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声名狼藉的女配》 第01章 这是一场庆功宴,庆贺长盛集团的版图进一步的扩大。 觥筹交错,衣香鬓影。 主座上坐着的女人一袭红色长裙,身姿曼妙,暗色的口红和精致的妆容,让她看起来像夜色里的女王。 她晃着黑色的高跟鞋,唇角轻翘。 在座参与庆贺的人们,视线无一不停驻在她的身上,或明目张胆,或隐秘窥探,或轻佻不屑。 阙以凝对那些目光视若无睹,嗅闻着在浓烈香水中不易察觉的焦味,面上的笑意更甚。 舒缓的音乐在宴厅里流淌,应和着谈笑风生的人们。 当有人察觉到着火的时候,事态已经无法控制了。 焦臭味和热浪制造着恐慌,刚刚还欢笑着达成共识的人们在宴客厅里乱成一团,想要夺门而出。 “灭火器呢?灭火器呢?” “快点出去啊!” “接水灭火啊!” “好烫!烧到我衣服了!啊啊啊!” 惊叫和指挥的吼声显得嘈杂又刺耳,十几个人在宽阔的室内像是无头苍蝇一样乱转着。 阙以凝好整以暇的坐在主座上,看着高温扭曲空气,晃了晃红酒杯,看着这群人慌乱的作态。 “门被锁住了!” “全都锁住了!” “玻璃撞不开!” 这时候那群人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怒气冲冲的看着在座椅上坐着的仿佛在看他们笑话一样的阙以凝。 “阙以凝,你想干什么?” 穿着唐装的老人沉声询问,右手紧紧的捏着手里的拄杖。 主场是阙以凝的,现在房子着了火,还被上了锁,必定是阙以凝做的。 “三伯,火都要烧到你衣服上了,还要问我要干什么吗?” 阙以凝不疾不徐的开口,声音里也带着浑然天成的娇媚,带些慵懒的声线拉长了语调,其中的讥讽满溢。 “你疯了吗?还不快把门打开!” 三伯旁边的男人质问,看着越烧越烈的火,被浓烟呛的咳嗽。 这是个临海别墅,他们所处的是二楼宴客厅,没有房间,连厨房都在一楼,唯一的出口就是两扇门,而此刻两扇钢铁制成的门紧密的合着,桌布窗帘等易燃物品已经烧了起来,他们没有可以躲避的空间。 “你难道要我们一起死在这里吗!” 开口的中年女人已经被烟熏的花了妆,贵妇作态全无,声音尖细锐利。 “没想到蠢笨如六姑姑你,居然也有能猜对的时候呢。” 阙以凝将酒杯放在了长桌上,故作惊讶的拍了拍手,面上丝毫不遮掩讥诮。 “阙以凝,你疯了!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长盛走到今天我们功不可没,你是想让一切都毁掉吗!” 在做的宾客十几人,通通都是长盛集团的受益人。 “恐怕诸位叔叔伯伯姑姑们,怕是忘了,你们是怎么把长盛拿到手的吧?” 阙以凝的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僵硬了一瞬。 “以凝可替你们记着呢。” 阙以凝笑的甚至有几分少见的乖巧,眼里却是如长夜般的晦暗。 在别人眼里,阙以凝是被千娇万宠长大的富家千金,是出生就在顶端的人生赢家,是一掷千金的漂亮美人,是上流社会权贵们最想春风一度的焦点,是集团的掌门人,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阙家的人也是如此认为的,所以他们也理所当然的认为,二十年的那场大火,阙以凝父母以及她刚出生的弟妹还有那栋房子里的所有人,加起来十条人命,阙以凝也忘了。 “难道你也想和我们一起死吗?” 三伯捂住口鼻咳嗽了两声,眼睛死死的盯着阙以凝。 “你们就应该在二十年前也一起烧死我,这不正好,补回来了。” 阙以凝的手触碰到了燃烧着的火焰,迎着那些怨毒的视线,她扬着唇抬手将酒液浇在上面。 在火舌的席卷里,空气都被扭曲成了狰狞的模样。 火烧的更旺了。 有人着急的想要联系外界,却绝望的发现信号都被屏蔽了。 那些人疯狂的咒骂着阙以凝,想要上去胁迫她打开门,又或者是想要发泄的把她打一顿。 阙以凝早有准备,从长桌下面拿出了枪支,丝毫不手抖的打中了离的最近的人的腿。 这震慑了一会儿那些人,可毫无生还的绝望让他们更加扭曲。 “疯子!阙以凝你个疯子!” 阙以凝闻言表情越发愉悦,丝毫不在意被死亡逼近的自己。 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她就是要带着他们一起下地狱。尽管这谋划多年的一出好戏她可以将自己脱身于外,但她没有选择离开。 阙以凝很累了,为了做这一件事她用尽了手段,将所有的事情处理好,才放心的料理这些人。 三伯年纪最大,是最先倒下的,那些吃了枪子的人连哀嚎的力气都要没了,空气中满是焦臭和血腥味,那些衣冠楚楚的男女早已没了意气风发,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还有人爬到了门口,进行徒劳无功的挣扎。 阙以凝畅快的看着这一幕,二十年前,她本也应该被一同烧死在火海,可谁让她活了下来。从知道真相开始谋划的那一刻起,她无时无刻的不在等着这一天的到来。 真的到来了,她也没什么遗憾的了。 现如今这看似华美实则爬满脏污的一生,终于要结束了。 整个宴会厅一片狼藉,浓烟熏得人睁不开眼睛,阙以凝吸入了过多的浓烟,连抬手的力气都要没了。 阙以凝在闭上眼之前,脑海里是那场自己无法改变的火海,以及葬身于其中的父母和弟弟妹妹。 结束了。 —————— 天边的余光沉寂已久,冬日的夜晚来的格外的早,冷气攀附在玻璃窗上,形成一层雾气。 宽阔的大床上被子横七竖八的盖着,过于安静的环境显得响起的手机铃声吵闹不休。 那是阙以凝不熟悉的重金属音乐,像是置身于噪音场里,让她烦躁不已。 等等……! 怎么会有音乐? 阙以凝猛地睁开了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 触及到的一切都很陌生,不管是视线所及的房间还是手掌碰到的床的模样。 难道她没有被烧死,又被救回来了吗? 阙以凝下意识皱紧了眉头,那那些人呢,要是也都被救了,她所做的不久功亏一篑了吗? 阙以凝眼神冷郁,可很快她又觉得不对,身上并没有任何的疼痛的感觉,不像是从火场里被救出来的人应有的感觉。 一旁的手机仍然吵闹不休,阙以凝拿了起来,看见了上面的备注。 ‘小乔’。 阙以凝看见这个名字,脑海里极快的浮现出一张介于女孩和女人之间的浓妆艳抹的脸,同时也浮现了这个人的身份,是她的好朋友乔雨初。 阙以凝轻愣,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她确定自己从未见过这个人。 她的心里忽然有了一种荒谬的想法,从床边站起,赤着脚去床边按亮了灯光。 房间的一切暴露在她的面前,包括在墙边的等身镜。 镜中少女不过二十来岁的模样,头发被染成栗色,脸上带着些遮掩不住的倦容,一双眼里满是错愕。 阙以凝碰了碰自己的脸,镜中人也跟着碰了碰自己的脸。 这是阙以凝熟悉又陌生的几年前的自己,她的思绪有些混乱,这是重生?亦或平行时空? 脑海里空荡荡的,想要仔细回忆什么,却好像什么也想不起来。 手机铃声终于安静了下来,阙以凝把它握在手里,脑海里却浮现了对这部手机的印象,什么时候买的,在哪里买的都记得。 那感觉有些奇妙,就像是在玩一个游戏,触发物品获得回忆。 阙以凝看了时间,2023年10月19日。 可她死的时候,还是2019年。 阙以凝搜索了词条,关于长盛集团以及自己前世所知的一切,有小部分重合,可大体却完全不一致。 当阙以凝正在思考的时候,电话铃声又似催命似的响起,喧闹的歌声让阙以凝眉头一皱,看到上面跳动的‘小乔’两个字,阙以凝还是接了电话。 “阙以凝大小姐,你是睡死过去了吗?怎么回事,刚刚打好几通电话你都没接!” 乔雨初的背景音有些嘈杂,让她的声音听起来都有些含糊不清。 “什么事?” 阙以凝开口之后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脖颈,不仅名字,居然连声线都和自己之前一模一样。 乔雨初似乎是到了一个安静点儿的地方,声音清晰起来:“来春朝玩啊,还有热闹看呢,顾家小白莲摆了鸿门宴说请自己姐姐吃饭呢,摆明了是要整下马威。” 阙以凝:“她姐姐?” 阙以凝脑海里迅速的浮现出记忆,乔雨初嘴里说的人叫顾茜茜,顾家的女儿,因为总是穿白裙子楚楚可怜样,被乔雨初送外号‘小白莲’,但是顾茜茜的姐姐,阙以凝却是没印象。 乔雨初:“你对这些事儿不上心,不记得正常。顾家夫人不是身体不好一直在国外养着嘛,她女儿就跟着去陪着了,顾家叔叔转头把自己情人和私生女给接到家里来养着了,到现在应该有快十年了吧,前段时间正室人没了,她女儿就从国外回来了。” 乔雨初嗤笑:“小白莲自个儿就是个登不了台面的小杂种,在金窝里待了十年以为自己就是凤凰了,现在名正言顺的嫡小姐回来了,她面上挂不住,肯定要使坏的。喏,人今天才落地回来,她立马‘接风洗尘’。” 乔雨初声音里满是看好戏的意味:“快来快来,一起看热闹。不知道顾家大女儿会怎么回应小白莲,听说性格挺冷的,名字也挺冷的,叫做‘顾山雪’。” 这三个字仿佛一个开关,让阙以凝想起了过去的一些事。 好友的小妹喜欢看小说,和她关系不错,有一回在她家待着的时候,一边看书一边生气,阙以凝还以为她是看见了什么不想看到的桥段才生气,结果小妹同她说,书里有个痴缠男主的女配和她同名,无脑恶毒,声名狼藉,让她看了心头窝火。 阙以凝揉了揉她的头让她消气,朝那本书上看了一眼,恰好瞧见‘顾山雪’三个字。 小妹说,那是女主角。 所以她是穿到了这本书里咯? 阙以凝若有所思的轻笑,有点意思。 第02章 阙以凝去浴室洗了澡,身体似乎自发的明白物品的摆设,无需她思考。 镜子的女人眉眼出挑,水汽泛在眼尾,缭绕出惯有的风情。 阙以凝捏了捏眉心,比起刚刚知道自己重活和穿书的兴味,更多的是疑惑。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以及这具身体原来的灵魂去哪儿了。 不过这些问题一时之间也没法得到答案,阙以凝坐在梳妆镜前,打算去‘春朝’赴约。 阙以凝本就是随心所欲的人,死过一次之后更加由着自己性子来了。 反正现在什么也不知道,不如走一步看一步。 原主大抵是不太会化妆,虽然梳妆台上摆满了名贵的护肤品和化妆品,但是大多数却是没动过的,看见常用的眼影盘,阙以凝将它们放在了一边,化了一个日常的淡妆。 现在外面是冬天,阙以凝挑了自己看得顺眼的衣服,推开了房门。 房间位于三楼,走廊的灯是亮着的,阙以凝向下望,看到一片死寂, 一楼亮了盏小灯,却空无一人。 记忆告诉阙以凝,这时候管家陈叔应该会在客厅里看书。 阙以凝朝下走的时候,在一楼楼梯口恰好看见了陈叔从卫生间走出来。 陈叔是个约莫四十岁上下的颇为严肃的男人,看见阙以凝的时候,怔愣了一下,而后对着她微微点头。 “小姐要出去吗?” 阙以凝弯腰一边从鞋柜里挑高跟鞋一边应声:“嗯,给我安排车。” 阙以凝当然注意到了陈叔的怔愣,或许是因为她跟平日的原主不太一样,横竖她也不知道原主是什么样的,更没有扮演的意思。 她可不怕人察觉,就算察觉身体内里芯子不一样又如何,阙以凝可做不出小心翼翼的模样。 陈叔:“好,我这就去叫司机。” 阙以凝挑了双合心意的高跟鞋,提着小包上了车。 开车的司机叫做王陆,笑起来的样子很讨喜。 阙以凝像是探索式的玩着游戏,脑海里浮现出相对应的记忆。 王陆给原主开了两年车,还挺讨原主欢心的,来往都是他接送原主,对原主的生活轨迹很熟悉的一个人。 王陆:“小姐,今个儿去哪儿?” 阙以凝:“春朝。” 王陆:“好嘞。” 王陆发动了车子,打开了蓝牙音乐,放了阙以凝惯常听的歌曲。 重金属的摇滚音乐让阙以凝眉头一跳,她皱了皱眉心:“换掉,我要安静点的。” 王陆:“噢噢好。” 王陆抱着有些惊诧的心情换了音乐,偷偷从后视镜里去看那位主儿。 他跟在阙以凝身边的时间也挺长了,知道这位大小姐喜欢摇滚系歌曲,刚刚他放的更是这位主儿出门浪的战歌,这回怎么还烦上了。 但王陆也不敢问,只敢在内心腹诽或许是大小姐今天心情不佳,和平时的样子都不大一样了。 摇滚瞬间换成了舒缓的纯音乐,阙以凝眉目舒缓了下来,靠在了座椅上,看着车窗外的长夜。 车子驶到了春朝会所外,王陆没打算去停车场,等着阙以凝下车,然后他再待命。 冬夜风大,阙以凝下车的时候被冷风吹的微颤,呼出白雾散在灯光里。 王陆:“小姐不要喝的太多,随时等你电话。” 阙以凝对着他挥了挥手,走进了春朝里。 阙以凝才跨进去,就有穿着会所制服的长腿帅哥走了过来,对着阙以凝问好。 “以凝小姐,乔小姐在四楼等着您,我领您上去。” 阙以凝对他没印象,点了点头,看着电梯显示的数字一点点的往上跳。 侍应生微笑的开口:“以凝小姐今天的妆容格外好看呢,香水也很好闻。” 阙以凝今天根本没喷香水,也没想法应和这小心思,不置可否的看了他一眼,在电梯门开的时候走了出去。 侍应生被看破了小心思脸上的笑也没任何变化,将阙以凝带去了乔雨初说的包厢里。 包厢里比较暗,阙以凝扫过去,只看见坐了七八个人。 “哟,阙大小姐来了,欢迎欢迎啊!” 充满着嬉笑意味的男声从右边传来,阙以凝不咸不淡的应声,脑海里一一浮现出这些人的名字,发现叫她过来的乔雨初却并不在这里,便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 阙以凝沉默的态度大家习以为常,事实上除了打招呼的卞纪安,其他人都只是看一眼就把目光收了回去。 阙以凝注意到这一点,却并不在意,在脑海里消化着刚刚想起来的东西。 卢苏市是国家直辖市,发展的非常好,大大小小的富豪不少,各家来往打交道,所以社会圈子很多。小辈们也有各自的圈,自动划分,什么样的人跟什么样的人待一块儿。 今晚这个情况差不多就是狐朋狗友坐一屋,在座的这些个公子小姐们各个都是家境不菲只知玩乐的会所常客。 阙以凝对这些东西还是很熟悉的,毕竟她也是在这种地方长大,混的如鱼得水。 想到前世的大仇得报,阙以凝面上就带上显而易见的愉悦。 坐在主座上的女孩子看着阙以凝忽然开口:“以凝姐姐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哎。” 阙以凝闻言朝着说话的人看去,那姑娘穿着一身白色绣兰花的冬裙,哪怕在冬天也显得不臃肿,配上清丽的脸,颇有种羞花照水惹人怜的清纯感, 乔雨初嘴里的小白莲,今晚摆接风宴的主人,顾茜茜。 阙以凝虽然没看过那本书,但是想也知道,如果顾山雪是女主角,那这个私生女,定当也是什么女配之类的角色。 她对这种楚楚可怜作态的女人没感觉,只是等着她的下文。 顾茜茜满脸赞叹:“姐姐今天的妆也好好看,是因为要来赴宴所以特地找化妆师化的吗,以凝姐姐也太用心了吧,等会说不定还会把我姐姐比下去呢。” 顾茜茜这么一说,在场所有人的视线就朝着阙以凝看了过去。 “的确是好看,以凝大小姐颜值上涨哦。” 卞纪安闻言立马去看,仔细看了一圈之后夸奖,他是个最没心机的,刚刚第一个和阙以凝打招呼的也是他。 阙以凝靠在沙发上,笑吟吟的开口:“比你姐姐倒是不好说,不过比你倒是绰绰有余。” 小白莲话里有话,看似是夸奖,但不就在暗示她刻意卖弄心机在别人的接风宴上出风头,还顺便踩了一脚还没出场的顾山雪。 绵里藏针的事儿阙以凝见的多了,一点不客气的给她打回去。 坐在顾茜茜旁边的青年坐直了身体,玩笑似的开口:“阙以凝,你还真是越来越自信了啊。” 阙以凝模样懒散:“陈述事实而已咯。” 顾茜茜有些挂不住,咬牙想着阙以凝怎么换了个路数,之前听到她这样吹捧肯定是找不着北的应下,今天居然对她开火? “以凝姐姐说的对,我和你比起来就是月光旁边的小星星而已。” 顾茜茜故作附和,咬着唇的模样在光下别提多惹人怜。 坐在她旁边的青年眉头一皱:“茜茜,别这么贬低自己,也不是谁都值得你去贬低的。” 说话的是王家三公子,王睿源,顾茜茜的追求者,但是顾茜茜管他叫干哥哥,把人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阙以凝闻言也不恼,只是朗声喊了卞纪安的名字。 “纪安,你有看见小乔吗?” 卞纪安:“去卫生间了吧。” 阙以凝:“那还真可惜,我还想跟她分享一下我刚刚在路上看见的事儿呢。” 卞纪安来了兴趣:“什么事儿?” 阙以凝:“刚刚在路上,我瞧见河里有一朵枯了的莲花,一只狗非要伸头去舔,然后掉进了河里淹死了,狗主人特别难过,说舔狗果然不得好死啊。” 阙以凝语气充满了惋惜,卞纪安却是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哈。 包厢里其他人也没忍住抖了抖肩膀,阙以凝这嘲讽太明显,像是生怕别人听不懂。 王睿源站了起来:“阙以凝你什么意思啊?” 阙以凝弯唇:“哟,王三你今个儿火气这么大啊,我讲个故事怎么也让你生气了,不好笑吗?” 阙以凝:“你要是火气大呢,也建议你学学那只狗,去河里游一游。” 王睿源还想发火,却别其他人给拦住了。 “行了行了,今天这不是茜茜给她姐接风的聚会嘛,你们可别先吵起来了是不是,大家也都是朋友,来喝一杯喝一杯。” 有人把酒推到了阙以凝面前,阙以凝大大方方的喝了,王睿源也只好喝了。 气氛又重新活络了起来,有几个人已经叫了陪酒的小姐坐在一边抱着了,阙以凝则是拿着手机看着这个世界的新闻。 几分钟之后,包厢门被推开了。 大家都以为是去卫生间的乔雨初进来了,还是顾茜茜开口他们才知道是接风宴正主来了。 顾茜茜:“姐姐你来啦,我还以为你不愿意来呢。” 其实阙以凝才是第一个看见门口的女人的人,当她看见的时候,视线落在她身上就不动了。 抵着门女人的模样出挑,她穿着黑色的风衣,眉眼间透着股隔绝人间烟火的清冷感,似在千山冰湖又似在雪山绝峭生长的花。 这幅模样,太招阙以凝喜欢了。 第03章 在世俗的伦理目光下,阙以凝似乎应该是喜欢男人的。 阙以凝起初也是这么觉得的,可后来她发现并不是。 她和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逢场作戏,不断谋划布局,只求最后能够复仇成功。 她生的好看,妩媚明艳,是聚会的焦点,是风情万种的尤物,打她主意的人不少,见的越多阙以凝越厌烦。 她不会把人一概而论,聪明的绅士也见得不少,只不过在血海深仇里越发向往内心干净的人。 并非是纯情不谙世事的那种干净,准确的说,是那种清冷禁欲却又聪明的女人。 但这样的女人少见,在阙以凝的生活圈子里更是难寻,但阙以凝没想到,自己在穿书的第一天,居然就让她碰到了。 阙以凝见猎心喜,倒是坐直了身体。 她的视线太过直白灼热,被她看着的人有所察觉,目光同她对上。 阙以凝同她露出了笑容,顾山雪冷漠的收回了视线。 显然她对这个聚会并没有好感,对于聚会上的所有人都保持着漠然的态度。 想来也是,这可是住在她家鸠占鹊巢数年的小三的女儿举办的聚会,顾山雪会来,阙以凝就挺意外了。 阙以凝对顾山雪的态度也不恼,毕竟她坐在这儿,对于顾山雪而言,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往后有的是时间。 至于顾山雪似乎是女主这样的事情,都被阙以凝有意无意的忽略了。 顾茜茜对着顾山雪招手,态度倒是十分亲热:“姐姐,过来坐这儿,我给你介绍一下我的朋友们。” 顾茜茜故意向顾山雪炫耀她被上流社会富家子弟们的圈子承认,她才是是实打实的顾家女儿,姿态全然一副聚会主人的模样。 阙以凝又没个正形靠在了沙发上,觉得顾山雪应该不会接这一招。 阙以凝想,顾山雪要是个聪明人,就知道这场聚会只会浪费时间,不应该来。 不出阙以凝所料,顾山雪果真没有走过去。 她只是疏离而不失礼貌的对着顾茜茜颔首:“抱歉,走错了。” 她完完全全无视顾茜茜热络的话,似乎只是对待陌生人,配上她的模样姿态,似乎站在那儿的顾茜茜都无法入她的眼,只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角色,连表情都未曾变化过。 好大一个巴掌,就这么无形的抽在了顾茜茜脸上。 阙以凝没忍住笑了出来,她觉得顾山雪应该说的是真的,推错了门。 房间的音乐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周围的人在顾山雪说完话之后就陷入了死寂,于是显得阙以凝的笑声格外的突出。 所有人的目光从顾山雪身上挪到了阙以凝身上,包括顾山雪自己。 她认出发出笑声的女人就是刚刚盯着自己看的人,只是灯光昏暗,那人倚在沙发里,上半张脸隐没在黑暗里,光打在她的下颌上。 尽管看不到全脸,但凭那秀气的鼻子和漂亮的红唇,顾山雪也能猜测出应当是个美人。 但她并未萌生好奇,敛了神色,转身拉开了包厢的门。 走廊上的亮光照了进来,在门缓缓合上的时候,顾山雪又感觉到了那打量的目光,回头从渐窄的缝隙里看见了一张满脸兴味的漂亮的脸。 斜线似的光,让那双眼更显明亮。 门被合上的时候,双方的视线也被隔绝了。 顾山雪走到了这一层的另一个包厢,推开门进去,里面的人起身和她握手。 阙以凝这边,在顾山雪推门出去之后,场面就挺有意思的了。 音乐也没放了,顾茜茜涨红着脸,似乎快难过哭了。 王睿源和其他几个人连忙安慰她,骂着顾山雪不知好歹。 王睿源:“茜茜别难过,下回我帮你出气,她肯定就是故意来羞辱你的,端什么架子,还真以为她是什么人物,都死了妈了,屁也不是。” 跟顾茜茜关系蛮好的成宜佳也附和着安慰:“对啊茜茜,反正你才是顾家正牌千金,亏你这么好心给那个可怜虫办欢迎会呢。” 在这群富二代眼里,顾山雪的的确确就是个可怜虫。 没了妈,爹也不疼,家里父亲的情人大摇大摆的住着把自己当正房,差不多是孤立无援的状况。要是顾茜茜的妈跟她爸把结婚证一领,小三摇身一变成正妻,顾山雪这个曾经的嫡女就会更尴尬,除非嫁个权贵,不然根本难翻身。 顾茜茜声音带着哭腔:“我知道姐姐不喜欢我,但是我没想到她会这么不给面子,明明我是好心的想要带她融进我们的。” 阙以凝本来是来看热闹的,顾茜茜怎么踩顾山雪也不干她的事,但现在就不一样了,她对顾山雪有兴趣,自然就不能让顾茜茜在她面前这么继续装下去。 阙以凝轻嗤:“这么伤心啊,还好我一直坐这儿,不然以为你妈也去世了呢。” 阙以凝这么一打岔,房间里的气氛更僵硬了。 成宜佳先抱不平:“阙以凝你今天怎么回事啊,处处呛声?” 阙以凝慢悠悠地开口:“呛声倒不至于,就是发觉这世道怪奇怪的,小三生的女儿也配叫明媒正娶的正室的孩子姐姐了,这一声声叫唤的听得我耳朵就不舒服。” 虽然豪门多狗血,情妇私生子一大堆,但是摆在明面上的倒是不多,而且大多数贵妇包括婚生子,都对私生子有着鄙夷优越感,就像乔雨初在背后就会骂顾茜茜是小三生的杂种,但是来往打交道就不会就不会说的这么难听。 其他人静默了一瞬,王睿源倒是站起来冲冠一怒为红颜了。 王睿源语气非常冲:“你犯病了是吗,今晚一直咬着茜茜不放,你看不顺眼你就别来啊,谁要你来了?扯出身有意思吗,都是玩了几年的朋友了你向着外人?出身也不是茜茜能选择的啊,顾叔叔承认就行了,不就是一张证的事儿吗?” 卞纪安赶紧站起来拉着他:“睿源,好了好了,发什么火啊。” 就当大家以为阙以凝也要起来骂人的时候,阙以凝只是啧了一声。 阙以凝:“那王三你什么时候也把你弟弟也带来给给我们认识认识,融入融入?” 众所周知,王睿源是独生子。 王睿源起了火,加上刚刚喝了酒,怒气冲冲的骂人:“你他妈有病啊,你以为你谁啊,给老子提鞋都不配……” 各种各样的夹带生殖器字眼污言秽语,把旁边的人都听傻了。 连顾茜茜都吓到了,顾不上装可怜,拉了拉王睿源的手。 阙家虽然说不是什么庞然大物,但跟王家也差不多,只不多两家公司不同性质,没法相比较,王睿源说的提鞋都不配,无疑是怒火攻心了。 阙家主要涉及餐饮业,根基在卢苏,但产业链几乎涉及全国,底下坐拥许多品牌,有人曾笑说阙家要是把店都关了,卢苏百分之六十的人都要没地吃饭了。 卞纪安想劝不知道怎么劝,其他人更是在坐着看热闹。 阙以凝嫌他聒噪,好些年没人敢这么当着她面喷粪了。 阙以凝刚刚看手机的时候,就已经把自己家和王家的市值分析看了个遍,再结合脑袋里的记忆,她在心里掂量了一下自己即将要做的事所带来的风险,对比完之后发现问题不大,便站了起来。 高跟鞋在地板上响起的生意还怪明显,王睿源挑衅的看着阙以凝。 “你想怎么样,老子今天就是骂女人了又怎么了,早就看你不顺眼了,傻逼一个……” ——砰! 红酒瓶砸在人头上碎裂的声音让人牙酸,半秒之后包厢里响起了王睿源的痛嚎声。 那些陪酒小姐哪儿看见过这个场面,被吓得惊叫了。 场面忽然变得有些混乱起来,阙以凝欣赏着自己的杰作,还吹了声口哨。 “下次骂你妈之前先掂量掂量你配不配,不对,我可没你这样的狗儿子。” 阙以凝不紧不慢的揉了揉自己的手腕,从沙发上捞起了自己的包。 顾茜茜惊呼:“以凝姐姐你怎么能打人呢!” 阙以凝:“我打的是人吗,不是一只喜臭的舔狗吗?” 阙以凝推开了包厢门,没兴趣再待下去了,去了卫生间洗手。 乔雨初好不容易从腹痛中解脱,从厕所出来的时候,跟阙以凝打了招呼。 看见阙以凝的脸,乔雨初毫不掩饰震惊:“操,姐妹你今天找了托尼吗,这样好好看啊,下次造型师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乔雨初化着浓妆,带了假睫毛的眼睛眨啊眨的。 阙以凝点头,乔雨初便眉开眼笑,但又很快垮了下来。 “我他妈不知道吃了什么,肚子痛死了!”乔雨初抱怨着,然后转为兴致勃勃,“我刚刚不在的时候小白莲她姐姐来了没,有啥好戏吗?” 阙以凝仔仔细细的洗着手上的酒液,这是砸的时候流到她手上的,闻言说:“我把王睿源打了。” 乔雨初大惊:“为啥?” 阙以凝耸肩:“顾山雪来了又走了,走了之后顾茜茜就哭,我说她哭丧呢,是不是也死了妈。” 乔雨初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顾山雪是谁,鼓了鼓掌:“打得好,王睿源舔狗德行,我怀疑他早就跟小白莲有一腿了,不然能那么护着?小白莲还说什么干哥哥,怕不是白天干哥哥,晚上哥哥干哦。” 乔雨初:“不过小白莲姐姐啥样啊,没看到小白莲被羞辱的现场真的气死我了,我今晚来就是等着这一刻的!” 阙以凝脸上漾出一抹笑,拖长了声调:“她姐姐啊,很好看的极品。” 阙以凝看着镜子里映出的走进来的顾山雪的脸,对着镜子眨了眨眼。 乔雨初打了个抖:“你怎么笑的跟要去吸人精气的妖精似的。” 第04章 顾山雪耳力不错,更何况卫生间里的两位女士并未遮掩自己的音量,让她将‘极品’二字听的一清二楚。 镜子里映出来的女人的眉眼熟悉,无疑就是刚刚在包厢里看着她的那位。 尽管觉得对方轻佻,顾山雪也不得不承认那人面庞极美,身上带着的并非是刻意卖弄的低劣的妖,而是自然而然随着挑眉眨眼而出的曼丽风情。 她擦过那人进了卫生间,像是未曾听闻她的话。 阙以凝遭了无视也依旧笑眯眯的,关上了水龙头,用纸巾擦干自己的手,将纸巾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乔雨初跟着她走了出去,脸上依旧满是遗憾:“要是我刚刚在就好了,肯定帮着你,那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估计巴不得你们吵起来多点乐子呢。” 阙以凝看着自己手上的红色指甲,漫不经心的开口:“小问题。” 路过包厢的时候,乔雨初还推门进去看了一眼,想看看还有没有人,结果看见了两个还没走的在一起玩三个小姐,感觉没劲的合上了门。 看起来干净大气的会所,处处藏污纳垢,阙以凝都没往里看,怕脏了自己眼。 乔雨初:“这才几点就散了,没劲,我们去喝酒吗?听tina说新开了一家酒吧,里面的质量都很不错哦。” 乔雨初说的隐晦,名为酒吧实则是鸭店,不少有钱的小姐夫人都会去放松消遣的地方。 阙以凝不感兴趣:“不去。” 乔雨初揶揄:“哎哟,去一次又怎么了啦,喝喝酒而已,又不干别的,怕你家文靖哥哥知道会烦呀?” 陌生的名字忽然跳入了脑海里,引出了一大段记忆。 倘若看见别人触发的记忆只不过是些许片段,放在游戏页面也只不过是几行介绍,但是碰到这个名字,记忆却是一大段一大段的涌现,就像是密密麻麻的文字挤满了屏幕,让阙以凝一时之间有种反胃感。 阙以凝捂住嘴,像是忍不住干呕:“别提那个名字。” 乔雨初愣在当场,看见阙以凝难受的样子,把人扶进了电梯里,让她靠着。 她颇有些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 阙以凝摇摇头,慢慢的消化着那些片段。 乔雨初口中的人全名傅文靖,应该是这本书的男主角,是原主这个女配喜欢的对象。 虽然以后可能就是情敌了。 伴随着这个名字而来的,是贯穿了少女整段青春的天真的痴慕和一厢情愿的妄想,以及被一次次拒绝甚至恶语相向的失落和恼怒。 直到走出了春朝会所,阙以凝才从那种头痛恶心的感觉里缓过来,将原主的情绪一点点排在外。 傅文靖对她来说只不过是一个陌生人,对于原主的记忆,阙以凝也没有什么同情怜惜的想法。 一厢情愿的付出在错误的人眼里只是死缠烂打的纠缠,傅文靖也没有吊原主胃口的意思,拒绝的很明确,只是原主不想放弃而已。 两个人都没什么底线性的错误,阙以凝对此也没什么别的看法。 不过让阙以凝在意的,是她刚刚脑海里浮现出的最后一幕。 在月光下仿若黑色的湖水,托举着已经被水泡的肿胀的女人的身躯。 五官依稀可辨,那张脸和阙以凝的脸有着些许差别,但有几分相似。 阙以凝忽然发觉起自己刚刚忽略的事,让乔雨初看自己的脸。 “我一直都长这样吗?” 阙以凝在照镜子的时候,虽然头发被染成了别的样子,但确定这是她熟悉的自己的脸。 可她不是穿书吗,如果只是名字相同也说得过去,总不可能连长相也一模一样。 乔雨初迷糊了一下:“是啊……” 乔雨初:“怎么啦?感觉你今晚有点奇奇怪怪的,你还没跟我说你和那个谁怎么了呢,不是喜欢人家喜欢的紧吗,终于改主意了?” 阙以凝敷衍应声:“嗯,改主意。我有点不舒服,我先回家了。” 阙以凝给王陆打了电话让他来接自己,不停地回忆着自己看见的那具浮尸。 怎么会那么突兀的出现在原主的回忆里,如果不是原主曾经看到过的场景,那么是不是有可能是原主? 被男主的名字连带的触发的,阙以凝更倾向于那个可能就是原主。 阙以凝只可惜自己没看那本书,也没问小妹其他的细节,否则就知道原主这所谓的恶毒女配最后的结局如何。 阙以凝对自己忽然到异世本就存疑,可惜除了最后看到的东西之外没有任何线索给她。 乔雨初看见阙以凝好像的确是不太舒服的样子,也没坚持拉着她去玩了。 在看见阙以凝的车来了之后,对着阙以凝摆了摆手:“那我自己去找乐子了,有事找我。” 阙以凝点头,拉开了车的车门,坐到了后座。 王陆有些奇怪今天的聚会怎么那么早就结束,但是透过后视镜看见后座的阙以凝面色微微发白似乎不太舒服的模样也就没有多嘴,放了纯音乐之后,启动了车子。 王陆:“小姐,是回家吗?” 阙以凝:“嗯。” 车子里安静里下来,过了一会儿,阙以凝冷不丁的开口:“你还记得我是什么时候去染的头发吗?” 王陆想也没想的就回答:“一个月前,还是我送您去的造型设计的店。” 阙以凝也就是随口一问,没想到王陆会记得这么清楚。 阙以凝压在心里丛生的怪异感,这其实很合理,说不定只是司机记性异于常人的好,又或者那一天发生了什么特殊的事情让他记得很清楚。 但是阙以凝知道自己并非是过度多疑的人,出现这样的第六感,或许其中有什么事情。 可阙以凝现在无从探寻起,只能暂且先压下。 车子在别墅门口停了下来,阙以凝下车的时候,陈叔迎了上来,帮她拿了手上的挎包。 陈叔为阙以凝开门:“三小姐在里面。” 阙以凝脱高跟鞋的动作流畅,没什么反应的换了拖鞋。 陈叔看见阙以凝略白的脸色,犹豫的询问:“小姐是身体不舒服吗?” 阙以凝拿过了包:“没事。” 她知道陈叔在奇怪什么,因为她的态度。 以往原主听见‘三小姐’回来了,可是要发一通脾气的。 阙家有四个孩子,原主排第四,事实上,只有原主才是正儿八经亲生的孩子,其他都是阙家夫妇收养的。 阙父精子存活率比较低,在盼了好久之后,也死心觉得自己没法有自己的后代,所以抱养了孩子。 第三个孩子是个弃婴,抱回来的时候才一个多月大,在那不久之后,阙夫人就有了妊娠反应。 自己宝贝闺女阙家夫妇自然是当做金疙瘩宠着的,他们也觉得被他们取名‘阙子汐’的第三个孩子是他们的福星,在孩子出生之后,就放她们一起玩。 阙子汐这人蔫坏,小时候就喜欢干各种事让原主背锅,原主就不喜欢她,在小学的时候原主知道了阙子汐只是养女,态度就更不好了。 其他的纠葛记忆阙以凝一时半会也懒得消化,换了鞋之后上了楼,直奔自己房间。 可阙以凝没有在房间里找到任何照片,而且原主手机的相册都是干干净净的,一时之间阙以凝居然找不到原主过去的模样。 阙以凝去了书房,想要看看家里有没有相册。 书房的门口倚了道身影,清脆的童音忽的在室内响起:“欧内桑,在找什么呢?” 阙以凝头也没抬:“阙子汐,给我好好说话,家里的相册你知道放在哪儿了吗?” 门口的女人恢复了本音:“怎么忽然要找相册了?” 阙以凝:“在哪儿?” 阙子汐:“应该在抽屉里吧?” 阙以凝拉开了抽屉,果然看见了两本相册,从里面拿了出来。 前面的照片她没看,径直往后翻。 看到上面原主小时候的模样,阙以凝抿唇。 二十年前她家的那场大火没烧到放旧物的阁楼,她将那些得以保存下来的照片反复的看,自然对自己小时候的样子记忆颇深。 和面前照片里原主的脸,只能说几分重合。 第05章 穿书这件事居然变得更加蹊跷起来,不过阙以凝也没找到更多的线索,只能梳理好思绪,将相册放了回去。 阙子汐抱着胳膊倚在门上轻笑道:“你怎么忽然看起相册来了?难道是追忆童年?我还记得你小时候被我追着哭的呜哇乱叫的样子呢。” 阙以凝将视线移到了阙子汐身上,只是用居高临下的目光看着她,并不接她的话。 阙子汐骨架小,个儿也不高,虽然总喜欢拿姐姐作派来逗原主,但其实人只有一米五。 原主一米六五,完全俯瞰式。 阙子汐看见阙以凝没什么反应的样子,收敛了脸上的笑意说:“你今天心情不好?” 以往阙以凝都会和她呛声,她就喜欢看阙以凝被她气的跳脚的样子,但偏偏今天的阙以凝很冷淡,似乎并不想给她什么回应。 阙以凝:“还可以。” 她从阙子汐的旁边走了过去,径直的走向房间。 她跟阙子汐又没什么纠葛,对于对方也没什么恶感,也不想装作熟稔,干脆无视。 阙以凝回房间卸了妆,泡了澡之后,开始整理自己的衣柜。 她和原主的审美有一点点差异,很多阙以凝看了就想压箱底。 把衣柜收拾了一顿之后,阙以凝也累了,倒在了床上,迎接第二天的来临。 阙以凝第二天是被敲门声吵醒的,她拧着眉走到了门边,看着敲门的阙子汐。 阙以凝:“有事?” 阙子汐:“妈妈在楼下,底下有客人来找你,王家的谁,说你昨天把人打进医院了。” 阙以凝想起自己昨天干的事,满不在乎的点了点头,踩着拖鞋去浴室洗漱。 阙以凝洗漱好换了衣服,下楼的时候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阙家妈妈尤兰清,以及坐在他对面的陌生贵妇。 那人一见阙以凝就颇为激动的站了起来,怒气冲冲的模样。 “你就是阙以凝吧,昨天是你把我儿子给打了的?” 王夫人想起自己儿子头上缝的针,可怜巴巴的样子就生气。 她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哪里容得别人这么欺负,她立刻找上门来了。 阙以凝坐在了沙发上,先对着原主老嘛笑了下,才看着王夫人开口,供认不讳:“是我啊。” 王夫人:“看,阙夫人,你家女儿也承认了是她动的手,你还怎么跟我绕圈子?” 尤兰清轻咳一声:“这个,说不定其中有什么误会,王姐姐你也别太动气,坐下来,坐下来说。“ 尤兰清是书香门第出来的女人,不太擅长争吵,颇为嗔怪的看了一眼自己闯了祸的女儿身上,想要打打圆场。 王夫人:“这还有什么误会的,我儿子说了是她,别人也都看见了是她,她自己也承认了,赔礼道歉总该有吧?” 尤兰清;“是是是,如果是以凝的错我肯定让她道歉,不说别的,贵公子的医药费,我们家肯定是会出的。” 王夫人语气很不好:“我们王家还少了那点医药费不成?” 阙以凝歪在沙发上,忽的开口:“阿姨,你们家的确是不缺医药费,但是缺点家教啊,您不会教儿子,我就替您管管咯。” 王夫人怒了:“你还敢这么横?阙夫人,你们家这家教还真是让我开了眼界了,还敢说我们家家教不好?” 阙以凝:“这前因后果您是打听清楚了没有?怕是您那宝贝儿子没跟您说实话吧?” 王夫人:“不过是吵几句嘴,你就动起了手。” 阙以凝:“那您晓得他说了什么,又为什么跟我吵架,为谁出头?啧,阿姨,不是我说您,最好多看看你儿子,告诉他那种一哭二闹让他帮忙出头做冤大头的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今天砸他还是轻的,他下回要再来招惹我,可就不是现在这么简单的事儿了。” 明明是王夫人先气势汹汹的,阙以凝这么不疾不徐的说,倒是占据了气场上的上风,让那王夫人哑口无言又错愕莫名,脸色甚至还有些犹豫。 尤兰清和阙子汐跟看了什么惊悚场面似的,一个个愣在旁边。 尤兰清是没想到自己小女儿怎么嘴巴这么能说了,阙子汐是在震惊阙以凝这发出来的强大气场,跟之前那种暴躁蛮横的模样完全不同。 王夫人气的拍桌:“又是为那个顾茜茜,是不是?” 王夫人开始就对顾茜茜有点意见,她觉得自己儿子就得配最好的,小三的女儿那算什么啊,但是抵不过王睿源喜欢,总在她跟前夸,王夫人就想着这姑娘也可以。 反正顾家那谁已经没了,小三转正也是迟早的事,身份上倒也相配,可是她没想到,那丫头心大的很,根本就是吊着她儿子玩。 王夫人不知数落了几次,让王睿源少和她来往,为此母子还起了争执,这回王睿源进医院,可没和她说是因为谁。 阙以凝掩唇:“原来阿姨您知道啊,可不就是她么,我这人性子直,最看不惯那扭扭捏捏勾着男人来出头的作态,正经人家谁那样做呢,怕不是也觉得自己配不上那身份。” 她停了一会儿继续说:“我本来是没打算跟王睿源吵的,是他非要出头,还说什么‘我给他提鞋都不配’,我还想着是不是阿姨你们家都这么瞧我们阙家,看不起我们阙家是开餐馆的呢。” 阙以凝最后一句用的轻嘲的语气,硬生生把他们富二代之间的摩擦拔高到家族对立的情况上,阙家是做餐饮的,王家做的是娱乐公司,本就是不挨着的,王家根本犯不着招惹他们。 王夫人一听阙以凝这暗指的话可就慌了,她今天就是为儿子来要个赔礼道歉的,这要是扣上什么看不起这样的帽子,以后万一有点什么往来,不就尴尬了。 尤兰清闻言也微微动怒了:“我女儿不配给你儿子提鞋?这可是真有意思了,回头让我家先生听了,怕是也得对你们王家毕恭毕敬了?” 王夫人有些坐立难安:“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可千万别这样说。哎,是我家小子混账出言不逊,小孩子家的摩擦而已,我回头就训训他,阙家妹妹,这点儿事也就不必跟自家男人讲了嘛,我们自己解决就行。” 阙以凝见缝插针的开口:“那这赔礼道歉和医药费……” 王夫人起身:“这事儿也就这么过去了,我倒是不太清楚原因就莽撞的来了,今天就不多叨扰了。” 尤兰清起身送她,房子里又恢复了安静。 阙子汐看着软倒在沙发上,三言两语改变对方态度的阙以凝,忽然有种太阳从西边升起的感觉,陌生的让她有些不习惯。 尤兰清回来之后,让佣人端了水果过来,喂了一口给阙以凝,唠叨的开口:“咱们凝凝真厉害,越来越会说话了。不过以后这种事第一时间跟妈妈说就好了,别人找上门了才知道你受委屈了。” 阙以凝许久没有被长辈用这样的眼神关爱过,还有些不自然的开口:“没事,我自己就能摆平。” 阙以凝也叫不出口妈,索性就没叫。 记忆里原主母亲的爱护是实打实的,几乎当做公主一样的去宠爱。 尤兰清;“但是下次还是不要动手噢,动手还伤了咱们宝贝的手呢。” 阙以凝点头:“我知道,所以我就用酒瓶砸了。” 阙以凝都不想自己的手碰到不想碰的东西,甩巴掌都是高看对方,不如用别的媒介来达到目的。 尤兰清被她这样弄的哭笑不得:“也不是这样不动手,咱们有的是办法出气。” 虽然溺爱女儿,但是尤兰清也会告诉她什么是底线和办法,阙以凝对这位母亲的好感度还是很高的,尤其是她和自己的妈妈气质上有一点相似。 阙以凝乖乖点头,尤兰清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要是还没睡醒,就再回去睡一会儿。” 阙以凝打了个哈欠:“好。” 阙以凝上了楼,从刚刚开始就一直默不吭声的阙子汐跟在了她的身后。 阙以凝在走廊上向前走的时候,阙子汐忽然开口:“你是谁?” 阙以凝脚步都没停顿,声音带上些不耐烦:“阙子汐你又犯病了?一边玩去,离我远点。” 还是熟悉的态度。 阙子汐费解的看了眼阙以凝的背影,却思索不出什么答案。 阙以凝关上了房门,无所谓外面的人的态度,倒在了床上,给卞纪安发了消息。 卞纪安朋友多,人脉更广,应该能打听到事儿。 【阙以凝】:今天在哪儿能偶遇顾山雪,你知道么? 【卞纪安】:你找她干嘛??? 【阙以凝】:交个朋友。 【卞纪安】:没必要为了气顾茜茜这样吧? 【阙以凝】:顾茜茜?她不配。 【卞纪安】:我正好知道,今天我哥他们组个小局认识她来着,我本来因为她回来肯定特惨,但是我哥他们好像是说顾山雪挺厉害,害,他们精英之间的事儿,我也不是很懂。 卞纪安就是吃吃喝喝开开心心的家里没有狗血的那种豪门富二代,家产他哥继承,他负责背靠大树乘凉逍遥自在的玩。 【阙以凝】:地址。 【卞纪安】:来真的啊? 【阙以凝】:当然。 面对高岭之花,当然要主动去摘了。 第06章 卞纪安很快就从自己老哥那里打听到了他晚上要去的地方,转头就告诉了阙以凝。 【卞纪安】:在香情水榭,今天晚上七点多,具体时间和哪一楼我不知道,我再问我哥就得觉得奇怪了。 【阙以凝】:okk,谢了,改天请你吃饭。 【卞纪安】:吃饭倒无所谓,我们哪天见不是见,不过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想通过顾山雪去跟傅文靖打交道? 【卞纪安】:如果你是想这样的话,那我可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啊 【卞纪安】:想进圈子也不是这么个融法,你跟他就俩世界的人。 阙以凝看着手机上的文字,想着原主喜欢男主的事情还真是人尽皆知。 【阙以凝】:我的确是有别的想法,但不是你想的这样。 【阙以凝】:打今儿起,别在我跟前再提到那个男的名字。 【卞纪安】:?? 【卞纪安】:你要是被绑架了你就眨眨眼。 【阙以凝】:说真的,不开玩笑。 【卞纪安】:你这是想开啦,打算脱离苦海啦? 卞纪安虽然跟阙以凝说不上是什么特别好的交情,但也是把人当朋友看的,这么一路看下来也知道阙以凝挺喜欢傅文靖的,还曾经开过赌局打赌她能不能够追到傅文靖,但是这么些年过去,他想着阙以凝还不如放弃算了。 【阙以凝】:是。 【卞纪安】:这就对嘛,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阙以凝回了一个附和的表情包,没有继续再跟卞纪安谈论这个问题。 毕竟她对男主又没有感觉,也不必先提前大肆声张的去否认,有人问他就提一嘴,反正到时候不可避免的碰面了,喜欢不喜欢这种事情不是一目了然吗。 晚七点之后,香情水榭。 阙以凝记住了地点,开始挑选今晚要穿出去的衣服。 总得要先和对方接触上,才能了解对方的喜好以及性取向。 顾山雪喜不喜欢女人阙以凝不清楚,虽然知道自己大抵是喜欢女人的,可她也没正儿八经谈过恋爱,更没和女孩子谈过,所以也就不存在什么姬圈雷达。 挑选好衣服之后,阙以凝吃了东西,而后待在房间里开始清算自己现在拥有的或者说原主名下的所有财产。 清点了一遍,阙以凝发现按照阙家的这个财富实力来说,原主卡里的钱包括不动产比她想的要多。 阙以凝仔细回忆了一遍关于这具身体主人的有限的记忆,明白了卡里为什么还有这么多钱。 按阙以凝自己的经历来看,她觉得原主并不是一个骄奢淫逸贪图享乐的人,不去疯狂购买奢侈品,不会一掷千金去买乐子,也不会去一些很乱的地方参加所谓的聚会,衣服家里都会给她添置。没有什么花钱的地方,所以卡里的零花钱越来越多,堆积成了一个可观的数目。 让她花钱最多的,大概就是傅文靖了,虽然大多数时候她送出的那些昂贵的礼物都被退回,她也并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结果。 她所有的心思都被放在男主身上,阙以凝这样想想,表情有几分复杂。 因为阙以凝忽然想着这是一本书,那原主是真的从心里自发的迷恋傅文靖,还是说只是被设定成那样呢? 不过阙以凝也没有细想,毕竟这种关于人性的复杂问题深想进去很可能就会进入到哲学的领域,从而怀疑自己的真实生活。 阙以凝不知道原主作为女配之后做了什么,但如果记忆之中的那具尸体真的是原主自己的话,那么是不是在预示着一个结局,或者说可能是这件事的开端? 记忆一时之间又纷杂起来,阙以凝收敛了心神,开始利用互联网查阅这个世界的其他内容。 阙以凝想要多了解一点这个世界,然后做点什么,虽然阙家很富有,而她现在也是他们名义上的孩子,但是阙以凝并不会多理直气壮去享受所有。 这个时代并不缺乏机会,只要运作得当,再加以资本推动,一定会有可观的回报。 阙以凝看了几个小时的电脑,直到眼睛轻微胀痛的时候,才停了下来,看了看窗外。 现在是冬天,窗外的树木早已经变成了光秃秃的枝桠,满是无声的寂静。 阙以凝推开了窗户,让冷风流动到室内,驱散些许空调带来的闷人的热度。 脑子似乎也被这风激的清醒了些,阙以凝踩着拖鞋走到走廊,让陈叔给她准备一杯热咖啡。 阙以凝回到房间的时候,发现放在床上的手机响动了起来。 她在昨晚就把那吵闹的手机铃声换成了纯音乐,看到来电显示的名字,阙以凝按了接听。 乔雨初的声源带着些许急迫的意味:“以凝,你真的想通啦,真的不再喜欢傅文靖啦?这回是真的真的吗?” 虽然乔雨初昨天看见阙以凝的反应就有这个猜测,但是也不太敢相信,毕竟她作为阙以凝的小姐妹,是看着她求而不得的,而且阙以凝也不止一次说过不要再喜欢傅文靖了,但是深夜买醉之后,过两天又没忍住去缠着人家。所以在乔雨初这里,阙以凝这句话的可信度是要打折扣的。 阙以凝:“对,但你怎么忽然问这个?” 阙以凝手机是连了无线网络的,在接电话的时候也能看到app上的消息,看见自己的微信忽然多了许多条消息,有些奇怪了点了进去。 发消息的那些人陌生但是又有那么一点记忆,几乎问的全是一件事,问她是不是真的不追傅文靖了。 乔雨初:“卞纪安发朋友圈了啊,喜报呢!我昨晚玩得太晚了,睡到刚刚才起来,才看到那个,还有人来问我是不是真的呢,还有人要我跟你说别放弃,妈的,一帮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乔雨初:“对了,你昨天把王睿源打的事儿大家也都知道的差不多了,虽然我没看到,但是被人描述的那叫一个绘声绘色啊,说您上去就是给人开瓢了,小嘴叭叭的,还说了别的,气得我就吵起来了。” 阙以凝坐在了软椅上,不以为意的开口:“不用理,犯不着。” 阙以凝不用想都知道,自己这形象在外面得更上一层楼了,之前或许还说什么蠢无脑,现在兴许还添了暴力狠辣的名声。 乔雨初可不认同:“姐姐哎,那可都是咱的面子呢,由得别人在那儿乱嚼舌根?” 阙以凝弯唇:“其实正好,我凶名在外的话,以后抽小白莲一巴掌,人家也觉得是我正常作派了。” 阙以凝觉得,什么人设都有什么人设的好处,原主这恶名儿也正好,反正不管占不占理,都不会让人觉得是好欺负的。 乔雨初在那边也乐了:“你现在对小白莲也这么大意见啊,之前看你不是还有时候信她的话嘛。” 从明面上来说,顾茜茜和阙以凝是没什么过节的,有时候顾茜茜还怪会讨好人,作态惯会迷惑人,多的是人看不透。 乔雨初起初也不讨厌她的,开始讨厌她是因为乔雨初前男友被顾茜茜的给撬了,准确的说也不是被撬,顾茜茜厉害的地方就在于可以让被人的男朋友帮她说话,在那之后,乔雨初就对顾茜茜很烦了,但是卢苏就这么大,圈子就这么大,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乔雨初也就只是明面上刺几句而已。 阙以凝:“那是以前,现在可不一样。” 乔雨初来了兴趣:“怎么个不一样法?” 阙以凝:“我看上她姐了。” 阙以凝可没什么不能宣之于口的话,都二十多岁的成年人了还玩什么暗恋,又不是小孩子。 要是让顾山雪在别人口中听见了她对她有意思的事,阙以凝还求之不得呢,还能增加几分可信度不是? 乔雨初被自己口水呛到了,一度以为自己幻听了:“什么?你说什么?我没听错吧?是我以为的那个意思吧?” 乔雨初一连几个疑问句,充分的表明了自己情绪的震惊和大大的困惑。 阙以凝不紧不慢:“就是你以为的那个意思。” 门外的佣人轻声的敲门,阙以凝端了热咖啡回来,吹了吹热气。 乔雨初的声音颇有些小心翼翼:“你该不会是被刺激傻了吧,你这改变真实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啊,也没必要为了遗忘一段感情就这么迅速的撞到另一堵墙上吧?” 阙以凝坦然回应:“不是啊,我就是单纯的见色起意而已。” 那边的乔雨初被震撼了,不晓得姐妹怎么说弯就弯。 阙以凝:“七点的时候陪我去香情水榭吧。” 乔雨初:“……那是哪儿?” 阙以凝:“听起来应该是个吃饭的地方。” 乔雨初:“去干什么?” 阙以凝:“当我的僚机,别大张旗鼓的,现在就你一个人知道,懂我意思吗?” 乔雨初:“……我应该懂,你让我缓缓。” 七点,香情水榭。 这是个高格调的仿古制餐厅,占地面积大,流觞曲水,亭台假山,屏风错落有致,看起来颇具雅致。 乔雨初还没来,阙以凝站在门口等她,却没成想,先等到了自己想看到的人。 顾山雪穿着米白色的长外套,内里是白色的针织衫,这本应该是温柔的颜色,也让她带上了几分冷冽感。 顾山雪看见她的时候,明显的脚步慢了下来。 阙以凝想,她或许不知道她是谁,但一定对她有印象。 在阙以凝准备过去搭话的时候,另一道声音却先横插了进来。 “啧,我们阙小姐的消息还真是灵通啊,今早不还说没想法了,怎么现在又眼巴巴的过来了?” 那声音带着几分调侃的味道,阙以凝顺着声音看过去,看见了开口说话的严子舒,以及站在他身旁的傅文靖。 阙以凝脑袋像是被人重击了一下,又有些东西冒了出来,极快的在眼前闪过,阙以凝还来不及记住,就已经消失了。 但心里仍然冒出了一种极其不甘怨恨的心情,完全不受阙以凝控制的情绪。 阙以凝强压下心里的情绪,抬着腿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进。 傅文靖神色淡淡,但是在看见阙以凝朝着他这个方向走过来的时候微微蹙眉。 在他准备出声的时候,却见阙以凝直直穿过了他,走到了他的身后。 “你也来这里吃饭吗?” 阙以凝一双美目盈盈,抬着头看着比她略高一些的顾山雪。 那双眼里带着明晃晃的惊喜,似春水的眼波让顾山雪微怔。 “那就一起进去吧。” 她自然的发出邀请,让顾山雪无法拒绝的点头。 第07章 直至走进香情水榭里,顾山雪才看着木制栏杆偏头开口。 “你要去几楼?” 阙以凝眼里在灯下闪过流光,看着顾山雪反问道:“你去几楼?” 顾山雪:“四楼。” 阙以凝笑眼弯弯:“好巧,我也去四楼。” 然而刚到四楼,阙以凝就知道自己小谎话暴露了。 因为四楼是香情水榭最高的一个包厢阁楼,只有一间,此刻已经被人包了下来,用来作为会客的地点。 按照原主的这个人设,怎么也不可能来这里。 走廊是直角,转弯过来的时候,视野就暴露了。 阙以凝刚想说自己走错了以圆满退场的时候,偏偏里面有人透过帘子看见了她,叫了她的名字。 “哎,阙大小姐怎么来了,文靖可还没到呢,你这来早了啊。” 里面的人一句调侃,把其他坐着的人给逗乐了。 阙以凝听出来那调侃没什么恶意,但是对于他们对原主根深蒂固的看法颇为无奈,尤其是顾山雪还在这里。 让她准备追求的女孩子知道‘她’曾经多么大张旗鼓的追求另一个人,如何对另一个人深情不悔,还真是一件糟糕的事情呢。 阙以凝干脆接话:“我刚在楼底下碰着他了,怎么着,他也来这个房间吃饭?” 刘森旭打趣:“哟,听你这话,不是为咱们傅大少爷来的?” 阙以凝:“当然不是,我和乔雨初约好了来这儿吃饭,偏偏她没说清楚在几楼,我在外面碰见了个眼熟的姐姐,就跟着一块进来了。” 阙以凝笑吟吟的拉着顾山雪的手,握住了顾山雪的手轻晃:“你说是不是呀?” 阙以凝的眉眼极俏,声音藏着勾魂的妖,直直的撞进顾山雪的眼底。 顾山雪有着轻微洁癖,并不喜欢别人随意触碰她,但是阙以凝握着她的手,她却生不出什么排斥的心。 大抵是面前的人看起来很干净,手心干燥温暖,靠在她的手里,仿若滑嫩无骨,又似上好的玉。 她不动声色的抽出了自己的手:“嗯。” 顾山雪撩开了帘子,这帘子有两层,用来隔绝冬日的寒冷,阁楼周围都是玻璃,既可以保证安全又能控温。 阙以凝没进去,站在门口对着里边的人摆手:“那我就不进去啦,下次再见。” 她的脸在冬天也透着健康的白,今天她穿了暗红色的针织衫,越发显得那截脖颈和艳美的面庞白皙光滑,带着笑意的脸在光下让房间里面的人都晃了神。 刘森旭喃喃:“我怎么觉得阙以凝越来越好看了呢,连气质都上去了。” 旁边的人戏谑的戳了戳他的腰:“喜欢你就去追啊。” 刘森旭拍开他的手说:“一边儿去,谁不知道我们阙妹妹心有所属啊,变好看了也不是咱们的艳福。” 一旁落座的顾山雪听着他们谈论,虽未在那人嘴里听过她的自我介绍,但是却记住了她的名字。 阙以凝。 刘森旭:“说曹操曹操到,喏,我们的艳福正主来了。” 傅文靖:“什么?” 严子舒:“百分百说阙以凝呢,不过她今天挺奇怪啊,难道是换了欲拒还迎的套路?” 刚刚他们上楼的时候还和她擦肩而过了呢,阙以凝看都没看他们一眼,还真的是挺稀奇。 傅文靖脸色冷了下来:“提她干什么,都来齐了?” 他在看见顾山雪的时候礼貌的点了点头,顾山雪礼貌性的回应。 她看着傅文靖的脸,脑海里想的却是别的。 虽然其他人都十分确凿的说阙以凝喜欢傅文靖,看起来傅文靖自己也这么觉得,但是她倒不这么想。 但若是那个人掩饰的极好,那倒也说不定。 顾山雪眯了眯眼,掩下自己脑海里繁杂的思绪。 刘森旭:“来齐了来齐了,认识一下我们新朋友,顾山雪!” 事实上顾山雪的处境并没有其他人想的那么惨,她并非一无所有的回国,在国外的生意场里就已经声名鹊起,此番回国只不过是有自己的打算。 刘森旭这帮人虽然不能说是富二代里的精英,但的的确确是脑子好使的,他们有钱且有脑子,要么都是家族产业继承人,要么就是在争取继承权,自然而然的寻求合作的抱团发展,对于顾山雪的到来表示十分的欢迎。 毕竟只要顾山雪拿到了他们家的股份,对他们而言也是一个助力,先给人情,后面的回报自然不会少。 房间里气氛融洽,那边的阙以凝也和乔雨初碰头了。 乔雨初:“你的僚机报道!我们现在要去干点什么?” 乔雨初搓了搓手颇为兴致高昂的说:“我是不是要去给你制造点机会什么的?比如说撞一下那位姐,要不就是不小心撞一下你,让你去那位姐的怀里?还是说你手里要端个饮料什么的,不小心被我撞的泼到那位姐身上?” 乔雨初的接受能力还是很强的,在圈子里待久了,什么样的事儿也都见了些,阙以凝这个情况在她眼里看来就是失恋太惨痛,从此不愿意沾染男人,直接弯了做姬佬,也蛮合情合理的嘛。 反正现在这样也好过继续吊死在傅文靖身上,什么都比那个强。 阙以凝被她连珠炮一样的话弄得太阳穴突突,说:“你从哪儿学来的这些恶俗戏码?” 乔雨初:“嘿,这不是他们搭讪常见方式吗,聚会十次有三次能看到,虽然手段弱智了一点,但是总是有效果的,让那位姐感受一下你的热情似火,你的柔软娇躯!” 乔雨初颇为艳羡的看着阙以凝的胸前,拍了拍自己穿了两件衣服也依旧平坦的胸口。 阙以凝:“别了,先吃饭吧,你今天可能要暂时待机了。” 乔雨初失望:“啊,为什么啊。” 阙以凝:“傅文靖也在。” 乔雨初:“你还管他呢,忘不了啊?” 阙以凝:“我不想给顾山雪造成什么直女印象。” 阙以凝正儿八经这句话,让乔雨初笑喷了。 乔雨初:“得,没问题,神他妈直女印象哈哈哈哈哈哈。不过啊,顾山雪直的还是弯的啊,你知道吗就往上撞?” 乔雨初:“我可不想你才出一个坑,又跳到另外一个坑里。” 阙以凝:“大概是直的吧。” 阙以凝想,既然顾山雪是这本书的女主角,而且这本书还有男主角,那说明顾山雪应该是个性取向为异性的女人。 乔雨初:“大概?是直的!” 乔雨初这一惊一乍的反应充分的表明了内心的不平静,阙以凝用自己的包捂住了她的嘴,看着走过来的侍者,示意她安静一点。 在订了一个包厢,坐下吃饭之后,乔雨初又迫不及待地继续了刚刚的话题,几乎是苦口婆心的开始劝诫。 “凝儿啊,虽然我不太懂那个圈子,但是世界上有一种人真的是钢铁直女,你可别又撞了另外一堵南墙,到时候又头破血流。” 阙以凝撩了撩自己的长发,语气散漫又带着兴味,对着乔雨初笑道:“姑且先试试。” 这一眼含娇带媚,颇为风情万种,让乔雨初神情都恍惚了一下。 乔雨初回过神来砸吧了一下刚刚的味道,不自觉地身体一抖:“哇,你刚刚那个眼神可以啊,把我把我都酥了一下,你这是去哪报的妖精进修班,教练我也想学这个!” 阙以凝唇角上扬:“全靠悟。” 乔雨初撇嘴:“这可就没意思了。” 阙以凝挑的座位是可以看见楼梯口的,只要有人从上面下来,她都可以看见动静,可她都吃完了这顿饭,他想要见的人,还没有下来。 阙以凝也没打算穷追猛赶,毕竟追求这种事情得要看机会,索性喊了乔雨初回家。 乔雨初:“昨天那个牛郎店还是挺有意思的,可惜姐妹你现在不能与我一同欣赏,你要回家就回家吧,我打算再去玩一下。” 阙以凝:“别喝断片了,那里玩玩可以,别太认真。” 乔雨初:“安啦,我知道的,那个有款酒还挺好喝的,下回给你带一瓶。” 阙以凝点头,对她摆摆手。 乔雨初打车去了玩乐窝,阙以凝站在路边等着司机来接她。 这个天干冷,卢苏是偏北边的城市,室外温度在此刻已经达到了零下。 阙以凝呵出白雾,看着一片漆黑的夜空,眼里被那雾熏染的有些空茫。 来到这里差不多一整天了,除了身边的人换了一批,其实和从前的生活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或许说还是有区别的,起码要轻松很多,不用看见那些讨人厌的仇人们,不用费尽心思的去筹谋划策,但卸下一身重担之后,面对这些轻松局面,阙以凝还有着些许无所适从。 顾山雪从阁楼上往下望,恰好瞧见了这幅景色。 在夜色在灯光在霓虹里,身着暗红色衣裳的姑娘,像一副漂亮的画。 第08章 阙以凝未曾发现楼上的目光,被冬夜寒风吹拂轻轻的呵气,搓了搓掌心。 王陆开着车来了,给阙以凝拉了车门,缓慢的开动着车子,等着阙以凝说要去哪儿。 阙以凝拨弄着自己的指甲:“去云雾。” 阙以凝本想回家的,但是一想想自己特地化了妆出门,没必要那么早回去,干脆去把自己想处理的处理一下,比如说这指甲,还有这头发。 倘若哪天原主忽然回来了,也知道她的皮子曾经被别人穿过,当然,如果有这种情况的话。 ‘云雾’是一家高级的美容护理会所,东西产品好,服务态度更是不错,在圈子里的名声很响,不管是明星还是贵妇都偏好它家。 原主时常会去那里护肤,指甲也是在那家做的。 车子开到了会所前,阙以凝摆手让王陆先回去,提着包进了会所里。 刚进去,就有穿着粉色工作服挂着口罩的年轻姑娘走了过来。 小林看见自己的老顾客立刻露出了微笑,说:“阙小姐来了,这次想做什么项目呢?” 阙以凝晃了晃自己的手指,小林立刻了然,领着阙以凝朝着美甲工作台走过去。 “阙小姐这次想要做一款什么样的指甲呢,我们最近又设计了好几款哦,您看这个小册子。” 小林把册子递了过来,阙以凝接过,却并未翻开。 阙以凝看着他,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这次不做,帮我把指甲卸了,然后剪掉。” 小林面露惊诧,像是有些不解,面上满是惋惜的说:“阙小姐的指甲很好看呢,养护的也很好,真的要这么剪掉吗?” 这并不是小林在恭维,阙以凝的手的确生的好看,连指甲也漂亮的恰到好处,不会易折易碎,做上美甲是极好看,是可以刊印在册上当做其他人参考的那种存在。 阙以凝毫不犹豫:“剪掉。” 阙以凝之前也是留着指甲的,但是现在情况不是不一样么,把指甲剪了先表示一下自己的诚意,万一什么时候就有机会去勾顾山雪了呢。 小林看见她这么肯定,也只好将她的手碰到面前,开始卸掉她手上的美甲。 阙以凝坐着的椅子是软椅,躺着的时候还挺舒服的,她索性闭目养神,等小林给她卸完。 工作间里此刻就阙以凝一个来做指甲的,安安静静的。 