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守冥人》 第1章:运河里的鬼船 我外婆的家靠着古运河,也就是京杭大运河,那是一个名叫古树村的小村子。 之所以叫这么个名字,是因为据说村子正中原本有一棵遮天蔽日的大树,好几个人才抱的过来。清朝那个时候,被下江南返京的乾隆皇帝路过时看中,命人给刨了。 出了村子往东不远就是古运河,沿河两岸很多庄稼跟树林子。传说那里容易闹鬼,在以前,运河每年大规模清淤都会累死一些河工,那些河工阴魂不散,晚上就在河道里游荡,寻找替身。 有没有河鬼,没人见过,鬼火是有的。盛夏的夜晚,从河岸边的老坟茔子里飘出来,忽悠忽悠飘进河道里去了。 八岁那年,我就见过一次。那是我爸带我去外婆家串亲,回去天晚了,路过坟茔的时候,一团鬼火飘了出来,一直跟在我们后面十多米远的地方,跟了好几里。要不是有我爸在,我肯定吓得尿裤子。 下面要讲的,是在我十二岁那年发生在我身上的邪乎事,当时在我们那里传的挺开的。 我的家在我外婆家的上游,相距大约七八里路。在我们村子的东南原本有一所学校,现如今已经不存在了。我的小学就是在那里度过的,那是几座破破烂烂的青砖大瓦房子,经常生蜘蛛网。每到放假,老师就会留一些学生,打扫卫生并且清理房顶的蜘蛛网。 就在我十二岁那年放暑假的那天下午,老师把我和村里的几个小伙伴儿留了下来。 当时我正在和他们一块儿擦玻璃,出去打水的大军跑了回来,说外面有出殡的。我们几个玻璃也不擦了,跟着他兴匆匆过去看。 当时是个阴天,灰蒙蒙的天空下,送葬队伍排的挺长,从校门外的大路上经过,死的也不知是个什么人。最前面是一口八人抬的棺材,棺材后面跟的是扛纸扎的,什么纸轿子、纸牌坊、纸人、应有尽有,红红绿绿的很是惹眼。 我们都被吸引着跟了过去,想趁扛纸扎的不备,拽一只纸灯笼什么的拿去玩儿。走着走着,我忽然听到有人在叫我。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开始我以为是我妈,她也跑过来看出殡了,可是朝后面的送葬队伍里张望,根本没望到她在哪里。当我把头转过来的时候,我看到有一个纸人正对着我! 那是一个女纸人,涂着鲜艳的红嘴唇,脑后垂着两条辫子。这纸人原本是被前面的那人横着扛在肩头的,不知是不是扛累了,他把它竖了起来,于是那纸人便成了身子正对着我。随着那人走动,纸人的两条辫子也在脑后晃。看着那纸人,我产生一种错觉,刚才是它在叫我……就在这时,旁边的大军朝那纸人走了过去。我急忙把他一拉,慌乱中用力过大,两个人双双摔在了地上。 等我们爬起来,送葬队伍已经过去了。我问大军怎么了,他说他刚才走着走着,看到前面的那人一下子把扛着的纸人给竖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那纸人是自己起来的。也就是说,在大军觉得,是那纸人活了,它自己往上一挺,从那人肩膀上立了起来……为了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大军便往那里走,想凑近了看看……我就把好像听到那纸人叫我的事告诉给了大军。 奇怪的是,其他那些小伙伴儿都没发觉纸人的异常,就只有我和大军两个。听完我俩的讲述,再望望那些远去的送葬的人,大家都害怕了,剩下的玻璃也不擦了,各自跑回了自己家。 我父亲经常教导我少去凑热闹,由于怕他训我,我没敢把这事告诉给他。 小孩子忘性大,开始我还挺害怕,但是没过几天就把这事给忘了。 我们村距离古运河有二里多远,过了河往东是我们村的坟地,那里有很多坟,还有一大片树林子。我们那时候只要一放了假就喜欢跑到树林子那里去玩,掏鸟窝、捉迷藏、或者在河堤上搞野炊。 后面的一天下午,我和村里的大军、小勇等小伙伴儿在那里玩儿捉迷藏,越玩儿越起劲了。由于树林附近那些地方我们都玩儿遍了,没有更好的藏人的地方,我们便一直往上游走。最后,我躲藏进了上游距离河堤不远的一处下大雨冲出的土洞里。 那地方隐蔽,四周都是齐腰高的荒草,很难被发现。开始我还很兴奋,心说看你们谁能找得到我,渐渐的,我开始胡思乱想,脑子里满是各种不着边际的念头,不知不觉居然睡着了。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从土洞里钻出来往四处看,黑乎乎的一片,远近那些树像是一个个耸立着的怪物。这里离村子挺远,我叫了半天没有人应,想到河鬼那些传说,心里害怕起来。但还是硬着头皮往回走。 如果要从桥上过河回我们村子,必然要经过那一大片坟地,大晚上的,我一个人发怵。可要是不从那里过,就得从河里涉水过去,因为只有坟地那里才有桥。相对于坟地,我更害怕河里的死鬼。 渐渐的,能看到那片树林子了,黑乎乎的一大片。只要过了林子,就是坟地。我的腿有点发抖,很想大喊大叫给自己壮胆。就快到林子的时候,忽然从里面钻出来一个人!我吓得险些栽倒,仔细一看,居然是大军,高兴的差点哭出来。 大军好像刚从河里游过泳,身上看起来湿漉漉的。我问他怎么会在这里,他说是跟着我父母来找我的。 我就问我父母在哪儿,他往运河方向指了指说,在河滩上。 我不疑有他,跟着大军朝运河走去。这里离河挺近,刚来到河堤上,我便惊奇地瞪大了眼睛,因为我看到有一艘船停在河道里! 那是一艘很大的木船,足有两层楼房高,被朦胧的河雾包裹着,隐约可以看到船上有灯光。要知道,我们那里的运河河道早就已经不通航了,所以我根本就没见过船,只是听村里的老人讲起过以前运河里船的样子。眼下看着这么大一艘船,我都呆了。 直到大军要往底下走,我才反应过来,问他我父母在哪里。大军用手一指说,就在那船上。我看着那船,呆呆地跟着大军往下走,心里面很奇怪,不知道我父母为什么会在船上,更不知道这船是打哪儿来的。 下到河滩,来到近处,只见由船上伸下来一架梯子,木头做的。大军招了招手,当先顺着梯子爬了上去。我犹豫了一下,也跟着他爬。当我来到船上,发现大军不见了。这船上面挺大,有不少房间,灯光从一个个房间的小窗透出来。那些灯光的颜色黄中透绿,给人感觉有点遥远,很不真实,像是我以前所见的鬼火。 我心里害怕,叫了两声大军,没人答应,再叫我父母,也没人答应。我感觉背后像是有什么东西一样,恨不得即刻从这条船上跳下去。就在我要下船的时候,从一个房间里走出来一个人。那人的穿着打扮很怪异,头上戴顶圆帽,脑后还垂着一条大辫子。 看他笑眯眯挺面善的样子,我壮起胆子问他大军跟我父母在哪里。那人说都在船上,让我跟他走。我跟着他,走进其中的一个房间。那房间里有张床,床上坐着一个身穿大红裙子的女人,那女人大概二十岁左右的样子吧,长得挺美,只是脸很白,是那种惨白,像是抹了粉笔灰。 那女人用一种带着幽怨的目光对着我看,看的我心里毛毛的,很想拔腿就走,但却挪不开步子。突然,我觉得她有点眼熟,我以前似乎在哪里见过,可就是想不起来是在哪儿见过。看了一阵,她问我多大了,我不敢不回答,说我十二了。然后我鼓着勇气问她大军跟我父母在哪儿,她说就在这船上。她让我先去吃点东西,然后就带我去见他们。 我跟着那个戴圆帽子的人走了出去,他把我领进另一个房间,说让我等在那里别到处乱跑,他去给我做汤吃。等了有一会儿,那人还没来,我便想去找找我父母跟大军他们。可这船上的房间实在太多了,像是迷宫,走着走着我就迷失了。当我从一个小房间钻出来,发现自己来到了船尾。 这船尾的高处悬挂着两只灯笼,飘飘摇摇的。我正想走回去,忽然就听从我右方的一个房间里传来‘咚’的一声响。我好奇地走过去,趴在窗口往里一看,吓得险些晕过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2章:冤头债主 那房间里横着一张大案板,就在那案板上,躺着一个人,正是大军,他的脸上没有活色,样子分明就是个死人,嘴巴里还有水在往外流。 那个戴圆帽子的站在一旁,他的手里端着一只像是喝汤用的那种青花大瓷碗,另一只则手拿着一只尖长的钩子,冲着大军的肚子照量……我吓得怪叫一声掉头就跑,跑到船舷边,‘扑通’跳进了河里。 虽然是盛夏,但是夜间的河水还是很凉的。我平常水性不算多好,但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蹬着水,拼命往对岸游。由于体瘦身轻,再加求生欲望,竟然游的很快,当游到一半的时候,我忍不住回头看去,那艘船竟然不见了!而水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往我这里来…… 我腿差点抽筋,呛了好几口水,几乎要搏命了,终于游到了岸上。我顾不得喘息,使出全力冲上河堤,钻进了别人堆的一堆草里。没过多一会儿,我听到一种呜呜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哭,那哭声忽远忽近的,好久才消失。 由于连惊带吓外加呛水,再加又冷又饿,我晕倒在了草堆里,后面发生了些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我是第二天中午才被家人发现的,据我父亲说,由于我一夜没回家,一早起来他就去找我了。问村上的小伙伴儿,都说昨天本来在运河那里玩儿捉迷藏,可玩儿着玩儿着,我人就不见了,大军也没回来。 我父亲叫了一帮人沿着大河寻找,最后在下游好几公里的一个草堆旁发现了我,没有人知道我是怎么跑到那里去的。 我父亲说,当时我趴在那里,身上不是泥就是草,怎么叫都不醒。他把我背回家,先是熬了些粥喂给我喝,然后叫来乡村医生,给我挂上了吊水。到了晚上,我醒了过来,可是整个人却迷迷糊糊的,问我发生了什么,我只会摇头。就在我父亲一筹莫展时,村里一个老头儿的话提醒了他,“这孩子该不会是撞了邪了吧?” 就在这个时候,从运河那里传来消息,说就在距离发现我的那个地方不远的河道里,捞出一个死孩子,正是大军,他的肚子也不知被个什么东西给掏开了…… 我父亲害怕了,感觉我跟大军可能都是撞鬼了,大军死在了河里,而我却侥幸逃过了一劫。 虽然动乱已经过去了有些年了,但是旧时候封建迷信那一套在我老家一带还没有完全‘复燃’,以前那些捉鬼驱邪、看相算命的大师,死的死亡的亡。我父亲连夜在周边打听了一大圈,才打听到一个。第二天一早,我父亲连早饭也没吃就去请法师了。 法师被请来以后,先是问了问我的情况,然后装模作样在屋前屋后转了一圈,说害我和大军的那个死鬼眼下就在我家,并且把我缠住了。他有办法驱走,但是会损耗很多功力,所以他开出了很高的报酬。我父亲由于害怕,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下来,并且按照那法师的要求买来很多东西。就在那法师把东西都摆在院子里,正要开坛做法的时候,我外公忽然来到了我家里。 在我小的时候,很少见过我外公,对他的了解都是通过母亲的描述。母亲说他脾气暴躁,而且爱喝酒,一喝了酒鼻子就发红,所以得了个外号叫‘红鼻阎王’,之所以叫阎王,是因为他喝醉了喜欢发酒疯,几个人都拉不住,搅的村子里鸡犬不宁。 在他四十岁时的一天,他一次醉酒后砍死了生产队的一只老母猪,村里终于忍无可忍了。在我外婆家那村子的北边有一座扬水站,建在靠河的一片土坡上,我外公就被赶去了那里,看守扬水站。母亲说从那以后,外公就变的越来越怪了,不近视却戴副眼睛,头发也往后梳,整天像个干部,到了后来,他更是长年累月都不回家。 当时我父亲见到我外公就像见到鬼一样。要知道,我外公那几年连自己家都不回,至于我家,也就我父母结婚以及我出生的时候他来过两次。那法师看我外公的样子,以为是个乡村干部,有些尊敬地跟他说关于帮我驱鬼的事。刚说没几句,我外公两脚上去踢飞了院子里的东西,抓起立在墙上的扫把就朝那法师打去,法师屁滚尿流跑了。 然后外公就问我在哪里,我母亲战战兢兢用手指指屋子,外公大踏步走了进去。我父母对视了一眼,不知道外公来找我干什么,双双惴惴不安地地跟在了后面。 进屋以后,外公来到我床边,先是把我看了看,然后他用鼻子也不知在嗅什么。嗅了一圈,外公骂骂咧咧说,什么他妈的被鬼缠住了!骂完,外公把他的那只破提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只肮脏的瓶子。刚一扭开瓶盖,屋子里登时臭气熏天,像是死了好多老鼠。 我父亲正要开口,外公说:“你去,拿只碗来,往里倒点水。” 我父亲不敢不听,很快便端着一只盛满水的碗,半罗着腰,毕恭毕敬走了回来。外公把那小瓶子装的一种黑乎乎的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倒进了碗里,用手指搅拌起来,屋子里的臭味儿更加浓烈了。搅拌了大概四五分钟,外公用手一捏便捏开了我的嘴,把那一碗黑黑的东西就往我碗里灌。我母亲说,当时她见我闭着眼睛吞咽那东西,酸水一股股从胃里往上冲,要不是因为惧怕我外公,肯定连隔夜饭都吐出来,强忍着没敢吐。 外公灌我喝了大概四五口那碗里的东西,停下来,腰一弓把碗随手撂在了床边地上,在我身上左摸摸右捏捏,大约一顿饭的工夫,我醒了。我父母惊奇地看着这一幕,谁也不敢开口发问。醒过来的我先是被屋子里的臭味儿呛得打了个喷嚏。 当时我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看着眼前的外公,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我从记事起一直到十二岁就只见过他三次,还是过年我母亲带着我去我外婆家省亲那个时候。那三次,外公都是匆匆吃了饭就走了,谁也不怎么搭理,近几年,我更是连他的面都没见过。 “跟我说说,你到底遇到啥了?”外公问。 母亲走过来轻轻拽了拽了我的衣服,用很低的声音说:“快点告诉你外公……” 我头昏脑胀的,使劲回忆了一番才回想起来,把我的遭遇讲述了一遍。连带着,把之前去看出殡时,见到的奇怪事也讲了出来。 我父母听呆了,外公想了想说:“只有快死的人,才能听见纸人说话,或者看到纸人会动。” 我听了好害怕,当时就我和大军感觉那纸人异常,现在他死了,我也差一点儿。 外公从床边站起来,背着手在屋里踱起了圈子,谁也不敢说话。 踱了有一阵,外公停住脚问:“这孩子是不是快过生日了?” 我母亲一愣,然后掰了掰手指头说:“还有……五天。” 外公把头点了一下说:“让他起来跟我走。” 我父亲问他要带我去哪里。外公说,去我那里。 我一听这话吓得只往床里面缩,嘴里大叫:“我不要去你那里,我妈说你是个活阎王!” 我母亲脸都青了,“我没……” 外公也没看她,而是冲我一下扬起了布满老茧的大巴掌,“你个兔崽子去不去!” 我父亲怕他打我,急忙拽住他胳膊。 外公放下了手,看了看我父母,然后瞪视着我说:“你不去也行,但我告诉你,你之前遭遇到的那个红衣服女人,是一个你前世的冤头债主,她是来找你讨债的。她的目标主要是你,先害死那个什么军,是为了让他替自己去找你,把你带到那船上。没能带走你,算你命大。到了你后面过生日的那天,还会有阴间的债主找上门来讨债,要是不跟我走,你就过不去今年这个生日……” 我傻呆呆看着他,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什……什么冤头债主?”我母亲问。 “就是……”外公看她一眼,不知想要说什么,突然把话一转,反问我母亲:“你还记不记得当年我对你说过的话?” 我母亲先是愣住了,但是很快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脸色瞬间大变。看向我父亲,只见他也是脸色大变,他们两个对视了一眼,冲我看了过来。 我心里很奇怪,怎么我外公提到什么‘当年的话’他们就这种反应?是什么话? 我父亲抬起手在自己额头上抹了一下说:“娃儿,跟你外公去吧,他说的应该都是真的……” “什么应该?”外公打断他:“本来就是真的!” “嗯嗯……”父亲连忙点头,“我去套车,现在就把你们送过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3章:荒僻的扬水站 父亲套好车,把我抱到车上,再恭恭敬敬地让外公也坐上去,赶着车出了家门,朝我外婆家方向驶去。我刚醒过来不久,身子还很虚,被晨风一吹,头又开始晕了。一直来到我外婆家村子北边的那座扬水站,我的眼前还在乱晃。外公只一下就把我背了起来,冲我父亲说,你回去吧。父亲迟疑地站在那里,满脸担忧看着我。 外公说:“这是命,能不能过这关得看他的造化,总之有我呢。” “不是……爹,你是怎么会这些东西的?”父亲一脸不解。 “这你就甭管了。”外公好像有些不耐烦了,“快回去吧,这几天都不要过来。” 外公的后背很结实,肉硬的像铁,硌的我生疼,头也不怎么晕了。但是听他和我父亲说话,我感觉就像是在听天书一样。 父亲不敢再吭声,赶着车吱呀吱呀走了。外公背着我上了坡。 所谓的扬水站,其实就是前后两进院子的几座大瓦房,建在靠河不远的土坡上,从外面看显得破破烂烂的。虽然这里离我家也不算太远,而且我外公就在扬水站里,但是我之前跟他不熟,从没来过这里,更不知道扬水站里面是什么样子。此刻趴在我外公后背上看去,迎面只见两扇锈迹斑斑的铁栅门,门上挂着一把大锁。 外公刚把门打开,就蹿出一只肥大的黄狗,把我吓得一哆嗦。外公低喝了一声,那狗摇晃着尾巴朝他爬了过来。 扬水站的前院很大,正中是两个巨大的蓄水池子。院子里堆满各种杂物,还有很多生锈的机器零件,显得乱七八糟。 后面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住宅院落,比前院看着整洁许多。院子靠东开辟出一个小菜园,除了白菜香菜等以外,那里面还种着一些菜不像菜草不像草的,也不知是什么东西。 在那菜园的一边搭着一座小小的茅草棚,底下垒着锅灶,看起来是我外公做饭的地方。这些年他很少回家,就一个人在这里生活,真是个怪人。令我好奇的是菜园的另一边,垒着一个圆肚大炉子,距炉子一米多远的院墙被烟熏的黢黑,也不知道那炉子是干什么用的。如果是冬天取暖的不会垒在这外面,如果是做饭的,可这边已经有锅灶了,而且那炉子怎么看也不像是做饭用的,我从来没见过形状这么古怪的炉子。 我心里正好奇,想多看几眼,外公背着我进了一间屋子。太阳已经升的很高了,外面热气笼笼,然而这屋子里却冷飕飕的,刚一进门我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屋子里的陈设很简单。把我放到靠墙的床上,外公铁青着脸看着我。想到母亲以前给我描述的外公,我心里害怕,不敢跟他对视,再加上冷,缩成一团蜷在那里,不知道等待我的将会是什么。看了我一阵,外公走了出去,好一会儿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面条回来。 “小张,把这碗面吃了。” 我没反应过来他在叫我,半张着嘴,傻呆呆看着他。 外公瞪我一眼,“我管你爸叫老张,管你当然叫小张,还愣着干什么?!” 我连一点胃口都没有,却也不敢违拗他。吃完面条,外公让我自己睡会儿,他便走了出去。我觉得他就是个谜一样的老头儿,在我家时一会儿什么‘债主’,一会儿又什么‘当年的话’,听得我云里雾里的,现在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自己出去,我也不敢问他去干什么。 我躺在床上胡思乱想,头脑又开始昏沉起来,不知不觉睡着了。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屋子里黑乎乎的,外公不知去了哪里,看样子还没回来。想想就我一个人待在这空荡荡的扬水站里,这地方离运河又不远,我心里害怕起来。 就在不久的几天前,我在河里上了一条不知从哪儿开过来的船,在船上遭遇的一切此刻在我脑子里的记忆有些混沌了,感觉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但我却能清楚的记得那船上有个红衣服女人,或者说‘女鬼’……听我外公说,她是我的什么什么债主,我也不懂,总之,在我生日那天她好像还会过来,这就是说,我还可以再见到她?我很害怕……然后我又想到惨死的好朋友大军,心里难过,哭了起来…… 突然,外面‘咣当’一声响,吓得我止住哭,是我外公回来了么? 我叫了两声,没人答应,咬牙下了床,壮着胆子走了出去。这晚夜色晴朗,月亮很大,照的前院房顶的瓦片一片亮白,风从墙头吹进来,菜园子里那些不知名的植物摇摇摆摆的。 望了一圈,我没望到外公在哪儿,正打算去前院里看看,突然就听从我右方传来一种奇怪的声响,像是什么东西在爬动。只一下,那响声就消失了。我看过去,感觉刚才那声响应该是从那尊形状古怪的大炉子那里发出的。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走了过去。离得渐近时,我鼻子里隐约闻到一股甜腥的气味儿从那炉子传过来,我无法形容那种气味儿,反正闻了以后很不舒服,令人作呕的感觉。 再近一些,我看到月光照不到的墙根处躺着一个颜色暗沉的金属盖子,是这炉子的。我忽然意识到,难道我先前在屋子里听到的那声响,是这只盖子从炉子上掉下来发出的?可这盖子看起来挺沉重,原本扣在炉子上的,它怎么自己掉了下来? 我走到炉子跟前,只见炉口显露了出来。借着月光,我歪头朝黑黑的炉膛里面看进去,这一看之下,我全身的汗毛都炸了开来,因为我看到有一条大蛇盘在里面!我大叫一声往后就退,撞在了一个人身上,扭头一看,是我外公! “怎么了?”外公瞪眼问我。 我身子发抖,想抬手指那炉子,手却不听我使唤。 “你从屋里跑出来干什么?”外公冷冰冰问我。 “蛇,这里面……里面有蛇!”终于,我抬起了手。 外公冷着一张脸走到炉子跟前,往里面看了看,猛然一下把手伸了进去。还没等我叫出来,他就把那蛇从炉子里拽了出来。月光照射下,只见这也不知是条什么蛇,我以前从没见过,它足有成人胳膊粗细,身上布满大大小小的斑点,头上却长个瘤子,信子一吐半尺多长。外公把那蛇往地上一丢,那条大黄狗不知从哪里蹿了出来。 外公喝止住狗,冲那蛇骂道:“快点滚蛋,下次再敢来我这里偷东西,我把你剁碎了喂狗!” 说也怪,那蛇好像很怕我外公,灰溜溜爬走了,从一个墙洞里钻了出去。 “走吧,回屋。”外公把另一只手里提的东西扬了扬说:“你身子虚得补补,我逮了只野兔子回来给你炖汤喝……” 后面两天,外公一大早给我做好吃的就出门不知干什么去了,留我一个人看守扬水站,到了晚上他才回来。这扬水站里连台收音机都没有,那只大黄狗懒洋洋趴在前院的狗窝里,只要我一靠近它就冲我射来不友好的目光,我也不敢跟它玩儿。百无聊赖,我只好一圈圈在院子里转圈子。至于那只炉子,我过去看了,里面无非也就是些炉灰,不知外公所说的那蛇来偷他的东西指的是什么东西。在那间住房的隔壁还有一间房,门上上着锁,我把眼睛贴在门缝上往里看,里面黑黑的什么也看不清,感觉很神秘,难道我外公所指的‘东西’在这间屋子里? 到了第三天的晚上,我独自吃过晚饭,心想,再过一天就是我生日了,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呢?心里不由得很紧张,真有那什么‘债主’吗?那‘女鬼’就是我的债主,她真的还要来找我? 直到快晚上的九点了,外公还没回来,我正准备睡觉,院子里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很快,外公进到了屋里,他的表情看起来的古里古怪的,二话不说就让我起来跟他走。 “去哪里?”我问。 “跟我走就行了!” 我跟着他出了扬水站,沿着运河河道往下游走。虽然有外公在,但是一想到那晚的经历,我心里还是害怕,一眼都不敢朝河道里望,生怕再冒出一艘船来。外公走的很快,我肠子都快走断了,才勉强跟的上他。走了将近两个小时,我们来到位于下游的一片枣树林子。这片林子不算多大,树也稀稀拉拉的。除了柴禾堆以外,还有几座坟错落在林间。 外公带着我来到林子正中的一棵大枣树下,从包里取出一把小铲子,在距离树身两步远的地上挖了起来。我不知道他这是要干什么,好奇地看着。这晚没什么风,树枝纹丝不动,林子里很静,只有外公的刨土声。月光从树的枝叶间透洒下来,到处都影影绰绰的。 刨了一个两尺多深的小坑,外公停住手,从包里取出了一个竹筒,倒扣着放进去,然后填埋上土。 他拍了拍手站起来说:“你小子运气好,看样子应该能躲过这一劫。” 我想问他什么运气好,但是看他板着脸那样子,到嘴边的话又缩了回去。外公往四处看了看,带着我来到距那树挺近的一堆柴跟前,两人躲在了柴堆后面。外公告诉我说,到时候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发出声音。 开始的时候,我心里充满了好奇,并且有些激动,可是渐渐的,月亮已经西移了,什么事都没发生,我的眼皮开始打起架来,那些树慢慢连成了一个整体。就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我忽然感觉旁边的外公动了一下,说了句,来了。随后,我就听到一个幽幽的哭声,飘飘渺渺传进林子里……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4章:人魑 那哭声听着很真切,是一个女人在哭,我身上的汗毛一下子倒竖起来,往我外公身上靠了靠。那哭声越来越近,是奔着这片林子来的。大半夜的,这地方又偏,这来的肯定是个女鬼,我紧张的心嘣嘣乱跳。终于,哭声进入林子,我屏住了气息,眼睛也不敢眨地看过去,只见这来的的确是个女鬼,还是个中年女鬼! 冷不丁一看,我差点咬住了自己的舌头!那女鬼的头发齐腰,乱七八糟披散着,底下光着脚没穿鞋子,走路摇摇晃晃,似乎随时都会栽倒。但是仔细一看,她是有影子的,被月光投在林间地上,难道她不是女鬼?据说鬼是没影子的……这时候,我发现这‘女鬼’不仅有影子,走路还有脚步声。当她来到距我们藏身处不远的那棵枣树底下再一看,根本不是什么‘女鬼’,就是一个普通妇女,长得还可以吧,但年纪却不小了,跟我妈差不多大。她大半夜的,跑到这林子来里哭个什么劲? 那女人站在枣树底下,越哭越悲惨,我听得鼻子发酸,也想跟着她一起哭,正打算起身走过去问问,刚刚一动,外公就拽住了我。 那女人哭了有一会儿,突然从怀里抽出一根长长的布条,往上方的粗树枝上甩去。我登时明白她要干什么了,差点叫出来,外公猛地捂住了我的嘴,我想挣扎,但他死死箍着我,根本就挣不动。 就这样,我眼睁睁看着那女人把布条穿过树枝打了个结,然后两手拽着布条圈,一点点把身子探了上去……我头一次见人上吊,吓得头皮都麻了。那女人把脖子伸进了布条圈,两只手一松,我听到她的脖子发出喀拉一声响,那布条圈一下绷直了,那女人的身体剧烈扭动起来,脸越憋越大,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声,舌头渐渐伸了出来。突然,我看到有一股细细的水流顺着她的裤管流下来,鼻子里闻到尿骚味儿,是她的尿水。逐渐的,那女人身体扭摆的幅度越来越小,终于不动了,我的眼泪控制不住掉了下来。 又过一阵,外公松开捂住我嘴的手,起身走了过去。他表情僵漠地看了一眼直挺挺吊在那里的那女人,蹲下身慢慢把先前埋在土里的那只小竹筒挖了出来,用纸裹住,放进了包里。 “走了。” 外公过来叫我,我一动也不动。 “看你那个熊样儿,不就死个人吗?吓成这样,快走!” 外公伸手拽我,但我却一把甩开了他的手,他不禁愣了一下,冲我吼道:“你干什么?!” 我摇摇晃晃站起来,哆嗦着指着他,“你……” “我怎么啦?我抽你!”外公抬起巴掌。 “你抽吧!你没人性见死不救,连我也抽死吧!”我哭着说。 外公的巴掌缓缓放了下去,眉头一点点舒展开,沉着脸问:“我怎么见死不救了?” “你看着别人上吊也不管,还不是见死不救?我没你这样的外公,你就是个活阎王!” 外公看着我,脸上突然现出慈爱的神色,但只是闪现了一下就消失了,他把头转过去,指着那女人说:“难道你就不奇怪,我是怎么知道她要来这里上吊的?” 他一下把我问住了,我止住哭,鼻子里囔囔地问:“怎么知道的?” 外公没回答我,而是突然叹了口气道:“不是我不救她,这是她的命,就算我这次把她救了,她还是会寻死。我不让她上吊,她还会投河,或者喝药。我后面会查出导致她自杀的因由,了却她心里的怨恨,这样她才能得到解脱……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茫然摇了摇头。 外公说:“现在跟你说这些,你是不会懂的。别关心别人的死活了,还是先想想你自己个儿吧。走,跟我回去。” 回到扬水站,天也快亮了,外公让我吃些东西再睡,我没搭理他。亲眼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人吊死在自己面前,我幼小的心灵承受不住,躺在床上又哭了起来。在学校里,老师给我们讲过各种见义勇为的事,比如某某看到有人投河自杀,不顾自身安危跳下去把人救了上来。要是每一个自杀的都是自己的命,那谁还去见义勇为?任由他们去死就可以了……我心里转不过这个弯儿来,感觉我外公是在骗我的,他就是个地地道道的活阎王,阎王是个鬼,怎么可能有人性?心里面对外公不再尊重,我也就不怎么怕他了。 迷迷糊糊睡到中午起来,只见外公正在那块小园子里刨一棵植物。 “这是什么?”我问,现在我敢于主动跟他说话了。 “是药材。”外公头也不抬地说:“锅里有饭,自己去热一热吃。” 我没动,只是看他在子那里刨。他把那植物刨下来,从植根所在的土里挖出一颗小小的生姜状的东西,放进一旁像是捣蒜用的一个挺大的石钵里。然后,他把那根竹筒从提包里取了出来。看到被纸包裹的竹筒,我又想到昨晚吊死的那女的,心里一阵难过,忿忿地瞪了我外公一眼,不过他看不到。 外公打开纸包,拿起竹筒,缓缓往石钵里倾倒,突然,一个指甲盖那么大的黑黑的像是木炭一样的东西掉了出来。 “这是……”我有些好奇,竹筒里怎么会有这么个东西? “这是死人的魄化成的,人在死的时候,魂出命门魄出口,也就是说,人的魂会从命门飞走,而魄则会从嘴里随着最后一口气跑出来。但是吊死的人最后一口气被憋住了,出不来,那魄也就出不来,它会沉降入土,就化成了这么个东西。《本草纲目》里管它叫人魑,它是死人的魄化成的一种很阴的东西,我把它炼成药让你吃了,就能隐藏你身上的气场,今晚过来的冤头债主就不容易找到你了……” 外公说着,抬眼看了看我,可能见我一脸茫然,摇头道:“说了你也不懂,反正,今晚过了十二点,冤头债主就会找来,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到时候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不然的话,你就给那个吊死鬼当儿子去吧!” 听着外公又一口一个什么‘冤头债主’,我终于忍不住问:“什么是冤头债主啊?” “就是你上辈子欠了别人债,比如命债、钱债等等,还没有偿还就死了转世投胎了。你的那些债主们死后因为心里有怨恨不肯投胎,地府也拿他们没办法,只得在特定的日子前后让他们过来找你讨债,他们就是你的冤头债主。今年是你的本命年,而你的生日就是一个特定的日子,你懂了么?”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心里一阵发毛,“他们?难道说有很多?” “不然你以为呢?”外公看我一眼。 “不是……不是只有那一个‘女鬼’么?” 外公叹道:“要是只有她一个,你还躲个什么劲?之前她找你讨债要索你的命,但却被你逃过了一劫,今年她应该是不会再来了。” 我这才知道,原来后面要来讨债的不是那‘女鬼’,而是别的什么债主。 “你在想什么呢?”外公问。 “没有,我……我上辈子为什么会欠了别人那么多债啊?” 外公哼了一声,“我要是知道,那就好办了。” 外公说,这是我命里的劫数,上辈子欠下的债,按说是不应该作用到我这辈子身上的,所以,我不会像吊死的那女人一样,劫无可化解。不过,我的情况看起来很严重,别人的冤头债主索债,都是索走今生的健康或者运程,而我的债主,一来就要我的命,所以能不能躲过今年这一劫,就看我的造化了。至于要来几个债主,‘他们’是以什么样的形式过来,要到时候才知道。 外公说着,拿起一个木头做的像是捣蒜用的那种杵,一杵接一杵往石钵里捣了下去。他告诉我说,他刚才从土里挖出来的这块‘药材’是一种比较罕见的野姜,原产于南方的深山里,来到北方由于水土不服只能长这么大。南方的山民夏天把这种姜捣成汁,只需要几滴拌在水里涂抹在身上,就可以防蚊虫除秽气。 说话间,那姜和那块‘炭’都被捣碎了,混合在了一起,像一块黑乎乎的浓痰,看着令人恶心。 “走吧。”外公说。 我跟在他后面,来到一直紧锁的那间屋子门口,外公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钥匙,打开了门上的锁。 先前我以为这间屋子里有什么宝贝,所以那晚那条大蛇过来要偷,眼下进到里面一看,不过是一些瓶瓶罐罐,看起来又旧又脏,不禁大失所望。外公打开一个很肮脏的瓶子,一股腥臭味儿蹿了出来,我不禁想到在我家时外公给我喝的那种水,看样子应该就是从这里拿过去的,胃里一阵恶心。我本来想问他这是什么东西,又怕他说是屎尿之类,那我肯定会把隔夜饭都吐出来,也就没敢问。 外公把那瓶子里的‘污水’倒了一些在石钵里,端到了睡觉吃饭的那间房,用另一个钵扣住,小心翼翼地放在了窗台上。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5章:索命的债主 晚饭的时候,外公做了好多菜,有鸡有鱼的。虽然我年纪还小,但也知道,外公是怕我过不了今晚这一劫,所以让我多吃些好吃的,再一个就是我要过生日了。虽然因为昨晚吊死的那女人,我挺讨厌他,甚至憎恶他,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感动的,可是更多的却是害怕,不知道那些什么‘冤头债主’来了会怎么样。 勉强吃了些晚饭,天渐渐黑了下来,晚风四起,吹的到处凉阴阴的。外公让我去前院里帮他捡拾些木柴过来。等我抱着柴来到后院,只见外公换了身看着很新的衣服,脸也刮的干干净净的,心里有些不解。 外公命我把木柴放到那尊圆肚大炉子跟前,他从屋子里搬出一张小桌子,又拿出一些盛着水果花生之类的盘子,放到桌子上,再取出砚台纸笔,磨了墨,往纸上写了起来。每张纸只写一个字,每写一张,他就把纸往地上一放,总共写了八张。 我一一看过去,只见那八张纸上分别写着‘坎、艮、震、巽、离、坤、兑、乾’八个大字,其中好几个我都不会念。待墨迹干透,外公把那八张纸分别放在了那尊大炉子的外围,摆了一圈。 “这是做什么?”我好奇地问。 “是八卦。”外公说。 “八卦?” “嗯。” 我看看那些纸,再看看那炉子,忽然想到《西游记》里太上老君的八卦炉,脱口道:“难道这是八卦炉?” 说完我脸上一热,那是电视里的东西,太上老君炼丹用的。我担心外公骂我蠢,没曾想他却道:“没错,就是八卦炉。” 我傻傻地张开嘴,难道外公要学太上老君炼丹? 就在我看着那炉子发呆的工夫,外公把那石钵从屋里端了出来,很小心地放进了炉子里面的正中,然后,他把那些木柴一根根填塞了进去。全部放完,外公让我闪远一点儿,他走到那张小桌子前站定,理了理衣服和头发,嘴里也不知在嘟囔些什么,很严肃的样子。我一声也不敢出。 嘟囔了有一会儿,外公走过去,点着了炉火,浓烟弥满整个院子,呛的我忍不住咳嗽,火苗儿像是红黄的舌头,一下下从炉口伸出。外公站在那八张纸摆成的纸圈的外围,一动也不动。 过了一个多小时,火光逐渐暗淡,木柴快要烧完了。我正打算询问要不要再去抱些柴过来,外公突然围着那炉子走了起来,走着走着,他也不知是抓了一把什么东西,猛地丢进了炉子里。霎时间,一股蓝绿色的火从炉子里蹿了出来,只一下子,我就感觉院子里的温度降了下来,像是来到了深秋。我哆嗦着抱着自己的肩膀往地上一蹲,连口大气也不敢出。 又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那种怪火暗了下去,慢慢熄灭了,院子里的温度渐渐恢复了正常。外公从屋里取来一把钳子,把那石钵从炉子里钳了出来。我挪着脚来到跟前,只见外公掀开石钵,现出一块膏状的东西在里面,有点像肥皂,白里透黄的颜色。 外公吐了口气说:“成了。” “这是……”我抠着后脑勺。 “帮你隐藏身上气场的东西,用阴阳火烧炼出来的。” 我盯着那东西,出神地点了下头问:“我……我要吃下它么?” “现在还不能吃,不然那些冤头债主今晚就找不到你了,要把‘他们’引来了再吃。” 我挠挠头,忽然想到一件事,“我吃了这东西冤头债主就找不着我了,那我就不会死了,干嘛还把‘他们’引来?” 外公瞪我一眼说:“你小子虽然不大,倒是挺聪明,但聪明的不是地方。这东西吃了只能藏你一晚,而且还不能说话,到了明晚,冤头债主还会找来,又不是天天有人上吊,我去哪儿再给你弄这东西去?” “哦……” “好啦!别再问东问西了!我说过,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外公把那块‘膏’从石钵里挖出来,用纸包了放进了怀里。 时间一点点过去,月亮越升越高,我心里也越来越紧张,不时望一望屋里墙上的挂钟。眼看就快十一点了,外公把一张大黄纸撕成了一个人的形状,在上面写上我的名字,他用一根针把我的手指刺破,滴了一滴血在纸人上,再把我的一根头发用纸人裹了,丢进火星早已完全熄灭的那炉子里,命我坐在院子正中。 月上中天,不时有浮云遮住月光,四下里朦朦胧胧的,更增几分诡秘。终于,‘当……’十二点了,我条件反射差点从地上跳起来,被外公一把按住了。 过了好几分钟,没见有什么动静,也没‘东西’进到院子里,外公一言不发按着我膀子,我也不敢问他,身上的汗不停往外冒。突然,远远的地方传来狗的叫声,听起来好像是那只大黄狗在叫,我心说,那狗怎么跑出去了? 就在这时,外公突然说话了:“‘他们’找过来了,大黄能看到,说明顶多不超过二里!快,把这东西吃了!” 外公说着,把那个小纸包从怀里取了出来,三两下揭开,用手托着那块‘肥皂’朝我递了过来。我慌忙去接,却差点碰掉在地上。 外公骂道:“你慌个什么?!” 我不敢还嘴,抖抖地抓起那东西,丢进了嘴里。那东西刚一贴住舌头,我就感觉到一种奇苦的味道,差点就吐了出来,后背都抽筋了。我尽量让舌头不去感觉那种苦,但它却一股股往我脑门儿上冲。 “快吞了它!” 我喉咙里发出‘呃呃’的干呕声,肠胃一下下痉挛,拼命吞咽,却怎么也吞不下去,呼吸几乎都闭住了,感觉随时都会憋死过去。 “真是没用!” 外公抬起粗糙肥厚的巴掌在我后颈上重重一拍,两眼一黑的同时,我感觉自己的喉管一下张开了,那东西顺着我食道滑了下去。 我大喘一口气,感觉像是死而复生一样。那东西进到我肚里,还有苦味儿往上窜,被那气息一冲,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嗝。 “良药苦口,这东西的价值比良药要高上百倍,自然也苦上百倍。”外公说。 我又想打嗝,外公道,别再出声了!我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硬生生把嗝憋了回去,眼泪掉了下来。 “我告诉你。”外公郑重地说,“冤头债主已经知道你在这里了,来的不知有多少个,也不知道‘他们’有多大的能量。一旦你如果出声,就会被‘他们’发现,到时候别说是我,可能连神仙都救不了你。” 我听着心里发毛,忘记嘴里的苦了,隔着朦胧的泪眼朝前院望过去。 风一阵阵从前后院之间的小门吹进来,菜园里的植物茎叶像是人的头发,左摇右摆的。又一朵云遮住月光,到处都是昏黑的暗影。 突然,我听到前院的铁栅门‘咣啷’响了一下,心往上一蹿,旁边的外公全身紧绷了起来。 就在这时,我听到一种像是撒豆子的声音,又像是风在卷着沙子响,‘刷……’,那响声铺着地,朝着后院而来。来到后院门口,那声音消失了。直觉告诉我,有东西来了,但是任凭我把眼睛睁大,却什么都看不到。过了五六秒钟,突然,我感觉到有一种阴冷的气息冲我扑面而来,身上的汗毛齐刷刷竖立而起。外公靠着我的腿动了一下,我心里忽然升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那种恐惧仿佛是从骨子里,从我体内的最深处钻出来的。我紧咬住牙关,身体僵硬的就像石头。 难道这就是来找我索命的冤头债主吗?可是我眼睛什么也看不到,只能感觉到那种阴冷的气息围着我游走。那种气息围着我游走了大概十多圈,我身前突然腾起一股阴风,卷着尘土朝那尊炉子扑去,‘呜’地钻进了炉子里。 外公大喝一声跳了过去,两步就到了炉子跟前,他一把抓起炉盖盖住了炉口。 “好了,抓住‘他们’了!” 我心道,抓住冤头债主了?看来外公之前把滴了我的血,写有我名字,以及包着我头发的那纸人丢进炉子里,就是为了把这些前来索债的鬼债主引到炉子里去。 外公两手按着炉盖喝道,“你们听着,冤有头债有主,人死百了,上辈子的恩怨已成过眼云烟,不应该作用到这辈子我外孙的身上!如果你们听我的劝告速速离开,我会想办法助你们早脱轮回,否则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那炉子里‘咕噜’一声响,像是人的肠子鸣叫发出的声音,紧接着,只见那炉盖往上一掀一掀动了起来。 “我再说一遍!”外公用力按住炉盖,“如果你们不肯听我的话,就休要怪我不客气了!” 那炉盖还是在动,看情形这些债主想要冲出来,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上。外公越来越吃力,眼看就快按不住了,他没叫我,我也不知道是否应该过去帮他。正犹豫着,那炉盖突然猛往上一掀,差点把外公给掀的往后飞起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6章:天魂 我险些叫出口,只见外公硬生生站住了,使出全力一按,再次按住了炉盖,紧接着,他一蹦,蹦到了炉子上,用屁股把炉盖给坐住了。 看来这些什么债主还真难对付,外公之前绝非是在唬我。他不知是累的还是由于紧张,身子有些发抖,气喘吁吁骂道:“艹……艹他妈的!小张,去抱些柴过来,炼了这一个个狗娘养的!” 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也不敢说话,一瘸一拐跑到前院里,胡乱抱了一抱柴回来。那炉盖还是在动,外公坐在上面,像坐蹦蹦车一样,他命我把柴堆在炉子的南面,贴着炉子的外壁,然后自己站起来两只脚踩住盖子,命我点着了火。烧了足有五分钟,那炉盖越动越剧烈,随时都会把外公给掀下去。我想帮他按住,但由于力气太小,根本起不了多少作用。 外公突然一咬牙说:“你躲开!” 他把手伸进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鼓鼓的小布包,里三层外三层揭开,里面是些黑乎乎的粉末状的,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外公捏起一点那东西,嘴里念念有词,突然往火里一丢,‘轰’地一声响,那火蹿起足有一房多高,我闻到头发烧焦的气味儿,是外公被火燎到了,他把身子尽量往后仰,以免被火舌碰到。烈焰熊熊,把天都映红了,照的整个院子通亮,我离的这么远都感觉热的难受,外公站在那炉子上可想而知。很快,外公身上的衣服就被汗给湿透了,他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的。过了半分钟左右,那火小了下来。 炉盖已经不动了,我听到一种呜呜咽咽的哭声。那哭声听起来很不真切,像是从炉子里发出的,又像是来自某个遥远的地方,听的我心里发毛,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外公已经快站不住了,摇摇晃晃的,他深吸了一口气,用嘶哑的声音说:“知道厉害了吧?如果你们还是顽抗着不肯走,我就用三昧真火来炼你们!” 我本来还在担心外公的状态,听到这里,不禁张开了嘴巴,先前他说这炉是八卦炉,现在连三昧真火都出来了,难到这些年以来外公不回家,是因为他真的在这里学太上老君炼丹?看外公的样子,感觉得他不像是在作假。 这个时候,我听到一种‘吭吭’的声音从炉子里发出来,像是有人拉不出屎憋得难受那种。 外公从炉子上跳了下来,两手按着炉盖,弓着腰说:“小……小张,‘他们’也都是些苦命的鬼,这么多年还投不了胎,现在不敢怎样了……你把火铲开,放‘他们’走吧。” 我用铲子铲开火堆,外公示意我躲到一边,慢慢掀开了炉盖子。过了片刻,一股黑气从炉子里冒出。那黑气在炉子上方盘旋了几圈,越过墙头消失不见了。 看向外公,只见他的眼镜也不知去了哪里,连眉毛都烧焦了,样子相当疲惫。他喘息几下,把那盖子立在墙上,弓着腰用脚去踩地上的火星。我正想过去帮他,突然间,我看到又一股黑气从炉子里冒了出来,怎么还有一股?! 眼见那股黑气朝外公扑去,而他却背着身根本没看到,我脱口大叫:“外公小心!” 我这么一叫,那黑气‘呼’就朝我过来了。我感觉两眼黑了一下,随后好像有什么东西从我身体里钻了出去,半边身子一麻的同时,外公端起靠墙的一簸箕炉灰扬了过来。 我被扬了一头一脸,身旁的那股黑气沾到炉灰,变成了一个黑乎乎的人形。那个‘人’从我身边跳开,朝着前院飘去,‘他’身上的炉灰掉落下来,洒了薄薄的一条灰迹在地上。 “你没事吧?!”外公冲过来问我。 我呆呆摇了摇头。 外公朝前院里望了一眼说:“快追!” 外公拽着我,循着地上的炉灰追了出去,一直追到河堤,下到河滩上,那灰迹消失进了河水里,看来那‘人’过河了。月光下,河面上水气朦胧,波光粼粼,望向对岸,没望到那人在哪里,看样子是追不到了。 “唉……”外公叹了口气说:“人算不如天算……”继而问我,“你感觉怎么样?” 我活动了一下,只觉半边身子又麻又凉的。外公让我别动,他翻开我的眼皮看了看,又用手在我额头上摸了摸说:“你的魂好像被刚才那个死鬼债主勾走了一条。” 我大吃一惊,颤抖着说:“我……我的魂没了?” “魂没了你还有命在吗?只被勾走了一条,幸好那死鬼被我炼了一下能量已经不强了,也幸亏我反应快,再晚片刻,你的三条魂可能都被勾走了。我不是说了,不让你说话的么?” “我……” 外公瞪我一眼,应该是想到我是为了他的安危才开口大叫的,脸色缓和了下来,“看这样子,应该是你的天魂被那死鬼给勾走了。” “那要怎么办啊?”我慌乱地看看自己身上。 “现在我也不知道。”外公想了想说:“走吧,先回去再说。” 回到扬水站里,外公说那些死鬼债主暂时应该不会再来了,他不是要放那些死鬼走,而是它们的能量太强,当时火弱下来以后如果再烧一次,外公就算自己不被烧死,也会被烤死。借助那个吊死的女人的魄所化成的‘炭’炼制的药,我最初没被‘他们’发现,侥幸躲过了一劫,但却少了一条天魂。 “他妈的你上辈子到底是干什么的?从哪儿惹来这么些鬼东西?”外公骂骂咧咧说。 进到屋里,外公让我洗掉脸上的炉灰,他一气喝光了一壶水,长长吐出一口气说:“差点把老子也给烤熟了……你在屋里等着,我去把晚上剩下的饭菜热一些给你吃。” 我坐在小板凳上,心里面只是想,我的天魂没了,那我此刻还算不算是一个完整的人?或者我还是不是人?想到这里,我在屋子里东翻西找,找到一只破镜子,对着一照,只见我除了脸孔有些苍白以外,跟以前也没什么区别。外公走了进来,我急忙把镜子放下了。 “你别怕,我会想办法救你的。”外公说。 “外公,我天魂没了那……那到底该怎么办呀?会不会变成妖怪?”我很想哭。 外公瞪了我一眼说:“人怎么会变成妖怪呢?等下吃了东西老老实实睡觉,后面我要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就可以了。” 再过不久天就亮了,我身上发冷,根本没睡好,一会儿梦到那些死鬼又来了,把我给抓走了,一会儿又梦到了那个吊死的女人。当我醒过来,只见外公正在床边坐着。 “你感觉怎样?”外公问我。 我动了动,只觉半边身子比昨晚更麻了。明明外面的太阳已经老大,但我却觉得浑身都冷,那种冷,好像是从我骨髓里钻出来的。我心里一阵发慌,把我的感觉告诉给外公。他指了指桌上的稀饭说,把这碗饭吃了。 那饭吃到嘴里如同嚼蜡,待我吃完,外公命我平躺在床上,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只小盒子,打开来,只见里面是一根根的银针。 外公往床边一坐,“把手递给我。” 他抓着我的手,把我的袖子撸起来,用大拇指从我手腕开始按,沿着胳膊往上,一直按到我腋窝里,我忍不住抖了一下。 “你干什么?”外公问。 “痒……” “别动!” 看着外公半白的头发,脸上才一晚就长出来的胡茬子,回想昨晚惊心动魄的经历,我心里对他生出好感,不再那么讨厌他了。来来回回按了几遍,外公抽出一根银针,一针扎进我手腕侧边的骨节连接处,我不禁“啊”的一叫,但却没有任何的感觉。 “叫个啥?杀鸡啊!”外公说:“这里是你的‘神门’穴,属于手少阴心经。你所感觉到的麻,冷,都是从心里发出来的。我帮你通一通心脉,会好一些。” 外公用银针在我的‘神门’穴捻动一会儿,然后往上‘阴郄’‘灵道’‘少海’……他一个个叫着穴位的名字,我也听不很懂,只是感觉好奇。 “外公,你怎么这么厉害?”我忍不住问。 “不该问的,现在先别问,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 外公给我扎了一两个小时的穴位,我感觉那种麻冷的感觉的确缓解了不少。下午的时候,我父亲过来了,见我好端端的,高兴的直掉眼泪。为了给我庆生,他一大早就跑到了市里,专门买了个蛋糕过来。 “爹,这孩子既然没事了,那我就带他回家了,他还有暑假作业没做完呢。”父亲说。 外公吃的胡茬子上都是奶油,他抹了下嘴说:“不能让他走。” “那就让他再陪你几天?” “不是陪我几天,而是他可能要一直跟我住在这里!” 我差点被蛋糕噎住,我父亲也愣了。 外公说,人有三魂,天魂、地魂、以及命魂,命魂掌管人的生命之火以及神经中枢,至于天魂和地魂,则是调节人体阴阳并且保护命魂的,天魂属阳,地魂属阴,二者一旦缺一,人体就会阴阳失衡。现在我的天魂被那死鬼债主给勾走了,地魂失去了抗衡,那么我体内的阴湿之气就会越来越盛,并且会引来各种各样身上带有阴性磁场的不干净的东西,一旦我要是回了家,过不两天就会生病,然后很快死去。只有跟他在一起,他才能想办法救我。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7章:龙基 我一听差点哭了,我还有《莲花争霸》没看完呢,‘白玉川’变成女人以后到底咋样了?这鬼地方连台电视也没有,我外公脾气又那么古怪,难道我以后要天天待在这里了?那还不如都死了的好…… 父亲把我的书本跟作业都拿了过来,并且从家里带来一床最好的铺盖,我便正式和外公住在了一起。后面几天,外公每天一早就出门,到晚上回来,带来一些我叫不出名字的东西,和院子种的药材混在一起捣碎炼成药给我吃。虽然不再像那块‘肥皂’一样那么苦了,但也是相当苦的。我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究竟干了什么缺德事,我还这么小就要遭这么多罪。 没过几天,菜园里种的那些药材就被刨挖了一半。我的身体动不动就发冷,半边身子也总是发麻,没见有多少好转。外公脸上总不见笑容,皱纹深陷进额头里,我知道,他是在为我担心。经常晚上睡着睡着,前院的那只大黄狗叫了起来,外公便猛然从床上跃起奔出屋子,说有不干净的东西过来了。 又过几天,天气一天比一天炎热。这天傍晚,外面下起了雨。吃过晚饭,外公把一把香菜剁碎拌上辣椒,他从床底的角落里拿出一瓶酒,一个人自斟自饮起来。我还是头一次见他喝酒,几口酒下肚,他的鼻子就红了,我忽然想起了他的外号,心里面惴惴不安,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可是喝着喝着,外公却突然哭了起来,并且越哭越伤心,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我惊奇地看着他,心里面更多的却是害怕,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哭着哭着,外公醉眼朦胧看着我说:“孩子啊,外公没用,我可能保不住你了……” 听他这么说,我差点摔在地上,难道我要死了么?我很想哭,但却哭不出来。看着向来严肃霸道的外公此刻哭得像个孩子,我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一股勇气,忘了自己生死了。我走过去,学着大人的样子安慰他说:“没事外公,你别难过,我……我那个……”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终于哭了出来,站在外公旁边抹眼泪。突然,外公一下跳了起来,就像屁股底下装了弹簧给弹起来的,险些把我撞倒。 “我去他妈个鬼头孙……” 他嘴里也不知在骂些什么,暴跳着冲出了屋子。我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赶紧跟了出去。来到外面,只见外公在院子里一圈圈地走,不时指天骂地,还连蹦带跳的。那大黄狗听到动静跑过来,被我外公一弯腰,吓得趴蜷在了地上。 外公捡起墙角落的一块砖,猛地甩了出去,那砖飞过墙头,撞在了墙外的一棵树上,‘啪’一声炸的粉碎,我都看呆了。外公此刻就像被鬼附体了,横眉竖目的样子,他一脚蹬在一把铲子上,‘咔擦’把铲子柄给蹬折了。他就那样随手乱抓乱砸,不一会儿,院子里就像被鬼子扫荡过,我吓得躲得远远的。 过了半个多小时,外公的表情渐渐恢复了正常,他好像累坏了,往地上一蹲,呼呼喘粗气。又过了一会儿,我感觉他应该不会再发作了,战战兢兢走了过去。 “外公……你这是怎么了?”我问。 外公没回答,满脸懊丧地嘟囔说:“我有好几年没喝过酒了,也说过不再喝酒了的……唉……” 看着他的样子,我心里很难过,抹着眼睛说:“我知道,你是因为我才喝酒的……” 外公不知在想什么,忽然抬起头说:“跟我走。” 我没问他去哪里,出了扬水站来到河堤上,只见河水哗啦啦流淌,雨差不多已经停了。 外公往四处望了一圈,带着我下了河堤,朝我外婆家那村子走去。没过多久,我们便来到了村子里。夜已经深了,村里人都已睡下,到处除了树枝上掉落的水珠声,没有其它任何声音。我以为他要回自己家,但却他带着我朝村子正中走去。一直来到村子正中的那一块空地,外公停了下来。 ‘古树村’之所以得名,就是因为原本这里有一棵古老的大树,外婆曾给我讲过关于那棵大树的事,说是被乾隆皇帝命人给刨了,外公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外公走到空地正中,跪了下去,虔诚地拜了几拜,起身问我:“你有没有听人讲过,村子里原本那棵大树的事?” 我想了想说:“外婆给我讲过,说被乾隆皇帝给刨了。” “那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刨那棵树?” 我摇了摇头。 外公望着迷蒙漆黑的远处,似乎陷入了回忆。过了一会儿,他把这件事讲给了我…… 外公说,当年雍正皇帝刚刚继位的时候做了一个怪梦,他梦见有好多穿着破衣烂衫的人在拜一棵大树。那棵树很粗壮,要至少五六个成年人才能抱得过来。雍正小心翼翼走过去,正要问那些人为什么要拜那棵树,那些人突然就像发了疯一样,吼叫着用两只手在那棵树底下刨挖了起来。 雍正被吓醒了,醒来那些人的叫声似乎还在耳边。由于这个梦过于逼真,连续几天雍正心里总是惶惶不安的,本身京城里就在传言他的皇位来路不正。于是,雍正便命钦天监从民间找来一个高人帮他解梦。那高人卜了一卦,表情凝重地告诉雍正说此梦非吉兆,树乃国之栋梁,挖树代表有人要造反。雍正如果想要保住祖宗打下来的江山基业,必须要实行铁腕统治。 此外,那个高人还说,根据他刚才所卜的卦来看,雍正梦到的那棵树现实中应该真的存在。如果想要彻底化解这个梦所带来的凶兆,必须要找到它,因为那树底下埋着大清的‘龙基’。什么是‘龙基’?传说是龙脉的根基。雍正要把树底下的‘龙基’挖出来妥善保藏,才能免遭别人破坏。 雍正问那高人要去哪里找那棵树,那高人用手一指说,往南。于是,雍正便通过自己的描述命画师把他梦到的那棵大树给画了出来,可是终其一生,雍正都没能找到那棵树。临终前,他把这件事交待给了他的儿子,也就是乾隆。据说乾隆之所以下江南,初时是为了亲自寻找那棵树以及树底下的‘龙基’。终于,就在乾隆第三次下江南返京的途中,他找到了那棵树! 当时船队沿着运河北上,走着走着乾隆贴身的一个宫女突发急症死了,那宫女由于长相美丽被乾隆宠幸过,乾隆对她有挺深的感情,但是由于她出身卑贱而且没有怀上龙种,按大清律无法将她册封为妃,她死后自然也进不了皇陵。当时天气也热,乾隆的船队距离京城还有很远的路,尸体不久就会发臭,难以带回京,乾隆便决定就近找个地方把那宫女葬了,然后命周边的居民看守那宫女的陵墓。 乾隆是历史上最能装逼的皇帝,为了展示皇威,他亲自离船登岸,带着大臣及一干随从,浩浩荡荡地开进了距运河不远的一个村子里。当他们来到村子正中的时候,乾隆看到一棵枝干弯弯曲曲的大树,他就觉得有些眼熟,突然间想了起来,命人回龙舟取来玉匣里的画一对照,眼前的这棵大树,就是当年雍正命人所画的那一棵!现实中果真有这样一棵树! 乾隆欣喜若狂,宫女也不急着葬了,下旨即刻把那树伐倒。这时候,那些跪拜接驾的村民一听都慌了,纷纷说那棵树万万不可以砍伐,祖上传下话来说,那树如果一旦被伐倒,将会有不可测的灾祸发生。乾隆当然不会听,他下旨说谁若敢阻拦伐树就立斩。树被伐倒了,乾隆命人往下挖,当挖到五米多深的时候,挖出一块黑黑的棺材形状的大木头。那木头有三四米长,十多个人才抬得动。乾隆认为,那块木头应该就是大清的‘龙基’。他下旨让人用黄布把那木头包了,抬进了龙舟里,一起带回了京城。后来八国联军攻打北京的时候,慈禧太后弃城而逃,那东西从此就不知流落到哪里了…… 至于乾隆的那个宫女,挖走‘龙基’以后被葬在了那个村子北面的一处河边的荒坡上。乾隆下旨让那村里的人世代看守那宫女的陵墓,并给村子更名为‘守墓村’。光阴变迁,大清亡国以后‘守墓村’变回了原来的名字‘古树村’,然而村里的古树却早已不存在了。动乱那个时候,河边的那座清代古墓被刨挖掉了,里面那具女尸被丢进了大运河里。没过多久,原本古墓所在的那处荒坡上建起了一座扬水站…… “古树村就是这个村子,扬水站就是咱们那个地方,那底下原本是一座清代的古墓。”外公说。 听完外公讲的这个故事,我觉得好新奇。 “那‘龙基’到底去哪儿了?”我问。 外公摇摇头说:“那根本就不是什么龙基!”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8章:有它才能救我 “是什么?”我稚气地问。 外公没回答,叹了口气说:“小张啊,外公虽然有救你的法子,但却没有可以用来救你的东西。就好比一个名医,就算医术再高超,但他没有药,也没法救人……” 我听得懵懵懂懂的,忽然心里一亮,“难道说,那个什么‘龙基’能救我?” 外公看了我一眼说:“你确实是一个聪明的孩子。” “可那东西到底是什么?”我又问。 “你还记得,那天晚上,我用来给你炼药的那块‘炭’吧?” “记得……啊!那‘龙基’也是那种东西?” 外公点点头,“没错,那也是‘人魑’。” 我感觉好神奇,外公那晚用的那块‘人魑’只有指甲盖大。听他刚才讲,乾隆当年挖走的是一个很大的东西,要十几个人才抬得动,如果那也是‘人魑’,怎么会那么大? 外公道:“在很久很久以前,那棵大树上曾经吊死过好多人,那些人死后,他们的魄沉降入土,形成一块巨大的‘人魑’。那‘人魑’就一直在这地底下埋着,经过长年累月,它变成了一种极为邪性的东西。后来,乾隆把它给挖走了,带回了北京,从那以后,大清的国运就开始衰败。清朝之所以亡国,就是跟那个东西有关。清亡以后,那东西就下落不明了,到现在也过去了挺多年了。希望老天爷开开眼,让那东西出现,或者让我找到它,我就能用它来救你了……” 外公的讲述,又是大清又是国运什么的,我听不多懂。我还是太小了,听他先前讲那个故事我就有点奇怪,乾隆不是《戏说乾隆》里的那个‘四爷’么?雍正又是谁?……外公的话我就记住了一点,要有那个‘龙基’才可以救我。 “我们回去吧……”外公说。 又过了几天,小园子里的那些草药全部挖完了。这天,外公早上出去,下午空着两手回来,他对我说,他再也找不到能用来炼药的东西了,一旦缺了他炼的药,我体内的阴气就会失去控制,不超过七天可能就会突发重病,或者被不干净的东西夺走性命。 我现在好像不怎么害怕死了,觉得天天吃那种难吃的药跟死了也差不多,见外公愁眉苦脸,我想学大人样子安慰他,但又学不会。这晚我没做噩梦,睡的很熟,第二天太阳都老高了才醒。简单吃了些东西,外公让我跟他出门。 “去哪里外公,还去找东西炼药吗?”我问。 可能是因为我快死了,外公对我不再那么凶了,他说:“你不是一直怪我当初不救那个上吊的女人吗?那天晚上我说,我会查出她上吊的原因,帮她化解心头的怨恨。现在,我已经知道她家在哪儿了,跟我走吧。” 外公从屋里提了他的那只破提包,我跟着他走了出去。太阳高高挂在上空,照的到处都白花花的,绿树蒿草随风摇摆,农人在田地里辛劳地工作,运河里的水荡漾着波纹流向远方。走在河堤上,看着这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想到我就快死了,外公也无能为力,我还是挺难过的,随手拔了根草藤在手里捻动着。 一路无话,往下游走了几公里,我们来到那片枣树林子,只见那林子里,距那女人上吊的那棵树不远,新多了一座大坟,坟旁边还有烧剩的纸,被雨水淋过了。这坟里面葬的,应该就是那女人了。外公从包里取出三根香点着插在了坟头上,又拿出一叠草纸,在坟前烧了起来。我跟着外公拜了几拜。看着那坟,我心想,我也快像这个女的一样了,可是人死后到底会怎样?我会变成鬼吗?变成鬼之后呢?我肯定不会去害人,就算做鬼,我也要做个好鬼…… 出了林子不远是座桥,过了桥往东是一条大路,走了二里多路,我们来到一个挺大的镇子上。今天是这镇上逢集的日子,到处都是人,提着蔬菜瓜果或牵着牛羊,从我们身旁走过,打铁铺子里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不知谁家娶媳妇,大喇叭呜哩哇啦播放着歌曲,总之十分喧闹。我跟在外公后面,穿过人流,来到一座挺大的宅院子前停了下来。 “就是这里了。”外公说。 我看过去,只见两扇朱红油漆的大门上着锁,门上贴的‘丧’纸已经残缺不全了。 “外公,好像没人在家。”我说。 外公皱着眉头往四处望了一圈,拦住一个过路的说:“哎老乡,你知道这家的人哪去了么?” “不知道。”那人摇了摇头。 连问了好几个人,都说不知道,外公想了想说,走,到别的地方先去看看。我们一直往东,来到这镇上的集贸市场。很多卖东西的摊子,到处都是吆喝声。路过一个卖冰糖葫芦的,我忍不住看了一眼。 “想吃吗?”外公问我。 我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但却摇摇头说:“不想……” 外公眼圈有点泛红了,他急忙扭转过头,朝那卖冰糖葫芦的走去,买了一支过来。 “我不吃……” 我把两手往背后缩,却被外公一把拽了过去,硬塞到了我手里。他的情绪看起来有些激动,说:“拿着!外公领你在这集上转转,看到啥喜欢的你就说,我都给你买!” 外公看守扬水站是有工资的,虽然不多,但他平常没多大花销,粮食家里供应,所以这些年他好像积攒了一些钱。他带着我在这集上转悠了一大圈,我一句口也没开,但他却买了一堆好吃的给我。看看已到饭时,外公带着我走进一家小饭馆,一人点了份焖饼。可能是看外公戴着眼镜背梳着头,挺有派的样子,饭馆老板把他当作了干部,招待的十分殷勤。吃到一半,外公同那老板攀谈起来。 “您说那家啊,那是我们这里挺有钱的一家,那家男的是个倒腾土特产的,最近刚刚死了老婆,上吊死的。至于那男的今天去哪儿了,我也不知道。”老板说。 外公想了想问:“那你知道,他老婆为什么要上吊吗?” “咋不知道?”老板鬼鬼祟祟往四周看了看,压低声音说:“听说他前不久从外面带回来一个女人,他老婆跟他吵架,被他给打了一顿,然后他老婆想不开,就上吊自杀了。至于他带回来的那女人,我老婆见过一次,说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一身的香水味儿,那女人啊……” 这时候,远桌一个食客喊道:“老板再拿两瓶啤酒!” “哎好嘞……” 老板走后,外公沉着脸一言不发。改革开放以来,很多人日子越来越好过,于是就出现老公偷腥或者老婆偷汉子的事,我常不常听家里大人说起。眼下听那老板这样一说,我心里想,那女的是因为她男人偷腥上吊的,那外公要咋帮她化解怨恨?难不成外公要把她男人给打一顿? 我正想着,外公忽然低声道,这不对。 “怎么了外公?”我问。 外公也不看我,出神地嘟囔说:“要只是因为感情问题,我就不会眼睁睁看着她吊死了,因为她犯的劫不可能化解不了……” 这时候,那老板好像是因为刚才谈兴未尽,又走了过来,“要说这事儿吧,也有点奇怪……” “哦?”外公眼睛一亮,“怎么奇怪?” “那男的吧,以前对他老婆很好的,连重活都舍不让她做。不知咋的就变了,可能是因为她老婆一直怀不上孩子,他想另找一个给他家传宗接代吧,也可能是男人有了钱就变心……反正,他家邻居那些人都搞不懂,本来好好的一个人,咋说变就变了呢?” 从饭馆出来,我跟着外公离开市场,再次朝那家走去。来到大门口,只那门上的锁被打开了,有人回来了!我正要帮外公叫门,但他却挡住了我,伸手一推,大门发出轻微的‘吱嘎’声,往后退去。外公招了下手,当先走了进去,我跟在他身后,只见这家的院子挺大,摘着好几颗大树,密密连连的枝叶遮挡住阳光,整座院子显得凉阴阴的。 刚一进门,外公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他用鼻子东嗅西嗅的。看他的样子,我心里紧张,由于手里东西太多,一包糖果‘啪’掉在了地上,在这寂静的院子听起来很响亮。我急忙捡起糖果,但是屋里人已经听到了。随着脚步声,一个男人走了出来。 那男的看起来四十上下年纪,浓眉大眼的,有点无精打采。他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上下把我们看了看说:“你们干什么的?” “过路的。”外公平静的地说。 “过路的到我家干嘛?走走走!” 那男的连连挥手,样子极不礼貌,外公拉住我的胳膊说:“走错人家了,不好意思啊,孩子我们走!” 从院子里出来走了一段,外公停住脚低声说:“那家里有不干净的东西。” “什么东西?”我小声问。 外公把头摇了摇,表情凝重地回头望过去,突然,那家的大门开了,先前那男人走了出来。 “走,跟上他!”外公说。 我们远远跟在那男人后面,一直来到镇上的一家理发店,录音机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那男的走了进去。隔着门上的玻璃朝里望,只见一个女人正在里面做头发,男人站靠着她,两人不知在交谈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儿,那男人走了出来。待他远去,外公说,在这儿等着。 我不时望一眼屋里做头发那女的,心里面想,难道外公所说的‘不干净的东西’就是这女人?她该不会是女鬼变的把那男人给缠上了吧,我心里害怕……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9章:祟物 一直等到傍晚天都快黑了,我把外公给我买的东西都吃了一多半了,那女的才做完头发,年轻的理发师把她送了出来。那女人大概二十七八岁的样子,脸上化着很浓的妆,穿的妖妖娆娆的。 “丽姐以后再来呀!”理发师笑嘻嘻说。 那女人‘咯咯’一笑,“是因为想我让我来呢?还是因为想我再来你这儿做头发呢?” “都想。”那理发师靠了上去,在那女人大腿上捏了一把。 “真是个色鬼……”女人拧拧他的脸把他推开,娇笑着扭摆着腰走了。 “走,跟着她。”外公说。 集市早已经散了,我们跟在那女人后面穿街过巷,不一会儿她就觉察到了,回头看了一眼,可能见是一老一小,没放在心上。当来到一条小巷子里,她发觉我们还在跟着她走,开始紧张起来,加快了脚步。 “站住!”外公沉喝了一声,那女人就像被定住一样停住了脚,转过身。 “你们……要干什么?”那女人问。 外公哼了一声,一步步朝她走了过去。那女人紧张地往后退,“别再往前走,不然我叫人了!” 她刚张开嘴,就被外公一个箭步上前掐住了脖子,凶神恶煞地说:“你敢叫人,我就敢掐死你!” 那女人被吓到了,“我不……咳咳……不叫,你快……放手……” 外公松开手,眉头忽然一锁,把鼻子贴在那女人的肩膀上闻了一下。 “你个老变态要干什么?!”那女人吓的嚷道。 “老老实实告诉我,你是这怎么认识那男的的?又是怎么跟他走到一起的?”外公喝道。 “什么男的?” “就是被你害死的那女人的老公!” “我……我们两情相悦,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 “放狗屁!说不说实话!”外公又要掐她脖子。 “我说!我说!” 这女人说她叫个什么丽,以前是在市里面做批发服装生意的。她很爱美,赚到的钱大部分都花在美容上了,她的梦想就是有朝一日去韩国做整形手术,听说那里的整容术特别发达。有一天,她机缘巧合认识了一个高人,那高人对她说,他有一种家传的独特秘方可以让她不用手术就变美,她听信了那人的话,每天喝他配的一种药水。过了一段时间,她发现自己真的一天比一天容光焕发起来。那高人就让她到处去勾引男人,说只有这样他才会让她变得更美…… “那人现在在哪儿?”外公问。 “我也不知道,我有一段时间没见过他了,联系也联系不上。”这女人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 外公想了想说:“你走吧,你跟那个男人的事,我不会管。不过,见到我的事你要是敢讲给任何人,我就掐断你的脖子,我说的出就一定做得到!” 那女人走了有一会儿,外公说:“走,再过去看看。” 我跟着外公再次来到那座宅子,用手推了推,大门在里面插着。绕到院后,只见这里是一块荒地,到处都是乱草碎柴。月亮升到了枝头,月光下,但见一片芜杂。外公瞪着两只眼睛左看右看,忽然朝着墙头走过去。 那墙头上攀爬着很多藤蔓,外公慢慢把手伸过去,在藤蔓之间的缝隙里拽出一缕毛发,看起来像是某种动物留下的。 外公把那毛发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皱眉说:“难道是祟物在作怪?” “什么祟物?”我问。 外公往四处看了看说:“我们找个地方躲起来守在这里,如果是的话,今天晚上,这东西应该还会过来……” 这块荒地的旁边有一棵粗大的梧桐树,那梧桐树底下堆着一垛草,我和外公躲在了那草堆后面。时间一点点过去,夜深了下来,月亮越爬越高。这里很安静,只有远近传来的狗的叫声。 外公把手伸进他的提包里,我靠着他,两人都一动不动。过了好久,我都快睡着了,外公用压得低低的声音说:“好像有东西来了。” 我一下子清醒过来,“哪里?” “别吵。”外公说。 我把手攥成拳头,把呼吸放的轻缓,过了片刻,我听到‘沙沙’的声音。循声看过去,只见那荒地里有一片草动了起来,里面有东西! 就在这时,月亮钻进了云层里,四周围一下变得昏黑,那草窝又是一动,一个毛茸茸的东西钻了出来。我努力把眼睛瞪大,仍然看不清那是个什么东西,好像是一条狗,虽然没我外公养的那条大黄狗大,但是也不小。 那东西贴着地朝那院子爬行,看起来很小心翼翼,我旁边的外公身体越绷越紧。爬着爬着,那东西突然停了下来,它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外公大喝一声跳了过去,那东西的反应速度极快,‘嗖’就蹿到了荒地东面的一道墙的墙头上。外公从提包里也不知抓了把什么,朝墙上甩去,霎时间灰烟腾腾,待烟尘散去,那东西已经不见了。 我试探着走了过去,外公喘着粗气说:“来前没想到是这个东西在作怪,我准备的不充足,带的东西不够多,不然就抓住它了。” “那是个什么东西?”我有些害怕地朝墙上望了望。 外公说:“好像是只狐狸。” “狐狸?” “嗯……” 外公告诉我,所谓的祟物,就是民间传说的精怪。 “难道那是一只狐狸精?”我惊奇问。 “可以这么认为,一些有灵性的动物,比如狐狸,黄鼬,蛇,刺猬,依靠吃药材,人的精元,污秽之物,怨气等等东西进行修炼,时间长了就会变成祟物,也就是精怪……” 自从和外公在一起以来,我接触到很多我以前从来没接触过的事物。由此知道,在我们所生活的这个世界里,还有另外一个世界存在。外公正带着我,一步步走进这个世界。可惜我小小年纪就快死了,没有办法完全了解这个世界了。 我忽然想到那天晚上的那条大蛇,我之前一直都不知道它跑进扬水站后院到底要偷什么东西,难道说,它要偷的是外公种在菜园里的药材,有朝一日也想通过修炼变成‘祟物’?我觉得好神奇…… “外公,那个女的说的高人就是狐狸精变得吧,让她帮自己勾引男人……”我想到以前看过的电视。 “不可能。”外公说,“狐狸精变人,那是民间传说里才有的事。现实当中的祟物不管再怎么修炼也变不成人,顶多像人一样聪明。” 外公说着,抬起头望向夜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一时半刻也想不明白……总之,那个上吊的女人之所以我帮她化解不了劫数,就是跟这狐狸有关。至于她老公,身子也早晚被掏空,精元都被这狐狸盗走。我们先找到这狐狸,除了它再说。” 绕过那面墙,我跟着外公往东寻找那只狐狸。外公告诉我说,有些人家里气运不畅,夫妻之间经常闹矛盾,或者男的偷腥女的偷汉子,有时就跟‘祟物’有关,只是没人知道罢了。这种东西搞得别人家破人亡,就是为了从中获取人的精元以及怨气。 往东找了一大圈也没找到那只狐狸,不知它躲去了哪里。 外公看了看表说:“走吧,先回去吧,那个东西被我的炉灰撒中了,明晚把大黄带过来,让它帮我们找。” 回到扬水站睡了一觉,我起来只觉头重脚轻,身上一阵阵打冷战。外公说这是因为没有了‘药’,我体内的阴气得不到压制的原因。他用银针帮我扎了好一会儿的穴位,我的症状才得到缓解。 “唉……”外公长叹一口气,表情有些痛苦地转过头说:“孩子,你去外面晒太阳,别到处乱跑,我出去一下。” 外公回来时手上提着只袋子,说是晚上抓那只狐狸需要用到的东西,此外,他还给我买了一堆好吃的。 黄昏时分,我们带着那只大黄狗离开了扬水站。一路上,那黄狗很兴奋,蹦蹦跳跳去扑草丛里的蛐蛐,还不时地跑过来在我身上挨挨蹭蹭的,现在它跟我已经很熟了。 来到那镇上,时间还不算太晚。外公带着我在周边打听那个男人今天的情况。一个小卖部的老板说,那男的今天到他这里买过东西,精神头看着不错,脸上也有了些许的笑容。外公告诉我,这是因为昨晚那只狐狸没能盗他精元的原因。 来到男人家宅子后面的那块荒地,我问外公:“那只狐狸今晚还会来吗?” 外公摇了下头,“应该不敢来。” 把那只黄狗带到狐狸昨晚现身的那处草窝,外公让它闻了一阵,又拿出一把炉灰,也让它闻了闻,那黄狗便走到东面那道墙的墙根底下,对着墙头叫了两声。我心说,这狗的鼻子还真灵。绕过那墙,我们像昨晚一样往东寻找,这次由黄狗带路。每走一阵,那黄狗就停下来嗅一嗅,一直出了镇子,往东又走了二里多路,来到一大片芦苇荡,那黄狗停了下来,冲着芦苇荡吠叫,看来那只狐狸应该就躲藏在这片芦苇荡里!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0章:奇异的发现 这是一片很大的芦苇荡,足有十好几亩,月光下,一人多高的芦苇随风摇荡,刷拉刷拉作响,显得十分荒凉。在我家那村子的南面也有一片芦苇荡,但要小得多,听我奶奶说那里面有狐狸精,喜欢把小孩子抓去吃掉,小时候只要我一不听话,她就是这么吓唬我的……没想到,这种地方还真住着‘狐狸精’…… 外公喝止住那狗,看了看天色招了下手,我们沿着芦苇荡的边缘绕了过去。绕到南面,只见这里是一片树林,东一棵西一棵的老树,向夜空伸展着怪异的枝杈,很多树根被雨水冲刷出来,弯弯曲曲裸露在地上。来到林子正中的一片空地,外公把他提的那只袋子打开,从里面拿出各种东西来。其中一个鼓鼓的纸包里包的是火药,外公抓起火药,在那空地上撒了一个大圈出来,又往火药上淋了一些从炼药炉里刮出来的炉灰。我协助外公捡来枯树叶子,盖在了火药的上面。 距那片空地不远是一座矮丘,外公用火药从土丘到那个火药圈撒了一条线。打开另一个包裹,我闻到一股呛人的腥臭味儿,仔细一看,里面全是内脏,好像是鸡鸭的,看着特别的恶心。外公把那些内脏全部倒在火药圈的正中,抓了一把他带过来的之前给我炼药用剩的药渣,撒在了那些内脏上。又从包里取出一瓶高度白酒,扭开盖子,外公先是眼馋地舔了下嘴唇,然后把一整瓶酒全部倒了上去。 外公拉了拉我,又叫上那狗,我们趴躲在了那座丘上。月上中天,照的到处都是树影。起风了,不时有酒味儿混杂着腥味儿传过来,距林子不远的那片芦苇荡里,则传来阵阵像是松涛般的响声。大黄狗趴我旁边,缓缓摇动着尾巴。 一个钟头过去了,什么也没出现,我忍不住想去芦苇荡那里看看,那只大黄狗突然‘呜’一声低吼抬起了头,外公把它按了下去。这时候,我忽然看到有个东西进到了林子里,那是一只很大的狐狸! 我头一次见这样的狐狸,它简直丑的难以形容,尾巴像棒槌一样伸的直直的,整个毛毛炸炸看着特别的肮脏,身上还布满了大下不一的斑点,像是发了霉,或者在腌菜坛子里浸泡过!这就是那‘狐狸精’吗? 那狐狸缓缓朝着那堆内脏走去,边走边东张西望。大黄狗很乖觉,尾巴放下去不动了,外公按着它嘴巴,我则连口大气也不敢出。快到我们布的那火药圈时,那狐狸的嘴里流出了涎水,像是浓浊的鼻涕垂挂在下巴上。它把头伸的长长的嗅了嗅,往地上那个一爬,像是一只海豹,一拱一拱爬了过去。拱到火药圈时,那狐狸突然停了下来,低头往地上嗅去。我的心不禁高高悬起,看来这狐狸发现异常了。 就在这时,一阵风从正对狐狸的方向吹过来,那狐狸好像是被那堆内脏的气味儿给呛的,‘哈哧’打了个喷嚏。它甩了甩头,不管不顾地进到了那圈子里。起身围着内脏转了一圈,大口大口吞吃起来。我看的直想作呕。那狐狸吃的嘴上全是血,眨眼就把那堆内脏吃了一大半。它好像吃醉了,四肢发软,踉踉跄跄的,吞咽的动作也开始变得缓慢。 外公‘哒’一下打燃火,点着了火药。那火药十分干燥,发出‘嗤嗤’的声响,一道火线迅速烧了过去,引燃了我们布下的那个火药圈。等那狐狸反应过来时,它已经被火圈包围了。它全身的毛都炸了开来,像头恶狼一样咆哮着想要冲出去。但是火药里加的有东西,它刚碰到火圈身上的毛就烧着了,在地上翻滚着扑熄身上的火,嗷嗷怪叫。 外公就像电影里要跟鬼子拼刺刀的战士,冲下了土丘,跑到火圈的上风口。他又打开一瓶酒,浇在他带来的被太阳晒干的药材的茎叶上,‘轰’一声点燃,浓烟翻滚着扑进火圈。被烟一熏,那狐狸原地打起了转,越转越慢,终于倒在地上不动了。 “它晕过去了!”外公叫道。 眼见火圈逐渐熄灭,我身旁的大黄狗吼叫一声冲了过去。它刚接近狐狸,那狐狸突然蹦了起来,从屁股里窜出一股黑气,把那黄狗扑面熏了个正着。可怜的大黄连叫也没叫一声就被熏的晕了过了,脸上黑的像被鞭炮炸过… 这只狐狸好狡猾,它之前原来是在装晕。眼见首当其冲朝它扑过去的大黄被它的‘黑气’给熏晕了,我忍不住‘啊’了一声,那狐狸发现了我。它好像知道我比外公要容易对付,呜呜咆哮着朝土丘冲了过来。见那狐狸凶恶的样子,我吓得头发根儿都竖了起来,完全蒙住了。 眼看着狐狸离我越来越近,外公猛然抓起提包甩了过来,那狐狸反应迅速,它一下跳开,提包没砸中它,包里的炉灰还有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撒的到处都是。当此工夫,外公冲到了土丘底下,挡在那里护住了我。 那只狐狸趴在地上,身上的毛炸的像刺猬,它的样子很吓人,呜呜低吼着和外公对峙着。外公此刻除了手里刚才点那药材叶子用剩下的酒,其它什么也没有。他如果想捡地上的那些东西,只要一弯腰,那狐狸就会袭击他。外公年纪已经不小了,虽然本事挺大,但也不见得就是这只‘狐狸精’的对手,看着他瘦瘦的肩膀,我很为他担心,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想哭。 “这狗日的还有两下子!”外公突然骂道。 骂完以后,他把酒瓶对在嘴上,‘咕咚咕咚’就往里灌。我不知道他这是要干什么。那只狐狸张开大嘴,带着风朝他扬起的脖子咬了过来。 “外公当心!” 我大叫着从土丘上跳了下去,想挡在外公前面。就在此时,外公把酒瓶朝狐狸砸了过去,正好砸在它鼻子上,那狐狸吃痛,怪叫着打了个滚似乎想要开溜。外公暴喝一声,震的我差点坐在地上。随后,他把两只手的中指同时放进嘴里咬破,‘噗’地喷出一口血,正好喷在了那狐狸身上,他也不知念了句什么,用手朝那狐狸一指,那狐狸身上‘轰’燃起一团绿火。 焦臭四散,那狐狸怪叫着在地上打滚,但不管怎么滚,那火就是不熄,很快它就不动了。说来也怪,当狐狸停止挣扎以后,那怪火瞬间就消失了,像是被人给吹熄了似的。 外公‘扑通’坐在了地上,看着他脸色蜡黄,浑身发抖的样子,我吓得差点哭出来。 “外公你怎么了?”我冲上前问。 外公睁开眼睛,气喘吁吁说:“不,不要紧……你去看看,那狐狸被我的三昧真火烧死了没有……” 我不禁一呆,心说什么三昧真火,就是刚才那火吗?我过去看了看,那狐狸身上还在冒烟,壮起胆子伸脚踢了踢,一动也不动。 “死了。”我回来说。 外公长出一口气说:“死了就好……” 我这才注意到,外公说话呜哩呜噜的,他刚才好像把舌头也给咬破了。 “你记住……”外公说,“三昧真火不到万不得已一定不能用,不仅对自身损耗巨大,如果用它来焚烧生灵,会致使对方万劫不复,是一件相当损阴德的事……” 我听的懵懵懂懂的,心想我又不会这个东西,干嘛要我慎用? “扶我起来。”外公说。 我把他扶起来,朝着那狐狸走去。外公说刚才他是迫不得已,如果不用三昧真火烧它,那狐狸就会跑掉,那就再也寻它不到了。但即使是这样,也没必要动用真火,外公之所以动用真火,是因为刚才和狐狸对峙的时候,他发现这狐狸有点怪异,所以一定不能让它跑。外公的话我也听不懂,只是点头。 来到那狐狸跟前,外公蹲下身看了看,命我把刀给他找来。他把刀刃在一块碎石头上蹭了蹭,几下就剖开了那狐狸的肚子。外公看起来很紧张,两手发颤,他把狐狸的肚子摊开,急切地寻找着什么。看着地上一堆还在冒着热气的东西,我很想吐,忽然间,一个鸽子蛋大的东西从那狐狸的肚子里滚了出来。我十分惊奇,狐狸又不是鸡,怎么肚子里会有蛋? 外公的眼睛亮了起来,他抖抖地捡起那颗蛋,说:“我明白了……明白了……孩子,你有救了!” 我傻乎乎看着他,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外公扭头兴奋地说:“这狐狸是有人养的,之所以会变成‘祟物’,搞的别人家破人亡,对方是为了通过它来炼丹!” 我呆愣地看着外公手里的那东西。 “虽然还没完全炼成,但是这颗丹已经成形,看样子炼了不少时日了!眼下找不到那块巨大的‘人魑’,但是有了这颗丹,你应该就不会死!”外公说着,往四下里看了看说:“那人说不定会找过来,我们快走!”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1章:运河守冥人 回去的路上,外公一扫多日以来的阴霾,样子也没那么严肃了。大黄狗被那只狐狸给熏了一下,走路一瘸一拐的,不时叫两声甩甩头。月亮投映进河水里,踏着月光走在河堤上,听外公说我不会死了,我心里高兴,走起路来轻飘飘的。 “你之前不是一直都很好奇,外公哪里来的这么大本事吗?”外公忽然开口道。 “是啊。”我踢着一块小石头说。 “那我就告诉你吧……”外公仰起头看着月亮:“要说起来,话就长了……” 见外公要给我讲故事,我来了兴趣,一脚把那块石头踢进了河里。 “我简短给你讲,要从,我被安排到扬水站,看守那扬水站说起。那是,将近二十年前的事了……最开始的时候,我一个人住在那扬水站里,心情很郁闷,每天都借酒消愁。但是没过多久,我就认识一个人。那人说他是河对岸马家庄的,在我住进来以前,是他在看守扬水站,自从我来了,他就被撤走了。那人也喜欢喝酒,他经常带些野味儿或者从河里捞上来的鱼,过去找我喝酒。渐渐的,我们就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因为他年纪比我要大,我管他叫哥。这样过了大概两年多的时间,有一天晚上,他忽然过去了我那里,对我说他快要走了。我就问他要去哪里,他说永远离开这个地方。” “我当时听了很吃惊,问他说,你不是对岸马家庄的吗?你走了,你的家人他们怎么办?说实话,虽然认识了两年多,但我对他的情况并不了解,也没听他提起过家人,不知道他家里还有些什么人。他看了看我说,事到如今,我还是对你说实话吧,我根本就不是马家庄的,也不是这里的人。我当时很惊讶,就问他是哪里人。他摇摇头说,原谅我不能告诉你,其实我之所以待在这个地方,是为了看守原本的那座墓的。他所说的墓,指的就是原来的那座清代古墓,那座扬水站,就是墓被刨掉以后,在那片土坡上建起来的。他说他从清代乾隆年间,就在这里守墓,至今已经二百多岁了……” “这么大年纪?”我打断外公,好奇地问。 外公说:“我当时也不敢相信,因为没人能活这么大岁数,而且他看起来也就四五十岁。他说不管你信不信,我对你说的都是实话。现在我就要走了,看你是个好人并且念在咱俩交情的份上,我没什么可送你的,打算把我的本事都传给你。此后将近一年的时间,他把自己的本事尽数传给了我。但是无论我怎么问他的出身来历,他都不肯说。他所修的是上古的‘五术’,包含山、医、命、卜、相。据他说,里面的很多东西现在都已经失传了,一些江湖术士之流所会的不过只是一些皮毛,靠着糊弄混饭吃。而在五术之中,他为主修的是山术,也就是置鼎筑基,修丹炼药这一套……” 听到这里我心想,原来外公多年不回家,果然是在学太上老君炼丹…… “把本事传给我没多久,他就走了。自始自终,我都不知道他以前到底是个干什么的。” “外公,那你后来还见过他没?”我问。 外公摇摇头,“没有,由于不知道他的来历,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所学的东西到底是属于哪一门,哪一派的。而我既不是道士,也不是术士。想来先去,我就给自己自创了一个门派,并且命了一个名。” “自创门派?”我想到武侠片里演的了,然后又想到《莲花争霸》,我还有好多集没看呢。 外公继续道:“因为我的本领是一个运河边的守墓人传给我的,而我又在运河边看守扬水站,所以我就给自己创了一个门派,叫做运河守冥派,也叫守冥派。而我,就叫运河守冥人……” 外公又说了一些我听不懂的东西,他说丹术这一门,外丹炼药那些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修习的是内丹。而内丹却是最难炼的,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内丹需要通过长时间的打坐练功,再加上服食药物,就算根基好的人,也需要几十年的时间体内才能结丹。他炼了这么多年,体内也仅是有一团丹气,还没有结成丹。 之所以难炼,主要是因为人的欲望太强烈,很难做到天人合一返璞归真的境界。但是动物就不同了,动物的欲望没那么强,所以有人通过动物,比如狐狸来炼内丹。但是这是一种极其缺德的行为,用狐狸这种‘祟物’来炼丹,必然要害好多人,搞的人家破人亡。 “看来那人给那只狐狸肯定吃过不少珍奇的药材,而且那狐狸也害过好多人,才最终结了这么一颗丹在体内,最少用了几十年的时间。眼下,这颗丹却跑到了我们手里,那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外公说。 “那他会怎么样?”我怯怯地问。 “小心不要让他找到我们就好。” 我回头朝那个镇子的方向望了一眼说:“那……那要是找到了呢?” 外公瞪了我一眼说:“找到了,他就会像我剖那只狐狸一样,那你的肚子给剖开,把丹取走!” 我吓得缩了缩脖子。 后面的路上,外公说,除了那块‘人魑’可以救我的命以外,再就是内丹了,内丹可以代替天魂,压制住我体内的阴气。可是内丹太难炼,他炼了这么多年都还没结丹,更别说我了。眼下就好办了,有了狐狸的这颗丹,虽然还没完全炼成,但足以帮我保命。 外公说,由于这颗丹是狐狸的,我必须要把它‘消化’,才能成为我自己的,再就是这颗丹还没完全炼成,所以要继续炼,不然总有一天它会散掉。因为这颗丹是狐狸通过采集秽气,怨气,等等那些东西炼出来的,那我就必须要沿着它的路子走下去。 “是不是我也要去害人?”我问。 “那倒不用,我会想办法的。总之,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传人了。守冥派是我自创的,我是第一代守冥人,那么你就是第二代……” 后面的几天,外公每天都把那颗丹放进石钵里,再把石钵放进那尊炉子里烧炼。外公说这就好比采集到一块玉石,需要雕琢加工才能成为美玉。他烧炼那颗丹,是为了除掉它的祟秽之气。我的身体一天比一天衰弱,晚上冷的睡不着,外公也不睡,帮我守夜,以防有不干净的东西过来害我。 到了第七天的时候,外公命我把那颗丹吞了下去,那丹并不苦,但却有股骚臭味儿,我还是差点没吐了。吞了丹以后,我那一天都没吃东西,总觉着肚子很胀。公晚上用根针在我肚子上扎来扎去的,第二天那种饱胀的感觉才消失,身上也不冷了。但却时不时就有一种,有个东西想要从我肚子里钻出来的感觉。 那以后,外公开始教我打坐练功,呼吸吐纳。此外,他还教我认穴扎穴,以及一些难记的口诀法门,让我死记硬背,说这些到时候都有用。开学后,我白天在学校里念书,下午放学外公便接我去扬水站,晚上就跟他在那里打坐练功。 由于服了狐狸的丹,我虽然不会死了,但身上却多了一股腥骚的狐狸臭味儿,尤其晨跑完,或者上完体育课满身大汗,那种气味儿便很浓烈。渐渐的,那些小伙伴儿都不愿跟我一起玩儿了,女同桌也受不了,要求老师调换了位置。就像我外公说的,我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但是因为身上的气味儿,我的思想包袱很重,学习成绩严重下滑,很快就排到了班里的倒数几名。外公说他也没有办法帮我除掉气味儿,只有我通过自己把那颗丹‘消化’,让它完全成为我的,气味儿才会消失。而‘消化’那颗丹的方法,就是练功。 外公说,在我刚出生的时候他就帮我算过命,十二岁不是我人生最大的坎,我最大的坎是在我二十四岁那一年,也就是我第二个本命年,能不能渡过去,就看我的造化了。 “外公,是不是那些什么冤头债主还会找过来?”我想到那晚的情形,以及当初在那条鬼船所见的那个女鬼。 外公说应该会,但从我的命理来分析,到时候我遇到的劫远不止冤头债主索命这些,至于到底是些什么劫,外公说他也算不出来。 “总之,你所遇到的劫,都是跟你的前世有关。” “我的前世?” “就是你上辈子。”外公说,“想要渡劫的话,你必须要在二十四岁之前,查出你上辈子到底是干什么的。只有这样,你才能提前做好万全的准备,对症下药。”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2章:死人的家里 时间如流水,转眼,几个月过去了。在这几个月里,我每天都按照外公教我的方法练功。除了打坐以外,他还教了我一套拳法,说可以活血顺气增强内火,我也不懂,心想打拳就打拳吧,什么内火又外火的?虽然我努力练功,但是却连一点进展都没有,经常感觉有个东西要从我身体里钻出来。身上的那股狐臭味儿也越来越大,尤其是刚练完功,我自己闻着都有点儿吃不下东西。 外公说欲速则不达,我不能急,必须要循序渐进才可以。我目前首先要做的,是把那颗丹控住,让它为我所用,然后才能一点点的‘消化’它,让它完全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没个十年八年的时间根本不可能。 我听了以后,经常郁郁寡欢的,晚上偷偷躲在被窝里抹眼泪,照外公说的,那我岂不是要整天带着这股狐臭味儿,带十年八年那么久?我现在就已经变成了一头小怪物,遭人嫌弃了,以后还咋过啊?还不如当初被那些冤头债主抓走了的好…… 自从我不会死了,外公对我就不再那么‘关照’了,经常吼我,有好几次因为我打坐睡着了,他还想打我。他根本就是一个活阎王! 节令已是隆冬,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学校放寒假后,我每天都待在扬水站里,既没有玩伴儿,外公也不准我出去,说是怕那个丢丹的人找过来。我整天除了做作业就是练功,再就是跟那只大黄狗玩儿。 这天晚上下了一场大雪,直到第二天中午,雪才小了下来。吃过午饭,外公把筷子撂下就出去了。我下午一个人在扬水站里滚雪球,堆雪人,正玩儿的起劲,外公回来了,从屋里提了包就让我跟他走。 我都快憋疯了,一听高兴得差点跳起来,忙问:“去哪里?” 外公瞪了我一眼说:“跟着我就行了。” 从扬水站出来,只见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远近那些树顶着积雪,像是一个个大白蘑菇。运河的河道里则像是铺了一条白白的毯子,延绵向远方。我跟在外公旁边,沿着河堤往上游方向走,两人嘴里都喷吐着白气。不时有零星的雪花掉落下来,落进脖子里,凉冰冰的。 走了一段,外公往四下看了看说:“那个人肯定不会罢休的,之前我一直没敢带你去采集炼那颗丹的东西,就是怕碰上他。现在已经过去了几个月,应该安全了。” 我听着心里怵,朝附近张望,除了雪就是雪,没见有人。听外公话里的意思,他是要带我去采集炼丹的东西,会是什么东西呢? “你记住,以后去了陌生人多的地方,尽量不要让人闻出你身上的气味儿来。”外公说。 “哦……” 我小声答应着,心里面却想,我身上的气味儿想跑就跑,别人要闻便闻,女同桌都被我熏跑了,我怎么管的住它…… 这样走了一阵,我们折而往西又走了七八里路,来到一个村子。这村子看着挺穷,房子东一座西一座很不规整,走在满是积雪的村道上,没见有几座院墙完好的宅子。远远的,就见村西一座宅子的上空烟雾腾腾。 来到近处一看,原来这家死人了,门上贴着丧纸,一旁还挂着一只皮鼓,这是供前来吊唁的人用的。只要来人敲响皮鼓,丧主家就知道有客到,然后院子里的孝子贤孙们咧着嗓门‘嗷嗷’大哭,除了悲痛死者,也算是迎接客人,这是我们那里丧葬的一种规矩。 和村里的其它房子相比,这家要气派一些,是几座青砖大瓦房,院墙也很完好,只是不知道里面死的是个什么人。我心里挺奇怪,外公不是带我去找炼丹的东西么,怎么跑这里来了,难道他认识这家人? 我正想着,外公拿起鼓槌,‘邦邦邦’敲了三下皮鼓,院里顿时传来哭声。外公冲我一招手,当先走了进去。 院子的正中搭着灵棚,底下铺的麦秸上跪着两排人,都穿着脏兮兮的白孝衣,满鼻子里闻到的都是那种死了人家里特有的气味儿。天气本来就冷,显得这家的气氛更加哀凉。 我跟着外公来到灵棚正中,随着他朝正屋的灵堂作揖拜了几拜,一个中年人走了过来,看样子应该是‘知切’。所谓‘知切’,就是知道一切的意思,懂得丧葬的规矩。知切是我们那里帮丧主家主持丧事,招呼宾客的。 “请问您是……”那知切问外公,然后看了看我。 “噢……”外公说,“我是这家大哥以前的一个酒友,听说他故去了,所以来吊唁一下。” 外公说着,掏出钱递给知切,随了几十块钱的丧礼。 “那请问您贵姓?” “我姓闫,名叫闫天昇…” 说实话,我还是头一次知道外公的名字,母亲没对我说过,以前我只知道他姓闫。 外公说完指指我,“这是我外孙,名叫张……哎你叫张什么来着?” “张少灵。” “对对,我老是叫小张……” 那知切把我们看了看,表情怪怪的,但他很快表情平定下来,说:“既然是来吊唁的,那大叔请吧。” 外公带着我朝灵堂走。 应该是棺材还没打好,死者还没入棺,躺在灵堂正中的一张床上,身上盖着被子,看着直挺挺的,有点瘆人。床头床尾的地上各坐着一个人,应该是孝子,见有人进来,急忙趴在地上哭了起来。外公从提包里拿出一卷草纸,放在床头的草纸堆上,忽然抬起了头,左望右看也不知在看什么。 我随着他看过去,上方除了黑乎乎的房梁,没看到有什么东西。这时候,其中一个孝子抬起头,外公收回目光,向我示意,两人朝着灵床拜了几拜走出了灵堂。那知切要我们去旁边屋坐着,说晚会儿吃丧席。外公说我们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来到外面走了一段,外公朝那家望了望说:“我们要找的东西,就在那灵堂里。” “外公你不是说……” “我根本不认识死的这人,不是来吊唁的,而是带你来找炼丹的东西的。”外公说。 “什么东西?” 外公看了我一眼说:“死人的最后一口气。” 我们那里有种说法,说如果去刚死过人的家里,不能用手去够或者摸屋子里高处的东西。我也知道这个说法,家里大人给讲过,只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外公此刻告诉我,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屋子里有死人的最后一口气在,而那口气,就在屋里的高处飘着。那是一种怨秽之物,由于死者一般都死的比较痛苦,再加上留恋凡尘,所以最后那口气里带有怨念,活人如果一旦碰到它,就很容易生病,或者损伤运程。此外,那口气里还带有死者的魄。 外公之前给我讲过,人死后,魂出命门魄出口。人的魄会随着最后一口气从嘴里跑出来,要过七天才会消散,外公所说的炼丹的东西,实际上指的便是死人的魄。 “我刚才看了,那口气就在灵堂里,只是现在还没办法取它,等晚上人都走了再取吧……” 这家的丧席挺丰富,鸡鸭鱼肉都有,院里院外摆了十几张桌。那鱼炸的挺酥,入口皮焦肉嫩的,我吃了不少,外公随了丧礼的,不吃白不吃。见别人喝酒,外公看起来也挺眼馋,但还是忍住了。 吃完席,天也黑了下来,远近屋顶的积雪变成昏白的颜色。客人都散去,外公也带着我出了村子,找了处麦秸垛扒开钻进去取暖,等了几个小时。眼见夜越来越深,我们往村里走去。 来到那家,只见大门敞开着,外公先是听了听动静,然后领着我轻手轻脚走了进去。灵堂里燃着两根大白蜡烛,不时被透进去的风吹的火光摇摇晃晃。那两个守灵的孝子都坐着睡着了,影子被烛火投到墙上,像是巨大的怪物。 看着躺在床上的那死人,从被子里浮凸出一个人形,我心里面瘆的慌。来到灵堂的窗户外,外公让我等在那里,他自己走进了灵堂。透过窗户往里看,只见外公像螃蟹一样一步步横着走,每落一步都很轻。看看那两个熟睡的孝子,我不禁为他捏了把汗。 这灵堂往里靠着墙还有张床,外公绕过靠近门口的那孝子,朝那张床走去。来到床边,外公鞋也没脱就踩了上去,他把两只脚踮起来站在那床上,脖子伸的长长的往高处嗅。嗅着嗅着,他的目光定格在了屋梁角的一个位置。我攥了下拳头,难道说,屋里这死人的最后一口气就在那里吗?我瞪大眼睛往那儿看,可是什么也看不到……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3章:活了 外公把当初装那块‘人魑’的竹筒从提包里取出来,用手拿着,伸长胳膊往那里够,可是根本够不到。他的目光扫向整个灵堂,应该是想找一个用来踩的东西。可这屋里没有,外公朝窗外的我看了过来,冲我招招手。我指了下鼻子,外公点点头。 那两个孝子还在熟睡,当我从门口那个旁边经过的时候,他忽然动了一下,吓得我心差点蹦出来。终于来到床边,外公一下就把我拽了上去,他贴着我耳朵说:“看到没有,那梁上有块泥……” 我仔细去看,看到了外公所说的泥,像是一块嚼剩的泡泡糖贴在那横梁上。 “嗯……” “你用这竹筒,往泥那里扣,那口气就在那里……” 我只看到了泥,没看到有什么气,被他说的有些害怕。 外公把竹筒塞进我手里,一下就将我举了起来,往那梁靠近。我大气也不敢喘,身体在靠近,心却往里缩,生怕有什么东西扑过来。眼见越来越近,外公压低声音说,扣! 我一咬牙抬起竹筒,往那里扣去,“啪”竹筒扣在了梁上,由于攥的很紧,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呼”地进到了竹筒里。外公命我把竹筒捂住,他把我放下来,然后取出盖子将竹筒盖住了。 刚从床上下来,就听一个人叫道:“你们干什么的?!” 我抬头一看,那两个孝子醒了,一前一后走了过来。我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 “不干什么。”外公沉声说。 “不干什么,那干嘛鬼鬼祟祟的?”一个孝子喝问。 外公说:“白天我有个东西落在这里了,过来取。” “落东西会落在灵堂里吗?还需要上床取?”另一个孝子狐疑地问。 “信不信随你们。”外公说。 先一个孝子盯着我们上下看,忽然看到了我手里的竹筒。 “这是什么?” 我毫无防备,被他一抓抓了过去。 “拿过来!” 外公说着,伸手去夺,那孝子往后一撤,竹筒被甩飞了出去,撞在了灵床上,把盖子都撞掉了,‘骨碌碌’滚到了屋角。 “哎呀……”我忍不住叫了出来。 那孝子横了我一眼,伸手拽我外公,“走,去外面说清楚,你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外公任由他抓住胳膊,动也不动,而是两眼盯着他的后方。就在这时,我突然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回头一看,我不禁吓得魂飞魄散……只见床上的那个死人不知怎地竟然一抖一抖站了起来,头上还顶着被子…… 那两个孝子由于背对着灵床,所以没看到,都还在拽我外公。 那个死人已经完全站了起来,‘他’顶着被子在那里晃,被子只能盖到‘他’的腿部。往底下看,只见他穿着一双黑色的老人皮鞋,没穿袜子,裸露着脚踝,‘他’的脚踝惨白惨白的,像是被冰冻了许久的肉…… 这个死人怎么活了?当我反应过来,从头顶一下凉到尾椎骨,忍不住大叫了一声,往外公身后就躲。 那俩孝子被我吓了一跳,先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当他们回头一看,也是双双怪叫了一声。 “哎……哎呦我哩个娘!这咋……” 这时候,那死人像被什么给拽着一样,动作很机械地往上跳了一下,被子从‘他’头上滑落下来,‘扑踏’掉在了地上,把蜡烛扑灭了一根,灵堂里的光线瞬间昏暗了。 借着昏暗的烛光,我终于看清了这死人的样子。‘他’是一个干瘦的老头子,脸上毫无光泽,眼皮上翻,露出里面灰白的浑浊的眼睛。‘他’的喉咙处一鼓一鼓的,里面仿佛有痰,发出‘嘶啦嘶啦’的声音,听的人头皮发炸。 “这是诈尸了,你们都躲开!”外公喝道。 那个死老头子又是一蹦,落回床上,床板发出‘咔嚓’一响的同时,我听到那死老头儿的膝关节也跟着‘咯嘣’一下子。 外公推开那两个孝子,上去就是一脚,踹在了那个死老头子的腰上,‘他’就像是一口布袋,斜着栽了出去,栽进了草纸堆里,‘砰’,砸的到处都是草纸。 我已经看傻了。 那死老头儿摔进草纸堆里以后,像是打了个嗝,‘呃’挺了起来,摇摇晃晃站在那里。 外公又要去踹,年纪大点的那个孝子一把拽住了他,“不能踢俺爹!” 眼见那个死老头子还在那里晃,而那个孝子却死拽着外公不肯撒开,另一个孝子也挡在了外公前面,外公叫道:“小张,去,戳‘他’身上的‘鬼门穴’!” 我毕竟年纪小,而且头一次见人诈尸,脑袋都吓蒙了,等我反应过来外公是在对我说话,却不明白他让我去戳谁,更想不起来鬼门穴在哪里。 就在我发呆的工夫,那死老头儿跳出了屋子。 “爹!” 那俩孝子大叫着追了出去,外公也拽着我跑了出去。只见那死老头儿就像一只春天里刚刚交配过的母猫,走路走不稳那种,左摇右晃似乎随时都会倒地,但却走起来飞快,步子也跨的老大。 ‘他’在院子里兜了个圈子,没等外公到跟前,就一下蹿到了西面的墙头上,越过墙头,消失不见了。 外公望了望高高的墙头,问那俩孝子,“往西是什么地方?” “是田野地。”一个孝子说。 “只要没人就好。”外公说。 “俺爹这是咋啦?”另一个孝子声音发着抖问。 “诈尸。”外公说完,骂道:“都他妈的怨你们,知道那竹筒里装的是什么吗?就往灵床上甩!……哎?那竹筒呢?” “在屋里……” 我回过魂儿来反应就灵敏了,跑进灵堂从屋角找到竹筒,又从床底下找到盖子,拿着走出来。 “你俩在家老实待着,别到处瞎嚷嚷,免得惊吓到村里的人!我去把你们爹找回来!” 外公说完拉了我就走,那俩孝子傻瓜似的杵在院子里。 绕到院子的西面,放眼尽是田野,覆盖着白雪,昏茫茫一片。入夜天寒,把积雪都冻硬了,所以那死老头儿只在雪上留下了很浅的脚印,隔好远才一个,要仔细分辨,才能分辨的出来。 往西走了一段,我忍不住问:“外公,那,那个老头儿怎么就诈尸了?” 外公说是因为那口气的原因,竹筒撞开在灵床上,老头儿的最后那口气从里面跑了出来,回到了他身体里,所以就引起了诈尸。之所以会诈尸,就是因为那口气里有他的魄,魄这种东西是有意识的,但只是一种本能意识,它可以激活老头儿的运动神经,却不能唤醒他,所以老头儿只能动而没有思维,这就是诈尸。 为什么说,刚死了人停放尸体的屋子不能让黑狗或者黑猫之类的动物进去,因为魄有意识,它害怕有灵性的动物,一旦受到惊吓,就很容易会跑回死者身上,从而引起诈尸。刚才那魄钻回老头儿的身体里,其实也是由于竹筒在灵床上一撞,魄受到惊吓的缘故。 我听了感觉好神,原来人死了也是可以动的。外公忽然停了下来。 “不对,不行……对,就该这样……” 我正要问他什么对又不对的,外公突然眼神怪怪地冲我看了过来。本来我就冷,冻的直抖,被他那种眼神一看,我感觉到一种不好的兆头,更冷了。 外公收回目光,往前方看了看说:“这样,我在这里等着,你一个人去找那尸体……” 我腿肚子差点转筋,说话都结巴了,“我……自己……” “怎么啦?”外公凶狠地瞪了我一眼,“你以后要面对的东西多了去了,诈个尸就吓成这样,以后还咋对付别的东西?” “不是……我……” “你怎么了?十二岁还小了?我十二岁就给地主扛活了,年底也是这个时候,帮他采办送给当官的年货,我一个人下河北,来回走了上千里地……”外公说的嘴里直喷唾沫星子,“行啦,我告诉你找到那尸体以后怎么对付‘他’……”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4章:恐怖的老头儿 外公给我讲了一遍对付那尸体的方法,先是用脚往它腰上踹,那里是‘命门’的所在,命门受到震动,魄会以为魂要回来钳制它了,所以就不敢反抗,尸体也就不会攻击人。用大力将尸体踹倒,扑上去,猛戳尸身的‘鬼门穴’,魄就会随着那口气从尸体的嘴里跑出来,用竹筒将它重新收了就可以了。 “你记住,我闫家没有窝囊废,更没有怕死鬼,虽然你不姓闫,但你是我外孙,也是我闫家的种。要是你想当窝囊废,我就不认你这个外孙,你以后也不要再踏进我的门!” 我硬着头皮,咬牙把头点了点。 外公大手一摆说:“你去吧!” 我循着脚印往西走,不时回头望一望外公,很快就望不到他了。由于刚下过雪,晚上奇冷,北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直往衣服里钻。我冻的流鼻涕了,不时吸一吸鼻涕,在脸上搓搓手,然而比冷更难受的是我心里的恐惧,仿佛从每个毛孔里钻出来,蔓延过全身。寒冷的冬夜,我一个人正去找一具跑掉的尸体…… 就这样,我循着脚印一路往西走,当来到一口水塘边,脚印不见了。 这看起来是一口鱼塘,枯草从塘边的积雪里露出来,显得烂渣渣的。看向塘里面,也是盖着一层雪,看不到底下的冰……尸体去哪儿了? 我沿着塘边来回走了一段,没再发现脚印,看来尸体肯定是进到鱼塘里了,难道‘他’肚子饿了,想凿开冰,捞条鱼吃? 虽然往鱼塘及对岸望,都没望到那尸体,但我还是走了下去。果然,当我走到二十多米处,再次发现了脚印。我诧异地回头望了望塘边,又看看那脚印,心说那尸体一蹦居然有这么远?心里更害怕了…… 当我来到鱼塘对岸,脚印再次消失了,这里有几棵树,树身冻的像裹了层铁。在周围找了一大圈,没发现脚印,回到塘边,我有种快要崩溃的感觉。就在我蹲下想要歇口气的时候,身后的高处突然‘哗啦’一声响,雪像下雨一样落下来,紧接着‘扑通’,有什么东西从树上落下来了。 我把头低下去,目光隔着两腿之间往后一看,我看到一双黑漆漆的老人皮鞋,大叫一声跳了起来,转身一看,我看到了那个死老头子。‘他’此刻头上身上全是雪,像是从雪里打过滚,他身上所穿的带‘夀’字的衣服看起来也被冻结住了。 那死老头子直挺挺站在那里,正对着我。我先是吓得脑袋都空白了,然后才想起外公教我的对付‘他’的方法。看准‘他’的腰部,正要抬脚踢过去,心里一怯,腿软了下来。 由于胆怯,我的腿根本不听我的使唤,就是抬不起来。见那死老头子也不动,另外看他那样子,我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孩子气的想法,不一定非得踢‘他’,我用别的方法能不能行? 想到这里,我忍着寒冷,抖抖索索着飞快把外衣脱了下来。 “老爷爷,我……我没恶意,你别动,看你肯定冷,我给你我的衣服穿……” 我把竹筒夹在胳膊底下,手里拿着外套,冻的缩着脖子,朝那死老头子走去,心里面想,只要到了跟前,我就猛戳‘他’的鬼门穴……所谓鬼门穴,位于人的右胸第五和第六根肋骨之间那个位置。外公以前教我认穴时说,如果有人中邪或者被鬼附身,就运劲猛戳他身上的这个地方,附他身的阴邪之物就会被戳出来。 眼下,我已经锁定了这死老头儿身上鬼门穴的位置。就快到‘他’跟前的时候,我左手用力捏了个剑指,正要戳出去,这死老头子突然动了一下。我毫无防备,本能的被吓得跟着‘他’一抖,手指同时也戳了出去。 这一下戳在‘他’身上,感觉像戳在一块硬邦邦的冰上,我搭眼一看,脑袋里放了个炮仗,坏了,没戳对地方! 刚意识到这一点,那老头儿就朝我撞了过来,把我撞的倒飞了出去。 这下一下把我撞的不轻,往后飞出去足有七八米远,‘嗵’摔进了鱼塘里。连撞加摔这么一下,我险些口吐白沫。 但是跟着外公练了这几个月的功也不是白练的,我的身体素质比以前好了很多,再加上衣服厚,所以扛的住摔打,大喘了几口气,眼前便停止晃动,脑袋也清醒了。由于担心那尸体扑过来,我还是挣扎着爬了起来,放眼看过去,只见那死老头儿正背对着我在水塘边摇晃。晃着晃着,‘他’左肩膀一抬,往西跨出一步,然后又是一步。 我不能让‘他’跑了,不然可能又难找到‘他’了! “喂……你!你别跑啊!” 眼看那死老头儿的步子越跨越大,很快又要没影儿了,我急忙追了过去。刚跑没几步,脚下一滑,扑在了积雪上。我突然灵机一动,抠下一大块冻的硬邦邦的积雪,爬起来一边继续跑,一边用雪朝那死老头儿砸去。 开始两块雪都没砸中‘他’,第三块我使出全力一扔,那雪块儿落在地上弹了起来,撞在了死老头儿的后脑勺上,‘他’就像被点了穴似的,‘腾’一下立住了。我也紧跟着站住,两手扶着膝盖喘粗气。 没喘几口,那死老头儿直挺挺转过了身,往上一蹦,冲着我过来了。我感觉有一股风扑面,吹的我头发一根根竖了起来,‘哇哇’大叫着就跑。之前我怕这死老头儿跑掉,现在却又怕被‘他’给追上,像被疯狗撵着似的,跑的飞快。 鱼塘的这边是一道雪坡,十分陡滑,要上了坡才是岸。来到坡底下,我刚往上跨出一步,就差点滑倒。就在我调转方向,想要往另一边跑的时候,突然就觉得一双冰凉的手从后面掐住了我的脖子…… 随着那双手往上一提,我的心也跟着蹿了起来,脖子发出‘喀拉’一声响,我整个人腾空而起,落在地上,摔了个四仰八叉。视野先是一黑,然后又亮起来。还没能完全看清东西,一个‘人’就扑在了我身上,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鼻子里闻到一股属于死人身上的,带有腥臭的味道,然后气息就被掐的闭住了,掐我的那双手硬的像钢钳,我的舌头吐了出来,想要挣扎或者反击,但根本使不出力气。 我感觉自己就快要憋死了,突然身体里有个什么东西亮了一下,随后像有一股电流传遍我全身,右腿条件反射弹了起来,‘噔’,膝盖重重顶在压住我的这‘人’身上,把‘他’给顶飞了。 长吸一口气,我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揉着脖子爬起来一看,那死老头子正躺在那里,一挺一挺想要站起来。我生怕‘他’起来再掐我,也顾不得去想刚才是怎么回事,‘啊呀呀’叫喊着往‘他’腰上狠狠踹了一脚,然后跳起来往下一落,用膝盖压住了‘他’,左手运指往‘他’的‘鬼门穴’上戳去。 这一次我看的很准,这死老头儿也没像上次一样动,但是等我戳出去才想到,我没把那根竹筒扣在‘他’嘴上……我的手指戳在了死老头儿的鬼门穴上,就听‘他’脖子里‘咕噜’一声响,嘴巴张开,喷出一股浑浊的气体。 我想要躲避,但没来得及,那股气体扑面喷在了我脸上,除了腥臭以外,我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钻进了我身体里,骇然之下跳了起来。过了一阵,我没感觉哪里不舒服,精神松懈下来,全身的骨头犹如散了架,倒在了地上。 在雪地上躺了一会儿,我身上越来越冷,不远就是那老头子,硬邦邦在那里,我还是有点怕,爬起来找到衣服穿上,又找到那竹筒,往回走去。 外公说,死老头儿一旦被制伏,剩下的事就不归我们管了,回村子里通知那俩孝子去拉尸体就可以了。 走在路上,回想起之前的经历,我很后怕,心里不断骂着外公。转过几棵树,来到一条水沟边,就快要到我和外公分开的那个地方了,我望了望,没望到‘他’在哪里。突然,我看到远处好像有两个人,以为是那俩孝子,他们跑出来寻我们了,正要叫喊,外公忽然从沟里跳了出来,把我拽了进去。 我吓了一大跳,正要问他,外公一把捂住了我的嘴。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5章:人身之火 “这俩人鬼鬼祟祟的,别出声。”外公凑在我耳边说,说完松开了手。 过了一会儿,我听到脚步声渐近,随着外公一起从沟里探出一点头看过去。借着昏白的雪光,只见来的这是两个男人,虽然看不清面目,但可以分辨出他们的衣着,都穿着厚厚的皮袄,应该不是本地人,而是像城里的。 这俩人都很高大,他们‘咯吱咯吱’踩着积雪,走到距我们二三十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左张右望的。外公把我按了按,两人都把头伏低了一些。 望了一阵,其中一个人说话了,“黑哥,你不会看花眼了吧,这冰天雪地的,鬼都没一个,哪有什么人了?” 被叫作黑哥的那人又往四处看了看,嘟囔说:“我明明看到这边好像有人的。” “肯定是你走累了,看花眼了。” “真他妈的…;…;”‘黑哥’往雪地上踹了一脚。 “哥,你也别烦…;…;来,抽根烟。” “不抽!找人找人,都找了他妈几个月了,方圆差不多一百里找了个遍,白天找,晚上找,鬼也没找到,我们自己都快变成鬼了!”黑哥骂骂咧咧。 看来这俩人是在找什么人。 “嗨…;…;”另一个人笑了一下,‘啪’自己点着一根烟,吸了一口说:“咱拿了钱就得办事,要是实在找不到,那就不怪我们了,生什么气呀。时候不早了,这天寒地冻的,大半夜不会有人出来,咱这么远走过来主要是像逮只野兔子吃,既然兔子没逮着,现在也该找个地方歇歇脚,暖和暖和身子了。等天明了再找一圈,就回市里去,这鬼地方鸟不拉屎,连个漂亮的妞都没有。” 那黑哥哼了一声说:“你小子满脑子就是妞!” 那人嘿嘿一笑,“哥你不想妞,所以火气就大,等回到市里,让阿丽那个骚货给你泄泄火,就好了…;…;” 听这人提到阿丽,我觉得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儿听过,突然想到在那个镇上勾引别人老公的那个女人!再看看这俩人,心砰砰乱跳,他们所说的‘找人’,该不会就是指的就是找我和外公吧…;…; “话说回来,那个骚货也不讲清楚,就说一个戴眼镜的老头儿跟一个小孩儿,这他妈的海了去了,怎么找?” ‘戴眼镜的老头儿跟一个小孩儿…;…;’,看来就是在找我们!我忍不住动了一下,外公把我一按。 那黑哥说:“阿丽说她当时太害怕了,记不清楚那俩人具体长什么模样了。” “真是他妈的烂婊子,搞起野男人来胆子就大,遇到事儿就怂了…;…;”那人骂完笑道,“就是欠收拾,哥,等你回到市里狠狠收拾她…;…;” 这俩人聊了一阵粗俗的话题,往南走了。过了一阵子,外公带着我从沟里爬了出来。 “外公,肯定是那个丢丹的人派的,来找我们的,怎么办…;…;”我心里害怕,怯怯地说。 外公哼了一声,望着那俩人消失的方向说:“就算他亲自来了,我也不怕,哪怕他是阎王,老子也是他祖宗,我们走!” 走出一步,外公忽然想到了什么,把眼镜摘了下来,往雪里一丢,‘啪’一脚踩碎了,说:“反正我也不近视,眼镜不需要了。” 回到那户人家,我们把那老头儿尸体所在的位置告诉给了两个孝子。可能是担心那两个人过来这村子,告诉完,外公就带我走了。 往扬水站去的路上,想到外公说,丢丹的那人一旦找到我,就会剖开我的肚子,把丹取走,我不时用手捂肚子。 “你当时明明被那尸体掐的没力气了,怎么又把‘他’踢飞了?”外公突然问我。 “啊?”我先是傻愣愣看着他,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外公又重复了一遍,我才明白,把我当时身体里的奇怪感觉告诉给他,他想了想说,是那颗丹的缘故。 “是丹把我救了么?” “不是它救你,而是它的本能反应。内丹这种东西,是由‘气’凝聚而结成的,所以它也需要气,你的气闭住,它当然会助你踢跑导致你闭气的那尸体…;…;” 我茫然点了点头,忽然想到一件事:“外公,你是怎么知道当时的情况的?你有千里眼么?” 外公哼了一声,“我一直跟着你,怎么会不知道?后来见你没事了,我就先你一步走了。是我先见到那俩人的,看他们鬼鬼祟祟,我就躲进了沟里…;…;” “那…;…;那你怎么眼睁睁看着那死人掐住我也不救我呀?”我问。 外公说:“你当时还没被掐死,等你快要被掐死了,我才会出手。” “你…;…;”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闷头撅着嘴,一脚把一块雪踢进了河道里。 “我怎么了?”外公把眼一瞪,“我怎么会有你这么笨的外孙,你以前的机灵劲都哪去了?给尸体衣服穿,被它一追,吓得哇哇怪叫,我真恨不得你被掐死了才好!” “我…;…;” 外公朝后方望了望说:“别你我的了,快走吧。” 至于死老头儿的那口气,外公说是被我吸进了肚子里。如果是正常人吸了死人的最后一口气,少说也得有个三病五灾的。但是我不一样,我身体里有狐狸的那颗丹,它是用各种怨秽之物炼成的,不仅可以克制我体内的阴气,还是其它怨秽之物的克星,所以那口气进到我身体里,被它给克住了。 外公说着,对着我上下看了看,也不知念了一句什么,伸指往我小肚子上一戳,我感觉肚子里‘咕噜’一声响,吓了一跳。 “那口气跑到这里来了…;…;” 外公说他带我采集死人的最口一口气,就是为了炼狐狸的那颗丹,如今那口气被我吸进了肚子,相当于少了一道工序,我后面要做的,是把它炼化,融进那颗丹里。 “看来我低估这颗丹的力量了。”外公心事重重的样子。 “怎么低估?”我问。 外公说:“当初我以为,只要用炼药炉炼它七天,去一去它的邪气就可以给你吃,它就不会作怪,看来是我想的太简单了。从这颗丹先前的表现来看,它想要脱离你,或者破坏你身体的机制,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以你目前的能力,根本不可能控得住它,可它好像心甘情愿待在你身体里,这一点我有些想不通。” 外公的话我听不很明白,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然后用手摸了摸。 “也许是跟你的性格有关,你性格聪明、机灵,可是胆子却小,这一点挺像狐狸,这颗丹原本就是狐狸的,所以它便心甘情愿依附在你的体内。如果不是因为这个,那就可能…;…;” “可能怎样?” “可能和你的前世有关。” 听外公再一次提到我的前世,我不禁心想,我前世到底是个干什么的呢?外公说我必须要在二十四岁之前查出我前世是干什么的,只有这样,才能知道我今生命劫的由来,到时候对症下药,方能平安渡劫。从之前冤头债主找我索命的凶险程度来看,外公感觉我前世可能是个不一般的人,只是不知道是谁,这一切都需要我到时候自己去探查,外公说他也帮不了我。 回到扬水站,我早已疲累不堪,外公先是让我睡了一觉。待我醒来,只见外面的天空堆满了铅云,西北风呼呼地刮着。 昏暗的屋里,外公正坐在圈椅上喝水。 “醒啦。” “嗯…;…;” 我打个哈欠,从被窝里伸伸胳膊。 “饭已经做好了,不过,你先要把那口气炼掉才可以吃。”外公说。 我满心不情愿,撅着嘴从被窝里抖抖地爬坐起来,扯过衣服把自己裹住了。 外公看了看我说:“炼内丹需要调动人身之火,要空着肚子才可以。” “什…;…;啊…;…;什么是人身之火啊?” “人身之火,指的就是人身上的火,包括内火以及外火,内火指的目火、心火、命门之火,外火指的是头顶火以及双肩火。所谓的炼内丹,就是以自身为鼎炉,调运自身的内外火,使它们相济,来进行修丹炼气的一项法门…;…;” 外公讲了大一堆,听起来有点像武侠片里练内功那种,但性质跟方法完全不一样。外公给我讲的调运内外火的方法,首先是‘调’,先用意念,把火调出来,然后才是‘运’,把火运到肚子那里,来炼昨晚被我吸进去的那口气。 外公把口诀和法门告诉我,可是我连‘调’都调不出来,在床上打坐了将近两个小时,也没感觉到火在哪里,更别说‘运’它们了,汗倒是出了一身。到后来外公也急了,把我狠狠骂了一顿,我心里委屈,忍不住掉开了眼泪。 外公叹了一口气说:“你本身就少了一道天魂,心神容易乱,而且才练了短短几个月的功。我知道,现在就让你运火炼气,实在有点太为难你了,可是孩子啊,如果你不炼的话,你体内的那颗丹早晚它会散掉,化成怨秽之气,真要到了那个时候,别说是外公,就连神仙都没办法救你。所以你就算把自己炼穿也要炼,懂么?” 我抽着鼻子点点头。 外公把饭热了端给我说:“算了,先吃饭吧,晚上我再想别的办法。” 我感觉自己好没用,没吃几口就吃不下没胃口了。靠意念不行,那到底要怎样才能把火调出来呢?正想着,就听前院的铁栅门‘咣啷啷’响了几声。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6章:找来了 我和外公同时朝窗外看去,又是几声响传过来,看样子不是被风吹的,而是有人来了。这时候,那只大黄狗叫了起来。 “你躺着歇会儿吧,我出去看看。”外公说。 我心里挺奇怪,这地方除了我和外公,基本没其他人来,眼下这天地寒冬的,是谁来了?难道是我爸过来,给我送东西来了? 想到这里,我三两下穿好衣服,也跑了出去。刚来到后院的门口,我就听到一个耳熟的声音,“大爷,我们借你这里烤烤火,做点东西吃就走,材料都是我们自己带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差点摔倒,是昨晚那俩人的其中一个! 往地上一蹲,我的目光透过小门上的铁栅栏朝前院门口望过去,只见那门外站着好几个五大三粗的人,为首的是一个肤色黝黑一脸横肉的家伙,在他的旁边,站着一个尖下巴贼眉鼠眼的。 “我说了,我这里不接纳外人,万一要是少了机器或者丢了零件,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外公冷冰冰说。 那个一脸横肉的人往上扬了扬胳膊,用很冲的语气说:“少拿你那眼光看人,瞧瞧我们这穿戴,像是做贼的吗?” 听他说话,正是昨晚那个什么‘黑哥’,这些人怎么跑这里来了?我的心跳的厉害。 “我管你们是做什么的,不能进就是不能进!”外公比他说话更冲。 “我说你这老头儿…;…;” 那个贼眉鼠眼的把那‘黑哥’的胳膊一扯,笑道:“哥,人家这大爷也是职责所在,别动气,都别动气啊…;…;” 先前说话的就是他,昨晚那另一个人…;…; “我说大爷。”那人继续道:“我们兄弟几个赶了好远的路,眼下又累又冷又饿,这附近也没其他地方了,您就行个方便,容我们歇歇脚。我保证,我们绝不碰你这站里的东西,用了你的柴,我们会给钱。” “谁保证也没用,不行就是不行!”外公说。 “真他妈的…;…;”那‘黑哥’用力甩开那人,“老头儿,你也不去市里打听打听,我黑子是什么人?来你这儿是给你天大的面子!懂吗?” 外公不言语,直挺挺站在那里。 “哎呀算啦!”贼眉鼠眼那人再次拉住那‘黑哥’,“哥,咱也不一定非在这里歇脚,我看往那边好像是个村子,咱要不到那村上再找个地方吧…;…;” 那‘黑哥’骂骂咧咧,一帮人正要走,忽然就听有车声过来,停在了外面的坡底下,随后一个声音传来,“怎么了这是?” 是扬水站的站长过来了。 这个扬水站不归我外婆家那村上管,我外婆家那村子只负责安排人看守里面的机器设备,它是有站长的,平常待在市里,很少过来。自从我和外公住以来,只见过这站长一次,但是我记得他的声音。 随着人群让开,我看到一个背梳头,国字脸的中年人,正是扬水站的徐站长。 “这不是老徐么?”那‘黑哥’好像认识徐站长。 徐站长先是一愣,随后笑道:“黑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没什么,过来办点事,你就在这里当站长?” 徐站长好像有些尴尬,笑着点点头。 那黑子回身指指我外公说:“行啊老徐,你这儿一个看大门儿的比你架子都大,我们走累了想歇歇脚,进都不让进!” 徐站长连连陪笑,冲外公说:“老闫,这是我的一个朋友,让他们进去坐会儿,你替我招呼一下…;…;那什么,黑子,我这还有点事儿,先不陪你们了,改天咱去醉风楼喝酒…;…;” 徐站长说完,着急忙慌走了。 “大爷,你们站长都发话了,你看这个…;…;”贼眉鼠眼那人摊了摊两手。 外公哼了一声,打开了铁栅门。 我的心扑腾扑腾的,一口气跑回屋里,把门关住,趴在了窗口。 很快,一帮人进到了后院儿里,我看过去,足有六七个。那黑子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贼眉鼠眼那人则眼睛贼兮兮地往四处瞄。我把头缩了缩,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 “黑哥,你看这炉子嗨!” 一个脸上带疤的指着外公炼药的那尊炉子,流里流气嚷叫。他两步蹦过小菜园,到了那炉子跟前,围着炉子转了一圈,抬起头看向众人,笑道:“真他妈的,怎么会有这么傻逼的炉子?” 那人一副欠揍的模样。 “得…;…;黑哥,我看咱就用这炉子烤咱逮的兔子算了!” 那人说着,伸手就去揭炉盖,外公暴喝一声,“住手!” 外公的嗓门大,他这一嗓子震的窗户框子都在打颤,那些人都被吓了一跳,全部愣住了。 “你鬼叫个什么?!”那黑子怒冲冲问。 外公瞪视着他,用手划了一圈说:“这个院子里的所有东西都是我的,不归扬水站管,别说是徐站长,就算是水利局局长来了,我不让碰,他也没权利碰我的东西。你们做吃的可以…;…;”外公用手指了指,“只能用这边的炉子,这院子里的其它东西,没我的允许不准碰!” “哎呦…;…;”刀疤脸拖着长长的音调,“哪儿来这么牛逼的老家伙?我们黑哥在市里,就连市长也得给三分面子…;…;老子今天还就碰你的东西了,你能把我怎么着?” 刀疤脸说着,一把揭开炉盖,‘咣啷’摔在了地上。外公的拳头捏的‘咯叭’一声响,他往前跨出两步,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停在了那里。 刀疤脸先是被外公的气势震慑的往后缩了缩,见外公停住不动,他又来劲了,“怎么?你个老东西还想打架是怎么着?” 那黑子伸手一推,把外公推了一个趔趄,“他打谁啊?老子动动手指就能让他趴着叫爷爷…;…;” 众人都哄笑起来。 见外公受辱,我的气血直往脑门儿上冲。 黑子说:“疤脸儿,算了,那么傻逼的炉子,用它烤出来的东西我吃了说不定拉肚子。咱吃煮的,用这边的炉子。” 刀疤脸‘噗’地往炉子里吐了口唾沫,骂骂咧咧走了回来。 黑子用肩膀撞了外公一下,说:“老头儿,要不是看在徐站长的面子上,我今天肯定揍你。我警告你,别再嗷呜的鬼叫,你再事儿事儿的,我今天让你掉两颗门牙再走。曾德林,你安排做吃的,我肚子早就饿了。” “好嘞。”贼眉鼠眼那人点头答应,“你俩,去外面捡些柴禾,你俩打水洗锅…;…;”他扭头问外公,“你这儿的水在哪里?” 外公冷冰冰说:“前面院子角落那里有压水井。” 那些混蛋大呼小叫,很快就把院子里折腾的乱七八糟。外公站在那里,冷眼看着他们。 这些人也不知从哪里逮了好几只野兔子,还弄了一些干辣椒干木耳什么的。他们把兔子剥了皮丢进锅里,加入木耳辣椒,煮了一大锅,很快,热气在院子里弥漫开来,不时有阵阵香气飘进屋子。他们取出几瓶白酒,围着炉子吃喝起来。 “黑哥,咱吃饱了是回去呢,还是继续在这一带再找找?” 我能听清他们的说话声,隔着玻璃看过去,只见那黑子拿双筷子在锅里面翻搅,一声也不吭。 贼眉鼠眼的名叫曾德林的那人嘴里嚼着一块肉说:“这一带已经找遍了,没啥可找的了,要不就回去吧,你说呢哥?” 黑子点了点头。 曾德林的眼睛在院子里扫来扫去的,目光突然落在了外公身上,对着外公上下看。从一开始看到这人的长相我就很讨厌他,此刻看他的样子,我心想,这王八蛋要干什么? 曾德林看了外公一阵,撂下筷子朝他走了过去。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7章:外公的手段 “大爷,打扰到你,我们也挺过意不去的,来,抽支烟。” 外公摆了摆手。 曾德林笑嘻嘻自己点上一支,用力吸了一口,从鼻子里喷出两道烟雾,说:“那什么,大爷,我想跟您打听个事儿。” “什么事?”外公冷眼看着他。 “你们这里…;…;”曾德林用夹烟的手往四处指了指,“附近有没有戴眼镜的老头儿?” 听他这么问,再看看外公,我心说,幸好外公昨晚把眼镜扔了。 “我不懂你什么意思。”外公说。 “就是…;…;”曾德林抓了抓头皮,“就是…;…;你有没有见过一个戴眼镜的老头子…;…;” “有啊。”外公说。 “在哪里?”曾德林欣喜地问。 “前天我去赶集,在一家饭馆里吃焖饼,在他那电视上还见了的。” “电视上?”曾德林愣住了。 “是啊。”外公一本正经地说:“电视新闻里,邓总去深圳考察,跟在他旁边的那个国家二把手不就戴着眼镜吗?怎么,你想见他?” 曾德林看起来鼻子都气歪了,他悻悻地吸了口烟,眼睛朝屋子看过来:“大爷,你这屋里还有其他人吗?” 我心里面一紧,往下缩了缩头。 “有没有人,跟你有关系吗?”外公说。 曾德林先是被外公冲的一愣,然后他眼睛转了转,笑道:“大爷,我想进你屋里喝口水,刚才吃咸了。” 说着,他朝屋子便走。 “站住!”外公说。 “怎么,不行吗?”曾德林问。 外公想了一下说:“我外甥女病了,正在屋里睡觉。” 我心里想,我怎么变成外甥女了? “放心,我不会吵醒她的…;…;” 我来不及多想,两步跑到床边,把鞋子往床底下一踢,跳上床,钻进了被子里。屋门开了,有人走了进来。 “什么味儿啊…;…;”是曾德林的声音,边说边吸着鼻子。 “水壶在这边。”外公说。 很快,响起了倒水声。 “大爷…;…;”曾德林又说话了,“你外甥女,她得的啥病?” “得的啥病,跟你没关系。” “不瞒您说,我家是世传中医,我以前也读过卫校,会帮人瞧病,你外甥女病了光躺着睡觉可不行,来我帮她瞧瞧…;…;” 就听有人往床这里走过来,我的心扑通通直跳。外公本事再大,应该也打不过这么多人,万一被他们发现我就是他们要找的‘小孩子’,那可咋办?我真希望自己快点长大,不然就不会这么没用,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不用你瞧她!” “哎呀我瞧瞧嘛!” 争执拉扯的声音。 突然,就听那曾德林笑道:“你这老头儿不准我瞧,该不会是把谁家的黄花大闺女藏在自己被窝里了吧!” “你再放一句屁我听听?” 曾德林大声喊叫:“兄弟们快来瞧呀,这个老头儿老不正经偷女人…;…;哎呀…;…;” ‘哗啦’‘砰’,好像是曾德林被外公放倒了,外面嘈杂的脚步奔着屋子而来。 “艹他妈的,干死这老狗!”是那个黑子的声音。 瞬间就听屋子里‘砰砰乓乓’的打斗声,桌翻椅倒声,夹杂着叫骂声。忽然,打斗声消失了,只剩下了呻吟声,混杂在一起。外公怎么样了?我的心悬到了嗓子眼儿上,把被子掀开一道缝看出去,这一看之下,我不禁呆了…;…;只见地上躺的到处都是人,哎哎呦呦的。外公背对着我站在那里,那个黑子站他对面,惊恐地看着他。 我只见过外公斗鬼抓狐狸的本事,不知道他打架居然也这么厉害,这些人都是被他给放倒的? “你不是说,你只要动动手指,我就会趴着叫你爷爷吗?” 外公说着,往前跨出一步,那黑子往后一退。 “你不是说,你还要让我掉两颗门牙的吗?” 外公又跨了一步,那黑子再次一退,后背撞在了墙上。 “现在我就站在这里,动手吧,让我看看,你这兔崽子是怎么让我叫爷爷,又是怎么让我掉门牙的。” “你…;…;” “动手啊!” 外公暴喝一声,黑子差点软坐在地上。外公抓住他的胳膊,用力一拽,随着‘喀拉’一声响,那黑子发出杀猪一般的叫声,他胳膊的关节好像被外公给卸脱臼了。 “说,你们这帮混蛋跑到这里来到底干什么?”外公喝问。 黑子忍着疼痛,告诉外公说,是有人出钱让他们帮忙找一个戴眼镜的老头儿和一个小孩子。外公问是什么人出钱,黑子说他没见过那人,都是那个叫阿丽的作为中间人从中周旋,钱也是阿丽给他们的。 外公说道:“我不管你们要找的是什么人,别来我这儿撒野,老子我当年打仗的时候杀过不少人,别说你们几个,再加多几个,也不是我的对手!” 黑子满头大汗,咬着牙点头。 “你给我听好喽,如果后面徐站长撤我的职,不让我在这儿干了,那就是你这个兔崽子搞的鬼,老子丢了饭碗活的没意思,死也拉你做垫背的!如果后面有人过来找我的麻烦,那也是你指使的,对方就算烧了我的房子,我也不跟他计较,而是找你算账…;…;”说着,外公用一种恶狠狠的声音道:“你记着,我这人外号叫活阎王,有仇必报,别人捅我一刀,我会还他十刀,因为喝醉酒喜欢追着人屁股砍,所以被撵到这里守扬水站。今天这事儿过去就算拉倒了,你要是敢到处跟人瞎jb讲,或者让人来找我的麻烦,除非把我弄死,否则我一定会找到你把你剁了!” “嗯嗯嗯…;…;” “带上他们,通通滚蛋吧!” 黑子抱着自己胳膊,其他那些人从地上爬起来,一个扶着一个,屁滚尿流跑了。 我从床上下来,只见外公正在那里发呆。 “外公…;…;” “对付这些混蛋不过三拳两脚的事,我主要担心的是他们背后主使的那个人找过来,所以开始没动手。我们连那人是谁都不知道,一旦他要是找来,我们在明,他在暗,那就有点麻烦了…;…;” 我朝外面望了一眼,小声问:“外公,这些人会不会怀疑你就是他们要找的‘老头儿’?” “就是怕他们怀疑,告诉那人然后他找过来,所以我才说了那么一堆话恐吓那个兔崽子。能不能管用,就看老天爷的意思吧。”外公咬牙道:“还是那句话,那人就算是阎王,老子也是他祖宗,他敢找来,我就让他有来无回!” 看外公那凶横的样子,我心里直哆嗦。 “对了,你今晚还不能吃饭。” “为什么呀?”我问。 外公冲我一瞪眼说:“你吸进肚子里的那口气还没炼的,虽然有那颗丹压着,但是在你体内久了也会伤害你的五脏六腑,所以今晚一定要把它给炼了。既然你的意念不够强,调不动身上的火,那我就只能想别的办法了。” 晚上,外公做了不少菜,还买来只鸡,炖的香喷喷的。他好像是故意的,每夹一口菜都放在眼前端详一番,再用鼻子闻一闻,然后才放进嘴里,连嚼带品的,咂咂有声。我整整一天就只中午喝了几口粥,此刻肚子饿的咕咕乱叫,心里那叫一个恨。 “我说小张啊…;…;”外公拖着长音叫我。 “怎么啦?”我没好气儿地问。 外公夹起一块鸡肉,晃了晃说:“这鸡炖的真香,想不想吃?” 我吞咽一口唾沫,嘴上却道:“不想!” 外公嘿嘿一笑,“你可拉倒吧,离的这么远我都听到你肚子叫了。这样,我留半锅给你,但前提是你得把身上的火调出来,把那口气炼掉才可以吃,否则的话,别说吃鸡,你连明天都不能吃饭,接着练功…;…;” 我哼了一声,撅着嘴把头扭开了。 夜越来越深,空气也越来越冷,外面乌漆抹黑的,西北风呼呼地刮着。我正坐在床上抠手指头,外公走过来碰了碰我。 “别抠了,跟我走。” “去哪里?”我问。 外公把眼一瞪,“让你走就走。” 我撅着嘴下了床,跟着外公往外走去。出了扬水站,北风一吹,像刀子从脸上刮过,我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抖抖地问外公要去哪儿,他招了招手,我跟着他往扬水站后面绕过去。一直来到扬水站后面的那片树林子,我心里想,深更半夜的这么冷,这个活阎王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8章:运火炼气 这片林子挺大,树早已掉光了叶子,顶着积雪,半夜里看像是从树里面渗出来的冰霜,树身则仿佛冻脆了,被风吹的‘咯嚓嚓’响,似乎随时都会断折掉。 外公当先走进林子里,我跟在他后面,来到林子正中的一块空地,停了下来。见外公四处打量,我好像知道他带我来这里的目的了。 