔静白拿到了哥哥的血凝珠,再用邪法嵌入到了自己的体内。将哥哥的修为也占为己有。这个越俎代庖的过程当然并不简单,需要很复杂的步骤和程序,叔静白有备而来,进行的还算顺利。 叔静白是准备完美取代舒傲白,去做这七杀岛的岛主。事实上这个计划也是完美的,两个人长相一样,叔静白在得到了血凝珠以后,修为也更高,完全可以控制七个岛子。 但是没想到,叔静白在继承了舒傲白的血凝珠以后,发现不仅仅是继承了他的修为,还有其他的东西也一同继承过来。 比如舒傲白正在进行的七蜕。第七次蜕皮马上就要进行,否则他体内的血会因为血凝珠产出的血发生排斥反应,到时候血管爆裂,他也难逃一死。 进行七蜕,是他唯一的选择。 叔静白继续将舒傲白关押在药房,他则返回了天宿宫。天宿宫里的情况,经过他多日来和舒傲白的交谈,已经了解大概。 他知道在天宿宫里,除了李轻度,就是那些二老爷。 由于他身上已经有了舒傲白的血凝珠,那些二老爷并不会产生怀疑。而他相信只要自己小心,在李轻度面前也不会泄露身份。他经常做出舒傲白的一些小动作,想以此来蒙蔽李轻度。 第2176章 继承功力 在药房,舒傲白把前后的经过,一五一十全都告诉了李轻度,并让李轻度去揭穿叔静白,并阻止他去做这个七杀岛的总岛主。 李轻度也知道舒傲白失去了血凝珠,很快就会死去。不过对于他死前的请求,却很犹豫。 因为他怕自己一旦露出马脚,就会被叔静白灭口。以他现在的实力,是斗不过叔静白的。 舒傲白告诉李轻度,说叔静白现在还不敢杀他,因为他告诉叔静白,这些年手下的六个岛主,都隐约有篡位之心,一直在寻找机会,找自己的破绽。而李轻度是自己最得意,最喜欢的弟子,最近要去主持比武大竞。如果李轻度不出现,岛主们就会起疑心。所以平稳过度,叔静白暂时还不会对他动手,暂时他还是安全的。 同时舒傲白又传给了李轻度一套秘法用来对付叔静白。就是要他在叔静白蜕皮之后,如何取出血凝珠,并取得魔根灵蜕,得到了这两样东西,他就能继承叔静白的修为百分之六十。当然想要彻底吸收,还需要更长的时间。不过就这百分之六十,就足以让他击败其他几位岛主了。 在做完这一切后,舒傲白要李轻度接任七杀岛的总岛主,自此他可以脱离火魂的束缚,但是不要再接杀手的任务,要把七杀岛治理成自食其力,没有杀戮的海外桃源。这是舒傲白的梦想。 舒傲白失去了血凝珠,又拼了力气说了这么多的话,传给李轻度秘术,经过一番折腾,最终就死在了李轻度的怀里。 虽然和舒傲白的交往时间并不是很长,李轻度却和舒傲白有了相当深厚的感情,在舒傲白身上,他感觉到了师父对徒弟的关爱。这种关爱不是以前的金纯阳能给他的。另外他感觉舒傲白算的上是一个铁骨铮铮,充满正义的汉子。所以他决定,不惜任何代价,也要去完成舒傲白的遗愿。 李轻度得知了事情的真相,暂时还无法安顿舒傲白的尸体,只能当做没事人一样,先离开内城。 那个炼药师本就是舒傲白的心腹,奉命在此炼制丹药的。舒傲白为了怕别人发现,之前也是将叔静白安排在这里。现在这炼药师还不知道总岛主已经悄无声息地换了人了。 李轻度也并没有为难那炼药师,只是警告他们不许把自己来的事说出去。而他则急急忙忙赶回了天宿宫。 我听到了全部的经过,才知道就在李轻度离开那药房不久,我也找到了那里了。 我们前后相差不到十几分钟,如果我再早一点,也许我们就碰上了。 李轻度也第一时间把相关的消息,传递给了宣飞飞。因为他还要成为新的总岛主,靠自己的力量难以达成,有了宣飞飞的帮助,这天枢岛上是时候变天了。 比武大竞进行的时候,叔静白正在进行到七蜕的关键时刻,当然是无法分身去现场。另外他也怕自己哪一方面被看出破绽,更是干脆躲在天宿宫里面。 而在这期间,总执事所得到的所有总岛主的指令,都是李轻度发出去的。 比武大竞的整个过程,李轻度都看在眼里。 本来李轻度是想让宣飞飞派出一部分力量来帮助自己,但是谁料到宣飞飞竟然野心更大,她将消息暗中通报给了其他岛主,集结了六岛弟子进攻天宿宫。宣飞飞的本意应该是想要借机铲除掉其他的岛主,这样七杀岛上的势力都会重新归附于他们。 总之,各方势力轮流登场,在天宿宫里发生了一场乱得不能再乱的纷争。 宣飞飞,各个岛主,李轻度以及叔静白,各怀心事。 为了不让六岛的人杀进来,李轻度不得不召见了姜什等人,并用舒傲白教给他的一种迷幻之法,让他们暂时提高战斗力,出去抗敌。 这边的叔静白并不知道李轻度已经看穿了自己,他让李轻度为其护法,他这边抓紧时间进行七蜕。 结果由于他是继承了舒傲白的血凝珠,血源本就不同,所以七蜕进行到后来,他也无力突破最后的桎梏。 而叔静白由于刚刚夺取血凝珠,导致体内心血激荡,而刚好鬼厨子到来,于是他就将鬼厨子召进了天宿宫,用阴餐鬼饭来帮他度过难关。 当然这期间,还发生了一些事,比如佟奉五铸剑完成,来见总岛主交差。这把剑自然而然也落在了李轻度的手里。 接下来的事情,进行的就很顺利了。利用总执事带人挡住六岛的进攻的同时,鬼厨子为了得到魔根灵蜕,出去把我叫了进来,这也是李轻度的谋划。 至于后来的事,我就是亲身经历了,也不用李轻度来讲。 我看着李轻度说道:“也就是说,你现在继承了舒傲白和叔静白两个人的功力?” 李轻度点点头:“没错。不过为了震慑住六岛的人,我仓促之间服下了血凝珠。这种方法是最为暴殄天物的,如果能把血凝珠重新熔炼,配合其他药物辅助服用,我就可以完全继承功力。但是现在,我除了短时间能提升战斗力,这血凝珠的精华,恐怕我也要至少通过半年,才能彻底吸收。不过即便是这样,我现在的功力应该也足够压住那些岛主了。” “那就恭喜你了,总岛主。”我冲着李轻度拱了拱手,他这人心思缜密,但是由于时间仓促,这除掉叔静白,占据七杀岛的整个计划其实不乏危险,也不乏漏洞。但是总归是有惊无险,最后还居然让他做成了。 现在宣飞飞不知道何种目的已经听命于他,总执事手下,以及蓿猿二老爷还有一部分的死忠。这些势力已经足以重新统治天枢岛了。 李轻度摆摆手:“李阳,你以为我就这么世俗,想要做这个破岛主吗?” “难道不是吗?你现在就已经是整个七杀岛的总岛主了。” 李轻度摇摇头:“那你还是不了解我。我只是不想让它落入火魂的手里。火魂是个邪恶的组织,他们的很多做法已经触及了我们修行者的底线。对于火魂,任何一个有责任的修行者都会站出来抗击他们。” 第2177章 换新天 听到李轻度慷慨陈词的话,我才第一次认真地审视一下他。这家伙,似乎一腔正义比我想象的还强。 李轻度接着说道:“现在火魂的计划已经失败了,他们很快就能得到消息。这七杀岛他们处心积虑经营这么多年,肯定不会就这么放弃的。回头他们很可能会对天枢岛以及七杀岛进行新一轮的争夺。也不乏他们要强攻七杀岛的可能。所以我们现在的压力很大,需要尽快把七杀岛上的势力重新部署,以迎接火魂的攻击和挑战。” “我们?”我一愣:“为什么是我们?我只是被开阳岛的杨泽拉着,参加了一次比武大竞而已。这件事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不会要把我扣押在天枢岛,不许我离开吧?” 李轻度摇摇头笑道:“怎么会。我们是兄弟啊,我这边有麻烦,你不会不管吧?” “管啊,怎么可能不管。不过你现在实力强劲,我可实力不济。想要帮忙,恐怕也帮不了什么忙啊。” 对于这件事,我心里也一直在盘算。我之前的所有计划,到现在可以说是全部无法执行了。因为事情进行的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但是因为李轻度的出现,让我又有了新的想法,也许我来七杀岛的那些目的,并没有失去希望,反而可以更加轻而易举地完成。 现在整个七杀岛,会在李轻度的掌控之下。而我只要配合他就可以了,和他打交道,可要比之前素不相识的舒傲白打交道方便多了。 比如,我可以名正言顺地回到开阳岛,去找金佛胎打开结界之门,然后到那所谓的结界去。 比如,我想要知道血榜的秘密,以前不得门路,因为这也是七杀岛的秘密,现在七杀岛在李轻度手中,所以这所谓的秘密也将不再是秘密,对我来说应该是唾手可得。 听我同意帮忙,李轻度兴奋地拍了拍手,说道:“李阳,这段日子我经常会想起以前,我感觉我们在一起战斗的日子,是我感觉最好最舒服的时候。我们能一起战斗,就无所畏惧。你是这次比武大竞的第一名,怎么能说实力不济呢?我们好些日子没见,等把这件事安排妥当,我们兄弟还要好好聊聊呢。现在我准备重新分配六岛的岛主人选,既然你是从开阳岛出来的,那就回开阳岛委屈做个岛主如何?” 我点点头。这样正合我意,因为开阳岛上,我还有很多没完成的事,势必要回去一趟的。 至于岛主不岛主的,我还不太在意。我也压根没有想法会长期留在开阳岛,只把我的事情办完之后,就要离开的。 可是目前看来,我暂时肯定是推脱不了了。而且我也需要这么个身份来帮我完成想要做的事。 李轻度接着说道:“我刚刚接管七杀岛,还需要宣飞飞来帮我稳住局面,所以她依然还要做天璇岛的岛主……” 这时,宣飞飞走了进来,看了我一眼,又看向李轻度,说道:“轻度,外面情况基本稳定了,伤亡情况也统计出来了,你要不要到外面去一下,宣告七杀岛易主的事。” 李轻度点点头,示意宣飞飞先出去。 宣飞飞朝着李轻度抛了个媚眼,又袅袅婷婷地走了出去。 我看着李轻度,说道:“这样的女人,你真想重用她?” 李轻度一笑:“如果能为我用,我为什么不用呢?而且现在我的实力也不怕她对我怎么样。其实宣飞飞的能力很强,有她在我会轻松很多。对抗火魂,我还需要她。走吧,外面看看去。” 李轻度带着我和鬼厨子,从里面走到外面。 在大厅那边,应该是刚刚清理过场地,但是还不是太彻底,隐约能闻到那股血腥味,还有没来得及收拾干净的残刀断剑,甚至还有几具尸体没有移走。 这时,那个总执事秦海走了过来,他应该也是受了伤,走路一瘸一拐。 我知道他是总岛主舒傲白的亲信,李轻度也已经把总岛主的事告诉了他,所以他知道李轻度是总岛主的亲传继任者,所以对李轻度也很忠诚。这次带人抗击六岛弟子,也立了汗马功劳。 我们从天宿宫里,一直走到外面,此时天色已经大亮。经过了夜晚的阴霾,阳光重新照在这个本来风景瑰丽的岛屿。海岛上特有的水腥味,扑鼻而来,伴随着阳光带来的阵阵暖意,当真是有一种重生的感觉。 再加上这天枢岛以及七杀岛的性质即将改变,我也有一种换了新天的感觉。 我刚从里面走出来,就见到对面黑压压站着一百多人的队伍。他们身穿其他六岛的各色服装,应该就是其中的弟子,不过现在因为群龙无首,再加上天枢岛本岛的武装已经统治全场,现在他们都属于被看管的状态。周围围着不下几百人天枢岛弟子,还有部分的二老爷看管。 经过一番鏖战,双方都伤亡了不少,后来决出胜负的,还是各自阵营中的主将。 开始的时候,六岛占据上风,并且成功冲了进去,靠的就是六个岛子的岛主实力超群。但是在三位岛主受伤,李轻度连续干掉杨泽和玉玲珑两位岛主,宣飞飞又临场倒戈之后,导致形势完全逆转。 而我在从天宿宫里走出来之后,突然从对面的队伍里冲出来一个人,那人直奔我们这边。 天枢岛的人当然阻拦,但是我一眼就认出来,那人是居承安。 我当时和高寒他们一起进了天宿宫等待召见,那时候起就和居承安他们分开了。后来居承安跟着杨泽进攻天宿宫,由于战场一片混乱,我也没找到他在哪。事后,我也没见过他。 但是我也并没有太着急,因为有一点我很确定,就是居承安这小子绝对会没事的。当时白狮护法和金雕护法他们把居承安推荐给我,我还有些不理解。结果跟他接触之后,才发现这小子表面上憨厚,实际鬼精鬼精的。他很会因势利导,见风使舵,这种人在江湖上行走绝对不会吃亏。这也是当时让他跟着我的理由。 第2178章 分封岛主 我相信居承安在不同的环境里,他应该会保全好他自己。 所以我并不担心他会出事,果然在我露头之后,居承安就第一时间出现了。 我见有人拦阻,忙喊道:“我的人,让他过来。” 居承安得以被放行,他第一时间冲了过来,看着我问道:“大哥,你没事吧?” 我看到居承安身上没有半点伤势,知道这小子肯定战斗的时候溜边了,便笑了笑说没事,让他站过来。 紧接着,就是宣飞飞走上去,开始朝着众人宣布,总岛主舒傲白,因病卸任,新任岛主由李轻度接任。 宣布完,场下一阵喧哗,因为这事太过突然。不过由于宣飞飞的地位使然,再加上其他的几位岛主都不在,所以那些弟子除了惊讶,也无法说出别的。因为现场已经完全被掌控住了。 在这里我不得不再次佩服李轻度,他这件事做的,虽然听起来仓促,但是操作起来,可行性竟然很高。一切看似不合理,但是做出来之后又找不出反驳的理由。他安排宣飞飞和总执事来辅助他做这件事,显然是最正确的决定。 在经过短暂的议论之后,场上陆陆续续响起一阵阵总岛主的呼声。这声音从一声两声,逐渐扩大到全体一起高呼。 几百人一起呼喊,那气势当真是震撼。 看着李轻度在人前傲然挺立,素袍墨剑,这份从容和这份气势也真衬得上这个总岛主的名号。 紧接着,李轻度上前,进行了一番慷慨陈词的讲话。保证大家在既得利益的基础上,天枢岛会分出大半的资源分派下去,让每座岛子都能从中获益,得到实惠。 此外,他还宣布了几座岛子岛主的最新任命。其中,宣飞飞依然是天枢岛的岛主,我代替杨泽出任开阳岛的岛主。姜什出任天玑岛的岛主,高寒出任天权岛的岛主,曹献代替姚常出任摇光岛的岛主。他们三个,临时被提高了潜能参与作战,击杀了不少人,成功阻挡了六岛的进攻。但是自己身上也是受了多处伤,此时正在专人护理下恢复,在天枢岛提供了足够的疗伤丹药的前提下,他们的伤病很快就能得到缓解。 此外还有个玉衡岛,岛主暂由总执事秦海代理。 各位新岛主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尽快恢复本岛的实力,构建抵御外族进攻的防线。所有需要的物资都由天枢岛负责供给。 原来我们这四个比武大竞上被召见的人,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而经过宣飞飞的通报,原来的几位岛主,也是死的死,逃的逃。现在知道消息的是,玉玲珑,杨泽被李轻度击杀。另外季无寿,权彪和姚常不见踪影。 李轻度一愣:“不见踪影?怎么会不见踪影,他们离开天枢岛了吗?赶紧给我查,务必把他们给我挖出来。” 李轻度刚做上总岛主的位置,就迅速进入了角色。得知那几位岛主下落不明之后,他颇为气愤,马上发号施令。 还别说,李轻度从外表看像是弱不禁风,但是骨子里却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气质,他露出笑容,会让你如沐春风。他面色凝重,会让你压力陡增。这会他沉沉地说了一句话,竟不怒自威。 总执事马上说道:“总岛主,已经派出几路人马,在整个天枢岛进行盘查了。不过内城那边,一直是奉总岛主命令的。所以……” “查。马上去查。拿着我的命令,你亲自带人搜查内城。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李轻度摆了摆手,从身上摸出一块岛主令,递给秦海。 总执事秦海接过令牌,带着一队人,风风火火直奔内城。 我们都知道李轻度的担心,漏网的那三个人,都不是普通人,分别是三个岛子的岛主。而且他们做了各自岛屿的岛主多年,本身就是根深蒂固,手下必然也有一些死忠。就是现在站在这里的这些人,其中不乏也有那几个岛主的忠实追随者,只是因为大势所趋,所以才不敢有二话。可是如果那几个岛主再露面,那可就不好说了。 在之前的那一场大战中,那几个岛主都不同程度地受了伤。在没有船只的情况下,应该不会跑的太远,十有八九还在天枢岛。所以李轻度才命令,不惜一切代价抓到他们。 只是这天枢岛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短时间内想要彻底搜查一遍,也要耗费一定的时间。 七杀岛上的几个岛主,总岛主有总岛主令,作为发号施令的凭据,类似于古代作战的虎符印信。而其他的几个岛主也有岛主令,代表着他们在各岛的身份。 这次李轻度重新部署各岛,也把岛主令分发下来。 同时李轻度暂时只留下了我和宣飞飞,还有去执行任务的秦海。其他的三位岛主,也就是高寒,姜什和曹献,则分派船只,送他们回岛。当然天枢岛也派专人护送,让他们能够顺利交接。 姜什和高寒都过来跟我和李轻度告别,他们身上的伤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是他们还没完全从这种突如其来的事件中适应过来,前一天还在比武台上奋力搏杀,以求得一个排位,能得到总岛主的接见都是他们梦寐以求的目标。结果过了一天,他们就摇身一变,居然成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岛主了。 这种身份的转变,几乎是翻天覆地的变化,估计在接下来的几天他们都未必能适应下来。 由于对他们有知遇之恩,他们对于李轻度,现在完全是膜拜的状态。原来的总岛主,他们没见过。李轻度在他们眼里就是真正的总岛主。所以,他们也就成了总岛主李轻度麾下最得信任的那一批人。 而对于我,姜什和高寒则更多的是不舍。我们早就在一场场的比斗中惺惺相惜。 姜什冲我拱手说:“兄弟,咱们后会有期了。既然都是岛主,以后肯定还有共事的机会,有机会到我天玑岛做客。” 第2179章 我的责任 高寒代替权彪荣升天权岛岛主,压力也是巨大,他也过来和我话别。 我鼓励了他一番,也拱手和他们道了一声后会有期。 只是我也不知道,这个后会有期是否真的会有期。 至于曹献,本来性格就比较傲慢,和我又有嫌隙,只和总岛主告了别,并没有理我。 他们三个,看起来都是李轻度重点扶持的,李轻度对他们也是寄予厚望。让他们去各自的岛子独当一面,也可见李轻度在这方面也是极有魄力的。 当然,目前这个状况,李轻度也没有其他的人手和选择。 七杀岛经过了这一战,可以说是元气大伤。火魂精心扶持起来的势力,土崩瓦解。现在我可以说,青云殿也许有实力和七杀岛比拼一番了。 不过实力的减弱,更是给火魂那一伙人以可乘之机。他们不会对七杀岛放任不管,所以这七杀岛能在李轻度的领导下坚持多久,都是一个未知数了。 李轻度自从离开了金纯阳,一直有心要闯出一番事业,这七杀岛也是给了他这样一个机会。是机会也是挑战,作为李轻度他本身也是绝对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的。 而我则没那么多的追求,也没有那么强烈的事业心。如果不是三叔现在下落不明,我又揽上了狴犴堂那档子事,我可能早就坚持不了离开七杀岛了。 但是事情进行到现在,又扯出了火魂,就不能不让我再次打起精神。 三叔给我留下的字条上说,被火魂拿走的那枚五帝王钱,不在这个世界,而是在结界。显然是被火魂者带去了结界。这么说,火魂不仅仅在这个世界存在,在结界也同样存在。 三叔以及九爷,慕容鲟三个人在那边和火魂较量,应该很难。 于公于私我都应该尽快找到他们。 还有当时跟着火魂者离开的灵虚,我这个师兄,至今也是杳无音信,会不会也跟着火魂去了结界? 这结界二字,说出来简单,但是它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呢? 我即便是想办法进入了结界,那么我进入的这个结界,和三叔所在的结界是不是相通呢?整个事情都没弄清楚,都需要我进一步去核查。 在这三个岛主各自带着自己岛上的弟子离开之后,现场的人就又少了一些。 墨玉观音宣飞飞这次倒让我刮目相看,她本来给人是那种靠着美色无所不为的印象,再加上关于她吸取男人元魄的传闻,她俨然成了人们心中的妖婆。 但是这次,她之前的蓄谋,对姜什的隐而不发,说明她的思想并不简单,甚至可以说颇有谋略。以及后来为了帮助李轻度所付出的努力,让我看到了一个敢爱敢恨的真正的女人。虽然她帮助李轻度的动机也许不纯,但是事实却是有了她的帮助,的确让李轻度少花了很多力气和精力。 剩下的人,在宣飞飞的安排下,按部就班地回到原来的位置。整个天枢岛,终于快要恢复原来的模样了。 看到这些,李轻度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而我却不想让他闲着,利用这个机会,我想问问他关于血榜的事。 李轻度先是安排了一条船,让鬼厨子先回到海魔岛,拿着赤火丹去救他的妻子小艾。 鬼厨子千恩万谢,说把妻子的事处理好,他就带着妻子回到天枢岛。 临走的时候,我让鬼厨子回到海魔岛后,看看那个带我们来的李老海还在不在。如果还在的话,就告诉他我们一切安好,很快就会回去,让他务必等我们。 其实现在李轻度控制了七杀岛,我们已经不用再那么偷偷摸摸的了,也不一定非要坐李老海的船回去。但是我曾经对李老海承诺过,回去的时候会付给他一笔钱。如果李老海依然信守承诺留在那里等我们,说明他还算义气,我也要让他有所回报。 鬼厨子点头,和我们告别,匆匆离去。 等到别人都离开了,李轻度看四下只有我还在身边,他才又长出了一口气,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看着李轻度,我突然心里百感交集。 和李轻度的这次见面,我感觉到他像是成长了许多。这次更是一个人挑起了重担,竟然肩负起抵抗火魂的重任来。可想而知,他身上所承担的压力有多重。但是他还不能表现出哪怕一分一毫的软弱,只能硬撑着。 只有在周围没人的时候,或者是我在的时候,他才会长出一口气,来简单地发泄一下 他有这份勇气和担当,我很是自愧弗如。和他相比,我是不是也可以做一些什么了。最起码,我也要施以援手,让他不至于孤军作战,这也是我应该担起来的责任。 以李轻度以及那几个新就任的岛主的能力来率领七杀岛抵抗火魂,从目前看,胜算不大。而我所带领的青云殿,距离这里实在是太过遥远,远水解不了近渴。 我能怎么去帮李轻度呢? 对了,还有狴犴堂。 火魂组织的兴起,最初据说来自于境外,主要在东南亚一带。最近一段时间,在国内频繁出现,占据七星岛,成立七杀岛,进攻其他的四大宗派,抢夺珍稀的几种药材,再加上以前还和我们争夺过五帝王钱,现在又带着乾隆通宝去了结界……这种种迹象表明,火魂很可能在酝酿一次大的行动。 而狴犴堂作为正义的组织,肩负着高级使命,背景深厚远非我这种小人物能够触碰。而我却好巧不巧,成为了其中的一员。我觉得火魂这件事,有必要向我的顶头上司穆先生汇报上去。 只是我现在身在七杀岛,并没有什么好办法联系到穆先生。所以当务之急,还是尽快离开这里,想办法将情况汇总上报。 在这之前,我还必须完成穆先生交给我的任务,调查那个血榜的秘密。 这时,李轻度看着我,说道:“李阳,你可能要稍晚一点回开阳岛了。我这里需要你,等这边事情有个眉目了,我再派人送你过去。” 第2180章 金钥匙 我知道李轻度还是担心抓不到那三个漏网之鱼,他们在逃,始终是个隐患。 “老李,问你个事。你知道血榜吗?”我开口问道。 “血榜?什么血榜?”李轻度一愣。 “你不知道?没听舒傲白说起过吗?这应该是七杀岛的一个秘密。” 李轻度摇摇头:“这个真没有。我和他在一起的时间也不是太长,从没听过关于血榜的什么事。不过……” 说着,李轻度从身上摸出一把钥匙,那钥匙小巧玲珑,金光闪闪的,大概只有正常钥匙的三分之一大小。 他把那钥匙拿着,说道:“这把钥匙,是舒傲白临死之前,告诉的我藏匿的地点,让我把它取出来。我取出来之后,还没来得及看是用在什么地方的。我们现在回天宿宫里,也许能发现一些秘密。不知道是否和你说的血榜有关。” 我点点头:“这钥匙,一定是舒傲白在去见叔静白之前藏起来的,说明他可能预知到会发生什么。这里一定有秘密,快找找。” 说着,我们从门口再次进入了天宿宫。 此时天宿宫里已经不像之前那么阴暗了,四周都点起了灯,我也得以看到了这天宿宫里的全貌。 天宿宫里的建筑特色十分西化,应该是出自舒傲白的设计理念。这时天宿宫里有很多天枢岛的人站岗,几乎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我们再次回到了舒傲白的那个房间。叔静白的尸体也已经被抬走处理了,我们在那房间里仔细搜索。发现这钥匙和四周的柜子抽屉上的锁都对应不上,而且那种锁很轻易就能破开,根本犯不上用这种钥匙。 找了一圈除了发现了一些珍贵的丹药,还有一些关于七杀岛收入支出的账本外,并没有发现能用上这钥匙的地方。 我翻开那账本,惊讶地发现,这七杀岛上的财富,远非我能想象。其中有接杀手任务得到的不菲报酬,还有以金博集团为首的大型集团公司注入的一些资金和活动经费。这些资产可以用天量来形容,而分配到各岛的,只有不到四分之一,还有四分之一留做天枢岛自用,剩下的一大半,都上缴了。 上缴到哪里并没有注明,但是我们都知道,七杀岛是受火魂控制的。大部分资金,肯定是被火魂收去了。 我扔下账本,不无担心地说道:“老李,你这是断了火魂的一个财路啊。断人财路犹如拿人性命,火魂不和你拼命才怪。” 李轻度冷哼了一声,把那把九天玄铁剑挥在空中,冷声说道:“让他们放马过来吧。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以一己之力,对抗火魂这种邪恶组织,也能青史留名,虽死犹荣。” 如果在平时有人和我说这样的话,我会付之一笑。这种豪言壮语,也许只能在一些电视剧里看到吧。但是李轻度这么一本正经地说出来,让我觉得他并不是在开玩笑,而是发自内心的。 我拍拍李轻度的肩膀:“老李啊,你倒真是越来越让我刮目相看啊。” 不过看到了那把剑,我突然想起一个人,事情太多太乱,我竟把他给忘了。 “老李,你这把剑是江南佟家,佟奉五所铸吧?他人呢?” 在这之前,我也曾把我去内城的事告诉了李轻度,只是告诉他我和佟奉五有一面之缘。 “佟老啊。本来我可以放他离开的,但是形势比较严峻,火魂不定什么时候会来,我想让他帮我再炼一些法器,我要在这七杀岛上布一些法阵来阻挡火魂。所以我让他又回内城了。” 原来是这样。佟奉五居然又回到了内城了,看来他短时间内想回到江南去和家人团聚是不可能的了。 李轻度想的事,我也很理解。 尽管我还不知道火魂一直在谋划的大事具体是什么,但是不难看出,七杀岛是火魂布局的关键一步。不仅仅是因为七杀岛能给火魂提供大量的资金和物资来源,而且七杀岛曾经孤悬海外的地理优势,也是火魂最为看重的一点。如果这里成为火魂的一个基地,将会是他们的整个计划中的一个中转站。 所以一旦他们选择重新夺回七杀岛,势必要进行更猛烈的进攻。他们既然有同时进攻几大门派的实力,想必旗下高手颇多。想要挡住他们的进攻,只靠常规的方法肯定不行。 这样一来,法阵的用处就凸显出来。 法阵,是有道行的修行者利用天时地理,参考奇门遁甲,阴阳五行设置出来的一种阵法。法阵之说由来已久,据说最早的时候的法阵,还要追溯到原始社会时期,它脱胎于巫蛊之术。相传是由图腾演变而来,是由一位颇有名气的巫医所创。他把法阵纹在患者的疾患之处,无论多大的病痛都可以在顷刻之间消失无踪。 后来经过不断的演变,法阵出现了两个常见的功能,封印和通灵。 当然,也可以把法阵作为抵御攻击的一种有效方式。这样说来,这法阵和古时的阵法倒是有一些相似。 通过布置法阵,可以将敌方的进攻有效地延迟或者击退。在七杀岛上布置法阵,就相当于在七杀岛上设置了屏障一样。 如果对方道行不够,破不了法阵的话,即便武道中的高手再多,也会束手无策。 这就是李轻度无论如何也要留下佟奉五的原因。 江南佟家,是炼器世家,并不仅限炼剑一术。他们拿手的,还可以炼制各种法器。而这些法器,则是布置法阵最不可或缺的道具。法器的质量高低,直接决定这法阵的强弱。 有佟奉五坐镇这里炼制法器,也是李轻度敢和火魂硬碰硬的一个资本。 知道了佟奉五的下落,我也放了心,虽然他没能实现离岛的愿望,但是起码不再像之前那样,被总岛主挟制和威胁了。如果能好好地铸造出几件法器来对抗火魂,也不失为一件功德了。 第2181章 通冥血榜 不过我们依然没找到那个小金钥匙能用在哪里。在查过一遍之后我们依然不死心,再一次对舒傲白的房间进行了一番搜寻。如果这钥匙真的重要的话,舒傲白十有八九会把东西藏在自己的身边的,只有这样才最保险。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将舒傲白的那张床移开之后,果然在下面的方砖上发现了能移动的痕迹。 有一块方砖的边缘,隐约有灰渍残留。轻轻敲一下,里面好像是中空的。 我和李轻度对视了一眼,他拿出那把九天玄铁剑,顺着那方砖的边缘,轻轻撬了一下。那方砖很轻松地就被撬开了。 里面果然是一个暗格子,有一个青铜的箱子镶嵌在暗格里面。在那箱子的盖子上面,有一块是凹下去的,刚好就是一枚钥匙的形状,大小和那把小金钥匙相差不多。 李轻度轻轻地把手上那把小金钥匙,放在了那凹处。严丝合缝,丝毫不差。 随着那把钥匙嵌入进去,那青铜箱子的里面也传出了齿轮转动的声音,那盖子随着咔咔的响声,慢慢地开启了。 我们急忙注目看去,发现里面没有什么金银珠宝,只有一个水杯大小的花盆,在花盆里面生长着一个植物。 那植物看起来像是一个蘑菇,很饱满,肉呼呼的。但是蘑菇上面没看到任何的花纹,只是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淡淡的血色。 李轻度轻轻地把那血蘑菇给拿了起来,说道:“奇怪,这是什么东西啊,居然被藏得这么隐秘?” 这时,我发现在那血蘑菇的花盆被移走之后,我看到在那箱子的底部还有一个卷轴。 我将那卷轴展开,里面是一份手抄的名单。在名单上面,则有“通冥血榜”的字样。 “这就是血榜了。”我惊喜不已,仔细去看那榜单上的字。 上面一共是十个名字。我比较熟悉的一共有四个,分别是第二位的墨玉观音宣飞飞,第五位的季无寿,第七位的权彪,第九位的玉玲珑。 这四个都是来自七杀岛,之前我在穆先生那里得到的消息是,七杀岛上有五位都榜上有名,看来那消息和实际情况略有差异。血榜上一共十人,却有四人来自七杀岛,这也足见七杀岛的实力了。 让我没想到的是,位列第二位的竟然是宣飞飞,一个女流之辈,跻身血榜已经很另类了,居然还在高位。可见这女人手上也是有很多人命,走过很多的亡魂的。 另外引起我们注意的,当然还是这血榜的第一位。 那第一位是一个叫燕败天的人。这名字我从未听过,很是陌生。我看向李轻度,他也摇了摇头。 而其他的榜单名字,我也都不熟悉,不过我一一记了下来,这些已经足以向穆先生交差了。而且七杀岛上的几个人,除了宣飞飞暂时还要被利用之外,玉玲珑已经死了。季无寿和权彪,也正在被我们全岛通缉,很快就会有结果。我这也算是首战告捷,先铲除了一个上榜人物了。 “唉,不好,它怎么会动?” 这时,李轻度突然高喊了一声,把我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他说的是手中的那个血蘑菇。此时就见那颗血蘑菇,就跟活过来了一样,已经从那小花盆里钻出来了。 这什么情况?难道这玩意不是植物,而是个动物? 那东西钻了出来,原来埋在土里的根部竟然还有两条类似人腿的东西。就像是人参埋在土里的那两个分叉。 只不过这上面不是什么人身,而是一个蘑菇头。 更奇怪的是,我们谁都没有碰它,它居然自己钻出来了,而且速度还不慢,钻出来之后,就迅速朝着门口跳了过去。 “握草,还要跑?”李轻度大喝了一声。 如果这话从我的嘴里,或者是从胖子的嘴里喊出来,我一点都不会意外。但是李轻度这家伙,一直都是一本正经的,修道多年,虽然之前跟了个不地道的师父,但是金纯阳对李轻度也的确是倾囊传授,虽然他多行邪恶之事,但是不得不说他走的也是道家正统门路。所以李轻度自幼受道家熏染,就没听过他嘴里面冒出不清不楚的脏话。 握草这两个字,虽说现在已经算不得是脏话,更像是一个语气词。但是能从李轻度嘴里喊出来,也已经让我很是意外了。 这说明这家伙跟着我们混了那么久,自己又独闯过江湖,在这方面已经越来越被我们同化了。不过这在我看来,并不是什么坏事。原来李轻度可能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修行者,现在变成了和我们一样有感情有功利心的世俗人。在我看来,并不是世俗人就不能修行,只不过是变换个方式罢了。 李轻度不经意的一句话,引起了我诸多想法。他自己却并没在意,喊出一声之后,迅速闪身过去抓那个长了腿自己会跑的血蘑菇。 那小东西速度不慢,李轻度更快,一个闪身就掠了过去,挡住了去路,伸手去抓。 那小东西没见长眼,却能眼观六路,发现去路被挡,它迅速折转了身子,往屋子里面跑了过来。 我也很是好奇,追着那东西,也伸手抓了过去。 可是那东西虽然没长眼睛,感觉却是相当灵敏,每当我快要抓到它的时候,它就及时地从我手边溜走。由于它体型比较小,我们两个大男人竟然一时间拿捏不住它。 我滴乖乖,我听说有人参娃娃,这玩意不会是个成了精的蘑菇娃娃吧? 不过这小东西左躲右跑的,也把我给惹急了。我唰地一下抽出了碧瑾剑,屋子里一道绿芒闪过,我用剑指着躲在角落里的蘑菇娃娃喊道:“小东西,你要再跑,我把你切了炖汤喝。” 许是碧瑾剑上的剑芒把那蘑菇娃娃给吓到了,也可能是我的喊话起了效果,这次它倒是没有再跑,躲在那里瑟瑟发抖,样子既可笑,又可怜。 我急忙走过去,重新抓住了它,把它又按在了花盆的土里。 第2182章 太岁 那小东西一见土,就安生了下来,一动不动了,又变成了一个正常的蘑菇样子。 “这东西到底是个啥啊?怎么还能蹦能跑?”我低头仔细观察这小东西,再怎么看,也看不出它有什么特别之处。 李轻度也摇摇头:“我从来没见总岛主拿出来过。现在总岛主也已经不在了,但是可能有个人也许知道。” “秦海?”我问道。 “对。我没来的时候,秦海一直是在总岛主身边的,总岛主有事也不会瞒着他。这通冥血榜他一定知道。走吧,他们搜查内城,应该也有消息了,我们看看去。” 我们把那蘑菇娃娃重新又塞到那个青铜箱子里,盖子一盖,钥匙一拿,那箱子又严丝合缝地关上了。看这东西,坚固异常,如果没有钥匙,应该很难开启。 我们走出了天宿宫,果然看到总执事秦海已经带着人从内城返回。 他奉命追查季无寿,权彪和姚常的下落,急匆匆返回来跟李轻度禀报:“总岛主,这三个人的确是逃去了内城,六岛围攻天宿宫的时候,这边的形势比较紧迫,我当时不得已把内城的弟子也都调了过来。所以内城的防守相对松懈,我没来得及布防,让他们混了进去。而我刚刚带人进行地毯式的搜查,终于发现了他们的踪迹……” 李轻度有些着急,摆摆手说道:“您直接说结果吧……” “是。”秦海应了一声:“他们三个虽然都受了伤,但是毕竟实力还在,我们围住了他们,最终把权彪击杀,但是季无寿和姚常负伤逃脱,跳到海里去了。我已经派船出海,在周围海域搜寻,这边海域水情复杂,相信他们跑不远的。” 李轻度点点头,叹了口气:“到底让他们跑了,他们都是在海岛上摸爬滚打多年,水性极好,继续加紧搜寻,不然迟早是个祸害。” “是。我亲自去查。”秦海应了一声,就要离开。 李轻度又叫住了秦海。 “总岛主,还有事?”秦海疑问道。 李轻度看左右无人,低声问道:“你知不知道血榜?” 秦海的神情一怔,面色严峻,也低声回问道:“总岛主,你看到那东西了?” 显然秦海是知道总岛主的床下,有那么个青铜盒子的。 李轻度点点头,也不隐瞒,直接问道:“这通冥血榜,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还有那个奇怪的蘑菇,是个什么来头?” 秦海说道:“那东西是总岛主掌控的,既然你接任了总岛主,这东西当由您来保管了。其实,您说的那个奇怪的蘑菇,才是真正的血榜,又叫通冥血榜。” “啊?”我和李轻度都吃了一惊。我们一直以为那张榜单才叫血榜。 我忍不住问道:“总执事,那血榜不应该是一个榜单吗?怎么又和蘑菇扯上了?” 秦海摇了摇头:“这血榜二字,迷惑了世上很多人。甚至还在江湖中流传出一份榜单,说是那榜单是按照杀人的数量排列的。其实这是一个误传,血榜并不是榜,就是那个蘑菇。只是这所谓的蘑菇的珍贵程度要超出所谓的血榜百倍千倍啊。” 秦海的这个说法,令我和李轻度都颇为意外。特别是我,这血榜的说法,据说流传已久,就连狴犴堂那边得到的消息也是一份榜单,还让我来调查一下那榜单的内容。结果到后来,秦海竟然告诉我们,那血榜不是榜,而是一个蘑菇? 我不知道我把这个消息告诉穆先生,他会不会气得骂人。 “总执事,麻烦您把您知道关于这血榜的秘密都告诉我们。”李轻度说道。 “那是自然,不过我所知也不是很多。你们……知道太岁吗?” “太岁?难道那血蘑菇是一个太岁?”我和李轻度对视了一眼,都露出惊讶之色。 关于太岁,我们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这东西在民间也经常被提及,流传颇广。 太岁,又称肉灵芝。无论是在医学上,还是在道门玄宗里,都被传为是一种神物。 既然是神物,我们当然要多了解一下。而这总执事秦海,可能也是为了在新的总岛主面前表现一下他的渊博,便将太岁这种东西,如数家珍地说了出来。 别看李轻度刚接任这七杀岛的总岛主不久,但是我觉得他里里外外表现出来的能力和气质,都足以胜任这一位置。之前他继承了叔静白的血凝珠和魔蜕,体内功力暴涨,在那个时候,他的能力应该是远超七杀岛上的人的,其中也包括宣飞飞和秦海。而他们也亲眼目睹了李轻度轻松击杀了杨泽和玉玲珑。所以对李轻度的实力深信不疑,所以对他俯首称臣,应该也有这样一部分原因。 但是李轻度也告诉我了,吞服血凝珠,是一种暴殄天物的行为,虽然短时间能提高修为,但是这种修为很快就会消失,恢复到原来的状态。但是有血凝珠在,只要潜心修行,迟早也会将血凝珠里的精华完全吸收,到那时候,血凝珠才会彻底为己所用。但是这需要一个过程,肯定不是几天能完成的。 也只有我知道,李轻度现在是“外强中干”,如果再有岛主级别的人以下犯上,估计他也应付不了了。 但是好在他很快就掌控了局面,有宣飞飞和秦海帮衬,度过这么一段尴尬的时间段,只要不出大的纰漏,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还是那句话,实力为王。只有自身实力够强,才能真正地掌控七杀岛。相信李轻度肯定也深知这一点。 秦海对李轻度还是很认可的,他告诉我们,关于太岁,在很多古籍中都有所记载,最著名的是李时珍的《本草纲目》,录曰:“肉芝状如肉。附于大石,头尾具有,乃生物也。赤者如珊瑚,白者如脂肪,黑者如泽漆,青者如翠羽,黄者如紫金,皆光明洞彻如坚冰也”。并把它奉为“本经上品”,功效为“久食,轻身不老,延年神仙”。 同样据《神农本草经》记载:“肉灵芝,无毒、补中、益精气、增智慧,治胸中结,久服轻身不老”。《山海经》称之谓“视肉”、“聚肉”、“太岁”、“封”,乃古代帝王养生佳肴。 第2183章 长腿的血榜 秦海对太岁一说,知道的倒是不少。而据我知道的信息,到了现代,因为科学的不断普及,对于这种肉灵芝的研究更加深入,有不少现代科学家认为所谓的太岁只不过是一种大型粘菌复合体而已,关于它的医药价值尚待确认,至今仍然是个谜。为了安全起见,其实专家们并不建议轻易服用。 我也把我知道的情况,说了出来。 李轻度说道:“也就是说,这种太岁,到底具不具有那种长生不老,延年成仙的功效,至今也没有定论喽。” 秦海点点头:“是这样。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就是这种太岁,也就是肉灵芝的确存在。而且它本身就是一种具有超长期生命期的生物。在几十亿年沧海桑田的变迁中,许多物种都湮灭了,绝种了,而太岁却能繁衍至今,可见其生命力的强大。所以即便它不是什么长生不老药,肯定也有其独到的地方,所以这东西一旦出现,还是会引得江湖中人眼红觊觎的。” “总执事,你的意思是说,那个通冥血榜,其实就是太岁?”我问道。 “这个我当然也不敢肯定,毕竟我也没见过真正的太岁。我也是听总岛主无意中提起过一次,我也有幸看过一眼那东西。我觉得它颜色赤红,状如蘑菇,和本草纲目中的记载很是相像。在古籍中关于对各种颜色太岁的描写,第一句就是“赤者如珊瑚”。说明这红色的太岁应该很常见才对。” 李轻度又接着问道:“可你见过身下长腿,能跑能跳的太岁吗?” “身下长腿,能跑能跳?”秦海摇摇头:“这个我可没见过,也不了解。怎么?那通冥血榜还能跑跳?” “那倒没有。”李轻度显然不想让秦海知道太多,摇头否认,又问道:“既然这东西才是血榜,那箱子里怎么还会有另外一张榜单呢?” “我不知道这种关于血榜名单的说法是怎么传到江湖中去的。我想最开始肯定不是这样,我怀疑这血榜的榜字,原来应该是臂膀的膀字。血膀的意思是说,这肉灵芝的颜色。到后来传来传去,就传成了榜单的榜字。这肉灵芝是谁都想得到的宝贝,我也不知道怎么到了总岛主的手里。可能是为了掩人耳目吧,总岛主才会将错就错,制作出那样一份榜单,想要混淆视听。让江湖里都知道那榜单才是血榜,反而对那真正的血榜就不惦记了。不过这榜单也是亦真亦假,上面的内容也是真实的。” 我们又和秦海询问了一些关于血榜的事,但是从他这里所知有限,问来问去也再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对于原来的总岛主舒傲白为什么会一直留着这个血蘑菇也不清楚。于是李轻度就打发秦海继续去追杀季无寿和姚常了。 现在这血榜是怎么到了舒傲白的手中一事,已经无法查证了,因为当事人都已经死了。 我们重新又回到了舒傲白的那个房间,总结了一下秦海说过的话。 李轻度说道:“我觉得他说的对,那血榜其实是膀臂的膀,还是有一定道理的。那东西已经长出了腿,没准过几天还能长出胳膊来。那可不就是红色的膀臂,血膀了吗?” 我点点头:“那东西还种在花盆里,弄不好还没完全长成呢。你说既然这东西这么神奇,将来不但会生出胳膊,你说会不会也生出五官呢?” “很有可能啊。对了李阳,你是怎么知道血榜的?是不是有意地在调查?” “实不相瞒,我来七杀岛,其中有一个任务就是调查血榜上的人物。” 李轻度听了沉思片刻,说道:“我知道了。不过我能不能有个请求。血榜上的人物手上都沾满了献血,应该得到惩罚。不过那个宣飞飞,我暂时还要靠她,对于她的处理,能不能稍缓一缓?” 李轻度很聪明,似乎看穿了我的目的。我调查这血榜,绝对不是个人行为。在我身后必然有更大的势力,在血榜上有名的那些杀手,将来都会得到他们应得的惩罚。 所以李轻度变相地在为宣飞飞求情。我知道李轻度现在面临的压力,如果有宣飞飞在一旁辅助他,会让他轻松很多。 宣飞飞位列血榜第二,那也是恶名昭著的人物,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人的血。那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女妖婆,不然她也不能名列玄门十三邪,是其中之一俏婵娟。 但是不得不说,一物降一物,在她遇到了李轻度之后,突然就变了。她就像是一个小女人一样,对李轻度言听计从。尽管李轻度对她没有任何那方面的意思,但是她依然锲而不舍,并尽最大的努力在帮着李轻度。对于七杀岛的将来和李轻度本人来说,宣飞飞的确重要。 不过我也不敢拍板定这件事,只是告诉李轻度我会把情况如实上报。而且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会请人来给七杀岛助战,共同抵御火魂。 李轻度道了谢,再次把那青铜箱子打开,里面的东西还在。那个疑似太岁的红蘑菇还种在那花盆里。不过此时它没有一点动的迹象,跟一个真正的蘑菇差不多。 “李阳,拿去吧。”李轻度指着里面,说道。 我一愣:“老李,什么意思?” 李轻度一笑:“我知道这东西对你很重要。你不是说来七杀岛的目的之一就是调查血榜吗?这个你拿去交差吧。” 说着,李轻度把那榜单,以及那个花盆都拿了出来,递给我:“这通冥血榜是江湖至宝,我估计很快江湖上就会知道,到时候难免会有很多人想方设法地得到它。放在我这里,其实并不保险,因为我也不知道这天枢岛还能坚持多久。所以,可以的话,你把它带走吧。没人知道这东西在你那,反倒会安全一些。我估计这东西,它很可能只是太岁的一种,但是绝对不仅仅是一个吃了可以延年益寿的肉灵芝。你拿着好好观察一下,也许还能有其他的发现呢。” 第2184章 惊恐的小蓿猿 我接过那两样东西,感觉李轻度说的很有道理。太岁是个活物,谁都知道,可是有谁见过能长腿,到处跑的太岁? 这通冥血榜被如此隐秘地养在一个花盆里,没准现在还没长成,只长出了两条腿根,如果再继续生长下去,谁都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样子。既然这样,我就不如带着它,如果有机会见到三叔他们了,也可以顺带着问问他们。如果有机会回到深圳,我甚至可以带着它去见马谡,那可是一个著名的生物学家啊。算起来,我得有好些日子没见到他了。正好拜访,顺带求解。 李轻度又说道:“我刚接手七杀岛,很多事都千头万绪,当前最要紧的是构筑防线,设置法阵,抵御火魂。我想好了,你还是先回开阳岛去吧,帮我把开阳岛的防务做好。等佟奉五那边把法器炼出来,我就派人送到各岛上去,协助你们设置法阵。” 我点点头,目前也只能这么做了。 随后,李轻度甩给我一个背包。我拎起来感觉里面有东西,便问他这是什么。 “你应得的。比武大竞冠军的奖品,十颗地元丹,五颗真元丹。还有一些其他的丹药,另外还有三根凤宝缎。只不过当初允诺的奖金,暂时没办法给你了。我这边还有别的用处,等以后再给你补发。” 我摆摆手:“奖金就算了。我都没想到这丹药还能照常分发。如果你这里需要,就不用给我了。” 李轻度笑道:“岛子上有自己的炼药师,丹药还是有一些的。凤宝缎虽然珍贵,但是这么多年也积累了一些。所以你拿着吧,可以提升修为,也可以请炼药师帮你炼药。” 李轻度并不知道我自己就是个炼药师,我也没打算和他说,不然又要说好半天。我现在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回到开阳岛了。 我从药房那里偷了两片凤宝缎,后来有一片给了杨泽。在杨泽死在我怀里的时候,我也没忘记把那一片重新拿了回来。现在加上这三片,我就凑了五片了。这是一个积累,对以后肯定会有大用处的。 至于地元丹和真元丹,也可以辅助我修行,所以这些东西对我来说都极其重要。想到那真元丹,我问起李轻度岛上是否还有关于这种真元丹的原料,黄沙奇竹和龙王鬼鳞。李轻度摇摇头,说岛上已经很久没有外出采购药材了,这些丹药也都是库存。 我点点头把通冥血榜和那张榜单也收好,塞进了背包。这边就跟李轻度告辞。 李轻度把我送出了天宿宫的大门,一直送到了海边码头。 我们来时的那条船还在,居承安已经等在了船上。 除了几个水手,李轻度还安排了天枢岛上的三名弟子,跟着我们回去。目的当然是向开阳岛上的那些人宣告新任岛主的就职。 我们登了船,船只缓缓开动,朝着开阳岛的方向驶去。 李轻度站在岸边,海风吹着他的白袍,他岿然不动,冲我挥手告别。 我也不知道这次分别,是否还有见面的那一天。因为如果火魂真的发动进攻的话,整个七杀岛将变成七个战场。七杀岛能不能顶住,能顶多久都是未知数。 很快,岸上的景物就逐渐模糊了。我站在外面的甲板上,心绪很乱。 这时,突然从船的下面,传出了一点动静,啪啪作响。 我一愣,就见从那船下,慢慢地露出来一个毛乎乎,水淋淋的小脑袋。 我注目一看,发现竟然是在天枢岛上给我通风送信的那个小蓿猿。 “啊?是你啊?快上来。”我惊喜不已,赶忙上去把那小蓿猿从下面给拽了上来。这小家伙应该是一直潜水跟着这船,一直离开天枢岛后,才顺着船帮爬了上来。 上来之后,小蓿猿呸呸吐了几口水,冲着我连蹦带跳。 我笑着说道:“你这是要跟着我回开阳岛啊?” 小蓿猿连连点头,指着海面,嘎嘎直叫。 我点点头:“知道你兴奋,一会咱们就到岛子上了,你先别急。” 小蓿猿依然连蹦带跳的,指着海面上不停地叫。 居承安听到动静,走了出来,说道:“这小猴子好像是要跟你说什么?” 我也疑问道:“你是在海里发现什么了吗?” 小蓿猿点点头,可惜始终无法开口说话,但是却一副很急的样子。 小蓿猿爬上船的位置是在船尾。我由于归心似箭,特意叮嘱开船的用最快速度返回。 所以我们的船现在是在高速前行,船尾拖出大量的水花和水浪。 小蓿猿身上还挂着不少水珠,指着船尾后面,还在紧张不已地不停地喊叫。 这么长时间地叫嚷,肯定是不对劲了。 我们也把注意力向更远的地方看去。 “大哥,有这个。”居承安突然递给我一个望远镜来。 我一愣,居承安解释说是从驾驶室那边拿的,应该是水手用来瞭望的。 我点点头,拿着望远镜,朝着这条船尾后方的水域看了过去。 此时天空晴朗,海面上能见度很好,我从望远镜里很快就发现了一点异样。 由于对于这海上的距离单位不是太了解,我也无法用陆地上的距离来判断。就在那望远镜目力所及的范围内,海面上出现了十几条细长的水线。 如果不用望远镜仅凭肉眼的话,由于阳光太足,导致水面反光严重,所以那些水线看的并不那么清晰。 难道让小蓿猿紧张的就是因为那个? “承安,你看看。”我搞不清楚,便给居承安指了指方位,居承安也拿起望远镜看了过去。 那东西很明显,居承安也很快就发现了,他诧异道:“那会不会是海上的暗流或者是水浪?” 我摇摇头:“应该不是。小蓿猿原来是在水里,它肯定是感觉到了危险,才会这么紧张的。我怀疑是海上的一种生物,现在正在追着我们的船来跑。” 居承安说道:“这个好办。里面那些人常年都在海岛,他们一定知道那是什么。” 第2185章 黑皮妖龙 说着,居承安到驾驶舱内,叫了一个水手过来。另外,李轻度安排给我们同去的天枢岛的三名弟子也闻声走了过来。 我们聚集在船尾的甲板上,居承安把望远镜递给那水手,让他看看。 那水手有一把年纪了,看起来也有五十左右。身上的肤色一看就是常年在海岛上晒的,这样的人和李老海一样,都有着丰富的海上行船经验。 这水手漫不经心地拿过望远镜,朝着船尾的方向看过去。 结果他应该很快就看到了那十几条水线,登时就呆住了,双手握着望远镜,我看出他的手竟然开始抖动起来。显然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我一惊,赶忙抢过望远镜,再次看过去。 视线里却没什么变化,只是那十几条水线,距离我们的船更近了一些。看的出来,它们的确是在追着我们的船在游动的。 跟着我们一起去开阳岛的三个天枢岛弟子,为首的叫姓那,叫那波,是一名九阶圣人。看来天枢岛上还是人才济济,派出来的使者都达到了九阶。他亲眼见过了比武大竞的过程,对我也很是佩服,态度也很恭敬。他见那老水手有些异样,忙问道:“老胡,你看到什么了?” 那老胡面色凝重,一张黝黑的脸上也有些发白,已经有汗珠顺脸流下来了。 我们行走玄门这么久,类似的场面也见得很多。知道这种情况就是有了危险了,而且这种危险很可能是我们无法规避的。 果然,在那波的追问下,老胡终于说了四个字:“黑皮妖龙……” “黑皮妖龙?”我和居承安不知为何物,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但是另外三个天枢岛跟来的弟子,包括那波在内,听到这四个字,一个个全都是面如死灰。 “老胡。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快想办法躲开啊。”那波努力平静了一下,冲着还像是吓蒙了的水手老胡喊道。 老胡这才如梦方醒,跟踩了电门似的,撒丫子朝着驾驶室跑去,嘴里面还发出一声声惊恐的叫声。 很快我就感觉到,船只似乎变换了一个方向,改变了原来的航线,朝着另外一侧行驶了下去。 那波和另外的两名弟子,各自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刀,警惕地环顾了一下四周,最后把目光再次集中到船尾的方向来。 那波低声嘟囔道:“还好我们发现还算及时,但愿它们只是路过,我们改变了航线,希望它们大概可能也许不会缠上我们。” 那波的声音已经有些发颤,语言组织得也有些语无伦次。似乎他对自己嘴里面的那个希望,也没报什么希望。 船只调转方向,水花在船尾又形成了一个弯道。 而那小蓿猿,一直在盯着后方,嘴里面的牙齿相碰,发出咯咯的响声。这是他牙齿打架,极度恐惧的一种表现。 我一把抓住那波,问道:“这黑皮妖龙,到底是什么东西?” “黑皮妖龙……黑皮妖龙,就是海上的黑无常,勾魂的使者,被它们盯上的人,九死一生……不,是十死无生。” 那波的话,越说越沮丧,似乎已经断定我们这一船的人,都活不了了。 不过我对他这话却持怀疑态度,如果遇到什么所谓黑皮妖龙的人,十死无生,那这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我想这话可能更多的意义是在形容黑皮妖龙的可怕,至于可怕到什么程度,是不是像他所说的那么玄乎,就值得考证了。 这船不但变换了一个方向,更是又加了一节速度,几乎达到了理论上的最高速度。我听到马达一直在发出轰鸣,像是一个无助的人,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吼叫。 就在这时,那个小蓿猿突然发出一声尖叫,从甲板上噌地窜了起来,直接窜到了我的身上,伸出胳膊死死地抱着我的腰,把脸埋在了我的胸腹。我能感觉到它的身体抖动的厉害,显然是害怕到了极点。 那波看到这一幕,大惊,再次举起望远镜,朝着船尾的方向看去。 只看了几秒钟,那波就扔了望远镜,一屁股坐在了甲板上,嘴里面嘟嘟囔囔地说道:“来了,它们追来了……我们甩不掉它们……” 我捡起望远镜,也看过去。其实这时,不用望远镜,也隐约可以看到,在距离船尾几百米开外,十几条水线,形成了一个扇面,正向着我们的船快速靠近。 我放下望远镜,抽出碧瑾剑,一脚踹向那波,没好气地骂道:“妈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特么能不能有点出息?” 居承安也抽出短刀,说道:“那波,你好歹也是天枢岛的九阶弟子,被几条鱼吓成这样,丢不丢人,赶紧起来,别让我看不起。” “那不是鱼,是妖龙,黑皮妖龙啊……”那波被我们俩给数落了一番,也有些丢脸面,反驳了两句之后,也站直了身子,对着另外那两个天枢岛弟子喊道:“罢了。咱们兄弟能遇上黑皮妖龙,也算是个造化。既然一定要死,也不能辱没了咱们天枢岛的英名。拼一把,总比被吓死好的多。到时候去了阴曹地府,咱们兄弟也能直着腰板走那黄泉路。” 那波到底也算是个修行者,升到九阶自然也是经历了很多,到了这个时候,反倒有了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意思。 另外两个弟子级别略低,只有六阶。 本来被派往每个岛子做使者是一个美差,因为天枢岛的地位高高在上,作为总岛派下来的,就跟古代帝王的钦差差不多。到了其他六个岛子,都会收到热情的款待,临走还要带走一些礼物。没想到这次他们跟着我们去开阳岛,路上竟然会遇到这个。 所以哪两个弟子的情绪已经沮丧到了极点,被那波这么一吼,才勉强打起一些精神,举着刀警惕地看着船尾的方向。 这条船已经开足了马力,但是现在已经偏离了原来的航线,我不知道最终会开到哪里,距离最近的岛子有多远。 第2186章 对峙 现在不用望远镜也能看到,在船尾那些一直追踪着我们的被称为黑皮妖龙的家伙。 在每一条水线的源头,都能看到一块类似鲨鱼背鳍的东西,树立在水中。难道这些所谓的黑皮妖龙,其实就是一种鲨鱼吗? 我用望远镜仔细观察着,随着那些东西越来越近,偶尔它们的头也会露出水面。 看到它们的头,我才确定它们并不是鲨鱼。因为那颗头不像鲨鱼头那么略尖,而是平的。倒是和虎头鲸有些相似。 也应了黑皮妖龙这个名称,它们的身体全都是墨黑色的,在海水中显得格外显眼,就像是在大海里点上了十几颗浓重的墨点一样。 就在这时,我们听到那船的马达轰地一声响,船速骤然下降了不少。 “老胡,怎么回事?”那波冲着驾驶舱那边吼了一句。 “不行了,长时间的满负荷运转,必须得降速了,不然再这么下去,这机器就毁了,到时候连动都动不了了。”老胡的声音从驾驶舱那边悠悠传来。 我也冲着老胡喊道:“老胡。这个方向下去,附近有没有岛子可以靠岸?” “我刚查看了海图,距离这里最近的是天玑岛,不过也有二十海里的距离。短时间内怕是到不了的。”老胡回应道。 天玑岛,原来是季无寿的地盘,现在李轻度最新任命的岛主是姜什。而且姜什已经先我们一步回了天玑岛,如果我们能尽可能快地靠过去,也许他们看到之后,会有办法派人来接应我们,击退这些如跗骨之蛆的黑皮妖龙。 于是我冲着老胡喊了一声:“老胡,保证机器运转的情况下,用最快速度向天玑岛行进。” 老胡应了一声,再次微调了一下方位,朝着右前方行驶了下去。 而后面那些黑皮妖龙,利用船只速度降下来的机会,已经迅速赶了上来,距离我们越来越近了。我们甚至能看到隐没在波涛之下的那些黑皮妖龙的眼睛。 我看那波手里握着刀,虽然已经准备和对方一决死战,但是依然面露惊恐。 我迅速权衡了一下敌我的形势,对方是在水里,我们在船上,短时间内,彼此并没有短兵相接的机会。我们手上的刀剑也无法发挥近距离作战的优势。 “老胡。你这船上就没有点防御用的武器吗?”我冲着老胡吼道。 “啊……”老胡像是被吓傻了,听到这话如梦方醒:“有的有的,有鱼枪。” 老胡冲进船舱,从里面找出三把鱼枪出来。 我看了看,那种鱼枪做工还是很精致的,用的是弩箭的工作原理,射出的是一种一米多长的金属刺矛,矛头上是三角形的倒刺,杀伤力应该还可以。 不过总共才有二十几支刺矛。我赶忙把这鱼枪分发下去,我和居承安以及那波一人一支。 居承安见只有二十几支刺矛,便抱怨道:“老胡,这东西为什么不多准备一些,这点玩意也不够用啊。” 老胡哭丧个脸:“谁也没想到能遇到黑皮妖龙啊,我带这条船来往各个岛子几百趟也没遇上一次。这些黑皮妖龙有自己的活动区域,我们的路线都是经过精心计划的,按说绝对不会出事的。今天的事好像有点邪门啊……” “说这个没有用了,注意,它们已经上来了。”那波突然高声喊道。 我们再次把注意力集中到海上。 果然,那十几条黑皮妖龙已经快速冲了上来,分别从那船的两侧船舷,超过了我们。 “承安,你和那波守左边,我在右边。那两个兄弟,去保护驾驶舱,务必保证船只继续前进,千万不能抛锚停下。” 我快速做出了指令,此时那波等人已经差不多失去了主张,听到命令赶忙照办。 由于这十几条黑皮妖龙的靠近,已经将周围的水流彻底搞乱,我们的这条船,随着被黑皮妖龙搅起来的海浪,一波一波地上下浮动。 尽管还没完全停下来,但是这条船的船速已经降到了最低。显而易见,这些黑皮妖龙不但从两侧围了上来,在前面肯定也挡住了船只行进的路线。 它们频繁露头,我们也终于看清楚了这些黑皮妖龙的全貌。 它们是海中生物,我怀疑即便不是鲨鱼,也应该是鲨的一种。它们围上来之后,竟在海水里慢慢地直立起来。 那一颗颗硕大的鱼头露出了水面,黝黑的鱼头足有八仙桌的桌面大小,宽阔的额头上面,隐约有深浅不一的花纹出现。看起来就像是陆地上的老虎头的花纹一样。 它们的嘴巴大张,里面露出尖利瘆白的牙齿。但是这东西怎么厉害,也只不过是一条鱼而已啊,是黑皮不假,但是哪里有半点龙的影子,怎么能叫黑皮妖龙呢?难道就因为它们凶猛? 不过我们显然没空在名字上多计较,因为十几条这样的妖龙已经围住了我们,和它们相比,我们的这条船虽然体型更大一些,但是孤立在海中,却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只是这些怪鱼只是围住了我们,和我们在对峙,并没有攻击我们的意图。 我转头冲着那波喊道:“这些怪鱼除了长得凶了点,哪有一点龙的影子,你看清楚了吗,这些是那个什么妖龙吗?” 居承安也喊道:“就是啊。而且它们好像也没有攻击我们的意思啊,它们是不是饿了,船上有吃的吗,扔点下去它们是不是就不围着我们了?” 那波都快哭了:“您当是动物园喂猴呢?李阳岛主,我跟您保证,这些绝对就是黑皮妖龙。我们在海上讨生活,时不时也要出海巡查,也有渔船出海。我们都看过一本图册,里面标注的就是海上一些凶兽的图样和生活习性。这些东西就叫黑皮妖龙,习性就是喜欢跟船追人,性格暴戾,而且感官很敏锐,哪怕船上还有一个活人,它们就不会放弃的。正常来说这片海域不会出现妖龙的,鬼知道它们怎么会来这边?” 那波还生怕我们不信,一口气说了一大堆的话,气都来不及喘一下。 第2187章 战怪鱼 就在这时,突然从海上传来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号角声。 那声音低沉,但是穿透力很强。由于有海风,那声音有些断断续续,但是能听得清楚。 号角声一落,紧接着一连串的经咒声,持续传来。 我还没来得及去分辨那经咒声的出处,就见一直围着我们的那些黑皮怪鱼,突然就动了。 其中一个个头最大的怪鱼,唰地一下,将身子埋进了水下,砸出巨大的水花。 紧接着,那怪鱼便发疯了一样,用它那宽大的额头,朝着我们的船撞了过来。 由于它潜得不深,我能很清晰地看到它水下的身影,眼睁睁看着它直接撞在了我们的船舷上面。 “咚……”一声闷响传来,我们的船受到了一下重击,剧烈地摇晃了一下。 好在这些船都是天枢岛上的常备船只,他们也不差钱,将这船打造得非常坚固,受到了一下撞击,很快就摆正了。而老胡之前虽然被吓得够呛,此时生死关头他倒是显示出了冷静的一面,凭借着娴熟的驾驶技术,一边冒着冷汗,一边驾控着这条船,尽可能地提高航速朝着天玑岛的方向飞速开去。 可是围住我们的可不只是一条怪鱼,随着那阵莫名其妙的经咒声持续响起,所有围着我们的怪鱼便争先恐后地朝着我们的船撞了过来。 一时间,怪鱼撞击船只的声响不绝于耳。我们的这条船,在持续的撞击下,左右摇摆不定,我甚至听到了咔咔的船体断裂的声音。 情况危急,已经不用统一的指令,我们三个同时拿起手上的鱼枪,朝着最近的怪鱼扣动了扳机。 由于船只摇摆,我们脚下无根,也跟着不停地摇晃,所以尽管距离那些怪鱼不远,但是想要瞄准竟也很困难。 我的第一枪就打歪了,刺矛噗地一声扎进了水里。 虽然打空了,但是我发现这鱼枪的力道很大,那刺矛应该还有一些威力。 这增强了我的信心,再次努力站定,打出了第二枪。 这一枪准确无误地击中了那怪鱼的额头,谁知道那怪鱼的额头十分坚硬,让那力道十足的刺矛竟都无法刺入。 看着那刺矛被额头弹开,我的心情沮丧到了极点。 “咚……”被刺矛射到额头的那条怪鱼显然是怒了,猛然前冲,直接撞到了船上,船只剧烈晃动了一下。 “啊……”由于那船的剧烈摇晃,让一个从驾驶舱跑出来的天枢岛弟子站立不稳,大叫了一声,直接跌入海中。 那弟子水性不弱,掉入水中之后,迅速团身上浮,朝船边第一时间游了过来。 “快,救人。”我抓起船上的一盘绳子,准备扔下去。 可是我一转头,就发现同时有两条黑皮怪鱼冲了过去,一条咬住了那弟子的上半身,一条咬住了他的双腿。 两条怪鱼用力撕扯之下,那弟子竟生生地被撕成了两半。 鲜血和脏腑成团地冒出,瞬间染红了周围那一片水域。血腥味一出,引得其他那些怪鱼更加亢奋暴戾,撞击船只的力度和速度都大大增加。 我一咬牙,再次拿起鱼枪,瞄准一条鱼的眼睛,射了出去。 由于距离不是很远,那鱼眼的目标又很大,这一矛准确地刺中了目标。 无论那鱼皮有多坚硬,这眼睛总不会刀枪不入吧。果然这刺矛刺进去能有半尺有余,刺矛牢牢地扎在了鱼眼之中。那怪鱼带着那刺矛,在水中翻滚了几下,沉下了水底。 我信心大增,大声提醒他们,用鱼枪来射击鱼眼。 啪啪啪…… 我们三支鱼枪,纷纷开火,一根根刺矛朝着水中的那些怪鱼射去。 但是说来容易,想要每一枪都能射中目标还是很难的。船只的剧烈摇晃,怪鱼的不停游动,紧张的情绪,以及那骇人的场面冲击,都成了射击的不稳定因素。 倒是有几支刺矛射中了目标,但是绝大多数刺矛不是射空到了水里,就是射中那怪鱼身体的其他部位,没有对它们造成任何的伤害。 一阵慌乱的射击,并没有扭转局势,反而手中的刺矛基本挥霍一空。很快我们三人手中就每人只剩下一支刺矛了。 而那群怪鱼,不但没有退去,反而我发现被刺矛刺中的怪鱼也再次从水下翻腾上来,那刺矛还牢牢地嵌在眼睛里,但是它们则更加疯狂地撞击起船只来。 它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把船撞毁,人落水中将成为它们口中之食。 而我们现在唯一能依仗的,就是所乘坐的这条船。只能寄希望于这船足够坚固。 面对着大量的黑皮怪鱼,我扔下鱼枪,抓起碧瑾剑。手一抖,一道绿芒从剑上激射而出。 剑气,不知道能不能伤到那些怪鱼。 “噗……”剑气准确地刺中了一条怪鱼的身体,一道血箭喷出,那怪鱼剧烈翻转了一下身子,直朝着水下沉去。 我大喜,急忙再次调用内力,剑气再次聚集起来。 可是那些鱼并没有给我这个机会,集体向水下沉去。 我试着用剑气攻击了一下,由于距离过远,毫无效果。 砰砰砰的闷响,在水下传来。船只再次摇晃起来,它们竟然潜到了下面,从下面来撞击船体了。 我冲到驾驶室,发现老胡已经亲自掌舵,满脸是汗水,操控着那条船,一边躲避水中的暗礁,一边承受着怪鱼的撞击,努力朝着前面的天玑岛方向开去。 “老胡,这船还能坚持吗?”我大声问道。 “放心。这船是我们特制出来的,能抵抗十级大风,就是倾斜30度角,我也能把船安全地开过去。” 老胡怕我不明白,用最为简洁的语言来简单描述了一下当前的情况。 我抓起望远镜往前面看去,发现前方影影绰绰,似乎已经看到了岛屿的影子。这说明我们距离天玑岛已经很近了,如果没有这些怪鱼拦路,可能不到半个小时就能抵达。 我不知道这船正承受那些怪鱼的剧烈撞击还能维持多久,此时此刻,我们和怪鱼就是在抢时间,抢速度。 第2188章 龙王鬼鳞 而就在这时,原本这船很剧烈的晃动,突然停下来了。 老胡见状大喜,急忙加大了马力,将船速提了起来。 “大哥,快来看。” 这时,甲板上传来居承安的喊声,我急忙又冲了出去。发现那些黑皮怪鱼果然停止了冲击。 而此时,那一直没断的经咒声似乎是变了个韵律,原来的暗沉,现在的高亢。 而那些怪鱼此时再次恢复到了刚追上我们时候的那个姿势,直立在水中,把硕大的鱼头露在外面。 看到这一幕我终于确信,这些怪鱼追上我们,并袭击船只并不是偶然了。老胡说的对,这条航线上,原本是并没有这种黑皮怪鱼出没的。而它们之所以能出现在这里,应该跟那念出经咒的人有关。 此时我还无法判断那念诵经咒的人在什么方位,因为那声音传来的方位很乱,飘飘忽忽的,在海上根本无法确定具体位置。 但是这些怪鱼的行动,跟那经咒的变化有关,就显而易见了。 首先能肯定的一点是,对方停止了怪鱼的撞击行动,并不是要放过我们了,而是准备采取另外一套方案了。 船只还在向前行进,而那些怪鱼浮在水中不动,这样下去很快就能和那些怪鱼拉开距离了。 就在我们和对方擦身而过的一刹那,几乎所有的黑皮怪鱼都张大了嘴巴。 我看到那血盆大口里面,红彤彤的口腔,白森森的牙齿,两相对比,视觉冲击格外强烈。 可是它们并没有咬中任何猎物,为什么要张大嘴巴,是为了跟我们示威吗? 还没等我们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见从它们的嘴巴里,突然银光一闪。 有东西从他们的喉咙里射了出来,速度极快,直射向我们的甲板。 十几条怪鱼同时从嘴巴里射出那种银光,就像是在集体发射暗器一样。 这一幕很是出乎我们的意料,直到那些银光射出来,我们才有所反应,纷纷躲避。 我抽出碧瑾剑,朝着射向我的那一道银光削了过去。 碧瑾剑锋利无比,一下子就将那道光给削成了两截。啪嗒,啪嗒,两截东西掉落在地。我这才注意到,那并不是什么银光,而是一条一尺多长的银色小蛇。只不过此时它已经被我的剑给削成了两段,即便如此,那蛇头的那一截,依然挺直了用力在甲板上一弹,再次窜了起来直扑向我。 我快刀斩乱麻,几剑下去,将那半截小蛇,再次斩断了几节。这次它的残体在甲板上抖动着,终于没有能力再弹起来了。 这些小蛇不知道是个什么品种,浑身都是银色的鳞片,在阳光下绽放着耀眼的银光,而且它们的体型虽然小,但是却长有四足,尾巴也不像普通蛇类那般细长,而是扁平状,尾部的特征很明显。这哪里还是什么小蛇,活脱向一条条小银龙。 而那些怪鱼的嘴巴依然大张,一条接着一条的小银蛇从里面窜出来,射向我们。 在斩落了一条银蛇之后,我再次舞动宝剑,在甲板上削砍那些小蛇。居承安和海波,以及另外一个天枢岛弟子也拼命挥舞刀剑,来抵挡这些小银蛇。 “守住舱口,保护驾驶舱。”我大喝了一声,又削落几条银蛇,只要让老胡他们能把船开到天玑岛,我们就得救了。 可是很快我就发现,我的这个愿望恐怕也要落空了。 经过了短暂的短兵相接,居承安他们拿着的刀剑,竟然无法削断那些小蛇,只能尽可能地把它们拨开。 无法对小蛇进行杀伤,船上落下的小蛇就越来越多。 “啊……啊……”几声惨叫,身手较弱的那个天枢岛弟子,身上同时被几条小蛇给咬住了。 我急忙窜过去,手起剑落,将那些小蛇都斩断了身子。但是那些小蛇的上半截,依然死死地咬着那个弟子。 居承安大喊道:“大哥,这样不行,快关舱门。” 我们护着那弟子,快速地退回到船舱里,将舱门死死掩住。那波脸色惨白,用后背顶住那舱门,大口大口地喘气。外面那些小银蛇,拼命地弹射起来,撞击着舱门啪啪作响。 “咚……”外面又是一声巨响,刚刚射出小蛇的那些怪鱼,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撞击。船速再一次因为撞击降了下来。 暂时用舱门挡住了小蛇的进攻,我快速挥剑,将那弟子身上的小银蛇尽数斩落。 “啊……”那个被小蛇咬了的弟子,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我看到他身上的青紫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呈现出来。 从被咬的伤口开始,迅速朝着其他各处蔓延。 那弟子还没等喊完,那青紫色就已经蔓延到了他的胸口和头部。 很快,一口污血从他嘴里冒了出来,那弟子一头栽倒在船舱里。 “妖龙,妖龙……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妖龙。”那波看着地上被我斩成数段的银蛇,惊恐万状。 黑皮妖龙,原来是这个意思。这并不是指同一种生物,而是两种。 黑皮恐怕是指那些怪鱼,而这些小银蛇才是这些从黑皮嘴里窜出来的妖龙。 估计这两种东西又是一种寄生的关系,小银蛇平时寄居在怪鱼的体内,到关键时候,会帮怪鱼来作战。 小银蛇?看到这满地的小银蛇的残肢,突然就唤醒了我的一个记忆。 在药王典中对于真元丹的描述,说需要两种珍贵的药草,黄沙奇竹和龙王鬼鳞。虽然没有明说这两种东西产自哪里,但是却画有这两种东西的图样。其中龙王鬼鳞画的就是一条小龙,现在看来倒是和这种小银蛇很相似。 在天枢岛上是有真元丹的,说明他们也曾经有过这两种药材。这小银蛇被称为妖龙的,会不会就是龙王鬼鳞呢? 想到这里,我把地上的那些小银蛇的尸体都捡起来收好。他们几个也不知道我要这个做什么,因为情况紧急,他们也没心思问我。 即便这小银蛇就是真正的龙王鬼鳞,可是对于我们所面临的形势依然是没有任何的缓解。 第2189章 沉船 船只在剧烈的撞击下,基本上已经处于停航的状态。这么下去,即便再坚固的船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外面那些小银蛇也在冲击着舱门,甚至有几条想顺着舱门下面的缝隙钻进来。好在我的碧瑾剑足够锋利,暂时还能应付得来。 可是长期下去呢,那舱门可远不如船体那么坚固,在那些小银蛇的撞击下,已经出现了裂纹了。 看来每一条怪鱼体内,都生活着十几条这样的小银蛇。 从门缝看出去,短短几分钟时间,外面就聚集了不下二三百条小银蛇。 这条船是天枢岛上的,用作往来其他的六个岛子。的确如老胡所说,船体都做了特殊的加固,坚固异常,暂时还不至于被那些黑皮鱼给撞坏。 但是船上就不一样了,这道舱门自建成这条船就一直在,平时甚至都不太用的到,更谈不上什么维护了。所以那门的材料常年受海风和海浪的侵蚀,已经很脆了。哪里还禁得住这么多银蛇的冲击。 尽管它们的身体都很小,但是集中起来的力量还是很大的。 “咔嚓”一声脆响。 那本就不结实的舱门,一下子被撞散了。 外面二三百条小银蛇,聚成了几个蛇团,冲破了舱门,全都涌了进来。 进来之后,那些小银蛇,迅速分散,从四面八方窜向我们。 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刀剑来抵挡,可是除了我的剑,他们的全都派不上用场。 不到三分钟的时间,惨叫声就在船舱里响了起来。 我看到居承安和那波身上,每人至少挂了十几条小银蛇,显然他们都已经被咬了。 “承安。”我大叫了一声,冲了过去,砍掉了他们身上的银蛇。可是似乎已经晚了,他们脸上痛苦的表情告诉我,他们已经被咬了。 之前那个被咬的弟子的尸体还躺在船舱里,毒素发展之快,令人发指。 我上前扶住居承安,发现他身上已经有了很多细碎的伤口,那应该都是小银蛇咬的。不出意外,毒素很快就会扩散。 “大哥。别管我了,快走……”居承安用力推着我。 他知道自己的毒素很快扩散,他也很快就会成为另外那一名弟子一样。所以他不想他拖累我,可是我往哪走呢?船现在无法前进,水下全是那种黑皮怪鱼,似乎已经陷入了绝境之中。 “少说话。”我掐住居承安的嘴,从身上摸出一颗药丸,塞进了他的嘴里。 这药丸是当时孙玉楼给我的一种解毒药丸,叫乌金祛毒丹。也是一种高阶的丹药,解毒效果很好。但是由于原料也是难寻,所以数量剩余不多。我从他手里拿过来的时候,也只有八颗。 这种解毒丹的好处就是能迅速化解体内的毒素,所以不管是什么毒,尸毒,蛇毒,药毒等等都有很好的效果。缺点是无法对症,只能缓解。 我从来没用过这种丹药,但是对其药性一点都不怀疑。毒王孙玉楼手中的解毒药,怎么能不好呢?如果有原料,我早就试着自己炼制了。可惜现在这解毒丹,只能是吃一颗少一颗了。 之前那个弟子中毒,我是没反应过来。 这次居承安中了毒,我肯定不会吝惜。将药丸塞进他的嘴里之后,我心才稍稍安稳了一些。 说来奇怪,在我给居承安解毒的时候,又有不少小银蛇,朝着我身上爬来。但是它们却没有来咬我,否则我顾此失彼,肯定会被咬中的。 我突然想起来,我身体里的血液比较特殊,那里面是有火狸王的火灵涎在的。这种东西是可以避毒的,有百毒不侵的功效。 想必是这些小银蛇也感觉到了我的不同,并没有对我进行咬噬。 此时,还有大量的小银蛇,朝着驾驶舱窜去。 驾驶舱的舱门虽然也关着,但估计也承受不了太多时间的。 我拔腿就冲向驾驶舱,结果被地上的一个人一把扯住了大腿。 我一低头,发现地上躺着那波。此时他脸色乌青,嘴唇一个劲地哆嗦。显然他也已经被银蛇给咬了。 “救……救我……”那波努力地吐出两个字,他应该看到了我救居承安的场面。 我点点头,快速摸出一颗药丸塞进了他嘴里。 不过他的情况已经很危险了,那药能不能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我也说不准。 此时我也顾不上他了,挥舞碧瑾剑,将那正在冲击驾驶舱舱门的那些小银蛇砍去。 “砰砰……轰……” 这时一声巨响,这条船猛地一斜,直朝着一侧倒去。 海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灌了进来,几乎是一瞬间就将整个船舱给灌满了。 糟了,船到底是没能禁住那些怪鱼的撞击,此时此刻要沉船了。 我们随着那条船向海下沉去,我看到那些小银蛇疯狂地往船体外面游去。海水中,十几条巨大的黑影来回游动着,那些小银蛇冲向它们,很快就消失了。 很显然,它们又钻进了那些黑皮怪鱼的体内了。 我们船上的所有人,都随着那沉船入了水。我和居承安和那波在一个地方,所以落水之后,相距也不是很远。 水下由于那些怪鱼的存在,弄的很混浊,我依稀看到在船头的方向,也有几个人落了水。他们应该就是老胡他们。 那几个人刚落水,就有几个黑影如幽灵般飘了过去。随即一片血光出现,我心里一沉,看来老胡他们也被那黑皮怪鱼给扯碎了。 居承安先行服下解毒丹药,此时已经缓解了不少。而那波服药稍晚了一些,落水之后,身子一个劲地往下沉,居承安一把拉住了他,拼命地往水面上游去。 这时,突然有个黑影一下子撞到了我的怀里。 我吓了一跳,仔细看才发现居然是那只小蓿猿。这小家伙在黑皮妖龙攻击我们的时候,应该是躲在了船上的哪个地方。现在船沉了,它也落水了。 我任由它死死地抱着我的肩膀,腾出手来游水。 与此同时,几道黑影从不远处快速移动过来。 第2190章 老熟人 我这边赶紧屏住口鼻呼吸,启用内息循环,让自己在水下也能保持一个良好的状态。 因为我知道,我们几个危在旦夕,稍有不慎,就会葬身鱼腹。 尽管我不知道我们还能坚持多久,但是就眼下而言,唯一能和对方抗衡一下的,就是我了。 由于我已经升到了宗师,体内的气息运转更加熟练和灵活,启用内息调息足以让我在水下停留很长时间了。我攥着碧瑾剑,紧随着居承安和那波,向水上浮去。 很快,一条黑皮鱼就已经窜到了眼前,我启用内力灌注,手上碧瑾剑绿芒暴涨,手一抖,一道绿芒激射而出。 在船上的时候,我也曾经用碧瑾剑的剑气来攻击过这种黑皮怪鱼。 当时也伤过对方,不过那些鱼很精明,在受到攻击之后就下沉到了船底周围,让我有力使不上。 这次距离更近,只是我们都在水里,我不知道这种剑气还能不能起到作用。 绿芒激射而出,速度居然并没有因为在水中而产生任何改变。要知道水里是有阻力的,我们行动和挥舞普通的刀剑,都会受到一定的阻滞的。 绿芒射出,对面那黑皮鱼似乎也预感到了什么,掉头想跑,但是即便它的动作很快,依然被这绿芒射中。一片血污从身体里渗出,染红了周围一片水域。 由于血的再次出现,引得更多的黑皮怪鱼围拢而来。 我依仗着碧瑾剑的威力,在后面拼命刺出剑气,来阻挡那些黑皮鱼的攻击。 那边居承安护着那波,拼命地往上游。 一时间,水里几乎被血色填满了。一条条黑皮鱼的尸体,横陈在血污之中。 我粗略估计,在水下至少已经杀了六七条黑皮鱼了。 透过血污,我依稀看到,在那些黑皮怪鱼的尸体表面,那些曾经出现过的小银蛇再次出现,只不过这次它们是钻破了鱼的身体冒出来的。显然黑皮鱼死去,小银蛇们也失去了寄居的空间和地点,现在在寻找其他的宿主。 当然,周围还有不少活着的黑皮鱼,这些小银蛇争先恐后地游向那些黑皮鱼。 那些黑皮鱼也张大了嘴巴,对于小银蛇的到来欣然接受。 正是由于这个,那些黑皮鱼暂时停止了向我们攻击。我们利用这个机会,快速地上浮到了海面之上。 我连续地刺出剑气,已经将内力消耗无几。内力的消耗,直接导致内息循环也遇到了阻碍,如果再拖延一会,我甚至都无法在水中停留了,心肺都可能在水中爆裂。 我们三个浮出了水面,先是大口喘了几口气,来缓解心肺带来的不适。 我们在海水中沉浮,我看了一眼四周,到处都是那条船的残骸碎片。整体的船体已经沉入海中,只有一些碎掉的木板以及船上的一些生活用品漂浮在水面上。整个场面就是一幕海难现场。 除了这些,我没看到其他人在。估计老胡他们都已经葬身鱼腹了。海面上微微泛红,除了那些黑皮鱼的血,肯定还有老胡他们的血。 想到这里,我心里一阵悲伤。生死一念间,阴阳两相隔。 我想任何一个有感情的人,哪怕是见惯了生死,恐怕也会因此而动容。 可是,我们似乎还没有时间,没有资本来去想别人。我们三个自己此时此刻也都是自身难保。 居承安和那波抓了几块漂浮的木板,把身体漂浮在海上。我则四处眺望,期望能看到最近的陆地。 可遗憾的是,这里距离最近的天玑岛还是太远了。我们即便是有体力能游到那里,恐怕也游不过海下的那些黑皮妖龙。 而海下不断传来的暗流涌动表明,那些黑皮鱼在将那些小银蛇吞入体内之后,已经准备开始新一轮的攻击了。 海面上依稀能听到那经咒声从远处飘来。 这人一直都在,一直都在操控着那些黑皮怪鱼。对方到底是什么人? “你是谁?为什么一直躲在暗处,敢不敢露个面?” 我聚拢起内力,冲着海面喊出一句话。我相信,通过内力传出的声音,可以在这空旷的海面上传出很远。就像是我们听到的经咒声一样,那种经咒声,一定也是有人通过内力发出来的。否则无法让那些怪鱼接受到指令。 我能听到他的经咒声,他就一定能听到我的话。 此时,至少还有五六条怪鱼从水下浮了上来,将我们三个团团围住。 “那波,你怎么样?”我冲着旁边的那波问道。 “好多了,岛主,拼吧。”那波咬着牙,把手里的那把剑举在了空中。 “先等等……”我一摆手,发现那些黑皮怪鱼此时好像对我们再次只围不攻。 与此同时,我听到了有细微的水声,似乎还有马达声,自远处而来。 虽然那声音夹杂在海水翻腾的声音中显得很弱,但是我却能清晰地感觉的到。 果然,没过几分钟,就见从远处的海平线上,出现了一道黑影,正以极高的速度朝着我们冲了过来。 越来越近,来的竟然是一艘快艇。 快艇来到我们附近,来了一个漂亮的甩尾,最后停在了距离我们还有十几米远的地方。 那快艇上面,站着两个人,一个巨胖,一个暴瘦。 胖的是个秃头,脖子上挂着一百零八颗念珠,正是无情罗汉季无寿,原来是天玑岛的岛主。而那个瘦的,居然是瘦弥勒姚常,原来摇光岛的岛主。 在这次和天枢岛的冲突中,他们都受了伤,先是和另外一个天权岛的岛主权彪跑到了内城。后来在总执事秦海的追剿下,权彪被击杀,这两个人跳海逃生。此时他们还在七杀岛的通缉之中。 事后,秦海也曾派人在海面搜寻,但是一直没有结果。李轻度还为此忧心忡忡。 没想到这两个老熟人竟然神奇地出现在了这里。 不过他们似乎受的伤也不轻,姚常驾着那快艇,季无寿盘膝坐在上面,拼命地喘了几口气。 当他们看到我们惊讶的表情,季无寿哈哈笑了几声,对我说道:“死到临头还非要弄明白是怎么死的,我满足你了。今天我们俩就是对你索命的海上无常。” 第2191章 危机接踵而至 我冷声问道:“那经咒声,是你念的?这些黑皮鱼,也是你操控的?” “没错。只是我没想到,你们几个居然还能坚持这么久,还杀了我这么多的黑皮妖龙。倒是让我刮目相看啊,不过这都没用,今天就是你们几个的死期。我暂时弄不了李轻度那小子,拿你们先开开荤,回头再找他们算账。” “这些黑皮妖龙,居然是你养的?” “嘿嘿,我们都是在海上混了这么多年,作为修行者,谁手上没有点手段呢?你以为还在比武台,只能用武道来解决?要不是天枢岛上被舒傲白设下了禁制无法使用玄术,老子早就动手了。”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按照季无寿的说法是,在天枢岛上被舒傲白下过禁制。也就是说,无论你是多么高明的修行者,到了天枢岛之后,能用的玄术和道术巫术邪术之类的术数都会被压制。当然,这前提是下这种禁制的人,必须更加高明,否则很容易会被破掉。 这样一来,七杀岛所属的岛主和弟子的级别都不如舒傲白,所以他们上了天枢岛,就无法使用秘术了。 因为这七杀岛除了天枢岛以外的六个岛子原来的岛主,都是盘踞在此多年的修行者,每个人身上都有不同的秘术。其中不乏一些冷门的邪术,即便是强如舒傲白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够挡住,所以为了安全起见,舒傲白才在天枢岛上设下了禁制。这就和古代帝王的宫殿里面,禁制带刀剑进入一样。 这也就理解了,为什么在比武大竞上,只能比拼武力和武道。也正因为如此,那六个岛主在天枢岛才有一种有力使不上的感觉,遭到了击杀也并不奇怪。 而现在离开了天枢岛,所以这季无寿才如鱼得水,想必这控制黑皮妖龙也是他的一种秘术了。 “季无寿,你被追杀,不赶紧逃命,为什么会盯上我们?”我好奇地问道。 自从李轻度接管七杀岛以来,派出了新的岛主,我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个。而且我还是最后离开天枢岛的,而这个季无寿就像是专门在等我一样,一出海便驱动黑皮妖龙对我们发动了袭击。 “嘿嘿,本来我没想盯着你,我是想找李轻度算账。可是舒傲白的禁制未除,我只能在周围的海域想办法。我早就知道这一趟去天枢岛可能会出事,事先就安排了船只来接应我。我本想回我的天玑岛去,没想到却在半路遇上了你的船。你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李轻度那小子蛇鼠一窝,狼狈为奸,干掉你也算是出了我心里一口恶气。” 季无寿挺着大肚子,在那快艇上夸夸其谈。 我倒是想让他多说一会,时间耽搁久了,我期望李轻度那边或者是天玑岛姜什的方向能有人发现我们被袭,也好派人来解救我们。 可是快艇上的姚常,似乎更加老谋深算,他大声提醒季无寿:“老季,速度,杀。” 他还是如往常一样,话少,阴狠。 季无寿点点头,扫了一眼我们,双手在胸前合拢,一段经咒声再次从他嘴里冒出来。 哗啦啦一阵水响,一直围在周围的那些黑皮怪鱼开始翻腾起来,同时发动,朝着我们三个扑了过来。 我努力聚气,内力在丹田聚拢,我想要将内力输出来抵挡那些黑皮妖龙的攻击。谁知道那股气团刚才丹田聚拢成形,就跟气球漏了气一样,迅速散掉了。 这是内力消耗过大,后继乏力的一种体现,尽管我已经休息了一小段时间,但是在这水里无法更好地调息聚气,只是在体力上得到了一些回复,于气力并无多大改善。 那些黑皮妖龙,在周围已经等候许久,早已经有些按捺不住内心对食物的渴求。我们在它们眼中,就是最美味的食物。只不过由于有季无寿在,它们的欲望暂时也被压制住了。 在季无寿的经咒声中,那些黑皮怪鱼如开了笼的猛虎一样,群起攻之,张开血盆大口,朝我们冲来。 一时间海水被掀起了巨浪,瞬间就将我们给吞没了。 我拼命调用了内息,让自己身体里充满气体,这样尽量保持自己还能浮在水面上。 就在这时,我突然看到了令人惊讶的一幕,也是我完全没有想到的。 快艇上的无情罗汉季无寿,正在大声念着经咒,突然暴喝了一声,嘴巴一张,一口血从他嘴里面喷了出来。 随后他庞大的身躯轰地一声倒了下去,差点把那快艇砸翻。 姚常也不明所以吓了一跳,急忙过去扶季无寿。 “走,快走……”季无寿从嘴角里挤出几个字,拍打着快艇。 姚常也意识到不好,急忙启动快艇,一阵马达轰鸣,那快艇一个转向,朝着远海疾驰而去。 这是什么情况? 我还来不及去想到底发生了什么,那群黑皮妖龙已经冲了上来。虽然现在没有了季无寿的经咒指挥,但是这些黑皮怪鱼仅仅凭借着捕食的本能,就可以把我们三个集体吞下。 情况依然没有得到任何的扭转。躲过了姚常和季无寿,我们又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和这些怪鱼搏斗。真是危机一波接着一波。 没有了内力做支撑,我只能靠碧瑾剑的锋利,来和那些怪鱼近距离抗衡。 结果可想而知,如果是在岸上,我们还有和野兽一搏的资本。这海里,是鱼的世界。我们才是外来者。 在人家的地盘,我们怎么可能是它们的对手。 “啊……”一声惨叫响起,我看到那波那边的海水再一次染红了。很显然他们已经被咬了,只是暂时还生死不明。 我挥舞这碧瑾剑,剑上的绿芒闪动,那是剑上自带的光晕。也多亏这些光,在阳光下经过反射,变得足够刺眼。那些黑皮怪鱼不知道此为何物,放开了我,朝着居承安和那波那边游去。 我叹了口气,我已经自顾不暇,已经没有能力去解救他们了。就连原来栖身在我怀里的小蓿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我。想必它也看出了危险,先行躲避了吧。可是这是在海里,它又能躲到哪里去呢?弄不好也已经葬身鱼腹了。 第2192章 驱鱼神器 形势很明朗,照此下去,很快我们也要步那小蓿猿和老胡他们的后尘。 可是转机却在这样的绝境中,再一次到来了。 我清晰地看到,自远处有一溜光影,在海面上急速靠近。那速度极快,几乎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我们近前的海域。 “啪……”那光影突然爆开,发出震耳的一声。 随后就像是烟花绽放一样,从爆炸点哪里,呈放射状发出了无数刺眼的光焰。 这才是第一个,紧接着又有十几道光影,从远处射了过来。 到了近前全都爆炸开来,放射出那种刺眼的光。 不过这种东西好像对我们并没有什么伤害,只是被那种光刺得暂时眼睛很难受,视线受到了严重的影响,但是并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缓解一会不去看那些光就恢复了。但是那些黑皮怪鱼看到了那些光,却都反应极大。 它们像是受到了惊吓,突然就炸了群,也不再去攻击我们,而是各自掉头,朝着不同的方向急速游走。 这个变故发生在十几秒钟,等一切都停下来的时候,我们三个再次抓到了悬浮的木板,面面相觑却不知发生了什么。 但是有一点再明显不过了,就是我们再一次化险为夷了。那些黑皮妖龙早都已经消失在海面上了。 我们不约而同看向那些光影袭来的方向。 这种光影的出现,绝对不是意外,应该是有人专门放的。 果然,就在光影射过来的方向,海平面上再次出现了一艘船。只不过这船不是快艇,而是一艘比较大型的船只。 那船只快速朝着我们这边行驶过来。 不管对方是敌是友,我们也已经没有能力再移动了。也多亏那条船被撞散了,有无数的木板碎片,我们三个分别抓着一块木板,随着海浪不断地在海上漂浮。 其实刚刚我们就有些撑不住了,如果季无寿和姚常他们不用那些黑皮怪鱼,而是自己来杀我们,我们怕是也挺不到现在了。可能是他们自己身上的伤势也不轻,所以才动用了那些黑皮妖龙的。 这次眼见着那条大船越来越近,我看到在船头挂着一面杏黄色的旗子。 黄色?难道是天玑岛的船? “快喊。是天玑岛的船。”我精神一振,努力直起身子,朝着那大船的方向拼命挥手。 “这里。我们在这里。”居承安和那波也拼命摆手喊叫。 其实那船应该是已经发现我们了,此时正在朝着我们全速前进。 很快,那船就到了我们附近,在船头站着一个人挂着望远镜,我一看正是姜什。 姜什也发现了我们,冲着左右一挥手,又几条缆绳扔了下来。我们抓住了缆绳,被人拽着,跟拖死狗一样,从水下给捞了上去。 我们三个从鬼门关里走了一圈,终于重获新生,躺在甲板上好半天没起来。 之前的精神过度集中,现在瞬间放松下来的这种无力感一直持续了十来分钟。 姜什派人拿过来三套衣服,让我们换了,又喝了两碗热水终于恢复了不少体力和精力。 我看着姜什,不解地问道:“你怎么来了?知道我们遇险?” 姜什摇摇头:“我哪知道啊,我这不是刚接手天玑岛吗,正带人来巡查附近海域。结果用望远镜看到这边有人落水,并且受鲨鱼围攻,所以我才驱散了鲨鱼,却没想到是你们啊。” “啊?”我颇感意外:“你是无意中撞到的?” 姜什点头,说是。 我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苦笑道:“看来还是我们命不当绝啊。不过我告诉你,那些可不是什么鲨鱼,而是黑皮妖龙。” “黑皮妖龙?”姜什上七杀岛时间已经不短了,他又是宣飞飞的得力弟子,自然也是知道黑皮妖龙的。 我又问道:“那你用什么东西把他们驱散的?” 姜什拿过一样东西让我看,说道:“就是这个。我在岛上发现了,问起天玑岛上的弟子,他们说是季无寿原来用过的,他经常要出海去训一种鱼,这种装置可以在危急关头驱散鱼群。就像烟花筒一样,点燃之后,可以贴近水面发射,没什么威力,但是防水防潮,能发射很远的距离并且爆炸闪光。我怕我们驯海遇到凶兽或者凶猛的鱼群,就带上了。没想到今天居然误打误撞救了你们。” 原来是这样,这应该是季无寿自己搞出来的驱鱼神器,是用来保护他练习黑皮妖龙秘术的。没想到今天我们能脱险,还是拜了季无寿所赐。这遇险和脱险,还都和他脱不了干系。 姜什又问道:“对了,你们怎么会落水的?” 我摆摆手:“你先别问这个了。没看出来,姜大哥你好本事啊,你用这东西驱散了鱼群,那你又是怎么破了季无寿的经咒的?你懂他的秘术吗?” “季无寿?经咒?什么意思?”这次姜什完全被我给问懵了,一头雾水地问道。 “你不知道?”我也很是吃惊:“我们被黑皮妖龙围攻,就是季无寿搞的鬼。后来正用经咒控制妖龙,突然就吐了口血,吓得掉头就跑。我还以为这是你为了救我们,用什么办法破了他的经咒了呢。” “那绝对不是我。我也没那个本事啊……”姜什摇摇头,说道。 “奇了怪了,不是你,那会是谁?”我百思不得其解。 “你就没想到是姐姐我吗?” 突然,有声音在船舱外面传来。 啊?我和姜什同时一惊,顺着窗户朝舱外看去。外面就是海水,我们谁也没想到那边还有人说话。 那话音刚落,就见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窗外,同时一闪身,掠身从窗户进了船舱站定。 “二岛主?” “宣飞飞?” 站在我们面前的,正是墨玉观音宣飞飞。 我顺着窗户看出去,发现在和我们的这条大船并行的位置,有一艘小船,有人正驾着那条小船保持着和我们同样的航向和速度。 显然,刚才是宣飞飞乘坐那条小船,快速赶上了我们,听到我们的谈话,而后从窗户跃进了船舱。 第2193章 火魂来袭 不说别的,宣飞飞从小船上掠身到大船,一手工夫就非常了得,这是不经意间露了一手啊。 不过听到我们的称呼,宣飞飞脸色一变,指着我说道:“好你个李阳。我好歹是救了你一条命,你连句姐姐都不想叫吗?还直呼我的名讳。” “是你破了季无寿的经咒?”我诧异地问道。 “当然了。现在这七杀岛上,除了我恐怕没人有这个本事喽。我之前就得到消息,知道季无寿那家伙正在练一种造化九煞之术,其中就有一门驭兽术。而且他平时也在练习,我就知道他这个臭和尚对于被总岛主控制心怀不满,一直也没安好心,弄不好以后会找机会来攻击我们其他的几个岛子。所以我就未雨绸缪专门练了一套专门破解九煞术的法门。而这次你们刚走,搜寻周边海面的人就回报说没找到季无寿和姚常的下落。总岛主担心他们会针对你们,特意派我来护送。而我沿着去开阳岛的路线追出去,才发现你们并没有按照既定的路线走,就知道你们肯定出事了。我追了过来,刚好就听到季无寿的经咒声,虽然我还不确定他是在对付你们,但是我也念出了破解之咒。过程就是这样,怎么样,你要不要感谢一下我这个姐姐……” “是老李让你来接应我们的……如此说来,那多谢飞飞姐。” 我朝着宣飞飞鞠了一躬。就事论事,虽然我对这个宣飞飞的为人一直不太认同,而且她的那些过往的历史更是让人厌恶。但是自从她为李轻度办事以来,每一件事倒也是兢兢业业。这次要不是她,我们真的可能就死在海上了。 这女人行事风格不论,她的手段却真的可以。 她居然能轻而易举地破了季无寿的那个什么九煞术。这时我才真正理解了,为什么这女人行为不端,行事毒辣,李轻度却要留下她来。因为就目前来讲,七杀岛缺了宣飞飞,还真的不行。 得到了我一句谢,宣飞飞脸上绽开了笑容,她轻轻一挥手,一道香风扑面而来。 “乖,你和轻度一样乖,放心,你既然叫了我一声姐,那姐姐一定会帮你们的哦。” 宣飞飞声音清脆,语气婉转悦耳,再配上这张看不出任何岁月痕迹的脸,哪里还像个上了年纪的女人。我心想老李这小子,道门修行多年,不会在这老女人身上晚节不保吧?后来一想,那家伙的定力比我深,应该还不会河边失足才对。 见姜什和居承安等人都盯着我看,我有些尴尬,笑了两声,说道:“那多谢飞飞姐。只是这季无寿和姚常两个人,现在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我怕他们对其他岛子动手,我需要尽快回到开阳岛去布置一下。” 宣飞飞点点头:“没错。这两个家伙在各自的岛子经营多年,根深蒂固,岛上还有不少死心追随他们的人,所以绝对不能让他们死灰复燃。之前是我们考虑不周,现在总岛主已经加派人手到这两个岛子上去了。不过眼下他们两个倒掀不起什么大的风浪,因为他们身上的伤短时间内不可能痊愈。我怕的是另外一件事……” “另外一件事?难道是火魂?”我问道。 “聪明。”宣飞飞看向舱外,说道:“我们在天枢岛采取了行动,还把火魂的两个人舒傲白和叔静白给杀了……” 我摆摆手:“舒傲白可不是我们杀的,是叔静白……” “有区别吗?”宣飞飞摇摇头:“两个人都死在了天枢岛,导致七杀岛易主,这在火魂看来是绝对的奇耻大辱。我推测,他们很快就能采取行动,力求重新夺回七杀岛。所以,你和姜什都需要马上回到各自岛上,布置法阵,争取阻挡住火魂的第一波攻击。当然他们的主要攻击目标肯定还是天枢岛,你们的这些岛子将会是附属攻击目标。所以我只能留在天枢岛帮总岛主抵抗火魂,你们自己只能靠你们自己了。你们持有总岛主颁发的岛主令,回到岛上应该是一呼百应的,如果有不服者,立即处死。” 说着,宣飞飞眼神里透出一股杀气。我绝对相信她的话,七杀岛经营多年,早已经形成了自己的一套管理方法。对于岛主说出的话,敢有异议者,早就被清理了。 就在这时,突然宣飞飞神情一变,冲到了窗户边上,把手放在嘴里打了个呼哨。 随即,从空中落下来一只海鸟。那海鸟飞到了宣飞飞的手边,宣飞飞从那海鸟腿上摘下一个竹管。 飞鸽传书。这种古老的信息传递方式,再次出现,只不过这鸽子变成了海鸟。应该是七杀岛上专门训出的一种代替信鸽的鸟。 宣飞飞从竹筒里抽出一个纸条,看了一眼,脸色大变,对我们说道:“最新消息,火魂的船已经从不同的地方入海,正往我们七杀岛的方向行驶,人数不明。李阳你们三个跟我上我的船,我护送你们去开阳岛。姜什马上回到天玑岛,我估计一场大战很快就要打起来了。” 宣飞飞的话,让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我们想到了火魂会来进攻,却没想到会这么快。 宣飞飞的那条船一直跟着我们的大船,经过这么一段的航行,已经快要到达天玑岛了。我们上了宣飞飞的船和姜什告别,用最快的速度去往开阳岛。 路上并没有太多的交谈,宣飞飞好像也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宣飞飞的船很快,没用上一个小时,终于在开阳岛靠了岸。 宣飞飞转头问那波:“李阳本来就是开阳岛的副岛主,接任岛主应该没人不服。所以你可以跟我回天枢岛了。” 那波想了想,对宣飞飞说道:“开阳岛这边的力量明显不足,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留下来帮李阳守开阳岛。” “随你吧。”宣飞飞点了点头,又对我们说道:“佟奉五那边已经加班加点炼制出了一批法器,很快就能分发到各岛,相信在火魂来之前应该可以布置上。想要阻止火魂,法阵尤为重要。到时候会有阵图,你们需要按照阵图把法器设好。” 第2194章 备战 宣飞飞又交代了几句,她就快速乘船离去。 我这边除了居承安,又有那波留下来,他是一名九阶圣人,实力还在居承安之上,有他在,开阳岛又多了一股力量。只是他和居承安身上中了毒,需要进一步的调养。好在岛上还有不少解毒的丹药,可以服用。 开阳岛和其他岛子不同,因为之前金佛胎化魔的原因,为了困住金佛胎,导致很多高手被杀。岛上能用的高手已经不多,我未免有些捉襟见肘。 看着岛上熟悉的一切,我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其实杨泽这人还算不错,死在天枢岛多少有些莫名其妙,也有点冤。他的本意也是向善的,但是李轻度为了稳固自己对七杀岛的统治,这些老牌的岛主是必须要死的。 我们三个刚登了岸,就有一队开阳岛的弟子从远处飞奔而来。为首的正是黄九。 “副岛主,你们回来了?我们一直在等你们……”黄九看到我,很是兴奋,匆忙打着招呼。 “唉……岛主呢?”黄九看了一眼我们身后,却并没有发现杨泽的身影,疑问道。 那波清咳了一声,指着我说道:“杨泽岛主留在天枢岛了,现在我代表总岛主宣布,李阳是你们开阳岛的新任岛主。” 说着,那波让我出示了新任的岛主的岛主令。 那开阳岛的弟子一见,倒是没有什么异议,顿时朝我施礼:“拜见岛主。” 我摆摆手,快步往岛子里面去,边走边问:“黄九,我们离开的这段时间,岛子上有什么事没有?” 黄九马上过来回话:“回岛主的话,岛上一切正常。” 我点点头:“加派人手,到岛子四周海域巡海,发现异常,马上回报。” 黄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我表情严肃,马上把命令传达了下去。 因为我的身份转变,原本就跟着我的黄九顿时也感觉身份高贵起来,俨然成了开阳岛的总管。这样也好,我也需要一个这样的人在我身边。 我们很快就回到了韦陀寺,那也是杨泽之前住的地方,现在我也暂时把这里当做临时的指挥所。 我告诉黄九,这里很快就要发生一场大战,是关乎全岛人的性命的,要所有人都打起精神来,做好迎战准备。 同时我要了一张开阳岛的地图,岛上本来也有几处防御性的工事,也有瞭望塔瞭望哨等设施。但是由于之前真的没有人敢来冒犯七杀岛,所以这些设施等同虚设,也没有安排人去值守。 这次我不但在这些设施上面加派了人手,还按照地图上的一些地理位置,加设了几处瞭望哨。如果火魂真的来攻击开阳岛,我们必须知道他们的登陆地点。 等把所有的人都撒了出去,我的心里才稍微安稳一点。不过就目前的状况,如果火魂真的全力攻来,我们应该维持不了多久的。 我知道火魂这个组织,沉寂多年,近年来才在江湖中出现。他们蓄力已久,之前都是小打小闹,和我们的冲突多是一些秘密行动,从没有公开露面。但是我却能感觉到他们的力量是很强的,几乎涵盖了玄门里所有的势力,不但有武道玄宗方面的高手,还涉及蛊门的不少势力。这次更是准备在七杀岛布下势力,虽然计划最终被李轻度破坏,但是其野心可见一斑。 听说火魂的总部并不在国内,而是在边境东南亚一带。那么这次来攻击七杀岛能动用的人数,我想也不会太多。毕竟如果聚集太多的人,很容易引起注意。我想狴犴堂的存在,对火魂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虽然这次狴犴堂的穆先生,并没有跟我具体说起火魂,但是我想狴犴堂势力强大,背景深厚,连我们都知道的火魂,他们不可能不知道。对于火魂的存在,狴犴堂应该是有所准备的。 所以我断定,火魂这次来犯七杀岛,人数不会多,但是来的肯定都是精英。以我们的力量,想要对抗更高级的玄宗高手,真的有些吃力。我们不得不做两手准备。 我找来黄九,问他开阳岛在陆地上是否也派驻了人手? 黄九说是,在平海郡有开阳岛的人,不单单是开阳岛,其他岛子都有人在。因为平海郡是距离七杀岛直线距离最近的一个镇子,在那安排人手就是用来传递消息的。具体的也是用那种古老的飞鸽传书之法。那种能够传递消息的海鸟叫做海鹕,是七杀岛海域特有的一种海鸟,被七杀岛驯化用来传递消息。 我点点头,写了两封密信,一封是写给平海郡罗先生的,让开阳岛的人接到信后马上想办法交给罗先生,必要的时候可以提我的名字。罗先生看到信后会想办法转给狴犴堂的穆先生。内容当然就是我在七杀岛的一些简单经历,更主要的是把火魂即将出现的情况说了一些,让穆先生想办法来支援七杀岛,共同抵抗火魂。不然我们来之不易的成果将毁于一旦。另一封信是写给海魔岛的鬼厨子的,信中让他把李老海给放回去,如果需要的话,罗先生会找到李老海让他重新带路来找到七杀岛的具体位置。 写好了信,黄九找了两只海鹕,分别是飞往平海郡和海魔岛的,把两封信给带了出去。 发完了信,我心里又稳妥了几分。穆先生看到信,应该会有所行动。信中我没提血榜的事,因为这件事有点复杂,需要当面才能说清。 到了这时候我才想起来,我身上还带着那么个东西呢。我中途落了水,和那些黑皮怪鱼搏斗了那么久,也不知道这东西怎么样了。 我是背着个随身的背包,好在这东西也是防水的,虽然经过长时间的水浸,还保持的很好,里面的东西也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我把那花盆拿了出来,发现那一株血蘑菇完好无损,而且长得似乎更好了,那血色更加娇艳。我拿出来,那小家伙像是感受到了我的存在,竟然在微微地向我摆动着。 好吧,这真是一个神奇的东西。暂时我也没空去研究它,见它完好就又把它塞回了背包。 第2195章 金佛胎失踪了 现在开阳岛上,已经布置好了岗哨,防御塔位也安排了人手,很快法器运到就可以布置法阵,如果我们能坚持到狴犴堂方面的人手赶到,开阳岛还是很有希望能守的住的。 而且我们也必须守住,岛上不仅仅是我们这些人,还有那么多在此安居乐业的普通人,如果开阳岛被火魂占据,势必要把原来的人驱逐,遭殃的很可能就是他们。 面对火魂来袭,我能做的暂时也只有这些了。 安排好了这些,我让居承安和那波去岛子上巡视一下,而我则带着黄九去了老祖庙。 这里还有我更关心的金佛胎,因为有他,我才能借助他的力量进入结界,才有希望找到三叔和石萱儿。 之前杨泽曾经说过,老祖即将苏醒,目前看还没有什么动向。之前老祖那边有什么消息,会从结界走向杨泽的梦境。现在杨泽已经没了,我做了岛主,那么峯都老祖会在我的梦里出现吗? 这一切都是未知数,我决定亲自到老祖庙看看再说。 路上我看到开阳岛上的人,还在按部就班的劳作,看到我们还都热情地打着招呼,他们完全不知道开阳岛正面临着什么。 我来到了老祖庙门口,正要往里面进,就发现从里面垂头丧气地走出来几个人。 我认出来,他们原来是被杨泽安排在这老祖庙里念诵经文的。 目的是把那金佛胎身上的魔性去除,让金佛胎顺利化佛,这样就可以阻止老祖苏醒。 我们离开开阳岛去天枢岛,其实并没有多久,满打满算也就三天的时间,原来他们一直都在的。 出来的一共四个人,都是身穿开阳岛服饰。 之前他们一直都被安排在老祖庙里诵经,当时杨泽要求他们轮班上岗,日夜不停。 所以看到他们出来了,我很是惊讶,忙拦住他们问道:“你们怎么出来了?” 那四个人有些垂头丧气,忧心忡忡,走出来就被拦住,有些恼火。他们看了我一眼,神情一怔,没好气地说道:“谁啊你是?” 不认识我?我好歹做副岛主也有几天了,他们居然不认识我? 不过我马上就想起来了,之前杨泽给我召开就任大典的时候,这几个人并没有参加,而是依然安排在这里诵经。难怪他们不知道我的身份。 这时黄九走上来,指着我说道:“你们几个说什么呢?看好了,这是我们新任岛主。快说,里面发生什么事了?” “岛主?”他们看了我一眼,也看出眼前形势,马上说道:“岛主,不好了,那金佛胎不见了……” “什么?”我一听,赶忙冲进了老祖庙,果然在原来金佛胎坐的那个位置,空空如也。那尊峯都老祖的神像依然立在那里。 现在已经确定三叔他们去了结界,要想找到他们就只有去结界。而且那一枚乾隆通宝的五帝王钱,据三叔说也在结界,所以我也必须想办法去结界才行。 虽然我还不知道这所谓的结界是个什么样的所在,但是我现在找到结界的**已经十分强烈。 而能开启结界之门的人,世上没有几个。我估计怎么也要在祖师以上才能有这个能力。我自己却没有去往结界的任何法门,只有寄希望在这个金佛胎身上。目前看,也只有他才可以开启结界之门。可是我满怀希望重新回到了老祖庙,那金佛胎却又不见了。 那四个念经的站在旁边,我脑子一热冲过去抓住其中一个,喝问道:“金佛胎怎么会不见的?什么时候的事?” 那几个人一看,吓得噗通都跪下了,纷纷告饶:“岛主恕罪,岛主恕罪,这事我们也不清楚啊……” 看的出来,以前在杨泽的治下,他也是以心狠手辣著称。所以我这边一生气,他们顿时就吓得魂不附体。杀手岛的岛主,那可是动不动就会杀人的。 “说,到底怎么回事?只要不是你们的责任,我不治你们的罪。是不是你们诵经偷懒了?”我继续喝问道。 那金佛胎身上兼具佛性和魔性,因为之前有过杀孽,所以魔性更大。让这几个人连续诵经的意思,就是想用佛性化解魔性。如果他们偷懒了,金佛胎就存在再度化魔的危险。也可能就此离开开阳岛。 听我问起,那几人同时摇头:“没有没有。我们不敢有片刻偷懒,每两个人一班,昼夜不停地诵经,只是我们诵经的时候也不总是盯着那金佛胎。直到今天早上我们才发现,金佛胎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在这之前没有任何的预兆,我们也没听到任何的动静。我们发现之后正想去向岛主报告,你们刚好就来了。” 黄九不知道这金佛胎的真正用途,不过他见我着急,也知道这金佛胎的重要性。他抽出短刀,对着那几人说道:“你们当然说自己不会偷懒了,没偷懒金佛胎怎么会不见了。不给你们的惩罚,你们是不说实话了。” 说着,黄九窜上去就准备对着一人下刀。 这小子一直想成为一个杀手,他是真敢杀人,那些诵经者吓得脸色大变。我一把拉住黄九,把他喝退。他性格如此暴戾,不是我欣赏的那种,有机会的话我得好好教导教导他才行。 我看着那四个人,也不像是说谎的样子,便又问道:“你们几个是修佛的?修行了多少年?” “我们……”那四个人面面相觑,迟疑着说道:“我们不是修佛的,岛上也没有专门修佛的人,所以我们只是临时被岛主找来诵经的。” “原来如此。”我听了之后摇了摇头。临时找来的人,他们身上没有任何佛性也没有任何的佛蕴,更没有道行,虽然也诵读着经文,但是这经文能起到的作用极其有限。应该起不到能让金佛胎化佛的作用。 看来很可能是,金佛胎在这几天里,身体又发生了变化,自己趁着那四个人不注意,跑掉了。 第2196章 风火雷电四法鼎 黄九上来问我,需不需要在全岛搜寻金佛胎。 我摇摇头,现在全岛都在警戒,金佛胎一旦出现在岛上,肯定会被发现。但是现在没有一点动静,显然金佛胎是躲起来了。现在大敌当前,我们也没办法再分出一股力量去搜寻金佛胎了。而且我怀疑如果岛上那都没有他的踪影,他很可能自己开启了结界之门,到那边去了。 我们几个在老祖庙里,冲着峯都老祖的神像拜了几拜。 我格外虔诚,给老祖上了香,并祈求老祖保佑我们开阳岛能度过这一劫。只是可惜鬼厨子已经不在这,无法再给老祖奉上鬼饭,只能用普通的供品替代。 我让黄九把那四名弟子也安排到岛上防御工事里去。这时,居承安匆匆来找我,说天枢岛那边已经把几件法器运到,让我去查收一下。 “这么快?”我有些意外,赶紧带人去了码头。 在码头那里停靠着一艘船,已经有天枢岛的弟子抬着几口大箱子守在那里。 其中一名天枢岛的弟子看到我,特意把我叫到一边,递给我一个长条的盒子,说是总岛主让他转交给我的。 李轻度给的? 我很是疑惑,不知道这又是什么东西。我拆开那盒子,发现里面竟然是一个造型古朴,制作精美的剑鞘。大小和我和碧瑾剑很接近。 里面还有一封信,我展开信件,发现是佟奉五写给我的。 信的内容是,佟奉五回到炼器房之后,炼出法器的同时,又给我炼出了一个剑鞘,用来收放碧瑾剑。同时他还在这剑鞘上加注了法印,只要我让这剑鞘认了主,其他人就无法拔出这把剑了。而认主的方式也很简单,就是滴血。 这佟奉五想的还真是周到,我很是感激这老头。我按照信上的方法,用碧瑾剑刺破手指,在那剑鞘上滴下了三滴血。血滴上去,在那剑鞘上面就呈现了一层淡淡的血色符文。符文出现之后,很快又消失,剑鞘也恢复了常态。 我收剑入鞘。虽然佟奉五是单独炼制的剑鞘,在这剑收入剑鞘之时,却严丝合缝,如量身打造一般。足见佟奉五技艺之高超。 我收好了剑,和天枢岛的人做了法器的交接,本想问问他们这法器的用法,谁知道他们只说箱子里同时有阵图,具体怎么用他们也不清楚。而且他们还要去摇光岛送法器,就不在这里停留了。 船只快速离开,朝着摇光岛的方向驶去。 不光是我们,七杀岛所有的岛子,都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好一个山雨欲来风满楼,这种从上到下的紧张气氛令人压抑,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带人当场开箱,一共是四个箱子,显然就是四件法器。 对于法阵,我并不陌生,我自己虽然没摆过,但是我见别人用过。之前在烟婆婆的逍遥谷里,就见他布置过法阵,用来抵挡邪道金纯阳的进攻。 不过她那时用的都是一些普通的法器,大多数是就地取材,所以法阵的效果也极其一般。 现在这些法器,是炼器大师佟奉五的作品,自然是不一样的。 碧瑾剑的作用我早就见识过,对这些法器的效果更是深信不疑。 当前阶段,这些法器也是我们用来对抗火魂的最有利的武器了。 时间紧迫,我带着人在码头就地开箱。 四个箱子分别开启,我以为是四种不同的法器,谁知道开箱之后我才发现,四个箱子里,竟然放的都是同一种东西,各有一尊颜色黝黑的三足铜鼎。 对于鼎我并不陌生,毕竟我炼药用的药鼎就是一尊小鼎,而且之前在烟婆婆那里,也亲眼见她操作一尊鼎来布置和启动法阵。 看来这鼎是法阵需要用到的比较普遍的器物,但是这四个箱子里却装着同样的器物却让我有些意外。难道这佟奉五一直在炼法器,都是在炼这种铜鼎吗? 我在每个箱子里仔细查看,原来在箱子里除了那一尊铜鼎,还有一张牛皮纸。那纸张应该是防水的,手感很厚,想必这就是随着法器而配置的阵图了。 我展开那阵图纸,发现在每一张纸上都标明了法器的名称,分别是:爆雷天降,炼狱火海,风魔之舞,极光圣电。 原来这四尊铜鼎,名字是不一样的,只是表面上看不出而已。 风魔之舞,炼狱火海,爆雷天降,极光圣电……我念叨着这几个名字,别的不说,这名字取的真不错,既威风又霸气十足。 很快我就揣摩出这名字之中的含义,这不就是取了自然界中的风火雷电的元素了吗? 所谓的法阵,除了利用一些玄门里的玄术技巧之外,更多的是利用了大自然中隐藏的一些元素,化为己用,并且无限地放大,便成为了法阵最厉害的效果。 这和我的上古神符中的镇字符颇为相似,雷火符,就是利用了外界中雷和火的元素,加以合成之后,发出去攻击对方。 想必这法阵的原理应该也是如此。 这四种法器,就是利用空气中的各种组成风火雷电的元素,加以合成,放大,外放,让闯进法阵的擅入者受到攻击或者是迷幻。 那四张牛皮纸上,不但有法鼎的名字,还有具体布置的方位和方法。也是采用五行定位,金木水火土,以金木水火为四象,对应风火雷电,分别埋在开阳岛的西东北南。 而那四尊鼎上,仔细看却还是有区别的,对应着东南西北,分别刻着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的图案。以此可以区分这四尊鼎的名称。 我展开开阳岛的地图,再配合那四张阵图,找人来把四尊鼎分别抬到四个方位,严格按照阵图所示,埋在了地下相应的位置。当然这里埋藏的方位需要严格的定位,以精细的罗盘和定位仪来实现。好在这些东西,岛上都有。 而在四尊鼎分别埋下之后,两两对向相交,在中心形成了一个交叉点,那里就是中央戊己土的位置。布法阵者,在那里可以获悉四尊法器施放的情况,并可以在那里对四尊法器进行操控和救援。 第2197章 强敌来犯 在这开阳岛上,道行最高的就是我了。我作为岛主,自然也是责无旁贷。我让人火速在中央位置修建了一座法台。经过测算,那中央相交的地方,竟然就是那个韦陀寺的所在。 显然之前杨泽在这里建起韦陀寺也是有用意的,他选择在这里住更是处心积虑。这样中心地带是四方灵气汇集之处,对他的修行也是很有帮助的。 这样就好办了,那法台就建在韦陀寺的院子里,高约三尺三。 一切都在加班加点,紧锣密鼓,法台也很快建成。 由于这里地势比较高,是岛上土脊隆起之处,站在法台上,更是可以看到岛子的四周。 此时,看一下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太阳已经西沉,阴阳交替也在进行之中。 就在法台刚刚搭建完成,就听到在远处的海面上,突然传来尖锐的一声响。“吱……啪……”有东西窜上天空,发出刺耳的鸣叫,随即炸开。 黄九一见,急忙喊道:“岛主,有发现。正南方向,有外敌侵入。” “好快。”我心里一沉,知道这是我们派出去巡海的人发回的信息。这说明,外敌已经进入了开阳岛的海域,最多二十分钟,就能到达。 “吱……吱……啪……啪……啪……” 随后,从其他的几个方向,也先后有信号炮炸响,发出了消息。 “快。全岛准备迎敌。”我大喝了一声,从院子里窜上了法台。 紧张的气氛再次凝聚,全岛上下的每一寸空气和土地中,都充满了火药味。 对方居然来的这么快,而且来势汹汹,从不同的方向向开阳岛攻过来。我之前虽然有所预料,但是没想到会这么猛。在我想来,对方的主要目标应该是在天枢岛,或者是天枢岛附近的另外的几个岛。我这开阳岛上本来物产并不是很丰富,地理位置也并不是最理想的,火魂即便想要攻岛,可能也只是派来一小股人马。 可是现在看对方的架势,似乎要把我这开阳岛一举拿下啊。 难道他们是想要各个击破?而开阳岛不幸成为了第一个? 已经来不及想太多,我在法台上用望远镜朝四面的海面看去。 大概十分钟过后,陆陆续续就看到了有船只出现。 和我预料的一样,来的船并不多,并非想象的黑压压一片。能看到的每个方位只有一条船,而且看起来就是一艘渔船。表面上看不出有火魂的任何标志,就像是海上的渔民到这个海域来打渔作业一样。 但是虽然只是从望远镜里看到,但是我依然能感觉到这些船不简单。它们进了附近的海域,应该已经发现开阳岛了。此时正在加大马力朝开阳岛驶来。 他们之所以选择渔船出行,想必也是怕引起注意,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毕竟火魂前一段时间攻击几大门派的事,已经引起了玄门里的轩然大波。 这一条船上,最多能容下三十多人的样子。一共四条船,来犯的也就一百多人。 按照人数来说,我们倒是不吃亏,但是我敢肯定,对方派来的人,肯定都不是善茬。他们是抱着必胜的信心来攻击开阳岛的。 虽然现在已经不是冷兵器的时代,但是岛子上并没有什么火器。 岛上如果能算的上火器的,也就几把鸟枪和猎枪。这种东西,打打鸟打打猎还可以,是没办法用做杀伤性武器的。 一是以岛上的修行者来说,他们不需要这种武器来武装自己。更不屑用这种武器来充实自己的实力。另外如果这里真的私藏了杀伤性的火器,就算是犯了重罪,必然会落人口实,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二来在玄门江湖中,也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江湖事江湖断,用江湖的方法来决断。什么是江湖的方法,无非玄宗和武道。 所以我估计火魂来犯,我们之间最初用上的,还会是冷兵器。 这开阳岛的四周,并不是每一处都能登岸,靠近海边的地方,有不少陡峭的岩石,那种地方易守难攻,相信对方也不会选择在那里着陆。 在岛子的边缘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各有一条通往岛内的缓坡和通道。我们当初登岛的地方,就是在东边的码头。 在这四个位置,都有一道防御工事,里面安排了人,装备了弓弩。 这听起来比较原始的方式,却是我们赖以守岛的第一道防线。 我从望远镜里看到,正是在东方的那个码头,来犯的船只是最先靠岸的。 还没等船只停稳,就见从船上窜下来两个人影。他们的体型特征十分明显,一胖一瘦。 季无寿和姚常! 我很是吃惊,万万没想到来犯之敌中竟然有两个熟面孔。 他们还真是阴魂不散,从海上逃走之后,居然又出现在了这里。 天枢岛那边得到的消息是火魂即将要进攻七杀岛,怎么他们两个也参和进来了? 难道他们和火魂联合在一起了? 我脑子里闪出诸多疑问,却来不及仔细思考,因为季无寿和姚常在从船上跳到岸上之后,并没有任何迟疑,分别冲向码头两侧的那两道防御工事。 糟了,他们本就是七杀岛上的岛主,而这七座岛子的防御工事都相差无几,我们开阳岛的防御设施对他们来说毫无秘密可言。所以他们一登岸,就直奔那两道工事。 而从那船上也陆续冲出来二十多人,他们尾随季无寿和姚常的身后,并没有出击,而是守在码头蓄势待发。 工事里面也早已经戒备,见有人登岸攻击,一排排弩箭也激射而出。如果对方没有准备,这工事隐藏较好,对方如果出击,这一排弩箭,至少也能让他们吃点亏。但是现在季无寿和姚常早有准备,身体同时腾空而起,很轻松躲过了那一排弩箭。 同时他们手上的剑一挥,两团剑气激射而出。 季无寿和姚常的级别都已经很高了,姚常原来是三阶宗师,但是这次回到七杀岛之后,已经升到了四阶宗师,而季无寿的级别更高。 第2198章 火魂者 季无寿和姚常已经能够发出剑气伤人,虽然伤害程度不会太大,但是起码胜在一个快字。 连续几道剑气过去,那些埋伏在工事里的弟子,伤的伤亡的亡。我们这第一道防线就这么被破坏了。 随着这道防线被攻破,季无寿和姚常一摆手,带着船上的那些人,径直冲向岛子深处。 我看到另外那些人,都是渔民的打扮,但是登了岸之后,把身上的渔民服装全都甩掉,露出身上紫色的衣服,同时把武器也都抄在了手里,每人手里一把如月牙般的弯刀。 紫衣,弯刀。 这两个显著特征我太熟悉了。我第一次在艺苑宾馆里见到火魂的人,他们就是身穿这种紫衣,手持圆月弯刀。在那之后,我也曾再次遇到火魂的人几次,他们几乎都是这种特征出现。紫衣和弯刀,几乎已经成了他们的代名词了。 所以我断定,来攻击开阳岛的,就是火魂中的火魂者。 季无寿和姚常这两个混蛋,竟然勾结了火魂,一起来进攻,而且这俩家伙好死不活地居然选择了开阳岛作为进攻目标。 显然之前在海上没能把我杀死令他们耿耿于怀,这次是要对我赶尽杀绝啊。 从他们出剑的速度和力道来看,他们身上的伤竟然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原来因为有伤,季无寿不得不启用九煞之术来控制黑皮怪鱼,现在居然已经可以自己动手了。难道他们从火魂那里得到了什么疗伤的宝贝? 是了。火魂之前进攻几大门派,应该就是为了取得各个门派里的几种草药。他们的组织里,肯定也有高明的炼药师在。有了原材料,炼药师当然可以炼出更高级的丹药来。 总之,现在有季无寿和姚常在,他们太知己知彼,我们原本很多的防守方案都宣告失败了。 现在能依靠的,只有天枢岛运来的风火雷电的四个法鼎了。 季无寿等人是最先到达开阳岛的,其他的三路,正在全速向开阳岛靠近。按照航程和速度,我相信不出十分钟,他们都会陆续到达。 看来季无寿这些人是迫不及待想要占领开阳岛,他们肯定知道现在岛上几乎没有什么能抵挡他们攻击的人,是七个岛子里最容易拿下的岛子。兵贵神速,夜长梦多,所以他们才会率先展开进攻。这个消息应该也是他们透露给火魂的。 事实上,如果不是刚刚布下了法阵,我们也真的只有坐以待毙的份。我们几个绑在一起,也不会是季无寿的对手。 我通过望远镜看到,季无寿咬牙切齿,手里提着那把梨花剑,剑上白光点点,显然他已经把内力灌在了剑上,就等着见到人之后大开杀戒呢。姚常的情况也是如此,他也手持宝剑,杀气腾腾。 我用望远镜密切关注着他们这一伙人。因为很快,他们就要踏入我们布好的法阵,一旦触发就决定着我们开阳岛的命运。 对方的人并不多,如果法阵真的有效,而对方又无法破解法阵的情况下,这法阵肯定能将对方挡在外面,甚至对他们进行杀伤。 对他们有效,对另外的几路肯定也有效。 季无寿等人是从东方而来,我们在东方设下的法阵是,炼狱火海。 顾名思义,一旦触发这法阵,将会把对方一干人等陷入如炼狱般的火海之中。 季无寿和姚常冲在最前面,眼见着就要进入法阵,却见姚常突然停了下来。他一举手,身后的一干人等全都停了下来。 我心里一阵紧张,难道这法阵被姚常给看破了吗? 虽然我和季无寿以及姚常交往不多,但是经过几件事也能看出两个人的性格。季无寿有勇无谋,善能冲锋陷阵。而姚常这人的城府极深,善能审时度势。 在除了总岛主之外的六个岛主里,姚常的级别最低,武技也是最弱的,但是他却能最终成为幸存的两个人之一。而且数次从天枢岛的追剿中脱身,足见其能力。我想他和季无寿能一路安然无恙地走到现在,一定是他在背后出谋划策。 此时他突然停了下来,我心里一动。 果然姚常站在那里,谨慎地朝着四周看着。我们设下法阵,由于时间仓促,一个方位只有一尊法鼎,作用如何还不得而知。如果对方能进入法阵,我们还可以给对方来个措手不及。如果被对方看出,想出破解之法,那这法阵就失去意义了。 因为我们的法阵有一个最致命的缺陷,就是缺少有道行的人控阵。我们只是利用几种法器摆下的法阵,作用如何全凭法器自身效果。如果再有一个道行高深,玄术高超之人坐镇,那效果肯定会事半功倍,也能根据敌人的变化而改变法阵的攻击,而我现在,还没有控阵的能力。 而对方季无寿和姚常都不是普通人,他们如果看穿了法阵的根源,应该是可以想出破阵之法的。 所以我一阵紧张。 就在这时,突然从那法阵的后面,有人喝令一声,一排排的箭矢破空而去,那些都是一些带着引火装置的箭头,在空中和空气快速接触,很快就燃起了火苗。 那些箭矢是射向季无寿和姚常的那伙人的。 我一眼看到,是居承安带着人埋伏在法阵后面,见对方止步不前,便灵机一动射出了一波弩箭。 他们隐藏在石头后面,突然发箭,令对方有些措手不及。但是他们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怎么可能被箭矢射中,或拨或挡,或躲或闪将这一轮弩箭避开。 紧接着第二轮弩箭再次破空而去。 这下引得了季无寿的恼火。他本就是个脾气火爆的人,刚才姚常也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季无寿本就看不惯姚常那么谨慎,他被这一轮弩箭一射,便有些按捺不住了。 季无寿暴喝了一声,从后面冲了上来,手中的梨花剑一摆,数道梨花点,激射而出。 有躲闪不及的弟子瞬间被那梨花点射中。 暴雨梨花。 第2199章 炼狱火海 我曾经在比武大竞上看到过天玑岛的人使用,但是效果却远远不及季无寿。 剑气射中那些巨石,甚至都有石屑飞出,威力十足。 紧接着季无寿只身闯进了法阵之中。见他出手了,其他人也再不犹豫,紧跟着他也闯了进去。包括姚常也被火魂的人簇拥着,往前飞奔。 那是一道土坡,法鼎就埋在土坡之下。 每一座法阵都有一张阵符,那阵符一旦被烧,法阵就会被触发。 四道阵符都在我的这座法台上面。我见季无寿姚常带着二十多人已经冲进了法阵的范围,便点燃了那道阵符。 阵符点燃,那炼狱火海的法阵突然触发。 轰地一声巨响,事先毫无预兆地就在那片范围腾起了一片火海。 火舌飞舞,火影扑摇。其中有阴阳之火,黄色和蓝色的火苗穿插其中,似乎能将世间万物都点燃了一样。 火魂的人之中也有道行稍浅的人,顿时一片哀嚎从法阵中传出。 在我的法台之上,立着四根法柱,每根法柱上都挂着一盏灯笼。我将那点燃的阵符,投到对应的灯笼里,那灯笼也被点燃,和下面的法阵遥相呼应。 法阵虽然困住了那些人,但是他们都不是普通人,在经过短暂的慌乱之后,惨叫声渐渐弱了下去,各自用自身的玄术来对抗法阵的攻击。 只是他们一时间也无法冲出法阵,双方陷入了短暂的僵持。 这时,我才得空去看另外三路。 经过了这么一会,西方南方和北方的三路人马也已经逼近了开阳岛,并先后在海滩登岸。 还好他们之间还有个时间差,否则我在法台上也有些措手不及。 另外三面来了三条船,每条船上都有三十左右的火魂者。只是这次他们带队的都是火魂自己的人,全都是紫衣弯刀,下船之后,再没停留,用最快的速度向山顶冲来。 开阳岛上的那些普通的岛民,已经被我事先疏散。躲到老祖庙附近,那里是开阳岛的最后守护地点,如果那里也失守,整个开阳岛就没了。 那些登岛的火魂者,先是被防御工事里面的弟子射出的一排排弩箭攻击了。不过显然他们也得到了季无寿和姚常的信息,也是有备而来。受到了攻击并未慌张,而是集中起来,将手中的弯刀出手。一排雪亮的弯刀,在空中划过,如雪片一样掠过开阳岛弟子的队伍,一时间惨叫连连,伤亡一片。再加上火魂者派来的都是精英,他们身手也不弱,很快就将那些开阳岛的弟子杀散。 这下他们再没有遇到任何的阻拦,集中起来向岛子中心冲过来。冲击的过程中,没有一人发出声音,显然都是训练有素的。 好在他们没有发现法阵的存在,应该也是没想到我们能这么快布置了法阵,另外他们应该听到了炼狱火海法阵触发时发出的巨响,他们也想尽快冲上去看个究竟。 我利用这个机会,先后点燃了阵符,将风魔之舞,极光圣电,爆雷天降的法阵全部触发。 轰轰轰……三道巨响响彻天际。 法台之上,四盏灯笼全都被阵符点燃,我居中而战,观察着四面法阵。 这佟奉五亲手炼制出来的法器,真的不同凡响。虽然没有阵主来坐镇,依然充分发挥着法阵的优势。起码在声势上,已经让我有了更大的信心。 除了那炼狱火海,其他的三个法阵也都是各有特色。 在风魔之舞的法阵里,是风的元素。阴风呼号,黄沙漫天。风卷起来砂石,几乎将那二十几人团团围住。在这里,空气中风的元素最多,有空气便有风,所以这风魔之舞的力量也是最强的。 极光圣电和爆雷天降的法阵着重的是雷电的元素,雷电二者几乎是共同存在的。极光圣电法阵之中,电光不断,一道道闪电如巨斧劈开天空,声势震天。 而爆雷天降法阵之中,更是雷声滚滚,一道道惊雷毫无顾忌地轰击着被困在法阵中的人。 一时间,在四面八方,充斥着风火雷电,把整个开阳岛变成了人间地狱。 我在高处看的分明,如此强大的法阵,应该是可以挡住火魂的人了吧。另外我也有点遗憾,如果这法器再多些该多好。 这只有四尊法鼎,就造出这么大的动静。试想一下,如果我们有时间弄出百十来个……哪怕是十个八个法鼎,也够这帮家伙喝一壶的。 我只希望,如果这次火魂的进攻被击退,佟奉五能尽快造出更多的法鼎。有这东西在,甚至能顶过千军万马啊。看来这玄门中的东西,蕴藏变化万千,有太多太多值得我去研究去学习的东西了。 简单的四尊铜鼎,竟然就有如此功效。看来这七杀岛把佟奉五给留住了,就很有希望击退火魂啊。 我在法台上沾沾自喜,法阵这么大的阵仗,即便不能将来犯的火魂一网打尽,怎么也能折损他个七七八八,到时候剩下的人,我们开阳岛上的人依靠天时地利,应该也可以应付了。 可是很快我就发现,我的这个想法可能过于天真了。想凭借四个法阵,就将他们拦住的想法,也过于幼稚。 我发现在那四个法阵里,都已经出现了隐隐有要被冲破的迹象。 其他三座法阵还稍微好些,特别是在炼狱火海的那里,虽然火光冲天,似乎要将天地都熔烧一尽,但是已经隐约有身穿紫衣的火魂者突围出来了。 我猛然想到,这炼狱火海之法阵,名曰为火,取的也是世间火的元素。而火魂之所以叫做火魂,应该也是和火有关。他们的那个著名标志我记忆犹新,就是烈火之中一株狼牙草。 可见火魂对火有着一种特别的执着和偏爱,也许他们都是最会玩火的人。所以这炼狱火海,声势虽大,却未必会对火魂者产生什么大的影响。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们设置这炼狱火海这个法阵,算是有些失策了。 第2200章 宿敌 果然,越来越多的火魂的人,从炼狱火海中钻了出来。 紧接着,季无寿和姚常两个人也从里面冲了出来。两个人略显狼狈,身上千疮百孔,应该是被那火给烧的。法阵对他们多少还是产生了一些影响,但是并没有影响太多,他们从里面冲出来之后,就在季无寿和姚常的指挥下,朝着中央地带冲了过来。 居承安带着一批开阳岛弟子又在半路设伏,双方很快打在了一起。 很显然,对方肯定知道法阵的中心就在我这法台之上,目的当然是尽快冲到法台,破坏那阵符,最终将法阵彻底摧毁。 我冲到那四根阵柱旁边,分别在那灯笼里注入内力,让里面的灯火烧得更旺一些,这样也就能保证那法阵不被破坏。 但是尽管我倾注了最大的努力,炼狱火海的那一盏灯笼,却突然摇晃了几下,最终噗地灭掉了。我看到里面的那张镇符已经烧了个干净。 我心里一沉,这是法阵被破掉了的标志。再往法阵那边看去,果然原本那炼狱般的火海,已经渐渐熄灭,到处都在生出浓浓的烟雾来。 有一部分的火魂弟子横陈在里面,但是大多数的火魂弟子,和季无寿二人已经脱离了法阵。 四大法阵,已破其一。还好暂时另外三座法阵,还没有被冲破的迹象。我在注入了内力之后,那镇符烧得也很旺,短时间内应该还可以困住对方。 但是季无寿和姚常这边,冲破了法阵之后,已经再没有什么能阻碍得了他们了。 居承安带的人里面,几乎没有什么高手,他自己就是级别最高的了,也只是个八阶圣人。他们怎么可能阻挡以季无寿和姚常为首的火魂者。 双方刚一交手,居承安就被季无寿一剑挑翻,生死不知。 我心里很急,很是担心居承安,但是又没办法离开这里。那一伙人很快就被火魂者冲散,也是伤亡不轻。看着开阳岛上的弟子受到如此伤害,我心如刀绞。 而季无寿和姚常对开阳岛上的方位也熟悉得很,现在更是径直往韦陀寺这边冲了过来。 我身边还有那波和黄九,他们和我一起守法台,也将发生的一切看在了眼里。看到季无寿等人畅通无阻地冲过来,他们俩各持兵器,就准备上前迎击。 “等等。”我叫住了他们:“你们不是他的对手,看好法台。那波,阵符交给你了。” 说完,我手持碧瑾剑从法台上窜了下去。 “岛主,小心啊。”那波和黄九不得不又重新返回了法台。 我虽然肯定不是季无寿和姚常的对手,但是事已至此,退缩是没有用的,只有拼死一搏,争取能多坚持一些时间。也许天枢岛那边得到消息,能够驰援我们。 我下了法台,刚好看到季无寿和姚常这两个宿敌已经从外面冲进了韦陀寺的正门。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院子里的火把点燃,把四周照得通明。这两个人应该是比较急着冲上法台,所以加快脚步,把那些火魂者都甩在了后面。 我二话不说,一招墨韵荡秋思,碧瑾剑剑光一扫,两道绿芒激射而出,分别射向季无寿和姚常。 “啊呀。”季无寿大喝了一声,用手中的梨花剑一挡。绿芒正扫在梨花剑上,发出叮地一声脆响。梨花剑的剑身被射得抖动起来,一阵嗡鸣声响起。 而姚常则是快速一闪身,堪堪将那道绿芒躲过。 “好小子。老子找的就是你,还敢偷袭老子。”季无寿一看到我,眼睛一亮,提着梨花剑就扑了上来。 我硬着头皮迎了上去,用出了山河剑,攻向季无寿。 季无寿冷笑了一声,手上的梨花剑挽了两个剑花,叮叮两声,那剑花脱剑而出,化作两道银光射向我的胸口。 “不好。”对方来势汹汹,我不得不收了剑招,来抵挡那两剑。 剑花和碧瑾剑碰个正着,我就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身子再也不受控制,直接飞了出去,正撞在韦陀寺的窗户上。 这一下把那窗户撞得粉碎,我身体也直接跌进了韦陀寺的正殿里面。 我就听见季无寿大声喊道:“老七,这小子交给你,我去破坏法台和阵符。” 一阵砰砰的沉重脚步声响起,显然季无寿是奔那法台去了。 我心里一急,起身就想冲出去阻止季无寿,却发现姚常那消瘦的身体已经把那殿门给挡住了。 其实说是挡住并不准确。 因为姚常的身体消瘦,那殿门宽大,他站在门中间,夸张点说就像是立了一根竹竿一样。 显然对方两个人已经做了分工。姚常来对付我,季无寿去破坏法台。 现在对方来了四面人马,只有他这一路破了法阵冲了出来,而其他的三路都陷在了法阵之中。想要破开法阵彻底占领开阳岛,只有先破了法台上的阵符。这里是重中之重,按说是应该留有高手坐镇的,所以这个艰巨的任务留给了季无寿。 其实他们并不会知道,这里最高的高手,就是我了。法台上黄九和那波根本不是季无寿的对手。我必须冲出去拦住他并保护法台。 想到这里,我把手中的碧瑾剑一摆,几道绿芒激射而出,直射向门口的姚常。 与此同时我也同时发动,想利用这个机会,从姚常的身边钻过去,冲出韦陀寺的大殿。 这也是我唯一能做的事,可是姚常并不想给我这个机会,他对于我的攻击,脸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只是随便用剑一挡,就将那两点绿芒挡开,同时他身形一闪,如鬼魅般挡住了我想要冲出去的路线。 我来不及躲避,直撞向姚常。 同时我用碧瑾剑挥起,直刺向他的胸口。 姚常冷哼了一声,并没有躲避,而是突然飞出一脚,正踢在我的胸口。 要知道我的动作在前,姚常的动作在后,比我慢了整整一拍。可是他的动作却后发而先至,我的剑还没等刺到他的身体,就被他一脚踢飞。 第2201章 无名飞行物 这一脚正中胸口,我顿时觉得胸口如重锤击中了一样。身体再次倒飞出去,重重地砸在后面的韦陀神像上面。 这次我再也控制不住,哇地一口血喷了出来。 好在我身体再次受到重创,道骨舍利也及时地被激发,一股气流徐徐透出,修复着我的身体。 这一脚我就断定,哪怕是我用两股内力交替使用,也不是这个姚常的对手。 他已经是四阶宗师了,而我才一阶,跨越三级,目前来看我根本无法做到和他匹敌。 姚常这次一句话都不说,浑身上下充满了杀气。他一步一步朝着我慢慢走来,等他走到近前,我想他一剑下来,我恐怕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 我用手扶着地,想从地上爬起来。这时手掌突然抓到了一样东西,我侧目一看,那是一把哨子。 我猛然想起来,这哨子是杨泽临时之前塞到我手里的,而且还说了一句话,说是回到开阳岛的时候,用的上。 这也是杨泽临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那时候想着把这哨子给我,显然这哨子很重要也很珍贵,只是我不知道他是什么用意,更不知道这哨子有什么用,只是随便地放在了身上。刚才被姚常一脚踢飞,跌落在地的时候,这东西才掉了出来。 这哨子通体黝黑,上面却有一道血线,缠绕其中,就像是有一股红绳把哨子给缠住了一样。但是那红色却不是后系上去的,而是从哨子内部出现的,具体是什么材质我也看不出来。 现在我已经回到了开阳岛,虽然不知道这哨子是做什么的,但是抓起它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怎么我也要试一试,否则我就没机会了。 面对着姚常的步步逼近,对付他这种修行者,并非邪祟,上古神符也未必管用。更何况他也未必能给我这个机会。 我快速地把那黑不溜秋的哨子塞进嘴里,用力吹响。 “嘟……”哨子的声音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清脆,反倒是有些低沉。 听到那哨音,姚常一愣,看来这哨子的出现,也出乎他的意料。 可是随着哨音响起,哨音很快又消失在空中,情况似乎并没有任何的改变。 “装神,弄鬼。”姚常只是迟疑了一下,就再次朝我走了过来,反而速度比原来更快了。 这玩意没什么用啊。我沮丧地把那哨子朝着一边甩开,抓紧碧瑾剑准备和姚常做殊死一搏。 也就是在这时,突然从韦陀寺的神像后面,传来了一阵噗噗啦啦的声响。 同时一阵阴风吹过,一团团的黑影从上面飞了出来,它们集中起来扑向了姚常。 那似乎是一种飞行的生物,翅膀展开来有些像蝙蝠,但是绝对不是蝙蝠。翅膀扇动形成的风里面透着一股淡淡的腥味。 