小林把美甲卸掉之后,用指甲剪把阙以凝的指甲修剪整齐,还涂了一层护甲油。 “阙小姐,需不需要涂点指甲油?” 小林看着那十指纤纤的素手,又看了看阙以凝的脸,觉得这一双白皙毫无艳色的攻击性的手和这个人不搭。 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但就是觉得面前的这个人应该涂上红色或者黑色的指甲油,无论拿着什么都好,都显得曼丽妖娆又懒倦。 阙以凝也在心里考虑着,不涂似乎又太素了,涂上好像又没剪指甲之前好看。 在她犹豫之间,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的哒哒哒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 走进来的人看见她明显很意外,但是在意外之后面上有变成了意味深长的笑容:“这不是阙小姐嘛,可真巧,居然在这儿碰见你,你也来做指甲么?” 那人走近,坐在了阙以凝旁边,看见了阙以凝的手,颇为吃惊的掩唇:“阙小姐难道失恋连指甲都要剪掉了吗,啊,不对,我说错了,怎么是失恋呢,是决定不再单恋。” 阙以凝抬着眉眼看她,脸色淡淡:“周小姐还是一如既往的聒噪呢。” 她看向小林:“涂成红色吧,颜色正点的。” 她又把视线放在了周月怡身上,面前的这位周小姐,在原主的记忆里也占了不少份量,可以说是原主最讨厌的人之一。 原因和傅文靖有关,因为原主把周月怡当情敌。 周月怡也喜欢傅文靖,但是和原主那种大胆示爱逮着机会就一定要表现的不一样,周月怡走的是善解人意风。 看起来落落大方,也不刻意装柔弱,知书达理,毕业于高等学府,算是有才情的女子,和傅文靖朋友相称,像一朵完美的解语花。 但她也没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温和无害,阙以凝从记忆里发现这人其实十分有心机,时常栽赃陷害原主,让原主被傅文靖误会,又或者激怒原主,让原主看起来无能狂怒,更凸显她的形象。 原主认为周月怡是个有心计的要和她抢男人的女人,但阙以凝觉得并不尽然。 起码在她看来,周月怡并不像原主痴恋傅文靖那样喜欢着傅文靖,她更像是觉得傅文靖是个非常合心意的结婚对象,并且为此在筹谋着。 所以周月怡对原主的一切陷害和攻击,就像是在提前处理缠着自己的老公的女人,在原主面前总是有着一种优越感在。 阙以凝觉得蛮好笑的,这种自以为是的人最好笑。 不过么……也不是全然没有作用。 周月怡被阙以凝打量的眼神看的有些不自在,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连被阙以凝说聒噪都顾不上还嘴。 周月怡被阙以凝看的汗毛倒竖,忍不住蹙眉:“怎么……怎么这么看着我?” 不知道是不是周月怡的错觉,总觉得今天的阙以凝跟以往的不同,看起来异常陌生,连看见她的时候表情都没有以往的不屑愤恨,反而是异常的平和,平和到让周月怡心惊,感觉似乎有什么事情超脱了掌控之外。 难道阙以凝真的打算放弃傅文靖,所以就像换了一个人吗? 这倒也不是不可能,毕竟谁都知道阙以凝喜欢傅文靖那么多年,要是真的放下,给人感觉肯定会不一样。 但周月怡还是有些不敢相信,阙以凝真的就这么放下了? 阙以凝闻言脸上漾出个笑容,说:“发现周小姐今天的气色很好,连穿搭也很显气质。” 阙以凝倒不是恭维,的确觉得周月怡很会穿衣服,显现自己的优势。 周月怡被她夸了,表情却像是踩到屎一样难以言喻,探究的看着阙以凝,想知道她是哪根神经搭错了。 “不过口红换一个色调会更好,用偏橘色的会更显白。” 阙以凝出声建议,周月怡将信将疑的看着她,拿着工作台上的镜子看了看自己的妆面,在脑海里换了一下口红色调,发现或许真的会更不错。 小林的速度很快,在阙以凝跟周月怡这么闲聊的时候,已经把她的十指涂上了红色的指甲油,更显那双手白皙,连指尖都透着风情。 阙以凝站了起来,对着小林招了招手,示意她跟着,而后转头对着周月怡轻笑:“周小姐,祝你心想事成。” 她的话意有所指:“加油哦。” 可别让我失望。 周月怡不知道阙以凝演的哪一出,用略带惊悚的目光看着她,心里有些恍恍惚惚。她被阙以凝夸的莫名有火气,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还击。 阙以凝心情还不错的出了门,让小林带着她去做护肤的项目。 刚刚她可是真心实意的祝周月怡成功的,毕竟她没忘傅文靖是这本书的男主。 她没看过这本书,自然也不知道傅文靖和顾山雪是怎么走到一起的,更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互相打动对方的,自然也就没法先去截胡,阻止一切发生。 不过阙以凝也用不着阻止,不然那样和去抢别人的姻缘似的,她是来追女人的,不是来抢女人的,能争取到就争取到,争取不到就算了,目前只是兴味盎然,倒也没什么执着。 要是把人家的路都给走了,那样对阙以凝来说没意思也没滋味。要做就做的‘阙以凝’一些,用她自己的手段去撩拨,顺便再给情敌下点绊子,那位周月怡小姐,就是不错的人选,不过傅文靖会不会接受那就是两说了。要是周月怡太过于识趣的自觉换目标那也没办法,阙以凝也不会去撺掇着她,随缘咯。 今晚可能是傅文靖和顾山雪的第一次正式认识,毕竟在香情水榭门口那会儿,两个人对彼此表现的还很陌生,向来应该是不认识的,不过有没有其他的类似于社交网络上的联系,阙以凝就不清楚了。 等阙以凝到了专门护理的房间里,小林关上了门,在阙以凝躺到床上的时候用卸妆水帮阙以凝一点点的卸了妆,开始帮她做护肤。 “阙小姐最近皮肤状况有点差哦,是连续熬夜了吗?” 阙以凝应了一声,脑子开始转动起来。 事实上她并不清楚,她昨天下午才来到这个世界,虽然看见一些人一些东西可以想起一些事情,但是一些小细节,比如说吃了什么或者是做了什么,她都是毫无印象的。 她甚至不记得原主在昨晚之前做了什么,到底有没有熬夜,去哪儿玩了,她一概不知。 包括记得这个做护肤的地方,也是阙以凝自己在想要去哪里处理一下指甲,脑海里才浮现这个店名,这个记忆点并非是主动出现的,而是被阙以凝的想法所触发的。 “你还记得我上次来是什么时候吗?” 小林回忆了一下说:“上次您来店里吗,应该是一周前。” 然后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说:“不过在昨天下午我好像还看见了您。” 阙以凝睁开了眼睛:“昨天下午?” 小林听她的语气,唯恐她不高兴的开口否认:“可能也是我看错了,应该不是您,想来应该也不是,只是背影太像了,大概是我眼拙错认了。” 阙以凝:“说说,看到了什么?” 小林看见她颇感兴趣的样子,把自己昨天看到的说了出来:“大概是下午六点多那会儿,看见那个人走进一个巷子里,浑身湿透的样子,现在可是冬天,那多冷啊。所以可能那时候我犯迷糊了,就看岔了。” 阙以凝:“你没瞧见那人的脸?” 小林:“好像……但是我记不清了,奇怪,我记性应该挺不错的。” 小林记性是挺好的,认人也认得特别准,尤其是阙以凝还是她顾客,她帮她护理过不止一次,所以昨天下午小林觉得自己是没看错的。 但是这寒冬里,零下的温度,这种富家小姐怎么可能会浑身湿透的走进巷子里呢。 小林自己都想迷糊了,好像记得又好像不记得,现在又开始怀疑到底自己有没有看到了。 小林:“哎呀,阙小姐,您也就别理会我的胡言乱语了,说不定是我最近太累了弄出幻觉来了。还是给您用上次您用过的那个产品可以吗,对于闭口很有效果的。” 阙以凝应了一声,心里却把这点记下了,脑海里又浮现了月光下浮在河面上的人。 第09章 直到这次护肤做完了,阙以凝都没想出什么头绪来。 她得回去问问管家和司机问问原主昨天下午有没有出门,当然不排除小林真的看错了的这种可能性。 “阙小姐,你还要再上妆吗?” 阙以凝:“不用了,拿个口罩给我吧。” 阙以凝素颜也挺好看,只是比起带妆的样子看起来气色差了些,连那份风情都少了不少,此刻神色浅淡的模样,看起来透着股温柔感。 外面风大,阙以凝可不想一出去就被风吹脸,她给王陆发了消息,就在会所里坐着等着。 小林在给她拿小礼盒装面膜,顺便拿来了pos机,请阙以凝刷卡。 这次阙以凝也没做什么复杂的东西,刷了小两万,将小礼盒装进了包里。 等到王陆发消息来说他到了的时候,阙以凝才戴上口罩从温暖的室内走了出去。 车里暖气开的足,阙以凝上了车就摘下了口罩,开始向王陆打听昨天的事情。 王陆:“昨天您几点回家的?我记得大概是凌晨两点多从酒吧接您回家,之后您就一直没有用车了。” 昨天凌晨两点多,原主从酒吧被司机接回家,之后就没有再用车。 阙以凝记得自己是七八点钟的时候从床上醒过来,接到了乔雨初的电话,在这之间发生的事情阙以凝一概不知。 王陆:“怎么了吗小姐?” 王陆从后视镜里看着阙以凝若有所思的模样,有些疑惑地发问。 阙以凝收敛心神,摇了摇头说:“没事,回家吧。” 阙以凝没打算多问,毕竟对着对原主生活比较了解的人询问昨天的事,是会让人感觉到奇怪的。 阙以凝到家之后,陈叔正在客厅里看电视。 阙以凝让佣人给自己煮杯咖啡,回到了楼上。 她并不打算直接和陈叔询问,这个管家虽然态度对她异常的恭敬,但是阙以凝对他并不放心。 佣人在咖啡煮好之后将咖啡端了上来,在准备离开的时候,阙以凝叫住了她。 “对了,我昨天吃的那道菜是什么,我觉得还挺好吃的。” 佣人想了一下:“小姐是说昨天下午端来你房间的吗?但那个时候您似乎只吃了两口就让我端下去了,然后继续睡觉了。” 阙以凝做出了回忆的姿态:“是吗,我最近总是记不住事情,那我是几点钟醒的?” 佣人:“大概是三点钟的样子,那时候我没有看时间,但是看天色应该是那个点。” 阙以凝:“之后我睡到了几点?” 佣人:“应该是八点钟?小姐你那个时候就出门了,在出门之前管家还让我们先准备晚餐呢,但是您没有在家里用餐。” 阙以凝:“恩,对,我想起来了,让厨师明天中午准备昨天下午的那道菜吧,虽然只尝了两口,但是味道还可以。” 佣人:“好的,小姐。” 佣人应声之后退了出去,帮阙以凝带上了房门。 阙以凝极快的梳理了时间线,如果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并且没有记错的话,昨天凌晨两点钟的时候,原主被王陆接回家,然后睡到了下午。 在下午三点钟左右醒了一次,吃东西但是并没有吃多少,又继续睡觉,直到她来到这里,醒过来,接到乔雨初喊她出门看热闹。 这样说的话,原主一直是待在家里的,也就不存在原主在下午六点多的时候出现在小林看见的地方,并且还浑身湿透的走进巷子里。 那么是小林看错了吗? 按理分析的确如此,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阙以凝的心里总觉得这件事不对劲,似乎还藏着什么玄机,但是这玄机一时之间无法被参透,没有丝毫的道理,阙以凝也只能暂且将这件事情给搁置。 阙以凝一边喝着热咖啡,一边继续看电脑,浏览网页,试图对这个世界了解更多。 十点半的时候,卞纪安给阙以凝来了消息。 【卞纪安】:明天顾山雪可能要去陈老给孙女举办的小型的周岁宴会 【阙以凝】:消息这么灵通? 【卞纪安】: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 【卞纪安】:好吧我坦白,其实是刚刚我爸在跟我哥说这件事呢,我问我哥顾山雪会不会去,我哥说可能会,那是一个很好的拓展人脉的机会,顾山雪应该不会错过。 【卞纪安】:我哥还问我为什么要问顾山雪,问我是不是对她有意思,让我不要随便招惹不好招惹的人,吓得我立马摇头 【卞纪安】:昨晚我不是在包厢里也瞅了她一眼嘛,就那种高岭之花的调调的女人可是我卞二少最不感兴趣的了 【卞纪安】:所以你得补偿我点啥,弥补一下我受到惊吓的心灵。 卞纪安全说的语音,阙以凝这一段语音还没听完呢,下一段就来了,卞纪安和加特林似的语速特别快,有些听不清的阙以凝还要再听一遍。 听完之后阙以凝想还好你是对顾山雪那种类型的不感兴趣,要是卞纪安说感兴趣,别说卞纪安的哥哥警告了,她也要警告了。 【阙以凝】:想要什么,好说。 【卞纪安】:龙城餐厅的顶级免预约服务,阙大小姐,请您立马给我安排上。 龙城餐厅是卢苏市的高级餐厅之一,在大楼最上方,可俯瞰卢苏美景,做的都是中式的菜品,厨师都是顶级的,往古代一搁就是御膳房的高级掌勺,但是每天接待的客人有限,预约通常都得排到三月后。 不巧,那正是阙家的产业之一。 【阙以凝】:回头我跟我爸说声,能搞定就告诉你 【卞纪安】:你阙大小姐出马,还有搞不定的嘛。 卞纪安笑嘻嘻的恭维,阙以凝可不吃他这一套。 【阙以凝】:泡妹? 【卞纪安】:是咯 【阙以凝】:行吧,不过你倒是把宴会的时间地点告诉我啊,还有陈老是哪个? 阙以凝完全没被触发相关记忆,什么陈老,还有陈老的孙女,原主通通都不知道,阙以凝自然也不知道。 虽然能够猜出那位应该是业界颇有影响力的人物,否则也不会说那个宴会是拓展人脉的好地方,但对方到底姓甚名谁,家在哪个区,宴会在什么地方,阙以凝总要知道。 虽然顾山雪是‘可能’去,但要是阙以凝不去,那就连碰到的可能都没了。 【卞纪安】:emmmm这个我也不知道啊,我爸跟我哥就是那么说的,哎,你等我再去给你问问 【阙以凝】:行。 卞纪安去问他哥了,阙以凝这边也准备去弄龙城餐厅的免预约服务了。 阙以凝开了门,从楼下往客厅看。 “陈叔,我妈在家吗?” 陈叔:“夫人出门听音乐剧了,三小姐陪她一块去的。” 阙以凝:“那我爸呢?” 陈叔:“没有回家,我也不知道先生的行程。” 阙以凝又回了房间,拿着手机翻联系人,打通了电话。 阙汉义那边的声音有些嘈杂:“凝凝啊,怎么啦?” 阙以凝张了张嘴,那声称呼堵在嗓子里,让她一时之间发不出声音。 “喂?凝凝?”那边的男人拿着手机自言自语,“是不小心碰到手机所以打过来了吗?” 在他准备挂断之前,阙以凝终于出声:“不是,爸……那个,我有个朋友想去龙城吃饭,能不预约的弄一下吗?” 阙汉义:“行啊,我的宝贝凝凝说什么我有不答应的吗。我等会让助理给负责人发个消息,到时候让人联系你,你朋友要什么时候去,跟那边说声就行了。” 中年男人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宠溺,让阙以凝按紧了桌角。 她按照原主每一次会说的话:“好,谢谢爸爸,爸爸最好了。” 阙汉义:“那行,有事儿再跟爸爸打电话,爸爸这边继续忙了。” 阙以凝:“爸爸注意身体,少喝一点。” 阙汉义:“唉哟,凝凝这么乖啊,好,爸爸肯定少喝一点儿,你早点睡觉哦。” 明明女儿已经二十多岁了,阙汉义还像是哄小女孩一样的说。 阙以凝喉咙干涩,轻轻应声。 挂掉电话之后,阙以凝把手机倒扣在桌面上,呼出一大口气。 这是她原本有但是却被剥夺失去的东西,要是他们没有死,或许她也可以这样和爸爸撒娇。 但是一场火,什么都不剩下了。 阙以凝忽然有些羡慕起原主了,虽然这样的亲情不是给她的,但是在她还是这个阙以凝的时候,她也会好好孝顺这对父母的。 老板下令,龙城餐厅那边的负责人联系上来的很快,阙以凝说暂且还没说好时间,让负责人稍等。 那边的卞纪安一问就问了二十多分钟,才给了阙以凝回复。 【卞纪安】:嘤,对不住 【阙以凝】:? 【阙以凝】:没打听到? 【卞纪安】:这倒不是,就是我把你给供出去了。 然后就是长达一分钟的语音条。 “我刚刚去帮你问了,但是你不知道我问的有多艰难,你知道的嘛我一直就不参与我哥的那些事,对生意啊什么的根本就不上心,更别说都是大佬人才的那种聚会了,我问我哥就先盘问我了。我向来是瞒不住我哥什么的,所以我就把你给招出去了,我哥还怪诧异的,问我你为什么想要和顾山雪交朋友,我说我他妈怎么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这一番哀嚎并没有重点,阙以凝感觉自己浪费了人生中宝贵的一分钟。 【阙以凝】:所以呢,问到没? 【卞纪安】:在我撒泼打滚之下,当然是问到了,只不过我哥可能会和顾山雪说你想要跟她做朋友什么的啊,不过我哥也可能不会说,他不是那种喜欢多管闲事的人。 【阙以凝】:行,时间地点。 【卞纪安】:在陈老的家,中午十二点,而且要请柬。 【阙以凝】:……请柬怎么弄? 【卞纪安】:按照咱们这个交友圈子,你百分之九十九搞不到。因为我哥说陈老是退下来的市委书记,虽然退下来了,但是子弟后辈们还都在政坛里,在卢苏市内人脉很多,明天去的全都是大佬,他们这种还能接触到一点,我们就别想了。 【阙以凝】:那顾山雪能去? 阙以凝的确是在斟酌顾山雪在这权势圈子里的份量,并不确定她能够拿到入场券。 光是听卞纪安的描述,阙以凝都知道明天的那场聚会会汇聚多少政要名流,多少人想削尖脑袋挤进去。古有官商勾结,打那时候起就能表明权力能给商人带来的便利。不仅仅是地皮,还有中间各种关节的点通,要是有人从中打点,为商之路就能通畅很多。 【卞纪安】:顾家好歹也是有排面的,顾叔叔也也有请柬来着,顾山雪不傻的话应该会去吧 【卞纪安】:反正我哥也是说有可能啦 【阙以凝】:行 阙以凝在想要不要再去麻烦一下老爸,又或者是想别的办法,她对那个聚会并不了解,不敢贸贸然的进去,她现在这个身份在一帮老油条或者是新贵里,可格外的突出。 【卞纪安】: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已经帮你想好了怎么混进去了,明天让我哥去接你,当我哥的女伴一起进去 【阙以凝】:……仗义,你哥也答应? 【卞纪安】:我就差抱着我哥大腿让他行行好了,不过你确定就是去偶遇顾山雪的啊,别闹出点别的事了,我哥说不会替你收拾烂摊子的。 【阙以凝】:这个当然。 【阙以凝】:把你号码还有要去的时间告诉我,我帮你约一下 【卞纪安】:感谢!明天晚上八点钟吧,号码我给你发过去。 【阙以凝】:妥 阙以凝聊完之后去洗了个澡,她倒是希望卞纪安他哥和顾山雪说呢,这样顾山雪就知道碰到她不是什么巧合,都是她有意为之。 提前暴露想要靠近的目的也没什么不好的,那样就能多说两句话,还能多撩两下。 时间很快就到了第二天,阙以凝九点钟起床,吃了早餐之后开始化妆选衣服。 在十一点的时候,卞纪安哥哥卞博衍的车停在了阙家的门口。 阙以凝对着送她到门口的陈叔摆摆手,拉开了车门。 卞博衍和卞纪安模样有几分像,但是给人的感觉成熟稳重很多,一身黑色西装,在看见阙以凝的时候,眼神在她面上停留了几秒,和她打了招呼。 阙以凝同样回应,并没有靠的太近,保持着舒适的距离。 卞博衍:“今天傅文靖也会去。” 他说话的时候微微偏头,注视着阙以凝的脸。 阙以凝丝毫不闪躲的对上了他的视线,面色十分平静,嘴里却仍然给面子的故作惊诧:“是吗?” 有眼睛的人都能够看出她对这个消息的不在意。 卞博衍未曾掩饰自己的怀疑:“你真的是为了顾山雪而去?” 就他看来,阙以凝完全没必要因为顾山雪而特地去一个聚会,毕竟只要想邀约,总是有办法的。 阙以凝大大方方的承认:“不尽然。” 一部分是为了顾山雪,另一部分是阙以凝也想去看看,记记人,说不定还能认识认识人,可以为以后的事情做打算。 她想要约到顾山雪的确没问题,可以通过顾茜茜,通过顾山雪的爸爸,甚至是眼前的卞博衍。 但是么,阙以凝不想通过顾家人正式认识顾山雪,那对顾山雪来说肯定很膈应,而面前的人她也不熟悉,不想轻易的欠一个商人的人情。 今天卞博衍带她去,算的只是卞纪安的,她和卞纪安姑且算朋友,性质就不一样。 车子停在了陈老的庭院前,阙以凝站在了卞博衍的身边,恰好看见了后面的一辆车里,顾山雪从里面下来。 阙以凝立刻抛弃了旁边的男伴卞博衍,走到了顾山雪旁边。 “我想今天一定是我的幸运日,居然又遇见你了。” 阙以凝笑容明艳,比天边挂着的冬日暖阳还耀眼。 第10章 同样的一句话,不同的人说出来会有不同的感觉。 倘若顾山雪是从别人嘴里听到这句话,或许觉得那只是故意的客套或者是恭维,但是放在阙以凝身上,好像就是那么的自然而然,又情真意切。 仿佛能够在这里碰到她,真的是一件非常值得高兴的事情。 顾山雪觉得很奇怪。 面前的人似乎并没有遮掩自己目的意图,或者说她是在大大方方的展露自己的意图,和她认识或是想要和她打好关系。 顾山雪昨晚就去了解了这位叫做阙以凝的小姐,除了明白她的身份背景之外,听的最多的就是她对另外一个人是如何的深情不悔痴缠不休。 这样一个本应该跟她没有交道的人,为什么会连续三天都出现在她的面前,和她打招呼。 顾山雪并没有想通,打算静观其变,所以在阙以凝打完了招呼之后,对她微微颔首。 阙以凝:“那我们一起进去?” 在顾山雪点头之后,阙以凝立刻揽住了顾山雪的手臂,轻轻地贴在她的身旁。 站在不远处把刚刚的对话都听进耳朵里的卞博衍:……… 女人果然都是骗子。 明明是刻意过来的,甚至为此做了人情交换,结果到人家跟前的时候,还装作是偶遇惊喜的样子,他以前怎么没发现阙以凝这么心机呢。 “咦,以凝姐姐什么时候和我姐姐关系这么好了,我居然一点都不知道呢。” 顾茜茜从车的后座走了下来,挽住了一个中年男人的手。 那个中年男人无疑就是顾茜茜和顾山雪的爸,顾崇恒。 这画面还怪讽刺的,阙以凝不知道他把顾茜茜带来干什么,嫌顾山雪被指指点点的不够多? 阙以凝轻笑:“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 阙以凝迈开了步子,指尖轻轻地按了按顾山雪的手臂:“我们进去吧。” 阙以凝和顾山雪买的步子比较大,在拉开一段距离之后,阙以凝才低声开口:“你看起来好像一点也不介意。” 虽然两个都是他的亲生女儿,但阙以凝觉得顾崇恒这件事就是在下顾山雪的脸子,真当是一点也不顾及自己另外一个女儿的感受。 阙以凝靠她很近,以至于顾山雪闻到了她身上传来橘调香味,并不浓烈,在这冬日的寒气里透着几分干净感。 她的目光仍然直视前方,听到了阙以凝的话,声音清冷:“井底之蛙而已。” 她并不在意顾茜茜会来,甚至都不在意顾茜茜的存在。 阙以凝莞尔:“我以为你至少会把她当做障碍物,却没想到在你眼里只不过是跳梁小丑,顾小姐真当大气。” 她最后一句话有打趣的成分在,心里更喜欢顾山雪这种高傲了。 当人和人不站在同一条水平线上,或者说相差很大的时候,在那个人眼里。另外一个人就不是敌人阻碍或者是眼中钉了,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可以被随时踢开的东西。 可笑的是顾茜茜还一心想要在顾山雪面前炫耀,炫耀她凭借这个身份得到的一切。 顾山雪不置可否,一张脸上看不出任何端倪,任谁也无法看出此刻她在想什么。 “还没有正式和你介绍过呢,我叫阙以凝,天上宫阙的阙,以一当十的以,肤若凝脂的凝。最后一个成语绝对不是我自夸,不信的话你可以摸摸看。” 阙以凝挽着顾山雪穿过庭院,一边和顾山雪不疾不徐的往前走着,一边对着她介绍自己。 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的手从顾山雪的手臂上贴着滑下,握住了顾山雪的掌心。 她的脸上带着未曾掩饰的笑意,动作分明轻佻的过分,藏着撩拨,却不让人觉得是故意而为之的不适应,自然的让人心里生不出厌恶。 顾山雪猝不及防的感受到了不属于自己的肌肤纹理,除开昨晚那一次,这是第二次。 有别于昨天的短暂接触,今天的触碰好像格外漫长,以至于顾山雪确切的感觉到了阙以凝掌心的温度以及肌肤的滑嫩。 女孩子的手大抵都是软的,但顾山雪觉得阙以凝的手似乎格外的滑,她又闻到了她身上若有若无的柑橘香,透出和主人如出一辙的芬芳。 阙以凝的手指也没有停留太久,顺着顾山雪的小臂慢慢滑上去,又松松的挽住她,语调轻柔::“顾小姐,你呢?” 阙以凝本来想自我介绍是‘自以为是的以’,想想还是没有这么放肆,以免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虽然她自我介绍的着重点在最后一句。 她希望顾山雪以后听见她的名字的时候,都会想起她手的触感。 她昨晚睡觉之前可是刻意的厚涂了霜,在今天出门之前也做了充分的准备,务必要让自己的皮肤在冬天也要又软又滑。 顾山雪收敛了一瞬的晃神,说:“顾山雪,山川的山,冰雪的雪。” 和阙以凝的介绍比起来就要干脆简洁的多,让阙以凝不禁怀疑,如果不是自己带了一大堆的后缀介绍,顾山雪可能只会跟她报一个名字。 阙以凝:“和顾小姐你的气质很和。” 顾山雪客气的道谢,并且夸赞了一下阙以凝的名字,结束了这段对话。 阙以凝越发觉得她有意思,这个人气质冷么,冷,傲吗,也傲。 但不是冷漠的冷,也不是孤傲的傲。 她不会给人不舒服的感觉,就好像她本该如此。 她的表面工作其实做的十分漂亮,看似表情一直没变,但总会做出合适的反应,把别人带入到她的节奏里。 阙以凝越发好奇的想要剖开她的内里,看看到底是和表面形成反差的火热,还是不可触碰的冰冷。 请帖在车子开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检查过了,阙以凝挽着顾山雪的手走过了庭院,进到了宴会大厅。 这里布置的十分中式,红绸子挂着看着十分喜庆,在宴会的大厅中央则是放着一张长桌子,上面摆满了各种玩意儿,应该都是孩子用来抓周的东西。 上边除了常规的笔墨纸砚,针线刀剑之外,还有其他的东西,往来的宾客也会在上面放上小件物品,阙以凝光是那么一瞧就知道不少是有人费尽心思摆弄上的。 毕竟要是在抓周仪式上,陈老的孙女如果抓到了某个宾客放的东西,那么那个宾客就有可以在陈老面前露脸的机会,这个机会可是多少人眼红的。 阙以凝也准备了礼物来,不过她今天并没打算来出风头,对于还算陌生的环境,她比较喜欢先观察一段时间,所以只是带了常规的礼物,今天的穿衣打扮都尽量的往日常系走,并不刻意出挑。 顾山雪抽出了自己的手,表明了离开的意愿,对着阙以凝颔首:“失陪。” 阙以凝识趣的收回了手,对着顾山雪挥了挥手。 宴会厅里已经站了不少人,三三两两的谈论着,阙以凝一个都不认识,但这并不妨碍什么。 阙以凝站在了交谈的人群旁边,听着他们问好内容,在交谈的人离开之后,顺势站在了自己的目标前开始问好。 就算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是能站在这里一定是有站在这里的本事的,阙以凝丝毫不慌原主名声,看起来十分自信的和人交谈着,收获名片。在聊到她擅长的领域时,面上的笑容还会灿烂几分。 顾山雪看着在人群中穿梭着谈笑的女人,心里浮现一丝疑惑。 这个人和她听到的传闻完全截然相反,不管在交谈和相处的时候,进攻性很强,很喜欢掌握节奏,却意外的让人不讨厌,而且总有几分让她捉摸不透的感觉。 顾山雪收回了目光,提醒自己不要有多余的好奇心。 第11章 阙以凝如鱼得水的混在人堆里,选择性的靠近一些人,慢慢地摸清楚情况。 前世她涉猎的圈子很广,她接管的长盛集团最开始是房地产起家,到她手里的时候已经涉足了影视行业以及民航等,她则是拓展版图涉及了游戏行业。 她正在攀谈的人正好是在手机游戏这个市场里分了将近百分之四十的蛋糕的游戏公司创始人,她在查新闻的时候有看见这个人,记住了他的脸。 对方本来是在客套的打招呼,但是在她提出一些看法之后,开始认真的聊了起来。 但这个宴会并不是说想法的好时候,在浅谈一番之后,阙以凝和他互换了联系方式,见别的人上来打招呼,识趣的离开。 阙以凝思索着这个世界的发展,这书定然是架空,因为现在是2023年,但是市场和科技的发展并没有先进于她死亡时的2019,甚至是还有些落后的,可以预想她未来的发展前景非常的好。 阙以凝正思索的时候,肩膀却忽然被人拍了一下,让她微惊的拉开了距离。 “凝凝,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进来的?” 面前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看起来斯文儒雅,略带些疑惑的询问。 “大哥”,阙以凝做出了合适的被家长抓包的表情,眼神游移,脑海在快速的消化着记忆,干笑着继续说,“我朋友带我一块进来的。” 这个人叫做阙林洋,本名林洋,是阙家夫妇收养的第一个孩子,连名字也没改,只是加了姓氏。收养的时候他就已经十岁,在原主出生的时候,他就已经十六岁了,十分照顾原主,深得原主的信赖。与其说他是原主的哥哥,不如说是半个爹。 而他也是阙家半个继承人,一直跟着阙父做事,打理着家族事业。 阙家收养了三个孩子,各个都在为家里出力,原主则是最无忧无虑的哪一个,哪怕她什么也不用做,也能轻松的得到想要的东西。 阙以凝想,大概就是因为这样的生长环境,所以才把原主养成了没什么脑子的模样,也让她对自己心心念念的得不到的人更加执着。 “你朋友带你来这里干什么,这里可不是你平常嘻嘻哈哈的那些聚会,很无趣的。” 阙林洋像是个唯恐自家熊孩子捣乱的家长,表情无奈。 “我知道啊,我知道今天来的都是些大人物,我想看看有没有我能认识的,打好一下关系嘛。” 阙林洋不解:“你和他们打好关系干什么,咱们家也不需要你去什么联姻,你高高兴兴的玩就好了。” 阙以凝心里划过一丝异样,尽管记忆先入为主的告诉她这个人对原主非常好,但是阙以凝就是觉得不对,也不怪她怀疑人性,只不过利字当头,什么关系都得再掂量三分。 “我也想为家里出点力嘛,说不定以后还要管公司呢,我先学习一下嘛。” 阙以凝故作懵懂的幻想,实则一双美目直直的盯着阙林洋的脸,看着他的反应。 阙林洋怔愣了一下,而后摸了摸阙以凝的头发,说:“看来我们凝凝长大啦,爸爸要是知道你真想,肯定得高兴坏了。” 他的面上带着宠溺,若不是阙以凝见怪了各种各样的虚伪的装作真心的面孔,可能还真的发现不了阙林洋那一瞬间的古怪。 但阙以凝也并非笃定,反正她对眼前人也没什么依赖敬慕感,所以脸上依旧挂着笑,退后了半步。 阙以凝:“大哥,我先去下洗手间。” 阙以凝可不想阙林洋接下来说什么带着她去认识一些人的话,这样的戏码在她小时候就经历过了,那时候她还是个对真相毫不知情的蠢货,真以为那些所谓的叔叔伯伯的真心,朝着错误的方向努力。 阙林洋不好叫住她,只能看着阙以凝的身影穿过人群消失在眼前。 环顾一圈之后,阙林洋果不其然在人群中看见了傅家公子的身影,微微放下了心,看来还是没什么变化,果然还是为了一个目的吧。 阙以凝不知道阙林洋脑补了什么,在卫生间里补了个妆。 穿着白色裙子的顾茜茜从门里出来,看见阙以凝的时候脸上挂着轻柔的笑。 这人的确会装的很,哪怕前天才有口角之争,甚至她出手伤了王睿源,顾茜茜现在看见她也能笑盈盈的好像无事发生。 现在是冬天,外面的气温约莫零下几度,顾茜茜身上穿着冬裙,但是腿却是光裸着的,将自己显得纤细单薄,阙以凝瞧着只觉得哪天她得老寒腿都是正常的。 “我都不知道以凝姐姐什么时候跟我姐姐关系这么好了,难怪那天晚上你会因为姐姐而出言中伤我呢,和姐姐一起让我难堪,原来是这样。” 顾茜茜细声细气的说,表情有一点伤心。 阙以凝合上了口红,透过镜子看着她。 “你是卢苏戏剧学院毕业的吗?” 顾茜茜摇头:“姐姐,我是学音乐的。” 阙以凝面带欣慰:“那以后还是要进娱乐圈是吧,挺好,也不算浪费你这才能。” 阙以凝走到了她旁边停下来,笑吟吟的说:“有个小三妈不是你的错,但是出来摇着你那秃鸡尾巴就是你的不对了,山鸡就是山鸡,跟凤凰还差得远了,知道吗妹妹?” 还跟她在这儿装楚楚可怜,阙以凝有一百种方式挤兑的她自闭。 阙以凝最不怕的就是这种自我贬低式企图营造委屈弱小形象的小白莲了,人家说什么,她都能说有自知之明。 更何况阙以凝也不是骂她,实话实说嘛,就顾茜茜这个小家子气的样子,和顾山雪一比,真的是上不了台面。 无视顾茜茜愤恨怨毒的表情,阙以凝出了洗手间,她也没再往人堆里走,而是站在餐桌旁挑着小点心吃,等着宴会的正式开始。 十一点的时候,正主出场了。 陈老怀里抱着个孩子,和众宾客打招呼。 开场先是场面话,感谢大家受邀来参加宴会,众人寒暄了一番之后,小主角的抓周仪式正式开始。 长桌上分散的摆了很多东西,小娃娃在中间的空位上四处爬着,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就是没下手去抓东西。 陈老在旁边哄着,让乖宝拿一个,脸上满是慈爱的笑。 周围的宾客都看着小娃娃打转,有一些人更是紧张的希望自己的礼物可以被选中。 阙以凝在人群外围往里望,她并没有放东西,所以只是看个热闹,所以眼神也就没专注在那个孩子身上,而是在顾山雪的身上。 由是她很好看清了端着酒杯的顾山雪背后站着的顾茜茜,几乎立刻明白顾茜茜可能要干什么,心里骂了句又蠢又毒,赶紧朝着顾山雪的方向走。 顾山雪只觉得自己被大力的撞了一下,右手不稳,酒杯脱手。 前方就是一个宾客,要是在陈老孙女儿抓周的这个当口泼了别人一身酒还让杯子碎裂,那可不仅仅是丢面子的事情。 顾山雪眼疾手快的抓住,但是有人速度比她更快。 在酒杯脱手的时候,阙以凝就已经挡在了顾山雪的前方,由是那杯酒洒了阙以凝一身,酒杯也被阙以凝给抓住了。 她将酒杯递还到了顾山雪手上,为了避免说话声音太大而让别人听到,她在顾山雪耳边舒了口气,玩笑似的说:“还好我胸大,不然这杯子没缓冲直接摔了下去,顾小姐可就有麻烦了。” 阙以凝今天穿的是一件浅紫色的毛衣,本就傲人的地方视觉效果上显得更丰满。 顾山雪的视线因为阙以凝的话不可避免的落在了上面,居然心里下意识的想着,好像是真的很大。 她立刻驱散了脑海里的想法,怎么会有人轻佻的这么直接,却又不让人觉得是卖弄媚俗。 第12章 阙以凝向来不吝啬展现自己的身体资本,但这的确不是一个好场合。 酒渍在毛衣上看起来特别的明显,而且逐渐晕开。 顾山雪:“谢谢,我送你去换衣服。” 阙以凝点头,用手遮挡衣服上痕迹,朝着人群之外走。 顾山雪冷冷的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背后正试图后退的顾茜茜,将酒杯放在一旁的桌上,跟上了阙以凝。 顾茜茜心里一悚,掐着自己的掌心告诉自己不能露怯,但仍然不敢对上顾山雪的视线,慌忙地站到了另一个地方。 陈老孙女的抓周仪式仍然在继续,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地方发生的小插曲,也没人在意在人群之中悄然离开的两个人。 阙以凝对守在屋里的佣人要了一间客房,在走近房间里之后,用纸巾擦了擦身上的痕迹。 阙以凝:“好像连里面的衣服也浸湿了。” 阙以凝将衣服下拉,他今天穿的衣服都是很宽松的,露出一片雪白细腻的肌肤和漂亮的锁骨。 顾山雪被那抹白晃了眼,低声致歉:“抱歉,我没想到她会忽然那么做。” 顾山雪不知道该怎么评价顾茜茜的行为了,她现在还顶着这个名字和顾家在外的形象就是一体的,顾茜茜这样做对于顾家来说只是坏事。 不过按照顾茜茜的脑子怎么可能想到那么多,顾山雪眼里藏着冷漠,但在视线落在阙以凝身上的时候,那缕凉意悄然隐没。 阙以凝:“没关系,又不是你的错,还好我正好看见了。” 阙以凝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衣服上的情况,说:“不过我想还是要麻烦顾小姐帮我找一套衣服过来,这块地方湿的有点厉害,衣服肯定不能再穿了。” 顾山雪:“好,我让人尽快送过来。” 阙以凝:“那我先进浴室擦洗一下,劳烦你在这儿等着我了。” 顾山雪:“应该的。” 顾山雪给人发了消息,看着阙以凝走进浴室里。 阙以凝有心洗个澡,但是现在脸上还带着妆,只能先用客房里还没拆封过的毛巾打湿擦一擦被酒液浸染的皮肤。 她也没想到顾茜茜会那么做,只能说小贱人没脑子就是没脑子,有这样不省心的,看着就烦,虽然说也给她创造了这样的机会。 阙以凝把身上擦干净,抱着脱下来的两件脏衣服走了出去,遮掩着自己身前的风光,但是看到房间里依旧只有顾山雪一个人的时候,装作不经意的将手下滑挪开。 顾山雪坐在沙发上等,她向来是礼貌的只会注视人脸鼻子以上的三角地区的人,或许是因为阙以凝之前的话的影响,以至于顾山雪的视线在第一时间被某个地方吸引过去。 阙以凝在顾山雪面前弯腰,将脏衣服放在沙发的扶手上,看见顾山雪无措移开视线的模样勾了勾唇。 阙以凝的本钱很足,周身充斥着妩媚的女人味,实打实的尤物。哪怕她只是弯腰抬身,什么都不做,甚至眼神都没有和顾山雪对上,顾山雪也能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无可遮掩的魅力。 阙以凝在抬头的时候敛下了笑意,露出了无奈而为之的表情:“实在是不能再穿了,所以我只好这样出来了。” 虽然室内是有着中央空调控暖的,但阙以凝仍然是瑟缩了一下。 顾山雪脱下了身上的外套,放在了阙以凝的手上:“阙小姐你先穿上我的,衣服可能还要稍等一会儿才能送过来。” 顾山雪的衣服有着一种偏冷调的香味,阙以凝穿在了身上,堪堪遮住身前风光。 阙以凝靠在沙发上,撑着脸看着顾山雪:“我们这样互相客气的称呼好生疏啊,我今天帮了你的忙,也算得上是你的朋友了吧,你以后叫我以凝就可以了。” 阙以凝倒是没提自己怎么称呼顾山雪,她没打算一时之间就极尽的热络,顾山雪显然是一个有距离感的人,在关系没到的时候,亲密的称呼她,可能会造成适得其反的效果。 顾山雪:“好的,阙小姐。” 阙以凝也知道不可能就通过这么一个小忙就扭转对方对她的印象,从此打开对方的心门,但是好歹第一步是跨出去了。 阙以凝晃了晃自己的手机:“那么可以要一个你的联系方式吗。” 顾山雪:“当然。” 顾山雪的头像是一只猫,让阙以凝颇为诧异。 她还以为像顾山雪这么冷感的人,头像可能是风景静物照。 阙以凝:“你养猫吗?” 顾山雪:“嗯,家里有一只。” 那只猫是顾山雪母亲过世前两个月养的,在回国之后,顾山雪将它也带了回来。 阙以凝:“我也喜欢猫,可惜一直都没有看见合眼缘的家伙,不过你家猫很可爱,很好看。” 阙以凝差点说出自己养过,但是她想原主应该是没养过的,生活里并没有关于宠物的任何痕迹。 阙以凝养过数十只猫,都不是买来的,几乎她在街头救助的,前前后后带了十几只猫回家,在做最后的报复之前,她为它们找好了领养的人家。 阙以凝想,现在也不知道那些家伙们怎么样了,不过应该过得很好吧,她为它们找到的都是很有爱心的养主。 顾山雪家里的那只是起司美短,看起来十分漂亮,阙以凝真心实意的夸赞了一句。 顾山雪:“谢谢。” 顾山雪果然没有说什么下次请你去系猫这样的话,是阙以凝意料之中,不过她对现在情况也很满意,和对方加了联系方式已经是今天很好的收获了。 待在房间的两个人不知道,外面的抓周仪式已经结束了。 顾山雪帮阙以凝拿回来了衣服,阙以凝衣架子穿什么都合适,也不避讳顾山雪,在她面前套上了衣服。 倒是顾山雪自己背过了身,将阙以凝脱下来的外套重新穿在了身上。 因为被阙以凝贴身穿着,那些外套上似乎都染上了若有若无的柑橘味气息,透着甜味,顾山雪闻到的时候,会有种被阙以凝气息围裹的错觉。 她们一前一后离开了客房,阙以凝手里拿着的袋子装着脏衣服,在路过门口的时候,听见了客人们的谈论。 陈老的小孙女在抓周仪式上抓到了一块小玉葫芦,是傅文靖放的。 阙以凝对此没有很意外,毕竟对方是这本书的男主,什么情况都很正常。 但阙以凝不知道,那块在陈老小孙女手里握着的算是傅文靖送出的玉葫芦,其实和顾山雪也有着关系。 那一小块玉葫芦曾是顾山雪小时候戴过的,用来辟邪护体,只不过在两家来往的时候,顾山雪的妈妈把它送给了当时体弱的傅文靖,让两人有了这么一个彼此都不记得的羁绊。 在原着里,没有受到阙以凝的山鸡凤凰比较刺激的顾茜茜,并没做出撞顾山雪的行为,所以原着里的顾山雪自然而然的留在了抓周仪式上,也就看见了玉葫芦,从而引发了回忆,和傅文靖有了初步友情建立。 但这一切已经不复存在,留在房间里的顾山雪没有再看到那块玉,自然也没有就当下的回忆感慨。 离开宴会厅的顾山雪也在旁人的口中听到了事情的经过,知道了那块被选中玉葫芦,以及玉葫芦的主人傅文靖。 但她也只是毫无波动的出了宴会厅,并没有往自己小时候戴过的东西上面想,毕竟有关于这件事,她都已经忘记了。 剧情从这一刻正式脱轨,而不论是书外人的阙以凝,还是书里人的顾山雪,乃至傅文靖,都对此毫不知情。 第13章 阙以凝跟随着人群出去,为了避免和阙林洋对上,被他先带回家,找到了人群之中的卞博衍,上了他的车。 卞博衍:“阙小姐还真是把工具人利用的彻底。” 卞博衍还以为阙以凝不会再过来了,谁知道她蹭着他的车来,还要蹭着他的车走。 阙以凝笑盈盈:“有始有终嘛。” 卞博衍:“看来你要做的事已经做到了,心情很不错。” 阙以凝:“是啊,对亏你带我来了。” 谈笑间阙以凝一点儿口风也没露,卞博衍从她的表情中看不出什么,只能以微笑作为结尾。 阙以凝没让卞博衍送她回家,在半路上的时候就下车了。 现在才下午两点不到,卞博衍自然不用担心阙以凝的人身安全。 阙以凝看着那辆车远走,拿着手机打通了乔雨初的电话。 乔雨初的声音透着股不清醒的困倦,打着哈欠问好:“怎么了?” 阙以凝:“想换个发型,有什么好一点的店推荐吗?” 乔雨初有了精神;“有啊,上回我陪朋友去的那间店,那个托尼老师剪得特别好,人长得也漂亮,我还想勾搭来着,结果是个母零,白瞎了我的媚眼。” 阙以凝倒是无所谓对方的性向,让乔雨初报地点。 乔雨初:“我去问问,你等我,我陪你一块去,我正好也想去洗下头发。” 阙以凝卷着自己的发尾,说:“别化浓妆,我正在外面等着呢。” 乔雨初那边的传来水声让她的声音都有些模糊:“知道了,我先洗脸,尽量快点去找你。” 阙以凝没在寒风中站着,找了一家咖啡店先坐着,对着镜子看自己,想着等会要剪一个什么样的发型。 她看了一会儿自己,点进手机里的社交软件,给那只头像是猫的顾小姐发了消息。 【阙以凝】:顾小姐,我打算换一个发型,你觉得我剪短发会不会好看呢? 阙以凝也不是真的打算让对方给她的发型有建议,只是趁着这个她打算改变的时机,探听对方的想法,让对方对她的生活有参与感。 顾山雪没有立刻回她,阙以凝也不急,点开了顾山雪的朋友圈。 朋友圈里一片空白,背景是一只猫,动态为零。 阙以凝不知道顾山雪有没有看她的朋友圈,不过就算点进去了,也应该是看不见任何东西的。 原住地动态其实不少,阙以凝没有删掉,只是设置了三天可见,将原主的动态封存在那里。原主的朋友圈内容阙以凝之前就看过了,没有什么线索,大多是日常琐事,还有关于傅文靖的一些内容。 直到数十分钟后,阙以凝的手机才响起消息的提示音。 【顾山雪】:会好看。 回答的很简洁,没有什么多余的问题。 【阙以凝】:不过我还没尝试过短发的发型,有些担忧效果呢,不知道自己是比较适合短发还是长发。 【阙以凝】:我还在犹豫,顾小姐觉得我是继续留长发好呢,还是短发呢? 阙以凝其实没打算剪头发,毕竟她觉得头发其实是个很好的武器。 长发可以拂过别人的面颊,可以触碰人的腿,可以完成许多不经意的撩拨,但是短发要做到这一点比较困难。 那段的顾山雪望着屏幕思考了一会儿,她本想说按照阙以凝自己的喜好就好,但是又忍不住在脑海里构想阙以凝剪了短发的模样,将她和现在长发的样子做对比。 不得不说阙以凝长发的样子真的很有女人味,配上撩人的眉眼,尽管同为女性,顾山雪都不得不承认阙以凝的魅力。 明明年纪也不是很大,但就是有一种风情的沉淀感,不轻浮但却惑人。 最后,顾山雪还是从心给出了答案。 【顾山雪】:我个人的话,会觉得长发好些。 【阙以凝】:我也这么觉得,那等我有想法的时候再尝试,打扰顾小姐啦,谢谢你的建议。 阙以凝还发过去了一个猫咪的可爱表情包,手指卷着自己的发尾玩。 顾山雪没再回应,聊天框沉寂了下去。 阙以凝继续拿出了镜子看着自己的头发,计划着在以后的某一天剪短发。 虽然她本来就没准备剪短发,但是她给了顾山雪这样的暗示,顾山雪肯定会觉得她是因为她的想法所以才继续留长发,等到她哪天需要利用这个点的时候,就可以去把头发剪短了。 阙以凝看着镜子里露出微笑的自己,用手指戳了戳。 她喃喃:“你可真坏啊。” 阙以凝‘啪嗒’一声合上了镜子,喝了一口咖啡。 乔雨初果然没有让阙以凝等很久,在打完电话的四十分钟后,出现在了阙以凝定位的地方。 乔雨初没有化浓妆,五官终于清晰的露在了阙以凝的面前。 阙以凝:“昨晚玩到几点,眼睛都肿了。” 乔雨初:“喝的有点多,不记得几点了,出来的着急,没刷睫毛,你说我要不要去种一个?就去我拉双眼皮的那个医院,感觉技术还是可以的。” 阙以凝:“想去就去呗。” 乔雨初:“那做完头发就去呗,其实我还想把我这个鼻子给弄弄,跟你这样的就好了,但是想想还是算了。” 乔雨初拿着手机当镜子,对着自己的脸左看右看,嘟囔道:“万一哪天跟小贱人撕逼,把我鼻子打歪了事儿就大发了,还是真脸好,随时干不带怕的。” 她的话把阙以凝给逗乐了,越想越好笑。 乔雨初:“我说真的,不是在开玩笑,上回就是那个谁,不记得是谁了,包的三儿被未婚妻看见了,那未婚妻也是真的狠,我们一帮人坐在那儿,她一巴掌就把小三打的爬地上了,小三的假脸都给她打歪了。” 阙以凝:“啧,强。” 乔雨初拦了车,报了目的地,继续跟阙以凝唠:“那个人未婚妻绝对是个练家子,力气真的那么大,别说,假脸被打歪还挺吓人的。” 乔雨初:“哎,不说这个了,昨晚玩得我累死了,您老最近作息还真的挺健康哈,穿的这幅样子,刚刚从哪儿回来?” 阙以凝:“见我心上人去了。” 乔雨初:“傅……顾山雪啊?” 乔雨初脑子差点没转过弯了,下意识的说了那个名字,说了一个字之后就察觉到不对,赶紧改口了。 阙以凝:“对。” 乔雨初:“行啊你,动作还挺快,有什么进展吗?” “一点点,”阙以凝笑着答,然后像是想到什么,对着乔雨初发问,“而且在那个地方,我还看见我大哥了,你觉得我大哥人怎么样?” 阙以凝不是没理由这么发问的,只是在刚刚她的脑海里忽然涌现了一些片段。 原主和乔雨初认识,是原主主动接触的。 她们俩在高中的时候就是一个学校的,但是各自玩各自的,并不怎么来往,只不过后来有一次原主看见了乔雨初跟阙林洋走在一起,才靠近的乔雨初。 在原主心里,阙林洋是可靠的让她依赖的大哥,大哥和别的女孩子走得近,原主当然好奇,后来和乔雨初做上朋友问了这件事,乔雨初说他们什么事儿也没有,而那不久之后阙林洋也结婚了,原主就把这件事给忘到脑后了。 直到刚刚,阙以凝看着乔雨初想到自己碰到的阙林洋,那点儿记忆碎片才从深处冒头。 乔雨初听到她问也愣了一下才回答:“你哥哥,挺好的啊。” 阙以凝发现她的语气有些迟疑,立刻询问:“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 乔雨初打哈哈:“我能瞒着你什么嘛。” 阙以凝看着她的眼睛,乔雨初被她看的缩了缩脖子,受不了似的开口:“说说说,我都说,其实也没什么嘛……就……” 她凑近了阙以凝的耳朵边,小声的说:“就高中的那时候,其实我是在跟你哥谈恋爱啦,我的第一次也是他的。” 阙以凝一时之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一脸难以言喻的表情。 乔雨初:“你别这个表情行不行,那个时候他是个很有魅力的大叔哎!我那时候正好喜欢那样的,你问我的时候我们好聚好散了啊,他后来不是结婚去了嘛,所以我就没说,省的你问。” 乔雨初一脸羡慕:“不过你哥对你真的不错啊,在我们没认识的时候,我就和他认识了嘛,他还问我你在学校的事呢。后来在我们做朋友之后,他也经常问我你的事,就连我们分开了,他也时常会问两句。有些我给你的礼物其实是他买的啦,这样的哥哥真好,我怎么就没有这样的。” 乔雨初:“欸到了,不说了,走吧,我们去弄头发!” 乔雨初拉着阙以凝下车,没有瞧见阙以凝微沉的脸色。 阙以凝思绪千回百转,在心里将阙林洋这个名字放在了警戒名单里。 第14章 那家发型设计所在的楼层还蛮高,上电梯的时候阙以凝继续追问。 阙以凝:“你和我哥现在应该没有联系了吧?” 以前有可以,现在开始可不行,阙以凝可不想身边随时跟着一个小窃听器。 乔雨初摊手:“早就没有联系了好吧,我连他联系方式都删了呢。” 乔雨初语气夸张:“你不会以为我现在还对他有想法吧,姐妹,你清醒一点,他现在已经是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还是个有妇之夫。姐姐我现在已经不吃这盘菜了,我现在喜欢的可是身材好精力足的型男。” 乔雨初好现实一女的。 阙以凝点头:“我相信你的品位,不过作为我最好的姐妹,有些事儿你得替我守着,别人来问一问三不知就行,尤其是我哥,我可不想这么大了,还被他管着。” 乔雨初表示了解:“懂。” 电梯到了之后,乔雨初带着阙以凝走了进去。 里边沙发上有个男人正在闭目养神,模样漂亮,银白色的短发看起来很新潮,看见乔雨初之后迎了上来。 “这不是我们乔妹嘛,今天怎么这么憔悴,脸都肿了,最近没男人吗,哟……”那个男人在看到乔雨初背后的阙以凝的时候,把乔雨初扒拉到一边,“这是哪里来的漂亮妹妹,这皮肤真好,用的什么护肤品啊?” 阙以凝报了一个牌子的名字,把自己手给抽了回来,想着这大概就是乔雨初说的托尼老师了。 在乔雨初说母零的时候阙以凝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了,圈内知名的男化妆师发型师多娘gay,阙以凝之前接触过不少这样的,倒也没惊诧。 乔雨初对着他翻了个白眼:“骚鸡一边去,你才没男人,老娘男人一大把,你羡慕都羡慕不来。今天我姐妹来做头发的,给她弄的好看点。” 男人撩起阙以凝的头发看了看:“发质不错,美人在我手里只有更美的份,妹妹你可就放心吧。” 乔雨初看向阙以凝说:“以凝那你在这儿弄头发,我去隔壁找帅哥洗头。” 阙以凝:“行。” 乔雨初:“托尼你弄头发就好好弄,别跟我姐妹说骚话啊,她纯情着呢。” 阙以凝心情微妙,这大概是头一回有女孩子点评她很纯情。 美男抓狂:“都跟你说多少遍了我不叫托尼!我叫艾伦!” 乔雨初才不在意这个,挥了挥手离开,不带走一片云彩。 在她走之后,艾伦收回视线,细细打量了阙以凝的五官,在心里想了很多合适的发型,然后笑着问阙以凝想要做什么样的改变。 阙以凝:“长卷发,卷的弧度不用太大,给我换个颜色。” 她沉吟了片刻:“暗一点的颜色,你有什么好建议吗?” 阙以凝正对着镜面说出了自己的要求,她始终保持着嘴角上扬的弧度,转身面向艾伦的时候,不经意的柔媚让艾伦都晃了晃眼睛。 艾伦在心里想乔雨初那什么眼神,纯情和面前的女人显然没有半点关系,红黑色为她而生,定是黑夜里最迷人的妖精。 他缓了会儿才开口:“您适合很多发色,冷棕或棕红,墨茶,灰雾都很合适。” 艾伦的回答甚至给人有一种拘谨的感觉,要知道这可不是他平常的风格,但艾伦现在的的确确有一种被压制的感觉,在阙以凝面前妖都感觉会被比成风骚。 阙以凝没再打开手机去问顾山雪,选了灰雾色,跟着艾伦往工作间里走,朝椅子上一坐,示意艾伦可以开始了。 艾伦立刻去调制颜色,没有一句多余的骚话。 在阙以凝染头发的时候,艾伦的助手走了进来。 “艾伦姐,外面有客人来剪头发,点名想要你。” 艾伦手上染发的动作不停:“老娘忙着呢,今天没空了,让他预约,明天再来。” 做发型其实是一件非常耗费时间的事情,尤其是染发,艾伦这种手艺好,对成品要求很高的发型师,绝对会做到最好,所以也会非常耗时间。 助手有些为难:“是顾小姐来了。” 艾伦:“我管她什么顾小姐李小姐的,说了没空就是……妈的,顾茜茜啊?” 艾伦呼出一口气:“但我这还有客人呢,你让她明天再来吧。” 阙以凝饶有兴味的睁开了眼睛,卢苏说大不大,说小可也不小,能在一天里碰见两次倒也算是有缘分。 她透过镜子看着艾伦的表情,像是不经意的问:“那个顾小姐来头很大吗,看你好像很为难的样子。” 艾伦堆起笑:“不为难不为难,您放心,开门做生意总是要有个先来后到的,顾小姐她只是我们这的常客而已。” 虽然艾伦不知道面前的人是什么背景,但好歹他也是有眼色的,这人身上透着股贵气,还是乔雨初带来的人,艾伦可不想为了那个得罪这个。 助手出去回话了,一会儿又走了进来:“顾小姐说她能不能进来看看。” 艾伦小声嘀咕:“又来这招。” 艾伦心里狂骂,但是面上还不能表现出来,上次就是这样,他给人剪头发,顾茜茜来了,他说没空,顾茜茜却要进来。 人家也不凶,就是跟客人闲聊,但话里各种绵里藏针,不动声色地搬出了自己的背景,弄的客人连忙让他去招呼顾茜茜,她这边换别的造型师来剪就可以。 艾伦虽然自诩圈内名媛,但是跟这种实打实家大业大的富家千金还是没有可比性的。 再说了,虽然艾伦自己心里气,但是客人主动要求,他也完全没法发火,好在顾茜茜给钱非常大方,他也没什么话讲。但是那种自己的艺术品弄到一半,要让别人来接手的感觉真的是不太好,出去要是人家问客人是在谁那做的,艾伦都怕客人说自己名儿。 艾伦就希望那大小姐哪天能够踢到个铁板,然后改了插队的毛病,不过他也知道这可能性不大,虽然顾茜茜插队,但人家手段滴水不漏,进来要是看到是不好弄的人,人家闲聊几句就走了,根本弄不到错处。 艾伦心里叹气,手里仍然在做着上色的动作,却已经做好了随时换人的准备。 阙以凝也没让人拦着,看着顾茜茜走了进来。 顾茜茜脸上的笑容在看到阙以凝那一刻就僵硬了,退也不是,那显得她怕了阙以凝,但是留下来,顾茜茜也知道自己可能讨不了好。 毕竟阙以凝不知什么时候变得牙尖嘴利,半点面子不给她留,王睿源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呢。 “以凝姐姐,好巧,居然在这碰到你。” 顾茜茜假笑,心里恨不得指着阙以凝鼻子骂了,为了自己的形象,苦苦的隐忍下来。 阙以凝面上带笑,吐出的话却毫不客气:“这不是我们山鸡妹妹吗,怎么,你也来这染头发吗?” “听我一句劝,你那两根毛,就算再怎么染也变不成凤凰。” 顾茜茜没想到她一点样子也不装,怒而开口:“阙以凝!我一直忍着你是给你面子,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阙以凝佯装懊恼:“我是不该这么说你,我忘了就算是山鸡也有梦想的,我不应该嘲笑你的梦想。” 阙以凝:“不过你的梦想可以明天再进行,我现在看着你就想到你之前做的蠢事,实在是打扰我的心情,现在出去。” 顾茜茜气急败坏,刚想指责却对上了阙以凝的眼睛。 那双眼极冷,让人莫名有些脊背生寒。 让顾茜茜想起那天阙以凝对王睿源动手的时候,也露出了这样的眼神。 阙以凝红唇开合:“我说,出去。” 第15章 顾茜茜在意识到自己居然被吓到之后,提高了音量给自己增加底气:“凭什么要我出去,这儿又不是你家。” 事实上这儿其实是顾家的房产,这也是艾伦对她很客气的另一个原因。 “你妈教给你的就是让你在别人的工作间里面大喊大叫吗,明知道这里面有客人,还非要进来看一眼,你不是进来找骂是干什么,和我叙旧吗?” 阙以凝的声音透着股漫不经心,说的后面似乎觉得有点好笑,和顾茜茜急眼的样子比起来,仪态立见高下。 阙以凝像是不耐烦了:“都是成年人了,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无理取闹?” 艾伦在后边站得都惊呆了,差点没顾得上手上的活。 强,太强了! 艾伦头一回看见这么刚的姐,真的是一点面子也不给人家留,明明是自己先开口问候人的,偏偏能把错处一点都不揽在自己身上,还让人听了觉得很有道理。 这功力,这底气,这姿态,牛就一个字。 顾茜茜从小到大还没这么被人指着鼻子下面子过,虽然她有脑子有心机,喜欢玩弄一些手段,但是都是在明面上装样子,没人会直接这样,把她给搞懵了。 明明都说以柔克刚,但偏偏她不管装出什么样的姿态都没办法拿捏阙以凝,反而把自己气的不行。 顾茜茜都要哭了:“明明是你先……” 阙以凝:“可别在我面前哭,你妈妈身体还好吧?” 这话可就和前两天顾茜茜摆的接风宴联系上了,顾茜茜准备哭的时候,阙以凝一句‘哭丧’把她眼泪硬生生给止住了。 顾茜茜气的一跺高跟鞋,丢下一句“我跟你没完”就哭着跑了。 阙以凝收回视线,弱鸡,就这点功力也敢跟她斗。 她对上艾伦肃然起敬的眼神,用眼神示意他继续涂。 艾伦收到,无比认真的给阙以凝做发型。 阙以凝心里知道小白莲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毕竟那种气度小的人可容不得别人下她的面子,但是她不在乎,悠哉悠哉的闭目养神。 顾茜茜这边,在受了委屈之后,一刻都没有在这个地方多呆,气冲冲地回了家,一看见自己妈就忍不住两眼含泪。 顾茜茜的妈妈彭珍正在卧室里看电视,看见顾茜茜这委屈的进来模样,赶紧招了招手。 “怎么了这是,气成这样?” 顾茜茜:“妈,你可得帮帮我,今天气死我了,我被那个阙以凝指着鼻子骂,她还骂你了,真是气死我了,我一定要让她不好过!” 彭珍还不太清楚状况,让她慢慢说,等顾茜茜说完之后,他恨铁不成钢的戳了戳她脑袋。 “怎么回事?你就傻愣愣的在那让人家骂你啊?” 顾茜茜恼怒:“我也不想啊,但是你不知道她那个样子有多凶,我根本没有还口的机会。” 彭珍:“行,下回我见了他妈,刺她两句,怎么教女儿的,真的是,没一点教养。” 顾茜茜扁嘴:“还不是因为刚回来的那个晦气的女人生的贱人,阙以凝以前从来弄不过我的,现在去为她撑腰去了,她顾山雪算什么呀!以后这个家还不是咱们的!” 她软着嗓子撒娇:“妈妈,你什么时候跟爸爸说啊,把她赶出去,每天看她都烦死了,她就是想回来抢我们东西,爸爸还让她进公司,都不让我进。” 彭珍冷静的拍了拍她的背,眼里闪烁着计算的光,说:“别着急,是咱们的终归都是咱们的,那小贱人别想着从我们手里拿到一分一毫的好处。”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就希望这儿要是能争点气就好了,咱们娘俩就可以没有后顾之忧了。” 这件事彭珍想来也气,她十几岁就跟了顾崇恒,生了女儿,也是看着那个女人身体不好去了国外。这么些年一直都是她待在这个家里,她从二十多岁眼见着三十多了,次数也不少,可偏偏肚子就是再也没有动静,要是他能生下个男孩,看谁还能跟她抢。 顾茜茜:“妈妈,你再努努力吧,等爸爸回来了,我再去跟他告一状,说阙以凝欺负我,她凭什么骂我。” 彭珍点头:“行,你爸向来疼你,马上就要年关了,你记得给他准备好礼物讨他欢心,对了,你其他方面也加紧点,要是嫁个有权有势的,以后也好帮衬着咱们。” 顾茜茜嘟囔:“急什么啊,不是在挑吗,男人多的是。” 彭珍:“我说的是那种有权有势的男人,不是什么王家公子李家少爷的,你能不能眼睛再往上看看,像那个什么傅文靖就不错啊,家大业大人还帅,你要是能把他拿下来,我还用得着担心能不能怀上吗?” 顾茜茜本来是想说点不愿意的话,因为她就喜欢那种好拿捏的,能被她哄的团团转的,傅文靖她就远远瞧见了那么几次,看起来怪吓人的,所以她一点想法也没有。 但不是听说阙以凝迷他迷的要死吗,要是她能把他勾到手,阙以凝还不得气死。 顾茜茜光是想想都想笑,对着自己母亲点了点头。 顾山雪和顾崇恒一起从公司回家,她平时并不住在这里,虽然这里也曾经属于她母亲,但早就被外来者弄脏了。 但今晚是顾崇恒邀她回家一起吃晚饭,顾山雪本不想答应,但是一想到顾茜茜今天在宴会上做的事,也就答应了,打算回来膈应膈应那对母女。 果不其然,那两个人在看见她的时候,果然没什么好脸色,但是他们不高兴,顾山雪的心情就愉悦起来了。 餐桌上四个人,估计就顾崇恒笑的真心实意了。 他还让厨娘加了两个菜,对着顾山雪笑的慈爱。 “我记得你的口味跟你妈妈比较像,都吃的挺清淡的,你妈妈以前最爱吃李嫂做的那两个菜了,你肯定也会喜欢的。” 顾山雪点点头,心里微冷。 她不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还好意思在那对母女面前提起她妈妈,仿佛从没有做错过事,甚至还妄想她融入这个家庭,满足他父慈子孝家庭圆满的想法。 另一边的彭珍心情也不太好,看见顾崇恒一副怀念的样子想起那个死去的女人心里更是暗恨,但她偏偏不能把那一副样子给表现出来,脸上也露出和蔼可亲的模样。 “是啊小雪,你好不容易在家里吃顿饭,一定要吃得合心意才行。” 顾山雪没搭腔,她此番是带着自己的目的回来,所以不得不忍受着和顾崇恒接触,等她计划成功了再做报复,但对于其他人,就没必要虚与委蛇装腔作势了。 彭珍脸上挂不住,但是看见顾崇恒什么也没说,只好讪讪的闭嘴。 顾崇恒从自己大女儿身上收回视线,看到了小女儿闷闷不乐的样子,不由得出声关切:“怎么啦茜茜,怎么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顾茜茜:“我高兴不起来。” 