果然,就听他说道:“小张,你就在这个地方练功。” 我打了个哆嗦,踩踩地上早已冻的坚实的积雪,心说在这个地方练功?那一晚上下来我还不得冻死? “还愣着干什么?” 我把衣服裹了裹,正要往地上坐,外公却道:“别穿衣服了,全部都脱了。” “脱…;…;衣服?”我惊讶看着他。 “当然。”外公说:“既然你意念不够强,调不动身上的火,那我就只能用强制的办法帮你调出来,快点脱。” 见我还在发愣,外公折了一根树枝,凶巴巴道:“非得让我抽你是怎么着?” 我把牙咬了咬,硬着头皮脱下厚厚的外套,挂在树枝上,然后又把毛衣也脱了下来,不一会儿,我身上就只剩下了秋衣秋裤,冻的像猴子似的抱蜷着身子,浑身都在打颤。 “怎么,还害羞啊?把秋衣秋裤也脱了,身上不能留一根布条!”外公叫嚷着,用树枝在我旁边的雪地上抽了一下。 我感觉自己的头皮都冻的麻木了,心里咒骂着外公,除掉仅存的衣服。 外公点了点头说:“可以了,就这样坐下吧。” 我牙齿相碰,‘嗒嗒’直响,蜷缩着往地上坐去,屁股刚一接触地面,我就感觉像是坐在了锋利的刀刃上,‘啊呀’蹿跳了起来。 “我不…;…;不不要练啦!冷…;…;冷的受不了!” 外公把树枝抽的‘啪啪’直响,大骂道:“连这点罪都受不了,你还是不是我外孙?给我坐好了,我说过,我闫家没有窝囊废!” “那我不做你外孙,也不做你闫家人了!你爱找谁…;…;找谁做去吧!” “你个兔崽子既然投生给我当外孙,不做也由不得你!” 外公把树枝一扔,将我按坐在了地上,强令我盘好腿。开始我还挣扎,但是很快就挣扎不动了,腿已经冻僵了。 外公让我闭上眼睛,一边默念他教我的口诀,一边在心里存想自己身上有七把火,分别位于头顶、双眼、双肩、胸口、以及后腰。他让我想尽一切办法把这七把火调出来,同严寒进行抗衡。 我心里除了冷就是冷,根本就没办法入定,全身像是有钢针在攒刺,尤其屁股底下,像坐在刺猬上。时间一点点过去,我完全感觉不到火在哪里,只是觉得自己身上的热量在一点点的散失。渐渐的,我的意识开始变得飘渺起来,忽然间,我看到了运河的河道,然后,我看到了那艘很大的木船,停泊在河道里…;…; 我就像是一片树叶,轻飘飘飞了起来,朝那艘船飞去,缓缓地落在了船上。脚刚着地,我就听到了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声。循着哭声急速飘行,我来到船上的一个房间,那房门自己就开了,我看到了恐怖的一幕…;…; 母亲被捆绑在那房里的一张大案板上,而我当初所见的那个身穿大红裙子的女人,正在一刀一刀地割她身上的肉。那女人的脸上挂着邪笑对我说,既然当初让你逃了,那我就抓你母亲抵债,我要让你亲眼看看,她是怎么死的。 见母亲痛苦的样子,我肺都要气炸了,想要冲过去救她,但却好像被股力量阻挡着,根本冲不到近前。这时候,那个头戴圆帽子的人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他把一只盆子放在地上,拿起长长的钩子,狞笑着朝母亲走去。 我的眼中燃起两团怒火,突然挣脱了那股力量,冲到了跟前,那女人袖子一挥,把我从屋里挥了出去。船不见了,河道也不见了,只剩下我眼中的怒火在燃烧…;…; 突然,我感觉有人在我肩膀上按了一下,随后就听外公的声音,“快念运火诀!” 外公的声音仿佛有种魔力,听他这么一说,我心里不自觉便念起了他以前教我的早已背得滚瓜烂熟的‘运火诀’,随着眼中的‘怒火’往下一移,我看到了‘自己’,正坐在一个空茫混沌的世界里。那种感觉就好像有一面镜子,我是通过镜子在看自己,奇怪的是,我不仅可以看到自己的全身,还可以看到身体的内部。 只见在我的头顶和两个肩膀上,分别有三团正在跳跃的绿莹莹的火。而在我的体内,却另有四团黄色的火,两大两小。就在距离最底下的那团火不远,我的小肚子部位,我看到一个圆白的东西正在里面缓慢旋转,围绕那东西,则有一团‘烟气’在游走。 “火已经调出来了,不要使任何力,用你的意念控制着它们汇合,往小肚子的那颗丹移动…;…;” 外公的声音像是从天边传过来的,我遵照他的指示,刚一动意念,体内的四团火就动了起来,而那个圆白物以及围绕它的烟气却丝毫未动,也就是说,它们不受我意念的掌控。 我用意念控制着体内的四团火汇聚在了胸部,胸口感觉热乎乎的,说不出的舒服受用。当我把体外的那三团绿火也汇聚在一起,外公指示着我控制着两团火移动到腹部。一团在体内围着那个圆白的东西游走,另一团则在体外游走。 我感觉自己的肚子越来越热,像是有火炉在烘烤,过了大概一顿饭的工夫,那些‘烟气’开始一丝一缕地往那个圆白物里钻,直到全部钻进去,两团火分散开,化作七份,各自缓缓回归原来的位置。其中两团来到了我的眼睛,两眼一热,所有异象都消失了。 “可以了,把眼睁开吧…;…;” 我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坐在那片林子里,正要起身站起来,突然一阵天旋地转,昏厥了过去。 这就是我第一次‘运火炼气’的过程,也就是所谓的‘炼内丹’。那晚过后,我连续发了好几天的高烧,外公悉心照料,每天都给我做好吃的。 他说我之所以能把火调出来,主要是因为想到了自己身上所背负的前世债。虽然见到那‘女鬼’杀我母亲,是我快要被冻昏时所产生的幻象,但也不一定不会发生,也就是说,我的前世债到了我二十四岁那一年,说不定会连累到家人。这是完全有可能的,要知道,我从小的玩伴大军,之前就是受我连累淹死在了运河里…;…; 万事开头难,泄洪的闸门一旦打开,水就开始源源不断往外流了。有了第一次炼内丹的经历,后面再调运身上的火便顺畅了许多,不用再脱光衣服了,但外公还是让我去那片树林子里炼,他说那里偏僻安静,不容易受到干扰。 这一年的冬天,是我从小到大以来最冷的一个冬天,当时农村的供暖设施不完善,不少老人没扛过去,死在了那个严冬里。外公只要一听说哪里死了人,就带着我过去,采集死人的最后一口气回来,供我炼丹。 每次在我炼内丹的时候,外公都会守在一旁。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人身的那三把‘外火’,也就是位于头顶和双肩的那三把火,是保护人免受邪物侵扰的,一旦我把它们全部调去炼丹,就很容易会有不干净的东西过来害我。 外公说,仅靠死人的最后一口气来炼那颗狐狸丹远远不够,到时候还需要有其它的东西。年后,外公开始教我风水等各方面的知识,他说我有了这些本领,到时候长大了就可以帮人看坟观宅、化劫解灾。有时候谁家风水出现问题,或者运程受阻,生怪病等等,就和怨秽的东西有关,我有了各种本事,不仅可以助人,还顺带着可以把那些东西捉了,用以炼丹。 除此以外,外公说我还需要寻找一些珍奇的药材,用以补充那颗丹的能量。当初那个人通过狐狸炼丹,肯定给那狐狸吃过不少珍奇的东西。就算这颗丹到时候完全炼成,并且被我‘消化’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我也需要时不时地给它补充一下能量。 听了以后,我问外公:“需要哪些药材?”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9章:独守扬水站 外公说:“你先别着急,到时候我会慢慢的一样一样的把各种药材讲解给你,至于能不能找到,能找到哪些,那可就难说了…;…;” 黑子他们那些人走后,没有人来找过我们的麻烦,看来应该是外公的恐吓奏效了,黑子没敢把遇到他的事告诉其他人,包括那个什么‘阿丽’,以及出钱寻找我们的那个人。 虽然没人找来,但外公还是不怎么放心,晚上睡觉很警觉不说,还给那大黄狗在后院里垒了个窝,让它守夜。我开学以后,外公每天都亲自护送我上下学。 又是几个月过去了,时间来到阳春三月,草长莺飞,柳絮飘飘,到处都绿油油的,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大运河里的水日日夜夜流淌不息,周末经常有摸鱼的小孩儿扛着砍网来到扬水站对面的河道里,我便下去同他们玩耍一番。 就在这年的春天,我外婆摔了一跤,引发脑出血。外公说这是外婆人生当中的坎,虽然他懂医术,但也不是万能的,治不好外婆。我父母都去医院照顾外婆了,病危通知书下了好几次。 连住了好几天院,外婆也没醒过来,医院也束手无策,说是因为外婆年纪大了,再加上身体不好,不适合做开颅手术,否则十有八九会下不来手术台。只能靠她自己,看能不能把脑子里的血块儿吸收掉,才有苏醒的可能。 我父亲不断把各种新的消息从医院带回来,外公在那几天里好像老了好几岁。后面,外婆从医院回到了家中,多年不归家的外公终于回家了。 看着躺在床上瘦的不成人形的外婆,我难过的直抹眼泪。 “小张,你出来一下。”外公叫我。 来到外面,外公望着西南方的天空说:“你外婆能不能挺过这个坎,就看这几天了,我要守在家里陪着她,扬水站就只能你一个人看守了。” 我抽着鼻子点点头。 “虽然那人一直没找过来,但是你晚上睡觉时也要警醒一些,如果听到有什么动静,你就藏起来,天塌了有外公在呢,什么事等我回去了再说。” “好。” 吃过晚饭,我父母都回家了,外公坐在外婆的床边又叮嘱了我一番,我便出了门,朝着扬水站方向走去。 当我回到扬水站,天已经黑了。刚一来到后院,大黄就从狗窝里蹿了出来,兴奋地冲我摇尾巴吐舌头。我从口袋里掏出带过来的两个馒头掰碎了喂给大黄,再把后院的门关紧,进到屋里。 这里附近没有人居住,晚上也没人来,一切都很静,只有房后风吹树木的响声。在床上打坐了两个多小时,我睁开眼,只见昏黄的月光从窗口透进来,把很多杂乱的影子投射在屋里的地上,晃来晃去的。想到外婆也不知能不能挺过这一关,我心里面既担忧又难过。 我一直以为,像我外公这样的活阎王是没有感情的,从他这么多年不回家就可以看出来,他心里根本没有外婆。可是外公这几天的表现使我知道,我想错了,大人的世界我也搞不懂,外公既然那么在乎外婆,这里离家也不远,可他为什么长年累月都不回家呢?真是个谜一样的怪老头儿…;…; 我脑子里胡思乱想着,倦意涌了上来,连打了几个哈欠,往穿上一倒,和衣睡了过去。 我是被大黄的叫声给吵醒的,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身,难道有人来了么?我鞋也没穿就跳下床跑到了窗口,趴在窗台上朝外看出去,院子里空荡荡的,院门也关的好好的,没见有人。竖起耳朵听,除了狗叫声以外,我也没听到什么其它异常的动静。 当我来到外面,大黄还在叫,脑袋冲着院子东面的墙头,我朝那墙头看过去,只看到了从墙外伸过来的树枝。直到我走到跟前,大黄才止住叫,在我腿上挨挨蹭蹭的。 这黄狗很有灵性,不管是有人来还是来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隔好远它都能感应到。外公说,如果晚上有什么动静就让我躲起来,可我根本就不知道眼下是一种什么情况,万一要是有人来偷机器怎么办?听外公说,这扬水站里的机器设备很值钱的,一旦要是丢了,凭他那点儿工资根本就赔不起。 我决定先出去看看什么情况,再决定要不要躲起来。想到这里,我把大黄的绳子解开,牵着它朝外走去。 “嘘,别吵…;…;” 我一边摸着大黄的头,一边小心翼翼地打开前院的门。来到外面望了一圈,没望到有人,走到后院的东墙外,大黄在那墙根底下嗅来嗅去的。 “你闻到了什么?” 我有些紧张地小声问,问完我才想到狗不会说话。 大黄只是在哪里嗅,嗅了一阵,它抬起头,冲我甩了甩尾巴。我不禁松了一口气,又朝附近望了一圈,正要牵着大黄回去,那黄狗突然‘呜’一声从我手里挣脱了,它冲下土坡,朝着对面的河堤跑去,等我反应过来,它已经冲进了河道里。 “大黄…;…;” 我喊了一句,就听狗叫声从河道里传过来,那声音顺着河道往南去了,很快就什么也听不到了。 这黄狗肯定发现了什么,冷汗从我后背冒了出来,我既不敢大声喊叫,也不敢跟过去看。反应过来以后,我藏在了扬水站所在的土坡上的一棵树后面。 在那树后躲藏了有一会儿,大黄还没回来,我心说这黄狗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这条狗外公养了有些年了,在我住过来以前,一直都是它陪着外公,我个人也挺喜欢这条狗。 又过了将近半个小时,大黄还没回来,我决定过去找找它。 把扬水站的大门锁紧,我小心翼翼上到河堤上。月亮此时已经照不进河道里了,底下昏乎乎的,耳朵里就听哗哗的流水声,水面散发着黯淡的光。我不敢下去河道里,眼睛仔细辨别着底下的景象,我顺着河堤往南走去。 由于紧张,很快我就出了一身的汗。往南走了一里多远,也没见那黄狗在哪儿,四周的景致越来越荒凉,到处不是树就是草,月亮也时不时钻入云中,我的心里开始打起了退堂鼓。 硬着头皮又走了一段,我停了下来,解开衣服的扣子,晚风一吹,只觉身上凉飕飕的,头脑清明了许多。 “大黄…;…;” 我呼唤了几声,声音在河道里远远传开。就在我准备转身往回走的时候,忽然听到几声狗叫,依稀便是大黄,从西南方向传过来。 下了河堤,我朝着狗叫传来的方向走去,一直来到一片林子。眼前的这片林子虽然没扬水站后面的那片大,但是也不小,全是些老树,枝杈弯弯曲曲延展向天空,在树木枝叶的遮挡下,往那林子里看进去,只见里面黑漆漆的。 我手心冒汗了,把拳头攥了攥,朝那林子走。就快到林子边上的时候,‘呜’一下从一片草窝里蹿出一个东西来,我一点防备也没有,差点就跳了起来,仔细一看,是大黄。 我拍着胸口长喘了几口气说:“吓死我了你,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大黄似乎有些不对劲,它头上顶着草来到我身边,我正要帮它把草摘掉,它却突然咬住了我的裤子,死命地拽我。 “你怎么了?”我问。 大黄的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任凭我怎么甩,它也不松口,只是往后拽我。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朝那片林子望了望,心说难道这片林子里有什么危险,所以大黄要拽着我离开?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20章:背回个东西 想到这里,我后背就像贴着什么东西,毛孔一抽一抽的,恨不得发足狂奔,即刻离开这个鬼地方。就在我转身想要跑的时候,目光一扫,我看到在大黄刚才蹿出来的那片草窝旁躺着一件衣服。 那是一件灰色的带有条纹的衣服,很像是外公的,外公的衣服怎么会在这里?我忽然想到了什么,心底冒起一股凉气。 不顾大黄的拉扯,我走到跟前,把那衣服捡起来,月光下一看,果然便是外公的!上面隐约可见被狗扯咬过的痕迹,我的头一下就胀大了,难道是外公遇到了什么危险,大黄想要救他,但却没能成功,只扯下了他身上的衣服?不然的话,外公的衣服怎么会在这里? “是不是外公在这里?!”我慌乱地问。 大黄‘呜呜’低吼,还要拉拽我。 “外公遇到危险了,是吗?” 我声音都变调了,朝那片林子看过去。 对外公的担忧使我忘记了恐惧,一下将大黄甩开,我朝林子走去。大黄爬起来冲到了我前面,蹲踞在地上,冲着林子狂叫。 大黄的表现更加深了我的想法,肯定是外公遇到危险了,大黄救不了他,又怕我涉险,所以就阻拦我进林子。虽然我还小,力量也有限,但就算有天大的危险,我也不能丢下外公不管! 大黄挡不住我,走到林子边上,它就不再走了,在那里转圈子,我不管不顾地进了林子。 刚一走进去,我就感觉到一种阴凉,汗毛齐刷刷竖立了起来。月光透过树枝的间隙照下来,到处都是杂乱的影子。 我一步一步往林子的深处走,当来到林子的正中,我看到一片火灰。那火灰大约脸盆那么大一片,看起来好像是有人在这里烧过什么东西。我用手摸了摸,这些火灰隐约还带着温热。 朝四处看了看,然后望了望上方的天空,我心里面浮想联翩…;…;记得外公曾给我讲过,一个人如果长期昏迷不醒,由于身体虚弱,他的魂就很容易脱离,一旦要是魂魄脱离了回不去,那么这个人就会死去,再也醒不过来了。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他的魂招回去。 眼下,我外婆昏迷在床有些天了,难道说,她的魂魄脱离了身体,外公为了给她招魂因此来到这里烧东西,但却遭遇到了危险,人不知去了哪里? 我想可能是这样的,叫了几声外公,没有任何回应,我正要朝林子深处走,忽然就听头顶的树枝‘哗啦’一声响,那种阴凉的感觉比先前更为强烈了。 跟着外公练了这么久的功,每晚呼吸吐纳打坐,虽然我本事还不大,但是也有了一定的灵觉,这种所谓的灵觉其实是一种第六感,一种对于阴性物质的感应。虽然我没外公那么厉害,用鼻子嗅一嗅就能知道有没有阴性物质,并且大体判断出是个什么,但是阴性物质的气场作用到我身上,我也能感觉的到,那是一种凉阴阴的感觉。记得上个月外公带我去一个将死的老头儿家里‘采气’,那老头儿刚把最后一口气吐出来,魂魄离体,我就感觉到屋里的气氛不一样了,变得凉阴阴的。 此刻,这片林子里的凉意使我知道,这里有阴性的东西。由于我认为是外公为了给外婆招魂所以到这里来烧东西,所以心里自然而然便联想,难道我所感觉到的‘凉’,是我外婆的魂还在这里?外公没把外婆的魂给带走便遇到了危险,人不知去了哪儿? 虽然我很担心外公的安危,但他毕竟本事很大,我此刻要做的,是完成外公尚未完成的事,那就是把外婆的魂给带回去,不然的话,天一亮外婆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想到这里,我抬头朝上方树的高处看了看,什么也没看到。我转过身,心里面默念外公教我的招魂引鬼的法诀,当我念到第三遍时,突然就觉得有一股阴风朝我的后背袭过来,随后好像有一个凉阴阴的东西贴在我背上了…;…; 我头一次做这样的事,背后的那种感觉把我吓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我不敢回头看,强力稳定心神,朝着林外走去,走出两步,我忽然想到了大黄。这黄狗虽然有灵性,但它毕竟不是人,它不可能知道我‘背着’的是外婆的魂,万一它狂叫起来,把外婆的魂给吓跑,以我目前的本事,可能就再也找不回来了,那外婆就只有死路一条。至于外公,等我先把外婆给救了,再回头找他吧…;…; 想到这里,我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从林子的这一边出来,那种凉意仍然在我后背上。朝四处望了望,我‘背’着身后的‘东西’,沿着河堤疾步往扬水站方向走去…;…; 这一路我走的很快,没用多长时间,我就望到了古树村,也就是外婆家那村子。朝村子的东北方向望,目光顺着河堤,可以望到那座扬水站。 我正要从河堤上下去,打算抄近路往古树村赶,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我的本事同外公相比要差得远,就算我把外婆的魂给带回去了,可是带回去之后呢?外婆的魂肯不肯回她身体?如果不肯,那我该怎么办? 我记得外公下午走的时候没带他的那只提包,那里面有银针。外公早就把人身各处穴位的名字以及位置讲给了我,如果外婆的魂不肯回她的身体,那么我就只能用银针扎她身上的各处穴位,来刺激她的生存意志,然后她靠意志把魂‘拉’回去。 以我目前的能力,所能想到的办法也就只有这一种了。想到这里,我没下河堤,而是继续往前,朝着扬水站走。 来到正对扬水站的位置,我从河堤上下来,顺着坡来到大门口。我先是仔细地感觉了一下,背后的那种‘凉’依然存在。我生怕把外婆的魂给惊走,很小心地从裤子口袋里掏出钥匙。就在我要开锁的时候,目光透过门上的铁栅栏往站里一看,我看到了前院的晾衣绳子。 月光照射下,外公的裤子正挂在那绳子底下,被从门口透进去的风吹的摆来摆去的。我忽然间想到,下午外公回家之前,好像是洗过衣服的,我记得他当时还问我的衣服要不要洗,由于心里只顾惦记外婆,我随口说到时候我自己洗…;…; 外公有两件一模一样的上衣,平时轮换着穿,如果他把另一件上衣同裤子一起洗了,眼下却只有裤子在这里,那么上衣哪去了?难道说,我先前在那片树林子外面所见的那件上衣,就是被外公洗过的这件?也就是说,外公根本没去过那片林子,而是他的衣服不知怎地跑去了那里? 我的心里扑腾就是一下子,如果外公没去过那片林子,那么我之前的所有想法就都是错误的,如此说来,我从那片林子里带回来的这个‘东西’,不是我外婆的魂?那么,我到底‘背’了个什么东西回来? 我全身的汗毛都炸开了,恨不得即刻把我背后的这个‘东西’给甩脱,但是惊恐之下,我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动也动不了。从背后传来的阴凉以及阵阵压迫的感觉,令我的心脏似乎随时都会停止跳动。 就这样僵持了也不知多久,后背突然一轻,我觉得好像有东西脱离我而去,紧接着,扬水站的铁栅门哗啦一声响,一阵阴风卷了进去,吹的院子里尘埃四起,那些铁器以及各种杂物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那阵阴风卷着尘埃围着晾衣绳底下挂的外公的裤子旋转起来,把那裤子吹的就像风筝似的甩来甩去的,随时都会飞走…;…;被我背回来的这‘东西’进到院子里了,它此刻正围着外公的裤子转圈子!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21章:是这个东西 当我回过神,几个蹿跳便到了我之前藏身的那棵树底下,躲在了树后面。过了好一会儿,没见有什么动静,也不知那东西走了没有,它还在不在扬水站里。我忽然想到外公对我说过的话,他说人的目火,也就是眼睛里面的火,不仅可以调去炼内丹,还可以通过把火调走,来看到异常的景象和事物。 就像我当初第一次炼内丹的时候,刚把眼睛里的火调走,我就看到了自己身体的全部包括体内的景象。那之后,每次炼内丹,我都可以看到这种景象。外公说我那是闭着眼睛,如果我把眼睛睁开,就可以看到阴性的东西,包括鬼魂,以及所有平常用肉眼看不见的东西。 有朋友要问了,你当初在那条船上不就见到鬼了么?还是个女鬼。外公说那是找我索命的那女鬼让我见到她的,不然我也看不到。而且,我当时究竟是上到了那船上见到的那些,还是‘大军’把我引到运河里,一切都只是我的幻象,我自己也搞不清楚,事后回想总感觉像是做了一场梦。至于后面,冤头债主找我索命,其中的一个被外公用火炼了以后又沾了炉灰,所以就‘现’出了人形,不然我也看不到‘他’。 人之所以看不到鬼,就是因为在人的眼睛里有火的存在,那是一种‘阳火’,它会阻碍人的视觉,所以就见不到阴性的东西,比如鬼。将死的人阳火弱,因此容易见鬼。民间传说,把牛的眼泪涂抹在眼睛上可以看到鬼,外公说这是事实存在的,牛眼泪里含有一种特殊的物质,可以压制人眼中的阳火…;…; 我决定把我眼睛里的阳火调走,来看一看被我带过来的这个‘东西’到底是个什么,它现在走了没有。 想到这里,我盘腿坐在了树底下。虽然我尽量让自己不去想别的东西,但是也费了很大的劲才入定。终于,我把眼睛里的两团火调了出来,默念运火诀,使它们跑到了我的胸口。 以前运火炼丹的时候我都是闭着眼睛的,不知道睁开以后会怎么样,所以心里不免十分的紧张。调匀心跳和呼吸,我缓缓睁开眼睛,先是往四处看了看,没感觉有什么变化,跟平时看到的东西一样。 我从树底下慢慢站了起来,朝着扬水站大门走去。来到大门口,我感觉自己的头皮一胀一胀的,瞪大眼睛朝前院里看进去,风已经停了,裤子纹丝不动挂在那里。扫遍院子的角角落落,什么也没看到,难道那东西走了么? 我掏出钥匙,打开了门上的锁,铁栅门被拉开时所发出的吱嘎声,在我听着像是打雷一样响。进到院中,我把步子放的很轻,一小步一小步来到后院门口,再把后院的门打开,我来到了后院里。 目光扫了一圈,没见有什么东西,我正要朝着屋子走,突然就听‘哗啦’一声轻响。由于我全部的心神都在感应着周遭的事物,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听的清清楚楚。刚才那声响是从外公炼药的那尊大炉子那里发出的,随着响声,我感应到一种阴凉的气息,本能便往地上一蹲。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有一团模模糊糊的东西,从那尊炉子后面升了起来…;…; 那东西就像是一团烟雾,飘飘渺渺的,它升到墙头的位置,往下一坠,落在了炉子上。我定睛一看,那是一个‘人’,看起来是一个‘小孩子’。它的身体是透明的,若隐若现,隔着它身子,可以看到炉子后方的墙壁,连青砖的纹路都能看的一清二楚…;…;我从那片树林里‘背’回来的,就是这么个东西?这小孩子的‘身形’十分古怪,它的头和身体的大小差不多,不仅分辨不出脸上的五官,就连四肢也分不很清楚。看着这么一个‘东西’,我吓得一动也不敢动蹲在地上。 这小孩子似乎对那只炉子很感兴趣,它趴在上面,‘身体’一拱一拱的,好像是在嗅那炉子的气味儿,嗅了一阵,它一跳,从炉子上跳了下来,几个蹿跃到了屋子门口,‘嗖’地穿过屋门,进到了屋里。 它跑到屋里做什么去了?我屏着气息挪动到窗口,透过窗户朝屋子里看进去,只见那小孩子正在外公的床上‘嗅’他的枕头。由于屋子里光线暗,我看到在那小孩子的头上有一块殷红的东西,一隐一现的。记得外公曾经说过,但凡厉鬼的头上都会有一块红斑,那是由怨气和戾气所化成的。有些自杀的人,死前会身穿红色的衣服,死后鬼魂的头上也会有红斑,从而化为厉鬼。 这小孩子的头上既然有红色的东西闪现,那么它肯定就是个厉鬼。见它不停地在床上嗅我外公的东西,再联想到在那片树林子外面所见的外公的衣服,以及先前围绕外公的裤子旋转的那阵‘阴风’,我心里冒出一个想法,它是冲着我外公来的! 不管这小孩子是从哪里来的,如果今天放它走了,它后面说不定还会过来。我背了它一路,它也没把我怎么样,更加深了我的想法,它的目标不是我,而是外公,既然它是个厉鬼,那我就想办法除掉它!可是,我要怎么样才能除掉它呢? 我忽然想到当初外公烧那些冤头债主的情形,灵机一动,有了主意。 看了一眼还在屋里床上的那小孩子,我踮着脚朝炼药炉子走过去,把炼药炉的盖子拿下来放在地上,跑到前院抱了一大抱柴过来,再回前院把外公的裤子扯到手中,我来到后院的炉子跟前。深深吸了几口气,我把两只胳膊穿过裤子的裤筒,拿起那只盖子,再从炉壁的凹槽里摸出火柴放进口袋,轻悄悄走到窗口。 那个小孩子还在床上,我腿肚子拿着劲,朝屋里大喝了一声,那小孩子的‘身体’一震,头扭了过来,它一跃下床,朝着窗口扑来。我大叫着往后就退,退进了那片菜园子里。 那小孩子钻出窗户,摇摇荡荡来到我身前数米开外。看着它那种飘忽隐现的诡异样子,我吓得脑子都空白了,完全忘了先前的想法,直到那小孩子朝我扑过来,我撒腿就跑。 耳边带着风,我跑的比狗撵的都快,后院里靠墙立着的各种工具都被我踢飞了,菜园里的菜也踩的乱七八糟。我一边猛跑着在院子里兜圈子,一边脱外公的那条裤子,由于一只手拿着盖子,我越急越脱不下来,脑后只觉阴风阵阵,那小孩子一直就在我后面。 终于,我把裤子脱了下来,‘哇呀呀’叫喊着朝炉子跑去,还有两米多远,我使劲一扔,万幸,那裤子被我扔进了炉子里。我跳到一旁,只见有个东西‘嗖’地从我旁边过去,蹿入了炉中。 我急忙奔上前,用盖子盖住了炉口,跳上去,一屁股坐在了上面。由于紧张,我一身都是汗,手抖动个不停。过了片刻,我感觉炉子里有东西在动,那种震动传递上来,我屁股像是过电,后背则一抽一抽的。 从口袋里掏出火柴和纸,我的手不怎么听使唤,费了好大劲才点着纸,再用纸引燃堆在炉子一旁的干柴。这样烧了好一会儿,由于离火很近,我觉得自己快要被烤熟了,感觉炉子里不再有动静,我实在受不了了,跳了下来。 脚刚着地,那炉盖就往上一掀,我吓得差点合身扑上去。单手死命按住炉盖,我另一只手拿起钳子,夹起一根燃烧的木柴放在了盖子上。就这样,我把一根根燃烧的木柴放上炉盖,那盖子不再动了。我感觉这些柴不够,飞快跑到前院又抱了一些柴过来,全部堆在了炉子上。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22章:又有遭遇 木柴噼啪燃烧,炸起很多火星,我觉得这样还不够,普通的火可能对付不了这只鬼。于是便跑进了屋里,从外公的提包中找出一包粉末。现在我已经知道外公当初烧鬼的粉末的成分了,据外公说,他是用从陨石坑里挖出来的烧焦的石头碾碎做成的。陨石是天上落下来的星星,所以这种东西叫做‘星精之火’,用来烧鬼威力奇大。 当初外公烧那些冤头债主只用了一点儿,此刻我抓了一大把,生怕还不够。当我把手里的粉末往火上一丢,‘轰’地一声响,烈焰把我的头发眉毛都给燎着了,我差点被烟呛死过去。扑打着身上的火,我一直退到院角落,感觉还是热的难受。院子里火光冲天,亮的像白昼。足足烧了半个多小时,火才减弱,直到熄灭。 我也不敢过去看,直到天已经亮了,我才走过去,找个根木棍捅开炉盖,一股水雾冲了出来,鼻子里尽是腥臭的味道。 待雾气散尽,我壮起胆子朝炉膛里看进去,黑乎乎的,不见有什么东西,看来那鬼已经被烧化了。我感觉全身都疼,一步步挪到屋里,往床上一倒,我很快睡了过去。 睡着睡着,我觉得有东西在舔我的脚,睁眼一看,是大黄回来了。朝外面看出去,只见太阳升到了正当空,已经是中午了。 外公到底有没有去过那片树林子?外婆怎么样了? 带着心里的疑问,我去了古树村。来到外婆家门口,只见大门上着锁,问邻居,邻居说我外婆醒了。醒过来以后,外婆说在她昏睡的这些天里,她总是梦到自己死去多年的母亲,她说她想念娘家的那些亲人了,于是,外公和我父母便带着外婆去了她的娘家,说要晚些时候才会回来。 临走的时候,外公把家里的钥匙给了邻居,说锅里给我做好了一天的饭菜,如果我过来,就让我进家热一热吃。 看来外公果然没去那片树林子,那么他的衣服会跑去那里?不管怎么说,反正那只鬼已经被我给除了,只要外公和外婆都没事就好。经过昨晚那么一折腾,今天我也不想去上学了,反正我的学习成绩也那样了,同学都嫌弃我身上的狐臭味儿,我对学校渐渐有了一种抵触心里。既然外公和我父母都不在,没人强迫我,我也乐得不去上学。 整个一下午,我都在古树村里玩耍。傍晚时热了一些饭吃,眼见天渐渐黑了下来,他们都还没回来,外面飘起了小雨。 三月里的天,一下雨晚上还是有些凉的,到处都是湿靡靡的泥土的腥味儿,远近的屋顶朦胧在暮色雨幕中,迷迷蒙蒙的一片。扬水站晚上不能没人看守,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人回来,我拿了把伞走了出去。 当我回到扬水站里,发现好像停电了,电灯怎么拉都不亮。喂大黄吃过晚饭,我心想外公一直不在,那我就是这扬水站的主人,心里生出一股男子汉的责任心。我学着外公以前的样子,拿着手电跑去前院检查了一遍机器房的那些设备,回到后院以后,我又看了看门窗,这才把门关紧,躺到了床上。 想到昨晚的事,我心里不免很紧张。我头一次斗鬼,稀里糊涂就把那个‘小孩子’给烧了,用了外公那么多那什么‘星精之火’,被他知道了肯定骂我。可是,那个‘小孩子’为什么要跑过来害外公呢?难道跟他有什么冤仇?外公的衣服又是怎么跑到那片树林子那里去的? 我还是太小,想破头皮也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由于害怕今晚还会有不干净的东西过来,我一直躺到半夜都没睡着,始终听着外面的动静,稍微有点什么风吹草动,我就紧张的浑身一激灵。 夜越来越深,雨声时断时续的,那种刷拉刷拉的声音给人感觉忽远忽近,心也渐渐安逸了下来,我终于抵不过困倦,睡了过去。不知道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睡着以后我做了一个噩梦,我梦到有一个看不见脸的东西,从运河的河道里爬了上来,它像条狗似的在地上匍匐着前进,来到扬水站的坡底下,它一蹿就到了坡上,然后几个蹿跃翻过院墙,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朝着屋子就过来了…;…; 我被吓醒了,醒来那种‘呜呜’声仿佛还在耳边。现在也不知是几点了,我拉了拉电灯,依然不亮,朝窗外看出去,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楚。我被刚才的那个梦吓出了一身的冷汗,由于那个梦过于逼真,我心说,该不会真有什么东西过来了吧? 心里面存着这个念头,我实在坐不住,决定出去看看。 摸到手电,我下了床,打开屋门瑟缩着来到外面。雨已经停了,夜空黑沉沉的,不时有零星的水珠从树枝上掉落下来,发出扑踏的响声。我先是朝狗窝照了照,大黄正蜷在里面睡觉。应该知道出来的是我,所以它也没动。 虽然狗刚才没叫,但我还是不踏实,来到前院照向机器房,门关的紧紧的,犹豫了一阵,我打开大门,走了出去。试探着来到河堤上,我往河道里照了照,除了水雾朦胧在河面上,其它什么也没有。 我正打算回去,手电突然不亮了。我吓一大跳,一下就蹲在了堤上。使劲拍了拍,手电还是不亮,好像是坏了,就在我摸着黑想要起身回扬水站的时候,忽然看到远处有一个黑影,一下子捂住了嘴。 那看起来是一个人,因为太黑了,我看不清那人的面目,见他往扬水站走,并且身形有点像我外公,我以为是外公回来了。正想叫他,我发觉不对,那人走起路来鬼鬼祟祟的。 我额头冒冷汗了,眼见那人顺着坡走到扬水站的大门口,他并没有停留,而是朝着后院的墙走去,一直走到墙根底下,他一蹿就上了墙头,然后翻进了院子。我听到大黄叫了一声,随后声音就像被掐断一样,什么也听不到了。狗好像被刚才进去的这人给打晕了。想到之前做的那个噩梦,我的心跳得厉害,由于不知道这人是干什么的,或者他究竟是不是人,我躲在河堤的长草里一动也不敢动。心说幸好我出来了,不然的话,这‘人’跳进后院里我岂不吓死?经历了昨晚的事,我的小心脏实在经不起吓啦…;…; 过了大概十多分钟左右,那人翻墙出来了,见他站在土坡上好像是在朝四处张望,我伏底了身子。那人望了有一会儿,从坡上下来往北去了。 看着他远去的身影,我心说既然用肉眼就能看到,那么他应该就是个人喽?而不是什么鬼怪之类。可他到底是干什么的?他出来以后,我见他手里好像拿着什么东西,难道他是来偷东西的? 想到这人是个贼,我没那么怕了,但却不知道他偷走的是什么东西。外公有不少重要的东西留在屋里,比如那什么‘星精之火’,外公说很难弄到。万一这贼偷走的是外公提包里的重要东西,到哪里找回来?眼下外公不在,我是这里唯一的‘男子汉’,就算我打不过这贼,也要跟上他看他往哪里走,到时候等外公回来汇报给他。不然的话这贼跑掉,东西可就真找不回来了。 眼见那‘贼’越走越远,我心里焦急起来,把外公嘱咐的‘有什么动静就躲起来’忘在了脑后,硬着头皮追了过去。 那人走的挺快,我担心被他发现,不敢弄出任何声响,紧赶慢赶才赶得上。一直往北跟了好几里,那人还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一阵凉风吹过,水珠从上方的树枝上掉落下来,落进我脖子里,我不禁打了个激灵,心说我这是来到哪里了? 停下来朝四处望去,只见这一带很荒凉,除了河堤上东一棵西一棵的树,就只有齐腰高的草,附近没有村落人烟。当我把目光收回来的时候,发现那人不见了。 这人跑哪儿去了?我惊奇地看了一圈,什么也没看到,就这么一下子的工夫,难道他蒸发了不成?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23章:河堤的发现 我小心翼翼来到堤边,朝底下看去,这里的河道不宽,堤也不陡,河堤斜坡上长满了草,从杂草的茂密程度来看,这里应该很少有人来,因此不怎么被踩踏。我认为,这附近可能有那个贼藏赃物的地方,他可能就是跑到那里去了。 把这地方记住,我正打算回去,忽然间,我看到距离我大概十多米远的河堤斜坡的长草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发光…;…;那是什么?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朝附近看了看,匍匐在地,很小心地趟着杂草,朝那地方走去。 当我来到跟前拨开杂草一看,我看到一个洞,光亮就是从这洞的深处透出来的。眼前的这个洞,跟我当初捉迷藏躲藏的那个洞看着差不多,应该也是下大雨冲出来的,只不过直径要大一些。朝洞的深处看,看不太清楚,不知道什么东西正在里面发光。 仔细听了听,我没听到有什么动静,那贼可能进到这洞里了,这里就是他藏赃物的地方!我很想回去,可是这个洞却仿佛有着某种魔力,每往里瞧一眼,我都想要下去看看…;…;我不知道这种欲望是怎么产生的,好像在我心底的深处有个声音在催促着我下去,我直觉得,这个洞里面存在着某种我熟悉的东西。 脑袋一蒙,我钻进了洞里,这个洞是斜着往下的,越往下越宽敞,钻了七八米,我来到一个很大的空间里。当我直起身一看,不禁惊醒过来,这里面居然是一座庙,位于河堤底下的庙! 这座庙只有一间庙屋,庙墙是用泥土夯砸而成的,用手触摸,十分结实。往上看,屋顶足有五六米高。一根根粗大的屋梁上结满了蜘蛛网,上方的席子早已残破了,但在椽子的作用下,仍然支撑着泥瓦,没有垮塌。很多树根从泥瓦房椽间伸下来,交叉缠绕在一起,显得丑怪而又可怖。 这座庙的正中是一张神桌,桌上摆着几个盘子,里面是空的,无论神桌还是盘子上都落满了灰尘,看起来很久没人动过了。神桌的两旁镶着两根粗大的白蜡烛,我之前所看到的光,就是这两根蜡烛燃烧发出的。蜡烛看起来很新,跟这屋里陈旧的一切相对比,感觉有点诡异。 神桌的后方是一个四四方方的神台,上面端坐着一个泥塑的神像。这座庙里供的也不知这是一个什么神,总之是个老头子,下巴底下有胡子的。由于神像的脸上落满了灰尘,我也看不清‘他’的面目,反正身上穿着古代的衣服,‘他’的一只手指着天,另一只手则成掌状平托在胸前。 忽然,我看到在这尊神像前的神台上立着两个牌位,上面隐约有字。好奇之下,我走过去使劲一吹牌位上的灰尘,尘埃扑面,我被呛的两手捂住了眼睛。当我睁开眼来,只见牌位上的字显露了出来,左边牌位上刻着‘真空家乡’四个字,右边的牌位上,则刻着‘无生父母’。 看着这两个牌位,再看看那尊神像,我忽然想起外公给我讲过的一段故事…;…; 跟随外公这么久以来,他不仅教我各种本领,还给我讲过很多关于大运河的往事。听外公讲,大运河是古代漕运的主要交通干线,尤其明清两代,运河上船行如织。那时候,我们这里很发达的,沿河两岸到处都是港口码头,随着漕运的没落,运河最终被废弃,我们这里的经济也就跟着衰落了,到了现代,以前繁荣的港口码头成了一个个的孤村僻镇。 有漕运就有漕队,而有漕队就有漕帮。古代的漕帮是由古代运河上的水手组成的,那些水手们有自己的信仰,他们信奉罗教,又叫无为教,据传罗教的创教祖师罗清就是明代的漕队出身,水手们尊他为罗祖。 漕运的繁荣也带动了罗教的兴盛,听我外公讲,在清代乾隆年间,罗教的兴盛达到了顶峰,到处都是教徒,尤其运河两岸,建有很多庙观堂口。 罗教的大规模兴起引起了清政府的恐慌,1768年,也就是清乾隆三十三年,清廷派官兵剿灭罗教。当时沿河两岸所有罗教的庙观堂口都被查了出来,捣毁的捣毁,焚烧的焚烧。但是罗教并没有因此覆灭,而是继续扩大,成为民间的一个秘密宗教。听外公讲,到了建国后的五十年代,我们齐鲁大地上出现一个‘无为金丹教’,其前身就是罗教,那些人拜罗祖和无生老母,企图搞阴谋暴乱,最终被扑灭了…;…; 虽然我还小,外公讲的这些听不很明白,但是我记性好,都记在了心里。外公说罗教的教义,就是‘真空家乡,无生父母’…;…;看这两个牌位,难道这是一座罗教的庙?而这尊神像,便是罗祖? 真是想不到,在古运河的河堤底下,居然会有这样的一个地方! 忽然,我再次有了进洞之前的那种感觉。在那种感觉的驱使下,我看过去,只见靠墙的角落那里横着一张床。这是一张木头做的床,和洗澡堂子的单间里供人躺卧休息的床差不多大,长度刚好够一个成年人躺在上面。 看着这张床,我觉得我以前好像在哪儿见过,但是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是在哪儿见过。这床和那张神桌一样,也是布满了灰尘。看着它,我不受控制地伸手摸了过去,刚一接触床身,我就感觉有股凉意传上来,吓得我急忙缩回手。 就在这个时候,我发现床尾的地上有东西。走近一看,是一个石槽,镶嵌进地面的泥土里,在这石槽里,有一些白花花的也不知是什么。借着传射过来的暗淡的烛光,我低下头一看,这石槽里竟然全是人的骨头! 我吓得急忙往后退,撞在了神桌上,差点把蜡烛给撞灭了。摇曳的烛火照着那尊神像模糊的脸,上方高处的蜘蛛网摇摇荡荡的。我一刻也不想在这鬼地方待下去了,更不想再看那张床。就在我想要顺着那个洞爬出去的时候,就听有动静从上方传下来,有人来了! 这座庙里除了那张床以外,没有其它藏人的地方,我来不及多想,跑过去往下一缩,钻进了床底下…;…; 这张床床底下的空间十分狭小,也就我一个小孩子才能钻的进去。刚刚躲藏好,我就听到从那洞口的方向传来响声,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并且屏住了气息。 这来的的确是一个人,我只能看到一双脚,穿着黑色的皮鞋,鞋帮上沾有不少泥…;…;这就是进我们院子偷东西的那个贼吗?开始的时候,我以为这洞底下是那贼藏赃物的地方,然而下来以后才发现是一座庙,于是就把贼的事给忘了。这座庙里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如果来的是那贼,他跑这儿来做什么? 来人进到庙里以后,停在了那里,好像是在看着什么。我的心跳的厉害,趴在床底下一动也不敢动。 过了好一阵,那双脚开始移动,走到那张神桌前,停了下来。由于这人走起来十分缓慢,我感觉时间好像也跟着变慢了,他每跨一步的脚步声在我听着都像是打雷一样的响,冷汗从我鼻子尖上滑了下来。 那人走到神桌前又不动了,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那双脚才开始又移动,调转了个方向,是这人原地转过了身,然后他盘腿坐了下去。他的那种坐姿,就跟我平常练功时打坐的坐姿一模一样。我心里很好奇,然而更多的却是害怕。 由于床底的视野狭小,我只能看到一双腿在那里盘着,看不到这人的上半身,更看不到他的脸。过了好久,那人一直坐在那里不动,我开始忍耐不住了。这张床总给我一种怪怪的感觉,那种感觉令我一刻也不想待在这底下,只想快点离开。 终于,我忍不住动了动,见那人没有反应,我憋着气,一点点把头伸了出去…;…;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24章:诡异的人 头全部伸出来以后,我定睛朝那人看过去,不禁愣住了,这人居然是一个老头子! 这老头儿看起来和我外公的年纪差不多大,他的下巴很尖,两条眉毛往下垂着,由于背对着神桌上的蜡烛,在暗影的衬托下,他的长相显得很诡异。从他的衣着来看,不像是个贼。之前进到扬水站里人到底是不是他?如果是,那他到底是个干什么的? 我年纪还太小,没有任何的社会阅历,无法根据这人的穿着判断出他是干什么的。当我把目光往上一挪,看到神桌上有东西,那是一双鞋子,这人把一双鞋放到神桌上干什么?仔细一看,我发现那双鞋有点眼熟,居然是我外公的! 看向此人,我心说看来之前的那个‘贼’果然就是他,可是他为什么别的东西不偷,偏偏偷了我外公的一双鞋出来,还是一双穿了好久几乎要被丢弃了的破鞋? 突然间,我想到昨晚在那片树林子外面见到的外公的上衣,以及那个厉鬼‘小孩子’带起的阴风围绕外公的裤子打转的情形,心里好像明白了…;…;是有人要害我外公,昨晚那个‘小孩子’是被人指派过去的,而要害我外公的人,就是眼前的这个老头儿! 我吓得几乎咬住了自己的手,虽然不知道这老头子的来历,但如果让他发现我,那我肯定没得活。 这老头儿像是入定了一样坐在那里,一动都不动,只有胸口在微微地起伏。想到外公以前每次打坐入定,打雷都不醒,我决定趁这老头儿还没醒来,抓紧离开这里…;…;我慢慢从床底下爬了出来,心提到嗓子眼儿上,缓缓把气息吸进呼出,不敢弄出任何动静,朝着那个洞爬去。 烛火把那老头儿巨大的身影投在地上,距他越来越近,我能看到他下巴上随着呼吸微微颤动的胡茬子。在他身影的笼罩下,我的心几乎要跳出来了,血往脑门儿上一冲一冲的,腿绷的随时都会抽筋。越是靠近那洞口,我越感觉提不起力气,好像随时都会由于气血不足而昏厥过去,汗就像下雨顺着鼻子往下滑。 终于来到那洞口,我正打算调整一下呼吸,然后一鼓作气钻出去,身后突然传来一种压迫感,我急忙一回头,只见老头儿醒了,两眼直勾勾正看着我…;…;我用变调的声音怪叫了一嗓子,一头钻进了那洞里。 我就像是一只受惊的野兔子,顺着洞没命地蹭蹭往上爬。一口气爬到了上面,也不知那老头儿追出来没有,我不敢回头看,丢了魂似的跑。跑了足有二里,我感觉自己肠子都要断了,再不停下来歇一下估计要断气。我停住脚回头看了看,没看到那老头儿,越过河堤,我一头钻进了一片长草里。 在那草窝里喘息了好一阵子,我的心神才渐渐安宁了下来。扬水站肯定不能回了,那老头儿说不定会找过去,那我要去哪儿?我打算去古树村,在外公的邻居家躲一躲,村子里那么多人,就算那老头儿找过去,他也不敢怎么样。 打定主意,我小心翼翼从草窝里钻了出来,刚刚起身,一双凉凉的手便从后面掐住了我的脖子,我吓得叫喊了出来。 一张脸从后面伸过来,我一看,正是那老头子。 “说,你这小孩儿是从哪里过来的?”那老头儿用一种嘶哑的声音问。 “我…;…;我…;…;”我的心砰砰乱跳,也不知该说什么,脱口道:“你干嘛要害我外公?” “扬水站里住的老头儿是你外公?” 我正要回答,这老头儿突然全身猛一颤,把脸贴在了我身上。他的硬硬的鼻子抵在我肩膀上,我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吓得魂差点没飞掉。 忽然,老头儿把脸撤开了,仰头哈哈大笑,他的笑声尖利刺耳,震的我耳膜嗡嗡响。 笑完,那老头儿阴森森问:“你吃了我的丹,是不是?” 丹?什么丹?我先是一愣,随后想到了什么,脑袋一下炸开了。 这老头儿感觉很激动:“怪不得呢,之前刚一进那庙里,我好像闻到了我那颗丹的气味儿,我还以为是我想它快想疯了,出现的幻觉呢,原来是你这小子吃了我的丹!” “我没…;…;没有…;…;”我使劲挣扎,根本挣不动。 这老头儿哼了一声说:“我就说么,怎么我昨天派过去的小鬼没回来,原来是那扬水站里有高人。你外公就是阿丽所说的那个戴眼镜的老头儿,是也不是?” 我想说不是,但由于惊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看来这就是丢丹的那个人,他找过来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我费劲千辛万苦炼出来的丹,被你们得了去,现在终于被我找到你们了…;…;”这老头儿说着,嘿嘿笑了一声,笑声阴森可怖。 我吓得几乎要昏厥了,不知道他要怎么对付我。忽然间,有光亮从高处的夜空中闪过。这老头儿一把捂住了我的嘴,带着我钻进了长草里。 目光透过草间的缝隙,只见远处隐约是手电筒的光在闪动,有人来了。突然,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小张,你在哪里…;…;小张…;…;” 是外公,外公回来了!我有一种想哭的冲动,想要叫他,但这老头儿却死死按着我,捂着我的嘴。外公的声音渐渐远去,手电光也看不到了。过了一阵,这老头儿带着我钻了出来,朝着外公消失的方向望了一眼,他用一种阴狠的声音说,后面我再料理他。 我打了个寒战,对外公的担忧使我忘记了自身的安危。现在这个丢丹的人找过来了,就像当初外公说的,他在明处,这人在暗处,外公可能难逃这老头儿的毒手。 这老头儿从口袋里抽出一根绳子,将我的胳膊反绑了,再用块布堵住我的嘴,他把我扛了起来,往河道里走去。 下到河道里,他扛着我朝北走,一直来到先前的那个洞,他把我先丢进洞里,然后自己也跳了下来。我又回到这里来了,看着神台上的那尊神像,我觉得这座庙里的气氛比先前更加诡异了。 这老头儿把我拎到那张床跟前,丢到了床上,一股股阴冷的感觉传递上来。他也不知是从哪里找来一根粗长的绳子,把我按平在床上,脱光我身上的衣服,用绳子把我和床捆绑在了一起。 我的肉贴在床板上,感觉就像是贴在一块冰上。这床怎么会这么凉?那种凉就和感觉到阴物的凉差不多,难道这床上有什么阴物? 我心慌意乱想着,那老头儿嘿嘿笑着走了过来,我定睛一看,只见他手上拿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刀子。我想到外公的话,一旦那个丢丹的人找过来,他就会剖开我的肚子,把丹取走…;…; 我拼命挣扎,但被绳子牢牢绑着,想要大喊大叫,嘴也被堵着,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小孩儿,你也别怪我狠,你吃了我的丹,那我就只有把你的肚子割开,把丹挖出来…;…;” 昏暗的烛光照过来,这老头儿的表情看起来很狰狞,他两眼直勾勾看着我,眼睛里放射着贪婪的光。他嘿嘿笑着,弓腰用手朝我的肚子摸来,当他的手接触我的肚子,我忍不住全身发抖。 老头儿的手顺着我肚子往下滑,停在肚脐的下方,他按了几下说,原来是在这里。说完,他朝我的脸看过来,“啧啧,长这么俊的小孩儿,这么小就死了,还真是有点可惜…;…;” 说着,他抬起手拨了拨我××,我本来就紧张,被他一拨,忍不住尿就喷了出来,喷了这老头儿一手,他也没动怒,而是一边甩着手,一边把另一只手的刀掀在口中。往上挽起袖子。老头儿拿刀在手,眼睛照量我的肚子。 我心快要停跳了,巨大的恐惧下,我感觉身周的空间出现了空隙,我整个人仿佛轻飘飘在往上升,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终于,老头儿把刀缓缓朝我的肚子切落。就在我快要昏厥过去的时候,就听‘扑通’一声响,紧接着,这老头儿跳到了一旁。 “放开我外孙!”是外公的声音。 我像是在做梦,两眼迷迷登登看过去,我看到了外公,站在在距那个洞口不远的庙里面。 这老头儿上下把外公看了看说:“你还是找过来了…;…;” 外公朝我一指,用一种绝对的口气说:“把孩子放了,有什么事冲着我来!” 那老头儿哑哑地笑了笑,他甩了甩手里刀子说:“我如果不肯呢?” 外公突然变了一副表情,他就像要吃人一样,眼睛瞪的通红,凶神恶煞地说:“那我就让你连鬼都做不成!”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25章:罗梦修 那老头儿上下把外公看了看,仰头大笑:“口气真不小,你当自己是谁呢?” “这话应该是由我来问你,说,你到底谁?”外公指着他问。 “我是谁?”这老头儿止住笑,嘶声说道:“你们偷走了我的丹,竟然还问我是谁!” 外公朝被绑在床上的我看了看,然后看向那老头儿,沉声说道:“原来是你!” 那老头儿冷冷哼了一声,“这大半年以来,为了找你们花了我不少的钱。年前那个时候,那个叫黑子的托阿丽给我带话,说他们被运河边一个扬水站里的老头儿给打了,然后让我帮他们对付那老头儿。我就问什么样的老头儿,是不是偷丹的那个,他们说好像不是,而是一个退伍的老军人,听他说以前打过仗的。黑子说,如果我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帮他们把那老头儿给干掉,他们后面再帮我找人就不要一分钱。” “我让黑子他们帮我办事,主要是为了寻找偷丹的人,而不是替他们去杀人。再加上当时我要出一趟远门,所以这事就撂下了,一撂就撂到了现在。由于始终找不到偷丹的人,我需要仰仗黑子的人脉,为了让他尽心尽力替我办事,最终我决定帮他杀人,于是就找了过来。没想到,我竟然走眼了,我以为扬水站里面住的不过是一个有点身手的普通老头儿。昨天晚上,我先是潜进扬水站里拿走了你的一件衣服,然后跑去了西南的一片树林,在里面略施法术派了一只小鬼过去,让它根据衣服上的气息找到你,让你害一场大病一命呜呼。没曾想,我派的小鬼竟然一去不回。今晚我再次过去,打算亲自动手,结果又扑了个空。后来,我就撞到了这个小子…;…;” 那老头儿说着,指了指我。因为有外公在,我不怎么害怕了。听这老头儿一讲,我心说原来是这么回事,那个小鬼果然是他派的。 “真是没想到啊,原来你们就是偷我丹的人,本来我还打算收拾了这小子就过去找你,结果你自己送上门来了,这就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要来。如果你自己吃了那颗丹,我可能还真有点怕你,可你却让这个小孩子吃了,真是浪费了我的宝贝。” 外公冷冷地看着他,“你养鬼害人,用狐狸那种邪祟来炼丹,就不怕遭报应吗?” 那老头儿哈哈一笑,“报应?老子这么多年不是活的好好的么?报不报应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就快死了,说吧,你想怎么死。” 外公充耳不闻,眼睛上下打量这座庙,目光落在了那尊塑像上,喃喃说:“没想到,居然会有座罗祖庙在这里…;…;” “你既然知道这个地方,说,你和罗教是什么关系?”外公问那老头儿。 “这些你不需要知道,因为你就要变成鬼了…;…;” 那老头儿说着,缓缓提起了手中的刀子。 我很替外公担心,就在这个时候,外公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眉头皱起,冲那老头儿瞪视过来,冷冷问道:“难道说,你是金丹道的人?” 那老头儿吃了一惊,声音听起来更哑了,“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外公冷笑了一声。 那老头儿凶狠地说:“你知道我的来历,那就更别想活着离开这里了!” “是吗?” 外公冷冷一笑,突然把右手的中指伸进了嘴里,一口咬破,在左手的掌心点了两点。他把两只手并在一起,搓了几搓,猛然松开,随着‘轰’的一声响,外公的左掌中燃起一团绿火。 那老头儿大惊失色,踉踉跄跄便往后退,险些撞在了床上。这老头儿的反应把我给吓的一哆嗦,就听他失声叫道:“你跟罗梦修是什么关系?!” 外公‘噗’地吹熄掌中的火,冷笑着说:“你果然认识这手段,既然你认识,那你就应该知道,我刚才绝不是在吓你,我说让你连鬼都做不成,就一定会让你连鬼都做不成!” “就算是罗梦修那个老鬼亲自来了,老子也不怕他!” 这老头儿嘴上说的硬,然而身子却在发抖,显然是很害怕。他突然往上一跳,挺着刀子大叫着朝外公扑了过去。 眼见那老头儿就要冲到跟前,外公把身子一侧,那老头儿扑了个空,差点撞到庙墙上。他掉转身,再次朝外公扑刺过去,外公飞起一脚踢飞了他手中的刀,两个人斗在了一起,把神桌上的蜡烛给撞倒了一根。庙里就只剩下了一根蜡烛,火光被带起的风吹的摇摇晃晃,随时也会熄灭。 斗着斗着,那老头儿挨了外公一脚,被那一脚踹的倒在地上,朝我躺的这张床滑了过来。他陡然一个翻身,从床上跃过,掐住了我的脖子。 “你…;…;别过来,不然我就掐死他!”这老头儿气喘吁吁叫道。 外公的表情就像地狱里爬出来的阎罗,他凶狠地瞪过来,往前跨了一步。 “别再往前走了!” 那老头儿手上加力,掐的我两眼直冒金星。 外公冷冰冰说道:“你尽管动手,但我把话说在前面,如果你杀了这孩子,我会把你的骨头一节一节的砸断,然后把你塞进炼药炉里炼他个七天七夜,让你的灵魂受到比十八层地狱里的全部酷刑加起来还要残酷百倍的刑罚,之后我再用三昧真火化了你的灵魂,让你永不超生。跟我斗狠,我就让你见识见识谁比谁狠。我闫天昇这辈子,说出的话从来就没有做不到的!” 这老头儿好像被外公的话给吓到了,他打了个寒战。眼见外公一步一步走过来,他掐我脖子的手却不敢再使劲。突然,他朝着外公身后叫道,罗梦修,你怎么来了?! 趁外公一回头,他松开我跳过床蹿到那洞口,钻进了洞里。外公追了出去。 这座庙里就只剩下了我,想要动,但被绳子绑的紧紧的。神桌上的蜡烛‘噗噗’跳动着烛火。我很担心外公,脑子里晕晕乎乎的。 感觉过了好久,有人从洞里钻出来,进到了庙里,我急忙看过去,是外公! 他身上的衣服被扯破了,脸上也有几道血痕,我想要叫他,但嘴被堵着,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外公走过来,拽出我嘴里的布,再把绳子解开,命我穿上衣服。 “外公,那…;…;那个老头儿呢?”想到先前的事,我很后怕,差点就哭了出来。 外公朝那洞口看了看说:“他的丹气被我给破了。” “那…;…;他死了没有?”我一边哆嗦着往身上套衣服,一边问。 我身上湿乎乎的,也不知是汗还是之前喷出来的尿。 外公摇了摇头,“没有,他从运河里游水过去,跑到对岸,让他给逃了…;…;” 外公说他感觉那老头儿的修为并不比他差多少,如果真正斗起来,结果不一定会怎样。那老头儿是因为见到了外公手里的真火,吓怕了,所以就乱了方寸。 “他这么怕你的火呢?” 外公说:“他不是怕我的火,我的真火没练到家,用来烧邪祟,比如那只狐狸,还可以,对付人就不行了,他真正害怕的是罗梦修。” “罗梦修?罗梦修是谁啊?” 外公说:“就是我当初给你讲的,教我本领的那个守墓人。” 外公当初只给我讲了关于那个人的事,没告诉我那人的名字。 “他也认识那个人?”我好奇地问。 外公点了点头说:“他是金丹道的,就是我以前给你提过的阴谋暴乱的那个‘无为金丹教’…;…;” 外公的目光幽幽盯着屋角,好像陷入了回忆,过了一会儿,他讲了起来。 那是五十年代的事了,当时刚刚建国不久,百废待兴。时不时就会有土匪或者其它组织作乱,但都被扑灭了。 51年八月里一天,我们齐鲁大地上出现了一伙儿神秘的暴徒,他们的头领姓王,打着‘无为金丹道’的旗号,展开武装暴乱。那些人无恶不作,他们打砸乡公所,烧毁村庄,奸淫掳掠,并且很快发展壮大起来。地方立即汇报给了上面,由于事态紧急,上面下达了火速剿匪的指令,派出了三个团的兵力,开往暴乱地区。 没费很大劲,那些从众的匪徒就被击溃了,除了打死打伤的,其余全被活捉。至于暴乱的首脑人物,大概有五六个人,则逃进了山里,被围困在了那里。 由于山路难走,大部队开不进去,考虑到匪徒也不多,所以就派了一支小部队进山。可是几十个人的小部队,还带有冲锋枪、机关炮等重型武器,最后从山里活着出来的只有七八个人。那些人衣衫褴褛,好像都被吓破了胆,叫喊着说山里面有鬼,那些匪徒会邪术,他们不知从哪里招来很多妖魔鬼怪在山里。 上面下令让封锁消息,然后火速派人从民间寻找会斩鬼除妖的高人。但是由于建国以后破除封建迷信,真正有本事的高人要么流亡海外,要么就隐姓埋名了,剩下的基本都是一些挂着牛鬼蛇神头号的江湖骗子。就在军方一筹莫展时,忽然也不知是从哪里来了一个姓罗的人,那人说他可以对付那些匪徒。 那个姓罗的让把部队撤到五里开外,当天晚上,他独自一个人进了山。第二天,他从山里面出来,说姓王的那个头领已经死了,剩下的匪徒首脑被他打死了两个,还有两个逃跑了。无论怎么询问,姓罗的那人都不肯道出自己的名字,也不肯说自己是从哪里来的。他答应严守秘密,不把这件事传扬出去,然后就走了。至于逃跑的那两个匪徒,军方搜遍了方圆一带,几乎挖地三尺,也没有找到他们…;…;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26章:前世的线索 “那个姓罗的,就是传我本事的罗梦修,当时扬水站还没建,靠河那片土坡那里的清代古墓也没被刨,所以我还不认识也没见过他。这件事是他后来讲给我的,他说他那晚进山,先是用真火除掉了山里的鬼怪,然后找到了那些匪徒的藏身处,经过斗法,姓王的那个头领死在了他手里。剩下的匪徒有两个被斗法的惊心动魄过程吓破了胆,剩下的两个跑了…;…;” 听完外公的讲述,我小小的心灵对那个罗梦修无限崇拜,感觉他就是我所看过的那些武侠剧里飞天遁地的侠客。 “这个老头儿,可能就是当年跑掉的那俩人的其中一个。”外公说,“我见这是一座罗祖庙,所以就想到了‘无为金丹道’,因为它是古代罗教衍传下来的一个分支。那个老头儿用狐狸炼丹,养鬼害人,再根据他的年纪,于是我就问他是不是金丹道的人,没想到还真被我给问对了…;…;” 我已经十三岁了,跟随外公以来经历了不少事,作为他的传人,他也不把我当小孩子,经常对我说话像对成人说话一样。 外公讲完这些,外面天好像已经亮了,晨光从那洞口透射下来。神桌的蜡烛燃的就只剩下了一小半。 我盯着那张床连连发呆,心说,我以前从来就没来过这里,也不知道这底下有一座庙,可为什么我每次看这张床的时候,总觉得好像以前见过呢?这样想着,我把手朝那床伸了过去,忽然就听外公说道,这根本就不是罗祖庙…;…; 外公突然这么一句话,把我给吓了一跳,急忙直起了身子,朝他看过去,只见他正盯着那尊神像发呆。 “这里不是罗祖庙么?”我不知道外公什么意思,有些怯怯地问。 外公摇了摇头,目光扫向整座庙屋说:“如果我料的不错,这应该是古代漕会建造的一座刑堂…;…;” 外公的话听的我脑袋有点晕。 “怪不得我从一进来就感觉这里面的气场有些怪怪的…;…;”外公说着,用手指向那尊神像,“在我年轻的时候,曾经见过一座罗祖庙,那里面的罗祖塑像是站着的。眼前的这座庙不仅建在河堤底下,罗祖的塑像还是坐着的,这是代表坐堂听审的意思,所以这根本就不是罗教的罗祖庙,而是古代漕会的刑堂…;…;” 所谓的漕会是古代漕帮执行家法的一个分会,但凡是触犯了家法的成员,动不动就会被施以挖眼削鼻、割耳抽筋、剥皮凌迟等等酷刑,令受刑者受尽苦楚,然后才处死。 古代处死人,不管是官方的还是民间的,都有观刑的传统,目的是为了起到警示的作用。漕会不是官方衙门,不敢大张旗鼓的在光天化日之下处死人,于是他们就沿着运河两岸设立了一座座隐秘的刑堂。每当处死人的时候,堂主就会拉一帮人进刑堂里观刑。由于他们都是拜罗教的,信奉罗祖,所以会在刑堂里造一尊罗祖的塑像。在行刑之前,但凡被行刑者首先要向罗祖忏悔自己的罪过。 外公骂骂咧咧说,他妈的比官衙还没人性,官衙处死江洋大盗,不管是砍头还是凌迟,其中有种的还会对着天大笑三声,说些什么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之类云云的话。漕会处死人,你都要死了,在死之前还得向罗祖忏悔自己的罪过…;…; 外公骂着,朝着这张床走过来。他先是用手摸了摸床身,然后走到床尾,看了看嵌进地里的那只石槽里的人骨,说这应该就是处死人用的刑床。把人剥光衣服牢牢绑在床上,然后就开始剥皮剔骨…;…; 我心说怪不得我躺在床上时感觉像躺在冰上一样凉,这张床在古代也不知处死过多人,吸收了多少亡灵的阴气。先前的时候,那个老头儿把我剥光捆在这床上,我差点就被他用刀把肚子剖开…;…;想到这里,我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往后退了几步,再也不敢靠近那床。 忽然,我想到之前看到这张床时,那种熟悉的感觉,把它告诉给了外公。外公听了以后,出神地说,难道你的前世,和古代的漕会有关联?外公在那里嘟嘟囔囔也不知在说什么,我不敢吭声。过了好一会儿,他朝我看过来说,等你长大以后,就按照这条线索去查,说不定可以查出自己前世到底是谁…;…; 当我们从洞里钻出来,只见外面的天已经大亮了。洞口方圆几十米的草都被踩的乱七八糟的,看来外公和那老头儿先前在这外面经历了一番恶斗。运河里的水荡漾着波纹流向远方,朝河对岸望过去,晨雾还没完全散开,把一切都包裹在朦胧之中,显得很静谧。那个老头儿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外公说他体内的丹气被破,不死也会少半条命。 外公又换了一副阎王表情,他‘狰狞’地望着河对岸说,“这一次让他跑了算他命大,他要是还敢来,我就真把他塞进炼药炉里炼了,别说毁尸灭迹,我给他来毁魂灭迹,到时候连鬼都找不到我头上!小张你记住,对无恶不作的混蛋心慈手软,那自己也就是个无恶不作的混蛋!” 我吓得连连点头,感觉外公一身的邪气,他真的人如其外号,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活阎王’,人挡杀人佛挡杀佛那种…; 至于河堤底下的那座刑堂,外公说里面的阴戾之气太重,万一被人发现进到里面,少说也得有个三病五灾的。于是,外公就用脚把那洞口给踹塌了,从此以后,除了我们以外,将没有人知道这河堤的下面有一座古代漕会的刑堂。 “你还挺厉害啊,私自动手,把那人派过去的小鬼给烧了。” 我以为外公在夸我,咧嘴笑了笑,他却突然把眼一瞪,“我不是跟你说了么,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躲起来,你是咋做的?” “我…;…;” “你什么?跟我回去,老老实实的读书练功!” 那以后,我继续白天读书,晚上跟着外公练功。我的初中是在河对岸的马家庄中学读的,因为离的近,那个丢丹的老头儿一直没再找过来,外公也就不再来回接送我了。 身上的那股狐臭味儿始终伴随着我,由于学业受到影响,我勉勉强强考上了高中。高中在市里读,因为离得远,我无法继续住在扬水站里了。我便让父亲在距离学校不远的一片小区里给我租了间房,白天在学校里念书,我晚上便在出租房里练功。每到周末或者放假的时候,我就回到扬水站里同外公一起住。 自从升上高中,我的个头开始猛往上蹿,由于不间断的练功,我的身体素质相当好,属于穿上衣服显瘦,脱了衣服有肉的那种。每上体育课,我的各项运动都是最棒的,但是我对体校却不感兴趣,没打算高中毕业以后考体校。每天苦恼我的,除了学习成绩,再就是身上的气味儿了,它令我没什么朋友。在同学们眼中,我是一个独来独往的‘酷男’。经常有女同学私下议论,“那个张少灵长得那么帅,身上却有股狐臭味儿,真是可惜了…;…;”,于是,我私底下便得了个‘狐臭帅张’的雅号,它令我苦恼不已。我跟外公一个‘狐臭帅张’,一个‘红鼻阎王’,倒是挺配,都属于人见人不喜。 我当时并不知道,就在不远的前方,有一个人正等着我,后面发生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宿命…;…;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27章: 八年过后 总之我的学生时代没多少值得留恋的美好色彩,所以我简短叙述。 除了身上难闻的气味儿,我的胆子还有点小,这种胆小不是怕事,而是偶尔有点什么大的动静,我就会被吓的一激灵。外公说这都是由于我体内的那颗狐狸丹的缘故,它令我身上带有一些狐狸的特性。我只有把它控住,并且‘消化’成为自己的一部分,我身上的特性才会消失。 可是几年过去了,虽然我不间断的练功,却连一点进展都没有。每次在炼那颗丹的时候,我都想用意念控制着它移动,可它虽然待在我的体内,却完全不受我召唤。我体内没有像外公那样的丹气,虽然有颗丹,但它不听我使唤,所以一直都没法练外公的那些高深本领,比如‘真火’,需要用丹气来催动…;…; 高中毕业以后,我没考上大学,灰头土脸回了家。我也算是一个成年人了,不能待在家里啃老,我爸便让我学开车,并且买了一辆面包车给我。那以后,我开始从老家的镇子到市里来回载客,于是又天天和外公一起,住在了距离镇子不到十里的那座扬水站里。 时间过得飞快,从我十三岁那年得到关于自己前世的线索,转眼八年过去了,这八年里,我从一个小孩子成长为高高大大的青年。外公年纪挺大了,但是由于天天练功的缘故,他除了白头发比以前多,样貌没多大变化。大黄在我十八岁那年就老死了,它生了一只小黄,如今长的比大黄还要大。因为小黄出生在八月中秋那天,所以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叫‘月饼’。 在这八年里,外公断断续续寻到一些野生药材,虽然算不上什么罕见的珍品,但也可以补充我体内那颗丹的能量。除此以外,外公还经常带我一起去采集炼丹的东西,比如死人的最后一口气等等。为了我,外公多了一重身份,他把自己‘变身’为风水先生,到处给人看风水。但大多数人家里风水不好,都是由于选址没选好的风水煞气所造成的,可以采集到怨秽之物用来炼丹的情况少之又少。 只记得在我十六岁那年,外公有一次给人看风水发现那家里气运不畅是邪祟在作怪,那是一只黄鼠狼,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变成了邪祟。外公把那黄鼠狼捉住剖开肚子,找来找去也没找到里面有丹,他就把那黄鼠狼塞进炼药炉里炼了三天三夜,炼成药给我吃了。听起来有点恶心是吧?是挺恶心的,我记得我吃了用那黄鼠狼炼成的药以后,三天没吃东西…;…; 总之在这八年里,一切都很平静,没发生过什么大事,那个丢丹的老头儿也一直没再找过来。关于我的‘前世’,外公让我顺着‘漕会’那条线去查,可那是古代的帮会,消失了这么多年,根本就没有头绪。 外公说由于我查不出自己的前世,毫无应对命劫的办法,从二十一岁开始,我的平静生活将被打破。他给我算过命,在我二十四岁最大命劫的前三年,我的人生就会开始经历各种各样的波折,也可以说劫数,这就像大地震的余震,可是地震的余震都是在大震过后,而我的人生余震却是在大震之前。外公说可能我还没到二十四岁,小命就被各种‘余震’给玩儿完了,所以一定要步步谨慎。但就算能够挺过‘余震’,我也很难挺过最后的‘大震’。所以我要想尽一切办法,在最后的三年里查出我前世到底是谁,是个干什么的…;…; 这一切,包括我一直随外公练功的事,我父母都不知道,外公不让我说。按照我老家的习俗,只要上了十八岁没读书就该订婚了,和女方家走动个几年,到了法定年龄就结婚。凭良心说,我自身的条件还是很不错的,我爸这些年做生意也赚了些钱,他放出话去,到时候结婚会在市里给我买房子。所以很多女方都不计较我身上的气味儿,在我二十岁那年,用句俗话说就叫,前来说媒的快要踏破了我家的门槛。但我都是连对方的面也没见就拒绝了,这并不是因为我眼光高,而是想到自己身上的劫,我不愿连累到别人…;…; 外公的话终于应验了。 二十一岁这年的六月份刚过,我就开始‘气运’不畅,先是接连开车撞死了别人家的牲口,修车费加赔偿费,花了不少钱。到了七月,由于这些年以来经济的快速发展,市里的公交线路通到了我老家镇上,既方便又便宜,很多人放弃了乘坐面包车之类的交通工具。我的生意萧条下来,有时一整天都拉不到一个客人。七月下旬,我干脆连车也不开了,跟着外公给人看风水,虽然练功没进境,但是这些年经常跟着外公跑来跑去的,我看风水之类的本领却在不断长进。随着经济的发展,盖楼建房的一年比一年多,风水这门学问开始吃香起来,半个多月下来,我的收入竟然也不低…;…; 时间进入这年的阳历八月,尚未立秋,仲暑还没过去,天气依然炎热。这一天,外公一大早就出门赶集去了,剩我一个人没事做,待在扬水站里。虽然外面的世界一直在变化,可这扬水站还是老样子。后院里外公的那片菜园比原来又扩大了一些,里面除了蔬菜,还种有党参、野姜等各种药材。我用自己赚的钱给外公买了台电视,但他基本不看,大部分时候都是我在看。 吃午饭的时候,我见电视新闻里说,今年最大的流星雨‘英仙座流行雨’,将于本月7号的夜间出现,我们鲁西以及鲁中南地区都可以看到。我都二十一岁了还没谈过女朋友,再加上头段时间刚追完《流星花园》,心里不禁浮想联翩,要是有个女孩儿跟我手牵着手,找一处高地一起看流星雨,该是多么浪漫的事…;…; 我从几年前就做好了‘遭受劫难’的准备,虽然把一切都好像看淡了,但心里面还是憧憬爱情的。下午睡了个大觉,醒来已经是傍晚了,外面的知了仍在聒噪地叫着,屋子里十分闷热。我来到院中,由于百无聊赖,所以就拿了一块肉逗‘月饼’。我把肉高高拿在手中,任凭月饼怎么蹿跳都够不到。正玩儿的起兴,后院的铁栅门‘咣啷’一声响,惊的我抖了一下,眼睛看过去,是外公回来了。 “你还小啊!”外公瞪了我一眼说。 这些年动不动就挨他训,我早就习惯了,于是就冲那狗偷偷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挤挤眼睛。月饼伸着舌头摇了摇尾巴。 外公买回来不少菜肉,这顿晚饭吃的很开心。饭后,外公把我叫到了院子里。 这晚十分晴朗,但没有月亮,天上的星星很多,一闪一闪的,徐徐的晚风从小门透进来,夜色静人,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的美好。 见外公往东南方的天空看,我也看过去,但除了星星什么也没看到。我想要发问,可是见外公表情凝重的样子,没敢开口。 终于,外公说道:“今年后面的这场流星雨,是几十年不遇的…;…;” “是吗?”我朝天上看了看,疑惑地说,“流星雨不是每年都有的吗?” “我指的是,对于我们来说,几十年不遇。” “什么意思?”我咬了下嘴唇。 外公说:“从半个多月前,我就在观星了,今年的这场流星雨规模会比较大,正中的辐射点,在我们鲁中南地区。到时候,应该会有大的陨石落下来。” “陨石?”我又朝东南方的夜空看了看。 “不错。”外公点头问我,“你的车呢?” “在家里呢。”我说。 “明天把它开过来,我已经计算出了陨石坠落的大体位置,我们要在流星雨之前赶到那里去。” “为什么要去那里?”我好奇问道。 外公看了看我说:“采集星精之火。”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28章:荒山的夜晚 所谓的星精之火,大家已经见识过了,当年外公对付找我索命的那些冤头债主时,曾经用过一次,后面我独自对付那个厉鬼‘小孩子’,也用过一次,那是一种用从流星陨落之地挖出的烧焦的石头做成的粉末。《本草纲目》里管那东西叫做‘火殃’,说‘火殃即流星之精,入土石中,取之可除邪秽’。 外公的星精之火不是单纯的‘火殃’,它里面掺杂有特殊的东西,至于是些什么东西,到时候再介绍吧。总之,‘火殃’是一种比较难以采集到的东西,因为大部分的流星都是一些宇宙尘埃颗粒,质量很小,还没等落地就在大气层里烧的灰飞烟灭了。就算偶尔有质量大的陨星,你也很难观测到,就算你观测到了,但它可能落入千里之外的海中,那等于没用。 外公以前用的‘火殃’,是他76年去吉林采来的。76年吉林的那场陨石雨大家应该听说过吧,当时落下来三块大石头,于是在那年中国死了三个大人物。可是等外公当时赶过去的时候,由于人为挖掘再加上雨水冲淋,陨石坑都被破坏了,可供采集的火殃少之又少,外公只采集到一小包,做成了‘星精之火’。多年下来本来还剩了一些,被我当初对付那小鬼几乎用完了,过后被外公好一顿狠骂。 外公说今年英仙座流星雨的辐射点在鲁中南一带,到时候应该可以采集到火殃。听他说的这么玄乎,我挺神往的。对于占星、卜测之类我就不怎么懂了,主要是这些东西太过深奥复杂,我以前白天念书,晚上练功,毕业后又开车,根本没工夫学。至于风水那些,是我经常跟外公去给人看风水学到的,也是半瓶水的本事。 外公从屋里的床底下拿出一幅卷成筒的地图,在院子里展开,他指着地图上用红笔画圈的地方说,英仙座流星雨的辐射点,大体就在这一片位置。 我看过去,只见那是靠近鲁中南的一片山区,在地图上看是个小圆圈,其实是很大的一片地方。那一带有个县,外公说我们首先要去的地方,就是那县。从距离上算,那个县离我们这里有好几百里地。 我不禁挠了挠头:“这么远…;…;那我们岂不是来回要好几天?扬水站谁看?” 外公大手一摆说:“明天你去取车的时候把钥匙给你爸,晚上让他过来看。” 我有点哭笑不得,我老爸现在在距我们村二里多远的镇上开了个门面,做各种建材生意,以前不修边幅的他现在整天一副老板派头,外公居然让他过来看守扬水站。 第二天一早,我先是回了自己家,然而开车去了镇上。见到我爸,他张口就说:“你还敢开车啊,之前撞死人家牲口,后面万一撞死了人咋办?我这点家底儿早晚被你撞干净…;…;” “放心吧,我谨慎着呢。” 我爸说我来的正好,他正要去找我呢。我问怎么了。他说昨天又来了个说媒的,他打算让我今天去见见。我一听心里特没劲,说我要出趟远门,跟外公去办点事。 “办事重要,还是相媳妇重要?”我爸问。 “哎呀以后再说吧。” “这孩子你说,老是以后以后,以后是啥时候?你还真想让我老张家绝后啊?” “哎我知道了…;…;”我不耐烦地说,然后掏出钥匙给他。 “这是啥?”我爸瞪着俩眼问。 “扬水站的钥匙,外公说出门这几天让你晚上住在那里,看守扬水站。” 我爸那表情我就不形容了,大家自己想象吧。当我往外走的时候,他也跟了出来,在后面嚷道:“我告诉你啊,这个姑娘条件可好,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店了…;…;” “知道啦…;…;” 我摆了摆手,钻进了车里。 心里有苦难言,我现在对相亲有种抵触情绪,一听到就上火。当我闷闷不乐回到扬水站,只见外公已经收拾好了东西。 “现在就去么?”我问。 “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去,免得再有什么变化。”外公说。 我摸了摸月饼的头说,乖乖的等我回来。那狗冲我摇摇尾巴,然后舔了舔我的手。 一路走的不是省道就是国道,我不敢开的太快,就这样曲曲折折往东南方向进发。沿途田里的庄稼随风招展,玉米挂在杆上,远处望去,大片大片的青纱帐。 一直开到晚上,我和外公在一家汽车旅馆住了一宿。第二天继续进发,将近中午时,我们来到那个县。这一个位于丘陵地带的小县城,沿街有很多灰色的老建筑。明天才是7号,流星雨要明天晚上才会出现,所以我们不用急着赶过去。赶了一天多的路,我们在这县城里休息了一下午,我还给月饼买了一只拴在脖子上的铃铛。 在这县城的宾馆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在早市上随便吃了些东西,补充足需要携带的水和食物,我便开车载着外公出发了。出了县城往南,没多久就进山了,这里的山属于泰沂山脉的余脉,没什么高峰,大多都是些未经开发的荒山。一路上,也没见到什么特别优美的景致,都是些裸露的石头。 山路坑坑洼洼的,行驶在上面,像坐蹦蹦车。我这车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车,再加上撞过几次,走起来到处作响。外公这么大本事的人竟然也会晕车,是我完全没想到的。走着走着,他让我停了下来,冲下车吐的稀里哗啦的。 “哎呦他妈的,吐的我肠子都快出来了…;…;” 见我歪着头看他,外公脸一红,怪我开车技术不好害他晕车,我无语了。 上车又走了一阵,往前的路越来越窄,车终于走不动了,我们只好弃车步行。一路上没见有什么人,我这破车也不怕被偷,我把它停在了路边的一片荒草地里。 从包里拿出罗盘和地图,外公照量了一阵,朝东南方向指了指说,往这走。往东南根本就没路,到处不是荒草荆棘就是石头。 我和外公都是常年练功的人,身体素质非普通人可比,走了十几里,也没感觉多累,只是热。看看已是中午,烈日挂在当空,把到处都照的白花花的,石头被烤晒的烫手。远处望过去,在暑气的笼罩下,一切景物都仿佛蚯蚓爬行一样在视野里晃动。找了一处能遮阴的地方,取出水和食物,我和外公分别吃喝了一些。待暑热渐退,才继续赶路。 这样一直走到傍晚,夕阳挂在远处的山头,像一个红黄的盆子。在落日余晖的笼罩下,四周荒凉的山野给人一种苍然之美。晚风从远处徐徐吹来,置身山中,感觉自己很渺小。天完全黑了,我和外公打着手电在山中又走了几里,来到一座小山头。夜空繁星点点,远近的树黑乎乎耸立着,一切显得很神秘。 外公拿出罗盘测了测,又朝四处望了望说,差不多就是这一带了。这里的视野很空旷,朝天上望去,夜空深邃辽远,繁星看着有点梦幻。 出神地望了一阵,我忍不住吐出一口气说:“我去,流星到时候掉下来会不会砸到我们?” “会,先砸身上有狐臭味儿的小子。”外公哼了一声说:“练了这么多年功都控制不了那颗丹,你还好意思!” 我脸上一热,“这…;…;怎么能怪我呢?” “别废话了,趁着流星砸你之前先把肚子填饱吧…;…;” 简单吃过晚饭,我盘腿坐在山头,两手托着下巴,和外公静静地等待着。但凡流星雨出现的时候都是像烟花一样,从一个点像四下的夜空散射,那个点就叫辐射点。今晚的英仙座流星雨,它的辐射点就在这一带山区的上空。 一直坐到将近十一点,流星雨也没出现,我脖子都仰痛了,眼睛看东西也逐渐模糊。就在我低头揉脖子的时候,外公碰了我一下说,快看。我急忙抬头看去,只见高处的夜空中隐约有一颗星星在晃动,晃着晃着消失了。过了大概两三秒,出现一个像是萤火虫一样的光点,斜着拉出一条白中透绿的弧线,流星雨终于出现了! 我心里激动起来,这是我第一次这样看流星雨。现实中的流星雨并不像偶像剧里那么炫美,也不是满天的流星,而是几分钟才出现那么一两个,毫无声息地在夜空中拉出各种的弧线,基本都比较短,而且很快就消失。看了半个多小时,才出现两个弧线拉的比较长的流星。我之前想象的,和人肩并肩看流星雨的情形终于实现了,只是在我身边的不是女孩儿,而是我外公这么一个老头子。当又一颗流星出现,我急忙许了一个愿,希望我的家人都平平安安,我也能够平安渡劫。 一个小时过去了,流星越来越少,一个坠地的都没有,都是在夜空的高处就消失了,外公也开始焦急起来。 连续十几分钟,没再有流星出现,我以为没戏了,又打算揉脖子,忽然听到一种‘嘶嘶’的声音,定睛看过去,我看到夜空中有两个光点正在冲下来。 外公失声叫道:“是火流星!”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29章:流星雨后的惊魂 外公叫完起身站了起来,我也跟着他站起。只见那两个光点越来越近,‘嘶嘶’声也变大。最后,它们化为两个火球,发出的强光刺得人睁不开眼,把整片山野都照亮了。 眼前的场景惊心动魄,我感觉那俩火球是冲着我们过来的,惊的只想找个洞钻进去。然而我的担心是多余的,随着火球继续下坠,它们偏离了我们上空,拖着长长的尾巴先后坠进了远处的山里。我听到两声像是闷雷一样的响声,脚下的石头都在震动。 外公说:“走,过去看看。” 从山头上下来,我们朝着那俩火球坠落的方向走去,走了七八里路,来到一片山坳,鼻子里闻到焦糊的气味儿。又走一段,看到了烧焦的草,终于,我们发现了其中一颗流星坠落的地方。那是一个直径两三米的大坑,还有烟在往上冒,方圆几十米的草都被烧焦了。往坑底下照,黑乎乎的看不太清楚,不知那流星是不是碎烂了。 我们走了七八里的路才赶过来,此刻这里的火早就熄了,但是当我随外公小心把手伸进坑里,感觉坑里面还是很热的。外公取出带过来的铲子,在坑壁上敲下一片烧焦的石头,拿到鼻子底下闻了闻,显得很激动。 “太好了,这是最新鲜的火殃,到时候做成星精之火用来对付邪物威力会相当大…;…;”外公说话都有点语无伦次了,“那什么,小张,我在这里采花,不对,采火!你去看看,那另一个流星坠到哪里去了!” “好…;…;” 我起身往四下里看了看,回忆那两个流星坠落时的情景,往南走去。走了将近二里多远,我都走热了也没发现另一颗流星的坠落地,它到底掉到哪里去了?登上一座矮崖,我刚把衣服的扣子解开,忽然听到好像哪里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 朝四处望过去,我的目光定格在了一个位置,因为我看到了一座房子…;…; 那的确是一座房子,暗淡的星光下,它黑漆漆地耸立在远处的荒草树丛间。我不禁惊奇地瞪大了眼睛,这里荒山野岭的,附近也没有林场,怎么会有人住在这里?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下了崖,朝着那房子走去…;…; 距离那房子还有二十多米远时,我心里开始紧张起来,毕竟这里荒山野岭的,方圆没人,突然冒出一座房子,里面也没有灯光,深更半夜的,正常人都会紧张。 “喂,有人在吗?” 我试探着喊了两声,没人答应,一片空旷中,声音远远传荡开。我继续朝前走。 这里的荒草齐腰那么高,看起来有人为踩踏的痕迹,说明有人来过,这座房子里住的有人?当我拨开荒草来到房子跟前,用手电照过去,只见这是一座木头房子,腐朽的快要倒塌了,一扇木门斜斜地虚掩着,闪着一道缝隙。朝缝隙里照进去,里面黑黑的,什么也看不清楚。房前房后有几棵树,不怎么粗壮,枝干弯弯曲曲的,叶子也很少。 “有人吗?” 我又喊了一声,小心翼翼走到跟前,朝里面听了听,伸手去推门。 木门震颤了几下,往里面退去,灰尘从上方扑下来,鼻子里闻到的尽是霉腐的气味儿。我先是用手电照了照,然后走了进去。 这房子感觉有些年头了,上方的屋顶早已残破,到处都能见到星光。屋里的地面积的浮土上有被雨水冲淋的痕迹,应该是上方漏下来的雨。这屋里没有任何的家具,不像是住人的样子。 当我用手电照向屋子的东北角,我看到那里铺着一些干草。走到跟前一看,是有人来过,这些干草上有人睡过的痕迹,好像还不止一个人。距离干草不远的地方散落着一些食品垃圾,其中有吃剩的罐头瓶子。我拿起一个瓶子看了看,里面的罐头残渣很新鲜,说明这些人离去不久。 荒山野岭的是什么人跑到这里来,并且还在这座破房子里住过?我想可能是进山旅游的,可是这一带都是些荒山,既没有险峰,也没什么美景,这些人跑到这里来旅什么游?我忽然想到今晚的流星雨,心说他们可能也是过来看流星雨的。 从房子里出来以后,我朝着四处照了一圈,这些人也不知跑到哪里去看流星雨了,难道他们也去寻找流星坠落的地方了? 我先前听到的水声是从这座房子的后面传过来的,绕到房后,循着水声没走多远,我便来到一座小溪。这条溪也不知是从哪里流淌过来,不宽也不深,但溪水却很清澈,我掬了一捧溪水喝,一股甘甜清凉的感觉直透心脾,人也变得精神起来。 那座房子既然距水溪不远,那么以前肯定是有人在这里生活过,是什么人会住到这里来?不管这么多了,我还是抓紧找到流星坠落的地方吧,磨磨蹭蹭的外公又该骂我了。 跨过水溪,我继续朝前走,这里的地势高高低低的,到处都是草,隔好远才一棵树。我深一脚浅一脚的正走着,突然看到前面好像有什么东西靠在一棵大树旁。我先是吓了一跳,‘蹭’地钻进了草窝里,朝那里看过去,只见那好像是一个人,一动也不动的。 过了一阵,见那人还是不动,我匍匐着靠了过去。离的渐近时,只见那人的背上挎着一只包,应该是进山来看流星雨的那些人的其中一个,他好像是靠着树睡着了。我松了口气,起身站了起来。 “喂…;…;” 我喊了一声,那人也不动,我心里面隐约觉得似乎哪里不大对。来到跟前,我把手朝那人的肩膀上伸过去,还没碰到他肩膀,他突然朝着我躺倒过来。我吃了一惊,一下就蹦到了两米开外。见那人躺着不动,我试探着走近一看,发现这人已经死了…;…; 这是一个男的,大概二十多岁年纪。他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嘴巴张的大大的,似乎在死之前受到了什么惊吓。见他胸口往里凹瘪着,我用手摸了摸,发现他的好几根肋骨都断了,好像是被某种巨力给撞断的。 这人的身上还带着温热,也就是说死没多久,那么,他怎么死在了这里?朝附近望了望,我后背冒冷汗了,听外公说荒山野岭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容易出精怪,难道这一带有什么精怪之类的东西不成…;…;我想回去叫外公,可是已经走了这么远了,来回的话需要不少时间。死的这人肯定还有同伴的,也不知去了哪里,现在怎么样了。我决定去找找那些人,要是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就跟它斗上一斗。 十三岁那年我就斗过小鬼,现在已经长大了,虽然外公的很多本事还没学到,但也比当年厉害了很多,如果真有精怪跑出来害人,我就让它有来无回…;…;想到这里,我捏了捏拳头,一股勇气从心头勃然而起。 可是往前走了半里多远,我既没见有人,也没见到什么精怪。心头的热血渐退,我冷静了下来,这才想到自己身上什么也没带,就算遇到精怪,也只能赤手空拳跟它搏斗。我打算回去,刚要转身,忽然就听右前方的草窝里‘哗啦’一声响,急忙往下一蹲。 刚才那声响应该不是风吹的,因为没有风。我看过去,只见那片草隐约在动,里面有东西! 我胡乱朝身周摸索,摸到一块石头拿在手中,屏住气息,我半蹲着身,缓缓朝那地方靠近。来到跟前,我猛然跳了起来,正要用石头砸下去,我看到一个人蜷在草窝里。 打开手电一照,是一个女孩子,她蜷缩的紧紧的,浑身都在发抖。 丢掉石头,我抹了抹头上的汗,手刚碰到这女孩子的肩膀,她便尖叫了一声,我就像被电到,忙把手缩了回来。 “你…;…;你是谁?是人还是鬼?!”这女孩儿抬起头,用变调的声音问。 “你又是谁?在这里做什么?”我反问她。 “我…;…;我…;…;啊…;…;”她又尖叫起来。 我急忙道:“你别害怕,我不是鬼,也不是坏人!” 过了好一阵,这女孩儿才平复下来。我问她是干什么的,她说她是跟男朋友以及另外一个朋友进山来看流星雨的,他们原本在距离那座木屋不远的一处山包上看流星雨,后来,一颗流星坠落在了木屋东南方向的山里,他们便去寻找那颗流星的坠落地…;…; 女孩儿说到这里,两手抱住了自己的肩膀。 “后来呢?”我问。 “后来…;…;后来走着走着,我们就遇到鬼了…;…;”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30章:山里的鬼 “鬼?”我眉头一皱。 “嗯嗯…;…;”这女孩儿的脸煞白,身体颤抖的厉害。 “什么样的鬼?”我问。 这女孩儿由于惊吓过度,思维有些混乱,怎么也形容不清那鬼的样子,总之他们三个人跑散了,她连鞋子都跑掉了一只,跑到这里实在跑不动,于是就躲进了草窝里。 我朝远近看了看说:“跟我走。” “去哪里?我不,有鬼!” 这女孩儿死活不肯走,‘呜呜’哭了起来。 我不耐烦了,哼了一声说:“那行,我自己走。” 她一下跳了起来,“你去哪里?我一个人在这里怕,呜呜…;…;” “怕就跟我走。” 她哭着点点头。 这时候,我才看清她的样子,她的年龄应该比我要小,长的还不错,主要身材很好。她不仅跑丢了鞋子,连上身衣服的扣子都崩开了,露出半个胸脯。我脸一热,扭开头说,你把衣服先扣好。 那女孩儿扣好衣服,瑟缩地抓着我胳膊,跟着我往回走。我十分警惕,身上的肉绷得紧紧的,留意着周遭的一切动静。走着走着,忽然看到前方有一个人站在那里。 “是我男朋友!”那女孩儿叫道,“大冬!” 那人站在那里抬了抬手。 “谢天谢地!”这女孩儿松开我胳膊,哭着说。 我跟着她一起走过去,后背突然就是一冷,怎么这人那么像刚才的那个死人?急忙抬起手电一照,冷气从我后背蹿了上来,的确便是那个死人!他脸上原本那种受到惊吓的表情消失了,木然地站在那里…;…; “大冬你没事吧?吴长军呢?” 这女孩儿询问着往前走,我一把拽住了她。 “你干什么?”她吓一跳。 “别过去,这人已经死了!” 这女孩儿一愣,随后带着哭腔怒道:“不许你胡说!” 她甩开我的手,朝那人跑去,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那人的身后好像有什么东西…;…; 眼见那女孩儿就要跑到跟前,那人晃了几晃倒在了地上,而在原本他身后的地方,一个‘人’站在那里。那女孩儿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下子停住了脚。 还没等她叫出来,我就冲上前拽开了她,与此同时,我感觉到有一股阴风夹杂着腥臭的味道扑面袭过来,急忙把头一低,一个东西从我头顶上方蹿了过去。转身用手电一照,我头皮都麻了,因为我看到一个烂的快不成形的‘人’,正站在那里摇摇晃晃。 这应该就是那女孩儿所说的他们遇到的‘鬼’了,可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这个‘人’好像是从泥土里爬出来的,随着晃动,身上往下掉土。‘他’穿的有衣服,但已经烂成了一条一条的,腐肉从衣服里露出来,像是糊在身上的豆腐渣…;…; 这人的样子既恶心又恐怖,它就像是一只大青蛙似的站在那里,感觉随时都会朝我扑过来。我一动不敢动,心里面急转着念头,这该不会是一具尸体被什么东西给附身了吧? 想到这里,我看向这‘人’的右胸,大体分辨它身上鬼门穴所在的位置。突然,这人脸上像是嘴巴一样的器官动了动,随着泥土掉落,它发出一种‘呃呃’的声音。我心说不好,这个念头刚落,它便朝我跳了过来,我把所有的力量都凝聚在右手的大拇指上,看准它的鬼门穴戳去。‘嗤’地一声响,我的手指整个戳进了它身上的烂肉里,感觉黏黏糊糊的。 这人一点事也没有,它两条胳膊一挥,把我给打飞了,要不是我身体素质好,挨了这么大力的一下少说也得筋断骨折,虽然身上没事,但我也差点闷过气去,手电筒飞进了草窝里。 我挣扎着刚爬起,那人又扑了过来,我身上什么也没有,只好抬脚去踹。我的脚踹到它身上,感觉就像踹到了一堵土墙上,‘砰’一声闷响,在反弹力作用下,我‘噔噔’退后好几步。 现在我已经知道这‘人’不是被附身了,因为它根本就不怕我戳它的鬼门穴,那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要是我有外公那么厉害,也能通过调运丹气催出真火那就好了,烧了这个鬼东西。 想到这里,我决定试试,我把两根手指的中指同时放入口中咬破,再咬破舌尖,眼见那东西再次扑来,我一口血喷在了它身上。舌尖血和指尖血是人身上阳气最盛之物。那东西挨了我这一喷,发出‘嗷嗷’的声音,不再向我进击了,而是原地蹿跳起来。我指住它,急念口诀,只要能把我体内那颗丹的丹气催出来,丹气一旦碰到我喷在这东西身上的血,就会化出真火。 我调动全部的意念催动那颗丹,不知道是不是生死关头意念强烈的缘故,我感觉自己的小腹部有东西动了一下,随后一股淡淡的热流升了起来,顺着我胳膊,由我的手指蹿了出去。随着‘嗤嗤’的声音,那东西的身上冒起了烟雾,它蹿跳的更加剧烈了。 我心头狂喜,可是仅仅只是冒了几下烟就什么都没了,根本没出现火。我打算再次催动丹气,可是无论我怎么催动,不再有任何反应。眼看着那东西渐渐停止蹿跳,我什么也顾不上了,拉起地上那女孩儿叫道:“快跑!” 我拽着那女孩儿在山野中猛跑了一阵,她突然抱住我的胳膊,整个重量挂在了我身上,喘着粗气说:“我跑…;…;跑不动了…;…;” 我恨不得踹她几脚,却也无计可施。回头望了望,我看向四周,这里根本就没有可供藏人的地方,只有几棵树。来到最大的一棵树底下,我对那女孩儿说,那东西肯定会追过来,不想死的话抓紧上树,藏在树上。 我让那女孩儿先往上爬,没爬几下,她就往下一滑,我只得用两手托住她的屁股,死命往上推。她使出全力,终于爬到了四五米高的位置,骑跨在了一根树枝上。我也爬了上去,坐在了她底下的一根树枝。 “喂,等下别动,也别发哭(出)任何声音,听到没?”由于刚才咬破了舌尖,我说话含含糊糊的。 那女孩儿抽着鼻子‘嗯’了一声。 我长长出了一口气,坐在这树上,不时有凉风吹过来,身上的汗一干,感觉冷飕飕的。朝着四处望过去,星光下,我忽然看到远处一座平整的山头上黑乎乎的一大片,难道那里就是另一颗流星坠落的位置?肯定是的!联想到先前那个东西像是从土里爬出来的样子,我心里冒出一个想法,难道说,它本来是埋在地底下的,因为流星坠落受到惊吓,所以就跑了出来? 不管怎样,我必须要赶到那座山头上去,因为在流星坠落之地可以取到星精之火的‘火殃’,用于对付那个鬼东西,一定可行!想到这一点,我恨不得立马从树上下去,突然就听‘咚’的一声响,我往下一看,是那东西过来了…;…; 我用力捏住了拳头,一动也不敢动了。那个鬼东西就站在距离这棵树大概七八米的地方,从树上看过去,满天星光下,那东西身上的烂肉黑一块花一块的,鼓鼓凸凸,看起来更加的瘆人。 它好像觉察到什么了,停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的,不知是不是在搜寻我们。我压抑住狂烈的心跳,紧紧靠着树。时间一点点过去,感觉每一秒都特别的漫长,那东西还是不动,汗水顺着我鼻子尖滑落下来,我急忙用手去接。就在这个时候,上方传来震动,我抬头一看,是那女孩儿在发抖。 我伸手抓住了她的脚腕,用力攥了几下,希望能帮她缓解恐惧。就听‘扑腾’一声响从下方传来,我惊的心差点没跳出嗓子眼儿,朝下一看,那鬼东西不见了! 它跑到哪儿去了?汗水顺着我后背迂迂往下滑,望了一圈也没望到那东西,我正惊疑着,就听‘哗’的一声从右方的一棵树上传来,急忙抬眼一看,我看到了那个东西,它正站在那棵树高处的树枝上,这鬼东西居然上树了! 随着树枝一颤,又是‘哗’的一声,我脑袋里‘嗡’一下子,它一定发现我们了! “快点下去!”我大声叫道。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31章:神秘的女人 那树枝再一颤,那鬼东西就像是一颗出膛的炮弹,直挺挺带着阴风朝我们这棵树弹射过来,那女孩儿吓得惊声尖叫。‘咚’,那东西落在了树的上方,距离那女孩儿不远的位置。 那女孩儿好像吓的心神错乱了,她尖叫着就往下跳,于是便砸在了我身上,随着‘咔擦’一声脆响,我屁股底下的树枝断了,我和那女孩儿同时惊叫着掉了下去。虽然底下是茂密的草,可是那女孩儿砸在了我身上,险些把我的肋骨给砸断。 遇到这么一个女的,我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可又不能不管她。我顾不得疼痛,也来不及喘息,把那女孩儿推开爬起来,然后拽起她就跑。 “快跑,到前面的那座山头上去!” 往这边很多石头,荆棘也多,我像拖死狗一样拽着那女孩儿猛跑,也不管她会不会被荆棘扎到或者脚踢到石头上。跑着跑着,有东西‘扑通’落在了我们前面,急忙收住脚一看,是那个鬼东西。 我心头蹿起一股邪火,看来只能跟它硬拼了,我打算再用阳血给它来一下子,缓阻住它,然后就跑到对面山头上取‘火殃’。就在我刚要把手指伸进嘴里的时候,那女孩儿又不知哪根筋错乱了,她哭嚎着朝那鬼东西冲了过去,嘴里叫道,你害死我男朋友,我跟你拼了! 眼见那东西一挺,整个朝她撞了过来,看那力道,一旦她被撞上,不死也得残废。我顾不上再弄什么阳血了,也冲了上去。 “快回来!” 赶在那东西撞到那女孩儿之前,我拽住了她的头发,把她拉了过来,她重重地撞在了我身上,两眼一黑,我和那女孩儿朝后摔了出去。 落地时,我的后背被一块石头硌到了,疼的张开嘴巴。用力抬起头,天旋地转中,只见那鬼东西又扑了过来。我再也没有了爬起来的力气,心中万念俱灰,看来我要死在这里了,外公的话果然应验了,我连二十一岁这年都挺不过去了…;…; 正准备闭眼等死,突然间,一个人从右方山坡的灌木丛里跳了出来,一脚踹在了那东西身上,把它踹的斜斜飞了出去。 我以为是外公在我千钧一发的生死关头赶了过来,忍着疼痛坐起身,使劲晃了晃头抬眼一看,我不禁惊愕地张大了嘴巴…;…;方才踹飞那个东西救了我的,竟然是一个女孩子! 那女孩儿长发齐腰,她又一脚踹出去,头发也跟着飘了起来,那东西挨了她一脚,退出好几米,像只大青蛙一样腰往下一弓,张开双臂站在那里,发出‘呃呃’的声音。 女孩儿和那东西对峙着,那东西突然一跳,迅猛地朝她扑了过去。我正要大叫小心,那女孩儿倏地转过了身,她就像没有骨头一样,腰整个朝后一弯,两只手撑在了地上。眼看那东西就要到她跟前,她的左腿往上弹了起来,脚勾住了那鬼东西的‘肩膀’,随着用力一勾,那女孩儿翻了个身,跃到了那东西身后。 这女孩儿弯腰,弹腿,再到翻身跃过那东西,整个一气呵成,身手之迅捷利落,把我完全看呆了,就算是外公,估计也没这么好的身手。 没等那东西转过身,那女孩儿就跳到了它跟前,伸指戳在了它背上。她就好像拿着电光炮,随着手指移动,那东西的后背‘嗤嗤’冒起了火花,它发出‘嗷嗷’的声音,往前跳开,蹿跳着就想跑。那女孩儿也不知从口袋里抓了什么,她跳过去手一扬,烟尘四散,那鬼东西被她扬出的东西撒中了。那女孩儿摸出一个打火机打燃甩了出去,打火机落在那鬼东西身上,‘轰’地燃起了大火,焦臭四溢。那东西上蹿下跳,不一会儿就倒在地上不动了,火也渐渐熄灭。 我惊奇地看向那女孩儿,上下打量她,由于距离有点远,再加上星光暗淡,我看不清她的面目,总之她身材很窈窕,穿着一条短裤,脚下好像是一双登山靴,长长的靴筒从草窝里露出来,往上是两条修长雪白的腿。她站在那里,头发被山风吹的缓缓摆动,整个像是一尊雕塑。 这时候,我旁边的这个女孩儿坐了起来,低呼道:“是陆姐姐!” “你们一起的?”我问。 这女孩儿先是把头点了一下,然后又摇了摇说:“不是,我们进山的时候和她碰到的,她也是来看流星雨的…;…;”说着,她带着哭腔叫道,“陆姐姐!” 那女孩儿闻声转过了身,问道,“你不要紧吧?” 我不禁一呆,见识到这女孩儿先前对付那鬼东西时的迅捷手段,此刻再听她的声音,感觉完全不像是同一个人,她的声音居然娇滴滴的,听起来弱不禁风那种。 我身边的这女孩儿挣扎着爬了起来,跌跌撞撞朝那姓陆的女孩儿跑去,“陆姐姐…;…;” “好了,没事了,有姐姐在呢。”那陆女孩儿娇声安慰她。 “我…;…;我男朋友他…;…;他死了,被那东西给害死了…;…;呜呜…;…;” 我心里暗骂,我刚才也差点被你害死了,你还有脸哭。 那陆女孩儿似乎呆了呆,然后抚着她头发说:“别太难过了,陆姐姐已经给你男朋友报仇了…;…;” “吴…;…;吴长军呢?你有没见他?”那女孩儿哭着问。 那陆女孩儿朝远处看了看,抬手打了个响指,一个男的从灌木丛里钻了出来,瑟缩着朝她们走去。 走到跟前,那男的往那个鬼东西所在的位置扭过了头,好像是望了望,惊讶说道:“我的天,陆小姐,你怎么…;…;怎么这么厉害?” “没什么。”那陆小姐随口说,然后继续安慰那女孩儿。 我想站起来,但却好像脱了力,浑身都疼,怎么都起不来,斜坐在地上,呼呼喘粗气。 过了一阵,那个男的不再是原本那副畏缩的样子了,而是挺直了身。他挥了一下胳膊,感觉很绅士的样子,带着明显的讨好语气笑着说道:“陆小姐,等下我们一起走吧,坐我的车…;…;” 这个男的应该就是那女孩儿所说的,跟她和她男朋友一起进山看流星雨的那人了,眼下他们死了个同伴,他居然像没事一样,竟然还能笑,我感觉这人挺没人性的,心里面很反感。 那陆小姐没搭理她,而是朝我走了过来,“喂,你没事吧?” “啊我…;…;” 我哑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随着她走近,我闻道一股淡淡的幽香,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借着星光,我看到一张清丽的瓜子脸…;…;眼看她就要到我跟前,我突然像遭受电击一样,全身巨震…;…;这个女孩儿,竟然是我当年在鬼船上见到的那个女鬼! 虽然已经过去了八九年,虽然我那时候还小,但是那女鬼的样子却深深地刻印在了我的脑海,无时无刻不在我的眼前浮现。眼前的这个陆小姐,除了神态气质和那女鬼不同,眉眼,鼻子,嘴巴…;…;简直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我吓得呼吸都差点停顿了,那女鬼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完了,她是来找我索命的…;…; “你不要紧吧?”那陆小姐走到我跟前,再次问道。 我傻呆呆看着她,看着她跟那个女鬼一模一样的脸,脑袋里面嗡嗡响。 “我拉你起来吧…;…;” 陆小姐说着,朝我伸出手,当她的手将要碰到我的时候,我顿时反应了过来,大叫着就往后退。 “你怎么了?”陆小姐也被我吓一跳。 “你…;…;你走开!你别碰我!”我语无伦次叫道。 陆小姐好像生气了,她哼了一声,娇声说:“谁还稀罕碰你是怎么着?” 说完,她扭身走了。 那个男的朝我看了看说:“陆小姐,我们走吧,出山…;…;” 陆小姐好像余怒未消,打断他指着那女孩儿道:“她男朋友的尸体不用管了么?” 那女孩儿又‘呜呜’哭了起来。 那男的在自己头上拍了一下,换了一种让人一听就是刻意做出来的沉痛语气说:“大冬太惨了,唉…;…;我本来要去找他的,结果碰到了你…;…;” 他们三个人临走的时候,那另一个女孩儿来到了我身边,她已经止住了哭,鼻子囔囔的小声问我,“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脑袋里像团着乱麻,随口说:“张少灵。” 那女孩儿把她的名字也告诉了我,叫个什么珍,我没注意听,然后她又对我说了些感谢的话,我也没往心里去。他们离开了有一会儿,我还在胡思乱想,这个‘陆小姐’到底是不是那女鬼?如果不是,她为什么有着一张和那女鬼一模一样的脸?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32章:魑魅 如果是她就是那女鬼,难道说那女鬼转世投胎了?不可能啊,就算那女鬼在九年前投胎,扣除在娘胎里的十个月,她现在也只有八岁,而那个陆小姐,却看起来年纪和我差不多大…;…; 我头皮都快想破了,也想不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力气渐渐恢复,从地上爬起来,深一脚浅一脚往回走去。 走到半路上,我碰到了外公。他兴奋地拍了拍手里的小布袋说:“看看,我采集到这么多火殃。” 我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外公上下把我看了看,诧异问道:“我让你去找那另一个流星的坠落地,不是让你到处去打滚,你这是从哪里滚的这一身?” 我把先前的遭遇讲给外公,他想了想说:“走,带我去看看那东西。” 路上,我把那个‘陆小姐’的事告诉给外公,他听了也很吃惊,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听我描述完那个陆小姐对付那鬼东西的手段,外公抠了半天头皮也分析不出她的来路。 来到那东西所在的位置,只见它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它身上的烂肉已经被陆小姐的那把火几乎全部烧焦了。 外公上下按了按那东西说:“这好像是魑魅。” “魑魅是什么?” 外公说魑魅是传说中山里的一种鬼怪,《左传》里有关于这东西的记载,说‘魑魅者,乃山中异气所化,居住于山洞或山洼地底,常于天地异变时现身,伤人害畜。’ 看来我之前想的不错,这鬼东西应该就是由于流星坠落这种‘天地异变’,所以跑出来的。它原本应该是死在山里的一个人,不知什么原因,尸体没有完全腐烂,吸收山里面的异气,所以就变成了这么一个鬼东西。 “真是怪了。”外公嘟囔说:“就算是尸体没完全腐烂,也很难变成魑魅,因为必须要有‘异气’,不然的话,以前死在山里的人多了去了,其中也有多年没烂的,要是都变成了魑魅,那这世界还不乱套了?” 我心里还在想那个陆小姐的事,听外公这么说,茫然问道:“什么意思?” 外公充耳不闻,而是朝四下里看了一圈,喃喃说道:“难道这一带的山中,有异气存在的地方?…;…;不管那么多了,走,我们先去采集火殃。” 来到我在树上时望到的那座山头,只见这里果然便是另一颗流星的坠落地。这座山头上的很大一片草都被烧焦了,陨石坑也比先前那个要大一些。 见外公把铲子抽出来,伸进那坑里采集‘火殃’,我也想要帮他,可是刚刚往地上一蹲,后背上之前被石头硌到的地方便一阵剧痛,我忍不住‘哎呦’了一声。外公朝我看了看,哼了一声说,没被那个‘魑魅’给弄死算你命大,算啦,你不用帮我了,找个地方睡会儿吧。 我用手扶着地挪动,来到一块被火烧黑的石头旁,靠在了石头上,望着远处的天空发呆。此时天已经快亮了,繁星暗淡,晨风四起。真是没想到,这一晚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那个陆小姐到底是不是找我索命的那个‘女鬼’?如果是的话,她应该会任由我被那鬼东西给害死才对,可她为什么却在千钧一发之时救了我? 我脑袋里十分混乱,过了一会儿,靠着石头昏昏沉沉睡了过去。睡着睡着,我梦到了那个‘女鬼’,她从运河里爬了出来,整个湿漉漉的。她弯腰低着头,两条胳膊的关节像是断掉了,垂在胸前,左右来回一荡一荡的。她荡着胳膊,一步一步朝我走过来,走到我跟前的时候,她冲我抬起了头…;…;她分明就是那个陆小姐,脸上还残留着没被水洗掉的淡淡的妆!她的嘴巴动了动,发出一个娇滴滴却透着阴冷的声音说,我终于找到你了,前世你害死了我,现在我是来找你索命的…;…; 我想动,却连一动都动不了,眼睁睁看着她笑了起来,两边嘴角往上拉出一种十分诡异的弧度…;…;她的胳膊发出‘喀啦’‘喀啦’令人心惊胆战的声音,缓缓抬起了手,十根手指上有着长长的尖利的指甲…;…;她就那样笑着,十指成爪,朝我抓了过来…;…; 我大叫一声醒了,陆小姐的那张脸仿佛还在我眼前晃动。 “做噩梦啦?”外公问我。 我喘着粗气抹了抹头上的冷汗,心跳的像打鼓一样,过了好一阵才平复。朝四处看过去,只见天已经亮了,但没有太阳,而是阴沉沉的。山野在隐晦天幕的笼罩下,显得更加的荒凉,远近漂浮着浓一团淡一团的雾。 外公已经采集了鼓鼓的一包火殃,他望了望天空说,由于昨晚流星雨燃烧大气层所产生的气热效应,今天这山里面肯定会下雨。 “过来给我帮忙吧,我们趁着下雨之前,再多采集一些火殃,不然的话,等到下一次发现流星的坠落地,不知要何年何月了。”外公说道。 我全身像快要散架似的疼,挣扎着爬起来走过去,外公递给我一把铲子。 这火殃也不是随便从陨石坑里敲砸下一块石头就能用的,而是要进行选择,外公告诉了我辨别选择火殃的方法,要用手触摸并仔细辨别,陨石坑里带点温润感的地方才是陨星之精华,那里的石头敲下来才能做火殃。而且还要注意手上不能出汗,不然的话,被汗水打湿火殃就不能用了。 我没那么好的耐心跟手感,敲了几片就分辨不出开始乱敲了,被外公给骂了一顿。又采集了两个多小时的火殃,天越阴越厉害了,山风也开始刮了起来,卷着山头上的火灰跟尘土扑面,远空传来隐隐约约的雷声。 外公停住了手,心疼地看着陨石坑叹了口气说,算了,别采了,等下要下雨了,我们走吧。 从山头上下来往回走,走了还不到一里路,上空便响起了雷声,鼻子里隐约闻到了雨水的腥味儿。 “真他妈的…;…;”外公把那布包抱在了怀里,说:“小张,我们要找个地方避雨,不然火殃被雨淋了就不能用了!” 可这里荒山野岭的,除了灌木就是荒草,连一块大岩石都看不到,根本就没有避雨的地方。我和外公急走了一阵,雷声渐紧,‘豁嚓’一道雪亮的闪电从正头顶划过,巨雷震的整片山野都在颤抖。 见旁边有棵树,我叫道:“外公你等着,我去那树上看看!” 外公有些急眼了,他随口骂道:“上树有个屁用啊…;…;” 我把他的声音抛在脑后,跑到那棵树跟前,几个蹿跳便爬到了树上。调动所有的目力,我朝着方圆四近望过去,忽然间,我看到远处一座陡峭的山坡底下黑乎乎的,好像是一个洞。 “那边好像有个洞!”我从树上跳下来说。 “有吗?” 外公像只老猴儿一样踮起脚眺望。 这时候,雨点开始落了下来,砸在草窝和灌木丛里,噼里啪啦作响。 “快跑!” 两人朝着那个方向猛跑,雨很快就下大了,闪电一道接着一道,山野间迷茫一片。外公弓腰抱着那布袋哇哇大叫,“哎呦他妈的,快点儿…;…;” 终于来到那地方,只见果然便是一个洞,虽然只有半人多高,但也足够两个人藏身,我和外公一先一后钻进了洞里。外面大雨倾盆,什么都看不清楚了,从上方落下来的雨水在洞口形成一张水帘子。 昏昏的光透进来,外公检查了一番那个布袋,抹了把头上的雨水,咧嘴笑了笑说:“还好,没被打湿,坐下歇会儿吧,我的老腰都快跑断了,哎呦…;…;” 瓢泼大雨下了足有半个多小时,才开始减弱,我走到洞口去看,只见外面的天变成了昏黄的颜色,像是来到了傍晚,远近的树木和长草被雨水冲刷的十分光净,在雨中绿油油摇摆着。当我把目光收回来,我忽然看到距离洞口的一棵灌木上挂着一根布条…;…; 那是一条碎布,看着很肮脏,被雨给浇透了,湿淋淋挂在那里。我很好奇,冒着雨冲了过去。 “你干什么去?”外公叫道。 我把那布条拽下来,跑回了洞里。这布条抓在手中感觉黏黏糊糊的,刚放到鼻子底下,我就闻到一股腥臭的味道。看着这根布条,我突然想到昨晚那个鬼东西,心里一惊。 “快看!” 我把布条递给外公,他看了一阵说,应该就是昨晚那只‘魑魅’身上的。我们两个同时朝洞的深处看过去,外公嘟囔说,难道那鬼东西是从这洞里跑出去的? 外公从口袋里抽出手电,在洞壁上磕了几磕打开,朝洞里照进去,根本就照不到尽头,看来这个洞很深。 “走,我们进去看看。”外公说。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33章:离奇的发现 我跟着外公,朝洞的深处走去。如果那东西真是从这里跑出去的,那么在这个洞里面说不定还有其它的魑魅,所以我们走起来十分小心翼翼,虽然有外公在,但是想到昨晚的情形,我心里还是难免有些紧张。 这个洞越往深处空间越大,也不知通向哪里,渐渐的,可以直起身了,两边也很宽敞,我和外公肩并着肩走。上方不时有蜘蛛网垂挂下来,鼻子里闻到的不是霉味儿就是不知什么东西腐烂发臭的气味儿。雨声早就听不到了,这洞里安静的令人心慌,除了脚步声,我可以听到自己‘嘣嘣’的心跳。 走着走着,我的脚突然趟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惊得‘啊呀’跳了起来,脑袋险些撞到上方的石头。 “你诈尸啊!”外公骂道。 “有东西!” 外公用手电往下一照,只见我刚才趟到的是一团布。 这是一团很肮脏的布,皱团成一堆在那里,原本应该是黄颜色的,但已经脏的几乎快分辨不出来了,怎么会有团布在这里? “展开看看。”外公说。 那布触手给人一种黏滞的感觉,也不知团在这里多久了,又脏又霉,很恶心,而且很沉重,我费了挺大的劲才展开,一直展的碰到洞壁了,居然还剩下一团在手里。看来,这块布最少有五六米长,宽度则有两米多。 我很惊奇,突然,我发现这块布底下的另一面,好像绣着什么东西,外公也发现了。我们两个一起动手,把布翻了过来。手电光下,只见这布上绣着一条龙的图案。 “这是以前皇宫里的东西!”外公忽然道。 “皇…;…;皇宫里的东西?”我吃惊问。 外公点头指着那龙说:“你看这条龙,这是皇宫里的御用之物,皇帝用的东西…;…;” 这布上绣的龙虽然也已经又脏又霉了,但仍能够分辨出,绣工十分的精细,张牙舞爪的,就好像是有人用刻刀刻在上面的。由此可见,这块布原本绝非普通的民间物…;…;…;可这也太离奇了吧,我朝洞的深处望了望,难道说,这洞里面以前住过皇帝?不然的话,怎么会有一块皇宫里的布在这里? 外公也不知在想什么,看着那布出了好一会儿神,回过神后他说,走,再往里走走看。 又往里走,逐渐开始潮湿起来,霉臭味儿也加重。终于,我们来到了洞底。这是一个死洞,当外公用手电往四下一照,我心说看来这里以前真的住过人,是不是皇帝就不知道了…;…;我看到两张木床。 当我用手轻轻往其中的一张床上一按,随着‘咔擦’一声脆响,这床的床腿断了一根,一边往下跨倒下来。我急忙退后,脚底下一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真是个笨蛋!”外公骂道。 就在这时,我看到床底下好像有什么东西,起身过去拿出来一看,是一尊神像。 这是一尊陶瓷做的神像,好像被人摔过,底下的一截不见了。看向神像的脸,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也不知这是个什么神。 外公看了一眼说:“这是无生老母。” “无生老母?” 外公又用手电往四处照,忽然朝着一处平整的洞壁走去,我也跟过去一看,只见那洞壁上被人用红笔写着八个字‘无为金丹,替天行道’。 外公的身体一颤,他急切地往周遭看了一圈说:“我知道了,这里可能是当年那些无为金丹道的暴徒们藏身的地方!” 前面讲过,51年那些打着‘无为金丹道’旗号的匪徒们被扑灭以后,为首的五个匪首躲藏进了山里,而他们所躲藏的山,就在鲁中南地区。外公说可能就是这里,怪不得这一带的山里会有‘异气’,并且‘孕育’出一个魑魅出来。当年那五个匪首招来很多妖魔鬼怪在这山中,虽然后面都被罗梦修给除了,可是这山里的妖鬼之气却很重…;…; “肯定就是这里!”外公说:“当年罗梦修告诉我,后来军队都撤走,他又回到了这山里,目的就是为了化解这山中的妖鬼之气,可是他在山里住了足足有半年多,也没能够完全化解,最后只好作罢了…;…;” 我忽然想到先前我所见到的那座快要倒塌的木房子,难道说,那房子是当年罗梦修盖的,目的就是为了住在山里,化解这山中的妖气的?很有这种可能,除了他,没人会住在这荒山野岭。虽然我没见过罗梦修,不知道他长什么模样,可是我从十三岁时起就开始崇拜他,如果那房子真是他盖的,那等下回去的时候我还要再过去那里,瞻仰膜拜一下…;…; “那块龙布又怎么解释?”我问。 外公也想不出所以然来,他背着手在这洞里面踱圈子,自言自语嘟囔说:“当年那伙儿‘无为金丹道’的匪徒,他们那个姓王的头领,据说自封为‘无为圣祖皇帝’,难道那龙布是他给自己做的,准备黄袍加身用的?不可能,凭他就算有这种想法,也没这工艺,那难道说…;…;” 外公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停了下来,他急匆匆道,走,我们再去看看那块布。 顺着洞往回走,来到那块布跟前,外公把它拽起来就朝外走。出来山洞一看,雨差不多已经停了。 我和外公一起把那块布完全展开,只见这块布是长方形的,形状十分规整。在外面看就能看的很清楚了,这块布原本是金黄色的,虽然又脏又霉,但有些地方隐隐还泛出金光。 外公看着那布,眼睛都直了,他似乎很激动,声音有些颤抖地说:“这…;…;这块布,难道是当年乾隆皇帝包那块‘龙基’用的?” 所谓的‘龙基’,就是以前埋在我外公家村子正中那棵大树底下的东西,被乾隆皇帝命人把树刨掉,把它给挖走了。 外公如果不提,我都快忘了这档子事了。当年我被那些冤头债主索命,虽然在外公的保护下侥幸逃过一劫,但却少了一道天魂。过后外公说,只有有了那块‘龙基’他才能救我。结果后来,我们阴差阳错得到一颗狐狸的丹,‘龙基’的事就撂下了。 外公当年告诉我,那东西根本就不是什么龙基,而是一块‘人魑’,那棵大树上原本吊死过很多人,于是就形成了一块巨大‘人魑’在地底,结果被乾隆命人给挖走带去了皇宫,从那以后,清朝的国运就开始衰败。外公说清朝亡国就跟那个东西有关,清亡之后,那东西就不知流落到哪里去了…;…; 此刻听了外公的话,我心里面相当震惊,如果真像他所说的,那么包‘龙基’的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见外公回头朝那山洞看,我也看过去,脱口道:“啊!难道是当年那伙儿‘无为金丹道’的匪徒得到了那块‘龙基’?” “有这种可能…;…;”外公说着,望向四周的山野,“其实这么多年以来,我心里一直都有一个疑问解不开,那就是单凭几个会点方术的匪徒,怎么可能招来那么多的妖魔鬼怪?就算是罗梦修,也没那么大的本事。要是他们的本事比罗梦修还大,就不可能斗法输给他了…;…;” “你的意思是说,那些人是依靠那块‘龙基’招来的妖魔鬼怪?”我问。 外公点点头,“虽然我没见过那东西到底长什么模样,但它既然能够影响整个大清的国运,肯定是一个相当厉害的东西,要说利用它来招妖魔鬼怪,一点都不奇怪…;…;” 我又看了看那块布,眉头皱了起来,“可是如今只有一块布在这里,那东西跑到哪里去了呢?” 外公出神地摇了摇头。 我用手抓着自己的腮帮子说:“当年斗那几个匪首,只有罗梦修一个人进山。如果真是那些人得到了那块‘龙基’,那么那东西当时肯定和他们在一起的。罗梦修斗死了三个匪首,剩下的两个跑掉了,照这么说…;…;”我看向外公,“那块‘龙基’后面跑到了罗梦修的手里?” 外公一言不发。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罗梦修当时为什么不留下活口,而是把三个匪首都给斗死了呢?如果按照军方的想法,肯定是要生擒匪首的,讯问出他们造反的根本原因,再问出他们还有没有其他的余党,然后才处决。可是罗梦修却连一个活口也没留,除了跑掉的两个,其余三个都被他给杀了,那就只有一种解释,有些事他不想让军方的人知道,应该就是和那块‘龙基’有关…;…;看样子,那东西果然应该就是落在了罗梦修的手里,他连外公都没告诉…;…;我心里又想,这个罗梦修过后返回山里居住了半年多,可能不只是化除妖气那么简单,他或许还有其它的目的,而这个‘目的’,就跟那块龙基有关…;…;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34章:将死的人 “算了,别想了,你体内有那颗狐狸的丹,那块‘龙基’对我们来说没有任何的用处,随它跑到哪里去了吧,只要别再跑出来害人就好。”外公说着看了看天色,“雨已经停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当我带着外公来到那座木房子跟前,只见那房子居然垮塌掉了,不知是被先前的巨雷给震塌的,还是被大雨给冲塌的,只剩下了一堆烂木头在那里,连原本房子的模样几乎都分辨不出来了。这座房子到底是不是罗梦修以前盖的,外公也不敢确定,但我还是随着他虔诚地拜了几拜,以此向我心目中的‘英雄’致敬。 出了山以后,我们回到了原本落脚的那座县城,在那县城里休息了一天,我开车载着外公回我们市里。赶了几百里的路,当我们来到市区已经将近傍晚了,到处都是下班的行人。 路过一所高校时,正赶上那学校放学,三五成群的女孩儿有的打扮得花枝招展说说笑笑,有的抱着书低头沉思,从校门口涌出来。看着那些女孩儿,我又想到了那个陆小姐。 外公说:“别想那么多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反正从今年开始,你会各种不顺,除了步步谨慎以外,其它的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我点点头,心里想,我遇到那个陆小姐一定不是偶然,而是好像冥冥中的注定。我有种很强的直觉,我后面应该还会再见到她…;…; 正想着,外公突然把我一拽,“喂!” 我定神一看,正前方很近的路道上走着两个人,急忙猛踩刹车,车轮与路面摩擦发出‘吱吱’的响声,在距离那两个人只有一米多远的位置,车险险停住了。 我脸都白了,出发前我爸还担心我会不会撞到人,没想到回来的时候我还真差点就撞到了人。 “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下去看看!”外公推了我一把。 我着急忙慌打开车门跑了下去,只见这是一男一女,女的挺着个大肚子。 见我下来,那男的走过来当胸给了我一拳,“你他妈的会不会开车!” 见他女的脸色煞白,低头捂着肚子在那里喘粗气,我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万一刚才要是撞到了这孕妇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那我也可以去死了。 “对…;…;对不起大哥,对不起…;…;”我没敢躲闪,硬挨了一拳。 那男的骂骂咧咧,又要打我,那个女的叫了他一声,他连忙走了过去。这时候,外公也下了车。 “没事儿吧?”外公问。 那女的只是受到了惊吓,应该没什么大碍。 那个男的指着我的鼻子,嘴里飞着唾沫星子说:“幸亏这是没事,不然的话我要你的命!” “大哥你放心,就算你不要我的命,我自己也要自己的命…;…;” 我嘴里胡言乱语,连连陪着不是。那男的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搀着那女的走了。我和外公目送着他们,走进了马路对面的一家医院。 “你小子怎么开车的?”外公回头骂我。 我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回想刚才惊险的一幕,仍然心惊肉跳。看来我后面还是别开车了,不然真有可能撞到人。 “走吧…;…;”外公说。 回到车上,我正准备发动车,就听外公说道,这个女的可能会出事…;…;我一听这话,手一哆嗦,车钥匙掉了下去。 “你干什么?”外公问我。 “她要出什么事?是不是因为刚才被我给吓的?”我急问。 外公瞪了我一眼说:“要真是被你给吓的,那我就把你暴揍一顿!” 外公说他刚才看那女的,感觉她气色有些不太对。我问怎么不对,外公说那女人的脸色白里泛青,后来那个男的搀着那女的往医院里走,外公见那女的走起路来身子往右前一挺一挺的,右脚也朝前…;…; 我外公除了精通‘山术’,也就是修丹炼药那一套以外,对于其它‘医、命、卜、相’这四类,他也会一些,只是没那么精通。后面这四类,每一类都博大精深。关于‘卜’,其中有一门高深的学问,叫做‘奇门遁甲’,我外公懂一些。他说那女的刚才是朝着南走,而她的右前方就是西南,西南在后天八卦里是坤位,而在奇门遁甲之中,坤位是死门所在的方位。那女人走起路来,身子朝着死门挺,而她的右脚也朝前,再根据她的脸色来判断,外公说,她这是一只脚已经踏进鬼门关里了…;…; 我听了好惊奇,问道:“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外公白了我一眼说:“要死的意思呗,这还用问?” “这个女的…;…;要死了么?” 外公点点头说,看那女人的面相,不像是短命的样子,但是根据她刚才的种种表现来看,她却快要死了,这就是说,她后面会出横祸,阳寿未尽而死…;…;外公透过车窗朝那医院望了望说,走吧,我们先回去。 从市区到我老家的镇子只有几十里的路,所以公交车通到了我们镇上。后面的路途我再也不敢走神了,更不敢开的太快,短短几十里的路,开了将近一个小时。当我们回到扬水站,天早已黑透了。 刚下了车,月饼就朝我扑了过来,亲热地在我腿上挨挨蹭蹭。 “你们回来啦…;…;”我爸带着讨好和惧怕的语气冲我外公笑道。 外公冷冰冰‘嗯’了一声,我爸指着打扫的干干净净的院子,诉说我们不在这几天扬水站里的情况,给人一种邀功请赏的感觉。外公也没怎么搭理他,从车上提下各种东西进了屋。 我爸回过头低声说:“这孩子你说,你几天不回来,人家那女孩儿以为你根本不想见她,把亲事给推了,我看你以后再上哪儿找这么好的女孩儿去。唉,我老张家就你这根独苗儿,你还真想让我绝后啊…;…;” 我爸连连叹气,啰里八嗦的,我又上火了。 “那什么,老张,这里没你事了,你可以回去了,到时候需要你时你再过来住,小张你进来…;…;”外公在屋里嚷道。 我爸垂头丧气‘噢’了一声。 外公正蹲在屋里的地上分拣那些从陨石坑里敲下来的石片,见我进来他说,过来帮我。他教我怎么挑选其中最好的‘火殃’。一边挑选,我心里一边想着那个孕妇的事。 终于,我忍不住开口道:“外公,我们就眼睁睁看着那个孕妇死么?” 外公沉着脸冲我看过来,冷冰冰问:“怎么,你想救她?” 看他那种威严的样子,我心里发怵,但还是硬着头皮坚定地说:“没错。” “为什么要救她?”外公的表情更加冷峻了。 我把目光移开,拨着手里的火殃,撇了下嘴说:“那可是一尸两命啊,反正…;…;反正我不会眼睁睁看着她死…;…;” 外公哼了一声说:“就你那点本事,你能救的了她?我这不是正在想办法么!” 我一听高兴的差点跳起来,“这么说,你同意救她了?” 外公白了我一眼说:“当然,我们守冥派是有规矩的,其中第一条就是,遇人有难,只要能救,就不能见死不救,凡是被我们遇到的,那就是天意,不能不管…;…;” 外公说的慷慨激昂的,嘴里直喷唾沫星子。所谓的守冥派,是他自己自创的东西,规矩当然也是他自己订的喽。不管什么规矩,只要他肯救那个女人就好。外公说,想要救那个女人,首先得弄清楚她遇到的是个什么劫,所以我们明天要过去那医院里看看。令我怎么也没想到的是,这一趟医院之行,居然会引来后面那么多事…;…; 第二天早上起来吃过早饭,我们就出发了,外公往他那只破提包里塞了不少东西,免得到时候用到,其中就有一瓶我们住房隔壁那间屋子里的‘水’。在本文开头的时候,那种水曾经用到过,后面一直没再提了,在这里我给大家讲讲吧。那是外公炼药用的水,有‘丹砂水’‘起蛟水’,‘药露水’,‘鸡神水’等等,其中的成分,我后面再一一讲解吧。 由于昨天险些酿成事故,我没敢再开车了,而是和外公步行来到镇上。刚走到我爸店面的门口,他就搓着两手迎了出来。外公把扬水站的其中一把钥匙递给他说,傍晚的时候你再过去看看,如果我们没回来,你就住那里。那要是你们晚上回来了呢?我爸问。外公大手一摆说,那你走不就完了嘛。我爸那表情…;…; 虽然通了公交,但我们那里的公路却没修,几十年的沥青路,沿途很多坑洼。公交车一路颠颠簸簸,朝着市区驶去。 倒了两班公交车,我们才来到昨天的那家医院,时间已经将近中午了。在距离医院不远的一家饭馆吃过午饭,我随着外公朝医院里走去。 这是我市的一家老医院,虽然面积挺大,但建筑设施从外面看着却比较老旧,院区里错落着好几栋灰色的楼。最前面是一座门诊楼,中午看病挂号的挺多,喧喧嚷嚷的像是菜市场。 “外公,昨天的那对夫妇还会不会在这医院里?”我随口问。 外公瞪了我一眼:“不看看怎么知道?” 我们昨天见那女的挺着个大肚子,她如果还在这医院里,那当然是在产科。向导诊台的护士询问出产科所在的位置,我们离开门诊楼,朝着位于院区西南的一座楼走去。 绕过一个大花池,外公嘟囔说,产科楼位于西南…;…; “怎么了?”我小声问。 外公微皱眉头说:“死门的位置,看样子,那个女的如果出事,应该就是在这医院里出事…;…;”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35章:玻璃上的鬼影 听外公这样说,我心想,难道那个女人会因为难产而死?可是难产死算不上是横死,有的是因为自己天命已尽,该有此一劫,有的则是被自己的孩子给克死的…;…;等等,无论是死于哪一种,都属于命中注定。如果那女的将因为难产而死,外公为什么说她阳寿未尽而横死呢? 带着心里的疑问,我们来到那栋楼。产科位于这栋楼的三楼,从电梯里出来是一个大厅,两排沙发对面的墙上嵌着一台电视。厅的两边则是长长的走廊,往这边是‘产检室’‘b超室’等等那些科室,往那边则是产科的病房。 相对于门诊楼,产科这里显得冷冷清清的。医院里的气味儿很不好闻,再加上由于经常死人,阴气比较重,行走在走廊里,我感觉凉阴阴的…;…;那个女人会在这里吗? 我和外公都一言不发,边走边透过玻璃看向两边的病房。正走着,前面一间病房的门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男的。我定睛一看,正是昨天那男的,心头一喜。 那男的手里拿着一张单据,行色匆匆地从我们身边走了过去,根本就没注意到我们。来到那间病房的门口朝里面看进去,其中一张病床上背对着我们侧卧着一个女人,从背影来看,应该就是昨天那女的,一个护工正在里面拖地。 见那护工朝我们看过来,外公拉着我离开了。回到那厅,外公想了想说,我们先在这里等会儿。坐了有一会儿,那个护工走了过来,往大厅的角落里放拖把。外公碰了碰我说,你去向她问问,看她知不知道关于那女人的一些情况。 那护工倒是挺好说话,只是关于那个女人的情况,她却不肯多说,不知道是因为职业道德不愿意透露病人的隐私,还是她根本就不清楚。她只告诉我,那个女的临近预产期时就住了进来,如今预产期已经过去七八天了,孩子还没生。她老公焦急担忧之下,不顾院方的劝阻,昨天硬是带那女的去庙里祈了下福…;…; 我所能问到的,就只有这么多了,心想,看来那女人真的会因为难产而死? 又坐了一会儿,那个男的急匆匆从走廊的另一边过来,朝着病房走去。外公朝走廊望了一眼说,走,我们过那边去看看。 顺着这边的走廊走到底转个弯是产房,门上贴着肃静两个字。外公在产房门口的周遭转悠了一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外公,要不干脆我们过去那病房,把那男的叫出来跟他说说得了,向他问问关于那女人的所有情况。”我说。 外公摆了下手说:“跟他问估计也屁都问不出来,说不定还会引起麻烦,万一惊吓到那孕妇,劫还没到就出事了,那就麻烦了。” “那怎么办?”我抓了抓头皮。 外公想了想说:“我们先下楼,在这楼的四周看看,看能不能发现点儿什么征兆。” 这座楼里还有一部应急电梯,就位于产房的对面。我们进到电梯里,当下行到二楼的时候,电梯门开了,一个戴口罩的护士把身子探进来,冲我们看了看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们有急事,麻烦你们出来一下,坐下一趟电梯好吗?” 我心说,那还用等电梯吗?我们走着就能下一楼了。朝那护士身后看去,只见电梯门外停着一张底下带轮子的那种床,床上直挺挺躺着一个人,从头到脚被白床单遮盖的严严实实,床的两边各站着一个穿白大褂戴着口罩,身材挺高大的男的…;…;原来是推死人的。 当我和外公走出电梯,其中一个年轻一点儿的男的急急忙忙就把床往里推,那床撞在了电梯的门框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床上的死人也跟着摇晃了几下。另一个男的呵斥道,你慢点儿。 真是够晦气的,我们一来就碰到这医院死人。眼看着电梯门关了,我抬脚正要走,却见外公表情凝重地眼睛往四处扫视,心里一惊。 “怎么了?”我低声问。 外公摆了下手,他又看了一圈说,在这二楼看看。 这座楼的二楼跟三楼的格局不大一样,也不知属于什么科,走廊两边好几间仪器房。往前是一间手术室,不知道刚才那个死人是不是从这手术室里推出来的。顺着走廊一直走到底,两边是男女厕所。 外公停住脚说说:“我感觉好像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来过这里…;…;” 由于一直控制不了体内的那颗丹,我的‘灵觉’比外公要差很多。听他这么说,我心里一惊,“不干净的东西?” 外公点点头,朝两边看了看,推开男厕所走了进去。我跟在他后面,只见这厕所虽不大,倒是挺干净,有两个隔间,里面是蹲式的抽水马桶。外公用鼻子嗅了一圈,把罗盘取出来,测向这厕所的角角落落。 我跟在他后面,当来到靠近窗户的位置,罗盘的磁针缓缓跳动起来。 “果然有不干净的东西来过,应该就是从这厕所的窗户进来的!”外公说道。 我看过去,只见那窗户关的严严实实的。 外公收起罗盘,他先是把脸靠过去,鼻子贴在窗户上嗅了嗅,然后从包里取出他带过来的那瓶水,扭开瓶盖往手心里倒了一点,往那窗户的玻璃上抹去。从上到下抹了一遍,外公在墙上擦干净手,从包里抓住一把炼药炉里刮出来的那种炉灰,他退后一步摊开手,‘噗’地把那炉灰朝玻璃上吹去。 纷纷扬扬的炉灰沾上玻璃,我看到了神奇的一幕,一个影像渐渐在那玻璃上显现了出来…;…; 那‘影像’大概一个西瓜那么大,形状很不规则,像是有人拿着一团布在那玻璃上贴了一下。 “这是…;…;” 外公说:“这就是那个东西穿过玻璃时留下的‘痕迹’,用‘鸡神水’加药炉灰可以令它显现出来。” “那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我问。 外公摇了摇头。 见他的目光透过玻璃朝外看,我也看出去…;…;距离这栋楼不远是一道墙,是这医院的西墙。外公说那东西应该就是从西墙外面过来的。 “它此刻还在这楼里吗?”我有点紧张。 “应该不在了。”外公说,“走,我们去那墙外面看看。” 当我们正要走的时候,厕所的门被推开了,进来一个身穿白大褂戴着眼镜的中年人,应该是个医生,一脸疲惫的样子。 那医生看了看我们,皱着眉头抽了抽鼻子说:“什么味儿啊这是…;…;” 说着,他走进了其中一个隔间。 “我们走吧…;…;” 我正要抬脚,外公却拽住了我,眼睛盯着隔间的那扇门。过了片刻,里面响起冲水声,门开处,那个医生吁着气走了出来。当他将要走到厕所门口的时候,外公突然上前,伸手在他背上摸了一把。 “你干什么?”那个医生回头惊问。 外公若无其事地说:“没什么,我看你背上不知在哪里沾的灰,帮你擦一擦。” 那医生也没说什么,朝自己背上看了看,悻悻地走了。 外公把手放在鼻子底下闻了一阵说,那个东西好像在他的背上贴过…;…;我吓了一跳。 往医院外面走的路上,外公说那东西看样子离开那座楼不久。 我抬头看了看上方的太阳,后背有点发冷,“你是说,那东西不怕阳光的,大白天也能进出医院楼?” “嗯。”外公沉着脸说。 “那它到底是个什么?”我忍不住又问。 外公出神地摇头。 出来医院,我们绕到西墙,只见往西这里是一条臭水河,河两边隔好远生长着一棵棵歪脖子垂柳。河的对岸是一片小区,楼房瓦房错杂其中。顺着墙根走,靠河边散落着不少医学垃圾,玻璃瓶,吊针管,应有尽有,脚踩上去‘咔咔嚓嚓’直响。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36章:医院里的守候 一直来到正对产科楼的位置,我们停了下来。这里的垃圾实在太多了,外公左翻右找,也没找到什么。他看着漂浮着各种垃圾袋的河面出了好一会儿的神,终于开口道:“难道是有产鬼过这里来了…;…;” “产鬼?” 外公点点头,他告诉我说,产鬼是一种民间传说里的鬼怪,具体长什么样子,他也没见过。总之,这东西会在孕妇生产的时候作怪,令其难产而死,然后,它就会吃掉孕妇肚子里孩子的精元。 外公朝四处望了望说:“如果真是产鬼的话,看来这个孕妇被它给盯上了,所以身上会带有横死的征兆。” 我抬眼看向墙头说:“可是,产鬼应该去三楼的产科啊,它跑到二楼做什么?” 外公说产鬼这种东西据说不仅吃婴儿的精元,它还吃刚死之人的魄。那二楼刚刚死过人,有死人的最后一口气在,产鬼是去吃其中的魄的。