姚常这下大惊,下意识地用剑挥舞,扫落了几只,但是大量的飞行物群起攻之,终于把他从韦陀寺的大殿里面赶了出去。 我抓起碧瑾剑,也紧跟着冲了出去。 在这期间,又有大量的蝙蝠类的飞行物,从大殿里飞出,顺着宽大的殿门,飞到了外面。 等我出去,发现足有几百只飞行物已经把姚常给困住了。 这时,随着姚常季无寿而来的那十几个火魂者,也已经冲到了韦陀寺的院子里,但是他们同样被那些飞行物给困住了。 我被姚常踢的那一脚,经过道骨舍利短暂的修复,稍微恢复了一些,我强撑着,朝法台那边奔去。 到了法台上,我发现那波和黄九两个人也躺在了法台上,一动不动,生死不知。 而法台上的四根法柱,有两根已经被折断,上面的灯笼也已经熄灭。 是爆雷天降和极光圣电被毁。 此时季无寿正在另外一根法柱前面,用双掌不停地轰击着那柱子。那是风魔之舞的法阵。 他每击出一掌,那柱子上面就发出一道暗光,那灯笼里的阵符之火就摇曳几下。 我知道这是他用自身法力来破法阵毁法柱的一种方式。这种法阵,靠蛮力砍倒法柱没有意义,只有真正地破了那阵符,才能真正地破掉法阵。 季无寿道行极高,破掉这种法阵,也是时间问题。 我来不及去看那波和黄九是死是活,咬着牙,一剑刺向季无寿。 季无寿的修为比姚常还高,我自知没有能力击败他。但是只要给他搞一点破坏就足够了,让他无暇分心去破法阵。 果然我一剑刺出,季无寿不得不反身来躲避。这时那本来已经摇摇欲灭的风魔之舞的阵符之火,再次烧了起来。 下面法阵之中,本来已经快要脱离法阵的火魂者们,再次被一阵阵的狂风吞噬。而这四个法阵之间,也有相互支援的设计。唯一幸存的风魔之舞卷起的狂风,瞬间席卷到整个岛子,将从另外两个法阵爆雷天降,极光圣电中逃出来的火魂者们卷了进去。 所以只要我能守住最后一个法阵,短时间内依然是可以和火魂者们抗衡一下的。 在破解法阵的过程中,也并非易事。即便强如季无寿,也耗费了极大的心力,本来已经快要成功了,却被我破坏,导致他功亏一篑,所以他恼羞成怒,又放弃了攻击法柱,挥舞着手中的梨花剑,对我发动了暴风骤雨般的进攻。 这次季无寿视我为眼中钉,毫无保留使出了全力,加之这家伙似乎对我恨之入骨,却并没有把我一剑刺死,而是变态地在我身上留下了大大小小十几处剑伤。 身上一道道小的伤口,虽不致命,却让我痛苦万分。 我在比武台上曾经有过一次这样的伤情,最后在息字符的帮助下,神奇地恢复了。但是这次,季无寿显然知道我有那一种神奇的功法,肯定是不会给我使用神符这个机会的。 更何况季无寿下手也比比武台上的曹献要狠毒得多。 伤势一再增加,我疼得直哆嗦,眼神都开始迷离起来,很快我就坚持不住了,又从法台上被季无寿一脚踢了下去。 第2202章 义猿救主 在向下跌落的过程中,我心如死灰。我虽然修行起来的速度不慢,但是在上了七杀岛以来,却受到了一次又一次的打击。虽然有过比武台上短暂的高光,但是那种高光现在看来却是如此的讽刺。 我号称比武大竞冠军,新人中的佼佼者,后来发现不但被李轻度轻松超越,而且在和姚常季无寿这种高手对战的时候,就如同一只小小的鸡雏,毫无反抗能力,却被人踢来踢去。只要人家愿意,一脚就可能踩死我。 我曾经对自己的升级速度很满意,也很自豪。但是现在我的那些所谓的信心被打击得七零八碎。 以我这种能力,还妄想着能抵挡住火魂者的进攻。现在看就是一个笑话,不但最终开阳岛要失守,我更怕是连命都要丢了,我的无能还连累了忠心跟着我的开阳岛弟兄们。 我被季无寿一脚踢翻下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那法台不低,但是我从上面掉下来的时候,拼着最后的气力保护了一下自己,所以坠落并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只是季无寿这时也已经注意到了,另外一边姚常以及火魂者们正在被一种蝙蝠样的生物围攻,他肯定知道是我搞出来的,这次是准备先把我杀死再去解救姚常的。 季无寿提着剑,也从那法台上一跃而下,那么庞大的身躯,却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称得上是落地无声。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来闯。你这是自己找死,往死门上撞。” 季无寿浑身充满着杀气,眼珠通红,他咬着牙,恶狠狠一剑向我刺来。 啊…… 我只知这一剑再难躲过,我也没有任何可以翻盘的手段,只能任由其宰割。 这时,突然从我身边掠过一道黑影,直窜到我的胸前,刚好撞到季无寿的剑上。这一下力道很大,竟将季无寿的梨花剑一下子给撞歪了。 我借着这个机会往旁边闪开,离开季无寿的攻击范围,转头看去。 是你? 我一看,刚刚撞过来救了我的那道黑影,竟然是那只小蓿猿。 那小蓿猿原本在天枢岛上给我送过三叔的铜钱和信,后来又在水里追着我们的船爬了上来。季无寿用秘术招出来的那些黑皮妖龙,就是小蓿猿最先发现的。 后来我们和那些黑皮妖龙作战,这小蓿猿惧怕黑皮妖龙,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后来那艘船被黑皮怪鱼给撞沉了,小蓿猿也落了水被我救起,但是在黑皮妖龙再一次对我们袭击之后,我也没办法再保护它,它也从我身上跑掉。 我回来之后,曾经想到这小蓿猿,也以为他必然也是同老胡那些水手一样,最终落到海里被那些黑皮怪鱼给吃了。心里自然也悲伤不已,但是生死有命,我也无力挽回。 没想到在我即将被季无寿杀死的紧要关头,救了我命的,居然是这只小蓿猿。 刚刚他撞上了季无寿的剑,那一下力度不小,虽然救了我,但是他也被那锋利的梨花剑所伤,蹲在地上不停地抖动,胳膊上鲜血直流。 季无寿一见,咬牙切齿骂道:“你个小畜生,也是个找死的玩意。” 说着,季无寿梨花剑一挥,剑上几道梨花点激射而出。 小蓿猿连蹦带跳去躲闪,看动作也很笨拙,显然受了不小的伤。不仅仅是中了一剑,估计也被那剑气打成内伤了。 我勉强从地上站了起来,想去救小蓿猿,无奈身上伤痛不止,还有血滴到地上。 “咕嘎咕咕嘎……” 小蓿猿连续发出叫声,很是焦急。我虽然听不懂,但是估计他的意思也是让我快跑。 可是面对季无寿,小蓿猿也是螳臂当车,没几下就被一道梨花点射中胸口,一道血箭喷出,那剑气将小蓿猿完全贯胸而出。 小蓿猿如沙袋一般,噗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我心如刀绞,这小蓿猿有情有义,不知道三叔是怎么救过他,他就一直感恩在心,不但帮三叔联系到了我,而且对我也是一路追随。在海上的时候,我只顾自保,甚至都没去管他的死活,我乘坐宣飞飞的船回到开阳岛的时候,也没想到去找找它。天晓得这小家伙是怎么躲开那些黑皮妖龙,渡过这么长距离的海面,才追到我开阳岛来的。 刚刚,它更是在紧要关头,不惜用自己的身体替我挡了一剑。我明白它这是用自己的命来报答三叔的救命之恩呢。 我踉踉跄跄来到那小蓿猿的尸体前面,把它抱了起来,转头紧盯着已经杀红了眼的季无寿。 “小子,你竟然靠一个小畜生来给自己保命,真是丢人。我看这回谁还能救你……” 说着,季无寿大喝了一声,手上的剑光暴涨,先是向四周劈出无数的剑气。 一时间,剑光缭绕,剑气横飞,有不少剑气打到周围的石头上,石头上面则出现了不少的裂纹,还有不少剑气则射到了我身后韦陀寺的墙壁上。 也许是为了显示自己的威风和能力,这些剑气是季无寿集全身内力所发出,威力的确是巨大无比,那墙壁甚至都被劈得摇摇欲坠。 我心里一动,刚刚我用那哨子引来了蝙蝠类的生物,它们现在还在围攻姚常。可惜的是,那哨子被我扔在了韦陀寺的大殿里。如果还在我手的话,我应该可以把那些蝙蝠招过来对付季无寿。 想到这里,我看向季无寿的身后,面露喜色。 我的演技还可以,季无寿被我这一下骗过,真以为身后有了情况,他猛一回头。我利用这个机会,拼着最后的力气,向韦陀寺大殿里跑去。 季无寿发现身后无异样,才意识道自己上当受骗了。这家伙几次都没能杀死我,情绪已经变得十分暴戾,现在更是有恃无恐,就像是在跟我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想把我折磨致死。所以他冷笑了两声,慢悠悠尾随着我走进了大殿里面。 我四处寻找那哨子,发现那哨子真的还在不远处的地上。 第2203章 玄凤幽骨哨 我向那哨子跑去,结果后背又遭受了重重的一击,我一下子向旁边摔倒。 那哨子也被季无寿发现了。 “玄凤幽骨哨?”季无寿惊呼了一声。 我向前扑倒,却刚好距离那哨子更近了。我不顾一切地在地上爬了两步,伸手朝着那哨子抓去。 此时我已经把这哨子当成了我的救命稻草,如果这一招再不灵,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去对付季无寿了。虽然我现在的动作看起来一定非常狼狈,甚至是混迹江湖以来最为狼狈的一幕。但是我已经顾不得其他了,什么面子能有命重要? 可是我看到了那哨子,季无寿当然也看到了。 季无寿噌地窜了过来,一脚踩在我伸向哨子的手上。 当时我的感觉就像是手背上踩上了一只大象一样,手骨我怀疑都给我踩骨裂了。 我咬着牙没喊出来,这状况已经够狼狈了,我不想在季无寿面前表现得更加不堪。即便我现在手痛剧烈,牙齿差点都要咬碎了。 好在季无寿很快就踩了过去,并没有在我的手上过多停留。我急忙把手抽了回来,不敢用力,只能轻轻地用另外一只手揉着。 而此时季无寿已经把那哨子捡了起来,拿在手里看了看,冷笑了一声:“杨泽那小子对你倒是真好,居然把玄凤幽骨哨都给了你了。” “玄凤幽骨哨?这是什么东西?”我心里存疑,想来是这哨子的名字。我就是用它招来了那些像是蝙蝠的生物,也多亏了它们才困住了姚常等人,给了我和季无寿正面对决的机会。只是可惜,我还是不争气,根本就不是季无寿的对手。 季无寿把那哨子拿在手里,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塞进了嘴里,吹出了两声哨响。 那哨音低沉婉转,很有节奏,比我吹出来的那种直白的声音生动得多。乍听起来,就像是一种鸟在低沉地鸣叫一样。 哨声刚停,就听到外面一阵扑扑啦啦的声音,大量的那种蝙蝠类的鸟儿从外面飞了进来。 糟了,季无寿懂得如何去用哨子去驾驭那些鸟儿,现在是把正在围困姚常等人的鸟儿给召回来了。 这样一来,对方更加肆无忌惮,我连这最后的稻草也都失去了。 那些鸟儿飞回来,快速地隐匿到了那韦陀神像的身后,很快就销声匿迹了,也不知道它们是藏在了哪里。 季无寿捏着那哨子,阴沉地笑了两声,把哨子收好,重新提起他那把梨花剑,边向我走来,边说道:“你这小子也够能坚持的了,竟然和我坚持了这么久。如果不是敌我双方,我倒是很想收你当徒弟呢……但是现在你必须要死了……” 随着季无寿一步一步靠近,我能感受到他身上传出来的漫天杀气。 他说的对,我坚持的够久了。但是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更加激发了季无寿的杀气。他们原来都是七杀岛上的杀手,本身就是嗜血成性,对手越强,他们杀了对方之后得到的满足感也就越强。 我甚至能看到季无寿身上,有隐隐的白气升腾起来。这种气场,把我压制得喘不上气来。 我试着运行了一下道骨舍利,发现我现在还无法自由地调集体内的先天罡炁,最后的杀手锏也没了,这样看来我真的是难逃一死了。 季无寿不会再给我翻盘的机会,我也闭上了眼睛,来承受他这致命的一剑。 谁知道我闭上眼睛等了好一会,也没感觉身体哪里受到攻击,而且季无寿的脚步似乎也停止了,场下四周竟然出奇地安静。 我猛地睁开了眼睛,发现季无寿依然站在我的身前,只是他的眼睛并没有看向我,而是看向我的身后。 他的眼神不对,里面竟然透着惊恐,脸上也完全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看他的样子,好像是看到了格外出乎他意料的东西。 是什么能让季无寿有如此表情?竟然都忘记了出剑杀我。 而且此时,季无寿已经在慢慢地后退了,拿在手里的剑也在不停地抖动。 我身后是什么? 相信即便是有恶鬼出现在身后,也不至于让季无寿吓得如此吧? 我急忙也快速地回过了头,看向我的身后。 结果我也看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一幕,当场便有些瞠目结舌。 身后先是看到了一片光晕,是那种五彩的光。 光泽鲜艳,却不刺眼,看在眼里很享受很舒服。五彩光澜四溢而出,正中间正是那尊韦陀爷的神像。 那韦陀的神像,我早已经见过了,身穿盔甲,手持降魔杵,威仪十足。不过他只不过就是一尊泥像而已,尽管被塑了金身,谁也没想到他的身体还能发光啊。 此时,他的身体周围满是那种五彩的光,把那神像衬托得更加威风,庄严。 就是这一幕,让季无寿向后退了几步。 不过这家伙很快就停住了脚步,眼中凶光毕露,看了我一眼,冷声说道:“没想到你小子竟然还会装神弄鬼,弄出这种假象,想吓走老子?老子是吓大的?” 说着,季无寿把手中的梨花剑一摆,数道梨花点激射而出。 但是这目标却不是我,而是射向了那居中的韦陀爷的神像。 我见识过季无寿的手段,那种梨花点全都是他剑气所化,即便打到石头上,也能将那石头打出裂纹。何况这神像还是泥塑的泥胎。季无寿这一下也是本着想毁掉神像的目的的。 但是令人匪夷所思的一幕再次发生了,季无寿的剑气打到那泥像上面,却像是石沉大海了一般,悄无声息,既没将泥像打碎,也没发出任何的声响。 季无寿一愣,蓄力再次发出了几股剑气,更多的梨花点朝着泥像射去。 和上次一样,这些梨花点依然没有任何的反应。看起来就像是那些梨花点尽数被那神像的五彩之光给收去了一样。 季无寿脸上的肉跳了跳,一副诡异的表情,他不敢再试着去攻击韦陀爷,而是转头把目光再次看向了我。 第2204章 韦陀爷救难 在他想来,应该是我弄出来这一幕场景。只要把我干掉了,一切都解决了。 于是他干脆不再发那种剑气,而是身形直窜上来,将那梨花剑一招向我心口刺来。 我有心想躲,但是发现他那一招里蕴藏着万千变化,似乎把所有躲避的线路都封死了。 高手出剑就是如此,他比我高出几个层阶,出剑的速度让你避无可避,这就是差距。 面对着这样一剑,是会让你绝望的一剑,放弃反抗就是唯一能做的。 更何况季无寿这一剑,更是发出了全部功力。 甚至这次我眼睛都来不及闭上,眼睁睁看着一道雪亮的剑纹刺向我的心脏。 就在这时,我耳朵里突然听到一声诡异的响声。那声音像是爆炸声,但是却不震耳。像是从外界传过来的,也像是从身体内部发出的。 总之听到这声音,我感觉到脑袋一阵的眩晕。 眼前的视线竟然模糊起来,季无寿那胖大的身躯也看着不那么明晰了。同时我发现在我的身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现了个人影。 那人影全身冒着金光,金盔金甲,手持降魔杵,威风八面,高大庄严。 虽然我只看到了他的背影,但是我却认出他来。 他是……韦陀爷? 韦陀爷竟然从神像里走出来了? 我一眼瞥见季无寿的那张脸,惊讶万分惊恐万状,他那一剑终究是没有刺下来,反而被韦陀爷给拦住了。 这么说韦陀爷是来帮我的? 可惜我没办法继续看下去了,眼前模糊的景象继续模糊起来,最后终于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我以为我昏迷了,但是却发现自己还有感觉。周边有阵阵的风声传来,身体也像是受到了什么挤压,痛苦万分。 这种感觉,就像是我的身体被抛到了万米高空,然后再以比自由落体更快的速度下降着。周围凛冽的风像是要把你的身体撕成碎片一样,我不知道身体是否能禁受住这种冲击,因为我感觉到体内的五脏六腑都要被震碎了。 好在这时从道骨舍利终于传出了一股气流,瞬间充斥在身体里,让那种痛苦减轻了许多。 我不知道遭遇了什么,赶紧默运起骆玉真教给我的内功心法,助那道骨舍利一臂之力。 在两种内力的合作下,身体的痛苦终于得到了缓解。但是眼前依然是一片漆黑,这种黑比普通的黑夜要严重得多。让你几乎都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就是把手拿到眼前,都看不到。 而耳边的那种风声,几乎就没停过,一直呼啸。 我不知道这种状况持续了多久,因为在这里因为黑暗我连时间的概念都丢失了。 我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是躺着还是站着。 甚至在那一瞬间,我不知道自己是死了还是活着。 终于,我感觉到耳边的风声在逐渐减弱,眼前的黑暗也在一点一点地褪去。 等到我能隐约看到眼前的景物的时候,我赶忙去寻找季无寿和那尊韦陀爷的金身。 这是我看不到东西之前看到的最后一个场面,那场面关乎我的生死,关乎法阵的成败,关乎开阳岛的安全。 可是我发现眼前并没有什么人影,这里似乎已经不在那韦陀寺里面了。天空很蓝,太阳很暖…… 等等……季无寿他们来攻击开阳岛,不是已经是黑夜了吗? 什么时候天都亮了? 我是被人从韦陀寺里抬到了外面?那法阵被破了吗?居承安和那波黄九他们怎么样了? 五分钟过后,我的眼睛终于恢复了正常。我向四周看去,发现这里像是在一座山里,周围山石林立,树木繁盛,而且还有一条小溪自山上缓缓流下。 四周很静,除了风声,似乎就是鸟鸣。哪里还有半点战斗的痕迹? 不对,这里好像不是开阳岛。开阳岛上虽然也有起伏的山坡,但是根本没有这么高。而且开阳岛上我几乎都走遍了,根本就没有这样一处所在。 我回身看了看,发现自己刚才站立的地方的草地上,有一片焦黑,像是被烧过了一样。 人呢?人都哪去了? 季无寿不见了,居承安他们也没见人影。 “有人吗?”我高声喊了几声,山谷里映出回音,却没一个人回答我。 真是邪了门了。我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装备,还好大部分东西都在。我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的四肢,被季无寿攻击,身上出现了很多的伤口,又经过了那么一段暗无天日的过程,此时更是觉得身体伤痛难忍,我忍着疼朝着那溪水走去。 溪水是从山顶流下来的,很清澈。我先捧起水喝了几口,那水竟然清冽甘甜。 我喝了几口水,便盘膝坐下,调息打坐,再次用息字符来调节自己的身体。此地不知是何处,也不知道那季无寿会不会追来,我必须先把自己的身体调整好。 息字符依然神效,这次时间又相对充裕,二十分钟过后,我身上的小伤基本痊愈,有两处比较重的伤,一处在肩膀,一处在腹部,由于也不是什么致命伤,在经过调息之后,也减轻了许多。我又服下一颗小还丹,相信很快也能痊愈。这还要感谢季无寿之前只是想折磨我,所以出剑只为伤我,并没有下重手。 疗伤完毕,我身上也感觉到轻松了许多。 而且我刚才在疗伤的时候,感觉这里的灵气竟然十分充裕,而且很纯。 这种精纯的程度更是超过我所去过的每个地方。我先不管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这里又是哪里。这么充盈的灵气我自然不能浪费,在疗伤过后,我再次坐下调息,将外界那些充盈的灵气吸收入体。 经过了道骨舍利的再次提炼,那灵气更加精纯,在运行了两个小周天之后,我竟然一举突破了两个小境界。从一阶宗师的中期一跃为一阶宗师的巅峰阶段,距离二阶宗师一步之遥。 我赶紧拿出一枚地元丹服了下去。从天枢岛离开的时候,李轻度给了我一些丹药说是比武大竞的奖品,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第2205章 奇怪的地方 地元丹就是用来宗师升阶的,服下去自然也是神效无比,我也得以成功突破了二阶宗师。 都说这种丹药辅助升级不是无限制的,我之前在开阳岛突破宗师的时候,曾经服用过一次,现在是第二次了。短时间内,应该无法再利用地元丹来升级了。 不过这里的灵气如此精纯,哪怕是我单纯用练气来升级,相信也不会是难事。 我之所以着急用地元丹升到二阶,自然也是为了防备季无寿找到我再次来袭。 有了二阶的底子,虽然还不能战胜季无寿,但是至少也多了些抗打的资本了。 我在这山谷里,疗伤练气,前后折腾了也有几个小时,在此期间没有一个人经过,也没有其他的声音传出。似乎在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一样。 我决定走出这片山谷看看,我怀疑这里也是海上的另外一座岛。也许中间的那一段莫名其妙的经历,是我昏迷之后的一种反应。我肯定是被人扔到了另外的海岛上,只要找到海边,应该就可以看到船只了,我得尽快赶回开阳岛去。 我从这片山谷里找到了一条小路,蜿蜒向前。 我随着这条小路走出去没一会,发现地面上留下了不少脚印。显然在我之前,是有人经过了。只是那些脚印看起来不是很清晰了,应该不是刚刚留下的。 我顺着那小路一直走,差不多也有三个多小时了,自己也是累得够呛,转来转去,迎面听到了水声。 循着水声找过去,我惊讶地发现,自己折腾了这么久,竟然又走回到原来的地方了。 那条我曾经喝过水的小溪,就在眼前。 我冲到小溪的边上,确认自己没有认错。旁边还有我打坐留下的痕迹,怎么这大白天的我也遇到鬼打墙了? 而且我还发现了一个比较诡异的情况,就是我前后也过了四个多小时了,怎么这太阳似乎一直都在头顶,没有一点往西边沉的意思呢? 真是邪了门了。 我正在这里纳闷,突然听到从远处传来了声音,似乎有东西往这边来了。 是人?还是动物? 我闪身躲在了一块大石头后面,偷眼观看,发现从我走过来的那条小路上,走来了一个人。 那人肩上扛着个扁担,扁担的两头各有一担柴。那人嘴里面哼着歌,一步三摇地走到了小溪边上,放下柴禾,蹲在小溪边喝水,喝完之后,又在身上一个葫芦里面灌满了水,起身担起柴禾又要上路。 近距离观察,这人看着三十多岁,身材很壮,身穿这一件蓝布的褂子,质地不是很好,看着像是一个樵夫。 怎么现代社会也还有樵夫这种职业的吗? 我来不及想其他,现在好不容易见到个活人,我自然不能放过。想到这里,我从石头后面站了出来,叫了一声大哥。 那人没注意到我,冷不丁地来这么一下,被吓了一哆嗦,肩上的柴禾差点掉落。 看到我,那樵夫一愣,随后松了一口气,埋怨道:“你这人怎么回事?怎么还一惊一乍的,躲在石头后面,你想要干什么?” 我急忙摆手:“大哥,我没别的意思。我请问一下,这里是什么海岛,距离开阳岛有多远?” 那樵夫听到我的话,一副懵逼的表情:“岛子?开阳岛?你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这里怎么可能是岛子呢?这里是墨鸦山。不是什么海岛。你是不是迷路了?” “墨鸦山?”我听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我从来没听说过墨鸦山这种地方。我怎么会莫名其妙到了这里了呢? “大哥,那请问怎么才能走出这墨鸦山?我得在天黑之前走出去啊。”我又问道。 “天黑还早着呢?你不用着急。” “不会吧?”我摇摇头:“现在是下午了吧,一会天不就黑了吗?” “天黑?”那大哥瞪着眼睛,像是听到了一件多么奇怪的事,上下打量了我几眼,问道:“你不是我们这里的人?你是怎么来的?” “什……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你们这里的人?” 那樵夫笑了:“你当然不是我们这里的人,我们这里的人都知道,我们这里天黑的时间,只有一个时辰。所以现在距离天黑还早着呢,足够你走出墨鸦山了。” “你说什么?”我听了更是惊讶,“你说这里只有一个时辰是天黑的?” “对啊。我们这里大部分时间都是白天,只有一个时辰是黑天。” 一个时辰就是两个小时,一天二十四个小时,竟然只有两个小时是黑天,剩余的时间都是白天?这怎么可能?难道我现在所在的地方,和我之前所在不是一个地方? 这是两个世界吗? 握草,我不会是穿越了吧? 不对,穿越也是在地球上,怎么可能只有两个小时的黑夜呢?难道我穿越星空,到了别的星球上了? 这倒是有可能,别的星球和地球不一样,也许因为运行轨道的不同,出现和地球上截然不同的现象。 扯,越来越扯了。这绝不可能,这又不是科幻世界。 我一边冥思苦想,一边晃着脑袋,想找到一个能说服自己的判断。 那樵夫有些同情看着我,此时我一脸的痛苦表情,估计让他也有些摸不到头脑。 他又试探着问道:“你……到底从哪来?” 我摇摇头,没回答他,只是又问道:“这里,是地球吗?” “地球……哈哈哈……”那樵夫听了发出大笑,笑了好一会才忍着说道:“你怎么会认为这里不是地球呢,这里当然是地球了。” “哦?这里还是地球,那怎么会……”我想着想着,突然一个念头萌发出来。 我……不会是进入了结界了吧? “那大哥,这里……是结界吗?”我又问道。 “结界?什么叫结界?”樵夫晃了晃头,看着我这个总是说出莫名其妙语言的人,就像是看着个怪物。 你不知道结界?那特么我到底在哪? 我抓着头发,已经快要抓狂了。 第2206章 蚀日花 那樵夫看着我痛苦的表情,叹了口气:“你不会是疯了吧?唉,真可怜啊……这样吧,你先跟着我回家吧,我给你弄点吃的,完了再把你送出墨鸦山。这里没有人带路很难找到出山的路的。” 樵夫肯定是以为我的脑子出现问题了,一边叹气,一边招手让我跟着他走。 我一想这样也好,这里到底是哪,我也得等走出墨鸦山再说。 我跟着樵夫往他家里去,再次认真审视着这个新的世界。 不知道是不是这还是在山里灵气充足的缘故,我发现在这里感觉很舒服。 首先这天空蔚蓝,蓝的有些离谱,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蓝的天了。近年来,虽然生态保护越来越重要,有关部门也一直在治理。但是长久以来,环境污染带来的直接后果越来越多地显现出来,积重难返,导致天空大多数时间都是灰蒙蒙的。 而这里不同,也许这才是真正的天蓝色。 另外让我感受颇深的是,这里的空气也格外清新,看似很正常的呼吸,每吸一口气,都像是能给身体里来一次清洗。 怪不得这里的灵气如此葱郁。不说是吸收灵气,就是常年呼吸这里的空气,恐怕都能延年益寿吧? 我跟在那樵夫的身后,看着这一切,心里面胡思乱想着。 直到现在我也没弄明白我到底来到了哪里。刚刚我怀疑是在结界,可是那樵夫根本就不知道结界是什么?似乎这个判断也不对。难道我这是到了国外的某一处地方?那也不对啊,这樵夫明明说的话我都能听懂。 樵夫带着我,走路走的很急,他并没有带我走那种已经踩出来的路,而是顺着山里钻山而去。 山路陡峭崎岖,他在前面却是如履平地,很多看似很陡的山体,他都能以手攀山,轻身而过。我在后面看得目瞪口呆,以我二阶宗师的级别走这种路,也需要提着一口气,偶尔需要动用内力才能爬上去。我不禁感慨,这樵夫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我在后面跟着,忍不住问道:“大哥,您这身手,至少也有四阶宗师了吧?” “什么?”樵夫没听懂,回身说道:“什么粽子?你想吃粽子?还想吃四个粽子?没有,又不是端午,哪有粽子?” 我有点傻眼,这什么跟什么嘛。这樵夫不懂什么是四阶宗师?看起来并不像是有意隐瞒,再说了,这东西也没必要隐瞒啊。 一定是这里灵气充裕,这樵夫大哥虽然不是修行者,不懂得如何练气,但是常年呼吸这种空气,也使得自己身体强壮,脚步轻盈起来。所以他不懂什么是宗师,却有着和宗师差不多的身手。对了,一定是这样。 一个普通人不会练气都能有这样好的身手,那我如果好好把这里的灵气利用好,岂不是会进展更快? 在路上我们互通了姓名,樵夫告诉我,他叫张梁,我便叫他张大哥。 张梁带着我翻山越岭,终于前方出现了一片开阔地。在山坡上看下去,在一片绿草茵茵的草地正中,有一个篱笆院,里面坐落着几间茅草屋。 衬托着蓝天白云,这个场景看起来美轮美奂,犹如一幅绝美的风景油画。 张梁对此习以为常,带着我快步下了山坡,进了院子。 “可儿,我回来了。”张梁进了院子,直接把那一担柴扔在院子里,他快速地冲进了其中一间茅草屋。倒是把我给晾在了外面。 看来这里还有个叫可儿的姑娘,既然有姑娘在,我也不好直接进屋子,见院子里有椅子,我就坐了下来等他出来,同时仔细想着自己经历过的一切。 周围山石叠嶂,树影婆娑,太阳虽然比我刚来的时候往西边偏了一些,但是的确如张梁所说,没有一点要天黑的意思。 这种情况怎么看也不是地球啊。 我正坐在椅子上百思不得其解,就听见屋子里突然传出张梁的一声惊呼:“可儿……可儿你怎么了?” 这声音有些不对,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 这会我也顾不得其他,也急忙冲进了屋子:“张大哥,怎么了?” 只见屋子里有一张竹床,床上有个女子盖着被子,仰面朝天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地上有一堆呕吐物,颜色发黑发乌,散发着一股酸臭的味道。这应该是那女子刚刚呕吐过的。 张梁端着一个药碗,紧张地站在那里,嘴里不停地喊着可儿的名字。 “张大哥,到底怎么了?” 在我的连声追问下,张梁才看了我一眼,重重地叹了口气:“李阳兄弟,对不住了。我来不及和你说,这是我妹妹张可。身患重病,我去山里采了药,着急给她服下,没想到这药不对症,救……救不了可儿……” 说到后来,张梁不禁有些哽咽起来。 “采药?你采了什么药,能让我看看吗?”我问道。 张梁看了我一眼,随手指了指旁边的桌子。 我看到在桌子上还有几株剩下的草药,细长的根茎,小片的圆叶不是绿的,而是紫的。在顶端开着一朵指甲盖大小的小白花。在花瓣里面,能看到有一条条的紫色纹路。 “这是……蚀日花?” 孙玉楼传给我一部百草集,那是药王孙思邈留下来的,里面记录了不少珍奇的草药,当然也有毒药。我虽然大部分都没见过,但是却把那本书几乎背下来了。对里面的图样不说了如指掌,在看到实物之后,往往也能想起来。 这桌子上摆的草药,的确和百草集中记录的一种蚀日花很像。 听到我喊出了名字,张梁一愣,扔下药碗,窜了过来,抓住我的手,兴奋地说道:“李阳兄弟,你认得蚀日花?这么说你是个郎中?求求你,快救救我妹妹吧,我就这一个亲人了……” 说着,张梁竟要向我跪倒。 我赶忙把他扶住,说道:“张大哥,我只是认得这种草药,可不知道你妹妹得的是什么病啊……” 第2207章 花有九瓣,毒分九重 张梁叹了口气,说道:“我妹妹……她得了一种怪病,天亮的时候身体虚弱得很,床都下不来,到了天黑的时候,就癫狂起来,就像是中了邪一样,大喊大叫,歇斯底里的,即便是我靠近她都不认识我。而且她那时候力大无穷。我不得不在天黑之前用绳子把她捆住。好在天黑只有一个时辰,等到天亮以后,她就会消停了。但是她的身体经过这么折腾,却是越来越虚弱了。” 说着,张梁爱惜地把他妹妹的一条胳膊给放回了被子里。我注意到,张可的胳膊上,满是血痕。那一定是用绳子勒的,剧烈挣扎之后留下的痕迹。 “我妹妹这种状况,只有两天好活了。都说找到这种蚀日花可以救我妹妹,可是我今天总算是找到了,可为什么她……” 张梁再次哽咽起来,看着躺在床上的张可,不住地摇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死去,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啊。 “张大哥,实不相瞒,我对草药的药性倒是略知一二,据我所知,这蚀日花本身就是一种剧毒之花,原名的意思是可以把太阳都腐蚀掉。它还有个别称,叫做十日花,十天的十。就是说等到蚀日花开花之日算起,周围的草木会逐渐枯萎,最多的也就只能存活十天,可见其毒性。” “啊?我不知道啊……我想起来了,我采到这几棵蚀日花的时候,周围的确都是一些枯萎的花草,我也不懂,直接就采来了,那我这不是害了可儿了吗?” 听了我的话,张梁更加抓狂。 我摆摆手,说道:“蚀日花花有九瓣,毒分九重。其中九瓣花最为难寻,也是毒性最烈的,误服九瓣蚀日花,神仙难救。虽然这蚀日花同时也是草药之一,但是这以毒攻毒之法,也通常只限于八瓣以下的蚀日花。只要你采的这花不是九瓣花,你妹妹就还有救。” “啊?是这样?”张梁一听,冲过来抓起桌上的几棵蚀日花,用心数着那花上的花瓣。 而我走到床前,翻开张可的眼皮,观看了一下眼底,结果发现她的眼底满是血丝,那些血丝跟活着一样,居然还在不停地游动。我心里一惊,又掰开她的嘴,看了一眼她的舌苔,舌苔也是有异常人,呈现一种很浓重的紫红色。 “先生……” 张梁突然发出一声高呼,举着那几棵蚀日花冲了过来,语无伦次地说道:“怎么……怎么这么巧,这……这花真的是九……九瓣啊。先生救命啊……” 我在看过张可的情况之后,已经有了新的判断。我把张梁安抚住,说道:“你先别急,这事好像不那么简单。你妹妹是中了一种毒,而且这毒很猛。用蚀日花来以毒攻毒,应该是正道。即便是九瓣蚀日花,虽然毒性更强了一些,但是有部分毒素可能会和你妹妹体内毒素相克,剩下的毒素只要及时清理干净,反倒会救你妹妹一命。你先告诉我,你妹妹中毒的经过,还有,是谁告诉你用蚀日花可以解毒的?” “经过?”张梁一怔,随即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妹妹是怎么中的毒,只是有一天我砍柴回来,天气还早,妹妹就睡下了。这有点反常,我把她叫醒,她迷迷糊糊地就说她有点困,随后又沉沉睡去了。这一睡,就是三天。要知道我们平时睡觉,最多只睡两个时辰的。” 两个时辰?每天最多睡两个时辰? 是了,这里黑夜的时间也只有一个时辰而已。一定是这里灵气充足,让生活在这里的人都精力旺盛,每天睡两个时辰就足够了。 张梁接着说道:“我三天都守着妹妹,终于三天过后她醒过来了,只是变得精神萎靡,到了晚上就会发狂。我也不知道她是中了毒,后来碰巧有一天有一个道人路过,他一眼就看出我妹妹中了毒,他就告诉我需要去采蚀日花,方能解毒。并给我留下了一张图样。我本想向他再讨教一下,他好像很急的样子,留下图样之后就匆匆离去了。这还十几天前的事了,当时他说妹妹还有半月可活,算起时日来,妹妹也就剩两天时间了。我好不容易找到了蚀日花,却……” 原来是这样。 “张大哥,现在令妹的情况我基本了解了。如果我没判断错误,她应该是中了一种蛊毒。” “蛊毒?那既然是蛊毒,就一定有人下蛊……我知道了,一定是他,这个王八蛋,我要活劈了他……”张梁义愤填膺,拎起旁边的柴刀,就要出去。 这张梁还是个火爆脾气,我一把拉住张梁,告诉他当务之急是救他妹妹,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张梁这才逐渐冷静下来,我问他既然大概知道是谁下的蛊,有没有可能再求那人来解蛊。 张梁把头摇的厉害,说绝无可能,哪怕兄妹二人死,也不会去求那人解蛊。 我说那就只有试试这蚀日花了。 张梁疑问道:“这蚀日花有九瓣,不是有剧毒吗?” 我点点头:“天随人愿,也许上天也被你的心打动。让你找到九瓣蚀日花,可能正是克制那蛊毒的东西。不过这蛊毒,最理想的方式就是下蛊之人来解蛊,这也是最为温和的方式,基本不会对你妹妹产生什么影响。但是既然这条路走不通,就只能采取用外力解蛊了。只是这种方法属于强行介入,可能会有一定的危险性。就好比一堵墙,你要是想把它拆掉,比较温和的方式是从墙头的砖头拆起,一直拆到墙根。而这种外力介入的方式,则像是从底部抽出砖头,墙是拆了,但是墙也坍塌了,不但容易砸伤人,墙里面的砖也不可能保持完好了。” 我来到这里遇见的第一个人就是张梁,而且他一番好心,把我带回家。我遇到了这件事,不能见死不救,但是我也要把事情可能发生的情况尽量给他讲清楚。 第2208章 炼药祛毒 张梁听了连连点头:“先生,虽然我不知道你从哪来,但是你是我遇到的贵人。我相信你,你放手给可儿治吧,出现什么情况我都能接受,我都会感谢你。如果万一……我就去找他算账,让他给可儿偿命。” “好吧。”我深吸了一口气,也做出了决定。还是那句话,我对医术并不精通,只是对这种蚀日花的药性熟悉一些,而且判断出张可是中了蛊毒,仅此而已。那蚀日花能否见效,我也说不准。 “张大哥。你刚刚给张可是怎么服用蚀日花的?”我问道。 “我也不懂,只知道这蚀日花可以救可儿。就摘了几片叶子,捣碎之后,加了一些水,给可儿灌了下去。” 我摇摇头,心说这张梁也真是个愣头青。虽然是同一株草药,但是根,茎,叶,花各个部位的药性都不一样。这蚀日花最有效的部分,其实是花,而不是叶。但是叶也有毒,刚刚那毒性被张可体内的蛊虫吸收,却不足以将它驱除,反倒更激起了蛊虫的蛊性,蛊虫在她体内折腾,才导致张可有了那种剧烈的反应。 而且这服用蚀日花,也是需要一定的方法的。跟着孙玉楼学习毒术也不是一点用都没有,对此,我倒是有一点心得。 “张大哥,快帮我烧一壶开水过来,再拿两个碗,不要金属的,最好是木头的。另外到外面折一根树枝。”我对着还在发愣的张梁说道。 “哦,有,有的,我们这里都是就地取材,木头碗有很多,金属的反倒不好找。”说着,张梁快步离开去准备。 我留下来继续观察床上的张可。 此时张可比刚才平静了一些,又进入了沉沉的睡眠之中,但是眼皮却一直在跳,嘴唇也能看出来在不停地哆嗦,只是幅度很小,脸上没有一点血色。 尽管是在虚弱昏迷的状态之中,也能看出张梁这个妹妹,虽然脸上没施粉黛,却也能看出是一个绝美的佳人。此时的状态,眉头紧蹙,更衬托出她楚楚可怜的模样,我见犹怜。 张梁很快烧了一壶水,又拿了两个木碗,一根树枝急匆匆走进了屋子。 东西放下,我在一个碗里倒入了开水。 随后我抽出碧瑾剑,用剑将那根树枝切成了一柄小的木刀,用那木刀轻轻在两棵蚀日花上,切下了两朵花。我将那两朵花都放入了碗中。 花朵漂在开水上面,开水的水蒸气熏染着两朵花。虽然是滚烫的开水,那两朵花却并没有因此被烫软,反而愈加坚挺起来。 大概过了三分钟左右,就见从那两朵花上面,慢慢地渗透出来一股淡淡的紫色。 花朵的花瓣表面,是有那种细细的紫色纹路的,渗透到水里的紫色像是从花瓣上渗出来的一样。那种紫色到了水里,并没有被化开,而是单独成形,形成了一种丝状物,乍一看就像是一条条紫色的蚯蚓。只是比普通的蚯蚓更细更长一些。 这个过程进行的很快,那木碗的水里很快就布满了那种紫色丝状物。 我在另一个木碗里也注入了开水,用木刀挑出两朵花放到那个新碗里去。并指挥张梁,让他把原来的那一碗水倒到木桶中。 张梁伸手去捧那碗,更一触手就吸了一口凉气。我想那碗的表面一定是冰寒无比的。 两朵花在新的一碗水中,再次褪出那种紫色,渗透出一股股的紫色丝状物。 如此经过了五次,终于再看上去,那花瓣中的紫色看起来不那么鲜艳了。只剩下了淡淡的紫色痕迹。 我告诉张梁可以了。张梁估计早有疑问,这才得空问道:“先生,这是在做什么?” “褪去那九瓣蚀日花的烈性,不然你妹妹的身体受不了。就像是高纯度的烈酒加入了水,让它喝起来不那么烈,但是依然能够醉人。” 我解释了一句,也不知道张梁听没听懂,我又拿出了随身带的药鼎和丹炉。 那药鼎小巧,我将两朵蚀日花放入其中,随后催火烧鼎,经过一系列的操作,将那两朵蚀日花在药鼎中烧成了粉末。 再取出蚀日花的干粉,投入丹炉,又配以了其他几位草药。目的也是为了中和蚀日花的烈,让它更温和一些,更能够被人体吸收。 半个时辰过去,一颗淡紫色的丹丸炼成了。 张梁一直在旁边看,已经看得目瞪口呆。我让他扶起张可,我将那丹丸用温水给她服了下去。 丹丸入腹,我告诉张梁我能做的都已经做完了,至于效果如何,就看接下来的反应了。 张梁点头,有些忧心忡忡。 我自感自己所做的这些没有毛病,九瓣蚀日花的毒性如果能强过那蛊虫,不管那蛊虫是什么,都应该让它感到不安,从而会试图从张可的身体里出来。 这种强行驱蛊的方法其实并不可取,只是不得已而为之。 大概在服药后的十分钟以后,张可的眼皮开始剧烈地跳动。由于幅度太过剧烈,牵扯着她的眼皮一跳一跳,眼睛也像是一开一合,有些吓人。 我让张梁把张可身上的被子拿开,并将张可的衣领往下褪了几分,张可的粉颈露出来,上面布满了一层红色的斑点。 我看了心里一动,这说明身体里的蛊虫受到刺激了。 “快,把木桶拿过来。如果一会张可呕吐,你就用那木桶接着。”我指挥张梁。 张梁此时已经对我言听计从,急忙把那木桶搬了过来。此时那木桶里,已经积攒了五碗水,里面全都是那种紫色的丝状物,那些丝状物在里面上下翻涌,跟活的一样,也很恶心。 我的判断没错,也就过了几分钟,原本躺着的张可,突然直坐了起来,张开大嘴,一个劲地反哕。 张梁急忙把木桶迎了上去,只见张可原本俏丽可人的一张脸,突然扭曲起来。 这让她那张脸看起来格外恐怖。 突然,张可剧烈地喘息了几下,嘴巴一张,哇地一口吐出来一团东西。 那东西噗通一声落在桶里。张可仰面朝天又躺了下去。 第2209章 源台山 “先生……这……”张梁举着那桶,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伸手接过那木桶,拿到阳光下细看。 就在那桶里,张可吐出来的那团东西,正在剧烈地挣扎。看起来粉红一团,像是个肉球。现在上面裹满了蚀日花那种紫色的丝状物。 我把那桶就放在了阳光下,松了一口气说道:“总算没白忙活,这东西应该就是你妹妹身体里被种下的蛊虫。蛊虫已除,你妹妹应该没大事了,不过能恢复到什么程度,我也不敢说,等过几个时辰再看吧。” “啊……多谢先生,多谢先生……”张梁一听,欣喜若狂,一个汉子眼泪都流下来了。 我摆摆手:“谢就不用了,弄点吃的吧,饿了。” “好,好,您稍等……”张梁喜极而泣,擦了擦眼角的泪,跑出去准备。 我则伸了个懒腰,信步走到了院子里。 我看了一眼太阳的位置,又往西边沉了一些,但是依然是很亮。 我倒是知道地球上的经纬度不同,太阳落山的时间也不太相同。但是落山的时间晚,太阳升起的时间也相对要晚,所以算起来日照的时间也基本相同。 但是像这里这么离谱的,我还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看样子,距离天黑,还要几个时辰。 这里到底是个什么所在啊?等处理完这里的事,我一定走出墨鸦山去看个究竟。 没过多久,饭菜的香味飘来。 张梁招呼我吃饭,准备的很齐全,有蒸的米饭还有几碟素菜,一碗蘑菇汤,甚至还有一锅炖好的肉,香味扑鼻。另外还有一坛子酒,酒气闻着也格外地沁人心脾。 我也真是饿了,也不客气,和张梁两个人吃肉喝酒,倒也快活。 张梁说这些都是山上产的山珍,那肉是鹿肉,也是他打猎打来的。 我一听吓了一跳,说怎么你还能打猎,这鹿不是保护动物吗? 张梁颇为惊讶:“保护动物?动物有什么可保护的?我在这山里,不打猎怎么活啊?先生你怎么总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你到底是从哪来的啊?” 我摇摇头,这里很多地方都和我们那边太不相同了,愈发感觉这里像是和外界完全隔绝了一样。我想要离开这里的心情就更加迫切,这里倒是安全,可我总不能一直在这墨鸦山里吧。 为了确定一下自己的位置,我详细问了问这墨鸦山的周围都是什么地方。 张梁告诉我,墨鸦山是附近几座山其中的一座,因山里特产一种鸟叫墨鸦而得名。在墨鸦山的东方和南方还各有一座山,分别叫津山和源台山。 只要走出这三座山,就会到达西照郡,那是一个比较大的郡城了,而西照郡又归抚舟府管辖。张梁说等看到他妹妹没事,他可以带我去西照郡。 我听得是越来越糊涂,越来越迷糊。 墨鸦山,津山,源台山,西照郡,抚舟府……这都什么地方啊,哪跟哪啊?怎么名字我都没听过啊?我一下子跑了这么远?而且这些名字听起来更像是古代的名字呢?发生的一切,未免有点太过匪夷所思了吧? 我嘟囔着那几个名字,突然心里一动。 这几个名字里,并不是完全陌生。似乎有个名字我听到过的,很有些熟悉的感觉。 是哪个? 我又默念了几遍,源台山,我记起来了,是源台山。 我记忆的阀门被打开,以往的经历慢慢浮现在脑海里。源台山,那不是石门道人修行的地方吗? 我也是从石门道人那里听到的这个地点。那还是在九龙地宫的时候,我有过一次奇妙的经历,见到了石门道人,也是在那里石门道人把那一颗道骨舍利传给了我。我曾经问他我们当时在哪里,石门道长告诉我说在源台山。 后来我还曾经打探过源台山到底在哪里,结果也是一无所获。似乎就没有这样一个地点,我还怀疑这源台山的名字,经过了几百年已经改成了别的名字。 没想到今天在这里,居然又听到了这名字。这里的源台山,和石门道长所在的源台山,是一个地方吗?还是仅仅只是重名而已? 当然这种问题从张梁这里是得不到答案的。所以我也把这些疑问藏在了心里。 和张梁吃完了饭,张可那边的情况果然好转了不少,虽然还在昏迷状态,但是眼皮已经不跳了,眼底的血丝也少了很多,舌苔也趋于正常。 因此张梁心情大好,我的压力也小了很多。虽然张可的情况很危急,但是如果在我的操作下出了事,我心里也难安。只是她短时间内还没有醒来的迹象,我想离开墨鸦山,也不得不延后了。 张梁看了看天色,说这回距离天黑不远了,让我就在他这里先休息,等到天亮再看看情况。 我点点头,暂时只能这么办了。 张梁在另外一间茅草屋给我安排了个房间,我把那一木桶也拎到了房间里。我是怕那张可吐出来的蛊虫再有什么变化。 那木桶里是九瓣蚀日花的花汁毒液,泡着那蛊虫,应该可以将它杀死的。 现在那蛊虫在里面似乎已经被那毒液给泡化了,已经看不出形状了。 我坐在床上继续调息,吸收着这里难得的纯净灵气。很快一个小周天过去,外面的天色终于暗了下来。 我连日来的劳累在这时显露无疑,特别是我经历的那段黑暗过程,更是让我身心俱疲,尽管这里灵气充足,调息过后已经缓解了不少,但是多年的习惯使然,天黑下来之后,依然有种想要睡去的冲动。 我把身上的东西放下,合衣躺在竹床上,一股困意袭来。 渐渐地我便睡了过去,这一觉本应该睡得很沉,但是脑子里却一直再过最近经历的一切。 开阳岛,天枢岛,比武大竞,天枢岛大战…… 每个场面都很清晰,在脑子里过来过去,使得我一直没有进入那种深度睡眠的状态。 渐渐地,我耳边似乎听到了水声,哗啦啦地响。 第2210章 蘑菇娃娃 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是海水的声音,毕竟我脑子里发生的是在海岛上面。 但是后来,那水声愈发地清晰,好像距离我很近,而且也不太像是海浪翻腾的声音。 我摒弃了杂念,睁开了眼睛,这下更加真切地感受到了那水声。我辨认了一下,竟然是在那水桶那边发出来的。 我一激灵,困意消除。 难道是那蛊虫又活过来了?那必须要把它解决掉,不然是个极大的麻烦。 我知道蛊师身边都有一些至宝蛊虫,如果损失了会很心痛。所以有很多蛊师有一种能力,会将发出去的蛊虫,再招回来加以利用。 我怀疑是给张可下蛊的蛊师察觉到了异常,在往回招这蛊虫呢。 我正想爬起来过去看个究竟,突然发现在这屋子里多了一道小小的影子。 那东西只有拳头大小,却身体灵活,上蹿下跳的。由于外面已经天黑,屋子里又没点灯,所以我看不清那东西是什么。 只是发现那一团黑影从桌子上跳了下去,就直奔那关着蛊虫的木桶。很快就跳进了木桶里面。 事情愈发奇怪,我蹑手蹑脚地从床上下来,又缓缓地向着那木桶走去。我尽量把脚步放轻,以我二阶宗师的能力,几乎不发出一点声音。 我蹲下身,朝着那木桶里面看去。 里面依然是漆黑,我注视了一会,一方面是适应了眼前的黑暗,一方面是我的火眼也逐渐起了作用。里面的情况,渐渐地浮现在眼前。 结果我看到了一幕,差点就惊讶地喊出声来。 里面的那些毒液依然还在,就在那些紫色丝状物的包裹之下,有一条通体血红的虫,长相酷似蜈蚣,也是细长多足,但是脑袋却和蜈蚣不太一样,是一颗三角形的脑袋,倒是和毒蛇的头型很像。 而且它也像毒蛇一样,不停地向外吐着一条血红色的信子。 这条虫大概有一指长,在毒液里不停地翻滚。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浸泡,它竟然还没死,反而因为经过了一段时间,它更加活泛。 而更加让我惊奇的还不是这个,而是在桶里还有另外一个让我意外的东西。 一个拳头大小的娃娃。那娃娃通体雪白,有头有四肢,胖乎乎的甚是可爱。 但是我从上面看下去,有点看不清他的五官,只是看到他站在毒液之中,撅着小屁股,正全神贯注地盯着眼前的那条毒虫。 难道我刚才看到的那团黑影就是这个小娃娃?这方世界真是奇妙无比,居然还有这么小的娃娃。 可是这娃娃面对着可是一条毒蛊虫啊,他会不会有危险? 我正琢磨着要不要提醒一下那小娃娃,就见那条蛊虫蓄力已久突然蹿了上去,蛇头一探,直接咬向那小娃娃。 那娃娃却并没有惧怕,也没有躲闪,只是伸出那小手,直接拍向那蛇头。 那蛊虫的速度很快,小娃娃的反应更快,只这一掌就把那蛊虫给拍个正着。那看似凶猛的蛊虫,被这一掌竟完全地给拍懵了,一下子摔在了毒液之中。 那小娃娃紧跟着上去,两只小手抓住那蛊虫的身子,用力一扯,竟将那蛊虫给撕成了两半。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何况是这种蛊虫。那虫被撕成了两片,依然在剧烈地挣扎。 那小娃娃干脆将那两个半片的蛊虫给送到了嘴边,吧唧吧唧地吃了起来。 很快那娃娃就将那一条蛊虫完全地给吞进了肚子,吃完之后他还有些意犹未尽,拍了拍鼓出来的肚子,打了个很响的饱嗝,样子甚是滑稽。 那娃娃吃完了那条毒虫,晃了晃小脑袋,直接攀爬着那木桶内部,向桶口攀爬上来。 等到他爬到一半的时候,抬头向上看,结果刚好能看到我那一张充满惊奇的脸。 小家伙被吓了一跳,手一松,直接从半高摔了下去,噗通一声掉进了毒液里面。 他站起来揉了揉屁股,噗地吐出一口毒液,再次顺着木桶快速地攀爬上来。 这次他直接跳到地上,也不怕人,抓着我的裤子,顺着往上爬,一直爬到我的胸口。 我低头看,这下也看清了这小家伙的脸,他的五官已经基本成型,胖乎乎的小脸上,眼鼻口耳都是那么精巧。像极了年画里的胖娃娃。这小家伙一直往上爬,直接站在我的肩膀上,二话不说冲着我的脸,叭地亲了一口。 咦?这小家伙对我还很亲近。 我把手伸过去,他一下子又蹦到了我的手心上。 我看着这小娃娃,突然心里一动,他……他不会是…… 我捧着那小娃娃,快速地走到我的床边,翻开我的包,在里面找出了那个小花盆。 只见那花盆里面已经是空空如也,土里面已经没有了那个通冥血榜,也就是那个疑似太岁的小东西了。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手心里的那小家伙,他看到我惊愕的表情,显得很兴奋,突然跳了起来,一脚将那花盆给踢翻了。 这家伙的力量奇大,这一脚踢下,我竟然没拿稳,那花盆啪嚓一声落地摔碎。 记得当时我和李轻度看到这通冥血榜的时候,他还是个不起眼的血蘑菇,他曾经从土里跑出去过,只是当时他的双腿还刚刚成型,跑的却极快。当时他还没有长出五官和上肢,我还是在碧瑾剑的的帮助下,把那小家伙给抓住的。 后来李轻度把这血蘑菇,也就是所谓的通冥血榜交给我保管。我也把他一直带在身上,由于事情太过紧急,我也一直没想起来打开看看。 这么说,经过这么长的时间,这小家伙竟然已经彻底成型了? 不但身上的血色都退了,体型也发生了变化,从一棵蘑菇长成了一个粉状玉砌的小娃娃。当时我还说,只听过人参娃娃,没听过蘑菇娃娃,现在看他还真长成了一个蘑菇娃娃了。 而小娃娃一脚踢翻了花盆,显然就是说可以不需要那个花盆了。 而且他见到了我,竟然十分亲近。我见到他也十分喜爱,这样一个小娃娃,谁见了能不喜欢? 第2211章 救人的满足 不过我细看之下,发现这蘑菇娃娃竟然也是分男女的,站在我面前的,竟然还是个女娃。 我摇摇头,低声和她说道:“你在这等我一会,不准跑哦。” 那小娃娃眨了眨眼睛,点了点头。 我走出房间,发现另外一间房的张梁还在守着张可,天还没亮,张可还没苏醒。我找他要了两块布还有一套针线。他也不知道我要做什么,也没问,直接给我找来了。 我拿着东西回到房间,那小娃娃还乖乖地躺在桌子上,昏昏欲睡。 我顿生怜爱之情,坐下来,笨手笨脚地给她缝制了一套衣裤。就和小时候做手工一样,虽然不是很精致,但是好歹能遮体了。我特意还在小衣服的胸口,缝上了一朵小花。 缝好了之后,我叫醒了小娃娃,帮着她把衣服套上,告诉她作为一个女孩子,不能衣不遮体。 衣服虽然缝得不咋地,但是好歹大小合适,而且那娃娃也非常满意,穿着那套小衣服,在桌子上连蹦带跳。 我坐在椅子上,看着她疯闹。回想起经过,我感觉这小家伙之所以能快速成型,很可能也跟这里的灵气充足有关。 通冥血榜如果真是一种太岁的话,那肯定也是充满了灵性的。之前种在花盆里,也是保持他灵性的一种方式。到了这边,我都感觉到灵气充足,想必这通冥血榜更是得到了灵气的帮助,进而快速成型了。 只是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这通冥血榜听起来很邪的一个名字,而且这小家伙这么小竟然就能将那么毒的一条蛊虫给吞了。可见她本身也绝对不是一件凡物。 虽然这小家伙现在看起来人畜无害,而且人见人爱,就冲她能活吞毒蛊,没准这也是一个魔头呢。 我看着她,她挺着小肚子也看着我。 我叹了口气,对她说道:“小家伙,虽然我还不知道你到底是个什么,不过我们俩有缘。既然你能跑能跳了,又把那花盆给踢碎了,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啊?是跟着我,还是自己走?” 那小蘑菇娃歪着脑袋,像是想了想,用手一指我,张开嘴巴像是要说话,不过最后也没能说出半个字。不过意思我倒是明白了,反问她:“你是想跟着我?” 小家伙连连点头。 我也点点头,说道:“好吧。那你就跟着我好了,平时就在我口袋里呆着吧。不过我们事先可要说好,你得听我的话,不能做坏事,不能做坏人。所以,我还是给你取个名字吧,叫小乖,怎么样?你以后就乖乖的,做个好娃娃……” 那小家伙像是听懂了,在桌子上连蹦带跳,结果落下来脚下一滑,坐了个屁股蹲,她龇牙咧嘴,用手一个劲地揉屁股。那小模样令人忍俊不禁,真的除了体型小点,其他的和正常的孩童却也没什么区别。 我心知肚明,我给起名叫小乖的这个小家伙,其实是通冥血榜。是江湖里的人都想得到的东西,之前我不明白它珍贵在何处,现在大概明白了。 在天枢岛舒傲白一直用花盆养着它,应该也是为了有朝一日它能长出四肢,长出五官,并且能像孩子一样活动,脱离那土壤的束缚,也许这通冥血榜本身就有这么一种神奇的功能。没想到在天枢岛没能做到,被我带到了这里,却突然长成了。 而玄门江湖里想要得到这通冥血榜,绝对不是为了像养宠物这样养着它。它如果真是太岁的一种,那么人们想要得到它的本意应该就是为了把它炼成丹药吃掉,以此来增进自己的修为。就像是传说中的人参娃娃,吃了不是能长生不老吗? 这蘑菇娃娃的价值,应该不次于人参娃娃。所以这小家伙一旦在江湖中出现,必然会引得无数人的争夺。我留下他也是为了保护他。 这会,看外面的天色竟开始亮起来了。 真的如张梁所说,这边的世界黑天的时间,只有一个时辰。 “先生,可儿醒了……醒了。”外面传来张梁的喊声。 我急忙把小乖塞进口袋,跑到了那个房间,发现张可的确已经醒了,只是脸色依然苍白。 看过了眼底和舌苔,她体内已经再无中毒的迹象。我用那九瓣蚀日花,还真的把她的命给救回来了。 我跟着孙玉楼学习炼药术,主要得益于百草集和药王典,这两种东西传自药王孙思邈,主旨当然就是为了治病救人。而我这次真的利用这个救了人,这种满足感和喜悦感自然是无与伦比。 张梁已经事情的经过讲给了张可,张可对我更是感激。她在苏醒过来之后,显得愈发俏丽。 张梁见张可的精神状态不错,便追问起她中蛊毒的事。 “可儿,先生说你中的是蛊毒,你告诉我是怎么中的蛊毒,是不是秦少干的?” 张可点点头:“那天他们趁着你不在,来过这里,想要把我带走,我奋力抵抗,并以死相逼,他们才没有得逞。不过秦少旁边跟着个神秘的黑袍人,我当时看他就有些奇怪。他一声不吭,什么话都没说,但是我感觉他比秦少更可怕。等他们走后,我就感觉到头昏眼花,怕你着急,就没告诉你。现在想起来,如果是有人下蛊的话,一定就是那个黑袍人。” 张梁一跺脚:“那就是他了,真是可恶,竟然做出下蛊这种下三滥的勾当。我一定要报这个仇。” 我听了却是心里一惊,忙说道:“报仇的事先不说,现在我感觉这里已经很危险了,我们要尽快转移了。那蛊师下了蛊,现在一定已经知道那蛊被清除了。如果那蛊虫还活着还好,一旦死去,对那蛊师本身也会有冲击。他一定会再次来这里寻找他蛊虫的尸体的。” 张梁兄妹听了,也都脸色大变。显然别看张梁一直发狠说要报仇,但是他们口中的那个秦少,绝对不是他们能得罪的了的人物。听说他们可能再次返回之后,都有些惊慌了。 最后张梁做了个决定,准备带着张可离开墨鸦山。 第2212章 特殊地界 好在张可现在蛊毒已除,这里除了几间茅草屋也没有别的有价值的东西。想要搬家,只是几个包袱的事。 我对这里地形不熟,也就暂时跟着张梁和张可走了。 可是张可却不太想走,他对张梁说道:“哥,难道你忘了咱们的使命了吗?到什么时候也不能离开这里啊。这里是我们的家。” 张梁拉着张可,说道:“傻妹妹,有什么比命更重要的呢。咱们先离开,等没事了再回来。” 尽管张可的态度很坚决,最终依然在张梁的劝说下同意了。 张梁迅速收拾好了两个包,和张可恋恋不舍地离开了那几间茅草屋。屋子虽然简陋,生活虽然清贫,但那里也是生活了多年的家,就此离开自然也是万般不舍。 不过我在给张可去除了蛊毒之后,已经过去几个时辰了。对方如果想来,应该很快就到了,所以我拉着张梁快速地离开了那里。 结果就在我们离开没半个小时,从山上就看到山谷里冒出了团团的黑烟。 那里正是茅草屋的方向。 张梁把拳头捏得紧紧,牙齿咬得咯嘣直响。不用问,对方果然找到了茅草屋,在没有任何发现之后,愤怒之下把那几间屋子付之一炬。 我拍了拍张梁的肩膀,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是问他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张梁摇摇头:“我们兄妹也没什么本事,墨鸦山是没办法继续呆下去了,我打算换个地方再建几间草屋,先安顿下来,然后再找机会回来。李阳兄弟,你有什么打算?” “我?我有什么打算……” 张梁问起,我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啊,我有什么打算?我是怎么来的都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我要怎么回到开阳岛,更不清楚。我下一步到底该怎么办啊? 在之前我自己的几种判断之中,似乎这里是结界的可能性最大。 如果真是结界,那和我之前预想的可相差太多了。 我起码先确定一下这里到底是不是结界才行啊。如果是,我就准备留下来寻找三叔和石萱儿他们,如果不是,我就要尽快想办法离开这里,回开阳岛去。 “我的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吧。”我只能这么说,这山里的人太少了,也许我要去更大一点的西照郡或者抚州府看看。看看能不能碰上一些我想找的人,找到一些我想要的答案。 张梁点点头,看着黑烟升起的地方,面露悲愤之色,拳头也攥得咯嘣直响。 我只能继续安慰他:“人没事就好,家没了可以再建……” 张梁摇摇头:“兄弟,你不知道。你肯定以为这么几间破旧的茅草屋,应该没什么可留恋的。但是这却是我爹给我们留下来的,并且他临死前,让我们一定要守住这份房产,无论怎样都不能搬走,除非等到一整天都是天昏地暗。可是他老人家故去没两年,我就丢了这份房产,我……愧对他老人家啊……” 我听了一愣,没想到这几间茅草屋,竟然也算是一份房产,而且要人一直守着它。一整天都是天昏地暗,这地方可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光天化日,怎么可能一整天都是天昏地暗。这么说,不就是让张梁一辈子都守在这里吗?这老爹到底是个什么用意呢? 张梁接着又说道:“我本来也想着找个机会给可儿找个婆家,我就在这里守着房产度过余生。没想到却天降横祸,半年前这里突然来了一伙人,带着罗盘和各种测量工具,最后找到了我们家,说他们是抚州府的秦家,要征用这块地。我守着我爹的遗训,当然不肯离开。双方就起了争执,结果秦家有个秦少,还看中了我的妹妹可儿,要把他带走。也多亏当时还有官府的人在,他们才没有明抢,不过也说了,还会再来的。后来过了小半年他们也再没来过,我以为这事就这么算了,没想到他们又玩阴的,居然给我妹妹下蛊。还烧了我的房子,这是要逼我们离开啊……” 我摇摇头:“他们也看中了你的房子?不对,他们拿着罗盘,看中的应该不是这房子,而是这块地……” 张梁这人很耿直,脑子却不太转弯,他疑问道:“这样的地,在山里多的是,他们为什么就偏偏看中我这块地呢?” 我想了想,说道:“要么是因为这里的风水,要么是因为这里的地下有他们想要的东西。你爹把这地方让你守着,肯定也是有这方面的用意。只是有些事不好明说,也是怕消息走漏吧。总之,那里应该是一个很特殊的地界才对。” “那不行。既然是这样,我拼死也要把这地抢回来。兄弟,麻烦你照顾我妹妹,我去找他们算账……” 张梁说着,拔出柴刀,就想要重新冲回去。 我和张可当然先把他拦住,对方来的人不会少,这时意气用事不是好办法。 我劝张梁兄妹,还是先离开墨鸦山,安顿下来之后,再偷偷回来看看这里的情况。而我已经打定了主意,找到出山的路之后,就和他们分开了。 我是一个外人,刚来到此地,虽然和他们有一些渊源,但是这种事也没必要去跟着掺和。我自己的事还一堆没处理干净呢,哪还有闲心去管别人的事。 于是张梁带路,我们就准备离开这里了。 这时,张梁突然问我,昨天黑天的时候,我找他要针线是做什么?如果是想缝什么东西,可以让可儿帮忙,她的针线活很好。 经张梁这么一提醒,我突然想起了小乖的存在。 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摸我的衣服口袋,我嘱咐小乖是呆在里面的。结果一摸却发现口袋是空的。 我激灵一下,赶忙在身上搜寻起来,哪里还有小乖的影子。 “小乖……你在附近吗?赶快回来,我们要走了。”我以为小乖是贪玩,刚才从我口袋里跑出来了,喊了几声之后,没有任何的回应。周围很静,连只小动物都没有。 第2213章 娃娃被抓 “兄弟,叫什么呢?”张梁不解,问道。 我的脑子突然就乱了,脑海里一直浮现着昨晚小乖和我亲近的模样。如果她没跟着我出来,就一定是留在了那房子里。房子现在烧了,那她岂不是…… 我情不自禁打了个冷战,对于小乖,不敢再想下去了。 “不行,我得去找她。”刚刚还在劝张梁冷静的我,这时已经头脑发热。我自己也没想到,那小乖只和我有过短暂的接触,我就会对她如此上心。似乎她就是我的亲人,我不能让她有任何的危险。 我转身就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跑,跑出去几步才想起来张梁兄妹,便回身让他们先去安顿。说我忘了一件东西,必须得拿回来。 说完,我调用内力,用最快的速度向山下的茅草屋方向跑去。 二阶宗师的脚步,当然十分迅捷,很快我就听不到后面的声音了。我相信小乖一定还在茅草屋里。它灵性十足,应该不会被火烧死的。 距离那茅草屋越来越近,我也闻到了越来越浓的烟火味。 我终于来到了茅草屋附近的山坡,可以直面那一场大火。 几间茅草屋此时都陷入一片火海,这火放的很彻底,以至于烧了这么久还没熄灭。 就在那火烧的现场,有两个人影。 一个身穿华服,竟是一身古装,看起来像是清朝的服饰。另外一个身穿黑袍,身材高挑,显得神秘莫测。 根据张梁之前的叙述,我大概分析出了,这两个人不出意外应该就是那个抚州秦家的秦少,另外的黑袍人,应该就是那个给张可下蛊的蛊师。 此时两个人正在低头说着什么,同时对着那火场指指点点。 我距离有点远,听不大清他们的话。 他们两个还没离开,我也不好直接去找小乖,为了听到他们说些什么,我慢慢地从旁边的山坡走了下去,利用树木做掩护,靠近了他们。 我蹲在草丛里,扒开草叶刚好能看到他们两个,屏气凝神,隐约也能听到他们的谈话。 那个秦少身穿华服,面白如脂,长相倒是不错,不过眉宇间缺少一些正气,看起来有些邪。另外那个黑袍人,则是面色发黄,但是两只眼睛却有些发红。时不时看向那火场,露出恐怖的血色。 虽然没和他们有正面交流,但是依然能感觉到他们身上的那一股一股的邪气很足。 这是一种感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我往那茅草屋的四周仔细观察了一下,的确除了秦少和黑衣人再没有其他人了。 据张梁说,上一次秦少来的时候,可是前呼后拥很多人,而且还有官府的人来。那么为什么这次只有他们两个人呢?更何况,他们为什么会来?还不是因为我把那蛊师下的蛊给破了,而且那蛊虫还被小乖给吃了,按照常理推断,这蛊师应该也因此而受伤。 虽然我破了蛊毒,但那是因为我知道百草集,学过毒术。但是他们不会知道,肯定会以为这里来了个高手。但是即便如此,他们依然还敢两个人来,这说明他们自己是有恃无恐的,必然是对自己的实力很自信。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们来到这里是一件秘密的事,哪怕是自己的手下都不想让他们知道。 那么这里吸引他们的,到底是什么呢?是风水,还是藏着什么宝贝? 原本我以为这件事和我无关,并不想深入去探查。但是现在我却因为小乖,不得不再次回到了这个地方。而这时,那两个人的对话,慢慢地传到了我的耳朵。 “秋先生,那张家兄妹看来是跑了……可惜我们晚来一步……”这是秦少的声音。 那秋先生看了秦少一眼,不紧不慢地说道:“秦少,你要做的事情还很多,没必要为了一个女人耽误正事。我下的赤虫蛊虽然不算是顶级蛊虫,但是也是我养了多年的。能破了赤虫蛊的人,应该也是个高手。现在我们要做的,是要把这人给挖出来。不然我怕他会坏我们的事。” 秦少点点头,说道:“秋先生,当时你肯给那女人下蛊,也不全是为了我,而是想要把那背后的高手给引出来吧?” 秋先生一笑:“当然有这个意思。这地方如此重要,不可能只有张家兄妹在此看守。我一直怀疑,背后有高人坐镇,结果他一直都没出现,所以我就给那女孩下了蛊,他不可能不管。现在说明我的推断是正确的,只是可惜我们还是来晚了一步,没能遇到那个人。不过他既然已经露面,想找到他应该就不难了。” 听他们说话的意思,那秋先生给张可下蛊,竟然是为了钓出另外一个人。而这个人应该和这片地方,以及张家兄妹有一定的关系。结果那人没出现,这蛊却被我给阴差阳错地给解了。 这时,那秦少又问道:“秋先生,你的伤……不碍事吧?” 秋先生摇摇头:“小事一桩。本来可能会有些麻烦,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竟然让我得到了这个……” 说到这里,秋先生喜形于色,心情大好,说完一伸手,掐着一样东西举到眼前,却是一副贪婪的神色。 我在草丛这边望过去,发现秋先生手里攥着个东西,那东西隐约在动,远看我还以为是一只小老鼠之类的小动物。 结果等他把东西拿稳,我惊愕地发现,他手里攥着的,竟然是小乖。 此时小乖还穿着我给她缝制的衣服,在秋先生手里拼命地挣扎,又抓又啃,想要从他手心里逃出来。可是秋先生抓的很紧,就像是一道枷锁将小乖紧紧地禁锢住了。 我心里一沉,我想到小乖可能还在这茅草屋里,但是却没想到她已经被抓了。这个结果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 在那一瞬间,我攥着拳头有想要冲出去救她的冲动,但是及时忍住了,决定再观察一下再说。 “秋先生,这小娃娃看着倒是很好玩,它是个什么名堂啊?”秦少问道。 第2214章 洗髓丸 秋先生冷哼一声:“好玩?何止是好玩啊?这小家伙叫通冥血榜,是一种极品太岁,全身都是灵根。最开始的形状是一株不起眼的蘑菇,只有懂行的人才能认出来。需要经过百年的培育,她才会慢慢成形,最终脱土而出,变形成胎,经过灵气熏染或者好的水土滋润之后,便会变胎成婴。到了这个阶段,她便可以自主觅食了,一般是喜欢服食一些毒虫,天下最毒的虫,恐怕都会成为她的口中餐。我没找我的赤虫蛊,显然那蛊虫已经被她给吃了。” “如果再养一段,就可以变婴成宝。那可是天下难寻的地宝啊,堪比天宫仙丹。不过,我等不到那时候了,回去之后我便把她炼制成丹,到时候服用下去不但能补我的元气,还能大幅度增进修为。” 秦少一听很是兴奋:“有这么神奇?那秋先生到时候可否也为我炼制一颗丹药,我的修为已经困在这个级别很久了。” 秋先生却摇摇头:“秦少,不是我不肯与你分享。实在是这通冥血榜算是一件邪物,它本身以毒为食,所以它全身都是毒,即便炼制成丹,也是对我们这种练蛊术和邪术的人辅助最大。等我再找到其他的天材地宝,一定为你炼制更好的丹药辅助升级。” 秦少点点头:“那就有劳秋先生了。秋先生一到,看样子,那个背后的高手也是不敢露面了,我们还要等下去吗?” 秋先生想了想,环顾了一下四周。 我赶忙低下头,还好没有被他发现。 “不应该啊。我们强占了这块地界,他应该露面的才对。再等半个时辰吧,如果他再不出现,那我们就开始立鼎封界。” 说着,秋先生和秦少说话的声音变低了很多,窃窃私语像是在商讨什么。我估计是和他们口中的立鼎封界有关。 我更关心被秋先生抓到的小乖,此时她被秋先生抓得牢牢的,已经放弃了挣扎,小脑袋也垂下去了,看着十分可怜。 我心疼不已,看着那俩人,权衡着我和对方的实力。 我已经见识过这边的灵气,在这种环境下,人如果要是修行的话,肯定会很快。我估计那个秦少,级别应该也都在我之上。 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个秋先生,这人应该是个蛊师,而且是个很厉害的蛊师。 以我的力量同时对付他们两个,肯定是有难度的。 但是小乖不能不救。 这次我可真有点束手无策了。小乖在那蛊师的眼里,是个万金难换的至宝,现在死死地掐在他手里。而我又打不过眼前的这两个人,身边也没有帮手。来到这里只认识两个人,张梁和张可,可她们似乎并没有跟我过来。即便是跟过来了,我们三个加在一起恐怕也打不过对方。否则他们兄妹如果能得罪起秦家的话,也不会放弃这里离开了。 那我该怎么办? 我把我身上会的东西,从头到尾想了个遍,似乎都没有在这里能派上用场的。 看来光明正大地和对方斗,不是一个好的选择,那么我也弄点阴招? 对了,下毒。 我猛然想起来,我在开阳岛炼制地元丹的时候,曾经顺便炼出一种叫做洗髓丸的丹药。这种丹药算不得是毒药,但是却可以短时间内洗去别人的内力。本来是用在救治走火入魔,经脉逆行,内力自伤的人的。但是如果把它说成是毒药也未尝不可,毕竟他能让一个高手短时间内变成一个普通人。 如果这俩人中了我的洗髓丸,那我去救小乖岂不是就轻而易举了吗? 不过想让他们服下洗髓丸是不可能的,只能采取另外的方式了,希望能管用。 我在周围查看了一下,顺着山坡潜行,找到了附近的上风头。 茅屋所在的地方,是一片凹地山谷,在山坡上,有风徐徐吹下。 我摸出一颗洗髓丸,在空中轻轻地把它碾碎成粉。 孙玉楼曾经说过,施毒术最关键的地方不在于毒,而在于施。也就是说重要的不是毒药本身,而在于下毒的方式。如何能让对方不经意间中毒,是毒术能否成功的关键所在。 而孙玉楼乾坤一指的名号,正是来自于此。随手一挥,毒已发出。对方防不胜防。 我倒是可以效仿一下,在上风头把那洗髓丸的药粉散到空中,再由风把它们散到山谷中去。 当然我也不是撞大运,我已经观察过了,这里的地势特殊,似乎四周的风在吹过之后都会汇集到那山谷中的茅屋附近。这应该和地理和风水有关,这刚好便于我放毒。 情急之下我也来不及去探讨其原理,只希望我这洗髓丸能够成功破掉对方的内力。 洗髓丸的粉末,一点点地被我捻在空中,开始的时候我能清晰地看到那药粉被风吹着,向山谷里散去。 但是到了后来,那药粉就完全散在了空中,我看不到任何的痕迹。 我心里也是很忐忑,一是怕我这药送不到山谷中去,二是怕被这两个人发现我的伎俩,那我就暴露了,不但救不了小乖,可能自己也要丢命。 我紧紧盯着草屋前的两个人,很快十分钟过去了,两个人依然没有任何的反应。 我心里不免着急,他们如果中招,也就是三分钟的事,这么久如果还没中招的话,那药粉早就被风给吹散了。 我正琢磨着要不要再放一颗,就见秦少和秋先生聊着天,突然动了。 他们朝着那已经被烧成一片废墟的茅草屋走了过去。 结果秦少一迈步,突然就是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我心里一喜,知道我的药粉可能是奏效了。因为一个人身体里常年具有内力,突然失去了之后,身体会猛地不适应。秦少大惊,又试了一下,焦急地对秋先生说着什么。 秋先生上前去伸手掐住了秦少的手腕,应该是发现秦少此时全无内力,他也是大惊失色。于是他自己也探掌调息。 即便是距离他们很远,我依然能看到他的神色大变。 成功了。 第2215章 蛊门圣老 我一握拳,他们没了内力,我收拾他们就跟捏死两只蚂蚁那么容易。 秋先生和秦少也开始惶恐地朝四周看去,显然他们也意识到自己是中了圈套,想找到背后下毒的人。 不过我的地点很隐秘,他们应该还没发现我。 于是他们两个迅速盘膝坐下,开始运功,试图将内力找回。他们都是修行者,知道自己没有受任何的外伤,内力失去肯定就是中了某种毒。如果运功得当,还是可以短时间内找回内力的。 我更加关注秋先生,见他在运功之前,先从身上抽出一股红绳,将小乖给捆了个结实,然后放在口袋里。 而我却不想再耽误工夫,从山坡上快速冲了下去。 由于脚步声响起,他们两个很快就发现了异常,纷纷看向我。 我也不想对他们怎么样,我径直冲向他们,目的就是救出小乖。 “你是什么人?你给我们下的毒?” 秦少并不认识我,先是冲着我喊了一声。从他声音我就能听出来,他的中气不足,显然就是气劲不畅的表现。 此时秦少已经站了起来,二话不说,对我猛然发出一掌,这一掌倒也有些气势。 可是缺少了内力的支撑,这一掌在我看来确实徒有气势,内劲全无。 我轻松躲开,飞起一脚,正踢在他胸口,直接将这家伙给踢飞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虽然这里一直都是他们两个,但是我不知道他们到底带没带人来,我不敢在这里久留,下一步直取坐在地上的秋先生。 和秦少相比,秋先生要显得镇定得多,自始至终眼睛都没睁开,只是在努力运功。他是想在最快的时间内,把内力找回。 我窜到他的身边,伸手从他怀里抓住了小乖,并顺利地拿了出来。 小乖本来被秋先生折磨得无精打采,被红绳捆上之后,更是没有半点精神。 不过可能是感知到了我的存在,在我将她抓出来之后,她睁开了眼睛,看到了我,马上就笑了。 小嘴裂开,如月牙般,我看着心里都要融了。 我不知道如果自己有了女儿,会不会是这种感觉。反正现在,看到小乖,我就不由自主地想要保护她,不想让她受一点委屈。 也许这就是我和她的缘分吧。 “别怕,我这就带你走。”我对小乖说了一句,转身就往山上跑。 我初来乍到,并不想树敌,虽然我现在有能力杀了他们,但是对于秦少和秋先生,我不知道他们的底细,不敢贸然出手。 我抓着小乖,转身刚想跑。 结果我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些不太对劲,有一股无形的杀气笼罩全场,一种前所未有的威压感如山一般地压来。 不好。 我迅速转头,并把小乖给拿到身后,发现原来正在打坐的秋先生,已经站了起来。此时正眯着眼睛盯着我,眼神里露出两股阴毒的光。 有着这样的气场和威压,可以肯定的是,他身上的内力很强。 “是你放的毒?”秋先生冷声说道。 事已至此,否认也没有必要,我坦然地点了点头:“没错。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把内力找回来了。” 说着,我看了一眼躺在一边的秦少,他被我踢了一脚,到现在还没有恢复,手捂着胸口愕然地看着我们。 秋先生冷笑一声,摇了摇头:“你错了,我压根就没有中毒……” “没有中毒,那你?” “你在我面前放毒,还把不把我这个蛊门圣老放在眼里了?你这毒术未免太有点小儿科了,你是利用风把毒粉吹过来的吧,那些毒粉刚到这山谷里,我就知道了。” 秋先生是蛊门的人,而且还是个什么圣老。虽然我不知道这圣老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但是显然我在他面前玩毒,有点班门弄斧了。的确蛊门就是玩毒的,蛊毒更是天下毒宗之最,他连蛊都能玩得转,我这点毒在他眼里的确不算什么。 我点点头:“我明白了,你不戳穿我,就是为了把我给引出来是吧?” 秋先生盯着我,继续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就是你破了我的赤虫蛊。原来你就是守护这片土地的那个背后高人?真是见面不如闻名,你倒是让我有些失望啊。” 我心里嘀咕,看来这个秋先生一直认为这里有一个隐藏的高人。他给张可下蛊,又烧了房子,目的也是想把那个高人给引出来。结果那高人没出现,我反倒阴差阳错地站在了他的面前。他也把我错看成那个所谓的高人了。 “我任由你把通冥血榜抢回去,就是想掂量一下你的斤两。你不是我的对手,现在把通冥血榜还给我,我不会为难你。” 秋先生应该已经看出我的修为不高,起码和他相比,没有任何能和他一战的可能。所以他对于我拿走了小乖,一点都不急。在他眼里,就连我都是他囊中之物,何况是我手中的小乖了。 我的手在背后,一直在偷偷给小乖解他身上的红绳,也终于把那红绳给解开了。 秋先生一步一步朝我走来,我突然把手一张,把小乖用力地朝着山坡那边甩去,同时大喊了一声:“小乖,快跑。” 小乖也不含糊,落地之后撒丫子就往那山坡上跑去。 结果她跑了没几步,却没见往前跑,反而一点一点地倒退回来了。 我一回头,发现秋先生伸出一只手掌,正伸向小乖的方向。 是他在掌心里发出了一股淡淡的气息,如绳索般缠住了小乖,并且将小乖给拽回来了。 看到这一幕我大吃一惊,这种能够自由驾驭内力气息,并且能将这种无形的气息凝聚成有形之物的手法,已经不是我这个阶层能够理解的了。 在我看来,即便强如孙玉楼和骆玉真二人,也无法做到这一点。 难道眼前这个秋先生,已经达到了祖师的级别了? 看到小乖被那气息缠住,我大为恼火。即便秋先生太过强大,我也不能坐以待毙。小乖到了他手里,必然难逃被炼化的结果。 第2216章 三滴金血 我抽出碧瑾剑,剑上绿芒环绕,我二话不说,一声大喝,把那剑朝着秋先生发出的那股气息斩去。 即便强如秋先生,见到碧瑾剑一出也是脸色一变,他发出的那道气息瞬间收回。如果任凭我的剑将那气息砍断,对他也会形成一定的伤害的。 我的剑一剑扫空,连续三招攻向秋先生。我知道不会是他的对手,但是试图缠住他一会也好,能给小乖留出逃命的时间。 果然秋先生很轻松就躲开了我的三招。 “好剑。”秋先生喝了一声,在我的剑还没来得及撤回的时候,他突然出手,单手抓向碧瑾剑,另外一只手拍向我的胸口。 他这个动作并不复杂,我看的也是分明,但是却根本无法应对,眼睁睁看着他空手夺剑,并且一掌将我击飞。 碧瑾剑上的剑芒顿时消失,秋先生的手上还萦绕着一层白色的气息。正是因为这些气息的保护,使得他竟然能够空手夺白刃,只用手就抓住了剑身夺了下去。 而我被击中,更是一口血喷了出来,感觉不仅仅是胸口,整个身体都像是裂开了一样,重重地摔到远处,动都动不了了。 我知道这个秋先生还没使出全力,否则这一掌就可能要了我的命。 我努力扭头,我耽搁了秋先生一会,小乖这时应该已经逃掉了吧? 结果我一眼就看到,小乖不但没走,而且还蹒跚着走到了我的近前,伸出小手拍了拍我的脸,一脸的关切。 “你?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是聪明还是傻?”看到这一幕我差点哭了,看着小乖脸上越来越复杂的表情,这简直就跟人一样了。她现在也会关心人了,此时正一脸焦急地看着我。 “快……快跑……”我张口没说上一句完整的话,又有血从体内涌出来。我现在就连伸手去拿疗伤的丹药都没有能力了。 这时,秋先生冷笑着,伸手又发出一股气息,那气息有拇指粗细,如灵蛇一般探出来,直射向小乖。 我知道这东西一旦再次缠上小乖,她就再也跑不了了。 那气息很快,我一咬牙,努力翻身,用后背挡住了那股气息。那看似好无力到的气息,跟一道烟雾似的,但是打在后背,却给了我重重的一击,我就感觉五脏六腑都跟着颤动,甚至挪了位置一样。 我眼前一黑,身体的所有感觉都像是要消失了。我知道这一下受伤不轻,用最后的力气冲着小乖,喊了一句,“跑。” 我不知道这句话喊没喊出来,只是发现小乖似乎被我的表情给吓坏了。 她终于意识到了危险,转身朝着山坡的方向跑去。 我不知道小乖最后跑掉了没有,因为我的意识正在一点一点地失去。 最后我只听到秋先生发出了一声:“谁?” 那声音听起来透着惊恐,像是又有不速之客来到了此间。能让秋先生发出这种声音的,应该不是个普通人。 这是我脑子里最后的意识,很快我就昏迷了,而且是彻底的昏迷。 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死是活,在那一刻,我想死去应该也就是这种感觉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一点一点地恢复着。 不过随着意识的恢复,身体的痛更加肆无忌惮,这种感觉还不如昏迷着。 我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感觉眼前的景物很黑,似乎是在一个黑暗的空间之中。 别的我没看清,倒是看到小乖正站在我的面前。 我是侧躺在地上的,小乖站在地上刚好就在我的眼睛前面。 小乖没事,没事就好。 可是我的伤显然十分严重,我没有一点力气,身体也无法动弹。以往我也受过伤,在感觉到身体到了生死极限的时候,道骨舍利总会适时介入,对我伤势进行调节,起码能保住我的一条命。 但是这次不同,不知道是不是那秋先生太厉害的缘故,还是给我身体加了什么禁制,道骨舍利自始至终没有让我感觉到它的存在。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我想坐起来用息字符来疗伤都无能为力。似乎彻底死去只是时间问题。 不过看到了小怪,让我感觉到有一丝欣慰。 我忍着痛,朝着小乖咧了咧嘴,露出了一丝笑容。我知道此时的我,这笑容可能比哭还难看。但是我就是要向小乖传递一个信息,就是我没事,我很好。因为我怕小乖会为我担心。 就见小乖伸出小手,在我嘴角抹了一下。 她的小手上面全都是血,是我吐出来的血。小乖把手伸进了自己的嘴里,舔了舔上面的血。 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脸上突现悲戚之色,随后她突然凑上来,在我的脸上又亲了一下。 随后她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手移到了自己的额头,轻轻一划。 我看到她的额头被她自己划开了一道口子,那口子裂开,就像是她的第三只眼。 紧接着,从那裂开的口子里,慢慢地滚出了一些液体。但是这些液体却不是红的,而是金色的,这是小乖的金血吗? 金色的液体并没有流下来,而是在伤口里凝聚起来,最后形成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金珠珠。 小乖伸手把那金珠珠给摘了下来,随后她的伤口里又凝聚成了一颗同样的金珠。 就这样,小乖一共在自己的额头摘下了三颗金珠,那三颗金珠本是液体凝聚,但是在她手里聚而不散,如珍珠一般。 小乖冲着我一笑,凑近我的脸,突然伸手把那三颗金珠拍在了我的额头上面。 我就感觉到脑门一热,似乎有三股火辣辣的气流涌入了我的脑子里。那气流入脑之后,感觉又像是重新化成了液体。 随着这三颗金珠入脑,终于让那似乎已经沉睡过去的道骨舍利有了反应。 这三颗金珠更像是一个引子,迅速和道谷舍利发出的气流汇合在一起,形成了一股更大的能量,开始在我身体里面游走。 这种感觉是愉悦的,身体各处的伤,被这股奇异的能量滋润着,很快痛感就慢慢消失了。 第2217章 被困牢房 我赶忙慢慢地爬了起来,也不管这是哪里,按照自己的方式打坐,调用息字符来疗伤。 有道骨舍利,加上小乖的金血,还有息字符的作用,我想即便是死了,都能起死回生,何况我还一直存着一口气。 经过了十几分钟的调整,我感觉到体内的能量在慢慢地恢复,失去的元气,也慢慢地重新生出。 虽然伤势还没完全好,但是我终于在鬼门关那里又走回来了。 调息完毕,我一睁眼,对小乖说道:“小乖,这次谢谢你,小乖……” 我话还没说完,就见小乖已经躺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小乖。”我急忙过去,把小乖捧在手心里,她软塌塌的,就像是被抽了筋骨一样。无论我怎么呼唤,她都没一点的反应。 这是……我很快就想明白了,小乖这是用自身的金血精华救了我啊。 不行,我不能让小乖就这么死了,她是通冥血榜,也是极品太岁,充满了灵性,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呢? 对,小乖是在张梁家的茅草屋附近成形的,说明那里的风水灵气最旺,只要我找到那里,小乖就还有希望复活的。 可是这是哪里啊? 直到现在,我才认真地观察起自己所处的环境来。 这里是一个密闭的空间,周围的墙壁都是黑的,没有窗户,只在我远端的地方,似乎有一扇门。我摸过去,发现那门很结实,关得死死的。甚至一点缝隙都看不见,我顺着那门摸了一下,好像在门的下方有一个窗口,不过现在也关死了。我估计这里算是一件牢房,那个小窗口是给犯人送饭菜用的。 我被关起来了?我昏迷前发生的那一切重新在我脑子里浮现。 这么说我最终也没逃开秋先生的手,是他关的我,还是秦少关押的我? 我摸了摸身边,自己的包已经被搜走了,碧瑾剑更是不在身边。没有了那些东西,我想靠自己的力量逃出去,似乎也不太可能。 但是现在不管是为了小乖,还是为了我自己,我都必须逃出去。 在我恢复了一部分身体机能之后,视力也迅速地恢复着。原本只能看到眼前,现在几乎可以看出去一两米远了。 我离开了门边,在这间牢房里重新找了一圈。 结果我意外地发现,这牢房里还有一种设施。就是在远离房门的一侧,有一条半米深的水沟。 我走近之后,闻到了那沟里一股难闻的味道,是一股浓浓的腐臭味,而且在那沟里有水。 那水并不是静止的,而是以一种缓慢的速度流淌着,从一侧流往另外一侧。 只是那水的颜色发黑,味道奇臭,就像是臭水沟一样。 而且能明显看出来,水里还夹杂着不少杂物。 我蹲下身,仔细观察着那水沟里的东西。 这显然是一间牢房,牢门关得死死的,也听不到外面有什么动静。看来短时间内应该是没有人会理我。我更搞不清楚到底是谁把我给抓到这里来的。 那么目前看,除了那道牢门,这条水沟,就是这牢房能通往外界的唯一通道。 因为我发现这水沟似乎是和旁边的房间贯通着的,这从那流动的水上就能看的出来。而在那水沟下靠近墙壁的地方,是用一种铁栅栏将两个房间分隔开来。 这让我想起来小时候去过的一种公共厕所。每个隔间下面,都有一条冲水的粪池,从上面一冲水,那水便冲着粪便从第一间隔间一直冲到最后的隔间,最终进入化粪池。 这比喻可能有点恶心,但是我当时看到的,闻到的,真的有过之无不及。那水沟里面发出的恶臭,令人阵阵作呕。 我捂着鼻子经过一阵观察,发现在那黑乎乎的水里,竟然还有活物。 难道这里也是一个冲刷污物的所在?那活物其实是生活在污物里的蛆虫吗? 我蹲在那里观察着,想找到一种正确的结论。 这倒不是我重口味,而是我觉得我现在的处境很微妙,现在暂时被关在这里,如果不想点办法自救,可能就来不及了。 那个自称蛊门圣老的秋先生的手段我已经见识过了,他弄死我也就是分分钟的事。事实上我在这里如果不是小乖在额头上挤出了三滴金黄色的液体给我,可能我现在就已经死了。 对方很放心地把我扔在这里,可能也没想到我会活过来。毕竟我已经身受重伤,体内的生机也在一点一点地逝去,所以也没给我上刑具和任何约束我的东西。 我闻到那水沟里面的臭味很特别,应该不是厕所里的那种臭,更像是一种尸臭。 这让我更加紧张,既然是尸臭,那说明这里会经常死人。而且死后还不及时处理,所以这种臭味才会如此弥漫出来。 我也搞不清楚,这种尸臭到底是从水沟里发出来的,还是在空气中本来就有的。 照此推断,如果刚才不是那小乖救我,很快我的尸体也会腐坏发臭,最后身体的每一分因子都会消散在这个世界。 而小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是一个谜。按说那个秋先生已经看出小乖的出处,势必要得到她的,不可能把小乖和我一起关在牢房。小乖肯定是后找来的,所以我怀疑,在我被抓之后,小乖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找到了这里,并且就是通过那水沟进了牢房,找到了我。 所以那水沟应该是和外界相通的。但是那水沟能容下小乖,能容下我吗? 对整个监牢的环境都看过了一遍,对于我目前的处境依然没有任何的改变。 门被封死了,唯一能和旁边牢房连通的排水沟对我来说也派不上什么用场。好像我能做的,只有等待了。 目前看我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那门上的小窗口,如果那窗口是用来送饭菜的,也许一会会有人推开它。到时候我是不是可以制住那个送饭的人,借机冲出去呢? 我靠着墙壁坐了下来,把小乖从口袋里拿出来看了看,此时小乖的身体很软,在失去了那三滴金血之后,她就跟死去了一样。 第2218章 水沟毒虫 我知道小乖的身体的结构和我们不同。她虽然长了个娃娃的样子,但是她却不是人,毕竟是太岁之身,我相信只要吸收了足够的灵气,她应该还是有机会复活的。 我到底要怎样才能离开这里呢? 我脑子里很乱,其实等着想通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比如这方世界到底是哪里?我是被谁抓过来的?还有我昏迷之前,秋先生惧怕的那人是谁?隐藏在张梁家附近的高人到底存在不存在? 而且我身上的伤,虽然经过了息字符的疗伤已经得到了很大的缓解,但是那多半是对内伤的一种修复,秋先生的那一掌当时让我感觉全身都像裂开了,原来这并不只是一种感觉。现在我才注意到,我身体上的确有很多的小创口,不是很致命,但是很疼。 不知道他那一掌是个什么名堂,怎么会留下这种伤,这简直比用刀剑割的还厉害。 也正是这种疼痛一直都在,才让我一直保持着清醒。 否则在这样黑暗而且绝望的空间里,很容易再度昏迷过去。 就在这时,突然门口传来了一点声音,有脚步声逐渐靠近。我激灵了一下马上来到了门口,注视着那门下面的小窗口。 果然,脚步声在门口停住了,紧接着那小门慢慢地被打开了,之前我也曾经试过,在里面是无论如何也打不开的。 有一个托盘,从那窗口里被推了进来。 推着那托盘的,是一只手。 我曾经想过,想从这个送饭的人身上入手,争取能逃离这间牢房。但是在最后我放弃了这个想法。 因为那人只是打开了那扇小窗口,即便我能抓住他的手,我也无法从那窗口里离开的。那窗口太小,恐怕狗都难以通过。 弄不好还可能打草惊蛇,所以我眼睁睁看着那托盘送进来,那只手又撤了回去,小窗口咣当一声又被关上了。 窗口打开的时候,能看到外面有光亮闪现。在窗口关闭之后,屋子里再次陷入一片黑暗。 但是好在我的火眼还在发挥作用,能看清周围的一些东西。 那托盘上摆着一碗饭和一盘菜。不知道那菜是什么做的,散发出一股奇异的香味。 我吸了吸鼻子,那股香味更加肆无忌惮地冲击着我的味蕾。 这让我想起来在海魔岛的时候,遇见鬼厨子做的那些吃食的时候。 这饭菜的香味很浓,几乎把这屋子里原有的那股臭味给掩盖了。 一个正常的人,是无法抵御住这种诱惑的,那饭菜的确很吸引人。 但是也正是由于我有过和鬼厨子交流的一段经历,我控制着自己没有去吃那些东西。 在这种环境里,对方不会大发善心,还给我送来美食。这种东西,吃下去只会给自己找来麻烦。我怀疑这些饭菜,应该也是一种鬼饭。相信世上不会只有一个鬼厨子,弄不好这里也有一位鬼厨,善做鬼饭,吃了这东西,我才是真没活路了。 对方给我送来这样的饭菜,这是算准了我会死吗? 你让我吃,我偏不吃。 这里到处都很邪门,充满了不确定性,似乎和我们那边的世界不太一样。 即便我不想吃那饭菜,但是那饭菜的香味一个劲地飘过来,让我肚子也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真没出息。”我暗骂了一下自己,端起那碗和碟子径直走到了那排水沟旁边,将那饭菜全都倒进了排水沟。 这下再香的味道也被那水沟里面的臭味给盖住了。 与此同时,我发现在那排水沟里从深处涌上来大量的虫,它们对我倒进去的饭菜,开始疯狂地啃食起来。 原来这排水沟里真的有虫,但却不是什么蛆虫,而是一条条形态各异的毒虫。 那些虫形状不一,但是却都有一个显著的特征,就是虫体的颜色非常鲜艳。红绿色为主,也有不少紫色和黄色的出现。我有过经验,这样的特征证明它们必然是剧毒无比。 也正因为如此,那些虫在从水底翻上来之后,我才能看的如此清楚。 这排水沟难道是有人故意用来养这种毒虫的吗? 我心有所动,用那空碗在那水沟里面舀了一碗水。那碗里也捞上来五条颜色鲜艳的毒虫。 它们在碗里翻上翻下,十分活泛。 在剧烈地挣扎之下,有两条毒虫顺利从那碗里爬了出来。它们刚一落地,就迅速锁定了我的位置,径直朝着我脚下爬了过来。 我本想躲开,但是它们的速度竟然很快,几乎就是一眨眼的工夫,就爬上了我的鞋子,顺着裤腿爬上了我的小腿。 我大惊,只感觉小腿一阵麻酥酥,冷飕飕的。 我手忙脚乱,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怎么去对付它们,就见那两条毒虫,又不知道怎么回事,从我小腿上纷纷跌落,落地之后疯狂地爬向那水沟,落水游走。 这个过程说起来繁琐一些,但是从发生到结束,也不过两秒钟。 那些毒虫像是在躲避什么。为了确定这一点,我把那碗里剩下的三条毒虫也倒了出来,果然和那两条一样,它们对我似乎有一种畏惧感,我靠近它们之后,它们便疯也似地逃窜走掉。 对了,这一定和小乖给我的那三滴金血有关。 小乖是通冥血榜,它本身就是一件邪物,以毒为食。我依然清晰地记得她成形的那天,从木桶里捞出赤虫蛊吞食的场面。 看来这小乖本身就是这些蛊虫的克星,她的三滴金血更是她本身精元所在,间接地让我也有了一定的抗毒性,那些毒虫靠近我便能感受到我身上的气息。与其说它们怕我,倒不如说它们是怕小乖这个通冥血榜。 有点意思了,这些毒虫居然怕我。 这样一来,我倒是可以做点什么了。我被关在这间屋子里时间也不短了,冥思苦想也没想到离开的办法。现在唯一的通道,看来就是这个排水沟了。 排水沟是贯通这里所有的牢房的,如果我能顺着这排水沟摸出去,也许就能摸到那排水沟的蓄水池,那里应该是通往外界的。 第2219章 水沟逃生 只是那排水沟里毒虫遍布,而且又充满了尸臭,难保里面没有一些尸块之类的东西。 即便我不怕那毒虫,也要忍住恶心。 这对我来说,也是一个极大的挑战。我迟迟没做出这个决定,也和这个有关。 那排水沟里的水,说难听点比粪池好不了多少。哪一个正常的人,能下得了钻排水沟这个决心呢? 我能。 我必须这么做。 能把我关在这样的一个鬼地方,可见对方对我的死活并不关心。与其在这里继续等待,不如放手一搏。 如果能让我真的找到出路,对我和小乖来说,都是一次重生。 我迅速权衡了一下通过排水沟逃生的可能性,理论上是存在成功概率的。原来我没看清楚,现在靠近了一看,那排水沟比我想象的要深多了,看起来大概能有半米深,我潜到那水里应该是可以顺着排水口离开这个房间的。 而现在看还有两个难题待解。 一个是每个房间的排水沟两侧都有一个铁栅栏,用来和隔壁分隔开来。想必他们在建造的时候已经考虑过这一点,我是否能顺利拆下那铁栅栏是个问题。 还有一个就是,我即便能顺着排水沟离开这个房间,肯定会进入到另外一个房间。那么另外一个房间里是不是也关着人,我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尚未可知。而且我需要穿过多少个房间才能到达蓄水池,在这期间会不会被人发现,又是一个问题。 当然,这第一个问题不解决,我这个计划还没等实施便会夭折。 想到这里,我趴在地上,忍着恶心,把手伸进了排水沟里的污水里面。 那水像是掺了冰一样,有些冰手。当然更让我接受不了的,还是恶心。那水里不知道是变质了还是怎么,又滑又黏。 比较好的一点是,水里的那些毒虫感觉到我的手之后,倒是疯狂逃窜,不敢在我手边逗留。 避免了毒虫的骚扰,也让我能静下心来。 我用手抓住了那铁栅栏,用力摇晃了几下。发现那是镶嵌在墙体里的,用普通的力气根本就撼不动。 可惜的是,我的碧瑾剑不在身边,否则哪里需要如此费力。想到了碧瑾剑,我心里更加焦躁,这柄剑对于我的意义绝非一般,为了碧瑾剑,为了苏瑾,我也要逃出去把剑找回来。 我看着那栅栏,咬了咬牙,不得不运气调用内力。 和以往又有所不同,这次我丹田之中刚一聚气,突然就感觉到有一股强悍无比的气息汇集过来。那是一种澎湃之气,以往我从来没有有过。 我试着将那股强悍无比的气息灌输到手臂上,暗自较劲。 澎湃的气息转化成了澎湃的力量,那看似坚固无比的铁栅栏,竟被我慢慢地撼动了。 我晃了几下,终于把那铁栅栏给拆了下来。 我长出了一口气,感觉自己那股澎湃之气,应该也和小乖的那三滴金血有关。这小家伙还真是个宝贝,而且为了救我她竟舍弃了自己的金血,这样我就更得把她带出去,让她复活了。 铁栅栏拆下来了,我并没有弄出多大的动静。仔细听听外面也没有被我惊动。 接下来就是最难的环节,我深吸了一口气,一脚踩进了那水沟里面。 我很怕我会后悔,动作不敢怠慢,一咬牙把全身都沉入了那水沟里面。 围聚在我身边的那些毒虫,纷纷逃走,给我的身边算是留出了一个相对纯净的一个空间。 但是这个纯净只是相对而言,只是没有了毒虫的侵扰,让我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罢了。但其实这水里的环境实在是太过糟糕,不但水质并不纯净,而且其中掺杂着不少异物。 而且尽管我闭住了口鼻,却似乎依然能闻到那种腥臭的味道。我想起来之前自己的判断,这水里会不会是一些尸块。想到这个,我就更恶心了。更糟糕的是,那些毒虫倒是离我远去,但是那些异物杂块却不断地浮在我身边,甚至是在脸的前面飘浮碰撞。 我不敢再耽搁时间,摸索着那道被我拆下铁栅栏留下的空当,试探着把身体从那空间里钻了过去。 除了环境恶心一些,那些脏水将我的身体包围,导致我身体表面那些细小的伤口像是被撒上了一层盐一样,又像是被无数根银针刺下去了,刺痛无比。我暗暗叫苦,不断祈祷这些脏水不会让我的伤口感染。 和伤口感染相比,显然命更重要一些。 我用最快的速度,钻过了那道墙壁下的水口,感觉自己已经通过那水道,到了隔壁的那间牢房了,于是我第一时间地从水沟里站了起来。 哗啦啦一阵水声过后,我开始观察我现在所处的空间。 这同样也是一件密室,由于我在水下经过,再出来的时候眼睛同样适应了一段时间。 眼前一片漆黑,隐约间我看到在远端的墙壁上,有一个人影。 可是我从这水里面冒出来,那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也没有什么动作。让我看不出他是死了还是活着。 我本想继续顺着那水沟往下一个房间去,但是看到那个人影,我想着这也许和我是同道中人,同样被关在这里,我找到了逃生的路径,有必要带着他一起走。 于是我从水沟里上了岸,身上的脏水哗哗地往下流,又足足恶心了我半分钟。 “喂,你还活着吗?”我一时间不敢靠的太近,生怕再出什么意外,便离他有一段距离,低声喊了一句。 那人就像是没听到一样,身子一动不动。 我的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火眼也发挥了作用,我慢慢地移动过去,站到了那人的对面。 这下看得仔细,却让我差点忍不住喊出声来。 因为眼前的一幕简直是太恐怖了。 那人身上赤条条的,已经没有衣物在身,只在裆部有一些布片遮挡,其他的地方全都光着。在他身上,不知道是用血,还是红色的颜料,画满了奇怪的符文。 第2220章 金禅庄 那些符文层层叠叠,不知道画了多少层,已经辨认不出符文的形状。而在他的胸腹处,被人用利器豁开了一道口子,伤口两边的皮肤,无力地垂着,乍看之下,就像是一个被敞开了口子的麻袋片子。从那口子看进去,里面黑漆漆的,似乎已经被掏空。 更为诡异的是,我看到这人的胸口还在动,居然还有心跳。 这是什么邪术啊,肚子被豁开了,脏器都没了,居然还活着? 这人的手腕和脚腕,都固定在墙上。这才让他的身体没有倒下。可是我细看了一下,发现他的手脚居然是被人用钉子钉在墙上的。 我小心翼翼地凑过去,发现这人的脸部已经扭曲,看不出年龄和相貌,他的脑门上,还贴着一道奇怪的符。 那符是用符纸画成,黄纸红符,不断地飘动。就好像那人的脑门里有风吹出来一样,把那符纸吹动。 那符文我无法辨认,但是以我对符文的了解,感觉那应该是类似于禁字符之类的符文。 这个样的一个人,我不认识,即便我能解开那禁字符,他应该也活不长了。我更没办法带他走,所以我当机立断,马上离开这里,到下一个房间去。 我不能为了他,影响我的计划。我离开自己的房间,弄不好很快就会被人发现,到时候形势会更加糟糕。 我冲着那人说了一句自求多福。随后我再次回到了水沟,我站在水沟里,再次用体内的那种澎湃之力掰开了另外一道铁栅栏。 我发现体内的这种力量,已经能被我随心所欲地使用。似乎已经完全被我所用,这对我来说是一个极大的好处。这种力量有点像我以前有过的火轮臂,只是那种火轮臂对我身体有害,这金血带来的澎湃之力,则完全无害。 我再次趴在水沟里,忍受着水流里的恶心和不适。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已经适应了的原因,我这一次入水的恶心和不适感,似乎不像之前那么强烈了。 看来人也是一种适应力很强的生物啊。 我慢慢地从水沟里钻了过去,越过一道墙壁,又慢慢地从水沟里面抬起头来。此时我已经来到了从我的那个房间算起的第三个房间了。 由于有过一次经验,我感觉这里所有的房间都应该是有人在的。我抬起头,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再次朝着屋子里看去。 结果这一下刚好和一张脸差点碰在了一起。 这房间里的人应该听到了动静,竟然移动到了水沟的边上,那张脸和我来了个面对面。 “啊……”我吓了一哆嗦,身体猛向后闪去。 那人身体隐藏在黑暗中,唯独那双眸子,异常明亮。 “你……是谁?”声音苍老而沙哑,似乎很久没有说过话了,冷不丁说出话来连他自己都有些不适应。 他问出一句话,伸出手不停地揉捏着自己的脖子。 “你又是谁?”我看着他反问道。 相对于刚才我看到的那个被钉在墙上的人不同,这房间里的人能自由行动,而且穿的衣服虽然破烂,但是还算完整。他应该是个老人,头发和胡子都已经很长了,部分已经泛白。 那老头一直在盯着我看,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也没有再继续问我。 我知道他对于从水沟里突然冒出一个人,肯定有些难以接受。而我却没有太多时间和他磨叽,我冲他摆了摆手,干脆都没上岸,在水沟里直接蹚着水走到了这房间里的另外一端。 我伸手过去,想把那铁栅栏拆掉,继续钻水沟往外逃。 谁知道我一转身,那老头突然伸手抓住了我的胳膊。 我吓了一跳,想要挣脱,却发现那老头的手劲奇大,掐的我胳膊都要断了,我挣脱了几下却没能挣开。我疼得直呲牙,却不敢喊出来。 那老头的眼睛雪亮,恶狠狠地盯着我,不过手上倒是松了一些。 我揉着胳膊,不解地看着他。 那老头指了指那恶心的水沟,冲着我竖了一下大拇指。 我问道:“您是要跟我一起走吗?我可以带着你,从这排水沟应该可以跑出去的。” 老头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看了一眼那水池,突然在一旁干哕起来。 我嘟囔了一句,恶心是恶心了点,不过有这么夸张吗?我想告诉他,一旦钻下去,就没那么恶心了。 老头在那哕了半天,终于恢复了常态,他气喘吁吁地说道:“你有种……你也是被金禅庄的人关进来的?” 我一愣,金禅庄?这是个什么所在?听起来也是一方势力,不过并不是五大宗派之一,好像也没什么名气的。不过老头既然这么说了,那我肯定是被他们抓来的了。 难道那个秋先生和秦少,就是金禅庄的人? “可能……是吧。我被打昏了,醒来就是这里了。”我如实回答。 老头点了点头:“小子,没想到你还能想出来这么个法儿逃走。难为你了,你如果能逃出去,你愿不愿意帮我个忙?” “什么忙?您要是也想出去,肯定得钻这水沟,没什么别的法子。” 老头啐了一口:“呸。我宁愿死,也不会钻这水沟,跟个水耗子似的,恶心死个人。” 我站在老头旁边,其实水沟里的臭味我已经习惯了不少,但是老头身上应该也很长时间没洗澡了,加上那衣服也很脏,闻起来有一股也很难闻的酸臭味。似乎比那水沟也没好哪去。 估计老头也是习惯了自己身上的味道,我也没和他争辩。 老头说,你帮我带一样东西出去。这东西至关重要,只要你能把它带出去,送到指定的地方,你会得到很大的一笔酬金。 我心里想,老头要带出去的东西,一定非常珍贵,可是看他身上,应该也没有能藏住东西的地方。而且对方把他关进来,肯定会搜身的,比如我身上的东西,就被搜了个干净。 不过我还是点头同意了,顺带脚的事,又可以帮助别人,何乐而不为。 第2221章 地牢相遇 老头听说我肯帮忙,很是高兴,摆摆手说你等等啊,我给你拿东西。 说着,老头竟走到墙边,伸手解开了裤袋,把裤子给褪下来了,光着屁股蹲在了地上。 “老伯你……”我看的目瞪口呆,怎么拿东西之前,他还要先拉屎吗? “嘘……”老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伸手在屁股后面鼓捣着。然后就跟变戏法似的,从后面拉扯出来一根一寸多长的东西出来。 我马上意识到,这就是老头要我带出去的东西。 老头把那东西拿到近前,好像还闻了闻,我这边看着,差点就吐了。 这老头什么癖好?口口声声说这水沟如何恶心,可他自己干的事,比这水沟恶心百倍啊。 老头把那东西小心翼翼地递给我:“拿着,这东西至关重要,你千万别弄丢了。万一,你被人发现了,被抓之前就把这东西给吞了,千万不能落到金禅府的人手里,知道吗?” “啊?呕……”这老头说的愈发恶心,我已经忍不住吐了起来。 “笨蛋,这有什么可吐的。我这是用秘术把它留在了体内,而且这东西防水防腐,没什么脏东西的。你带着,赶紧走吧。不然他们该发现了。” “唉……”我不想再和这老头站在一起了,相比之下我宁愿再钻十次水沟。我皱着眉把那东西接过来,收在贴身的地方,不过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如果我被人发现,宁可把这东西扔了,也绝不会把它吞下去的。 “老伯,这东西我带出去了,送到哪里啊,另外请问你的名号是……” 老头摆摆手:“你把这东西拿到西照郡的春香客栈,交给一个叫胡仓的伙计,他看到东西就知道我是谁了。到时候他会重重地酬谢你。” 说完,老头一个劲地催促我离开。 我只好带着那东西,再次来到水沟了另外一侧,伸手抓住那铁栅栏,发力将那栅栏卸了下来。 在老头的目送下,我再次潜入了水沟里。 我不知道距离蓄水池还有几个房间,也不知道还会遇上什么人,只能暗自祈祷让我的这次行动顺利一些,别再碰上各种奇葩了。 我从水沟里潜到了下一个房间,并且从里面慢慢地站了起来。 还没等我把脸上的水抹去,就感觉到身前一道黑影闪过,有人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 不好,有人袭击。 那人手劲也不小,掐上脖子后就迅速收紧,大有把我掐死在这里的意思。 我下意识地用手反抓着他的手,用力向反方向拧去。 如果是以往,我可能并不会这么轻松地脱身。但是现在我体内有那一股澎湃之力,手上力道非同以往,我一用力就将那手给掰开了。 对方同样是一愣,手上迟疑了一下,估计他也没想到我会这么轻松地就脱了身。 我抓住对方的手腕,反向一拧,那人翻身摔倒,我就势从水沟里窜了上去,一下子压在了对方的身上。由于屋子里漆黑,我一时间还没适应,并没看清那人的长相,只是感觉到他的身体有些瘦小。 不管她是谁了,安全起见,我挥起一掌就要砸下去。 我这是在逃命,容不得半点闪失,如果这人高喊出来,我的行踪就彻底暴露了。 在那一刹那,我突然生起了杀心,这一掌下去更是没有留力。 我那一掌还没等落下去,就听到我身下的那人低声喊了一句:“大哥?” 我猛然一愣,这声音怎么如此熟悉? 我那一掌也生生地停在了那人的面门,估计那掌风应该也都劈到了那人的脸上。这一下真是很险,她再晚说一句,这掌就劈上去了。 “真是你啊,大哥?” 被我压住的那人又发出一声惊叹。 “石萱儿?”我脱口喊出了名字。 她一直在这个房间里,眼睛应该早就适应了,所以一下子就认出了我。而我由于中间在水沟里过度了一段,眼睛暂时还没适应这种黑暗,只能从声音上来辨别。 那声音无比熟悉,再加上我感受到的她的躯体体型。 世上不会有这么巧的事吧? “是我……大哥你是来救我的吗?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你……你还不起来?” 我才意识到,我还骑着石萱儿,赶忙从她身上爬下来,伸手把她给扶了起来。我们俩都是兴奋不已,这时我的眼睛也逐渐适应了,看到石萱儿也是一身褴褛,不过看面色还好。 “你……你怎么在这啊?”我有很多话想要问她,却不知从何问起。 “我……啊,大哥你身上这味道,熏死人了。你……你怎么跑到水沟里去了啊?”石萱儿捂着鼻子,不停地往后退,岂不知刚刚我和她纠缠在一起,我身上的脏水早就把她的衣服也都弄脏了。 “石萱,咱们长话短说,你被关在这里多久了?”我问道。 “有好些日子了。我一直想跑都没找到机会,没想到这下面居然……”石萱儿瞪着眼睛,看着屋子里的水沟,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好。既然如此,这里不能久留,你赶紧跟着我走,我估计从这水沟能找到他们的蓄水池,蓄水池那里应该就可以找到离开的路线。”我伸手拉着石萱,就要往那水沟里面去。 “我不……太脏了。你……你先走吧,跑出去了再回来救我……”石萱像躲避瘟神一样,拼命地往后退。 我知道让一个姑娘钻这种脏水坑,可能比刚才那老头更难。不想点办法她是绝对不会跟我走的。 “那我还有个办法,你过来我告诉你。”我把石萱儿喊到水沟边上。 石萱儿估计也是这段时间关傻了,毫无防范,真的凑过来,好奇地问道:“什么办法啊?” 我扶着石萱儿的肩膀,趁她不注意,猛地把她给推了下去。 石萱儿毫无防备,噗通一身掉进了水沟里,脏水四溢,臭味熏天。 “大哥你……干什么呀……”石萱儿弄得满身都是脏水,带着哭腔喊道。 第2222章 地牢脱身 我赶忙把石萱儿的嘴捂住,低声说道:“姑奶奶,想活命就别想那么多了。你这一嗓子说不准就惊动对方了,赶紧走。” 说着,我再次用力搬开了那一道铁栅栏,示意石萱儿跟着我潜到另一个房间去。 石萱儿脸上和嘴上都溅上了不少脏水,呸呸吐了半天,才不情愿地跟着我下了水。 本来我还担心,那水里的那些毒虫会对石萱儿进行攻击,后来发现那些毒虫对石萱儿好像也有些忌惮,纷纷向四周游去。我才意识到,石萱儿就是来自火魂,火魂里有很多弄蛊的高手,看来这石萱也是得益于此。 既然这样,我就更放心了。 我带着石萱儿,从那移开的铁栅栏处潜游过去。 我本来以为游过来会是另外一间牢房,谁知道我顺着水流过去,突然觉得脚下一空,整个身体都沉了下去。 脚原本是踩在水沟里,也是一种脚踏实地的感觉,脚下这么一空,四周的水瞬间把我包围。我心里一动,没想到石萱儿的那个房间就是最后一间牢房,这边正如我所推测的那样,我们进入了一个巨大的蓄水池里。 当然,这水池里面的水质依然不清,有着比水沟里多得多的杂质和毒虫。在水中的能见度很差,四周都是浑浊的。 我在水里向下沉的时候,双手展开,在水里一捞,把身后的石萱儿给抓住了。 我们俩手牵着手,开始闭气往水面上游过去。 好在这水池里并不是很深,我们很快就浮上了水面。由于对环境不熟,我们只露出了脑袋朝四周观察。 这依然不是在室外,不过这房间里点着几根蜡烛,让这房间里的光线还算过的去。 这屋子里空无一人,估计他们也没想到会有人通过那排水沟跑出来。我和石萱儿冒出水面的地方,就是一个巨大的水池。我们俩从水池的中间,慢慢地游到了水池边,没听到什么异常的动静,就又从那水池里爬了出来。 站在水池边上再往那水池里面看,发现那水池是挖在地下的。同样可以判断出,关押我们的牢房也是建在地下的。我们从水池里冒出来,算是重新回到了地上了。 而那水池里面的黑水中,大量的毒虫翻上翻下,场面看着很是瘆人。如果不是我们俩本身都有一定的避毒的属性,即便能跑到那水池里,也会被毒虫噬咬,死在里面。 对方可能也是没想到有人敢钻到水池来,这点疏忽给了我们可乘之机。 当然这里也不是安全之地,我们蹑手蹑脚来到房间的门口。这里不是牢房,所以那房门是虚掩着,我们靠近门口,听到外面传来了一起一伏的鼾声,初步推测有两个人,正在熟睡。 我和石萱儿对视了一眼,我指了指外面,轻轻地推开了房门。 我顺着门缝看出去,外面果然有两个人,坐在椅子上,正在打着瞌睡。 他们穿着倒是很普通,都是粗布的衣裤。这房间里还摆放着不少设备,我估计是用来控制那水池的水量的。 除了这俩人,再没看到别的看守。我就打算带着石萱,不惊动他们,直接从房间里摸出去。 石萱扯了我一下,指着那两个人,用手掌在自己的脖子上抹了一下,这是在示意我干掉这两个人。 我心说这丫头的心还是那么狠,这俩人看起来就是普通看守水池的人,有必要对他们下杀手吗? 还没等我做决定,那丫头已经开始行动了,她快步来到一个看守近前,立掌重重地切在了那人的脖颈上。 那人闷哼一声,身子一歪,没等清醒过来就瘫倒在地上。 原来她是这个意思,并不是要真的杀死看守。 而另外一个人听到了动静,激灵一下睁开了眼睛。 他张嘴刚要喊,我赶忙过去如法炮制,把那人用掌刀砍翻。 一直到现在为止,我的计划完成得都十分完美。从地牢被困,到地牢脱身,这完全是逃出生天的感觉。 我只希望对方还没发现我们的行动,这样也就不会有太多的守卫来注意我们。 我和石萱儿有太多的话想说,但是这时只能憋在心里。不管怎样,也要先从这里逃出去再说。说起来我连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能逃到哪里心里也没个数,只能先走一步算一步,让自己安全。 我又推开了这房间的门,听外面依然是很静,看着像是有一条长长的走廊。 走廊里应该是没有窗户,所以显得光线很暗,没有人在却给人一种极其压抑的感觉。 显然,我们想要彻底逃出去,还需要经过这条走廊。 我朝石萱儿招了招手,轻轻地从里面站了出去。走廊里似乎有风吹过来,我感受了一下,判断出了风向。 有风吹来,说明那一边和外界相连,往那边去应该就是对的。 我朝着风吹过来的方向摆了摆手,和石萱儿一前一后朝着那边快速移动过去。 结果还没跑出几步,我突然感觉到周围出现了一些异样的声音。同时石萱儿也感觉到了,我们俩同时停住了脚步,往旁边的墙壁上看去。 声音就是从那墙上传过来的。 墙上每隔一段距离,就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而在我们看过去的地方,赫然贴着一张符纸。 此时,那符纸被风吹的扑展开来,声音就是从那上面发出的。 除了符纸摆动发出的声音,似乎还隐隐有雷声出现。 没错,雷声,符纸里传出了低沉的雷声。 不好,是法阵! 听到那雷声,我猛然想起了在开阳岛,我也曾摆下法阵,其中风火雷电之一,就有爆雷天降的法阵。 当时爆雷天降被触发的时候,我也曾听到了雷声,和现在何其相似。 “快走。”我拉着石萱儿,加快速度,想在这法阵触发之前离开这里。 可是我们刚一动身,就见那张符纸,突然烧了起来,同时一道惊雷爆出,轰隆一声巨响在我们身前炸响。 雷声过后,我们面前的地面,被轰出了一个大坑。坑里跟被烧过一样,颜色全都黑了。 卧槽,居然来真的。 第2223章 发符如发雷 如果这雷真劈到身上,我们的血肉之躯肯定就被轰碎了。 我们不敢再往前去了,紧紧靠着墙壁,一动不敢乱动。 而那雷符,还在继续燃烧着,一道又一道的雷,在我们身边炸响。这法阵似乎就为了困住我们,阻拦我们,并没有往我们身上招呼。 “大哥,这法阵你会破吗?”石萱儿焦急不已,连声问道。 我摇摇头,法阵的核心就在于阵眼和法器,比如我们在开阳岛设下的那几尊法鼎。而我们今天所遭遇的法阵,法器仅仅是一张符纸。 这种法阵要远比我们的那爆雷天降高明得多。 想要破法阵,就必须先破法器。而这符文做法器,就要先破了这符文的符胆。现在我连符文是什么都看不到,更谈不上破符胆了。 显然对方有恃无恐,在这里布下法阵,就是为了阻拦从里面逃走的人。那雷将我们的去路完全挡住,似乎我们只有退回去一条路可走。 看似无解,但是那一道接一道的惊雷,我突然有了一个念头。 虽然我无法破解这法阵,但是我大可以毁了它。 所谓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法阵是一道雷符,可是我也不是不会,上古神符里进攻类的符文中,以镇字符之雷火符为主。 你有雷符,我也有。如果我的雷符能压住对方的雷符,这法阵应该就可以不起作用了吧? 当然我的想法也是一次尝试,能不能成我没有把握。 当初褚留烟给我解释雷符的时候,说雷符有镇鬼之能,掌握五雷,发符如发雷。当时他之说这符能镇鬼,而我今天面临的不是鬼,也不知道会不会管用。这完全是一种硬刚的做法。 我让石萱儿稍微躲开一点,我手掐法诀,默念法咒,没有符纸,只能虚空画符。 一道雷符在手上隐现,我喝了一声,打出法印。 我之前不止一次地用过雷符,但是那时的我才算是刚刚入道,练气修为远远不够,我想现在以我二阶宗师的级别,再用雷符,肯定会有不一样的效果了。 在我念起法咒的时候,身边也隐约有雷隐现,随着法印打出,一声惊雷,响彻天地。 四周的地面似乎都颤抖起来,那法印发出直打到对面墙上的那道雷符上。 轰地一声,那面墙竟然被生生轰塌了一块。外面的阳光从那缺口照了进来。 原本贴在上面的雷符,早已化作一道青烟,消散在空中。那正在我们身边的一道道爆雷,也是戛然而止。 看着墙上的那一道缺口,我和石萱儿都懵了,都有些瞠目结舌。我张开的嘴巴半天都没有合拢。 我想到自己的雷符效果不会太差,因为那毕竟是上古神符之一。却没想到,这效果会如此惊天地泣鬼神。对雷符的描述中,有发符如发雷的说法,今天我才真正看到了这种效果。 我竟被自己发出的符吓呆了。 还是石萱儿率先反应过来,她指着那破开的墙壁,喊道:“大哥,快走。” 这下好了,我们已经不用再从那走廊逃走,直接从这墙上的豁口钻了出去。 那缺口不大,也不小,刚好能容下一个人。 我们俩从那缺口里钻了出去,不敢再在此地停留。刚才那么大的动静,肯定早已经惊动了对方的人。我们还能不能顺利跑出去,都是未知数了。 我一边往前跑,一边观察着周边的环境。 这里应该是一处庄园,现在我们正跑在庭院之中,能看到亭台楼阁,还有花草园林。环境很美,和我们曾经呆过的牢房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外面阳光明媚,空气清新。里面则是阴暗潮湿,臭气熏人。 “你们当我金禅庄是什么地方?想走就走吗?” 我们正跑着,突然听到有人沉声说话。 我四下寻找,并没有发现有人出现,但是那声音听着却是十分真切。 “别管他,继续跑。”我低声嘱咐石萱儿,两个人继续发足狂奔。虽然我也不知道我们跑的方向是对是错。总之先跑到那围墙那里,再想办法翻出这片庄园再说。 前面不出一百米的地方,就有一段围墙,翻过了那道墙,应该就跑出这个所谓的金禅庄了吧? 就在我们快要跑到那围墙的时候,石萱儿突然把我拉住了。 我一愣,忙低声问她怎么了? 石萱儿面色凝重,指了指天上:“大哥,好像……” 石萱儿一句完整的话还没等说出来,我也听到了一阵异样的声音从空中传来。同时感觉天色似乎也阴沉起来。 我一皱眉,我已经知道这里的世界黑天的时间段是很短的,只有至于区区一个时辰。刚才还是艳阳高照,不会这么快就天黑的。 可是天色确实阴沉了许多,于是我看向天边,想看看太阳到底在什么位置。 结果太阳没看见,却见从天边飘过来一朵诡异的黑云。那黑云的面积不小,飘移的速度也是极快,同时伴随着一种嗡嗡的刺耳的声响。那声音并不是很大,但是听起来无论是耳朵还是感觉都很不舒服,会让你感到无比地恐惧。 声音从无到有,从弱到强,传播的速度比那片怪云更快,转眼的工夫就先于那片怪云席卷过来。 “不好,是豸群。” 石萱儿大喊了一声,指着天上,声音已经颤抖。 我还没等问清楚什么是豸群,那几乎遮盖了大半边天的黑云已经从那围墙的上空卷了过来。把我们头顶的天空遮盖得严严实实,不见天日。 这次抬头看,那一大片诡异的黑云,居然是由无数只黑色的虫子组成的。 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嗡嗡的声响,就是由这群虫子发出来的。 那是怎样的一种恐怖场面,堪比古时的蝗灾,蝗群过后,寸草不生。这些黑色的虫子,个头比普通的蝗虫还要大两倍,倒是有点像一种特殊的甲虫。想必石萱儿所说的豸群,就是指这些黑色的甲虫了。 这些甲虫并不只是把天空占领,更是噗噗啦啦落了下来,把我们周围的四面八方全都占据。满眼看过去,都是这些甲虫组成的墙。 第2224章 再发神符 我们竟然被这些甲虫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我和石萱儿背靠着背,几乎陷入了绝望。 “石萱,这些是什么名堂?”我按捺住内心的慌乱,大声问道。 “附近有一个十分高明的虫师。这些不是蛊虫,看来对方是蛊门虫宗的人。”石萱儿冷声说道。 虫宗的人?关于这蛊门虫宗,我倒不是第一次遇到,也不是第一次听到。在我们去漠北的时候,就曾经遇到过类似的情况,有人操控着毒虫来袭击我们,我还记得那种毒虫叫做噬心毒蛾。当时三叔判断,对方就是蛊门虫宗的人,他告诉我在蛊门之中,是存在两个宗系的。一个是蛊宗,一个是虫宗。这两派原本是一家,也是后来随着发展逐渐分离出来的,他们虽然同属蛊门,但是修行方法却有很大的区别,他们的理念也是不同的。蛊宗讲的是,先练蛊,不成蛊方成虫,那些没练成蛊虫的毒虫,才能经过训练成为具有攻击力和行动力的毒虫。蛊门就是要以蛊为主,以虫相辅,修习的是蛊术一门。而虫宗的理念恰好和蛊宗相反,他们主张的是,先练虫再成蛊。因为只有少量的毒虫才能最终练成蛊虫,所以要以虫为主,以蛊为辅。他们修习的是虫术一门。 其实这两者都是以玩虫为主。所区别的无非是修的是蛊术还是虫术而已。 今天这个场面,可比我们在漠北见到的场面大得多。这些虫的数量也更多,由此可见,这背后的虫师的能力也更高明。 这时,在那些虫将我们团团围住之后,一道悠扬的笛声传来。 那些虫将我们围得密不透风,那笛声像是能穿透一切阻碍,一丝丝地穿过虫群,萦绕在我们耳边。 那笛声时而高亢,时而低沉,时而婉转,时而激荡,虽不知道曲子的名字,但是听起来却很是享受。虽然此时此地,这曲子传出来是显得如此不合时宜。 很快我就发现,这曲子并不是吹给我们的,而是吹给这些虫子的。 虫师会通过各种手段来实现对虫类的操控,其中靠道具发出声响,是最为常见的。他们发出的那种声响,有着一种特殊的魔力,会让那些虫们接受到。 那原本已经平静下来的虫群,在这曲子传来之后,又开始躁动起来。 “咔咔……咔咔……” 嗡嗡的翅膀扇动的声音,悠扬的笛声,除了这两种声音,我又听到了一种声音。这声音更加令人头皮发麻,身上不自觉地起了不少鸡皮疙瘩。 磨牙的声音。 是那些甲虫磨牙的声音。 在下面看上去,能清晰地看到那些甲虫纷纷露出了嘴里的獠牙。没错,甲虫口中各有两对雪亮的牙齿,看起来如凶兽嘴里的獠牙一般。 紧接着,那笛声瞬间高亢起来,犹如从潺潺的溪水,猛然过度到百丈的瀑布。 而那些甲虫,在刺耳的磨牙声中,从空中,从地面朝着我和石萱儿席卷过来。 “啊……”连天不怕地不怕的石萱儿,此时都惊恐地喊了一声。 那些甲虫很快就扑到了近前,我赶忙挥手去驱赶。其实此时此刻,我手上没有任何法器,仅凭双手去驱赶这漫天的虫群,听起来是一件很幼稚的事。但是动作用出来,也完全是出自一种本能,我也并没指望能有什么效果。 但是在我驱赶之下,那些逼近的毒虫,竟然纷纷避让,似乎唯恐被我的肢体沾染到一样。 这个发现让我兴奋起来,看来还是那小乖的金血起了作用,这小家伙能吃百毒,对这些虫类竟然也有神奇的威慑作用。 相对来说,在那排水沟里还能让毒虫避让的石萱却不再管用,这些甲虫似乎对她没什么顾忌,已经有不少落到了她的身上。 石萱儿惊叫着,不住地拍打。可是这样的举动并不能改变什么。 尽管有我在旁边,依然有不少甲虫突破我的防守,落到了石萱的身上。 很快,石萱的身上就出现了斑斑的血迹。那些甲虫的獠牙竟十分尖利,即便隔着衣服,也能咬破石萱儿的皮肤。 我孤掌难鸣,只能自保,虽然已经拼命地保护石萱,却无法做到面面俱到,照此下去,石萱可能就被活活咬死。 是我把石萱带出来的,如果她还在地牢里不出来,也许不会遇到这种劫难。 我必须想办法解决目前的困境。对付这些虫,用火符是最直接了当的。可是我刚刚用过了一次雷符,雷火符同出镇字符,短时间内,我应该用不了火符了。 情急之下,我突然想到了在漠北那次遭遇毒虫群的时候,是我用避字符解决的战斗。 今天我只能再试试这避字符了,希望能驱散这些甲虫,避免受到它们的袭击。只是今天面对的虫师好像格外强大,我也不知道我的避字符管不管用。 不过现在手上无符,我也只能结法印发符。 这样的话,势必要耗费更多的内力,以我现在这种级别,发出上古神符并不是难事。但是连续发出两道,我还从来没有尝试过。 事态紧急已经来不及思索,我用心画符,探掌符成。 在我掌心之中,出现了一道符文的光影。 “一气初分,混沌浩荡,包罗天地,育养四方,受持万宗,身有神光,虎狼尽退,虫精形亡,中……” 我把手掌结成的法印,凭空推出。 手掌中的光影一闪,竟自我掌心为中心,向外放出了万道彩光。 那光并不刺眼,却流光溢彩,瑞丽纷呈。 光束很快就散到空中,并呈放射状向四周迅速扩散。 我知道我这上古神符管用,以前也是屡试不爽。但是今天这效果……这场面…… 我再次目瞪口呆起来,自己都是啧啧称奇。这上古神符的力量的确是强悍,我用到之处,无一失败,十分管用。 但是我却从来没见到这种场面啊。这种气势不像是我用了符文术,而更像是神仙使用了仙术一般。 第2225章 阴鬼横行的世界 神符的效果也更加神奇,那彩光就像是海浪一样,一波接一波地向外围扩散,把那些围着我们的黑色甲虫,一层一层地往外推。 很快,这彩光就扩散到更远的地方,那些黑色甲虫也逐渐消失在视线里,阳光重新占据了这个世界,世界也再次恢复了明亮。那些甲虫组成的黑云,以及所谓的豸群也不复存在。 “大哥,你这是什么道术,怎么这么牛?”石萱儿龇牙咧嘴,看到这一幕,惊喜地问道。 “牛什么牛?快点离开这里。”我转头四顾,想找到那个躲在暗处的虫师。结果周围看不到一个人影,那虫师显然并没有在附近。 高明的虫师,能隔着很远的距离控制毒虫,不在视线之内也属正常。 我见石萱儿身上很多处都有血渍,应该是被那种黑甲虫咬的。好在我应对及时,驱散了黑甲虫,她的伤也没伤到筋骨,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当务之急还是赶紧离开这里。 我和石萱儿再次发力朝着前面的院墙飞奔而去。 那院墙看起来距离我们也就不到五十米了,以我们的速度,如果没人阻拦的话,很快就能到达。 谁知道我们跑了好一会,发现那院墙不但没靠近,反而距离我们越来越远了。 “怎么回事?这院墙长腿了,会跑吗?”我很是吃惊,这次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发现那院墙每每等我们跑到距离三十米左右的时候,就突然如浮云一般飘开,和我们拉开了距离。这让我们费了好大的劲,始终是没摸到院墙的边。 我看了一下四周,整个园区里没有一个人在。就连最开始发出声音的那个人也没了动静,好像这里留给我们,任由我们随意奔跑一样。 “换个方向。”我一摆手,带着石萱儿朝着另外一侧狂奔而去。 尽管我已经预感到,这里的情况不对,即便是换了方向,我们也不会得到什么好的结果。 那边是一处水池,里面坐落着一座假山。我奔着那目标而去,结果却是一样,每当我们距离那假山很近的时候,它就突然和我们拉开了距离,无论我们怎么努力都是徒劳无功。 “大哥,别跑了,没用的。你仔细看看空中……” 石萱儿被关了这么长时间,元气伤了不少,跑了这么一段路,也有些气喘吁吁的了。 “空中,空中怎么了?甲虫不是已经散了吗?”我狐疑着再次看向空中。这下我注意到,在空中的确是没了那些甲虫,但是却弥漫着一层淡淡的红色雾气。 刚才还没有这么明显,在我们跑了一阵之后,这层红色雾气愈发地明显了。 “这又是什么玩意?”我突然大为光火。先是从我被囚禁开始,心里就很不舒服。好不容易跑了出来,结果人没遇到一个,我也一直没能跑出这里,就更加地恼火。 如果对方派出一些人,和我真刀真枪地干一场,那样不管冲不冲得出去,杀他个天昏地暗,也来的痛快。可是我面对着的,不是豸群,就是法阵,这些看似虚无缥缈的玩意,已经把我奋力一战的心气完全给磨掉了。 “大哥。我怀疑,这些红雾和那些甲虫有关,是那个虫师搞的鬼。甲虫虽然散了,却留下了这个。正是因为这个,才导致我们被困在里面了。无论我们怎么跑,都跑不出去的,因为无论怎么跑,路线都是错的。这就像……” “像鬼打墙?” “对。”石萱儿点点头。 “扯淡。这里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怎么可能有鬼打墙?” 我努力调侃了一下,不想让气氛太过压抑。 石萱儿却没在意我的调侃,反而听了我的话,有些意外,她疑问道:“大哥。你不会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吧?” “这里?”我一愣:“这里好像是什么金禅庄啊。” 石萱儿摆摆手,用手指着天空又说道:“我不是说这里,我是说这方世界,这方蓝天之下,是什么地方?” 我点点头:“这个我的确不知道,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这里是结界啊,你既然不知道这里是结界,是怎么进来的啊?”石萱儿满脸的疑问。 我其实从看到石萱儿的那时候,就感觉自己可能是进了结界了。因为之前我们已经推断出,石萱儿失踪,最大的可能就是进了结界。原因是峯都老祖的结界之门开启之时,石萱儿刚好路过那里,很可能误打误撞进了结界了。 但是这一切都太不真实了,我一直都不敢相信这个结果。如果说石萱儿是误打误撞进了结界,那我呢? 我并没有看到什么结界之门,又是怎么进来的呢? 而且杨泽也曾经进过结界去见峯都老祖,他所描绘的结界,和我看到的,太不一样了。这里的天空,山林,草地和我们那边一般无二,除了白天和黑夜的交替不太正常意外,并看不出有什么异常的地方。而杨泽所说,那只是一个很小的世界,小到他只能见到老祖庙,只能见到峯都老祖,没有见过其他任何人。 我脚下踩的这方世界,和杨泽口中的那个地方,真的是一个所在吗? 还是说,通往结界有无数道门,无论你从哪个结界之门进入结界,都会去往同一个地方,到时候会在结界里相遇? “这里真是结界?”我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心里反倒一阵激动,我能在这里遇到石萱儿,是不是理论上也能遇到三叔了? 石萱儿长出了一口气:“看来你真不知道。这里真的是结界,而且在结界我们那边的那一套在这里都不管用了。这里的太阳和月亮只是一个形式而已,在结界里,由于灵气更加充足,即便是在白天,阴鬼也是可以横行的……” “你是说……这里即便是太阳高升的时候,也不存在阳气太盛,阴鬼不能露面的情况?”我不禁问道。 石萱儿点点头:“没错。所以即便是大白天,这里也会是阴鬼横行的世界。当然我这也只是举个例子,也是想说我们现在遇到的情况,应该和鬼打墙无关,我们应该是被一种阵法给困住了。” 第2226章 最笨的方法 我一皱眉:“阵法?是法阵?” “是不是法阵我不敢说,我感觉应该是用法器布阵,再用这种甲虫释放出来的气体来迷惑我们的各种感官。我感觉更像是一种更高级一点的障眼法。”石萱儿看着四周,推测道。 我知道石萱儿这丫头并不简单,她在某些方面的见识,更是强于我。 所以我判断她说的应该是八九不离十,这会四周的那种红色迷雾已经越来越重,原来只在天空中出现了淡淡的一层,现在已经开始向下面蔓延起来,我们的能见度也再一次降低了。 如果是鬼打墙和普通的障眼法,自然不可能把我难住。虽然我手上没有符纸,但是虚空画出这种破障符并不难。但是现在这种障眼法已经不是普通的破障符能破解的了。就如石萱儿所说,这阵法一定是个很高明的人设的,是一种更高级的障眼法。 我们俩被困在里面,东西南北不辨,也就无法判定这阵法的方位。而破阵最重要的就是找出阵眼的所在。而阵眼的位置又和方位分布息息相关。 此时此刻,我实在找不出一种可以脱困的方法。 “那血榜果然对你专情。连我的虫都对你避让三分,看来通冥血榜就在你身上。交出血榜,我放你离开,否则你恐怕一辈子都会困在阵中,无法走出来了。” 这时那个曾经出现的声音,再次出现。我现在基本肯定,他就是那个虫师。我想我们的行为都在对方的监视之下的。只是对方只见声音不见人,显得极为神秘。 “血榜?大哥,血榜是什么?真在你身上?”石萱儿不解地问道。 我摇摇头:“血榜我不会交出去的,宁死也不会交。” 石萱儿见我态度坚决,虽然不知道血榜是什么,也没有再问。 “执迷不悟,既然你不肯交,那就只能自求多福了。”那声音说了一句之后,就再不说话。 对方越是神秘,我心里就越是没底,不知道对方要用什么手段来对付我们。只是把我们困在阵中,肯定不是他们的最终目的。把我抓住并且关在地牢里,应该也是想要引出那通冥血榜。这一定和那个秋先生有关,他亲眼见到我和小乖之间的那种关系,当时我舍命相救,小乖也对我不离不弃。抓住了我,小乖肯定就会来找我的。 事实上也是如此,我被抓之后,小乖真的出现在我面前,而且还用她珍贵的金血救了我。我也怀疑小乖就是通过那水沟钻进的地牢。但是在这之前,相信小乖肯定经历了不少波折和困难才找到了哪里,所以虽然她只是一个太岁,只是一个血蘑菇,严格来说并不是一个人,但是我早已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亲人,是绝对不会把她交出去的。 此时,那红色的雾气愈加浓重,乍一看就像在我们的眼前蒙上了一层血雾。 我有过很多奇遇,体内的血液以及机能都经过了改良,所以并不惧毒。我看了一眼石萱儿,她似乎也没有中毒的迹象。而且这丫头现在比刚出来的时候淡定了许多,看起来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恐惧,她好奇地看着四周,似乎这里是一个很好玩的空间。 不管怎样,我也要尽力想办法离开这里。 既然确定了这里就是结界,我就还有太多太多的事要做,决不能困在这里。 我试着往前走了几步,并没有任何的阻碍,行动是很自由的,只是我们不明方向。相信即便这样走上几天,都未必能摸到出去的门路。 这就是阵法的作用。 不过人总有这样的一种思维,停下来就意味着坐以待毙,行动起来不管怎样也算是有了那么一点希望。 其实这种迷惑类的阵法无论多么神秘,多么复杂,总会有一条正确的路,可以走出去的。 只是要我们在这种复杂焦急的心情里,正常的人方寸已乱,想找到那条正确的路,是很困难的。 阵法应该是按照方位设定,无非就是八个方向,正东正南正西正北,东南东北西南西北。 那条唯一正确的路线,就在这八个方向当中。而我们此时完全被困住了,方向辨认不清,无法看出任何端倪。而且这种阵法,通常都会设置几道阵眼,一起来支撑阵法成立。如果设阵的人再高明一些,更会安排人来守那阵眼,当然也不一定是人,也可能是其他生物,也可能会是有相当灵性的鬼怪等等。 摆的阳阵,会请人神守阵,摆的阴阵,会有鬼魔守护。 如果走错了一步,很可能会遇到各种危险,会让进入阵法的人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地。 此时此刻,我们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冒险一试,希望能找到那唯一一条正确的路。 “石萱,现在你听我说。你留在原地,就面对我行进的方向,千万不要动。我如果走错了,会原路返回,到时候和你汇合之后,我们再原地变换另外的方向。既然他们给我足够的时间,那我每个方向都尝试一下,我就不信找不到那条生路?” 我想出的这个办法,可能是目前我能想到的最简单,也是最笨的一个方法了。 “大哥。那你留在原地,我去探路。”石萱儿这时表现出了难得的冷静和决绝。 