顾崇恒:“怎么啦,和爸爸说说。” 顾茜茜声音里带上哭腔:“爸爸,我们家跟阙以凝家里比起来很差劲吗?” 顾崇恒不高兴起来:“怎么可能,我们顾家算不上家大业大,但也不是谁都比不过的。” 顾茜茜掉眼泪:“那为什么阙以凝总是骂我,她特别凶,上次还动手打人,我知道姐姐不喜欢我,但是姐姐也没有必要让她一直侮辱我吧。” 顾崇恒皱眉,看向了顾山雪:“怎么回事山雪,你不是才回来,和那个人认识吗?” “认识,”顾山雪很干脆的承认,看向了顾茜茜,“她骂你了?” 顾茜茜委屈的点头,一副被欺侮的柔弱模样。 顾山雪:“她骂你什么了?” 顾茜茜哽咽:“她说……说我是山鸡呜呜呜,说我没办法和姐姐这样的凤凰比……我知道我没有姐姐你漂亮,可是怎么可以这么骂我呢……爸爸我好难受……” 顾崇恒冷着脸拍了拍桌子:“欺人太甚!山雪,她要是你朋友的话,你就跟她说说,以后不许再说这样的话了。” 顾山雪抬眼:“她说的有错吗?” 顾茜茜哭得更厉害了,在顾崇恒发怒之前,顾山雪不急不忙的将今天宴会上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顾崇恒差点没心梗,那个宴会可是什么样的场合啊,他震惊的看着顾茜茜发问:“茜茜,你姐姐说的是真的吗?” 顾茜茜有些心虚,替自己辩解:“我不是故意的,我是不小心撞到了姐姐。” 她当时就是生气上了头,那个念头怎么也没办法压下来,才一气之下做了那样的事。 顾山雪:“相距那么远,你也能撞到我背后,看来你本事也挺大的。” 顾山雪本是不打算拿这件事来顾崇恒面前做文章,毕竟她想要使手段回去,也绝对不会是像顾茜茜这样在顾崇恒面前卖弄嘴皮子,让顾崇恒来评判对错,可谁让顾茜茜非要提及阙以凝。 接下来就是顾崇恒和顾茜茜讲道理了,彭珍在旁边开口缓和,顾山雪对他们一家三口争论没兴趣,拿出了手机,下意识的点了阙以凝的头像。 阙以凝在不久之前发了新动态,是一张自拍。 长发披散,偏冷色调的头发让她看起来像是冷淡凛然的女王。 顾山雪点了一个赞。 第16章 阙以凝没有看手机,她此刻正在会所里坐着。 她做完头发之后,在那边等了好半天的乔雨初不知道发什么疯,忽然很想唱歌,不由分说的就把阙以凝拉来了‘春朝’。 这儿是他们玩乐的老地方了,因为这回就乔雨初和阙以凝两个人,所以乔雨初也没要很大的房间。 阙以凝在沙发上坐着嗑瓜子,看着乔雨初拼命的念着跟不上节奏的rap,摇了摇头继续笑着嗑瓜子。 乔雨初唱的都快断气了,切了首摇滚的歌,对着阙以凝招手:“来啊,一起唱啊,你之前不是摇的比我还嗨嘛,怎么现在和个老佛爷似的坐在那儿不动。” 阙以凝继续冷漠的嗑瓜子:“懒得唱,我已经换风格了。” 乔雨初坐在她旁边,灌了一口啤酒:“怎么,现在改听抒情的情歌了?” 阙以凝不置可否,捻了一块西瓜塞在嘴里,用纸巾擦去手上的汁水。 乔雨初看了看门口,继续拿着麦克风时不时的哼两句。 阙以凝:“你在等人?” 乔雨初一惊:“你怎么知道?” 阙以凝:“你唱个歌总是看门口,我眼神还好使,你等谁?” 乔雨初忽的凑近,对着阙以凝嘿嘿:“一个美女。” 阙以凝用手指把她推开一点,看着乔雨初脸上的笑容,秀美轻挑。 阙以凝:“小乔,我记得你前天似乎还跟我说去鸭店玩的,怎么忽然就换口味了?” 乔雨初往沙发上一瘫:“那天不是看你……我就想试试嘛,再说了女人不得比男人安全的多,玩玩嘛,我又不像你那么有胆子,一看看就上圈里人。” 乔雨初哼笑:“我就当免费的照顾妹妹们的生意,扶贫咯,她家里欠了很多钱,就把她送到春朝来了,昨天刚来,恰巧被我瞧见了,跟着我不比跟着臭男人好?” 阙以凝歪头:“那怎么叫我来?那我先走了?” 乔雨初立马抱住她腿:“别,姐妹先别走,你坐这儿帮我看看她有没有总瞟你。” 阙以凝把她拍开:“行啊你,把我当你的试金石?” 乔雨初露出笑容:“姐妹一场,也不能这么说嘛,看见我给你介绍托尼老师的份上咯,就在这儿坐会儿吧,不说话也行。” 乔雨初脸上的笑意稍淡:“你知道的,我被小白莲弄出阴影了,我可不想我即将包的小玩意儿总朝着别人看,想想就糟心。” 乔雨初又想起自己被挖墙脚被劈腿的那些年了,今天的见面是约好了的,恰好阙以凝要来弄头发,乔雨初干脆就喊着她一起来了。 小姑娘多半是直的,乔雨初自己也弯的不彻底,她也知道小姑娘选择她是为什么,但就忍不住想试试看。 阙以凝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点了点头:“行,那我就陪你等着吧,最多半小时,我得去吃晚饭。” 不过几分钟,包厢门就被推开了,走进来了一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的高挑细瘦的女孩子,看起来有些紧张和拘谨,透着股青涩和干净的味道。 包厢里的灯偏暗,那个姑娘在门里踌躇了一会儿,才朝着这边走动。 乔雨初招了招手:“来这儿。” 小姑娘迟疑了一下走了过去,看见了阙以凝,对她的脸愣了一下,而后移开了视线,沉默的坐在了乔雨初的旁边。 阙以凝借着光看清楚了小姑娘的脸,忍不住问:“小乔,做慈善也得有底线,这姑娘成年没啊?” 小姑娘有些着急的抢答:“我已经成年了,我19岁了。” 乔雨初噗嗤乐了,冰凉的手放在小姑娘的手上,没正行的靠在人家身上。 乔雨初:“会唱歌么?” 小姑娘点了点头,乔雨初对她点了点麦克风,让她自己点自己唱。 小姑娘低着头用点歌专用的平板搜歌,然后认认真真的唱了起来。 阙以凝看着她们俩这样觉得怪没意思的,所幸把手机拿了出来,看了看朋友圈,发现了动态那儿一个熟悉的头像。 点进去看,果然是顾山雪给她的照片点赞了。 但是对方没留评论,也没有给她发任何的消息。 阙以凝主动出击,点开了猫猫头像的对话框,和对方发了消息。 【阙以凝】:顾小姐觉得我新染的发色好看吗? 消息仿佛石沉大海,暂无回应。 阙以凝也不觉气馁,心情愉悦的继续刷着别的消息,时不时看一眼旁边的乔雨初和那小姑娘。 小姑娘眼神时不时的看着乔雨初,一点儿都没乱瞟,目标十分明确,一首歌唱完了,还忐忑的看着乔雨初,在看到乔雨初点头之后,才接着唱第二首。 对方是个聪明的姑娘,走到这里起码都是无可奈何的,抓住了乔雨初无异于抓住了生机,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阙以凝一边听着小姑娘唱歌一边财经新闻,直到几首歌的时间过去,手机才提示有消息。 【顾山雪】:好看。 【阙以凝】:我也很喜欢 【阙以凝】:我现在正准备去吃饭呢,不过一个人吃饭感觉有点孤单,顾小姐你吃饭了吗? 【阙以凝】:你才回来卢苏没多久 【阙以凝】:应该还没尝过卢苏的特色美食吧 【阙以凝】:我有那个荣幸邀你共进晚餐吗? 阙以凝后几条消息发的很快,中间几乎没有间隔,看起来像是心情愉悦的打字,实则是短而密集的消息攻势。 如果她在问有没有吃晚饭的时候,对方回绝吃了,那么她接下来的邀请就没办法说出口了,所以她宁可直接断句,先把消息发出去。 等她把自己的目的说出之后,就算存在顾山雪回绝的可能,但也仍然存在二分之一的顾山雪会答应的可能性。 就算不成功,也绝对不亏。 正吃完晚饭从顾家离开的顾山雪看着屏幕上的文字,犹豫的在屏幕上滑动了两下。 这个人到底想做什么,到底有什么目的,想要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顾山雪目前想不太明白,论利益论人情论交涉的生活圈,她都不觉得对方有一定和她打交道的必要。 可阙以凝对她的态度很亲近也很热情,对外甚至是树立了维护她的形象,以至于让外人譬如顾茜茜觉得她们是同一战线上的。 理智告诉顾山雪可以隔绝不必要的干扰,毕竟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阙以凝不会是她好的合作伙伴,她也没必要利用她做一些什么。 在谢绝的话即将打上去的时候,顾山雪却又似乎可以看到屏幕那边像妖精一样的女人笑眼弯弯,眼里盈着光的模样。 顾山雪眉心微蹙,落在屏幕上的手指悬停,始终没有按下去。 阙以凝看着没有回复的聊天框,想了想,还是打了一行字上去。 【阙以凝】:顾小姐没有空吗? 【阙以凝】: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就不打扰了。 阙以凝大可用白天在宴会上帮忙的人情来让顾山雪吃饭,但是阙以凝想想很不妥,那样目的性就暴露太明显,就不是撩而是逼了。 见好就收,不行就下一次。 文字对话在传达方面似乎总是能给人造成情绪理解上的误差,所以在顾山雪看到这两句话的时候,第一反应是阙以凝是不是失落了。 顾山雪看了一下自己的工作安排表,回复了消息。 【顾山雪】:在忙,不好意思。 顾山雪抿唇,想了想加上了一句。 【顾山雪】:改天请阙小姐吃饭。 阙以凝看见这句话,把手机丢进了包里。 众所周知,在成年人的世界里,最遥遥无期的一天,大概就是‘改天’。 第17章 阙以凝拿着包站了起来,对着乔雨初摆手:“小乔,我去吃饭了。” 乔雨初明白她意思,对着她挥了挥手。 阙以凝提着包出了花朝,在一楼和几个人狭路相逢。 王睿源头上还裹着纱布,看见阙以凝的时候愤恨的看了她一眼。 他想说点什么,却被旁边的人嘻嘻哈哈的往前拉,也只能不甘的瞪了一眼阙以凝的背影。 阙以凝权当做无视,在她眼里王睿源比顾茜茜还不如,没必要多分半点眼神出去。 那边正准备忙的顾山雪看到再没有回音的聊天框,不自觉的皱着眉。 她是不是难过了? 但是被催促着投进忙碌顾山雪没有心神再分心去想,只能将情绪暂且搁置。 然而被以为难过的阙以凝此时正站在花朝门口,先拨通了王陆的电话来接她,而后看着联系人列表,陷入思索。 她得开始培养自己的人了,能帮她办事的聪明人。 阙以凝坐在车上的时候,在网站和论坛上搜寻了几家猎头公司,最后敲定了一家公司。 在联络上一名猎头之后,阙以凝发给了她自己的要求,并且先支付了一半的佣金。 王陆很快就来了,在看见阙以凝的新发色的时候嘴甜的说了漂亮话,阙以凝只是笑笑,让他送她回了家。 在到家之后,阙以凝联系了家政公司。 原主的名下有一套装修好的房子在商业街附近,但是原主并不长去住,现在那里应该满是灰尘,需要打扫一下才能住人。 在安排好这些之后,接下来需要的就是等待了。 阙以凝在第二天家政通知她房子已经打扫好之后,穿戴好出了门。 她让王陆送自己去了新家,然后差使人离开。 在看到家里的装潢摆设的时候,阙以凝面上带上了满意的神色。 房子的设计比较符合她的喜好,简单不失格调。 阙以凝去了卧室转了一圈,去了书房。 书房的书架一片空荡,原主并没有怎么涉足这里,自然也就没有在这里添置什么东西。 阙以凝在清单上写了自己想购置的东西,从书房去了厨房。 厨房自然也是一片干净,冰箱也是空的,除去餐具之外,没有任何的调料品。 阙以凝又在清单上加了几样东西,在把整个家转完之后,坐在了沙发上。 她出门的时候带来了笔记本,摆在了客厅的桌子上。客厅采光还不错,虽然冬天阴冷,此刻照进来的光也不带暖意。 夜晚来临的时候,她依旧回了阙家,将清单递给了陈叔,让管家替她购置新家的必需品。 陈叔:“小姐这是打算在外面常住了吗?” 阙以凝:“看心情吧。” 阙以凝对这里的所有人都不放心,自然不打算告知自己的目的。 尤兰清在晚上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件事,来敲了阙以凝的房门。 她手里端着果盘,放在了阙以凝的书桌上。 彼时阙以凝正在看市场分析,尤兰清扫了一眼,没有看懂上面的东西也就移开了视线。 “凝凝,怎么忽然想出去住了?” 按理来说,阙以凝现在二十三岁了,不和父母住在一起也合理,但尤兰清终究是希望女儿在出嫁之前能够多陪在自己身边的。 阙以凝没有对上她的视线,声音带着撒娇的意味:“我都这么大了,出去住不是很正常嘛,反正也没太远,你们想我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就回来了。” 尤兰清念叨着:“知道啦,妈妈也不是不让你出去,那你在外面自己住的话,你不能玩太晚回家啊,这样爸爸妈妈都不放心的,而且你也要按时吃饭,你不是喜欢刘嫂的手艺么,让她跟着你一块去怎么样?” 阙以凝:“不用啦,我肯定会按时吃饭照顾好自己的,要是刘嫂跟着我,那跟我在家也没什么不一样嘛。” 阙以凝在抬头的时候做足了娇嗔的模样,在别人面前她都不怕暴露自己的不一样,但是唯独在这对父母面前,总归是有那么些酸涩的不愿暴露的意味在,怕他们起疑伤心。 陪着尤兰清唠了好一会儿,尤兰清才有些不舍的离开房间。 阙以凝喝了口已经冷掉的咖啡,捏了捏眉心。 这具身体的谜团她还尚且不清楚,如果可以的话,阙以凝希望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没死,但在她的感知里,总觉得不容乐观。 阙以凝轻叹了一声,继续阅览着网页。 猎头在第二天就发来了电子档案,被阙以凝否掉之后,对方在第三天约见。 阙以凝定了地点,在定好的时间准时赴约。 这次她没让王陆送自己去,而是让王陆去帮她取东西,以此为理由支开了他,自己叫了车去了目的地。 她也不算是对王陆很怀疑,但是总归是有几分不放心在。 见面的地点在市中心的咖啡厅,阙以凝看见了坐在窗边的短发女人,抬腿走了过去。 叶素是个经验丰富的猎头,在收到这次客户要求以及看见客户并未讲价大方打钱的时候,她以为对方可能是个年轻的不差钱的富二代老板,应该是男性,年龄在二十到三十之间,大概是个玩乐不挑担子的性格,打算做创业的初试,赔不赔本都无所谓。 她也一直在等着这样的目标踏进,所以当那个模样出挑的漂亮女人坐在她面前的时候,她还没有反应过来。 阙以凝先开口:“是叶小姐吗?” 叶素怔愣了一下:“对,我就是。” 阙以凝联系他们的时候并没有用真名,配合着对方进行了身份核实。 叶素将几分资料放在了阙以凝面前:“在你第一次排除了两名人选之后,这是我按照您的要求又筛选出来的几名合适的人选,简历都在上面,您可以先看看,有没有合心意的。” 叶素说的时候,眼睛并未从面前的女人身上离开,观察着她的神态以及看资料的反应,压下心里的吃惊。 如果不是在眼下这种场合看见对方,叶素或许会以为她是一位明星,又或者是别的出挑惹眼的身份。 或许是艺术家,或许是富家千金,或许是金丝雀,但不会想到她会是一名商人。 可很快,叶素就把自己对面前女人的外貌的印象给推翻了。 她的身上有一种气度,看着资料透露出来的审视与权衡的态度像极了她接触最多的那类人,在不经意的对视里,对方的眼眸宛若深渊。 她对她弯了弯唇角,本该是迷人视线的轻挑,叶素却莫名的背上一凉。 叶素给出了五份资料,几乎都是出挑的人才,履历漂亮,学历含金量高,就职经验丰富,除了最后一个。 照片上的女生带着眼镜,看起来十分沉稳,资料写她毕业于顶尖学府,双硕士,有别于前四位的工作经验,她只就职过一家属于全球三百强的公司,仅仅就职了两个月,就被辞退了。 阙以凝饶有兴趣的点了点这份简历:“叶小姐,我能问问这份资料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吗?” 叶素知道她会注意到,开口向她解释:“您的要求是工作能力强,具有一定的交际和处理能力,需要可以高效完成任务并且有独当一面能力的人,但由于您是个人雇佣,拥有不稳定性,前四位未必会答应为您工作,所以在甄选的时候,我还是将这一位放了上来。” “我调查过她被上一家公司辞退的原因是工作失误,但是在我仔细了解过之后,发现是职场之间的构陷,我和她接触过,她愿意为个人服务,而且我看过她的策划案对她的工作水平有一定的预估,我认为应该是很符合您的要求,所以才将这份简历放了上来。” 阙以凝手指点着光滑的纸面,眼神直逼叶素:“你确定你了解的是对的?” 叶素微笑回应:“八分真,您用不用还是要您自己来决定。” 阙以凝:“就她,什么时候可以安排见面,具体可能还要见面再说。” 叶素:“下午就可以。” 阙以凝点头,看着对面的女人为她约人,然后利落的收拾好资料离开。 阙以凝在她走后让服务生收走了那份咖啡,将留下的那份简历放在了自己包里,心里想着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心。 叶素放这份简历的原因真的是她所说的那样吗?未必。 但是对方在猜她的想法,对于一个准备自己拓展事业的个人雇佣者,对方当然是希望能帮自己办事的人具有一定的黏性,能够磨合并且具备忠诚度。 而工作经验丰富的老油条们当然不会跟着一个人走到底,在见势不好的时候就会离开,这种情况下,雇佣者当然是希望能够有聪明有干劲而且可以磨合的助手。 阙以凝恰好就是这么想的,她需要一个能够帮她办事能够为她所了解所掌控的助手,并且可以适应她的风格。 如果叶素说的没错,那么最后那个能力出色但是心性修炼不够,刚出职场就惨遭滑铁卢,此时正处于低谷期的姑娘,的确是阙以凝的最佳人选。 阙以凝吹了吹温热的咖啡,眼眸低垂。 一边和人谈论事情一边走进咖啡厅的顾山雪恰好看见窗边美人稍显落寞的侧颜,忽的想起来,阙以凝在她发了那条邀约之后,已经三天没给她发任何消息了。 第18章 阙以凝若有所感的回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刚刚是顾山雪在看她? 阙以凝放下咖啡杯,没打算过去和顾山雪打招呼,毕竟顾山雪看起来在谈事情,对面还坐着一个人。 这几天她忙于熟悉市场,下意识忘记了自己想要撩拨的对象。 毕竟冰山好是好,勾人是勾人,但是太冷了,按照目前的熟悉程度,只要不给她发消息,她自然也不会发过来,阙以凝一忙起来,自然就搁置了。 虽然不方便走过去打扰顾山雪,到那时还是可以用别的方式打一下招呼的。 阙以凝给顾山雪发了消息,然后看向了顾山雪的方向。 顾山雪正在和人详谈最近的企划案的细节,在对方看资料的时候,她口袋里的手机轻微的震动了一下,顾山雪下意识的拿出来查看。 【阙小姐】:顾小姐,刚刚是不是在看我? 顾山雪下意识的朝着阙以凝的方向看过去,对上了那张漂亮的脸。 在并不刺眼明烈的光衬托下,明眸善睐的美人无疑是一副赏心悦目的画。 偏冷淡的发色让阙以凝看起来都带上几分肃冷的高傲,但只要她嘴角轻扬眼波流转,就能让看客感觉到藏在骨子里的撩人。 顾山雪唇角轻抿,微微颔首和阙以凝打了招呼,将视线移开了。 在同行的人开口说话的时候,迅速将心神凝了回来,同他继续商量着。 握在手里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顾山雪面上不显,语速却不自觉的加快了些。 坐在她对面的人并未察觉到这个细节,在弄清楚之后继续看下一条。 顾山雪这才趁这个空档,拿出了手机,继续看消息。 【阙小姐】:顾小姐在谈生意吧,那我就不过去打扰你了 【阙小姐】:不过你上次说的请我吃饭,还作数吗? 阙以凝其实都把那件事忘记了,她以为那只是顾山雪的托词,刚刚往上看见了消息记录,想着就算是托词也可以拿来利用一下,于是就明示了对方。 【顾山雪】:作数。 【阙以凝】:那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中午怎么样,顾小姐有午餐的安排吗? 顾山雪看见消息之后,回忆了一下自己的行程表,今天中午要和另一个约好的客人一起吃饭,她想了想,很歉意的回复对方。 【顾山雪】:不好意思阙小姐,可以约在晚饭吗? 【阙以凝】:当然,只要是顾小姐,我随时都有空。 阙以凝又大胆明示了一波,等着看顾山雪怎么回复。 顾山雪只是轻轻巧巧的回复了两个字——谢谢。 阙以凝愣了两秒,无奈的把视线看向了顾山雪。 但顾山雪似乎再次进入了忙碌之中,正在就细节和人进行谈论,并没有把视线投向她。 阙以凝喝了口咖啡,起身去结账,想着这样也不错,起码约到了一顿晚饭。 顾山雪在谈论之间将视线看向某个地方,却看到那里一片空荡,才发现阙以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顾小姐?” 客户叫了她一声,顺着她看的方向看过去,什么也没看到,有些疑惑。 顾山雪回神,歉意的看着他,继续和他进行刚刚的话题。 阙以凝没回阙家,打了车回了自己打扫好的新家。 刘叔已经按照她的清单购置了她要的东西,冰箱里也满满当当的塞满了食材,各种调味品应有尽有,虽然都没拆封。 阙以凝懒得出门吃饭又或者叫外卖,干脆挑了冰箱里的意面出来,自己做了份意面吃。 叶素和她约好的对方面试的时间在下午三点,时间充足,阙以凝还能睡个午觉。 睡午觉之前,阙以凝先看了一下这里考驾照的流程。 阙以凝自己会开车,但是她开的时间不多,毕竟在以前她没有太多的私人时间,不是在忙就是在忙的路上,时常要盛装出席,穿着高跟鞋当然不能开车 这个世界原主是没有考驾照的,阙以凝要准备一个,以备不时之需。 她让刘叔给自己安排报名驾校,刘叔询问了几句,被阙以凝用‘想自己试试开车的感觉’为理由给搪塞了过去。 等到阙以凝午睡睡醒,刘叔也帮她找好了卢苏的驾校,订了一对一的vip课程。 阙以凝加上了教练,告诉他她什么时候会去,就出门准备见自己未来的助手了。 阙以凝定的地点是一个茶楼,底下有人在弹着琵琶唱小曲,一边喝茶一边听曲好不悠闲。 阙以凝没有刻意打扮的很光彩照人,甚至连高跟鞋也没穿,打扮的很清丽,一头长发束在脑后,安静的坐在那儿的时候,仿若端庄的高门贵女。 章诗雨在来之前,就被告知了自己老板的外貌。 叶素说她即将服务的老板是一个很年轻漂亮气场很强的女人,气势很外放,所以当章诗雨推开门看见里面的人时候,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走错了。 内里坐着的女人的确很年轻,在听到动响之后转头看向她,面上挂着浅浅的微笑,很好看,给人的感觉也很优雅娴静,并不如叶素所说的外放强势。 在章诗雨看着阙以凝的时候,阙以凝也在打量着自己这位助手。 看得出来是很认真的准备着这次的会面,妆发整洁,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大抵是想表现自己严谨的一面,脸上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略微有些拘谨。 “请问是阙小姐吗?我是来应邀面试的章诗雨。” 阙以凝点头,嘴角依旧带着笑,对她昂了昂下巴:“放松些,别紧张,坐吧。” 阙以凝并不打算心里施压式的来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她撩了撩耳畔的长发,撑在了桌子上,看着章诗雨的眼睛,问出自己想问的问题。 章诗雨在她的视线干扰下思绪有些混乱,但是很快就集中了精神,全神贯注的听着阙以凝的话,以最快的速度给出自己的回答。 她做的方面是有关于市场营销的,也涉猎了其他的方面,而阙以凝问的问题却更杂,有些她并不算特别了解的只能绞尽脑汁的去搜刮回答,回答完之后还有些惴惴不安,下意识的看向了阙以凝的眼睛,而后被阙以凝的脸弄得恍了下神。 她不自觉的揪紧了衣角,想着叶素说的好看果然不是骗人的,但是这样的美貌实在是让她的压力有些大,对上的时候都会有些不好意思。 阙以凝在问询一番之后,在心里有了评估。 小姑娘的反应速度还是挺快的,对于一些方向也有着独到的见解,关于不太了解的方面在回答完之后也补上自己会继续去了解,态度很诚恳,有点乖。 其他的方面暂时也考不出来,得以后再看,初步的话,阙以凝还是很满意的。 阙以凝:“我不会现在就和你签正式合同,因为你会有为期一个月的试用期,我想看看你的其他方面,试用期工资暂定是一万,但我可能会让你随时走人,在试用期过后,如果表现的和我心意的话,我会涨工资。你有什么异议吗?” 章诗雨:“没有。” 阙以凝嘴角的弧度上扬:“很好,不过在开始之前,我要先告诉你我的一切才刚刚开始,现在我在富二代的圈里名声可不太好听,为我工作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啊。” 章诗雨下意识的紧张起来,机警的样子让阙以凝觉得很有意思。 “放心,不是什么杀人放火肇事逃逸,顶多是嚣张跋扈,恶毒无脑一点,”阙以凝啧了一声,笑容不减反增,“所以跟着我的话,底气是先要有的,不主动冒犯人,但也绝不能忍气吞声。” “明白吗?” 阙以凝的话一声声的敲在章诗雨的身上,让她呼吸微微急促。 在上个公司,她的功劳被抢,还要被迫背上黑锅最后被扫地出门,她没经历过那样的事,无论怎么解释也只得得到别人的冷眼,只能忍着委屈离开。 阙以凝的话让她忽觉振奋起来,仿佛一下就被注入了底气。 “明白!” 阙以凝满意的点头,说:“晚上我会把试用期合同给你,在这个期间你可以尽量的了解我,你有随时反悔的权利。当然,你如果还有空闲的话,我希望你去了解一下这件事……” 阙以凝把事情交代完,拿到了助理的联系方式,看着她高高兴兴的样子,摸了摸下巴。 刚用上人就开始让人家开始忙,真是本质剥削的资本家啊。 阙以凝:“对了,你有开车来吗?” 章诗雨点点头。 阙以凝:“正好,送我回家吧。” 章诗雨:“好!” 章诗雨的车是二十多万的代步车,她给阙以凝开车门的时候,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想着老板这样的美人,就应该配那种豪车。 阙以凝倒无所谓,车内挺干净的,她对着章诗雨笑了笑,弯腰上了车。 阙以凝不知道的是,这一幕恰好被人给拍了下来,最后出现在了朋友圈。 【阙小姐现在还真是不挑,没人要什么样的档次都能下得去手了。】 这条动态很快就被转到了别人那里,乔雨初看见的时候,立马给阙以凝弹了微信电话。 乔雨初:“王睿源这狗比发的什么东西?” 阙以凝看了下图片,图片里章诗雨完全没入镜,错位的代入了一个中年男人,看起来就像是阙以凝笑着上了那个男人的车。 第19章 王睿源发的这张照片加上那句话,会有人信吗?多半不会。 王睿源的目的是为了造谣这件事吗?当然不是。 只不过是为了贬低羞辱阙以凝而已,要是这事儿被上纲上线的说了,人家多半还会用开玩笑给搪塞过去。 明摆着的挑衅,回击是一定的,就得看用什么方式了。 这种级别的羞辱还不足以让阙以凝恼怒,她关掉了图片,表情平静。 乔雨初倒是在那边生气的不行,气的连字都不想打了,索性给阙以凝拨了个电话过来。 “王睿源那个比肯定还是对你上次打他怀恨在心呢,拍的什么几把照片,他们那群人都在用这个笑话你呢,说不定下回叫你去喝酒还要拿出来说一顿,那天你下手真是轻了。” 乔雨初也就气头上这样说说,那天阙以凝其实下手的力度正好,王睿源那天真的被弄出个三长两短的话,可就不是现在这个表面平静的局势了,两家非得干起来不可。 阙以凝此时已经回了家,优哉游哉的在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别把自己气着了,小场面。” 乔雨初看到正主也不急躁的样子也就冷静了下来:“你打算怎么弄回去?再打一顿?” 阙以凝嘴角上扬:“这可不行,上次事出有因,我可不想他妈又来找我妈理论,等着瞧吧,有的是办法。” 阙以凝自然是不用发朋友圈澄清之类的,知道他们恩怨的人都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不明白的稍微打听一下也就知道了,特地澄清反而给人一种太容易被激怒以及玩不起的感觉。 乔雨初好奇起来:“什么办法?” 阙以凝:“等着看吧,我会让卞纪安组个酒局。王睿源不是就想我给他道歉么,那就看看他受不受得起吧。” 阙以凝放下了腿,拍了拍自己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眼里闪烁着意味深长的光。 乔雨初兴奋起来:“好啊,什么时候?” 阙以凝:“今日事,今日毕,就今晚。” 阙以凝想了想时间,今晚她和顾山雪有约,所以那个酒局得在她吃完饭之后。 乔雨初摩拳擦掌:“行,那我就等着了,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 阙以凝:“灌灌他,能喝多少是多少。” 乔雨初:“妥。” 这边和乔雨初通完电话之后,阙以凝就去找了卞纪安。 卞纪安正在新女友家里跟人腻歪呢,一个电话过来让他差点吓一跳,用眼神安抚了一下小女友,卞纪安接了电话。 “阙大小姐,你这个点怎么想起来找我了?” 阙以凝直奔主题:“今晚有空没?” 卞纪安:“有吧,看是什么事儿了。” 阙以凝:“今晚组个局,叫王睿源去。” 卞纪安也看到了那条朋友圈,恍然大悟,然后声音有些惊恐:“是因为那事儿吧,你该不会又要拎着酒瓶去打人吧?” 阙以凝:“同样的招数我从不用第二次,放心,绝对不是去打他的。你尽管办就是了,出了事也不是你的责任,你只要说不知道就行。” 卞纪安咽了口口水:“你这样说我反而更害怕了。” 阙以凝:“帮不帮?你要是不方便的话,我就自己去约了。” 卞纪安想了想,还是想看热闹的心思占了上风,点了点头:“帮!” 卞纪安:“那要是他不来怎么办?” 阙以凝声音玩味:“这一点还要我教你吗,他要是不去,你就勾着他去,告诉他有绝对好玩刺激的事情让他开眼界,他会不去?” 阙以凝轻笑,那股轻慢的意味透过电话直接砸到了卞纪安的脸上。 卞纪安摸了摸鼻子:“高手啊。” 他们这群人谁能拒绝那样的邀请呢,就算是本来想拒绝的,被这么撺掇说动,肯定也会好奇的过来的。 卞纪安:“行,那我就这么说了,约在几点?” 阙以凝:“晚上九点吧,老地方,到时候见。” 卞纪安在挂断之前,还好奇地问了一句:“真的有绝对好玩刺激的事情?” 阙以凝眯眼:“绝对有趣。” 在阙以凝的设想里,她可以在七点的时候和顾山雪一起吃晚饭,或许还能一起散散步,然后在九点的时候到花朝。 但是对方的计划并非如此,顾山雪邀请她在八点的时候吃晚饭,虽然被阙以凝预想的要晚一个小时,但时间也充足。 在赴约之前,阙以凝洗了澡换了衣服,做好足够的保湿工作,化了偏具柔媚感的妆容。 顾山雪约在了西餐厅,阙以凝到的时候,被侍者引着去了座位上。 餐厅气氛很好,放着舒缓的轻音乐,空气中弥漫着暖香。 顾山雪没有穿上午她看见的偏职业的衣服,穿着米白色的针织衫,在光下将她的冰凉气质柔化了些许。 黑色的长沙被扎成低马尾束在脑后,抬头的时候精致漂亮的眉眼撞进阙以凝的眼里。 真好看啊,阙以凝在心里轻叹。 真是越看越喜欢的模样,连那一点冰冷的气质,都是恰到好处的挑动着她的心弦。 顾山雪对着她毫不掩饰的视线,对阙以凝一直以来的热情若有所悟。 或许对方只是欣赏她的皮相所以对她抱有热情,想要和她做朋友,这样的事情顾山雪不是没有遇到过,只是那些人都会因为她的冷淡而渐渐觉得无趣远离了。 “这是因为之前的是给阙小姐你的谢礼,希望你可以收下。” 顾山雪递过来的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等着阙以凝接过。 “你也太客气了。” 虽然这么说着,阙以凝还是把礼物给收下了。 阙以凝笑着问:“可以现在拆吗?” 顾山雪点头:“当然,希望你能喜欢。” 阙以凝拆开了礼盒,看见了盒子中间放着的漂亮物什。 阙以凝:“香水?” 漂亮的玻璃瓶里流动着暗红色的水液,瓶身在灯光下闪烁折射着光,瓶嘴是金色的玫瑰,透着奢华的美。 阙以凝看见了瓶身上刻着的品牌的名字,虽然对这个世界的奢侈品牌子比较陌生,但阙以凝知道这一定价格不菲。 她在瓶嘴处轻轻嗅闻,弯了弯唇:“好闻。” 前调是玫瑰香,但似乎还夹杂着些别的香味,阙以凝一时判断不出来,不过气味并不浓烈,恰到好处的华美,阙以凝确定是很适合自己的香味。 阙以凝:“谢谢,我很喜欢。” 顾山雪瞧见她脸上不似客套的笑,神情也放松了些。 她最开始闻到小样的时候,就知道这妩媚的美人香适合阙以凝。 掺杂着花香和清甜的馥郁芬芳,前调惊艳中调迷人后调绵长,就像面前漂亮的复杂的难以看穿的女人。 阙以凝挺喜欢这份谢礼的,这意味着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她可能都会经常宠幸这瓶香水,出现在可以和顾山雪碰面的地方,让她闻香识人。 餐厅里安静,客人们的交谈声也放的很低。 阙以凝没打算这一趟只为吃个饭,在气氛正好的时候,像是感兴趣似的提起了话题。 比如顾山雪的喜好,喜欢什么样的音乐,然后就这个话题浅谈一番。 顾山雪听着于她对古典音乐的看法,说出了自己喜欢的音乐家的名字,并非什么有名的让人耳熟能详的人物,她却情有独钟。 阙以凝想了一会儿,用不确定的语气表达了自己的看法:“我对他了解的并不多,如果说错了,也请顾小姐不要见怪。” 顾山雪心里十分意外,赞赏的看着她:“不,你说的很对。” “阙小姐的见地出乎我的意料,和我听到的很不一样。” 阙以凝给自己倒酒,闻言神色不变。 “传言不可尽信,”她拿起了酒瓶,还未来得及回流的酒液顺着酒瓶滴落在了她的指腹上,她探出舌尖轻舐,对着顾山雪弯唇,“顾小姐,你说对不对?” 手指葱白,舌尖艳红,在那个瞬间带着蛊惑人心的风情。 顾山雪有一瞬间的恍然,略微有些僵硬的点头。 第20章 这顿饭吃了将近四十分钟,等到阙以凝和顾山雪离开餐厅的时候,已经离九点不远了。 阙以凝拎着包面对着顾山雪,面上带着笑:“谢谢顾小姐今晚的款待,还有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顾山雪:“这是作为阙小姐帮忙的答谢,不用如此客气。” 阙以凝声音上扬:“真不用客气?你一直喊我阙小姐就很客气了。” 她像是撒娇似的抱怨:“上次不就已经和你说过了可以叫我以凝吗,你还那么客气的叫我。” 顾山雪一时之间有些无措,在她开口婉拒这个想法之前,阙以凝又笑着开口。 “开玩笑的,顾小姐别往心里去,你想怎么称呼我就怎么称呼我,现在也不早啦,我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 进退有度才能游刃有余,这是阙以凝一贯的手段。 她想让顾山雪觉得和她亲近但又不想让对方觉得她是在套近乎,所以她先主动的给对方可以亲密的称呼她的权利,而不擅自去亲热的叫顾山雪的名字,这样会让别人觉得特殊却又不被冒犯。 顾山雪的话咽在喉咙里,看见对方巧笑倩兮的识趣模样,反倒是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 顾山雪:“阙小姐开车了吗,我可以先送你回去。” 阙以凝摇头,嘴角的笑容别有深意:“不用了,晚上还有一个局。” 恰好此时阙以凝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乔雨初’。 阙以凝晃了晃手机:“我朋友在催我了,那我就先走了。” 阙以凝接通了电话,站在路边准备拦车。 乔雨初那边背景有些嘈杂:“你什么时候来啊,等着你呢,王睿源来了。” 阙以凝:“很快,你们先开始吧。” 阙以凝电话挂断,给联系人列表发了一条短信。 顾山雪看见她准备自己叫车前去赴约,还是再次开口:“阙小姐要去哪儿,我送你吧。” 现在天色不早,虽然顾山雪对国内的治安有信心,但是还是不免有些担心,毕竟好看的女人在夜晚孤身一人,总是可能遇到危险。 阙以凝自然不会再推辞:“去‘春朝’,就是我和你第一次遇见的地方,顾小姐方便的话,那就麻烦了。” 顾山雪是自己开车来的,看见阙以凝坐上了副驾系好安全带之后,打开了导航。 窗外夜景如水般平滑而过,这个点卢苏并不拥挤,在九点多一点儿的时候,顾山雪将车停在了春朝门口。 阙以凝解开了安全带,下车站在车外的时候,对着车内的顾山雪摆了摆手。 她转身进了富丽堂皇的欢乐场里,背影窈窕漂亮。 顾山雪收回了视线,发动了车子。 阙以凝到的时候,里面的酒局已经开始了。 卞纪安和王睿源桌前都摆着一排酒,正在玩骰子。 瞧见阙以凝进来,王睿源脸上的笑意淡了些,看着阙以凝出声讥讽。 “阙以凝你这又是从哪个车里下来了,还惦记着喝酒呢,看来那人不行啊。” 王睿源也不是一个人来的,旁边坐了两个和他一块儿的狐朋狗友,闻言嬉笑了起来。 房间里暖气足,阙以凝脱了外套,挽起了袖子。 王睿源想起上回脑门被砸的那一下,不由得警惕起来。 阙以凝笑吟吟:“没想到王少爷你住院之中也不忘关心我的私事,那我还真是谢谢你对我的关注了。怎么,刚出院,能不能喝酒啊?” 卞纪安佯怒:“阙大小姐你这话说的,看不起咱们王少啊,他肯定能喝啊,这不是还跟我玩骰子来着,谁输了就干一杯。” 卞纪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先行给王睿源起哄戴了高帽子,看起来像是为王睿源出头,但是眼睛咕噜噜的转,对着阙以凝狂眨眼。 乔雨初:“卞纪安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王睿源也不是很能喝吧,也就在顾茜茜面前能撑着点,现在顾茜茜不在,他估计喝不了多少就说自己醉了要跑了。” 王睿源冷哼:“你看不起谁呢?” 乔雨初:“这不是事实嘛。” 王睿源轻嗤:“喝就喝,我还怕你们了,今天非得把你们都喝趴下。” 卞纪安鼓掌:“就是,别小看我们爷们的酒量。” 乔雨初和卞纪安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就这么一唱一和的,王睿源就斗志昂扬的准备开干了。 阙以凝用眼神示意卞纪安起身,自己坐在了卞纪安的位置上,手按住了骰盅:“干喝也没意思,不如我们来玩这个,你输了你喝,我输了我喝,说先醉了谁给谁赔礼道歉,怎么样?” 王睿源坐直了身体:“来就来,今天你给我赔定了!” 旁边的人起哄,酒瓶摆了一桌子。 在玩骰子这方面,阙以凝虽然不敢自认是高手,但也是苦练过的。 没办法,有人就喜欢玩这个,为了避免让自己在交际过程中出洋相以及掌握主动权,阙以凝练这个练了很久。 她掂量了一下手里物件的重量,随意摇晃了一番。 阙以凝:“直接点,比大还是比小?” 王睿源的朋友起哄:“我们男人嘛,当然要比大。” 王睿源:“那就大。” 第一轮,阙以凝输了,对方起劲的让她喝。 阙以凝耸肩,将小杯里的烈酒一饮而尽。 接下来阙以凝连输了三把,酒精在她身体里挥发,将她面色染红。 王睿源嘲笑:“阙以凝,你行不行啊,真这么上赶着给我道歉也不用用这么婉转的方式啊。” 旁边的人喝倒彩,乔雨初都有些担心了,拉了拉阙以凝的衣服。 阙以凝用眼神示意她放心,动了动手腕:“再来。” 王睿源以为是她不服气,虽然觉得赢的太轻松,但也继续的摇晃了手里的骰盅。 乔雨初:“六六六,三个最大!王睿源你这把喝定了!” 王睿源不信邪的看了看,他的点数是三四四,明显败了。 王睿源:“行啊,运气爆发了啊。” 王睿源喝掉了一杯,把空酒杯丢在桌子上,擦了擦下巴:“再来。” 阙以凝又摇出了三个六,王睿源站了起来,揉了揉眼睛。 “不是,你这运气也太好了吧,你是不是没摇动啊?” 阙以凝秀眉轻挑:“大家可都是看着我摇了的,你玩不起?” 王睿源只好又喝了一杯。 可下一次阙以凝还是三个六,他就不服气了。 “你是不是搞了什么小动作?” 乔雨初:“哟,玩不起就玩不起嘛,还诬陷人干什么,她要是有什么动作,还会连输你三把啊。” 王睿源:“那我们的换换。” 阙以凝全然不在意的把自己的那个推了出去:“随你便。” 阙以凝一连让王睿源输了十局,倒也不都是三个六,偶尔五六六,偶尔五五六,总之都占据在上风。 王睿源不可置信又气闷的喝了十杯罚酒,烦躁的甩了甩脑袋,扯着自己的衣服扣子,却又不肯就这么认输,眼里带着红血丝,直勾勾的盯着阙以凝的手。 阙以凝也没想就这么点到为止,干脆让了让,转动着手腕,让自己输了两局。 王睿源刚刚被碾压羞辱的恶气一下就吐了出来,催着阙以凝喝。 输了两把过后,阙以凝有了新的提议。 “这么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分胜负,不然混着来怎么样,我要是输了,不仅给你道歉,我还去给顾茜茜道歉。” 乔雨初:“以凝,别玩这么大啊。” 王睿源已经有些酒劲上来了,拍了拍桌子:“好!” 要是他能让阙以凝去给茜茜认错,茜茜肯定会高兴。 卞纪安他们将几种烈酒混在了一起,一杯杯的放到桌子上,所有人的情绪被这个加码推到高点。 混在一起的酒精如同炸弹,在光里漾着水波。 阙以凝再一次摇出了三个六,把酒杯朝着王睿源的方向推:“喝吧。” 包厢里的其他人拍着手:“喝!喝!” 王睿源梗着脖子:“喝就喝!” 他灌了下去,被后劲弄得不停皱眉。 在阙以凝再一次准备摇的时候,他叫停。 “换,现在比小。” 乔雨初嘘他,他也无所谓。 阙以凝总共才喝了五小杯,原主的酒量并不算很好,她有些晕眩但依旧是清醒着的。 “好啊,那就比小。” 阙以凝抬手摇动,有别于王睿源的反复摇动,她只是随意的摇动了两下,放在了桌上。 骰盅打开,三个一。 乔雨初:“厉害!王睿源,喝!” 乔雨初觉得自己姐妹今晚真是人品爆发,刚开始她要玩的时候,她还替她捏了把汗呢。 王睿源喝了三杯混合的酒,脸已经涨得通红,脑子一片嗡嗡嗡,却还抓着骰盅不放。 他说话都含糊不清了:“再来!” 阙以凝:“来。” 阙以凝没有太明显的摇到三个一,而是摇出了一个二,却没想到王睿源居然摇出了最小的点数。 阙以凝毫不犹豫的喝了,酒精混合的味道在味蕾炸开,流进胃里带来些许灼烧感,那后劲几乎是一下上来了,让她脑子有些发蒙。 阙以凝不打算继续吊着王睿源玩了,打算速战速决。 王睿源又连输三次,他的脑子已经不允许他做出震惊或者是恼怒的反应了,再喝到第二杯的时候,他就喝不下去吐了出来。 乔雨初在旁边凑热闹和王睿源的朋友划拳也喝了不少,见状嘟囔着王睿源耍赖。 卞纪安:“差不多就这样吧,再喝下去得进医院了。” 王睿源已经烂醉如泥的倒在了沙发上,他带来的朋友也被乔雨初喝倒了两个,另一个磕了药,正在摇头晃脑。 阙以凝按着自己太阳穴,找到手机联系人发了短信,看着王睿源冷笑。 “今晚的正片,才开始呢。” 门外推门进来了几个男人,阙以凝昂了昂下巴,让他们按照约定好的去做。 卞纪安看见他们解王睿源衣服的时候,人都要吓傻了:“哎哎哎,不是,你这没必要吧,你要让他今晚菊花开啊?” 阙以凝哼笑:“我可没付这个钱,安心坐着吧。” 阙以凝让他们拉着王睿源拍姿势,没把几个人的脸露出来,拿出手机来了个三连拍,示意那几个人可以走了。 卞纪安咽了咽口水:“真狠啊。” 阙以凝坐在沙发上扶着头摆手,看着衣衫不整倒在那儿的傻逼,想要拿手机发朋友圈。 但脑子一阵一阵的晕的太厉害,身体不受控制,连手机上的图标都点不对。 世界变得光怪陆离,光线在眼里被拉长,模糊不清。 乔雨初把她扶了起来:“我让你司机来接你回家?” 阙以凝:“不,我要去天心别院。” 乔雨初发蒙:“那是哪儿啊?” 阙以凝顿了顿,迟钝的想起来那是上辈子的事了,这辈子她要去哪儿呢? 她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住的小区叫什么名字了,想不起来自己要去哪儿了,甚至都忘记自己站在哪里了。 乔雨初:“哎呀就该拦着不让你喝,你酒量本来就不怎么样,你看你这都傻了,你别动啊,我用你手机给你司机打电话。” 阙以凝摇头:“不要。” 她好像还记得什么…… 乔雨初:“行行行,那我给你拎回我家吧。” 阙以凝闭着眼睛靠在她身上喃喃:“顾山雪……” 乔雨初:“……操,见色忘友啊?” 乔雨初:“行,给你打给你打,给你的顾山雪打电话,啧啧啧。” 第21章 十点半,顾山雪在结束完交际的工作之后,正在家里的书房看文件。 手机忽然震动起来,看见是未曾备注的同城号码,顾山雪点击接听,客气的问好:“你好。” 那边响起了一个陌生的女音:“请问是顾山雪吗?” 顾山雪:“对,我是,请问你是?” “我是阙以凝的朋友啦,她现在喝醉了,闹着要给你打电话找你呢,你能来接一下她吗?” 乔雨初深谙说话的艺术,要说就要把情况弄的夸张一点,不然怎么能让那边的人过来。 她看着安静的靠在她身上的阙以凝,对着那边继续开口:“她现在正蹲在马路上急着找你呢,我有点拉不住她了,她也不愿意回家,能请你过来一下吗,拜托了。” 那边的顾山雪顿了一下,似乎想象不出来阙以凝急着找她的场景。 乔雨初看对方好像没有强烈过来的意愿的时候,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喝醉的阙以凝。 姐妹你不行啊,怎么每次追人都是毫无进展,人家都不肯过来接你! 乔雨初:“姐们求求你了,快过来吧,阙以凝都在哭了,我这边真的搞不定了!” 迷迷糊糊中的阙以凝感觉旁边的人好吵,推了推她:“闭嘴。” 乔雨初:“……” 该配合我演出的你,居然在拆台。 那边的顾山雪听见了阙以凝的声音,倒是有几分相信乔雨初的话了。 顾山雪:“你们在哪儿?” 乔雨初发现有戏,心里大喜:“在春朝,上回顾茜茜邀你的那个地方,你可以导航一下。” 顾山雪:“好。” 乔雨初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把阙以凝的手机塞回了她的衣服里,拍了拍阙以凝的肩膀。 乔雨初:“不用谢我,争气一点就行。” 阙以凝挥开了她的手,醉眼朦胧。 顾山雪很快就到了,下车的时候,看见了站在门口的两个女人。 还未靠近就闻到了阙以凝身上传出来的浓浓的酒味,那张漂亮妩媚的脸布满红潮,连眼神也迷离不清,靠在旁边的人身上,看起来喝了不少。 乔雨初看见顾山雪来了,把人往前扶了两步,把这个醉鬼交给了顾山雪。 乔雨初:“她就拜托你了,我就先走了啊。” 乔雨初的车停在那边,司机已经在等着了。 乔雨初溜的很快,顾山雪还来不及问什么,乔雨初已经坐上了车子走了。 顾山雪看着软软的靠在自己身上的人,只能把人扶进了车里。 醉酒的阙以凝并不难缠,她只是有些茫然的坐在了副驾上,眼神盯着虚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顾山雪弯腰替她系好了安全带,正准备起身的时候,手却被人抱住了。 阙以凝嗅闻着喃喃:“你身上好香。” 她像是在确定自己的判断,在顾山雪的身上不断的闻着,高温滚烫的脸蹭到了顾山雪的面颊。 顾山雪不打算和醉鬼对话,抽出了自己的手,给自己系上了安全带,发动了车子。 她本来是打算带阙以凝去酒店,让阙以凝在那里休息一晚的,但是她没想到,当她把人扶下车,准备开房间的时候,阙以凝却表现了极大的抗拒。 阙以凝的脚步踉跄,跌撞的朝着门边走,戒备的看着靠近的顾山雪。 阙以凝的脑子一片混乱,前世今生交错不清,她分辨不出面前的人是谁,但是对于一些字眼下意识的神经敏感。 一个漂亮的女人在龙潭虎穴里虚与委蛇有多难呢,就算她身份不俗,也总有各种各样下流的视线,其中不乏有让她用身体作为资本交换的人,但阙以凝怎么会让他们如愿。 所以她异常小心,就算是不小心喝醉了,也对一些环境一些字眼一些对话分外警惕,下意识的想要逃脱。 顾山雪对于她的反应有些错愕,她对着前台摇头表示自己不需要房间了,朝着门口靠近阙以凝,担心她会走到马路上。 她原以为今晚吃饭的时候,她所了解到的阙以凝,就是阙以凝有别于传言中的另一面,但是她发现自己可能想错了,现在的阙以凝,才更为陌生。 不是传言中的样子,也不是她往日里见到的自信漂亮的样子,像是剥去柔软外壳露出的冰凉利刃,甚至覆着毒性。 阙以凝脸上依旧满是晕红,神情也并不清醒,乌黑的眼眸里藏着狠厉,似乎她要是再靠近,就会被她撕碎。 顾山雪只得停在安全距离里,对着她伸出手:“阙小姐,我是顾山雪,对你没有恶意,可以走过来吗?” 她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只觉得这样的阙以凝有点让人觉得难过的可怜。 她倒宁可对方一直是那美艳不可方物的凛然不可侵的模样了,看起来永不落下风。 这个名字唤起了阙以凝所剩不多的记忆,她在原地迟疑着,烦躁的按了按太阳穴。 顾山雪试探性的一点点缩小距离,拉住了阙以凝的手。 冷香将阙以凝簇裹着,她似乎是感觉到了面前的人没有恶意,并没有将人推出去。 顾山雪看她没有抗拒松了口气,将人朝着自己车边走近,打算将阙以凝带回自己家。 她重新给阙以凝系上了安全带,将车驶向自己家。 车里暖气充足,让阙以凝的脸红的更厉害了。 阙以凝被扶上车之后也没再动弹,盯着车里的挂件发呆。 那是一个小小的四角形香囊,上面绣了‘平安’。 阙以凝用手指去拨弄着,车外的光将她的眼睛照的透亮,像是藏着星星。 “平……安……” 阙以凝眯着眼睛辨认着,念完之后去看旁边的顾山雪。 顾山雪并未反应过来,直至阙以凝拉了拉她的衣袖。 顾山雪看着她看着自己的模样,有些迷茫。 醉酒的人的行为和想法总是让人摸不透,顾山雪一边注意着路况,一边看着阙以凝。 阙以凝又重复了一遍,然后看着顾山雪。 顾山雪有些哭笑不得:“嗯,平安,你念的对。” 阙以凝这才移开了视线,又去拨弄别的东西。 顾山雪把人带回了自己家,开门的时候,扶着阙以凝去沙发上休息。 阙以凝不仅头痛还难受,她拉住了顾山雪的手不让她起身。 “我好难受啊,为什么不舒服……” 顾山雪虚虚的压在她的身上,看着她委屈的模样有些想笑。 “阙小姐,你这是喝了多少,怎么喝成这样了。” 阙以凝回忆了一下,用手指比划了一下:“就这么一点,这么一点点。” 顾山雪:“那看来是很多点了,你先把我的手放开,我去给你倒杯牛奶好不好?” 阙以凝像是听懂了,松开了手。 顾山雪舒了口气,当她起身的时候,腰却又被人抱住了。 意料之外的被人带着下拉,顾山雪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道,实打实的压在了阙以凝的身上。 她们之间挨的极近,顾山雪甚至能看清那双因为干涩而被主人覆上淋漓水光的红唇。 身下按压的过分绵软,让顾山雪有些不合时宜的想到自己曾经看见过的雪白起伏。 顾山雪想要撑起身,阙以凝却像是抱住什么大型玩具一样,也不管身上被压的沉不沉,就是不放手。 顾山雪只能再声音轻轻地哄着她:“阙小姐,你先松开我好不好?” 阙以凝望着她的眼:“为什么要松开?” 她露出了笑容:“抓到了,就是我的了。” 蛮横又理所当然,透露出来的神采让顾山雪有一瞬间的怀疑,觉得阙以凝其实是清醒着的。 试图和醉鬼讲道理是不可能成功的,顾山雪只好自己去拉开阙以凝的手。 但是醉鬼的力气也大的惊人,顾山雪只好想了下下策。 微凉的指尖挑过厚厚的衣物,顾山雪手指动了动,看见阙以凝一缩。 “哈哈哈哈你别挠哈哈哈好痒啊。” 阙以凝一下失了手上的力道,发出了无法控制的笑声。 阙以凝的腰是绝对禁区,痒痒肉就在那块,她笑的不能自已,在沙发上滚了滚。 顾山雪得以自由,毫无诚意的说了抱歉,去给阙以凝用微波炉加热牛奶。 顾山雪把牛奶放进微波炉的时候转身,看见阙以凝的动作心里一紧。 她家的厨房是开放式的,可以看见客厅,客厅接连着小阳台,此刻阳台的门开着,栏杆没有防护窗户,阙以凝趴在上面,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 这里可是三十四楼,一旦发生意外,不存在有救回来的可能性。 顾山雪赶紧走了过去,拉住了阙以凝的手。 阙以凝看着她,脸上带着疑惑,像是不明白顾山雪为什么要拉着她。 顾山雪:“阙小姐,我们去里面吧,这里太危险了。” 阙以凝另一只手在空气中晃了晃,摇着头说:“这里多舒服啊,有风,可以飞。” 顾山雪抓住了她另一只手,将她一点点拉开危险的边缘:“很容易掉下去。” 阙以凝:“掉下去?会死吗?” 顾山雪:“会。” 阙以凝‘扑哧’笑了起来,弧度偏小的笑意变得张扬起来。 “那我不怕,我不怕死啊。” 她哼着歌,笑的满足又愉快:“我不怕呀。” 可她又很快的变得苦恼起来,挣开了顾山雪拉着自己的手,拍打着自己的手臂。 “可是很痛啊,又烫又痛……” 那像是无法熄灭的火,在她的灵魂里记忆里反复来回灼烧着。 顾山雪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含在眼里的泪珠,看着她那难以言表的深沉的哀伤。 她抬手擦去了她的眼泪,再一次拉住了她的手。 顾山雪:“牛奶应该热好了,跟我来吧。” 她对她经历了什么并不好奇,也不想过问,只希望在她心里她难以释怀的事情已经过去了。 阙以凝没有穿鞋,穿着袜子踩在地板上,跟着顾山雪往前走,身体有些无力,半倒在顾山雪的身上。 顾山雪把她扶好,把热好的牛奶放在冷水里让它的温度低一些不至于烫到阙以凝,用勺子搅动了一下,端到了阙以凝面前。 阙以凝乖乖的喝掉了,在沙发上安静了一会儿,然后忽然唱起歌来,破碎不成整句的歌曲,旋律动听。 顾山雪打算让她在客房里休息,在她把人扶起来放在床上的时候,被拽着一块跌在了床上。 世界天旋地转,顾山雪有些懵然。 阙以凝的长发笼在她的周身,在划过面颊的时候,带来细碎微痒的触感。 阙以凝的身体柔软暖香,在她的鼻尖蹭到顾山雪的脸的时候,顾山雪仍旧是怔愣的。 她没有开灯,房间一片昏暗,唯有窗户外的明月施舍的投进点光。 但那微弱的光不足以照亮什么,顾山雪仅能在黑暗中看见阙以凝脸的轮廓,以及那双带着薄薄水色的眼。 顾山雪一时间有些怔然。 原来欲感并不需要直白的话语,不需要暗示的动作。它以声以色以形,恰如此刻,显露于阙以凝的眼中。 气氛忽的变得有些昏然起来,这情况不在顾山雪的意料之中。 “你身上真的好香。” 耳边的话语有些含糊不清,气息从顾山雪的脸边隐没进脖颈里。 她似乎是在寻找着她身上的香源,当温热落在脖颈间的时候,顾山雪才察觉不对,想从这种气氛里抽身。 脖颈处略带暖意的触碰让顾山雪身体陡然一僵,酥麻感从脊柱爬至后脑,过于陌生的感觉让她下意识的推开了阙以凝。 阙以凝笑着低语:“甜的。” 顾山雪抿唇擦掉了那块皮肤的濡湿感,有些不自在的下了床。 顾山雪:“阙小姐,你该休息了。” 阙以凝趴在床上看着她:“可我不想休息。” 她嘟囔了一句好热,脱下了外套,扯着领口扇了扇风。 顾山雪:“晚安。” 顾山雪几乎逃的离开了房间,要是再待下去,不知道要被醉酒的阙以凝给怎么折腾。 当然,在离开之前,顾山雪把窗户给锁上了。 顾山雪可不想阙以凝从客房的窗户里掉下去。 顾山雪去了浴室,洗了洗自己的手。 抬头看镜子的时候,她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她的脸上浮出些红晕。 轻点脖间,那种触感似乎仍存,电流在瞬间窜过大脑皮层,带来短暂又奇异的感觉。 顾山雪拧眉,用毛巾擦了擦那块皮肤。 客房里,阙以凝若有所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唇瓣。 她本来是想大胆点直接亲到重要的地方的,但是仍然在迟疑合不合适宜,如果打草惊蛇让对方瞬间反感,那她就得不偿失了,所以她选择了另一个地方。 女生虽然不像男人那样有着突出的喉结,但那也不失为一个好地方。 她轻吐了一口气,按了按太阳穴。 那酒的后劲比她想的要严重,而且这身体的酒量并没有她之前好,所以在刚刚她是真的醉了,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顾山雪带回来的。 她是从顾山雪为她擦掉眼泪的那一刻忽然有些清醒了的,其实那眼泪阙以凝本不想落下,但偏偏就是流了下来。 顾山雪擦拭的动作很温柔,因为有了些许清明,所以她将顾山雪的神色看的更为分明。 里面没有探究也没有玩味,甚至也没有发现另一个人不一样的一面而惊异,只是十分平静,但那种平静也并非漠然,像是无声的月,温柔的挂在天边。 阙以凝发现,她对顾山雪越来越有想法了。 不是最开始那种对于皮相和气质的兴趣使然,而是更深层次的想要接触一点什么,再得到一点什么。 阙以凝忍着头疼和一身酒气盖上了被子,现在出去洗澡肯定会让顾山雪察觉不对,还是明早再说。 今晚不在阙以凝的计划之内,虽然干到了点什么,但是阙以凝不太满意,这声酒味实在是太败兴了,喝一点儿还好,还能透着酒香,但是喝多了,味道可就不太好。 时间的指针一点点的挪动着,顾山雪在结束了自己工作之后,去了客房看了一眼。 阙以凝正卷着被子睡着,她轻声的关上了门,回了卧室。 第二天清早,顾山雪在生物钟的作用下先于闹钟醒了过来,关上了闹钟,准备起床洗漱。 她刚出房门就发现浴室的门是关着的,正当她想起来昨晚家里有客人的时候,浴室的门被拉开了。 阙以凝的长发吹的半干,搭在脑后,身上裹着浴巾,露出纤细的长腿和胳膊,身前一片玉白,将浴巾撑了起来,露出了漂亮的线条。 冬日里一块浴巾无法御寒,所以她走出来的时候,有些发抖。 阙以凝脸上挂上歉意的笑:“早安,我醒的时候还早,所以就没有去打扰你,擅自用了你家的浴室。” 顾山雪:“没关系,在柜子里有备用的干净的毛巾和牙刷,你有看见吗?” 阙以凝颔首,看着顾山雪的脸。 顾山雪现在是素颜,但其实颜值和带妆的时候没有相差太多,只不过脸上的倦容看起来比较明显。 阙以凝不自觉的颤了颤,连声音都有些抖:“顾小姐,我可以向你借一套衣服穿吗,我那些衣服实在是不好再穿了,穿了之后我会洗干净还给你的。” 顾山雪点头:“当然。” 阙以凝:“如果方便的话,下面的也……” 她的话里仍有未尽之语,顾山雪不自觉的看向了她下面,知晓浴巾下的阙以凝未着寸缕,然后不自觉的移开了视线。 顾山雪:“当然,有新的,请稍等。” 顾山雪回了卧室,拿了一套衣服出来。 阙以凝抱着衣服回了客房,没过一会儿走了出来。 她整理着衣领,脸上又带上了顾山雪熟悉的笑容:“昨晚打扰你了,谢谢你收留我。” 顾山雪看着她的眼睛:“你还记得昨晚的事吗?” 阙以凝错愕了一瞬,试探性的说:“昨晚我应该没做什么失礼的事情吧?” 阙以凝以为顾山雪说的是昨晚她舔她脖子的事,演的十分真,将茫然和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的紧张表现的淋漓尽致。 顾山雪:“除去你想要从我家阳台上跳下去这件事之外,的确没有其他的了。” 阙以凝这回的震惊不是作伪的了,诧异的指了指自己:“我吗?真的吗?” 阙以凝可不知道自己还有喝醉了要跳楼的习惯,她分明从来没想过自杀。 虽然的确是自杀了一回,但是她要是不死在那场火里,出去还得被那些人的子孙亲友报复,还要等着牢底坐穿,她不如一同死在火场里,落个清净。 顾山雪确定她是不记得昨晚的事了,或许阙以凝也不记得她想要送她去酒店的事。 顾山雪心思流转,面上未曾表露半分,只是对阙以凝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没有骗她。 阙以凝有些懊恼:“看来下次真的不能多喝了。” 顾山雪:“喝酒伤身,是该少喝些,我要去上班,就不留阙小姐了。” 阙以凝点头,也没再打扰顾山雪,用袋子装好了自己的脏衣服,提上了放在沙发上的自己的包,离开了顾山雪家。 顾山雪洗漱好之后,顺着开着的客房门进去看,客房的被子铺的整齐,床上还放着一件文胸。 顾山雪瞬间意会,当时只顾着要拿,忘记了尺寸不合,阙以凝也穿不上去。 还好冬天衣服够厚,阙以凝出来的时候遮的很好,她都没有发现异样。 阙以凝站在了顾山雪家楼下,给章诗雨打了电话。 章诗雨很快就来了,她带着黑框眼镜,素面朝天,眼底的黑眼圈十分明显,看见阙以凝的时候,有些局促的问好。 阙以凝:“昨晚睡得很晚?” 章诗雨:“看资料不小心看晚了。” 阙以凝:“身体为主,还没到我让你加班的时候呢。” 阙以凝:“已经决定好为我打工了吗?” 章诗雨毫不迟疑的点头:“对。” 阙以凝:“行,那就先去我家签试用期合同好了。” 阙以凝报了自己家的地址,手指点开了手机相册。 看见昨晚拍的几章照片,阙以凝唇角微翘。 阙以凝:“有去了解我吗?” 章诗雨:“有。” 阙以凝:“说说看你都了解到了什么。” 章诗雨看了她一眼,似乎在斟酌怎么开口。 阙以凝:“不用支支吾吾的,你知道的我也不是不知道,把你听到的认为的说出来就行,我不会生气的。” 章诗雨:“我知道的是……” 章诗雨将自己短时间内了解到的都说了出来,其实大多都是些皮毛的东西,关乎于阙以凝在圈子里的风评,她了解到更多的是阙家的家庭结构和公司的背景。 章诗雨:“还有一件事是我最先知道的,说你痴恋于新城集团的少东,有因为他和情敌大打出手,以及做了些其他的羞辱嘲讽的事,不过近日有传闻说你以及打算告别单恋……” 章诗雨说这段的时候简直是硬着头皮说的,她没想到自己走马上任第一件事居然是要说老板的黑历史。 那简直是一个为爱痴狂纠缠不休死缠烂打的女人,章诗雨完全没办法把那个形象跟自己老板对上。 阙以凝:“澄清一下,那不是传闻,是真的。