我心道,如此说来,这东西岂不是跟我属于‘同宗’?这些年来我也不断在吃死人的魄,用于炼我肚子里的那颗狐狸丹。 看样子,之前我们在电梯口遇到的那个死人,应该就是在二楼的手术室里死的。我们在厕所撞到的那个医生,就是给那人做手术的人,所以产鬼过去以后,曾经在他的背上贴过,想想挺吓人的…;…; 外公说产鬼据说是一种比较厉害的鬼怪,仅靠他带来的东西可能对付不了,医院里人多,不容易与它缠斗,所以他要抓紧赶回去,以尽快的时间把我们采集到的‘火殃’做成星精之火,用来对付产鬼。 可是,做星精之火需要各种繁复的工序,就算再快,估计也得好几天的时间。所以外公让我守在这里,看着那孕妇,他自己回去。 “我守着她能顶什么用?要是产鬼来了,我又对付不了。” 外公说:“你守着她,如果在我做出星精之火之前,她的宫口开了,孩子要出生,你就阻止他出生。” “怎么阻止?我用针把她的宫口给缝上吗?” 外公骂道:“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把阻止孩子出生的方法讲给我,我默默记在了心里,感觉外公真厉害,连孩子要出世他都能阻止。 后面的三天,每天吃过饭我就去那三楼产科的厅里面坐着,晚上也睡在那沙发上,反正医院也没禁止人在那里睡觉,只是过去过来的医护人员经常用好奇的眼光冲我看,估计他们可能是把我当成了一个没地方住宿的流浪汉。至于那女人的老公,每次经过那里都行色匆匆的,只注意到我一次,但他好像没认出我来。 在这三天里,外公每天上午过来,隔着病房的玻璃看一眼那孕妇的情况就走了。虽然星精之火一直都还没做出来,但那孕妇也没有要生产的迹象。 到了第四天的晚上,外面下起了大雷雨,我找那天的那个护工借了把伞出去吃饭,回医院的时候顺带着在门口的报刊亭买了本杂志。我现在对产科已经很熟了,把伞还给护工,我哼着小曲儿来到那厅,大咧咧倒在了沙发上。 一本杂志看完,已经将近晚上的八点钟了,外面还在电闪雷鸣。我捂着嘴连打了几个哈欠,正准备睡一会儿,电梯的门开了,从里面走出几个护士。 见其中的一个胸挺大,我忍不住多瞄了一眼,没想到,那护士竟然也冲我看了过来,我急忙移开了目光,可是,那护士居然大踏步就朝我走来。我心说不是吧,我就看了一眼而已,难道她要跟我拼命? 当那护士来到跟前,我连忙起身,突然就觉得这个护士好像有点眼熟。 那护士看起来很激动的样子,她胸口的高峰连连起伏,眼睛直盯着我。 “你…;…;” 我刚说了个‘你’字,那护士开口道:“张少灵?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怎么知道我名字?”我诧异问。 “我是王珍珍啊,你不记得我了么?” “王珍珍?” 我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是在哪儿听过。 “那天晚上在山里,你还救了我的…;…;”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她就是那天晚上的那个女孩儿!眼下她穿着一身护士装,头发也扎起拢在帽子里,和那晚的形象差别很大,无怪乎我认不出来。 “珍珍,你们认识?”电梯口的一个护士问。 王珍珍脸一红说:“我们是…;…;朋友。” “哦…;…;” 那护士笑了一下,然后走了。 王珍珍冲我看了一眼,红着脸低下头。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上下看着她问。 “我就在这里上班呀…;…;” 原来,这个王珍珍不仅和我是同一个市的,她还就在这家医院里上班,真是巧了。之所以我前面几天没见到她,是因为她在休年假。我问那晚后面的情况,王珍珍说,同我分别以后,他们就去了她男朋友尸体的所在处,由那个名叫吴长军的背了尸体,然后就出山了。 王珍珍先是给她男朋友的家人打了个电话,然后她男朋友的家人就报了警。回到市里,警方传唤了她和吴长军好几次,询问她男朋友大冬的死因。他们如实讲述,警方的人都难以置信。那个吴长军有些背景,他老爸是市里的一个官员,如果不是这样,他们肯定会有不少麻烦。现在,她男朋友的尸体还在殡仪馆里停放着,要彻查清楚死因,才能火化下葬…;…; 谈到她男朋友,王珍珍的眼圈又红了,用手背揉着鼻子告诉我说,他们刚刚确立恋爱关系不久,那个大冬对她挺好,本来趁她休年假带她去旅游看流星雨的,结果却出了这样的事。 “那个陆小姐呢?”我忍不住问。 “她?” 王珍珍说出山以后他们就和陆小姐分别了,吴长军向她要联系方式,她也没给。他们是进山的时候碰到一起的,至于那个陆小姐到底什么来路,王珍珍也不清楚,她连陆小姐的名字都不知道,只知道她姓陆…;…; 真是个谜一样的女人,我只要一想到她和那个‘女鬼’一摸一样的脸,心里就发怵。 “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王珍珍问我。 “啊我…;…;” 我不知该怎么回答,胡乱编了个理由,说我是来等人的。 “那…;…;”王珍珍抠着手指头,眼睛不怎么敢看我,“那你等下会走么?” “不会,可能还要在这里待个几天。” 王珍珍的脸上泛起一抹带着红晕的光彩,她咬了下嘴唇说她要去值班了,值班室里有吃的,我要是等下饿了就去找她拿,我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 王珍珍走后,我的睡意也没了,心烦意乱坐在沙发上,一会儿想到那个陆小姐,一会儿又想到那个‘女鬼’。直到窗外划过一道闪电,我才回过神,望望四周,心里面产生一种不安的感觉,我直觉得,今晚可能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后面的时间,王珍珍过去过来好几次,手里端着各种医药用品,每次她都冲我含羞带怯地微笑一下,然后低着头走了过去。十二点过后,我的眼皮开始打起架来,终于撑持不住,靠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睡着睡着,我感觉身上有某种动静,条件反射之下,‘蹭’地坐了起来。睁眼一看,是王珍珍,她的手里拿着一件女孩子穿的那种衬衣。 “吓死我了你。”她说。 “你干什么?”我揉着眼睛问。 王珍珍红着脸说,她见我睡着了,怕我着凉,所以就拿了件衣服过来准备给我盖上,结果我一下坐了起来,把她给吓了一跳。我看了看她手里的衣服,心说,大夏天的晚上又不冷,再说我常年练功,怎么会着凉?见她一片诚意,我也没忍心反驳她。 王珍珍咬着嘴唇说:“你…;…;你饿不饿?要不要去我那里吃些东西?” 我正想说不用,就听走廊里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医生!护士!” 我和王珍珍同时看过去,只见是那个男的。他见到王珍珍,像被狗撵着一样跑了过来。 “护士!快,我老婆要生了!” 我心里顿时一惊,那个女的要生了么? 王珍珍急忙放下手里的衣服,随那男的跑了过去。我先是发了一下呆,然后才跟了过去,一边走,一边在心里回想外公教我的,阻止那孩子出世的方法。 将近那间病房门口的时候,门一下子开了,王珍珍走了出来,那个男的紧跟着她,焦急问道:“你干什么去?没看我老婆要生了吗?” “我去找护士长,是不是要生要等她看了才知道,然后再决定要不要进待产室。”王珍珍向他解释。 “快点快点!” 王珍珍跑走以后,那个男的连连在门口转圈子,我也很想转圈子。外公说,阻止孩子出世的时候,一定不能惊吓到那孕妇,不然很有可能会给她带来危险,那我要怎么办呢?那男的在门口堵着,我如果想要进去病房,肯定会和他起冲突。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37章:阻止孩子出世 很快,一个年长的护士带着好几个医护人员走了过来,王珍珍也跟在后面。众人进入病房,没过多一会儿,一个护士跑出来,不知从哪里推了一张床到病房门口。片刻,那个孕妇手托着肚子,一脸痛苦的表情,被从病房里扶了出来。待她缓缓躺到床上,那男的协助一个护士推起床,众人拥护着,朝我这里走来。 这么多人围着,我根本无计可施,眼睁睁看着他们从我身边走了过去,到底该怎么办呢?见王珍珍跟在最后面,我急忙叫住了她。 “王珍珍!” “怎么了?”她问。 “你来一下。” 王珍珍回头看了一眼,朝我走过来。 “他们这是要去哪儿?去产房吗?”我问。 “不是……” 王珍珍说是去待产室,先给那孕妇做个内检,看看宫口有没开,要等宫口完全打开,才把她推进产房。我问王珍珍她会不会去待产室,她说会。我说那好,那个孕妇是什么情况,你等下出来告诉我。 “为什么?”王珍珍一脸疑惑。 “别问了,照我说的做就可以。” 王珍珍点点头,“好。” 待产室就在产房的隔壁,我来到相距不远的走廊拐角处,等在了那里,感觉好像是自己的老婆要生孩子一样,我一会儿站起来,一会儿蹲下,心里面焦急不安。过了好一会儿,王珍珍来了。 “怎么样?”我急忙问。 王珍珍说经过内检,那个女人的宫口已经打开了,不过只开了两指,至于什么时候完全打开,那就说不好了,有的快有的慢,现在,那女人住进了待产室里。 “我去方便一下,回头跟你说。”王珍珍说完,朝着厕所走去。 我像做贼一样悄悄潜到待产室门口,眼睛看过去,只见那男的正跟先前那个年长的护士,应该是护士长,争论着什么。 “我为什么不能进?” “里面有其他孕妇,所以你不能进去。”护士长说。 “我进去看看我老婆,难道也不行吗?”那男的问。 “对不起,我们院方有规定,待产室就算是家属也不能进。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们会告诉您……” “真他妈的……” 那男的骂骂咧咧坐在了门口的椅子上,我用手抠着自己的腮帮子,心说连那女人的老公都不让进待产室,我要怎么进去?忽然想到王珍珍。 来到女厕所门口,我想也没想就一头扎了进去。王珍珍正在里面洗手,见我进来吓了一跳。 “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朝外面看了看,‘砰’一下关住了女厕所的门。王珍珍的脸‘刷’就红了,她两手抓住自己的衣角,脸上带着一种说不出是紧张还是兴奋的表情。见我走过去,她摇摇晃晃好像要摔倒一样。 王珍珍就那样喘着粗气,胸前波涛起伏,“你……” “帮我一个忙。” “什……什么忙?” “帮我进待产室。” 王珍珍一愣,脸上现出明显的失望,她平复了一下呼吸,惊讶问道:“你进待产室干什么?” 我朝门口看了看说:“让那个女人的宫口缩住,阻止她的孩子出生。” 王珍珍吓了一跳,“为什么?” “你听着……”我想了想说:“那个女人不可能生出孩子,一旦她的宫口打开进了产房,她就会死在里面。我在医院里待了这么多天,就是为了等着救她的。” 王珍珍半天合不拢嘴。 “你信不信我说的话?”我问。 “我……信,你说什么我都信,可是……我要是带你进了待产室,被医院知道会开除我的……” “被开除重要,还是人命重要?我就问你一句话,到底肯不肯帮我吧!” 王珍珍咬着嘴唇想了想,点头说:“好,那……我豁出去了……” 我朝厕所的窗外看了看,雨还在下,路灯光照射下,院区里的树在雨中摇摆着枝叶。 “时间可能不多了,快走。” 我和王珍珍正要往外走,突然间,我听到外面的树‘刷’的一声响,随后,这厕所里便多了一种凉阴阴的感觉……我把王珍珍往身后一拉,她吓一大跳,问我:“怎么了?” 我急忙竖起一根手指,示意她噤声,眼睛朝厕所的每个角落看过去。眼下的这种感觉告诉我,有不干净的东西进来了,难道是外公所说的那‘产鬼’?我的眼睛什么也看不到,心里相当紧张。 那种凉阴阴的感觉一直在厕所里,我打算把眼睛里的‘火’调走,试试看能不能看到那东西,刚要闭眼睛,厕所的门就开了,与此同时,那种阴凉的感觉消失了。进来的是个护士,看到我吃了一惊。 “你……你们……” 王珍珍的脸通红,局促地站在那里,“我们……” 我伸手抚了抚王珍珍的头发:“珍珍,下次小心一点儿,别再摔倒了,不然我又要进来扶你……”说着,我朝那护士说:“不好意思啊,我刚才等在门外,听她摔倒了,所以就进来了……” 那护士会意地笑了笑,然后看向王珍珍。 从女厕所出来,我心里想,刚刚那个护士一开门,那个东西好像跑掉了,它是跑进这三楼里了呢?还是跑出去了? “喂……”王珍珍轻轻碰了碰我,“你刚才为什么那样?” “哪样?”我茫然问。 “就是……”王珍珍红着脸低下头,“就是你刚才……” 我皱了皱眉头说:“好了,别刚才了,抓紧帮我去看看,待产室里还有没有其他人。” 王珍珍从待产室出来告诉我说,还有两个医护人员在里面,要等她们出去我才能进。 “可是,你就这样进去吗?万一惊吓到孕妇怎么办?”王珍珍问。 我想了想,让王珍珍拿了个口罩给我,打算扮成医生进去。过了一会儿,王珍珍过来说,那俩医护都走了,留她看着待产室里的孕妇,可是那个孕妇的老公还在门口。我让王珍珍想办法帮我支开,王珍珍便对那个男的说,里面的孕妇需要吃些东西,让他去拿些吃的。那男的着急忙慌就跑,我急忙转身面对墙,他从我身后跑了过去。 “你在门口帮我看着,要是有人来,不管是谁都帮我阻住他。” 王珍珍很紧张,“那你要快点儿。” 我点点头推开待产室的门,刚一走进去,鼻子里就闻到一股难闻的腥臊气味儿。这待产室里有好几张床,还有一些仪器设备,两个孕妇正躺在其中的两张床上,此起彼伏地嚎叫。靠里面那个是那男人的老婆,她的脸煞白,额头满是汗水,头发湿漉漉贴在上面。 见我戴着口罩走过来,她咬着牙问:“你是……” “哦……”我呜哩呜噜说:“我是院方派过来帮你止痛的。” 听我这么一说,那边那个孕妇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医……医生,你先帮帮我吧,我痛的快要崩溃了……” 我朝那个孕妇看了看说,院方派我过来是来帮这个孕妇的,因为她的预产期过去有些天了,医院担心孩子不容易出生,先让我来帮她止止痛……我胡乱编的理由也不知专不专业,那个孕妇却也没再说什么了,两手抓着床的两边,又开始嚎叫起来。 我把外公教我的方法在脑子里仔细回忆了一遍,看向这个孕妇,命她身体朝上躺好别动,她挺配合。 想要阻止孩子出生,需要三个步骤,分别对应这孕妇身上的三个穴位:神门穴、阴交穴、以及命门穴。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38章:贴身的鬼 外公告诉我说,只要按压这三个穴位,就可以令这孕妇的宫口缩住,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会停止降生。 可是,这三个穴位不是随便按的,力度和手法必须拿捏的分毫不差,否则的话,就会给这孕妇或者她肚里的孩子造成伤害。 那孕妇躺好以后,看她挺紧张,我也有些紧张,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抓起她的右手。神门穴在手腕侧边的骨节连接处,属于手少阴心经,至于阴交穴和命门穴,一个在肚子,一个在后背,分别属于任脉和督脉。 我按照外公的讲述,先是用大拇指旋转揉按这女人的神门穴,按着按着,我轻轻一用力,这女人突然叫了一声,把我吓一跳。 “你感觉怎样?”我问。 那女人咬着牙关,把头摇了摇。 “躺着别动…;…;” 我一边安抚着她,一边辨别出她的阴交穴,手按向她的肚子。我很紧张,鼻子尖都冒汗了,由于戴着口罩,挺不舒服。手按在这女人的肚子上,我能感觉到里面的孩子在动,按了一阵,我觉得孩子好像不怎么动了。问那女人感觉如何,她说没先前那么痛了。 我心头一喜,看来这方法奏效了,外公说这是一种‘穴位催眠法’,以特殊的手法轻轻重重按压这女人的三处穴位,可以令她肚里的孩子受到‘催眠’,停止降生。只要再按过她的命门穴,孩子就会完全受到‘催眠’,女人的宫口也会缩住。 这是古代宫廷的御医研究出的方法,在古代,皇帝要生皇子,会先让钦天监选一个好的时辰,然后让皇子踩着那个点出生,可是如果还没到点皇子就要出生怎么办?于是就有了这种方法…;…; 我让这女人侧过身去,准备按她的命门穴。可是这女人的肚子很大,自己侧不过去,我只得帮她。终于侧过身,就在我刚要按向她的命门穴的时候,待产室的门‘砰’一下子开了。 我急忙看过去,只见王珍珍正和那个男的,这女人的老公,在门外拉扯。 “不要意思,你不能进去!” “哎呀,我进去看一眼我老婆就出来…;…;” 那男的人高马大,王珍珍根本拉不住他。他一把将王珍珍甩脱,冲了进来,见我站他老婆床边,那男的愣住了。随后跟进来的王珍珍脸都白了,慌乱地站在那里。 “你是…;…;” 可能是因为我戴着口罩,这男的好像没认出我来。 我灵机一动,压低声音呵斥道:“你进来干什么?没见这里还有其她孕妇的么?快点出去!” 我冲他挥手,那男的突然把头往前一伸,朝我使劲吸了口气。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他闻出我身上的气味儿了? 那男的又吸一口气,眉头皱了起来,他上下把我看着,抬手一指,“你…;…;” 我径直上前,推起那男人就往外走,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我推出了待产室。我拉着他一直来到走廊拐角,摘下了口罩。 他惊讶看着我,怒道:“是你!你他妈的鬼鬼祟祟在我老婆床边干什么!” “大哥你听我说,你老婆今天不能生孩子,不然她会死…;…;”我焦急的语无伦次道。 “你他娘的才会死!” 那男的勃然大怒,挥拳朝我打来,被我轻轻一个侧身就躲开了,心里面念头急转,看来跟这男的是解释不清楚的,一旦吵闹打斗起来,会引来其他人,那就更乱套了。由于从小跟着外公长大,我身上也带有一些他的习气,这种习气到了紧要关头就会表现出来。 眼见这男的又是一拳朝我打来,我抓住他的胳膊一拽,眼睛看准他后脑的‘风府穴’,一掌砍了下去。这男人的风府穴挨了我重重一掌,哼也没哼一声就晕了过去。我把他推到走廊拐角的阴暗处,让他像睡着一样坐在那里,然后急匆匆就往待产室走,差点和王珍珍撞个满怀。 “那男的呢?” “被我打晕了。” “啊?”王珍珍吃惊道。 “先别管他了,我要抓紧回待产室,只差最后一步了。” 可是当我来到待产室门口,却见几个医护人员走了进去…;…;怎么办?我焦急地转着圈子,心说我总不能进去把医护人员也打晕吧?这样一来,两个孕妇都会吓出毛病不说,那个女人也不会再配合我…;…;难道说,这个女人劫无可避,注定要死吗?想到这里,我的心情平静了下来,心说该做的我都做了,如果这个女人注定要死,那也是她的命…;…; 正想着,那个护士长从待产室里走出来说:“怎么宫口好像又闭住了?准备上催产素,王珍珍你去拿…;…;” 王珍珍走后,我心里面挺为这个孕妇和她的孩子难过。走廊里响起脚步声,我看过去,只见王珍珍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当她走近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一种阴凉,就和先前在女厕所里感觉到的那种阴凉差不多…;…;我的心里‘扑腾’就是一下,王珍珍正要走过去,我一把拉住了她。 “怎么了?” 我竖起一根手指,往前靠了靠,那种阴凉的感觉更为强烈了。我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难道说那个鬼东西过来了,此刻正在王珍珍的身上? 正要朝她背上看,待产室的门开了,那个护士长走了出来,她把我们看了看,皱眉冲王珍珍道:“这是上班时间,要遵守纪律,给我吧…;…;” 护士长接过托盘进去了,可是那种阴凉的感觉还在,也就是说,那个‘东西’没有跟着进待产室,而是还在王珍珍的身上,可能是在等待时机…;…; 王珍珍站着发呆,我则后背发冷。眼睛迅速扫视一圈,我把头转开,压低声音说:“什么也别问,慢慢跟着我走。” 王珍珍很听话地跟着我,一直来到女厕所里,那种阴凉的感觉还在。我关闭厕所门,并且插上插,心说,我该怎么办呢?只要有任何一点办法,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那女人死…;…; 我心念电转,忽然想到一个主意,我打算看能不能把这东西封困在厕所里,如此一来,它无法出去,过不去产房,那个女人也就不会死了…;…;我只想到那个孕妇的安危,却没有去想,如果这东西一旦被封困在这里,我和王珍珍要怎么办? 来的应该就是那个‘产鬼’了,听外公说它很厉害,那么我认为,普通的阳血肯定封不住它。眼睛转了几转,我想出一个主意,低声命王珍珍闭上眼睛,我侧身拉开了裤子拉链。 此刻也顾不得脏了,我尿了些尿在手心里,刚把裤链提上,我就觉得好像不大对,侧头一看,只见王珍珍正满脸通红注视着我。我的脸刷一下滚烫,也没工夫呵斥她,我一口咬破另一只手的中指,蘸了尿水,跑到墙角写画起来。 就这样,我用自己的童子尿混合手指血,迅速封住了厕所里的八个方位,最后,我把窗户也给封住了。我满头是汗,仔细感应了一下,那种阴凉的感觉还在,不知那‘东西’是不是在王珍珍的身上‘睡着’了…;…; 忽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谁在里面?麻烦开下门…;…;” “嘘…;…;”我做个手势。 敲门声又响了几下,停止了。我的心扑腾扑腾的,绕到王珍珍后方,朝她走去。王珍珍穿着雪白的护士衫,也不知那东西是不是在她背上,我什么都看不到。就快到跟前的时候,我再次咬了下手指,蘸过尿水后,猛地朝王珍珍背上点去。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39章:明灯寻鬼 还没点到她背上,在我和她之间‘呼’地腾起一股阴风,吹的我呼吸都差点闭住,那阴风从我身旁掠过朝着厕所门扑去,我也追了过去。 阴风扑在厕所门上,好像是被门上的血尿混合物给阻住了,转而扑向墙角…;阴风呼响下,厕所里的温度迅速下降,像是骤然来到了深秋,那阴风围着厕所的角落呼来扑去,声音越来越大,渐渐变成一种凄厉的呼啸声,仿佛厉鬼在哭,‘呜呜嗷嗷’的…;…;王珍珍早就吓得瘫在了地上,我为自己的轻率后悔了,我没想到这鬼东西发作起来居然会这么的可怕…;…;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手里还有点童子尿的缘故,那阴风没朝我扑来,而是转了几圈,呼啸着朝王珍珍扑去,把她的头发都给吹了起来。对付鬼物,我毕竟经验不足,此刻才想到把残余的尿水撒过去,尿水点点滴滴落在王珍珍身上的同时。我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来到窗前,‘哗啦’拉开了窗户,随即跳到了一旁。 那阴风‘呜呜’地从窗口扑了出去,外面的树‘哗哗’摇摆,噼里啪啦往下掉水珠。厕所里平静下来,温度也恢复了正常。 “你没事吧?”我把王珍珍拉起来问。 她‘哇’一下哭了出来,扑进我怀里,全身发抖。我既后怕又有些尴尬,张着两条胳膊不知该怎么办。 那鬼东西不知去了哪儿,还会不会再回来,我决定出去看看。 “别怕,没事了,你在这儿等着,我出去看看。”我对王珍珍说。 靠近窗户的外面是下水道的水管,我爬出窗户,顺着水管爬了下去,离地还有两米多高,我松开手,‘扑腾’落在了地上。 雨已经停了,到处都是水气。朝四处看了看,我发现自己来到了产科楼的楼后。这楼后面空荡荡的,路灯也不怎么明亮。我小心翼翼地走着,心里想,那东西跑到哪里去了呢?转悠了一大圈,什么也没发现,我感觉那东西可能又回去了,正打算掉头。突然,距离我大约七八米的一棵树,高处的树枝‘哗’响了一声。其它树都没动静,就只有那一棵,我缓缓走了过去…;…; 快到跟前的时候,我再次有了那种阴凉的感觉,看来那东西在这里,就在这棵树上!我朝着树的高处看过去,只看到密密连连的树枝…;…;心里正打着鼓,又是‘哗’的一声,树枝狂乱摇摆,‘噼啪’掉落的雨水中,一股阴风带着迅猛的势道朝我扑下来。 我来不及多想,撒腿就跑,那阴风呼啸着跟在我后面。快绕过产科楼的时候,我感觉那阴风要追上我了,拼了命的跑。晃动的视野中,我看到前方有一个人。 我正要张嘴大叫让那人也跑,那人却迎着我冲了过来,他也不知撒了什么,烟尘四散中,他一把拽住了我。我一看,是我外公! 外公朝我身后一指,喊了句法诀,就听‘轰’的一声。我转身看去,只见一个人形的东西满身带着火,上下蹿跳翻滚…;…;这就是刚才那阴风,那个‘产鬼’吗? 我只能分辨出一个人形,一个小小的人形,这东西看着也就到我的膝盖那么高,然而蹿跳的动作却急促而又剧烈。此情此景,诡异的难以用语言描述,相当恐怖,幸好这是半夜,这地方又位于院区的僻静处,除了我和外公没其他人,不然的话肯定会把别人吓个半死。 那东西跳着跳着,撞在了高处的树枝上,噼啪掉落的水珠把它身上的火给打灭了,与此同时,它也不见了形迹,我只看到一股黑烟,越过树顶,然后又越过了医院西墙的墙头…;…; 四处还有烟雾在飘浮,鼻子里闻到的,尽是难闻的气味儿。过了好一阵,我才缓过神来,喘着粗气望向墙头,惊讶说道:“这鬼东西…;…;怎么连星精之火也能扑灭?” 外公骂道:“什么他妈的星精之火,如果刚才用的是星精之火,它还能跑的掉么?” 外公说他确实做好了‘星精之火’,刚刚做好,他就连夜赶到了医院,正好碰到我被那‘产鬼’追。急切间,外公抓错了,刚才烧那东西,用的是把干药材叶子碾碎,再混合火药后的炉灰。由于星精之火同它属性相克,外公没有办法再用星精之火去补,不然的话,非但烧不死那东西,说不定还会助长它的力量。 “我不是说,让你阻止那孕妇生产吗?你身上狗屁也没有,怎么跟这产鬼斗起来了?”外公问。 我把情况告诉给他,外公嘟嘟囔囔也不知在说什么。过了片刻,他朝墙头望了望说,走吧,我们要找到那东西把它给除了,不然的话,它后面还会跑到这医院里来作乱…;…; 临走的时候,外公从地上搓了一些刚才那个鬼东西‘身上’掉落的火灰在手里。出来医院,我们绕到西墙,一直来到正对产科楼的这里。 由于先前的暴雨,西墙外面这条臭水河里的水位上涨了不少,水面呈浑黄的颜色,翻滚着垃圾和各种杂物往下游流淌。看向对面的小区,黑乎乎的,不见有什么灯光。 “外面这么大地方,我们要怎么知道那鬼东西跑到哪里去了呢?”我抠着后脑勺说。 外公一言不发,他往地上一蹲,把他的那只破提包打开,从里面抽了两根细铁丝出来。分别把两根铁丝拧成圈,外公拿出一张白纸,展开卷成筒状,往两个铁丝圈上套去,再用另一张白纸封住底,片刻的工夫,外公就做了一只小小的孔明灯。 “用这个东西去找么?”我好奇问道。 “不错。”外公说。 我以前在香港的影视剧里见过道士利用孔明灯寻找鬼物,我一直以为那是编剧编造出来的,没想到,现实中还真有这种方法,而使用这种方法的人,就是我外公。 外公用银针刺破自己的手指,用指血蘸了先前在院区的地上搓来的火灰,在孔明灯上写画起来。外公画的东西,包括我之前在产科楼女厕所的墙上所画的,和道家的符篆虽然看起来差不多,但其实是不同的,这是‘山术’里的一种特有的,带有能量的符号。 往孔明灯的两面都画过符号,外公命我两手拿着孔明灯,他把自己刺破手指的那只手伸进去,嘴里念念有词,念着念着,我听到特别轻微的,‘呲’的一声响,感觉有某种气体进到了孔明灯里,是外公的丹气…;…;抽出手来,外公将一根粗蜡烛掰下一小截,拧固在孔明灯的下方,点燃了烛火。 此时没有什么风,蜡烛燃烧的烟气笔直向上,升腾进孔明灯里。外公命我放开手,那孔明灯缓缓飞了起来,朝着河道里飘去,眨眼便飘过了河道,越升越高,忽忽悠悠朝着那片小区飞去。 “走,我们跟着它!”外公说。 往河的下游走百来米是座桥,当我们过了桥来到河对岸,只见那孔明灯已经飞的很远了,我们猛跑一阵,进入这片小区,又跑了好几分钟才追上它。那孔明灯就在我们上空偏南一点的高处飘着,离地有几十米,它越过一座座楼房瓦房,一直往西飘飞。 又跟了大概四五分钟,那孔明灯的速度慢了下来,我心里面激动而又紧张,接近那鬼东西所在的地方了么? 朝四下里看去,只见这一带的建筑相当密集,毫无风水逻辑,很多新盖的楼房像是硬塞在其中的,一座紧挨着一座。我的心里不禁打起了鼓,要是那鬼东西跑到了别人家里,那就很麻烦了,惊扰到这里的住户不说,能不能顺利除掉它也是个问题。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40章:阳间的阎王 正想着,眼前霍然开朗,出现一条大街。我随外公顺着街往南走了一段,来到孔明灯的正下方。 这孔明灯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还在飘。我们跟着它穿过街道,当我把头低下来时,我看到一座庙。 这是一座观音庙,面积不大,两扇庙门关闭着,往上面看,是飞檐翘角的瓦顶。我忽然想起医院里那个护工的话,她说就在我们去医院的前一天,也就是我开车差点撞到那个孕妇的那天,那孕妇的老公不顾院方的劝阻,带着她去庙里祈福了…;…;莫非,他们那天所去的庙,就是眼前的这一座?应该是的,眼下,我们跟着孔明灯来到了这里,我忽然心想,难道说他们是在进这庙里祈福的时候被那‘产鬼’给盯上的? 我正在胡思乱想,外公碰了我一下,他用手一指说:“快看,孔明灯停住了!” 我急忙看过去,只见那孔明灯停在了这座观音庙后方不远的上空。 “走!产鬼一定在那里!”外公说。 我们绕过观音庙,拐进一个街口,顺着街往西没走多远,我们来到一家工厂。这是一家铆钉厂,门旁竖着一块白花花的牌匾,从上到下写着‘鸿飞制钉厂’五个字。那孔明灯就飘悬在这工厂的正上空,忽明忽暗摇摇晃晃的…;…;产鬼在这厂子里! 透过门上的铁栏看进去,只见这工厂里黑漆漆的,好像没人看守。外公指着墙说,我们翻墙进去。这工厂的墙也是铁栏做的,不算多高,以我和外公的身手,很轻易就翻了进去。 脚刚着地,我就看到不远的地上有火灰,捏起一点看了看,果然是那东西来过,它就在这里!想到在医院里的惊魂一幕,我心里紧张起来。 “外公,这次我们先把那星精之火拿出来吧。”我惴惴说道。 “不用…;…;” 外公说他也是头一次遇到‘产鬼’,据说这东西的能量很强大,所以就没敢掉以轻心。以外公的本事,就算‘产鬼’再厉害,想要伤害他几乎也是不可能的。可是外公的目的是除掉产鬼保护那孕妇,而不是担心被它伤到。由于担心不容易除掉它,再加上医院里人多,万一和这产鬼斗起来,说不定伤到别人,所以才回去做星精之火。 “从刚才在医院里这鬼东西的表现来看,它也不过如此,现在它被火烧了一次,又躲在这没人的工厂里,我倒想看看,它还有多大的本事!”外公凶横地说。 见外公那样子,我也勇气倍增,跟着他走去。这工厂总共两进院落,前院里停着两辆车,走在前院里,我们没感觉到那产鬼的‘气息’,于是便来到后院。 后院是几座老旧的楼房,应该是厂房,在楼房的旁边还有两座瓦房子。院子里靠墙倒着好几台生锈的机器,此外这院中还有不少杂物,靠近楼房的地上,则躺着一个挺大的毛绒娃娃,被雨水淋透了。 刚绕过那娃娃,我就再次感觉到那种阴凉的气息,外公自然也感觉到了。他眼睛朝四处看了看,朝着其中的一座瓦房走去,我有些紧张地跟在他后面。 这瓦房的门没锁,虚掩着的。外公打开手电,推开门走了进去。进门以后,那种阴凉的感觉更加强烈了。这间房子里有多纸箱子,还堆叠着一些拉货用的那种卡板。借着手电光看去,我没看到有什么东西。正朝里走着,就听‘呼’的一声,一股黑气从屋角落的箱子后面蹿了出来。 外公的反应相当迅速,他把我往地上一拽,那黑气越过我们头顶,扑出了屋子。外公拽着我跑到外面,只见那黑气正在往前院里扑,眼看就要追不上了,外公伸手进包里,抓出一点粉末打了过去。 这一次外公没抓错了,他打那‘黑气’用的是星精之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先前被烧了一次,这鬼东西有了防备,只见那‘黑气’一个转弯,星精之火居然没打中它。外公破口大骂的同时,那黑气‘呼’地钻进了那只毛绒娃娃里,那娃娃一挺,从地上跳了起来。 这鬼东西好像发怒了,眼见那娃娃站在那里,身上湿漉漉的毛全部都炸了开来,样子特别的可怕,我忍不住叫了一声,正不知该怎么办,外公突然把他的包塞进了我手里。 “拿着!” 外公连犹豫都没犹豫,就朝那娃娃走了过去,他指着那娃娃喝道:“有种的你就别跑,把本事都给老子使出来!” 那娃娃晃着晃着,‘腾’一下跳了起来,朝着外公扑去。我正要叫他小心,外公一脚跺在地上,站在了那里,随着他的腰往下一沉,上身的衣服鼓胀了起来。那娃娃撞在他身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被弹的倒飞出去,在地上打了几个滚。 我已经看呆了,八年下来,外公的本事好像见长了,而且长了还不止一点。 外公直起身冷笑道:“就这点儿能耐吗?” 那娃娃挺了几下,突然在地上不动了,随后那股黑气从它头顶钻了出来。刚刚钻出来一点,外公就跳了过去。 “进去了你他妈的还想出来?!” 外公重重一掌拍了上去,把刚刚冒出一点的黑气又给拍进了那娃娃里。 外公踩着那娃娃,满脸狰狞,他咬牙切齿飞着唾沫星子道:“说!你到底害死过多少孕妇?阴间的阎王不管,那就由老子这个阳间的阎王来管!我现在就用真火炼了你!” 外公咬破右手的手指,在左掌心点了一下,念了遍口诀,他的手心里燃起绿火。外公松开脚,一掌拍上娃娃,绿火便烧在了那透湿的娃娃身上。那娃娃上蹿下跳,我听到一种凄厉的声音,像是野鬼在嚎哭。声音减弱,那娃娃终于倒下不动了,绿火消失后,一切都归于了平静。 外公的脸有些苍白,他表情恢复说:“没事了…;…;” 从工厂里出来,我们找了个地方休息,天亮以后,外公坐车走了,说今天是站长过来的日子,他要先回扬水站。我自己去了那医院,向人一打听,那个孕妇已经生了,是对双胞胎,母子平安,我不禁欣慰地笑了笑。至于那个‘产鬼’为什么要跑去那工厂,它之前是不是从那厂子里跑出来的,那就不得而知了,反正现在已经把它除了,这里也就没有我们什么事了。 刚从产科楼出来,我就碰到了王珍珍。 “你不是值夜班吗?怎么还在这里?”我问。 “我…;…;” 王珍珍的脸一下就红了,我心说这女孩儿真容易脸红。 她嗫嗫嚅嚅的,也不知想要说什么,深呼吸了一下问:“对了,昨晚那是怎么回事?” 我把实情告诉给她,她听完以后惊讶的嘴巴张的老大。 “惊吓到了你,真是不好意思。”我向她道歉。 “没事,倒是我给你添乱了…;…;你真是个好人…;…;” 我觉得这女孩儿有点磨磨唧唧的,挺不耐烦,“这里没我事了,我也该回去了。” “哎等一下!” “怎么了?” 王珍珍吭哧了半天,原来是跟我要联系方式。我没电话,只好把我家的住址告诉给了她。 后面的一个多月,没再发生过什么事,主要是想到自己身上的劫,我不敢到处乱跑,每天都待在扬水站里。当初进山采集‘火殃’之前,我随外公去给一个土老板看风水,帮他挪动了一下祖坟,后面的一天,那老板拿了两万块钱的现金过来再次酬谢我们,说自从挪了祖坟过后,他的生意就开始顺起来了。外公说他没什么花销,把那两万块钱都给了我。 节令已经入秋了,扬水站四近田野里的庄稼都已收割,到处光秃秃的,天气也开始转凉,大运河的水日日夜夜流淌不息。这天下午,我带着月饼沿着河堤玩儿,抓到一只野兔子,打算拿回去炖了,给外公也尝尝鲜。刚一进扬水站的大门,就看到了我爸,正在院子里转圈子。 “你去哪儿了?”我爸停住脚问。 “出去走了走,怎么,有事吗?” 我爸说今天又来了一个说媒的,他打算让我去见见。本来想到晚上有兔子肉吃,我挺高兴的,一听这话又上火了。 “哎呀你帮我推了吧…;…;” “推推推…;…;你干脆把我也给推了算了,别让我做你爸了!” “哎我不想去见。”我撅着嘴说。 “这次由不得你了,除非你不再做我儿子…;…;” 我爸大道理小道理的罗里吧嗦一堆,最后告诉我说,这次说媒的是我们镇上一个在市里做服装生意的一个女的,给我介绍的是一个市里的女孩儿。 “市里的女孩儿?嫁到我们这里来?”我皱着眉头问。 “人家就是这样说的…;…;” 我说那肯定不是瞎子就是瘸子,我爸说是个好女孩儿,他早就放出话去,说结婚的时候给我在市里买房子,所以,那媒人应该是听说了这一点,因此才给我做的媒。 “我连红包就都给人家了,这次你无论如何也得去见见!”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41章:相亲奇遇记 我撇着嘴,低头拨弄月饼的尾巴。这时候,外公从后院里走了出来,“老张你咋还没走?” 我爸立马换了一副表情,笑眯眯道:“啊我…;…;” 外公打断他,手一挥说:“没走正好,帮我把院子扫了,看你现在肥的,以后得多运动…;…;” 我爸…;…; 临走的时候,我爸下了‘严旨’,说他跟那个媒人已经约好了,我明天无论如何都得去见见那女孩儿。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打算躲出去,让我爸过来找不到我,他也就无可奈何了。没想到,刚来到大门口,就看到我爸正在门外转圈子,真是知子莫若父啊…;…; “你去哪里?”他问。 “哦我…;…;” “别你我的了,衣服我都给你买好了,去我那里好好把自己收拾一下。” 看来躲是躲不过去,只能去见见了,那又如何?见归见,能不能成就另说了,到时候我想办法让女孩儿讨厌我,比如我当场放几个屁,或者把身上弄出汗来,用气味儿熏跑她…;…;我心里怀着‘鬼胎’,随我爸来到镇上他的门面。 时间还挺早,我爸说媒人要等一下才来,他把我拽到里间的屋子里,指着床上一套崭新的西装让我换上,又命我洗过头刮干净脸,然后和他一起坐在外间里,静静等待着。 九点多钟,媒人来了,那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有点肥胖。我爸满脸堆笑迎了过去。这女人是卖衣服的,嘴皮子很厉害,一进门就开始跑火车,连说带笑加比划的。 “这就是我儿子。” 我爸指指我,那女人冲我看了过来。 “还不快点叫梅姐!”我爸呵斥道。 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梅姐…;…;” 那女人上下对着我看,像是在市场里挑牲口,看得我浑身都不自在,终于,她笑道:“真是一表人才啊,难怪…;…;” 这女人不知想要说什么,却突然打住了。 “难怪什么?”我爸问。 “没什么,呵呵…;…;难怪我以前就听别人夸过你儿子…;…;” 我爸笑的脸上堆起了褶子。 “行啦,那走吧,姑娘那边应该已经过去了。”那女人说。 出来外面一看,一辆面包车停在路边。上车的时候,我爸嘱咐那女人看着我,别让我中途跑了,唉,也真是难为他了…;…; 一路上,我无精打采坐在车里,那女人的嘴就没停过,咭咭咯咯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题,我只能无奈地附和她。见面的地点选在我市的一家西餐厅,我以前读书的时候从那里路过过。心里面想,选的地方还挺高级。 推门进去,一股馨香的气息扑面而来,两个女服务员弯腰道:“欢迎光临。” 我跟着那女人往里走,来到位于里面的一桌,只见一个女孩儿背对着我们坐在那里。我心里正盘算着等下如何让这女孩儿讨厌我,就听那女人笑道:“人来了!” 当那女孩儿转过脸来,我不禁呆住了,竟然是王珍珍!她迅速瞄了我一眼,脸刷一下就红了,像只受惊的兔子似的扭转头。 “还愣着干什么?快坐!我给人保了这么多年媒,女方托媒约见男方还是头一次碰到!” 那女人笑着,不由分说把我按坐在了王珍珍的对面。我脑袋有点蒙,整个人手足无措的,看向王珍珍,只见她精心打扮过,脸白的像烤过瓷的。 “珍珍,梅姐我可是全听你的,保密工作做的相当好…;…;” “谢谢梅姐。” 王珍珍脸通红笑了笑,用很低的声音说,然后她拿出一个大红包朝那女人递去。那女人嘴上说不要,手却接了过去,她很随意地捏了一下那红包,欢天喜地道,你们俩先聊着,梅姐还有点事…;…; 那女人走后,我相当尴尬,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搞不清楚眼下是什么情况。王珍珍看起来也很不安,眼睛不敢看我。 终于,我忍不住开口了。 “你…;…;” “你…;…;” 我和王珍珍同时说了个你字,她把头一低:“你先说。” 我吞咽一口唾沫,问:“怎么会是你?” 王珍珍嗫嗫嚅嚅咬着嘴唇,片刻才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一个很随便很没良心的女孩儿?男朋友才死了一个多月,就约见别的男生…;…;” 她把我问住了,犹豫了一下,我摇摇头说,不是。 王珍珍又咬了下嘴唇,然后讲了起来,她说她和那个大冬也是相亲认识的,本来她对那个大冬没什么感觉,可是大冬却很喜欢他,并且对她很好,经不住大冬的软磨硬泡,王珍珍答应了和他交往,可是没过几天,大冬就死了。大冬死后,王珍珍的家里打算再次托人,给她另外介绍个条件不错的男生。可是王珍珍却决定,这次由她自己选择,而她选择的对象,就是我…;…; 说了这些话,王珍珍看起来平静了很多,脸也没那么红了。她告诉我说,她心目中的另一半是很有男子气概的那种人。自从当初在山里面我救了她,她就再也忘不掉我了,因为我就是她心目中的人,医院里的重逢使她对我更有好感。这一个多月来,王珍珍每天茶饭不思,满脑子都是我,终于,她托人找到一个我们那镇上在市里卖衣服的女人保媒,把我给约了过来…;…; 听了王珍珍大胆直白的表述,我不禁脸热心跳,我一直向往的爱情,难道就这样来了么?凭心而论,王珍珍还是很适合做老婆的,她不仅长得漂亮,身材还好。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对她却没有那种男女之间的感觉。而且,我身上背负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劫数,怎么能拖累她呢? 终于,我硬起心肠道:“对不起王珍珍,我…;…;我觉得我们不适合…;…;” 王珍珍一下子激动了起来,她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胸前的山峰抵在桌面上,语声发颤说:“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够漂亮配不上你?还是我的职业你不喜欢?要是…;…;要是你愿意同我好,到时候我爸会在市里给我们买房子,要是你不喜欢生活在城市,我也可以去你们那里生活…;…;” 我特别局促,正不知该怎么办,就听一个声音道:“请问两位喝点什么?” 抬眼一看,一个服务员正站在旁边,王珍珍急忙撒开手,有些慌乱地点了两杯咖啡。 餐厅里流淌着舒缓的音乐,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桌面上,我和王珍珍默默对坐着,她搅动了好一阵子咖啡说,对不起,是我太唐突了,我给你时间考虑。 我正打算开口,就听一个声音:“王珍珍,你怎么也在这里?” 抬头看去,一个男的正走过来,我觉得这男的有些眼熟。王珍珍回头看了一眼,脸又变得通红,“吴长军?” 听她一叫名字我才想起,是那天晚上那个男的! “我一看背影就知道是你!”吴长军指着她,上下挥舞手指头。 王珍珍局促地说,她是来见朋友的。吴长军笑嘻嘻把我看了看,好像没认出我来,说他也约了朋友。说着,吴长军大咧咧往我们相对的桌子旁一坐。服务员过来问他要什么,他看也不看对方,一副很有派的样子,说等下再点。 我本来就讨厌这人,又不想跟王珍珍纠缠,三两口喝光咖啡,正琢磨找个什么借口离开,就听‘哒哒’的脚步声,抬头一看,我吓得心差点都停跳了…;…; 只见一个挎着皮包的女孩儿正走过来,那女孩儿的身材十分窈窕,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足蹬长筒皮靴,走起路来显得英姿飒爽。然而看向她的脸,我看到一张和那‘女鬼’一模一样的脸…;…;我头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那‘女鬼’找我索命来了…;…; 我恨不得拔腿就跑,又想钻到桌子底下去,然而却被定住了似的,一动也动不了。这时候,那个吴长军迎了过去,搓着两手说:“快,这边来坐…;…;” 那女孩儿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 “陆姐姐!”王珍珍叫道。 来的这女孩儿,正是那个陆小姐。听王珍珍一叫,陆小姐才注意到她,表情立马就变了,笑着走了过来,娇声道:“珍珍?” 我的身体控制不住发抖,两手扶着沙发的两边,随时准备开溜。王珍珍问她怎么会来这里,陆小姐说吴长军找到她,约她过来谈点事。说着,陆小姐朝我瞥了过来,她应该是认出我了,不知道是不是见我发抖,她眉头皱了皱,哼了一声,移开目光。我忍不住就一哆嗦。 “看,你还认识他吗?”王珍珍指着我。 “当然…;…;”陆小姐笑了笑,笑的我心里有点发毛。 “陆小姐,我们坐这边吧。”吴长军跟个哈巴狗一样,讪着脸说。 那陆小姐很随意地‘哦’了一声,止住笑,狠狠剜了我一眼转身走去。我又是一哆嗦。 王珍珍问我怎么了,我充耳不闻,心里只是想,我的直觉应验了,当初我就觉得,总有一天我还会见到这个陆小姐,居然真又见到了她,那么,她到底是不是那‘女鬼’?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42章:诡异的事件 吴长军点了两杯饮料,满嘴恭维的话,陆小姐也不怎么看他,随意回几句,优雅地捏着吸管喝饮料。 我用余光看过去,黄黄的灯光把陆小姐的影子斜斜投在地上,她专注地喝着饮料,根本没往我们这边注意。我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心里没那么怕了。这个陆小姐怎么看都是一个大活人,而且不像是来找我索命的,那么她到底是什么来路?我不急着走了,决定看看。 一杯饮料喝完,陆小姐看向那吴长军。吴长军本来一副色迷迷的样子,不断瞄着陆小姐的胸口,急忙换了一副绅士派头,柔声问道:“要不要再来一杯?” 陆小姐不答,而是往四处看,娇声问:“那个赵老板呢?” “哦…;…;”吴长军笑了笑说:“他中午在醉风酒楼请吃饭,我看时间还早,所以先请你过这里来喝点东西…;…;” “停。”陆小姐打断他。 吴长军一愣,陆小姐看着他,嘴角浮起一抹冷笑,就听她娇滴滴说道:“我是过来谈生意的,不是来喝饮料的,看样子,你请我过来根本就没有诚意,好吧,这笔生意我不做了…;…;” 陆小姐说着,拿起包就走,我不禁一愣,真是想不到,这个女的说话娇声娇气的,行事却这么果断。吴长军满脸通红,拦在了她前面。 陆小姐声音冷冰冰问,“怎么,还想把我绑在这里?” “我哪里敢…;…;” 吴长军连连陪不是,陆小姐说:“好,那不要再扯其他的,现在就带我去见那个赵老板。” 吴长军点头如捣蒜,陆小姐朝我们这桌打了个响指,笑道:“珍珍,走,一起去吃饭。” “对对,一起去!”吴长军连忙道。 “你去不去?”王珍珍低声问我。 我瞄了瞄陆小姐的那张脸,心里面直打退堂鼓。可是相比较对她的惧怕,我更想知道她的来头,于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王珍珍很高兴的样子。 来到外面的一宝马车跟前,吴长军拉开前车门,一脸谄笑,“陆小姐,你坐副驾驶吧?” “不用了,我跟珍珍坐后面,珍珍,哦?” 吴长军扭过头,悻悻地冲我挥了下手,“你坐吧。” 路上,吴长军给那个赵老板打了个电话,就开始数说他这车的性能,他说的很大声,应该是想让后面的两个女孩儿听到。我觉得这人好轻浮,对他更讨厌了。 来到醉风酒楼,刚把车停好,一个中年胖子就迎了过来,应该就是那赵老板了。这人的脸膛黑黑的,挺着个大肚子。 “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陆小姐,本事可大了,当初在山里要不是她,我就回不来了!”吴长军连比划加介绍,一脸夸张的表情。 那个赵老板看着陆小姐,先是脸带疑惑,但是很快就换了副笑容说:“进去坐吧,菜我已经点好了。” 醉风酒楼是我市的一家老招牌酒楼,从外面看建筑显得老旧,然而里面的装修却很奢华。赵老板带着我们来到三楼的一个雅间,刚刚坐下,菜便端了上来,各种山珍海味摆满了一桌。 吴长军夹了一筷子海参,笑着说道:“这家酒楼的葱烧海参是一绝,来,陆小姐,你尝尝。” 陆小姐却道:“不好意思,我从来不吃别人夹的菜。” 吴长军筷子停在那里,相当尴尬。 王珍珍碰了碰我,低声说,我给你夹。 吃到一半,陆小姐拿起餐巾优雅地抹了抹嘴,笑了笑说:“请赵老板说说吧,你遇到的是什么麻烦,看小女子能不能帮的上忙。” 那赵老板闻听此话,筷子差点掉地上,他先是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然后说:“那我就实话实说了。” “嗯哼。” 赵老板抹了把头上的汗,分别看了看我们说:“是这样,我家里面闹鬼,而且闹得很凶…;…;” 这个赵老板从一开始吃饭就心事重重的样子,他也没怎么让我们,一直都是那个吴长军在满嘴跑火车。此刻听陆小姐一问,他才介绍起自己。赵老板说,他名叫赵鸿飞,在我市老医院西边的小区里开了一家制钉厂…;…; “是不是鸿飞制钉厂?”我脱口问。 那赵老板一愣,“你怎么知道?” “哦我…;…;” 眼睛一瞥,只见那个陆小姐正盯着我看,心里一紧张,我差点把茶杯给碰翻,随口说,我以前有从那里路过,听赵老板说自己名叫‘赵鸿飞’,又是在那里开制钉厂,于是就想了起来。 本来我的注意力一都在陆小姐身上,这个赵老板家闹不闹鬼跟我没关系,可他居然是‘鸿飞制钉厂’的老板,我不禁想到当初我和外公在那厂里面除掉的那只‘产鬼’,心里面来了兴趣,集中精神听赵老板讲了起来。 “是这样的…;…;” 赵老板说他本来是一个倒腾土特产的,八年前在我市的老城区买下一座大杂院子,举家搬了过来,然后开始办工厂,最初的时候很艰难,到了第四个年头,工厂才开始盈利。去年,赵老板贷了些款,把一家倒闭的皮革厂盘了下来,工厂搬迁到了那里,并且扩大了规模。 当工厂的运转步入正轨以后,赵老板便开始着手处理原本大杂院里的厂房,他打算把那几座瓦房拆掉,盖一座车库,两间库房,再建一座新的楼房,院子里弄些健身设施,然后把一直生活在乡下的岳父岳母也都接过来,颐养天年。 两个月前,赵老板买来建筑材料,并且请来了工人,没费很大劲,就把那几间瓦房给拆掉了,可就在打地基的时候,出事了。那些工人往下挖着挖着,挖出两口大棺材。那也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的棺材,油漆早就没了,但依然很结实。那些工人忍不住好奇,打开棺材看,里面的人早就朽成了白骨。挖出棺材的事很快就传开了,并且惊动了文物部门,市文物局派人过去看,判断是清代的棺木,也就是说,在原本厂房的底下,是一座清代的古墓。可是既没有发现碑文,也没有陪葬品,文物局的人感觉毫无价值,于是就让赵老板把棺材处理掉。 这个赵老板农村出身,是一个比较迷信的人,建房挖出棺材,他既觉得晦气,心里又不安。于是就从我市的道观里请来道士做了场法事,然后才把棺材给烧掉。烧掉以后,赵老板把那些灰拉到郊区,丢进了河里。 可是从那以后,诡异的事就开始来了。先是往地基里注水泥的时候,一个工人的腿被卷进搅拌机里搅断了,赵老板赔了不少钱。过后没几天,另一个工人半夜里出去解手,说他看到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孩子,从那地基坑里爬了出来…;…; “女人和一个小孩子?”陆小姐娇声问。 “是啊。”赵老板说:“那工人说,他看到那女人从坑里出来以后在院子里到处走,那小孩子则一跳一跳朝我的车过去了…;…;虽然听着很吓人,但是那工人那天晚上喝了很多酒,谁知道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再说了,就算真有鬼爬出来,也应该是两个大人,不可能有小孩子,因为当初挖出的那两口棺材里,是两个大人的骸骨,所以我也就没太当回事。我小姨子没上班,当时在我家给那些工人做饭,她六岁的儿子也跟着她,住在我家里。” “第二天,我带那孩子过我工厂里玩儿,他抱着一个毛绒娃娃。可是回到家里,娃娃却不见了,那孩子哭着闹着要他的娃娃。我认为那娃娃肯定是落在工厂里了,就让我儿子过去找,可他找来找去都没找到。就在那天晚上,工厂里看大门的老魏半夜听见外面传来‘砰砰’的响声,出去一看,把他吓得屁滚尿流,他看到一个娃娃正在院子里蹦蹦跳跳…;…;” 听到这里,我心想,赵老板所说的应该就是那‘产鬼’了,难道那鬼东西是从他的家里,被他带到工厂里去的? 赵老板继续道:“听完老魏的讲述,我带着好几个工人在厂里面翻找了大半天,每个角落都找遍了,也没找到那娃娃,可是到了晚上它又出来了。老魏吓坏了,说什么也不肯再看大门,结了工资卷起铺盖走了。工厂里新进了一批机器设备,由于怕被人偷,我只能自己看守,可是我也怕,于是就叫了两个胆大的工人,跟我一起守着。半夜十二点的时候,我带他们在厂区里巡视,当来到后院里,看到一个毛绒娃娃从堆放纸箱的房子里跳了出来…;…;那以后,工厂就没人守夜了,但是生产却不能停,还得照转,还好白天没事。直到一个雷雨夜过后的早上,那个娃娃又出现了,躺在后院子里,看起来好像被人给烧过,身上都焦糊了。两个胆大的工人把那娃娃铲出去,丢进了臭水河。那以后,工厂里就没出过怪事了…;…;” 赵老板所说的,应该就是我和外公除掉‘产鬼’的那天早上。王珍珍和那个吴长军早就听呆了,陆小姐则单手托着下巴静静坐在那里。 赵老板端起杯子喝了口水,长长吐出一口气说:“可是工厂里没事了,我家里又出起了事…;…;”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43章:夜守赵宅 赵老板说,就在把那娃娃丢进臭水河过后的没两天,住在他家里的那些工人,其中一个半夜里睡着睡着,突然像老牛吼叫一样大声喘起粗气起来,把其他人都给吓醒了。拉开灯一看,只见那人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正用两手用力掐自己的脖子,那些人费了好大劲才把他的手给掰开,把他拍醒问他怎么了,他说他梦到一个女人,飘飘悠悠来到他的床边,让他起来给她让位置,可是他吓得根本动不了,于是那女人就掐住了他的脖子,要掐死他…;…;赵老板工厂里发生的事,那些工人都有耳闻,现在他家里又接二连三出邪乎事,那些工人都很害怕,不肯再上工了,工钱也没拿就走了…;…; 我越听越奇,就听那吴长军开口道:“老赵,之前我也没问你详细情况,只知道你家里闹鬼,没想到这么邪乎啊!” 我觉得他就挺邪乎的。 “唉…;…;”赵老板长叹一声,又喝了口水说:“那些工人走了以后,我家里就越来越不太平了,晚上睡觉不是听到洗手间有动静,就是听到厨房有动静。我们也不敢住了,现在一家人都住在宾馆里有些天了…;…;” 赵老板说他有请道士过去抓鬼,可是没请还好,请了他家里的鬼闹得更凶了,周边人说,只要晚上从他那里路过,就能听到有女人的哭声传出来。我们市里的那些道士根本就没什么真本事,让他们做场法事还行,抓鬼就不行了。 “说了这么多,还没请教陆小姐是哪里人呢?”赵老板问。 他所问的,也正是我想要知道的,朝那陆小姐看去,只见她笑了一下,娇滴滴说:“哦,我是西屏县的,名叫陆冰…;…;” 我心说,原来她叫陆冰,可是看她的样子却不像冰。所谓的西屏县,是距离我市不到百里的一座小县城。 “老赵,我可是费了好大劲,托了好多关系才找到陆小姐,把她请过来帮你的,你要咋感谢我?”吴长军说。 看他那鬼样子,他把陆小姐找来帮赵老板是假,想借机会接近她才是真。知道这个陆小姐的名字以及家在何处后,我对她更好奇了。可是,关于自己确切的出身来历,她却不肯多说,只说她所会的本领都是家传的。 赵老板点点头说:“如果陆冰小姐真能帮我除去家里的鬼,我肯定会有重谢。” 听赵老板的口气,他对这个陆冰的本领有所怀疑,这也怪不得他,要是我没有见过陆冰那晚在山里对付那只‘魑魅’的手段,我也不敢相信。任谁也不会把这样一个说话娇滴滴的时尚女孩儿同捉鬼的‘法师’联系在一起,形象实在悬殊太大。 陆冰笑了笑说:“放心,我也不会跟你少算的,既然情况已经了解了,那么走吧,带我去你家里看看。” 从酒楼里出来,王珍珍问我,你去不去?朝走在前面的陆冰看了一眼,我点头说,去。王珍珍说,那我也去。我有点不耐烦了,心说这女孩儿怎么我去哪儿她就跟到哪儿?我随口说,那里有鬼,你去干什么?王珍珍先是抖了一下,然后说,跟着你我什么都不怕。我无奈了…;…; 赵老板的车在前面带路,吴长军载着我们跟在后面,没过多久,便来到老城区。望着街道两边一座座保存完好的老建筑,给人一种脱离世俗,内心安逸的感觉。可惜,沿街的路灯杆以及一个个现代化的门面,实在有些煞风景,使这里失去了原有的味道。 拐过弯往东,楼房渐渐增多。赵老板的家和他原本的工厂是一体的,那是一座挺大的院子,在饭桌上时,听赵老板说那里以前是一处机关单位的宿舍,改革开放以后闲置了下来,租赁给了别人居住,后面被他买了下来。当年他买的时候,那里还很偏,现在周边搞开发,建起了一座座厂房,价格已经翻了好几倍了…;…; 从车上下来看过去,只见这座院子靠南耸立着一座两层的楼房。赵老板说那楼房是四年前盖了居住的,之前他和家人住的是瓦房子,吃饭也和工人同吃。那个吴长军原本还趾高气昂的,来到门口就变缩头乌龟了,瑟缩地躲在后面,王珍珍则靠的我很近。赵老板也很紧张,掏钥匙的手都有点发抖,费了好大劲才打开铁门上的锁,用力一推,铁门发出‘吱呀’的声音,往后退去。 陆冰不再是原本那副娇柔模样了,她往后一撩头发,显得很干练,当先走了进去,我们跟在她后面。 这院子里看着乱七八糟的,到处都是建筑材料,院中错落着几棵树,枝叶纹丝不动,显得十分安静。想到赵老板的讲述,看着眼前的景象,我心里也很紧张。建房的地基打得挺深,还没打好,一个大坑在那里。 “告诉我,那两口棺材是在哪里挖出来的?”陆冰问。 赵老板战战兢兢指着坑里的一处位置说:“就是那里。” 陆冰提起风衣的下摆,轻轻一纵就跳进了坑里,把我们都看愣了。她从皮包里取出一个小小的罗盘,走到那个位置,仔细测了起来。测了一阵,她朝坑里的其它位置走去,我们都连大气也不敢出。 只见陆冰东测一下,西测一下,忽然停在了一个地方,我心里顿时一紧。陆冰背对着我们,谁也看不到她的表情。见她站了有一阵,赵老板忍不住问:“怎么了?” 陆冰回过头笑了笑,轻描淡写说:“哦,没什么。” 看她那样子,我觉得她好像发现什么了。 陆冰收起罗盘,从坑里跳了上来,“走吧,赵老板,去你们住的楼里看看。” 把楼里楼外通通看过,我不禁疑惑起来,从感觉上来判断,这里好像并没有什么鬼怪,因为除了安静以外,我没觉察到那种‘阴凉’的气息。那么,赵老板所说的闹鬼是怎么回事? 从院子里出来,陆冰说,现在是白天,就算有鬼也不会出来,所以她要晚上再过来。赵老板看了看表说,既然时间还早,他请陆冰喝下午茶。作为一个不相干的人,我实在不好意思再跟着人家混吃混喝了,于是便告辞,王珍珍和我一起走了。 “你要去哪儿?”她问。 “回家。”我随口说。 “哦,那…;…;那你好好考虑考虑…;…;” “考虑什么?”我心里正想着事,茫然问。 “就是…;…;”王珍珍低下头。 “哦我知道了,好吧…;…;” 同王珍珍分别后,我心说,既然那个陆冰晚上要过去那座院子,那么,我就提前赶过去,单独会一会她。无论如何,我都要弄清楚她到底是什么来历…;…; 打定主意以后,我跑到公园里坐了半个下午,眼看着天渐渐黑下来,我简单吃了些东西,打了一辆车去那赵老板家。开车的是个老司机(别想歪了),挺健谈,说他开了有十年的出租了。我就问他,对那片地方以前的情况了不了解。 “咋不了解…;…;” 那老司机告诉我说,以前那片地方全是些瓦房子,住着的都是些民工,或者外地来我们市里打工的。几年前那里被规划了,除了有数的一些原住居民房,其它的房子都被拆掉,建起了一座座厂房。 来到那片地方,天已经全黑了。赵老板家附近是几座新建的厂房,还没装修好,有的楼连门窗都没有,晚上也没人,黑洞洞的一片死寂。 当我来到大院门口,只见门是锁着的。虽然院墙挺高,但是对于我来说,想要翻进去毫不困难。可是翻墙进入院子,我心里就有点后悔了。 这院子里晚上更静了,那些建筑材料在黑暗中凌杂地堆叠着,里面仿佛潜伏着怪物,令人发怵…;…;这里真的有鬼吗?赵老板所说的那个喝醉的工人,应该没说谎话,外公曾经告诉过我,有些喝醉的人容易见鬼,因为酒精会压制人眼中的‘火’。如果那个工人看到的,从坑里爬出来的‘小孩子’,就是那个‘产鬼’的话,那么,那个‘女人’又是谁?我身上什么也没带,可是既然来了,无论如何都要等等看…;…; 硬着头皮,我来到那坑,顺着坑边走到陆冰白天停顿的位置,朝坑里面看去,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楚。陆冰白天是否在这里发现了什么?虽然我很想下去看看,但还是忍住了,万一要是我下去了,那‘女鬼’爬了出来,我斗不过她怎么办? 围着坑徘徊一阵,我走到院子正中的一垛砖跟前,躲在了砖堆后面。月亮终于升了起来,清清冷冷的月光洒在院子里,照的到处都是斑驳的影子。时而吹过一阵风,院中的树便‘哗哗啦啦’响,枯黄的叶子旋转着掉落下来。 我不时便看一眼表,密切留意着那坑里以及周遭的一切动静。到了八点多钟时,就听外面有车声,很快,我听到那个陆冰娇滴滴的声音,“我自己进去就可以了,你回去吧…;…;” 我心里面紧张起来,忍不住捏住了拳头,从砖堆后面探出头往门口那里看。门‘吱呀’被推开了,一个人走了进来。来的这人正是陆冰,她转身带住门,走到距离砖堆不远的地方,停在了那里,眼睛往四处看。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44章:百变的陆冰 见陆冰的目光朝我这里扫来,我急忙把头低了下去,过了片刻,没任何动静,我再次探头去看,赫然发现,陆冰竟然不见了!就这么一下子的工夫,难道她蒸发了不成? 我心里正惊疑着,一只手突然从后面掐住了我的脖子!我大吃一惊,回头一看,我看到了陆冰! “说,你鬼鬼祟祟躲在这里干什么?” 陆冰抓着我脖子,冷冷地问我,然后把脸伸了过来。看着她那张‘女鬼’的脸,那副冷冰冰的表情,我差点就叫了出来。 “为什么你每次见了我都这么怕?不说清楚,我就掐死你!” 陆冰的声音依然很清脆,可是那种娇滴滴的感觉却没有了,而是好像换了一个人,这个女人到底有几张面孔? “我……”我控制不住发抖。 “快点说!”陆冰手上加力。 我勉强镇定住自己,却不知该怎么回答她,吞吞吐吐道:“你……你很像一个人……” 我应该说很像一个鬼才对。 陆冰一愣,“像谁?” “像……像……” “好,先不问你这个了,我让你告诉我,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是……” 我应该怎么回答呢?说我是个开车的?可是车已经没开了,那说我是个看风水的?可那也不是我的职业啊,有了…… “我是一个守冥人!” “守冥人是什么东西?” 见陆冰眉头一皱,我心里紧张,脱口道:“不是东西……是……是我外公自创的一个门派……” “你外公?”陆冰哼了一声,“看你长得一表人才的,说话却吞吞吐吐,我再问你,你清楚赵老板厂里闹鬼的真相,是也不是?” 我不禁一愣,惊讶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陆冰又是一哼,“在饭桌上时,你能瞒得过那赵老板,却瞒不过我的眼睛,看你那样子我就知道,你肯定清楚些什么,说,他厂里闹鬼是不是和你有关?!” 陆冰把我用力一掐,我连连否认,在她的追问下,我只得把当初斗那‘产鬼’的经过讲了出来。 听完以后,陆冰想了想问我:“那这里闹鬼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我就真不知道了……” 陆冰把我看了一阵,松开了手,我不禁揉了揉脖子。 “当初在山里时,见你斗那只‘魑魅’,我就知道你也有些本事,果然……”陆冰说着,话一转,“你外公呢,他现在在哪里?” 我说外公没来,在我家那边的扬水站里。 陆冰也不知在想什么,突然,她的脸上浮起一抹邪笑,上下对着我看,我被她看的心里面毛毛的。 “我正愁没有帮手呢,既然你也会方术,那么就在这里帮我的忙好了……”陆冰说着,又变成了那种娇滴滴的样子,她忽然把手伸过来,在我脸上轻轻拍了拍:“放心,姐姐不会亏待你的,事成之后,赵老板给的钱我会分一部分给你……” 看她的样子,可能还没我大的,居然自称姐姐,还拍我的脸。我全身都不自在,感觉这个女人很难应付,再加上她的那张脸……管她是啥来历,我现在什么也不想知道了,只想快点跑路。 “跟我来……” 陆冰说完,转身往那坑走去。机不可失,我把脚步放的很轻,绕过砖堆朝着大门口倒退,终于来到门口,我刚转过身,就听陆冰的声音:“站住!” 我就像被定住了似的停住脚。 回头看去,只见陆冰指着我说:“你敢跑,快点过来!” 被她一说,仿佛有一根线牵着我,不由自主便朝她走去。 来到跟前,陆冰笑了笑说,这还差不多。说着,她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拉着我朝那坑走,被她柔滑的手抓着,我心里忽然产生一种莫名的悸动。 “对了,你和王珍珍是什么关系?”陆冰问。 我脸一热,随口说,朋友关系。 陆冰咯咯一笑:“别以为我看不出来,王珍珍很喜欢你,要是被她见到我这样拉着你,不和我拼命才怪……” 来到坑边,陆冰当先跳了下去。见我站着发愣,她招了下手说:“下来呀!” 我只得也跳了下去。 这坑里面有些地方还积蓄着雨水,亮汪汪的。我跟在陆冰后面,心说,如果这女的真是来找我索命的,那也是我上辈子欠下的债,她要索就索吧,反正横竖一死……想到这里,我没那么怕了,见陆冰停在白天那位置,我忍不住问:“你是不是在这里发现什么了?” 陆冰说:“不错,这里的磁场很乱,罗盘的磁针摆动个不停,好像是被人布过东西……” “什么东西?”我好奇问。 陆冰摇摇头,从皮包里取出一只小手电打开,往那地方照去,她用手划了一圈说:“就是在这片地方,可惜,被那些工人挖地基给破坏了,不然就能知道是个什么了,我感觉,可能是某种阵。” “阵?什么阵?” 陆冰用手电朝我照过来,娇声道:“你一个大男人,怎么比我们女人的好奇心还重?” 被她一说,我的脸‘刷’一下滚烫。陆冰说,既然在这里挖出了清朝的棺材,那么应该就是一个清朝的阵,也就是说,那两只鬼原本是被困在阵里的,工人挖地基的时候把阵给破坏了,于是‘他们’就都跑了出来。我朝四处看去,心说,那只‘产鬼’被我和外公给除了,那么那女鬼呢? 陆冰关掉手电说,走,我们去楼上看看。 赵老板的这栋楼,一楼有一个很大的房间,据他说以前是个杂物室,被他腾了出来,给那些干活的工人住。在一楼转了一圈,我们来到二楼,刚一进卧房,就看到一张宽大的席梦思床,陆冰‘哎呦’一声走过去,斜斜躺在了那床上。月光照进来,给这房间披上一层梦幻的色彩。看着陆冰那副慵懒的姿态,我有点口干舌燥的。 “喂……”陆冰冲我招手,“过来坐啊,一个大男人还怕我吃了你是怎么着?” 我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屁股刚一接触床面,我就忍不住抖了一下,仿佛底下有针。 “我们等在这里,看今晚会不会发生什么事。”陆冰说。 时间一点点过去,两个人都不说话,我不时偷看陆冰,只见她托着下巴侧卧在那里,另一只手反反复复卷绕自己的头发。由于离的很近,我能闻到她身上散发出的馨香。 既然她之前问我的来历,那么我也问一问有关她的,看她会不会告诉我。打定主意,我正准备开口,忽然就听也不知是从哪里,传来‘咚’的一声响…… 本来还慵懒躺在床上的陆冰,‘腾’一下子就坐了起来,什么是静若处子动若脱兔?这就是了…… 我正惊讶看着她,又是‘咚’的一声,这一次我听清楚了,那声音是从楼下传过来的,是那鬼来了么?我刚跳下床,就被陆冰给拉住了。 她歪起头听了听,把她的那只皮包拉开,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小的瓶子,扭开盖,倒了一点液体在右手的食指上。 “来……” 她把我拉到近前,把那液体涂抹在了我的眼睛上,我感觉两眼一阵冰凉,心中一动,问她说:“这是什么,牛眼泪吗?” “不是……” 陆冰的气息吹在我脸上,香喷喷的,她告诉我说,这是用太行山里的一种蛇的唾液制成的药水,功效胜过牛眼泪十倍,涂抹在眼睛上,就可以看到鬼……听她这么说,我心里有点紧张。 给自己的眼睛也涂抹上‘药水’,陆冰又从包里拿了一团东西出来,把那东西展开,只见是一张网,网线特别的细,网眼也很小,相当密集。 “至于这个,是用特殊材料做成的绝户网,专门捉鬼用的,这东西有个挺唬人的名字,叫做‘天罗地网’……”陆冰笑了笑,把那网的一端递给我说:“我要你帮的就是这个忙,如果来的就是那鬼,我会想办法把它引到院子里,然后你帮我用这网把它给捉住……” 下楼的时候,我下意识地挡在了陆冰前面,当先往下走,陆冰低声说,不用你保护我,注意你自己就可以了。 刚来到楼梯的拐角处,我就感觉到一股阴凉,后背紧绷了起来。越往下走,那种阴凉的感觉越强烈。我的心‘嗵嗵’猛跳,如果来的就是那女鬼,那么‘她’是从哪里过来的?为什么先前我在这院子里什么也觉察不到,直到此刻才感觉到阴凉?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45章:联手捉鬼 陆冰压低声音说:“幸亏留你做帮手,来的这鬼东西的能量很强大,当心一点…;…;” 我和陆冰靠在一起,一人抓着网的一端,来到楼下的大厅,仔细感应,那种‘阴凉’是从左边的卫生间里传出来的,仿佛里面有冰,看来那‘鬼’就在卫生间里…;…;我们有进去过这一楼的卫生间,看起来好久没使用了,里面的马桶早就坏掉了,梳妆台和浴缸倒是挺完好,只是蒙了一层灰。 我正要朝卫生间走,陆冰拉住我说,别急着进去,我们先看一看,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出了大厅,我们来到楼的外面,蹑手蹑脚朝着卫生间的窗户走去。这窗户里面的窗帘是拉开的,玻璃好久没擦了。我和陆冰屏住气息,透过污浊的玻璃朝卫生间里面一看,我们看到一个东西正漂浮在卫生间的正中…;…;那好像是一个‘人’,一个漂浮着的‘人’,可是里面太黑了,玻璃又脏,任凭我把眼睛瞪的老大,仍然分辨不清那‘人’的样子…;…;我的心悬的高高的,一口大气也不敢喘,手心里捏满了汗。 那‘人’上下浮动一阵,朝着卫生间角落的梳妆台飘去,缓缓停在了那里。虽然视野浑浊,但是仍能够看到梳妆台的镜子发出的微弱亮光。那是一面挺大的镜子,那个‘人’就停在正对镜子的位置…;…;我不禁惊疑起来,听外公说鬼最怕镜子,唯恐避之不及,除了因为镜子照不出‘他们’的影像,还因为据说镜子连通着冥界,游荡在阳间的鬼,最怕被冥界抓走,所以见了镜子会躲得远远的。可是,屋里的这‘人’却好像并不怕镜子,那么这到底是不是鬼?我正想着,那‘人’突然往前一冲,就听‘咚’的一声响,是梳妆台发出的,这鬼东西在冲撞梳妆台…;…; 陆冰轻轻把我一扯,扯着我往后退。一直退到院子里的一棵大树后面,她朝那窗户望了望说:“要把这鬼东西给引出来…;…;” “怎么引?”我问。 陆冰咬着唇角想了想说:“用最原始的办法。” 我正要问她什么办法,她却说,等下这鬼东西出来以后,只要我一碰你,你就和我一起把网拉开,冲过去罩住它。我点点头,陆冰低头往地上看了一圈,捡起一块干硬的水泥块儿,朝那窗户丢去,水泥撞在窗玻璃上,发出‘砰’的一声响。我心里面既紧张又有点哭笑不得,原来这就是她说的原始办法…;…;忽然,我感到一种软绵绵的触感,低头一看,不禁脸热心跳,原来是陆冰鼓胀的胸部正抵在我胳膊上。 连丢了好几块水泥,只见有东西从里面朝窗户过来了,那东西到了窗户跟前,只一下就从窗户里钻了出来,毫无声息地扑在了院子里的地上,继而一蠕一动地爬了起来。待那东西完全起身,我不由呆住了…;…;开始我以为,如果来的是那女鬼,那肯定也是一个古代女鬼,可是眼前的情形却完全超出我了的预料…;…;这东西的确是一个‘女鬼’,可是她的身上‘穿’的却是现代装…;…; 为什么鬼身上也会穿有衣服?其实是一种气场,衣服穿久了是有气场的,人死后,灵魂会把衣服上的气场也给带走,如果能够见到它,就会看到它身上有衣服,那其实是衣服的气场所形成的一种影像。 我看着这个‘女鬼’,从她身上的‘衣服’样式来判断,是上世纪九十年代流行的那种款式…;…;我特别惊奇,怎么把赵老板一家吓的住宾馆的是一个‘现代女鬼’?那么,那两口清代的棺材又是怎么回事?陆冰好像也挺吃惊,迟迟没用手碰我。 那‘女鬼’摇摇荡荡飘立在那里,不知道是不是由于她的身体是透明的,看久了给人这一种若隐若现的感觉。当‘她’转过头,我看到在‘她’的头上有一大块‘红斑’,那是厉鬼的标志。从这女鬼额头的红斑来判断,‘她’比我当年除掉的那个小鬼的能量要强大多了。 往那‘红斑’底下看,可以看到‘她’的五官,当我分辨出她的五官长相,一下子就愣了,这‘女鬼’竟然给我一种很眼熟的感觉…;…;上下这么一打量,我把‘她’认了出来,居然是当年的那个阿丽! 十二岁那年,我和外公在位于运河下游的一个镇上遇到过她,虽然已经过去了九年,但我还是把她给认了出来,当年就是这个阿丽,害的那个女人吊死在枣树林子里。后面也是她,把遭遇到我们的事告诉给了那个差点把我剖腹的老头子,那个老头子因此知道,取走他狐狸丹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的老头儿和一个小孩儿,于是就派人到处找我们…;…;这女鬼怎么会是阿丽? 眼前的这个‘阿丽’,跟九年前看起来没多大变化,这就是说,她死了应该有八九年了…;…;陆冰突然碰了我一下,我正盯着阿丽发呆,忍不住就是一抖。这时候,那个阿丽好像发现我们了,她的‘眼睛’直勾勾朝我们藏身处看了过来。 陆冰把我一拉,“动手!” 我和她一起拉开网,朝那阿丽罩了过去,可是还没到跟前,阿丽就一蹿,蹿到了砖堆上,我们扑了个空,于是又朝那砖堆扑去。可是那阿丽左飘又蹿的,好几次我们都扑空了。 “给我!” 陆冰把网从我手里拽走了,眼见那阿丽又往上蹿,陆冰娇喝一声,在地上一个翻滚,把网甩了出去,阿丽蹿起来,正好撞到那网上,被那网兜头把她给罩在了底下。 “捉住她了!” 没等陆冰到跟前,那阿丽就带着那网飞了起来,飞到了一棵树上。继而她飘下树,落到了砖堆后面。就这样,阿丽在院子里上蹿下跳,带的阴风四起,尘沙到处飞扬,那些树‘哗哗’摇摆。除了风声,我耳朵里还听到一种‘呜呜’的声音。跳着跳着,阿丽把网给甩脱了,从墙头上飘了出去。 院子里恢复了平静,陆冰捡起那张网,朝墙头望了一眼说:“看来我之前料错了,如果这女鬼最初是从地基坑里面爬出来的,那么,里面的那个被工人破坏掉的阵,就不可能是清代的…;…;” “我认识这女鬼!”我打断她说。 “哦?”陆冰疑惑朝我看过来。 我简略把当年的事讲给她,她一脸吃惊的样子,愣了一阵说:“先不管那么多了,既然她已经化成了厉鬼,那么我们就要找到她把她给除掉,不然她会到处跑去害人…;…;” 我朝墙头看了看,问陆冰要怎么去找跑掉的‘阿丽’。陆冰指着手里的网说,她这张网是特制的,能够捕捉到鬼,那个阿丽之前有被这张网给捉住,虽然被‘她’逃了,但是网上会留有她的气场,我们依靠这气场,就可以找到她。 说着,陆冰用眼睛扫向整座院子:“这里的阴气太重了,我们要换个地方。” 出来大院,陆冰朝四处看了看,指着远处的一座厂房说,我们就去那里。这个陆冰虽然有着一张同那‘女鬼’一摸一样的脸,可是通过和她接触,她给我的感觉,和当年在那艘鬼船上那女鬼给我的感觉,是全然不同的。再加上她的衣着打扮跟那个女鬼也不一样,所以渐渐的,我心里已经不再把她和那女鬼代入在一起了,她在我眼里便成为一个刚认识的人。 这是一座连大门都还没安装的厂房,院子里也没铺砖,是那种夯砸的硬实的泥土地。来到院子正中的一处位置,陆冰把那张网团起来,放在了地上,然后从皮包里拿出一只小小的木牌。我看过去,只见那木牌上刻得有字,我只辨别出正中一个比较大的‘丁’字。 “你走远一点,我要请神了。”陆冰说。 待我站开,陆冰整理了一下衣服,退到距离那网一米多远的地方,闭住了眼睛,嘴里面念念有词,她的一只手抓着那木牌,另一只手则东指一下西指一下地指了一阵,忽然捏了一个剑指指天,大声说道:“祈请六丁阴神降临,赐我神通探路!” 说完,陆冰猛然睁开眼睛,把那木牌朝那团网甩去,木牌砸在网上,被网弹了起来,落地后又是一个弹跳,翻滚几下,停在了一处位置。陆冰取出罗盘,平端在手里,走到正对木牌的地方,用长长的指甲在地上画了一个叉号说,这里是‘震’位,也就是正东。她用手量了一下叉号到那木牌的距离,然后又量了一下网到那叉号的距离,掐指算了一阵说:“我知道那女鬼所在的位置了。” 我惊奇地看着她。 “我们先往东走十二里,然后再往南走三四里,女鬼就在那里…;…;” 我眉头一皱,“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她就跑那么远了?” “没错。”陆冰点点头说:“我刚才找‘她’用的是一种法术,虽然还没学到家,但是通过气场找一只鬼不成问题。” 这个陆冰抓鬼用网,找鬼用什么法术,我很好奇她本事的来源,忍不住就想问她,她却娇声说道:“别傻愣着了,好人做到底吧,陪小女子再走一趟…;…;” 出了厂房向北走了一段,我们来到一条往东去的路上。夜已经很深了,这条路上不见什么车辆行人,路灯也隔好远一个。凉的风吹过,不时有树叶从头顶掉落下来,我和陆冰的影子被路灯光拉的长长的。 陆冰有些焦急地说,走快一点,我们要抓紧赶过去,不然那女鬼可能又跑了。一直来到一个路口,终于打到一辆出租车。 “师傅,一直往东开,我让你停就停。”陆冰说。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46章:神秘的陆冰 一路无话,陆冰一边观察着车窗两边,一边掐指计算着距离。我脑子里则胡思乱想,那个‘阿丽’到底是怎么死的?如果当初从赵老板家的地基坑里爬出来的女鬼就是她,并且像陆冰说的,她原本是被困在阵里的话,那么是谁杀了她,又把她的鬼魂困了至少七八年之久?我不禁想到那个用狐狸炼丹的老头子,阿丽当年就是作为他的棋子,到处勾引男人,助他炼丹的。莫非,那个老头儿丢丹以后卸磨杀驴弄死了阿丽?我觉得有这种可能,可是,那个‘产鬼’又是怎么回事?…… 眼见已经出了市区,往前没路了,马路折向北去。 “停吧。”陆冰开口道,然后她指着前方问:“再往前是什么地方?” 那司机望了一眼说,是铁路。 下了车,只见路口这里是一个养鸡场,鸡舍顶部的石棉瓦看起来白花花一大片。绕过养鸡场,我们看到了铁路。 陆冰用罗盘测了测说,我们要从这里顺着铁路往南走。我心里很疑惑,那个‘阿丽’跑到铁路这里来干什么?难道她要搭火车离开这个地方? 铁路的护栏上标有‘禁止攀爬’的字样,我们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我和陆冰一先一后爬了过去。月光照在铁轨上,显得冷冰冰的,沿着铁轨往南走,越走越荒凉,这是一条运煤的铁路,铁轨的两边是荒地,生长着杂草,到处都有散落的煤渣。我的眼睛不断往四处看,走着走着,陆冰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我问。 陆冰咬着唇角,冲我摆了下手,也不知在想什么,过了片刻,她娇滴滴问:“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心说这个女的真够怪的,本来还在急匆匆赶路,突然就停下来问我名字。 “张少灵。” “好。”陆冰点下头说:“张少灵你听着……” “什么?”我问。 “你现在可以走了。” 我愣住了,盯着她问:“为什么?” 陆冰笑了一下说:“在路上时,我一直都在琢磨找到那只鬼以后,对付它的办法,刚刚终于被我琢磨出了一个新办法,所以,我不再需要你的帮助,你走吧。” “是么?”我疑惑看着她。 “是呀……”陆冰笑道:“像我这样爱财的女子,受了你的帮助还要分酬劳给你,实在是肉疼,所以能不用你还是不用你。不过你放心,就算没有功劳,你也有苦劳,过后姐姐我会请你吃饭的……” 现在我已经不怕她了,听她说的云里雾里的,我上下把她看着,嘟囔说:“真的是这样?” “好吧,是你让我说实话的…”陆冰突然收起了笑容,她指着我说:“你身上的狐臭味儿熏了我一路,我实在是受不了了,说不定还没找到那鬼,我就被你给熏死了!所以你快走吧,离我远远的!” 我最恼火的就是别人说我身上的气味儿,更何况还是当着面说。听完陆冰的话,我的脸刷一下滚烫,怒火冲天道:“走就走!“ 我的两脚岔起两股气,掉头就往回走。这个女人不仅面孔百变,性格还这么讨厌,又不是我要帮你的,是你硬把我拽着留下的,谁还稀罕帮你是怎么着?看来这女的就算不是那女鬼,也比那女鬼好不到哪去……我忿忿地想,正走着,一阵风吹过来,我打了个凉战,心头的怒火散去不少,头脑冷静下来,突然间,我发现这一带好像有哪里不大对劲…… 其实之前顺着铁轨往南走着走着,我就感觉似乎哪里不太对,由于全部的心思都放在那个‘阿丽’身上,我也没往细处去想。此刻我仔细看了一圈四周,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 眼下虽然已经入秋,天气也开始转凉,但是草还没有变枯,只要是有草的地方就会有昆虫,晚上可以听到蛐蛐叫。可是,这一带这么多草,却连一声蛐蛐叫都听不到……怎么会这样?我忽然想到刚才那个陆冰的‘反常’表现,难道是她发现了什么潜在的危险,不希望我涉入,因此故意把我给气走的?想到这一点,我对陆冰的怨愤登时便烟消云散了。这个女的虽然不怎么让人喜欢,但是心肠还不错,不过,她也太小看我了。 回头望了望,我决定返回去看看。这一带这么反常,要是真有危险,那我就得帮助陆冰,不然的话,我就违背了外公制定的我们‘守冥派’的规矩。 快要来到我和陆冰分别的那个地方时,我看到一个人正坐在草窝里,从远处看背影,正是陆冰,原来她没再往前走,坐在那里也不知在干什么。我决定先不惊动她,悄悄看看。靠近铁路护栏那里,是一条排水沟。我爬进那沟里,慢慢潜了过去。 估摸着来到正对陆冰的位置,我停了下来,把头探起来看去,只见陆冰正闭着眼睛侧身坐在那里,两条腿盘着,一只手托在胸前,另一只手则捂在自己的肚子上,好像是在练某种功。我心里更好奇了,把气息缓缓吸进呼出,以免惊动她。 过了有一阵,陆冰托在胸前的那只手突然竖了起来,然后上下左右挥动,另一只手则在自己的肚子上一按一按的…… 我越看越吃惊,陆冰所练的好像也是丹功。记得外公以前曾经对我讲过,丹术这种东西,一旦练到一定程度体内结了丹,就像武侠片里打通任督二脉一样,不需要再苦练了,可以通过吸收天地间的灵气,来强化体内的丹……外公当时越说兴致越高,我就问他要怎么样吸收天地间的灵气,外公连比划带挥舞的给我示范了一遍。外公当时比划出来的样子,就和陆冰此时的样子差不多。 可是,以外公那么大年纪,他练了这么多年,体内都还没结丹,难道这个陆冰却结丹了?我既震惊又有些失望,看来这个陆冰并不是担心我的安危才把我气走的,而是她要在这里练功吸纳天地灵气,应该是不想让我看到。至于她为什么不去抓那‘阿丽’,却坐在这里练起功来,那就不清楚了,有可能是跟这一带的环境异常有关…… 陆冰要是真的体内已经结丹,那她的本事比外公还要大,根本就不需要我的帮助。可是,这个女人一身都是谜,我还是想躲在这里看看。 又过了一会儿,陆冰把两只手都放在膝盖上,轻轻吐出一口气,然后睁开了眼睛,我急忙把头伏低了一些。只见陆冰站起身,拿起地上的皮包,往南走去。我躲在沟里面,随着她一起走,不时探起头看一看她的动向。 走着走着,陆冰停了下来,我也跟着停住,与此同时,我再一次感觉到了那种阴凉的气息,看来‘阿丽’就在这附近! 由于不敢把头完全探出去,被草阻隔住视线,我的眼睛什么也看不到。只见陆冰从包里抓出一团东西,展开来,是那张网。她拎着那网,朝一片草窝走去,也不知是往里丢了什么,就听‘呼’地一声响,一个东西带着阴风从那片草窝里蹿了出来。 阴风卷过,就像有利刀刮在我脸上,定睛往那里一看,我不禁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个人正忽隐忽现飘在那里,令我恐惧的是那人的样子,它的头足有正常人的两个大,‘五官’扭曲变形,脖子就像蛇一样扭来转去的。从这人的衣着来判断,应该就是那个阿丽,可是阿丽怎么变成了这副鬼样子? “畜生,还想作恶?!” 陆冰冷喝一声,把那网朝‘阿丽’甩去,阿丽巨大的头往下一垂,‘身体’一滚,躲开了那网。当此工夫,陆冰一只手按住肚子,另一只手的中指塞进了嘴里,应该是想要咬破对付阿丽。可是还没等她咬破,‘阿丽’就卷着阴风朝她扑了过去。 陆冰往后一仰,躲过了一击。 眼看着阿丽追着陆冰在地上翻滚,我从沟里跳了出去,捡起那张网,冲上前奋力一甩,那网旋转着飞过去,把阿丽给罩住了。阿丽又像之前在那宅子里一样上蹿下跳,当‘她’越过火车道的护栏,那网挂在了一棵小树上,把那树‘喀嚓’一下给挂倒了。 我正看的桥舌不下,陆冰一把拉住了我,“快走!” 我们沿着铁轨猛跑,跑着跑着,前方出现一座小屋。应该是铁路工人以前住的地方,但是已经废弃了,两扇门还在。陆冰一脚踢在其中一扇门上,那门‘咣‘的一声倒在了屋里的地上。 我和陆冰冲进屋里,两人一起动手抓起那门板,立回原位。我抱起靠墙立着的一根生锈的铁轨,把门从里面顶住了。安静的屋子里,只有我和陆冰两人的喘息声。回想刚才的情形,我仍然心惊肉跳。 “那是怎么回事?怎么阿丽变成了那个样子?”我问。 “我也不清楚,刚刚顺着铁轨往南走的时候,我就感觉特别不对劲……”陆冰喘着粗气说,她把话一转,“我不是让你走的么,你怎么又跑回来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47章:恐怖的阿丽 我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陆冰娇声一笑,凑过来低声道:“说,是不是舍不得离开我?” 我既无奈,又佩服这女人的胆气,刚才那么惊险,可以说死里逃生,她居然像没事一样,还能说笑。 “喂,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留你帮我么?”陆冰忽然说道。 “为什么?”我问。 “其实在那宅子里时,我也不需要帮手……”陆冰哼了一声说,“我只是不服气,你对珍珍和颜悦色的,可是自从一见到我,就像见到鬼一样,我就那么丑的让你害怕吗?既然你自投罗网躲在那宅子里,那我就把你绑在我身边,你不是怕我吗?好,那我就让你跟着我,哼!” 我看了她一眼,心说女人的心思真是难懂。 陆冰朝外面听了听说:“那女鬼等一下说不定会找过来,要是她过来了,你就帮我缠住她,这样我才能有机会对付她……” 陆冰话音刚落,就听外面传来‘呜呜’的声音。 “准备好了么?”陆冰问。 我有些紧张地点下头,陆冰说,走。来到门旁,我把那铁轨搬开,陆冰猛一下拉开门跳了出去,我随后而出,只见‘阿丽’正飘浮在不远的地方,见我们出来,‘呼’就过来了。 “替我缠住她!” “冲我来呀!” 我朝一旁跳开,对着阿丽大叫,她果然冲我过来了。我掉头就跑,跑没几步,就感觉有东西扼住了我的脖子,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有一根冰凉的皮带,把我的脖子给套住了,随后,我的脚离地而起。 脑袋胀的无限大,我的眼前全是金星乱闪。不过,离地也就两三秒,扼住我脖子的那股力量骤然消失了。我往下一落,摔在了地上。就听陆冰娇喝了一声,我揉着脖子抬起头一看,只见陆冰一只手按着肚子,另一只手指着阿丽,她也不知念了句什么,我听到‘呲呲’声,紧接着便是一种像是来自天边的‘呜呜嗷嗷’的声音,那阿丽剧烈蹿跳起来…… 陆冰站在那里的姿势,就和外公教我的用真火烧鬼物时的姿势差不多,只是外公没教我捂肚子。 那种‘呲呲’声是从阿丽身上传来的,可是却没看到有火,突然,那声音消失了。陆冰把手一放,惊呼道:“糟了,不管用!” 眼看着阿丽停止蹿跳,朝她扑了过去,而她却像傻了似的站在那里。我迅速跳起身,把两手的中指伸进嘴里,连同舌尖一起咬破,上前两步,大力喷出一口血,喷中了阿丽。 阿丽根本不怕阳血,‘她’一个转折,又朝着我过来了。我心念电闪,生死且由天定吧。 把脚用力一跺,我稳稳站住,调动所有意念,以及身上的全部力量,我催动体内的那颗丹。就在阿丽将要到我跟前的时候,我感觉小腹剧痛,五脏六腑似乎翻转了过来,与此同时,一股热流升了起来,我忍着剧痛把手一挥,那热流顺着我胳膊蹿出去,打在了阿丽身上。 阿丽就像撞在了一堵墙上,被弹的往后飞了出去,我指住‘她’,咬牙念了一遍法诀,就听‘轰’地一声响,阿丽变成了一个大火球,又是剧痛传来,天旋地转中,我倒在了地上,后面发生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迷迷糊糊中,我觉得自己的肚子在膨胀,并且越胀越大。用力睁开眼睛,我看到了恐怖的一幕……我的肚子胀的就像是一个快要爆裂大气球! ‘啊’一声大叫,我坐了起来,肚子倏地恢复了原状。我摸了好一会儿的肚子,脑袋里晕晕乎乎的,不知道刚才那是做梦,还是真实发生的事。过了好一阵,我才完全清醒过来,看向四周,也不知道这是在哪儿,在我的身下,是一张挺大的床。 我怎么会在这里?正想着,屋门被推开了,一个女孩儿走了进来,正是陆冰。 “你醒了……”她笑了笑说。 “这是哪儿?”我茫然问。 陆冰说,这是在市里的一家宾馆,昨晚烧掉那女鬼以后,我就晕倒了,是她把我给背过来的。 “你怎么也会用真火?而且还那么强大的威力?“陆冰问我,脸上带着惊讶。 “是……是我外公教给我的……” 陆冰的脸上带着神往和崇拜,她说:“我一定要去见见你外公,拜访一下他……” 正说着,有人敲门。 “请进。”陆冰娇滴滴说。 来的是那个赵老板,原来他一家人就是住在这家宾馆里,我们的房钱也是他付的。 “陆小姐,可以走了吗?”赵老板看了看我们问。 “你能走么?”陆冰问我。 我动了动,感觉没什么大碍,于是点点头。 下楼来到宾馆的停车场,只见那个吴长军正笑嘻嘻站在他的宝马车旁边。这停车场挺空旷,凉风吹过来,我头有点晕,脚下一个踉跄,陆冰一把扶住了我,关切地问:“你不要紧吧?” “没事……” 我一抬头,只见那个吴长军正惊讶看着我们,下巴都快掉了下来。走到车跟前,吴长军勉强镇定住自己,用一种嫉恨的目光看着我,挤出一丝笑容说:“你还是坐前面吧?” “不用。”陆冰也不看他,随口说:“他跟我坐后面。” 吴长军又变成了那种表情。 陆冰是要去赵老板家帮他调节风水,由于接连闹鬼,赵老板家的风水气场早就乱了。 对于风水这门学问,陆冰的造诣可比我要深厚多了,她在院子里东走西走,讲解的头头是道,把赵老板和吴长军听的大眼瞪小眼的。往院子的东南西北每个方位都埋了风水物,陆冰指着那坑说:“这个坑要把它填上,然后把地基打在院子里的其它位置,不然的话,如果在那里建房,你家早晚还会出事……” 赵老板连连点头。 “好了,没事了,明天你和家人就可以搬回来住了。” 这天晚上,赵老板又在醉风酒楼宴请我们,饭桌上他说,他会这在几天以内把答应陆冰的酬劳付给她。 这顿饭一直吃到很晚,我喝了不少酒,于是就没回家,在宾馆里又住了一夜。第二天睡到将近中午我才醒,正打算洗了脸收拾一下就回去,陆冰推门走了进来,见我把床上理的整整齐齐的,她问我要去哪儿,我说回家。 “回家有事吗?”陆冰问。 “也没什么事。” 陆冰笑了笑说:“那就别急着走了,等我拿到钱,还要分你一半的,答谢你帮了小女子的大忙,并且救了我的命。” 这个陆冰一会儿自称‘小女子’,一会儿又自称‘姐姐’。 “那也没什么,当初在山里你救了我,就当是我还你了。”我说。 “不许推辞!”陆冰说:“对了,你今天还要跟我去办件事……” 我吓了一跳,“又出什么事了?” “不是出什么事,我们再过去一趟那铁路,往那女鬼藏身的那片草窝底下挖一挖,我感觉那底下肯定有什么东西……” 其实我也很疑惑,不知道为什么,那个‘阿丽’跑到铁路那里以后,整个样子都变了,而且‘她’的能量也强大了至少好几倍,我和陆冰两个人联手,才把‘她’给除掉。听陆冰这样一说,我点了点头。 下午的时候,我们去商场转了转,买了一把折叠铲。陆冰心比较细,为了掩人耳目,她买了一只旅行包,把那铲子放了进去。 来到铁路,我们两个翻过护栏,往南走去。一直来到前晚阿丽出现的地方,我们停了下来。 “就是这里了。”陆冰取出铲子。 “我来吧。” 把铲子接过来,我拨开杂草,往下挖去。 这铲子虽然不算锋利,可是由于很少有人走动,这里的泥土也不硬,挖起来毫不费劲,很快就挖了差不多一米深,可是什么也没发现,我身上已经冒汗了。 “再往下挖挖看,我来。”陆冰说。 “不用……” 抹了把汗,我继续往下挖,当挖到将近两米深的时候,我感觉铲子头碰到了东西。小心翼翼扒开浮土,一具尸体显露了出来。虽然看不到全貌,但是根据衣着来判断,这是一具女尸,还没有完全腐烂。 “这肯定就是阿丽的尸体了!”我说。 陆冰点了下头。 怪不得阿丽会跑到这里来,原来她的尸体在这里!看来阿丽当年被人杀死以后,尸体埋到了铁路这里,而她的鬼魂,却被困在了赵老板的那座宅院。 “难道是因为她的尸体在这里,所以‘阿丽’的能量会变强?”我问。 陆冰摇摇头,“不可能,就算尸体能增强鬼魂的怨气,可也不会那么离谱。而且,那个‘阿丽’的能量再强大,凭她一只鬼,也不可能影响整个这一带的环境。” 我朝四周看去,眼下那个‘阿丽’已经被我们给除了,可是这里仍然很寂静,不见有任何的昆虫。 “所以,这一带肯定还埋有其它的东西,是那个东西影响了这里的环境,并且使‘阿丽’的能量变强的。”陆冰说。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48章:铁路边的东西 陆冰端着罗盘在周围转了一圈,一无所获。她说,我们再往前走走看。 “这尸体怎么办,我们要不要报警?”我征询她问。 陆冰想了想说:“重新埋了,先不报警,反正这个女人已经死了有些年了,生前也不是什么好人,报警的话,说不定非但抓不到凶手,反而给我们自己惹来麻烦。” 这个陆冰虽然看起来跟我年纪差不多大,可是感觉社会经验却比我要丰富多了。 把那坑填埋住,将草恢复原状,直到看不出什么异样,我们继续往南走去。我这才细细打量这铁路周边的环境,只见铁路往西这边,远远近近错落着一些灰白的楼房,至于东边,则是一片片树林和田野地。 一直来到那座破败的小屋,外面地上仍然残留着踩踏的痕迹,一些草也被火烧的枯焦了。回想前晚斗那‘阿丽’的情景,我仍然心有余悸,同时又很疑惑,我根本就还控住不了体内的丹,可那晚怎么就‘运’出火来了呢?用手摸了摸肚子,我隐隐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那座屋子已经多年没人居住过了,屋里面不是枕木,就是生锈的铁轨。 “看来,凭我们两个是找不到那东西的,这一片地方这么大,我们不可能把每一块地皮都挖开看。就算有那种本事,铁路部门也不会允许我们这么做的。”陆冰说。 “那我们再转一转,要是还没有发现,就走吧。”我说。 “也只能这样了……” 刚从小屋里出来,就听一个声音道:“你们干什么的?” 循声看过去,只见一个头戴圆帽的铁路工人,正扛着铁钳从南面走来。 陆冰一把挽住了我的胳膊,娇滴滴说:“哦,我们是过来玩儿的。” 那工人上下把我们看了看说:“铁路上有什么好玩儿的?没看到护栏上写着‘禁止攀爬’吗?快点走,不然我就汇报给上面了!” 陆冰嗔道:“走就走,凶什么凶嘛,真是的……” 离开铁路,我问陆冰接下来去哪儿,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回去了。 陆冰小嘴一撅,“老是回去回去,家里有娇妻等着你还是怎么着?”她突然一笑,神秘兮兮问:“对了,你那天和王珍珍是在餐厅里约会吗?” 我感觉这个女的怎么比王珍珍还要难缠?在她的连连追问之下,我只得把实情讲了出来。听完以后,陆冰含笑对着我看,我被她看的浑身都不自在。 “啧啧……真想不到,你魅力还挺大,把人家珍珍迷得都托媒人找到家里了。干脆答应了吧,多好啊,王珍珍不仅长得漂亮……”陆冰说着,指指自己的胸,“胸还那么大,你可是赚大发了……” 我的脸滚烫,心说这个女的怎么什么都敢说? “说什么呢……” 陆冰捂嘴‘咯咯’一笑,“喂,说实在的,你生起气来可比一本正经好看多了……” 我无奈了。 陆冰笑道,好了不逗你了,走吧,跟姐姐我再去赵老板家那里,向周边人打听打听,看能不能打听到关于那座宅子以前的详细情况。 打车来到那座宅子,我和陆冰在周边转悠了一大圈,发现一处废品回收站。从门上用铁丝捆绑的木牌来看,应该开了挺多年了。 这废品站的老板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秃顶男人,倒也挺好说话,我们便向他询问关于那座宅子以前的事。 那老板想了好半天才说:“那里啊,我只知道九十年代那时候,那里是一座大杂院子,再往前我就不清楚了。” 我想了想,问:“那您知道,当年那座大杂院子里,住着的都是些什么人吗?” 老板想了想告诉我说,他记得住的是一些外地来我们市里打工或者做生意的,此外还有一些社会上的混混也住在里面。 “社会上的混混?” “哦,对了,我记得当时还有一个长的挺漂亮的风骚女人,也住在那里。” 我心中一动,“什么样的女人?” “就是……”老板抠着自己的光头顶,“具体长什么模样,我记不起来了,反正很骚,据说她跟那些社会混混们都有一腿。后来那女的就失踪了,当时还报了案子的,可是找来找去没找到,也就拉倒了……” 我问那老板,知不知道那个女人具体是什么时候失踪的,他说不大清楚,关于她失踪的事,他也是听人讲的。 废品站老板所说的‘风骚女人’,可能就是那阿丽了,原来她当年就是住在那座院子里的,被人杀死以后,灵魂困在那里,尸体埋在了铁路边,那么,被赵老板带去工厂里的那‘产鬼’又是打哪儿来的? 由于那个阿丽死了多年,如今早已物是人非,我们所能打探到的线索,就只有这么多了。 在宾馆里又住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赵老板找到陆冰,把钱付给了她,陆冰分了一半给我。具体的数目我就不说了,总之,我从小到大以来,头一次见这么大一笔钱。 “走吧。”陆冰说。 “去哪里?”我问。 “一起去你家里。” “你去我家干嘛?”我愣问。 陆冰坏坏一笑:“你不是来相亲的吗?如果自己一个人回去,怎么跟你爸交代?本姐姐我做做好人,冒充一下你女朋友,让他高兴高兴……” 我惊讶看着她,“你不是当真的吧?” “少臭美,我是去拜会你外公的!” 打了辆出租,没多久便来到镇上我爸开的门面,刚从车里下来,就看到我爸满脸喜色走出来。见到我,他不禁一愣,再看旁边的陆冰,他更愣了。把我拽到一旁,他悄悄指了指陆冰,问我:“你小子怎么回事?” “怎么啦?” “先前让你去相亲,你死活不肯去,可这一去就带回来两个老婆,你给我说清楚,怎么回事?” “什么两个老婆?”我茫然看着他。 我爸眼睛一瞪:“屋里已经有一个了,这怎么又来一个?” 我惊讶朝屋子看去,就在这时,一女孩儿走了出来,我一看,正是王珍珍。见到我,她脸一红,看到陆冰,不禁一愣。 陆冰笑道:“珍珍也在啊,你别多心,我和张少灵只是朋友关系,过这里来是有事。” 王珍珍的脸更红了,局促地站在那里。原来,是那个叫‘梅姐’的领她过来看我爸的,把她领来就走了,王珍珍给我爸买了不少东西。我特别无奈,心说这个女孩儿还真把我给缠上了,可是我对她根本就没有感觉。 眼看就快中午了,我爸要留我们在他这里吃饭,我生怕他在饭桌上冒出什么轰天雷地的话来,赶紧说陆冰随我过来是有事找我外公,所以我们还是去扬水站吃吧。我爸掏出钥匙,说外公出门了,走时把钥匙给了他,说要是今天回不来就让他过去住。我说,那我们就过去等。 临走的时候,我爸悄声对我说:“我可告诉你啊,我老张家虽然不能绝后,但也不能乱搞男女关系,你要是敢脚踏两只船,我就把你小子的腿打断……” 唉,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当我们来到扬水站一看,果然锁着门,外公也不知去了哪里。 刚把门打开,月饼就蹿了出来,见有陌生人,它呜呜狂叫,王珍珍吓得躲在了我身后。我正想呵斥那狗,陆冰突然用手一指,喝道,别叫了! 也怪了,月饼竟然很听她的,吃她一喝,哼哼唧唧趴蜷在了地上。来到后院里,两个女孩儿都对那只圆肚大炉子很感兴趣。围着炉子转了一圈,陆冰问:“这是炼东西用的吗?”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49章:出事了 关于我的底细,陆冰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所以没必要隐瞒,于是点了点头。 “炼什么东西?”王珍珍奇问。 “没什么。”我说。 过来的时候,我们在镇上买了好多菜,两个女孩儿叽叽喳喳一起动手做饭,搞的院子里叮叮当当响。扬水站里从没这么热闹过,月饼十分兴奋,在院子里又跑又叫,真是够乱的。 吃过午饭,外公还没回来。见下午天气不错,我带两个女孩儿去运河那里玩儿。河两岸的庄稼早已收割了,树的叶子也在变黄,河道里水气升腾起来,凉凉的。王珍珍活泼起来还是有些可爱的,月饼已经跟她很熟了,一人一狗,在河滩上又跑又跳的。 下来河滩以后,陆冰就不说话了,表情也很凝重,眼睛东张西望的。看她那样子,我心里有些发紧。 “怎么了?”我问。 陆冰幽幽说道:“我怎么觉得,这地方我好像来过……” 听她这么一说,我吓一大跳,本来我已经不再把她和那女鬼代入在一起了,可是此刻又想到那女鬼。 “对了,你之前到底在怕我什么?当初在那赵老板家里时,你说我很像一个人,是像谁?”陆冰问。 我正不知该怎么回答,王珍珍跑了过来,“你俩在干嘛呢,过来玩儿啊……” 陆冰也就没再继续追问了。 将近傍晚的时候,两个女孩儿都要走了,陆冰把她的电话号码给了我,说后面要是有事就打她电话。临走的时候,王珍珍把我叫到了一旁,她红着脸说:“我知道,你现在对我还没有感觉,不过我会等着你的……” 她们走后,扬水站里就剩下了我一个人,一下子冷清下来,我心里面莫名有点孤独。吃了些中午剩下的饭菜,喂过月饼,我进到了屋里,在床上打坐练了一会儿功。 夜渐深,秋风吹动房前屋后的树,刷刷作响。外公还没回来,也不知去哪儿了。我躺在床上,没什么睡意,心里面胡思乱想……这个陆冰到底是什么来路?跟她接触的这几天,她把我的底细都知道的差不多了,可是对于她的底细,我却几乎一无所知,她也真够厉害的。虽然她给我留了电话号码,可我却不想再见到她了,没打算跟她联系。 从她那晚对付‘阿丽’的手段来看,她应该也会丹术,当时见她坐在草窝里练功的样子,把我给唬了一跳,我以为她已经结丹,可以吸纳天地灵气了。可是当她真正和阿丽斗起来,却不是那么回事,如果体内已经结丹,那么她不可能运不出火,连一只女鬼都烧不了……我又想到陆冰在运河里说的话,她到底是不是那‘女鬼’,或者跟她有没有什么关系? 我越想越乱,头脑渐渐昏沉起来,就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间,我感觉到一股阴冷,打了个激灵,醒了过来。 朝外面看了一眼,我心说,难道有不干净的东西过来了?自从十三岁那年斗那只‘小鬼’以来,这八年之中,没再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来过扬水站。可是先前那种阴冷的感觉,绝对不是我在做梦,因为我根本还没睡着。 我有些吃惊,看了一圈,没看到外公的包在哪里,轻轻下了床,我小心翼翼走了出去。在院子里望了一圈,没望到有什么东西,月饼从窝里扑出来,在我腿上磨磨蹭蹭。这只狗比它的母亲,当年那只大黄还要机灵,如果有不干净的东西来了,它应该能觉察的到并且向我示警。 虽然月饼没任何反应,但我还是不敢掉以轻心,打算去前院里看看。就在我刚走到前后院门口的时候,又是一股阴冷,令我一下子停住了脚步,这次我觉察出来了,那种阴冷是从我的身体内部透出来的,就和当年被冤头债主夺走天魂以后,‘缠绕’我的那种阴冷感觉差不多! 我惊讶地抬起手掌,看向自己的手心,然后又看向胸口和肚子,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情况。正愣着,突然之间,好像有把刀子在我肚子里搅了一下,那种强烈的痛楚,令我大叫一声捂住肚子,倒在了地上。剧痛一阵接着一阵,似乎五脏六腑在翻转,我疼的在地上连连打滚。滚着滚着,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起了某种变化,忍着疼痛低头一看,我不禁吓得心胆俱裂。 我看到自己的肚子正在胀大,只一会儿的工夫,我的肚子就胀的像八九个孕妇那么大,并且还在不断膨胀,感觉是有某种东西想要把我的肚子胀破,然后冲出来。那种难以忍受的剧痛加饱胀感,使我产生一种想要狂撕乱咬的感觉。月饼也被吓到了,它‘嗷呜呜’爬到我身边,焦急地围着我转圈子。 想要撕咬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我怕伤到月饼,拼命推它,想要让它躲开,然而嘴巴里却说不出话来。用尽全力一个翻滚,我的肚子抵在地上,往上一弹,连打了两个滚,来到墙角。 肚子还在膨胀,眼睛里仿佛要喷出血来,看来我要死了,可我就算是死,也不要因为肚子胀破而死,死的毫无尊严。我努力睁开眼睛,一片血红之中,我看到墙角立着一把斧子,是外公平时砍柴用的。 我胳膊挥过去,斧子躺倒在了地上,连抓了好几下,我才抓住那斧子,把它拉过来,正要把锋利的斧刃朝自己脖子上抹,忽然就听‘哗啦’一声响,好像是后院的门被打开了,随后我听到了外公的声音,“你这是怎么了?!” 手里的斧子被拽走,我两眼一黑,昏厥了过去……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上身扎满了银针,外公正两手并用,捻刺我身上的各处穴位。看向外公的脸,我不禁吓了一跳,他仿佛老了好几岁,额头全是汗,一脸的疲惫。 突然,我感觉肚子很不舒服,低眼一看,只见我的肚子被麻绳一圈一圈缠绕着,捆绑的像麻花一样。见我醒过来,外公停住了手,关切地问我,“你感觉怎么样?” 我想要说话,可是嘴刚张开,就有股气往上一冲,喉咙里‘咕噜’一声响。 “是你肚子里的那个丹,它要散了,告诉我,我这几天是不是遇到啥事了?”外公焦急问我。 我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想到那晚对付‘阿丽’的情形,然后又想到在宾馆里时,我似梦非梦中看到自己的肚子在膨胀……看样子,应该是我那晚强力调动体内的丹,产生了反作用,因此它要散了…… 我想要告诉外公,可是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外公叹了一口气说:“算了,问不问都一样,虽然我固住了你体内的丹气,让它们不再膨胀,可是却没办法使它们回到丹里,你后面既说不了话,也吃不了饭,就算不被丹气胀死,也会饿死……” 就这样,五天过去了,我的肚子一直都那么大,始终被麻绳捆着,虽然没感到过饿,可是我却能感觉到自己的精力在一点点流失。到了第六天,我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迷迷糊糊中,我听到外公在床边唉声叹气。 “孩子啊,我打算等一下去叫你爸,帮你准备后事,可能这就是你的命吧。之前我就说过,你从二十一岁开始,就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劫难,看来你根本就活不到二十四岁……” 就听‘啪’一声响,好像是外公打了自己一巴掌,然后他说道:“是外公没用,救不了你,我和你修的是都是内丹,没有办法疏导化解你体内的丹气,我想来想去也没想到办法,想要救你的话,只有找到一个练外丹功的人……唉,要是罗梦修在就好了,他内外兼修,应该可以救你……” 听外公提到‘外丹功’,我的脑子突然清醒了许多,随后脑海中浮现出陆冰的身影,在生存欲望的驱使下,心底一个声音告诉我,陆冰可以救我……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50章:双修 “你躺着吧,我去找你爸……” 听外公要走,我顿时焦急起来,心说我必须趁着暂时的清醒,让外公把陆冰给找来。我记得,陆冰给我的,写有她电话号码的纸条在我的裤子口袋里。我的眼睛根本睁不开,使出全力移动手,就听‘啪’,也不知什么东西被我碰掉在了地上。 “你要什么?”外公问,“要我把你母亲也给叫来,还是把月饼给你喊来?” 外公连问了好几句都没问到点子上,我心里一急,脑袋里‘轰’一声响,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一会儿像在地狱里被烧炼,一会儿又像被冰水浇遍全身,身上忽冷忽热,时轻时重的……这样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片羽毛,飘飘悠悠坠地,然后苏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只见眼前一片白色,在这一片白色之中,正对着我的,是那个‘女鬼’的脸…… 我这是死了么,所以见到了那‘女鬼’?这里到底是天堂还是地狱? 正发着愣,那‘女鬼’笑了笑,吐出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你醒了……” 我觉得这个声音有点耳熟,仔细一看,根本不是女鬼,而是陆冰。我脑袋里晕晕乎乎的,嘴巴动了动,发出一个干哑的声音,“我……我死了么?” “废话,当然还活着。”陆冰嗔道。 忽然,从手掌心传来一种温热的感觉,低头一看,只见我正盘腿坐着,双手掌心向上,平放在膝盖上。而陆冰的手,正盖在我手掌上……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仔细一看,我的脑袋差点没炸开……我身上居然什么也没穿!再看陆冰,也只穿着内衣! 我差点就叫了出来,想要移动,却像被定住了似的,根本动不了。 陆冰的脸一红,但却扬起下巴说:“干什么?你已经昏迷八九天了,我是七天前被你外公找过来的,在这七天里,你身上不仅被我看了个遍,也被我碰了个遍,早就没有秘密了……” 我脑袋里面‘嗡嗡’响,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直到陆冰轻出一口气,把手撤走,我才发现这是在一张床上,急忙拉过被子,把自己包裹住了。陆冰背转身穿好衣服,往后撩了撩头发,回头看了我一眼,‘噗嗤’笑了出来,“本小姐都不怕,你怕什么?” 说着,她哼了一声,“要不是因为你救了我,打死我也不会这么做,咱俩到底是谁在吃亏?” 我裹着被子,只露出两只眼睛。 陆冰忍不住又笑了,“看你那样儿,好像被我给强暴了似的……”她忽然把脸凑了过来,坏坏一笑,用很低的声音说:“你知不知道,咱俩双修的时候,只要我一碰你的肚子,你就有了反应……” 我两眼一阵发黑,陆冰捂着嘴笑的‘咯咯’响,她拉开白布帘,从床上跳了出去。 过了好一阵,我才挣扎着穿好衣服,探出头一看,发现这是在扬水站里,只是我的床四周被白布给围住了。 从床上下来,我感觉浑身发软,用手扶着地挪到外面,只见外公正在小菜园里浇他的那些草药,陆冰站在一旁,月饼在她身后摇晃着尾巴。 “醒啦?”见我出来,外公问。 我看向四周,这也不知道是上午还是下午,天阴沉沉的。眼中的一切都给我一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充满了新鲜感。 “我们什么时候去太行山?”陆冰问。 “他刚醒过来,让他修养两天吧,然后我们就去。”外公说。 “好。” “去太行山做什么?”我有气无力问。 外公放下手里的水壶,朝我看过来说:“去找帮你稳固体内那颗丹的东西……” 外公说,虽然我体内膨胀的丹气已经收回了丹里,可是那颗丹却一点都不稳定,陆冰只要有一天停止与我双修练功,那颗丹就会失去控制,它还会散,所以,必须要借助一些东西,来稳固那颗丹。 我听的晕晕乎乎的,看向自己的肚子,已经不再鼓胀了,再看陆冰,她站在那里,头发被院子里的风吹的微微飘动。月饼好像成了她的奴仆,忠实地站在她身后。 “傻愣着干什么?”外公瞪了我一眼,“还不快谢谢人家陆冰?要不是她,你早就去阎王爷那儿报道了!” “不用啦。”陆冰笑了笑说:“他是因为救我才变这样的,所以,我再反过来救他也是应该的,谢就不用了。我只希望老天爷保佑我们,进山能够找到帮他稳固那颗丹的东西,不然的话,我岂不是要天天陪着他,练一辈子的功?我可不要……” 陆冰说着,撅了撅嘴。 我不知道外公是怎么把陆冰给找来的,他应该是发现了我裤子口袋里的电话号码,听陆冰说,我昏迷了足有八九天了,而她过来却只有七天,看来外公找她费了不少周折。也真是难为外公了,毫无头绪,就凭一个电话号码,他却找来了陆冰救我。 “我们进太行山要找什么东西?”我问。 外公摇摇头:“眼下还不能说出来,因为我们这次进太行山要找的,可不是流星火殃那些,而是传说里才有的东西,从来就没人见过。到底有没有,如果有的话,在山里的哪个地方,现在还不知道。世间万事万物都有一个定律,那就是在不确实的情况下,一旦把要做的事或者要找的东西说出来,那么事情做起来就会充满艰辛,而东西找起来,也会倍加坎坷……” 外公不肯说,我也就没再问了,看情形,我们这次进山要找的东西很不一般。 我昏迷了这么多天,虽然醒了过来,可是身体却十分虚弱。陆冰把我扶回屋里的床上,我昏昏沉沉睡了一觉。醒来天已经黑了,为了给我补身子,外公买来一只老母鸡,熬了一锅香浓的鸡汤。陆冰的饭量很小,吃了几块肉,喝了小半碗汤,就没再吃了。外公倒是把给我炖的鸡汤喝了一大半,吃饱喝足,外公抹了抹嘴说,行了,我该走了。说完,他起身就往外走。 我正要问他去哪里,陆冰把我一拉说,为了不打扰我们,你外公每晚都出去找地方睡…… 我的心砰砰乱跳,嘴巴有些发干,“难道今晚还要……” 陆冰哼了一声说:“你忘了你外公白天说的话了么?只要有一天不练功,你肚子里的那颗‘鬼丹’还会要散。如果你想死的话也没人拦你,本小姐省的遭罪,谁还愿意陪你练功是怎么着……” 见我坐着发愣,陆冰把我一碰说,好了,别像大爷一样坐着了,跟我一起洗碗收拾屋子,越不活动越没力气。 我强撑着跟陆冰一起收拾,却差点把碗给打翻。陆冰叹了口气说,算了,你还是歇着吧。我说不用,咬着牙,两手颤抖着捧起碗。陆冰歪头看着我说,你还挺倔。 收拾完屋子,我身上也有了些力气。夜渐深,陆冰朝外面看了看说,差不多了,我们去把门都锁好。 锁好前院的门,回到后院里,只见月饼蜷在窝里睡着了。这晚没有月光,也没什么风,一切都很安静。陆冰锁后院门的‘咔哒’声听起来很响亮,我忍不住抖了一下。 白天的时候,突然见到‘那样’的情景……我本能就往被子里钻。此刻有了准备,紧张尴尬的同时,我心里隐隐约约有一种期待,脸热心跳的。 陆冰转过身,她也不看我,低声说:“进屋吧……” 进到屋里,陆冰转身带住了门,并且上了插。我的心剧烈跳动起来,呼吸变得急促,明明住了九年的屋子,却突然给我一种陌生而又神秘的感觉,仿佛屋子变的很大,而屋里的一切,也变得十分遥远。 我能够闻到陆冰身上散发来的馨香,并且还可以听到她的心跳声,从心跳声来判断,她也紧张……她的那种紧张,令我的身上像是燃起了火,每个毛孔都在胀大……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兄弟姐妹们必看 大家看到这个通知就会知道,是的,我们的书要上架了。这是我上架最早的一本书,但是在黑岩的书里,却是比较晚的,别人的书都是十万字左右就上架了,我们的将近十五万字。在此必须要谢谢我的编辑,一次次不厌其烦的听我絮叨,现在又絮叨到十四五万字上架。最要感谢的还是我的读者,不管是新读者,还是我的老读者们,当大家点开这本书,都是我的朋友,没有大家的支持也没有这本书。 说说这本书吧,其实从去年这个时候,我就在筹备它了。我一直想写一个和大运河有关的故事,因为我外婆家就在运河边。这本书主角的原型就是我,我就姓张,大家可以叫我小张,老张,阿冷,都可以,书里的外公就是我外公,虽然他现在年纪大了,没有住在扬水站里了,但是那个扬水站还在,等我有时间回老家了,拍了发在微博给大家看。 再说说我吧,我一直都不是全职作者,业余写了五六年的东西,如今也三十出头的人了,在网文圈里,算是年龄比较大的作者了。写书这几年,除了发际线越来越靠后以外,再就是写了那么几本书。谢谢我的读者们对我的包容,我一直都是更新比较慢的作者,以前的书都是每天一章,有时还断更,相对来说,这是我写得比较快的一本书。 上架就意味着要收费,其实很便宜,千字只有几分钱,一个月也花不几块。对大家来说的几块钱,对这本书来说却很重要,因为关乎到它能否存活下去,网站用资源推广,如果没有回报,它就会夭折,现在它的人气一直不高,所以在此恳请大家,恳请所有喜欢这本书,想跟随着它一直走下去的朋友们,收藏订阅一下。当然,这对于我来说也很重要,作为一个已经不算年轻的作者,每天我要耗费大量的时间来写这本书,我需要给自己付出的时间以及家人一个交代。这样,我才能无忧的写出更好看的内容,回馈给大家。请朋友们支持一下。 关于更新,大家每天所看到的内容,都是我头一晚上写好,然后第二天早上修改了定时发出来的,所以很少会有错字语病那些,我的追求是让大家完全投入进我所呈现给大家的世界里。相对于更新的数量,我更在乎质量,更想让大家看到好看的内容,这也是我历来的原则,无论是情节速度还是知识内涵,我自认为我的书绝对配的上它的微薄的价格。明天上架第一天会有五章,分别在中午的十二点和下午的五点,其实是我手上的一点存稿,至于后面,我会尽全力去写,每天最少有两章,有第三章会在晚上,更新时间我都会告诉大家,不会让大家苦等。按照惯例,下面会发充值方式。哦,对了,我的微博叫‘雪冷凝霜’,想要交流的朋友可以关注一下。 充值流程: 1:充值前,先要登录黑岩账号,黑岩支持一键登录,只要你有qq号、微信号、百度账号、新浪微博账号等其中一种,都可以直接使用这些账号一键登录黑岩! 2:登陆后,点击网站首页最上面的,进去后按照充值流程提示操作。 3:具体充值方法:黑岩支持8种充值方式, 现在详细说明一下每一种的充值方式。 这个需要你开通了网银才能充值,各大银行一般都支持,充值比例是1:100(即一块钱等于100个岩币) 拥有支付宝账户的人可选择。比例是1:100 有微信且绑定了银行卡,或者微信里面有余额的可以冲,比例是1:100 和支付宝一样,比例都是1:100 比例是1:40(兑换比例低,有一定延迟到账有时候) 这个最方便最快捷的充值方法。黑岩支持三种充值卡,移动神州行,联通以及电信充值卡。报亭,便利店,超市都可以买到。充值比例1:85,比网银少,因为移动联通要从中扣取一点手续费。 这个和手机充值卡一样,很好买。不过黑岩仅仅支持以下几种游戏点卡,其他的不支持,买的时候一定要看清楚。分别是、和 充值比例1:70~75之间。购买请认准以上的几个,其他的游戏点卡都不支持! 这个是专门给海外的朋友准备的充值方式,海外用户可以用这个! 另外,使用“黑岩阅读”ios(苹果)客户端的朋友一定要注意,由于苹果系统的设定,在ios客户端充值的话,兑换比例只有1:50,另外一半会被苹果系统收去,很不划算,建议大家充值的时候从浏览器进入黑岩阅读网,在网页版充值好后,再在客户端登录阅读,这样就不用被苹果客户端收取一半手续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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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共二十八个,暗合天上的二十八星宿,你认穴认的准吗?” “当然。” “好。”陆冰说:“等下我一个个报出穴位的名字,然后告诉你手法和力度……” 我看着陆冰,由于离的很近,朦胧的灯光照射下,她的脸白的像镀过瓷,两片红红的嘴唇轻启着……由于她有着一张同那‘女鬼’一摸一样的脸,我一直都没怎么仔细打量过她,此刻细细看来,我发现她和‘女鬼’并不是完全长的一样,而是比那‘女鬼’要美多了…… “你看什么?”陆冰的脸微微一红说:“好了,别看美女了,我要报穴了,警告你哦,到时候不准有绮念,不然我打你!” 陆冰缓缓调匀气息,报出了第一个穴位‘天井穴’,天井穴位于胳膊肘那里,属于‘手少阳三焦经’。陆冰报完,手指按在了我的天井穴,让我学着她照做,然后她把手法和力度告诉了我,什么上封下退那些,都是些丹道里的术语……就这样,陆冰一个个报着穴位的名字,我们的手指便彼此在对方身上移动。 当肩井穴攒刺完过后,陆冰犹豫了一下,报出了下一个穴位的名字,“天池穴……” 我不由愣住了,天池穴在哪里?在人的第四根肋骨那里,那里是什么地方?大家自己想象吧…… 陆冰报完,点住了我的天池穴,美目一瞪说:“愣着干嘛?想要前功尽弃吗?” 我一咬牙,看准陆冰的‘天池穴’,闭上眼睛把剑指戳了出去……当我接触到陆冰,只觉她的身体猛然一震,然后她用一种微微颤抖的声音念着术语,向我传达手法和力度……虽然我尽量排除一切杂念,可是那种……感觉却从我的手指传上来,直往大脑里钻…… 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天池穴’才终于过去,轮到了下一个。我睁开眼来,只见陆冰满脸潮红,头发湿漉漉贴在额上,气喘吁吁,全身颤抖。 她恼怒地把手一甩,用力咬了下唇角说:“我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造了什么孽,遇到你这么一个冤家!我告诉你张少灵,你以后要天天被我欺负,补偿我的损失,哼!” 二十八个穴位,分别位于身体的二十八处,还好只有天池穴那样一个比较令人尴尬的穴位,要是再有什么‘会阴穴’之类,那就真不知会怎样了…… 当最后一个穴位攒刺完,我有一种全身松软的感觉。陆冰命我坐好,两手掌心向上平放在膝盖上,然后她把自己的手盖在了我手上,令我全身放松。 刚闭上眼睛,我就感觉到有一股温润的热流从我的掌心透进来,那股热流顺着我胳膊往上,往我的周身游走。当它来到我的小肚子,我产生一种难以形容的舒泰感,仿佛身体不存在了,只剩下意识在飘浮。游走了一阵,那股热流又回到了我胳膊,往陆冰的手掌心涌去…… 这样过了好久,我身上忽凉忽热忽轻忽重的,就听陆冰轻柔的声音道,可以了。 当陆冰撤回手,我睁开眼来,目光正好和她对触,只见她的眼睛水汪汪的。我们两个心照不宣地同时一笑,陆冰告诉我说,这就是内外双修。看看离天亮还早,我和陆冰一个靠在床的这边,一个靠在床的那边,睡了过去。 后面的两天,我白天休息,晚上就和陆冰双修练功。经过两天的调养,我的体力恢复了不少,虽然仍有些虚弱,但是走远路已经不成问题了。外公每晚也不知是在哪里住的,可能回自己家了。到了第三天的早上,外公从外面回来,先是观察了一番我的气色,然后又让我在院子里走了两圈,他说,差不多了,我们今天就出发去太行山。 “今天就去么?”我问。 外公把眼一瞪:“要不是等你个‘病秧子’,早就可以去了!” 陆冰偷笑了一下,问:“东西呢?” 外公说他昨天就准备好了,全部放在镇上我老爸那里。我这个样子,肯定是开不了车的,能开我也不敢开,之前差点把那个孕妇给撞死不说,还引出一堆事来。陆冰说她会开车,所以由她来开。 离开扬水站的时候,月饼哼哼唧唧跟在我们后面,一直跟到大门口。陆冰见那狗可怜巴巴的样子,于是便说,把这狗也带去吧?外公抠着下巴上的胡茬子说,这只狗是很有灵性,如果带上它,说不定能帮上我们大忙,可就怕到时候不方便。陆冰说那也没什么不方便的,如果我们需要住旅社的话,狗可以睡在车里。 “喂,如果带你去,你会不会听话?”陆冰说着,摸了摸月饼的头。 那狗吐着舌头,‘哼哼唧唧’摇了摇尾巴。 外公笑了笑说:“行吧,那就带它去。” 我外公平时很少笑,整天板着个脸,动不动就对我大呼小叫的。可是自从陆冰来了以后,他脸上的笑容渐渐增多起来,我可以看得出,外公很喜欢陆冰。 我们进太行这一行,真可谓九死一生……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52章:太行之行 离开扬水站,我们先是回了我家,把车开了出来。陆冰有些生疏地驾驶着我的那辆破面包车,载着两人一狗,朝镇上驶去。关于我之前差点没命的事,我父母都不知道,外公那天本来是要去找我爸准备后事的。见我在躺在床上手抓来抓去的,他知道有隐情,于是就没去,而是在屋里到处翻找,最终,他在我的裤子口袋里找到了写有陆冰电话号码的纸条…… 来到我爸那里,刚一走进他的门面,他就搓着两只手,带着讨好的笑容迎了过来。外公也不看他,一把抓起靠墙立着的大包袱。 “爹,你买这么多东西干嘛?”我爸问。 “哦,我们要去办点事。”外公说。 我爸急忙道:“是不是还要我去看守扬水站?那行,我再去住一晚!” 外公掏出钥匙递给他说,不是一晚,而是有可能要住上十天半个月。我爸傻眼了。 “怎么,不乐意?”外公抬眼问他。 “怎……怎么会呢,呵呵……”我爸笑的比哭还难看。 外公‘嗯’了一声。 临走的时候,我爸把我拽进了里屋,他鬼鬼祟祟朝外面望了望,压低声音说:“你跟这个女孩儿已经好上了?” “哪有!”我急忙道。 “那她怎么跟你在一起,而且还要一起出远门?”我爸问。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我爸说他比较喜欢王珍珍一些,因为王珍珍看起来乖巧老实。而这个陆冰,我爸说以他的社会经验,他一看这女孩儿就透着一股子精明劲,再加上又洋又俊的,我爸担心我既养不起,到时候又驾驭不住。 “哎呀你说什么呢,我们就是朋友……” 我爸充耳不闻,他两手比划了一下,“再说了,你看那个珍珍屁股多大,肯定能给我们老张家生儿子。这个姓陆的女孩儿,太瘦了……” 我爸连连摇头。我快要崩溃了,往外走的时候,他还在后面嚷嚷,我的话你好好想想,别到时候后悔…… 在我将死的这些天里,王珍珍一直没再来过,不知道是因为工作忙,还是因为她在‘等我’。她不来也好,由于不想拖累别人,我心里本能对感情这东西有些排斥,所以挺怕纠缠。 书说简短,我们在镇上吃过早饭,便驱车往河北方向进发了。陆冰驾龄不长,不敢开的太快。 一路上但见大片大片光秃秃的田野,庄稼早已收割,就快要种冬小麦了。月饼头一次出远门,而且还是坐车,它兴奋地把前爪扒在车窗玻璃上,吐着舌头东张西望。 “陆冰,你还是不肯告诉我,你的本领是从哪里学来的吗?“外公问。 我心道,陆冰过来这么些天了,难道就连外公都还不知道她的底细? 陆冰笑了一下,“不是我不肯说,而是传我本领的人不让我说出去,不好意思了外公。” 她也随我一起叫‘外公’。外公点了点头说,那好吧,我后面不再问了,只要你能带我找到那‘鬼蛇’所在的地方就行。 我心说,什么‘鬼蛇’? “这个我也不敢保证。”陆冰说:“当年我师父进山寻找那种蛇采集它的唾液,虽然我也跟着去了,可我当时太小,主要是去玩儿的。他把我放在一个山区镇上他的朋友家,自己进的山,我只知道他是往西去的,具体去了哪里,我就不清楚了。所以外公,我只能凭着记忆把你带到那镇上,能不能找到那蛇,我就不敢说了……” 听到这里,我忽然想到当初在赵老板家里,陆冰给我涂抹在眼上的那种‘药水’,她说那东西是用太行山里一种罕见蛇的唾液制成的,我想可能就是眼下她和外公所说的这什么‘鬼蛇’了。难道说,这种蛇可以帮我稳固体内的丹?不对,外公那天说,我们进山要找的是存在于传说中的,没人见过的东西,陆冰用的药水如果是她师父制作的,那么那人当然见过那种蛇…… “要是到了那镇子,你还能找到你师父的那个朋友家吗?”外公问。 陆冰不说话。 “放心,我保证,如果见了那人,我一定不会向他打探关于你师父的事。”外公拍着胸口,嘴里直飞唾沫星子,“我闫天昇这辈子,最重的就是承诺!” 陆冰这才笑了笑说,她试试看吧,过去了这么多年,不知道那人还在不在那镇上。 虽然我老家距离河北并不算远,可是由于车开得慢,直到下午天都快黑了,我们才来到一个靠近太行山区的城市。外公说我们在这里找地方休息一晚,明天再赶路。 把车停下来,陆冰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山区县城说:“我们首先要赶到这个县城去,因为那个镇就在这县城往南的大山里,我记得好像要走四五十里的山路……” 找到一家宾馆,外公进去开房间了,我和陆冰则去停车。把车停好,陆冰摸着月饼的头说:“呐,你乖乖的待在这里,不准乱叫知不知道,不然晚上我就让你饿肚子……” 那狗哼哼着,分别舔了舔我和陆冰的手。外公开了两间房,我和陆冰一间,他自己一间。不知道是不是由于每晚双修练功的缘故,我和陆冰之间产生了一种非常微妙的亲密感,我也形容不出那种感觉,反正既不像家人,也不是情侣。在那种感觉的驱使下,我和陆冰变得十分默契,再加上对彼此的身体也越来越熟悉,所以双修练功一次比一次顺畅。除此以外,我们还知道了彼此私下里的一些隐秘。每次练完功,我们都是和衣睡在同一张床上,陆冰由此知道,我晚上睡觉喜欢说梦话,至于她,在人前看起来文文雅雅,然而晚上的睡姿却实在不敢恭维,相当‘豪放’,经常把脚伸到我脸上不说,有好几次她还不知怎地爬到了我这边。当我被怀里的柔软唤醒,只见陆冰正趴在我怀里睡的香甜。每次我把她推醒,她都会揉着睡眼说我是个色狼,她说是我居心不良把她给抱过来的,我无语了…… 在宾馆住了一晚,第二天,我们往西进发,没多久就进山了。往前全是些盘山公路,一边是峭壁,一边是悬崖,弯弯转转的,陆冰开的更慢了。一直开到中午,路况才开始好转,不再那么‘险恶’,景致也变得壮美绚丽起来。 把车停住吃了些我们带过来的东西,继续进发。这里白天跟我老家的气温相差不大,秋日下午的阳光洒进车里,照的人暖洋洋的。月饼把嘴巴搁我腿上睡着了,我一边轻轻抚摸它的头,一边和外公看向车窗两边的景色。 这太行山可比我们当初去采集火殃的鲁中荒山壮美多了,公路两边都是望不到顶的山峰,石壁像是刀砍斧凿过的,令人惊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不时出现一座什么庙宇,坐落在山脚下或者山壁凸出的巨岩上,仿佛仙山楼阁。只要一看到有山坟,往前走不一段,就会出现村庄或镇子。太行山里靠着公路的村镇毫不落后,或新或古的房子错杂在一起,别有一番特色,很多两层的居民楼楼顶都支着接收卫星信号的大锅盖。 陆冰不服气,说我和外公倒好,可以看风景,她却要开车。说完她又加了一句,还有一只只知道吃了睡的臭狗。我说那你歇会儿看风景,换我来开。陆冰哼了一声说算了吧,我还想多活几年。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53章:山神的灵宠 终于来到陆冰在地图上标注的县城,在那县城又住了一晚,吃过早饭,我们准备出发。至于那个镇子叫个什么名字,陆冰就想不起来了,她只记得,那个镇在这县城的南面,是正南还是偏南,她也记不太清楚。从地图上看,这县城往南有好几个镇,分别位于南偏西和南偏东,根据比例尺计算,每个镇距县城大概都在四五十里到五六十里之间。 陆冰想了想,指着地图说,当年我师父是往西进山去找那种蛇的,所以,我们就去偏西的这两个镇上看看,其中一个应该就是当年那个镇。出了县城往西走了一段,我们来到一个南去的路口,陆冰的目光顺着路口往南望了望,咬了下嘴说,就从这里拐吧。 往南是坑坑洼洼的山路,比当初进鲁中荒山的那条路还要颠簸,勉强供一辆车通行。车走起来蹦蹦跳跳,到处作响,月饼吓得紧紧蜷靠着我。 “张少灵,你这什么破车呀,把我肠子都快颠出来了……”陆冰娇声说道:“以后乖乖听姐姐的话,等我赚了大钱给你买辆好的……” 就在这时,坐我旁边的外公喉咙里发出‘咕噜’一声响,一把捂住了嘴。我心说坏了,他又要吐。我正打算叫陆冰停车,外公却朝陆冰看了一眼,用力一咽,把嘴里的东西咽了回去,这次换我差点没吐了…… 走了半个多小时,路况总算好转,然而却下起雨来,滴滴答答打在车窗玻璃上,很快,前方便迷迷蒙蒙一片,车轮也开始不断打滑,进山以来的好心情荡然而去,我这才体会到这大山里环境的严峻。 开了足足三个小时,我们才走了几十里的山路,沿途连村庄都没见到一个。雨虽然小了,但是仍在下,远近的山峰迷蒙在雨幕水气中,像是巨大的怪物。 陆冰说,不行了,我胳膊都麻了……说着,她把车停了下来。我朝外看了看说,歇会儿吃点东西再走吧。 “那什么……”外公用一种平静的语气说,“你俩孩子在车里坐着,我下去方便一下。” 外公下车后,我心说,干脆我也去方便一下吧。刚从车上下来,我就看到外公在路边一块大石头后面,满脸狰狞地呕吐,我急忙过去给他捶背。 “哎呦他妈的……” 见外公不吐了,我把手收回来,朝四下里看去,忽然间,我看到在我的左前方,雨气笼罩中,隐约有一大片建筑…… 驱车又往前开了一段,我们来到一个路口,从路口转弯没走多久,一个镇子出现在眼前。 这是一个看起来挺大的镇子,坐落在三面环山的一片山坳里。刚来到镇口,就看到一块光滑的大石头,上面刻得有字。陆冰把车停住,我们一起下车看去,只见那石头上刻着‘石亭镇’三个大字,‘亭’字底下缺了一‘钩’,看来这三个字刻在石头上挺多年了。 陆冰高兴的双脚一跳说:“我想起来了,就是这里,就是这个石亭镇!” 外公点点头说,走吧,我们进镇里看看。 这个镇虽然挺大,但房子却普遍比较老旧,错杂着一些明清风格的古建筑,楼房虽然也有,但都是那种灰白的二层小楼,街道则是开裂的石板老街。 这里不是旅游景区,再加上过来的路不好走,沿途没见有什么背包客。陆冰很兴奋,她小时候来过这里,虽然过去了有些年,但是她说这里看起来没多大变化。凭着儿时的记忆,陆冰里带着我们来到位于镇子最西边的一座破院子。这里看起来早就没人住了,院墙塌了两边不说,两座房子也倒塌一座,另一座虽然没塌,可是屋顶却破了个大洞。进到屋里看,到处都是布满灰尘的破盆烂罐,再就是屋角悬挂的蜘蛛网。 陆冰说,这里就是她师父的那个朋友家,当年她在这里住了好多天的。向周边人询问,都说原本住在这里的人几年前就搬走了,不知搬到了哪里。由于外公向陆冰做过保证,所以我们也不好查问这人是谁,以前是干什么的。 开车在镇上转了一圈,我们找到一家招待所。所谓的招待所,不过就是前后两进瓦房的一座破院子。前院开辟着一个挺大的菜园。令人欣慰的是,这招待所的卫生间倒是挺现代化,只是马桶和浴缸都很旧了。 轮流洗了个热水澡,一路奔波的疲劳尽去,天也渐渐黑了下来。这招待所虽然有厨房,但却没有厨师,吃饭只能自己做。我们一起动手,把带过来的食物从包袱里取出来,又向看门老头儿买了两棵白菜,一些干辣椒,做了好几道菜,看着挺丰盛,色香味俱全的。往带过来一只盆子里盛了些菜肉,我给月饼放在门口,让它在那里吃。陆冰摆好碗筷,三人往昏黄灯泡照射的小桌旁一座,吃喝起来。 这招待所里除了我们以外,没其他人住,一切都很安静,听着外面滴滴答答的雨声,吃着可口的饭菜,感觉相当惬意。 正吃的高兴,看门老头儿走了进来,他是来给我们水壶里加水的。不知道是不是职业相同的原因,都是看大门的,外公对这老头儿很客气。见那老头儿一边倒水,一边偷瞄我们的饭菜,外公便请他过来一起吃。 “哎呀,那怎么好意思……” 老头儿嘴上说着,两眼却瞪的直勾勾,不断吞咽口水。在我和陆冰的连连相请下,老头儿把水壶往地上一撂说,成,那我去把酒拿过来! 虽然是劣质白酒,但是盖子一开,香味儿还是很浓烈的,我喝不来白酒,陆冰滴酒不沾,外公虽然很想喝,但还是克制住了,眼馋地吞咽唾沫。 这老头儿可能平时比较孤独,难得这么热闹一起吃饭,几口酒下肚,话匣子就打开了,我们便向他询问一些关于当地的风土民情。 “老哥哥,你们这里往西是什么地方?”终于,外公问道。 “往西?” 老头儿打了酒嗝,告诉我们说,往西是荒山野岭,山险林密,几乎没人去。那里原本有一条古栈道,也不知开凿于哪一朝哪一代通向哪里,早就被废弃了。 外公点了点头问:“那你知道关于‘鬼蛇’的事吗?” “啥鬼蛇?”老头儿先是愣了愣,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胳膊一哆嗦,差点把酒杯给打翻,原本迷离的醉眼也变得明亮了起来,“你问哩是不是五头蛇?” “没错。”外公说。 “问那蛇干啥?”老头儿惊讶道。 “我也不瞒你,我们过这里来,就是来寻找那种蛇的。”外公直言不讳。 “哎呦我娘,你们不要命啦?!” 这老头儿一副惊乍的模样,他告诉我们说,他们这里一直都流传着关于五头蛇的传说,据说在镇子往西的深山里某个地方,生活着一种长有五个脑袋的蛇,而那种蛇,传说是山神爷的灵宠,也就是说,他们太行山里的山神,传说就住在那里,所以会有那种蛇的存在。‘石亭镇’之所以得名,是因为相传在古时候这里有一座石头做的亭子,那亭子里住着山神爷指派的,帮‘他’看门守户的‘精灵’…… 老头儿说着,陷入了回忆当中,他说在解放以前,他们这镇上有个猎人,喝醉酒跟人打赌,说他敢去西边山里打猎,结果一去就没回来,至今也没找到尸体。