我点点头,赞道:“行啊石萱,有点女侠的意思了。不过还是我去探路吧。我听你刚才说,这里因为是结界的原因,阴鬼是可以横行的?” “是啊,是这样的。” “那我们出来的时候,我曾经发出两道符,我发现这符文的威力比往常要大了很多。效果也堪称炫酷,这些也是和这里是结界有关吗?” “没错。我比你早来一段时间,我发现这结界之中灵气充足,比我们那边充足得多。在这里练气修行的人,往往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由于身处在这样的灵气之中,在使用道术的时候,作用也会被无限地放大。在这边的修行者,更看重对玄宗道术的修为。” 第2227章 地裂之劫 听了石萱儿的解释,我终于明白,我的雷符和避字符,为什么会有那么神奇的效果了。 既然如此,我就更加有信心了。我本以为我的上古神符,主要是用来对付阴鬼的,现在看来,在这方世界,我可以把它当做最为有利的武器,从那雷符的效果来看,不但可以对付鬼,还可以对付人。 只是这雷符刚刚用过一次,短时间内,很难再调用内力发出这么强的攻击符文。 我先是又用了一道息字符来恢复自身的内力和修复一下身体。果然如石萱儿所说,在这里,各种道术符文的功能被放大了很多倍,息字符也是如此,在默念息字诀之后,外界那种能量和灵气,从四面八方向身体里汇集而来。 短短几分钟,我就感觉到身体里重新充满了力量。另外由于小乖的三滴金血使然,体内那股澎湃之力,更是蠢蠢欲动,大有喷薄欲出之势。 这些都是我的依仗,我相信只要寻到生门,破开这个所谓的迷魂阵,还是有可能的。 最后还是我说服了石萱儿留在原地,让她面朝着我,我背对着她朝前面一步一步地走下去。 我相信,我们最开始看到的围墙,那就是正常的距离。说明这个院子其实并不是很大,距离围墙最多也就几十米。只要我能摸到那围墙,就说明我们找对了方向。 如果我走出去几十米,依然没有看到围墙,那就说明这个方向是错的。我需要按照原路返回。 这个原理很简单,但是做起来并不容易。 不知道那些甲虫放出来的是一种什么气体,空气中能感觉到有细小的颗粒浮沉,组成的红雾四处弥漫会令人的心情愈发地焦躁。不能小看这种焦躁,一时半会可能无妨,但是时间久了,会让一个人发狂发癫。 想要破开这迷魂阵,首先要尽力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不然,一旦焦躁起来,不安的情绪会无限放大,瞬间将你的精神击垮。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这被困迷魂阵与其说是身体的一种禁锢,不如说是对心理的一种考验。 我离开了石萱儿,虽然感觉是在走直线,但是只要脚下稍微歪一点,走出去几十米后,那将会错出很多。比如我本来走的是正东的方向,一旦向右走偏一点,走出去之后,可能就会走到东南的方位,甚至是南方的方向。等我再想原路返回的时候,也可能再也找不到石萱儿的所在了。 因为这会我们手中没有罗盘,没有任何可以显示方位的仪器,走出去全凭感觉。最好的办法是在沿途留下记号,以便自己能顺利地找回去。 我摸了摸身上,东西已经全被搜走了。想要在地上留下一些东西来做记号都做不到。 我试着离开石萱儿走出来几步,估计也就两米多远,再回头就已经看不见石萱儿了。她完全隐没在那片红雾之中,不过我能听到她的呼吸声,说明她离我很近。但是再远一些,我就捕捉不到她的任何信息了。 这样绝对不行,即便我能认准方向,但是一会可能还会遭遇到其他的变故,一旦我动了地方,原有的方向感就会彻底消失。 必须在地面上留下点什么了。我蹲下身看了看,地面上光秃秃的,也没办法在上面刻字做记号。 最后我一咬牙,把手指伸到嘴里用力咬破,在地面上滴了一滴血。 那血迅速渗透到了地面上,在上面留下了一块血红色的印记。这血红很明显,蹲下身很容易就能看到。 于是,我每向前走两步,就在地上滴一滴血做记号,以便我能顺利地找回来。 这也完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希望这个方法能管用,我也能尽快找到出路吧,否则我一路找下去,路没找到,反倒会亏血了。 我不知道布下迷魂阵的人是不是还在暗处观察我,总之我在里面这么折腾,他始终没有任何的反应。 我也乐得如此,即便最终不能成功走出迷魂阵,最起码我也努力过了。 我数着步数,从石萱儿那边离开,已经走出来有三十步了。所经过的地方,空荡荡的,没有任何的阻碍。 按照我的计划,再往前走二十步左右,如果依然没有发现,我就准备返回了。 就在我刚刚在地上又滴了一滴血,突然感觉到脚下一松,整个地面都像是坍塌了一样,瞬间向地下沉去。 怎么回事? 我还没等弄清楚,在地面上我滴血过的地方,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痕。大地开裂,我猝不及防身体从那裂缝里急速坠下。 我想伸手抓住什么,但是手到之处,全都是虚的,我抓无可抓,拽无可拽,只能任由着身体从地面上往下急坠。 我仰面朝天,可以看到那裂口上空那些还没消散的红雾。 这种感觉有点像是做了个噩梦,梦中自己从高处坠落。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我发现自己已经落在了实处。但是我没感觉到身体有疼痛,这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 不然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怎么会感觉不到疼痛呢? 我伸手摸了摸,身体的各个零件还都完好,手脚都在。我仰头看去,发现那地面裂开的那道口子,居然正在缓缓地闭合着。 “不好。”我暗叫一声,地面的合拢,相当于把我给困在地下了啊。 可是我着急却毫无用处,也左右不了什么,我眼睁睁看着那道裂口逐渐闭合,直至看不到一点光亮。原来那红雾之中,还有光亮在。但是随着裂口闭合,四周这次真正地陷入了一片黑暗。 “喂,有人在吗?”我朝着四周喊了一句。 无人回应,我的声音也没有任何的回音,就像是喊出去就消失了一般。 我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仔细推敲了一下,我知道那迷魂阵中,走错方向可能会让自己陷入劫境,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我相当于是从一个迷境里,走到了另外的一个迷境之中。 第2228章 八威之节 这里依然不辨东南西北,甚至不分白天黑夜。更糟糕的是,我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这里虽然没有敌人出现,但是处境却一点都不乐观。 我如果不想办法自救,可能会困在这里一辈子。 手上没有任何法器,我能利用的,似乎只有可以虚空画符的上古神符了。 避镇诏书息隐禁,七种神符,哪一种能为我所用? 有了,诏字符。 诏字符为上古神符第三道。诏者,帝王之令也。习得此诏字符,所到之处就可召唤当地的山神,还可依照鬼神名录,召来山川州府房宅的土地和山神、宅神来询问。 等修习到更高的层级,画符者手持诏字符,更能化为“八威之节”,可以役使山神土地等小神为己效命。 这诏字符,我也曾经用过一次,是在青云山的青云湖附近,我用此符招来了当地青云湖的水神,进行了询问。 虽然这里是结界,我也不知道现在身在何处,但是这上古神符可在山川府邸各处招来神祇问询。如果可能的话,我是不是也可以请本地神祇帮我离开这里呢? 时间很紧,容不得我多做思考,赶忙凝神静志,意念遁入灵台,进入坐忘之境,同时我默念心决,手指掐印,待到符成,伸掌朝着前方缓缓拍出,口中念道:“吾存咱己顶灵光,五色乍现正额堂,祥山瑞地垂宝象,莲花九品法中王。手持金符下诏令,敕令神祗出四方,三宝华堂迁于此,本尊金顶号无量……敕令……现……” 激符的口令一出,念罢口诀,把手印朝着对面的虚空霍地一指。 和上次一样,从我自己的额头出现了一道金黄色的光。比上一次用符的时候,更加明亮,甚至将我身前的很大一块面积照亮。 在空中,则慢慢由光影汇聚,形成了一样东西。 那东西像是一条节杖,大概有一米长,中间有八个绳结,整条节杖也是金光闪闪,看起来光华缭绕,神圣不凡。 这是什么? 我当时惊呆了。这在我上次使用诏字符的时候,没有出现过的情况。 那节杖就在空中飘着,慢慢地朝着我飘动过来,一直飘到我的近前。 我伸手抓住那节杖,操在手里。 八个绳结的节杖,这难道就是“八威之节”? 对于诏字符的解释中,有符文化作八威之节,用来驭使当地小神为之效命的内容。我也一直不知道这所谓的八威之节是什么。后来我还专门查过史料,只查到了节杖的意思。节杖主要来自于汉朝,手持节杖就可以表明大汉使节身份,代表大汉皇帝,象征大汉国威。当年著名的苏武牧羊的时候,手持的就是大汉节杖。 所以我想,这八威之节,应该也是类似于起到节杖的作用。拿着八威之节,就可以对一些小神发号施令,因为那时,代表的不是我本人,而是代表着上古神符的缔造者,代表着比那些小神更高的神祇存在。 拿到了八威之节,直接让我力量十足,有了胆气。 在那束光华照耀之下,有部分光影也开始聚合起来,最终在对面聚合成了一个人影。 那人影身材微胖,身穿华服,面色白净,颌下有几缕稀疏的胡须,看起来其貌不扬,但是却给人一种深沉神秘之感。 “小神听诏而来,拜见上神。” 那人瞄了一眼我手中的节杖,恭敬地朝我拜了一拜。 “你是何方神祇?”既然权杖在手,我说话也有了底气,相信这上古神符的作用远非我能想象。 “小神乃本方守护土地。” 果然是本方的土地,看来我也只能召唤出这种小神来。不过这种小神,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上次召唤的那水神,只能给我提供一些信息,却不敢帮我做什么具体的事。这次我手持八威之节,希望能让他帮我更大的忙才好。 “本方守护土地,那这本方是哪里?” “此处为西照郡金禅庄。小神我负责西照郡整个郡城。” “那这金禅庄是做什么的?这里怎么会有牢房,还有那么多的法阵?”我继续问道。 那土地摇摇头:“这金禅庄乃一位大能之士所创,周遭设下诸多禁制。其所作所为不走天条,其所作所为亦不在小神我的管辖范围内,所以请恕小神无知啊……” 土地的意思我也听明白了,简单来说,就是这金禅庄是一个牛掰人物创建的,就是所谓的大能之士。所以他做的事,不遵天道地则,连这个一方小神土地都无权过问。另外他还在这金禅庄周围设下不少禁制,也不是一个土地能够明晓的。 我不禁感慨,看来这些身处最底层的这些小神,并不是太风光啊。上一次那江龙王,就被欺负得不要不要的,洞府差点都丢了。还有我上次召出来的青云湖水神,也是因为那水中蟒蛟肥鲔的存在,日子过的也是很凄惨。 这次的土地虽然看起来更光鲜一些,但是好像地位也没好到哪去。 那土地唯恐我生气,又接着解释道:“这位大能之士,其实并非邪恶,经常会供给我果食,供养这一方所有的神祇。” 我看着那土地,点了点头:“是。我看出来了,你伙食不错,吃的白胖白胖的,难怪会说他好话。私设地牢,囚禁生灵,还说不是邪恶。我也不和你多说了,我就问你,这上面的迷魂阵,我要如何才能走出去?” “这……上神为难小神了。这大能之士摆的法阵,岂是我小神能洞悉天机的?” “你……”我听了不由得有些恼怒了,做神仙做到你这份上,真是够了。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我叫你出来做什么? 我气的挥起手中的节杖,作势要抽他丫的。 “上神息怒,上神恕罪。”那土地吓的不轻,急忙拜服说道:“小神只能尽我所能,将上神送到地面上去。如果上神见到那位大能,千万莫说是小神帮的您。” 第2229章 第二次试探 我想了想,这也还不错,能把我送到地面上,先把眼前这一劫境度过去再说。 “好吧。既然如此,你先把我送上去,回头有事,我在诏你前来。” 那土地点头哈腰:“当然。上神奉八威之节,吾等小神能为您效命,理所应当,理所应当。只要上神不在这金禅庄行事,小神莫敢不从。” “别废话了,赶紧的吧。”我对这白白胖胖的土地没什么好感,感觉他就跟我们现实中那种欺软怕硬,随声附和的家伙差不多。 那土地一摆手,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就飘飘浮浮地升了起来。 同时我发出诏字符形成的光亮,一闪而逝,四周再次陷入了一片黑暗。 我只感觉到身体在不停地运行,像是坐着过山车一样,起起伏伏。 终于头顶一片清明,我发现自己还是站在一片红雾之下。脚下的土地早已经合拢在了一起,并没有什么裂缝存在。 看前面混沌一片,没有出路,也没有任何的景物,在那片红色雾气之中,我隐约看见那个富态的土地公慢慢地消失。 我长出了一口气,看来这土地已经成功地把我从那片劫境中送出来了。 低头看,我原来滴在地上的那血滴还在,已经在地面上晕开了,就像镌刻在地上的一朵血红的花。 我长出了一口气,这条路上有劫境。每一个劫境代表着一场劫难。 尽管我已经从这劫难中脱身,但是已经证明了这条路不是生门,此路不通。无论我走出去多远,终究是一场空。 我不得不按照事先想好的办法,沿着原路退回去,先和石萱儿会和,再从别的方向试着突破,这是一种排除法。 这回我滴在地上的血终于有了作用,我沿着那些血滴,一步一步地顺着原路走了回去。还没等到地方,石萱儿就听到了动静,低声问道:“大哥,是你吗?” 声音里透着惶恐,她守在原地不知道有多久了,我一去就没了消息,这里又四处包围着诡异的红雾,想必她的心理已经快要崩溃了吧? “是我。”我赶忙回了一句。 石萱儿轻舒了一口气,听起来如释重负。 “怎么,这条路不对?”石萱儿看到我走回来,问道。 我摇摇头,并没有把遇到的情况告诉她。在和石萱儿碰头之后,我决定沿着这个方向背对的方向行进。 我是这样想的,即便我无法找到那条正确的出路,如果能让我找到阵眼的所在,也算是成功。我相信,阵眼一定就隐藏在这法阵之中,可能是一件法器,也可能是一张符篆。像这种阴阵,只要是阴邪之物,都可能被充作阵眼。只要我毁了它,这迷魂阵就彻底失效了。我并没有深入地研究过法阵,但是这个道理我是懂的。 “大哥,看你有些疲惫,不然这个方向我去吧?你放心,我肯定会没事的。”石萱儿有些担心地看着我。 我摆摆手,这丫头脸上的焦急和关心的神色,让我有些感动。其实关于石萱儿现在的情况,我并不是十分了解。和她走在一起,更像是一场莫名其妙的缘分。 关于她的身份,到目前还是一个谜。她本来是火魂的人,而且我估计她身份不低。但是她从来没有跟我透露过关于火魂的一点信息。而且这次和我出海到七杀岛,更像是她的一次个人行为,我在路上也认真观察过,似乎并没有火魂的人和她联系。到了七杀岛,她却又突然误打误撞去了结界,又神奇地在这里出现,并让我给救了出来。这一切看似巧合,但是谁又知道,这不是一个局呢?一个我怎么看也看不透的局。 正是由这丫头脸上越来越多的真情实感,让我感受到她起码目前还是关心我的安危的,所以我选择暂时相信她。 刚才我遇到的那次劫境,肯定遍布在这迷魂阵中,只要走错一定会遇到不同的劫境。如果我没有诏字符,没有那土地的帮助,我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还会困在那无边的黑暗之中。下次我可能就没这么幸运了,那土地佬说了,这里有个大能修士,他都不敢得罪,下次可能他都无能为力了。 “放心吧,这里没那么危险,你继续守在这里,面对着我离开的方向。”我嘱咐了石萱儿一句,义无反顾地朝着和刚才那方向背离的方向走了下去,开始了第二次的试探。 和上次一样,每隔两步,就就在地上滴两滴血。 不知道是不是我身上的血比较特殊,在滴下几滴之后,我就闻到了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就这么几滴,按说应该不会出现血腥味的才对。 我也顾不上这些,按照原定计划,继续向前行进。 这次比上次更加小心,行进的同时,我也在观察着四周的变化。这让我找到了一些以前跟着三叔去破宅子的感觉。 那时候,我身无长物,毛头小子一个,跟着三叔到处去探凶宅,进了宅子之后明知道随时都可能出现意外,但是依然义无反顾。房子里到处充满了凶险,这迷魂阵里,何尝不是如此。 在又往前走出了三十多步之后,我的心也提了起来。上次就是在这个距离遇到的劫境。 我用力踩了踩脚下的土地,很结实,并没有任何塌下去的迹象。于是我在脚下又滴下了一滴血。 血滴迅速在地上荫开,就像鲜花绽放的过程。 这时,突然一阵阴风拂面而过,刮的我脸上生疼。 这感觉依然有一种身处凶宅的感觉,那阴风像是能刮破脸颊。这代表着此地阴气骤然加重,显然来了一些不正常的东西。 我站在原地,向四周观察。 这时就见面前的那一团红雾,像是被人生生撕开了一样,从中间露出一条缝隙。 顺着那缝隙看过去,有一条人影慢慢地出现在视线里。 那人影从远处缓步走来,身上被一些黑气缠绕,那些黑气聚拢成一股一股的,看上去就像是有几条黑蛇不断盘绕。 第2230章 血手金刚玉玲珑 而这人影是个矮胖子,走过来带了了极大的威压之感,空气似乎被灌进去了很多冰水,变得冰冷而沉重。 这人是谁?我捏紧拳头,目视着对方。 很快,那人便走到了距离我有十步的距离,停了下来。 “小子,又见面了。”那人张口说了一句话。 是你? 听到这声音我瞬间反应过来,同时感觉到后背发凉,我完全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 “难得你还记得我,冤有头债有主,我本不该找上你,但是你却送上了门。既然你和那小子沆瀣一气,那就别怪我了。你要怪,就去怪他好了。” 那人阴沉的话,断断续续地传过来,让你感觉他距离你很远。这话说的莫名其妙,我却是听懂了。 因为来的人是血手金刚玉玲珑。 那个死在李轻度剑下的玉衡岛的原来岛主。 我想起来石萱儿曾经说过,在这结界之中,阳光之下,阴鬼也是可以横行的。 所以玉玲珑出现在这里并不意外,他应该就是以阴鬼的形式出现的,那些缠绕在他身上的黑气,应该就是鬼气。 而玉玲珑说的那番话的意思,无非就是说他是李轻度杀死的,按说应该去找李轻度复仇。但是我却出现在了这里,在他看来我和李轻度是一伙的,所以他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想杀了我也算是给自己报仇了。 在天宿宫的时候,我曾经和玉玲珑有过一次交手。那次我完全不是对手,要不是被鬼厨子拉进了内室,又有法阵阻隔,我可能就被他给杀死了。玉玲珑的手段,和季无寿相差不多。在开阳岛上,我被季无寿差点弄死,现在落到玉玲珑的手里,更是前景不妙。 虽然我不知道这家伙现在化身为鬼,身上的功力是增是减,但是从他身上缭绕的鬼气来看,全副武装的我都未必是他的对手,更何况现在我是赤手空拳。 玉玲珑一伸手,一柄宣化大斧出现在他手中,那斧头上少了一些明亮,多了一层血色。 血色润染之下,那斧头渗透着一股阴森。 看来玉玲珑就是这布阵的人放置在这个方位的一个守阵者。就和我上次遇到的劫境一样,都是这迷魂阵中的元素之一。看来这布阵的人,给我埋下了各种各样的坑,就等着我挨个往里面跳了。 还真是琳琅满目,精彩纷呈。 我知道这个方向又走错了,急忙朝着玉玲珑一摆手:“玉岛主,误会,都是误会,你好好修行,咱们后会有期。” 说着我转身就走,既然此路不通,我没必要和他硬拼。我只寄希望于玉玲珑只是一个守阵的人,我不从他这边过,他也不会太为难我。 谁知道我一转身,就见眼前已经被一团浓重的黑气给包围了。 那是从玉玲珑身上发出的鬼气。 我回身一看,发现玉玲珑一脸的阴笑,正在用他那把斧头朝着空中不断地劈砍。每次劈砍,都有大量的黑气冒出,那些黑气如灵蛇一般,穿插在空中,将我的去路完全挡住。 “这里一共有八条通道,你小子偏偏走到了我这一条。试问,我怎么可能让你走掉呢……小子,你命该如此,认命吧。另外我再告诉你,这里是结界,和外面不同。外面你死掉了,还可能变身为魂,在六道中存在,可能有机会再寻个好胎去投,重新轮回。但是在这里,你死了,就跟这烟雾一样,散了就消失了,所以,你一路走好……” 随着我来到结界的时间不断增多,更多关于结界的情况也被我知晓。原来结界和正常的世界相比,还有这样一个特殊的情况。 玉玲珑也提到了这迷魂阵,说一共有八条通道,和我预想的也是一样。只是我运气不好,连续走了两次,都遇到了麻烦。 我索性也放弃了逃走的念头,盯着玉玲珑问道:“我问你,和你一起死掉的杨泽是否也在这里?他也守着一个方向?” “无可奉告,如果你能从我这里离开,自己去找吧。可惜你没这个机会了……” 玉玲珑说着,突然身形暴涨。 原本他那跟矮冬瓜一样的身材,突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增高增宽。 很快,他就长高了一丈有余。浑身的黑气,满脸的狰狞,加上他手上的那把血色板斧,让他看起来如神话里的巨灵神一般。 哦对了,他的绰号正是血手金刚。按照以往的经验推断,在他的玉衡岛上,一定有一座供奉金刚的寺庙,就如索命韦陀杨泽的开阳岛有一座韦陀寺一样。 常年的供奉和熏染,也让他在死后有了一种金刚般的身材和形象。 也许这才是他镇守迷魂阵的真身。 玉玲珑显然不准备再和我纠缠下去了,等他变身完成,手上斧头一挥,一道血光从半空劈射而来。 一股腥风先于斧头袭来。 我倒是做了准备,一直在调用体内的先天罡炁,想躲开这一击。 但是我依然是低估了玉玲珑这一斧的威力。在这方世界,似乎玉玲珑比原来更强,变身之后,这一斧劈下来的气势,真如金刚附体一般。 我向旁边急躲,但是那斧头依然瞬息而至,我甚至听到了空气被斧头劈开发出的那种音爆的声音。 “噹……”一声震耳的金铁交鸣之声响起。 我没看到那斧头劈下来,却发现那斧头被什么东西给挡住了,而且被崩开。 是谁? 不仅是玉玲珑,包括我在内都对这一幕不解。我身边并没有带人,除了石萱儿还留在原地,而且似乎她也没有这么强的能力挡开玉玲珑的那一斧。 “唰唰唰……”连续几道人影从我身后闪出,在我面前列成了一排,挡在我和玉玲珑之间。 他们每人手上一柄腰刀,头戴花翎顶戴,身穿侍卫常服,脚蹬黑帮白底靴,九把腰刀并举,威仪十足。 九龙护卫? 我在九龙地宫里收服的九龙护卫,救我的居然是他们。 我一直让他们寄身在那块血玉之中,我常年佩戴。但是这次,我被抓之后,关了起来,身上的所有东西都被搜走,其中也包括那块血玉。 我没有召唤他们,这九龙护卫是怎么出来的? 第2231章 绞杀玉玲珑 说起来,我已经很久没有用到九龙护卫了。一是我的经历还算顺风顺水,虽然偶有波折,凭借着我自身的能力,外带一些狗屎运,总能遇难成祥。所以我一直都没惊动他们。二来这些九龙护卫,说到底就是镇守九龙地宫的九个侍卫的灵魄。他们手上都有无数血腥,一旦招出,可能就会引来一场杀戮。所以我对于他们的使用很慎重,一直让他们在血玉之中修生养息,希望有朝一日能把他们身上的戾气磨掉。 没想到这次他们不请自来,竟然帮我挡开了玉玲珑致命的一斧。 看着他们齐齐站立,我终于意识到,这里是结界,阴鬼可以横行,他们属于灵魄当然也可以随心所欲地出现。 虽然我还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但是显然有他们在,我面临的危机也随之解除。 玉玲珑再厉害,恐怕也敌不过我的九龙护卫。 双方进行了短暂的停顿之后,战斗随即开始了。 九龙护卫,九位一体,这次留下一人守护我,另外八人,卷着刀光,旋风一样攻向玉玲珑。 玉玲珑有鬼气相助,更是挥起了滔天的鬼气,和八个护卫酣战在一起。 场上激战正酣,这个玉玲珑的战力出乎我的想象,竟然十分强悍。借助着强大的鬼气,他那把大斧每劈出一次,就有一道血光呈现。当然这并不是劈中了九龙护卫,而是那斧头自带的一种血光加成。 即便是战斗力超强的九龙护卫也不得不认真周旋。好在他们人数占优,先是将玉玲珑团团围住,八柄腰刀配合默契,进退有度,暂时和玉玲珑形成了一个相持的局面。 不过我对九龙护卫的能力很有自信,他们一起出手,就没失过手。更何况我身边还站着一个没有出战。 我看了一眼身边的那名九龙护卫,当年他们都跟我报过名字,可是数目太多我没有完全记住。为了区分,我分别称呼他们为一龙,二龙一直到九龙。为此他们身上的腰牌上也重新标注了这些名字。 站在我身边的正是一龙,也是这九龙护卫的首领。 “一龙,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啊?那血玉现在何处?”我见场上暂时不分胜负,便找了个机会,问道。 一龙依然在注视着场上的战斗,听到我问话,恭敬地回应道:“主人。我们是循着你的血气,知道你遇到了危险,才找来的。那血玉其实就在附近。” 听了一龙的解释,我才恍然大悟。 原因是我曾经在这地上滴下了自己的血,血色润染之下,血气升腾,让身处血玉之中的九龙护卫感受到了我的存在。因为那枚血玉我一直是按照以血养玉的规则来养护的。每月我都会两次注入自己的血来滋养它,一为养玉,二为养魄。里面的九龙护卫和我血气相通,能感知到我的存在和处境。同样,我也能感知到他们。 因为他们身上戾气太重,以前我曾经交代过他们,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现身。所以之前他们很少出现,要么是在白天无法现身,要么是我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不需要他们现身。 今天的环境刚好适合他们出现,阴鬼都可以横行,他们当然也出来无碍。所以在这危急关头,我及时地得到了他们的帮助。 而场上的战斗也已经进入到了白热化,经过了短暂的相持之后,玉玲珑渐渐不敌九龙护卫,身上萦绕的鬼气不断地被驱散,更有不少鬼气被九龙护卫的腰刀腰斩。 每斩断一截鬼气,玉玲珑就会受到一次重创。 九龙护卫生前就是保护王族的,每每遇到敌人都必须务求赶尽杀绝,腰刀一旦出鞘,非血不回。死后变成灵魄也是如此,此时他们已经被激起了戾气,这时即便是我下令退回,恐怕也无法阻止这场杀戮了。 八名九龙护卫,可能原本就没把这玉玲珑放在眼里,在摸清了对方的底细之后,杀招频出,八把刀如同一个小型的刀阵,每四把作为一个攻击单元,两个单元,一进一退,一攻一守,打起来后,默契逐渐增加,刀光缭绕之下,很快就将玉玲珑给困在了里面。 玉玲珑在里面哇哇大叫,但任凭他如何努力,也无法脱困出来。手上那把宣花斧所带出的血光,也逐渐减弱,被九龙护卫的刀光所压制。 这边的一龙一直在观察着场上的局势,突然就发出了一道指令。 场上的八名护卫,同时掠身而上,带起了极强的威压,刀光如一道道白带,从玉玲珑的身前掠过。八名护卫掠身而过,再看玉玲珑的身体,被切断成了几部分。 先是那把宣花板斧如烟雾一般散掉。随后玉玲珑被切断的身体,也被绞杀成了一团团的清气,向着不同的方向飘散。 八名护卫收刀站定,各自探掌,将玉玲珑化成的清气尽数吸收在掌内。 他们本身即为灵魄,吸收了玉玲珑,也是增进自身修为的一种方式。不过这样一来,我处心积虑想要磨掉他们身上的戾气的想法,又要落空了。只要沾染了杀戮,他们身上的戾气就会更重。 不过现在我也想通了,一味地消磨他们身上的戾气也是不可取的。对于灵魄而言,戾气越重,他们的能力越高。今天如果玉玲珑再厉害一些,遭殃的可能就是九龙护卫了,到时候烟消云散的,也是九龙护卫了。他们不但自己消亡,也无法再来保护我。 所以,只要他们还忠诚于我,其他的倒不是那么重要了。 随着玉玲珑所化的清气被吸收,关于玉玲珑的一切,都在这个世界里消失了。就像开始的时候,玉玲珑跟我说的,在这里死掉了就是彻底的消亡,在六道之中,再没有任何形式的存在。 虽然玉玲珑和我是死敌,但是我也不免唏嘘了一番。因为如果不是九龙护卫及时出现,在六道中消亡的就是我了。我的消失,到时候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不知道会给我的亲人,我的朋友留下怎样的感受。 第2232章 神秘的石萱儿 解决了玉玲珑,八名护卫将刀入鞘,来向我和一龙复命。 这个方向有玉玲珑阻拦,虽然他已经被干掉了,但是这也是一处劫境,继续走下去,也是没有尽头的。我必须放弃这条路,重新回到起点,再去探其他的方向。 不过看到九龙护卫,我突然萌生了一个新的主意。 原来我是缺少人手,才决定自己探路的。如果有九龙护卫帮忙,他们有九个人,是不是可以帮我去探路呢? 我把这想法跟一龙说了,一龙点头说完全可以。 我大喜,急忙带着九龙护卫按照原路重新返回了石萱儿那里。 石萱儿见我领回来了九个人,不免大惊。我只说他们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过路者。 这说法显然无法得到石萱儿的认同,她也知道我是在胡说,撇了撇嘴也没多问什么。 八个方向,我已经探了两个,都不对,那么剩下唯一的一条正确的生路,就在剩余的六个方向之中。 我把除了一龙之外的八个护卫都派了出去。九龙护卫实力超强,相信普通的劫境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可以处理的。我绝对相信他们的能力,在这方阴鬼都可以横行的世界里,他们的能力比在正常的世界更强。 六个方向分别开始探路,我只留下了一龙,是有别的事要问他。 “一龙,你能感受到我的血气,能否感知到那把碧瑾剑?里面是有苏瑾的魂魄的。”我问道。 一龙点点头:“能。那碧瑾剑就在血玉附近,应该是集中放置在某一个地方。” 我之所以问一龙这个问题,是因为苏瑾也曾经在那血玉里呆过一段时间,她也说过和这九龙护卫相处融洽,这些护卫出人意料地对苏瑾很照顾。想必那样一个女孩子,谁见了都会生出怜爱之心的吧。 既然在血玉里呆过,同样也会受到我血气的滋润,和这些九龙护卫一样,有着相同的血气来源。九龙护卫能感受到我,就一定能感受到苏瑾。 果然一龙说,他知道碧瑾剑现在什么地方。 我心里一喜,如果能拿回我的剑和其他的东西,我在这里就更无所牵挂。 一龙马上就明白了我的意思,他说现在就去尝试帮我取回东西。如果没有人为阻拦的话,应该很快。 我点点头,这样最好,双管齐下,等拿了东西,这边的路应该也已经探清楚了,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一起离开迷魂阵。 本来让我焦头烂额的迷魂阵,此时竟逐渐明朗起来,我似乎看到了破解迷魂阵,离开这所谓的金禅庄的希望。 一龙领命离去,身影快速地消失在一片红雾之中。他对于那碧瑾剑和血玉有血气的牵引,有着明确的方向感,肯定可以不受这迷魂阵的束缚找到它们的。 自始至终,这种漫天的红雾都没有散去。不知道那些甲虫是如何释放出这么多的烟雾的。 按照计划,我和石萱儿只需要留守原地。 我们终于也迎来了自相遇以来难得的空闲。 我也问起了石萱来到这结界的经过。事实不出所料,石萱就是在开阳岛上,原本是准备探查一番的,结果走到那个古祭台的后面,刚好发现结界之门开启。所谓的结界之门,其实就是一道光影。当时石萱看到那结界之门的时候,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已经扭曲了,地面上的石子以及一切能够移动的东西,都被那结界之门吸了进去。 石萱刚刚经过,就猝不及防地被吸了进去。随后也是一段漫无天日的黑暗旅程,这个过程和我来到这里的经历相似。现在我已经知道,那就是从外界进入结界的必须经历的过程。 在石萱出现在结界之后,刚好出现的地方就是在这金禅庄里面,所以她就被当做一个侵入者被抓了起来,一直关在里面的牢房。 就这?这也未免太简单了,好歹我也有遇到张梁兄妹那么一段,石萱等于是刚到结界,还没等了解这里的一切,就被关了。所以听了之后我有些疑问。 石萱看出我的疑问,便笑着解释道,关于这结界她在外面的时候就知道了。所以在进入结界的那一段经过,她就知道她可能是要进入结界了。关于结界中的一些事情,当然是以前在火魂的时候知道的。 我点点头,关于石萱儿,身上有太多的秘密,几乎每次遇到她,都会让我产生新的疑问。所以我干脆也就不再去纠结每一次疑惑了。我了解石萱儿,既然她不想说,我问了也是白问。相信时间久了,这些疑问都会得到答案的。 很难说石萱儿接近我,不是有着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想要弄清楚,就只能顺其自然,等她自己露出马脚。起码目前来看,她还并没有表现出太过奇怪的举动。 很快石萱儿又告诉我:“大哥,他们把我抓起来的时候,并没有马上关到牢里面去,你猜我听到他们说了什么了?” 我苦笑道:“这我怎么猜的到?” 石萱儿神秘地一笑:“还记得我们俩第一次认识,后来又分开的地方吗?” 我一沉思:“九龙地宫?” “对,还记得正阳老祖和石门道人吗?” 石萱儿的话勾起了我的回忆,这两个人我当然记得,一位是当时的敌人,一位算是我的师长,传我道骨舍利的人。 “我听到了他们在谈论石门道人。不过并没有听到什么具体的事,好像这石门道人就在这结界之中。” “哦?有这种事?”我想起来,张梁跟我说起过墨鸦山周围的地形,旁边就有一座源台山。而源台山似乎就是石门道人曾经修行过的地方,不过在我们那个世界我并没有找到关于源台山的任何消息,这座山似乎压根就不存在。 而在结界,我刚到这里就听到了源台山的消息,现在又从石萱儿口中得知了石门道人的消息,难道这两者之间真的有什么关联吗?石门道人不会真的在源台山上吧? 第2233章 鬣狗群 如此说来,在这结界之中,人是没有寿命的概念吗?还是说,无论是谁,历史人物还是现代人,无论生活在哪个朝代,都能在结界中相遇? 如果石门道人真的在这里,有机会我还真要去拜访一下。 而石萱儿关于石门道人的消息,也就这些,并没有新的线索。不过这些也足够了,给了我一定要冲出迷魂阵的决心。 本来我还想问问石萱儿到了结界是否见过三叔等人,后来一想她既然没出过金禅庄,自然也不会知道三叔的消息了。 我问石萱儿,这里的结界面积到底有多大。因为据我所知,这结界可大可小,大可有天有地有世界,能容下万物,小可圆桌见方,仅容一人藏身。 石萱儿看了看天空,尽管这时天空依然遍布红雾,根本看不到真正的天。 “大哥,我觉得这片结界,不像是一个人撑起来的。”石萱儿喃喃说道。 我一愣:“什么意思?” 石萱儿解释道:“通常来说,结界是修行的人,利用自己的修为,人为划出来的一方世界。这个世界可大可小,会和那修行者的修为有关。可是给我的感觉,这里的结界范围之大,内容之广,已经超乎想象。远非一个人的能力能做到。所以我怀疑,这方结界比较特殊,并且是一个常设的存在。可能是几位甚至更多的修行大能一起构筑出来的世界。” 我点点头,表示赞同。其实我也注意到了。这里不但有大山大川,湖泊河流,还有府郡之分,似乎还有金禅庄等势力的存在,这样的地方绝对不是普通的结界。 我和石萱儿聊完了这些,我派出去的几路人马,也就是那些探路的九龙护卫,就开始陆续回来了。 但是情况却不是太乐观,因为他们或多或少都受了伤。 其实九龙护卫的战斗力的确非常强悍,但是是建立在团队作战的基础上的。如果将他们分开,作为个体而言,他们的战力肯定和团队无法相比。如果不是今天情况特殊,我也不会让他们分开行动。 好在他们只是受了一些伤,并没有大碍,而且他们只是灵魄,再次进入血玉就能逐渐恢复元气。 很快,大部分的九龙护卫都已经回转。遇到麻烦,并且受了伤的,就是遇到了劫境。统计了一下,回来了六个人,除了一龙去给我取装备,还有三龙和五龙没有回来。 我回忆了一下,三龙和五龙是被我安排在一起,也是沿着一个方向去探路了。 其他的五个方向,都遇到了麻烦。只有他们没有回来,难道他们走的那个方向就是生门? 一定是这样,现在等一龙回来,我们就可以沿着那个方向往前走了。 按说一龙去取我的东西,应该是最没有挑战的。因为九龙护卫从血玉里出来,就没受到任何的阻拦,一龙再回去也应该很顺利才对。 可是他却迟迟没有回来,难道他那边出了事? 我对已经回来的九龙护卫说,让他们去接应一下一龙。 六个九龙护卫应声而去,大概过了十几分钟的时间,终于有了动静。 那六个九龙护卫簇拥着一龙,从远处破开红雾,冲到了我们的近前。 “一龙,怎么回事?”我急忙问道。 “幸不辱命,快走。”一龙手里拿着东西,往我手里一塞。 我一看,是我的背包,还有碧瑾剑,血玉都在。 我见一龙有些虚弱,身体在红雾之中有些飘忽,知道他为了拿到这些东西肯定费了不少力气。遭遇了什么我已经来不及询问,只是摆摆手,让他们尽数到血玉里面去休养生息。 一龙也不推辞,和另外的六名九龙护卫,纷纷遁形,钻入到了血玉里面。 我把血玉带好,背包也背好,手持碧瑾剑,朝着三龙和五龙离去的方向疾奔而下。石萱儿紧跟在我的身后。 此时我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阵激烈的风声,风声呼号,风中隐约还能听到有叫声出现。像是野鬼在鬼哭,又像是野兽在嚎叫。 我不敢回头,只加快了速度前行。 原本我还担心这里红雾严重,我们辨不清方向容易走偏。 但是在走下去才发现,这里的红雾已经很自然地向两侧分开,在中间形成了一条通道。中间虽然也有红色的雾气,但是已经很淡了。有这条通道指引,你想走错都难。 这下我更加坚定了这个通道就是通往生门的想法。 “大哥,小心。”这时身后的石萱儿突然大声喊了一嗓子。 我猛地回头看去,发现就在我们的身后,已经闪出了十几道黑影,那些黑影都是四肢着地,但是看不清它们的具体样子,只能从体型上来判断它们的轮廓,看起来倒像是一群野外常见的鬣狗,它们跑得很快,距离我们已经近在咫尺,我能看到它们口中的獠牙,也能感觉出它们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浓浓的凶性。 其中跑在前面的一只鬣狗影子,已经从地上窜了起来,猛地扑向跑在后面的石萱儿。 石萱儿喊了那一嗓子提醒我,她自己已经陷入在被动之中。 我想出手相助,也晚了半拍。 “石萱。”我大喊了一声,眼见着那只鬣狗影子窜在半空中,一口咬向石萱儿的脖子。 情况十分危急,却见石萱突然双手结了个印,拍向那鬣狗。 “啪……”石萱的手印和那鬣狗的影子在空中相碰,发出一声闷响。 一片红光过后,那鬣狗影子被石萱一掌击飞。 我知道石萱来自火魂,身上多少会有一定的本事的,但是还很少近距离看到她出手。如此看来,她绝对也算是一个高手了。 只是后面大量的鬣狗影子,如一片黑云,源源不断地卷了过来。 “大哥,我挡住它们,你快走。”石萱双手又结出了法印,发出道道光影,挡在那通道之中,迎击着扑面而来的鬣狗群。 “那怎么行?我来帮你。”我手持碧瑾剑就要往上冲。 第2234章 彩衣老者 “大哥,你快冲出迷魂阵,你冲出去了,这阵就散了。”石萱儿又打飞了一只鬣狗,头也不回喊了一声。 听了石萱的话,我突然觉得这句话很有道理。那些鬣狗看起来和真物毫无二致,但是应该也是阵法衍生出来的一种攻击手段。这迷魂阵设立之后,如果有人走出迷魂阵,就是破了阵了,那这法阵就会失效,到时候石萱儿也会得救。这用兵法上来说,是围魏救赵。 “好。石萱,你挺住。”我见石萱儿威风八面,暂时还不至于落败,便留下一句话,我则顺着那通道加速狂奔。 很快,我就发现在通道的尽头,出现了一道红墙。 这不正是我们开始的时候,看到的围墙吗?在那墙下面,龙三和龙五跟两个门神一样,守在那里。 “龙三,龙五,你们两个快去帮石萱姑娘。”我冲着那俩门神喊道。 谁知道这俩家伙听到我的喊声之后,却突然各自化作一道清气,从我那血玉上面遁了进去。 “你们……太不像话了。”我一阵无语,九龙护卫只保护我的安全,一龙能帮我去去装备和碧瑾剑,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我很难再指挥他们去救其他的人。哪怕这个人是我的朋友,是我的亲人都不行。 我只好继续自己的计划,先从这里跑出去再说。 仔细听还能听到身后石萱儿大战那些鬣狗影子的声音,我不敢怠慢,直接冲到那红墙下面,直接攀上围墙,翻墙而过。 等我落地之后,第一时间回头看去。 结果发现那一大片的围墙,以及上空萦绕的那些红色雾气,突然开始消散。 那围墙围着的应该是一个被称作金禅庄的地方,但是此时正像海市蜃楼一样,慢慢地消失。 怎么回事?怎么这迷魂阵破了,整个庄子都消失了? 石萱?石萱你听得见吗? 我站在原地大喊了两声,里面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我看着那整个庄子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虚化,直到消失。 在那景物彻底在眼前消失之后,我终于看到在那片场地的正中,站着一个人。 “石萱。”看来我们的判断是对的,冲破了迷魂阵,围住石萱那些鬣狗就会消失,整个局势就可能得到缓解。 我快步朝着石萱跑了过去,结果刚跑了几步的距离,就停住了。 因为站在那里的,并不是石萱。 那人站在一片空地中间,远处的背景则是一座庄园。 那座庄园应该就是所谓的金禅庄了。而我刚刚冲出来的,只不过是一座法阵。破掉了之后,景物就在眼前消失了。但是和景物一起消失的,还有石萱儿。 让我误以为是石萱的那个人,是一个身穿一件奇特衣服的老者。 说那衣服奇特,并不是款式奇怪,那只不过是一件普通的灰布长袍。奇特的地方在于他身上,打着很多五颜六色的补丁。那些补丁大都是一些红色,绿色,黄色等艳丽的颜色,让这老头在那一片空旷中,看起来像是一朵艳丽的花。 我碧瑾剑已经拿回来了,平添了几点胆气,盯着那老头喝问道:“你是谁?我朋友在哪里?” 彩衣老头赤手空拳站在那里,也是一直在盯着我看。 听我问起,他轻蔑地一笑:“你能从我阵中逃生,倒是让我刮目相看,我也信守法阵规矩,你既然破了阵,就让你离去。放走你一个已是有损我名声,怎么可能让你们两个都完好无损地离开?” 显然,石萱儿并没有脱险,而是被这老头给留下了。 看那老头一身奇特的装束,就不会是什么正道上的人,多半是那个什么金禅庄的人。石萱儿是替我挡住那些鬣狗影子才陷在阵里的,我绝对不能自己逃生而不管她。 尽管她身上有那么多待解的谜团,但是却不是我现在要想的问题。石萱儿被重新抓回去,弄不好还要遭受比以前更大的折磨和痛苦。我要走,也必须把她带走。至于她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我可以找时间和她好好谈谈。相信石萱儿本性不坏,只要我说到位了,石萱儿总有一天会跟我坦白的。 我不知道我这种自信是否盲目,我想这一定和我那颗善良的心有关。在我看来,世上没有绝对的大奸大恶之人,即便是敌人,也有其背后难以名状的苦衷。 我一伸手,将碧瑾剑抽出剑鞘。在当场就是一道寒光掠过,对面那老头见状,脸色微微一变。我想这把剑曾经落在对方的手里,他们肯定也尝试着拔出这把剑,但是最后应该是无能为力。 炼器大师佟奉五曾经给我的这把剑补铸了一个剑鞘,并在剑鞘上面设下了封印,只有我才能拔出宝剑。虽然我没让其他人尝试过,但是我相信佟奉五的技术,这剑是认主的。 我用剑指着那老头,沉声说道:“放人。” 老头很快恢复了常色,冷声说道:“你是要跟我动手吗?我可比那秋天南强很多啊。” “秋天南?秋天南是谁?” 我先是一愣,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秋天南应该就是秋先生的名字。我和他交过手,他的能力远超于我。这老头的实力比秋天南还厉害? 不知道为何,直觉告诉我老头说的不是假话。他也没必要用假话来诓骗我。 在我把当地的土地召出来问话的时候,他曾经说过,在这里有一位大能修士,是他都得罪不起的。不会就是眼前的这个老头吧? 看到我有所迟疑,老头一笑,又说道:“小子,看你有些根基,也有些资质,不如你拜入我门下如何,我教你一些本事,保证你能脱胎换骨,成为人上人。到时候,你是我的徒弟,玄门江湖上,谁都不敢招惹你,你觉得如何?” 这老头的态度倒是一直很好,对我说话也一直都带着笑容。但是我总觉得他的笑容后面,带着很重的邪气。 其实这人是正是邪,通常都会影响到他的气场,有经验的人,很容易辨别出来。对于这样一个人,我当然不会拜他门下的,我也没那个心情。 第2235章 白衣道士 不过我知道今天想凭借我的力量救出石萱儿是不太可能了,有这老头拦着,我也是有心无力。 我冲那老头摇摇头:“我已经有师父了,不能再拜师父了,您的好意我领了,既然你不放人,那咱们就后会有期。” 说完,我转身朝着远处的山峦方向跑下去。 我已经看好了方位,远处有三座山峰,几乎是呈品字形的结构。山腰处云雾缠绕,相信一定是灵气充裕之地。我怀疑那就是包括源台山在内的那三座山。 我刚跑了几步,就感觉到后方压力骤增。也完全是一种本能,我转头看去。 发现后面半空中形成了一团黑云,如山一般向我压了下来。 黑云压顶。 虽然还没落下来,但是我感觉喘气都有些费劲了,周围的空气也像是突然被抽走了一般。 我勉强撑着身体没有倒下,气聚灵台,碧瑾剑猛地向那团黑云刺出。 一道绿芒,激射而出。 谢天谢地,我还能有聚气的能力。 那绿芒一下子就穿透了那团黑云,在中间穿出了巴掌大小的一个孔洞。 那黑云唰地一下,碎成了无数块,向四周散去。 我却愣了,这……这就完了?这也未免太不堪一击了?看似如山般的威压,被我一剑解决了? 我正在疑惑间,就见那散落在空中的那些黑云碎块,突然各自生出了一对翅膀,在空中扇动起来。 这是…… 我目瞪口呆,眼睁睁看着那些黑块,不但生出了翅膀,还生出了脑袋,生出了眼睛,嘴巴,尾巴…… 蝙蝠。那无数的黑块,各自幻化成了一只只的蝙蝠。 在空中聚集了不下几百只的蝙蝠,它们铺天盖地,从四面八方,向我扑落下来。 我用眼睛的余光,看到不远处的那彩衣老头还站在原地。我相信这些都是他弄出来的,他的能力真的太强了,想抓住我甚至不费吹灰之力,弄出这些,无非是在向我卖弄。想让我服气,羡慕。 这一套法门,不知道是来自哪一宗,跟变戏法似的,的确是令人开眼。 “洞罡太玄,灵宝受命,孚威天降,道气长存……” 突然不知道是谁喊了四句口诀,而且这四句口诀好像还不是出自一个人的声音。口诀念罢,有四个人如神兵天降一般,没有任何征兆地出现在我的身后。 那些正要俯冲下来的蝙蝠,跟见到瘟神一样,又向空中飞去。 在空中,那些蝙蝠又重新变成了一团团的黑云碎片,又从黑云的碎片变成了一只只的黑色飞虫。漫天的黑虫,直飞到那彩衣老头的身上,消失不见。 同时有四道人影,几乎同时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之中。 刚看到他们的时候,他们还站在距离我二三百米之外,但是好不夸张地说,几乎就在几秒钟,他们就跟移形换影一样,出现在我和那个彩衣老者之间。 如果说这是仙法,我不意外。但是如果说这是身法,那他们四个人的道行和修为肯定已经高到我无法理解的境界了。 那四个人都是道士,身穿统一的白色道袍,手持长剑,显得仙气十足。他们的装束倒是和李轻度有些相似。显然,之前的那四句口诀,就是出自他们之口。 这四个白衣道士都是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他们的脸。而他们正和那名彩衣老人面对着面。 看到这四个白衣道士出现,那彩衣老人似乎并没有过多的意外,只是淡淡地问道:“怎么,我金禅庄的事,你们也要插手此事吗?” 其中一个白衣道士说道:“这位小兄弟,是我们观主的一位朋友的救命恩人。他受人所托,务必要把这小兄弟带走。庄主可否给我们观主一个面子?” 那彩衣老者瞥了一眼我,眼神颇为不善:“没想到这小子还有此机缘,能得到你们观主的垂青。既然四位同时来到,可见此事非虚,我骆文良就送你们这个人情。人,你们带走吧。” 看得出来,彩衣老者应该是极不愿意把我交出去,但是来的人名头太大,他也不敢违逆,只能做了个顺水人情。 说完之后,那彩衣老者拍了拍手,从远处传来一声清脆的鸟鸣。随即一只彩羽大鸟,从远处飞了过来。 那彩羽大鸟,形似孔雀,却比孔雀大了不少。身上的翎羽也多以鲜艳颜色为主,和那老者身上的彩衣,倒是相得益彰。 那自称叫做骆文良的老者,一个翻身竟窜到了那彩羽大鸟的背上,彩羽大鸟驮着一个人,毫不费力,展翅飞起,直落到远处的那片庄园之中。 这里距离那庄园也不算太远,相信那老者的修为不低,过去也就是分分钟的事。没想到他来了这么一出,显然也是一种变相地炫耀。 而这一幕却真的把我给震住了。 人把动物训化之后变成坐骑并不稀奇,自古有之。比如牛、马、驴等等。但是由于飞禽这种生物的身体结构原因,注定它们无法成为人类的坐骑。即便是有,也多是存在于神话世界中。 但是我今天却亲眼看到,那彩衣老者乘鸟而去,这再一次刷新了我对这个神秘的世界的认知。难倒这里灵气充盈,导致生活在这里的鸟儿也都和我们那边的鸟类不同? 那四个白衣道士,对此倒是见怪不怪,见老者走后,他们转过身,齐齐走向我。 我这才看到他们的相貌,都很年轻,长相不一,但是眉宇之间都透出一股庄重和神圣不可侵犯的气势。 我冲着他们点了点头:“多谢四位相助。是张梁找的你们?” 我已经从他们和骆文良的对话中,听出了一些端倪。他们是来自一座道观,那观主受人所托来救我。而我刚来到这里,认识的人,只有张梁兄妹。所以我猜测是张梁找到了那观主,并且请求那观主出面来救我脱离这个金禅庄。 “是张可。”之前和骆文良对话的那个道士摇摇头,说道:“这位小兄弟,跟我们走吧。” 第2236章 小乖苏醒 说着,四位道士转身想带着我离开这里。他们身形迅速,又如移形换影一般,窜出去几十米,回头看我还留在原地。 此时我即便用最快的身法,恐怕也无法跟上他们。 他们才意识到这一点,回来之后,有两个道士各自架着我一条胳膊,向那三道山峦的方向跑去。 他们就是用这个办法,把我一直给架到了山脚下。 我感觉到自己很没用,也有点丢人。他们把我放下之后,就让我不要再招惹金禅庄的人,就在此别过,他们也要回观上跟观主复命了。 我一愣:“你们不是要带我回你们观上吗?” 白衣道士摇摇头:“对不起,观主没交代。只让我们把你带到安全的地方就可以了。这里虽然安全,但是难保那骆文良不会追来,所以你还是尽早离开吧。” “那你们观主是谁?张梁和张可现在哪里?” “对不起,无可奉告。再会……” 说着,那四个白衣道士再不和我说话,转身用那种快速的身法,迅速消失在了大山之中。 “神神秘秘的,故弄玄虚。”我留在原地嘟囔了一句。 这四个道士虽然刚刚救了我,但是对我的态度我也能感觉出来,似乎有那么一点看不起。我好歹也是从金禅庄的地牢里跑出来,又破了他们的迷魂阵的,这在我看来都已经很牛了。他们似乎并没有因为这个,对我高看一眼。 看来李轻度那句话,说的太对了。只有强者,才配有尊严。 我这时做了一个决定,我原来很想尽快找到三叔他们,并且尽快离开结界。现在我反倒觉得,这里的灵气如此充足,似乎我应该多做一些事情再离开。 我刚到结界,就利用灵气从一阶宗师升到了二阶。我身上有青元丹和聚元丹,我大可以先提升一下自己。 我看了一眼眼前的大山,决定先朝着那几个白衣道士离去的方向走,如果运气好,也许能找到那座道观。首先我要当面向那观主道谢,另外我还想从那观主嘴里打探一下石门道人的消息。 之前石萱儿说从金禅庄的人口中听到了石门道人,我怀疑石门道人也在结界。他们都是修道的人,也许之间有沟通才对。 在这期间,我尽可能地服药升级。再看看能不能有办法让那小乖苏醒。 我的算盘打的很好,谁知道我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背包,却发现里面的那些好东西,都没了。 那些疗伤的丹药和辅助升级的丹药全都没了,好在把药鼎和丹炉给我留了下来,可能这玩意他们拿着也没用,就没有拿走。 其他的零零碎碎倒是还在,只是最珍贵的丹药,还有凤宝缎等珍贵的药材没了。 这帮土匪,强盗。 我骂了一通,算是把心里的憋闷缓解了一些。我小心翼翼把怀里的小乖拿了出来看看情况。 经过了这么久,小乖却依然是昏迷状态。 小乖此时眼睛紧闭,就像是睡熟了一般。她本就不是人类,只是长出了人类的样子而已。所以她原本就是没有呼吸的,现在也无法从呼吸上判断她的状态。 她给我的那三滴金血,肯定更是她全身的最为精华的东西,我也不知道在这灵气充足的地方,她还能不能恢复过来。 我走进大山,果然感受到了更加浓郁的灵气。为了让小乖更好地吸收这些灵气,我找了一棵碗口粗的树,用碧瑾剑砍了一截树桩,把里面挖空,挖成了一个木碗。 我又挖了一些土,把小乖像种花一样重新种在了碗里。我第一次见它,它就是这个样子。显然小乖可以从土里吸收到更多的营养和灵气。而这大山之中,灵气更多地蕴藏在水土之中。我挖到木碗里的土也很潮湿,我想这个方法应该对小乖有所帮助。 我捧着那木碗,一步一步地朝着山里走去。 虽然总体方向是朝着那几个白衣道士进山的路,但是等到走进去一段距离之后,我也不清楚我选择的路线对不对了。脚下完全没有路,只能凭借感觉前行。 等走了一会之后,我发现那木碗里的土,竟然很快就干了。 我想了想,便重新给小乖又换了一碗土,再次把她的下肢埋到了土里。 又走了一段,大概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那土再次干掉了,里面没有一点的水分。 我摸了一下小乖的身上,发现她身上倒是有非常细小的水珠出现。 我发现了这个很是欣喜,这说明这方法还是管用的。这一方水土里蕴藏的灵气已经被小乖吸收。我干脆停了下来,不再用那个花盆,找了一处平坦的地方,在地上挖了个坑,直接把小乖的下半身埋了进去。 接下来,我看到周围的土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干涸,不仅如此,这里是一片草地,周围长了不少的野花野草。 在小乖被埋下地之后,随着土地的干涸,那些生长在周围的野花野草,突然在那一瞬间就枯萎了。 看到这一幕,我更加笃定,小乖应该是有救了。 这些花花草草,都吸收了本地的水土灵气,现在这些灵气,正在被小乖吸收过来。 不过小乖这次损失的金血,对她自身的伤害极大,即便是吸收了大量的水土灵气,依然还是那副昏睡的样子。 我坚信这个办法管用,在一个地方吸收一段时间之后,就把小乖挖出来,进山再去寻找其他的地方。经过几次尝试,我也逐渐发现了窍门,找的地方也是越来越精准,那里基本上都是草木繁盛,灵气聚集之地。 逐渐地我渐渐进入了深山之中,我也不知道所在的这座山是那三座山中的哪一座。 令我欣慰的是,小乖的状态,却是越来越好了。 终于在一处山谷之中,小乖又把周围的一片草木给弄得枯萎了。我盯着小乖观察,发现她在昏迷之后,第一次动了起来。 她伸出胳膊,伸了个懒腰,睁开了眼睛。 “小乖,你醒了?”我惊喜不已。 第2237章 发现草丹 小乖想要从地上站起来,发现还埋在地里,她伸手撑着地,费力地把腿从地里拔了出来,一下子就扑到了我的怀里。 “太好了。小乖,你终于醒了。”我心里压着的一块大石头算是落了地。小乖舍弃了自己,救了我。如果小乖醒不过来,我一辈子都会内疚的,尽管小乖只是一个极品太岁。 我不由得喜极而泣。小乖竟懂事地伸出小手,把我的眼泪抹了下去。随后她把自己的手,伸到嘴里舔了舔。可能是眼泪又苦又涩,小乖咧着嘴,呸呸地吐了几口。 “你还能尝出味道啊,哈哈……”小乖的样子,令人忍俊不禁。我捧着小乖,笑着躺在草地上。小乖则在我的上身上兴奋地跑来跑去。 这是我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最高兴的事了。 这山谷里空无一人,俨然成了我们俩的世界。我的笑声,在山谷里回荡着。 就在这时,小乖突然像是听到了什么,又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突然在我怀里钻了出来,辨别了一下方向,从我身上跳了下去,随后撒腿朝着山谷外面跑去。 “小乖?你去哪?”我大吃一惊,赶忙追着小乖往外面跑。 这小家伙别看个头小,但是跑起来贼快,我不得不尽全力去追,从这片山谷一直跑了出去。 我紧紧追着小乖,跑到了另外一片开阔地。四周群山环绕,这里也是遍布着大大小小的石块。 小乖的身体快速地隐没在一块石头的后面。 我赶忙追了过去,绕过那块石头,刚好看到小乖站在那里。 在小乖的对面,则长着一株植物。那植物我太熟悉了,正是一棵南无草。 只是这棵南无草,比我看到的所有的南无草都要高大。至少高出几倍,倒和一棵小树差不多了。 那南无草的形状我认得极准,只是那上面还有几个叶片,我看不到上面结没结成草丹。 此时,小乖就站在那南无草的前面。 小乖是为了这棵南无草,才跑到这里来的吗? 难道小乖也要找这南无草的草丹? 我没敢上前打扰她,一直看着小乖。我很快就推翻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小乖的目标,不是草丹。 因为我看到在那南无草上面,还有南无草的地下,不断地往外钻着虫子。蜈蚣,蝎子,以及一些不知名的毒虫,纷纷朝四周逃去。 小乖手舞足蹈,冲上去一巴掌一个,拍死了不少毒虫,剩下的毒虫四散奔逃。 终于,那南无草上和地下,都不再有毒虫爬出。小乖才上前,抓起被她拍死的毒虫,塞到嘴里大口大口地咀嚼起来。 原来小乖的确是因为这南无草跑过来的,但是她的目标不是南无草,而是南无草附近的毒虫。 看来这些毒虫都是保护南无草的,现在刚好成了小乖的美餐。我已经知道小乖喜欢食用一些毒物,所以我已经见怪不怪了。 此时我更关心那南无草上是否有我想要的草丹。 我走过去,仔细查看。 在一片草叶的下面,真的被我发现了一颗晶莹剔透的草丹在。 我看到那草丹,两眼放光。 那可不仅仅是一枚草上结的果子,而是一种修行的动物在体内形成更的内丹在南无草上的转化。因为动物惧怕渡劫,才出现了把内丹转移到草丹上面的行为。当然这种草丹可遇不可求,十分难得。我真正认识草丹,还是从雪狐内丹开始的。 那是雪狐和南无草完美互动留下的产物,是自身修成的内丹在南无草上的表现。 后来我才发现,并不仅仅是雪狐可以在南无草上形成草丹,还有很多修炼的动物可以做到。于是我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先后在猫耳山和海魔岛都找到了类似的草丹,并且在道骨舍利的帮助下,让自己顺利升级。 只是这种动物草丹可遇不可求,需要同时达到很多的条件。比如首先要有具备一定灵性的动物进行修行,附近还要有相应的寺院或者道观,只有在这附近才会生长南无草。最后还要那修行的生灵和南无草之间进行完美的互动,最终才可能在南无草上形成草丹。 所以尽管我发现了这个升级的捷径,却因为南无草草丹的匮乏,而导致升级的进度不得不放缓下来。 即便是在七杀岛上,我都没能发现哪怕一枚这样的草丹。 没想到到了结界,这小乖竟然把我领到了这样的地方。 我先是观察了一下四周,因为这里既然有草丹,就必然有修行的生灵。从南无草上下布满了毒虫来看,这修行的生灵不出意外应该也是一个毒物。 但是周围的那些小毒虫都被小乖给吓跑了,其他的毒物也没出现。 这真是天赐良机,我毫不犹豫伸手就把那草丹给摘了下来。 我那草丹刚刚摘到手里,就感觉那手上的草丹一阵温热,好像里面有什么东西在跳动一样。与此同时,从远处的草丛,也传来了沉重的呼吸声。 那声音听起来像是一个耄耋的老者正在喘气。 同时一阵强大的威压之感,从草丛那边漫射而来。 不好,它回来了。 那草丹和修行的生灵有很强的联系,一定是我摘下了草丹,让那生灵察觉到了。 我看着旁边还在抓着毒虫往嘴里塞的小乖,这小家伙的肚皮撑得溜圆,还在努力的把那些毒虫嚼烂吞咽。真想不到这小肚子怎么能容下那么多的东西。 我低声喊道:“小乖,差不多就行了,快离开这里。” 说着,我快步离开了那片山谷,爬上了旁边的一道土坡。 在我想来,小乖对我一直是言听计从的,她应该会跟着我跑来。结果我一回头,发现小乖根本就没动地方,还在那里自顾自地大快朵颐。 而对面的草丛,我已经看到了远处的杂草正在晃动,显然那生灵正在迅速地向这边赶来。 我再想下去把小乖带走,也已经是来不及了。 唰唰唰…… 一阵轻微的声响过后,一只浑身乌黑的大个头的蟾蜍,出现在了视线之中。 第2238章 黑蟾蜍 原来我看到那草叶晃动,感觉这应该是一个大个头的毒物,不出意外应该是毒蛇之类的。却万万没想到,钻出来的竟然是一只蟾蜍,也就是俗称的癞蛤蟆。 它倒也是毒物的一种,但是在我的固有思维里,它怎么也和修行沾不上边的。但是看这蟾蜍,个头足有篮球大小,身上长满了疙疙瘩瘩,看起来很恶心。它钻出来之后,先是窜到了南无草的近前,马上就发现了草丹没了。 随后它就发现了正在大吃特吃毒虫的小乖。 和其他小型的毒虫见到小乖,都争相逃窜不同,这只黑色的大蟾蜍,咕咕发出一声叫,嘴里面竟然吐出一团白气,缓慢地爬向了小乖。 那一声听起来平常的蛤蟆叫声,在我听来却有些瘆人。 而小乖嘴里还叼着半条蜈蚣,终于被那叫声吸引,她一下子就看到了那只大蛤蟆。 小乖一见那蛤蟆,就像发现了宝贝。猛地就扔掉了嘴里的半条蜈蚣,欣喜若狂地朝着那大蛤蟆跑了过去。 她不退反进,终于让那黑蟾蜍感觉到了一丝不安。它停下了脚步,感觉到不妙,突然转身,想要离开。 小乖猛地一窜,从地上跳了起来,正窜到黑蟾蜍的背上。 黑蟾蜍一抖身体,小乖没抓稳,一下子被掀翻下来。 小乖在地上爬了起来,又往那黑蟾蜍冲去。 小乖跳上了黑蟾蜍的背,这看似挑衅的动作,终于激怒了那黑蟾蜍。这次它正面对着小乖,突然发出一声叫,嘴巴一张,一条鲜红的长舌,喷射而出。随着那长舌吐出来的,还有一团团的白气。 小乖只有拳头大小,而那黑蟾蜍比正常的篮球还大一圈。 那条长舌本就是它捕食的利器,何况它还是一只修行的生灵。那长舌灵活无比,准确地射到了小乖的身上。 小乖的身体被那长舌粘住,她拼命地挣扎也无法从那长舌下面挣脱。在挣扎了两下之后,小乖像是被那一团团的白气给弄晕了,身子一挺连动都不动了。 而那黑蟾蜍随即舌头一收,张大了嘴巴,直接将小乖给吞了下去。 啊? 这一系列动作发生得很快,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小乖已经进了蛤蟆肚子。 这怎么行?我抽出碧瑾剑,从山坡上也窜了下去,一道绿芒爆出,直射向那黑蛤蟆。此时此刻,我也顾不得它是什么修行的生灵了,我好不容易把小乖救活,怎么能便宜了这蛤蟆的肚子。 那黑蛤蟆看似笨重,身体却极为灵活,感官也是十分灵敏。我出其不意的一击,被它轻易地躲了过去。 “还敢躲?”我已经窜到了那黑蛤蟆的近前,一剑扫了过去。 等我的剑攻击到一半的时候,我就发现那黑蟾蜍身上突然胀大了许多,原本就像个篮球,这会那篮球就像是气球一样,充了更多的气体,陡然变大了两倍,而且黑色的皮肤上面出现了大大小小的红色条纹。那些红色条纹都发着阴沉的暗光,而这次蛤蟆不躲不闪,我这一剑刚好扫到了它的身上。 “砰”地一声,那剑就像扫上了皮革一样,被弹了回来。 我大吃一惊,这碧瑾剑自佟奉五从炼器窑炉里拿出来,就无往不利,无坚不摧,这次居然连只蛤蟆都伤不了,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从而也看出,这黑蛤蟆的修为,不可小觑。 即便没伤到那蛤蟆,这一剑依然跟打棒球似的,依靠力度将那充了气的蛤蟆给打飞了。 它一下子栽到了旁边的草丛里。 打跑黑蟾蜍不是目的,我是要救它肚子里的小乖啊。 我跟着窜了过去,却看到那黑蟾蜍落下的地方,升起了一团团的黑色烟雾。开始的时候还不是太浓,我注意到这些烟雾都是从那蟾蜍的身体里冒出来的。和它口中喷出的白色雾气完全不同。 这些烟雾形成的速度极快,很快就将那黑蟾蜍给遮挡得严严实实。 是毒瘴。这黑蟾蜍释放出来的毒气,形成了毒瘴。 我闻着那些毒气气味有些辛辣,很呛鼻子。但是除此之外,我也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感觉。看来这些毒气对我也没什么用。我穿过毒气,来找那黑蟾蜍,却发现那东西已经趁着这工夫离开了原地。 它放出毒气,一为进攻,二为脱身。 该死。 我骂了一句,心里再次慌乱起来。小乖本身是个太岁,很多古籍中都有记载,吃了它有什么什么样的好处。显然她的存在,就是为了成为人口中食的。我关心她爱护她,却没有半点这方面的意图,我是和小乖真的有了感情,我会尽全力保护她不被其他人所食。没想到防得了人,没防得了这蛤蟆。 这时我突然听到不远处再次传来那蛤蟆的叫声,从叫声中听出来,这蛤蟆似乎很痛苦的感觉。 我急忙循着声音找过去,穿透了那些黑色毒瘴,我发现在一块草地上,那黑蟾蜍正仰面朝天躺在那里。它的腹部并不是黑的,而是雪白。雪白的肚腹朝天,正在剧烈地一起一伏。而它自己则发出一连串痛苦的叫声。 不管这蛤蟆遭遇了什么,这是个好机会,这蟾蜍背后坚硬无比,这肚皮应该很弱,我不假思索,运气一剑刺死它的肚皮。 我把碧瑾剑一摆,绿芒闪现就要刺下去。可是我把剑举起来了,却又不敢下手了。因为我意识到小乖可能还在这蛤蟆的肚子里,这一剑下去弄不好就把小乖给伤了。 而那黑蟾蜍现在的状态也不好,我决定先观察一会。那黑蟾蜍此时已经顾不得防范我了,它开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那种像极了垂垂老者的**声,再次出现。 随着它现在这种状态,周围的毒瘴开始迅速消散。我也注意到,那黑蟾蜍的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似的,肚皮一鼓一鼓。 难道是小乖? 我念头一起,就听到一阵像是布帛撕裂的声音响起。 那黑蟾蜍雪白的肚皮,被生生地撕开了。 第2239章 三阶宗师 一道道血水从黑蟾蜍的肚子里面涌了出来,同时还有一些脏器也露了出来。 在那堆脏器里,一个小脑袋从里面拱了出来。 真是小乖! 小乖从一堆血水和脏器中钻了出来,而那黑蟾蜍已经不再喘息,内脏估计也被小乖破坏了不少,此时生机已经消失。多年的修行,竟然就这么毁于一旦。小乖能将修行多年的黑蟾蜍杀死,也要得益于那蟾蜍的内丹不再体内,否则小乖根本就伤不到它。 我也并不愿意看到这一幕,毕竟多年修为不易。但是这黑蟾蜍仗着一身的毒功,纠集了大量的毒虫,估计修的也不是正道。所以它被杀死,我也就不那么内疚了。 小乖从那黑蟾蜍的身上跳了下来,飞起一脚,将那黑蟾蜍踢翻,变成趴在地上。她一纵身,又窜上了黑蟾蜍的头。 就见她一伸手,一只小手直接跟叉子一样插进了那蟾蜍的眼睛后面。 看来这黑蟾蜍死了,也就破了功,身体也不那么坚硬了。小乖在那个地方掏出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直接塞进了嘴里。 这家伙真不挑食,什么都吃,看她吃那些东西,就跟吃豆沙馅似的。 我很快就明白了,小乖只以毒为食,这蟾蜍眼睛后面就是它的毒腺,小乖是认准了这个,把两只眼睛后面的毒腺都给挖出来吃掉了。 吃完了这些,小乖从黑蟾蜍身上滑了下来,腆着小肚子,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虽然小乖脱险,我依然感觉到有一些后怕。这黑蟾蜍的道行显然还不够深,这次小乖算是捏着软柿子了,如果还这样任性,下次可能就没这么幸运了。所以我训斥起小乖来,也是丝毫不留情面:“你说你,天不怕地不怕,万一被人吃了怎么办?你这么小,胆子却不小,也不听话。再不听话我不管你了……” 小乖被我训了一通,委屈得撅着嘴,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有时候我真是怀疑,她到底是不是个人?如果不是人,怎么会有如此丰富的表情。这活脱的就是一个人类的小机灵鬼啊。这世间的精灵,还真是神奇得很啊。 看我生气了,她还知道用小脑袋不停地摩挲我的手来撒娇。 我抓着她,先在山里找了一处小溪,也不管她挣扎,把她从头到尾洗了一遍,另外把她那套小衣服也给洗了,晒干之后又给她套上。 小乖这一波吃了太多的毒虫,吸收了太多的毒素,即便她特殊的身体也有点消受不了了。在洗过澡之后,她的眼皮开始打架,不停地打着哈欠。 我干脆找了个阴凉的地方,让她睡觉,由于贴近地面,能更好地吸收地气,这也是她修生养息的一种方式。 而我则拿出那枚草丹,这也是黑蟾蜍的蟾蜍内丹。 我直接服用了内丹,内丹通过道骨舍利的疏导和过滤,很快就被尽数吸收。 在吸收内丹的同时,我体内由于那三滴金血形成的澎湃内力也一同被吸收。在运行了一个周天之后,我成功地晋升到了三阶宗师。 这直接是跨越了一个境界。看来还是这种内丹对修行最管用。 在升了一个境界之后,身体的感觉更是超出以往,对气息的把控和力量的运用更加娴熟。 趁着小乖还没醒,我在周围又转了转,意外地发现,可能是这里灵气更多的原因,这边生长着不少珍惜的草药。有很多我只在百草集上面见过。我身上的丹药被抢走,见到这些草药自然如获至宝。 我采了一些材料,就地炼药。最后炼出了一些基本的疗伤和祛毒补气的丹药。想起来我丢的那些丹药,不免肉疼。 那里面不但有地元丹,青元丹,还有凤宝缎,龙王鬼鳞等珍稀的原材料。我好不容易得到的,却被人给夺了去。 金禅府,我记着这个地方了。我暗下决心,迟早还会回去,把原本属于我的那些东西再夺回来。 来到结界,我已经升了两级。在这边升级的进度超乎想象,如果是这样的话,在没找到三叔之前,我不介意多停留一段时间来提高自己。 想想这边的金禅庄,还有开阳岛上的火魂,以及攻上开阳岛的季无寿和姚常,这些都是曾经压制过我的人,有朝一日我会加倍的还回去。 小乖睡了有两个小时才醒过来。醒来之后她神采奕奕,在她眉间,我又看到了隐约有金线浮现。 “小乖,你恢复了?”我心里大喜。那金线在小乖的头上,自给我输了三滴金血之后,就再没出现。现在经过水土的滋养,还有那些毒素的摄入,小乖终于慢慢地恢复了。虽然那金线还不是那么明显,但是这是一个好的开始,相信肯定会慢慢好起来的。 我带着小乖又回到了南无草那里,指着那棵草,问道:“小乖,你找到这里,是因为这棵草,还是因为下面的那些毒物?” 小乖有些不解,看着我眨了眨眼睛,摇了摇头,又指了指山上。 我叹了口气:“你啊,就是不会说话。要是会说话,会交流就好了。算了,咱们继续往里面去吧,这南无草都出现了,我相信附近一定有寺庙或者道观。我们先找到那里再说。” 小乖点了点头,窜到我的身上,钻进了我的口袋。 我带着小乖继续进山,却自始至终没有听到任何诵经或者寺庙钟罄的声音。 看的出来,这山里绝对是原生态的环境,没有任何人为的修建痕迹,反而随处可见毒虫出没,甚至还有不少野兽横行。 不过有小乖在,大部分毒物都敬而远之,只有偶尔遇到没来得及躲避的,也都被小乖捕捉吃掉。而那些野兽,由于灵气滋养,也都长得超乎寻常的体型和战斗力。而我以三阶宗师的级别,对付这些野兽并不费力。虽小有惊险,最终也都有惊无险。 不过这些动物的出现,让我更加肯定,连那蟾蜍都能修炼成形,那这里一定还有其他修行的生灵在。 第2240章 连升三级 能找到一棵南无草,就一定还有第二棵,第三棵。 只是在这大山之中,想找到几棵野草,如果没有特殊的办法,那无异于是大海捞针。 走出去了一段距离,道观没找到,南无草也没再见,我不免有些沮丧,坐在一块石头上,有些犯愁。这样走下去似乎并不是一个好办法。 可能是发觉我的情绪不太高,小乖突然从我的口袋里钻了出来,跳到地上,对着某一个方向指手画脚。 我一愣:“你又发现什么了?” 小乖转身跑去,我跟着她一路追下去。最后在小乖的指引下,我终于再次发现了一株南无草的踪迹。 小乖,你还真行啊。我心里大喜,看来小乖真的领会了我的意图,知道我在找什么。在那株南无草的附近,依然有毒物出现,不过也都被小乖赶走,我得以很轻松地在南无草上又采下了一颗草丹。 这次得到草丹之后,我带着小乖,迅速撤离现场。要知道我这种行为其实是在做贼,窃取别人劳动果实。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这草丹可比劳动果实更加珍贵。那是一个生灵修行几十年,甚至上百年才能凝出的内丹。只是为了躲避一些修行过程中的一些小劫,才将内丹赋予在南无草上。而我取走了内丹,就相当于是断绝了他们修行的路。 如果我们和那生灵相遇,务必要拼个你死我活,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结果。草丹取了就取了,还是不要起冲突的好。而且我也在那草下面,放上几颗我刚刚炼制的丹药。这些丹药虽然初级,但是对它们修行多少会有点用,也有助于它们再次凝结草丹。也算是我给它们的一点补偿吧。 而小乖带我找到南无草的时机,也是非常地精准,两次都是在对方不在的情况下进行的。这也少了我们很多的麻烦。 更让我惊喜的是,这小乖不仅仅帮我找到了这一处。在离开了那个区域之后,小乖又连续带着我找到了另外几处南无草。只是这南无草上,并不是每一株都有草丹。经过检查,我在这些南无草上,一共采下了三颗草丹。 这时我们所走的距离也不算短了,现在几乎是深入到了深山之中。四周都是参天的古树,以及茂密的丛林。如果不是我们可以避毒,根本不可能走到这里来。到了深山,几乎每走几步就可能遇到毒虫毒蛇,每经过一道山梁,就会有猛兽出没。 我对那些猛兽也是以驱逐为主,并没对它们进行伤害。 到最后,连小乖都有些筋疲力尽了。她摊开双手,吐着舌头,累得不行。似乎寻找南无草,也耗费了她不少力气。 我笑着告诉她,三颗草丹已经够了。我相信在这一片山里,可能就只有这几枚草丹在。毕竟能够达到修行条件的动物不多,在这一座山里,能同时发现几个修行的生灵,已经很不容易了。这如果不是在结界,在我们那边是不可想象的。 我找了个僻静的山洞,让小乖继续休息,我则分别把那几枚内丹服下消化。 这些草丹,都是那些修行的生灵,几十年的道行凝聚而成的最为精华的东西。如果普通人服下一颗,身体绝对承受不了。猛然服用,弄不好就要爆体而亡。 而我有道骨舍利的辅助,这些都已经不是问题了。因为这些草丹在道骨舍利那里,有个转化的过程,并不是由我身体直接吸收。所以我虽然身体会有些反应,但是都在能够承受的范围内。 每服用一颗,道骨舍利都会把那股澎湃的能量加以疏导,留为己用。道骨舍利的作用,就像是我身体里的最好的调拍器,当身体里出现不合拍的因素,它都会及时出现加以调节。让我的身体达到各种平衡,所以,在经过道骨舍利的疏导之后,身体的结构和功能都会上一个新台阶。 而我在服下并吸收了三颗草丹之后,级别也从三阶,一层一层,直到升到了六阶。 我欣喜若狂。这种升级速度,在以往想都不敢想。即便是大量服用辅助修行的丹药,也不会有这样的结果。 我和小乖留在那山洞里面,一直等到天黑。 这说明我们要经过两个小时的黑暗。所以我决定就在山洞里休息,等待天明。 这边白天的时间超长也是有原因的,由于灵气充盈的缘故,我在山里跑了这么久,除了身体疲乏一些,没有一点困倦的感觉。 由于一下子跨越了几个境界,我细细品味,认真体会着升级之后带给身体的各种好处。 也不知道这种修行的级别最初是如何来设定的,这种通过练气突破的境界带给人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每当你达到一个级别,都会觉得身体的机能到了极限。但是当你又突破了下一个级别,却发现,身体的潜能远远还没有到达极限。这种极限的突破,没办法更加详细地形容,便体现在了级别上面。 比如你一级的时候,可以单手提起五十斤的重物。这已经是你的极限了,即便再怎么运动,再怎么锻炼,因为人身素质的原因,肌肉的限制,你最多再多提二十斤。但是当你练气之后,发现你成功突破了极限,单手居然可以提起一百斤的重物了。这就说明你突破了境界,达到了二级了。 这个突破的境界,并没有人来通知你,完全是凭借着自己对自己身体的一种了解来实现的。 因为每次成功突破境界,对自身身体的反馈是十分强烈的。 而我对于自己突破了六阶宗师,身体当然是有反应的,而且反应的很强烈很突出,快速的升级,直接导致身体的变化,让我有很多还没完全适应。这也需要时间来磨合,而六阶宗师的级别,我想我如果能从结界回去,应该可以和季无寿以及姚常一战了。 结界里只有一个时辰长短的夜晚,也终于如约来临了。 第2241章 彩衣人 尽管只有一个时辰,但是似乎这里的每一种生物,都很珍惜这个时间。到了晚上,才是诸多生灵修生养息的时间。我坐在山洞门口,感受着外面的丛林里,各种声息渐渐息落,就连树木似乎都已经进入了深眠。 小乖还闭着眼睛,呈现出睡眠的状态。其实她没有呼吸,和平常相比也只是闭上了眼睛而已。 我也利用这段时间来闭目养神。 万籁俱寂,我不知不觉迷迷糊糊也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突然感觉到了一点异样。在升阶之后,身体的感官也得到了进一步的加强。对于这种敏感的信息,往往能够第一时间捕捉到。 我猛然睁开了眼睛,第一时间看了一眼山洞外面。 外面依然是黑的,应该天黑下来不到一个小时,却是这个世界里夜最深的时候了。 我把头探出山洞,对外面的环境扫视了一圈。最后我锁定了一个位置,我感觉到的那一点异样,就是从这山洞对面的一片草丛里发出来的。这山洞是在距离地面三十多米的距离,从这边刚好可以居高临下看到下面的情况。可是那片草丛被茂密的草叶遮挡,完全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尽管我的视力已经够强,但是却还无法达到透视。 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隐藏在那簇草丛后面的,肯定有东西。那草丛也有一米多高,里面就是藏下几个人都不成问题。 同时我还发现,那草丛上面的草叶正在晃动,而这种晃动和其他地方的草并不一致。这说明它们的晃动不是风吹的,而是被什么东西触碰到了,才引发的晃动。 而且我感觉那草丛里面的东西,目标应该就是我们这边的山洞。 我心里一惊,难道我们被盯上了? 会是谁? 这个世界到处充满了凶险,灵气使然,高手也会比外面多上数倍。我知道即便我升到了六阶,遇到强大的敌人的时候,依然无法自保。 我看了一下我们所处的山洞,里面被一道山壁完全挡住了,也就是说,这里是一个完全封闭的场所,如果有强敌来袭,我们很可能被堵在里面。 我当机立断,决定先转移出去再说。 我把还在熟睡的小乖抓起来,塞进口袋,提着碧瑾剑慢慢地从山洞里走了出去,沿着一条狭长的山道,往山下去。 一边往山下去,我一边注视着被我发现的那片矮草丛。 如果里面的东西注意到了我,我现在从山洞里出来,一定也在对方的监视之下。 所以我保持着十分戒备,心里盘算着,如果能到山下,我就发力狂奔,顺着山脚下,跑进大山之中。 没想到我刚从山上走下去,就见已经有两道人影,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了我的面前。 我看了一眼那片草丛,那草叶还在动,显然这两个人不是从那边出来的。这说明我可能在睡梦中就已经被包围了,如果不是我警觉,此时已经被人堵在了山洞里,甚至被人下了杀招了。 月光下,我已经辨别出了这两个人的身份,因为他们身上穿的也是一种五彩衣。 身上的衣服都打着彩色的补丁,一块一块的,颜色十分艳丽,和我曾经见过的彩衣老头骆文良很像。只不过相比骆文良,这两个人身上的彩色补丁少了很多。显然他们都是金禅庄的人,是骆文良的手下。 而且我怀疑他们身上的补丁数量,就代表着他们的身份高低。这和小说中的某一个门派很接近。 这两个人看着很年轻,也就三十岁左右。不过每个人脸上都蒙着一层杀气,冷峻如冰封一般。他们的目标显然就是我,很可能还有我口袋里的小乖。 “想跑?把命留下吧。”其中一个身材略胖的彩衣弟子,冷声说道。 果然是冲我来的,我现在比较疑惑一件事,就是他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被那四名白衣道士带到山脚下,那时他们肯定还没跟上我们。随后我就进了山,跟着小乖一路疯跑。解决了那黑蟾蜍之后,我们再一次进山寻找草丹。行走的路线连我都不清楚,没有任何规律可言。 可是对方却准确无误地锁定了我的位置,马上就派出人手来追我。 而那个彩衣老者骆文良却没亲自前来,我想他应该是对这两名弟子有信心,认为他们有足够的能力把我干掉。毕竟我被困迷魂阵的时候,他应该已经探测出了我的实力。 我同时也注意到,这两个人的眼睛一直在我身上扫来扫去,最后锁定了一个位置,齐齐地盯着那里。 我一低头,发现他们盯着的地方,正是我的口袋。 小乖睡醒了,正把小脑袋探了出来,茫然地看着四周。 “小乖你……”我哭笑不得,再想把她给按回去已经来不及了。 “动手。”那两个人看到了小乖,眼睛放光,异口同声地喊道。 两个人一左一右,同时发动,朝着我身边掠身过来。 他们的速度极快,目标也很一致,都对小乖起了贪心。由于那两人杀气腾腾,面露凶相,倒是把小乖吓得一缩脑袋,又躲进了口袋里。 我当然不能让他们得逞,身体急向后闪,同时碧瑾剑抽出了剑鞘,在月光的照射下,在山谷里闪出一道绿光。剑一出鞘,我挥剑向这两个人扫了过去。正是山河剑中的一招,墨韵荡秋思。 剑芒闪过,那两人知道此剑不凡,也不得不闪身避过。 我本就怀疑那骆文良不至于一直对我这个小人物追着不放,看到对方对小乖起了争夺之心,我就更加确定,他们的目的应该也是小乖这个珍贵的通冥血榜。这么多人都盯上了小乖,对我和小乖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我和对方的矛盾无法调和,就只能用剑来解决。 这两个人应该是得到了骆文良的一些消息,认为我不过就是二阶宗师左右的级别,所以即便看我出剑,也没有任何的重视,而是相视一笑,居然连武器都没出,再次左右夹击,赤手空拳扑了上来。 第2242章 初试锋芒 我见他们来势汹汹,又胸有成竹,当然也不敢怠慢,再次一剑挥出,只是这次我用上了内力,胸腹之中一股强大的气息涌动,汇聚丹田,灌输于碧瑾剑。 剑身上本就萦绕着的一层绿芒,被那股内力激得暴涨出数倍,并且在我挥动之下,离剑而出。 剑气,凌厉的剑气。 这比我之前使用碧瑾剑出现的效果提高了数倍,以前从剑身上爆出的绿芒,多是依靠碧瑾剑自身,现在则完全是被我的内力所控。剑气如一道闪电,激射而出,在那两个人的身体上划胸而过。 他们距离我还有三米远,在剑气划过之后,两股鲜血喷射而出,形成两股血箭。 两个人的身体猛然停住,先是各自低头看了一眼胸口,随后又对视了一眼,最后统一地看向我,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的表情。 剑伤很重,两个人只有机会做出这几个动作,就坚持不住,纷纷摔倒在地,看样子已经被剑气所杀了。 就连我也没料到,我这一剑会有如此强的效果。由于我还没能完全习惯体内这股强大的内力,以至于在发出这一剑后,我身体里的那股气息依然很强烈,在体内游走不定,随时有喷薄而出的可能。 我赶忙朝着旁边几棵树再次发出了一剑,内力控制下的剑气再次射出,将那几棵胳膊粗细的树给拦腰砍断。 树被砍翻,发出巨大的响声,也打破了这深夜里的宁静。 这下我体内那股蓬勃的气息才安稳下来。 这股气息在体内,就像是储钱罐里的钱,我随拿随用。用多少拿多少就好,拿多了自然就会出现刚才的状况。这还是源于我刚刚猛窜升了几个境界,对自身的能力和内力还无法准确的掌控。 不过这一下子就杀了两个金禅庄的人,虽然让我在连升几级之后初试锋芒,却也是让我有些担心,这下我和金禅庄的仇是越结越深了。 我提着剑上前去查看那两个人。刚蹲下身,就发现他们身上的那些彩色补丁突然动了起来。 我吓了一跳,赶忙跳开,还以为是他们没死。 结果却发现,那些彩色的布竟然不是什么补丁,而是一种缝在衣服上的口袋。每个人身上大概都有七八个彩色口袋,此时从那七八个口袋里冒出了一条又一条,各种品类的虫来。 那些毒虫品种各异,样子也是多样,有很多我甚至都无法叫出名字来。但是看样子也都是有剧毒的。 好在我现在对这些毒虫并不害怕,它们跑出来之后,反倒是飞的飞,爬的爬,纷纷远离我和小乖而去。 只一会的功夫,那两个人口袋里的毒虫就跑了个干净。 显然,这两个人在金禅庄里也是玩虫的高手,但是由于他们自己已经死了,那些毒虫群龙无首,没有人控制它们,于是就纷纷脱离了他们,各自逃生去了。 我叹了口气,对那两个人说道:“对不住了,我本不想杀你们,但是我不杀你们,我的处境就会很危险。希望你们能理解吧……” 在尸体面前,这种话毫无意义。我说出来,也只是让我对自己的杀戮找一些借口罢了,能让自己多少心安理得一点。 要不,我把他们葬在这里?曝尸荒野,如果没人收尸,很快就会被这里的野兽吞食。 我正琢磨要挖个坑,就听到身后再次传来了异动。 我吓了一跳,猛地回头,没有发现有人影,倒是我最开始注意到的那簇草丛传出了动静。 那里面的草叶晃动得更加频繁,我手持碧瑾剑,慢慢地走向那处草丛。 “是谁,出来吧。”我对着那草丛喊了一句。 没人应答,但是那草叶的晃动更厉害了。 “不吭声,就别怪我了。”我心里一横,一剑朝着那草丛刺去,当然我发出的依然是一道剑气。 这次出剑比平时果断多了,在这个世界里,似乎死几个人并不算什么,在危险之中,就是你死我活的较量。 我怀疑是有人藏在里面,但是当剑气射入的时候,却从里面飞出来一只巨大的飞蛾。 说是巨大,是因为这只飞蛾有两个拳头大小。 这么巨大的飞蛾很是少见,即便是漠北的噬心毒蛾也比不过。那飞蛾从草丛里飞了起来,身体是白的,翅膀展开,我看到上面有不少金色的圆点,是一对金翅。挥动之下,似乎有点点的金粉撒下,在月光下就像是一团团的金雾,格外漂亮。 在那飞蛾飞出来之后,那堆草丛就没了动静。 原来一直在那草丛里弄出动静的,只是这一只飞蛾而已。 那飞蛾飞到半空,却没有飞远,而是飞到了我的头顶盘旋起来,那翅膀扇动落下的金粉,落了我一身。 我挥了挥手,把手中的剑往空中挥舞了几下,想把它驱散。 结果那飞蛾不但没走,飞得更低了,甚至有几次想要落到我的身上来。 这时,我口袋里的小乖,也发现了这只大飞蛾。 刚才从那些口袋里跑出来的毒虫,就让小乖兴奋不已。她几次想要从我的口袋里钻出来,都被我拦住了。那么多的毒虫她要是再吃起来,又要一段时间,我觉得这里已经是个是非之地,不能久留。 而在这个大的飞蛾飞出来之后,小乖已经按捺不住激动了,从我口袋里钻出来,猛地窜到了空中。 看来小乖在服用了那么多的毒虫,又掏食了那黑蟾蜍的毒腺之后,经过一段时间的消化和吸收,也已经让她的身体有了一个质的飞跃。 小乖弹跳到空中,一拳打向那只飞蛾。那飞蛾的体型有小乖两个大,对小乖的攻击并不在意,一扇翅膀,一股金色的烟雾飞散出来,像是有生命力一样,裹住了小乖。 小乖一拳打空却被这团莫名其妙的烟雾罩住了,身体已经无法再在空中停留,直线向下落去。 我急忙伸手接住了小乖。她坐在我手掌上,脑袋一个劲地晃荡,像是被那烟雾给熏晕了的样子。 随后她嘴巴一张,猛地打了两个喷嚏,样子有些滑稽,我却由此发现了两个问题。 第2243章 白云观 一个问题是小乖原来只是一个婴儿的形状,却不会自己呼吸。但是刚才她显然被那飞蛾放出来的金色烟雾给呛到了,这说明小乖再一次进化了,她居然可以呼吸了。 还有一个问题是关于那飞蛾的。要知道小乖比较特殊。本身就喜欢以毒物为食,普通的毒物见到她唯恐避之不及,只剩下疯狂逃窜。但是这只飞蛾却并不惧怕小乖。反而敢向小乖发动攻击。 这说明这只飞蛾肯定不是普通的毒物。 而那飞蛾也并没有继续向我们攻击的意思,而是再次升到了上空,向下面继续散发那种金色的粉末。 我抬头看了一眼那飞蛾,又看了地上的两具尸体,瞬间明白了。我们之所以暴露了藏身的地点,应该就是拜这飞蛾所赐。它追踪到了我和小乖的位置,又放出信息,将金禅庄的人给引了来。这是对方想要抓住我们所用的一种手段啊。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金翅白蛾很可能是那个彩衣老者骆文良所养。 如果是这样的话,白蛾放出的信息很快就会被金禅庄的人捕捉到。能来两个彩衣弟子,可能是最先追踪到我们的两个人,但是时间一长,就可能来二十个,甚至更多更强。 不行。还得尽快离开这里。 我感觉不妙,带着小乖继续往山里面跑。这是我们唯一的选择,如果往外面去,很可能和围堵我们的人遭遇。 而那只白蛾如附骨之疽,如影如随,一直在我们的头顶盘旋。 我咬牙往空中射出几道剑气,都被那白蛾轻松躲过。我知道对方能追踪到我们就只靠这只白蛾,想要摆脱,就只能除掉它。而它的追踪能力又是超强,即便我用避字符能将它驱走,估计很快它就会再次追来。所以目前拿她我竟然也没有任何办法。 小乖自从被那金翅白蛾给喷了金雾之后,也不敢再去冒犯对方。没想到这个家伙也是个欺软怕硬的货。 我们一路跑,那白蛾一路追,尽管不会对我们有什么伤害,但是却一直让我心里蒙着一层阴影。 那骆文良的手段我见过,曾经骑着大鸟离去。以他那种速度,只要锁定了我们的位置,想要追过来简直是易如反掌。 我心里胡思乱想着,没想到一语成谶。 我跑着跑着,突然从空中传来了一声清脆的鸟鸣,往远处看,空中有一道黑影,跟一朵云似的,正在迅速地向我们这边飘了过来。 糟了,我这乌鸦嘴,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此地已经没有白衣道士救我,我肯定不会是骆文良的对手。更糟糕的是,我刚刚还杀了他门下的两名弟子。 怎么办?四周群山环绕,没有退路可言。 这时只有一个时辰的黑夜,也快要到了尽头,马上就要天亮了。 那空中的白蛾也没有一点想要离去的意思。 没办法,只能尽可能地躲起来,我还不想和那老头发生正面交锋。虽然我已经升了几级,但我估计远远不是那老头的对手。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突然发现,就在我们所在的山林的尽头,山坡之上出现了一栋建筑。 此时刚好天边的一道霞光照射下来,照在那建筑上面。让那建筑沐浴在霞光之下,瑞彩千条。陡增神圣肃穆之感。 与此同时,一道沉闷的钟声响起。虽然只有一道钟声,但是却在山谷里回荡不停,经过几次反射,形成了萦绕不绝的钟声回响。 那里一定有人,深山里的建筑,多半就是修行之所。 我已经慌不择路,撒丫子往那建筑的方向跑去。 距离不远,加上我的脚力,很快我就来到了那建筑的山门前面,迎面看去,“白云观”三个大字现于牌匾之上。 白云观?这么说,这里是一座道观? 我抬头看,那只白蛾也飞临到了道观的上空。 这时,在那道观里建筑上挂着的铃铛,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似的,无风自摇,发出一连串清脆的铃声。 哗啦啦…… 铃声不绝于耳,许久不断。 这下再看那只飞蛾像是受到了惊吓,掉头就向远离道观的方向飞去。我看的目瞪口呆,刚刚连我的剑气都没能把它惊走,几道铃声却让它仓皇而逃。可见这道观里,有高人坐镇啊。 我再往空中看,原本看到的那只大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来了,空中已经不见踪影。 没准也是被这道观的气势所压,我心里一动,看来这里是个救命的所在。 我赶忙上前准备拍打山门。 结果我刚走到门前,那山门旁边的小门就吱呀呀打开了。 一个白衣道士,从里面缓步走了出来。 我一看,居然正是之前把我带走的那四个道士中的一个。 那道士见了我,却并不吃惊,只是轻声说道:“等你多时了,请随我进来吧。” 似乎他早有预料我会来到这里一样。 我一头雾水,便跟着那道士走进了小门。他回身将那小门给关上了。 在那门关上的一刹那,我感觉就像是隔开了两个世界。 这时,阳光出现,天亮了。 我的这种感觉就愈加强烈了。 庄严肃穆,正气凛然,是我对这道观的第一个感觉。 我回头看去,那一扇小门关闭了。就像是把外界完全隔离开来,这道观里就是一个小世界一样。 进了那小门,瞬间就觉得心里安定了许多。至于外面的一切,都已经和我无关。 这种心理上的安定,让我浑身一松。 那小道士带着我穿过前面的两道院子,一直往后面走。我忍不住问道:“小道长,我们又见面了,你是带我去见观主吗?” 小道士没有说话,也没理我,只是在前面带路。 我讨了个无趣,转而环顾这座道观里经过的建筑,这里的道观看起来并不很新,到处给人一种陈旧古朴的感觉。这里也并没有太多的装饰和特殊的建筑,但是却四处都充满了浓郁的道蕴。我虽然未入道门,但是却一直在修行。身体里也有石门道长传给我的道骨舍利,本质上说,我就是一个如假包换的修道者了。 第2244章 石门道长 所以身处这样一处道蕴浓郁的环境中,我的身心从里到外都透着一种舒服。到了这里,就像是进了家门一样。 小道士一直把我领到整个道观的最后一排房屋,站在一个木屋的门前,恭敬地说了一句:“老观主,人来了。” “让他进来吧。没有特殊的事,不要来打扰我们。”里面传来这样一句。声音浑厚而低沉。 小道士冲我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我进去。 “里面是你们的老观主?不是现在的观主?”我低声问道。 小道士看都没看我一眼,一副无可奉告的样子,只是替我把门推开,他就匆匆转身离去了。 这里的小道士,似乎都很傲娇啊,我心里感慨,我似乎也没得罪过他啊。 门已经开了,我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走了进去。 里面的设施很简单,一张木桌,一盏青灯,两个蒲团。一个道人身穿道袍,正面对着青灯坐在蒲团上盘膝打坐。 那道人背对着我,听到脚步声,指了指另外的一个蒲团。 我走过去也学他打坐下来。 由于他一直没开口,我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便一直看着他。 我看到他一个侧脸,看出来这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道士。胡须也已经白了。 那道士应该是在默念道经,一直过了十几分钟才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你终于来了,我们又见面了。”老道士慢慢地转过了脸,同时说了一句。 在他的话里,我听出了两层含义,着重在“终于”和“又”两个词上面。“终于”的意思是说,他一直在等我,总算是把我等来了。那么“又”字,说明我们曾经见过面。可是我怎么就没印象我在什么地方见过这老道士呢? 我再次仔细地观察他这张脸,面色红润,只是须发皆白,倒是有仙风道骨之韵。可是我似乎真的没见过他。 “老仙长,我们……我们以前见过吗?”我疑问道。 老道士笑着,把道袍的袖子提起来,在面上一拂而过,说道:“你再看看。” “我再看看?”我心说我再怎么看,我也不认识你啊。结果在他拂面而过之后,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我的面前。 “啊?你……石门……师……师父……” 那张脸已经换了个模样,我印象深刻,居然是我曾经见过的石门道长。在九龙地宫中,石门道人曾经用一种特殊的道术让我和他见了面,并且强行将道骨舍利传给了我,并且告诉我是这第十代的道骨舍利的传人,以后他就是我的师父,我是他的徒弟。 看到这张脸,在九龙地宫和石门道人见面的情景一幕幕浮现出来,就像是在昨天。 可是刚才那张脸? 这老道士再次用道袍拂面,那张脸再次变换回去。 “见到师父,还不拜见?” 真是石门道长?我一愣,赶忙朝着石门道人拜了三拜:“师父真是您啊,可是您这玩的哪一套啊?” 之前我听石萱儿说,听到了有人谈起石门道长,我也知道这源台山就是石门道长曾经修行过的地方。但是我也没想到,能这么顺利见到他。现在看到他就坐在我面前,我当然惊诧大于惊喜。 石门道长却脸色一沉:“放肆。为师这么大年纪,怎么会有闲心跟你玩?这张脸才是为师现在的面貌,九龙地宫中你见到的,是为师年轻时候的样子。” 年轻时候的样子……我想起来当时石门道人告诉我他就已经年纪不小了,但是看起来就如三四十岁一样。现在这须发皆白的样子,才是正常的老者该有的样子。 虽然我朝着石门道长拜过了,但是脑子依然还是懵的。直到他伸出手把我拉了起来,我快要麻木的脑子才渐渐恢复过来。 “师父,你告诉我。那这……还是在你弄出来的幻境之中?”我看了看周围,问道。 石门道长摆摆手:“这里是结界。说它是幻境也可以,说它是现实也没错。为师从那次和你分开,就一直住在这结界之中,等你过来。你还记得为师当时和你说的最后一句话吗?” 最后一句话? 我想了想,说道:“记得当时您和我说的是,咱们师徒,有缘再见?” 石门道长笑着说道:“对啊。你看,你我师徒,果然又见面了。” “师父,这么说您当时就知道我们肯定会再见面?” “当然。而且我也知道,我传你的道骨舍利,也会一直在你的身体里。只要你的道骨舍利还在,我们就会有再见面的那一天。” 在这之前,我和他也只是有一面之缘。虽然有师徒的名分,但是他除了传我那个道骨舍利之外,也没有传我任何的本事,这次我见到他却从心里生出一种无比亲切的感觉。似乎他就应该是我师父,我就应该是他徒弟。 难道这传了道骨舍利,顺带着把血脉也传下来了? “过来,我看看你的修为……”石门道长朝我招了招手。 我靠近了一些,他一伸手搭住了我的手腕,一缕温和的气息从他手上传入在我体内。 我心想,好在我最近找到了几颗草丹,强行升到了六阶宗师。不然的话,修为这么低,真是难为情。这六阶宗师怎么也不算慢了。 谁知道石门道长搭上脉之后,片刻便收回了手,面色一沉:“笨蛋。这么久了,怎么才是六阶宗师?” 我一愣,这还是我连滚带爬,踉踉跄跄才刚刚达到的好吧? “怪不得骆文良那种货色,都敢追着你满山跑。真是有辱我师门啊,这道骨舍利在你身上,真是暴殄天物。”石门道长指着我一顿数落。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原来的石门道长的形象,在我印象中有些虚无缥缈。 而现在坐在我面前的石门道长,才是有血有肉的人。 我不会去深究,为什么一个二百多年前的人物,会活生生地出现在你面前。因为现在这个世界,类似这种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好少吗? 第2245章 通天彻地之功 尽管石门道长把我一顿训斥,我却没有一点生气,反而笑嘻嘻地问他:“师父,你知道外面有人追我啊?” 石门道长冷哼了一声:“有道骨舍利在,我能感知到你的存在。自从你到了结界,我就有反应了。你放心吧,骆文良即便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靠近白云观的。除非……” 石门道长说到这里,迟疑了一下。 “除非什么?”我问道。 “算了,这个以后再说。骆文良这种身份,还不值得为师出面。他此时还在外面,你现在出去,把他打跑,让他哪来回哪去。” “啊?师父,您是说让我出去打他?您没搞错吧?”我听了大为吃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放肆。师父说的话,有什么不相信的?” 我哭丧个脸,说道:“师父,你明明知道那彩衣老头本事很大,一路把我追到这里来的。你让我现在出去和他打,还要把他打跑?这怎么可能呢?” “我说可能就可能。我问你,为师传你的这道骨舍利,你可窥得其中的要义?” “要义?哦,师父你是说这道骨舍利的一些作用是吧?我当然发现了,而且我也受益匪浅,比如这道骨舍利,能过滤灵气,能将最精纯的灵气提供给我,使得我练气能够事半功倍。另外它还有自我疗伤的作用,在我受重伤的时候,它能散发出一股气息来给我疗伤。还有它能发出一股至阴的内力,和我体内至阳的内力相辅相成……师父,你传我的道骨舍利,的确是个宝贝。” “的确是个宝贝?”石门道长冷哼了一声:“当初是谁,千方百计地想要我把它从你体内取走?还是我求着你,才留下了道骨舍利。” “师父,我错了。我当初不了解师父的苦衷,没领会师父的好意。”我赶忙认错。在这件事上,我的确是经过了一个思想上的转变。 对道骨舍利,从当初的排斥,到后来的欣然接受,再到后来的惜若珍宝。 “罢了。这道骨舍利的好处,你能领悟到这些,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如果此物的高深要义能那么容易被领悟,那这东西也就算不得什么宝贝了。” 石门道长点点头,慢声细语地说道。 我心里好笑,这怎么什么话都被师父给说了。刚才还说我暴殄天物,回头又说我能领悟到那些已经很不错了。眼前这位师父看起来怎么也不是那么太靠谱呢? 石门道长又接着说道:“你领悟的那些,只是这道骨舍利最基本的一些属性。它的一些高级属性还有很多,你如果能够都领悟了,对你将会是天大的好处。现在我就教你一招,你出去对付骆文良,绰绰有余。” “哦,您还准备教我一招啊。您早说啊……” “废话。这还用我说,你这么出去和他打,不被他打出屎来算我白说。”石门道长挥手在我脑袋上来了一下。 我捂着脑袋,苦着脸看着石门道长说道:“师父,你是修道的吗?怎么说话这么直接?另外我告诉您,现在时代变了,在我们那边,把屎叫做翔。打出屎来可以说是打出翔。” 师父倒是学的够快,马上说道:“翔?那你不被他打出翔来,算我白说。” “这也怪我?”我算是看出来了,在我这个师父面前,总是没理的一方一直是我。 “师父。你教我什么?让我好好收拾收拾一下那个骆文良。”有了石门道长撑腰,我的底气也足了很多,竟有些跃跃欲试了。 石门道长何许人也?道行高深莫测,连当时的乾隆爷都另眼相看。他传我的手段,我出去对付个骆文良还不是手到擒来? “你先别高兴的太早。我要教你的,也需要悟性和天分。也是从道骨舍利而来。这道骨舍利,你不知道的用处中,有通天彻地之功。” “通天彻地?听名字就很霸气。” 石门道长点点头:“道骨舍利取之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修道的最高境界,便是绝圣弃智,返璞归真,达到一种素朴无为的自然境界。而这自然二字,更是广博无垠。我问你,你可知五行为何?” “五行?不就是金木水火土?” “没错。阴阳五行金木水火土,自然五行水火雷电风。这道骨舍利,通天,彻地,连五行。这里的五行指的就是自然五行。也就是说,你运用好了,可以利用道骨舍利,取自然五行为己用……” “取自然五行为己用……师父,我知道了……自然中,有大量的自然五行元素,这就有同于一些法阵,通过法器将五行元素吸收过来,通过水火雷电风的形式释放出去,用来攻击敌人。还有一些符篆,也可以起到法器的作用,比如雷火符。” “就是这样。不过这无论是法阵,还是符篆,都有一些弊端。一是威力不够,二是受局限不小。而且每一种法器,每一种符篆,都只能吸收一种五行元素。而道骨舍利则不然,它可以连通全部的五行元素,这种借助自然的力量,一旦攫取,威力巨大。所以即便你学会了,也不要轻易尝试。” “我知道了师父。”我之前曾经亲手布置过法阵,就是通过佟奉五给我们铸造的四尊法鼎来实现的。他只取了自然五行中的火雷电风四种,威力就已经很大了。石门道长说道骨舍利竟然可以放出更大的大招,那我岂不是相当于随身带着更厉害的法器了。 “你过来,跪下。”石门道长朝我招手。 我走过去跪下来,石门道长一探右手,将右掌印在了我的眉心。 同时,石门道长嘴里面念念有词,念叨出一大串听不清楚的咒语。而我的耳朵听着那一串咒语,脑子却开始混沌起来。 好像有很多莫名其妙的东西,疯狂地想要破开我的头皮,钻到脑子里去一样。 我的脑子一阵剧痛,下意识地想要脱离开石门道长的手掌。 第2246章 道门十二咒 可是石门道长那宽厚的手掌就像是有一种吸力一样,任凭我怎么努力都无法挣脱。反而那种说不上来是什么的东西,拼命地透过头皮钻进来。 “别动,凝神放松,气聚灵台,用道骨舍利去感受它。” 石门道人的声音幽幽传来,立马让我安定下来。我试着放空身心,感受道骨舍利的存在。 很快,头皮外面那种如针扎一般的痛苦就消失了,随即那些东西转化成了一段段清晰的经文,涌入进来,传到了道骨舍利,又从道骨舍利传入脑中。 这正是石门道人嘴里念诵的经文。 师父竟然是在给我灌输经文经咒,这些经文咒语和我以往学到的那些都不相同。听起来极其晦涩难懂,我无法消化也无法理解,在我听来如天书一般。 一段接着一段连续不断,这些东西如果让我背诵,可能也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 难道师父是在用这种方法来强行把经文经咒灌输到我的脑子里吗? 这样也行? 灌输的速度很快,这个过程持续了十分钟左右,我头顶一松,师父的手似乎是放开了。我刚要动,他的手又再次加力。以十分钟为一个小阶段,如此反复了六次,时间就过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终于,最后一次石门道长的手终于彻底松开。 我的脑袋一轻,长出了一口气,发现自己身上已经是大汗淋漓。 石门道人脸上也有微汗,看来这还是个费力气的工程。 “还不错,居然坚持了六轮传经,资质不错。”石门道长说道。 “师父是在给我传经?” 石门道人没直接回到,只淡淡地说道:“试试,看看能不能感受到我给你传的口诀。” “口诀么……”我想了想,真的发现在我的记忆中,多了一整套的心法口诀。而且这些口诀分类繁杂,涉猎颇多,一时间我竟摸不到头绪,石门道长到底给我灌进去多少东西啊? “我刚传你的是我道门十二咒,分别是,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嗡,啊,吽。但是后三种嗡,啊,吽我只来得及传给你主旨,更多的东西要靠你自己领悟。这道门十二咒其内涵丰富,奥妙无穷,蕴藏着宇宙中的大能力,大智慧,大慈悲。其中还有一些佛门的真言法咒在。我不需要你完全掌握,这些需要你以后通过漫长的修行,慢慢地体会吸收。只要你能领悟其中三五种咒法,就可以受益匪浅,进步神速了。当然由于你有我道骨舍利在身,那是凝聚着道门前九位高士的修行精华,你修行起来会事半功倍,领悟力也会超乎常人。我现在给你五分钟的时间,你来领会一下其中的“斗”门咒。” 五分钟?五分钟我能领悟什么? 不过看石门道的语气不容置疑,为了抓紧时间,我赶忙盘膝坐下来,用心去领悟那十二咒中的斗门咒。 在繁杂的门类中,我很快锁定了斗门咒。 我也明白了石门道人的这个意图。他是将凝聚着他修行的精华的这十二咒,尽数灌输到我的脑子里。这算是一种传承,等我在修行的过程中,慢慢领会和感悟。 这让我想起了在教学中的一种常见现象,填鸭式教学。 但是不得不说,石门道长的这种填鸭教学非常有效,也比较适合我们当前所处的环境。 找到了斗门咒,其中修行的法门和需要用到的咒文便纷纷呈现出来。 等我参悟进去之后,又发现这里需要用到的咒文竟然和我上古神符中的雷火咒很是相近。 是了,这斗门咒就是刚才师父所说的,利用道骨舍利来把自然五行中的水火雷电风收为己用,再释放出去攻击别人的一种法门。这和我的雷火咒的确有异曲同工之妙。而且这斗门咒又多了三种自然因素水、电、风,比雷火咒似乎更为精妙。而且这两者之中还有很多相近的地方,修行的法门也属于同一门种。 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师父只给了我五分钟的领悟时间。我原本就会雷火咒,再领悟这斗门咒,本就不需要更多的时间。看来我身上的这点东西,都在师父的掌握之中了。他在我身上传了道骨舍利,我的一举一动岂不是都在他的监控范围之内了? 五分钟的时间过去了。我对斗门咒也熟悉了,那些咒语本就被石门道灌输给我了,用不着特意去记。 “去吧,利用道骨舍利的力量,把骆文良打败。”石门道长一摆手。 看石门道长一副淡定的样子,我疑问道:“师父,你确定不和我一起出去看看?” “不必。”石门道长低垂着眼皮,都不看我。 “师父,那要不你派几个弟子……” “放肆。你是不相信为师教你的本事吗?出去……”石门道长眼睛一睁,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得嘞。”我耸了耸肩膀,灰溜溜地朝着门口走去。 结果我刚要出门,就被师父一声断喝喊了回来。 “等等,回来。” 我一愣,赶忙回到他的身边:“师父,您后悔了,要跟我一起出去是不是?” “当然不是。”师父瞪了我一眼,指了指我身上:“把她留下。” 嗯?我疑惑不解,顺着师父手指的方向看向自己身上。 我一看,发现小乖不知道什么时候钻出了口袋,正露出个小脑袋好奇地往外看着。在师父手指向她的时候,她也瞪着两个圆溜溜的眼珠看着师父。 “小乖?师父你是说要留下小乖?” 师父点点头:“她叫小乖吗?对,就是她。” “为什么留下她啊?我带着她,她不碍事的。” “放肆,怎么师父的话都不听了吗?那骆文良就是冲着她追的你。你就不怕和他打的时候,出现什么意外?” 我想了想,感觉师父说的有道理。便把小乖从口袋里抓了出来,递给师父,说道:“那师父你可要替我好好照顾她啊,她很乖的。” “废话这么多,我还能吃了她是怎么着?赶紧走吧。”石门道示意我把小乖放下。 “唉。”我应了一声走出来,暗自腹诽,这石门道长看起来仙风道骨,这脾气可不小啊。 此时外面天色已经大亮,这方世界里漫长的白昼,又开始了。 第2247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这次出来依然有那个带我进来的白衣道士带路,他带着我按照来时的路,重新又走到山门。 白云观里隐约能听到道士诵经的声音,浓厚的道蕴笼罩在道观四周。 我们来到门口,白衣道士示意我可以出去了。我把那角门推开了一个门缝,从门缝往外看去。 外面一切如常,这里林木繁茂,灵气充裕,的确是个修行的好地方。 不过我并没有看到那彩衣老头骆文良的影子,似乎跟着他的那只硕大的金翅白蛾也不见了。 这老头不会是惹不起白云观,早就走了吧? 如果是这样,我是不是就不用打了?说实话,那老头的手段,我觉得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我虽然学了道门十二咒,却依然有些怵头。 而且我刚刚杀了他两名弟子,即便他把我给杀了,也能说出理来。在这道观里面,我还能安全一些,一旦出去了,可能就没有能保护得了我的了。 我正撅着屁股在这偷偷往外看,就感觉屁股上被人狠狠地踹了一脚。 我一下子从门里冲了出去。 握草,谁啊? 我一个翻身,朝后面看去。 那角门咣当一声死死地关上了,我连是谁踹的我都没看清。 不过也能想象出来,肯定是那个送我出来的白衣弟子,没准他在师父的授意下这么做的。 一脚把我踹出来,又关了门。这是破釜沉舟,置之死地而后生啊。 后路都没了,我不得不把碧瑾剑抄在手里,慢慢地朝着前方的密林走去。 同时我也向空中看去,那老头应该是骑着那大鸟来的,可是此时空中空空如也,只有几缕云丝飘过。 这里的一切都和我们那边一样,让你感受不到结界和正常的世界有何区分。 我进了树林转了一圈,也没发现那彩衣老者的踪迹。 这更加让我确信这老头是知难而退,知道我和这白云观有渊源,便提前离去了。 师父石门道长之所以让我出来会会那老头,也是在锻炼我的胆量,他明明知道我打不过那老头,不会让我轻易送死的。 对,一定是这样。 我心里嘀咕着,准备走出树林去和师父交差。 结果我刚刚走到树林边上,还没等钻出去,就见空中一道白影慢慢悠悠地从外面飘了进来。 是那只金翅白蛾。 我心里一惊,这白蛾从我落脚的那个山洞,一直追着我追到白云观,直到我进了道观它才没了踪影。没想到,我刚一出来,它又出现了,它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区区一只白蛾其实并不可怕,即便它对我并不忌惮。可怕的是,它就像是那骆文良的眼线,它在的地方,就一定有骆文良或者是骆文良的手下在。 果然,在那白蛾飞进树林之后,从外面也出现了一道鬼魅的人影。 虽然现在已经是阳光普照,但是随着那人走进来,似乎有一股阴风吹来。把这树林里都弄得阴森森的。 “怎么?你肯从那道观里出来了?我还以为你会躲一辈子呢……”骆文良阴测测地说道,那一双鹰眼像是两把钩子,盯得我浑身发麻。 随着骆文良到来,那无形的威压之感,再次如山一般压来。 什么是威压感,就好像是你面前站着的明明是一个一米七左右的人,但是你却感觉到他像是一个身高三米的巨人,气势把你压得喘不过气来。 “你……你别冲动啊。知道这里面的老观主是谁吧?就是他让我出来找你的。”这种威压感实在太强,我不得不把石门道长搬出来,期待能把骆文良吓住。 果然,提到老观主,骆文良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随即往身后看了一眼。 身后当然没人。骆文良怒视着我,恶狠狠地说道:“少跟我玩这套把戏。现在是在白云观外,即便是石门道长来了,我也和他有理说,看他怎么明目张胆地护犊子。” 说着,骆文良一招手,从树林外面再次走进来四名彩衣弟子。只是他们身上衣服缝制的彩色口袋更少了,只有三四个。看起来就是普通的杂役弟子。 那四个弟子,每两个人抬着一个担架,担架上躺着两个人。我瞥了一眼,就认出来正是被我杀掉的那两个彩衣弟子。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看到了吗?我本不想杀你,只要你交出身上的东西,我就会饶了你,没想到你居然杀死了我派出去的弟子。所以,今天,你必须死。我本来打算在这门外蹲几天的,没想到你出来的这么早,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骆文良一边说着,一边朝我逼近。 他身上也是杀气暴涨,我注意到,在他的那些彩色补丁的口袋里面,鼓鼓囊囊的不知道塞了些什么。 从之前死掉的那两名彩衣弟子来看,他们的口袋里爬出来的都是一些奇怪的毒虫。我想这骆文良的身上也是如此。而且从他的那只白蛾来看,这些毒虫的等级会更高,威力会更大。 我面对强敌,也是不敢怠慢,急忙在心里默念起斗门咒。 在那道门十二咒中,每一咒都有引咒,需要默念出来。 引咒普遍都不长,最长的十几个字,最短的只有五个字。 等我把斗门咒的隐咒默念出来,就感觉到我的眉心开始发热。这道门十二咒都是和道骨舍利紧密相连的,需要借助道骨舍利的力量才能达成。 所以出现这种状况,完全在意料之中,这说明斗门咒即将启动了。 我抽出了碧瑾剑,剑尖直指骆文良。 “好小子,还敢跟我动手。”此时骆文良须发皆张,双手间隐有黑气萦绕。 “出。”骆文良大喝了一声,他见白云观真的没人出来给我助战,更是气势大涨。一声断喝之后,从他身上突然射出了几道红光。 那几道红光如子弹一样,急速射向我。 我现在也是六阶宗师,这几点红光并不在意,用剑一挡,就挡住了。 铛铛铛铛……连续几声清脆的声响,那几点红光被我的碧瑾剑弹开。 第2248章 斗门电咒 那竟然是几只身体坚硬的虫。随着被剑弹开,它们在空中爆开,化作一团团红色的粉末,充斥在空中。 “又来?”看来这也是骆文良的一个杀手锏了。可能在这种红雾之中,他才能发挥出更大的能力。 在红雾乍现之后,骆文良化作一道幻影,如鬼魅般来到我的面前,突然一爪抓向我的胸口。 动作之快,我竟无法躲闪,更没机会施展斗门咒。被他一下子抓了个正着,我只感觉胸口一阵剧痛,身体被他一下打飞。 我后背撞到一棵树上,重重地落在地上。 我忍痛看向胸口,已经是鲜血一片。我胸口的皮肉被骆文良生生地给撕开了。 我感觉即便不利用那些毒虫,骆文良的级别即便还不到祖师级别,也应该在九阶宗师了。按照正常的套路打下去,他能很轻松地要了我的命。 我有些后悔,早一点用斗门咒就好了。 在我念出斗门咒的引咒之后,已经能感受到道骨舍利的变化,以及空气中那些自然五行的力量了。 我毫无意外地被骆文良打伤落地,这些应该完全在骆文良的意料之中。 所以他在将我打飞之后,身体并没停留,继续向我扑来。 而我的斗门咒,也已经默念出来,身体里气流涌动,随时都能释放。我选择的是自然五行中的电。 因为在这树林中,其他几种元素似乎不太适合。在斗门咒念出来之后,道骨舍利的能量极大地被释放出来,通过那种能量在自然界中的沟通融合,一股神秘的力量出现了。 突然一道闪电自空中出现,闪烁着电火花,甚是明显。 “哈哈,来了,给我劈他,劈死他。”我欣喜若狂,用剑指着骆文良,又喊又叫。 这个变化让骆文良也是一惊,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直勾勾看着出现在空中的那道电火花,面露惊恐之色。他往四周看去,却并没发现有其他人在。 他应该是以为我找了帮手来。 而接下来那电火花却并没有如我所愿劈向骆文良,而是突然朝我这边劈了下来。 “不是吧?”我大惊,想要跑开。但是我的速度怎么可能比过那电的速度。 那道电花一下子就劈了下来,却没劈向我的身体,而是劈向了我的剑。 咔地一身巨响,这一下力道十足,我感觉到一股大力传来,差点没有握紧我的剑。劈下来之后,那空中的电花也消失了。 而在我的碧瑾剑上,绿色的剑身上面,又多了一层萦绕不停的蓝色电火花,并发出了滋滋的响声,像是电弧交错的声音。 我明白过来,那空中出现的电花就是自然界里的电元素。我在这里手持着金属的剑,自然也就成了电元素最喜欢的对象。就跟自然界中的电一样,它最先找上的就是我的剑。 只是我并没有感觉到有任何触电的感觉。 “搞什么名堂?”看到这一系列的变化,骆文良也是疑惑不解。但是他并不想把这件事弄明白,发现那电火花并没对自己造成过什么伤害之后,就又如凶神恶煞一样冲了过来。 “去死吧你。”在那电击上了碧瑾剑之后,我感觉到了那股神秘的力量。见骆文良冲过来,我一招山河剑,将手中的剑刺了过去。 在我的剑刺出去之后,原本上面的绿芒变成了蓝色的电芒。 一点电芒,飞射出去,直奔骆文良。 骆文良一见,大惊,下意识地用两只手挡了过去。 在他手上萦绕着的黑色的阴气,顿时形成了两道屏障,试图阻止那电芒飞击。 嗤……嗤…… 我眼睁睁看着那两点电芒,轻松地穿过了那两道屏障,又穿过了骆文良一只手掌,随后直射入骆文良的前胸。 “啊……”一声惨叫,在树林里突然传出。声调之惨,听着都令人头皮发麻。 这惨叫声,也穿透了层层阻碍,被依然坐在白云观后院屋中的石门道长捕捉到了。 石门道长微微一笑,自言自语道:“还行,效果不错。” 这些反应我当然不会知道,我只看到我射出去的电芒,跟平时的剑气一样,将骆文良给打伤了,而且伤的还不轻。惨叫过后,骆文良翻身倒地,在他胸前,一片血渍。 这是真的吗?这斗门电咒竟然如此厉害? 我还有点不太相信,提着剑朝骆文良走去,我想看看他的伤到什么程度了。怎么我这看似普通的一剑,就会造成这么重的伤害?自然五行的力量,超出我的想象。 看我一步一步走来,骆文良应该是误会了,以为我要赶尽杀绝。他手捂着胸口,鲜血还在不停地往外冒,他脸色惨白,盯着我全神戒备。 就在我走到距离他三米多远的地方。 “嗡……”一声闷响,从骆文良的那些彩色口袋里面,冲出来一群一群毒虫。 那些毒虫分为空中和地下,空中的扑面而来,地面上的,蜂拥而至,朝着我腿上爬去。 我急忙撤身,剑芒一闪,斗门咒再次念诵起来。 “去。”我把碧瑾剑一抖,一道火线,自剑上发出。这次我用的是自然元素中的火。 和以前火符的火有所不同,这次是随剑而出,出现的火也呈现出一条直线,直到和空中的那些毒虫相遇,才形成了火势,将那些毒虫团团围住。 “再来。”我一击得手,更是兴奋异常,再一剑朝着地下的那些毒虫射去。 又一道火线,地面上那些毒虫也被烧起来的火困住了。 一时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烧烤的味道,那些毒虫虽然都很毒,但是被烤了之后,味道竟然不错。 那些毒虫转眼被烧了个干净。 骆文良利用这个机会,已经强撑着身体跑到了树林边缘。 “哇……”骆文良在那边突然张口吐出了一口血。这时,一只大鸟冲天而降,骆文良狼狈地爬上了那大鸟。 那大鸟展翅腾空,驮着骆文良飞到了半空。 骆文良驱使着那大鸟,迅速逃离。他们在空中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视线之中。 那大鸟就是之前骆文良在我们面前炫耀过的那个坐骑,两次骑乘,境遇竟完全不同。一次意气风发,神气活现。一次落花流水,狼狈逃窜。 第2249章 三叔的过往 我还真的打跑了骆文良,这个在我看来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居然这么简单就完成了。 这全都得益于道骨舍利和师父传我的道门十二咒。这还仅仅是其中的一咒,如果我把全部十二咒都领悟了,那岂不是更厉害? 而骆文良带来的那几个弟子,见骆文良都跑了,他们吓得脸色煞白,站在那里不敢动弹。我本想从他们那里探听一下石萱儿的下落,可是他们几个一问三不知。 看他们的样子也不像是说谎,我摆了摆手:“人都死了,还是尽快让他们入土为安吧。你们走吧……” 那四个人如获大赦,急忙抬着那两个尸体,一溜烟地从我面前跑掉了。 四周再次平静下来。 我往嘴里塞了两颗自己炼制的疗伤的丹药,又把伤口处理了一下。 伤口看着有点吓人,皮开肉绽的,但是好在并没伤到筋骨和更深的地方。 我忍着疼,捂着胸口再次走进白云观,还是原来的那个白衣弟子在门口等我。见我进来,他看了一眼我胸口,也没说一句话,只是引着我往后面走。 我说我也不是不认识路,不用你带路了。 他默不作声。 我说,刚才我在门口,是你一脚把我踹出去的不? 他依然不作声。 我说要是你踹的,我可跟你没完。 他猛地停了下来,回身瞪着我。我见他眼神不善,像是要杀人,我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 他又转过身,继续在前面走,自始至终也没说一句话。 我摇摇头,跟着他一路往后面去。 这时观中的道士们可能已经做完了早课,诵经的声音也没了,他们从大殿里出来,三三两两地聚集着,看我路过的时候,都以一种不友好的眼光看着我,似乎把我看成了眼中钉一般。 我心说这修道的人不是应该清心寡欲的吗?怎么这眼神里如此不纯洁,甚至有些仇视。 看他们的架势,大有一拥而上把我胖揍一顿,甚至杀之的意思。如果眼神能杀人,我可能已经死了几百遍了。 我看着前面的白衣道士,这才意识到,他可能并不是怕我迷路,而是出于安全的考虑。如果他不在,我现在是不是已经被揍了,还有可能更严重? 可我和他们素不相识,我也是刚来白云观,他们何故如此? 我心存疑虑,跟着那白衣道士重新又回到了老观主石门道长的屋子里。 白衣道士把我护送到,就离开了。 我进去之后,见石门道人正在等我。我指着白衣道士离去的背影,问道:“师父,你这观中的这个道士,是残疾人?” 石门道人一愣:“什么意思?” “他不会说话吧?莫不是个哑巴?” “胡说,你不能这么说他。如果不是他送你过来,你还能不能站着走到这都难说。” “不是吧师父。真让我猜着了?那些道士为什么看我都那个眼神啊?我没得罪过他们啊?” “当然是因为道骨舍利。道骨舍利在我之前传了九代,一直是在道观里选择有天分的修道者传承。只有到了你这里,才是个例外。他们知道你继承了道骨舍利,当然看你不顺眼,视你为眼中钉了。这不奇怪,不过在我这里,你还是安全的,所以你自己不要轻易外出。” 听了石门道人的话,我才恍然大悟。看来我进了白云观,也不安全啊。 “把骆文良打跑了?”石门道人问道。 “是啊,师父,你教我的办法很灵啊。这自然五行可以附到我的剑上,再由这剑发出去,威力巨大,连骆文良都接不住啊。”说起刚才的那一场战斗,我现在的兴奋劲还没过,眉飞色舞地说道。 “停。看你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这道门十二咒,凝聚了我多年修行的精华所在,刚才你用的只是沧海一粟,你认真领悟,以后会发现其中蕴藏天地万物之造化,会领略自然万境中之精华。” 我点点头,对石门道人的话,我原来可能是半信半疑,现在我已经是万分确信了。 看着石门道人,我突发奇想,师父的道行修为堪比神仙,这里是结界,也许他会知道三叔的下落呢。 于是我凑上去,问道:“师父,想跟你打听个人……” 石门道人眉毛一挑,反问道:“你那个三叔,李洞宾?” “啊?师父您真是未卜先知啊?那你一定知道他在哪了?” “当然。别处不敢说,这结界之中的事,我只要略加关注,肯定会通晓的。他很安全,你放心。你们早晚有见面之日。” “师父。我三叔他只不过是一个四阶的道师,来这里能安全的了吗?自从我在七杀岛知道他来了结界,就一直在担心。我级别比他高,在这边还经历了那么多的麻烦。他在这边肯定更危险,烦请师父告知他的所在,我要去找他。” 我这是心里话,一直对三叔的安危很担心。以他的身手去追火魂,可能遇到的危险,比我还要多还要大。 但是听了我的话,师父石门道人却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我看了看身上,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师父,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你说你那个三叔,级别低?不如你?”石门道人问道。 我说对啊,他连宗师都没突破,当然比我级别低啊。 “哈哈哈……”石门道人突然发出一身长笑,像是听到了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师父,我……我哪说错了?” “你当然错了,而且错得离谱。没想到啊没想到,李洞宾竟然连自己的亲侄子都要瞒。” “三叔瞒了我?师父,请说的明白一些。我是真不知道。” 石门道人点点头:“这些你迟早都要知道的。关于你三叔的过往,他也不是有意瞒你,你也不能怪他。其实,你三叔,还有你那个师伯褚留烟,在几年前曾经来过结界的。” “什么?三叔他来过结界?还有褚留烟也来过?” 石门道人面色凝重,盯着我说道。“没错,这件事说来话长,你确定要在这里听我从头说吗?” “我……我确定啊。” 第2250章 六甲子 “好。你如果知道了这件事,就要替师父肩负起一项使命,你可愿意?” “使命?什么使命?” “这个暂时不能告诉你,你只要答应下来就可以了。放心,你相信师父不会害你就是了。” “好,我答应。”虽然我感觉师父口中的这项使命不会简单,弄不好又是一个坑。但是我急着知道三叔是怎么回事,便一口应承下来。 “环玥……” 石门道人点点头,朝着外面喊了一声。 时间不大,门一开,那个护送我的白衣道士,端着茶盘,上面放着两杯茶,走了进来把茶盘放在桌子上。 “原来你叫环玥啊。”我知道他有意护送我,不免也对他有了不少好感,看他进来,便问了一声。 环玥依然没看我,也没理我,转身离开了屋子。 “他他他……他什么态度。师父,你看他,太屌了吧……” 我向石门道人抱怨道。这家伙一脸愤世嫉俗的样子,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好像我欠他多少钱似的。 石门道人眯缝着眼睛,淡淡地说道:“环玥算是我的徒孙,是下两代弟子中,天分最为出众的一个,一直努力地修行,本来是继承道骨舍利的最佳人选。如果不是你横空出世,也许他已经继承了道骨舍利了。他对你不满,也是人之常情。外面那些弟子,和他常年在一起修行,多数也是为他鸣不平。但是他还能亲自护送你,足见他的胸襟还是很宽的。你还要奢望他对你态度好?”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这么说是我抢了他的道骨舍利。” 石门道人摇摇头:“也不算,道骨舍利会传给有道缘的人,你能机缘巧合之下,来到九龙地宫,这道骨舍利非你不传。所以你也不必有自责之心,更不要想着把道骨舍利还给环玥。” 我心里想,如果在以前,我还真可能想着把道骨舍利给了环玥。但是现在,我已经充分体会到了道骨舍利给我带来的诸多好处,而且我想要找到三叔,以及面对接下来的事可能还要用到道骨舍利,所以我不可能再做出那种事。 虽然师父还没跟我说起关于这结界更多的事,但是直觉告诉我,我接下来可能要担负的责任会很重,经历可能会更危险。 石门道人并不急于跟我讲起关于结界的一切,示意我先喝口茶,说这茶有疗伤的功效,对我的伤有帮助。 我端起茶杯,茗香扑鼻。喝一口,口颊生香。不仅如此,喝下去之后,真的感觉身体轻快了许多,伤口似乎也没那么疼了,而且有一种痒痒的感觉,这应该是止血生肌的表现。 “师父,这茶很灵啊,伤口好多了。” “这是观中用几位灵药熬制的药茶,有道骨舍利在你体内,你的伤不碍事的。李阳,你可知这方结界存在了多少年了?”石门道人点点头,问道。 “我听说结界就是一些修行的人,凭空划出来的一个空间,通常是用来禁锢或者是保护相关人员的。如此说来,这结界的存在应该不是很长时间才对。师父,有三年吗?” 石门道人微微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到今天为止,刚好三百六十年整。” “什么?三百六十年?这结界竟然存在了三百六十年?” “没错,整整六个甲子。” 我疑问道:“师父,这结界竟然可以存在这么长时间?而且我发现这里范围极广,有山有水有树林,如此推断划出这方结界的人,道行一定非常高了。” “当然。这六个甲子的结界已经到了理论上的极限了。据我观测天象,这里最多还能坚持一月有余。” “一个月?师父,如果一个月到了,这里会怎么样?” “结界虽说和现实世界相通,其中也能找到现实世界中的一些影子。但是说到底也是一个人为创造出来的世界。所以,支撑结界存在有很多因素,如果到了极限,这些因素全都会失效,所以这结界自然也就消失了。生活在这结界里的人,如果不能及时走出去,也会随之消失。消散在三界之中。” “还有这样的事?”我想起来之前见到的张梁兄妹,听他们的意思好像就是在这里已经生活了几代人了。看来这结界存在三百多年的事实,还是很靠谱的。可是如果结界一旦消失,那岂不是生活在这里的人,都要随之死亡。 “其实,这结界之中生存的人,本就不应该是属于这里的。所以他们随结界消失,也是顺应天道。我比较关心的是,在结界消失之前,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做。” “什么事?”我问道。 “这事非同小可,我们稍后再说。你不是关心你三叔的事吗?我可以告诉你,你三叔不但不像你说的那么不堪,反而曾经是这方结界之中的一个足以呼风唤雨般的人物。” “我三叔?李大刚?呼风唤雨?”我目瞪口呆,怎么也没办法将三叔和师父口中的这个人物放在同一个位置。 石门道人微微一笑,说道:“你知道这结界为什么能支撑住六个甲子吗?那是因为,开辟出这片结界的是一个人,但是支撑这片结界存在的,一共有三部分,也可以说是三方势力。正因为合三方之力,才能让这结界存在了三百六十年之久。这三方势力,一方就是我们白云观的白云道,一方是金禅道,还有一方是丹阳道。” “丹阳道?”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我猛然想起来,三叔和褚留烟,包括我的爷爷,都是出自丹阳道的。只是这丹阳道虽然我知道其中有很多值得深入研习和领悟的东西,但是由于近年来人丁凋零,几乎要在玄门里消失了。目前看也就剩下了我们三个人,所以已经很少有人提及了。就连三叔后期也不太提及关于丹阳道的种种。没想到这快要被我遗忘的丹阳道,竟然在结界出现了。 “对。你那三叔李洞宾和褚留烟,当年曾经是被称作丹阳二圣的。他们的修为可不是像你说的那么不堪,能作为一方势力支撑结界的人物,怎么可能只是四阶道师呢?” 第2251章 丹阳二圣 我皱眉道:“可是三叔和师伯的确是那个级别啊,难道他们隐藏了自己的级别?” 石门道人摆摆手:“非也。那是因为当年的某一次事件中,他们两个身上的大部分修为被封印了。再在结界呆下去,可能就有性命之忧,所以他们便离开了结界。他们应该找到了恢复修为的法门,所以前不久又重回了结界。现在看来,他们离开结界,就是为了寻找让自己恢复修为的办法去了。” “丹阳二圣?封印修为?”我听石门道人说起这些,感觉自己的认知被一次又一次地颠覆。 这些事,且得让我好好消化消化。三叔在我们那边,一直在致力于一件事,就是寻找五帝王钱,说是这关乎到一个大秘密。甚至为了那最后一枚乾隆通宝的王钱,不惜以身犯险,难道这也和他们恢复修为有关? “师父,这么说我那师伯褚留烟现在也回到了结界?他和三叔的修为都恢复了?”我又问道。 石门道人摇摇头:“这个我却不知。不过他们既然敢回来,说明还是有底气的,最起码应该找到了恢复修为的方法了。” 听了石门道人的这一番描述,我心里的吃惊程度可想而知。 三叔之所以级别低,居然是因为他的修为被封印了,而且他以前曾经来到过结界,而且还是个很有名的人物。这么说,他带着我去破宅子,或者是到处寻找五帝王钱,可能都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了? 怪不得以前他所用的一些道术,有时候时灵时不灵,看起来不是太靠谱,但是他的见识却很广,无论我们遇到什么,他似乎都能给说出个所以然来。 “师父,那他现在在哪里,您知道吗?”我急着问道。 石门道人点点头:“知道。等我给你讲完了,我会让你去找他的。” 我点点头:“好。丹阳道是以三叔和褚留烟为代表,成为丹阳二圣。这白云道是以您为主,那金禅道呢?难道是以骆文良为主,他好像是那个金禅庄的庄主。” 石门道人冷哼了一声:“他?他还排不上。他的金禅庄只不过是一个幌子,他曾经拜了一个金禅道的人学了几天术数,为了讨好金禅道,便修了一处金禅庄,自称庄主。另外他自己还有个彩衣门,他是彩衣门的门主。因为金禅道的名号更大一些,所以他平时都是以金禅道的名义去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金禅道也需要这样一处地方,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狐假虎威了。他算是有些修为,但是还称不上金禅道的当家者。” “师父,那金禅道的当家人,是谁啊?” “创立者是峯都老祖。现在传到哪个弟子手上,我也不太清楚。我虽然能洞悉这结界中的事,但是金禅道道门高深,连我也看不全面。” “什么?峯都老祖?是……是哪个峯都老祖?”我听了这话,心里愈发地惊讶。因为这峯都老祖,我虽然谈不上熟悉,但是耳朵里也快要磨出茧子了。他和七杀岛也扯上了不少关系,为此开阳岛更是付出了不少代价。我不知道师父口中的峯都老祖和七杀岛上老祖庙里供奉的那一个是不是一个人。 “哪个?”石门道人眉毛一挑:“还能有几个峯都老祖。世上只有一个,他是来自阴间峯都界,生前是阳间的杀神……” 石门道人说出了峯都老祖的一些来历,我听着跟杨泽告诉我的一样。看来他们说的真是同一个人。 我想起来杨泽说过,峯都老祖找到他的时候,基本上都是用入梦的方法。而这结界据说也和人的梦间相连,看来去找杨泽的峯都老祖,真的是来自结界的。 而杨泽也曾经进过结界,只是他所看到的东西极其有限,想必是峯都老祖给他设置了屏障了。 没想到这峯都老祖还在结界成了金禅道的当家人。他为什么又和七杀岛扯上了关系呢? 看出我的疑问,石门道长也问起我来。我便把在七杀岛关于峯都老祖的事,简单和师父说了一遍。 听过之后,石门道长许久无语,过了半晌才点点头说道:“如此说来,这峯都是在为结界消失之后找退路了。看来这结界真的撑不了多久了,如果不能在它消失之前,做成那件事,那就糟了……” “师父,你说的事到底是什么事啊?怎么感觉这结界这么热闹?好像最近来了不少生人啊。” “当然,今年是结界第六个甲子的最后一年。这方世界里,有很多外界修者看中的东西,他们都想在结界消失之前,来这里分一杯羹。只是他们不知,这最后一年的结界,情况特殊,的确是进来容易,但是弄不好,就要把自己给葬送在这里了。好了,言归正传,这方结界,其实当初就是峯都老祖设立出来的,他当初发现了一个神秘的王国,那王国隐藏着什么没人知晓,他也是为了保护那个神秘的王国,便将那王国隐藏在结界之中,这样外人就无法发现这王国了。” “神秘的王国?”我心里暗想,这越扯越大了吧。不过我没打断石门道人,而是听他继续说了下去。 “峯都老祖将那王国隐藏在结界之中,但是他发现,他所设置的结界,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完美。只要其他一些有道行的人发现了结界,也一样能通过秘法进入结界,到时候就会发现那王国。于是他便将这结界开始扩大,越来越大,越来越广,为了掩人耳目,在这结界里还设置了天地林木,阴阳五行等等人间有的所有东西。这里不但是结界,更是一方世界……” 说到这里我终于忍不住感慨道:“这峯都老祖也真够厉害的,居然能创造出一片天地。这神秘王国里到底藏着什么,能让他如此煞费苦心?” 石门道长点点头:“那是自然,峯都老祖来自阴界,谁也说不上他是什么朝代的人。在阴界修行多年,当然是道行深厚。至于那王国里藏着什么,现在看除了他自己,没人知晓。这也是很多人,拼命想要找到那处神秘王国的所在的原因。” 第2252章 通天柱 “而当初峯都老祖在划出这片结界之后,随着范围越来越大,他也有些力不从心了。而这结界终于也被很多人发现。这其中就包括我的师父白云真人和当初丹阳道的掌门人李源宸,这李源宸应该是你们李家的老祖了。他们俩当时也进入了结界查看那神秘王国的所在,但是峯都老祖藏的太隐秘了,他们寻边了结界,也没能发现。