我不想再听到我的名字和他的名字被放在一起被人谈论,甚至希望他能立刻结婚。” 只要对方不是顾山雪,是谁都行,这样一个命中注定的情敌就没了。 阙以凝点击图片发了朋友圈,回敬了昨天王睿源发的。 【比不上王少为爱做零[爱心]】 配图有三张,是王睿源各个角度的照片。 阙以凝找的三个人拍照的时候可都是脱了上半身衣服的,手往王睿源身上一搭,配上王睿源喝的通红的脸,别提多真了。 很快,王睿源为爱做零,和三个猛男玩4p的传言不胫而走。 第22章 乔雨初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在那边都要笑抽过去了:“你也太绝了吧,这是什么鬼才想法哈哈哈。” 乔雨初发现,自从自己姐妹远离了臭男人之后,智商都高了许多,这损招阙以凝怎么可能想得出来? 这个操作真的是震惊了他们一帮人,原来还可以这么干。 王睿源要是气得跳脚,完全可以反击是他先撩者贱。 阙以凝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和章诗雨拟合同,她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用眼神示意章诗雨不着急,可以慢慢看。 阙以凝:“王睿源酒醒了吗?” 阙以凝估摸还没有,毕竟昨晚王睿源真的醉的很严重,如果醒了估计早就气势汹汹的打电话来骂人了。 乔雨初笑声依旧放肆:“应该还没呢,我现在真的特别想把这个照片拿给顾茜茜看哈哈哈哈,看看顾茜茜的表情,哈哈哈哈他们要是狗咬狗我就笑死了。” 阙以凝:“小白莲就算心里嫌弃也不会说的,而且她肯定看到了。” 乔雨初撇嘴:“说的也是,小白莲嫌弃估计不太可能,等会估计还要使坏的煽风点火呢,小贱人就是烦。” 乔雨初声音里充满了八卦的意味:“算了,不说她了,你呢,昨晚怎么样,有没有取得什么进展?” 阙以凝看着章诗雨在合同上签字,音调微扬:“算是有一点?” 乔雨初:“什么叫有一点!一点具体是多少点?接吻了吗?do爱了吗?” 阙以凝笑骂:“你在想什么屁东西?” 乔雨初:“我这是恨铁不成钢!我为你创造了多么好的机会啊!喝醉!勾引!你不能白瞎了你这张脸!” 阙以凝:“所以昨天晚上是你用我手机打电话叫她过来的吗?” 阙以凝觉得自己应该不太可能做出醉酒给顾山雪打电话这种事,因为就算在撩顾山雪,在她心里顾山雪也不是第一信任的人选,准确的说,在这个世界,她还暂时还没有信任的人。 乔雨初得意:“那可不,夸我吧。” 阙以凝:“行,夸你,下次这种事多多益善。” 乔雨初:“明白,我可是你的僚机,好了,不说了,我去陪我的小姑娘了。” 阙以凝:“你把她带回家了?” 乔雨初:“是啊,不然她没地方去,在我家写作业呢,我准备去辅导一下,展现我别于金钱上的魅力!” 阙以凝:“你别是去给人家捣乱的就好。” 乔雨初:“你不信我!我好歹也是读过大学的!” 阙以凝看着通话结束的页面,把视线放回了章诗雨身上,把合同拿了一份放进自己抽屉里,对着章诗雨就未来规划开始进行讨论。 章诗雨:“老板你要先进入游戏市场吗?这块蛋糕不好分,现在游戏市场已经很多样化,各种各样的游戏层出不穷。” 阙以凝指尖在桌上点头,语气笃定:“但永远缺一款新游戏。” 这个市场是没有上限的,并不属于蛋糕只能被少部分吃进嘴里的情况,能不能吸引人留住人,全靠游戏做的够不够好,后续能不能维持。 国内游戏市场目前80%的份额都被握在两个龙头老大的手里,但他们单单只靠一个游戏吗,当然不。 他们手底下有各种各样的工作室运行各种各样的游戏,这块蛋糕看起来难分,但其实是一条很好的出路,只要东西够好,在营销手段下就可以出头。 章诗雨:“那你的打算是组建一个工作室,还是进行收购?” 章诗雨其实觉得这个有风险,因为很难稳妥,要是没出头,凉了就是凉了,没办法走其他的营销渠道。 但阙以凝是老板,她怎么要求自然就怎么来。 阙以凝轻笑:“先招兵买马。” 阙以凝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东西能不能出头,在前世,由她参与研发策划的游戏大爆,她相信这辈子一定可以,而且这一次,她要比上一次做的更出色。 阙以凝:“你暂时先负责招人方面的事情,我会去寻找合适的场地作为公司的办公地点,不用太着急,主要是质量,不在于时间。” 虽然阙以凝这么说,但章诗雨还是马不停蹄的去工作了。 阙以凝则是在看各种合适于办公的场所,并且在算了余额之后,打算先向阙爸爸借钱。 她以个人名义向银行贷款的话,绝对没有太大的数目,这并不足以支撑她即将要做的事情的支出。 章程已经在阙以凝心里过好了,她将抽屉里那份合同用文件袋装进来,锁在了最里层的柜子里。 有关于阙以凝这边的闲适惬意,王睿源那边简直像炸开了锅。 王睿源从宿醉的头痛中醒过来,发现自己手机的电话都被人打爆了。 微信有不少人给他发了图片,看见图片内容的时候,王睿源心都凉了。 他下意识的去摸自己的屁股,再检查自己的身上,确定没什么异常之后才微微放下心,然后立马明白了昨天根本就是阙以凝在玩他,给他下套。 他极尽恶毒的疯狂的咒骂着那个疯女人,惊怒交加暴跳如雷。 他先是给自己昨天带过去的三个兄弟打电话,但是那几个人却像是约好似的都没有接。 王睿源忍着头痛,把那几个人也骂了一遍,先打电话找卞纪安算账,毕竟昨天那个局是卞纪安组的,也是卞纪安邀请他去的。 卞纪安接到电话可是十成十的无辜,他只想做一个吃瓜群众,可不想揽事。 “昨个我可没邀阙以凝来啊,你要找人算账,别找到我头上。” 王睿源不信:“你对这事真的一点也不知情?” 卞纪安:“我对天发誓,我真的不知道她要干这事儿,骗你我天打雷劈。” 卞纪安可没说谎,他没邀阙以凝,是阙以凝找的他。他也不知道阙以凝要做那么劲爆的事,只知道晚上有热闹看。 王睿源信了,对着卞纪安骂阙以凝。 卞纪安也就听了俩耳朵,和事佬似的劝他算了:“你们俩这样掰扯来掰扯去的,什么时候是个头,以后你是个大男人就不要和她计较了,算了呗,都是一个圈子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何必闹得那么难看呢?” 卞纪安是真心劝王睿源的,毕竟就目前这个趋势来看,他觉得王睿源是斗不过阙以凝的,还不如早早老实了,以免后面没法收场。 但王睿源没领他这份情,冷笑:“算了?我怎么可能跟她算了!” “她弄出这么大阵仗,不就是跟我挑衅吗,行,走着瞧,看谁斗得过谁!” 卞纪安:“那不是你非要先去招她吗,你要不发那朋友圈屁事没有,反正我话就撂在这了,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卞纪安把电话挂了,想着王睿源看不清。 现在的阙以凝已经不是以前的阙以凝了,在结束了多年的变态痴恋之后,她已经爆发了,她现在是钮祜禄以凝了! 王睿源看着被挂的电话,想着要怎么搞阙以凝,左思右想没想出什么好办法,烦躁的心发了条朋友圈的声明。 【贱人才造谣我,给我等着!】 乔雨初:哟,为爱做零王先生醒了? 底下几个人跟着乔雨初回复,气的王睿源脑瓜疼,把这些人全部都通通拉黑删除了。 阙以凝被乔雨初告知了王睿源发宣言那事儿,对着乔雨初说小事,却也把这件事记在了心上。 阙以凝从不低估每一个人的力量,就算是蠢货,做出来的事也可能会酿成悲剧,就是因为他们不聪明,所以他们根本不知道他们做出来的事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阙以凝不会掉以轻心。 她没有再把心思放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开始了自己的忙碌。 俗语有云: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这对王睿源来说,无疑是风评被害的灾难的一天,大家在取笑他的同时,也在感叹阙以凝的心黑。 严子舒像是发现了什么稀奇的事情笑倒在沙发上,把手机递过去给傅文靖看。 严子舒:“我说几天不见的阙大小姐干嘛去了呢,原来在忙活别的事,这图笑死我了,阙大小姐功力见长啊,居然能干出这事儿来。” 傅文靖没兴趣,让他一边去。 倒是坐在旁边的顾山雪听见了阙以凝的名字,朝着严子舒的方向看了看。 严子舒注意到她的眼神,把手机屏幕往顾山雪那儿放了放。 严子舒说了下前情提要:“你也好奇?之前这个人拍了张照片说阙以凝不挑嘴和人厮混,阙以凝转头就拍了这种照片回敬。” 顾山雪了然,想着阙以凝昨晚喝成那样,应该就是为了这件事。 严子舒:“这一招可真损呐,前两天不是听说她用酒瓶子敲了别人脑袋嘛,我还以为她这一次准备要给人套麻袋呢,没想到是这样的,真的很有意思唉。” 旁人调侃:“觉得有意思你去追,斩获了芳心,还能免了咱们傅少的苦闷,一举两得啊。” 严子舒扬眉:“我追就我追,老傅不识货,我可就下手了啊,人家长得好看身材好,就是我喜欢的那一款。” 其他人轻笑,只当严子舒在说笑。 毕竟严子舒这人惯会嘴上花花,有时候说出来的话,半个字都不能信。 可不了解他的顾山雪却不知道这一点,微微蹙眉,打开了手机,点开了阙以凝的聊天框。 当准备发消息过去的时候,顾山雪才发觉那种冒昧以及自己多余的担忧。 阙以凝看起来就不是会被他人花言巧语而迷惑的人,想到这里,顾山雪居然不自觉的松了口气。 第23章 阙以凝并不知道手机那端有人在犹豫着给她发消息,在做了一定的资料准备和现场考察之后,阙以凝打算先向阙爸爸借钱。 暂时的数目还不需要太大,毕竟她可没打算一开始就租cbd里的办公区。毕竟前期的研发还需要一段时间,刚起步不需要租在中央商业区,这样的地方在卢苏并不难找,首先需要的是资金。 阙以凝没有以表郑重的和阙爸爸面对面的表达自己的想法,虽然她认为自己的演技足够,但是在对上原主的这对父母的时候,总有忍不住闪避的心思。 阙以凝特地挑了晚上阙爸爸没有那么忙的时候,向对方表达了来意。 阙汉义正躺在房间的床上,听见阙以凝的话有些惊讶:“凝凝你怎么忽然想去玩项目了,要办工作室吗?做什么的呀?” 阙以凝坐在椅子上,声音甜甜的撒娇,面上却并无娇软之意,说:“做游戏的,我想自己研发一个玩,不用借太多钱的,以后赚回来了肯定还给你。” 阙汉义的声音严肃起来:“凝凝你要是这么说,爸爸可就不高兴了啊。” 阙以凝心里一突,难道对方并不喜欢她这种拿钱玩的说法? 下一刻阙汉义忽然大笑:“还什么还,和爸爸要就行,还说什么借,你要什么爸爸不给?” “先给你打一千万,不够再向爸爸要,放心大胆的去做,这可是我们凝凝头一回想干什么大事,必须得支持啊,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不懂的可以问爸爸,虽然爸爸对游戏这方面也不是很了解,你也可以去问你大哥和二姐,他们应该懂一点吧。” 阙汉义笑的高兴,那浓浓的不加掩饰的父爱涌到了阙以凝面前。 阙以凝最怕这样的场面,因为这份爱不是给自己的,拿着都觉得分外沉重。 阙以凝其实是有些羡慕原主的,如果她爸妈还活着,说不定她的人生就不一样了。 只可惜一切不能够再回头,阙以凝敛下了自己的思绪,对着那边应声。 阙汉义:“对了凝凝,在外面还住的习不习惯啊,不习惯的话就回家来啊。” 阙以凝:“知道了爸爸,我在外面住的挺好的。” 阙汉义叨叨:“那就行,你要是缺什么就再跟爸爸要,让自己过得开开心心最重要。” 他说完上一句之后,声音忽的变得有些难辨情绪来:“对了凝凝,过两天爸爸会去参加一个慈善拍卖会,傅家小子也会去,你要爸爸带你去吗?” 阙汉义其实不喜欢傅文靖,对他甚至十分有偏见,虽然他理智上知道那是一个优秀的人,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但是女儿就是他的掌上明珠,他的眼珠子他视若珍宝的心肝,自己在家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却在外面被人嫌弃被人讨厌,就算傅文靖不是坏人,他也意难平。 但是没办法啊,劝也劝过了,女儿不听啊,哭着闹着就要那个人,他有什么办法,只能制造点机会,心里盼着傅文靖早点能发现他女儿的好,能娶了她跟她在一块,要么就是自己女儿幡然醒悟,回头是岸。 阙以凝的第一反应是不去,她对傅文靖又没什么感觉,但是转念一想,这是一本书。 因为她不知道剧情,所以她不清楚有哪个环节是书里面有的,哪个是没有的。 围绕主角身边会发生很多事情,有大事有小事,并不是每一件琐碎的事都被写出来,但阙以凝觉得,如果剧情真的是存在的话,那么男主的身边应该总会出现女主。 就像那天晚上去吃饭,傅文靖也在。 就像那天中午的宴会,傅文靖也在。 阙以凝想了一会儿,还是拒绝了。 算了,她有别的方式可以约顾山雪,不用这么密不透风的次次制造偶然机会让她们进行碰面。 而且她并不担心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男女主会摩擦出什么样的火花,阙以凝对自己的魅力有自信,她看上的人,只要上钩,对她有想法,就不会去咬别人的鱼饵。 如果是能够很轻易的对另外一个人也有感觉的话,那么就算再感兴趣的人,不要也罢。 阙以凝拒绝了,那边的阙汉义震惊了。 “什么?爸爸没有听错吧?凝凝你真的不去吗!” 阙汉义对着自己老婆招了招手,颇为激动的说:“兰清啊,快来,咱们女儿好像转性了!” 尤兰清敷着面膜瞪了他一眼,说:“什么事儿啊,大惊小怪的。” 阙汉义把这事一说,尤兰清连自己脸上的面膜都顾不上了。 “真的啊?快快,开外放。” 于是阙以凝和他们之间的话题,就从借钱变成了谈论感情问题。 阙以凝也没咬死了说自己再也不会喜欢傅文靖了,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身体的原主还会不会有回来的时候,也没有把话说的太绝,只是说暂时想开了。 阙汉义和尤兰清高兴的都想放鞭炮,他们这一生走到现在这个位置,也没有太大的野心和欲望,不求向上爬,就希望能够安安稳稳的度过晚年,孩子们都幸福快乐,听见阙以凝说想开,他们真的特别高兴。 这么一聊就聊了半个多小时,那边才意犹未尽地挂了电话。 阙以凝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看见自己银行卡的余额多了很多个零,给阙爸爸发了感谢的短信,出门去了。 她今天要先去驾校报道,先把驾照考到手。 章诗雨则是在外忙的脚不沾地,目前阙以凝就她一个秘书,身兼数职,在两天之后给阙以凝汇报了成果。 可能是因为在外面跑了一天,章诗雨脸上的妆都脱的差不多了,给了阙以凝她打印出来的资料。 “根据老板你的要求,已经在筹备组建工作室,在挖人的时候,我看见了这么一家临近解散的游戏工作室,我认为有非常大的价值,但是情况有些特殊,您看,资料在这儿。” 阙以凝接过了纸质的文稿,逐次阅读着那一家工作室的情况。 那是一家小规模的游戏工作室,工作室的老板也负责游戏程序编写,包括策划等在内,也就八个人,的确是很小的规模。 章诗雨:“这个工作室的老板曾经作为负责人出过两款游戏,其中有一款还是口碑比较好的,但是第二款就出现了严重的跟风模仿行为,甚至有些粗制滥造。” “情况是这样的……” 章诗雨把自己了解到的内容都说了出来,那位负责人还是颇有才能的,对自己的游戏非常认真严谨,第一款游戏经过很久的准备才正式进入市场,但是由于经费不够,所以没法打响知名度,但是由于游戏用心,还是在小范围内被推广了出来。 有公司看中了他们这家工作室的潜力,所以签下了这家工作室,花重金推广了那款游戏,让他们知名度更高。 但是他们不可能靠一个游戏吃一辈子,所以公司要求他们工作室进行后续的研发,开始着手于新游戏。 负责人进展的很慢,所有提出来的创意都被他否决,他希望自己的游戏是精精雕细琢出来的产品,这样的态度让公司很不满意,所以他们将负责人职位降成了普通的程序编写员,由自己公司的人去担任这家游戏工作室的主要领头人。 出来的游戏很难看,完全就是圈钱用的,既不精良,bug也多,而且抄袭了别的游戏的创意,冲着上一款游戏而来的玩家们败兴而归,甚至在游戏论坛里指责,这让原负责人很难受。 章诗雨:“工作室的老大准备辞职,其他几个人也准备离开,但是那个公司开了更高的薪水,把其他人留了下来,最终只有两个人打算走。” 章诗雨点了点资料,指出了第二个人是谁。 章诗雨推了推眼镜,继续说:“我之所以说这个工作室濒临解散,是因为我觉得核心就在于这个人,老板只要我们挖到他,我觉得我们工作室的雏形就出来了。” 章诗雨说到这里,有些迟疑:“只不过……” 阙以凝看了看她:“直说。” 章诗雨:“但这个人可能是真的特别的磨叽,反复打磨下,效率可能会很低,他那款游戏做了三年才推出来………” 三年才出一个好产品,而且那款游戏虽然好,但是带来的流水应该也不是特别多,起码和其他的产业比起来不是特别多,对于专攻其他方向的章诗雨来说,三年这个时间实在是太长了,前期不知道要亏空多少,未必划算。 阙以凝轻扬唇角:“我不怕他磨,我心里有方案,只要他足够优秀,就把他挖到手。” 阙以凝自然有一套管教下属的办法,如果这个人能力的确很出色,那么她不在意他去打磨一些细节,当然,必须是关键的细节。 章诗雨收起了文件:“好,我马上去联系。” 在章诗雨准备离开的时候,阙以凝把她叫住了。 “这个给你,”阙以凝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小蓝罐,“涂涂,看你嘴唇都干成什么样了,注意休息,虽然效率很重要,但是身体也很重要。” 阙以凝从章诗雨进来的时候就发现她那干裂的嘴唇了,冬天本来就容易这样,如果不注意养护的话,免不了有些难受。 “谢谢老板!” 章诗雨奔波了好几天的疲惫忽然就消散了些,心里忽然又振奋起来,感动的拿着东西走了, 工作室这边有进展,阙以凝看的场地也有了进展。 她找到了一到了专门租借给人办公的大厦,交通方便,近地铁口,有位于九楼和十楼两层办公室有人准备转租,她在第一时间就已经联系上,并且给了对方她的报价。 那个地方因为交通位置不错,应该有不少人找上门,但由于对方是两层楼一起租出去,不允许拆开,所以也减少了她一部分竞争者,从对方的态度来看,她应该是目前联系的报价最高的。 两层办公室,阙以凝不怕大,她可不仅仅只想着手与游戏市场这一块。 遮掩在华美外表下的可是野心勃勃的资本家贪婪的心,阙以凝有着前世丰富的经验,远远不满足于一小块蛋糕。 阙以凝到的时候,负责人是个30岁的穿着西装的瘦高男人,请她进了办公室,给她倒了杯茶。 对方的态度十分的热切的,热切中又藏着些别的东西,等他一开口,阙以凝就知道发什么什么。 “阙小姐,你给的报价目前来说是最合适的,但续两个小时之前有人联系了我,价格可能要略高于您给的,所以………” 阙以凝了然,明白对方的意思了,开口说:“这个我清楚,我也没做好一定拿下的准备,不过你应该还没有下决定吧?” 阙以凝确信对方不是赶她,从对方这个口风说明那个竞争者的报价不一定比她高多少。这个负责转租的人就想看看他们两方谁给的价格高,说不定还希望他们价格上打起来,越是这样对他来说越最有利。 “当然没有,你们两方我都觉得是很合适的租客,所以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抉择,还得再仔细想想。” 阙以凝:“好说,我可以加这个数。” 阙以凝比了一个五,她可以再加五万,这是她对这片地方价值的预估的中间值,她心里仍然有余地,还可以再加,但是如果超过了心里那个数字,那她就会觉得不划算,不如另找别家。 对方微笑:“你的诚意我们已经感受到了,我会和对方再谈,最后给您答复。” 阙以凝知道,这个数值应该是比对方的报价要略高一点,如果对方再加,她给出的成本要更多。 中年男人的手机响了起来,他连忙接起。 “您到了是吗,好,我已经看到您了。” 中年男人看了下阙以凝,提议的说:“不如您再坐一会儿,另一个有意愿的租客也来了,或许我们可以很快的商量出结果。” 阙以凝晓得她打什么主意,点了点头,坐在原地不动,等着等会会进来的竞争对手。 希望对方不是个傻子吧,如果对方超出她的最终报价一口咬死,那她只好再找别的地方了。 几分钟之后,办公室的门又被推开,阙以凝偏头,看见了一个近日里让她见之欣喜的人。 阙以凝不知道应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对方不是个傻子,相反是个聪明人。 这个来抢地方的人是谁不好,偏偏是顾山雪。 第24章 顾山雪看见坐在那里的阙以凝,心里的惊讶并不比阙以凝少。 她没有设想过是谁跟她一起看中了这块地方,这样的人必定不少,但万万没有想到会是阙以凝。 在每一次她对阙以凝有一个新认知和新定义的时候,阙以凝总能够在下一次又重新刷新她对她的看法。 阙以凝率先打招呼:“顾小姐,没想到居然是你啊。” 顾山雪颔首:“好巧。” 中年男人见状面露诧异,笑着说:“这不是巧了吗?原来二位是认识的,既然这样,我们谈价格就更好谈了。” 阙以凝看向顾山雪,朝着门的方向伸了伸手,说:“不知道顾小姐方不方便借一步说话?” 阙以凝虽然没有对这个地方有必夺之心,但是也没有打算就这么慷慨的让给自己的心上人,总得先打探一下对方的数目,以及她对这个地方的决心。 阙以凝没想当着第三方跟顾山雪聊天,毕竟只有她们两个人,她的发挥空间才大。 中年男人给顾山雪倒了杯热茶,闻言放下了手上的杯子,说:“你们二位在这谈就好,我在外面等你们。” 办公室的门被打开,在轻声合上的时候,室内一片安静。 阙以凝:“顾小姐是打算出来单干了吗,我记得你回来之后就进入了顾氏集团工作了。” 顾山雪也没有遮掩着显而易见的事实,点了点头:“我有自己的团队。” 她看着阙以凝,说:“倒是阙小姐,替父来看新办公室吗?” 她在试探阙以凝,想知道这背后的资本是阙以凝还是阙家,这会影响到她对结果的判断。 阙以凝面上带着浅笑:“不,为我自己,我有意愿开一家小公司,没想到在选地方的时候就和顾小姐你碰上了。” 阙以凝:“我在我的报价上追加了五,这个数目应该略高于顾小姐你的,顾小姐有意愿要追加吗?” 顾山雪:“我的上限是加七,多了不划算。” 顾山雪十分坦然的把自己的上限说了出来,没有让阙以凝猜。 这不是顾山雪惯常会做的事,但是面前是阙以凝,顾山雪并不太想用某些心理手段来让阙以凝捉摸不透从而放弃。 毕竟从某个层面来说,她们也算是朋友了。 这个地方对顾山雪并不太重要,没了这个,她随时可以找新的,这对她来说并不难,但是对于阙以凝来说就未必了。 阙以凝不知道顾山雪心中的考量,但是对于顾山雪这样直接的态度有一点高兴。 对方可能怕她不懂,所以特地直白的说了超过某个数额不值得,这份微小的心意阙以凝感受到了。 这是不是说明,她在对方的心里已经有一点位置了。 阙以凝脸上的笑意加深,眼角弯弯漫出春情水色,情绪明显到顾山雪可以清晰感受到她的愉悦。 “我的上限是再加五,多了我也觉得不值得。如果是别人,我肯定是想试一试抢一抢的,毕竟这地方不错,但如果是顾小姐,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就不抢了。卢苏这么多办公楼,我不愁找不到下一个。” 阙以凝有退让之意,和顾山雪的想法不谋而合,两人对视,空气一时安静下来。 阙以凝先忍不住笑了一下,离顾山雪近了些。 她身上曼丽缱绻的女人香漫在顾山雪周边,顾山雪的视线落在了她正红色的唇色上,而后礼貌地向上抬。 “我们这样谦让也定不下来,既然都不好意思就这么收下的话,那不如一人一半怎么样,顾小姐你的团队有很多人吗?” 这个是转租两层办公楼,阙以凝可以只要一层,这一层其实面积很大,阙以凝都不确定自己暂时组建的工作室可以把这里填满。 如果可以跟顾山雪上下楼的话,那岂不是近水楼台? 顾山雪肯定对自己的个人团队比对顾氏公司上心,这样以后想要见面可是方便的多,都不用特地约见。 她看向顾山雪,等着她的答案。 顾山雪思索,她的团队有九个人,都是和她一起从国外打拼的精英,一层办公楼完全可以容纳他们。 她租两层的目的是想让他们活动的空间可以大一些,以及想着以后团队可能会扩充。 但不论怎么扩充都是核心人员的扩招,不会招很多人,顾山雪只是在找一个暂时的可以让团队办公的地方。 直到她把顾氏吃下来,到时候这一层楼两层楼的空间当然不够,必定要整栋楼。 这么想想,阙以凝这个提议似乎很不错。 顾山雪:“可以。” 阙以凝莞尔:“那就这么定了,那就按照你给的数目定为最终结果,如果他要是不接受的话,我就把这让给你。” 阙以凝报出的追加数目是略高于顾山雪的报价的,阙以凝可不想让她们两个都吃亏,索性把报价退回一步。如果对方不接受,大不了她不要了,这样顾山雪出的数目仍然不变,怎么样都不会亏。 顾山雪没有推拒,点头应了下来:“好,多谢。” 阙以凝:“不用客气,顾小姐上次收留我的事情,我还没有报答你呢,不知道等会儿方不方便一起吃个饭?” 正事商量完了,阙以凝该做私事了。 顾山雪:“好。” 阙以凝弯了弯唇:“那这次就让我请客吧,带你去我家最有口碑的餐厅吃饭。” 他们一同出门,和外面的负责人说了他们的决定。 负责人听到他们打算分租两层楼的时候有些犹豫,他最开始决定两层一起出租,是因为他马上就要出国,没有时间来分成两个租出去,不过就目前这个情况看,这样也可以。 至于价格上,差距两万块对他来说问题并不大,当即他就分别和阙以凝和顾山雪签了合同。 就这样,阙以凝和顾山雪的公司在了上下楼。 阙以凝要的十楼,顾山雪对此没有什么意见,要了九楼。 阙以凝要十楼,当然是有自己的私心在的,毕竟在上一层的话,她路过九楼,顺便看看人送点东西,那是正常的事情。 从九楼特地跑去十楼,那就太刻意了。 阙以凝觉得,撩人可以,但是不能表现的太过于倒贴和急切,否则人家对你的态度就会有一定的改变。虽然她觉得顾山雪不是那种会吊人胃口,或者是故意轻慢人的那种人。 可上赶着的从不值钱,原主用她自己很好的证明了这个道理。 阙以凝在请人吃午餐之前,就已经打电话给餐厅的人订好了位置,去的当然是那家口碑极好,上次卞纪安让她弄预约的那家餐厅。 午餐进行得非常顺利,在准备离开的时候,阙以凝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在看到傅文靖之后,一股强烈的情感不受控制的直冲大脑,让阙以凝脸色微变。 傅文靖一身西装笔挺,这样和身边的人轻声交谈着什么,被服务员领着朝他们这个方向走。 傅文靖也看见了阙以凝,但眼神一扫而过,一点儿没有停留的擦身而过。 阙以凝开始有些头晕,不甘和恨意以及绝望崩溃的情绪突兀出现,正在占据她的大脑,她不受控制的偏头看着傅文靖去的方向。 她想要移开视线,甚至是命令自己移开视线,但大脑被情绪挟裹着,让她无法动弹。 她的视线太过于强烈,傅文靖若有所觉,转头看见了她眼里的怨恨,脸上的表情微冷,又将头扭了回去。 顾山雪发现了不对,她顺着阙以凝的方向,看到了傅文靖。 她看着阙以凝一直看着那个方向,不自觉地微微蹙眉,出声询问:“阙小姐?” 阙以凝艰难的移开了视线,有些难以呼吸。 顾山雪:“你还好吗?” 顾山雪看着阙以凝不舒服的模样,站起来抬手想要扶一扶她,而后被阙以凝手的温度给冻到了。 阙以凝的手像是一块冰,透着十足的冷意。 阙以凝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抖:“顾小姐,你可以扶我去下洗手间吗?” 顾山雪:“好。” 顾山雪扶着她去了洗手间,在水池旁,阙以凝撑着池壁弯腰捂唇干呕。 阙以凝记得她上一次的看见傅文靖,也出现了这种难以控制的反应。 不可能会平白无故这样,一定有原因?原主和傅文靖之间发生了什么,怎么会有这样深重的不甘怨恨? 可照目前来看,他们应该还没有发生什么才对。 但既然原主是恶毒女配,那么之后的下场一定不会好,难道是傅文靖杀了她,所以她才这么恨? 但是这说不通,目前的世界进展来说根本就没有发生这些事,为什么原主会有这些反应? 难道原主重生过,那她人呢? 她的灵魂又怎么会来到这里? 还有那天美容馆的人看到的很像原主的背影,是一个巧合吗? 这些细碎的片段根本就没有办法连成整串的线索,阙以凝想不通。 如果说原主重生过,那么对于夺过她所爱她羡慕嫉妒的女主顾山雪,这身体为什么没有任何异常的反应呢? “阙小姐,你还好吗,需要送你去医院吗?” 顾山雪递过去了一张纸巾,看着脸色惨白的阙以凝,心里有些担忧。 明明刚刚在来的路上,甚至是吃饭的时候,阙以凝看起来都没有任何不适,十分正常,怎么突然之间就如此反常,看起来不舒服? 顾山雪想到了阙以凝刚刚的异样,脑海里闪过一个人的脸。她心里想着难道真如别人所说,阙以凝对傅文靖情根深种? 顾山雪下意识否定了这种想法,她觉得不是,如果是重度迷恋,阙以凝又怎么会是这样的反应。 她忽的想到了阙以凝喝醉那天的眼泪,一个构想在脑海里慢慢生成。 难道傅文靖做了什么伤害过阙以凝的事? 且不论这个构想的真假,顾山雪现在想到傅文靖,心下就有些轻微反感了。 “不用去医院,现在已经没事了。” 阙以凝将纸巾打湿擦了擦嘴唇,对着顾山雪露出笑。 她碰了碰自己的唇,有些懊恼的说:“不过口红不小心被我擦完了,我今天出门忘记带了,顾小姐带了吗,可以借我补个妆吗?” 没了口红,阙以凝看起来气色更差了,顾山雪看着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在我包里,我去拿给你。” 阙以凝:“嗯,我等你。” 她看着顾山雪走出去的背影,摸了摸放在自己口袋里的口红,脸上笑意加深。 第25章 这是阙以凝在吃饭的时候就想好的招数,虽然中间出现了一点不和谐的小片段让气氛里的暧昧甜蜜消失,但是最终目的还是达到了。 阙以凝看着洗手间镜子里倒映出来的自己,察觉到面上的血色正在慢慢的恢复,拍了拍自己的脸。 那副画面忽然又清晰的出现在了眼前,在月光下显得冰冷黑暗的河水,如同海藻般蔓延的黑发。 阙以凝死死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瞬间镜子里的女人变得陌生起来,脑海里又极快的闪过了一个片段。 ‘她’走在路上,忽的后脑一痛。 有人在低语,但阙以凝听不清。 阙以凝按着自己的太阳穴,极力的想要听清那是什么声音,但那就像是被磁场干扰过的电流,变成难以理解难以意会的话语。 高跟鞋的声音在洗手间门口由远及近,让阙以凝瞬间从大脑制造出的环境里脱身。 顾山雪:“给,我还带来了气垫,要补个妆吗?” 顾山雪将口红递了过来,轻轻地晃了晃另一只手上拿着的东西。 阙以凝轻笑道谢:“谢谢,顾小姐真贴心。” 顾山雪未曾回答,只是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阙以凝动作。 阙以凝对着气垫上的小镜子补了补妆容,镜子里的自己依旧熟悉,刚刚的一切仿若错觉,但阙以凝知道那不是错觉。 她似乎正在一点点摸到真相,但是这个真相似乎只有在接触到傅文靖的时候才能触发,而且每次触发必定伴随着身体和情绪的异样。 虽然谜团像一团混杂的毛线,阙以凝暂时弄不清楚其中的关窍,但是她先假定了一种情况。 原主是重生过的,不然不会有‘未来’的记忆,她极有可能死在了傅文靖的手里,被打晕沉河,或者是被杀弃尸在河里,但是她由于某种原因,出现了问题,让她们进行了灵魂交换。 虽然这个有些说不通,但因为其中的逻辑关系夹杂着超自然因素,阙以凝也就这么大胆想象了一下。 毕竟她都穿书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阙以凝补妆的手一顿,眯了眯眼。 对啊,她是穿书啊,书本里的人的灵魂怎么会来到现世和她进行交换,是什么作为媒介呢,书里的世界在某种意义上是否也是真实存在的? 再细想下去,这可能就是哲学问题,要探究世界的本质了,那不在阙以凝的知识区域里。 她立刻将思绪给敛了下来,扭开了口红。 顾山雪带的这支口红颜色并不是正红色,偏橘调一些。在阙以凝的印象里,她似乎没见过顾山雪涂特别重的颜色的口红。 顾山雪的妆容都是偏淡的,乍一看并不会给人鲜花簇锦的凛然鲜明感,而是淡淡的在心里留下一抹划痕,比起外貌,她更能让人记住的感受的则是身上冰寒孤高的气质。 阙以凝:“顾小姐这款口红润度好好啊,颜色也很好看。” 阙以凝先薄涂了一层看效果,在上唇之后对它的滋润度有些意外。 准确的来说,这应该是一根漆光固体唇釉,阙以凝的肤色和唇色涂一层是压不住的,所以阙以凝又涂了两次,抿了抿唇。 褪去正红的口红色调,加上有些失了血色的脸,阙以凝那种明烈的艳色感淡了几分,反而透出些甜蜜温柔感。 顾山雪不自觉地看着她,在阙以凝的动作里,她自然格外的注意对方的唇,发现对方的唇形很好看。 阙以凝将口红拧回去,把盖子合上,然后放到了顾山雪的面前,说:“谢谢顾小姐了,喏,还给你。” 阙以凝交还的速度很快,生怕顾山雪直接说送给她了,这样她的小计划不就流产了吗。虽然她也不确定顾山雪在拿回去之后还会继续用,说不定顾山雪就搁置或者是丢弃了,但是万一呢。 顾山雪接回来自己的东西之后,仍旧不确定的开口询问:“真的不用去医院吗?” 阙以凝摇摇头:“真的不用,就是突然有些不舒服而已,现在已经没事了。” “不过顾小姐这么担心我,”阙以凝笑眼弯弯,“我很高兴。” 顾山雪表情依旧淡然:“朋友之间,理应如此。” 阙以凝笑着应和:“嗯。” “对了,”阙以凝忽的想起一件事,不放过任何可以促进关系的机会,“后天会有一场慈善拍卖晚会,你会去吗?” 阙以凝提出来这个也不仅仅是为了探听有没有和顾山雪一起见面的机会,也是因为傅文靖也在那里,到时候又可以见一面,说不定她能够再得到什么线索。 当然了,阙以凝完全可以找别的渠道见到傅文靖,但是阙以凝不愿意啊,让她专门去见傅文靖除非是有十万火急的事,不然阙以凝是不会去的。 毕竟原主的过往辉煌事迹摆在那里,她说了对傅文靖没感觉了,还要专门去找他,这不是瓜田李下让人不猜疑都难,阙以凝可不是又当又立的性格。 顾山雪对慈善拍卖会的事情并没有留意过,按开了电梯的门,和阙以凝一起走进去,思虑了一会儿开口:“可能不去,你要去吗?” 阙以凝回答的直白:“你如果不去,我就不去了。” 顾山雪闻言开口:“那就不去。” 阙以凝:“那你后天晚上有什么安排吗,如果没有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去泡温泉呀。” 顾山雪:“可能有事,要看具体的行程安排。” 阙以凝:“好,有事也没关系啊,大不了我们再次再约嘛,虽然工作很重要,但是放松也很重要,在冬天泡温泉最合适了。” 顾山雪:“好,那我先走了。” 她们已经到了楼下,顾山雪还有自己的事要去忙。 阙以凝闻言嘴唇轻翘,挥了挥手说:“嗯,下次见。” 阙以凝的招数从来都是一招接一招,总给别人选择,然后根据别人的选择来做选择。 顾山雪也就是坐在车上的时候,才忽的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又答应了一次温泉行。 她按了按眉心,思绪有些乱。 明明之前还告诉自己不要好奇,点到为止,不需要靠的太近,但是总是不知不觉的和对方有羁绊纠缠,偏偏还不觉得讨厌。 可能是阙以凝听到她应允的时候脸上露出的笑容太迷惑人了吧,顾山雪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脑海间的凌乱的思绪整理好。 顾山雪的助手给她发来了等会的行程,等一下会有一个会议,顾山雪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表,看见自己的口红在刚刚用餐的时候有些脱落,拿出口红补妆。 在口红触及唇瓣的时候,顾山雪的手一顿。 像这种偏私人的物品,别人用过,顾山雪一般是不会再用了。 但顾山雪罕见的心里没有太排斥的感觉,想起阙以凝轻涂的模样,还是让唇瓣上覆了一层淡红。 如同阙以凝夸赞的那样,这款固体唇釉的确保湿性很好,触感柔软平滑。 顾山雪合上了口红,将阙以凝的脸从自己脑海里驱散,发动了车子。 在她到达公司的时候,才看见手机里多了一条消息。 【阙小姐】:顾小姐,我已经找了家政来打扫啦,你不用再找了哦。 顾山雪一时之间都没想起这件事,向阙以凝发送了道谢的消息,走进了顾氏。 阙以凝安排好家政之后,打车去了驾校。 顾山雪很忙,她也很忙。 在第二天的下午的时候,章诗雨给阙以凝打了电话,说已经和人谈好了,对方愿意被他们签下,但是需要看老板是谁。 章诗雨:“而且他还有一个条件,当初有另一个人和他一起跳槽,他希望可以把人一起带进工作室里。” 阙以凝:“这个好说,让他们五点的时候到办公室,我需要亲自看看他们的能力,如果合格,当然没问题。” 章诗雨:“好,马上通知。” 下午四点五十五分,办公大楼前,有人抬头望着高楼大厦面露踟躇。 林经宇:“淮哥,这个靠谱吗?” 平时穿着衬衫裤衩的颓废程序员,今天特地穿了身别扭的西装,他时不时的扯扯领带,看着旁边的男人。 解彦淮长叹一口气:“我也不知道,希望是靠谱的吧,跟我谈的那个人说了,她老板可以给很高的自主权,不会让我们做垃圾的东西,但是这个老板好像就是个富二代,你说要只是玩玩而已,搞一半走了怎么办?” 林经宇:“啊?那我们不然还是找别地儿吧?” 解彦淮:“来都来了,看看再说。” 他们找工作当然好找了,但是解彦淮有自己的追求,他想再做出一款好游戏,能找到志同道合的老板还好,找不到他只能自己先找份工作,等有些积蓄了再做游戏了。 解彦淮其实没有抱太大的期望,和林经宇走进了办公大楼里,直达十楼。 办公室干干净净,很大也很空荡。 章诗雨:“你们来了,跟我来吧,boss在办公室等你们。” 章诗雨引着他们到了门口,站在那儿并未进去,敲了敲门,在得到回应后,打开了门,对着解彦淮二人做了请进的手势。 解彦淮走了进去,看见办公室里坐着的美女之后,心一下就凉了。 这个老板一看就是来玩的富家千金的样子啊,看起来就不懂做游戏。 解彦淮不动声色的拉了拉自己兄弟的衣角两下,这是他们的小暗号,一下是可以,两下是算了。 阙以凝昂了昂下巴:“坐。” 解彦淮坐了下来,不抱任何期望的心情和对方进行了谈话。 十分钟后,林经宇看着手舞足蹈的和老板畅谈着未来的解彦淮,想着男人果然是善变的。 第26章 阙以凝和解彦淮商谈,了解了他的想法之后,觉得这的确是个人才。 她浅谈了自己对于想要打造的那款游戏的想法,对方可以很快的接上她的思维,而且还提出了一些新的东西,这让阙以凝觉得很有意思。 这方面谈好之后,阙以凝需要看一下他们的工作能力,让他们用电脑短时间编写一个小游戏程序。 半个小时后,在看到他们两个的成果,阙以凝挑了挑眉。 解彦淮不愧是之前做工作室老大的,能力比林经宇强不少,但林经宇也并不差。 阙以凝伸出手:“欢迎加入我们。” 解彦淮:“感谢您给这个机会。” 阙以凝微笑,对着林经宇伸了伸手,林经宇赶紧把手擦了擦,小心翼翼地握了握,样子看起来很好玩。 林经宇在走出去的时候,还傻愣愣的问了一句:“老板,我们就这么录取了,明天就能来上班了?” 阙以凝:“对。” 解彦淮:“那我们工作室叫什么啊?” 阙以凝:“叫青云。” 阙以凝有自信,可以直上青云。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阙以凝给工作室购置了电脑,按照自己的想法将办公室改造了一番。 章诗雨负责招人,解彦淮和林经宇也没闲着,一边忙着初始工作,一边帮着找人。 没办法谁让老板实在是狠人,想干什么说干就干,统统现找,而且不会勉强录用。 章诗雨忙成了陀螺,阙以凝也没闲着,先注册了公司商标,她申请的是一人有限公司,自己独揽大权,跑了不少地方打通关窍,争取用最快的时间拿下执照。 比起这个,注册个人游戏工作室就要简单的多。 先下来的是工作室的营业执照,阙以凝将青云工作室的营业执照放在桌上,将围巾解了下来,挂在了办公室的衣帽架上。 解彦淮:“老板,你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章诗雨推了推眼镜,说:“这叫效率。” 她想看阙以凝:“对了老板,昨天面试的策划今天来上班,等会要开个会议吗?” 阙以凝:“好,你安排时间吧。” 章诗雨:“那就半小时后,叫上全团队的人一起,我们现在的人手还是不太够……” 他们之前已经招到了两个人了,但是人手还是远远不够。 解彦淮苦笑:“我已经在联系人了,之前约了一个,人家看我们这儿就几个人,营业执照也还没下来,以为我在搞传销搞诈骗。” 林经宇:“然后大哥他为了证明清白,表示我们真的是正经做游戏的,还把偷拍你的照片给人看了表示这是老板,我们绝对不是骗人,结果人家说为什么拿女明星的照片出来继续骗他哈哈哈哈哈哈靠……哥你踹我干嘛?” 解彦淮立刻解释道:“老板我那不是偷拍!我就是和我妹妹说新老板很漂亮,拍了一张给她看,侧脸的,绝对不是瞎拍!” 阙以凝:“……没事。” 阙以凝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还会和传销的词挂钩,虽然她们公司包括老板和秘书在内目前就六个人,再加上一个今天来上班的策划也就七个人,的确很像小作坊的样子。 林经宇这人向来大大咧咧的,虽然刚刚被踹了,还是继续接话:“那人没来我们这儿绝对是他的损失,虽然我们现在人少,但我觉得我们以后肯定贼牛逼!” “当然,我们绝对会成为全国一流的游戏工作室。” 阙以凝脸上带着轻松愉悦的笑意,一双眼睛明亮,她低着头看着营业执照上的工作室的名字,话里带着坚定。 但在场的人谁也没当真,只是以为老板这是在动员,让他们心潮澎湃。 解彦淮曾经也有着要打造国内一流的游戏工作室的想法,想要创造更好的游戏,但是这种想法早就在日复一日中被磨灭了,摆在眼前的并不只有创作这种问题,还有很多很多。 他看着年轻的老板,只是微微的笑笑。 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这样也很好,起码让他那颗已经失望了太多次的被搓磨的沉寂的心,有了一点希望,被影响的振奋起来。 章诗雨心里也是这么想的,要做到行业的顶尖真的很难,但是她当然不会打击老板的积极性,也只是在一旁安静的站着。 但在不久的以后,工作室声名大噪的时候,她忽然回顾到公司初建的这一天,恍然的发现自己当初想错了,有些人就是该站在顶峰的。 这场会议开了很久,阙以凝还只是浅谈了一下想要打造的游戏是什么样的,应该着重哪一方面的细节。 阙以凝是有成功的先例在的,他当初也是彻夜不眠的和产品谈着自己想要的东西,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自己的心血。 底下坐着的人飞快地记录着,阙以凝直到看他们今天接受的已经够多才停下来。 直到日暮低垂,阙以凝才宣布会议结束。 她回到了办公室,单独把章诗雨叫了进去。 阙以凝:“我可能要再找一个助手,分担一下你的工作量。” 章诗雨愣住,她目前的工作量的确是很大,要来回的跑,不仅要负责招聘,还要负责其他的信息收集。 她现在的工作量已经远远超过了一天八小时,基本要忙到深夜,但是如果阙以凝要再招一个助手,章诗雨又希望没那么快。 她想做稳老板身边的第一把手的位置,她还没有跟着干多长时间,不想那么快就出现竞争关系。 阙以凝:“现在的人手不够,你一个人的确忙不过来,特地跟你说,也是想要给你一个选择,你是更希望多处理一些公司上面的事物,但是偏像我私人特助一些?” 阙以凝生活上也需要用人,所以才来给章诗雨一个选择。 如果章诗雨更偏向于工作上的事,那么她在招下一个助手的话,就会偏向生活方面一些。 章诗雨没有多犹豫,立刻选做出了选择:“后者。” 阙以凝:“好,我会联系叶素,让她再帮我推荐一个人,你会开车的话,可能暂时要你充当我的司机。” 阙以凝还没有找到开了王陆的好借口,虽然她要开也很简单,但阙以凝总觉得这背后藏着点什么,所以还是打算先把人留下来。 章诗雨:“好的老板。” 阙以凝在家里的车库里有两辆车,一辆在王陆那儿开着。 阙以凝打了电话让王陆把另外一辆车开过来,然后让他自己打车回去。 王陆有些小心翼翼地问:“小姐,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 阙以凝回答的直接:“不是,只不过我最近想让美女当我的司机,看漂亮姐姐们养养眼。” 王陆:“……好的小姐,小姐再见。” 章诗雨还没有开过这么贵的车,坐在驾驶位上的时候吞咽了一下口水,颇有些无措。 阙以凝坐在了副驾驶位上,给自己系好了安全带,看见章诗雨这样,拍了拍她十分紧绷的肩膀。 阙以凝:“别害怕,撞到了也不用你赔,你先慢慢开熟悉一下吧,然后找一个餐厅吃饭。” 章诗雨手放在了方向盘上,点了点头。 阙以凝从包里拿出了手机,找到了联系人列表里的那只猫。 她刚刚没有刻意停在九楼,所以也不知道九楼现在是什么情况,也不知道顾山雪的团队有没有来。 【阙以凝】:顾小姐,我这边已经基本弄好了,你的团队有来吗? 那边的顾山雪隔了好几分钟才回应。 【顾山雪】:明天到。 【阙以凝】:那顾小姐,你明天也会在公司啦,明天有空一起吃个饭吗? 【顾山雪】:可能没有,抱歉。 阙以凝有些泄气地吹出了一口风,吹动了她的刘海。 这已经是从那天吃饭过后,她第三次约饭被拒绝了。 不知道是对方真的这么忙,还是在躲着她。 阙以凝希望是后者。 对方躲着她,说不定是有些感觉,不然也没有理由要这么做,但如果对方是真的很忙,那就没有办法了。 章诗雨已经慢慢熟悉了这辆车,车速渐渐恢复了正常码数,在红灯的时候停了下来。 “老板,你想去哪里吃饭?” 章诗雨没想自己找地方,她平时都是随便吃点快餐的,在大脑里筛选了很多餐厅又都被她否决了,干脆还是直接问阙以凝好了。 “去香情水榭吧。” 阙以凝记得那里是她第一次碰到傅文靖的地方,在那里拉过顾山雪的手。 虽然没有什么后续操作,但是那里的吃食还挺不错的。 章诗雨导航了一下,开着车带着阙以凝去了那个地方。 现在正处于寒冬,天气很冷,零度以下的室外温度让地面上的水结成了冰。 章诗雨穿的靴子,踩过去的时候没有注意,脚底打滑,直接往后仰。 眼看就要摔在地上了,阙以凝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 章诗雨下意识地借力地抓住了阙以凝的衣服,身体不稳的晃悠着,然后前倾,另一只手搭上了阙以凝的后背,把阙以凝紧紧抱住了。 阙以凝:“还好我今天穿的不是高跟鞋,不然就要被你一起拽到地上了。” 章诗雨心有余悸的松开了手,赶紧道歉:“老板,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拽着你的。” 章诗雨想要向后退,但是她散落的头发却勾了一缕在阙以凝的衣扣上。 阙以凝:“你先别动,把你头发解开。” 章诗雨闻言站定,一下也不敢动,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春情水榭的楼上,顾山雪正和人谈完了合作,她酒喝了不少,脸上带着红晕。 室内的暖气熏染的她更加难以呼吸,她下意识的将视线投向了窗外。 随即,她的视线一凝。 第27章 顾山雪喝了酒,视线有些模糊。 她并不确定底下的人就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但是直觉就告诉她那是。 可就算是又怎么样呢? 顾山雪在脑海里如此想着,但是她依旧向窗户靠近了一些,擦去了窗户上的薄雾。 房间里的客人已经走完了,顾山雪的助手看着老板在摸窗户,只当她是醉了,去门口问服务员叫了一壶解酒汤。 顾山雪眯了眯眼,透过窗户朝下看。 那身量那发型,无疑就是阙以凝。她的怀里抱着另一个女人,即使那个女人退开了两步,仍然保持着很亲密的距离。 酒精并没有让顾山雪的脑袋迟钝,她想着可能只是亲密的友人,但她又不受控制的有另一个想法。 这个人对什么人都是那样浅笑盈盈,亲密无间么? 她还以为…………算了。 本来就猜测对方只是因为她的脸而和她交友的,对方这样的作风,似乎也正常。 她就那么看着,知道看见阙以凝和另一个人消失在视野范围里。 顾山雪抬手,揉了揉眉心。 助手端着杯子过来,递在她跟前:“经理,喝一点吧。” 顾山雪听见她的称呼,有些厌烦,喝了两口,放在了桌上。 她现在是为顾氏集团而商量喝酒,助手也是顾氏集团雇佣的人,虽然她对这些势在必得,但是情绪上来还是不免有些厌恶。 她讨厌着那个男人,也讨厌着那个男人的所有东西,但这个地方也有她母亲她外公的心血,她会一点点的夺回来的! 助手:“经理,现在走吗,我喊代驾送你回家吧?” 顾山雪应声,没让人扶,站了起来拿着包朝着外走。 阙以凝正和章诗雨跟着服务员朝着二楼走,章诗雨还在不好意思刚刚的事,阙以凝看见她那样子在逗她。 抬头的时候,看见顾山雪从楼上走下来。 对方似乎是喝了酒,脸上带上些薄红,面散了些冰雪似的冷意,可偏偏视线扫过来的时候依旧是带着冷霜的。 阙以凝想抬手打招呼,对方却从她的旁边擦过去了。 阙以凝一呆:“哎?” 阙以凝怔愣和看着顾山雪的视线太明显,章诗雨还是头一次看见老板这样,也根着站立不动,顺着阙以凝的视线去看顾山雪。 阙以凝在那一刻心里闪过很多想法,最强烈的莫过于顾山雪是不是故意的。 她是不是故意疏远她,所以才不答应她的邀约,想要躲着她和她保持距离? 难道她的小心思暴露了? 阙以凝知道此刻不宜过多的纠缠,按照她的风格,应该也只是在之后拿出来做一个借口,又或者是婉转着的表达,但此刻她却格外的按捺不住。 不是觉得对方不应该无视她,也不是高看自己,就是有一点委屈。 顾山雪不是说过她们是朋友了吗,哪有这样无视朋友的人? 就算是暴露了,被拒绝了,总也得有个原因,有个过程,让她明白的清清楚楚吧? 阙以凝回头对着章诗雨丢下一句‘等我一下’,就朝着前方追过去。 阙以凝并不想和顾山雪在餐厅的大堂上演什么曲目,跟到了门口,才叫住了顾山雪。 阙以凝:“顾小姐。” 助手停了下来,回头看了一眼阙以凝,又看了一眼顾山雪,小声地提醒了一下顾山雪后面有人在叫她。 顾山雪停了下来,向后方投以视线。 香情水榭的灯亮着,应和着古色古香的环境,挂着的是精巧的红色灯笼,火光跳动在一片冰寒里。 阙以凝就站在那里,她今天穿了高领毛衣,越发衬的那张脸小,肤色瓷白,长发散在身前,明明也没露出什么明显的表情,却让人瞧出不高兴来。 顾山雪嘴唇轻抿,心里陡生出些许歉疚来。 她刚刚并非有意错身而过却不打招呼的,只是心里的那股情绪一时未曾消散,在路过阙以凝的时候,心里想着,大抵她对这位朋友也不过是无关紧要的,对方只不过是冲着这张脸,她还随时可以有别的更好的朋友。 顾山雪现在发觉,那是什么幼稚的想法,或许是酒精让她的思维能力有所下降,于是逻辑才变得如此不可理喻。 她轻轻颔首,回应了阙以凝,道:“阙小姐。” 阙以凝看见对方正视她的眼,又和她打招呼,倒是没那么气了,朝前走了几步。 阙以凝:“你是喝多了吗,不然我先送你回家?” 顾山雪:“有代驾。” 阙以凝看着她,表情绷紧:“顾小姐宁愿让代驾送,也不愿意让我送吗,我们不是朋友吗?” 顾山雪看着旁边的助手:“你先回去吧。” 助手点了点头,打车离开了。 阙以凝的脸色缓了缓,开口说:“我还以为,顾小姐不愿意让我送你呢。” 顾山雪有些无措,只得生硬的解释:“我没有那个意思。” 阙以凝靠近她,盯着她的眼睛,逼迫顾山雪不能移开视线:“真的没有吗?我以为你在躲着我呢。” 顾山雪有些不解:“我为什么要躲着你,阙小姐你是不是误会我什么了?” 阙以凝:“那我和你约饭你不回,我还天天喷你送我的香水,说好是朋友,结果遇见的时候你分明看到我了,你还直接往前走无视我。” 阙以凝也没有指责的意思,只是这话越说,听着越委屈。 顾山雪:“抱歉,我不是故意不打招呼的,今天应酬酒喝的有点多。” 顾山雪思及刚刚的场面,总不好说是因为她看见了阙以凝和别人拉拉扯扯搂搂抱抱动作亲密,她才赌气不打招呼的,也觉得自己的情绪奇怪又幼稚,便找了个托词。 顾山雪:“你不是还有同伴吗,先送我回去没关系吗?” 阙以凝:“那是我助理,本来说请她吃饭的,她一个人吃也行。” 这又不是什么问题,章诗雨又不是非得她陪着才能吃饭。 阙以凝用手机给章诗雨转了两千块钱过去,告诉她这顿饭她请,随便吃,她有点事要先离开。 章诗雨收了钱,高高兴兴的回应‘谢谢老板’。 顾山雪听见阙以凝说的话,情绪却并未好几分,既然是助理而不是亲密友人的话,靠那么近才有问题。 但顾山雪一时之间也没多想,围着脑子打转的想法居然是那个助理是不是很好看。 阙以凝开了顾山雪车的后门,让顾山雪坐了进去,自己也坐了进去,靠在她的身边,然后低头在看手机。 顾山雪:“阙小姐?” 阙以凝:“我在叫代驾。” 顾山雪一愣:“嗯?” 阙以凝说的很坦然:“我没驾照。” 虽然她很想自己开,但阙以凝想起来了自己还没驾照呢,就算会开也不行啊。 今晚说不定是个好机会,阙以凝可不想让这一切被扼杀在交警检查里。 顾山雪没忍住笑了,看到阙以凝这直白坦率的样子,莫名的觉得她真可爱。 阙以凝则是定定的看着顾山雪的笑颜,冰山一笑,虽然没有到春暖花开那么夸张,但是好看,不得不说,真好看。 阙以凝以眼神描摹着她的五官,真心的夸赞:“你笑起来很好看。” 顾山雪不笑了,心想她就知道对方是为了她这张脸。 细嫩温暖的手指拂过顾山雪的面庞,将散落的头发轻轻地拨到一旁。 被触碰过的那块地方迅速的泛起麻痒,顾山雪微怔,有些不适应的抬手再次触碰那块地方。 阙以凝为自己的行为解释:“你刚刚的头发乱了。” 顾山雪:“谢谢。” 空气安静下来,车里灯没打开,暖气也没打开,呼入呼出皆一片寒凉。 阙以凝没有让这份安静无言维持太久,开口问:“你这几天特别忙吗?” 顾山雪轻轻应声:“行程排的很满,所以才几次拒绝了你的邀请,不好意思。” 虽然顾山雪之前的确是有着远离的不接触的心思的,但是奈何对方频频的出现在她的生活里,给她留下的感觉又很好,顾山雪是愿意和她做朋友的。 既然决定要做朋友,顾山雪就没有抱着要远离的心思了,连续拒绝邀约并非有意为之,实在是行程很忙。 阙以凝:“没事,这样我就放心了,我以为你在躲着我呢。” 顾山雪不解:“我为什么要躲着你?” 阙以凝:“我怕你会觉得我坏了你的名声啊,你知道卢苏也是有圈子的划分的吧,我的名声又不好听,怕你觉得和我做朋友,是弄脏了你了。” 阙以凝当然不是真的要自嘲,只不过是陈述一下别人的看法,顺便在顾山雪这里卖波惨。 不过她还真的挺想弄脏对方的,当然不是从名誉上,而是从身体上。 顾山雪拧眉:“我没有这么想,你不用这么妄自菲薄。” 顾山雪当然知道阙以凝不怎么受一些人待见,比方她在的小圈子,虽然她没有真正的融进去,但是从表面上看,也算是那个小圈子的人,那些人提起阙以凝,无一不是调侃戏谑看不上的作态,归根结底就是因为阙以凝对于傅文靖的狂热,引起别人的反感。 但顾山雪总觉得不对,坐在她身边的阙以凝,她在心里不觉得她会做出那样的事。 在传言里,那个追求傅文靖的是一个因为痴恋而几乎失了自我的人,可她认识的阙以凝非常清醒自信,有着自己独特的人格魅力。 顾山雪:“你不脏,你很干净,不用担心。” 阙以凝没想到她会这么认真的回答,扑哧笑了出来,抬手抱住了顾山雪。 “顾小姐,你真可爱。” 阙以凝只抱了几秒钟,有分寸的将手拿了回来。 于顾山雪而言,就像是暖风轻轻覆拥,在刹那间隔绝了世界的冰寒,但只停留了一瞬便离开,好似一个温柔到不可思议的梦。 第28章 代驾用最快的速度赶过来了,阙以凝坐在顾山雪的旁边,看着窗外滑过的夜色。 顾山雪其实只是半醉,仍然保有清醒,所以在代驾到达目的地的之后,她下车拒绝了阙以凝的搀扶。 顾山雪:“阙小姐,我还没醉。” 阙以凝眼睛也不眨的说:“喝醉的人总说自己没醉,我牵着你走吧,万一你不小心摔了怎么办?” 顾山雪还来不及拒绝,一只手就碰到了她的手。 阙以凝:“你的手好凉,我帮你暖暖。” 阙以凝将自己的双手弄暖了一些,再次握住了顾山雪的手。 手掌上的热度似乎顺着手臂窜入心脏里,顾山雪没再拒绝,沉默地跟着阙以凝朝前走。 阙以凝的手悬停在电梯键上,看着顾山雪询问:“三十四楼,对吧?” 阙以凝上次来的时候虽然没有印象,但是走的时候记得很清楚。 顾山雪点头:“嗯。” 电子界面上楼层数不断地向上跳跃着,顾山雪垂眸不语,视线落在和自己和阙以凝交握的双手上。 很温暖也很柔滑,没有什么想要挣脱的想法。 但她没喝醉,等会就送客吧 在电梯‘叮’一声之后,阙以凝拉着顾山雪出了电梯,看着顾山雪打开了指纹锁,记住了是哪根手指。 当家门关闭,顾山雪坐在沙发上的时候,才后知后觉自己明明没喝醉,还是让阙以凝进来了,忘记了在门口提送客的事情。 算了,顾山雪在心里轻叹。 阙以凝走到了开放式的厨房里拿出了牛奶,看着顾山雪说:“顾小姐你等等,我帮你热个牛奶。” 顾山雪:“谢谢。” 顾山雪坐在沙发上,目光落在虚空里,偶尔视线掠过阙以凝的背影。 阙以凝正背对着她,暖黄色的灯光让她的剪影都带着温柔。 分明是顾山雪自己的家,但是顾山雪莫名有些局促起来。 阙以凝帮顾山雪热好了牛奶,降了一下温后,放到了顾山雪的面前:“小心烫。” 顾山雪又低声道谢,阙以凝笑着说了声不客气,返回了厨房。 阙以凝:“顾小姐,我可以动一下你家冰箱么,看看有什么吃的,我还没吃晚饭呢。“ 顾山雪:“好,不过可能没什么食材了。” 阙以凝打开了冰箱,看见了几个鸡蛋几根火腿肠,还有冰冻的肥牛和虾仁,其他的就没有了。 阙以凝又在柜子里找了找:“你家有方便面之类的东西吗?” 阙大小姐两辈子可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除了方便面基本都不会。 顾山雪有些惊诧:“你吃方便面?” 她对方便面没什么偏见,只是惊讶于阙以凝会吃方便面,毕竟按照她的身份,应该都是很精细的吃食才对,顾山雪自己也不吃。 阙以凝合上了柜子之后,抬头笑了笑道:“方便嘛。” 在上一世,阙以凝在自己的游戏研发到最关键的时候,基本是泡在公司不回家的,那时候忙的没时间吃饭,方便面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偶尔吃吃,感觉味道还不错。 顾山雪慢慢地喝着牛奶,心里对阙以凝的认知再一次刷新。 她以为阙以凝是在沃土里精心培育的金贵的玫瑰,应当是娇气的,哪怕是情感上有挫折,生活上应该是讲究的,可阙以凝似乎并不太在意这外界的环境,和她认为的不尽相同。 此时的顾山雪以为,阙以凝是一朵经历过暴风雨的玫瑰,心有伤痕,光芒却更加璀璨。 可很久之后,顾山雪才知道,阙以凝不是经历了暴风雨,她是被人连根拔起,践踏踩碎,再以毒水饲养,盼她早日枯萎。 顾山雪放下了牛奶杯,看着阙以凝开口:“我家里可能没有吃的了,谢谢阙小姐送我回来,我知道有一家不错的餐厅,阙小姐想的话,我可以让司机来送你去。” 阙以凝闻言,走出了厨房,坐在了沙发上,撑着脸看着顾山雪。 顾山雪的身旁沙发微陷,和阙以凝面对面。 阙以凝:“顾小姐这是在给我下逐客令吗?” 她撩起了一缕顾山雪的长发,在自己的指尖缠绕,用发尾碰了碰顾山雪的脸,语气颇为幽怨地说:“真是好狠的朋友啊。” “明明刚刚还在车上夸我很干净呢,可是到家了又想让我赶紧走……” 阙以凝的尾音拖长,离顾山雪越来越近。 她的身前压在顾山雪的手臂上,哪怕现在是冬天,顾山雪都能感受到挤压的柔软触感,莫名地身体微僵。 她的眼里带着盈盈的光,灯悬在上空,光点落在她眼里像是一颗明亮的星星。 她呼出的热气清浅,身上有着淡淡的香味,毫无遮掩的覆笼着顾山雪的感官。 阙以凝是个存在感很强的人,尤其当她站在你的面前,锁着你的视线,她的眉眼多情,眼神专注,似乎世间璀璨都容于她的双眼,再倒映在你的眼中。 阙以凝依旧用顾山雪的头发在她的面颊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滑动着,眼波流转,红唇微张:“原来顾小姐的话有效时限这么短的吗,还是说,你刚刚在骗我啊?” 阙以凝的唇形很好看,透着些难以遮掩的性感。 顾山雪一直直观的感受着这个女人身上的曼丽风情,她给她的感觉从不是单单的风流,更不是风尘,不是色而是欲。 她不得不承认,阙以凝是一个十足十的尤物,是那种能够聚焦异性目光的女人,哪怕同性也难逃。 譬如此刻,譬如她。 暖玉生香,又娇又软。 顾山雪声音有些低:“我没骗你。” “我就知道你不会骗我。” 阙以凝放下了她的头发,脸上盈出一抹笑来,像是流着甜汁的汤圆,透着股甜味。 “那你为什么要那么着急的赶我走啊,我就算再饿,也不会吃了你啊。” 