镇上传言说,那人肯定是误入了山神爷的领地,被‘他’把命给收走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54章:真正要找的东西 老头儿告诉我们,时间再往前推,清朝那个时候,有一些不知来路的人被官兵追杀跑到了他们这镇上,然后出了镇子往西进了山,从此不知所踪…… “清朝?”我问。 “嗯,是哪个皇帝那一代来着?好像是宋高宗……” 这老头儿没什么文化,不懂历史。 看门老头儿喝的醉醺醺走了以后,我问外公:“真的有山神吗?” 外公摇了摇头说:“应该没有,不过,我们要找到那种蛇。” “外公,其实我一直都很好奇,我们为什么要找那蛇?”陆冰问。 外公说,就像那天说的,原因他暂时还不能告诉我们,不然的话,我们沿途可能会充满坎坷。 这晚我和陆冰双修完,她很快就睡着了,我却躺着良久都睡不着,这些天以来,不管是陆冰还是外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眼下又不辞劳苦跑到这深山里来,后面还不知会遇到些什么凶险,我心里面挺不安的。 山里的夜冷,陆冰睡着睡着把被子踢到了一边,由于怕她冻着,我轻轻又给她盖上了,并且把被角掖到她身下。直到天快亮时,我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早上,我是被陆冰捏鼻子给捏醒的。 “还睡,快起来,等下要出发了……” 吃过早饭,我们向那老头儿询问出古栈道所在的位置,便收拾东西,带上月饼出发了,车寄停在了招待所。 “你们要想清楚,万一惊扰到喽山神,那可就回不来了!”那老头儿在我们身后喊。 “知道啦,谢谢大爷……”我回头道。 按照那老头儿的指示,我们出了镇子往西,来到一大片山林。老头儿说,只要绕过这片山林,就是那条废弃的古栈道。 雨虽然已经停了,但是到处都是水气,朝远处望去,山峰耸立在雨幕中,庞大朦胧,一切显得既空寂而又神秘。 绕过山林,我们往前走了一会儿才发现古栈道,这栈道初始的一段,隐没在荒草灌木丛中,几乎已经快分辨不出来了。顺着栈道走了一阵,栈道来到了山壁上,越往前走,栈道越狭窄,一旁的悬崖也越深,往上望,是高耸入云的山峰。 古时候开凿栈道用的是相当原始笨拙的办法,先是砍伐山里的树,然后用树来烧山壁的岩石,烧的松软了,然后再凿,一段一段往前推进,如果碰到质地坚硬的岩壁,不容易焚烧开凿,那就往岩壁上打洞,钉入一根根木柱,再往木柱上铺设木板,做成悬空栈道,我不得不佩服古代劳动人民的创造力和坚韧的毅力。 我们走的这条栈道由于年久失修,有些地方垮塌掉了,想要过去,只能紧贴住山壁,两手抓住山壁上浮凸的石头,慢慢走过去,相当惊险。月饼没这种本事,跳又不敢跳,外公便把它背在后背上,两爪搭上他肩膀,用绳子捆绑在一起,带它过去。 这一路走得十分缓慢,我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不时便需要停下来歇一歇。一直走到后半下午,崖洞山谷倒是路过几处,但是却没发现有什么五头蛇。 傍晚的时候,我们来到一条山涧,往下看很深,虽然有水流,但是看起来很浅,没发出多大响声。山涧上搭着一座石桥,虽然很简陋,桥身也生长着绿绿的霉苔,但是看着挺结实,应该能够过人。小心翼翼过了石桥,我们来到一片山中的谷地。 这地方应该鲜少有人过来,没发现任何人为破坏的痕迹,到处不是巨大的岩石,就是盘轧的老树。天已经放晴了,晚霞铺满远处的山头,夕阳照进谷中,一切都显得很静谧。 外公说看来我们今晚要在这里过夜了,明天在这谷里转转,要是没有发现,就继续往前找。 找到一处干燥的地方,我们靠着巨岩坐着休息了一会儿,简单吃了些东西,夜色渐临,谷中的一切都被包裹进了暗影里。外公生起一堆火,火光映照下,他朝四周围看了一圈说,算了,我把要找的东西告诉你们吧,至于后面会怎样,能不能找到那东西,但凭天意吧。 “是什么东西?”我和陆冰同时问。 外公分别把我们看了看说:“我们此次进山要找的东西,是‘龙火’。” “龙火?”我和陆冰面面相觑。 外公告诉我们说,当年那个叫‘罗梦修’的传完他本事,临走的时候给他留下一本线装的古册子,那里面记载的,都是天地间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比如珍奇药材,灵物,等等,关于‘星精之火’的做法,就是那里面记载的。可惜,外公有一次喝醉酒发狂,把那本古册撕碎烧掉了。外公说那是罗梦修给他留下的唯一的一件实物,他一直都无法原谅自己,也就是从那以后,他开始下定决心戒酒的。 虽然那本册子已经没了,可是里面的内容外公却牢记在了心里。他告诉我们,其中就有关于五头蛇的记载。那本册子里对于五头蛇的描述,和招待所那个看门老头儿的描述是不同的,五头蛇不是什么山神的灵宠,古册里说这种蛇的出现,是和龙有关…… “龙?”我越听越奇。 外公用手指了一圈告诉我们,古册里面说,太行山纵跨南北,是天下龙气的汇聚地,由于龙气的大量汇集,不知过了多少年,在这山里孕育了一条龙出来,那条龙飞升的时候,由石中而出口中吐火,把那里的石头都给烧的焦裂了,我们要找的,就是那种烧焦的石头,那便是‘龙火’。除此以外,在龙出世的地方还产生一种五头蛇,古册里说那是龙诞下的子孙,一直生活在那一带,看守龙的出世之地。而实际上,五头蛇是受龙出世时的强磁场影响而形成的一种变种蛇,之所以生活在那一带,是因为它们已经习惯了那里的磁场环境。 外公看了看我说:“想要稳固住你体内的那颗丹,需要借助龙火,这就是我们进山寻找五头蛇的原因。如果古册里的记载属实,只要能够找到五头蛇,那么应该就能找到龙火。” “我就说呢……”陆冰用手揉着自己脸蛋,“当初你问我,我师父当年进太行山除了采集五头蛇的唾液以外,还有没有采集其它东西……你所指的东西,就是‘龙火’对不对?” “没错。”外公点点头。 当时我还在昏迷,外公把陆冰找来以后,在同她接触的过程中,见到了她包里的那瓶用来涂抹眼睛的药水,于是就询问其中的成分,陆冰如实告诉了他。外公就问是用哪种蛇的唾液制作的,陆冰说是太行山里的一种罕见的五头蛇…… “龙这种东西是传说里才有的,所以现实当中到底有没有龙火存在,很难说。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找找看,先把五头蛇找到再说吧。”外公道。 我们包袱里带的有两顶帐篷,外公在市里买的。三个人一起动手把帐篷支起来,月亮已经升到了山头,谷中的湿气在月光照射下,远远望去像是飘浮着白雾纱。 “现在睡觉还太早,这样吧,我在这谷里四处转转,你俩孩子练功。” 外公说完,带着月饼一起走了,免得它打扰到我们,我正要往帐篷里钻,陆冰把我一拽。 “怎么了?”我问。 陆冰朝四处看了看,冲我诡秘一笑,学着外公的样子说:“呐,现在练功还太早,这样吧,我们也这谷里四处转转,找一个更好的地方练功……”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55章:深山幽地 我无奈地笑了笑说:“走了一天,你也不嫌累。” “本小姐不累,你敢不陪我去?” 这个陆冰简直就是我命里的克星,我平常也算是一个比较聪明机灵的人,可是在她面前,却经常像个傻瓜,处处被她牵制。 我们往西走,免得和外公碰头,月亮越爬越高,给这谷中披上一层梦幻的色彩,在月光的笼罩下,这谷里有些地方的景致还是很不错的。呼吸着沁爽的空气,我的精神渐渐勃发起来,体能也有所恢复。来到一块半人多高的大石头前,我轻轻一跃,便跃了上去。 “拉我!”陆冰在底下伸手。 她很轻,像没有骨头,我抓住她的手,轻轻一用力就把她拉了上来。两人站靠在石头上,朝四处张望。望着望着,陆冰忽然把我一碰说,快看那里! 我顺着她手指看过去,只见前方有一棵大树,在那棵大树的后面好像有很多花。 陆冰兴奋了起来,她说,走,我们去那里看看! 当我们绕过那棵大树一看,果然是一大片花丛,全是一些我们叫不出名字的野花,各种颜色都有,高高低低错落在四处。眼下就快中秋了,山里的夜颇有些冷,可是这些花却开的鲜艳,月光下一眼望去,美的仿佛传说中的仙境。 陆冰‘哇’一声扑进了花丛中,她像个小女孩儿一样在里面转圈子,‘咯咯’娇笑。 “喂,傻愣着干什么?快来呀!” 当我走到跟前,陆冰摘下一朵野花插在了自己头上,问我:“美吗?” 我笑了笑说:“美。” 陆冰的鼻子往上一皱说,回答的那么勉强。说完,她的长睫毛眨了几眨,狡诘一笑说,我们就在这个地方练功。 这一带看起来之前没下雨,所以花丛中并不潮湿。我们来到花丛正中的地方,盘膝对坐,山风吹过,野花在我们四周摇摇摆摆。陆冰的脸微微一红,‘噗嗤’一下笑了,说,这还真像是练玉女心经。 “你这家伙……” 陆冰脸一拉,指着我说:“什么家伙家伙的?叫姐姐!” “别闹。” “谁跟你闹了!”陆冰说着,忽然又是一笑,放下手,低声说:“不对,练玉女心经你应该叫我姑姑……” 当我和陆冰练完功,月亮已经升到了正头顶,两个人心情都很舒畅,神采奕奕的。陆冰玩兴未尽,说我们先不急着回去,再往前走走看。我只得依从她。 离开花丛往西又走了一段,景致开始变得荒凉起来,但却别有一番韵味。空山寂寂,四野无人,一旁的山崖遮挡住风,和陆冰走靠在一起,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我的心里渐渐产生一种微妙的感觉。陆冰也不说话了,眼睛不看我,呼吸时轻时重的。 正走着,陆冰忽然哎呦的一声,往一旁倒去,我急忙去拉她,虽然拉住了她的手,但却没控制好平衡,也倒了过去,两人双双摔进了草窝里,陆冰被我压在了身下。 陆冰挣扎了几下,我正要拉她起来,她却忽然不动了,我一惊,问道,怎么了,不要紧吧? 低眼一看,只见陆冰正脸色微红,眼含笑意看着我,她的眼睛里仿佛饱含着水,目光深邃而又热切,像块磁石,把我整个固住了。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下某种决心,目光向我发出一个信号,她缓缓闭上了眼睛,手臂也舒展了开,摆出一种迎合的姿势,微微抬起了下巴……看着她精雕玉琢般的脸,感觉着她在我身下的玲珑浮凸的身体,热血潮涌起来,我的呼吸渐重,慢慢把嘴朝她湿润微张的红唇靠了过去……就快要贴在一起的时候,我的眼前突然浮现出那‘女鬼’的脸,并且和陆冰的脸重叠在了一起,一惊之下,心头的热血瞬间消退,我急忙爬起身。 “你怎么了?”陆冰坐起来,撩着头发上的草屑,幽幽问我。 “没什么……”我随口说。 “对了,我还有问题一直没问你的,你最初一见到我,看起来就那么害怕,到底在怕什么?还有,你说我像一个人,是像谁?” 我现在不想把关于那‘女鬼’的事告诉给陆冰,因为我觉得一旦如果说出来,会破坏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发现自己好像已经开始在乎陆冰了。 移开目光,我说道:“你有那么多秘密向我保留,也容许我向你保留一些秘密,所以,关于这两个问题我不能告诉你……” 陆冰撅嘴哼了一声,扭摆了一下身体。 静坐了一阵,我问陆冰怎么刚才突然就摔倒了。 陆冰没好气儿地说:“怎么?你以为我是故意摔倒,勾引你趴我身上的?” 我眉头皱了皱,“你不愿意说就算了……” “呦,生气了呢还?”陆冰咯咯笑道。 她告诉我说,她刚才也不知踩到一个什么东西硬邦邦的,她好像踩到那东西的边缘了,脚往下一滑陷进了枯叶里,于是就摔倒了。 来到陆冰先前落脚的地方,我们一起扒开枯叶,一块平整的长条形石头显露了出来,这底下好像是一条石径! 我和陆冰面面相觑,这鬼地方这么荒凉幽僻,怎么会有人为修造的石径? “难道说……”陆冰往东指了指,“是我们先前过来的那条栈道,通到这里来了?” 朝着前方看了看,我咬了下嘴唇说:“走,我们往前走走看。” 往前走了一段,石径从荒草枯叶中延伸了出来。这也不知道是什么年代修的石径,一块块条形石头上布满了裂缝,草从那些石缝里生长出来,显得一片芜杂,像是古装鬼片里的那种‘冤鬼路’。 我和陆冰顺着石径蜿蜿蜒蜒走了好一阵,当来到两座高崖之间的一道夹缝时,石径消失了。朝那夹缝里看进去,里面很深,黑漆漆望不到尽头,穿堂风刮过来,像是有刀片在脸上摩擦。 陆冰碰了碰我问:“敢不敢进去看看?” 我本来有些犹豫,被她这么一问,当即便挺了一下胸说,有什么不敢的? 陆冰微微一笑,“那我们进去看看。” 这条夹缝很狭窄,仅能容纳一人通行,陆冰还好,可以直起身行走,我就只能弯腰低着头,不然的话,会撞到上方的石头。应该是由于穿堂风整天吹过来刮过去的,这夹缝里面一点也不潮湿,脚下的泥土也是硬邦邦的。就这样,我在前陆冰在后,我拉着她的手,走了足有七八分钟,前面出现亮光。 陆冰轻轻拽了拽我说,走慢一些,当心一点。 当我们慢慢来到亮光处一看,夹缝来到了尽头。夹缝这边的出口,上方垂挂下来很多藤蔓,被穿堂风吹的摇摇摆摆的。拨开藤蔓,我们钻了出去,惊奇地看着眼前这个‘世界’…… 顺着夹缝来到这边,我们似乎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这边的景致跟那边大不一样,一棵棵粗大而又怪异的老树,密密连连在一起,遮天蔽月,形成一片森林。 刚进入林中,我就感觉阴阴凉凉的,不知道是这森林里本来就阴凉,还是这里存在某种不干净的东西。我和陆冰都紧张起来,靠的更近了,既然来了这里,不管怎样都要往深处走走看。 由于月光照射不透,所以这林子里黑漆漆的,脚下是腐烂的叶子,很多树根从腐叶里钻出来,缠绕错杂在一起,踩上去颤颤巍巍。我和陆冰手拉着手,摸索着朝前走,走着走着,我脚下绊到一个东西,一惊停了下来。 “怎么了?”陆冰问。 “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56章:离奇死亡的人 我蹲下身摸索,感觉摸到的好像是一只大碗,就像我们平常喝汤用的那种。这里的落叶不厚,碗是埋在泥土里的,只露出一半在上面,我连扳好几下,才把它从泥土里扳出来。陆冰指着前方一处有月光的地方说,到那里去看看。 来到月光底下一照,果然便是一只碗,这是一只已经破掉的带有缺口的大瓷碗。刮去泥土,碗上的青花显露了出来,看起来,这只碗并不是现代的,而是好像古人的生活用具。虽然上面绘有青花,但是很拙劣,碗的质地跟做工也粗糙,一看就是普通人家用的。 我和陆冰都很惊奇,回想我们过来的那条石径,再看看这碗,难道这里以前真的住的有人?是什么人会住到这里来? 再往前走,我们又发现一只石盆子,看起来也是古人的生活用具。这只石盆的出现,促使我们更想一探究竟了,于是便继续往前,走着走着,森林到了尽头,前面出现一座山包,耸立在那里,像是一座巨大的坟。 出了森林,能够看到月亮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从这里看到的月亮,跟我们在那边山谷看到的月亮,感觉上是不一样的。月亮仿佛遥远了很多,昏昏沉沉挂在深邃辽阔的天幕,月光洒下来,十分的清冷。看着四周寂静的一切,我心里有点打退堂鼓了。 正要向陆冰询问是否回去,她却碰了碰我说,快看那里。揉了揉眼睛顺着她手指看过去,我看到在那座山包的底下,有某种白花花的东西。 “走……” 陆冰抬起脚就走,我只得跟在她后面,到了跟前搭眼一看,我后背不禁蹿起一股凉气……这是一具人的骸骨! 这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人,死在了这里,身上的衣服和皮肉早就烂完了,只剩下骨架。‘他’的头往下垂着埋在泥土里,腿也被埋着,只有腰部往上高耸着,我们在远处所看到的白花花的东西,是‘他’的一根根肋骨…… “你看这人是怎么死的?”陆冰说。 “怎么死的?”我抬起头看向她,茫然问。 陆冰往下一扑,做了个下跪的姿势,“你看他的样子,像不像趴跪着死的?” 陆冰说的没错,虽然看不到腿和头,但是从这人耸起的腰部来看,‘他’应该就是趴跪着死的。看来这人死了以后,一直没被移动过,始终保持着这种姿势,也不知保持了多少年,以至于‘他’的腿和头都被泥土给埋住了。可是正常情况不会是这种死法。 我看着这具骸骨,出神地说:“这人临死之前之所以趴跪着,要么就是被什么给吓的,要么……” “要么就是他在祈求什么。”陆冰接口说。 我点点头疑惑道:“可是,他对着这么一座山包能祈求什么?” 陆冰想了想说:“走,我们绕过这座山包去看看。” 这座山包相对于我们之前翻越的山来说,要小的多了,可是我们也走了有一阵才绕到对面。脚下出现一道悬崖,不算多深,也不是很陡,崖壁上攀爬着各种藤蔓。望向崖的下方,目光穿过树丛,我隐约看到似乎有一座建筑立在那里……陆冰也看到了。我们抓着藤蔓下了崖,再穿过树丛一看,的确是一座建筑。 这是一座用石头建造的大房子,足有四五米高,往上面看,顶是瓦做的,倾斜而上,基本还挺完好,没见哪里有塌漏。清冷的月光下,这座突兀矗立在这里的大房子,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由于背向我们,也看不出它是干什么用的。 当我们绕到房子的前面,眼前的景象相当令人震撼,我们看到,到处都是人的骸骨…… 这座房子是坐南朝北的,只有门没有窗,正中是一个圆拱形的门洞,一扇黑黑的门关闭着,我们看不到房子里面的情景。房门正对的北边远处,是一道矮崖,在矮崖和房子之间,则是一片荒草地。就在那些枯草之中,散落着一具具的骸骨…… 清清冷冷的月光照射下,眼前的景象给人感觉阴森而又可怖。我和陆冰都有些紧张,很默契地把手握在了一起。死在这里的也不知是些什么人,足有十多具骸骨,跟我们之前在那座山包底下发现的那具尸骸一样,也是衣服皮肉都烂完了,只剩下了骨架。 回想我们过来的那条石径,以及在森林中发现的瓷碗和石盆子,我认为,这些人应该就是以前这里的居民,那么,这座房子就是‘他们’建造了居住的喽?荒山野岭的,可能是为了安全起见,他们只在房子上开了门,而没有开窗,并且所有人都同住在这一座大屋里…… 想到这里,我很想进去那房子里看看,陆冰却拉住了我,她说,这些人全部都死的不明不白的,这里当年肯定发生了什么事,虽然过去了多年,但也难保不会有潜在的危险,我们还是先看看再说…… 只要一遇到事,陆冰平常那种娇媚胡闹的样子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冷静的面孔,沉着的语气。越和她深入接触,我就越觉得她神秘,而她的这种神秘,使她具有一种说不出的魅力。此刻握着她柔软的手,我整个人有些轻飘飘的,心里面鼓胀着信心和勇气,别说只是一些死了多年的尸骸,哪怕眼前是刀山火海,好像也没什么可怕的。 我和陆冰趟开枯草,一具一具尸骸看过去,有的用脚轻轻一碰就散架了。由于这些人死了多年,都只剩下了骨架,我们也看不出他们的死因。从这些尸骸各种扭曲的姿势和张开的嘴巴来判断,这些人死时一定很痛苦并且相当惊恐,那么,到底是什么导致了他们集体死亡呢? 当我们来到位于最北边的一具骸骨跟前,距离那座崖已经很近了。这边的这道崖,同我们之前攀着藤蔓下来的那边那一道,就像两堵墙一样,包围着这一大片地方。由于山崖的阻隔,这里没有风,感觉死静死静的。 朝着北边这道崖望过去,我们看到在那崖根底下有一大堆也不知是什么东西。走到跟前一看,是一只只用麻绳编织的口袋。这里的崖根往里面凹着,在上方伸出的石头的遮挡下,这些麻袋受不到风吹雨淋,可是由于放置了多年,几乎也都腐糟透了,用手一抓就烂。 抓烂两只袋子,只见里面装的好像是粮食,早已变成了糟糠状的东西。我正在疑惑这些人是在哪里种出的这些粮食,陆冰抓烂了另外一只鼓鼓凸凸的袋子,从里面骨碌碌滚出几个东西来,看起来是些古人的生活用具,什么铜镜子、铁凿子,等等,都已经生满了锈。 看着这些东西,我的眼前突然一亮说:“我明白了,这些人可能是在灾祸到来之前,打算逃离开这里,因此把日常用具包括粮食全部都收拾好,放在了这崖根底下,可是还没等他们逃走灾祸就临头了,于是他们全都死在了这里……” 陆冰不言语,眼睛盯着地上那堆破铜烂铁也不知是在看什么,看着看着,她蹲下身,用两根修长的手指从那堆铜铁中夹出两个小小的东西来。 “你看……” 陆冰把那俩东西递到我面前,我低头一看,是两枚方孔古钱。来到月光明亮的地方,在石头上刮去古钱上的铜锈,字迹显露了出来,两枚古钱上都印着‘雍正通宝’四个字…… 看看这两枚古钱,再望一望枯草丛中的那些骸骨,我想起了招待所那个看门老头儿的话,他说清朝那个时候,有一些不知来历的人被官兵追杀,躲到了这边的山里,从此不知所踪……难道就是这些人?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急着进那座房子里么?”陆冰忽然问。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57章:诡异的房子 “为什么?”我问。 陆冰指着那房子说:“就凭这么十几个人,就算他们有足够的工具在手,也很难建造出这样的一栋房子……” 陆冰要是不说,我都没注意这一点。那座房子是用一块块大石头堆筑起来的,我们在房子后面时用手抚摸查看过,每块石头都打磨的很光滑,大小看着也差不多,堆砌的严丝合缝的。就算放到现在,十几个人在这荒山野岭中手上有各种现代化工具,想要建造出这样一栋房子也几乎不可能,更别说古代了。 “所以我想……”陆冰说,“这座房子在他们过来以前可能就存在了,至于他们这些人,把装有粮食和用具的麻袋堆放在山崖根下,也不是因为知道有灾祸即将临头想要逃走,而是他们带着东西刚刚过这里来,临时堆放在了那里,还没等扎住脚,他们就全部都死了。他们的死,说不定就和这座古怪的房子有关……” 我觉得陆冰说的挺有道理,看向那房子,手心有点冒冷汗。我们先前走在森林中发现的瓷碗石盆,陆冰说可能是这些人慌急赶路,遗落在那里的…… 我的脑海中出现这样的情景……一帮身穿古装,风尘仆仆的人,扛抬着大包小袋来到这里,发现了这座大房子,他们以为是老天爷开眼,不仅助他们躲过了官兵的追杀,并且还赐予他们一座房子,从此可以在这里过上幸福安定的生活了。兴高采烈之下,他们把那些袋子往崖根底下一放,来到这片荒地中,正打算拜一拜老天爷,然后生堆篝火烤烤,再跳跳舞什么的庆祝一下,就搬进房子里。就在这个时候,灾祸突然降临了……这些人大呼小叫想要逃命,但却已经来不及,除了仅有一个逃脱以外,剩下的全部都死了。可是逃脱的那个也受了重伤,绕过那座山包,那人终于跑不动了,于是就跪拜在了那里,祈求老天爷开开眼,救救他苦命的同伙儿以及自己,可是往那里一跪,那人从此就没再起来…… “喂。”陆冰碰了我一下,“你在想什么呢?咬牙切齿的!” 我脸一热,回过了神。 陆冰说:“走了。” “去哪儿?”我随口问。 陆冰指着那房子说:“你一个男的都对那房子那么好奇,本小女子当然更好奇了。在这外面我们能发现的都发现了,既然过都过来了,怎能不进去那房子里看看?我们有了心理准备,小心一点就好……”陆冰说着,又变成了那种娇滴滴的语气,“要是里面真有什么妖魔鬼怪,我就把你献给它,换自己脱身……” 我笑了一下,点点头说:“好吧。” “不过,我也不会太让你吃亏的。”陆冰凑到我跟前低声说:“在把你献给妖魔鬼怪之前,我会满足你一个愿望,要是你想把处男身给交代了,姐姐我可以考虑助你完成……” 我冷不丁被陆冰的话吓了一跳。 陆冰笑的花枝乱颤的,她把我一推,“别做美梦,我宁可自己被妖魔鬼怪吃掉,也不会满足你这种愿望……不知道为什么,我就喜欢调戏你,每次看到你吃惊或者生气的样子,我就特别开心……” 我无奈了。 本来紧张压抑的气氛,被陆冰这么一搅闹,缓解了不少。可是当来到那座房子跟前,氛围又开始凝重起来,陆冰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她说我身体还没好,所以她走在前面,让我跟在后头。我拗不过她,只得贴靠着站在了她身后,心里面打定主意,要是等下门一开,有什么东西冲出来,我就把她拽开。 从近处看,这座房子的门还是挺高的,门洞里面,是一扇黑乎乎的木门,之前在远处看,我以为这门之所以发黑,是为了防止虫蛀腐朽而被火烧过,可是到了跟前一看,这门本身就是黑色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木料做的……看着这样一扇门,再抬头看看这座高大冰冷的古怪建筑,我有一种来到传说中鬼门关入口的感觉…… 陆冰从口袋里取出小手电打开,手朝门推去。我屏住了气息,身上的肌肉紧绷了起来,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陆冰先是把手掌试探着在门上触碰了一下,然后轻轻一推,那门发出‘吱嘎’一声响,开了一道缝。 陆冰忍不住‘咦’了一声,侧头看我,两个人面面相觑,陆冰又要去推门,我按住她的肩膀说,换我来。陆冰的手放下,我把胳膊从她肩膀上伸过去,手触到那门,感觉凉冰冰的,我胳膊上的汗毛齐刷刷竖了起来,轻轻一用力,门的缝隙一下就开大了,我特别惊奇,看这门厚实的样子,再加上这里应该多年没人来没人动过它,我和陆冰都以为会很难推,谁也没想到居然会这么轻松。 我咬住牙关,用力一推,那门忽地往后退去,与此同时,我一条胳膊揽住陆冰,另一条则挡在了她身前,心砰砰乱跳……门洞大开有一阵,并没有东西跑出来,我暗暗松了一口气。陆冰嗔道,你把我手电都给打掉了。 我放开胳膊,陆冰捡起手电,当先走了进去。进屋以后,陆冰刚把手电抬起来一照,我就看到一个巨大的怪物立在那里,大叫一声‘小心’,我把陆冰一把拽到了身后…… 由于怕那怪物扑过来,挡住陆冰以后我使出全身的力气抬脚朝前方踢去,脚踢了个空,膝关节‘喀拉’一声响,差点就脱了位。 我疼的嘴巴一咧的同时,陆冰拉住了我,她把手电抬起来照了照,用胳膊肘撞了我一下说:“笨蛋!” 我嘴里吸着凉气,问她怎么了,她说,你看这是什么…… 我把手从膝关节上拿起来,抬头看去,手电光照射下,我看到一个巨大的石像,立在一块四四方方将近一人高的石台子上。由于精神高度紧张,进屋以后冷不丁看到一个庞然大物在那里,我还以为是某种怪物呢。 陆冰在我胳膊拍了一下,嗔道:“我看我要是死了,不是被妖魔鬼怪给害死的,而是被你给吓死的。” 我有些尴尬地抓了抓腮帮子。陆冰用手电往上照,我们看向这石像,只见它又高又大,头几乎快伸到了屋顶,它的‘脸’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圆盆子,五官十分狰狞,再看它的嘴,有着四根尖长的獠牙。 “这好像是山神……” 听陆冰一说,我想到央视版《水浒传》‘林冲风雪山神庙’那一集了,那庙里的山神好像就是这般模样,难道说,这是一座山神庙? 陆冰用手电往下照,突然‘咦’了一声,伸手一指,“快看!” 先前我只注意到这山神的胳膊是往前抬着的,上面浮凸的好像是它胳膊上的筋,此刻顺着陆冰的手仔细一看,那并不是什么‘筋’,而是两条粗大的蛇,盘在这山神的胳膊上,一直盘绕到手腕位置,那两条蛇分别把头在它平托的手掌上扬起,每条蛇都有五颗头,各自吐着信子。 “这肯定就是那五头蛇了!”陆冰惊呼道。 由于蛇头上都落满了灰尘,再加上位置又比较高,我们从底下这样看,根本就看不清楚这种蛇具体的样子。 看看这两条‘怪蛇’,再看看那山神像,我不禁想到招待所那个看门老头儿的话…… “看样子,我们可能距离五头蛇生活的地方不远了。”陆冰说。 我充耳不闻,嘟囔说:“难道这一切都是真的……”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58章:恐怖的白影 “什么真的假的?”陆冰问。 我问陆冰还记不记得招待所那个看门老头儿的话,他说五头蛇是山神所养的灵宠,山神就居住在这西边的山里,但凡从石亭镇往西进山惊扰到它的人,都有来无回…… 陆冰抖了一下,朝门外那块荒地的方向望了望,她回过头说:“不可能,要是五头蛇生活的地方真是山神的领地,凡人进入不得,那么我师父当年就弄不到五头蛇的唾液,也就做不出那种药水。所以,外面草丛里的那些人肯定不是被山神给杀死的,而是另有死因,至于这座山神庙,我想可能是古时候太行山里的山民建造在这里的,由于他们认为五头蛇是山神的灵宠,所以就在靠近五头蛇生活的地方,建了这么一座山神庙。这座庙是朝向北方的,那么我想,我们只要往北越过那道崖,应该就可以找到五头蛇……” 这座庙里面十分阴冷,除了庙门以外,上方的屋梁和椽子也是用那种黑色不知什么木料做的,之所以屋顶多年不垮塌,应该就是和这种木料有关。除了正中这尊巨大的山神石像,这庙里的两边还各立着好几尊阎王判官和小鬼的塑像。这些塑像就是用泥做的了,而非石头,有好几尊塑像的泥胎早已剥落,连五官面目都分辨不清了。 我们在这庙里面只感觉到阴冷,没发现有什么‘妖魔鬼怪’,那么,外面的那些人当年到底是怎么死的呢? 陆冰认为,当年的时候,这座庙里可能住的有什么东西,害死了那些人,如今这么多年过去,那东西早就离开了这里。 “会是什么呢……”我嘟囔说。 陆冰把脸伸到我跟前说:“是本姐姐,我就是妖魔鬼怪,一口吃掉你……” “别闹。” “谁跟你闹了?”陆冰抓起我的手,“我们走!” “去哪儿?”我问。 陆冰说不知道五头蛇是不是就存在于这座庙的北方,我们就过去找找看。 “不行。”我拽住了她。 “为什么?”陆冰问。 “我们先回去,把外公叫来一起去。”我说。 “那要到什么时候?我现在就想去,要是五头蛇生活的地方真有那什么‘龙火’,我们就自己弄了回去,外公年纪大了,不让他受累……”陆冰说。 “好,那你自己去吧,我回去!” 陆冰下巴一抬,用手电照向我眼睛,“你敢不陪我去?” 我扭过头,不管陆冰怎么威胁,就是无动于衷。陆冰见硬的不行,突然哼唧了一声,扭了两下肩膀,娇声娇气说,你就跟我去嘛好不好,我现在就想知道五头蛇究竟长什么样……我有点哭笑不得,感觉这女孩儿不仅平常什么都敢说,有时还死皮赖脸的。我硬起心肠,给陆冰来了个软硬不吃,最后她手把头发往后用力一撩,撇了下嘴说,好吧,那我们回去找外公…… 我们正要朝外走,突然听到一种‘嘘嘘’的声音,一惊之下,我和陆冰同时停住了脚步。 “是什么声音?”我忍不住道。 “别说话……”陆冰做了手势。 竖起耳朵听,感觉好像是有人在吹哨子,可是这里荒山野岭的,眼下又是深更半夜,是什么人在吹哨子?转瞬之间,那声音就变大了。 “有东西过来了!”陆冰迅速朝外面望了一眼说:“快,把门关了!” 刚把门关住,那声音就到了庙前的荒地,然后突然消失了。陆冰用手电朝后一照,凑在我耳边说,躲到山神像后面去! 我们踮着脚奔到山神像跟前,陆冰轻轻一跃,就跃到了神台上,然后把我也拽了上去。这神台挺大,我们两个绕到神像后面,蹲躲在了一起。这庙里面死静死静的,听向外面,也没听到什么动静。之前那种声音肯定不是有人吹哨子,因为人不可能跑的这么快,顷刻之间就到了这里。现在声音没了,那么来的这东西在干什么,它走了没有? 我鼻子尖冒冷汗了,对这茫茫太行山突然心生一种莫名的敬畏,在这一片大山之中,不知隐藏着多少我们平时所难以想象的事物…… 突然,‘吱呀’一声轻响从庙门口方向传过来,我和陆冰同时紧握住对方的手,然后屏住了气息。那声响过后足有半分钟,就听‘吱……”…… 先前我在外面推那门的时候,一下就给推开了,可是眼下,门却发出悠长的声音……我的脑海中浮现恐怖的情景:一个东西正慢慢把门顶开,把头探进庙里来…… 由于山神像的阻挡,我们看不到庙门那里的情形,只能听到门开的声音。那种令人心悸的悠长开门声持续了有十几秒,一切又安静了下来,我感觉空气仿佛停止流动了,自己随时都会憋死过去。我和陆冰靠在一起贴在这冰冷的山神像上,似乎正在同这石像融合在一起。 就在我快要忍受不住的时候,‘咚’一声轻响,听起来是有东西跳进了庙里。那声响过后,又是一片死寂……我正拿着劲,陆冰突然把手指戳到了我脸上,然后从我脸上划过……和陆冰双修练功以来,我们之间经常会有心意想通的感觉,我觉得陆冰此刻是在向我指引什么,搭眼往她手指滑动的方向一看,我的脑袋一下子胀的老大……因为我看到,就在我们的斜下方,庙屋的一角,蠕动着一个白乎乎的东西…… 由于太黑了,看不清楚那是个什么,只能看到一团白影在那里动。这应该就是进到庙里来的东西了,不知道它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正在寻找我们……动着动着,那白影‘嗖’地蹿向庙屋另一个方向,不见了。又是好一阵过去,我实在受不了了,心说管这是个什么玩意儿,大不了跟它拼个你死我活,也比被这种压抑到极点的氛围折磨到崩溃要好。 打定主意,我正准备暴喝一声跳下去,就听‘咚’的一声,好像是庙门关住了,随后那种‘吹哨子’的声音在外面响了起来,听起来,是那东西出去了,正围着那片荒地转圈子,转了足有十几圈,那声音往北而去,很快什么也听不到了。 从神台上跳下来,我才发现衣服已经被汗水给湿透。喘了口气,我说:“这鬼东西从北而来,往北而去,如果北边真有那什么五头蛇生活的地方,它应该就是从那里过来的……” 陆冰想了想说,我们抓紧回去吧,叫上外公,然后一起过去那里探探。出来山神庙以后,可能是衣服被汗水湿透的缘故,我感觉全身都发冷,朝北向望了望,当我把目光收回来,我忽然发现庙前的荒草地似乎跟之前不大一样了,可到底是哪里不一样,我也说不上来。正看着,那些荒草哗啦哗啦动了起来。` “快躲起来!”陆冰叫道。 在这座庙庙门的左方远处有一块大石头,我和陆冰跑过去,躲在了石头后面,探头去看,只见那些荒草动着动着静止了,随后,一个个的人从草窝里面站了起来……我惊奇地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这些‘人’全部都忽隐忽现的,头跟手臂都往下垂着,在那里晃来晃去……看向草窝里的骸骨,我心里咯噔就是一下,难道说,这都是当年死在这里的这些人的鬼魂? 从那些‘人’飘忽隐现的样子,以及‘他们’脑后的大辫子来看,应该是的。照这么看,这些人在死了以后,鬼魂一直都没离开过原地,可是,‘他们’怎么突然就冒出来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59章:清代的死鬼 我此刻既没有把眼中的‘火’调走,也没往眼皮上涂抹什么东西,然而却能看到这些死鬼……看向陆冰,从她的表情判断,她也能看到这些鬼。我忽然想到我们在庙里面听到的,围绕这块荒地的‘哨子声’,心说,莫非这些鬼魂的出现,是和之前来的那个东西有关? 陆冰轻轻碰了碰我,干张嘴没出声音冲我说了句‘快走’。我也知道眼下的情况不对,心里面很紧张,一边看着那些死鬼,我和陆冰一边慢慢往后退,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一直退到山神庙的后面,陆冰朝远处我们下来的那道悬崖一指说:“跑!” 我们两个撒腿就跑,刚来到悬崖下的树丛边,就听头顶‘哗啦’一声响。抬起头一看,一个‘人’正飘浮在高处的树枝上。 “小心!” 我把陆冰一拽,那‘人’从树上落下来,挡在了我们前面。我定睛一看,正是那些清代死鬼的其中一个,看起来,这是一个中年男人,脸颊瘦的像是被刀削过,目光空洞洞对着我们,不知道是不是在看我们。我把手在裤子上迅速抹了一把,伸进了口袋里,捅开纸包,捏了一小搓粉末在手中,正是‘星精之火’。 上次我们采集了好多‘火殃’,外公做了一大袋‘星精之火’,烧一万只鬼也够用。这次进山他带了半袋,为了我,他也是豁出去了……我和陆冰过来之前,由于怕遇到危险,我装了一小包在口袋里。‘星精之火’是除了真火以外最厉害的一种火,别说来的只是这么一只鬼,就算其他那些清代死鬼全部都过来了,凭我口袋里的这些‘星精之火’,也足以对付‘他们’…… 不过,我没有急着烧眼前这只鬼,‘他们’本来就够可怜的,全部死在了这鬼地方不说,鬼魂也没入轮回,始终待在原地。我想看看这只鬼到底想干什么,再决定要不要对付它…… 我心里刚打定注意,就听陆冰大叫了一声,“当心!” 我定眼一看,那只鬼直挺挺朝我们扑了过来,陆冰拉着我闪开的同时,我把手里的星精之火打了出去。星精之火这种东西不是普通的火灰粉末,鬼虽然是一种虚无缥缈的‘影像’,但是星精之火打出去,可以沾在它们身上。 这只鬼被我打中以后,停在了那里,一晃一晃的动。当次情形,看来不烧掉它已经不行了,我抬手指住那鬼,默念运火诀,就听‘呲呲’的声音,那只鬼的身上亮起了一个个的火星,然后一种像是水烟一样的东西从它身上冒了起来,鼻子里闻到类似于头发烧焦的气味儿。我不由愣住了,用星精之火直接烧鬼,是我从小到大以来的头一次,听外公说,只要鬼魂沾上这东西,指着它念一遍运火诀,星精之火迅速就会燃烧,把鬼烧的灰飞烟灭。 可是眼前的这只鬼,‘身上’只是亮起了一个个的火星,并没有火出现,这是怎么回事?虽然没有火,但是这只鬼也被火星烧的狂摇乱摆,突然一下蹿了起来,撞在了一棵树的树顶,树枝哗哗啦啦,黄叶纷纷掉落。 陆冰拉起我说:“快跑!” 就快跑到崖根底下的时候,呼一阵阴风从背后卷过来,我和陆冰同时把腰往下一弯,一个东西越过我们头顶,落在了前面。我抬起头一看,正是先前那只鬼,当我看清楚‘他’的样子,不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只见这只鬼的身上,但凡被星精之火烧过的地方,现出一个个的洞,就像被火星烧破的衣服一样,‘他’的身上密密麻麻全是洞,既恶心又恐怖…… 我倒抽一口冷气,眼见那鬼又要扑过来,我什么也顾不得了,把口袋里的所有星精之火都掏了出来,朝那鬼撒了过去,急念运火诀,随着‘噼里啪啦’像炒豆子一样的响声,烟雾弥漫中,那鬼蹿跳了几下就不动了。烟雾散去,只见那鬼的‘身体’就像被人斜斜砍了一刀,只剩下一部分,它好像快没了能量,一挺一挺在那里,怎么也挺跳不起来。 我和陆冰正要绕过这只鬼,就听身后哗哗啦啦响,回头一看,我的后背顿时一抽……那些清代死鬼全部都过来了,正一个个飘浮在树顶的高处。 我的星精之火全部用完,也只把一只鬼烧掉一半,此刻身上再没有了用来对其它鬼的东西。正不知该怎么办,那些鬼一个个跃下树,朝我们扑来,我和陆冰同时趴在了地上,那些鬼带着阴风从我们头顶过去,全部撞向悬崖,奇怪的一幕发生了……悬崖前面就好像立着一块玻璃,这些死鬼还没撞上崖壁,就全被弹了回来,从我们头顶过去,又回到了树丛那里! 我正在发呆,陆冰叫道:“‘他们’是被困在了这片地方,只要我们上了崖就安全了!” 这些鬼被刚才那一下好像撞的不轻,都在树丛边左摇右晃,事不宜迟,我们抓紧上崖!可是,我和陆冰刚刚起身,那些死鬼好像知道我们要跑,‘他们’像喝醉酒一样,东斜西晃扑了过来。我们又被逼的趴在了地上。那些死鬼再次越过我们,停在崖根底下,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这些鬼东西到底要干什么?想到先前那只死鬼直挺挺扑击我们的样子,再结合陆冰的话,我脑海中闪电般划过一个念头,难道‘他们’是想要上我们的身,借助我们离开这里? 虽然这些死鬼的头上没有厉鬼的标志,可是连星精之火都灭不了先前那只,看来这些鬼的能量应该比当初的那个‘阿丽’还要强大,陆冰的真火连阿丽都烧不了,更别说烧这么多能量更强大的鬼了。眼看着那些死鬼渐渐停止晃动,我急忙道,快封住印堂,坐下别喘气! 我和陆冰盘腿而坐,分别咬破手指,用指血在眉心点了一下,闭住了呼吸,与此同时,那些死鬼朝我们过来了。来到跟前,‘他们’围着我们游走了起来。看来这些鬼东西果然是想上我们的身。鬼魂上人的身,一般是从印堂进入,如果把印堂封住,鬼魂就会随着人的呼吸从鼻子里进去……我和陆冰只有不喘气,这些死鬼才不会得逞。 只片刻,我的脑袋就胀大到平常的两三倍,眼睛看东西也变得模糊,看来我们要死在这里了……我和陆冰只不过萍水相逢,既不是亲戚,也没不是情侣,要说有关系,也只是她和那女鬼长的一样,可她却不是来找我索命的,这些天之所以和我呆在一起,是为了救我,眼下跑到这太行山里,也是因为我,怎么可以让她无辜的陪我一起死在这里呢? 想到此处,我大喘一口气从地上跳了起来,叫道:“你自己走别管我!” 嘴上叫着,我朝着一旁跑去,那些死鬼全部冲我过来了。慌乱中,我也不知踩到了一个什么东西,一个踉跄摔倒在地,那些死鬼包围了我。昏昏的视野中,我感觉有东西扑在了我身上,鼻子凉了一下,随后眼睛便什么也看不到了,我心里突然产生一种解脱般的感觉。 就在我的意识开始出现混沌的时候,眼睛突然又能见物了,头脑也清醒了过来,挣扎起来一看,我看到那些死鬼正在距离我很近的地方纠缠在一起,看情形,‘他们’好像是争抢着都想要上我的身。 我正在发愣,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膀子,一惊抬头,抓我的是陆冰。 “快走!”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60章:探寻鬼蛇 当我们跑到悬崖边,那些死鬼也停止纠缠,又朝我们过来了。我和陆冰抓住藤蔓,拼命往上爬,蹭蹭就爬到了一半。朝下面看去,那些死鬼正在底下跳,但是刚跳起来,就被弹了下去。 终于爬到崖顶,我的气还没喘顺,陆冰就‘啪’给了我一巴掌。 “你干嘛搞个人英雄主义?”陆冰用一种微带哭腔的声音问。 “我……” “你什么?”陆冰哼了一声,“算我又欠了你一条命,以后不许再这样了!” “嗯。” 陆冰抽了下鼻子,朝我看过来,柔声问,“刚才打的疼不疼?” 我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陆冰的脸往下一拉,“好,那我再补一巴掌,要打的疼你才会长记性!” 我哑然张开嘴,陆冰‘噗嗤’一下笑了,说还没打就吓成那样,算了,这一巴掌先记着。经过刚才那一劫,我和陆冰的心好像又贴近了一些。 “我们走吧。”陆冰说。 快要绕过那座山包的时候,我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陆冰问。 我用手指了指说,这山包的背面还有一个的……陆冰一惊,但很快平静了下来,说没事,如果这个死鬼也从地底下跑了出来,凭我们两个人合力,怎么也对付的了。 小心翼翼绕到山包这边,我们只看到那具头和腿都埋在土里的尸骸,没看到有什么鬼魂。如此一来,更确定了我先前的想法,庙前面那些死鬼之所以会跑出来,应该就是和那种古怪的‘哨音’有关,也就是说,是过去庙里的那个东西,把‘他们’给弄出来的…… “可能是那东西察觉到了我们在那里,但却没找到我们的藏身处,所以它临走前就把那些死鬼弄了出来,对付我们。”陆冰说。 “那到底是个什么呢……” “小张。”陆冰也和外公一样一直叫我‘小张’。 “怎么了?”我回过神问。 陆冰说:“我们先不管那东西是什么,单说为什么我们用肉眼就能看到那些死鬼,而且‘他们’的能量还那么强。” 其实陆冰的疑问也是我心里的疑惑,之前星精之火好像失效了一样,烧那只鬼居然不起火,只冒火星。 陆冰说之所以这样可能是和那种五头蛇有关,我门自从由那山缝钻到这边来,就感觉这边好像是另一个世界,到处都凉阴阴的,五头蛇这种蛇分泌的唾液里含有一种阴性的物质。这里的气场和环境,以及那些鬼,包括我的星精之火失效,可能都是受到五头蛇的影响,所以变这样的。 “如果不是和五头蛇有关,那就是这一带的磁场有问题。”陆冰说:“就像你外公说的,五头蛇生活在龙出世的地方,而龙的出世,影响了整个这一带的磁场和环境……” 当我们顺着那条长长的山缝钻到这边的山谷,天已经快亮了,看着四周安和静谧的景象,感觉像是从地府来到了人间。朝那山缝里望进去,回首整个这一晚上的经历,像是做了场梦。我和陆冰都很狼狈,身上脏兮兮的,头发也乱糟糟,彼此看向对方,同时笑了笑,我们朝着来路走去。 路过那片花丛的时候,陆冰又摘了一朵花,在手里捻动着说,我倒有点喜欢这个地方了,等以后老了在这里建一座房子,安度晚年,未尝不是一件美事……这个陆冰的心也真够大,刚刚才逃离险境,她此刻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居然还想在这里建房子。 走着走着,我们碰到了外公,跟在他身后的月饼立马扑了过来,‘哼哼唧唧’在我和陆冰腿上磨蹭。 “你们这是去哪儿了?”外公上下把我们看了看,诧异问。 听完我们的讲述,外公眼睛也不看陆冰,把我骂了一顿,说我自作主张到处瞎跑。 “外公,自作主张的是我不是他,是我拉他去的。”陆冰道。 外公出了口气说:“下次别这样了,太危险。” 陆冰做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用委屈的语气‘哦’了一声。 折腾了一晚上,我又累又困,回到支的帐篷那里,我往帐篷里一钻就睡着了。当我醒过来,扑鼻就闻到一股香气,出来帐篷一看,陆冰正和外公一起做吃的。 天阴沉沉的,没有太阳,山谷里也没有风,炊烟升起来,袅袅往四处弥散。我连连打着哈欠,揉着睡眼说:“外公,今天我们……啊……要不要去找五头蛇?” “今天我们……啊……我们要不要去找那五头蛇?”陆冰学着我的样子说。 我瞪了瞪她,她冲我抛了个媚眼。外公说今天我们还不能过去。 “为什么?”我问。 陆冰指了指天说:“阴天,晚上没有月亮,听我师父说,五头蛇生活的地方很隐秘,要有月亮的晚上,它们才会出来,吸取月华。我师父当年就是在那些蛇吸完月华走光以后,过去它们出现的地方采集它们留在那里的唾液的。” “这么说,你师父没有接触过那种蛇?”我问。 “没有。”陆冰摇摇头。 “我还以为他是把五头蛇抓了,然后挤出的唾液。” 陆冰白了我一眼,“你以为是挤奶啊,还挤。” 我越来越对陆冰的师父感觉好奇了,陆冰所修习的丹术,虽然和我们修习的有很多不同的地方,比如法诀、运火的方式,等等,但是本质上是差不多的,不然的话,我也没办法和她一起双修……那么,教她本领的到底是个什么人物?那人居然也知道五头蛇的存在,并且来过这里…… 后面的两天都是阴天,我和陆冰白天带着月饼在这山谷里玩耍,晚上就去那片花丛里双修练功。至于山缝的那一边,我们没再去过了。到了第三天,天终于放晴。商量以后,我们决定不再拖延了,今天就过去找五头蛇。我们只带了些食物和所有厉害的对付邪物的东西,其它的全部留在了帐篷里。至于月饼,由于担心它叫起来惊扰到那种蛇,我们没带它过去,而是留它看守帐篷。月饼在我们后面跟了好远,外公连连呵斥,它才掉头回去。 来到那山缝跟前,我用手指着说:“就是这里,我们是从这里过去的。” 想到那晚的经历,我仍然心有余悸。 外公也犹豫都没犹豫,冲我们一招手,当先钻了进去。 走进山缝这边的森林,虽然是白天,但是仍然感觉凉阴阴的。外公把罗盘从包里取出来,只见这里的磁场果然有问题,罗盘的磁针摆动个不停。穿过森林,我们来到那座山包。再绕过山包,来到悬崖边。 虽然是大白天,往下面望也没望到那些死鬼,但我仍然有些犹豫,不怎么敢下去。外公大手一摆说,别怕,我倒想看看‘他们’有多大本事,如果还敢出来作乱,我就把‘他们’一个个的灭了。外公凶起来比鬼都可怕,光是那种气势,估计都能把鬼给吓跑,有他在,我心里面安定了许多。 下了崖绕到那座山神庙前,没看到那些鬼魂,只有草丛里的枯骨。来到庙门口,外公用鼻子嗅了嗅那门,然后用手摸了摸说,这好像是用阴沉木做的。 “阴沉木?”我问。 外公点点头说,阴沉木是一种罕见的木料,据说有些养尸的人用这种木料打造成棺材,可保尸体不腐。这座庙的门和梁竟然是用阴沉木做的,倒也有些稀奇,不知道当年建庙的人目的是什么,这么多木头又是从哪里弄过来的。 由于没有窗户,虽然是白天,庙里面仍然很黑。打着手电看了一圈,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我们走了出来。外公说先不管死在外面的这些人是怎么回事,我们往北走走,看五头蛇是不是生活在那里的某一个地方。 庙北的这道崖不高也不陡,没用多大工夫,我们就翻了过去。往北走了一段,我们来到一个更加荒凉阴森的世界………两边山峰夹峙下,这里看起来像是受到过核辐射,树木扭曲错杂,样子十分怪异。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61章:蛇群 我和陆冰走在一起,惊奇地左张右望,脚下是软绵绵的泥,鼻子里闻到的,尽是腐败的气味儿。往北走了一个多小时,我们来到一处山口,过了山口越来越难走,到处不是枯藤怪树,就是巨崖乱石,有些粗大的死藤从这棵树连到那棵树,上面长满绿绿的霉苔,在密连在一起的藤蔓和树木枝杈遮挡下,光线十分昏暗,感觉像是来到了《西游记》里妖怪盘踞的山岭,耳中不时便听到树木发出的‘吱吱嘎嘎’声。看看已是中午,我们踩着石头,爬上一棵死掉的老树,一人坐在一根粗大的树枝上,把食物拿了出来。 我撕开面包袋子咬了一口,一边咀嚼一边往四下里望,心说这鬼地方的环境这么恶劣,说不定我们已经距离五头蛇生活的不远了。这样想着,我又咬了一口面包,原本软绵绵的面包,入嘴居然‘咯咯嚓嚓’响,我搭眼一看,面包上不知什么时候落了块自行车轮胎那么宽的蛇皮,被我咬了一大块下来…… 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肠胃扭缩在一起,干呕着‘噗噗’就往外吐,正要把面包往底下丢,外公和陆冰双双扭身看过来。 “你怎么啦?”陆冰问。 我干呕着把面包举起来给她看,陆冰抖了一下问:“哪儿来的蛇皮?” 我自己也很奇怪,忍住干呕,三个人一起抬头往上看,只见就在我正上方高处的树枝上,一块蛇皮正垂挂在那里,白花花的,被风吹的微微摇摆,像是藏民的‘哈达’。 那蛇皮并不是全部,而是只有一段,因此也看不出是不是五头蛇的。看向我手中的这块,只见这蛇皮上的鳞片又小又密集,跟我们平常所见的蛇蜕下来的皮一点也不一样。 “说不定就是五头蛇蜕下的皮,我们可能已经接近它们生活的地方了。”外公说。 在树上坐着休息了一阵,我们下了树,继续往前走。没走一段,又看到了蛇皮。当我们绕过一棵巨大的榕树,不禁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住了……到处都是蛇皮,有的长有的短,挂在一棵棵树高处的树枝上,像是飘舞的白绫子…… 这种情景实在有些阴森可怖,就连向来胆大的陆冰脸上也有些变色了。外公像只老猴儿一样,三两下就爬到了一棵树上,拽了一条看起来比较完整的蛇皮下来。我们三个凑在一起看,只见这条蛇皮的尾部又粗又短,往上‘脖子’的部位,则有五个分叉,再往上就没了。 外公兴奋了起来,他说:“果然是五头蛇的,我们再往前走走看!” 继续往前,越走越觉得阴冷,死树和蛇皮也越来越多,鼻子里渐渐闻到腥臭的气味儿。当我们钻过两棵死树之间连在一起的死藤,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一大块空地。 这片空地里既没有草也没有树,而是只有东一块西一块的大石头。不管是地面还是那些石头,都仿佛被人为打磨后和臭肉一起冷冻过,又亮又光滑不说,还散发着一股股的阴冷和腥臭气味儿。明明还没到中秋,正午的阳光也很明亮,可是站在这里却好像来到了初冬,冷的人直想打颤。 走到空地正中,我们发现地面和这些石头之所以又亮又光滑,是因为覆盖着一层像是松脂一样的东西。我的手刚碰到石头上,就凉的缩了回来。 “是五头蛇的唾液。”陆冰望了一圈说:“这里到处都覆盖着这么厚一层唾液,看来应该就是五头蛇出来吸食月华的地方,如果今天不变天,晚上有月亮,它们应该还会过来……” 我们尝试着寻找五头蛇生活的地方,看能不能找得到,以及到底有没有那种‘龙火’存在,可是在这片空地的方圆整整转悠了一下午,什么也没发现。这一带的环境很相似,到处不是死树就是蛇皮,不知道那种‘鬼蛇’是从哪里爬过来的。 眼看着天就快黑了,外公说我们还是等着吧,看那些蛇今晚会不会过来,如果过来,等它们吸食完月华回去的时候,我们跟着它们走,就可以找到它们生活的地方了。 简单吃了一些我们带过来的食物,天还没擦黑我们就回到了那片空地。来到空地边缘一棵死掉的榕树,我们分别爬了上去,一直爬到树的高处,骑坐在树枝上,静静等待着。 夜幕终于降临了,把一切都被投进了黑暗里,空山寂寂,四处显得更加阴森,夜空的繁星朦朦胧胧,像是没睡醒的人的眼睛。在树上坐了一个多小时,月亮爬了出来。今晚的月亮很大,慢慢爬过树梢,清冷的月光一点点照进下面的空地。 我的心里越来越紧张,阴冷不断从空地涌上来,我感觉手脚都冻得麻木了。可是直到月上中天,什么也没出现,真的会有五头蛇过来吗?我正准备往四处望一望,突然就听上方的外公说了句,别弄出动静,有东西来了。 我陡然就是一惊,竖起耳朵去听,隐约听到一种密集的‘沙沙’声,从北边方向传过来。那声音越来越大,像是风夹带着雨水正席卷过来。转瞬之间,满耳朵听到的都是那种响声,那种密集的声音,令我的身上一阵阵起鸡皮疙瘩。 终于,声音来到空地的边缘,我看到一个东西从对面的死树之间钻了出来……那是一条看起来足有成人胳膊粗细的蛇,青黑的颜色。当那条蛇钻出来以后,紧接着又是第二条,第三条……很快,空地就被从林子里涌出来的蛇覆盖了一半,并且越涌越多…… 看着那种密密麻麻的景象,我全身的汗毛紧缩,牢牢抱着树,生怕掉下去。这就是那什么五头蛇吗?这些蛇的样子虽然丑怪,可是每条都只有一个脑袋,并不是五个,它们的脑袋十分庞大,鼓鼓凸凸的样子,由于太高了,看不清楚这些蛇脑袋上鼓凸的是什么东西。 这时候,有两条蛇爬到了空地正中最大的那块石头上,它们好像是在争抢那块石头,扭缠在一起翻滚,把另一条爬上石头的蛇给撞了下去,那条蛇落地,又和其它蛇扭缠在了一起,然后就像冲击波一样传开,整个蛇群仿佛开水一般翻滚起来……我的五脏六腑似乎也在跟着蛇群翻滚。 直到大部分的蛇都爬上石头,蛇群的翻滚才渐渐停止,没有占到石头的小蛇就在底下围着石头游走。 突然就听‘噗’地一声,急忙看过去,我看到正中那块石头上的一条大蛇的脑袋炸了开来,一分为五,原本鼓鼓凸凸的脑袋了变成了五个吐着信子的蛇头,那蛇的脖子往上一抬,五个蛇头都对着月亮仰了起来。我惊奇地看着这一幕,又是‘噗’一声,另一条蛇的头也炸开……一声接着一声,一片密集的响声过后,所有蛇的头都‘炸’为五个,蛇群停止骚动,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这种死静的情景比先前更加令人心惊胆战,不管是大蛇小蛇,石头上的还是地面上的,每一条蛇都摆出同样的姿势,高昂着脖子,五个蛇头对着月亮。几乎同一时间,那些蛇头全部张开了嘴巴,嘴里冒出白气,仿佛里面含着冰块。随着白气越来越盛,那些蛇的样子渐渐看不清楚了,气温骤降之下,我感觉好像来到了隆冬腊月……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真不敢相信会有这样的事。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62章:鬼蛇生活之地 那种白色的烟雾越来越大,升腾起来,把树上的我们也都包裹在了其中,阴冷一股股往骨头缝里钻,我的鼻子里就像有小刀子在刮刺,眼睛什么也看不清楚。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我感觉自己的思维已经冻的僵固了,完全没有了时间概念,整个人也仿佛和树身冻结在了一起。突然,阴冷的感觉好像没先前那么强烈了,我努力移转目光,只见白雾不再那么浓重,好像是在化散。 一盏茶的工夫,又能看到底下的情景,朦胧的视野中,我看到那些蛇都在动,左晃右摆的,像是在跳舞。动了一阵,随着窸窸窣窣的响声,它们纷纷朝着对面的树林爬去,很快消失的干干净净。 这些怪蛇走光以后,水雾片刻便散完了,月光重又照射下来。我试着挪动身体,想要从树上爬下去,可是手脚是麻木的,根本不听使唤。使劲一动,我‘扑腾’就从树上掉了下去,幸好底下是藤蔓,挂住了我,不然这么高摔下去,可够我受的。 我的头朝下挂在两米多高的藤蔓上,使劲挣扎着想要下去,就在这时,又是‘扑腾’一声,陆冰也掉了下来,挂在了我旁边。她的情况跟我差不多,也是怎么挣扎都摆脱不了藤蔓。突然,外公也从树上掉了下来,不过他是跳下来的,没被藤蔓挂住,而是落在了地上。 “你俩孩子没事吧?”外公声音颤抖着问。 我头朝下看去,月光照射下,只见外公的脸色发青,再看陆冰,脸更青,虽然看不到我自己的脸,但估计比陆冰好不哪儿去。 我的牙齿打颤,哼哼出一个声音说:“没……没事……” 外公活动了一下身体,走过来分别把我们看了看说,我去追那些蛇,不然等它们跑远了又找不到了,你俩孩子等下自己下来在这里找个地方练功。 外公走后,过了好一阵,我的身体才渐渐不再那么僵硬,使出全力一挣,终于摆脱藤蔓,摔落在了地上。随后,陆冰也摔了下来。 “你……没事吧……”陆冰爬到我身边,关切地问。 “不……不要紧……” 我们两个咬着牙,互相搀扶着对方站了起来,可是还没站稳,双双又坐倒在地。 陆冰‘咯咯’笑了起来,她指着我的脸,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你……你看你,像青面兽似的……” “还笑我,你……还不是一样……” 笑完喘息了一阵,我们再次起身,没再摔倒了。陆冰几乎整个身子靠在我身上,我用胳膊搂着她,两个人一瘸一拐来到那片空地。 蛇群走了以后,这里不管是地面还是石头上,都残留着一种黏糊糊的东西,亮晶晶的,又腥又臭,相当恶心,此外,还十分阴冷。我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鬼地方了。 远远离开那片空地,我和陆冰来到一处月光能照射到的地方,盘腿练起了功。练完功,我身上寒冷尽去,陆冰的脸色也恢复了正常。两个人相视一笑,起身站了起来。月亮已经西移,外公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我和陆冰都很担心他的安危,决定过去找找他。 绕过那片空地,我们顺着蛇群离去的方向往北走,走着走着,碰到了外公。 “怎么样?”陆冰问。 外公看了看我们说:“我远远跟在蛇群后面,一直走到一座悬崖边,蛇群消失了,那地方有一个洞,它们应该是进到那洞里了。” “是个什么样的洞?”我皱眉问。 外公说他也不清楚洞里面是什么情况,他打算等天亮了以后,再进去看看。 找了个地方小睡了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了,分别吃了些东西,外公看了看天色说,走吧,我们过去看看。 当我们来到外公说的那处悬崖,绕过一块巨大的岩石,外公指着崖壁上的一个洞口说,看,就是这里。 这个洞的位置十分隐蔽,被巨岩遮挡着,如果不绕过岩石,根本发现不了它。洞口的直径不到两米,刚来到洞口,就感觉到阴冷。用手电照进去,只见往里面很深,手电光只照出三四米,就被给黑暗给吞噬了。洞壁则十分光滑,应该是被那些怪蛇长年累月爬进爬出给摩擦的……看来那些蛇就生活在洞里面,想到昨晚那些蛇出现在那片空地里的情形,我身上直冒冷汗…… 外公当先就要往洞里面钻,我急忙叫住了他,“等等……” 外公和陆冰同时朝我看过来。 “怎么了?”外公问我。 我咬了下嘴唇说:“你们等在外面,我自己进去。” 外公瞪了我一眼,“你抽哪门子筋?” 陆冰的眼睛转了一下,“你是不想让我们涉险,是么?” 我点了下头:“你们为了救我,找那什么‘龙火’,冒了这么多风险过这里来,剩下的交给我吧,我自己去找那东西……” 外公打断我,没好气地说:“就是因为冒了这么多风险过来,已经找到五头蛇的居住地了,难道还不进去?凭你现在这点儿本事,自己进去十有八九死在里面,要是这样,当初就任由你死就行了,干嘛大老远跑过来?” 陆冰哼了一声,“一个大男人这么矫情……张少灵你听着,别以为你那么香,本小姐天天什么也不干跟你待在一起,我早就说过,你是因为救我才变这样的,我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回报你,要不是这样,你求我我都不会来……” “小陆别跟他废话了。”外公飞着唾沫星子说,“等回去了,我拿大鞋底子抽他……” 陆冰忍不住笑了,冲我皱了皱鼻子。 外公又要往洞里钻,这次陆冰把他叫住了,“我师父当年也没接触过这种蛇,不知道它们有没有毒,难不难对付。这种‘鬼蛇’性寒,说不定怕火,我们做几个火把拿着进去。” 这里的死树很多,折了几根树枝绑在一起,再缠上枯草死藤,很容易就做了三个火把,点燃拿在手中,我们朝洞里走去。 虽然有火把在手,但是走在这洞里,冷气仍然一股股往衣服里钻,脚底下滑溜溜的,一不小心就会摔倒。我们都不说话,也尽量不弄出响声。一边走,一边倾听着洞里面的动静。 这个洞往里很深,走了七八分钟,也没看到那些蛇在那里,随着洞一个转折,前面出现了亮光。我们三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外公低声说,过去瞧瞧。 来到亮光处,发现洞到了尽头,走出来朝四处一看,洞的这边是一个狭长的山谷!我和陆冰都很惊奇,不知道这又是来到了哪里。这谷里面也是东一棵西一棵的死树,所不同的是,这里的死树全部都是焦黑的颜色,像是被火给烧过,而且应该有相当长的时间了,黑色的树身早已变得温温润润的。 走到其中一棵树跟前,外公用手摸了摸说:“是阴沉木。” “阴沉木?” 我不禁想到那座古怪的山神庙,看情形,做庙门和庙梁用的那种黑色的木头,应该就是从这里弄过去的。可是,外公不是说阴沉木非常稀有罕见吗,怎么这里会有这么多? 正想着,陆冰碰了碰我说:“你要是再唧唧歪歪的矫情,我就真不管你了,弄些这种木头回去卖个大价钱,也算不枉此行……” 外公站在那里,上下左右看来看去的,也不知在看什么,渐渐的,他的情绪奋了起来,下巴上的胡茬子乱抖。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63章:蛇坑的发现 “你们看这里……”外公激动地说:“从这谷里看上面的天空,两边的山峰像是要把天给兜下来,如果我料的不错的话,这条山谷的走向应该刚好位于子午线上。这是一种罕见的,天然形成的巨大风水格局,叫做‘子午兜天’。可惜的是,这里的磁场乱了,破坏了格局。我想,这里应该就是上古时候龙气汇集的地方。至于这些树,应该是龙飞升的时候身上的火把它们给烧焦的,受五头蛇阴气的影响,渐渐变成了阴沉木……” 我越听越觉得神奇,“难道还真的存在龙这种东西?” 外公说看样子是存在的,不过早已飞升,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我们要找到的,是龙出世的时候,口中喷出的火所烧焦的石头,那才是能量最强的‘龙火’。 顺着峡谷往前走,天光忽明忽暗的,走着走着,渐渐开始出现活的植物,错杂在东一棵西一棵的焦树之间,这里的焦树就不再是阴沉木了,而是炭化木。外公说这里的情况有异,说不定我们已经接近‘龙火’的所在地了。 树木越来越多,虽然枝叶繁密,但是树的形状却都很丑怪,应该是受这里的磁场所影响的。当我们穿过一片树丛,来到了一片空旷之地,眼前的情形令我们目瞪口呆…… 就在距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巨大的坑,坑里面全是青绿色的蛇……这些蛇密密麻麻簇拥在坑里,每条都长着一个大脑袋,这应该就是昨晚那些‘鬼蛇’了。此刻看它们,就能看的很清楚了,昨晚我在树上所见的,这些蛇脑袋上鼓鼓凸凸的东西,正是一个个的蛇头,每条蛇的五颗头挤在一起,形成一个大脑袋。 看起来,这些蛇是在睡觉,缓缓蠕动着身体…… 我们都连大气也不敢出,万一把这些蛇吵醒,后果将不堪设想。正看着,外公分别用轻轻碰了碰我和陆冰,手指向蛇坑的正中,我定睛一看,蛇坑正中的蛇群中,隐约显露着石头,而那石头,却是黑颜色的…… 看了一阵,外公朝着蛇坑的西北方指了指,冲我们做了个‘走’的口型。小心翼翼从蛇坑边缘绕过去,我们来到西北这里,穿过藤蔓和树丛,走了好一阵才停下来,我和陆冰都连连喘着粗气。 外公兴奋地说:“蛇坑正中的黑色石头,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龙火’。” “难道说,上古时候的那条龙,就是从那个大坑底下钻出来的?”我问。 外公摇了摇头,眼睛朝高处张望,望着望着,他用手一指说:“看那里!” 顺着外公的手指,我们看到上方高处的崖壁上,有一条长长的凹陷,黑乎乎的,也不知往里有多深。 “龙应该是从这崖壁上钻出来的,那个蛇坑,可能是龙落地以后砸出来的,坑里面的石头如果不是被龙喷出来的火给烧焦的,就是龙飞走以后,从它出世的上方崖壁上掉下来的……”外公说。 我听着好神往,可是有一件事我却搞不懂,按说越靠近五头蛇生活的地方,就应该越阴冷才对,可是这一带非但不阴冷,树木还很葱郁。外公说是‘龙火’的原因,龙火是一种极阳的东西,是它克制住了五头蛇身上的阴性,所以,越靠近蛇坑,阴气越弱,而远离蛇坑的地方,由于五头蛇经常顺着山谷爬出去吸食月华,‘龙火’的能量却辐射不到那么远,所以就荒凉阴森。 我听的直皱眉头,“那我就更搞不懂了,五头蛇这种阴蛇为什么要生活在‘龙火’存在的坑里?” 外公说是应该是因为磁场,五头蛇是受龙出世的强磁场影响而变异形成的,这种怪蛇早就习惯了这里的磁场,由于那个坑里的磁场最强,所以它们平常就生活的那里面。而这种蛇之所以会变成阴蛇,并且总是爬出去吸食月华,就是为了对抗那坑里面的‘龙火’的阳性…… 外公说的头头是道,令我们不得不相信他的话。 朝那蛇坑的方向望了一眼,我皱眉说:“那么多蛇在坑里,我们根本就没办法取那什么‘龙火’。” 陆冰看了看天色说:“今晚应该还会有月亮,我们等那些蛇都爬出去吸食月华,再下去取……” 整整一天,我们都是在这峡谷里面度过的,虽然那些五头蛇都在睡觉,我们却也不敢过于靠近那蛇坑,快要天黑的时候,我们又爬到了树上。 夜色笼罩下来,峡谷里黑沉沉的一片,朝上方望去,两边的山峰就像是巨人展开的双臂。我们在树上静静地等待着,虽然夜空晴朗,可是由于山峰的阻挡,看不到月亮。 终于,我们听到从蛇坑的方位传来‘哗哗啦啦’的响声,那种响声从蛇坑所在的位置顺着峡谷往南蔓延。过了好一阵,响声才全部远去,渐渐听不到了。我们跳下树,朝着蛇坑走去。 这蛇坑正北靠着一道崖,正东则是山峰的峭壁,峭壁的高处就是我们白天望到的长长‘凹陷’,龙出世的地方。而北面的这道崖,可能就是龙出世时,随着龙一起掉落下来的石头形成的,不是特别的高,也就十多米。其中说不定也有‘龙火’的存在,不过都被埋在底下了。 屏气凝神来到蛇坑跟前,往里面看,所有蛇都走了,坑里面空荡荡的。手电光下,只见这个坑足有七八米深,看着十分的肮脏,在坑的正中,是一块巨大的黑色岩石。 “就是这东西了!”外公一边挽着袖子一边说:“小陆,你在上面望风,小张跟我下去,我们要赶在那些蛇回来之前,把‘龙火’采集出来!” “好的。”陆冰说。 外公把背包解下来,从里面拿出我们带过来的绳子,一头捆绑在距离蛇坑不远的一棵灌木上,另一头连同背包一起扔进了蛇坑。外公当先顺着绳子爬到了坑底,然后我也爬了下去。 这蛇坑里面的空气很污浊,满鼻子里闻到都是腥臭难闻的气味儿,令人有些喘不过气,头昏脑胀的。坑底腐败的树叶和蛇的分泌物混合在一起,脚踩在上面软绵绵的,又恶心又难受,往头顶上方看,是圆圆的一片天空。 用手电照向那块黑色的大石头,只见在这块石头的表面,也裹着厚厚一层‘松脂’状的东西,是五头蛇的唾液,但却并不感觉阴冷。我和外公同时把手往石头上摸去,触手热乎乎的,里面仿佛包裹着火炭。 外公激动的声音都有些变调了,“确实是龙火!” 他把手电递给我,从背包里取出锤子和凿子说,你照着,我来凿。 外公把凿子的尖头抵在上面,咬牙就是一锤。石头上的这层‘脂’并不结实,没凿几下,便‘哗哗啦啦’往下剥落。终于,里面的石质显露了出来。手电光下看这石头,像是一块巨大的石炭。 外公的凿子凿在石头上,发出‘当当’的响声,回荡在坑里,像是打雷一样。 “他妈的,还挺结实!”外公停住手,喘着粗气说。 “要不我来吧。”我说。 “不用。”外公大手一摆。 他把袖子挽的高高的,深吸一口气,胳膊上的青筋鼓胀了起来,狠狠就是一锤,‘铮’地一声蹦出了火星。我看的桥舌不下。随着外公一锤接着一锤,火星四射,终于有粉末被凿了下来,顺着石头往下流淌,外公急忙停住手去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64章:千万别碰它 外公命我拿出两大张黄纸,折叠在一起,把手里的粉末小心翼翼放到了纸上。 “不用照了,你在底下接着。”外公说。 我蹲在底下两手托着黄纸,外公就在上面凿,十多分钟过去了,外公累的连连喘粗气,他的汗水不断掉落下来,打在我身上。 终于,外公停住手问,“有……有多少了?” 我用手电照了照,只有小小的一把,外公说不行,太少了,还得凿。又凿了一阵,粉末渐渐增多,外公更加卖力。正凿着,忽然就听上方的陆冰说:“那些蛇好像回来了!” 我顿时就是一惊,外公也停住了手,竖起耳朵去听,隐约听到‘沙沙’的响声。我心说,那些蛇走了也就半个多小时,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外公迅速从我手里接过纸,把凿下来的那些粉末包好,连同锤子和凿子一起放进包里说:“走,先上去看看!” 当我们顺着绳子爬上去,那种‘沙沙’声已经离的很近了,听起来,这来的好像并不是那些蛇,因为响声没有那么密集。此刻不及多想,外公手一挥,我们连绳子也来不及收,钻进了蛇坑西面四五米远的草丛里,屏气凝神躲在了里面。 终于,那响声来到了蛇坑的的近处,一个东西从蛇坑正南的树丛里钻了出来…… 虽然夜色晴朗,可是月光却照不到这谷里来,我们看不清楚那是个什么,只能看到白白的一团在那里,好像是一个身材很小的人,身穿白色的衣服……一种诡异莫名的感觉从我心里涌上来,因为我想到当初我和陆冰躲在那座山神庙里的神像后面时,所看到的那个‘白影’…… 那东西现身以后停在了那里,好像是在看着什么,时间仿佛停止了,我的心也随时都会停止跳动。过了好一阵,那东西慢慢朝着蛇坑蠕动过去,到了跟前,它好像是看到了我们垂在坑里的绳子,突然发出一种尖利的哨音,往上蹿起足有一房多高。那种声音传入耳朵,我就像挨了一记重锤,果然就是那个东西! 那东西落地以后,围着蛇坑一圈圈游走起来,速度飞快,带起的风吹的树枝和草丛哗哗摇摆。骤然间,它停了下来,好像是发现了我们,缓缓朝我们的藏身处移动过来…… 眼看着那东西越来越近,外公猛然一下跳了起来,同时打开手电,朝那东西照了过去。被手电光一照,那东西好像受到了惊吓,它往后一飘,落到了蛇坑边缘。当我看清楚这鬼东西的样子,差点把嘴唇给咬破…… 这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虽然有头,却没有五官,它的头形状很不规则,像是被人揉成一团的豆腐渣,正中一个黑乎乎的孔。它的身上是有衣服的,但那衣服的样子却十分古怪,白花花的,仔细一看,原来这东西是把一条一条蛇蜕下来的死皮裹在身上,作为了衣服…… 我正看着,那东西头上的‘孔’蠕动了一下,又发出那种哨音。 外公急切叫道:“这好像是传说里的‘菌人’,小心别让它碰到,否则必死!” 外公话音都还没落,那东西便往上一跳,朝我们扑了过来。外公把手电甩出去的同时,我和陆冰一人从口袋里捏出一点‘星精之火’,朝那东西打去。可是那东西闪避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不管是手电还是星精之火,都没打中它。 “拿着!” 外公把包甩给我,两手的中指同时伸进口中咬破,‘噗’一口血喷了过去。可是那东西‘嗖’一个横移,血还是没喷中它。不过它好像知道了外公的厉害,转而朝我和陆冰扑了过来。 陆冰也想用真火烧它,但是手还没放进嘴里,那鬼东西就到了跟前,我迅速掏出口袋里的所有星精之火打了出去,又被那东西躲开。 这是我这八九年以来遇到的最难对付的一个东西,我们打光了身上所有对付鬼物的东西,外公也喷了好几口血出去,都没沾到它身上。外公说被它碰到必死,所以我们就算有再好的身手也没用,不敢跟它接触。到了后来,我们随手抓起地上的石头和树枝砸去,合三人之力,才勉强阻挡住那东西的扑击。 不一会儿的工夫,我们都累的气喘吁吁。那鬼东西好像知道我们奈何它不得,它发出‘嘘嘘’的口哨声,扑棱棱跃到了一棵树的树顶,在那树枝上摇摇晃晃,感觉很得意的样子。 我们终于有了喘息的时机,虽然包里面还有对付鬼物的东西,可是最厉害的也无非星精之火,连星精之火都打不中它,更别提其它的了。眼看着那鬼东西还在树枝上摇晃,我正不知该怎么办。陆冰忽然低声说,把我的那只网从包里拿出来……我这想才到,包里面有陆冰带过来的,当初捕捉‘阿丽’的那张网!可是,这鬼东西的速度快的出奇,用网能捉住它吗? 心里想着,我一边注意着那东西的动向,一边慢慢拉开包,把手伸进去摸索,摸到那张网,我取了出来。 我以为又像当初捕捉那‘阿丽’一样,正准备和陆冰一起把网拉开,她却把那网从我手里抓了过去,用一种很低的声音说,你记住,要是我死了不用有负罪感,咱俩的账两清了…… 我还没明白过来她的意思,她就朝着那东西所在的树跑去,“冲着我来呀!” 当我和外公反应过来,陆冰已经到了树底下。 “不要!”我和外公同时大叫。 高处白影一晃,那东西闪电般朝着陆冰扑了下来。陆冰的反应极快,她的身体柔若无骨般整个往后一弯,原地打了个滚的同时,那张网也被她拉开了。那东西一击未中,迅速朝陆冰发起了第二次攻击,陆冰的网也甩了出去,可惜,差了那么一点,只差一点点,那东西就被网给罩住了,却被它从网底溜了过去。 这一切的发生,都是在电光火石的瞬间,外公本来想冲过去解救陆冰,看到她甩网罩那东西,急忙退了回来。可那东西却没被罩住,它好像被陆冰给激怒了,嘶叫着发起了更加迅猛的第三次攻击。眼见陆冰躲无可躲,我和外公急忙冲过去解救,但根本来不及。 我手上还拎着那只背包,此刻也顾不得里面的什么龙火之类了,使出全力,我把背包甩了出去,虽然没砸中那东西,却也令它停止攻击陆冰,往后飞开。至于那背包,则撞在了一棵树上,被树一弹,掉进了蛇坑里。 我刚松了一口气,那东西便嘶叫着朝我扑了过来,我还没反应过来跑,它就到了我跟前。阴风袭面,我仿佛看到死神笼罩下来,正打算闭眼等死,一只网飞过来,把那东西罩在了里面。随后一个人跳到我跟前,拽开了我。撒网罩住那东西的是陆冰,拽开我的是外公。 这鬼东西虽然飞的很快,但是力量却好像并不强,被那网罩住以后,东飞西撞,怎么也甩不脱。见那东西的速度慢了下来,我想要冲过去抓它,却被外公一把给拉住了,“这东西有剧毒,千万别碰它!” 外公过去又是一口阳血,可那东西一下弹起,还是没喷中它。 这时候,陆冰跑到了蛇坑边,她把蛇坑里的绳子拽了上来,然后朝我甩过来,“用绳子荡它!” 这绳子的一端还在灌木上绑着,我抓着另一端,把绳子拉直。当那东西带着网再次落下来,我就像荡秋千一样,拽着绳子朝它荡了过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65章:蛇坑惊魂 这东西好像只顾防备我们,却没防备绳子,‘砰’地一声,绷的直直的绳子不偏不斜,正好打在它身上,把它打落在地,可它紧接着又飞了起来,但是速度慢了很多,我又给它来了一下……这样连续三下,那东西终于飞不起来了。外公再次上前喷了一口血,这一次喷中了它。 外公指住那鬼东西,急念口诀催发丹气,‘轰’,真火燃烧,把那鬼东西连同陆冰的网一起给烧着了。那东西垂死挣命,一下蹿起一米多高,我又用绳子给了它一下,外公也喷了口血,再次催发催丹气,给它助了把火,终于,那东西落地不动了。 外公由于‘喷血’过多,丹气也损耗很大,倒在了地上。我刚把外公扶起来,陆冰便急步走过来说,快听。 竖起耳朵一听,我听到像是潮水漫流般的刷刷啦啦声,是蛇群回来了!而且听起来已经离的很近! “包……包呢?”外公虚弱地问。 “掉蛇坑里啦!” “真他妈的!快……下去取!” 我想要像之前一样顺着绳子爬下去,可是轻轻一拽,绳子就断了,被真火给烧断了。听了听那种令人心惊胆战的蛇群爬行的声音,我把牙一咬,徒手便往坑里爬去…… 这蛇坑的内壁上虽然有凸出来的石头,但是由于蛇群的不断爬进爬出,早已摩擦的十分光滑。我两只手用力抠抓着那些石头,刚爬了不到两米,就听陆冰在上面叫道:“快上来!不要取那包了,蛇群马上到了!” 陆冰的叫声,夹杂在‘哗哗’的响声之中,仿佛有海潮正涌过来。我心里面一着急,一个没抓住,在陆冰的惊呼声中,我掉进了蛇坑里。 这一下差点把我的骨头摔散架,顾不得疼痛,我挣扎着爬起身,看到了那包,正在那块黑色大石头上躺着。把包抓起来的同时,我心里面念头急转,蛇坑这么高,四壁又这么光滑,我不可能在蛇群到来之前爬上去,看来我要死在这里了。 可我不甘心就这样成为群蛇的‘美餐’,迅速拉开包,从里面摸出一把我们带过来的刀子,我高声叫道,你们快走,不要管我! “把包扔上来!”陆冰在上面喊。 我把刀咬在了口中,用力往上一扔,那包飞了上去。虽然明知道没有生存的希望,但我还是咬着刀子,尝试着往上爬。爬了还不到一米,就听上面‘轰’地一声响,随即有火光照下来。 “小张,快爬……” 是陆冰为了阻挡蛇群,放了把火,她的应变能力也真是了得。我的眼前又看到了希望,拼命往上爬,忽然就听陆冰叫道,“有蛇进坑里了!” 我悚然就是一惊,急忙一抬眼,借着上面传下来的火光,我看到就在我头顶不远的地方,蠕动着一条手臂粗的大蛇。我忍不住就打了个冷战,手一松,又掉进了坑里。紧接着,‘啪嗒’一下子,一个东西掉到距我不远的地方,正是那条大蛇。 那蛇落地以后,蠕动几下便朝我游了过来,我汗毛倒竖,胡乱往地上一摸,摸到了那把刀。这时候,那蛇已经到了我跟前,它停在了那里,脖子高高扬起,‘噗啦’,它的头炸开,变成了五个,五个蛇头都冲我喷吐着信子。 我根本来不及细想,大叫着一刀挥过去,白光闪过,那蛇的头被我从脖子处斩了下来。一股腥臭的汁液从蛇的脖腔里喷出,差点喷在我身上。蛇身在坑底翻滚蠕动,被斩掉的五个蛇头则弹弹跳跳的,我吓的急往后退,后背撞在了坑壁上。 与此同时,又有两条蛇从上面掉了下来,一条接一条,转瞬之间,坑里的蛇就有十几条之多。那十几条蛇爬到距离我一米多远的位置,全部停在了那里,眼看着它们的脖子全部扬起,头一个接一个炸开,我心中万念俱灰,刀子脱手掉了下去。 就在我又要准备等死的时候,一个人从天而降,落到我身边,正是陆冰。没等我反应过来,她就抱住了我,娇喝一声,带着我腾空而起。我脑子里迷迷糊糊的,直到陆冰抱着我升到蛇坑一半的位置,我才看到她腰里绑着一条绳子,顺着绳子往上看,我看到了外公,正站在蛇坑紧靠的北边这道崖的崖顶,拽着绳子,用力把我们往上拉。 当来到蛇坑的上方,放眼一看,只见就在蛇坑的对面,距离坑边不到两米,有一条火线正在燃烧。那些蛇无法越过火线,堆挤在那里,形成一堵‘蛇墙’,令人头皮发麻,有些蛇则绕过火线,爬落进坑里。 终于来到崖上,往下一看,坑的底部已经被蛇给盖满了。我们也顾不得喘息休息,翻过这座崖,再穿过荒草和树木急走一阵,远远离开那蛇坑,一直来到峡谷中的一处高地,这才停了下来。 听了一阵,没听到有动静,看来那些蛇没追过来。我们三个都快累的虚脱了,正打算躺着休息一会儿,我突然感觉小腹中一阵翻搅,这才想起我和陆冰今晚还没练功。 等我们练完功,天已经蒙蒙亮了。我们三个都相当狼狈,外公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我和陆冰则身上好多地方都擦破了。直到天色大亮,我们才往回走。当我们来到那蛇坑,只见这一带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死蛇,有的被火给烧焦了。陆冰的那张网,连同昨晚那个什么‘菌人’,也被外公的真火烧成了焦黑的一团。看向蛇坑里面,蛇群又像昨天我们过来时一样,都在里面睡觉。 绕过蛇坑,我们顺着峡谷走,来到那个山洞,从山洞里钻出来,我们同时长长出了一口气。顺着来路往南,我们来到那座山崖,翻过崖,又看到了那座山神庙。 虽然是白天,这里仍然有些阴森,庙前空地的那些骸骨,被阳光照的白花花的,散落在枯草丛中。外公说,这些人可能就是被那‘菌人’给害死的。回想昨晚斗那鬼东西的过程,我仍然心有余悸。 “那东西怎么这么厉害?”我问。 “其实那东西的能量并不是很强大,主要是身上带有剧毒,移动的速度又快,所以难对付。”外公说。 外公告诉我们,菌人是一种上古传说里的鬼怪,这东西是深山老林里的一种有灵性的毒菌,经过千万年的时间变化而成的。不过,一般人很难见到它,就像那‘龙火’一样,都属于传说里的东西。据说这东西居住于阴湿黑暗的地方,比如山洞的洞底。我们昨晚对付的那一只之所以游荡在这一带,外公说如果不是和这里的磁场有关,那就是和五头蛇的阴气有关…… 听了外公的讲述,我心说,在这茫茫大山之中,不知还隐藏着多少未知的事物…… 至于这些人为什么死后灵魂被困在这里,外公也分析不出原因,说不定就是和那‘菌人’有关。 我们再次来到那崖根底下,撕开一只只麻袋,查看里面的东西,又发现几枚古铜钱,上面也印着‘雍正通宝’。如此看来,这些人应该就是雍正年间的,不知道为什么被官兵追杀,跑到了这里,结果全死了。 当陆冰拉开最后一只袋子,从里面‘骨碌碌’滚出一个圆圆的东西。那是一块方形的铜牌子,舒肤佳香皂那么大,厚度大约半厘米,结满了铜锈。慢慢刮去锈迹,文字显露出来,我们看到,在这铜牌的正中印着‘内侍’两个字,两个字上方则是一个‘叉号’形的图案。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66章:陆冰背上的发现 外公看了一阵说:“这好像是清朝粘杆处的腰牌!” 我和陆冰面面相觑。 粘杆处我知道,历史上学过,那是雍正设立的一个特务机构,有点类似于明代的东厂西厂,专门刺探情报,监视官员的。通俗小说和影视剧里的‘血滴子’,就来源于粘杆处。雍正之所以能够登上皇位,并且一步步巩固皇权,其中有着粘杆处的不少功劳。 令我奇怪的不是什么粘杆处的腰牌,而是外公怎么会认识这个东西。 “罗梦修给我描述过……” 外公告诉我们,罗梦修是一个从清朝活到现代的人,在传他本领的那半年多时间里,罗梦修给他讲过不少清朝的‘秘史’,其中就有关于粘杆处的。罗梦修说,由于粘杆处的人知道很多关于雍正的秘密,所以在雍正登上皇位以后,曾经对粘杆处做过一次清洗…… 我回头望了一眼草丛里的那些骸骨说:“看来这些人应该就是粘杆处的侍卫,由于在清洗中受到牵连,被雍正派的官兵追杀,所以跑到了这里?” 外公摇了摇头,“不一定,罗梦修说,在雍正死后,粘杆处受到过一次更大规模的清洗。后面的那次清洗,是乾隆一手策划的,除了根除异己使自己可以顺利继位,再就是因为粘杆处的人知道雍正的真正死因……” 听到这里,我和陆冰异口同声问:“雍正到底是什么死的?” 关于雍正的死因,一直都是一个历史谜团,二百多年来始终争议不断,有的说他死于纵欲,有的说他死于丹药,最荒诞的一种说法,就是被吕四娘所杀。说是雍正当年为了扫清异党,大兴文字狱,处死了一个叫吕留良的,吕留良遗下一个女儿,名叫吕四娘,被一个江湖奇人收养。为了替父报仇,吕四娘苦练武功,终于在她长大后的一个月黑风高之夜,她施展轻功翻入皇宫,趁雍正睡觉之时斩下了他的头颅…… 听外公提到雍正的死因,我和陆冰都很好奇。 “这个我也不知道。”外公说,“罗梦修没告诉我,反正雍正不是正常死的,罗梦修只对我说,雍正的死因牵涉到一个惊天秘密……” 除了那个‘腰牌’,我们没再有其它发现了。外公说管他雍正是怎么死的,这些人生前是不是粘杆处的,都跟我们没关系,我们进山的目的是为了寻找‘龙火’,现在龙火找到了,我们也可以回去了。 当我们回到帐篷那里,已经是中午了。月饼看到我们狼狈的样子,好像被吓到了,战战兢兢不敢靠过来。做了些东西吃,想到回去的那条栈道十分艰险,外公说算了,干脆休息一下午吧,明天再走。 小睡一觉醒来,离天黑还早,陆冰缠着我跟她去玩儿,我和陆冰便往我们落脚的这处山谷的东南方向走,那里我们还没去过。走了不到二里,隐约听到水声,绕过巨岩,我们看到一条瀑布垂挂在远处的崖壁上,夕阳斜射过来,瀑布反射阳光,像是一条挂在那里的金带。陆冰张开双臂,欢呼着跑了过去。 瀑布底下是一个潭,潭水清澈见底。我们在瀑布那里流连玩耍了好久,直到天黑下来,才返回露营的那里。 这天晚上,我和陆冰依然跑到那片花丛里练功,练完功回到帐篷,先后往地铺上一倒,分别睡了过去。睡着睡着,我莫名醒了过来,睁眼一看,陆冰不知去了哪儿,她的铺上空荡荡的。 虽然进山这一趟的各种惊心动魄遭遇,使我和陆冰的心越贴越近,但是关于陆冰的一切,我仍旧一无所知,她在我眼中仍然是一个谜一样的女子。眼下她深更半夜不知跑去了哪里,我很好奇,决定去找找她。 出来帐篷往四周看去,皎洁的月光撒下来,一切都显得很梦幻。不知道是不是每天双修练功的缘故,我和陆冰之间产生一种微妙的心灵感应,我直觉得,她可能是去了瀑布那里。 往东南方向走,当我绕过那块巨大的岩石,眼前的情景令我的呼吸一窒,急忙蹲躲在草窝里……陆冰正在瀑布底下的那潭里面洗澡…… 她什么也没穿,一对玉兔露出一半在水面,月光照下来,她的身体浸在水中的部分若隐若现,更增几分神秘……我有一种想要流鼻血的感觉,虽然知道这样很不好,但还是克制不住内心深处想要‘一窥究竟’的冲动。 我屏气凝神看着,陆冰洗的很专注,丝毫没发现我,她舒展双臂,掬起一捧捧的水往头上身上泼洒,水气氤氲,包裹着她,使她看起来像是一个仙子。终于,陆冰停住了手,在我万般的期待中缓缓站了起来,一点点呈现在我眼前……我身上像是有火炉在烘烤,当陆冰完全出水的一刹那,我感觉到眩晕,用充血的眼睛盯着她的每一个部分……我怎么也没想到,拥有清丽柔美面孔的陆冰,那里竟然很旺盛,湿漉漉的一片,那种狂野和柔美的结合,一如她平常所表现出的性格,有着一种说不出的魅惑,使我产生想要扑过去将她揉碎的冲动。 陆冰慢慢朝着潭边的一块石头走去,水顺着她往下流,当她走到石头边转过身,我的心仿佛被什么给掏走了,恨不得将她扳过来,再次欣赏那种强烈的视觉组合。当陆冰背对着我撩起头发,我忽然看到她的背上有一块形状十分奇特的图案,大概酒瓶底那么大一块,好像是一块胎记……虽然那天从昏迷中醒来,我也曾见过陆冰的背,但是由于头发的遮挡,我没看到这块胎记。 此刻我正打算仔细看看,然而陆冰却把头发放了下来。眼见陆冰即将穿好衣服,我不敢再停留,慢慢往后退出一段,我转过身一溜小跑,回到了帐篷。躺了有一会儿,我听到外面有脚步声,是陆冰回来了。 随着帐篷被掀开,一股馨香夹杂着水气扑进来。听着陆冰沉沉的呼吸声,闻着她身上散发的香气,想到先前那一幕,我忍不住脸热心跳。忽然,陆冰朝我走了过来,我急忙装睡,感觉她蹲下了身,好像是在看我。渐渐的,她靠的我越来越近,温润的气息拂在我脸上……难道她要……我心里激动起来,然而她却往上给我拉了拉毯子,随后迅速离开,倒在了自己的铺上…… 这晚我没睡好。第二天起来收拾好东西,正准备撤帐篷,陆冰说等一下,我换套衣服。过了一会儿,陆冰走了出来,只见她换了一条牛仔裤。看着拉链处平坦的暗影,想到里面的情景,我的脸顿时火烫,正要把头扭开,陆冰却拉住了我,她上下指指自己问,好看吗?我眼神慌乱地点点头,陆冰冲我皱了下鼻子。 书说简短,回去只是路难走,没再遇到什么凶险,当我们回到‘石亭镇’的那家招待所,天已经快黑了。 刚一进门,就看到招待所的看门老头儿正闭着眼睛站在院子里,不知在干什么。陆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慢慢走到跟前,脚用力一跺,“大爷!” 那老头儿吓得‘扑棱’就往上一蹦,陆冰‘咯咯’娇笑,“你在干嘛呢?” 那老头儿看了我们好一阵才反应过来,“你们可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们被山神爷给留了下呢!” 老头儿说他刚才是在为我们做祷告,希望山神爷开恩,放了我们。陆冰笑道,山神爷本来是把我们留下了,但是因为我天天拔他的胡子,他就把我们给放了。那老头儿对陆冰的话信以为真,惊讶的半天合不拢嘴,连连说这闺女胆子真大,连山神爷的胡子都敢拔……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67章:死鬼缠身 在招待所里住了一晚,我们驱车返程。两天以后,回到了我老家的镇子。来到我爸的门面时,他正翘着二郎腿坐在门口的椅子上和别人吹牛,见外公走下车,急忙站了起来,满脸笑容道:“你们回来的正好……” “怎么了?”外公耷拉着脸问。 我爸搓着两只手说这两天经常经常有个土老板找我外公,说我外公上次给他家挪动过祖坟以后,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可是现在又出事了。 “什么样的老板,是不是脸上有一颗痣?”我问。 “对对……”我爸连忙道。 他所说的土老板,就是前段时间过来给了我们两万块钱的那人。 “又出什么事了?”外公皱眉问。 我爸说具体他也不清楚,总之那老板这几天来了好几趟,刚才又过来了,问我们回来了没有,我爸说应该还没有,因为如果我们回来的话,应该会过他这里来。那老板不死心,说他开车过扬水站看看。 我爸冲我道:“刚好你媳……”看了一眼陆冰,他话一转,“那个……珍珍也过来了,坐那人的车一起去了……” 陆冰碰了我一下,低声问:“你媳妇过来了,高不高兴?” 当我们驱车来到扬水站门口,正好碰到那土老板载着王珍珍要走。见我们回来,两个人都很高兴,可是看到我和陆冰在一起,王珍珍一下就愣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陆冰没向她解释我们的关系,而是开心地朝她打招呼走了过去,王珍珍笑的很勉强。 陆冰对扬水站已经很熟了,进到后院的屋里,她反客为主,从我们包里取出没喝的矿泉水,给每人倒了一杯。王珍珍失魂落魄的,不时看看我,又看看陆冰。 “说说吧,又怎么了?”外公直截了当问。 那土老板本来正在偷瞄陆冰的胸,闻言急忙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叹了口气说:“最近我的生意倒是挺顺,没再遇到过什么坎坷,可是家里却出起了事……” “出什么事?”外公问。 那土老板告诉我们说,大概是十天前的晚上,他做梦梦到了自己死去多年的爷爷,说自己得罪了阴间的鬼差,那些鬼差敲诈光家里过年给他烧的钱不说,还要他另外再付一笔,不然有他好看…… “我爷爷说让我三天以后烧一些纸钱给他,到时候他会过来取。可是我当时太忙了,再加上我五岁的儿子又在感冒发烧,每天焦头烂额的,所以就没把这个梦放在心上。三天后的晚上,我儿子睡着睡着从床上掉了下去,一边哭一边说,他看到他太爷爷了,被两个人押着来到屋里,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然后被那俩人用鞭子抽打着走了……要知道,我儿子根本就没见过我爷爷,可是他把我爷爷的身高长相那些说的清清楚楚,您说这事儿稀奇不稀奇?闫大爷,是不是我爷爷的坟当初没挪好,所以才出这样的事?” “不可能,那里的风水我仔细看过的。”外公很肯定地说。 那老板叹了口气说:“我儿子本来病快好了的,可是那晚过后又加重了,打针吃药都不退烧,医院也没办法,说他是受到了惊吓和刺激……闫大爷,麻烦您再过我那里一趟,帮我看看吧……” 外公想了想说:“可以倒是可以,不过我现在走不开……” 那土老板打断他说:“您是不是担心钱的事儿?这个您放心,只要能治好我儿子,我会再支付一笔钱给您。” 外公眉头一皱:“你这个人,也不等我把话说完,不是钱的事,你儿子的命重要,但是我这里有个人的命也重要……” 外公指的是我。 “后面几天我哪儿都去不了,要等我这里的事完了,才能抽出身,可能要五六天过后吧。”外公说。 那土老板焦急地搓着两只手,连连嘟囔说,那该怎么办。 “外公,看来我要抢你的生意了……”陆冰笑了笑,冲那土老板说:“这样吧,这笔生意我来接,后面我去你家看能不能治好你儿子。” “你?”那土老板一脸诧异。 “怎么……”陆冰往后撩了撩头发,“不行吗?” “这个……” 看那土老板的样子,估计他在想,你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儿,去了能做什么? “你要是对我的能力不放心,我可以带一个帮手过去。”陆冰说着,指了指我。 那土老板分别把我们看了看,勉强点了点头。又坐了一会儿,那个土老板说他要去我们镇上办点事,明天一早他会过来接我们,我说不用,我们走着去就行了。这个土老板的家,就在当年我和外公抓那只狐狸的那个镇上。 王珍珍也要搭他的车去镇上,我把他们送了出去。来到外面,王珍珍把我叫到了一旁。 “怎么了?”我问。 王珍珍朝扬水站里望了一眼,嗫嚅着说:“你……你和陆姐姐到底是什么关系?” “朋友啊,怎么了?” 王珍珍‘嗯’了一声。 我不想再拖延着了,决定跟她讲明。 “对不起王珍珍,谢谢你那么看得起我,可是,我们真的不适合,你以后不要再来了……” 王珍珍的脸一下变的雪白,一副要哭的样子,她咬了好一阵嘴唇,惨颜一笑说,我知道了。然后朝那土老板的车走去。看着她失魂落魄的背影,我心里像堵了一团东西。 当我回到屋里,只见陆冰正在和外公一起挑拣我们进山采来的‘龙火’。 “珍珍走了?”陆冰也不抬头,问道。 “嗯……” 陆冰没说什么,轻轻叹了口气,咬了下唇角。 我们采来的这些‘龙火’也需要像流星火殃一样,经过繁杂的工序加工过后才能使用,得好几天的时间。 “到时候要怎么使用?用这‘龙火’来炼我,助我稳固体内的丹吗?”我忍不住问。 外公瞪了我一眼:“你以为你是孙悟空啊,还炼你!” 原本心事重重的陆冰忍不住笑了。 外公说具体要怎么借助龙火稳固我体内的丹,到时候我们就知道。 第二天,我和陆冰早早就起来了,吃过早饭,收拾好东西正准备出发,外公叫住了我们。 外公朝外面看了看说:“昨晚我琢磨了好久,那个老板的孩子,可能是被‘冤亲债主’给缠上了。” “难道也和我当年一样?”我诧异问。 外公摇摇头说当年缠我的那是‘冤头债主’,‘冤亲债主’和‘冤头债主’两个不同的概念。所谓冤亲债主,是自己亡故的亲人,而冤头债主,则是自己的前世债主。 “你是说,是那个土老板的爷爷,缠住了他的儿子?”陆冰问。 外公说:“有这种可能。” “他为什么要缠自己的后人呢?难道就是因为没给他烧纸钱?”我问。 外公说,这其中可能有更复杂的原因。当初外公就和那个土老板说过,运程这种东西,得到一样必然会失去另一样,比如你想旺来财运,那么你的健康就可能出现问题,或者家庭出现矛盾,只想得到而不想失去,那是不可能的。那个土老板坚持让外公帮他旺财运,于是外公就帮他挪动了祖坟。可是过后他的生意是顺了,但儿子却生起了病,现在又被冤亲债主给缠上了…… “缠住他儿子的是不是冤亲债主,我也只是猜测,如果是的话,那就有些棘手,因为冤亲债主这东西不是厉鬼,而是尚未投胎的自己家人的亡灵,不能够打散,不然阴间会追究。到底要怎么对付,我也没有特别好的主意,你俩见机行事吧。如果是那老板自己的原因,导致他儿子被冤亲债主缠身,那么你俩想办法救了他儿子以后就回来,就算他后面生意要破产,我们也不再去管……”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68章:坟地的磁场 我和陆冰双双点了点头。 出了扬水站,我们沿着河堤往下游走去。天阴沉沉的,草开始变枯,到处都是飘落的黄叶。运河里的水也仿佛失去了生气,倒映着天光,黑沉沉不见流淌。 见陆冰又在朝河道里张望,我心里不由紧张起来。 “小张……” 她冷不丁叫了我一声,我忍不住就是一抖,“怎么了?” 陆冰咬了下嘴唇,眼睛也不看我,“你到底喜不喜欢珍珍?” 原来她问的是这个,我松了口气,摇摇头。 陆冰斜睨了我一眼,笑问:“人家那么喜欢你,还把自己送上门来,你为什么不喜欢人家?” “这个……没有为什么啊……” “真是个傻帽儿……”陆冰娇声笑道,突然正色问,“如果换成是我呢?” 我被她给问住了,正不知该怎么回答,陆冰把我一推,哼了一声说,少臭美,就算你拿八抬大轿抬我,我都不会要你…… 下游的那片枣树林子早就已经不存在了,原本枣林所在的地方盖起了一座座蔬菜大棚,那些坟还在,错落在棚隙间,分辨不出哪一座是当年吊死的那个女人的。 过了桥往东,我们来到那个镇子。九年过去,这个镇变化也挺大,很多老房子都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座新房或者楼房。镇里的道路也不再是土路,而是石子水泥路。 我带着陆冰,来到那个土老板家,那是一座被高墙包围的两层小楼。刚一进院子,就看到了那个土老板,正在院子里转圈子。虽然脸上仍带着不信任我们的神色,但还是客客气气接待了我们。 喝了杯茶,陆冰问:“你儿子呢?” 土老板说在他父母家里。 “走吧,带我们过去看看。”陆冰说。 那是一座很大的老宅院,感觉冷冷清清的,院中摘着好几棵树,叶子掉的稀稀拉拉。进入其中一间屋子,扑鼻就闻到一股药味儿,借着昏暗的光线,我们看到屋里的床上躺着一个昏睡的孩子,在那孩子旁边,坐着一个老太太。由于不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那老太太满脸疑惑。 “这是我请来的法师。”土老板指着陆冰说。 那老太太一脸惊讶看着陆冰,任谁都不会把既漂亮又时尚的陆冰和‘法师’联系在一起。陆冰好像早已习惯了别人这样看她,径直走到床边,伸出两根修长洁白的手指,在那孩子的额头触了触,眉头微皱着说,不要把孩子裹的这么严实,把被子都撤走,再把孩子的衣物也除去,只给他盖一条被单就可以了。 那老板站着不动,陆冰眼睛看过去,他才点了点头,吞吞吐吐说,好……好吧…… 站在这屋里,我并没有感觉到阴物的存在,心说这孩子到底是不是被他太爷爷给缠上了? 随陆冰在屋子里转了两圈,土老板和他母亲处理好了那孩子。陆冰说,走,带我去你家祖坟看看。 今天又是这镇上逢集的日子,当我们往东来到集市,只见到处都是人,不少时髦的小青年在人群中穿梭往来。出了镇子一直往东,那片芦苇荡还在,但是面积只剩下了当年的一半,芦苇也不再那么茂密。 这样一直往东,我们来到土老板爷爷的坟,这坟址还是当初我和外公一起帮他选择,然后迁到这里来的,位于一条小河边的土坡底下,藏风纳气,确实是个好地方。虽然已经过去了一两个月,但是这座坟看起来仍然很新。陆冰围着坟地转悠了一圈,频频点头,应该是赞许这里的风水。可是当她把罗盘取出来,表情却变得凝重。 “怎么了?” 我走过去一看,罗盘的磁针正在上下抖颤。 “你后面有没有动过这坟?”我问那土老板。 “没啊,你们走后一直都是这样,我没动过。” “真的?” 可能是见我们表情凝重,那土老板脸上变色,“千真万确,怎么,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摆了摆手,心说我和外公当初明明仔细测过的,这里的磁场毫无问题,可是眼下磁场怎么乱了?眼睛望向四周,我心说,难道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来过这里? 我和陆冰在坟地的方圆转了一大圈,什么也没发现,只得回镇子。看看那已近中午,那土老板要我们去他家吃饭,陆冰说不用了,你先别急着吃饭,帮我准备些东西……陆冰想了想,把需要用到的东西一样样报给了他,什么贡品,小米之类。此外,陆冰还让他准备一只大公鸡。 “公鸡?要生的还是熟的?”那土老板问。 “要活的。”陆冰说,“对了,你们这儿有没纸扎店?” “有,我这些天每天都过去买纸钱烧给我爷爷。”土老板说。 “现在烧纸钱已经没用了。”陆冰想了想说,“这样,你让纸扎店天黑之前赶做一些纸元宝,只要金的不要银的,另外再做个纸人……” 土老板掰着手指头,把陆冰让他准备的东西复述了一遍,然后走了。陆冰长出一口气,见我正盯着她看,眼睛一瞪说,看什么? 我忍不住笑了笑说,看你让那土老板准备那些东西,感觉还真挺像我老家这里那些捉鬼驱邪的神棍法师。陆冰瞪了我一眼,指了指自己,撅嘴说,你们这里的法师有这么有范儿的吗? 我摇摇头说,没有。陆冰笑了笑说,走吧,难得遇上集市,不逛一逛岂不可惜?本小姐进山那么多天,都快变成野人了…… 来到集市,陆冰就和普通邻家女孩儿一样了,东走西逛,好像对什么都感兴趣,我跟在她后面,腿都要走断。一直逛到中午的十二点多,陆冰兴致才减退,我们来到位于集市里面的一家饭店,点了两个菜。 距我们不远的一桌,一帮头染黄毛的小青年正在喝酒,吆五喝六十分吵闹,其中几个不时用不怀好意的眼光朝陆冰瞥过来。陆冰皱眉低声说,抓紧吃,吃完我们走。 突然,一个小青年打着酒嗝,拎着瓶啤酒摇摇晃晃走了过来。 来到跟前,他看了我一眼,笑嘻嘻对陆冰说:“妹子,认……呃……认识认识咋样?” 我登时就要发作,陆冰在桌子底下按住了我的手,娇声一笑问:“怎么认识?” 那人借着酒劲,嘿嘿笑道:“你要想在这里认识,就在这里认识,你要想去床上认识,那咱就去床上,我听你说话的声音,心里直痒痒……” 其他那些小青年都轰笑起来,各种起哄。 陆冰也不生气,指着他手里的酒瓶说:“把瓶里的酒喝光,一切都随你。” “这可是你说的!” 那人贱笑着,提起酒瓶就要喝,陆冰叫住了他,妩媚一笑说:“这样吧,我喂你喝怎样?” “怎么,你想跟哥哥喝交杯酒?好好好!” 那些小青年纷纷叫嚷,“喝交杯酒……” “你先倒一杯。”陆冰说。 那小青年倒了一杯,陆冰笑盈盈端起那杯酒,娇声说:“我要喂你了,准备好哦……” 说完,陆冰猛然把那杯酒泼在了那小青年的脸上,那青年被泼的一愣,他像条狗一样甩了甩头说:“小浪蹄子还挺野,我今天就好好治治你!” 说着扑过来,陆冰让我真正见识到什么叫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她像团旋风一样闪起身,腿一勾那小青年便仰面躺倒在地。陆冰踩住他胸口,抓起桌上的酒瓶就往他鼻子里灌,“我所说的喝光,是让你用鼻子喝光!”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69章:做法祭鬼 眼见那小青年就要呛死过去,我急忙拉住陆冰。陆冰撤回脚,那小青年‘吭吭咔咔’在地上连滚带爬,其他人都被吓呆了。陆冰把酒瓶一扔说,这个也拿走。酒瓶落地摔的粉碎,玻璃酒水四溅,那些小青年同时往上一跳。 直到此时,饭店老板才战战兢兢现身,我付完账,和陆冰走了出去。见识到陆冰对付那小青年的手段,我心里对她多了一种莫名的敬畏。 “你以后要是敢不听我的话,我也这么对你……”陆冰低声说。 我忍不住就是一抖,陆冰捂嘴笑的‘咯咯’响。 整个一下午,我和陆冰在这镇上到处闲逛,傍晚吃了些东西,我们来到那座老宅院。院子正中堆放着各种东西,还有一只大公鸡被捆在地上。 “东西都备齐了吗?”陆冰问。 土老板点点头,陆冰‘嗯’一声。一一查看了一遍那些东西,陆冰对那土老板说,你和你母亲今晚都不能待在这里。那土老板顿时一愣,问道,那我儿子呢?他当然要留下啦,陆冰说。 见那土老板有些犹豫,陆冰说:“怎么,你要是不放心家里的东西,尽可以搬走。” “我不是那意思……” “那就是不放心你儿子喽?他要是不留在这里,我怎么救他?”陆冰板着脸说。 那土老板犹豫了好一阵,才最终和他母亲离开,走出大门还在一步三回头的望。陆冰轻轻吐出一口气,看了看表。 “今天晚上,缠住这孩子的‘冤亲债主’会来吗?”我问。 “我也不知道,如果真是这孩子的太爷爷要带他走,我们只能做场法事化解他的怨气,然后送一个替身给他,希望能管用。”陆冰说。 “送替身?”我愣问。 “对,走吧,我们先去看看孩子的情况……” 屋子这孩子还在昏睡,他的头很烫,脸色蜡黄,气息也时缓时急的。陆冰说这孩子不是正常的发烧,而是被鬼给缠上了,每当那鬼过来,他的身体就会受到鬼魂阴气的侵扰,自然而然便会产生应激反应。他之所以发烧,其实是身体的免疫系统正在对抗侵入他体内的阴气,越是用被子捂着,阴气越排不出去,这孩子也会烧的越厉害……我用钦佩的目光看向陆冰,感觉她比我懂得要多好多。 从屋子里出来,陆冰又看了看表说,不知道那死鬼要几点过来,我们早做准备。我说好,一切我都听你的,需要做什么你尽管吩咐。陆冰微微一笑说,你倒是蛮乖…… 我和陆冰两个一起动手,用扫把把从门口到院子正中的地面打扫的干干净净,从屋子里搬出一张小桌子,把那土老板买来的糕点和贡品一一摆上桌,陆冰把小米盛进碗里放在桌子的正中,取出三根香分别插进碗里。她插香的样子很美,弯着腰,一手撩着头发,另一只手呈兰花指,一根一根把香捏起来,缓缓插落…… “看什么?”陆冰白了我一眼。 我脸一热,“没什么……” “别愣着了,把这些纸扎除了纸人以外,全部堆到那里去。”陆冰用手指着桌前两米多远的位置。 至于那纸人,陆冰说就是用来代替那孩子的替身。 “那这只鸡呢?”我指着那只大公鸡,“要不要宰掉?” “我先把你宰掉……” 陆冰说公鸡比较有灵性,一旦有阴鬼过来,公鸡会我们先感应到,这样一来,就可以避免到时候措手不及。一切都准备好,陆冰把写有那孩子名字和八字的纸贴在纸人头上,把纸人靠立在桌前,点燃三根香。然后她命我把大门打开,把那只鸡抱到门口,两个人静静等待着。 夜渐深,由于阴天,不见星星和月亮,虽然有灯光从屋里透出,但是院子里仍然黑漆漆的。不时有风从门口透进来,吹的那些纸扎哗哗作响。我还是有点搞不明白,作为太爷爷,这死鬼为什么要害自己的重孙子呢?陆冰说这不叫害,而是惩罚,是那死鬼要惩罚自己的后辈,把那孩子带走就是‘他’惩罚的手段。 我听得直皱眉头,外公说,之所以这样,并不是因为那土老板没给他爷爷烧纸钱,其中应该有更复杂的原因。外公的言外之意是,可能那土老板做了什么缺德事,所以导致有这种后果,被亡故的祖先找上门,所以他让我们把孩子救了其他一切都不要再管。可是,当我们过去土老板家的祖坟,却发现那里的磁场乱了,看来他儿子出事,说不定就和这个有关…… 我朝大门外望了一眼说:“对了,你的那瓶药水呢?我们把它涂抹在眼睛上,到时候看看这死鬼到底长什么模样。” “不可以。”陆冰说:“你没听外公说吗,冤亲债主不是普通游荡在阳间的厉鬼,而是从阴间过来的,身后说不定跟着阴差,那不是我们能看到的东西……” 夜越来越深,香烧完了三根,陆冰又换了三根新的,风停止了,一切都很安静,那只大公鸡趴在门口像是睡着了,动也不动。由于气温的下降,渐渐升起了雾,那雾气吸进鼻子里,感觉整个人都湿漉漉的。晚上这么凉,我有点担心那个孩子,正打算进去屋里看看,忽然就听‘扑棱棱’的声音,朝门口一看,那只大公鸡正在挥动翅膀。 “是那死鬼来了吗?” “先看看再说。”陆冰道。 这什么‘冤亲债主’也不知道凶不凶,我们既不能看到‘他’,还不能把‘他’打散……我想想心里就怵。 突然间,黑暗中那大公鸡把脖子长长一伸,‘咯’叫了一声。陆冰急忙道:“应该是来了,小张,快把纸扎点着!” 我一个箭步就到了跟前,点燃了那些纸扎,然后退到桌旁,和陆冰站在一起。火光瞬间便照亮了整个院子,那只大公鸡忽然长叫两声,虽然脚被绳子绑着,但它却震动着翅膀,一蹿一蹿出了院门。我想要追过去,却被陆冰给拉住了,她用手一指,低声说,快看。 抬眼一看,我不禁吓一跳,明明没有风,可是那些纸扎燃烧的烟雾却在东飘西荡,像是有人同时站在火堆的两边拿扇子扇的一样……有东西来了! “你站远一点儿……”陆冰低声说。 待我走远,陆冰就像一只穿花蝴蝶,围着桌子旋转起来,嘴里也不知念叨些什么,她风衣的后摆一飘一飘的,整个人仿佛是一个飘舞的仙女,转着转着,她一个翻滚,跃到她放包的那地方,随后我就看到,火堆的烟不再飘荡了,可是桌子上碗里插的那三根香的烟柱却开始旋转起来,看情形过来的这东西跑到桌子这里了!陆冰脸现喜色,她从包里抽出一根香,横拿在手里点燃,用嘴吹了吹,把香头折下来一弹,一点火星朝那纸人飞了过去。 那纸人身上淋的有我们带过来的火药,被火星一撞,顿时便燃烧了起来,‘噼里啪啦’作响。 陆冰告诉我说,如果这只纸人燃烧的火灰大量往院子外面飘,就说明我们的法事成功了,缠住这孩子的冤亲债主肯接受我们祭的供品以及烧给‘他’的纸扎,‘他’会带着这孩子的‘替身’回去阴间,不再找过来…… 纸人燃烧的浓烟和那三根香的烟柱混合在一起,看不到烟雾盘旋的景象了,不知过来的这死鬼还在不在这里。没烧几下,靠在桌旁的纸人就倒在了地上,片刻,有不少火灰飘了起来。 我和陆冰一个站在这边一个站在那边,眼睛都盯着飞起来的火灰。随着火灰越升越高,我们的脖子也跟着仰了起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70章:镇上的土地神 此时没有风,那些火灰飞升到三层楼的高度,分散开来,在夜空中飘舞,没有要往院子外面飘的迹象。我忍不住捏紧了拳头,聚精会神看着,突然,那些火灰在空中旋转起来,随后纷纷往下坠落。 陆冰低呼一声说:“这死鬼好像不肯接受!” 就在这时,屋子里传来‘哇’的一声。 “是那孩子……” 我当先朝屋子跑去,陆冰也顾不得继续进行法事了,跟在了我后面。进到屋里一看,我们看到那孩子就像是在犯癔症一样,紧闭着眼睛在床上翻滚。 我急忙扑过去抱住了他,可是,一个小小的孩子也不知哪儿来这么大力气,在我怀里死命挣扎,“陆冰,取银针过来!” 陆冰拿来包,从里面取出银针。我用力抱着那孩子叫道:“扎他的承灵穴!” ‘承灵穴’在人的偏头顶,如果有人心神错乱或者犯癔症,扎这个穴位,可以让他安定下来。陆冰看准这孩子的‘承灵穴’,正要扎,这孩子突然抬腿踢了我一脚,正好踢在我的小肚子上。 自从天一黑我就和陆冰在等这什么冤亲债主,今晚还没练功,此刻被这孩子死命一踢,我肚子里顿时就是一胀,五脏六腑都翻转了过来。剧痛之下,我手一松,那孩子挣脱了出去,他一下就从床上弹跳了起来,从我头顶跃过,‘扑通’落在了地上。 我忍着疼痛转头一看,那孩子正跌跌撞撞往门外跑,陆冰跳过去想要抓住他,然而他却蹿出了屋子,陆冰追了出去。 我咬牙捂着肚子来到外面,只见那孩子正倒在距离那张桌子不远的地方,陆冰不知去了哪里。当我走到那孩子跟前,陆冰从大门外冲了进来。 “这孩子的魂被带走了,快抱他进屋!” 把孩子抱到屋里放在地上,我按压胸口帮他做人工呼吸。陆冰则把三根银针分别扎在这孩子的头顶和两个肩膀,再从包里取出蜡烛掰成三段点燃,放在靠近这孩子头顶和双肩的地上。陆冰把自己的手指刺破,挤了三滴血到每截蜡烛,血珠落上烛心,发出‘呲呲啦啦’的响声,烛火也变了颜色,带点殷红那种。 陆冰长出了一口气说,“可以了,不用压他胸口了。” 我把手拿起来,试了试这孩子的气息,发现他有了微弱的呼吸。 “你不要紧吧?”陆冰关切问我。 虽然肚子里不再翻搅了,但是仍然胀的难受。 “没事……”我朝外面看了一眼说,“外公不是说,如果是冤亲债主缠住这孩子的话,会把他给缠死,然后再带他走吗?眼下他还没死,怎么魂就被带走了?难道来的不是冤亲债主?” “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可能是我们在做法事的时候触犯了什么,惹怒了这冤亲债主,所以要提前带他走……” 陆冰说,从这孩子往外跑来看,来的这个应该就是冤亲债主,也就是这孩子的太爷爷,他是受到自己太爷爷的召唤所以跑出去的。虽然那死鬼带走了他的魂,可是我们稳固住了他的气息和头顶双肩的三把火,他眼下相当于还没死,所以,那死鬼无法把他的魂带去很远,只要我们能把他的魂找到并带回来,就可以救他。至于把他救了以后,那死鬼后面还会不会找过来,那就再说吧。 “我要看着这孩子,免得他的火灭掉,你去找他的魂。”陆冰说。 “好……” 我起身就要走,陆冰把我叫住了,她说我就这样闷着头去找,可能找到天亮都找不到,想要找到这孩子的魂,首先要知道他的魂被带去了哪个方位。 听陆冰这样说,我不由犯起了难,这要怎么知道? “你带些供品,我教你一种问神的法术。”陆冰说:“听我师父讲,只要是有人居住的地方就会有土地神的存在,管理那片地方的阴阳秩序,阴间的阴差只要过阳人的居住地,不管来去都要从土地神那里经过……” 陆冰说,冤亲债主过来缠磨这孩子,是一种因果,阴间允许的,‘他’身边应该跟的有阴差,当‘他’带这孩子的魂走的时候,会和阴差一起从土地神那里过。你要做的,就是找到这个镇子土地神的所在地,向土地神问一问,这孩子的魂被带去了哪个方位…… 陆冰把方法给我讲了一遍,然后又教了我两句口诀,正色说:“你记住,心诚则灵,你一定要相信土地神的存在,并且诚心向它祷告,才有可能找到这孩子的魂。” 我点点头,把陆冰教我的口诀在心里默背了几遍。我的记性比较好,虽然口诀怪诞难记,但是几遍我就记住了。 至于找到那孩子的魂以后,怎么带‘他’回来,那就得靠我自己了,不知道切实的情况,陆冰也想不什么好的办法。她切切嘱咐我不要把那死鬼老头儿给打散,更要小心的,是‘他’身边的阴差,如果真的有阴差在旁的话。 “如果有任何一点办法,你都尽量不要压制眼中的火,用眼睛去看‘他们’。不然的话,万一被阴差发现你看到了‘他们’,可能会有大麻烦。”陆冰说。 “我知道了。” 把那孩子的八字写在纸上,然后拽下一根他的头发用纸裹了,放进陆冰的皮包里,再装入一些其它需要用到的东西,我提了包大踏步就往外走。 “小张。”陆冰把我叫住了。 “嗯?” 我回头看去,正好和陆冰关切的目光相对触。 “你尽力而为就好,要是不行就回来,这笔‘生意’是我接下来的,如果这孩子死了,责任由我来担。”陆冰说。 “放心吧,不会有事……” 夜已经很深了,十分清冷,雾很大,把一切都包裹着,吸入鼻中,像是有小刀子在刮刺。来到院子里,我用方便袋装了一些供品,一手提着包,一手提着袋子,朝外面走去。 当我出来外面,放眼看去,远近只有朦胧几点灯光,像是飘浮在夜色中的鬼火,不知哪里,远远传来狗的叫声。 陆冰让我出了院子往西南走,因为西南是坤位,五行属土。往西南走一段,找一处僻静没人的地方,用她教我的方法施展法术。 这座老宅附近没多少住户,深更半夜的,也不见有人。往西南走了一段,我来到一片小树林,林旁是一大片空地,我心说就在这里吧。 来到空地的正中站定,我心里面紧张而期待,不禁又想,真的有土地神这种东西存在吗?向土地神‘问路’,是神话电视剧里才有的情节……忽然想到陆冰的话,我急忙收起了这个念头。 此时是凌晨的一点多钟,丑时,天干是‘甲’,也就是‘甲丑时’。刚把陆冰的皮包拉开,便扑鼻闻到一股香味儿,我心中一荡,想到出来前陆冰关切的眼神和话语,我的心头涌起无限的勇气。 这皮包里除了各种法器以外,还有一些化妆品,口红香水什么的,混杂在一起,感觉有点另类。没翻几下,我就看到一只小小的布包,打开来,里面正是陆冰当初寻找跑掉的‘阿丽’时,所用的那种木牌。这些木牌触手温温润润的,也不知是用什么木料做的,总共有十个,每个上面都刻的有字以及各种古怪的符号。 我拿出刻有‘甲’字的木牌,把包放在地上,深吸一口气,排除心里的所有杂念,闭上了眼睛。按照陆冰说的,我原地转了三圈,一边存想着我要求的事,一边默念她教我的请‘六甲神’的口诀。陆冰的这种法术也不知是从哪里学来的,她告诉我说,此时当值的是‘六甲神’,六甲神会帮我指出这个镇子的土地神所在的位置。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71章:亡灵所在之处 三遍口诀念完,我大声叫道:“祈请六甲阳神降临,赐我神通探路!” 说完以后,我随手便把那木牌丢了出去,我听到木牌落地发出的弹跳声,待一切静止,我睁开眼来,只见木牌躺在我右上方大概三四米远的地上,那里是东北方。我用手量了一下从我的脚到那只木牌的距离,根据陆冰告诉我的比例尺来计算,大约一里,也就是说,如果这法术灵的话,往东北方向走一里,土地神就在那里。提了包和袋子,我急匆匆便走去。 这个镇子很大,除了我以外,一路上不见有其他人。算算差不多快有一里了,我往北一拐,来到这镇上的集市。 深夜的集市没有了白天的喧闹,感觉十分冷清,一间间店铺关着门,脚底不时便踩到垃圾和烂菜叶子。往集市的深处走了一段,我停住脚,心说差不多就是这里了,土地神会在这儿吗? 朝四周看去,我发现自己来到了卖衣服和鞋子的地方,到处都错落着挂衣服用的竹架子,在那些竹架之间,则支着一张张水泥板,摆鞋子用的。 扫望了一圈,我来到位于正中的一张水泥板跟前,把我带过来的供品一一放到水泥板上,点起三炷香,插在供品正中的一块糕点上。我退后两步,默念三遍请土地神的口诀,我睁开眼睛,屏气凝神死死盯着那三根香。 陆冰让我一定要虔诚,并且要相信土地神的存在,所以我不敢有丝毫杂念,几乎用整个身心,用我全部的意志在呼唤土地神,希望‘他’能显灵。过了足足有一两分钟,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那三根香原本飘浮漫荡的烟柱,突然变得笔直,火光也明亮了起来,土地神显灵了! 我激动的手都有点颤抖,把写有那孩子八字,并且包有他头发的那个纸团拿出来,恭恭敬敬放在供品前面,我再念一边口诀,默默祷告,希望土地神能指点我那孩子的魂被带去了哪个方位,以及大体的距离…… 突然之间,原本笔直向上的烟柱又开始漫荡,我不由就是一愣,难道土地神不肯帮我吗?一分钟过去了,烟柱还是在漫荡,我的眼睛也随着它动,心一点点沉了下去,看来是没戏了,我只能自己闷头去找那孩子的魂…… 就在我正要走过去,把那些供品都收起来的时候,平地骤然卷起一股阴风,吹的燃香的烟柱四处飘散,火头明明暗暗的。我急忙就往后一退,阴风又是一卷,把那个纸团给刮了下来,在地上一个弹跳,从我身旁而过,停在了一个地方。 若不是亲眼所见,我真不敢相信会有这样的事,土地神帮我指出了那孩子的魂所在的位置,我忍不住就想朝着那三根香跪下去! 从土地神所指的方位来看,那孩子的魂被缠他身的冤亲债主带去了这集市的东南方位。由纸团原本放在那块水泥板上的位置起始,我量了一下距离,在心中大体计算出路程,朝三根香拜了几拜,我收起香和供品,朝东南方向赶去。 出来市场往东,很快我就出了镇子,没多久,我来到那片芦苇荡,差不多就在这一带了,我的眉头不禁皱了皱,心说居然会是这里。这一带很空旷,雾气被微微的冷风吹的袅袅弥荡,芦苇荡里稀稀拉拉的芦苇摇摇颤颤,发出沙沙的响声。 从芦苇荡的边缘绕过去往南走,我又想到当年我和外公斗那只狐狸的情形。要不是有狐狸的这颗丹,九年前我就死了,虽然这颗丹帮我保住了命,可是它却令我的身上多了一股气味儿,直接影响了我的学业和人际交往不说,还使我的性格发生改变。想当年,我是一个爱笑爱闹十分开朗的孩子,可是现在却变得沉默寡言整天心事重重,唉,这或许就是我的命吧……想到那颗丹,我感觉自己的肚子越来越胀的难受,心说我要抓紧把那孩子的魂找回去,然后和陆冰双修练功,压回我体内膨胀的丹气。 我加快脚步,渐渐看到了当年的那片树林子。九年过去,这片树林也缩水了,原本很大的一片林,现如今看起来只剩下了当年的三分之一,距离树林不远,是一大片蔬菜种植基地。夜色中,黑漆漆的树木和白花花的大棚形成一种视觉反差。那孩子的魂,该不会就在这片林子里吧…… 靠近林子的时候,我的心里紧张起来,放慢了脚步。来到林子边,我朝四处望过去,黑漆漆的没望到有什么东西。仔细感应,也没感觉到阴物的气场,心里犯起了嘀咕,土地神是不是指错地方了?或者,当我在施法问神的时候,那孩子魂还在这里一带,可是等我赶过来,却被冤亲债主,那个死鬼老头儿给带走了? 这样想着,我抬脚走进林子。本来天就黑,这林子里更黑,到处都是掉落的枯树叶子,虽然我尽量放轻脚步,但是没什么风,林子里十分寂静,脚踩在枯叶上,发出‘吱吱’的响声。 我就这样摸着黑在林子走,气息放的十分低缓。走着走着,我突然感觉到了凉意!这种凉和我以前感觉到阴物的那种凉不一样,而是好像有一股凉风从我身上掠了过去……我立时便停住了脚步,冷汗从手心里冒了出来,就在我发愣时,又是一股凉意掠过,有东西! 我急忙把陆冰的小手电从包里摸了出来,却不敢直接往前方去照,而是背转身子把手电打开,放在了地上。当我把身子转过来,借着手电传来的光往前面一看,我看到一个很大的树坑,就在距离我大概五六米远的地方,从坑里刨出的黄土堆了一堆在坑边,像是一座巨大的坟。 我这样看着,再次感觉到凉意掠过,好像就是从树坑那里过来的,也就是说,那里有东西……可是用眼睛看,我却什么也没看到。 虽然我很想把眼中的火调走,看一看到底是不是那孩子的魂在那里,但是想到陆冰的话,我还克制住了这个念头。包里面带的有当年外公装人魑的那根竹筒,我把它取出来,屏气凝神,慢慢朝着那坑走了过去。 不断从身上掠过的凉意令我的心也跟着一下下的紧缩,手电光把我的影子投在那座土堆上,仿佛一个庞大的怪物,随着我走动,影子也跟着慢慢变长。越靠近那土堆,凉意掠过身体也越频繁。将要走到土堆跟前的时候,我忽然看到土堆底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急忙把身子往旁边一侧,借着手电的光,我看到了震惊的一幕……就在这座土堆的底下,有两团旋风正在旋转! 那是由两股气流吹起的尘土形成的旋风,一团大一团小,小的那团停在那里不怎么移动,只从上到下摇摆,而大的那一团,却一边旋转一边围着它游走。我所感觉到的凉意,就是大的那团旋风游走到正对我这里时带过来的……我鼻子尖冒起了一层的汗,难道这就是冤亲债主和那孩子的魂,‘他们’是以这样的一种形式待在这里的? 我想肯定是的,小的这团旋风就是那孩子的魂,由于他还没死,所以冤亲债主将他的魂带到这里就走不动了,于是便一圈圈围着他的魂游走……那么,我要怎么把他的魂给带走呢?大的那团旋风游走的速度很快,在它的包围下,我不可能顺利收走这孩子的魂。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72章:阴间来的鬼 我不敢惊扰那团旋风,尝试了各种办法,都没能成功突破它的包围圈。时间一点点过去,我身上的汗也越出越多。这样拖延着总不是办法,我把心一横,从口袋里捏出一点星精之火在右手的食指肚上,趁那团旋风游走到对面,我把手指伸过去,停在了它的路线上。 眨眼之间,那团旋风便游走了过来,将要靠近我手指的时候,突然停住了,然后飞速便往后退。我把手指的星精之火朝它打过去的同时,另一手紧握竹筒,合身朝那团小旋风扣去。 ‘砰’,我趴在了地上,竹筒也扣落在地,可是却没能扣住那团旋风。它就像是一只受到惊吓的昆虫,‘呲呲’响着蹿上那座土堆,然后越过土堆,进到了树坑里。我也追了上去,刚来到土堆顶上,脚底便一滑,掉了下去。那树坑挺大,里面积蓄的有雨水,‘砰’一声我落在坑底,溅的满身都是泥点子。 我顾不上其它,爬起来寻找那团旋风,可是这坑里面太黑了,什么也看不清楚。急切间,我突然听到在我的上方有呲呲声,抬起头一看,借着昏暗的天光,我隐约看到了那团旋风,它正顺着坑壁往上游走。我使出全力跳了起来,用竹筒朝那团旋风扣去,竹筒扣在坑壁上,就听‘呲’的一声轻响,感觉有气体进入了竹筒。 我心头顿时一喜,飞速从口袋里掏出竹筒的盖子,抬起竹筒的同时,我把盖子扣了上去……好了,那孩子的魂被我给捉住了! 正打算松一口气,突然之间,我再次听到‘呲呲’的声响,那声音是从我脑后的上方传下来的,是另一团旋风,它追过来了! 我后背顿时就是一抽,不敢回头去看,攀住坑壁拼命往上爬。一口气爬出土坑,我撒腿就跑。猛跑一段,我发现自己来到了那片蔬菜基地里,两边都是大棚,心说我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正打算掉头,小肚子突然传来一阵剧痛,竹筒差点脱手掉落在地,被我一把抓住了。我痛的捂着肚子蹲在地上,两眼一阵阵发黑,用力咬紧牙关按了几下肚子,剧痛才终于停止,可是肚子里却一胀一胀的。先是被那小孩子猛踢了一脚,刚才抓他魂的时候,肚子又受到两次撞击,看来我肚子里的那颗丹又要散了,必须抓紧回去。 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我把陆冰的包从肩膀上取下来,把那竹筒放进包里,我抱着包摇摇晃晃站起。刚直起身,我便听到‘呲呲’的声音,从我旁边这座蔬菜大棚的对面传来,是那死鬼过来了! 我想要蹲下去躲藏,但是已经来不及,那死鬼发现了我。随着‘呲呲’声,一团旋风从大棚的对面冒了出来,那旋风由大棚的上方掠过,旋转着便朝我扑来。阴风袭面,急切之下,我把手伸进口袋,捏出一点星精之火,朝那旋风打去。凭直觉,那旋风被我给打中了,它旋转着便往后退。我伸手指住它,正要念运火诀,突然想起外公的话以及陆冰的嘱咐,这死鬼不是普通游荡在阳间的厉鬼,‘他’是从阴间过来的,即不可以打散,也不能够烧掉…… 我把手放下去,那旋风也停止后退。这死鬼挨了我那一下,好像发怒了,只见那旋风越转越大,呼呼作响,卷的盖棚的麦秸到处飞舞。带起的风吹过来,冷气一股股往我身体里钻。转着转着,那旋风呼啸着朝我扑来,我想要躲避,但已经来不及,呼吸一窒,旋风把我给包围了。 眼前一片昏黑,耳中呼呼风响,我用力抱着包,感觉有股力量想要把我身体里的某种东西给拽出去,是这死鬼想要拉走我的魂。阴风夹带着尘土吹入我眼中,我感觉眼睛又凉又热的,十分难受,脑袋里嗡嗡嗡响。抗衡着那股力量,努力把眼睁开,我看到了一个模模糊糊的黑影正围着我急速奔走……这肯定就是那死鬼了,由于阴风入眼压住了我眼中的火,所以我看到了‘他’…… 见那黑影诡异恐怖的样子,我突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去他妈的,打散就打散,大不了同归于尽! 我的牙齿咬的‘咯咯嘣嘣’响,把手伸向口袋,正要掏出星精之火烧了这死鬼,就在这个时候,视线往外一挪,我看到有两个黑影正朝这死鬼的包围圈靠近……那俩黑影的身形十分古怪,脖子有正常人两个那么长,长长的手臂一直快垂到了地上,行走起来左摇右晃的……我看不清‘他们’的面目,只能看到两个影子晃悠晃悠的靠近,想到陆冰的话,我心说莫非这就是阴间过来的阴差? 这样一分神,我突然感觉头脑一晕,随后视野出现了重影,有东西要从我身体里钻出去,是我的魂要被这死鬼拉出去了!我努力想把自己的魂稳定住,肚子一痛,意念顿散,眼前的重影越来越大,一片模糊晃动中,我看到那俩黑影来到了近前,同时抬起长长的手臂,伸了过来……就在我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视野陡然恢复了正常,风停止了,一切都消失了,就听沙沙的响声。循声看过去,我看到有三团小小的旋风,并排往北而去,很快不见了…… 回去的路上,我心里想,刚才是那俩肯定就是阴差,是‘他们’在我的魂就要被那死鬼拉出去时,把‘他’给带走了。 肚子一鼓一鼓的,五脏六腑阵阵翻搅,我额头的汗噼啪往下掉,越走越感觉吃力,两腿像灌了铅,平时几分钟就能走的路程,在我此刻却感觉仿佛变成了十万八千里,镇里的道路也变得错综复杂光怪陆离起来。转了个弯,忽然看到前面有一帮人,心里一喜。我实在是走不动了,可以向这些人求助,让他们把我送到那座老宅子。 距离近了些,我发现这好像是些醉鬼,走起路来东倒西歪的。当我咬着牙仔细一看,脑门儿的筋突地一跳,居然是白天吃饭时我和陆冰遇到的那帮小混混…… 我低着头走,希望不要被他们认出来。 这些混蛋好像都喝了不少酒,边走边唱歌,那种狗群乱叫般的声音传入我耳中,肚子更难受了。就要和他们错过去的时候,我听到有个人说了一句,这小子干什么的? 我把头压的更低了,想要加快脚步,可是腿却十分沉重,越急越走不动。 “站住!” 我用力抬起腿,肚子突然就是一胀,那种膨胀传上来,我的头仿佛胀大了好几倍。一只手抱着陆冰的皮包,我另一只手捂着肚子,蹲在了地上。 “这……这不是白天那个小子吗?”一个小混混打着酒嗝说。 他们还是认出了我,手电光朝我照过来。 “确实是哎,这小子怎么了?” 我鼻子尖的汗不断往下掉,努力抬起头,借着刺眼的手电光,我看到身周围着一帮人。由于视野乱晃,我看不清这些人的面目。 “跟你在一起的那个骚货呢?”听声音,是被陆冰整治的那人。 要是换了平常,对付这些人不在话下,可是眼下这种情况,我连站都站不起,也说不出话,用力摁着肚子,希望能压制住丹气的膨胀。 那人抬起脚尖在我肩膀踢了一下,“你来大姨妈了吗?” 就听一个人笑道:“看这小子的样子,该不会是被那个骚货搞的受不了,半夜逃出来了吧……”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73章:神秘的胎记 众人都哄笑起来,我心里怒火升腾,肚子也更胀了。 “有这种可能,那个骚货那么野,一晚上肯定得需要个十次八次的,这小子瘦不拉几,哪里招架的住?”另一个人说。 “那就由咱兄弟们招架招架她?”被陆冰整治的那人说,“那骚货白天差点把老子给灌死,我也要把她搞的半死,咱把这小子带回去,让那骚货过来领人,不把哥儿几个伺候舒服休想放人!” 众人纷纷叫好。 “你妈的,起来跟我们走!” 那人伸手抓我肩膀,我使出全力一挣,躺倒在了地上,这混蛋看到了我抱着的包。 “我还以为抱着金香玉呢,原来是那骚货的包啊,拿过来我看看,里面装的是套子还是跳蛋?” 这只包里除了各种重要的法器,还有那根竹筒,装着那小孩子的魂。就算里面什么也没有,我也不会任由陆冰的包落在这帮混蛋手里。 我忍着肚子的胀痛死死抱着包,那混蛋扯不走,照我脸上就是一拳。 “放不放手!” 我肚子胀的快要昏厥过去了,那混蛋又是两拳打过来,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令我清醒了一些,就听一个人叫道:“看这小子的肚子!” 虽然眼睛看不清,但我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肚子已经胀的老大。 “他妈的,怎么会这样?这小子是癞蛤蟆变的吗,肚子还会胀气?” 那人笑骂着,一脚踢在我肚子上,肚子一下膨胀起来,我耳朵里嗡嗡作响,隐约听到这些混蛋都在大笑。又是一脚踢在我肚子上,我突然产生狂撕乱咬的冲动,松开包,两手抱住那人的腿,张嘴咬了下去。 那人被我咬的杀猪似的叫,“快把这小子弄开……” 拳脚如雨点般落在我身上,失去意识前,我好像听到了陆冰的声音,“住手!” 当我醒过来,发现自己正盘腿坐在一张床上,陆冰坐我对面,眼睛水汪汪看着我,掌心温温热热的,是她的手。 “你醒了呢,别动……” 随着热流在身体里游走,我头脑越来越清明,记起了昨晚发生的事。终于,陆冰深吸一口气,把手撤走了。 “那个孩子怎样了?”我问,声音哑的仿佛不是我发出的。 “已经没事了……” 陆冰告诉我说,她昨晚久等我不回,心里越来越不安,相对于那孩子,她更担心我的安危,于是便出去找我了。正好碰到我被那些混混围殴,陆冰说,若不是因为我肚子里的丹要散了,她肯定不会轻饶那些人。万幸的是,虽然没人照看,可是回来那孩子的三把火也没灭。陆冰把我背回来以后,先是从包里取出竹筒,把那孩子的魂还回他身上,然后就把我抱进了这间屋子,通过双修,帮我压回了体内膨胀的丹气…… 我长松一口气,身子轻轻一动,就感觉到处作痛,忍不住‘哎呦’了一声。 “别乱动……” 在我们处身的这张床旁边是立着一个脸盆架,陆冰把手伸进脸盆里,从里面捞出一块毛巾。拧了拧水,她用毛巾擦拭我身上的伤口。毛巾碰到伤口,感觉火辣辣的,我忍不住连吸凉气。陆冰哼了一声说,要是再让我碰到那些混蛋,我会让他们每个人都掉两颗门牙…… 直到此时我才注意到,我身上居然只穿条内裤,再看陆冰,也只穿着内衣!我脑袋里‘嗡’就是一响,看情形,应该是由于我昨晚昏迷,只能靠陆冰一个人进行双修练功,为了免出差错,所以她才这么做的……我额头的筋一胀一胀,虽然没有了那天的慌乱,但是我仍然很尴尬。想找东西把自己给盖住,刚转动两下脖子,陆冰便抬起了头。 她好像明白我的心思,瞪了我一眼说,你对我来说早就没有秘密了,有什么可害羞的?乖乖的坐好。 陆冰专注地帮我擦拭身上的伤口,她好像忘了自己身上也没穿什么东西。我脸热心跳坐着,虽然很想移开目光,但却控住不住往陆冰身上瞥。 随着陆冰的手移动,她的山峰摇摇颤颤呼之欲出,视线慢慢往下移,我看到了几乎令我喷鼻血的一幕……由于离的很近,陆冰又是盘腿坐着,一切都向我敞开着,隔着薄薄一层,我能很清楚的看到那一片阴影…… 擦着擦着,陆冰停住了手,用一种含义复杂的目光朝我看。在她那种目光的牵引下,我把头一低,发现自己起了变化。 就在我不知所措的同时,陆冰也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自己身上,‘哎呀’一声往后便退。 她突然产生的那种慌乱激发了我的勇气,我控制不住抱住了她。挣扎了几下,陆冰就不动了,她的脸摩挲在我耳边,用一种呢喃的声音说,小张,你这个小色狼,那天晚上居然偷看姐姐我洗澡,要是换做别人,早被我把眼珠子给挖了下来…… 我的心突地一跳,原来那晚山里,陆冰发现了我!想到那天晚上的情景,我自然便想到陆冰背上的那块胎记,手往下一滑,我摸到有一个圆圆的东西浮凸在她的后背上……那是一种很怪的触感,像是贴了一块粘滞的肮脏胶布。在这样一个软玉温香的大美女背上,摸到这样一个东西,我感觉十分别扭。心头火热减退,我抱着陆冰,搭眼朝她背上看去,看到了那块胎记。 这是一块酒瓶底大的圆形青色胎记,微微往上浮凸着,似乎想要从陆冰后背的皮肉里钻出来。从上方这样看,我看不太清楚那胎记的具体样子,于是就把陆冰抱紧些,把头伸过她肩膀仔细一看,我不禁吓了一大跳……这块胎记,竟然很像是一张人的脸,隐约可以分辨出五官! 这张青色的‘人脸’浮凸在陆冰洁白光滑的皮肤上,感觉说不出的诡异,刹那间,我的冷汗都要冒了出来。 “你怎么了……”陆冰幽幽问。 陆冰一直紧抱着我,不知道她也是没经验,还是在等我做一步的行动,此刻她应该是感觉到了我情绪的变化。 “没事……”我把头抬起来,犹豫了一下问:“你……你背上这个是什么?” 听我这么一问,陆冰‘呼’一下从我怀里坐了起来,她把手伸到自己背后摸了摸,表情复杂地问,“你指的是那块胎记吗?” 我点了点头。 陆冰咬住自己的嘴唇,目光移向屋角,看她那样子,我也不敢出声。过了好一阵,陆冰幽幽说:“我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从我刚出生的时候它就跟着我,最开始是一块正常的胎记,随着我长大,它也在变大,渐渐就成这样了,听我师父说……” 说到这里,陆冰把话打住了。 “你师父说什么?”我忍不住问。 陆冰忽然换了副表情,她朝我看过来,鼻子往上一皱说:“我师父说再长大一些它就会钻出来,吃掉你这个小色狼……你这个臭小子,刚才差点害的姐姐我晚节不保,还不快把衣服穿起来?” 很显然,陆冰没对我说实话,我看着她,看着她轻描淡写若无其事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莫名一阵疼痛……我是在心疼陆冰,可是到底是在心疼什么,我也说不上来,我直觉得,在这个谜一样百变女孩儿的内心深处,似乎隐藏着说不出的痛苦…… 我和陆冰双双把衣服穿好,她用手指了一圈,神神秘秘地说:“喂,你看…………”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74章:仙人骨 我才注意到,这间屋子的窗帘全都是拉着的,怪不得屋子里黑乎乎,我还以为是阴天造成的。 陆冰对我说:“那个土老板一大早就过来了,满院子找我们,一直找到这间屋子,推门推不动,于是他就叫门。我们正在双修,出不去,所以我就对他说,我说我们要忙点事,忙完了自然会出去……” 陆冰说着,把手放在嘴旁,脸带坏笑靠近我,像说悄悄话一样用一种极低的声音说,他肯定以为,我们把窗帘拉了,是躲在他家的屋里干坏事……陆冰温润的气息吹在我耳朵上,闻着她身上的香味儿,我不由心里就是一荡。 陆冰把我一推,“都是你这臭小子,刚才险些假戏成真,走吧,我们出去……” 当我们出来外面,只见天已经变晴了,院子里的火灰早已打扫的一干二净,但是那张小桌以及桌上的供品之类还没收。应该是没有陆冰点头,土老板不敢动那些东西。 来到孩子的那间卧房,我们看到那孩子醒了过来,虽然仍有点迷糊,但是已经可以认出自己的家人。土老板和他母亲都激动的直抹眼泪,当场就要给陆冰下跪。 “不用。”陆冰手一摆说,“这孩子是被冤亲债主给缠上了,虽然昨晚我们救了他,但是今晚以及后面,那冤亲债主还会不会过来,谁也说不好。如果今晚‘他’继续过来,还能否救这孩子,我就没有把握了,所以你要有心理准备……” 土老板立时又变得面如土色,那老太太险些摔倒,被我给扶住了。 “什……什么是冤亲债主?”土老板哆嗦着问,脸上的那颗痣也跟着抖。 陆冰说:“就是这孩子的太爷爷。” 土老板吓得脸煞白,“你是说,是我爷爷要带我儿子走?” “没错。”陆冰冷眼看了看他说:“这是一种因果,有因必有果,而反过来,有果也必有因。是你自己种下的因,然后果报在了你儿子身上。” “种因?”土老板一副被吓傻的模样。 陆冰说:“看情形,你儿子之所以被冤亲债主缠身,应该就是跟你家那块祖坟地的磁场有关,因为磁场乱了,所以,你家那死鬼老爷子的鬼魂在地下不得安宁。既然他要惩罚你,让你丧亲,那么,造成坟地磁场混乱的,肯定就是你,所以你仔细想想吧,你之前是不是做过什么犯忌讳的事,或者得罪过什么人,别人在你家祖坟地做了手脚……” 土老板擦着额头的冷汗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自己做过什么犯忌讳的事。至于得罪人,他说他多年来一直做土货生意,免不了会和人产生一些纠纷和商业竞争,如果这也算得罪,那么,这些年下来,他得罪的人海了去了,若是有人要报复他,他根本就想不出对方是谁。 陆冰想了想说:“那你最近有没有做过什么违背良心或者道德的事?” “没有啊……我一直都是本本分分做生意,就算和人竞争,也是正当竞争,从来就没使过手段那些,也没干过投机倒把的事……” 外公让我和陆冰救了那孩子以后,其它什么都不要再管,可是眼下看来,这土老板的儿子之所以被冤亲债主缠身,另有内情。 陆冰不知在沉思什么,她用手背一下下顶着自己的下巴,过了好一阵她说,这样吧,后面我再另外帮你选一块坟地,把你家的祖坟迁过去。 “又……又要迁坟?” “你也可以不迁。”陆冰说。 土老板忙道:“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是不是……迁了坟我爷爷就不会找上我儿子了?” 