但是峯都老祖所划出的这片结界眼看要撑不住了,于是白云真人和李源宸便出手,帮助峯都老祖撑住了这片结界。这里才被保存下来,并一直存在至今。” “原来是这样啊。”我终于明白,这方结界之所以破天荒地存在了三百六十年,并不是以一人之力,而是借三方力量支撑的。峯都老祖,白云真人,以及我那个本家老祖李源宸,他们各出一力,形成了三足鼎立的局面,支撑着这片结界。 而他们的焦点所在,也是后来的所有人集中的焦点,就是那个神秘的王国。 峯都老祖是为了守住王国的秘密,而白云真人和李源宸是为了找到王国,破解其中的秘密。 当然我并不知道当初那三个人到底是用什么方法支撑住了结界。总之这三个人的道行必然已经到了深不可测的程度。能用自己的力量化出另外一个世界,这种能力堪称神技了。 不过从石门道人的讲述中,我也得知峯都老祖和白云真人是最初的三个人中的两个,现在白云真人的徒弟石门道人接替他在结界之中。峯都老祖应该也有传人留在结界主持金禅道。而我的那个老祖李源宸却已经从没听过了,于是我问起师父,现在这李源宸在哪里。如果能在这里见到自己的老祖,那何尝不是一件幸事呢。 可惜石门道人摇摇头,说道:“李源宸和白云真人,他们和峯都老祖的情况不同。当时峯都老祖在阳间早就已经不存在了,他是从阴界来的。而李源宸和白云真人当时还活着,是以阳间的身份参与此事的。往复交替,六道轮回,若干年后,他们都已经羽化。各自找了各自的继承人,来继续他们未完成的使命。我继承了白云道,李源宸的后人继承了丹阳道。后来才传到你三叔李洞宾的手里。而现在我也只是存在在结界之中,和峯都老祖的情况一样。还在阳间活着的,就只剩你三叔和褚留烟了。” 石门道人如此说,我才知道,现在这里依然是被三方支撑着。只不过峯都老祖和石门道人都已经过世了,只是在结界之中才能跟常人一样存在。而三叔和褚留烟则和他们不同,是以活人的身份来到结界的。 难道三叔来到结界不仅仅是为了追回那枚五帝王钱,更是为了这结界神秘王国的秘密? 虽然石门道人早已经过世了,现在我看到的,算是非人非鬼,是在结界中一种特殊的存在。所以我和石门道人坐在这喝茶交谈,没有一点异样的感觉。 这可能就是这方世界最为神奇的地方。在这里,你可能会遇到很多意想不到的人和事。当然,也可能遭遇一些难以捉摸的困难和危险。 石门道人说着,站起身,问道:“你的伤如何了?” 我也站起来,发现胸口的伤已经奇迹般地痊愈了。不知道是因为刚才喝的药茶神效,还是因为这方的灵气使然。 “师父,伤好了。” “好。跟我来。”石门道长飘然往门外去。我紧跟在他后面。 石门道长领着我,穿过一道门,走过一条弯曲的甬路,从旁边的一道侧门走进去,迎面是一个铺着石板的小广场。 那里应该是经常被打扫,地面上连一片落叶都没有,说是一尘不染有些夸张,看起来光洁干净是真的。 广场里没有其他多余的设施,只有两件东西引人注目。 其中一件是一尊石像,另外一件是一根石柱。 石门道长带着我来到那石像前面,那里有香案和香炉,有三支香火正在燃烧。那石像雕刻的是一个道人的形象,也是仙风道骨,超凡脱俗。 “这便是我们白云道的创始人,白云真人。也是我们一门的祖师……你且拜祭一下。”石门道人介绍道。 我点点头,重新上了三支香,又拜了三拜。 石门道人又移步领着我走到那根石柱前面,我注目看去,发现那根石柱足有五抱粗,上面有不少的符文石刻,上面有红色的暗光若隐若现。再往上看去,这才注意到,那石柱竟然看不到顶,上面绝大部分被一层云雾遮挡住了,看起来就像是直通达天际。 我疑问道:“师父,这……这难道就是支撑这方结界的柱子?” “没错。这就是三根通天柱之一,是由我们白云道设立起来,并负责保护的。” 我惊愕不已,我知道世间形容一个人对于朝堂的重要,可称之为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可那只不过是一种比喻,没想到这里还真有这样的柱子存在啊? 石门道人接着解释道:“这样的柱子,在这方世界一共三根。就是我跟你说过的三方势力各负责一根。在最开始的时候,这柱子还没有这么粗,只是由一些气体凝聚而成的气柱。随着这方世界越来越大,这柱子也跟着随之加粗加固,原来的气柱逐渐硬化,形成了这种看似实体的柱体。这柱子每隔一甲子年,便会增粗一圈,但是现在已经到了极限了。” 我靠上前去,仔细观察了一下,果然发现那柱体上面,出现了一道道细碎的裂纹。而且往那空中看去,那柱子似乎也在微微地摇晃,看久了,有些头晕目眩之感。 “师父,这柱子在晃啊。”我指着上面说道。 “无妨。”师父应了一声,上前,手持一支朱笔,在那柱子的底部开始勾画符文。 很快,一道符文写成。那符文散发出来的红色暗光,顺着柱子直向上升去,很快就穿透了云雾看不见了。 而那微微摇晃的柱子,也停止了晃动。 第2253章 五大阵眼 “看到了吧。我需要留在这里,不断地往上面续写符文,来努力支撑这通天柱。但是这样下去也不是解决办法,迟早这些符文也支撑不住了。另外两根通天柱,一根在金禅道,一根在丹阳道。如果三根之中有一根无法支撑,整个结界将会毁灭。” 我点点头:“也就是说,金禅道和丹阳道,也都各自有人往上续写符文。我三叔他们应该就在丹阳道呢吧?” “续写符文,需要有极高的道行。我估计丹阳道,也就只有当年的丹阳二圣能做到了。所以我估计他们至少有一人,会在丹阳道。” “师父。你曾经说,在结界消失之前,必须要做成一件事,这件事是找到那个神秘的王国,破解其中的秘密吗?” “没错。就是这样,我现在需要留在这里保证通天柱暂时不会倒塌,你是道骨舍利的传承者,所以这个重任就交到你手上了。你需要尽快找到那个王国,因为我们都推测那王国里有天大的秘密,可能会涉及到结界之外的那个世界。如果处理不当,外界可能会因此遭殃。所以这个重任,你必须完成。” 我疑问道:“师父,您是说那个神秘王国,还可能涉及到我们外面的世界?” “当然,你想啊,当初峯都老祖之所以设立这方结界,就是为了保护那王国不被其他人发现。现在如果这结界消失,这王国就会完全暴露,彻底示人。很难想象,那会在外界掀起怎样的轩然大波。到时候会不会引起一场大乱,都说不定。” “师父,有件事我不明白,既然这个结界要消失了,你们,或者是峯都老祖本人可以再撑起一片结界来啊。把那个王国再次藏进去不就行了。” 石门道人瞪了我一眼:“怎么可能?你当是撑伞呢?说撑就撑?能将这结界撑住这么久,已经到了所有人的极限了。除非再有个像峯都老祖那般道行深厚的人,立起结界来。不过目前看,似乎并没有这样的人。所以,这结界消失已经不可避免,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了。” 我点点头:“那师父您准备让我做什么呢?如果说是要破开那神秘王国的秘密,这任务未免太过重大了。我怕我也无法承受啊。” 我心说,你们这些人在这结界里,找了三百六十年都没能找到那个地方,也没能破开那秘密,这眼见着结界要消失了,把我给找来,让我去做这件事,这不是强人所难吗?如果我在规定时间内找不到这个秘密,那岂不是会和结界一起消失?这买卖可不划算。 石门道人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他站在那通天柱下,仰头看着那半空萦绕的云雾,淡淡地说道:“其实我们这么多年一直在探寻这神秘王国的线索。虽然峯都老祖将它藏的很深,很隐秘,但是我们也并非一无所获。多少也摸到一些关于这王国的线索,只是我们还没来得及深入调查,只要你顺着这些线索摸下去,相信很快就能有结果的。” “哦?都有什么线索?” “当初峯都老祖设立了结界,把那个神秘王国藏在里面,并且把结界尽可能地扩大。后来又经过白云真人和李源宸的协助,这结界才成为了今天的样子。你也看到了,这里也有一个世界。虽然不如外面的那个世界大,但是这里却更加讲究风水讲究方位,而那神秘王国之所以如此隐秘,是因为峯都老祖为了这个王国,单独设下了一方风水大阵。只要这阵不破,那王国就不会被人发现。而这大阵更是集中了峯都老祖千百年来的修行精髓,所以能保证这王国存在在结界三百多年却依然没能被发现。而现在我们终于看到了破开大阵的希望,只要这阵法一破,那王国的秘密就会被揭开。” 我点点头道:“所以,师父你是让我去破这个阵?” “没错。这座大阵几乎涵盖了整个结界。在结界之中,藏下了五个阵眼,这五大阵眼也分别是一座小的法阵,只要把这五个阵眼中的法阵给破了,那大阵就会随之破解。到时候那神秘王国也会浮出水面。” “五个阵眼?你们找到具体位置了吗?” “当然没有,如果找到了,我们肯定就付出行动了。现在我们只是锁定了其中一个的具体位置,另外四个我们也只有大概的范围区间,这五个阵眼分别位于蕲崖口,幽冥山,屈子河下游,墨鸦山和开阳岛。” “幽冥山,墨鸦山和开阳岛?”听到这五个名字,其他两个我倒不是太在意,唯独这三个名字引起了我的注意。 这几个地方都是这风水大阵的阵眼,按说应该都是在结界中,可是怎么这里也有幽冥山和开阳岛这两个地方吗?幽冥山和开阳岛不是外面世界里的所在吗?另外墨鸦山是我到这方结界后到过的第一个地方,我也是印象深刻。 石门道人进一步解释道:“墨鸦山,你应该去过了,还记得张梁和张可的那几间茅草屋吗?” 我点点头:“当然记得。那几间草屋都被烧了啊,是秋先生,还有一个秦少干的。” “对。那几间茅草屋下面,就是其中的一处阵眼。只是这处阵眼是最先被发现的,所以引来了金禅庄的注意,秋先生他们就是金禅庄的人。你当时在那里遇袭昏迷,应该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我回忆了一下,当时我被秋先生攻击,的确不是他的对手,最后导致昏迷。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金禅庄的地牢里了,这中间发生了什么我一概不知。也不明白为什么秋先生没置我于死地。 石门道人告诉我,其实当时那秋先生的确是想要下杀招的。后来是张可救了我。 “张可?”我更加疑惑,那个躺在床上的女孩子,张梁的妹妹,看起来弱不禁风,也没见她有什么修为,怎么可能在秋先生手下救我?如果有能力从秋先生手下救出我的话,又怎么会中了他那么严重的蛊毒? 第2254章 幽冥山的谜 石门道人看出我的疑惑,笑着解释道:“我曾经走遍了整个结界,寻找这五处阵眼的位置,都没找到有价值的线索。后来一次在观中,有张梁兄妹进观讨水喝。我见到了张可,发现她身上阴气缠身,断定她住的地方有问题。后来在我的询问之下,又在附近的墨鸦山上,找到了张家兄妹住的地方。经过仔细地勘察,我几乎确定那里就是其中一座阵眼。而张家兄妹,应该还不知道那里是什么阵眼,只是秉承着祖上的遗训,一直住在那里。阵眼是当初的峯都老祖布下的,所以这些阵眼下面都藏着大量的阴元之气,阴元之气常年积累,便形成了煞气。常年住在那里,张可是女儿身,便将那些阴元之气吸收入体,再加上灵气滋润,所以她自身的修为也在不断地增高,只是她修的是一种阴邪之功,她自己也不清楚。也是由于阴元入体,很容易招惹邪物,所以她身体一直不好。我虽然看出那里是一处阵眼,但是并不想马上动它,因为其他四处阵眼还没找到,只断了这一处阵眼无济于事。所以我一直不动声色,只是平时帮张可配置一些调整阴阳的草药。” 听到这里我点点头,接着说道:“我明白了。一定是别人也看到了那块地方,才在张可身上下的蛊。” “没错,秋先生和秦少的目标,其实就是那块地。他们肯定也是摸到了阵眼的所在。”石门道人说道。 我点点头:“我一直不太理解为什么那个秦少和秋先生会对张可下那么毒的蛊。原来我以为是垂涎张可的美貌,后来仗势欺人,又烧了他们的房子。现在看,他们竟然是为了那处阵眼去的。只是有些忌惮张可,才在她身上下了蛊,没想到让我误打误撞给解除了。” “是的。阵眼之下,必然埋着不同寻常的东西,那种法器自身能吸收地下的精蕴,又慢慢地释放出来,完全被张可吸收。所以张可体内藏着巨大的能量,只是她自己不知道,也没学过道术,所以不懂得运用而已。但是秦少和秋先生却不知晓,以为张可深藏不露,才处心积虑给她下了蛊。后来你们逃走,他们烧了房屋。而你又回去了,并且被秋先生攻击,张可为了报恩,见你生死之间,情急之下才爆发出了体内隐藏的能量,重创了秋先生和秦少。只是她依然不懂得驾驭之法,只伤了对方,却没能杀死对方。他们临走之前,把你也掳走了。可能也是准备把张可引到金禅庄,所以才没杀你。结果张家兄妹并没有直接去金禅庄,而是到源台山来找我,我才派人去金禅庄把你接走。为了让你有更多的磨练,我并没有让他们把你直接带上白云观。” 听了石门道人的话,我才了解了自己当时的经历。问起张梁兄妹,石门道人说已经派人安排到其他地方去了。墨鸦山那里已经被盯上了,不能再回去了。 我想了想,又问道:“师父,这金禅道,不是峯都老祖的势力吗?这五处阵眼既然是峯都老祖设下的,金禅道的人怎么会不知道阵眼的所在呢?” 石门道人摇摇头:“峯都老祖已经很久没有在结界露面了。他也十分谨慎,他设下的阵眼,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一直都没露面,这金禅道现在还是不是他的势力都很难说,现在金禅道的门主叫金禅老祖,据说是继承了峯都老祖的全部衣钵。这人很神秘,连我都没见过他。现在是金禅道,白云道和丹阳道,三部分的势力在这结界里三足鼎立。每一方势力都想找到那个神秘王国,所以这五处阵眼也就势在必得。但是,还有一个问题,这五处阵眼,却又谁都不想先去触碰,因为即便你破了一处阵眼,也可能是为他人做嫁衣。只能是先控制住阵眼,什么时候破解,需要时机成熟。现在据我所知,幽冥山那一处的阵眼,已经在金禅道的控制范围内。而屈子河的阵眼,在丹阳道的控制范围内。而这墨鸦山的阵眼,虽然有金禅道来争夺,不过现在我已经派出弟子,控制了那一处。还剩下两处阵眼,分别是蕲崖口和开阳岛。” “师父,我正要问您,这幽冥山和开阳岛不是外面那个世界的吗?而且幽冥山还是五大宗派之一,开阳岛所在的七杀岛也是五大门派之一啊。” “不然。你在那边,可知道这幽冥山在何处?” 我摇摇头,这幽冥山的所在,的确一直都是一个谜。虽然知道五大门派里有幽冥山这一个,但是谁也说不准它的准确位置。难道……这幽冥山压根就不在外面,而在结界? “幽冥山,在结界。”石门道人的话解答了我的心里疑问。这样也解释了,为什么在外面没有人知道幽冥山的具体所在,原来是在结界。普通人当然无法进入结界,自然也就不知道这幽冥山在哪里了。 “那开阳岛呢?那可是实实在在在外面的。弟子不才,还是开阳岛的岛主呢,只是我们那里被火魂攻击,现在怎么样还不知道呢。” 石门道人一笑:“那你可知,火魂为什么会全力攻击开阳岛?” 我摇摇头,这也是我不太明白的地方。如果说火魂意在重新控制七杀岛,主攻方向应该是在天枢岛才对。他们却先攻击了开阳岛,实在是让我不解,一直以为是季无寿和姚常要找我报仇,才先来的开阳岛的。师父这么问,难道这开阳岛也和这阵眼有关? “师父,峯都老祖不会是把阵眼设在了外界的开阳岛上了吧?”我惊问道。 “说对了。峯都老祖对于这几处阵眼的设置,可谓精妙绝伦。以至于我们找了这么多年,才窥得一分。他将开阳岛设为阵眼,是谁都没想到的。如果不是最近我发现这开阳岛和结界联系频繁,我也不会发现。” 我听了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第2255章 大阴谋 原来杨泽在岛上的时候,和峯都老祖有一些交流,无论是他去过结界,还是在梦里峯都老祖和他的接触,都是结界和开阳岛的一种联系方式。峯都老祖也许是靠这个,和开阳岛产生的联系。 我把我在开阳岛上听杨泽说起峯都老祖的事,告诉了石门道人。 石门道人听了却一皱眉,过了许久摇摇头说道:“不对。那绝对不是峯都老祖。” “啊?不是峯都老祖?那会是谁?” “真正的峯都老祖已经消失几百年了,谁也不知道他在哪里。这个露面的,我怀疑是金禅老祖,借了峯都老祖的名号,来让杨泽为他办事的。看来金禅道的人,对开阳岛上的阵眼也已经开始筹划了。可能你说的火魂,已经和金禅道合作了。他们互相利用,目的也一定就是那最后的神秘王国。” “开阳岛上有个阵眼,那会在哪里呢?”我想了一会,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石门道人摆摆手:“开阳岛的阵眼,你暂时不用管。既然那里有个结界之门,金禅老祖能过去,我应该也可以想办法过去。只是需要找一个能够让我从梦境走过去的人。这边还有个重要的事要办,就是蕲崖口。因为蕲崖口就在幽冥山中,所以那里不仅仅只是个阵眼所在,更是有一门宗派在那里驻守,现在还摸不准他们对那神秘王国的态度,你的任务,就是到幽冥山去,找到阵眼的所在,并做好标记。你不是想要见你三叔吗?他们可能也会去那里。” “三叔可能也去幽冥山?”听到这个消息,我有些兴奋。师父应该是不会骗我的。 石门道人点点头,又说道:“徒弟,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去完成这个任务吗?” 我摸了摸脑门:“难道不是因为我继承了道骨舍利吗?” “当然。”石门道人肯定地说道:“道骨舍利是其中很重要的原因。除此之外,还有你的过往经历,现在结界即将消失,那个神秘王国在结界消失之前,必须把它找出来。我不知道这神秘王国里面到底在酝酿着什么,峯都老祖当初把结界隐藏,必然有他的用意。经过了三百多年,我想这神秘王国原本酝酿的雏形,可能也要成型了。我怀疑这里面有个大的阴谋,如果阴谋一旦得逞,可能会殃及众生,祸乱百年。” 我听了一惊,问道:“师父,您的意思是说,这神秘王国里面酝酿着一个大阴谋,结界一旦消失,这阴谋就要实施,会波及到外面的那个世界。” “对。”石门道人的脸上无比地凝重,继续说道:“所以,现在是玄门中人,甚至包括有担当的普通人,抛弃成见,团结协作,共同抵抗这阴谋的时候了。这也是我让你去完成这个任务的一个原因。” “我?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就拿现在这五个阵眼来说,蕲崖口,幽冥山,屈子河下游,墨鸦山和开阳岛。五个阵眼必须全部找到,并且破掉小阵,才能启动大阵,进而发现神秘王国。这些行动要求尽快,高效,这需要一个人来协调。墨鸦山现在被白云道控制,也就是在我们的控制范围内,而开阳岛是你七杀岛的势力范围,屈子河下游据我所知被丹阳道控制了,那是你三叔的势力范围。这三者可都和你有关系,只有你来沟通这件事才能完成。能让大家破掉阵眼,你就是最合适的人。” 我苦笑道:“师父,您可能不知道,在我来到结界的时候,开阳岛正在受火魂的攻击,现在很可能已经沦陷了。弄不好已经不是七杀岛的控制范围内了。” 石门道人微微一笑:“这个你不必担心,为师自有掌握。你现在只要动身去幽冥山完成任务就可以了……” 在我们说话的同时,已经步行又走回了石门道人的那个房间。石门道人拿起一张地图递给我:“这地图给你,是这结界的地图。一些著名的地点,上面都有标注。你带着方便行事,幽冥山距离这里不近,你需要早些动身。” 我把地图展开来,发现上面密密麻麻标注了很多地名,各种山峦,平地,河流,或者州府郡县颇为庞杂。可见这结界经过了三百多年的逐渐扩张,已经渐渐形成了一个小的世界了。 其中有四个地方被红笔勾画出来,分别是蕲崖口,屈子河下游,墨鸦山和幽冥山。五个阵眼标出了四个,剩下的那个显然就是开阳岛了。 我们所在的是墨鸦山,是在地图的下方,也就是南端。而幽冥山则在地图的最上方,也就是北端。中间一条大河横穿而过,就是这结界之中最大的河,屈子河。另外的蕲崖口,则和幽冥山相邻。 我看着地图问道:“师父,这上面标注了阵眼,那这整个结界就是那个风水大阵。神秘王国的所在,应该就是整个风水大阵的中心。会是这地图的中心点吗?” 石门道人摇摇头:“理论上这地图上的每一处地方都有可能,这个只有等几个阵眼都被找到并破解的时候,才能看出端倪。另外据我所知,这结界之中,最近又进来不少人,可能代表的势力也很纷杂,你如果遇到了,尽量将大家都联合起来。现在看来,只有金禅道和我们格格不入,他们有火魂参与,找到神秘王国的动机绝对不纯,你要多注意一些。” 我点点头:“我明白了。其实现在我的任务已经很明确了。就是联合各方势力,来对抗金禅道和火魂。双方争夺的焦点,就是这风水大阵遮盖下的神秘王国。这是正邪的较量,如果正方胜利,结界会悄无声息地消失,就像从来都没出现过。如果邪方胜利,那这神秘王国之下酝酿的大阴谋就会被实施,到时候可能生灵涂炭,祸乱百年不休。” 石门道长笑道:“没错,总结的不错,就是这样。” 第2256章 出发幽冥山 我苦笑道:“这样说来,我岂不是成了拯救世界的英雄了。如果成功了,我应该名垂青史才对。” 石门道人郑重其事地说道:“此时非同小可,你这么说也并不夸张。总之,你要加倍小心,我传你道门十二咒,你要勤加领悟,认真研习,你有道骨舍利在身,借助这方灵气,应该会进步神速。这有利于你保护你自己。” 我心里想,什么拯救世界的英雄,什么名垂青史,我都不在乎,我想要的,只是我和我的亲人,朋友都平安。 石门道人又说道:“你离开白云观之后,再遇上什么事,就没有师父在你身边了。你需要自己来做决定,总之无论怎么行事,不要违背道义二字。你继承了道骨舍利,自然也就继承了白云道。有你在,师父很放心……” 听着石门道长的话,好像有告别的意思,我也没多想,毕竟我就要离开白云观出发去幽冥山了。 由于事情比较紧急,这里白天的时间又很长,我需要马上动身了。于是我把东西拿着,准备和石门道人道别。 这时我突然想起了小乖,便问道:“师父,小乖呢?” 我朝四周看去,并没有那个小可爱的身影。这有些奇怪,正常的话,她听到我的声音,早就应该蹦出来了。 石门道人却要摇头说道:“你这次出去,小乖不能带着。她是通冥血榜,是很多人眼中的至宝。你带着她,只会给自己增添麻烦,另外你也可能保护不了她。不如就把她放在我这里,有机会的话,你再带她走。” “啊?”我听了有些难过,我从未想过会和小乖分开。 我忙说道:“师父,小乖自从成型以来,从来没和我分开过,不如……” 我试图说服师父,让我把小乖带走。 这段时间以来,我和小乖之间已经有了很深的感情。我从来没把她当做是一种菌类生物,而是把她当成了活生生的人,一个可爱又懂事的娃娃。 结果师父摇摇头:“你不能带着她,这也是为她好。你知道她给了你那三滴金血之后,真的能那么容易就恢复吗?那是通冥血榜几百年的精华所在,形成一株通冥血榜要一百年左右,通冥血榜吸收灵气,长成人形,又需要一百年,能够脱离土壤,自由行走,又需要一百年。也就是这里的灵气充足,才让她提前出土。我不知道你和她有什么渊源,能让她肯舍弃金血来救你。不过她给你的那三滴金血,依然耗费了她几乎全部的精华。把她放在我这里,我可以向你保证,能让她尽快恢复。不然你带着她出去,再有什么闪失,她可就……” 听了师父的解释,我知道他说的都是对的。小乖为了救我舍弃了很多,我也不能太自私。让她留在这里,也许是个更好的选择。 石门道人嘱咐完,亲自带着我走出房间,一直把我送到了白云观的门口。 在我们向门口走的过程中,白云观里的道士纷纷出来,在两旁虔诚地向石门道人注目行礼。从他们的表情上来看,师父石门道人应该是很少走出房间,这次居然将我亲自送到了门口,可见他对我此行也是格外重视的。 在道观的门口,我看到有一辆马车停在前面。 “此去幽冥山,路程不近,你们乘坐这马车前往吧。好在这里的灵气充裕,这马匹的耐力也很强,一路上给足草料,也足以带着你们到达幽冥山了。” 我也不知道这结界到底有多大,既然师父有此安排,那当然好了。 不过听师父说完,我突然意识到有点不对劲,忙问道:“不对吧师父,你刚才说你们,除了我还有谁?” “当然,你刚到结界,人生地不熟,对这里的环境和风土人情都不太了解,我怎么可能让你自己去冒险,所以我给你派了个帮手,你们两个路上也有个照应。环玥……” 石门道人一声喊,从后面那些跟到门口的道士里面,有人走了出来,正是那个号称白云观资质最好,天分最高的那个道士环玥。 也是看起来屌屌的,对我爱答不理的那个白衣道士。 “他?”我看着环玥,又看向石门道人。 “环玥是他们那一代弟子中资质最好的,也是道术最高的一个。另外他对这结界也很熟悉,你们两个去,我想应该万无一失了。” 出于完成任务的考虑,师父的这个安排无可厚非,甚至说是非常周到。只是我看这个环玥未必能很好地和我配合,他的态度我看着也很不爽,所以这一趟幽冥山之行,没等出发呢,我心里就系了个疙瘩。 那个环玥估计对这安排也很有意见,只是无法违拗石门道长的命令。但是他也是满脸的不高兴,只是他可能平时也是这副表情,所以师父也没看出什么来。 “环玥,路上有什么事你们商量着来。算起辈分来,你该称呼李阳一声师叔了,所以平时你要听李阳的。”石门道人说道。 环玥应了一声,碍于石门道人在这里,他朝着我不情不愿地打了个稽首,随后一跃窜上马车。 我也和师父告辞,上了马车。环玥鞭子一甩,赶着这辆马车顺着山路走了下去。 我打开马车的帘子,朝后面看去,发现绕过了几个山坡,白云观也渐渐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我们走的这条路,并不是我上山来的那一条,而是从道观的背后,顺山而下。 我看了一下马车里面,他们准备得很充分,吃的喝的等必要物资准备了很多。而那环玥依然是一袭白色道袍,带着一柄长剑。此时他手拽缰绳,另一只手抄着马鞭,闷声赶车前行。 我见场面实在有点太尴尬,我们毕竟还要在一起相处一段时间,总这么僵着也不好,便从车厢里出去,也坐在前面,随口问道:“咱们这第一站是去哪啊?” “西照郡。”环玥说了一句,就又不说话了。 第2257章 春香客栈 我自讨了个没趣,耸了耸肩膀,也不去理环玥。我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对我,无非就是因为那道骨舍利。这个矛盾我解决不了,毕竟现在我也不可能把那道骨舍利从脑袋里面再挖出来给他。 再说了,师父只是说环玥是最有资格继承道骨舍利的,但是也没说一定要传给他。他要是闹脾气,也应该是对师父,不应该是冲我来啊。 不过环玥提到了西照郡,我猛然想起来身上还有一件东西需要我处理。 由于刚见到师父,很多事都集中在一起,我居然把这件事给忘了。直到我离开了白云观,才想起来。 我急忙在身上翻找,最后在贴身的地方,拿出来一个小指长短的物件,上面裹着一层像是鱼皮的东西。我嫌弃地弄手指捏着那玩意,闻了闻倒是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味道。 这玩意的出处可不简单。那是我在金禅庄地牢里,受一个老头所托要带到西照郡的春香客栈去的。 而且是从他的……那个地方拿出来的,真是要了命了。我本想拆开来看看,但是受人所托,我还是忍住了。毕竟现在看来,这金禅庄算是我们的对手,而他们囚禁了那老头。敌人的敌人是朋友,我帮那老头也就是帮我,也不知道这个逻辑对不对。 这下我们的行程刚好要经过西照郡,我也可以接着这个机会把这玩意给人送过去,反正就是举手之劳的事。 看环玥那么屌屌的,我也懒得和他说,任由他赶着马车从源台山上下来。 我出来的时候,还有所担心,害怕那个骆文良被我打伤了,会安排人来报复。但是我想多了,一路上都很安全,也很顺利。 环玥对这里的路线很熟,从源台山上下来之后,赶着马车,很快就上了一条看起来还算平坦的路。虽然依然是土路,但是比山路要好走多了。少了一些颠簸,我也能安静地透过窗户看着马车外的景色。 如果说这结界之中,还有什么让人乐不思蜀的东西,我想就是这里的环境和空气了。不但空气中含氧量超高,而且还藏着大量的天地灵气,这里山清水秀,天高云淡,再加上无与伦比的二十二个小时的白昼,更能让人最大限度地享受这环境和空气。 这源台山下,也是随处可见美景。哪怕是随便几块石头,几棵古树,组合起来都足以让人贪婪地多看上几眼。 当然,这只限于我。 环玥应该是对这里的环境见怪不怪了,眼睛都不斜视。而且他看到我的表情,更是不屑地摇了摇头。 平白无故就被人鄙视了,这让我心里愈加不爽,不过也收回了自己好奇的目光,以免让人认为是没见过世面。 我只是在心里感慨,这样一处好地方,存在了三百六十年,竟然就快要消失了。这三百六十年,放在历史的长河中,可能只是一朵小浪花。但是这三百六十年,其实算起来可能比历史上某些曾经存在的朝代更久了。 环玥这家伙虽然看上去不太讨人喜欢,但是不得不说,他赶马车的技术和认路的本事都不错,由此我也省了不少的事。 马车经过一段土路的行进,路面上也出现了更多的人。 说是更多,也只是比我在山里见到的人多而已。他们行色匆匆,行进方向不一,有和我们同向行进的,也有和我们背道而驰的。从他们身上的衣着来看,都是一些朴素的古装。 从山上下来,大概过了几个小时的时间,迎面我看到了一座高大的城门楼。远远地看到城门上方的城墙上,有三个大字:西照郡。 这就是西照郡了。 马车走过去,我看到城门前面有兵士站岗把守,看他们的装束,应该是清代的。对,三百六十年前,朝代应该就是清朝。所以峯都老祖在这里设出结界的时候,自然而然沿袭了不少清朝的东西。 这不免又让人产生了一种穿越的感觉。只是我心知肚明,这不是穿越,而是和外面的那个世界完全平行的一个空间。也许这里和外界还有一些千丝万缕的联系。比如,我们即将要去的幽冥山。结界里的地方,竟然在外面被相传甚广,如果不是误打误撞来了结界这里,可能我们永远也找不到那所谓的幽冥山。 虽然有守卫站岗,但是并没有什么盘查,马车很顺利地进了城门,到了这西照郡的城内。 本来我不想让环玥看不起,但是进了城,我的眼睛再一次目不暇接起来。因为这街道两边的店铺,以及周围的建筑,都很有清代的特色,比外面那些仿古新建的建筑有韵味多了。 进了城,我的那种感慨就更加强烈了。之前我一直在山里活动,听师父说起结界,也只是耳听为虚,这眼见为实之后,我不禁感叹,这虽然是结界,但是俨然就是一个小世界啊。 这里是西照郡,据说外面还有更大的抚州府,还要渡过屈子河,才能到达最北面的幽冥山。能把这么大的一片地界,埋下阵眼,再布成一座风水大阵,最终就是为了保护一座神秘的王国。 首先峯都老祖的手段,堪称神奇。其次这神秘王国到底如何神秘,其中藏着怎么样的秘密,就更加让人好奇。 西照郡按照规模来说,应该是古代的一个县城。进了城门之后,就只有一条主街,城内的人流虽然比外面多了不少,但是看着也不是太繁华。 环玥控制着马车,一路行进,看样子没有要停靠的意思,而是要穿城而过。 我急忙钻出车厢,说道:“这里是不是有一家春香客栈,找到那家客栈。” 环玥头也没回,说道:“这里白天很长,暂时不用下榻,我们穿城而过,天黑之前应该可以赶到抚州府,我们在那里休息。” “我不是要住店,我有事情要办。按我说的做吧。” 环玥没说话,猛地一甩鞭子,马车拐了个弯,从旁边一条岔路走了下去。穿过了几条巷子,终于停在了一家客栈的前面。 春香客栈。 第2258章 恩人还是仇人 客栈的门上挂着牌子,房檐下面挂着幌子。 我让环玥在车上等我,我准备把东西送到就走。环玥也没下车,闭着眼睛在车上养神。 对他这副死样子,我已经习惯了,下车之后就径直走进了春香客栈。 马上有个伙计迎上来,殷勤地问道:“客官,您住店?” 好嘛,跟拍古装剧似的。 我摆摆手:“我不住店,我要找人,你们这里有个叫胡仓的伙计吗?” 胡仓是在金禅庄的地牢里,我遇到的那个老头让我找的人。让我把东西交到胡仓的手上,我就会得到一笔不菲的酬金。 酬金不酬金的我没在意,我只想尽快把事情办完,我也就没了负担。 那伙计一听,上下打量了我好一会,才说道:“我就是胡仓,不过我好像不认识您。” “你就是胡仓?”我再次看了一下这伙计,此时他正以一种狐疑的眼神盯着我。 “我是受一个老人所托,有东西要交给你。”说着,我伸手从身上拿出了那个东西。 一看那东西,胡仓的眼睛就直了,他还没等我把东西给他,就一把抢了过去。 他没把那东西当场打开,只看了一眼,就面色一变,同时向身后一摆手。有几个人上来,把我给围在了中间。 我环视了一下,冷声说道:“胡仓,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问你,这东西你是从哪来的?这东西的主人现在何处?说对了好说,说的不对……你今天就走不出这里了。”胡仓逼近了我,眼神不善地盯着我的眼睛。 “我……”看到这一幕,我气不打一处来。 我本是好心,怕耽误了老头的事,才专门跑来这一趟的。 我没指望能得到什么酬谢,可也不能把我当贼来对待啊。这状况,像是我把那老头怎么样了似的。 我看了看周围的那几个人,虽然看上去修行的级别不会太高,但是每个人身上都带着利刃。而且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气息,有血腥味,这说明他们都是杀人越货的主儿。这种气息,我只在七杀岛上的那些杀手身上感受过。 不过以我现在的级别和手段,眼前的这几个人,我还没放在眼里。 看到被围,我冷笑了一声:“你们……是什么意思?想要和我动手?” 气势这东西,就是此消彼长。见我如此淡定,对方的气势也落下去不少。 胡仓再次打量了我几眼,冷冷地说道:“我们宗主失踪好些日子了。他的东西怎么会在你的手上,我们怀疑是你们掳走了宗主。” 宗主?听到这个称呼,显然是指的那个地牢里的老头。这老头还是个宗主,不知道所带领的又是一股什么势力。 从石门道人那里我已经得知,除了白云道,金禅道和丹阳道三个主流势力以外,这结界里还有很多大大小小的其他势力。总之就跟正常的江湖一样,纷乱繁杂,各怀心事。 而我也没心思去了解那老头的出身和底细,听到胡仓的话,我摇了摇头,说道:“你们的想法简直就跟小孩一样,太幼稚了。我拿着你们宗主的东西,就代表是我掳走了你们宗主?实话跟你们说,是你们宗主拜托我把东西送到你们这里的。你们不谢我也就罢了,居然用这种方式来对我,真是忘恩负义。” 那几个人面面相觑,可能也是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其中一个人靠近胡仓,低声说道:“宗主的那东西,如果不是主动拿出来,应该不会被人发现。你问问他,如果他说对了,说明他说的是真的。” 他虽然压低了声音,但是由于我现在修为增进,五感也强了许多,距离又不是很远,所以我听了个真切。 果然那胡仓点了点头,看向我问道:“我问你,你这东西,确定是宗主给你的?” 我耸耸肩膀:“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什么宗主,就是个老头。” “那……这东西,藏在宗主身上什么地方,你也看见了?” 我不耐烦地摆摆手:“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这东西是从你们宗主的……还用我说出来吗?我嫌恶心。” 我虽然没明说出来,但是显然他们都是知道底细的,听我这么说,也能明白我的意思。 胡仓一听,神情一松,赶忙挥手撤了那些人,朝我施礼道:“对不住了,原来您是宗主的恩人,那就是我们的恩人。宗主失踪了两年都没有消息,所以我们不得不警惕一些。快,恩公您上坐……” 胡仓前后截然不同的态度,让我有些想笑。那东西是从老头的屁股里拿出来,还是从耳朵里拿出来的看来是有很大区别的,他们居然把判断我是恩人还是仇人的标准,放在了这上面。 不过听说那老头已经失踪了两年,这说明老头在那地牢里呆了两年?那我传出来的东西,想必对他很重要了。 “恩公,请告知我们宗主现在何处?”胡仓恭敬地问道。 “他在金禅庄的地牢里,我是在地牢里见到他,他才拜托我把这东西送到你这里的。”我如实答道。 “金禅庄地牢?”胡仓脸色一变,我看到他眼睛里厉芒一闪。 随后,胡仓又详细地问了问我见到他们宗主的细节,我一一回应。除了这些,我也没有其他能告诉他的了。说完之后,我站起身说道:“既然东西送到了,我受人所托也完成了,我就告辞了。” 我学着古人拱了拱手。 “恩公且慢。”胡仓又摆了摆手,有人托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胡仓指着托盘说道:“恩公的大恩难以为报,一点小意思,请恩公笑纳。” 我一看,那托盘上,竟然放着几锭大银,还有一堆金叶子。看来那老头没说错,这酬谢的酬金可真不低。 我心说这玩意在我们那边已经不是流通货币了啊,而且我还说不准这东西能不能从结界里带出去呢。 于是我学着电视里,朝着胡仓慨然说道:“施恩不图报,方是我侠义本色。这东西我万万不能收……” 第2259章 连破六境 在那一刻,我感觉我就是大侠了,这可真是过瘾。 胡仓当然真诚相赠。我们推脱之下,我不得不在里面选了几片金叶带着,主要是这东西分量还轻些,带起来也不麻烦。 虽然有点小波折,我总算是把老头委托我的事情完成了。至于他们要不要去金禅庄寻找并解救宗主,就不在我考虑的范围内了。 出来之后上了马车,环玥鞭子一甩,我们再次启程。 马车很快穿城而过,离开了西照郡。出了城之后,人烟再次稀少起来,路上几乎看不到其他的人。 我判断,在这结界里,虽然地域很广,但是人却并不是很多,属于地广人稀。而在一些山里和偏僻的地方,通常是一些宗派势力在活动,普通人几乎不见。 这样也可以把马车的速度提起来,驾辕的那匹大黑马耐力果然很好,走了这么久没有一点累的迹象,四蹄撒开,一路疾驰。 我和环玥也没什么话说,路上几乎是在沉默中度过的。 白天虽长,也终究有黑夜来临的时候。 太阳在天上晃了太久,终于朝着西边沉了下去。可是我看我们依然还是在路上,前面也没看到有城池出现。 我终于忍不住问道:“不是说我们晚上要在抚州府过夜吗?怎么还没看到城池?” 环玥冷声回应道:“我说在抚州府过夜是在不耽误行程的前提下。你在西照郡耽搁了那么久,怎么可能还能赶到抚州府。今晚怕是要在野外过夜了。” “你这是在埋怨我吗?野外过夜有什么?既然要在野外过夜,也就不用再急着赶路了,找地方安顿下来吧。”我没好气地说道。 我虽然一直在坐马车,但是经过长时间的赶路,也已经腰酸腿疼了。 我坐车的都是如此,何况是赶车的。我相信环玥此时肯定也是很疲劳,我刚刚还有些感激他。但是他那种态度,又让我很生气。 环玥虽然态度不好,但是对我的话倒是言听计从。可能这也和师父临行时嘱咐过他有关。 他赶着马车从主路上下去,两旁都是茂密的丛林。 这结界之中,虽然各种地形都有,但是主要还是以山为主,丘陵地带很多。 我们寻了一处避风的地方作为当晚的露营地。好在晚上只有两个多小时,等天亮之后就可以继续赶路了。 在外面的世界,我们通常也不愿意晚上出去办事。这里虽然是结界,但是可能天黑之后会有一些不安分的东西出现,所以天黑下来,就是一个标志,即便是身怀道术的人也会忌讳晚上外出。何况虽然这里的人都精力充沛,但是也是需要一个时间来休息的。 我们更是如此,为了早一点到达幽冥山,我们也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尽量少惹麻烦。 环玥把马从车上解下来,弄了些草料给它,随后就自行坐下来,进行采气练气。 我抬头看了一眼,天黑的很快,月亮已经爬上半空。 月光之下,灵气充裕,我也想利用这难得的空闲,采集一下灵气。 更主要的是,我想把师父传给我的道门十二咒好好领悟一下。 尽管这里灵气充足,但是现在小乖不在身边,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去找到那南无草的草丹。所以我暂时也没办法快速升级。前面的幽冥山,还不知道要遇到什么。我只能寄希望于道门十二咒,希望领悟了它,可以让我能够正面地面对强敌。 前不久击退骆文良,已经让我信心大增。 我和环玥各自占了一个方向,开始盘膝打坐。 夜里很静,我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被师父填鸭般灌输到脑子里的道门十二咒,重新被开启。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嗡,啊,吽。前面的九道咒,领悟起来其实并不算是很难,只是一个熟练的过程。 而且这次我发现,师父教我的道门十二咒,竟然和我之前所用的上古神符有很多相通的地方。 其实之前我使用斗门咒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了。斗门咒讲究利用阴阳和天地的自然五行,风火雷电风,其中的火和雷,就和我那镇字符的雷火符相通。虽然口诀不一样,但是修行的法门极为相似。 这让我有了一个新的发现,就是只要我用上古神符的修行法门来领悟道门十二咒,进展就会相当快。 这让我怀疑,这上古神符和道门十二咒的出处,可能本就是源于一种法门。 原来我脑子里的道门十二咒,就像是一团团的乱麻。而这十二道道门咒,也像是修行中的十二道境界。每领悟到一种道门咒,那团乱麻就会被打开,我也就像是提升了一个境界一样。 之前对付骆文良的时候,对斗门咒也是照猫画虎,现搬现用。经过了领悟,斗门咒也像是重新打开了一扇窗。 不知不觉间,我连续冲关,竟然连续突破了临,兵,斗,者,皆,列六道境界。可能是突破太快的缘故,领悟了这些之后,我感觉到头昏脑涨,眼前有金花飞舞。 我也不敢再继续下去了,不过相信假以时日,阵,在,前三种咒门应该也会很快突破。至于嗡,啊,吽三种咒门,我几次尝试都无功而返,似乎以我现在的修为,还无法完全领悟,甚至连门都进不去。 其实我自己还不知道,我的这种突破速度,已经可以说是惊天地泣鬼神了。 师父传我的道门十二咒,是集中了他道门的百年修为之大乘。正常的修者,想要领悟其中一道咒门,也就是突破一道境界,即便是机缘好,资质高,可能也需要半年有余。而且这道门十二咒,越往后面越难突破。 而我在一个时辰之内,就连续突破了六道咒门,绝对是前无仅有。当然我也是拜那上古神符和道骨舍利所赐,才让我找到了这个捷径。师父就曾经说过,因为我有道骨舍利的缘故,所以我领悟那些道门咒会更快。 突破境界之后,灵台一片清明,虽然我还闭着眼睛,竟然可以洞悉周边的一切。 第2260章 抚舟府秦家 我似乎能够看到,对面的环玥已经停止了练气,正在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我睁开了眼睛,果然发现我感觉的都是真的。这说明我的五感再次增强了。 我和环玥对视上了,他才转移开目光,去整理那马匹和车辕。 我想一定是我在连续突破道门十二咒的境界的时候,身体也产生了一些变化。这些炁场的变化可能被环玥发现了,所以他才会那么看着我。 环玥和我师出同门,我的变化他一定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们从道观离开的时候,带了不少干粮。早上简单啃了几口,就赶上马车继续上路了。 “怪不得道骨舍利会传给你,你的悟性果然厉害。”环玥一边赶车,一边说了这么一句。 我笑着问道:“你这是在夸我吗?” 环玥不屑地冷哼了一声:“有什么了不起,有了道骨舍利,悟道当然不是问题。” 我笑了笑,也不和他抬杠,两个人再没画说。 马车又顺着那条路走了一个小时左右,前方果然出现了一座大的城池。 目力所及,我看到那城池上面赫然写着“抚舟府”的字样。这座城池从外面看,就比西照郡要大得多。不但城墙更高,而且城门前面有更多的军士把守,对过往路人的盘查也更严了一些。 而我们车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当然很顺利就进了城。 由于已经不准备在抚舟府下榻了,我们就打算再次穿城而过了。对于抚舟府,我并非一无所知。因为我知道那个烧了张梁张可房子的那个秦少,就是来自抚舟府。 而且听起来他在抚舟府的地位还不低。 而那个秋先生,应该是金禅庄的人。所以不难猜出,抚舟府的秦家和金禅庄的人,也有联系。 我来到车头,对正在赶车的环玥问道:“这抚舟府里,可有个秦家?” “抚舟府是周围三百里最大的郡城,城内有四大家族,秦黄李魏。这秦家是势力最大的,家主秦向如,更是骁勇,据说已经有五阶祖师的级别。其他的三大家族也都很有实力,所以普通的一些门派势力也不敢得罪他们。” 环玥对我的提问,知无不言。听了之后,我也似乎明白了,想必那秦少,就是这秦家的人。弄不好就是秦向如的儿子。怪不得他会那么嚣张,而那秋先生对秦少也是毕恭毕敬。 看来秦家和金禅庄是勾结在一起了。 在抚州府里,除了秦家,我也找不到任何和我们相关的东西了。虽然我对秦家的所作所为很是不齿,我和那个秦少还曾经为敌过。但是此时此刻,我们最重要的事还是去幽冥山,所以对于这抚州府秦家,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相信环玥也是这么想的,把马车赶的飞快,想着再次穿城而过,尽快赶路。 我顺着窗户看着外面的街景,这座抚州府比西照郡的规模大得不是一点半点,街上自然也是繁华热闹了不少。我估计这里的行政设置和当初清朝的设置也是类似。一个抚州府下辖西照郡,除了西照郡,应该还有其他的县城。在石门道长给我的那张地图上面,也有一些县城的标示。只是我们行走的路线,并不会经过这些县城,所以我也就不会去在意它。 看着地图,过了抚州府,前面将会是一片荒野。这结界之中,除了一些县城,大部分的地方都没有经过建设,多是呈现荒野,山林等的原始形态。而过了那片荒野,就应该是那条屈子河了,据石门道人所说,这屈子河的下游地段,就是五个阵眼中的一个。而且还是丹阳道所把守的势力范围。 而在这方结界中,丹阳道居然是由三叔和褚留烟所把持,号称丹阳二圣。他们两个,更是因为某种原因,身上的道行被封印了,这才去的外面的世界。 现在关于三叔的这种神奇经历,我已经从当初听到时的震惊,到现在心情慢慢平复下来。推算起来,当时三叔离开老家的那段日子,也许就是去了结界。而当时爷爷是反对三叔去学道的,看来是不想让三叔和丹阳道扯上关系。奈何三叔对修道痴迷,才违逆了爷爷的意思,执着地去了结界修道。直到后来法力和修为被封印,才不得不重新回到了外面的世界。 这才引出了后来的我跟着三叔去破凶宅的经历。我想,也许三叔当时混的穷困潦倒,的确需要找个契机能改善一下生活。但是也不排除他是想利用破凶宅的机会,想办法来解开自己身上的封印。毕竟那些凶宅里面,有很多的凶局,可能就因为某一次机缘,把封印解开呢。 当然,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真正的情况还是要等见到三叔再问他。好家伙,他可是把我瞒得好苦啊。 想起来,又有很长时间没见到三叔了,心里难免牵挂。 想着也许能在幽冥山见到他,颇有些激动,恨不得马上飞到幽冥山去。可是这边没有先进的交通工具,路上更多是那种原生态的环境,而且路程不近,中间更是需要翻山涉水,困难程度可想而知。 好在有环玥在,我也不用在赶路这上面太过操心。 环玥赶着马车,很快就来到了另一边的城门,从城门出去,就进入了一片荒野地带了。 就在这时,突然从后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有人大声喊嚷着,让路上的行人靠边。环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急忙将马车往边上靠了靠。 紧接着从路上风驰电掣地闪过了二十几匹马。马上都骑着身穿华服的人。马匹的速度极快,一溜烟地就冲出了城门,朝着外面的荒野绝尘而去。 抚州府城里的人,对此见怪不怪,等他们过去之后,又都恢复了原来的样子,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环玥看着那些人离去的背影,喃喃说道:“这些人好像就是秦家的人。” 我点点头,那些人身上的华服,我从那个秦少的身上看到过。这种飞扬跋扈的劲头,也和秦少差不多。 第2261章 下游的战斗 那些马匹的速度不慢,很快就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等他们过去,我们的马车才出了城门。由于只有一条路,我们也就顺着城外的那条路往下继续走。 走出去不到二里地,迎面出现了岔路口,一条向左,一条向右。 从地图上看,左右两条路分别通往屈子河的上游和下游,而在屈子河的上游和下游,各有一座浮桥。环玥没看地图,直接把马车走上了右边的那条路。 显然屈子河下游是五个阵眼之一,我们有必要路过的时候,到那里看看,也好做心中有数。 但是这里距离屈子河还要经过很大一片荒野,那条路在走出去几里地之后,也变得愈发不平坦了。 沿着这条路走了将近半个小时左右,突然传来一阵喊杀之声。那声音开始的时候若有如无,后来在空中逐渐飘了过来,声声入耳。不但喊杀连天,而且在空气中似乎还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环玥一把拽住缰绳,警觉地朝四面看去。 空气中似乎都凝聚着紧张的气息,我猛然想起来从抚州府里骑马出去的秦家的那伙人。一左一右两条岔路,他们会不会也走了和我们同样的路。 如果是的话,前面的厮杀,可能就和他们有关。 我想了想,便跳下车,对环玥说道。“环玥,把马车留在这,我们俩过去看看?” 环玥看了我一眼,问道:“你确定要管这档闲事?” 我摇摇头:“我不是要管闲事。我只是觉得这里是通往屈子河下游的必经之路。在这里发生的争斗,很可能和那阵眼有关。我们有必要把事情弄清楚。” 环玥点点头,回头把那马的缰绳绑在了一棵树上,他自己提着一把长剑,循着那一片喊杀声,摸了下去。 我也带着东西,提着碧瑾剑,尾随其后。 从城里出来的时候,多见树木,到了这边,则满眼更多的是光秃秃的土坡和石块。这样一来,视野也好了许多。没有了树木的遮挡,那喊杀声越来越清晰,血腥味也是越来越浓。 我和环玥都被这种气氛所迫,各自把自己的剑都抽了出来。 我们借着地上多见的石块藏身,往前摸了几百米,终于前面出现了异常惨烈的战斗场面。 一方是身穿华服的秦家人,另一方则是身穿黑衣的一伙人。 从数量上看,秦家人占据绝对优势,足有四五十人。 可能我们看到的从抚州府快马奔出的那二十几个人就是其中一部分。 在不远处,就是秦家的人骑乘的马匹,那些马就散放着,主人都已经加入了战斗。显然那些人是来增援的,都没来得及把马系在树上就加入了战斗。 而那些黑衣人不知道是哪一方势力的,只有十几个人,在遭受秦家的人的围攻。 我们俩躲在石头后面看了一会,对场面上也有了一个判断。黑衣人的数量虽然少,但是每个人的身手都不差。每人手里一种奇怪的兵器,那东西前方是一个四齿的爪。通体黝黑,而且可长可短,似乎里面有机关,长起来有三尺,短下来也有一尺。这应该是一种奇门的兵器,被这些人用起来格外娴熟。 每一爪抓上去,都会将那些秦家的人抓下一条血肉。那一声声的惨叫,就是这些人发出来的。 但是秦家人利用人数的优势,算是将局面堪堪稳住。但是已经有不少秦家的人,倒在了地上,失去了战斗力,不知是死是活。 我低声问环玥:“这些黑衣人,是什么人?” 环玥摇摇头:“不清楚。这些人看起来有些生,印象中似乎没有这样一股势力。难道是最近新生出来的?秦家的势力不小,他们怎么会和秦家的人发生了冲突呢?” 就在这时,突然从我们来的那个方向,又传来了马蹄声。好像又有人往这边来了。 我们俩本能地把身体往另外一边躲了躲,回身看过去。果然有两匹马,从远及近,跟一阵风一样来到了现场。 看到这两个人,我眉头一皱,因为他们分明是两个熟人。 正是秦少和秋先生。 他们翻身下马,秦少抄起一把长剑,就准备杀进去。结果被秋先生一把拦住,冷笑了两声:“一些宵小之辈而已。” 秋先生此人颇为自负,我之前就见识过了。 秋先生连马都没下,直接在马上居高临下,伸出两只手掌,自他手掌的掌心,窜出两股气息。 那气息很快凝聚成束,形成两道灵蛇,快速朝着那片战团窜了过去。 这是将内力形成的气息外放出来的一种反应。其实以我这种级别,也是可以通过掌心,将内力外放的。比如我在炼丹药的时候,就必须用内力来催火。但是我放出的气息只是气体,却无法将这种气息凝聚起来,形成一种战斗力。 我想可能这就是宗师和祖师的一种区别吧,到了祖师的级别,就可以更自如地驾驭内力和气息。秋先生就可以将内力外放,并且凝聚成一种灵蛇的形状,这种形状是看得见摸的着的。 那两道灵蛇,悄无声息地游动到了战斗的上方,并且迅速锁定了两名黑衣人,真如蛇一样,缠住了那两个黑衣人的脖子。 那两名黑衣人,已经连续杀了几个秦家的人,正杀得兴起,突然脖子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他们漫不经心地伸手去扯,却发现那两道气息如钢索一般,根本无法撼动。 紧接着秋先生在马上一抖手臂,那两道灵蛇一般的气息迅速收紧,将那两个黑衣人直接给扯了起来,在空中划过两道弧线,重重地摔在地上。其中有一个人,刚好就摔到距离我们不远的地上。 秋先生收回气息,再次凝聚朝着另外的人发动了攻击。 转眼的功夫,又有几个人被秋先生偷袭成功。随着秋先生的加入,战事的形势一下子发生了变化,秦家的人迅速占据了上风。 而摔到我们近前的那人,在地上挣扎了几下,身子一挺就没了生机。秋先生的一击,竟然直接将人杀死了。 第2262章 野狼谷 被杀死的那人距离我不远,我很清晰地看到,那人的小手臂上面,赫然绣着一颗狼头。 我扯了环玥一下,示意他也看过去。环玥也注意到了那颗狼头的标志。显然这狼头标志应该是一种标识,代表着黑衣人一方的势力。 只是环玥看了看,依然摇摇头,压低了声音说道:“据我所知,在这结界之中,肯定没有这样的一种势力组织。” “结界之中没有?这么说,他们是来自外面的世界?如果是来自外面的世界,那能数得上的,也就那几个门派啊。小臂上绣着一颗獠牙利齿的狼头,难道……他们是野狼谷的?” 我在心里想着,感觉这种可能性是很大的。在外面世界里的五大门派,青云殿,凤凰台,七杀岛,野狼谷和幽冥山。幽冥山我已经摸清楚了,藏在结界,而我们现在正要往那边去。 而野狼谷一直也都很神秘,我只是听说火魂也曾经造访过野狼谷。但是对他们野狼谷的人,我却从没见过。 如果他们真是野狼谷的人,那说明他们也来到了结界了,莫非也是冲着那几个阵眼,甚至是那个神秘王国而来? 这里毗邻屈子河下游,秦家和野狼谷的人杀在了一起,这不应该只是一种巧合。 难道他们都是看上了那屈子河下游的阵眼?阵眼不是在丹阳道的控制之下吗?那要是这么说的话,似乎他们双方打起来,倒是个鹬蚌相争的局面,谁胜谁负似乎都不重要了。我反倒心理上站在了野狼谷的那一方,毕竟秦家可能已经和金禅庄联合了。而金禅道可能又和火魂联系在一起,这算是我们的对头了。 从师父石门道长的讲述中,我已经判断出,想要染指那神秘王国,破解王国的秘密,仅依靠一方势力,很难达成。包括在结界里最为著名的白云道,丹阳道和金禅道。更别说其他一些比较小的势力了。 所以在不断地演变中,随着结界即将消失,越来越多的势力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开始私下里联手,来加大自己成功的概率。 比如金禅道和秦家,还有火魂。这样一来,无论是白云道,还是丹阳道,想要独抗对方,将会更难。所以,双方,乃至多方联手,也已经是势在必行。 而我的主要任务,除了找到幽冥山的阵眼,就是依靠自身优势,更多地联合其他势力,形成一股合力来对抗金禅道。 而目前我所知道的可以联合的势力,已经知道的有丹阳道,白云道两个,现在看,最近进入结界的势力,却远远不止这两个。野狼谷的人出现在这里,绝对不是巧合。 不过眼前的形势不明,我们也没必要贸然插手。 而眼前的战事,已经进入了白热化。原本由于蛊门圣老秋先生的加入,让野狼谷的人损失惨重,已经有几个人被他的气劲化成的灵蛇缠绕致死。 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野狼谷那边突然冒出来一个人。那人原本并不在野狼谷的那群人里面,是突然从屈子河下游那边冲过来的。 他看到秋先生威力不小,他大吼了一声。那吼声并没有那么震天动地,但是吼声中透着一股阴邪的劲,令人听而生畏。声音也有点像是狼嚎,虽然没有狮吼虎啸那般震慑山林,但是却能让人听而生畏。 那吼声过后,也成功吸引了秋先生和秦少的注意。 而那发出吼声的人,也迅速朝着秋先生扑了过去,身体在空中完成了一张弓,双手上面缠绕这层层黑气,如幽灵探爪一样。 这一下迅疾刚猛,秋先生的注意力刚转回来,竟没有时间抵挡,只能身形一闪,从那马上窜了下去,闪到了一边。 而那人手上的黑气暴涨,在空气中逐渐聚拢成形,形成了两道黑黑的爪印,正打在秋先生骑的那匹马上。 那马是秋先生的坐骑,肯定是经过千挑万选的,看起来很是壮实。结果被那人发出黑气的爪印抓了个正着,痛苦地嘶鸣了一声,翻身摔倒,不断地抽搐,看来这马也是完了。 只这一下,我就看出来人的级别不会在秋先生之下,他也能够将气劲凝聚成型,显然也是在祖师级别以上了。 在外面的世界,能达到宗师级别的人,都很少听到。没想到进了结界,这祖师都已经出现很多了。 秋先生见状,面色凝重,朗声喝道:“蛊门圣老秋天南,敢问阁下是谁?” 那人冷哼了一声:“野狼谷左护法公冶明。” 听到那人的答话,看来我的判断没有错,那些人真是来自野狼谷的。而且居然野狼谷的左护法都亲自来了,这地位应该仅次于野狼谷谷主了吧。不过我对野狼谷并不熟悉,对于这个公冶明也没听过。只是看他出手的程度来看,不但级别不低,而且修的那一身功法也极为阴邪。 而对方的秋先生秋天南更是如此,他们蛊门本就是阴毒一脉,全身上下更是邪气缠绕。 这两个人以邪对邪,更是让周围的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腥味。 这不是血腥味,而是修炼邪功的人,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那股味道。这说明,这两个人,虽然表面上是在对话,其实都在暗自运功,剑拔弩张之下,随时都可能全力出击。高手对决,一旦出击,就是鱼死网破的局面。 而野狼谷那边由于没有了秋天南的参与,虽然只剩下不到十个人,但是战斗力陡然增加,在秦家的人的包围下,左突右冲,又杀了不少秦家的人。这边的秦少一见,也拔剑加入了战团。 秦少虽然跋扈一点,但是却不是不学无术之人,身手更是在那些秦家人之上。 不过显然野狼谷的人,也是精挑细选出来的,虽然秦少加入了,但是依然占据了些许上风。 秋天南在这边却是一直不动声色。但是我注意到,地面上不知道从哪里,爬来了大量的毒虫,悉悉索索地爬向公冶明。不仅如此,在空中也有虫群出现。 第2263章 本命蛊 秋天南这样的手段和金禅庄的那个庄主骆文良很像,虽然骆文良是彩衣门的,我想这彩衣门和蛊门应该也有着紧密的联系,弄不好他们都是出自蛊门的。蛊门最为有利的武器就是下蛊,但是如果对面是个高手,保持十足的戒备,想要下蛊也是很难的。所以他们就会利用毒虫的攻击,如果对方不避毒,这些毒虫无孔不入,就会将对方蚕食。 只是想要招来这些毒虫,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每次召唤,可能都会耗费一些元气。他们也只有在必要的时候才会使用。 漫天彻地的毒虫群,已经集结过来,看来秋天南这次是用了很大的决心来对付公冶明。 我都注意到了,公冶明自然也把这一幕看在眼里。他冷哼了一声:“秋天南,你这是要动血本啊。居然动用本命蛊唤来毒虫对付我。” 秋天南也冷笑道:“今天,在这里,你不死,我就死。” 说完这句狠话,秋天南突然把手指伸进嘴里,一口咬破。随后他向空中喷出一团血雾,那血雾不散,又向四周散去。 秋天南用那个出血的手指,在空中勾画,一道血色符文出现在空中。 那些毒虫受到血符的刺激,瞬间爆出巨大的声响,铺天盖地地朝着公冶明冲去。 显然秋天南是想要毕其功于一役,一举拿下公冶明。野狼谷的人,再没有后援,这次应该就是公冶明带队,只要把公冶明拿下,其他人并不为惧。 “找死。”公冶明也怒斥了一声,身体迅速向后退了几步,双手在自己的胸口猛拍了两下,随后两只胳膊在身前挥舞起来。 开始我以为他是在驱赶靠近的毒虫,心想用这种方法怎么可能驱散它们呢。后来才发现,他的胳膊在挥舞的同时,带起了一层层的黑色雾气,那些雾气逐渐地在他身前形成了一道屏障,屏障中隐约可见几只狼形,闪现其中。 “移形换影,万狼出击。” 公冶明一声大喝,双手握拳,分别朝着空中和地面上轰击出去。 “吼……”那黑色雾气中的狼形,纷纷出动,在空中形成了一道道的黑色狼影,将那些突击过来的毒虫,罩在了里面。 一瞬间,现场的空气似乎扭曲了,噼啪噼啪的声音不绝于耳。狼影和虫群,一个是虚无的,一个是实质的,双方碰撞在一起,竟然出现了如此大的动静。 秋天南面色凝重,依然在拼命在空中画着血符,而公冶明也是如此,双手不断地拍胸弹出。 虽然我不懂他们各自的法门,但是看到他们用这种方式来对抗,也不难看出他们都是在耗费自身的精元来激发出更大的能量的。由于两个人级别上旗鼓相当,武道和玄术都相差无几,所以谁也不敢怠慢,更不敢放松,只能拿出压箱底的东西,力求击败对方。 但是这种方式,显然是一种两败俱伤,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路子。 他们每个人都心知肚明,但是却依然不遗余力地耗费着自身的精元血气。 本着敌人的敌人是朋友的原则,我本应该冲过去,助公冶明一臂之力。但是那公冶明看起来也是一身邪气,这次来结界的动机也不明朗,我还没下定决心去帮他。 而就在我犹豫的当口,场上的形势已经发生了变化。 我看到公冶明的身体逐渐地向后退,身前的那些黑色狼形雾影也是越来越模糊,终于闷哼了一声他翻身摔倒。 身前的雾影瞬间飘散干净。 没有了狼形雾影的阻挡,海量的毒虫,再一次铺天盖地地扑了上去,瞬间就将公冶明给罩住了。 那是怎样一种场面,公冶明的身体表面全都布满了各种各样的毒虫。有爬的,有飞的,有大的,有小的,看着人头皮发麻。 秋天南面露喜色,大踏步走到公冶明的身边,伸掌虚空拍去。 这一掌发出的掌印,正打在秋天南的胸口。 之前在张梁家的时候,秋天南曾经这么打过我一掌。结果那一掌差点就要了我的命,我全身的筋骨和皮肉都差点被打散,最后要不是小乖的三滴金血,我可能就死了。 打向公冶明的这一掌,看起来比打我的那一掌更强更狠。而公冶明还是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 这一掌拍下去,直接将公冶明的胸口打开了花。公冶明闷哼一声,像是失去了生机,一动不动。 秋天南冷笑了两声,猛地张开了嘴巴。 我在这边看的分明,从秋天南的嘴巴里突然冒出一颗头来。随即,一个飞行物从他的嘴巴里飞了出来,在半空盘旋了几下,就径直朝着公冶明被打伤的胸口落了下去。 也得益于我的五感增强,那飞行物虽然不大,但是我也看得清楚。 形状有点像是骆文良放出的那种飞蛾,只是秋天南的这一只,不仅仅是翅膀是金色的,而是通体都是金色。两对短小的翅膀,飞起来的时候发出嗡嗡的声音。金蛾的肚子不小,飞起来有些笨重,并没有在空中停留多久,就落在了公冶明的胸口。 “这是他的本命蛊。”环玥低声说了一句。 我也看出来这只蛊虫的特别之处,在它落在公冶明的胸口的时候,其他的蛊虫纷纷逃离,飞的飞,爬的爬,转眼的功夫,就消失殆尽。 而那只金蛾本命蛊则吸附在公冶明身上,肚子就跟有了呼吸一样,一起一伏。 我虽然没修过蛊术,却也能看出名堂。公冶明修行多年,秋天南是在让那本命蛊去吸取公冶明剩余的精元。因为是本命蛊,本命蛊的强大,也就是秋天南的强大。 这一次秋天南可谓收获颇丰,不但击败了公冶明,而且吸收对方几十年的修为,对自己的修为会增进很大。蛊门就是有这样一种本事,可以借助本命蛊,来吸取其他人的修为为己用。 能吸取公冶明这般人物的修为,是可遇不可求的。所以秋天南也忍不住发生狂笑起来。 第2264章 同归于尽 “哈哈哈……”秋天南仰天长笑,笑声却在半路生生地止住了。我这边正琢磨着要不要出去阻止他,这个念头也随之中断。 因为从他的笑声里就能听出来情况有变。 我和环玥也注视着他那边。在我们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秋天南的半张脸,在阳光下,他的那张脸突然变得惨白无比。原来因为兴奋,满脸都泛着红光,而此时的惨白和刚才的红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再看躺在他面前的公冶明,则突然动了。 原来他基本上是奄奄一息,胸脯都停止了起伏,看样子彻底失去生机也是几分钟的事,现在,他居然动了。 公冶明满身是血,一只手伸了出去,手上居然捏着秋天南的那只本命金蛾。 “呵呵呵……”公冶明也笑了,虽然没有秋天南的那么狂妄,那么响亮,但是这笑声听着比刚才的秋天南更加开心。 “真不容易啊,秋天南,能让蛊门圣老出动自己的本命蛊,我公冶明也不枉此生了。”公冶明平摊开手掌,那只本命金蛾就趴伏在他手掌心上。由于公冶明全身都是血,手掌中间也不例外,金蛾的身上也染上了很多公冶明的血,金色几乎都已经看不见了,完全被血色包围。 不过那原本很活泛的金蛾,此时就像是死掉了一样,趴在公冶明的手心里一动不动。 “你……你在自己的血里做了手脚……”秋天南盯着公冶明,颤抖着声音,问道。 公冶明耸了耸肩膀,说道:“也不算吧。我们野狼谷的本就修习一种叫做狼血杀的术数。修行过一段时间之后,血液多少也是会有所变化的。这门术数虽然没什么了不起,但是好就好在,似乎对你的本命蛊,有那么一点克制作用。一个蛊师,练出自己的本命蛊,一定很不容易吧。不如让我来尝尝,这天下闻名的本命蛊是个什么味道……” 说着,公冶明捏着那只本命金蛾,张口往嘴里面送去。 “不要啊……”秋天南突然发出一声呼叫,声嘶力竭,下意识地往上冲来,想要从公冶明的手里抢过本命金蛾。 但是公冶明的动作更快,一口就将那本命金蛾给吃进了嘴里,并且用力咀嚼了几下吞进了肚子。 “唔……”秋天南的身体猛地停了下来,发出一声闷哼,嘴里一口血喷了出来。 “味道不错,就是不够塞牙缝。还有没有,再来点。”公冶明吞了秋天南的本命金蛾,心满意足地晃晃悠悠站了起来,一步一步朝着秋天南走去。 本命蛊,之所以称为本命,就是因为和蛊师的命联系在了一起。 一般来说,蛊师会将本命蛊层层保护起来,就是怕本命蛊出现意外。 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蛊师是不会动用本命蛊的。其实大多数的本命蛊,本身并不会比普通的蛊虫厉害很多。它更多的是作为蛊师和蛊虫之间的媒介存在的。 而蛊师的修为高低,则更多地要依靠本命蛊来实现。 今天的事,显然是秋天南大意了,他以为已经将公冶明击败,所以才放心大胆地放出本命蛊来吸取公冶明的修为。却不料公冶明这是一招诱敌深入的计策,不惜自身被攻击,引诱秋天南放出本命蛊,然后利用自身的邪血来制服本命蛊。 这是一整套环环相扣的策略,秋天南上当了。 本命蛊和秋天南一脉相承,一命相通,本命蛊死了,秋天南必然就会遭到重创。 公冶明是在拿自己的命来赌,如果自己在秋天南的奋力一击下,能够挺住一口气活下来,他就有翻盘的希望。 事实证明,他赌对了。秋天南果然上了当,放出了本命蛊。而这本命蛊更是被公冶明身上的邪血压制,最终被公冶明一口吞下。 而秋天南则身受重创,又连续喷了几口血。 公冶明胜券在握,步步逼近。 秋天南原本是半躺在地上,在公冶明快要走到他身前的时候,突然从地上爬了起来,把双手举在空中。 公冶明被吓了一跳,我也是一惊,心说难道秋天南这是在回光返照吗? 在阳光下,秋天南的手上反射着银光。在他十根手指上,赫然都插着一根银针。 银针早已经将他手指的血刺了出来,血液顺着手指,流到手掌,又流到胳膊上。 秋天南的一双眼睛,已经变得血红。 公冶明也意识到了什么,猛地停住了脚步,诧异地盯着秋天南。 “刺血为尊,阴阳无门,天塌地毁,玉石俱焚……” 秋天南高呼了几句咒语,突然将双手合击,大喝一声:“爆!” 随着秋天南的这一声大喝,就见公冶明的肚子,就像是充足了气的气球被人刺了一下,嘭地一声爆开了。 一时间血肉纷飞,公冶明应声栽倒。 “哈哈哈……”秋天南再次发出一阵狂笑,同样是笑声未停,就生生止住,他的身子一震,也仰面摔倒。 我和环玥对视了一眼,都有些心生感慨。这两个高手,竟然在这样一种情况下,同归于尽了。 秋天南拼着最后的一点气力,引爆了本命蛊。而公冶明也是太过大意,竟将本命蛊吞下,才惹来横祸。 再看另外一边的战场,也已经酣战到了尾声。 双方的人,经过长时间的厮杀,地上身体横陈,血流满了荒野地。不知道他们是死是活,总之即便是活着的人,也都受了重伤。 双方经过一场厮杀,似乎没有胜利者。 此时我和环玥,绝对是现场中的人里,最为生龙活虎的。环玥先站了起来,走向那片惨烈的战场,低头寻找着什么。 而我看到秋天南的尸体,心里一动,也冲了出去,来到近前查看。 秋天南眼睛圆睁,我探了下鼻息,他已经没了生机了。我伸手入怀,在他身上摸索着。很快就找到了一些东西。 他身位蛊门圣老,身上一些奇奇怪怪的法器不少。在那些法器中,我突然发现了五棵凤宝缎。 果然在他身上。 第2265章 屈子河 我松了一口气,这几棵凤宝缎本是七杀岛上的灵药,我被抓之后,身上的东西也被搜了去。后来除了一些丹药和凤宝缎,其他的东西我都找回来了。当时我就怀疑,丹药这些东西肯定被人留下了。今天果然在秋天南的身上找到了。只是除了几棵凤宝缎,还有几块龙王鬼鳞,而其他的丹药还是不见踪影。 估计是那些丹药都被秋天南给用了,即便他自己用不上,也会送人。而这凤宝缎,虽然本身也有药性,但是更多的是作为原材料的。需要进行炼化才可以成丹,所以秋天南暂时留下了,还好被我及时地重新拿回。 我将凤宝缎塞到怀里,再去查看公冶明。 公冶明的状况比秋天南还惨,腹部已经炸开,跟一个破了口子的麻袋。这个惨状,让我一下子想起了我在金禅庄地牢的时候,曾经看到过一个被钉在墙上的人,他的状况就和公冶明现在差不多。看来都是出自蛊门的“杰作”。这蛊门的一些手段,真是令人发指。 我忍着恶心,在他身上也摸索了一番。杂七杂八的东西我并没在意,我也是在他身上又发现了五颗雪狐内丹。此外,还有一块腰牌。 雪狐内丹,本来就是野狼谷的特产。之前石萱儿给了我一颗,我用来升级了。这一下子又有了五颗,这收获更大。 我欣喜若狂,没想到他们鹬蚌相争,我却是那个得利的渔翁。 我赶紧把雪狐内丹收好,又看了看那腰牌。 腰牌上有野狼谷的字样,还有右护法的标识,这是野狼谷的一枚护法令。就和我的青云殿的护法令差不多,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我也没多想,随手将那护法令也收好。再往另一边看去,发现环玥正在检查那些人的生死,还活着的,他帮忙疗伤,死了的,拉到一边,念起了往生咒。 看来环玥修道多年,还是本着善念为怀的。 我也走过去,找到了一个伤势相对较轻的野狼谷的弟子。 “你们是野狼谷的,为什么来这里?” 那弟子不知道我的身份,也不知道我的用意,把头一偏,闭口不言。 我有心再问下去,但是看着那横七竖八的人,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场地里没有看到那个秦少的身影。我估计他是见形势不好,提前溜了。 这样的话,秦家的人很可能再次找到这里来,我和环玥留在此地很是不妥。 “环玥,我们得赶紧走了。”我招呼环玥。 “我还没有给他们超度完。”环玥在那些尸体旁边游走,不停地抛洒着符纸。 “大哥,别忘了咱们的使命。要么是秦家,要么是野狼谷的人,一会就会过来,会帮他们收尸的,你留在这里,只会增加麻烦。”我过去解开了马车的缰绳,催促着环玥赶紧上路。 环玥没办法,只好上了马车,抄起马鞭,朝着屈子河的下游而去。 我们目睹了这场秦家和野狼谷的战斗,并非一无所获。除了我得到了两种珍贵的药材之外,也知道了这方世界注定不会再像往常那般平静了。 几乎可以肯定,从外面世界来到结界的,绝对不仅仅是野狼谷这一伙。结界即将消失,王国即将呈现的消息,相信已经传到了外面。这其中肯定就包括势力最为庞大的五大门派。 而这结界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就要消失,听师父石门道长说,这段时间的结界也是最为薄弱的。能打开结界之门的修行者,也不在少数。野狼谷的人,应该就是那个左护法公冶明带进来的。至于其他势力,应该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我相信在去往幽冥山的路上,我们还会遇到。 这也是师父让我出头去寻找阵眼,寻找神秘王国的原因所在。因为五大门派,有两个都和我有密切的关系。想起来这个,我和青云殿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前任殿主骆玉真以及孙玉楼追踪火魂而走,我现在推断他们十有八九也是来到了结界了。 当初我离开青云殿,还担心火魂会卷土重来,安排了不少人去帮助青云殿守山。现在看来,火魂应该全力以赴参与了这边的事,不会有力量再去管那几个门派,所以青云殿应该是安全的。但是我却和青云殿失去了联系,不知道白狮护法他们现在在干什么。是否也接到了结界的消息。 不过即便他们知道这个消息,应该也是没有能力打开结界之门的。 我坐着马车,脑子里也一直在胡思乱想,感觉乱糟糟的,理不清一个头绪。 我又想到了石萱儿,她再次被抓回了金禅庄,也不知道又会遭遇什么。她本身是出自火魂,而金禅庄和火魂也应该是一个阵营的。不知道石萱儿在其中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马车一直前行,走出去几里地之后,就已经无限靠近了一条大河。 那河水浑黄湍急,发出巨大的声响。这显然就是结界里唯一的一条主流水域,屈子河了。 乍看这条大河,丝毫不亚于外面世界里的大江大河。我曾经在长江流域摸爬滚打了许久,现在看,这条屈子河的气势丝毫不亚于长江。甚至有过之无不及,我相信,在这条河里面,必然也有着很多说不清摸不透的故事。 我不禁也是感叹,这玄门世界里到底有多少神奇,这里不但有山水,有天地,还有着和外面一样的人文地理。到底是什么力量,撑起来这样一方世界。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恐怕打死我都不会相信。 在那大河的河岸,有一条和大河并驾齐驱的路,马车就顺着那条路,快速行进着。 按照地图所示,往前大概再走七八里地左右,应该会有一个码头。那就是屈子河的下游码头了。 屈子河下游,是五个阵眼之一,是丹阳道的守护范围。但是我现在也在担心,现在这里会不会也产生了变化。刚才看到的野狼谷和秦家的人,同时出现在这里,应该不是个偶然,我有理由相信,他们也是冲着屈子河下游的阵眼来的。 第2266章 屈陵渡 如果丹阳道的守护力量不足,这阵眼很可能就会被被人占领。 出于对这方世界的越来越深的了解,我也明白了,为什么会有人对阵眼如此看重和争夺。因为想要破解那风水大阵,必须先破解五个阵眼。哪一方势力破解了阵眼,自然就有了参与发现那神秘王国的资本。 我拜师于白云道,出身却是丹阳道。从我爷爷那里就是丹阳道的传人,到了三叔这里,更是成为了结界丹阳二圣之一。我虽然继承了丹阳道的衣钵,也只是名义上的丹阳道继承人,实质上和丹阳道并没有产生什么关系。 但是血浓于水,越是接近丹阳道,心里总有些起伏不定。 马车再次行进了五里左右,除了那屈子河水到了下游愈加湍急,其他的并没有发现什么意外发生。 这条路上,除了我们这辆马车,也没见到其他的车辆和人流。 走着走着,环玥突然一揽丝缰,将马车给停住了。 我诧异地问道:“怎么停下了?” 环玥摇摇头,面色有些凝重,淡淡地说道:“好像有点不太对劲。这条路上,平时虽然人也不是太多,但是不会像现在这样,一个人都没有。平时还是有一些人需要经过渡口到北方去的。” 看到环玥如此反应,我感觉自己的那个预感可能是真的。丹阳道那边没准真有问题了。 结界里也不仅仅是修行的人,还有绝大部分的人,并没有参与修行,就是普通人。他们想要到达这里的渡口,就必须要经过刚才秦家和野狼谷打斗的那块地界。 现在这条路上没有其他的人,显然是经过那里的人,都被那场战斗给吓回去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里没人的情况倒是可以解释。 我顺着河水往下游看去,由于河水的存在,升腾起了大量的水雾,以至于我的视线并看不出去有多远。 “前方三里左右,有个渡口,也是码头,叫做屈陵渡。是屈子河下游唯一一个去往北边的通道,一直是丹阳道的势力范围。”环玥解释道。 我点点头,丹阳道守护着屈陵渡,就意味着守护着屈子河下游的阵眼所在。如果一旦屈陵渡失守,那阵眼可能就会落在别人的势力之中。 也就是说,对屈子河下游阵眼的争夺,关键还是在对屈陵渡的争夺。 “该来的总会来的,我们不可能一直袖手旁观。环玥,往下走吧。”我长出了一口气,示意环玥继续赶车。 环玥没吭声,只是把鞭子在空中一甩,驱动马车,沿着河边的那条路,继续前进。 我们的感觉很准,越是靠近渡口,就越能感觉到空气中出现的一股肃杀之气。 但是我们没有听到喊杀之声,一切都很平静,但是那种紧张的感觉却一直都在。似乎在这平静的背后,正酝酿着一种大的冲突。 策马前行,马车的速度也不慢,三里多的路程,很快就走完了。 在水雾之间,我看到了有一大片的建筑物矗立在岸边。 屈陵渡口,不会就只是一个渡口。平时需要很多人来维护打理,所以在这渡口的周边,还会衍生出了很多的行业。所以说这里是一个小型的村镇,也不为过。 出现那么多的建筑物,也足以说明了这一点。 我们的马车一直走到屈陵渡口的附近,我注意到,在那片建筑物的前面,立着一处牌楼,上书屈陵渡三个大字。 而且在那牌楼的旁边还立着几根旗杆,上面飘着几面各种颜色的旗子,在一面杏黄旗上面,赫然有丹阳道的字样。 在河边用缆绳系着不下十几条船,船的桅杆上,同样有丹阳道的字样。 那些船只都不小,每条船都能容下二三十人。十几条船加起来,一次的运载量就能有将近二三百人了。囤积了这么多的船,足以说明,这里平时还是很热闹的。哪怕是只有一半的过河需求,也要将近一百多人了。 可是现在,这些船全都闲置着,没有人过河,更没有人管理。 看来环玥的感觉是对的,这里很不对劲。 我们俩从马车上跳了下去,我顿时就感觉到浑身发冷,有些难受。这应该是一种被人窥视的感觉,这说明这里并不会像想象的那么平静。 我往周围看了看,我们来的那条路上,平坦无遮挡,能藏人的似乎就只有两个地方。 一个是屈陵渡牌楼里面的那个小型的市镇,还有一个就是距离这里一百多米远的一处山包。 山包上面长满了林木,远看也是郁郁葱葱的,藏下上百人都不成问题。 而那屈陵渡市镇的里面,起码从表面上看,也是一个人都没有。顺着敞开的牌楼看进去,倒是能看到有一张一张的桌子摆在外面,还有不少类似小吃摊位。可以想象,这里人多的时候,也是很热闹的。人们在乘船过河之前,会在这里小坐,喝点茶,吃点东西。 可是现在,里面冷清得可怕。 “有人吗?过河。”环玥转了半天,没发现一个人影,就站在那牌楼前面喊了一嗓子。 依然是没人应声。 我摆摆手:“别喊了,进去看看。” 我把碧瑾剑出鞘,提着剑,朝那市镇里走去。环玥也手持长剑,跟在我的身后。 我们一直从那牌楼走进了市镇里。 市镇很小,两排房屋能有十几间的样子,门口摆着各种买卖生意的摊子。 我和环玥背靠着背,分别对着一边的房屋,横着向市镇里面移动。那些房屋的门窗都关的死死的,在这方面十分统一。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的任何状况。 一直走到了市镇的中间,自始至终也没有人出来。 我决定冒险到其中的一间房子里去看个究竟。 我让环玥在外面戒备,我自己提着剑,靠近了最近的一间房屋。从外面挂着的幌子上能看出,这原本是一家面馆。 我刚刚走到门口,还没等推门往里去,就听到一声尖锐的哨声响起。 与此同时,这条街道上的每一间房屋的门,都被踢开了。 第2267章 渡口争夺战 咣咣的踢门声,此起彼伏,同时从房子里窜出人来,迅速涌上了街道,把我和环玥团团围住。 我和环玥迅速汇合,依然背靠着背,各自持剑,警惕地看着四周。 从房子里冲出来不下百人,他们手上都提着刀剑,但是这些人身上并感受不到什么杀气。 那些人的衣着看似都很普通,并无法从衣着上看出他们是什么人。 “抓起来。”不知道是谁下了一道命令,那些人蠢蠢欲动,提剑上前,就要对我们动手。 这时候被抓,有口难辩,而且还不知道对方的来历,怎能束手就擒,即便打不过他们,能杀出一条血路出去也好。 结果还没等我动手,环玥突然张口喊道:“等等。你们是丹阳道的人?我是白云观的,我们两派一向交好,不要误会。” 这句话果然管用,正在向我们靠拢的队伍也停了下来。 丹阳道的? 丹阳道虽然也担着一个道字,祖上也曾经是修道者,但是传到今天,已经脱离了道派的束缚,也不像白云道那样一直穿着道袍。就像爷爷,以及三叔和褚留烟,他们平时也都不是以道袍示人的。 既然是丹阳道的,他们为什么要躲在里面,难道是在等我们上钩? 这时从队伍里走出来一个人,中年人打扮,他盯着我们看了一会,问道:“你们是白云道的,可有凭证?” 环玥急忙从身上摸出一块腰牌,上面有白云道的字样以及环玥的名号。 中年人点点头:“既然是白云道的,那我们是误会了,你们……” 他话还没说完,从远处快速跑来了一个人,靠近他在耳边耳语了几句。 中年人听了眉头一皱,重新把剑提了起来,对着我们冷声说道:“差点被你们骗了,既然来送死,就别怪我们了。” 说着中年人往前一步,一剑刺向环玥。 那一剑迅即无比,大有将环玥一剑刺穿的意思。 环玥用剑往外一磕:“你什么意思?我们骗你什么了?” “还说不骗,你们在山包那边埋伏了人,看来也是来抢夺屈陵渡的,我先把你们抓起来当人质。给我上。” 那中年人一声令下,周围的人纷纷动了起来,各舞长剑,朝着我们扑了上来。 就在这时,突然从那山包那边,又冲出来一大群的人,也足有二百多人,他们虽然尽量在控制行动的动静,但是由于人多,脚步声四起,闹出来的动静依然不小。 我们,包括围攻我们的人,都被这阵仗给吸引了,也顾不上相斗,都往那山坡上看去。 而从山坡上冲下来的那群人,并没有往这边来,而是径直朝着河边冲去。 现场的状况一片混乱,我们,丹阳道的人,还有山坡上冲下来的那批人加起来足有四五百人了。原来平静的屈陵渡,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 一时间喧嚣四起,场面混乱无章。 那中年人见状,急忙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声:“不好,他们要抢船过河,快拦住他们。” 命令传下,这些正在围攻我们的人,又纷纷冲出了集市,和山坡上那些人,在半路就碰上了。 双方没有任何的沟通,见了面就开始了一场厮杀。 而我和环玥这边,就只留下了七八个人看着我们,压力顿减。 不过我们也被眼前发生的这一切整懵了。 我看向环玥:“那人是你安排的?” 环玥摇摇头:“怎么可能?我安排的能不告诉你吗?” 我想想也是,事情变得愈发乱了。 “居然有胆来抢屈陵渡,杀了他们。” 围着我们的那几个人,也是面容不善,有人下了令,七八个人,各自冲上来对我和环玥下手。 可惜他们大多数人都去阻拦另一伙人了,留下的这几个身手似乎不太行,我和环玥没费什么劲,就把这几个人都给打趴了。当然我们也没下死手,只是让他们暂时丧失了行动的能力。 我们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另外一场更大型的战斗场面上去了。 这场战斗比之前秦家和野狼谷的那一场更加激烈,参与的人数也更多。丹阳道这边出动了一百多人,而从土坡上面冲下来的另一伙,也有二百人。只是对方是什么人,暂时还看不出来。 那伙人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想突袭到河边,驾船过河,所以开始的时候并没有想多做缠斗,目标直指屈陵渡。但是丹阳道的人显然是在守护屈陵渡,对于来历不明的人也不会轻易放过。 因此双方的战场从这边的小市镇,一直打到了河边。 从这些人的身手上来看,级别不算是太高,大多是在低阶的宗师级别,所以打起来大多也是以武道为主。不过双方出手都是全力出击,只一会工夫,就有不少伤亡。 “快看,有人在动船。”环玥突然喊了一声。 我循声看去,果然发现有几道人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船只的调度房附近。那里可以直通河边的船只,原本应该也是有人看守的,但是丹阳道的人都埋伏在了这市镇里,所以那里暂时也是无人值守。 这几个人影,行动极快,目的也很明确,他们绕开了那场打斗,径直冲进了调度房。 为了看得更清楚一些,我和环玥也冲出了市镇,往调度区的方向跑去。毕竟我们的目的也是要过河,很关心这个。不过我已经在心里做了个决定,这屈陵渡是丹阳道管辖,对方来历不明,显然是想抢夺屈陵渡,强行渡河。渡河的意愿如此强烈,十有八九也是冲着幽冥山去的。如果必要的话,我肯定是要帮助丹阳道来守护屈陵渡的。 我们跑到了调度区前面,发现那几个人已经一股脑地冲进了调度房。还没等我冲进去拦截,就见刚才冲进去的那几个人,不知道遭受了什么攻击,一个个从调度区里飞了出来,纷纷重重地摔在地上。 显然那调度房里并非没有防备,这几个人是碰上钉子了。 他们从地上爬起来,各持兵器,盯着那调度房里面,却心生恐惧之意,迟迟不敢再动手。 第2268章 神秘高手李老海 此时,我距离他们已经很近了,看着他们的背影,突然发现其中一个背影我很是熟悉。熟悉到不用他转过身,我就能认出他。 “承安?”我张口喊道。 那个人猛地回头,一眼就看到了我,也是惊喜万分,喊道:“首座护法?” 我的天,还真是你啊? 转过头的,正是居承安。原本是青云殿跟我的,后来被我带去了七杀岛,并且和我一起守护开阳岛的。自从我来了结界,就和他们都失去了联系。却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遇到。 其他几个人看到这一幕,也都停了下来,诧异地看着我和居承安。 “承安,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在开阳岛吗?”我急忙冲上去,问道。 “首座,不光我来了,咱们青云殿的来了不少人,那些都是我们的人。你们还愣着,这是我们首座护法,快过来见礼啊。” 居承安朝着另外几个人喊道。 那几个人对视了一眼,一起朝着我施礼。 “这些人都是青云殿的人?”我看着下面那场还在进行的战斗,诧异地问道。 “没错。我们是先来的一批,白狮护法他们随后就到。为了不被人看出身份,我们没有穿带青云标志的衣服。您来了就太好了,我们要攻占这个渡口,但是这调度房里有个高手……” 居承安指着那调度房,话还没说完,就见那调度房的门一开,一个人出现在里面。 我们的目光自然也都集中过去,那人也在朝外面看来。 当我和他的目光相撞的时候,彼此的神情都是大变。 “师伯?” “李阳?” 来到这屈陵渡,一次又一次意外毫无征兆地出现,已经让我怀疑这是在做梦还是现实。 门里站着的,赫然就是师伯褚留烟。 惊讶过后,更是惊喜。 褚留烟一下子冲了出来,居承安几个人迅速后退,和褚留烟离开了一段距离,保持戒备状态。 我往褚留烟身后看了一眼,并没有看到三叔。 我很快意识到,这里是丹阳道的势力管辖,褚留烟是曾经的丹阳二圣,此时守在这里也是正常的。而来抢夺屈陵渡的,居然是青云殿的人。 我赶忙摆手说道:“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大家赶快都停手,不要再打了。” 有我这个中间人在斡旋,褚留烟和居承安分别发出指令,正在相斗的紧张局势,很快就平息下来。 久别重逢,我和他们都有太多的话要说。 我先问居承安,怎么会来到这里的? 居承安叹了口气,说当时我在开阳岛失踪,后来发生了很多事。他和黄九以及那波当时虽然拼力抵挡,靠着那几个法阵,阻挡了火魂的三个方向的进攻。但是在迎击玉玲珑和姚常的时候,依然损失惨重,三个人更是身受重伤。 居承安眼见着以我们的实力已经无法阻挡火魂,他便拼着最后的一口气,从开阳岛上往海边跑,准备找船去向天枢岛以及其他岛子求援。可是他的行踪被发现,遭到了火魂者的追杀。 居承安受了伤,堪堪不敌,眼看就要丧命在开阳岛。 结果这时,从海上突然来了一条船靠在海边。船上的人跳到开阳岛上,和追杀的火魂者打了起来。那人竟然是个绝顶高手,将追杀居承安的那几个火魂者轻松击败并打伤,还将居承安救到了船上。 说到这里,居承安问道:“首座,你知道救我的那人是谁吗?” “是其他岛子的岛主?” 居承安摇摇头,苦笑道:“他们当时应该都是自顾不暇。救我的人,是李老海。” “李老海?他……他有那么强的能力?” 提到李老海,我就想到了那个撑船带着我们来到海岛,见钱眼开,眼神还不太好的“金刚号”的船主。 难道是真人不露相,他居然也是个高手? 我回想了一下,在我们从出海的一路上,李老海虽然表现出了高超的驾船技术,但是却从未在玄宗或者是武道上表现出有任何出众的地方。我们看他,就是一个普通的海边的渔民,并不是个修行者。 没想到在关键时候,还是他救了居承安。看来我们的眼力还是不行啊,竟然让一个高手就那么轻易地隐藏在我们周围。 居承安也说,李老海的能力很强,打退那些火魂者很轻松。可笑的是,自己当时还用武力来威胁过李老海,现在想起来,简直是无地自容。 我摆摆手,说他有意隐藏,你没看出来也正常,我不是也没看出来吗? 居承安点点头,继续说起当时的经过。李老海说他接到了我发给他的书信,但是他没有马上驾船回去,因为我们还许诺了他的船钱,担心这钱赚不到,就先来了开阳岛。在救了居承安之后,他告诉居承安,其他的几个岛子也受到了攻击,所以也就无法去搬救兵,无奈之下,他带着居承安回到了平海郡。 我听了笑了笑,这李老海隐藏的太深了。到这个时候,居然还说是为了钱才这么做的。显然他应该也是个世外高人,只是出于何种目的参与了此事就不得而知了。是为了伸张正义,还是为了打击邪恶? 这个可能只有再次见到李老海的时候才能问清楚了。总之由于他的出手相助,导致局势产生了不一样的变化了。 随后居承安和李老海告别。他权衡了一下,以他自己一个人的能力,什么都做不了,于是他就回到了青云殿。 结果那时候青云殿上刚好碰上了观主骆玉真和孙玉楼。 听到这里,我一愣,怎么他们两个回青云殿了? 居承安点头说,他们不但回来了,还带来了一个重要的消息,是关于结界的。 我心说,看来这消息果然已经在外面的世界传开了。怪不得最近有那么多的势力进入了结界,参与到破解那王国秘密的队伍之中。 果然骆玉真他们带回去的消息,也是这个。他们听说我在七杀岛遇到了麻烦,就决定兵分两路,一路打探七杀岛的消息,确定之后施以援手。另外一路则想办法进入结界。因为最近结界即将消失,界门不稳,进入结界的难度要小了很多。 第2269章 王钱的作用 青云殿打探消息当然是很在行的,很快消息就传了过来,说是在那场火魂与七杀岛的战斗中,火魂其实并没有占到太多的便宜。因为当时他们虽然全面攻上了七杀岛,但是在各个岛子的法阵的阻拦下进展并不是很顺利,后来更是有一股神秘的势力,如神兵天降一般出现在海上,对七个岛子进行了包围和冲击。他们和火魂者进行了交锋,并最终将火魂者击溃。 但是不好的消息是,我在那次防御火魂者的战斗中,凭空消失了。孙玉楼和骆玉真听居承安讲述了当时的细节经过,便推断我可能因此到了结界了。 于是青云殿马上就安排人手,进入结界。一方面是也想窥探一下那王国的秘密,另一方面当然是为了找我。 而居承安他们这些人是第一批进入结界的人,他们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渡过屈子河前往幽冥山。 但是屈陵渡口有人看守,他们便在旁边的土坡上准备伏击,准备突击屈陵渡,抢占渡船。结果丹阳道这边也有准备,并没有让他们的计划得逞,于是双方才发生了那场争斗。双方谁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了我。 听居承安讲完了经过,我更关心的是,七杀岛上如神兵天降般出现的神秘势力是谁? 但是居承安也说不清楚,只是说,那神秘力量在解决了七杀岛的危机之后,就又迅速撤离了。就连七杀岛方面的人,也说不清楚那一伙人是谁。所以现在七杀岛还是在李轻度的掌控之下的。 不管过程如何,结果总是好的。七杀岛没事,也是我最想听到的。 于是我又看向褚留烟:“师伯,您这又是怎么回事?” 褚留烟说道:“我们当然是得到消息,有人想要抢渡屈子河。我们想要诱敌深入,便藏在了屈陵渡的市镇里埋伏,我留在调度房守候。我也没想到,会遇上你啊。” 我苦笑道:“谁又不是呢?我怎么能想到在这里会同时遇到你们俩啊?对了,师伯,我三叔呢,他没和你在一起吗?” 褚留烟点点头:“我们回到结界之后,就碰到了。我们俩分了工,我在这里驻守风陵渡,他过河去幽冥山了。” “三叔真去幽冥山了?看来我师父说对了。”我嘟囔了一句。 “阳子。你这又是怎么回事?刚才我忍了半天了,一直想要问你。”褚留烟抓着我的肩膀,关切地问道。 “师伯,这说起来话长啊。我就把我到了结界之后的事,跟您说说吧。” 接着我将来到结界之后的事情,简要地说了一遍,随后问道:“师伯,您和三叔真的是道行被封印了?” 褚留烟点点头:“没错。石门道长说的对,他能将这重任交给你,也是对你期望很高啊。既然如此,你就别在这边多耽搁了,赶紧过河去幽冥山地区,那边还有两个阵眼没有被发现。不过据我现在掌握的情况,想要破开这座大阵,最终把那神秘王国找到的难度已经超乎想象。现在最难的地方在于……” 褚留烟说着,看了看居承安和环玥。 我知道他的意思,便对那两人说道:“二位可否到外面等我一会。” 两个人点头,走出了那间调度房。 褚留烟见那二人离开,他从自己的背包里摸出了几样东西,摊开手掌让我看。 只见褚留烟手上赫然摆着四枚铜钱。 “五帝王钱?”我瞪大了眼睛,脱口喊了一声,把那四枚铜钱拿在手里仔细观看。 顺治通宝,康熙通宝,雍正通宝,嘉庆通宝,四枚王钱上面布满了金线,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着数道金光。 这是我和三叔辛辛苦苦收集到的四枚五帝王钱,一直被我放在银行的保险柜里,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褚留烟点点头,解释道:“李阳,事情紧急,当时也找不到你。所以,我和你三叔商量了一下,决定利用其他力量,将这四枚王钱取了出来。因为在这里,它们将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缺一不可。” 我自然知道褚留烟所说的其他力量指的是什么,海康集团的背后是狴犴堂,以狴犴堂的能力,在银行取出私人存放的东西,并不是什么难事。 “师伯,那保险柜里只有三枚王钱。其中这枚顺治通宝,是当年在不死谷得到的,后来被三叔藏在了不死谷的某一个地方,你们不会是到了不死谷把这东西给取回来的吧?” 褚留烟一笑:“当然。不然这顺治通宝怎么会在这里。” 我不禁愕然,原来在我和他们失去联系的这段时间,褚留烟那边也一直没闲着,竟然做了这么多的事。 既然如此,我更关心的是,这几枚王钱,会起到什么样的作用。 “师伯,三叔一直说,集齐这五枚王钱,将会揭开一个大秘密。难道这个秘密就是那神秘王国?只有集齐五枚王钱,才有可能打开那王国的封印,窥得王国的真容?” “没错,就是如此。我们也是最近才得到的消息。而且这五枚王钱,分别对应这风水大阵的五个阵眼。这五个阵眼,必须利用这王钱上面的龙气才能打开。最后在这五个阵眼破开之后,需要拿到埋在阵眼下面的某种镇眼之物。只有破了阵眼,拿了镇眼之物,那风水大阵的主阵才会出现,到时候还是要用到这五枚五帝王钱。所以这次我们不仅把这四枚王钱拿过来了,还把那个五帝礼佛灯带过来了,那灯现就在你三叔的身上。” 褚留烟说的这些,石门道长并没有告诉过我。其实这结界之中的风水大阵,其中到底藏着多少秘密,又有多少不被人知的东西,没有人能知道得那么清楚。一切消息和信息都要慢慢地摸索中获得。 相信,随着事情的不断进展,这些秘密慢慢地都会浮出水面。而我们的行动,也要随着事态的进展,而发生变化。 就像这次在屈陵渡,计划就没有变化来得快。 第2270章 正邪之争 我想了想,把身上的那张地图拿了出来,铺开来观看。褚留烟则捏着那四枚王钱,在那地图上找到相应的地点,分别放了下去。 我看出来,那四枚铜钱,分别压着地图上的四个地方。 嘉庆通宝下面压着的是墨鸦山,顺治通宝下面压的是开阳岛,康熙通宝下面压的是屈子河,雍正通宝下面压的则是蕲崖口。 显然,五个阵眼还剩下一个幽冥山,应该对应的是乾隆通宝的王钱。只是这枚王钱还在火魂手里,并不在我们身上。 “师伯,剩下的那一枚乾隆通宝,有消息吗?”我问道。 “我们得到的消息是还在火魂者手里,现在应该也被他们带去了幽冥山。所以你三叔也马不停蹄地赶了过去,如果能把那王钱拿回来更好。即便是拿不回来,也要争取在掌握他们开启阵眼的进度。因为一旦五个阵眼全部开启,那风水大阵背后的王国就会出现。谁也不知道那里面有什么,谁也不知道那里面藏着的秘密是什么。大家都想抢这个先机,谁先发现那神秘王国,谁就能先占据主动。” 我听了心里一沉:“那岂不是三叔会很危险?他带了多少人去?” “算上他,一共三个人。因为我这边还有更重要的任务,所以我没办法跟他过去。” “更重要的人物?是守屈陵渡吗?”我疑问道。 褚留烟答道:“守屈陵渡,当然是其中一项。但是我还有比守护屈陵渡更重要的事要做……你跟我来。” 褚留烟说着,把我领到那调度房里的一个位置。随后他按动了某一处的开关,我们脚下的地面开始下沉。原来这里还有一个机关,能把我们带到这屈陵渡的地下。就像是现代的电梯一样,只不过这个设施完全是靠精密的机关术来实现。 下沉的距离并不是很长,等落了底之后,褚留烟带着我在地下通道里走了一段距离,迎面看到了一幕令人惊讶的场景。 这场景我并不陌生,一道足有五六抱粗细的石柱矗立在眼前。 这和我在白云观里看到的那根石柱十分相似,上面也是布满了符文。所不同的是,在白云观可以看到石柱上方云雾缭绕,有通天之势。但是在这里,仰头看去,只能看到水纹缭绕,水气纵横,看不到天。 “这是……这结界之中三根通天柱之一?” 褚留烟点点头:“没错。看来你师父都给你讲过了,我的任务之一,就是在这通天柱上续写符文,以免这通天柱崩塌,到时候结界将会毁灭。” 果然如此。 褚留烟接着说道:“而且要守屈陵渡,这里也很重要,同样需要人手。所以你三叔就只带了两个人去了幽冥山了。不过你放心,我们俩身上的封印,你三叔身上的基本已经解除了。我也也恢复大半了。现在你三叔可以独当一面,不会再任人宰割了。” 我叹了口气:“再厉害也只是三个人啊。看来我得尽快赶过去,争取找到他,助他一臂之力。” 褚留烟点点头:“也好。不过你知道那两个人是谁吗?” “不是九爷和水鬼慕容鲟吗?”我问道。 褚留烟摇摇头:“九爷和慕容鲟并没有跟你三叔过来。” “什么?不是他们?”在我潜意识里,他们三个一直是集体行动的,没想到我竟想错了。 “是钟小峰和云妹。” “啊?是他们?”我听了之后愈发地惊讶。这段时间,到底都发生了什么?怎么事情发展的走向,完全不在我预想的范围内呢。钟小峰和云妹,两个人不是在天海医院里做事呢吗?怎么会又跟着三叔来了结界?他们两个都没有修行过道术,也能来到结界? 似乎看出我的不解,褚留烟解释道:“他们两个的命格,你知道吧?所以,他们进入结界,更是比别人更加方便,也更有大用处。” “他们的命格……离凤和孤凰?是因为天煞孤星的原因,三叔才带着他们来这里的?” “是。五帝王钱,每一枚又必须对应一颗天煞孤星。最终必然是要用到他们的。所以你三叔才带着他们去了幽冥山。只是我们现在为止,还没找到其他的三颗天煞孤星。” 我点点头说道:“我倒是知道李轻度那小子,他就是天煞孤星之一。只是我一直没机会研究他的命格,也不知道他是哪一颗。不过我想,他既然和七杀岛扯上了这种关系,这冥冥之中也可能是天数。所以他是七杀星可能性很大。” 褚留烟点头道:“如此说来,还差破军和贪狼。我们都要多做留意,我想在这结界之中,一定有这两个人存在。” 我叹了口气:“那就只能碰运气了。” “是啊。不过现在我们都不是孤军奋战了。你师父的想法很好,我们这些势力只有团结起来,才能做更多的事。现在已经不是一个势力的事了,这结界之中,已经形成了正邪两股势力。对于那神秘王国的争夺,更是这正邪之争,也是佛道和魔道之争。” “佛道和魔道?师伯,谁是魔道,谁是佛道?” “这片结界是峯都老祖而设,他本身就是兼具佛性和魔性,他本身曾经杀戮深重,后来又修佛道。所以他创造出来的这片结界,也是佛魔共存。现在我们丹阳道和白云道,为佛道。而金禅道为魔道,现在他们吸收了火魂组,力量又有所增强。所以我们只有团结起来,才能对抗魔道。你这青云殿的人来的正好,你可否请他们留在屈陵渡,帮助我守护这里。屈陵渡关系到北上幽冥山,我们守在这里还能阻止一些魔道渡河,如果失守,局面就会失控,所以这里万万不能落入魔道之手啊。” 我点点头:“放心吧,我可以让青云殿留下帮你。好像他们还有后续来的人,也可以继续补强这里。” “那就太好了。本来这几个阵眼,我们可以各个击破。但是现在时间来不及了,我们必须同时进行才行。我这边会派专人,将嘉庆通宝送往墨鸦山,交给白云道。康熙通宝就留在我手里,对应屈子河。此外,还需要找个人带着顺治通宝离开结界去开阳岛。这个人,你看派谁合适?” 第2271章 分派王钱 褚留烟在说话的间歇,已经拿起朱笔,在那通天柱上写下了几道符文。使那摇摇晃晃的石柱看起来稳定了许多。 稳定了通天柱之后,我们才重新回到了地上的调度房。 “师伯,你是说要派人去开阳岛?我倒有个人选。”我想了想,把门外的居承安给叫了进来。 如果还要派人离开结界回到开阳岛,那居承安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听说我要让他离开这里,居承安颇有些不太情愿,知道我跟他详细说了一下这里面的缘由。告诉他,这枚顺治通宝的五帝王钱,至关重要,不但路上不能有任何的闪失,在回到开阳岛之后,还要马上联系到李轻度,请他到开阳岛上去,并把这王钱交给李轻度,因为现在开阳岛作为这结界风水大阵的阵眼之一,它的地位要远比天枢岛还要重要。 居承安虽然还不太了解细节,但是看我说的严重,他才重重地点了点头:“放心吧首座,这铜钱在我在,铜钱失我亡。” “不行。你要活着,这铜钱也要保住。你和它,哪个也不能有闪失。”我握着居承安的手嘱咐道。 居承安也很少见我如此郑重其事,即便是在参加七杀岛比武大竞的时候,我也没有这样的表情,他知道此事重要,急忙点头应承下来。 随后褚留烟又交代了居承安一些事情,要他到了开阳岛,就将王钱交给李轻度,请他利用这王钱上的龙气,找到阵眼所在。 “拿着这王钱,就能找到阵眼吗?”居承安看着褚留烟问道。 这个问题也是我想知道的,虽然我知道这五枚王钱,和五个阵眼有联系,但是却不知它们之间会有怎样的联系方式。 褚留烟解释道:“其实我们也是刚探听到这个消息,知道王钱和阵眼有关,由于时间仓促,我们还没来得及尝试。总之我想,这王钱上面有龙气,那阵眼里必然埋着煞气,龙气和煞气,一正一邪,如果距离近了,必然会产生一定的反应。龙气乃天下气宗之尊,必然会对那些煞气进行吸附吸收,龙气和煞气交缠必然会产生很大的动静。这样就可以从这些反应上判断阵眼的所在。其实如果顺利的话,那阵眼也不一定非要打开,只要用王钱将那阵眼里的煞气尽数吸尽,再找到阵眼里的镇眼之物就可以了。到时候,你让李轻度带着这王钱和镇眼之物,火速进入结界,来幽冥山找我们会和。” 居承安苦着脸说道:“李轻度现在是七杀岛的岛主,我的话他能听吗?” 我点点头:“他一定能听。你把我的开阳岛岛主令牌带给他,就说我让你转告他,这结界里的风水大阵能不能破掉,可能关系到天下苍生。” “好,那我马上动身。我们来的时间还不太长,那结界之门可能还没关闭,我马上离开。” 我叫住居承安:“还有一件事,如果你有机会回青云殿,记着给我带几根波若竹来。” 波若竹是青云殿所产,我有种感觉可能会在这里用上,所以突然想起来就交代居承安。 居承安一口应下,因为他来的时候是通过青云山,回去当然也要从青云山经过。他带着那枚王钱,和我们告辞离开。 等他走后,我问褚留烟,原来这进出结界,至少要祖师级别以上的修者才有能力打开结界之门。怎么现在感觉这进出结界之门,比到邻居家串门还要简单? 褚留烟叹了口气说道:“没办法,现在结界不稳,界门大开,想要开启结界之门会容易得多。这也是外面那些人疯狂进入的原因所在。你刚才说,这风水大阵可能关系到天下苍生,你是得到了什么消息吗?” 我摇摇头:“我也只是直觉,另外李轻度那小子,出身道教正统,一直是正气凛然的,我先拿这话把他压住,他一定会尽力去做的。” 褚留烟说道:“好吧,但愿你说的这李轻度能够以天下苍生为重。他本身是天煞孤星之七杀星,又拿着顺治通宝的王钱,在吸收了阵眼的煞气之后,将会成为至关重要的一环。不过不管怎么说,七杀岛阵眼这一路,算是有了安排了。接下来就是墨鸦山……” “墨鸦山?这么说还得派人拿着嘉庆通宝去交给我师父?” “没错,和开阳岛那边一样。需要这嘉庆通宝往前,将阵眼的煞气吸收。这件事石门道长洞悉全部天机,他一定能办得很稳妥。” 我点点头:“那就只能让环玥跑一趟了。” 我把环玥叫了进来,让他赶着马车,带着嘉庆通宝回白云观,将王钱交给师父石门道人。 环玥知道事情关系重大,对于我的安排也没提出什么异议,马上带着王钱离开。 在环玥走后,褚留烟又拿出了那枚康熙通宝说道:“这一枚康熙通宝,本就应该是用在这屈子河的。我们就尝试一下,看它能否吸得了这下面阵眼的煞气。” 到了外面,我拿出青云殿的首座护法令,让青云殿的人和丹阳道的人,同时驻守屈陵渡。两家原本剑拔弩张,水火不容,这时合兵一处,体现出了难得的融洽和谐。 而青云殿后续的人马却一直没再出现,我也决定不等了。分派完了王钱,褚留烟决定先送我过河,去往幽冥山。 在过河的同时,他也想验证一下那康熙通宝能否和屈子河下游的阵眼产生一些联系。因为现在只能确定屈子河的下游有阵眼,却不知道那阵眼的具体位置在哪里。 褚留烟调了一艘船,带着我登船离开渡口。 船上有专人驾船,褚留烟让他先沿着屈陵渡的渡口,向屈子河的下游行驶。 我往上游看了看,整个河面很宽,河水湍急而下,没有任何的船只。 于是我问:“师伯,看地图在上游是不是还有个渡口,下游在丹阳道守护之下,那上游呢?从上游渡口是不是也可以过河啊?” 第2272章 屈子河阵眼 褚留烟摇摇头:“最近一段时间,上游的河水突然变得湍急起来,是平时的数倍。我想可能是和结界即将消失有关。正常的世界在灾难即将来临的时候,不是也会出现一些异动吗?这里也是一样。那么湍急的河水,已经没有了可以渡河的条件。渡口现在已经形同虚设,所以想要过河,就必须经过屈陵渡。只要我们守住屈陵渡,就能将大部分的人挡住。” “大部分人……也就是说,有一些道行高深的修士,还是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过河的,而不需要渡口坐船。”我突然想到了和我发生过冲突的金禅庄的骆文良,他可是能骑着大鸟飞到空中的。像这条河,他完全可以骑鸟过河的。 “那是自然。所谓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区区一条河自然是挡不住大能之士。”褚留烟也证明了这一点。 大能之士,看来我和那些大能之士相比,还相差很远啊。 起码我想过河,除了坐船,我想不到任何的办法。 “师伯,你现在恢复了道行,你不坐船,可以过河吗?”我见那船还没到河水中央,便好奇地问道。 褚留烟回应道:“可以是可以,不过这河水太宽,我需要用避水诀,渡河之后损耗精元,需要恢复一段时间。所以能不用我就不用。其他的还可以利用这方结界里的灵兽过河,无论是飞行兽,还是水中灵兽都可以。这个需要具备一定的驭兽术,或者有相应的护法兽。” 我点点头,骆文良就是利用了那只大鸟飞到空中去的。这里灵气充裕,生活在这里的生物也都因此受益,能驮着人飞起来,看来也是正常的。 褚留烟看我若有所思,看出了我心中所想,便说道:“阳子,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修为不高,跟这些大能之士相比相差很远?我劝你莫要做此想。如今你机缘在身,掌握王钱,更是担负了破解王国秘密的重任,这是很多大能之士都无法做到的。在这里,你才是万众瞩目的主角,其他人只能做你的配角。” 我知道褚留烟是在给我打气,生怕我再萌生退意。 这个倒是他多虑了,我现在也不能打退堂鼓,我这边一退,先不说什么民族大义,天下苍生,就是为了三叔和褚留烟,我也要硬着头皮走下去了。 更何况我自认为我也并非想象的那么不堪,虽然我的级别还不高,但是自从师父给我传了那道门十二咒,我也有了很大的底气。即便强如骆文良,不是也被我的斗门咒击败了吗? 而且经过我对这道门十二咒的深入领悟,我比那时更精进了许多。就拿这渡河来说,即便是不乘船,我也并非没有办法。那道门十二咒,是石门道长几百年修行精华凝聚,蕴含天地阴阳,世间万物皆浓缩在这十二道咒诀里面。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嗡,啊,吽。这十二咒中,其中的斗门咒我已经用过了,这里面的“在门咒”之中,就有帮助我渡水的相关法门。 在,无所不在。世间万物,阴阳五行,本是一个整体,构建了世界宇宙,两级乾坤。 在门咒,就可以让你临时改变自身属性,容身于各种环境之中。 比如说,你在空气的包围中,可以正常生存。在用了在门咒的法门之后,你就可以适应任何的环境,当然也可以在水的世界里,正常生存,就像是鱼儿在水中一样。 这样一来,无论那河水多款,水流多急,我都可以念着在门咒,渡水而过。 可能石门道长当初传我道门十二咒,就是为了让我能应对这复杂的结界环境的。 当然这些我并没有和褚留烟说,我们的船也渐渐离开了岸边,行驶到了河水的正中间。 随后那船一打方向,顺着河水,朝着下游行驶下去。 褚留烟介绍说:“我们圈定了这屈子河的下游前后两公里的距离。我判定那阵眼就在这河床的下面,具体在什么位置,却无法测算。只能用这王钱来判断,希望能有所斩获。” 褚留烟手里捏着那枚康熙通宝的王钱,就站在船头。 王钱在阳光下,反射出道道的金光。那些金光四散开去,也透过那水面,深入到水下。 我不知道这小小的一枚铜钱,是否能起到探测阵眼的作用。只是感觉褚留烟此举,似乎有点儿戏。 精密的风水测量仪器都无法测出阵眼所在,这一枚铜钱就可以了? 好在这河面上就只有我们这一只船,整个屈陵渡还在我们的守护之下。褚留烟让那船速降了下来,沿着河水的中心线,慢慢地向下游行进。 褚留烟全神贯注,密切注意着河水,以及手上那王钱的动静。 我也被弄得有些紧张,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就在船只离开屈陵渡大概有将近七八百米的距离,突然令人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 先是褚留烟惊呼了一声,眼睛紧盯着手上的王钱。 我注意到那一枚康熙通宝的王钱,正在拼命地抖动。上面的金线在阳光下反射出来的金光也极其不稳。 “阵眼。发现阵眼了,停船。”褚留烟大喝一声,抓紧那王钱,往那水下看去。 我也随着他看向水底。 河水混浊,一时间也看不清水下有什么。 就在这时,那水面突然开始翻花,大量的水流从水底冒出来,就像是被烧开了的水。 “躲开。”褚留烟看到这一幕,急速后退,也把我从船头拉开。 “轰……”一声巨响,从水面爆开,一道巨大的水柱,从水下冒出,冲天而起。 同时水面因为那水柱的原因,瞬间形成了一道巨大的漩涡。 周围的水都朝着那水柱的方向卷去,这条船也剧烈地摇晃起来,歪歪斜斜地也朝着那漩涡的中心漂去。 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以至于我们,包括船上的水手都没有反应过来,眼见着那船就要卷入漩涡,撞上水柱。 第2273章 煞气攻心 这时,一道淡淡的金色气晕从船上射了出来。 在褚留烟的手中,那康熙通宝的王钱,集中了那些金色光线,变得金光闪闪,犹如暗夜中的金轮。 随着这道金光射出,那冲天的水柱也落了下去,漩涡随之消失。 不过从那水下,开始升起了一团一团的黑色气体。 那些气体悬浮在水面上,看上去有点像是温泉池里的水汽。只不过这些水汽,都是黑的。 这是……瘴气吗?会不会有毒? 由于漩涡消失,船只终于保持住了平衡,再一次平稳地浮在了水面上。 “这是阵眼里压着的煞气。找到阵眼了,就在那漩涡的下面。” 褚留烟快速地摸出一张地图,对照着水面,在那地图上面勾画了一下,标注了位置。 那些黑色的煞气,浮出水面不久,就开始凝聚成丝,跟头发丝一般一缕一缕地升腾起来,朝着褚留烟手上的王钱汇聚而去。 这一切来得都很顺利,按照褚留烟的说法,只要拿着王钱将阵眼里的煞气吸收,让那王钱里不但有龙气,还有煞气,正邪归一,以正压邪,这王钱就算是完成了任务。 只要五个阵眼都能做到这个,并取出阵眼下面的镇眼之物,就可以带着五枚王钱,去破那风水大阵的主阵了。 褚留烟也很兴奋,他以为找到了王钱吸收阵眼煞气的法门,高举着那枚王钱站在船头。 从刚才那漩涡出现的地方,的确是在源源不断地升腾起那种黑色的气体,而那些气体凝聚成丝,又源源不断地飘向五帝王钱中间的方孔中去。 看似一切都很顺利。 但是我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由于那些散发出来的黑气数量太多,而那王钱的方孔又太小,导致那些黑气并没有完全被王钱吸收。而是有大部分煞气慢慢地萦绕在褚留烟的身前身后。 如果仅仅是在褚留烟的身体周围萦绕还好些,我注意到,那些黑煞气,竟然又不少在往褚留烟的身体里面渗透进去。 也就是说,不仅仅是那康熙通宝的王钱在吸收着阵眼里的黑煞气,就连褚留烟的身体也在吸收着这种煞气。 无论怎样,这都不是一个正常的现象。那些黑煞气封在阵眼下面三百多年,甚至更长的时间。对人的伤害极大,即便是修道多年的褚留烟,应该也是应付不来的。 而褚留烟一门心思放在那王钱上面,丝毫没注意到自己身上的变化。 “师伯,小心。”我喊了一声来提醒他。 “啊,什么?”褚留烟听到我的喊声,转头看我。 也就在这时,褚留烟的身体终于感受到了那些黑煞气的存在,他痛苦地叫了一声,翻身倒在了船头。 好在这船头足够大,他倒下去还没有落水,否则这一头就会栽到水里去了。 不过褚留烟的状况一点都不好,他全身都在抖,就像是被关进了冷库一样。那些黑煞气肆无忌惮地钻到他的身体里去。此时他手上举着那枚王钱,已经说不出话了,眼睛盯着我直眨眼。 看来这些黑煞气,渗进了褚留烟的身体,又在迅速侵袭着他的五脏六腑以及血液之中,等到侵入血液,进而就会攻击心脏。等到煞气攻心,则必死无疑。 我急忙窜了过去,伸手将那枚王钱拿了过去,并且让那已经看呆的船夫赶紧开船,离开那片区域。 船夫如梦方醒,赶忙驾船掉头,全速离开。 说来奇怪,在离开了那区域一段距离之后,那些黑煞之气就看不见了,水面上又恢复了原来的平静。 说是平静,也是相对而言,那河水依然川流不息,翻腾起不小的浪花,但是已经在正常的范围内了。 萦绕在褚留烟身前的那些黑煞气也已经慢慢地散去了,但是褚留烟的状况却并没有什么好转。我过去扶着他慢慢地坐了起来,他闭着眼睛,开始在船头打坐调息。 我知道那些黑煞气已经侵入他的身体,暂时还没攻到心脏,他必须尽快将那些煞气驱除才行。 褚留烟脸色惨白,上下牙齿不断地叩碰,发出瘆人的声响。 他双手结印,意念入定,体内开始调息运功。我在旁边守护,生怕他再出什么意外。 褚留烟足足运功运了一炷香的时间,在他头顶才开始升起了淡淡的黑气。 不过他的身体依然没有完全恢复,我在他附近都能感受到他身体里的寒气,就像是守着一个大冰块一样。 不过已经有黑气冒出,说明煞气开始往外排了,我才多少放了心。此时任何外力对褚留烟都无法帮助,只能靠他自己。 又过了一刻钟的时间,褚留烟头顶的黑气开始慢慢变淡了,取而代之的是层层的白气。 褚留烟此时就像是坐在了澡堂子里,不但满脸都是汗水,那头顶的白气也是层出不穷。 此时他的脸色终于开始红润起来,我松了一口气,知道暂时师伯应该是没事了。 等到不再有黑气散出,褚留烟终于也长出了一口气,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师伯,怎么样?驱除干净了?” 褚留烟摇摇头:“好厉害的煞气,还没完完全驱除,不过已经所剩不多,再来几次应该就可以了。” “师伯,刚才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我问道。 褚留烟答道:“哪个环节都没问题,出问题的是我,也就是持有五帝王钱的人。我原来的预估有错误,我以为无论是谁拿着王钱,都可以把阵眼里的煞气吸到王钱里。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样。普通人的身体,即便是修行者,也无法抵御这些黑煞气的侵袭。那些煞气在进入王钱的同时,也会浸入人的身体。只有天煞孤星命格的人,才能抵挡住这些煞气。这也就是为什么每一枚王钱,都要相应地有一个天煞孤星命格的人随行的原因所在啊。” 我点点头:“也就是说,只有天煞孤星命格的人,拿着王钱去阵眼吸煞,才会安全,其他人都会有危险。” 第2274章 打马幽冥山 “对。还好我们亲自尝试了一下。好在七杀岛上,有李轻度,他是七杀星,没问题的。”褚留烟说道。 我疑问道:“七杀岛没问题,那只是其中一个针眼,那剩下的四个阵眼,怎么办?” 褚留烟想了想,说道:“你三叔带走了钟小峰和云妹,你如果去幽冥山找到他们,务必让钟小峰或者云妹,回到这里。只有他们拿着王钱,才能吸去煞气。剩下的那一个,可以找到蕲崖口阵眼的时候,拿着王钱吸取煞气。至于幽冥山那边,由于王钱不在我们手里,就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了。” 我点点头:“这么算起来,我们手上有四枚王钱,却只有三个天煞孤星命格的人,还剩一个需要去墨鸦山,也不知道师父那边该如何应对。” 褚留烟说道:“墨鸦山那边有石门道长,他肯定会想出办法的。现在你需要带着雍正通宝,火速赶往幽冥山,尽快把王钱交给你三叔。” 我应了一声,现在这结界里面已经快乱成了一锅粥。不但各种势力穿插其中,人员构成也极其复杂。那阴阳大阵,还有那五个阵眼,五帝王钱,天煞孤星……等等的元素,都需要在不断尝试中找到它们的规律。 最终在结界消失之前,到底能做到什么样子,谁心里都没底。 此时这条船已经重新靠回了岸,褚留烟问我能不能找到幽冥山。 我点头说可以,我看过地图,只要过了屈子河,并没有太多的岔路,只要一路向北就可以到达幽冥山。这里的路径相对来说还是简单得多。 我看到在岸上,树林里有不少马匹,那些应该是秦家的人骑过去的,人被杀死了,马留了下来,现在被丹阳道的人给牵了回来。想想秦家和野狼谷的人,应该也是为了这屈陵渡打起来的。这方世界里,暗流涌动,随时都可能爆发一场意想不到的战斗。 褚留烟看到了那些马,转头问我:“会骑马吗?” 我摇摇头:“没骑过。但是我骑过羊。” “骑过羊?”褚留烟听了一愣,随后说道:“好吧。那应该和骑马差不多,你马车也没了,只能骑马去了,速度能快些。我担心你三叔他们没有王钱,贸然去破阵眼,可能会遇到危险。你得尽快上路。” 说完,褚留烟在那些马里面挑了一匹看上去不那么烈的,又很健壮的大青马给我牵了过来。 渡口里的船,当然是可以载过马匹的,褚留烟将我和马一起送到了屈子河的对岸。 和褚留烟告别之后,我翻身上马,一路向北而去。 和师伯在结界相遇,本来有太多的话想说。我还想从他那里得到一些关于狴犴堂和梁悦的消息。因为他是海康集团的,应该知道狴犴堂和梁悦的消息。 当时我离开深圳去平海郡,梁悦被穆先生留了下来,说是另有重要的任务给她。自从那一别,她就再无消息。 我虽然心里很是挂念,但是事务缠身,根本就身不由己,无暇回去看看。 但是我和褚留烟的见面,也容不得我多说什么。只把当前最为紧急的事情交代了一下,就匆匆而别。 我虽然是第一次骑马,但是一点都不陌生。原因就在于我在青云山的时候,骑过师兄灵虚的大青羊,离开的时候,又跟居承安骑过岩羊。虽然骑马需要一些技巧,但是以我现在的级别,控制一匹马还是很容易的。 经过了开始阶段的适应之后,我就不断地策马扬鞭,提起了速度,那匹大青马翻蹄亮掌,绝尘而下。 地图上显示,从屈子河到幽冥山地区,还要经过三个州郡。我不敢耽搁,途中也只是在给马匹喂食的时候,稍作停歇。 在这里马的耐力也是超强,我从白天一直跑到傍晚,终于到达了第二个州郡,焕州府。 只有两个多小时的黑夜,我直接在城外露营,天一亮则继续打马上路,穿城而过,继续北上。 一方面我是担心三叔他们,另一方面我也怕带着的那枚雍正通宝的王钱,再有什么闪失。 所以我尽量避开人多的地方,好在这里地广人稀,只要不进州郡,很少会碰到人。 这样我也少了很多麻烦,也终于在第四天,马不停蹄进了幽冥山的地域。 虽然我并没有来过幽冥山,但是从褚留烟以及石门道人的描述中,已经知道了幽冥山地区的一些特色。从而判断出,这里就是我要找的地方。 尽管结界是一个人为划出来的一个世界,但是却完全秉承着地球上的一些地貌环境特征。 这里已经是结界中最北边了,所以从山里的树木和岩石来看,也有着大量的北方烙印。树上的树叶明显不像墨鸦山那边的浓密,甚至有不少树木已经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枝条。山里一些阴暗的地方,甚至还能看到有未能消融的雪。 温度也比南边降低了不少,只是还没到寒冷的程度。 但是总体看来,这幽冥山就给人一种萧瑟,神秘之感。 整个地区,有两个阵眼,一为蕲崖口,二为幽冥山。这蕲崖口还好说,可是这幽冥山的范围可有点太广了。难不成我们要满山地寻找阵眼吗? 另外这幽冥山本身不但是一个地名,还是一个宗派,位列五大门派之一,一向以神秘恐怖著称。 我依然还记得和白狮护法在青云殿聊起五大门派的时候,专门提到过幽冥山。知道他们的大首领号称阎罗,据说玄宗和武道都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而且好像还能调动地府的鬼兵和阴兵。 这样说起来,这幽冥山很可能跟鬼域相通。就连大首领阎罗住的地方,也被称为阎罗殿。我推断,他就是玄门十三邪里的那个阎罗殿。 黑白无常阎罗殿,终于要露出真容了吗? 没等进山,我先想到这些,不免就有些畏惧的心里。似乎这整座幽冥山都能给人带来极强的威压之感。 这在以往的经历中,是很少见的。 第2275章 八阶宗师 我站在山口,深吸了一口气,一鞭子挥舞出去,骑马闯入了山口。 山口并没有什么显著性的标志,也没有幽冥山的字样,但是我对进入幽冥山的事实,毫不怀疑。因为就在那山口的内外,已经明显感觉到了不同。 进了山口之后,周身的毛孔都像是张开了。一股股阴冷的风吹在身上,毫无顾忌地往那毛孔里面钻。这种感觉很不舒服。 我在马上赶紧默运了一段调息心法,才算把那种不适驱除。很快,周身再次暖了起来,我才开始打量这个新的世界。 说这里是新的世界,一点都不为过。因为走进山里,就有了一种与世隔绝的感觉。 周围的山,和在外面看的时候差不多,大部分的树都已经秃了,所以一眼望去能看出很远的距离。 高山深远,一望无尽,我不禁叹了口气,如果没有任何的指引,想在这茫茫深山里找到一两个人,简直比登天还难。 虽然我很急,但是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我索性就慢了下来,信马由缰,任由那马在山里行进。 我查看了一下地图,蕲崖口的位置在深山之中,距离这山口还有很远的距离。至于那幽冥山的门派,更是在这地图上也没有标注。那匹大青马应该是跑了一天,有些口渴了,在山里自有行走了一段之后,竟带着我来到了一处山泉。 泉水叮咚作响,奏出了一些悦耳的音符。 我查看了一下泉水旁边的草木,在周围也发现了一些动物的脚印,看来这水是无毒的。我便让马去饮水,我也用水壶取了一些饮用。 泉水依然清冽甘甜,喝下去疲惫全无。 这让我想起来我刚进入结界的时候,那时我落在墨鸦山,也是看到了一眼清泉。 当时我还吸取灵气成功升了一级。现在我已经到了六阶宗师,再想利用灵气来升级,已经很难了。 其实我对升级的欲望,还是很迫切的。到了宗师阶段,每升一级,都会让你的身体感受到奇妙的变化。这种感觉是十分奇妙的,无以言表的。 即便无法通过灵气快速升级,我也并非没有其他的办法。 在我身上就还有五颗雪狐内丹。这是从那个野狼谷的左护法公冶明身上顺来的。我摸出那五颗雪狐内丹,理论上来说,我服下这几颗雪狐内丹之后,可以冲到九阶宗师,距离祖师一步之遥。 虽然想要冲破祖师境界,并不会很容易。但是即便是到了九阶宗师,那在我看来,就已经摸到天花板了。 但是我看着那五枚雪狐内丹,终于按捺住了内心的冲动,只拿出了两颗,收起了三颗。 因为这雪狐内丹,本身不仅仅是一种灵药,更是炼制大罗九转赤火丹和辟神丹的五种原料之一。我不想把它都用在我升级上面,生怕到再用到它的时候捉襟见肘。在这结界里,做什么事都要留一些后手才行。 所以我决定先服用两颗用来给自己冲级,其他的暂时留好,留作不时之需。 我已经有过服用动物草丹升级的经验,这次也是轻车熟路。每服用一颗内丹之后,我便调息纳气,吐故纳新,将那内丹的能量完全消化吸收。 过程虽然有些长,效果却格外明显,服用了两颗内丹之后,我终于成功地突破了八阶宗师。当然这其中也不可缺少道骨舍利的作用。它对身体的调和作用,对升级有了极大的帮助。 我也算再次尝到了道骨舍利带给我的无限好处。这种升级,相对依靠吸收灵气来说,是个极大的捷径。 现在可以说,我的身体修行的中心,已经从丹田,慢慢地过度到了道骨舍利那里,丹田反倒成了辅助。无论是我之前修行的法门,还是最近学到的道门十二咒,都和道骨舍利有关。我修行的速度,也在不断地加速。 而我在突破了八阶之后,除了身体上面带来的明显变化,在对那十二道道门咒的领悟上,也再次上了一个台阶。 原来级别的突破,不仅仅体现在身体上,更体现在悟性上。原本领悟不了的东西,在升级之后,会有一种灵智顿开的感觉。我重新将那道门十二咒,从前往后仔细揣摩了一番,自是有了更深的感悟。 对于道门十二咒的博大精深,我也已经习以为常。惊叹之余,更是感激师父石门道长,他让我少走了无数的弯路。 在我运气调息了几个小周天之后,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我决定就在那水源的旁边等待天明。在天黑之后进入幽冥山,怎么说也不是一个好主意。 经过调息之后,身体状态很好,我决定小憩一会。 我靠着泉水边的一块山石,闭目养神。刚刚经过了调息,身体的热量还没有完全散去,让我有些燥热。而随着夜风一吹,体表微凉,体感格外舒服。 渐渐地睡意袭来,我靠着石头慢慢地睡了过去。 当然,以我现在的状态,即便是入睡,对周围的事物感觉也是十分灵敏。所以我也放心大胆地睡着。 两个小时的黑夜,在这个世界里并不长,很快就会过去。 我脑子里也在盘算着时间,在我入睡大概在一个小时左右的时候,我听到了一点异样的声音。 那声音悉悉索索的,就遍布在周围,像是聚集在不远处的草丛。 我连眼睛都没睁,如果这声音是丛林里的毒虫发出来的,我一点都不担心。我体内有小乖给的金血,早已经是百毒不侵。连蛊门精选出来的毒虫都奈何不了我,何况是丛林里普通的毒虫。 直到那种细碎的声音,不仅没有离我远去,反而距离我越来越近的时候,我才意识到不对劲。 我想从睡中醒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结果我发现,我努力了几次,竟然无法醒来。 怎么回事? 这状况让我紧张起来,但是脑子依然无法清净下来。就像是被人塞进了几团乱糟糟的头发,想理也理不清。 ……不对。 不是像,是真的。 第2276章 暗算 我似乎看到一团团的头发,从脑袋外面,慢慢地钻进脑袋里面去,随后就在脑袋里面开始扎根。 啊…… 一阵剧痛传来,我感觉头痛欲裂,不但无法从梦中醒来,甚至有要在梦中死去的趋势。 无数杂乱无章的头发,从四面八方如海浪一样涌来,又像钢针一样针刺入脑。 这是有人在暗算我。 在剧痛之中,我总算是有了一个判断。这种情况,必然是有高手在。这是人为地给我创造了一种梦魇啊。 我不能听之任之,这样下去,我可能坚持不了五分钟。 我拼命用力,把舌头转动,用力咬了一下。舌尖一口血被我咬了出来,疼痛已经感觉不到,因为我的痛感完全被头痛所占据。只是那血的腥味,让我灵台瞬间清明了一瞬。 但是也只有那一瞬,相信很快就会重新陷入混浊。 我利用这来之不易的一瞬,赶忙开始默念道门十二咒。 道门十二咒,分为十二道。不仅是御敌的法门,更是清心静修的口诀。我相信,咒语一定能驱散我那梦魇。 每一种道咒中,都有共同的一段引语。 我张口念出:“洞罡太玄,灵宝受命,孚威天降,道气长存。乾坤无极,万物静听,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降本流末,而生万物。清浊之源,天地皆归……” 在我这串咒语念出之后,就连续不断。我能明显地感觉到,脑子里那些乱蓬蓬的头发,开始迅速从脑子里面退去。 它们如海潮般涌来,又如流沙一般退去。 疼痛也随着它们的退去,慢慢地减轻。脑子里清明下来,我念咒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终于,我将脑子里最后的一缕丝发驱除。脑子如醍醐灌顶一般清醒过来,我猛地睁开了眼睛,从眼睛里冒出两道精光。 我醒了,第一时间巡视全场。 我还是躺在那山泉旁边,泉水淙淙流淌,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周围的树林里,寂静无声,天还没亮,里面黑漆漆的看不出有人在。 我揉了揉脑袋,刚刚经历的,绝对不是梦。 我长出了一口气,将碧瑾剑提着,走向对面的树林。 我一直走到树林的边上,凭借超强的五感,往树林里面扫了一圈。 即便无法看清楚树林里的一切,但是如果有人活着是其他什么东西,我一定也能感觉得到。 但是树林里现在很干净,没有让我感受到任何东西。 我不死心,皱着眉在树林外面继续检查,最后终于在一棵树上,发现了一点端倪。 那棵树在树林的最外围,略微突出了一些,有些游离在树林之外。这种树木的分布方位就像是一把尖刀,那棵树作为刀尖正对着的,正是我刚才躺下休息的地方。 所以发现了这个,我心里一动,便靠上前去。经过观察,我用碧瑾剑的剑尖在那树上挑下来一点东西。 是一点还没完全烧干净的符纸残迹。 从剩下的那点残骸来判断,这张符的颜色,竟然是黑色的。 黑符一般都是用来施一些邪法的,和诅咒,下降和梦术有关。毫无疑问,刚才是有人趁着我熟睡的时候,利用这黑符对我下手。 如果正面对抗,他可能不是我的对手,所以才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如果我没能及时念出那段道门咒,可能我就在梦中,被那些黑发勒死了。而且不仅仅是在梦中,现实中我也会因此丢了命。 对方的用意是什么,是针对我个人,还是对我身上的东西感兴趣。难道是为了那枚五帝王钱来的? 除了那张符纸的残骸,我再没发现其他异样。 我回到了泉水边上,越想越有些后怕。我身怀五帝王钱,竟然没有保持足够的警惕,想起来还是太放松了。 我一路走来,没遇到任何可疑的人,也没遇到什么麻烦。这让我不自觉地就放松了警惕,以至于在这里被人暗算。如果对方的实力比我强,我现在可能已经遭遇不测了。 看来这看似平静的幽冥山里,也是暗流涌动啊。对我下手的人,不知道是幽冥山的人,还是和我一样进了幽冥山想找到阵眼的“同路”人。 不管是谁,我都要时刻保持戒心了。 我迅速把东西收拾了一下,天色就已经慢慢亮起来了。结界之中,夜晚就是如此短暂。可即便是这么短的夜,竟然也藏着那么多见不得阳光的东西。 既然阳光下,阴物也可以横行,似乎这白天黑夜倒没那么重要了。 我没着急往深山里去,而是仔细想了想自己的处境,以及谋划着接下来的计划。 虽然我来到幽冥山的首要任务是找到三叔他们,但是此时此刻我没有任何的线索。时间已经很紧了,我必须尽快把王钱交给三叔,另外再让钟小峰或者云妹回到屈陵渡去见褚留烟。 如果漫无目的地找下去,可能直到结界消失也未必能够成功,更何况这一路上给还不知道隐藏着多少危机,就像刚才那般骚扰和攻击,可能会一直持续。 漫无目的不是办法,那就必须有一定的路线,不如…… 我脑子突然闪现出一个念头来。刚才暗算我的人,很可能是冲着我的五帝王钱来的。既然在这里我无法躲避,那就干脆利用一下五帝王钱。 褚留烟说过,这几枚五帝王钱,和那几个阵眼是有紧密联系的。 每一个阵眼,对应的是一枚五帝王钱。也不知道褚留烟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我也不想去详细探究,但是我相信他的消息应该错不了。而且这种消息一旦流出,很快就会在江湖中流传开来。 而在那屈子河的下游水域,我还亲眼见到了那枚康熙通宝的五帝王钱和水下的阵眼产生的互动反应。 如果不是我们撤离得及时,褚留烟可能就会被水下阵眼的煞气所伤。 那么同理,我带着的这枚雍正通宝,就一定会和蕲崖口的阵眼发生互动反应。前提是我得带着王钱走到距离蕲崖口更近的地方去。 第2276章 暗算 我似乎看到一团团的头发,从脑袋外面,慢慢地钻进脑袋里面去,随后就在脑袋里面开始扎根。 啊…… 一阵剧痛传来,我感觉头痛欲裂,不但无法从梦中醒来,甚至有要在梦中死去的趋势。 无数杂乱无章的头发,从四面八方如海浪一样涌来,又像钢针一样针刺入脑。 这是有人在暗算我。 在剧痛之中,我总算是有了一个判断。这种情况,必然是有高手在。这是人为地给我创造了一种梦魇啊。 我不能听之任之,这样下去,我可能坚持不了五分钟。 我拼命用力,把舌头转动,用力咬了一下。舌尖一口血被我咬了出来,疼痛已经感觉不到,因为我的痛感完全被头痛所占据。只是那血的腥味,让我灵台瞬间清明了一瞬。 但是也只有那一瞬,相信很快就会重新陷入混浊。 我利用这来之不易的一瞬,赶忙开始默念道门十二咒。 道门十二咒,分为十二道。不仅是御敌的法门,更是清心静修的口诀。我相信,咒语一定能驱散我那梦魇。 每一种道咒中,都有共同的一段引语。 我张口念出:“洞罡太玄,灵宝受命,孚威天降,道气长存。乾坤无极,万物静听,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降本流末,而生万物。清浊之源,天地皆归……” 在我这串咒语念出之后,就连续不断。我能明显地感觉到,脑子里那些乱蓬蓬的头发,开始迅速从脑子里面退去。 它们如海潮般涌来,又如流沙一般退去。 疼痛也随着它们的退去,慢慢地减轻。脑子里清明下来,我念咒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终于,我将脑子里最后的一缕丝发驱除。脑子如醍醐灌顶一般清醒过来,我猛地睁开了眼睛,从眼睛里冒出两道精光。 我醒了,第一时间巡视全场。 我还是躺在那山泉旁边,泉水淙淙流淌,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周围的树林里,寂静无声,天还没亮,里面黑漆漆的看不出有人在。 我揉了揉脑袋,刚刚经历的,绝对不是梦。 我长出了一口气,将碧瑾剑提着,走向对面的树林。 我一直走到树林的边上,凭借超强的五感,往树林里面扫了一圈。 即便无法看清楚树林里的一切,但是如果有人活着是其他什么东西,我一定也能感觉得到。 但是树林里现在很干净,没有让我感受到任何东西。 我不死心,皱着眉在树林外面继续检查,最后终于在一棵树上,发现了一点端倪。 那棵树在树林的最外围,略微突出了一些,有些游离在树林之外。这种树木的分布方位就像是一把尖刀,那棵树作为刀尖正对着的,正是我刚才躺下休息的地方。 所以发现了这个,我心里一动,便靠上前去。经过观察,我用碧瑾剑的剑尖在那树上挑下来一点东西。 是一点还没完全烧干净的符纸残迹。 从剩下的那点残骸来判断,这张符的颜色,竟然是黑色的。 黑符一般都是用来施一些邪法的,和诅咒,下降和梦术有关。毫无疑问,刚才是有人趁着我熟睡的时候,利用这黑符对我下手。 如果正面对抗,他可能不是我的对手,所以才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如果我没能及时念出那段道门咒,可能我就在梦中,被那些黑发勒死了。而且不仅仅是在梦中,现实中我也会因此丢了命。 对方的用意是什么,是针对我个人,还是对我身上的东西感兴趣。难道是为了那枚五帝王钱来的? 除了那张符纸的残骸,我再没发现其他异样。 我回到了泉水边上,越想越有些后怕。我身怀五帝王钱,竟然没有保持足够的警惕,想起来还是太放松了。 我一路走来,没遇到任何可疑的人,也没遇到什么麻烦。这让我不自觉地就放松了警惕,以至于在这里被人暗算。如果对方的实力比我强,我现在可能已经遭遇不测了。 看来这看似平静的幽冥山里,也是暗流涌动啊。对我下手的人,不知道是幽冥山的人,还是和我一样进了幽冥山想找到阵眼的“同路”人。 不管是谁,我都要时刻保持戒心了。 