阙以凝的尾音上扬,像是撩人的钩子。 顾山雪的睫毛轻颤,不知如何解释,只是抿了抿唇:“抱歉。” 她的脸上仍然残着一抹绯红,那模样看的阙以凝更加心痒,可偏偏又不能放肆。 顾山雪这人戒备心强的很,喜欢和人保持距离,甚至是无意识的疏远着人,要是错走一步打草惊蛇,恐怕再想恢复之前的关系,那就难了。 阙以凝心下有些惋惜,但是兴味并不少。 毕竟人就喜欢征服,越是难以得到,就越想得到。 “你又没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为什么要道歉。” 阙以凝起来了些,没再压在顾山的身上。 暧昧的气氛陡然被抽离,顾山雪的身上一空,心里也莫名地跟着一空。 阙以凝依旧笑吟吟:“不过顾小姐要是真有歉意的话,那就让我留在你家吃顿饭吧,如果你不介意我点外卖的话。” 顾山雪:“当然不介意。” 阙以凝沉吟了一会儿开口:“还是算了,现在的天气冷,送过来指不定凉的差不多了,还是让超市送包泡面过来我自己煮吧。” 眼见阙以凝真的打算从楼下生鲜超市买泡面,顾山雪抬手把人拦住了。 顾山雪:“我来吧,点一点蔬菜,给你做意面可以吗?” “顾小姐还会做饭呀?”阙以凝面露惊喜,但是那惊喜很快就变成了迟疑,“还是算了吧,这样太麻烦你了,而且你刚喝了酒,还是休息一下吧。” 阙以凝这可是真心实意的劝的,虽然她在顾山雪家准备煮方便面的确是有试探对方的意思,想要多了解了解对方,看看她会不会做饭,但是真的没有让顾山雪给她做饭的意思,她刚喝完酒呢,还是休息一下比较好。 再者,阙以凝真的好久没吃泡面了。 顾山雪:“没关系,我的酒已经醒的差不多的,我来点吧,你坐一会儿。” 顾山雪酒精代谢的速度比一般人快,所以她只要慢慢地喝,酒量其实很不错,今天她本来就只是喝了半醉,加上这么长时间过去,她又喝了一杯牛奶,虽然后劲还有点儿,但已经不碍事了。 她总不能真的看见阙以凝在她家煮泡面吧,这招待客人做的也未免太失职。 顾山雪从生鲜超市下单,不止买了今晚的食材,还买了些别的回来放在冰箱里。 超市的配送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有人来敲门了。 顾山雪开了门,把东西拿了进来,放在了料理台上。 “阙小姐,你等一会儿,应该不会太慢。” 阙以凝坐在顾山雪家的地毯上,对着顾山雪摆手:“没事,我这算是蹭了一顿饭了,不着急,顾小姐慢慢来。” 阙以凝没在顾山雪家乱看,规规矩矩的等在客厅这边玩着自己的手机。 顾山雪一抬头就能看见阙以凝在干什么,手里很快的洗着蔬菜,将水放在炉灶上烧开。 阙以凝正在和乔雨初发消息,准确的来说是乔雨初在向她求救,问她知不知道一道物理题怎么做。 阙以凝表示见了他妈的鬼了,她怎么可能还知道高中物理题怎么做。 【阙以凝】:自己查去。 【乔雨初】:这他妈是小姑娘老师自己出的题,我百度不到啊,根本看不懂靠,但是我不能在小姑娘面前丢人啊,你有什么会这个的朋友吗,什么老师之类的? 阙以凝连原主的记忆都不全呢,一时半会也不知道上哪儿去给乔雨初找物理老师,干脆戳了自己的助理。 章诗雨没想到自己走马上任私助的第一天,居然是帮老板解决高中物理题。 【章诗雨】:老板,对不起,虽然我学历高,但我真的没有选修物理啊! 阙以凝朝着厨房那边抬头,看着正在煮面的顾山雪,叫了对方一声。 顾山雪回头,等着她开口。 阙以凝:“顾小姐,你会做物理题吗?” 顾山雪微怔:“阙小姐还有这方面的兴趣爱好?” 这个女人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呢。 第29章 阙以凝并不想发展这个兴趣,摇了摇头:“帮朋友一个忙,如果顾小姐你会的话就帮帮我吧。” 顾山雪看着锅里正在煮的意面,看着阙以凝问:“很着急吗?” 阙以凝:“不着急,等顾小姐你帮我做好了晚餐也可以,先谢谢啦。” 顾山雪:“那你发在我手机上吧。” 阙以凝:“ok,发过去啦。” 阙以凝手指在屏幕上点动,回了乔雨初的消息。 【阙以凝】:我已经发给我家顾小姐了,等我们吃完晚饭之后再帮你解决,你就先等等吧。 【乔雨初】:行吧,尽快噢! 【乔雨初】:等等……你家顾小姐?你这是成了?把人搞到手了? 【阙以凝】:那倒还没有。 【乔雨初】:你到底有没有试过,对方有没有可能是那种钢铁直女啊? 【阙以凝】:我觉得,不太直。 直不直这个,阙以凝也没有什么很好的判断的方法,毕竟人和人之间的心动真的是挺奇怪的事情。 阙以凝被顾山雪吸引可不单单只是因为性别,那她对顾山雪而言产生的吸引会导致的结果,阙以凝也拿不准。 不过,阙以凝下意识的觉得,这事是很有可能成的。 在阙以凝和乔雨初发消息的时候,顾山雪正背对着阙以凝,一边看着锅里的面条,一边拿出手机点开那张图片,看着上面的物理题。 看了一会儿之后,顾山雪沉默了。 她早就大学毕业多年,而且她读的是经管系,对于这道物理题,她陷入了沉思。 有点似曾相识,但又好像有点看不穿。 可顾山雪是不可能和阙以凝说自己不会写的,她立刻在自己好友列表里想到一个人,把图片发了过去。 【楚逢秋】:? 【楚逢秋】:你怎么忽然想起来给我发物理题目了,这个题目应该是高中题吧? 【顾山雪】:朋友问的,暂时没空,劳烦您帮我解一解了。 【楚逢秋】:稍等。 顾山雪将碗里的意面盛出来,回头偷偷的看了阙以凝一眼,确定她没有往她这个方向看,磨磨蹭蹭的开始洗菜。 询问过的好友是她曾经生意场上的合作伙伴,她们打的交道并不多,但是她很欣赏对方的为人,而且她们性格上又有一定的相似,共同的话题也比较多,她知道对方是毕业于一所很知名的学府,理科成绩出挑。 这样的话对方解题的速度一定很快,希望对方能在她把菜做好之前,把过程给她,让她能够背下来。 完全不知道自己正在被催促的楚逢秋看着十分简单的题目,在抽屉里找纸笔,准备给对方拍过去。 宋满抬头:“老楚,写什么呢?” 楚逢秋:“一个高中物理题。” 宋满:“还有人拿这个题目让你写?你忙吧,我来。” 宋满拿起草稿纸,刷刷刷的写了解题过程,然后拿了楚逢秋的手机,把答案给人发了过去。 顾山雪粗略的扫了一眼,看见上面的三种解法,沉默了一瞬。 她加快了切菜炒酱的速度,做好一盘番茄意面,放在了餐桌上。 顾山雪:“阙小姐你先吃,我去趟洗手间,然后拿纸笔把过程写给你。” 阙以凝:“好啊。” 在顾山雪去了卫生间之后,阙以凝拿出手机调整了一下角度和光线,拍下了这一盘意面,发了朋友圈。 顾山雪关上门之后,把三种解题步骤都背了下来,顺便再查一查公式,将答案融会贯通之后,面上轻松的走出了卫生间,从书房拿出了纸笔。 顾山雪把三种解法都写了下来,还给阙以凝讲了一下定理。 阙以凝听得云里雾里,但是并不妨碍她鼓掌。 阙以凝撑着脸:“顾小姐好厉害啊,居然连这种知识点都记得吗?” “记得一点。” 顾山雪被夸的有点心虚,面上因为酒气散去而消失的薄红,又爬上了面颊。 阙以凝笑吟吟:“已经很厉害了,而且做饭也很好吃,厨艺让我很惊讶。” 这倒不是阙以凝奉承顾山雪,的确是还挺好吃的。 阙以凝用叉子卷起意面,送进了口中。 顾山雪:“是为了照顾我妈妈学的,她身体不太好,有很多东西吃不了,所以为了她,我特地学了厨艺,只不过我再也没机会做给她吃了。” 顶上的灯照在顾山雪的脸上,睫羽的影子像安静的黑蝶。 阙以凝吃面的动作一顿,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抱歉,勾起你的伤心事了。” 阙以凝知道何为丧亲之痛,同时对顾山雪的喜欢又多了一点,她喜欢有孝心的人。 顾山雪:“没事,已经过去了。” 过去了吗?阙以凝看未必。 虽然她没有看过这本书的内容,但她以商人的角度来看,顾山雪这次回国的目标十分明确,直指顾氏。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顾山雪的爸爸顾崇恒就两个女儿,而顾山雪不知道甩了顾茜茜几条街,在家产继承这方面的优势可是比顾山雪厉害的多。 但这也不一定是最后的结局,谁知道顾崇恒会怎么做。 毕竟那可是一个把原配送出国养身体,然后光明正大的在家里养小三养私生女的男人,如果对方真的是他的真爱的话,那么最后的结局也不好说。 阙以凝:“嗯,过去了就好,阿姨肯定希望看见你开开心心的。” 阙以凝停下了进食的动作,看着顾山雪的眼睛说:“我也希望你开开心心的,所以以后你有什么想让我帮忙的事情,都可以直接跟我说,只要我能帮得上,我一定竭尽所能。” 顾山雪定定的看着她,弯了弯唇:“好。” 这是一个很认真的许诺,尽管顾山雪不觉得她有什么需要阙以凝帮助的地方,但这份心意她心领了。 阙以凝:“那顾小姐什么时候有空,可以答应我请你泡温泉的邀请呢?” 话题忽然急急转弯,让顾山雪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阙以凝:“你看你这几天多忙,人总是要劳逸结合的嘛,不过如果你真的腾不开时间的话,那就等你不忙的时候再告诉我,我再约你。” 阙以凝不想给顾山雪一种被逼迫的感觉,把握着尺度,既要主动创造机会,又要让对方没有觉得不适。 顾山雪想了一下自己的行程表:“后天应该可以。” 阙以凝:“真的?确定?” 顾山雪点头:“确定。” 阙以凝:“那我就让人订票啦,到时候会通知你。” 顾山雪:“好。” 阙以凝继续吃着面,直到吃饱之后才后知后觉的想到了一件事。 “顾小姐,你们家的猫呢?” 阙以凝记得顾山雪家有一只起司美短的,而且顾山雪的头像也是这个,忘不了,但和顾山雪待在一块的时候,她根本没有心神想猫,于是到现在才想起来。 顾山雪:“现在天气冷,可能缩在窝里睡觉呢。” 顾山雪开了另一间房间灯,却没在窝里看见自己的猫。 顾山雪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四处看了看。 阙以凝:“不在房间里吗?” 顾山雪:“嗯,可能躲在哪个角落了。” 她小声的唤着猫咪的名字:“宁宁,你去哪儿了?” 不明就里的阙以凝在听到第一声的时候懵了一下,而后才反应过来。 阙以凝轻笑:“我还以为,顾小姐在叫我呢。” 顾山雪本来是没有往那个方面想的,阙以凝这么一开口,准备想要再唤家猫的声音咽在了喉咙里,看着阙以凝的眼,莫名有些脸热。 “猫叫宁宁,安宁的宁,是我母亲起的,是只小公猫。” 或许是听到了主人的呼唤,小猫从柜子底下钻了出来,在阙以凝和顾山雪面前伸了个懒腰,猫屁股撅的高高的,懒散的晃了晃尾巴,抬着头看着顾山雪,又看了看阙以凝。 阙以凝三两口吃完了剩下的面,擦了擦唇,又擦干净了手指。 “我可以摸摸它,抱抱它吗?” 顾山雪颔首:“可以,宁宁脾气……它脾气很好的。” 阙以凝扬眉:“嗯,我相信,我们叫凝凝的脾气都好。” 她的话意有所指,明晃晃的笑意让顾山雪不自觉的按着自己的掌心。 阙以凝弯下腰,把小猫咪抱了起来。 因为刚刚睡了很久,猫咪身上一片暖乎乎的,阙以凝抱在怀里摸了摸它的毛,凭借着娴熟的撸猫手法,让猫咪在怀里发出享受的呼噜声。 阙以凝弯唇,抬头看着顾山雪:“又可爱又乖,它多大了?” 顾山雪:“六个月。” 阙以凝:“六个月啊……绝育了吗?” 阙以凝看着它在怀里享受的小模样,摸了摸它软绵绵的肉垫。 顾山雪:“过段时间就去,在开春之前解决。” 阙以凝:“叫上我吧,这可是我们宁宁猫生转折点,我这个凝凝当然要慰问它,而且你不方便的话,我完全可以代劳。” 顾山雪没有多犹豫的答应了:“好啊。” 阙以凝弯腰,把猫从怀里放了出来。 小猫咪抖了抖毛,浑然不知自己的命运就这么被安排了,在房间里晃了几圈,跳到了柜子上,趴着看着顾山雪和阙以凝。 阙以凝可爱死它这个名字了,和它同音,她保证顾山雪在以后看见自己家猫的时候,都能顺带想起她。 这还要感谢没来得及的丈母娘或者是婆婆,阙以凝决定回头就去给人烧两柱香以表孝顺。 阙以凝:“我先去把碗和锅洗了,感谢顾小姐今晚的招待了,明明是送你回来,还让你亲自下厨,真是不好意思。” 顾山雪:“没关系,就当是为我的忙碌补上一份心意了,你先放着吧,我来洗就好。” 阙以凝双手撑在料理台上,前倾着身子看她:“顾小姐啊,和凝凝可不用客气。” 趴在柜子上的猫以为是在叫自己,‘喵’了一声。 阙以凝学着它,也开口:“喵。” 顾山雪觉得,她的酒可能还没醒。 第30章 阙以凝没打算多待,她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甚至得到了意料之外的更多,所以在洗完碗之后,阙以凝就打算离开了。 在听到对方请辞的话的时候,顾山雪一句‘你要走吗’险些脱口而出,不过还是被她咽在了喉咙里。 这本来是应该的,但是顾山雪又觉得不应该,她下意识的以为按照对方的性格,可能要在这里留宿一晚,但是阙以凝居然会主动提出离开。 如果挽留的话,对方一定会借势留下来的,不过…… 顾山雪抿唇,抱着猫把阙以凝送到了门口。 顾山雪:“需要让人送你回家吗?” 阙以凝摇头:“不用了,我会让人来接我的。” 顾山雪颔首:“那好,注意安全。” “嗯,”阙以凝应声,笑着抬头,摸了摸顾山雪怀里的猫,挠了挠它的下巴,“宁宁下次再见啦。” 和猫咪挥手告别之后,阙以凝的视线再次落在了顾山雪的脸上:“顾小姐要记得答应过我的事情。” 顾山雪:“我会记得的。” 阙以凝:“那就好,明天办公室见啦。” 顾山雪点头,看着阙以凝关上门。 门的缝隙不断缩小,直至最后看不见阙以凝的脸。 猫似乎是饿了,跳出了顾山雪的怀里,在她的脚边打转,一边转一边喵喵叫,叫的又娇又嗲。 “宁宁饿了啊,”她摸了摸它的小脑袋,“等着,我给你倒粮。” 投喂完了大凝凝,顾山雪开始投喂小宁宁。 倒完粮之后,顾山雪走到了阳台,看着下面的风景,但她知道她看不见那抹身影。 寒风拂面,让她清醒了一些。 顾山雪按了按眉心,走进了房间里。 阙以凝出了顾山雪家,给章诗雨打了电话。 所幸章诗雨没喝酒,在接到电话的时候,立刻赶来接阙以凝了。 车里暖气开的足,阙以凝坐在了后座,手指在覆着水汽的车窗上点了点。 “诗雨,记住这个地方,这是顾小姐住的地方。” 章诗雨对顾小姐并不是很熟悉,但仍然点头:“好的,老板。” 章诗雨发动了车子,偏头对着阙以凝询问:“老板,你现在回家吗?” 阙以凝:“嗯。” 章诗雨车开的很稳,到家之后,阙以凝也没让她下车,自己上楼回家。 在车上的时候她就给乔雨初发了消息,但是乔雨初没回,直到晚上阙以凝即将入睡的时候,才姗姗来迟的打电话过来。 乔雨初:“大小姐,你怎么忽然想起去泡温泉了? 阙以凝一边涂着晚霜一边回应:“当然是约了人。” 乔雨初发出了然的声音:“我知道了,约了顾山雪对吧?” 阙以凝:“不然呢?有什么推荐的地方没,有就快点说。” 阙以凝本来是想让章诗雨去查卢苏有没有什么口碑比较好的温泉池的,但是想了想又打消了这个打算,论吃喝玩乐的切身体会,有谁比得上这群富二代啊,还不如问他们。 乔雨初:“一时半会儿我还想不起来了,等会我给你问问去,正好,我也可以带我家小姑娘去泡温泉了。” 阙以凝轻笑:“你家小姑娘那物理题,你给人家讲了吗?” 乔雨初轻咳了两声:“我干脆把你发给我的答案告诉她了,反正我也不会,想装但是没装下去。” 乔雨初:“不过还是要多谢你,嗯,不对,多谢你家顾山雪。” 阙以凝:“小乔你嘴越来越甜了啊。” 乔雨初:“哪儿能啊,我可是实话实说,我觉得你们形势一片大好啊。” 她笑着说,然后提起了别的话题:“对了,听说你最近办了家公司?” 阙以凝闻言继续不紧不慢地涂霜,也笑着回答:“是啊,你从哪儿听说的,消息还挺灵通啊。” “我这哪儿能算灵通啊,知道的还算晚呢,你可不够意思啊,这样的事儿居然不和我说,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吧,这消息还要别人跟我八卦呢。” 乔雨初嘟囔着,有点不太高兴了。 阙以凝:“办着玩的,做手机游戏的,你又不玩,我就没特地知会你。” 乔雨初:“谁说我不玩手机游戏的,我有那么不跟紧时代吗?” 阙以凝:“连连看?” 乔雨初不服气的补充说:“还有斗地主。” 说完两边都笑了,阙以凝抹完了霜,手机开了免提丢在了床上,掀开了被子。 乔雨初的声音正经起来:“不打岔了,我是要提醒你小心点的。” 阙以凝:“怎么说?” 乔雨初:“你知道我这消息是从哪儿知道的吗?” 阙以凝:“哪儿?” 乔雨初:“成宜佳那儿,就顾茜茜背后那小跟屁虫。” 阙以凝:“这么说,是王睿源在盯着?” 阙以凝盖好了被子,把手机拿到了手上,在无线网络情况下,一边和乔雨初打电话,一边点开了顾山雪的对话框。 乔雨初:“那谁知道呢,说不定顾茜茜呢,反正王睿源肯定也知道。你就上心点吧,小心他搞你,王睿源什么性格,跟顾茜茜俩臭味相投。他要是能释然,我乔雨初三个字倒过来写。” 距离王睿源被拍照过去的那一晚,已经过去好些天了,王睿源一直都没什么动静,王家也没像上回一样要上门来讨个说法,毕竟这事儿说出去丢人,阙以凝也没做绝。 阙以凝:“好,我记下了。” 乔雨初:“行,那这件事就这样,有需要你再找我,我先去帮你问问温泉的事儿,到时候带我家小姑娘一起,对了,顾山雪知道你喜欢她吧?” 阙以凝:“可能不知道。” 阙以凝觉得顾山雪不知道,她表现的并不明显,怕把人吓跑了,打算循循诱之。 乔雨初:“还不知道啊?你这是打算干什么,温水煮青蛙啊?” 阙以凝:“算吧,我正在加热水温呢。” 温泉行阙以凝肯定不会让顾山雪轻松的脱身,这冰山她融定了。 乔雨初:“好,预祝你成功。” 阙以凝却没她想的那么激情澎湃,她弯了弯唇:“来日方长。” 阙以凝挂了电话,看着聊天框里自己刚刚发过去的消息。 【阙以凝】:顾小姐,晚安啦,帮我和宁宁也说晚安哦。 对方还没有回应,可能是正在忙碌中。 她看了自己晚饭的时候发的那条朋友圈,顾山雪既没有点赞也没有评论,不知道是没看见,还是看见了但是没动作。 阙以凝也没坚持一定要看到顾山雪的回应,等了几分钟之后,将手机放在一旁充电,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乔雨初说得对,王睿源应该是不会就这么作罢的。 不过阙以凝也没有太重视对方,对方的级别还不值得。 只不过苍蝇虽小,在旁边嗡嗡叫着也烦,她希望对方不要干出什么蠢事,不然她得用些办法一劳永逸了。 她将思绪整理好,陷入了梦乡。 窗外寒月印霜,伴人好眠。 顾山雪在夜深的时候才看到那条消息,她摸了摸趴在书房睡着了的小猫,回复了对方。 “晚安,宁宁。” 她对着小猫说,心里却念着手机那端的人的名字,蹲在地上嘴角轻扬。 宁宁甩了甩尾巴,继续趴在书房的毛毯上团着一团睡觉。 阙以凝第二天睡醒了,看见手机上的消息,给对方发了早安。 【顾山雪】:早安 【阙以凝】:顾小姐昨天睡得好晚 顾山雪是昨晚三点给她发的晚安,现在是上午八点。 【顾山雪】:昨晚有些忙,阙小姐是睡醒了吗? 其实是顾山雪为了挤出时间,所以把其他能做的工作先解决了,好赴阙以凝的约。 【阙以凝】:恩,打算去公司了,你的团队什么时候到? 【顾山雪】:已经到了。 阙以凝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下床穿鞋。 【阙以凝】:这么说你在你公司吗? 【顾山雪】:嗯。 【阙以凝】:那我马上到!请你喝咖啡! 【顾山雪】:好啊。 阙以凝先给章诗雨打了电话,急匆匆的走向了浴室。 “诗雨,你在公司吗?” 章诗雨:“嗯,我在呢。” 阙以凝:“去买二十杯咖啡,送给我们楼下,也就是九楼的人,说我请他们喝咖啡,多余的发给我们自己人。” 章诗雨:“好的老板,我马上去做。” 阙以凝:“恩,多少钱你等会告诉我,我给你报销就行。” 章诗雨:“老板,不用,你昨天转给我吃饭的钱,还有剩下的呢。” 阙以凝:“就当给你辛苦费了,去吧。” 章诗雨:“谢谢老板!” 阙以凝向来对能干的下属大方,在下达完命令之后,去卫生间洗漱。 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好之后,阙以凝一边做着基本保湿,一边从衣帽间里挑衣服。 她不知道顾山雪什么时候会离开公司,只好加快时间了。 挑好了衣服之后,阙以凝化了个淡妆,约了车之后出门。 坐在车上的时候,阙以凝才仔细的涂口红。 那边的章诗雨从楼下拿到咖啡,提着大大的盒子,上了九楼。 敲门进去的时候,门里的人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章诗雨被他们看得有些拘谨,礼貌地开口:“那个,打扰了,我老板请你们喝咖啡,我是来送的。” 她的目光下意识的看向了中间站着的看起来冷若冰霜的高挑美人,直觉告诉她这个应该是领头人。 顾山雪:“你们老板是?” 章诗雨:“我们老板姓阙,叫阙以凝,我们公司就在你们楼上,这里是咖啡,我可以发吗?” 顾山雪:“当然,谢谢,他们自己拿就好。” 团队成员们自发过去拿咖啡,对着章诗雨道谢。 顾山雪被助手也塞了一杯,摸着暖暖的纸杯,顾山雪的有些走神。 她还以为阙以凝说的请她喝咖啡,是和她一起去喝咖啡。 第31章 阙以凝还没到的时候,章诗雨就来信息了。 【章诗雨】:老板,咖啡已经像你说的那样送给九楼的人了,顾小姐还让我代她说谢谢 【阙以凝】:代她?她走了? 【章诗雨】:嗯,接了个电话,离开了 【章诗雨】:所以我就回办公室了 阙以凝一下松了紧绷的神经,皱着眉靠在了座位上。 她把口红放回了包里,轻叹了一声气。 她还以为对方会等等她,起码等到见一面她请对方喝咖啡,结果她还没到,人家就走了。 【阙以凝】:她还有说什么吗? 【章诗雨】:没有呀 【章诗雨】:老板,我也给你买了杯咖啡,在你桌上了,你是快到了吗? 【阙以凝】:嗯 阙以凝看着手机里顾山雪的聊天框,点了进去,手指犹豫的在键盘上滑动。 到底要不要问呢? 可就这样问对方为什么不等她来了再走这种问题,阙以凝心里觉得不妥,毕竟她自觉和顾山雪的关系还没有足以亲密的可以到质询的地步,再说了,顾山雪肯定不是故意不等她,明明知道她要来的。 就像章诗雨说的那样,对方接了电话就走了,说不定是有事去忙了,再发消息会觉得有些无理取闹吧。 理智告诉阙以凝,自己应该游刃有余的以玩笑话表现自己的想法,但是……明明昨天还气氛那么好的答应她去泡温泉的! 今天为什么离开了也不给她发消息,只是让章诗雨替她捎带一声谢谢呢,明明可以直接告诉她,她有事要先从公司走了。 阙以凝还是给顾山雪发了消息,先发了一个猫咪哭哭的表情包。 【阙以凝】:说好请顾小姐喝咖啡的,可是还没到顾小姐就去忙了,我应该起早一点的,不然时间就能赶上了。 【顾山雪】:阙小姐不是已经请过我了吗? 【阙以凝】:嗯?你是说我让助理去发的咖啡吗,那是请你的团队的人喝的噢,请顾小姐喝的话,当然要找一个地方慢慢喝了。 那边安静了一会儿,正在输入中的标记出现又消失。 【顾山雪】:这次事发突然,公司有些事情要去处理,下次请你喝。 阙以凝的心情回温了些,露出个略带轻快的笑来。 【阙以凝】:下次还是我请你,这可是我欠你一次,顾小姐你可不要和我抢。 【顾山雪】:怎么好意思总让你请。 【阙以凝】:朋友之间分什么你的我的 【阙以凝】:不过如果顾小姐真的要分的话,那就我欠你一次,你请我一次,怎么样,公平吧? 顾山雪隔着屏幕似乎都能看见阙以凝略带狡黠的双眸,无声地唇角上扬。 她的手在屏幕上点动着,回应了对方。 【顾山雪】:好。 阙以凝吹了声口哨,完美,虽然这次没赶上,但是换来了两次的机会,划算。 此时车子也到了阙以凝的公司前,阙以凝付了钱,进了大楼。 办公室正在忙着,解彦淮更是被临时拉上,去面试那些求职者。 阙以凝更是不吝啬继续雇佣猎头,想要多挖一些人才过来。 阙以凝进了面试专用的办公室里,对着章诗雨和解彦淮点头,坐在了主座上,想要看看面试的过程。 下一位进来的面试者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带着圆眼睛,穿着西装,看起来有些拘束的样子,在走进来之后,看见直直地盯着他的阙以凝,更是有些同手同脚。 他应聘的是建模,说话的时候还有些结巴,看起来十分内敛的模样。 虽然现在室内开了空凋,但是温度并不高,这位应试者却头上冒出了汗,似乎紧张过了头,看来抗压能力和心理素质并不是很好。 但是阙以凝招建模又不需要人家跑业务,看见他汗流成那样,让章诗雨给他递了张纸巾。 章诗雨走过来的拿出纸巾的时候,那个人还抖了一下,有些诚惶诚恐的接过。 “耿利云是吧,”阙以凝和解彦淮对视,都被他的反应给逗乐了,“别那么紧张,我们是面试,又不会吃人,放松点。” 耿利云推了推自己的眼睛,应声点头,擦了擦自己脑门上的汗。 面试完了之后,章诗雨让他回去等结果,在看着他出去的时候,还和阙以凝说了句这人怪胆小的。 阙以凝笑了笑没说话,接着面试了两个人,在收到叶素电话的时候离开了。 她之前说过自己还要在工作上招一个助理来分担一下章诗雨的工作量,叶素向她几个人,看到那些优秀的履历,阙以凝在其中选择了一个。 那边很快就谈上了,面试的时候也很顺利,对方看起来是个异常能干的职场女性,名叫李愫茵。 她的气场比起章诗雨老练很多,一点儿也不紧张,她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儿,在面试过了签了合同之后,她迅速的把自己摆正在了助理的位置上,投入到了工作里。 李愫茵接手了章诗雨一半的活计,让章诗雨从天天加班的劳累中解脱了出来。 但是闲了一点的章诗雨也没就这么去放松,时刻和阙以凝保持着联络,不停地学习新的东西, 阙以凝正在听乔雨初说哪儿地的温泉好的时候,章诗雨来敲了她办公室的门。 “行,那就那家,到时候见,我先挂了。” 阙以凝挂了电话,示意章诗雨说。 章诗雨表情看起来有些为难,把自己犹豫不定的地方汇报了。 章诗雨:“是有关于新找的建模的。” 阙以凝:“那个很紧张的小圆眼镜?” 虽然给人家起外号不好,但是不得不说,他给她的印象还是蛮深的。 章诗雨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说:“不是,是新面试的,工作能力不错,我们有打算招她,只不过……” 阙以凝看着她:“只不过什么?” 章诗雨:“她是女性,今年二十八岁了,结婚两年了,在聊的时候她也说了自己可能会生孩子,但是她会努力工作的……” 章诗雨也同为女性,知道职场女性会面临的难题,所以才很为难的来请示。 阙以凝沉默了一下,转了转手边放着的笔。 她并没有对社会制度慷慨陈述不满的想法,但是这个社会的现状如此,职场女性必须付出比男性更多的努力才能得到肯定,资本家们总会想着怎么去榨取价值,而招录一个很有可能就要怀孕的职工,对他们来说是十分不划算的。 有些职场女人会特地利用产假来做些文章,但并不都是那样的人,阙以凝之前就有过一个合作伙伴,六个月了仍旧在谈判桌上和她厮杀,死咬着利润不肯松口,那是阙以凝谈判过的最难搞的对手之一了,那个高耸的孕肚,她看了都心惊。 在下了谈判桌后,阙以凝问她为什么休息。 她说她不敢休息,她就快爬到副总的位置上了,但是因为怀孕,公司对她的态度有所转变,晋升的事情都耽搁了下来,她不想退,所以不得不拼。 她还自嘲的说,别说是六个月了,进产房前你发消息我都会回。 阙以凝其实已经忘记那笔生意谈的是什么内容了,但是那个自嘲的笑阙以凝却一直忘不了。 她有着家世撑着,哪怕周旋不易,别人看在面子上都会态度好几分,可阙以凝何尝不知道藏在他们背后的对性别的轻蔑嘲笑。 阙以凝:“能力可以吗?” 章诗雨点头:“可以。” 阙以凝:“那就招,只要人品没问题,能力优先。” 她将笔搁在了桌上,碰撞的时候发出轻微的声响。 章诗雨笑着点头:“好,这就去通知。” 这只不过是阙以凝生活中出现的小插曲,她很快就忘到了脑后,把心思从工作中脱离出来,放在了顾山雪身上。 因为时间已经到了她和顾山雪邀约一起去泡温泉的时间,她们早已定好了见面的时间,顾山雪会直接来接她。 阙以凝正在家里收拾衣服,说好要跟她们一起去的乔雨初,却忽然改了主意了。 “怎么不去了?” 阙以凝开了免提,挑了衣服,把它们放进了包里。 乔雨初语气有些低落:“心情不好。” 阙以凝:“和你家小姑娘闹别扭了?” 乔雨初冷哼:“什么我家的,她才不是我家的呢,反正我就是见不得人拿不出手呗。” 她越说越生气,还有些委屈的意味:“你说我乔雨初什么时候为人那么费心过,前男友,哪怕你哥,我都没这么在意的,结果还被人嫌呗。” 阙以凝安抚着她:“消消气,小乔,人不能总生气,会容易变丑。” 乔雨初语气哀怨:“我都这样了你还要补刀。” 阙以凝:“哪儿的话,怎么了,说说呗。” 乔雨初:“我想去接她玩,给她一个惊喜,就去她学校找她了,但是她看见我了,却无视我。她同学问她是不是认识我,因为我在看她,她却说不认识,哈,多好笑,他妈的。” 阙以凝:“然后你当场发火了?” 乔雨初声音闷闷:“我是那样的人吗,人家说不认识就不认识呗,我就走了呗,真窝囊。” 阙以凝拧眉,提醒她:“这才多久,小乔,你可别陷进去了,你们可不是在谈恋爱。” 乔雨初说好听点是小姑娘的金主,救她于水火之中,说难听点,一个买一个卖,而且对方是迫于钱财才这样的,心里有可能感激但也可能是屈辱,这个得分人。 好歹乔雨初是原主的好朋友,在阙以凝过来之后也帮了阙以凝一些忙,阙以凝当然是能提醒就提醒。 乔雨初还算平静:“嗯,知道了,温泉我不去了,衣服我也用不上了,让人捎给你了,估计快到了,就当是我为你的追求之路添砖加瓦吧,姐妹加油!” 衣服? 此时门铃恰好响起,阙以凝和乔雨初说了声挂了,把对方送过来的盒子拿在了手里。 第32章 阙以凝一边打开那个盒子一边朝着房间走,她原本以为盒子里放着的衣服应该是比较露又或者是比较有情趣的,但恰恰相反,那件衣服看起来很普通。 不是什么三点式的比基尼,也不是什么别出心裁的特殊样式,十分简单,纯白的裹胸以及一件简单的系带式内裤,甚至不如阙以凝自己准备的。 但阙以凝觉得不可能会这么简单,按照乔雨初的性格,如果是打算和小女友去泡温泉的话,绝不可能带这么简单的东西去,更不会特地同城快递给她。 【阙以凝】:衣服我收到了,看起来很简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乔雨初】:你自己探索咯,绝对是好东西,我特地听说了去定制了,不便宜呢 【乔雨初】:千万不要嫌弃它简单的外表,用了你会回来给我好评的! 【阙以凝】:不给我透个底? 【乔雨初】:说了就没有惊喜了,如果到时候情况有变,你可以把锅甩在我身上嘛。 乔雨初越这么说,阙以凝就越发好奇,可她把手里的衣服来来回回看了几遍也没看出什么端倪,最后还是决定把这个衣服带去了。 阙以凝本想去顾山雪的家里和她一起出发,但是顾山雪说要来接她,阙以凝也就爽快的给了地址,等着顾山雪来接她。 温泉酒店那边,乔雨初虽然不去,但已经帮阙以凝安排好了,让阙以凝过去的时候报名字就可以. 在傍晚的时候,顾山雪的车停在了阙以凝家楼下。 天落了小雪,阙以凝没有撑伞。 她坐进来的时候,脸白生生的,睫羽上还带着未散尽的雪花,呼出一口白雾,对着顾山雪眼眸弯弯。 “我帮你定位导航,有一点远哦。” 顾山雪应声,盯着阙以凝的眼睛瞧。 车里开了暖气,雪花在阙以凝坐进来不久后就化为了水珠,停在睫毛上,宛若细钻。 顾山雪想抬手拭去,但是在意动时,就被她自己压了下去,她将视线移回前方,发动了车子。 冬天天黑的早,天色暗,车里的车灯开着,阙以凝借着这光去看顾山雪。 顾山雪今天穿了件米白色的外套,侧脸素白,眉眼沉静,透着股不招凡尘的味道。 阙以凝就这样看着她,渐渐看入了迷。 这张脸不是她见过最顶尖儿的好看的脸,迷人无疑是迷人的,但也非颠倒众生,可就是让阙以凝移不开眼。 好似每一寸都贴合心意,多一分则浓,少一分则淡,配上那冷淡的气质,撩拨着阙以凝的心弦。 顾山雪在阙以凝最开始把视线落在她身上的时候就有所察觉,原以为阙以凝看一会儿就会把眼神收回去,却没想到车开出了一条街的距离,阙以凝的眼神依旧没有移开。 顾山雪没有转头和她对视,只是看着前方的路况,耳垂泛热。 她将车内的温度调低了些,甚至想要开窗通一下风,好驱散这莫名的气氛。 顾山雪在红灯过后,打着方向盘朝着左边行驶,忍不住开口:“阙小姐。” 阙以凝:“嗯?” 顾山雪:“脖子不酸吗?” “如果是看顾小姐的话,脖子酸也值得。” 阙以凝下意识的按了按颈侧,反应过来倒也没有被抓包的羞涩,看的动作明目张胆,脸上带着的笑容明艳。 尽管嘴里这么说,阙以凝还是收回了视线,靠在座椅上,看起来十分闲适。 顾山雪自认对她的甜言蜜语已经有了一定的免疫能力,客气回应:“阙小姐很会夸人。” “平常我也不这样的,”阙以凝撑着脸看着她,表情也有一丝迷惑,“但是看见顾小姐的话,就会觉得特别开心,我觉得顾小姐特别好看,性格也好,是个很让人心生喜欢和向往的人。” 顾山雪想,她的免疫能力可能不够强。 又是一个红灯,顾山雪踩下刹车,停了下来。 她对着阙以凝唇角轻扬:“谢谢。” 礼貌又冷淡。 其实顾山雪本不想这么接话,她不觉得自己性格有多好,也不希望阙以凝把她美化过度,放在一个过高的位置上。 倘若哪天她做出了一些并不算好的行为,有可能她的形象在阙以凝的心里会快速跌落。毕竟她这次回国,就是带着目的来的,她要做的事,必定会伴随着争议和夺取。 于是顾山雪又再度开口:“但很多事情总不如表象,对吗?” 阙以凝挑眉:“当然了,很多事情总不如表象。” 阙以凝应和的话里藏着意味深长,窗外的光景再次掠过她的脸庞,闪过的光的融进那双水盈盈的眼眸里,透着奇异的色彩。 车内忽的安静下来,她们谁也没再开口。 阙以凝看着手机,在前往目的地的路上,趁着间隙忙碌着自己的事情。 顾山雪开着车,却若有所思,想着阙以凝刚刚的话里透出来的意味。 她非常清楚自己并不够了解坐在身旁的女人,哪怕此刻她们是朋友,哪怕是对方先靠近她的。 阙以凝很复杂,她觉得自己看见的任何一面都不是阙以凝作伪,但她对阙以凝的了解还是远远不够,只看到了冰山一角。 顾山雪在这片刻里掀起了探索的心思,但很快又被自己按捺下去了。 她是漩涡,顾山雪在心里如此提醒自己。 只是做朋友的话,到这里就够了,不用失礼的去探寻她的过去,不用牵挂着她此刻的想法,不用迷茫着她未来的动向,不远不近的社交距离,让彼此安好的待在舒适圈里。 顾山雪将自己心里的想法收拾好,面上带上颇为轻松闲适的笑。 从阙以凝家去温泉酒店有半小时的车程,但因为不是高峰期,所以路况很好,没有堵车一路顺通,顾山雪只花了二十多分钟就到了。 因为先前乔雨初已经安排好了,阙以凝报了名字,立刻有人引着她们去了房间。 “这就是您预订的本店最大的情侣双人房,而且客人您还预订了晚餐和早餐服务,请问晚餐需要什么时候提供服务呢,我们酒店的特色服务,可以在温泉中进行用餐哦。” 服务生面带微笑地站在房门口,对着阙以凝和顾山雪说。 阙以凝对这个房间有些意外,但是又有点不意外,暗道队友果然上道,对着服务生露出微笑说:“温泉中就可以了,谢谢。” 等服务生离开之后,阙以凝面露无辜地对着顾山雪开口:“我朋友可能是误会了吧,所以才定了情侣的,如果顾小姐介意的话,我可以再去定一间房。” 顾山雪:“没关系。” 顾山雪没有往那一方面想,觉得只不过是和友人同住,阙以凝连她家都去过了,倒也没什么好避讳的。 阙以凝看见她毫无异样的样子,反而有些失望,不过很快她又给自己打气,毕竟对方原定可是个直女,那么快的弯掉也不太现实。 阙以凝和顾山雪前后进了浴室,穿着浴袍去了选定好的汤池。 汤池空间宽敞,装扮偏和风。 顾山雪抬手解了浴袍,浴袍顺着弧线下落,滑过笔直纤细的小腿。 她人看起来高挑纤细,但并不骨感,身体匀称,肤色偏冷,如雪美人。 布料遮掩住重要部位,看起来异常简单,黑色落在他人身上或许是诱惑,但是在顾山雪这里,却忽然有了种矜贵感。 她不紧不慢的步入了水中,身体下沉。 温泉上空雾气朦胧,似乎让顾山雪的双眼也氤氲上一层云雾。 遥遥相望,似风雪捎带春情。 阙以凝忽觉心悸,有片刻恍然。 她按压着心口,也解了外衣。 第33章 顾山雪的视线,停留在了阙以凝身上。 凭借她对阙以凝的了解和认知,她原以为对方会穿的很性感,或者是不穿,但又一次出乎她意料的是,阙以凝穿的很保守。 用‘保守’来形容或许不够恰当,准确的说应该是简单。 纯白色的裹胸遮着对方的身体,同样纯白的内衣显得十分无害。 如果出现在单纯的少女身上很正常,但顾山雪总觉得,和阙以凝的外放的形象并不太搭。 要知道对方可是妖精似的女人,忽然转变风格,顾山雪的确惊讶。 阙以凝朝着汤池走去,氤氲的热气让她白皙的脸染上一层淡红。 身姿曼妙,步步生莲。 顾山雪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她的身上,随着对方的步伐呼吸起伏。 那件简单的裹胸看起来并不宽大,遮不住阙以凝胸前的风光。 长腿入水,水珠被阙以凝的手扬起落了两滴在脸上,顾山雪看着,脸莫名生出些热意来。 她靠在池壁上半闭着眼,周身水波轻晃,惹得她睁开眼。 阙以凝正向她靠近,那双眼明亮,美艳的面庞上带着笑意,胳膊细白,脖颈修长,似乎呼出的气都带着馥郁的香,仿若童话里迷人心神的海妖。 顾山雪想说些什么,但却也只是僵着身子在原地,直至阙以凝靠在她身边,她依旧未开口。 温热的水从脖颈上淋下,那种感觉让顾山雪惊的想要站起,在她未曾付诸行动之前,一只温热的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 阙以凝笑吟吟地开口:“顾小姐,泡温泉是来享受的,放轻松些。” 阙以凝的手抬起,当顾山雪以为她又要朝着她身上淋下水的时候,阙以凝却只是伸出了一根手指,在顾山雪的身前轻划。 顾山雪的衣服也是开了口子的,浅浅的沟壑在阙以凝看来异常可爱。 但阙以凝也没有放肆到随便去碰,只是在上方玩笑似的的点弄着。 顾山雪有些不自在,她并不习惯他人这样的亲昵。 在她准备把阙以凝的手按住的时候,却看到了阙以凝水下的风景,有些呆愣的看着。 她不自觉的嘴唇微张,素来冷静的面容也出现了些许裂痕,犹豫的看着阙以凝开口:“阙小姐,你的衣服……” 阙以凝立马低头,看到什么情况之后,下意识捂住了胸口,从水里站了起来。 水珠从她的身上如瀑似飞速滑下,风景更是一览无遗。 阙以凝有些羞恼:“这……这衣服不是我的,是我朋友送给我的,我不知道是这样。” 饶是阙以凝也忍不住羞窘了,脸上的红晕因为气恼更甚。 阙以凝知道这个衣服必定有玄机,但是没想到乔雨初操作这么骚,这衣服居然在水里是透的! 透的! 不是白色半透明的那种,是完完全全的透视装,她里面的底儿直接给揭完了! 啊啊啊啊她就不应该信了乔雨初的邪,老老实实的穿自己带着的三点式多好,这么直白才不是她的风格! 阙以凝一直觉得撩也是有技术的,不能让人觉得直白,也不能让人觉得媚俗,甚至是风尘的下流,所以一直坚持着欲遮又掩欲语还休的行事原则,结果今天忽然来这么一下,她觉得有一点也不浪漫! 直接露有什么好看的,那种要露不露才是正确的。 阙以凝僵着脸,不知道现在是应该往前走遮着好,还是干脆继续坐下去泡温泉好。 要是直接走了换衣服,这个气氛不就完全不一样了吗? 但是如果继续坐下去,任由那样气氛也好不到哪里去啊。 顾山雪已经慢慢从震惊中走了出来,仰着头看着站着的阙以凝,对方身上的衣服似乎很特别,在入水之后会慢慢变得透明,现在出水了也保持着那种状态。 纤细丰满展露无遗,顾山雪没有失礼的继续盯着看,而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把视线偏向一侧,但又忍不住去瞧阙以凝的表情。 从她和阙以凝认识以来,除去阙以凝醉酒后,在她面前的形象可都是自信迷人,进退有度的,看见阙以凝这羞恼的有些无措的模样,顾山雪还觉得有一点可爱。 阙以凝在原地纠结了足足一分钟,最后还是咬牙坐了下来,但是没离顾山雪那么近了。 她脸上的红晕甚至到了脖颈处,大片绯色铺陈,让犹带水色的面容看起来更加娇艳动人。 顾山雪不敢看水下,只得看着阙以凝的脸,看见阙以凝脸上的神情,压着面上的笑意。 可惜她掩饰的不成功,不远处的阙以凝还是看的清楚明白。 阙以凝语气有些幽怨:“顾小姐,你想笑就笑吧,这个透视装真的是个意外!我等会一定要发消息教训她!” 顾山雪眼里带着星星点点的笑意,轻声询问:“你的朋友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顾山雪想,阙以凝的朋友一定是误会了什么,否则不会订情侣的双人房间,也不会为她特地准备这样的衣服。 只不过………顾山雪想到了这里,脸上的笑意淡下,抿起了唇。 如果真的是阙以凝的男朋友的话,朋友这样做肯定是希望他们晚上发生点什么,顾山雪并不是保守的反对婚前性行为的人,但不知怎么心里就是有点小疙瘩。 阙以凝顺着她给的台阶下,点了点头:“应该是我朋友误会了什么,我只是跟她说我要和朋友一起去泡温泉,她可能会错意了。如果你不习惯看到别人的身体的话,我离你远一些,这样你就不怕看到什么啦。” 阙以凝面不改色的编着谎话,给乔雨初甩锅。 果然下次应该要把这些东西的作用给弄清楚再用,不然奇奇怪怪的,让她对情况一时难以把握。 顾山雪本来是不去看水下的,但是阙以凝这么一说,她的视线又不由自主地下移。 温泉水虽然起雾,但仍然可以清楚视物,加上水波清澈,顾山雪的视力又好,细白的腿和微微蜷缩的脚趾印入眼帘。 顾山雪有些无措的移开了视线,却不可避免地看到了上面的部分,红珠在白色印衬下越发艳红,顾山雪垂下眼,热意从后背爬满了全身,甚至比这温泉水还要滚烫。 就在顾山雪局促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在得到应许之后,两位服务生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他们站的地方跟汤池隔着一道木门,影子落在白色的窗纸上。 “请问是放在门外还是帮你们端进去?” 顾山雪立刻应声:“放门外就好。” 她可不想让别人用眼睛占了阙以凝的便宜。 服务生放下吃食便退了下去,在顾山雪要起身之前,阙以凝先站了起来。 “我去拿就好了。” 顾山雪看见她衣服,或者说视觉上未着寸缕的模样,连忙偏了头,叫住了阙以凝。 “我来就好,阙小姐你可以继续在温泉去泡着。” 阙以凝望着顾山雪,由于对方的动作所以看不见对方的正脸,可或许就是因为看不见对方那颇为正经的模样,阙以凝忽的胆子大了起来。 她看着顾山雪面上布满的红晕,踩着水一点点靠近顾山雪。 “顾小姐为什么说话的时候也不肯看着我,是因为不习惯看见别人这样吗。” 她的声音低软,透着股性感的笑音。 有别于刚刚发现突发情况的羞恼紧张,阙以凝又从容起来,心思恶劣的想要撩拨逗弄着顾山雪。 “还是说,顾小姐你害羞了?” 此刻不称呼姓名,往常习惯的带着些客气生疏的称呼,好似都染上了暧昧的味道。 丝丝水汽,浸润缠绕其中。 第34章 害羞? 顾山雪微怔,想要偏过头来,但视线在触及阙以凝的身体的时候,下意识的闪躲。 可刚偏回去一点,顾山雪就强迫自己视线落在阙以凝的脸上。 似乎是想要用这样的动作证明,她并不是害羞。 这幅故作镇静的样子,让阙以凝笑的更加明艳。 多情的眼带着流光,一点点靠近。 顾山雪望着眼前的大片软白,将视线移到了木门上。 “不然还是我去拿吃的吧。” 阙以凝怎么可能会让她这么轻松的就摆脱现在的氛围,对着顾山雪摇头。 “我去就好。” 她背对着顾山雪朝着岸上走,背影窈窕,因为完全透视的缘故,性感撩人。 顾山雪有些仓促的转移视线,盯着温泉池底的石头。 她才不是害羞……只是……只是…… 顾山雪自己也说不上来那缘由,她并非是腼腆的人,也并不觉得在这种泡温泉的情况下,看到同性的身体会有什么不好意思或者不自在,但偏偏切身的处在这个环境里和阙以凝相对的时候,会下意识的移开。 一声惊呼从不远处传来,顾山雪下意识的回头看,呼吸微滞。 阙以凝可能是刚刚打滑了一下,现在正弯着腰揉脚。 她踩在台阶上,身体弯出的弧度绵软,因为衣服的缘故,什么都显露出来了。 哪怕是那个地方。 顾山雪平生第一次认为自己的视力不需要这么好,她像是被火燎到了一样立刻偏开头,大团的红晕浮在面颊上。 “阙…阙小姐,你没事吧?” 顾山雪的声音里有着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音,明明是在关切着阙以凝的情况,视线却直直地盯着一旁的木门看。 阙以凝笃定她看到了,也放下了佯装揉腿的手,回头对着顾山雪摇头。 “没事,刚刚不小心打滑扭了一下,没有大问题的。” 阙以凝一边说一边看着顾山雪的脸,看见顾山雪那副模样有些乐不可支。 反应真可爱。 阙以凝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这个手段大胆无耻,完全是合理利用当下的情况,在最开始的无措尴尬之后,她就立马想到了这么一出。 坚定的直女才不会觉得同性的身体有什么不好意思看的,顾山雪越躲闪,阙以凝越觉得有戏。 顾山雪:“那就好,小心些。” 她的声音听不出什么异样,可是在温泉池里她全身几乎都要红透了。 阙以凝看见她这样也没再继续逗她,乖乖的上了岸去端吃的。 小桌上摆着各色精美的食物,分量都不多,但看起来格外有食欲。 盘子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可以浮在水上。 阙以凝跪坐在池旁,将一碟碟食物朝着水里放。 水波轻晃,碟子就借力飘飘悠悠的朝着顾山雪的方向去。 由于她动作的原因,双臂向内挤压着,原就饱满的雪峰像是几欲溢出的雪媚娘。 顾山雪轻呼出一口气,想要移开视线的时候,却发现对方的衣服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恢复了原样。 阙以凝也发现了,看着离水不久之后慢慢恢复原来白色的衣服,心想难怪乔雨初说贵,这衣服倒真的有点东西。 她再度下水的时候,衣服又变回了透明的样子。 阙以凝这回就不觉得不自在了,抬手给顾山雪剥了个葡萄。 美人十指纤纤,剥葡萄的动作都显得赏心悦目。 当果肉递到顾山雪唇边的时候,她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阙以凝:“看起来好像很好吃的样子,你尝尝看。” 她张了张嘴:“啊……” 尾音拖的绵长,活像是在哄孩子。 顾山雪不自觉的跟着张嘴,尝到了满口甜。 葡萄汁水多,酸甜的口感在口腔里炸开。 “好吃吗?” 阙以凝带着些期盼的看着她,似乎在等她的答案。 顾山雪点头回应:“好吃。” 阙以凝点了点头,舔了舔手指,给予肯定:“果然很甜。” 顾山雪抿唇,舌尖顶着上颚,那颗葡萄已经被她咽下去了,但口腔中还残留着那种甜。 阙以凝继续投喂,顾山雪刚想推辞的时候唇就被阙以凝的手指抵住了。 “我们是朋友嘛,所以忍不住想要跟你一起分享,我会自己吃的,这是最后一个,张嘴。” 阙以凝的手指从顾山雪的唇间溜走,又塞了颗蓝莓在顾山雪的嘴里,完全不容拒绝。 她看着顾山雪,又问:“甜吗?” 顾山雪看着她,轻声回应:“甜。” 阙以凝弯唇,继续一边泡温泉一边用餐,她大多吃的都是水果,对着顾山雪旁边的碟子点了点。 “顾小姐,我想吃那个。” 她张着嘴,发出了想被投喂的声音。 顾山雪本应该是要把那个碟子端到她身边来的,但或许受了阙以凝刚刚喂食的影响,顾山雪不由自主的拿起了一颗草莓,放在了阙以凝的唇边。 阙以凝咬了一半,草莓清甜,汁水充沛,她看着顾山雪的眼睛,吃掉了剩下的一半。 柔软温热的舌头从指尖扫过,顾山雪神态自若的收回手,将那只手浸泡在水里,不自觉地用力按了按被触碰到的地方。 细微的电流从指尖窜过,顺着血液涌向心脏,顾山雪忽然觉得环境闷的有些难以呼吸。 “谢谢。” 阙以凝眉眼舒展,看起来格外惬意。 顾山雪才发觉,对方不知不觉中和她并排在了一起,或许是由于对方那头秀发太过于浓密厚重,散乱了一缕垂在一旁,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扫过。 空气似乎更闷了。 碟子已经顺着水飘到了另一边,顾山雪从水中站了起来,按了按太阳穴。 “怎么了?” 阙以凝有些疑惑的看着她,顾山雪的眉轻蹙着,似乎不太舒服。 “可能是泡太久了,有点闷,我先去外面的休息室坐一坐。” 顾山雪对她解释,上了台阶踩在地板上,留下一串湿漉漉的脚印。 顾山雪推开了木门,披上了浴袍,朝着外面走去。 阙以凝有些反应不过来的坐在水里,十分迷茫的看着自己水里的倒影。 怎么忽然就出去了?她觉得气氛正好着呢。 难道是顾山雪反感她刚刚偷偷做的小动作吗? 可她刚刚明明一直看着顾山雪的反应,对方看起来并不反感。 “你知道为什么吗?” 阙以凝看着水里的倒影,自言自语的说。 “女人心,海底针。” 阙以凝抬手打乱了影子,也利落的从水里站了起来。 她来这儿,又不单纯是泡温泉的,重点是顾山雪,顾山雪都去外面透气了,她总不可能搁着外面的人不管自顾自的在这里泡吧。 虽然一时半会儿,阙以凝还像是真空上阵,但是这并不是问题,她也穿上了宽大的浴袍,踩着拖鞋朝着外面的休息室走。 休息室的风格也偏日式,休息室里还有一面大大的书架,顾山雪正坐在那里,手里拿着手机,似乎正在思虑什么。 顾山雪听见了脚步声,抬头看见阙以凝出来,下意识的看向她的衣服,又看了看周围。 “遮住啦,不用担心我走光。” 阙以凝拉开了椅子,坐在了顾山雪的旁边。 顾山雪点了点头,而后转移话题:“你怎么也出来了,不多泡一会儿吗?” 阙以凝:“我泡的也有些头晕了,所以出来休息休息,这里还有很多其他的各有特色的池子,山雪等会你要一起试一试吗,反正我们要在这里待一个晚上,对吧?” “我可以这样叫你吧,”阙以凝撑着脸看着她,“毕竟都是朋友的话,还称呼彼此的姓氏,就觉得太生疏了。” 在熟悉了,有了一定的近距离接触之后,顺理成章地抛出自己的要求,这是阙以凝一贯的手法。 没办法,谁让顾山雪一直都客客气气,因为她已经明示暗示过不止一次对方可以十分亲密的称呼她,但顾山雪始终没有迈出那一步。 还是那句话,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既然对方不主动,那么就她来开这个口。 顾山雪没有犹豫的点头:“当然可以。” “那以后我就这么叫你了,山雪。” 阙以凝语气轻快,她又叫了几声她的名字,变换着语调,听起来奇奇怪怪。 顾山雪被她逗笑,轻轻扬唇。 “既然我这么称呼你了,那你以后就不要那么客气的称呼我了,叫我以凝或者凝凝都可以。” “以凝。” 顾山雪轻声地念出这两个字,她的声线偏清冷,念这两个字的时候,却格外显得温柔。 “哎。” 阙以凝笑着应声,眼神落在顾山雪身上,专注又缠绵。 原来被喜欢的人念出自己的名字的感觉真的不一样,仿佛忽然变得动听了许多,像是悦耳的音符,被神明低声吟唱。 顾山雪看着阙以凝的视线,真的一瞬间好像感受到了什么,但是那感觉如同浮光掠影一般,极快的就消失了。 在阙以凝的设想里,今天最好是可以有亲密进展,比如让顾山雪感受一下她的身体资本,试探一下对方的反应,效果好的话还可以亲密接触。 直接上本垒阙以凝没想过,毕竟她不是什么异想天开的妄想家,要是她真的勾引暗示一下就能和顾山雪本垒了,那么阙以凝可能要重新考虑一下顾山雪这个人了。 虽然今晚暂时还没有什么亲亲抱抱的亲密接触,但是成果依旧斐然,起码在称呼上,她们之间又亲密了很多。 其他的可以慢慢来,只有有耐心的食客,才能享用最好的美食。 再说了,今晚还没有结束,晚上她们可是要一起睡在情侣房的。 第35章 除去最开始汤池之外,阙以凝还和顾山雪体验了一下其他的池子,不过也没有泡到很晚,泡完之后在休息室休息了一会儿,吃了点东西,大概十点多左右就一起回了房间。 “山雪你先洗吗,或者说我先洗?”阙以凝站在浴室前,手搭在浴袍的系带上,冲着顾山雪眨眼,“我们一起洗也可以哦,毕竟这个浴室特别的宽敞。” 顾山雪摇头:“你先洗吧,我在外面等你。” 意料之中的答案,阙以凝脱了浴袍进了浴室。 情侣套房总是有些奇怪的花样的,浴室的设计是单面玻璃,在外面的人可以很清晰地看到里面的场景。 顾山雪虽然对此有所耳闻,但是自己从来没有体验过,但是当她站在客厅里看见玻璃一点点变得透明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按了按太阳穴。 她今晚看到的东西有点多,心跳的频率也比以往快,顾山雪觉得她身体应该是放松了的,但精神并没有。 一闭眼似乎都是那些场景,明明是不小心看到的东西,却怎么都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顾山雪深吸了一口气,坐到了沙发那边,不再去看浴室的情况,打开了手机,看见助理发过来的消息,开始处理公事。 阙以凝洗的不慢,因为今天泡的实在是太久了,所以也就简单的冲洗了一下穿着睡衣走了出来。 “山雪你去吧,我好啦。” “好。” 顾山雪关上了手机,朝着浴室走去。 在走进浴室的那一瞬间,顾山雪忽然想到在外面的阙以凝也一样可以看见她,但她并没有过多的担心,脚步不停的跨进了浴室里。 想来阙以凝也不会盯着她看,毕竟一直盯着朋友的身体看,这件事情有些过于变态和低俗了,阙以凝不是那样的人。 阙以凝不是吗?她真的不是。 但如果对象是顾山雪的话,她可能就要变态低俗一次了。 阙以凝饶有兴趣的看着里面一无所知的冲澡的顾山雪,欣赏似的看着心上人的身材。 虽然刚刚在泡温泉的时候,她就已经看的差不多了,她的脑子里也并不都是黄色废料,但是在玻璃变得透明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看着。 顾山雪人高纤瘦,不是骨感类型的美人,但的确轻盈感十足。 对方是背对着玻璃的,因而阙以凝只能看到她的背影。 用视线描画了一遍之后,阙以凝也没痴汉的继续盯着,而是躺在了床上玩手机。 在她没看手机的这段时间里,乔雨初和卞纪安给她发了不少消息,不过原主人缘并不如何,也只有这两位朋友给她发消息。 卞纪安问的是要不要一起出来玩儿,阙以凝回应他自己正在泡温泉。 【卞纪安】:你居然一声不吭的跑去泡温泉,安逸啊阙大小姐。 【阙以凝】:必须安逸。 【卞纪安】:看起来好像心情不错,不会身边有美男作陪吧? 【阙以凝】:你以为我是你卞二少啊,走到哪儿都少不了美女。 【卞纪安】:又损我,我可不是这样的啊 【卞纪安】:不过你真的不会是一个人去的吧,那多没意思啊。 【阙以凝】:当然不是一个人 【卞纪安】:哦哟?莫非有新情况? 阙以凝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不打算对卞纪安说实话。 虽然她觉得卞纪安人挺好,但是这看起来就像是个嘴上没把门的,还是不必要说的好。 【阙以凝】:和顾山雪一块,有什么情况 【卞纪安】:??? 【卞纪安】:我说大小姐,你还是真坚持不懈啊,真要跟那顾山雪做朋友啊? 【卞纪安】:我就见过她一次,其他的都是从我哥那里听说的,那看起来就是个很高傲的人啊,咱们跟他们不是一个圈子的,干嘛非要往里扎呢? 【卞纪安】:你可记得啊,她跟傅文靖可是一个圈儿的 卞纪安是真操心,阙以凝的名声在那些精英子弟里更不好,大家心里或多或少都有点瞧不上,当然了,他本人也是被瞧不上的那一挂。 所以他安安心心的躺平做咸鱼,在自己的这一亩三分地玩得高兴,就真的搞不明白为什么阙以凝非要往那个地方钻。 好在那顾大小姐是个女的,要是个男的,卞纪安估计得觉得更糟。 【阙以凝】:圈不圈的,里边不都是人么,我知道你意思 【阙以凝】:但这么说吧,顾山雪又不是傅文靖,我们可有缘着呢。 【卞纪安】:全靠你偶遇的有缘? 【卞纪安】:不过说到偶遇,我哥好像马上要去参加一个竞标会,我不知道顾山雪去不去噢,你要不要去那里偶遇一下? 【卞纪安】:不对,你跟她都是一起泡温泉的关系了,应该也不用特地去偶遇了吧。 阙以凝本来被那一句“全靠你偶遇”给逗笑了,还没来得及发接下来的消息,就看见了卞纪安发的文字。 【阙以凝】:竞标会? 虽然按照她目前经营的公司的范围,根本就不用去打听什么竞标会的事情,但是阙以凝职业病犯了,下意识的就想打听一下。 “对啊,好像是城东开发建设那的一块地皮,我也就是听我爸跟我哥说了这么一嘴,我爸让我哥最好拿下一块地。我这不是记得你想要跟人家偶遇嘛,所以给你收集情报呢,仗义吧。” 卞纪安发的语音,一大串的话从扩音器里传了出来。 “城东的那块好像有个湖……” 阙以凝喃喃自语,在脑海里中飞快的搜寻着有关这方面的记忆。 她在之前做大量的了解的时候,也看到过这个地皮,但是印象并不深。 从浴室走出来的顾山雪正好听见了这句话,穿着拖鞋靠近,接着阙以凝话说:“城东那块的确有个湖,不过之前污染非常严重,相当于报废的状态,连带着周围的生态都不太好。” “但是在前两年新来的市委书记上任之后,城东那块的情况就有所改善,现在他打算动那块沉疴,把城东也带动起来,可能还会增加一条地铁线。” 阙以凝了然:“难怪卞家要拿块地呢,如果那块地方治好了的话,周围的地皮肯定要涨价,虽然现在是废的,但是估计很快就是宝了。” 阙以凝忽的撑着手从床上坐了起来,贴着顾山雪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你不是最近才回国吗,怎么会对这里的事情这么了解?” 顾山雪十分坦然:“一直在关注。” 顾山雪盯着卢苏很久了,她不是毫无准备的回来的。 虽然她人在国外,一直都和国内没什么联系,但她一直在观望着并且有一些动作,这也就是她为什么能够那么快的打入上流社会精英子弟的圈子里的原因。 只要稍稍的透露一点点底牌,总有聪明人会来跟她合作。 阙以凝知道她为什么关注,但是没有打算把话题往那上面引,没有必要问显而易见的废话。 “那你打算对那块地下手吗?” “不打算。” 顾山雪摇头,面上带着深思。 “也好,”阙以凝点头,“毕竟这也不是稳赚不赔的事。” 任何投资都伴随着风险,城东规划那事儿或许是板上钉钉的,但是想要整治并没有那么容易,更别说其中的漫长周期。 而且竞标这事儿其中大有名堂,其中的弯弯绕绕,不足为外人道也。 “阙小姐比我想象的要看的清楚的多。” 顾山雪定定的看着阙以凝,眼里的深思更甚。 和传言中的越来越不一样了,人真的可以瞬间改变这么多吗? 阙以凝贴在了她身上,仰着头半是埋怨的说:“不是说好了叫以凝的吗?” 阙以凝这样这打岔,顾山雪思绪有瞬间的断裂,没再想之前的事,无奈的笑道:“嗯,以凝。” “这才对。” 阙以凝蹭了蹭她的面颊,又十分自然地拉开了距离。 顾山雪看着阙以凝继续趴回床上晃着腿的模样,摸了摸自己的面颊。 这间情侣套房的双人床非常大,阙以凝趴在一边玩手机,顾山雪坐在另一边看手机,虽然没有交流,但是看起来异常的和谐。 阙以凝一边夸卞纪安仗义,另一边去回复乔雨初。 在她发出第一条消息的时候,乔雨初发来了三个问号。 【乔雨初】:你居然这个点还在玩手机? 【乔雨初】:给你战袍是让你战斗的!!! 【乔雨初】:而你虽然还在玩手机,给我发消息!!! 【阙以凝】:………我和她之间真的不是那么简单粗暴的关系。 【乔雨初】:你敢说你不是图她的身子? 【阙以凝】:我不止图她的身子! 【阙以凝】:你还说你那衣服,你怎么不早跟我说是那效果! 【乔雨初】:怎么了不迷人吗?配上你的身材,效果应该好的爆炸呀。 【阙以凝】:我比较委婉 【乔雨初】:拉倒吧,骗谁你都骗不到我,你忘了你一年前要把傅文靖打晕强上的事儿啦,彪悍的一批 【阙以凝】:什么东西? 阙以凝按了按太阳穴,没有搜索到任何相关的记忆。 【乔雨初】:噢抱歉,你说了不要再提那个狗男人的,不说了不说了,还是来说说你和你家的高岭之花吧。 【阙以凝】:你再说一下刚刚那件事,我怎么感觉自己好像没有多大印象了。 阙以凝记忆都是触发式的,她现在盲猜原主的死和傅文靖有关系,所以她不想错过了解这件事的机会。 【乔雨初】:你那时候喝醉了。 【乔雨初】:就前年你生日那次,喝醉了发疯,说要去给傅文靖跳脱衣舞,给人打电话,我拉都拉不住。 【乔雨初】:我就把你送回家了,但是你后来又自己跑出来了,天知道你是怎么办到的。 【乔雨初】:你给我打电话,我到的时候,傅文靖晕在你旁边,你支支吾吾说不清什么,但是你喝酒的时候可是放下豪言说要去把傅文靖打晕了上了的 【乔雨初】:谁能想到你真的做了呢,还好你没真把人办了,我赶紧把傅文靖送医院,然后把你带走了 【乔雨初】:第二天我们还笑你来着,只不过你自己好像不太记得细节了 阙以凝看着这满屏的文字,脑海里还是未曾浮现相关的片段。 虽然一般来说人的记忆是有保质期的,但是印象深刻的通常在触发到相关东西的时候就会记起,这么大的一件事情,就算是喝醉了,也不可能一点印象也没有啊。 