陆冰说,因果关系已经形成,冤亲债主已经缠上了这孩子,靠迁坟是没用的,迁坟只是为了防止后面再有劫难,至于眼下这一劫这孩子能否渡过去,谁也说不好。 这天晚上,我和陆冰仍然守候在土老板家的这座老宅里,不过,那死鬼老头儿没有找来,后面两天都没再找来,也没再发生过什么事,看样子应该不会再来了。不知道是不是那晚他想要把那孩子的魂带走,却没能成功,被我抢了回来,‘他’也被阴差带走,因果已经了结了。 既然孩子没事了,我和陆冰便开始着手帮土老板家迁祖坟的事,可是迁坟不是一下子就能完成的,不仅要细致地选择新坟址,还要选择日期。用了两天时间,我们才选好坟址,然后确定好日期,命那土老板提前做好迁坟的各种准备。 就在迁坟的头一天,外公‘加工’好了我们从太行山里采集来的‘龙火’,把我和陆冰叫了回去。 这天晚上,我和陆冰一起动手,做了一桌丰盛的晚饭。吃饭的时候,我忍不住问外公,到底要怎么样借助那‘龙火’稳固我体内的丹?外公瞪了我一眼说,好好吃你的饭,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陆冰冲我做了个鬼脸。 我的定力还是不够,心里面期待而又忐忑,晚饭没吃多少。饭后收拾了碗筷,我们随外公一起,静静地等待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夜渐深,一切都很安静,我的心里却越来越不安,一会儿想站起来,一会儿又想坐下。这种感觉,就好像小时候排队打预防针时,快要轮到自己时的那种感觉。终于,外公看了看表说,我们走吧。 出来院子,月饼甩着尾巴迎了过来,陆冰摸了摸它的头说,乖乖在家里待着。外公拿了把铁掀,冲我们招招手,我们随他出了扬水站。一直来到扬水站后面的那片我以前练功的林子里,外公停了下来,走到林中的一棵大树跟前,他把铁掀往地上一撂,再把肩头的包袱解下,往地上一跪,朝着那棵树拜了起来,样子非常的虔诚。 我和陆冰都不敢说话,拜了有一阵,外公起身拿起铁掀,先是在树底下轻铲几下,试了试泥土的硬度,然后他往手心里吐了两口唾沫,刨挖了起来。我不禁想,难道外公是要挖个坑把我埋起来,然后用那‘龙火’来炼我?这样想着,我有点害怕,手心里攥满了汗水。 突然,随着‘嗵’的一声响,感觉铲子头触到了东西。外公小心翼翼拔开浮土,一个包裹显露了出来。那是一个皮革包裹,不知道是什么皮子,看样子在这棵树底下应该埋了好多年,已经污霉变色了。我特别惊奇,我以前天天在这片林子里练功,却一直都不知道林子里居然埋着这么一个东西,外公从没对我提起过。 外公很小心地把那包裹从坑里面捧出,像是捧着一个传世的宝贝。他把包裹放在地上,用手去揭那皮子。由于埋了多年没人动过,那皮子早已经黏在了一起,随着外公用手揭开,发出‘吱吱’的响声。 终于,皮子被一层层揭开,一个小小的油纸包显露了出来。外公好像很激动,手都有点发抖,他把那油纸包放进自己的包袱里,提起包袱说,我们走吧。 从林子里出来,我实在克制不住心里的好奇,问道,那个油纸包里是什么东西?这次外公没训我,他看了看我和陆冰,缓缓吐出三个字,仙人骨。 “仙人骨?”我和陆冰同时惊异地问。 所谓‘仙人骨’,是传说中得道成仙的人飞升以后,肉身的骨头所化。而实际上,是一种天地间的灵气汇集孕育出来的灵物,因为外形像人的骨头,所以叫仙人骨。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75章:炼骨 仙人骨是一种非常罕见稀有之物,外公的这一块,是他多年前机缘巧合,在我们山东蓬莱的山里面得到的。 虽然有了这样一块仙人骨,可是却没有用来烧炼它的东西,世间任何一种火都无法将它炼化,于是,外公只好将它埋在了扬水站后面的树林子里,一埋就是多年。 “这就是我们进山寻找龙火的原因。”外公对我说,“想要稳固你体内的那颗丹,非得借助这块仙人骨不可,只有龙火这种传说里才有的火,才能将它炼化。” 回到扬水站,外公过从屋里拿出炼药用的石钵,我正要帮他揭开炼药炉的盖子,然而他却叫住了我。 “你干什么?” “不是要炼仙人骨吗?”我问。 外公瞪了我一眼说:“在这里炼还不把房子给烧掉?跟我走!” 出来扬水站,我们跟着外公往大运河的上游走,一直来到一片荒僻无人的地方,外公带着我们下了河滩,我看到在这片空旷河滩的正中,垒着一个炉子。 这尊炉子只有扬水站里那尊的一半大,看着很新,糊炉的泥还是湿的。外公说这炉子是他昨天砌好的,我们就在这里炼仙人骨。 当外公把那油纸包取出来打开,我看到一块小小的人骨形状的东西,这东西也不知是由什么成分构成的,看着十分温润,隐约透明那种,像是一块玉石。外公把那东西放入石钵,再把石钵放进炉子里。我们三个人一起动手寻来木柴,填塞入炉中,点着了火。 烧了有一阵,烟气和炉泥的湿气混杂在一起,飘散在河道里。外公命我们远远退开,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又往后捋了捋头发,把装有龙火的纸包取了出来。我和陆冰都屏气凝神看着,只见外公站在炉子的对面,嘴巴一动一动的,也不知在念叨什么,念着念着,他把那包龙火猛然往炉口丢去,同时自己飞速后退。当龙火落入炉口,就听‘轰’地一声响,大火蹿起足有三四层楼那么高,整个炉子都被火淹没了。 熊熊的火光映红了大半个天空,照的河水通亮,热浪涌过来,令人呼吸困难,我和陆冰又往后退了一段,两人都很惊讶,真是想不到,这龙火的威力居然会这么大。 过了将近一个小时,火才逐渐暗弱,当火快要完全熄灭的时候,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像是有人放了个巨型炮仗,是那炉子爆炸了,到处都是飞舞的火星。又过了好一阵子,我们才走过去。 外公用根树枝在还没完全熄灭的火灰堆里扒了半天,扒出了那个石钵,只见那石钵被烧成了焦黑的颜色。待它差不多凉透,外公捅开石钵,我们看到一个圆柱形状的东西躺在石钵里。那东西有点像唇膏,晶莹剔透的样子,隐隐泛着光华。 “成了……成了……” 外公的声音都变调了,他全身都在发抖,费了好大劲才用纸把那东西从石钵里裹出来,他说,我们走。 刚回到扬水站,我体内的丹气就开始膨胀,外公命我把那东西吃了下去,然后盘腿坐在床上,照以往的方法练功。每次当我闭着眼睛炼内丹的时候,都可以看到自己体内的景象。此时此刻,我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自己体内膨胀翻涌的丹气,那颗丹就在丹气的包裹之中,一胀一胀的。 至于我之前吃进肚子里的那块‘唇膏’,我却没看到它在哪儿,好像进到我肚子里以后,它就化掉了。忍耐着丹气膨胀的痛苦,我把自身的内外火调运到肚子那里,徘徊游走了将近半个消失,一点作用也没有,丹气还在膨胀。我不禁焦急起来,心神一分,眼中的景象忽然就是一暗,我急忙定住神,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看到有一股水流状的东西,从我体内的深处涌了出来…… 这是什么东西?那股‘水流’所到之处,丹气全都被冲散了,凉凉的说不出的舒服。我希望这股‘水流’能往我肚子胀的最难受,丹气最重的那个地方去,没想到刚一动意念,水流就过去了。 一盏茶的工夫,所有聚涌在一起的丹气全都被水流冲散,一丝一缕的往那颗丹里面钻,当丹气全部进入丹里,那股水流便围着那颗丹游走起来。在水流的‘冲刷’下,那颗原本朦胧模糊的丹,渐渐好像有了质感,在我的视界中清晰明朗起来。我特别惊奇,尝试着召唤控制它,意念一动,那颗丹竟然也跟着动了几动,可就在这时,那股水流骤然消失了,心里一惊,两团火失去控制,化为七份,各自回归原来的位置,眼中的景象也一点点消失…… 当我睁开眼来,肚子不再膨胀,只觉神清目明的,身体也有点轻飘飘。那股‘水流’便是仙人骨了,它被炼化以后被我吃掉,融进了我身体里。听我讲述完练功时所‘见’的景象,外公说,看来仙人骨不会一下子就被那颗丹吸收,要慢慢把它炼进去。这东西确实了得,只炼了一次,我就有了可以控制那颗丹的征兆。如果我后面能够完全将那颗丹控制,使它成为我自身的一部分,呼之即来挥之即去,那么,我不仅身上的气味儿会消失,还可以修习那些就连外公也没修习过的,体内结丹以后才可以修习的功法。 陆冰也很为我高兴,由于我自己便化去了体内的丹气,这天晚上,我们不用再双修练功了。这些天以来,每晚都和陆冰一起练功,一下子不练了,竟然很不习惯,陆冰看起来也有些不习惯。虽然没再双修,但我们还是睡在同一张床上,外公也像往常一样出去睡,把房间留给了我们。 和陆冰分别躺在床的两头,我良久都睡不着,从气息声来判断,陆冰也没睡。忽然,陆冰叫了我一声,小张…… “怎么了?”我问。 “既然你现在没事了,那我也要走了……”陆冰说。 我的心里仿佛一下被掏走了个什么东西,“你……要走了么?” “当然啦。”陆冰说,“出来这么久,我也该回去了……”说着,陆冰淡淡地笑了笑,“怎么,你还想让我跟你在这里待一辈子?臭美吧你……不过,在走之前,我会帮那个倒腾土货的老板把祖坟给迁了,这笔生意既然是我接下来的,那我自然要负责到底……” 听着陆冰绵柔动人的声音,我心里越来越觉得失落,好像一件随身的宝物就要永远离我而去了,喉咙里干干的,我用力吞咽几口唾沫,才发出声音,“那……我们以后还会再见面吗?” 陆冰似乎伸了伸胳膊,她嘤咛一声,用一种轻快而带着笑意的声音说:“看缘分吧,到时候你和珍珍好了可不要忘记姐姐我哦,不然我肯定会跑过来打你这个臭小子……” 这晚我没怎么睡好,不断回味着我和陆冰从相遇到相识相知的过程,不对,应该是半相知,她知我而我不知她,有关她的一切,直到现在对我来说都是谜。 第二天,外公随我们一起去给那个土老板迁坟,往运河下游走的路上,我和陆冰都没怎么说话,我不时便偷看她,只见她嘴角浮着笑意,边走边张望着沿河两边的景色,看着她那漫不经心的样子,我心里莫名空落落的。 “小张……”外公叫了我一声。 “嗯?”我失魂落魄看向他。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76章:横生出的枝节 外公让我给他讲讲救那个孩子的过程,听完我的讲述,外公沉着脸,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过儿好一会儿,他叹了口气说,你虽然固住了体内的丹,可是由于一直查不出有关自己的前世,后面仍然会步步艰难,遇到各种凶险。 “唉……要是罗梦修还在世的话,能找到他就好了,他本事那么大,又是一个从过去活到现在的人,他或许可以查出你的前世到底是谁,是一个干什么的……” 迁坟的过程我就不赘述了,没遇到什么麻烦,只不过,由于那个土老板家在短短两个月之内两次迁祖坟,引来不少看热闹的人。迁完祖坟,土老板家摆了好几桌宴席,招待我们以及自家过来的亲友。 吃完席外公就走了,土老板给了不小的一笔钱给陆冰,陆冰再次分了一半给我。土老板说晚上还要摆宴席款待答谢我们,陆冰本来说下午就要走的,如果晚上吃席的话,那么她就得明天走了,如此一来,我就又可以和她多相处一晚。 我用期待的目光看向陆冰,她却没有看我,而是歪头思考,过了一阵,她笑了笑说,好吧,既然这么盛情,那我晚上一定过来……我高兴的几乎要跳起来。 离开土老板家,我和陆冰在镇子上闲逛。 走在路上,陆冰瞪了我一眼说:“看你高兴的那样儿,喝蜜啦?” 被她一问,我忍不住傻笑,陆冰皱了下鼻子说,那就是想珍珍想傻了。我连忙摇头,陆冰硬要我说到底因为什么事高兴,我不肯说,她就作势要打我,两个人在路上追跑起来。到处玩了一下午,傍晚时分,我们往土老板家走去。晚霞铺满西天,凉的风吹来,卷起垃圾翻滚,看着沉沉降临的夜幕,我的心情又变的低落,陆冰也不说话,低着头走路。 “小张……” 陆冰忽然叫了我一声,我的心突地就是一跳,“怎么了?” 陆冰看了我一眼,不知想要说什么,嘴巴动了动,却移开了目光,她轻轻吐出一口气说:“没什么,晚上,多吃些好吃的……” “哦。” 这天晚上,土老板摆了一大桌丰盛的菜肴款待我们,但我却没什么胃口,陆冰也没吃多少,正吃着,那土老板突然在自己脑门儿上拍了一下说:“我想起一件事来!” 他把我吓一跳。 “什么事?”陆冰问。 那土老板分别看了看我们说:“就在梦到我爷爷让我给他烧纸钱的前一天,有一个人来过我家里。” “什么人?”我皱眉问。 土老板说,那天他开车去市里送货,回来的时候,碰到一个以前他们这镇上的人…… “当时我开着车回来,天已经黑了,路过一条僻静路段,我看到前面有个人,背着个大包,挡着道在那里走。我连按喇叭,那人就跟聋了一样,也不知道躲闪,差点就撞到了他。我从车上下来,正准备开骂,车灯一照,我认出了那人,是以前我们镇上的王明山。虽然几年没见过了,但是他样貌变化不大,我一眼就认了出来……” 土老板告诉我们,这个叫王明山的,以前也是个倒腾土特产的,年纪比他要大,今年快五十了吧,几年前王明山搬离了他们这个镇子,一直没再回来过。当时认出是王明山,又听他说他是要去老家镇上,土老板便把他邀上车,并且将他带到了自己家里。 “当时来到我家已经挺晚了,我要留他吃饭,他说他吃过东西,在我家坐了一会儿他就走了,说要去他以前的家里看看,我给他倒的一杯水他也没喝……”土老板说到这里,抹了抹脑门儿的汗,“该不会是王明山要害我,破坏我家祖坟地的吧,可我跟他从来没有过节啊?我还专门带他来我家吃饭,他为什么要害我?” 和陆冰对视了一眼,我问:“这个王明山,为什么要离开你们镇子?” 土老板告诉我们说,当年王明山乱搞男女关系,不知从哪里带了个风骚女人回来,把他老婆气的上吊了,后来那女人也把他甩掉跑了。王明山在镇上臭了名声,谁也不跟他往来,再加上后面生意越做越不顺,所以他就远走高飞了,没人知道他这些年去了哪里…… 我越听嘴巴张的越大,忍不住问,“这个王明山是不是长着一张四方脸,浓眉大眼的?” “是啊,你咋知道?” “他的家……”我用手指了指,“就在离你们这镇上的集市不远的地方,是一座挺大的宅院子对不对?” 土老板连连点头,他和陆冰都惊奇地看着我。我低声对陆冰说,这个王明山,就是我当初在老城区赵老板家那座宅子里给你讲的,当年被阿丽纠缠的那个男人…… 当年我和外公为了追查那个吊死的女人的死因,进过她的家,同她老公,也就是这个叫王明山的照过一面,我还记得那人的样子,当时他很不耐烦地把我们给赶了出来。 “那晚过后,你还有没有见过王明山?”我问。 土老板摇摇头说:“没有,他后面应该是又走了吧……” 从土老板家出来,看着黑沉沉的夜色,我用征询的口吻问陆冰,“要不要去那王明山家看看?” 陆冰点点头说:“当然,我们收了人家钱,就要把尾巴料理干净,要真是那个叫王明山的搞的鬼,并且他还在这里的话,我们问明他这么做的原因,然后惩治他一番……” 本来我以为这里的事已经完了,没想到,另生枝节。我心里面竟然隐隐期待这个‘枝节’更复杂一些,最好不要一下子就处理完,如此一来,陆冰还可以在这里多待上几天。 “你在想什么呢?”陆冰问。 “嗯?没有……没想什么……” 陆冰哼了一声说:“看你吞吞吐吐那样儿,肯定是在打什么歪主意……”说着,陆冰忽然靠了过来,低声柔柔问:“要不,我不走了好不好?” “真的?”我惊喜地问。 陆冰把我一推说,看看,一试就被我试出来了,你这臭小子不知在想什么馊点子,想要留下本姐姐…… 凭着记忆,我带着陆冰来到那个王明山的家。这里的变化挺大,四周全是些新盖的房子,当年那座看起来相当气派的大宅院子,如今被新房包围着,显得陈旧而又落后,感觉很不搭调。 陆冰取出手电打开,照向院门,只见两扇大门上的红色油漆颜色早已变得暗沉,很多地方都剥落了,此外这门上还到处还被人写画的乱七八糟的。 见大门上着锁,我正准备翻墙进去看看,陆冰却拉住了我。 “怎么了?”我问。 “你看……” 陆冰用手电照着门上的锁,我随她凑近一看,这门上的锁裹着一层铜锈,看起来好久没被人动过了。 “难道说,那个叫王明山的根本就没回过他家?”陆冰沉吟道。 我心里暗觉失望,要是王明山没回过家,那他肯定也不在这镇上了,不知又远走高飞去了哪里,就算是他在那个土老板家的祖坟地做了手脚,可我们根本就找不到他人,如此一来,这个横生出来的‘枝节’便陷入了僵局…… 陆冰想了想说,既然来了,我们还是进去看看吧。 翻墙进入院子,只见这院子里到处都是杂草落叶,像是一座荒凉的鬼宅。陆冰用手电照了一圈,我们朝着屋子走去。来到正屋门口,我们发现门没上锁。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77章:神秘的背包 连推了两下,屋门‘砰’地往后弹开,灰尘夹杂着霉味儿扑出来,陆冰用手捂了捂鼻子,我从她手里接过手电,当先走了进去。 手电光照射下,只见这屋里的高处结了好多蜘蛛网,家具上则落满了灰尘,几乎已经快分辨不出本来的样子。我正看着,陆冰碰了碰我。 “怎么了?”我问。 陆冰指指地上,用手电一照,我看到就在距离我的脚很近的地上有一些凌杂的脚印。看起来,这是一个男人穿着皮鞋在这地面的尘土上留下的脚印,应该就是那王明山的。 看来这个王明山回过他家,他应该是像我们一样,翻墙进来的。这个房间里有个内房,地上的脚印就是朝着那内房的门口去的。来到房门口,我正要推门,陆冰却碰了我一下,她先是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动静,然后才推开门,我们两个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卧房,陈设比较简单,除了一张桌子,便只有靠墙横着的一张污霉的席梦思床,和外间一样,不管是桌子还是床上,都落满了灰尘。用手电往地上一照,只见脚印来到这屋里以后变成了一圈一圈的,是那个王明山在这屋里面转过圈子……我不知道他当时是在干什么,莫非是触景生情,想到他死去的老婆了? 我正想着,陆冰碰了碰我的肩膀:“看这床上……” 顺着她手指一看,我看到就在那张席梦思床上,靠着床边的位置,有一片印痕,大约两个西瓜加起来那么大。若不是有人在这床上坐过,那就是放过什么东西。 陆冰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在那‘印痕’上轻轻触了触,她的眼睛忽然一亮,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把罗盘从包里取了出来。 “帮我拿一下……” 陆冰把包递给我,她两手平端着罗盘,朝那‘印痕’靠了过去,随着越来越近,罗盘的磁针出现轻微的摆动。我和陆冰面面相觑。 陆冰说:“看来那个土老板家的祖坟地之所以磁场混乱,应该就是和这个王明山有关,你还记不记得,土老板说他遇到王明山的时候,见他背着一个包?” 我点点头,陆冰说,如果床上的这个印痕是王明山放包造成的,那么,他的那只包里可能装有什么古怪的东西。 透过屋里浑浊的玻璃,我朝外看了一眼说:“走,我们再去找那个土老板问一问……” 当我们来到土老板家,他正要关大门,见到我们,急忙把我们往家里迎。 “不用进去了,我们就在这里问你点事……” 陆冰向他询问王明山当时背的那是什么样的一只包,土老板仔细回忆了一番,告诉我们说,是一个挺大的旅行包,黑色的,看着鼓鼓囊囊,感觉挺沉重。陆冰就问他知不知道那包里装的是什么,土老板连连摇头说,自始自终,王明山都没把那包从背上取下来,更没有打开过。 “进到你屋里以后,他也背着那包吗?”我皱眉问。 “是啊。”土老板说:“他看起来感觉有点怪怪的……” “怎么怪?”我问。 土老板说他也不知道怎么形容,总之,王明山整个人无精打采的,可能是走路走累了吧,跟他说话他也不怎么吱声,只是点头或者摇头,在屋里坐了一会儿,王明山连茶也没喝就走了…… 出了镇子往西来到大运河,我和陆冰过了桥,沿着河道往扬水站方向走。远近村庄的灯火像是散落的星星,深秋的夜晚还是很凉的,陆冰背着包,两手揣在风衣的口袋里,长发被凉风吹的微微摆动,侧影看起来特别迷人。 我正在偷看她,她忽然叫了我一声,“小张……” “怎么了?”我忙问。 陆冰问我,王明山当年和那个阿丽之间的感情深不深,我被她问的哑住了,心说这我哪里知道?我告诉陆冰,我只见过一次他俩在一起,还是隔着理发店门上的玻璃,阿丽在那理发店里面做头发,王明山站在一旁同她说话。 “那他们说话的样子呢,亲不亲密?”陆冰又问。 “这个……” “算了,跟你问也白问。”陆冰撇了撇嘴。 看着陆冰的样子,我忍不住‘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她一问,我更想笑了,急忙扭转头,陆冰抬手抓住了我的下巴,把我的头给扳了过去,“说不说?” “你们……女孩儿就是喜欢八卦……” 陆冰骄哼一声,“我真想踹你两脚,什么八卦?我怀疑那个阿丽是被王明山给杀的!” 听她这么说,我不由就是一愣,“你是说,是王明山杀死了阿丽,把她的尸体埋在铁路那里的?” 陆冰点了点头。 阿丽搞的王明山家破人亡不说,还把名声给他搞臭,最后又把他给甩了,要说是王明山当年杀死了阿丽,他完全具有这种动机。王明山之所以后面背井离乡远走高飞,说不定是怕东窗事发……可是,阿丽的鬼魂是被谁困在赵老板那座宅子里的?难道也是王明山?他要是有这种本事,当年就不会被阿丽给纠缠,被那只‘狐狸精’偷盗精元了…… 陆冰说她之所以把阿丽的死往王明山身上联想,是因为她想到了铁路那里的异常环境。 “你的意思是,王明山那只旅行包里面装的,就是导致铁路那里环境发生改变的东西?”我问。 陆冰说:“我也只是猜测,说不定,那东西就是王明山当年和阿丽的尸体一同埋在那一带的,如今他从外地回来了,就把那东西给挖了出来。这么些年过去,那个阿丽的尸体还没完全腐烂,本身就不正常,肯定是受那东西一直在影响,也就是说,那个东西和阿丽的尸体一样,也是在那条铁路那里埋了很多年了……” “会是个什么东西呢……”我沉吟道。 “看来,我明天到了市里,又得过去铁路那里一趟了……”陆冰说着,眼睛也不看我,她踢着一块小石头说,“有个姓张的小子要是想跟我一起去,我也不拦他,免得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留我的馊点子,把我绑住关起来……” 我顿时心花怒放,“你是在说我么?” 陆冰哼了一声,“少自恋,又不是你一个人姓张……” 外公一直在扬水站里等着我们回来,陆冰进屋以后,他把我叫到了前院。望着夜空,外公说,靠你来追查自己的前世,不知要猴年马月才能查出来,八九年了什么都没查到,看来,我们后面必须要找到罗梦修才可以。 我皱眉问,“这要怎么找?这人都走了这么多年了,谁知道他如今还活没活着?就算他还活着,天下这么大,我们又怎么知道他如今在哪里?” 外公叹了口气说,后面再看吧,不管怎样,找一个人总比追查前世要容易。 这天晚上,我就快睡着的时候,听到陆冰在叫我,于是睁开眼睛,正准备答应,就听陆冰含含糊糊道,小张,你这个臭小子,以后见到我再怕的躲,我就把你给吃了……原来她是在说梦话。说着说着,她又把被子给踢开了,我轻轻给她盖了上去。 第二天早上,外公从外面回来以后,我对他说,我要和陆冰一起去市里面办点事,他没说别的,只是说,让我后面不管再遇到什么事,都要小心谨慎。说着,他把钥匙给了我,说他也要出一趟门,可能要好几天,让我把钥匙给我爸,如果我今晚回不来,那就由我爸过来看守扬水站。看外公那样子,我感觉他可能是要去寻找罗梦修,可是,这个神秘人物到底在哪里呢?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78章:再回铁路 想到罗梦修,我不禁又想到那块‘龙基’,心说,如果真的是罗梦修得到了那块‘龙基’,这人还活着的话,那么,那龙基说不定一直都和他在一起…… 来到镇上见到我爸,他又跟我罗里吧嗦一堆,让我少跟陆冰走在一起,多去跟王珍珍接触,他说他已经把王珍珍内定为儿媳妇了……话说回来,自从那天我摊牌以后,王珍珍就没再找过来了,估计可能伤透了心。唉,伤心总是难免的…… 书说简短,当我和陆冰来到那条铁路时,已经快中午了,从在这里斗阿丽的那天晚上算起,到现在已经过了差不多快一个月了,天气变的更凉,树的叶子掉了一大半,草也开始变枯,由于其它地方也已见不到昆虫,所以行走在铁路这一带,也就不再觉得环境异常了。 来到埋阿丽尸体的那地方,扒开草看了看,还是我当初填埋的痕迹,也就是说,在我们走后没有人动过这里。 陆冰望了一圈说:“我们在这四处看看。” 顺着铁路往南走了差不多五六十米,陆冰突然把我一碰,指着铁轨对面说:“快看那里!” 顺着陆冰的手指一看,我看到荒草掩映着一个坑。 这个坑的直径一米多,深度却足有两米,果然有人来这里挖过东西,说不定就是那个王明山,那么,他到底挖走了一个什么东西呢? 陆冰当初有用罗盘测过这里的磁场,整个这一带的磁场都有点乱,不管走到哪个地方,罗盘的磁针都抖来抖去的。由于这一片地方太大,那天我们怎么也没找到导致磁场混乱的根源地在哪儿,后面被那个铁路工人呵斥一顿,只得离开了。此刻当陆冰刚把罗盘放进眼下的这个坑里,罗盘的磁针就剧烈抖动旋转起来,看来就是原本埋在这里的东西,导致这一带磁场混乱环境异常的……虽然我和陆冰都特别想知道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可是它已经被挖走了,如果挖走它的就是王明山,如今此人早已不知去了哪里…… 在附近转了一圈,又往南走,来到铁路边那座废弃的小屋,屋里屋外都看了一遍,一无所获,我们只得往回走。 “你……等下要走了么?”我问。 “嗯……”陆冰点头说。 我觉得心里像堵着一团东西,眼眶热乎乎的,忙扭转头。 “小张……” “哎?” 我用手顶了下鼻子,转头朝陆冰看去,只见陆冰的眼圈有点泛红,她抿了下嘴唇说:“有缘再见。” “嗯。”我笑了一下。 陆冰忽然把头转了过去,她抽了下鼻子说:“哎呦,被风迷到眼睛了,呵呵……” 陆冰一边背对着我揉眼睛一边笑,肩膀却在微微的搐动。 继续往前,我们都没再说话,彼此也不看对方。就快到埋阿丽尸体的那个地方时,往铁路的护栏外面看,我看到了那晚被阿丽带着网挂倒的那棵小树……突然间,我看到就在距离那棵树不远的护栏上,好像有什么东西。 “那是什么?” 走到跟前一看,是一个拴在钥匙上的宾馆房间的那种门牌,四四方方的,看起来应该是有人翻越铁路护栏的时候,被栏杆上的铁刺给挂下来的。这门牌的一面印着‘302’,另一面则印着‘丽都宾馆’四个字。 “啊……”我把那门牌拿起来说:“难道是王明山翻越护栏的时候从钥匙上被挂下来的?” 当我抬起头,只见陆冰正痴痴看着我,她撅嘴皱了下鼻子说,真是个傻小子,是不是捡到块铁皮,你也要说是王明山掉的?你就是想留我过去看看呗?好吧,就算这块门牌是王明山掉的,可他如今肯定也不在这家宾馆里了,我们过去了又有什么用? 见我不说话,陆冰的眼圈又有点泛红了,她轻叹了口气扭转头,柔声说,唉,你可真是我的冤家,好吧,走,我们过去看看…… ‘丽都宾馆’是位于我市靠近闹市区的一家比较高级的宾馆,我读高三的时候,班里有些早恋的男女同学,私底下就偷偷摸摸去那宾馆里开过房。当我和陆冰来到丽都宾馆,却发现这宾馆的门是关着的,上着铁链锁,看起来没有营业。距离宾馆不远,有一个兼卖饮品和香烟的报刊亭。我和陆冰一人买了杯饮料,向那老板询问丽都宾馆的情况。 “你说这家宾馆啊,十多天没有营业了,听说死人了。” 和陆冰对视了一眼,我问:“死人了?” “是啊……” 那老板告诉我们,听说是有个客人死在了客房里,所以宾馆停止了营业,宾馆老板觉得晦气,找了人过来装修,到现在还没开业,那肯定就是还没装修好。我们问这老板知不知道死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客人,老板连连摇头,说他也不大清楚,他也是别听人说的。 “宾馆死人了……” “怎么,你又要往王明山身上联想,觉得死的是他?”陆冰斜眼问我。 我没说话,陆冰冲我嘟了嘟嘴。 再次来到那宾馆门口,在门外徘徊了一会儿,陆冰看了看天色说,走吧,我们去吃中饭,吃完饭找个地方坐一下,你就送我去车站。我的心情又是一阵低落。 当我和陆冰刚走到马路对面的时候,只见一个西装革履的人带着一帮看起来应该是装修工人,从远处的一个街口转出来。陆冰拉了拉我说,我们等着看看,说不定这些人是去这家宾馆的。 果然,那帮人走到宾馆门口停了下来,西装革履那人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了门上的锁。正要进门的时候,其中一个装修工人也不知说了句什么,西装男摆了下手,那人便朝着我们先前买饮料的那报刊亭跑去。 陆冰看了我一眼,笑了一下说,算了,我们再过去问一问吧,不然你又不死心。 那个装修工人两手拿着一包烟,一边撕着烟盒包装,一边低头朝我们走来。 “大哥……” 陆冰叫了他一声,那人吓了一跳,停住了脚步,先是往左右看了看,然后指指自己的鼻子,“叫我?” “对啊。”陆冰笑了笑,回手指着丽都宾馆问,“你是要去这家宾馆么?” “是啊。”那人点点头。 “那这宾馆有在营业吗?” 那人摇摇头说没有,没在营业。 “哎呀好讨厌……” 陆冰轻轻往地上跺了一脚,她挽着我的胳膊,几乎整个人都靠在了我身上,娇声说:“我跟我男朋友赶了这么远的路过来,就是为了到这宾馆里来开房的,结果它居然不营业……” 那装修工人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分别看了看我们,似笑非笑的样子,我被他看的脸有点发烫。 陆冰哼唧着问,这宾馆为什么不营业? “啊?”装修工人回过神说,“哦,里面在装修……” 陆冰就问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装修,装修工人说死人了。在陆冰的连连追问之下,他告诉我们,前段时间,丽都宾馆的302客房里死了一个客人…… “302客房?”我皱眉问。 “是啊,怎么了?” “哦,没有,没什么……” 具体死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装修工人就不清楚了,听宾馆经理说,是一个外地来的人,由于开房登记用的身份证是假的,公安局无法确定那人的身份,因为这个,宾馆还被罚了一笔钱,说他们的入住流程管控的不够正规严格。至于那人的尸体,则被送去了殡仪馆,要等确定身份以后,再通知他的家人前来认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79章:殡仪馆的发现 具体那人的死因,装修工人就不知道了,反正不是他杀,不然的话就成了大案子,不仅在方圆一带会传的很开,宾馆也会受到牵连,所有工作人员都会被警方调查。 装修工人走了以后,我拿出丽都宾馆‘302’房的那块门牌,反复看来看去。 “难道说,死的那人真的是王明山?” 陆冰的脸上透着惊疑,朝天空看了看,她说,如果真是王明山,那就是天意让我留下来了,走吧,我们去殡仪馆看看。 本来陆冰又要准备走,结果再次走不了了。就算是王明山当年杀死了阿丽,阿丽也是罪有应得,就算那个土老板家的祖坟地磁场混乱也是他搞的鬼,那么,我认为他们之间应该存在一些土老板没有告诉我们的矛盾或者过节……所以,无论怎样,王明山也罪不至死。可是,我却忍不住期望死的这个人是他,相对于得知他从铁路那里挖走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更期待陆冰可以留下……虽然我知道自己盼着别人死的这个想法过于自私,甚至违背良心,完全不像我平常的为人,可是我却控制不住,唉,人心呐…… 我市的殡仪馆位于靠近市郊的一处比较安静的地方,方圆没有多少住户,车辆行人也很少。殡仪馆靠着路边是一栋两层的灰白楼房,门口没有标识,外人从这里路过,根本就不会知道这建筑是干什么用的。 本来深秋的天气已经颇有些阴冷,这殡仪馆里就更加阴冷了。进门是一个空旷的大厅,阴森森的,走在大厅里,可以听到脚步的回音。找到来访登记处,我从口袋里拿出那个门牌,告诉工作人员说,我们想见一见十多天以前,从丽都宾馆运过来的一具尸体,因为我怀疑那人是我的亲戚。 工作人员的态度倒是挺和蔼,不过,当他翻查过档案资料以后却说,那具尸体是市公安局送过来的,我们如果想见的话,必须先要得到公安局的许可,没有公安局开的证明,他是不可以带我们去见的。 “怎么办呢?“我抠着脑门儿问陆冰。 陆冰想了想说,我有办法,跟我走。 出了殡仪馆,我们顺着街来到一家公话超市,两个人挤进个一个小小的玻璃隔间,陆冰拨了一串号码,并且按了免提,当‘嘟’声响起,陆冰冲我做了个嘘的手势。很快,电话接通,吴长军的声音响了起来,语气很冲:“你谁啊?” “是吴长军吗?”陆冰娇滴滴问。 一听是陆冰,吴长军的口气立马就变了,“哎呦,是陆小姐啊,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隔着电话,我仿佛都能看到这个混蛋的口水在往下流。 “哦,找你有点事……” 由于靠的很近,陆冰的头发擦在我下巴上痒痒的,闻着她的身上的香气,我忍不住心神荡漾,很想把她抱住。 当陆冰说明给他打电话的原因,吴长军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下来,“不就一个证明吗,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挂断电话,陆冰笑了笑,冲我抛了个媚眼。 过了一个多小时,吴长军开着他的那辆宝马车来到殡仪馆,我远远躲在了一棵树后面。下车以后,吴长军先是理了理自己的头发,然后满脸带笑,迈着潇洒挺拔的步子朝陆冰走去。记得当初,我每次见吴长军向陆冰献媚,只是觉得可笑。不知道为什么,此刻见了,我很想揍这混蛋一顿,尤其是见陆冰一反常态地和他说笑,我心里涌动着一种说不上来的滋味儿。 说笑了有一阵,吴长军给了陆冰一张单子,往车上走的时候,这个混蛋一步三回头的,钻进车门的瞬间,他竟然朝陆冰做了个飞吻……我强力克制着想要冲过去将他捶扁的冲动。 吴长军开车走后,陆冰笑吟吟踏着轻快的脚步朝我走来,她晃了晃手里那张单子说:“搞定……你怎么好像不高兴?” “没有啊……” 陆冰白了我一眼,撅嘴笑道:“真是个傻帽儿……” 有了公安局开的证明,一切就都好办了,主要殡仪馆死的这人并非他杀,没牵涉到案子,就是一具无主的尸体,所以证明不难开。 见了证明,那工作人员便带领我们去看尸体。这殡仪馆的停尸房位于院区最南边的一栋楼里,那是一栋很旧的老楼,从外面看,感觉楼墙很厚实。上到二楼,刚推开一个大房间的门,冷气便扑了出来,我和陆冰都忍不住双臂环抱在了一起。 进入房间,迎面便看到一排停尸柜,在昏暗灯光的照射下,感觉十分冰冷,每个柜子上都有编号。那工作人员翻看了一阵手里的本子,然后朝着一个柜子走去,我们跟在他后面。 柜子很沉重,随着那工作人员用力把它拉出来,发出犹如风箱鼓动那种声响。拉到一半,工作人员停住手,我们同时把头探进去看,全部都愣了……这柜子里面竟然是空的! 工作人员傻眼了,他转头惊讶看着我们,“尸体哪儿去了?” 我和陆冰面面相觑。 应该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事,那工作人员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他接连拉开好几个柜子查看,然后在停尸房里转起了圈子。陆冰也不知在思索什么,她忽然碰了我一下说,替我缠住这人。 虽然有点疑惑,但我也没问原因,朝着那工作人员走去。 “大哥,你别着急,说不定被其他人放到别的柜子里了,我跟你一起找找……” 我陪着那工作人员寻找尸体,不时悄悄回头看一眼陆冰,只见陆冰把手伸进那只空柜子里,不知在干什么。 “算了,不找了,我去跟领导汇报吧……”那工作人员说。 见陆冰还是在那里不动,我急中生智用手一指,“哎?那柜子怎么开了?” 工作人员吓了一跳,急忙过去查看,见柜门关的好好的,皱眉瞪了我一眼。 “我刚才明明看到这柜子自己开了……” “你这个人,在这里别开这种玩笑!……别挡着我呀,我要出去!” “大哥你等等……” 那工作人员正要跟我拉扯,陆冰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们在干什么呢?” 回头一看,陆冰正站在离我们很近的地方,两条胳膊紧抱在一起,我暗暗松了一口气。陆冰冲我说,小张,这里太冷,我不想待了,我们后面再来吧…… 出了殡仪馆,我问陆冰刚才在干什么,她充耳不闻,两眼出神地盯着前方。 “那尸体难道被人给偷了?”我又道。 陆冰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回过神说,走,我们再去那家宾馆。 回到丽都宾馆,我们在外面一直等到将近傍晚,穿西装的那人才领着那帮装修工人从宾馆里走出来。辨别出白天那个工人,我们把他给叫住了。 “大哥,你能告诉我那人具体是哪一天死的吗?”陆冰问。 虽然疑惑我们为什么对死的那人这么感兴趣,但是那装修工人还是告诉了我们,他掰了一阵手指头说:“我们过来装修这宾馆就有十天了,在我们过来之前,听说那人就已经死了将近十天,也就是说,那人死了应该差不多快有二十天了……” 听这个装修工人这么一说,我心里突然就是一紧,一种莫名的恐惧感,从我心底涌了出来,可到底是在恐惧什么,我也不知道。 “麻烦了。”陆冰忽然说。 “什么麻烦?”我问。 陆冰看了我一眼,然后看向丽都宾馆,说:“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死在丽都宾馆的这个人不是王明山,第二种……”陆冰顿了一下说:“死的这人就是王明山,当初那个土老板开车回家的半道上,遇到的是他的尸体,他是把王明山的尸体载回了自己家里……”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80章:恐怖的事实 我终于知道我在恐惧什么了,如果死在宾馆的这个人就是王明山,像那个装修工人说的,他已经死了差不多二十天,那么,那个土老板遇到的就不可能是活着的王明山……这是我以前从来没遇到,也从来没听说过的事,光想一想就够可怕的……大晚上,一具尸体背着旅行包,行走在一条荒僻的马路上,走着走着遇到个熟人,那尸体便跟着熟人上了他的车,并且去了他的家里……这是怎样的一种情景?我后背冷汗直冒,不敢再继续想象下去了…… 回想那个土老板的讲述,他开车遇到王明山时,狂按喇叭对方也不躲,后面他把王明山带回了自己家,让他吃饭他不吃,给他倒的茶他也没喝,整个人无精打采,不言不语的……再加上殡仪馆失踪的尸体,我和陆冰都觉得,死的这人十有八九就是王明山……那么,‘他’如今跑到哪里去了呢? “可能没走远,还在这市里……”陆冰说。 一阵凉风吹过来,我忍不住就打了个冷颤,脑海中浮现这样的画面……一具尸体正游走在我们这个城市,它穿过大街小巷,闹市人流,没有人知道它是一具尸体,是一个已经死了的人…… “如果真的是王明山,那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一个早已死了的人,为什么可以像活人一样到处乱跑?”我眉头皱的像疙瘩。 陆冰想了想说:“正常人死后是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如果这个王明山生前也是个正常人,那么,他死后之所以会变成这样,肯定是遇到了不正常的外力,而这个‘外力’,说不定就是和他从铁路边挖出来的那个东西有关……” “你的意思是说,是那个东西使王明山变成行尸走肉的?” 陆冰点了点头,她轻叹了一口气说:“唉,看来不把这个‘尾巴’收拾干净,我是走不了了,都怪你……”陆冰冲我撅了下嘴,“老是想让我留下,看看,留出事来了吧?反正我不管,是你想让我留下的,那你就得帮我一起收拾这个尾巴……” “当然没问题……”我微微一笑,但是随后心情又变得凝重起来,“可是,我们要怎么去找那具尸体?” 陆冰神秘地冲我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我看过去,那是一个由黄纸折叠而成的三角形纸包。陆冰告诉我说,之前在殡仪馆里,她让我缠住那个工作人员,就是为了弄这个东西。我问这是什么,陆冰说是死人的气场,她把停尸柜里原本停放的那具死尸的气场采集了出来。今天晚上,我们就借助这个东西来施法,寻找那具跑掉的尸体。 陆冰告诉我说,这次我们要寻找既不是鬼魂也不是人,而是一具带有能量的尸体,这是她从来没遇到过的事,所以,施起法来可能会比较有难度,仅靠请神是不够的,还要借助人力,即便如此,对于能否找到那具尸体,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走吧我的小冤家,陪姐姐我去买施法需要用到的东西……”陆冰斜睨了我一眼说,“这下满意了吧?我暂时走不了了。” 我笑了笑,陆冰扬了下手说,真想打你。 我和陆冰四处逛了一圈,买了些瓜果糕点,作为请神需用的供品,然后又打车来到一家殡葬用品店,买了香烛和纸钱。路过一家文具店时,陆冰还进去买了盒粉笔,也不知做什么用。陆冰说,既然那人是在丽都宾馆死的,那么我们就要在丽都宾馆方圆那一带寻找合适的施法的地方。 当我们回到丽都宾馆,已经是晚上的七点多了,从下午奔波到现在,我的肚子饿的咕咕乱叫。距离宾馆不远有一家西餐厅,陆冰说为了犒劳我这个跟班,她请我吃牛排。 吃完牛排看看表,已经八点半了,陆冰用餐巾擦了擦嘴,掐指算了算说,十点钟是‘乙戌’时的中点,太乙神能量最强大的时候,我们要请太乙神相助寻找那具尸体。届时,太乙神将在艮方,也就是后天八卦里的东北方,而艮又为山,为高大之物,所以,我们要往东北方向去走,找一处高大的建筑物,在那建筑顶上施法。 见陆冰说的头头是道,我惊奇地看着她,忍不住问:“你怎么会懂这么多东西?” 陆冰微微一笑说:“这是奇门遁甲,不是我师父教我的,而是另一个高人……” 听陆冰这么说,我对她更好奇了,她到底出身于一个什么样的家庭,以前又有过些什么样的经历?这些我都想知道,然而还没等我询问,陆冰便拍了一下我的胳膊说,走了,冤家…… 城市的夜生活早已拉开了序幕,从餐厅出来,到处都是喧喧嚷嚷的人流。朝东北方望了望,陆冰指着远处的一栋高大建筑物说,走,我们就去那里。我看过去,陆冰手指的是我市的一座四星级酒店。 来到那家酒店,我们先是乘坐电梯直达顶楼看了看,天台可以上人,于是便下去开了一间双人房,看看时间还早,陆冰说,我们先每人洗个热水澡,把自己收拾干净了再去请神。洗过澡后的陆冰看起来更漂亮了,头发湿漉漉升腾着水气,脸蛋洁白无瑕,隐隐泛着光泽。 “看什么?”陆冰问,“天天看还没看够吗?” 我笑了一下,摇摇头。 陆冰脸微微一红,她看了看表说,时候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提了包,我们乘坐电梯来到顶层,然后又顺着位于顶层隐秘角落的楼梯来到天台。这酒店的内部设施搞的那么好,然而天台看起来却烂七八糟的,到处斑斑驳驳不说,还堆放着不少杂物,此外还有好几个盆栽。看起来,这天台很少有人来,正好供我们请神。 从这天台上,可以望到丽都宾馆。陆冰望了一阵说,小张,能不能找到那尸体,今晚就看你的了。 “我去找么?”我问。 “嗯。” “是不是还像当初找那个小孩子的魂一样,要问土地神那些?” 陆冰摇了摇头说:“不是,今晚的方法会比较复杂,能不能成功,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总之,你到时候照我说的做就可以,能找到我们就找,找不到就拉倒。如果万一找到了那尸体,不要惊动它,我们先要搞清楚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在支配着它行动,然后再想办法对付它。” “好。”我点头说。 陆冰一直看着表,距离十点还有一刻钟的时候,她说,可以开始了。说完,她从包里抽了一根粉笔出来,走到楼顶的空旷处,蹲下身画了一个大大的圆圈。然后,她在圆圈里横画两条线,竖画两条线,那圆圈便被四条线分割成了九个格。陆冰微微咬着唇角,左手的拇指连连在其余四根修长手指的指节上掐动,右手则拿着粉笔往那圆圈里写着什么……我看过去,只见她写的是天干地支之类,什么‘戊己庚辛子丑寅卯’,此外还有‘休生伤杜’什么的,我也看不懂。很快,除了最中间那个格里只写了两个字以外,其余八个格全都被她写满了文字。 终于,陆冰低呼一口气,从地上站了起来,她收起粉笔看了看表,指着圆圈正中间的那一格说,把供品都摆在这个格里面,十点一到,我就请太乙神。 我一边往那格里摆放供品,一边看向陆冰,只见她从皮包里拿出一块请神用的那种木牌,弯腰把头发一甩,甩垂到胸前,她拔了自己两根头发下来。当我把供品都摆好,陆冰也用头发把那个黄纸包绑在了那块木牌上。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81章:红衣服女人 陆冰告诉我说,如果到时候这块木牌落到圆圈的外围,就说明我们要找的那具尸体已经不在这市里了,而是不知跑去了哪里,如此便不用找了。 把香蜡插在供品上点着,我们站在圆圈的外围,默默等待着。 终于,十点整了。陆冰命我远远站开,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又撩了撩头发,修长的腿伸出,往左上方踏了一步。就这样,陆冰一步一步围着那个圆圈走动起来,越走越快,嘴唇一动一动的,也不知是在念叨些什么。走着走着,陆冰的脚用力一顿,停在了一处位置。随着她刷一下转过身,头发也跟着一飘。 面朝远处的丽都宾馆站定,陆冰把手里的那块木牌高高举了起来,大声说道,祈请太乙神君降临,赐我神通探路! 说完,陆冰猛然把那块木牌朝圆圈正中的那一格甩去,木牌撞在供品上,被弹起一米多高,往下坠落。我不由自主捏住了拳头,目光也随着木牌往下落。眼见那木落在了圆圈写满字的一个格里,又被弹了起来,弹跳两下,停在了一个位置。 我和陆冰同时过去看,只见那木牌没有落到圈外,但是也没有停在圆圈内的某一个格里,而是压在了陆冰所画的那四条线的其中一条线上。 “这是什么意思?”我疑惑问。 陆冰出神地说,木牌没有落到圈外,说明我们要找的那具尸体就在这市里,可是木牌却没有停在任何一个格,供品外围的这八个格,每一个格代表一个方位,没停在格里,那就说明没有方位,这就是说,太乙神无法确切帮我们指出那尸体所在的方向,不过,它给我们指明了寻找那尸体的方法…… 陆冰看了我一眼说:“小张,看来只能靠你了。” “好,需要我怎么做,你说。” 陆冰指着木牌最先落入的一个格说:“这里是离格,也就是离位,在后天八卦里离代表南方……你等下出了这酒店以后往南走……” “嗯。”我说,“然后呢?” “南方五行属火,火代表红色的事物,格里又有乙奇……” 我看过去,只见陆冰手指的那个格里有一个用粉笔写的‘乙’字。 陆冰继续道:“乙为阴木,代表女人,所以,你一直往南走,找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 我越听越奇,愣愣点头。 陆冰的手指移动,指向另一个格,她说,木牌落入刚才那个格,又被弹了起来,掉进了这个格里,这里是坤位,西南。 “找到穿红衣服的女人以后,你让她指着西南方向,随便说一句话,根据她所说的那句话,往西南走,寻找跟她那句话有关的事物,找到那事物之后,你停在那里,找跟我有关的东西……” “跟你有关的东西?”我本来在掰着手指头默记陆冰的讲述,听到这里,不禁奇问。 “没错。”陆冰指着眼下这个格里用粉笔写的一个‘辛’字说,“我是辛酉年生的,辛是我的年命,我的年命落在坤位西南,而请太乙神寻找尸体的人也是我,所以你要找跟我有关的东西……” 陆冰告诉我找到以后接下来该怎么做,然后又该怎么做……我越听越觉得匪夷所思。 全部讲完,陆冰抬头问我,“你记住了吗?” 我记性比较好,在心里默默想了一遍,点头说,记住了。 陆冰看了看表说,好,那你去吧,我要留在这里看着。临走的时候,陆冰嘱咐我说,如果找到了那尸体所在的地方,我就立马回来,到时候,我们两个人再一起过去。 距离这家酒店很近的地方是一条南北走向的大街,来到那街上,我按照陆冰说的顺着街往南走。这是一条商业街,眼下已经快十点半了,但是街上仍然很多人,一片嘈杂,沿街的店铺灯光通明,人流进进出出。 我边走边东张西望,女性倒是看到不少,但是没看到有穿红衣服的,心里面隐隐有些焦急,我加快了脚步。又走一段,忽然,我看到远处有一个穿粉红色外套的女的。虽然我不敢确定粉红色算不算陆冰所说的红色,但是走了这么远,只看到这么一个,所以我还是追了过去。 就快到跟前的时候,我听到一个女孩儿的声音,哎呦,刚才走的好热……我觉得这个声音有点耳熟,于是就停住脚去看,距我不远的路边支着一个卖各种饰品和小玩意儿的摊子,就在那摊子跟前,背对着我站着三个女孩儿,随着正中那女孩儿把外套脱下来,露出里面的一件红红的绒线衣。 看那女孩的背影,我觉得挺眼熟,目光朝前一望,刚才我所看到的那个穿粉红外套的女人,已经走的快扎进人堆里了。我正要去追,突然心里一动,这不就是穿红衣服的女人吗? 那三个女孩儿正聚精会神挑选饰品,我大踏步走到正中那个女孩儿身后,由于情绪有些激动,脱口便道:“你好!” 三个女孩儿都被我吓了一跳,随着正中那女孩儿转过身,目光和我碰触在一起,两人同时就是一愣,这女孩儿居然是王珍珍! “你怎么会在这里?!”王珍珍激动地问。 “哦我……” 和王珍珍在一起的那两个女孩儿上下把我看,看的我浑身都不自在。终于,其中一个女孩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珍珍,我们去前面等你。 那俩女孩儿走了以后我才恢复自然,王珍珍却变的不自然了,她眼圈红红的低下头说,那天过后,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和王珍珍面对面站着,听她这么一说,我心里对她有些歉疚,这个王珍珍和陆冰的性格正好相反,一个温柔含蓄,另一个热情奔放。 “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吃点宵夜?” 经王珍珍一问,我才想起自己之所以走过来的目的,但是,我头一段时间刚伤过人家,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得硬起头皮道:“不用了,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王珍珍问。 我朝西南方望了望说:“你用手指着西南方,说一句话。” 王珍珍一愣,“什么话?” “随便一句什么话都行。” 王珍珍抿嘴点了下头,她想了一想,抬手指向西南方说:“那边好多人……” 我眉头一皱,心想这是什么话?但是,是我让人家随便说的。 “可以吗?”王珍珍惴惴问我,好像生怕我不满意。 看着她那样子,我心里的歉疚感更强烈了,之前伤到别人,可是人家却不计前嫌,现在我让做什么又做什么。 为了回报王珍珍帮了我的忙,再加上对她的歉疚,和她分别的时候,我答应后面有时间请她吃宵夜。王珍珍立马高兴了起来,她嗫嚅着说,不许骗我……我勉强笑了笑,点点头。 往南去的路上,我只觉心烦意乱的,要是从此不再和王珍珍相遇,过一段时间,她心里的伤就平复了,可是我不但遇到了她,还许诺请她吃宵夜,唉,我有点后悔许这个诺了,由于我的心软,看来后面又免不了纠葛…… 这样想着,我来到一个往西去的路口。陆冰让我找到‘红衣服女人’以后,想办法令她说句话,然后就往西南寻找跟她说的那句话有关的事物……没想到,我遇到的穿红衣服的女人竟然是王珍珍,她没头没脑来了句‘那边好多人’。可是,往西去的这条街冷冷清清的,根本没见有多少人,我要怎么找跟‘好多人’有关的事物? 我边走边东张西望,路过一家超市门口的时候,我正要走过去,突然眼前一亮,停住了脚。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82章:离奇的寻觅 这家超市门旁立的牌子上注有营业时间,晚上一直截至到十二点,由于还有一个多小时才关门,所以往超市里看进去,里面仍然有不少顾客,跟‘好多人’有关的事物……难道说,陆冰让我找的跟她有关的‘东西’,是在这家超市里? 这是一家两层的超市,每一层面积都挺大,一楼是卖日用品和各种副食品的,转了一大圈,我也没发现和陆冰有关的‘东西’,目光落在一台冰箱上,莫非是这‘冰’箱?可是陆冰告诉我,跟她有关的那样‘东西’,一定要是方圆一带独一无二的,可这一楼靠着墙到处都有冰箱…… 我有点发愁,这要怎么找?又转了一圈,我朝二楼走去。这家超市的二楼是卖衣服的,当我穿过一排排的服装,目光落向前方的化妆品专柜,忽然间想到,陆冰让我找的东西,说不定不是和她的名字有关,也有可能是她平常所用的东西,比如化妆品……想到这里,我急忙就朝化妆品专柜走,走着走着一抬头,我的目光落在这二楼的一处方形楼柱上…… 这一片区域是卖牛仔裤的,就在这片区域正中的楼柱上,贴着一张巨大的,范冰冰身穿牛仔裤的广告宣传照……我的眼前顿时一亮,同时想到,就算我能在化妆品专柜找到和陆冰平时用的同款化妆品,可它也不是独一无二的,然而朝四处张望,范冰冰的广告照片却只有这一张,范冰冰和陆冰的名字里都有‘冰’字,莫非这就是和陆冰有关的‘东西’? 是不是就它了,走到正对那张宣传照的位置站定,我朝左右两边看了看,附近有好几个女孩儿正在挑选裤子。陆冰说,当我找到那样东西以后,站在它跟前,想办法让周边的人说一句带‘神’字的话,而说话的那个人,会帮我指出我接下来要去的方向。我问陆冰,我要拦住对方让他说吗?陆冰说当然不行,必须要让别人自主的说出来。我不禁犯起了难。陆冰笑了一下说,我倒有个主意,你想办法吸引别人的注意,让人家骂你是神经病,这样就有‘神’字了,不过,就算别人骂你,你也要感谢对方,因为那人会给你指路……这种主意也就陆冰能想的出来。 此刻站在这张广告照片跟前,我心里很尴尬,犹豫了好一阵,我抬手指向那张照片,把心一横,大声道:“冰冰,不要走!” 附近那几个女孩儿好像都被我吓到了,齐刷刷看了过来,突然,我听到有个女孩儿小声嘟囔了一句,有病,我的脸刷一下变的滚烫,朝声音来源处看去,一个女孩儿迅速扭转头,说话的应该就是她了。可是,她说的是‘有病’,而不是‘神经病’,没有‘神’字。 我只得硬起头皮,再次指住那张广告照片……人平常干厚脸皮的事,比如拍马屁,都是头一句出口万分艰难,后面就顺理成章了。 “冰冰,不要离开我好吗……” 这句话一出口,那张照片里的范冰冰仿佛变成了陆冰,一直压抑在心里的对她的留恋和不舍,变成话语,从我嘴里涌了出来,“我真的好舍不得你走,所以不走了可以吗……” 我越说越起劲,渐渐进入一种旁若无人的境界,直到听人骂了句‘这人有神经病’,我才停住口。这一次骂我的是左方的另一个女孩儿,当我像缺氧一样喘着粗气朝那女孩儿走去,她和她旁边的同伴立马紧张地冲我看来。 “你要干什么?”那女孩儿警惕问。 “谢谢……” “有病啊你!” 那女孩儿的同伴拉了她一下,低声说,别搭理这人,我们再去看看化妆品就走。两个女孩旁边就是过道,见她们顺着过道往化妆品专柜而去,我心说有方向了,那个骂我的女孩儿是在往西走…… 从超市里面出来我看了看表,已经十一点多了,寻找那具尸体的头‘两关’已过,接下来,只剩下了最后一关,能不能找到那具尸体,就看这一关了。陆冰让我顺着骂我的那人指出的方向一直走,直到看到有十字路口就停下来,那里是太乙神能量辐射的终点,也就是说,太乙神帮我们指路只指到了那里,那里也可以算作是陆冰用粉笔画的那个圆圈局里,木牌压线的位置所对应的地方,再往前就没方向了,一切只能看天意。 由于那只木牌是弹跳了好几下才压线的,最后那一下是弹在了震格,陆冰告诉我说,震位是奇门遁甲中伤门的本位,而在‘物象’之中,伤门代表车船。所以,到了那十字路口以后,陆冰让我等一刻钟,如果有出租车过来,就拦下它,让那车顺着它过来的方向往前开,一直开到往前没路了,路道要转弯的地方,就停住。如果我所行这一趟没出差错,那具尸体就在那里…… 陆冰说既然太乙神无法指出那具尸体的确切位置,那么她认为,那具尸体可能不是在地上,而是在地下,所以,陆冰让我从出租车上下来以后,向周边人问一问,附近有没有带地下室的建筑,如果有的话,那具尸体应该就在里面……若是我在十字路口等了一刻钟都没等到出租车,那就不用再等了,说明寻找无望。 顺着这条街一直往西走,越走人越少,三叉路口倒是路过几个,没遇到十字路口,直到来到一处小区,才终于见到一个十字路口。这是一片普通的住宅小区,此时马上就十二点了,大部分楼房都没有了灯光,很安静。在这路口站定,我看了看表,静静等待着。 十分钟过去了,私家车倒是路过几辆,没见有出租车。眼看着一刻只差两三分钟了,我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看来是没戏了,今晚我和陆冰白忙活一场不说,找不到那具尸体,她明天还是要走……正当我叹着气打算转身回去的时候,就听‘吱呀吱呀’的声音从一个方向传来,循声看过去,路灯光照射下,我看到一个蹬三轮车的,就是后面带棚子的那种人力三轮。我心说,这些人真不容易,大半夜的还在蹬车…突然心里就是一动,这不就是‘出租车’吗? “师傅……” 我急忙把那辆车给拦下了,蹬车的是个老师傅,听我说要雇车,他说他要回家了。我掏出一张百元大钞说,如果你肯载我,这一百就是你的。看在钱的份上,那老师傅最终答应了下来。 “不过,你要去哪里啊?” 我用手指着正前的路道说,一直往前走就行,走到转弯的地方你就停下。那老师傅应该是头一次遇到像我这么奇怪的客人,他上下把我看了一阵,才招手让我上车。 三轮车吱呀吱呀行驶在路道上,不时有凉风吹过,枯树叶子旋转着掉落下来。昏黄的路灯光把三轮车的影子投射的忽大忽小。我心里面期待又紧张,总感觉车行驶的太慢,但是又不忍心催促这个老师傅。陆冰没跟我说可以沿着‘出租车’行驶的方向自己走过去,所以我只能强压着耐性坐在车上。来到一个路口,他问我,是在这里停吗?我说不是,还往前,要一直走到这条路到了尽头,要转弯的地方才停。 “那这条路可长着嘞……” 我又掏了一百块钱给他,就这样,那老师傅载着我,行驶了足足半个多小时,路才终于到了尽头。 路道转弯这里是一片新建的花园式住宅小区,楼都还没装修好,不见任何灯光。从车上下来,我走到这片小区的近处,望着一座座黑乎乎的楼房,心说,‘出租车’把我给带到了这儿,难道那尸体在这片小区某一栋楼的地下室里?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83章:停车场惊魂 我用手数过去,这片小区的楼足有一二十栋之多,要是一座座挨着去找,估计要找到天亮,可是既然来了,找到天亮也要找。 这样想着,我正打算进入小区,目光往东一扫,我看到在这片小区东边的入口那里,好像有一个往下去的坡道,那是通到哪里的?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过去一看,的确是一个坡道,往下是一个看起来很大的的空间,好像是一个地下停车场。 出来时我有带陆冰的那只小手电,以备不时之需,此刻我把那小手电掏出来打开,顺着坡道走了下去。来到这停车场的入口,我先是听了听里面的动静,然后才小心翼翼往里走。 这是一个还在建设中的地下停车场,十分阴冷,到处堆的不是沙子就是水泥,不知哪里,传来滴滴答答的落水声。我把脚步放的很轻,用手电照着,缓缓往这停车场的深处走,那具尸体会在这里吗? 走着走着就听‘扑棱’一声响,由于我全身都绷的很紧,差点就跳了起来,急忙用手电一照,一只大老鼠从距离我不远的木板堆里蹿出来,跑掉了……我拍着胸口,刚松一口气,又有声音从这停车场的深处传来……哈嗤哈嗤……像是狗吃东西被卡住喉咙发出的那种声音,又像是有人在喘粗气,在这么一个阴森的地方,听到这样一种声音,我周身汗毛倒竖,迅速关闭手电,躲在了刚才那只老鼠蹿出来的那堆木板后面…… 过了有一阵,那种喘息声听不到了,一切都恢复了安静,我正打算看看,就听隐约有脚步声。我不敢开手电去照,耳听得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的心高高悬起,瞪大眼睛去看,一片昏黑之中,我隐约看到有个人从距我藏身处不远的地方走了过去,待脚步声渐远,我追了过去。 出来地下停车场,我有一种从地狱回到人间的感觉,大吸两口气,朝马路两边张望,我望到有一个人正沿着马路边往西走,不知道是不是刚才从停车场出来的那人,我悄悄跟了上去。 那人走的挺快,从背后看,这是一个身材挺高大的男人。陆冰说,让我找到那尸体以后就回去,可是前面的这个人背上没有包,我不敢确定是不是王明山,就算是‘他’,谁知道他在那停车场是暂住还是久居?如果只是暂住,现在他跑了,我们后面再去哪里找他? 我不敢跟的太近,更不敢发出声响,以免被前面这人察觉。跟了有一阵,那人转进了一个路口。 从这路口转弯又跟了一阵,两边的老房子开始增多,朝四处一望,我发现这是来到老城区了。 老城区这里更加的安静,路灯隔好远才一个。那人在前面走着,一直就没回过头。我越来越觉得这人诡异,说不定就是那个‘王明山’,可是他跑到老城区里来干什么?我忽然想到赵老板家的那座大院子,在他买下来之前,那里是一座大杂院,死鬼阿丽就住在里面,莫非,王明山是要去那里? 可是,从前面这人行走的路线来看,他好像不是要去那大院,因为从这里算,那座大院在北边方向,而且距离挺远,然而前面这人却一直在往西走……既然来了,还是跟着他看看吧。 由于这一带十分安静,我更不敢跟的太近,远远跟着那人穿街过巷,就这样走着走着,突然,我眼睛花了一下,那人不见了!这人跑哪儿去了?我的心骤然就是一紧,认为这人可能是发现了我在跟着他,于是躲藏了起来……想到这里,我也急忙一个闪身,蹲躲在了路边一座房子的拐角处。 我的心里面扑通通打鼓,凝神听着一切动静,过了有一阵,没听到有人走过来,于是把头探出去看,什么也没看到。咬了咬牙,我慢慢站起身,缓缓朝着前方走去。一直来到那人消失的地方,这里是一个巷子口,在我的左手边,是一条看起来挺深的巷子。我感觉那人可能是进到这巷子里了,朝巷子的深处望了望,我抬脚走了进去。 这条巷子并不狭窄,可以容纳两辆车并行,但是很安静,由于紧张,我感觉两边的房子似乎要朝我压倒过来,压的我喘息有些困难。每迈出一步,我的脚步都放的很轻,落地以后先是听一听动静,然后才迈第二步。我就这样一步一步往巷子的深处走,走着走着,我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照了我一下,急忙一抬头,我看到,就在我左手边这座宅院门口的上方,悬挂着一个发光的东西…… 当我打开手电往上一照,我看到一面镜子。这是一面铜铸的镜子,好像是一件古物,看起来很厚实,边缘生着铜绿,但是镜面却打磨的十分光洁。从这面镜子的样式来看,感觉不像是普通镇宅的东西。我心里疑惑起来,想到先前走到这巷子口失踪的那人,再看看这座宅院宅门上方的铜镜,我感觉二者之间可能存在某种联系,于是决定进去看看。 宅门从里面插着,透过门上的缝隙,隐约可以看到院子里有灯光。这座宅院的院墙不算多高,没费很大劲我就翻了进去。翻墙进入院中,只见这是一座明清风格的老宅院,面积挺大,院子里一东一西分别有两个花园,两个花园之间的上方则搭着木架子,藤缠蔓绕的。眼下虽然已经是深秋,但是藤蔓基本都还没枯萎,在藤蔓和花园的映衬下,整座院子显得很幽静,相当有格调。在藤架的下方,则停着一辆豪车,看起来,这是一处有钱人的住所。我们市里的有钱人,有的住腻了豪宅别墅,便跑到老城区来买房子,想过一过世源桃源般的生活,所以,别看这里的房子外表那么古旧,内部的装修却很奢华,而且房价也不便宜。 我先前在外面看到的灯光,是从这宅院的一座厢房里透出来的。当我来到那间厢房窗口,透过玻璃往里看,我看到这房里的一张老式茶几的四周,围坐着好几个人,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在交谈着什么。 我不知道这些人里有没有刚才过来的那人,除了背对着窗口的两个人看不到面目,看向其他那几个,没有一张熟悉的面孔。这些所有人,包括看不到面目那两个,没有一个像是‘尸体’,都是活生生的人……我心里面很失望,看来今晚所做的一切努力都要付之东流了,要么我先前跟随的那人根本就不是王明山,如果是王明山,那就是被我给跟丢了,他不知跑去了哪里。 这样想着,我正打算离开这院子,就听一个洪亮的声音传出来,“我们明天再分头找找吧,看能不能找到他……” 我一愣,怎么这些人也在找人?再次朝屋里看进去,刚才说话的是背对我的那俩人的其中一个,嗓门儿比较大。我决定听一听,听了一阵,他们好像是在找一个朋友,那人失踪好几天了,没人知道去了哪儿。听起来,他们口中的这个‘朋友’不是我们要找的王明山,而是一个什么老板。既然跟我们毫无关系,那也就没有继续听下去的必要了。 离开这座宅院,我出了巷子,顺着来路走,心里面想,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我之前跟随的那个人的确是王明山,虽然被我给跟丢了,但是他过后还会回到那片新建小区的地下停车场里。眼下我还是回酒店吧,叫上陆冰,等天亮了我们一起过去那地下停车场看看。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84章:可怕的行尸 如果王明山真的在那里,作为一个‘活死人’,他是一个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上的异类,既然被我们撞上了,弄清楚他是怎么变这样的,我们就解决掉他,免得他到处作怪,如此一来,陆冰接的救那个土老板儿子的这单‘生意’,就算是收尾了……唉,就算我再舍不得,她迟早还是要走的,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我这样胡思乱想走着,忽然就觉得情况不大对,我的脚步声怎么好像比先前变的响亮了?仔细一听,冷汗冒了出来,是有人在跟着我,随着我走那人也在走……这是什么情况?我脑门儿上的筋一跳一跳的,难道是先前那个人,之前是我跟他,现在换成他跟我了? 我停住脚步,那人好像也跟着停了下来。在心里默默数着一二三,当数到三,我猛一下转过了身,然而看到的却只有被灯光投射在路面的树影……当我继续朝前走,没走多远,那种和我的脚步重叠的脚步声再次响了起来,可以无论我怎么回头,都没看到有人,那人好像会隐身术,在我回头的瞬间,飞速把自己给隐藏了。如此几番,我快要崩溃了,不管是人是鬼,你倒是现身出来啊? 看不见的东西最令人恐惧,我真希望自己脑后也长两只眼睛。来到一处僻静路段,我实在走不动了,两条腿像打了石膏,由于不断回头,脖子都扭痛了,脑袋也晕晕乎乎的。我把牙一咬,心说我干脆不走了,就坐在这里,一直坐到天亮,我就不信你也不走。 打定这个主意,我刚要往地上坐,一股冷风就从我背后刮了过来,吹的我身上的汗毛根根竖起,没等我回过头,后脑勺就挨了重重一击,然后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身子离地‘飘着’,地面在我的眼底飞速往后移动,冷风呼呼刮在我耳边。我头昏脑胀的,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情况,正想用手揉一揉头,轻轻一动,我才惊觉自己的胳膊被一个硬邦邦冷冰冰的东西牢牢箍着,把头侧起来一看,是一个人正抱着我快速行走。由于脚前头后,我只能看到这人的背,看不到他长什么样子。这人的身体像是铁做的,很结实不说,还有一股股阴冷从他的身体和胳膊里透出来。明明走的很快,还抱着我这么大一个活人,可是我却听不到这人的喘息声。 此情此景极度诡异,我的牙齿忍不住打颤,终于叫喊了出来:“你是谁?快放我下来!” 可是无论我怎么叫喊,那人都无动于衷,挣扎也挣扎不动。我尽力使自己保持冷静,眼睛朝四下看去,这好像已经离开市区了,到处都是庄稼收割后的荒凉的土地。忽然,一棵树从我旁边飞速而过,紧接着又是一棵,这是来到了一片树林。过了树林,那人的速度慢了下来,我的眼底出现一座座的土包。 终于,那人停了下来,把我‘扑通’丢在了一座土包上。胸口砸上土包,我差点闷死过去,挣扎着翻起身,我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脚被捆住了,想要去解绳子,可是手也被从后面反绑着。 用力把头晃了晃,朝四周围看去,我发现这是在一片乱坟地里,挟持我过来的那人正背对我站在不远的地方。他俯身用手一抄,从一座荒坟旁边抄起一把铁掀,然后,他用铁掀在两座坟之间的空地上刨挖了起来。 这里应该距离市区不远,在满天霓虹的映照下,只见那人刨挖泥土的动作幅度很大,也很用力,像是充满了深仇大恨一样。我不知道他这是要干什么,看他那样子,我脑补他狰狞的表情,心里越来越害怕,想要飞速逃离这个鬼地方,可是手脚被绑的牢牢的,根本动不了。 终于,随着‘咕噔’一声,感觉刨到了东西,那人动作幅度减缓下来。我的身体靠着坟包,努力往上挺,眼睛朝那人刨挖的那个土坑里面一看,我看到一具尸体正趴在那坑里……那人猛一下把铁掀插入尸体的下方,用力一掀,又是‘咕噔’一声,那具尸体被他给掀了个个,原本脸朝下变成了脸朝上。 我强压内心的恐惧仔细去看,那是一具男人的尸体,脸部已经开始腐烂了,虽然尸身穿的西装上沾满了泥土,但是仍能够分辨出,那是一件高档西装……我突然想起在那座宅子里听到的那些人讲述,再看这具尸体,难道这就是那些人所说的他们失踪的那个‘朋友’?之所以失踪是被这人给杀了,埋到了这里? 我忽然意识到即将在我身上发生什么,惊恐地朝把我挟持过来的这人看去,就在此时,他也转过了身…… “你……你要干什么?”我用变调的声音问。 那人不说话,默立了片刻,他倒拎着铁掀,朝我走了过来,铁掀头撞在一座坟上,弹起好多泥土。我终于看清了这人的面目,只见他大概五十岁上下年纪,表情僵漠,目光空洞洞的,不知在看向哪里。仔细辨别他的五官,我把他认了出来,这人正是十二岁那年我曾见过的那个王明山! 王明山拎着铁掀,一步步朝我走近,走到距我还有一米多远,他停了下来,头往下一低,脸孔正对着我,好像是在对着我看,可是他的目光仍然是空洞洞的,这绝不是一个活人应该有的目光…… “王明山,你已经死了!你要干什么!”我大声喝道。 吃我一喝,王明山的身体震颤了几下,他的嘴巴张开,喉咙里发出根本就不是人类所能发出的‘啊呃’的声音,我隐约闻到一股腥臭的气味儿,从他嘴里喷出来的。惊恐之下,我用力咬破舌尖,朝他吐了一口血,非但毫无作用,反而好像把他给激怒了。 王明山往上跳了一下,闭住嘴,两手抡起铁掀,照着我脑门儿狠狠拍了下来。铁掀当头压落,带起的风压的我呼吸几乎都闭住了。骇然之下,我大叫着一个翻滚,从坟包上滚了下去,铁掀拍了个空,‘砰’重重拍在了坟包上。王明山再次发出那种‘啊呃’的犹如鬼叫般的声音,他上前一步,又是一铁掀拍过来。 王明山一铁掀比一铁掀力量大,拍的我在乱坟间翻滚。我的身体素质纵然再好,也是血肉之躯,如果挨上一下,少说也得筋断骨折。最后那一下若不是被一块斜斜倾倒的墓碑给挡住,我可能就被拍死了。铁掀拍在墓碑上溅起火星,王明山没抓紧,铁掀脱手从我头顶飞了过去。 王明山‘啊呃呃’叫着合身朝我扑了过来,两只钢钳般冰冷的手掐住了我的脖子。 他就这样掐着我脖子,把我从地上给拉了起来,随着他往上托举,我听到自己的颈椎发出‘咯咯’的响声,两眼发黑,脑袋越胀越大,舌头伸了出来……在这生死的关头,我脑海中浮现出陆冰的身影,她脸带微笑对我说,小张,有缘再见……陆冰的声音空荡荡的,越来越远,身影也越来越迷糊……就在我快要完全看不见她的时候,我感觉自己身体的内部有东西亮了一下,随后,一股强大的热流涌上我的胳膊,被反绑的双手突然挣脱了束缚,那股热流牵动我的双手,奋力朝身前推去。 ‘砰’一声闷响,扼我脖子的那股力量消失了,我摔落在地,睁开眼睛,晃动的视野中,我看到王明山正在两座坟包之间挣扎。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85章:陆冰的分析 眼看着王明山挣扎着站了起来,我使劲把头一甩,视野停止晃动,照准王明山身上的鬼门穴,我跳起来戳了过去。由于脚还被绳子绑着,这一下戳在王明山身上,我也摔落在地,胸口差点就砸在了一块墓碑上,如果砸中,起码得断几根肋骨。 王明山挨了我一戳,像是一个泄了气的的皮球,委顿在地。他的身子挺了几下,忽然又跳了起来。我以为他又要攻击我,惊的连连翻滚,躲的他远远的。王明山没朝我过来,而是连滚带爬出了坟地,蹿进了那片树林子里。 把脚上的绳子解开,喘息了好一阵,我才挣扎着爬起身,用手摸了摸肚子,心说看来又是那颗丹把我给救了。这两天我还没来得及怎么炼它,外公说以我现在的能力跟火候,想要把吃进肚子的那块‘仙人骨’完全炼进丹里,非一日之功,所以我也不用着急,炼到哪步算哪步吧,反正有那东西在体内,会帮我稳固住那颗丹,它以后应该不会再散了。 壮起胆子,我走进那片树林里面,没看到王明山,不知他跑去了哪里。循着夜空闪烁的霓虹,我一瘸一拐朝着市区走去…… 当我回到酒店,天也亮了,陆冰正焦急地在酒店门口徘徊,她先是瞥了我一眼,没把我认出来,直到我叫了她一声,她才认出我。 上下把我看了看,陆冰惊讶问,“你去哪儿了?从哪里弄的这一身?” 我大体把昨晚发生的一切讲述给她,陆冰当胸就给了我一拳,“我不是说让你找到那尸体就回来么?你就是不听话!” “哎呦……” “打疼了?”陆冰问。 看着陆冰洁白的面庞,关切的眼神,我心里忽然产生一种难以抑制的冲动,抓住她手腕,一把将她拉到了我怀里,陆冰挣扎了两下就没动了。 “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么?”陆冰用一种呓梦般的声音说,她抽了抽鼻子,粉拳轻轻在我胸口又打了一下说,“捶你胸口,大坏蛋……” 在酒店洗了个澡,睡了一上午,下午,我带陆冰去了那片新建的小区。 “就是这里……”我指着那地下停车场说。 虽然是大白天,可是这停车场里却黑漆漆的,我们不敢放松警惕,在里面找了一圈,没发现王明山,看来这里的确只是他‘暂住’的地方,现在他又不知跑去了哪儿。陆冰把罗盘取了出来,我给她照着,再次往停车场深处走,走着走着,罗盘的磁针出现摆动,越靠近几块靠墙立着的木板摆动的越剧烈。 陆冰说,看来我之前分析的没错,肯定是那只旅行包里的东西使王明山变成‘活死人’的,这里就是他落脚以及放包的地方,昨晚他出去没带包,后面一定又跑了回来,把包给取走了。 我听的直皱眉头,要不是亲眼所见,我真不敢相信一个死了的人还能到处跑,那只包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你戳他鬼门穴把他给戳跑的?”陆冰问。 “嗯。”我说,“王明山死了还会动,肯定是他的魂附回了身上,可是我戳他的鬼门穴,他的魂却没出来,而是像泄了力一样委在了地上。” 陆冰想了想说:“照这么看,包里那东西的能量,可能是从王明山的鬼门穴进入他体内的。当你戳他的鬼门穴,能量瞬间外泄,所以他就泄力了……不管王明山跑去了哪儿,我们后面还要想办法找到他!” 陆冰告诉我,像我们这种依靠方术帮人消灾解难赚钱的人,一旦收了人钱,就要把‘尾巴’处理干净,要是跟超自然的东西有关,就要找到那东西,解决掉它。之所以这样,是因为超自然的东西普通人对付不了,只有靠我们这种人去对付,要是我们被牵扯其中,比如收了人钱,却不去对付导致对方遭灾的东西,就会违背自然法则,后果严重的说不定还会被天道惩罚。 “早知道不分钱给你,你就不用跟着我犯险了。”陆冰说。 “就算你不分我钱,我也会跟着你犯险的。” “为什么?”陆冰坏笑了一下,“你就是舍不得离开我呗?” 我脸一热,移开目光说:“那又怎样?” 陆冰笑道:“我开心极了啦……你知不知道,当初在赵老板那座宅子里遇到你时,我就下定决心要把你征服,所以把你绑在我身边。现在本小姐目的既已达到,后面也就可以把你给甩掉了,以报你当初见了我就躲之仇……” 我吓一跳,“你不是说真吧?” 陆冰捂嘴咯咯一笑:“好了,不吓你了,只要你乖乖听姐姐的话,后面别再私自行动,姐姐我不会不要你的……走吧,带我去老城区那座宅子看看……” 来到那座宅子,我们看到宅门是锁着的,指着上方那只铜镜,我碰了碰陆冰的肩膀说:“你看这只镜子。” 陆冰的表情变的凝重了起来,她缓缓揉着自己的发梢看了有一阵说,确实不是普通的镇宅镜子,看起来这是一件古物…… “小张,你昨晚是从这宅子里翻出去以后被那具尸体给跟上的吗?”陆冰问。 “是啊。”我说,“我本来要回酒店的。” “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我问。 陆冰指着这座宅院说:“昨晚那具尸体跑到这里来,可能是报某种冤仇的。‘他’之前先是杀死了你昨晚进宅子里见到的那些人口口声声要找的失踪的‘朋友’,如果乱坟地里埋的就是那人的话。现在,那尸体又把目标对准了这些人,可是由于门上悬的这只镜子,他进不去宅子……” 听陆冰这么一说,我心头霎时一片雪亮,“怪不得王明山昨晚不仅跟着我还要杀我,他可能是见我从宅子里翻出来,误以为我是这些人的同伙儿!” “没错。”陆冰说,“那具尸体后面肯定还会过来,只要我们到时候守在这里,就可以见到‘他’……” 陆冰看了看天色说,走吧,我们先回去。 从巷子里面出来,我想起外公制定的,我们守冥派的规矩。外公说如果遇人有难,只要能救,就不能见死不救。现如今,昨晚我在宅子里见到的那些人,可能并不知道他们被一具行尸走肉给盯上了,如果他们一直待在那座宅子里,由于门上那只镜子的阻挡,那具尸体不敢进去,一切也就罢了。可是从紧锁的宅门来看,他们全都离开了那座宅子,不知分散到哪里去了。那么,那具尸体会不会分别去寻找他们,一个个把他们杀死?如果会的话,我要不要想办法救他们? “小张……”陆冰忽然叫了我一声。 看她低着头心事重重的样子,我忙问:“怎么了?” “唉……”陆冰轻叹一口气抬起头,眼睛幽幽望着远处的天空说:“看来我还是要走……” 我一下子哑住了,结结巴巴问:“你……你不是说,你还要对付那具尸体的么?” 陆冰不说话,眼睛也不看我。 用力吞咽了一口唾沫,我问,“那……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上午。”陆冰说。 我的心情瞬间沉落了下去,脸颊的肌肉鼓动几下,我正想说‘好吧’,陆冰突然咯咯笑了起来。我被她给笑的傻住了,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 陆冰坏笑着朝我看过来说:“看来你果然被我给征服了,真心舍不得我走……放心,姐姐我一言九鼎,说出的话不会不算数的……” 我有一种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感觉,哭笑不得指着陆冰道,“你这家伙……” “不过我明天还是要走。” 我又哑住了,“你……” “但是……”陆冰话一转,诡秘地笑了笑说:“我会带一个姓张的小子一起走……”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86章:随陆冰回家 我脑子有点发懵,“你要带我一起走?” “对啊。”陆冰笑道:“带你去见我爸,把你介绍给他,就说你是我男朋友,再丑的姑爷也总要见岳父的,不是吗?” 我的全身一下变的滚烫,胸膛里像是有烘炉在燃烧,嘴巴发干问:“你不是说真的吧?” “少臭美……”陆冰推了我一下说:“从你昨晚和那具尸体交手的情形来看,‘他’的能量很强大,就算你有带星精之火那些东西,可能对他也不起作用。所以,想要对付他非得借助一些厉害的法器不可。我的那只网在太行山里和那只菌人一起被外公的真火给烧了,因此我要回去一趟,再拿一些法器过来,用于对付那尸体。” 我心说,原来是这样。 “你要是不愿意随我一起回去的话,姐姐我也不勉强你。”陆冰说。 “当然愿意。”我笑了笑。 陆冰歪头把我看了看,皱了下鼻子说:“跟我在一起有什么好?天天被我欺负不说,心情还被我动不动整的起起落落的……” 这个陆冰,可真是一个磨人的小妖精。 走出一段,我忍不住又回头朝那座宅院方向张望。陆冰好像明白我的心思,她说,你是担心那些人的安危吧?不用担心,有果必有因,他们肯定做过对不起那个王明山的事,所以才被他死后给找上,如果在我们处理掉那具尸体之前,他们中的某一个人被那尸体给杀死了,那也是命该如此,不归我们管。 这晚回到酒店,洗了个热水澡,我便盘腿往床上一坐,练起了功。没过多久,那股‘水流’又从我体内的深处涌了出来,在我的意念和内外火的催动下,那‘水流’围着我腹部的那颗丹游走起来,游走了好一阵,没见有多大变化,水流渐渐隐去,我也把火调走,缓缓睁开了眼睛。调匀气息以后,我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跟之前哪里不大一样了,左右上下看了一阵,把胳膊抬起来一闻,我发现困扰我多年的那股气味儿,似乎变淡了很多。心头顿时一喜,我尝试着调运那颗丹,但它还是轻轻动了几下,就没反应了。 “干什么呢你在那里?”陆冰从洗手间走了出来。 我把胳膊伸过去说:“你闻。” 陆冰皱眉嘟嘴说‘我才不要’,但她还是走了过来,在我胳膊上闻了一阵,陆冰惊奇地问,难道你可以控制体内那颗丹了?我摇摇头说,还是不能。陆冰说,但是已经有先兆了,如果你坚持像这样不断的练下去,早晚可以控制它……陆冰含笑把我上下看了看说,天天和你在一起,闻惯了你身上的气味儿,要是哪天闻不到了,我可能还不习惯…… 第二天上午把房退了,我和陆冰去了汽车站,买票坐上去陆冰家那县城的大巴车。那是一个名叫西屏县的比较有钱的小县城,距我市最多也就百里。一路上,我的心里充满了期待,和陆冰认识这么久了,我对她的情况都一无所知,现在陆冰的神秘‘面纱’即将揭开,我正在一步步走向她生活的深处…… 中午不到,我们便来到西屏县,从车站出来,陆冰招手打了一辆车。出租车载着我们在这县城的大街小巷弯弯转转,沿途见到很多别墅。来到一处老十字街,陆冰让车停住了。 从车上下来,我好奇地打量着四周陌生的环境,陆冰拉了拉我说,跟着我走就行了,放心,不会把你给卖掉的。我跟着陆冰由十字路口转向往西去的一条街,走着走着,碰到一个提着大包小袋的女孩儿。 陆冰看来认识那女孩儿,叫了她一声,“晴姐。” 那女孩儿本来正在闷着头走路,被陆冰一叫才朝我们看过来,突然就往上一跳,“陆冰!” 随着那女孩儿一跳,她手里的一个包掉落在地,里面装的营养品撒的到处都是,一罐罐头‘骨碌碌’朝我们滚了过来,陆冰急忙俯下身去捡。我心说,看这女孩儿长得这么秀气,斯斯文文的,但是却毛手毛脚,一惊一乍的,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一边捡东西,那女孩儿一边大声问:“好久没见你了,你去哪儿了?” 陆冰笑了笑说:“我去办了点事。” 见我也走过来帮她捡东西,那女孩儿朝我一指,问道:“他是谁?” 我有点尴尬,感觉这女孩儿问话也太直接了。 陆冰又是一笑说:“是我的一个朋友。” “哦,嘿嘿……” 从她俩交谈中我得知,这个女孩儿的父亲最近身体不好,整天卧在床上,她提的这些营养品就是给自己的父亲买的。走的时候,那女孩儿一步三回头,差点撞在路灯杆子上,嘴里连连朝我们嚷着,有时间去家里坐…… 收回目光,我问:“她是谁?” 陆冰笑了笑说:“我们这县城的,姓杨,名叫杨小晴,年纪比我要大,她是一个很单纯,很有意思的人。” 我心说,感觉是蛮有意思的…… 顺着路道继续往前,来到一座两层的小洋楼,陆冰停了下来。上下看了看那座楼,我心说,这应该就是陆冰的家了,住这样的房子,看来她家挺有钱的。然而,陆冰却带着我朝马路对面走去,一直来到一座别墅门前,陆冰停了下来。见我傻傻站着,陆冰笑了笑说,这就是我家。 我不禁呆住了,一路走过来,这是我所见的最大的一座别墅,一栋庞大的西洋式建筑耸立在院子当中。根据那建筑的外观来判断,这座别墅应该建造了有些年头了。站在门外,就听有‘哗哗’的水声从院子里传来。陆冰推开镂满雕饰的门,当先走了进去,我只得跟随在她后面,想到即将见到陆冰的家人,我心里不免有些惴惴的,她会怎么介绍我呢? 进门就看到院子的正中有一个挺大的喷泉,凉凉的水气扑面。绕过那喷泉,我看到一个女人正在修剪楼门口的盆栽,当那女人转过身,只见她四十多岁年纪,皮肤很白,看起来蛮有气质。我以为这女人是陆冰的母亲,正不安地搓着两手,酝酿着怎么跟她打招呼,那女人却惊喜地叫道,小姐回来了! 陆冰咯咯一笑说:“阿姨你忙你的,我回来只待一天,拿些东西就走……” 进门以后是一个很大的客厅,装修的豪华而又精致,陆冰低声对我说,刚才那女人是她家里的佣人,她父亲请来,打理这座别墅的,这里只是她父亲的其中一处产业,给她住了。至于她父亲现今住在哪里,陆冰却没有告诉我,她只对我说,她不想用父亲的钱,一直以来都靠自己。 可能是见我脸带疑惑,陆冰笑了笑说:“放心,我父亲做的是正当生意,赚的也都是干净钱,我只是天性如此,不喜欢依靠别人,哪怕是自己的亲人……” 陆冰的家里不只雇佣了一个人,而是有好几个,当我们往客厅里一坐,有的端茶有的拿水果,我感觉挺不自在。午饭是在一个装修古雅的餐厅里吃的,虽然很丰盛,但我心里却莫名似乎堵着一团东西,没吃多少。 饭后,陆冰用餐巾擦了擦嘴,笑着说看你拘束的那样儿,走吧,带你去参观本小姐的闺房。我以为陆冰的卧房肯定也很豪华,除了满是公仔以外,到处都摆放着女孩子喜欢的各种小玩意儿,然而进去里面一看,跟我想象的一点也不一样。相对于这栋别墅的其它地方,这间卧房显得十分简朴,除了一张宽大的床,就只有一个写字台和一个衣柜,没有其它家具了。我的目光扫向四处,落在靠着南窗的一个壁橱上。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87章:鬼脸 那是一个神橱,里面供着一尊也不知什么神,是一个身穿古装的女人,神态安详地端坐着。 “这是九天玄女娘娘……” 陆冰说着,拉开写字台的抽屉,取了三根香点燃,走过去,把香插在了神像前的香炉里。 我问陆冰是不是拿了东西我们下午就返回市里,陆冰说,我们住一晚再走。看陆冰那样子,我感觉她回来不仅只是为了拿东西,而是好像还有别的事。不过,整个一下午,陆冰哪儿也没去,一直陪着我在客厅里吃水果看电视。这天晚上,我便住在了陆冰家里,像往常一样,我们同住一间卧房,分别睡在床的两头。 月光从窗口照进来,给这屋里仿佛披了一层银白色的纱。躺在床上,我良久都没有睡意,虽然我早就猜到,陆冰肯定不是出生在一个普通家庭,但是怎么也没想到,她家里居然这么有钱,这么大的一座别墅,听她说还只是她父亲的其中一处产业,我不敢去想象她家的整个家业有多大。作为我这么一个穷小子,还身背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劫数,处处不顺,之前居然痴心妄想把陆冰留在我身边,我拿什么留别人? 越想心里越乱,直到后半夜,我的意识才开始变的昏沉,就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感觉有人爬到了我身边,随后我听到陆冰的声音,“小张,你睡着了吗?” 我一下子便清醒了过来,正准备答应,陆冰又问了一句,她的声音很轻,语气也跟平时不大一样,我心中一动,闭着眼装睡,感觉陆冰在对着我看。看了一阵,她往上轻轻给我拉了拉毯子,然后下了床,就听轻悄悄的脚步声出屋而去了。 从床上坐起来,我心说陆冰大半夜的神神秘秘也不知跑出去干什么,我决定跟过去看看。 下了楼绕过那喷泉,望了一圈我也没望到陆冰在哪儿,于是就往别墅楼的后面走去。楼后是一片被树丛包围的空场地,支着一个个健身器材和娱乐设施。今晚的月亮很大,圆圆一轮挂在正当空,月光下看向那些器材,我心说陆冰以前练功说不定就是在这里练的。 穿过树丛,我看到一座位于这别墅院区角落里的小屋,昏昏的光从那屋里面透出来,好奇之下,我走了过去。当我趴在窗口一看,我看到了陆冰,背对着我一动不动站在屋里的正中,不知在什么。在她身子正对的前方横着一张颜色漆黑的桌子,桌面两边分别燃着两根大白蜡烛。跳动的烛火映照着那张桌子,再加上默立不动的陆冰,给我感觉有点诡异,于是屏住了气息。 这样过了有一阵,陆冰终于动了,她缓缓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睡衣,然后面朝那张桌子跪了下去。当她的身体不再遮挡我的视线,我看到了震惊的一幕……就在那张桌子的正中,陆冰之前面对的地方,供着一尊面目狰狞,青面獠牙的恶鬼! 准确的说,是一只恶鬼的塑像,感觉像是泥塑家胡乱用手捏塑出来的,再加上遍身涂着杂乱油彩,烛光照射下,相当诡异丑怪,看的我身上直起鸡皮疙瘩。然而,陆冰却正在拜那尊塑像。拜了几下,陆冰起身站了起来,塑像再次被她遮挡住了。 我的心砰砰乱跳,眼看着陆冰解开了自己的睡衣,随着窸窸窣窣声,她把上衣脱了下来,露出披着长发的洁白后背。陆冰同时抬起了两条手臂,我正琢磨她在干什么,她忽然用一只手把自己的头发撩到了胸前,与此同时,我看到了陆冰背上的那块胎记,还没等我看清楚,陆冰另一只手便伸到了背后,修长的中指按在了那块‘胎记’上。 随着她手指用力,我看到一条血线顺着她光洁的后背流下来,原来她刚才是把自己的手指给刺破了,不过,她这是要干什么?当血线流到陆冰的腰部,不再往下流了,陆冰撤回手,随后我听她嘟嘟囔囔念叨着什么。正惊疑着,我突然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原本流淌到陆冰腰部的那条血线,居然在往上回流! 顺着血线往上,我看到那块胎记在动……这样子看,那胎记不是很像,而是确实是一张人的脸,不过,只能模糊分辨出五官,我冷不丁看到的胎记在动,其实是那张脸上的‘嘴巴’在动!随着‘嘴巴’一蠕一动,那张脸就像吃面条一样,把那条血线给吸了上来,‘吃’了下去。紧接着,那张脸起了变化,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有点像是人吃饱喝足以后很享受的那种感觉…… 眼前的情景实在太过诡异,陆冰背上不仅有一张人脸,而且这张脸看起来还是活的……一条血线‘吃完’,陆冰又喂了那张脸一条,接连喂了三条,陆冰捡起地上的一块黑布,把那尊恶鬼塑像盖了起来,然后慢慢往身上穿睡衣。 我生怕被陆冰发现,不敢再看下去了,放轻脚步朝着别墅楼跑去。当我躺回床上,过了好一会儿,陆冰才回来,听着她开门的声音,我心里很恐慌,一动也不敢动。陆冰一步步朝着床走来,当她来到床边,我听到她的呼吸声有些粗重,鼻子被什么堵着一样,好像是哭过,心头的恐慌霎时消退。陆冰又给我往上拉了拉毯子,躺在了床的另一头,抽了一阵鼻子,然后沉沉睡了过去。 当陆冰睡熟以后,我坐起身,借着朦胧的月光看向她,只见她的确是哭过,脸上隐约还有泪痕……我的心忽然像是被一把小刀子给戳了一下,想到当初在那个土老板家里,说到背后的胎记时陆冰的表现,我感觉在这个神秘女孩儿的内心深处,似乎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就跟她背上的那只‘怪脸’有关…… 第二天早上醒来,只见陆冰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正对着衣柜的镜子梳头发,可是当她把头转过来,我却看到她的脸有些苍白。 “醒啦,懒虫儿……”陆冰笑了笑说,“快起来吧,起来吃过早饭,收拾了东西,我们就出发回市里……” 看着陆冰的样子,我突然莫名一阵心疼,“冰。” 陆冰愣了愣,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红晕,她移开目光低声问,“干嘛这样叫我?” “没什么……” 陆冰冲我把嘴一撇说:“真是个傻小子……” 陆冰说她要换衣服,让我等在外面。过了好一会儿,陆冰提着一只包从楼里走了出来,她拍了拍那只包说,这里面装的,就是用来对付那只‘活尸’的法器,我们走吧。 随陆冰过她家来这一趟,虽然既没有见到她的家人,也没见到她那个所谓的‘师父’,但是我却得知了她的一个秘密,关于她背上那只怪脸的秘密…… 书说简短,当我们回到市里,已经快中午了。陆冰看起来很疲累的样子,在酒店开了个房间,她说我们下午睡一觉,晚上再去找那尸体。我睡不着,于是便自己过去了老城区的那座宅子,和我们前天下午过来时一样,宅门依然是锁着的。不知道那具尸体这两天晚上来没来过,那些人有没有哪个出事。翻上墙头去看,我看到院子里就和那天晚上一样,一切都很平静,可是,如果像陆冰说的,由于大门上方那只铜镜子的缘故,尸体进不来这座宅子,那么,宅院里的平静并不代表没出过事。还是晚上再来看看吧,看那具尸体还会不会过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88章:夜探深宅 回到酒店,陆冰也醒了,她说我们不能过去的太早,不然的话,就算遇到了那具尸体,也很难对付它,因为可能会殃及到周边的人。所以,一直在酒店房间里坐到十点多钟,我们才出发。当我们来到那座宅院所在的巷子,已经是十一点多了。刚走到巷子口,陆冰就把罗盘取了出来,边往巷子里走,我们边盯着罗盘,没看到磁针出现摆动。走到那座宅院门口一看,门是从里面插着的,有人回来了! 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没听到什么动静,当我回过头,我看到陆冰从她带过来的那只包里取出一个塑料袋子,鼓鼓囊囊,里面黑黑的也不知装的是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我问。 陆冰告诉我说是陈年香灰,撒在这门口,如果那尸体过来,会在上面留下脚印。我心里想,就算是普通香灰,哪怕是火炉灰,那尸体踩上去也会留下脚印……然而,陆冰却只撒了极薄的一层在地上,几乎看不到那种,撒完她命我踩了踩,自然是没有脚印的。陆冰笑了笑说,这么薄的一层香灰,人踩上去是不会留下脚印的,但是阴物就会,如果有阴物踩上去,用特殊方法,可以令‘它’的脚印显现出来。那具尸体也是阴物,而不是阳人。 说着,陆冰又往门口的两边,顺着巷子撒了一段。 撒完香灰,陆冰左右上下看了看说,那尸体应该是还没过来,走,我们进宅子里看看。 当我和陆冰双双翻上墙头,看到有灯光,亮灯的仍然是那晚的那间厢房。从墙头上下来,蹑手蹑脚往那厢房走的过程中,我心里想,在这两天之中,不知那晚的那几个人,有没有谁被那具行尸走肉给杀死…… 院子里仍然停着那辆豪车,没有风,车两边花园里的植物以及上方架子上的藤蔓,都纹丝不动的,一切都很安静。 我和陆冰紧靠在一起,绕过那辆车,轻手轻脚来到那间厢房的窗口,透过玻璃往里看,还是那几个人,和那晚一样围坐在茶几旁吞云吐雾,只是没有说话,而是一个个都心事重重,愁眉苦脸的。 正看着,陆冰轻轻碰了碰我,她用右手的大拇指挨个点着其余四根手指,另一只手指了指屋里的那些人。我明白了她的意思,闭上眼睛想了想,我逐个朝这些人数去,数完一遍,我发现和那晚相比,这些人似乎少了一个,我记得那晚好像是六个人,可是现在却只有五个了……心里面一紧,我心说,难道真像我之前所想的,在这两天之中,他们其中的一个被那具尸体给杀死了? 我用手比划给陆冰,告诉她少了一个,陆冰轻咬住嘴唇,用眼神示意我看看再说。这些人的年纪大约都在三四十岁左右,从衣着来判断,都比较有钱,但是没有一个看起来像是高级金领或者企业老总那种,而是全部脑满肠肥,身上带着暴发户的气质。正对窗口坐着的那两个人,手腕上一个戴着金表,另一个戴着手指粗的金链子。 看了有一阵,终于,其中一个人说话了,“都这么晚了,怎么还不来电话?” “再等等吧。”另一个人说。 听起来,他们好像是在等电话。 先前那人小声骂了句什么,伸手拿起茶几上的一包烟,抽出一根点着,狠狠吸了一口,喷吐着烟雾说:“要是找不到李大师,那该怎么办呢?” 坐在茶几东边的一个人好像是在自言自语,嘟囔说:“应该能找的到吧……” 就在这个时候,茶几上的一部手机响了,原本精神萎靡的所有人,一下子全振奋起来,身体也都坐直了,背对我们坐着的一个人拿起手机,其他人都目不转瞬看着他。 “喂……” 听声音,这人正是那晚的那个大嗓门儿。 “你说什么?……我就问你一句话,你到底找到那个李大师了没有……哦哦,好好……” 我心说,这些人还是六个,有一个出去找什么‘李大师’了,没被那具尸体给杀死? 屋里的这个大嗓门儿挂断电话,众人纷纷问他,“怎么样?” 那人转动脖子,由于背对着我们,看不到他的表情,他好像是把众人分别看了看,缓缓说道:“曾德林说,他找到李大师了……” 众人都兴奋了起来,屋子里原本沉闷压抑的气氛荡然而去,纷纷叫嚷着说,“太好了!……” 听这个‘大嗓门儿’提到曾德林,我忽然就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好像在哪里听到过。闭上眼睛,我在尘封的记忆里搜寻,突然,一个尖嘴猴腮,贼眉鼠眼的人从我脑海中浮现了出来……我想起来了,十二岁那年的冬天,我曾经见过‘大嗓门儿’提到的这个名叫‘曾德林’的!当时,曾德林和一帮人,在一个名叫黑子的人带领下,帮那个丢丹的老头儿寻找我和外公,找去了扬水站,被外公三拳两脚全部放倒了……莫非这些人…… 我正想着,一个人掏了根烟朝那个‘大嗓门儿’递过去,“黑哥,来,抽支烟!” 果然是这些人……背对我们坐着的这个‘大嗓门儿’,就是当年的那个黑子!九年过去了,这些人的外貌形象变化都挺大,所以我一个也没认出来。 随着黑子大口吸烟,烟雾从他头顶上方升了起来,给他递烟的那人问:“黑哥,你说老五的失踪,真是跟那个王明山有关吗?” 听这人提到‘王明山’,我收起心神,仔细去听。 黑子哼了一声说:“这我哪里知道?等李大师来了,让他看看吧!” 那人嘟哝说:“如果不是他干的,可那个混蛋死都死了,尸体怎么好好的不见了呢?难道说他死而复生了?我这两天都没睡好,只要一想起来就心惊肉跳的……” 那晚我没听清楚,原来他们所说的失踪的朋友叫‘老五’,不是‘老板’。这个‘老五’,应该就是我在那片乱坟地里见到的,被王明山刨挖出来的那具尸体…… 黑子又哼了一声,用一种阴狠的声音说:“王明山要真是死而复生了,那就让他再死一次!” 我心里打了个冷战,听起来,王明山的死似乎和这些人有关,怪不得那具尸体会找上他们,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杀死王明山?又是怎么把他给杀死的? “曾德林有没有说,李大师什么时候过来?”那人又问。 “他说明天上午。”黑子说。 “等李大师来了,一切就都好办了……”那人松了口气,看向众人说:“要说起来,还得多亏这个王明山,咱哥几个儿这几年来一直忙活自己手里的那点事儿,好久没在一起好好聚过了,要不是王明山回来,还聚不到一起。” 另一个人说:“我提议,等李大师过来找到王明山的尸体,再把失踪的老五也找到,咱哥儿几个包个场子,热闹他个几天几夜怎么样?” 众人纷纷叫好,那人问黑子,“黑哥,你觉得呢?” 黑子揉了揉满是肥肉的后脖子说:“大家说好,那就好吧。” 看样子,他们口口声声提到的这个‘李大师’,应该和我们一样,是一个会捉鬼除怪的法师,由那个名叫曾德林的寻找来,对付王明山的。 听起来,到底是不是王明山在暗中作怪,令那个叫什么‘老五’的失踪,这些人也只是猜测,他们可能和我们一样,也是去了殡仪馆,发现王明山的尸体失踪了……又听一阵,他们没再提到王明山了,所讲的都是些自己目前的近况。陆冰碰了碰我,我们离开了窗口。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89章:陆冰的法器 一直来到远离那间厢房的东面这块花园,往地上一蹲,陆冰朝那厢房望了一眼,低声说:“王明山的死,好像是和这些人有关。” 我点点头说:“我认识这些人。” “你认识?”陆冰疑惑问。 “嗯。”我说,“我以前见过他们,他们是……” 我只知道这些人以前都是些混混,可具体是怎么个混法,我却不清楚,如今看起来,这些人各自都有了自己的事业,我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干什么的,那么,我应该怎么向陆冰介绍他们呢?忽然间,我想到当初我和陆冰向那个废品回收站老板打听到的,关于赵老板那座宅院以前的事,在自己大腿上轻轻拍了一下…… “你还记不记得,那个废品回收站老板说的话?他说除了阿丽以外,九十年代那时候,住在赵老板家那座大杂院里的,还有一些社会上的混混。”我说。 陆冰想了想说:“记得啊,那个废品站老板还说,阿丽和那些混混每个人都有一腿,怎么了?” 我用手指了指说:“那些混混,应该就是这些人……当年那个丢丹的老头子通过阿丽给这些混混钱,让他们帮忙寻找取走他丹的我和外公,结果他们找去了扬水站,被外公给揍了一顿……” 事情变得复杂了,我们先前怀疑,是王明山当年杀死了阿丽,把她的尸体埋在了铁路边。现在王明山死了,变成了一具行尸,而王明山的死,听起来是和这些人有关,这些人当年做混混的时候,却是和阿丽一起住在那座大杂院里的…… 陆冰说,我们先不去分析这其中的内情,至于王明山是怎么死的,和这些人存在什么冤仇过节,也跟我们无关。我们过这里来的目的是为了对付变成行尸的王明山,无论他死的冤也好屈也罢,作为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到处作怪害人是违背自然法则的,我们先把‘他’给对付了,如果能够帮他化解冤屈,那就后面再想办法帮他化解…… 陆冰朝着墙头看了看说:“那具尸体说不定此刻已经过来了,正在这宅子外面守候着,因为门上有那面镜子,他进不来。等下我们出去,可能会遭遇到他,小张……” 陆冰拉开包,从里面拿出一个东西,借着从那间厢房里传来的光看去,是一面铜镜子,虽然没有这座宅院门上的那面大,但是看起来也是一件古物,生着斑驳的铜绿。陆冰把那镜子递给我,让我揣在怀里面防身。 “等下你先出去,像那天晚上一样,让那具尸体跟上你,把‘他’带到僻静无人的地方,我会跟在后面对付‘他’……”陆冰说着,俏皮地冲我挤了下眼睛,“这叫做丑怪尸体捉赃(张),美女陆冰在后……” 我本来还挺紧张,被她给逗乐了,笑了笑,我问:“你要怎么对付那尸体?” 陆冰又从包里拿出一个东西来,那是一团很细的锁链,乌黑的颜色,散发着金属冰冷的光泽,也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做的。陆冰告诉我说,这是捆尸锁。 “捆尸锁?”我问。 “没错。”陆冰问我:“你有没有听说过血滴子?” “有啊,那是传说当中,雍正手下的‘粘杆处’使用的一种杀人的暗器……” 提到‘粘杆处’,我又想到我们在太行山里所见的,死在那座古怪山神庙前的那些骸骨…… 陆冰告诉我说,‘血滴子’这种东西是确实存在过的,不过,它并不像野史或者通俗小说里描述的那么离奇,什么十米之外取人首级等等。它其实是一种带有锁链的飞刀暗器,飞过去把人杀死以后,只要一拽链子,就能把刀拉回来。之所以这样杀人,是因为‘粘杆处’的人是替皇帝办事的,他们所刺杀的都是和自己无冤无仇,但是对皇帝有威胁的人。如果在近处杀人,他们担心血一旦溅到自身,会被冤魂给缠上,而要是把飞刀留在尸身,刀上带有他们的气场,也会被冤魂缠身,因此便做了一种链子飞刀,由于每次杀完人刀拔回来都在滴血,所以取名‘血滴子’。因为‘粘杆处’的人行事很诡秘,所以没人见过血滴子到底长什么样,于是就被野史和小说家描绘成一种,十米之外可以取人头颅的神秘暗器…… 陆冰的‘捆尸索’,就是用血滴子的飞刀锁链经过加工打造而成的,由于以前杀的人多,所以这锁链上带有很强的煞气,这东西是专门用于对付僵尸或者诈尸的尸体的。 看着那黑黑的锁链,我惊奇地问:“你是从哪里弄到这东西的?” 陆冰笑了笑说,是她师父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总共打造了两条,给了她一条……陆冰的师父不仅传她丹术,还给了她一些稀奇古怪的法器,我觉得这人不但神秘,而且神奇,他居然能够弄到传说里才有的清朝血滴子的锁链……我忽然想到‘罗梦修’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从清朝活到现在的人,莫非,陆冰的师父就是罗梦修,或者跟他有某种关系? “好了,别发呆了。”陆冰又朝墙头看了一眼,咬了下唇角说,“那具尸体那天晚上差点把你给害死,我一定不会轻饶‘他’……小张,我们走!” 我和陆冰正要起身,那间厢房的门突然‘砰’一下子开了,我们急忙又蹲躲了下去,目光透过花丛的枝叶,只见那帮人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为首的是一个肥头大耳的,“老四,你真的要走?” 听他说话,正是那黑子。被他换作‘老四’的是一个挺着大肚子的胖子,那人往上提了提裤腰带说:“小君说她一个人待在酒店里怕,让我晚上一定要过去陪她……” 说着,那人的手机响起短信铃声,他把手机掏出来看了看说,你看,又来短信了。 “四哥,等下打麻将的,你回去干什么?再说你车又没开过来。”后面一个人说。 老四说:“打麻将你们四个人刚好,车没开过来,我打一辆车就行了。” “不就一个二奶嘛,要是生气跟你闹分手,换一个不就得了?”另一个人说。 那‘老四’嘿嘿笑了笑说:“就算换,那也得等四哥玩儿腻了再换啊,现在正蜜里调着油呢……” 黑子朝大门口望了望说:“那你可当心,要真是那个王明山诈尸了,把老五不知弄到哪里去了,你小心别被他碰到。” “行,哥。”老四用漫不在乎的口气说,“我觉得没那么邪乎,咱头几晚一直都待在这里,那王明山不是也没找过来么?我觉得老五那小子可能是不知跑到哪里泡温柔乡去了,至于那个王明山,一个死了的人,就算诈尸也诈不到哪儿去,肯定在殡仪馆附近,等李大师来了,三两下就把他解决了。再说,我又不回自己家,而是去酒店,王明山找不到那里去的……” 众人朝着大门口走,门被打开,‘老四’朝其他人挥了挥手,走了出去。重新插好门,这些人返回那间厢房的过程中,一个人说,老四这个人,一天不弄女人家伙儿就痒,昨晚要不是喝酒喝得多被我们强留,他也走了……几个人都哄笑起来,陆冰低低哼了一声。 待他们都进了屋,陆冰说,我们也走。 从院子里翻墙出来望了一圈,什么也没望到。陆冰朝巷子口看了看说,如果那具尸体有过来,说不定跟上刚才那个出来的那个老四了,小张,你去看看,他往哪里走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90章:诡异的追踪 当我跑到巷子口,朝两边一望,我望到远处有一个人正在往东走,从背影来看,正是刚才那个老四,可是,我却没看到他背后跟的有什么尸体。回到那座宅院门口,只见陆冰正蹲在地上发呆。 “怎么了?”我问。 陆冰手指着地上,“你看……” 把头俯低仔细一看,我身上顿时便鼓起了鸡皮疙瘩,因为我看到,原本空白的地面上,有几个‘脚印’……这几个脚印很浅,若隐若现的,通过仔细分辨,这是一个男人的脚。 “那具尸体果然来过了,这就是‘他’的脚印,他一定是跟上了刚才那人,我们追上去。”陆冰说。 那个老四走得不快,没用多久我们就追上了他,距离他还有十多米远,我们停了下来,藏身在暗处,缓缓跟着他前行。老四晃动着肥硕的身体,走的‘呼哧哧’直喘粗气,边走边骂骂咧咧,真他妈的,都这么远了,连一辆出租车也没看到。说着,他停了下来,解开裤腰带就往路边撒尿。陆冰哼了一声,扭转头。 由于始终没看到那个王明山,我心里正在疑惑,‘他’到底有没有跟过来?忽然,陆冰碰了我一下,我朝她看过去,她把右手的食指竖在嘴边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指向右前方的屋顶……抬起头一看,一股凉气从我后背蹿了起来,因为我看到,就在距离老四站立处很近的上方屋顶上,蠕动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那是一个人,毫无声息蜷在那屋顶上,缓缓在那里蠕动。虽然在树木枝叶的遮挡下,路灯光照射不到那么高,但是仍然能够分辨出,那人的背上背着一只挺大的旅行包……这一定就是王明山了,他居然以这样的一种方式出现,比那晚我和他交手时的情景更加恐怖和诡异…… 老四浑没发觉他上方有人,撒完尿抖了几下,他提上裤子继续朝前走。我和陆冰都不敢发出声音,凝神看着上面的那个人。当老四往前走了七八米,那人突然从房顶上跳了下来,‘他’像只灵猫一样落地,只发出‘噗’地一声轻响。落地以后,那人便跟在老四后面,一前一后走了起来。 从背影来看,这个人正是王明山,他背着一只大包,犹如邯郸学步一样,老四抬脚他也抬脚。此情此景,跟我那晚的遭遇一模一样,亲眼看到别人被这具‘尸体’跟踪,那种恐惧丝毫不亚于自己被跟踪,凉气一股一股顺着我后脖子往上冒。当他们走出一段,我和陆冰悄悄跟了上去。 终于,老四好像发觉到有人在跟着他,停住了脚步,我和陆冰急忙闪身到路边一座房子的拐角处。就在老四转过头的瞬间,我感觉眼睛花了一下,明明跟在他身后的王明山,不知怎地跑到了他的前方! “谁啊?”老四吼叫了一声。 当他转回头,那具尸体又跑到了他的后方……就这样,无论老四怎么回头,那具尸体始终都跑到与他的视线相反的方向,可是,我却没看清那尸体是怎么移动的……回想那晚的情形,冷汗顺着我后背迂迂往下滑,怪不得我当时怎么看都看不到这尸体…… 王明山好像是在和老四玩儿猫捉老鼠的游戏,要把他尽情捉弄够,然后才对他下手。老四走不动了,原本还中气十足的声音,越来越颤抖无力,最终,他瘫软在了地上,与此同时,王明山直挺挺朝着他扑了过去。就快到他跟前的时候,一辆出租车忽然从前面的一个路口转了出来,被车灯一照,王明山‘嗖’一下蹿到了旁边一座房子的房顶上。 当那辆车来到不远处停住,老四挣扎着爬起身,他惊恐地朝后望了望,跑到车门口说,快,带我走! 老四钻进车里,出租车转过弯,王明山又从房上落了下来,我还没看清怎么回事,‘他’就钻入了车底,按说他背着那么大一个包,是钻不进车底的,可他不知怎么就进去了。 “跟上那辆车!” 我和陆冰猛跑,可是那辆出租车开的很快,眼看就快追不上了,又一辆车出租车从旁边的路口转了出来。我急忙拦住,指着前方喘着粗气说,师傅,跟上前面那辆车。 紧赶慢赶,才终于赶上那辆车,当来到一处幽静路段,那车忽然停住了,我也急忙叫停,透过挡风玻璃看去,只见前面那辆车的车轮‘呲呲’打转,可就是走不动。老四从车上跳了下来,身上的肥肉乱颤。 “啥情况这是?” 老四嘴里叫嚷着,两手拢住大肚子,正要蹲下身往车底看,一个人‘蹭’从车底下钻了出来,正是王明山。老四惊的嘴巴张的老大,没等他叫喊出来,王明山胳膊一抡,抡在了他头上,把他给抡晕了过去。随后,王明山扛起老四,朝着马路对面跑去,跑进了往南去的一条街。 我们这辆车的司机吓得脸都白了,哆嗦着说不出话来。陆冰甩给他一百块钱,我们也冲下了车。 来到王明山消失的街口往南看过去,这里是一片开发区,人都搬走了,到处都是待拆的房子。我和陆冰很谨慎,一个拿个铜镜,另一个拿着‘捆尸锁’。走着走着,我们听到那个老四撕心裂肺的叫声从前面的一座建筑传来,听起来感觉像是吓破了胆。 我和陆冰循着叫声来到位于路边的一座楼,这楼的一楼原本是一个店面,如今连门都没有了,墙上用红笔写着一个巨大的‘拆’字。老四的叫声刚才好像就是从这里面传出来的,现在却没有了声音。 刚进入店面,一个黑影便扑了过来。 “小心!” 我大叫一声,把手里的铜镜砸了出去,陆冰也甩出了捆尸锁。那黑影往上蹿了起来,无论铜镜还是捆尸锁,都没打中他。我急忙拉着陆冰往下一蹲,那黑影从我们头顶而过,蹿出了店面。 这个‘黑影’正是王明山,他蹿出店面以后,跑到了街对面的一栋楼,然后像只猿猴一样,攀着已经废弃的下水道水管子蹭蹭就爬到了楼顶,翻过楼顶,消失不见了。 “先不管他了,我们进这店里面看看。”陆冰喘着粗气说。 当我们来到这店里,打开手电一照,老四正躺在屋里的正中,大张着嘴巴,脸色乌青,眼神涣散,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眼见是活不成了。 “暂时不能让他死,有些话要问他!”陆冰说。 我用手摸了摸,没发现老四身上有伤,他应该是受到了过度的惊吓和刺激。 我用力把老四翻侧过身,右手死死按在他的命门穴上,阻止他的魂跑出来。陆冰则把手电往地上一放,把背包解下来,取出那包香灰,围着老四撒了一圈,然后她从包里拿出装有银针的小盒子,从里面抽出一根根银针,分别扎向老四身上的各处穴位,当最后一针扎上‘神封穴’,老四大喘一口气,脸色由青转白,又由白变黄。 我们这么做,只是暂时把老四的魂给稳住了,目的是为了听他交代‘遗言’。把老四放平躺着,随着陆冰两手不断捻动扎在他身上的每根银针,老四涣散的目光渐渐对焦,分别朝我们看了过来。 “你……你们是……”老四声音微弱地问。 “别乱动。”陆冰说,“小张,你来问他。” 我深吸了一口气,盯着老四焦黄的肥脸,冷冰冰说:“我问你,你们和王明山到底有什么过节,为什么要杀他?”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91章:两口棺材 “王明山?”老四先是一脸迷茫,然后眼神中流露出惊恐,“他……他……” “跟你说了别乱动!”陆冰呵斥道。 “你别怕,只要我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王明山再过来,我们会帮你挡住他……” 我用言语稳住老四的情绪,他缓缓把实情讲给了我们。 “都是因为一个女人……” 老四告诉我们,多年以前,他和黑子等一帮人还都是一些混社会的混混,当时他们住在老城区的一座大杂院子里。老四说的‘大杂院’,正是赵老板家的那座宅子。十年前的一天,那座大杂院里搬进来一个做批发服装生意的外地女人,而这个女人,正是阿丽。老四说阿丽是一个很爱打扮自己,很风骚的女人,住进那座大杂院没多久,就跟他们都混熟了,并且和每个人都上过床…… “这样过了大概……半年多的时间吧,那个阿丽不但批发服装,好像还兼职做起了小姐,经常带一些不三不四的男人到住处过夜。她当时应该赚到不少钱,一天比一天爱打扮,整天穿金戴银的。我们那时候穷,看着眼红,经常打她的秋风,让她请我们吃饭喝酒,后来……后来……” “你不用急,慢慢讲。”我说。 老四喘了口气,接着道,“后来的一天,她又请我们喝酒,在酒桌上她说……她说她最近傍到一个挺有钱的老板,如果我们肯协助她帮那老板一起做事的话,每个月那老板会给我们一万块钱……”老四说到这里,焦黄的脸上透出兴奋,“一万块钱啊……在九十年代是啥概念?当时……全部家当有一万的万元户都不多,我们一个月就能赚到一万,当然愿意啦。我们老大‘黑子’就问阿丽,那老板要我们帮他做什么事。阿丽说,放心,不是杀人放火,是让你们帮忙找一些人……我们就问她找什么人,她说找阴年阴月阴日出生的壮年男人……” 听到这里,我心说,阿丽傍到的这个所谓的‘老板’,应该就是用狐狸炼丹的那个老头子。 “这个事儿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不容易,黑子动用自己在社会上的各种关系,可找到的不是小孩儿就是老头儿,有时一两个月才找到那么一个壮年。每当找到一个,阿丽都会把那男的勾引过来,在她住处胡天黑地几天,然后她就跟着对方去他家里。那个幕后老板倒是很守约,不管我们有没有找到人,他每个月都会准时通过阿丽把钱付给我们。就这样,我们的手头慢慢宽裕了起来,关系网也越来越大,还买了辆车开。开始的时候,我们都不知道那个老板让阿丽勾引我们寻找到的壮年男人的目的是什么。直到后来的一天,阿丽让我们帮那老板去拉一种东西,我们才知道,那老板暗地里干的应该是比较邪门的事儿……” “拉什么东西?”我问。 老四又喘了口气说:“是两……两口棺材……” 我和陆冰对视了一眼,问他是什么样的棺材,他说是两口很旧的棺材,阿丽带着他们按照那老板的指示,从位于鲁中地区的一个村庄外的荒地里拉过来的,当时他们去拉的时候,距离那两口棺材不远的地方,是一个很大的坑,看样子那两口棺材之前应该就是被埋在那坑里的。 “鲁中地区?”我问。 “对……听说那一带在五十年代初那时候闹过乱子,有一帮什么金丹教的人作乱,被军队给灭了……” 老四说的‘金丹教’,便是‘无为金丹道’了,那个用狐狸炼丹的老头儿就是金丹道的人。 “他让你们拉棺材做什么?”陆冰问。 老四说:“我们也不清楚,反正……反正我们一直拿他的钱,他让我们怎么干,我们就怎么干。当时阿丽指挥着我们,把那两口棺材拉到了大杂院,然后抬进了她屋里,撬开地面的砖,在屋子的正中刨了个大坑,把那两口棺材埋了进去。因为这事儿忒有点邪乎,弄两口棺材过来埋在住人的屋子里,黑子就问阿丽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阿丽说她也不清楚,是那老板让她这么做的。过后,黑子就去打探我们帮那老板寻找到的,那些阴年阴月阴日出生的男人的近况,这一打探,把我们都给吓了一跳,因为那些人全部都家破人亡了。那以后我们才知道,我们每个月那一万块钱看起来赚的蛮容易,实际上是用别人的人命换来的……” 陆冰哼了一声。 “可是……人一旦过惯了安生日子,就受不了穷日子了,虽然明知道损阴德,但是我们已经没有办法回头,后面继续帮那老板寻找条件合适的男人。我们帮他找的最后一个人,就是王明山……” 提到王明山,老四的脸上又露出惧意,他喘了好几口气才继续道:“当时,王明山是一个倒腾土特产的,经常往市里的各大市场送货。本来王明山是一个很踏实的人,据说他有一个长的还不错的老婆,俩人虽然一直都没孩子,但是他很疼老婆。可是,阿丽那骚货主动投怀送抱,没哪个男人能抵挡,王明山也被她给勾到了床上,并且把她带回了自己家。没过多久,听说王明山的老婆就上吊了,我们以为王明山会和以前那些人一样,被阿丽给缠磨死,可是后来的一天,阿丽却跑回了市里。她对我们说出事了,她在王明山家那个镇上遇到一个戴眼镜的老头儿和一个小孩子,那俩人盗走了幕后老板一样重要的东西……” “然后呢?”我问。 “然后……那老板托阿丽告诉我们,他愿意另出一笔钱给我们,让我们帮他寻找盗走他东西的那俩人。可是,我们整整找了一个多月都没找到,结果还被一个扬水站的老头儿给修理了一顿。黑子咽不下那口气,又不知道该怎么对付那老头儿,于是就找到阿丽,让她对那老板说,如果他能用邪门手段弄死那老头儿,我们后面再帮他找人就不要一分钱。但是两个月过去了,那老头儿活得好好的,幕后老板却没了踪影,他还欠我们一大笔钱没给的,我们追着阿丽跟他要钱,阿丽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被我们追的没办法,阿丽偷偷跑了。这样过去了半年多的时间,在那半年里,我们不仅没有了收入来源,还各种不顺,之前好不容易打通了跟上面一些领导的关系,准备做点大的事业,可跟我们有关系的领导纷纷落马了,还差点把我们也给牵扯进去……思来想去,我们认为都是阿丽那个贱女人的原因,我们是因为帮她和她那个老板损阴德的事干多了,所以才导致不顺的。现在他俩双双不知去向,欠我们的钱也没处着落。黑子撂下狠话说,如果找到阿丽就弄死她……” “那贱货也是该死,就在黑子撂下活没几天,有人看到她出现在大杂院那里。当时我们已经没住在大杂院了,那座院子被一个姓赵的人给买了下来,正准备装修。我们认为,阿丽可能是有东西还在她原来住的那间房子里,她是趁房子装修之前,过去拿东西的,后面说不定还会过来。于是,我们就蹲守在了那里。果然,到了半夜十二点的时候,阿丽出现了,身边还跟着一个男人,俩人刚一进屋,就被我们给堵在了屋里。”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92章:王明山之死 老四说:“当我们看清那男人的长相,居然是王明山。原来,阿丽失踪这半年,一直和王明山在一起,由于怕我们找她的麻烦,王明山把她给藏匿了起来。王明山那sb对阿丽倒是挺痴情,那贱货明明在玩儿他,还害的他老婆上吊,他居然对她不离不弃的。当时我们都喝了不少酒,借着酒劲把阿丽摁倒在床上,每人干了一次,干的起兴,我们逼着王明山也干她,直把阿丽干的死去活来的。最后,黑子把阿丽惯倒在地上,踹的她头破血流,然后逼王明山掐死阿丽。王明山跪着哀求我们,可是我们当时都红了眼睛,根本无动于衷。就这样,王明山在我们的威胁之下,活活把阿丽给掐死了……” 听到这里,我暗叹了一口气,心说这个阿丽虽然帮那个老头儿作恶害人,可是死的也太惨了点儿。最惨的还是王明山,被阿丽整的家破人亡,心却挂在了她身上,最后却被逼着掐死了阿丽…… “你接着说。” “阿丽死后,我们打算把王明山也给弄死,然后一起处理掉两具尸体。经过短暂的商量,由我和黑子动手,老五处理地上阿丽的血迹。可是还没等我们动手,老五突然惊叫了起来,他指着地上说,那些血迹全都不见了……我们一看,确实不见了,酒都被吓醒了一半,因为我们想到了屋子底下埋的那两口棺材。当初那两口棺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没有那幕后老板的允许,我们没敢看。当时见血迹不见了,我们认为棺材里可能是僵尸,把血给吸了。由于担心僵尸吸了血以后从地底爬出来,我们把王明山绑了堵住嘴,再带上阿丽的尸体,匆忙离开了那座宅子……把车开到城东一条运煤的铁路边,我们停了下来,打算就在那里处理掉阿丽和王明山。顺着铁路走了一段,我们选了个地方。王明山当时已经快吓瘫了,又被绳子牢牢绑着,根本不可能跑。我们把他推进草窝里,一起动手挖坑,坑挖好以后,当我们回过头一看,王明山不见了……我们当时都被吓得不轻,要是被王明山逃走了,那可后患无穷。黑子让老五和疤脸儿埋阿丽的尸体,我则跟他去寻找王明山。可是顺着铁路找了一大圈,也没找到王明山在哪儿。从埋阿丽尸体的地方往南有一间废弃的屋子,进那屋里面看,我们看到地上铺的有草,上面有人睡过的痕迹……” 老四说,过后他们左思右想,王明山不可能自己逃脱,肯定是有人趁他们不注意把他给救了,而救他的人,可能就是当晚在那间屋子里铺草过夜的那人。后面的一个多月,老四他们每晚轮流去那间屋子那里蹲守,但是始终没见到有人过去,也没有找到王明山,只得作罢了。 这些年以来,虽然杀死阿丽的事一直都没有东窗事发,可是王明山的逃脱,却始终都是压在老四他们心头的一块大石,每每想起来,他们就寝食不安。不过,八九年过去了,一切都风平浪静。老四他们这些当年的混混,通过各种手段,各自有了自己的事业。就在他们对王明山这个人的印象已经逐渐模糊的时候,王明山却突然出现了! 老四说,他两个月前新交了一个女人叫‘小君’,在丽都宾馆给她包了一间豪华套房,每晚都过去跟她厮混。就在二十多天前的晚上,老四喝的醉醺醺去丽都宾馆,刚一进电梯,就碰到了王明山,背上背着一个大包。虽然过去了挺多年,可是王明山的模样改变不大,老四一眼就把他给认了出来,当场吓的差点尿裤子。不过,由于老四的变化大,当年瘦瘦的他如今肥的像猪,王明山倒没认出他,只把他扫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 王明山的归来,使老四他们这些已经各奔东西的当年的那些混混们重又聚在了一起。老城区那座院子里带小花园的宅子,是如今开桑拿房的黑子买下来的。老四在丽都宾馆的电梯里遭遇王明山之后的两天,他们每晚都聚在那宅子里,分析王明山回来的原因,以及对付他的方法。他们想了各种办法,比如趁王明山从宾馆出来以后,开车撞死他,制造车祸的假象,等等……可是由于种种原因,所有方法都没能实施。就在几个人一筹莫展时,曾德林回来了。 这个叫曾德林的由于一直在外地做生意,所以回来的比较晚。见众人都想不出对付王明山的办法,曾德林说他认识一个姓李的高人,颇有些手段,把那人找过来,看他能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王明山给干掉。两天以后,曾德林找来了那个李大师,看在钱的份上,李大师答应了下来。具体李大师是如何杀死王明山的,老四就不清楚了。反正第二天王明山就死了,警方既查不出死亡原因,也不知道王明山的身份,只好把他的尸体送去了殡仪馆。老四他们凑了一笔巨款给那李大师,作为付给他的酬劳。 王明山虽然死了,可是老四他们仍然不放心,一直聚在一起,不断打探风声。眼看着时间一天天过去,王明山被认为猝死在宾馆已成为铁板钉钉的事实,就在老四他们刚松下一口气的时候,他们中的老五却失踪了。由于担心生出什么意外的变数,他们到处寻找老五,可就是找不到。两天以前,从殡仪馆传来的消息把他们都吓坏了,王明山的尸体不见了…… 这些人心中有鬼,认为王明山可能诈尸了,老五的失踪就是和他有关,黑子急忙让曾德林再把那个李大师给找来。可是李大师收了黑心钱,用歪门邪道的手段替他们杀人,由于怕遭受天道惩罚,躲到寺庙里静修去了,既没带通讯工具,曾德林也不知道他躲去了哪家寺庙…… 说了这么多话,老四越来越虚弱,脸黄的就像得了黄疸,虽然我们帮他固住了魂魄,可是他的精力和体力却在不断流失,这是我们固不住的。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问老四道:“这个李大师,是不是当年雇你们做事的那个幕后老板?” “我……我也不清楚,因为我们当年一直都没见过那个幕后老板,也不知道他姓什么叫什么……” 我眉头皱了皱说:“那你给我们描述一下,这个李大师多大年纪,长得什么样子。” “他……他……” 老四突然剧烈咳嗽,插在他胸口的银针被震落好几个,他的五官痛苦地扭缩在一起,喉咙处一鼓一鼓的,像是有气在胀。 陆冰说算了,放‘他’走吧……说着,陆冰手一挥,收掉了所有的银针…… 从那个店面里出来,我们在附近找了一大圈,也没找到王明山,不知他又跑去了哪里。夜已经很深了,行走在这片开发区里,到处都是风吹动杂物发出的响声。我只要一想起王明山那如鬼似魅的样子,心里就打颤,不时回头张望,生怕王明山跟着我们。这个王明山早就已经死了,可是他不仅会动,还具有思维……管‘他’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既然他只害跟他有仇的人,并不伤害无辜,比如出租车司机,那我和陆冰就可以不用去管他,因为他的所作所为不违反天道,只是我们都很想知道,王明山背包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93章:门口的镜子 今晚的王明山,比我那晚在那片乱坟地见到的他,感觉能量强大了许多,毫无疑问,肯定是由于他背着那只包的缘故…… 老四临死前的讲述使我们知道,阿丽确实是被王明山给杀死的,不过,王明山是受了他们的胁迫。至于阿丽的鬼魂,我和陆冰之前分析错了,阿丽的鬼魂不是被人给困在那座宅院的阵里的,从老四的描述来看,好像是被阵给吸进去的。也就是说,在阿丽死之前,她住的那间房子底下就有阵的存在。赵老板打地基时之所以挖出两口棺材,并不是因为那底下是一座清代古墓,而是人为所埋的……我和陆冰都认为,那两口棺材可能就是用于布阵的,而这个布阵的人,就是当年那个用狐狸炼丹的老头子。至于他为什么要在阿丽的住房底下布阵,我们就猜测不出原因了,当初跑到医院里作怪的那只‘产鬼’是不是他养的,我们也不敢断定…… 第二天上午,我们先是回扬水站看了看,外公出门都好几天了,还没回来,看样子,他有可能真是去寻找那个罗梦修了。下午,我们又回到了市区,在酒店里睡了一觉,醒来天已经黑了。我揉着睡眼坐起身,见陆冰把她带过来的那只包从橱柜里取了出来,打着哈欠问,“要……啊……要退房了吗?” “不是。”陆冰说,“今天晚上,我们还要再过去那座宅子。” 我一愣,睡意全无,“还要去吗?” “当然。”陆冰冲我诡秘一笑说,“不过,我们今晚是去看热闹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最好那具尸体把那些混蛋全都干掉,把他们请来的那个什么李大师也给干掉,等他们斗的两败俱伤哪,我们就坐收渔翁之利,得到尸体背上那只包,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可以令一具尸体具有那么强大的能量……” 听了陆冰这个的‘阴损’的主意,我忍不住笑了,“你一个女孩子家,左一个‘干掉’,右一个‘干掉’……” 陆冰下巴往上一扬,“女孩儿就不能说了吗?小心我把你也给干掉!” 这天晚上,我和陆冰再次来到老城区的那座宅子,现在我们已经知道,这座宅子是那个叫黑子的买下来的。看了看,宅门上着锁,那些混蛋还没回来,现在,他们中的那个‘老四’也死了。我们端着罗盘顺着巷子走动,磁针没出现异常,王明山应该也还没过来,不然的话,如果他背着那只包,罗盘应该可以测到异常磁场,虽然我们不知道那只包里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东西带有强磁场…… 陆冰朝四处看了一圈,指着对面的这座宅子说,我们进这宅子里等着。 这是一座相当有古气的空宅,看起来没住人,但是院子里却十分干净,应该是经常有房管部门的人过来打扫。在院子里走了一圈,我们发现好多堆叠在一起的旧家具,什么梳妆台、老衣柜之类,被一块大塑料布给盖着。其中有两把高椅子,虽然很旧了,但是仍然很结实。把那两椅子搬到墙根底下,我和陆冰一人踩上一把,靠着墙静静等待着。 想到王明山今晚应该还会过来,我心里难免紧张,之前他每次过来,说不定也和我们一样,是藏身在这座宅子里的,见有人从对面黑子的那座宅子里出来,他就跟上去……不过,一个小时过去了,没看到王明山。 将近九点半的时候,两辆车开进了外面这条巷子,一先一后停在了黑子那座宅子门口。随着前面那辆车的车门打开,走下来好几个人,正是黑子他们那几个混蛋,按说少了一个‘老四’,他们眼下只剩下了四个人,可是我数过去,仍然有五个,多出来的是一个身穿西装的中年瘦子,夹在几个肥头大耳的人中间,显得很不协调。 那瘦子半跑着来到后面那辆车跟前,弓腰拉开车门,用一种恭敬的语气说:“李大师,到了……” 我不禁捏住了拳头,这辆车里面坐的,便是那个‘李大师’了,帮这些混蛋杀死王明山的那人。 就听车里有人‘嗯’了一声,很快,一个人钻了出来。当那人走下车,我定睛看去,这个人并不是当年用狐狸炼丹的那个老头子,而是一个中等身材的中年人,大概四十多岁年纪,穿着一套灰色的中山装。借着车灯光看,这人的五官倒是挺端正,只是两条眉毛稀稀拉拉的,像是被火烧过,脸上也带着酒色之气。 从车上一下来,这个李大师就直挺着腰,一副挺有派的样子,皱着眉头朝两边看,也不知在看什么,由于怕被他发现,我和陆冰双双把头往下低了低。 黑子打开宅院的门,挥了下手,两辆车开进了院子。李大师在众人的簇拥下往大门口走,走到大门口,他忽然停了下来。 我正疑惑这人要干什么,他抬头朝着门上方那只镜子看去。 “怎么了大师?”黑子问。 “这只镜子是谁挂的?” 看来这人是有些本事,他和我们一样,也发现这只镜子不是普通的东西。 黑子抬头看了看说,这座宅子刚买的时候,门上方就有这只镜子,他也不知道这镜子是什么来头,由于他认为是辟邪的,所以一直没摘,始终在门上方挂着。王明山死后,黑子曾经踩着梯子,用纱布把这块镜子的表面擦拭了一遍,他是担心王明山的冤魂过来寻仇,有这面镜子在门口,心里要踏实一些。 可能是见李大师始终盯着那镜子看,黑子问:“是不是这镜子有什么问题?要不要把它摘了?” “哦……”李大师把头低下来,轻描淡写地说:“这只镜子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挂在门口不合适,会阻挡住你的财路,这样吧,后面我帮你另换一块,至于这一块,我拿回去把它熔了,重新打造一块新的……” 听姓李的这人的口气,他好像是看中了这块镜子,想把它带走。我心里暗暗冷笑,这些天以来,王明山之所以进不去这座宅子,都是因为门口有这只镜子,如今你要把它给带走,要是你带走了镜子,却没有解决掉王明山,这些人后面绝对死定了…… “怎么,孙老板不乐意吗?”见黑子不说话,李大师问。 黑子干笑了两声说:“怎么会呢?不就是一块古镜子嘛,大师要是还看中了我这宅子里的哪些东西,尽管开口……” 李大师打断他的话,“孙老板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真心为了你好,这只镜子确实不适合挂在门上……” 我感觉可笑,这就是传说中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的那种人。黑子答应李大师,等他走的时候把这只镜子摘下来让他带走,李大师这才随着众人进了门。 大门关闭以后,我和陆冰翻墙来到巷子里。走到黑子那座宅子门口,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我说,我们进去看看,看这个姓李到底是什么来路,就算他跟当年那个用狐狸炼丹的老头儿不是一伙儿的,也是一路的,都是靠害人来为自己谋利的那种。 “等等。”陆冰拉住了我。 “怎么了?” 见陆冰神神秘秘的样子,我还以为是王明山来了,紧张地朝巷子两边张望,陆冰却指指门上方的镜子,诡秘一笑说:“这块镜子如果落入那个姓李的手里,等于为虎作伥。王明山之所以进不去这座宅子,是因为有它在,所以,我们把它给摘了,不仅可以帮助王明山进宅对付这帮混蛋,我们还多了一件厉害的法器……”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94章:镜子后的东西 “说得对。”我笑道,陆冰要是不提醒,我都没想到这一点。 可是镜子太高了,而且钉的相当牢固,我跳了好几次,虽然够到了它,却没能把它给摘下来。 “你蹲下。”陆冰说。 “为什么?”我问。 “别废话,让你蹲就蹲。”陆冰说。 我刚往地上一蹲,陆冰便骑跨在了我脖子上,我的脸顿时滚烫,“你……” “撑着我起来。”陆冰说。 她以这种‘豪放’的姿势,很自然地骑在我脖子上,我却浑身都不自然。陆冰今晚穿的是一条低腰牛仔裤,把她两条腿绷的紧紧的,贴在我脸颊两边。鼻子里闻到的,除了她身上的幽香,还夹带着一种女人的气息。那种气息令我呼吸急促,两腿发软。 “你抖什么?”陆冰低头小声问。 “没有……” 我强力使自己站定,随着陆冰低哼一声往上抬手,她的上衣也被拉了起来,罩在我头顶上,稍微一侧头,我便看到了她的雪白的肚子,心砰砰乱跳,不敢再看了。 “哎呦,怎么钉的这么牢固……”陆冰低声说,“小张,把那条链子拿给我……” 我费了挺大劲才把手伸进背上的包,摸出那条捆尸索,递给陆冰。我看不太清楚她是在做什么,她好像是用链子上的孔洞套住了钉子,然后拽着链子往外拔,随着‘吱吱’的响声,一根钉子掉落下来。当两根钉子落地,陆冰说差不多了,她把捆尸索递给我,两手抓住镜子的两边,用力一扳,有铜锈掉落下来。连扳几下,那镜子终于被陆冰给扳了下来。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东西忽然掉落,从我鼻子旁划过。 “这是什么?”我好奇问。 “从这镜子后面掉下去的。”陆冰说。 把陆冰放下来,我捡起那东西一看,这是一张折叠起来的纸,也不知在铜镜后面压了多少年,颜色早已泛黄,但没有破损。把这张纸展开,我们看到纸上写满了文字,感觉这好像是一张古代的房契。记得去年也是这个时候,老城区有个住户翻盖自家的祖屋时就发现一张清代的房契,还上了电视新闻的,那人所展示的房契,就跟这张差不多。 此刻也来不及细看这纸上写的文字,我把它重新折叠起来,放进了兜里,和陆冰翻墙进入这座宅院。悄悄潜到西面那间厢房门口,我门看到那些人正围坐在茶几旁抽烟喝茶,那个李大师侧脸对着窗户,目光来回在屋子里扫量。 “真他妈的,老四跑到哪里去了呢?”说话的是黑子。 他旁边一个人说,“你再打他手机试试。” “刚刚一进门我就打了,打不通。” 看来老四的尸体还没被发现。 “老四昨晚是从这里走的吗?” 问话的是那个身穿西装的瘦子,上下把他看了看,我认了出来,这人正是当年的那个曾德林,这些人中就他变化不大,虽然有了些许的富贵气,但是那种贼眉鼠眼的奸相却没变。 “是从这里走的,他该不会跟老五一样,也失踪了吧……” 黑子嘟囔着,看向李大师,那李大师还在东张西望,黑子两手抱在胸口说:“怎么样大师,我这个地方还不错吧?” 李大师点了点头,黑子用手指了一圈说:“这座宅子可不一般,据说清朝那个时候,这里是一个官员的家宅,当年我可是花了不少钱才买下来的……” 李大师又点头,曾德林一脸谄媚的样子,他用大拇指指了指李大师说,大家都把心放到肚子里吧,李大师会想办法帮我们找到老四跟老五的,至于那个王明山…… “王明山今晚就能找到。” 李大师打断曾德林的话,用一种很肯定的语气说。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黄色的纸包,看了一圈众人,他指着那纸包说:“当初我就是靠这个东西,帮你们除掉的王明山,只要有它在,王明山不管是诈尸也好复活也好,他除非是长了翅膀飞上天,否则一定可以找到他……” “这是什么?”黑子问。 “是王明山的八字跟他身上的血……” 王明山是黑子他们这些人当年帮那个用狐狸炼丹的老头儿所找的,最后一个阴年阴月阴日生的人,所以,他们肯定有王明山的八字,李大师应该是向他们问来的,至于王明山的血他是怎么弄到的,那就不清楚了,这些人也好奇。