我迅速把东西收拾了一下,天色就已经慢慢亮起来了。结界之中,夜晚就是如此短暂。可即便是这么短的夜,竟然也藏着那么多见不得阳光的东西。 既然阳光下,阴物也可以横行,似乎这白天黑夜倒没那么重要了。 我没着急往深山里去,而是仔细想了想自己的处境,以及谋划着接下来的计划。 虽然我来到幽冥山的首要任务是找到三叔他们,但是此时此刻我没有任何的线索。时间已经很紧了,我必须尽快把王钱交给三叔,另外再让钟小峰或者云妹回到屈陵渡去见褚留烟。 如果漫无目的地找下去,可能直到结界消失也未必能够成功,更何况这一路上给还不知道隐藏着多少危机,就像刚才那般骚扰和攻击,可能会一直持续。 漫无目的不是办法,那就必须有一定的路线,不如…… 我脑子突然闪现出一个念头来。刚才暗算我的人,很可能是冲着我的五帝王钱来的。既然在这里我无法躲避,那就干脆利用一下五帝王钱。 褚留烟说过,这几枚五帝王钱,和那几个阵眼是有紧密联系的。 每一个阵眼,对应的是一枚五帝王钱。也不知道褚留烟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我也不想去详细探究,但是我相信他的消息应该错不了。而且这种消息一旦流出,很快就会在江湖中流传开来。 而在那屈子河的下游水域,我还亲眼见到了那枚康熙通宝的五帝王钱和水下的阵眼产生的互动反应。 如果不是我们撤离得及时,褚留烟可能就会被水下阵眼的煞气所伤。 那么同理,我带着的这枚雍正通宝,就一定会和蕲崖口的阵眼发生互动反应。前提是我得带着王钱走到距离蕲崖口更近的地方去。 第2277章 一路寻踪 现在蕲崖口这个阵眼,具体位置是个谜。三叔来到幽冥山,也是为了这两个阵眼来的。如果我们都能找到蕲崖口的所在,那么就有很大的可能相遇。 与其在这幽冥山里乱找,不如先确定蕲崖口这一个目标。 有五帝王钱,只要多注意上面的反应,我相信我找到蕲崖口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想到这些,我原本烦乱的心思终于清静了一些,对接下来的行动也有了明确的目标。 至于那些躲在暗处的宵小之辈,现在我已经不把他们放在心上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现在八阶宗师,而且身怀道门十二咒术,还有上古神符,九龙护卫辅助,虽然不敢称一等高手,那也不是谁想欺负都能欺负的了。有了这些资本,最起码我面对比我高出一筹的高手,也不会坐以待毙了。 我翻身上马,突然豪气万丈。 不过我的豪气很快就被打击了,因为骑马往里面走了一段山路之后,发现山路愈发地崎岖难行,我只能弃马步行了。 我无奈地拍了拍大青马的脖子,卸下它身上的鞍辔和一切束缚,任由它在山里自由行动。 剩下的路,只能依靠我自己的两条腿行进。 地图上虽然也标注了蕲崖口的位置,但是这里不同平原,虽然我感觉是在向蕲崖口方向行进,但是走着走着就突然会遇到山崖或者巨石拦路,随着海拔不断增高,有时候还能遇到深不见底的裂谷。 所以我不得不随时调整方向,路上我也一直在观察着五帝王钱的反应。我相信只要我靠近蕲崖口,它一定会有所反应的。 但是遗憾的是,一路行来,五帝王钱一切如常,并未见特别之处。 另外我一直在注意观察着我的周围,我能肯定的是,在我周围至少有三伙不同的队伍出现。只是我不敢肯定他们是不是都是冲着我来的。我也没抓到他们的具体行踪,只是在地面上看到过脚印,还发现了地面有露营过的痕迹。 这说明,在我之前,还有不少人已经进山。当然在我进山的同时,身边必然还有其他的势力在潜伏着。我也没想把对方彻底给揪出来,只是一直保持警惕,依然在按照自己事先制定好的计划向蕲崖口行进。 这样以我为主的策略,起码表面上看我更轻松了一些。 而自从那天晚上我睡熟了之后被人暗算,就再也不敢那样睡了。我只是在天黑下来之后,利用那两个多小时的时间,进行纳气调息。 我已经能在体内形成一个气息的内循环,再加上这里的灵气十分充裕,所以我即便不睡觉,也能保证身体的状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一直保持戒备,对方无从下手的原因,除了那一次,我倒是也再没受到其他的攻击和侵犯。 当然山里除了我们这些擅闯者,还有原本就应该属于这里的各种生物。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我的气场,那些凶兽猛兽倒是一个都没出现。只有一些人畜无害的小动物,时不时露个头。 一路上我在赶路的同时,也采集了不少草药。也是由于灵气充足的原因,这里的草药成色相当好,其中还不乏一些百草集中记载的珍贵药草。这些药草,在外面的世界几乎很难找到。 结界即将消失,这些珍贵的药草到时候当然也会随之消失。所以我尽可能地将那些草药采集下来,并利用休息的时间,用药鼎和丹炉炼出了一些丹药来。 这一路走下来,蕲崖口没找到,三叔也没见踪影,腰包倒是渐渐鼓了起来。 虽然我还没找到蕲崖口,但是经过连日来的努力,我相信我距离蕲崖口已经越来越近了。 而那枚雍正通宝的王钱,也并非一点变化都没有。 原本那铜钱上的金线,只有在阳光下,才能闪现,而且也并不是那么明显。但是最近的一段时间,我经常会看到铜钱上的金线平白无故地自己发光闪烁。 虽然发出的光亮很弱,但是和之前相比,绝对是一个不小的变化。 这只能说明,随着蕲崖口的接近,那里阵眼下面的煞气,和王钱上的龙气,已经开始产生反应了。 进入了蕲崖口的范围,我只要根据王钱上的金线反应,应该就可以找到蕲崖口的具体位置。 我心里欣喜,也加快了前进的速度。翻山越岭,穿越丛林山谷,一路寻到了一处树木繁茂的所在。 和山里其他地方相比,这里的差别一目了然。 其他的地方因为气候的原因,树叶掉落大半,大多数的树木都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枝条。但是这里的树木,不但树叶没掉多少,反而更加繁茂。地面上的野草,也都是郁郁葱葱,甚至比墨鸦山那边长得还要好。 看到了这种变化,我迅速摸出了身上的雍正通宝。 果然发现那王钱上面金线缭绕,犹如在铜钱表面蒙上了一层的金丝,而且那铜钱上面的温度也有些发热。 我的心跳加剧,这里就是蕲崖口了吗? 我收了铜钱,走进了那一片树林。进了树林之后,一股潮气扑面而来。 由于对前方情况不明,我放慢脚步,慢慢朝前摸索。 走着走着,突然前方的脚下出现了一道断崖。 我急忙停下了脚步,心里面突突直跳。这道断崖出现的极为突然,由于被那些野草和树木遮挡,如果不是我走的慢,这一下可能就会一脚踩空,跌落下去。 我靠着一棵大树,朝那断崖看去。经过仔细查看,我判断出了这道断崖长度能延伸出去几百米,在那崖口的下面,则是深不见底的裂谷。 我站在那里,还能感觉到一阵阵的阴风从那谷底吹上来。那风不但阴冷,而且带着一股湿气。 如果我判断没错的话,这崖底下面如果没有水泽,那就一定是个极阴之地。所以才有源源不断的阴气升腾起来,滋润着这一片草木。 这时,我突然感觉到身上放置雍正王钱的地方,出现了一冷一热的强烈刺激。 第2278章 又遇伏击 我急忙把那王钱掏出来拿在手上。 果然,那王钱上面的金丝闪烁更加明显,而且从那崖底,似乎已经有淡淡的黑气升腾上来,朝着那枚王钱飘了过来。 看到这个,我心里一惊。找到了阵眼当然是好事,但是这阵眼中的煞气已经开始被王钱吸引,我却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在屈子河上,即便是褚留烟都无法守住自身,被那些煞气围困侵袭入体,险些煞气攻心而出事。我现在遇到了和他同样的情况。 褚留烟原本以为凭借自身的修为,完全可以挡住煞气的侵袭,但是最后不得不放弃了。现在种种迹象表明,只有具备天煞孤星命格的人,才可以持有王钱去吸收煞气。 这是天定之数,谁也无法改变。 我带着五帝王钱快速退开。根据上次的经验,只要我离开崖口,应该就没事了。 退走崖口,必须经过那片浓郁的树林。我刚钻入树林,就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 原本就湿气很重的树林里,更是弥漫着重重的雾气。那雾气刚才的时候还没有,来的突然而且迅猛,显然不是自然现象。 “不好。”我暗叫一声,想要离开树林,回头却看到从崖底升起来的煞气不断,呈丝缕状朝着我的身边飘来。 权衡利弊,我一咬牙,还是一头扎进了树林。 前方虽然情况不明,但是好歹我可以去应对。背后那些阵眼下的煞气,我却知道我是绝对应付不来的。 我跑进了树林,那些从崖底升起来的煞气也跟着我进来了一部分,它们萦绕在那王钱上面,没被吸收的部分一直在我身上缠绕。 我已经感觉到身体冰冷,那些煞气正在拼命地往我身体里面钻。 我赶忙再次默念道门咒,体内罡气运转起来,才算是把那些煞气挡在了外面。好在我跑得及时,那些煞气的数量不多,否则在周围完全被煞气占据,缺少灵气的情况下,我仅凭体内的罡气是无法坚持太久的。之前的褚留烟就是个例子。 为了躲避那些煞气,我一口气跑到了树林的中间。我正在庆幸摆脱了那些煞气,却发现这树林里的雾气不仅没散,反而更重了。 不对劲啊,这里的雾气明明很重,能见度只有不到眼前一米的距离。这样的浓雾里,本应该是寸步难行的,我刚才是怎么进来的? 我猛回头,发现自己来的方向,也已经是雾锁丛林,把来路封得严严实实。 可是自己刚才进来的时候,的确是一路畅通无阻来到这里的,似乎并没有受到那些雾气的遮拦。这一点,我很肯定。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只能说明一点。 就是我进到这树林的时候,是有人故意把我放进来的。故意让我走到这里,然后才又重新布上雾气把我封在了里面。 这个伎俩我并不陌生,之前在金禅庄被困迷魂阵的时候,就曾经被迷雾所困。只不过那一次困住我们的是红色的雾气,是一种黑甲虫释放出来形成的。而这次,四周都是白雾,也没见到什么甲虫,但是手段确实如出一辙。难道又是金禅庄的人? 想到金禅庄,我就想到了穿着彩衣的骆文良。他是我到了结界之后,有过冲突最多的人。我还曾经亲手杀死了他的两名弟子,为此他追我追到了白云观门前。虽然被我用斗门咒击败,但是并不能说明我比他厉害,只是他太过轻敌,对我的斗门咒应付不及,才吃了大亏。 骆文良虽然不敢在白云观里面撒野,但是我现在离开了白云观,难保他不会再次盯上自己。 而我进了幽冥山,也一直感觉到有人在暗中盯我。只是我没办法把他找出来,只能不去管他。现在我已经找到了蕲崖口,可能对方也准备行动,对我下手了吧。 我感觉自己的推断,八九不离十。想到这里,身上的压力陡增,这树林里的聚集起来的阴气,也如海浪一般,不断地向我身边堆积过来。 “王朝兴衰,宫门顿开。王钱有道,莫敢不来……小子,交出身上的王钱,是你唯一的生路。” 突然一道声音在树林里回荡,声音飘忽不定,我却一下子就听出来了,是骆文良的声音。 我和他打过多次交道,对他的声音已经很熟悉了。再加上这些套路和他的手段很相像,我几乎毫不费力就辨认出了他。 听他话的意思,这次是奔着我身上的王钱来的,而且他也直言不讳,对自己的意图毫不掩饰。 我只听到了他的声音,却没看到他的人。 但是这次我相信肯定不是他一个人来的,我也从周围的那些雾气中,看到了有影子来回飘动。由于速度太快,我竟分不出来那些是人影还是鬼影。对方可能已经在这里准备伏击多时了。 因为这里湿气太重,又受到崖底煞气上升的影响,让这片树林,形成了一处不可多得的阴地。对于骆文良使用他那些邪蛊之术,提供了最大的便利。这也是他把我从外面放进树林的主要目的。 我手持碧瑾剑,紧盯着周围雾气中的那些影子,冷声说道:“骆文良,你都败在我手上了,还有什么脸来跟我说话,你连面都不敢露,就在这里装神弄鬼,不觉得可耻吗?” “臭小子,你不用激我。今天我也不跟你废话,你身上的王钱,我是势在必得。” 骆文良话音刚落,我突然发现周围的那些雾气,突然开始流动起来。 原本那些雾气就是在飘动的,只不过速度相当的慢。但是猛然间,那些雾气开始迅速地卷动起来,就像是突然遭受到了什么磁场的变化一样,在周围形成了十几个大大小小不同的气旋。 在我身边,雾气也开始旋转起来,我甚至能感觉到那些气旋中有阴冷的风吹到了外面,我身体刚一接触,就感觉到冰寒无比,一个劲地想打哆嗦。 十几个气旋同时转动,阴冷的气息,不断地被放到了外面。 与此同时我也听到了此起彼伏的,有些像数千只蜜蜂同时飞舞发出的巨大的嗡嗡声。 第2279章 前门咒 我身上有五帝王钱,而这仅有的五枚王钱,更是最近结界之中争夺的焦点所在。我想骆文良既然已经摸准了我,肯定是下足了工夫,就像他自己说的,势在必得。 所以我在骆文良准备发动攻击的同时,自己也在调动所有能调动的能量。 这次我虽然是孤军奋战,但是我绝对不会坐以待毙的。 我已经用剑尖将自己的手指刺破,将血滴在了剑上。血迅速渗入到了剑中,在那碧绿的剑身上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血气。 这样做有两个好处。一是能让这把剑发挥出更大的威力,因为剑魂是苏瑾。苏瑾原本是在血玉之中藏身,所以有我的血,能将苏瑾的魂魄在剑中唤醒。二是为了血玉里的九龙护卫,他们骁勇善战,有他们帮我,我甚至有胆气去碰千军万马。血气同样能和血玉里的九龙灵魄产生感应。事实上我在将血滴上碧瑾剑之后,就已经能感受到血玉里传出来的感应了。 这种感应很强烈,我有信心只要我一声令下,九龙护卫就会出现。 当然我最大的杀手锏,还是道门十二咒。 随着我升阶到了八阶宗师,对道门十二咒的领悟更上了一个台阶。我也有信心,在这树林里和金禅庄的人,来一次彻底的较量。如果有可能,我再能击败骆文良的话,我绝不会再放走他。 为此,我已经将道门十二咒的引咒在心底默念出来。身体里一股强大的气韵开始生成,能量如游龙一般,在体内游走。 “呜呜……” 突然一段曲调生硬的哨音,在树林里响起。 我激灵一下,明白对方是要发动攻击了。似乎金禅庄所练的这种术数,不是用符文符咒来施法的,而是通过一种哨子的音调来实现。之前在金禅庄的时候,我就已经领教过了。 果然,那哨子音刚起,四周的那些气旋,转动得频率骤然增加,速度也随之加快,犹如十几道小的龙卷风一样,朝着我这边席卷过来。 旋风将树林里的空气搅动起来,树叶纷纷掉落,在空中乱舞。 “九龙护卫,出。”我大喝一声,将伤口还没愈合的手指在血玉上面一抹。 九道身影自血玉中闪现,分别立在我的周围,将卷过来的那十几道旋风给挡在了外面。 九龙护卫本着护卫本分,在我身体周围形成一道保护墙,将那些席卷过来的气旋挡在了外面。 那些气旋中有无数道影子在穿梭,发出瘆人的呼号之声。 在九龙护卫出手之后,那些影子纷纷从气旋中闪现,化作几十条黑色的鬣狗,疯狂地向九龙护卫冲去。 我知道这是骆文良的拿手本事,可以以气化形。在我们当时逃出金禅庄的时候,就曾经遇到过鬣狗的追击,石萱儿为了挡住这些鬣狗,让我先逃出了院墙。 显然当时那些鬣狗也是骆文良弄出来的。 到了他这个级别,就可以自由驾驭自己发出来的气息。可以将那些本是辅助炼气的气息,化作攻击的武器。当然化成什么,也是随心所欲。 我虽然没亲眼见到过几次,但是却知道很多关于以气化剑,以气化掌,或者以气化作狮虎等等的说法。但是化成鬣狗,我还是闻所未闻。人说物虽本心,可见这个骆文良心里之阴暗邪恶。 不过看到九龙护卫和那些鬣狗的厮杀,我却明白了骆文良弄出这些鬣狗的用意来了。 鬣狗攻击以群体攻击为主,这些以气化成的鬣狗竟然也沿袭了那个特点,攻击起来很少单个出击,基本上是以两三个为一组,与九龙护卫纠缠在了一起。 九龙护卫虽然骁勇,但是他们的职责是保护我,并不会离我太远。他们本身是灵魄,每人一把腰刀也是邪性十足,每每斩到鬣狗身上,都能将那一团气斩碎消散。 鬣狗虽然只是以气化形而成,但是每次被杀,竟然也能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一时间,树林里鬣狗的惨叫声此起彼伏,扰得人心神不宁,犹如堕入了地狱一般。 但是有更多的鬣狗出现,补上了原来的空缺。我明白只要骆文良的元气未伤,气血还在,就可以持续不断地外放出这些气息。 而这些九龙护卫是我用血气养在血玉里的,他们出现为我而战,也是要耗费我的气血的。短时间可能没问题,时间久了我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这也是我平时不经常使用他们的原因之一。 看来骆文良不仅仅是有一身的虫蛊之术,自身的修为也是极高。他暂时还没有亲自动手,一方面是对这些鬣狗的攻击性很自信,另外可能也是忌惮我的那道门十二咒,毕竟前不久才吃过苦头。 而现在树林里的那些浓雾依旧没有散去,能见度极低,稍微远一点的地方我也只能听到风声,并看不到骆文良的人在哪里。 心中一动,经咒流转。 道门十二咒之“前门咒”。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前门咒正是清除所有迷障,保持道家清净的一道法门。本意是驱除心魔,保持清静无为,心清气正的一道咒语。 前门咒突然在心中流转,我顿时明白了此刻用意。 “神聚灵台,心道天一。神明聚在,不染六尘。前字正伦,通障养神。罗千大众,却邪卫真。喝吾虎贲,炁神引钦。心神丹元,道炁常存……急急如律令……” 前门咒诵出,体内气息迅速流转,能量喷薄欲出,我手掐法印,朝着前面打出。 自手上漫射出数道霞光。那霞光之中似有虎贲将军神形,将前路的迷雾迅速驱散。 雾气消散,我本以为也能将那些用气凝成的鬣狗也一并驱散,但是那些鬣狗和那些雾气出处不一,没有受到前门咒的影响,依然疯狂地和九龙护卫撕咬着。 不过随着雾气消散,我倒是一下子锁定了骆文良本人。 就在树林的边缘,距离我大概三十米处。 虽然我还没看到他,但是隐藏在几棵大树后面,气流涌动异常,气源就在那里。 第2280章 诡异邪童 锁定了方位,我手持碧瑾剑,快速朝着那一处奔了过去。 既然对方找上了我,一味地退让不是办法,最好的办法就是一了百了,将他彻底干掉。此时此刻,从未有过的杀心陡然升起。我手上的碧瑾剑上,也是剑芒萦绕,剑魂蠢蠢欲动。 九龙护卫依然保护在我周围,形成一道坚固的防护圈,一同向那方向移动过去。 在树林的边缘,有一棵古树,比别的树更粗更高,树冠之下,气流疯狂地涌动,在一个小环境里形成了巨大的风口。 我相信,骆文良就在那里。 所以,我在横向移动中,就已经蓄势待发,待到我转过了一个方向,猛然将手上的碧瑾剑朝着那树后刺了过去。 一道绿色的剑芒,激射而出,准确无误地射到了树后那方寸之间。 但是在那一瞬间,我却并没有看到那后面有人。而是在树后,摆放着一口漆黑的棺材。 那棺材只有正常的一半大小,盖子敞开着,那些涌动的气流居然是从那棺材里面发生的。 怎么回事?不是骆文良? 剑芒已经射出,无法收回。 那道凌厉的剑芒,正射在那口小棺材上面。 六阶宗师的时候,我已经可以用剑芒劈断一棵小树,此时我已经是八阶宗师,剑芒的威力自然更甚。 咔嚓一声,剑芒将那棺材一劈两半。 一股黑烟,从那棺材里陡然升起,形成一股小型的蘑菇云。 扑棱棱…… 一只硕大的白蛾,也从那棺材里飞到了半空。金色的翅膀扇动之下,无数道金色的粉末分散在空中。 正是骆文良的那只金翅白蛾。 金色粉末和那团黑烟,混做一团,逐渐地凝聚成形,竟是一个孩童的形状。 那孩童的身体,也迅速清晰起来,看体型判断大概是在五六岁的样子。但是脸上看不出一点稚气,反而是怨气缠身,目露邪恶,应该是一个邪童。 “骆文良在哪?”我手持碧瑾剑,发现自己原来的判断竟然错了。 骆文良没有露面,这孩子又是谁? 刚才骆文良明明还说过话,难道他躲在另外一个地方? 这时,骆文良的声音幽幽传出,竟然就是来自那孩子的身上,此时他也在张口说话:“你的修为比上次更加精进了,照此下去,我可能很快就真不是你的对手了,所以,你今天必须死。” 什么情况?声音是骆文良的声音,可是分明是从那棺材里站出来的孩童身上发出来的。 那孩童看起来并不是一个实体,而是一个灵体。 在那孩童的头顶三四米高的地方,那只金翅白蛾正扑棱棱来回盘旋着,金色的粉末不断地落下,落在身上,让那孩童的身上金光闪闪。 而骆文良却并没出现在我的视线之中。这和之前我与他的交锋并不一样。 直觉告诉我,他和那金翅白蛾以及这个灵体的孩童,一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只是这是一种什么样的邪术,我并不知晓。 现在我只能把那孩童当成是骆文良自己,因为在他放出那句狠话之后,两只眼睛凶光毕露,甚至露出了嘴里的一排雪白的牙齿。 看不出他是在笑,还是在哭。 同时周围的温度骤然下降了许多,丝丝阴冷的风从四面八方吹了过来。 这家伙显然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对手,我虽然不至于被这气势所吓倒,但是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依然有些手忙脚乱了。我原以为要对付的是骆文良,却没想到他竟弄出这样一个灵体出来。 那孩童突然发出了一声尖叫,身体猛然飞了起来,在半空中伸展着身子,朝我这面飞扑过来,带着极强的威压之感。 我手上碧瑾剑一挥,一道剑芒激射而出,直刺那空中的灵体。 绿色的剑芒,带着一抹血红,速度极快,正射中那孩童的身体。 我心里一喜,那剑芒威力十足,这一下应该会有效果出现的。 谁知道那道剑芒却并没有让那孩童有什么损伤,反而在他身体里隐匿不见。 我一愣,这样的结果让我出乎意料,是从来没有过的。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孩童突然手一挥,同样的一道绿色剑芒反射回来。 啊? 我惊叫一声,赶忙快速躲避,向旁边闪开。 嘭地一下,那剑芒在地上炸开,将地皮炸开了一个深坑,如果我刚才躲避稍慢的话,这下一定会让我受损不小。 他居然……可以接下我的剑芒,再反打回来? 那可不是什么暗器,而是剑气的一种啊。这也能接住吗? 这一切都是那孩童在空中完成的,做完这一切之后,他的身体也落了下来。 我毫不犹豫又一剑挥了出去,山河剑的剑招。 这一剑在那灵体身上横胸而过。可是在将他的身体撕裂之后,他的伤口竟然又神奇地愈合了。自愈能力也是超级强大啊。 没等我发出第二招,那灵体突然伸出胳膊,五指化鬼爪,直向我面门抓来。 同时一股浓浓的血腥味随之而来。 我急速后退,想躲开他这一击。谁知道他的手臂突然暴涨,延长了许多。那手掌中间,有血光出现,我不得不回剑向他手掌削去。 这时,他手掌突然下沉,避开了碧瑾剑,正抓在了我的胸口。 我只觉得胸口一阵冰寒,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身体就已经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一棵树上,随后又落在地上。 我低头看去,胸口已经一片血糊。这种方式和骆文良的攻击方式如出一辙。 我上次和他斗法,就先是被他一抓抓伤了胸口。上次的伤还没全好,这次再次中招,而且还是同一个地方。 这灵体居然不惧剑芒,也不怕剑刃,身体能够随意变换,仅靠武技显然无法对付得了他。 九龙护卫本来形成了一个保护圈围着我,但是那些鬣狗越来越多,已经将那保护圈给冲散了。我被那灵体打飞,更是落在了十米开外。但是见我受创,九龙护卫纷纷再次冲了过来,分出四名护卫,将那灵体围住。剩余的五名护卫分别挡住那些鬣狗。 第2281章 传音入密 我的情况稍微缓解了一些,不敢怠慢,道门十二咒咒文形成的气流开始在道骨舍利处浮动。 引咒念出,一道道电火花在空中浮现,咔地一声,击打下来在我的碧瑾剑上萦绕。 既然上次我用斗门电咒击败了你,这次再让你尝尝滋味。那灵体能不惧剑芒,那就试试道门十二咒加成的剑气。 去死吧。 我怒喝一声,一剑挥出,剑芒中夹带着滋滋啦啦的电火花,朝着那孩童的灵体激射而去。 这么一会工夫,那灵体已经摆脱了四名护卫的围攻,可见其功力。但是剑芒射到,他再次躲避不及,被那剑芒射了个正着。 咔地一声,剑芒中随带着电光劈中灵体。 那灵体轰地一声爆开,无数道碎片飞向空中。 我有些吃惊,这么容易就搞定了?早知道如此,我上来就用道门十二咒了。 结果我还是高兴的太早了,那些碎片在空中又变了。每一块碎片都变成了一只金翅白蛾。 也许骆文良用这种灵体的初衷就是可以随意变换吧,漫天的金翅白蛾,蜂拥而上,目标当然还是我。 这次即便是九龙护卫,也无法保护我的周全。他们的腰刀挥动,将无数白蛾斩落,但是那些被斩的白蛾会幻化出更多。白蛾身上也有金粉抖落,落在九龙护卫身上,让他们原本很凌厉的动作变得极其迟缓。 我原本以为那些金粉只是白蛾用来追踪的一种道具,我这次被骆文良发现,很可能就是因为这个。没想到用在实战中,也十分有效。我的身上也有不少金粉撒上,马上就感觉到关节阻滞,动作僵硬起来。 “哈哈哈……” 这时骆文良的声音再次传出:“你们都中了我的虫僵粉,看你还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虫僵粉?看来这是骆文良的一个杀手锏。那空中的金翅白蛾铺天盖地地围了上来,地面上的鬣狗吠叫连连,也都蜂拥而上。已经有几个九龙护卫因为动作迟缓,被那些鬣狗咬伤。 我见状,急忙抹了一把血玉,将那些九龙护卫悉数收了回来。 我和他们血气相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受损,我的身体也不会好。 没有了九龙护卫的守护,所有的白蛾以及鬣狗都奔向了我。 我看着空中的白蛾,知道这里面只有一只白蛾最为重要。因为它一直跟着骆文良出现,甚至在骆文良不在的时候,它也出现过。 其他的那些白蛾,只是那灵体幻化出来的,用来混淆我的判断的。 骆文良是金禅庄的庄主,又是彩衣门的门主。他擅用虫,那只金翅白蛾很可能就是他养的一种本命虫。 虽然我不了解他的具体养虫方法,但是这虫和他本人一定有着极其亲密的关系,可能类似于养蛊人的本命蛊。 只要我找到这只白蛾,并且想办法干掉它,就有希望重创骆文良。他虽然没在附近出现,但是我想,一旦那虫被我杀死,他一定会出现的。 但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为了更好地隐藏那白蛾,他居然让那灵体化成了成千只白蛾。 我有心想用斗门咒引来自然之火,将那些飞舞在空中的白蛾一烧了之。但是刚刚我已经用过一道斗门电咒,用了大部分的内力气息,中间有一段缓解期。而我刚刚被那灵体抓伤的胸口,也伤势未愈,气劲无法集中。 内伤外伤之下,让我的功力大减,能使用的手段极其有限。所以局势再次危急起来。 看着满天遍地的白蛾鬣狗,退路已无,进击无法。 想要在千百只白蛾中找到那只真正的本命虫,谈何容易。我只能尽力挥舞着碧瑾剑,将那剑芒发挥到极致,尽力阻挡着鬣狗和白蛾的靠近。 但是身体的僵硬,越来越严重,动作的频率也是越来越慢。 这样的状况我也坚持不了多久,可能没等到我能发出斗门咒,就已经被那些鬣狗撕碎了。 那些鬣狗虽然不是实体,但是攻击力却要更强。 这时,一道细若蚊蝇的声音,钻到了我的耳朵里。 “鸿蒙日泽,灿出东方。群星迭出,百抑难扬。阵列北斗,极星称王……” 是谁? 这声音由于太弱太细,我没听出来是谁的声音。但是那声音却一字不落地钻入了我的耳朵,我也听得分明。 这是什么意思?我略一思索,就明白了这是有人在给我提示。 有人在给我传音入密! 我迅速锁定了东边的方位,方位对于一个修行者来说,是极其重要而且敏感的。无论是法阵,还是法咒,都和方位息息相关。 我往东边看去,漫天的白蛾里,我努力搜寻着。 有了东方这个明确的方位,目力所及之下,在那些纷乱的白蛾之中,我终于锁定了几只比较特殊的白蛾。 其他的白蛾都在拼命飞舞,唯有那几只,似乎定在了空中一样,只是扇动翅膀悬浮,却并没有移动半分。 七只白蛾,居然排成了北斗七星的形状。 阵列北斗,极星称王。刚才那声音之中,有这两句,这不正应和了我看到的这一幕吗? 找到了北斗,就有北极。这是我们在小学课本里都学到过的东西。 目光沿着北斗星往前移动,果然在北极星的所在,找到了另外一只金翅白蛾。 那只金翅白蛾和其他的形状一样,但是也是悬浮着,并没有任何的移动。注意到了它,才看出来,它身体的颜色似乎比其他的白蛾更深一些。只有对比之下,才能发现。 极星称王。就是它了,它就是位居北极星位的骆文良的那只本命虫。 我心里一阵惊喜,只要锁定了它,我就有希望翻盘。 但是那白蛾极具灵性,以前我也尝试过攻击它,都被它灵活躲过,所以这一次是我最后的机会,我必须拿出一个稳妥的计划。首先要让它没有防备,才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我暗自感受了一下,发现自己受那虫僵粉的影响竟逐渐地消失了。我觉得这一定还和小乖有关,小乖是那些毒物的天敌,我体内有她给我的那三滴金血。开始的时候金血没发挥作用,我动作受限,现在金血已经将虫僵症状驱除,也再次救我于危难。 第2282章 再败骆文良 我提着碧瑾剑,突然暴喝一声,剑气缭绕,山河剑招频出,发疯一般冲进了那些鬣狗的阵营里去。 碧瑾剑不仅锋利,而且镇煞驱邪,那些鬣狗被斩,很快包围圈就出现了一个缺口。我顺着那缺口急冲下去,看样子就是想要突围出去。 而凭借着敏锐的第六感,虽然没往天上看,但是依然能够锁定着那只金翅白蛾的位置。我的这个杀出来的缺口,距离那只白蛾越来越近。 鬣狗阵营大乱,骆文良在暗处又驱动了更多的鬣狗围了过来。 “骆文良,你欺人太甚,我跟你们拼了。”我发出一句狠话,再次发动攻势,和鬣狗群鏖战。 看似无意,实则有心,我已经逐渐靠近了那只金翅白蛾的地上位置。 出其不意,就是现在。 为了不引起对方的注意,我并没有用斗门咒引来自然五行,而只用一招山河剑招,剑映秦都月。 此剑招也是和诗句相得益彰,是用剑向上挑,剑光和月光交相辉映。我早有准备,这一招用出来毫无拖泥带水。 我一个翻身,仰望天空。 我判断的没错,那只金翅白蛾就在我的上面。虽然周围有不少其他的白蛾守护,但是我依然一眼就看到了它。我甚至能看到它长满了白色绒毛的肚皮。 目光所至,剑亦发出。 剑映秦都月,碧瑾剑上绿芒一闪,一道剑芒激射而出,自天空划过一道直线,直射那白蛾。 等到那剑芒射到半路的时候,那白蛾终于感觉到了危险。 它抖动翅膀,想要从空中闪避。与此同时,更多的白蛾挡在了剑芒冲击的路线上面。 但是剑芒已出,那些白蛾遇到剑芒,全都消散化影,根本无法阻挡。 而那只金翅白蛾只来得及将身体升高了半尺,就被剑芒给追上了。一道绿光闪过,那白蛾的身体被射穿,直线从空中掉落。 成功了。 随着那只金翅白蛾被射中,地上的鬣狗也同一时间化作一阵烟雾消散。而其他的那些白蛾迅速聚拢在一起,一个孩童的灵体从空中跌落,但是看起来已经受伤不轻。 看来一切的根源就是那只白蛾。骆文良就是通过那金翅白蛾来实行他的一番进攻手段的。 树林里一下子变得清净起来。 我不去管那孩童,只提着剑,对着那正在掉落的白蛾再次发动了攻击。结果那白蛾还没等完全落下来,就在空中跌跌撞撞,一路歪歪扭扭飞向树林的外围。 “还想跑?”我在后面追着那白蛾,也往那树林外围跑去。 我刚迈了两步,突然胸口一阵剧痛传来。那疼痛瞬间加重,我忍不住闷哼了一声,捂着胸口坐在了地上。 再低头去看胸口,那被抓伤的伤口,已经开始发黑,里面流出的血色也发紫。 刚才被那灵体的孩童抓伤胸口,并没感觉到疼痛的原因是伤口冰寒无比,失去了痛感。现在疼痛感迅速传来,让我已经无法再做大的动作。 我眼睁睁看着空中的那只金翅白蛾,晃晃悠悠,勉强抖着翅膀飞到了树林更远的地方,眼见着就要飞出树林。 我知道这白蛾要是逃脱了,骆文良就还有翻身的机会。但是我现在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跑出去几步就因为伤口的疼痛停了下来。 但是意外却在我眼前再次发生了。 “叮”地一声,那摇摇晃晃正要飞出树林的金翅白蛾突然像是受到了什么攻击,一下子就失去了飞行的动力,直线朝下跌落。 什么情况,难道那白蛾受伤太重,坚持不住了? 我捂着胸口,一步一步朝那白蛾跌落的地方走去。 还没等我走到近前,就听见一阵爽朗的笑声传了进来,同时有个人也走进了树林。 我急忙停住脚步,握紧了碧瑾剑。 “骆文良,你终于露面了。”我暗自想到,见那人影一出现,还没等看到他的全貌,手上的剑芒就激射出去。 那人的笑声戛然而止,同时身体迅速躲开,剑芒射到旁边的一棵树上,把那树皮打烂。也是我现在受伤,导致无法发出全力,否则那棵树必然就被打断了。 “小兄弟,你下手够狠的,差点弄死我啊。”那人喊了一嗓子,身体快速闪了过来。我只见到一道人影,并没看清来人是谁。 可见来人的身法极快,进来之后,那人先是不由分说,往我嘴里塞了一颗药丸。 我无法拒绝,那药丸入口之后就迅速化开。凭借我的经验,这应该是一颗疗伤的药,于是就任由那药液入腹。随后身体的伤痛顿时就减轻了许多,药液化作一股暖流在身体里游走。 我这才有机会看到眼前站着的人。 他当然不是骆文良,我攻击他那一下也只是下意识的。 等看清了眼前的人,我不禁愕然:“怎么?是……是你?” 那人一笑:“嘿嘿,认出我来了?要不是我躲得快,你那一剑可就把我给刺穿喽。” 我那一剑刺得有些鲁莽,来人还给我服了疗伤药,我心里多少有些愧疚。但是来人说话有些诙谐,让人听了心里很舒服。 来的人我认识,还曾经打过交道。 他居然就是我在金禅府地牢里遇到的那个老头。我还曾经受他所托,给他到春香客栈送了一样东西。在客栈我才知道,他竟然是什么宗主。 我本以为和他也只是在这结界之中的两个过客,从此不会再见。没想到居然在这幽冥山里见到了。 “老人家,怎么是你?”我看着那老头,突然意识到一个极其严重的问题,马上变色问道:“不对。你……你那药丸,是从哪儿拿出来的?” 老头一瞪眼睛:“废话,你不是知道我的习惯吗?明知故问。” “啊?”我自感觉胃里一阵翻腾,蹲下身就想吐。 老头一把揪住了我:“你小子,够了啊。真以为我老头有那个癖好啊。我那也是没有办法才藏在那里的,我总不能把什么东西都往屁股里面藏吧。” 第2283章 金灵宗 我苦着脸说道:“老人家,这也不能怪我,谁让你那地方还有那功能呢?” 老头点点头:“那是。我这个手段,可是个绝招。除了我没第二个人会。你要不要学,我可以教你。” 我急忙摇头:“算了算了,我可没兴趣。” 这算是什么绝招啊,要把东西塞到那里面去,想想就酸爽得很。 “行了,说正事。你身上带着五帝王钱呢吧?”老头脸色突然变得凝重起来,正色问道。 我心里一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也有些紧张地看着老头。 我和这老头也没有什么深交,对他也不是很了解。这方世界,觊觎王钱的人太多了。老头突然出现在这里,我也不敢保证他来这里是不是也是为了我的五帝王钱。 看出我的顾虑,老头笑了:“你放心吧。起码我对你的王钱不感兴趣。我现在要抢你的王钱,轻而易举。你小子一个人就敢里幽冥山,真是把这结界里的人都当空气吗?骆文良只是第一个,即便你能过了他这一关,接下来会有更多的人想要抢走你的王钱。好在我来的及时,否则你连骆文良那一关你都过不去。” 我反应过来:“前辈,给我指出那只白蛾位置的,是你?” “当然,不是我是谁?不过也要看你小子的悟性。如果你连我的那句话都不明白,也就不值得让我救你了。现在看你小子也够可以,居然把彩衣门的门主骆文良逼得用了替身。” “替身?什么意思?” “你看到的那个孩童的灵体,其实是骆文良练的一个墨血邪童。用的是一种婴魂,一直养到那么大的。你身上有什么他忌惮的东西吗?所以他才动用邪童,而不敢亲自出手。” “忌惮的东西?你应该就是忌惮我的一种道门咒吧。以前他吃过亏。” “那就是了。他用替身,倒是可以转移你的攻击。但是也有个弊端,就是那只本命虫一旦受到攻击。就会给他带来致命的损伤。所以你攻击到了他的那只本命白蛾,也等于是攻击了他。在白蛾即将飞离的时候,我又给了他重重一击。” 说着,老头带着我走到了树林的边缘。我已经看到,骆文良正躺在那里。那只本命白蛾就落在他的胸口。不过无论是人还是白蛾,似乎都失去了生机。 我走过去查看,他们果然都已经死了。看来是这老头最后关头击毙了骆文良。要说这骆文良也是够倒霉的,身为彩衣门门主和金禅庄庄主两重身份,却好死不活地和我杠上了。我本来本事不大,但是却总是有贵人相助。先是石门道长,这次又有这老者相助。到底让骆文良走上了不归路。 “前辈,多谢你了。” 我知道这次和骆文良的较量,仅凭我自己的力量,是很难和他抗衡的。他这次也是有备而来,并用上了邪术,找了替身。所以对于这老头的感谢,我也是由衷而发。 “谢谢就不必了。要谢也是我来谢你啊。如果没有你给我送出了东西,我现在还在金禅府的地牢里关着呢。我和那骆文良也有深仇大恨,所以这次也是给我自己报仇,顺便帮了你而已。” 老头说的话也透着诚恳,说完居然又朝我行了个礼。 我赶忙挡住,说当时我也只是举手之劳。 老头摆摆手说道:“你我就别在这说这么多废话了。你是不是想去蕲崖口?我可以送你过去。前提是,你要相信我。我对破那阵眼,找到那个什么神秘王国不感兴趣。我比较感兴趣的是金禅道的人。我和他们之间结了仇,如果我们能找到蕲崖口,就有希望破了阵眼,最后我也希望能找到金禅道的人报仇。当然,这个希望就拜托在你的身上,你觉得我们俩这买卖怎样?” 我一听就知道这老头对这结界里的事也是门儿清,什么事他都知道。他之前被抓在金禅庄,可能就是金禅道所为,他要找金禅道复仇,于是就想和我联合。我们破了阵眼,最终一定是会和金禅道碰上的。另外他说的很对,想要从我身上得到那枚王钱,现在也是轻而易举。他要是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也完全没必要多此一举。更何况他刚刚还帮我杀了骆文良,已经表示出诚意了。 我现在也已经是别无选择,孤军奋战之下,难免考虑不周。只要能让我下到蕲崖口,最好是能见到三叔,那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是值得的。所以当下,这老头都是一个可以信任的对象。 我点点头,问道:“我相信你。但是老人家总要留个姓名下来啊。” 老头一笑:“我是金灵宗的,我是宗主,令飞虹。原本和金禅道是一门,后来因为某些原因,我们金灵宗分离出来。这么多年,我们和金禅道一直有冲突。我因为不小心,被他们拿住,关在了金禅庄。多亏你报信,我才能被解救出来……” 原来是这样,我才明白了他的出身。但是听他说起和金禅道的恩怨,都是在轻描淡写。实际上可以想象出来,他和金禅道的恩怨肯定极深,弄不好有着深仇大恨,所以他才会想要和我合作去搞那个金禅道。只是我对这个也并没什么兴趣,当然也没必要去深究。 既然老头已经表明了身份,那么我和他的合作,就也已经是板上钉钉,别无选择了。我只希望我们能够合作共赢吧。 我指着树林的外面,如实说道:“刚才我已经找到蕲崖口的所在了,只是那下面煞气太重,我带着王钱,会把大量的煞气吸引过来,我的身体承受不住,所以只能放弃。” 令飞虹摆摆手:“这样当然不行。在没有天煞孤星的前提下,带着五帝王钱去探阵眼,是非常危险的。想要去到阵眼,只有将王钱隐藏起来,不能让那阵眼感受到王钱上的龙气,否则煞气必然喷薄而出。除了天煞孤星,没人能扛得住。” “隐藏起来?藏在哪里?” “我说的隐藏,不是把它藏在什么地方,而是用一种特殊的方法来把王钱上面的龙气隐藏起来。对于这个,我有办法,你要不要试一试?” 第2284章 蕲崖口 我点点头,我已经利用王钱上的龙气找到了蕲崖口,现在再将龙气暂时隐藏,的确是一个好办法。现在还没有足够的证据表明三叔他们也在蕲崖口,但是这幽冥山里就有幽冥山和蕲崖口两个阵眼,我找到了蕲崖口,就有一半的希望见到三叔。对于我来说,既然有办法到达蕲崖口,无论如何我都要试一试的。 见我点头,令飞虹从身上摸出一块黄色的绢布,看起来质地很好。 他将那块绢布展开,我看到上面已经画上了密密麻麻的符文。 令飞虹说道:“这块绢布,是当年皇宫里,皇帝用来书写诏书的。我在上面画上了符文,用它将王钱包裹,就可以遮挡住上面的龙气不外泄,我们就可以到蕲崖口去了。” 我接过绢布,又摸出王钱,用那绢布把王钱严严实实地包裹住,重新又揣在怀里。 “走,试试看。”令飞虹在前面带路,我们走出了树林,重新来到了那片断崖的附近。 曾经我就是站在这边,被下面升腾起来的煞气所围。这次再次走到这边,果然没有引起煞气的异动。我身上的王钱,也像是和外界隔绝开来,没有出现任何异常的反应。 看来这块绢布真的管用。 不过看到那横亘几百米的崖口,以及从下面萦绕的浓雾就能看出,这断崖的高度不低。想要探索蕲崖口的秘密,只有下到崖底去。 令飞虹指着旁边,说道:“那边应该可以通往崖底,我们需要耗费一些时间。” 不出所料,我们从旁边果真寻到了一条崎岖的山路,蜿蜒向下延展。 踩着那条山路下行,路上基本没遇到什么麻烦。不过我依然偶尔能感觉到周围有其他的人在窥视我们。 令飞虹泰然自若,告诉我在这方结界,除了白云道和金禅道的道宗宗主,其他的人他都不放在眼里。那些小辈,见到我陪着你,都不敢靠前的。所以我和他的合作,我并不吃亏。 令飞虹的话说的很大,我知道白云道的道宗宗主现在是石门道人,而金禅道的道宗宗主,应该就是峯都老祖的传人,金禅老祖。令飞虹的意思是,在这方结界,他是能排在第三号的人物。就连丹阳道的丹阳二圣他也没放在眼里。 而丹阳二圣就是三叔和褚留烟,他们因为道行被封印,耽搁了不少时间没有修为,所以在修为上面肯定落后了不少。不被令飞虹看在眼里也实属正常。 我相信令飞虹的这番话肯定有吹牛的成分,不然他怎么会被金禅庄的人拿住,并关在地牢那么多年。 不过我也懒得揭穿他,反正我和他一起往蕲崖口去,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倒是真的。一些实力稍弱的人,也的确不敢再来招惹我们。 令飞虹给我的疗伤药很有效,我胸口的伤,也基本上控制住了。多次的奇遇,已经让我的身体异于常人,一些简单的皮外伤,很快就能愈合。内伤更是会在道骨舍利的作用下,迅速祛除伤痛。 我们往那崖口下面行进了足有几百米,终于感觉地势不那么起伏了。 脚下踩上的地方,也多以平坡为主。我们似乎已经走到崖底了。 绕过一道山口,仰头看,一道横亘上千米的巨大石崖出现在眼前。 而我们就站在那石崖的下面,周围树木林立。往上看,石崖的半空有云雾缭绕,一眼望不到崖口。 而眼前,则是一片巨大的开阔地,被几面山壁包围着,以一种深谷的形式出现着。 令飞虹长出了一口气,说道:“这里,就是蕲崖口了。我也有幸得见,五大阵眼之一。” 我们俩站在那深谷前面,许久没有往前走动。 因为在那巨大的崖口下面,出现了看起来极其怪异的一幕。 蕲崖口,顾名思义,那道巨大的石崖叫做蕲崖,而蕲崖口显然就是指面前的这片巨大的山谷了,因为这里是通往蕲崖的唯一一条通道。 两旁山壁立陡,这条通道狭长,犹如一把斧子劈开了一座山,留下了一道斧子口。 顺着通道能看到那山谷里的一些情况,半空中是蓝天白云,云雾缭绕,宛如仙境。 而那再稍微低一些的地方,则是被一层黑雾所笼罩。 即便是不是修行者,也能看出那地方毒瘴遍布,不宜生人停留。 我想,我当时在崖顶用王钱吸上来的煞气,应该就是出自那片山谷。 如此险恶之地,如果不是必要,没有人会愿意靠近。 我看了一眼令飞虹,他也看着我,说道:“这里煞气太重,而且毒瘴顿生,一定是阵眼所致。普通人到了崖口必然就望而生畏了,这样也好,能帮我们挡住一些人。可惜我来的匆忙,本来我们配制了一些可以避开毒瘴气的草药香包,这次也忘了带来,不过无妨,我在周围现场采集一些草药,也能配制出来,你等我一会……” 说着,令飞虹转身就想在附近寻找相应的草药。 看的出来,令飞虹对草药的药性也是很熟的,本身应该也有一定的配制草药的能力。他之前给我吃的疗伤药的药性就非常不错。 不过这样一来,又要耗费一些时间,于是我拦住了令飞虹,说道:“我会一点小法门,可以避开毒瘴和毒虫。” 说着我拿出符纸,用朱笔分别画出了两张避字符,当然是上古神符中的一种。 避字符不但能驱散毒虫猛豸,更能驱散毒瘴,是古时修者进山必备的一种灵符。 我把其中一张递给令飞虹。令飞虹修行多年,道行尤在我之上很多,当然一眼就能看出那符篆不善,他频频点头:“好小子,不愧是出自白云道,有些门道。” 我也没有说破,其实这上古神符并不是来自白云道。当然在那道门十二咒里,也有类似的咒文,只是我还有些生疏,使用起来不如上古神符来的快。 我们身上带着避字符,顺着那道狭长的裂谷,走向蕲崖口。 第2285章 脚印 在那裂谷之中,从前后谷口吹进来的风很大,呼啸凛冽,竟然十分阴寒。 开始的时候,我们走的还算顺利,但是在快要走过那条裂谷的时候,地面上逐渐多了一些东西。 白骨。 时不时地有白骨出现在地面上,只不过都很零碎。大部分是动物的,还有一些,显然是人骨。 我们快速行进,用最快的速度通过了那段裂谷,终于走进了那片巨大的山谷之中。 到现在,我们才算是进入了真正的蕲崖口了。 进入山谷之后,刚才感受到的那种阴寒的风也没了。同时一股湿气和潮气扑面而来。这和上面的树林里的感觉如出一辙。 我往四周看了看,即便我对风水不是很精通,从仅有的经验判断,这里绝对是一处恶风恶水之地。除了那道狭长的裂谷,再没有其他山口通往外面,让这里显得十分封闭。四周山壁极为险峻,有不少如切刀一般的山体,全都冲着山谷里。这样的风水极凶,凶气生成,却又无法排出,只能在这里越聚越多。长期以往,就形成了一个恶性的循环。 好在我们身上有避字符,进了山谷之后,那些黑色的瘴气纷纷避让。 同时在蕲崖口的地面上,则出现了更多的人骨。 令飞虹捡起几块骨头看了看,又扔掉,说道:“这些人骨,年份不同,看来这里一直都有人找来。只是下场实在太……” 令飞虹的话没说下去,但是意思我已经明白。这结界生成以来,这蕲崖口虽然神秘,但是也并非无懈可击,作为阵眼之一,已经被很多人发现,并且找了过来。他们期望从这里找到什么,却没想到这里太过凶险,已经有太多的人命丧此处。 人骨的出现,让我们的行动更加谨慎。 我们不敢行进的太快,一边行进,一边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渐渐地我们就已经行进到了山谷的深处,发现这里树木很少,而且种类单一。仔细看,还能看到从地下不断地升腾起那种淡黑色的雾气。而这种雾气升到半空聚集起来,就形成了那种浓黑色的雾瘴。 可能是在这种环境下,已经很少有草木能够存活,根据适者生存的理论,能生存下来的草木都是已经适应了这种环境的生物。 几乎每一棵草木的周围,都有不少白骨,让这里看起来就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惨烈的战争一样。 避字符十分灵验,我们走到这里,虽然四周已经完全被毒瘴包围,但是在我们近身的范围,还是清明一片。 这时,令飞虹突然发声说道:“奇怪……” 我一愣,忙问他发现什么了? 令飞虹从怀里摸出一根香匣,打开拿出一支香,点燃之后,拿在手里。 随后他将自己身上的那张避字符交给我,他自己走开了几步。 没有了避字符,他周围的黑色雾气瞬间围了过去。 令飞虹并不在意,只注意他手里的那根香。 那香火在点燃之后,开始火头很大,但是很快就熄落下去,只剩下一丁点的香火头。不过那香火头依然还在燃烧着,冒出一缕淡淡的青烟。 我不解其意。令飞虹又走回来,重新带上避字符,黑气再次被驱散。 令飞虹解释道:“这里的黑色雾气有两部分组成,一部分是瘴气,一部分是煞气。它们组合在一起,足以令人致死。这里的白骨就是见证。但是你看到这香了吗?它依然还能够燃烧,但是香火不旺,说明这里的雾瘴气里,只剩下一些瘴气,大部分的煞气已经被清除了。而地下重新升起来的煞气,还没来得及充斥这里,暂时也还没有在这里占据很大的比重。” 我点点头:“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这里的煞气和瘴气的比重不对,说明就在我们之前,有人曾经来到这里了,他们用什么办法将煞气给清除了。” “对。我想就是这样。而且他们行动的时间应该比我们早不了多少。弄不好我们在崖顶的时候,他们就已经下来了。他们居然能驱除煞气,可见道行不一般,我们得小心一些。” 经令飞虹这么一说,我们更加谨慎起来。 但是我们已经到了蕲崖口了,这么大一片地方,不可能都是阵眼。我们想要精确地找到阵眼,还需要更细致的搜寻。 我曾经在屈子河下游,看到褚留烟寻找阵眼的过程。五帝王钱和水下阵眼产生的反应,至今记忆犹新。可是褚留烟被煞气侵袭,险些丧命的那一幕,我也依然历历在目。 我不想重蹈他的覆辙,当然不敢拿出五帝王钱来测试阵眼的所在。 但是除了这个办法,我们还没有其他更好的方案。 不过想到这个,我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便对令飞虹说道:“你刚才说,我们在崖顶的时候,这里可能就已经有人在了?” “对啊。按照时间上来推断,很有可能。” “那就糟了。我在崖顶的时候,身上的王钱曾经和这下面的阵眼产生过反应。如果当时他们就在这下面的话,一定看到从地下升腾起来的大量的煞气。他们如果也是来寻找阵眼的,当时肯定就能确定阵眼的所在了。没准,他们现在已经往那阵眼的位置去了,他们岂不是比我们捷足先登了?” 令飞虹点点头:“这样也好,也能给我们指出一个准确的去处。我发现了,这里湿气很重,地面上很容易留下脚印,我们在周围搜寻一下,只要找到了他们,就找到了阵眼了。” 目前看,只能用这个方法去寻找阵眼了。我们迅速在周围搜寻起来,相信很快这里的空间就会重新被煞气占满。 果然,经过仔细的搜寻,我们就在山壁的下面,发现了一处脚印。 那里的地面比较湿润,脚印留下虽然不算清晰,但是仔细辨别还是能看出个大概。 经过辨认,一共应该是三个人。大小判断,应该是两男一女,看起来像是刚踩上去不久。 第2286章 朱獳 只有那一小片地方留下了脚印,不知道这伙人一共就三个人,还是只有三个人留下了脚印。 再往周围扩散搜寻,脚印就很少留下了。不过我们顺着那脚印的方向搜寻下去,应该是不会差的。 就这样,每前进十几米的距离,就会有新的脚印出现。我们一路寻下去,大概往里面走了快有几百米了。 我们正在继续行进中,突然就听到从行进方向的另外一侧,传出了一点异样的声音。 那声音很弱,但是周围很静,所以听得也很明显。 我们俩同时停了下来,辨听之下,那声音听得也是越来越真切。像是有人说话,但是却听不出说的是什么。 令飞虹判断之后,说道:“不对。那个方向绝对不是阵眼的方向,看脚印应该是有人往前面去了。那边很可能是误走到这里来的人,我们不要节外生枝,抓紧时间找到阵眼才最重要。” 令飞虹的意思是不管那声音的来源,而是继续沿着既定路线往前走。 可是不知道怎么了,我突然对那声音有了很强的预感,如果就让我不管他继续前行,心里总有道坎过不去。 看我没动地方,已经走出去的令飞虹又回转过来,问道:“怎么了?” 我摆摆手:“令前辈,要不我过去看看吧,摸清了情况再往前走。我总觉得心里突突的,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说完,我独自一人朝着那声音传出的方向走去。 此时我们跟着那脚印,已经离开了山体,而那声音就是从那山壁的方向传出来的。 等我走出去了几步,突然感觉脚下有些发粘。低头一看,见地面上全都是血。 我心里一惊,又加快了脚步往前去,结果发现地上又开始出现了一种动物的尸体。那是一种身材不大的四足动物,样子有些像狐狸,但是身上长着一种像是鱼鳍一样的翅膀。但是这翅膀很小,应该并不能支持它飞翔。这种动物我从未见过,更不知道它叫什么。 越往前去,地上的这种动物的尸体就越多,它们身上致命的地方,都是刀伤,显然不是动物之间的争斗,而是和人起了冲突了。 “这是朱獳(ru)。” 身后传来令飞虹的声音,我一转身,发现他一直跟在我的身后。 “侏儒?它们的个头倒是不大。”我一愣,这名字倒是很特别。 令飞虹摇摇头:“不是你想的那个侏儒。朱是近朱者赤的朱,獳是犬字旁的獳。这是一种记载在山海经中的一种动物,书中记载:东次二经之首,曰空桑之山。又南三百里,曰耿山,无草木,多水碧,多大蛇,有兽焉,其状如狐而鱼翼,其名为朱獳,见则有恐。我以前也来到过幽冥山,也见到过这种动物。回去后详细查过了,这种朱獳不知道怎么会出现在这山里的,经过了漫长的演变,他们身上的翅膀已经失去功能了,也不用择水而居了。但是和山海经中的朱獳很像,我断定就是一种东西。” 山海经中的东西,也能在这里出现。我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之前我在青云湖里遇到的那条肥鲔也是来自山海经中的记载的。 我更关心的是,这些朱獳到底和谁发生了冲突。 “小心点,这里的朱獳很凶残。见到人是肯定要攻击的。”令飞虹在身后提醒我。 我点点头,把碧瑾剑抽出来,朝着山壁那边移动过去。 “有人吗?”我提高音调,朝着里面先喊了一嗓子。 “救命……啊……”里面马上传出了一声呼救声,但是还没等喊全,紧接着又传出一声惊呼。 是一个女子的声音,显然她在里面遇到了麻烦。 我快步上前,终于靠近了那块山壁。 雾瘴被避字符驱散,里面的状况也被我看在了眼里。 只见在山壁的一个角落,真的围着几只朱獳。只不过这几只朱獳都是活生生的,它们一个个凶恶异常,正对着那个角落低吼,发出瘆人的嚎叫。 而那个角落里,则有一男一女,身上都满是鲜血。男的躺在地上,生死不明,那个女人手持一把刀,面色惶恐地盯着围上来的朱獳。 这一幕足够令人惊讶,但是更加让我惊讶的还是那持刀的女子。 因为我认出了她。 “云妹。”我大喊一声。 拿刀的女人注意力全都在眼前的朱獳上,听到喊声,身子一震,随即抬头看到了我。 “阳哥……” 那女人竟然是云妹,我们从漠北带回来的那个女孩。 可是还没等我再说话,随着云妹的注意力转移,那几只朱獳突然发现了攻击的好时机,同时发出一声低吼,猛地扑向了云妹。 “啊……”云妹来不及抵挡,也来不及躲避。 我急忙碧瑾剑挥出,几点剑芒激射而出。 经过多次的运用,我对碧瑾剑剑芒的控制已经能够随心所欲,张弛有度。那几点剑芒,准确地击中了那几只朱獳。 剑芒的威力在朱獳身上得到了最大限度的发挥,几声惨叫过后,朱獳应声倒地,抽搐了几下之后,嘴角流出了血,绝气身亡。 云妹见那几只朱獳死掉,她的精神才放松下来,身子一软也摔倒在地,昏迷过去。 我急忙冲了过去,发现旁边躺着的那人,是钟小峰。 在这样的地方,遇到了他们,足够让我惊喜。 褚留烟说三叔带着钟小峰和云妹,进了幽冥山。云妹和钟小峰,果然在这里被我找到了。我又迅速向四周看去,却没发现三叔的踪影。 经过检查,在钟小峰和云妹的身上,满是伤口,都是被野兽撕裂的,看来是曾经被朱獳围攻过。 好在这些伤还都是皮外伤,最严重的也没伤及骨头,我赶紧摸出几颗疗伤的药给他们服了下去。 很快,云妹先幽幽醒来。 “阳哥。”云妹看到我精神一振,又忧心忡忡地看向还在昏迷的钟小峰。 我急忙说道:“小峰的伤比你重一些,不过也没大碍,我已经给他服了疗伤的药了。云妹,你们怎么回事?没和我三叔在一起吗?” 第2287章 嘘,有人靠近 云妹叹了口气,说道:“李道长带着我们俩进了幽冥山,进了蕲崖口之后,发现了新线索,但是可能会很危险,所以他将我们俩留在这里,说他先往里面去探探路,回头再来接我们。可是他这一去就很久没回来,我们又遭遇了这些野兽的攻击。小峰一直在保护我,所以受了不少伤,直到体力不支昏迷,我又拿刀保护他……如果阳哥不及时赶来,我们就……” 我看着云妹,说道:“云妹,你跟着小峰,这语言能力进步了很多啊。而且你们能和这些野兽坚持到现在,足以说明你们的武技也进步了不少啊。” 云妹摇摇头,神情有些黯然:“我们和钟院长倒是学了一些功夫,可我们连这些野兽都打不过。要不是怕我们拖后腿,李道长也不会让我们等在这里了。” 云妹所说的钟院长,显然就是钟小峰的父亲钟先海了。 我也知道其实对于修习武技的人来说,天分更重要,钟小峰可能在医术上的天分更高,所以就没有更多的心思放在武技上了,云妹也是一样。他们的武技进步不大,也属正常。 不过虽然没有见到三叔,但是我找到了钟小峰和云妹,这同样也是一个惊喜。 我已经知道,想要破解那五个阵眼,必须用到五帝王钱。而且必须由具备天煞孤星命格的人来拿着王钱,才能不惧煞气的侵袭,从而最终破解阵眼。 褚留烟所在的屈子河下游,急需天煞孤星命格的人坐镇。而钟小峰和云妹能冒着煞气走到这里已经证明了,他们就是孤凰星和离凤星的命格,所以他们才会不惧怕这里煞气的侵袭。而我的任务之一,就是让钟小峰或者云妹,能够回到屈子河下游去帮褚留烟,而且速度越快越好。 “云妹,我有件重要的事很急,需要你帮我去做……” 云妹见我面色凝重,也正色道:“阳哥,需要我做什么,你就说吧。” “我需要你马上回到屈子河下游,找我师伯褚留烟,他会告诉你做什么。” “好。我去……可是……”云妹转头看了看钟小峰,面露担忧之色。 “云妹,放心吧,小峰醒来我会照顾他的。只是你一个人回屈子河下游,我不太放心啊,难保这山里没有其他的野兽……” 我这个担忧也是很现实的问题,我现在手头无人,云妹一个人根本无法保证安全回到屈子河。 云妹经过了朱獳的攻击之后,也知道这山里到处都是凶兽,当然也不敢再逞强。 这时,身后传来了令飞虹的声音:“护送这小姑娘回屈子河,我可以帮忙。” 我一愣,转身看他。 令飞虹点点头,笑道:“我好歹是个宗主,手下还有一帮人,这点小事还是可以帮上忙的,问题是,你肯不肯相信我?” 看着令飞虹,我心里的确是有点担忧,我和他毕竟没有深交,还不太了解他的为人。不过此时,我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令飞虹最起码帮过我,而且他和金禅庄的确是对立的,所以我还是可以选择相信他的。 我点点头:“那就有劳令宗主了。” “小事一桩。”令飞虹一笑,突然打了个尖利的呼哨。 呼哨过后,大概几分钟的时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有几个人影穿过雾气,快速地来到了我们面前。 来的四个人,对着令飞虹施礼,恭敬一拜:“拜见宗主”。 “行了,别多礼了。”令飞虹摆摆手。 我注意到,来人里就有春香客栈的那个伙计,胡仓。 胡仓也对我一拱手:“恩公,又见面了。” 令飞虹不耐烦地摆摆手:“好了好了,别磨磨唧唧的了。胡仓,你带着人,把这个小姑娘,给我安全地护送到屈子河下游,交给丹阳二圣。出一点差错,这小姑娘要是少一根汗毛,我要你一条腿。” 胡仓一听,急忙凛然正色道:“宗主放心,这位姑娘如果少一根汗毛,胡仓愿意以命相抵。” 令飞虹看向我:“我这伙计,踏实稳重,忠诚可靠。身手也不错,一直是我身边最为倚重的兄弟。有他保护姑娘去屈子河,应该是不会出什么差错。在这方结界之中,各方势力还是要给我金灵宗一点面子的。” 我点点头,令飞虹的安排,我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那个胡仓看起来也的确很可靠,我交代了云妹几句,就让他们带着云妹离开。 我注意到,胡仓等人身上都带着一种荷包,荷包里面有一股很浓的草药味,看起来是个药包。他们就是靠这种药包,才不让自己受到那些毒瘴的侵袭的。至于这里的煞气,由于现在新的煞气还没完全升腾起来,它所占比重还不算大,所以他们还是可以自由出入的。 云妹现在也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小姑娘了,看得出来,她成长了许多,行事果断,毫不拖泥带水,颇有侠士风范。这也是我的一个意外之喜,相信在云妹的帮助下,屈子河下游的那个阵眼,应该是不成问题了。 云妹唯一放心不下的,应该就是钟小峰,由于有我在,她当然也少了这个后顾之忧。 胡仓几个人,带着云妹,迅速离开了蕲崖口。 在她们离开不久,钟小峰也慢慢地醒了过来。 他的伤本就没有多重,他和云妹两个人虽然在武道上进展不是很大,但是对付这些朱獳还是可以自保的。只是到后来体力耗尽,才被几只朱獳围攻的。 看到我,钟小峰当然也很吃惊,随后就发现云妹不在,也是十分焦急。 我赶忙把经过简单地给他说了说,听说云妹无碍,他才平静下来。 我们正商量着是继续往里面去寻找三叔,还是按照三叔事先安排的留在原地等待,这时突然令飞虹把手一摆,低声说道:“别说话,有人靠近了。” 说着,令飞虹身形一动,瞬间就出去了十几米远,快速地隐没在雾气之中。 显然刚才有人是在悄悄地向我们靠近,结果被令飞虹发现。很快,在不远处传来了呼喝之声。令飞虹和对方已经交上手了。 第2288章 重逢三叔 我知道这里在最近的一段时间里,将会是结界的焦点之一。肯定会有不同的势力,试图在这里找出阵眼,并意图得到阵眼下面的东西。 来人不知道是谁,但是我们也不会束手旁观。在钟小峰身体无大碍之后,我们俩也向传出打斗声音的反向奔去 距离并不是很远,很快我们就看到了前面有两道人影,厮杀正酣。 我揉揉眼睛,仔细分辨,在雾气之中,一个人当然是令飞虹,而另外一个…… “三叔?” 那个熟悉的身影映入我的眼帘,我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心潮澎湃之下,一嗓子喊了出来。 这一嗓子理所当然地也喊停了那场厮杀。 两个人停住手,一起往我这边看。 除了令飞虹,另外那人,依然是一身熟悉的破道袍,手上提着一把木剑,乱蓬蓬的头发,不修边幅……不是我那个三叔李大刚又是谁? “大……大侄子?”许是许久不见,三叔看到我竟有些意外,迟疑了一下,才试探着喊出来。 钟小峰在一旁喊道:“三叔,是李阳啊,真是李阳。” 三叔这才飞奔过来,我们两个大男人一下子抱在了一起。 如果是在平时,我自己也会认为我们太肉麻了。亲叔侄即便关系再亲密,也不至于到这种程度。 但是我们两个心里都清楚,我们各自经历了什么。拿我来说,经历过几番生死,能活着走到现在,已经十分不易了。我一直想着能和三叔见面,等到这一时刻真的来临的时候,我内心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了。 三叔也是一样,他的经历不会比我少。看他的头上,似乎也出现了白发,脸上尽显沧桑。他自己没有子嗣,我就是他最亲的人。看到我,他一个中年男人,竟然也有些控制不住内心的情感。 好在我们最后都控制住了,没掉下眼泪来,否则在外人面前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三叔用力拍打了我几下,问道:“好小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不然我怎么对得起我李家的列祖列宗啊。” 我冷笑道:“是啊三叔,你瞒的我也瞒的好苦,你这样瞒着你侄子,对得起我们李家的李源宸先祖吗?” “哈哈哈,你都知道啦?你三叔也是迫不得已啊,我有我的苦衷啊……” 三叔依然是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我看着却感觉心里暖暖的。这就是我熟悉的三叔李大刚,没有他在我身边,我做起事来也真的一直是如履薄冰。 这时,令飞虹过来冲着三叔拱手施礼:“原来是丹阳二圣之一的李洞宾李道长,失礼失礼。” 看三叔一脸懵懂,我赶忙给他们介绍。三叔也听说过金灵宗,也对令飞虹以礼相待。 听说金灵宗现在在帮我们,三叔点点头:“太好了,我正感觉势单力薄,您能加入我们,真是太好了。” 令飞虹看了看这蕲崖口的深处,问道:“李道长,刚刚是在里面遇到麻烦了?” 三叔点点头:“说来话长。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段时间以前,这里地下的煞气突然有了反应,不但破开地面,而且冲天而起,直冲向崖顶。我本想借此机会找到那煞气眼的所在,因为那里有可能就是阵眼所在。可等我冲到近前,发现那些煞气已经重新归集,数量巨大,我无法破开煞气,所以也无法找到阵眼的具体所在。” 我听了笑道:“三叔,刚才那煞气冲天而起,正是我弄的。” “你弄的?怎么回事?”三叔也急着问道。 我看了看周围,知道这破阵眼,并不是着急的事,既然三叔和钟小峰都在,我们有必要坐在一起,互相交换一下各自的经历和想法,研究出下一步的可行的计划。 于是在我的提议下,我们几个从蕲崖口退了出去,一直来到谷口,那里煞气和毒瘴气都不重,我们找了个避风的,而且又隐蔽的地方暂时安顿下来。 我和三叔以及钟小峰久别重逢,第一个当然是想知道对方在这段时间里的经历和经过。 不过在这样的场合,也不适合长篇大论地描述各自的经历,我们也只挑了一些重要的事说出来告诉对方。 这样也有利于我们重新制定我们接下来的计划。因为我们在这结界里重逢,所面临的形势也是一致的,所肩负的使命也是一样的。一个人行动还可以随心所欲,但是随着人数不断增多,再行动就必须有一套可行的计划了。 之前石门道人已经给我讲起了三叔以及褚留烟的身份,我也知道他们重新回到结界,也是为了那个巨大的风水大阵来的。三叔告诉我,他和褚留烟的确已经是祖师级别以上的修为了,只是现在还没完全恢复,不过也已经恢复个七七八八了。他相对来说恢复的多了一些,而褚留烟慢了一些。所以他们决定由三叔来探幽冥山,褚留烟则坐镇屈子河。 我也把我和褚留烟在屈子河的发现告诉了三叔,并且把带来的那一枚雍正通宝的王钱交给他。 三叔接过那枚用黄绸布包裹的王钱,说道:“果然需要天煞孤星持有王钱才能破解阵眼,看来我把云妹和小峰带来结界,算是带对了。既然如此,如果由小峰拿着这枚王钱,我们就可以通过王钱把阵眼里的煞气吸走,那阵眼就可以破掉了?” 我点点头:“理论上是这样,但是实际操作中,可能还会出现其他问题。” 三叔摆摆手:“那没事,大问题解决了,小事就不愁了。我其实在这幽冥山里已经搜寻了好多天了,除了这蕲崖口,那个幽冥山的阵眼连个毛都没看到。而且那个神秘的宗派,幽冥山阎罗殿也没找到。他们不会凭空消失,所以我严重怀疑,那幽冥山的阵眼,是和这蕲崖口的阵眼相连通的……” 令飞虹说道:“道长是说,只有破了蕲崖口的阵眼,才能找到幽冥山的阵眼?” 第2289章 法衣道袍 三叔道:“没错。可能只有这样,才能找到幽冥山阎罗殿的所在。据我所知,我一直追踪的那一枚乾隆通宝的王钱,也已经落在幽冥山的人手里了。” 我一愣,问道:“三叔,那枚王钱,不是一直在火魂手里吗?” 三叔点点头:“没错。所以我也是一直追着火魂来到幽冥山的,他们自从进了幽冥山之后,就没有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我在这山里搜寻了这么多天,竟然一点线索都没找到。他们不可能把自己行动的痕迹抹除得这么彻底,所以我断定,这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们带着乾隆通宝,加入了幽冥山阎罗殿了。” 我疑问道:“火魂又加入了幽冥山阎罗殿?据我所知,他们已经和金禅道以及秦家勾结在一起,现在又和幽冥山阎罗殿扯上关系了?” 令飞虹听了却摆摆手:“不,对于这个我还是有发言权的。我们金灵宗和金禅道,本属一门。我们分出来之后,金禅道一门,早就已经遁入幽冥山了,金禅道和幽冥山这个宗派,应该已经合二为一了。所以金禅道,就是幽冥山,幽冥山就是金禅道。至于秦家,他们的力量和这几大势力来说,起不到什么主要作用,充其量就是个帮手而已。对破解这场风水大阵,秦家可以忽略不计的。” 我和三叔听了,也都有些吃惊。原本这结界之中的三大势力,白云道,丹阳道和金禅道是势均力敌的。石门道人所设想的,白云道和丹阳道联合起来对抗金禅道还是很有胜算的。但是现在看来,金禅道竟然和幽冥山合体,这样一来,我们能不能有胜算就很难说了。 双方争夺的焦点,依然还是对五个阵眼,以及那风水大阵背后的神秘王国。五个阵眼里,现在我们已经摸到了四个,只剩下一个幽冥山,这个却是最难的,因为它在金禅道的手里。 我们目前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将我们势力范围内的四个阵眼都给破了,拿到下面的东西,这样才能在和金禅道的抗衡中占据主动。 现在开阳岛那边有李轻度,墨鸦山那边有白云观石门道长,屈子河下游有褚留烟,他们那三个地方可能已经开始了破开阵眼的行动。而我们既然已经到了蕲崖口,当然不会放过这个阵眼了。 只是对于如何破解这道阵眼,我也是无从下手。 不过有了三叔,似乎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了。 三叔指着那蕲崖口说道:“你师伯把五帝王钱拿到结界,这是我之前没想到的。现在看来这一步棋算是走对了,几乎让我们能立于不败之地。天煞孤星,五帝王钱,完美融合,足以将阵眼下面的煞气吸出。只要吸出了煞气,我们就可以接近阵眼,找到压在阵眼下面的法器。” 钟小峰已经知道自己的命格就是天煞孤星之孤凰星,听了之后对三叔说道:“三叔,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您尽管吩咐,我钟小峰能有今天,全赖您和李阳所赐,能尽我一份力,我很高兴,粉身碎骨,万死不辞。” 三叔哈哈一笑,摆摆手道:“小峰,你说的太严重了。还远远没到那个程度,危险呢,会有一点,但是没多大事。你先拿着这个……” 说着,三叔把那黄绸布包着的王钱递给钟小峰。 “很简单。一会你带着这个,走进蕲崖口。到了谷口之后,就把王钱拿出来,举在头顶。到了那个时候,你只需要记住一件事,就是到什么时候,都不能把王钱扔掉。它既是吸取煞气的法器,也是能保护你的好东西。到时候,你应该会看到有地下的煞气涌出,尽数朝你的王钱钻过来。而你的任务,就是在煞气之中,找到地下那煞气的源头所在。那里就是阵眼的中心位置,你是天煞孤星,不惧煞气。而我们不行,只能等到煞气完全被吸走,我们才能过去。这段时间还会发生什么,我也说不准,只能靠你自己随机应变了。” 钟小峰拿着那王钱,面色凝重地点点头:“我记住了,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扔掉王钱,我也一定找到那阵眼的所在。” 三叔看了看天色,发出指令:“十五分钟后,行动。” 我们有了十五分钟的准备时间,其实也没什么可准备的,只是各自都在想着一些寻找阵眼过程中可能遇到的问题。 只是因为这次去破阵眼,我们都没有什么经验,在这方面到底会遇到什么,谁心里都没有数。 三叔想了想,把他身上的那件破道袍脱了下来,对钟小峰说道:“小峰,我们换一下衣服。” 钟小峰一愣,不解三叔的用意。 三叔解释道:“这道袍是师父留给我的,是一件法衣。虽然你是天煞孤星命格,但是毕竟你在修行上面,并没有多深的造诣,我怕那煞气太重你承受不来。也不知道那些煞气会不会对你造成威胁,这道袍应该可以帮助你遮挡一些煞气,你披着这件道袍,可以给你上一层双保险。” 钟小峰知道他在这次行动中的重要性,也不推辞,依言和三叔换了衣服。 三叔的那件破道袍,可以说是三叔无论去哪里都要带着的宝贝。即便不穿也要带着,我之前因此也不止一次地笑话过这件破的不能再破的道袍。三叔也曾经跟我说是师父留给他的宝贝,我也追问过三叔的师父是谁,三叔一直都没和我明说。现在看来,三叔的师父应该也是丹阳道中的高士。自从知道了三叔的出身之后,关于他的很多疑问也就都有了答案。 我也给钟小峰重新写了一道避字符,用来规避那些毒瘴之气。 十五分钟很快就过去了,钟小峰准备妥当,穿着道袍,手里举着那枚五帝王钱,目光坚定地走向了蕲崖口的深谷之中。 之前我还有所担忧,毕竟钟小峰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修者,他只是一个沉迷于医术的年轻人,虽然跟着钟天海学过几天武技,但是能不能撑得起今天这个场面,我也很是疑问。 第2290章 孤星吸煞 但是看到钟小峰走出去的那几步,坚实沉稳,没有一丝犹豫,我就知道这小子没问题。 钟小峰唯恐那王钱掉落,把那王钱握在了手里,举着拳头,朝着蕲崖口行进。 我们跟着他再一次经过了那道狭长的裂谷,到了蕲崖口的入口就不得不停了下来。只有钟小峰一个人继续行进。 我看到那弥漫在深谷里的黑色雾气比我们之前进去那次更浓更深,瞬间就将钟小峰给包围了,好在我的避字符起到了作用,让他能够免受那毒瘴侵袭。另外还有和我们上次进入的情况不同的是,在那些黑色雾气之中,我看清了那一丝丝的更黑更浓的东西,就像是一缕缕的头发丝,也掺杂在雾气之中一样。 那些黑色的发丝物本是飘在空中的,但是随着钟小峰进入,它们便从四面八方,朝着钟小峰汇聚而来。严格说来,是奔着钟小峰举在空中的拳头汇集而来。 与此同时,我也看到钟小峰的拳头外围,也出现了一团莹黄色的光晕,犹如雾气中的暖阳。 那是五帝王钱里散发出来的龙气,和这阵眼下面的煞气产生了反应了。 接下来就是一幕我似曾相识的场面。 四面八方的黑色发丝状的煞气,被五帝王钱吸了过去。虽然钟小峰握着拳头,那些煞气依然钻到了拳头里去。可以想象,它们现在正钻进那五帝王钱的方孔之中。还有大部分没有来得及被吸进去的煞气,则萦绕在了钟小峰的周围,许久不散。 之前褚留烟就是遇到了这样一个状况,由于他并不是什么天煞孤星,所以承受不了那些煞气,最终也没能坚持住,险些被煞气攻心。 而钟小峰却完全不同,由于有特殊的天煞孤星的命格,虽然有那么重的煞气围绕,他依然能够不为所动,依然举着五帝王钱,朝着蕲崖口里面阔步走去。 这时候的蕲崖口,和我们刚刚进入的时候又有不同。这时地下的煞气已经升腾起来,弥漫在空中,让这里的能见度极低,而且那些煞气流动形成了一股股的阴风。阴风从山谷里吹出来,阴寒得令人打颤。 在山谷口生长的一些野草,被那股煞风吹到,瞬间就蔫了,如被霜打过了一样。 好重好邪的煞气。 被煞风吹到,尚且如此,可想而知身处煞气之中的钟小峰会怎样。所以即便我没有身处其中,依然为钟小峰捏了一把汗。 此时,空气中有大量的煞气,正从四面八方被五帝王钱吸附着,没有一个明确的方向,所以还看不出地下阵眼的所在。 钟小峰一步一步走进山谷,开始的时候还能看到他,但是后来我们的视线也完全被雾气遮挡。 我们看不到钟小峰,只能听到阵阵煞风呼号的声音。 我们几个都不敢靠近那蕲崖口半步,只能寄希望小峰能挺过这一劫。虽然他是天煞孤星,但是这次遭遇对他来说,也是前所未有的一次大劫。 我们焦急地等在谷口,包括令飞虹在内,也都很紧张。 毕竟这是我们距离破解阵眼最近的一次了。 令飞虹作为这结界中的修行者,肯定也想亲眼见到那个神秘王国现世的过程。因为这结界的存在之初,就是为了守住那个秘密而设的。这个秘密已经成为了整个结界里避讳不了的话题。 我默默地盘算着时间,很快一个小时的时间就过去了。自从钟小峰进去之后,就再没消息传出。只有那空中的煞风吹动依然强劲。 我有些忧心忡忡地看着三叔,三叔的注意力一直都在深谷之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他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我也努力沉下心来,继续注视着深谷深处。 又过了大概十几分钟的时间,令飞虹先是低声说道:“快看,那里的煞气似乎淡了啊。” 我也注意到,弥漫在深谷空中的那些黑色发丝状的黑气,的确是少了很多。原本强劲的煞风也弱了下来,风声也逐渐停歇。 随着这些煞气的消失,黑色的雾气也随之消散,能见度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清晰。 很快我就锁定了一个人影,那人影直挺挺站在蕲崖口下面的深谷中间,一动不动,如一尊雕像。 “是小峰。”我想要冲过去看个究竟,却被三叔一把拉住。 “小峰应该没事,先不要过去。”三叔沉声说道。 我只好停下来,远远地看着钟小峰。 由于能见度逐渐清晰,再加上我的五感增强,虽然距离有些远,但是我也能看到钟小峰的样子。 我注意到,虽然空气中的那些煞气已经很淡了,但是在钟小峰的身边,依然还萦绕着厚厚的一层黑色发丝。只不过这些黑色发丝一直在飘动,所以我还能看到钟小峰的身体。 三叔的那件道袍在钟小峰身上,微微地摆动着。 他依然握着拳头高举在半空,黄色的光晕已经扩大了不少,和外围的那些黑色煞气遥相辉映。 在我们这边,看不到钟小峰的脸,也不知道他现在是处在一个什么样的状况。 总之他的身体真的跟石雕泥塑的一般静立不动。我相信他应该保持这样的一个姿势很久了。 三叔虽然也没看到钟小峰吸收煞气的过程,但是似乎对这一切都尽在掌握的样子,他沉声说道:“现在积累在这山谷里的煞气,已经差不多被五帝王钱吸去了。还有地下一些残余的煞气存在,先不要着急。” 我们注目看去,果然发现在半空中,依然萦绕着一缕缕毛发状的黑气,正在向钟小峰举起的那个拳头飘去。在那黄色光晕的照耀下,很快就渗了进去。 这样的过程又过了十几分钟,空气中已经完全是黑雾,并见不到那种毛发状的黑气了。这个现象很明显,这显然说明,这里只剩下了一些毒瘴气,而没有煞气存在了。 我们各自带着一张避字符,自然不会惧怕这些瘴气,在三叔的带领下,我们鱼贯而入,直冲向钟小峰。 第2291章 阵眼现 我们第一时间来到钟小峰的近前,近距离观察才发现,钟小峰的身体表面,就像是被冰封了一般,蒙上了一层白亮亮的冰层。 只是钟小峰的那张脸,依然面色如常,目光坚定地看着山谷里的一切。而这种冰层很奇怪,只是在钟小峰的皮肤表面形成,他外穿的衣服,也就是三叔的那件破道袍,却并没有被冰封住。 这应该就是煞气使然。 令飞虹一见,忙说道:“李道长,他即便是天煞孤星命格,恐怕也未必能抗受住如此重的煞气攻身啊。煞气一旦破体攻心,怕是他的小命也没了。” 三叔点点头:“令宗主,要不我们三个合作一把?” 令飞虹忙道:“责无旁贷。” 三叔又对我说道:“小峰是因为煞气太重,将他体内的三盏阳火灯给压弱了,现在就快要熄灭。我们刚好三个人,每人负责一盏,用体内的阳气,将小峰的三盏灯重新烧起来。我和令宗主负责肩膀两盏,另外一盏本在头顶,但是由心而发,你就负责用阳气通心。” 三叔说的这个,我也能理解。毕竟我当初也是因为丢了一盏阳火灯,为了保命才四处奔波寻找的,我们到处找凶宅,也有这方面的考虑。 三叔说完,就和令飞虹每人发出一掌,拍在钟小峰的两个肩膀上,掌心处隐约有淡淡的白气散出。而我也调用体内丹田之气,猛然发掌,用掌心印在钟小峰的心口上。 探掌之处,钟小峰的身体冰冷的程度堪比寒冰,一股股凉意透过掌心,直窜向我的体内。那凉意是残余煞气所化,如果是任由那股寒气在体内乱窜,就很有可能被其所伤。 好在这只是残余之气,我赶忙调用丹田之气,调出一股内力来,将那一股股的凉意驱除出去。 丹田生出的内力,是一股纯阳之气,将这种内力灌入钟小峰体内,就可以将他快要熄灭的灯火重新燃起。 三叔让我们动手的目的也在于此,道理虽然简单,但是做起来极为复杂。 好在我现在也已经能够自由驾驭体内的内力,完成这个不成问题。 三股至阳的内力输入,很快钟小峰的身体表面就升腾起了淡淡的白气。那些包裹在他身体表面的一层寒冰,也开始融化。 我们三个同时发力,内力输入强劲,大概只过了一刻钟的时间,钟小峰身体的那层寒冰便彻底消融。 同时由于我们灌输进去的内力,更将那些寒冰消融后的水渍彻底蒸发。 钟小峰闷哼了一声,身体动了动。 我们才收了掌,此时钟小峰握着的那个拳头表面,已经没有了那种黄色的光晕,一切都恢复如常。 “小峰,你醒了?一切都顺利不?”三叔急忙问道。 “顺利。三叔你看。”钟小峰把拳头里握着的那枚王钱递给三叔。 三叔接过那枚王钱,在手里翻转观察。我注意到,那王钱上面的金线依旧,所不同的是,铜钱两面呈现出了不同的变化。 有雍正通宝四个字的正面,金光缭绕,而刻着满文的背面则是被一层暗黑色所覆盖。 三叔满意地点点头:“龙煞二气,金暗同生。这就是我要的王钱,小峰你做的很好。你可曾看到地下阵眼的所在?” “看到了,我当时身体已经动不了了,但是还是能看到目标的。就在不远处,那些像头发丝一样的黑气,就是从那地方升起来的。” “好。带我们过去看看。” 钟小峰活动了一下四肢,长时间的僵化似乎并没有给他身体造成什么影响。我知道他有一截小腿是假的,但是从他行动上来看,就和正常的肢体完全一样,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我们在钟小峰的带领下,向山谷深处走去。 这里的地面很是潮湿,走上去就像是刚下过一场雨一样。经过我们的行走,地面更是变得极为泥泞。 “小心。”钟小峰走在前面,突然喊了一声。 我们急忙停住脚步,慢慢地靠了上去,才发现在前面的地面上,出现了一个深坑。 那坑口有水井口粗细,下面黑乎乎的,深不见底。 令飞虹过去在那坑口抓了一把土观察了一下,说道:“这坑好像是刚陷的,这土也是被翻上来不久。” 钟小峰说道:“我看到的那些黑气,就是从大概这个方位升起来的。” 三叔点点头:“看来这就是蕲崖口的阵眼所在了。” 我们围着那坑又观察了一番,那坑不知道有多深,从里面不停地往外散发着一股潮湿的泥土气息。 令飞虹从身上拿出一个火折子,点燃了一个东西,扔进了深坑。 那东西烧成了一个火球,从坑口直落下去,一直掉到底层,但还是在燃烧着。 而且那火球的火苗,并不是向上燃烧,而是朝着坑底的一侧倾斜着。令飞虹显然是用这火球来探测一下这坑的深浅,以及坑底的情况。 从火球落底来判断,这坑深至少有十几米。而且在那坑底,似乎还有其他的通道。 这场面和我之前的经历,又有很多相似的地方。相对于地面上,地下更容易隐藏一些表面上看不到的东西。以前我也多次深入地下,经历的多了,对此就见怪不怪了。 这次即便那火球落了地,也没引起什么异常。看起来没什么意外发生,但是直觉告诉我,这深坑阵眼的下面,肯定不会像看上去的那般平静。 我们的任务不仅仅是找到阵眼,更要破开阵眼,把埋在阵眼下面的东西找出来,并收集起来。 五个阵眼,就应该有五种东西用来充当法器,这种东西被称为镇眼。 阵眼必有镇眼。 这句话听起来有些绕,但是写起来就容易理解了。一个是阵法的阵,一个是镇压的镇。 令飞虹看到那火球的反应,说道:“这下面应该还有另外的空间。是不是要下去看看?” 三叔点头道:“下去肯定是要下去。而且下面的煞气已经被王钱吸干净了,应该也没什么危险了。” 第2292章 巽风佛手 “我先下去探探路。”令飞虹往下面看了看,简单收拾了一下身上的东西,顺着那坑口把身体放了下去。 对于未知的阵眼下面,即便是煞气被吸走了,谁也不敢保证下面就没有危险。所以我们都知道令飞虹自己要求先下去,并不是贪功或者是想得到什么,而是真的给我们探路。 “令宗主,小心点。”三叔嘱咐了一句,又对我和钟小峰说:“小峰一会在我后面下,大侄子断后。” 安排好了一切,我们四个人,陆续开始下那阵眼。 过程比我们预想的还要顺利,由于那出现的深坑并不是很宽,我们手脚并用撑着旁边的坑壁,就可以顺着那坑壁下到底层去。 走在最前面的令飞虹,并没有发出什么示警,我们四个很快就通过那深坑,爬到了最底层。 到了下面,空间才稍微大了一些,刚好能容下我们四个人。令飞虹重新点起一个火球,扔在坑底。 坑底没发现什么,我们自然而然顺着那火苗飘动的方向看去。 果然,在坑底的一侧,出现了另外一个孔洞。火苗就是朝着那个孔洞飘去的。 那孔洞很小,只有篮球大小,透过那孔洞向里面看去,好像那边另有洞天。 令飞虹和三叔对视了一眼,随后一拳打了过去。 轰地一声,他一拳就将那孔洞给扩大了数倍。不少碎土应声落下,四周的坑壁都跟着颤了几颤。 好家伙,他就不怕这一拳把这坑给打塌了。 我心有余悸,却发现这个担心完全是多余的。这阵眼的设计十分巧妙,土坑的出现就是为了让人找到阵眼的,所以结构也很结实,坑壁只颤抖了几下,并没有什么损害。 我们顺着那扩大了的孔洞,钻到了另外一边。 另外一边果然是别有洞天,整个洞壁变成了石头的结构,洞室也是人为修建出来的一个空间。在洞室的正中,有一块一人多高的石碑,石碑的后面,则是一口石棺。 这洞室之中的温度极低,让人感觉就跟钻进了一个冰室一样。在那石棺的表面,同样也蒙着一层冰霜,没有一点要融化的迹象。 由此判断,王钱吸走的煞气,很可能就是从这棺材里面冒出来的。当然里面有什么东西,现在还无法看到。但是必然是煞气十足的东西,也就是这里的镇眼了。 令飞虹先是朝着洞室的四周又扔了几个照明火球,这种东西很管用,能燃烧很长的时间。 那火球一为照明,二位试探这里是否有机关。 按照不同的方位连扔了几个火球,都没触发什么机关,这里竟然一反常态地安全。看来吸走了那些煞气,这里就成了一个安全之地了。 没有危险,我们也稍微放松了一丝戒备。三叔和令飞鸿的注意力在那石碑上面。而我在这里扫视了一圈,突然发现就在那石棺的盖子和棺体之间,似乎长了一些东西。 这东西引起了我的注意,我靠近一些,发现那东西也有点像菌类,颜色粉红,分为五瓣,有点像是一个婴儿胖乎乎的小手。 我一见这东西,身体就是一震。 “巽风佛手?” 这里居然发现了巽风佛手?我马上就认出了这东西,正是百草集中记载的,单产于幽冥山的一种叫巽风佛手的珍贵草药。 这里是幽冥山不假,但是这深埋在地下,如果不是我们破了阵眼,怎么可能找到这种东西?所以看到这巽风佛手,我的惊喜程度更甚。 关于巽风佛手的介绍中,有耐阴喜煞之说,想来一定是那石棺里传出的煞气,养活了这些巽风佛手。幽冥山冠以幽冥二字,必然阴煞之气十足,能养成巽风佛手也在情理之中。 我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如获至宝,在那石棺的缝隙上摘下了所有的巽风佛手,一共有五朵,尽数收好。 自此炼制大罗九转赤火丹和辟神丹的五种原材料,我已经得到了凤宝缎,雪狐内丹和巽风佛手三种。波若竹相信居承安也能给我带过来,那就只剩下了凤凰台的闇黑天参了。 那巽风佛手很小,我的这个举动也并没引起众人的注意。因为他们看到那石棺,谁也没敢直接动手。而是把注意力转移到了那块石碑上面,我收了佛手也凑上去一起看。 在这样的环境里立着这样一块石碑,上面记载的内容,必然是十分重要,而且珍贵的。 有了燃烧球来照明,我们也能很方便地看清上面的文字。那是一种类似隶书的书体,我知道这是自汉朝以来的一种文字。已经十分接近现代字了,只不过是以繁体字居多。即便是有个别的字属于生僻字,但是连通上下文,还是不难理解的。 我们几个围在那石碑的前面,认真地把那石碑上的文字,从头到尾一字不落地看了下来。 看过之后,我们彼此看了看,脸上都现出惊讶之色。 因为我们感觉似乎已经无限地触碰到了那个所谓的神秘王国了。 这石碑上并不是什么墓志铭,而是刻着一段传说,一个关于曾经存在的王国的传说。 石碑上文字的记载,多以官方口吻,字里行间也有不少晦涩难懂之处。好在我们这里有四个人,看过之后经过简单的交流,那传说就渐渐地浮现出来了。 上面先是引用了《史记》中的一些记载,是关于一个叫做滇国的王国的描述。 相传在汉朝以前,滇池、抚仙湖一带建立了古滇国,司马迁在《史记》中称之为“滇”。据《史记》记载:公元前109年(西汉元丰二年),汉武帝发兵进攻滇国。滇王举国归附,武帝正式承认滇国,并赐刻有“滇王之印”字样的王印一枚。至此,滇国纳入汉朝版图。然而,就在司马迁将它载入典籍后不久,滇国就销声匿迹了,再没有踪影,没有传说,没有人知道它的臣民哪里去了,像一个亘古的谜,没有人再提起云南古史上的这段辉煌。 第2293章 东方朔的传说 滇国,消失的王国…… 难道结界之中,这座风水大阵掩盖下的神秘王国,就是这据传已经消失了的滇王国? “滇王国的话……我倒是有所耳闻啊……”三叔看了石碑,想了一阵,开口说道。 我不禁问道:“三叔,历史上真的有这么一段?这滇王国确有其事?” 三叔点点头:“当然。只不过古滇国现在对人们来说还是一个迷,因为还没有人真正找到过滇国的古都。我当年从结界离开之后,曾经走遍了国内各个地方,本来是为了寻找恢复我道行和法力的方法,却无意中探听到了关于这古滇王国的说法。有传言说抚仙湖水下古城的内城可能就是滇王离宫,而滇王离宫可能就是后改称的俞元县,俞元古县城也真如百姓所说“澄江湖里有一座沉没的城”,因地震而沉没湖底,它正是现在探测的抚仙湖下残存的古城,这些都是考古工作者们的猜测,综合各种说法,这古滇国就是一个已经神秘消失了的青铜王国。世上想要找到这古滇王国的人,可不在少数啊。” 我疑问道:“一个消失了的王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想找到呢?不会是单纯为了考古吧?” 三叔一笑:“怎么可能?考古只是一个国家行为而已。除了这种国家行为,大多数人的心思都不纯洁,相传,古滇王国的宫城里藏着富可敌国的财富,据说还有当年东方朔迁走的那棵长生果树,如能吃到长生果,可活千年,如果有机缘见到亘古神兽,可福荫后世,百代相传。” “东方朔?是那个汉武帝时期的能臣?” “对。就是他,只是他不仅是一位名臣,在民间还多有关东方朔相术占卜方面的传说,尊称其为占卜鼻祖。另外他在风水上也是一位大师级的人物。民间还有东方朔抢占皇家风水的说法,我想应该也和这滇王国有点关系。” “东方朔抢占皇家风水?还有这样的事?” 三叔点点头,简单地给我们讲述了一下,关于东方朔的这个传说。 相传,即位不久的汉武帝,有一次出外狩猎路过茂陵墓址的地方,立即被这里秀丽的风景,开阔的平原所吸引。正当他欣赏着这里的无限风光的时候,突然之间看到一只麒麟状的动物朝他走来,擅于射箭的他,马上搭起弓箭射起来。汉武帝的箭术是百射百中的,本来看到已经射中了,说也奇怪,那只麒麟状的动物忽然不见了,却在原地突然长出一棵长生果树。汉武帝感到很诧异,回到皇宫以后,立即找来精通风水的东方朔告诉他这件奇事。 东方朔听后,来到汉武帝打猎的地方,但见地上平旷,绵延不尽,南望秦岭,北依群山,气象开阔,气脉极佳。他掐指一算,立即口中大呼宝地,并向汉武帝报告:“此地气息所集,风水乃千百年来第一吉壤,而且又与渭北诸陵连成一体,则西、北龙脉相连。另外,此地“土”气大盛,您名字里的彻’中间有土,居于此,可居中以震四方。”汉武帝龙听后大喜过望,下令在此营建陵墓,是为茂陵。 不过,事与愿违,在汉武帝死后葬身茂陵,却并没像东方朔所说。仅是盗墓贼就关顾多次,并且西汉王朝的气数也将尽了。这就与东方朔所占卜的结果相反。后来据野史记载,说是东方朔为了让自己的后代飞黄腾达,于是就来了一个调包计。在给刘彻看陵址时,确实发现这里是风水宝地。他瞒过汉武帝,把茂陵址故意向上移了一段,而将真正的宝地留给了自己,占尽了茂陵的风水。实则东方朔聪明得很,他发现整个风水的风水眼就是那棵长生果树,于是他为了能够侵占皇家吉地的气数,也为了日后能顺利找到这块宝地,他将那棵长生果树迁走,在这里重新种了一棵小树作为标记。这样就将西汉王朝的气数,随着那长生果树消失殆尽。这是一个天大的秘密,这个秘密甚至决定了整个西汉王朝的兴衰,并且如果被发现后,东方朔全家人都会人头落地,因此,东方朔一直将这个秘密隐藏在自己的心底,直到咽气之前才将儿子叫到面前叮嘱道:“儿啊,我死以后,你在茂陵下面靠原边上的那个地方找一棵树,那棵树已经六十多年了。找到后顺着那棵树向西北顺延1567尺,一定要把我埋在那里,切记!切记!”说完,就断了气。 东方朔的后人当然照办,东方朔被埋在了宝穴后,陵墓好像有生命似得疯长起来。第二天,墓就长高了五丈;第三天,又长高了五丈。按照这种速度,很快就要高过茂陵了。天神看不过去了,拾起一块石头就扔向了他的坟,坟被压住,不再长了。后来人们把东方朔的墓称做“压石冢”,并说这儿的风水的确比茂陵好,在压石冢这儿可以“卧看长安”,而在茂陵那儿就只能“坐看长安”。 这段故事被传为民间笑谈。而东方朔的后人自此也鲜为人提及,后代是否承继了风水尚未可知,那棵长生果树的去向也成为千古之谜。 后来就又有了相关的传说,说是东方朔当年曾经找到过滇王国,并且用风水术封禁了滇国之门。并且将开启滇国之门的秘法传给了他的后代。在东方朔死后,后人承受了风水,虽未成王侯,却敛取了大量的财富。为了不引人注意,便开启了滇国之门,将富可敌国的财富以及那棵长生果树迁到了古滇国之中。 当然后来那棵长生果树,富可敌国的财富,还有整个古滇王国,全都消失了。 听完三叔的讲述,我们都十分笃定,这风水大阵掩盖之下的那个神秘王国,一定就是古滇王国。 至于里面有没有富可敌国的财富,有没有食之可长生的长生果树,以及世间少见的亘古神兽就不得而知了。还有这古滇王国,为什么又和峯都老祖扯上了关系? 这些疑问虽然暂时还没有答案,但是看来距离真相已经越来越近了。 第2294章 镇眼战靴 了解了石碑上的内容,我们几个都有了豁然开朗的感觉,原来是对那王国一无所知,现在总算是心里有了一点底。知道我们即将面对的是什么,那原本虚无缥缈的古滇王国的传说,在我们这里变得现实得多了。起码我们努努力,应该就可以伸手触碰到。 我们看完了石碑,才把目光转向那具石棺。 在这里,我们没有办法不集中精神去走每一步,因为破阵之事,非同小可。尽管我们已经将阵眼里的煞气吸走,但是谁也不敢保证接下里不会发生其他的事。 现在看来,我和三叔在外面疯狂地收集五帝王钱,付出的辛苦和精力,在这里总算是得到了回报。五帝王钱,似乎就是为这阵眼而生的。我们掌握了五帝王钱,自然就掌握了破解这阵眼的主动。进而会获得破解结界那风水大阵的主动。 但是更多的时候,我们行事还是要小心翼翼的。 刚刚我偷偷摘下了巽风佛手,已经是一种个人行动了。那也没办法,看到巽风佛手,我没办法不心动。而且这种巽风佛手对他们无用,对我却是难得的良药,可以炼制成丹。 我们走到那石棺的前面,三叔沉声说道:“看来这石棺里就是镇眼之物了。虽然煞气已经被王钱所吸,但是开棺的时候,大家还是要小心一点。如果这棺材里有残余的煞气,小峰就拿王钱把它吸了。” 我们都点了点头,分站在石棺的两侧,伸手扶住了石棺的盖子。钟小峰则在一旁握着王钱。 三叔则站在石棺的尾部,我们三个用力将那棺盖向上滑去。 石棺触手之处,依然十分冰寒,不过这种寒冷程度,已经改善了不少,至少能承受得住。 石棺的盖子很厚重,普通人应该很难撼动。但是对于三个修行者来说,这不是问题。在我们三个的合力之下,石棺下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盖子慢慢地被滑开。 在石棺开口之后,果然有不少发丝状的黑气冒了出来。我们迅速后退,钟小峰举着那王钱,将那残存的煞气尽数收去。这些煞气已经是残余的了,数量本也不多,很快就被王钱吸去,我们自然也不怕煞气缠身。 在煞气散去之后,我便朝着打开的口子看了进去。 结果那偌大的石棺里面,没有尸体,只有一双靴子堂堂正正地摆在里面。 几番查找之下,确认里面就只有那么一双靴子。 三叔戴上一副牛皮手套,一伸手将那双靴子给拎了出来。 那应该是一双战靴,也应该是一种皮革缝制而成。虽然看起来有些陈旧了,但是依稀能看到上面的纹路和缝制的痕迹。 我疑问道:“三叔,棺材里就只有这一双靴子?难道产生煞气的,就是这靴子?” 三叔将那靴子翻过去,露出靴子的底部。 在燃烧球发出的火光照耀下,那靴底竟泛出一层诡异的血光。 我们有些猝不及防,竟被那层血光刺得眼睛有些异样,似乎闻到了一股血腥味。这靴子应该不是现代的东西,竟然还有血味。 面对着那血光,我们都赶忙转过头,把视线避开了那靴子。 三叔和令飞虹也有些不适,显然那血光非同一般。 三叔将那靴子拿正,将靴底朝下,那血光才在视线里消失。 令飞虹疑问道:“这应该是古时的战靴啊……应该属于一个杀神的,此人手上必然沾染了无数人的血。” “毫无疑问……”三叔点点头:“这靴底的血,就是这杀神把敌人尽数杀死之后,从敌人的尸体旁边走过时留下来的……这上面有着历史的血气……” 听了三叔的话,我的脑海里自然而然就萌生出了一幕景象。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战火依然还在燃烧,残破的战旗依然挺立,战场上已经少见活人。一尊杀神,手持战刀,身披战甲,脚蹬战靴,踩着血水,在战场上巡视。这一切都是他的战果,都是拜他手中战刀所赐。那些躺在地上的敌人尸首,则是他最为辉煌的战果。 这也就可以理解,为什么区区一对靴子,就能产生那冲天的煞气。因为那靴子上面,染上的是万千刀下亡魂的血。 布阵者,将这靴子作为镇眼埋在这石棺里面,目的肯定也在于此。 三叔将那一双靴子小心翼翼地用布包好塞进了背包。 我问道:“三叔,这蕲崖口的阵眼破了,镇眼之物也找到了,咱们的这个任务是不是也就算完成了?” 三叔摇摇头:“我总觉得,剩下的那幽冥山的阵眼,可能就和这蕲崖口息息相关。我找遍了幽冥山,不但没找到阵眼,就连幽冥山这个神秘的宗派也没看到,这说明它一定隐藏在一个极为隐秘的地方。” 令飞虹问道:“李道长,你是说,这幽冥山阵眼,很可能就在幽冥山那个宗派里面,而这幽冥山的宗派,可能就和这蕲崖口的阵眼相连?” 三叔点点头:“没错,这是我的一个推断,还有待证实。” 就在这时,我们所在的这间洞室发出了一阵巨大的颤动,与此同时一声巨响传来。 那声响持续了很久,我们这里洞室上方的灰土,簌簌落下,在那一刹那,我以为是遭遇了山崩或者是地震。我们三个来不及跑出去,只能抱着脑袋蹲在地上。 “快,小峰,你先爬到地面上去。这里很危险。”三叔推着钟小峰,帮助他从下面顺着坑壁爬了上去。 我们不想放弃下面刚刚发现的成果,就在原地躲着没动。不过我已经想好了,如果这种情况还持续,我们就得钻到那棺材里面去躲避了。 好在地面颤动的状况持续了有几分钟,震动越来越弱,最后终于平息下来。看来这洞室的结构异常坚固,除了掉下了一些灰土之外,并没有任何的损害。 “三叔,你们能听见吗?快上来看……” 随后,钟小峰的声音从洞口上面传了下来,似乎他发现了什么。 第2295章 山口坍塌 “快。”三叔说了一句,第一个冲出洞室,沿着我们下来的那深坑,向上攀爬。 我和令飞虹也紧随其后,修行过后的最大好处就是像这种行动,不用再依靠什么工具,凭借自身能力就能冲出去。我们三个跟壁虎一样,攀附在洞壁上,依靠不断地变换攀附位置,一点点地从洞壁上爬了上去。 我们在那洞下,并没有耽搁太多时间,出来的时候,天色依然很亮。 钟小峰正焦急地等在外面,见我们出来,也来不及询问,便指着山谷深处让我们看。 我们转目看去,发现就在那山谷深处散落着大量的碎石石块。 那一大堆的乱石块,在之前是绝对没有的。 而且围绕在这山谷里的那些毒瘴气,正在迅速地向这那堆石块的方向飘去,就像是那边有一股强大的吸力一般。 “小峰,怎么回事?” 我们几个只有钟小峰先上的地面上,应该目睹了整个事件的全过程,所以三叔直截了当地问了一句。 “我也不知道啊,我刚上来,就听到突然天崩地裂的一声,我往那边看去,就看到一座山整个地倒塌下来,碎石乱飞,地面乱颤。那山虽然不算太高,也持续了一段时间。等停下来之后,我就喊你们上来了。” 从钟小峰的描述中,那山表面上应该是没受什么外力就塌下来了。 所以我们几个心知肚明,都认为是三叔的那个判断应验了。 他说幽冥山的阵眼,很可能就在幽冥山的那个宗派之中。而这个神秘的宗派,也可能就和蕲崖口的阵眼息息相关。毕竟这蕲崖口说起来,也在幽冥山的范围之内的。 而这个突然塌掉的山口,很可能就是通往幽冥山的秘密通道。只有在破解了蕲崖口的阵眼之后,才能出现。任何听起来不可思议的事,在这结界之中,都没有什么不可能。 “走,过去看看。”三叔一摆手,我们几个迅速朝着那塌下来的山口跑去。 那山口距离这边只有几百米,还没等跑到山口近前,我就发现,那山在塌下来之后,已经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缺口,将那山的这边和那边连通在了一起。 我们站上一块巨大的山石,从这边向山口的里面望去。 里面视线很好,能明显地看出里外的不同。 由于这结界里的地理分布像极了外面的那方世界,而这幽冥山又在结界地图上的最北端,所以这里的山也和北方的山极为相似。此时的树木大多数已经落叶,草木也已经凋零,只有这片蕲崖口的山谷里,由于背风的原因,草木还略微繁盛一些。但是总体来看,依然是给人一种萧条破败之感。 但是顺着那山口往里面看,里面确实另外一番景象。里面绿树成荫,满眼的郁郁葱葱。一山之隔,就好像隔着两个季节和两个世界。 我甚至感觉到,从里面的世界里,正吹出温暖和煦的风,吹到脸上十分地舒服。 三叔沉声说道:“看来这里真的藏了一个我们轻易发现不了的世界啊。我敢断定,这里才是真正的幽冥山,那神秘的宗派,就在这里面。” 令飞虹也说道:“真是令人难以置信。不过这山口既然已经打开,可能就无法再合拢了。我们这算是给后来人打开了一道门,不但我们可以进去,其他人也能进去。这里已经不再是什么秘密了,也注定将不再平静。” 三叔一笑:“不管怎么说,咱们也是第一个踏上这幽冥山土地的外人。这先机,咱们是占定了,我倒要看看清楚,这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令飞虹的话也只是给我们提了个醒,这山口就在眼前,我们当然不能望而不前。至于还会有谁利用这山口进入,就不是我们该想的事了。 只是三叔回身看了一眼钟小峰,说道:“小峰,你作为天煞孤星的任务已经完成。里面可能会有危险,所以你还是留在这里。我估计云妹如果能顺利和师兄会和的话,屈子河下游的阵眼应该也很容易破掉。到时候他们一定会赶来幽冥山的。你就在这里等着和他们会和,再告诉他们我们的行踪如何?” 钟小峰知道自己的修为不够,三叔也是怕他跟进去之后,我们会畏首畏尾。但是他显然并不像离开我们,我也觉得把钟小峰一个人留下,也并不是一个好主意,便建议三叔带着小峰。我问三叔:“里面不是还有一个阵眼吗?也就是幽冥山的阵眼,那乾隆通宝虽然不在我们手里,但是我们不需要做一些准备吗?万一拿到了王钱,同样也需要小峰这个天煞孤星命格的人在啊?” 三叔摇摇头:“即便是天煞孤星命格的人,也很难抗住两次阵眼煞气的侵袭。小峰已经把蕲崖口的阵眼破了,已经无法再承受阵眼里的煞气了。我让他留在这里,也是为了他身体着想。” 三叔的确是为钟小峰着想,但是在我的劝说下和钟小峰的坚持下,三叔也松了口,让钟小峰和我们一起同行。 我们翻越那些散落在地的乱石堆,从那敞开的缺口,越过了山口进入到了另外那边的世界。 等我们跨越了那道界限走过来之后,首先体感的感觉就和刚才截然不同了。这边春意盎然,暖风和煦,感觉非常舒服。 不过这边也是静得出奇,似乎除了我们,没看到任何的活物。 我们顺着山口一直往里面走,走进去足有几百米的距离,所接触到的景物依然如此。别说是人了,就是连只鸟兽都没看见。 我捡起一块石头,远远地朝着一片丛林扔了过去。 石头扔进丛林,就跟石沉大海了一样。 这就有点奇怪了,按说这样的气候,丛林里至少也会有几只鸟啊。我们没听到鸟叫声,更没看到有鸟飞出。 三叔吸了吸鼻子,沉声说道:“怎么回事?是错觉吗?我怎么闻到了一股死气?” 第2296章 阎罗殿 “不是错觉,这里就是有死气弥漫,小心点。”令飞虹随声附和道。 死气? 我也学着吸了吸鼻子,随着五感的增强,嗅觉当然也灵敏了许多。果然在那温暖和煦的风中,我似乎也辨别除了一种特别的味道。 那味道不是很冲,但是空气中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腐味。这味道说不上来,和正常的腐烂变质的味道还不太相同,总之闻到这股味道,我的心跳不自觉地加速跳动了几下。 这一定就是三叔所说的死气了。只有在死人多,活人少的地方,才会感觉到死气。 难道这里,还有什么我们没发现的东西吗? 也许就是这股死气使然,这里才不生鸟兽,没有生灵。 我们绕过那片树林,随着视线放远,突然发现在远处,出现了一座建筑。 那建筑依山而踞,就在半山腰的位置,从远处看,似乎是一处宫殿。 但是和正常宫殿的金碧辉煌不同,这栋建筑看起来却是黑沉沉的。 黑色的屋顶,黑色的屋檐,黑色的建筑体,似乎这座建筑中就没看到一点其他的颜色。 本来这里环境很美,绿树青草,白云蓝天,一眼望过去,犹如一幅绝美的山水画。 但是这栋黑色的建筑的出现,却就像是在这幅山水画上,点上了一笔格外突兀的墨点。和整个的视野格格不入,看到这栋建筑,我们的注意力想不被吸引过去都难。 经过观察,我们发现那栋建筑就横立在对面的半山腰上,似乎是我们想要深入这片山谷的必经之路。也就是说,想要继续探查那幽冥山中神秘王国的所在,就必须经过那栋黑建筑。 我们几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脚下便不由自主地朝着那奇怪的黑建筑走去。 越靠近那黑建筑,就越是能感觉到那建筑自内而外发出的一股股阴邪的气息,同样那种死气就更浓了。 半路没有遇到任何的阻拦,我们很快就来到了那建筑的山脚下。 就在我们刚刚站定的时候,突然从那山脚下扑棱棱飞起一群黑鸟来。它们像是受到了惊吓,迅速飞到了那建筑的屋顶上空,围着那建筑不停地盘旋,并发出呱呱的叫声。 是乌鸦。 在满世界都看不到任何生灵的地方,竟然出现的第一种生物是乌鸦。 黑色的建筑,黑色的乌鸦,让这里变得更加诡异。即便是太阳当空,这建筑依然散发出一股阴冷的气息来。 到了这里,那座山就已经把去路完全拦住,只有一条通往半山腰的小路。 我们沿着那小路,拾阶而上,转过几道弯,终于来到了那所奇怪的建筑前面。 直到我们站在了前面,依然无法判断出,那建筑所用的砖石是原本就是黑的,还是因为后天原因逐渐变黑的。 建筑的形状是一座宫殿不假,但是看起来没有一点富丽堂皇的气息,反而诡邪无比,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我抬头往那宫殿的正中央上方看去,那里有一块黑匾,由于颜色发乌,上面的的匾文竟没看清楚。按照常理,那上面应该是写着这宫殿的名字的。 即便我们三个的目力远超常人,竟也看不清楚那匾文的内容。 这绝对不是视力的问题,这个距离以我们几个的目力,断然没有看不清的道理。 就在我努力去辨识那牌匾的时候,突然感觉眉心一热,一股气息自眉心散发出来。与此同时,那匾额上的字,一下子变得清晰起来。 是道骨舍利的作用。道骨舍利位于眉心,那自然就是天眼之位。有了道骨舍利的滋润,我的天眼竟在这时发挥了作用。 “阎罗殿。”我看清了那上面的匾文,脱口喊了出来。 三叔一愣:“什么?你看清了上面的字了?” 我点点头:“是道骨舍利的作用,在那一瞬间,我用天眼辨识出来了上面的字,的确是阎罗殿三个字。” “幽冥山阎罗殿。原来这里就是幽冥山的首领阎罗所住的阎罗殿。他也应该就是玄门十三邪里的那个阎罗殿。” 王爷侏儒老旱烟,乞丐水鬼俏婵娟,黑白无常阎罗殿,钓叟鬼医墓中仙。这其中的阎罗殿,终于和我眼前的这座黑色的宫殿,联系在一起了。 我想起来,关于幽冥山的说法里,说这幽冥界与鬼界相通,大首领号称阎罗,据说玄宗和武道都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好像还能调动地府的鬼兵和阴兵。 总之这说法被传得神乎其神,但是实际上并没有多少人真正地见过这个阎罗。 他会在这座阎罗殿里面吗? “大侄子,你再看看,能看到这阎罗殿的大门吗?”三叔问道。 “大门?不就在那吗?”我很是不解,这阎罗殿的大门不就在那正中的位置吗?听三叔问完,我再次看去,那两扇黑漆漆的大门已经洞开,里面没有一点灯光,看起来阴森森的,隐约似乎能看到有一道道的鬼影在摇晃。 听了我的话,三叔脸色一沉,尽量平和地说道:“我看到的,只是一面黑漆漆的墙,没有门,也没有窗,这阎罗殿看起来就跟一个放大版的棺材一样。” 我一愣:“什么?三叔你看不到这阎罗殿的大门?” 旁边的令飞虹也说道:“没错,我也看不到。看来我们几个,只有你能看到牌匾,还能看到那大门。” 钟小峰也说完全看不到大门所在。 怎么会是这样? “大侄子,你透过大门,能看到里面吗?”三叔又问道。 我把我能看到的东西,一一讲给了三叔和令飞虹。听说里面有鬼影摇晃,三叔更加笃定地说道:“看来这所谓的阎罗殿,也是有人故意布的一个局。我们闻到的那股死气,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这阎罗殿应该就是建立在一片白骨之上,所以死气一直未散。而这阎罗殿又在进山的必经之路上,我们想要找到那幽冥山的阵眼,就必须经过这阎罗殿。可是这一关,似乎并不好过啊……” 第2297章 独闯阎罗殿 令飞虹想了想,说道:“如此说来我倒是想起一些事来。在过去的十几年里,经常有一些小的宗派受到灭顶之灾。他们从兴起到灭亡,似乎只有短短的几个月时间,最长的也没超过一年。他们灭亡都是以灭族为结局的,几十人,甚至上百人凭空消失。到底是被人袭击了,还是遭受什么无妄之灾了,没有人能弄清楚。这里死气这么重,我怀疑当年那些小宗派被灭,就是这幽冥山干的。做完之后,又把那些人的尸体和魂魄带到了幽冥山,没准就囚禁在这阎罗殿里了。” 我疑问道:“那为什么只有我能看到那大门,你们却看不见?” 三叔道:“见门入,封门拒。是玄门里的规矩,这说明只有你一个人能进去,我和令宗主,还有小峰都不行,人家不欢迎我们。” 我疑惑不解:“这就奇怪了,我和这幽冥殿也没有任何的交往,难道是因为我有道骨舍利的原因?” 三叔点点头:“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个机会。幽冥山大首领就住在阎罗殿,这是尽人皆知的事。所以这幽冥山的核心所在,也在阎罗殿。你既然能进去,不妨去探一探。” 令飞虹忙说道:“李道长,那阎罗殿里如果囚禁了几百条冤魂,进去之后恐怕不太平啊。” 三叔点点头,这方面他肯定早就已经觉察到了。 他沉思了一会,看着我好一会没说话。 我其实对这阎罗殿,也有一种莫名的恐惧。这是我在多次探索凶宅的时候,都曾经有过的心理感受。但是此时我已经非同往日,我修道修行,特别是在结界之中,已经飞速精进。一些小的邪祟,我根本就不会放在眼里。但是这种对恐惧的直觉,说明这阎罗殿里的东西,绝对不是宵小之辈。 不过看三叔这么看着我,我只能故作轻松地笑道:“三叔,你放心,你也不用多说什么,哪怕就是个坑,我也会去跳的。” 我这么说,当然是在变相地说起和三叔以前的经历。在破凶宅的时候,三叔无数次给我埋坑,让我往里跳。当然后来都证明,那些坑看似凶险,实则都在三叔的掌握之中。但是当时我可是没少拿这件事来说三叔,现在想起来,那些往事都是值得回忆的。 三叔这次一反常态,没有和我说笑,反而面色依然凝重,显然这次经历不同以往。我自己进入这阎罗殿之后,包括三叔在内,都无法掌握局面。说白了,我如果在里面遇到危险,就只能靠自己。三叔和令飞虹可能都帮不上忙。 但是结界距离消失的日子,已经越来越近了。 想要找到风水大阵背后的王国,就必须经过这阎罗殿。三叔他们看不到阎罗殿的大门,肯定是在这殿里面,有人设了局。只有将局破了,才能出现殿门。 这个任务自然就放在了我的身上。 我深吸一口气,就准备朝那殿门走去。结果三叔一把又拉住了我。 “大侄子,来,换衣服。”三叔不由分说,又将他的那件破道袍脱了下来,示意我和他换过。 又换? 在我印象中,三叔身上的这件破道袍,绝对是他的专配。即便我之前遇到的那些险局,三叔也没说把道袍借给我穿。可今天他已经是第二次把道袍让给别人了。 钟小峰被煞气所侵,有这道袍的确是帮他挡了不少煞。这次又让我穿,必然是想到了里面可能会遇到更危险的情况。 我也不推辞,和三叔把衣服换过。 经过了这么久,三叔的道袍更破了,上面破了无数的洞,又补了无数的补丁。这让这件道袍的分量,远超正常的衣服。现在我想明白了,那上面的破洞,可能一个洞就代表着一劫,算起来,这道袍可替三叔挡了不少劫了。 我换好了三叔的道袍,三叔还是摇头,最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从背包里又拿出一样东西来。 我一看,竟然是我们在石棺里发现的那双战靴。 三叔指着那战靴说道:“大侄子,你身怀道骨,道缘深厚。近日境界又突飞猛进,正是一些邪祟眼中的宝贝。我怕你定力不够,道力不足,为一些邪祟所伤。这战靴上的煞气已经被吸,但是依然具有沙场戾气,正该是能克制一些邪祟。你把它也穿上。” “啊?”我有些犹豫,毕竟这靴子是一个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杀神穿过的。不过三叔说的也有道理,他经验丰富,说的事不会错。为了保命,我只能咬着牙,换了鞋子,把那双战靴给套在了脚上。 那战靴刚套上去,就像是能感受到我的脚型一样,瞬间收拢,居然和我的脚完全贴合。 我看那战靴的外表,却并没有什么变化。这真是一件神奇的事,这鞋子居然比我自己的还要合脚? “好了,我去了。” 已经折腾了不少时间,我不想再耽搁,穿着那战靴,披着那道袍,手持碧瑾剑,口念道门咒,我可以说是武装到了牙齿,由此我也信心大增。如果这样都不能保我性命,那就只能说我命当绝于此处。 阎罗殿前面,有十八级的台阶,我一步一步走上台阶,再回头看,三叔和令飞虹已经看得不那么清楚了。反而是那阎罗殿的大门,愈发清晰起来。 黑洞洞的门口,里面不断传出呼号的阴风。 而且能看到鬼影乱闪,我还没等进入那门里,就已经感觉到了阎罗殿的阴森之处。 我没去过真正的阎罗殿,也不知道世上是不是真的有一座阎罗王坐镇的阎罗殿。但是我感觉真正的阎罗殿,可能也不过如此吧。 事已至此,想的再多毫无用处。 我手持碧瑾剑,口中不断诵念道门咒,一步一步地走进了那殿门之中。 在我一脚踏入的时候,我耳边似乎听到了一阵欢呼的声音。声音不是很大,但是却一直在半空缭绕。等我两只脚都踩上了阎罗殿,背后的殿门,忽地紧紧关闭,将我和外界完全隔离开来。 第2298章 蚩尤门 此时道门咒的威力显现出来,让我的内心无比地平静。因为在这里,你的心越静,才不容易被一些邪祟利用。 等我步入其中,里面的景物倒不像外面看时的那么模糊了。 首先我看到在这大殿里面,有十几根粗壮的柱子,支撑着大殿顶棚。那些柱子同样也是黑漆漆的,没有任何其他颜色。 我的眉心处,一直保持着温热,说明道骨舍利一直在酝酿着,天眼看过去,我却发现那些柱子上,并不是光的,而是缠着无数的鬼影。 那是一道道漆黑的鬼影,他们重重叠叠,纷纷抱着那柱子,脑袋也全都转向了我这边。我看不清他们的五官,只发现那一双双的眼睛,怨毒狠戾,大有一拥而上,将我撕碎的架势。不过他们不知道是被柱子压住了,还是有所忌惮,一直只发威不敢靠前。 每一根柱子上,都缠着不下二十个鬼影,这样算起来,这大殿里,光柱子上就有二三百个鬼魂了。 既然他们不敢靠前,我也不再去看他们,转头向殿堂的正中的方向看去。 和正常的宫殿相似,前面也有一条宽大的上朝要经过的路。 既然这里是阎罗殿,那么在正堂应该坐着的是阎罗王。我想看看正堂上是否有人在,结果一眼看过去,却发现那条路竟然很长,我一眼没有看到尽头。 我心想,看来只有走完这条朝拜的路,才能见到这座阎罗殿的主人吧。 在我向那路的尽头看去的时候,在那路的中间,竟然也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鬼影。 那些“人”拥挤在路的中间,和缠绕在柱子上的“人”一样,每个人都盯着我看,眼神里透着怨毒和愤恨,但是却不敢靠到我的身前来。 进了这大殿之后,我眉心处的温热则更明显了,始终有一股气流在眉心处萦绕。 我想,我能看到大殿里的那些鬼影,肯定也和这道骨舍利有关。 看清楚了这殿里的结构,我开始迈步沿着那条没有尽头的路,朝前面走去。我相信,这并不是真的没有尽头,只是这阎罗殿的主人还没想让我看到他。 既然我已经进来了,我们总有见面的时候。我首先要做的,是要摒弃杂念,对这些鬼影视若无物,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就当他们不存在就好。 我挺直胸脯,朝前走了几步。围聚在路中间的那些鬼影,纷纷向两旁避让,把中间留出了一条狭长的通道。 我走出去一段距离,突然感觉到身后有那么一点异样。于是我就停了下来,转过头向身后看去。 这一看,我吓了一跳。 因为就在我走过的路面上,竟然留下了一双非常清晰的血脚印。 其实说是鞋印更加准确。 我低头朝自己脚上看去,果然就是我穿的这双战靴留下来的。这双战靴的靴底,本来就有一层血红,三叔说是当年的杀神,踩着敌人的血走过留下来的,本身充满了煞气和戾气。 没想到在这里行走,竟然能留下血脚印。 正是这些血脚印,让周围的那些鬼影纷纷避让,即便是一行空脚印在,他们依然不敢重新回到这路上。 我不由得暗自庆幸,多亏三叔想的周到,让我先穿上了这双战靴。 如果这阎罗殿里真的有人设局的话,这个设局的人,没准此时正在暗处盯着我。如果没有这双战靴,也许那些鬼影就会蜂拥而上,试图把我撕成碎片。 尽管我也有手段可以应付,但是能不能保证我全身而退,也是个问号。这些鬼影的实力不祥,能不触碰就不触碰的好。 既然战靴可以让那些鬼影退开,我当然要利用好。 于是我加快了脚步,朝着那路的尽头走去。路上的那些鬼影同样在疯狂避让,我很快走出了将近一百米。 我想找到的大殿正堂依然没有看到,却发现在前面的路中央,单独设立了一道门。 那门扇大开,和其他地方都是黑漆漆的相比,这两扇门都是赤红色,在这黑色的环境里格外显眼。 我注目看去,那道门上上下下充满了古韵,上面雕刻有恶龙盘踞,另外在那门檐上赫然书写了两个大字:蚩尤。 蚩尤? 是那个远古时期和炎黄部落大战,并最终在涿鹿之战中败于黄帝之手的那个蚩尤吗? 怎么这里还有一道蚩尤门? 据传说,蚩尤是上古时代九黎部落酋长,兵主战神,他骁勇善战,残暴嗜杀、相貌狰狞,他和他的八十一个兄弟个个钢筋铁骨,刀枪不入。他的名字被用在这里,是有什么寓意吗? 我站在门前,也想不出此门为何意,便决定不再去深究,而是从容地从那敞开的门里,走了过去。 我并没有觉得这扇门有什么蹊跷,认为它只不过是这阎罗殿里一个寻常的设置。 谁知道我刚走过那扇门,就觉得阴风肆虐,一种不祥的感觉传来。 一门分阴阳,里外两世界。 阎罗殿的大门如此,这道蚩尤门也是如此。我以为凭借着我这一身的行头,在这阎罗殿里能够平趟。事实证明我想错了。 我刚过了那道门,迎面就有几道鬼影自空中向我扑了过来。 同时一股阴冷血腥的风吹到了我的脸上。 尽管我有些猝不及防,但是反应还算快,在那几道鬼影袭来的时候,我迅速撤身,手上的碧瑾剑便挥了出去。 自然而然其中加注了内力,碧瑾剑上绿色的剑芒暴涨,将那袭来的鬼影逼的向四周散开。同时发出两声凄厉的鬼嚎。 就在我这一剑挥出的同时,两侧又有几道鬼影悄无声息地飘了过来。他们应该是早就在这蚩尤门的后面等待了,我一出现,他们就第一时间发动了进攻。 两侧袭来的鬼影,我再无机会躲避,他们纷纷扑到了我的身上。 无论修为多高,修行多深,被鬼魅着身都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我心里一沉,暗道不好。 谁知道那贴身的几道鬼影,刚一扑在我的身上,就像是触电了一样,向旁边弹开,同时也发出了几道鬼叫。 第2299章 兵门咒 呲呲…… 一连串布匹撕裂的声音发出,是从我身上发出来的。 我一低头,发现自己的那件道袍上面,已经出现了新的几道裂口。 我顿时就明白过来,这些扑到我身上的鬼影都不是寻常的鬼魂,他们不惧我穿的那双战靴,说明他们不怕靴子上发出的戾气。但是他们却被我身上的那件破道袍给挡开了。 只是道袍也只是替我挡了劫,上面出现的裂口,就是见证。 这第一波攻击过后,经过了短暂的几秒停顿,接下来新的一轮攻击再次发出。 鬼叫连连,铺天盖地的鬼影,如一团团的阴云,向我席卷而来。 视线里,那些鬼影的形象也逐渐丰满起来,不再像原来一团团模糊的影子一样。他们身披兽皮制作的简单的服饰,光臂赤脚,凶神恶煞一般。嘴里面发出的嚎叫,既像鬼嚎,又像兽吼,听着一阵头皮发麻。 看到这些鬼魂的形象,似乎更像是远古时期奋勇作战的部落勇士。我知道在阴司有阴兵驻留,几乎每个朝代作战而死的士兵,有一部分都会在阴司成为阴兵。 难道这些鬼影,也是阴司阴兵的一种? 周围阴气纵横,眉心道骨舍利从温热转为炽热,甚至有些发烫。 我体内气息如奔流的江河,汹涌不息,澎湃的能量在体内酝酿。 这些变化,都是体内自发而起,应该是针对环境的变化而本能生出的一种反应。这对我来说,还是第一次出现。可见随着修行的精进,身体的反应也是愈加灵敏了。 而这么一会工夫,又有几道鬼影扑临到我的身前,我用剑逼退了几道。但是对方源源不断,我竟有些应接不暇,身上连续撞上了几道鬼影,但是他们无一例外都被三叔那件道袍挡开。 不过道袍撕裂的声音,也是不绝于耳。 那声音听着令人心惊,我感觉三叔这宝贝应该坚持不了多久了。 尽管我已经发现了这个隐患,但是这些鬼影冲击的速度依然超乎我的想象。几乎还没等我做出应对,就听到我身上的那件破道袍发出几声刺耳的撕裂声。转而那道袍被冲击成无数的碎片,大部分从我身上滑落在地。 剩余的部分,也跟一张破渔网似的挂在我的身上,应该无法再起到驱邪避煞的作用了。 我心里一阵刺痛,这道袍可是三叔的心肝宝贝,是三叔的师父所赠。虽然三叔没跟我说,但是不难想象,它一定跟着三叔去过无数凶险之地,无数次帮助三叔化险为夷。所以在今天这个危急的时刻,三叔才把这道袍给我穿上。没想到还没等我找到阎罗,就被这些鬼魂撕扯成了这个样子。 由此可见,这些鬼魂的杀伤力,远超其他一些普通的魂魄。和蚩尤门外面的那些宵小,不可同日而语。 更糟糕的是,我失去了这道袍的庇护,接下来在和对方的对抗中可能会更加吃力。 来过一轮攻击之后,那些鬼影并没有要罢手的意思。 他们重新集结,再次朝我铺天盖地冲了过来。 我来不及犹豫,迅速磕破中指,在我血玉上一抹 “九龙护卫,出。”我大喝一声。 九道影子自血玉中窜出,周围顿时戾气大增,九道血光将那些鬼影挡在了外面。 九龙护卫,互相配合,是几百年来形成的默契,攻可敌千军万马,守可如铜墙铁壁,而且他们的战力会随着战斗次数的增多而精进。我已经意识到,之前我很少让他们出来的做法,是极端错误的。 这次来到结界,他们已经帮我挡住了几次危机,战斗力也强大了不少。 但是今天他们面对的是这些战斗力强悍的远古阴兵,而他们只是清朝的护卫,所以尽管能撑住一时,长时间应该也不是这些远古阴兵的对手。 我把他们放出来,也只是拖延一下时间,我在脑子里快速过了一遍道门十二咒。这是师父给我的杀手锏,在这里可能只有这个能把我从危难中解救出来。 我本来想再用一次斗门咒,无论是水火雷电风,哪一种都行。但是这里的鬼影实在太多,我怕即便是斗门咒,也无法打击全部。 所以我决定用十二咒中另外一种道门咒,针对目前的形势,最合适的莫过于……兵门咒。 孙子曰: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这里的兵者,虽然指的是战争。但是战争必然用到士兵。所以说,士兵乃国之大事,决定国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也是十分恰当。 道门十二咒里,对兵门咒的理解是,可以以符画兵,高深处可以念化兵。 也就是说,开始修行不够的时候,可以用符来画出兵士,修行修到高深,可以用意念化成士兵。 这可绝对算得上是一门高深法咒。特别是如果可以用到以念化兵,这岂不是比撒豆成兵更牛。撒豆成兵,起码还要用一把豆子呢,这意念还不是随用随来? 当然我自认自己并非修到高深,所以还是老老实实地掐出了一沓符纸来。符纸当然也是我必备的东西。 我拿出朱笔,心里默念道门咒,在那符纸上开始勾画。 意念遁入灵台,手上勾画无碍,几乎一秒钟就能画出一张符纸,按照道门咒中的解释,一张符纸,可化十兵。我一口气画出了十张符纸。 而场上九龙护卫的战斗,也已经进入了白热化,九龙护卫虽勇,却也抵不过那些凶悍野蛮的远古阴兵。他们秉承着生前的那种习性,不但骁勇,而且不畏生死。虽然被九龙护卫斩杀了一些,但是却毫不退却。 他们已经将九龙护卫慢慢地逼到了我的身边。九龙护卫之中,也有几位遭到攻击,身体受损,动作明显缓慢下来。 来不及再多画了,而且画完这十张符纸,已经让我有些心浮气躁了,心脏剧烈跳动,体内气息开始没有章法地乱窜。 看来画出十张,暂时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第2300章 天王盾 我努力将体内气息重新整合,手上掐出法印,念出口诀:“神聚灵台,心道天一。神明聚在,不染六尘。兵字正宙,沙场经受。罗千列百,却邪卫真。帅印在手,喝吾神军,地卷六道,道炁常存……急急如律令……出。” 念罢口诀,我大喝一声,将手上十张符纸,尽数甩出。 十张符纸自空中飘落,每一张上都划出十道金光。 百道金光自空中漫射,下面的那些远古阴兵,纷纷仰头观望。 百道金光,轰然落地,化成百名修者。 兵门咒,我原以为会招出来一些士兵,还很好奇会是哪个朝代的兵士。谁知道落地之后,竟是一些道士打扮的修者。 他们手持长剑,倒也威风凛凛,束发长袍,自有侠士风范。 随着他们落地,道蕴瞬间增大了不少,那些道士各自持剑,杀进了远古阴兵的队伍之中。 令我惊奇的是,这些道士的战斗力竟然很强,一番冲击,便将那些远古阴兵杀得不断后退。一声接一声的鬼嚎传出,队形瞬间就乱了。 我始终盯着中间的那条通道,现在有百名道士和九龙护卫帮我挡住那些阴兵,那条通道,再一次被打通。 我利用这个机会,拎着碧瑾剑,从那条通道上直往里面冲去。 我坚信,统领这些远古阴兵的,一定有一个人在后面指挥。也许他是这阎罗殿的主人,也许是奉命守在这里的,不管他是谁,我都有必要将他找出来。 偶尔有落单的阴兵在路上,也都被我用碧瑾剑斩杀。 我沿着那条通道,很快闯出去有几十米的距离,到了这里我不得不停了下来。 因为在那路上,出现了一个人影。 我一眼就认出来,那人影不是那些远古阴兵中的一员。首先他的体型很小,身高看起来就像是个五六岁的孩子。 但是体型却很壮实,看起来又不像是孩子该有的体型。 另外从他身上感受到的气场,也是十分强大,比那些远古阴兵又要强出不少。 那人影应该是正面对着我的,但是由于这里的光线实在太暗,我一直是凭借着强大的五感,才找到这里的。 但是那人的一张脸,隐藏在黑暗中,无论我怎么努力,都看不清他的面目。 那矮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被正在厮杀的双方所动,而是冷冷地看着我。 虽然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是他的一双眼睛透出的精光,我却完全感受得到。 对方来历不明,我只能尽可能地平息体内已经开始躁动的气息。好在有道骨舍利在,它的自我恢复能力超级强悍,也能对体内的一些异变进行调理,哪怕我不进行调息运气,也能在短时间内恢复。 但是显然对方也看出了这一点,刚才以符画兵已经消耗了我不少的精气,他却不想给我恢复的机会了。 随着一声尖啸声响起,那矮人突然如出了膛的炮弹,弹射起来,身上光华缭绕。 我以为他是射向我的,很快就发现并非如此,他只是跳到了半空就生生地停住了,就像是一只鸟,悬浮在了半空。 我注意到,在他身后,有一件类似斗篷的衣服,已经鼓风而起,像是有一股气流在托着他一样。 我见过骆文良骑鸟飞行,却是第一次见到人用衣服来悬浮的。 那矮人身上的光华随着他身体的腾空,化作无数白光,如万把利刃,雨点般朝我射了过来。 此时我已经失去了三叔的道袍,没有任何可以防御的东西。 一时间我也没辨别出来,那矮人放出来的,是暗器还是用玄术化出来的气劲。 我知道修为到了一定程度,就可以以气化刀,化剑或者化成任何想要化成的东西。 没办法,我只能赶鸭子上架,努力调用体内的能量和气息,拼命再次发出两道道门咒符。 道门十二咒,变化万千,其中有无数的组合。不同的组合还能变化出不同的效果。 我领悟至今,对于其中的变化之数,更是连门都没摸到。但是出于保命的目的,我还是抽空研究了其中一种组合变化,是一种防御方面的咒文。 临门咒和列门咒,道门十二咒中的两种,这两种咒文,以左右手同时发出,可形成一道“天王盾”。 既然是防御类的组合,自然激发不需要太多繁琐的咒文,在看到这矮人的时候,我就已经在心里默念法咒,分别发于左右双手。 在发现那万道白光激射而出的同时,我将碧瑾剑收起,左右手同时发出了天王盾的手印。 一道以气息凝成的屏障,顿时出现在我眼前。 那气息肉眼可见,正在吸收着周围大量的能量,瞬间就形成了一个硕大无比,多边六角的防护盾形。 天王盾形成的正是时候,那矮人发出的白光和天王盾刚好碰撞在了一起。 这阎罗殿的大殿里竟然发出一阵“空空”的巨响。 由此我看出来,那些白光并不是什么暗器,而是一种气劲。和我发出的天王盾,严格来说属于同一种东西。只是那矮人的修为更高,所以可以把气劲直接攻击,而我只能靠道门十二咒来以气化形。 而那矮人在半空也只悬浮了几秒钟,那身后的斗篷向空中伸开,他也凭借着那斗篷,缓慢地落到了地上。 而天王盾和那一阵的白光也在碰撞之后,几乎同时消失了。 一个回合过去了,看似没有分出胜负,但是我却知道,自己这边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刚才体内气息还没有完全平复,就勉强使出道门十二咒,而且一下还使出两道。所以现在我能勉强站在这里,已经很不错了。我体内气息涌动,四处乱撞,如果再不加以疏导,很可能就会撞入体内的重要气穴之中。到时候可就不是重伤的问题了,弄不好可能这条命就交代了。 而对方那矮人就不一样了,他发出的气劲,虽然也需要耗费体内的精气,但是由于他修为更高,所以在气劲被化解之后,自己受创并不大。 第2301章 血榜之首燕败天 那矮人只是落地喘息了几下,就朝着我慢慢走了过来。 我不敢再有大的动作,只能尽力调息,让道骨舍利介入,迅速恢复体内的气息。 那矮人似乎对刚才的那次交锋很意外,在被化解之后,并没有急着再次发动攻击,而是朝我走来,看样子想要弄个明白。可能他也没明白,他百试不爽的那一招,会被人化解。 虽然我还不知道这矮人的身份,但是却能感觉出来,他的能力绝对在骆文良之上。 我这边表面上保持镇定,尽量不露出破绽,私下努力调息,眼睛也时刻盯着那矮人。 终于等到他走到了我的近前,我也终于看清了他的那张脸。 和我判断的一样,他的体型虽然如五岁孩童,脸上却是老气横秋。而且面容不善,眼露凶光。在他走近我的时候,我甚至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看起来这人的身体有别于常人,似乎是个侏儒。 侏儒? 脑子里想到了这个字眼,我心里一动。 对于这两个字,我是有很深的印象的。源于我对玄门十三邪的好奇。到现在为止,那充满了神奇色彩的十三个人已经大部分都打过交道了,对剩下的几个,我更是格外好奇。 玄门十三邪的那几句话里,就有一句:王爷侏儒老旱烟,前面两个都还没浮出水面。这里的侏儒,和我眼前的这个矮人,是不是同一个人? 那矮人走到我身前,由于身高的原因,他看我也是仰着头。 但是由于气场所在,矮我太多的他,竟没表现出任何的弱势。 “你刚才用的,是什么道法?”矮人眯缝着眼睛,沙哑着嗓子,盯着我问道。 原来是对我的道门咒感兴趣,这样也好,能让我尽量多拖延一点时间。 “你是什么人?”我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 “我是燕败天。” “燕败天?”听到这个名字,我突然感觉到很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或者见到过。 我在脑子里想了一会,突然唤起了记忆。 燕败天,血榜排名第一的杀手。 我在那张血榜名单上曾经看到过。当时排名第二的是七杀岛的墨玉观音宣飞飞,所以我们对排名第一的人很感兴趣。但是名单上只登录了一个名字,就是燕败天,对于他的介绍却是只字未提。 而我的印象中,也只存留了这样一个名字,是和血榜联系在一起的。 今天当对方报出自己名号的时候,我第一个就想到了这个。 尽管我还没最后确定,这两个燕败天是不是同一个人。但是仔细想来,这两个人同是修行者,又是同一个这样的名字的可能性太低了。而且对方展现出来的杀气和血腥气,足以证明他的身份了。 血榜,其实就是一个杀手榜。所以在血榜之首的燕败天身上,必然有着比七杀岛的几个岛主更多的杀戮。 只凭这个,就让人平生出一种恐惧来。 燕败天依然仰视着我,一脸的疑惑:“你还没告诉我,你刚才用的那是什么道法?” 我一愣:“你这么关心这个?” 燕败天郑重地点点头:“当然,你快告诉我。你这到底是什么道法?我的浑天万刃,很少有人能躲过的。你告诉我,最好是教给我,我就不杀你了,我和你做朋友……” “做……做朋友?”我听了有点懵了,这个杀气十足,血榜第一的燕败天,竟然会说出这样有违身份的话来。听起来怎么像个孩子?他不是负责在这阎罗殿里截杀我的杀手吗? “对啊对啊,你教给我,我们就是朋友。”燕败天一脸的期待,看起来的确就像是一个孩童看到了心爱的玩具,迫不及待想要得到一样。 我心里疑问,难道这个看起来血腥暴戾的家伙,骨子里和他的体型一样,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孩子?天晓得他身上是怎么有那么多的杀戮的? 如果不是看到他一脸的老气横秋,真的会以为他就是个未成年的孩子。 不过这倒是给我了个可乘之机。本来我体内精气消耗过度,他如果乘胜追击的话,完全可以把我在这里干掉。这样一来,我倒是可以试着和他交流,看能否给我自己留出恢复和逃生的时间。 “好,成交。我告诉你,我用的这种道法,叫道门咒。” “道门咒?”燕败天眨了眨眼睛:“我没听过这种道法?” “你当然没听过,这是一种远古传下来的,只有神仙才会的道法。” “是吗?那……你可不可以教给我?” 看到燕败天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能问出这样的话,足以说明他的灵智似乎有点问题。试问如果真是这样高明的道法,我又怎么会轻易教给敌人呢? 我也故作深思了一会,才点点头说道:“好吧,我教你。可是你得告诉我,是谁让你守在这里要杀我的?” “好啊,我告诉你。是阎王爷,阎王爷让我守在这里的。还跟我说,如果我能杀了你,在血榜就可以有记录,到时候我就可以在他那里领五十年阳寿。不过你要是教我那神仙才会的道法,我就不杀你了。我已经从他那里领了几百年的阳寿了,所以我能活几百岁,也不在乎这五十年了。” 阎王爷?五十年阳寿?怎么听起来跟神话故事似的。不过在这灵智未开的燕败天说出来,倒也符合他的人设。我想他所说的阎王爷,很可能就是这幽冥山的大首领阎罗了。 看着眼前的这个燕败天,虽然他身上杀气腾腾,却表现出完全和他心智不同的一面。在他身上,同样也能看到人的善恶两面。 他一边杀人如麻,荣登血榜榜首,另一方面也是对道法痴迷,相信又是一个武痴。为了学到一门道法,竟然能舍弃五十年的阳寿,尽管我相信这阳寿肯定是阎罗蒙骗他的一种说法。不过依然能看出燕败天有多么想学这门道法。 不过我不是小孩子,当然不会将道法传授给他,这可是师父石门道人几百年来修行的精华所在。 第2302章 被迫交手 但是如果不给燕败天一个交代,他肯定是不会放我离开这里的。 于是我眉头一皱,点点头说道:“这样吧,我先传你几句远古道法的道咒,你需要认真领会,这些都是我这门道门咒的精髓所在,领悟到了,你自然就能学会这门道法了。” “好好好。你快说……”燕败天已经迫不及待了,眼巴巴地看着我。 我暗自摇摇头,欺骗这样的一个人,我竟有些于心不忍了。 “你听好……天鸾之道,道出天宇。地寰之法,法自吾身……”我将一段道门十二咒的引咒掐头去尾的一部分,念给了燕败天。 我不敢胡编乱造出一段咒文来教他,出于燕败天对于道法的一种领悟,如果我教给他的是假的,相信他马上就会感觉出来。那样一来,我反而无法脱身了。 所以我念给了他这一段引咒,这只是道门咒里的一段引咒,而且无头无尾,平时念诵可以清净身心,排除杂念,洁身净体。也可以作为使用那十二咒咒文的身体热身来用。只传给他引咒,并不会影响什么。 “天鸾之道,道出天宇。地寰之法,法自吾身……”燕败天马上盘膝坐下,嘴里面念着我教给他的道法,认真领会道法的道义。 他本就体型矮小,再坐下来,就更不起眼了。 他认真入定,完全陷入到道门咒的引咒领悟之中。 我长出了一口气,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恢复,道骨舍利已经基本将我身体的亏欠重新填补,损失的精气也已经慢慢地回到了我的体内。 我决定越过燕败天,继续沿着大殿里的那条通道往前走。 现在看来,大殿前厅的那些孤魂野鬼,蚩尤门里的那些远古阴兵,以及血榜第一的玄门十三邪的侏儒燕败天,都是有人故意给我设下的障碍。 我需要尽快闯过这些障碍,去找到背后的主持者。 我也不知道接下里还会遇到什么。但是我却知道,该面对的总该要去面对。 我轻轻离开了燕败天,回头看去,他依然沉迷在道门咒里,根本就无暇再来管我。 我深吸了一口气,昂首挺胸,朝着那大殿的深处,阔步而去。 等我走出去十几步的时候,回头看去,发现燕败天依然还留在原地琢磨那道引咒,并没有理会我的动作。 我心里窃喜,没想到我遇到的最难的一道关口,竟然这么就解决了。 这燕败天虽然灵智未开,但是也正因为如此,他心无旁骛,才有可能以更多的精力投到修习武道和玄宗上面。好不夸张地说,这个燕败天的一身功力,很可能是我遇到的人中,最厉害的一个了。 王爷侏儒老旱烟……虽然这玄门十三邪的实力和排名并不是以这几句顺口溜为主,但是侏儒能位居王爷之后,在第二位,也足见其在玄门十三邪中的位置了。 只是可惜,这燕败天由于自己缺少主观的意愿,才会被坏人所利用去做一些错事。