傅文靖被打晕了,倒在了醉酒的原主身边。 一个喝醉了的女孩子,是怎么可能拿东西打晕一个比自己高上许多的青年男人呢? 除非原主有怪力,但是就在他现有掌握的记忆来看,原主并没有这个能力。 阙以凝敏感的察觉到这应该是一个关键问题所在,可这是两年前发生的事情,现在已经无从追踪起了,除非她去问傅文靖。 阙以凝的手指在床单上点动着,腿也垂了下来不再晃悠。 她试图想要在记忆中寻找一些什么,但是很难。 她的眉头皱的很紧,处在自己的世界中的她未曾发现顾山雪的靠近。 微凉的手指按上了眉心,将她眉间的褶皱一点点抚平。 阙以凝抬头,撞进顾山雪的眼里。 “有什么烦心事吗?” 顾山雪低声询问,她的双眸沉静,像山巅上同白云交融的雪尖,让人不自觉的平和下来。 阙以凝握着她的手,笑着摇了摇头。 她最大的烦心事,大概就是怎么迷倒顾山雪了。 第36章 阙以凝原以为,她会和顾山雪有一个和‘浪漫’的夜晚。 虽然这张床很大,但是她有的是机会实现自己的小心思。 比如说‘睡姿不雅’,她可以滚进顾山雪的怀里,再比如说‘做噩梦’,可以顺理成章的靠在顾山雪身上。 多的是做小动作的机会,阙以凝都在心里打好小算盘了,但偏偏这个机会就这么从眼前溜走了。 顾山雪接到了一个电话之后便开始起身穿衣服,用抱歉的眼神看着阙以凝 顾山雪;“有要紧的事情,所以要先离开。” 阙以凝还能怎么办呢,这也留不了啊。 她在床上仰着头看着正在穿衣服的顾山雪,表情有一点不高兴。 “公司的事情吗?” 顾山雪点头,看见阙以凝的小表情忽的萌生出想要揉揉她的长发的想法。 可那种想法也只在脑海里转瞬即逝,她穿上了外套,打开了自己包开始化淡妆。 毕竟她在泡温泉之前就已经卸了妆,去见客户素颜不太好。 “我来帮你吧,我会化的快一点。” 阙以凝撑着手从床上坐了起来,赤着脚踩在地板上靠近顾山雪。 顾山雪微微皱眉,弯腰从床边拿来了阙以凝的拖鞋,放在了她的面前。 “地上冷。” 阙以凝老老实实的穿鞋:“知道啦。” 顾山雪包里带的化妆品也很简单,气垫眉笔口红,阙以凝拿了出来,让顾山雪闭眼,自己用最快的速度给顾山雪捣鼓。 阙以凝以前是不会化妆的,后来混迹生意场之后,自己下了大功夫去学去练,找到最合适自己的妆容和颜色,以此来应付不同的场合,必要时候还能通过化妆变张脸以此躲避危险。 柔软的手指在脸庞和唇瓣上滑动,顾山雪没忍住睁开了眼,看着近在咫尺的脸。 阙以凝素颜皮肤也很好,看起来清透水亮。 她正专心的给她描着眉,专注的模样让顾山雪不自觉的捏紧了手指。 阙以凝在帮顾山雪处理好之后,把她送到了门口。 “那明天有空一起吃饭吗?” 阙以凝倚在门框上,眼里满是期盼。 顾山雪点头应允,提着包朝着电梯走去。 在电梯打开之前,她回头看了一眼房间,阙以凝还靠在那里,对着她摆了摆手。 直至电梯门合上,阙以凝才关上了房门。 一个宽阔的情侣套房,她一个人享有,听着就凄凉。 现在还没到十二点,阙以凝躺在床上有些无聊了,于是她给乔雨初发了消息,拍了除了自己之外再没别人的房间。 乔雨初立马打电话过来了,阙以凝一接通就收到了这位姐的哀嚎。 “姐妹你怎么回事!我给你开这么好的双人房是让你一个人睡的吗?人呢!另一个人呢!” 阙以凝把音量调低了点,开口说:“她有急事去忙了。” 乔雨初恨铁不成钢:“你留住她啊,妖一点骚一点行不行,让她感受到你的温柔乡。” 阙以凝:“那是小狐狸精才用的手段。” 乔雨初在那边翻了个白眼,为这次的机会流失而心痛,叹着气说:“知道啦,你是正宫,不屑于用那种手段。” 阙以凝没接她的话,轻笑道:“怎么感觉你比我还着急呢?” 乔雨初还在叹气:“这不是看你苦了那么多年嘛,要是能再碰到一个喜欢的肯定要把握住了。” 乔雨初:“毕竟你撞一次南墙就够了,都头破血流了,我开始也觉得傅文靖挺好的,现在越看越觉得不是个东西,拿乔什么啊,长得帅有钱了不起哦,这样的人多了去了呢。” 乔雨初毫不留情的吐槽,她承认自己就是双标,那个人再好又怎么样,谁让他让她姐妹受伤了呢。 乔雨初:“呸呸呸,sorry,我又不小心提到他了。” 阙以凝:“没事,我其实现在还想听听我以前做过什么傻事的,回顾一下年少,引以为戒,你还记得我干过什么吗?” 阙以凝试探性的问,这才是她这次发消息的主要目的,就算乔雨初不提起傅文靖,阙以凝也会主动提起的。 乔雨初两个小时前和她说的事情,她还在思索答案。那一次是谁打晕了傅文靖,喝醉的原主为什么能够找到傅文靖呢? 小小的谜团互相牵引着,阙以凝想要知道答案,需要得到更多的细节,可偏偏脑海里有关于傅文靖的碎片化的记忆都是关于爱恨的,没什么关键的线索。 乔雨初心直口快,吐槽阙以凝从不留情:“你干过的傻事还少啊,你自己还忘了?” 没等阙以凝开口解释,乔雨初就自己给阙以凝找好理由了,继续吐槽的说:“我知道了,你是不觉得你干的是傻事对吧?” 阙以凝不置可否的哼笑,声音轻轻:“追求人的时候,大概不觉得自己在做傻事吧。” 乔雨初:“但是你想要怀上他的孩子威胁他娶你这件事真的是傻到家了,你根本睡不着人家啊,也不知道是谁怂恿的你,那次我怎么劝你都不听,还和我吵架,把我气死了。” 阙以凝:“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阙以凝按了按太阳穴,试图寻找关于这件事情的记忆,不管是原主和乔雨初的争吵,还是原主和傅文靖的对谈,又或者是原主是怎么忽然萌生这个想法的,只要有一点都好,可惜一无所获。 “一年前?半年前?我也记不清了,反正就是有这么一件事吧,不过你怎么会一点印象也没有了啊?” 乔雨初嘟囔着,觉得有些奇怪。 阙以凝平静对答:“大概是这样的想法冒头的次数太多了吧。” 乔雨初:“害,反正都过去了,那次没成,你给人带着被子丢出房门了,打电话让我去给你送衣服,好在傅文靖没把这件事往外说,别人应该都不知道。” 阙以凝心脏忽的抽痛,她按着心口,手指攥紧了一旁的枕头。 傅文靖的脸在她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奇怪的短信,摔碎在地上的玻璃,滴落在地上的血,丢出来的被子和紧合上的房门。 阙以凝浑身冒出冷汗,她的脸色煞白,嘴唇也失了血色,持续的心脏疼痛感让阙以凝觉得下一刻似乎就会昏厥过去,但她依旧想要感知清楚脑海里闪过的画面。 那些画面逐渐变得模糊,阙以凝躺在床上,像一只脱水濒临死亡的鱼。 乔雨初听见手机那边忽然没了声响,喊了几声,在听不到回应之后,声音一声比一声大。 “阙大小姐,你怎么了?还在吗?hello?阙阙?凝凝?” 阙以凝缓过来之后,应了一声。 乔雨初:“你刚刚干嘛忽然不说话,吓我一跳。” 阙以凝:“去卫生间洗了个手。” 乔雨初:“噢,我还以为你触景伤情抹眼泪了呢。” 阙以凝才能够床上坐了起来,拿着手机去了客厅,边走边说:“不得了,咱们小乔还会说成语了。” 乔雨初:“那可不,我小姑娘高三我也跟着看书……算了,提她干什么。” 阙以凝还在回忆刚刚看到的东西,满脸思索的在抽屉里拿出纸笔,一边和乔雨初聊天,一边记下自己刚刚看到的东西。 阙以凝:“那你打算怎么着,把人又给送回去?” 乔雨初在电话那边摇头说:“送回去让她卖给别人吗,我可舍不得,我都没碰过去让别人碰啊。” 阙以凝扬眉:“这可有一段时间了吧,居然还没碰过,小乔你在我心目中的形象上升了啊。” 乔雨初的声音忽的低落下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享乐优先,她碰我不就得了,她……” 乔雨初冷笑了一声:“不过就今天这事儿,想来她碰我估计也觉得不舒坦呢,今天还装不认识我,你说她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委屈啊,被迫卖身,被迫伺候我这个逼长得也不美的女人,我还总粘着她,我犯贱赶着倒贴呢,我乔雨初要什么男人女人没有啊,老娘稀罕她?” 乔雨初越说越气,差点把自己给气哭了。 “不气了,舍不得她给人糟践,你就当做善事了,大不了这钱算借算资助怎么都行,不高兴断了就是。” 阙以凝一边在纸上快速的画着自己看到的布局,将关键词写在了白纸上,一边给乔雨初出主意。 乔雨初:“可我不甘心啊,这事儿说白了不就是我用钱包她,她讨我欢心么,凭什么我得一肚子气,她高高兴兴的?” 阙以凝说的漫不经心:“那你就跟她说你不高兴,立立规矩,让她认清自己的位置。” 社会就是这么现实,接受了什么,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 阙以凝提醒道:“你最好也摆正你的位置,人家的甜言蜜语说不定冲着你的钱,你要是想跟人家搞恋爱,也得说清楚,省的误会。” 她看着白纸上自己画出来的简单场景,眼里带上深思。 玻璃杯是傅文靖摔碎的,血是傅文靖的,似乎是要逼迫自己清醒,然后把原主赶出去。 一闪而过的模糊画面里,原主是看到短信才来的,原主到的时候,房间里的傅文靖就已经意识不清了。 谁有人想害傅文靖把原主当枪使,还是有人想帮原主呢? 乔雨初的声音在电话那边响起,透着股别扭:“我才不是想和她恋爱呢。” 她开始转移话题:“对了,周月怡生日要办派对,据说傅文靖会去,她还说要邀你,她肯定没安好心,你千万别去啊。” 阙以凝想了一会儿才想起周月怡是谁,原主之前的情敌,男主的追求者。 阙以凝不在意的说:“她敢请我就敢去,你觉得她欺负的了我?” 乔雨初:“说的也是,不扯了,我去喝酒了,拜。” 如果傅文靖真的会去,阙以凝必定要去,她想要问一问傅文靖关于昏迷和中药这两件事,他知不知道什么。 心里一边这么想着,阙以凝和乔雨初说了再见,给顾山雪发去了消息。 【阙以凝】:山雪,事情棘手吗? 第37章 阙以凝在发出那条消息之后,过了一会儿才收到了回复。 顾山雪表示并不棘手,正在处理。 阙以凝给她发了可爱猫猫的表情,和她说了晚安。 发完消息之后,阙以凝穿着拖鞋去了浴室,她刚刚忽然不舒服,因为痛冒了一身汗,在浴室简单冲了一遍澡之后,她躺在了大床上。 阙以凝合上眼打算入睡,可是躺了一会儿她却没什么睡意,索性又睁开了眼睛。 她不知道自己寻找的方向对不对,傅文靖两次出事,不知道是别人针对他这个‘男主’,还是有人在给原主的事情做幕后推手。 阙以凝把已知的情况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坐在床上,划开了手机,开始搜索资料。 一夜转瞬即逝,阙以凝在上午十点的时候接到了电话,那时她还在酒店的情侣双人床里做梦。 在听见手机铃声之后,阙以凝颇为不虞的拿起手机,在看到来电显示是陈叔的时候,阙以凝把手机关掉,扔到了床的另一边。 对方没再打电话来,阙以凝的眉头渐渐舒展,再度进入了睡梦中。 她凌晨六点才查完东西睡觉,任谁睡四个小时被吵醒都会不爽。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下午一点,阙以凝才打着哈欠起身。 在看到镜子里有些憔悴的面容的时候,阙以凝暗暗发誓没有特殊情况一定不会再熬夜了,熬夜会变丑发胖,她绝不接受这一点。 梳妆打扮好之后,阙以凝穿好了衣服提着包让章诗雨来接她。 坐上车后,章诗雨开始汇报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阙以凝一边涂着口红一边听,抿了抿唇看着自己的唇色是否均匀,她看着还不错之后,对着镜子弯了弯唇,而后回应着章诗雨的话。 章诗雨在汇报完工作上的事之后,开始说些公司里的小事。 章诗雨说笑似的提起:“今天解彦淮跟我夸那个小圆眼镜了,说他工作能力还是挺强的。” 虽然给人起外号不好,但是的确好记,阙以凝瞬间想起了面试那天过度紧张在大冬天里浑身冒汗的男人,看着还有点滑稽感。 阙以凝:“那就挺好的。” 章诗雨:“对了,还有一件事,我们楼下公司的老板在今天给我们所有人买了咖啡,boss,那是你朋友吗?” “不仅仅是朋友,还是我打算追的人。” 阙以凝低着头看着手机,说的很直接。 章诗雨是她的私人助理,以后必不可少帮她安排这方面的事,不如早点给人打预防针,让她有最好的准备。 章诗雨一懵,差点踩急刹,好在没失态,她继续平稳的开着车,脑子转的飞快,想着怎么回答才能最讨老板欢心。 章诗雨:“老板的眼光很好,那位小姐和您很搭呢。” 阙以凝挑眉,嘴还挺甜。 “你的试用期已经结束了,回公司打印新的合同吧,给你涨工资。” 章诗雨没忍住露出笑容:“谢谢老板!” 她才无所谓美女老板的性取向,反正她是给人打工的,又不是来搞对象的,老板喜欢谁管她什么事,老板要是说喜欢她,她觉得自己都能试试。 “晚上帮我订家餐厅,再帮我看个生日礼物,送给没交情的人的。” 陈叔今天打电话来就是说这件事,只是她没接电话,他便发了短信过来,表示周小姐送来了邀请函。 周月怡要开生日派对,肯定要送个礼物,这个礼物阙以凝当然不可能自己挑。 章诗雨点头:“好的老板,记下了。” 把该安排的安排了,阙以凝去了公司,继续开研发会议。 公司的规模已经从最开始的小作坊变得出具模型了,公司原画师并不多,但这阙以凝并不担心,市场上有很多的原画工作室,外包没问题。 这么一忙就忙到了下午,直到六点钟,那是阙以凝和顾山雪约好见面的时间。 一见面,阙以凝就冷了脸。 “你这怎么了?” 阙以凝抬着手,犹豫的轻轻地碰了碰顾山雪的面颊。 顾山雪的左脸脸侧有一条凝固的血线,被头发挡着并不显眼,上面覆着一层什么,但阙以凝是多眼尖的人,尤其面前的人还是顾山雪,她立刻就发现了。 顾山雪没想到自己擦了遮瑕也能被看见,下意识的碰了碰,说了句‘没事’。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阙以凝生气,昨天人还是好好的呢,今天怎么就被划了下,还是脸。 脸可是第二条命! 顾山雪看见她瞪着眼睛的样子失笑,她摇了摇头,被阙以凝挽着手带着朝前走。 阙以凝催促着她:“快跟我说,是不是顾茜茜干的?” 虽然阙以凝觉得顾茜茜应该也没那个本事吧,但是一时之间也不知道顾山雪还有什么其他的结仇的人。 按理来说,顾山雪是女主,应该有很多对头。 唔,这么说的话,原书里最大的对头应该是她,但她是绝对不可能做之前的那些事情。 看来一只蝴蝶真的可以带来一场风暴。 顾山雪点头,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情,眼里的阴霾一闪而过。 阙以凝:“还真的是她?” 她在心里低骂了一声欠收拾,心里计划着怎么欺负回去。 阙以凝这人心眼不小,但要是惹到她了,她的心眼就跟针似的,谁让她受的欺负多了,就养成了睚眦必报的性格。 谁要是动了她的人,她肯定要让对方好看,就算是打不过,也要连皮带肉撕一块下来,让别人讨不了好。 阙以凝:“回头我去找她不痛快去。” 顾山雪看见她生气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做了自己一直很想做的动作,抬手揉了揉阙以凝的头发。 她比阙以凝略高一些,这个动作做起来异常的轻松。 顾山雪:“不用,她现在已经在为她的行为付出代价了。” 顾茜茜的小把戏她还不放在眼里,只是没想到对方手上戴着的戒指大有文章,就算她已经察觉到不对闪避了,还是被刮出一道血痕来。 阙以凝:“你打回去了?” 顾山雪轻愣,摇了摇头。 她向来不会直接动手,只是经过了间接禁锢了对方的人生自由以及消费自由,这无疑扼住了对方的喉咙,可直接的打回去要让顾茜茜痛苦的多。 阙以凝轻笑,但笑容却毫无温度:“那她这个代价付出的还不够。” 她露出的蛮横嚣张的模样,倒真的有几分传言中的感觉。 但顾山雪只觉得有趣的可爱的紧,连带进食的时候,胃口都好了几分。 在即将吃完的时候,顾山雪像是不经意的提起一个话题。 “听说,后天晚上七点是周家小姐的生日会。” 阙以凝点头:“对,有这么回事,你也收到邀请函了吗?” 不应该啊,周月怡应该和顾山雪没有交集才对。 顾山雪摇头:“只是听说,你会去吗?” 阙以凝本想再点头,后来觉得不对,总觉得顾山雪还有别的意思。 阙以凝声音轻扬:“你不想我去吗?” 顾山雪放下刀叉,表情自然:“原定那天想请你一起去听音乐会,如果时间重了,那只好改日再约了。” 阙以凝立即肯定的说:“不用改日,就那天。” 她可以挑时间找傅文靖,不一定非要去周月怡的生日会,但是顾山雪的邀约可就不一样了,绝对不用改日。 顾山雪眼里漾出一抹笑意,对着阙以凝点头:“那就那天见。” 她将自己的心思敛下,表情柔和放松。 她只是听说,傅文靖也会去。 出于关照朋友的私心,她不想让阙以凝去。 第38章 阙以凝觉得自己朝着目标迈进了一大步。 顾山雪主动的邀请她参与自己的爱好里,这说明她对于对方来说越来越重要了,阙以凝端起酒杯和顾山雪轻轻碰了碰,心情格外的好。 在用完餐之后,阙以凝提起包包,很自然的挽住顾山雪的手臂,同她一起朝外走。 在门被推开的那一瞬间,暖空气被冷风瞬间席卷走,寒意仿若细小的微尘,漫在空气中。 阙以凝和顾山雪一起朝着路口走去,在路边站定等车,顾山雪自己是开了车来的,但是她们都喝了酒,虽然是浅酌,可也不适合开车,所以在等司机。 路边上的车不多,冬日的夜晚稍显冷清。 “晚上你有什么安排吗?” 阙以凝依旧挽着顾山雪的手臂,微微仰着头问她。 阙以凝无疑是一个贪心的人,刚觉得自己重要了些,立刻就顺杆向上爬,开始打探顾山雪晚上的安排了,企图霸占对方更多的时间。 顾山雪呼出一口白气,声音似乎也混上了冬日的凉意:“加班。” 阙以凝没多失望,对这个答案毫不意外,毕竟顾山雪的确很忙,她要做的事很多,所以什么都很急迫。 “加班啊……” 她的声音消散在风里,她轻轻地把头靠在了顾山雪的手臂上,看着路边拉长的依偎在一起的影子,偷偷的弯了弯唇。 顾山雪微微低下头,看着阙以凝头顶的发旋,没有挣脱,陪着阙以凝一起安静。 约莫半分钟之后,阙以凝将自己身体站直,抬头看着顾山雪。 “就算再忙也要注意身体啊,虽然我很想照顾你,但不想是这种情况哦。” 阙以凝弯眸,笑容明艳。 顾山雪和她的视线交汇,看见了阙以凝那双水盈盈的眼睛,也看见了映在那双眼里的星。 她点头应下,又忽觉不对,有些迟疑的问:“那么是哪种情况?” 她的困惑很明显,阙以凝无意识开了个黄腔,对上这样的眼神,忍不住咳了声。 阙以凝原本只是佯装的,却不想好像碰到了喉咙痒处,忍不住捂着唇咳嗽了几声。 她咳的有些厉害,顾山雪抚着她的背给她顺气,让她平缓下来。 顾山雪抬手将她的围巾解了下来,重新替她围了一遍,手指从阙以凝的脸颊划过,阙以凝的面颊因为刚刚的咳嗽动作泛着红潮,摸起来有些滚烫。 “还好吗?” 阙以凝点点头,觉得自己被摸到的地方更烫了。 被这么一打岔,顾山雪也忘了自己之前的问题,转而关心起阙以凝来。 顾山雪放下手,轻声嘱咐:“最近天越来越冷,记得晚上回去之前喝点药预防感冒。” 阙以凝继续乖乖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她们还没有来得及聊些别的什么,因为顾山雪的司机来了,顾山雪把钥匙递给他,让他去把车开出来。 顾山雪:“需要我送你一程吗?” 阙以凝摇头:“不用,你去忙自己的就好了,我助理会来接我的。” 顾山雪:“那路上注意安全。” 阙以凝:“你也是。” 车子从地下停车场驶了出来,车灯亮着,透着些暖色。 阙以凝看着顾山雪上车,在对方即将合上车门的时候,叫了她的名字。 顾山雪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阙以凝:“我什么时候可以去接宁宁去医院啊?” 宁宁已经到了可以绝育的时候了,这是她们之前约好的。 顾山雪:“这两天就可以,你什么时候方便。就什么时候去接宁宁。” 阙以凝:“那就明天,明天下午好吗?” 顾山雪:“好,明天我把家里的钥匙给你。” 阙以凝小跑了两步,她还穿着高跟鞋,顾山雪有些担心她滑倒了,忍不住伸出手去接。 阙以凝拉着她的手,凑进她的身边,跟她咬耳朵。 “你就这么放心我呀,不怕我去你家里偷什么机密吗?” 阙以凝满是说笑意味,那股开心劲儿毫不掩饰。 顾山雪:“书房上了锁。” 阙以凝:……… 这真是个不浪漫的女人!!! 看到阙以凝僵住的表情,顾山雪没忍住唇角轻扬。 顾山雪眼里带着淡淡的笑意:“但我相信你,如果你想要书房密码的话……” 阙以凝:“停,我不想。” 阙以凝今天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一山更比一山高,顾山雪这次居然跳出她的套路之外,不过不得不说对方真的是一个异常谨慎的人,阙以凝喜欢。 换做是阙以凝自己,也不会毫无防备的,这其实和信任不信任朋友没有多大的关系,只是惯性问题,有些东西就是要慎重的。 顾山雪:“那就明天见,明天一起吃午饭好吗,我到时候把钥匙给你。” 阙以凝立刻就被哄好了,甚至觉得这波更赚,好歹换来了一个一起吃午饭的机会。 “好,明天见。” 阙以凝退了两步,站在了车门之外,对着顾山雪摆了摆手。 车门被合上,亮起的车灯照亮傍晚时分的夜色,光像是没有尽头,一点点的远去。 阙以凝看着它远去,风从她身旁吹过,像是夜晚的旅客发出的沉重的呼吸声,扩散在街道上四处。 章诗雨在顾山雪离开后的两分钟左右就开着车来接阙以凝了,阙以凝开了后门,暖气扑面,让她不自觉的打了个哈欠。 章诗雨:“boss,回家?” 阙以凝应声,声音透着些懒散意味。 章诗雨一时估摸不清楚阙以凝的心情,不知道她这是约会的高兴还是不高兴,把电台的声音调小,怕打扰到她。 在半道的时候,阙以凝的手机响了起来。 电话是解彦淮打来的,除了工作上的事,他几乎不会给阙以凝打电话。 阙以凝听着他说的内容,告诉他自己马上到。 阙以凝挂了电话看着前方:“去公司。” 章诗雨:“好。” 现在是晚上七点钟,已经到了可以下班的时间,但大家几乎都还在工作岗位上努力着。 阙以凝到了之后核心小组立马开会,阙以凝把头发绑好,脱下外衣解下围巾,挽起袖子立马进入了工作状态。 阙以凝对自己这款游戏无疑是非常上心的,因为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所以这一次进度其实非常快,但这是因为这种速度所以他们才更不能掉以轻心。 在开完会之后,大家继续回去工作,测试的继续测试,改bug的继续改bug,建模的继续设计数据,那工作积极性,谁看了都不想下班。 在九点的时候,阙以凝给大家点了夜宵,也没忘给自己点一份烧烤,拍了个照片发了朋友圈。 主要是想给某人看她的动态,虽然某人不一定会刷她的朋友圈。 几分钟之后,手机振动。 阙以凝满怀期待的打开手机,看到的却是乔雨初的评论。 【小乔】:你居然敢吃烧烤!发胖警告! 阙以凝撇嘴,然后眼睛一转,给顾山雪发了消息。 顾山雪正在开视频会议,手机震动的时候,本不想理会,但看到上面的名字,还是拿了起来。 【以凝】:[猫咪落泪] 【以凝】:有人说我胖qwq 【以凝】:我也感觉我好像胖了,胖了山雪你肯定就觉得我不好看了 【以凝】:我还点了夜宵,我是不是不要吃了 参与视频会议的处于大洋彼岸的其他人,罕见的发现自家无论何时何地都一脸冷淡的老板居然皱紧了眉头,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出声。 顾山雪一脸冷沉打字,脸上带着自己都不知道的不悦。 【顾山雪】:谁说的,你很瘦 【顾山雪】:好看的 【顾山雪】:吃 第39章 阙以凝靠在老板椅上,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消息,笑的像只狐狸。 她心情愉悦的吃着夜宵,心里却在计划着明天健身。 虽然说胖一点也没什么,阙以凝也不是靠脸吃饭,但是她习惯性的进行身材管理,以保持自己的最佳状态。 阙以凝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大家都走的差不多了,解彦淮和林经宇还坐在电脑前,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两个人坐着,大有奋战到天明的气势。 阙以凝拍了拍解彦淮的座椅,示意他们下班了可以走了。 解彦淮:“老板我再把手头的程序写完一下。” 林经宇:“我再改两个bug。” 阙以凝:“行吧,别太拼了,身体才是基本。” 阙以凝看了看,发现还有两个没离开的,一个是面试的时候印象很深的小圆眼镜,另一个阙以凝没印象,是个女职员。 阙以凝绕去他们办公桌上看进度,那个女职员看见阙以凝露出了笑容,看起来有些拘谨。 “这么晚了还不回去?” 阙以凝看了她的工作牌,名字叫林媛。 有些眼熟,阙以凝想了会儿才想起来,这人章诗雨先前和她汇报过,就是那个很有可能在备孕期的工作能力不错的建模师。 “马上就回去了。” 林媛保存着数据,看着阙以凝嘴巴动了动,又朝着其他方向看了看,最后还是把视线落回了电脑上。 阙以凝感觉她好像有什么话要说,有些疑惑的看着她:“你想说些什么吗?” 林媛看着阙以凝摇了摇头,而后继续看着自己的电脑。 阙以凝也就没问,朝着小圆眼镜的方向走过去。 小圆眼镜大名耿利云,阙以凝记得很清楚,站在他背后看着他改数据。 耿利云在她来之后,手里忙着的动作就慢了下来,面部是肉眼可见的僵硬,拿着纸巾开始给自己擦汗。 阙以凝:“怎么还不下班?” “老板,马马上就下下班。” 他说的有些磕巴,配上那紧张的样子,看起来还有点可怜。 阙以凝想他可能有点社恐,一旦别人靠近他就会很紧张,之前章诗雨和他也说过这个情况,不仅仅是对她,哪怕是其他同事站在他旁边,他也会不自觉的紧张。 “那就早点下班吧,太晚了不好打车,”阙以凝看着其他三个人,声音提高了些,“你们也是,早点回去。” 其他人应了,阙以凝下楼,章诗雨已经在楼下等她了。 车子平稳的行驶在夜色里,电台里放着小语种的歌曲,女歌手的嗓音空灵,阙以凝闭眼假寐,梳理着自己的思绪。 她忽的开口:“最近公司有发生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吗?” 章诗雨:“奇怪的事情?” 她思索了一下,摇了摇头说:“应该没有吧。” “怎么了boss,你是注意到什么了吗?” 章诗雨觉得阙以凝应该不会没有缘由的说这件事,又努力回忆了一下,但的确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事情。 阙以凝摇头:“没有,只不过看今天林媛好像要和我说什么,但又没开口,你可以帮我留心一下。” 章诗雨没有异议的点头:“好的。” 窗外雾气蒙蒙,阙以凝抬手在泛着薄雾的玻璃上留下指痕,敛去面上的若有所思。 天上没有星星,夜晚悄然溜走。 阙以凝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外面落了大雨,但这丝毫不影响她的好心情。 想到要和顾山雪一起吃午饭,还能拿到顾山雪家的钥匙,阙以凝就心情愉悦,甚至对即将绝育的宁宁隔空投以关怀。 但她的好心情,止于章诗雨给她打的电话。 “老板,刚刚林媛跟我打电话,说那个建模师耿利云还没来上班,就是那个小圆眼镜。她跟我说她觉得耿利云有些怪怪的,昨天还看到他在解彦淮电脑那边站着,样子好像是在复制数据,但是他没有证据,也不敢乱说。” 彼时阙以凝正在涂口红,在听到章诗雨说的情况之后,脸色立马沉了下来。 她站了起来,眼里带着冷意:“证实了吗?” 章诗雨声音里带着懊恼:“怕是真的,我去查了监控,动作很像,但不能肯定,目前他还没来上班,电话也打不通。我找人冒雨去他填的地址了,里面是空的,老板……” 阙以凝:“来接我。” 章诗雨:“好。” 机密泄露这可不是什么小事情,阙以凝不是没有应付过这种情况,但是她没想到自己还是刚起步的状态就被盯上了。 按理来说这不应该,她才进入这个圈,怎么会那么快被盯上? 阙以凝的心情有些烦躁,捏了捏眉心,按着桌角的动作十分用力。 她看着窗外的大雨,面上覆上一层冰霜。 现在还未必肯定是数据流失,而且就算是,他们的研发远远没到最关键的时候,就算耿利云偷了数据转卖给别的地方,就算游戏被抢先做出来,那些人也只能学个皮毛。 如果真的发生了,不管是哪种动机哪种原因,那些人势必要付出代价,包括那个偷盗的人! 阙以凝眯了眯眼,想起最开始面试耿利云的场景。 如果这一切都是对方有意为之,那么应该从入公司开始对方就是抱着目的来的,那么那些紧张应该不是性格造成了,而是因为心怀鬼胎,怕人看见。 为什么决定今天走而不是潜伏更久,难道是因为她昨天的关怀让耿利云害怕了? 阙以凝不清楚,但是比起对方为什么选择今天离开,对方的幕后主使是谁让她更想知道。 她拿着包出去,外面的雨很大,章诗雨替她撑着伞,帮她打开了车门。 阙以凝:“家里没人?” 章诗雨:“是,敲了房门,没有人回应,也问了邻里,说那家人搬去了外地,已经许久没有回来了。” 有鬼是必然的,不然为什么填个空的地址。 阙以凝:“有丢失什么吗?” 章诗雨立刻回应:“目前没有,我在接到电话的时候,就赶紧给愫茵姐和解彦淮他们打电话了,让他们看看情况,他们刚刚给我回了话,没有被丢失的,密码也没有被破译。” 阙以凝:“知道了,先去公司再说吧。” 阙以凝若有所思,重要的核心数据是上传云盘多次备份的,必定不会丢失,但是密码没有被破译这一点,就有些莫名。 难道对方还没有得手? 可没有得手怎么会离开呢? 又或者说对方的技术手段十分高超,所以解彦淮也没有察觉到? 阙以凝进了公司之后,紧急开了小会,把林媛也叫了进来。 阙以凝把包放在椅子上,眼神扫过每个人的脸。 “仔细说说,什么情况。” 林媛从角落站了起来,看着阙以凝,捏着衣服有些紧张。尽量口齿清晰的把事情说清楚。 “我从入职的时候,就觉得耿利云的动作不太对,他总是很紧张,时不时的看向组长的位置,好几次走到组长的电脑旁,有一回被我叫住,看起来特别躲闪,但是也没发生什么事情,所以我也不能编排同事。” “昨天老板让我们早点回去,我下班之后,发现自己的东西忘在了办公室里,就回来拿,我走到门口的时候,看见耿利云站在组长的位置上,好像是在拔u盘,他看见我进来之后,就打了声招呼急急忙忙的走了。我本来是打算昨晚报告给秘书的,但是没有拍照也没有证据,也就没敢太贸然。” “但是今天看见他还没有来上班,我就忍不住和章秘书说了。” 林媛把前因后果说了出来,在她说完之后,所有人纷纷看着阙以凝的脸色。 阙以凝把视线看向章诗雨:“继续。” 章诗雨站了起来开口接着说:“我接到电话之后,就立马给愫茵姐打了电话,让她和解组长一起去核实看看有没有什么数据出差错,然后打电话找人去了耿利云填写的地址找人并且不断地拨打电话,可都是关机。” 章诗雨:“我找的人回应我说那个地方没有人住,街坊邻里说那家人早就搬走了,最近没有人搬进来。” 李愫茵接着开口:“我在接到电话的第一瞬间,和解组长一起去看了,也找人去再次核实地址,的确是没有人住。” 阙以凝看着解彦淮:“确定密码没有被破译?” 解彦淮点头:“我确定,我设置的密码没有任何的破解痕迹。” 阙以凝眯眼:“一定有把握?” 解彦淮面上沉稳:“一定有把握。” 林经宇举手,在阙以凝的眼神示意下开口:“我确定,我老大当初是很牛逼的黑客,后来从良了,他设置的密码锁我都破不开,那个建模师更不可能破开了,而且就算有人花时间破开了,也不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下,只要触发一点,我老大就会立刻知道的。” 阙以凝挑眉:“这么说的话,对方是做贼心虚的逃跑了?” 这是最乐观的情况,林经宇刚想点头,被解彦淮狠狠地踢了一脚,哎哎哎的痛呼然后不敢出声。 李愫茵:“boss,现在报警吗?” 阙以凝:“当然。” 那个人必须要抓到,她要一个结果。 散会后阙以凝站在办公室里,看着玻璃上不断下落的雨珠。 她把解彦淮叫到办公室,问他有什么想法。 解彦淮闻言,仔细的琢磨了一番。 解彦淮:“老板是觉得,可能是针对我的?” 阙以凝:“这很有可能,除了你的老东家,你还有别的对头吗?” 阙以凝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谁让耿利云只盯着解彦淮的电脑呢? 解彦淮挠了挠脸颊,看着阙以凝的脸,老老实实的说:“老板,要这么说的话,可太多了。” 阙以凝听着他报菜名似的报名字,觉得脑袋嗡嗡嗡。 直到顾山雪给她打电话的时候,阙以凝头还是疼的,一直在查名单上的人。 顾山雪:“凝凝,你在公司吗,我去接你。” 阙以凝一秒复活,声音里带着元气:“在,那我等你!” 第40章 阙以凝在顾山雪的电话挂断之后,把李愫茵叫进了办公室里。 就目前的情况而言,阙以凝可以暂且确定自己没有损失任何东西,但是具体的还是要等到找到耿利云之后再问清楚,不过在寻找对方的这期间,也得排查一番。 李愫茵敲门进了办公室,在阙以凝的办公桌前规规矩矩的站着。 阙以凝:“快要年底了吧。” 李愫茵:“是。” 阙以凝:“该给每位员工送温暖了,记得每个人都要落实,做好记录,之前的情况不要再发生。” 李愫茵:“明白。” 阙以凝:“走我个人的账户,直接和章诗雨对接就行。” 阙以凝的确在生活上比较倚重章诗雨些,但并不代表她不看重李愫茵,论工作能力和御下手段,李愫茵要更胜一筹,她希望自己这两位秘书能够联动的紧密一点,不要有间隙。 “好,”李愫茵点头应下,几瞬之后又开口,“那章秘家和我家?” 阙以凝有些意外的回话:“你们互相串门就好,你们我还是很放心的。” 李愫茵点头,走出了办公室。 阙以凝则是在办公室简单的补了个妆,拿着包包和伞下楼。 楼外的大雨依旧未曾停歇,雨滴拍打在玻璃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天边黑云低垂,明明是中午,街道却透着暗色。 不知从哪儿来的塑料袋被风吹的在空气晃悠,从阙以凝的黑伞上方飘过。 阙以凝小心地避过水坑,坐在了顾山雪的副驾上,小心的收了滴着水的伞。 水珠滚落在她的腿边,打湿了裤腿。 顾山雪看见她动作便知道发生了什么,将手边的纸巾递了过去。 顾山雪:“昨天有看到天气预报,但是没想到雨这么大。” 阙以凝一边擦着腿上的水一边回应:“对,越下越大了呢,我上午出门的时候,雨势还要小些,看起来不是个适合出行的天气,不过……” 顾山雪望着她的侧颜:“不过什么?” 阙以凝将纸巾握在了手里,转头迎向顾山雪的脸,满眼笑意:“不过和山雪一起的话,我觉得哪天都很适合出行啊。” 别说下雨了,下雪下冰雹都要出来,就算真的真的不适合出行,还可以约在室内嘛。 顾山雪看着她的眼,不知道自己此刻脸上是什么表情,只觉得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出现了。 明明对方是在表达很喜欢和她做朋友的心情,顾山雪却总觉得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她看着不断的挥动着的雨刷,声音有些不易察觉的紧绷,询问道:“我们去哪,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阙以凝歪了歪头:“山雪你是说去哪家餐厅吗,如果是吃饭的话,我觉得山雪你做的比餐厅里的都要好吃噢,如果方便的话,能去你家最好了。” 阙以凝的话里带着些期盼的雀跃的味道,直勾勾的望着顾山雪,等着她的答案。 顾山雪:“很抱歉,家里没有食材了,而且我的厨艺也没有那么好。” 对于阙以凝的吹捧,顾山雪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她知道自己的厨艺如何,远远比不上专业的厨师。 阙以凝:“才不是呢,在我这里,山雪做的东西最好吃了。” 顾山雪眉眼不自觉的柔和下来,清冷的嗓音里带上些温柔的笑意:“谢谢夸奖。” 顾山雪觉得,阙以凝有一种魔力,若是别人的吹捧,总会让人有一种不适的夸张感又或者流于媚俗的假客气,但那些话被阙以凝说出来,就让人忍不住的去相信,那些就是真的,就是她的心里话,让人忍不住高兴。 顾山雪:“那去我朋友开的餐厅,可以吗?” 阙以凝欣然点头:“当然。” 顾山雪发动了车子,驱车朝着餐厅开去。 暴雨倾盆,路面上的车并不多。 顾山雪的车速比以往要慢,车内放着的轻音乐的声音似乎都被雨声盖下去了几分。 阙以凝听着雨珠拍打车窗的噼啪声响,思绪飘远,想着耿利云的那件事。 他们已经报警了,如果真的损失了什么,牵扯的数额不会小,警方那边应当会重视,只是这样的大雨,搜捕难度肯定会加大,能不能抓到还是一回事。 虽然解彦淮那边几乎和百分之八十的同行结仇的架势很吓人,但是阙以凝总觉得问题应该是出现在她这边。 她总觉得在暗处的人是在有意的针对着她而不是针对解彦淮,这种感觉没有根据,但是阙以凝凭借这种直觉做对了也躲过了不少事,所以阙以凝也没有忽略这种想法。 如果真的如她所想,想针对她或者是针对‘原主’的人,会是谁呢? 顾茜茜?王睿源?还是那只见过一次面的大哥阙林洋,又或者是目前根本就没碰面的二姐阙楚玲? 想到阙楚玲,阙以凝发现她根本就找不出关于这位二姐的记忆。 她拿出了手机,给乔雨初发了消息。 乔雨初可能是没在看手机,并没有回她的消息。 阙以凝握着手机,继续陷入自己的思绪了。 直至顾山雪叫了她好几声,她才有些恍然的回声。 阙以凝反应过来之后有些抱歉的说:“刚刚走神了,已经到了吗?” 顾山雪点头:“嗯,你刚刚表情看起来好凝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阙以凝摇头,对着顾山雪展颜:“没有,没发生什么事情。” 阙以凝并不打算对顾山雪吐露上午的事情,毕竟那在阙以凝看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更何况是公事,就更没有说的必要了。 阙以凝说完那句话后便开了车门撑开了伞,走到了顾山雪的那一边,等着她下车。 顾山雪自己有伞,但是看见阙以凝那副准备为她撑伞的模样,也就没再自己拿伞,弯着腰下车,合上了车,锁上了车。 她比阙以凝略高一些,自然的接过了阙以凝手上的伞,帮她撑伞。 顾山雪今天穿着黑色的呢绒大衣,脖子上系着同款的黑色围巾,撑着伞朝着前方走的模样一如阙以凝第一次见她时,清冷淡漠。 不过那时阙以凝是在包厢的暗处看着她,现在却是在同一把伞的伞下看着她。 鞋子踩过地面,小幅度的溅起水花。 阙以凝走的不快,怕踩着的水花溅在顾山雪的身上,由于不碰着对方,只能小心翼翼的亦步亦趋的跟着。 这显然不是阙以凝的风格,顾山雪都觉得阙以凝会在下一刻就把手臂搭上来贴着她走,可偏偏阙以凝没有,而是慢慢地跟着她走。 顾山雪怕她淋着雨,伞不知不觉的朝着阙以凝那边倾斜着。 “山雪,你肩膀湿了。” 阙以凝的手碰到了顾山雪的被淋湿的肩膀,手覆在了顾山雪的手背上,扶正了伞。 顾山雪轻抿唇,换了只手在自己的身前撑伞,另一只手揽住了阙以凝的肩膀。 “那就站近一点吧。” 第41章 一伞分隔两个天地。 大雨声势浩荡,环境喧闹又安静,阙以凝感受着放在自己肩上的那只手,看着顾山雪的侧颜。 她被顾山雪带着向前走,靴子踩过水泥地,鞋底扬起的水花和雨水混在一起流入地下,模样像阙以凝身体里不断涌向心脏的血液,在不断的循环里扩散到身体各处。 那一瞬阙以凝什么也没想,耳边的所有声音似乎都被无形的力量抚远了。 她看似从容的向前迈着步伐,后知后觉的回味着那种感觉,有些奇妙也有点浪漫。 她弯着唇轻笑,笑自己刚刚的反应,她一向喜欢拿捏着情况游刃有余的应对着所有事情,原来也有控制不了自己的时候。 直至走到台阶上,阙以凝的视线才落在面前装修雅致的私房菜馆上,一旁的侍应生走过来帮顾山雪收伞,顾山雪将伞递了过去,手也顺势从阙以凝的肩膀上放了下来。 温度骤然消失,阙以凝自然的挽住了顾山雪的手,和顾山雪视线对上的时候对她莞尔,她今天画的妆容偏少女,笑起来颇有几分绵软。 顾山雪回应了她的笑容,带着她一起往前走。 阙以凝本以为来顾山雪的朋友的餐厅吃饭,或许对方的朋友会来见一见,她可以以此知道更多的顾山雪的消息,但是对方并没有出现,顾山雪似乎并没有打招呼。 阙以凝心思也就从上面收了回来,和顾山雪独处更好。 在吃完饭之后,顾山雪将钥匙递给了阙以凝,那是一张水滴形的磁卡,阙以凝接过放在了包里。 顾山雪:“今天雨很大,明天再去也可以。” 阙以凝点头:“好,如果明天没有下雨,那我就去。” 只要猫不会跑出去骑别的猫猫,绝育也不着急这一两天。 顾山雪:“那我送你回公司?” 阙以凝应声:“好。” 她左右没什么好去处,现在暴雨不适合出行,原主那些朋友的邀约她也不感兴趣,好在顾山雪约的音乐剧在明天下午,希望明天是个好天气。 走出餐厅的时候,外面的雨势不减。 一名侍应生手里拿着阙以凝准备上前替阙以凝撑伞,另一名侍应生也拿出了餐厅的伞打算走到顾山雪旁边。 顾山雪抬手谢绝了他们的动作,接过了阙以凝的拿把伞,搂着阙以凝的肩膀,一如来时的模样走向自己的车前。 阙以凝看着她的动作心绪浮动,有一瞬间的惊喜,但是瞧见顾山雪那似乎没什么变化的模样,又觉得是自己理解过度。 顾山雪的车停在了公司前,阙以凝撑开了伞,站在了车边关上了门。 她还没走,顾山雪边按下了车窗。 车窗徐徐下落,阙以凝弯着腰在车窗前,对着顾山雪挥手。 阙以凝:“路上注意安全哦,拜拜。” 顾山雪:“嗯,拜。” 直至那辆车消失在雨幕里,阙以凝才走进办公大楼,按下了电梯。 雨势在下午两点半的时候转小,渐渐停下。 乌云被风吹散些许,从云层里泄露出些明亮的天光,渐渐那光散开,天边弯着一道彩虹。 阙以凝站在落地窗前,放下了手里的咖啡。 天晴了好,连老鼠也该出来活动了。 阙以凝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家里人,而是走了乔雨初那边的关系。 乔家不大不小也是豪门,乔雨初的表姐夫是卢苏公安局局长,阙以凝给乔雨初打了电话,让她把这件事给她表姐夫提一提。 这自然也不是以权谋私,阙以凝这是已经报警的板上钉钉的受害者一方,只是想要抓捕的速度更快一点而已。 傍晚七点二十分,章诗雨来敲了办公室的门。 章诗雨:“老板,人抓到了,现在在警局呢。” 阙以凝从老板椅上站起,拎起了包,轻轻地抬了抬下巴:“走。” 阙以凝带着章诗雨去了警局,解彦淮闻言说什么也要跟着去看看。 阙以凝也没拦着,嘱咐了还没下班还在加班的一些员工们早点下班回家,去了警局。 还没到警局才走到半道上的时候,乔雨初给阙以凝打了电话,问她人抓到没。 电话是乔雨初打的,乔雨初当然知道大概发生了什么,对好姐妹的事她还是挺上心的,在听见阙以凝说人抓到后,兴致勃勃的也来警局凑热闹了。 阙以凝到的时候,警察那边已经审上了。 阙以凝站在审讯室玻璃外,看着里面带着手铐的十分沉默的中年男人。 阙以凝:“警官,他有说什么吗?” 一旁站着的警官摇头:“我们是在他老家找到他的,在接到报警电话的第一时间我们就开展了排查,他用的身份证是他本人的,在市里寻找不到他的踪迹后,我们联系了他老家的派出所,果不其然,他就在那里。” “在我们抓到他之后,他情绪十分激动,在询问之下他辩驳自己并没有盗窃商业机密,只是忽然很想家人,才买票回的老家,之后不管我们怎么盘问,他都说自己只是忽然很想家,才来不及请假回的家。在我们质问他为什么鬼鬼祟祟的靠近别人的电脑,他说自己没有那么做,直到我们出示了贵公司提供的监控录像和目击者证词,他才说是看见那台电脑上有虫子爬过,所以才过去的。” 解彦淮忍不住开口:“扯淡。” 这个理由是挺扯淡的,在座的人谁相信呢? 警官继续开口:“请你们不要着急,审问还在继续。” 阙以凝微笑:“好,我们不着急,我们相信警官你们的能力,一定能问出来的。” 那个警官看见阙以凝真诚的笑颜,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跑去给阙以凝他们倒水了。 解彦淮有些摸不准阙以凝的想法,试探性的开口:“咱就这么等着?” 阙以凝:“只能等,虽然有监控,但没有决定性的证据,他要是一直死咬着不开口,在我们没有任何损失的情况下,关不了他多久。” 监控只能拍到耿利云靠近了解彦淮的电脑,他蹲在机箱前,挡住了监控,谁也没看见他坐了什么,哪怕是后来进来的林媛,也只是看见耿利云从解彦淮的电脑旁离开。 如果阙以凝有了重大损失,比如说存着核心数据的云盘里的确有被入侵的痕迹,耿利云说不清楚这件事肯定走不了,但是目前问题是那里没有被入侵的痕迹。 解彦淮趴在了玻璃上,把耿利云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 坐在里边的耿利云毫无所觉,依旧用沉默对抗着警察的询问。 阙以凝坐在了椅子上,思虑了一会儿之后,提出了想要和耿利云单独谈话的要求。 几分钟后,耿利云看见自己面前的警官走了出去,进来另一个人。 他的瞳孔下意识的放大,身体不自觉的往后靠了些。 阙以凝坐在他的对面,身体微微前倾,面上依旧是笑吟吟的,看着他开口:“怎么?你看起来好像有点怕我?” 耿利云扯了扯嘴角,露出了生气的表情:“老板,我就是没请假回了家一趟,不用这么大费周章的报警,还诬陷我偷了公司的机密吧,我就是个一个建模而已,其他的我也管不着啊。” 阙以凝挑眉:“那你为什么靠近解彦淮的电脑?” 耿利云:“我都说了好几遍了,我真的只是看见解组长的电脑机箱上有个虫子,所以才去弄一下的。” 阙以凝:“哦?你的视力这么好?你的座位离解彦淮的座位也有一定的距离吧,你是有千里眼,才能在自己的座位上看见他电脑机箱上的虫子吧,既然有这么好的视力,你戴什么眼镜呢?” 阙以凝问话的时候,视线丝毫不转动,钉在耿利云的脸上,声音里一直挂着戏谑的浅笑,但耿利云的身体却越来越近紧绷,额头不由自主的冒出冷汗来。 耿利云有些结巴道:“我我就是去那个……那个茶水间,想要冲杯咖啡,走过去的时候就看见了,那虫子挺小的,万一爬爬进机箱里就就不好了,所以我就就去弄了一下。” 耿利云头上冒的汗更多了,放在身侧的拳头也不自觉的握紧。 他的的确确是害怕着面前这位貌美的老板的,瞧见她的眼睛都觉得身体打颤,总是笑着的模样像只美女蛇,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把人给吞了,可怕的很。 “这样说似乎也合理啊,”阙以凝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立刻又冷了脸,“那你能解释为什么解彦淮的电脑被入侵了吗?你知道那是多大的损失吗?光是那一部分,损失起码千万起,你知不知自己犯了什么事?” 她站了起来,拍了下桌子,把耿利云吓得一抖。 “你是做建模的,你应该也大致知道一点我们游戏的雏形,那你也该知道投入市场之后会带来什么样的反响,我劝你最好老实说,你把数据偷到哪里去了,是不是卖给别的公司了!如果别的公司盗了我们的先我们一步进入市场,你知道我要损失多少吗,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你都赔不起!” 阙以凝这变脸来的突然,厉声呵斥的模样不仅把耿利云震到了,连玻璃外的人都被震到了。 解彦淮和章诗雨看着阙以凝那一副怒火攻心似乎下一刻都要杀人的模样,都差点以为自己公司的数据真的丢了,跟着愤怒上头了一分钟后,再互相对视努力的提醒自己他们的数据没丢。 近距离的对上阙以凝的威压,耿利云有些六神无主的慌张,冷汗流的更厉害了,不停地摇头。 “不是,老板,我没偷机密,真的没偷,我哪儿敢做那种事啊,我只是……” 他抖着声音说,在惊觉自己好像说了什么之后,立马闭上了嘴。 “只是什么?” 阙以凝立刻追问。 耿利云闭嘴装死了,不再抬头看着阙以凝的脸。 阙以凝确定他一定做了什么,或许着的不是偷窃机密,毕竟对方刚刚否认的态度十分的激动,就差跪下发誓说自己真的没有了。 她觉得凭借耿利云的演技,还演不出那么真情实感的否定。 那他做了什么呢? 阙以凝的一次逼迫已经达到了,知道自己再在这里待下去也没什么结果,冷冷的丢下了一句话。 “你最好实话实说,如果不是你做的,那会是谁,就是你,你跑不了的。” 耿利云抬起头看着她的背影,嘴唇动了动,还是什么都没说。 打开门之后,阙以凝的表情就缓和下来了,对上了章诗雨解彦淮以及几个警官一脸难以言喻的表情,她的视线错开了他们,看见了站在他们背后的乔雨初。 乔雨初的表情很复杂,看着阙以凝,表情有些迷茫。 从顾山雪回来那天起,她认识的好朋友似乎就和记忆中有了些许偏差,最开始还没那么明显,她只是以为所有的转变都是因为对方抛却了多年来的执念,但是刚刚的阙以凝,真的很陌生。 那样的气势,真的是以前的阙以凝会有的吗? 阙以凝看见了乔雨初的表情,面上的神色不变,一如往常对着乔雨初招了招手。 “小乔,你来了啊,刚刚的热闹好看么?” 乔雨初犹豫的点头:“你有点猛。” 阙以凝自信的甩了甩头:“那是,你也不看看我是谁。” 无论对方怀疑与否,她都无所谓。 或许是阙以凝的样子太过于自然,一副老娘天下第一的样子,乔雨初那点升起的奇怪念头又被打消了。 她给阙以凝竖起了大拇指,阙以凝笑着按下。 人如果一定要追根究底的过分清醒的活着,带来的只能是无尽的痛苦。 对方心里或许还有点怀疑,但是如此突破常理的又没有结果的事,谁也不想挑破。 阙以凝的视线落回了玻璃门里,眼神沉下。 她没有在警局里待多久,她知道耿利云的第一层心理防线已经被她突破了,审问侦查的事警察更专业,她再留下也没太大的作用。 乔雨初拉着阙以凝说要请她吃饭,说什么为了庆贺人抓到了,姐妹要聚会总有理由,阙以凝也没邀约,自然就应了,让章诗雨他们自己回去。 阙以凝坐上了乔雨初车问她去哪儿,乔雨初脚踩油门,说带她去喝酒。 阙以凝以为乔雨初会带她去什么饭店,没想到乔雨初带她来了个……她也说不上来的地方。 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大概就是专门开给les的女仆餐厅? 阙以凝一进来,就有巨乳妹妹对她甜甜的说‘欢迎主人’。 第42章 阙以凝是见过大场面的人,面对这样的情况,也只是淡定的收回了自己的腿,转头看着乔雨初。 乔雨初一只手拎着包,另一只手揽住了阙以凝的肩膀,带着她往里走,边走边说自己要哪个房间,上哪些东西,旁边的白丝女仆连忙应下。 阙以凝:“看不出来,你还挺熟练啊,常客?” 乔雨初耸肩:“那倒也没有,第二次来吧,上回别人告诉我有这个地方,来探了一遍,把程序摸清楚了一下。” 她冲着阙以凝挑眉:“怎么样,这地方不错吧?妹子全是一流水准,素质高,种类多,会的花样还多,喜欢什么样的都能招来,当然了,不是嫖,人家不愿意你不能碰的。” 阙以凝;“我像是那种人?” 乔雨初调侃:“你不像,毕竟你更好看,照镜子摸自己就够了。” 阙以凝:“怎么带我来这?” 乔雨初:“不是说吃饭喝酒么,当然要有点气氛,看着美人下菜咯。” 她们进了一个包间里,上面有一个平板,点进去是一张张的图,可以点女仆作陪,从少女到熟女,种类多样,应有尽有。 这架势,阙以凝总有种自己是来嫖的错觉。 她对这些人没兴趣,意兴阑珊的对乔雨初摆手。 看这些人,她还不如穿着女仆装去勾引顾山雪呢。 乔雨初看见她的动作,忽的感叹了一声:“你还真是没变过。” 或许之前是她多疑了吧,毕竟为了追一个人就拒绝外界的其他人,就是阙以凝的作风啊。 阙以凝想她误会了什么,也没解释,只是扬了扬唇角。 乔雨初受阙以凝的影响,也没多叫人,就叫了个会拉琴的长腿御姐在隔间里拉琴,然后拉着阙以凝喝酒。 阙以凝抿了口红酒,看见乔雨初那喝酒的姿势,捏了捏眉心。 阙以凝:“怎么了?还是心情不好?” 乔雨初下意识反驳:“谁说的,我好的很呢,这不是还拉着你来喝花酒么。” 如果现在是古代,这地方就是个妥妥的清倌馆了。 “这叫喝花酒?你还不如去春朝喝,那儿更像是花天酒地的地方。” 阙以凝又啜饮了一口,尝了口清蒸鱼,味道意外的不错。 “别跟我提那儿,想着就烦。” 乔雨初皱眉,把酒杯放在了桌上。 “又是你家那小姑娘的事儿?” 阙以凝想起来,那个高中生不就是乔雨初在花朝里救下来的么。 “我哪儿敢说她是我家的啊。” 乔雨初颇为自嘲的说,眉宇间还有几分委屈的味道。 阙以凝:“别扭还没闹完呢?” “也不是吧,她来跟我道歉了,但是……”乔雨初把酒一饮而尽,喝的太急还咳了一声,“该说她太嫩了吗,演戏也演不到家。” 道歉的时候,乔雨初还是暗喜的,端着了一会儿,看见小姑娘过年讨好她,脱她衣服。 就像她跟阙以凝说的那样,她没碰小姑娘,而且她是享乐主义,当然是躺平的那个。 对方碰着她,乔雨初在嗨到一半的时候,忽然想去看小姑娘的脸,就撑起身子抬起了小姑娘的下巴,看到她面无表情的模样直接什么感觉都没了,让人滚出去了。 “我就在想,我干这件事不是给自己找乐子么,怎么搞成这样?” 乔雨初灌着酒,撑着脸看着阙以凝,脸上满是困惑。 “她又不是娱乐圈的,演不到家不是正常的么,你是想让她虚假的做面子奉承你呢,还是真的喜欢你呢?” 阙以凝看着乔雨初喝闷酒,自己一边吃饭一边开解她。 乔雨初嘟囔:“好歹也要假装高兴一下啊,哪有这样上班的,太不敬业了。” 没等阙以凝说话,乔雨初又摇头:“算了,她骗我我还心烦呢,还是这样吧。” “不说了,还喝酒,好在那个崽种逮到了,他真干了什么事儿,我就不信他不招。” 乔雨初举杯,拉着阙以凝喝酒。 阙以凝今晚也没什么事,陪着她一杯杯的喝。 喝到半醉的时候,她感觉有人在碰自己的脚,有些疑惑地低头。 这是刚刚拉琴的长腿姑娘,穿着制服,正蹲在地上帮阙以凝换鞋。 “主人,换上棉拖鞋会更舒服哦。” 她的声音温柔,眼神时不时的从阙以凝的脸上流连过,低头的时候用胸蹭了蹭阙以凝的脚心,十足的暗示。 在这个公馆里,很多都是纯les,像她就是做t颇多,在走进房间里看见阙以凝她就起了心思了,阙以凝扫了她一眼,光是那一眼,她就腿软了,愿意为阙以凝做p。 阙以凝踩在了她的胸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神微冷。 “出去。” 跪在地上的人脸色微白,咬着唇恋恋不舍的出去了。 乔雨初的鞋在刚刚就换好了,瞧见这一幕笑了一声:“果然还是长得好看占便宜。” “不过是真的好看。” 她靠近阙以凝,捧住了她的脸,话里没什么拈酸的味道,真诚的赞美了一句,在阙以凝的脸上摸了一把。 她的手刚刚碾碎了一旁摆着的花瓣,嫣红的花汁抹在了阙以凝的脸上,流了一道红,但是喝的有点上头的两个人谁也没注意。 阙以凝靠在沙发上,因为吃饱了加上喝了酒,眯着眼有点犯困。 乔雨初还在喝,颇有种不醉不归的气势。 阙以凝没再喝了,再一旁劝她少喝点,乔雨初没听,喝到上头的时候,看起来还有些消沉。 “你说我要不要就这么回头?” 乔雨初眼神朦胧的看着阙以凝,歪倒在沙发上,脸庞酡红。 阙以凝有些困惑的问:“回头?” 乔雨初口齿不清的应:“对啊,你爸妈要是知道你喜欢女的肯定不会打断你的腿,毕竟他们那么宠你,你家的事儿也不用你操心,有你哥你姐顶着,我的话……我不知道。” 这条路比从前好走了很多,但是在世俗的眼里,依旧是离经叛道,很难被接受。 阙以凝的眼神清明了些,把玩着摆着的玩偶兔的尾巴,声音带着些漫不经心:“看你自己吧,你的未来是你的,不是别人的,你要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就别容易妥协。” 乔雨初是个双来着,之前还邀着阙以凝去看帅哥呢,感觉百分百的直女,结果忽然来了个小姑娘,她就一副要栽了的模样。 阙以凝只见过那个女孩一面,没法评判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但是作为乔雨初的朋友,她肯定是希望乔雨初好。 “可我不知道……我有点喜欢她,但是她不喜欢我,好烦哦,凝凝,喜欢一个人好烦啊。” 乔雨初抓着阙以凝衣角干嚎,头发蹭的乱七八糟。 “喜欢一个人不烦,得不到回应才烦。” 阙以凝靠在沙发上,抚摸她的狗头。 乔雨初抬着头问她:“那你烦吗,顾山雪看起来就很难撩啊,冷冰冰的,别说上床了,我觉得你们亲都没亲过。” 这话阙以凝没法反驳,只是默然。 过了一会儿阙以凝才开口:“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乔雨初嘟嘟囔囔:“她看起来太难弯了,而且我听说那个谁好像想约她。” 阙以凝酒一下就醒了,盯着乔雨初的眼睛说:“谁?” 不会是傅文靖吧? 剧情这么快就开始了吗? 乔雨初喝大了,也有点发蒙,被阙以凝这么一看,使劲的回忆是谁。 她打了个酒嗝:“想不起来了。” 阙以凝:“是傅文靖吗?” 乔雨初想了一会儿摇头:“你不是不让提他吗,不是他。” 阙以凝欣慰的看着乔雨初,这孩子挺好,喝醉了还记得她之前说的话。 阙以凝放心了,只要不是傅文靖,其他人都无所谓,阙以凝都不放在眼里。 阙以凝:“行了小乔,别喝了,回家吧。” 她拍了拍乔雨初喝的滚烫的脸,打算把她拽起来。 乔雨初不知道听没听清阙以凝的话,被拉起来之后一直在小声逼逼,在逼逼什么谁也听不清。 阙以凝让人进来给乔雨初穿了鞋,自己打算去付账。 乔雨初听了一耳朵,在那里晃自己的包,声音豪迈:“我付钱我怕付钱,今儿可是我请你。” 阙以凝按住了她,自己把钱付了,把乔雨初半搂半抱的拉出去。 在门口的时候乔雨初那劲儿又上来了,非要跟阙以凝自拍。 阙以凝拗不过她,只好点头:“好,拍拍拍。” 拍完了,乔雨初总算消停了会儿。 她叫了车,先把乔雨初送回了她家。 在车上的时候,醉眼朦胧的乔雨初还在那儿摆弄手机发朋友圈。 好不容易到了乔雨初家,在阙以凝打算用乔雨初的指纹开锁的时候,门从里面开了。 小姑娘穿着睡衣,伸手接过了乔雨初。 阙以凝:“照顾好她。” 小姑娘点头,一副准备送客的模样。 乔雨初还在那儿嚎‘凝凝’,阙以凝有些好笑的安抚了她,对上了那个小姑娘的视线,觉得有些耐人寻味。 此时,在城市的另一端,聚会上觥筹交错。 顾山雪刚刚敬了不少酒,避开了人群,坐在角落里醒酒。 旁边有人在打电话,她本无意去听别人的谈话内容,直到那人提及了她熟悉的名字。 “茜茜,你猜我刚刚知道了什么?” “好好好我不卖关子了,阙以凝和乔雨初在一个女同会所里玩呢,你不是看她们不顺眼吗,这可是把柄啊,下回见着了就骂她们死同性恋,看她们还敢欺负你!” “那肯定千真万确啊,我能骗你吗,你去看乔雨初的朋友圈就知道了,她喝醉了发了个照片,我认识的人有那方面的,也去过还发了照片,我对比了一下,绝对没错。” “行,我把照片发给你!” 成宜佳兴奋的挂了电话,把保存下来的照片发给了顾茜茜,忽的察觉到了一道视线,转过身看见了一张冷若冰霜的脸。 “顾顾顾……” 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发怵,硬着头皮看着顾山雪。 她知道这是顾茜茜的同父异母的姐姐,在背地里没少跟着顾茜茜嘲讽她,但是面对面的时候,她根本没勇气骂人,只能怂怂的看着顾山雪。 顾山雪:“手机。” 成宜佳把手机递了过去,递过去的时候才觉得不对,咬了咬自己的舌尖,骂自己笨蛋,干嘛要听话把手机递过去,上面的聊天记录还是她们俩骂顾山雪的呢! 顾山雪对于对话框上的话表情没有丝毫的波澜,点开了那张照片。 那是张摄于夜色里聚焦不准的照片,但尽管如此,被揽着的另一个人就算只露出侧颜,也能看出面容姣好。 顾山雪定定的看着照片里阙以凝侧颜上被抹上的一道红,眼神不自觉的沉冷。 第43章 成宜佳看着顾山雪的脸色,心里大喊‘完了完了’,让正主看见她骂人的话,简直太煎熬了。 她嗫嚅的说:“那个……我的……手机……” 顾山雪回过神,将手机放在了她的手里,警告地看了她一眼:“谨言慎行。” 成宜佳不敢吭声,哪怕对方已经走远了,那股彻骨的寒意犹在周身打转。 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她拿着手机,犹豫着要不要告诉顾茜茜这件事,但是想了想,如果让顾茜茜知道了顾山雪看见了她的手机,顾茜茜肯定少不了数落她。 成宜佳放下了手机,还是算了。 至于顾山雪刚刚的警告,成宜佳以为顾山雪是在说聊天记录的事,完全没往别的地方想。 阙以凝对这一切毫不知情,她从乔雨初家出来之后,就约了车前往自己家。 在半道上的时候,她给顾山雪发了消息,日常问候对方有没有吃饭。 顾山雪靠在阳台上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消息,屏幕倒映着她面无表情的脸。 直至屏幕的光自然熄灭,顾山雪仍然维持着那个姿势。 