不知道是不是牵涉到什么机密性的东西,李大师没告诉他们,而是看了看表说,现在还早,要到子时的时候我再做法,看看王明山到底在哪里。 “太神了……”坐在黑子旁边的一个人说,“大师,是不是只要有一个人的八字跟身上的血,你就能找到他在哪里?” 李大师点了下头。 那人说:“那你也可以找找老四跟老五……不行,没他们的血……” “我倒是有个主意!”另一个人在自己大腿上拍了一下,“咱们都让大师采集点儿血,要是后面再有哪个失踪,就不怕找不到了!” 众人包括黑子,都纷纷说这个主意不错。曾德林却不自然地笑了笑说:“我看还是算了,有李大师在,不会再有人失踪,采血也挺麻烦的,大师那么辛苦,我们不要给他添乱子……” 看曾德林那不安的模样,我感觉他应该是听李大师说,他是依靠王明山的八字和身上的血除掉的他,所以不敢让李大师采血。李大师没说什么,低着头在那里喝茶。 后面的时间,我和陆冰一直躲在窗户外面偷听,始终没听到这个李大师向众人介绍自己的出身来历。不过,我们都想看看他到时候是怎么做法寻找王明山的。而且,王明山今晚说不定还会过来,这个李大师架子很大,不知道本事是不是也大,万一他本事也很大,收拾掉王明山,那么,导致王明山变成行尸走肉的那只包里面的东西,必然会落入他的手中。那东西能量那么强大,一旦落入奸邪之人手中,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我们要把那东西给夺过来。 离子时渐近,王明山一直都没出现。十一点还差几分钟的时候,李大师看了看表,我觉得他等一下应该会在这院子里面做法,所以,我和陆冰必须要找个地方躲藏起来。我正在寻找适合躲藏的地方,陆冰碰了碰我,指了指停在院子里的那两辆车。 躲在车里倒是个好主意,就是不知道这些人等一下会不会有哪个开车出去,比如李大师做法时欠缺某种东西,命人开车帮他去买……不管那么多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我和陆冰蹑手蹑脚走到一辆车跟前,轻轻一拉,车门就开了,我们先后钻了进去。没过多一会儿,厢房的门打开,李大师当先走了出来,手上提着一个大包。 “往这里抬……” 在他的指挥下,曾德林和另一个人抬着那张茶几走了出来,黑子他们紧随在后。那茶几看起来是实木做的,很沉重,曾德林咬牙切齿抬的很吃力,抬着抬着,那混蛋崩了个屁出来,李大师皱了皱眉头。 “好了,就放那里吧!” 茶几被放在了距离我们藏身的这辆车不远的地方,我和陆冰靠的紧紧的,凝神看着。李大师命众人站开,他把上身的中山装脱下来,随手往花园的植物上一丢,露出里面一件土不拉几的衬衣。李大师缓缓挽起衬衣的两只袖子,往地上一蹲,拉开他的那只包,从里面拿了个东西出来,放在了茶几的正中。 那是一只小小的罐子,不知是什么材料做的,形状有点像装骨灰的那种骨灰坛子。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95章:李大师做法 李大师拿出来的那只罐子看着有点诡异,在罐子的顶部贴着一张小小的黄纸,上面画有东西,看起来是一道符。 就这样,李大师一样一样从包里拿出各种东西摆上茶几,什么糕饼果子之类的供品,此外还有用透明胶袋装的一袋小米以及一瓶白酒。最后,李大师从包里拿出一摞小碗,围着那只罐子摆了一圈,我数了数,总共是六个。 往每只碗里都抓了把小米,又往里倒了些白酒,李大师刺破自己的手指,分别滴了一滴血在碗中。然后他点燃一根蜡烛,镶在了茶几的边缘。 “等下你们都不要说话!”李大师表情凝重地回头交代黑子他们。 那些混蛋有的握着两手,有的靠着屋墙,看起来都很紧张。 “我们且看他搞什么鬼……”陆冰凑在我耳边低声说。 李大师往上提了提衬衣的领子,右手忽然捏了个剑指,戳进一只小碗中,随着他手一抽,我们隐约看到有几粒米粘在他的手指肚上。那些米粒都被白酒泡过的,李大师的手指刚碰上烛火,便呲呲啦啦燃烧了起来。李大师吹熄火,左手迅速揭开盖在罐子上的那道符,右手一甩,那些被火烧过的米粒飞进了罐子。就这样,李大师从每只碗里都挑了些米粒出来,用火烧过以后丢进罐子。连续六次过后,他把那只黄纸包取出来,盖在了罐子口上,腰往下一趁,他就像是在练蛤蟆功一样,两手同时前伸,指住那罐子,嘴里叽里咕噜也不知在念叨什么。 过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那个黄纸包往上飞升了起来。黑子他们那些人的嘴巴都张大了,我也有些吃惊,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眼看着那个纸包越升越高,忽然往下坠了下来,李大师伸手接住,眼睛往四周看,“什么情况!” 他这一嗓门儿倒是把我给下了一跳,就在这个时候,茶几上的那只小罐子上下跳动了起来,直到此刻我才知道,那只罐子里装的有东西…… 李大师上前一步按住那罐子,眼睛往四处扫视,虽然从车外是看不到车内景象的,可是当他的目光扫过来,我和陆冰还是把头低了低。忽然,李大师的目光落向大门口,他用手一指说:“去一个人,把门上面那只镜子给摘下来!” 这个李大师做法做到一半突然中断,我还以为是王明山过来了。目光透过车窗玻璃,我正打算寻找他,李大师突然来了句把‘那只镜子摘下来’,我一愣,朝他看过去,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黑子他们那帮混蛋站在那里,一个个都不知所措的样子。李大师又嚷了一遍,黑子叫道,曾德林搬把椅子,咱俩去! 曾德林像只猴子似的跑回屋,很快搬了把椅子出来,和黑子两个急匆匆往大门口走。我的目光跟随他俩移动,大门‘哗啦’被打开,黑子当先一步跨了出去,很快,就听他鬼叫的声音:“镜子怎么不见啦?!” 我心里既紧张又有些好笑。 两个人急忙回到院子。 “大师,那镜子不见了!” 李大师的眉头皱成了疙瘩,眼睛朝两边看,也不知在看什么,忽然,他的目光冲黑子射过去,表情古里古怪问:“孙老板,你们到底还想不想我帮你们找王明山?” 黑子愣了愣:“啥意思?” “没啥意思,你最好把那只镜子从这院子里拿出去,不然的话,我根本施不成法……” 听到这里,我好像明白了,李大师做法用的这只罐子里,装的应该是某种邪物,之所以刚才这只罐子上下跳动,好像是里面的邪物受到了惊吓,李大师怀疑是跟那只镜子有关。 黑子朝整座院子望了一圈,恍然大悟说:“你怀疑,是我把那只镜子给摘了,藏了起来?” 李大师眼睛也不看他,阴阳怪气说:“你要是不想让我把那只镜子给带走,直说就好了,何必这样呢,现在搞得我连法也施不成,我还怎么帮你们?” 黑子十分恼怒,他指着那帮混蛋叫道:“你们到底是谁把镜子给摘了,快点交出来!” 那些混蛋一个看一个,都说没有。 “真他妈的……” 曾德林强笑着说:“大师,你肯定是误会了,我们之前都在屋里坐着,没哪个出去摘镜子……” 李大师打断他说:“那难道是我给摘的,藏在了这院子里,搞得自己连法都施不成?” “这个……”曾德林连连用手抠着脑门儿。 “找吧!”黑子气呼呼说:“要是找到了,让我知道是哪个摘了藏起来的,我把他腿打断!” 李大师说:“这么大的院子藏一只镜子,估计找到天亮都找不到……” 黑子的脸胀成了猪肝色,“到底是谁藏了镜子,没人肯承认吗?” 那些混蛋都不言语,李大师叹了口气说:“算了,既然我是你们请来的,还是我来找吧。真是可悲,我冒着危险帮你们除掉对头,现在又过来帮你们解难,受到的就是这种待遇。” 曾德林说:“大师,这里面肯定有误会……” 李大师摆了摆手。 黑子叫道,把大门关了找,要是找到了,知道是谁藏的,别想跑! 曾德林跑过去关住大门,并且上了锁。 李大师用那道符重新封住罐子口,两手将罐子从茶几上捧起来,往四处看了看,朝着西边那块花园走了过去。他捧着那罐子,就像捧着一个地雷探测器,往那花园靠了过去。来回扫了两遍,李大师直起身,目光落向西面的院子角落,然后缓缓走去,那些混蛋纷纷跟在了他后面。 见他们都背对着我们,陆冰轻轻碰了碰我说,走,我们出去。正要下车,陆冰忽然想到了什么,她把包拉开,把那只镜子取出来放在了车座位上,低声说,等下他们在车里找到这镜子,肯定会起内哄,那就有热闹可看了,到时候我们再趁乱把镜子偷走……我忍不住轻声笑了笑。 小心翼翼打开车门,我和陆冰轻手轻脚走下车,一步一步往往大门口倒退,就快到大门口,我扭头看了看紧锁的大门,目光落向墙头。就在这个时候,就听有人叫了一句,干什么的! 回头一看,那些混蛋都看着我们,我们还是被发现了…… 我正想拽着陆冰往墙根跑,没曾想,那个李大师几个蹿跳就到了我们跟前,挡住了我们的去路……这混蛋果然有两下子! “你们是什么人?”李大师冷冰冰问。 我心里面急转着念头,这个姓李的看起来不好对付,再加上黑子他们这些人,我们要怎么脱身?要是被这些混蛋知道我们得知他们杀死王明山的事,那么,他们可能会杀了我们灭口…… 眼看着黑子他们那些人全部围了过来,我把心一横,正打算和这李大师动手,陆冰却忽然挽住我的胳膊,整个靠在了我身上,娇声娇气说:“你跑那么快拦我们干什么?吓死人了……” 李大师眉愣了愣,皱眉指着我们问,“这俩人是你们一起的吗?” 这时候,黑子到了跟前,他上下把我们看了看说:“不认识!” 跟在他身后的几个混蛋,其中两个可能是见陆冰长的漂亮,说话又娇声嗲气的,眼睛直勾勾对着她看。 “你们是干什么的?怎么进来的?”黑子粗声粗气问。 陆冰哼唧道:“走进来的啊,还怎么进来,难道我们还爬进来?或者像这个人诈尸一样跳进来?吓死我了刚才,这个人一蹦一跳的就到我们跟前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96章:阴险的人 陆冰指着李大师,连说加学他的样子。黑子后面两个混蛋笑出了声,虽然紧张,我也忍不住想笑,李大师铁青着脸。 “喂,别光笑啊……”陆冰扭了两下腰,“快把门开开让我们出去,外面还有朋友等着我们呢……” “有朋友等着你们?”黑子皱紧眉头,朝大门口望了望。 “是啊。”陆冰说,“我们三个过来玩儿的,路过这座宅子的时候,我有些内急,见大门开着,就让我男朋友陪我进来借个厕所。结果上完厕所一出来,就看到你们在那边不知在干什么,我们也没敢惊动你们,来到大门口才发现,大门居然从里面锁上了……” 黑子打断陆冰,“撒谎!大门什么时候开过?再说厕所在屋里,你们在哪里借的厕所?” 陆冰撅了撅嘴说:“一个小时以前我们过来的时候大门是开着的,你爱信不信,至于厕所……”陆冰指着东面一个夹道说:“呐,在那里借的……” 那个夹道正冲着东边那块花园昨晚我和陆冰藏身的那个地方,我们有往里看,里面是一些花盆,还有各种杂物。 “人有三急嘛,在院子里没找到厕所,只好在那里解决了,你们要是生气,我们可以赔些钱给你们,不至于凶巴巴的把我们给拦下吧?”陆冰说。 “好吧,小妹子。”曾德林笑了笑说,“就像你说的,你们是进来借厕所的,当时大门也开着,可是你们怎么上厕所上了一个多小时?” “那当然是不止上厕所了……” “哦?还做什么了?”曾德林问。 陆冰往我身上靠了靠,娇滴滴说:“我和我男朋友正处在热恋期,孤男寡女的,在那夹道里待了一个多小时,你说我们能做什么?” 陆冰话一出口,那些混蛋眼睛都瞪直了,纷纷盯着我们看。 曾德林用手搓着嘴角,嘿嘿一笑说:“在别人家夹道里干那种事,你蒙谁呢?” 陆冰骄哼一声说:“你们一个个的懂什么?就是因为在别人家里,随时都有被发现的可能,这样才刺激……” 这个陆冰真是什么都敢说,那些混蛋歪眉斜眼的看过来,我被他们看的脸红心跳的。 “好了好了!”黑子不耐烦地说,他用手指连连指着我们,“今天算你们运气好,老子有事,没工夫跟你们计较……曾德林,把门打开,让他俩赶紧走!” “先别急……”曾德林指了指我背上的包,“那包里装的是什么?” “我们的东西,怎么了?”我冷眼看着他。 曾德林眼睛转了转问:“能不能打开让我们看看?” 黑子在自己大腿上拍了一下说:“看这俩人鬼鬼祟祟的,难道是他们偷了门上的镜子?把包打开看看!” 曾德林笑嘻嘻走过来,“不好意思了二位,我们怀疑你俩偷了我们的东西,所以那包打开给我们检查检查吧。” “你们没有权力检查我们的包,要是怀疑我们偷了你们的东西,那就报警吧!”我说。 这些混蛋当然不肯报警,曾德林硬要检查包,眼看就要动起手来,李大师忽然开口了,“都住手!” 所有人都看向他,李大师指着我们说:“他们说的对,报警吧,让警察来处理。” 黑子他们愣愣看着李大师,陆冰也脸带疑惑,我心说,这混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李大师摸出一个手机,按过号码后放在了耳边,缓缓踱着步子,“喂?哦,我们堵住两个人,怀疑他们偷了东西,麻烦你们过来处理一下……地址?好,我问一下……孙老板,地址……” 黑子把地址告诉给他,李大师复述了一遍,挂掉了电话,对我们说:“放心,警察过来之前,我们是不会为难你们的,不过,也不会放你们走。这样吧,请两位到屋里面坐会儿,警察很快就来。” 看向陆冰,她冲我点了下头,我心说,看这混蛋究竟想干什么。来到那间厢房,这屋子倒是挺大,但满是烟味儿,陆冰被熏的连连捂鼻子。 李大师问,“对了,你们还有一个朋友呢,他在哪儿?” “应该还在外面,一直在等我们吧。”陆冰捂着鼻子蒙他说。 李大师‘哦’了一声,对曾德林也不知耳语了些什么,我暗暗警惕起来。曾德林点点头,风风火火走了出去。 “坐坐……”李大师一副和善的模样。 “让你们坐就坐吧!”黑子说。 “不用了。”我扫了一圈众人,冷冰冰说,“等警察来了,还了我们清白,我们就该走了……” 心里面想,只要警察一来,我就把黑子他们这些混蛋当年逼迫王明山杀死阿丽,现在又伙同这个李大师一起,联手杀死王明山的事,合盘托出去。正想着,就听院子里响起急促的脚步声,随后便听到那个曾德林的声音,“来了来了!” 我眉头皱了皱,心说,警察这么快就来了?可是,我没听到有警车声。李大师趴在窗口朝外望了一眼,喊道,大门锁住没有?曾德林说,锁住了! “带他进来!” 曾德林带着一个人走进屋,所有人都看过去,只见那人耷拉着头跟在曾德林后面,头上戴着一顶鸭舌帽,长长的帽沿遮住脸,看不清面目。再看这人身上,上身穿着一件肥嘟嘟的灰色外套,下身则是一条带红色条纹的裤子,感觉不伦不类的。 “我一出门就看到他了!”曾德林谄笑着冲李大师说。 李大师指着那人问我们,“他就是你们那朋友吧?” 我愣愣看着曾德林身后那人,陆冰随口说:“没错,怎么了?” 李大师耷拉着眼皮‘哦’了一声,忽然抬起脚,‘咣’就把门给踹住了。黑子他们都被吓了一跳,我和陆冰也双双一愣。 “大师,你这是干什么?”黑子问。 “干什么?”李大师冷笑一声,脸上的和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狠表情,他抬手指着我们说,“这俩人根本就不是来借厕所的,而是冲着我们来的,他们包里面有不一般的东西,不过好像不是那只镜子,虽然我不知道他们过来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我想,他们肯定听到了我们的谈话,并且知道我们之间的一些事,所以,绝不能让这三个人活着离开!” 我心里面打了个颤,这人真够阴的,原本他根本就没报警,而是蒙骗我们进入房间,再让曾德林将我们的朋友叫来,把我们一网打尽,可是,我们根本就没什么所谓的‘朋友’,陆冰蒙他们的,曾德林是从哪里带来的这人? “原来是这样!”黑子说。 另一个人说:“我说这个妮儿怎么这么骚,果然不是好东西!他妈的,弄死他们之前,先把这妮儿……” 那人突然哑住了,然后就像喘气困难一样张开嘴巴,眼睛也瞪的大大的。紧接着,黑子他们全部都张开了嘴巴,屋里的气氛瞬间变得不一样了。当我转过脖子一看,只见被曾德林带来的那人抬起了头,我看到了他的脸,这个人竟然是王明山!他不知从哪里弄了套衣服换在了自己身上,感觉像是在玩儿cospaly,有点滑稽,但是我却笑不出来,只觉得诡异,这身不伦不类的衣着衬着王明山那张四四方方毫无生气的脸,再加上他那空洞洞不知射向哪里的目光,说不出的诡异。 原来,曾德林这混蛋是把王明山给带进来了!曾德林见众人惊恐的样子,开始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当他回头一看,大叫一声‘我艹’,‘扑棱’蹦到了沙发上,然后跳过另一只沙发,蹿到了人群最后面。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97章:敌我难分的奇遇 李大师也呆住了。 王明山站在那里,胸口一起一伏的,随着胸口起伏越来越剧烈,他的嘴里发出‘哈嗤哈嗤’,犹如拉风箱那种声音。看向他身后,没看到那只包。黑子他们那些人全都吓坏了,纷纷往后退,我也紧张地拉着陆冰跟他们挤在一起退,毕竟人多胆气壮。片刻之间,距离王明山近的,就只剩下了一个李大师,其他人全部退到了屋子角落里。 李大师的表情恢复了平静,他没见过王明山如鬼似魅到处跑的情景,看他那样子,他可能以为王明山就是诈尸,或者借尸还魂了。李大师挺直身子,捏了剑诀指向王明山,“孽畜,你早就已经死了,还不快从身体里出来!” 王明山本来面对着我们这边,吃李大师一喝,把头转向了他那里。李大师脸上有些变色,估计是发觉王明山并非普通的诈尸,他大喝一声,抬脚朝王明山踢了过去。王明山一跳,躲开了一击。李大师俯身拿起被他放在沙发上的那只罐子,用力砸在了地板上,罐子摔的粉碎。随着一股刺鼻的腥臭味儿,一团黑雾升了起来。那雾气像是有生命的,很诡异,一蠕一动往上升。李大师手指划了一圈,指着那黑雾也不知大声念了什么,那黑雾‘忽’地朝王明山扑了过去,撞在了他身上。 那团雾就像一个黑色的气球,在王明山身上到处冲撞,似乎想要钻进他的身体里,但是根本进不去。李大师脸色大变,额头瞬间汗如雨下,原本梳理的整整齐齐的头发也有一绺耷拉了下来。 突然,王明山嘴巴大大张开,那团黑雾蹿了起来,似乎想要钻到王明山的嘴里去,王明山‘哈嗤’一声喷出一股浊气。黑雾被那股气流一冲,一下子便散了。眼见王明山朝他扑过去,李大师手伸进裤袋里也不知想要掏什么,还没等他掏出来,王明山就到了跟前。李大师大吼一声蹿到一旁,王明山撞在了屋角落的一只大花瓶上,把那花瓶撞的稀巴烂。 王明山的样子虽然很恐怖,可是他的行动速度却比昨天晚上慢了很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没背那只包,还是什么其他缘故,要是他像昨晚跟踪老四时那么快,李大师根本就躲不过他的攻击。 我正想着,陆冰从我身后的背包里把她的那只铜镜以及捆尸索拿了出来,将镜子往我手里一递,低声说,我们出去外面,不趟这浑水。就在这个时候,王明山放弃了攻击李大师,而是转过身,朝我们这里扑来。那些混蛋吓得齐声大叫,也不知是谁用力推了我一把,我一点防备也没有,立足不稳,朝王明山冲撞了过去。 眼看就要撞上他,我急忙把手里的镜子砸了出去,陆冰也甩出了捆尸索。王明山往上跳了起来,我的镜子飞过去砸在了李大师的肩膀上,陆冰的捆尸索则打在了靠墙立着的另一只花瓶。 屋子里一片狼藉,眼见王明山落地,我打算和陆冰一人拉住捆尸索的一端对付他,然而陆冰却把我拽开了,王明山越过我们,朝那帮混蛋扑去。那些混蛋大呼小叫挤摔在一起,陆冰拉着我便朝门口跑,就听李大师的声音,“往那里跑!” 他把那铜镜砸过来,砸中了我的胸口,差点把我肋骨砸断。陆冰怒喝了一声,把捆尸索像鞭子一样朝他挥了出去。这个姓李的是很有两下子,他手一伸抓住了捆尸索,和陆冰两个拉扯起来。我捡起那镜子砸向李大师,被他头一偏躲了过去。 陆冰忽然叫道:“小张,当心!” 一惊回头,我看到王明山正朝我扑来,陆冰想要把捆尸索甩出去阻挡他,可是索的另一头被李大师牢牢抓着,陆冰一急,娇声怒骂,“傻逼放手!” 就在王明山将要撞到我的时候,我急中生智,猛然从被陆冰和李大师两人拉的直直的捆尸索底下钻了过去,撞在了靠近窗户的一张沙发上,一屁股坐进了沙发里。 王明山将要撞上捆尸索,突然往后弹开了,他好像是害怕这个东西。 “一起对付他!”李大师叫道。 他用力一拽捆尸索,陆冰随着他,一人拉着索的一边,朝着王明山扑去。 王明山被捆尸索逼的连连后退,直挺挺倒在了挤叠在墙角的黑子他们那些人身上,那些混蛋发出杀猪般的叫声。 “上!” 李大师大叫一声,他和陆冰两人拽着捆尸索正要冲上前,王明山突然跳了起来,斜着朝陆冰扑去。陆冰猛拽捆尸索,可是被李大师紧紧抓着,没拽动,眼见她躲闪不及,我从沙发上跳起来,捡起地上的铜镜砸了过去。王明山侧身一闪,没砸中他,他又朝着李大师扑了过去。 李大师怪叫一嗓子,往下一钻,贴着王明山身旁钻了过去,他的手里还抓着捆尸索,王明山没扑中他,撞在了捆尸索上。陆冰在地上一个翻滚,闪电般跳上前,趁王明山还没转过身,她把自己手里的捆尸索在王明山身上缠绕了两圈。 王明山被捆住了,他发出像是野兽一样的‘嗷嗷’声,陆冰和李大师一人拉着捆尸索的一头,同时发出一声喊叫,奋力一拉,王明山被拉倒了,‘砰’一声闷响,重重砸在了地板上。陆冰和李大师跳上去,分别压住了王明山的两个肩膀,王明山死命挣扎,‘嗷嗷’吼叫。 “小张,刺他鬼门穴!” 陆冰急声一叫,我才反应过来,眼睛瞄准王明山的鬼门穴,冲了过去。可是,还没等我到跟前,王明山突然挣脱了陆冰和李大师两人的压制,从地上跳了起来,要不是我躲得快,就被他给撞了个正着。王明山撞在了门上,‘砰’把屋门给撞倒了,他身上还缠着捆尸索,从屋子里跳了出去。我,陆冰,还有那个李大师,三人紧随在后,也出了屋子。 王明山出屋以后,先是差点撞翻李大师先前做法的那张茶几,然后跳进正对屋子西边的那块花园,把里面的花和植物踩倒一大片,再然后,他撞在了支撑藤架的木柱子上,‘咔擦’把那柱子给撞断了,上方的藤架垮塌下来,盖在了停在下面的那两辆车上。 我和陆冰想要抓缠在王明山身上的捆尸索,可是王明山乱跑乱跳,根本抓不到,终于,王明山摆脱了捆尸索,转身朝我们扑来,李大师吓的钻进了茶几底下。王明山追的我和陆冰满院子跑。陆冰在地上翻滚过去抓住了捆尸索,我想要和陆冰一起用索来对付他,可是我刚抓住索的一头,王明山便撞在了陆冰身上,捆尸索从我手里脱手,连同陆冰一起,飞进了花园里。 “冰!” 我吓得大喊一声,王明山又朝着我过来了。往后一跳,我摔在被藤架盖着的一辆汽车上,脊柱‘喀啦’一声响,我疼的再也起不了身,眼看着王明山扑来,我心头万念俱灰,看来我和陆冰今晚都要死在这里了……可是,正当王明山就要到我跟前的时候,他却突然‘嗷嗷’叫着往后退开,似乎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他在害怕什么?生死关头,我的念头转的极快,突然想到原本挂在宅门上方的那块镜子,从车里面出来时,镜子被陆冰留在了车里,正是我身下的这辆车……难道说,王明山是在怕那块镜子?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98章:老宅的房契 我又想到先前在屋里时的疑惑,王明山行动的速度比昨晚慢了许多,我以为是因为他背上没有那只包的缘故,可是,我第一次遭遇王明山那晚,他背上也没有包,行动的速度却飞快……莫非,王明山之所以行动变慢,是因为那只镜子?虽然镜子被从门上摘下来放进了车里,但是它的‘能量’仍然可以辐射出来,影响王明山? 陆冰飞进花园以后就没了动静,不知生死如何,对她的担忧使我忽略了背上的疼痛,翻身下来,我钻进藤架底下,打开车门进入车中,我看到了那块镜子。当我拿着镜子从藤架底下钻出来,只见王明山冲着花园跳了一下,似乎正要往花园里扑。 “喂……” 我大喊一声,王明山扭转头,我把那镜子朝他砸了过去,王明山仿佛失去了行动能力,眼看着镜子朝他飞去,他却不知道躲闪。镜子砸在了王明山的腰部,他就像是一堵倒塌的墙,躺倒在地。我冲上去,趁他还没挣扎起来,我拽出从花园里伸出一截的捆尸索,缠绕在了他身上,再拿起那面镜子,镜面朝下,盖在了他头顶上,王明山终于不动了。 我顾不得喘息,跳进了花园,看到陆冰正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冰……”我吓得声音都变调了。 颤抖着把手伸到她鼻子底下,发现她还有气息。我用力掐陆冰的人中穴,连掐几下,陆冰咳嗽一声醒了过来,我把她紧紧抱在怀里,眼泪止不住往下掉。 “王……王明山呢?”陆冰虚弱问。 “被我给制住了,没事了。” 陆冰‘嗯’了一声,忽然叫道,“小心!” 我感觉有一股风朝我头顶压落,急忙把头侧开,肩膀上挨了重重一击。忍着疼痛回头一看,我看到那个李大师正拿着一根粗大的棍子,狞笑站在那里,“这个姓王的被收拾掉,现在该收拾你们了!” 李大师狞笑着,又是一棍子打下来,我抱着陆冰一个翻滚,躲过了他重重的一击,那么粗的棍子打在花园低矮的围墙上,‘咔擦’断折掉了,可见这个姓李的混蛋下手有多狠。 当他丢掉棍子,我也从花园里跳出来朝他扑去,和他斗在了一起。这个姓李的很有两下子,斗着斗着,我被他一脚踹在了胸口,坐倒在地,气怎么也喘不顺。李大师抓起靠墙立的一把锄花草用的小锄头,嘿嘿阴笑着朝我走来,“小子,看你年纪不大,倒是有两下子,不过,再有两下子,遇到我,你也得死!” 就在李大师举起锄头要朝我的头砸落的时候,一个东西从我头顶飞了过去,李大师跳开,那东西没砸中他,摔落在地。这个时候,我的气也喘顺了,眼睛看过去,我看到刚才飞过去的是原本盖在王明山头上的那块镜子。回头一看,我看到陆冰正站王明山跟前,而王明山正在地上挣扎蠕动。 “要死,那就大家一起死好了!” 陆冰说着,俯身抓住捆尸索,从王明山身上抽了下来,随着陆冰跃开,王明山‘呃’从地上跳起来。 “死妮子!” 李大师大骂着去捡那块镜子,我使出全力跳过去,抢先一步抓在了手中,翻滚着跃开,我把镜面朝着自己,扣在了胸口。我和陆冰一个有铜镜,另一个有捆尸索,就李大师手里什么也没有,王明山追的他哇哇大叫到处跑。不过,不知道是不是由于先前被制伏过一次,王明山的能量似乎减弱不少,速度看起来和一个正常人差不多,李大师如果真正和他斗的话,不一定会怎样,可是,那混蛋好像是被王明山给吓破了胆,只知道跑,最后他跳进了屋子里,王明山也追了进去。 陆冰走过来拉住我说:“快走!” 我们两个几乎都已经快没了力气,费了好大劲才翻上墙头。跑出巷子以后,我们钻进了另一条巷子,接连穿过好几条巷子,算算已经远远离开了那座宅子,我们蹲躲在一座幽静宅院的门檐底下,两人靠在一起,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你不要紧吧?”我问陆冰。 “没……没事……” 我们两个各自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没受什么严重的伤。陆冰被王明山大力冲撞了一下,若是换了平常人,哪怕是我,挨那一下估计不死也残废,可是陆冰身体的柔韧性比较好,非常人可比,所以她只是晕了过去,没有伤到筋骨。 我和陆冰一直在门檐下蹲躲到天亮,才离开这条巷子。行走在老城区的街道上,看着两边过去过来的行人,回想昨晚在那座宅子里的经历,感觉像是做了一场噩梦。我们的包没有带出来,留在了那座宅子里,不过包里面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陆冰的捆尸索被她给带了出来,还有一个被带出来的,就是那块镜子。我和陆冰互相搀扶着,走起来一瘸一拐的,我一只手扶着陆冰,另一只手拿着镜子,陆冰则拖着那条链子,‘哗啦哗啦’直响,也不去管它,过往的行人都向我们投来好奇的目光。 直到快出老城区的时候,陆冰才回头看了一眼拖在街上的链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受她影响,我也停住脚笑,心里面涌动着死里逃生的那种幸福感,觉得一切都特别美好。只是笑着笑着,我胸口作痛,忍不住咳嗽,陆冰也揉着身上连连呻吟。过了一阵,我们把链子往那镜子上一缠,打到一辆车,返回了酒店。 刚一进入客房,我和陆冰就双双倒在了床上,精神松懈下来,我们都连移动小指的力气也没了,靠在一起睡了过去。这一觉睡的昏天黑地的,醒来只觉浑身酸疼,看了看床上,陆冰不在,洗手间里传来‘哗哗’的水声,过了好一阵,陆冰穿着睡衣,用毛巾擦着头发走了出来。 “看看你给我掐的。”陆冰指着自己人中的红印说。 “哎呦,对不起……” 陆冰哼了一声,嘟了下嘴说,反正我不管,要是姐姐我后面破了相没人要,那就赖住你这个臭小子…… “别愣着了,你也快去洗洗吧。”陆冰说。 我一动身上就到处作痛,尤其是被李大师用棍子打过的那只肩膀,里面像是有骨刺。嘴里咝着凉气,我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正打算把外套脱掉,手触到口袋,我忽然摸到一个长条形状的,硬硬的东西。 这是什么?好奇之下,我把东西掏出来一看,是那张房契。 展开来看,这的确是一张房契,很大一张纸。台灯照射下,只见上面盖的有官衙的大印,印章底下则有日期:‘大清同治五年五月初六’。这个日期只是这张房契签署的日期,日期底下有房主姓名,是一个姓郑的人。至于房契上的那些蝇头小字,记述的是关于那座宅子以前的历史,虽然有些字迹已经模糊不清了,但是顺下来看能够看懂。 房契上面说,那座宅子是这个姓郑的人家里的一座祖宅,传到他这一代,已经是第七代了。第一代房产持有者,是清朝乾隆年间的一个官员,名叫郑宏道,做过参将、河运总督什么的,由于平定漕帮作乱,剿灭罗教有功,朝廷拨银两给他在老家建了这么一座宅子,供他告老还乡之后养老,什么什么的…… 看到漕帮两个字,我想到‘漕会’,不由愣了愣。 “你怎么了?”陆冰问我。 “嗯?没有,没什么……”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99章:传家的宝物 十三岁那年的那天晚上,我追踪跑去扬水站里想害外公的那个老头子,在运河下游的河堤底下发现一座庙,外公仔细查看过后说,那不是庙,而是古代漕帮的一座刑堂。在那刑堂的角落里横着一张刑床,由于我每看到那张刑床,都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外公认为和我的前世有关,他让我顺着‘漕会’这条线去追查我的前世,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什么也没查到……现如今,这张房契上提到的这个乾隆年间的郑宏道,曾经平定过漕帮作乱,而漕会就是漕帮的一个分会…… 我正想着,陆冰忽然说:“快看这里!” 低头看向她手指的地方,我看到在这张房契的两行文字之间有一条横线。用手轻轻抠了抠,感觉那条线是深陷在纸里的。 “把纸翻过来看。”陆冰说。 我这才恍然,把纸翻过来凑的离灯光近一些,和陆冰两个靠在一起看,我们看到在这张房契背面的一处地方绘有一副图案,不知道是由于年深日久,图案受到磨损,还是本身就画的很浅,总之十分模糊,但是仍能够分辨的出,这是画的那座宅子的平面几何图。从这图上来看,虽然那座宅子建造了多年,如今又被那个叫黑子的给买了下来,但是它从古至今的整体格局却没发生多大改变。 我不知道在房契的背面画这么一张图是什么意思,正疑惑着,陆冰突然笑了笑,神神秘秘低声说:“喂,臭小子,我们发财了。” “发什么财?”我疑惑看向她。 陆冰一只手搂住我的脖子,脸贴过来,另一只手指着那图说:“这是一张藏宝图……” 我眉头皱了皱,“别闹,这是在现实生活里,不是武侠电视剧。” “哎呀……”陆冰用手刮了一下我的鼻子,“你听我说完嘛……” 陆冰告诉我说,她曾经听她师父讲过,古代的大户人家,有些人家中会有一样或者几样传家宝,不过,外人是很难见到的,就连自己家人也很难见到,因为传家宝都是被深埋在家宅某一处的地底下的。而埋传家宝的位置,会画在纸上,或者就是画在房契上,当宅主将要去世的时候,连同房契一起传给自己的后人。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再富贵的家族也有衰败的一天,有那么一两样传世的东西,子孙就不会受穷。所以,传家宝这种东西,除非到了家破人亡穷途末路的那一天,是不可以挖出来的…… 听陆冰这么一讲,我把那张房契又往台灯底下凑了凑,仔细看向背面的那张图,忽然间,我看到在这张图的一角,隐约有一个非常小的三角形印记。 “看看,我没说错吧!”陆冰轻轻把我一推,兴奋地说。 我们仔细辨认图上标注的这个地方是那座宅子里的哪个位置。那座宅子很大,往西还有道圆形的门,连通着另一个院子,西院里什么情况我们就不清楚了。光是东边院子里就有好几座厢房,还有两个挺大的花园。 陆冰的手在那图上缓缓移动,“这是东院里西边的那座厢房……这是东边的……这是北边的……我知道了,是在那个夹道里!” 陆冰所说的‘夹道’,就是她昨晚蒙骗那些混蛋,说我们去借厕所的那里。从图上来看,标注的好像就是那个地方。 “那些混蛋也不知被王明山给干掉没有,我们后面再去那座宅子看看……” 在酒店里休息了一天,第二天晚上,当我们再次来到那座宅院,发现门是锁着的。翻墙进去一看,厢房的门也都锁着,院子里一片狼藉,到处除了打斗的痕迹,隐约还有斑斑的血迹。把眼睛贴在西边厢房的窗玻璃上往里看,我们看到厢房里好像被收拾过,除了被撞碎的花瓶以外,墙角的空调以及屋顶高处的吊灯,等等,也都不见了。不知道那些混蛋之中有没哪个被王明山给杀死,反正有活着的是肯定的,黑子应该就没死,看样子,应该是他收拾了家里的一些值钱家当,然后搬离了这里,短时间内应该不敢回来了。那么,王明山呢? 我们前晚守候在这里,主要是为了抢夺他的那只包,以免落入那些王八蛋手中,可是人算不如天算,王明山非但没有把包带过来,我和陆冰却差点死在了这里…… 我感觉王明山应该是又跑掉了,不然的话,黑子也不会搬走,他是怕王明山再找过来…… 管他王明山包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我现在一次都不想再见到他了,实在可怖,那包里到底有什么东西呢,居然可以令一个死了人变成那个鬼样子?我还是很想知道,唉,真是够矛盾的…… 看了看表,已经快九点了,不知道王明山今晚还会不会过来,我心里有点怵,说:“冰,我们走吧。” “你是担心王明山过来吧?”陆冰问。 我点了下头,陆冰拍了拍她背上我们新买的那只包说,不用担心,我们不仅有捆尸索,还有那只镜子。 “那我们待在这里做什么,还要等他吗?”我问。 “当然不是……”陆冰诡秘一笑,指了指远处那个夹道的位置说,“我们去挖宝贝,走!” 我苦笑了一下,昨天晚上我就跟陆冰说了,就算那张图上标注的地方,那个夹道里,真的埋过传家宝,也肯定被这宅子以前的宅主给挖走了,别人不会留给我们挖的。可是陆冰却不死心,对于好奇的东西,一定要一探究竟才肯死心,可能是女孩儿的天性吧,陆冰也不例外。 不过,她想挖就挖吧,就算她想去摘月亮,我也会陪着她。自从和陆冰回过一趟她的家,发现了关于她背上那只‘怪脸’的秘密,我对她没有丝毫的恐惧和排斥,而是动不动就心疼她,因为我直觉得,在她开朗的外表下,在她内心的深处,隐藏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她提的任何要求,我都会满足。 在院子里转了一大圈,我们在一处墙角落里找到一把铁铲,看着还挺锋利。拎着铲子,我和陆冰来到那处夹道。 这是一个被三面墙包围的小空间,往上面看,是长方形的一块天,城市的霓虹在夜空里闪烁。这夹道里堆叠着花盆和各种杂乱的东西,安静的可以能听到呼吸声。我跟陆冰说,你歇着,我来。正要动手,陆冰忽然凑到我耳边低声说,这地方确实不错,我们要不要真像我那晚说的那样?我愣了愣,问陆冰哪样。她诡秘一笑,你说呢…… 把花盆和杂物都清理出去,地面的青砖显露了出来。这些砖也不知多久没人动过了,严丝合缝的,铲子根本插不进缝里,不知要怎么撬。陆冰也不知从哪里找了把锤子过来,她说不用对他这家里的东西客气。两锤上去,抡烂了一块砖,陆冰把锤子一丢说,可以了。 把砖撬开,现出泥土地,我用铲子插了几插,不是很坚硬,于是便挖掘起来。刨土的声音在这夹道里听起来‘咕噔咕噔’的,由于担心王明山过来,我让陆冰把那只镜子拿出来,以防万一。 就这样一直挖了一米多深,什么也没发现。陆冰说,算了小张,别挖了,我真是没事找事,看把你给累的。我擦了把头上的汗,笑了一下说,不要紧,你不是说传家宝都是埋在深处的吗?我再挖一挖!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00章:箱子里的发现 继续往下挖,突然就听‘当’的一声响,铲子头碰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陆冰的目光闪亮了起来,“难道还真有宝贝?” 陆冰用手电照着,我用铲子刮开浮土,一个锈迹斑斑的铜箱子显露了出来,大概两个普通鞋盒子摞起来那么大。这个箱子埋在土里应该有不少年头了,和周围的泥土粘合的紧紧的,箱顶有个铜环,早已锈成了铜疙瘩,整个箱子都散发着铜臭的气味儿。我费了不少劲才把箱子从土里面撬出来,递给陆冰,让她接上去,然后自己也跳出了土坑。 用铲子刮去箱子上的泥土,我们看到上面拴着一把锈成一坨的锁。我拿起铁锤,两锤上去就把锁给砸掉了。前后左右敲打几下,箱盖出现了活动。我和陆冰都是既兴奋又紧张,这样一个古旧的箱子,在地底下埋了这么多年,里面装的会是什么呢?难道真的是某种传家的宝物吗? 伸手挡了一下陆冰,我说:“我来吧。” 一只手按住箱子的外壳,另一只手抠住箱缝,随着我用力扳,盖子发出‘咯咯呀呀’的声响,慢慢打开了。当盖子完全打开,陆冰迫不及待用手电照进箱子,我们两个同时低头一看,双双惊的目瞪口呆…… 这只箱子面里装的并不是什么金银珠宝,而是一颗人的头颅,准确的说,是一颗早已经化为白骨的骷髅头。那骷髅头脸朝上躺在箱子里,呲着白森森的牙齿,两个黑黑的眼洞正冲着我们…… 骤然看到这么一个东西,我和陆冰同时倒抽一口凉气往后退,要不是陆冰把我拉住,我就掉进了先前挖的那个坑里。我的身上鼓起一层层鸡皮疙瘩,和陆冰对视了一眼,我心想,怎么会有这么一个东西被装在箱子里,并且还深埋在这座宅院夹道的地底? 过了一阵,那箱子里没任何动静,我和陆冰慢慢走了过去。 箱子里这颗人头的皮肉早烂完了,没有任何的特征,因此分辨不出是男是女。我嘟囔说,难道是这座宅子的某一代宅主具有特殊癖好,死后命人把自己的头放进箱子埋在宅院里,作为传给后世的宝贝?陆冰瞪了我一眼说,连这你都能想象的出,也是没谁了,也就你才有这种特殊癖好吧?我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陆冰朝整座宅子望了一圈说,这颗人头不会平白无故被埋在地底,肯定是有原因的…… 就在这个时候,我发现在这颗头颅的底下好像有什么东西,“手电给我!” 从陆冰手里接过手电,斜着往骷髅头的底下一照,我看到一个棕色的东西,好像是一只盒子。由于骷髅头几乎占满了整个箱子,看不清那是个什么,拿又拿不出来。 “帮我照着……” 那手电递给陆冰,我咬牙挽起两只袖子,屏住气息,两手伸入箱中,抱住了那颗骷髅头。这骷髅头硬邦邦的,触手光滑而又冰凉,那种凉意顺着我的手传上来,感觉很膈应,心里面像是有老鼠在抓。我仿佛抱着一颗炸弹,把那骷髅头从箱子里抱出来,小心翼翼放在地面的青砖上。朝箱子里看进去,手电光照射下,果然是一只盒子,静静地躺在箱子里。这只盒子虽不大,但却沉甸甸的,很有质感。盒子的表面覆盖着一层棕色的皮革,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皮,但从纹路来看,应该是上等皮料。忽然,我发现盒盖的皮革上刻的有字,把手电凑近一些,我们看到四个字:‘密折专奏’……我和陆冰面面相觑。 高中时期为了追查自己的前世,我经常往图书馆里跑,查关于古代‘漕会’的文献资料。由于漕会是一个清代的帮会,因此,在追查漕会的过程中,我顺带着了解到不少有关清朝的历史。 清朝从雍正年间开始,实行密折制度,早期是雍正为了掌握手下官员的言行动向而创立的。所谓密折,其实说白了就是由皇帝指定自己信得过的可靠人员,定期向自己打小报告,雍正年间的‘吕留良案’就是由密折而引发的。密折制度发展到后来,到了乾隆年间,有权限向皇帝打小报告的人越来越多,渐渐成为一种特殊的奏折,所奏的事覆盖面也越来越广,皇帝依靠密折,足不出宫便可以了解天下。据说密折都是由官员写好以后装进盒子里,再用火漆封住送往驿馆,讲明三百里急送或者五百里急送,然后由驿馆送往京城……眼下看着这只刻有‘密折专奏’的盒子,我心说,莫非这就是清朝的官员装密折用的盒子? 把那盒子侧起来看,我们看到盒盖的缝隙被一种红红的像是朱砂一样的东西给糊住了,应该就是火漆了。我把钥匙掏出来,刮除缝隙里的火漆,随着用力一扳,盒子被我给扳开了,现出一个鼓鼓的黄稠布包,由于盒子一直被密封着,所以这布包一点也没污霉变色。把那布包拿出来打开,我们看到一张折叠的厚厚的黄纸。这是一张和那张房契差不多大的纸,展开来看,只见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 这些字是由上而下,从左至今右书写的,最左边是一行比较大的字,看着很醒目:‘臣运河提督总兵官奴才郑道万急禀奏圣上’。这个‘郑道’应该就是那张房契上所提到的,这座宅子的第一代宅主‘郑宏道’,他先是称‘臣’,然后又称‘奴才’,既然他是乾隆年间的,那么这个‘圣上’自然便是乾隆了。之所以郑宏道没写自己的全名,而是省去了个‘宏’字,是因为乾隆名叫‘弘历’,‘宏’和‘弘’谐音,这是密折的忌讳,但凡和皇帝的名字相同,或者谐音且有笔画相同的字,都是要隐去的,否则就是犯了对皇帝不敬之罪。看来这的确是一张密折,郑宏道写给乾隆的密折,他在这张折子里用了‘万急禀奏’四个字,说明事情非常的紧急,既然紧急,那就应该越简明扼要叙述越好,可是这个郑宏道却密密麻麻的在这张纸上写了一大堆……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没急着看那些字,而是看向这张密折的落尾处,我看到一大一小两个印章,大的印章看起来应该是郑宏道的官印,小的那个则是他的私人印章,也是没有‘宏’字,应该是专门上奏折时使用的。除了这两个印章以外,就没有其它东西了,既没见朱批,也没有乾隆的御章,再结合封住盒子的火漆,难道说,这是一张根本就还没送出去的密折? 写着‘万急禀奏’,却没有送出去……我和陆冰都很好奇,于是细细去看密折上所写的内容:‘圣上授臣以天命命臣带兵剿扑邪党异教……’ 由于没有标点断句,用词又是半文半白的,所以这张密折的内容读起来很吃力,但是读上几行,大体也就能读懂了。 我和陆冰一行一行读下去,这个名叫郑宏道的,向乾隆禀奏的是他‘剿扑邪党异教’的过程,他所称的‘邪党异教’,指的应该就是罗教,因为他在奏折里面说,他带着兵沿着运河两岸查抄出许多庙观,自然是罗教的庙观。罗教的成员大多都是些漕帮的帮众,所以,剿灭罗教就相当于剿灭漕帮,因此,‘异教’的前面加了‘邪党’两个字。从这密折里的记述来看,除了庙观以外,郑宏道还查抄出不少漕帮帮众聚会的堂所,一并捣毁焚烧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01章:难以想象的历史真相 虽然一切都进展的很顺利,庙观堂所烧的烧,帮众教徒抓的抓,可是这个郑宏道却写道:‘然圣上交付臣之要事所却始终未得完成……’,看起来,乾隆除了命这个叫郑宏道的‘剿扑邪党异教’之外,还另有别的‘要事’……我们接着往下看:‘数月间,臣虽经酷刑拷训,却未训问出王允通之下落……’(标点是我加上去的,免得大家看起来费解)。看到这里,我们明白了,乾隆是让他找一个名叫‘王允通’的人,‘酷刑拷训’就是严刑拷打,拷打谁?当然是他抓获的那些帮众,看来这个名叫王允通的,就藏身在漕帮里。 再往下,是郑宏道描述自己完不成任务的心情:‘臣夙夜难寐,忧心如焚,终日惶惶聩聩……’,这个郑宏道如果写小说肯定是一把好手,记述到这里,他突然来了个转折,‘幸得圣上龙佑,皇威凛照,戊子年六月初八日,臣搜得一处隐秘堂所……’ 乾隆朝的‘戊子年’,应该是公元1768年,也就是清乾隆三十三年。这个郑宏道在奏折上说,乾隆三十三年六月初八那天,他带着兵在运河的河堤底下发现一个隐秘的堂所,然后找到了藏身在其中的,这个名叫王允通的……我忽然想到河堤底下的那座刑堂,莫非,郑宏道当时发现的‘堂所’就是那里?不一定,古代漕帮的刑堂肯定不只那一个,沿河两岸的河堤底下,肯定还有没被发现的其它刑堂。 虽然郑宏道找到了王允通,但是却被他给逃走了,还打死了郑宏道带去的十多个官兵,看来这个王允通很有些本事,郑宏道说要不是他跑的快,也被打死了。从密折里的描述来看,这个王允通好像是漕帮的一个大人物,主管漕会,处罚帮众的那种,他除了手上握有漕会的一些重要的东西,还知道关于清廷的一个重大秘密,因此,乾隆让郑宏道寻找他。可是郑宏道却没能将他捉住,王允通不仅跑了,还把和漕会有关的重要东西也一起带走了。但是郑宏道也不是一无所获,他在那‘堂所’里,得到一样极为重要的东西,那么,是什么东西呢?是清世宗的头颅(世宗龙首)…… 看到这里,陆冰的手电差点掉地上,我的险些没拿稳这张密折。我们两个惊愕地对视了一眼,然后同时看向地上的那颗骷髅头,所谓清世宗就是雍正,难道说,这颗头是雍正皇帝的?据野史记载,雍正是死于吕四娘之手,由于吕四娘斩下了雍正的头颅,所以,雍正下葬时是一具无头尸体……野史自然不可信,可是,眼下的这张密折可信度却非常高,难道说,雍正陵墓里面埋的真的是一具无头尸?那么,他到底是怎么死的?郑宏道既然从王允通的藏身处得到了雍正的头颅,那么,雍正之死就算不是和王允通有关,王允通也一定知道雍正的死因…… 郑宏道之所以在密折的开头写‘万急禀奏’,就是因为他得到了这颗头。至于他为什么拉拉杂杂写这么大一堆东西在纸上,其实是因为跑了王允通,担心乾隆砍他的脑袋,虽然他在密折的结尾处写‘请圣上治臣以不赦之罪’,但是从前面的字里行间,又是‘夙夜难寐’,又是‘惶惶聩聩’什么的,再加上他把整个过程写的像小说一样,一波多折充满艰险,很明显可以看出,他是害怕死,所以把自己写得多么多么不容易,希望乾隆可以免他的罪。那么,那个叫王允通的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呢?密折上说,王允通是往东南方向逃跑了,郑宏道带着大批人马去追,却怎么也没追到他,不知他又藏身到了哪里…… 看着地上那颗骷髅头,我嘟囔说:“这颗头要真是雍正皇帝的,郑宏道为什么没有把它送去京城,而是连同这道密折一起放进铜箱,埋在了自家院子里?难道他就不怕掉脑袋吗?” “恰恰相反。”陆冰说。 “哦?”我看向她。 陆冰指着那道奏折说:“小张你看,从这张密折记述的内容来看,郑宏道主要是想抓这个叫什么王允通的,至于在他藏身的‘堂所’里发现雍正的头颅,应该是郑宏道完全没预料到的事,所以他懵了,不知该怎么处理这颗头颅,所以才用‘万急禀奏’……小张你好好想一想,如果你是郑宏道,你把这颗头上交给朝廷,朝廷会怎么对你?” “怎么对我?” 陆冰先是把我问的一愣,然后突然眼前一亮,我在自己大腿上拍了一下说:“不仅得不到任何封赏,说不定还会被灭族!” 陆冰微微一笑说:“不错,关于雍正的死因,既然是一个重大秘密,那么我想,除了清廷皇室内部有数的一些人,外部官员包括这个郑宏道,肯定都是不知道的。可是郑宏道却得到了雍正的头颅,一旦上交给朝廷,不被灭族那就怪了。前一代皇帝的头颅丢失,被一个下属官员给找到,然后用盒子装了送了回来,这可比刨龙脉掘祖坟还耻辱,一旦传扬出去,皇威何在?满清还怎么统治天下?所以,所有谜团就都解开了,这个郑宏道刚得到这颗头颅的时候,肯定是蒙住了,于是写了一篇密折,打算让乾隆来定夺该怎么处理。可是当奏折写完,他的脑袋也清醒了过来,理清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他知道一旦乾隆得知他得到了雍正的头颅,肯定会灭他的族。可是拿着清廷的俸禄做着清廷的官,借他一万个胆,他也不敢把前代皇帝的头丢掉或者毁去,所以,他只好把这颗头颅连同没发出去的那道密折一起放进铜箱子,深埋在了自家的宅院里……” 陆冰分析相当有道理,应该就是这么回事,照这么说,这颗骷髅头还真可以算作一件‘传家宝’,而且是当之无愧的‘传家宝’……我再次看向那张密折,密折上说,那个名叫王允通的漕会首脑,逃跑的时候把和漕会有关的一些重要东西也给带走了,会是什么东西呢?想到漕会,我又想到运河河堤底下的那座刑堂,然后想到当年差点把我的肚子给剖开的那个老头子,想到那老头儿,我紧接着又想到‘无为金丹道’,因为那老头儿就是‘金丹道’的人……突然间,我想到外公给我讲述的,五十年代初,金丹道作乱的详情,那些匪徒的首领是一个姓王的人,这个叫王允通的也姓王,莫非,他们之间存在某种关系? 王允通既然是漕会的首脑,那么他肯定也是罗教的人,而‘无为金丹道’是古代罗教衍传下来一个分支,密折上说,王允通逃跑以后往东南方向去了,我怀疑他是躲藏进了鲁中南地区的山里,而那里一带,正是五十年代金丹道作乱的地方……难道说,五十年代作乱的金丹道那个姓王的头领,是这个名叫王允通的人的后人? 我忽然又想到当年那个丢丹的老头子,河堤底下那座漕会的刑堂虽然隐秘,但是距离扬水站不算太远,外公在扬水站里住了多年,都不知道那底下有座刑堂,那个老头儿是怎么知道的?看来还真像我想的一样,王允通正是金丹道姓王的那个匪首的先祖,而那座刑堂,则是郑宏道在密折里所说的,他搜查到的王允通藏身的那处‘隐秘堂所’……这就是为什么那个老头儿知道那座刑堂的原因,他可能也是王允通的后人……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02章:分理线索 “你在想什么呢?”陆冰问。 “嗯?没有,冰……” “别老冰啊冰的,叫姐姐!”陆冰说。 “别闹,我有事要你帮我……” “什么事?”陆冰问。 我说:“你的分析能力那么强,帮我分析分析,这个叫王允通的,当年被郑宏道追的逃跑时,他所带走的和漕会有关的重要东西,会是什么东西?” “终于有事求到我啦……”陆冰坏坏一笑说,“叫姐姐我就帮你分析……” 我有点哭笑不得,实在叫不出口。 “让你叫个姐姐,真是比大姑娘上轿还难。”陆冰说,“算了,不让你叫了,不过,我要跟你要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我问。 陆冰凑到我耳边,指着那个夹道低声说:“进去那里面,把你的处男身交给我……” 我吓了一跳,陆冰咯咯笑着把我一推说,好了,不逗你了,我帮你分析吧。陆冰用修长的手指连连按着自己的下巴,想了一阵说:“我感觉,那个王允通带走的,如果不是漕会内部成员的名单资料那些,那就可能……” “可能什么?”我问。 陆冰看了我一眼说:“漕会是运河漕帮的分会,专门处置人的,是吗?” “是啊,什么剥皮凌迟之类,挺残忍的。” 陆冰点点头说:“古代帮会处死人,虽然残忍,但是据说也不是随便处死的,每处死一个人,都会详细记录那人犯了什么过错,以及处死他的过程。所以我想,王允通既然是漕会的大人物,那么他手中肯定握有处死人的名册以及关于用刑过程的记录……” 陆冰说,郑宏道既然在密折中特意提到王允通带走了漕会的重要东西,那么,那些东西之所以‘重要’,肯定是相对于清廷而言的,也就是说,应该是乾隆皇帝命郑宏道找到王允通之后从他手中得到,但却没能成功,被他给带跑的东西…… “对了,你怎么这么好奇王允通带走的东西是什么?”陆冰问我。 这么多年,我苦苦追查关于自己的前世,虽然有了漕会这条线索,可是却没有任何的进展和头绪。现在终于有点头绪了,如果这个叫王允通的真的和无为金丹道有关联,那么,如果我去无为金丹道当年作乱的地方去调查,说不定可以查到关于漕会的一些事,或者得到一些王允通遗传下来的东西,如此一来,我的前世或许就可以水落石出了…… 现在看陆冰看久了,我觉得她和当年在鬼船上我所遭遇的那个女鬼,长的也不是特别的像,可能主要是因为气质不同吧,我早已把她和那女鬼完完全全分开成了两个。除了这件事以外,我的所有事都没有对她保留和隐瞒,关于我身上的劫数,她也是知道的。所以经她一问,我原原本本把自己心里的所有想法都讲了出来。 陆冰歪头想了一阵说:“你还记不记得,黑子他们那些王八蛋当中的那个叫‘老四’的临死前讲的,他们当年被阿丽带领着,在那个用狐狸炼丹的老头子的授意之下,过去鲁中地区挖过两口棺材?” “记得啊。”我说。 陆冰说:“既然那两口棺材是清代的,那么我想,那里可能是一块清代的墓地,说不定,其中就埋葬着那老头儿的先祖,那个名叫王允通的……” “说的有道理。”我在自己大腿上拍了一下。 陆冰微微一笑说:“如果我们能找到他的坟墓,或许可以在其中发现一些随葬品,其中说不定就有和漕会有关的东西。” “我们?你也要去吗?” 陆冰哼了一声,移开目光说:“怎么,不希望我去呢?” “怎么会呢?”我急忙道。 陆冰也不看我,她说:“别以为我好心,之前你帮我收尾巴,现在该轮到我回报你,帮你办点事的时候了。” 我呵呵一笑说:“好,你说怎样就怎样,我全部都听你的。” “是吗?”陆冰的目光冲我斜睨过来,说,“既然什么都听我的,那为什么我让叫姐姐,你却不肯叫?” “这个……” “好了,别这个那个的了。”陆冰冲我皱了下鼻子,指着那只骷髅头说:“你把人家四爷给抱出来的,再把它抱回去吧,把这箱子重新埋了,我们就离开这里……” 得知这颗头颅十有八九可能就是雍正皇帝的,再次抱起它,我心里有一种怪怪的感觉,觉得自己好像穿越了时空,正在跟这个古代皇帝对话。作为一代帝王,死后身首异处不说,头颅还流落到了民间,挺可悲的,那么,他究竟是怎么死的呢?在太行山里时,外公对我们说,当年罗梦修告诉他,雍正的死牵涉到一个惊天秘密,会是什么秘密? 把那颗骷髅头连同密折一起放回箱子,把箱子重新埋入那个坑中,再把花盆和各种杂物搬回夹道里。弄好这一切,已经是夜里的十二点多了,王明山没有出现,出来那座宅院,我和陆冰顺着巷子查看,什么也没发现。 那个‘老四’临死前虽然对我们讲述了他们当年过去鲁中地区挖来两口棺材的事,可是,关于那两口棺材是在哪里挖来的,他却没说,只说是在鲁中地区一个村庄外的荒地里。鲁中那么大一片地方,村庄又那么多,我们怎么知道是哪个村庄?具体挖棺材的地方是不是清朝的墓地,就算是,里面到底有没有葬着那个‘王允通’,就算葬着王允通,墓里面是否有陪葬品,是否可以从中找到和清代漕会有关的东西……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陆冰的分析猜测。所以,我们就算能够找到那个村庄,那块墓地,可能也是一无所获。 陆冰说,如果不去找,那就百分之百一无所获,就算只有百分之零点一的希望,也要找找看。如今老四已死,关于他们当年挖棺材的那个地方,我们只有着落在跟老四一伙儿的黑子那些人身上了。后面的几天,我和陆冰每天都跑去老城区的那座宅子,翻墙进入宅子对面的那座宅院,暗中等待,可是几天过去了,也没见黑子他们那些人回来,王明山也不知去了哪儿,始终没再出现。 一个星期后,我们决定回去,看看外公回来了没有,向他问一问,看他知不知道当年那些作乱的无为金丹道那个姓王的头领,具体是哪个地方的人,家在哪里。老四他们挖棺材的那块墓地,说不定就在距那个姓王的家不远的地方。 来到镇上我爸的门面,向他一问,他说外公已经回来了,昨天回来的。我和陆冰正要走,我爸却叫住了我,“等一下。” “怎么啦?”我问。 我爸不言语,朝陆冰瞄了一眼,陆冰笑了笑说:“小张,我去外面等你。” 陆冰出门以后,我爸收回目光说:“珍珍前天又过来了……” 他不提王珍珍,我都已经忘了当初在那条商业街碰到她,答应有时间请她吃饭的事。我爸说看来王珍珍是真心实意想跟我好,他打算后面选个日子,让我跟王珍珍把婚订了,等到来年,就把王珍珍娶进门,到时候他就能抱孙子了…… “哎呀我的事我自己做主!” “那么好一个女孩儿看上你你都不要,你小子脑袋进水了吧!这个姓陆的女孩儿妖里妖气的,一看就不是过日子的人,你养的起她吗?!” 我爸跟我吵了起来,最后我也火了,摔门而出。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03章:古怪的男人 从我爸的门面里出来见到陆冰,她问我怎么了。 我长长出了一口气,勉强笑了笑说:“没事。” 陆冰咬了下唇角说,你们吵的那么大声,我都听到了……我说我爸就那脾气,不怎么靠谱,喜欢满嘴跑火车,让陆冰不要介意。陆冰没言语,不知在想什么。 “是不是因为我爸那样说你,生气了?”我小心翼翼问。 “本姐姐心那么大,怎么会生气呢?再说了,你爸也没说错啊……”陆冰笑了笑,“我本来就是妖里妖气的,好了,别瞎想了,走吧,我们去见外公……” 刚一进扬水站的大门,月饼就朝我们扑了过来,外公出门狗没人照料,所以他把这只狗一起带去的。陆冰摸着月饼的头问,这么些天不见,有没有想我啊?那狗冲她撒欢摇着尾巴。 外公的确是去寻找罗梦修了,可是,他只知道罗梦修当年是往南走了,具体去了哪里却不清楚,所以怎么找也没找到。听完我们的讲述,外公沉思了好一会儿说,他也不清楚金丹道那个姓王的具体是哪个地方的人,反正那人的家应该就是在鲁中一带,他当年就是在那一带作乱的。 “外公,你懂的东西那么多,能不能分析出,王明山背包里装的究竟是什么东西?”陆冰问。 外公皱眉摇了摇头说,关于人死后诈尸的事,他倒是听说过不少,可是死后变成行尸,像鬼魅一样到处乱跑,他也是头一次听说…… “到底是一个什么东西呢?居然可以把一个死人变成行尸到处跑,而且还具有那么强的能量……”我嘟囔说。 外公出神地说:“难道……” “难道什么?”我和陆冰同时问。 外公分别看了看我们说:“除了那块龙基以外,我想不出还有什么东西具有这种力量……” 我和陆冰陆冰对视了一眼问:“你的意思是,王明山包里面装的是那块龙基?可是,那龙基不是很大一块吗?王明山背的就是一只普通的旅行包,怎么可能装得下?” 外公连连摇头,说如果不是龙基的话,他也分析不出是什么。 既然连外公也不知道那个姓王的家在哪个地方,看来寻找埋那两口棺材的地方,还是只能着落在黑子他们那些人身上。外公说他回来只在扬水站待两天,后面还要去寻找罗梦修。我和陆冰吃了顿饭,就返回了市里。 这晚下了场冻雨,第二天是个周末,陆冰说我们出去逛逛,添置些厚衣服。眼看就快立冬了,天气开始转冷,树的叶子基本都已经掉光,雨虽然停了,但是天仍然阴沉沉的,阴晦天幕的笼罩下,城市看起来灰蒙蒙,冷风卷过,行人纷纷缩起脖子。 我市的步行街这里倒是挺热闹,好多人,沿街的商铺里,促销的喇叭声和动感dj舞曲混杂在一起,一片喧闹。在步行街逛了一大圈,我和陆冰一人买了件厚衣服。看看已近中午,陆冰甩了甩手里的衣服说,走,我们去找个地方吃饭。 我和陆冰往步行街的深处走,走着走着,忽然就听一个声音,“陆冰!” 循声看过去,只见马路对面一个女孩儿正朝我们走来,那女孩儿走的很急,好像生怕我们跑了一样,走着走着,她差点撞在一个环卫工人拉的清洁车上。我就觉得这女孩儿有点眼熟,当她走到近处,我认了出来,是我和陆冰当初在她家那县城里遇到的,那个叫什么小晴的。 “晴姐。”陆冰笑了笑。 “你怎么也在这里?!”小晴兴奋地问。 陆冰扬了扬手里的衣服:“过来买衣服的。” “哦,嘿嘿……” “你也是来买衣服的吗?”陆冰问。 小晴说不是,她是要去买饭的。 “买饭?”陆冰问。 “是啊,我订婚啦!” 这女孩儿的嗓门儿很大,引来不少行人侧目。我皱了皱眉头,心说这女孩儿怎么说话没头没脑的,订婚跟买饭有什么关系?听她接着一讲我才明白,原来她订婚的那个男朋友就在这条步行街开服装店,她是过来看男朋友的,眼看到了饭时,她男朋友和店里雇的员工都在忙碌,就她闲着,所以她去买饭。 小晴朝我看了看,问我们有没有吃饭,陆冰说没有,我们也正要去吃。小晴说那不用去了,我请你们吃。 “我正打算后面去找你给你送喜糖的,让你也沾沾我的喜气,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你,那我请你们喜饭吧!”小晴大咧咧说。 她硬要请我们吃饭,陆冰也就没推辞,不过,她请我们吃的‘喜饭’是快餐,在位于步行街深处的一家生意十分红火的快餐店打的,连带我们俩的,总共打了六份。作为三个人中唯一的男的,饭当然由我来提。出来快餐店,小晴带着我们去她男朋友开的店。 走到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小晴忽然停了下来,“哎?” “怎么了晴姐?”陆冰问。 小晴连连挠着自己的头,眼睛朝四处张望,“那个店在哪里来着?” 我和陆冰对视了一眼,都有点哭笑不得,这女孩儿真挺有意思,出来打了个饭,就找不到她男朋友的店在哪里了。 “哦哦,好像是这边……” 小晴带着我们转悠了一圈才找到他男朋友的店,那是一家新开不久的卖潮流女装的店,面积不大,但是生意很火爆。小晴的男朋友和两个店员都在忙碌,小晴把我们招呼到里面的一间屋子里,摸了摸肚子说,哎呦饿死我了,我们先吃,不等他们。吃着饭,我问陆冰,“等下下午我们还要不要过去老城区的那座宅子看看?” 陆冰想了想说:“去吧,再去看看。” “什么宅子?”小晴停住筷子,瞪着俩眼问,“你们要买宅子结婚了吗?” “不是……”陆冰笑了一下,用眼角的余光瞄着我,撇了下嘴说:“我可没那么好的福气,人家爸看不上我……” “连我们陆冰这样的大美人都看不上?真是个奇葩!”小晴脱口说,说完她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尴尬地朝我笑了笑说:“我……我不是在骂你爸……” 这时候,小晴的男朋友走了进来,这人看起来比较老成,应该有二十五六岁了,个子挺高,但是长相一般,脸上以前好像生过很多痘,坑坑洼洼的。虽然一脸的疲惫,但他还是朝我和陆冰笑了笑。 小晴向他介绍我们,“这个大美人是我们县城的,叫陆冰,至于这个人……” 这个小晴说起话来比我爸还轰天雷地,我不知道她会怎么介绍我,急忙抢先说道:“我姓张,是陆冰的朋友!” 说着,我起身站了起来,把手朝那男的伸了过去。 “哦,你好……” 那男的冲我笑着,也把手伸过来,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就觉得有点怪怪的,到底是哪里怪,我也说不太清楚,总之,好像有股力量在推着我的手往前伸。当两只手握到一起,我肚子里有东西动了动,是那颗丹,与此同时,那男的就像被电到一样,身体晃了一下。随着肚子里的丹又一动,一种熟悉的感觉从我的体内涌升了起来…… 自从十二岁那年,外公就经常带我去采集死人的最后一口气,用于炼我肚子里的那颗丹。我记得好像是过了两年的时间吧,也就是从我十四岁那年开始,每当外公带我去‘采气’,刚一进入死人的家里,我肚子的丹就会有反应。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04章:噩梦 随着丹一动,我会产生一种饥饿感,那种饥饿不是由我的肠胃,而是从我体内的深处涌出来的。之所以这样,外公说是因为经过不断的炼化,我和那颗丹有了相通的感觉,我所感到的饥饿,其实是那颗丹的感觉,那颗丹是用怨秽之气炼出来的,所以每当去到有怨秽之气的地方,比如死人的家里,它就会蠢蠢欲动,于是我便产生饥饿感…… 眼下的这种饥饿感,比我以前任何一次去死人家里采气时的感觉都要强烈,这种感觉驱使着我用力抓住了这男人的手,很想把他给拽过来……我惊异地看向他,难道说,他的体内有怨秽之气?不然的话,为什么我握住他的手会有这种反应? “哎呀,你俩大男人咋还握住舍不得撒开了?干脆抱在一起算了!陆冰,他俩要搞基,不要我们了!” 被小晴这么一嚷嚷,我急忙撒开了手,那男的一脸茫然,好像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我看向陆冰,只见她微皱着眉头看着那男的,似乎也发现了什么。 “陆冰你快看!你家这个长得太帅,把我家这个的魂给勾走了……” 陆冰笑了笑,“等下我替你打他。” 小晴嚷嚷着推了一下他男朋友,“魂还在不?” 被小晴一推,那男的回过了神,就在这时,外面有人喊:“老板,收账!” 那男的走了出去,小晴打了个饱嗝指着我说,陆冰你收拾他,我也出去看看……整个屋子里就剩下了我和陆冰两个,朝外面看了一眼,我问陆冰,“你刚才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陆冰点点头说:“小晴男朋友的气色看起来不大对,他之所以那么疲惫,好像并不是忙生意忙的。” 我就把和他握手时我所产生的感觉讲给了陆冰。听完以后,陆冰用手指连连点着自己的下巴。 想到当年那只‘狐狸精’,我说:“难道是有某种邪祟缠上了他,所以他身上会带有怨秽之气?” 陆冰想了想说:“既然被我撞上了,这人又是小晴的男朋友,那后面我就帮他看看吧。” “我帮你。”我说。 陆冰突然笑了一下,斜睨着我说:“喂,说实在的,刚才你俩握手握的那么紧,还四目相对的,感觉好深情,难怪晴姐反应那么大……” 由于外面有很多买衣服的顾客,和陆冰商量过后,我们决定晚些时候再过来,向那男的询问一下,看他最近是不是遭遇到了什么。 这天下午,我和陆冰再次去了老城区的那座宅子,一直等到天黑,还是没有人回来。回到步行街吃过晚饭,外面又下起了雨,我和陆冰共撑一把伞,朝着那家服装店走去。可能是下雨的缘故,相对于白天,店里面冷清了许多,只有两三个顾客,由两个女店员在招呼。小晴是走了,至于他男朋友,则像是瘫痪了一样,整个卧进靠近店门口的沙发里睡觉,两条胳膊耷拉在沙发的两边,随着胸口起伏,他的嘴巴一张一张的,口水都快垂了下来。 看这男的样子,我的眉头皱了皱,朝陆冰看去,她冲我点了下头。 “喂,大哥……” 我连推了好几下,这男的才‘吭’一声醒了过来。他好像受到了惊吓,用力挣扎着坐起身,喘着粗气,迷迷登登看着我,那几个顾客也都看了过来。 “大哥你没事吧?”我小心翼翼问。 过了有一阵,那男的喘息才变的均匀,人也完全清醒了过来。他转动着红红的眼睛,分别把我和陆冰看了看说:“是你们啊,我女朋友回去了……” “我们不是来找你女朋友的,而是找你有点事。”我说。 陆冰低声说:“小张,你把他叫进里面那间屋子里,单独问他……” 这男的挺不愿动,情绪也不怎么好,嘴上连连说着,什么事在这里不可以说吗?不过,他还是随我进了里屋。当我把门关住,他有些紧张,不知道我要干什么。 “大哥你别紧张,我只是有些事要问你……” 由于怕吓到他,一开始我没向他吐露实情,只是试探着询问他的近况。这男的告诉我,他最近除了生意特别忙以外,身体还不怎么好。 “怎么不好?”我问。 “唉……”这男的叹了口气,用手捶打着自己的肩膀,有气无力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吃饭老没胃口不说,睡觉还睡不踏实,总是做噩梦……” 我问他做什么噩梦,他说稀奇古怪的什么都有,全都些是他以前从没见过的场景,比如,他梦到很多身穿古装的人,跪成一排在地上,被人一刀一个,把头给砍了…… “身穿古装的人?”我皱眉问。 “是啊。”这男的说,“那梦怎么说呢,特别真实,就好像我站在旁边看着一样,我能看到那些人都在发抖,还能感受到他们特别害怕。刀砍下去以后,血喷出老高,可吓人了……” 我越听越奇,问他除了砍头的梦以外,还做过些什么噩梦,他说他还梦到过很多人被关在一个很黑的屋子里,其中一些人身上好多地方的肉都在烂,蛆拱进拱出的,又恶心又可怖……诸如此类等等,总之,他做噩梦梦到的都是些古代的场景。 “我梦到的古代场景不是像电视剧里演的那种,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反正就是……好像真正回到古代的那种感觉……” 根据他所讲的他做的这些梦,我无法分析出他到底这是遇到了什么劫,为什么身上会有怨秽之气。犹豫了片刻,我决定把实情告诉给他 “大哥,有件事我想告诉你,不过,你听了以后不要害怕。” “什么事?”这男的愣问。 上下把他看了看,我说:“你好像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给缠上了。” 那男的脸色一变,“不干净的东西?” “嗯,你不用怕,我和……”我想说我和陆冰,但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述我们之间的关系,于是转口道:“我会想办法救你的,不过你得相信并且配合我。” 那男的愣愣点头,汗珠子不断从头上往下掉。这间屋子里有台饮水机,我倒了杯水给他喝。喝完水,他的情绪平复了一些,我这才询问他的名字,那个小晴说话轰天雷地颠三倒四的,白天时她只向她男朋友介绍了我们,却没给我们介绍她男朋友。此刻经我一问,这男的告诉我说,他名叫许军。 “其实我也觉得我最近不太对,总是做一些那样的梦,我怀疑自己是不是撞邪了,想请个法师过来看看吧,可是生意太忙脱不开身,再说,我也不知道哪里有法师……”许军连连擦抹着头上的汗说。 我告诉他说,我的本职是开车,此外还会一些家传的东西,偶尔帮人看风水除邪病赚钱糊口。小晴是陆冰的朋友,那也就是我的朋友,而你又是小晴的男朋友,有这么一层关系在,你的事被我遇到了,我就不会不管,给不给钱倒不重要。许军的情绪此刻已经平复了下来,他连忙道,话不能这么说,要是你真能帮我的忙,相当于救我的命,事后我肯定要给你钱的。 “好,那我们进入正题吧,我问你,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做噩梦的?” “大概……”许军掰了掰手指头,“快有一个礼拜了吧。” 我点了点头,“那你好好想想,在此之前,你有没有去过什么不干净的地方,或者做过什么犯忌讳的事?”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05章:奇特的香味儿 “你别慌,慢慢想。” 许军想了一阵告诉我说,他一个礼拜以前除了进货以外,再就是忙跟他女朋友小晴订婚的事,没去过什么不干净的地方,至于犯忌讳的事,他也没做过。 听完他的讲述,我问:“那你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你的意思是,有人害我?”许军愣问。 “我也只是猜,你好好想想吧。” “没有啊,我从来不跟人起冲突的……哦我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我问。 许军朝屋门口看了一眼,告诉我说,他这个服装店是两个月前开业的,由于学过市场营销,自从一开业,他就推出了一系列很有创意的优惠活动,再加上货真价实,所以吸引来不少顾客,但是也给自己招惹到麻烦。由于和马路斜对面一家服装店卖同款的衣服,那家店的老板说他故意抢自己的生意,找人威胁过他,并且限他一个月关门,不然就要拆他的店。 许军虽然为人踏实,脾气也好,但是并不懦弱,面对这种不正当的商业竞争,他没有妥协或者退缩,每天照常营业,最后也没怎样,不了了之了。 “难道是那家店的老板要害我?”许军问。 我让他带我过去那家店看看,他说那店关门了。 “关门了?” “嗯……”许军突然在自己大腿上拍了一下,“我记起来了,那家店好像就是一个星期以前关的门!” 至于那家店为什么关门,许军就不清楚了,听说好像是,那老板遇到了麻烦事。 “那老板是什么来头?”我问。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我只听说,那老板认识一个以前我们这市里的‘大哥’,那人姓孙,外号叫黑子……” “怎么样?”出来外面,陆冰问我。 这时候,有几个顾客走了进来,许军也从里间走出,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样。 “你别担心,我们会帮你的。”我对许军说,然后冲陆冰道:“冰,我们走,另找个地方说话……” 出来许军的店,我和陆冰顺着街来到一家麦当劳,一人点了杯饮料喝,我把向许军询问到的情况讲给了陆冰。 听完我的讲述,陆冰缓缓转动着吸管说:“找人威胁许军的那个服装店老板认识黑子,他的店一个礼拜前关门,黑子也是一个礼拜前从老城区的那座宅子里搬走的,看来,那老板说不定就是黑子他们那帮混蛋的其中之一。” 我点了点头。 陆冰喝了口饮料说:“看样子,许军撞邪,应该就是那老板搞的鬼,你还记不记得,跟他们在一起的那个李大师?” “当然……”我眼前一亮,“你的意思是说,是那个姓李的混蛋收了那老板的钱,帮他害许军?” “有这种可能。”陆冰说:“看来,那些混蛋虽然被王明山给吓得躲了起来,但是暗地里也没闲着,那个姓李的也和他们在一起,还在继续收钱帮他们害人……” 我们正愁找不到黑子他们,眼下有线索了。 在麦当劳坐到将近十二点,我和陆冰走了出去。外面的雨早就停了,不时有冷风吹过,水珠从树枝上掉落下来,噼里啪啦打在街面上。不少店铺都已关门,原本喧闹的步行街冷清了下来。 顺着街来到许军的店,只见他正在门口转圈子。 “我十一点就关店门了,一直在等你们。”许军说。 “好,把门打开吧,我们先进你店里面看看……” 我和陆冰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在这店里的每个角落都查看了一遍,没发现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存在,于是就问许军这些天他是在哪里住的,他说在家。上个月,许军的母亲病了,他父亲一直在医院陪护,所以许军每晚都回去看家,并且给他母亲煲上汤,第二天早上把汤送到医院,然后才来步行街自己的店里。他告诉我们说,他之所以和谈了一年多的女朋友小晴订婚,主要就是为了给母亲冲喜,希望她的病能快点好转……我心说,那个小晴看起来没头没脑的,买个饭回来店都找不到,遇到这么一个踏实有孝心的男的,也真是她的福气。 既然在这店里找不到邪物,那么,那东西应该就是在许军的家里,也就是说,如果真是那个姓李的混蛋在害许军,他是找到了许军的家,往他家里弄进了不干净的东西……想到外公说过的话‘对无恶不作的混蛋心慈手软,那自己也就是一个无恶不作的混蛋’,我的牙根直痒,那个姓李的就是一个无恶不作的混蛋,那晚在那座宅子里,我和陆冰都差点都死在他手上,现在他又对许军这么好的一个人下黑手……如果后面让我找到他,一定不会轻饶他! 许军有一辆车,但是由于他近些天睡眠不好,担心出事故,所以没敢开,我们打车去的他家。许军的家在一片很老的小区的最深处,那是一座前面带院子的两层小楼,在他家附近有一个机关单位,晚上没人,因此很安静。 进家以后,虽然有我们在,许军看起来还是有些害怕,但是他仍然招呼着我们在客厅里坐下,并且给我们端来一盘水果。 “不用管我们,你要有事就忙你的,我们在你家四处看看。”陆冰说。 “好,那我去给我妈煲汤……” 许军去了厨房,我和陆冰把楼上楼下每个房间都看了一遍,一无所获,最后进厨房里也看了,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于是便来到了院子里。许军家院子里也有个花园,但是无论面积还是里面花卉植物的品种,都比黑子宅院的那两个花园要差的远。花园的上方支着葡萄架,叶子早就落光了,由于之前下过雨,不时往下掉水珠。 我和陆冰端着罗盘在这宅院里测了一圈,没发现有什么东西,陆冰说,到那个花园里也测一测,说不定被姓李的埋了什么东西……果然,当我们测到花园的东北角,罗盘的磁针出现轻微的摆动,我和陆冰面面相觑。 向许军征询过后,我找来铲子往那地方的底下挖,可是挖了一米多深,什么也没挖到,再用罗盘测,磁针不再摆动了。看来刚才导致罗盘磁针出现摆动的,是这块地方最上方的泥土,被我用铲子一挖,把泥土给挖散了,于是罗盘就什么也测不到了……这就是说,是有人在花园的这个位置放过什么东西,因此导致罗盘测到这里磁针出现摆动。 我不禁想到王明山的那个背包,难道说,姓李的那个混蛋得到了那只包,他过来害许军的时候,把那包也带了过来,并且在这花园里面放过?陆冰沉思不语。这时候,许军走了出来,我问他有没有在这花园里放过什么东西,他想了想,连连摇头。 许军煲的也不知是什么汤,香味儿从厨房里飘出来,闻着很诱人。使劲吸了吸鼻子,我忍不住问他,你这是煲的是什么汤?许军说是猪心汤,他母亲最爱吃的,要煲整整一晚上。猪心汤怎么这么香?陆冰问。 “我从我岳父……”许军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从小晴家里拿来的,也不知是什么香料,煲出来特别的香……” “哦。” 陆冰笑了笑,没说什么了。待许军进屋以后,陆冰低声对我说:“这汤闻起来香的有点古怪,我怀疑这个许军所说的‘香料’,可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再次使劲吸了吸鼻子,感觉确实香的古怪,从厨房飘出来的这种香味儿,闻着有点像放了重料的牛肉火锅,令人牙根发紧,很想流口水那种,明明在麦当劳吃过宵夜的,可是我的肚子又饿了。 陆冰说有些过于香的香料,比如罂粟壳,是不能够用来煲汤的,不然会影响人的神经系统,给人的身体造成伤害。 我听的直皱眉头,“你是说,是那个叫小晴的父亲要害许军的母亲,所以让许军把这种香料拿来煲汤?可是,他为什么要害自己的亲家母呢?” 陆冰出神地摇了摇头说,虽然她和小晴很熟,但是对小晴的父亲却不怎么了解,因为在她和小晴经常一起玩儿的那几年,小晴的父亲一直在外面,不知做什么生意,很少回来。虽然近几年听说常待在家里了,但是她和小晴都已长大,各自有了自己的生活,很少在一起玩儿了。 “这是别人的家事,我们还是不要插手了,也许这种香料对于许军母亲的病有治疗的作用也说不定。我们要做的,是帮许军把他缠身的‘劫’给化掉。既然过他家里来也没发现有邪物,那么我想,害他的邪物可能是每天晚上趁他睡着的时候过来的。我们等在这里,看那东西今晚还会不会过来……” 许军正不安地坐在客厅的长沙发上搓手,见我们进来,急忙问:“怎么样?” 陆冰看了看表说:“这样吧,你先睡觉。” “睡觉?”许军一愣。 “对。”陆冰说:“等你睡着了,我们看看害你总做噩梦的那个东西会不会过来……” 许军的脸色有些发白,他惊恐地朝外面看了一眼,然后慌乱看向我们。 “你不用怕。”陆冰指了指他身下的沙发,“就在这沙发上睡吧。” 由于紧张不安,许军根本就睡不着,我便用银针扎他的昏睡穴。过了好一阵,许军的气息渐渐平缓,终于睡了过去。 我把吊灯关掉,打开这客厅里的一盏小灯,指指正对许军睡觉的那张沙发对面的一张沙发,我和陆冰躲藏在了后面,静静等待着。我们来到这里时就已经一点了,现在已经两点多钟,过不几个小时,天就要亮了,害许军的邪物今晚还会过来吗?或者它早已来过,被我们给错了过去? 由于我和陆冰都认为,害许军的东西肯定是姓李的那个混蛋派过来的,所以商量以后我们决定,先不急着除掉它,也不要惊动它,看看它是怎么害许军的,然后跟上它,看它往哪里走。当它引领着我们找到姓李的和黑子他们那帮人的藏身处,再把它给除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昏昏的灯光把客厅中央一把椅子的影子长长投射到门口。外面起风了,吹的葡萄架子哗哗啦啦响,水珠掉落的声音夹杂其中,像是下了一阵急骤雨。 许军身上既然有怨秽之气,那么我认为,害他的可能是和当年那个丢丹的老头儿所养的那只狐狸一样的‘邪祟’,由那个姓李的混蛋养了害人的,既然是‘邪祟’,那便是以实体形式存在于世间的生灵,而不是虚无缥缈的鬼魂那些。所以,我的注意力一直都在屋门和窗户上,因为那东西如果过来,要么会由门,要么会从窗进屋,不可能穿墙而入。直到陆冰碰了我一下,我才收回目光,顺着她手指往门口的地面一看,我忽然发现,客厅正中的椅子原本被投射到门口的淡淡影子,不知怎地变得浓重了许多,而且,明明椅子没动,可是那影子却在动……仔细一看,我心里像是被人塞了一块冰,凉的一抽,不是影子浓重了,也不是它在动,而是一个黑黑的东西覆盖在椅子的影子上,是那个东西在蠕动……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06章:患鬼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惊奇地看着,当那个东西从椅子的阴影里蠕动出来,我终于看清了,那也是一个影子,一个贴在地面上蠕动‘爬行’的影子! 那影子像是一个被灯光拉长投射在地上的洗脸盆子,仿佛有生命一样一蠕一蠕在地面行进,特别的诡异,而且很恶心,我的嘴巴里仿佛被塞满了煮熟的鸡蛋黄,两个腮帮麻麻胀胀的。看着这个会动的‘影子’,我完全忘了自己藏身在这里的目的。当那影子蠕动到距离许军睡觉的沙发很近的地方,突然就从地上立了起来,我只看到一个黑影立在那里,还没等我看清它的样子,它便朝着许军扑了过去,‘嗖’地钻进了许军的身体里。许军整个人就像被鼓风机大力给吹了一下,全身的衣服都鼓胀了起来,紧接着又塌落了下去…… 来的这个鬼东西也不知是什么,它居然钻进了许军的身体!我很替许军担心,忘记了恐惧,登时就想走过去看看,陆冰拉住了我。与此同时,许军似乎被一根绳子给拽着,他的胸口往上挺着,脊背向后弯曲,两手一甩一甩的,从沙发上立了起来,就快立稳的时候,许军从沙发上倒了下来,‘扑通’趴在了地上…… 如果这就是一直害许军的那个东西,那么,它应该带有怨秽之气,可是,自从它出现直到进入许军的身体,我体内的那颗丹都没有任何反应,也没感觉到以前每遇到不干净的东西时我所感觉到的那种凉意,那么,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看起来,陆冰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她用眼神示意我先看看再说。 许军紧闭着眼睛趴在地上,脖子伸的长长的,好像是在嗅着什么。嗅着嗅着,他连滚带爬朝着门口而去,头‘砰’地一声重重撞在了门上,他也不怕痛,拉开屋门,蹿跳到了外面。 用力擦了一把脑门儿上的汗,我和陆冰追了出去。绕过那小花园,没看到许军在哪儿,大门也是关着的,我正在张望,陆冰碰了我一下,回身顺着她手指一看,我看到一楼厨房的门闪着一道缝,看来许军是进到厨房里了! 我和陆冰小心潜行到厨房门口,往里一看,我们看到许军正弓腰站在煤气灶旁边的一口煲汤用的电锅跟前。他就像动乱那时候被人‘架飞机’,两条胳膊往后伸翘着,鼻子一吸一吸,看起来是在吸食从锅盖的小孔里喷出来的热气………浓香的气味儿不断从厨房里透出,却不再令我感到垂涎欲滴,看着许军吸气那种诡异的样子,闻着那股气味,我莫名就想吐。 忽然,陆冰凑在我耳边低声说:“小张,我们之前可能分析错了,如果上许军身的这个东西就是一直缠他的邪物,那么,这东西看来不是被那个姓李的给派来的,而是被许军每晚煲汤的香味儿给吸引过来的……” 陆冰说的,也正是我心里所想的,可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又是从哪里过来的? 陆冰说既然这东西已经上了许军的身,我们先不惊动它,看看再说。这样过了有一会儿,许军,或者说附在许军身的那个东西,似乎‘吸饱了气’。眼看着许军掉转身直挺挺往地上一趴,我和陆冰急忙闪身到了厨房的窗口。 过了片刻,厨房的门被打开,许军从里面蹿跳了出来,他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朝着客厅而去,我和陆冰也跟了过去。连滚带爬到那张长沙发旁边,许军伏地不动了,随后,那个‘黑影’缓缓从他的身体里钻出,像它刚出现时一样,蠕动着朝门口而来…… 我和陆冰背靠在门边的墙上,一人捏了一小撮星精之火在手中。这鬼东西既然没有实体,需要附在许军的身上进入厨房吸气,那么我认为,它应该是一只鬼魂,可能是遇到过某种外力,比如像那个王明山一样,‘变异’了,变成了这么一个可以被肉眼看到,但却没有形状的‘黑影’……管它是个什么,用星精之火给它来一下,烧了它再说…… 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一个东西,我心里难免紧张,尽量克制着手心不要出汗,以免打湿星精之火。终于,那‘黑影’出现在了门口,我手一甩,把星精之火打了出去。那东西被打中了,它从地上一下子卷了起来,像是一块被人卷起来的黑布。我来不及细看,抬手指住它,正要念运火诀,随着‘呼’地一声响,那东西一下子伸展了开来,它仿佛一个展开的黑色斗篷,朝着我便扑来。 阴风压的我呼吸一窒,涌到嘴边的法诀也缩了回去,就在那东西将要到我跟前的时候,陆冰把她手里的星精之火打了出去。由于这东西的‘身体’展的很开,陆冰这一下打过去,它身上好多地方都被星精之火打中了。它停止攻击我,化成一团黑色的旋风,扑进了院子里的那个小花园。被那旋风一卷,上方的葡萄架子散了,‘咯咯叭叭’压倒下来,我急忙拽着陆冰跳开。 眼见那旋风在花园里打转,吹的里面的花卉植物倒了一片,枝叶到处飞舞,我认为这东西可能是想甩掉沾上它的星精之火,当次机会,我顾不得伸手进口袋再掏星精之火打它,而是迅速捏了个剑指指住它。当我又要念运火诀的时候,忽然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从那团旋风的中心传出来……我急忙把手放了下去,因为那声音听起来是好多人在哭喊!哭喊声中,夹杂着求饶以及像是人受了伤发出的那种呻吟…… 我和陆冰都傻住了,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说,这东西并不是一只鬼魂,而是由许多鬼魂组合在一起的?就在我们犯傻的工夫,那东西停止旋转,‘嗖’一下飞出了院子。 我们一直追出这片小区,也没追到那个东西,不知它跑去了哪里,只得往回走。 “真是怪了,这到底是一个什么玩意儿呢,怎么会发出那样的声音?”我左右看着四处说。 陆冰两手揣在口袋里,低着头走路,不知在想什么,忽然,她停住了脚,头也抬了起来。我正要开口,陆冰问道:“小张,你感觉刚才那东西发出的声音像什么?” “像什么?”我眉头皱了皱眉,出神地说,“有人在哭喊,有人在求饶,还有人在呻吟好像受了伤……” “对。”陆冰说,“所有声音组合起来,你感觉像什么?” 我苦笑了一下,摇摇头说:“我实在想不出,别卖关子了,告诉我吧。” 陆冰诡秘一笑,“叫姐姐就告诉你。” “……” “算了,告诉你吧。”陆冰笑了笑说,“你仔细回想一下那种声音,像不像我们平常看的古装电视剧里面,那些牢狱里的犯人在受刑?” 还别说,听陆冰这样一讲,我细细回想了一下那种声音,感觉还真是挺像。 “我好像知道那东西是个什么了。”陆冰说。 “是什么?”我问。 “可能是患鬼……” 陆冰告诉我说,所谓的‘患鬼’,不是患病的鬼魂,而是牢狱里的愁绪怨气聚结而形成的一种怪物,虽然名叫‘患鬼’,可它却并不是鬼。看来,是许军每晚给他母亲煲汤,确切的说,是他煲汤用的那种香料,把这东西给引来的。那东西是由怨秽之气形成的,每晚过来都附在许军身上跑去厨房,因此许军的身上带有怨秽之气。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07章:古代的场景 陆冰告诉我说,除了怨秽之气以外,患鬼这东西还带有牢狱中囚徒的怨念,这就是导致许军做噩梦的原因,他做梦梦到的那些场景,其实是那东西上他身以后,所带有怨念在他大脑里形成的影像。 “许军梦到的都是些古代的场景,其中还有砍人头的,看来被砍头的一定是古代监狱的犯人,如此说来,这只‘患鬼’就是古代的喽?” “应该是吧。”陆冰说。 至于这鬼东西是从哪里跑过来的,陆冰就分析不出来了,我们市里现在正在搞市区规划建设,到处都在建房盖楼,说不定是某个施工工地把它给挖出来的,而挖它出来的那地方,在古代是一座监狱……相对于那‘患鬼’,我们更想知道许军煲汤用的那种香料到底是什么东西。 当我们回到许军的家,只见他已经醒了过来,正不安地坐在沙发上东张西望,看起来脸色又憔悴了很多,见我们进来,他急忙道:“我又做噩梦了!” “讲讲。”我说。 许军说,这一次他梦到的是好多人受刑的场景,那些人有的被绑在长凳子上,有的被捆在木柱子上,被人用蘸了盐水的鞭子抽,用烧红的烙铁烙,还有被挖眼的,被削筋的,总之特别的凄惨可怖。许军说他能感受到那些人所受的痛苦,除了受刑和用刑的那些人的以外,还有一个身穿官服的当官的,好像是监督用刑的,背抄着手,手里拿根鞭子,来回走来走去的…… 看来陆冰分析的是对的,那东西果然就是一只‘患鬼’。 “那些人都是古代的吗?”陆冰问。 “嗯嗯……”许军连连点头。 陆冰咬着唇角想了想问,“根据他们身上所穿的衣服,你能不能知道他们是哪个朝代的?” “那些人……不管是受刑的还是用刑的,都是光着上身的,就那个当官的人身上穿的有官服,可是我历史学的不好,从他的官服看不出他是哪个朝代的……” 陆冰微微撇了下嘴角。 “哦,对了!” “什么?”我问。 “那些人的头上,都盘的有大辫子。” 我和陆冰对望了一眼……头上盘有大辫子,那肯定是清朝的,提到清朝,我不禁又想到当初我和陆冰在老城区那座古宅子里挖出的那口箱子,以及箱子里的密折和那颗骷髅头。 许军用力吞咽了一口唾沫,紧张地看着我们说,“和以前做完噩梦一样,当我醒过来,发现自己是躺在床……躺在沙发底下的,小张,小陆,这到底是咋回啊?那个缠我的东西呢,它到底有没过来?” 陆冰低声对我说:“告诉他吧。” 听我说他之所以做噩梦其实是因为那东西每晚过来都附在他身上,许军吓得脸都白了,“那……那你们除掉它没有?” 我摇了摇头说:“没有,不过你不用怕,是你每晚给你妈煲的猪心汤把那东西给引来的,只要你后面不再煲汤,它应该就不会再来了。” “猪心汤?”许军茫然看着我。 “对,你煲汤用那种的香料有问题,后面不要再用了……” 我正打算让许军把那香料拿过来看看,他却突然从沙发上蹦了起来,原本那种怯懦的样子不见了,整个人凶神恶煞的,好像要吃人一样,嘴里破口大骂,“我艹他妈!我要杀了他!” 我被他吓了一跳,急忙抱住了他的胳膊,“你这是干嘛?” 原来,许军之前听我们说是那个跟他有商业纠纷的服装店老板弄来脏东西害他,于是便认为,是那个老板往他煲汤的香料里做了手脚。许军是个很孝顺的人,如果那人的目标是他,他只会害怕,可是往煲汤的香料里做手脚,那是连他母亲也一块儿害,于是他便暴跳了起来……这个许军明明被那个鬼东西接连上身整的要死不活的,可是此刻发作起来却跟我外公喝了酒差不多,硬要去找那个老板拼命,我和陆冰合两个人之力才拽住他。 “许哥你别冲动,应该不是那老板做了手脚,而是从一开始,你从小晴家拿来时,那种香料就有问题……” 听我这么一说,许军停止了挣扎,愣了好一阵过后,他像是一只泄了气的皮球,蹲在了地上。许军告诉我们说,那种香料是他上个礼拜订婚那天,从小晴家离开的时候,他女朋友小晴拿给他的。小晴说是他爸从云南带回来的特制‘辛夷’,用来给老年人煲汤的话,对身体很有好处。 那是挺大的一包,因为是女朋友送的,许军珍而重之地放在了橱柜里,当他拿出来打开,我们看到里面装的是一颗颗瓜子形状的东西,许军说他每次煲汤都抓一把放进去,煲出来特别的香。陆冰抓了一把摊开在手掌心,另一只手修长的食指拨弄查看着,不时用鼻子嗅一嗅。忽然,她把眼睛凑了上去,用两根手指从那些‘瓜子’之间捏了一个东西起来,“这是什么?” 陆冰捏起来是一颗小小的长条形状的东西,样子有点像是葡萄干,只是很小,颜色黄中带点绿那种。我刚把那东西接到手中,就感觉到一种淡淡的阴凉,仿佛这东西是从冰箱里拿出来的……那种凉意告诉我,这东西带有阴性,看来许军煲汤用的这种香料里应该就是因为有它的存在,所以引来的那只‘患鬼’,可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东西闻着有一股奇特的清香味儿,香味儿之中,又隐约夹杂着一种难以形容的腥臭气味儿,总之要多古怪就有多古怪。 许军说他每次煲汤都是随便抓一把香料就放进锅里了,从没注意过香料里有这种东西。陆冰又抓起一把香料查看,结果又在里面找出一个这东西。由于辨别不出这究竟是什么,我们不敢断定许军母亲的病迟迟难以好转,是不是和它有关。 “难道是小晴要害自己未来的婆婆?”我嘟囔说。 “不可能……”许军打断我的话,“我女朋友不是这样的人!” 陆冰也连说不可能,她说她和小晴从小就认识,对她很了解,她是不会做出这种事的。而且,害人总要有动机,不管是小晴还是小晴的家人,比如她父亲,都没有害许军母亲的动机。要是不想两家联姻,直接不订亲就是了,订了亲再害亲家母,完全说不通。所以,陆冰认为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就是小晴父亲从云南带回来这种叫做‘辛夷’的香料里,本身里面就掺杂有这种东西,第二种可能,就是这东西原本是放在小晴家里的某个地方,不知被谁不小心混进了香料里。 第二天白天,我们又过去了老城区的那座宅院,还是没等到黑子他们那些人。既然害许军的不是和黑子他们在一起的那个李大师,那么我和陆冰都认为,那些混蛋可能已经不在市里了,而是不知躲去了哪个地方。 这天晚上,我们再次去了许军的家,果然,不再煲汤以后,那只‘患鬼’也没再出现。用了一天多的时间,我才帮许军拔除掉由于那东西之前每晚上他的身,从而侵入他体内的怨秽之气。虽然不会有事了,但是许军的身体受到了伤害,那个东西上他的身,是从他腹部的‘阴交穴’那里进去的,对他的生育能力造成了损害,如果许军后面结婚的话,他可能好几年都不会有孩子。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08章:陆冰走了 虽然没再喝许军煲的猪心汤,可是两天过去了,许军母亲的病还是那样,没加重,但也没减轻。如此看来,香料里的那种东西虽然可以引来患鬼,但是人吃了却没什么大碍。既然是这样,我们也就不用再去管许军家里的事了。 等不到黑子那些人,我们没法得知他们当年是在哪个地方挖出的那两口棺材。陆冰嘴上说她是因为要帮我追查前世所以留下,而实际上,她是跟我一样舍不得彼此分开,只是她不肯承认罢了。我不知道我和陆冰之间到底算是一种什么关系,不是家人,但比家人更亲,不是情侣,却比情侣更密。彼此之间心照不宣,我们谁也不去捅破最后那层窗户纸。我觉得陆冰好像跟我一样,也是存在某些顾虑。 可是陆冰终归还是要走的,追查我前世的线索中断,她没有了继续留下来的理由,不可能天天和我在一起东游西荡。这天是杨水站的徐站长每个月过去站里查询的日子,外公肯定会回来,陆冰说她过去见见外公,然后就走。虽然我早就做好了思想准备,可是真正到了陆冰要走的这天,心情还是有些低落。 顺着河堤往杨水站去的路上,我和陆冰默默走着。天阴沉沉的,冷风卷过,吹的河堤上的枯草像是人的头发,杂乱摇摆。 快到杨水站的时候,陆冰终于开口了,她说和外公一起吃顿午饭她就自己去镇上坐车,让我不用送她了。我愣问为什么,陆冰没回答,眼睛也不看我,她只对我说,我要是偶尔想她了就给她打电话。 “那我以后还会再见到你吗?”我小心翼翼问。 “就像当初上次我要走时说的,看天意吧……”陆冰笑了笑,她‘哎呦’伸了一下懒腰,右臂很随意地蜷了一下,然后伸展开,用一种淡淡的语气说:“本来我早就该走了,可是老天爷把我给留了下来,又让我和……又让我待了这么多天在这里,我应该知足并感恩,而不是继续赖在这儿,不然的话对谁都不会有好处,所以,除非天意让我继续留下,我才可以留……至于我走以后咱们俩还能不能再见面,那就看缘份吧……” 陆冰的话虽然听得我云里雾里的,但是有一点我听明白了,她最后那句话的意思是,让我不要随便过去找她,能否再见只能看缘分和天意。其实就算她允许我去,我可能也很少会去,我和陆冰的家庭出身悬殊太大,这也是我不敢捅破窗户纸的其中一个顾虑,作为一个穷小子,我天天过去赖在别人富家小姐家算是怎么回事? 当我心情低落地和陆冰来到扬水站,只见外公果然回来了,正在打扫的干干净净的院子里练拳,月饼扑过来,陆冰开心地从包里拿出早上吃剩的饼干喂给它。徐站长过来喝了杯茶就走了,至于罗梦修,外公依然没有寻找到他,这个神秘人物一走就是多年,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找到的。 “你俩孩子打探的咋样?”外公问。 得知我们一无所获,外公有些不以为然,他说:“就算你们能找到埋那两口棺材的地方,那里果真是一块墓地,葬着那个名叫王允通的,除非他的墓一直被人看守着,否则里面可能什么都没有……” “为什么?”我不解地问。 外公说上次我们从扬水站走了以后他才想起来,八十年代那时候,鲁中一带曾经闹过一段时间盗墓贼,很多无主的古墓都被刨了,但凡是值点钱的随葬品,全都被洗劫一空,据说有些人家的祖坟也被盗墓贼给挖了。如果真有王允通这个人的墓在那一带,除非有他的后人世代看守着,否则可能也被盗掘过。 外公对我们寻找王允通墓的事不以为然,我对他的话也没太当作一回事,管他王允通的墓有没有被盗掘过,我们连那个地方在哪里都不知道,陆冰走了以后,估计我也没心情再去找了。 听说陆冰下午要走,外公二话没说就出去买菜了。这天中午,外公做了一大桌的菜给陆冰送行,可是陆冰却没吃多少,我也没什么胃口,只有外公一个人在那里大吃大嚼。 吃喝的差不多时,外公抹了下嘴问,“小陆,你真的要走吗,不再多待几天了?” 陆冰曾经救过我的命,再加上她活泼爽朗的性格也很讨外公喜欢,所以外公有时对她感觉比对我都好。而且,我外公整天凶巴巴的,不管对谁说话都特别的直接,有时冲的别人一愣一愣的,可是对陆冰却很例外。就拿寻找王允通坟墓这件事来说,如果主意是我出的,外公可能会骂我脑袋被门挤过,因为两口连见都没见过的棺材,就去寻找一个不知是否真的跑到鲁中地区的古人的坟墓,不是脑袋被门挤过是什么?可是主意是陆冰出的,外公非但没说什么,反而用心帮我们回想关于当年无为金丹道作乱的事…… 听外公这么问,陆冰的眼圈红了一下,半开玩笑说:“该走了,再不走的话,小张他爸该拿扫把轰我走了……” 分别在即,本来我还挺难过,听陆冰这么一说,心里顿时便‘咯噔’了一下,急忙用眼神示意陆冰不能开这种玩笑,可是已经晚了,外公暴跳了起来,“是他个老小子轰你走的?” 陆冰还没回答,外公便跑到了院子里,拿了扫把就要去找我爸算账,我和陆冰两个硬拉才把他给拉住,陆冰也知道自己玩笑开大了,连连解释,外公才气呼呼丢掉了扫把。 虽然陆冰不要我送她,可我还是送她上了河堤,河道里的水面倒映着阴沉的天空,就像我的心情。 陆冰从包里拿出一顶帽子戴在了头上,两手伸在胸前抓着背包的带子,走起路来看着特别的美丽时尚。越往前,我的心里就越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被掏空。 终于,陆冰低声道:“小张,不用送我了。” 我压抑着心头的难过和失落,笑了笑说:“没事,我再送你一程!” “听话,快回去。”陆冰往上拉了一下背包带,低声说。 又走一段,来到河堤上的一棵歪脖子树前,陆冰说,好了,就在这里停吧。停住脚以后,我感觉有千言万语想要对陆冰说,但喉咙里却像堵着个东西,连一句话都说不出口。陆冰低着头连连咬着唇角,好一阵才说:“我走了。” “嗯。” “你……照顾好自己。” “好。” 陆冰似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抽了下鼻子,眼睛不看我,又往上拉了一下背包带,转身朝着前方走去。她的背影看起来特别的孤单,令我的心连连作痛,眼眶潮湿起来。忽然,陆冰停住了脚,并且转过了身,在那一刻,我很想冲过去把她抱住,但还是克制住了自己。 “小张……” “哎?” 陆冰嘴唇颤抖着冲我笑了一下,“有缘再见……” 当她转过身的一刹那,我看到她用手擦了下眼睛。用力提了提背包,陆冰大步往前走去,再也没回过头,很快,她的身影便被河堤上的树遮挡住,再也看不到了…… 陆冰还是走了,没有像之前一样,出现任何天意将她挽留的‘变数’。我的心好像也被她给带走了,她走后的好几天,我都打不起精神做任何事,晚上也没心思练功。有生以来我头一次知道思念一个人之苦,每晚睡在床上,我都会想到我和陆冰两个人双修练功的情形,有时迷迷糊糊中,听到外面有什么响动,我会猛然从床上跳下来跑出去,看是不是陆冰来了。陆冰说她没什么圈子,因此不用手机,平时找她谈‘生意’的都是打她家里的座机。虽然我很想往她家给她打个电话,但却想不出打电话的理由。 走的时候,陆冰让我照顾好自己,可是我好几天都没心情洗澡,也没换过衣服。到了第五天,我感觉再这样下去就没法见人了,趁着天气晴朗中午洗了个澡,晚上洗衣服的时候,我的手往裤子口袋里一掏,掏到一个东西,心说这是什么?掏出来一看,是用来包从许军家的香料里挑出来的那种古怪东西的纸包……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09章:天意 这个纸包在我的裤子口袋里装了这么些天,已经磨损了,但是当我打开一看,那些东西没受损,都还在。由于这种东西人吃了没事,我和陆冰便没有深入去研究它们到底是什么。此刻看着这几个东西,我又想到陆冰,眼眶有点发热。忽然间,我的眼前一亮,外公懂得这么多,他或许能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如此一来,我不就有给陆冰打电话的理由了吗?我可以借着告诉她这种东西的名字,听一听她的声音,跟她说几句话…… 想到这里,我连衣服也不洗了,撒腿就往外跑。跑到前后院门口的时候,差点和外公撞个满怀。 “你赶着投胎啊!”外公骂道。 “外公,给你看些东西……” 我刚把那些东西递到外公手种,他便一愣,“这是什么?” 进到屋里,外公把那些东西凑到灯光底下照了照,然后又放到鼻子底下嗅了嗅,眉头皱了起来,“你从哪里弄到的这些东西?” 我把当初在那个许军家的的经历讲述给外公,他听了以后,先是沉默不语,然后又用鼻子嗅那些东西,嗅了一阵他说:“这好象是从古墓里弄出来的……” “古墓里弄出来的?”我愣问。 外公点了点头。具体这些东西是什么,外公也分辨不出来,他说可能是古墓里的某种陪葬的香料,由于在暗无天日的古墓里待的年头久了,因此具有了阴性,再加上被尸气熏染,渐渐性状发生了改变,于是就变成了这个样子。马王堆汉墓当年发掘的时候,据说就从棺材里发现好多香囊,里面装有各种早已霉败了的香料…… 怪不得用这东西炖汤会引来那只‘患鬼’,原来这东西原本是古墓里的,说不定就是和尸体放在一起的。虽然人吃了不会有多大事,但是想想实在是恶心。可是,那香料里怎么会掺杂有从古墓里弄出来的这种东西?陆冰当时分析了两种可能,一种是香料被小晴的父亲从云南带回来时,里面就有这东西,另一种就是,这东西原本是小晴家里的,不知被谁无意中掺混进了香料里……我觉得第二种的可能性比较大,那小晴毛手毛脚大大咧咧的,说不定就是她混进去的,她把这种东西也误当成了香料……那么,问题来了,小晴的家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我忽然想到陆冰的话,陆冰说,虽然她和小晴很熟,小时候常在一起玩儿,可是对小晴的父亲她却不了解,那人以前常年累月都在外面,不知道做什么生意……我突发奇想,莫非,那人是一个盗墓的,因此家中会有从古墓里弄出来的香料?我忽然又想到外公的话,外公说,八十年代鲁中地区曾有过一阵盗墓潮,很多古墓被盗,如果小晴的父亲曾经盗过墓的话,说不定八十年代鲁中那些盗墓贼里面就有他……陆冰当初走的时候说,除非天意将她留下……如今‘天意’出现了,不过,不是留陆冰,而是驱使着我过去找她。小晴的父亲真要是在鲁中一带盗过墓,那么,通过他或许能够找到王允通的墓在哪里,即使那墓已经被盗,但是就像陆冰说的,哪怕只有百分之零点一的可能,也要过去找找看……其实,寻找王允通的墓只是一个‘桥梁’,连接我和陆冰的桥梁,能不能找到,我根本没放在心上。但是如果我通过小晴的父亲帮忙寻找,势必要过去西屏县,如此一来,我就必须过去找陆冰,因为我根本就不认识小晴的家在哪儿…… 我想起陆冰走的时候说的话,“小张,有缘再见。” 冰,我们的缘又来了…… 这天晚上,我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想到又可以见到陆冰,我的身上像是有火炉在烘烤,不时便看一眼表,焦急盼望天亮。还不到五点,我就从床上爬了起来,从箱子底拿出我爸给我买的那套西装,换在了身上。洗头刮干净脸,对着镜子一照,我忍不住笑了笑,感觉自己像是要去相亲一样。 想到相亲,我又想到王珍珍,那晚我答应请她吃宵夜,一直都还没兑现,不过,她之前过来找过我一次,后面说不定还会过来,到时候我爸应该还会逼我跟她订婚,唉,真麻烦…… 当我赶到镇上的公交车站时,天还没亮,在早起的小摊贩那里买了个烧饼吃,我像拉磨一样在车站里团团转圈子。终于等来了第一班公交车,我迫不及待便蹿了上去,一直坐到终点站汽车站,我买了一张去西屏县的车票……坐在大巴车上,我的心里满是期待,反复酝酿着见到陆冰以后我要对她说的话。可是,将近西屏县时,我却开始紧张忐忑起来,陆冰见到我突然出现会有什么反应?是高兴,还是根本就不想见我,而是怪我冒冒失失跑到她家里来? 出来车站,我打了辆出租来到那个老十字路口,由路口往西,终于,我望到了陆冰家的那座别墅,心开始砰砰狂跳起来,陆冰会在家吗?如果见到她,我要不要立马就向她解释我过来的原因? 将近别墅时,我看到一辆宝马车停在门口,于是停住了脚,因为我看到,吴长军正斜倚在车门上……我揉了揉眼睛,的确是他,可是他怎么会在这里? 吴长军穿着一身白色的休闲装,头发梳的铮亮,看起来风度翩翩的,靠在车门上的姿势也很潇洒,看他那样子,好像是在等人。我的心里突然像是堵了一团东西,腿也没了往前挪动的力气。 见吴长军站直了身,我急忙躲到了路边的一棵树后面。片刻,陆冰从大门口走了出来,看到她的瞬间,我的头脑一阵眩晕……几天不见,陆冰似乎瘦了一些,但是人却更加漂亮了,她的脸上精心化过妆,穿着一件紧身齐膝毛衣,底下是被黑色丝袜包裹的两条修长的腿,走起路来显得婀娜动人。 吴长军似乎看呆了,直到陆冰快走到跟前,他才用手抚了抚头发,笑嘻嘻迎了过去。两人不知在说笑着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清,脑门儿上的筋一跳一跳的,眼睛也一阵阵发黑。 当吴长军拉开副驾驶的门,陆冰连犹豫也没犹豫就钻了进去。车走了好一阵,我才回过魂,心里面仿佛有刀子在剜搅,我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兴匆匆跑过来,见到的却是陆冰上了吴长军的车,跟他不知去了那里,看陆冰打扮的那么漂亮,难道他们是去约会?我又想到陆冰临走时对我说的话,她说我们再见面只能看缘分和天意,可是,吴长军为什么就可以随随便便过来找她? 冷风顺着街面卷过来,头顶的树枝发出‘吱吱嘎嘎’的响声,似乎在嘲笑我不自量力,我恨不得远远逃离开这个地方,但还是忍住了,经历了这么多事,我内心的抗受力比以前强悍了很多,既然来都来了,好歹也去那个小晴家里面看看吧。 当我带着复杂的心情,硬着头皮刚来到别墅门口,就碰到上次我和陆冰过来时见到的在楼门口修剪盆摘的那个女人,陆冰说是她爸请来的打理别墅的佣人。 “阿姨你好……” 那女人上下把我看了一阵才认出我,柔声柔气问:“你是来找小姐的吧?她刚才出去了。” 想到之前所见的情景,我的心里又是一阵剧痛,两腿发软。咬牙强力站定,我勉强笑了一下说,我不是来找陆冰的,而是向您打听个人……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10章:巷子里遇到的怪人 这个女人的家也是这县城的,认识那个小晴,她把小晴家的位置告诉了我。 不管小晴父亲是否盗过墓干过违法犯罪伤天害理的事,既然我过来是有事求他,他女儿小晴又是陆冰的朋友,那么,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我感觉自己就这样空着两手去似乎不太好,记得上次过来这县城遇到小晴时,她手上提着大包小袋的营养品,说是给她父亲买的,她说她父亲最近身体不好……想到这里,我打车跑到超级市场胡乱买了些营养品和罐头食品,然后才按照那个女人告诉我的地址,往小晴家赶去。 小晴的家和陆冰家隔着两条大街,位于一条深巷子里,这一带别墅不多,而是很多老宅。陆冰家那个女佣让我往巷子的深处走,找右手边最大的一座宅院,那就是小晴家。远远的,我看到前面一座挺大的宅子,可能就是小晴家了。 将近那宅子的时候,迎面碰到一个瘦瘦的中年人,大概四十多岁年纪,脸上胡子拉碴的。眼下虽然已经立冬,但还不是多冷,可是这人却裹着一件厚厚的军大衣。这人本来就瘦,脸像皮包着骨头,被那军大衣一裹就更显瘦了,两条细长的腿被皱巴巴裤子包裹着,从大衣底下伸出来,走起路摇摇晃晃,似乎一阵大风就能把他给刮跑。 不知道这人是不是这条巷子里的住户,我打算先跟他问问。 “大叔……” 被我一叫,那人停住了脚,上下把我看了看,然后眼睛盯住我手上提的袋子。虽然感觉这人有点怪,但我还是指着那座宅子问,“请问一下,这里是杨小晴家吗?” 那人眼睛还是盯着袋子,随口说:“哦,我就姓杨……” 我眉头皱了皱,“我不是问你,是问杨小晴。” “嗯?”这人抬起眼,“啥杨小晴?” 我有点无奈了,正想走过去,这人回头看了看我刚才手指的那座宅子问,“你说的是我表哥的女儿吧?” “你表哥?” 这人告诉我说,他名叫杨书军,是杨小晴的父亲杨书明的堂表弟(这关系听的我有点乱,既然是堂表兄弟,怎么都姓杨,而且还都是‘书’字辈的?)。杨书军说他是从河北的乡下过来的,之所以过来,是因为前段时间他多年没见过的堂表哥杨书明去北京办事,返程时路过河北他的家里,让他有时间过县城来聚聚。 “哦哦,那这里就是杨小晴家喽?” 我有点无语,我就问他这里是不是杨小晴家,他跟我又是表哥又是表弟的,罗里吧嗦一堆。 这个叫杨书军的‘嗯’了一声,裹了裹军大衣,看着有点猥琐,腰还带往上耸的。我正要走过去,他叫住了我,“哎哎……” “怎么了大叔?”我问。 “他家里没人你过去干嘛?” “哦我……” 我正想说我可以等,杨书军突然‘咦’了一声,脸上浮现一种古怪的笑容,上下对着我看。 我以为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可是前后看了一遍,什么也没发现,问杨书军怎么了,他也不回答,而是一步跨到我跟前,一边对着我看,一边围着我转起了圈子。我被他看的全身都不自在,他那种样子,给我感觉像是在看一个稀奇古怪的动物。 就在我快要被他看的冒火的时候,他停住了脚,点着头‘嗯’了一声,连连说‘不错不错’。 “什么不错?”虽然强压着怒火,但是我的语气已经不善了。 杨书军‘哈’一下抬起了头,他用手顺着巷子指了指说:“先前我过来的时候,跟那边一个卖部的老板盘道,听他说我表哥的女儿前段时间跟一个小青年订婚了,那个小青年就是你吧?” 我这才知道,原来他把我当成许军了。 “不错,你这个小青年长的一表人才,我表哥捞到你这个小女婿儿,也算捡到宝了……” 我赶紧跟他解释,说我不是杨家的女婿。 杨书军‘啧’一下眯起眼睛,笑的满脸都是褶子,“拉倒吧,表叔我吃过的米比你见过的盐都多……”说着,他指了指我,“你要不是我表哥的小女婿,干嘛穿的这么靓,而且还提着大包小袋的过他家里来?” 看来我是解释不清了,杨书军说论辈分小晴应该管他叫表叔,那我也要叫表叔。 “行啦……”杨书军又往上耸腰裹了裹军大衣,“你过去等他家人回来吧,表叔我有事,就不等了……” 稀里糊涂被人认作杨家的女婿,而且还莫名其妙多了个表叔,我有点无语,正要走,杨书军叫住了我。 “怎么了?”我问。 杨书军嘿嘿一笑,指了指我手上提的袋子问:“你这袋子里装的是啥?” 我打开袋子说:“给小晴爸买的。” 杨书军往袋子里看了一眼,咧嘴笑了笑说:“你看你看,带这些东西过来,还说不是我表哥的女婿,过来看老丈人嘛,有啥不好意思的,还不敢承认……” 我快崩溃了。 “那什么……”杨书军摸摸自己的肚子说:“这眼看就快中午了,表叔我还没吃饭,既然咱都是实在亲戚,我就不跟你客气了,你带这么多东西过来我表哥他也吃不完,白瞎了可惜了的,不如分给我点儿咋样?” 我哑然看着他,以为他是在开玩笑。 “怎么?舍不得?” 当我愣怔怔从袋子里拿出两盒牛肉罐头,杨书军笑的一脸褶子,伸手便接了过去,往大衣里一揣说,小青年年轻有为,表叔我走了。 望着杨书军远去的背影,我既惊讶又好笑,莫非凡是跟小晴家沾亲带故的人,个个都像她一样,说话行事轰天雷地的? 来到小晴家宅院门口一看,大门果然上着锁,一直等到十二点多,小晴终于回来了,慢慢吞吞走在巷子里。我叫了她一声,她才注意到我。 “你咋跑过来了?”小晴往左右看了看,“陆冰呢?” “她……没来,是这样的小晴,我有事找你……” 小晴打断我,“没大没小啊你,陆冰还叫我晴姐的,你连姐姐都不叫,啥事儿?” “我想见见你爸。”我说。 “这样啊,你见我爸干嘛?” “找他问点事。”我说。 “啥事儿?我家那个老爷子一大早就出门啦。” “出门了?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这我咋知道?”小晴往上抬了一下腿,“腿长在他身上,又不是长在姐姐我身上……” 我心说既然过都过都过来了,不管怎样也等上一等吧。听我说要进家等他爸,小晴歪头想了想说,好吧。 小晴家这座宅子从外面看有点老旧,但是屋里面装修的不错,空调家具一应俱全。一进屋,小晴就问我提的袋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见有肉罐头,她‘哎呀’把外套往沙发上一丢说,真好,姐姐我正愁中午不知道吃什么呢……我感觉陆冰动不动就自称姐姐,可能就是跟这个小晴学的。想到陆冰,我心里又一阵作痛,看她和吴长军在一起那样子,难道说他两个走在一起了?可是以我对陆冰的了解,我觉得不大有这种可能。 一盒罐头吃完,小晴打了个嗝,这才想到问我有没有吃饭。我根本就没胃口,随口说我已经吃过了。小晴揉了揉眼睛说,那行吧,你在这屋里面坐着等我爸,姐姐我午睡会儿去。 收拾了罐头盒子,小晴正要往外走,我肚子里的那颗丹突然动了一下……与此同时,就听院子里隐约传来‘咚咚’的踏地声。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11章:强烈的邪气 随着那种踏地声越来越靠近屋子,我体内的丹也动个不停………莫非这来的是某种邪物?想到这里,我一把就把小晴给拽到了身后,另一只手同时伸进裤子口袋里,正准备捏点星精之火出来,一个人推门走进了屋子。 “爸你回来了……”小晴拍着胸口叫了那人一声,然后推了我一把,“刚才吓死我了你!” “他是谁?”门口那人指着我问。 我愣愣看着那人,小晴既然叫爸,那么这个人便是她的父亲杨书明了,他跟我之前遇到的那个杨书军差不多瘦,看长相应该还不到六十岁,可是头发却白了一半,因此冷不丁一看感觉很老……我以为来的是邪物,没想到是一个人,而这个人,却是小晴的父亲。自从他一进来,我肚子里的丹就动个不停,而且还产生‘饥饿感’,那颗丹好像要催着我把他给吃掉一样,我不知道这是啥情况…… “他是……陆冰的男朋友。” 听小晴这么一说,我忙镇定住自己道:“别乱说,我们就是朋友。” 杨书明整个人看起来病怏怏的,目光有些呆滞,他心不在焉地点了下头,把手上的一个包往茶几上一放说:“你招呼一下人家,我去睡一会儿。” “一回来就睡啊,爸你身体还是不舒服吗?”小晴问。 杨书明随口‘嗯’了一声,走了出去。 我感觉这个杨书明可能跟他的女婿许军一样,也是被某种不干净的东西给上过身,可是,怎么他还没进屋,我体内的丹就有了反应?要知道,当初我是和许军将要握手的时候,那颗丹才有反应的……如此看来,这个杨书明的情况比他的女婿要复杂严重…… “哎?对了,你不是说有事要问我家老爷子的么?”小晴这时候才反应了过来。 “哦,你家老爷子看起来好像不大舒服,等他休息好了我再问吧……” 嘴上说着,我心里想,这个杨家老爷子可能跟许军一样,也是晚上用那种混合有古墓香料的什么‘辛夷’煲汤,因此招来了邪物。可是向小晴询问,她却说最近她家晚上没有煲过汤。 “那之前呢,你家老爷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身体不好的?” 小晴挠头想了一阵说,“差不多……快有一个月了吧。” 我问小晴在他爸身体刚不好那时候,她家有没经常煲过汤,小晴连连挠着自己的头,想不起来。 “你干嘛对我家煲不煲汤这么感兴趣?”小晴问。 这女孩儿没头没脑的,我担心如果把实情告诉给她,万一她到处瞎嚷嚷,可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是这样……”我说,“你还记不记得,当初你送给许军煲汤用的那种香料?” 小晴先是愣了愣,然后点头像捣蒜一样,“记得啊,怎么啦?” 我说那天在步行街,小晴走了以后,我和陆冰两个晚上还去过她男朋友许军开的那家服装店,许军硬要我们过去他家里吃晚饭,我们也就去了,当天晚上,许军给我们煲了一大锅汤,闻起来特别的香,我就问他里面放的什么香料,他一脸自豪,说是他女朋友送的,岳父从云南带回来的一种叫做‘辛夷’的香料…… “还有呢还有呢,除了自豪以外,他有没夸我啥?”小晴问。 “有啊,夸了你好多的……”我掰着手指头,“比如夸你贤惠啦,夸你聪明啦,夸你漂亮啦……” 小晴越听越得意,她像做演讲一样,胳膊一挥:“那必须的,能娶到姐姐我,那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 我忍不住想笑,把话一转,我蒙小晴说我是一个学中医的,那种香料虽好,可是却不适合年长的人吃,听陆冰说小晴父亲近段时间身体不好,我怀疑是和那种香料有关,因此特意过来看看,看小晴家里还有没有,如果有的话,不要再给杨家老爷子吃了。 “有啊,咋没有,你是说,我爸是吃那种香料吃坏了身子?”小晴朝着一间偏房望了一眼问。 “嗯……不对,是吃用那种香料煲的汤吃坏的,带我去看看你家的香料吧,看是不是和你送给许军的那些是一样的。” “不是一样,那难道还是两样?” 我眉头皱了皱,“你带我去看看……” 小晴带我进了位于她家院子东边的一座老屋,那屋子总共有两间,外间是供放他们杨家祖宗牌位的,里面则是一间储物室。拉开一个柜子,小晴从里面拽出一只包裹,打开来,正是那什么‘辛夷’,我用手翻检,果然,没翻几下,我就翻出一颗那种古墓里的东西…… “这是什么?”我问小晴。 “这啥?” 小晴也瞪着俩眼问,见她好像不认识,我便继续翻,翻着翻着,小晴突然往上一跳,“我想起来啦!” 由于体内那颗狐狸丹的缘故,平常只要有点儿什么大的风吹草动,我都会受惊。小晴突然像活跳尸一样来这么一下,我的心差点就蹦了出来,连连拍打着胸口,我喘着粗气说:“你能不能……别一惊一乍的……” “嘿嘿,对不起啊……”小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突然下巴一抬,“之前在客厅里是你吓我,现在咱俩扯平啦!” “好好……”我快要被她给整的崩溃了,“快说吧,你想起什么来了?” “就是那个……哎?我刚才想起什么来着?” 我差点吐血。 “哦,对对……” 小晴用力一拍后脑勺告诉我说,几个月前,她爸有一次出门后,她过去给他打扫房间,发现有只橱子没上锁,好奇之下,她把那橱子拉开看,里面除了几只瓶瓶罐罐,再就是有一包这东西。由于闻着感觉和她爸从云南带回来的香料有点类似,小晴便认为是同样的东西,于是便拿去掺进了香料里…… 看来我之前猜测的不错,这个叫杨书明的果真盗过墓,这种香料就是他从古墓里面弄出来的。 我决定直截了当去找那杨老头儿摊牌,出来老屋,我找了个理由把小晴支开,朝着我之前在院子里和小晴说话时,每提到她父亲,她就用眼睛张望的那间偏房走去。 轻轻推开房门,往里面看,这是一间挺大的屋子,由于窗帘都拉着,显得黑咕隆咚。写字台上亮着一盏小台灯,灯光照射着一张宽大的木床,就在那床上,四仰八叉躺着一个人,正是杨书明。这么大年纪的一个人,以这样的姿势躺在床上,感觉挺不雅观。 随着胸口一起一伏,杨书明的脖子往上仰着,嘴巴张的开开的把气息吸进呼出,他那种样子,给人跟人感觉好像胸口压着块石头,导致呼吸困难,又好像要把肚子里的某种东西给吐出去。 还没进屋的时候,我肚子里的丹就开始在动,此刻动的更剧烈了,我想用意念控制住它,可是它根本就不听我的。我心里很惊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缠住了杨书明老头儿,为什么他身上会有这么强的邪气? 强忍着那种难受,我走到床边,连推了好几下才把杨书明给推醒,过了好一阵,他的目光终于对焦,用手擦了擦流到腮帮子的口水,他咬牙撑起身,“是你啊,你不是那个……” “我有点事想要问你。” 杨书明愣了一下,用力坐直身子,“什……什么事?” “好,那我就直说吧。”我看着他问:‘你是要死,还是要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12章:盗过墓的人 杨书明的脸色变了变,他皱眉看着我问:“什么意思?” 我哼了一声说:“没什么意思,如果你想要死的话,那随你的便,如果你想要活,只要我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或许我能救你。” 我话刚说完,屋门就开了,小晴走了进来,“陆冰她男朋友,你果然在这里啊,你找我爸到底啥事儿?” 我正要开口,杨书明冲我一抬手,使了个眼色,紧接着,他脸上的表情恢复了平静,微微笑了笑说:“晴啊,你先出去,我跟这小伙子有些话要说。” “我在这里就不能说了吗?”小晴大咧咧问。 杨书明眉头皱了皱,“我们男人之间聊些私事,你一个女孩儿听什么?” 小晴嘿嘿一笑,“那你就当我是你儿子呗……好啦,我出去,免得你等下拿大鞋底子抽我。” 杨书明冲我笑了笑,指着小晴说:“你看我这女儿,都这么大的人了,整天疯疯癫癫的……” “嫌我疯癫,那你当年就别生我呗?” 小晴晃悠晃悠走出去以后,杨书明收起笑容,冷着脸看着我问:“你刚才又是要死又是要活又是要救我的,到底什么意思?” 我告诉杨书明说,他之所以最近身体总是不舒服,是被邪物给害的。 听完以后,杨书明上下把我看了看。 我感觉他好像不相信我的话,于是就把那种东西从裤子口袋掏了出来,“你看看这是什么?” 杨书明顿时便是一愣,“你从哪里弄到的?” 我把之前的一切都讲给了他,听完以后,杨书明呆呆坐在床上,一言不发。我说你如果不相信,可以打电话给许军问问,看我之前是不是过去过他家,帮他除过邪秽。 “不用问了,我信你。” “你也不用怪你女儿,她根本就不知情,以为这东西是香料……” 杨书明打断我说:“我当然不会怪她,这是报应,我当年作孽惹来的报应,报应我一个人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连我的女婿也跟着遭殃,唉……” 我看着眼前这个人,看着他沉重的表情,叹气的样子,感觉他不像是传说中为了利益泯灭良知,刨坟掘墓的盗墓贼。 定了定神,我问:“这东西是你从古墓里弄回来的,你以前盗过墓,对不对?” 杨书明眼睛也不看我,缓缓点了点头。 “放心,我不是来找你追究以前的,而是有事想让你帮我。”我说。 “是万金山让你来的吧……” “什么万金山?”我问。 杨书明朝我看了过来,虽然这人眼下要死不活的,脸上也毫无神采,但是他目光一闪之间,仿佛可以看穿我的内心。 “没什么,你直说吧,让我帮你什么忙?”杨书明问。 “你以前盗墓的时候,有没有在鲁中南一带活动过?”我问。 杨书明点了点头。 “我想让你帮我找一个人的墓,如果那人的墓就在鲁中南那一带的话。” “谁的墓?” “这个人名叫王允通。” 杨书明眉头皱了皱,“王允通?没听说过。” “他是……那你有没有听说过无为金丹道?” “有。”杨书明点了点头。 “这个叫王允通的,应该是当年作恶的无为金丹道那个姓王的首领的祖先。”我说。 闻听此话,杨书明似乎猛吃了一惊,肩膀差点撞在床边的写字台上,他瞪着俩眼朝我看过来,“你要找王仲谋祖先的墓?” “王仲谋是谁?”问完我才想到,肯定是那个姓王的匪首,于是说:“没错。” 杨书明的表情很快恢复了平静,他淡淡说道:“你回去吧,这个忙我帮不了你……” “为什么?” “我不知道那墓在哪里。” 看他先前吃惊那样子,他肯定没说实话。其实我过这县城里来,主要是来找陆冰的,向小晴父亲询问关于王允通的墓,不过是我来找陆冰的‘借口’,我不认为小晴父亲知道那墓在哪儿。可是,既然陆冰坐吴长军的车走了,而我来又来了,那就过来问问吧,令我没想到的是,从这个杨书明刚才的反应来看,他居然好像知道那墓在哪儿…… 对付像杨书明这样的‘老江湖’,我毫无经验,他硬不承认自己知道,也不肯帮我,我一点办法也没有,最后只能威胁他。 “你不帮我也行,那我就把你盗墓的事给你宣扬出去!” “我早就洗手没干了。”杨书明冷笑了一声,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别以为你洗手不干就没事了……”我哼了一声说:“小晴说她在你的柜子里见到过一些瓶瓶罐罐,我想,应该就是你当年盗墓弄出来的陪葬品吧?你家里既然还保留有从古墓里弄出来的东西,如果我把这件事汇报给警方,就算你不怕坐牢,你也要为自己的家人想一想,说不定给他们定个包庇罪什么的……” 杨书明冷眼看着我,我目不转睛跟他对视,过了一阵,他移开目光问:“你为什么要找王仲谋的祖墓?” “你肯帮我了?”我心里面一喜。 杨书明哼了一声:“你要是想发财的话,我劝你还是找点正经事去做,别打那墓的主意。” 我先是愣了愣,然后才反应了过来,“你以为我寻找那墓是为了发财?” “不是为了发财,那你找它是为了什么?”杨书明反问我。 “是……这你就别管了,你只要帮我就可以了,你知道你墓在哪里,对不对?” 杨书明先是把头点了一下,然后又摇了摇,眼睛出神地盯着屋角,似乎陷入了回忆,我没催问他,过了好一会儿,他讲了起来。 “那是八十年代的事了……” 杨书明告诉我,在旧社会那时候,他们杨家是当地的一个挺大的家族,除了有数一些经商的以外,其余的族人大多都是些依靠祖传的本领到处帮人看风水选墓地的风水先生。动乱那个时候,杨家受到了冲击,一些年长的族人,包括他爷爷在内,都被斗死了,整个家族也四分五裂,除了他这一支,其他族人都搬走了。 到了八十年代,虽然改革开放以后政策宽松了,但是杨书明除了懂点风水以外,身无一技之长,为了能让家人过上好日子,他走上了偏路,伙同别人一起去盗墓。杨书明说,那几年他跟着一个很大的地下盗墓团伙,辗转河南陕西一带,掘了很多古墓,把盗掘出的冥器陪葬品卖掉以后,分到手不少钱。由于盗墓是一件很损阴德的事,当手上的钱足够家人衣食无忧,杨书明便想洗手不干了。 可是一旦上了船,再想下船就很难。团伙老大不放他走,因为那人当时正想干一票大的,缺人手,尤其是像杨书明这样懂风水的人。那老大当时想干的‘大票’,便是寻找王仲谋的祖墓…… 这个王仲谋,正是五十年代作乱的无为金丹道的首领。据说这个人年轻的时候曾经参与过东陵盗宝案,而且还是主谋之一,他从中得到不少从慈禧太后墓里弄出来的珍宝。那些珍宝,便是他后来购田置地,解放以后又阴谋暴乱所倚仗的资本。 王仲谋这个人野心虽不小,能力却有限,他所组织的金丹道,成员基本全是一些乌合之众,没等发展壮大,就被扑灭了。金丹道被扑灭以后,地方政府曾经秘密组织人在王仲谋的家里进行过挖掘,可是挖地三尺,也没找到什么珍宝…… “我们那个团伙儿的老大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说是王仲谋暴乱时为了以防万一,把那些珍宝从家里弄了出去,全部藏在了祖墓里。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13章:山里的墓 杨书明说:“王仲谋的家虽然在鲁中南那个名叫双桥村的村子里,可是他以前并不是那个地方的人,而是四几年不知从哪里举家搬迁过去的,在双桥村购房买地,定居在了那里。所以,他的祖墓是在他的老家……从五几年金丹道作乱,到八几年我们寻找王仲谋的祖墓,三十多年过去了,双桥村对王仲谋还有点印象的人,只知道他的老家也是在鲁中南,具体在鲁中南哪里,就没人能回答上来了……” “你们老大不肯放你,就是为了让你助他寻找王仲谋的祖墓?” “对。”杨书明说,“我当时是我们那个团伙的骨干,我们老大说,如果他得到的消息确实,只要能找到那墓,就能得到被王仲谋藏匿的珍宝,帮他干完这一票,他就会放我走……” 杨书明说,虽然金丹道当年作乱闹的动静挺大,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关于具体他们作乱的细节,以及怎么扑灭的他们,却没人清楚,至于金丹道首领王仲谋的个人资料档案,据说被作为高度机密封存在有关部门的档案库里。所以,想要查探他的老家所在地,无异于难上加难。当年他们那个盗墓团伙为了寻找王仲谋的祖墓,一方面派人查探他的老家,另一方面,则在鲁中南一带到处掘坟刨墓,把很多王姓人家的祖坟都给刨了。 由于当时掘的墓过多,还刨了别人祖坟,所以闹的挺大,虽然警方派出了大量的警力抓捕盗墓贼,但是他们那个团伙是流动性作案,组织严密不说,反侦察能力还很强,所以一直都没有人被抓。可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一个多月以后,由于始终没找到那墓,也没得到任何有关那墓的线索,就在团伙老大决定放弃的时候,派出去查探的人回来了,说他查到了王仲谋的老家。 “那是一个位于鲁中南山区的镇子,具体镇名叫什么,我记不清楚了,但是如果现在让我过去找,我能找得到。由于担心太多人过去会引起警方的注意,所以我们那个团伙的老大只带了四个骨干,包括查探到王仲谋老家的那个人,也包括我。我们打扮成进山旅游的游客,去了那个镇子。当时我们赶到那镇上,已经是晚上了。既然那个镇便是王仲谋的老家,我们老大认为他的祖墓肯定是在镇周边的山里。来到镇上的一家招待所,我们决定在里面住上一晚,第二天进山找墓。就在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噩梦,虽然那个梦很可怕,但是它却救了我一命……” 说到这里,杨书明停了下来。 我忍不住问:“你做的什么噩梦?” 杨书明充耳不闻,眼睛往四处看,也不知看什么。 “你找什么?”我问。 “水杯,讲的我口都渴了……” 我无奈帮他找,也没找到水杯在哪儿,只得跑到客厅里打了杯水过来给他喝,喝完一杯水,杨书明舔了舔嘴唇。 “是不是可以讲了?” “再帮我拿几块冰糖过来润一润喉咙,还是干。” “……” 杨书明像只老猴儿似的腮帮子一鼓一瘪嚼了两块冰糖,这才带着‘糖嗓音’接着讲了起来,“当时是秋天,深秋那个时候,我们住的那个招待所有点破烂,当晚还停电了,黑咕隆咚跟座鬼宅似的。住在那招待所里,我就感觉心里面很不安生,到底为啥不安生,我也不清楚。翻过来覆过去的,一直到半夜里的时候,我才睡着,睡着睡着,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自己独自走在一处阴森森的山里,四周围到处都插着灵幡,山风刮过来吹过去的,那些灵幡摇摇摆摆呼呼啦啦响。我就那样往前走,走着走着,我看到前面有一个大土堆,好几个人站在那土堆后边,晃悠来晃悠去。当我走到跟前一看,那不是土堆,而是座大坟,坟后面站的也不是活人,而是一个个的纸人,那些纸人一边晃,一边在冲着我笑……” 这个杨书明讲话的声音很低,我仿佛被他带进了他所做的这个梦里,越听心里面越瘆,“冲着你笑?” “嗯……笑着笑着,那些纸人停了下来,不再晃了,然后它们同时慢慢慢慢的把手臂抬了起来,然后飞快往下一落,指住那坟,那座坟一下子就裂开了一道缝,然后我就听到一种‘呜噜呜噜’的声音从坟里面传出来……我朝那缝里面看进去,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清楚,可是那种声音却越来越大,感觉是坟里有东西在往上爬……” 这梦是有点吓人,我听的拳头都攥了起来,“然后呢?” “然后我就醒了呗,吓醒的。”杨书明说:“那晚后面我一直都没睡着,我们盗墓的本身就有各种忌讳,寻找古墓之前的晚上,我做了那么邪乎的一个梦,越想心里面越不安,感觉那一趟进山可能会遇到什么事,说不定凶多吉少。所以,第二天他们收拾东西走的时候,我没跟着一起去,推说我头天晚上吃坏了肚子,走不了路。老大见我脸色是很不好,也就没怀疑,他们四个去的,没带我。我记得他们当时是往东南方向走的,我等在招待所里,一直等了两天,他们也没回来。直到第三天的晚上,我正准备上床睡觉的时候,听到外面‘扑通’一声响,赶紧跑出去一看,我看到一个人躺在院子里,正是他们四个的其中一个。” “出去时好好的一个人,回来却跟个鬼一样。衣服破破烂烂不说,脸上身上还好多血迹。我赶紧把他扶进屋,喂他吃了一些我晚上吃剩的汤,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其他那几个人哪里去了……不管我问他什么,他就只会摇头,好像精神受了什么刺激。最后,我把他扶回了他住的那间屋子,可是第二天他人就失踪了。我在招待所里等了一个多星期,其他那三个人一直都没回来……” “一直没回来吗?”我问。 “没有。”杨书明幽幽望向窗外:“我认为,老大他们肯定是找到了王仲谋的祖墓,但却遭遇到了不测,死了三个,逃回来了一个,可是逃回来的那个过后也失踪了……” 听到这里,我忽然想到当年外公给我讲的,罗梦修进山斗金丹道匪首的事,然后又想到自己当初在山里遭遇的那只“魑魅”……莫非,那个匪首王仲谋的祖墓也在那一带的山里,之所以当年几个盗墓贼一去不回,是因为他们也是遭遇到了‘魑魅’?然而向杨书明一问,他说他们当年去的那一带是真正的山区,而不是泰沂山脉余脉的荒山…… 老大失踪以后,杨书明他们那个盗墓团伙儿也就散了。最后一趟盗墓之行,那老大只带了四个人,说是担心引起警方的注意,实际上应该是怀有私心,担心过多人瓜分墓里的珍宝。我觉得那老大可能也是打算干完那一票就洗手不干,远走高飞了,从事不正当行业的人出事往往就出在‘最后那一票’上……因为去找王仲谋的祖墓,是一次没对团伙儿其他成员公开的私密行动,所以,除了杨书明以外,团伙儿的其他那些成员谁也不知道他们苦苦寻觅月余的那座墓所在的位置…… 杨书明告诉我说,自从他们那个盗墓团伙儿解散以后,他就洗手不干了,可是就像他之前说的,一旦上了船,再想下船就很难。九十年代那时候,一个名叫万金山的人找上了门,胁迫他利用以前的渠道帮他倒卖古董冥器…… “讲完了。”杨书明长长出了一口气,又往嘴里丢了颗冰糖。 “好,我也会兑现承诺,我说过,只要我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我就会想办法救你。” 杨书明呵呵笑了笑,嘴里嚼着冰糖,他用力抬了下腿说:“就我现在这个样子,你要是不把我整好,我也出不了远门,没法带你过去那个镇……” 他们杨家人果然没一个正儿八经的,看这老头儿的样子有点滑稽,我忍不住就想笑。 我认为杨书明之所以身上也有邪气,可能跟他的女婿许军一样,也是被某种东西上过身。可是我问他最近有没做过噩梦,他说没有,问他家里有没用那种香料煲过汤,他也摇头。他告诉我说,被小晴掺混进‘辛夷’里的那种东西,其实并不是古墓里的香料,而是一种罕见的墓里面生长的‘菌’,多年前他在一座汉墓里得到的,一直被他珍藏在橱柜里。杨书明说,如果家里面用掺杂有那种菌的香料煲汤,他用鼻子一闻就能闻的出来。 “要是你不在家的时候,你的家人,比如小晴,用那种香料煲过汤呢?” “这个……” 我感觉可能就是杨书明出门的时候,他家人用那种香料煲过汤,因此引来了邪物,那邪物过来以后潜藏在了他家里……可是,我里里外外在他家一直找到天黑,也没找到有什么邪物。这天晚上,我用帮许军拔邪气的方法,打算把侵入杨书明体内的邪气也给拔出来,可是,无论我穷尽各种办法都没能成功,杨书明体内的邪气好像跟他本人融合在了一起。看样子只有把外公给叫来了,他那么大本事,看他有没办法治好杨书明,把杨书明治好以后,他就带我们就一起过去寻找那座墓。如果王允通真就是王仲谋的祖先,从他的墓里,我们或许可以得到和古代漕会有关的东西,这样我的前世说不定就水落石出了。 “杨老爷子。” “啥事儿小张?”杨书明无精打采斜倚在枕头上说,“大爷我已经答应后面带你去找那墓了,还要胁迫我吗?” 我有点无语,“你听我说,是这样,明天我要回去,带个人过来帮你‘治病’,到时候见了那人,你千万别说自己盗过墓。” “为什么?”杨书明有气无力问。 “因为……” 我只要一想起外公说过的话‘对无恶不作的混蛋心慈手软,那自己也就是个无恶不作的混蛋……’,心里面就打冷颤。通过和杨书明接触,我莫名对这个人心生好感,虽然他干过刨坟掘墓的勾当,但我却觉得他不是坏人,在我眼里,善恶有时候并不是绝对的。可是我外公就不一样,他那个人一根筋,要是让他得知杨书明以前盗过墓,我不知道会怎样……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14章:外公出山 我对杨书明说:“反正你照我说的做就可以了,要是那人问你那种古墓里的香料你是从哪里弄来的,你就说是从墓地里捡来的,要是他问你,你咋会知道姓王的那人的祖墓在哪里,你就说……你就说你就是从那里捡来的香料!” “你先跟我说为什么要这样。”