比如为了登上血榜而来杀我,为的就是获得那很可能就是子虚乌有的五十年阳寿。先不说那个所谓的阎王爷是否有这个本事,即便是有,拿他人的性命去换取阳寿,也是一件极损阴德的事。 现在判断,这个燕败天背后的人,很可能就是阎罗,幽冥山的首领,同样是玄门十三邪之一。 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把这座阎罗殿的情况摸清楚,把这里的局破掉,让三叔和令飞虹也能从这大殿经过。 我正在快步朝大殿里面走,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我猛一回头,发现燕败天竟站在了我的身后。刚刚他还坐在原地领悟道门咒,怎么突然又追上来了? 只见燕败天的那一张脸,阴沉似水。 “怎么?我教你的道咒,你领会了?”我问道。 燕败天身上杀气横生,眼中冒火,怒斥道:“你敢骗我?你教给我的,只是一段引咒。真正的道门咒,你只字未提,居然还骗我说如果领会了这段道咒,就能掌握这门道法了?” 我心里一沉,心说我还是错估了这个燕败天。 我本以为用一段道门引咒,就能让他仔细领悟一段时间。等他明白了这只不过是一段引咒的时候,我可能已经离开这里了。却没想到,这燕败天领悟能力极强,居然只用了几分钟,就判断出来我念给他的,是一段引咒。正咒不说,这段引咒对他来说,一文不值。 “是……是吗?那是我忘了,我现在教你正咒……”我一边和燕败天说话,一边向大殿的深处看去,同时还盘算着,怎样才能摆脱这个难缠的燕败天。 此时九龙护卫和我兵门咒化出的那些道士,和那些远古阴兵激战正酣。要不我把九龙护卫喊回来拦住燕败天? “敢骗我,果然阎王爷说的对,你们都会骗我。我杀了你……”燕败天发现自己被骗之后,情绪也如孩童一般,瞬间暴怒,此时两眼通红,血光暴出。话音未落,手上一抹红光,一道如血炼般的红绸,激射而出,直抽向我的脖子。 这次,燕败天和我距离很近,直接动用了武技。 我来不及在调用道门咒,只能随后用碧瑾剑去挡那道红绸。 结果那道红绸很软,和碧瑾剑刚一接触,不但没有被挡开,反而如灵蛇一般缠了上去。 我注意到,燕败天甩出来的,真的是一截看起来像是红绸,又像是红锦的东西。只是它韧性十足,完全没有被碧瑾剑斩断。 碧瑾剑上也是绿芒闪动,直接和那一截红绸绞在了一起。 饶是碧瑾剑的剑芒锋利,居然无法伤到那红绸。反而我感觉到剑上传出一股奇大无比的力道,正在向远离我的方向拉拽。 红绸的另外一端,正是燕败天。他面色阴沉,一只手抓着那截红绸,力道正在不断地增强。 显然这红绸是燕败天的一种独门武器,就连碧瑾剑都无法伤到。 我不敢怠慢,急忙运力握住剑柄,想把碧瑾剑从那段红绸中抽回来。 第2303章 灵虚救场 可是尽管我调用了内力,用足了全身手段,却发现那剑不但无法抽回,反而被那红绸一点一点地拉走。 我的虎口很快被剑柄磨破,血顺着虎口流到剑柄上面。如果我再坚持下去,这条手臂可能都废了。 “去死吧。”燕败天突然大喝了一声,力道骤然加大了数倍,我手臂一麻,再也握不住那把剑。碧瑾剑脱手而出,被那截红绸卷走。 那条红绸就像是燕败天的延长的一截手臂,灵活非凡,在将碧瑾剑卷走之后,更不停歇,在空中直接转了个方向,以极快的速度,激射而下,反刺向我。 我碧瑾剑脱手,心里很急,这把剑对我很重要,我不能让她从我手里失去。结果就看到那剑反过来刺向了我。 碧瑾剑在空中发出阵阵嗡鸣,我看到剑芒在剑身上,时起时落,我甚至听到了空中传来了悲怆之声。我和碧瑾剑心意相通,顿时就明白了这是剑中苏瑾的灵魄发出来的。她不想和我为敌,但是却无能为力,只能被道行更高的燕败天控制着。 我双手交结,想再弄出一块天王盾来挡住这次攻击。 但是燕败天显然早就预料到了我这一手,这次攻击来的很快,我还没等调出天王盾,就感觉到剑尖已经从我两手之间,刺到了面门。 我和燕败天的道行修为差得实在是太远了。即便我有道门十二咒,也依然无法挡住燕败天的攻击。 此时我心如死灰,本以为燕败天这一关我已经轻松度过,却没想到最后还是折在了他手上。 我似乎感觉到碧瑾剑发出了声声的嘶鸣,那是苏瑾发出的不屈之音。但是我和她都无法改变面临的事实。 我不是第一次面临生死,这次也是从容得很。在碧瑾剑即将刺过来的时候,我居然还能很平静地面对这一切。 而转机也在这时,陡然生成。 “叮……” 碧瑾剑的剑尖,在距离我的脑门还有几公分的时候,突然就停住了。 我利用这个机会,身体才有机会向后闪去。同时我也观察着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没想到,燕败天势在必得的一击,竟然被人阻止了。 我们一共来了三个人,三叔李大刚和金灵宗的宗主令飞虹。 本来他们两个手段都比我牛,令飞虹能在这方世界做一个宗主,还是金禅道出来的分支,能力自不必说。我琢磨着水平也比骆文良高出不少,他之前为什么会被擒,并关在金禅庄,我并没有追问。但是我想绝对不会是被骆文良拿住的,应该是另有其人,随后借骆文良的金禅庄关起来的。后来我在小树林里和骆文良的墨血邪童以及那只本命白蛾斗的时候,他还曾经一语道破了那白蛾的真实位置,帮助我重创了骆文良的本名白蛾。 虽然我没亲眼看到他出手,但是我想他的能力应该远在骆文良之上。 至于三叔,如果他真的恢复了全部道行和修为的话,能被称为丹阳二圣,能力即便比不上石门道人,也应该在结界里首屈一指才对。 更何况石门道人其实已经是一个只能生存在结界里的人,而三叔却是实打实的正常人,满打满算才修行了二十多年,能有此修为,更可见他的资质和天分,也非常人能及。我也没详细询问三叔修为的级别,不过我想既然我都达到了八阶宗师了。之前三叔能出入结界,我想肯定也在祖师之上了。 可是我们三个人,偏偏就只有我能进入阎罗殿。把那两个高手给关在了外面,进来之后也注定只能我一个人来面对随时而来的危险。 这次遇到燕败天,我算是遇到了高手,根本没有反抗的资本。没想到在关键时刻,局面竟然又出现了变化。 我能确定来救我的不是三叔和令飞虹,那是谁能将燕败天的攻击生生止住? 我看向正射向我的那把碧瑾剑,此时一缕看起来十分清晰的气息正从我身后的方向射过来,抵在了剑尖之上。 我知道祖师以上的高手,是可以通过外放气息,凝成自己想要的东西用来攻击或者防守。之前我看秋天南和公冶明之间的打斗就曾经出现过。 今天显然也是我背后的人,放出气息,挡住了燕败天致命的一击。 一切发生的都极其突然,几乎就是一瞬间的事。气息挡住了碧瑾剑,同时那气息也随之消散。燕败天挥出的血绸,也像是失去了力道一样,碧瑾剑当啷一声落在了地上。 我第一时间捡起碧瑾剑,随后迅速向身后看去。 燕败天也没想到会有人如神兵天降出现在阎罗殿里,他也第一时间朝我身后看去。 “哈哈哈哈……”先是一阵放肆的笑声传来,同时一个人从我身后的一根柱子后面闪身出来。 “小孩儿,你那绸子挺好玩的,不如我们俩玩玩吧……” 那人出来之后,一边喊着,一边竟直奔燕败天而去。 “师兄!”我看清了那个人,惊喜地喊了一声。来人居然是久未露面的师兄灵虚子。 当时我和灵虚在青云山药谷见面相认,后来我在山上修行的时候,得知灵虚跟着火魂几个人离开了药谷,话都没留下一句。谁也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从那之后就再没灵虚的消息。 没想到他今天竟然神奇地出现在了这里,我当然是又惊又喜,而且是喜出望外。灵虚是在师父石门道人在世的时候就跟着他修行的,而且是现在还真实地活在世上的。他的修为据说已经到了深不可测的境界,如果有他帮我,在这幽冥山里岂不是可以随心所欲了。 灵虚听到了我的喊声,只扭头摆了摆手:“师弟,等我把那红绸子抢过来,咱们俩再玩啊……” “喂,师兄……”我想把他拦住,但是我又怎么拦得住他。 灵虚本就有个比老顽童更严重的一颗童心,见到燕败天耍的那条红绸子,便觉得好玩,拿定主意要把它抢过来。他身形奇快,出手直奔燕败天。 第2304章 一物降一物 燕败天一击未中,迅速从短暂的惊讶中恢复过来,知道遇上了强敌。 他迅速收回了血绸,左手一张,又是数道气劲凝化成万道白刃,射向灵虚。 这一招曾经跟我使过,后来燕败天说出了名字,叫做浑天万刃。 我不得不用两道道门咒组合才划出天王盾挡住了这一击。看起来这应该也是燕败天的看家本事之一。 灵虚冲到半路,看到燕败天发出这一招,身体猛然停住,好奇地看着那些白刃向自己袭来。 “师兄,小心……”我心里大惊,急忙喊了一嗓子来提醒他。 我话音还没落,那万道白刃已经射到了灵虚的近前。 灵虚只伸手一挥,在面前形成了一道半透明的气体屏障。气障如云一般柔和,毫不费力地将那万道白刃给卷了进去,又如风一般在空中消散。 “什么玩意?小孩儿,你好玩的东西不少啊……不过我还是喜欢你那红绸子,把它给我……” 灵虚对燕败天愈发地感了兴趣,他只看到了燕败天的体型,就张口一个小孩儿,闭口一个小孩儿,把燕败天弄得也是无语。 不过见灵虚轻而易举地就化解了浑天万刃,燕败天也有些恼羞成怒。他手一抖,血绸再次挥舞起来,在空中有血气环绕,如一道杀魂夺魄的血炼,向灵虚发出攻击。 血炼在空中环绕,如海浪一样,一潮接着一潮。虽然只是一道红绸,但是我相信,只要被这血绸抹在身上,必然就会如刀切剑削一般,甚至会比刀剑更厉害。 此时的燕败天,小小的个子,却舞动着足有两丈长短的血绸,在空中舒展开来。乍一看真像一个孩子在玩耍。 可是身临其境,却感受不到任何玩耍的气氛。现场阴风阵阵,血气横生,血腥味瞬间充斥了整座阎罗殿。甚至空气都随之变得猩红。 也许是用血绸来做武器,世间少之又少。所以灵虚一时间也被那血绸弄得手忙脚乱。不过他玩心大起,一边躲避着攻击,一边高喊好玩,好玩。 他的兴奋劲已经被撩拨起来,满脸通红,双手频出,也在空中不断地抓向那道血绸。 看到这一幕,我真是哭笑不得。 我这个师兄灵虚,道行高深,身怀绝技,却总是一颗童心,不分场合地点。我熟悉他,知道他是这个性格。而燕败天并不知道灵虚就是这个性子,听他一口一个小孩儿,早就憋着一口气。现在看灵虚没和他打起来,反倒对他的血绸感了兴趣,以为灵虚是瞧不起他,故意在耍他玩,所以更是气得不行。 燕败天能保持血榜第一,自然也不是善茬。要知道想荣登血榜,杀普通人毫无意义。需要在玄门江湖里杀掉成名的修行者,才能上榜。据说有一个专门的机构在负责更新血榜,杀掉级别高的对手,获得的分数也就越高。虽然我不知道这血榜到底是谁负责更新的,但是这次通过燕败天,倒是摸到了一点消息。 这血榜很可能就是幽冥山的阎罗创立并负责更新数据的。因为燕败天亲口说,杀掉我,他就可以从阎王爷那里获得五十年阳寿,并在血榜上巩固第一的位置。这里的阎王爷没有别人,只能是幽冥山的阎罗。 因为狴犴堂也一直在调查血榜的秘密,获得了这个消息,相信狴犴堂一定也会感兴趣的。 所以这燕败天位居血榜第一,一定有不少成名的玄门高手命丧在他手里。而他这套血炼红绸,更是他赖以成名的兵器,怎么可能让灵虚轻易拿到。 尽管灵虚速度极快,一时间竟然也无法触碰到那血炼红绸的边。不过燕败天想用那血炼伤到灵虚,也是不易。 不过这样一来,却把灵虚的气给逗上来了。他呼哧呼哧直喘气,并非是气力不够,而是抓了半天没抓到红绸自己气的。 “小孩儿你太淘气了,我来管教管教你。”灵虚盯着燕败天,突然大吼了一声,口中念出一段口诀,双手在空中一招。 在空中顿时出现了几道小旋风,那些小的旋风打着转,从四面八方卷向燕败天。 我知道这是灵虚手上的气息涌动,直接让空气中的气流发生了变化导致。 燕败天看到那几道旋风,手上一动,那道血炼随之抛出,也打了个转,和其中一道旋风卷在了一起。 “刺啦……”一道布帛撕裂的声音传出。那血炼红绸,竟被那股旋风生生地撕碎了几块。 那几块脱离了红绸的红色碎片,被旋风一卷,在空中飘散。 “啊……”燕败天见状,脸色大变,唯恐红绸被毁,急忙收回了红绸。这时,另外几道旋风随即而至,那旋风里,竟然蕴含着极大的能量。 燕败天这下也领略到了灵虚的手段,不敢再在殿里停留,转身向大殿深处跑去。 “小孩儿,别跑,把那红绸子给我留下……”灵虚一见,收了旋风,朝着燕败天追了下去。 真是一物降一物,那么猛的燕败天,在灵虚面前竟然如此狼狈逃窜。 “喂,师兄……”我想喊住灵虚。 谁知道那红绸子似乎吸引力更大,灵虚一门心思去追,并没在原地停留。 “师弟,我找那小孩儿玩去了。这大殿的四角有符文压阵,我已经把符文都除去了。你只要找到正堂,把阎罗的泥像打碎,就能走出阎罗殿了……” 我正着急,突然耳中传来了灵虚的话语。声音很细,但是却听得极真。 我顿时明白,这时师兄灵虚在给我传话。 他的意思是,这阎罗殿的四个角落,分别有符文压阵,所以其他人才看不到这殿门所在。现在他已经把符文给毁了,让我再把阎罗的泥像毁掉,这个局就算是破了。 看来师兄贪玩是贪玩,好在心里还有正事。 他帮我把符文破掉,算是帮了我的大忙。 这时身后一阵阴风袭来,我回头看去,是九龙护卫重新围在了我的身边。再看那些远古阴兵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都没了踪影,蚩尤门里已经恢复了平静。 而我用兵门符化出的百名道士,也已经不见了,地上只落下了十张符纸。 第2305章 替天行道 我一抹血玉,将九龙护卫收回玉里。我手持碧瑾剑,朝着阎罗殿的正堂冲去。 这一次,我竟然没有受到其他的阻碍,一路畅通地冲到了阎罗殿的正堂。 我想灵虚可能早就进入了阎罗殿,刚才一通破坏,已经将这阎罗殿的局给破了大半。以他的修行和道行,这些东西可能都是小儿科了。 我冲到正堂,发现就在两排柱子的中间,有一张巨大的书案,上方挂着一块匾额,看起来阴气森森。旁边两根更粗的明柱上同样挂着上下联的牌子。 正中的牌匾上,书写四个大字:赏善罚恶。 两边的对联,写的是:阴阳生死地,人鬼来去间。 在书案的后面,有一人端坐。 那人头戴平天皇冠,身穿黑色龙袍,虬须墨颜,对下面怒目而视,有神圣不可侵犯之气势。 这个形象,必然就是传说中的阎罗王了。也就是民间传说中的阎王爷。 如果不是灵虚事先说过,我真的会以为这是一个真人。因为这种气势,完全不像是一个泥塑。 而灵虚和燕败天应该也是跑到了这边,但是现在已经没了踪影。这俩人的速度极快,远非我能追上的。 由此我判断在那正堂的后面,应该还有一道门,是通往这阎罗殿的后面的。 我们想要到幽冥山更核心的地方去,就必须经过这座阎罗殿。 好在灵虚事先对我说过了,要我毁掉那尊泥像就可以了。 我提着碧瑾剑来到那张书案的前面,抬头看,那泥像倒是和真人的尺寸相差不多。如果真是泥塑的,我毁掉它应该不费什么力气。 本来阎罗王也是一方神灵,不该亵渎。但是这幽冥山的阎罗殿,是人为造出的一个地方。那幽冥山的大首领,自认阎罗,主持一方阴阳之事。越俎代庖,这本身就是对阎罗王的不敬。 所以,我毁掉这泥像,也是替天行道,是替真正的阎罗王讨回一个公道了。 这样想来,我正气凛然,一挥碧瑾剑,一道剑芒朝着那泥像斩去。 这一剑力道十足,剑芒裹挟着内力,这一下就将那泥像拦腰斩断。 上半截身子,轰然落地。 一阵黑气,自泥像的身体里升腾起来。 随着这尊泥像被毁,整座阎罗殿都像是随之震动了一下。 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阎罗殿里的光线,突然开始亮了起来。 就好像是一个密闭的空间,四周都挡着厚厚的窗帘,突然窗帘被打开,四周的光线,疯狂地照射进来。 “大侄子,你在吗?” 身后突然传出三叔的喊声,喊声在空洞的阎罗殿里映着回音,同时急促的脚步声,从远到近。 转头看,三叔和令飞虹正急速赶来。 “三叔,我在这。”我急忙喊了一声,把三叔和令飞虹喊到那书案前面。 三叔一张脸胀得通红,看到我完好无损之后,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令飞虹看到我身上还挂着一点道袍的碎片,又看着周围,吸了吸鼻子,淡淡地说道:“看来这里经历过一场惨烈的战斗啊。你居然能完好无损度过此劫,真是后生可畏啊。” 我苦笑道:“宗主,您高看我了。如果凭我一人之力,是肯定过不去这一劫的……” 说着,我把经过简单地给他们说了说,把身上那些道袍的碎片摘掉,对三叔道:“三叔,多亏了您这道袍,不过这次恐怕无法复原了。” 三叔摆摆手:“师父传我这万褶袍,本就是用来替我挡灾挡劫的。现在它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倒也不必可惜。我没想到的是,灵虚道长竟然也在这里出现了。” 我点点头:“我也没想到。不过可惜师兄他玩心太重,竟然追着那个燕败天跑了。这么一会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我们绕过那书案,果然发现后面有一道屏风墙,在屏风墙的后面,则有一道后门。 此时后门打开,外面阳光四射,一道山道通往幽冥山的更深处。 如果所料,这里早就没有了灵虚和燕败天的身影了。 令飞虹走到外面,回身看着这座阎罗殿,慨叹道:“人说幽冥山的大首领阎罗,有通天彻地之功,特别是能驱动阴司阴兵鬼卒,这阎罗殿更是他的大本营,怎么这么容易就被我们给占据了?除了燕败天,这里他就没安排其他人?” 三叔摆摆手:“我觉得现在这幽冥山的核心地点,并不是这阎罗殿。” 令飞虹道:“道长你是说,现在幽冥山的核心,是那个阵眼?所以这幽冥山中的大部分力量都已经转移到阵眼那里去了?” 三叔点点头:“没错。最起码这里不是他们想要严守的地方,现在形势已经很明朗了。没有五帝王钱,就无法破解那几个小的阵眼。破解不了阵眼,就无法打开结界之中的风水大阵,自然也就无法发现那神秘王国。而这五个阵眼,我们这一方,已经掌握了四个。目前看幽冥山,火魂,金禅道以及一些小的势力,已经凑在一起了。他们现在只能拼尽全力保住最后一个阵眼和那座风水大阵。只要有一个阵眼不破,也是无济于事的。他们放弃阎罗殿,肯定是在守护那最后的阵眼去了。” 令飞虹道:“看来这结界在消失之前,注定有一场佛魔正邪两道之间的鏖战了。” 三叔远望幽冥山的深处,目光深邃,淡淡地说道:“自古以来,邪不压正,对这场鏖战,我有信心。不过我对这幽冥山,倒是有很大的兴趣。他们长期蛰伏于此,必然有他们极强的目的性。我倒是有个大胆的想法,也许幽冥山的这个宗派,存在的初衷,就是为了守护这里的。所以那风水大阵,也就藏在这幽冥山中。也许那神秘王国,也藏在这幽冥山里。这正邪双方,佛魔两道之间的争斗,最终也将在这里结束。” 令飞虹也站在三叔的旁边,眼望群山:“所以,李道长已经有了决定是吗?” 第2306章 九阶宗师 三叔点点头:“结界将消,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那神秘王国一旦现实,绝对会造成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对方有多么想保住那最后的阵眼,我们就有多么想破掉那阵眼。大战在即,张弛有度,我们不能再这么冒进了。刚才李阳刚进入阎罗殿,我就后悔了。多亏有灵虚道长出现,否则李阳出事,最大的罪责就在于我。” 我站在一旁,看这两位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似乎并没有继续向幽冥山进发的意思,于是我问道:“三叔。你是觉得对方已经是几方联合,我们这边的力量不足,你要留守此地,等攒足力量再前进是吗?” 三叔回身一笑:“知我者大侄子也。没错,时间已经不允许我们失败了。只有十足的把握,才能毕其功于一役。现在除了蕲崖口,其他的三个阵眼,应该也差不多有结果了。到时候他们都会集中到这幽冥山来。这阎罗殿是他们进山的必经之路,我们不妨就在这里等他们到来。到时候集中兵力,进攻幽冥山。” 三叔说着,把大手一挥,直指幽冥山。 阳光倾照下来,把三叔的轮廓衬托得无比高大。我已经好久没见到三叔如此意气风发了。以前每次去破凶宅的时候,他基本上都是胸有成竹。似乎有他在,什么困难都不是事。 三叔已经做了决定,当天我们就留在了阎罗殿。 天色在坚持了二十个小时的白昼之后,终于开始慢慢地暗了下来。我们三个就在阎罗殿外,打坐吸收山里的灵气,进行调息。 调息的过程中,我注意到三叔和令飞虹两个人的头上,都有白气升腾而起。 他们身体的吐故纳新,效率极高。越是充盈的灵气,对他们的帮助越大。 而这幽冥山里,虽然号称幽冥山,听起来阴气森森,但是其中的灵气竟然十分充裕。我经过了在阎罗殿里消耗了大量的精气,更是需要这样一个时刻来弥补身体精气的亏损。 月光下,月光中的精华,掺杂着山里的灵气,慢慢地被道骨舍利吸收入体。 经过道骨舍利的提炼和过滤,更加精纯的气息在体内游走。它们先是将体内的杂质驱除,淤血和伤患也被清理干净。 在运行了两个小周天之后,我体内的气息游走越来越强劲,身体的各个关节和气脉也隐隐有了要突破的迹象。 这是一个好的征兆。 我心里兴奋不已,赶忙继续调用外界灵气,在道骨舍利的驱使下,在体内游走。我发现,在经过了几次生死之战后,道骨舍利的力量越来越强。原来它在我体内,并没有太明显地让我感受到它的存在。而最近一段时间,道骨舍利俨然要取代丹田,成为我体内真气运行的发起点和驱动点了。 我想,这可能是在战斗中的磨练,让它的作用更加明显了。 这次更是在道骨舍利的作用下,驱动着体内的气息,连续冲破了几道阻滞,一种前所未有的痛快淋漓的感觉传来,我竟然一举突破了九阶。 九阶宗师。 这已经是宗师阶段的最高级别了,所以身体上所带来的愉悦感也是前所未有。身体里就像是被完全清洗过一遍了一样,不但耳清目明,而且身体的各处的功能和舒适度都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点。 即便我已经慢慢习惯了这种升级所带来的快感,这次依然忍不住轻声喊出了声。 三叔和令飞虹同时睁开眼睛,盯着我。 他们都是经验丰富之人,发现我的状况,更是第一时间窜了过来。三叔摸着我的脉,喜形于色:“好小子,九阶了。你这升级的速度简直逆天,我早就说过你小子道缘深厚,以后的成就不可想象。” 我笑了笑,没说什么。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升级,并非全是自身修行得来的,更多是依靠道骨舍利的力量,还有找到的那些草丹使然。这两个秘密,很多人都不知道。而且即便我升到了九阶,也没感觉到有什么可以自豪的地方。 所谓的道缘,所谓的资质天分,在我看来并没那么重要。相比之下,我现在更倾向于平静的生活。我也不想在修行的道路上,走到多高,只想在有限的余生中,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因为经历的越多,我才发现,我们所选择的这条修行的路,和我们之前所想的那种修行,似乎并不是一回事。云淡风轻,闲云野鹤的修行,和我们所走的路格格不入。 就在此时,我已经打定了主意,等到结界的事情一了,我就该给自己重新做个决定了,决定接下来该走什么样的路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我能升到九阶宗师,的确是近一段时间来,获得的较大成就了。 升级过后,我仰望天空。发现即便只有两个小时的夜空中,依然能看到繁星点点。这里虽然是结界,但是日月星辰,却是和外界一样。 我想,在我仰望星空的时候,肯定还有有其他的人,也和我一样在仰望。 看月亮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想,梁悦一定也在这样的天空下,她是否也在仰望星空,在想着我呢? 当然,也许幽冥山的人,血魂的人也在做同一个动作。 同一片星空下,两个阵营的人。 现在幽冥山中的平静来的有些不寻常,谁都知道,暴风雨来临之前,总会有那么一段时间是风平浪静的。也许,下一次,或者再下一次出现星空的时候,这幽冥山就将成为一片血染的战场。 对于结果,我不敢想,也不想去想。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也不是我的力量能左右的。既然是修行,为什么要沾染那么多的名利,为了某一方的利益,利用玄术来作为彼此厮杀的工具呢?玄术不是应该用来降妖除魔的吗? 什么时候我都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多么高尚的人。但是此时,我对自己所经历的这一切真的有点厌倦了。 但是已经走上了这条路,我肯定还要继续走完这一段。 第2307章 白云道到 经过了修生养息,又经历了升级,我身上的伤痛也神奇地痊愈了。 气这种东西,对于一个修行者来说,就是救命的良药。同时除了身体上的感觉,还体现在对各种道门法门的领悟上。我升到了九阶宗师,便迫不及待地尝试领悟原本对我来说遥不可及的道门十二咒的最后三咒。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嗡,啊,吽。 前面的九道咒,我已经有所顿悟,也尝试着利用它们来帮助我。唯独那最后三道咒,嗡啊吽,之前就像是隔着一层窗纱,无论我怎么努力,也无法窥破窗纱领悟到其中的内涵和要义。 但是现在我又升了一级,再去领悟,发现那三道咒已经开始露出了一些端倪,只要给我足够的时间,我一定能够勘破领悟。 道门十二咒神奇无比,如果能领悟全部咒文,对我来说肯定是如虎添翼。但是即便升了级,暂时我也无法取得实质性的进展。看来还需要一定的机缘才行,不过总算是让我看到了希望了。 我们等在阎罗殿,本意是想等来白云道,丹阳道的人,此外还有七杀岛,青云殿的人,这些都是我们这一方面最为重要的力量。 谁知道最先来到此处的,竟然是令飞虹的金灵宗。是胡仓带着三十几个人,赶到了阎罗殿。 当时是胡仓奉命保护云妹去往屈子河,去见褚留烟。这会看到胡仓回来了,我心里就是一惊,生怕是云妹那边出了什么事。 好在胡仓马上就告诉我们,他们已经安全地把云妹送到了屈陵渡,而且见到了褚留烟了。随后他们就离开了屈陵渡,从金灵宗调来几个高手和三十几名弟子,前来和令飞虹会和。 听说云妹已经到达屈陵渡,我这颗心总算是放下了。有褚留烟坐镇,还有部分青云殿的人驻守屈陵渡,利用五帝王钱,应该可以准确找到阵眼,并取出下面的镇眼之物。 虽然那镇眼可能在河底,但是对于褚留烟来说,应该也不算是什么问题。 两个小时的黑夜,很快就过去了。这期间山里一切如常,随着我们破了阎罗殿中的阴阵,那些冤魂和远古阴兵,也都随之遁走。这里的世界,他们是不惧怕太阳的。 而灵虚自从追着燕败天离去,这两个人也是一去无回,也没有任何的消息传来。至于幽冥山那方面,更是偃旗息鼓,就像是消失了一般。 我不知道他们是无暇分身,还是在积蓄力量。这样也好,同样也给了我们喘息的时间。 等到天亮之后,我们继续选择驻守阎罗殿。 有了令飞虹的人,虽然只有三十几个,但是人数的增加,让我们也更加游刃有余。 包括胡仓在内,那三十几个人都被令飞虹分派出去,在前后两条路口都埋伏下来。一方面是为了防范幽冥山方面的人来偷袭。另一方面也是如果有其他几个阵眼的人来到此地,发现情况了,也好及时报信。 又是两个时辰过后,胡仓派人传来消息,发现在幽冥山的山口附近,已经有人出现。 我们急忙去往山口,在高处看到在幽冥山山口入口的方向,果然又来了一伙人。他们的特征十分明显,清一色的白色道袍,队伍整齐划一,每一个都是衣袂飘飘,仙气十足,为首的正是环玥。 白云道的人,他们率先来到了这里。 我们急忙发出讯号,把他们让进了阎罗殿。这号称能够沟通阴阳的阎罗殿,竟然成了我们临时的大本营了。 和环玥见了面,还没等我问起,他就拿出两样东西交给了我,说是石门道长让他转交的。 我看到其中正有一枚嘉庆通宝的王钱,那是我让环玥带走去墨鸦山的。另外一件东西,则是一顶头盔。头盔上盔缨已经腐蚀干净,但是头盔的表面却光滑依旧,在阳光下泛着金属的光泽。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那金属光泽的里面,似乎也有血光出现,看起来也是冷森森的。 我们在蕲崖口拿到的镇眼是一双战靴,这又出现了一顶头盔,莫不是在墨鸦山阵眼中得到的? 环玥把东西交了之后,也和我说起了经过。环玥虽然对我的态度依然是不冷不热,但是这家伙办起事来,也的确靠谱,否则也不会受到石门道人的重视。这次更是让他带着白云观众弟子出行来协助破风水大阵。 环玥在带着嘉庆通宝回去之后,石门道人不敢怠慢,但是因为缺少天煞孤星命格,所以也无法去往墨鸦山阵眼破阵。 即便强如石门道人,也不敢和地下埋了三百多年的煞气抗衡。 命格乃天定,世上只有天煞孤星之人,持有王钱才可能破解阵眼。这是布阵之人,当时就按照天数定下的阵局。 于是石门道人在当晚便夜观天象,在白云观里摆下了七星台,来推算附近的天煞孤星的位置。 此举当然是极其耗损元气的,好在石门道人道行深厚,终于也有所收获。 当时环玥也在一旁,他也清楚地看到,就在夜空中,有十几颗明显亮过其他星辰的星体。它们在夜空中,和七星台上布下的烛阵遥相呼应。 这时石门道长手持长剑,将七星台上的那些烛火挑在了空中。十几簇烛火,就在空中飘浮,和空中的星阵摆成了同样的形状。 烛火摇曳,光影投射到地面上,竟形成了一只狼的形状。 石门道长掐指算了片刻,开口称:孤星贪狼,落煞西方。 这时那地上狼形的光影开始在地面上移动起来,迅速穿过了道观的院墙,消失在道观外面。石门道长马上让环玥带人,去距离白云观西方十里外,就能遇到天煞孤星贪狼命格的人。 当时石门道长说的言之凿凿,环玥也确信无疑,到了指定的地点之后,发现那里竟然是金禅庄的所在。 “金禅庄?贪狼星在金禅庄?”听到这里,我忍不住问道。 第2308章 王钱有假 环玥点点头:“虽然我相信老观主所掐算的不会错。但是看到金禅庄,当然也是有些疑问。也不知道那贪狼星在何处。但是在我追到那里的时候,那从道观离开的狼形光影,却正出现在金禅庄的外面。我们正想着要不要找个借口进庄一问,这时从那庄子的院墙,突然跳出来一个人。那人像是逃出来的,跳下之后就向远离金禅庄的方向狂奔起来。结果那人一出现,地面上的那道狼形光影,就像是找到了主人一样,直窜过去和跑出来那人合为一体……” 听到这里我暗自赞叹,我们找到了几个天煞孤星命格的人,唯独剩下这一个没有着落。也多亏石门道长道行深厚,居然想到了这样一个办法去寻找天煞孤星。也是该当我们成功,金禅庄里还真的有这么一位贪狼星。这也应了那句话,时也运也命也。 那人不知道为何逃出金禅庄,随后就有金禅庄的人,从里面追了出来。 环玥再次带人,将那人救下。金禅庄里的人,修为都不高,不敢招惹白云道,只能半路返回。 由此环玥顺利将那人带到了白云观。 石门道人对此早有预料,一切都像是事先算好了的一样。 后来不知道石门道人对那贪狼星命格的人是怎么谈的,总之他同意了带着嘉庆通宝的王钱,去墨鸦山破阵眼。由于有石门道人坐镇,过程也是十分顺利。就在张梁张可家老房子的下面,破开了阵眼,发现了那顶头盔。 随后石门道人就让环玥带着东西和三十名白云道道士来幽冥山找我会和。 过程如此,我听了却有些恍惚。感觉这过程未免太过顺利了一些。 我看了看环玥身后,问道:“那个贪狼星命格的人呢?没跟着来?” 环玥点点头:“来是来了,不过在山口的时候,他说他肚子疼,要去树林里方便,说让我们先走,他会跟上来的。现在应该也快到山门了吧?” “肚子疼?这怎么听都像是骗人的把戏啊?要来他早该到了,环玥你肯定是被骗了啊。”我听了之后,连连摇头。 环玥一愣:“不能吧?我看他捂着肚子,不像是假的啊?” 看环玥一脸无辜,我知道这孩子一直在道观修行,虽修道天分足够高,但是本性纯良,未经人间险恶。 我回想着环玥叙述的经过,突然灵机一动,摆摆手问道:“环玥,我问你,那个贪狼星命格的人,叫什么名字?” “她虽然是贪狼星,却是个女孩儿,所以她说去树林方便,我们当然不能跟进去,这一大群人也不好在外面等她……” “女孩儿?”我一瞪眼,上前一步追问道:“我问你她叫什么名字?” “她说,她叫石萱。” 我点点头,果然和我预料完全吻合。听到这个名字,三叔也凑了过来,说道:“石萱竟然是天煞孤星的贪狼星?” 我没说话,把目光再次投向了环玥带来的那枚嘉庆通宝上。 我迅速抓起那枚嘉庆通宝,在手里仔细观看。 只看了几眼,我就冷笑了一声,将那王钱扔在了地上。 三叔见状,也是一惊,忙问道:“怎么回事?王钱是假的?” “您自己看看吧。”我苦笑了几下。 三叔急忙捡起那王钱,拿到阳光下,翻来覆去地观看。这一看就看出了毛病,五帝王钱,特别是已经吸收了阵眼里煞气的王钱,比如我们手里的那一枚雍正通宝的王钱,已经吸收了蕲崖口阵眼里的煞气,现在铜钱的两面呈现了不同的变化。 正面金线缭绕,背面则被一层暗黑色笼罩。层次分明,肉眼可见。 但是环玥带过来的这一枚,不但没有两面的变化,就连铜钱上,也不见金线呈现,只是在铜钱上被人用金色的笔人为地画出了几道金线。显然是有人故意做出来的一种假钱。 我们刚才没想那么多,也没想到环玥会拿出一枚假的王钱,所以都没太仔细看。 “果然是假的。”三叔愤愤地把那王钱扔掉。 环玥一听,马上说道:“道长,李阳,这……这可不是我掉包的啊。” 我摆摆手:“跟你没关系,我一听到石萱儿的名字,就感觉不对了。那丫头一向精明鬼灵,她如果想算计你,不可能让你顺顺利利把王钱拿过来的。肯定是她在中途掉的包,随后她带着真正的王钱离开了。” “这丫头,到底想干什么?”三叔皱着眉头,连连摇头。 我对石萱儿的这种做法,倒是已经习惯了。这丫头亦正亦邪,有时候会帮你的忙,和你并肩作战。有时候却会做出一些让人匪夷所思的事。说她是火魂出来的,可是她做的事似乎又和火魂不是一路。这次又带着一枚吸收了煞气的王钱离开,也是出人意料。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她一定还在幽冥山中,至于什么时候出现就不得而知了。 三叔想了想,又说道:“也没关系。虽然石萱儿带着王钱离开了,但是起码那墨鸦山的阵眼已破,镇眼之物也拿到手了。王钱发挥了作用,暂时应该不需要它了。等需要的时候,我想那丫头一定会再次露面的。” 我点点头,石萱儿这么干,一定有她的目的性,所以即便我们不找她,她迟早也会找我们的。 随着环玥带来的三十名白云观道士,我们的力量再一次得到了加强。这些道士都是石门道人精选出来的,每个人都有一定的修行,我们用人也不至于那么捉襟见肘了。 安置了白云道,我们接下来就是继续等待。时间已经一天一天地过去,距离结界消失,算起来已经不足半月了。每一天都弥足珍贵,我们恨不得马上拿到四个镇眼之物,也好尽快向幽冥山里进发。 在这样的情况下,等待简直就是一个折磨人的过程。我心浮气躁,时不时观察着山口的动静。反倒是三叔,令飞虹,环玥等人则还能保持一份良好的心态,心平气和,练气采气,和往日一样平和。 第2309章 镇眼战刀 他们都是真正的修行者,和我这半路出家的二把刀就是有区别。看来这速成的,根基就是不稳。 眼见着日上三竿,漫长的白天,也已经过去一半了。 我们也终于等来了又一伙人马。 又有五十人的队伍风风火火来到了山口,准备进山。经过辨认,三叔一眼就认出来,对方竟然是丹阳道的人。 不过带头的不是褚留烟,我知道褚留烟是不能离开屈陵渡的。毕竟那根通天柱,还需要他亲手往那上面续写符文,以尽力保证整个结界的稳定。至于能撑到什么时候,谁心里都没底。 带队的是一个叫蒙赤的丹阳道修者,随行的还有云妹,钟小峰和云妹再一次在这里相聚。那个蒙赤称呼三叔为道宗,并奉上了一枚五帝王钱和屈子河下游阵眼的镇眼之物。 这次我们先检查了那王钱的真伪,没有差错,的确是吸收过煞气的康熙通宝。而那个镇眼之物,竟是一把古香古色的战刀。 那把刀是一把长刀,刀身长,刀柄也不短,可以双手握。刀身没有一点锈迹,在阳光下也是冷气森森。特别是在刀身上有一道深深的血槽,里面血迹似乎还没擦净,往外透着浓浓的血光。 从外表上就能看出,这绝对是一把极凶的凶器。和我们得到的那双战靴一样,是被无数敌人的鲜血浸染过的。 蒙赤介绍说,当时在破阵眼之前,褚留烟给云妹画了不少符,让她带在身上。然后才乘船前往屈子河下游的阵眼处。 那些符应该也是起到了保护云妹的作用,就像是三叔让钟小峰披上了道袍一样。 有了云妹这个离凤星的天煞孤星坐镇,破阵眼的过程也是很顺利。天空有凤凰云纹出现,水下出现漩涡,浓浓的煞气破水而起,被云妹手里的五帝王钱尽数吸收。虽然云妹也被大量的煞气包围入体,但是她独特的命格,保证了她并没有因此受到什么伤害,反而因为煞气的侵袭,让她的身体得到了增强。 世间之事就是如此神奇,万物都有其不可逆的规律。煞气对普通人来说,是伤体的罪魁,对天煞孤星来说,却是难得的补品。 云妹如此,钟小峰也是如此。相信石萱儿也一定能从阵眼的煞气中得利。 在煞气被吸收干净之后,褚留烟马上亲自念避水诀下水,发现河底就像是被犁开了一样,出现了一道深沟。深沟之下,也有一口石棺。棺材里没有尸体,只有这一口战刀。褚留烟收了战刀,马上派蒙赤将东西送了过来。 自此,我们已经得到了三种镇眼之物。分别是蕲崖口的战靴,墨鸦山的战盔,还有屈子河下游的战刀。 盔,靴,刀。 我看着那三样东西,说道:“剩下的两个阵眼,必然会有一件战甲。这显然是一个杀神留下来的东西。” 三叔也说道:“我想大概率就是摆下阴阳风水大阵的峯都老祖留下来的。他生前不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杀神吗?” 听了三叔所说,这阴阳风水大阵的脉络就逐渐清晰起来。 峯都老祖当年一力设置了结界,并利用自己当年用过的盔甲靴刀等物品,设置了五个阵眼。又摆下了贯穿整个结界的风水大阵。这一切都是为了守护那神秘王国的秘密。 如此大费周章,可见那王国对于峯都老祖来说也是极为重要。 而我们在进入蕲崖口阵眼的时候,已经见到了记录有滇王国资料的石碑。已经几乎确定了,那神秘的王国,就是据传已经在世上消失了的古滇王国。 这峯都老祖和曾经的古滇王国之间,又有什么联系呢?在那石碑之上,滇王国和当年汉朝的重臣东方朔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那么峯都老祖和东方朔之间,是否也有一定的关联? 关于这结界,关于这风水阵,关于这王国,越来越多的信息出现,却并没有让我们的脑子清晰起来,反而有越来越乱的趋势。 经过对蒙赤和环玥的询问,无论是墨鸦山,还是屈子河下游,除了这两样镇眼之物,也没发现有类似石碑之类的东西。看来对那王国的记载,也只限于蕲崖口。可能是蕲崖口距离那神秘王国更近的缘故吧。 现在我们手上已经有了三个镇眼的东西,就差七杀岛的开阳岛阵眼了。 等他们到达幽冥山的过程我想绝不会太快,首先它是五个阵眼中,唯一一个在结界之外的。当年峯都老祖灵机一动将其中一个阵眼设置在结界之外,可以说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所以也导致这么多年来,很少有人能够将五个阵眼一起找齐。直到这结界快要消失的前夕,才在白云道和丹阳道的工通过努力下,让这五个阵眼公注于众。 结界之中灵气充裕,拿着王钱开启阵眼相对容易一些。我不知道开阳岛上,开启阵眼会不会像这样顺利。再加上他们需要从外界进入结界之门,再到这结界之中,所以注定会很麻烦。我只能私下里祈祷,希望李轻度能排除万难,顺利带着镇眼之物来和我们会和。 当天下午,整个幽冥山地区,无论是山口,还是通往幽冥山深处的那条路上,都是平静得很。除了我们自己的人,其他的外人一个都没出现。 其实我知道,现在进入这幽冥山里的人,绝不在少数。他们来自不同的宗派势力,眼睛应该是一直在盯着我们呢。只是因为我们这边的力量不断增强,他们各怀心事,也不敢露面。他们应该是都想亲眼看到那神秘的王国出现,如果有好处,他们自然也想过一遍手。他们不敢露面,也是因为实力不够,生怕我们识破并破坏了他们来分一杯羹的企图。 眼见着天色渐暗,在山口位置,终于又来了一伙人。 现在敢在大庭广众之下露面的人,都不会是寂寂无名之辈。我们自然也不敢怠慢,赶忙出去探查。 第2310章 神仙眷侣 这次来的人,足有五十人。远处看去,大部分都穿着统一的青色道袍。 等到临近,我注意到他们崭新的道袍上,都绣着青云图样。这图样我可太熟悉了,来的竟然是青云殿的修行者。 为首的两个人,我一眼认出正是殿主骆玉真和乾坤一指孙玉楼。 我们赶忙把他们迎进了阎罗殿,我在青云殿曾经在他们的督促和指导下修行。可以说他们是我入门以来,进行高阶修行的领路人。只是碍于身份,我无法称他们我师父,但他们对我也是倾囊相授,骆玉真更是将青云殿交付给我,让我做了首座护法。 而且这次他们不仅亲自带队前来,更是将白狮护法和金雕护法也一并带来。见面之后,自然是十分热络。 骆玉真也和我讲了讲当时从青云殿离开之后的事情,当时火魂派人进攻了青云殿,多亏他们两个及时下山解救。随后他们便追踪那些人离开了青云殿,最后竟然阴差阳错进了结界。通过一段时间的追查,也终于洞悉了这结界中的秘密。作为玄门江湖里五大门派之一,更是作为修行者,他们当然不想让那王国出现之后,给人间带来灾难,所以也不遗余力地参与到这件事里面。 说到后来骆玉真抓着我的手,把我叫到了一边,低声说道:“师叔,我本来是想带着青云殿的人去破那风水大阵。后来发现凭我们的力量简直是异想天开,现在发现你们正在筹划此事就太好了。我现在就将带来的这些人都交给你了,我和玉楼……” 说着,骆玉真回头看了一眼孙玉楼。孙玉楼在不远处也正含情脉脉地看着她。 年纪已经不小的骆玉真竟羞怯地一笑,宛如豆蔻少女。 “看来您和孙前辈是修成正果了,恭喜。”我笑着说道。 骆玉真一笑:“也多亏师叔和师父成全。我准备和玉楼远走天涯,不再过问任何俗事。所以我把青云殿交给你,我们俩就此告辞了。” “啊?别啊,这里可都还需要你们呢……” “算了,我看出来了。这里白云道,丹阳道的高手如云。何况我听说师父也来到了结界,我们两个就不留下添乱了。您见到师父他老人家,代我们问好。” 任凭我怎么挽留,骆玉真和孙玉楼两个人,他们都执意要走。最后在没惊动大多数人的情况下,他们两个飘然离去。 我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感慨颇多。他们这一生,经历了那么多,最后终于走到了一起。我想他们此刻的心情一定是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所以他们才会抛弃一切的功名利益,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去了。 在那一刻,我很是羡慕他们。他们就是我心中的神仙眷侣。 等二人离开之后,白狮护法和金雕护法也走过来和我见礼。在骆玉真离开之后,我就是青云殿真正的殿主了。他们先是通告了我一个好消息,他们现在已经成功地突破了宗师,现在已经到了五阶宗师。留在山上的几位护法,也已经有了不同程度的升级。青云殿的实力比之前要强上很多。 我笑着恭喜,青云殿的实力提升,也让我了却了一块心病。 问过之后才知道,我在上次离开青云殿之前,曾经按照百草集中的图样,给他们画出了不少药草的图,让青云殿的弟子四处去搜寻药材。后来青云殿的弟子真的在各处收集了不少,孙玉楼回到青云殿之后,就给他们炼制了不少可以冲级和辅助修行的丹药。 有了丹药辅助,所以青云殿的实力增长就水到渠成了。 看到白狮护法和金雕护法,我倒是想起来一件我更在意的事。 “二位护法,你们的白狮和金雕呢?没和你们一起过来?”我问道。 他们两个哈哈一笑,白狮护法说道:“一直以来,我们青云殿上的人,已经把护法兽当成了自己的家人一样。我们来了,怎么可能把它们留在山上呢?白狮和金雕,也跟我们来到了结界。只是这里人太多,不太方便让它们出现。所以白狮和金雕,我们让它们在幽冥山里面隐匿了。需要它们的时候,我们会放出信息,它们自然就会迅速赶到。” 我点点头,难怪,这幽冥山山高林密,的确更适合它们。而且它们不但本身具有极高的灵性,还经过了训化,放到山里也不会惹事。 金雕护法又低声说道:“首座,还有件事需要告诉您。不但金雕和白狮来了,您的水蛟,也来了……” “哦?”我听了一愣,金雕口中的水蛟,就是我在青云山的那个护法兽。山海经中,名曰肥鲔的一种神兽。只是它常年生活在青云湖里,所以山上的人更习惯称呼它为水蛟。 当时,那条水蛟羽翼未丰,我离开青云山的时候,便把它留在了青云湖里继续修行。当时它的六足四翼已经初具雏形。 听说那水蛟也来到了结界,我更是欣喜。那东西灵性更足,和我已经有了深厚的感情,也不知道它变成什么样子了。 不过想想也知道,连白狮和金雕他们都不敢带上山,那更大更奇怪的肥鲔,他们更不敢让它露面了。 我问起那肥鲔现在何处,金雕护法笑着说也放到幽冥山里去了。只是这肥鲔和金雕白狮无法共存,好像它根本看不上金雕白狮,所以行动也都是自己行动。 我点点头,肥鲔是山海经中记载的神兽,出身高贵,可能具有贵族血统吧,它可能也是一种龙族,所以看不上其他的动物,哪怕是具有灵性的动物,也实属正常。 听金雕护法和白狮护法介绍,这肥鲔已经经过了二次进化,现在已经不用再依靠水来生活了。所以在这幽冥山里,应该也是可以生存的。 我知道既然肥鲔已经来了幽冥山,我们就一定有见面的时候,现在倒不急于把它招出来。 说完了这个,白狮护法又拿出来一样东西,递给我,说是居承安传来消息让他们带给我的。 第2311章 七杀岛vs凤凰台 我一看居承安让他们带给我的东西,竟然是十几棵波若竹。波若竹特产自青云殿,是炼制极品丹药的五种材料之一。 我那到了波若竹,加上之前得到的雪狐内丹,凤宝缎,还有在蕲崖口石棺上采得的巽风佛手,五种材料,我就单单只剩下凤凰台的闇黑天参了。 这次进入结界行动,野狼谷也已经出现,并且和秦家在屈陵渡附近打了一仗。这凤凰台倒是没看到有什么行动。不过以我的直觉,这结界闹出这么大动静,作为凤凰台不应该无动于衷才对。 在青云殿的人也来到这里之后,力量得到了进一步的充实,几方势力加起来,已经差不多有二百人了。 大家分布在阎罗殿的周围,倒也有条不紊,杂而不乱。 夜很快就来临了,我们果然没有得到七杀岛方面的消息,看来只能等到第二天了。 我和三叔商量了一下,在这阎罗殿,我们最多等三天。如果三天之后李轻度等人还不到,我们只能先行往山里进发了。 因为按照常理,对方一定在死守幽冥山阵眼,时间越来越近,我们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了。 晚上的时间,山里变得愈发寂静。只是时不时,会从山里传来几声类似狮吼或者是猛禽鸣叫的声音,其他人当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有我们几个知道,这是金雕和白狮在附近发出的消息。 听声音,它们应该距离这里至少也有五里开外。没有主人的命令,它们也不会轻易行动的。 来的人都是修行者,到了这里,当然也不会浪费充足的灵气,纷纷找地方进行调息运气。对于那狮吼和雕鸣,都是充耳不闻。 而我则继续领悟那道门十二咒的后三咒。以往领悟道门咒无往不利,这次却像是碰上了硬骨头,后三咒虽然对我开启了窗,却依然有一道窗纱相隔。任凭我如何努力,都无法掀开那窗纱窥探到里面的内容。 欲速则不达,我自然知道这个道理。试着领悟一阵之后,我就放弃了。 夜晚短暂,在修行中很快过去。 天色亮起,崭新的一天又开始了。由于人手充足,我更是把探马放到更远的地方,去探听来自七杀岛的消息。可是七杀岛方面却一直迟迟没有消息传来。 这样连续过了两天,已经到了我和三叔计划好最后一天了。我们已经开始做离开阎罗殿进山的准备了。 结果就在第三天的夜里,派出去的探马终于传来了消息。 说是在距离阎罗殿十里开外的一处山谷,有两伙人发生了争斗,而且规模不小。 还无法确定双方是否有七杀岛的人,我和三叔令飞虹商量了一下,决定派人去看个究竟。 最后决定三叔继续留守,我和令飞虹带着金灵宗和青云殿的部分人去探查。白狮护法和金雕护法也随我前往。 在奔赴现场的路上,我多少有些担心,我最怕的是李轻度带人来到幽冥山,却遇到了火魂或者是幽冥山阎罗的人。他们如果是有意地伏击,李轻度等人肯定凶多吉少。 我们这一行人,也是用了最快的速度。手下的弟子也是优中选优,所以行进速度极快。 还没等到达事发现场的山谷,我就听到了一阵气爆的声响。 “噼噼啪啪”的声响,自空中传来。 这声音我并不陌生,应该是高手对决发出的气劲,在空中相撞发出来的声响。这说明,交手的人,至少也在祖师级别以上了。 看来交手的双方绝不是寂寂无名之辈,弄不好又是两个大势力在交锋。 我们加快了脚步,很快就到达了现场。 场上有上百人在混战,地上有不少死伤的人,场上的战斗应该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但是双方没有一方让步,拼命在死撑着,场面那叫一个惨烈。 由于暂时我们没分辨出来,对双方来历不明,我们当然不能贸然参与其中,我们这些人躲在一处小山坡后面,密切注视着场上的局势。 已经达到了九阶宗师,我的目力也远超常人。这并不是在视力上的一种提高,而是准确性上的一种进步。比如让我在一堆乒乓球里找出一枚鸡蛋,在印满了字的书页里快速找到想找到的那个字,这些对我来说,速度要比普通人快很多。 这是一种能力,也是一种修为。 在上百人的混战中,我一眼就锁定了两个人。 那两个人在混战现场的比较远端的地方。那噼噼啪啪的气爆声,就是从他们那里传出来的。 他们一个人一袭白色道袍,身体周围有一圈盈盈的黑气缠绕,长相俊朗,手持墨剑。另一个人是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女人,则穿着一套紧身的锦服,面容绝美,但是眼神犀利,杀气十足。 可巧,这两个人,我都认识。 李轻度和凤郡主。 我心里一动,再看场上那些正在厮杀的人。迅速在里面找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居承安,秦海,高寒…… 还有……和秦海斗在一起的,是多泰! 我依然记得清楚,曾经在一个叫做连沧镇的地方,有一条杀街。我带着胖子还有李轻度第二次去安祁镇的时候,曾经在杀街被凤郡主带人给拦截了,并抢走了一颗髦香珠。 当时凤郡主的手下,就有多泰。 事后我们才知道,他们是凤凰台的人。为此李轻度才和我们分开,独自一人去找凤凰台算账,想要拿回髦香珠。也就是从那里开始,让李轻度误打误撞到了七杀岛,最终又发生了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最终竟然成为了七杀岛的新岛主。 可以说,从遇到凤凰台凤郡主他们的那个时候,就是李轻度人生道路上的一个分水岭。 认出了他们,这场战斗双方就很容易辨别出来了。 七杀岛vs凤凰台。 之前我还有所疑问,五大门派几乎都涉足了结界,只有凤凰台没见动作。现在可好,果然没让我失望,凤凰台也毫无意外地来到了结界了。 第2312章 击退凤凰台 仔细看双方弟子所穿的服饰,还是能区别开来的。我赶忙回身告诉令飞虹和白狮、金雕护法,告诉他们带人去支援七杀岛,拦击凤凰台的人。 而我则手持碧瑾剑直奔向李轻度和凤郡主的那一场。 我没有请令飞虹出手,我和李轻度与这个凤郡主之间有渊源,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完全可以自己在这里解决掉。 略过了大部分的厮杀,我迅速赶了过去。 看的出来,李轻度在和我分开之后,修为又有长进,而且我感觉他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阴邪的气。就是萦绕在他周身的那淡淡的黑气。 看到那黑气,我心里已经有了判断。李轻度是天煞孤星,七杀星的命格。他去七杀岛正是实至名归。他一定是拿着五帝王钱,在开阳岛上开启了阵眼。所以地下的煞气冒出来,被他吸收入体。 煞气入体对普通人是致命的危险,而对于他这七杀星来说,却是难得的好处。那些煞气,是当年的杀神峯都老祖埋下的。此时重新现世,并赋予到了这些天煞孤星的身上。对于李轻度这种修行的人来说,是如虎添翼。 现在看来,果然他的实力大增。尽管他的级别未必能到祖师,但是由于有了煞气的辅助,竟然能和凤凰台的凤郡主一较高下了。 凤郡主作为一方势力,五大宗派之一的宗主,本身早已经到了祖师级别了。 想想在杀街的时候,凤郡主的手下多泰打我们都跟老叟戏顽童一样。真是时过境迁,事在人为,命运多变啊。 不过即便李轻度实力大增,现在看也已经慢慢被凤郡主压制住了。 两个人并没有近身搏击,李轻度用那把墨剑不停地发出剑气,和凤郡主发出的内劲相抗衡。 我过去的时候,来不及打招呼,碧瑾剑一挥,一道绿芒激射而出。 凤郡主脸色一变,不得不把准备发出的气劲收回,闪身躲过了那道绿芒。 “老李,你不对劲啊,我好歹比你先来结界,你来了怎么也不打声招呼,自己在这里打秋风?”我大喊了一嗓子。 看的出来,李轻度独自对抗凤郡主,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了。之前步步危机,已经被凤郡主的气劲压得喘不过气来了。刚刚压力陡然消失,他也是一愣。 听到我的声音,他精神一振:“李阳,你怎么才来啊。” 我和李轻度相视一笑,并没有太多的话说。我们两把剑同时发出两道剑芒,一黑一绿,激射而出直攻凤郡主。 凤郡主并没有拿出什么武器,只是在手上戴着一副墨黑色的手套,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制成,看起来也是冷森森的。 她只有两只手,发出两道气劲分别抗衡着两道剑气。 即便是以一对二她却依然能保持着不败的局面,可见其功力之深厚。 不过场下的局面却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原本凤凰台一方稍占优势,现在由于我带来的人直接加入了战团,使得凤凰台一方开始溃败。 凤郡主显然也看到了,她面色凝重,突然打出了一声呼哨。 一道黑影,从旁边的树上飞落下来,发出声声的尖叫。 我一抬头,发现一只全身墨黑的大鸡,展翅摇翎,眼如锦灯,飞临到我和李轻度的头上。 是那只黑凤。 正因为这黑凤的存在,才有了凤郡主这个名号。 凤郡主和黑凤,原本是形影不离的。我之前竟然忽略了黑凤,凤郡主的杀手锏。 我们都吃过黑凤的亏,那只黑鸡不是凡物,又经过训化,凶猛异常,比一般的老鹰都厉害百倍。 我们不得不分心去躲避黑凤的袭击。 有了黑凤的辅助,凤郡主那边也加大了攻势,大有将我和李轻度一举杀掉的气势。 如果仅是多出了一个动物来袭击我们,可能我们随便刺出一道剑芒,都能将那动物击杀。哪怕那动物再猛再凶,但是这只黑凤并不是普通的动物,它的地位在凤郡主那里,我看更要高于护法兽的地位。 而且这黑凤常年跟随凤郡主修行,已经隐隐有修成正道的趋势。这次再见到它,飞翔的能力比我们在杀街见到它的时候更强,攻击我们不仅仅是用尖利的喙和爪子,更多的时候它扇动翅膀,发出尖啸,竟然将周围树林里的一些鸟儿给唤了出来。 不管是什么鸟,有没有攻击能力,在黑凤的驱使下,竟然疯狂地朝着我们扑了上来。 这黑凤沾着一个凤字,竟然真的行使了鸟中之王的权力。树林里粗略估计也有上百只鸟儿,它们虽然对人的伤害不大,但是由于数量众多,我们根本无暇分心去对付强大的敌人凤郡主。 再加上那黑凤本身也足以抵上一个高手,一时间我们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应对。 就在这时,从树林里突然又传出一声吼叫,与此同时在空中一道阴影迅速落下,伴随着一声鸟鸣。 我偷眼看去,竟是两只护法兽,白狮和金雕。 它们应该是白狮护法和金雕护法唤来的,一个空中,一个地面,分上下两路,扑向那黑凤。 黑凤受到了攻击,再也无暇去驱动百鸟。那些鸟儿本就是没有攻击属性的,失去了控制之后,顿时做鸟兽散,四处飞走。 黑凤受到两面夹击,迅速飞到了空中,先躲开了白狮的扑击。但是被那金雕纠缠住不放,一大一小两个鸟儿从低空打到高空,不断有羽毛飘落。 看的出来,凤郡主的这只黑凤,真的是一个灵兽。虽然金雕是一种猛禽,但是在和黑凤的对抗中,并不占上风,反而被那黑凤啄上了几口。但是金雕依靠体型更大,暂时也不会落败。 不过黑凤被缠住,凤凰台的弟子又落于下风,凤郡主知道形势不可逆转,终于放弃了继续攻击,先是将黑凤召回,同时下令将剩余的凤凰台弟子撤走。 她自己也瞪了我和李轻度一眼,带着多泰迅速撤离出所在的山谷。 我们有心要追,李轻度拦住了我,说道:“凤凰台来的应该不止这些人,我猜想他们剩余的人也许是执行别的任务去了,追下去的话容易中埋伏。” 第2313章 阵眼战甲 我点点头,穷寇莫追的道理我还是知道的。以我们的实力,能将凤凰台凤郡主击败,已经很不容易了,而且李轻度那边情况也不是太好。 我第一时间摸出一枚疗伤的丹药让李轻度服下,随后收拢人马,也迅速撤离,赶回了阎罗殿。 那白狮和金雕,在这次战斗中立了大功,被再次放到山林中。 路上我就问过了李轻度,得知开阳岛的阵眼果然也顺利开启了,而且也已经取出了镇眼之物。只是在李轻度率领七杀岛的人进入结界之后,就得知了凤凰台凤郡主也带人进入了结界的消息。李轻度知道自己这边的实力稍弱,并不想和凤凰台有冲突,便有意避开,一路向北,经屈陵渡过河直奔幽冥山。 但是凤郡主显然也是有所图的,竟然也一路跟随,也到达了幽冥山地区。当然,他们过屈子河并没有走屈陵渡,而是自己通过其他办法过的河。毕竟对于这些高手来说,过河已经不是什么难事。 最后终于在幽冥山的这片山谷遭遇了,双方便展开了一场激战。 多亏我们及时赶到,否则不但李轻度等人无法脱身,得到的镇眼之物和那枚五帝王钱也可能被凤郡主收走。 听到这里,我对李轻度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没想到你现在已经能和凤郡主一较高下了? 李轻度却摇摇头,说道:“并不是我厉害了。之前我大量服用冲级的药物,本来身体已经出现了不好的迹象。体内气息紊乱,甚至有走火入魔的趋势……没想到,这次你让居承安传来消息,让我拿着五帝王钱去吸收煞气,倒是把我给救了。我的确是天煞孤星,那些地下升腾起来的煞气不仅让我功力大增,能在我战斗的时候提供辅助,而且居然还平息了我体内的那些不稳的气息。这也算剑走偏锋,因祸得福了。” 我听了也很是为李轻度高兴。之前他身体里因为过量服用药物,已经形成了隐疾。我当时还想着有机会的话给他炼制一些可以治疗隐疾的丹药,没想到他自己竟然用这种方法治好了。 队伍很顺利到达阎罗殿,我们和三叔等人想见之后,李轻度将带来的王钱和镇眼之物也拿了出来。 除了那顺治通宝的王钱,我们更关心那镇眼之物,一看果然是我们之前推断的,是一副甲胄。和那些盔靴和战刀一样,上面同样沾染着不少血迹。 事实似乎真的向我们之前推断的那样走了。 盔甲靴刀,已经齐备。只是剩下的幽冥山镇眼之物不太好猜了。 在七杀岛的人到来之后,我们要等的几路人马基本上都齐了。 白云道,丹阳道,青云殿,七杀岛,再加上金灵宗的人,一共五方势力,联合在一起,已经形成了一股更加强大的力量。 我们手握三枚五帝王钱,四件镇眼之物,拥有了极大的资本,占据了开启风水大阵的主动。 当天晚上,我们推举三叔作为本次行动的总指挥。毕竟几方势力融合在一起,没有一个统一的领导就不会形成合力。 结界能够存在,全赖三根通天柱来支撑。而三根通天柱又由丹阳道,白云道和金禅道所维系。 三叔作为丹阳道的丹阳二圣之一,做这个总指挥当然是当仁不让。大家在这个时候也都保持了极高的执行力和服从力。 三叔被推举出来,自然也是意气风发。当即决定晚上继续休整,等到天亮之后,就发兵进入幽冥山。 夜晚来临之后,我和李轻度凑到了一起。毕竟我们分别已久,有太多的话要说。 我比李轻度早来结界,对这里的情况更熟悉。我把我来到这里之后所遇到的一些事,说给了李轻度。李轻度则把七杀岛上的事,讲给了我。 我对七杀岛的事,已经略知一二。知道在一股神秘力量的帮助下,成功击退了火魂。 但是这股神秘力量到底是什么,我却并不清楚。而且这股力量在帮助七杀岛击退火魂之后,也再次神秘消失。 虽然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推断,但是需要李轻度这个当事人来证明一下。 当我问起当时的情况时,李轻度也和我讲起了七杀岛受到火魂攻击的详细经过。 由于我当时只在开阳岛,并不了解整个七杀岛的情况。李轻度坐镇天枢岛,向七个岛子的海域都派出了人手,专门来向天枢岛传递消息。当然他们之间的联络,也是依靠那种能够传递信息的海鸟来实现的。 这种传递消息虽然有些落后,但是在海上那种复杂的环境里,却是相对方便,相对快捷的了。所以当时的基本情况李轻度都是了解的。 当时火魂派出力量攻击七杀岛,和我当时判断的一样。他们需要从陆地登船,注定不会弄出太大的动静,不可能派出人数更多更大的队伍。所以他们都是乘坐渔船出海,虽然七杀岛上七个岛子,他们都进行了攻击,但是其他岛屿都只是骚扰为主,其主攻方向却是我的开阳岛,也在开阳岛上派出了更强的人手。 这和李轻度当时的预想不同,我们都以为他们会主攻天枢岛。毕竟天枢岛才是整个七杀岛的中心,所以李轻度在天枢岛上布置了大量的高手。 谁也没料到他们会主攻开阳,所以七杀岛对此也是防备不及。再加上火魂对其他的几个岛子也并非没有进攻,还在中途海域进行了拦截,所以七杀岛也没有力量分派出来支援开阳岛。 这就是我当时拼力防守,却迟迟没能得到其他岛子支援的原因。 好在李轻度让炼器师佟奉五加班加点造出的法鼎派上了用场,其他岛子用法鼎布置的法阵,基本上就抵挡住了火魂的进攻。而我的开阳岛,也用法鼎大大延缓了火魂的攻击进度。 只是后来我误打误撞,在韦陀爷神像前面进入了结界。后来的事我就不清楚了。 第2314章 天象异变 当时的情况是,就在开阳岛即将失守的时候,有一股势力神兵天降一般从海上登岛,对火魂的力量进行旋风一般的攻击。 这股力量很强,不但有玄门高手坐镇,甚至还有不少训练有素的武装力量,他们登岛之后,就迅速作战,将火魂击溃。随后他们又迅速离岛,乘船离开。 等到李轻度等人再次来到开阳岛查看的时候,只是发现了一些打斗的痕迹,在地上找到了一些子弹的蛋壳。 说到这里,李轻度看着我,说道:“所以,你一定知道他们是谁,是吗?” 我点点头,我的确已经有了判断,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调集那么强大的力量登岛,手里又有训练有素的武装,那答案就只有一个,狴犴堂。 狴犴堂的名字虽然很江湖化,但是我心知肚明,那可不是一个普通的江湖势力,而是背靠大背景,手中有江湖中无法比拟的权力的一个机构。说他是国家机器,可能有些夸大,但是关键时候,他们的确是可以调动一切可以调动的力量的。 在开阳岛的时候,我就曾尝试着用海鸟传递信息,并且让李老海也向平海郡发出求援。我想狴犴堂既然派我到七杀岛来,就一定在平海郡,或者是海上某一处地方早就安排好了人。所以收到消息之后,他们马上就派出力量杀上了七杀岛。 由于原来的七杀岛力量早已经被我和李轻度解除,我也已经把情况跟他们说明,所以狴犴堂并没有对李轻度等人继续攻击,而是救了场就迅速撤离了。 我把对狴犴堂的推断告诉了李轻度。 李轻度听了,久久无语,似乎在想些什么。 我看着李轻度的反应,说道:“老李,你对此是不是有什么感悟啊?” 李轻度轻轻点了点头:“我当时想做这个七杀岛的总岛主的意愿很强烈,想让自己有所作为。现在突然发现,只要身在其位,就会让自己陷入一些不必要的纠缠之中。和我之前所想要的修行,大相径庭。而且在外面那个正常的世界,像七杀岛这种势力,本不应该存在的。国家安定,人民和谐,这是多好的一个环境,我只把我自己的修行做好就行了。我已经想好了,这次陪你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完之后,我回去就要放弃七杀岛,去深山修行了。既然你是狴犴堂的人,那就烦请你把七杀岛交到狴犴堂的手上吧。” 我拍了拍李轻度的肩膀,赞道:“老李,想法很不错。不过你能以你的力量,把原来七杀岛的那些不和谐不安定的因素驱除,把七杀岛周围海域的秩序整理好,已经是对国家做出大的贡献了。没有了七杀岛的威胁,周围的渔民就可以正常出海,正常打渔,平海郡以及海边市镇的经济就可以正常运转。这都是你的功劳。” 李轻度一笑:“你就别给我戴高帽了吗,我可没你说的那么伟大。另外你只说我,你又何尝不是如此,我已经了解了,这结界一旦消失,神秘王国就要暴露了。到时候会随着结界的消失,出现在现实世界中。到时候会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还未可知,你如果能阻止这一切,更是一件大功德啊。” 我摆摆手:“咱俩就别在这互相吹捧了。你应该了解我,功德不功德对我来说也不重要。” 李轻度问道:“那什么对你才重要呢?” “重要的么……”我靠着墙壁,仰头看天,月色正浓,月光极美。 我心里重要的那个她,不知道现在何方?她是否也在月光下想着我呢? 不知道是不是第二天就要进山的缘故,当天晚上,整座阎罗殿里都静悄悄的。人们似乎都在等待着什么。 结界里的夜晚本来很是短暂,只有两个多小时的时间。 但是今天却有些奇怪,两个小时过后,本应该天色亮起来了。可是太阳却并没有依照规律冒出来,整个天空依然是灰蒙蒙的,不见一点亮色。 这一幕是我来到结界就从未遇到过的,以至于几乎所有人都来到了外面仰头看天。 三叔抬头看了好一会,才淡淡地说道:“阴阳失衡,天象异变,这恐怕是结界即将消失的前兆。看来结界消失的时间,比我们预想的还要早啊。” 我疑问道:“三叔,会不会是幽冥山那伙人他们搞出来的障眼法,故意来混淆我们的判断的?” 三叔摇摇头:“应该不会,能扭转天象的人,即便是在结界,应该只有开界的三位老祖能够做到。也就是当年的峯都老祖,白云真人和咱们李家的先祖李源宸。可是他们现在早就都已经不再牵扯结界之事了,所以我觉得这不像是人为,还是自然原因,天象异变,结界将塌的可能更大些。” 我点点头,三叔提到的三位老祖,的确距离我们太远。即便是我最近听到最多的峯都老祖,据说也已经不在金禅道了。即便是在开阳岛的时候,杨泽曾经言之凿凿说见到过峯都老祖,可是师父石门道人也说过,那可能并不是真正的峯都老祖,而是由金禅道的门主,金禅老祖假扮。 所以按照正常的逻辑,这三位老祖不但早已经仙逝,而且即便他们的灵体也不会在这里出现才对。 而这种黑夜的状态,又一直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 也就是说,这次黑夜的时间,足足延长了一倍,天色才逐渐亮了起来。 三叔看了看时辰,把各个队伍都召集起来,决定先不管天象如何,按照原计划进入幽冥山深山。 幽冥山是结界之中最大的山区,位居结界之北,范围极广,几乎涵盖了整个的北方地区。地图上也能看出,横跨整个结界东西两边。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还没完全进入到幽冥山的深山处。 现在以幽冥山,金禅道,火魂为主的势力,已经退居到深山之中,所以有一百个理由证明,那幽冥山的阵眼,以及最后的风水大阵,就在幽冥山的深处。 正邪之间的争斗,将在幽冥山深处最终展开决战。 第2315章 四象仪 相信在结界消失之前,必然会有一个结果。至于结果如何,没有人能预料得到。即便我们这边现在实力够强,综合了多方势力,但是相信每个人心里依然是忐忑的。 再有刚才黑夜无故延迟,虽然没有对我们造成直接的伤害,但是无疑在众人心里也蒙上了一层阴影。 在把所有的人员都召集起来之后,我们清点了一下人数,加在一起有一百九十八人。这将近二百人的队伍,虽然放在古时的战场上,并不算什么,可能只能算上一个小队。但是兵在精而不在多,这些人都是各方势力里精选出来的修行者,说是精兵强将也不为过。 此时,太阳已经初升,到了该出发的时候了。早已经派人对进入幽冥山深处的道路进行了勘察,目前只有一条路通往里面。我们自然也是别无选择,队伍在三叔的号令下,浩浩荡荡向着深山进发。 往里面行进,也没有遇到任何的阻拦,畅通无阻。不过越是这样,我心里越是忐忑。 前行之路,注定不会一路坦途。 果然,在走出去不到几里地之后,第一个考验就来了。 前面被一片山林阻挡,脚下已经没有路径可循,放眼看去,都是一望无际的树木。那些树木生长在起伏不平的山体之上,看上去如海浪一般,此起彼伏。 而且这边由于气候的原因,那些树上都是干枝,被风吹动之下,听不到树叶沙沙作响,倒是多出了难得的宁静。 茫茫大山,悠悠丛林,在这里,方向至关重要。由于结界消失日期的临近,我们绝对不允许有半点错误。如果是在平时,错了可以重新纠正。但是这个时刻,如果错了,已经没有了纠错的时间和机会了。 我们手上没有乾隆通宝的王钱,自然也就无法判断阵眼的位置。 三叔和令飞虹等人,虽然也有所准备,但是也只能是拿出随身的罗盘,试着去确定方位。至于方位的准确与否,没人能保证。 而这时,李轻度突然喊住了三叔和令飞虹。 三叔等人不解,李轻度看着远山,说道:“我虽然确定不了幽冥山的阵眼在何处,但是我曾经在开阳岛上试过,阵眼所在气流流动和其他地方完全不同。只要找到气流涌动异常之处,就能找到阵眼。” 三叔苦笑道:“这还用你说,我们不就是准备用罗盘去测这样的方位吗?” “测这个,用我这个更好。”说着,李轻度从自己的包里摸出一样东西,捧在手心。 李轻度此举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这里有三叔在,大家自然都把希望放在了三叔身上。没想到李轻度却突然站了出来,自告奋勇。所以大家的目光都统一集中在李轻度的手上。 我也注目看去,发现在李轻度的手心上,赫然放着一个玉石的物件。 那东西外方内圆,倒是和三叔手里的罗盘很相像。不过细看之下,就发现还是区别很大。 李轻度手里的设备,周围布满了刻度,中间的圆盘可以转动,上面分布了不下十几根指针。此时那圆盘在李轻度的手心里唰唰地转动,带动着上面的指针,也分别顺着边缘不停地转。与此同时,那圆盘里面似乎还有几颗滚珠,在固定的一个空间里不停地滚动,撞击外壁,发出砰砰的响声。 显然,这应该是一种极其精密的仪器,而且似乎比普通的罗盘还要精细。 我的脑子里倒是有些印象,看到李轻度拿出这个,我不禁问道:“老李,难道这就是……勘风测水四象仪?” 勘风测水四象仪? 众人大多没听到过这种东西,当然很是稀奇。三叔之前是知道这种东西的,听了之后,也凑过来问道:“轻度,这就是你研究的那种牛逼东西?不过它不是被金纯阳抢走了吗?” 这还是我们在和李轻度第一次打交道的时候,那时候我们还是站在对立面的角度。李轻度和他的师父金纯阳闹掰,最后撕破脸之后,金纯阳还曾经不惜以自身受伤做局,抢走了李轻度的这种四象仪。据说是金纯阳研究了十几年也没能研究成,倒是被李轻度给研究出来了。 李轻度捧着那四象仪,轻松地说道:“这东西本来就是我研究出来的。他抢走了的只是样品而已。我再重新研究,重新制作一个不是什么难事。而且功能和精密准度更胜过原来那个……” 看到李轻度拿出了这个,我才想起来李轻度原本是有这个本事的。 当时我们在矿场和金纯阳、李轻度碰面的时候,就看到他们手上有很多先进的仪器。和我们手上都是一些罗盘,龟壳之类的法器不同,他们手里有的都是一些电子机械类的产品,看起来很现代,也很高大上。 虽然我和三叔对此都是嗤之以鼻,因为道门是一种古老的传承,掺杂进太多的现代因素,会让道门变得不纯粹。但是不可否认,那些先进的玩意儿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的确可以填补一些普通法器的空白和不足。特别是李轻度弄出来的那个什么堪风测水四象仪,更是让金纯阳那么厉害的人都不顾身份要抢到手。显然,他们都知道这种四象仪的功能强大。 后来和李轻度的接触中,倒是很少见他鼓捣这些玩意,结果这次他突然就露了一手。看来他一直也没放弃这方面的研究。只是不知道这个新的四象仪能否起到应有的作用。 三叔凑过来,问道:“轻度,这东西能帮我们找到幽冥山的阵眼?” 李轻度点点头:“我曾经在开阳岛上试过,如果这里和开阳岛没有大的差错的话,应该没问题。” 三叔一拍手:“太好了。只要能找到幽冥山的阵眼所在,我们就有希望抢占阵眼,拿到那枚乾隆通宝的五帝王钱。那赶紧开始吧……” 李轻度抬头看了看天,摇摇头说道:“现在还不行。因为我这个四象仪,是根据外面的世界,也就是十二个时辰正常的白昼和黑夜设置的仪器。现在这结界里面,一切都变了。白昼和黑夜的时间交替完全失调,我需要重新设置一下,适应这里的条件了之后才行,给我点时间。” 第2316章 寻阵眼 说着,李轻度又拿出一个设备上面满是按钮和旋钮,用线连接到四象仪上,在这边一边观察,操作起来。 我们剩下的人,也都等在那里,看着他鼓捣。 三叔撇撇嘴,低声说道:“看来这高级的玩意也有弊端啊,这换个地方就要重新搞一搞,多不方便,不如咱们的罗盘实在。” 我笑着问道:“三叔,你的罗盘有把握找到阵眼吗?” “怎么不能?”三叔道:“给我两天……不,三天时间,我肯定能找到。” 我摇摇头:“算了吧。这茫茫深山,如果找错了位置,想找回去都难。我想给你十天你都未必能找到。” “扯淡。你就这么不相信你三叔?” “不是不相信。李轻度刚才说的对,其实这结界里的地理和天象都和外面不太一样。你用原来的方法去找,可能完全背道而驰。所以老李这能随着地理环境的变化而改变设置,才是最先进的东西。我相信老李。” 其他众人也都是说什么的都有。大家都是修行者,有相信自己的传统方法的,也有相信李轻度这种先进设备的。议论声此起彼伏,而李轻度则不为所动,认真专心调试着。 大概调试了半个多小时,李轻度终于长出了一口气说好了。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在李轻度身上,他捧着那个四象仪,那仪器已经开始启动了。 嘟嘟嘟的声响,从仪器上传了出来。上面的指针和滚珠也在不停地运转着。 李轻度观察着仪器的表盘,很快就锁定了一个方向,大概是在所在位置的西北方向。 用人不疑,虽然三叔对四象仪的作用并没完全相信,但是既然选择了李轻度,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在李轻度的带领下,队伍沿着西北方向开始进山。 山路虽然崎岖,而且坑洼不平,时有深沟高壑,断壁残崖出现,但是对于我们这些修者来说,也不算什么。有了明确的方向之后,队伍也在快速地进山行进。 其实相信每个人心里对李轻度的这种仪器,多少也会持一些怀疑态度,但是自己又没有更好的方法能提示准确的方向,所以也都只能选择相信李轻度。 李轻度也知道自己被很多人怀疑,但是他表现出来,却是自信满满,随时查看仪器,并调整着行进的方向。当然大的方向一直没变,只是每到地势复杂的地方,会出现一些小的调整。 可是即便如此,我们一直行进到正午时分,连一点阵眼的影子都没摸到。这里的白昼时间长,到了正午距离清晨,也已经过去了将近十个小时了。 原本就对李轻度不太相信的人,就更多怨言。 我们这一路行来,不但没找到阵眼,对方幽冥山的人,也没有出现。他们就像是完全隐没在了大山之中,没有露出任何痕迹,也没留下任何马脚。 而这时原本对这四象仪也有所怀疑的三叔却面色凝重起来。 我以为三叔是在怀疑李轻度的判断,便凑上去问道:“三叔,你发现什么不对劲了?” 三叔摇了摇头,看着走在前面的李轻度,低声说道:“这小子有两把刷子,我觉得他带的路完全正确。虽然现在还没摸到阵眼,但是我感觉周围的气场已经发生了变化,杀气已经越来越浓了。” 三叔这是在肯定李轻度,其实不单单是三叔,我也有了类似的感觉。我们一路走到这里,感觉已经和刚进山的时候不一样了。 四周的林木愈发茂盛,山势起伏不定,更主要的是,我也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身上的毛孔都张开了。这是感受到了杀气的反应。 又往前行进了一段距离,走在最前面的李轻度却突然一摆手,把身体伏了下来。 我们也赶忙隐蔽好自己,我和三叔轻轻凑了上去,和李轻度趴在一起朝前面看。 前面出现了一片开阔地,四周群山环绕。 通往那开阔地还有一段狭长的山路,路面很窄,但是上面的石块被磨得很平,一看就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人工雕琢而成。 这里的地理环境,倒是和蕲崖口有些相似,都是在山谷之中。 明显的人工雕琢痕迹,说明这里应该常年是有人生活的。 在这幽冥山里生活,只能有一种人。难道我们已经摸到了幽冥山的总部所在吗? 我们趴在原地,并没敢轻举妄动。但是一直过了半个多小时,什么都没发生。 我低声说道:“前面会不会是对方给我们设下的埋伏?等我们过去了,他们把我们一网打尽?” 相信他们也都有这个顾虑。因为前面那山谷地势太低了,只要从周围山上动手,无论是扔石头还是放火,下面的人万难逃脱。 李轻度紧锁眉头:“按照四象仪的指示,前面气场流动最为剧烈,如果没有错误的话,应该就是幽冥山的阵眼所在了。” 三叔沉声问道:“轻度,有把握吗?” 显然这里是不是幽冥山的阵眼,对我们下一步的行动至关重要。我们手上没有乾隆通宝的王钱,无法对这里进行准确的勘测,目前也只能把希望放在李轻度的四象仪上面了。 李轻度又盯着四象仪看了一会,斩钉截铁地说道:“我有十分的把握。四象仪上显示,这里气动的迹象十分明显,而且曾经有大量的煞气冒出,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又消失了,只有少量的煞气存在。煞气去而复返,而且风水气流动的频率大大超出其他地方。除了这里是风水阵的阵眼,我找不到其他的解释。这种现象和我在开阳岛挖出镇眼之物之后的情况十分相似。” 我听了一愣:“老李,你是说,这里的状况和你在开阳岛挖出镇眼之物之后的情况相似?那岂不是说,这里的阵眼也已经被人给破了?” 三叔等人也是如此疑问,也都看着李轻度。 李轻度并未否认:“起码从四象仪上反应的是这样。” 第2317章 失踪的弟子 令飞虹说道:“那要是真是这样的话。那就说明这下面的镇眼之物已经被挖,这里已经不重要了。所以对方已经撤离了这里,我们必须马上追击,也许还能来得及追上他们,抢回镇眼之物。” 这时李轻度又从包里摸出一个望远镜,朝前方山谷里面看去。看了一会之后,又交给三叔,三叔看了看又交给了我。 我拿过望远镜,从里面清晰地看到,在那山谷之中没有其他的草木,整个地面就像是被火烧过了一样,颜色发黑。虽然没有草木,但是地上散落着很多的大大小小的石块,那些石块的分布看不出有什么规律。 那些石块应该是有好几层,从外到内排列。从望远镜里也无法看到最里面的情况,但是依稀能看到有淡淡的黑气从地下冒出。这些气体很淡,如果不是用望远镜,我们居然都无法用肉眼看到。 等到令飞虹,环玥等人也都看过了一遍。三叔问道:“大家都怎么想的?” 令飞虹一心想尽快找到金禅道的人,摆了摆手说道:“李道长,这还有什么可想的,马上集合队伍,顺着这山谷追击啊。我们来的时候,没看到他们的人,他们肯定是破了阵眼之后,从另外一个方向撤离了啊。” 环玥虽然只是个白云观的弟子,但是他代表的是白云道,在这里自然也要听听他的意见。 环玥听了令飞虹的话,却摇摇头道:“我觉得他们的这个做法有点奇怪。他们守着一个阵眼,如果这阵眼不破,就无法破那风水大阵。所以守住阵眼,就是守住了大阵。他们怎么会自己先把这阵眼破了,那岂不是给我们干活了吗?我怀疑这里有诈,没准他们设了埋伏呢?” 令飞虹一撇嘴:“扯什么淡?哪有那么多埋伏埋伏的,咱们这么多势力合在一起,他们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了。再不追,可就不知道跑到哪去了,他们把镇眼之物和五帝王钱带走了,咱们想要破阵都不可能了。” 环玥毕竟资历尚浅,被令飞虹一顿数落,也不再说话了。 大家是几股势力集中在一起的,虽然大的方向和最终的目的性都是一个,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在一些细节的地方,意见不可能完全一致。所以想要解决这种问题,就只能求大同存小异。 最终的决定权,还是集中在了三叔身上。谁让他是大家推举出来的指挥者呢。 三叔听了摆摆手:“我觉得这件事,稳妥点不是坏处。我看这事好办,我先派人去阵眼看看,如果没有意外,大家再前进。” 说着,三叔叫过丹阳道的几个人,一挥手,那几个人心领神会,飞速朝着前方的山谷跑去。 很快,他们的人影就隐没在了那几层的乱石之中。那些石头都有一人多高,他们一进入,石头就把他们的身影完全遮挡住了。 我们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也听不到他们传出声音来,一切都像是没发生过一样。 一直过了十几分钟的时间,按照常理无论怎样也该有消息传出了。但是那几个人却一去不返,也没有消息传回,就如石沉大海了一般。 “总岛主,被等了,我去看看。”这时,秦海开口和李轻度说道。 秦海是七杀岛上原来的总执事,级别在最近也已经突破了九阶宗师。这次和李轻度来到了结界,也是颇受李轻度器重的人。而且他做事一直稳重老成,所以李轻度一听便点了点头:“你带几个人,去看看,发现什么先别自己行动,先退回来再做商议。” “阿雄,阿牛……你们跟我走。”秦海点了点头,从七杀岛那边唤了五个人,也都是精明强干的弟子,他们手持兵器,朝着山谷里的石堆冲了过去。 我对秦海也很信任,他的能力毋庸置疑,不然也不会做到七杀岛的总执事。 但是秦海等人这一去,也依然是如石沉大海。 算起来我们已经派去了两拨人,加起来时间也过去了半个多小时了,没有任何动静发出来,也没有任何消息传递回来。 我们几个都有些疑惑了,如秦海这样的高手,即便是遇到了状况,也不至于一声不吭就被人给杀了啊。如果对方真的能不发出任何动静就干掉秦海,那对方的实力绝对也远超我们了。 三叔,令飞虹,我和李轻度,环玥等人,面面相觑,面色都很是凝重。 因为我们都意识到,前面可能遇到麻烦了。 何去何从,必须马上做决定了。 因为秦海可能出事了,李轻度更有些着急,他把自己那把墨剑抽了出来,说道:“你们留守,我去看看。” 三叔伸手把李轻度叫住:“你带着四象仪,那玩意只有你会用。以后找风水大阵还用的上,你留守,我去看看。” 我和令飞虹也说要去。此时几个不同阵营和势力的人,竟然表现出了难得的默契和合力。 最后我们决定把队伍分成两部分,我和三叔以及令飞虹,带着一半人进入那山谷。环玥和李轻度在外面接应。 几个人进去,能悄无声息地消失。这一百人同时进去,总不会也同时消失吧。 如果那里真的这么厉害的话,我们也没必要再继续进行了。因为这里就是一个我们难以逾越的难关了。 我们整理了队伍,我们三个率先朝着那山谷靠近。 还没等完全进入山谷,有风吹来,我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不好。”我们闻到了那股血腥味,心里都是一沉,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一股脑闯进了山谷。 迎面是两块巨大的山石,中间有一个只容一人进出的缝隙。 从远处还看的不太明显,到了近前,我们才注意到,这里的巨石并不是随意摆设的,似乎是用石头摆出了一个石头阵。 在石阵的上方,隐约可看见气流涌动,带动着周围的空气似乎都有些扭曲了。透过上方的空气看向周围的树木,那些树木的影像也都有了不同程度的变形。 第2318章 圆阵方井 由此可见,这石阵已经把周围气韵的分布都给改变了,显然威力不小。 那一股股浓浓的血腥味,就是从那石头的缝隙里冒出来的。 我们三个迅速检查了一下这石头阵门的周边,发现就只有这一个出入口。显然秦海他们就是从这里进入的。 里面飘出了血腥味,最悲观的估计,可能他们都已经出事了。 我们再不敢多想,带着一百多人,从那石头缝里鱼贯而入。 这样做,其实是很冒险的。 因为那石头缝只能容一人出入,我们这些人多的优势就无从发挥。但是有我们三个在前面开路,进入的过程中倒是没遇到什么麻烦。而且在从那缝隙里钻进来之后,里面的空间就逐渐大了起来。 进来之后,就只有那一条路通往里面,没有发现其他的岔路口。 而这些,全都是用石块围起来的。那些石块,每一块看起来都有几吨重,想把它们摆成型,是一个很大的工程。在这里没有起重机等设备,应该就是靠人力完成的。 我们顺着那唯一的通道快速行进,终于前面视野一宽。 石块没有了,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巨大的广场。 广场是一个圆形,直径看起来也有将近二百米。四周的石块,就是围着这广场而设。我往四周看去,发现通往广场的,除了我们走过来这个通道,还有其他的一些通道口。 如果能从天空俯瞰,这应该是以这个圆形的广场为中心,四周围着数以百计的巨大石块组成的一个复杂图形。 我们进来之后,第一时间当然是寻找先期进来的两批人。 但是视野可及之下,并没有发现他们。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只是那浓浓的血腥味,一直萦绕在空中,好像就是从这广场里发出来的,再通过那些通道口,飘向外面的。 虽然没看到人,但是在广场的中心位置,我们却看到了一个井台。 井台也是石头结构,此时正从井口慢慢地飘出淡淡的黑色雾气。 按照常理推断,秦海等人进来之后,也一定先看到了那个井。正常的逻辑必然是第一时间冲向那口井。 所以我们推测,他们如果出事,也一定和那口井有关。 此时我们的人,陆陆续续通过我们来时的通道,进入了广场里面。 三叔回头看去,说道:“我们进来的这条通道,要做个记号。回去的时候,也要从这里走出去。” 我们都清楚,这么大规模的一座石头阵,看通道口,足有几十个。如果走错了,很可能就没办法活着出去了。 这绝对不是危言耸听,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表明,先进来的十几个人,很可能已经遇难了。 令飞虹点头,猛地一挥手,两道红光激射而出。 竟是两把二寸长的柳叶小刀,只是和寻常的刀不同,它的刀身是红的。在阳光下泛着血光,不知道是用血浸过了,还是用其他的方法炼制的。总之这刀看起来邪性十足。 那两把小刀,叮叮两声,便扎到了通道两侧的石头上面。 那些石头看起来坚固无比,但是在这两把小刀面前,竟像木头一样。小刀很轻松地刺入了石块。 我知道这不是这刀有多锋利,而是令飞虹的功力深厚。他以内力甩出飞刀,自然到了无坚不摧的程度。 当然令飞虹此举,不是为了显示自己的功力,而是用那两把飞刀来做一个记号。 这里到处都是石头,那两把血色的飞刀,刺在上面的确是很醒目,距离很远就能看到。 做完了记号,留下几个人看守那个通道,其他的人,在我和三叔,以及令飞虹的带领下,朝着中心地带的那口井走了过去。 从通道口到那古井,有将近百米的距离。 有了前车之鉴,虽然我们心急如焚,但是却不敢行动太快。一边走,一边注视着整个石阵的动静。 这样一来我们陷入完全被动的局面。明明知道这可能是对方摆下的陷阱,但是我们却不能不去踩。 毕竟这里是幽冥山,是对方的地盘,我们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外来者。 对方已经盘踞在这里多年,给我们准备下什么,我们都不应该意外。 越来越接近那石井,反倒那浓浓的血腥味倒没那么重了。 只是感觉那石井周围的温度,似乎越来越低了。到了近前,我更注意到,那石井,不是圆口,而是一口方井。 井口是用石头砌成,方方正正,和整个阵型的圆形相得益彰。这样外圆内方的形状倒是和铜钱很是相像。井口的石头上,被刻上了密密麻麻的符文,让这口井看起来更多了一些诡异的成分。 “秦海,你在吗?”我朝着那井口喊了一声。 毫无意外,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装神弄鬼,故弄玄虚。你们在这边守着,我到井口看看。”令飞虹大踏步走上去,几步走到了井口,顺着那井口往里面看。 我和三叔在旁边守着,心也提了起来。 但是令飞虹看完,却摇摇头:“我以为有什么,这只不过就是一眼枯井,也没有水。看来他们没在井里。” “没在井里?”如果没在井里的话,那他们……难道是走到别的通道里去了? 我环顾四周,发现这遍布在石头阵里,除了我们来时的那条通道,其他的通道口也都开放着。如果想从通道里走出去,至少有几十个选择。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秦海等人就很可能是误走了其他通道,或者在石阵里迷路了。 这样的结果,倒是最好的。起码他们只是被困阵中,还不至于丧命。 至于这阵里的血腥味,可能就是布阵者故意营造出来的气氛吧。 好在我们做好了记号,也就有了退路。 我和三叔也走上去,朝着那井下看了两眼。 那井下果然如令飞虹所说,就是一眼枯井。这里是在山上,井下没有水也正常,但是为什么要在这里设置一眼井,就有些令人匪夷所思了。 第2319章 石阵发动 令飞虹疑问道:“你们说,这井下会不会就是那个阵眼的所在?要不要把李轻度那小子叫进来,让他用那仪器测测?” 三叔摆摆手:“是不是阵眼已经不重要了。我相信轻度说的,这阵眼里的东西可能已经被带走了,即便我们找到阵眼又能如何。当务之急是把我们走失的兄弟找回来,不能放弃任何一个咱们队伍里的人。对这古井,我更在乎的,还是这井壁上的符文。你们看,不光是这井台上,那井里的井壁上,也全都是刻着符文。这种符文,我没见过,你们看看,能认出是什么符文吗?” 我和令飞虹也看向那井壁。上面的确刻上了密密麻麻的符文,而且那刻印看起来已经很古老了,应该是很早就有的。 我看到那些符文,开始的时候没有摸清门路,感觉很生疏。但是看了一会之后,就发现那上面的符文,就像是活过来了一样,开始围着那圆形的井壁开始游动起来。 这些符文,好像是一种阵纹。 这是我的第一印象。我本想再继续看个仔细,就觉得脚下的地面突然出现了一阵晃动。 我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依然在盯着那井壁上的符文看,想努力辨认出来。我有种感觉,只要给我一定的时间,我一定能看出那些阵纹的名堂。 可是脚下地面的晃动,并没有停止,反而是更加加剧了。 我不得不把目光收回,看向自己的脚下,地面果然是在剧烈地颤动。 “不好,石阵被触发了。先沿着原路返回……”三叔喊了一嗓子。 我们朝周围的那些石头看去,这才发现,不仅仅是脚下的地面,连周围的那些巨石,也在发生着巨大的抖动。同时轰隆轰隆的巨大声响,在这石头阵里面,广场的四周传出。 声响越来越大,像是从脚下传来,又像是从天边发出。同时一阵烟尘,从那些巨石周围升起。那些烟尘升起之后,就迅速向广场里面散发过来。 跟着我们进来的那些弟子,虽然都算是修行者,但是大多数也都没见过这种阵势,一时间愣在当场,面露惊恐之色。 在三叔喊了那一嗓子之后,我们就迅速朝着我们来时的那个方向跑去。 这时候令飞虹事先射到石头上的那两枚血色飞刀起到了效果。虽然有烟尘遮挡,但是那血色在烟雾之中看的依然十分明显。 我们用最快的速度朝着那个方向疾奔。 “啊……” “救命……” 就在这时,突然在广场上传出了一阵急促的呼救声和惨叫声。我急回身,看到就在从广场中心的位置,地面上已经出现了一道裂缝,那裂缝出现之后,就迅速向四周扩散,而且越来越宽。 有不少进来的弟子躲避不及,跌入了那道裂缝。 有的直接掉了进去,有的及时抓住了裂缝的边缘,拼命呼救。但是从那裂缝里,隐隐约约能看到有一道道的鬼影,正在拼命地将那些没掉进去的弟子往下拉。 一时间广场上惨叫连连,悲声四起。 “快,原路返回。”我们三个站在令飞虹射上飞刀的那个通道口,高声呼喊。我和三叔同时向那裂缝里面打入了不少符篆。鬼影被符篆打散,那些弟子获救,纷纷从裂缝里面爬了上来。 大量的弟子开始朝着我们所在的方向疯狂跑来,拼命地从那通道里钻了进去。 好在这些弟子都是训练有素的修者,在经过了短暂的慌乱之后,也迅速恢复过来。他们的动作极为迅捷,一切都在我们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阵纹发动虽然迅速,但是我们的应对还算及时,并没有折损多少人,就逃进了通道。通道里面相对安全得多。 等到所有的人都钻进了通道之后,我们三个也准备撤离。因为那广场上的巨大裂缝已经马上就要扩散到我们的脚下了。 从那裂缝里看进去,无数道鬼影,还在拼命挥舞着双手,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喊叫。 那些掉进了裂缝里的弟子,已经是不见踪影。不知道是被那些鬼影吃掉了,还是掉到别的地方去了。 而四周那些石块发出的轰隆隆的声响,则一直都没停过。方圆几百米的巨大石阵,一旦发动,声势震天,威力巨大。 “快,进去。”看到所有的活人都已经钻进了通道,三叔招呼我们也钻了进去。 但是粗略估计,被那裂缝吞噬掉的弟子,应该也有十多个人。 这完全是因为我们的原因,我们对这石头阵估计不足,才导致了他们的牺牲。 看的出来,这座石头摆成的风水阵,绝不简单。它也是借助了自然的力量,不管那地裂现象是不是真的存在,在这样的环境下,即便我们进来再多的人也是没用的。 我们原以为对方在这里设伏伏击我们,现在看来,他们在这里并没有派人驻守,而是利用了这座石阵来阻击我们的。 当务之急是将这些弟子带出去,再由我们想出一个破阵的法子。 我已经看过那井壁上的符文,还是那句话,给我时间我一定能想出办法来。无论是上古神符,还是道门十二咒里,都有类似阵法的组成说明,想要破解应该不难。 但是我们的队伍按照原路返回,还没等走出去,就见前面有人迅速折返回来。 回来的是胡仓,金灵宗的弟子,也是一同跟我们进来的。 “胡仓,你怎么回来了?”令飞虹高声喊道。 胡仓面色惊恐,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了回来,听到令飞虹喊,忙也喊道:“宗主,这条路不对啊。前面我看到了阿牛和阿雄他们了。” “什么?阿牛和阿雄在前面?过去看看。”令飞虹一听,在胡仓的带领下,迅速朝前面跑去。 从他们的话里,我也能判断出来。他们口中的阿牛和阿雄,应该就是被令飞虹第一批派进来的人中的两个。 我和三叔也急忙跟了过去。 此时整个走在通道里的队伍已经停了下来,显然前面是遇到情况了。 第2320章 被困阵中 看我们过来,队伍给我们让出了一个空间,我们一直冲到了最前面。 结果发现就在地面上,横七竖八地躺这几个人,身上血迹斑斑,面色死灰。 “阿牛,阿雄……” 令飞虹喊了一声,快步冲了上去,经过检查,发现地上的几个人都已经死了。 他们的身上伤痕累累,满是刀伤,虽然没有致命的伤,但是从他们的面色上就能看出,他们是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奇怪……”令飞虹看了一会,突然扒开了那几个人的衣服。 我和三叔都走了过去,问令飞虹发现了什么。 令飞虹指着地上的几个人,说道:“他们都是我金灵宗的弟子。虽然不算一等一的身手,但是也算是我门宗里数得上的了。可看他们身上的刀伤,似乎不是别人砍的,而是他们自己下的手。” “自己下的手,自己砍自己?” 我们都有些吃惊,但是看到在脱了衣服之后,那几个弟子身上跟鱼鳞一样细小的伤口,又不得不相信了令飞虹说的话。 金灵宗门人,善使刀,而且是比较小巧的掌刀,这和七杀岛的一些弟子有些相似。令飞虹在那几个弟子身上,也的确找到了他们的兵器,每人两把手掌大小的刀。刀上都是血,和他们身上的伤口也是吻合。 用刀的人,自己对自己下手,和别人下手,从伤口上完全就能分辨出来。我们对于他们自己伤害自己,一点都不怀疑。 令飞虹沉声说道:“还有更诡异的事,他们身上流了不少血,可是那些血都哪去了?” 那几个弟子身上不下几百处伤口,衣服上倒是染了不少血,但是如果他们真的是失血过多而死,那地上应该还有更大量的血才对。 可是地上只有少量的几点血迹,和事实相差太多。 三叔看了看,说道:“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们不是在这里死的,而是另有地方。然后他们在失血之后,又走到这里来的。” 令飞虹说道:“那不对劲啊,我们来的时候就走的这条通道。这里就只有这一条路,我们在路上都没碰到他们。而且我还派人在通道口守着,他们不可能是在我们进入那广场之后,才进来的。” 三叔苦笑了一下,点点头:“所以,这条通道……绝对不是我们来时的那条通道。” “怎么可能?”令飞虹喊道:“我在通道口放出的血刀,你们不是没看到。我们不就是从那做了记号的通道里进来的吗?” 我想了想,有了一些感悟,便说道:“三叔说的对,我们走错了。而且我们已经陷入到这阵里了,正确的路,只有一条。刚才我们听到的地下的震动,应该就是这大阵被催动的标志。我猜想,这地下可能有一个巨大的轮盘,大阵催动之后,轮盘开始转动,所有的通道都开始跟着旋转,所以我们进来的那通道,早就不知道转到哪里去了。转到飞刀位置的,是另外一条通道,也就是一条死路。” “地下转盘,那得多大的工程?”令飞虹疑问道。 三叔苦笑道:“结界存在了三百多年,他们就可能在这里盘踞了三百多年,多大的工程也该做完了。大侄子分析的对,我们现在真的被困在里面了……” 令飞虹摆摆手:“我不相信,我倒要看看这条路通向什么地方……” 说着令飞虹就想顺着那条路往前去探探,结果还没等他走出去,突然对着前面喊道:“你们几个,干什么去?” 就在前面,有七八个弟子,有金灵宗的,也有青云殿的,他们站在一起,正一步一步顺着那通道往前走。我们没发出指令,他们应该是不会行动的。但是此时他们即便是听到令飞虹的喊话,依然不管不顾,自顾自地往前走,而且看动作似乎很僵硬,像是被人控制了一样。 “真是邪了门了。”令飞虹嘟嘟囔囔就想上去拦住他们。 三叔一把拉住了令飞虹,沉声说道:“宗主,今天的事,到处都是邪门。我们在明处,对方在暗处,我们得把背后操控的人给找出来。先别动,我们跟着他们,看他们去什么地方。” 令飞虹点点头,我们又检查了一下,除了那几个人,其他的人暂时的神智还算清醒。 我拿出一沓符纸,分发给其他的人。这种符纸,是我画的避字符。我怀疑那几个人是受到了这阵法里某种瘴气类的气体侵袭,所以用这避字符应该可以避免再有类似现象。另外避字符也有清除邪气,保持头脑清醒的作用。发下去带在身上,以防万一。 我们跟着那几个人继续往前走,通道只有一条,前方似乎没有尽头,我们也不知道通向哪里。 现在即便我们不说,令飞虹应该也意识到了,这条路不是我们来时的那条路。否则走了这么长的时间,早就应该走出去了。 令飞虹抬头看着四周围着的巨石,突然说道:“我们是不是傻了?跟着他们走什么时候是个头,这不就是几块石头吗?我们为什么非要在这石头堆里面穿行。这石头虽然高,但是难不倒我们。干脆跳到上面去,居高临下不就什么都看清楚了吗?你们等着,我先上去看看。” 听令飞虹如此说,我们都认为这未尝不是一个办法。 这大阵是利用这些巨石组成的,阵法如果从天空俯瞰,一定能看出奥秘所在。如果能飞到巨石的上面,的确可以一目了然。 巨石高低不同,小一点的高度也有十米左右。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难些,但是对于令飞虹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他提了一口气,身体唰地窜了起来,如一只大鸟,攀上了旁边的一块石头。随后,他不停地用那些石块助力,身体轻盈地朝着石块的上方升去。 对令飞虹来说,十几米的高度的确不算事。我们也都在下面仰望,眼见着令飞虹的身体越来越小,已经接近了那石块的上方。 第2321章 自残 令飞虹显然也是看到了胜利的曙光,身体弹射而起,完成了最后一跃。 谁知道令飞虹的身体刚跳起来,眼见着就要跃上石块的顶部。就在这时,突然从上空发出一声巨响,令飞虹的身体,像是碰到了什么,便像失去了控制一样,从十几米的高空直线跌落。 “不好。”三叔喊了一声,我们两个一左一右,朝着令飞虹跌下的方向冲去。 令飞虹跌落的速度很快,我们来不及细想,也各自运用内力,从地上弹跳而起。 我们借助石块,也跳到空中两三米高。这时,令飞虹的身体已经急速落下,我和三叔各自扯住了令飞虹的半边身子,又急速下落。 我扯住令飞虹的一条胳膊,感觉到他整个人都像是失去了控制能力,使得他的身体沉重无比。 再加上从空中跌落的加速度,导致即便我和三叔在中间接着他缓冲了一下,依然无法承受他的急速下坠。 由于在空中无法借力,我们只能尽可能地向地面发出拳劲,把地面砸得砰砰作响。 这样做也是为了把令飞虹下坠的力量卸掉。即便如此,我们三个也快速地坠到地面,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好在我们在保证自己没有受伤的同时,也让令飞虹安全渡过了这一劫。 直到跌落到地面,令飞虹才回过劲来。他满脸是汗,依然是心有余悸。 我和三叔都问他在上面到底遇到了什么,为什么我们看着他马上就要跳到石头上面,却又突然坠落。 令飞虹一个劲地摇头:“别问了,这一招行不通。那上面好像被人加了禁制,就像是有一道无形的屏障一样,我刚要跳上去就像是撞到了一面墙一样。而且我们在下面看上去,还能看到天空和太阳。可是我在上面,却只能看到无边的黑暗,太黑了,什么都看不清楚。那道屏障,不是你我之力能够破除的。” 我和三叔听了,都没再追问。 我们都清楚,这座围绕着阵眼摆成的风水石阵,摆阵者绝对是位高人,而且是以我们的能力无法企及的高人。 现在这阵法只是被幽冥山的人,原封搬来为己用了。 对这座阵,我有充足的理由,认为是来自当年的峯都老祖。 他既然能摆下那座涵盖整个结界的风水大阵,用来保护那个神秘王国。再摆下这样一座保护阵眼的石头阵,自然是不在话下。 也只有他设下的禁忌,时隔三百多年,依然让令飞虹这样的高手都不敢触碰。 这么说起来,我们这一百来人,岂不是要永远地困在这阵里了?本来信誓旦旦要破解风水阵,把背后的那个神秘王国找出来。却不想到了这里,被这石头围成的阵给困住了。 当年诸葛亮用石头摆成了八阵图,现在看我们眼前的这座大阵,也堪比当年的诸葛孔明啊。 这时,令飞虹突然反应过来,问道:“前面走的那几个弟子呢?走到哪里去了?” 有人报告说他们那几个人已经顺着通道走远了。 我们赶忙收敛起悲观的情绪,我们深知被我们带进来的这些人,情绪比我们更加悲观,如果让他们看不到希望,情况就会更糟。 在发生这件事之前,我们有几个青云殿和金灵宗的弟子,跟中了邪一样顺着通道往前走。现在已经不见踪影了,我们只好顺着他们走过的通道继续追赶,好在面前只有一条路,追上去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弯弯绕绕,我们顺着通道跑出去一百多米,前方再次豁然开朗。 我们几个互相看了看,都是神色凝重,面如死灰。 因为我们左转右转,自以为是通往外面的通道,却把我们再次送回了那个巨大的广场处了。 广场中心的那眼石井,依然还在冒着淡淡的黑气。 与刚才离开的时候不同的是,地面上那些裂纹已经消失了,地面恢复如初。 而在我们前面走的那几个弟子,此时正站在那古井的前面,他们呈四面包围的形状,身子一耸一耸,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不好。快救人……”三叔意识到了什么,喊了一嗓子,快速朝着那石井跑去。 我们也紧跟其后,越是靠近那古井,一股更浓烈的血腥味再次传来。这味道比之前闻到的还要严重。 本来上一次到这边,血腥味已经很淡了,这次反而浓重起来。 等跑到了近前,我才知道那血腥味是来自哪里。 现在那几个弟子,正在做一件让我们瞠目结舌的事。 他们每人手里都捏着自己的刀剑,目光呆滞,正在用刀剑在自己的身上切割。他们的手臂,似乎能弯曲成任何的角度,一点不受关节和人体结构的限制。比如一个青云殿的弟子,他的胳膊已经扭曲得变了形,正在自己的背心处切割皮肉。 每个人身上的伤口都是血流如注。虽然伤口不大,但是身体里的血就像是受着什么招引一样,疯狂地顺着伤口往外流。 那是怎样一副场景,六个血人,是自己用刀剑将自己割成了千疮百孔。 而他们流出来的血,从身体里流出来,流到地面,又从地面汇聚成一条条血溪,朝着面前的那口石井流去。 井台比地面要高很多,那些血汇聚成的血溪竟然能从地面上,又跟活过来一样,爬上了井台,一点一点地流到了那石井里面去了。 由于在通道里耽搁了那么一会,我们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晚了。 那几个弟子脸上铁青,身体僵硬,看起来已经死掉了。 可是他们依然在重复着自残的动作,弄出一道又一道的伤口,试图把自己身体里仅存的一点血榨干。 三叔手掐法印,在那几个人的后脑各自击打了一下。 那些人才如梦方醒,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随后他们的身体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此时他们身上出现的情况,就跟我们在通道里见到的阿牛和阿雄的尸体一样。 显而易见,三叔如果不阻止他们,他们在做完这一切之后,肯定会自己走到某一条通道里去。 第2322章 血河 看来这整个石阵的中心枢纽,就在这石井上面。 我们再次凑上去,从井口往里面看。 那井壁上的符文,颜色更加血亮,似乎经过了那几个人的血液浸染之后,更加活泛起来。每一道符文,都像是有生命的灵体,在那井壁上跳动起来。 井壁上无数的符文,如成百上千的蝌蚪,纷纷跳跃抖动。 与此同时,一声声念诵咒文的声音,从天而降。 听到那咒文,我脑子像是受到了重击,变得昏沉沉的。 我顺着声音抬头观看,只见空中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都充斥着如井壁上的那种血符文,铺天盖地而来。 空中出现了血符文啊。 在广场里的所有人,都在仰头观看。 那些符文跳跃着,浮动着,一串接一串的咒音发出。 听到那些咒音,现场的人,发出了痛苦的嘶喊,拿着手中的武器朝着空中的那些符文猛挥。 但是这样无济于事,莫名其妙的咒音,一浪高过一浪,不断地刺激着自己的耳膜。那些咒音如一道道利剑,透过耳膜,刺射入脑。 场面一片混乱,道行修为不够的人,被这些咒音折磨,一个个捂着脑袋在广场里飞奔。 道行高一点的,则满脸是汗,努力将那些咒音排斥在外。 暂时我只感觉到脑子里乱糟糟的,原本体内的气息和能量,被调动起来,正在努力抵挡着那些外来的咒音。 我想回头去看看三叔和令飞虹,结果一回头发现他们两个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离开了自己原来的位置。 他们各自站在那石井的旁边,每人都伸手打出一道气息。 内息外放,放出来的气息形成了一个盖子,正覆盖在那石井的井口之上。 令飞虹和三叔都是祖师的级别,道行深厚,放出的气息聚合成古井的井盖,将那井口完全给覆盖住了。 随着井口被遮,那四处听闻的咒音,以及空中的那些血色符文,也都瞬间消失了。 正在场中疯狂乱跑的人,也都停了下来,茫然地看着四周,完全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大侄子。进了这石阵,就没有真正的出口了。真正的出口,就是这口井。但是这井里既是生路,也是死路,这阵,我们破不了。” 三叔努力发出气息,继续盖住那井口,迫不及待地冲我喊了几句话。 三叔的话,我听了心里一紧。因为他语气里透着绝望,我知道他用这方法暂时封住了井口,但是此举极其耗费他们的精气,而且也坚持不了多久。 他说那古井里既是生路,也是死路,我也明白了。说是生路,意思是那里是唯一能走出这石阵的通道。石阵周围的那些通道,只进不出,想要出去,只有下井。 但是同时,那井里也被设置了太多的古老禁制,里面的危险甚至比外面还多。贸然进入,只有一死。 所以我们现在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三叔和令飞虹肯定是发现了石井里的危险,正在努力遏制。但是这样做治标不治本,根本无法破解这石阵。 果然,在三叔的话刚说完,他和令飞虹设置的气息屏障,突然爆裂。 井口下面,像是有什么东西爆开了一样,一股巨大的气流从下面冲了上来。三叔和令飞虹的身体,也被弹开了十几米远,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随着封住井口的屏障被破,那些已经消失了的魔音以及空中的血色咒文,再次出现。 广场里的大部分人,再次陷入癫狂的状态。他们沿着石阵里面的圆形空间,急速奔走。更有一些人,承受不住这些魔音的侵袭,朝着边缘的那些通道里面冲了进去。 但是很快,从那些通道里面就传出了一声声的惨叫。 如果说留在广场里,还能暂时生存下来,进入通道,则预示着生命的结束。每一道通道口的石头上,都布满了红色的符文,像是一条条不归路,等着人走进去。 “停下,千万别进那些通道。”我发丹田之气,大声喊道。 声音洪亮,响彻整个广场。总算是抑制住了一些人想要跑进通道的冲动。 而此时,我又看到从那井口,开始冒出大团大团的血色气体。原本的黑气,则完全被这些血气所取代。 血气冒出井口,沿着地面开始朝四周蔓延。 浓浓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那些血气覆盖下的,竟然都是血水。 血水如河,从古井里冒出,又贴着地面向四周流动。几乎是一瞬间,就将留在广场里的人,完全淹没。 整个广场,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血池。我们不得不在血水里挣扎,拼命地把头冒出水面。 而那古井里面,还在源源不断地冒出血水。那些血水粘稠发腥,看起来并不是幻觉。 “可恶的闯入者,你们都要为自己的无知和莽撞,付出代价……你们的灵魂,将永远留在这里……神圣的国度,将是你们的归宿……挣扎吧,痛苦吧……” 一阵沉闷的声音传来,萦绕在广场上空。 与此同时,一阵巨大的血色浪花从血河里出现。一阵翻腾过后,一个人像,从血河下面慢慢升起。 那应该就是石井的所在,随着那人像升起,那人像的身上还有不少血水,哗哗地流下。 很快,那人像就从血河里冒出来,慢慢地升到了空中。 那人像足有一长多高,像是一尊石像,高大威猛。他身披甲胄,脚蹬战靴,手持战刀。战刀所指,所向披靡,杀神降世,无坚不摧。 即便只是一尊神像,却让人看着心生畏惧。杀气弥漫在整个广场,我看着那神像竟也生出了怯意。 “愚蠢的人,放弃抵抗,你们将会去往极乐……” 那沉闷的声音还在说着,而且那声音极具蛊惑性,和广场弥漫的魔音合二为一。有很多听到这声音的人,便放弃了挣扎,身体从血河里急速坠落。 而那尊神像上面,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看起来神圣而肃穆,不容任何亵渎。 是峯都老祖。这样的打扮,应该就是峯都老祖的像。 第2323章 黑头怪鱼 我看到三叔和令飞虹,似乎也受到了那话语和魔音的蛊惑。身体在血河的河面上不停地打转,随时都有落下去的可能。 “大家不要被蛊惑,坚持,坚持就能活下去。” 可能是脑中有道骨舍利的缘故,我的脑子还一直保持着难得的清醒。虽然有些发闷,但还是能辨清是非的。 我在血河之中,一边提醒着大家,一边抄起碧瑾剑,直接朝着那浮在空中的人像激射出一道剑芒去。 我坚信,这一切都和那浮起来的人像有关。 不管他是不是峯都老祖,我都要拼一把。 一道剑芒激射而出,直奔空中的神像。 此时那神像背后霞光万道,是太阳照到石阵里面,反射出来的光芒。让那神像看起来更加神圣不可侵犯。 在这样的情况下,冲着那神像射出剑芒,竟让我的内心一颤,有些愧疚的感觉。似乎用剑对着那神像,都是一种亵渎。 但是剑芒已出,不可收回。 我眼见着那道剑芒射中了神像的胸口。 砰地一声巨响,那神像的胸口被剑芒穿出了一个大窟窿,紧接着,那神像的身体开始剧烈地晃动起来。胸口的窟窿迅速扩大,很快就波及了身体的其他部位。 原来神圣不可侵犯的神像,身体变成了无数个碎块,从空中掉落。 我试着发出一剑,也仅仅是下意识的动作。我也没想到这一剑的效果会这么好,竟然一剑就将那神像给破坏了。 而神像身上掉落的那些碎块,全都掉到了下面的血河之中。 噼里啪啦的声响不绝于耳,碎块掉落激起了不少血色的水花。 这个变化来得太快,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到在眼前的血河里,水花刚刚落下之后,水面下突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拳头大的黑点。 那些黑点是会动的,在血水的波浪下上下翻动,那竟然是一种怪鱼。 似乎是那神像的碎块落到水里,变成的这些怪鱼。那些怪鱼不大,只有手掌长短,有一颗比例失调的大头。那颗鱼头有拳头大小,刚刚看到的黑点就是那鱼头。而身子和尾巴很细,拖在后面。 看着鱼的形状倒是和蝌蚪有些相似,但是比例比蝌蚪更加失调。那颗鱼头上,长着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尖嘴里面是一口尖利的利齿。 这些怪鱼游动起来速度倒是不慢,将一池的血水搅动起来,血雾再次升腾而起。在血水和血雾的保护下,那些怪鱼纷纷游动起来,目标就是我们这些还在血河里挣扎的人。 一时间,惨叫声再次响起,显然有不少人已经被这种怪鱼给咬了。人体里血液流出,混入这血水之中,让那血水的颜色愈发猩红,被咬的人在血水上下翻滚,惨叫声此起彼伏,让这里完全变成了地狱一般。 我的身边也围着不少那种黑头怪鱼,在努力躲开了几次攻击之后,我的身体也被那怪鱼咬伤了几处。这种怪鱼十分灵巧,我竟然都应付不来。 哧哧……我能感觉到我的皮肉被生生撕裂的声音。 那种怪鱼一旦咬伤人体,就会生扯下一块皮肉。但是我已经感觉不到剧烈的疼痛了,空中一直响起的魔音和咒文,让自己变得更加麻木。 以至于原来还有一丝不屈战意的我,也开始放弃了。 这时,突然从这血河的中间,又冒出了不少血色的浪花。那血浪翻涌不断,一个人影从下面突然冒了出来。 看位置应该还是从那石井的方位出来的,那人冒出来就落在血河之中。在一番游动之后,那人终于露出了脑袋。 当然大量的那种黑色怪鱼也都奔着他游了过去,有不少怪鱼也咬上了他的身体。 “哎呦……有鱼……好玩,哈哈哈……哎呦……还咬人?” 那人竟然在水里扑腾起来,一边兴奋地抓鱼,一边发出被咬后的喊叫。 听到这声音,我精神一振,用力将眼前的血水抹去,看到那正在水里扑腾得欢的人,正是师兄灵虚。 此时他正在水里和那一大群怪鱼玩得不亦乐乎。足有几十条怪鱼围着他游动转圈,他出手的速度也是极快,几乎一伸手就能抄到一条鱼。可是那些鱼身体很滑,他抓不到手里,又要努力去抓,搅得这附近的血水不停地翻腾。 “师兄。”我赶忙大喊了一声。 灵虚一愣,转头发现了我,也是诧异:“师弟?你也在这?有这么好玩的地方,你不告诉我?” 我哭笑不得,想死的心都有。师兄这心得有多大啊,什么时候了,还想着玩。 “师兄,别玩了。这里是一座阵法。我们有很多人都陷在里面了,你赶快救人啊。师父让我去办事,不能在这里耽搁啊。” 我多了个心眼,知道我这师兄玩心甚重,我生怕说服不了他,不得已把师父请了出来。灵虚对其他事情都是玩世不恭,无所谓的样子。但是唯独对师父石门道长,不敢有半分懈怠。 我的话果然奏效了,灵虚一听就急了。 “滚开。”灵虚怒吼了一声。这一声震得我耳膜发麻,更是将他身前周围的怪鱼吓得四散奔逃。 “神聚灵台,心道天一。神明聚在,不染六尘。前字正伦,通障养神。罗千大众,却邪卫真。喝吾虎贲,炁神引钦。心神丹元,道炁常存……” 一道道咒,应声而出。 道门十二咒中的引咒。 但却不是我念出来的,我在身陷血河的时候,曾经念过这段道门十二咒。但是发现在这里,我根本无法集中道蕴,念出的咒语平淡无奇,没有任何的作用,就像是嚼过的甘蔗,没有一点味道。 这样的咒语,当然不会产生任何的效果。在这个布阵者面前,我的道行简直微不足道。 所以我才有了放弃抵抗的念头。 可是现在是灵虚在念诵道门咒,那一声声道咒中,蕴含着大量的道蕴,底气十足,充满正统之力。同样的咒语,在灵虚口中诵念出来,产生的效果也是天壤之别。 第2324章 道咒胜魔音 师父石门道长能传我道门咒,自然也可以传给灵虚。我想灵虚能来结界,必然是已经见过师父了。很可能就是在灵虚见到师父的时候,师父也传了他这套道门咒。 他的道咒刚一出口,就和空中萦绕的那种魔音缠绕在了一起。 没错,缠绕。 两种声音,也是可以缠绕的。 道咒,魔音,两者相互碰撞,又相互纠缠,许久不停。 不过这样一来,我发现周围的血河里的血水,却在迅速地回落。 在石井的那个方位,一道巨大的血水漩涡出现了。大量的血水倒灌回去,以至于在那漩涡之中,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灵虚就悬浮在血水之中,此时的表情少有地凝重。在他脸上还从来没发现过有如此严肃的时候,他的道咒一声接一声地念出来,声势已经逐渐盖过了那空中的魔音。 天空中,原本铺满的血色符文,也越来越淡。 血水倒灌,速度极快,几乎是在几分钟之内,整个广场的血水就已经重新灌回了石井。 血河的消失,直接导致我们泡在血水里的人,都随之落了地面。 还有那些在血河中攻击过我们的怪鱼,也都落在地面。但是它们失去了水之后,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适,反而用胸前的鱼鳍在地上快速地爬行起来。 我一皱眉,怎么这种怪鱼还是一种水陆两栖的生物吗? 我仔细看去,发现除了鱼鳍,在它们的腹部似乎还有不少细足,在地面上爬行的速度极快。四面八方的怪鱼,疯狂地向着那石井的方向爬去。它们的细足抓在地上,发出簌簌的声响,足有上万只怪鱼,密密麻麻,如潮水一般向石井涌动。那场面看起来让人很不舒服,不由自主地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而灵虚口诵的道咒,和那魔音之间的抗衡,也以灵虚的最终胜出而终结。 这个场面又是似曾相识,似乎在玄门里遇到的事多了,记忆中总会有重叠的地方。道咒佛经和魔音之间,只要相遇就会有一场看似不是真刀真枪,却也是险象环生的对决。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的道理,就是如此。 玄门高手之间,已经很少用刀枪来解决战斗。道行的深浅,修为的高低,直接反应在口诵的经文上面。 魔音逐渐消失,预示着灵虚的胜出。 不过灵虚依然不敢放松,口中的道咒依然层出不穷地念诵而出,对那残余的魔音进行穷追猛打。 我利用这个机会去寻找三叔和令飞虹,以及我们带进来的那些弟子。 我很快找到了三叔和令飞虹,他们正在盘膝打坐,似乎正在调整自己体内被那魔音打乱的气息。而其他的弟子,则被这一连串的变化折磨得苦不堪言。活下来的,身上也遍布伤口,虽然不会致命,但是也算是受伤不浅,他们都在打坐调息,还有不少弟子被那魔音所摄,即便血河退去,也躺在地上死活不知。 这还不算在变故发生的时候,疯狂跑向旁边的通道的弟子。那些人的下场更是糟糕,十有八九也是无法活下来了。 更让人奇怪的是,我们刚刚全都泡在了那血水河里,但是现在血水退了,我发现我的身上却没有染上一点血迹,也没有被水浸透过的迹象。 难道说到底我们刚才经历的还是一场幻象? 可是这幻象未免太逼真了吧? “李阳,你们还好吧?”这时,突然李轻度的声音传来。 我一扭头,发现李轻度带着人,已经从那石头阵的通道里钻了进来。看人数,他应该把我们队伍剩下的人,尽数带了进来。他看到我们,迅速跑了过来,说是等我们很久,里面都没有动静。他实在放心不下,才冒险带人进来寻找了。 我一愣,问他在外面没听到这里面有动静? 李轻度摇头说,我们进来之后,就和之前进来的那两批人一样,表现得就如石沉大海一样,没有任何声响传出。 我们在里面折腾了这么久,闹出动静这么大,在外面竟然毫无察觉。所以他们才不放心冲进来救援。 看来这座石阵已经将这里面圈成了一个封闭的空间,周围设置的屏障将里面和外界完全隔绝开来,对人来说,更是只进不出。 也就是说,我们可能在触发了那大阵之后,就已经将自己转移到了另外一个空间去了。无论是我们被那血河的水淹了,还是看到的那尊神像,以及神像化成的那大群的怪鱼,都是在另外的空间发生的事。等到这一切都消失了,我们才又重新回到了这里。 总之奇门遁甲,阴阳之术太过高深莫测,有很多东西是我们无法想象的。 李轻度进来也好。因为我们已经探明,那口石井就是这大阵的出口,而且那滔天的血河,以及数以万计的怪鱼,最后都进了那石井里面去了。 看石井看起来稀松平常,实则是可以包容乾坤阴阳,大千万物的。我猜想也许从这石井进去,就将进入到另外一个世界呢。 我们别无选择,哪怕进入那石井后九死一生,但这是我们自己的选择。 我指着散落在广场里的人,对李轻度说道:“轻度,快,派人检查,受伤的尽快用丹药疗伤,死亡的也需要安置。不能让他们曝尸在这里。” 李轻度点头,马上派出人去,对现场进行重新的清理和清点。 而此时三叔和令飞虹也已经恢复过来,我们一起跑向刚刚停下来的灵虚。 看的出来,和那魔音斗法,灵虚也是耗费不小。本来面色红润,此时也有些泛白。脸上也微微见了汗水。 “师兄,你没事吧?”我赶忙问道。 “没事没事,这点小事,能有什么事?唉,那些鱼呢?”灵虚看了看四周,发现地面上已经光洁一片,赶忙问道。 我指了指那古井:“它们都跑里面去了。” “跑了,那不行,我得去抓几条回来。”说着灵虚真的就要追下去。 第2325章 揭开谜团 我赶忙一把拉住他,郑重地说道:“师兄,我知道你贪玩。但是这次的事不同以往,师父交给我一个很重的任务,必须要你帮忙才行。你要是走了,师父会不高兴的。” 我已经发现,如果灵虚心里还有一个忌惮,还有一个牵挂的话,那就是师父石门道长了。 所以必要的时候,还得搬出师父的名号来,才能控制住师兄灵虚。不然以他的性子和能力,说不上看到什么好玩的事,他一溜烟就跑了,这里的人谁能追上他。 我这一招也果然管用,提到了师父,灵虚挠了挠脑袋,点点头说道:“我倒是想起来了。师父的确是跟我说过这件事,让我到幽冥山来帮你。可我到了这边,就把这事给忘了。我这岁数大了,记性也不好了,真是不好……” “师兄,你果然见过师父了?”我哭笑不得,灵虚师兄算起来已经二百多岁了,世上的人,如果能活到灵虚这个年龄,绝对是祖宗级的人物了。这个年纪,记性差一点不是太正常了吗?更何况灵虚根本就不是记性不好,而是玩心太重。 灵虚点头道:“见过了见过了。那帮人果然没骗我,我来到结界就去找了白云观,果然见到师父了。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愿望啊……” 我一愣:“那帮人?哪帮人?” 灵虚道:“就是到青云山药谷找我的那几个人啊。他们跟我说,可以带我去找我师父,我就跟他们走了……” 灵虚的话让我想起来当时在青云山的情景。 当时的情况可以说很诡异,也很离奇。三叔他们还都在青云山的药谷,和灵虚师兄在一起。说是在那一天突然来了几个人,跟灵虚说了几句话,就把他给带走了。 后来三叔回忆说,好像在那几个人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应该是石萱儿。再加上青云殿遭到了火魂的进攻,所以就推断出带走灵虚的人,是火魂者。 但是他们为什么会带走灵虚,灵虚为什么会那么听话地跟他们走,就一直是一个谜。 现在听灵虚重新说起来,就全都真相大白了。那几个火魂者可能是想进入结界,但是自身没有能力打开结界之门,所以才打的灵虚的主意。他们消息灵通,肯定打探到灵虚这辈子最牵挂,最在意的人就是师父石门道人。他们便告诉灵虚,说是去结界就可以见到石门道人。 现在想来,火魂对于结界里的事情都很了解,显然是早就在布局了。他们利用灵虚打开了结界之门,并且成功地进入了结界。结界之门一旦被打开,再进去的时候就不用费那么大的力气了。灵虚算是变相地帮了火魂。 而他急于想见石门道人,其他的就都不管不顾了。别看灵虚二百岁了,但是他的心智,有时候就跟一个孩子一样。他进入了结界,还真的找到了白云观,见到了石门道人。就是在那里,石门道人传给他道门十二咒,并且告诉他要到幽冥山来帮我。 灵虚虽然没有道骨舍利,但是二百年的修行,足以更好地发挥那道门十二咒,看起来比我使用起来威力大得多。如果不是他,今天我们可能就都陷到这石阵里了。 现在几乎可以证明,这石阵就是当年的峯都老祖所设,被现在的人利用起来。但是即便是峯都老祖亲设,但是毕竟不是峯都老祖亲临,只是一尊神像,所以灵虚还可以应付。 但是接下来还会遇到什么,灵虚还能不能应对,就说不好了。 对我们来说比较好的一点是,灵虚终于答应留下来了。他对于我们来说,绝对是一个有力的帮手。有他在,我们就能应付更高级别的人。 我想起来灵虚当时在阎罗殿,是追着燕败天走的,可是现在不见燕败天,也不知道那个燕败天现在何处? 于是我急忙问起这件事。 “你说那个小孩儿啊,他一点不好玩,还是个坏小孩儿。我追着他进山里玩,他就把我带到了这个地方。我以为他要和我玩捉迷藏,谁知道他从这井里弄出好多的煞气来攻击我。煞气入体,差点就把我攻心而死。好在我用师父传我的道门十二咒,将那些煞气给逼了出来。他见我没被杀死,就钻进那口井里跑了。我比较生气,也追着他进了井。在里面追出去好远,这小子也不知道跑哪去了,我也没抓到他,只能又退了回来。我想从这里出去,却发现完全找不到出口了。这几天一直都困在这里,本来在那些石头堆里面睡觉,听到动静才出来的。” 听灵虚讲完这些,便又有几个问题弄清楚了。 首先是那个燕败天,看来不仅仅是作为血榜的第一名来到结界的。在他身上,还有更多的秘密。 首先他能将灵虚引到这石阵里面,说明他本来就是对这石阵很了解的,起码他应该是策划者之一。看来他在幽冥山的那些人的阵营里地位不低。 还有就是他居然还能引出石井下面的煞气来攻击灵虚,说明他本身是不惧怕煞气的。煞气这东西,大多数的时候无形,只有在聚集到相当多的程度的时候,才会出现类似头发丝样的黑气形状。到了这种程度,便能被很多的风水术士所利用。但是用来作为攻击手段,就需要施术者有极高的道行和修为才行。即便是这样,也很少有人愿意摆弄煞气,因为这个一不小心,就可能翻车。所以即便是很多手段高超的风水术士,也会对煞气避而远之。 而燕败天本人,虽然在血榜排名靠前,但是他在风水术,以及玄宗上的修为,算不得顶尖。他却能自由地驾驭那些煞气攻击灵虚,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他本人也是一个天煞孤星。 只有天煞孤星,才会不惧煞气入体。 这样一来,也能解释了,为什么幽冥山,火魂以及金禅道的人会如此看重燕败天。 第2326章 井下追凶 因为燕败天是天煞孤星,而他们手上恰好又有一枚乾隆通宝的五帝王钱。让燕败天拿着王钱,就可以顺利将幽冥山下的阵眼破掉,取出镇眼之物。 原本他们是准备守着这里的,但是现在可能是看形势越来越不妙,我方势力越来越强,他们唯恐失守,干脆先取走了镇眼之物。 既然燕败天能从这井里引出煞气,说明这下面就是整个幽冥山的阵眼所在。 我们还是晚到了一步,镇眼之物已经被对方给先取了。 想到这个,我和三叔,令飞虹等人突然醒悟过来。 我们刚刚还被这石阵所困,当时井里井壁上的符文转动,才引发了后来一系列的阵法驱动。这说明,在这里肯定有个人在操控阵法。这阵法很可能就跟井下的阵眼有关。现在这阵法已经破了,是不是说明那阵眼也被破了。阵眼一破,里面的镇眼之物呢? 下面有人的话,那么这个人会不会就是燕败天? 五帝王钱和镇眼之物,会不会就在他身上。如果他躲在暗处操控石阵的话,他会躲在哪里? 相信我们几个应该同时想到了这个问题。 随后我们又同时看向了那口石井。这时,从那石井的下面,竟有不少残余的煞气排出。只是由于数量不大,所以大家都没太注意。 综合所看到的一幕和心理所推测出来的那些问题,最合理的解释就是,燕败天一直就躲在井下,利用阵眼在操控石阵。而在石阵被灵虚的道门十二咒给破了之后,他见大势已去,便先行取了镇眼之物。 那么下面的人,如果是燕败天的话,五帝王钱和镇眼之物,一定就在他身上。 三叔拿出随身的木剑,慢慢地靠近石井,冲我们打了个手势之后,他一纵身,就从石井的井口跳了下去。 我们之前已经看过了,这石井并不深,而且下面也没有水。即便我们眼睁睁看着那血河的水流入了石井,但是那血水河我们怀疑是幻象,所以料定这石井下面,肯定另有乾坤。 不过三叔就一个人这么跳下去了,着实让我有些放心不下。 我们也冲向井口,这时从井下传来了三叔落地的声音。还没等我们靠近,就听见三叔的声音从下面传来:“站住,别跑。” 有情况? “令宗主,麻烦你带下队伍,我去追三叔。” 我扔下一句,也从那井口跳了下去。 紧接着,在我身后,又有几人跳了下来。 我回头一看,灵虚,李轻度,以及居承安,白狮,金雕护法等人都跳了下来。 而在那石井的下面,果然也没有血水痕迹,却毫无意外地出现了一条通往更深处的通道。三叔已经追着前面的人下去了,仓促之间,我也没看清跑在前面的人是不是燕败天。 不过我之前的推断,是完全正确的。那人应该一直都躲在下面,操控石阵。从我们来到这里所接触过的人来看,他十有八九就是燕败天。 而在那通道的通道口,同样摆放着一口石头棺材,棺盖已经打开。淡淡的黑气从里面升腾起来。 这些残余的煞气不足以威胁到我们,倒是证明了一件事,就是这棺材是刚刚打开的。有人也刚刚取走了镇眼之物。 我冲过去,发现棺材里面果然已经空空如也。但是在那棺材的边缘,我又发现了几株巽风佛手。在经过的时候,我也迅速将那些巽风佛手给收了。 这叫顺手牵羊,来了不白忙。 随后我们几个人顺着通道急追。那条通道很长,跑出去几百米,依然不见出口。但是那通道倒是很直,少有弯曲。我们也远远地看到了三叔的背影,他也在发力狂奔,显然他是在追着他前面的人。 而我们只能追着三叔,看不到前面的人。 在我们身后,又是令飞虹带着的大队伍。 我们这些人一股脑地冲到了井下,在这狭长的通道里,展开了一场你追我赶,猫捉老鼠的游戏。 我原本还害怕这井下会出现各种危险,现在看也是多虑了。在灵虚师兄破了那魔音,有人又取了那镇眼之物后,整个的石阵都失去了威力了。 因为阵眼以及那镇眼之物,才是石阵的枢纽所在。这里现在已经变成了一条普通的井下通道。 我一路狂奔,感觉却距离三叔越来越远。 这就看出了功力的高低。我回头看去,发现居承安,白狮护法金雕护法等人,距离我和李轻度也更远了。 不过我一回头,看到灵虚正一脸轻松地跟在我的后面跑。一边跑,一边兴奋地看着周围,面露喜色。 “师兄……你别跟着我了,快去追我三叔。” 我赶忙对灵虚说道。 灵虚却摇摇头:“追他有什么意思?这么多人一起跑,多好玩。” 我哭笑不得,看来我这师兄真是到什么时候第一个想到的都是玩啊。 我指着前面:“师兄。那个害你的燕败天,就在前面,三叔正追呢。你就不想追上去?” “燕败天?那个小孩儿?这个家伙,引煞气来害我,他居然在前面?” 灵虚一听,也没打招呼,就见他身形快速闪动。就如移形换影一般,在我们前面连续晃了几晃,身体就已经在几十米开外了。 再晃了几晃,就越过了三叔,直奔前面而去。 李轻度看到这一幕,沉声说道:“李阳,你这师兄,我看比我们之前的总岛主还厉害。不会是到了祖师顶级了吧?” “祖师顶级?”我知道李轻度所说的祖师顶级,是说修行修到了九阶的祖师。也就是最高级别的祖师了。 至于祖师以上,再有什么层阶,谁也不清楚,据说也少有人达到过。至少在当今世上,没听说有谁。 我还真没详细问过灵虚的修行级别,只是发现他的修为之高,似乎已经凌驾于令飞虹,以及三叔和褚留烟之上了。 就连血榜第一的燕败天,在灵虚面前,都没有还手之力。如果不是灵虚玩心太重,相信燕败天早已经折在师兄手上了。 第2327章 挟持人质 所以燕败天才不惜跑到这石阵里,催动石阵,引出煞气来攻击灵虚。 不过即便如此,灵虚虽然无法再去追燕败天,却依然能够自保。可见灵虚实力在这方世界,至少从目前看就是无敌的。 有他去追燕败天,我也相信必然是手到擒来。 我们在后面只能不停地加快脚步,力求用最快的速度赶上去。 又追出去个几百米,我一眼看到了三叔停了下来,在他前面则是灵虚。 “三叔,怎么回事?”我们这一大群人,陆陆续续追了上来。 我们跑到近前,一起朝前面看去。 井下的通道,到了这里依然没有跑到尽头,但是在前面得通道却宽敞了许多。 在最前面站着两个人,一高一矮。 矮的正是玄门十三邪的侏儒,血榜第一的燕败天。 而高的,竟然是在我们之前进来探路的秦海。 “秦海。”李轻度更是一眼就认了出来,喊了一嗓子,就要冲上去。 我一把拉住了他,让他冷静下来。 因为我清楚地看到,秦海现在正在被燕败天控制住了。燕败天手上依然拿着那条血绸,血绸的另一端则缠绕在秦海的脖子上。 那血绸就相当于是燕败天延长的手臂,邪气十足,威力巨大。 我们进来寻找秦海等人,因为看到了第一批的人都已经死了。所以没找到秦海,想当然地就认为秦海也死了,为此我和李轻度都很伤感。 却没想到,秦海竟然出现在了这里,而且还被燕败天控制住了。 燕败天手里攥着血绸,眼睛恶狠狠地盯着我们。 “放开秦海。”李轻度走到前面,大声喝道。 “别往前来,再走我杀了他。”燕败天此时气急败坏,竟拿秦海当了人质。 显然刚才以他的功力,应该是可以跑掉的。即便是三叔追他,也不见得就能追上。可是由于灵虚的加入,让燕败天已经无处可逃了。于是他才抓了秦海当了人质。 可是,秦海又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呢? 眼下秦海被制住,我们也没机会去问他。 当务之急当然是要想办法将秦海给救出来。我们这里这么多人,还有灵虚在,想要打败燕败天不成问题,但是难就难在,他手上有人质。燕败天杀人如麻,当然不会在意再多杀一个人。 李轻度看出情况紧急,靠近灵虚恳求道:“前辈,求您千万别冲动,会伤了人质。” 他是怕灵虚冲动之下对燕败天发动进攻,反而会伤到秦海。 灵虚点点头:“放心吧,这些血腥的事,我最讨厌啦。不过这小孩儿太坏啦,有机会我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燕败天,放了秦海。我们放你走。”我指着燕败天喊道。 燕败天冷笑了一声:“你当我傻呢?放了他,有那个老头在,你们分分钟就把我抓到了。不是我说大话,只要我现在手一动,他的脖子就会断。所以你们最好别轻举妄动,现在听我说,把你们得到的四枚五帝王钱,还有四件镇眼之物,都给我拿出来,放到我面前。然后那老头,给我退后五百米。不然咱们就来个鱼死网破!” 燕败天应该是看到我们都比较看重秦海,所以临时起意,竟想用秦海来逼迫我们拿出王钱和镇眼之物。所以我判定,现在在他身上,有那枚乾隆通宝和镇眼之物的可能性非常之大。 否则他不能那么迫切想拿到剩余的四件东西。我们交出了这四件,他就可能全部凑齐这五个王钱和镇眼之物了。 可是这四件东西,我们得来也是来之不易,怎么可能拱手相送。但是如果不按燕败天说的做,秦海可能真的会死。这同样也是我们不想看到的。 秦海在七杀岛多年,在李轻度取代老岛主,荣任新岛主的过程中,帮了很大的忙。而且在那以后,正是由于他和宣飞飞的付出,才让李轻度能平稳过度。秦海为人正直,老成持重,很受我和李轻度的尊敬。 对于燕败天提出的要求,让灵虚后退倒是无所谓,我们剩下的人足以缠住燕败天了。可是拿出那四件东西,却是不可能的事。 李轻度想了想,突然从队伍中走了上去。 燕败天一愣,厉声喝道:“别动,再动我就动手了?” 看的出来,燕败天此时也很紧张。虽然他是一个高手,但是在灵虚和我们这一大群人面前,他还是显得有些势单力孤。 我至今也没搞明白,燕败天不是对方阵营的人吗?怎么一直都是他单独行动,除了在阎罗殿驻守,到现在也没见一个人来帮他。 李轻度忙摆了摆手:“你误会了。我是和你商量件事,你手上的秦海,只不过是我七杀岛下的一个分岛主,你挟持他,一点用都没有,他们不会把东西交给你的。我想我可以和秦海换一下,我来当你的人质。我是七杀岛的总岛主,后面有我七杀岛的手下近百人。你挟持我,比挟持秦海好用多了。” 李轻度的话,让所有人都是一惊。 我也注意到,被挟持的秦海脸色一变,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李轻度。 我们谁都没想到,李轻度竟然会用自己去换秦海。 不过他的这个想法,倒是说动了燕败天。他自然早已经看出秦海的地位不高,如果能把李轻度挟持在手,效果肯定比秦海好。 燕败天点点头:“好。没看出来,你倒是个讲义气的人。怪不得血榜第二的宣飞飞都甘心在你手下做事。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你,你把剑扔了,到我近前来。” 李轻度把手里的墨剑扔在地上,他一个人一步一步走向燕败天。 “老李,你别冲动。”我大声提醒李轻度。如果他真的被燕败天控制了,我也许真的会把东西交给燕败天的。 李轻度不为所动,也不说话。 秦海神情复杂,盯着步步走近的李轻度,想要张口说些什么。但是那血绸缠着他的脖子,他每次张口,那血绸都会紧上三分,此时已经让他憋得满脸青紫色,无法开口说话了。 