忽然起来的事情让她心里带上不虞的怒火,顾山雪觉得自己为别人诋毁朋友生气是应该的,但是这情绪未免太失控了些,以至于她看见阙以凝都生气,根本不想回复对方的消息。 理智和情绪在脑海里不停地进行拉锯战,顾山雪努力的说服自己。 阙以凝有什么错呢,她和朋友一起去喝酒而已,完全没有错,她不应该自己闹脾气不回复阙以凝的。 但是她依旧是没有动弹,手机仍然被她握在手里。 她望着阳台外的景色,脑海里后知后觉的消化着那个人说的话。 女同会所? 顾山雪并不想失礼的去询问友人的性取向,而且去那样的地方喝酒不代表她就一定是啊。 顾山雪对女同没有偏见,但是越想她心跳的就越快。 如果阙以凝真的喜欢女人的话,那么是不是有可能对她…… 她回忆起之前相处的细节,越发觉得有可能,但这种想法只不过出现了一瞬,就被她挥散了。 或许阙以凝一直就是这样的方式交友的,就算对方的性取向是同性,也并不代表看见一个同性就会有感觉。 但是阙以凝喜欢她的脸,是因为她的脸才和她交朋友的。 在这种不停地自我陈述和反驳里,顾山雪的眉头不知不觉的打结。 手机的屏幕又再度亮起,顾山雪的手指在手机的边缘摩挲了一会儿,将手机放回了手包里,走回了宴会厅里。 只是她的心绪有些烦乱,在敬了几杯酒之后,她还是在暗处回了对方的消息。 阙以凝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到家了,最开始问对方有没有吃饭,对方没有回应,于是阙以凝在下车的时候又给顾山雪发了消息。 问她是不是在忙,还发了猫咪卖萌的可爱表情包,对方还是没回她,直到刚刚才回了消息。 【亲爱的顾小姐】:在宴会 阙以凝脱了鞋,一边往里走一边回消息。 这个备注是她刚刚在喝酒的时候给顾山雪改的,没什么原因,忽然就想改了,要不是怕顾山雪不小心看见她的手机,她已经把备注改成‘宝贝’‘甜心’之类的了。 【阙以凝】:应酬吗,这么晚还在啊,别喝太多哦 【阙以凝】:要记得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阙以凝】:我刚刚也和朋友一起出去吃饭了,已经回家啦 阙以凝本来还想拍张美美的自拍的,可是等开了前置摄像头之后,才发现自己头发被乔雨初弄的有些乱,状也有点脱,脸上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弄上的一道红。 这样子肯定不能拍,阙以凝用湿巾把自己脸上的红色擦干净了,摆弄了一下,给顾山雪发了自己的自拍。 顾山雪看着照片里已然消失的红痕,眉眼不自觉的舒展了些。 她想回应阙以凝的消息,却有人端着酒杯上来攀谈。 阙以凝看着半晌没有回应的顾山雪,有些担心她会不会喝多了。 她看了看自己联系人列表,想着什么时候要和阙以凝的助理接触一下,否则这个时候都不好知道对方的动向。 阙以凝想了想,找了卞纪安。 【卞纪安】:好的,我立马去问我哥 【卞纪安】:我觉得你可以给我改备注了,就叫‘找顾山雪专用工具人’ 【阙以凝】:少贫,好处少不了你的 【卞纪安】:得嘞 那边没消息了,估计是卞纪安去打听去了。 阙以凝没直接问顾山雪,因为她觉得顾山雪看见了她的消息就会回应她的,但是要等她回应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阙以凝等不及。 她补了下妆,打电话给了章诗雨。 她也想过要不要再请一个司机,省的自己生活助理跑来跑去的,但是心里又有些不放心,司机是最容易知道她动向的人了,阙以凝得自己挑才放心,但她暂时没空。 卞纪安过了好一会儿回了消息,说了一个地址。 【阙以凝】:谢了 【卞纪安】:小意思,都是朋友。 阙以凝坐上了车,告诉了章诗雨地址。 章诗雨也没问老板去那儿干什么,乖乖的开车了。 等车熄火停靠在公路边的停车位的时候,阙以凝还是没收到顾山雪的消息。 难道真的喝醉了吗? 阙以凝蹙眉,有些担忧。 她打开了车窗,看着灯火通明的别墅,按亮了手机。 别墅内外依旧有很多车辆,说明大部分人还没离开,可顾山雪有没有离开,她却不清楚。 章诗雨:“boss,不下车吗?” 阙以凝:“先不下。” 阙以凝给顾山雪又发了条消息,依旧没有回信。 阙以凝收了手机:“你先在车上等着,我去看看。” 章诗雨点头,看着阙以凝下了车。 别墅前有人正在站岗,在看见阙以凝的时候伸手拦了一下。 阙以凝柳眉微皱,一眼扫过去,盛气凌人的很,张嘴带着火气:“我就是出来抽了根烟,就不让进了?不想干了是吗?” 今晚进出的人多,又多是权贵之流,两个保安看见阙以凝这副骄纵大小姐的模样,也不敢再拦,让阙以凝走了进去。 阙以凝高跟鞋踩的哒哒作响,她的眼神在人群中不断穿梭,在二楼找到了自己想找的人。 漂亮的人在哪儿都是人群焦点,尤其她还带着‘心上人’的光环。 阙以凝看见她的背影,松了口气。 明明知道这种场合顾山雪不可能自己只身前来,肯定会有助理之类的在外面等着,但是阙以凝就是担心她喝醉了让人占了便宜。 别看有些人表面人模人样,脑子里不知道装的什么,阙以凝也是吃亏过来的,十分反感这种场面会出现在顾山雪的身上。 她没去找顾山雪,只是在角落里看着她。 她来也不是为了在顾山雪面前表现的,仅仅只想看看顾山雪。 阙以凝也惊讶于自己居然没有利用这个机会去做点什么,这不符合她的性格,但眼前她的确是没什么心思去做别的事,只是悄悄地注视着顾山雪,打算看见顾山雪平安上车自己再走。 这举动很傻,要是别人说给从前的她听,从前的她一定觉得那个人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 看一次看的了,又不能次次都看得了,这是商场,自然要学会如何生存。 可现在阙以凝想,能看一次是一次。 顾山雪再一次饮尽了一杯酒,面前已经有些重影,好在她依旧是那副模样,让人看不出异状。 她知道自己已经到极限了,拨了快捷键让助理来接自己,将酒杯放在了一旁,呼出了一口滚烫的气息。 她在脑海里盘算着这次来参加这个宴会能得到的回报,眼神不经意的瞥向了一个方向。 顾山雪轻轻地晃了晃头,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喝的不少,否则怎么会看见阙以凝在这里。 她再回头,失望的收回了视线。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失望,想到阙以凝,顾山雪想要抬手拿出手机看消息,但是头晕的厉害,先前那些被压下的情绪又翻滚了上来。 她撑着去了洗手间,看着镜子里眼睛烧红的自己,在镜面里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她下意识的转身,按住了即将合上的门,挤了进去。 阙以凝一懵,她刚刚为了躲顾山雪的视线特地来卫生间,打算出去的时候看见顾山雪往这边走,只好躲回隔间里,想悄悄开门看看顾山雪怎么样,没想到被当场抓到。 她根本不想顾山雪知道她来了,这样真的太暴露她的打算了,哪有朋友是做到这个份上的,就算是好朋友那完全可以直接大大方方的去,又何必躲着。 横竖阙以凝都解释不清。 她被顾山雪抓着手抵在了墙上,坐在了合上的马桶盖上,眨着眼睛看着俯视着她的顾山雪。 顾山雪的视线沉沉,面上仍带霜雪,一如往常模样。 阙以凝有些拿捏不准她有没有喝醉,但是想来应该是喝醉了的,否则平时客客气气的冰山,怎么会握着她的手,将她抵在着逼仄的空间里。 近距离看,顾山雪的睫毛好长。 阴影垂落在白皙的面颊上,像是安静的蝶。 阙以凝扬唇:“山雪,你……” 她的话并没说完,被顾山雪的动作打断了。 微凉的手抚上了她的面颊,拇指在颧骨处来回摩挲,力道有些重,让阙以凝有些吃痛,又有些茫然。 “阙以凝。” 她的声音微凉,带着股酒的味道。 那声音仿佛是从舌尖缠绵而出,一字一字念得格外清晰。 她放轻了手上的力道,眼神雾蒙蒙的同阙以凝对视,声音里藏着些不高兴。 “你不乖。” 阙以凝心脏狂跳,手心覆在了顾山雪的手背上。 明明她的酒已经醒了,但她觉得自己好像又醉了。 “我乖。” 她望着顾山雪,声音又娇又软。 第44章 她乖,她怎么会不乖。 阙以凝的声音里带着些不自觉的颤抖,她看着顾山雪近在咫尺的脸,眼里带上些许痴迷。 顾山雪淡色的红唇因为酒气的缘故显得格外艳红,眼中雾霭蒙蒙,像是远山上笼着的一层薄雾,让人看不真切,又被引着不断向前。 阙以凝不自觉的吞咽着口水,本就娇艳动人的脸因为潮红越显媚态。 明明还没吻上,她却有种好似已经被抱拥的错觉。 顾山雪垂着眉眼看着她,那张脸在她的眼里不断放大,直至唇上温热相接。 她的大脑像是老旧的机器零件,极其缓慢地运转着,一动不动的任由阙以凝动作。 交缠的女人香蔓延在有限的空间里,鼻尖温热呼吸相触,让人的心跳失频。 又暖又湿。 阙以凝眼里不自觉的泛上水雾,在顾山雪的唇上轻触。 哪怕对方并未回应,在那一刻阙以凝也到达了精神上的高潮。 像是脑海里炸开了璀璨的烟火,一朵朵明烈又张扬,她的呼吸急促起来,双腿不自觉的向内挤压。 “顾山雪……” 阙以凝不自觉地喃喃着她的名字,将所有的计划抛之脑后。 她张着唇不知餍足的想要再靠近一步,可顾山雪手包里的手机却持续不断的震动起来,让阙以凝想要忽视都难。 她从煽情暧昧的气氛里一下被拉回了人间,周围的气息再度回笼在她的世界里,提醒着她现在是在什么地方。 顾山雪依旧是不清醒的模样,阙以凝起身,让顾山雪靠在了她的身上,将她扶出了卫生间。 阙以凝在先前就把顾山雪团队的人的脸记了一遍,在即将出卫生间的时候,她看见了朝这个方向走的人,大脑极快的运转起来。 她将顾山雪扶到了水池旁,自己则继续站回了隔间里。 她没把门关紧,留了个缝隙,看着顾山雪的助理走进来。 助理遍寻不到自己老板,差点急得上火,在卫生间里看到之后,松了一口气,赶忙扶住了人。 顾山雪不适应地推了推她,她在原地说了好几句,才把人顺利扶走。 阙以凝在她走后,才推开门从隔间里出来,轻呼了一口气,对着洗手池的镜子,露出了一个极其浅淡的笑容。 她心情愉悦的离开了会场,今晚这一趟收获颇丰,简直超乎她的想象。 她不知道顾山雪喝醉之后还会不会有记忆,但是不管有没有都没关系。 没有正好,她不会被暴露,就算是有,她也可以说自己没来过,以此给对方造成暗示。 顾山雪要是发觉自己在喝醉之后居然会出现和她接吻的幻觉……那场面,阙以凝想想都觉得兴奋。 多么完美的暗示。 阙以凝舔了舔嘴唇,在兴奋之余又觉得有些惋惜。 只是浅尝辄止的碰了碰对方的嘴唇,在对方的唇纹上舔过,都没有更进一步的接触。 她在内心批评着自己不够果断大胆,下一次还有这样的好机会,就应该直接的吻上去,热吻深吻不带停的那种。 当然,阙以凝也只是想想。 不知道这样的机会还有没有第二次,好想快点追到顾山雪啊,这样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做一些成年人能做的事情了。 一路这么想着,直到坐到车上的时候,阙以凝才开始的回想顾山雪说过的话。 为什么忽然会说她不乖? 是因为她跑来这里看她吗? 阙以凝左思右想。想不出比这更合理的答案,毕竟她在今晚之前可没有做什么不好的事。 不过不得不说,顾山雪那样的语气说话真的好宠啊,让阙以凝蒙生出一种被她喜欢着的错觉。 顾山雪会不会也有一点喜欢她? 阙以凝看向车窗外,脸上带着不自知的笑。 章诗雨在前面安静的开着车,从后视镜里看见老板那副浑身粉红泡泡的样子,啥也不敢说,啥也不敢问。 车快开到阙以凝家的时候,阙以凝才从那种甜蜜的气氛里脱身,对上章诗雨的脸的时候,表情恢复了以往的模样。 她清了清嗓子:“今晚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没有出去过。” 章诗雨点头:“明白。” 阙以凝下了车,章诗雨在远地看着她的背影走远,心里感叹了一句难道这就是爱情的美好吗,将车窗摇起来,开车离开了。 长夜昏沉,于迷蒙处绽开霞光。 顾山雪在一声酒气里头痛欲裂的醒来,昨晚的记忆片段零散,她撑起身子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对着窗帘发呆。 她已经很久没有醉得这么厉害过了,身上的味道让有些洁癖的她十分不喜。 顾山雪拉开了窗帘,拿着衣物朝着浴室走去。 宁宁听到了动响,从猫爬架上跃下来,伸出前爪撅起屁股弓起身子伸了个懒腰,甩着尾巴朝着顾山雪走过来。 “宁宁乖。” 顾山雪弯下腰,摸了摸猫咪的背。 这三个字仿佛触动了什么机关,顾山雪在原地愣住,按住自己的太阳穴,觉得分外的熟悉。 “宁宁乖……” 顾山雪不自觉的喃喃了一遍,若有所思的回忆着,阙以凝的脸从脑海里闪过。 顾山雪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或许还是跟阙以凝有关的。 她站起身在原地思索了片刻,依旧没有得出结果,闻到自己身上的味道,她暂且放弃了思考这个问题,拿着衣服去了浴室。 顾山雪开了淋浴喷头,在闭上眼热水从上往下浇落的电光石火之间,有些东西在脑海里跳跃。 姝丽的面庞,水盈的双眼,迷蒙的红晕,柔软与濡湿,像是一个绮丽却又荒唐的幻梦,一个让人不可置信的错觉。 顾山雪顾不上水会滴落在眼睛里,猛地睁开了眼,匆匆的擦了擦在面上的水珠,围上浴巾走到了房间里,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拨给了昨天送自己回家的助理。 “昨天你真的没有看见别人和我待在一起吗?” “我没事,只是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确定是我一个人?” “好,没事。” 顾山雪挂了电话,顾不上自己现在半湿不湿难受的模样,处于错乱之中,思绪地震。 刚刚脑海里忽然出现的那一幕是真实的,还是她的幻觉? 她立刻去看阙以凝给她发的消息,对方似乎一直都没有得到她的回复,而在很晚的时候说了晚安。 如果真的是幻觉,她怎么会出现那样的幻觉? 顾山雪对自己高度怀疑,想着是不是因为昨天听到的对话,以至于她的潜意识毫无逻辑地将一些东西拼凑在了一起,制造了这么一个荒诞的场面。 顾山雪头脑很乱,乱到甚至不想回复阙以凝的消息,她将手机放在了一边,又走回了浴室里。 不应该是这样,她虽然欣赏着对方,但并不是……… 顾山雪为那一幕感觉到懊恼与自责,尽管阙以凝不知情,但在好友不知道的情况下算是意淫了她的感觉,让顾山雪格外的内疚与自责。 她望着雪白的墙面,蹙着眉低叹。 在城市另一端的阙以凝可不知道自己的心上人这么的纠结与煎熬,昨晚的事情让她昨夜做了个好梦,换洗了内衣之后,她化了妆出了门。 手机里依旧没有收到顾山雪的任何回信,阙以凝不知道顾山雪是还没醒,还是记得昨夜的事。 她给对方发送了关心的消息和今日份的早安,笑容满面的去上班。 今天运气似乎格外的眷顾她,在去公司的半路上,她接到了来自警局的电话,立刻让章诗雨转弯,直奔警局。 耿利云的事有了眉目,不过一夜,警方便摸清了耿利云的关系网,案件有了重大的突破。 耿利云的前妻的账户上,在前几天被汇入了一笔资金,汇入的账户是一个境外账户,但耿利云的前妻就是一个连省都没有出过的农妇,不可能和任何境外账户有关联,还是小几十万的数目。 警方去询问的时候,她对此表示一无所知。 “耿利云的前妻说她并不是很懂银行的程序,银行卡包括网银之类的都是耿利云帮她办的,跟耿利云离婚了之后,那些没有钱的银行卡都她放起来了,我们说的那张卡她表示毫不知情,很有可能是耿利云在很久之前用她的身份证办的,并没有告诉她。” “我们已经就此作为突破口,对对方进行了审问,他已经放弃隐瞒,供述了经过。” 警官说着目前的进展,给阙以凝看了录像。 “他表示自己是被人雇佣去贵公司面试,观察你们的项目动向,并且为你们的电脑植入病毒,好处费是一百万,定金五十万,事成之后五十万。” “他说自己以前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所以很紧张,在前几天晚上他以为自己的动作被看到了,所以才在当晚进行出逃,但是由于暴雨的原因飞机无法起飞,所以他才选择了先回乡下老家和家人告别。” “我们询问了雇佣他的人是谁,他却说不清楚,表示只是靠号码联系,我们拨打的时候已经是空号了,对方很谨慎。” 阙以凝沉吟了一会儿开口:“剩下的五十万呢?对方有汇款过来吗?” 负责这次案件的警官摇了摇头,继续开口:“但请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努力追查的。” 阙以凝想了想,觉得有些奇怪:“他确定只是向电脑植入了病毒吗?” 警官:“他的确就是这么说的。” 植入病毒和窃取机密不是一回事,后者的成因更复杂,如果只是前者的话,阙以凝心里忽然有了个人选,但却不是很肯定。 阙以凝:“我可以见见他吗?” 警官:“请跟我来。” 耿利云一见到阙以凝就十分的激动,像是恨不得立刻抱着她的腿痛哭。 “老板,是我鬼迷心窍,但是你相信我啊!我真的没有做任何窃取数据的事情!我只是按照那个人说的,用u盘植入了一个病毒,我真的不知道数据是怎么回事,那真的不是我做的!” 他样子看起来又可怜又狼狈,声音哽咽。 阙以凝并不同情他,问了他一些事情之后,离开了警局。 在车里,她给解彦淮打了电话,询问了病毒的事,这事他们可没有跟她汇报过。 “病毒?什么病毒?老板你说的该不会是那天我开机的时候看见的小玩意吧?我顺手就给清了啊。” 解彦淮有点懵,语气微妙的回应。 第45章 空气忽然安静下来。 阙以凝对这个真相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个消息对于幕后指使来说,未免有些残忍了。 解彦淮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和电话这边的阙以凝相顾无言,等着老板先开口。 阙以凝:“那行,我知道了,没事了。” 解彦淮:“是那个人招了吗,是针对我的吗?” 解彦淮说话直咧咧的,他挺怕这次的事故是因为他才出现的,虽然目前没有造成什么损失,但是他也不想给老板留下一个很坏的印象。 阙以凝:“不是,你继续工作吧。” 阙以凝十分怀疑对方是冲着她来的,毕竟这就是一个恶性的破坏事件。 虽然结果看起来有点好笑,但是要是解彦淮的水准没有那么高,她的那些核心数据真的因为这个病毒而出现什么重大错误的话,她必搞死那个背后的人。 到底是谁跟她有这样的大仇? 阙以凝想到了王睿源,毕竟他上次被她整过之后,就再没什么声响,也没有什么报复。 可阙以凝又不肯定是他,毕竟王睿源应该也没这么沉得住气,等这么久还特地雇佣一个人来做这样的事情,不是阙以凝看不起对方的脑子,不对,阙以凝就是看不起他的脑子。 那还会是谁呢?原主的大哥阙林洋吗? 阙以凝坐在车里,思虑重重。 转眼便是午时,有别于昨日的大雨,今天多云,十分适合出行。 顾山雪的消息姗姗来迟,在这个时候才送达到阙以凝的手机上,回应的话语也十分的简短,一如她以往的风格,让人看不出什么异样,但阙以凝心理因素作祟,总觉得对方的每一个字都透着意味深长。 是不是顾山雪还记得昨天的事情,所以有些害羞了? 可是顾山雪也没有问她,连旁敲侧击也没有,这让阙以凝又有些拿不准了。 【阙以凝】:山雪,我们下午几点去听音乐会? 【亲爱的顾小姐】:三点半开始,三点我去接你。 【阙以凝】:好!那我在公司等你! 【阙以凝】:[猫咪比心.jpg] 在办公室里正襟危坐的顾山雪看见这条含着雀跃的消息,放下了手机。 她按了按眉心,光滑的桌面模糊不清的倒映着她愁眉紧锁的脸。 看见阙以凝,那一幕便来回的在脑海里浮现,饶是顾山雪也有些神情恍惚,她本来对阙以凝避而不见一段时间,但她不是失约之人,所以今天这场她主动提出来的邀约,她必定会前去赴约。 她心里想着阙以凝,手里签着刚刚看好的文件,等她回过神去看的时候,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在签名处写下了阙以凝的名字。 这张纸算是作废了,她打电话叫了助理,让她将文件重新打印了一份。 她将视线落在了窗外的浮云上,不自觉的轻叹了声。 晴空上的云层惬意的注视着人间,从这端飘去那端。 阙以凝在公司里开了个会,散会后看见手机里有好几个来自乔雨初的未接来电。 她拿着文件走回办公室,靠在柔软的老板椅上打电话。 “怎么了小乔,打了好几个电话,找我有急事吗?” 乔雨初:“刚刚有事,现在没事了。” 阙以凝挑眉:“哦?” 乔雨初在那边笑嘻嘻:“已经解决了。” 阙以凝:“听你的语气,很高兴啊?” 乔雨初应声:“嗯,高兴。” 阙以凝也没追问,向来是乔雨初和她那小姑娘的事,对方不说,她自然也不问。 乔雨初像是发现了什么人生道理一样的感叹:“我发现好多事情不像是表象那样,甚至是和表象截然相反的,我一直以为小姑娘很烦我呢,但其实也不是,只是我自己陷入了那种情绪里,就难免不停地往坏处想,和你抱怨那些,没烦到你吧?” 阙以凝轻笑:“这可不像你啊小乔,跟转了性似的,这么客客气气的问显得多生疏。” 乔雨初:“害,我这不是给你打预防针么,你知道我这人一会儿风一会儿雨的,不高兴就说,回头怕又给你抱怨,怕把你整烦了,我想了想你都从没跟我抱怨过感情问题,哪怕是那个谁,你都一直说好话,现在这个更了不得,都不怎么和我提,我都不知道你顺利不顺利。” 那个谁当然是傅文靖,阙以凝听着她大段的话,翘了翘嘴唇。 “好的很呢,一切顺利,就没说了。” 乔雨初:“真顺利?有什么我能帮得上的吗?上回那个不便宜的情趣衣服,我再去给你整两套来?” 阙以凝刚想拒绝,忽的转念一想,似乎也不是不可以要,万一以后哪天派上用场了呢? 于是她答:“行啊,不过不要你上次那种泳衣的了,你那个也太露骨了,要点不那么直白的。” 乔雨初了然:“懂了,你走婉约风是吧,没问题,回头给你送两套过去,你要有什么想要的种类跟我说就行,我大表哥开情趣店的,货源直供,绝不偷工减料好吧。” 阙以凝轻笑夸奖:“不愧是你。” 姐妹的用途在此刻就体现出来了,什么圈子什么样的好友,阙以凝觉得乔雨初卞纪安这帮朋友,绝对是她走向幸福人生的一大助力,太绝了。 乔雨初:“那当然,你下午有时间吗,出来玩啊,去逛街。” 阙以凝笑着拒绝道:“没空,和我家顾小姐有约。” 乔雨初来了兴致,好奇的问:“搞到手了?” 阙以凝:“那倒没有。” 乔雨初兴趣减半的问:“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们去干嘛,不会是看电影喝咖啡吧?” 她觉得按照顾山雪那样子,就算约会也应该是去什么高雅的场所,反正不可能去游乐园就是了。 阙以凝:“音乐会。” 乔雨初:“哈?辛苦你了姐妹,为爱牺牲。” 搁乔雨初这儿,她们哪是什么欣赏古典乐的料,过往的原主也的确不是。 阙以凝纠正:“这可不是牺牲。” “懂,甜蜜甜蜜,”乔雨初摸着下巴,“形势大好啊,那我就不打扰了,挂啦。” 乔雨初躺在家里的大床上,懒懒的爬起来,心里想着阙以凝这次肯定能成。 这要是搁什么修真小说里,顾山雪肯定就是那种冷心冷情的正道魁首,阙以凝绝对是一祸害苍生的妖精,不是狐狸就是蛇,盘人家身上勾的人道心不稳增生心魔的那种。 阙以凝可不知道乔雨初这边对她的高度赞美,在办公室等着顾山雪来。 在顾山雪来之前她还特地补了妆,厚涂了唇釉,让自己看起来格外的艳。 收到顾山雪的消息之后,阙以凝拎着包包下了楼,坐上顾山雪的车的时候,她还特地看了顾山雪的脸色。 顾山雪对她轻轻颔首,示意她系上安全带。 阙以凝没有立刻去做,反而是先靠近了顾山雪,对着她微微抬起头。 “山雪,你看,这是我新买的唇釉,你看颜色好看吗?” 她的唇形漂亮,呵出的气息透着股蜜桃的香。 顾山雪的视线停在了阙以凝的红唇上,唇瓣丰润柔弹,抬着头迎向她的模样像是索吻。 记忆卷土重来,馥郁的香纠缠出火热的温度,让空气不断的升温,那双眼又湿又亮,潮红的面颊透着惊人的媚意,仿若勾人心魂的妖精。 顾山雪不动声色的按着自己的指尖,对着阙以凝点头道:“好看,很适合你,有股桃子的香味。” 她的视线放在了路面上,发动了车子。 她这幅波澜不惊的模样让阙以凝有些失望,阙以凝偏头掩藏那些情绪,将安全带系好,笑着接上顾山雪的话:“刚刚吃了颗水蜜桃味的糖。” 顾山雪想,那颗糖一定很甜。 顾山雪不是话多的人,阙以凝在路上也没有一直没话找话的跟她聊天,而是安静地听着电台里放出的音乐。 她现在有些怀疑,顾山雪根本是不记得昨天的事,不然怎么会这么冷静。 但是她现在也不好问,怕自己露出破绽,反而让顾山雪心生反感。 以往阙以凝也不是这么小心翼翼的人,可偏偏遇上顾山雪,她总是会反复的想自己这样可不可以,可这也和以往的刻意筹谋不同,或许喜欢一个人,为她挖空心思都是高兴的。 不知不觉,车到了目的地。 纵使今日天晴,可冬日的风依旧凛冽无情,而阙以凝今天为了好看并没有穿太多,一阵冷风吹过,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顾山雪走车的另一边走过来的时候,阙以凝还没忍住偏头打了个喷嚏。 若只是一下还好,阙以凝没忍住连续打了三个喷嚏,她拿纸巾擦了擦掌心和有些红的鼻头,心里尴尬到了极点。 这一点也不美好!还是在顾山雪的面前,连续三下! 阙以凝吸着鼻子,差点维持不住笑容,但阙以凝还是阙以凝,她极快的调整的面部表情,看着顾山雪玩笑似的说;“你刚刚是不是在想我?” “嗯?” 顾山雪没想到被当场拆穿,心神不稳差点露馅,但还是稳住了表面冷静的模样,微微歪头表示困惑。 阙以凝眉眼弯弯:“你没有听过这个说法吗,当你打喷嚏的时候,一定是有人想你了。” 小时候阙以凝的妈妈跟她说过,打一次喷嚏是有人想她了,两次是有人骂她了,三次是她感冒了。 虽然前两条没有根据,但是妈妈这么说,阙以凝就这么认为了。 她直接忽略了自己打三次喷嚏的事实,朝着这件事上套上浪漫的色彩。 “原来还有这种说法,”顾山雪将自己脖子上的围巾解了下来,系在了阙以凝的脖子上,“风大,别着凉了。” 她的声音散在寒风里,掺杂几许温柔。 第46章 那条围巾似乎连同顾山雪的体温,一同系在了阙以凝的脖子上。 阙以凝身体不自觉的紧绷,手指捏住了自己的衣角。 顾山雪身上的味道被风吹进了她的周边,冷冷的香味,将她的周身围裹。 “嗯。” 阙以凝低低的应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面颊上不自觉的飞上一点薄红,阙以凝在心里唾弃自己怎么反应和纯情小姑娘似的,她微微地仰起头,笑着和顾山雪对视。 阙以凝白,面上的轻薄的潮红让她的脸看起来格外的温暖柔软,引得顾山雪想要去揉揉。 可顾山雪立刻想到了自己不知道是否是错觉的片段,眼神微暗,退后了一步。 “我们进去吧。” “好,”阙以凝挽住了顾山雪的手,往前走了两步发现顾山雪不动,回头看着她,“不走吗?” 顾山雪回过神点头:“走。” 对于古典音乐,阙以凝说不上热爱,她喜欢音乐的初衷只是因为音乐能让她放松,并没有想要刻意的去深刻的理解,直至后来她成为了一名商人,为了投别人所好去吸取更多的知识,走进了古典乐的海洋里。 她最开始学习的时候是抱着功利性在的,但是艺术就是有着自己独特的魅力,能够让人的心不知不觉安静下来,阙以凝学习的更加欣然。 她很高兴自己接触过,所以此刻才能和顾山雪聊得来。 阙以凝觉得,和对方要产生恋爱的感觉的话,应该要产生灵魂上的共鸣,有着共同的兴趣爱好,有着共同的话题。 人会被截然不同的性格的人吸引,但最终一定是和有共鸣的同归,阙以凝对此深信不疑。 欣赏音乐的时候,她们并没有怎么交谈,只是偶尔眼神交汇彼此示意,明了对方的想法。 一切都那么默契从容,气氛好到不可思议,一起吃晚饭都是顺理成章的事。 吃完晚饭后,已经是傍晚七点钟了。 阙以凝坐在顾山雪的车里,问她接下来是不是要去忙。 顾山雪下意识的摇头,而后微怔。 在前两天,她为了今天特地赶着工作,推挤行程,可直到今天的那件事出现,她又在犹豫着要不要早点结束这次见面的时间。 明明已经打定主意,在听完音乐会吃完晚饭之后就离开的,可是在阙以凝问的时候,她还是下意识的摇了头。 既然动作已经做出来了,顾山雪也不会再改变自己的话。 “真的吗?那我们要不要再去逛逛,你想去哪儿?” 阙以凝有些小惊喜,毕竟这可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她在心里猜想,顾山雪一定是不记得昨晚的事,否则怎么还会像现在这样的自然。 顾山雪:“我对卢苏还不是很熟,去哪儿都可以。” “嗯……”,阙以凝迟疑了一会儿又高兴的说,“我也不经常出去玩,你等等我问问我朋友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阙以凝对卢苏也不是很熟,立刻给乔雨初打电话。 但是万年助攻好姐妹此刻不知道在干什么,迟迟没有接电话,阙以凝知道再打电话给自己的狐朋狗友二号卞纪安。 卞纪安倒是很快接了电话,声音懒散的问好。 “怎么了阙大小姐,忽然打我电话,又让我‘找顾山雪’工具人上线?” 卞纪安声音大,加上顾山雪靠的不远,听见自己名字之后看向了阙以凝。 阙以凝一颗心提起来,差点忘了自己昨天是让卞纪安去打听的人,连忙开口:“不是这事儿,我想问问你,卢苏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大晚上我想和朋友出去逛逛。” 卞纪安:“好玩的地方海了去了,你想要什么样的会所?” 阙以凝:“不是那种地方,正经一点,逛逛街看看风景什么的。” 卞纪安:“哎哟喂,您要是约会您就早说好吧,什么看看风景,这大晚上的有什么可以看的,你去莲心区那块吧,那块地方晚上热闹,有个广场,里面有个装扮的可好的桥了,一起走走,特浪漫。” 阙以凝:“好的,谢啦,回头请你吃饭。” 卞纪安:“对了对了,那边还有很有名的酒吧一条街,喝醉了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阙以凝面带微笑的把电话挂了,虽然顾小姐喝醉了是真的好可爱,但是她可不想带顾山雪去酒吧,就算要把顾山雪灌醉,那也得是就她们两个人的情况下。 阙以凝报了地址,顾山雪导航定了路线,朝着目的地出发。 莲心区的时代广场,向来是情侣们爱来的地方。 除去周围吃喝玩乐的设施,时代广场最出名的就是那道拱桥,名字是莲心桥,但是大家都叫它情人桥。 顾山雪停好了车,和阙以凝一起下车走路。 现在还不是很晚,路面上的人还挺多,三三两两的在广场上遛弯,各色店铺亮着灯光,让这片区域看起来格外繁华。 阙以凝和顾山雪并排走路,慢慢地靠近了对方,而后挽住了她的手臂。 她的手在伸的时候无意识碰到了顾山雪的手背,转瞬的柔滑和温热让顾山雪的睫羽轻颤。 她们安静地沿着走在广场上,周围灯光闪烁,阙以凝抬眼,看见了那座桥。 底下是喷泉池,泉眼处藏着的灯光让水柱变成不一样的颜色,拱簇着那座石桥,抬头是灯光和水柱行成的彩虹,挂在上面的风铃随着风的浮动泠泠作响,透着浪漫的色彩。 阙以凝没有很刻意的拉着顾山雪去那边,而是在周边慢慢地走。 “你会不会觉得很无聊,原以为是什么有意思的地方,但其实是陪我来散步?” 阙以凝歪着头看着顾山雪,脖子上还系着顾山雪的围巾。 她呵出的白气一缕缕的散在夜色里,让夜色覆上新妆。 她明明可以更加投其所好的去一些高档的安静的场所,最后还是拉着顾山雪来广场散步了。 顾山雪摇头,嘴角的弧度不甚明显。 “不无聊,好久没这么出来走走了。” 顾山雪声音很轻,有些想法藏在眼中并未表露出来。 “我也是,好久没这么闲下来散步了。” 阙以凝真的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毫无负担在路上散步了,意外到这本书里,活的比阙以凝自己想的要自在的多,还能遇见自己心动的对象,这更是意外之喜。 “还好今晚风不大,不过快要到年关了,估计过几天这里的人就会少很多了。” 阙以凝想到快要过年了,她必定要回阙家了,到时候就可以好好的会一会原主的大哥和二姐了,看看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玄机。 顾山雪对此并无触动,只是轻声的应了一句。 阙以凝想说些什么,又忍了下来不现在表露。 越是让对方意想不到,就能够越让对方惊喜。 阙以凝从挽着顾山雪的手臂到拉住顾山雪的手,过程也不过就几分钟。 手一直放在外面都被吹凉了,阙以凝握住顾山雪的手的时候,顾山雪只是将她的手裹住,放进了她的大衣口袋里。 动作做的十分流畅,让阙以凝都有些没想到,有些雀跃的看着顾山雪的侧颜,想看看她是不是有意为之。 可顾山雪似乎没有想到自己的动作会怎么样撩动身边人的芳心,只是继续着刚刚她们聊着的话题。 从古典乐到文学,从文学到金融,从金融到市场分析,阙以凝可不想把这里搞成商业论坛会,连忙又把话题拉到了其他喜好上。 美食,旅游,花草,宠物,不知不觉她们居然在广场上散步了两个小时,也聊了两个小时。 并非是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感觉,而是因为对方是喜欢的人,不管她说什么都愿意去听。 在广场周边打转了将近两个小时,阙以凝的脚步自然而然的走向了情人桥。 她抬头看向顾山雪,发出了邀请:“一起上去看看吗?” 顾山雪看着桥上成双的恋人,藏着心事的眼眸越发幽深,点了点头。 这一座桥,相携走的人心思各异,却也殊途同归。 站在桥上看喷泉的景色比在桥下看好的多,尤其是和喜欢的人在一块,这让阙以凝的心情非常好。 可忽如其来的一通电话,打破了阙以凝的好心情。 “被人动了,谁?” 阙以凝听到那边说的内容,声音瞬间冷了下来,等着打电话的李愫茵给自己答案。 李愫茵声音还算冷静:“那个人还没有破过第三层,被解彦淮拦住了,他刚刚给我打的电话,我现在正在赶往公司,看看是谁。” 阙以凝:“我知道了,我马上去。” 阙以凝挂了电话,表情有些凝重。 在出了耿利云那件事之后,阙以凝他们更加注意了云盘数据的防护,解彦淮甚至为此上了第三道锁,但是刚刚李愫茵说,那个入侵的人已经破到第三层了,说明技术绝对不低,不是耿利云那种小打小闹可以比的。 这算什么,拿耿利云来做烟雾弹迷惑他们吗? 阙以凝想他们应当不是同一伙人,毕竟耿利云那件事已经是打草惊蛇了,哪有有人做这么笨的事,但是阙以凝也不敢笃定,毕竟世界上就是有些傻逼脑回路清奇。 顾山雪见她面色有有异立刻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阙以凝:“我这边出了点状况,可能要你送我去公司了。” 顾山雪心知情况情急,带着阙以凝往回走:“没事,走吧。” 阙以凝看着这走了半截没走完的情人桥,捏着手机心情郁郁。 别让她逮到是谁,不然她肯定要那个人把这个桥来来回回跑五百遍为她的爱情祈祷! 第47章 等阙以凝赶到公司的时候,对方已经逃之夭夭了。 李愫茵在办公室门口等着顾山雪,脸色不太好。 阙以凝:“没抓到人?” 李愫茵点头说:“我来的路上就给保安打电话让他们拦住不让人出去了,但是赶到办公室的时候,人已经不在了,监控全部都被黑了,现在不知道那个人是跑了还是还在这栋大楼里。” 这绝对是一次周密的有计划针对性窃取犯罪活动,短时间内连续两次出事,让阙以凝非常不高兴。 她的脸色冷凝:“报警了吗?” 李愫茵:“报警了,现在大楼是封锁的状态,就等着警方来排查找人了。” 阙以凝:“那个人得手了吗?” 李愫茵:“没有,解彦淮也在来的路上。” 阙以凝松了口气,机密没被泄露就行。 看来她当初不应该笑解彦淮树敌多,针对她的也不少,还一次比一次狠,她才注册没多久的公司和工作室,怎么就这么让人给盯上了呢? 站在一旁听了经过的顾山雪大致明白了发生了什么,轻轻地顺了顺阙以凝的背安抚着她,低声询问:“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阙以凝摇头,对着顾山雪露出个笑容:“不用,不是很棘手的事,我可能等会要再开个会。山雪不然你先回家,今天和你一起我过的很高兴,就不再占用你的时间了。” 阙以凝无意让顾山雪陪自己在这里干耗着,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找出那个崽种大卸八块,不想让顾山雪看到她超凶的样子,以免她的形象在顾山雪这里变成另一个样,而且这是阙以凝自己公司的事情,阙以凝自己有能力处理好,不需要求助顾山雪帮忙,那样会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弱鸡。 阙以凝虽然是笑着说的,但顾山雪却微微抿起了唇,心里平生出些许失落来。 明明说是好友,对方遇到了事情也不同她说。 面对如此明显的逐客令,顾山雪也没有理由再待下去。 在她即将转身离开的时候,阙以凝又叫住了她。 顾山雪转头,等着阙以凝开口。 只要她开头让她帮忙,她无论如何就算是掘地三尺,也会帮阙以凝把那个人给揪出来的。 阙以凝声音清朗:“宁宁的事可能又要延后两天了,我本来打算明天就带宁宁去的,但是现在除了这件事,最近两天可能我也会很忙,过两天我再去你家好吗?” 顾山雪的眼神不自觉黯淡了几分,婉拒了阙以凝。 “不用了,我明天让助理带它去就好了,你专心忙自己的事,不用为这种小事分心了。” 顾山雪走到了电梯口,按下了电梯,在进去之前,她回头看着阙以凝,再度重复了一边自己之前的话。 “如果有什么麻烦的,我可以帮忙。” 阙以凝点头,看着电梯门合上,上面的数字一点点变动。 她心中懊恼极了,都怪那个某后黑手,搅乱了她的约会计划不说,不仅没走完那道桥,现在连顺理成章去顾山雪家和顾山雪增进联系的理由都没有了。 顾山雪离开的不久之后,警察和解彦淮都赶来了,章诗雨在接到电话的时候也来了。 警察先到,进大楼排查。 解彦淮和章诗雨后到,他俩是跑着进公司的,出电梯的时候还在大喘气。 他们到公司的时候,保险起见,阙以凝又问了解彦淮一遍:“确定什么都没丢失?” 解彦淮点头:“确定,这次这个还挺厉害的,但是比起我来还是稍逊一筹,老板你放心,稳着呢。” 过程还是挺惊险的,解彦淮在干完这仗之后,把那个不知名的鳖孙骂了一百遍。 虽然他以前也喜欢乱窜,但是这种窃取别人的数据成果这种阴损的事儿他从来没干过,做人还不得有点道德感,这种违法犯罪的迟早挂掉! 解彦淮纳闷的说:“这第二回 比起第一回闹着玩似的严重多了,到底是谁这么跟咱们过不去,到了非要搞死咱们的地步?就算他偷出去卖出去用了,咱们这儿证据十足,也完全可以告啊,到底是为了什么啊,难道是料到咱们要做出一个席卷市场的游戏了?” 章诗雨也很想不通:“我们明明很低调啊,在卢苏里算是人群中都捞不出来的那种吧,还没开始内侧改版公测呢,怎么就有人这样盯着了。” 李愫茵混职场的时间长,没有妄加揣测,而是说起其他的事情。 “上次耿利云事件后,我把公司员工所有人的住址都排查了一遍,和人事部那边一起做的,确定没有虚假的,老板,你说,明天那个人会不会还来上班?” 章诗雨震惊:“不是吧?做了这种事他还敢来?而且不是说门第一时间被堵着了吗,说不定警察等会就把人抓到了呢?” 阙以凝眯眼:“最好是抓到了,不过愫茵说的不错,那个人没成功,说不定还会再次动手,谁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监控被黑了,办公室的监控全部都被破坏了,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其他的没有被破坏的摄像头捕捉到了那个人影响,如果什么都没捕捉到,那么根本难测那个藏在公司里的人是谁。 约莫十分钟之后,警察过来和阙以凝说排查结果。 “四楼的窗户被重击破碎了,楼里没有其他人,我们正在排查周边的监控,请你们不要着急。” 这位警官就是负责阙以凝上一次报案的负责人,耿利云还在局里关着,第一次的幕后主使还没摸排出来呢,几天后,又发生了第二次,他也挺同情阙以凝的。 阙以凝不会和警察撒火,在例行程序走完之后,和两位秘书,游戏开发主要负责人解彦淮开了个会,在十点钟的时候让章诗雨送她回家。 回到家后,阙以凝坐在阳台吹冷风。 她烦闷的想抽根烟,但是想了想原主不抽烟,还是忍了下来,回房间洗漱。 临睡前,顾山雪给她发了晚安。 简单的两个字,让阙以凝的心情好上不少。 她对着顾山雪发了猫猫表情包,也对顾山雪说了晚安。 顾山雪没再发来任何消息,阙以凝抱着手机看了好一会儿,将手机放在了一边。 好在事情没有像阙以凝设想的那样,公司里第二天有人缺席了。 这比起那个间谍依旧在公司里上班要来的让人觉得情况明了些,可当阙以凝查清是什么情况的时候,差点在警局骂人。 那个没来上班的职工是招来的程序员之一,平时在办公室里很不起眼,不太社交模样普通,没有什么特点,去他家的时候早已人去楼空,去警局查资料,发现这个人居然不是用本人身份证签的劳务合同。 某后指使的手段,比阙以凝想的要高。 比起耿利云,或许那个人在昨晚就已经出国,再也不会回来。 深知内情的几名核心人员面面相觑,看着面上凝聚着风暴的老板,谁也不敢吭声。 阙以凝闭上眼,再睁眼的时候神色平静。 “都出去忙吧,既然有人不想我走到高的位置上,那我就走给他看。” 阙以凝弯唇,笑容却毫无温度。 解彦淮他们应声离开,门关上的时候,阙以凝捏皱了桌上的纸。 她确定了这两次的动作应该不是同一个人所为,后者明显心机更深沉,而且从最开始就埋下了这颗雷。 那么一定先知道这个消息的人,有谁先知道并且想和她又或者说原主过不去呢? 阙以凝不可避免的怀疑到了阙家人的身上,想起了那个别人嘴里的好大哥。 她给阙爸爸打了电话,在对方接通的时候,将声音放软放甜。 在前面一番问好之后,阙以凝直奔正题。 “爸爸,你是不是跟别人说了我要开公司的事情呀?” 阙汉义笑呵呵的应声:“也没有,我就跟你哥哥说了,让他们看着点照拂一下你,要是有什么帮得上的肯定要帮嘛,怎么啦,你出什么事了吗?” 阙以凝:“你没跟我二姐说啊?” 阙汉义:“怎么想起提起你二姐来了?你不是一向不喜欢跟她说话嘛,爸爸怕你生气,就没跟她透气,她给你打电话啦?” 阙以凝:“没有没有,我就是随便问问嘛,没事啦,爸爸拜拜。” 阙汉义:“就要挂啊,小没良心的,出去这么久也不回来一趟,这都快过年了,这几天别出去野,待在家里陪陪我们,你哥哥姐姐们也会回来,到时候别闹脾气。” 阙以凝佯装不高兴的轻哼:“我是那么不讲理的人么,别人不惹我生气,我肯定不先生气。” 阙以凝又和阙爸爸说了几句,略带思索的挂了电话。 由此可知,阙林洋是知道他开了公司的事情的。 还有,原主和她目前还没有见到过的那个二姐不太合,应该程度蛮严重,并且持续了很长时间,不然阙爸爸也不会是那样无奈的语气。 这位二姐先搁置到一边,阙以凝在想那位大哥。 不是她用恶意的想法去揣测人,只是人心本就难测,不是所有人都本分善良。 豪门家产,养子,亲生女儿,这其中的利益关系不用阙以凝想都能在人前展露三分,只是阙林洋一直装出一副好哥哥的样子,背地里谁知道呢? 阙以凝如是想着,心平气和的在办公室看文件。再困难的从前的都走过来了,现在这种情况有什么不好解决的。 在阙以凝以为耿利云那件事还要等一段时间的时候,有人给她捎带来了好消息。 第48章 电话是卞纪安打来的。 他鲜少会主动打电话给阙以凝,阙以凝原以为对方是想让她帮什么忙还人情,但是卞纪安说的却是别的事。 “以凝,你那自己办的小公司最近是不是出事了啊?” 他的声音带着些犹疑的不确定,连以往夸张戏谑的叫法都变得老实起来。 圈里消息流通快,阙以凝当初自己开了个公司这事儿大家都知道,最开始都是当笑谈来说的,谁也没以为她要干出什么大事业,卞纪安也就当初记了那么一下,之后也就没再过问,但是他刚刚听了个事儿,也不知真假,所以打电话来跟阙以凝通个气儿。 “你怎么知道,这事儿也传的这么快吗?” 阙以凝不惊讶卞纪安知道,但是没想到他知道的这么快。 卞纪安:“是不是病毒什么的?” 阙以凝挑眉:“看来你知道点什么,知道这事儿是谁干的?不会是王睿源吧?” 警方那边还没查出来是谁打的那五十万,对方可能知道耿利云被抓了,后五十万根本就没动静了。 卞纪安吓了一跳:“你知道是他啊?” 阙以凝:“还真是?你怎么知道的,不会是王睿源炫耀的自己的说的吧?” 比起昨天发生的事情,这件事情显得都没那么重要了,但这人不消停,她正好找不到出气口,这不是撞上来了么。 卞纪安:“是,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现在看来多半是真的。昨天王睿源跟东子他们喝酒,王睿源喝醉了和他们说的,说病毒不知道搞没搞进去,人倒是被逮着了,在那儿发脾气呢。东子回来说笑给我听,我就来问你了。” 卞纪安:“你没损失什么吧?” 阙以凝眯眼道:“损失算不上,看来是上回拍了他的照片,他还记恨到现在了。” 卞纪安听见阙以凝的声音有异,连忙开口:“你不会又打算再拍一次吧?” 阙以凝:“同样的手段我从来不用第二次。” 卞纪安有了不好的预感:“那你要干嘛,别是套麻袋把人打一顿吧,好歹他爸妈身份还摆在那里呢,要是闹大了不好收手啊,而且就算他酒后吐真言,大家心知肚明但也没证据啊,那群听了的人不可能给你作证的。” 阙以凝:“我知道,我没打算那么干,你放心吧,这事儿跟你没关系,你来告诉我心意我记下了,不会波及到你的,更不会把他揍一顿。” 阙以凝轻笑,眼里却泛着冷意:“我可不是这么粗暴的人。” 知道是王睿源之后,阙以凝就没打算走法律的渠道。 倒不是不相信警察和律法,只是现实里她把王睿源送进监狱不切实际,就像卞纪安说的,没有证据,证人也不会站出来,王家想保自己儿子找个替死鬼太容易了,在权贵的眼里,律法都是可以玩弄的东西。 她会用自己的方式进行报复,不过不是往王睿源名下公司里种病毒,违法乱纪的事儿,阙以凝可不干。 她在先前就查过了,王睿源名下有好几家公司,其中有两家公司是他赚钱的主力,阙以凝打算把它们搞到手。 阙以凝不打算向阙家借力来做这件事,阙以凝开始查看自己的关系网。 看来看去,居然是顾山雪最合适。 只不过……阙以凝有些犹豫的看着手机,不知道自己要不要选择把顾山雪作为交易对象。 毕竟她私心里不太想要和顾山雪扯上利益关系,感情里掺杂了利害关系,似乎就没有那么纯粹了,再者,她私心里只想让顾山雪看到她好的一面,如果要用顾山雪的力量做成这次的事情,那么她必定会暴露自己的本性。 在椅子上发呆了数十分钟,阙以凝才回过神。 “在想些什么……” 她按了按眉心,敛下自己的那些犹豫之情。 没有比顾山雪更合适的了,阙以凝想。 无论从哪方面,她要做的事相当于给顾山雪挣好处,与其便宜别人和其他人分割,送给顾山雪岂不更好。 再说暴露真面目这一点,如果顾山雪真的对她动心,她们真的可以在一起的话,顾山雪迟早要知道她的本性的,阙以凝可不是个喜欢带着假面生活的人。 可再怎么说服自己,阙以凝给顾山雪打电话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不自觉的忐忑。 那情绪不由得阙以凝的理智操控,难道说喜欢上一个人,在那个人的面前就会不自觉的不自信吗? 乌云蔽月,星子黯淡,明灯三两盏。 手机铃声让正在处理文件的顾山雪分心,她抬眼看到了来电消息,接通后按了免提。 阙以凝的声音盈满了室内,顾山雪靠在椅子上闭着眼,有种阙以凝站在她面前说话的错觉。 在听到阙以凝的来意后,顾山雪的动作不知不觉放松了些,眉眼弯上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轻松惬意。 “没问题,我会帮你。” 她的声音依旧清冷,掩饰了阙以凝话音落下时就开口的那一分急切。 阙以凝:“我可以接手自己来吗?算是我向你借的,不需要你多出力,事成之后,那些都是你的,我不会要分毫,就当做我的谢礼了。” 顾山雪眉心微蹙:“你大可放心。” 阙以凝在短时间内被欺负了两次,而她昨天才知道,原以为阙以凝来向她开口,是将她当做可以信赖依靠的人,没想到还说借这样见外的话。 阙以凝轻笑:“山雪,我怎么会不放心你呢,我最放心你了,只是你知道的,我是要动手报仇,这种事当然要自己动手才有快感的。” 顾山雪;“那好处大可不必,之后收录到你名下,钱我不会拿的。” 阙以凝:“那就更不可以了,我借了你的,那是给你的好处,你可不要推辞了。再说了山雪,我们都这么熟了,还分什么你我吗?” 她的声音像藏着蜜,让人闻言舌尖都泛甜。 顾山雪轻呼出一口气,挥散自己脸上的热意,轻轻地应声。 阙以凝:“那就这么说定了?” 顾山雪:“好。” 阙以凝:“嗯……” 顾山雪听出来她声音的迟疑,开口询问:“怎么了?” 阙以凝的声音比先前变小了些,低声说:“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特别的……过分?” 对方害她未遂,她却要搞掉人家两个最赚钱的公司,把那些好处纳在自己的手中。 顾山雪皱眉:“为什么会这么想?我不觉得你过分,商场如战场,对方这个虽然没得手,但若是得手了,说不定把控了你的命脉,对这样的人不必心慈手软。” “是不是有人和你说了什么,不必理会那些嚼口舌劝人大度慷他人之慨的人,若是身边人,尽早远离。” 顾山雪平生最厌烦那些假惺惺劝人大度劝人接纳的人,她早些年陪母亲去国外,有不少人劝过她母亲,也劝过她。 让她母亲接受那个女人,接受那个女人的孩子,说什么男人都会犯错,可笑至极。 只道是针未扎在那人身上不知疼,世界苦难百种,百种人有千种痛,未曾处于同一境地便指责人不够善良,实在可耻。 顾山雪说的正经,阙以凝在那边却又笑了。 “山雪,你真好。” 她的尾音拉长,透着些软绵感。 顾山雪被她甜甜的声音弄的微怔,抿了抿唇有些无措,不知如何应答。 “没有人和我说什么,我只是担心你觉得我很坏,报复心重。” 顾山雪不假思索的应道:“不会,你很好。” 如此这般才是她认识的阙以凝,要是她是个绵软不知还手的,反倒是让顾山雪怀疑了。 阙以凝笑的更高兴了,那部不加掩饰的愉悦通过电流传递到了顾山雪的面前。 阙以凝:“在我心里,你也很好。” 顾山雪的心才因为这句话而轻轻碰撞了一下,就听见阙以凝又开口:“那我们明天面谈细节?” 顾山雪:“好。” 阙以凝:“那,明天见。” 顾山雪:“嗯,明天见。” 道别的话似乎因为心情,无端多了些缠绵。 电话挂掉后,顾山雪望着手机,有些走神。 她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文件上,点了点眉心。 现在她也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想法了,还是从前的她有先见之明,知道阙以凝这女人像个旋涡,最好是保持安全距离,可偏偏她现在一脚踩了进去,如今无法抽离,却又在抗拒深陷。 她摸不清楚阙以凝的想法,她精明似狐,有时软的像猫,甜的像蜜,若即若离,似是而非。 世间情感,最容易臆测的便是爱情。 一旦有了这种定论,那么那人笑也是恋你,哭也是恋你,一举一动都别有深意,像是自己给自己织就了甜蜜的陷阱。 顾山雪不愿踩进那个陷阱里,她让自己清醒了些,希望可以一直和阙以凝做好朋友。 阙以凝可不知道顾山雪的纠结,正陷入愉悦的心情里,在兴奋之余,也没忘如何给王睿源挖坑设陷阱。 这不是一个短暂的过程,就像王睿源为了硬憋着不出手,也等了那么久。 和顾山雪见面对了信息和见了对方的人之后,阙以凝先去警局处理了耿利云的事,表示自己不需要再追究那个可能查不到的人,先把耿利云那边按照法律该怎么判怎么判之后,她开始着手对付王睿源。 截掉上层客户,断裂下层工厂供给,发布错误信息让对方投资失败,阙以凝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让对方的一家公司进入资金链断节的状态。 王睿源想要挪动别的公司的流动资金来填窟窿,阙以凝暗中用手段举报了对方偷税,这可不是胡说,解彦淮黑进了对方公司的电脑,王睿源的确是偷税漏税了。 以查税冻结了他的资金之后,阙以凝又让乔雨初去嘲讽王睿源,说他什么事儿都干不好只会回家找妈妈。 不出阙以凝所料,王睿源果然被激到了,没有找家里拿钱,面对公司资金链断节的情况,不得不抛售股权来维持公司运转。 阙以凝再以几家公司身份进行抬价压价最后放弃的手段,对那个王睿源进行精神重击,再对方心态快要崩溃后,以低价分散买入了股权,一跃成为那家公司的最大股东。 阙以凝下手稳准狠,在过年的前一天吃下了王睿源的一家公司,在零点的时候,将它作为礼物,送给了顾山雪。 “新年快乐,山雪。” 阙以凝握着手机,看着玻璃窗上自己的倒影,红唇弯弯。 第49章 冰冷的窗面上,结了一层雾。 顾山雪看到了几分钟前的文件,在听到电话的时候,心里萌生了些雀跃。 她的声音里带上些柔软和欣喜,同样说道:“新年快乐,凝凝。” 这个新年大概是顾山雪过过的最没有年味的一个新年,孑然一身,连母亲都离开了。 顾崇恒倒是让她留下和彭珍还有顾茜茜一起过年,顾山雪只是冷冷的瞥了他一眼离开了。 这个新年可以过得没有意义,但她不希望过得恶心。 好在有这通电话,让她不至于太寂寥。 已经绝育了有些天的宁宁已经活蹦乱跳,在顾山雪的脚边打转。 顾山雪弯腰摸了摸她,继续和阙以凝交谈。 阙以凝指尖玩着自己的发尾,对着顾山雪邀功似的问:“有收到我给你的礼物吗?” 顾山雪:“如果是那个的话,收到了,你很厉害。” 这绝对是顾山雪真心实意的夸奖,她接出的那些子公司负责人都和她说过,为阙以凝的心狠手辣而感叹不已。 顾山雪有时候想,阙以凝不像阙以凝,不仅仅是传闻中的形象,她的手段熟练,仿佛早已做过这样的事,没有一点犹豫,处处果决,点到痛处,一点也不是被溺爱长大的恋爱脑女生应有的模样。 就像一个陌生的被生活压迫催生出狠劲的魂灵,被强塞在了另一个不相称的身体里。 这个猜测异常荒诞,但顾山雪并不认为它不可实现,但她并没有在阙以凝身上追求答案的想法,无论如何,她认识的见到的都是现在的阙以凝。 得到了夸奖的阙以凝眉眼弯弯:“这才是开始呢,还没结束。” “对了,你现在是在家吗?” 顾山雪:“嗯。” 阙以凝:“那边是不是很安静?我现在不在卢苏,在下面的一个镇,我家老宅这边,外边很热闹。” 阙以凝将手里拿远了些,走到了走廊,让顾山雪听见这边外面鞭炮烟花的声音。 其实声音本应该更大的,只是数年之前,原主没守岁,在睡梦中被烟花吓醒,在阙爸爸阙妈妈面前哭了好一会儿,阙爸爸立刻把老宅里原主睡的那间房间的玻璃拆了换成了非常隔音的,所以阙以凝和顾山雪打电话的时候,背景音才没嘈杂到让人听不清说话的声音。 顾山雪:“的确很热闹,市区很安静。” 卢苏市内有禁燃令,顾山雪在的小区更是一片安静。 在极致的安静里,人类会感到孤独。 此刻的手机或者说手机那边的阙以凝如炬火,驱散了无处不在的阴冷,但顾山雪知道,在电话挂断之后,阴影会再度覆满室内。 阙以凝还想在说什么,底下却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顾山雪似乎是听到了,温声让阙以凝去忙自己的。 阙以凝只好挂了顾山雪的电话,从走廊上往下走。 她不知道是谁喊的她,来家里过年的人很多,不仅仅有阙家养子养女及其家庭,还有阙爸爸的弟弟一大家子,叔叔婶婶坐一块,麻将扑克都开了三桌。 除去他们之前,年幼的和上了年纪的,都已经回房间躺着了,客厅没什么人走动。 二姐阙楚玲也回来了,她回来的晚,在卢苏阙以凝都没看见她,直到在老宅大家吃年夜饭的前一刻,她才从门外进来。 进来的时候,她脸上没带妆,看起来有些疲惫,和阙以凝对视了一眼之后,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当看到对方的时候,相关的记忆浮现在了阙以凝的脑海里。 这位二姐,在原主的眼里,是有些讨厌的奇怪的人。 原主讨厌她,是因为她在原主情窦初开的时候经常打击挖苦原主,阻止原主追逐傅文靖,原主那时候才是个小姑娘,正陷入无可自拔的暗恋里,自然不喜欢这个总是诋毁自己心上人的二姐,加上对方是养女,原主就更不喜欢她。 至于为什么原主觉得阙楚玲奇怪,是因为阙楚玲在二十八岁的时候,忽然改了打扮,原先的一头长发建成男孩子的发型,不恋爱一心工作,在父母问起的时候表示自己不婚不育。 有违世俗眼光的人,世俗的人便会觉得她奇怪。 从阙以凝的角度来看,她觉得这位二姐其实并不讨厌,也不奇怪。 阙以凝下楼的时候,一眼看见了在麻将桌上的阙楚玲。 她叼着根未燃的烟,皱着眉打着手里的牌。 她的头发比起阙以凝记忆里要稍长了些,在感觉到阙以凝视线的时候,她转头看了阙以凝一眼。 阙楚玲的五官不算出挑,却有种冷漠不羁的气势。 阙以凝对她有了某种猜测,但是那种猜测和她并没有关系,她看向了客厅,问刚刚是谁叫她。 “以凝,来这儿,刚刚削了水果,本来想送上去给你吃的,看到你在走廊上,就把你叫下来了。” 说话的是阙以凝的大嫂,也就是阙林洋的妻子,侯曼妮。 她穿着一身加厚的旗袍,虽然生了孩子但依旧纤细苗条,看起来是个温婉贤淑的女人。 原主和自己大哥关系好,自然跟自己大嫂关系也好,阙以凝笑着走上去,心里却有着诸多戒备。 阙以凝分到了一盘专属的果盘,其他的果盘侯曼妮正在和阙爸爸弟弟的儿媳妇一块往其他人桌上放。 阙以凝等会有计划,也没打算现在就回房,坐在了沙发上,翘着腿看着那些打牌的人。 阙爸爸和阙妈妈都已经去休息了,阙林洋在打扑克,除了这两个人之外,阙以凝或者说原主对这些人都不怎么熟悉。 侯曼妮将果盘放在阙林洋那边之后,又把手上端着的另一个果盘放在了阙楚玲那一桌。 放下之后她没走,笑着招呼她们吃东西,手按在阙楚玲的肩膀上,用牙签喂了一个给草莓给她,动作自然,所有人都没察觉到不对。 阙以凝眯了眯眼睛,侯曼妮刚刚可是连自己的丈夫阙林洋都没喂。 她推了推旁边坐着玩手机的阙子汐,问了她一个问题:“大嫂和阙楚玲关系很好吗?” 原主向来都是这样直呼其名的,阙以凝自然不会忽然改口喊二姐。 阙子汐吃着东西含含糊糊的说:“还行吧,大嫂人好,不是跟谁关系都挺好的吗,怎么,你不高兴了,等会要跟大嫂闹了?二十多岁了,成熟点。” 阙以凝瞥了她一眼:“就你话多。” 原主和俩姐姐关系都不好,阙以凝也丝毫不想有什么姐妹情。 果盘吃了一半,阙以凝手机收到了短信,她放好手机,起身朝外走。 阙子汐看见她的动作询问:“你要去哪儿?” 阙以凝压根没回她,开了老宅的门,朝着外面走。 嚣张人设的好处就出来了,她根本不需要向坐在这里的这群人交代她的去向,反正这个年她也算是过了,在家待到零点后了,也没什么好指责的地方。 她本来就会开车,加上这个世界驾照下来了,她开走了自家的一辆车,朝着卢苏室内赶去。 这是她先前就打算没有告诉顾山雪的惊喜,她踩动了油门,想到等会的会出现的场景,笑容弯弯。 从老家在的镇上去卢苏市内开车需要四十分钟左右,现在是凌晨,加上是除夕,路面上根本就不见车,路况畅通,阙以凝在限速范围内开的飞快。 半小时后,阙以凝进了市内,但是她没有直奔顾山雪的家去,而是开到了一个路口,她安排好的人在那里等她。 阙以凝:“东西都在?” 那人不停地点头,脸上堆着笑说:“都在呢,全新鲜着呢。” “行,放我车里,我给你划钱。” “好嘞。” 等那人把东西都搬上了阙以凝车上的时候,发现阙以凝给他划的钱比说好的多了一千。 “阙小姐,这……您好像给多了。” “新年给你的红包,辛苦了。” “哎哎没事,”那人弓着身子应声,面上带着喜意,“那我就收下了,您也新年好,下次有活还找我,我保证给您办得好好的。” 阙以凝点头,跨上了车,合上车门前给人嘱咐句:“回去吧,路上小心点。” 车门被关上,阙以凝哼着歌,朝着顾山雪的家出发。 她提着一个超大的箱子刷了门禁卡,进了顾山雪所在的小区。 虽然上次没有能来顾山雪家带宁宁去绝育,但是顾山雪放在她这里的门禁卡和房卡一直都在。 阙以凝站在门前,给顾山雪打了电话。 可电话显示已关机,阙以凝想了想,还是敲了敲门。 敲了几分钟后,里面还是没有人应声, “难道不在家吗?” 阙以凝嘟囔,看着自己手里的钥匙和顾山雪家的门锁。 她之前没问顾山雪她新年是不是待在家里,怕顾山雪会察觉出来,这样惊喜值就会大大下降了。 进还是不进呢? 对阙以凝来说,这根本不是个选择题。 她把钥匙贴在了感应门锁上,打开了顾山雪家的门。 如果不进来确定一样顾山雪在不在家,那么这份惊喜也就没了,就算顾山雪会怪罪她,她只要乖乖地认错然后上交钥匙就好了,反正干的也不是坏事。 阙以凝脱了鞋把箱子放在了客厅,来不及去鞋柜找拖鞋,摸黑朝着卧室去。 