杨书明说。 “因为……”我有点不耐烦了,用力吐出一口气说:“因为如果让那人知道你盗过墓,说不定非但不会救治你,还要往你身上踩上几脚……”我这话可不是唬他,以我对外公的了解,他真能干的出来。 “唉……”杨书明叹了口气说,“大爷我反正也就这样了,整天要死不活的,他要是真能踩上我几脚助我归天,对我倒是种解脱,这样一来,我还省的被人给胁迫了……” “你这个人……”我有点急眼了。 杨书明呵呵干笑了两声,朝我看过来说:“好好好,你说让我怎样我就怎样,不过,小张啊……” “嗯?” 杨书明说:“我劝你还是别去找那墓了,这些年来我琢磨来琢磨去,我们老大他们之所以一去不回,肯定是那个王仲谋当年为了防止有人偷盗他的珍宝,在那墓里面设下了某种厉害的机关。大爷我阅人无数,一见你就知道你是个好青年,不忍心看你去送死,要不这样吧,虽然我就这么一个女儿,而且还订婚了,但是没过门,你要是喜欢我就把她许配给你,给我当女婿,好好过安生日子……” 我差点吐血,这杨家人还真是一个比一个没谱…… 这天晚上,我便住在了小晴家里,虽然和陆冰家只隔着两条街,但我却觉得仿佛相隔千里万里。如果陆冰回来了的话,她家那个女佣应该会把见到我的事告诉给她,如此一来,她便知道我过来了小晴家……可是陆冰却没过来找我,难道说自从上了吴长军的车,她就一直就没回来,连晚上也没回来?或者,她已经回来了,但却根本就不想见我? 风吹的外面的树枝‘哗啦哗啦’响,墙上的挂钟‘咔哒咔哒’,听着那种时间流淌的声音,我只觉愁绪满怀……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赶车回到了市里,再打车回到扬水站,正好碰到外公要出门。 “他怎么会知道那墓在哪里?”听完我的讲述,外公疑惑问。 “他……他说那种香料,就是他当年从王允通的墓地里捡回来的,那墓前有块碑,上面刻着‘王允通’!” “是吗?” 外公狐疑看着我,我被他看的心里发怵,本来编好的词都忘了,语无伦次道,“反正……反正他就是这么说的,不信你去问他!他那个人是个好人……” 外公打断我的话,“我又没问他是好人还是坏人,你替他辩解个什么?” “我……”我移开目光说:“我一切都是按照你说的做的,你说我们守冥派的规矩是,见人有难,只要能救,就不能见死不救,我本事小救不了他,所以就过来搬你出山了,不然我岂不就坏了规矩了么?何况人家还要带我们去找墓……” 外公打断我说:“规矩是我定的,我也能把它给废掉!” “你……” “我怎么啦?” 外公眼睛一瞪,我把话又咽了回去。 “救不救他是我的事,既然他知道那个姓王的墓在哪里……”外公大手一摆说:“要是他走不动,那就爬着带我去找!” 不说我身上的劫数,单说有这么一个霸道的活阎王外公,再加上我那不靠谱的老爸……出生在这样一个家庭,已经足够我受的,难道真的是我上辈子造孽太多了么? 外公提上他的那只包,我随着他离开了扬水站。来到镇上我爸的门面,正好碰到他出来倒垃圾。 “你来的正好!” 我爸先是冲我嚷嚷了一句,然后才看到后面的外公,立马换了副笑容。 “你也出来的正好!”外公冷冰冰说。 见外公脸色不善,我爸立马紧张了起来,他把装垃圾的撮斗往地上一撂,呵呵笑着搓着两只手问:“怎么了?” “我问你,当初小陆之所以要走,是因为你在轰她?” “什……什么小陆?” 外公飞着唾沫星子,“我告诉你老张……”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道:“小张!” 循声看过去,我看到一个女孩儿脸红扑扑站在我爸的店门口,正是王珍珍。 “这女孩儿谁啊?”外公问。 “来找小张的。”我爸擦了擦额头的汗,指了下外公冲王珍珍道,“珍珍,这个是你外……小张的外公。” 王珍珍脸一红,眼皮也垂了下去,低声叫了句,“外公……” 外公眉头皱了皱,没言语。当着其他人的面,外公还是给我爸面子的,没再吼他了,而是把扬水站的钥匙朝他递去。 我爸慌忙接过钥匙,谄笑着问:“又要出门了么?” 外公‘嗯’了一声说,去一趟西屏县,今晚应该是回不来了。 “哦……”我爸满脸堆笑接过钥匙,突然眼睛一亮,扭头道:“珍珍,你不是也要去西屏县办事吗?” “啊?”王珍珍傻傻看着他。 我爸好像朝她使了个眼色,王珍珍恍然道:“对哦,是啊。” 我爸笑着朝我们指了指,“正好,跟小张和你……他外公一起去吧……” 王珍珍脸一红,目光羞涩而又兴奋地朝我看了一眼说:“好……” 我爸真是没事找事,他硬是鼓动王珍珍随我们一起去西屏县,安的什么心我当然清楚。我吞吞吐吐说,我们是有要紧的事要去办,王珍珍急忙道,放心吧,我不会给你们添乱子的……外公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说,行啦,要去就一起去吧。我无话可说了。 大巴车上,王珍珍坐我旁边,脸红扑扑的,她似乎有意无意往我这里靠,肩膀和手臂不时便碰到我,虽然眼睛望向车窗外,但是余光却落在我身上。我屁股底下就像是有针在扎,不时往里挪一挪。 就这样如坐针毡来到西屏县,从车站出来已经是后半下午了,王珍珍低着头跟我走在一起。外公回头看了她一眼问,你这丫头不是说也来这里办事的么? “我……” 我心说,既然来都来了,总不能把王珍珍一个人丢下,等下天就要黑了,茫茫县城,她一个女孩儿不安全……于是便道,她一个人去不安全,让她先跟着我们吧,等我们的事办完了,到时候我送她去。外公皱眉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当我侧过头,正好和王珍珍兴奋的目光触碰在一起,她脸一红,急忙把视线移开了。 我暗暗叹了一口气,闷着往前走,差点和外公撞到一起。 “你小子想什么呢?”外公瞪眼问我。 “怎么了?” 外公用手指了一圈说:“你不带路,我怎么知道那个姓杨的家在哪里?” 打车来到小晴家那巷子口,我带着外公和王珍珍往里走。将近小晴家的时候,就听开大门的声音,紧接着,两个女孩儿走了出来,其中一个是小晴,当我看清另一个女孩儿,脑袋里‘嗡’就是一响,一股澎湃的激流涌上我的胸膛……这个女孩儿正是陆冰…… 陆冰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足蹬长筒皮靴,侧影看起来特别的迷人,妩媚中透着几分潇洒。她正和小晴说着话,突然间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猛地扭转头,和我的目光碰触在一起……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15章:外公的发现 陆冰就像缺氧一样,摇晃了一下才站定。她确实瘦了,虽然脸上化着妆,但是仍然掩盖不住黑眼圈。我和她就这样对视着,之前的所有不快以及心中的芥蒂荡然而去,周遭的一切也都好像不存在了,目光与目光交流,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我终于见到你了……” “我也是……” “你知道这些天我有多想你吗?” “知道的,我知道,因为我也一样……” 陆冰的唇角浮起一抹微笑,仿佛春暖时初绽的花,眼中泪光盈盈。 就在这时候,王珍珍叫了她一声,“陆姐姐!” 陆冰这才注意到我身后的王珍珍,她愣了愣,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你怎么也在这里?”王珍珍问。 陆冰先是愣愣看着她,然后笑了笑,“怎么,不高兴见到我吗?” “怎么会呢?”王珍珍说。 “光问我,你呢?”陆冰下巴一抬,嘟了下嘴,用一种半开玩笑口气说,“你跑到我们这县城来干嘛?” 王珍珍用手指了指我说:“我跟小张过来办事的……” 陆冰的脸瞬间一白,她长长‘哦’了一声,用一种含义复杂的目光朝我看了过来……我很想向她解释,但是涌到嘴边的话却被她的目光给压了回去。 “小陆……” 外公一叫,陆冰失魂落魄朝他看了过去,勉强笑了笑说:“外公也来了呢……” “哎呦,你们自己人见了自己人倒是亲热,把我晾到一边了啊……”小晴嚷嚷着冲我道,“小张你可算来了,你知不知道陆冰她……” 这时候,陆冰定住了神,打断小晴,“晴姐。” “嗯?” “我过来没别的事,就是为了告诉你,以后不要再用你家的那种香料煲汤了,其实我刚回来的那几天,就应该过来告诉你的,只是有事耽搁了……”陆冰眼睛不看我,但我却觉得她这话是说给我听的。 “小陆你知不知道,你走这些天外公很想念你,既然过这县城来了,我正打算后面让小张带我去你家看看呢,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 要不是亲耳听到,我都不敢相信这话是从我外公这个活阎王嘴里说出来的,他也会想念别人? 陆冰的眼圈又红了,她笑了笑说:“还是外公最好,心里面想着我……不过今天没法陪外公了,因为我等下晚上也要去办点事……”说着,陆冰看了看表,“我马上得走了,有人等着我呢,后面有时间了我再去看外公……” “好。”外公说,“那你就先去忙你的吧。” 陆冰把左手竖在自己下巴底下,轻轻摇了摇,冲小晴道,“拜拜晴姐……”然后她把身子转过来,“拜拜外公……拜拜珍珍……” 她对每个人都说了‘拜拜’,唯独没对我说,眼睛也一直没再看过我。我想上前和她搭话,可是刚跨出一步,陆冰便往上拉了拉挎包的带子,迈着轻快的脚步头也不回的走了。本来还好好的,刚见到我时,她看起来那么的激动,可是说变就变了……我感觉陆冰肯定是误会了我和王珍珍之间的关系,看她那样子,我觉得她这一走,说不定以后都不想再见我了……虽然我很想追过去向她解释,可是脚却仿佛被绳子给绑着…… 失魂落魄来到小晴家,外公碰了碰我,“人呢?” “什么人?” “你说呢?”外公眼睛一瞪。 “哦……” 我问小晴她爸在哪里,她说吃了中午饭就出去了,晚上应该会回来。 “这人这不是没事吗?还能到处跑。”外公白了我一眼。 “什么没事?”小晴问。 “没什么……”我看了看王珍珍,“珍珍,你不是口渴了吗?让小晴姐带你去喝点水。” “啊?”王珍珍愣了愣。 我冲她使了个眼色,王珍珍忙道:“是啊,对哦,口好渴。” “妹子走,我带你去屋里喝水……” 把两个女孩儿支开,我对外公说,我也不清楚杨书明老爷子到底是什么情况,虽然被邪气缠身,但他眼下还可以活动,可是以他目前的状态,走远路出远门,比如带我们去找那墓,肯定是吃不消的。 外公皱眉摆了摆手说,行啦行啦,我会想办法救他的,那也得等他回来,先看看他是啥情况再说…… 听外公这么说,我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如果不把杨书明身体内的邪气给他拔出来,他早晚会出事,既然我没有办法,那就只有指望外公了。 在小晴家里里外外转了一圈,天也快黑了,和我昨天一样,外公也是什么都没发现。我心里暗暗纳闷,到底是一个什么东西害的杨书明被邪气缠身呢?正想着,外公指了指东边那座屋子说,那屋子是干嘛的。我望了望说,他这家里的老屋,总共两间,外间是供放杨家祖宗牌位的。外公点点头说,走,进去看看。 一进那屋子,外公就盯着神桌上的牌位,看来看去的,也不知在看什么。突然,外公指着其中一块牌位说,这牌位怎么这么放?我看过去,只见那块牌位斜斜叠压在另一块牌位上。我把小晴叫过来向她询问,她说这是她爷爷的牌位,前段时间她进老屋拿东西,见这块牌位倒了,于是就立了上去……外公也不知在想什么,片刻,他转过身,望向外面,然后走了出去。我跟在他后面,一直来到与老屋相对的,这座宅院的西墙。 小晴家这宅子,院墙的墙头是带有瓦帽的那种,从瓦片的颜色来判断,很有些年头了,但是看起来依然很结实。可是,当来到西北一角,我却看到伸到院墙内部的瓦,有一片破损了一大块,茬口很新,应该是不久前破的。外公冷冷地哼了一声,我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正要开口发问,就听开大门的声音,回头看去,只见一个人绕过迎门墙来到院子里,正是杨书明,他的气色看起来比昨天好像又差了一些,走路有气没力无精打采的。 “杨大爷。”我叫了他一声。 杨书明笑了笑,瞥了一眼我身后的外公说:“小张又过来了呢。” 从他一进门,外公就盯着他看。 “嗯,大爷。”我指着外公说,“这是我外公,我昨天说的,带过来帮你‘瞧病’的那个人就是他。” “哦……”杨书明吐着气捶了一下自己的腰,应该是见外公年纪比他要大很多,他叫了一声‘大叔’,然后说,走吧,屋里面坐。 “不用啦。”外公摆了一下手,瞪着俩眼直盯着杨书明,冷冰冰道:“我问你,你知道当年金丹道那个姓王的首领的祖墓在哪里,对不对?” 听外公问的这么直接,我心里面‘咯噔’就是一下,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急忙朝杨书明连使眼色,让他按照我昨晚瞎编的那一套话回答,虽然漏洞百出,但是只要他咬死说自己就是那样发现的那座墓,外公也没办法。 杨书明朝我瞥了一眼,脸上一副漫不在乎的表情,“没错,不过我只知道大体所在的地方。” 外公用一种命令的口吻说:“后面带我去找。” 杨书明眉头皱了起来,他上下把外公看了看,呵呵一笑说:“我只说带小张去,没说带别人。” “大爷……” 杨书明冲我手一摆。 “行。”外公点点头,冷冷地说:“不过有件事我要告诉你,你的情况看起来很严重,要是你肯带我去找那墓我就救你,不然你就等死吧。” 杨书明‘呵呵’干笑了一声,眼睛不再看外公,而是朝屋里面喊道:“晴啊。” “哎?” 小晴和王珍珍两个从屋里走了出来。 杨书明指指我们说:“妮儿你去饭店叫桌菜过来,替爸招呼一下小张和他外公,吃完饭就送他们走。” “好吧……”小晴走了出去。 外公瞪着俩眼冲杨书明看,一言不发。以我对外公这些年的了解,这是他暴风雨前的宁静,宁静得越久,爆发起来就越可怕……眼见杨书明若无其事地站那里捶腰,我不禁替他捏了一把汗,心扑通扑通直跳。眼睛往四处扫视,我寻找能‘遮风挡雨’的东西,目光一瞥,我看到王珍珍还傻傻站在那里,急忙冲她摆手,示意她快躲起来,但是她误解了我的意思,竟然朝我走了过来。 就在这时,杨书明停止捶腰,朝他的睡房走去。 “站住。”外公说。 我心里‘扑棱’就是一下,条件反射,抬手挡住了王珍珍。 杨书明掉转身,用手往后抚了抚半白的头发问,“有事吗?” “你要去哪里?”外公沉着脸问。 杨书明又是呵呵一声干笑说:“去等死啊……” 杨书明话音都还没落,外公就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领子,凶神恶煞地问:“你个老小子敢不带我去找那墓?!” 王珍珍被这突然的变故吓的傻住了,虽然我早有心理准备,但也是惊的差点跳起来。反应过来以后,我急忙上前拉外公,他一只手抓着杨书明的领子,另一只手把我一甩,甩的我一个趔趄,差点趴在地上。王珍珍连忙过来扶我,我把她挡到了一旁。 杨书明脖子往上挺着,脸上面不改色说:“有什么不敢的?” 外公‘狞笑’了一声说:“别以为我是笨蛋,老子我吃了这么多年的饭不是白吃的!你家里之所以会有那种古墓里的香料,是因为你做过盗墓贼。那个姓王的祖墓既然在鲁中南一带,而你却知道位置,那么当年在鲁中南一带刨别人家祖坟的那些盗墓贼里面说不定就有你,你敢不承认?” 我的心里扑通扑通的,脑门儿也嗡嗡直响。 杨书明哈哈一笑,昂然说:“我杨书明这辈子,只要是我干过的事,别人问起来就没有我不敢认的!你说的对,我确实做过盗墓贼,也确实刨过别人家的祖坟!” “好!”外公恶狠狠道:“后面我自己去找那墓,不用你帮了,我现在就拍死你这个混蛋!” 看外公那样子,他是要动真格的,这可是在别人家里,万一他一怒之下打死了杨书明,那他自己也会蹲大狱……我急忙上前拉他,又被他甩了个趔趄。王珍珍已经吓哭了。眼见外公抬起了手,我心头突然升起一股无名火,把心一横,我叫道:“杨大爷,这人就是个疯子,他根本就没本事救你,他这是恼羞成怒了!” 外公‘呼啦’放下了手,转头红着眼睛朝我看过来,“你个兔崽子说什么?!”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16章:邪气的入口 我被外公看的头发根儿直竖,恨不得撒腿就跑,但还是咬着牙叫道:“你就是没本事!你除了会凶,动不动就要拍死这个打死那个,你还会什么?别人叫你活阎王,那是在骂你,你真当自己是阎王了?就算人家有罪有错,那也该由法律来管,需要你来审判?你以为自己是谁!……” 我越说越起劲,心里也不害怕了,外公撒开杨书明,暴跳着朝我冲了过来,我站在原地不动。眼看外公就要跟前,王珍珍突然扑过来挡在了我前面。 “你走开!”外公喝道。 “珍珍你走开,让他把我也拍死吧!” “不……” 王珍珍吓哭了,浑身发抖,可是不管外公怎么吼,她也不动,外公的声音越来越下,手也渐渐也放了下去。 过了好一阵,外公看了看我和王珍珍,又看了看站在门口的杨书明,重重出了一口气说:“除了这个小女孩儿,你俩进屋。” “为嘛除了我?”王珍珍带着哭腔,抽着鼻子问。 “我要给人驱邪治病,你一个女孩儿进去干什么?”外公凶巴巴说。 “哦……” 外公哼了一声,冲杨书明说:“你听着,我只是为了证明自己有本事救你,所以你不用领我的情,要不要带不带我去找那墓,也随你的便。” 我外公真是个怪老头儿,跟他在一起这么多年,我都经常琢磨不透他心里的想法。杨书明这个老家伙也够怪,带着我去找那墓跟带着外公去有啥区别?硬要跟他对着干,我感觉他应该是不服外公的语气跟态度……唉,这两个古怪的老家伙碰到一起,要是不擦出点火花闪电那才真正奇怪了。 杨书明‘呵呵’笑了笑说:“放心,就算你治好了我,那也是人家小张的功劳,是他激你你才这么做的……” 看外公那样子,好像又要发作,我心里面惴惴不安。不过瞪视了杨书明一阵,他说:“那就别废话了,进屋吧。” 杨书明进屋以后,见我站着不动,外公冲我一瞪眼睛,“傻愣着干什么?进去给我帮手,反了你个兔崽子了,敢跟我那么说话!” 杨书明刚才好像折腾累了,进屋就倒在了床上,呼哧哧直喘粗气, “你之前是怎么帮他拔邪气的?”外公问。 “啊?” 我脑袋还有点空白,挠了一阵头才想起来,把过程讲述给了外公。听完我的讲述,外公不知在想什么,沉着脸一言不发。过了一阵,他命杨书明把上衣脱掉,杨书明倒也挺配合。 这个杨书明确实很瘦,一根根肋骨浮凸着,光着膀子显得脑袋很大。外公把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并拢,在他身上的每个部位按来按去的,也不知在按什么。按了一阵,外公说,去打一盆水过来。 当我打来水,外公先是把自己的两只手在水盆里泡洗了一遍,然后命我用毛巾蘸水擦干净杨书明的前胸和后背。这个杨书明心也真大,我给他擦完他都快睡着了。外公告诉我说,用普通方法既然拔不出邪气,那么看来想要把杨书明体内的邪气给拔出来,必须要知道邪气是从他身上的哪个地方进去的,想办法把那个地方破开,把邪气拔出来。 外公说着,用银针把自己左手的食指刺破,在右掌心点了两点,两只手并拢,念念有词搓了几搓,随着他手一松,右手燃起一团绿火。 我吓了一跳,“你要用真火来烧他么?” 外公没言语,他把右手抬起来,‘噗’吹熄了火,手上还有水烟在升腾。就这样,外公把右手的手掌心慢慢贴在了杨书明的肚子上,然后缓缓移动,一直移动到他两个的肩膀,外公把手抬了起来说,把他翻过来,我再看看他的背。 我一直都没敢吭声,此刻听外公开口,这才碰了碰杨书明,“大爷……” “嗯?”杨书明几乎已经睡着了。 “翻一下身。” 在我的协助下,杨书明才翻过身。外公像之前一样,右手在他背上移动,当移动到腰眼位置,外公的手突然像是抽筋一样,五指一并,手背往上鼓了一下。 外公猛然一下把手抬了起来说:“从这里进去的!” 我看向那位置,惊讶说道:“从命门进去的?” 命门是人的生命之门,也是人的魂进出体内的关口,命门那里有一团人身最旺的‘火’,叫做‘命门之火’,也就是生命之火,有那团火的阻挡,没有邪物秽气可以从那里进入人的身体,可是侵入杨书明体内的邪气却是从他的命门进去的,我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情况。 外公一言不发看了看趴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杨书明,提起包就往外走,当我反应过来,他已经走到了院子里。 “外公你去哪儿?”我追出去拦住他问。 “回去啊,怎么,你想待在这里?那你就待在这里吧!” “你……你不救杨大爷了吗?”我吞吞吐吐问。 “怎么救?”外公飞着唾沫星子说:“邪气是从他命门进去的,就算我能把邪气给他拔出来,不把他的魂给拔散,也会把他的命门之火给拔灭,生命之火要是都灭了,他还有的活吗?” “那……” “那什么那?这可不是我没本事救他,而是他的阳寿已经折了,这就是为什么老屋里他爹的那块牌位会倒,以及他家西北角墙头的瓦片缺一块的原因……” 外公告诉我说,家里供奉的祖先牌位无缘无故倒掉,是家中有人要出事的先兆。那块牌位正对的是西北方,在后天八卦里,西北是乾位,乾代表父亲,一家之主,乾位瓦片破损折断,代表一家之主要折寿。 “他根本就没得救,我要是不救他,他或许还能活上个几年,不过,他现在走路就已经开始打晃,快要走不动了,后面不久可能就会瘫在床上,但即使是瘫了,也比死了强。要是我救他,硬把邪气从命门给他拔出来,那他连今晚都活不过去……” “你们在吵什么呢?”小晴从屋里走了出来,后面跟着王珍珍。 外公重重出了一口气。 “没吵什么。”我说。 小晴抹了抹嘴角的油说:“快去吃饭吧,不然等下菜都被我们俩吃光了。” “你们先吃吧,不用管我们……” 王珍珍说她会给我留菜。 两个女孩儿进屋以后,我低声问,外公,杨老爷子到底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会折寿,而且体内还有那么强的邪气? “是有东西把他给害成这样的,不过,害他的东西不是普通的邪祟之类。” “那是什么?”我问。 外公抬起头,望着夜空说:“我感觉,应该是邪煞……” “邪煞?”头一次听到这样一个名词,我先是愣了愣,然后问:“邪煞是什么?” “风水煞气你应该知道吧?”外公反过来问我。 我点点头。 所谓风水煞气,就是住宅周边的像什么镰刀煞、穿心煞、探头煞……等等不良风水煞作用在阳宅里所形成的煞气。外公告诉我说,世间任何一种气场,如果大量在某一处聚集,天长日久后都会孕生出‘物种’,好比龙气聚集在太行山里,孕生出龙,监狱里的怨气聚集在一起,孕生出患鬼……等等,风水煞气也不例外,如果大量的风水煞气聚集在一起,天长日久后,会孕生出一种叫做‘邪煞’的物种。 具体邪煞这种东西是个什么样子,外公说他也没见过。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17章:邪煞 外公说:“听说邪煞是像魑魅一样,也是要有‘媒介’才能成煞。当初在山里遇到的那只魑魅,是山里的异气作用在一具尸体上面而变成的,那具尸体就是魑魅的‘媒介’。而形成邪煞的‘媒介’,不光可能是人的尸体,也有可能是动物的尸体,甚至是死掉的植物……” 外公告诉我说,人如果住在具有风水煞气的宅子里,很容易生病折寿,而‘邪煞’这种东西是由风水煞气聚合形成的,所以人一旦遭遇到它,它就会令人生病折寿。有很多人本来可以活到八九十岁的,但是五十岁就死了,有的时候就是和邪煞作怪有关。其实,邪煞这种东西就是依靠吞吃人的阳寿而生存的,阳寿不具有实体,它就像时间一样,是一种抽象的概念,可以看作是人的生命机能。每个人的生命机能都是有限的,消耗完,人也就死了,就是所谓的阳寿尽。邪煞由人的命门‘吸食’生命机能,这就是侵入杨书明体内的邪气是从命门而入的原因…… 我听的汗毛直竖,忍不住朝自己后背上看了看,如此说来,邪煞这种东西害人,岂不是像水蛭吸血一样? “照这么说,杨老爷子是不知在哪里遭遇到了邪煞,阳寿被吃了?”我问。 “应该是。”外公说。 “那他真的无可救药了吗?”我问。 外公缓缓摇头,两眼盯着夜空说,想要救他只有一种办法,那就是找到害他的邪煞,除掉那东西,把他被吃的生命机能夺回来。可是邪煞据说平时隐藏在和人类世界平行的空间里,就算它出来的时候,也很少有人能见到它,更别说找到它的藏身处了。 “对了!”我在自己大腿上拍了一下,“外公,有没有可能是他家里用那种混合有古墓里东西的香料煲汤,引来了邪煞,导致他被害?” 外公不敢肯定,但也没有否定,害许军的那只患鬼就是由气场孕生出来的一个东西,那种香料既然可以引来患鬼,要说邪煞也是被它给引来的,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我怀疑害杨老爷子的邪煞说不定就在这县城里,所以我打算用那种香料来引一引,看能不能将它引来。 外公没说要走了,我外公这个人虽然脾气暴躁,但是就像他平常经常挂在口上的‘言出必践’,他既然说了救杨书明,那就肯定会救。之前是因为救无可救,所以他才要走。 由于担心邪煞过来害到小晴和王珍珍,我把杨老爷子叫醒,伙同他一起把两个女孩儿给支了出去,让她们去宾馆里住。他们杨家人都是自来熟,王珍珍和小晴一样,又都是没什么心眼儿的女孩儿,所以很快小晴就和王珍珍好的像亲姐妹一样了,王珍珍本来不愿走,被小晴硬给拽走了。 这天晚上,我把小晴家的一只电锅搬到院子里,从冰箱里胡乱拿了些冻的结成块儿的排骨放入锅中,再抓了两大把香料进去,加水通上电,‘咕嘟嘟’煲了一晚上,其间添了四次水,又加了两大把香料进去,可是一直到天蒙蒙亮,也没见有什么邪煞出现,满院子里飘的都是那种香味儿,闻的我都快吐了。 外公认为,既然没把邪煞给引来,那么杨书明就不是在他家里,而是在外面遭遇到的邪煞,如此一来,想要救他就难如登天了。既然救不了杨书明,外公也就不愿待在这里了,打算回扬水站。我却不死心,我感觉可能是昨晚煲汤的那只锅太小,气味儿不够大,传不到太远,因此引不来邪煞。所以我在心里暗暗打定主意,今晚再试一次,弄口大点儿的锅。外公临走的时候说,以杨书明目前的状态,他就算从家里出去买个菜,也随时有可能会倒在大街上,就算他肯去,指望他带着进山寻找王允通的墓,也根本行不通,说不定会挂在半道上,把被邪煞‘吃剩’的仅存的一点阳寿也折腾干净。所以,外公让我向他问一问,就算他不记得鲁中南那个山区镇的名字,如果他能告诉我那个镇所在的位置,我们也就不用指望他了,可以自己找过去。 虽然我没告诉杨书明老爷子关于他的实际情况,但是像他那种‘老江湖’,而且还略懂一些玄学风水,从我们所做的一切,他应该已经知道自己的情况比较复杂严重,可是他就像没事一样,照样呼呼大睡。外公走了有一会儿,直到天色大亮,杨书明才醒过来,挣扎着就要下床,说出去解手。我把他扶下床,刚一松手,他就差点摔在地上。 我急忙手一伸又扶住了他,“你没事吧大爷?” 杨书明笑了笑说不要紧,他说他最近每天早上起来半边身子都发麻,过一会儿就会好……看来外公所言非虚,这个杨书明后面真有可能会瘫在床上。 听我说外公走了,杨书明朝窗外看了一眼,然后叫了我一声,“小张啊。” “嗯?大爷你说。” “你知道为什么我昨天要跟你外公对着干吗?”杨书明问。 “为什么?”我愣愣看着他。 杨书明说其实他早就意识到自己近段时间身体不好,可能是遇到了不干净的东西,他认为这是自己以前盗墓的报应,所以根本没放在心上,他不希望我和外公救他。他说他这辈子天南地北走过很多地方,该吃的吃过,该喝的喝过,已经活的没什么遗憾了,他始终信奉一句话,叫做‘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现在是他‘还’的时候了……除了这个原因,他和外公对着干的另一个目的就是想借机赶我们走,因为以他这种‘老江湖’的眼光,他说他一看我们就知道我们是好人,虽然他始终不知道我们寻找那座墓的目的,但是就像我对他说的,肯定不是为了发财,所以他不希望我们涉险……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他是受不了外公的态度跟语气,所以故意跟他对着干的。 “可是你知不知道,我外公那人外号叫活阎王,他曾经得到过一个高人的真传,有很大的本事,他经常喜欢说的一句话是能量越大责任越大,张口闭口申张正义。他不了解你,只知道你做过盗墓贼,昨天他真敢杀了你……” 杨书明呵呵一笑说,“要是能死在你外公的正义之手底下,那也是我的福分……小张,你还是走吧,不用管我,也别去找那墓……” 看来杨书明是真心不想我们去找那墓,关于他们当年去找那座墓的经过,我感觉他可能对我隐瞒了什么,过程应该要远比他所讲述的要凶险的多。我感觉有一团东西堵在胸口,哼了一声,我说:“我不会走的,墓我也会去找。” “不是我不带你去……”杨书明费力地抬了下腿说:“我根本就走不动,没法去……” 听到这里,我明白了,这个老家伙肯定记得那个镇子叫什么名字,你故意说不记得,就是在推脱,不想带我们去。 “那好,我不让你带我去找那座墓,我让你做一件你可以做到的事。” “什么事?”杨书明问。 我指着外面说:“我让你一天之内在院子里垒一口大锅,再买一些木柴过来……” “你要做什么,还像昨晚一样‘煮汤’?” 我让他别管,照我说的做就可以,不然的话我就把他当年盗墓的事捅给警方。杨书明无奈地笑了一下,点点头说垒大锅好办,他认识一个建筑商,目前正在建别墅,工地上大把的建筑材料,随便叫几个工人过来,三两下就能把锅垒起来。可是木柴的话就得跑到乡下去买,不过天黑前也能买到。 “那就这么办吧,我出去办点事,晚上过来……” 离开杨书明家以后,我去了陆冰的家,看着关闭的大门,我怎么也鼓不起勇气按门铃,于是便跑到距离那别墅不远的一棵大树后面,蹲躲在了那里。连午饭也没吃,我一直蹲守到下午,也没见陆冰出来。直到后半下午的时候,陆冰家的那个女佣走了出来,我急忙冲了过去。 由于我冒冒失失出现,把那女人吓了一跳,我向她道了个歉,然后问陆冰在不在家,她告诉我说,陆冰自从昨晚就没回来……当我提着从菜市场买的一大包猪下水回到杨书明家,天已经黑了。小晴和王珍珍两个正站在院子正中用砖头水泥垒砌的一口大锅跟前,叽叽喳喳指指点点。 见我进来,王珍珍满脸喜色,“你回来啦。” 王珍珍还在市里的那家老医院上班,不过从妇产科被调到了内科,刚调过去,她们科就死了个病人(我没有说珍珍晦气的意思啊),由于病人家属天天带着一帮人在那里闹,医院担心出事,所以给王珍珍他们不少医护人员放了假。 可能是见我不高兴,也没搭理她,王珍珍急忙向我解释,说她本来下午就要走的,是小晴拉着她,不让她走。 “走什么呀,正好姐姐我这两天也没事,陪我玩儿吧。”小晴嚷嚷着说。 王珍珍用渴盼的目光看着我,她是在征询我的意见,看她那可怜巴巴的样子,我点点头说,那就到时候跟我一起走吧。王珍珍兴奋的脸都红了。 “哦,对了……” 王珍珍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急切地拉开挎包的拉链,从里面掏出一个鼓鼓的方便袋,朝我递过来。我问这是什么,她说给我买的肉煎包,她怕我忙的忘记吃饭…… “很好吃的,你快尝尝!” 陆冰就像是一朵带刺的玫瑰,娇艳诱人但也会扎的你疼,和她在一起每天都充满激情欢乐。王珍珍则像是温泉,虽然绵绵淡淡,但是会帮你洗去每天的疲劳和烦恼……如果你是我,你会选谁…… 这天晚上,把两个女孩儿支走以后,我从卫生间提了四五桶水才把院子里的那口大锅灌满,由于今晚只有我一个人,不像昨晚是我和外公两个,杨书明看起来很不安。他知道,我煮汤是为了引来害他的邪物。 “小张,不行就算了……” “放心吧,你去屋里睡觉就可以,一切交给我。” 除了昨晚的那口锅小,我感觉还由于炖的是排骨,因此引不来邪煞,要知道,许军当初炖的是猪心,引来的那只患鬼……我觉得还和这个有关,于是下午离开陆冰家以后,我跑去了菜市场,买了一大包猪的内脏过来。 既然不是给人吃的,那也就不用在意干不干净,我把那包内脏连洗也没洗便一股脑丢进了锅里,然后取来那包香料,‘哗’全部倒了进去,往锅底填塞入木柴,点着了火,命杨书明关掉屋里的灯,我躲藏在院子角落的一棵树后面,静静等待着。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18章:引来个东西 这晚阴天,无星无月,冷风不断从墙头吹进来,刮的我头顶的树枝‘咯咯叭叭’作响,不时有残碎的树枝掉落,打在我身上。火舌从锅底伸出,照的大半个院子通亮……没过多久,锅里的水便开了,内脏的血水化为泡沫,和汤水一起漫出,流淌的锅台上到处都是。 锅盖一跳一跳的,浓烟扑出来,很快,院子里便像是起了大雾,闻着越来越浓重的那种香料的气味儿,我的心里渐渐不安起来,心说我把那么多香料倒进锅里,万一把方圆百里的邪物全都引来了可咋办……还好,我担心的事没有发生,一个小时过去了,什么也没出现,我心里又开始焦急起来,害杨老爷子的邪煞,会被引来吗? 每当火小了,我便跑过去加点木柴,往锅里也添了两次水,就这样,一直等到凌晨的一点多钟,没有任何东西过来。看情形,虽然换了口大锅,可是看来还是引不来害杨老爷子的那邪煞,他后面会瘫在床上,苟延残喘一段时间,然后死去。我心里暗暗叹气,也许真像杨老爷子所说的,这可能是他的‘债’吧,我已经尽力了,救不了他,那也没办法。 昨晚我就没睡好,此刻精神越来越疲惫,火光在我眼中渐渐模糊成了一片,终于,我歪头靠在树上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中,我看到了当年在鬼船上见到的那个‘女鬼’,她顺着巷子来到杨老爷子家这座宅院的门口,从门上一穿,进到院子里,然后一步步朝我走来。 走到我身边,那女鬼停了下来,我的身体就像被定住了,一动也动不了。那女鬼虽然有着一张和陆冰一样的脸,可是神态气质却全然不同,她用一种冷冰冰的目光对着我看,终于,她的嘴巴动了动,发出一个阴冷的声音说,你一直都查不出自己的前世,弥补不了当年对我犯下的错,那么,我就只有带你走了……说着,她把有着尖利指甲的手伸过来,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把我从地上拽了起来……四周的一切都在旋转,院子、房屋、汽车……通通不见了,一条大河横在我眼前,正是大运河。那‘女鬼’用力把我一推推进了河里,冰凉的河水将我包裹,我拼命挣扎,但却一直在往下沉,突然间,我听到很多呼喊的声音,那些声音听起来闷闷沉沉的,像是从水缸里面发出的,紧接着,我肚里的丹动了起来……往下面一看,我看到河底有一个个的人影,呼喊声就是那些人影发出的,一边呼喊,那些人影一边拼命朝我伸着手臂…… 我惊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还是在杨老爷子家的宅院里,刚才只是做了个噩梦,不过梦境却相当逼真,醒过来以后,那些呼喊声仿佛还在耳边,而且我肚子里的丹好像还在动,细一察觉,那丹不是好像,而是确实在动……我的头皮整个就是一麻,难道说那不梦,而是真的? 那口大锅的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熄了,虽然外面的巷子里有路灯,但是由于东边那座老屋的遮挡,路灯光照不进院子里来,所以到处都黑漆漆的。 我正打算往四处望一望,看是不是梦里河底的那些‘人影’跑出来了,一只手突然悄无声息地从后面搭在了我的肩膀上。由于整个人都绷的紧紧的,被那只手一搭,我条件反射,一下子便跳了起来,撞在了一个人身上,‘扑通’,那人躺倒在地。 随着那人‘哎哎呦呦’呻唤出声,我听出是杨老爷子。 “大爷你没事吧!” 我急忙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这杨老爷子本来就已经要死不活的,又被我撞的摔这么一下,虽然我不停帮他捶胸揉背,但也过了好一阵,他才缓过来,喘着粗气说:“你怎么……怎么比我女儿还容易一惊一乍?大爷我本来还打算把她许配给你的,现在看来还是算了,你两个对着惊乍,我可受不了……” 我有点哭笑不得,“哪里是我惊乍?你跟个鬼一样,突然就把手从后面搭别人肩膀上,换谁不会吓一跳?” 杨老爷子‘呵呵’笑了笑,咳嗽了一声说:“你看,一说不把我女儿给你了,你就赶紧为自己辩解说你不是惊乍,其实说白了,你还是想要我女儿,想给我当女婿……” 我既无奈又佩服这老头儿,他跟陆冰一样,都是不把生死当回事的那种人,眼下他都这样了,居然还能说笑。 杨老爷子说他出来看见我靠在树上睡着了,于是就拿了件衣服过来准备给我披在肩上,没想到我一下子醒了。怪不得我体内的丹一直动,原来是杨老爷子过来了。 虽然嘴上还能说笑,但是杨老爷子刚才那一下着实摔得不轻,我把他扶回屋里的床上,他连翻身都翻不了了。我帮他翻过身,拉过被子给他盖上,很快,他便发出粗重的呼吸声,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看看表,已经是凌晨的两点多钟了,看来杨老爷子应该就是在外面不知哪里冲撞到的邪煞,引不来那邪煞便没有办法救他。我打算明天等他醒来再向他问一问,看他肯不肯告诉我那个镇的名字以及地址,如果他就是不肯,那我也没有办法,我不会真的把他当年盗墓的事捅给警方的。 这样想着,我把台灯关掉,出屋来到院子里。风已经停了,院子里十分安静,灶底的火虽然早已熄灭,但还是有烟从锅盖的缝隙往外冒。我把锅盖掀开,热气翻滚出来,那种浓烈的香料气味儿呛的我差点闭过气去。 把锅盖随手往地上一撂,我朝杨老爷子给我安排的住房走去,来到房门口,就在我正要伸手去推屋门的时候,突然就听‘哗啦’一声轻响,从我身后方向传来,急忙一回头,我看到一个黑黑的东西‘嗖’一下从东边那座老屋的屋顶上跳下来,落在了院子里…… 杨老爷子家的汽车就停在距离我住的这间房很近的地方,我想也没想便闪身到了汽车后面,探头看过去,那也不知道是什么,黑乎乎的感觉像是一只猫,可是体型却有普通的猫两三只那么大。眼看着那东西蠕动着朝那口大锅行进,我的心跳开始加速……听外公说,邪煞这种东西是由大量聚集的煞气作用在‘媒介’上变成的,而成煞的媒介可能是人的尸体,也有可能是动物的尸体……眼下看着这个黑乎乎的东西,我心说,难道这是某种动物的尸体变异而成的邪煞,之前就是它过来,吃掉了杨老爷子的阳寿?想到外公给我讲的,邪煞吃人阳寿的方法,我后背直发冷,一只手不自禁地伸到身后,捂住了命门穴。 当那东西距离锅还有两米多远的时候,它‘蹭’地一下便跳了起来,落到了锅台上,从锅里面冒出的热气将它包裹住,看着感觉很诡异。我咬了咬牙,心说,如果这东西就那邪煞,那么它来的正好,我今晚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引它过来…… 自从当初在铁路边斗阿丽,我强力调运体内那颗丹产生反作用以后,我就有了心理阴影,再也没敢调运过它了,那种丹气膨胀的感觉实在是生不如死,我生怕会重蹈覆辙。 此刻,我身上最厉害的东西只有口袋里的星精之火,捏了一点出来,我屏住气绕过汽车,小心翼翼走了过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19章:消失的镇子 那东西立在锅台的对面,动来动去的,本来院子里就黑,再加上烟气的遮挡,我根本就看不清楚那东西在做什么,莫非和当初跑到许军家里的那只‘患鬼’一样,它也是在‘吸气’? 当我快到跟前的时候,那东西突然不动了,我意识到不妙,手一甩,把星精之火打了出去,凭直觉,好像打中了它。那东西一蹿,从锅台对面跃到了我这边,阴风扑面,我来不及细想,倒退着捏了个剑指指住它,急念运火诀,随着‘呲呲’的声音,那东西的身上冒起了烟雾,我鼻子里闻到腥臭的气味儿。可是还没等火出现,那东西往后一跃,‘扑腾’跳进了锅里,汤水溅的到处都是。 我急忙奔过去,没到跟前,那东西又从锅里面跃了上来,它身上湿漉漉冒着烟,重重砸在了院中的砖地上,发出‘砰’一声响,然后它就像是一个被弹起来的皮球,‘嗖’地朝着东边那座老屋飞去,越过了屋顶。当我追出去,那东西已经消失不见了。 我特意让杨老爷子在他家院子里垒了一口锅来熬汤,就是为了试试看能不能引来害他的邪煞,结果引来的也不知是个什么东西,如果这东西就是邪煞的话,被它跑掉了,后面再引,它肯定不会再来,如此的话,我要去哪里找到它? 我已经两天没睡好觉了,在杨老爷床边的沙发上睡了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看看沉睡中的杨老爷子,我打算等他醒来,再向他问一问那个镇子,然后就告辞。 “哎呦我的天,姓张的你出来!”小晴的大嗓门儿从院子里传来。 我走出去,只见小晴和王珍珍从宾馆回来了。 “怎么了?”我问。 小晴左手叉着腰,右手指了一圈院子,“你昨天把鬼子带过来了吗?看你整的我家里,像被扫荡过似的!” 王珍珍捂嘴偷笑。 我和两个女孩儿一起动手,洗锅打扫院子,正打扫着就听王珍珍叫了一句,这怎么弄的呀?走过去一看,我看到南瓜那么大的一块黑黑的印记,应该是昨晚那个东西从锅里面跳出来砸在地上造成的。王珍珍要用扫把拖,我急忙拦住了她,用手指在那片印记上擦了一下,拿起手一看,指肚上黑黑的,我忽然心里一动,既然这是那东西身上留下来的,那么上面肯定带有它的气场,如此一来,便可以找到它了。可是,我没有外公那种借助丹气利用孔明灯寻找鬼物的本领,主要是我调运不出丹气来。突然,我想到陆冰…… 这一次,我有足够的理由来见陆冰,一路上兴匆匆的,可是,当我来到陆冰家门口,心里又忐忑犹豫起来。硬着头皮,我按响了门铃,不一会儿,那个女人开门走了出来。 我被她看的脸热心跳的,吞吞吐吐问:“阿姨,陆……陆冰在吗?” “没有,小姐还没回来……” 我的心一下沉了下去,一天多没回来了,陆冰到底去了哪里? 我在路旁的一棵树底下来来回回转着圈子,一直等到中午,陆冰还是没回来。就在我长叹一口气,正准备走的时候,心里面突然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急忙一回头,我看到一辆出租车从远处开过来,缓缓停在了陆冰家门口。随着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个头戴帽子的女孩儿,正是陆冰…… 我的眼前仿佛有很多光影在闪动,一种莫名的力量牵引着我,朝她走了过去。 “谢谢师傅……” 付过车费,陆冰转过身,看到我的瞬间,她先是愣了愣,然后扭身朝着大门口走。 我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该说什么,“等等……” “有事吗?”陆冰停住脚,冷冰冰问。 和她目光一触,我涌到嘴边的话又缩了回去。 “没事那我进家了……” 陆冰说着,伸手便去推门,我抢先一步,把手放在了门上。 “你干什么?” 被她一问,我就像被电到了一样,急忙把手缩了回来,吞吞吐吐道:“冰……” 陆冰打断我:“别叫的这么肉麻,别人听到还以为我跟你什么关系呢,你还是叫我全名吧。” “陆冰……” 陆冰突然很恼怒的样子,她用力咬了一下嘴唇,转开头重重哼了一声。我心说,我照你说的叫你‘陆冰’,怎么你却好像更生气了?女孩儿的心思真是难懂…… “陆冰听着呢,有事就说!”陆冰没好气的说。 “那……那个……” “你是来找我解释你和珍珍之间关系的吧,不用解释,咱俩又没关系,至于你们什么关系,跟我无关,我不想听……”说着,陆冰撅嘴‘哼’了一声,小声嘟囔说:“珍珍说她是来跟你办事的,你们都‘办事’了,还有什么可解释的……” 我的脸刷一下滚烫,急忙道:“你误会了,我过来……是有事想请你帮我。” “呵呵……”陆冰冷笑了一声说:“原来是我误会了,原来你是有事求我才来的,不是来解释的,倒是我想多了……对不起,我没空,也不会无缘无故帮人办事!” 陆冰说着,推开门就往家里走。 “冰!”我急忙上前,挡在了她前面。 “怎么,还想绑架我不成?” 深吸了一口气,我说:“我找你是想让你帮我救小晴的父亲!” “晴姐的父亲?”陆冰眉头皱了皱。 “嗯,他……” “小姐回来啦……” 回头看去,是陆冰家那个女佣。 “阿姨……”陆冰笑了笑,低声冷冰冰道:“进去说吧。” 来到一楼的客厅,往沙发上一坐,陆冰眼睛也不看我,“说吧,晴姐的父亲怎么了?” 我把小晴的父亲遭遇邪煞,被‘吃’掉阳寿的事讲给陆冰,关于小晴父亲以前做过盗墓贼的事,我却没说。听完以后,陆冰斜倚在沙发上,右手缓缓卷绕着自己的头发说:“其实我也怀疑晴姐父亲近段时间之所以身体不好,是跟那个许军一样,也是被那种香料引来的邪物给害的,没想到这么严重……” “是啊,挺严重的。” 陆冰横了我一眼,“又没跟你说话。” 我被她呛的哑住了。 “说吧,你过来找我,是要我怎么去帮他?”陆冰板着脸问。 我说我昨晚在他家里,用那种香料煲了一大锅汤,引来一只邪物,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害他的那邪煞。现在那东西跑了,我来找你,就是想让你帮忙寻找到那东西……说着,我把一个纸包掏出来递给陆冰说,这是我从那东西落在地上所留下的印痕上刮的。 陆冰打开纸包,用修长的中指蘸了一点那种灰,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一言不发。 “怎么样,你能找到它吗?”我问。 陆冰把那纸包往茶几上一放,冷眼看着我问:“我为什么要去找?” “你……” “我什么?你听着……”陆冰冷冷说:“晴姐家的事我自然会去帮,但我是帮她,不是帮你。” “嗯嗯。”我急忙点头。 “还有……” “嗯嗯。” 陆冰白了我一眼,“知道我要说什么吗?你就‘嗯嗯’!” “你说。” 陆冰没说什么,而是移开了目光,过了片刻,她低声问:“珍珍是不是还在晴姐家里?” 我想说不是,可是王珍珍确实在,犹豫我一下,我点头‘嗯’了一声。 陆冰用力扯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带着哭腔说:“我就知道,你们都好到如胶似漆的地步了,还来找我干什么?你走!我不想见到你!” “冰……” “走啊!” 那个女佣听到陆冰和我吵了起来,走进客厅。 “阿姨,把这个人请出去!” 那女人冲我招了下手,我只得站起身,朝外走去,走到楼门口的时候,陆冰把我叫住了,“等等!” 我心头一喜,“怎么了?” 由于头发遮挡着,我看不到陆冰的表情,只听她抽了下鼻子说:“你听着,今天晚上我会过去晴姐家里设法寻找害她爸的那个东西,但是,我不想看到你,所以,到时候请你回避一下……” 当我灰头土脸回到杨家,只见小晴正焦急地在院子里转圈子,见我回来,她带着哭腔说,怎么你每晚给我爸治病,治来治去他反倒更严重了?而且人还变的古里古怪的,要带他去医院,他也肯不去…… 我急忙朝屋子奔去。 杨老爷子已经起不来床了,他倚靠在枕头上,半边身子一抖一抖的,王珍珍正单膝跪在床上,两手帮他捏腿。杨老爷子满脸无所谓的样子,见我进来,他颤抖着嘴唇,呵呵朝我笑了笑。我特别自责,认为肯定是我昨晚把撞的他摔那一下,导致他的身体状况急转直下了。 “你劝劝他去医院吧,我感觉他这好像是要中风的前兆,会瘫的。”王珍珍擦了擦鼻子尖上的汗,焦急冲我说。 “好,你先出去。” 王珍珍出去以后,我问:“老爷子,你感觉怎样?” 杨老爷子笑了笑,摇摇头,颤声说:“你还是走吧,别费劲了……” 我跟杨老爷子说,我昨晚引来的那个说不定就是害你的东西,虽然被它跑掉了,但是今晚会有人过来,施法寻找它,如果能找并且将它除去,你应该就有救了。 “就算你救好了我,我也不会带你过去找那个镇子的。” “为什么?”我问。 杨老爷子出神地摇了下头。 “那我也会救你,不过我要你告诉我,为什么你就是不希望我们过去找那镇子。” 杨老爷子长长叹了一口气说:“小张,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明白什么?”我愣问。 杨老爷子费力地抬起手,往东南方向划了一圈说:“那个叫王仲谋的,又不是从石头缝里面蹦出来的,查他老家在哪里为什么就那么难查?还有,我们团伙老大也不是手眼通天的人物,既然他可以得知珍宝被王仲谋藏在了老家的祖墓里,那么在他之前,还有其他人同样会得知,可为什么别人就没有找到王仲谋老家那个镇子,就我们找到了?” 杨老爷子说的在理,我听得眉头皱了起来,“为什么?” “因为……”杨老爷子的目光幽幽望向窗外说:“那个镇根本就不存在……” “不存在?”我脑子有点乱了,“不存在,那你们是怎么找到的?” “我们找到的,是一个早已经消失了的镇子……” “消失的镇子?”我越听越糊涂了。 果然,关于他们当年寻找那座墓的过程,杨书明之前对我有所保留,此刻他告诉我说,他之所以没有同老大他们一起过去找那墓,并不是因为在那个镇子的招待所住宿那晚所做的那个噩梦…… “那晚我确实做了一个可怕的梦,可是盗墓活动本身就是跟亡灵死尸打交道,有道是盗墓就别怕鬼,怕鬼就別盗墓,所以,不是那个梦导致我没跟他们一起去行动的,我之所以没跟他们一起去,是因为一个人……”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20章:走不出去的地方 “人?什么人?”我问。 杨老爷子看了看我说:“就是我之前给你讲的,被我们团伙儿派出去,查探到王仲谋老家镇子的那个人。” “那个人怎么了?”我问。 杨老爷子似乎陷入了回忆当中,他说:“当时,那个人刚一回来,我就觉得他有点怪怪的,可到底是那里怪,我也说不上来,总之就是感觉跟之前好像有哪里不大一样了。我们老大他们没注意到这一点,可能是因为他们听说那人找到了王仲谋的老家所在地,都比较兴奋,脑袋发热的缘故吧。我当时就想洗手不干了,所以比较冷静……因为发现他有点怪,所以,带我们去那个镇子的路上,我一直都在留意观察他,我发现,整个一路上,他既没喝过水,也没吃过什么东西……” “没喝过水,也没吃过东西?”我愣问。 “嗯。” 我突然想到王明山,那个如今不知跑到哪里去了的活死人,当初那个土老板向我们讲述同他的遭遇时,就说他既不喝水也不吃东西…… “然后呢,你接着讲。”我说。 “本身,我们都是各顾各的,路上谁肚子饿了就自己拿东西吃,所以除了我以外,没人注意过那人没吃过东西。当我们来到那个镇子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当时其实也不算多晚,我记得好像也就八九点钟吧,可是那个镇上却不见任何灯光,本身就是阴天没有月亮,所以就显得更黑了。那人告诉我们说,山里没通电,为了节省燃料,镇上的居民都是吃过晚饭就睡了。听他这么说,我们也没太当回事。我们跟着那人,来到镇上的一家招待所。其实就是一个挺大的破院子,具体是不是招待所,谁也不清楚,那人告诉我们是招待所。那招待所里连个看大门的也没有,那人说他给镇上的负责人钱了,可以随便住。我们到的时候,招待所里亮着一盏灯,是那种马灯,挂在树底下的,从远处看跟鬼火一样。” “那招待所里不仅没人,也没有做饭用的锅灶,连柴都没有,我们只能吃自己包里面带的食物。走了那么远的路,我们当时都很疲累,所以也就没有人计较这些。当大家都在吃东西的时候,那人还是没吃。这一次不只是我,还有一个人也注意到了,问他为什么不吃东西,他说他中午吃得太多了,不消化,肚子难受。可是我却知道,他不止是中午,而是从早到晚整整一天都没吃东西。如果是正常人的话,一天不吃东西还赶那么远的山路,根本就吃不消的,所以那人很不正常。我没说破,暗中不断观察他,终于,我知道他哪里不对劲了,他看人的时候,眼睛老往你的身后看,就好像你后面有什么东西一样……” 听杨老爷子这么一讲,我感觉心里有点毛毛的,忍不住就朝自己身后看了看。 “吃完东西没一会儿,我们就各自回了自己的屋子。那个镇本身就怪,招待所也怪,再加上带我们过来的那个怪人……我心里面特别的不安生,然后就没睡好,做了那个噩梦。被那个梦吓醒以后,我听到外面有动静,于是就大着胆子跑到门口,把门扒开一道缝朝外看。我看到一个人正在往外走,从背影来看,就是带我们过那镇子的那个人。大半夜的,我想看看他是要去哪里,所以就跟了出去。由于怕被他发现,我不敢跟的太近,远远的跟着。跟着跟着,我就发现不对劲了,那人走路的姿势变了,往上一蹿一蹿的,因为太黑了,我看不清楚那人到底是怎么个走路法,反正不是正常人的走法。虽然心里害怕,但我还是想跟着他,看看他到底要去哪里。一直走到镇上的一处空场地,那人停了下来。那里看起来好像是一座庙,一座很大的庙。在那庙前的空场地上,站着好几个人,那人跟那些人似乎交谈着什么,我一句都听不清,也看不清楚那些人的衣着跟长相,既然是在那个镇上,我想应该就是那镇里的居民。” “过了好一阵,他们分散开了,那些居民跟带着我们过来的那个人走路的姿势一模一样,也是往上一蹿一挺的。我一直都在暗处躲藏着,直到带我们来的那个人蹿挺过去有一会儿,我才悄悄返回招待所。那天晚上后面的时间,我一直都没再睡着……” “就是因为那晚见到的事,所以第二天你就没跟他们去找那座墓么?”我问。 杨书明摇了摇头说,虽然他感觉挺古怪,但是当时也没打消去寻找那座墓的念头,是临走的时候,带他们过去的那人的一个动作,使他打消了念头。 “动作?”我愣问。 “确切说,是一个表情。当时走的时候,我们都在收拾东西,那人站在一旁,我无意中朝他瞥了一眼,看到他用手抓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然后脸上浮现出一种特别古怪的笑容。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那笑容,咋说呢?”杨老爷子想了想,“就跟……就跟猎人看见掉进自己陷坑里的猎物,那种样子差不多,带有杀意,并且很满足的那种笑容……” 杨老爷子说:“看到那人的古怪笑容,再回想头晚见到的情景,我心里面很不安,我当时认为,那人是和镇上的几个居民串通起来,想在找墓的半道上图谋我们什么……想到这一层,我便装病没跟着一起去,可是后面发生的事情,让我这些年只要一回想起来就毛骨悚然……” “发生了什么事?”我问。 杨老爷子说:“本来我想把我见到的事告诉给老大,可是他一门心思都扑在找那座墓上,想要得到里面的珍宝,我要是说了,说不定他非但不会相信,反而怀疑我有二心,他们走了以后,我心里越来越不安,感觉老大他们肯定会出事,说不定一去就回不来了。思前想后,我决定去找那镇上的政府部门,大不了因为盗墓被判刑,也比死了强。” “山区的镇子,还没平原上的一个普通村子大。出来招待所,从这边一眼就能望到那边。这一望过去,我发现了一个很不对劲的地方。那个镇子是位于一座山的山脚下的,山在镇子的西边。当时是上午八九点那个时候,虽然没有太阳,可是按照光学原理(这老头儿懂的名词还不少),山的阴影不应该投到东边来。可是整个那个镇子,都被山的阴影给罩着。那种感觉就好像什么呢,就好像在山的背面有个太阳,把山影投过来,罩住了镇子。在招待所里时我就感觉有点黑,我还因为是阴天的缘故,原来不是……当我走在镇子里我才发现,镇上连一个人影都看不到,那种死静死静的感觉实在让人渗得慌,我不敢往前走了,返回了招待所。我不清楚到底那是来到了个什么地方,把东西收拾了,只想快点跑路。可是出来招待所以后我才发现,无论我怎么走,都走不出被山影笼罩的地方。比如明明我就快要出镇子,走到山影的边缘地带了,可是我往前跨出一步,眼睛一花又回来了……” 我越听越奇。 杨老爷子告诉我说,由于始终走不出去那个镇子,他只好返回了招待所,终于,他们一起的其中一个人回来了,那人看起来好像受到了严重的惊吓和刺激。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21章:鬼镇 杨老爷子问他去了哪里,他只会摇头,问他其他人呢,他也是摇头。突然,那人一下子跳了起来,大声叫嚷,不要抓我!不要抓我!然后,杨老爷子就听到院子里传来‘咚咚’的踏地声。他吓得躲藏进了床底下,透过床底的缝隙看出去,他看到好几个人走进了屋子。杨老爷子只能看到他们的脚,穿着老式的那种布鞋,像是民国时期的那种,从那些脚走起路来脚后跟往上一挺一挺的样子来看,来的应该就是杨老爷子头晚见到的那些人。那些人把他们逃回来的那个同伙儿从屋里面架了出去,不知架去了哪里。杨老爷子说,他当时听着那同伙儿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差点晕倒在床底。 过了好久,他听到外面没有什么动静,于是壮着胆子从床底下钻出来,再次往镇外跑去。一直跑到筋疲力尽,也跑不出镇子,就在他累的几乎快要昏厥过去的时候,他听到上方传来‘轰轰隆隆’的响声,抬起头一看,他看到那座山塌了,然后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是在一个山村老乡的家里,那老乡说他进山打柴发现的我,然后把我给救了。至于发现我的地方,那老乡说距离他们当地的禁区不远。” “禁区?” “嗯。”杨老爷子点点头说:“那个老乡告诉我说,从发现我的那个地方往西走大约四五里,是他们当地的一片禁区。解放前那个时候,那里有一个镇子,叫做西山庙镇,由于闹瘟疫,全镇的人都死了。具体是怎么个闹法,那老乡也不清楚。他说他也是小时候听长辈们讲的,当时还是民国时期,为了防止疫情扩大,上面派了一支部队,把那一带给封锁了,然后还来了一支卫生检疫小组。最后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军队布了很多炸药在镇子西边那座山上,把山给炸塌了,整座镇子都被埋在了底下。他们当地人传言说,是有个‘疫魔’跑去了那镇子,引发了瘟疫。镇上的人虽然死光了,可是那‘疫魔’一直潜藏在镇子里,当卫生检疫小组的人进到镇子里检查的时候,那疫魔跑了出来。由于军队无法消灭那东西,最后只好炸塌了整座山,把那疫魔连同镇子一起埋在了底下,从那以后,那里就被当地人视为了禁区,没人敢过去,当地传言,那疫魔只被埋住了下半截身子,上半截露在外面的,谁靠近就把谁吃掉……” 我后背有点发冷,朝窗外看了一眼,我说:“照这么说,带你们过去的那个人,把你们带去的是一个‘鬼镇’?” 杨老爷子说他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随着时间过去的越久,他的记忆就越混淆,很多细节都有点迷糊了,也许,他根本就没去过那个镇子,那一切只不过是他当年进山所做的一场噩梦。可是,连同带他们过去的那个人,当时总共是他们五个人一起进的山,最后活着从山里出来的只有他一个,剩下的人都不知去了哪里…… 不管那一切到底切实发生过还是杨老爷子做的噩梦,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个镇确实是王仲谋的老家。杨老爷子说,为了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整整查探了好几年,终于查出王仲谋的老家是位于鲁中南深山里的一个名叫‘西山庙镇’的镇子。而这个西山庙镇,正是四十年代闹瘟疫,最后被山给埋在底下的那个早已经消失了的镇子。杨老爷子查证过时间,从时间上来算,那个镇消失的时间,和王仲谋搬到双桥村,在那里购房买地的时间,一前一后特别接近。看来那个镇当年闹瘟疫,镇上的人并没有死绝,最起码王仲谋没死…… 杨老爷子说:“如果当年在那个镇上遭遇的一切不是我做的梦,那么我们所到的那个镇子就是个鬼镇。是我们团伙的那个人找到那个镇子以后,变成鬼回来,把我们给带过去的,我侥幸逃脱了,我们老大他们却全部都死了,被镇里的鬼留在了那里。就算那里真的有王仲谋的祖墓,可能也被山塌下来一起给埋了,就算没被埋,你们过去找那墓万一被困到镇子里,有没有运气像我一样逃出来,可就难说了,当年我是怎么逃出来的,连我自己也不清楚……” 讲了这么多话,杨老爷子早已疲累不堪,精神看起来很恍惚。对于他所讲述的以上内容的真实性,我持有怀疑。这个老家伙不怎么靠谱,那天他对我不是这样讲的,现在又这样讲,谁知道哪个是真那个是假,就算他刚才讲的是真的,事情过去这么多年,像他说的,很多细节他都记不太清了,再加上他眼下的状态,所以,对于他的讲述,我不怎么敢信,因为听起来感觉太玄乎。不过,他把那个镇子的名字告诉了我,叫做‘西山庙镇’。如果他没蒙我的话,不管这个镇是否存在还是消失了,我们后面都去找上一找吧。 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先把这老爷子给救了再说。陆冰说她晚上会过来,但是不想见到我,可是,我却不放心她一个人寻找并对付昨晚那个鬼东西。如果昨晚来的那个就是害杨老爷子的邪煞的话,星精之火居然没能一下子把它给烧掉,被它给跑了。如果它跑回了自己的老窝,而那里就是它成煞的地方,在强烈煞气的作用下,它的能量肯定会很强大,陆冰一旦找过去,说不定凶多吉少。 黄昏的时候,我让小晴和王珍珍今晚再去宾馆住。王珍珍见过我对付鬼物,所以我把实情告诉给了她,说杨老爷子之所以这样是被不干净的东西给害的。至于小晴,这女孩儿没头没脑,知道实情说不定会生出乱子,我也就没对她说实话。小晴的母亲近段时间住在她外婆家,照顾她年迈多病的外婆,她还有个弟弟在外地念书,所以家里就只有她一个人在照顾她爸。眼下杨老爷子的身体情况恶化,又不肯去医院,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急的只会哭鼻子。我说今晚我再用祖传方法看能不能治好老爷子,如果还是治不好,明天扛也把他扛去医院。在我和王珍珍两人的哄说之下,小晴终于肯去宾馆…… 两个女孩儿走后,天也黑了下来。简单吃了些东西,我热了些中午剩下的鸡蛋羹喂给杨老爷子,他昏昏沉沉睡了过去。今晚天色晴朗,月亮渐渐爬了起来,冰冷的月光撒下来,照的院子里一片亮白。 我心里面期待又忐忑,不时便朝院子里张望一眼,可是一直到将近九点钟,陆冰还没过来,我打算过去找找她。当我来到院子里,将要绕过迎门墙的时候,差点和一个人撞个满怀,月光下一看,正是陆冰! 见到是我,陆冰先是愣了愣,然后掉头就走。 “冰……” 我上前一步抓住了她的胳膊。 陆冰停住脚,冷冰冰道:“我不是说了么,我不想再见到你!” “你听我说……” “没什么好说的,你不走我走,快点放手!怎么,你还想让我亲眼看到你和珍珍在一起卿卿我我不成?” 我急道:“我和王珍珍真的不像你想的那样,是我爸硬让她跟着我来的!再说,她现在也不在这里,她去宾馆了!” 陆冰长长‘哦’了一声说:“你爸硬让她跟你来,然后就顺理成章跟她生米煮成熟饭了是吧,人家都去宾馆等你了,你还不快去,在这里缠着我干什么?” “我……” 我怎么解释也解释不清,在自己大腿上重重拍了一下,陆冰突然捂嘴‘噗嗤’笑了一下。 我有一种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感觉,急忙道:“相信我了?” 陆冰把手放下来,板着脸问:“相信你什么,相信你和珍珍办事了?” 我无奈了。 陆冰哼了一声,把头扭向一边说:“好了,我过来不是跟你废话的,珍珍去宾馆了,那晴姐呢?” “也去了。” “晴她爸呢,难道也去了?” “他没有。”我说。 陆冰斜了我一眼说,那还不带我过去看看他,傻愣着干什么! “不赶我走了?”我欣喜地问。 陆冰没说什么,眼睛也不看我。 进到屋里打开台灯,只见杨老爷子还在昏睡。 “大爷。” 陆冰轻轻推了他几下,杨老爷子睁开眼睛,用茫然的目光分别把我们看了看。过了好一阵,他才清醒过来,“这不是小冰吗……” “是我,我听晴姐说你病了,所以过来看看你。”陆冰说。 “哦……” 杨老爷子挣扎着就想起身,陆冰急忙道,“大爷你不用起了,接着睡吧。” 待杨老爷子重新睡下,陆冰冲我勾了下手指,关掉台灯,我随她走了出去。 来到外面,陆冰问我昨晚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样子,我说我也没看太清,好像是一只动物,有点像猫,但比普通的猫要大很多,说不定就是害杨老爷子的那个邪煞。 关于邪煞这种东西,陆冰和我一样,也是头一次听说。 “你能得知那东西跑去了那里么?”我忍不住问。 陆冰出神地说:“不能确定那是个什么东西,就算有它身上的‘气场’,请神问卜也很难找到它的所在地,因为神不知道我们到底要找的是个什么。当初找那个阿丽,我们要找的是一只女鬼,找王明山,我们要找的是一具尸体,可是眼下,我们却不知道要找的是什么……” 我听的眉头皱了皱。 突然,陆冰似乎想到了什么,问我道:“那个东西是在哪个地方留下的印痕?” 我朝院子里望了望,走到一个位置,用脚点了几下说,这里。陆冰蹲下身看了看,然后向我询问当时的时间,我当时有看过表,记得好像是两点多钟,那就是丑时。 “它是往哪个方向跑的?”陆冰又问。 我指了指东边的那座老屋说:“那边,从房顶上蹿过去的。” 陆冰望了一眼,站起身说:“好了,你可以去找你的珍珍了。” “怎么?” “别让人家在宾馆等急了呀。” 我站着不动。 “好吧。”陆冰说:“是你自己不肯走,硬要待在这的,既然你待在这里,那我让你做什么,你就要做什么……” 我点点头。 “那你就在这里等着吧,我回去拿点东西。” 大约半个小时后,陆冰回来了,手上提着一只包,打开来,只见里面基本都是一些供品。我协助她把那些供品摆放在距离昨晚那东西落地处大约一米多远的位置,全部摆好,陆冰说,如果你刚才真走了,我一个人还施不成法。那你还赶我走?我说。 “怎么,你还想让我主动开口让你留下帮我?”陆冰说:“想都不要想,我要你死皮赖脸的自己留下,哼……”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22章:请神上身 女孩儿心思真是让人难懂。 “看我干什么?”陆冰脸微微一红。 “没有。” “好了,别有的没的,起来吧,姐姐我告诉你该怎么做……” 陆冰从包里取出一只黄纸,用红笔在纸上写了个‘辛’字,把纸折叠起来,她命我吞下了肚,然后告诉我说,她等下要施的法术是请神上身。昨晚的‘丑时’是‘辛丑时’,天干是‘辛’,天上当值的是‘辛金神君’。由于那东西是辛金神‘值班’的时候跑掉的,所以我们只能向辛金神来问那东西跑去了哪里。当辛金神上了我的身以后,陆冰会把关于那东西的一切‘信息’,比如它的气场,逃跑的方位……全部告诉辛金神,辛金神则会借助我,把那东西跑去的地方,指点给陆冰……我听着感觉挺玄乎。 “准备好了吗?”陆冰问我。 我点点头。 陆冰命我盘腿坐在地上那东西留下印痕的那个地方,全身放松,如果感觉有东西进入身体,不要用意念去抗衡它。由于经常打坐练功,我很容易就能做到这一点。 当我闭上眼睛调匀气息,就听陆冰说了一句,开始了,然后,我听到陆冰在念叨着什么,她的声音忽远忽近的,仿佛带有一种魔力,我的意识渐渐变得昏沉,也不知是过了多久,我突然就觉得在我的身前好像有个什么东西,那种感觉就跟平常闭着眼睛,有人来到你跟前你能感受到,差不多的那种感觉。 我很想睁开眼看看,可是眼皮却仿佛不是我的了,根本睁不开。我只能感觉到那东西不断在朝我靠近,忽然头顶一凉,像是有人浇了一盆冷水下来,然后我的意识就整个陷入了混沌之中……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从地上站了起来,陆冰则站我旁边,用手搀扶着我。 “你有没感觉哪里不舒服?”陆冰柔声问我。 除了头有点晕,冷不丁醒来觉得杨老爷子家的宅院有点陌生以外,我没有任何其它的不适感。 陆冰松了口气说:“那就好。” “请神的结果怎样?”我问。 陆冰说辛金神上了我的身,并且通过我的口把那东西从这里跑走以后所去的地方告诉给了她。陆冰没向我具体描述,所以我不知道自己被神上身以后是什么样子,我感觉可能跟平常被鬼附身的‘撞客’那种情况差不多,满嘴说胡话那样。只不过附我身的不是鬼,而是神。 “它告诉你是哪个地方?”我问。 “出城往东十里,阴阳交汇的地方。”陆冰说。 “那是什么地方?” 陆冰揉着头发梢说:“我记得那里有一座火葬场,我们县城的,说不定辛金神所指的就是那里。” 我说那走吧,我们过去看看。 “等等。”陆冰叫住了我。 “怎么了?”我问。 陆冰歪头看着我问:“你不用去宾馆陪珍珍了吗?” “我和她真的没关系,你怎么就不信我呢?” 陆冰上下把我看了一阵,‘咯咯’一笑说,好了,信了你,走吧。 当初从黑子那座宅院门上取下来的那块镜子,由于我平时用不到,陆冰走的时候,我让她带走了。眼下除了那块镜子以外,她还带了一些其它的法器。 杨老爷子还在昏睡,进去看了看他的情况,往上给他拉了拉被子,我提上包,和陆冰走了出去。打到一辆出租车,我们往城外赶去。 默默坐在车里,闻着陆冰身上散发的一阵阵馨香,我脑袋里晕晕乎乎的,那天在巷子里遇到陆冰,她生气走后,我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此刻她慵懒地坐在我旁边,在我感觉就像是做梦……我忽然又想到那天刚过来这县城时看到的,吴长军在陆冰家门口等她的情形,当时陆冰钻进了他的车里,跟他那是去了哪儿…… 我正想着,陆冰叫了我一声,“小张。” “嗯?”我急忙看过去。 和我的目光一碰,陆冰转过了头,低声问道:“你恼不恼我?” “恼你什么?” “按说我是不应该干预你和珍珍之间的关系的,况且珍珍又是个好女孩儿,可是我……”陆冰用手背一下一下顶着自己的下巴,嘟嘴说:“我控制不住,那天见你俩在一起,我特别生气……” 车内昏暗的灯光照着陆冰的侧脸,看着她尖俏的鼻子,以及用手顶下巴并嘟嘴那种妩媚中带点可爱的样子,我很想凑过去亲她一亲,但还是克制住了。看着陆冰,我感觉像是在看一件珍爱的宝物。当她扭头朝我看来,我忍不住发自内心地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陆冰幽幽朝我看过来,“我那样气你,各种跟你无理取闹,你不恼我么?” 我微笑着摇了摇头。 “好,那我以后天天气你,气死你,哼……” 当我们来到那座火葬场,已经十一点多了。这是一座濒临废弃的老火葬场,面积连市里我们之前去过的那家殡仪馆的一半大都没有。陆冰说去年他们这县城的城西新建了一家殡仪馆,所以这火葬场几乎被淘汰了。 火葬场的院墙是那种青砖围墙,斑斑驳驳的,墙头满是枯草,夜色中看起来白花花,被风吹的哗啦哗啦作响,荒凉中透着阴森。透过铁栅门上的缝隙看进去,月亮正明,照在火葬场空荡荡的院子里,月光照射不到的地方则黑漆漆,仿佛潜藏着什么东西。 陆冰说,辛金神帮我们指出的地方如果真的是这个火葬场,那也只是它昨晚‘值班’,也就是‘辛丑时’,凌晨一点到三点那个时间段,那个东西离开杨老爷子家之后跑过来的地方。至于它现在还在不在这里,那就很难说了…… 看这火葬场阴森森的样子,建筑也毫无风水逻辑,我感觉这里说不定是方圆一带煞气汇集的地方,也就是说,如果昨晚那个东西真是邪煞,这里可能就是它的诞生之地…… 我和陆冰都不敢大意,翻墙进入火葬场的院子,把法器拿了出来。这火葬场里到处墙上都写有标语,无非也就是宣传环保之类的,有些标语的年头很久了,斑驳的几乎辨认不出来。 到处看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这火葬场院子地面铺的青砖颜色都已经发黑了,由于以前经常烧死人,本身磁场就很混乱,用罗盘测,不管走到那哪个位置,罗盘的磁针都抖来抖去的,我们不敢确定有没有邪物存在。 火葬场有个后门,比前门要小很多,来到后门门口,陆冰说我们明天白天再过来,等火葬场里有人了,进去屋子以及焚烧车间里找找看。在这院子里既然什么也没发现,眼下来到了后门,那我们就到火葬场的后面转转,看能不能有所发现。 从墙上翻出来,我们看到火葬场后面这里,是一条与院墙平行走向的河。在河与院墙之间,则是一条路,大概三米多宽,河边摘种着许多小树。看向火葬场的后墙,门的右侧被人用红漆写着‘花圈纸扎’四个大字,纸扎的‘扎’后面画着一条长长的红色箭头,指向东方。 我正在看着,陆冰碰了我一下说:“快看那里。” 这火葬场后墙的墙头上也长的有草,比前面墙头上的草还要高,早就枯死了,蓬蓬松松的。顺着陆冰的手指看过去,月光照射下,我看到往东有一处墙头上的草颜色发黑,像是被什么烧过。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23章:鬼宅一样的宅子 走到跟前一看,不是被烧过,而是看起来有东西曾落在这里的草上留下的黑色印迹。和陆冰对视了一眼,我跳起身拽了几根草下来,刚放到鼻子底下,我就隐约闻到一股淡淡的腥味儿。当我把草丢掉,我看到自己手上黑黑的……可能就是那个东西留下的,它果然来过这火葬场,所不定火葬场的院子里也有它留下的印迹,但是由于地面到处的砖都是黑的,所以刚才没被我们发现……我和陆冰都认为,火葬场后墙墙头草上的印迹,应该是那东西从后墙跳出来的时候擦在上面的,那么跳出来之后呢,它跑到哪里去了? 离开墙根往南,我和陆冰来到那条河边。这条河大概七八米宽,往下坡度不是很陡,也是长满了草,眼下没上冻,因此底下的河水还没结冰,看起来黑乎乎的。我和陆冰趟着荒草顺着斜坡往下走,边走边东张西望,走着走着,我看到东面距我们不远处,又有一处草颜色发黑。 往东走了十多米远,我们再次发现带有黑色印迹的草,看来那东西出来火葬场以后,顺着河往东去了。 就这样,我和陆冰顺着河往东走了大概两三百米,没再发现有那种黑色印迹了,不知那东西是不是过河了。再往前是河道转弯的地方,那里有一座桥,上到桥上,我们看到河对面往东不远处,有一座宅院。 那座宅院孤零零坐落在那里,昏昏的光从宅子里传出来,大半夜的远远看着给人感觉有点诡异。陆冰说,走,我们过去看看。 这是一座看着挺破烂的宅子,应该有些年头了。宅子的最北边,也就是靠着路边我们这里,耸立着一座房子,房门是两扇木门,上面刷的黑漆好多地方都已经剥落了,像是从坟墓里挖出来的棺材板子。从门口两边悬挂的早已经褪色的纸花来看,这是一个卖花圈纸扎的店面。看来火葬场后墙上画的那个长箭头,就是指向这里的。 这一带只有这么一座卖花圈纸扎的宅子,没再有其它建筑了。我和陆冰都觉得,那个东西出来火葬场以后,可能是顺着河跑到这座宅子里了。 这座宅子的院墙不算多高,绕到西墙这里,我们很容易就翻了上去。扒着墙头往里看,我们看到宅院里到处都堆放着芦苇竹篾之类的东西,此外还有扎好的纸人纸马的架子,东倒西歪错杂在院中丛生的枯草之间,显得一片杂乱。我们之前在远处望到的亮光,是从这座宅院的南边一座房子里透出来的,昏昏黄黄,看起来是蜡烛在发光。 今晚没停电,之前从县城一路过来,到处都是灯光。火葬场前面那条路,也有隔好远一个的路灯,可是这座宅子里住的人却点蜡烛,再加上院子里芜杂的景象,给人感觉有点阴森,像是一座鬼宅。 和陆冰对视了一眼,我们心照不宣地同时点了点头。我当先翻入宅子,然后陆冰也翻了进来,两个人紧靠在一起,趟过荒草,再绕过纸人纸马的架子,朝着那屋子走去。 这座屋子的屋基比较高,屋门底下是四五道用石头砌成的台阶,枯草从石缝里面钻出来,被人踩踏的平平的。顺着石阶来到门口,我把眼睛贴在屋门的缝隙上,朝里面看进去,只见正对屋门,靠墙横着一张桌子,桌面两边镶着两根大白蜡烛。看向桌子的正中,摆放的好像是一个神龛,四四方方的,大概十四寸黑白老电视那么大。由于神龛前面垂挂着红布垂帘,因此看不到里面的情景,不知道里面供奉的是一个什么神。 这座屋子里面,除了这张桌子以及桌子上的神龛比较干净以外,其它到处都很肮脏杂乱,地面斑驳不堪,墙上的墙皮剥落的一块一块的,此外有些地方还糊着像是鼻涕一样的东西,污浊的气味儿不断从门缝里钻出来,吸进鼻子里十分难受,令人有点想吐。 我正看着,忽然听到有人哼了一声,然后便是翻身的声音。朝声音来源处看去,由于门缝太窄了,我只能隐约看到屋子里往西有一张床,床上好像睡的有人。这座屋子虽然有窗户,可是玻璃从里面用白纸糊着,因此无法通过窗户看到里面的情景。从门缝看,只能看到屋里的一部分。 在院子里转了一大圈,跟之前在火葬场里一样,也是什么都没发现。我打算把屋子里睡觉的那人叫醒,让他打开门,进他屋里面面看看,陆冰却拉住了我。 “怎么了?”我小声问。 陆冰让我听,仔细一听,我隐约听到有车声,从这座宅子的南面传来。他这座宅子的大门是开在南边的,就在睡人的这间屋子的旁边,那是一扇木栅门。很快,车声来到近处,停在了大门口,车灯照射进院子。 眼下已经十二点多将近一点了,这么晚了,不知道过来的是什么人,我们决定躲起来先看看再说。院子里到处都是杂物,很容易藏人,我拉着陆冰,躲藏在了一堆竹篾的后面。随着滴滴的汽车喇叭声,屋子里传来响动,片刻,屋门被打开了,一个人走出屋子。 出来的这人是一个老头子,斜披着一件皱巴巴的衣服,由于背对着屋里的烛火光,再加上距离有点远,看不太清这老头儿的长相,反正很瘦。这老头儿除了腰有点佝偻,腿脚似乎还不怎么利索,他下台阶是横着身子往下挪的,每下一步,身体便摇晃一下,给人感觉他已经病入膏肓,随时都会死掉那种。看这老头儿的样子,我又想到昨晚从杨老爷子家跑掉的那个东西,莫非那东西之前一直都是潜藏在这老头儿家里的,他之所以看起来要死不活,也是像杨老爷子一样被那东西给害的? 老头儿一步一步挪下台阶,往上拽了拽快要滑下去的衣服,摇摇晃晃朝着大门口走去。把大门打开,老头儿转身摇晃着往回走,那辆车便缓缓跟在他后面进入院子。来到院子的正中,老头儿停住脚,车也跟着停住。从车头的标识来看,是辆奥迪。 开始我以为这是一个半夜开车过来买纸扎的,可是从这老头儿开门到回来的态度来看,好像不是,他似乎跟开车的人挺熟。随着老头儿转过身,车门也被打开,一个人走了下来。那是一个中年人,挺高也挺壮,被他一衬托,那老头儿显得更瘦更佝偻了。 “东西带来了吗?” 这老头儿一说话,我不禁愣了愣,他的声音跟他的形象一点都不搭配,看他走路那样子,我以为他说话肯定也要死不活的,没想到竟然挺有中气。 “带来了……” 根据这个中年人的衣着以及他开的车来判断,就算不是老总也是个老板,可是面对这样一个邋里邋遢做纸扎花圈的老头儿,他无论态度还是语气,都很恭敬,我心里面越发奇怪了。 中年人从车里拿出一个鼓鼓的包,‘砰’地一下关住了车门。老头儿摆了下手,两个人朝着屋子走去。进到屋里以后,那中年人转身朝院子里望了一圈,我和陆冰急忙把头低了下去。当我们再次抬起头,屋门已经关住了。 陆冰凑在我耳边说:“走,过去看看。” 我也很想看看他们要干什么。 再次来到那间屋子的门口,我和陆冰一个把眼睛凑在门缝的上方,一个凑在下方,朝屋子里看进去,只见那个中年人把那只包紧紧抱在怀里,仿佛抱着一个传世的宝贝,侧身一动不动站在那张桌子跟前,片刻,那老头儿从西边走了过来,两手捧着一只小香炉,里面插着三根燃烧的香,胳膊底下则夹着一个脏兮兮的蒲团。 烛火光一照,我看清了这老头儿的脸,从满脸的皱纹来看,他应该至少有六七十岁了……突然,我觉得这老头儿有点面熟,我以前似乎在哪里见过,还没等我仔细去看,老头儿把蒲团往地上一丢,转过了身子。他把香炉端端正正放到桌子上的那只神龛的前面,然后呼啦一下掀开了神龛的红布垂帘。 老头儿往后退,那中年人急忙让到一旁。随着老头儿往那个蒲团上一跪,他的身体不再遮挡神龛,我们看到了神龛里的神像,那是一个身穿古装,盘腿坐着的老太太,眉毛和耳垂都很长,眼睛眯缝着,像是在睡觉一样……看着这尊神像,我觉得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仔细一想,我想起来了,当初和外公去鲁中荒山采集火殃的时候,在那个我们避雨的山洞里,我曾经见过一尊和这差不多的神像,听外公说这是‘无生老母’…… 看着神龛里的这尊无生老母的塑像,我自然而然便联想到无为金丹道,当屋里的这个老头儿朝着神像拜了三拜,站起来并转侧过身,我终于把他给认了出来……这个老头儿不是别人,正是十三岁那年差点把我的肚子给剖开的,用狐狸炼丹的那个老头子! 大腿上的肉一紧,我整个人也跟着抖了一下,怎么这老头儿会在这里?陆冰觉察到了我情绪的变化,抓住我的手用力握了握,我镇定了下来,但是后背仍然在往外冒冷汗。 当年这个老头儿无论衣着还是举止看起来都挺有派头,就是长的有点诡异,下巴尖尖的,两条眉毛往下垂着。如今八九年过去了,这个老头儿的下巴仍然很尖,但是眉毛却已经掉的稀稀拉拉的,虽然看起来不再那么诡异了,可是他的派头却也没了,整个人又佝偻又邋遢,衣服也不知多少天没有换洗过,油亮亮的。 老头儿拜完以后,那个中年人把包往地上一放,也拜了几拜。待他拜完,老头儿把红布帘拉下来,重又盖住了神龛里的那尊无生老母的塑像。 中年人起身以后,老头朝他看了看,声音哑哑地说:“给我吧。” 那中年人慌忙拉开那只包的拉链,把手伸进去,连拽几下,从里面拽出一个鼓鼓的挺大的报纸包。里面包的是某种湿漉漉的东西,还带着血,把报纸的很多地方都给浸染透了,目测来看,这个纸包最少应该有五六斤重。 老头儿的目光有些浑浊,他瞥了一眼那报纸包,面无表情问:“新鲜的吗?” “当然……” 中年人把那纸包朝老头儿递过去,老头儿却没有接,而是扬了扬下巴,示意那中年人把报纸揭开。越往里揭,报纸就越湿,随着中年人一层层揭开报纸,一个东西显露了出来。当我看清那个东西,一下子便捏住了拳头,陆冰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报纸里面包的,竟然是一个死孩子! 看起来,这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手脚蜷在一起,除了肚子上拖着脐带,身上也有羊水和血迹。当中年人抓着脐带提起来,那死婴连连打转。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24章:邪恶的老头儿 那个中年人笑了笑说:“我从昨晚就开始等了,一直等到今晚十点钟才生……这一次是个女大学生,因为生的是个男孩儿,所以比较贵一点,花了我六万……” 老头儿‘嗯’了一声,俯身从桌子底下拉出一个坛子,揭开盖,中年人把那死婴放了进去。 用手帕擦干净手,中年人笑了笑冲那老头儿道:“王老,您答应我的事儿……” 我心说,这个老头儿果然是姓王,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王允通的后人。 “我说话向来算话,现在还差四个,只要帮我弄齐,你一定会心想事成。”老头儿说。 中年人笑道:“王老放心,我都已经预定好了,有两个就快生了,前后也就这几天,另外两个要晚一点儿,不过也不会超过下个月……” 听到这里,我好像听明白了,这个中年人好像有事求助于这个王老头儿,所以到处帮他购买刚生下来的婴儿,弄死以后带到这里来,不过,这老头儿要这么多婴儿做什么? 最开始的时候认出当年这个老头儿,我还有点心慌害怕的,现在不怕了,想到刚才那个死婴被这中年人抓着脐带提起来的情形,我只觉有两股气从脚底岔起来,脑门儿上的筋也在胀。陆冰怕我冲动,拽着我离开了。 回到先前躲藏的那堆竹篾后面,陆冰说,看来这个老头儿好像会邪术,昨晚跑到杨老爷子家的那个东西并不是什么邪煞,而是这老头儿所养的邪物…… 我用力咬了下嘴唇说:“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当年用狐狸炼丹的那个老头子?” 陆冰一怔,点了点头说:“记得啊,不会就是他吧?” “没错,就是他……” 当年在河堤底下的那座古代漕会的刑堂里,这老头儿斗不过外公,跑了出去,外公追出去同他斗法,回来以后,外公说这老头儿的丹气被他给破了,但却没能除掉他,被他跳进大运河里,游水跑了。后面,外公认为这老头儿要么就是死了,要么就是远远躲藏了起来……真是没想到,我居然会在这里再见到他,难道说,这老头儿并没有躲远,多年以来,他一直都藏身在距离我们不到百里的西屏县这里? 我正想着,屋门开了,我和陆冰急忙把头往下伏低了一些。 “您老早点休息吧,我先不打扰了……” 那中年人脸带笑容走了出来,打开车门,钻进了车里。待他发车走后,我和陆冰商量决定,先不惊动这个老头子,我们后面悄悄过来,暗中观察一下他,看看他到底在从事什么勾当,然后再决定怎么对付他。 正当我们要走的时候,屋里的蜡烛突然熄灭了,然后就听屋子里有蹒跚的脚步声朝着门口而来。屋门‘哗啦’被打开,那老头儿背着个东西走了出来,当他一步步挪下台阶,走到院子里月光能照射到的地方,只见他背上背着的是一个挺大的网兜,网兜里面装的,正是装死婴的那个坛子。 这老头儿似乎并不是要死不活,而是走路就那样子,眼下背着挺大的一个坛子,他走路还是那样,没见有多吃力。他从距离我们藏身处不远的地方走了过去,进了北边那座屋子,然后又从那屋子的前门走了出去,不知要去哪里。 当我和陆冰翻墙来到外面,那老头儿已经过了石桥,正沿着河岸边的路往火葬场方向走。我们不知道他要是要去干什么,潜伏进河里,小心趟着斜坡上的草,远远跟随着他。 来到火葬场后门的门口,那老头儿停了下来,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钥匙,打开门上的锁,走了进去。老头儿进去了有一会儿,我和陆冰才来到门口,先是用耳朵听了听,没听到什么动静,伸手轻轻一推,门没有锁,‘咯呀’便往后退开。 月亮早已经偏移,火葬场的院子很大一部分不再被月光照到,所以这里比我们之前过来时显得更加阴森了。那老头儿有火葬场后门的钥匙,看来他除了开纸扎店以外,还在这火葬场里面工作,可是,他大半夜的背着装死婴的坛子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由于不知那老头儿进来以后去了哪儿,我和陆冰都很小心警惕,边走边往四处看。忽然,我看到右前方一座房子的门开着道缝,隐隐有亮光从缝隙透出来。 这也不知道是一座干什么用的房子,大约三四米高,长度则有十好几米,这么大的一座房子,只有高处一扇小小的窗,还是紧闭着的,再就是一道圆拱形的门,整座房子看起来阴森森,仿佛一座坚实的堡垒。当我往这房子的后面一看,我看到一根烟囱立在那里,立时便明白了,这里应该就是火葬场烧死人的地方。 刚一推门进入房子,便感觉到阴冷,这种阴冷不是像我以前遇到阴物时的那种阴冷,而是这房子里本身就冷。这座房子的内部,被一道墙分隔为两个大间,墙上有一道小窗,亮光就是透过小窗从那边那间透出来的。我和陆冰慢慢走过去,两个人挤在窗口,透过有些污浊的玻璃往里一看,我们看到里面这间大屋里并排横着三个焚烧尸体用的那种焚尸炉,像是三口躺倒的巨大锅炉,炉身上布满烟熏火燎的痕迹。正中那尊焚尸炉的炉门是开着的,从炉门里伸出一张像是医院担架一样的那种钢架子,底下被撑子支撑着。那个老头儿正坐在钢架上喝酒。 坐了喝了好一会儿酒,老头儿把酒瓶往地上一撂,起身站了起来,他走到两尊焚尸炉之间的旮旯里,从里面抱出一个看着很厚实,挺大的铁盒子,重重往钢架上一敦,那种金属的撞击声传来,我感觉心里面像是有猫爪子在抓。 我和陆冰都凝气凝神看着,只见那老头儿拿起一把铁锤子,侧身歪头斜着往盒盖上敲,左敲一下,右敲一下,终于,盒盖弹了起来,掉落在地,发出很大的响声。把锤子往钢架上一撂,老头儿走到那只坛子跟前,俯身一只手掀开坛盖,另只手伸进坛子,把那只死婴了出来,看起来,那坛子装的有某种液体,那死婴被浸泡的湿漉漉的。 老头而晃悠晃悠走过去,那死婴放进铁盒子,把铁盒的盖子扣上,拿起锤子,叮叮当当把盖子砸牢固,随手一扔,锤子‘咣啷’落地。紧接着,老头儿咧着嘴拧转几下脖子,然后他伸手指住那盒子,嘴唇一动一动,也不知在念叨什么。念叨了有一阵,老头儿睁开眼睛,撤去钢架底下的撑子,‘咯咯呀呀’把钢架推进了焚尸炉里,关闭炉门,拧上了阀子…… 看到这里,我好像知道这老头儿要干什么了,他是要像外公平常炼药一样炼这个东西,只不过,这老头儿用的可不是什么炼药炉,而是火葬场的焚尸炉…… 我身上莫名有些发冷,朝陆冰看了看,我伸手过去,握住了她的手。陆冰先是一怔,抽手没抽动,也就没再抽了,侧头白了我一眼。 这时候,那老头儿已经转过了身,他一晃一晃朝着焚尸炉正对的墙走去,我看到那墙壁上有好几个圆形的开关按钮。当老头儿按下其中的一个按钮,就听由正中那尊焚尸炉里传出‘呲呲’的声音。过了大约两三分钟,老头儿再次按下按钮,响声消失了。回头朝着那焚尸炉看了看,老头儿抬手按下另一个按钮,随着‘轰’地一声响,炉门的缝隙里透出火光,紧接着,炉子底下的巨大鼓风机发出‘呜呜’的响声。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25章:养邪物的册子 烧了足有半个小时,老头儿关掉开关,又过了一阵,他走过去打开炉门,拿起炉旁立着的一根钢钎往里面捅了几捅,好像是移动了一下那只铁盒子的位置,然后关闭炉门继续烧。又烧了半个多小时,老头儿再次停火打开炉门,一瘸一晃朝位于焚烧车间南面的一道矮墙走去,绕过那墙,消失不见了。 “这老家伙去哪儿?”陆冰忍不住开口道。 “看看再说……” 过了五六分钟,老头儿从那墙后绕了出来,两手端着一只挺大的洗脸盆子,黑乎乎的看着很肮脏,随着他走路一步三晃,不断有水从那盆子里溅出来。走到正中那尊焚尸炉跟前,老头儿先是将盆子撂在地上,用比盆子还要肮脏的衣袖在自己头上抹了一把,然后他端起盆子,把盆里的水往炉膛里泼去。随着‘滋滋啦啦’的响声,浓烟弥漫出来,焚化车间里像是起了大雾。烟雾扑过来蒙住玻璃,什么也看不清楚了,我鼻子里闻到一股刺鼻的难闻气味儿。 当烟雾散的差不多时,再次能看到屋里的情形,只见那老头儿正坐在焚化车间里靠墙的一张桌子上,又在喝酒,一瓶酒喝光,老头儿走过去,拿起一根长长的钩子,钩住焚尸炉里的钢架子,‘咯咯呀呀’把它给拉了出来。敲开架子上那只铁盒的盖子,老头儿伸手进入盒中,从里面拿出一块东西来…… 那东西有点像是冬天凝固了的食用油,白中透黄的颜色,形状很不规则,看着软绵绵的。这应该就是那个死婴了,被炼成了这么一块东西。我外公平时炼药用的炉子是用砖垒砌的,密闭性比火葬场的焚尸炉要差得远,所以温度也要远比焚尸炉低。可是,就算焚尸炉的温度再高,也不会把死婴炼成这样的东西,之所以炼成这样,我想可能是跟老头儿装死婴的那只坛子里的不明液体有关。 老头儿两眼盯着手里的那块东西,盯了有一阵,张嘴咬了上去……我的肠胃一阵抽搐,陆冰一只手被我握着,另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片刻的工夫,老头儿便把那东西给吃光了,舔干净手,他往那个桌子上一坐,盘腿闭上了眼睛……看到这里,我明白了,这个老头儿之所以让人帮自己弄刚出生的婴儿过来,是为了练某种功…… 眼看着那老头儿坐在桌子上一动不动,陆冰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她拉了拉我,我随着她往后退去,一直由那道圆拱形的门退出整座房子,我低声问,怎么了。 陆冰朝着焚化车间望了一眼说:“看这老头儿的样子,他一时半时的应该不会回那座破宅,走,我们过去他住的那间屋子里看看,昨晚被你引到晴姐家的那只邪物如果真是这老头儿养的,可能就是养在他屋里的。除了那东西以外,这老头儿说不定还养的有其它邪物,我们一并给他除掉,免得他用来害人。再一个就是,除了用婴儿练功,这老头儿暗地里说不定还在从事一些别的见不得人的勾当,我们看看在他屋子里能不能发现点儿什么……” 再次翻墙进入那座宅子,我们朝着南面的那间屋子走去。踩着石阶来到门口,从陆冰手里接过手电,推开屋门,我当先走了进去。这屋子的气味儿十分难闻,污霉的气味儿中隐约还夹杂着一股莫名的腥味儿,陆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我先是掀开神龛的红布垂帘,用手电照了照里面供奉的那尊无生老母像,然后照向桌子底下,没见有其它坛子。往别处照去,屋子的西边角落里横着一张床,床边是一张低矮的吃饭用的小桌,桌旁倒着两只小凳子,除此以外,这屋里就没有其它家具了。 当我俯下身掀开直垂到地上的厚厚的床单,用手电往床底下一照,我和陆冰同时一惊……我们看到,这床底下并排放着四个玻璃坛子。这四个坛子大小不一,无论大的还是小的,坛口都用画满符号的黄纸封盖着,坛子里满装着不知名的液体,液体里面浸泡的有东西……不出陆冰所料,这老头儿的住处果然养的有邪物,这四个坛子里泡的,应该就是他养的邪物了…… 用手电照着仔细辨认,最边上的一只小坛子里泡的是只刺猬,菠萝那么大,往里边坛子里是一只很小的黄鼠狼,再往里的坛子里泡的是一条手臂粗的蛇……这些东西明明都是死的,可是当手电光照上去,它们全都在蜷缩蠕动,看的人汗毛直竖,身上鼓鸡皮疙瘩。当我用手电照向最里边靠着墙角的最大的一只坛子,只见那里面泡的也不知是只什么动物,黑黑的挺大一个,蜷缩成球状,好像是一只猫。相对于其它坛子,这只坛子里液体的颜色发黑,随着被手电一照那东西一动,仿佛有墨汁从它身上涌出来,液体的颜色变得更黑了。 我和陆冰都认为,这可能就是我们寻找的那东西,昨晚这个王老头儿把它从坛子里放出去,不知道让它去干什么坏事,有可能是帮王老头儿去害人,结果这东西被那种香料的气味儿吸引,跑去了杨老爷子家里,要不是它在星精之火燃烧之前跳进锅里,就被我给烧了。虽然没能烧掉它,但是它也被星精之火灼伤,因此从锅里面跳出来落地,在地上留下了黑色的印迹。火葬场后墙墙头以及河道斜坡枯草上的黑色印迹也是它留下的…… 这些东西都是被装在坛子里的,封住坛口的黄纸上画的应该是某种符,如果把纸揭开,说不定它们都会跑掉,一时之间,我们不知道该如何把它们毁去。陆冰想了想说,我们在这屋里面找找,看还有没有其它的发现,如果没有的话,那我们就一人抱两个坛子走,找个地方生堆火,加点烧邪物的材料进去,把坛子连同里面的东西一起丢进火里面烧掉。 床底以及屋子里的其它地方都已经找过,现在就只剩下老头儿的床上没找了。这老头儿的被子不知多少年没洗过,触手黏黏滞滞的,掀着很沉重。把被子掀开,我用手摸向厚厚的肮脏的褥子,当摸到最里边的时候,我摸到褥子底下有一个鼓鼓的东西。把褥子掀开一看,是一本线装的册子。 这本册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纸张被翻的破破烂烂的。用手电照着,我一页一页翻开,只见这本册子里记录的都是一些养邪物的方法,除了文字以外,还配的有图画,像什么刺猬、蛇……画工都十分潦草简单。当我翻到其中一页,只见这一页画的是一只狐狸,头的上方写着‘狐祟’两个字,想到当年我和外公除掉的那只‘狐狸精’,我不禁来了兴趣,看向这一页的文字……这上面说,捉母狐狸一只,每晚用鼠穴泥半斤,乌鸦胆十只,还有什么阴人胎,阎王须……我听都没听说过的也不知是什么玩意儿,总之把这些东西混合在一起,捣碎以后加入丹砂水搅拌均匀,然后用神火炼了给那狐狸吃,七七四十九天后,狐狸就会变成‘狐祟’,到时候就可以通过驱使它去害人,借助它来内丹。 看样子,这个王老头儿当年还真是费了不少劲才炼出那么一颗丹来,不说别的,光是养一只‘狐祟’出来就不容易,‘乌鸦胆’每天就需要十只,四十九天那就是四百九十只,更别说什么阴人胎阎王须那些不知所谓的东西了……我觉得这老头儿挺倒霉的,甚至有点可怜,自己费那么大劲炼出来的丹,被我给吃了不说,还被外公给整的要死不活,他之所以现在走路那个样子,可能就是因为当年被外公给整的…… 我正想着,陆冰拧了一下我的胳膊说:“真是服了你,别看了回去再看,我们抓紧走,不然那老头儿要回来了。” 把那本册子往怀里面一揣,我和陆冰把那四个坛子从床底下抱出来,一人抱两个,朝外面走去。我先让陆冰翻上墙头,然后我把坛子递给她,等我翻到墙外以后,她再把坛子递下来给我,这样就把四个坛子都弄了出来。 顺着河一直往西走,算算离那座宅子已经有二三里地了,来到一片树林,我们停了下来。这里挺僻静,看起来很少有人来,林子正中有个树坑,把那四个坛子放进坑里,捡了些树枝树叶,又拔了些枯草堆盖在上面,我点着了火。待火燃起来,我命陆冰退开,从口袋里抓了一把星精之火,奋力一丢,火‘轰’一下便蹿了起来,紧接着,我听到坛子炸裂的声音,但是并没有邪物扑出来,坛子里装的液体也没有令星精之火减弱。烧了好一阵,火才暗弱下去,直至熄灭。找了根树枝把火灰堆捅开,我看到几个坛子都已经变成了黑乎乎的碎玻璃渣子,原本装在里面的‘邪物’,则被烧成了四个黑疙瘩…… 当我们回到杨老爷子家,天已经蒙蒙亮了,看来是找不到害他的邪煞了,他即将瘫痪在床,至于能活多久,那就很难说了,外公说不会超过五年。救不了杨老爷子,那么我后面要做的,便是去找那个什么‘西山庙镇’。可是,找那个镇不是我主要的目的,我的主要目的是寻找王允通的墓,从他墓里得到有关漕会的东西,从而得知关于自己的前世……我心里想,即便我找到了那个镇的所在地,可是那里真的会有那座墓吗? 陆冰的黑眼圈很重,路上连连打哈欠,一回来就倒在沙发上睡着了,我却没什么睡意,把从王老头儿那里得来的那本册子拿出来翻看,虽然眼睛盯着册子,可是里面的内容我一点也没看进去。就这样胡乱翻着,忽然间,我好像看到其中一页的夹缝里写的有字,被我一下子给翻了过去。我急忙收起心神,翻回那一页,果然有字!由于生怕把这册子掰散架,我把它横放在大腿上,用两根大拇指慢慢把夹缝掰开,我看到这么一行字:‘双桥艮山蒙阴下’…… 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被写在这册子的夹缝里,也不知是什么意思,‘双桥’,我想应该是杨老爷子所说的王仲谋当年购宅买地,后面又在那里造反的那个双桥村,那么‘艮山蒙阴下’呢?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26章:埋藏东西的地方 我正琢磨着,陆冰伸了伸懒腰醒了过来,捂嘴打着哈欠说:“看的这么认真,难道你也想照着这本册子上的记载养邪物?” “你快看……”我朝她递过去。 陆冰眼睛闪了闪,“这什么意思?” “我也奇怪,这个双桥,应该指的是双桥村。” “双桥村?” “对……” 我说我已经查到了金丹道那个名叫王仲谋的首领的家在哪里,在位于鲁中南的一个名叫双桥村的村子里,用狐狸炼丹的这个老头儿也姓王,他们都是金丹道的人,自然也同是一个地方的。所以,这本册子夹缝里的所写的这句话的‘双桥’,应该指的就是双桥村。 “可是,艮山蒙阴下是什么意思?”我嘟囔说。 陆冰缓缓揉着自己的头发梢,出神地说:“艮山我想并不是山,而是方位,艮为山,又为东北方。所以‘双桥艮山’的意思是双桥村东北方。” “难道说,双桥村东北方有这老头儿的某种东西,怕遗忘位置,所以他用暗语记在了这本册子上?” 我想到当初我和陆冰得到的那张房契背面的‘藏宝图’了。 陆冰说:“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那蒙阴下呢,指的又是什么?我记得鲁中南那里有个县叫蒙阴县,莫非指的是那县城?” 陆冰说不一定,蒙阴也有可能指的是蒙山之阴,不一定就是蒙阴县,可是,无论这句话里的‘蒙阴’指的是蒙阴县还是蒙山之阴,都有点说不通。因为我们平常写地址的时候都是从大往小了写,比如北京市某某区某某路。册子夹缝里的这句话如果指的是一个地址的话,它先写双桥村这样一地方,然后再写东北方,再然后,应该是一个更小的范围,甚至确切地点才对,所以,这个‘蒙阴’应该既不是指的蒙阴县,也不是蒙山之阴,而是另有含义。 陆冰说的很有道理,我听的连连点头,心里面想,难道在双桥村东北方的某个地方,埋藏着这老头儿的某种东西?我忽然想到杨老爷子的话,杨老爷子说,金丹道那个王仲谋当年作乱的时候就一把年纪了,1928年,王仲谋曾参与过孙殿英的东陵盗宝案。现在,我们已经得知当年用狐狸炼丹的这个老头子也是姓王,根据年代和年龄来推算,莫非,这个老头儿是王仲谋的儿子?如果是的话,那么我想,他把这么这么一句隐晦的话记录在这本册子页面的夹缝里,如果这句话真的指的是一个地址,是他埋藏东西的地方,那么那里埋的肯定是某种重要的东西,说不定是他们王家的家传之物。如果王允通真就是他们的祖先,其中或许有祖传下来的东西……看来,我后面要先去双桥村一趟,如果一无所获,那就再去找王仲谋的老家,那个名叫‘西山庙镇’的不知到底是存在还是早已经消失了的镇子。 陆冰问我在想什么,我把我的想法告诉给了她。 “我问你。”陆冰下巴一抬,眼睛直盯着我。 “什么?” “你和珍珍到底有没有亲密关系?” “哎呦……”我脸一烫,移开目光,无奈地说:“我都跟你说了,没有的事,你怎么就是不信呢?” 陆冰笑了笑说:“我只是再确定一下……这么说,你和珍珍没有任何关系喽?” 我有点哭笑不得,“是的,陆大小姐,到底要我怎么说你才肯信?” “少贫嘴。”陆冰说:“我的意思是,确定你们没有关系,那我就可以和你一起去双桥村了,免得珍珍吃醋,把你给踢了。” “真的么?”我惊喜问。 陆冰哼了一声说:“少来,别以为我是因为你去的,我是为了收我自己的尾巴,当初我说帮你追查前世,因为没线索,我只能回来,现在有线索了,那我就得接着帮……”陆冰说着,斜睨了我一眼,“看你那样儿,一点也不高兴,算了,我不去了!” “怎么会不高兴呢?”我急忙道。 陆冰嘴一嘟,“那你就做一副高兴的样子给我看看。” 我连做了两副样子,陆冰都嫌不够,最后我把心一横,深吸一口气,两手连连拍打自己的大腿,哈哈大笑……陆冰笑的前仰后跌上气不接下气的,止住笑以后,陆冰说,好了,姐姐我的气消了,之前的事翻篇…… 至于那个姓王的老头子,虽然我们没有他害人的证据,但是他让人帮他购买并残害婴儿,却是不争的事实,昨晚那个中年人说,后面还会给他送婴儿过来,只要我们报警,让警方蹲守在老头儿那里到时候抓个人赃并获,够那老混蛋喝一壶的。他养的邪物都被我们给烧了,他应该没有其它用来对抗警方的东西。如果说陆冰是我命里的克星,那我就是那老头儿命里的克星。当年我吃了他的丹,现在不仅又要把他送进大狱,我还得到了他养邪物的‘秘籍’,后面还要去挖他埋在双桥村东北方的东西,遇到我,这老头儿也够悲催的…… 天色大亮以后,杨老爷子醒了过来,他告诉我说,他昨天对我讲的那些都是真的,他想趁着自己意识还清醒,把实情以及其中的利害关系告诉我,目的就是为了让我放弃寻找那个镇子以及那座墓,他担心我到时候万一自己找过去,一去就回不来了……看杨老爷子那样子,想到救不了他,我心里挺难过。 听到两个女孩儿回来的声音,我和陆冰走了出去。见我和陆冰在一起,王珍珍一愣。 “珍珍。”陆冰娇声道。 “陆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陆冰笑了笑,指着我说:“小张要带我去办事……” 我正担心这两个女孩儿会不会打起来,小晴的哭声从屋子里传出来,“你们快来,我爸好像不行啦……” 杨老爷子瘫了,看起来很像是中风,但其实不是,而是中邪,他是邪气侵入命格导致的瘫痪,虽然明知道送去医院没用,但我们还是把他送了过去。他这一瘫,在床上瘫了好几年,可能就像他说的,这是他的债吧。不过,他并没有死,当我见到康复的他,是几年以后的事了,经此一劫,他活的更加超然和洒脱,救他的是另外一个高人,那人找到并除去了导致他瘫痪折寿的邪煞……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协助小晴给她爸办理了住院手续,然后处理完其他该处理的事,比如报警抓那个老头子,陆冰让我她家玩儿了一天,王珍珍也被她叫了去。陆冰并不是小气的女孩儿,知道我和王珍珍之间没有关系,她心里的芥蒂也就没了。 书说简短,在陆冰家住了一晚,我们一起返回了市里,王珍珍去了医院,我和陆冰则去书店逛了一圈,买了好几本我们省的地图册。两个人并排趴在酒店客房里的床上翻找了一个下午,也没有找到双桥村这个名字。 “真是怪了,怎么会找不到这个地方呢?”我皱眉嘟囔说。 “别急嘛,再找找,说不定是因为字太小,被我们错过去了。”陆冰说。 又找了一会儿,还是没找到。我心说,杨老爷子会不会蒙我,胡乱说了个村名,不然的话,怎么在地图上找不到?唉,找一个双桥村都这么难找,更别说找那什么‘西山庙镇’了。杨老爷子告诉我说,那个西山庙镇位于深山中一处人烟稀少的地方,方圆十多里只有一个小山村。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27章:金丹道作乱之处 解放以前到处战乱,四二年河南饥荒十室九空,所以在当时,一个山区镇的居民死于瘟疫也不是什么爆炸性新闻,再加上消息被上面压着,因此外界没人知道,只在方圆的村子里流传着一些传言。几十年过去了,政权易位天地变革,关于当年的事早已无从查证,到底是瘟疫导致镇上的人都死了,还是别的什么其它原因,没人知道…… 想到解放以前,我忽然想到一件事,手用力在床上拍了一下。 陆冰顶了一下我的肩膀,“在晴姐家待了几天,你怎么也跟她学会一惊一乍了?” “别闹,冰你说……会不会是那个双桥村改名了,所以我们在地图上查不到?” 陆冰眼睛亮了亮说:“有这种可能。” 高中时期为了追查自己的前世,我经常往图书馆跑,我记得我们市里的图书馆收藏有不少老地图,解放前,建国后,各个时期的都有,如果我们去查老地图,说不定可以查到双桥村。 第二天上午,我和陆冰去了图书馆,查找了整整一个上午,终于,我们在一张建国后五十年代的地图上找到了双桥村,跟新地图一对照,果然是改名了,如今叫横顶村。陆冰说的没错,记载养邪物方法的那本册子夹缝里的那句话:‘双桥艮山蒙阴下’的‘蒙阴’,的确指的不是蒙阴县,从地图上来看,蒙阴县位于双桥村改名后的这个横顶村的东南,而那句话所指的地方在村子的东北。 陆冰说,我们先不纠结‘蒙阴下’到底指的是什么,我们后面先过去找到这个‘横顶村’再说…… 得知到王仲谋家村子的所在地,下午,我和陆冰决定回扬水站找外公。顺着运河河堤往扬水站走,没什么风,到处都很宁静。想到那天送陆冰走时的情形,再看看旁边的她,真的像是在做梦,我感觉两条腿轻飘飘的,耳边也仿佛有音乐在流淌。 “小张……”陆冰叫我一声。 “嗯?” “你知道,为什么我那天不让你送我到镇上的车站吗?” “为什么?”我问。 陆冰咬着唇角说:“我怕我会哭鼻子,当着车站那么多人,我可不要……看我干什么?我是要走了,高兴的哭,又不是舍不得你!” 这样走着,来到我们当初分别的那棵歪脖子树底下,仿佛心有灵犀,我和陆冰双双停了下来,先是怔怔看向那棵树,然后同时移转目光,触碰在一起。陆冰的眼睛水汪汪的,从她眼中,我可以看到自己的倒影。 “冷不冷?”我轻声问。 陆冰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我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往她身上披去。 “不用……” 把外套披在她身上,我拉起陆冰的手说:“走……” 见到陆冰,外公比得知我查找到王仲谋家的所在地还要高兴。这天晚上,外公从菜园里挖出一些药材做辅料,炖了一大锅陆冰喜欢吃的土鸡汤。 “外公,我们什么时候去找那个村子?”陆冰问。 外公朝外面看了看说,宜早不宜迟,要去明天就去吧。 饭后,我们一起收拾东西,上次我们去太行山剩下不少东西,很多密封的食品,比如鱼罐头之类,都还没过期,外公一股脑放进了包里。这一次我们没带月饼,第二天早上去我家开车,把它带回了家里。 长话短叙,虽然我们这次要去找的是一个位于我省中南部的村子,可是根据地图上的比例来计算,并不比当初去太行山那个什么石亭镇近多少。和上次去太行山一样,还是由陆冰来开车,她开的比较慢,晚上在沿途的一家汽车旅馆住了一晚,直到第二天下午,我们才来到一个位于鲁中南的镇子,这里已经是山区边缘了,往东南方向望,茫茫一片大山,轮廓起伏苍茫。从地图上看,横顶村就位于这个镇的东南方向,相距大约三四十里路。 考虑到赶过那村子差不多就快晚上了,一路奔波劳累不说,晚上也不方便去寻找那老头儿埋藏东西的地方,我们决定在这镇上休息一晚,明天再过去。转悠了一大圈,终于,我们在这镇上找到一家提供住宿的农家乐。这家农家乐很小,是由普通民宅改造的,老板是一个很热情的当地人,五十岁上下年纪。看我们的衣着打扮,他以为我们是要进山旅游的,我说不是,而是要去横顶村,问他知不知道横顶村,他说知道。 用手指了指东南方向,老板说:“离我们这儿几十里路,那村子原本叫双桥村,后来改名了……” 和陆冰对视了一眼,我心说,我们果然没来错地方。 “我听说那村子里以前闹过乱子,是这样吗?”陆冰问。 “闹乱子?”老板先是皱起眉头,然后眼睛一亮说:“你说的是五十年代那个时候吧,那个什么无为教……” 老板告诉我们说,那时候还没有他,所以具体怎么个闹乱子法,他不大清楚,小时候听长辈说,好像闹的挺大,当时他们这镇上也有无为教的教徒,都是生产队里的一些好吃懒做的闲汉,跟着到处作乱乱抢东西。 “这个事儿都过去好几十年了,你们要不提,我都想不起来。听长辈们说当年我们这个镇子没怎么受到波及,那些人一直往西北方向发展,想要占领济南,然后拥护他们那个姓王的头领当皇帝,最惨的是我们这儿西北大约七八十里的那个叫南安镇的镇子,很多房子都被烧了,还打死了好多人,最后来了军队,把那个教给扑灭的……” 至于后续怎样,这老板就不清楚了。 “我只听说,双桥村以前是一个好地方,四周不管是平田还是梯田都很肥,每亩能产好多斤粮食,那些地,在解放以前有一大半都是兴起作乱的无为教那个姓王的头领的。那人之所以作乱,据说就是因为不服解放以后田地都被充了公。本来他那个村子是很大的一个村子,有不少人,先是跟着他闹乱子,被枪毙掉一批,后来闹饥荒又死掉一批,剩下的连一半都不到了,很多地荒废没人种,变成了盐碱地。到了后来八十年代那时候,上面派人过去整治过一次田地,但也只整治了一小部分,直到现在还有很多田地荒着,人口也不多,是我们这方圆一带最穷的一个村子。” “那个村为什么要改名?”我问。 “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反正那个村就是八十年代那时候改的名,这个我记得很清楚,之所以记这么清楚,是因为当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很多盗墓贼……” “盗墓贼?” “对,把我们这里的很多墓都给盗了,我家祖坟还被刨了,县公安局天天派人蹲守在墓地里抓盗墓贼,可是连一个都没抓到,那个村子就是盗墓贼猖狂那段时间改的名,本来叫双桥村的,突然就叫横顶村了,不知道跟盗墓这事儿有没有关系……对了,你们去横顶村干什么?” “怎么。”陆冰笑了笑,“你怀疑我们是要去盗墓?” “呵呵……”那老板咧嘴笑道:“怎么可能呢,看你们的衣着打扮也不像。” “那你看我们像干什么的?”陆冰问。 “你嘛,一看就是个富家小姐,至于这个老先生……”老板指了下外公,“应该是你爷爷吧,这么有派头,肯定是个退休老干部……” 我听着好笑,外公坐在那里一言不发,那老板又把手朝我指过来,冲陆冰说:“这个小伙子刚一进门我的眼前就一亮,长这么帅是你男朋友吧,真是郎才女貌……” 听这老板夸我帅又说我们郎才女貌,陆冰看起来很高兴,脸红扑扑朝我看过来。 “对了,听口音,你们好像是从xx市里过来的吧?”老板问。 外公点头‘嗯’了一声。 那老板说:“前段时间,我这里也来过几个你们市里的人。” “干什么的人?”陆冰问。 “不清楚,看着都挺有派头,开的车还好,有两个看着像老板,长的五大三粗的,脖子上手腕子上,挂着这么粗的金链子……”老板用手比划,“还有一个,是个中等身材的中年人,跟你们这个老先生一样,也是穿着一身中山装,不过那人穿的是灰色的……” 我本来正在想,王老头儿埋藏东西的地方到底会在横顶村东北的哪里,听这老板这么一说,突然心里就是一动。 陆冰的神态也专注起来,她问:“你还记得那些人的长相吗?” 老板说大体记得,他想了一阵,把那些人的长相描述给了我们。听完以后,我和陆冰面面相觑,从这老板的描述来看,应该就是黑子和李大师他们…… “那些人是什么时候过你这里来的?”陆冰问。 “大概……”老板掰了掰手指头,“一个礼拜以前吧,住了一晚上,他们就走了。” 陆冰朝外面看了一眼,“他们是去哪里了,你知道吗?” “去……你怎么对他们这么感兴趣?” “哦……”陆冰笑了笑说:“我怀疑那几个人是我们的朋友,也是过这来办事的,怎么,不能问吗?” “我不是那意思。” 老板告诉我们,他记得那些人出农家乐以后,是往南走了。 农家乐老板走后,我说:“黑子和李大师他们一个礼拜前过这里来,在这农家乐住了一晚,然后往南走了,难道说,他们也是去那个横顶村?” 陆冰说:“我想可能是,小张,你还记得那个叫‘老四’的临死前说的,他们当年曾经过鲁中南这里来,在一个村庄外的荒地里挖出两口棺材的事吧?” “当然。”我用手在自己大腿上轻轻一拍,“我知道了,老四说的那个村庄,应该就是横顶村。” 陆冰要是不提,我都忘了这档子事了,当初我们之所以在市里蹲守黑子他们蹲守了那么多天,就是为了得知他们当年挖棺材的那个地方在哪里,我们怀疑那里是一块墓地,其中葬着那个王允通。后面从杨老爷子口中得知,金丹道姓王的那人的祖墓是在深山里的一个名叫‘西山庙镇’的镇子那里,于是我就把之前那一茬事给忘了。再后面,阴差阳错从那个用狐狸炼丹的王老头儿褥子底下得到一本册子……我之前怎么也没想起来,把那两口棺材同王老头儿埋藏东西的地方联系在一起,其实不只是我,陆冰也是刚刚才想起来,莫非,王老头儿埋藏东西的地方,那个所谓的‘双桥艮山蒙阴下’,所指的就是黑子老四他们当年挖棺材的那个地方?要知道,当年就是那王老头儿通过阿丽指使他们,跑到鲁中南来挖的两口棺材…… 突然,我心里暗叫一声不好,‘呼啦’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28长:荒僻的村子 “你诈尸啊!”外公眼睛一瞪。 “他在杨大爷家待了几天,被晴姐传染了,现在也一惊一乍的。”陆冰说着,突然满脸惊讶,“啊!你该不会和晴姐……” 我打断她,“别乱说,外公,冰,我们不能在这里休息了,现在就要赶过那个横顶村去!” “你抽哪门子风?”外公问。 “黑子他们带着李大师过来,肯定也是去那个横顶村,我想应该是奔着他们当年挖棺材的那个地方去的,如果那里埋藏着我们要找的那个王老头儿的重要东西,我们不抓紧去挖,那就被他们给挖走了……” 陆冰愣了愣,外公则眉头皱了起来,我说我去收拾东西,说完就要朝外走,陆冰叫住了我。 “笨小子,他们是一个礼拜前过来的,如果要挖,早就把东西挖走了,你现在过去有什么用?” 我停住脚,用手连连拍打自己的额头。 “还是在这里休息一晚吧,明天再过去,如果被他们挖走了,那我们后面就去找他们。”陆冰说。 “这个姓李的,就是你们之前说的,在老城区那座宅子里差点害死你们的那个人吧?”外公问。 我和陆冰同时点了点头。 外公的牙齿咬的‘咯嘣嘣’响了几声说:“到时候遇到这个人,我一定废了他!” 像以前一样,只要和陆冰在一起,我们就住在同一间屋子里,由于早就已经习惯了,我们都没感觉哪里不妥。只不过,这晚半夜里的时候,外面刮起很大的风,由于怕陆冰冻着,我没怎么睡好,不时起来给她掖一掖被子。 第二天早上,风停了,我正在吃早饭,就听陆冰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小张,快出来! 跑到外面,我正要问怎么了,忽然感觉有一片凉凉的东西打在脸上,抬起头一看,天空飘舞起了雪花……这是这一年的第一场雪,比上一年来的要晚一些。 当我们收拾好东西,雪已经下大了,一片一片旋转着坠落,空气被雪净化,非常清新,吸进鼻子里甜丝丝的,整个人都精神起来。雪花编织成一张张帘子,把远近的景物遮挡的朦朦胧胧,万物的声音消失了,只有雪在扑簌簌落地,被那种安和静谧的氛围包裹着,感觉相当梦幻。 在农家乐老板那里探问到路径,我们先是往南走了十多里,然后再往东,两边都是山,这里的山不算多高,但是很长,是那种连山,一座连着一座的,路道就在山中蜿蜒穿行。这条路也不知多少年没修理过了,相当崎岖,雪落在上面就像撒了润滑粉,车轮‘呲呲’打滑。陆冰动不动就来一句,小张,我真想把你这破车给砸了。 由于开的极慢,短短几十里的路走了好几个小时,直到下午的两点多钟,我们才来到这个名叫横顶村的村子。这的确是一贫穷的村子,看着不小,但是见没几座新房子,全是那种石墙瓦顶结构的老房,高高低低错落在四处。其中还有不少房子垮塌掉了,枯草从石堆瓦缝间钻出来,被雪花打的扑沙沙响。如果是夏天过来还好一点儿,现在冬天看着真是特别的荒凉。村口的坡上建着一座也不知是什么庙,看着挺大,不过破破烂烂的,庙门洞开,里面黑漆漆,看不太清楚里面的景象。 这个村子往南靠着一座山,往东和往北则是荒地和树林,过了荒地树林,是连绵起伏的山岭。把车开到村东的荒地里停下来,从包里拿出食物每人吃了一些,休息了一阵,外公说走,我们去东北方向看看。取出我们在之前落脚的那个镇子上买的三件带帽子的雨衣,每人穿在身上,我们往东北方走去。 这里的荒地面积不小,转悠了一个多小时,我们才转完一圈,没看到跟什么‘蒙阴下’有关的东西,也没见有什么坟地,坑洼倒是有几处,但是不像是有人刨挖过什么东西。过了荒地,再往前就进山了,眼看着雪越下越大,天也逐渐黑了下来,外公说走吧,去村子里找户人家落脚,然后向村民问一问,看能不能问出什么,明天雪停了再找。 冬天天黑得早,当我们回到村子,天已经黑透了,这村子里拉的有电线,但是一眼望过去,亮电灯的人家却不多,应该是为了节约电吧,很多人家里看起来点的都是煤油灯,那种昏黄的火光望去感觉有点阴森,使我想到当年在那艘鬼船上所见的情景…… 来到一座看起来比较完好的宅院,我们推响了木栅门,过了片刻,一个头戴狗皮帽子,满脸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两手筒在棉袄的袖子里走了出来。见到我们三个陌生人,这人看起来有点紧张。我说我们是过路的,由于大雪封路被困在了这里,所以想在他家里落脚住宿一晚,另外煮些东西吃,走的时候我们不仅会给住宿费,用了柴炭也会给钱。犹豫了片刻,这人把我们让了进去。 “干啥的人啊?”偏屋里传出一个老太太的声音,应该是这人的老娘。 “几个过路的,想在咱家住一晚……” 看情形,这家里只有这人和他老娘两个人。扑打掉身上的雪,我们跟着这人来到正屋,只见这屋子里虽然简陋倒也算干净,正中燃着一只火炉,里面烧的是木柴。 “哎呦,我都快变成雪人了……” 陆冰笑着脱掉雨衣,随手往一张椅子上一搭,一只手拂着刘海上的雪,另一只手往炉火上伸去。陆冰里面穿的是束身毛衣,包裹着她玲珑窈窕的身段,胸前鼓鼓胀胀的,火光把她的脸映照的红扑扑的,看着特别的妩媚动人。 “小心烧到头发。”我关切说。 陆冰冲我皱了皱鼻子,“烧你的头发。” 我笑了笑,目光一挪,只见那中年人正两眼直勾勾盯着陆冰,似乎口水都要流了下来。我眉头皱了皱,叫了他一声,“大哥……” “嗯?”那人丢了魂一样朝我看过来。 “你家的锅在哪里?” “锅?哦哦……” 把锅碗刷洗干净,架在炉子上,把我们包里带的食物放进去煮了一大锅,听着外面下雪的声音,坐在屋里的煤油灯底下,吃着可口的食物,倒也别有一番滋味。我把那中年人叫过来跟我们一起吃,至于他老娘,老太太怕生不肯来。开始时,这中年人也有些拘谨,见我们都很随和,慢慢也就变得自然了。 外公说这雪看来今晚都不会停,到时候怎么回去倒成了个问题。陆冰笑了笑说,小张那破车反正也不值钱,开不走那就不要了,扔在这里,就当给这村子做贡献了……那中年人又在瞄陆冰,我叫了他一声他才冲我看过来。我问他在我们之前,还有没有外人来过他们这村子,他想了一阵,摇摇头。 试着向他询问当年金丹道作乱的事,他所讲的,跟我们之前落脚的那个镇上的农家乐老板讲的差不多。他说他们这村子里的人都很恨那个名叫王仲谋的,当年就是那个人,先是在他们村里鼓吹自己是个什么什么老祖转世,宣扬末世劫就要来临,然后鼓动村里人跟他一起造反作乱,村民们听信了他的话,很多人给他当先锋,结果做了他的陪葬,好好的一个村子,被他给整的乌烟瘴气的,村里的风水就是被他给整垮的,本来山清水秀的一个村子现在这么贫穷。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29章:精怪 这人告诉我们说,要不是政府宽大为怀,整个村子的人估计都会被枪毙,考虑到其中一大部分人是受了王仲谋的蛊惑跟洗脑,所以教育了一段时间便放了回来,其中就有他爹在内。 说着,这人抬手往西指了指,“我们村儿村支部的大院子,就是那个姓王的以前的家,解放以前,他是我们这儿的地主。” 我点点头,“大哥,有个叫西山庙镇的镇子,你听说过没?” “西山庙镇?”这人茫然看着我。 “对,那个镇子在……也是在你们鲁中南一带的山里。” 这人摇了摇头,说他连听都没听过。我心里想,那个‘鬼镇’到底是在哪里呢? 正想着,就听外面的木栅门响了几声,然后传来一个声音,“牛南山,等下过村西庙里去……” “哦……” 这个中年人牛南山长长回应了一声,就听外面‘咯咯吱吱’的踏雪声,渐渐远去了。 抹了抹嘴上的油,牛南山分别把我们看了看说:“你们那个什么,要是不嫌弃脏,等下就住西边我那间屋子吧,我家就只有两间住人的屋子,一间我娘住,另一间我住。” 外公说我们住哪里都一样,在这间屋子里凑合一晚也可以。 “大哥,我听刚才那人说让你过村西庙里去?” “嗯……” 牛南山告诉我们说,刚才过来叫他的是他们村里的村长,之所以叫他去村西庙里,是因为今晚轮到他打更。这里的‘打更’不是像古代那样敲钟报点,而是单纯的巡夜。 “怎么现在还打更?”我问。 牛南山说本来也多年没打过更了,以前打更是为了防止盗贼来村里偷东西,近几年盗贼越来越少,村里也就不再安排人打更,这段时间之所以又打更,是因为两个月前他们这村子里有一户人家丢了只羊,最后在东南的山沟里找到了,不过已经死了,不知被个什么东西给咬死的。村民都认为是狼,消失多年的狼又出现了。为了防止狼再过来拉牲口,村里便重又安排人打更,开始是两三个人一伙儿,每晚轮流着来,一个多月过去了,狼一直没出现,村里也没再少牲口。由于很多青壮劳动力趁着农闲外出打工,人手越来越少,于是打更的人數便由每晚两三个减少到了一个。就在村里打算取消打更的时候,一个打更的出事了…… “出事了?” “嗯……”牛南山摸着下巴上粗硬的胡茬子说:“那人也姓牛,名叫牛玉柱,跟我年岁差不多大。那晚轮到他打更,第二天他被人发现倒在村子里的磨盘边,当时他人躺在那里,看起来像是中了邪,咋叫都叫不醒,抬回家现在都好几天了,还没醒过来,现在人已经快不行了……” 牛南山告诉我们,就在牛玉柱出事的那天晚上,距离那口磨盘不远的一户人家鸡窝里的鸡少了两只,如此一来,村子里便疯传,说之前把羊拉走并咬死的那东西不是狼,而是山里的精怪……他们这里,一直都流传着关于精怪的传说,据说当年那个叫王仲谋的就是从山里跑出来的精怪变的,所以兴风作乱。现在,又有山里的精怪跑过来作怪,先是拉走了一只羊,后面又拉走了两只鸡,牛玉柱就是打更的时候遇到了精怪,然后被精怪给害成这样的……由于村子里整天人心惶惶,村长只得把打更的人手每晚加到了五个,一些村里的老头子,只要是腿脚灵便的,都上阵了,每人手里提着一面锣,如果看到精怪出现,就敲锣惊跑它……除此以外,村长还把一些外出打工扛活的人叫了回来,牛南山本来要去给人扛水泥的,也不让去了。 “那个叫牛玉柱的,是哪一天出的事?”我问。 牛南山想了想说,大概六七天以前。我和陆冰对视了一眼。 “行啦,我该走了,你们晚上别到处跑,说不定那个精怪会趁着下雪跑过来,万一撞到它那可就麻烦……” “等等。”陆冰叫住了他。 “咋?”牛南山俩眼直勾勾朝陆冰看过去。 “那个牛玉柱家在哪里?”陆冰问。 “就在村支部大院旁边,你问他家干嘛?” “没什么,只是好奇,我还是头一次听说精怪害人这种事的。” 牛南山走后,陆冰说:“我怀疑,黑子和李大师他们那些人肯定来过这个村子,既然这个叫牛南山的人没见过他们,那么他们应该是偷偷摸摸过来的,暗地里干过某些见不得人的事,说不定就是挖某种东西。那个牛玉柱六七天以前出的事,跟农家乐老板见到黑子他们那些人的时间很相近,看来这个牛玉柱之所以出事并不是被什么精怪给害的,而是他在晚上打更的时候,发现了黑子他们正在干的勾当,可能是为了灭口,那个姓李的李大师施了某种邪法在他身上。”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说,“要是我们能救醒他,就能知道怎么回事了。” 外公朝外面望了一眼说:“你俩孩子歇着吧,尤其小陆,开车那么累,我过去那人家里面看看。” “不用,我不累,一起去吧。”陆冰说。 “我也不累,一起去吧。”我说。 陆冰冲我皱了皱鼻子:“我说什么你就说什么。” 外公笑了笑:“行吧,那就一起去。” 这村子里的人晚上睡得比较早,眼下十点钟还不到,几乎家家户户都没有了灯光。雪还在下,屋顶和路道上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一直往西,我们来到一座挺大的院子,应该便是村支部了,院墙矮矮的,院子里的一棵大树底下挂着一口钟。听牛南山说,这里以前是那个王仲谋的家。虽然相对于这个村子的其它住宅来说,这座宅院要气派很多,但是以目前的眼光看,无非也就是一座破宅。 过了这座宅院,我们来到一户亮着灯的人家,这户人家没有院墙,只有一座破房子,房门口除了悬挂着一面凹瘪的锣,还插着两把破笤帚疙瘩,这是为了驱赶‘精怪’用的,看来这里便是那个牛玉柱的家了。 敲门过后,开门的是一个又黑又瘦的女人,牛玉柱的老婆,见到我们很胆怯,陆冰柔声安抚这女人,说我们不是坏人。过来前我和陆冰已经想好了说辞,说我们是过路的,在那个牛南山家里落脚住宿时,听说了牛玉柱的事,于是便过来看看,之所以过来看,是因为我们外公会驱邪治病,说不定可以救治牛玉柱…… 听我们这么说,那女人急忙把我们迎进了屋里。屋角落横着一张床,煤油灯照射着躺在床上的一个男人,便是牛玉柱了。这人很瘦,脸颊凹憋着,眼窝也往里陷,显得眉骨很突出。他就像喝过酒,脸红红的,嘴巴半张,胸口好一阵才起伏一下,每当胸口起伏,他的喉咙里便发出像是有痰一样的声音。 那女人抹着眼泪说,他男人自从那天被人给抬回来,就一直在发烧,请来的山村医生没有办法帮他退烧,家里又没钱送他去医院,只能像这样一直躺着。陆冰连连安慰她。 看这男人的样子,我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情况。外公上下对着这男人看了一阵,往后抚了抚头发,把右手的袖子缓缓挽起来,伸出一根食指,触在这男人的眉心位置,用力按了按,当外公抬起手,我看到这男人的眉心多了一个被外公手指按过以后留下的印痕。直到外公翻开这男人的眼皮检查,又分别按过他胸口的五处穴位,那印痕才消失。 当外公把手收回来,我正要开口发问,就听外面传来人声,听起来是好几个人,‘咯咯吱吱’踩着雪往东去了,应该是牛南山他们那些打更的。 “怎么样?”陆冰问。 “看样子他的魂少了一个。”外公说。 “魂少了一个?”我皱眉道。 “嗯。”外公说:“这样看,没法判断是被邪物给害的,还是被人为给弄的,总之,他的地魂没了。” 之前有说过,人有三魂,分别是天魂地魂以及命魂,命魂掌管人的生命之火以及神经中枢,天魂和地魂都是保护命魂的,天魂属阳,地魂属阴,二者一旦缺一,人体就会阴阳失衡。当年我就是因为被冤头债主索走了一道天魂,结果差点死掉,眼下这个男人的情况跟我当年的情况恰恰相反,我是少了天魂身上发冷,他是少了地魂身上发热,至于他的地魂是怎么少的,那就没人知道了,我感觉可能就是被黑子他们一起的那个李大师给害的。如此说来,这个男人岂不是没救了?要知道,当年外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都没办法救我,如果不是阴差阳错得到一颗丹,我早就死了,这些年以来,一直都是那颗丹在替代天魂,压制我体内的阴湿之气…… 外公说看牛玉柱这个样子,他应该撑持不了两天了,想要救他只有一种指望,那就是他的地魂没有被害他丢魂的人或者邪物给带走或毁去,也就是说,只有他的地魂一直都在这一带,并且完好,我们找到还回他身上,他才有的救。 牛玉柱的老婆哭着央求我们救救她老公,看这女人可怜的样子,我外公这个向来心硬的活阎王似乎也有些不忍了,他重重出了一口气说:“算了,我们分头去找找吧,能找到固然最好,找不到那也没办法。” “冰……” “怎么了?” “那种五头蛇唾液制作的药水你带没?”我问。 陆冰点点头说:“在我包里。” “你想把那种药水抹在眼睛上去找他的地魂?”外公问。 我点点头。 “有个屁用……” 外公说,人的三魂之中,只有命魂才是有形的,这个有形,指的是用特殊方法才可以看的到的形态,比如调走眼中的火,或者往眼睛上涂抹东西,地魂是不具备这种形态的,它其实是人体的一种阴性磁场能量团。 “那要怎么去找?”我问。 外公手一挥说:“依靠气场!” 外公从提包里把它的那只小竹筒拿出来,然后他命我把牛玉柱的身体翻转,使他背部朝上,向牛玉柱的老婆问过他的出生年月日,换算成八字写在黄纸上,把牛玉柱的衣服掀起来,外公用针刺破他的命门穴,挤了两滴血到纸上,‘轰’一下点燃,丢入竹筒中,外公猛然一下把竹筒扣在了牛玉柱的命门上,嘴里念念有词。过了一阵,外公把竹筒拿起来,把里面的纸灰倒在手中,分别用三张黄纸包了,给了我和陆冰一人一个。 “小陆,借你三根头发。”外公说。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30章:蒙卦之阴 陆冰笑道:“好说。” 把头发往前一甩,甩到胸前,陆冰拔了三根长长的头发下来。外公让我们分别用头发把纸包给绑了,他告诉我们说,到时候每走一段,就把纸包用头发提起来,牛玉柱的地魂只要在二十米之内,纸包就会有反应,它往哪边飘,地魂就在哪边,不过要注意纸包不要被雪打湿。我听着感觉好神。从牛玉柱家出来,外公朝两边看了看说,你俩孩子一起往西吧,我往东。 我们照外公说的,一直往西走,雪还在不断下着,天地间早已变得白茫茫一片,每走一段,我们就用雨衣遮挡着,把纸包取出来试一试,一直走到村子里的西头,纸包都没任何反应。 往前方一望,我们望到了西边村口高坡上的那座庙,烛火光从庙里面透出来。村长让牛南山过这座庙里来,看来村里那些打更的就是聚在这座庙里的。陆冰说既然过来了,走,我们去看看。 顺着斜坡往上,我们来到庙门口。白天路过时庙里很黑,现在有蜡烛就能看清了,这是一座娘娘庙,供奉的好像是泰山娘娘,神像是用木头雕的,像身的彩漆早已剥落不堪,高坐在莲花宝座上,两边站着两个童子。神像前的桌子上燃着白蜡烛,正中摆放着一盘早已经霉败了的供果。 这庙里面空荡荡的,两根撑梁柱旁边铺的有麦秸,但是没见有人,那些打更的看样子都还没回来。我和陆冰分别拜了拜泰山娘娘,陆冰走到一堆麦秸旁,‘哎呦’一下坐了上去。 “小张来。”陆冰冲我招手,“坐这儿歇会再走。” 我只得走过去,坐在了陆冰旁边。庙里面一点也不冷,烛火‘噗噗’跳动,听着雪落在庙顶上的‘扑踏扑踏’声,身周被一种暖融融的氛围包裹着,感觉说不出的安逸。 “腿伸直。”陆冰说。 “怎么?” “让你伸就伸。” 我把腿伸直,陆冰倒过来,头枕在了我腿上,“哎呦好舒服。” 我无奈笑了笑,“你也不怕那些打更的回来看到。” 陆冰手里捻动着一根麦秸说:“看到就看到,有什么好怕的?”说着,她笑吟吟朝我看过来,用麦秸拨我的鼻子。 “别闹。”我连连躲闪。 “小张。” “怎么?”我问。 “抱我……” 我吓一跳,“别瞎搞,这可是在庙里。” “本小姐就瞎搞。”陆冰咯咯一笑说:“怕什么,泰山娘娘是专门管姻缘的,而且……”陆冰压低声音,神神秘秘说:“还管送子……” 我脸一烫,身上有些不自在,陆冰笑了笑说,我就喜欢看你这种样子,每次看到都想调戏你,甚至想非礼你。 忽然,陆冰把另一只手的手指放在嘴边,往上指了指低声说,喂,你看那里。我抬眼往上看,正不知陆冰要我看什么,陆冰忽然把另一只手的麦秸戳进了我鼻孔里。我吓一跳,本能往后一仰,两只手也撑到了身后,左手忽然按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硌的我一痛,忍不住‘哎呦’了一声。 陆冰娇声笑道:“别装,我就轻轻戳那么一下。” “不是,有东西。” “什么东西?”陆冰问。 我把那东西从麦秸底下拽出来,烛火光一照,只见这是一只小小的八卦镜,铜做的,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上面除了刻有‘坎艮震巽离坤兑乾’八个小字,还刻有代表阴爻阳爻的横杠符号。 和陆冰对视了一眼,我说:“怎么会有这么一个东西在这里?” 忽然,我想到那个牛南山的话,他说他们每晚打更都提着锣,如果见到精怪,就敲锣吓跑它。除了铜锣以外,我想他们应该还带有其它的用来对付精怪的东西,这个八卦镜就是其中之一,是他们刚才出去打更的时候遗忘在了这里,没有带去。看起来,这就是一只普普通通的镇宅用的那种八卦镜,我正要随手丢到一旁,陆冰忽然道,我好像知道了! “知道什么?”我愣问。 “那本册子页面夹缝里的那句话。”陆冰说:“双桥艮山蒙阴下,‘双桥’,指的是这个以前名叫双桥村的村子。” “对。”我说。 “艮山,我们认为指的艮卦,后天八卦里的东北方。” “是啊。”我说,“那蒙阴呢?” 陆冰用手指揉着唇角说:“如果艮山指的是艮卦的话,那么蒙阴可能指的既不是蒙阴县也不是蒙山之阴,而是也是一个卦。” “卦?”我先是眉头皱了皱,然后恍然道:“你是说,蒙卦?” “对。”陆冰说,“应该就是蒙卦。” 所谓‘蒙卦’,是易经六十四卦里的第四卦,六十四卦是由伏羲八卦演变而来的,‘坎艮震巽离坤兑乾’这八个卦,每两个卦上下组合成一卦,总共有八八六十四个组合,便是六十四卦。‘蒙卦’是由艮卦和坎卦组合而成的,上面是艮,下面是坎。 “如果蒙代表的是蒙卦,那么蒙阴下代表的是什么?”我疑惑道。 “想知道吗?“陆冰问。 我连连点头。 陆冰微微一笑说:“亲我一下就告诉你。” “……” “好了,听姐姐给你讲。”陆冰掰着手指头说:“蒙卦是上艮下坎,艮为山,坎为水,所以蒙卦又叫山水蒙卦。” “对。”我说。 “既然是山水蒙,那就容易分析了,自古以来,山南水北为阳,山北水南为阴。如果蒙阴的意思是山水蒙卦之‘阴’,那么,所指的应该就是山北水南的一个地方。” 我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现在我们把那句话连起来看:双桥艮山蒙阴下,指的应该是位于双桥村东北方向的某一处山北水南的地方,我想,距离这里应该不会太远……” 如果册子夹缝里的那句话是那个姓王的老头儿写的,这个老家伙也真是够会打哑谜的。如果那句话真的指的是一个地点,埋藏东西的地点,那么看来,埋的肯定是某种比较重要的东西,由于生怕被人得知,所以王老头儿才用这么一句自己方能看懂的隐晦的话来记录那个地方。他应该怎么也不会想到,我们居然‘破译’了他的话…… 朝庙外望了一眼,我说,既然眼下有了线索,那么我们就去找找那个地方,顺带着寻找那个牛玉柱的地魂…… 从庙里面出来,我和陆冰往东走了一段,然后往东北方向走去,一路上,既没碰到那些打更的也没碰到外公,不知他们都去了哪里。穿过一片稀稀拉拉的树林,再往前就进山了,一条被大雪覆盖的小路蜿蜒进入山中,远处望去,迷迷茫茫一片山岭。 我和陆冰深一脚浅一脚顺着小路往山里面走,雪花不断打在脸上,落在眼睫毛上,凉凉的。往山里走了不到半里,我们发现一条南北走向的山溪,这条溪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发源过来的,眼下虽然大雪纷飞,但是并不冷,溪水没结冰,溪岸两边的积雪夹着一条水流,刷啦啦向北流淌,溪道里布满大大小小的鹅卵石,顶着积雪,像是一个个或大或小的白馒头。 朝着溪道的前方望了一眼,陆冰说,这条溪是村子东北方这里唯一的水源,那么看来,‘水南’指的应该是这条溪的南岸,可是这条水溪却是南北走向的,只有东岸和西岸没有南岸,我们走走看,前面或许会有溪道转弯的地方。 我和陆冰顺着溪往前走。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31章:蒙阴下的东西 这条溪是天然形成的,有的地方宽有的地方窄,溪道两旁错落生长着或大或小的树,叶子早已经掉光,被积雪压的吱嘎嘎响。这样一直走,果然,我们来到一处溪道转弯的地方。 “说不定就是这里了。”陆冰说。 溪道从这里折而向东,溪的南岸是一座看着很陡峭的山壁,在山壁和山溪之间,是一片树丛。陆冰说:“如果那句话所指的山北水南之地真的在这一带,或许就是这里,这片地方看起来平常很少有人过来,而且又位于山溪的转折处,如果埋东西在这里,很容易记住地点。” 我朝着那片树丛望了一眼说:“走,我们过去看看。” 由于落满了雪,看不出这都是些什么树,反正是野生的,有些树挺粗壮,生长在这里应该有不少年头了,树身扭扭曲曲,枝干盘轧在一起,显得狰狞丑恶。我和陆冰弯腰低头,钻过缀满雪的杂乱树枝,来到树丛正中的一小块空地。 “会不会就是这个地方?”我用脚用力踩了几下,感觉底下是泥土。 陆冰咬着嘴唇一言不发,眼睛往四处看。虽然有雪光,但是这里位于山阴处,上方的山壁仿佛要压倒下来,再加上杂乱树枝的遮挡,看不太清楚周边的景象。 “冰,把你手电拿出来。”我说。 陆冰从包里取出手电递给我,把手电打开,我朝着四周照过去。不断掉落的雪花在手电筒光柱的照射下像是一个个飞舞的白虫子,光柱穿过树枝,被分割的支离破碎。照了一大圈,什么也没发现,我咬了咬牙说,要不挖挖看吧。说着,我随意用手电一扫,陆冰忽然道,小张,照那里! 顺着陆冰手指一照,我看到距离我们几步远的一棵树倾斜的树干上,似乎刻得有字。 走到跟前一看,的确刻的有字,是小小的‘蒙阴’两个字……如果是不知情的人过来这里,发现树上的这两个字,不会懂得其中的含义,估计会以为是某个蒙阴县的人过这里来玩儿胡乱刻上去的,然而我和陆冰却高兴的几乎要跳起来…… “冰。” “怎么了?” 我大拇指一竖说:“你真行!” 