第2328章 乾隆通宝 李轻度一直走到燕败天身前三米,停了下来。 燕败天冷然一笑,手一抖,血绸在秦海的脖子上游动了一圈,迅速脱落,如灵蛇一般缠向李轻度。 我是见识过燕败天的手段,那条血绸如果一旦缠上,万无逃脱的机会。 结果就在那一瞬间,血绸离开了秦海的脖子之后。秦海的身体也被卷得飞了起来。 在半空中,秦海身子一转,竟生生转了个方向,直撞向燕败天。 此时秦海手上已经没有了武器,就用身体当做武器,撞了过去。 秦海应该也是准备好了的,这个动作极其突然而且迅捷,即便是强如燕败天也没有料到。眼见着秦海撞向自己,燕败天不得不把卷向李轻度的那血绸撤了回来。 “嗤嗤嗤……”连续三声,血绸回绕,在中途拦截了秦海,并且在他胸口抹了三下。 三道血箭自秦海胸口飙出,秦海应声摔倒。 完成这个动作之后,燕败天知道自己的计划落空了。因为就在这个过程还没结束的时候,灵虚就已经窜了上去,直奔燕败天。 所以燕败天也不恋战收了血绸,抽身就跑。 他的身影也如魅影一般,快速朝着通道往尽头窜去。 只是可惜,还没等他跑出百米,就被一个人影给追上了。追他的,当然就是灵虚。 灵虚暴喝了一声,一掌劈出。 在我们这边都可以看到满天的掌影,在空中合成一掌,重重地劈在了燕败天的后心。 燕败天哼都没哼一下,身体扑倒在地,再无法动弹。 我们的人,迅速分成两伙。三叔带人去看燕败天,而我则和李轻度扑到秦海的身前。 此时秦海胸口,三道伤口血流如注。尽管李轻度已经给他喂下了疗伤的丹药,依然无法控制血流。 秦海摇摇头,嘴角流血,轻声说道:“岛主,我秦海这辈子不愿意欠人人情。你能这么做,让我很感动。不过这件事,是我秦海有错在先,不值得你这么做。我带人进来石阵探查,已经发现了那石井就是阵眼。我跟着舒傲白岛主那么多年,也学会了不少阴阳术数。我用术法避开煞气,下到石井。本来是想先取了镇眼之物的……” 听到这里,李轻度微微一笑:“海叔,你不用再说了。我知道你们七杀岛上的老人,对我做这个岛主,口服心不服。有不少人私下里找到你,让你带头反对我。而你一直没这么做,而是尽心尽力帮我,我已经很感激你了。你是个好人,对我仁至义尽,对七杀岛上的老人也无法拒绝。这次想先拿着镇眼之物,也是想占据先手,逼我退位,是吗?” 秦海听了之后,有些诧异,喘了几口气,才淡淡地说道:“原来你都已经知道了。那你还救我做什么?” 李轻度笑了笑,说道:“海叔,其实你不用这样的。我已经决定了,这次从结界离开之后,我就离开七杀岛了。我以为自己做了这个七杀岛的岛主,在玄门江湖里也算是有了成就了。现在我突然觉得,这一切对我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也远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荣光,我离开七杀岛,准备重新修行。七杀岛的将来,也和我无关了。” 秦海的气息越来越急,大口喘了几口气,嘴角又流出血来,看着李轻度,勉强说了一声谢谢之后,就身子一挺,绝气身亡。 李轻度重重地叹了口气,将秦海的尸体轻轻放下。 我心里也是感慨万分,拍了拍李轻度的肩膀。他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对秦海的死,心里一定很难受。哪怕秦海对他并非表面上那么忠诚。他是想拿到镇眼之物后,找机会和李轻度谈下条件,让他在七杀岛退位,也算是完成了七杀岛上那些老人的拜托。因为李轻度上任以来,大力扶持年轻的人,让那些老人没了位置。他们是靠七杀岛吃饭的,这样肯定不想善罢甘休。 而秦海的性格,也并不像他表面那样刚强。他一方面辅助李轻度,另一方面也无法拒绝那些和他出生入死过的兄弟。所以才造成了今天的这个局面。 秦海虽然没把事情说完,但是联系前情后果不难推断。秦海下到石井,准备先下手为强,把镇眼之物取出。可是被燕败天发现,便出手制住了秦海。 后来发现这石阵被破,不得已才将秦海拿做人质。 不管怎么说,看着自己身边的人,就这么死在眼前,心里总是有些不舒服。 李轻度摆手让七杀岛的人上来将秦海的尸体处置了,所谓的处置也无非就是埋在结界。 而另外一边,三叔等人已经将燕败天给控制住了。他受了灵虚一掌,并没有死掉,而是受了重伤导致昏迷了。 三叔用七根银针,刺入燕败天身体,封住了他身上的七处气脉,这样他就再无法运气施术,也无法使用内力,几乎和普通人一样了。自然也就不用怕他逃脱。 制服了燕败天,第一件事当然是搜身。 而且成果也是出乎意料地好,我们之前的判断,似乎在燕败天身上都得到了应验。 首先,一枚乾隆通宝的王钱被摸了出来。 乾隆通宝。 我们梦寐以求,唯一丢掉的那枚王钱。 三叔将那王钱在手心里翻来覆去地翻看着,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我们想来,想从火魂手里重新拿回这枚王钱,说不上要费多大的力气。弄不好拼个鱼死网破也有可能。却没想到在燕败天身上,这枚轻松就拿到了。 此时那枚王钱和我们身上的那些王钱一样,正面泛金,背面发暗,正是吸收了煞气之后的状况。 有了王钱吸收煞气,就一定还有镇眼之物。 因为之前我们在四处阵眼,找到的镇眼之物,分别是盔甲靴刀,几乎囊括了一个杀神身上所有的装备了,所以我们对第五件镇眼之物,也是十分好奇。 果然,在燕败天的身上,很快又找到了一样东西。 第2329章 镇眼战旗 那东西却并不是身上佩戴或者穿戴的装备,而是一面旗子。 三叔小心翼翼地将那旗子展开来,众人一起围拢上去观看。 那应该也是一面战旗,看上去十分破旧,但是质地依然完好。有很多地方被战火烧破了,旗子看上去斑驳古旧,染满了历史的尘埃。 在旗子的正中央,被烧出了几个洞,但是依稀还能辨认出两个大字:东方。 “东方?难道这是一面战场上,用来标明方位的旗子?”令飞虹说道。 三叔摇摇头:“不对。这东方不是方位的意思,而是一个姓氏。” “东方……东方朔?”令飞虹反应过来。 三叔点头道:“我现在有个大胆的想法,也许峯都老祖的身份,马上就会揭晓了。” 我们都知道,关于这个结界的创立者,峯都老祖,是一个极其神秘的人物。都相传他是古代战场上的一个杀神,曾经参加过无数次战斗,经历过无数次大型的战争,每一次出手,都是大获全胜,杀敌无数。后来由于杀戮太重,以至于死后阴司不敢处理和收留,便许他一座峯都山,让他自立为峯都老祖。 之后峯都老祖才又有了修佛还是成魔的争论。 但是这峯都老祖到底是何许人也,出身何地,姓字名谁,没有人知道。 听三叔这么说,显然他是从那面旗子上发现了端倪。 再联系之前我们经历过的事情,我心里也有了一个答案。 “三叔,难道峯都老祖就是东方朔的后人?” 三叔点点头:“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到有其他的可能。当年东方朔把古滇王国的开门之匙传给了后人,也有传说他的后人也的确是找到了古滇王国,并且将自己的财富和以及长生果树都转移到了滇王国之中。他们肯定是不想其他人能够染指这些财富和长生果的,这么说起来,峯都老祖设立结界来保护滇王国的秘密,就说的通了。” 说着,三叔把那面战旗举了起来。 那战旗竟然无风自动,在空中扑啦啦铺展开来。 随着那战旗一飘,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再次传出。似乎周围的空气都随之变得浑浊起来,耳目中似乎也听到和看到了古战场上血流成河,喊杀震天的震撼场面。 那战旗展开来足有两米多长,在那旗子的尾部,还有四条飘带,显然这战旗的样式,是一种来自古代的旗子。 从这旗子上看,和我们之前得到的盔甲靴刀,明显是出自一个人的。都是戾气十足,虽然时隔几百年,依然能闻到上面的血腥味。让人感觉就像是刚刚经历了战火的洗礼一样。 而燕败天的身上,除了这王钱和战旗之外,还有一些东西也被顺手翻了出来,就放在地上。 我看到其中有一些丹药和草药,还有几块令牌以及他随身的一些杂物。 因为我不仅是一个修行者,还是一个炼药师,所以对那些丹药和草药倒是很感兴趣。 那些丹药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大多是一些高级的用来疗伤和辅助修行的药丸。对于燕败天而言,作用更大的是那些疗伤的药。 更引起我注意的还是他身上的那几株药草。 其中有几种也是比较珍贵难寻的草药,但是并不稀奇。倒是有几棵通体黑色的人参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几棵人参,个头不是很大,只有十几公分长短。但是已经具备了人形,有头有身体有四肢,上面根须遍布,一看就是有些年头的好参。 和普通人参不同的地方,还是在颜色上。一共四棵,都是乌黑的颜色,乍一看就跟这几棵参被烧焦了一样。 但是闻不到一点焦味,反而散发出一股奇特的清香。 虽然这几棵参样子独特,之前见所未见,但是对我来说却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闇黑天参。 特产于凤凰台上的一种珍贵药材。 波若竹,凤宝缎,雪狐内丹,巽风佛手和闇黑天参。这是分别生长在玄门里五大门派中的珍贵药材,更是炼制顶级的丹药大罗九转辟神丹和大罗九转赤火丹的必备原材料。 先不说那大罗九转赤火丹是疗伤的顶级圣药,据说有起死回生和返老还童的功效。不然当时的鬼厨子也不会四处求此丹药来救自己已经死了的妻子小艾一命了。 而那另外的一种大罗九转辟神丹,更是珍贵。据说是祖师级别的修行者争相取得的神丹。服用之后不但能辅助修行,更是能在自己达到九阶祖师的级别之后,更上一层楼,突破大境界,以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的必备丹药。 因为在外面的世界里,修行达到九阶祖师级别的人,不只是凤毛麟角,可能连一个都没有。所以也没人知道,从九阶祖师,再有突破是能达到什么样的境界。 但是这种大罗九转辟神丹,则真正成为了一种只存在于玄门江湖传说中的丹药。 首先是顶级的炼药师难寻,再者原料难寻。 五种草药,在五大门派里都是奉为至宝的。门派不会轻易拿出,所以能同时聚齐五种丹药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而在这之前,我却阴差阳错地收集到了前面四种草药,唯独剩下这闇黑天参一种没有到手。 因为那凤凰台是在结界之外,我和凤凰台的人在刚刚还有过冲突,所以对于这闇黑天参,我更是不敢奢望。没想到在这燕败天的身上,竟然会找到这种宝贝。 如此说来,这燕败天根本就不是来找我们麻烦的,而是来给我们送礼物的啊。 什么叫雪中送炭,在燕败天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王钱,镇眼之物,还有这珍贵的闇黑天参,都是燕败天给我们带来的。看着燕败天,我都想冲上去亲他两口。他那张脸,现在看起来也不是那么讨厌了。 我们这些人里,也只有我对那些丹药感兴趣。所以我也是堂而皇之地把丹药和闇黑天参收在身上。 除了这些丹药,剩下的那几块令牌也比较引人注目,被分别翻开观看。 第2330章 审问燕败天 其中有一块是幽冥山的幽冥令,还有一块是他占据血榜第一的血榜令。这两块都不奇怪,他受命于幽冥山的阎罗,有幽冥令也不奇怪。 但是在里面还有一块令牌,牌头上刻着凤凰,展翅欲飞,中间刻有凤凰台的字样。很多人都认出来了,这居然是凤凰台上的凤凰令。 什么情况? 燕败天身上居然有凤凰令。怪不得他身上有闇黑天参,看来他的身份不简单啊。不但和幽冥山有关系,居然还和凤凰台扯上了关系。 这个燕败天,身上还真是有很多秘密呢? 他的身份,王钱和镇眼之物为什么会在他身上,他的使命到底是什么…… 等等的疑问,看来只能让他自己来解释了。 我们检查完了东西,三叔手掐法印,重重地在燕败天的眉心处按下。很快,燕败天的眼珠一动,慢慢地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睛,看着周围,相信他也会暗中运气。很快他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气脉受阻,正是受制的体现。 燕败天轻轻叹了口气,慢慢坐了起来,两眼一闭,没有说话。 燕败天本身是个侏儒,他即便坐起来也没有多高。三叔不得不蹲下身去,才保持和燕败天的平视。 感受到了三叔的存在,燕败天又睁开了眼睛。 “燕败天,俗话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顽抗到底,死路一条。我们虽然是正派人士,但是并不代表我们不会杀人,你要是……” 看三叔的样子,似乎要给燕败天做思想工作。 还没等他说完,就被燕败天给打断了:“少费点口舌吧。我燕败天杀的人,可能比你们这些人加起来还要多。用这个来吓唬我,没用……” “呀……”三叔听了一愣,撸起袖子发狠说道:“没想到你还是个硬骨头,看来不给你上点手段是不行了。来人,上刑具……” 三叔一摆手,有丹阳道的几个人上前,竟然真的把几样刑具扔在了地上。 好家伙,那些刑具有好多我都没见过,看起来挺吓人的。 我们看到那些刑具都懵了,谁也没想到三叔居然会把这种东西也带上山,这是算准了要给人上刑具吗? 我的亲三叔啊,恐怕也只有你才会有这么奇葩的想法吧?你这是要搞哪一出啊? 三叔指着那些刑具对燕败天恶狠狠地说道:“看到了吧?我劝你认清形势,赶快交代。” 燕败天一愣:“交代什么?” “还装糊涂,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是不知道这些刑具的厉害了。来来来,给我上手段。”三叔气急败坏,让人上来准备动刑具。 “等等。”燕败天忙问道:“你为什么要给我上手段?” “废话,因为你不交代啊。” “我不交代?你让我交代可以,可是你总得先问我问题吧?你问我了吗?” 三叔一愣,挠挠脑袋,回头问我们:“我没问他吗?” 我们几个互相看了看,又同时冲着三叔摇了摇头。 三叔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嘿嘿,我好像还真没问他问题呢。” 我们哭笑不得,三叔这是把活宝给耍到了结界啊。有你这么审问的吗? 三叔又指着燕败天说道:“不对。我让你绕糊涂了,我心里很清楚,我就是问你,你也不会说的。所以这些刑具,就是我李洞宾未雨绸缪给你准备的。” 三叔又把不讲理演绎得淋漓尽致。 燕败天叹了口气,说道:“有什么问的,你就问吧。我刚才让你少费口舌的意思,是不用说那么多废话,直接问问题就好。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们。不然等阎罗他们来了,你们就没机会了。” 燕败天这么干脆,倒是让我们都有些意外。本来我也会认为想要从他嘴里问出些东西来,也不会容易呢。而且我注意到,这会儿的燕败天,无论是神情还是反应,似乎和我之前看到的有些不太一样。 上一次他在阎罗殿阻击我们,不但体型像个孩子,似乎灵智也没成熟,表现得有些幼稚。比如他追着问我的道门十二咒,这种心性倒是能和灵虚能玩到一起。 但是这次看起来他就成熟多了,除了体型,其他方面看着都是一个正常的成年人。 三叔听了,也开门见山地问了起来。 “好,那我问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是幽冥山的人,还是凤凰台的人?”三叔把那幽冥山和凤凰台的令牌分别拿起来给燕败天看。 燕败天苦笑了一下,说道:“哪的人也不是,我燕败天独来独往,怎么会加入他们。我们只是互相利用而已,我为他们办事,他们给我令牌方便行事。虽然七杀岛上的杀手在江湖上久负盛名,但是我自认我燕败天的名号,在某些人眼里,可是比七杀岛的杀手更有用的。” 说着燕败天看了一眼李轻度。 燕败天这话我倒是相信,最起码他在代表着杀戮成绩的血榜上排名第一,的确是比七杀岛上的那些人更厉害。换句话说,他杀过的成名的高手更多。 如此说来,是凤凰台和幽冥山都曾经和燕败天合作过,凤凰台看来付出的代价也不小,居然连闇黑天参都舍得拿出来。 燕败天似乎是看出了我们的心思,又接着说道:“当然,我们除了互相利用,还有一些别的关系。凤凰台的凤郡主和我交好,一直想把我留在凤凰台。我独来独往惯了,自然不愿意受那束缚,后来偷了他们一点草药就离开了。” 燕败天说完这个,我们都是十分惊愕。因为他这番话显得有点离谱。凤郡主我们都见过,虽说是年岁不小,但是由于修行得法,看起来很是年轻,而且面容俊美。她能看上燕败天这样的侏儒?这不是燕败天在往脸上贴金吧?可是他到了这时候,似乎又没有吹牛的必要。难道这凤郡主的口味比较重? 燕败天看出我们的不解,苦笑了一下,说道:“我以前修行的时候,为了快速增进修为,曾经大量服用过一些辅助修行的丹药。不知道是不是那些丹药出了问题,我服用之后,骨骼开始缩小,直到变成了这般模样。我原来的样子,比现在可好上百倍。” 原来是这样,那就难怪了。 第2331章 燕败天的忏悔 燕败天又接着说:“我变成这个样子,凤郡主也不再强求我留下。后来我就应邀来到了幽冥山。阎罗的确是想让我加入幽冥山,我也答应了,因为他是阎罗,血榜就是他弄出来的。我每一次有了成功击杀玄门高手的记录,他都会给我丰厚的奖励。还许诺我给我五十年阳寿。” “你还真信他?”我冷笑了一声。 燕败天眼神游移,似乎犹豫了一下,才像是下定了决心,和我们说道:“我都这样子了,说出来也不怕你们笑话。我服药失误以后,不仅身体是这个样子,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我的灵智也受到了影响,大概也就是十岁左右的灵智。阎罗也是看我灵智未开,才故意骗我的。当时我对阎罗能给我五十年阳寿的事自然也是深信不疑。” 燕败天的话,再次验证了我的判断。原来燕败天看起来就是五岁的身体,十岁的灵智。 “但是我在到了结界之后,突然感觉自己的灵智,正在迅速地恢复。就好像之前的灵智被什么封住了,到了这边才慢慢地开启了一样。” 燕败天说的这些事,我们这些人也是从未经历过,也没见识过,听过之后也是面面相觑,不敢相信世上还有这样的事。 不过想想也能明白,结界不同于正常的世界,这里灵气比外面充裕得多,甚至说有些过剩。燕败天到了这边,日日吸收灵气,也许真的对他恢复灵智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了。 “当然,我恢复灵智的事,也是陆续恢复的。直到刚才被那位老先生打了一掌,我才感觉灵智彻底恢复了。所以我倒是要感谢你们,你们想知道的事,我都会告诉你们的。我到了结界,才慢慢知道了,幽冥山找我来,只是利用我天煞孤星的命格,来帮他们破阵眼取出镇眼之物。完全不拿我的命当回事。我醒悟过来,就偷了他们的王钱,独自一个人来到这里,想把东西取出来带走。结果还没等带走,就遇到你们了。” 说完了这些,我们才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看来是幽冥山想利用燕败天开启阵眼,但是燕败天在灵智逐渐恢复之后,明白了对方的用意。便私自窃取王钱来到这里,想先取出镇眼之物带走。却不想刚好碰到我们,让我们直接摘了果实。 看来我们这次行动,还真是顺风顺水,无往不利啊。 三叔又问道:“那不对劲啊,你偷了他们的王钱,他们肯定能发现啊,怎么还没有追过来呢?” 燕败天摇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三叔点点头,又说道:“燕败天。虽然你是因为灵智未开,受人蛊惑才杀了那么多玄门中人。但是这些理由却不能因此为你开罪的。” 燕败天苦笑了一下,点了点头:“这个我自己清楚。不管你们信不信,我在到了结界之后,灵智全开,我才对自己以前的一些行为进行了反思。我以前杀人,从不问为什么,只要有人找到我,给了我满意的条件,我都会去杀。现在想想,那些人里面,肯定有不该死的人。找我最多的人,就是阎罗。我这些年帮他除掉的人中,粗略算起来,也有几百人了。” “几百人?”我惊愕道:“光是阎罗通过你的手杀掉的玄门中人,就有几百人?” “没错。现在想来,阎罗就是在利用我。我所造成的杀戮,有一半都是因为他。所以我的灵智回来了,我也想明白了,是他一直在利用我。所以我才想要背叛他,利用他还没看出我灵智已开,先行取走了镇眼之物。” 三叔想了想,说道:“我知道了。阎罗想要杀的人,都应该是在江湖上摸到了一些关于古滇王国消息的人。也许是知道了一些结界风水阵的秘密的人。他这是在为一直保守古滇王国的秘密而杀人灭口。” 燕败天又说道:“我对我之前的杀戮行径感到后悔,所以如果你们想伸张正义,为民除害,大可以杀了我。我能在死前恢复灵智,让我不再生活在混沌之中,明明白白地去死,就已经很满足了。” 看的出来,燕败天是真心忏悔。但是我们都没有处置他的权力,由此我想到了狴犴堂。 狴犴堂一直在调查血榜,他们代表着国家势力,我们抓到了燕败天,让他们来处置是最恰当不过了。我跟三叔提起,三叔点点头,目前也只能先把燕败天带着,等离开结界之后,再交给狴犴堂。 好在燕败天现在气脉被封,让普通的弟子押着就可以了,也不用害怕他逃走。 处理完这件事之后,我们都有些感慨,估计我们谁也没想到,燕败天会以这样的方式去杀人,又以这样的一种方式,反倒帮了我们。 三叔摆弄着战利品,虽然乾隆王钱重新得到,但是却因为石萱儿拿走了真的嘉庆通宝,以至于我们手上还是只有四枚王钱。 倒是那五个阵眼里的镇眼之物,都齐全了。 战盔,战甲,战靴,战刀和战旗。 这是一个人完整的装备。虽然我们还不知道这些东西的具体用处,但是有了他们,就证明五个阵眼都已经破掉了,距离最终破掉最后的风水大阵就更近了。当然距离那背后隐藏的古滇王国也更近了。 处理完了燕败天的事,三叔决定整理人马继续进山。 燕败天告诉我们,从这条井下的通道走出去,就是幽冥山的后山了。幽冥山宗派的总部,就在后山。那座阎罗殿,其实并不是幽冥山大首领阎罗的住处,而是幽冥山用来祭祀和举行重大仪式的地方。 原来是这样,这么说我们走进后山,就相当于是走进了幽冥山的最后大本营了吗? 相信幽冥山既然把大本营安在这里,一定距离那古滇王国的王国之门不远了。 我们整理了一下队伍,经过在石阵的交锋,我们折损了秦海,还有各家弟子将近三十人。最后剩下有战斗力的,还有一百六十多人。 第2332章 莫名其妙的战斗 我们从这通道里继续前进,正如燕败天所说,前行了一公里左右,真的就从出口走了出去。 让我们很是不解的是,这么重要的一条通道,幽冥山的人却依然被没有人在这里看守。 我们很怕是对方设下的圈套,停下来分析了一番,又派出几路弟子去打探消息。 消息传回,一切正常,并没有发现伏兵或者是埋伏。 虽然很诧异,但是也不能踟蹰不前。队伍继续前行,一路畅通无阻,直奔后山。 到了幽冥山的后山,我发现这里的地理条件和气候条件,相比前山的确更适合居住。不但灵气充裕,而且气候也温煦宜人,并不像前山那般阴湿寒冷。 只是远望幽冥山,四处都是绿野青山,一眼望不到边,想要准确地找到幽冥山的老巢,也并非易事。我们不想再询问燕败天,毕竟他曾经是幽冥山的人,也难保他不会算计我们。 所以到了这里,李轻度的堪风测水四象仪再次起到了作用。 这东西真是功能强大,包罗万象。李轻度说,到了这里,不用再测什么风水,既然幽冥山,火魂以及金禅道的人都会聚在一起,那就干脆测出哪里人气最重就行了。 那里必然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了。 在李轻度的一番操作下,很快就选定了一个方向,队伍继续快速前行。 此时距离天黑下来,还有几个时辰,如果顺利的话,足够可以和幽冥山一方大战一场的了。 我们根据四象仪的指引,翻过了两个山头,突然从前面隐约传来了声音。 五感加强,听觉自然也十分灵敏。我们很多人都听到了那声音,似乎是喊杀之声。 我们几个听清楚之后很是诧异,怎么我们还没赶到,对方就打起来了?和谁在打?动手的双方都是什么人? “快,看看去。” 三叔一声令下,我们加快了脚步。距离越近,喊杀声越是明显,听起来这场战斗规模还不小,人声鼎沸,而且看过去那边的天空都发红发亮,还有黑云煞气萦绕,似乎还有人施放道法和玄术。 到底怎么回事?有人比我们还捷足先登了? 我们很想知道答案,便一个劲地往前冲,一直来到一处地势稍高的山坡顶上。 趴在几块石头上,顺势往下看。 果然,下面的战场完全暴露在了我们面前。 首先能看到在远处,有楼阁殿宇出现,规模庞大,造型威武,顺山而建,绵延不绝。看起来气势恢弘,丝毫不亚于王朝帝宫。 毫无疑问,那里应该就是幽冥山的总部了。也是我们一直想找的地方。 但是现在,那些建筑物已经引不起我们的兴趣了。因为就在那楼阁殿宇前面不远,有一处很是宽阔的空地广场。 在那广场之上,足有将近一千多人,鏖战在了一起。 队伍中,穿什么颜色衣服的人都有,猛一看根本分辨不出交战的双方都是什么人。 但是喊杀声震天而起,其中还掺杂了不少猛兽的嚎叫声。 我这才注意到,广场上还有不少猛兽参与了战斗,让这战斗场面看起来更加震撼和残忍。 战场的四周,各色颜色的旗子迎风飘舞。 那些旗子应该都是代表参战的各方的,但是现在场上已经打成了一锅粥,早已经分辨不出各自的阵营了。看这架势,这战斗已经发生了很长时间了,当然场上已经有很多人被击杀,尸体就躺在地上。说是尸横遍野还是有些夸张,但是地上至少也有将近百具尸体了。 “怎么回事?什么人打起来了?去,把燕败天带过来。”三叔眯缝着眼睛,看着下面的战场,挥手吩咐道。 马上有人把燕败天带了过来。 三叔一指下面的战场,问道:“看看这都是什么人?是幽冥山的?” 燕败天看到这场面,也是一惊,急忙辨认了一下,随即说道:“对,是幽冥山的。此外,还有金禅道的和火魂的人。但是另外一边是什么人我就……” 场面实在是太乱了,好在经过燕败天的介绍,我们把幽冥山,金禅道以及火魂的人的装束认清楚了。这下我们也注意到了,里面掺杂了不少身穿紫袍,手持弯刀的人。那不就是火魂者的装束吗?刚才是因为人太多,战场太乱我们才没注意到。毕竟我们在这边,距离那战场还有几百米的距离。 既然对方和幽冥山的人开战了,还是本着那句话,敌人的敌人是朋友。我们按理来说应该帮一下,但是看局面,他们暂时还无法分出胜负,我们也不急于一时参战。 现在看到的场面,似乎就能解释为什么燕败天偷走了王钱,私自去开启阵眼,而幽冥山的人却无动于衷了。 他们是被人截杀了,一直被困在这里无法去追燕败天,所以才让我们钻了个空子。 到底是什么人,间接地帮了我们还不得而知。从衣着和装扮上,也没看出来。 不过我们大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去寻找开启风水大阵的入口。 三叔的想法也和我一样,他一挥手,我们这一众人等,迅速从山坡上冲了下去。 我随着队伍往下跑,很快从山坡上就跑到了那片战场的边缘。我们不想参与其中,只想渔翁得利先找到那座风水大阵。 在山坡上的时候,三叔也看过附近的地势,李轻度也用四象仪测过了,对于那风水大阵的方位,大概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 那风水大阵,大概率是位于那片楼阁殿宇的后方。 看来这幽冥山建于此地,目的就是为了守住这一方大阵的。 现在看来,对方几乎所有的人都投入了这场战斗,只要我们绕过这片打得热火朝天的场地,从那片楼阁后面就应该找到那大阵的阵口了。 此时,那五个阵眼已破,风水大阵即便再高深,再隐秘,恐怕也阻挡不了我们了。 谁知道就在我们即将冲过那片交战区域的时候,突然有个人从旁边喊杀连天的战区冲了出来。 不对,说冲出来不太准确。他是被打出来的,身体腾空从空中落下,又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第2333章 气场变化之处 好巧不巧,从里面被打飞的人,就落在我的旁边,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 我本来没打算注意他,但是他的喊声让我听起来有些熟悉,便在向前跑的同时瞥了一眼。 也就是这一眼,让我的身体生生地停了下来。 因为被人从里面打出来的人,我认识。 “是你?”我大喊一声,急忙冲了过去。 这时,又有一人也冲了过来,那是一个身穿紫色袍子,手持弯刀的火魂者。 我二话不说,碧瑾剑一道剑芒刺了过去。那火魂者闪身避过,很快他就看到了我们这一群一百多人的队伍,他倒是也不恋战,迅速转身,逃离了现场。 这下我们的行踪完全暴露了,相信很快,我们来到这里的消息就会传出去。 我顾不得其他,急忙将地上的那人扶起。 他身穿一身迷彩,手里攥着一把战刀,身上已经有不少处血迹,还是原来的那副打扮。 他是海狼。 曾经和我出生入死过的那个退伍兵。这里是结界,修行者可以利用某些条件来回穿行。海狼虽然武艺高强,一身的本事,但是严格来说他并不是一个修行者。 所以,他出现在这里,严重超出了我的想象。 “李阳兄弟?”海狼一转身也发现了我,发出一声惊呼。 “狼哥。”我冲上去把海狼扶了起来,先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势。 “放心,都是皮外伤。”海狼说道。 “狼哥,你怎么来这里了?”经过这么一出,我发现对方已经察觉到我们的存在,硬是派出一队人,已经将我们即将去往的方向给堵住了。 我们的行动本来就是准备出其不意的,被发现之后,也就没有了再突击的必要了。三叔等人也围了过来看情况。 “何止我来了,我们来了几百人了,都是姑娘带过来的。还有个什么穆先生也来了,他带了个高手。可惜的是,这鬼地方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不能带武器。我的那些冒烟的家伙,要是能一起带过来,何至于让他们这么嚣张,一个手雷我就……” 海狼见到我,也是兴奋,一股脑说了一大堆的话。 我也没办法打断他,但是从他的话里,我却迅速分析出了几个关键点。 首先让我兴奋的是,梁悦也来了。海狼口中的姑娘,应该就是梁悦。还有穆先生,那是狴犴堂的人,他还带了高手过来,说明狴犴堂也参与了这次行动。这样的话,我们的力量就得到了极大的加强。还有就是在他们来到结界的时候,因为某种禁制,海狼那些兄弟手上的先进武器无法带入。这样的话,他们的战斗力就会得到削减,这是对我们不利的消息。 “狼哥,你先别说了,梁悦和穆先生在哪?”我打断了喋喋不休的海狼,急切问道。 “在……”海狼回头看了一眼那打成一片的战场,茫然地摇摇头:“乱了,都打乱了,我也找不到他们了。” 三叔只瞥了一眼,就说道:“别问了,他们不在这里。你们没发现吗?天空的那些气韵的变化,是从殿后发出来的。” 经过三叔的提醒,我们才想起来观看天空的变化。 在没从山坡上冲下来之前,我们看到的角度和现在不同,那时我们的确也看到空中有气韵变化,甚至有不少煞气参与其中。 但是现在站在这个角度,我们才发现,那些产生了气韵变化的方位,并不在这片战场上空,而是盘旋在那几栋建筑后面。 所谓气韵的变化,就是空中气体因为某种原因产生的不均衡,从而导致的气体扭曲。 这种变化会被修行者捕捉到,因为这种不均衡,正是因为有修行者正在驭气斗法而产生的。 普通的武者相斗,靠的是武技和身体的强横。而修行者更高层次的相斗,是靠气。无论是内力还是修行,都离不开气。同样,在打斗的时候,谁能将体内和周围的气利用得更好,无疑就会在和对方的比拼中占据主动。 当然,原则上来说,修行级别越高的,就越会用气。 在用气的时候,在自己身体周围就会形成气场的变化。如果是人少,或者是道行比较浅的人,或许还不容易被发现。但是如果人多起来,或者是高手的对决,这种气场的变化,就会很严重,甚至会波及周围,导致天气的某种反应。 现在三叔所指的大殿后方,空气中不但出现了气场扭曲,肉眼可见的变化。而且从天边正汇集过来大片大片的云霭和黑气,似乎正被这里吸引过来一样。这边还是晴空万里,仅仅是一座大殿相隔,那一边却是云霭密布,黑气萦绕。 彩色的云霭和墨色的黑气,两不相容,互不吸引,在空中不断地交错,萦绕。 开始的时候还不是很明显,就在我们抬头观看的时候,这种变化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发生着。 毫无疑问,在那方天空之下,还有一场战斗。是高手的对决,修者的比拼。 对于我们来说,那一边才是重点。 也许梁悦在那边,穆先生也在那边。还有幽冥山,火魂以及金禅道的高手们,也在那边。 事不宜迟,我们决定迅速赶到殿后那里去。 这边的战场激战正酣,短时间内不会有结果。让我没想到的是,狴犴堂这次竟然带来了几百人,要知道其他有实力的宗派,一次也只不过能带过来几十人,最多一百人左右。由此可见,狴犴堂的实力,我之前并没有高估。有着强横的背景,似乎没有问题能难倒他们。比如他们是怎么越过阎罗殿直接来到这里的? 我们来到这里,可是费了千辛万苦。结果还是他们比我们捷足先登,似乎他们都没经过屈子河。 只是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看场上似乎狴犴堂这边也并不占优,甚至有些劣势。但是他们都是受命而来,受过严格的训练,即便处于劣势,也是奋力拼杀。即便如此,双方也只是维持在一个相对均衡的局面。 第2334章 十八修罗 我们商议了一下,马上号令手下的这一百多名弟子,全员参与到殿前的这场战斗中去。 我们带来的弟子,虽然修为不是太高,但是也都是精选出来的。有他们参战,绝对会起到扭转战局的作用。这样我们也才有资本和底气去参与殿后的决战。 我们都明白,一路寻来,已经到了最后决战的时刻了。 幽冥山,火魂以及金禅道的高手,都在这里。我们的精锐也齐聚于此,孰胜孰败,直接决定着那神秘王国的结局。 我们带来的一百多人,在震天的呼喝声中,投入了战斗。 他们早已经认准了对方的人,一经交手,立场顿分。狴犴堂这边气势大涨,战意陡升,一举扭转了劣势,甚至向对方发起了反冲锋。 不断有人发出惨叫,不断有人倒下,不断有人血溅当场。 好一场混战,这是我亲身经历过的最为惨烈的厮杀。 作为修行者来说,没有人愿意看到这样的场面。看到人的生命在这里显得如此轻微,我也是心潮起伏。擒贼先擒王,想要彻底解决这一切,看来只有用最快的速度,将殿后的那些高手击败。 只是我们想冲到大殿后面去,中途毫无疑问遭到了拦截。 拦住我们的是十几个怪人。 他们身穿道袍,脖子上却挂着一串佛珠,而且头发也剃光了,是光头。 他们的打扮极其另类,非僧非道,我从未见过。 三叔看了却身形一震,口中念叨:“是金禅道十八修罗。” “十八修罗胜在阵法,单个实力不强,把他们分隔开来,第一时间闯过去。”令飞虹在身后大喝一声,先行闪身过去。 令飞虹的金灵宗本和金禅道出自一宗,所以对金禅道的人有所了解。 在他的带动下,我们这些人也各自提着兵器,朝着对面的十八修罗冲了过去。 只是我们在将弟子派到殿前之后,我们就只剩下了不到十个人。和对方十八个人相比,又处在劣势。 我提着碧瑾剑,当先受到了对方两人的阻拦。 我虽然不喜欢看到那些血腥场面,但是也明白,在这里心慈手软只能让自己被动,我横下心来,上来就是山河剑,一剑横扫,朝着面前那两个修罗斩去。 九阶宗师的剑气,已经能够在发招的同时,随意发出。 墨绿色的剑气,附着在剑身上,发出一阵嗡鸣,气势十足。 那两个修罗显然也是多年的修者,当然知道剑气的霸道,他们双手一伸,脖子上那串硕大的佛珠出现在掌中。 刺耳的金铁交鸣之声过后,我发出的剑气被那两串佛珠给弹飞。 随后其中一串佛珠,竟脱手而出,准确无误地缠住了碧瑾剑。与此同时,两个人又同时发动,其中一人抓住了佛珠,另外一人将佛珠扬起,带起一阵腥风,朝我的脑袋卷了过来。 闻着这味道,就能辨认出来,这两个修罗,既非僧,也非道,修的应该是一种邪道。 他们的配合的确默契,动作协调统一,似乎不用沟通就知道彼此的心意。 这一串佛珠抡下来,势大力沉,看似已经避无可避,除非我撒手扔剑闪开。 结果他那一串佛珠砸下来,却被人从我身后伸手给抄了下来。 没错,就是这么简单。 这个过程就像是成年人抢走了一个孩子手上的玩具。 那个修罗本来以为这一下即便砸不到我,也会逼的我撤剑闪开。结果手上的佛珠,竟然莫名其妙地被抢走了。 以至于他的手臂还是按照原来的惯性抡了下来,当然抡了个空。 他也在诧异,我的佛珠哪去了。 “敢打我师弟?”一声怒喝传来,身后的灵虚抓着那佛珠骂骂咧咧。 不过他很快发现了新玩意,把那佛珠在手里把玩不停:“嘻嘻……哈哈哈……这个好玩。” 灵虚把那佛珠在手里抡开,带动了周围的空气随之旋转,很快就传出了呼号之声。 啪……啪啪…… 在灵虚的挥动下,连接佛珠的线,竟然开始一段一段地断裂,一个接一个的佛珠激射而出,纷纷打到了旁边的山石,楼阁上面。 那些佛珠的质地异常坚硬,不像是金属的,却都打到了山石里面,严严实实镶嵌在上面。打到楼阁里面的,也传出了巨大的响动,哗啦啦的不知道打散了什么东西。 这响动自然引发了另外的修罗以及我们那些人的注意,本来打得正酣,也都停了下来,一起看向灵虚。 “真不结实,这就断了?”灵虚有些懊恼地看了看手上,那些佛珠都被打飞,手上就只剩下了半段金线。那是连接佛珠用的,看起来倒是金光闪闪,价值也是不菲。 灵虚把手上金线一扔,转头看上了其他修罗手上的佛珠。 “再给我拿来玩玩。”灵虚身形一闪,就要过去抢夺。 看的出来,师兄灵虚的手段,在我们这些人里,绝对是凤毛麟角,超出一筹。这种差距,甚至比我想象的还要巨大。 那十八修罗看到这一幕,当然大惊,自然不会让灵虚再抢走佛珠。 他们经过了短暂的惊慌之后,迅速稳了阵脚,除了那个佛珠被抢的,其他的十七个人把手上的佛珠在空中甩动起来。 和灵虚的那种胡乱抡扫不同,他们甩动佛珠完全有他们自己的一套技巧和套路。很快一阵低沉的咒音从那些佛珠中传了出来。 那声音不像是人声,倒像是佛珠和空气接触,产生了物理变化而发出的。 比如那佛珠上面是有细小的孔眼的,因为和空气的接触,导致了气流的变化,才让那佛珠发出了声响。这和某些乐器的原理是一样的,只是这种佛珠到底是个什么名堂,我们也搞不清楚。 十七串佛珠,同时发出了咒音,如同十七个人在念诵咒语。 那种声势十分浩大,咒音更像是一根根鞭子,鞭挞过来。 我在听到那咒音的同时,就感觉到脑袋一痛,那声音像是能钻透头皮,深入到脑髓一样。 第2335章 魔咒音阵 这还只是开始,随着那咒音连续不断,脑袋里面的痛感一阵接着一阵。 不仅仅是我,我看到三叔,令飞虹,李轻度等人,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反应。当然这和道行的深浅有关,三叔令飞虹尚且能保持不动声色,拼命念诵咒文来抵抗那些咒音的袭击。 而道行稍浅的环玥等人,则已经不得不捂着脑袋坐在地上,痛苦万分。 就连灵虚,也皱着眉头,用手不断地敲打脑壳。看的出来,他受损最小,但是却并非没受影响。 “师兄,把佛珠抢过来。”我忍着不适,大声喊道。 “王八蛋,敢阴我们。”灵虚终于怒了,大喝一声,直冲了过去。 那十八修罗见灵虚冲过来,迅速往两边一分,打开了一个口子,把灵虚放了进去。随即口子一合,将灵虚困在了里面。 在做这些的同时,他们手上的佛珠一直没有停止摇动,那层层叠叠的咒音继续加强。开始的时候,还能听到灵虚在里面大喊大叫,很快喊声就被那些咒音掩盖住了。 那十八修罗的身体快速移动,不停地变换位置。这也引得那些咒音时而高亢,时而低沉,抑扬顿挫,颇有节奏。 不好。令飞虹说过了,这十八修罗擅长的是阵法,这显然是一种阵,而且居然是一种魔咒组成的音阵,就连灵虚困在里面一时间也无法脱困。我相信以灵虚的能力暂时不会有什么闪失,但是时间长了可能就未必了。对方显然就是为了磨时间的,想利用那奇怪的佛珠咒音来打败灵虚。 而我们这些人,也都在受着那魔音的困扰,能自保已经不错,更谈不上冲进去救人了。 我也努力运用体内的能量来抵抗那咒音的侵袭。咒音主要是侵袭入脑,似乎想把你脑子里原有的东西清除一空,想要占领那里。修行者常年的修行,自然在脑子里已经形成了一套自己固有的东西,自然不会轻易被清除,所以在脑子里就进行了一番争夺,直接导致修行者头痛的反应。 严重的头痛欲裂,已经无法抵御,估计很快就会被那咒音击败。 那十八修罗转出来的魔音,不知道是个什么来路,阴邪无比,走的是另外一种宗法,算是给我们打了个措手不及。 坚持,我一定要坚持住。我暗自给自己打气。 由于要困着灵虚,十八修罗暂时也无法上来攻击我们。这也给了我们自救的时间。 我入定之后,意念内视,竟然可以看到脑中发生的一切。 那一串串咒音,化作一条条毒蛇,在脑子里疯狂乱窜,想占据每一寸空间。 而脑子里的保护者,则拼命把那咒音往外赶。 本来那咒音已经占据了上风,突然自眉心处,又窜出一道气息。气息幻化成龙,金光闪闪,发出巨吼,对那入侵的毒蛇进行了反击。 金龙威武,那些毒蛇不敢与之匹敌,纷纷退后。 金龙身上的气息爆发,只几个回合,就将那一条条毒蛇击碎,消失。直到把脑子里所有的咒音驱除,那金龙才重新化为气息,回归眉心。 我长出了一口气,脑子里的所有不适都不见了。 我知道那金龙正是自道骨舍利所出,有它在,我自然不用再忌惮那佛珠发出的魔音了。 原本我就知道道骨舍利是个好东西。 但是只有到了结界之后,这道骨舍利才一次又一次地让我感到惊喜。 这次连灵虚师兄和三叔都陷入了那十八修罗的魔咒之下,我却能独善其身,依靠道骨舍利的力量脱离出来,这全都拜道骨舍利所赐。 想想也是,道骨舍利乃是白云道几百甚至上千年来的精华所聚,其中蕴含的道蕴能量无疑是巨大的。区区十八个修者发出的魔音,又怎么能抵得过道骨舍利的力量呢。 在脑子清醒之后,我迅速观察了一下目前的形势。 我自己摆脱出来没用,三叔他们依然还在努力地和那魔音相抗衡。令飞虹说的对,如果那十八修罗哪怕拿出几个人来,三叔他们都能应对。但是他们集中在一起,这种魔音集结成阵,几乎是无懈可击,无孔可入。他们相加起来,力量会成百倍地增加。 所以我必须想办法破了这些修罗的魔咒。 可是连灵虚都被困在里面了,我又能怎么办? 我一筹莫展,但是等待下去于事无补,那种魔音只能更强。我脱离了那魔咒的攻击,已经能够自由行动了。我提着碧瑾剑,绕着那些修罗组成的阵型转了几圈。 随后还真的让我发现了一个问题,也可以说是对方的一个漏洞。 这个漏洞就在那唯一的一个修罗身上。 因为那个修罗手上的佛珠,被灵虚抢走并且破坏了,所以他现在手上是没有佛珠的。那一串接这一串的魔咒,正是从那佛珠上发出来的。这些声音也集结成阵,正是因为缺少那么一串,所以其他的佛珠就要去弥补这个缺陷。 漏洞,就在这里。 我一伸手,从包里摸出一个东西。 是一个哨子,杨泽给我的玄凤幽骨哨。在开阳岛的时候,我曾经用他救过自己的命,吹响它可以驭使岛上的一种鸟。 在我从开阳岛来到结界之前的那一刻,曾经受到了季无寿的攻击。在我到了结界之后,就发现那哨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着我来到这边了。 由于离开了开阳岛,这哨子也就没什么用了,但是我也没扔,一直留在身上。 这次我准备用它来试着破一破那十八修罗的魔咒。 魔咒是以声音的形式发出,我就要用声音来破解它。关键所在,就是那十八道魔咒中,缺失的那唯一的一道咒。 我嘴里含着玄凤幽骨哨,耳朵仔细听着那一串接一串的魔咒,等待着那稍纵即逝的机会。 一串串魔咒接踵而来,我闭着眼睛仔细聆听。终于,在一串魔咒结束之后,节奏出现了一下短暂的停滞。 就是现在。 在下一道魔咒还没来得及补上的那一刹那,我吹响了玄凤幽骨哨。 第2336章 与梁悦重逢 第2336章与梁悦重逢 “嘟嘟……”哨音并不尖利,稍显低沉。 声音虽然不大,却因为我吹响它的时机刚刚好。 这哨音竟然无缝衔接到了那修罗的魔咒之中去了。 这就像是一首优美的钢琴曲,正在旋律悠扬地演奏着,突然在乐曲的一个短暂间歇中,加入了几声破锣的锣音。 整体极不协调,而且严重影响了整体效果。 而这哨音对魔咒的影响,还不仅仅在于此。 由于哨音的加入,导致那些挥舞着佛珠的修罗,纷纷发出闷哼,手上佛珠应声落地,他们每个人都吐出一口血来。 整个法阵,一下子就被破坏了。 这看似简单,但是我却知道,能达到这个效果,可以说完全是在机缘巧合之下完成的。 首先灵虚抢走了一串佛珠,导致他们的魔咒出现了漏洞。 其次我的道骨舍利成功驱散了魔咒,让我能够保持清醒。 最后我的玄凤幽骨哨的哨音,用在这里,效果竟然出奇地好。 好像是为此量身定做的一样。 几种因素融合在一起,让十八修罗的阵型得以溃散。 十八修罗倒下之后,那魔咒自然戛然而止。 灵虚就站在他们中间,发现周围的人都倒下了,他兴奋不已,连续捡起了几串佛珠,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到什么时候,灵虚都不会忘了玩。 三叔令飞虹李轻度等人,也没了那魔咒的困扰,恢复了原样。 他们虽然被魔咒所困,但是周围发生的一切还是了然于胸的。 三叔冲着我喊了一声:“好样的大侄子。 别再耽搁时间了,赶紧把这些人处理一下,越过这里,到后殿去。” 趁着那十八修罗受损,三叔带着我们冲了上去,用利器在他们的丹田猛刺。 一时间惨叫连连,血光迸射。 虽然场面有些血腥,但是我却明白,我们并没有下杀手。 我们手上都有分寸,此举的目的只是卸去他们的修为,伤好了之后,只是变成了普通人。 很快料理了这十八修罗,我们这些人从那大殿旁边的一条路向后殿飞奔。 经过了这么一耽搁,后殿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还没等我们到达现场,一波接这一波的气流,就如潮水一般波及过来。 如果说在殿前的那一场鏖战,是捉对厮杀,短兵相见,刺刀见红。 那么在殿后发生的这一场,则和前面完全不同。 不但空中气流涌动,而且现场也是光华萦绕,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光晕。 这里没有那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只有气流相撞发出的砰砰巨响。 没有血雨腥风的暴戾场面,但是空气中凝聚的那种紧张,却更是让人喘不过气来。 但是我们到了这里,却无法看到具体的战斗场面。 因为在场上,被一层层的雾霭遮挡住了。 那些雾霭随风而动,却始终没有离开殿后的空间。 一股股的气流涌动,就是从那被雾霭包围的空间里传出来的。 三叔大声喊道:“高手对决,千万别靠前。 容易误伤。” 的确,从那空间里偶尔会有气流外冲出来,能将旁边的山石打得粉碎。 气流在空气中游走,瞬间就将空气撕裂,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音。 这绝对不是我这个层面能够挡住的攻击,就连三叔他们都面色凝重。 也许这里只有灵虚才能冲上去参与战斗,但是我们连战斗的双方都没看到呢,当然也不会让他贸然加入。 我不禁有些心急,之前在殿前遇到了海狼,他告诉我梁悦也已经来到了这方结界。 但是我一直找到这里,也没见她的身影,当然是焦急万分。 我往左右看了看,也并没有什么发现,于是我高声喊道:“梁悦,梁悦你在吗?” 这本来是情急之下的一种反应,但是却没料到起到了效果。 从距离我们这边还有几十米远的地方,出现了一点响动。 一块巨大的石头后面,有声音传出。 我们这些人都是五感极强的修者,这点动静是在我喊后发生的,当然很容易就被我们给捕捉到了。 “谁?” 三叔率先窜了过去。 这时,从那石头后面露出一个人脑袋,她也好奇地看向我们这边。 我们这好几个人在,那人却迅速锁定了目标,单单地看向我。 我们两人四目相对,同时发出一声惊呼。 那是一张熟悉的脸,头发略显凌乱,一张素白的脸上,五官精致得令人嫉妒。 俊俏的面容,我曾经多次在梦里相见。 “梁悦。” “李阳?” 此时此刻,再也没有比久别重逢,而且重逢的是自己朝思夜想的人更加激动的事了。 在那一刹那,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被我们抛到了九霄云外。 我甚至大脑出现了短暂的空白,梁悦的出现,再次印证了她在我心中的重要。 相信此时,梁悦心里应该也是如此。 我跑了过去,和梁悦紧紧抱在了一起。 我心里清楚这一段时间我都经历了什么,有好几次都游移在生死边缘,距离真正的鬼门关一步之遥。 能活着见到梁悦,这足以让我忘却一切。 梁悦也把我抱得紧紧,她身上那种熟悉的香味,让我一度怀疑是不是在梦中。 因为有几次在梦里我和梁悦相遇的时候,似乎也闻到了她的味道。 还是梁悦先反应了过来,她轻轻推开了我,低声说道:“那么多人看着呢。” 我一转头,发现三叔和令飞虹等人站在不远处,一起朝我们摆手:“没看到没看到……” 在这样紧张的环境里,还能出现如此轻松的一幕,足以说明我们的重逢,意义重大。 甚至超过了去寻找那风水大阵。 “梁悦,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层雾霭里面是什么人在打架?” 我来不及询问梁悦经历了什么,只对当前的情况问了一句。 谁知道梁悦没回答我的问题,反而一指旁边的树林:“李阳,快……快去救老马……” “老……老马? 哪个老马……马谡?” 我惊问道。 “是,他在树林,那树林我进不去。 快,他有危险……” 第2337章 毒虫林 第2337章毒虫林 树林就在梁悦身后,显然刚刚梁悦试图进入树林,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被挡在了外面。 我也来不及细问马谡怎么会来到这里,更不知道树林里有什么,只来得及喊了一声让三叔照顾梁悦,就窜向那树林。 我看的出来,梁悦的身体已经十分疲惫了。 在这之前应该是经历了很多。 小树林并不远,我几个箭步过去,就到了树林的边缘。 三叔他们那边有更重要的事,跟梁悦询问详细情况。 而我这边,只有李轻度跟了过来。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不知道马谡那边经历了什么,身边有个帮手也好。 等我站在那树林的边上,顿时就明白了梁悦所说的,那树林她进不去是什么意思了。 因为从那树林里面,传出了熟悉的悉悉索索的声音。 这声音是毒虫在地上和树上爬行发出来的,我不止一次遇到,当然已经很熟悉了。 而且这声音比以往每次都要大,更有不少毒虫,已经爬行在树林的边缘,但是那些毒虫就像是受到了什么禁制,或者是某一种约束,不敢从那树林里爬到外面来。 即便如此,我也看到了其中大量的毒虫我都分辨不出种类,似乎都是一些比较新奇的虫类。 李轻度在旁边低声说道:“难道是蛊门的人?” 蛊门善于耍虫,就在前不久我还遭遇了蛊门圣老秋天南。 难道他不止一个人来到了结界,这里也有他的门下? 梁悦说马谡在里面,难道是马谡遇到了蛊门的人了? 我咬了咬牙,说道:“不管是什么人,老马我一定要救。 我有避字符,可以避开这些毒虫……” 李轻度点了点头,先是飞起一脚,将一块拳头大的石头踢了出去,直砸到树林里面去。 那石头刚一落地,上面就爬上了数十条毒虫。 咔嚓咔嚓的声响响起,那些毒虫竟然开始啃起石头来,只一会工夫,那石头就越来越小,最后竟然被那几十条毒虫给啃碎了。 毒虫啃完了石头,一个个仰头朝着我们这边不停地摆动。 阳光照在树林边缘,我能清晰地看到那些虫们嘴里雪亮的獠牙。 能啃动石头的虫类,我还是第一次见。 这种虫类,不知道有毒没毒,但是论起攻击力来,却是首屈一指的。 而且那些虫子还不止一类,起码有十几种。 马谡只不过是一个学者,没有任何术数防身,落到其中,下场可想而知。 我心里愈发着急,赶忙画出了两道避字符来,和李轻度人手一张。 我举着避字符,快速逼近树林。 避字符果然有效,即便是如此凶猛的虫,也不得不向两旁散开,把中间留出了一条能容下一人行走的通道。 看来这种虫即便忌惮避字符,但是并没有像其他虫那般四散奔逃,而只躲开了一小段的距离。 不过这样也够了,足以让我们进入树林找到马谡了。 我和李轻度快步走进树林,朝着树林深处走去。 这树林的面积不小,但是在地面上和周围的树上,随处可见那些凶悍的毒虫。 十几种虫,颜色各异,多以赤、紫、蓝色为主,色彩斑斓地包裹在树上,把树林里的那些树装扮得异常艳丽。 但是这种艳丽,在我看来,更多的感觉是惊悚,是难受。 进入树林,那种悉悉索索爬行的声音就更明显了。 我们两个小心翼翼,就好像这里原本是人家的世界,而我们是作为两个擅自闯入者进来的。 这种感觉很强烈,也像是偷偷潜入别人家的两个小偷,还生怕被主人发现的那种情景。 这时,李轻度拉着我,示意我往地上看。 脚印,一串脚印出现在我们前面。 同样是因为树林里比较潮湿的原因,地面上的脚印印得很清楚,断断续续一直延伸到树林的深处。 但是稍远一点的地方,已经完全被毒虫覆盖,脚印隐藏在毒虫身下,已经看不到了。 这脚印会是马谡的吗? 脚印留在地上,说明他进来的时候,那些色彩斑斓的毒虫并没有被他踩在脚下,是他有什么特殊的驱虫方法? 还是当时这些毒虫还没有出现? 梁悦说马谡来了这里,这一点绝不会错。 那就只有顺着脚印找下去,才可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这也算是一个意外情况吧,无论于公于私,马谡我都不能不救。 马谡在古生物学上的造诣,堪称国内翘楚,如果他出事,会对国家是一个损失。 另外老马和我关系很好,也是患难之交,又是忘年交,我就更不能不救。 我掐着避字符,顺着能看到的脚印方向行进,好在避字符神效无比,那些毒虫纷纷避让,也把地上的脚印一个接一个地显露出来。 我驱赶着毒虫,步步深入树林。 周围的树上不但有毒虫,而且还有不少蛇,虽然不会对我们造成什么伤害,但是视觉上的冲击却很大。 我回头看去,我们走过来的路,在脱离了避字符的范围之后,已经重新被毒虫占据。 密密麻麻的毒虫层层叠叠,似乎比刚才还要多。 我心里暗暗叫苦,现在还不知道这种毒虫,除了凶悍善咬,还有没有其他的功能,想必被人为地饲养在这里,必然有很强的目的性的。 也不知道如果我找到了马谡,能不能安全地把他带出去。 可是我们已经往里面深入了这么远,却依然没有见到马谡,哪怕是一点蛛丝马迹都没看到。 情急之下,我不得不再次开口喊了几声老马的名字,期望能得到马谡的哪怕一点点的回应。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喊声起到了效果,在喊声刚落,就从树林深处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我和李轻度各自持剑,严阵以待。 来的是敌是友还不知道,所以不能有任何的松懈。 同时我看到,从脚步声传来的方向,地面上乃至树上的毒虫,开始如潮水一般向旁边退去。 它们的爬行,发出了巨大的声浪,小小的虫子,集中起来竟然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这时,一个模糊的人影逐渐出现在了视线之中。 第2338章 面具人 第2338章面具人 那人中等身材,走路不疾不徐,但是每每走过的地方,毒虫都纷纷逃离,甚至它们逃离的范围,比我拿着避字符还要大。 也就是说,那些毒虫对那人的恐惧,也超过了我手上的那张上古神符。 首先从体型上和毒虫的反应上看,这人不是马谡。 那人走到距离我们还有四五米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我却无法看到他的脸,因为这人竟然带着一张面具。 那张面具很普通,就是市面上很常见的儿童玩具,是一个猪八戒的脸谱。 看起来很滑稽,但是我看着却一点都不好笑。 这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气息,让我感觉到了压力。 “你是谁? 马谡呢?” 我对着来人沉声问道。 那人带着面具,我也看不到他的任何表情,只见到他身子微微一动,压着嗓子反问道:“你身上是带着避虫的东西了? 能走进我的万豸林,你也是蛮厉害嘛。” 我冷笑一声:“区区小虫,能挡住我? 我再问你,马谡在哪? 你把他怎么样了?” “放心。 他很好,是他自己走进来的,不是我逼他进来的。 既然他能走进来,也就能安全地走出去。 只是你们走进来,可就没有机会再走出去了。” 尽管对方故意压着嗓子,但是我依然感觉到这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耳熟。 但是我绝对很长时间没听过这声音了,所以一时半会还无法想起来在哪听过。 我盯着来人,试图从他体型和举止上有所判断。 但是旁边的李轻度却没了耐心了,他手持那把墨剑,冷哼了一声:“装神弄鬼,我倒要看看你是谁?” 说着,李轻度身体突然腾空而起,手上墨剑一道黑芒,爆射而出,随后他的身体也自上而下,向面具人扑击而去。 李轻度的动作不可谓不快,但是那面具人似乎早有准备,在李轻度这边刚有动作的时候,他就已经扬手向空中不知道撒了一些什么东西。 李轻度的身体窜起来,刚好被那一层东西给罩住了。 面具人撒出来的是一把粉末,那些粉末淡黄色,在空中迅速炸开,就悬浮在我们和他中间的空中。 李轻度吓了一跳,身体生生在空中停住,手上发出的那一道剑芒也射歪了,啪地一下,将旁边一棵小树打断。 “什么东西?” 李轻度落下来一看,自己身上已经落满了一种淡黄色的颗粒。 他抖着身体把那些黄色的颗粒抖落在地,还没等发出第二轮攻击,就听见那面具人的身上传来了一声唧唧的叫声。 与此同时,空中也传来了嗡嗡声响,依然如声浪,一波强过一波。 我看过去,发现从面具人的怀里,慢慢地钻出一条金黄色的虫来。 那虫的形体和米虫相似,胖嘟嘟的,但是体型却比米虫大了不少,竟有擀面杖粗细长短。 那条金黄色的肥虫,模样憨态可掬,行动也很缓慢,从面具人的怀里爬出来,又爬到了面具人的肩头。 它蹲在肩头,把上半身扬起,就发出了那种唧唧的叫声。 这声音听起来像鸟叫,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简直不敢相信是出自一条肥虫身上。 与此同时,空中的那种嗡鸣声,也是达到了顶点,有些扰人耳根。 树林里的半空,本就萦绕着一层淡淡的薄雾,此时在雾气中,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一种类似野蜂一样的生物,那种刺耳的嗡鸣声,就是它们发出来的。 还不仅仅是空中,地面上,树上,也都有大量的毒虫,从远处席卷而来。 现在就是以我和李轻度所站的地方为中心,周围已经被野蜂和毒虫所占领,封锁了我们所有的退路。 如果你没有亲临其中,是无法想象这种震撼和恐惧的。 尽管我和李轻度现在都是修行的大能,我也已经达到了九阶宗师,但是被这些毒虫包围了,心里竟然开始忐忑起来。 主要原因还是那些野蜂和毒虫,并不是没有组织的,而是在统一的调度下开展行动的。 而对着这些野蜂和毒虫发出指令的,应该就是那条胖乎乎的肥虫。 我手里掐着避字符,却发现周围的那些野蜂和毒虫虽然没有靠近我,但是似乎对我的避字符并没有多少忌惮,反而蠢蠢欲动,大有一拥而上的架势。 避字符出自上古神符,我自从第一次使用,就从未失手过。 难道今天遇到硬茬了? 我看着对面那个面具人,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他。 此时那条金黄色的肥虫就懒洋洋地趴在他的肩膀上,大有俾睨天下的气势。 莫非……那大肥虫也是这面具人的本命虫或者本命蛊? 就像之前遇到的骆文良一样,他也是依靠这只本命虫来对那些毒虫和野蜂发号施令的吗? “你……你是蛊门的人?” 我猜想,能同时驾驭这么多的毒虫,又有本命蛊的,除了出自蛊门,就没有其他的可能。 “呵呵呵……”那面具人发出一声低沉的笑,又反问道:“你这么想知道我的身份?” 我冷笑了一声:“那倒不是,只是好奇而已。” “好啊,那我满足一下你的好奇心。” 面具人听了我的话,竟然伸手去揭他脸上的面具。 我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做。 他既然戴着面具,肯定就是不想让人知道他是谁,或者看到他的脸。 怎么这么轻易就把面具给摘了? 我和李轻度都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面具人的手,则将面具轻轻揭了下来,一张脸出现在我们的目光之中。 “啊?” 即便是我们久历江湖,见惯了各种奇闻怪事,也经历过无数次惊险离奇,看到这张脸,依然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那张脸,也只能勉强称之为脸。 上面说是千疮百孔也不为过,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坑洼甚至洞眼,由于这些坑眼的出现,导致他的五官反倒不太明显了。 这人是经历了什么啊? 面具人摘下了面具之后,盯着我淡淡地说道:“李阳,好久不见……你还是老样子。” 第2339章 斗法周正 第2339章斗法周正 我听了一愣,这次他没有故意地压着声音,我听起来就更加耳熟,再看着他那张惨不忍睹的脸,我猛然脑海里闪现出一个人来。 “你是……周正?” “难得……我这个样子了,你还能认出我来。” 面具人的话,无疑证实了我的疑问,他竟然真的是周正。 那个曾经跟着马谡,我们一起去过南柳村的周正。 后来周正遇到了一些事,我们也知道了他竟然是当年的虫王邹百足的后人。 再后来我们听说周正和火魂走到了一起,为此马谡还痛心疾首,一直说周正是走上了邪道,不然他会是一个出色的生物学家。 上一次听到周正的消息还是在漠北,他们骗走了马谡,又骗走了马谡手上的无字天书,为的是找到破解无字天书秘密的方法。 当时马谡本来已经找到了一种方法,能揭开无字书的秘密,但是周正抢走了无字天书,导致这项计划无疾而终。 好在马谡没有将破解无字天书秘密的方法告诉周正,随后这周正就再次没了消息。 没想到,会在这里再次遇到他? 怪不得马谡会自己走进这片树林,难道他也是发现了周正了? “周正,你加入了蛊门?” 我认出了周正,再次发问。 蛊门和火魂是有联系的,所以我更加确认周正加入了蛊门。 没想到周正却摇摇头:“谁说会摆弄虫子的,就一定要是蛊门的人? 你忘了我的老本行了?” 老本行? 对了,周正是邹百足的后人,原本是应该叫邹正的。 邹百足自己那一套出色的控虫术,已经被周正继承了大部分。 依靠这控虫术,就可以成为控虫师,也是可以摆弄这些虫的。 只不过控虫师在世上可能没有几个了,所以看到毒虫,第一个就会想到蛊门。 “李阳,本来我不想和你为敌,但是你居然追到了这里。 那我就不能放你走了,今天我就让你看看,我们控虫师是怎么控制毒虫的,我们的手段和蛊门的人有什么不同?” 说着周正脸色突然一变,瞬间阴沉下来,让他那张脸看起来更加恐怖。 说着,周正一侧头,对着那只金黄色的肥虫低声说了几句话。 “唧唧……唧唧唧……”那肥虫马上扬起脖子,发出了一连串的叫声。 叫声一起,四面八方已经蓄势待发的毒蜂和毒虫,就像是听到了进攻的号角一样,疯狂地向着我和李轻度窜了过来。 飞行的毒蜂,爬行的毒虫,甚至还有不下百余条碧绿色的毒蛇,那场面看着都让人头皮发麻。 我和李轻度将手上的避字符举起,却发现百试百灵的避字符在这会竟然没了效果了。 怎么可能? 这可是上古神符啊。 周正的控虫术,竟然能强过上古神符? 李轻度墨剑一扫,放出一道道的剑芒,在周围形成了一道保护圈。 剑芒倒是可以将毒虫击杀,但是却不能将它们逼退。 这样不是办法,那些毒蜂和毒虫无孔不入,会抓到我们的任何一个漏洞对我们发动攻击。 这次的毒虫数量太大了,用普通的方法根本就应付不来。 斗门咒。 我决定利用自然五行的火咒,引来自然之火,烧了这些毒虫。 尽管火势可能会波及这片树林,但是此时此刻我也顾及不了那么多了。 随着我对道门十二咒的领悟日渐深入,我理解了,其实道门咒出身道门,并不是一种是杀生害命的工具。 原本应该是一种道家养生和修为的一种法门,日日修行能让修行者超凡脱俗,脱胎换骨。 但是由于我最近经历的一切,无一不触及着危险,所以我用过几次,都是用来进攻或者防御了。 就像这次,要想彻底消灭周正,只能逼着我用斗门咒里的火咒了。 一旦用到火咒,势必就要引来自然之火,这么多的野蜂毒虫,可能都要葬身火海。 甚至这里的一片树林,都可能无法保全。 但是事已至此,如果我不用此咒,我和李轻度可能都走不出这里了。 两害相权取其轻,我别无选择。 引咒默念而起,手诀不断变化发出,空气中顿时引来一股热浪。 这种变化是显而易见的,周正也感觉到了,他脸色阴沉,加快了对那肥虫的低语,那肥虫发出的叫声也是越来越急促。 尽管在李轻度拼命守护下,那些野蜂和毒虫的尸体逐渐落下,但是后来者依然蜂拥而上。 嗡嗡的嗡鸣声,沙沙的爬行声此起彼伏。 而我引来的那股热浪,已经在这树林里盘旋了几圈,它所过之处,那些野蜂纷纷避让,有避让不及的,翅膀也被那股热浪烤焦,簌簌落地。 我掐好了手诀,引咒已经念完,法印一出,就将引来自然之火,这里将变成一片火海。 就在这时,突然有一个人从树林深处跑了出来,对着周正喊道:“周正,赶快收手。” 我听到声音,一下子就辨别出来,是马谡。 马谡手里抓着什么东西,急匆匆跑了出来,嘴里不停地叫喊。 更令人意外的是,周正竟然还真听了老马的话,对那肥虫耳语了几句,那肥虫再次发出一连串的叫声,正在围攻我们的野蜂和毒虫们,又纷纷停下来,退去。 来的快,退的也快,数以千万计的野蜂毒虫,在十几秒的时间里,就退了个一干二净。 它们隐没在树叶和草丛里面,没露出半点痕迹。 树林里出现了难得的清净。 “老师,您成功了?” 周正对马谡说道。 马谡点点头,看着我和李轻度。 “老马……”我不明所以,也是第一时间跑了过去,问道:“老马,你没事吧? 过这边来。” 看着马谡和周正在一起,我下意识地想要隔开他们,以免马谡受到伤害。 马谡却轻松地一笑:“放心吧李阳。 周正不会害我。” 马谡言之凿凿,周正也一改往日的神情,看着像是回到了和我们一起去南柳村的那个时刻。 “你们……这怎么回事?” 我看着马谡和周正,陷入完全懵懂的状态。 第2340章 山石路障 第2340章山石路障 马谡摆摆手:“一言难尽啊,我现在才知道,我们都误会周正了。” “误会他了?” 我看着周正,依然无法从眼前发生的这件事里面明白什么。 周正看着我一笑:“李阳,我的事,等有机会让老师给你讲吧。 老师想要做的事已经成功了,你们现在马上就离开这里。 我就不多留你们了……” 马谡点点头,拉着我的手,快速地朝树林外面走去。 “可是……”我回身看着这树林,又看着周正。 马谡却不容我多说,三扯两扯就拉着我走出了树林,李轻度也提着剑紧随其后。 “老马,到底怎么回事?” 我不停地追问马谡。 马谡却示意我不要多说,我们一起回到了三叔那边。 到了这里,我发现现场的情况又发生过了变化,在现场又多了两个人,那两个人应该是耗费了大量的精元,正各自在盘膝打坐,每个人头顶都是白气升腾,脸色惨白无比,弄不好可能还受了内伤。 其中一个人我认识,正是我见过的狴犴堂的穆先生。 真是人不可貌相,看起来一本正经的穆先生,竟然也是个玄门高手。 至于另外一个,我想应该就是穆先生带来的所谓高手吧。 而再看原来里面发生打斗,被层层雾霭遮挡住的地方,此时竟然出现了一道巨大的山石,将去路严严实实地挡住了。 除此之外,我们再没见到任何敌人。 “老马……”梁悦先发现了我们。 随后三叔等人看到我们出来了,也都围了上来。 “老家伙,你也真能凑热闹,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也敢来? 不怕丢了老命?” 三叔看到马谡,脸色明显一松,但是嘴上依然拿老马开着玩笑。 “滚蛋吧,臭道士,你死我都不能死。” 马谡看到三叔也是一反常态说起了粗话。 我们都知道他们两个一向如此,也都见怪不怪。 我追问三叔:“这里发生了什么? 穆先生是和谁在打斗?” 三叔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你们刚进树林,我们准备冲进那雾霭之中助战,结果就看到他们两个从里面飞了出来。 落地之后,就开始打坐调息,显然受了不小的内伤。 而那层雾霭散去之后,就只有这一大块的山石出现,其他的什么都看不到。 只能等他们调息完毕,才能问清楚了。” 怎么搞的? 我现在真是一个头两个大,马谡那边还疑虑重重,这边的情况又出现了如此混乱的局面。 好在我发现那两人头上的白气渐渐淡化,脸上渐渐出了红润。 过了不到十分钟,穆先生就先睁开了眼睛。 紧接着,穆先生噌地一下从地上弹起,快步冲向那块山石。 他用手摸着那山石,嘴里面嘟嘟囔囔,懊恼之情溢于言表。 穆先生是我狴犴堂的顶头上司,他驾临到此,我当然要过去见礼。 我急忙走过去,喊了声穆先生。 穆先生回身看着我,笑着点了点头:“李阳,你干的不错。 能以一己之力,扭转七杀岛的局面,我果然没看错你。” 我摆摆手:“这都是李轻度的功劳,我没帮上什么忙。” 穆先生点点头:“当然,轻度也是功不可没。 你们的所作所为,都会被记录在册,日后都有嘉奖。” 我知道穆先生的出身,记录在册,日后嘉奖,可能就是他能给予有功之人的比较大的赏赐了。 当然我和李轻度都没把这嘉奖当回事,他的这些话我们听来更多的也是一种套话。 至于七杀岛的事我们也是迫不得已,顺势而为,也没有那么强的目的性。 我急着问道:“穆先生,你们两个在里面和谁打?” 穆先生叹了口气,把另外一个人叫了过来给我介绍,那人身材不高,长相普通,面色黝黑,也属于相当平常的一张脸,放到人堆里绝对显不出来。 但是同样,那人来到近前,也能感受到他身上自内而外散发出来的一股压倒人的气势。 穆先生指着那人说道:“鬼手双城桂万里。 也是我们狴犴堂的人,修行比我高。” 桂万里冲我点了点头,苦笑道:“惭愧,什么鬼手双城,连个幽冥山都打不进去。” 穆先生摆摆手:“万里,不能这么说,看来我们是低估了幽冥山的实力……” 见大家都围了过来,穆先生才把情况简单地说了一下。 他们通过一条秘密通道,穿到结界,出来就是在这幽冥山地区。 这个秘密通道十分便捷,直通幽冥山,根本就不用走屈陵渡,所以比我们还要早地进入了幽冥山。 穆先生和桂万里率先冲到殿后,便遭遇了两个人的伏击。 于是他们捉对厮杀,本来是势均力敌,但是对方可能一直是在拖延时间,等到时间差不多了,他们突然遁走。 等穆先生和桂万里想要追过去的时候,却遭遇了一道异常强大的气墙阻隔。 对方穿墙而过,而穆先生和桂万里却无法突破。 这只能说明一点,设置气墙的人,道行远超穆先生和桂万里。 不但无法穿过,他们还被那气墙给掀翻,直接从里面给甩了出来。 随后一块巨大的山石落了下来,将去路完全挡住。 显然,那横亘在我们面前的巨大山石,就是刚刚才落下的。 我们靠近了山石,仔细看发现在那山石凹凸不平的纹理中,隐约有咒文浮动的痕迹。 在那山石的表面,似乎还罩着一层若有若无的气雾,那些气雾似乎就是咒文的地方散发出来的。 我把三叔等人给穆先生也做了介绍,大家都是为了同一个目的,现在也是同一个阵营,相见之下也都彼此见过。 “穆先生,和你们交手的是什么人?” 三叔问道。 穆先生答道:“是阎罗和王爷。” 穆先生说完,也没做过多的解释,但是在场的人听了心里都是一惊。 因为都知道穆先生所指为谁。 阎罗,是幽冥山的大首领,一等一的高手。 而王爷二字,更是玄门江湖里玄之又玄的人物。 玄门十三邪的第一个,就是他。 一向以神秘示人,他的神秘甚至要超过乾坤一指半边天的孙玉楼。 第2341章 祖师之上,可升天师 第2341章祖师之上,可升天师 没想到阎罗和王爷这两个人,竟然一起出现在这里,显然他们之间也已经联手了。 穆先生又接着说道:“这块山石应该就是那道气障所化。 我敢肯定,设下这道气障的人,绝对不是阎罗和王爷两个人,而是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 在场的修为都不低,自然知道这另有其人的意思。 穆先生和桂万里,加上阎罗和王爷,这四个人的修为相仿,如果是阎罗和王爷设下的屏障,那绝对阻拦不了穆先生和桂万里。 所以设置下这道气障的人,道行和修为要远在这四个人之上。 这说明,在阎罗和王爷的背后,还有一个绝顶高手。 他设下气障,挡住我们,显然是在给他们留下时间来操作一些事。 我们必须尽快突破这气障,越早过去,就越能占据主动。 至于突破之后还会遇到什么,就只能随机应变了。 我们想到了这些,就同时转头看向一个人。 灵虚。 如果说,对方那个背后设置气障的人,是对方的底牌。 那灵虚师兄,在我们这边,就是一个杀手锏。 这段时间,除了打架就是赶路,以灵虚的性子,早已经按捺不住了。 但是由于有石门道长对他的嘱咐,他才不得不留在了我的身边。 但是对于一些寻常的打斗,他也不愿意出手。 刚才我去树林救老马的时候,灵虚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但是好在他也知道自己的重要,每次都走不远就回来,大家也是见怪不怪。 这次我从树林回来之后不久,他才从树林里摘了几个果子,边吃边走过来。 我们看了也是哭笑不得。 见我们大家都看他,灵虚也愣了。 我急忙过去把他给拉住,拽到了那块大石头前面。 还没等我说话,灵虚见到那石头就猛地拍出一掌。 这一掌正印在石头上,将石头上浮现的一层气雾给拍得四散。 同时,那石头上一道明显的符文出现。 灵虚的手掌跟触了电一样,猛地撤回。 石头上灵虚的掌印还在,但是很快就被那浮现的符文给盖住了。 “谁弄的?” 灵虚转头问我。 我摇摇头,指着山里面:“对方一个高手,师兄,这屏障,能打开吗?” 灵虚在那山石前面走了几个来回,仔细盯着那上面的符文,说道:“这上面被人布上了阵纹,是用一种上古的围猎符布下的。 这石头其实并不是真正的石料,而是有人用气所化,叫气石。 围猎符加上气石,合称为南天石。 不但需要破解这阵纹,还需要一个道行到达一定高度的人才能打开。 你们退后,我来试试。” 灵虚的神情,少有地凝重,看起来是遇到了难题。 我们依言后退,一直退出了三十米左右才停了下来。 灵虚一个人站在那石头前面,双手在胸前舞动,不停地变换姿势。 我们能清晰地看到,他的手上也出现了明显的气流涌动。 在他双掌上各自形成了一个大的气团。 气团越聚越多,越聚越大,远远看着,就像是灵虚双手各自握着一个大篮球。 “志心归命,弥罗无上,妙有玄真,太微玉清……乾坤始奠,混沌初开……开。” 灵虚念诵咒语,随着最后一声开字,他双手叠加,猛地拍向眼前的那巨石。 轰……地一声巨响,地面跟着连颤不停。 那块巨石上的气雾,被灵虚一掌拍散,呈现放射状向四周射出。 由于速度极快,气雾化作无数气箭,射向空中,射向树木草丛,射向周围的石头。 射到的草叶毫无意外,全部被射碎,树木也有不少被拦腰射断,就连距离比较近的石块也未能幸免,被那气箭射中,也碎裂开来。 也多亏我们躲得远,不然可能都被伤及。 场面声势巨大,如地裂天崩一般。 等巨大的声势过后,我们第一时间看向那拦路的巨石。 那巨石却完好无损,灵虚这看似威力巨大的一掌,并没有将巨石拍开。 我心里一沉,如果连灵虚都开不了这石头,那我们也就彻底前行无望了。 对方既然在这里设下障碍,通往风水大阵以及那神秘王国,就肯定就只有这一条通路了。 灵虚拍完那一掌,站在原地盯着那石头出神。 我们赶忙走了上去,看到那石块表面的符咒,已经变得很浅。 但是却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加深着。 在我们围上来之后,也就不过半分钟的时间,那上面的咒文就复原如初。 原本已经被灵虚排散的气雾,也再次笼罩在上面,在山石表面形成了一道气罩。 气罩里面,气流涌动,如翻腾的云浪。 这场景,似乎是把那石块当做地球,把那些萦绕在上面的气浪,当成了地面上空的气流层。 如此形象,这俨然是一个世界的翻版。 “师兄,你也破不开?” 我低声问道。 灵虚摇了摇头:“那上古的围猎符文,我倒是有办法能破解,但是我的修为不够,无法在破解符文的同时,轰开这石块。 这石块虽然是一种气石,但是已经获得天地造化,不是凡物啊。 在修界,这石头可被称作南天石,堪比南天门的灵石啊。” 三叔听了一愣,问道:“灵虚大师,敢问您的级别可是到了九阶祖师?” 灵虚点了点头。 九阶祖师,在诸多修者中,已经到了所知的极限了。 可是灵虚刚刚说,他的修为不够,那这世上岂不是再没有能破开石障,打通这通道的人了? “难道说,设置这屏障的人,已经超越了九阶祖师了?” 三叔惊诧不已。 灵虚点点头,少见地正色道:“祖师层阶,并不是人类修为的极限。 我通过这些年的继续修行,已经摸到了下一层级的入口。 那就是,祖师之上,可升天师。” 祖师之上,可升天师。 这句话字数虽少,却为在场的各位心里都开了一扇门。 众所周知,人的修为层阶从武师和道师起,到圣人,到宗师,再到祖师。 虽然只有几层,却是很多修者修行一辈子都触摸不到的天。 第2342章 三足鼎立,缺一将覆 第2342章三足鼎立,缺一将覆 世上很少有人能在有生之年,修行到九阶祖师。 所以祖师之上,还有没有境界,没人知道。 灵虚却告诉我们,其实在到了九阶祖师之后,并非没有境界可升,居然还可以升到天师。 灵虚接着说道:“可惜我虽然已经修行到了九阶祖师的巅峰阶段,却因为一直缺少机缘,找不到突破到天师的路径。 所以一直就困在这个境界,无法再有突破。 当然主要是我这些年,对这个已经没那么看重了。 只是这石头,非天师之人不能打开。 如果你们没有别的办法,就别在这里浪费时间,可以往回走了。 此路,不通……” 灵虚说的这个,我们都明白。 灵虚修行了一百多年,自己本身就跟一个老神仙一样。 对于升级,修行,他可能都看淡了,也已经厌倦了。 对于他来说,早就缺少突破升级的动力了。 我疑问道:“师兄,这境界的提升不是可以依靠丹药来辅助吗? 比如大罗九转辟神丹,不就是祖师用来突破的丹药吗? 这么多年,孙玉楼前辈就没帮您炼制出一颗?” 灵虚摇摇头:“世上只是有大罗九转辟神丹之说。 我却从未亲眼见过,不是顶级的炼药师难寻,就是这五种原材料都为天材地宝,更是难寻。 特别是那一味巽风佛手,更是近百年来很少见的东西。 我当然也没有试过这种辟神丹。” 我听了反倒松了一口气,好巧不巧,我就已经升级到顶级炼药师了,而且好巧不巧,我手上不但有巽风佛手,炼制辟神丹必备的五种天材地宝,我都已经全部弄齐了。 我想到这种辟神丹会有用,但是没想到却是用在了这里。 之前我也一直没有腾出时间来炼药,现在看,这丹药我是必须炼出来才行了。 “师兄,材料我已经备齐了,现在就可以帮你炼药。 如果我炼出了大罗九转辟神丹,你服用之后能破掉这南天石吗?” 灵虚眼睛一亮:“师弟,你说什么? 你能炼大罗九转辟神丹?” 我点点头:“我也没炼过,但是我可以试试。” 灵虚一拍手:“如果你能炼出辟神丹,我就可以破开南天石。” “好。 我马上开始。” 我应了下来,因为以前没有尝试过,所以我也摸不透准确的时间。 所有的人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寄希望于我,也都要在这里等待结果。 经过了这一段时间,殿前的那场鏖战,也逐渐偃旗息鼓了。 因为我们带来的人加入了战斗,狴犴堂的人重新占据了上风,已经将幽冥山一方的人杀得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 事实上幽冥山一方,以阎罗,王爷为首的人,也并没有指望这些人能胜出,在这里摆下战场,也只是为了拖延时间,把我们进攻的进度拖住。 我想,他们在另外一边,一定还有更大的阴谋。 最后统计了一下手下的人马,狴犴堂,青云殿,七杀岛,金灵宗,白云道,丹阳道所有的弟子加起来,已经不足两百人,折损大半。 这让我不禁怀疑,我们付出这么多,到底是否值得。 “你们看,那是什么?” 这时,李轻度大喊了一声,手指向深山方向的天空。 我们闻声看去,就见在山顶云雾之间,雾霭之下,一根立于天地之间的神柱,巍峨耸立。 “通天柱?” 我和三叔同时惊呼了一声。 结界之中,众所周知。 结界之所以能够存在三百六十年之久,全赖三根通天柱支撑。 这三根通天柱,分别为金禅道,白云道和丹阳道所把持。 白云道和丹阳道的通天柱我都已经见过了,正是由于通天柱已经难以继续支撑,石门道长和褚留烟才不得不留下来往那通天柱上续写符文。 而这第三根通天柱,在我们来到了幽冥山之后,也终于出现了。 只不过这一根通天柱,还只能远观,看的有些模糊。 但是仅仅这模糊的影子,却能看出来它似乎并不稳固,支撑在天地之间正在摇晃。 “不好。 金禅道的人似乎放弃了续写符文,正在动摇通天柱的根基。 他们是在加速结界的毁灭……”三叔一眼就看出了端倪,大声喊道。 随即,三叔转身冲我喊道:“大侄子,现在你什么都不要管,找个地方赶紧炼制辟神丹,我们必须马上开通这里。 如果结界消失,那王国就会现世,我们的努力一切就都徒劳了。” 我点点头,看来幽冥山的人,刚才努力在拖延我们前行的进程,可能就是在加速结界的毁灭,在那通天柱上做文章。 如果这根通天柱出了问题,即便另外两根保持完好,也是没用的。 三足鼎立,缺一将覆。 现在我们这里这么多人,不乏高手,却被一块南天石挡住了去路。 结界存亡,竟然系于我的身上,这也是我怎么也没想到的事情。 我跟着孙玉楼学习炼药,本是为了自己能多一个本事,却没想到在这结界变成了左右生死的胜负手了。 我不敢怠慢,急忙找了一块山石的避风处,拿出药鼎和丹炉,准备开工。 来到这里连续遇到了梁悦和马谡,本来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要和他们说。 我想了解他们,他们相想必也想了解我的经历。 但是因为事情太过紧急,我竟然没有时间去和他们聊聊。 此时我只能专心地炼制辟神丹,要知道原料我虽然有,但是并不多,炼药也是有一定的失败率的。 更何况这种顶级的丹药辟神丹,我更是一次都没有炼过。 对于能否顺利炼出辟神丹,我也没有把握。 炼药的过程相对简单,就是先将所有的原料,都在药鼎里一一炼成药粉,然后再根据药方,取适量的原料,投入丹炉进行炼制。 这个过程,如果用普通的炉灶,会耗时极长。 但是在炼药师手里,可以用内力催火,就会极大地缩短这个过程。 但是即便如此,我粗略估计,炼成辟神丹最少也要两个时辰,也就是四个小时的时间。 第2343章 升天师 第2343章升天师 第一步相对容易,波若竹,凤宝缎,雪狐内丹,巽风佛手以及闇黑天参,当然还有其他的一些辅料都在,也多亏我这段时间收集了不少草药,凑在一起还真的把所有的料都备齐了。 这些草药分别在药鼎里炼粉,耗费了一个小时。 紧接着第二步就不那么容易了,我对辟神丹的药方也是熟记于心,严格按照剂量投炉,用阴阳两股内力催火炼丹。 说起来容易,火候掌握却是很难。 不过我的经验也足够丰富了,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结果也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在我精心炼制之下,四个小时过后,丹炉里终于炼出了两颗丹丸。 一颗晶莹剔透,通体洁白,冰寒入体,如白玉丸一样,散发着清香,这就是大罗九转辟神丹。 而另外一颗,通体火红,炙热发烫,是我一锅炼出的大罗九转赤火丹。 因为炼制赤火丹的主料和辟神丹一样,所不同的是辅料的加入和炼制时间的长短。 完全可以在一个丹炉中炼出两种丹丸,这种据说是可以起死回生的神丹,我一起炼制出来也是为了防备万一。 等我把两颗丹药捧在手心的时候,只感觉头晕目眩,身体里像是被抽走了筋一样。 看来是炼制丹药耗费内力过多,精力过于集中的缘故,梁悦赶忙过来扶住了我。 我收了赤火丹,把那辟神丹拿给灵虚:“师兄,你看看,这辟神丹对劲不对劲?” 灵虚接过辟神丹,看了看,闻了闻,兴奋地点点头:“没问题。 我一百年前曾经服用过一次,那次是从八阶冲九阶祖师,那药丸和你这个一样。” 过了四个小时,我再次看向那远端的通天柱。 只不过这时那半山处弥漫了大量的云雾,将那通天柱给遮挡住了,已经看不清通天柱的状况。 但是不难推测,又过了这么久,通天柱只能比原来更差。 三叔拍拍我的肩膀:“大侄子辛苦了。 赶紧休息一会吧……下面就看灵虚道长的了。” 我哪里还顾得上休息,灵虚那边已经将辟神丹服下,盘膝就坐在地上。 那辟神丹神效无比,在灵虚服下不出一刻钟,就见他身上渐渐地蒙上了一层冰霜。 让灵虚看起来跟一个雪人一样。 紧接着,灵虚的头顶也升腾起一层层的白气。 我相信辟神丹的药性已经在灵虚体内化开,我的炼制过程没有出现差错,我也相信辟神丹的效果。 大家都没见过有人从祖师到天师的蜕变,所以都围拢过来。 灵虚的脸上由红润转白,又从白变得淡紫色……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我们摸不准灵虚的身体状况,也无法帮上忙,只能站在一旁干着急。 半小时过后,灵虚脸上红光大盛,在他的身体里传出了咔咔的响声。 随后他身体表面的那层冰层,也开始破裂,似乎被灵虚体内的热量所融化。 三叔一见,喜形于色:“看来是成了。 听到声音了吗? 灵虚大师体内的骨骼和肌腱,以及血管,身体的每一寸纤维都已经得到了强化了。 这是蜕变的标志,跨越境界是板上钉钉了。” 大家听了也都兴奋起来。 这时,从天空突然射下来一道光晕,似乎是七彩组成,直落在灵虚的头顶,灌顶而入,消失不见。 灵虚的身体震了一下,又恢复了平静。 随后,看着灵虚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好,我们竟然眼睁睁地看着灵虚头顶的那剩余不多的白发,开始转黑。 灵虚的身上皮肤的褶皱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平。 大家看到这一幕都是无比地惊诧。 因为这从祖师升到天师这个境界,没有人看到过。 谁也不知道天师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比祖师又多了什么样的变化。 灵虚本来因为修行和性格的原因,看起来就完全不像是个二百岁的老人。 说他返老还童也不为过,但是现在我们都眼睁睁地看到,他在服下辟神丹之后的这种变化,就真正实现了返老还童了。 灵虚的这个蜕变的过程,足足持续了半个小时才告一段落。 我们眼前的灵虚,竟然从一个古稀老人的形象,变成了一个俊朗的中年男子。 这应该就是灵虚年轻时候的形象,这辟神丹即便神效,也只是让灵虚磨平了皱纹,白发转黑,并没有夸张地让他真的变成青少年。 我想,此时灵虚体内的变化,应该更大。 从祖师到天师,境界不同,体内的能量一定也更加充沛。 灵虚一直在运功消化那辟神丹的药性,终于告一段落之后,他才慢慢地站起身来。 他发现大家都像发现新大陆一般看着他,有些莫名其妙,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和身上,疑问道:“你们都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这时,梁悦竟然摸出了一个小圆镜递了过去:“您自己看看吧。” 果然是女孩,到什么地方去,忘了什么也不能忘了带小镜子。 灵虚接过镜子,往里面看了一眼,自己也吓了一跳,差点就把镜子给扔了:“这谁啊这是?” 众人哈哈大笑,尽管面临的形势愈发严峻,但是看到灵虚的这种反应,依然抑制不住笑了起来。 我笑着说道:“师兄,你这是时间太久了,连自己年轻时候的样子都忘了啊。” 灵虚马上明白过来,这是蜕变天师之后的反应,他连连摇头:“这不好,老头就是老头,变成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还不得让人笑话……” 我苦笑道:“师兄啊,您这返老还童可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啊。 您就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吧? 师兄,您除了这长相外貌的变化,现在其他的感觉怎么样啊? 有没有什么异样?” 灵虚摸了摸身上,点了点头:“好啊,我竟然真的突破了天师。 我感觉全身都不一样了,你们躲开,我再试试……” 说着,灵虚撸起袖子,再次走向那块巨大的气石。 自始至终,那块气石,在外形上看都如真正的石头一般,没有露出任何是用气化成石头的迹象。 第2344章 通天柱有假 第2344章通天柱有假 而且这挡路的石头,似乎时间越久就越坚韧。 隔了这么一阵,那南天石上面飘浮的气晕,似乎更厚了。 我们知道灵虚开石的威力巨大,赶忙退开三十米以外。 而灵虚如法炮制,再次站到那巨石的前面,双手在胸前舞动,两团气流在他手上聚集。 和上次所不同的是,这次的两股气团之中,似乎有七彩的气晕出现,同时天空也出现了一抹彩云,和灵虚的动作遥相呼应,变换着形状。 “志心归命,弥罗无上,妙有玄真,太微玉清……乾坤始奠,混沌初开……开。” 等到时机成熟,灵虚再次大喝了一声,念出一段咒文,双手交叠,朝着那巨石上面猛然一拍。 “轰……” 一声闷响传来。 不是石块崩裂的声音,而更像是一种气爆。 那块巨石,突然就在灵虚的手上,烟消云散。 一时间光影扑摇,气流横生,快速爆开的气浪,将周围的砂石吹飞,将一些小的草木连根拔起,犹如龙卷风到达了现场一样,场面十分恐怖。 好在这场面只持续了一会,很快就风平浪静下来。 灵虚依然站在原地,眼前的那块巨石却已经消失。 前面出现了一条蜿蜒的山路,直通幽冥山的大山深处。 远处黑雾弥漫,遥不可及,目不可视。 还有一股股阴冷的风,从那山路上吹了过来。 “通了,灵虚道长把路给打通了。 快,行动。” 三叔大喊了一声,带着众人,从后面冲了上来,顺着那条山路,一直往里面跑。 大家连续在这里等了几个时辰,终于等到路障被清,于是纷纷向前,队伍跟一阵旋风一样,卷进了山口。 这幽冥山的山势起伏,地形也是层层叠叠,丘壑丛生,蜿蜒曲折。 我们冲进了又一道山口,猛然间就觉得天色瞬间阴沉下来。 抬头看,乌云遮天,星空满布,却不见一丝月光。 怎么回事,现在还不到天黑的时候,刚刚在外面还是晴天白日,怎么进了山口就变成夜黑风高了? 不过很快我就释然了,想起来之前我们曾经见到的天象异变,这里出现日夜颠倒,倒也见怪不怪了。 四周也是静得出奇。 虽然四周的光线很暗,但是我们进来的这些人,都有足够的修为,目力远超常人。 我们在夜色中,很快就锁定了目标。 就在山体的一侧,我们看到了那根飘摇不定的通天柱了。 只是在夜色中,那根通天柱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神圣,上面没有任何的光泽,看不到任何的图案和符文,只是一根黑色的柱影。 但是从轮廓一眼就能辨认出来,那正是我们在山口外面看到的那根摇摇欲坠的通天柱。 此时,那柱子依然在剧烈地摇晃,而且已经到了一个很危险的角度。 看那角度,可能随时都可能倾倒坍塌。 “快,阻止他们。” 我们都知道这通天柱垮掉的危险,那就预示着结界无法再存在,我们这些在结界里的人,也都将走不出去了。 我们快速朝着那跟通天柱跑去。 路程并不远,跑出去一百多米远,那柱子就已经立在了眼前。 可是我们到了近前,却有些傻眼。 因为那柱子并不是真正的通天柱,而是一堆用山石垒砌起来的一根石柱。 我们看的分明,是因为这里的天空中,竟然出现了一弯明月。 月光之下,那根石柱看的十分明显。 我先是肯定这绝对不是真正的通天柱,尽管它也很高,但是往上看去,也能看到顶部。 而且和我之前看到的那两根通天柱完全不同。 石柱立在这里,也不是很稳定,左右摇摆不定,好像随时都可能坍塌。 不得不说,这石柱仿照的通天柱十分相像,上面也能看到一层咒文,粗细也差不太多。 这根石柱位于场地的正中央,在周围还有其他的一些石柱,不过高度都比较矮。 但是从石柱的分布来看,应该是经过精心的设计的。 参差不齐,高低错落。 “上当了,不对劲,快撤……” 这时,李轻度大声喊了几句。 语言急促,甚至都有些变了调了,我转头看去,发现李轻度正盯着手里的那个四象仪。 此时四象仪里面的滚珠正在剧烈地来回滚动,因为激烈的碰撞,发出了砰砰砰的响声。 同时那上面的指针,也在以一个极高的频率抖动着。 李轻度的脸色惨白,应该是在四象仪上发现了什么,才高声提醒大家的。 “撤。” 三叔现在也很相信四象仪,他第一时间下达了撤退的指令。 我们调转方向,想要离开这里再说。 可是显然我们的动作已经晚了,对方在这里故意设置一根假的通天柱,可能就是为了把我们诓到这里来的。 我们刚一转身,就听到四周阴风大作。 所有的阴风都向我们席卷过来,就好像在那些石柱之间有大型的鼓风机存在一样。 那阴风刮在身上,冰寒刺骨,应该是我有史以来遇到的最阴冷的风了。 刮在皮肉上,跟刀割一般。 而我们的去路,同样被一团团的黑影给挡住了。 在那黑影之中,慢慢地闪现出来一辆车辇……不对,是两辆。 率先来到的是其中一辆,另外一辆远远地跟着,只能看到一个淡淡的轮廓。 同时从另外的那些石柱中间,随着那些阴风,也出现了大量的黑影。 马谡也跟我们进来了,他看向四周,低声说道:“我们好像被包围了。” 三叔撇撇嘴:“老头儿,自信点,把好像去掉,我们特么的就是被包围了……” 周围的那些黑影之中,能看到一道道的人影,虽然看不大清,但是从轮廓上看,应该是人形。 而率先过来的这辆车辇,全车上下都用的是一种黑色的幔布,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 那车又高又大,拉车的不是牛马等生物,而是用的活生生的人。 拉车的一共有十六个人,每个人都赤裸着上身,但是看起来瘦骨嶙峋,皮包骨一样。 从外面就能看到一根根的肋骨和胸骨轮廓,看着就跟营养不良似的。 第2345章 五朝阴兵 第2345章五朝阴兵 这些车夫看起来骨瘦如柴,没有半分力气,竟然被用来拉车,这个想法也是令人匪夷所思。 而这十六个人,都是低垂着头,从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他们每一个人都在拼命弓着身子,在拉拽那辆看起来很难拉动的车辇。 车辇是四个轮子,前面两个小,后面两个大。 车辇被拉了过来,我们更加关心的,当然还是车辇上的人。 那车整体都是黑色,在上面放着一把宽大的椅子,有人端正地坐在了椅子上,以一种俾睨天下的态势看着我们车下的人。 那人头戴平天皇冠,身穿黑色龙袍,一手持着令牌,一手持着一方大印,面如锅底,目光如炬。 看到这人,我一下子就认出了他。 在阎罗殿里,我打坏的那神像,和这人如出一辙。 所以,他就是阎罗。 与此同时,穆先生和桂万里也认出了他。 这时,邦邦邦……一阵梆子响起。 那阎罗把手中的令旗一摆:“天苍带地皇,拜请五朝阴兵到身旁,脚踏飞龙在云天,怀抱令牌落蛮荒,阴兵阴将随吾令,擒魂捉魄换寿年,拜请五朝阴兵听吾号令,天无生地无主,收斩妖人三魂七魄,一起斩死不留情面。 是吾兵遵吾令,是吾将听吾言,顺吾者生逆吾者亡,吾奉阎罗天子敕,掌管阴司千万年,速杀……急急如律令!” 说着,那阎罗把手中的令旗在空中连晃了三晃,搅动着周围的一些黑色煞气随之变化。 而周围包围了我们的那些黑影,开始纷纷走动起来,一时间,我们这里的空地上阴风阵阵,一道道身影骤然出现在眼前,层层叠叠,竟一眼看不到边。 我们这些人虽然都是修行的大能,但是面对这样一个情景,脸色都不太好看。 显然,我们都看出来了,阎罗是动用了阴兵了。 传说中,幽冥山的阎罗就有调动阴兵和鬼差的本事,之前我在阎罗殿里,也曾经看到过远古阴兵。 我曾经用兵门咒,化出啦百名道士和他们相斗。 在灵虚的帮助下,我们还成功击退过阴兵。 但是今天,阵势却比那次遇到的要大得多。 看这些阴兵的数量,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他们的出现,让这里也变成了一片阴罗鬼蜮。 我们都清楚,阴兵的产生,主要就是因为古战场上战死的士兵,死后被战意、杀意以及怨念影响,以为自己还未身死,仍旧保持着高度凝聚力和战斗力,每逢鬼门开启之夜就重现杀场,甚至到阳间来。 历史上也有很多地方都经历过所谓阴兵过境,阴兵借道的事件。 那些事件虽然还没有被证实,但是明眼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而阴兵因为是古战场上的亡魂产生,所以自然也是分朝代的。 比如我的九龙护卫,严格意义上来说,也是清朝的阴兵。 当然理论上年代越是遥远的阴兵的能力越强,当然这阴兵的实力也和驾驭阴兵的人的能力有关。 刚刚我们从阎罗所说中,听到了关于五朝阴兵的话。 这说明今天他调来的这些阴兵,一共有五个朝代。 同时调用五朝阴兵,看来今天阎罗是下了血本了。 看架势,是一定要把我们给尽数斩杀在这里了。 果然,在阎罗的令旗催动下,四面八方的阴兵开始向我们冲了过来。 阎罗手摇令旗,身体前后左右地摇晃,嘴里面念念有词,在令旗之上萦绕的缕缕黑气,随着令旗的摇摆而飘浮不定。 从四面八方而来的五朝阴兵的身影,仿佛纪律严明的军队,带着肃杀之气踏在地面。 尽管他们只不过都是一些灵体,但是我却听到了他们脚踏地面产生的砰砰落地声。 声音也是整齐划一,自身带着极大的声势。 “没想到阎罗真的能调动阴兵?” 李轻度低声说道。 “扯淡,这些根本不是什么阴兵。 地府的阴兵哪那么容易调动,而且还调动这么多。 大家不要被他吓住了,我觉得这些鬼物不过是幽冥山这么多年积累下来,并豢养起来的一些孤魂野鬼罢了。” 三叔似乎看出了门道。 他的话,也让我们这些人精神一振,先不说这些阴兵的战斗力如何,仅凭声势就已经把我们震慑住了。 毕竟和阳间的鬼物打交道,大家还有点信心。 如果真的是和阴间的阴兵作战,恐怕谁心里都得打鼓。 不过尽管三叔在怀疑这些阴兵的真实身份,但是看着围过来的这些鬼物,却和印象中的阴兵别无二致。 现在已经能够明显地分辨出来,他们身穿着五种不同的服饰。 其中有一种,就是我之前在阎罗殿遇到的远古阴兵的打扮。 还有另外四种,我能认出的就是清朝的士兵服饰,还有另外三种,应该是取自唐宋明。 这倒是不打紧,如果真是三叔所说,这些鬼物不是正统的阴兵,而是幽冥山自己训练出来的孤魂野鬼,那这些服饰只不过增添了一些噱头罢了。 用来唬人还行,用在作战上,并没有什么卵用。 阴物行走,踏着月光,踩着黑暗,周遭都散发着透天的寒意。 此时此刻,不管是阴兵也好,野鬼也罢,我们只剩下一条路,就是死拼到底。 好在我们这些人也都不是泛泛之辈,能一直冲到这里,每个人身上都有手段可用。 “是吾兵遵吾令,是吾将听吾言,顺吾者生逆吾者亡,吾奉阎罗天子敕,掌管阴司千万年,速杀! ” 阎罗摇晃着令旗,猛地向下一挥,萦绕在令旗上的数道黑气射向天空,随即炸开。 阎罗已经下达了最后一道斩杀令。 五朝阴兵一拥而上,中间夹杂着无数厉鬼的嘶吼,大有将我们这些人撕成碎片的架势。 这时候,因为外面的战斗,我们带来的人折损了大半。 跟着我们冲到这里的,也只有不到一百人。 很多弟子从未见过如此阵势,已经是未战先怯。 如果我们不能应对这些阴兵,队伍很快就会被打散击溃。 第2346章 血战阴兵 第2346章血战阴兵 我摸出血玉,滴血一抹,大喝一声,唤出九龙护卫。 随着不断地让九龙护卫参与战斗,他们的战斗力比最开始的时候,已经提升了不止一个台阶,同时恢复的速度也加快了不少,此时出现,又是威风凛凛,杀气腾腾,各持腰刀,守护在我的左右,引来了不少人侧目。 同时我摸出十张符篆,用最快的速度发动兵门咒。 十张符篆抛出,在空中化为百道金光。 那些阴兵纷纷仰头观看,那百道金光落地化为百名道修,各自持剑,和阴兵杀在了一起。 与此同时,其他人当然也没闲着,各自用自己拿手的手段来和围过来的阴兵对抗。 三叔打出符篆,符篆在空中散开,聚合成了一座山,直朝着阴兵压下。 所落之处,无数阴兵哀嚎四起。 穆先生和鬼手双城桂万里则是选择近身搏斗,以一己之力去抗击阴兵。 我打出兵门咒,站在远处观察。 等到一交手,我才意识到,这里的阴兵比我之前遇到的所有邪修以及鬼物都厉害得多。 哪怕是在阎罗殿里,我用兵门咒化出的道修也能和那些远古阴兵一对一地抗衡。 没想到在这里,那些道修两三个,才能敌住一个阴兵。 显然,这里的阴兵是阎罗最后的杀手锏,也是留下了最厉害的一部分。 所以双方刚一交手,除了我们几个主要的修者,其他就有数十人被阴兵斩杀。 转眼间,我们这就剩下了几十个人,而且已经落入了下风。 尽管我们这些人还能用自身修为和那些阴兵对抗,但是那些弟子却瞬间就陷入了绝境。 我们不得不分身分心去保护那些弟子,场面朝着不利于我们的局势发展着。 因为阴兵的数量太大了,粗略估计也有千人,从那些石柱的后面,还在源源不断地涌出阴兵。 场上的阴气纵横,阴风呼啸,真如人间鬼蜮一般。 那些鬼物带出的阴风,瞬间就在半空形成了鬼雾,那阴风透骨地阴寒,已经形成了无形的煞气,一旦煞气入体攻心,则神仙难救。 我扫了一眼,我这边的情况要好的多,因为有九龙护卫守护在我身边,不容许任何阴兵靠近。 他们的职责只在保护我,并没有过多地参与战斗。 另外还有灵虚,他也站在距离我不远处,时刻注视着我的安危。 他是受师父之托来帮助我的,也许是感受到了他身上的强大气场,他身前身后倒是没有阴兵敢靠近。 因为他身旁没有阴兵,他就饶有兴致地看着场上的战斗,像是在看一场大戏。 我急忙大声喊道:“师兄,快去抢那个阎罗手上的令旗。 拿着令旗就可以指挥阴兵。” 我知道灵虚的性格,如果让他单纯地去抢夺令旗,他也未必肯出手。 但是要让他知道那令旗可以指挥阴兵,那一定能提起他的兴趣。 只要把阎罗手上的令旗抢过来,或者让阎罗无法去指挥阴兵,就可以解决眼前的困局了。 果然,听到那令旗能指挥阴兵,灵虚三窜两窜,跳出了阴兵的包围,以极快的身法朝着阎罗所在的车辇冲去。 事情发展到这里,对方的势力我们已经摸得差不多了。 阎罗已经出现,他后面还有一辆车辇,一直停在远处没有往这边靠近,里面有极大的可能就是那个所谓的王爷。 除了他们两个,对方应该还有一个更厉害的人物,就是设置出气石屏障拦住我们的那个人。 那道屏障,只有灵虚突破到天师才能破解,足以说明,对方的那人,应该早就已经突破天师了。 这是一个相当可怕的存在,即便是灵虚,恐怕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但是奇怪的是,那人除了设置下一道屏障,就再没出现过。 难道他们有极端的自信,阎罗和王爷就可以在这里把我们一网打尽? 如果灵虚出手,也许就能将那背后的厉害人物给引出来。 灵虚的动作不小,而且速度极快,很快就引来了阎罗的注意。 阎罗坐在那车辇上,本就居高临下,见灵虚快速冲来,他迅速将令旗往下一甩,十几道黑气凝聚成黑色的气箭,直射向灵虚。 这十几道气箭都是内劲所化,凌厉异常,显然这阎罗也已经达到了高阶的祖师级别了。 气箭发出,几乎将灵虚的所有退路全都堵死了。 同时夹带着阴风,以势如破竹之势往前猛窜。 “师兄,小心。” 我见灵虚依然不管不顾,身体已经窜到空中,直奔车辇,便大声提醒了一句。 我的话音刚落,那十几道气箭也都射到了灵虚的身上。 不好,我暗叫一声,想上去救援也来不及了。 车辇上的阎罗嘿嘿冷笑了两声,继续挥舞令旗指挥阴兵。 在他心里,受到他十几道气箭的袭击,灵虚已经是必死无疑。 但是我们都想的简单了,灵虚虽然贪玩,性格像个孩童,但是在修为上,他却老道得很,而且他已经是天师级别,高出阎罗一个境界,怎么会被阎罗简单的气箭击中呢? 在那气箭射到身上之后,灵虚双手环抱,很轻松就将那气劲收到了掌中,随后双手一推,将那十几道气箭原封不动地又发了回去,而且力道更足,速度更快。 在灵虚做完这些,身体竟然没有受到任何的阻碍,依然窜向车辇。 而阎罗刚一转头,就感觉到不妙,他自己发出去的十几道气箭夹带着阴风,瞬息而至。 就连他也无法承受,赶忙一个翻身,从车辇上滚落。 那十几道气箭悉数落空,与此同时灵虚也尾随而至,直接落在了车辇之上。 仅这一个回合,阎罗就知道自己不是灵虚的对手,他落地之后,一挥手招来五个阴兵,挡在身前,而他则朝着这场地里的某个方向疾奔而去。 灵虚落在车辇上,发现阎罗已经跑了,他没做任何停留,身体一闪,就落了下去。 他的速度要比阎罗快上一倍,但是也就是那五个阴兵扑了上来,延缓了灵虚追击的脚步。 等到灵虚被五个阴兵缠住的时候,阎罗已经跑到了场地的一边。 第2347章 人鬼合形术 第2347章人鬼合形术 我这边的战势相对轻松,我也在盯着阎罗的一举一动。 原来我以为他忌惮灵虚的手段,想要逃走,但是很快发现并不是这样。 他跑去的方向,石柱边上站着一个庞然大物,阎罗是奔着那个庞然大物去的。 那庞然大物身材高大,将近两米,由于我一直看不清他的脸,所以也不敢确定他是人是尸还是鬼物。 但是在那些阴兵参与了战斗的时候,这个庞然大物一直都没动,就跟电线杆子一样立在那里。 在某种程度上也可以理解为,他并没有听从阎罗的号令。 这庞然大物身穿的是一件古袍,袍子上面隐约有龙纹龙饰,颜色应该也是赭黄色的,像是一件龙袍。 头顶也戴着一顶平天冠,打扮得像是戏台上的皇帝。 但是就是看不清他的脸,怎么看都是模模糊糊的。 阎罗跑过去,就是站在这个人的身边。 他要做什么? 难道他还留有后手? 我这边胡乱猜想着,那边的灵虚已经摆脱了五个阴兵的纠缠,再次朝着阎罗追去。 他身上强大的气场散发出来,以至于路过的阴兵纷纷躲避,不敢靠前。 我盯着阎罗,发现他口中念念有词,将手上的令旗高举,一团浓重的黑气盘旋在他的头顶。 “阴体阴体,可合可离,吾今命汝,与吾合形。 一念入心,复念入精,无幽不察,威慑万灵,太阴化生,虚危上应,密咒应灵,人鬼合形!临……” 随着阎罗念完一大段咒语,我发现他那张脸上的表情逐渐凝固。 而在那庞然大物本来模糊的脸,则逐渐出现了另外一张脸。 阎罗那张漆黑的脸,渐渐地呈现在那穿着古袍的人脸上。 “人鬼合形术?” 我虽然没见过,但是却听说过这种鬼术,是出自鬼道的一种术数。 当然对细节我并不了解,只知道这种术数,能让人鬼相合,产生恐怖的威力。 由此可见,这个阎罗修的是鬼术一门,他本身必然也是至阴之体。 没想到,在遇到灵虚这样的强敌之后,他竟然拿出了人鬼合形术来对抗。 在人鬼合形之后,阎罗才能真正地控制那位皇帝打扮的人。 那高大的身躯朝前走了两步,仅就这两步,他就走出了万般威仪。 “吼……”一声怒吼自阎罗口中喊出,又有无数道鬼影从四面八方出现。 由此我才明白这阎罗的用意,虽然刚刚他动用令旗,能够指挥一干鬼物来袭击我们。 但是这些鬼物,都是比较低级的孤魂野鬼。 在他们中间还藏着不少等级比较高,相对强横的阴鬼不听他的指挥。 所以这也是我们的局势虽然被动,但是还能够应付得来的原因。 现在阎罗和这些阴鬼里级别最高的鬼物相合,就相当于控制了那鬼物,通过那皇族鬼物来发号施令,就能指挥这里所有的鬼物了。 果然,随着那些鬼物出现,周边的阴风吹得更加猛烈。 他们马上就加入了战斗,我们所面临的压力陡然增加了数倍。 三叔,李轻度,令飞虹等人,手持法器,不断突击,手上法器威力也发挥到了极致,无论是符篆,还是法器,都能将普通的阴鬼斩杀。 但是遇到更加强横的鬼物,则就要吃力得多。 更糟糕的是,这些鬼物的数量实在太多了。 包围圈不住地缩小,将我们这些人团团围住,突破不得。 我用兵门咒放出的道修,已经折损大半,还有三十多个还在拼力和鬼物抗衡。 同时还有不少修行不够的弟子,被鬼物所擒,瞬间就被撕扯成了碎片。 血腥遍地,肢体横陈,伴随着惨叫声,和鬼物的鬼叫声,天昏地暗,星月无光。 “师兄,快杀了他。” 我眼见形势不好,手持碧瑾剑也加入了战团,同时对灵虚大声喊叫。 随着包围圈不停地缩小,九龙护卫也参与了战斗,勉强挡住了那些鬼物的冲击。 但是显然,时间久了,他们也无法护我周全。 我能看出来,后来加入战斗的这些比较强横的鬼物,大概有三十几个。 这些鬼物是在阎罗和那帝王装扮的鬼物人鬼合形之后,才听从调遣的。 显然,这些鬼物是阎罗最为看重的一股力量。 而且这些鬼物身穿的都是一些将官的服饰,当然也有朝代之分,只不过现场已经乱成了一团,我也来不及去仔细分辨。 我猜想,这些鬼物的年代不会少,很有可能真的是死于那五个朝代的沙场将士。 也不知道幽冥山是怎么把这一干鬼物收罗起来的。 阴兵阴将,同时出现,原来攻击我们的只是阴兵。 而这些阴将并没有直接听从阎罗调遣,而只是听从那个帝王装扮的鬼物指挥。 显然那个帝王装扮的鬼物,就是这一大群阴兵阴将中的鬼王身份。 阎罗借助鬼王合体,爆发出强大的能量,身边黑气缭绕,煞气缠身,带动周围的阴气呼啸盘旋。 此时阎罗借助鬼王之体,虽然只是鬼物,但是周身上下无不散发着帝王之气。 他指挥着阴兵阴将,大有将我们这些人一口吞噬之势。 此时此刻,这冒名的阎罗才像极了真正的阎罗王,阎罗鬼王。 他散发出来的这股力量,连灵虚都不敢轻易靠近。 他已经连续发出了三道斗门咒,引来火雷电攻击阎罗。 但是引来的这自然界中的火雷电,在攻到阎罗周身的那些黑气上,就被轻易化解了。 要知道灵虚修为高出我太多,刚刚突破一阶天师,又得到师父的道门十二咒真传。 连他的斗门咒都无法攻击到阎罗,那我们其他的人就更无法靠近了。 此时,在这里,阎罗就是整个世界的主宰。 他仰天怒吼,喷出无数黑气,四周的土地似乎都跟着颤抖。 那些鬼将也加快了对我们的蚕食,很快就冲破了我们的队形,把我们这些人冲击得各自为战。 我用兵门咒化出的道修,已经被消灭干净。 好在此时,灵虚看到我们这边吃紧,他大声呼喝,也用兵门咒,化出一百名道修加入了战斗,算是缓解了我们这边的战势。 第2348章 阎罗鬼王 第2348章阎罗鬼王 不过可能是灵虚连续发出道门咒,导致身体也略有亏损,所以化出这一百名道修,也只能勉强抵挡鬼将的攻击。 天空刚刚出现了星月,此时也完全被乌云黑气遮挡。 四周阴风呼号,在这样的环境下,鬼修往往能发挥出成倍的功力。 可能对方把我们引到这里,就是为了利用这里的环境吧。 经过了一番战斗,我身上已经多处受伤。 虽然没有见血,但是多处已经被阴气侵袭,如果此时我脱下衣服,身体上应该多处淤黑,那是被鬼物沾染之后留下的印迹。 如果不及时清除,很可能侵入身体,遁入血液,到时候即便不死,恐怕也会留下隐疾。 相信这里的很多人都已经出现了这样的隐患,一时间我们陷入了无法破解的困局之中。 我没想到对方背后的那个高人还没露面,就把我们逼到了这个境地。 随着阴煞之气愈加浓重,阴兵阴将更是疯狂肆虐。 而那阎罗鬼王则手持一柄开山战刀,直奔灵虚而去。 他看准了,只要把灵虚压制了,我们其他人的手段他都能应付。 灵虚周身散发着五彩的道晕,将无数阴煞之气挡在体外。 阎罗鬼王几次挥刀,都被灵虚用道晕挡开,但是也能看到,他身上的道晕,经过冲击之后,也是摇摇欲坠,堪堪破散。 连续六刀砍过,灵虚身上的道蕴出现了六道裂痕。 第七刀随即而至,搅动着周围的黑气如巨蟒翻身。 灵虚大喝了一声,双手合抱,形成两股气团,迎着那刀硬抗。 “道长,我来助你。” 这时,一道身影快速窜了过去,也以双手合抱,混元气剑,和那两股气团合二为一,一同迎击那阎罗鬼王劈来的第七刀。 是三叔,三叔冲出了鬼将的包围,来相助灵虚。 他们两人合力,终于将鬼王的这一刀挡开。 而且余势未减,混元气剑继续向前,直刺阎罗鬼王。 “嗬嗬……嗬嗬……” 鬼王被气剑所逼,后退了几步,张口喷出几口黑气。 黑气化为游蛇,裹挟着混元气剑,在空中消散。 三叔和灵虚的合力一击,被轻松化解。 两个人都有些气喘,身体一起一伏,盯着阎罗鬼王。 阎罗鬼王喷出几口黑气,身体也像是陡然升高了几尺,挥起战刀,有力劈华山之势,再次冲了过来,想要以一己之力,干掉灵虚三叔二人。 我利用九龙护卫,手持碧瑾剑,也冲了上去,想要挡住鬼王,给三叔和灵虚以喘息之机。 但是显然,我的力量不足以挡住鬼王,修为不够,很可能受到重创。 不过我想不了那么多了,此时已经义无反顾,哪怕以身殉道。 然而就在这时,突然从空中闪出一道金光。 那金光极其刺眼,在暗黑的夜空中格外明亮。 要知道现在的夜空,无星无月,只有漫天的黑云。 这一抹金色出现的极其诡异,就连鬼王都疑惑不解,抬头观看。 再看空中,那抹金光,像是撕破了黑云一样,从中间裂开了一道缝隙。 金光射出,直冲地面。 紧接着,那裂缝越来越大,直到有一道人形出现。 那人身体裹着金光,盘膝打坐,双手合十,宝相庄严,乃是一尊金佛。 这时,我的心脏突然加剧跳了几下。 这几下来的很是突兀,和我原来的心跳完全不是一个频率。 我心里一颤,突然感受到了什么,注目朝着空中那尊金佛看去。 透过金光,隐约间我看到那尊金佛的原相竟是一个孩童的模样。 他是……他是金佛胎? 真的是金佛胎啊。 在开阳岛的时候,金佛胎和我曾有机缘,我们两个共用同一个心跳频率。 说起来,还是因为我,才导致金佛胎出世,有了心跳。 后来由于当时的金佛胎身上佛性和魔性共存,杨泽又在我的帮助下,让金佛胎留在老祖庙,想要让那金佛胎去魔而化佛。 但是后来,因为我们去了天枢岛,没有在开阳岛上留守。 等我再次回到开阳岛的时候,发现留在老祖庙的金佛胎已经不见了。 据说金佛胎是有开启结界之门的能力的,我们也曾怀疑金佛胎已经来了结界。 但是在我们进了结界以来,没有发现关于金佛胎的任何踪迹,我也渐渐把金佛胎忘在了脑后。 没想到今天他竟然以这样的形势出现了,似乎他的心跳和我的心跳还保持在同一个频率。 金光劈开黑云,将半边天空照得金灿灿的。 随着他的出现,场上正在进行拼杀的阴兵阴将也都停了下来,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是吾兵遵吾令,是吾将听吾言,顺吾者生,逆吾者亡,吾奉阎罗天子敕,掌管阴司千万年,速杀! ” 那阎罗鬼王见状,挥舞着战刀,发出猎猎声响,喊出声声怒吼。 已经停下来的阴兵阴将,在鬼王的驱动下,再次行动起来。 这时我感觉自己的心脏再次剧烈跳动。 砰砰……砰砰…… 巨大的心跳声,在空中响起。 金佛胎身上的金光,随着心跳声的频率而涨落。 “无上甚深,微妙法度,百千万劫,我今闻见。 得持受戒,愿解如来。 慈因积善,誓救众生,手中金锡,广开地狱。 掌上明珠,光摄大千。 智慧音里,吉祥云中,提苦众生,作大功德。 大悲大愿,大圣大慈,本尊地藏菩萨摩诃萨……” 一阵经咒声,自空中传来。 那经咒声,显然来自金佛胎之口。 没想到时隔这么久,这金佛胎简直就如脱胎换骨了一般。 此时此刻,从他身上看不到一丝魔性,显然已经去魔化佛了。 那经咒应该是一种佛咒,听了竟有醍醐灌顶之用。 经咒声音不大,但是每一声都如警钟,震撼着耳膜,震撼着心境。 随着这一阵经咒声响起,那金佛胎身上绽放的金光则如太阳初升,很快就驱散了周围的黑云,如万道金线散射下来。 再看那些鬼物,无论是阴兵还是阴将,纷纷痛苦地捂着头,仰望金光。 第2349章 结界的边缘 第2349章结界的边缘 那万道金线,在空中汇聚成形,化作一座金光闪闪的山峦,自空中倾轧下来。 那些阴兵阴将,无法在承受那些金光,开始四散奔逃,他们拼命地向从那金色山峦下面逃脱出去。 任凭那阎罗鬼王如何号令,也无法抑制。 很快数以千计的鬼影四散奔逃,但是却无论如何也无法逃出那金色山影覆盖下的区域。 等到那金色的山影直接压下来,将那些鬼影尽数压在山下,无法动弹。 就连刚刚还在试图号令阴兵阴将的阎罗鬼王,也难逃此劫,一道身影从阎罗鬼王的身体里闪了出来,随即那阎罗原本的肉身则轰然倒地。 人鬼合形,本来就是一个极其损耗自身精元的鬼术。 即便是修行鬼术多年的阎罗,恐怕也不敢轻易尝试。 今天是当做杀手锏来用,却没想到冒出了金佛胎,导致他自身受到了重创,即便不死,怕是也无法再用鬼术了。 随着阴兵阴将以及鬼王被镇压,四周的乌云尽数退去,阳光重新照了进来,还给了山林一片光明。 “咚咚……咚咚……”响彻空中的心跳声,再次传出。 我摸着自己的心脏,感受着那心跳,抬头仰望。 只见金佛胎依然一副法相,身体却在慢慢地变淡,只一会工夫,就变得虚无起来,直至消失。 想想在开阳岛的金佛胎,当时他还偶尔顽皮,偶尔放出魔性,时有杀戮,没想到到了结界之后,竟有如此蜕变。 灵虚看到那金佛胎消失,淡淡地说道:“刚才那佛胎诵念的经文,好像是一种地藏经,这些鬼物,应该都已经被度了。 这也是一件极大的功德,看来这佛胎佛性不弱。” “大家别大意,那还有一辆车辇……”李轻度大声提醒。 果然就在不远处,还停着一辆华丽的车辇。 那车辇和阎罗的那辆车是一起来的,但是那辆车辇上挂着帘布,至始至终没人下车,显得格外神秘。 我们分派出人去查看阎罗的情况,其他大部分冲向那辆车辇。 那车辇看起来极为华贵,上面挂着不少彩条,仔细看能分辨出橙蓝紫白黑五种颜色。 看到这车辇,我的脑子顿时就乱了。 因为这车辇,我并不是第一次见。 虽然不敢肯定看到的是一个,但是无论是车辇轿辇的装扮上,还是颜色分布上,都十分接近。 我记得应该先后两次在其他地方见到这种车辇。 车辇和轿辇相比,只是多了两个轮子。 第一次是在不死谷,我们怀疑是不死谷的谷主藏身在轿辇之中。 也怀疑是十三邪的王爷靠那轿辇藏身。 第二次是在克列部落,大首领也是躲在这样的轿辇之中。 而这次,再一次出现了这种轿辇。 是不死谷的谷主,还是克列部落的大首领,还是王爷? 看来今天有可能就揭开谜底。 “什么东西?” 灵虚看到那垂下来的帘布,愈发好奇,伸出手掌一张一合,气劲发出,将那车辇上面的车棚给打飞了。 众人一起朝车里看去,结果发现里面竟然空无一人,居然是一辆空车。 怎么回事? 人呢? 还是原本这里就没有人? 我们这些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也无法揣摩其中的因由。 这时环玥带人过来,报告阎罗的伤势。 这鬼修伤势不清,强行人鬼合形,又遭金佛胎压制,导致经脉受损,没死也丢了半条命。 对于这样的人物,我们便直接交给了穆先生处理,到时候自会有相关的标准来处理他。 还有之前我们抓到的燕败天,他就是血榜的第一名,手上有很多血腥事件,也交给了穆先生处理。 穆先生派人将阎罗和燕败天收押,等到离开结界再做定论。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喊了一嗓子:“不好,那柱子要塌了。” 我们转头看去,发现那根假的通天柱,大幅度地摇晃,终于承受不住,朝着我们这边倒了下来。 那根假的通天柱,都是用一块块的石头垒成的。 虽然没有真正的通天柱那般直通天际,但是也达到了几层楼的高度。 如此垮塌下来自然也是声势震天,而且他倒下的方向正是我们这边。 “大家快躲。” 三叔大声提醒了一句,所有的人纷纷朝着两旁快速躲开。 那根石柱,轰隆一声巨响,整体摔落在地,一片烟尘升腾起来。 虽然我们因为躲得及时没有因此受伤,但是那场面也极为震撼,不仅仅是地面,就连天空都仿佛跟着颤抖起来。 等到烟尘尘埃落定,我们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 这根石柱是幽冥山仿照那根真的通天柱建造起来的,他的倒塌,也预示着那根真的通天柱也处在堪堪倒塌的状态。 这次留给我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轻度,能带我们找到真正的通天柱以及那座风水大阵吗?” 三叔大声喊道。 李轻度手心里捧着那块四象仪,早已经在勘测,很快就锁定了目标。 我们放弃了这里,跟着四象仪的指引,朝着那通天柱倒塌的方向继续深入下去。 这一路上再没受到任何的阻挡,不知道是幽冥山和金禅道把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了殿前的那场战斗,还是觉得无论安排什么人也无法阻止我们前进的脚步,总之我们这一路畅通,一直跟着四象仪的指引,冲到了幽冥山的深处。 之所以我们认为是到了最深处了,是因为我们仰头看去,远处的山峦背后,不是蓝天的背景,而是一片素白的天际。 就像是一张白纸,衬托在了远山的背后。 偶尔会有几丝青云飘过,才让那白色的背景不那么单调。 来到结界以来,我不时地被三叔以及其他人灌输着关于结界的种种。 我知道,那素白的天际,其实就是结界的最边缘。 结合幽冥山的地理位置,那远山的背景,就是整个结界的最北边。 而这座幽冥山,横贯东西,就是坐落在结界世界里的北方屏障。 那第三根通天柱,就在这里。 第2350章 斩将封神角木蛟 第2350章斩将封神角木蛟 还有那座风水大阵,以及大阵守护下的神秘世界,也在这里。 但是前面已经没有任何的建筑物了,满眼看过去的都是一望无际的森林,似乎没有经过任何的人工修整和开发,当然这也和幽冥山修的鬼道相符合。 那丛林上空,依然萦绕着一团团驱散不尽的黑色雾气。 走到这里,李轻度就停了下来,注视着手上的四象仪,神情凝重。 我们都围了过去,看到那四象仪的指针以及滚珠,一直在转动。 我知道这就是四象仪的一种计算过程,一切都要等到指针和滚珠停下来的时候,才能显示结果。 这次的四象仪计算过程格外地漫长,李轻度拿着它不停地变换着方向,一直过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李轻度才喃喃口诵道:“一字青纱脑后飘,道袍水合束丝绦。 元神一现群仙灭,斩将封神角木蛟。 好一方风水大阵……” 我知道那四象仪上已经有了结果,但是李轻度脸上却没见任何轻松之色,于是我上前问道:“老李,嘟囔什么呢?” 李轻度没说话,而是从包里拿出一张纸笔,在那纸上开始勾画起来。 很快,一张类似地图的图形就出现在纸上,上面标注着方位以及一些特殊的符号。 “你们看,这就是那风水大阵的图形,在这个位置,就是主阵的阵眼所在。 从四象仪上来看,阵眼处,有一位阵官守阵……” 李轻度在那图上来回勾画,并同时给我们讲解着。 不管以前对李轻度以及李轻度的四象仪持多少怀疑态度,我想现在在场的所有人,对李轻度都应该佩服地五体投地了。 现在我们还没有进入到风水大阵的内部,那四象仪就已经将大阵的内部结构和方位给测算出来了。 这样我们可以减少很多不必要的损耗和伤害,节省大量的时间,直奔阵眼。 “轻度,那个守阵眼的阵官,能看出什么来吗?” 三叔问道。 李轻度摇摇头:“难就难在这儿,四象仪精准无比,可以对那风水大阵进行详细地勘测,但是唯独那阵官,这里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那守阵的,非人非鬼,非僧非道,太神秘了。” 非人非鬼,非僧非道。 由此我想到了遇到过的十八修罗,他们就是非僧非道的形象,这么看这守阵的阵主,和他们是一路的。 他会是传说中的峯都老祖吗? 相信每个人心里都在猜测,但是没经过证实之前,也只能是猜测,谁也没说出来。 “一字青纱脑後飘,道袍水合束丝绦。 元神一现群仙灭,斩将封神角木蛟。 老李,你刚才是念叨的这四句话吗? 具体什么意思?” 我接着问道。 李轻度解释道:“这风水大阵,是按照二十八星宿位而设,阵里有二十八个阵眼。 如果我们正常破阵的话,可能需要一个阵眼一个阵眼地打过,但是四象仪已经测出那二十八个阵眼的具体位置,我们可以跟着四象仪的指引,直接找到主阵眼去。 那主阵眼位,就是角木蛟位。 阵主借角木蛟上位,恐怕不好对付啊。” 三叔说道:“已经走到这里了,就剩下最后一道关,没有退缩的道理。 即便是为了那些已经牺牲了的兄弟,我们也不能退却。 轻度,带我们去主阵眼去。” 大家的态度也都十分坚定,经过了长时间的长途跋涉,又经历了那么多次的征战,即便都是修行者,每人也都疲惫万分了。 但是这时,没有一个人退却,显示出了空前的凝聚力和战斗力。 当然,这里面也不仅仅是为了正义,也为了亲眼看到那传说了几百年的神秘滇王国的秘密。 秘密流传得久了,就成了传说。 让传说不再神秘,那就是传奇。 每个人都想做这个传奇。 李轻度也坚定地点点头:“放心。 轻度一定把你们带到主阵眼。 但是现在还不行,我等一个时辰,等一个能让我们兵不血刃进入其中的时辰……” 三叔看了看天色,问道:“还要多久?” 李轻度摇摇头:“不好说。 无论多久都要等,相信我,只要选好了时辰,我们找那阵眼就会事半功倍。” 三叔点点头,在和穆先生商量过之后,决定先就地安顿下来,一切等李轻度那边的消息。 穆先生代表狴犴堂,身份自不必说。 但是在这里也很尊重三叔,把狴犴堂的人也都交给三叔统一指挥。 三叔把人手分配了一下,安排了站岗放哨的人,其他的人就留在原地待命。 在紧张的战斗过后,我们也终于迎来了短暂的停歇。 每个人紧张的神经也都需要松弛,虽然可能只是短暂的,但是也都很珍惜这个难得的机会。 因为如果真的能到达主阵的阵眼,可能会遇到比之前更难更危险的场面。 一路走来,我们这些人早已经成为了一个战壕里的战友。 我们眼睁睁看着身边的战友越来越少,谁也不敢保证下一个不会是自己。 其中也包括我们这些具备一定实力的修行者。 这就是现实,一个不得不面对的现实。 我也利用这难得的机会找到了梁悦和马谡。 马谡跟我从那树林出来,就一直交给梁悦以及几个狴犴堂的人守护着。 因为马谡的生物学理论在国内的翘楚地位,狴犴堂也是格外重视,专门派了几个高手贴身保护他。 所以经历了一场鏖战之后,那几个高手折损了两位,马谡倒是毫发未损。 我一直没弄明白,这样的地方,马谡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 另外他和那周正又是怎么回事,这次见到周正,感觉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难道在这一段时间里,又发生了什么变化了? 梁悦正扶着马谡坐在一块石头上面,拿出干粮和水给他。 尽管有人保护,经历了刚才的那一场鏖战,也让马谡倍感疲惫。 在我过来之后,马谡不停地说着:“唉,是我连累大家了。 李阳,我这个老头,给你们拖了后腿了? 为了保护我,死了那么多人。” 第2351章 破解无字书 第2351章破解无字书 梁悦在一旁安慰道:“老马,你别想这么多了。 没有你,我们也到不了这里来。 保护你是应该的,穆先生交代过,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你有事。 你上次进了树林,我们已经很担心了,从现在开始,你不能离开我半步。” 我也赶紧说道:“是啊老马。 这些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我现在想知道,你和梁悦是怎么到这边来的。 刚才梁悦说,没有你也到不了这里来,是什么意思?” 马谡苦笑了一下,说道:“我是搞生物的,还记得那次在精神病院你们发现的那种史前生物吗? 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开始研究他们的来历。 经过一段时间的潜心研究,还真让我发现了一点线索。 就是那些生物,并不是来自外面的世界,而是来自另外一个空间,也就是这里,结界。 只不过我当时并不知道这里叫什么结界,只是找到了一条能发现史前生物和理论生物的路径。” “理论生物? 什么是理论生物?” 我问道。 “理论生物就是对我们学者来说,只生存在书里和记录中的生物。 比如著名的山海经里记载的生物,我们就称之为理论生物。 你知道,这些生物的出现,直接颠覆了我们学者的固有思维和固有知识储备。 如果有这样的机会来到这里,见到那么多奇珍异兽,我怎么能抵挡得了这种诱惑呢?” 我点点头,如果说在修行者中,有很多武痴的话,那马谡在学术界绝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学术痴。 但凡知道哪里有珍奇的生物,无论去到那里多么困难,都无法阻止他前行的脚步。 只是外面的世界中,已经很少再有那种学术界中不知道的生物了。 所以当得知在这结界之中,还有那么多他没见过,没了解的生物的时候,必然是要排除万难来到这里了。 可是马谡一个学者,怎么可能发现结界呢? 我心里存了一个疑问,联想到之前和马谡周正在树林里见面的情形。 我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便看着马谡说道:“老马,你不会告诉我,这条通往结界的通道,是周正告诉你的吧?” 马谡嘿嘿一笑:“你小子,就是聪明。 没错,就是周正给我传递的消息。 这小子,我们之前都误会他了……” “到底怎么回事?” 在我的追问下,才从马谡那里获悉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周正当年离开了马谡不假,他背叛了自己的老师,但是马谡却从来没有放弃对周正的挽救。 他也曾经不止一次地和我说起过,说周正是一个难得的天才,特别是在生物学上面,将来的成就会令人瞩目。 无论在什么时候,马谡都表现出了一个老师对学生的偏爱,甚至是溺爱。 似乎周正做出什么事,在他看来都是可以原谅的。 而且他也不相信周正会做出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来。 这份心思,其实周正从很多渠道也都知道了。 毕竟后来周正依靠出色的控虫术和火魂走的很近。 火魂的组织是无处不在的。 为此周正也是深受感动,直到前不久他联系上了马谡,才把自己的真实用意告诉了马谡。 周正在很早以前,发现自己有一种能力,和一些昆虫沟通,甚至是一些死去的昆虫。 在那些昆虫体内,会残留一些信息,能被周正获知。 所以周正能得到很多普通人得不到的消息,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得知了一个消息,就是在结界存在一个神秘王国,里面不仅有巨额的财富,还有长生果树和只生活在上古时期的神兽,其中不乏山海经中记载过的奇珍异兽。 无论是长生果树,还是上古神兽,都让周正心驰神往。 他当年离开马谡,很重要的原因是依靠正常的力量,靠他自己是无法进入结界,也无法找到那神秘王国的。 所以他才找了个机会,故意离开马谡,用这个消息,得到了火魂的信任,并一起进入了结界。 听到这里我颇为惊讶,因为我怎么也没想到,周正当初不惜背叛恩师,竟然就已经知道了这结界的秘密,而且他投靠火魂,也是为了依靠火魂的力量进入结界。 最终找到那些山海经中,以及存在于古滇王国中的神兽。 这怎么听起来都不太像是真的,前前后后就像是一场梦。 如此说来,这周正不但没做什么坏事,反而是在国家的生物学研究课题上做出了贡献了。 梁悦看到我的表情,她也笑着说道:“我当时听老马说起这个的时候,我也不太相信。 但是狴犴堂的人,包括我们和海狼,海康集团的人,都是通过周正提供方法和通道进入结界的。 不然的话,我们也不会一出结界就身在幽冥山里,这也给我们直接攻击幽冥山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梁悦说到这个,倒也是我一直在想的问题。 我还以为这条隐秘的通道,是狴犴堂穆先生的力量找的,却没想到居然是周正提供的信息。 我疑问道:“可是,周正是怎么知道这条隐秘通道的呢? 要知道从外面到结界,需要开启结界之门,可不是像说的那么容易。” 马谡点点头,说道:“还记得无字天书吗?” “当然记得。” 我点点头,马谡曾经一直在潜心研究那本无字天书的破解方法,并且已经摸到了门路,可以用一种叫做精卫草的植物汁液提炼出显形液来让无字天书显形。 但是在我们去漠北的时候,马谡带的无字天书被火魂的人连蒙带抢地拿走了。 马谡接着说道:“后来那本书就留在了周正手里,因为周正颇得我的真传,也是有能力破解无字天书的。 当然,火魂的人,也想要知道这无字天书的内容。 也是他们让周正来破解的。 周正果然不负众望,虽然我没告诉过他,但是他依然凭借自身的学识,找到了精卫草,并且利用精卫草破解了天书内容。 在火魂知道这内容之后,周正也把这内容告诉了我。” 第2352章 最佳时辰 第2352章最佳时辰 我点点头道:“那无字天书里面的内容,就记录了那神秘的古滇王国,以及如何进入结界的办法等等。” “是啊,我得到消息之后,就第一时间想联系你和你三叔。 但是你们两个都无法取得联系,我只好联系了梁悦。 梁悦想要报告狴犴堂,我便提出一个条件,就是进入结界之后,必须带着我。 我想见周正,也想找到那些奇珍异兽,这将是生物学上的一次重要见证。” 梁悦也说道:“穆先生得知老马的学者身份,便答应了他的请求。 另外这古滇王国的消失,是历史上的一个迷,狴犴堂有义务将这件事搞清楚。 也有义务,阻止那王国重现,因为王国一旦重现,就将会引发几百年来最大的人类的一次大劫难。 这都是那无字天书中的内容。 所以我们便带着老马,通过那特殊的通道,进入了结界。” 我点点头:“那我就明白了。 后来老马发现了周正,便去见了周正。 周正也把事情的前后缘由告诉了老马。” 马谡长出了一口气:“没错。 我已经劝服了周正,让他在火魂那边,找机会帮我们的忙。 不管帮不帮忙,他都不会再和我们为难了。 我的事情,就是这样,我现在只希望找到那王国后,里面的奇珍异兽还有大量的奇花异草不会让我失望。 事实上,在这结界里面,已经让我受益匪浅了。” 马谡拍了拍自己的背包,我知道这结界里面有很多外面少有的动植物种类,马谡到了这里,看到那些动植物,必然是眼花缭乱,如获至宝了。 相信他也采集了不少标本。 这些东西对于他来说,比那些宝藏更珍贵。 马谡看了看我和梁悦,笑着摆摆手:“行了,你们俩也别关心我这个老头子了。 你们好长时间没见面了,抓紧时间说点悄悄话吧……” 我和梁悦相视一笑,抬头看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李轻度此时已经将那四象仪放在了地面,还在注视着表盘上的变化。 看来最佳进阵的时机还没到。 我和梁悦对视了一眼,心有灵犀,走到了旁边坐了下来。 我们并排坐着,感受着彼此的体温。 虽然都没说话,但是都能感受到对方身体的热度以及心跳。 这种感觉,太让人踏实了。 我正在享受这种感觉,突然胳膊上疼痛传来,两只素手拧着我的胳膊,我疼得直吸冷风。 梁悦嗔怪地瞪了我一眼,又用手轻轻地揉着,狠狠地说道:“让你不声不响,也不告诉我就偷偷跑来结界,害我好一顿担心。” 我苦笑道:“我怎么是不声不响啊,你不知道当时的情况,我差点就在开阳岛上没命了。 我来结界也是稀里糊涂的,我当时也想联系你啊……” “行啦,逗你的,还当真了啊?” 梁悦做势打了我一下,轻轻地把头靠在了我的肩上。 尽管到了这边,风餐露宿,穿林越山,还时不时会有一场战斗,梁悦的身上还是散发着特有的香味。 此时我心满意足,感觉整个世界都是我的了。 梁悦那边的情况,我已经大致了解了,她一直是跟着穆先生行动,并统领着海康集团旗下的几支队伍,其中就包括海狼的狼牙队。 他们和狴犴堂的人合兵一处,一起进的结界。 因为知道我可能在这边,所以尽管前路困难重重,但是梁悦一直都是信心满满,战意十足。 我也把我在这边的情况和梁悦简单说了说,得知我已经是九阶宗师,梁悦赞叹道:“你升的真快,我即便得到了穆先生的帮助,也才九阶圣人,差你整整一个大境界。” 我摇摇头:“我并没有什么成就感。 我反倒觉得,我和你,还有胖子一起跟着师伯刚开始练气的那个时候,更美好,更值得回忆……” 估计梁悦也是深有同感,她没说话,只是依偎着我,看着天空的星月,享受着短暂的温馨时刻。 “有了。” 这时突然李轻度一声喊,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大家也都迅速来到了李轻度的身边,发现他已经将那四象仪放置在了地面上,这样可能会更好地接收地气,更便于四象仪做出计算。 此时,四象仪上面的所有指针和滚珠,以及一切能动的装置都已经停止了。 指针静静地指着一个方向,犹如指挥者手中的剑。 “轻度,时辰到了?” 三叔上来问道。 李轻度点点头:“一天之中最佳的一个时辰,如果四象仪指示没错的话,我们可以兵不血刃穿过整座风水大阵,直抵阵眼。” 三叔一拍手:“好。 那我们时间已经不多了,我就相信四象仪一次。 大家准备好了吧,那就集合队伍,穿越风水阵,直达阵眼……出发!” 三叔把手往前一挥,和李轻度并肩而行,沿着四象仪指示的方向,朝着前方的那片密林走去。 我们这些人,以及各自所带的队伍,也都紧随而入。 此时,已经是一天之中难得的黑夜时刻,进入密林之后,更是光线很暗,连月光都照不进来。 为了迅速抵达大阵的中心阵眼,我们也不想惹来更多的麻烦,所以我们连灯火都没点,犹如一群树林中的幽灵,在黑暗中前行。 当然我们也不是一点光源都没有,这么多人,只在穆先生手中拿着一个能发光的夜光球。 那也只能发出一种幽绿色的光,并不会照亮更大的范围,只是起到一个指引的作用。 他们在前面探路,跟在后面的人,有这发光球的指引,不至于走错路线。 好在经过修行的人,目力都好于常人,即便在这种环境下,也能看清脚下的路。 只是比如马谡,云妹钟小峰等人的修为稍差一些,需要有人带领。 从进入那密林开始,我们就感受到了和外面不太一样的压力。 不仅一阵阵的阴风,从四面吹过来。 还能听到一声接一声的动物叫声,那叫声听起来都十分凄惨。 就好像是那些动物正在受到伤害一样。 在我们进入幽冥山以来,就很少看到动物出现。 除了盘旋在阎罗殿上空的乌鸦。 第2353章 官印山 第2353章官印山 没想到现在听到这么多的叫声,似乎所有的动物都集中在了这里。 只是那动物的惨叫声,让人听了很不舒服。 