我说的是真心话,根据那本破册子夹缝里像哑谜一样的一句话,陆冰竟然可以分析出含义并找到这里来,我真的很佩服她。 被我一夸,陆冰突然凑过来在我脸上亲了一口,亲完她自己好像也有些不好意思,眼睛不怎么敢看我。 “好了别愣着了。”陆冰说:“果然就是在这里!原来‘蒙阴’指的是位于艮山蒙卦之阴的这棵树,那么‘蒙阴下’自然就是这棵树下了,我们用铲子挖一挖,看看这底下是不是埋的有什么东西……” 我们包里面带的有折叠铲,话说这把铲子还是我和陆冰当初一起在市里面买了去铁路那里挖东西用的,那时候我们才刚刚认识,并不熟悉,回首当初再看看眼前,真是恍如隔世。 把铲子取出来,刮开树下的雪和枯草,将要动手挖的时候,我们心里又开始紧张忐忑起来。这棵树上刻的‘蒙阴’两个字深陷进树身,感觉刻了有些年头了,也就是说,如果树底下真的埋有东西,那也埋了很多年了,如今那东西还在吗? 虽然忐忑,不过这里看起来好久没被人动过,而且,这片树丛也不像是曾经埋过棺材的样子,所以,黑子和李大师他们那些人之前过来,应该是奔着别的东西来的……管他们的! 雪还在扑簌簌下着,陆冰用手电帮我照着,我往底下挖,不时便会挖到石头,应该是从上方的石壁上掉落下来被埋在这底下的。开始时挖了好一阵,什么也没挖到。可能是由于靠着山溪的缘故,这里的泥土往下挖很潮湿,幸好我们今晚找了过来,如果是雪停了以后再过来,这里的泥土就会冻的像铁一样硬,到时候可就挖不动了,估计要来年开春才会化冻。 随着坑越来越深,终于‘咯噔’一下子,铲子头挖到个东西,我的心里顿时激动起来,小心翼翼用铲子刮去泥土,一口箱子显露了出来。 这是一口黑漆漆的箱子,看起来在这树底下埋了有些年头了,可是树底下的泥土这么湿,它却连一点都没有腐烂,而是看着相当结实。开始我以为箱子发黑是由于被火烧过,正因为这样所以它才没腐烂。但是当我刮去箱子上的泥土仔细辨别并用手触摸以后才发现,这口箱子之所以发黑并不是被火烧过,而是做箱子的木料本身就是黑色的,我忽然想到当初在太行山里见到的那种阴沉木,做这口箱子的木料好像就是那种木头……想到阴沉木,我自然便想到那座山神庙以及庙前的那些骸骨…… 这口箱子的体积不算多大,但是和底下的泥土粘合的相当牢固。陆冰跳下坑,和我两个一起动手,把铲子都快撬坏了,也没把它给撬出来。 “算了小张,直接在这坑里面把箱子打开吧!” 用铲子顺着箱子的周边一刮,随着泥土剥落,一把早已经锈成疙瘩的锁显露了出来。连敲带砸,折腾了好一会儿,才把锁给砸掉。箱盖的缝隙非常小,费了不少劲,我才把铲子插进缝里,用力往上撬,随着‘咯咯呀呀’的响声,盖子被一点点撬了起来。当盖子完全打开,用手电往箱子里一照,我们看到这箱子里满满的也不知装的是什么东西,被厚厚的一层油纸遮盖着。虽然箱盖严丝合缝,但是由于在地底下埋了多年,油纸的颜色早已经变黑了。 我想用手去揭开油纸,陆冰拉住了我说,“不知道底下是什么东西,别用手,用铲子把它刮开。” 当铲子头刮在油纸上,隔着油纸,我感觉箱子里装的好像是某种散碎的金属,鼓鼓凸凸硬邦邦的。油纸足有十多层,一层一层刮开,我把铲子头插进去,用力往上挑,连挑了七八下,油纸终于被挑破了。陆冰用手电往里一照,我们两个双双目瞪口呆……这口箱子里面装的,竟然全是珠宝! 这口箱子里面的珠宝五花八门,有龙眼那么大的一串一串的珍珠,还有很大一个的绿宝石,手电光照上去,荧光闪闪的……最大的一件东西是一只玲珑塔,就跟西游记里托塔李天王的那只差不多,不过这只塔是用玉雕成的,也不知道用的是什么玉,晶莹剔透,一看就不是普通的东西…… 虽然我不是爱财的人,但是眼下看到这满箱子的珍珠宝石玉器玛瑙,也感觉有点喘不过气,脑袋里面晕晕乎乎的……忽然想到杨老爷子的话,我心说,难道这就是杨老爷子所说的,王仲谋年轻的时候从慈禧太后墓里盗出来的珠宝?开始我和陆冰都以为埋在这里的可能是那王老头儿家传的某种重要的东西,谁也没想到会是这么多珠宝,两人都有点傻眼。如果那老头儿就是王仲谋的儿子,这些珠宝可能不是他埋的,而是他爹当年造反作乱之前埋的…… 之前在市里的酒店,由于陆冰连连追问我是怎么查到的王仲谋家所在地,我只好把从杨老爷子那里问来的一切,包括杨老爷子以前盗过墓的事一五一十讲给了她,陆冰听了以后也没说什么。此刻见到这么多珠宝,陆冰跟我的想法一样,认为这些一定便是当年慈禧太后墓里陪葬的宝物……看来,杨老爷子他们当年那个盗墓团伙的老大得到的消息是假的,王仲谋造反之前,根本就没有把珠宝藏在他老家的什么祖墓里,而是全部埋藏在了这里!其实当初听杨老爷子讲述时,我就有点奇怪,甚至想不通,随便找个隐秘的地方就可以埋藏珠宝,王仲谋为什么要藏到老家祖墓里那么麻烦?如果我是他,我就不会那么做,现在来看,我想的不错,王仲谋的脑袋没那么短路……忽然,我意识到一件事,连我都能想到这一层,为什么杨老爷子他们当年却想不到?如此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他们那个老大对于自己所得到的消息深信不疑,要么就是消息的来源渠道非常可靠,要么就是给他消息的人是一个他十分信赖的人……我忽然觉得,这其中可能隐藏着某种阴谋,从老爷子他们的老大得到消息,到他们在鲁中南一带到处刨坟掘墓,再到他们跑去深山里的那个‘鬼镇’……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有人设下的阴谋…… “小张。”陆冰叫了我一声。 “怎么了?”我问。 陆冰说:“我们把这些珠宝翻开,看看这箱子里还有没有其它的东西。” 陆冰说着,就要动手去翻,这次换我拦住了她,因为我想到自己以前看过的武侠小说了,担心这些珠宝上有毒。陆冰说珠宝上如果涂毒,到时候清洗会影响成色跟价值,王仲谋把这些珠宝放进用阴沉木打造的箱子里,并且用这么厚的油纸盖住,就是担心珠宝的成色受影响,所以他是不会涂毒的。 两个人一起动手,把珠宝翻开,果然,翻着翻着,我们翻出一个粗布布包。由于这箱子比较密闭,里面的最上层又用厚厚的油纸遮盖着,所以这个布包一点也没污霉。解开布包,我们看到一件用黄布做的衣服,展开一看,竟然是一件龙袍!这件龙袍比我和外公当初在采集火殃的那一带的山洞里发现的那块龙布,无论是布料还是做工,包括上面绣的龙,都要差得远,用句现在的话说就是,很山寨。看来这箱珠宝应该就是王仲谋当年造反之前埋的,他之所以把一件龙袍压在珠宝底下一起埋掉,可能是想等造反成功以后连同珠宝一起挖出来,然后黄袍加身用的。 雪还在下着,不过小了很多,气温在明显下降。陆冰好像对那龙袍很感兴趣,来来回回翻看。我用力搓了搓冻的有些麻木的两只手,正打算再翻一翻箱子,看看除了这件龙袍以外还有没有其它东西,陆冰叫了我一声。 “小张。” “怎么?”我问。 陆冰指着那龙袍,笑了笑说:“你穿上它,看像不像皇帝。” “别闹。” “你是怕脏吧?你身上裹着雨衣的,怕什么,来,奴婢……不对,臣妾给皇上更衣。” 我有点哭笑不得,“别闹,我们抓紧看看这箱子里还有没其它东西。”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32章:同一天死亡的人 陆冰笑道:“不,我就要先看你穿!” 说着,陆冰伸手过来抓我,我便往后躲闪,一屁股坐在了被我刨挖的这个土坑的坑壁上。 陆冰捂嘴笑的咯咯响,忽然,她止住笑,把手松开叫了我一声,“小张……” “怎么了?”听她语气有点怪怪的,我问。 “你知道我为什么总喜欢跟你闹,甚至有时还无理取闹么?”陆冰幽幽问我。 “为什么?” 陆冰的目光怔怔看着我说:“因为我想让你永远记住我……” “为什么这么说?” 陆冰微微一笑,侧开头说:“没什么。” 看着她的样子,仿佛有一把刀子在我胸口猛戳了一下,“冰。” “嗯?” 我的嘴唇动了动,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把把那件龙袍从陆冰手里抓了过来。 “你干什么?”陆冰问。 “穿给你看。” “哎呦……”陆冰冲我皱了下鼻子,“我刚才逗你的啦。” 我不言语,用力拍打了一下身上雨衣上的雪,两手抓住那龙袍一抖,披在了身上。把雨衣的帽子往后一摘,我问陆冰,像皇上吗?陆冰摇摇头笑道,不像,像太监……我也跟着她笑了,笑着笑着,我用右手随意一抓,抓住了龙袍的袖子,顿时止住了笑。 “怎么,生气了?”陆冰问我。 “没有,好像有什么东西。” 把龙袍拽下来,我把手伸进袖子里一摸,摸到一个缝在里面的口朝上开的口袋,手伸进口袋里,我摸到一本软绵绵的册子。掏出来用手电一照,只见这本册子跟王老头儿的那本记载养邪物方法的册子大小差不多,也是线装的,只是比那本要厚实很多,而且没那么破旧。不知道是在地底下埋久了,还是纸张本身的原因,这本册子的纸张十分绵软,册子的封皮上面写着四个小楷字:‘王氏家谱’…… 以前那个时候,据说很多大一点的家族都有家谱,有些家族可以依据家谱往上追溯到十几代甚至更久,可惜动乱那个时候,大部分家谱都被认为是封建糟粕,付之一炬了。这个王仲谋造反的时间是在动乱之前,因此他保留有家谱毫不奇怪。我奇怪的是他为什么要把这本家谱放进龙袍里,并且和龙袍随珠宝一起深埋在这里…… 陆冰说:“听我爸说,我们家以前也有家谱,家谱这种东西不仅记载一个家族人员的世系繁衍关系,还记载一个家族里的某些重要人物的生平事迹,比如古代为官的先祖……所以,家谱这种东西,可以算作是一个家族自己编纂谱写的史书。” 听陆冰这么一说,我小心翼翼翻开这本家谱的其中一页,果然看到密密麻麻的小字。忽然,我想到那个‘王允通’,如果他就是王仲谋的祖先,那么,这本家谱里或许会有关于他生平事迹的记录,如此一来,我们就可以知道这个人到底是干什么的,以前做过些什么事了,说不定,可以从中挖掘出有关我前世的而某些信息…… 想到这里,我的心砰砰乱跳,手也有点发抖,拿手电都拿不稳。 “冰,你帮我照着。” 我把手电递给陆冰,她抬起头朝上方望了望说,这里不方便看,走,我们另选一处地方。 雪差不多已经停了,气温越来越低,到处都是昏白的雪,冷气随着呼吸钻入鼻孔,像是有针在鼻子里攒刺。从坑里面出来,我和陆冰嘴里喷吐着白气,朝着山壁走去。沿着山壁走,来到一处往里凹进去的地方,两个人蹲靠在一起。 “冷不冷?”我问陆冰。 陆冰缩着脖子,嘴里‘咝’着气摇摇头,我把那本家谱往腿上一放,抓过她的手,用力帮她搓。 “哎呦行了,皮都和你搓掉了!” “好点儿没?”我问。 “身上还冷……” “那怎么办?” 陆冰靠过来,在我耳边吐气如兰说:“把你的衣服解开,让我钻你怀里去。” “这个……” 陆冰咯咯一笑,把我一推,“好了,我们来看看这本家谱里写了些什么。” 陆冰帮我照着,我把家谱翻开。这本家谱的前面几页,记录的是王家世代家族成员的名字以及彼此之间的关系,一个个名字用一条条线连着,线的旁边标注有‘父’,‘兄’‘弟’等等……挨个看过去,并没有看到王允通的名字,我有点失望。 “别灰心。”陆冰说:“小张你想,那个王允通如果真的是王仲谋的祖先,作为一个被清廷通缉的逃犯,他可能会改名字。” 我的眼前亮了亮,感觉陆冰说的有道理。 “算了,不纠结名字了,就这样往后看吧。”我说。 翻到第五页,我们看到了‘王仲谋’的名字,名字旁边写着第十一代。他往下还有两个名字,是他们王家的第十二代,王仲谋的两个儿子,分别叫王秉忠和王秉孝,再往下就没了……我想,其中有一个名字应该就是用狐狸炼丹的那个王老头儿的,只是不知道是哪一个。 第六页后面是一张空白页,把空白页翻过去,我们看到后面这一页从上到下写着四个醒目的字:‘王氏家史’……和陆冰对视了一眼,我的手微微颤抖着朝后面翻去…… 家史这一部分,每一张记载一个王家祖先的生平事迹,最先记载的是晚明一个名叫王泓括的,这个人,便是所有被编入这本家谱的王家族人的第一代祖先,家史上面说,这个王泓括是一个走街串巷的挑担货郎,有关他的记载,非常简单,无非就是说他多么多么艰辛,生育了几个几个儿女,看起来,这个人整个一生都没什么亮点,但是他活的岁数却不小,活了八十五岁……我和陆冰一页页往后翻看,终于,出现了一个当官的,名叫‘王惟州’,做的是清朝的官,什么盐课提举司,反正是一个管盐运的五品外官,乾隆朝的……我的心里扑通扑通打鼓,乾隆朝的,莫非这个‘王惟州’便是‘王允通’?可是看他的生卒年月,‘故于乾隆二年七月初四’,这个人只活了三十多岁,乾隆二年就死了,看来不是王允通。具体这人的死亡原因,上面没写,我认为应该是病死的。继续往后翻,这本家谱的纸张特别软,而且很薄,不怎么好翻,用手指搓捻了好几下,我才把王惟州这一页给翻过去。后面这一页记录的是一个名叫‘王义山’的,也是一个当官的,不过官阶比王惟州要小,是一个七品官,同样是乾隆朝的,当看到这人的亡故日期,我和陆冰双双就是一愣,这个王义山居然和王惟州一样,也是‘故于乾隆二年七月初四’…… 和陆冰对视了一眼,我心说,怎么两个人都死于同一天?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再往后翻,后面的好几个人,有贩卖丝绸的,有开妓院的……全部都是死于乾隆二年七月初四……我明白了,虽然家史上面没写这些人的死亡原因,但是我猜也能猜到,乾隆二年这一年,王家家族中的某个人,肯定犯了什么事,株连到了家族里的其他人,一同被处斩了。居然连王惟州这样的五品官都被斩了,看来这人犯的事不小,说不定就是乾隆亲自下的旨意……不过,王家的人当然没有死绝,不然家谱就不会延续到王仲谋这一代了。我和陆冰之前翻前面那几张王家世系成员关系列表的时候,只注意看名字,没注意其它,不然的话,乾隆二年死了这么多人,从图表上就能看的出来……莫非,这些人的死,都是和王允通有关?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33章:意想不到的线索 一秒记住【书迷楼.org】,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我们继续往后翻,死人的‘阶段’过去以后,一切又恢复了正常,但是王家族人的身份职业却不正常了……以前的王家人有当官的,什么五品盐课提举司,什么七品县丞,还有贩绸缎的,开妓院的(青楼)……总体来说,在当时都算是正当职业,可是死人阶段过后,王家人的职业都不正当了,有的做了‘游方医师’,其实就是江湖野郎中,还有的做了‘算命先生’。由于这本家史关于王家族人每个人的记载都不详细,而且不是全部人都有记载,中间时有跳代,比如从顺治朝一下子跳到了乾隆朝,整个家谱,就只对乾隆朝的王家人记载的比较多,然后又从乾隆朝跳到了道光朝……所以我们无法得知导致王家族人职业改变的根由是什么,如果说是因为乾隆对王氏族人的诛杀导致他们的后人流落江湖走上偏路,有点说不通,因为他们家族的人以前所从事的职业,跟江湖郎中和算命先生连一点挂钩的地方都没有……我和陆冰都觉得,这本家史好像略去了某个重要的人没有记载,就是那个人,导致整个家族的后人职业发生了改变……在这种感觉的驱使下,我们重又翻到前面的家族成员关系列表,果然,我们发现了一处异常的地方……就在乾隆年间的‘王惟州’‘王义山’他们那一排,有一处居然是空白的!也就是说,有一个人没有被列入王氏家族的家谱,而是被空白了出来!沿着那处空白底下的分支线往下再往后翻,我们看到了‘王仲谋’的名字,这就是说,空白出来没列入家谱上的这个人,是王仲谋的直系祖先…… “这个空白出来,没有被录在家谱上的人,肯定就是王允通。”陆冰说:“他在乾隆二年不知道犯了什么事,株连到家族里的好多人,可能这就是他没被录在家谱上的原因。很多族人因为他死了,可是他自己却没死,而是跑掉了,清廷四处寻找他,一直到乾隆三十三年,终于找到了他的下落,当时他加入了漕帮,于是便有了郑宏道剿灭漕帮的事,以及郑宏道的那份没有发出去的密折……” 乾隆二年……我忽然想到当初在太行山里时外公的讲述,外公说,罗梦修曾经告诉他,乾隆刚刚继位的时候,曾经对雍正在世时设立的特务机构‘粘杆处’进行过一次大规模的清洗,王氏家族的人被株连,可能就是那个时候,之所以清洗粘杆处,外公说是因为粘杆处的人得知雍正的真正的死因,而雍正的死因,牵涉到一个惊天秘密……郑宏道既然在王允通的藏身处搜到雍正的头颅,他在密折上的记述又说王允通得知清廷的一个重大秘密,当时我和陆冰共同分析,这个秘密指的就是雍正的死因,如此看来,这个王允通是粘杆处的人?是乾隆当年清洗粘杆处时的一条漏网之鱼? 虽然我的分析能力不如陆冰那么强,脑洞那么大,但是我的脑袋也并不笨,如果有线索,我也能分析出所以然来。我认为,王允通之所以加入漕帮,并且成为漕会的首脑,可能是因为他获知到雍正死因所牵涉到的那个‘惊天秘密’,乾隆让郑宏道寻找到王允通以后从他手里得到的,并不是和漕会有关的东西,而是和那个‘惊天秘密’有关的东西,王允通逃跑时带走的,就是那些东西…可是,到底会是什么东西呢?如果是王允通导致王家后人的职业发生了改变,现在那个王老头儿又养邪物到处害人,莫非,王家后人包括那王老头儿所会的‘偏门’本领,都是和王允通手上的那些‘东西’有关? 想到粘杆处,我不禁想到传说中的血滴子,想到血滴子,我又想到陆冰的那条捆尸索,听她说那条捆尸索便是由血滴子的锁链打造而成的。先前我一度怀疑,陆冰那个神秘的师父,可能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罗梦修,可是,外公一直在寻找罗梦修,如果陆冰的师父就是这个人,她应该不会见外公一次次苦寻无果而无动于衷,如此便有两种可能,第一种,陆冰的师父是罗梦修,但是她却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第二种,陆冰的师父根本就不是罗梦修……如果不是罗梦修,那么又会是谁?这个人既然可以弄到传说中血滴子的锁链,我想他可能和古代的粘杆处有着某些渊源……这人传陆冰外丹术,知道太行山里那些粘杆处的人死亡地那一带的五头蛇生活之处,他又有血滴子的锁链……我的心里突然冒出一个令我打冷战的想法,陆冰的师父说不定也是王允通的后人,他和那个用狐狸炼丹的老头子是一伙儿的……对了!那个姓王的老头儿为什么别的地方不躲,偏偏躲在西屏县那里的火葬场? “你在想什么呢?”陆冰碰了我一下。 “嗯?没有,没想什么。” “想的都入迷了,还没想什么,说,是不是在想珍珍?” “当然不是。” “那你在想谁?”陆冰斜眼看我,“我就在你旁边,别说你是在想我。” “想……好冷,我们再往后翻翻这本家谱,然后过去那个坑里,在那口箱子里再找一找,如果没有发现,我们就回去。” 陆冰‘哼’了一声。 一直翻到最后一页,我们也没看到王允通的名字,倒是看到了王仲谋,最后这一页只写了王仲谋的名字,关于他的事迹却连一个字也没有。我好像明白王仲谋之所以把这本家谱放进龙袍袖子口袋里的原因了,他可能是想在登基当了皇帝以后续写家谱,把自己的‘丰功伟绩’写进家族史里,然后流传给后世,这人也真是够异想天开的。 当我们把箱子里的珠宝全部翻出来,在箱子底发现一只小盒子,这只盒子就是用普通木料做的了,而非阴沉木。盒子没有上锁,用力一扳便扳开了。往盒子里看进去,我们看到一个黄色布包,把那布包打开,我们看到一张折叠起来的,颜色早已经泛黄的纸,我心说,这该不会像我们当初在老城区那座宅子里发现的那张一样,也是一张密折吧……然而展开一看,我们发现不是,这张纸上没有文字,而是绘有一幅图案,这是一张宅子的平面几何图,就跟我们之前得到的,老城区那座宅子的宅契背面画的那张图差不多,只不过,这张图上所画的宅子,面积应该比老城区的那座宅子要小多了,建筑格局也没有那么复杂。在这张图上,我们也发现了一个打叉的地方,难道说,这也是一张‘藏宝图’? “肯定是!” 陆冰的想法跟我一样,她说,这张图既然被放在盒子里压在这箱子的珠宝底下,那么,图上所画的这座宅子,肯定就是王仲谋的住宅,也就是横顶村村支部那座大院,看来这个王仲谋除了往这个地方埋藏珠宝以外,还另有东西埋在他的住宅里。 我说就算有,如今肯定也没了,听杨老爷子说,金丹道被扑灭以后,当地的政府部门曾经在王仲谋的家里挖地三尺寻找东西,所以,如果那座宅子里埋有东西的话,也肯定早就被挖走了。陆冰说,不去找怎么知道有没有,后面我们去找找看吧。 看着陆冰,我忽然想到她说过的话,她说关于旧时候大户人家的传家宝以及藏宝图的事,是她师父讲给她的,现在,我们在王仲谋的箱子里发现一张‘藏宝图’……难道说,陆冰的师父真的是王仲谋的后人? “走吧。”陆冰说。 “这些珠宝怎么办?”我用手指了指那箱子。 “按原样先重新埋了,怎么,你想要?” 我摇摇头,正要伸手拉下箱盖,陆冰叫住了我。 “等等。” “怎么了?” 陆冰笑了笑说:“来而不取非礼也。” 陆冰从箱子里拿了一串珍珠,然后又挑出最大的一颗绿宝石,把珠子往上一丢,接在手中,她说:“这串珠子就当是姐姐我过来这一趟的辛苦费,至于这块宝石,给你以后娶媳妇用……” 至于箱子里的其它珠宝,陆冰说,既然埋了这么多年没人动过,后面应该也不会有人来动。眼下冰天雪地的,我们先按原样重新埋了,后面有时间,或者临走的时候过来一趟,把这些珠宝转移到另一处地方埋藏,如果以后有用的到的地方,我们再过来取。 我把那张‘藏宝图’,那本家谱,以及陆冰给我的那块绿宝石,一起放进了包里。把油纸拉平,盖住箱子里的珠宝,扣上箱盖,我用铲子把挖掘出来的那些土推进坑里,再铲了些雪过来盖在上面,便完全看不出任何有人动过这里的痕迹了。 看看表,已经是凌晨的两点多钟,之前从村子里过来时十一点还不到。眼下雪已经停了,气温越来越低,山风呜呜作响,像是野兽在嚎叫,彻寒直往人骨头缝里面钻。我们过来时还流淌的那条山溪,不知什么时候冻住了,溪岸边的积雪也已冻硬,脚踩上去‘咯嚓咯嚓’的响。 顺着溪道转弯往南走,看着两边被昏茫白雪映照的昏沉景色,我的心情也有些沉重,如果陆冰的师父真的和王家有瓜葛,和金丹道那个王老头儿是一伙儿的,那么他自然不是什么好人,他之所以传陆冰本领,肯定没安什么好心,说不定一直是在利用她……如此的话,我绝不能眼睁睁看着陆冰被利用! “冰。” “怎么了?”陆冰问。 犹豫了一下,我问:“你师父……到底是一个什么人?” 陆冰先是愣了愣,然后说:“小张,按说你问我什么我都会告诉你,可是关于我师父是谁,我却不能说,因为我答应过他,不会把有关他的事讲给任何人。” “我没问他是谁,我只问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陆冰苦笑了一下说:“那有什么区别呢?” 陆冰不肯说,我也无可奈何,关于她师父到底是不是王允通的后人,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测,我不能贸然就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因为从陆冰以前每每提到她师父时的神态和语气可以看出,她很尊重这个人。 我们过这个横顶村来本来是追查我前世的,没想到,却查出一些有关王家过去的事,并且牵扯出清代的粘杆处和雍正之死……陆冰一起过来本来是帮我查找线索的,可结果,根据我们所得到的线索,却被我分析出她的师父很有可能是王允通的后人,真是意想不到…… 第134章:树上的鬼 陆冰对我说:“我师父不让我把有关他的事告诉给任何人,但却没说不让我带外人去见他,如果你实在对他好奇,等我后面哪天见到了他,向他求肯一下,看他愿不愿意见你。” 我心说这样也好,如果能够见到陆冰的师父,那么也就可以知道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 突然,陆冰把话一转,“见过我师父以后,我就再带你去见我爸。” “见你爸?”我听的一愣。 “对啊。”陆冰冲我斜睨过来,“把长辈们都见一遍,我们就把亲事定了,然后你就把那块宝石卖掉,娶我回家……” 我听的脸上一热。 “可是,你爸嫌我妖里妖气的,不喜欢我,只会把我扫地出门,不会让我做他儿媳妇。”陆冰撅嘴说。 “怎么会呢?不会的,我的事他做不了主!”我急忙道。 陆冰咯咯一笑,把我一推说:“少做美梦,想娶姐姐我,那得等你下辈子,快走吧,呆小子……” 往前又走了一段,我们离开山溪,循着来路往横顶村走。走着走着,我忽然就觉得衣服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急忙停住了脚,陆冰问我怎么了,我没回答,而是把手伸进上衣里面的口袋一摸,摸到一个东西,是外公给我们的,用来寻找牛玉柱地魂的那个黄纸包…… 如果不是摸到这个纸包,我和陆冰都已经忘了这件事了。眼下这个纸包静静躺在我口袋里,我不敢确定刚才到底是它动了,还是我的错觉。陆冰的纸包放在外衣口袋里,或许刚才也动了,只是她没有觉察到。外公说如果牛玉柱的地魂在二十米之内,纸包就会有感应……难道说,牛玉柱的地魂在这一带,因此这个纸包刚才有了感应?朝四周望过去,除了一棵棵顶满积雪的树,便是茫茫一片山岭,什么也没望到。 外公说地魂是没有形态的,不管用肉眼还是特殊方法都看不到它,外公让我们把纸包用头发提着,纸包往哪个方向飘,牛玉柱的地魂就在哪里。可是,北风不断卷着雪尘从我们身后刮过来,我和陆冰靠在一起想要用身体遮挡住风,但却挡不严实,纸包又特别轻,稍微有点风就被吹的东摇西荡的,根本测不准。 朝四处看了看,陆冰用手电照向一个地方说:“我们去那里。” 顺着手电光看去,我看到距我们十多米处,躺着一块很大的木头。看起来这是一棵死掉的大树,也不知在这里躺了多久了,早已腐朽不堪,上面落满了雪。我和陆冰往大树的背风面一蹲,这棵树刚好遮过我们头顶,挡住了风。再次把纸包取出来,用头发提着,虽然没有了风,可是纸包却也不再动了。 叹了口气,我说:“看来刚才是我的错觉,纸包根本就没动,牛玉柱的地魂不在这一带,走吧,我们回去。” 我正要把纸包收起来,陆冰却道:“等等。” “怎么了?”我问。 陆冰没回答,而是用眼睛往四处看了看说:“我们刚才是从那边走过来的,走了一段才到这里,说不定,牛玉柱的地魂距离我们刚才停脚的地方不足二十米,可是当我们来到这里,却超出了二十米,也就是说,我们此刻已经不在纸包的感应范围之内了……” 陆冰说的有道理,这块木头有两米多长,朝两边看了看,我说这样,你往那边,我往这边,我们用纸包再测一测。 半趴在地上,我一条胳膊撑着地,另一只手提着那纸包,慢慢往木头的一端爬去,将要爬到木头末端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似乎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力量由那纸包顺着头发传递上来,紧接着,纸包开始缓缓朝一个方向移动……一定不是被风给吹的,因为由于木头的遮挡,这里没风,而且就算风吹也应该往南吹,纸包却是在往东飘移。我把陆冰叫过来,她用她的那只纸包一测,也出现了飘移,我们两个对视了一眼,都很欣喜,看来牛玉柱的地魂果然是在这里! “走,我们往东走走看。” 起身以后,我和陆冰靠在一起,一边计算着距离,一边往东走,算算差不多快有二十米了,我们来到一棵树前,树枝裹着雪,像是一根根伸展向夜空的奇形怪状珊瑚。我和陆冰都觉得,牛玉柱的地魂可能就是在这棵树上。这个牛玉柱的地魂丢失六七天了,看样子一直就在这山里面游荡。眼下好不容易找到了他的地魂所在地,担心万一惊跑了‘他’,后面再也难找,因此,我和陆冰都没敢靠树靠的太近,也不敢弄出太大的响声。 朝树上望,什么也望不到,陆冰低声说:“我来吧,看能不能收到‘他’。” 陆冰从包里面取出一只小小的瓶子,把包递给我,将瓶盖扭开,轻轻往后撩了撩脸颊的头发说:“小张,你走开。” 朝两边看了看,我往南走了两步,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刮来一阵大风,吹的那棵树高处的树枝往我这边一摆,雪沫纷纷扬扬掉落,我正打算躲开,忽然就觉得有一股凉意当头压下来。眼见陆冰把那只瓶子的瓶口对向树的高处,我急忙上前,伸手捂住了瓶口。 “怎么了?”陆冰一惊,问道。 我摆了下手,示意陆冰跟着我往后退,一直退出五六米,我们停下来,朝着那树的高处望了一眼,我低声说:“这棵树上确实有东西,不过好像不是牛玉柱的地魂,而是别的什么……” “不可能。”陆冰打断我的话,“外公给我们的纸包,里面的火灰所带的是从牛玉柱命门采集的气场,只有遇到他自己的地魂,纸包才会有感应。” 我说那就是除了牛玉柱的地魂以外,这棵树上还有别的东西,我把刚才那种感觉讲给陆冰,她听的直皱眉头。陆冰没感觉到那种‘凉’,我却感觉到了,可能是由于她距离树远,树先前被风一刮,朝我的站立处倾倒过来有关。如果单单牛玉柱的地魂在树上,不会有那么强的凉意,那种‘凉’跟眼下冰天雪地的冷一点也不一样,而是突然从上方下来,一下子透进心里的那种,使人产生恍惚,分不清到底是从头顶传下来的凉,还是从心里透出来的凉,这是我以前遇到鬼物时才会有的感觉…… “我们来看看,看能不能看到它是个什么……” 陆冰说着,把那只装药水的瓶子取了出来,往手指上倒了一点,分别涂抹在我们两人的眼睛上。本来就冷,被那种冰凉的药水一涂,眼皮上像是贴了两把刀片,费了好大劲才把眼睁开,眼前却仿佛蒙了一层东西,看物模模糊糊的,感觉似乎药水入眼以后凝固住了。透过朦胧模糊的视野往那树上一看,我看到有一团东西飘浮在高处的树枝上…… 那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把眼睛使劲揉了揉,视野才终于恢复正常,从那东西的轮廓来看,像是一团‘衣服’……忽然,我想到外公说的话,外公说深山老林容易出精怪,难道说,这是山里的某种精怪?牛玉柱之所以丢魂,并不是被李大师施了邪法,而是真的像村子里所传言的,是被精怪给害的? 本来就够冷,看到树上飘着这么一个东西,我心里面直打冷颤,更冷了。 眼下是凌晨的三点多钟,虽然到处都是雪,可是雪光只能模糊照出远近的景物,所以无论怎么看,也看不清那到底是个什么。 第135章:收魂 我把刚才心里的想法告诉陆冰,认为这是个精怪,牛玉柱丢魂就是被这东西给害的,如今他的魂和这东西在一起,都在树上。陆冰说,精怪一般都是实体的,就像当初刚遇见我时,被她除掉的那只魑魅一样。这个东西没有实体,用肉眼看不到,需要往眼睛上涂抹药水才能看到,那么,它应该就是一只鬼。 “走,我们过去看看……” 小心翼翼来到树底下,抬头望去,树上的这个东西仿佛是挂在树枝上的,随着树枝被风吹的摇晃,它也在晃,每当这东西一晃,就有凉意传下来,那种感觉就好像,这东西的身上布满了冰渣,它一晃就有冰渣掉下来,特别诡异……我们既不敢用手电去照,也不敢引它下来用星精之火对付它,因为牛玉柱的地魂说不定和它在一起,一旦如果用星精之火把这东西给烧了,牛玉柱的地魂也会连带着一起烧掉,那他就再也救无可救了…… 这样僵持了有一会儿,那东西始终待在树上,我们想不出对付它的办法,气温越来越低,我感觉自己的耳朵都快要冻掉了。咬牙把心一横,我凑在陆冰耳边说,你在底下等着,我爬到树上去看看! “不行,不能确定这是个什么,不要轻举妄动。”陆冰说。 “不要紧……” 我的犟脾气上来连外公都无可奈何,陆冰拧不过我,只得妥协,并且把她的那只小瓶子给了我。 “小心一点儿。”陆冰关切说。 “嗯……” 把瓶子往屁股口袋里一塞,我咬紧牙关,抱着树往上爬去。严寒把树身冻得像铁一样硬,每一块鼓凸起来的树皮都仿佛翘起来的铁刺,手抓上去,钻心刺骨的疼。爬到一半,我感觉自己快要和树身冻僵在一起了,手脚早已麻木,是意念在支配着它们助我往上爬。将近那个东西的时候,我停了下来,用力抱住树身,感觉自己的两只手都在鼓胀,似乎血液要被冻的凝固,将要把血管给胀破了。强忍着那种寒冷带来的难受,我抬起头,朝那东西看去。 看起来,这好像的确是一只鬼,一只‘蜷缩’成一团的鬼,不知道这只鬼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像是被人揉成了一团,又像是被严寒给冻蜷成了这样。由于这东西是透明的,越是离的近看着越模糊,再加上它又蜷着,无论我怎么分辨,也分辨不清它的样子…… 风此刻停了,树枝不再摇晃,那东西也不动,见它一直不动,我的胆子大了一些,又往上爬了一点。 由于看不到牛玉柱的地魂,我不敢确定是不是和这鬼东西在一起。想了一想,我两腿用力盘住树身,把左胳膊挂在一根粗大的树枝上,将冻的几近麻木的右手伸进上衣的口袋里,我费了不少劲才把早已经压扁的那个黄纸包取出来。我捏着纸包,往上朝那东西靠近,想看看纸包会不会有反应,可是我的手已经冻的不听使唤了,刚抬起一点,纸包就脱手掉了下去。我急忙去抓,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了奇异的一幕……那个纸包突然往上飘了起来,像是底下有风把它给吹起来的!当纸包飘升到上方那个东西旁边大约两尺多远的位置,悬停在了那里……虽然我的眼睛什么也看不到,但是那里一定有东西,应该就是牛玉柱的地魂…… 把右手伸进衣服里暖了一阵,终于恢复了一些知觉,我把陆冰的那只小瓶子从屁股后面的口袋里拽出来,瓶口朝上,朝着那纸包伸去……自从一爬到这里,我就连一口大气也不敢出,此刻更是屏气凝神,四周的一切都安静了下来,时间也仿佛变慢了。 终于,瓶子伸到了纸包跟前,可我要的不是纸包,而是牛玉柱的地魂。朝距离瓶子咫尺之近的那东西看了一眼,我缓缓吸了一口气,眼睛盯住纸包,把全部的意念都专注在那里,默念招魂引鬼的法诀……之所以在树下时不能引,是因为如果旁边这东西也是一只鬼魂,会把它一起给引下去,眼下确定了牛玉柱地魂所在的位置,我的意念避开这东西,就不会引到它了。 当我念到第三遍法诀的时候,那个纸包开始慢慢往瓶子里移动,我的心头一喜,如果纸包是‘粘’在牛玉柱地魂上的,那么眼下是他的地魂在往瓶子里进……我的手一动都不敢动,眼看着纸包已经钻进了瓶子里,突然间,我感觉有股凉意当头压落,随后,那个纸包‘呼’地从瓶子里飞了出去。原本专注的意念顿时分散,急忙把目光一侧,我看到那个鬼东西离开了它原本依附的那根树枝,之前蜷缩在一起的‘身体’也伸展了开来。我吃了一惊,手一松,那只瓶子掉了下去。 我此刻位于这棵树的高处,树底下有不少石头,不敢往下跳,匆忙便往下爬,没爬几下,衣服就被树枝给挂住了,连扯了几下没扯脱,阴风压顶,抬眼一看,我看到那东西朝我扑了下来……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树底下的陆冰娇喝了一声,紧接着,一个圆圆的东西飞了上来,贴着我胳膊而过。那鬼东西离我的头顶不足一米,当那圆物飞上来以后,它往上一蹿,不见了踪影。与此同时,陆冰扔上来的那个圆物落了下来,重重一下砸在了我的肩膀上。 平时有点大的动静我都会被惊吓到,突然挨这么一砸,我整个人顿时就是一抽,手脚脱离树身,挂住我的那根树枝‘咯叭’一下子断了,我掉了下去。如果不是陆冰把我接住,这一下我就砸在了底下的石头上。陆冰是整个把我给抱住的,往斜里一抱,我们两个双双摔在了雪地上。 从陆冰身上爬起来,我急忙把她也给拉了起来,关切问:“没事吧?” 陆冰抚着胸口咳嗽了两声,嗔道:“那么重……” 刚才陆冰扔上去砸那东西的圆物,是我们从老城区黑子那座宅子的宅门上方得到的那块镜子。一直到那东西跑掉,我都没看清它到底是个什么,陆冰也没看清楚。 “那东西往哪边去了?”我问。 陆冰抬指了指说:“往东去了,走,我们去找找它。” 正要往东走的时候,我忽然想到一件事,停住了脚。 “怎么了?”陆冰问。 “你那纸包还在没?”我问。 那东西刚才被那只镜子惊的匆忙逃窜,说不定没把牛玉柱的地魂给带走,如果要是这样,那我们就算找过去找到它,也会扑空,管它是个什么玩意儿,我们的目标不是它,而是牛玉柱的地魂……我本来只是奔着万一的心理,没想到,刚把纸包取出来一提,它便朝一个方向飘去。 和陆冰对视了一眼,我们朝着纸包飘移的方向走去,走了几步,我让陆冰把她的那只小瓶子给我,把瓶口对准正前方,我默念法诀,刚念到第二遍,我直觉得有东西过来了,‘呼’地一下钻进了瓶子里,应该就是牛玉柱的地魂。 朝着东边望了一眼,我说:“先不管那个东西是什么了,走,我们回去!” 当我们回到横顶村,天也快亮了,外公早就回来了,一直在牛玉柱家里等我们。关于我和陆冰两个人的发现,眼下也来不及细说,见到外公以后,我先把装有牛玉柱地魂的瓶子给了他。协助外公,我们把牛玉柱的地魂还回了他身体里,地魂不是鬼物,而是从身体里跑出去的生魂,陆冰往树上扔那块原本镇宅用的镜子,就算碰到了它,应该也不会对它造成伤害。 虽说如此,我心里还是有些忐忑,还好,过了大概一盏茶的工夫,牛玉柱的气息开始变的均匀,脸色也慢慢恢复了正常,应该是死不了了,但是能否苏醒过来,却不好说,他在床上躺了六七天,并且一直发烧,不知道有没有烧坏脑子。第二天,我们救治牛玉柱的事很快就在村子里传开了,村长专门跑过来看,见牛玉柱虽然没醒,但脸色却已经恢复正常,村长连连向我们追问是如何治好牛玉柱的,我便把我们昨晚的经历讲述给了他,当然,关于从山溪那里挖珠宝的事略过不提。村长听完以后,惊讶的目瞪口呆。 “那到底是个啥,把玉柱的魂给拉走了?” 我说:“就是不知道是个什么,我怀疑可能是人为养的鬼物,之前有人偷偷摸摸来过你们村子,干过某些见不得人的事,应该就是在牛玉柱打更那晚,因为被他打更撞见了,所以那些人要除掉他灭口。” 村长好半天合不拢嘴巴,连连朝外面张望。至于我们的猜测对不对,要等牛玉柱醒来,向他询问以后才知道。不管害牛玉柱的那东西到底是人养的,还是山里的‘野生’鬼怪,村长都希望我们找到并除去它,为此,他把家里过年的东西都拿了出来,在村支部摆了一桌酒席宴请我们。席间,我向他询问那个名叫‘西山庙镇’的镇子,他也没听说过。其实,现在能不能找到那个镇子,已经不重要了。王仲谋当年造反之前,根本就没有把珠宝藏进他老家的祖墓里,所以,就算那个镇子没消失,那里有没有他的祖墓也很难说,如果那个镇子早已经消失,那就更没有那座墓了。 就算我们找到了那个镇子,那座祖墓,估计也从中得不到和漕会有关的东西,因为根据那本家谱里记录的王家族人的职业变化来分析,王允通当年被官兵追杀逃跑时所带走的,可能根本就不是和漕会有关的东西,而是可能是某种和超自然有关的‘事物’,正是那些事物,导致了在他之后的王家族人的职业发生了改变,有当江湖野郎中的,有当算命风水先生的……等等,古代的野郎中其实就跟现在的神棍差不多,算命先生那就更不用说了,至于如今那个王老头儿,用狐狸炼丹,婴儿练功……总之,王家后代族人所会的这一切本领,可能都是和王允通当年带跑的‘事物’有关,如果那些事物是王允通由雍正之死得来的,难道说,雍正死于超自然?真是够匪夷所思的…… 顺着王允通这条线索探查我的前世,看来是行不通了,查来查去,我们查到的可能只是关于雍正皇帝的死因。 第136章:纸人 虽然我很想知道这个传奇的清代皇帝是怎么死的,但是他的死跟我没关系,无非也就是满足一下好奇心。 村长平常应该很少吃到这么多好菜,再加上一斤散装白酒下肚,撑的连连打嗝,他随手从桌子腿上抠下来一根木刺,剔着牙摇摇晃晃站起身,说让我们慢慢吃,他出去有点事。村长走后,陆冰说:“小张,把那张‘藏宝图’拿出来。” 从口袋里取出那张黄纸,我和陆冰来到院子里。把纸上的图和村支部大院一对照,果然画的便是这座宅院!图上打叉的地方,位于这座宅院西边的一间偏房里。那间房子以前是干什么的就不清楚了,现在是这村支部的会议室,所谓的会议室,其实里面就一张破旧的桌子跟几张长板凳。 确切的说,这张图上标注的地方,是那间屋子的东南角。本来我和陆冰还想趁村村长不在挖挖看,可是当我们走进那屋子一看,地面竟然是水泥磨成的。 “没办了。”我苦笑了一下说:“我们总不能把水泥砸开往下挖,就算砸开挖也没用,肯定什么也挖不到,杨老爷子说,当年金丹道被扑灭以后,当地政府曾派人在这里挖地三尺寻找珠宝……” 陆冰一言不发站在那里,她用手揉着自己的头发梢,两眼出神盯着地面,不知在想什么,过了片刻,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慢慢抬起头,然后目光定格在了一处位置,“喂,快看这里!” 顺着陆冰手指一看,我看到上方两根椽子之间的屋顶席子被人割开了一道缝。席子上方是泥土,当我踩着板凳把手伸进缝隙里面一摸,我摸到泥土里有一个洞,大概两个拳头加起来那么大,再看席子的割痕,感觉很新。 那张‘藏宝图’上所画的这座宅子,是平面几何图,不是立体的,因此,上面打叉的地方,有可能指的是地面,也有可能指的而是屋顶。看样子,应该就是屋顶,也就是说,屋顶上原本藏有东西,可是在我们过来之前,被人捷足先登取走了。 我和陆冰两个面面相觑,如果屋顶上方这里,就是‘藏宝图’上打叉的地方,可是这张图在我们得到之前是一直被深埋在地下的,是什么人得知了图上标注的这个地方,并且把东西给取走了?我忽然想到黑子和李大师他们,难道是那些混蛋?可是,他们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下午的时候,牛玉柱的老婆找了过来,说她男人醒了,我们急忙过去看,那牛玉柱虽然醒了,可是整个人却有些痴呆,问他什么只会摇头。直到第三天,他的精神才恢复,终于把他的遭遇讲述给我们。他说他打更那晚,先是在村子里转了一圈,然后就跑去庙里面睡觉了,睡醒一觉醒来,已经是两点多钟,他打算再去转一圈,如果没什么事,就回自己家。当他走到村支部大院的时候,听到里面有动静,便跑过去看,他看到有亮光从村支部西边的偏房里透出来,于是就悄悄走过去,把眼睛贴在门缝上往里看,还没等他看清楚屋里怎么回事,就感觉身后有人,他就一回头…… 牛玉柱说到这里,满脸都是惊恐。 “你回头看到了什么?”我问。 “看到个纸人站我后面,嘴往上咧瓜(咧)着……” 后面发生了些什么,牛玉柱说他就完全不记得了。 “你怎么看?”陆冰问我。 “牛玉柱那天晚上应该就是撞到了黑子和李大师他们,那些混蛋当时正在村支部的那间偏屋里取屋顶上的东西,至于那个纸人,可能是李大师弄的,帮他们把风的邪物,说不定就是我们那晚看到的树上的那只‘鬼’,在纸人身上附着……” 由于大雪封路,我们就算想走一下子也走不了,只得在这个横顶村住了下来,每天,我们都进山寻找那晚跑掉的那只鬼怪,可是始终都没有找到它。山里那么大一片地方,不知那东西跑去了哪里。找不到它也没办法,我们不可能一直待在这村子里。看看路上的雪已经化的差不多了,我们决定回去。临走的时候,我们让村长安排村里人晚上继续打更,每晚在村口和村子正中分别敲锣三次,如果那个东西跑来村子里作怪,锣声应该可以惊跑它。 虽然我们过横顶村一趟没有白来,找到了王老头儿那本破册子夹缝里那句话‘双桥艮山蒙阴下’,所指的地方,可是,找到的是一箱珠宝,查到是关于王家的一些旧事以及和雍正皇帝死亡的一些线索。查找我前世的线索再次中断了,两天以后,我们回到了市里,外公同我们分别回了扬水站,我和陆冰则在宾馆住了一晚,第二天跑去了老城区黑子的那座宅子,翻墙进去里面看,一切还是老样子,院子里墙角的积雪也没人打扫,看来那些混蛋自从走了以后,一直就没回来过。 “如果藏在王仲谋那座宅子偏屋屋顶上的东西真是被他们给取走的,会是什么东西呢?”我嘟囔说。 陆冰说:“既然藏的那么隐秘,肯定是某种重要的东西。” “那我就有点想不通了,如果那东西是王仲谋藏的,他为什么不和那些珠宝一起放进箱子里,埋藏在山溪边,而是要那么麻烦的藏在屋顶,还要画一张图,把藏东西的位置标识出来?” “我也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怎么琢磨都琢磨不出究竟……算了,不想了,想多了头疼,如果能找到这帮混蛋,从他们手里得到那东西,就能知道是个什么了。”陆冰嘘了口气,看了看表,冲我笑了笑说:“想的我肚子都饿了,走,我们去吃饭。” 去横顶村之前,我和陆冰有去过西屏县公安局,把那个王老头儿残害婴儿的事汇报给了警方,陆冰托她家里的那个女佣帮我们关注警方那边的动静。饭后,陆冰往家里打了个电话。 “怎么样?”我问。 陆冰摇摇头说:“阿姨说始终没抓到人。” “没抓到人?”我眉头一皱。 “嗯。”陆冰说:“那个王老头儿好像觉察到了什么,他现在已经不在火葬场东边那座破院子里了,警方过去扑了个空,过后虽然安排人在那里蹲守,但是一直没蹲守到人。” 这个老混蛋比狐狸都狡猾,我和陆冰分析后认为,他应该是发现自己床底养邪物的那几只坛子不见了,认为有人过去要对付他,因此离开了那座宅子,藏匿了起来。我们当初把坛子毁掉,本打算亲自蹲守在那里,到时候抓那个老头儿,结果从他那本破册子里发现一句‘暗语’,于是便跑去了横顶村,把老头儿的事报给了警方,看来警方肯定行动晚了。 听着陆冰张口闭口‘老混蛋’,我不禁又想到她的那个神秘的师父……我后面一定要想办法见一见这个人,看看他到底是谁,是一个干什么的。如果他真的和那个王老头儿是一起的,也是王允通的后人,或者和金丹道有什么瓜葛,那我一定要揭穿他的假面孔,免得陆冰被他伤害利用…… 这天下午,我们回到了扬水站,见到外公以后,他说,我们闷头闷脑的去查找线索根本就不是办法,折腾来折腾去,所做的都是些无用功,看来想要探查我的前世,还是要着落在罗梦修这个人的身上。 第137章:地下刑堂 “你还要去找他吗?”我问。 外公叹了口气说:“眼下冰天雪地的,后面再看吧” 不管是外公还是陆冰,这段时间折腾来折腾去,都是为了我,看着外公愁眉苦脸的样子,陆冰闷闷不乐的表情,我的心里面就像堵了一团什么东西,晚饭也没吃多少。饭后,外公像往常一样,筷子一撂下就走了,只要有陆冰在,他就出去住,已经成了习惯。 见我闷闷不乐的样子,陆冰问我怎么了,我把心里的想法告诉给了她。 陆冰呼了口气说:“我也是服你了,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掉自己的这个臭毛病?在太行山里时这样,现在又这样,小张你听着”陆冰眼睛朝我直盯过来,“当初一起去太行山里找龙火救你,是因为你救过我,现在帮你,也是因为你帮过我,不然你求我我都不会待在这里要不这样,你要是心里不安,那么后面你再帮我,比如我接到生意,你帮我一起去处理,这样总可以了吧?” “好。”我点点头。 陆冰咬了下唇角,歪头冲我斜睨过来说:“我算是明白了,你心里不安是假,舍不得我离开才是真,非得让我亲口说出来让你帮我你才肯满意,是这样吧?” “哪有” “笑就是承认看看,越说越笑” 笑闹了一阵,我忽然想到一件事,朝外面看了一眼,我问陆冰,“你困不困?” 陆冰摇了摇头。 “那走” 来到院子里拿了把铁掀,我带着陆冰朝外面走去。出来扬水站,我们上到河堤上,顺着堤往北走。河道里的水已经结冰,远远望去,像是铺在河里的镜子,河堤斜坡上昏白的残雪,则像是被人丢弃散落的一块块脏兮兮的棉花。 一直往北走了好几里,我停了下来,陆冰也跟着停住脚,她说,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大晚上的把我拉到这里来到底要干什么了吧。 “你还记不记得我曾跟你说过,河堤这里有一座古代漕会的刑堂?”我问。 陆冰先是一愣,然后朝四处看了看说:“记得啊,该不会就在这里吧?” 我点点头说:“没错,就是在这里。” 其实当初在老城区那座宅子里得到那份密折时,我就想再次过来当年我和外公发现的这座刑堂里看看。如果这座刑堂就是密折里所说的,郑宏道找到的王允通的藏身之处,那么,如果我们在里面仔细查找一下,说不定会有什么其它的发现。就算没有发现,进去里面看看也好,因为这里是我们唯一能间接接近王允通的地方。再者,如果郑宏道真就是在这里发现的王允通,那么,雍正皇帝的头颅也是他在这里发现的我很想看看这个以前藏过皇帝人头的地方。 当年我岁数一切都听外公的,外公认为这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座古代漕会的隐秘刑堂,没有什么对我们有价值的东西,本身这里面也没什么东西,匆匆查找了一遍,外公就带我出去了。由于刑堂里的阴戾之气太重,外公担心有人发现以后,进去里面会被阴戾之气给伤到,于是便踹塌了洞口。 如今**年过去了,刑堂所在的沿河这一带变化挺大,很多树都被砍了,不远处还建起了一座高压线塔。凭借记忆,我沿着河堤来回走了好几遭,才确定原本进入刑堂的那个洞口的位置。 “应该就是这里了。”用铲子铲了几下,我说。 陆冰帮我照着,我用铲子往下挖,这里的泥土冻的很结实,开始时相当难挖,挖了一个多小时,才挖开冻土,再往下就好挖了,挖着挖着,现出一个洞。我欣喜地抹了一把头上的汗说:“快看,就是这里!” 用力几铲捣下去,洞口变大了,泥土顺着洞壁哗啦啦往下流淌。用手电往底下照,由于这个洞是倾斜而下的,照不到底下深处刑堂里的情景。因为洞口被封闭了多年,我们担心里面的氧气不足,因此过了好一阵才下去。 当我当先顺着洞爬下去,起身用手电一照,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来错了地方。在我原本的记忆里,这里是一个相当大的地下空间,可是眼下看起来也不过如此,可能是因为我长高长大了的缘故吧,再一个就是,人在每个年龄段对事物的看法都不一样,比如小时候觉得很了不起很让自己吃惊的事物,长大了看也不过如此。 刑堂其实还是那座刑堂,用手电照向刑堂的正中,我看到了那张神桌,以及盘腿坐在神桌后面四方泥台上的那尊罗祖塑像。当年那个王老头儿从扬水站里偷出来的外公的那双鞋,还在神桌上放着,上面落满了尘土。看着这双鞋,我有一种穿越时空的感觉。 把鞋拿起来,随着我用力一吹,尘土扑面,呛的我忍不住咳嗽。 “这是谁的鞋子?”陆冰走过来问。 “外咳外公的。” “外公的?”陆冰有些惊奇。 我把当年那王老头儿企图害外公的事讲给了陆冰,那老头儿先是偷了外公的一条裤子,然后命他养的一只小鬼根据裤子上的气场找去扬水站,企图在外公睡梦时害死他,结果那小鬼被我给烧了。后面,那老头儿再次跑去扬水站,偷了外公的一双鞋出来,过来这座刑堂,不知道又想用什么方法害他 “真是可恶。”陆冰捏了捏拳头说:“不管那老混蛋躲去了哪里,我们后面都要找到他!” “嗯。”我点点头。 直到此刻,我才想到那张刑床。当年我之所以下到这个洞里来,就是因为那张刑床使我产生的熟悉感,可是眼下,下来这个洞里有一会儿了,始终没有那种感觉。 当我凭着记忆用手电往刑堂角落放床的那个地方一照,我和陆冰同时倒抽一口凉气那张床上,居然躺着一具白花花的人的骸骨! 看起来,这是一个小孩子的骸骨,身上的皮肉早就没了,仅剩下骨架。朝我们下来的那个洞口望了一眼,我心里面又震惊又奇怪,那个洞口早就被外公当年给踹塌了,怎么会有一具小孩子的骸骨躺在这张床上?难道说,这些年间有人挖开过洞口,下来过这里?不然的话,这具骸骨是谁放在这床上的? 眼下再看这张床,十三岁那年的那种熟悉感没有了。外公曾对我说过,很多人对自己的前世都会有潜在的记忆,这种前世记忆,有的时候会在人睡觉时以梦境的形式出现,比如梦到一些前生经历过的事,不过这种情况比较少,不然的话,如果我能梦到自己的前世,就不用费那么大劲去查了。比较多的是另一种情况,那就是当你去到一个陌生的你从来没去过的地方,或者见到一种你从来没接触过的事物,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总感觉以前去过,或者以前见过,这种情况,很多时候就是和前世记忆有关。当年之所以因为一张我看到感觉熟悉的床,外公就让我循着漕会这条线索去追查自己的前世,就是因为,外公认为那是我的前世记忆。外公说有的人随着年龄的增长,前世记忆会减退,看来我应该就是属于这种情况,因此看到这张床不再有十三岁时的那种熟悉感。 “你看” 陆冰碰了我一下,顺着她的手指一看,我这才注意到,这具骸骨的脚腕是被绳子给绑着的。 第138章:刑床上的骸骨 我看了看整副骸骨,然后又看了看骸骨脚上捆绑的绳子,心里面突然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然后脑子里冒出一个匪夷所思的想法,时间感和空间感同时出现错乱十三岁那年,我的身材和床上这具骸骨的身材大小差不多,看着这具脚被捆绑的小孩子的骸骨,难道说,这个是我?我当年根本就没有被外公给救走,而是死在了那个王老头儿的手下,尸体一直在这座地下刑堂里的刑床上绑着? 直到陆冰把我推了推,我才回过魂。 “你想什么呢,脸色那么难看。”陆冰关切问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没事”我回过神,用手用力抚了一下胸口说:“这里早就被外公给封了,怎么会有一具骸骨在这里? 关于我当年被那个王老头儿弄进这座地下刑堂里,差点被他把肚子给剖开的事,我曾经给陆冰讲过。此刻看着刑床上的这具骸骨,陆冰认为应该是那个王老头儿当年跑掉以后,又偷偷摸摸回过这里,这个小孩子就是被他不知从哪里弄到这里来害死的。我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首先,要是王老头儿能过来害别的小孩子,那他自然也能过来害我,所以,害这小孩子的另有其人,看来是有其他人曾经过来过这里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刑床上的这具骸骨,我心里面很不安,总感觉像是我躺在那里,这种感觉令我一刻也不想待在这床边 “不管那些了,就算这小孩子是被人给害死在这里的,看情形也是多年前的事了。冰走,我们再去看看这刑堂里的其它地方。” 离开那张床以后,我长长松了一口气。刚下来时感觉这座刑堂比我记忆中小了很多,但是在里面待久了,又觉得挺大。虽然挺大,但是这里面的东西却不多,除了神像神桌以外,就只有那张刑床了。神桌上有半截落满灰尘的蜡烛,吹了吹灰尘,我从口袋里摸出打灰机把它点燃,刑堂里顿时明亮了很多。 绕过神像和神桌,是这座刑堂的后堂。后堂这里空荡荡的,也不知以前是干什么用的。在后堂里转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当我用手电照向墙壁,忽然间,我发现后堂这里的墙壁上有很多印痕。 “快看” 这座刑堂的墙壁夯砸的十分结实,除非用刀砍斧剁才会留下印痕。我和陆冰走过去用手触摸,发现这些印痕有的深有的浅,应该是某种尖锐的金属物砸在墙上留下来的。我想到郑宏道在那道密折里的记述,郑宏道说,当他发现王允通的藏身之处后,为了捕捉他,曾在里面和他发生过激烈的打斗,那个王允通很有些手段,把郑宏道带去的十几个官兵都给打死了,难道说就是在这刑堂的后堂里?如此看来,这里果然便是王允通当年的藏身之处! 虽然确定了这里是王允通的藏身处,可是我们却没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也不知道雍正的头颅当年是被放在哪个地方的。 “现在几点了?”我随口问。 陆冰捂嘴打了个哈欠,看了看表说:“就快十二点了。” “困了吧?” 陆冰点点头,斜了我一眼说:“都怪你,硬把我拽到这里来,不然姐姐我早睡着了”说着,她下巴一扬,“我不管,等下回去了你要哄我睡。” 我笑了一下说:“好。” 陆冰说今天忘记去步行街了,我们明天再去一趟市里,看看步行街许军斜对面那家服装店开门没有,那家店的老板如果真的和黑子他们是一伙儿的,要是他的店开门了,那就说明黑子他们回来了,我们想办法通过那人找到他们。 我想了想,点点头说:“好,那我们走吧。” 正当我们要走的时候,突然就听哗啦一声响从前堂传过来,自从一下来这座刑堂,我的精神就绷得很紧,此刻骤然一惊,我的反应相当迅速,关掉手电的同时,伸手护住了陆冰。刚才那声也不知是什么响,只响了一下就没声音了,难道是有人来了? 前面神桌上的那半截蜡烛还在燃着,把神像的暗影投过来,罩了大半个后堂,我和陆冰屏气凝神靠在一起,躲在暗影里。过了一阵,没有任何动静,我暗暗松了一口气,陆冰忽然用手指在我胳膊上点了一下,低声说:“往哪里伸” 我这才感觉到,我的整条胳膊都抵在陆冰的胸口上,急忙放了下来。 陆冰哼了一声说:“你就是个表面君子内里肮脏,不仅偷看别人洗澡还喜欢趁火打劫的小色狼。” 我脸上一热,“哪有,刚才” 陆冰打断我,“刚才什么?刚才肯定是从那个洞口灌下来的风不知吹到了什么东西发出的响声,我看我跟你在一起,就算早晚不被你给吓死,也会被你把豆腐吃尽而死” 虽然没听多清楚,但我感觉刚才那声响怎么也不像是风吹的,而且那个洞是斜着往上的,洞口朝东,如今刮的是北风,怎么会有风灌下来?就算有风灌下来,又能吹到这刑堂里面的什么东西? 陆冰只是嘴巴上说,她也知道刚才肯定不是风吹的,往前堂走的时候,跟我们一样小心翼翼。所谓前后堂,其实只隔着一座神像,来到前堂望了一圈,什么也没望到。 我松一口气说:“我们走吧。” 正准备吹熄蜡烛,陆冰忽然拉住我的胳膊,“等一等。” “怎么了?” 陆冰不答,而是眼睛看向前堂的角落。顺着她目光一看,我忽然发现,床上的那具骸骨好像跟之前哪里不大一样了由于蜡烛照不到那么远,这样子看,看不太清。 由于那具骸骨给我的怪异感觉,再加上它眼下的变化,我没敢用手电去照。和陆冰对视了一眼,我们慢慢朝着那张床走去。刑堂里相当安静,烛火光把我和陆冰的影子投射在对面的墙上,像是两个蠕动的巨人。 来到床前仔细一看,我骇然发现,原本平平躺在床上的那具小孩子的骸骨,不知怎地往里翻侧过了身,头也歪到了里边,就跟人侧着身子在睡觉一样我鼻子尖一下就起了一层的汗,难道说,之前在后堂里时我们所听到的那声响,是这具骸骨翻身发出的?就在这时,我忽然意识到一件事从这具骸骨身周床板上的污霉印记来看,这个小孩子应该是被人弄到这里来害死以后,慢慢在床上朽烂成一具骨架的,如此的话,这里这么封闭,肯定充斥着腐臭气味儿,可是,自从我们下来到现在,没有闻到任何那种气味儿 “小张。”陆冰低低叫了我一声。 我朝她看过去,她的目光往后方一斜说:“走” 我也知道眼下的情况很不对劲,和陆冰靠在一起,两个人一步一步往后退,退了四五步,我们转过身,正打算朝那个洞口奔去,突然就听哗啦一声,急忙扭身一看,我惊恐地看到,那具骸骨竟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原本躺在床上的那具骸骨,此刻正坐在那里,头往上仰着,白森森全是骨架的身体一颤一颤,随着颤抖,它身上的骨骼碰撞,发出令人牙碜的喀啦喀啦响声。 我和陆冰都呆愣住了,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看这骸骨的样子,难道它真的活了? 颤着颤着,那具骸骨突然仿佛被绳子给拉着,往上一挺,从床上站了起来。 第139章:影像 那尸骸站起来以后,紧接着,它就像是一根被拉倒的木桩,斜着由床上栽落,豁嚓砸在了地上,随着骨骼碎裂的声音,一截骨头朝我们飞了过来。陆冰急忙把我一拉,那根骨头贴着我的肩膀擦了过去。 我终于反应了过来,手迅速伸进口袋里一摸,摸了个空,这才想到,我和陆冰出来时什么也没带。这时候,那具骸骨已经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它就像是一只被人为操控的木偶,腰椎往上耸着,头往下耷拉着,两扇白花花的肩胛骨底下垂着两条细细长长的手臂,来回左右一甩一荡的 看着这鬼东西丑怪可怖的样子,我周身汗毛倒立,寒意一股接着一股从尾椎往上蹿。眼见那骸骨整个往上一挺,我来不及细想,手一甩,把手电砸了过去。手电砸在那尸骸的胸口,把它的肋骨砸掉两根,可是它并没有被砸倒,而是反而把耷拉着的头仰了起来。 “不管这是个情况了,我们走! 陆冰急声说完,拉起我便朝那洞跑,一口气跑到洞口。由于这个洞太小了,仅能容下一个人,我让陆冰先钻了进去。陆冰刚钻进洞里,我就感觉有一股阴风从我脑后卷过,刑堂神桌上的蜡烛噗地一下灭了,一切都陷入了黑暗之中。 我后背上的全部毛孔同时紧缩,两条大腿上的肉也跟着一抽,来不及细想,我头一低,钻进了洞里。这个洞有七八米的长度,顺着洞往上爬到大约三四米时,我突然就觉得右脚腕一紧,感觉被一个冰凉冷硬的东西给抓住了。我脑补抓住我脚的是那具骸骨的手,心中大骇,左脚猛往下踢,慌乱中,一脚踹在了洞壁上,我的左腿险些折断,从哗啦啦的泥土往下流淌的响声来判断,洞壁被我踹塌了一大块。我疼的两眼金星乱闪,那东西还抓着我的右脚腕,一股大力拖拽着我,把我往底下拉。我的两只手的手指几乎抠进了洞壁的泥土里,同那股力量相抗衡。 急切中,忽然感觉有一个东西伸到了我脸前,随后就听陆冰的声音传下来,“抓住我的脚!” 刚松开抠在洞壁上的右手,还没等我抓住陆冰的脚,那股力量便猛把我往下一拽,我抠在洞壁上的左手松脱了,整个人往下滑去。急切之间,我两条手臂的手肘同时往两边撑,想要撑在洞壁上固定住自己。可是,我刚好应该是撑在了先前被我用脚踹松的那个地方,随着我猛力一撑,那股力量大力一拉,轰隆一下子,洞垮塌了,我惊呼着掉了下去,扑通一下砸在了刑堂里的地上。 当我落地以后,感觉扼住我脚腕的那股力量消失了,着地一个翻滚,我站了起来。刑堂里的蜡烛熄灭了,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只能听到从洞口那里传来的泥土掉落的响声,不知道陆冰有没有一起掉下来。 “冰!” 我叫了一声,没任何回应。先前在洞里的时候虽然什么也看不到,但是凭感觉,我觉得这个洞好像是从上方垮塌下来的,也就是说,随着我用胳膊撑住的那个地方一塌,整个洞都跨了,可是陆冰却没随我一起掉下来,难道说,她被埋在了洞里? 想到此处,我的心里顿时便是一紧,什么也顾不得了,摸索着朝着那洞口走去。忽然之间,我听到呼啦一声响,感觉有个东西落在了我身前。一片漆黑之中,我隐隐约约看到那东西的身上白花花的,是那具骸骨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狠狠一脚便朝着前方踢去,又是哗啦一声,身前有东西的那种感觉消失了。我现在满脑子都是陆冰,忘记了害怕。把牙一咬,我心说,不管这是白骨成精了还是个什么玩意儿,以及它把拽我下来的目的是什么,我试着调运一下丹气,看看能不能用真火烧了它。陆冰要是真的被埋在了洞里,很快就会窒息而死,跟这个鬼东西多纠缠一分,她就多一分危险。 想到这里,我把舌尖伸到上下牙之间,正要咬破,忽然就觉得后背一紧,一个凉冰冰的东西贴在了我背上。被那东西一贴,我整个人骤然仿佛脱了力,两条胳膊软绵绵垂了下去,舌尖也从齿间缩回了嘴里。我想要调动意念凝聚力气,但是意念却在不断分散,脑袋越来越沉重,小腹也在往下坠。记得小时候家里冬天烧火炉,由于排气设施不完善,我有过一次一氧化碳中毒的经历,眼下这种感觉,就跟一氧化碳中毒差不多。 就在我的头越来越沉重的时候,感觉有东西贴在了我后脑勺上,那东西就像是一个冰凉的水袋,随着它我后脑勺里一钻,我整个人失去了意识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我醒了过来,但却不知道自己这是来到了哪里。朝四处看过去,我发现这看起来好像是在一座挺大的房子里,可是房子里的一切却都在晃动,那种感觉就好像,这座房子是投映在水里的影像,并不是真实存在的,随着水面晃动,房子的影像也在跟着晃动。晃着晃着,影像缓缓静止了下来,终于,我看清了房子里的一切 看起来,我这还是在那座刑堂里,距我不远是那张神桌,神桌后面则是盘腿坐在四方神台上的那尊罗祖塑像无论神桌还是神像,看起来都十分洁净,上面的灰尘不见了,再看上方刑堂的顶部,那种破败潦倒挂满蜘蛛网的景象也不见了。 我正惊奇着,一个人从我旁边走了过去。从背影来看,这是一个瘦瘦的中年人,身穿一件破旧的布衫,脑后垂着一条长长的大辫子。 这人两只袖子都挽着,两手端着一只装满水果和糕点的盘子。我就像是在看无声电影一样,眼睁睁看着这人朝那张神桌走去,把盘子往桌子上一放,他的手伸到背后往下拽了拽辫子,恭恭敬敬朝着那尊罗祖像拜了几拜,然后转过了身。当他慢慢往回走过来,他的身影开始越来越淡,整座刑堂的影像也跟着黯淡了下去,一切又像开始那样晃动,最终什么也看不清楚了当影像再次停止晃动,我看到的是另一幅景象,一个人跪在神桌前面的地上,两边站着不少人,跪着的那人一只手指着上方,另一只手伸在胸前,从背后看,他的嘴在动,牵动脸颊的肌肉也跟着一起动,看起来,他好像是在说着什么,可是我连一句也听不到。 过了片刻,那人把两只手都放了下来,往地上一趴,连连叩头,全身都在发抖,看起来他似乎在害怕着什么。忽然,从人群里走出两个人,把那人从地上给架了起来。这人的腿仿佛瘫痪了,直挺挺拖在地上,随着那俩人架着他往刑堂的一边走,人群纷纷让开,我看到刑堂边上的角落里横着一张床,正是那张刑床,那俩人架着那人朝着那张刑床走去。将近刑床的时候,影像又开始晃动,一片混沌之中,我隐约看到那人被绑在了刑床上,一个光着膀子,全身都是疙瘩肉的人,从暗处走出来,手上拿着一个闪闪发光的东西,好像是某种利刃,朝着刑床走去影像越晃越剧烈,所有人的身体都在跟着晃,忽大忽忽长忽短这种晃动的杂乱影像使我产生一种说不出的恐惧,同时又有一种莫名的怨恨,到底是在恐惧什么,怨恨什么,我也不知道,忽然,影像再次消失了 后面出现的影像很杂乱,跳转也很快,一会儿是一帮人跪在地上,集体朝罗祖像叩拜,一会儿又是一个头戴圆帽子的人盘着腿坐在神桌上。都是还没等我看清楚怎么回事,影像就变了。这样跳转了有一阵,影像开始持续晃动,晃着晃着,一下子静止了下来我再次看到了那个头戴圆帽子的人,这一次就能看的清楚了,只见这人盘腿坐在神桌上,两边站着好几个人,全部都是脑后垂着大辫子,看起来,这些人应该都是清代的。头上戴帽子那人,所戴的是一顶电视上那种古代达官贵人戴的圆帽子,帽顶缀着一块玉,帽沿则镶有一圈一圈的金线。看这人的年纪,大概三十四岁左右,上唇留着两撇胡子,五官倒是挺端正,就是脸有点瘦,他端坐在神桌上,两边的腮帮子不时便鼓胀一下,现出一块块的肌肉,像是对谁充满了深仇大恨一样。 我正看着,那人忽然朝我这里看过来,抬起胳膊,冲我招了下手,神桌两边站的那些人也纷纷看过来我以为他是在叫我,于是下意识便想走过去,就在这时,两个身穿黑衣,头上缠着黑布条的壮汉,架着一个女人从我身边走了过去。走到距离神桌两米多远的位置,他们停住脚。戴帽子的那人手一摆,两个黑衣人分别松开手。那女人披头散发,好像被鞭子抽过,背上隐约可见一道一道的血痕。 戴帽子那人猛一下从桌子上站了起来,他满脸狰狞指住那女人,厉声呵斥着什么,紧接着,所有人,包括那俩黑衣人,也都指住那女人,从嘴型来看,他们是要那女人跪下。那女人不知道是由于情绪激动还是害怕,浑身抖颤的厉害,可是她昂然站在那里,就是不跪。 两个黑衣人上前拉扯,硬把她给按在了地上,戴圆帽子那人从怀里取出一本小小的册子打开,就像古代官衙宣判犯人一样,指着那女人,眼睛盯着册子,嘴巴一张一合的,好像是在数落那女人的罪状。数落完以后,他把那册子用力朝那女人甩去,女人突然朝他扑了过去,被他狠狠一个耳光打在了脸上,虽然听不到声音,但是这一下一定很响亮,那女人被他这一耳光抽的趴倒在地。男人指着那女人,眼睛望向众人,也不知是说了句什么,所有神桌旁边那些人,包括架女人过来的那两个黑衣人,全部都朝那女人看了过去,眼睛里放射着邪恶的贪婪的光,像是一群狼在看一只被他们捕获的小羊。终于,所有人一拥而上,把那女人从地上架了起来。这时候,我终于看到了那女人的容貌,虽然头发乱七八糟,脸上也脏兮兮的,但是仍然掩盖不住她的那张清秀漂亮的瓜子脸,两道柳眉弯弯的,当我看清这女人的长相,整个人仿佛突然被一记重锤给擂了一下,这个女人,竟然是陆冰 第140章:影像(2) 眼前的这个陆冰,身上穿的是古代的那种斜襟衣服,衣服上一条一条的血痕。看起来被用辫子抽打过,遍体鳞伤。除此以外,她的神态气质跟我平常认识的陆冰也不一样,脸上满是恐惧和绝望。她被那些人架着,嘴巴在呼喊着什么,拼命挣扎,腿蹬来蹬去,可是手脚被牢牢抓着,根本挣扎不脱。挣着挣着,她的上衣扣子崩开了,好几只手争抢着伸了进去。顷刻之间,陆冰就被像是瓜分食物的饿狼一样的人群给围住了。有个肮脏邋遢的瘦小男人被从人群里挤了出来,焦急地搓着两只手,嘴里也不知呼喊着什么,随着他嘴巴一张,露出满口的黄牙。 戴帽子那人还在桌子上站着,无动于衷看着这一幕,当陆冰再次被人群给抬起来,他的嘴角微微往上一弯,脸上浮现出一种冷酷残忍的笑容。眼睁睁看着那些人抬着陆冰朝那张刑床走去,我想要喝止他们,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想要冲过去解救陆冰,但是身体仿佛不是我的,脚根本就不听使唤,突然,影像再次出现晃动 当晃动停止,我再一次看到了陆冰,她衣衫不整蜷坐在神桌前的地上,全身都在抽搐,那种样子,看着特别的让人心疼。那个头戴圆帽的人从刑堂的后堂绕了出来,一只手拿着一张纸,另一只手拿着一盒看起来是朱砂印泥。当他走到陆冰跟前把那张纸一晃,我看到纸的背面写着三个字典身契陆冰似乎整个人已经麻木了,她丢了魂似的蜷坐在那里,任凭那人把她的手拉起来,在盒子里按了一下,然后按向那张纸 后面晃出来的影像,没再出现陆冰了,也没再出现那个头戴圆帽子的男人。看起来,都是一些审判人的情景,既然这是一座古代漕会的刑堂,那么,我所看到的情景自然是漕会在审判触犯帮会规矩的漕帮帮众。陆冰也在这里被审判,说明她跟漕会也有关系。至于那个头戴圆帽子的男人,从他的衣着打扮跟神态举止来看,应该是漕会里的一个首脑人物。 影像一个接着一个跳转,出现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老头儿,看起来架子挺大,目空一切的样子,后面再审判人,都是他在主持,看来这老头儿应该也是漕会的一个首脑人物突然间,影像里出现一群兵,身上穿着清朝的那种兵勇服装,头上戴着圆圆的带樱穗的那种帽子,每人手里拿着一杆长长的枪。眼前这些清兵,跟电视里见到的清兵一点也不一样,远没有电视里的清兵那么正规威风。这些人有的高的有的矮,无论高的还是矮的,都是又黑又瘦,衣服皱巴巴脏兮兮的裹在身上,有的连帽子都歪戴着,像是一群散兵游勇,有个个子矮小的,手里拿着胳膊粗细的枪,像是拿着给牲口搅拌草料用的那种大杠子。 这些清兵在一个身穿官服满脸胡须的人带领下,慢慢朝着刑堂的后堂移动。和之前影像不同的是,眼下这个影像的刑堂前后堂之间,在那尊罗祖塑像的后面,拉着一块很大的布,那块布把刑堂隔开为两个空间。走到刑堂左边的墙根处,身穿官服那人猛然把布掀开冲进了后堂,那些清兵紧随其后。从那块布鼓鼓荡荡的样子来看,后堂里有人,官兵进入后堂以后,同里面的人发生了打斗没过多久,一个人突然从后堂里冲出来,从我身边飞速而过,好像是一个老头子,没等我看清那老头儿的样子,他就不见了。两个清兵随后追了出来。片刻,几个清兵押着两个光着膀子的人从后堂走了出来,那个身穿官服的人,则像是抱着狗头金一样,两手抱着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这些人看起来都受了伤,每个人身上都有血,十几个清兵进入后堂,不带着先前跑出来的那两个,只剩下了四个。 看向那两个光膀子的,我看到其中一个人的膀子上,有一块形状相当奇特的胎记,由于角度和距离的原因,我看不清楚那胎记的全貌,反正很大一块。那人被两个清兵押着,腰往下弓蜷,所以我看到的是他的后肩膀,至于他的脸,因为他的头往下低着,我看不到接下来的一个影像,刑堂里变了样子,变得跟现在差不多了。供桌上布满灰尘,上方屋顶飘荡着蜘蛛网。 我正看着,一个人从我旁边走了过去,这是一个小孩子,从背影来看,十多岁年纪。看着这小孩子的后背,我突然就有一种莫名的感觉,仔细一看,我发现这小孩子不是别人,正是我自己我此刻所看到的,是十三岁那年,我发现这座刑堂时的情景! 眼睁睁看着另一个当年的自己,在这刑堂里好奇地东张西望,是一种非常奇特的感觉,感觉像是穿越了时空,自己正在和自己对话!当那个幼小的我转过身,他的目光从我这里一掠而过,影像又开始晃动起来当影像再一次停止晃动,我看到的是外公和那个用狐狸炼丹的王老头儿对峙的情形。看向远处刑堂的角落,虽然距离有点远,但是也能看到那张刑床上捆绑着一个光溜溜的人,正是当年的我 外公就站在距此刻的我不远的地方,看着他单薄清瘦的背影,我莫名就有些心疼。当外公把真火运出来,我能很清楚地看到,那个王老头儿被吓得面如土色的样子。王老头儿挺起手上的刀子,朝着外公扑来,外公闪身躲开,刀光一闪,王老头儿直冲着我扑了过来我正担心自己会被他一刀给刺死,将到我跟前的时候,王老头儿突然像是雾一样化散了,影像再次变成了那种晃动的混沌状态从清代到现代,应该说到九十年代,一个个的影像看过来,感觉就像是看了一场长长的电影。刚才见到外公和王老头儿对峙的那个影像,应该就是最后一个了吧,那么,我这到底是来到了哪里?是在做梦?还是自己穿越了? 我正在想着,影像突然剧烈一晃,再次静止了下来怎么还有?我惊奇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影像,这个影像里所呈现的,还是这座地下刑堂,可是跟之前影像里的刑堂给我的感觉一点都不一样。之前的那些影像里,无论是清代还是现代,刑堂都是刑堂,所不同的只是内部的摆设以及新旧程度,可是此刻的这个影像,刑堂虽然也还是刑堂,但整个却是一种阴暗的色调我应该怎么形容呢?就像是,素描画里被涂抹的阴影,眼前影像里的这个刑堂,到处都是那种阴影,唯一一个比较明亮的地方,就是刑床那里这种感觉有点像是医院里的手术室,其它地方都是暗的,唯有被无影灯照射的手术床比较明亮,那张刑床此刻给我的感觉,很像是医院的手术床,床上不仅躺的有病人,床边还站着一个医生,只是我不知道,那张床的光源在哪里 因为距离远,我无法看清床上那病人的具体样子,只能分辨出,那是一个小孩子。至于床边站着的这个医生,我也只能看到一个后背。这人看起来挺高大,身上穿的是现代装,头上戴着一顶像是西部牛仔那样的帽子,感觉有点不伦不类的。接下来,我看到了更加不伦不类的情形,当那个人摘下帽子,一根长长的东西忽然从他脑后垂了下来,我仔细一看,居然是一条大辫子 第141章:戾鬼 这人分明是一个男的,可是,脑袋后面却垂着一条像是麻花一样的大辫子,虽然感觉不伦不类,但是我之前所见的影像,除了出现我和外公的那个以外,其余全都是清代的,那些影像里面的每个男的脑袋后面都垂着辫子,如此看来,这个男的也是清代的?可是,他的身上穿的却是现代装。这些所有的影像,看起来都是按照时间顺序依次出现的,从古至今,从清代到现代,因此,眼前的这个影像,所记录的应该是我十三岁之后发生的事,可是,影像里却出现一个留着清朝大辫子的人,我搞不清楚状况 那男的也不知在干什么,他站在那刑床跟前,好像是在练某种功,我只能看到他的肩膀在动,看不到他的手。看向床上那小孩子,一动不动躺在那里,似乎被捆绑着,就跟我当年被那王老头儿捆绑在床上的样子差不多 忽然,那男的肩膀不再动了,默立了片刻,他把自己的外衣脱了下来,赤着上身不知想要干什么。当我的目光往上一挪,我看到了这男人的后肩膀,就在他后肩上,有很大一块像是刺青一样的东西,仔细一看,不是刺青,而是好像是一块胎记,仿佛刻印在身上的,相当奇特的胎记突然,我想到先前看过的,官兵过刑堂里来拿人的那个影像,被官兵捉拿的那两个光着膀子的人,其中一个后膀子上就有一块胎记,跟这个人的胎记看起来很相像,难道说,这两个人是同一个人? 看着刑床边背对我站着的那人肩膀上的胎记,以及他脑袋后面垂的大辫子,我很想走过去看看那胎记的样子,可是却无法移动,自从一来到这个世界里,我就好像被定住了,眼睁睁看着一个个的人从我身边过去过来,影像在我周围晃来换去,但是我却动不了。除此以外,我的思想也不完全是我的,比如每当影像晃动时,那种恐惧跟怨恨的感觉,并不是来自我自身,而是好像某种意念钻进了我的思想里 影像再次出现了晃动,如果不过去看看,那么一旦影像消失,我就什么也看不到了。想到这里,我强力调动自己的身体,想要驱使它移动过去,带我去看看。终于,我的身体活动了,可是四周却突然一黑,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 眼前漆黑一片,我感觉身子的底下硬邦邦的,好像是躺在地上,头就很沉重,一时之间,我记不起来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哪里。 当我挣扎着用两只手撑着地刚刚坐起来,突然就觉得肚子猛地一胀,跟以前丹气膨胀那种胀差不多,那是一种令我刻骨铭心的感觉。我来不及细想,条件反射,盘腿便坐在了地上。当我凝神把眼睛里的火调走,我看到了自己身体内部的景象 我体内的这颗丹,当年刚被外公从那只狐狸的肚子里剖出来的时候,只有鸽子蛋大经过多年的炼化,它现在已经有了乒乓球那么大。眼下,的确是它在胀,随着它一鼓一胀,我的肚子也在跟着鼓胀。当初吃进肚子的那块仙人骨一直没有完全炼进丹里,这段时间为了追查我的前世折腾来折腾去,我也没功夫炼它,我以为这颗丹又要散了,正打算用意念把仙人骨化成的那股水流调出来,我突然看到,除了那颗丹以外,我体内还有另外一种东西。 这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它位于我左边肋骨的下方,黑乎乎的一团,体积比那颗丹稍微大一点。随着那颗丹又一胀,那东西也跟着一动,似乎想要朝那颗丹冲过去,但是只过去一点,它就又弹了回来如此反复几次,我看明白了,并不是那颗丹要散,也不是那东西要冲过去,而是丹一胀一胀的想要把它给吸过去这样持续了大概十多次,那东西突然往上一蹿,蹿到了我的胸口,我只觉胸前一凉,那东西从我身体里钻了出去那颗丹不再鼓胀了,但却上下一跳一跳的,看起来十分躁动,我把水流调出来炼它,过了一阵,丹停止躁动,水流隐没入我体内的深处,当我睁开眼睛,头脑不再眩晕,记起了先前发生的一切 我记得我和陆冰当时正打算离开那座刑堂,刑床的那具骸骨突然像是活了一样从床上跳了下来,由于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我们身上又什么也没带,陆冰拽着我钻进了洞里,打算逃离开那里,可是刚钻到一半,我就被一股力量给拽了下去,洞也跟着塌了至于掉回刑堂里之后所见到的那些影像,在我此刻感觉就是做了一个长长的梦用手往四周摸了摸,我感觉自己此刻应该还是在那座刑堂里,可是,陆冰呢?洞塌了,陆冰没跟我一起掉下来,她哪里去了?我记得我当时怀疑陆冰被洞给埋住了,正想要过去洞口那里看看,忽然有个东西从后面贴住了我,然后我就什么也不记得了,再然后,我就做了那么一个长梦从洞塌到现在,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没有人知道我们过来了这里,包括外公,如果陆冰真的被洞垮给埋住了,那么她肯定凶多吉少。 虽然心里很着急,但是急也没有用,如果陆冰要是出了事,那也是早就已经出事了。我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半爬在地上,慢慢摸索,摸着摸着,我摸到桌子腿,是那张神桌。我记得当时点完蜡烛,打火机被我随手扔在了桌子上忘了拿,果然,我摸到了打火机,咔哒一下打燃,火苗骤然往上一蹿,我被火光刺的睁不开眼睛,半眯着眼睛点燃蜡烛,我转身看过去,那个洞果然塌了,整个洞口都被泥土给封住了,距离原本洞口不远的地方倒着一具骸骨,正是原本刑床上的那一具,已经散架。 我顾不得去琢磨这具骸骨之前是怎么回事,也没功夫去想从我身体里钻出去的那个东西是什么,那些梦又是怎么回事。当我看到烛光照射下,那个洞跨塌后的情形,再也镇定不下来了,满脑子都是陆冰。我冲过去,手脚并用,连踢带扒,扒了一阵,我感觉这个洞好像并不是全部垮塌了,而是只塌了一部分,当我把洞口扒到两米多直径的时候,不再有土落下来,看起来,上方的土层挺结实,因此没有完全垮塌,洞的前方可能还是完好的仿佛满天乌云陡然裂开一道缝隙,如此看来,陆冰没被埋住? 由于没有工具,扒来扒去,我也只扒了一小段,突然,一缕光线射了下来,随后,我听到上面有动静。 “冰”我试着叫了一声。 “小张?”陆冰的声音传下来,声音有些变调,带着哭腔,“是你吗?” “是我!” “谢天谢地,你没事” 陆冰听起来好像哭了,她让我躲开,随着轰隆一声响,堵塞住洞口的泥土被陆冰给踹塌了,她随着泥土一起掉落进刑堂里。 尘土弥满整座刑堂,我和陆冰的目光穿过尘烟相触碰,对视了大概两三秒,双双朝对方扑过去,彼此紧紧抱在了一起。 “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陆冰哭着说:“我拼命挖,挖到现在,总算挖通了” “累不累?”我心疼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陆冰抽了下鼻子,摇摇头说:“不累,只要你没事就好” 过了好一阵,我们才分开。我感觉这刑堂里说不定还有什么其它的危险,从我身体里跑出去的那个也不知是个什么东西,此刻应该还在这刑堂里。尘烟早已散尽,借着从洞口透进来的光,我朝整座刑堂看了一圈,对陆冰说,走,我们先离开这个鬼地方 从地底下爬出来,只见外面的天早就已经大亮了。我和陆冰两个都是又困又累,身上全是土,像是从土堆里面爬出来的,相当狼狈,但是劫后余生,却觉得彼此说不出的可爱。顺着河堤走了一段,两人都走不动了,不远处有一堆别人堆的麦草,来到草堆背风朝阳的一面,我和陆冰双双往地上一坐,靠在一起,很快睡了过去。睡着睡着,我隐隐约约听到有脚步声,一惊,醒了过来,抬眼看去,我看到一个人从河道里沿着堤走了上来,正是外公。 见到我们狼狈的样子,外公愣了愣:“你俩孩子” 看了看靠在我身上熟睡的陆冰,我急忙朝外公做了一个嘘的手势。轻轻把陆冰放靠在垛上,往河道里走了一段,我把昨晚的经历原原本本给外公讲述了一遍。 外公听的直皱眉头,朝那座刑堂方向望了一眼,他说:“你们可能是遇到戾鬼了。” “戾鬼?” 外公点点头。 所谓的戾鬼,是由阴戾之气聚集而形成的一种鬼怪,那个刑堂里聚集了大量的阴戾之气,外公之所以当年把它给封闭,就是担心有人发现以后进到里面,被阴戾之气所伤,阴戾之气这种东西是带有磁场的,它会影响人体磁场的平衡,甚至会干扰辐射到人的运程,从而导致人患病遭灾 看来应该是昨晚我和陆冰在刑堂里时惊扰到了那只戾鬼,它先是附到那具骸骨上作怪,把我从洞里拉下去以后,它又跑到了我身上。我所看到的那些人跟事并不是我做的梦,而是形成戾鬼的阴戾之气所带有的磁场,常年累月下来录制的影像。 这就跟许军当初被那只患鬼上身的情况差不多,不过,听了我的讲述,外公说昨晚上我的身的那只戾鬼比患鬼的能量应该要强大的多,要不是因为我体内有那颗丹,我强力跟戾鬼的控制力相抗衡时调动了它,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昨晚那一切都不是我做的梦,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的那些影像,全部都是真实曾经发生过的事。当人数越多,并且意念也越集中的时候,所产生的相应磁场才会越强。这就是为什么那些影像大部分都很混乱模糊,只有少数发生在刑堂的重大事件影像才清晰的原因,因为那些鸡毛蒜皮的事发生时,所形成的磁场不够强,阴戾之气录不下它们的清晰影像 我忍不住住朝四周望了一圈,这一带的运河河道也就二十多米宽,沿河两岸不少荒地跟树林子。真是难以想象,在这样一个荒僻地方的河堤底下的刑堂里,居然曾经发生过那么多的往事。 收回目光,我心里想,影像里的那个清代女人,跟我当年在鬼船上遭遇的那个女鬼长的一模一样,而那女鬼也是清代的,看来,那女人应该就是那女鬼,当年来找我索命的那个前世的冤头债主,她对我怀有那么深的仇恨,一来就要我的命,难道我就是影像里的那个导致她被众人侮辱,最后又强制她在典身契上画押,将她给卖掉的那个男人?那就是我的前世? 第142章:我的前世? 既然我的前世是和漕会有关,而那个男人又是漕会里的一个大人物,并且把那个女人害的那么惨,我感觉,他真有可能就是我的前世我一直都怀疑自己前世可能是一个恶事做尽的人,因此今生才会背负这么严重的命劫,现在看来,我的怀疑应验了 外公说经常对我说,人死百恶消,就算我前世是一个杀人魔王,也跟今生没有关系,前世欠下的债,不应该算到我今生头上,所以,他不让我有心理负担。但是,如果我只是知道自己的前世是谁,做过哪些恶事,也就罢了,可是眼下,我亲眼见到了那个男人对付那女人手段,简直令人发指,再加上那女人长着一张和陆冰一样的脸,我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如果那个人就是前世的我,就算那女人要报复我十世,我觉得也是应该的,还避个什么劫? 外公问我在想什么,我把心里的想法告诉给他,被他狠狠骂了一顿,他说就算我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家人考虑,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点线索,如果半途而废,到时候一旦大劫来临,死的可能不只我一个,我的父母也会跟着遭殃 想到自己的父母,我咬了咬牙,从地上站了起来。外公说如果那个男人真就是我的前世,我首先要知道他是谁,然后才能追查他生平除了伤害那个女人以外,还干过哪些事,从而导致今生的我背负这么严重的命劫。 我嘴上嗯着,心里面却想,这要怎么查?我仔细回想我昨晚所看到的那些影像,想到那个老头子关于清代的那些影像,后面那些影像里出现的那个留着山羊胡子挺有架子的老头儿,说不定就是那个名叫王允通的,清兵进刑堂里抓人,主要抓的就是他,那个身穿官服,满脸胡子的武官,应该就是郑宏道,他带了那么多兵过去抓王允通,却没抓住,被他跑掉了从王允通主持审判人的情景来看,他跟那个头戴圆帽子的男人一样,也是盘着两条腿坐在神桌上,所以我想,王允通和那男人在漕会里应该是同一个级别的,可能就是漕会的当家的。自从王允通出现以后,那个男人后面就一直没再出现过了,我感觉应该是王允通接替了那个男人在漕会里的位置清兵抓人的那个影像里,虽然我没看清楚逃跑的那个老头儿的长相,但是我却看到他的手上提着一只很大的箱子,如果那老头儿就是王允通,他跑的时候提那么大一只箱子,里面装的除了跟我们先前推测的同雍正皇帝之死有关的东西以外,说不定还真有陆冰当初分析的,和漕会有关的东西,比如比较重要的成员档案资料。 古代帮会跟现代黑帮一样,都是从事地下活动,比如漕会,连刑堂都建在地下,关于帮会的成员资料,也是属于绝对的机密,都掌握在当家的手中,一旦落入官府的手里,后果会很严重。如果说王允通逃跑的时候把那些资料一起带走,很有这种可能。要是那些东西有流传下来,并且被我们找到的话,或许就可以知道那个男人的是谁了,作为王允通上任之前的漕会当家的,那么大的头衔,不管他是被撤职还是被调任,应该都会有相关的资料记载 我又想到最后那个影像里出现的,后肩上有胎记的那个脑后垂着大辫子的人,如果那人和被清兵抓走的其中一个光膀子的,应该是漕会成员,是同一个人的话,难道说,那是一个当年被抓以后从官府手里逃跑,然后又从古代一直活到现代的人?简直不可思议,如果真是这样,那人就是和王允通同一个时期的漕会成员,如果我们能找到他,或许也可以得知头戴圆帽那人的名字和来头可是,那个人真的就是我的前世吗? 想到从清朝活到现在的人,我突然想到那个传说中的罗梦修,除了此人以外,我不知道还有谁能从清代活到现代。 “不可能!” 外公毫不含糊地否定了我的想法,他说,如果就是那个人在我们当年捣毁刑堂入口以后去过里面,并且害死了一个小孩子,那么,他肯定不是罗梦修,之所以外公这么肯定,是因为以他对罗梦修的了解,罗梦修不是干这种事的人,而且,罗梦修的头上早就没有了辫子。看样子,除了罗梦修以外,还有一个从清朝活到现在的人我突然有一种后背发冷的感觉,为什么发冷,我也说不清楚 本来查找我前世的线索从横顶村回来就已经几乎完全中断了,现在又有了新的线索。 陆冰睡醒以后,我把自己在梦里所见的那些影像,除了关于那个女人的以外,全部讲给了她。陆冰那么聪明的人,听我讲完,她问我是不是中间有对她保留没讲的东西,被我含糊了过去关于和陆冰长一模一样的那个女人,或者女鬼的事,我一直向陆冰隐瞒着,没告诉她,开始时是因为,我担心一旦讲出来会破坏我跟她之间的关系,现在是因为,我内心深处隐隐觉得,一旦陆冰要是知道了这件事,会有不可测的灾祸发生,虽然我早已经完全断定,陆冰一定一定不是那女鬼,而且也一定不是来找我讨债的,可是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有一张和那女鬼一模一样的脸,而且,她背上的那只鬼脸,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 “走吧。”外公说。 “去哪儿?”我问。 “去把刑堂里的那只戾鬼给灭了,不然的话,它后面会到处跑去害人” 来到河堤上的那座刑堂,外公让我们在外面等着。虽然外公的本事不但是他毕竟年纪大了,我和陆冰都不大放心,跟着他一起下去的。 虽然是白天,通往刑堂的那个洞经过垮塌以及我和陆冰两个人的挖掘以后,比原来大了很多,可是,从洞口透下来的光还是只能照到前堂的一小块地方,其它地方仍然很黑。 外公用手电在前面东照西照,我和陆冰小心谨慎地跟在他后面。当走到将近后堂的一处位置,外公突然停了下来,虽然我体内有那颗丹,那鬼东西伤不到我,可是我的心还是不由自主一紧,手也捏起了拳头。 回头朝我们看了看,外公挥手示意我们躲开,我和陆冰往一旁走了两三米,停住脚。见外公缓缓抬起手电往上方照,我们也紧跟着抬起了头。 这里的屋顶往上很高,布满灰尘,早已经分辨不出本来的面目。碎烂成一条一条的蜘蛛网挂的到处都是,什么也看不清。用手电照着照着,外公突然狠狠一脚跺在地上,暴喝了一声,震的我耳膜嗡嗡响,整座房子似乎都在抖,尘土扑簌簌从我们头顶往下掉,突然,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呼地从外公正上方的梁柱之间扑了下来,外公往上一蹿,右手的食指猛然朝那东西戳了过去,那东西的速度极快,它斜斜一飘,躲过了外公的攻击。 外公身上带的有星精之火,可是,正因为星精之火对付鬼物威力奇大,所以不能用,不然的话,说不定会把整座刑堂也给点着,我们全部都要一起跟着葬身火海。在外面烧刑堂也行不通,不远处就是高压线塔,刑堂面积那么大,一旦要是被烧的垮塌,肯定会连带着垮倒一大片河堤,高压线塔也会跟着一起倒掉 眼见那东西朝我们扑来,我急忙拉着陆冰往下一蹲,那东西从我们头顶飞了过去。“去他妈的!“外公大叫着冲了过来,”你俩孩子躲远一点儿!” 第143章:外公的古怪想法 从我和陆冰身旁跃过的同时,外公把两根手指伸进了嘴里,咬破之后,噗地一口血雾喷了出去,那东西应该被血雾给喷到了,但是还没等外公念法诀,它就蹿向刑堂的洞口,然后钻进了洞里,外公紧跟着追了出去。 当我和陆冰来到外面,只见外公正在底下的河道里,一边顺着冰面走,一边朝四处望。 “那东西跑了吗?”我问。 外公叹了口气,点点头说:“失算了,我原本以为,这鬼东西就算再厉害,也是由阴戾之气聚集生成的,肯定害怕阳气,白天外面的阳气盛,我认为它应该怕被阳气冲散,不敢出来,没想到它不怕,看来它的能量比我预想的要强大的多,现在被它跑了,不知道后面要去哪里找到它” 我听的直皱眉头,和陆冰两个一起朝四处张望。 “算了,你俩孩子先回去吧” 外公说他刚才追那只戾鬼的时候,把一只野兔子从枯草丛里面惊了出来,蹿进了一个土洞里,他等下把那兔子捉出来,晚上炖了给我们补身子。 我和陆冰的头上身上不是灰尘就是泥土,回去以后,我们先是烧了一大锅热水,每人洗了个澡,然后双双往往床上一倒,睡了过去。睡梦中,我又看到了那座地下刑堂,以及盘腿坐在刑桌上的那个男人,他先是朝我看过来,然后缓缓冲我招手,脸上似笑非笑的。我不由自主便朝他走去,将要到跟前的时候,我突然感觉有一股疾风朝我后背扑来,心里暗叫不妙,急忙就要躲闪,那男人却手一伸,把我拽到了他跟前。后心一凉,我感觉到一种尖锐的刺痛,回头一看,我看到了那个女人,跟我在那影像里见到的一样,她的头发披散着,身上一条一条鞭打的痕迹。和影像里所不同的是,她脸上的恐惧绝望表情消失了,起而代之的是满脸狰狞,唇角都快要咬出血来,从她怒瞪着我的眼中,我看到了刻骨的仇恨,那种仇恨令我不寒而栗。那女人两手狠狠一推,把一个冰凉而又尖锐的东西推进了我身体里,搭眼往下一看,是一把刀子 当我惊醒过来,发现天已经黑了,窗外黑漆漆一片,北风呼呼地刮着。屋子里却暖融融的,屋正中昏黄的灯泡照射着底下的小桌子,桌子上放着一只大瓦罐,陆冰正一只手往上撩着头发,另一手往桌子上摆放筷子。她穿着一件黑色的毛衣,从领子里伸出的脖颈看起来特别的白,整个人也相当妩媚柔美。 “醒啦。” 见我在看她,陆冰抬头朝我笑了笑,看着她的那张脸,我又想到刚才梦里的那个女人,后背似乎隐隐还有些作痛。 “起来吃饭啦!”外公走了进来。 瓦罐里盛的是兔子肉炖粉条,刚把盖子揭开,香味儿便弥满整座屋子。我外公整天打扮的像个干部,一旦吃起东西来就没了干部样子,他夹起一块块的肉往嘴里丢,两个腮帮子鼓来动去的,像只老猴儿一样,边嚼边烫的吸吸溜溜的。月饼蹲坐在距离桌子不远的地方看我们吃,前爪不时便抬一下。 见那狗可怜巴巴的样子,陆冰挑了一大块肉出来丢给它,“来,给你” 月饼哼唧着去叼肉,连连摇晃尾巴。陆冰把头转过来,冲我抛了个媚眼,夹了块肉朝我碗里递过来,笑道:“喂完了小的,现在该喂你这个大的了。” 我笑了笑,陆冰冲我皱了皱鼻子。外公好像吃饱了,他把筷子一撂,抹了抹嘴说, “你光喂小的跟大的,我这个老的你就不喂了吗?” 陆冰笑的头发都在颤,问道:“怎么,外公你也想做狗狗吗?” 外公用手指了指我,一瞪眼睛说:“我是他外公,你把他比做狗,那我是什么?” “好,那我也喂你” 陆冰坏笑着夹了块肉到外公碗里,外公咧嘴笑了笑,用慈爱地目光分别把我和陆冰看了看。整个屋子都被一种温馨的氛围包裹着,我真希望这顿饭能够一直像这样吃下去。 “小陆” “嗯?” 外公打了个嗝说:“给我做外孙媳妇吧,怎么样?” 我和陆冰同时一愣,看向外公,反应过来后,陆冰脸上一红,移开目光,嗔道:“外公你说什么呢” “你看,你老是叫我外公,不是想给我做外孙媳妇是什么?” “那我以后不叫你外公了”陆冰低着头低声说。 “说真的,外公特别喜欢你,你和小张又这么有缘,不但般配,性格脾气也合得来怎么,你是不是担心小张他爸不肯接受你?放心,他个老小子要是敢说一个不字,我把他腿打断!” 见陆冰低着头不言不语,我心里面满是失落,回想她当初走的时候对我说过的话,再看她此刻的样子,我知道我跟她之间应该是不可能的外公好像吃兔子肉吃醉了,他的脸红扑扑的,越说越起劲,我急忙打断他,外公看起来很不高兴,正要呵斥我,陆冰抬起头说:“外公你要是再乱说,我就拔你胡子了!” “行吧”外公的脸耷拉下来,“你不想做,我也不强迫你。” 我看向陆冰,她的眼睛谁也不看,正色说:“我之所以留在这里,是因为答应了小张帮他追查前世,没有别的目的,我跟外公一样,答应人的事就会做到。既然现在又有了线索,我们还是好好研究一下后面该怎么查吧,不管是最终查出来结果,还是像以前一样线索再次中断,我都会离开这里” 原本温馨安和的气氛荡然而去,我和陆冰都不言语,彼此低着头,谁也不看对方,我心里面乱糟糟的。过了一阵,外公沉声问,“小陆,你真不愿意给我做外孙媳妇?” 陆冰咬住唇角,低低嗯了一声。 “好。”外公点了点头。 我感觉外公像是要发脾气的样子,急忙道:“好了好了,我们还是一起来研究研究吧” 其实也没什么可研究的,想要知道影像里的那个男人到底是谁,只有继续顺着王允通那条线去查之前我们曾经去过一趟横顶村,可是找到的是一箱珠宝,没得到任何同漕会有关的东西,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能找到黑子和李大师他们那些混蛋,如果横顶部村村支部西边那间偏屋原本藏在屋顶上的东西,真是被他们给取走的,而那东西又是被王仲谋藏在那里的他们王家的祖传之物,希望和古代的漕会有关联我觉得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如果这条路行不通,就只有一条路可走了,那就是找到影像里的那个后肩膀那个上有胎记的那个人 后面两天,我和陆冰每天都往市里跑,除了老城区黑子的那座宅院以外,步行街我们也去了,宅院里没人回来过,步行街许军对面那家服装店也始终没开门 这天仍旧一无所获,下午,我和陆冰雪只得返回扬水站,走在河堤上,陆冰说如果再过几天还是一无所获,她就要回去了,那天晚上她跟外公撂下了话,说如果线索中断她就要走。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心情郁郁的。 当我们回到扬水站里,只见外公正在后院的那尊炼药炉子跟前劈柴,好像是要炼什么东西。 “我来吧。” 把外套脱下来递给陆冰,我从外公手里接过斧子。 劈了几根柴,我忍不住问,“这是要炼什么?” 外公说:“三里河村有个人快死了,提前做一下准备。” 所谓三里河村,就是当年外公带我第一次去采集死人的最后一口气时,所去的那个老头儿诈尸的村子。听外公这么一说,我愣了愣,“那劈柴做什么?把那人的最后一口气采来,用这炉子来炼吗?” 外公摇了摇头说:“不是要炼气,而是要炼到时候招引阴差的东西。” 我和陆冰双双惊讶看着外公,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招引阴差的东西?”我奇问。 “对。”外公说着,抬手朝北边方向指了指,“那天没能把刑堂里的那鬼东西给消灭,被它跑了,既然我们找不到它,那就交给阴间去找,那东西的能量那么强,如果不找到它把它给处理了,它就会到处跑去害人。三里河村那人死的时候,肯定会有阴差过去收魂,我们在半道上把阴差招引住,向阴差告阴状” 我越听越觉得新奇,外公说,那只戾鬼是由地下刑堂里大量聚集的阴戾之气所生成的,而阴戾之气这种东西,主要由两种成分构成,一种是刑堂里处决人的时候所产生的暴戾之气,另一种,就是被处决的人死后亡灵的怨念。其实,阴戾之气之所以能够录下发生在刑堂里的那些各种事件的影像,就是因为它具有大量亡灵怨念聚合所形成的磁场,那是一种阴性磁场由于戾鬼带有亡灵的怨念,所以,它可以算做是阴间的鬼怪,现在它跑了,到处作怪,我们找不到它,阳间的规矩法则又对它毫无约束,那么,我们只有求助于阴间来寻找并对付它,这就是我们告阴状的原因,所谓告阴状,其实就是把这件事让阴差知道,再由阴差汇报给阴间,由阴间派人去寻找它 “那只戾鬼上过你的身,虽然没对你造成什么伤害,但是过后很长一段时间内,你身上都会带有它的磁场,只是比较微弱,你感觉不到罢了。这就是它上身害人的证据”外公说。 我听着感觉好玄乎,当初为了救那个土老板的儿子,我去找那孩子的魂,被带走他魂的那个死鬼化成的旋风包围时,我看到有两个身形十分奇特的人,缓缓朝着那旋风的包围圈靠近,应该就是阴差现在,外公要拦下收魂的阴差告阴状,也不知道是怎么个告法 “那我不急着走了。”陆冰说,“我要看看你们到时候是怎么告阴状的。” 我外公有时候脾气跟小孩儿一样,自从那晚跟陆冰说僵,陆冰不肯给他做外孙媳妇,这几天他都不怎么搭理她。此刻听陆冰这么说,他没言语,眼睛也不看陆冰,而是有些悻悻地站起来,指着地上的柴冲我嚷道:“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再多劈一点儿!” 第144章:阴火炼物 这晚吃过晚饭,外公把一只鼓鼓的小包和他平常炼药用的石钵从床底下取出来,朝外走去,我和陆冰默默跟在他后面,来到储放东西的那间偏房。多年下来,这间房子里的瓶瓶罐罐更多了,里面装的都是外公炼药用的各种水,为了防止冻住,外公做了一张厚厚的草垫子,捂盖的严严实实的,不知道的人可能会以为底下是什么宝物。 “那什么,小张,小”外公打住口。 陆冰接口道:“小陆!” 外公没言语,扭转头,陆冰冲我做了个鬼脸。 “把这垫子掀开,把鸡神水找出来。”外公伸脚指了指。 我们找出鸡神水,外公已经把那只小包里的东西全部倒入了石钵,那也不知是些什么东西,看起来乱七八糟的,全部都裹着一层灰,像是从锅灶底下扒出来的。 “这些是什么?”我忍不住问。 外公说是他从河对岸马家庄的土地庙里拿来的供品,至于供品上的灰,是从土地庙的香炉里挖出来的炉灰。 “要炼的就是这些东西么?”我有点诧异。 外公点点头嗯了一声,“差点忘了,你去厨灶里拿两只生鸡蛋过来” 把鸡蛋磕进钵里,外公用木杵一杵接一杵捣了下去,边捣边往里添加鸡神水,很快,那些东西就变成了浓浓的浆糊状,足有大半钵,看着黑乎乎的,挺恶心。捣的差不多了,外公命我从屋角落里把以前炼药用剩下的药渣找出来,抓了两大把进去,混合均匀后,外公说,可以了,走吧。 外公把石钵用另一个钵扣住,放进炼药炉里,把木柴一根根放进去,点着了火,浓烟扑出来,弥满整个院子。烧了有一阵,外公从包里掏出一个纸包,“你俩闪开!” 把纸包揭开,外公捏了一点纸包里的粉末,往炉子里丢去,随着轰一声响,一股蓝绿色的火从炉子里蹿了起来,本来就冷,当那火蹿起来以后,院子里更冷了,我忍不住牙齿打颤,和陆冰靠在了一起。外公此刻炼石钵里的东西所用的粉末,是一种阴火,当年炼那块人魑的时候,外公曾经用过一次,这东西虽然没有星精之火珍贵,但是做工比较麻烦,是把各种阴性的物质混合在一起,然后用从坟地里收集的磷火经过反复淬炼,淬炼出来的。 烧了好一阵,火逐渐减弱,慢慢熄灭了,外公把石钵从炉子里夹出来掀开,我们靠过去看,只见原本装在钵里的浆糊被炼成了一块像是沥青一样的东西外公说,我们到时候就用这个来引阴差。 在小菜园里挖了个坑,外公把那东西用石钵扣住,埋进了坑里。第二天下午,我和陆冰正在院子里逗月饼,外公从外面回来了。 “那人应该挺不过今天晚上了,收拾东西,我们走。” 外公往他的那只破提包里装满各种东西,我和陆冰一起动手,把那只石钵挖出来,用块布裹住,提上包,我们出了扬水站。顺着河堤往上游走了一段,然后往西走了大约七八里,我们来到那个村子,这个村子距离运河明明有七八里,却叫三里河村。 以前,这个三里河村是方圆一带最穷的一个村子,现在虽然发达了一些,但是和其它地方相比还是挺落后,村子里保留有不少老房子,甚至还有土屋,屋顶很多枯草。我们跟在外公后面,走进一条窄窄的巷子里,巷道坑坑洼洼的,很多车辙印子。一直来到巷子最深处的一座宅院,外公停住脚。 “就是这里了。”外公说。 我们看向这座宅子,面积看着不但是很破旧,两扇宅门上贴的门神烂烂渣渣的,透过敞开的门缝往院子里看进去,停着好几辆自行车,还有两辆破旧的摩托车。 外公低声说:“我白天有进去看,这家要死的是一个老头儿,家里来了不少亲戚,专门在等着,我们也等吧。” 这家斜对面是一座废弃的宅子,宅门歪歪斜斜虚掩着,外公说我们就去那里等,说完,他当先走了过去。我正要跟过去,陆冰伸手把我一拉。 “怎么了?”我问。 朝外公看了一眼,陆冰撇了下嘴,低声说:“我不进去了,就这里等吧,外公现在不喜欢我了,免得进去讨他嫌。” 我无奈笑了笑说,以我对他的了解,他那是喜欢你,在生你气的。 陆冰说:“反正我不进去,你也不要进去。” “好吧。”我点点头。 陆冰撅了撅嘴说:“让他自己一个臭头儿待在里面” 说着,陆冰噗嗤笑了一下,我也忍不住跟着笑了笑,忽然,陆冰止住笑,推了我一下,低声说,别人家快要死人了,我们不要在人家大门口说笑陆冰如果不说,我都忘了这一点了。 朝巷子两边望了望,陆冰说:“我们也不要待在这里了,这家这人应该没那么快就死,就算死了,据说阴差都是晚上才过来抓人,白天不会来的,他的魂白天也出不去屋子。现在时间还早,走,我们到处去转转” “走了那么远的路过来,你也不累。”我说。 “本姐姐不累。” 往北走了一段,我们出了巷子。 “冰。” “嗯?” “你后面”咬了下嘴唇,我问,“真的要走吗?” 陆冰点了点头,用一种轻松的语气半开玩笑说:“这次不是你爸要撵我,是你外公要撵我,你看看,他现在每天都对我拉着个脸,明显要撵我走,难道我还死赖在这里?” “他那是舍不得你走” “才怪!” “真的,他” 陆冰打断我的话,“小张。” “你说。” 陆冰把头低了下去,幽幽说道:“说实话,我们这样天天腻在一起确实很不好,既然我不能做你的做外公的外孙媳妇,那我就应该放开你,不该天天和你粘在一起,这样对我们谁都不好,本来我还打算,如果追查你前世的线索中断了,那就用再让你帮我为借口,和你多待在一起一段时间,那晚外公的问话让我改变了主意,既然我没有办法给你任何承诺,也不能做你的那么该断的时候就断吧,免得越陷越深,到时候就越痛苦” 看着陆冰的侧脸,听着她的话语,我感觉心里面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攒刺。 “哎呦”陆冰头往下一低,头发垂下去遮住脸,她好像用手揉了揉眼睛,然后抽了一下鼻子,笑道,“怎么越说越沉重了,搞得好像呵呵我现在不是还没走的么,待在一起一天,那我们就开心一天,走,我们看看他这村里有什么好玩儿的!” 来到一条巷子口,冷风顺着巷子刮过来,我急忙把陆冰挡住,柔声问:“冷不冷你?” 陆冰微微一笑,“有你这堵墙帮我挡着风,怎么会冷呢?” 我把外套脱下来披在了她身上,陆冰看着我,眼圈一红,挪开视线,嘴往上抿了一下,轻哼一声说:“你对我这么好,就是想让我舍不得离开你呗?” 我摇了摇头说:“就算你明天就永远离开,今天我也会对你这么好。” 陆冰的目光怔怔冲我看过来,叹了口气说:“唉,你可真是我的冤家” 我们顺着村道往西走,忽然,陆冰碰了我一下说:“小张你看。” 抬眼看过去,我看到一辆豪车停在那里。那是一辆黑色的奥迪,停在一座连院墙都不完好的破宅院门口,感觉怪怪的。 第145章:外公的通灵术 一路过来,我们在这村子里连拖拉机都没见到一辆,突然看到这么一辆豪车,我和陆冰都有些奇怪,慢慢走了过去。将近那座宅院的时候,两个人从院子里走出来。前面是一个身穿西装,头发往后梳理的整整齐齐,看起来挺有派头的中年男人,跟在他后面的,则是一个四十多岁年纪的村民,满脸略腮胡子,两只手筒在棉袄的袖子里,走路有些弓腰驼背的,看起来挺猥琐。 当我看清那中年人的脸,心里面咯噔就是一下,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晚我们在西县城东火葬场那里的那座破宅子里见到的,给王老头儿送死婴的那个人看清是这人,我拉起陆冰就想找个地方躲起来,陆冰把我一拽我才想起,那天晚上我们躲在院子里的竹篾堆后面,这人自始自终都没见到我们。 眼下,那中年人注意到了我们,但只是匆匆把我们瞥了一眼,就朝着车走去。那村民慌忙冲到他前面,伸手便去拉车门,手刚碰到门上,报警器便响了起来,吓得他往后一蹦,“哎呦我天” 中间人掏出遥控器按了一下,那村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辆车,咧嘴笑了笑。 “行啦,你先回去吧。”中年人说。 “吴老板,那个” 那村民不知道想要说什么,中年人下巴朝我们转了一下,好像冲他使了个眼色,那村民打住话,朝我们看过来。 “你看你,扣个扣子也扣不好,别动” 陆冰靠过来,装作帮我扣衬衣领子的扣子。 那中年人摆了下手,用一种感觉有些不耐烦的语气说放心吧,你回去吧,然后钻进了车里。汽车从我们身边驶过,那村民两只手使劲往袖筒里面揣了揣,返回了院子。 陆冰低声说:“走,我们进去看看。” 这家宅院相当破烂不堪不说,院子里也乱七八糟的,到处都是鸡屎,羊粪,但是,晾衣绳上却挂着几件看起来挺时髦的女人衣服,显得很不搭调。屋门上垂着厚厚的门帘子。将近门口,我们听到争吵声传出来。 “凭什么给你一万?”是那个村民。 “孩子是我的,钱就得分我一半”这是一个听着感觉挺年轻的女人的声音。 “孩子是你的?连你都是老子生的!你把老子养你这么大吃的粮食,还有在你身上花的钱都给我吐出来,我就分一万给你!” 听了一阵,我们听明白了,屋里的女人是这村民的女儿,听起来好像是在市里面做小姐的,怀了野男人的孩子,本来想打掉,这村民没让打,而是让她把孩子生下来,卖给家里想要孩子的有钱人。终于,这村民找到个买主,就是刚才那个中年人。现在,距离预产期已经没几天了,那人刚才过来是来看情况的,并且按照原先的约定,付了两万的定金给这村民。当初为了让他女儿把孩子生下来卖掉,这村民好话说尽,答应得到钱以后,他只拿三分之一,他女儿拿三分之二,可是真正钱一到手,这人就变卦了,现在两父女吵了起来要不是亲耳听到,我真不敢相信世间会有这么奇葩的事,这么奇葩的父女,实在是毁三观。 我听的直捏拳头,陆冰则连连撇嘴。屋子里的两父女越吵声音越大,我实在听不下去了,碰了碰陆冰,低声说,我们走。 来到外面,我重重出了一口气,心头的火气减去不少。 “那个中年人肯定又是在帮那个王老头儿买孩子,所以,他一定知道那个王老头儿躲藏去了哪里,说不定,王老头儿从火葬场那里跑掉以后,就是去投奔他了,我们要不要报警?”我征询陆冰。 陆冰揉着头发梢想了一阵,摇头说:“先不急着报警,免得打草惊蛇,那个老混蛋比狐狸都狡猾,我们先确定他藏身在哪里,然后再报警,既然那个中年人后面还会过来,那我们就躲在暗处,到时候盯上他” “你后面不走了么?”我问。 陆冰笑了笑:“我们过来这个村子,那人刚巧也过来,而且不早不晚,偏偏正要走的时候被我们给碰到了,这肯定又是天意,是天意让我留下,和你一起去寻找并且对付那个老头子走吧,我们先回去帮外公” 当我和陆冰回到将要死人的那家,天已经快黑了。外公一直在斜对面的那座废宅里,见到我,他劈头盖脸便问:“你跑到哪里去了?” “我拉着他到处走了走。”陆冰笑了笑说。 外公拉着张脸,虽然眼睛不看陆冰,但是语气却没那么重了,冲我道:“别再瞎跑了,等下阴差说不定就来了,你跑了这状还怎么告?” “就在这里把阴差给引过来么?”我问。 “嗯” 外公说,昨晚他所说的,把阴差在收魂的半道上拦下,其实只是那么一个说法,我们根本就不知道阴差会从哪个方向过来,也不知道阴差收完魂以后会往哪个方向走,所以,我们无法确定哪里才是半道 外公是昨天早上听说的,三里河村有个老头子快要死了,于是便赶了过来,他本来只是想过来踩踩点,等那老头儿一死,到时候就来采集他的最后一口气。结果外公过来以后,在老头儿家的斜对面发现了这座没人住的破宅子,于是脑子里便冒出了向阴差告阴状这么一个古怪想法。 那只戾鬼从刑堂里跑掉以后,陆冰曾用她所会的奇门遁甲卜测寻找过,但是没找到。这些天以来,外公始终在想办法寻找它,但是却想不出办法。这座宅子距离死人那家咫尺之近,里面又没人住,是一处绝佳的可供施法的好地方,不会被打扰,因此也就不会遇到外来的麻烦,这里其实可以算作阴差前来收魂的半道。如果到时候可以把阴差引过这里来,把关于戾鬼害人的事告诉给它,借助阴间的力量寻找那戾鬼,就能找到它了 天黑了下来,一切都被笼罩进了夜幕里,外公看了看表说,行啦,把大门先关了吧,免得万一等下有人进来。这座宅子也不知多久没人住过了,两扇大门歪歪斜斜的,几乎快要倒掉那种。当我和陆冰关闭大门回到院子里,外公已经把一块脏兮兮的白布铺在院子里的地上,正往那布上摆放各种供品。这块布是外公从马家庄的一个和他相熟的知切家里讨要来的,平常家里死了人办丧事时用的那种布。 把供品在布上摆了一圈,外公把他昨晚炼的那块沥青从石钵里取出来,小心翼翼放进供品圈的正中,从包里取出一把贡香递给我,让我往这宅院的每个角落里都插几根。插完以后,我手上还剩了小半把,被外公全部插在了那块沥青上。 外公所修的山术里有通灵的东西,当初在市区老医院寻找那只产鬼时,他画在孔明灯上的那些符号,就是山术里的一种通灵符,外公依靠那种符,招请五方鬼助他寻找那只产鬼,当时推动那只孔明灯往东飘行的,就是五方鬼的力量。现在,外公也要用通灵术,只不过,这一次要通灵的对象可不是五方鬼,而是从阴间来的鬼差 外公取出一张黄纸,展开铺在地上,用银针把自己的手指刺破,嘴里念念有词,往那纸上写画起来,我用手电帮他照着,转眼的工夫,整张纸上都被外公画满了弯弯曲曲的符号。把纸收起来以后,外公说这张纸可以看作是一张阴状,他往纸上画符的时候,脑子里存想着自己将要告诉阴差的事,嘴里念通灵法诀,如此一来,他的意念就会附在这张纸上,或者说附在纸上所画的符上,阴差过来以后,只要把这张纸烧给它,它就会知道我们引它过来的目的了 把纸收起来,外公指着房顶说:“在这里可能听不太清楚,你去房顶上,要是听到那家的屋子里有人哭,就立马告诉我。” 这座宅院的房子虽然破败的快要倒塌了,但却很高。房檐往下搭着一架木梯子,朽的快要散了,我和陆冰踩着梯子来到房顶。这座房子的房顶是用泥土铺的那种平顶,脚踩上去软绵绵的。由于生怕踩塌,每走一步,我们都很小心翼翼,一步一步挪到房顶的边缘。从这里看过去,将要死人的那家院子里的一切都能看的清清楚楚。整座院子,只有西边的一间偏屋里亮着灯,外公所说的快死的那老头儿,应该就在那间屋子里了,隔着窗户上的玻璃,隐约可以看到屋子里有人影在动我和陆冰蹲坐在这座破房子的房顶上,静静等待着。 这晚没什么风,空气却相当冷,从鼻子里喷出的白气像是冻结的冰柱。随着夜空厚重的云层缓缓移动,不时便有星星露出来,黯黯淡淡的,感觉十分遥远。一直等到将近十二点,没任何动静,我手脚都已经冻的麻木了,正打算活动活动,突然间,我隐隐约约听到有哭声从斜对面那座宅院的偏屋里传出来 “外公,人好像死了!” “慌急个什么?人刚死,阴差没那么快到!那什么,小张小陆”外公怪我慌急,可是他自己的急性子却犯了,把不跟陆冰说话的事给忘了,“你俩下来吧,把院子里插的那些香都点着” 我和陆冰从房子上下来,分别点燃那些香,外公把插在那块沥青上的香也点着,烟雾在院子里四处弥漫。 外公用脚点了点地上铺的摆放供品的那块白布南端的一处位置,让我盘腿坐在那里,至于陆冰,外公命她远远退开。待我坐好以后,外公用手往后抚了抚头发,把袖子挽了起来,“等下阴差要是被引来,我把那张状子烧给它以后,它应该会围着你转,判断我说的情况是不是属实,你是不是真的被戾鬼上过身,到时候你一定坐着别动,也别发出声音。” 我嘴上嗯着,心里面却有点慌。 外公一步跨进供品圈里,腰一弯,把插在那块沥青上的香全部拔了出来。从圈里面退出,他围着那些供品走动起来,每走几步,便用香往沥青上打去。贡香燃烧的火头打在那块黑乎乎的东西上,炸的到处都是火星,腾升起的烟雾冲我扑面而来,熏的我睁不开眼。这样持续了有一阵,突然,我听到大门咣啷响了一声。 第146章:阴差 我盘腿坐在地上,始终都在凝神感应着周遭的一切动静,此刻这座宅院的大门突然一响,我整个人也跟着一震,外公急忙低声道,坐着别动,说完,他把手里的贡香往旁边地上一扔,火星到处飞溅。 大门只响了一声,然后就没了动静。我感觉刚才那声响不像是风吹的,而是有东西来了,可能就是那阴差,此刻正在我身后的院子里这样一想,我后脖子有点发凉,仿佛有人正贴身站在我背后。那种感觉相当难受,令我的心里毛毛痒痒的,我很想回过头去看看,但是想到外公的话,还是忍住了。 当我把专注到身后的心神收回来的时候,借着不远处地上还没熄灭的贡香火光一看,不禁吓了一大跳,因为我看到,有个人正站在我身前摆放供品的那块白布的对面,身子伸的长长的往我这边探。我先是脑门儿一胀,然后才认出是外公,可是,他像鬼一样悄无声息探着身子在做什么?当我把视线往下一挪,我看到了非比寻常的一幕 由于先前外公用贡香往供品圈正中的那块沥青上不断摔打,整的到处都是烟雾,现在他把香丢了,虽然烟雾不再那么浓重,但是也像起了雾霾,不然的话,我就不会连外公都辨别不清了。就在这一片雾霾之中,有一团碗口那么大的浓重烟雾,悬在我身前不到两米的地方,离地大约一米,正在缓缓往下落。看外公探着身子那样子,他应该就是在看这个东西。 我把眼睛瞪的大大的,可是这院子里实在太黑了,再加上雾霾对视线的阻隔,我调动所有目力,仍然看不清楚,只能辨别出,那团烟雾一边往下落一边在蠕动,看来烟雾里面有东西!这团烟雾看起来是冲着供品圈正中的那块沥青去的,难道说,这就是阴差? 我正惊疑着,外公突然把身子直了起来,我看到他好像是把手伸进了裤子口袋里,掏了个东西出来,是那张阴状。眨眼之间,就听轰地一声响,阴状在外公手里燃烧起来。我正打算借着阴状燃烧的火光仔细看看往下坠落的那团烟雾,外公手一甩,把阴状甩了过来。被阴状一碰,那烟雾顷刻散开了,同时,燃烧的阴状也炸开成无数火星。那些火星飞舞着往四处散落,眼见有一些奔我这里而来,由于怕被烧到,我也顾不得外公的嘱咐了,两手扶着地往后退,一口气退了四五米,我才停下来。 当我盘腿坐稳以后,抬起目光一看,大部分火星都已经熄灭了,只有一小部分仍然在那些供品的上方飞舞盘旋。突然,又一幕奇景出现了本来所有剩下的那些火星都是在盘旋着往下坠落,可是有两点火星竟然往上飞升了起来。开始我以为是我眼睛看花了,把眼睛用力闭了闭然后睁开,不是我眼睛看花,而是确实有两点火星在往上升。 当所有火星都落下去熄灭以后,就只剩下了那两个,像是两只萤火虫,彼此盘绕着上升,一直上升到房顶的高度,两个火星彼此分开,悬停在了那里,一闪一闪的,完全没有要熄灭的样子,它们仿佛已经不再是火星了,而是某种神秘东西的两只眼睛。 外公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我身边,他往地上一蹲,手指着那两个火星,凑在我耳边说:“这就是阴差,看样子来的这应该是两个,等下如果它们朝你过来,一定不要惊扰到它们。” 我听的心里有点冒凉气,看着高处的那两点火星,随口问,“要是万一惊扰到了呢?” 外公重重出了一口气说:“你只要坐着别动,也别吭声,就不会有事” 突然,那两个火星动了动。 “好像要来了,记住我说的话” 外公说完,起身朝一旁走去,他这么一走,我感觉四周围一下子变得很空旷,而我就特别渺很想抓住某种东西作为依靠。突然,那两点火星开始往下坠落,一边坠落着,一边朝我这里移动我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压迫,胸口憋胀的喘不过起来,院子里这么冷,可是我的鼻子尖却冒出了汗。 当那两个火星来到我跟前的时候,我听到一种很轻微的呲呲的响声,像是昆虫震动翅膀发出的声音。定眼一看,我发现这根本就不是那张阴状燃烧后的火星,这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像是两个燃烧的小火球! 在两个小火球的正中,是两个火柴头那么大的东西,淡绿的颜色,就是那种东西在燃烧,我听到的呲呲响声是它们燃烧发出的,感觉有点像是鬼火,只是体积非常小。这两个鬼火,分别被两团黄色的光圈包裹着,就像是两个保护壳。之所以在远处看着像火星,就是这两个光圈的原因 看清这两个东西的样子以后,我心里面的好奇压住了紧张恐惧,难道这就是阴差?我记得我当初见到的阴差明明是两个身形古怪的黑影,可是眼下来的这两个,怎么会是这个样子的? 那两个东西悬停在我头顶上方两尺多远的位置,我忽然发现它们好像是有思维的,正在对着我看,这个想法令我一下子又紧张了起来,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了。 过了有一阵,那两个东西开始一圈一圈围绕着我盘旋飞行,一个在我身体的上方,另一个在我身体的下方。随着它们不断盘旋,冷气一股接着一股,往我的衣服里,往我的骨头缝里面钻,我紧紧咬着牙关,控制着自己尽量不发抖。就在我感觉自己快要被冻僵的时候,那两个东西终于停止了盘旋。 我不知道它们要干什么,一个停在我身体的左侧,另一个停在我身体的右侧,先是左边那个闪动了一下,然后右边那个又闪动一下,再然后,左边这个闪动了两下,就这样轮换交替着闪动,那种呲呲的声音此起彼伏看着看着,我看明白了,这两个鬼东西好像是在对话! 我很想知道它们对话的内容,可是无论怎么看,我都看不懂。终于,左边这个连续闪动了四下,突然往上飞了起来,然后,它朝着死人的那家的方向飞去,越过这座废宅的墙头,消失不见了。 呲呲的响声令我把目光收了回来,往正前一看,我的心一下子缩成了一团,剩下来的没有飞走的这个鬼东西,正在朝着我的脸靠近我很想起身就跑,但是整个人却仿佛被某种力量给定住了,无法移动。就这样,我眼睁睁看着那东西飞到我两眼之间的眉心位置,停了下来。 由于距离太近,我的眼前出现重影,那东西一下变成两个,一下又合在一起。随着它发出的呲呲声,我感觉就像是有一只小风扇,不断把冰凉的风往我的眉心吹。突然,那东西开始闪动起来,一下紧接着一下,那种接连不断的持续闪动,令我的眼皮越来越沉重,头脑也开始变的昏沉。就在我的意识快要沉入黑暗里的时候,我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带我去你被上身的那个地方看看” 那声音特别的古怪,既没有声调,也不带任何的感**彩,像是由机器人发出的当那声音又重复了一遍,我才发觉,它并不是通过耳朵传入我大脑的,而是直接来自我脑海的深处。 第147章:阴差带路 一惊之下,我睁开眼睛,只见原本位于我眉心正中的那个鬼东西,此刻跑到了我的斜上方,随着它快速闪动,那种呲呲声传入我耳中,脑海里再次响起那个声音。我明白了,是这个鬼东西在跟我对话,它让我带它去我被戾鬼上身的那个地方看看 外公说要我坐在地上别动,可是这个鬼东西却他让我带它去戾鬼上身的地方,也就是那座地下刑堂,一时之间,我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当那个声音再次由我脑海中响起,我忽然就感觉有股力量把我往上一拉,然后不由自主便站了起来,愣愣怔怔转过身,朝着大门口走去,随着呲呲声,一个东西飞到我旁边,正是那个鬼东西。 此时院中无风,院子角落里插的那些贡香还没烧完,火头明明暗暗,烟雾到处弥荡。陆冰和外公都好像消失了似的,不知去了哪里,看着空荡的院子里弥漫的那些烟雾,我有点怀疑自己是在梦游,或者根本就是在梦里。我想用手掐一掐自己,但是胳膊刚刚抬起来,旁边那东西就发出呲呲两下很大的响声,似乎在向我警告着什么,我急忙把胳膊放了下去。 来到大门口,我看到门还是关着的,正在犹豫要不要去开门,大门发出咯呀一声响,自己便开了,由于空气对流,烟雾在我身周翻滚涌动。此情此景,令我想起央视版西游记里,唐僧在乌鸡国遇鬼那一集,眼下的情景,感觉就跟电视里的那情景差不多。 从废宅里面出来以后,我顺着巷子往北走,现在也不知道是几点了,朝四处望过去,到处都黑漆漆的,巷子两边黑黑的宅院,像是一座座的鬼宅。 出来巷子以后,我往东朝着村外走去,那团鬼火始终跟在我旁边。眼看就快要出村子了,来到一个路口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一股拉我的力量,急忙停住了脚步。那股力量还在,作用在我的右肩膀上。可我旁边根本就没人,只有飘悬在跟我的脸齐平的位置,相距不足一米的那团鬼火,当我停住脚,它也紧跟着停了下来,在那里一闪一闪的。看来这股力量就是它作用在我身上的,它应该是要我从这路口转弯。 果然,当我转过弯以后,那股力量骤然便消失了。那东西突然一蹿,蹿到了我前面,我跟在它后面走,不知道它要带我去那里。一直来到我们白天过来这个村子的时候所走的,一条宽大的村道,顺着村道往东又走了一段,那东西停在了位于村道旁边的一棵大柳树前,然后一圈一圈围着那柳树转起了圈子。 我像个傻子似的站在距离柳树的不远处,既不敢走远,也不敢靠近,好奇地看着这一幕,难道说,那只戾鬼就躲藏在这棵树里,因此这个鬼东西带我来了这里?正想着,我突然听到一种非常奇怪的声音,呜呜噜噜的,像是人的肠子鸣叫发出的,很闷沉,仿佛来自天边,又好像发自距我很近的某个地方。 用眼睛往四处扫了一圈,我辨别出了声音的来源,是从那棵大柳树里面发出的,树里面有东西!这个时候,带我过来的那个鬼东西停止了盘旋,从它一闪一闪的样子,以及树里面不断发出的呜噜声来判断,它应该是在跟树里的东西对话突然间,我想到了陆冰的话,当初帮那个土老板去找他儿子魂的时候,我是向那个镇上的土地神求助,从而才得知那孩子的魂被带去方位,然后找过去位于镇东芦苇荡南边的那树林子陆冰告诉我说,只要是有人居住的地方,就会有土地神的存在,管理那一片地方的阴阳秩序,阴间的阴差跑到阳人居住的地方抓人,不管来去,都要在土地神那里报到此时我所看到的,难道就是陆冰向我描述的情形?我想可能是的,三里河村的土地神就住在村口的这棵大树里,这个阴差之所以把我带过这里来,就是过土地神这里报到来了如此的话,那么我听到的从树里面发出的声音,是土地神在说话?我觉得好不可思议。 这棵树应该有不少年头了,挺粗壮,树身贴满各种治牛皮藓的小广告,夜色中看起来像是糊在树上的肮脏膏药皮。如果我去跟村里的人说,这棵树里住着他们这里的土地神,十个会有八个认为我是神经病。 过了一阵,那种呜噜声消失了,阴差,或者说那鬼火,回到我身边,我带着它再次朝村外走去,一直走到大运河,然后顺着堤往北走,不时便路过一片坟地,那些坟包黑暗中看着像是一个个的人蹲在那里。 终于来到扬水站,过了扬水站往北又走了几里,来到那座位于河堤底下的刑堂。由于刑堂里的阴戾之气化为戾鬼,并且从刑堂里跑掉了,所以外公没有再把进出刑堂的那个洞的洞口封堵住,这一带很偏僻,大冷的天,更不会有人到这里来,所以,虽然几天时间过去了,但是应该还没有发现这里。 当我顺着洞钻入刑堂,那团鬼火也能跟着进来了。刑堂里面乌漆抹黑,什么也看不清楚。 “就是这里了。”停住脚以后,我说。 我不知道这东西能不能听懂我说话,那鬼火先是漂浮在我身前一动不动,过了有一阵,它闪了几闪,往刑堂的深处飘去。上下左右到处飘飞了一阵,那鬼火突然落在了地上,弹跳了几下,嗖地从我身旁一掠而过,蹿进了那个洞里。 那鬼火出去了好一阵,我才回过神。 外公说,我们把戾鬼的事告诉给阴差以后,就不用再管了,到时候由阴间去寻找那东西并处理它。现在,我按照那阴差的要求,把它给带到了这里来,它眼下应该是相信了外公在阴状上说的戾鬼上我身的事,然后走了 这座刑堂里面阴森森的,我一刻也不想多耽,正打算离开,黑暗中突然有东西一闪,那团鬼火又回来了。我吓了一跳,急忙便往地上一蹲,那鬼火冲着我便扑了过来,头脑一晕,我的意识陷入了混沌。混混沌沌中,我再次听到了那个毫无感**彩的声音,那个声音对我说,对付那只戾鬼不是他的职责,他所能做的,只是找到那戾鬼藏身的地方,然后带我过去,由于那东西是从我们手底跑掉的,所以还是要由我们来对付它 那个声音消失以后,我感觉有个东西往我后背上一贴,然后我就完全失去了意识,后面发生了些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当我苏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倒在地上,距我不远,是一条白花花的路,路的对面则是一大片房子。我脑袋里面晕晕乎乎的,只记得自己原本是在三里河村,其它就记不清了。我认为自己还是在三里河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倒在路边。然而当我坐起来朝四处一看,我发现这里根本就不是三里河村,因为三里河村没有这么多高大气派的房子,而且,那个破村子里全是些坑坑洼洼的土路,我眼前这条却是石子水泥路我这到底是在哪儿? 好一阵,我的头没那么晕了,从地上站了起来,回头往后一看,我看到一座挺大的宅子,我忽然就觉得这座宅子有点眼熟,经过仔细辨认,我认了出来,这里是王明山的家,我此刻所在的地方,是王明山家那个镇子!我有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又过了好一阵,我的心绪渐渐平复下来,头脑也清醒了很多,往院墙旁边的一棵树底下一坐,我慢慢回想之前发生的事,把一切都想了起来我记得,十二点的时候,三里河村那户人家的那个老头儿死了,外公在他家斜对面的那座破宅子里做法,招引前去收那老头儿魂的阴差,结果引过去两个。那两个阴差是以两个小火球的形态出现的,跑走的那个应该是去收那老头儿的魂了,留下来的那个,则让我带它过去戾鬼上我身的那座地下刑堂,在里面转了几圈,它跑了出去,当我正要走的时候,它又回到了刑堂,失去意识之前我所听到的声音,肯定就是那阴差的声音,它说它要带我过去那只戾鬼藏身的地方,然后由我们来对付它,其它不归它管 看样子,肯定是那阴差带我来的这里,照这么说,那只戾鬼是藏在王明山家这座宅子里的?它从那座地下刑堂里跑掉以后,跑到了这里?我感觉这事儿有点太巧合,那戾鬼别的地方不跑,偏偏跑进这座宅子里。思前想后,我决定进宅子里面看看。 现在已经是黎明十分,远空隐约显露出天光,昏蒙蒙的天光照着这座宅院,从外面看起来感觉更加的荒寂阴森。晨风四起,吹的院墙外面的树摇摇摆摆,不时便有树枝刮在墙头上,发出令人牙碜的声音。 往后退了几步,我助跑着往墙上一蹬,两手扒住墙头,探头往院子里看了一圈,什么也没看到,我使劲一翻,从墙头上翻了过去。这座宅子的院子很大,院中错落着东一棵西一棵的大树,虽然早已经掉光了叶子,但是树枝密密连连在一起,仍然能遮挡住天光,因此,院子里到处都有没化掉的残雪,早已经冻的硬邦邦的,脚踩上去,咯嘣咯嘣的响。 我尽量避开那些雪,以免弄出太大的动静。越靠近屋门口我走的越慢,一小步一小步来屋门口,用手摸了摸,跟我和陆冰当初过来时一样,门没上锁。我先是把眼睛贴在门玻璃上往里看了看,什么都看不清楚,用耳朵去听,没听到什么动静。我沉住气,缓缓推开屋门。 此时离天色大亮还有一会儿,屋子里很黑,我口袋里有打火机,但是由于担心那只戾鬼就在这屋里,我没敢用打火机去照。把气息缓缓吸进呼出,我全身都绷的紧紧的,在门口默默站了有一会儿,没有东西扑过来,我的眼睛渐渐适应了屋里的黑暗,模糊可以看清东西了。 这间正屋的西墙上有一道小门,里面是一间卧房。用脚尖点着地,我摸索着来到那门前,慢慢推开,侧着身子闪了进去。我先是朝这间卧房的每个角落里看了看,太黑了,什么都看不到。当我把目光收回来,落在靠墙横着的那张破旧席梦思床上的时候,我看到床上放着一只挺大的黑乎乎的东西,好像是一只包 第148章:王明山的包 我抬起手把眼睛揉了揉仔细看过去,的确是一只包,一只很大的包,立在床上的。我突然想到王明山的那只包,以及我们一直想要知道的包里面装的东西,心里面便是一动,难道这是王明山的那只包? 想到王明山那如鬼似魅的样子,以及当初在市郊那片乱坟地里差点被他用铁掀给拍死的情形,我手背上的汗毛竖了起来,没敢立时走过去,而是下意识往地上一蹲,先是听了听屋里屋外的各种动静,然后才一点一点往那床挪动过去。挪到床边,我慢慢站了起来,小心翼翼把手朝那包伸了过去 虽然眼睛看不清楚,但是从手感来判断,这是一只旅行包,回想王明山的那只包,再根据眼前这只包的大小来判断,我感觉应该就是同一只。这只包鼓鼓囊囊的,里面装的有东西,我的心情紧张激动起来,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难道说,包里面装的,就是导致王明山变成行尸的东西?可是,这只包怎么会在这里? 如果这只包里面装的真的就是那东西的话,它具有很强的能量,可以令一个死了的人到处跑,不知道对活人会不会造成什么影响和伤害想到这里,我没敢一下子便把包打开,而是先用手隔着包轻轻按了按,感觉里面装的是一块硬邦邦的东西。见那东西没任何反应,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加大力气,用力一按。就在这个时候,呼一阵阴风从我头顶上方压了下来。我的心蹭就一蹦,往后一仰,连打了两个滚起身,后背一下子撞在了墙上。 虽然眼睛什么也看不清,但是直觉告诉我,在我身前不远的地方,有某种东西存在。我一动也不敢动,凝神感应着那东西的动向。一分多钟过去了,没任何动静,冷汗像是爬行的虫子,从我鼻子尖上滑落下来。 就在我打算往前跨出一步看看的时候,突然就觉得脚边有东西,搭眼看去,还没等我看清楚那是个什么,那东西便一蹿,蹿到了我后背上,一股凉意顺着我后背蹭一下便来到了我后脑勺。这是一种我曾经有过的感觉,当初在那座地下刑堂里,被那只戾鬼上身时,就是这种感觉。 看来,这一定就是那只戾鬼,它果然躲在这里当我认出那戾鬼的同时,那戾鬼好像也认出了我,我感觉它可能是怕我肚子里的丹,这一次没有往我后脑勺里钻,而是一下子从我身后蹿走了。 这鬼东西是往窗口方向蹿走的,如果让它跑掉,后面再想找它可就难了,总不能再去找阴差告阴状。这个念头从我脑中电闪而过,我急忙便扑了过去,同时迅速把手指伸进口中咬破。借着从窗外透进来的微弱的光,我看到了那个东西,网球那么大黑黑的一团,眼见它就要扑出窗户,我用力一口带着指血的唾沫喷了过去,没喷中它,那东西一个转折,嗖一下贴着我左边身子过去了,紧接着,我听到床上咕咚一声响。 现在不用有什么顾忌了,转过身的同时,我把打火机掏出来打燃,跳动的火光照射下,我看到原本立在床上的包倒在了那里。看起来,这的的确确便是王明山的那只包,很脏,上面沾满泥土,像是从地底下刨挖出来的。我先是拿着打火机往四处照了照,没看到那只戾鬼,于是再次照向那只包。 我的手心渐渐发烫,一种莫名的力量牵引着我,朝着那包走去,目光也直了起来。这只包应该是被刚才那只戾鬼给撞倒的,说不定,那只戾鬼就钻进了这只包里。我忽然间意识到,那只戾鬼之所以跑到这座宅子里来,可能就是被这只包给吸引来的,那么,包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 就算那戾鬼在这只包里,它也不敢把我怎么样,一股难以抑制的**驱使着我,把手朝着那只包的拉链伸了过去,就在我将要把包链拉开的时候,我听院子里传来扑通一声响,听起来,感觉是某种重物落地的声音。我顿时一惊,把手收了回来,同时熄灭打火机,几步来到窗户边。 当我趴在窗户上朝外面一看,我看到院子里站着一个人天光本来就暗,再加上院子上空那些树枝的遮挡,我看不清楚这人的长相,反正一个男人,这男的像根木桩子似的杵在那里,感觉很有些诡异,难道是王明山?我想应该就是,他从市里面跑回了家里,这只包就是他放在这里的,如果真的就是王明山,这人像鬼魅一样,等下他进了屋子,我可对付不了,眼下他站在院子里不知在干什么,说不定发现有人过来了,正在感应 想道这里,我也顾不得那包了,急切寻找藏身的地方,可是里面这间卧房里除了一张席梦思床就一张桌子,根本没法藏人。外间家具倒是不少,我记得好像有一个挺大的衣橱。 从卧房里面出来,我一边轻手轻脚摸索着朝衣橱走,一边倾听着外面的动静。终于,我摸到了衣橱,伸手一拽,橱门砰一下弹开了,在这一片空寂中听着像是打了个雷一样,我的心差点就从嘴里面蹦了出来,朝外面听了听,没听到什么动静,我暗暗松了一口气,把手伸进橱子里摸,这橱子里面也不知道是被子还是褥子,摸在手里感觉黏黏糊糊的,像是糊满了鼻涕,相当恶心,满鼻子里闻到的都是霉臭的气味儿。 我有点犹豫,想要换一个地方躲藏,突然就听外面隐约传来脚步声,我后背一抽,什么也顾不得了,慌忙便钻进了橱子里。当我拉住橱门的同时,屋门也开了,有人走进了屋子,我听到一种很奇特的脚步声,感觉来人的脚上好像钉的有铁皮,每走一步,便发出吱嚓吱嚓的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反正要多古怪就有多古怪。我身上直鼓鸡皮疙瘩,用手捂住嘴,不敢弄出任何动静。 当脚步声来到屋子的正中,停了下来,然后屋子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由于精神高度集中,我觉得自己的身体,以及这橱子里的所有东西都不存在了,我的全部心神和意念都专注于感应进到屋子里这人的动向。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的精神开始越来越疲惫,橱子里的霉臭味儿一股一股往我鼻子里钻,我感觉自己随时都会昏厥过去,再加上那种压抑之极的气氛,我实在忍受不了了,用力咬住嘴唇,慢慢推开了橱门。 此时外面的天已经亮了,晨光屋子的每个窗户透进来,照的这杂乱的屋子里到处都是暗影,就在屋子的正中,距离我藏身的这个橱子不远的地方,直挺挺站着一个人我的心往里一缩,探出橱子的头也紧跟着缩了回来,脑门儿上的筋一鼓一胀的。 过了片刻,没任何动静,我壮起胆子再次把头伸了出去。由于这人背对着我站着,我看不到他的长相,只能看到一个后背。这人的上身穿的是一件灰色的衬衣,下面则是一条深蓝色的裤子,头往前耷拉着。这样借着昏光从背后看,我不敢确定他是不是王明山,也不知道他这是在干什么 好一阵,这人没任何动静,感觉好像是站着睡着了,相当诡异。我提了口气在胸口,两手捏住拳头,慢慢从橱子里钻了出来,然后半蹲着身子,悄悄往这人身子的左边绕去。 致我的兄弟姐妹们 这段时间精神状态很差,身体也总是不舒服,一直没时间去检查。今天趁周末去查了一下,是老毛病又犯了,有点严重,医生说让入院观察几天,然后看要不要做个手术。 那这本书暂时就写不了了,我的工作也要暂停。其实连续这个礼拜我写的都不在状态,每晚打开文档,看到的都是满屏幕张牙舞爪。 每天又忧心人气,身体还不舒服,今天实在撑不住了,去医院做了检查。 我觉得非常非常对不起一直支持我的兄弟姐妹们,花花,低调,点点,宁宁,兰熙,茄子……所有的,所有的,一直支持冷哥,支持小冷,给我热情跟动力,给我投票,给我打赏的兄弟姐妹,我让大家失望了,写的好好的一本书中途却要中断。 大家等我回来,我会回来的,回来把小张,把外公,把陆冰,把他们这些人的故事继续讲述给大家。 我现在还在医院,手机打字有点困难,眼睛也有点花,先不跟大家说了, 《运河守冥人》致我的兄弟姐妹们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