梁悦走在我身边,低声说道:“这些动物真可怜,是有人正在虐待它们吗?” 我也以我的见解回应道:“这可能是有人故意这么做的,动物受虐,会产生怨气,这些怨气积累得多了,就会随着惨叫声散发出来,更有助于风水阵的形成。” “真缺德,竟然想出这种残忍的办法……” 我们说完之后,就再不做声,所有人就在这种环境下,加快前行。 其实不仅仅是这种叫声,周围的环境也能看出,我们一直前行,似乎是走进了一片封闭的山谷里了。 此时再回头看,发现来路已经被重重的迷雾拦住了。 当然这也都在我们意料之中。 这座风水大阵有多大我不知道,总之我们在里面一直走了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却依然没有走到尽头。 按照结界里正常的天时,两个多小时之后,天就应该亮了。 但是在这林子里,早已经没有了白昼和黑夜的区分,到处都是黑漆漆的。 就连密林的上空也是被一层厚厚的云雾给挡住了。 我们不知道要走到哪里去,更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 如果不是有四象仪在手,我们甚至会完全迷失方向。 此时此刻,我们把这几十人的生命,都交付给了李轻度以及他手上的四象仪上面。 我边走边计算着时间,终于在三个半小时后,队伍停住了。 到了阵眼了吗? 所有人都朝着前方瞭望,这会我们才发现,经过了三个多小时的长途跋涉,我们竟然从那片密林里面走出来了。 不管怎么说,能安全并顺利地穿越了那片密林,就已经值得庆幸了。 这座风水大阵,同样融入了自然界中的一些元素,在那密林里,有野兽,有沼泽,有毒瘴……如果不是有人带路,走错路线的后果不堪设想,即便能走过来,也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而现在我们已经平安穿越了密林,应该距离最终的目标不远了。 经过了长途跋涉,人们心里都有些厌倦了,此时队伍一停,所有人都面带喜色地看着前面,希望能看到胜利的曙光。 谁知道往前面一看,却换来了一种更加糟糕的心情。 现在是走出了密林,天空中重新出现了星月,在月光下,在目力可及之处,前面又出现了一道山岗。 山岗就在视线的远端,只能看到半山腰以及山顶,看不到山脚。 和普通的山体不同,我们看到的这座山,形状极其特殊。 山体像是一条蜿蜒的龙形,昂首翘尾。 半山腰以下,则方方正正,如刀劈斧凿过了一般。 这座山好奇怪啊,怎么看起来,像是……像是一方官印? 另外我们之所以看不到那山的山脚,是因为在半山腰以下,充斥着一种血红色的气雾,那种气雾从半山腰开始,一直到我们眼前十几米远。 足有上千米的红色血雾,如红色的水浪,连绵起伏。 这有点像是我们之前曾经遭遇过的血河。 如果说那时看到的是血河,那现在我们看到的足以称之为血海。 情况就是这样,远端一座像极了官印的山峦,中间隔着上千米宽的红色血海。 此时,从那血海里面不时传出一些动物的惨叫声。 原来路上听到的声音,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而且这次近在咫尺,我们还能听到有人的喊叫声,无不凄惨,耸人听闻。 李轻度手中的四象仪,指针直指向远端的官印山。 显然,那里就是阵眼的所在。 三叔盯着那官印山,嘴里面嗫嚅道:“状如官印,那莫不是传说中的滇王之印?” 我和令飞虹听懂了三叔的意思。 我们曾经在一块石碑上,看到了关于滇王国的传说记载。 汉武帝曾经赠给滇王国一块滇王之印。 后来这滇王之印也随着滇王国的消失而消失。 滇王之印,随着滇王国的消失而消失。 当然远处的那一座山峦,绝不会是真正的滇王之印,而只是一个官印的形状。 三叔的意思,也是怀疑这形状就是仿照真正的滇王之印来的。 而且如果滇王之印真的出现了,说明那神秘的滇王国真的也就不远了。 想必那远处的官印山,就是滇王之印的化身。 看到了滇王之印,我们就看到了希望。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弄出这些幻象来,我们都是吓大的?” 这时,令飞虹突然喊了一嗓子,率先朝着那一片血海冲去。 我们之前在那石阵里面遭遇过血河,事后血河的河水退去之后,再看不到任何血水的痕迹。 我们都怀疑那可能是对方故意营造出来的一种逼真的幻象。 而这次再次遭遇,令飞虹自然也再次这样认为。 而且令飞虹这人的脾气比较急躁,行动也是快捷,等他话音刚落,人已经冲进了血海之中。 在他身后,还有几个金灵宗的弟子追身而去。 我们眼睁睁看着他和那几个弟子闯进了血海。 血浪翻滚,血气冲天而起,迅速将他们几个包裹在了里面。 还没等我们回过神来,就听到了几声凄厉的惨叫。 声音正是来自令飞虹他们几个人。 “不好……快出来。” 我急得大喊。 令飞虹几个人的惨叫,刚喊了几声,就迅速沉寂下去。 声音没了,人影也都不见,就好像是被那血海完全吞噬掉了一样。 现场死一般沉静。 这么说有点不太严谨,并不是一点声音都没有,还有那血海深处不时传来的不知道是人还是动物的惨叫。 但是相信我们在场的每一个人脑子里现在都是一片空白。 不用说也知道,令飞虹以及那几个弟子,已经凶多吉少了。 这血海,绝非想象的那么简单。 即便是幻象,也是能够杀人的幻象。 我冲着旁边的灵虚说道:“师兄,前门咒,能行吗?” 灵虚点点头:“师弟,师父传我道门十二咒的时候,曾经说过。 你身负道骨舍利,和道门十二咒属于是天作之合。 我道行虽然比你高深,但是用起道门十二咒,还未必有你那般神效。 你不妨试试……” 第2354章 五帝同辉 第2354章五帝同辉 说着,灵虚冲我偷偷眨了眨眼睛。 我心里明白,这是师兄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让我在这一群人面前展露一下我们白云道的手段。 当然他提到道骨舍利,师父也的确说过这样的话。 这么说我用起道门十二咒,还会比灵虚更有效? 既然如此,我真的可以一试。 道门十二咒之前门咒,正是清除所有迷障,保持道家清净的一道法门。 本意是驱除心魔,保持清静无为,心清气正的一道咒语。 这在之前我曾经用过一次,成功驱散了骆文良给我设下的重重迷雾。 如果我们眼前的这一片血海,也是毒煞瘴气所化,那就一定会见效。 我走上前去,意念遁入灵台,心中经咒流转。 “神聚灵台,心道天一。 神明聚在,不染六尘。 前字正伦,通障养神。 罗千大众,却邪卫真。 喝吾虎贲,炁神引钦。 心神丹元,道炁常存……急急如律令……” 前门咒诵出,体内气息迅速流转,能量喷薄欲出,我手掐法印,朝着前面打出。 我用起道门咒,愈发熟练,法印打出,手上漫射出数道霞光,那霞光之中似有虎贲将军神形,威武不凡冲进血海之中。 这是我第二次使用前门咒,相对第一次,威力只大不小。 但是等那霞光打进血海,迅速被那血光所融,不但没有驱散血海,反而自己的光芒被完全地掩盖住了。 毫无疑问,前门咒,无效。 看着那翻腾汹涌的血海,我一时无语。 屡试屡灵的道门十二咒,终于碰到钉子了。 在场的修行者,身上法器不少,而且也有不少具备驱散邪祟的功效和功法。 在我失败之后,也都陆续使出,但是却依然无一成功。 大家对此一筹莫展,有了令飞虹的前车之鉴,谁也不敢再冒险尝试。 显然眼前这片血海,成为了这风水大阵阻拦我们的最后的,也是最难的一道阻碍。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想就只剩下这最后一个办法了。” 这时,三叔淡淡地说道。 众人一起看向三叔,只见三叔轻轻地从包里拿出一样东西,平端在手上。 五帝礼佛灯? 众人的目光集中看向三叔手上的东西,那正是五帝礼佛灯。 但是很多人并不知道这灯的来历,也不知道三叔拿出这灯来是要做什么。 我也是时隔很久再次见到这礼佛灯。 此灯的灯台有半尺多高,做工精致。 四周刻着龙凤麒麟仙鹤等瑞兽,浑然天成。 灯台的四周,均匀分布着五个铜钱大小的印痕。 而在这座灯台的中心则刻着一位无头僧人,拖着一身长长的僧袍。 我明白了三叔的用意,问道:“三叔,你是想用这礼佛灯来破解那血海?” 三叔点点头:“五帝礼佛灯,本就能驱散世间一切邪祟雾瘴。 我怀疑这片血海也和地下煞气有关,这灯上刚好可以镶嵌五枚五帝王钱。 再加上觉明大师的舍利子,一定能行。” “五帝王钱,可是我们手上只有四枚王钱啊。” “所以,我开始并没有想用这五帝礼佛灯。 但是现在即便只有四枚王钱,也要试一试了。” 说着,三叔从贴身处,又拿出一块椭圆形的小石头。 我认得那正是当初觉明大师的那颗舍利子。 三叔捏着舍利子,轻轻地往那礼佛灯上无头僧人的脖颈上放了过去。 啪嗒一声,那舍利子和那灯台顿时合二为一,成了那僧人的一颗头颅。 僧人有了头颅,顿时就像活过来了一样,仿佛自带了灵气一般。 同时那灯台,虽然没有点燃,却能绽放出五彩的光辉。 那灯台上的僧人,在那五彩光辉的映衬下,更加显得庄严神圣起来。 众人见了,无不啧啧称奇。 三叔举着那礼佛灯,走向那片血海。 说来奇怪,随着礼佛灯上光彩四射,血海那漫天的血色似乎也暗淡了许多。 那血海把半边天都映得血红一片。 现在居然被那礼佛灯的五彩之光都给掩盖下去了,可见这区区小灯的力量之大。 这是不是也说明五帝礼佛灯对这血海有效呢? 我心里生出希望,可是三叔捧着礼佛灯,再往前面去,就发现那漫天的血气,突然卷土重来,以更大的阵仗席卷过来。 礼佛灯上的五彩光,闪烁了几下,虽然没有灭下去,却也是弱了不少。 三叔站定了脚步,一伸手从身上摸出四枚五帝王钱。 “五帝礼佛,五帝同辉。” 三叔念叨了一句,将手上的四枚五帝王钱,纷纷拍上五帝礼佛灯的灯台。 那灯台上本就有五个铜钱的印迹,就是为五帝王钱准备的。 当然用其他的铜钱也是可以的,只是无法起到王钱的效果。 我们四处去搜寻五帝王钱,也和这个有关。 这还是第一次将五帝王钱真正地放到礼佛灯上。 那每一枚王钱都有其固定的位置,当然这种方位的分布也是经过当年的木人杨,也就是觉明大师设计好了的。 啪啪啪啪…… 那铜钱贴上木制的灯台,竟然发出清脆的响声。 响声过后,那四枚王钱纷纷和灯台贴合起来,严丝合缝,就像是随着灯台一起雕出来的一样。 灯台上一共预留了五个铜钱位,是为全部的五枚五帝王钱准备的。 因为被石萱儿拿走了一枚嘉庆通宝的王钱,所以那上面还空了一个位置。 可是,即便只有四枚王钱,那灯依然焕发出不一样的光彩来了。 那五彩之光,赤黄绿蓝紫,有四道彩光喷薄而上,瞬间就将那些血色给压下去了。 同时在那片血海之中,竟然隐约照出了一条通道来。 那通道直通向血海深处,再远一些的路就看不清楚了。 但是看方向正是延伸到远处的那座官印形的山去的。 大家都在注意着那血海的变化,除了那条若隐若现的通道之外,在血海之中,又呈现了很多影像来。 就好像是一块巨大的血色幕布,幕布上面正播放着电影。 那些影像呈现出来,俨然就是一个古战场,战场上刀兵四起,血雨腥风,厮杀声,呐喊声,惨叫声连成一片。 场面惨烈,令人触目惊心。 第2355章 将军在世 第2355章将军在世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到身上出现了一些异样,好像什么东西在动。 我心里一惊,赶忙检查,生怕再出什么意外。 结果我发现,我身上背着的那几样镇眼之物,正在剧烈地抖动。 我们分别从五个阵眼,取得了五种镇眼之物,分别是,战盔,战甲,战靴,战刀和战旗。 由于东西很重,我和三叔是分别带着这些东西。 我负责背着战甲和战盔。 此时就是战甲和战盔在剧烈地抖动着,好像它们感应到了什么似的。 战甲抖动,带动上面的甲片哗啦啦直响。 与此同时,三叔那边也有了感应。 三叔身上带了战靴战刀和战旗。 他也急忙把那三样东西拿了出来,放在地上。 五种镇眼之物,同时发生了不规律的抖动,像是迎合着血海里的那场惨烈的厮杀场面。 特别是那把战刀,抖动的同时,发出一声声的嗡鸣之音,刀刃上血光出现。 就像是迫不及待想要加入那场厮杀一样。 “怎么回事?” 大家看了都很吃惊,自然也就围了过来。 三叔急忙把大家分开:“大家小心……” 没想到三叔话音未落,就见那把战刀,正在抖动中,突然从地面弹起,朝着那片血海射了过去。 “啊……”梁悦好巧不巧,刚好就站在那个方向,还没来的及躲开,眼见着那战刀射了过来。 “闪开。” 我站在梁悦旁边,一把将她拉到身后,另外一只手去抓那把战刀。 战刀也是镇眼之物之一,我不能让它自己跑掉。 如果落入血海,就很难找回了。 战刀顺着我的胳膊划过,将我的胳膊划开了一道口子,不过同时我也迅速抓住了那刀的刀柄。 我用力回扯之下,发现那刀的力道竟然不弱,我险些就抓不住它。 但是我看到我的血在那刀刃上,迅速渗透了进去,融入到刀刃上的血色之中。 随着血液渗入刀身,那刀才终于安定下来。 不过依然在微微地颤抖着,发出那瘆人的嗡鸣。 这次变故把众人吓得不轻,好在及时安定下来。 三叔看着我,又回身看了看那片血海,眼珠子叽里咕噜地转着。 我也看着三叔,问道:“三叔,你是不是又在琢磨我呢?” “嘿嘿,这怎么是我琢磨你呢。 大侄子,看来你和这身盔甲战刀有缘啊。 你的血为道骨舍利之血,自身便能压制一些邪祟。 这刀,杀了不少人,本身戾气十足,却能被你收服。 所以我现在倒是有个想法,能冲出这片血海,到达那官印山。 也许到了那山脚下,就能开启神秘王国了。 到时候,破了这风水大阵,这片血海就会褪去,我们大家就能通过这片区域了。” “三叔,你不妨说的明白一点。 这次还是需要我一个人先过去,等破了风水阵之后,你们再来接应我呗?” 三叔这次面色凝重,郑重其事地说道:“没错。 大侄子,自从上次你单身一人进入阎罗殿,我就后悔让你自己去了。 但是这次不是我选的你,而是这刀,这盔甲选的你。 你刚才也看到了,那五帝礼佛灯,因为缺少了一枚王钱,所以只能照亮一小段的范围,只能由一个人举着灯进入血海。 这个人只能是你,而且你要穿着这身战甲,蹬着那双靴子,扛旗提刀走进去。 我相信,我们得到的镇眼之物,都是有用处的。 也许它们的用处,就在这里。” 听了三叔的话,我沉默了一会,虽然此行有些危险,但是他说的不无道理。 师父石门道人有未卜先知之能,他也曾经跟我说过,要我来这里是为了承担一个很重的重任。 这是白云道的本分,另外我身为丹阳道传人,更是责无旁贷。 所以,沉思片刻之后,我点了点头:“好。 我去。” 李轻度,梁悦等人一听,也要陪我一起去。 我拦住了他们,我知道他们都是在担心我,想要和我一起承担。 但是这个时候,如果一个人能办成的事,尽量还是不要牵扯更多的人。 令飞虹等人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我不敢保证进入血海之后,那五帝礼佛灯能保住我们几人的命。 三叔说的没错,他之所以之前没拿出五帝王钱放到灯上,是因为我们缺少了一枚王钱。 所以这盏五帝礼佛灯,说起来就不是一盏完整的灯。 说是五帝礼佛灯,其实只是四帝礼佛,能发挥多少作用,也没人能说的清。 即便是我拿着这盏灯走进那无边血海,也不知道结局会怎样。 而这一套的镇眼之物,对那血海里面的杀戮场面,反应极为剧烈,显然和里面的设置息息相关。 三叔让我穿着盔甲,提着战刀,举着战旗走进那血海,应该就可以洞悉其中的一些风水阵的元素。 也有助于我们破解这最后的风水大阵,窥得那神秘王国的真容。 看着周围的这一众人马,那是跟着我们出生入死一直走到现在的。 算上狴犴堂的人马,我们由原来的将近五六百人,现在只剩下了屈屈几十人。 首先我不能让剩下的人再冒险,其次我们也不能让牺牲的人,白白牺牲。 想到这里,我愈发坚定,上前一把抓起那把还在微微颤抖的刀来。 说来奇怪,那刀一到了我的手中,就停止了颤动,似乎是感受到了我体内的道骨舍利。 道骨舍利的力量足以压制一切邪祟,我坚定这一点,哪怕再邪恶的东西,见了我也要消减三分。 在三叔的帮助下,我将那身战甲披在身上,战盔顶在头上,脚上重新穿起那双战靴。 战甲和战盔也和那战靴一样,虽然看起来尺寸不是太合适,但是穿戴起来,竟然十分贴身,就像是给我量身定做的一样。 等我穿戴整齐,手持战刀,将战旗背在身上。 这么一亮相,众人都看着我有些发呆。 三叔忍不住竖起拇指:“大侄子,你现在就是个将军,不折不扣的将军在世。 这身穿戴,太帅了,都快赶上你三叔我了……” 第2356章 只身入血海 第2356章只身入血海 三叔调侃的话,引来了众人的哄笑。 只有梁悦关切地看着我,走过来低声说道:“你别以为你穿上了战甲,就是无所不能的战神了。 到里面去,一定要小心,不能逞能,不能冲动,不能冒险……” 我点点头,也是少有地动容:“梁悦,你放心,我一定会活着,我会在里面等你们进来。 等结界的事结束了,我们还要好好地回到原来的地方,那里是我们的家,将来我们一起维护它。 现在,你笑一下给我看,我进去之后就会一直有力量……” 梁悦听了,冲着我绽开了笑颜。 尽管这笑容,看起来有些苦涩,明显的强颜欢笑。 我能理解梁悦的心情,如果换做是梁悦进去,我也会在外面焦躁不安的。 穿戴好了一切,三叔把那盏五帝礼佛灯交到我的手上:“大侄子,多余的话,三叔就不说了,好自为之。” 我点点头,冲着众人摆了摆手,将战旗背在身上,一手提灯,一手持刀,一步一步走向那片无边血海。 礼佛灯放出五彩之光,将血海很小的范围驱散。 但是能看到脚下的一条路,直通向血海深处。 再远一点的地方,则完全被血气所遮掩,也看不清楚那条路是通往哪里的。 随着我只身入血海,周围的景物也一下子变得清晰起来。 在外面只能看到一个个模糊的身影,进来之后,发现那些身影突然变得真实起来。 这是怎样的一个场面,好一场杀戮,战场上血流成河,随处可见倒下的尸体,还有不少是残缺不全的。 断肢随处可见,四处都是惨叫声。 而且那杀戮还在进行,有不少手持利刃的士兵,正在疯狂地斩杀着敌人。 此时也分不清双方都是什么人,也分辨不出哪一方是正义,哪一方是邪恶。 事实上,真正的古代战争,谁又能说清准确的正邪之分呢。 总之发动战争,最痛苦的只能是无辜的百姓和那些被卷入战争的无辜士兵。 走在这里,就完全走进了那战场。 好在并没有人注意到我,我也得以快速前行。 我不想去关心那战场,只想快点通过这片区域。 可是我走出去一段距离,突然发现地上躺着几个人。 我急忙走过去看,发现竟然是令飞虹那几个人。 此时他们身上伤痕累累,被砍了无数刀,一探鼻息早已经没了气息了。 又是几声惨叫传来,听声音竟然有些熟悉。 我抬头看去,发现就在附近,令飞虹几个人的人影,正在和另外一群士兵厮杀。 我一下子就辨认出来,那几个人影,正是令飞虹等人的魂魄。 此时他们已经魂体两分,被人把魂魄抽了出去了。 那一群士兵戾气十足,几乎就在几秒钟,就将令飞虹等人斩杀在地。 魂魄四散而飞,人死道消。 我心里一痛,在外面的时候就知道令飞虹等人后果难料,直到此时才确定,他们不仅人死了,魂魄都被打散。 可叹令飞虹,结界之中也是一代宗主,却落得了这个下场。 这风水血海阵,还真的厉害啊。 我知道,我看到的这一切,其实早就已经发生过了。 只不过是我在发现了他们的尸体之后,又在我的眼前重演了一遍而已。 我将他们几个人的尸体摆正,用衣服盖住。 我也只能做到这些了,因为我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办。 我踩着那条路,继续往里面去。 越往里面,战斗就越是惨烈。 似乎这一场是没有结局的战争,里面的人,一直都在厮杀。 杀掉了一个,又有人影出现,参与到下一场的杀戮中去。 到了这里,浓浓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漫天的血影在眼前摇晃。 我甚至怀疑,我的眼睛里都布满了血丝,以至于我看向哪里,都是一片猩红。 好在有五帝灯在,它发出的五彩光,将周围的血光掩盖,还能让我分辨出眼前的路。 但是很快,我就发现了一点弊端。 问题就出在那五帝王钱上。 五彩之光,其实只有四道光表现强烈,剩余一道紫光,只有弱弱的一点。 我知道,那应该是嘉庆通宝支撑起来的光。 可是嘉庆通宝的位置,却是空的。 这就导致了,我越往里面走,五帝礼佛灯能够驱散的血光也就越少。 这也说明越往里面去,煞气也就越盛,我遇到的那些正在参与杀戮的士兵的怨气也就越强。 现在几乎可以证明,我所见到的这些士兵,应该都是当年死在峯都老祖这把战刀下的人。 他们死后这么久,不但没有去轮回转世,反而被人囚禁在这里,每天重复着当年的战斗。 也正是因为如此,我身上穿的盔甲,手里提的战刀,以及背着的战旗,对他们才会有一定的震慑作用。 这些毫无疑问都应该是当年的杀神,也就是峯都老祖用过的东西。 所以上面才会如此血腥,如此戾气十足。 三叔让我穿着这些东西进来,也是给我多加了一层保护。 开始的时候,效果很明显。 所经之处,那些士兵纷纷避让,好像对我的这身行头十分忌惮。 但是走到里面,粗略估计也就是在一百米左右的距离,我突然就感觉到身边的杀气猛增,血腥之气愈发浓重。 看过去,旁边的士兵们,都已经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每个人身上都是血淋淋的,他们提着刀剑,虎视眈眈地盯着我。 我一走一过,他们的眼神也随着我的走动而移动着,像是一群移动着的毒蛇。 我心里不免起伏不定起来,如果真的打起来,在这里就连令飞虹他们几个都被抽去了魂魄,落得个惨死的下场,何况是我? 我不禁加快了脚步,力求尽快通过。 也期望他们也只是盯着我,并不敢对我采取什么行动。 不过很快我的这个念头就落空了,我看到前面的路上,已经挤满了那些士兵。 他们熙熙攘攘,把去路拦得水泄不通。 更加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那些士兵的身上,脸上以及兵器上面,全都是血。 第2357章 杀神东方朔 第2357章杀神东方朔 我已经无法再前进,只能停下了脚步,把手上的战刀竖了起来。 我知道,在这样的场合,这把战刀可能比碧瑾剑更加管用。 在和对方对峙的那一刻,我也想明白了,为什么他们看起来已经不那么忌惮我的这身行头了。 按说,这身行头的主人峯都老祖,当初大杀四方,在他手下走过无数亡魂,所以那些死去的亡魂士兵对峯都老祖是十分惧怕的。 我穿着他的行头,应该在这里畅通无阻才对。 但是,我们之前在破阵眼的时候,曾经用五帝王钱,将这些镇眼之物上面的煞气吸走了七七八八。 失去了煞气的支撑,这些行头上面的戾气自然不足,所以才给了这些亡魂可乘之机。 他们是把我当做了峯都老祖,来报仇的吗? 这时,我突然感觉到身体有了以一种异样的感觉,全身都在发冷,而且脑子也变得混乱起来,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从我身体里往外抽取什么似的。 不好,他们在抽魂。 我激灵了一下,准备想些办法来阻止这一切。 但是很快我就发现,那股力量奇大无比,我竟然有一种有心无力的感觉。 想想也是,连令飞虹都无法扭转这局面,我又怎么能避免? 我心里很急,知道自己的生魂一旦被抽出,在这里无人之境,没人能帮得上我,我只能落得和令飞虹等人一样的下场。 不但肉身被伤,魂魄也可能被打散。 更何况我穿着这身行头,那些亡魂可能真的把我当做了当年的峯都老祖,能有机会报仇,必然会不遗余力。 但是我很快就冷静下来,因为情况似乎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糟糕。 身体里有东西像是被抽离的那种感觉,很快就消失了。 混乱的脑子也变得清晰起来,我看到了那些亡魂诧异的表情。 看来对方的行动受阻了。 我看了看身上的行头,这一身战甲,还有背后背着的那杆战旗。 此时战旗已经飘展开来,上面的东方二字,鲜艳夺目,正发出一股暗光,在我身边形成了一道保护圈。 我明白了,我的这身行头,虽然煞气被吸走了大半,但还是具备一定的防护能力的。 不仅仅能防护刀枪,更能防护一些邪祟的侵袭。 而对方那些亡魂的士兵,在第一招失效之后,开始变得躁动起来。 他们各自挥舞着刀剑,咆哮着冲了上来,准备来个硬碰硬的战斗。 此时我不得不挥起战刀,和对方杀在了一起。 我在被对方企图抽取魂魄的时候,曾经想要念诵道门咒来阻止这一切。 但是当时道门咒念出来,却一点用处都没有。 由此我断定,在这里,道术一定被禁锢住了。 否则令飞虹也不至于那么容易就被斩杀。 所以当对方冲上来的时候,我确信,能帮到我的,就只有这把战刀。 虽然我没练习过刀术,但是山河剑的剑招,特别是上八式,走的就是大开大合的路子,以砍削为主,很少点刺,所以和刀术倒有几分相似。 所以我用刀使出山河剑,竟然毫无违和感,也是虎虎生风。 山河剑被我使成了山河刀,所到之处,所向披靡。 不知道是不是这身行头给了我更大的力量,我感觉到,原本还有些压手的那把战刀,此时用起来竟然很是应手。 战刀所到之处,便会泛起血光,将那些亡魂尽数斩杀。 战刀的嗡鸣,战旗的飘舞,都让我平添了许多的战斗力。 我进退自如,竟然在那一大群的亡魂士兵中,杀出了一条血路。 我手持五帝礼佛灯,战刀开路,一路沿着脚下的路,朝血海深处奔去。 在这时,我很庆幸一件事。 就是参加过七杀岛的比武大竞。 正是在那擂台上,一场接着一场的武道比拼,才练就了我这实战的本事,丰富了我实战的经验。 所以我在今天才能够游刃有余地应付这一切。 有了战甲的保护,那些亡魂的士兵基本上无法伤害到我,反而被我的战刀杀得节节后退。 不过也因此激起了更深的怨气,怨气化为血气,将周围围得水泄不通。 如果不是有礼佛灯在,我几乎是寸步难行。 而且五帝礼佛灯的光辉还有一点好处,就是可以抑制对方的邪术鬼术。 这样一来我也少了很多的顾忌。 由于战甲已经将我的身体严密包裹,保护了我几乎全部的身体。 所以即便我想摸出脖子上佩戴的血玉,召出九龙护卫来保护我都没法完成。 无法用道术,无法招助力,一切就只能靠我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一种错觉,那些亡魂士兵,在被我斩杀之后,竟然也会喷溅出血,染上我的刀身,染红我的战甲,脚下血凝的土地,被战靴踩踏而过。 血染的战旗,也在背后猎猎飘摆。 煞气被吸去多半的几件镇眼之物,在经过了亡魂之血的浸染之后,竟然再次生出滔天的杀气来。 在那一刻,我感觉我已经不再是我,我就是那个沙场纵横,杀人无数的杀神,峯都老祖。 当然,在那时候,他还不叫峯都老祖。 根据战旗上的字,能推断出,他应该是东方家族的后人。 就在这时,从四面八方的血海深处,亡魂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了出来:“东方稷……你纳命来……” 一时间,东方稷的名号响彻血海上空。 东方稷? 看来这就是峯都老祖的本名,也是他在进入阴司,坐镇峯都山之前所用的名字。 严格来说,杀神的称号,是属于东方稷的,和峯都老祖没有关系。 我穿了东方稷的盔甲,他们就把我认作了东方稷,可见他们的辨别能力实在太差。 我也顾不得其他,不管我是谁,都必须先冲出这片血海去。 但是紧接着,更加严峻的形势出现了。 我尽管还可以凭借滔天的杀气,在这些亡魂之中大杀四方。 而且在杀气生出之后,身上的几件镇眼之物也都重新聚集了煞气。 导致周围的那些亡魂士兵,忌惮煞气不敢靠前。 我几乎可以不用再去搏杀了。 但是我发现我那盏五帝礼佛灯上的五彩之光,似乎越来越暗了。 因为灯光暗了下来,导致它所能照亮的区域大面积地减小。 第2358章 起死回生 第2358章起死回生 原本我还能看到一条若有若无的通道,一直延伸到血海深处。 但是现在,脚下的路已经看不见了,经过一番的厮杀,我已经完全离开了原来的位置,脚下是漫无边际的血地,根本就已经无路可寻。 更糟糕的是,因为受到嘉庆通宝王钱空缺的影响,导致其他的四种彩光也逐渐暗淡。 看这形势,即便是五帝礼佛灯,也无法驱散血光,引我走出去了。 这样的话,最严重的后果,就是我会被困在这血海之中。 即便眼下我还能立身保命,但是长期下去,难免我也会有力竭的时候。 而那些亡魂士兵,还在源源不断地出现,等我力竭,身穿的行头上的杀气就会消减,到那时我依然下场堪忧。 此消彼长,礼佛灯的光暗淡下来,那血海生出的血雾却愈发浓重。 大有将礼佛灯的光一举吞噬的架势。 没有了礼佛灯的光,我也会迅速被血雾笼罩。 在这样的环境里,即便那些亡魂士兵不攻击我,我也很难坚持多久。 我头上不免也渗出了汗水,不过是一层层的冷汗。 我不敢再轻举妄动了,当务之急是先节省体力,看看能不能再有转机。 我蹲下身来,目光巡视四周。 周围已经被亡魂士兵包围,他们的眼睛发出怨毒的光,就像是群狼围住了猎物。 就等着猎物失去攻击能力,它们再群起攻之。 我举着礼佛灯,眼睁睁看着它绽放出来的五彩光越来越弱,就像是堪堪熄灭的蜡烛,光圈也在不断地缩小。 那些士兵随着光圈的缩小,也在慢慢地向我靠近。 “东方稷……你纳命来……纳命来……”断断续续的呼声,一直没断。 这索命的呼声听得多了,会让你失去所有的反抗之心。 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相斗,这么一停下来,我才感觉到身体已经很累了。 不过就在这时,在那一声声的催命声中,我似乎听到了一点异样的声音。 那声音很弱,但是和亡魂发出的声音不太一样,仔细听就能辨别出来。 好像是来自人的声音,距离我不算太远。 这人会是谁? 难道也是被困在这里的人? 应该不是我们的人,令飞虹几个人的尸体都被发现了。 那是其他势力的人? 毕竟来到幽冥山的,不仅仅是我们这一群人。 难保还有其他有实力的人,先行到达了这里。 既然遇到了,我总要过去看看。 于是我举着还有一点余辉的五帝灯,尝试着在血雾中穿行过去。 一边听着声音,一边寻找方向。 声音听着越来越真切,我已经确定是一个人发出来的声音。 果然,在向前搜寻了一段距离之后,在一片血雾包围之中,发现了一个人躺在了地上。 但是那人还没死,声音就是从他那里发出来的。 只是已经听不清说的是什么了。 我急忙过去,用灯去照。 在这血海血雾之中,不但封禁了所有的道法道术,就连正常的灯火都被封禁。 用普通的火把和手电,一点用处都没有。 所以这礼佛灯,既能驱散血雾,也能用来照明。 等到灯光照上那人的脸,我看了之后,大吃一惊。 这人竟然是石萱儿。 石萱儿也是一个天煞孤星,天狼星附身。 还帮助石门道人破了墨鸦山的阵眼,但是后来在来幽冥山的途中,把那枚嘉庆通宝的王钱给拐跑了,一直没有踪迹。 没想到,在这里居然又遇到了她。 而且此时,她的情况很不妙。 身上到处都是伤,和令飞虹等人的状况差不多。 可能是发现有人来到她身边,她一直持续的微弱的喊声,终于停了下来,昏昏如死。 不过也是因为她感知到了有人来到,支撑她的最后一点信念也告终结。 生机正在她身上迅速流逝,我探了探她的鼻息,已经没有呼吸。 脉搏也已经停止了搏动,身体的温热也在迅速褪去。 这是人之将死的征兆。 我抑制住内心的焦急,翻开石萱儿的眼皮检查了一番,还好她的魂魄还在,不过已经处在被抽离的边缘。 石萱儿就在生死一念之间。 我毫不犹豫,将战甲解开,从身上摸出一枚大罗九转赤火丹来。 那是我在给灵虚炼制辟神丹的时候,同时炼制出来的。 就想着可能会用到。 此时石萱儿的状况很危险,想要救她,只能用这东西试一试了。 尽管石萱儿将嘉庆通宝拐走,而且目的不明。 但是我总是觉得她本性不坏,此举必然另有隐情。 我们相交一场,而且还并肩作战过,我不能见死不救。 起码先将她救过来,再详细问她。 这颗赤火丹来之不易,先是原料难寻,好不容易凑齐了五种主料,还需要极品的炼药师才能练成。 现在据说像我这种能炼制这种丹药的炼药师,世上已经不多了。 由此更见此丹药的珍贵。 而我那五种原料,也所剩不多。 但是在给石萱儿服下这颗赤火丹的时候,我丝毫没有感到痛惜,也无一丝不舍。 在药王典籍中就有记载,要以救人为己任,炼药师的最终宗旨就是救人。 我虽然算不得是药王传人,但是终究是继承了他药王典和百草集两本书册,自然也应当遵循药王的一些思想。 更何况眼前的人还是石萱儿,如果我见死不救,会一辈子不心安的。 大罗九转赤火丹,传说有起死回生之功,还魂重生之效。 一直传得神乎其神,不过我还是第一次使用。 石萱儿在服用了赤火丹之后,马上就见了效果,原本惨白的脸上,顿时升起了红晕,如火烧之势,传遍全身。 石萱儿的那张脸,变得赤红。 即便是我在她身边,也能感受到一阵阵的热浪从她身上传出来。 石萱儿还在昏迷,应该是感觉到了身体的炙热,她开始疯狂撕扯着衣服,似乎只有那样才会舒服一些。 这叫什么事? 我炼的是疗伤的药,也不是催情的药,让人看见怎生得了? 即便人看不到,鬼看到也不行啊。 第2359章 舍我其谁 第2359章舍我其谁 我赶紧出手制止石萱儿脱衣服的举动,石萱儿拼命地脱,我拼命地拦,场面那叫一个狼狈。 好在那药性很快就在她体内扩展开了,炙热也在一点一点地下降。 石萱儿终于不再脱衣服。 不出片刻,她就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石萱,你怎么样?” 我也忙得满头大汗,赶忙低声问了一句。 石萱儿的眼神,也集中在我的脸上,喃喃说道:“大……大哥……” 我点点头:“还行,还认得我。” 石萱儿的精神恢复很快,身体的状态每一秒钟都在变化,可见赤火丹的效果真的不是吹出来的。 石萱儿又闭上了眼睛,像是在回忆曾经发生的一切,随即又睁开眼,看向四周。 四周依然环伺着那些亡魂士兵,应该就是在等着我那礼佛灯彻底熄灭之后,一拥而上夺了我的魂去。 石萱儿也看到了我拿着的那盏礼佛灯。 她并非糊涂人,一下子就明白了我的处境。 “石萱,那枚嘉庆通宝在何处? 如果还在你这里,快拿出来。” 我见石萱儿情况好转,便急着问道。 本来我并没有报什么希望,石萱儿拿走五帝王钱,又在这里出现。 很有可能是想用那五帝王钱来做点什么,她处心积虑拿走了王钱,怎么会轻易又交出来呢? 没想到我刚说完,石萱儿就点点头,突然把手伸进嘴里,鼓捣了一阵,就跟变戏法一般拿出了一枚铜钱来。 “石萱,你这……”我看得目瞪口呆。 我见识过令飞虹在屁股里面藏东西,今天又再次刷新了认知,这石萱儿竟然可以在嘴里面藏着铜钱,而且她说话也不受影响,从外面也看不出来。 铜钱虽小,但是塞到嘴里也是能看出来的吧? 难道她嘴里面还有隐藏的功能? “嘉庆通宝。 你先放到灯上,然后我们再说。” 石萱儿看着周围的那些亡魂,催促我道。 我不敢怠慢,赶忙接过那王钱,也往那五帝礼佛灯上空缺的那个位置安放上去。 啪嗒一声。 铜钱和礼佛灯镶嵌在了一起,浑然天成。 而且效果也是立竿见影,在铜钱刚一安上去,一股紫色的光焰,瞬间从那佛头上绽放出来。 不仅仅是这一道光,随着这紫色光焰的生出,其他的四道光也随之勃发起来。 五道彩光,焕发出了比刚开始的时候,更加强烈的色彩和光晕,迅速向四周扩散开去。 在彩光之下,礼佛灯中间的那尊僧人的形象,愈发高大起来。 “大哥,谢谢你救了我。 我对不起你,实在是愧对于你。 不过我也是有苦衷的,我知道你有很多话想问我,如果你把这边的事情了结了,如果你愿意,还相信我的话,欢迎你到云南不周谷找我……还有,再往前面去,你将会遇到金禅老祖,他同时也是火魂者的大法师。 他已经服用了老祖魔丹,功力堪比峯都老祖当年,能匹敌你的道骨舍利。 大哥,你要小心……” 这时,石萱儿突然说出这样的一串话。 还没等我问明白事情的缘由,石萱儿就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又踉踉跄跄地朝着血海之中另外的一个方向走了下去。 “石萱,你去哪,那边危险……”我喊了一嗓子,可是石萱儿头也不回,背对着我一路远去,很快她的身影就消失在一片血雾之中。 “云南不周谷?” 石萱儿就这么走了? 她执意要走,我也拦不住她。 好在在她离开之前,把嘉庆通宝还给了我。 在她身上的确有很多的疑问,不过看来一切疑问都要等到我们离开结界之后,再去找她问个明白了。 另外临走之前,石萱儿又向我透露了一个重要的消息。 就是再往前走,就会遇到金禅老祖。 我知道金禅老祖是当今金禅道的道宗,掌管金禅道。 但是我却没想到,他居然还是火魂的大法师。 我知道在火魂内部,大法师应该是绝对的权力掌控者。 这金禅老祖竟然合两股大势力为一身了。 看来这个金禅老祖是在结界以金禅道为主,在外面是以火魂为主,现在又服下了老祖魔丹。 显然这是冲着我的道骨舍利来的。 道骨舍利传自当年白云道的白云真人,由师父石门道长传给了我。 而这老祖魔丹,顾名思义,应该就是当年的峯都老祖留下来的一种类似于内丹或者是舍利的东西。 峯都老祖和白云真人当年是创立结界的当事人,功力自然不相上下。 现在老祖魔丹被金禅老祖服下,应该足以匹敌我的道骨舍利了。 看来道骨舍利和老祖魔丹的一场较量,已经不可避免。 没想到代表我们这一方出战的,不是灵虚,不是三叔,也不是石门道人,竟然会是我。 这也应该是我们打开神秘王国的最后一道关口了,击败金禅老祖,相信我们就能进入王国。 石萱儿已经走远,四周再次静了下来。 随着五帝礼佛灯再次绽出五彩之光,脚下的那条血路也再次呈现。 周围的亡魂,纷纷避让,不再是我前行的阻碍。 我把战甲束好,正了正战盔,战旗也背在身后,手上战刀举起,冲天的杀气再次围绕在我身前。 哪怕再难,我也要此一战。 身后有三叔等人期盼的目光,他们还等着我胜利的消息。 我身负道骨舍利,是时候和对方最后的大boss战一场了。 战靴在染满了血的路上碾过,血水泛滥,让靴底显得有一些粘稠。 血腥味充斥,有点让人喘不过气来,却也让我战意更浓。 我依然一手举着五帝礼佛灯,另一只手提着战刀,昂首阔步地沿着灯光照出来的路面,向前走去。 五帝礼佛灯上的五枚王钱俱已齐全,绽放出五彩之光。 这是人皇之光和佛祖之光的结合,灯光到处,所向披靡,将一层又一层的血雾驱散。 我相信,金禅老祖即便布下了漫天的血雾,终究会被五帝礼佛灯的灯光驱除干净。 到时候三叔他们就可以冲过血海来支援我。 不过这需要时间。 道骨舍利在我身,决战金禅老祖,舍我其谁。 第2360章 金禅老祖 第2360章金禅老祖 我带着冲天的杀气,步步前行,终于眼前一亮,血雾消散,迎面出现了一道巨大的山峦。 仰头看,山峦之上有龙形山脊环绕,赫然就是我们远处看到的那座官印山。 不过很快我就注意到了,在那山脚下,站着一个人。 那人背对着我,正在仰头观山。 当看到那人的背影的那一刻,我就感觉到了他的与众不同之处。 给我的感觉,他甚至要比那座大山给我带来的威压之感更大更强。 不用问,这人应该就是传承了老祖魔丹的那位金禅老祖了。 听石门道长说过,这金禅道虽然是峯都老祖创建,但是随着峯都老祖遁入阴界,就很少再管金禅道的事了。 现在金禅道就保持在金禅老祖的手里,而金禅老祖的实力,似乎已经凌驾于当今的丹阳二圣以及白云观的观主之上了。 说起白云观的观主,现在其实是在空缺状态。 石门道长是老观主,早已经不问白云观的事了。 要不是结界即将毁灭,他也不会参与其中之事。 环玥就是下一任的观主最佳人选,只是他资历尚浅,还没有荣任观主。 平时有石门道长坐镇,倒也没有谁敢小瞧白云道。 而且金禅老祖已经服下了老祖魔丹,更是传承了峯都老祖的部分功力,肯定更是如虎添翼了。 所以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强大的威压感,就不足为奇了。 在我从血海里走出来之后,金禅老祖终于缓缓地转过了身子。 我得以看到传说中的金禅老祖的容貌。 他身穿一身墨黑色的袍子,上面布满了金线。 头上白发如银,面色惨白。 面相不善,有点鹰钩鼻子,嘴角有些歪,满脸的阴枭。 可以说这是一个典型的反面形象的代表,和我预想的毫无意外。 “你就是道骨舍利的继承人,难怪能走出血海。 不过你到此为止了,交出道骨舍利,放下镇眼之物,留下礼佛灯,放你一条生路,回去还可以继续修行。” 金禅老祖面无表情,但是说出话来,也泛着寒意,语气也是不容置疑。 似乎在这里,他就是主宰,世间的一切都要听从他的安排。 和我说话也没有任何的预热,直接进入主题。 我现在也弄明白了,表面上虽然是金禅道,火魂和幽冥山三方合力来拦击我们,但是幽冥山一方只是提供了个场所,就连阎罗都只能做金禅老祖的一个马前卒。 而火魂更不用说,根本和金禅道就是一伙人。 所以,这金禅老祖才是最后守护神秘王国的当家人。 对于金禅老祖的话,我未置可否,反问了一句:“敢问,老祖您是东方家的第几代啊,名字是东方啥啊?” 金禅老祖一愣:“你知道我的身份?” 我冷笑道:“傻子都猜到啦。 当年东方朔发现了古滇国,并想办法将古滇国隐藏在这里。 而东方朔的后人东方稷,也就是峯都老祖为了守护这个秘密,设立了结界。 你如果不是东方家族的后人,怎么会如此费尽心思地继续守护。 不过金禅老祖你也是个修行的人,谁都知道结界一旦消失,古滇王国就会重现于世。 会给外面的世界带来巨大的灾难,你怎么就忍心让外面的人生灵涂炭? 这对你来说也是有损阴德的行为吧?” 金禅老祖听了我的话,突然仰天长笑,笑声震耳,地面似乎都跟着颤动。 “小子,以你的资历来教训我,你还嫩了点。 谁告诉你,古滇王国现世就会生灵涂炭,到时候会有一个全新的世界出现,我……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者。 到时候你们都会感谢我,感谢我给与你们的这一切。 现在就不用再跟你多说,即便你继承了道骨舍利,穿上了东方家的战甲,也不会是我的对手。” 说着,金禅老祖突然一伸手,一把长柄的朴刀出现在手上。 同时我注意到他的眼睛瞬间变得血红。 朴刀一挥,一道亮白的刀光劈射而出。 由于过于迅疾,将周围的空气都带动扭曲。 我知道金禅老祖这是已经发动了攻势,一刀劈出,再无其他选择,只能奋力一战。 我已经将那盏五帝礼佛灯放在地上,腾出手来,双手握紧战刀,同样也是一刀劈斩回去。 我也能发出刀光,类似于碧瑾剑的剑芒。 而且这战刀是东方稷用过的,煞气十足,一刀劈回去,也是一刀血光出现。 双方的刀光在空中相遇,竟爆发出如雷般的声响。 轰地一声,我感觉到一股奇大无比的力量轰在了我的身上。 我不由自主地退后了十几步才堪堪停住,但是心肺被震颤得很不舒服,一层层的冷汗从毛孔里钻了出来。 而金禅老祖竟一动未动,岿然如山。 可见以我的功力,即便有战刀战甲辅助,也比金禅老祖差了不少。 而且被他这一招震得我心浮气躁,体内气息横窜,大有一溃千里之势。 不过在我被金禅老祖一招击退之后,体内紊乱的气息很快就引起了道骨舍利的注意。 我意识内视,可以看到自道骨舍利之中,迅速窜出一条金龙,将紊乱的气息捋顺,随后又形成了一股更加强大的力量传遍了全身。 我能感觉到道骨舍利所在的眉心处,已经是炽热无比。 如果我能看到我自己,应该会看到眉心处有金芒闪现。 经历过一次又一次的磨砺,道骨舍利终于爆发出了它最大的能量。 金禅老祖显然也看到了我的变化,他大吼了一声,提着朴刀再次冲了上来。 他的双眼赤红,显然也是老祖魔丹的作用。 在五帝礼佛灯的光辉之下,一切邪术都无从发挥。 所以金禅老祖干脆就用上了最原始的手段,用武道来击杀我。 而我穿着东方稷的那身战甲,受到战甲战盔战靴的束缚,我也是无法使用其他的道术。 这身战甲对我来说,极有利又有弊。 两个修行之人,在最紧要的关口,将以最简单的近身搏杀来争取最后的胜利。 第2361章 强悍如斯 第2361章强悍如斯 这样也好,恢复到最原始的搏杀方式,反倒对我有利。 毕竟于修行上,我远不如金禅老祖。 这样也能最大限度地缩短我和他之间的差距。 朴刀和战刀的每一次相碰,都爆发出巨大的能量。 刀光刀影,如暴风骤雨,不停地向四周飞散。 带动着周围气场的变化,竟形成了一股巨大的漩涡。 旋风卷动着周围的山石碎石,四处乱飞。 一时间,场面上竟然飞沙走石,如末日来临一般。 而我承受着道骨舍利给我的巨大能量,加上战刀战甲的煞气辅助,竟然和金禅老祖打得有来有回,呈现出了势均力敌的态势。 这给了我极大的信心,山河刀法,再次蓬勃而出。 而金禅老祖则用的是一种极其古怪的刀法,虽然那朴刀很长,而且刀身很宽,但是却走的是凌厉灵巧的刀术,多数是以刺,削为主。 这种刀法似乎刚好克制我的山河刀,每次都能找到我的空当进行攻击。 虽然前几次被我躲避过去,依然把我逼得手忙脚乱。 守不住,我就只能用更加凌厉的战刀来回击。 尽管我身上已经有战甲护身,却也有几处被他朴刀所伤。 伤口虽不致命,但是伤痛会对我的行动产生不便。 我不得不变化山河剑的下八式,也用轻巧凌厉的一路刀法和金禅老祖对抗。 不过战刀本就是走的刚猛路线,一换成这种路数,顿感一种有力使不上的感觉。 更是被金禅老祖看准时机,很快身上又有几道伤口出现。 “师弟,我来帮你。” 这时,一声大吼,从我身后传来。 喊话的正是灵虚,一道身影从天而落,直扑金禅老祖。 同时身后还有更加凌乱的脚步声传来,我精神一振,看来是礼佛灯驱散了血雾,三叔他们赶过来了。 灵虚已经突破祖师,晋身为天师,金禅老祖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了。 可是没想到的是,金禅老祖见灵虚扑击而下,朴刀挥出,几道刀影激射而出。 灵虚竟无法躲避,被几道刀影缠在了身上。 灵虚自空而落,看着自己身上的几道伤口出神。 什么? 灵虚连金禅老祖的一刀都没接住? 还因此受伤? 如此看来,也只有我能接得住金禅老祖的攻击了。 但是虽然一招就击退了灵虚,金禅老祖应该也意识到灵虚的级别不低。 我私下里判断,金禅老祖很可能也已经突破了天师级别,而且比灵虚的级别还要高。 灵虚毕竟是刚刚突破天师,而金禅老祖再有老祖魔丹的辅助,所以能轻松击败灵虚。 显然,之前穆先生和桂万里遇到的气墙阻隔,就是这金禅老祖设下的。 这个并不难推断,金禅老祖同时也是火魂的大法师。 曾经火魂攻击五大门派,就是为了得到那五种珍稀的草药。 有了五种草药,找到顶级炼药师就可以炼制出大罗九转辟神丹。 就像我给灵虚炼制的那颗一样。 如此看来,尽管我在努力守护青云殿上的波若竹,依然还是没守住。 想必他们已经收集齐全了五种草药,炼制出了辟神丹。 金禅老祖服用了辟神丹,自然也已经晋身天师了,而且时间比灵虚还要早得多。 至于世上的顶级炼药师,虽然稀少,但是却绝对不是没有。 我机缘巧合之下成了一名顶级炼药师,我也从来没觉得我是那唯一的一个。 人外有人,以他们的势力,找到比我厉害的炼药师也不会太难。 一招击败了灵虚,强悍如斯,我居然也能和他打得有来有回,是值得庆幸的。 而我也是心知肚明,我之所以能和金禅老祖对抗,是因为道骨舍利的力量还有那一身东方稷的装备。 既然如此,那就来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吧。 我正准备再和金禅老祖拼命,这时,金禅老祖却突然停止了对我的攻击,我自然不明所以。 只见金禅老祖仰天发出一声长啸。 啸声悠长,在山脚下也映着回音,应该能传播出去很远。 紧接着,就听到地面发生了震动。 那震动不是一瞬间,而是持久的,感觉十分恐怖。 什么情况? 我们同时朝四周看去,发现从大山的两边山脚下,各自出现了一群动物。 那些动物以狼虫虎豹等凶兽居多,带着一股腥风扑面而来。 在殿前的那场战斗中,其实就有猛兽参与,只是数量很少,并没有对那些修行的弟子造成什么伤害,相反都死在了那个战场。 而这次正往这边冲的猛兽们,足有上千只。 这是我们来到幽冥山以来,遇到的最大规模的猛兽群。 之前少见动物出没,没想到都被峯都老祖豢养在了这里。 猛兽的前冲速度极快,转瞬间就来到了我们周围,并且没有任何停留,第一时间扑向三叔等人。 当然也有不少动物是扑向我的,其中就包含两只斑斓猛虎。 我两眼猩红,提着战刀严阵以待,结果那两只猛虎还没等冲到我近前,就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慌忙逃开。 我明白是我身上的装备杀气太重,他们不敢靠前。 但是其他人就没那么幸运了,转瞬间就被群兽围攻了。 我提着战刀想去助战,就听到三叔大声喊道:“大侄子,别管我们,你盯住金禅老祖……” “殿主,这边交给我们,应付得来。” 我听出来是白狮护法的声音。 我猛然想起白狮护法和金雕护法的护法兽,白狮和金雕也来到了结界。 这两个护法兽颇具灵性,对这些普通的猛兽,是可以起到克制作用的。 果然,一转眼的工夫,从地面和空中就分别出现了白狮和金雕的影子,它们快速来到现场,直接导致大多数的猛兽迅速躲避。 有它们在,三叔他们虽然短时间内无法脱身,但是应该也没有性命之忧。 我转身去找金禅老祖。 却发现他正在向山脚下疾奔。 我急忙追了过去,眼见着他跑着跑着,从山上突然飞下来一只巨雕。 那巨雕的体型比金雕护法的那只金雕大了几倍,翅膀伸展开来长度也足有十几米。 金禅老祖见到巨雕,他猛然腾空跃起。 那巨雕也向金禅老祖滑翔过来,在空中划过一道美妙的弧线,刚好将金禅老祖给驮在了背上。 第2362章 金雕殉道 第2362章金雕殉道 接着那巨雕驮着金禅老祖扶摇直上,直奔那官印山的山顶。 我曾经见过骆文良骑乘大鸟,知道在这方结界,灵气充足,很多鸟兽都和外界不同。 这里的鸟经过训化是可以驮人的。 所以看到金禅老祖骑乘巨雕,并不感到奇怪。 不过这里的灵气再充足,我们这些人修行的级别再高,本身也是不会飞行的,那是神话世界里的事。 所以我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金禅老祖骑乘着那只巨雕飞到了山顶。 金禅老祖站在山顶之上,居高临下看着我们。 由于目力极佳,我也能看清金禅老祖的脸。 他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突然出手,一掌向山顶拍去。 以人力去拍山,本应如蚂蚁撼树。 却不想金禅老祖一掌拍下,那山竟然自山顶裂开了一道缝隙。 一道肉眼可见的裂缝,自山顶裂开,直到山下。 在那一刻,我真的以为是自己看花眼了。 但是随着那裂缝出现,那山体也出现了巨大的声响,真的是山石开裂的声音,震耳欲聋,天地都为之变色。 巨大的声响,甚至将正在攻击的动物们都给惊到了。 它们的攻击受到了白狮和金雕的阻拦,忌惮白狮金雕的威慑力,本就处在进退两难的境地。 在那山石开裂,发出巨响之后,那些凶兽们,一个个吓得屁滚尿流,四散奔逃。 三叔等人拼命从那些动物中间冲了过来,我看到他们身上的衣服都被猛兽抓得零碎,可能又有十几个人命丧在猛兽之口。 好在三叔他们几个还都无恙,此时他们也顾不得这些,听到声响纷纷抬头看去。 “不好,金禅老祖要毁山。 这应该是事先设置好的机关,山体一旦坍塌,我们就没办法进去了。 得想办法拦住他啊。” 三叔看出端倪,在下面急得直跺脚,大声喊道。 可是在场的人面面相觑,心急火燎却又无可奈何。 等我们找到路径爬上官印山,至少也要半个小时。 金禅老祖假借和我们对战,又弄来那么一大群的凶兽,其目的就是拖住我们,而他第一时间骑乘巨雕飞上山顶,就是不惜毁山灭阵来阻止我们进入古滇王国。 我们这些人,没有一个能快速飞到山顶的能力,所以只能望而生叹。 “我来试试。” 这时,金雕护法打了一个呼哨,他的那只金雕,在低空盘旋了几圈,鸣叫一声,忽地扶摇直上,直奔正在山顶拍山的金禅老祖。 可是没等它飞到目标附近,就被从山顶飞下来的那只巨雕给拦住了。 那巨雕一个翅膀扇来,一股飓风呼啸而至。 那金雕竟然无法在空中保持平衡,直接被那风给吹飞了几丈远,不少金色的翎羽落下。 金雕毕竟是灵物,在空中迅速恢复平衡,尖啸了一声,不畏强敌直奔那巨雕飞去。 巨雕两只巨大的翅膀一扇,身体升了起来,把金雕让过,随即用爪子拍向金雕的头。 那巨雕的爪子,也跟抓钩机的两个抓钩大小差不多,一爪拍下,势大力沉,速度不减,正拍在金雕的头上。 那金雕哀鸣一声,身体从空中直线坠落。 “老伙计。” 金雕护法痛呼一声,飞身过去,将跌落的金雕抱住。 再看那金雕,脑袋都被那巨雕打飞了一半,已经没气了。 “妈的,你个孽畜。” 金雕护法气急败坏,朝着空中的巨雕发出两股剑气,怎奈他功力不够,再加上巨雕早已飞走,剑气也落了空。 “兄弟,节哀,金雕这是殉道了。” 白狮护法安慰道。 而此时,山顶的金禅老祖又在另外一块山头上拍出了第二掌。 又一道裂纹,自山顶开裂。 巨响再次发出,地面震动,天空变色,犹如末日来临。 这一道裂纹裂下来,在半路和第一道裂纹相交,合在一起形成了更大的裂缝。 那山体摇摇欲坠,山石纷纷落下,大有倾泻千里之势。 看样子,如果金禅老祖再拍出第三掌,三道裂缝足以将整个山体摧毁。 “殿主,快招你那水蛟来。” 这时金雕护法强忍悲痛,看着怀里的金雕,突然想到了我的那个护法兽。 “对啊。 我的护法兽。” 我眼睛一亮。 我听他们说我那条水蛟,也已经来到了结界,但是一直没有露面。 据说它已经进化成功,生有六翼,是可以飞行的。 也许我能招来水蛟,命令它去阻止金禅老祖。 这也是迫不得已的办法,行不行只能先试试。 我手忙脚乱从身上找出了那块青云令,在空中晃了晃。 上次使用它还是在青云殿前和金雕护法斗兽的时候。 这次没有阳光,但是却有那五帝礼佛灯发出的五彩霞光。 霞光照射之下,那块乌木的令牌上,同样也蒙上了一层光晕。 而且这光晕以不太明显的光泽,向四周扩散而去。 “老朋友,令牌在此,请现身一见。” 我朗声高喝,声音在山里传出回响。 无论是声音,还是那令牌的光泽,如果我那水蛟在附近,肯定会感觉到的。 在我喊完之后,所有的人都看向四周。 他们绝大多数不知道护法兽为何物,也不知道我的那条水蛟在哪里。 我也没有太大的把握,因为我也无法保证,那水蛟就在附近。 “殿主,来了,快看,它来了……”白狮护法突然指着那官印山旁边的那一座山峰喊道。 果然,见在那山峰上,有东西凌空飞下,而且越来越近,同时伴随着巨大的风声。 风声滚滚,同时隐约有雷云出现。 那东西转眼就从山顶落了下来,停留在我们上空。 就像是一架直升机悬浮在我们头顶,巨大的风,让我们都有点站立不稳了。 我们抬头观看,只见一条似龙非龙,似蟒非蟒的动物正在空中向下观望。 明显能看到它的腰身有水缸粗细,身上长满了鳞片,头上生角,六足四翼。 四只肉翅上下扇动,保持着它身体的平衡。 队伍中马谡突然冲了出来,指着天空大声喊叫:“这是……这是肥鲔啊……我竟然看到了活的肥鲔了……真是不虚此行啊……” 很快有人把马谡拉了回去,在这样的场合,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危险了。 不过不得不佩服马谡的眼光,他一眼就认出了这种神兽,正是山海经中记载的肥鲔。 只是我这条肥鲔体内,还有一条修行几百年的蟒蛟灵体,所以这肥鲔更是灵气十足,灵智极高,非普通神兽可比。 事不宜迟,我见肥鲔来到,急忙一指山顶:“兄弟,快,拦住金禅老祖。” 我不知道该如何称呼那肥鲔,护法兽有些辱没了它,只能称其为兄弟。 其实论起来那蟒蛟的年龄已经远超我百年了。 第2363章 肉掌开山 第2363章肉掌开山 那肥鲔听到了我的话,忽地带起一股风,从空中竟朝下面飞了下来。 “错了,是上面那个人。” 我以为肥鲔会错了意,赶忙指着山顶的金禅老祖喊道。 “大侄子,我看它的意思是让你骑上去啊。” 三叔在一旁提醒我道。 “骑上去?” 经过三叔的提醒,我再看那肥鲔的姿态,身子还在高处,却已经把头和脖子探了下来,面相虽然凶恶,但是眼神看着我,却能看出友善。 也好,肥鲔虽为神兽,也未必是那金禅老祖的对手,更何况他还有一只巨雕在空中拦截。 我如果能骑乘肥鲔,自然可以如虎添翼。 我看了一眼山顶的金禅老祖,他一掌开了一道山缝之后,又在向第三个位置走去。 显然是在准备第三掌了,事不宜迟已经来不及思索。 我提着战刀,猛地向上一窜,想向金禅老祖那样飞身而起,在空中骑上肥鲔。 但是我这一身战甲,虽然护身能力超强,但是份量也不轻,我一跃之下,也只窜起来一米多高。 这时,那肥鲔突然一扭身子,尾巴甩了过来,如蛇尾一样卷住了我的身体,并且将我轻松地卷到了空中,随后安稳地放置在它的脖子上面。 我双腿一分,刚好骑乘在肥鲔的脖颈处,它的头也如磨盘大小,我抓住它的一只角,才算稳住了身体。 随后,那肥鲔翅膀猛地扇了两下,身子腾空而起,直窜向空中。 我只能用力抓住那角,才没被甩下去。 当时只感觉两耳呼呼地过着风,强风把我的脸吹得都有点变形了。 不过当肥鲔飞到了一定的高度之后,就稍微平稳点了。 我也逐渐习惯了这种空中的感觉。 我往下面看去,发现三叔那一大群的人,都在仰头看着,不过视觉下已经变得很小的体积了。 肥鲔竟然真的驮着我飞了起来,我仰头看,此时已经在半山腰了,山顶的金禅老祖被下面的事情吸引,暂时也停了下来,直勾勾看着我和身下这条巨大的肥鲔。 “快,冲上山顶。” 我一拍肥鲔的头,肥鲔两对肉翅扑啦啦扇动,身体直朝山顶飞去。 可是还没等飞到目标,我就听到身后一阵风响。 似乎有一阵大风袭来,几乎要把我从肥鲔的身上吹掉。 我一回头,看到那只巨雕再次出现,尾随着肥鲔追了上来。 巨雕的翅膀更大更强,而且它本身就是一种以飞行见长的鸟类,所以很快就追了上来。 它发出声声的尖啸,飞临到我的上空,用它那两只爪子,如法炮制向我拍了下来。 它这一爪之下,能将金雕的脑袋打飞,威力自不必说。 我赶忙挥起战刀,迎着它的爪子斩了过去。 砰地一声,我感觉到一股奇大无比的反震力,让我差点抓不住那战刀。 虽然没有撒手,但是震得身体一阵摇晃,好在肥鲔及时扭动身体,才让我重新保持住了平衡。 而这一刀,也将那巨雕的爪子砍伤了,伤口裂开,鲜血直流。 尖啸再起,巨雕受了伤更加凶猛。 这次它有意避开我的刀,直接朝着肥鲔攻击过去。 显然它也知道只要干掉了肥鲔,我也就无法在空中停留了。 只是它显然小看了肥鲔,那是山海经里的神兽,体内还是蟒蛟的灵体。 见那巨雕抓向自己的脑袋,肥鲔身子猛然扭转了个方向,尾巴直接甩了过来,跟鞭子一样抽在了那巨雕的身上。 啪地一声巨响。 巨雕的身体竟被这一尾巴给抽飞了,无数羽毛从空中掉落。 动物界里的相斗就是如此,经过这一个回合,那巨雕就见识了肥鲔的厉害。 虽然还没逃走,依然还在空中盘旋,但是却再也不敢靠近肥鲔。 肥鲔也不追击,驮着我快速向山顶飞去。 金禅老祖原本还站在山顶观看,此时发现巨雕不敌,他也快速走动,来到另一处山峰,准备拍出第三掌。 肥鲔的速度也加到了极限,在金禅老祖跑到那山峰的时候,我们也飞临山头。 我预估了一下高度,从肥鲔的头上跳了下去。 在空中直接向金禅老祖劈出了一刀。 那战刀本就势大力沉,我又是从空中斩落,更是迅猛无比。 金禅老祖不得不停下来,用朴刀去迎。 金铁交鸣,我借着空中落下的力道,一招将金禅老祖逼退了几步,我也乘势落了下来。 我们之前曾经交过手,我也知道以我目前的能力,能抗住金禅老祖的攻击已经算是不错了,想要胜过他绝无可能。 而且时间久了,相持之下败退的一方,也一定是我。 金禅老祖只剩一掌就可以劈开官印山,却被我和突然出现的肥鲔给破坏了,自然也是气急败坏。 可以说,肥鲔的出现,完全打乱了金禅老祖的计划。 金禅老祖不由得加大了攻势,以他凌厉的朴刀,向我攻来。 一刀比一刀快,我用山河刀法,已经无法抵挡。 即便有战甲护身,上面也留下了几处刀伤,血液流出,更是染红了战甲。 这时,突然从下面传来了三叔的喊声,其中加注了内力,所以传到山顶,听起来还很清晰。 “大侄子,刚接到消息。 那古滇国里面,封禁了十万鬼头兵。 一旦结界消失,这十万鬼头兵将会复活,到时候都会流到外界,那将会是一场大杀戮啊……你一定坚持住,快让你那神兽下来,把我们带上去帮你。” 鬼头兵? 听了三叔的话,我大吃一惊。 虽然我还没完全明白这鬼头兵是什么兵,但是既然是封禁在古国之中,想必也有上千年了。 这样的士兵还能复活,并且流落到外界,那会掀起怎样的轩然大波啊? 我知道事情的严重,更不敢怠慢,只是三叔的提议,暂时也无法实现了。 因为那肥鲔把我送上来之后,又遭到了那巨雕的纠缠。 巨雕虽然敌不过肥鲔,但是这次长了心眼,并不和肥鲔近战,依靠身体更加灵活,飞行能力更强的优势,时不时地骚扰肥鲔,一时间那肥鲔也无法抽身离开。 第2364章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第2364章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那巨雕的灵智显然也已经开了,有着比普通动物多得多的智慧。 看来这方结界里面灵气充裕,一些动物比在外面更加容易修成灵物。 巨雕是金禅老祖豢养的,缠住肥鲔也是在给主人帮忙。 没有肥鲔,大家短时间内就无法飞上山顶。 等他们找到路寻上来,估计我和金禅老祖的战斗也已经结束了。 从目前看,落败甚至死亡的一方,必然是我。 听着下面焦急的人群,还有三叔刚刚说的里面蠢蠢欲动的十万鬼头兵。 我们费尽千辛万苦找到这里,又牺牲了那么多的人,目的不就是在结界消失之前,将那古国找到,以免古国现世,避免生灵涂炭吗? 可是眼见着那古国就在眼前,却因为金禅老祖的阻拦进不去,我们就要和它失之交臂了吗? 还是那句话,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个能够改天换日,拯救万民的大英雄。 但是此时此刻,面对着金禅老祖以及他身后的古滇王国,我脑中的道骨舍利突然焕发出别样的光辉来。 这光辉并不能用眼睛看到,我是从心里感受到的。 道骨舍利来自道门,此时绽出光彩,更是让我的内心得到了净化和洗涤。 在那一刻,我觉得我就是那个能够击败金禅老祖,打开滇国之门,破解千年秘密的盖世英雄。 体内气息汹涌澎湃,内心豪情万丈。 但是无论怎样,我都要先过了金禅老祖这一关。 此时金禅老祖意识到形势越来越危急,已经不准备在我身上耗费太多工夫了。 他还只需要一掌,就可以把这座官印山劈开,山体倾泄,将会把我们这些人尽数埋在山底。 金禅老祖的朴刀如雪片一般飞来,我已经被逼到山边,再退下去,就可能一脚踩空,坠落山下。 身随心动,我被逼到了绝境,刀招已乱,只能下意识地一刀挥出。 没想到这一刀刀势迅猛,竟破开了金禅老祖的剑招,一刀斩在了金禅老祖的胸口。 本来是金禅老祖占据绝对优势,已经将我逼到了悬崖边上,我们俩谁也没想到我能一刀反守为攻,反倒伤到了金禅老祖。 金禅老祖一低头,发现胸口一道刀伤,深刻及骨,血已经喷涌而出。 金禅老祖迅速封住了自己几个穴道止住了流血,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盯着我。 我发出那一刀,完全是下意识的,在伤到了金禅老祖之后,我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感觉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锤击了一下似的,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我马上就知道了原因所在。 我刚才用的一招,正是“撕心裂肺”,七杀剑中的一招。 只不过同样被我用刀使了出来。 即便是换成了刀,这七杀剑剑招的弊端也毫无保留地显现出来。 我依然清晰地记得杨泽传我七杀剑的时候,跟我说的那番话。 七杀剑从七杀拳转化而来,人体内有阴阳二气,还有金木水火土五行。 其中心属火、肺属金、肾属水、脾属土、肝属木,再加上阴阳二气,一练七伤,七者皆伤,五行之气调阴阳,损心伤肺摧肝肠,藏离精失意恍惚,三焦齐逆兮魄飞扬。 练习七杀剑或者是七杀拳,如果由对内力驾控还不纯熟的人来使用,对自己有极大伤害,伤人也伤己。 拳力或者剑气每深一层,自身伤害就多一分。 只有内功达到很高深的境界,练了才会对敌人有更大的伤害。 很显然,以我目前九阶宗师的层阶,还是无法驾驭这七杀剑的剑招。 在伤敌的同时,自己也会受到损伤。 所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不过我没想到这七杀剑的剑招,竟然对付金禅老祖如此有效。 看来这七杀剑竟然是可以克制金禅老祖刀法的。 一招得手之后,我再没犹豫,手持那把战刀,一招接一招的七杀剑招,以刀化剑地使用出来。 提心吊胆……肝胆相照……沁人心脾……脾胃同伤……心神俱焚…… 连续六刀凌厉的招数使出,再加上战刀的杀气,竟然反客为主,将金禅老祖逼到了那最高的山峰下面。 山峰上面就是那条龙形的山石,是官印山的最高峰。 金禅老祖身上伤痕累累,被我六刀劈出了六道不同程度的伤口。 而我也因为刀招反震,连续吐了三口血。 体内气息彻底紊乱,就连道骨舍利生出的气流也无法将散乱的气息平复。 反倒体内生出一股怪气,如擅自闯入的凶兽,于体内横冲直撞,犹如大闹天宫的孙行者,势必要将天宫颠覆了一样。 我的嘴角流血,勉强压制着体内的气息,胸脯一起一伏,用刀指着金禅老祖。 金禅老祖所中的那几刀,更是受损不小,必须靠着山体才能站立。 “你这……什么招?” 金禅老祖颤声问道。 “能杀你的招。” 我冷冷地说道。 金禅老祖脸色更加惨白,气喘吁吁地说道:“小毛孩子,在我面前逞强,以为我看不出来。 你的内力无法驾驭这剑招,每一招你都会受到反噬。 你现在的情况没比我好多少,恐怕也是强弩之末了吧……” “你就别费心了,杀你,足够了。” 我惨然一笑,慢慢地举起了刀,准备再下杀招。 “何必呢? 为了杀我,搭上自己的命? 我看的出来,你受的伤未必比我小,杀了我,你自己怕是也活不了了。” 我抬头看了看那山峰,龙形的山石愈加清晰,有如游龙随时脱困而出之势。 山下的嘈杂声,也已经听不见了,不知道他们是已经在上山了,还是撤离了。 毕竟如果我输了,金禅老祖就会摧毁山体,到时候方圆十几里恐怕都会因此遭殃。 他们也是芸芸众生,外面的世界还有更多的生灵。 以我一人之身,换取万众安生,倒也值了,哪怕不能青史留名,也能问心无愧。 “哈哈哈,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仰天大吼,随即整合体内阴阳两股内力,灌输于刀柄之上。 战刀一举,光焰下血光冲天。 伴随着我一声嘶吼,战刀强势而出。 第2365章 死而复生 第2365章死而复生 “魂飞魄散!” 七杀剑中的最后一招,也是威力最强的一招。 必须体内阴阳两股内力合成之后,才能发出。 之前在天枢岛比武大竞的时候,我曾经使用过一次,击败了曹献。 但是那次使用之后,我也受损不小,险些丢了性命。 这次我的修为大增,同样反震的力道也会随之增强。 所以我是报着必死之心,来拼命发出这一招的,务求毕其功于一役,将金禅老祖彻底摧毁。 否则如果让他缓过来,三叔等人,包括灵虚都不会是他的对手。 魂飞魄散的剑招,用刀使出,竟然威力不减,反而增添了不少雷霆之势。 战刀之上的血光,被阴阳两股内力催发得暴涨十倍,如风云一样卷向金禅老祖。 血光之中,我看到金禅老祖的一张惨白的脸,脸上满是绝望。 金禅老祖修行多年,自然知道这一招的威力,否则他不会如此变色。 不过金禅老祖肯定不会坐以待毙,他拼尽所有的力气将手中的朴刀举起来迎击我的那把砍下来的战刀。 咔……地一声脆响,战刀竟将那朴刀一刀砍断。 战刀的余威未消,在砍断朴刀之后,继续以威猛之势向下劈砍。 金禅老祖再无可避之能,战刀直接劈在了他的面门。 血色迸出,金禅老祖被我一劈两半,横尸山顶。 而战刀劈断了朴刀,又劈开了金禅老祖,依然余势未减,砰地一下,砍进了山体。 我一撒手,那刀就镶嵌在了山上,不停地颤动,发出恐怖的嗡鸣声。 至此,这一招魂飞魄散,才算是用到了尽头。 也就是在这时,我的体内那股乱窜的气流突然爆发,就像是体内有个炸药桶被点燃了一样,我的五脏六腑都像是着了火,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传遍全身。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像是被炸开了,所有的部位都像是失去了控制,生生地被撕裂开来。 我仰面摔倒,眼睛只能看到天空倾斜起来,随即就感觉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这时我没有感觉到身体的疼痛,但是却心知肚明这次使用七杀刀所带来的反震,比以往每次都要强烈。 没有痛感远比有痛感更可怕,有痛感起码说明我还活着。 失去了痛感,让我觉得自己已经在往鬼门关走了。 而这时我耳边依稀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是三叔,还是梁悦,还是灵虚? 都已经不重要了。 最后我的意识在慢慢失去,就连他们喊我的声音也听不见了。 再见了,亲人们。 我心里暗叫,感觉自己走进了一片漆黑无光的世界。 这里就是地府吗? 我茫然四顾,发现周围没有一点亮光,也没有一点的标志物。 这样说来,我一定是死了,来到了真正的幽冥鬼蜮了。 我心里一片黯然,心如死灰。 尽管做好了以一己之力拯救万民的决定,但是当最后真正落得个人死道消的时候,依然让我有些沮丧,但是却谈不上悲伤。 我已经准备好,平静地接受这一切了。 我自己的决定,容不得再后悔。 这时,突然在前方出现了一道亮光。 在这漆黑的世界里显得格外明显。 那光亮原先只有荧光一点,最后越来越亮,变成了一道金光,从地面上直射半空,并在半空中悬浮起来。 那是…… 我也仰头看去,想看个清楚。 只见那道金光慢慢聚合,最后形成了一个人身,盘膝悬空停在了空中。 是那尊金佛胎! 之前金佛胎曾经出现过一次,是帮我们击败了阎罗鬼王。 金佛胎又出现了。 我试图去感受他的心跳,因为我和金佛胎的心跳是同步的。 但是这次,我却丝毫感觉不到心脏的跳动。 我没了心跳,怪不得也听不到金佛胎的心跳了。 “阴间不空,誓不成佛;众生度尽,方证菩提;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那金佛胎悬于空中,对我喃喃说道:“缘主肯牺牲自己,经世济民,拯救人心,该当存留世间,为众生福……你我缘分一场,且去吧……” 在金佛胎说完了那段话之后,我突然感觉到心脏重新有了心跳,而且再次和金佛胎的心跳重合起来。 “大侄子,大侄子……” “李阳,你醒了?” “李阳,我是轻度,你怎么样?” 各种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眼前的世界,逐渐清晰起来,不再是一片黑暗。 眼前的一个个人影也真实起来,我看到了三叔,梁悦,马谡,李轻度等人,正焦急地盯着我看。 我先看到三叔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的是梨花带雨,比旁边的梁悦哭得还厉害。 不过见我醒来,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转悲为喜。 “卧槽,三叔,你的鼻涕是不是流我脸上了,能把鼻涕擦擦吗,像什么样子啊,太难看了……”我看着三叔说道。 “滚犊子,小兔崽子,你可吓死老子了。 你不知道你刚才什么样子,没了心跳,身体都要凉了。 我们都以为你不行了,你是怎么缓过来的?” “是啊,李阳,你吓死我们了。” 梁悦也抹了一下眼泪,继续说道:“你身体全是伤口,没有一点好地方了,我们都以为……你活不过来了。” 我知道自己受伤不轻,不过在活过来之后,体内的道骨舍利便开始介入,温润的气息开始在体内游走,修复着各处受伤的器官和各种“零部件”。 “金禅老祖呢?” 我来不及给他们细说,转头去找金禅老祖。 三叔指着不远处的一具尸体,说道:“大侄子,真有你的。 硬是把金禅老祖给灭了,你可是立了一大功啊。” “是啊,李阳。 你放心,你为国家所做的这一切,我们都会记录在册。 你的付出会有价值,你的才能不会被埋没……” 说话的是穆先生,一如既往说着那些冠冕堂皇的话。 道骨舍利的力量是无比强大的,经过了这么一会,我就感觉已经恢复了不少元气,我站了起来,发现身上的战甲已经被脱掉。 身上布满了伤口,衣服也破碎不堪。 “三叔,穆先生,我现在没事了。 干掉金禅老祖不是最终目的,现在距离结界消失的时间已经越来越近了,这次应该没有谁能阻止我们打开古滇之门,找到那古滇王国了。” 第2366章 残卷再现 第2366章残卷再现 刚刚发生的一切,显然是三叔他们找到了上山的路,并且用最快速度登到了山顶。 他们可能没看到我是怎么击杀金禅老祖的,但是却看到了我身负重伤,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他们并不是不着急找到古滇王国,而是因为担心我才没有往下进行。 我不知道自己看到金佛胎的那一幕是不是发生在阴司。 如果是的话,说明我的魂魄当时已经离体,如果不是金佛胎出现,即便是我服下大罗九转赤火丹,恐怕我也醒不过来了。 金佛胎也说了,我和他有缘,并且我不惜牺牲自己击杀金禅老祖,阻止鬼头兵现世,拯救万民的行为,是一种经世济民的行为,该当存留世间,为民造福。 所以我又得以回到了阳间,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现在我已经没大事了,也已经扫清了金禅老祖这个最后的障碍,自然大家也就开始谋划如何找到古滇王国了。 而我仰头看去,发现帮了我大忙的那肥鲔,此时再一次不知所踪。 梁悦告诉我,那肥鲔在空中和金禅老祖的那只巨雕在纠缠。 在金禅老祖被杀之后,那巨雕哀鸣了一声,朝着西边的方向飞了下去。 肥鲔便尾随着那巨雕飞了下去,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肥鲔灵性十足,追着巨雕飞下去,应该也是发现了什么。 这时也不必为它担心。 我们站在那山峰之下,龙形的山石依然矗立。 三叔看着那上面的山石,说道:“你昏迷的时候,我已经派人上去查看了,就是普通的山石,没有任何的出入口,也没有山洞之类的,更没有什么滇国之门。 这里除了形状酷似官印,其他的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众人也都附和,这座官印山,在众多的山体之中,并不算最高最大的那一座。 虽然我们都已经认定这里应该就是古滇王国的出入口,但是在没找到滇国之门之前,谁又都无法十分肯定。 古滇王国,隐藏在那座峯都老祖设下的风水大阵中。 而我们已经破了那座大阵,古滇王国理应露出真容。 但是到目前为止,那神秘的王国,还没发现一点踪迹。 “我们是不是找错目标了? 金禅老祖故设疑阵,把我们引到这里来,其实古滇王国在另外的地方?” 穆先生在一旁问道。 对于穆先生所说,众人无法回答,当然也不排除这种可能。 只不过我的直觉告诉我,这里应该不会那么简单,还会发生点什么。 三叔回身问李轻度:“轻度,四象仪能看出什么来吗?” 李轻度答道:“有些变化,附近的磁场变化很强烈。 但是我无法确定具体的位置。” “磁场变化强烈,那说明古滇王国距离这里不会太远。 只是我们不知道打开滇国之门的方法啊……”三叔上前摸了摸那山石,暂时也没了主意。 这时,突然旁边传来了脚步声。 我们转头看去,发现周正扶着马谡,正从山下爬了上来。 同行的还有几个狴犴堂的人,应该是负责保护马谡安全的。 刚才大家都在,只有马谡落在了后面,显然是因为马谡的体力不行,不能像那些修行者那样快速登山。 直到这会,马谡才在山顶出现。 “李阳,你没事吧?” 马谡走到我近前,问了一句。 我笑了笑:“我没事。 老马,你身体不好就不用爬上来了。” 马谡摇摇头,指着周正说道:“他有打开滇国之门的方法,怕你们不相信,才让我跟他过来。 我以我的人格担保,我相信周正说的,你们如果信我,也信他一回吧。” 我们都看向周正,三叔疑问道:“你知道打开滇国之门的方法?” 周正点点头,先是伸手从身上摸出一本书来。 说是一本书,但是只有残缺的几页,看上去极为破旧。 不过我和三叔的眼睛都很尖,看到那几页残卷有些熟悉,同时开口说道:“凶宅笔录的残卷?” 关于这凶宅笔录,是我和三叔早就得到的一本神卷。 但是从到手的时候就发现缺了几页,那几页残卷我们也一直在寻找。 因为那上面很可能记录了关于天煞孤星和五帝王钱背后的故事。 之前我从烟婆婆那里得到了几页,结果事后证明是假的。 因为这几页残卷是灵虚留在逍遥谷的东西,我本应该问问灵虚关于这几页残卷的事。 但是由于到了结界,事情太多我竟把这件事给忘了。 现在看到周正拿出另外的残卷,我和三叔自然也一眼就认出来了。 如果这几页残卷是真的,那几页假的的来历倒没那么重要了。 我们喊出了凶宅笔录的残卷,周正没说话,显然是默认了。 我从小树林见到过周正的事,我也抽空简单和三叔说了。 三叔盯着周正,冷声说道:“你这残卷从哪来的?” 周正笑了笑说道:“当然是从火魂那边拿到的。 我跟他们混了这么久,总要有点收获的嘛。” 说着,周正很大方地把那几页残卷往前一送。 三叔迟疑了一下,接了过来,翻开来看。 果然看到那几页残卷和我们之前得到的那部分,无论是材质还是字体都极其相近。 感觉上应该是真的。 “上面有打开滇国之门的方法,你们可以看看。” 周正说道。 三叔急忙把那几页残卷展开,我也凑上去看。 虽然只有几页残卷,但是上面记录的东西并不少。 林林总总,列目繁杂,不过三叔迅速锁定了一页,上面有关于天煞孤星的字样。 细小的文字,加上图形,三叔需要把脸贴上去看。 具体的内容我就看不大清了。 不过三叔对这一页很感兴趣,足足看了半个时辰,才缓缓地抬起了头。 这期间,我们大家都在等着他。 而此时,在经历了相对漫长的黑夜之后,天空的雾气开始大面积地消散,天空竟然泛起了亮色。 三叔抬起头,脸上露出兴奋之色。 “三叔,怎么样?” 我急忙问道。 三叔仰头看天,喃喃说道:“五帝同辉,孤星守望……看来这凶宅笔录一书,是一个绝世高人所写啊。 对于千百年后的事,竟然也可以未卜先知。 真是令人敬佩……” 第2367章 五帝同辉孤星守望 第2367章五帝同辉孤星守望 三叔双手捧着那几页残卷,面色恭敬,尽显虔诚。 “三叔,凶宅笔录哪来的也不重要,当务之急还是如何打开滇国之门。” 我打断了三叔对那残卷的恭敬和虔诚。 三叔摆摆手,说道:“放心吧,大侄子,这回尽在你三叔掌握。 大家准备好就行了,顺利的话,我们很快就能进入古滇王国了。” 随后三叔又对周正拱手道:“残卷帮了我们大忙,多谢了。 既然以前的事都是误会,我们之间的那些渊源就都不要再提了。 不知道你给了我们残卷,可有什么条件?” 周正点点头:“道长相信我就好。 周正此行,收获颇多。 决定离开结界之后,就要跟随老师潜心求学,并无所求。 我之前为了取得火魂的信任,跟各位也多有得罪。 这几页残卷就算是我的一种补偿吧……” 看着周正,所有知道他底细的人,估计心里都会有所起伏。 可能一时半会还没转过这个弯来。 周正很早以前就背叛了马谡,并且投靠了火魂,一直是处在和我们的对立面上。 这次来到结界,周正贵竟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不但破解了无字天书,将那通道提供给了马谡和狴犴堂,这次更是将残卷拱手相送,来帮助我们打开滇国之门。 这转变过程只能用神奇来形容。 也许这结界之中那么多珍稀的生物,才是吸引马谡和周正的真正原因吧。 因为结识了马谡,让我们明白,为了这些生物,一个沉迷其中的学者,做出什么样的举动都不奇怪。 不管怎么说,残卷在手,开启滇国之门的密码也被掌握。 三叔挺了挺胸脯,跳上一块山石,摆手说道:“现在大家听我说。 这开启滇国之门的密码,其实总结起来就是我刚才说的那八个字:五帝同辉,孤星守望。” 五帝同辉,孤星守望。 这其中有五帝和孤星的字样,显然是和五帝王钱和天煞孤星有关。 只不过再详细的东西,我们从字面上就揣摩不透了。 三叔则接着解释道:“五帝同辉,当然只指五帝王钱。 我们现在手上有五帝礼佛灯,礼佛灯上镶嵌着五枚王钱,也能够绽放出五彩的光辉。 这五帝同辉的条件,我们已经具备了。 而孤星守望之孤星,就是指天煞孤星命格的人。 当然最好是和五帝王钱对应有五个人,可是我们现在天狼星石萱儿走了,我们只剩下了四个天煞孤星命格的人。 小峰,云妹,李轻度还有燕败天。 虽然五星缺一,但是刚才我侄子李阳刚刚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也属命硬之人,就让他暂时代替天狼星,我们来试试能否开启滇国之门。” 我听了一愣,合着三叔说了半天,又把我给推了出来。 谁都知道,那天煞孤星的命格非同一般。 就像是他们破开阵眼,取出镇眼之物的时候,非天煞孤星不可,否则其他人就会被煞气攻心。 现在开启滇国之门,谁也说不好会不会有其他的危险。 到时候天煞孤星会没事,我可就不一定了。 这玩意也有代替的吗? 李轻度先表示反对:“这不行吧。 李阳充当天狼星,会很危险,他刚刚受了重伤,身体现在还没完全恢复。 如果再有煞气入体,可能会有生命之忧。” 三叔一摊手:“那怎么办? 我也知道有危险,他刚刚重伤,此去我心里也很痛。 但是李阳身负道骨舍利,之前也遇到了无数次危险,最后也都遇难成祥了,说明他命数有天定。 我恨不得我也能去代替贪狼星,如果可以的话,大家也都会义无反顾去代替贪狼星。 但是这事匹夫之勇无济于事,还可能坏事。 大家心里都清楚,在场的,没有人比李阳更适合了。” 我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感觉了一下,发现伤势正在好转,于是摆摆手:“别说了,我可以去试试。 有什么危险,我也认了,只要能打开滇国之门。” 我的话音未落,就听到旁边又有人说话:“有正牌的贪狼星,还轮不到你一个冒牌的上吧?” 声音突如其来,警戒的人迅速抄起兵器,严阵以待。 这时,从一块山石后面,转出了一个人影。 面容有些憔悴,有些气喘吁吁。 “石萱? 你怎么……怎么回来了?” 我看到那人又是一惊。 我在那风水大阵中,血海之内曾经遇到了石萱儿,为了救她我用了大罗九转赤火丹,之后石萱儿给我留了几句话就转身离去。 那些话都是告别的话,我以为她一去不返了,没想到她现在又出现在了这官印山。 石萱儿微微一笑:“是啊,我又回来了。 看来我回来对了,没有天煞孤星,你们打不开滇国之门的。” 我看着石萱儿,心里也明白了一切。 她当时离开,可能就已经知道最后打开滇国之门,还需要天煞孤星。 她的离开,就相当于宣布了我们的行动失败。 毕竟仓促之下,我们也无法再去找另外的一个贪狼星。 也许她是良心发现,也许是因为我救了她,让她心理有了改变,所以才去而复返来帮助我们。 情况再次出现了反转,一切都在向好的结果发展着。 面对发生的这一切,没有更好的理由来解释。 周正,石萱儿的身份的转换,让我们的行动得以顺利进行。 也许,这就是正义的力量。 邪不侵正,到什么时候都是不可逆的。 有了正派的贪狼星,当然我们的行动又多了胜算。 所以大家对于石萱儿的到来,也是满心欢喜,也没人去追究她当时的行为了。 我知道石萱儿的伤势也是很重的,她也是死里逃生活过来的。 虽然有赤火丹救命,但是一时半会无法恢复。 我关切地问了一句:“石萱,你能行吗?” 石萱儿莞尔一笑,苍白的脸上多了一分妩媚。 她笑着说道:“多谢大哥关心,放心,我没事。” “好。 石萱,不管你以前做了什么,今天你能挺身而出帮助我们,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 现在大家听我指挥,能不能顺利打开滇国之门,找到古滇王国,安全离开结界,就看这一锤子的买卖了……” 三叔在那山石上振臂高呼,下面众人挥手响应。 第2368章 千年煞丝 第2368章千年煞丝 三叔所站的那块山石,刚好就在那龙形山石的下面,相当于是这片山顶的中心区域。 他手里捧着那盏五帝礼佛灯,冲我招了招手:“大侄子,你上来。” 我一愣,便爬上了那块山石,问他怎么还有我的事? 三叔点点头:“当然。 一会天上日月同辉,地上就需佛道同存。 你身具道骨舍利,和五帝礼佛灯刚好配合。 一会你举起五帝礼佛灯,自有分晓。” 我拿着五帝礼佛灯,等待着那个时刻的到来。 三叔又问李轻度:“轻度,四象仪有何显示? 可否有异象?” 李轻度捧着四象仪,看了一会就抬头说道:“还真的有啊,表盘显示异常,不出意外的话,将天现异象。” 李轻度的堪风测水四象仪,算是一件风水仪器,风水来自天地,自然可以勘测天地异象。 三叔听了兴奋道:“那就对了,和那残卷中所述完全符合。” 天现异象? 大家听了都很惊讶,纷纷抬头观天。 开始的时候还没有什么异常,让大家有些怀疑三叔和李轻度说的话。 毕竟天象不是谁都能够预测的。 但是很快,大家的怀疑就开始动摇了。 因为自天边竟慢慢地飘过来一丝阴云,阴云飘来刚好就停在了这片山顶的上空。 阴云密布,看样子像是要下场大雨一样。 可是空气中并不潮湿,也看不出要下雨的迹象。 “月亮,月亮出来了……”有人大声喊道。 果然,在那片阴云之中,突然一轮明月露了出来。 日月同辉,真的出现了日月同辉啊。 在天空太阳犹在,在阴云中又出现了月亮。 这时又不是在日夜交接之时,出现如此奇景,实属罕见。 我看了一眼三叔,他说会出现日月同辉,没想到还真的出现了。 “大侄子,请五帝礼佛灯。” 三叔大喊一声,他一下子跳下了山石台。 我赶忙双手将五帝礼佛灯高高举起。 我能看到日月之辉倾照下来,汇集在我的头顶。 与此同时,五帝礼佛灯上的五彩之光再次照出,只不过因为是在白天的缘故,这光线显得不那么明显。 但是很快,我感觉眉心温热,一股金灿灿的光霭漫射而出,和那五帝礼佛灯上的光合在一起。 这下五帝礼佛灯竟然可以和天上的日月争辉。 天上地下,光霭丛生,让这片世界变得无比透亮,无比光明。 这种状况持续了几分钟,随后在五帝礼佛灯上的五彩之光开始分开,形成了五道光彩,分照向五个方向。 很快,光彩定格,在地面上形成了五个光晕。 赤黄绿蓝紫,五个五彩的光晕,在地面上犹如升起了五朵祥云。 三叔继续指挥:“快,天煞孤星速速归位。” 钟小峰,云妹,李轻度,燕败天和石萱儿,早已经在队伍里待命,闻声而动。 他们分别是孤凰星,离凤星,七杀星,破军星和贪狼星。 那五彩光晕,也是各自的五帝王钱发出来的光彩,和天煞孤星一一对应。 他们都曾经拿着王钱破过阵眼,对这个也很熟悉。 听到三叔的命令之后,也迅速站到了自己所对应的位置。 等他们站定,那五彩光晕便将他们从头到脚笼罩起来,让他们看上去更加光怪陆离,场景美轮美奂。 五帝同辉,孤星守望。 自此三叔从残卷是看来的八个字都已经应验了。 接下来再发生什么,没有人知道。 包括三叔在内,都紧张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的时间,时间很短,但是我们都因为紧张额头见汗。 在那龙形山石的下面,有一块平整的山壁。 我们都清楚地看到,在那山壁里面,正在不断地往外渗透着一丝丝的黑气。 那些黑气不是零散的,而是汇聚成丝,跟一缕缕头发丝一样从山壁里面毫无顾忌地钻了出来。 “煞气,煞气出来了,大家小心。” 三叔大喝一声。 除了五个天煞孤星,还有手举五帝礼佛灯的我,其他人全都后退,把当中的那片场地空了出来。 这些煞气,很可能是里面埋藏了千年的千年煞丝,一旦入体,后果很严重。 我知道这五帝王钱上面都有龙气,和煞气会产生反应。 那些煞气就是被这龙气给吸引出来的,和破解小型阵眼是一个道理。 果然,那些千年煞丝从山壁里钻出,便迅速和那五彩之光融合在了一起,朝着五个天煞孤星飘了过去。 我站在台上,开始的时候生怕那些煞气会伤到我,毕竟我不是什么天煞孤星。 但是很快发现,由于有五帝礼佛灯的存在,那些煞气并不会飘到我的身前。 我能清楚地看到,煞气慢慢将那五个人团团围住,越聚越多。 就像是蝉蛹一样,将他们的身体包裹住,一层又一层。 很快,因为煞丝的存在,我就已经看不到他们的身体了。 他们就像是五个发黑的蝉蛹,样子看起来有些恐怖。 我知道天煞孤星不怕煞气,但是从山石里还在不断地往外涌煞气,如此大的数量,不知道他们抗不抗得住。 这样的过程,一直持续了将近有两个时辰,我注意到那山石里面的黑色发丝状的煞气才开始减少。 再看那五个人,已经完全被煞气笼罩,煞气包裹之下,他们显得无比庞大,黑色煞气聚集,已经十几米高。 由于煞气的出现,天空的日月之辉似乎都有些暗淡了。 但是随着山石里面的煞气开始减少,那日月之光,和五帝礼佛灯的光彩,才又开始慢慢地变强。 我手举着五帝礼佛灯,手臂早已经发麻,似乎都已经失去了知觉,但是我不敢动一下。 我的坚持,也让我看到了形势转变的那一幕。 随着日月之光日渐增强,炙烤着那些煞气,让那些煞气开始像水蒸气一般升腾起来。 原本还是黑色发丝,蒸腾起来之后,便变得纯净半透明。 五个天煞孤星的位置,大量的煞气被蒸腾,一时间光影摇曳,煞气横冲,白气升腾,我似乎能听到有惨烈呼号之声。 第2369章 滇国之门 第2369章滇国之门 煞气已经在几个天煞孤星身上聚集成团,此时在那日月之光之下,逐渐升腾起来。 煞气被迅速清除,我听到的那种惨烈的呼号之声,应该就是出自那十万鬼头兵。 而这些煞气,就是从他们身上生出来的。 这五帝同辉,孤星守望八个字,我也逐渐明白了其中的用意。 先是用五帝王钱,将神秘王国内的煞气吸出,这些煞气中应该就有那十万鬼头兵的煞气。 然后再用五帝礼佛灯,还有借助那日月之光,将这些煞气一概清除。 没有了煞气,王国里面便没有了危险。 我们进去之后也不会有生命之忧。 十万鬼头兵,所聚集的煞气可想而知。 平分到五个天煞孤星身上,每个人身上也聚集了两万鬼头兵的煞气。 在日月光芒的照射下,驱散煞气的过程也一直持续了又是两个时辰。 终于,不再从山体里散出那种黑色的发丝气体,五个天煞孤星身上的煞气形成的蝉蛹样的结构也土崩瓦解。 黑气消散,周围的世界再次恢复了光明。 几乎是同时,下面站着的五个天煞孤星,还有山石上站的我,同时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上。 我的情况还好,完全是几个时辰一直保持一个姿势,导致四肢的经脉血气受阻。 而那五个人,则是因为长时间被煞气所困,导致身体出现了异样。 虽然他们因为是天煞孤星,不会被煞气所伤,但是长时间因为煞气封闭,无法呼吸到新鲜的空气,血脉无法接受到新鲜的能量和气息,依然让身体的各个机能受到了影响。 如果再多一些时间,即便他们不会被煞气攻心,也会因为窒息死亡。 大家一直看到煞气褪去,才敢蜂拥而上,把我们几个给围上了,纷纷加以施救。 好在那五人都没有生命危险,而此时天空中的那轮月,已经消失了。 我手上的五帝礼佛灯却依然还绽放着五彩的光,只不过这五道光,重新汇集成了一束,不再照向五个天煞孤星,而是转移了方向,直射那面平滑的山体。 刚刚也就是从那里,渗透出来的一股股的煞气的。 此时已经没有一丝一毫的煞气冒出,反而在山体上出现了一道山门的轮廓。 礼佛灯的光,就照在了那门上。 山门古朴素雅,无论是样式,还是色泽都极具古韵。 整座山门,几乎占据了那整面的山壁,高有十几米,宽也有几米。 看起来气势恢宏,威压十足。 这就是……滇国之门?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道恢弘的大门给吸引过去了。 我们慢慢地走到那国门前面,仰头观瞻。 就在那大门的正上方,有两个硕大无比的字,字体介乎篆体和隶书之间,银钩铁划,有王者之气。 字迹是刻在石头上的,正是“滇国”二字。 毫无疑问,这就是传说中的滇国之门了。 我们历尽千辛万苦,经历生死磨难,终于来到了滇国之门的前面。 现在滇国国门已经出现,只要我们走进这道门,就将进入那神秘的古滇王国的内部了。 之前曾经无数次设想过,找到古滇国,并进入这神秘王国之后的情景。 今天真正地站在这里,却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 三叔颤抖着声音,走上前说道:“我们终于成功了,真的找到了这王国了。 大家准备好,我们马上进入……” 这时,穆先生突然走了上来,面对众人,朗声说道:“各位兄弟,大家一起出生入死走过来,殊为不易。 不过有些话,我也要说在前面。 这神秘的古滇王国,自历史上消失之后,还是第一次面世。 尽管是在结界,但是我希望大家看到什么,发现什么,都要以大局大义为重。 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是属于国家的,我希望大家能够谨记。 当然大家都是修行者,我也不想多说什么,等回到外面之后,我会给大家争取立功的……” 穆先生说了一大套,大家也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因为这古滇王国里面有什么,大家听到的只是传说。 有说有巨额财富的,有说有长生果树的,还有说有千祥瑞兽,看到之后能福荫后代的。 穆先生是怕进去之后,真的发现了财宝或者长生果什么的,大家再疯狂掠夺,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毕竟穆先生的狴犴堂,并不仅仅是江湖门派,而是一个能够代表更高利益的存在。 在进入古滇王国之前,穆先生跟我们说起这些,也是未雨绸缪,职责所在。 我们很理解,但是相信会有很多人不服。 我们千辛万苦找到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如果这里没有传说的巨额财富,没有长生果树,没有千祥瑞兽,还有有那么多人趋之若鹜吗? 我们这些人里,不可能没有私心。 哪怕是我也不能保证看到那巨额财富不动心。 所以穆先生说完那些话,狴犴堂的人自然响应,其他人大多数都未置可否。 穆先生见状,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对三叔说道:“道长,继续吧。” 三叔点点头,看了看那五个天煞孤星。 其中燕败天已经被封住了气脉,所以尤以李轻度的修为最高。 他的身体也已经恢复了大半。 三叔把李轻度叫过来,指了指那滇国之门:“轻度,试试看,能不能打开。” 之所以让李轻度上来,也是因为怕那里面还有残余的煞气。 李轻度应了一声,走上来,伸手就去推那山石上的门。 那道国门,完全是靠光影生成,只能看到一个轮廓。 在李轻度伸手触碰到了山石之后,那道光影瞬间就如流沙一般溃退而去。 只有那山顶的滇国二字,依然存在。 “怎么回事? 门呢?” 众人皆惊。 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就听到一阵隆隆的声音,从那山石里面传来。 随后,那道看起来异常平整的山石,从中间裂开了一道缝隙。 轰隆隆的声音有些震耳,似乎有山石摩擦发出来的声响。 那山缝开了有一人宽的距离之后,就停了下来。 第2370章 别有洞天 第2370章别有洞天 杳无声息,万籁俱寂。 山缝里面雾气昭昭看不到任何景象,四周的声音像是瞬间就消失了一样。 我靠近了那山缝,虽然里面看不清景物,但是却能感受到从里面吹出来的风。 和我预想的不太一样,刚刚从山体上渗透出大量的煞气,所以我感觉这里面应该是阴风阵阵,弄不好是一片苦寒之地。 谁知道那从里面吹出来的风,感觉竟然很是温暖。 因为幽冥山位于北部,平时也是冰霜覆盖居多,这温暖之风,感觉更像是南方的那种气候,这让我有些意外。 不过看着那道山缝,大家都有些迟疑,不敢进入。 因为谁也摸不准,那里面到底还有没有什么陷阱,贸然闯入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最后灵虚见大家犹豫,他有些等不及了,分开众人走到那山缝前面,说道:“这里面肯定比外面好玩,你们等着,我可等不及了,我进去瞧瞧……” 还没容大家说话,灵虚侧着身子,唰地一下钻进了那道山缝。 身体左转右转,很快就没了踪影,隐没在那层层的云雾之中。 灵虚已经晋身天师,相信世上已经很少有人能打败他。 有他探路,自然是安全的。 不过我也不太放心让师兄独闯,便也想追进去。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里面传出灵虚的一声喊。 我吓了一跳,也顾不得其他,赶忙也追进了那山缝。 其他人也都依次鱼贯而入。 我们穿过了山缝里的云雾,感觉到两边的山壁格外得潮湿。 所以这里生出一层层的雾气就再正常不过了。 灵虚的身法够快,他应该是用最快的速度穿过了这到山缝。 他已经是天师级别,速度要比我们快很多。 我们穿过那道山缝颇费了一些时间。 终于,十分钟以后,我们也成功地穿越了那道山缝。 过程中,没有受到任何的阻碍,也没遭遇任何的陷阱。 等我们穿过了山缝,发现另一边已经是别有洞天。 这里艳阳高照,温风和煦,四处可见绿草茵茵,蜂蝶乱舞,俨然是另外一个天地,和外面天壤之别。 “我地乖乖,这就是那神秘的古滇国吗? 这里环境这么好,就是一片世外桃源啊?” 三叔看着眼前的景色,啧啧称赞。 李轻度依旧捧着他的四象仪,说道:“这里好像人气不旺,表盘上显示没什么人气啊。” “那是当然,古滇国到现在都多长时间了,有人也早就死了。 看来这里面积不小,大家慢慢往前面走,千万别掉队,也别擅自行动。” 三叔下达了指令,带着队伍沿着前面的一片花丛走了下去。 虽然这边风景独好,但是因为少有人迹,所以脚下也没有什么路。 花丛中有一些花草被踩断了,显然是刚刚灵虚来到这里干的。 现在已经看不到灵虚的身影,他应该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早就跑进里面去了。 刚到这边,我们对环境不太熟悉,只能一步一步往里面探。 不过我们对这里的环境只是感觉眼前一亮,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毕竟这样的环境,在外面的世界,也并不缺乏。 可能随便找一处僻静的山谷就有如此景色,比如烟婆婆的逍遥谷。 但是有两个人,来到这里就像是来到了天堂一样。 他们喜不自胜,已经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投身在花丛之中,不停地拍着照,并做着记录,甚至还采了不少样本。 他们就是马谡和周正。 “周正你快看,这是碧霞兰……” “看到了。 老师你看这个,这是玄雾花吗?” “对对对,快采下来。 那边是记载中已经绝种的罗喉松啊。 天哪,这是什么世界啊……能在有生之年见到这么多已经绝迹的花草树木,我真是不虚此行啊……” 马谡和周正肆无忌惮地喊着,叫着,就像是得到了新玩具的两个孩子。 我们知道这些东西对他们来说至关重要,这里暂时也没发现什么危险,也就由着他们了。 留下一批人保护马谡和周正,其他的人则继续前进。 一方面是要找到灵虚,另一方面也是想看看这传说中的古滇王国里面到底还有什么。 在一片莺飞蝶舞的陪伴下,我们很快就发现了灵虚的身影。 他正在追逐一个像是小松鼠的动物,在花丛里面来回奔跑,玩的不亦乐乎。 我们找到了灵虚,队伍也停了下来。 穆先生环视了四周,说道:“这里环境的确宜人,但是却没发现有人生活的痕迹啊。 这样的古滇王国,似乎没什么实际意义。” 三叔摇摇头:“不对。 我们得到的消息不会错。 古滇王国里面肯定有那十万鬼头兵。 另外这里也一定就是当年的峯都老祖极力想要隐藏的地方。 即便是没有什么巨额财富,也应该能找到当年的一些蛛丝马迹才对。” 说完,三叔又看向李轻度:“轻度……” 李轻度没等三叔说完,就指着四象仪说道:“有发现了。 这里面煞气已经被清除得差不多了,但是应该还有一个地方保存着一部分煞气,但是量不会很大。” 三叔点点头:“就到那里去。” 李轻度点头,捧着那四象仪,横穿脚下的一片花海,走向另外一座不大不小的山梁。 我们也全都尾随着他,一直绕过那道山梁,忽然有一股冷风吹来。 原来那一道山梁之隔,这边又是另外一番景色。 和外面相比,这里竟然寸草不生,满眼都是灰突突的,而且在半空中还萦绕着一丝丝的黑气。 这些应该就是李轻度所说保留的那一部分煞气吧。 这些煞气不成气候,也不会对我们产生什么影响。 大家的注意力也没在那上面。 我们走上那灰突突的地面,继续往里面走。 没等走出五十步,眼前的一切却让我们停住了脚步。 前面,黑压压站满了人群。 一样望不到边,远处更是隐没在淡淡的黑雾之中。 乍一看,数量无法估计,比千军万马还要震撼。 第2371章 陶俑士兵 第2371章陶俑士兵 我们第一时间想到了那十万鬼头兵,自然先是心生恐惧。 但是看到那些人影一动不动,仔细观察才发现那些人似乎不是真人,而是一尊又一尊手持各种兵器的陶俑士兵。 应该是年代久远的关系,这些陶俑身上落上了厚厚的一层尘土。 我们慢慢地靠了上去,突然就听到了有异响发出。 不过并不是从那些陶俑身上传来的,而是从李轻度那边。 是他手上的四象仪。 滚珠撞击,指针摇摆,发出咔咔的声响。 这和之前遇到阎罗之前的状况十分相似。 当时也是发生了这一切,随后就出现了阎罗麾下的几千阴兵。 所有人都看向李轻度,李轻度抹了一把额角的汗水,低声说道:“这里气息变化也很大,我感觉是这些陶俑的原因。” “大家先别慌。 按照我们得到的消息,只要结界还没消失,这些陶俑应该还不会复活。 而且他们身上的大部分煞气已经被吸走了,不会掀起什么风浪的。” 三叔大声高呼,平复了一下众人的心情。 “三叔,这些陶俑真会复活?” 我有些疑问。 三叔摇摇头:“古人的智慧无穷,同样古人身上也有很多古法没有传承下来。 陶俑复活我感觉有些夸张,但是很有可能这些陶俑的里面封存着一些古代的生魂。 只要合适的条件出现,生魂便会控制这些身体。 实现某种意义上的复活,也不是不可能。” “咦,哈哈哈……” 这时,突然从那些陶俑的里面传出了笑声。 我们循声看去,发现是师兄灵虚,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陶俑队伍的深处,此时听他正在和一个陶俑大眼瞪小眼。 想来也是,灵虚师兄那么喜欢玩,看到这么多的陶俑,肯定会引起他的兴趣的啊。 不过我也感觉到不妙,在没弄清楚这些陶俑的底细之前,还是不要多生是非。 我急忙大声提醒灵虚:“师兄,你别……”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见灵虚笑嘻嘻地用手指点了一下那陶俑的鼻子。 不知道是灵虚的这一点,力气有些大,还是因为时间太过久远,那陶俑的身体已经被风化得很脆弱了。 他这一点之下,那陶俑突然哗啦啦地散落下去,一堆碎片落在了地上。 不过那陶俑的身体却并没有倒下,而依然是直挺挺地站立着。 因为在表面的那些彩陶脱落之后,里面竟然还是一具人类的干尸。 只不过这具干尸没有头颅,是一具无头干尸。 灵虚也被那里面的干尸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向后躲,结果又撞上了后面的一尊陶俑。 同样,陶俑身上的彩陶大面积脱落,也露出来里面的一具无头干尸。 “师兄,别乱动了,快出来。” 我急忙把灵虚喊了出来。 以点带面,很显然,这号称十万鬼头兵的陶俑体内,都藏着一具无头干尸。 这些陶俑竟然是用真人的尸体改造而成。 三叔看到了这一切,点头说道:“这就说得通了。 结界里的世界,毕竟和外面不完全一样。 这里白天长,夜晚短。 所以大部分时间还是阳气盛而阴气衰。 可是在外界,白昼和夜晚的时间相对平衡,这些陶俑如果到了外界,外面的彩陶一破,里面的干尸就会受到更多的阴气滋养,到时候就会实现复活,变得凶狠异常。 如果这些干尸吸过了鲜血,就会变成僵尸,外界会遭遇一场浩劫,一点都不夸张啊……” 三叔的话,我们听了都是心生寒意。 谁也没去想,他们都已经无头了,怎么去吸血。 即便不会吸血,那这十万鬼头兵,到了外面,就会变成十万干尸,十万干尸攻击人类,很可能会变成十万僵尸。 想象那会是怎样的一种情景。 尽管现在外界有更先进的武器,但是这些僵尸即便不能摧毁整个世界,摧毁一座城市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一个细思极恐的问题。 穆先生听罢,说道:“绝对不能让这些东西到外界去,必须在结界消失之前摧毁他们。” 三叔点点头:“这个暂时还不能急。 我怀疑那些干尸体内,是有生魂的。 我观察过了,那些彩陶表面,似乎有一定的符文压制。 如果尽数摧毁,我怕生魂聚集,阴气过重,引发大面积的干尸复活。 我相信,这里一定不是古滇王国的全部,一定还有我们没发现的地方。 我建议这些彩陶,大家先不要动。 在结界消失之前还有一段时间,我们不妨先把这里的环境摸清楚再说。” 穆先生对三叔还是很信服的,听了之后也点头同意。 这时环玥走上来说道:“李道长。 我们老观主曾经说过,三足鼎立,现在我们只有两根通天柱在维护,相信这幽冥山的通天柱已经放弃维护了。 所以这结界消失的时间,很可能大幅提前,我们现在时间不多了。” 三叔点点头:“我知道。 所以大家行动需要加快了。 我们现在从这些陶俑身边穿过去,到他们的后面看看。 千万小心,不要再打破了陶俑。” 我回头看了看,身后跟着的就还有区区几十个人。 把三叔的话传达给每个人之后,我们便从这些陶俑的身边,往更远的地方移动。 从外面看,这十万鬼头兵陶俑就十分震撼。 等走到了里面,近距离观察之下,更发现了一种震撼的美。 这些陶俑,由于是根据真人烧制,每个人的脸都很生动,神态表情十分逼真。 好不夸张地讲,看到这些陶俑,甚至都可以跟秦始皇兵马俑相媲美了。 无论是工艺,还是造型,这些陶俑都不亚于兵马俑。 而且上面彩色还在,看起来更生动。 只是可惜,这么大面积的陶俑,却无法带到外界去,否则一定会震惊全世界的。 我们在那些陶俑中间,小心翼翼地穿行。 速度自然很慢,足足走了两个时辰,才从那些陶俑的队伍里走了出来。 等我们走出队伍,发现前面有一座高台,看起来就像是这十万鬼头兵的点将台,又像是指挥台。 高台也是石头刻成,旁边有石阶。 三叔让其他人在下面等候,带着我们几个先登上了那座点将台。 第2372章 滇王宫 第2372章滇王宫 点将台足有十米高,石头上都有虎头的标志。 我们登上了点将台,向下俯视。 这次居高临下,更是看到了极其震撼的场面。 场下十万陶俑兵,排列整齐,蓄势待发,背对着点将台,犹如正在等待一声令下就将出征的浴血战士。 虽然场下现在雅雀无声,但是我似乎听到了战场上那震耳欲聋的喊杀之声。 站在那点将台上,不由自主地就有了一种指挥千军万马的欲望。 “你们看后面!” 这时李轻度突然大喊了一声,把我们的注意力从千军万马转移到了身后。 我们转身看向身后,另外一幕足以令人惊叹的场景出现了。 一栋宫殿出现在不远处的山谷中。 虽然现在是现代社会,但是宫殿对我来说却并不陌生。 之前曾经看过形形色色的各种宫殿,比如地下的九龙地宫,比如漠北的那座玉宫,还有天枢岛的天宿宫,以及这幽冥山上的阎罗殿等等。 但是无论哪一座宫殿,似乎都不能和眼前这座宫殿相比。 这座宫殿可能没有九龙地宫那般恢弘,可能没有漠北玉宫那般华丽,但是这宫殿从里到外透出的那种王者之气,却比哪一座宫殿都更加突出,更加明显。 似乎我还能看到有龙形的紫色气体,在宫殿上空盘旋。 我揉了揉眼睛,那气体才消失不见,不知道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果然如三叔所说,看到的那些陶俑,并不是这滇王国的全部。 既然是王国,怎么能没有王宫呢? 这看到的宫殿,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这里的滇王宫了吧。 “走,过去看看。” 三叔一挥手,我们这些人纷纷下了点将台,朝着那滇王宫走去。 尽管前方一马平川,没有任何的遮挡,可以直下那山谷。 但是我们都不敢掉以轻心,一边前行一边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这座滇王宫一反常态没有建在高处,而是建在了山谷之中,比这点将台的海拔要低很多。 所以我们在点将台上就能窥得全貌。 我们很快就走到了那滇王宫的前面几十米远的地方。 这次是平视这座宫殿,更加能感受到宫殿的恢弘气派,看风格应该是秦汉时期的,和我们常见的清代宫殿不太一样。 相比之下,我认为秦汉时期的宫殿,更能体现出王者之气。 我们在宫殿前面站定,仅仅看这宫殿,就感觉到自己的渺小,说明那宫殿带给我们的威压之感十足。 在宫殿前面的地面,都用大条的青石板铺成。 青石板上有一些纹饰,看起来很是特殊。 穆先生蹲下身,摸了摸那石板,说道:“真的是汉朝的东西……这里居然能看到这么完整的王宫,简直是不可思议……” 说着,穆先生率先,朝着那宫殿的殿门走去。 由于我们一直没发现什么异常情况,便也跟着穆先生前行。 想要走进殿门,需要先踏上三段台阶。 我们在穆先生的身后,穆先生率先走完了所有的台阶。 结果他刚走上去,突然一阵怪风卷了过来,一个庞然大物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直扑向穆先生。 穆先生本身学识渊博,但是他也是一个玄门高手,感到不妙,他迅速做出了反应,身体猛地向后躲去。 不过他刚踩上台阶,这一退,就一脚踩空,身体向后跌来。 多亏身后的桂万里伸手扶住了穆先生。 而那庞然大物就立在台阶上面,昂首吐信,威风凛凛地盯着台阶上的我们。 那竟然是一条巨大的蟒蛇,浑身都长满了紫色的鳞片,好像周身还萦绕着一层淡淡的紫色气体。 是它! 我曾经看到在宫殿上面,有紫色的龙纹出现。 看来那不是幻觉,我看到的是这条蟒蛇。 这蟒蛇的体型和我的那条蟒蛟相差不多,不过样子看起来却差了不少,我断定它不是那种山海经中的肥鲔,而就是一种蛇类。 但是这条紫花大蟒还是有着和普通蟒蛇不一样的地方,首先能肯定的是,它的岁数必然不小了,身上的鳞甲看起来层层叠叠,而且异常坚韧。 它口中吐着蛇信,在脖子上的两侧,各自生出了两片肉膜。 此时那两片肉膜,忽扇忽扇不停地扇动。 那大蟒目露凶光,恶狠狠地盯着我们这些不速之客。 在穆先生退下了台阶之后,那大蟒也没发动攻击,而是守在原地。 看起来它就是守护这座滇王宫的。 只要我们不进犯王宫,它应该就不会攻击我们。 难道这条紫花大蟒,是这王宫建成就存在的? 那岂不是说,它已经活了两千年了。 世上真有这么神奇的东西? 如果它真活了两千年,那即便没有修行成道,想必道行也不会浅。 刚刚我就看到它能飞悬在滇王宫上空。 如果惹怒了它,我们这些人怕是都会葬身在此。 那紫花大蟒也不主动攻击我们,但是做出了攻击的态势,不停地吐着信子,喷出紫色的气雾。 同时它在那台阶上面不停地游动。 怎么办? 我们已经走到这里了,难道就此回头? 那十万鬼头兵就任由他们流落外界? 这显然不太可能。 “这么大的一条蛇,骑上它一定很好玩。” 打破僵局的,通常都是灵虚。 老顽童的性格,让他变得天不怕地不怕。 我们还在和大蟒僵持,灵虚已经按捺不住了,他突然纵身而起,在空中直扑向那紫花大蟒。 “看准机会,冲进大殿。” 三叔马上下令提醒。 我们准备趁着灵虚引开大蟒,所有人冲进大殿。 灵虚已经是天师,即便不能制服大蟒,安全自保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我们都这么想,便都蓄势待发,等那大蟒注意力被转移,马上就会冲向大殿。 可是灵虚的身体还没等靠近大蟒,就见那大蟒张开血盆大口,直朝着灵虚咬了过去。 同时我看到一阵更加浓紫色的雾气从大蟒口中喷出,跟利剑一样刺向灵虚。 灵虚艺高人胆大,在空中竟然徒手抓向那团雾气。 雾气瞬间消散,灵虚手上抓着的,竟然是那大蟒的蛇信。 刚刚还血红的蛇信,此时已经变得浓紫。 第2373章 重色轻友的家伙 第2373章重色轻友的家伙 灵虚抓住那蛇信,身体依然在向前冲。 而那大蟒也借势而来,将那嘴巴张开成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直咬向灵虚。 我们都知道蛇类,特别是蟒蛇类的嘴巴是可以吞下比自己身体大很多的猎物的,所以才会有人心不足蛇吞象的说法。 以那大蟒的体型,嘴巴张开的角度,吞下灵虚不在话下。 即便是见惯了大场面的灵虚,看到这一幕也不敢再硬碰硬,急忙撒手松开了蛇信,抬腿踢中那大蟒的下颌,身体借力向后躲去。 那大蟒也不追击,见灵虚撤走,它依然停在台阶上面,守护着背后的那座宫殿。 灵虚落地之后,吸了一口凉气,把手掌伸开。 我们才注意到,刚才灵虚抓那蛇信的一下,竟然让手掌破开了一道很深的口子。 那蛇信真的如利剑一般锋利,而且流出的血颜色已经发紫发黑。 有毒! 这蟒蛇竟然有毒? 好在灵虚功力深厚,急忙运功,用体内真气往外驱毒。 很快,紫黑的血流出来之后,也变成了正常的血。 “好强的大蛇。” 灵虚抬头看那大蟒,也不禁动容。 强如天师灵虚,在这里竟然屡次受挫。 这已经极大地打击到了我们的自信心,就愈加不敢轻举妄动了。 怎么办? 难道那神秘的滇王国的秘密就在那大殿里面,近在咫尺我们却被这大蟒难住了? 连灵虚都对它有所忌惮,其他人就更不是它的对手了。 这大蟒很可能修炼了千年,本身早已经脱离了普通的蟒蛇范畴,灵智也非同一般,想要轻易地避过它更非易事。 我们好几十号人,就这样被一条大蛇挡住了去路。 就在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从我们背后的方向,半空中传来一声奇怪的嘶鸣。 我下意识地抬头看,发现空中我的那只肥鲔正急速飞来。 当时我们和金禅老祖大战的时候,肥鲔在空中和那只巨雕纠缠,帮了我们的大忙。 随后又尾随那巨雕而去,不知去向。 这时突然又回来了,让我心头一喜。 有了肥鲔,它也是山海神兽之一,应该可以对付那台阶上的紫花大蟒了吧? 看体型,这肥鲔和那紫花大蟒相差无几,肥鲔本身也是上古神兽,肥鲔体内也有修行了几百年的蟒蛟元魂,我对它很有信心。 “快,干掉那大蟒。” 我朝着空中喊道,也把希望寄托在了这肥鲔的身上。 肥鲔伸展着四只肉翅,扑啦啦落了下去。 它的出现,自然也引起了那大蟒的注意,它探出身子,再次张开巨口,吐着蛇信,喷出大量的紫色气雾,处于一个临战的状态。 我们都紧张地关注着,哪怕是肥鲔短时间无法取胜,能把那紫花大蟒引开也可以。 那肥鲔落在台阶上,以六足爬行,快速冲向紫花大蟒。 看起来一场大战不可避免。 但是我很快就发现了不太对劲的情况。 那肥鲔的表现,并不太像是一个即将发生恶斗的行为。 之前它和那巨雕的恶斗,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此时的肥鲔,猴急地冲过去,并没有什么攻击行为,反而是一脸的谄媚表情。 对的,我没看错。 肥鲔的脸上我看出了表情的变化,那完全是一种少见的讨好。 见肥鲔没有攻击意图,那大蟒也就收了临战状态,好奇地看着爬过来的肥鲔。 “殿主,你这水蛟,不会是看上这条大蟒了吧?” 身边的金雕护法说道。 我呵斥了一声:“别胡说。 肥鲔可是神兽,智商高着呢,这一定是一种假象,是迷惑那大蛇呢……肥鲔感觉强攻不成,改成智取了。”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就着实狠狠地打了我的脸。 那肥鲔一脸的谄媚,主动地把脖子探了过去,和那巨蟒的脖子相互碰了碰。 随后一蟒一蛟,竟然互相缠在了一起。 但却不是那种攻击性质的纠缠,而是缠绵起来。 那巨蟒在经过了短暂的惊恐之后,竟认可了那肥鲔,攻击意图顿消。 我们都看傻了。 金雕护法问道:“殿主,你说的假象呢?” “这家伙,竟然跑这里来谈情说爱来了,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 我也是看着那肥鲔哭笑不得。 “别急,有效果了,你们看。” 三叔突然低声说道。 我们又一起看过去,发现那肥鲔和大蟒,互相缠绵着,竟然朝着台阶的另外一侧爬行而去。 肥鲔竟然把这忠于职守的大蟒给拐走了。 这和我们之前想的完全不一样,不过殊途同归,这大蟒终于把路给让开了。 我们一直目送着肥鲔和那紫花大蟒,慢悠悠扭着身子,绕过那大殿,从视线里消失。 “快,上台阶。” 三叔一声令下,我们踩着台阶,连续上了三段台阶,站在了那大殿的殿门外面。 我们也怕那大蟒反过味来再回来,想着快速进入大殿。 同时也怕这上面还有其他的机关,也不敢轻举妄动。 在那大殿前面的广场一侧,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 这倒是让我们都有些诧异。 石碑一般出现在陵寝,这里本应该是滇王国的王宫,也就是理论上活人呆的地方,怎么也会有石碑出现呢? 不过这石碑上一般都会记录一些当年的人和事,所以这上面很可能有我们想要知道的东西。 所以,看到那石碑之后,我们就急忙走了过去,仰头观看。 这一片地带,是那巨蟒刚才行动的范围之内,所以也不怕有机关埋伏。 那石碑上刻的是一种类似篆书的文字,有很多我都看不大懂。 还好穆先生学识渊博,他走上来,仰头看碑。 从上面我能看懂的字来分析,这应该就是来介绍这滇王国以及滇王宫存在的始末缘由的。 相信这滇王宫的秘密,绝大多数可以从这石碑上窥得。 石碑上的字数不少,虽然年代久远,但是保存完好,字迹清晰整齐。 即便如此,穆先生也足足看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才揉了揉发酸的脖子,脸上一副释然的表情。 “穆先生,上面写了什么?” 大家纷纷问道。 穆先生说道:“这碑是当年的大能之士东方朔的后人东方稷所立。” 东方稷,那不就是峯都老祖吗? 看来我们之前的猜测没错。 第2374章 碑文解密 第2374章碑文解密 在这之前,我们已经从经历的一系列事件里,摸到了一些线索。 将这些线索串联起来,应该就可以推断出这古滇王国出现在这里的始末。 看到这石碑,也只不过是将我们的推测转变成一种事实罢了。 当年滇王国神秘消失,最后东方朔利用精湛的风水术,发现了滇王国。 并且利用自己的风水术将滇王国隐藏起来。 现在看,当时东方朔应该也是设置出了一个结界,只不过这结界的范围不会太大。 滇王国应该就藏在结界之中,所以普通人是无法找到它的。 后来东方朔将打开结界的方法用传承的方式,传给了自己的后人。 后人有不修玄术风水术的,自然也无法理解这种传承。 直到传到东方稷这一代,才有所顿悟。 东方稷本身骁勇善战,在战场上杀伐果断,有勇有谋,被称为一代战神。 有他参与的战斗,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东方稷本身也是一个极具野心的人,当时还是封建时代,帝王专制。 东方稷战功赫赫,便谋求有朝一日改朝换代。 他在东方朔留下的传承中,发现了结界和滇王国的秘密。 他修习风水术,终于按照东方朔的秘法,找到并打开了结界,进入了当时的滇王国。 他发现滇王国里,不但有巨额财富,还有一棵长生果树以及很多不知名的瑞兽。 东方稷在战场上,带着队伍杀敌无数,曾经生擒了数以万计的士兵生魂。 于是,他便将战场上战死士兵的尸体收集起来,用滇王国里的财富找人打造了陶俑。 里面就封禁着士兵的尸体,以及士兵的生魂。 他是在用一种秘法来练鬼兵,如果鬼兵练成,就可以出战,到时候这些鬼兵,不惧日光,不怕受伤,将会势如破竹,势不可挡。 怎奈,人命天注定,即便东方稷想尽了一切办法来逆天改命,依然逃不了命运的安排。 在一次战役中,东方稷本想再收集最后一千名士兵的尸体和生魂,组成十万鬼头兵。 因为想要练成鬼头兵,必须是在战场上被人一刀将头颅砍下的士兵尸体,这样的尸体和生魂才更有怨气,战斗力才会更强。 所以其实那陶俑之中禁锢的干尸,都只是无头的干尸,所以才被称为鬼头兵。 也就是在那最后一次战斗中,东方稷不慎落入对方埋伏,死在了一个叫鞠郸的战将手中。 不败战神,终究成了神话。 而他真正死于那一场战斗,那个鞠郸是何许人也并没有介绍。 想必这是东方稷走麦城的一幕,不想写的那么清楚吧。 至于东方稷死后,魂魄落入阴间,被封为峯都老祖的事,在这碑上也没被提及。 毕竟那跟这古滇王国表面上并无关系。 东方稷死后,这鬼头兵最终也没能现世。 所以其实那十万鬼头兵,精算起来,应该是九万九千。 而当时的古滇王国,也随着王国里的人生老病死,最后终于也都消失在历史的尘埃之中。 除了那九万九千鬼头兵,再没有活人出现。 听到这里,三叔问道:“也就是说,这王国王宫里面,就只是一片古迹,早就已经没有活人了。” 穆先生点点头:“这块碑,应该不是东方稷立的。 因为他不可能预测到自己的生死,应该也是东方家的后人,也曾经找到过这里,才立了一块碑来纪念先祖。” 三叔说道:“我也看出来了。 这碑文与其说是古滇王国的兴衰史,不如说是介绍东方稷的生平。 字里行间,都透着对东方稷的尊敬,却只字未提他的那种愚蠢又歹毒的想法。 只是可惜了这十万鬼头兵,战死沙场却依然不能转世为人,千百年来一直禁锢在这里。 也许,结界消失,对他们来说,反倒是个解脱了。” 后来的事,即便那碑文上没提,我们也都了解到了。 东方稷下阴司,受封峯都老祖。 身为阴司大神,自然也就不好再涉足其他凡俗之事。 但是他又不忍将东方朔留下的古滇王国公之于众,便重新设下结界,将古滇王国隐藏在里面。 后来才出现当年的白云道和丹阳道,同时参与了结界之事。 如此说来,峯都老祖自进入阴司之后,已经向佛,不想让这十万鬼头兵再复活祸害生灵。 但是后来金禅道传到金禅老祖的时候,他有了不同的想法,他想利用结界消失,控制这十万鬼头兵到外面的世界去,重新整合一个全新的世界。 至于他还有其他的什么想法,就不得而知了。 而这些,随着金禅老祖的覆灭而烟消云散,变得不重要了。 我看着那恢弘的宫殿,说道:“也就是说,这里面除了是一片古迹之外,什么财富,什么长生果树,什么瑞兽,都已经不存在了?” 穆先生笑了笑,说道:“首先这碑文上说明了,财富已经被东方稷花掉去炼这十万鬼头兵了。 至于长生果树,本身我觉得就是一个噱头。 如果世上真的有什么长生果树,那也就没有那么多的修行之人了。 不老神仙的神话,终究只是个神话。 不过这里也许能发现一些珍奇的树种倒是可能的,马谡马老先生不是还在找吗? 还有那瑞兽,我们刚刚看到的守门紫花蟒,也许就是其中之一……” “快看,瑞兽。” 穆先生的话还没说完,就有人惊呼了一声。 果然,我们看向大殿,发现从殿门里面真的窜出几十只形象各异的动物来。 它们冲出大殿,有的腾空而起,展翅高飞,那是凤凰,神鸟,有的地上急速奔跑,那是麒麟,青狮白虎…… 只不过,这些动物都不是真的,而更像是一种气体组成,虽然形象鲜明,栩栩如生,但是一看就是没有实质的灵体。 他们飞天遁地,像是逃命一般,疯狂地离开了这片区域。 “糟了,这些瑞兽看来也都只是虚幻地存在,它们一定预知到了什么,才会如此逃命的。” 三叔大喊了一声。 这时,就听到轰隆隆一阵响动,那大殿竟然开始摇晃起来。 不好,这大殿要塌了。 我们仓皇失措,抬头去看那恢弘的大殿。 结果看到在那大殿的后面,出现了一根直耸云霄的通天柱。 第2375章 离开结界 第2375章离开结界 那就是在这结界中,我看到的第三根通天柱。 只不过因为这根通天柱,金禅道的人并没有续写符文,进行维护,所以现在已经成了强弩之末,堪堪倾倒。 与此同时,那大殿也发出了轰隆隆的声响。 门前的几根石柱,也出现了大量的裂痕,也有不少石块从大殿顶上掉落。 那些瑞兽应该都只是一些元魂,被养在古滇王国里的兽魂。 它们有一定的预知能力,感觉到大厦将倾,便疯狂地逃了出来。 这些兽魂只是随结界的存在而存在,等到结界消失,它们也会随之消失的。 “快撤……”三叔大喊了一声提醒我们。 因为那大殿一旦倾倒,我们在殿前也会受到波及。 虽然那些瑞兽只是灵体,但是这大殿可是实打实用石头建成的。 我们一大群人转身想下台阶逃离,可就在这时,旁边的那尊石碑,突然也发出了一声巨响,从中间出现了一道极深的裂痕,并且开裂的速度极快,不到三秒钟就咔地一声裂开了。 连整个大殿都要倒了,一个石碑开裂也不算什么。 但是在那石碑裂开的一瞬间,我却发现里面在一堆乱石之中,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我急忙喊住大家,过去翻找,在那堆乱石中,翻出了一个物件来。 那东西下面四四方方,上面有龙形石刻。 这是……滇王之印? 这和这座官印山的形状很是相似,早就听说滇王国里有一枚滇王之印,却没想到竟然藏在这石碑之中。 不过我们来不及仔细查看,我匆忙抓着那古印,掉头朝着远处逃开。 路上遇到正拼命跑来的马谡和周正,他们一直在研究那些奇花异草,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 我们来不及和他解释,只能催着他们跟着我们往外跑。 等我们跑到那点将台,正看到那十万鬼头兵,也陆续破裂,已经有一部分陶俑碎裂,干尸倒地。 而且它们碎裂的速度如水银泻地一般,很快就波及了全部陶俑。 一时间,陶俑碎裂的声音几乎盖住了大殿倾倒之声。 这时,我感觉到手上的那枚滇王之印有些异常。 拿到眼前一看,发现那古印上面从里到外透着红光,红光漫射和天空的日光相接,格外瑰丽。 眼前那将近十万尊陶俑,在几秒钟的时间里,就碎裂一地,满地的狼藉。 在所有的陶俑都碎裂在地之后,手上的那滇王之印绽放的红光才消逝。 看来,这陶俑应该和这滇王之印有一定的关联的。 就在这时,就听到后面轰地一声巨响,同时脚下的山体发生了剧烈的晃动,我们全都站立不稳,东倒西歪。 看来这座官印山也要随之坍塌了。 眼见着我们已经来不及跑出这片山了。 “快,你们从这里出去。” 这时,灵虚在一旁突然喊了一声。 我们循声看去,发现灵虚双手环抱,一道刺眼的白光在他身前出现,在白光之中,有一道黑色的裂纹若隐若现。 “结界之门。 快,出去。” 三叔大喊了一声,指挥着众人,朝着那道黑色的裂纹冲去。 这是眼见当前情况危机,灵虚打开了结界之门。 看来天师是可以随心所欲打开结界之门的,也多亏灵虚在这里,我们的形势才有了转机。 我们顾不得想太多,纷纷从那结界之门里面钻了出去。 我留在了最后,等几十人尽数钻出之后,我才回身喊灵虚:“师兄,快走啊。” 灵虚摆摆手:“师弟,你快走,别管我,师父还在结界,我就不走了。” “你不走了? 结界即将毁灭,你不走怎么行?” 灵虚摇摇头:“我好不容易找到了师父,我不会再离开了。 这是师兄的决定,师弟你快走。” 说着,灵虚抓着我,一把将我推向那白光中的结界之门。 我一下子钻了进去,同时感觉到身体悬空,向着一个方向快速滑落。 我转头看到,那结界之门,正在慢慢地缩小,直至最后消失。 灵虚果然没有跟着我们出来,他留在了结界。 而我再次有了和来到结界时候的那种感觉,犹如在穿梭时空隧道,身体在不停的上下起伏。 在那过程中,我的意识也出现了短暂的停滞,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感觉到身体一沉,眼前豁然明亮起来。 我看到我们那几十人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我一眼就看到了一座庙宇。 看着十分熟悉,辨认之下竟然是一座韦陀寺。 韦陀寺? 这是……开阳岛了。 真的是开阳岛上的韦陀寺。 身边李轻度也颤颤巍巍站了起来,四下看看,说道:“当时你从这里去的结界,我就怀疑这韦陀爷有一定的法力,没想到我们回来的时候,最终地点还是从这里。 这说明这韦陀寺的韦陀爷真的有灵气。” 我回想了一下,当时的确像是韦陀爷显灵救了我。 而这次灵虚只是打开了结界之门,却应该不知道我们出来之后会出现在哪里。 没想到,冥冥之中这韦陀爷又救了我们一次。 虽然已经从结界离开,但是那里发生的一切,依然在脑海里浮现,似乎依稀还能听到山体崩塌,大殿倾倒的巨大声响。 好不容易才让自己的脑子静下来,才发现那巨大的声响,只是海狼拍打着海岸的声音。 我抬头看了看天空的太阳,闻着海风的海腥味,终于说服了自己,现在已经离开了结界。 结界里什么都有,就是没有海。 东倒西歪的人也陆续爬了起来,经过清点,我们一起进入古滇王国的人,没有一人掉队,除了主动留在那边的灵虚。 我正想找三叔研究一下接下来的计划,却突然感觉到身体极度乏力,胸闷气短之下,大口呼吸也没能有所缓解,反而越来越严重。 再看其他人,或多或少,或轻或重也都有了反应。 我顿时明白过来,这里是外界,灵气早已经不再充裕。 我们都受过伤,在结界还能维持,出来以后就无法承受了。 大多数人刚刚站起身,就又东倒西歪地倒了下去,情况似乎很严重。 好在这里不但归属于七杀岛,更是狴犴堂的势力范围。 穆先生很快通过特别的通讯手段,联系了两艘大船。 我们也没在开阳岛上过多停留,集体乘船过海到达了平海郡。 在这期间,我也将那块滇王之印交给了穆先生。 严格来说,这滇王之印也是一件古董,是属于国家所有,相信穆先生一定会妥善处理它的。 在平海郡,穆先生安排了医院,对我们这些人进行了系统的检查。 经过几次恶战,这些幸存者虽然还活着,但是身上都有不少伤,或轻或重,这次终于可以放松下来了。 我自己也是遍体鳞伤,特别是在用七杀刀和金禅老祖对战的时候,更是有了不轻的内伤。 我一直靠着一口真气坚持着,这下终于可以放松了,进了医院我就昏迷过去了。 伤势可能比我想象的还要重,之前以为休息几天就可以康复,没想到进了医院经过检查,医生很是吃惊。 因为在他们看来,我这种伤还能坚持了那么久,已经是奇迹了。 所以我被穆先生安排在平海郡的医院,一住就是两个月。 在这两个月里,我时而清醒,时而昏迷。 过度地使用真气,已经让我的身体极为亏空。 好在穆先生安排了最好的医生,提供了最好的药物和滋补品,两个月之后,我才算是真正地清醒过来。 第2376章 烟花只在刹那(终章... 第2376章烟花只在刹那(终章... 那一天是我住院以来,第一次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感慨颇多,又有很多想知道的事情出现在脑子里。 过去的两个多月,在我看来更像是一场梦。 今天才是梦醒的时刻。 这时,病房的门一响,梁悦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我,笑道:“你总算是起来了。 我还以为你下半辈子都要躺在床上了呢?” “梁悦?” 我看着梁悦的脸,终于感觉到了真实:“怎么,你就不盼着我点好?” 梁悦撇撇嘴:“要我说啊,你的伤早就好了,只是你自己不愿意醒来,所以才熬了两个月的时间。 就是穆先生不放心,让我看着你,一定要等好的彻底了才让你出院,不然我才不会理你呢。 现在所有人都离开平海郡了,可就剩下我们两个了。 你自己想想,是继续住下去,还是离开这里啊?” 我一愣:“三叔他们都走了? 那我们还在这里干什么? 我要出院。” 我得知这段时间,都是梁悦在照顾我。 而三叔他们没有太重伤病的人,早就已经离开平海郡了。 办理了出院手续之后,梁悦陪着我回深圳。 路上,我也得知了其他人的去向和行踪。 穆先生和桂万里,押着燕败天,带着马谡和周正回狴犴堂的总部,准备将关于古滇王国的秘密汇报上去。 而马谡和周正在结界,发现了不少珍稀的物种,其中不乏已经宣布灭绝的生物。 他们拍摄了大量照片,也收集了一些生物的种子和提取了相关基因。 这些东西,也是需要逐层上报的。 至于环玥以及其他一些从结界里跟着我们出来的人,也由穆先生统一安顿。 环玥等人想要继续修行的,也都给他们安排了最好的修行地点。 三叔把我委托给梁悦之后,他带着钟小峰和云妹回到深圳。 钟小峰和云妹又回到医院就职。 李轻度出院以后,据说是回了七杀岛,至今没有消息。 青云殿的白狮护法和金雕护法自然也回了青云殿继续修行。 而石萱儿在来到平海郡之后,再一次不辞而别,不知所踪。 终于在一番舟车劳顿之后,我和梁悦再次回到了熟悉的艺苑宾馆。 看到艺苑宾馆的大楼,我鼻子一酸,差点哭了。 刚进宾馆的大门,我就看见三叔和徐若西并肩站着,身后站着胖大海,还有陈涛等人。 看到了我们,所有人一阵欢呼之后,跟迎接贵宾一样把我们接了进去。 劫后余生的快乐,在这一刻表现得淋漓尽致。 我也没想到,再次看到熟悉的亲人和朋友,会让我如此激动。 当天晚上,我们都喝了不少酒,庆祝这来之不易的重聚。 三叔带着三分酒意问我:“大侄子,古滇王国的事,还有咱们这五帝王钱的事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不如跟着三叔继续找凶宅破吧,这些日子没破宅子,三叔的手都痒痒了,嘿嘿……” 我笑着问道:“三叔,你现在都什么身份了? 法力高深,什么孤魂野鬼,见了你不得望风而逃啊,再破宅子,哪还能有那种乐趣了?” 三叔摆摆手,眼睛突然湿润了,说道:“大侄子,有件事,三叔一直想跟你说,三叔对不起你,你受了伤以后,你的修为……” 我笑着说道:“三叔,你别说了。 我知道,我受了内伤,导致我的修为已经全都没了。 我现在甚至还不如一个普通人。” “你都知道了?” 我苦笑道:“我又不是傻子。 从医院醒过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三叔点点头:“那也没事,大侄子,这修为只是因为你的内伤导致消失,没准等你伤彻底好了之后,修为就会回来的。 即便回不来,以后你跟着三叔继续修行,你自己还会炼制丹药,咱们修为很快就能升上来的……” 我摆摆手打断了三叔的话:“三叔,我说了你可能不信。 我反倒觉得现在的我,更轻松了,我觉得现在的我,才是真正的我。 至于修行,只是随缘吧……近一段时间,我不想再破什么宅子了,我想出去走走……” 三叔迟疑了一下,又说道:“其实,还有很多事等着我们去做。 比如这次在结界,那个王爷最后到底是什么身份,我们还不知道。 还有你师伯褚留烟,也不知道从结界出来没有? 还有你的那神兽肥鲔,不知道会不会随着结界消失也困在里面了,还有马谡他们也一直没找到那所谓的长生果树,我怀疑有人又设置了另外的结界,将长生果树转移到那里去了……” 我苦笑着打断了三叔:“三叔。 我也管不了这么多事了,您看我修为都没了,想管也管不了啊。” 三叔点点头,拍了拍我的肩膀:“那好吧,你出去散散心也好。 散完了心,就回来。” …… 两年后…… 云南丽江古城。 我在酒吧惬意地听着歌,喝着酒,看着手机。 手机上刚刚有几则新闻,其中一则是知名生物学教授马谡以及学生周正,发现了新的草木物种,并且成功人工培育成型,在学术界引起不小的轰动。 另外一则是历史上消失已久的滇王之印,日前在某博物馆展出。 滇王之印来自古滇王国,它的出现,预示着不久的将来,古滇王国也终将掀起其神秘的面纱。 还有一则新闻是在云南深山某湖泊,探险者发现在湖中有疑似真龙出现,而且是两条。 其中一条还生有翅膀…… 梁悦在旁边接听着电话。 歌手的歌唱完了,酒吧里响起一片掌声,我也用力鼓着掌。 梁悦放下电话,笑着跟我说:“胖子让我转告你,你要是再不回去,他就不认你这个兄弟了。” 我哈哈一笑,喝了一口酒,说道:“没有我,他们不是也把事情做得很好嘛?” 梁悦点点头:“真的不错,有若西姐在呢。 裴凯的阳光地产那边又接了两个项目,胖子也做了项目经理,天海医院发展也不错,又扩大了院区,扩展了业务。 还有宾馆和中介公司,都有很大的起色。 三叔现在乐得清闲,闲着无聊了就接两个凶宅的业务玩玩。 胖子刚才说,一切都好,年终分红的钱已经打到你账上了,他们都说想我们了,想让我们早点回去。” 我未置可否,眼睛看着酒吧里正在弹着吉他唱歌的女孩,问道:“梁悦,你看那女孩,像不像石萱儿?” “石萱儿?” 梁悦转头一看,又白了我一眼,不屑地说道:“哪是石萱啊? 李阳,你是不是想见那个小丫头了?” 我也发现我认错人了,靠在椅子上,摇摇头说道:“在石萱身上,还有一些待解的谜啊。 她当时为什么拿走我们一枚王钱,又为什么后来主动交给了我? 还有她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说让我有空去云南不周谷找她。 我想,也许她会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梁悦听了,瞪着眼睛说道:“好啊李阳,我说你为什么周游了全国之后,最后要到云南来。 你是想去云南不周谷找石萱儿啊? 那你应该自己来啊,带着我做什么?” 看着梁悦吃醋的样子,我忍俊不禁,说道:“开始我是想去不周谷找她。 但是我问了好多人,包括本地的人,都不知道这里有一个叫做不周谷的地方。 所以我想来想去还是放弃了,也许石萱儿压根就没想让我找到她,更何况我现在也不想见她。 因为凡是她出现的时候,就一定会有很多很多的麻烦事。 这不是我想要的,至于她身上的谜,也让它永远是一个谜吧。” 说话间,我缓步走到了外面,外面星空满天,不远处有一对情侣正在放着烟花。 天空上,一颗流星,飞逝而过。 半空中,礼花绽放,分外璀璨。 我眼望这一切,若有所思。 梁悦拎着半瓶酒,也跟了出来,在我身边站定,叹了口气:“就怕树欲静而风不止啊……李阳,你就不打算把你已经恢复功力的事告诉三叔他们了?” 我摇摇头:“我现在对这些没有一点兴趣。 对过去经历的一切,依然感觉像是在梦里一样。 我还是觉得,我们俩不问世事,浪迹天涯的日子最好。 再耀眼的星光,也只定格在黑夜,再璀璨的烟花,也只保留在刹那。 我只希望我们能一起度过每一个黑夜,去欣赏那心里那永远不灭的烟花。 更何况,我已经有了我新的计划了……” 梁悦一愣:“新的计划,什么计划?” “我想写本书……” 梁悦刚喝了一口酒,又喷了出来:“写书? 你还能写书?” 我瞪了梁悦一眼:“瞧不起人? 书名我都想好了,就叫……倒卖凶宅的那几年……你觉得怎样?” 梁悦凑过来,把头轻轻地靠在了我的肩上,低语道:“好啊。 那……你的书里会不会有我啊?” 我环抱着她的肩膀,重重地点了点头:“当然会的。 在我的书里,你是我永远唯一的女主角。”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