她得先确认一下顾山雪在不在家,再做打算。 安静的夜晚里,连续的猫叫声格外的明显。 阙以凝蹲了下来,摸了摸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身边的宁宁。 “宝贝乖,我去看看你主人在不在哦。” 她用气音低声的说,但是还没等她去,卧室的灯就亮了。 门被拉开,顾山雪睁着眼,看着蹲在地上摸着猫的阙以凝,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山雪!新年快乐!surprise!” 阙以凝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到了顾山雪面前,扑在了她的怀里,抱住了她的脖子。 命运将阙以凝变得工于心计满腹城府,但在喜欢的人面前,她却仍如少女。 第50章 顾山雪想,如果这是幻觉,那也一定是美好的幻觉。 可怀里的触觉柔软,温热和馨香源源不断的从对方的身上传来,告诉顾山雪这并不是错觉。 她下意识的揽住了阙以凝的腰身,将她朝着自己的怀里按了按。 阙以凝微微仰头看着她,用一只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说:“是不是吓到了,有没有被我惊喜到?” 顾山雪收起了脸上的惊愕,点了点头回答:“确实,我还以为是宁宁撞翻了什么东西,但没想到看到了人。” 顾山雪是没想过家里进贼的,因为她住的小区安保非常好,玻璃防弹,门除了专门的钥匙可以打开,其他方式会警报,被动静吵醒的她原以为是宁宁打翻了什么东西,按亮灯的时候,却看到了阙以凝。 她抬手揉了揉阙以凝的头发轻声问:“你怎么忽然来了,不是在老家吗?” “来陪你庆贺新年啊,我知道你肯定是一个人,所以赶过来给你过年。” 阙以凝没从她身上下来,还紧贴着她的身体,理所当然的说。 顾山雪心下有猜测,但是在阙以凝承认的时候,心情又是不同。 她难得有些局促的不知回应什么,嘴唇微张,挤出了一声干涩的道谢。 “谢什么啊,搞的多生疏,我刚刚进来的时候可是有给你打电话和敲门的哦,只是你没回应。” 阙以凝为自己直接进来的动作做了解释,笑眯眯的看着顾山雪的眼睛。 顾山雪眼里带上些抱歉的情绪,说:“手机在临睡前关机了,所以没有接到。” “反正我都进来了,你猜我给你带了什么来?” 阙以凝没在腻在顾山雪的身上,改成站在了她的身边,拉着她的手卖乖撒娇似的问。 “你还给我带东西来了吗?” 顾山雪表情管理一时之间有些失控,不知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有些不知所措的欢喜,嘴角的弧度有些僵硬。 “当然了,猜猜是什么,答对有奖励。” 阙以凝笑颜盛蜜,让人见之心甜。 她当然不是弄得什么老套的把自己当新年礼物送给顾山雪,还没到那个份上呢。 顾山雪开了客厅的灯,看着客厅里的那个箱子,看了将近一分钟,对着阙以凝摇了摇头:“猜不出来。” 阙以凝撒开了她的手,噔噔瞪的跑到了箱子前,拉开了箱子。 “没想到吧!是吃的!猜错了也有奖励,那就是我阙以凝牌火锅,就当做我们两个人的年夜饭啦!” 箱子里都是阙以凝让人准备的东西,锅,料,菜,肉,全部都包装的好好的。 阙以凝弯着腰从箱子里拿东西,摆在了顾山雪家的桌子上。 她一边拿一边碎碎念:“我记得你口味比较淡,不怎么吃辣的,所以我弄的鸳鸯锅,锅底都是特制的,掐着时间的,肯定不会不新鲜。这个牛肉我让人弄了料,肯定好吃!” 阙以凝在之前的时候就合计要和顾山雪一起过年了,也想过要给顾山雪什么礼物。 没多犹豫的,阙以凝打算给顾山雪一顿火锅。 不含有任何的计算,阙以凝心疼她,她知道在那种环境下顾山雪会是什么心情,一个人吃饭又会有什么样的感觉,没什么比一顿有意义的食物要来的更加治愈人心。 冷色调的光照在阙以凝的身上,落在顾山雪的眼里,被晕成了暖色。 她的鼻尖有些发酸,不自觉的朝着上面望了望。 眼神里所透露出来的复杂情绪难以言表,胜过千言万语。 阙以凝自己念了好一会儿,发现身后没有动静,看见顾山雪站在阴影里。 她逆着光,阙以凝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她感觉到了顾山雪的心情,走过去拉住了她。 “怎么傻站着,来帮我一起弄哦,蘸料你选你自己喜欢的,对了,可千万别怪我凌晨一两点拉你吃火锅让你长胖啊。” 阙以凝的确是想让顾山雪惊喜感动,但是不想让顾山雪难过,她是想让她开心的,也自然不会刻意渲染什么气氛,尽量营造出轻松愉快的氛围。 顾山雪喉咙涩意更重了,摇头道:“不会,很惊喜。” 她的声音很轻,黑色的眼眸如同平静的海水,藏住了深处的动荡。 “好,这儿有筷子,我再去洗一洗这个锅。” 阙以凝进了厨房,把鸳鸯锅给洗了一遍,放在了桌上,通电后按下了开关。 一半红油一半骨汤,阙以凝可不是找酒店直接订的,味道和火锅店的有些许差别,味道的更加的鲜美。 菜摆了一桌子,种类多,但是份量并不多,这是阙以凝吩咐的,毕竟她和顾山雪就两个人,这个吃一顿就够了。 餐厅上方,灯直直的照着。 白雾不断的向上飘着,融进夜色里。 锅里的汤汁不一会儿就沸了,咕噜噜的冒着小泡泡。 那些泡泡在锅里炸开又翻滚,带着浓烈的香味,萦绕在人的鼻端。 “好香啊,我今晚特地没吃多少,正好饿了,山雪你动筷子哦。” 阙以凝闻了闻香味,催着顾山雪吃东西。 夜里四周寂寂,冷空气不断侵袭,顾山雪看着阙以凝的隔着水雾有些朦胧的笑脸,只觉得有一把火烧到了心里。 红色的牛肉在锅里翻滚了数道变了颜色,阙以凝夹起来,一口下去,烫麻软嫩鲜香辣,她呼着气,对着顾山雪不停地比着。 “山雪这个好吃,这个好吃,吃这个。” “好。” 顾山雪看着她烫着了,给阙以凝倒了橙汁,让她含着口水,让她别呛着了。 宁宁也闻到了香味,在桌腿旁不停地打转,发出了渴望的猫叫声,但这些东西猫不能吃,于是宁宁遭到了一致的无视,它又叫了两声,甩了甩猫尾巴,趴在了沙发上。 阙以凝和顾山雪一边吃一边交谈,说的内容杂七杂八,阙以凝说自己喜欢吃什么,又讨厌什么。 “我最最最讨厌苦瓜,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苦瓜。” 阙以凝一边吃一边说,脸皱巴巴的模仿自己吃到苦瓜的样子,让顾山雪忍俊不禁。 “你还笑!” “没笑,我也不喜欢苦瓜。” 顾山雪绷住表情,表情真诚。 阙以凝的脸被热气熏得通红,她笑着给顾山雪夹菜,气氛欢快又融洽,火锅冒着热气,装着人间烟火。 用餐这件事对于国人来说有时就寄托着一种特殊的情感,他们会将情感寓于饭食器具中,想表达的意义远胜于饭菜本身,无论是隆重的节日,又或者是一场简单的相逢。 顾山雪望着阙以凝,嘴角轻扬,可惜阙以凝那时正低着头,抬头时已错过那一眼温柔。 这一顿火锅,吃了一个半小时,两个人吃的肚子浑圆,坐在椅子上对视,片刻后都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我感觉我现在是火锅味的。” 阙以凝闻了闻自己的头发,为了来见顾山雪,她出门前还补妆喷了香水,现在身上全是火锅味,估计妆也有些脱了。 顾山雪想说话,但一张嘴便打了个嗝。 顾山雪什么时候人前这么失礼过,慌忙懊恼的捂住了唇,耳垂染上大片红。 “哈哈哈哈哈,山雪,你好可爱啊。” 阙以凝就差笑的捶桌了,两眼笑的泛泪花,嘴里还在夸着顾山雪,没有嘲笑的意思,她是真的觉得顾山雪刚刚那个样子很可爱。 顾山雪可不觉得自己刚刚那样可爱,有点生自己气的站起来收拾东西。 阙以凝帮着她收拾,把垃圾扔掉,顾山雪把火锅的汤汁倒掉,用热水浸泡着锅,准备洗碗。 等一切都收拾好之后,已经是凌晨三点钟了。 窗外的夜仍然黑沉,乌云不知什么时候散了,皎皎月光落满枝头。 顾山雪:“我帮你去收拾一下客房。” 阙以凝摇头说:“不用了,我就是特地来陪你的,现在还要回去呢,明天我爸妈没看见我估计又要问了。” 虽然很想陪着顾山雪,但是阙以凝想着也不可能睡在一个房间里,索性再回去老宅,观察一下阙林洋和阙楚玲。 阙子汐不在她的观察范围里,就她的经验来看,阙子汐和原主的过去以及她经历的事没有丝毫的关系,而且阙子汐毕业了之后去做了自己喜欢的职业,并没有涉及商业,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利益交集。 顾山雪蹙眉:“但是这么晚了……” “没关系,也不晚,我走啦。” 阙以凝提着自己的包,对着顾山雪摆了摆手。 顾山雪家的钥匙还在她手里,既然顾山雪没问,她也就收在了自己这里。 顾山雪:“那你到的时候,记得给我发消息。” 阙以凝:“没问题,拜拜。” 阙以凝告别的动作利落,对顾山雪说了再见之后,关上了顾山雪家的门。 门发出轻响,似乎惊醒了一个梦。 顾山雪看着紧闭的房门,垂下了眼眸。 宁宁半眯着眼在沙发上团成一团,在听到声响后从沙发上跳了下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它迈着猫步在顾山雪的脚边打转,顾山雪弯腰,将它抱了起来。 她的睡意早就在客人来的时候消失了,刚刚的热气也随着客人的离开消失了,留下一地冷清。 若不是刚刚的气味仍在,这来去之间发生的事,就像是她的错觉。 她说不好是什么滋味,摸着宁宁身上的毛,发出了低低的叹息。 世间最残忍的事情莫过于给予又抽离,若是今夜的阙以凝离开的没有那么快,或许存于顾山雪心中的感动就不会留存那么久,以至于在心里不断的发酵,化为以后的执念。 可阙以凝并不知道。 第51章 阙以凝在凌晨三点五十回到了老宅,刚到她就给顾山雪发了消息。她将车子停在了稍远一点的地方,不想引擎声惊醒那一屋子的亲戚。 她原以为大家都睡了,途径走廊的时候,看见了有人站在那里。 老宅是老房子了,走廊是回廊,中间是庭院。 屋子里没有亮灯,光源只有月光,阙以凝刚进去看见有个人影还被吓了一下。 近看的时候,才发现站在那里的是阙楚玲。 阙楚玲披着一件外套,正靠在回廊的栏杆上抽烟。 看到阙以凝的时候,她偏了偏头,烟雾从她的口鼻中散出,模糊了指间的猩红。 月色下她的脸色很冷漠,短发有些乱糟糟,尽管是冬日她衣服也没有披好,松垮的敞着,脖子上的抓痕和吻痕一览无遗。 再看到阙以凝的时候,她冷淡的看了她一眼。 阙以凝和她的眼神对上,对她的眼神很没所谓,在不确定阙楚玲参与那些事情之前,阙楚玲在她眼里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在擦肩而过时,阙以凝被她叫住了。 “有事?” 阙以凝转身看着阙楚玲,等着她的下文。 “大半夜去哪儿野去了?” 阙楚玲手里的那根烟已经快要燃到末尾,她扔在地上碾灭了那根烟,看着阙以凝的脸。 “和你没关系。” 阙以凝又背过身,打算回到房子里。 “应该不是去上赶着给人倒贴又赶出来了吧,听说你放弃了?” 阙楚玲淡淡的声音从背后飘来,带着些笑意的讽刺。 阙以凝知道原主为什么讨厌这位二姐了,就算心是好的,嘴巴这么毒也不太会招人喜欢。 阙以凝转过身,皮笑肉不笑的回应:“看来你还真是关注我的动向。” “谁让你是咱们圈子的名人呢,我就算是不想打听,也不得不听了两耳朵,不过你脑子里的水是什么时候倒清的,知道不应该哈巴狗似的追着了?” 阙楚玲看着她,说出的话毫不留情面。 但她不是笑着说的,神色复杂难辨,带着些许怜悯的意味。 “我早和你说过……”阙楚玲本想说什么,又生硬的转换了话题,“听说你最近想搞商业了,想做生意了?” “你想说什么,能不能快点说?” 阙以凝说的不客气,却凝神不放过阙楚玲的任何表情。 她尚且不知道阙楚玲和阙林洋的关系如何,毋庸置疑的是,阙楚玲和阙林洋都在阙家产业里就职,而且手里的权力都不低。 “我就是好奇,你要是想体验一下生活,为什么不让你的好大哥把你安排进公司里呢?” 阙楚玲一边问一边拢好了衣服,话里着重的音让阙以凝觉得耐人寻味。 阙以凝:“用不着,我又不是回回都要靠大哥,这是我的事,和他有什么关系?” 阙楚玲:“没关系?我还以为在你看来你的事永远都和他有关系。” “他又不是我爸,我的事就是我的事。” 阙以凝故作皱眉的模样,表现些许对阙楚玲话的不满。 阙楚玲扬眉:“跟屁虫长大了?” 她低笑了声,像是自言自语:“我真希望你能真的长大了,能聪明点。” 阙以凝眼神一凝,问:“你什么意思?” “你觉得是什么意思就什么意思,回去睡吧。” 阙楚玲耸肩,像是一下累了一样,眉目有些懒倦,一改刚刚的兴致勃勃,又恢复了冷漠的模样,对着阙以凝挥了挥手。 阙以凝想,她肯定知道什么。 可阙以凝不能就这样问,阙楚玲可不是阙子汐。 阙楚玲给她的感觉很矛盾,是一个极其复杂又随心所欲的人,在某个特质上和她有些相像,但阙以凝肯定阙楚玲和她不是同一种人,她能从阙楚玲的身上感觉到一种微妙的颓废感,像是深陷泥沼挣脱不得而自暴自弃。 阙以凝没就这么回去,既然对方逮着她问了,她怎么会就这么甩手离开,不从阙楚玲手里挖点什么把刚刚的感受回敬回去,她就不是阙以凝了。 “本来是打算回来直接睡的,谁让你把我叫住了,我现在不困了,你怎么这个点出来抽烟,这群亲戚里有你的姘头?” 阙以凝抱着胳膊靠在柱子上对着阙楚玲打听,那表情也并非是八卦,而是带着些许戏谑的意味,同阙楚玲刚刚的态度一模一样。 阙以凝也就是盲猜一波,毕竟月光并不是很亮,她虽然能看见阙楚玲身上的痕迹,但是不代表那个痕迹就是今晚出现的,或许是昨天,也许是前天。 “这么有想象力,不如放在别的地方。” 阙楚玲从口袋里摸了摸,又抽出了一根烟,咬在了嘴里。 “好吧,那么……”阙以凝扬了扬唇,“你跟大嫂很熟吗?” “不熟。” 阙楚玲吐出了一口烟雾,抬头看着夜幕。 这是一个回避问题的姿态,阙以凝刚刚一直盯着她,确定自己没看错她的小动作,在她问出那句话的时候,阙楚玲点烟的动作顿了顿,之后又立刻回答了否定的答案。 阙以凝:“不熟吗?我想也是,大嫂知道我讨厌你,怎么会跟你关系好。” 阙楚玲轻嗤:“你以为谁都是你?” 空气中传来了轻微的手机振动的生意,阙楚玲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皱着眉轻啧了一声,颇为不耐烦的碾灭了手里刚燃起的烟,擦过阙以凝离开了。 阙以凝已经有了些收获,抬腿跟着往前走。 上楼梯的时候她才发觉阙楚玲的话有些不对味,她原以为阙楚玲说的最后那句话是想表达‘不是所有人都像她那样讨厌她’,但如果套上她自己问的问题的主体,这个回答就有些意思起来。 阙以凝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她抱着睡衣去了浴室,卸妆洗头洗澡,直到弄到凌晨五点才结束,又给顾山雪发了晚安的消息。 【顾淑女】:晚安。 【阙以凝】:你还没睡? 阙以凝看见自己给顾山雪的备注,心里特别想笑,她总喜欢给顾山雪改备注,改这个淑女的备注的原因是因为刚刚在吃火锅的时候,顾山雪的吃相特别斯文,简直是上流社会中的上流社会,阙以凝都自愧不如。 本来是想表示对方淑女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和顾山雪的形式结合起来再往顾山雪的身上一代入,阙以凝就觉得特别好笑。 【顾淑女】:还没有。 【阙以凝】:是因为我那顿火锅吗,现在还撑着? 【顾淑女】:嗯。 但到底是不是,也只有顾山雪知道了。 【阙以凝】:我吃的比你多,感觉也不是很撑,这肯定就是我比你胖的原因! 阙以凝发了一个猫咪哭哭的卖萌表情包,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阙以凝肯定自己比顾山雪重的,顾山雪看起来是很清瘦高挑型的女孩子,阙以凝也不胖,甚至是偏瘦的,但是她的胸和屁股摆在这里,就算腰上没赘肉,份量也不轻。 【顾淑女】:你不胖。 【阙以凝】:但是我都有小肚子了。 阙以凝当然没有小肚子,有的话她绝对不会发照片。 她撩了睡衣,找了个角度,把自己的肚子拍了一张,当然,还很心机的让上面一点的东西入了镜,没露太多,尺度适中。 照片里阙以凝的肚子是鼓了一些,但不是赘肉,纯属是刚刚吃撑的还没消化。 【顾淑女】:只是吃饱了,你瘦着呢。 阙以凝眉开眼笑,女人啊,就是喜欢别人夸自己,心上人夸自己就更高兴了。 【顾淑女】:快休息吧。 【阙以凝】:好,你也是。 互道晚安之后,阙以凝把手机放在了一边,进入了梦乡。 早上七点钟,老宅的佣人们就忙活起来了。 今天是大年初一,走亲访友的人会来拜年。 打麻将打到一点多散场的人们被叫了起来,在八点钟的时候坐在一桌吃早餐。 “以凝呢,她怎么没下来,我去叫下她。” 尤兰清坐在丈夫旁边,看见自家小女还没来,打算起身去叫阙以凝起床。 阙楚玲轻哼:“妈你就别去了,她那个贪睡性子起床气,你叫醒了她不得生气,可别扰了气氛。” 尤兰清嗔怪的看了她一眼,说:“你啊,都这么大了还跟你妹过不去,要是让凝凝听见了,又得给你发脾气了。” 她嘴里这么说,倒也没去叫阙以凝起床了。 阙以凝熬了夜,睡到下午两点钟才醒。 醒的时候老宅只有些佣人在打扫卫生,看见阙以凝醒了,问要不要给她准备吃的。 阙以凝点了点头,看了看四周:“他们人呢?” 一改昨日的满堂热闹,现下老宅空荡荡的。 “先生和夫人去串门了,大少爷他们都陪着去了,其他人都走了。” “行吧,吃的弄得清淡点。” 阙以凝伸了个懒腰,回房间化妆。 化完妆后一边拿着手机在公司群里发红包,一边吃饭。 昨天阙爸爸阙妈妈都给了阙以凝压岁钱,宠女狂魔名不虚传,一人给了一百万,而很宠妹妹的大哥阙林洋也给了五十万。 阙林洋的阙以凝没动,划去了一张之前开的里面没钱的银行卡里,打算日后再清账。 她昨天有心想要套阙林洋的口风,但阙林洋来了个电话,之后她就找不到什么机会了,不过等会倒是可以再探探。 阙以凝刚吃完,串门的一大家子就回来了。 “爸,我哥呢?” 阙以凝张望了一下,回头问阙爸爸。 “你哥有事,所以就先走了。” 侯曼妮对着阙以凝微笑,回答了她这个问题。 阙以凝心里皱眉,明明温婉可人的大嫂,在刚刚微笑的一瞬间表情却有种说不出的阴郁感。 第52章 阙以凝心里有些异样,但她还来不及继续观察,侯曼妮又恢复了如常的模样,好似刚刚的一瞬只是她的错觉。 侯曼妮:“怎么了?找你哥有事吗?跟我说也行,我待会回家转达他。” 阙以凝摇头:“没事,只是看他没回来,好奇的问一下。” 尤兰清轻笑:“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粘你哥,起的这么晚,昨天是不是很晚睡,吃了东西吗?” 阙以凝:“吃了,好吃的呢。” 尤兰清:“那笑笑下来吃了吗?” 阙以凝:“笑笑没有,我没看见她,还以为她被你们带出去了呢。” 侯曼妮苦笑:“我去看看。” 笑笑是侯曼妮和阙林洋的女儿,大名阙莹。 原主对自己这位侄女并没有很深的印象,按理来说,原主和她大哥关系那么好,和她大哥的女儿关系应该不差,但原主从小到大其实根本就没见过她多少次。 笑笑是个十分内向甚至有些自闭倾向的女孩子,今年十岁。 昨天阙以凝也根本没看见这位小侄女,她一直都躲在房间里没有出来。 没过一会儿,笑笑被侯曼妮牵着下楼了。 她穿着一身红色带绒的裙子,显得小脸嫩白,她的相貌遗传了母亲,鹅蛋脸大眼睛,可见是个美人胚子。 她看见楼下坐了不少人,有些害怕的低下头。 阙以凝不动声色打量着她,看着她像个小鹌鹑似的坐在了沙发上,被阙爸爸阙妈妈哄着逗着玩。 她揪着小裙子,看着爷爷奶奶手上的玩具,有些怯生生的笑了。 阙以凝坐在一旁静静地打量她,有时候一个孩子的状态可以非常清晰的反映那个家庭的内部状况,如果在父母恩爱,家庭氛围很好的情况下,就算孩子天生内向,也不应该这么严重。 阙以凝想知道是不是阙林洋搞的鬼,她就得了解这个人。 不管是他的关系网,他的社会地位,还是他的家庭状况。 “笑笑,小姑来陪你玩好不好?” 阙以凝朝着笑笑那边一倒,和笑笑的脸对上。 笑笑立马不笑了,紧张的眼睛不停地打转,时不时地看向侯曼妮。 阙以凝故作郁闷地看着侯曼妮说:“笑笑这么怕我吗,是我太可怕了吗?” “不是,她从小就这样,特别怕人,”侯曼妮解释,用眼神示意笑笑不要害怕,“这是小姑,不用害怕。” 笑笑抿紧了嘴巴,低着头抠着自己的手指。 眼看气氛冷下来了,尤兰清当然不会让自己的女儿这么尴尬,继续哄着孙女玩。 “笑笑呀,奶奶考考你,看你在学校有没有乖乖的学习噢。” 笑笑点头,面部表情放松了一些。 尤兰清考了十以内的加减乘除,笑笑很快就答出来了,几乎没有思考一般。 尤兰清加大了难度,说了百以内的加减,笑笑也很快的答了出来。 侯曼妮:“妈,你也可以试试百以内的加减乘除。” 背景板阙子汐咋舌:“这对小学生来说也太难了吧?” 百以内的乘除,就算是初中生或者高中生也会稍愣一会儿再加以计算。 侯曼妮表情上带着些骄傲的说:“笑笑很聪明的。” 她怜爱的摸了摸笑笑的头发:“或许这就是上天给她的礼物。” 尤兰清尝试的说了一百以内的乘除,阙子汐在旁边拿计算器,计算器按出来的速度不如笑笑说出来的。 这种程度让阙以凝也挺惊讶的,她手指点了点沙发,心里有了主意。 阙爸爸和阙妈妈没打算那么快就会市区,于是又组了一桌麻将,阙子汐不会,阙楚玲和侯曼妮凑了角儿。 这给了阙以凝机会,她坐在了笑笑旁边,用各种游戏陪着她玩。 笑笑似乎放松了些,在阙以凝长达两个小时的坚持不懈之下,笑笑已经会拉着她的手指了。 阙以凝亲了亲她的脸蛋,笑笑还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我带你去画画好吗?” 笑笑点点头,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 阙以凝把她带上了楼,找了画纸和笔给她,陪着她一起画画。 “看!大象!” 阙以凝画了大象的简笔画,放在脸上发出哞哞哞的声音。 “小姑,那是牛叫。” 笑笑乐的脸笑开花,看着阙以凝画其他动物,看见那些活灵活现的简笔画,软乎乎的让阙以凝教她。 “好,看着,是这样画的。” 阙以凝把笑笑抱在怀里,握着她的小手教她画画。 阳光照进来,洒满了金色的光。 “都画了这么久了,我们最后来画一幅画吧,就画自己的家好不好,最平常的出现最多的是什么样子,来比比我们谁画的快。” 阙以凝拿着画纸,对笑笑晃着彩铅。 笑笑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迟疑的点了点头。 大人常觉得小孩什么都不懂,但事实上,他们懂得比大人以为的多得多。 看到笑笑画的画,阙以凝心想果然如此。 阙以凝的确是存心利用了小朋友,但也不是坏心,起码那些陪伴也不都是带着目的性的。 笑笑画的画,色彩并不黑暗,甚至是暖色调的,只是在中间有一道长长的贯穿整张画纸的黑线,将代表父亲和母亲的人分化在了两边,而代表她的那个小人站在中间。 阙以凝把她抱在了怀里,替小姑娘梳起有些乱的头发来。 她手巧,帮笑笑扎了一个很好看的头发。笑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笑容重新回到了脸上。 阙以凝问她说:“笑笑,妈妈对你好吗?” 笑笑点头。 阙以凝:“那爸爸对你好吗?” 笑笑点头。 阙以凝:“那爸爸对妈妈好吗?” 笑笑下意识点头,又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表情很纠结。 阙以凝:“不纠结这个了,换一个,那你觉得你爸爸对我好吗?” 笑笑看着她,小孩的眼睛干净澄澈,犹豫显示的一清二楚。 阙以凝以为她是不知道,这个问题也是她突发奇想问的,小孩未必知道他们的关系,但笑笑让她意外了。 笑笑:“妈妈说,爸爸假装很对你好。” 小姑娘的声音怯怯,父母偶然爆发的争吵在她的脑海里不断的回放,她清晰地记得他们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 孩子能记得东西很多,但是他们缺乏判断力。笑笑不知道自己是否该说,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于是在心里纠结着,但天平最终还是倾向了刚刚一直陪着她玩她觉得很好的姑姑。 可说完之后她又害怕了,挣脱了阙以凝的怀抱,捂着嘴想要跑出去。 阙以凝抓住了她的手,轻轻地安抚她的后背。 阙以凝:“别怕别怕,你什么都没说,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你也不会,对不对?” 笑笑点了点头,阙以凝摸了摸她的小脸,对她笑了笑。 笑笑平静下来,低下头说:“姑姑,你画的是什么?” 她看不懂,不是说画自己家吗,为什么姑姑的画里是那么多花。 “因为我的家里有很多花,所以我就画了这么多花呀。” 阙以凝笑吟吟,将那张画纸在手里撕碎了。 在她父母弟妹的永眠之处,长出了一大片野花。 阙以凝没有让人清理它们,她就住在不远的高楼上,日夜望一眼。 “既然是秘密,当然就不能让人知道了。” 阙以凝将撕碎的纸扔进垃圾桶里,笑笑也效仿她,将自己的画撕碎,也扔进了垃圾桶里。 “姑姑,我以后可以给你打电话吗?” “当然可以,我帮你把号码存进你的手表里,以后想我了,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发消息。” 阙以凝之前一直怀疑阙林洋的目的不纯,虽然没有证据,但是她相信自己的直觉,如今笑笑的回答,算是肯定了她的猜测,以及侯曼妮一定知道什么。 阙以凝将自己的号码输进了笑笑的只能手表里,蹲着和小姑娘平视。 “笑笑不担心被爸爸发现了,会不高兴吗?” 笑笑摇摇头:“我可以不让他发现。” 阙以凝奖励的摸了摸她的头发:“笑笑真聪明。” “姑姑其实也没有很喜欢爸爸吧?” 笑笑看着她,忽的问了一句。 阙以凝心里一惊,想起来刚刚在笑笑面前打听到消息的时候,她并没有伪装的愤怒或者难过,下意识的忽略了在孩子的面前做戏。 “因为喜欢是一种会消失的东西,你爸爸骗我,所以我就不那么喜欢他了。” 她抵住了小姑娘的额头,轻笑着和她说。 阙以凝心有顾虑,她知道笑笑很聪明,她今天能从笑笑这里套话,难免阙林洋或者侯曼妮也会从她这里套话。 她忍不住在心里轻叹,她真是个讨厌的大人。 笑笑不想下楼,所以阙以凝把她送回了她的房间里。 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外面很安静,麻将不知道什么时候散桌了。 阙以凝握着扶梯的扶手向下望,大堂一片空荡。 老宅的楼梯之前因为年久失修木头腐坏,今年特地换了个新的,阙以凝穿着布鞋踩在上面,安静无声。 风吹过回廊上的干花,让它们东晃西摇。 阙以凝四处望着,走过了主屋,到了后院。 墙上爬满了干枯的枝叶,萎靡的垂挂着。 有私语声窃窃,顺着风吹来。 阙以凝绕过拐角,眉峰轻挑。 当夜返程,大家出发回市区,阙林洋先走了,于是侯曼妮和笑笑坐在了阙以凝的车上。 阙以凝打着方向盘看着后视镜,问了侯曼妮一个问题。 “大嫂,你和阙楚玲熟吗?” “姑嫂之间哪有什么熟不熟的,”侯曼妮抿唇,抬起头和阙以凝对视,“但二妹她的确不是个好相处的人。” 她的面上有几分无奈,似乎真诚至极。 “她嘴巴那么毒,谁会喜欢她。” 阙以凝赞同的说,继续看着前方开车。 阙以凝忽然觉得有些无趣,还是顾山雪有意思。 第53章 阙以凝把侯曼妮和笑笑送到了他们家,看着他们下车。 笑笑被侯曼妮拉着朝着家里走,现在已经是傍晚,别墅亮着灯,后面的树木一眼望去郁郁葱葱,透着幽暗。 笑笑在门口的时候回头,望了阙以凝一眼。 阙以凝对她晃了晃手,笑笑的头小幅度的点了点,迈进了房间里。 阙以凝重新坐在了驾驶座上,朝着公路上开。 她用蓝牙拨了顾山雪的电话,问她在哪儿。 “在家,你回来了?” 现在才初二,还没到上班的时候,顾山雪正在家办公。 “嗯,回来了,”阙以凝应声,然后说明了自己这次电话的来意,“我想知道一些事情,但是不认识什么靠谱的,你有什么好人选可以推送给我吗?” 顾山雪:“现在吗?我去帮你问问。” 阙以凝:“好,那我等你消息。” 顾山雪:“好。” 阙以凝打转着方向盘,朝着自己家里开去。 她其实很想去找顾山雪,但是不知道找什么借口去,去了见面又该说什么才能显得自己不那么的目的没那么明显。 其实按照朋友的身份,阙以凝完全可以不用什么理由去顾山雪家,但阙以凝想要的不是那种娴熟,若是顾山雪对她过分熟悉,以至于她露点什么都毫无感觉的话,那就坏事了。 顾山雪那边很快就给她发了消息,表示约好了。 【顾淑女】:这个人我合作了很长时间,消息可靠速度快,明天我带你去。 【阙以凝】:没问题! 【阙以凝】:那我们明天见! 【顾淑女】:好,明天见。 阙以凝内心欢呼了一下,不需要自己找机会,机会就送上门了。 虽然期待明天,但阙以凝回家之后也没有立刻休息,她在洗漱过后坐在了电脑前。 为了避免王睿源反应过来,或者是找人给他支招,阙以凝必须尽快的攻下他的手底下的另一个公司。 她向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别人招惹了她,就得付出代价。 她承认自己的手段不光明,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正义和法律有用,但是在对上权力和金钱的时候,往往就没有那么正义了,法律无情,但维持它运转的可都是人,只要是人,其中可操作性就很大。 阙以凝也曾经完全的信任过司法,她曾费力的寻找到一个证据,希望可以得到法律的助力,揭开过往的真相,能够将那些凶手绳之以法,但是交付过去没多久,事情便不不了了之了,连证据都不翼而飞,反而是她打草惊蛇,险些被死亡数次。 她没有对司法机关失望,她只是对人性失望了。 诚然有正直公义者,可只如夜中萤火,钱权的声音致人沉默,淹没了他们的呼唤嘶吼。 阙以凝看着文件,轻叹了声气。 她垂着眼眸,想着自己白日里看到的画面。 宅院深处,声称不熟的姑嫂依偎在一起私语,交缠之中满是暧昧的亲昵。 人啊,真是惯会说谎的生物。 长夜漫过,转眼天光大亮。 阙以凝因为思虑太多,很晚才睡下,于是在被电话吵醒的时候,连来电提示都没看清就划着接了,声音里带着些不清明。 “你还没起床吗?” 顾山雪沉默了一会儿,声音不自觉的放轻。 阙以凝拉长着声音应声,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谁,睁开了眼睛。 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哈欠,带着些鼻音的喊着顾山雪的名字。 语调软软,像是在撒娇,但是她自己未曾察觉。 “我起了,都这个点了啊,我明明定了闹钟的。” 阙以凝看着手机上显示的下午一点,有些困顿的揉了揉眼睛。 “你在哪儿啊?” 阙以凝一边掀开被子一边问,踩着拖鞋往浴室走。 “嗯……你家门口。” “什么?”阙以凝立刻清醒了,“你等等我,我马上开门。” 阙以凝把手机扔到了床上,拔腿朝着浴室跑。 把头发梳了两下之后揉了揉眼睛,先含了口水漱漱口,吐掉之后立刻去开门。 顾山雪穿着长款风衣站在那里,漂亮又清爽,阙以凝扬起笑容,只希望自己熬夜没有长痘,她刚刚都没来得及细看。 “山雪,这有拖鞋,你先随便坐吧,我去洗漱一下。” 阙以凝不敢让对方看的太仔细,还没洗漱总让精致女孩觉得自己有些不干净,她让顾山雪进来之后,自己匆匆地往浴室走。 顾山雪没有来过阙以凝的家,每次都只是在楼下送完她就离开。 阙以凝的家偏暖色调,有不少盆栽,墙上挂着画,充分表现了她的审美情调。 顾山雪没有随处乱看,礼貌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阙以凝收拾好。 阙以凝洗漱好了之后,踩着拖鞋从浴室走出来。 “山雪,暖柜里有喝的,你想喝什么自己拿哦。” 顾山雪点头,目光却没有看向阙以凝指着的热饮品的暖柜里,而是落在了阙以凝的头上。 阙以凝正准备上妆,头上戴着棉制的整理碎发的小兔子发箍,随着阙以凝的动作晃动。 顾山雪放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有点可爱,想捏。 阙以凝不想让顾山雪等太久,一个箭步朝着卧室走。 不赶时间的时候阙以凝都要进行一个全套的护肤过程再上妆,但是现在她也不打算慢悠悠的敷个面膜,水乳霜抹在脸上之后,她快速的化了个淡妆,从衣帽间里挑了今天要穿的衣服,换上后走出了卧室。 前后不过十分钟,快的让顾山雪还有些懵然。 “走吧,出门。” 阙以凝歪了歪头,从鞋柜里挑了双鞋。 顾山雪:“要吃点什么东西垫垫吗?” 阙以凝摇头:“不用,不是约了人吗,等见面之后再说吧。” 顾山雪闻言,将见面的地点改成了茶餐厅。 阙以凝他们先到,等着顾山雪说的那个人来。 没多久,有人走了过来。 那是个看起来二三十岁的青年,好似没睡醒的似的没精神,带着鸭舌帽,落座在了他们背后。 阙以凝原以为自己错会了,却听到了背后的人开口。 “好久不见,新年第一单的单主这么好看,真是让我干劲都多了不少。” 青年的声音也带着股漫不经心的懒散劲,虽然油嘴滑舌的说着赞美的话。 “你好美女,我叫林真,这是我的名片。” 他看似不经意的捡东西,把名片放在了阙以凝的手边。 “你们聊,我去点喝的。” 顾山雪起身,从阙以凝的身边离开。 阙以凝知道,顾山雪亲自带他来和这个人见面,说明这个叫做林真的男人她很信任,而且对方这个出场方式看起来很专业,阙以凝在此前没想过自己被人盯着的可能性,对方这么谨慎,她很满意。 于是阙以凝也没有拖沓,直接开门见山,她拿出了信封,信封里有三张照片,以同样的方式递了过去。 “我的任务量可能有些大,希望你的人手足够。” “当然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够,任务一定能完成。” 林真摘了帽子,撑着头看着窗外回应,而后将信封放在了包里,从包里拿出了那三张照片。 “这是我的大哥,阙林洋,我想让你跟着他,知道他的近况,以及看看他有什么很重要的私下往来。这是他的妻子,侯曼妮,这是我的二姐,阙楚玲,她们之前有不浅的关系,我同样想知道内容。” 阙以凝尽量简洁的说了诉求:“重点在我大哥身上,我想知道他的状况,不管是家庭还是事业,越详细越好。” “没问题。” 林真看着那三张照片,报了定金的价格。 这个价格比阙以凝想的要便宜的多,她要了对方的账户,用手机记下来,表示等会儿划钱过去。 “行,到时候就联系我名片上这个号码就行,只要打了钱,立马行动。” 林真戴上了帽子,走出了座位。 他走去了前台,对着单子点喝的。 顾山雪正站在旁边,林真对着她打了个手势,装作玩手机给顾山雪发消息。 【按照你说的,我报的可是折扣价。】 顾山雪低头回了消息,对着前台的柜员点了点头,回了座位。 林真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消息,啧了一声。 【其他的数目我会划给你。】 对于生客,林真可是不会打折的,更别说新年开工要加的价钱,顾山雪非让他报折扣价,自己付其他的钱,有点意思。 不过客户的隐私他不会过问,钱有得赚就没问题了。 林真将帽檐压了压,拿着外带的热饮,哼着歌离开了茶餐厅。 阙以凝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看向了顾山雪。 “他报的价格比我想象的便宜。” “我和他有些交情,可能是朋友所以打折。” 顾山雪神色淡淡,看着服务生走过来,为她们端上热饮。 阙以凝点头,顾山雪和私家侦探的交情,必定是因为她找了对方查事情,而她查的肯定是她家的事,关乎于对方的隐私,阙以凝自然止了话题。 顾山雪给阙以凝点了热可可,过了一会儿服务生端上了意面和甜点,摆在了阙以凝面前。 阙以凝:“你还帮我点了吃的?” 顾山雪颔首,犹豫了一会儿开口:“熬夜对身体不好。” 阙以凝点头:“我知道。” 阙以凝作为一位对自己身材有着严格要求的精致靓女,熬夜的时间并不多,毕竟熬夜就是变老变胖变丑的原因之一,无形且致命。 “我不是经常熬夜的,只是偶尔。” 阙以凝挖了一勺红丝绒蛋糕,送进了嘴里,愉悦的眯了眯眼睛。 她望着顾山雪,红唇弯出好看的弧度。 “我很乖的。” 某个字眼触发了禁忌的开关,让封存的记忆卷土重来。 呼出的热气混合暧昧的暖香,缠绕在唇间的温热。 探到面前的小勺让顾山雪回神,上面的蛋糕看起来异常香甜。 “尝尝?” 阙以凝眉眼漾出的笑容明艳,语调微扬,似是诱哄。 第54章 顾山雪思绪有瞬间的停滞,等到她回过神的时候,蛋糕的甜味已经在她的口腔中弥漫开。 她记得这是阙以凝刚刚吃过的。 热意在瞬间爬满了背脊,顾山雪故作镇定的拿起咖啡喝了一口,掩饰自己的不自然。 她抬眼去看阙以凝,却见她正笑吟吟的看着她。 “好吃么?” 顾山雪表情有些僵硬的颔首,忽觉坐立难安起来。 “我也觉得味道不错。” 阙以凝又送了一勺在自己嘴里,舌尖舔了舔小银勺。 留于唇齿间的馥郁甜软在这一刻被共同,婉转又缠绵悱恻。 顾山雪已经低下头不再和阙以凝对视了,阙以凝看着她这样子,在心里笑的停不住。 顾小姐真的好可爱噢。 阙以凝没再逗她,自己吃完了意面和甜点,揉了揉肚子。 “吃饱了吗?” 顾山雪想着要不要再点点东西给她,不想阙以凝因为想要保持身材就饿着自己。 “饱啦,我们走吧,山雪你有什么计划吗?” 顾山雪抿唇:“在家办公。” 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犹豫,在说完之后她心里就一阵懊恼。 这样听起来让她像一个毫无生活情趣的工作狂,虽然大部分的时候她的确是这样,但是和明艳鲜活的阙以凝比起来,她的生活好像过于寡淡了,以至于说出口的时候,都担心阙以凝会不会觉得她总这样很无趣。 阙以凝:“好啊,这样的天气就适合待在房间里,本来想去你家看宁宁的,这样的话,就不打扰你啦。” 顾山雪立刻答:“没关系,我在书房里。” “那好,那我就打扰啦。” 阙以凝欣然点头,对着顾山雪笑的灿然。 呼出的白气淡淡,散在天地间,却也在瞬间迷了人的眼。 阙以凝的心里在高歌,她看着顾山雪的侧颜,心里把握更甚。 虽然不能肯定顾山雪已经对她有些心动,但起码在她心里已经有可以影响她的分量了。 这是一个好的预兆,在阙以凝这里,就是自己攻陷成功的前兆。 顾山雪把阙以凝带回了家,刚到的时候,阙以凝接到了尤兰清的电话。 尤兰清:“怎么回了市里也不回家,我来你这看你,前门都没人应,你不在家吗?” “恩,不在家,在我朋友这里呢。妈你先回家吧,我晚上回家去陪你和爸爸哦。” 阙以凝靠在沙发上应答,看着顾山雪给她倒了杯热牛奶过来,用口型和她说了谢谢。 尤兰清:“在哪个朋友那里啊,小乔吗?” 尤兰清对女儿的交友圈其实也不是太清楚,就知道乔雨初。 “不是,你没有见过的一个朋友,一个可好可好的人了。” 阙以凝重复强调,看着面前抱着猫的顾山雪,用脚趾蹭着宁宁的尾巴。 尤兰清机警起来,想起上一个被女儿这么夸的还是傅文靖,立刻问道:“男的女的?” “女孩子,很好看也很出色,总之跟你夸上三天三夜都夸不过来,晚上回家再和你说好不好?” 阙以凝嘴里和妈妈打着电话,脚却在不安分的在宁宁的身上蹭着。 蹭着蹭着就蹭到了顾山雪的腿上,她垂着眼睛看着沙发打电话,像是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动作。 冬天的衣服布料比较厚,阙以凝的动作也很轻,可偏偏顾山雪就是感觉到了那种细微的触感,像是雨过天晴后风拂过新生的嫩芽,轻到无法引人注意,却在注意后又无法忘怀。 她心不在焉的摸着怀里的宁宁,眼神却落在阙以凝的脚上。 阙以凝今天穿着靴子,穿了一双厚厚棉袜,看起来又软又可爱,像是白色的云朵。 阙以凝打完了电话,非常自然的把脚收了回去,把手机放在了一旁。 她趴向了顾山雪那边,紧靠着顾山雪。 细白的手垂落在顾山雪的腿上,摸着乖乖趴着的宁宁。 宁宁发出了呼噜噜的享受的声音,在顾山雪的怀里歪着脑袋,露出了自己的下巴和肚肚。 阙以凝毫不客气的摸了上去,将自己的下巴枕在顾山雪的身上,揉着宁宁肉乎乎的肚子。 顾山雪已经僵硬了,怀里靠着大凝凝和小宁宁,手臂撑在沙发上,指腹顶着下唇,眼神有些飘忽。 阙以凝把宁宁摸的舒服了,绝育后更嗲一层的小公猫呼噜噜的抱着阙以凝的手,舔着她的手背。 倒刺划过手背的感觉有些痒,阙以凝歪在顾山雪身上被宁宁舔着,学着猫叫逗着宁宁。 阙以凝学的语调并不像,宁宁根本没抬头,但阙以凝的目的也不是宁宁,朝着宁宁的饲主歪了歪头。 饲主的藏在头发里的耳朵更红了,手指在身侧蜷缩着,不自觉地动了动,而后搭在了宁宁的身上。 宁宁不知道摸着自己的两个女人在搞什么猫腻,舔了一会儿阙以凝后,就继续舔着自己的毛。 没说一个字,阙以凝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笑着坐了起来,端起了桌上的牛奶。 “甜的。” 她舔了舔唇角,喝了半杯。 “嗯,那里还有。” 顾山雪将宁宁放了下来,走去了厨房,洗干净手后,帮阙以凝把小暖壶拿了过来,放在了茶几上。 她转身进了书房,过了一会儿拿了东西出来放在了沙发上。 顾山雪:“这是笔电和平板,你想用哪个就用哪个,密码我已经关掉了。” “好,”阙以凝挥了挥手,“你去书房吧,我绝对不会吵到你的。” 顾山雪:“如果需要什么可以再和我说。” 阙以凝应声:“好,我知道啦。” 目送顾山雪走进书房之后,阙以凝歪倒在了沙发上。 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打开了顾山雪的笔电,开始办公。 天色不知不觉的暗了下来,阙以凝开了灯,给自己洗了个苹果,拿过手机看新闻,发现乔雨初在之前居然给她发了好几条消息。 没什么内容,全是空白或者是句号,足以表示小乔内心的空白与呆滞。 【阙以凝】:? 阙以凝简单的打出一个问号,那边却问她怎么了。 【阙以凝】:当我打出这个问号的时候,不是我有问题,是我觉得你有问题,之前找我有事吗? 【乔雨初】:本来有事,然后没事了 【阙以凝】:怎么说? 【乔雨初】:我家的事儿呗,今天过年又吵架了,烦死人 【乔雨初】:年年都吵过什么年,还不如不见面 乔雨初一说这个,阙以凝脑海里就浮现了相关的回忆。 幸福的家庭总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却各有各的不幸。 不是所有的商业联姻最开始都是不幸福的,乔雨初的爸妈先婚后爱,先后生了乔雨初和乔雨初她弟,乔雨初她爸因为疼老婆还主动去结扎了,堪称圈内恩爱夫妇典范。 可这种恩爱也没有持续多久,乔雨初高中的时候,她老爸就放飞自我了,反正也不会让别的女的怀孕,偷吃都偷吃的理直气壮,被乔雨初老妈发现之后,还义正言辞的说家产也不会留给外人,都是乔雨初和乔雨初老弟的,绝对不会搞出什么私生子。 乔雨初当初跟原主说的时候,满是嘲讽的说都被自己老爸那样感动了。 之后夫妻情分当然是败的差不多了,乔雨初老妈也不离婚,咽不下那口气,破罐子破摔似的各玩各的,平时分居,逢年过节在一块,碰在一起必不可少的要吵架。 【乔雨初】:在家无聊死了,你在家吗,我去找你呗? 【阙以凝】:不在,别来。 【乔雨初】:那你在你爸妈那儿?还是说这年初二你就上顾山雪家去了? 【阙以凝】:猜对 【乔雨初】:…… 阙以凝咔咔的把苹果剩下的部分吃完了,擦了擦手之后继续打字。 【阙以凝】:你找你小姑娘去呗。 【乔雨初】:分了 【乔雨初】:就像你说的那样,钱算我借她的,之后就不是那种关系了 【阙以凝】:嗯?之前不是不甘心吗? 【乔雨初】:说开了就没什么不甘心的,也不是我提的,她提的 【阙以凝】:你不喜欢了?这么平静? 【乔雨初】:我只是看开了,我可能是真的有点喜欢她,所以不想抓着她不放,她还那么年轻,快要念大学,未来的路还那么长,而我呢,差不多就这样了 【阙以凝】:容我提醒,你才二十四 那边的乔雨初没说话,只是发了个表情包过来。 【乔雨初】:以后就叫我敢敢吧,一个心碎的憨憨罢了.jpg 阙以凝本想说她看开就行,却看见乔雨初一直在输入中,而后发了几段语音过来。 “凝凝,你知道她走之前跟我说了什么吗,她说她希望我喜欢她,不是在这样的情况和方式下,她说总有一天她会有尊严的出现在我的面前,然后让我喜欢她。你说那样多久呢,小孩就是天真。” 乔雨初的声音有着淡淡的惆怅,最后一句话是笑着说的,听着却带着股苦味。 谁不希望自己是闪闪发光出现在爱的人的面前呢? “她没让我等她,我也不知道我会不会等她,我怕等太久,我会讨厌她。” “凝凝,你说,你怎么可以喜欢一个人那么久,然后又能够那么快的抽离呢?” 阙以凝没说话,因为她不是抽离,而是原来的人已经死了,她也不知道她的灵魂是否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或许在某一个角落里,也像她这样活了下去。 “对了,你有对顾山雪表达爱……” 顾山雪的腿出现在阙以凝的视线范围里,阙以凝大脑空白了一瞬,按了关机键。 手机播放的声音戛然而止,就像阙以凝此刻停滞的呼吸。 第55章 “山雪,你怎么出来了,忙完了吗?” 阙以凝抬头,神色自如的看着顾山雪,像是刚刚无事发生。 顾山雪垂了垂眼眸,应声回答:“嗯,我想问问你晚餐想吃什么,冰箱里应该有不少食材?” “都可以,我不挑的,按照你的喜好来就好。” 顾山雪点头,走向了厨房。 阙以凝望着她的背影,低头解锁了手机。 空气一如既往的安静,但人的心情却远远不像刚刚了。 就像一个被吹得很大的泡泡被戳破,仅仅只是发出了细微的声响,又消散于无形。 她们都一同忽视了那个动响。 阙以凝其实并不确定顾山雪有没有听到,在那个被拉长的瞬间,在最开始的呆愣过后,阙以凝是想过顺势坦白的。 但阙以凝还是什么都没说,或者说,她在等着顾山雪先说。 只要刚刚顾山雪不接着她的话,问她刚刚她手机里接近放完的乔雨初说的那句话,阙以凝就会回答她的。 ——是的,你没听错,就是那样,表达爱意,我喜欢你。 可顾山雪没有。 阙以凝庆幸自己没有问,因为她害怕得到拒绝。 阙以凝是个很害怕失去的人,所以她有一种近乎自我的掌控欲,不愿意自己设计的事情出现变故,尤其在感情这方面。 今天算是差点翻车,阙以凝还没计划好要这样表白,尽管对方可能已经知道些她的心意。 阙以凝用最快的速度理清了现在的局面,想着这样也好,如果顾山雪也知道,她就可以一点点的侵蚀她的底线和空间了,只要顾山雪不明确的拒绝她。 阙以凝看着手机,心里计划好了,开始回复乔雨初消息。 在乔雨初知道她还没表白并且差点翻车之后,乔雨初发了一串认错表情包。 阙以凝和她嘻嘻哈哈扯皮了几句,打算去厨房帮顾山雪打下手。 “不用,我自己来就好,你去玩吧。” 水流哗哗的响声将蔬果表皮冲干净,也冲走了顾山雪话里的情绪。 顾山雪不想阙以凝待在厨房里,以免阙以凝发现她的心不在焉。 阙以凝被请出了厨房,只好去客厅逗猫玩。 晚餐吃的西餐,气氛有些许沉闷。 在吃完晚饭后,顾山雪收拾了餐盘,在擦干净手上的水珠后,拿起了车钥匙。 “我要出去一趟开个短会,顺路送你回去吗?” “好啊。” 阙以凝面上带着笑意,心情却有些沉重。 她会忍不住想这是不是对方的婉拒,所以想要立即送客。 或许还会在心里重新划分她们的关系,想要和她渐行渐远。阙以凝不是悲观的人,她只是习惯了凡事做最坏的打算。 这是顾山雪送阙以凝回家,有史以来气氛最沉寂的一次,车里前所未有的安静。 阙以凝捏着自己的衣角,想着不该是这样。 她觉得自己表现的情绪太明显,不管怎么样也应该装作若无其事一如往常那样说出些有趣的话来,但心里提不起劲,想着各自明白没有必要再演。 一边想着是不是就这么完了对方婉拒她了,又一边想着这只是个开始还不是结束。 可不管是哪一种,她都不打算放弃。 于是她开口找了话题,说的是王睿源公司的事。 她没注意到,一直绷着的顾山雪,在她开口说话之后,身体放松了下来。 气氛好像又和缓了起来,一如往常那样。 可又始终不一样了。 她们始终早安晚安不断,但现实都因为各自忙碌,一连九天,阙以凝想约顾山雪喝杯咖啡顾山雪都抽不出时间。 阙以凝很烦闷,恰逢卞纪安作酒局,邀请她去,阙以凝就去了。 老地方,里面人不多,准确的说就阙以凝,卞纪安,乔雨初三个人。 “就我们三个?喝什么酒啊?这没点气氛啊?” 乔雨初往沙发上一瘫,破有种颓废姿态。 “这气氛很足!喊你们出来陪我喝闷酒的,才不要那么多人呢,小乔你能喝,你多喝点。” 卞纪安开了七八瓶酒,大有种激情不醉不归的趋势。 “我操有病吗找我出来和失恋酒,我也刚失恋!” 乔雨初和卞纪安抱头痛哭。 阙以凝默默的给自己倒了一杯,幽幽叹气。 她觉得自己在失恋的边缘。 顾小姐已经九天零两个小时十八分没有和她见面了,她想打听行踪制造偶遇都没机会,因为她出差了,而她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阙以凝喝了口酒,越发觉得不是滋味。 卞纪安和乔雨初在对瓶吹,互相倾诉失恋的苦痛。 “我越想越烦越想越烦,我最讨厌等了,为什么非要这样,谁他妈知道我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万一变成了一个普通的身材走样的大妈,她回来找我有什么用,我都不是那个我了。” 乔雨初骂骂咧咧,眼里却雾蒙蒙。 “你这还算好了,我更惨好不好,我被绿了!说什么他们是灵魂伴侣,说什么我们不合适,我他妈呕了。” 卞纪安一脸心酸,感觉自己头上在跑马。 “不是吧我惊了,你找的这什么人,劈腿还要搞这种矫情的理由?他们干嘛不说自己是天作之合,偶像剧男女主都没他们那缘分呢,还灵魂伴侣,他们有灵魂吗?” 乔雨初表示真实呕吐,最烦这种移情别恋就移情别恋,还要冠上一堆美好词汇的,她被顾茜茜挖墙脚那次,那男的也是觉得和顾茜茜灵魂共鸣,后来还不是被顾茜茜丢一边去了。 忽然听到男女主,阙以凝感觉有被提醒到。 她差点忘记了,这里是一本书,顾山雪是女主,而这本书有男主。 她虽然心里一直记着傅文靖这事,但是总把他和顾山雪割裂开。 谁会喜欢时不时的去想自己喜欢的人其实是别人的官配呢,阙以凝之前还真没害怕过顾山雪会和傅文靖在一起,但是她现在却有些不确定了。 阙以凝顾不上喝苦闷的酒了,拿手机给顾山雪发消息。 对方没有回消息,应该在忙碌中。 “以凝你别玩手机了,一起喝啊!为那对狗男女干杯!” 卞纪安把酒放在阙以凝面前,阙以凝看着手机等消息,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 卞纪安他们喝的又是唱又是跳,鬼哭狼嚎现场版。 三个小时,阙以凝还没收到回复。 这么晚了,就算是会议也该开完了,再忙也应该可以抽空回复一下她吧。 阙以凝烦闷的倒了杯酒,昂起头一饮而尽。 三个人喝的迷迷糊糊,阙以凝叫章诗雨来接,神志不清的倒在了车上。 凌晨一点,下了飞机风尘仆仆回了家的顾山雪,看着迟迟未回复自己的阙以凝,心里略有些担忧。 她没开灯进了房间,心事重重的坐在了床边。 背后好像贴到了什么软的东西,顾山雪心里惊骇的开了灯,然后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裹在被子里睡的脸通红阙以凝, 她像是喝多了酒,脸颊满是晕红,发丝有几许黏附在面上,嘴巴微张着呼着气,看着有几分可爱。 她总是在她想着她的时候,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现在她面前。 第56章 现在是冬天,可阙以凝睡得似乎有些热。 她的头发缠了几许在她的脖颈上,顾山雪看见了,忍不住伸手帮她把头发弄开。 在将头发拨开之后,阙以凝却抓住了她的手,迷迷糊糊的抱着贴在自己的脸上,嘴里发出舒适的含糊声。 房间里酒味很浓,顾山雪不知道阙以凝喝了多少,但看这神志不清的模样,应该是喝了不少。 顾山雪撑坐在床边,一只手被阙以凝抱着,看着阙以凝的睡颜。 醉酒的阙以凝别于睁眼时明媚动人,透着股娇憨的意味。 顾山雪看的入了神,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里。 片刻后她忽然回神,试图将自己的手从阙以凝的手里抽出来。 阙以凝握着不放,皱着眉嘟囔着热,脚不安分的踢动着被子。 手掌下触碰的面颊温热,顾山雪指尖动了动,眉宇间带上些许无奈的神色,却也没再试着抽出来,而是就这个姿势坐在了阙以凝的旁边。 她理好的思绪再次凌乱不堪,让她自己都看不透自己的想法。 一周半前,偶尔听到的语音证实了她一直以来的猜想,之前所有的困惑,阙以凝的动机都清晰了然。 伴随而来的复杂情感让她一时之间有些难以面对阙以凝,所以她想和阙以凝减少接触,想要理清自己的情感。 顾山雪暂时没有恋爱的打算,她是一个目标极其明确的人,阙以凝算是她的意料之外。 她没想过自己回国,会遇见这么一个人。 她漂亮妩媚,聪慧动人,不管是性格还是才情都是顾山雪欣赏的,是顾山雪心里的绝佳朋友。 可阙以凝不只是想和她做朋友,顾山雪知道如果自己要拒绝,最好的方式就是表现清楚,不给对方一丝一毫遐想的空间,这样她们都可以退回原地。 顾山雪出差了一周半,也想了一周半。 她知道自己对阙以凝心动过,在某个瞬间心跳失频过,在肯定阙以凝喜欢她这件事后暗自开心过,但她不是少年人了,那些情绪不足以支撑她下最后的决定。 顾山雪知道自己内里其实是个固执的人,她很担忧如果她现在真的就这样答应和阙以凝在一起,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也会这样的分开。她不确定那时候的自己可以承担那种结果,倒不如一切都不开始,也好过结局一地鸡毛。 顾山雪对爱情的看法并不乐观,甚至是悲观型,家庭的不幸让她的爱情观和婚姻观或多或少受到了影响,她更希望自己可以和阙以凝长久的相处。 房间里踢被子的声音把顾山雪从思考中拔出,阙以凝已经把被子踢到地上去了,腿露在了外面。 似乎是觉得手里抱着的东西的温度已经不再凉爽,阙以凝松开了顾山雪的手,翻了个身继续睡。 被子大半倾斜着,阙以凝这么一转身,被子盖不住,露出了一大片光洁白皙的背部。 腰以下的被子虚虚的掩着,若隐若现,透着些情色的味道。 顾山雪怔愣原地,脑袋一懵,浑身通红的就像刚刚煮熟的从水里捞出来的虾。 阙以凝她她她怎么没穿衣服! 顾山雪迅速的伸出手拽住了被子,把被子往上扯了些,把阙以凝盖的严严实实。 她撑起身子,看见了被丢在床另一边的衣服,站在床边看着阙以凝有些手足无措。 刚刚什么思考什么情绪都被顾山雪抛到脑后了,她现在站在床边想做点什么,但是脑子嗡嗡的又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刚刚凉快一点的阙以凝感觉到闷热再度袭来,非常不满的推开了被子,嘴里嘟嘟囔囔的说着含糊不清的话。 跨出被子的长腿细直匀称,腰背弯出曼妙的弧度,长发凌乱的散在身后几缕,欲遮又掩。 顾山雪背过身,似乎在面临一道世纪难题。 要怎么样才能让阙以凝乖乖的盖上被子? 顾山雪看向了空调,又担心现在冬天开制冷空调阙以凝会感冒。 顾山雪试探的叫了声阙以凝的名字,阙以凝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 顾山雪一看有戏,把被子又帮她盖上了,哄着她说:“不盖被子会感冒,帮你盖上好吗?” 阙以凝用鼻腔挤出回应的声音,顾山雪放心下来,起身准备离开。 一回头,被子又被阙以凝卷起来。 顾山雪叹气,走出了卧室,去了浴室打了一盆温水端过来。 毛巾拧干水,水珠滴落回去发出轻微的声响。 顾山雪坐在床边,沉默的帮着阙以凝擦着手指。 指缝都被擦的干干净净,顾山雪拧了毛巾,去帮阙以凝擦脸颊。 温热的毛巾拂过滚烫的脸颊,拭去粘腻带来清爽,睡梦中的阙以凝若有所觉,睫毛颤了颤,睁开了眼。 她眼里一片薄雾蒙蒙,挂在卧室上方的灯被晕染成光圈,在她的眼里拉长又变短,如梦似幻的不真切。 阙以凝偏了偏头,看见了心心念念的人的侧颜。 是梦吧,她意识不清的想。 厚重的被子盖在了她的身上,让她有些心烦意乱,她准备掀开,却被顾山雪按住了。 “掀开会感冒的。” 顾山雪瞧见阙以凝睁眼,还以为她醒了,但看着阙以凝呆呆看着她的样子,便知道阙以凝其实还醉着。她不厌其烦的和醉酒的阙以凝说话,不让她踢开被子。 被子还是下滑了些,露出了白皙的锁骨和圆润的肩,似夜中皎月,透着靡丽的温软。 “感冒就感冒,反正你也不会关心我。” 阙以凝吸了吸鼻子,只当是梦里,便无所顾忌的抱怨。 阙以凝向来是个外人面前要强的性子,只会在亲近人面前露出些许嗔怪之色,喝醉了意识昏沉,对着喜欢的人就更加少女了。 顾山雪替她掩好了被角,有些好笑的摇头:“怎么会这样想。” “怎么不会?你都不回我消息了,你都躲着我了,你肯定是知道我对你有想法,就不想再理我了!” 阙以凝难过极了,顾山雪的举动对她来说无疑就是婉拒。 “不会不理你的。” 顾山雪看着阙以凝带着委屈的表情,轻叹着说。 “真的?” 阙以凝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情况。 阙以凝从不是个格外直白的人,哪怕去勾顾山雪,她也只喜欢半遮半掩,觉得这样才能把诱惑最大化,直接的给人看了便没有遐想了,但她现在哪能想到那些东西,满眼都放着顾山雪,贴在了她身上。 她的手臂环住了顾山雪的脖颈,雪里一点朱红摇晃,像是不断散落的花瓣,顾山雪慌忙的偏头,对阙以凝碰也不是,不碰也不是。 “我真的喜欢你。” 阙以凝的声音里带着醉意,比往日声音里藏着些甜软的味道。 她似娇艳的玫瑰,散发着馥郁的香气。 顾山雪沉默下来,安静地看着阙以凝。 她眼里藏着太多东西,让人看不真切。 阙以凝头脑发昏,依旧是困倦着的,她倚在顾山雪身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诉说着爱语,最后呼吸逐渐绵长,又昏睡了过去。 顾山雪将她扶好,为她盖好了被子,空调开到二十六度,关上了门。 房间里一片昏暗,阙以凝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她按了按有些胀痛的额头,闻着房间里的酒气,有些烦躁的皱眉,看清了来电提醒之后,接通了电话。 章诗雨:“boss,十点半有拟定一个会议,现在还有半小时了,您醒了吗?” “我知道了,等会来接我吧。” 阙以凝的声音有些哑,她的视线扫过面前的陈设,眉心一蹙。 她下床拉开了窗帘,阳光照亮了房间,她看见这里的摆设,有些怔愣。 所幸电话还没挂断,她连忙问:“昨天是你把我送回来的吗?” 章诗雨:“对啊。” 阙以凝声音有些恼怒:“你怎么把我送到这来了?” 她看着自己脱下来的衣服和自己身上唯一的内裤,在心里骂了句脏话。 章诗雨有些慌张,小心翼翼地回答:“boss,是您昨晚非要我送您去那儿的。” 昨晚章诗雨是打算直接把喝醉的老板送回家的,但是老板一定要去顾小姐那儿,章诗雨曾经在顾小姐的楼下接过阙以凝,也知道阙以凝喜欢顾山雪,所以没有多说,就把人送了过去。 “行吧,那你来这里接我,我马上收拾。” 阙以凝深吸了一口气,丢开了手机,觉得脑壳嗡嗡痛。 她弯下腰快速的穿衣服,想着还好顾山雪出差了不在家,不然问题就大了。 她将文胸的扣子扣上,在扣子相扣上的那一瞬间,似乎让她想起了什么。 阙以凝猛地直起身,呆愣在远处,像是一尊雕像。 喝酒误事!喝酒误事! 阙以凝在心里疯狂的骂着自己,又有点难过。 她不记得她说完那些话之后顾山雪的反应了,她喝醉了根本就没去看。 阙以凝把手放在卧室的门把手上,心情有些犹豫。 她想自己或许应该装作什么都不记得,这样她和顾山雪都能少些尴尬。 阙以凝打开了房门,做好了看见顾山雪的心理准备。 她打开了门,客厅一片空荡。 她四处看了看,客房的门是开着的,里面只有一张床,被褥都没有铺上。 宁宁在自动喂食机前吃着猫粮,家里没有行李箱,好像昨晚真的只是她的梦。 阙以凝急忙的跑回卧室,看见开着的空调,沉默的将它关上了。 她整理好了顾山雪的卧室,简单的洗漱了一番,离开了顾山雪的家。 离开之前,她把钥匙放在了餐桌上。 风从阳台吹进来,将钥匙上的挂坠吹的摇摇晃晃。 第57章 章诗雨坐在驾驶位上,有些担心的看着阙以凝。 “boss,你脸色好像不太好,等会给你订一份热粥可以吗?” 这无疑是老板在她面前最虚弱的一次,以往老板都是气场强大美艳不可方物的,但现在的老板脸色苍白,甚至连妆都没有化。 或许是因为宿醉导致的头疼,章诗雨开动了车,听见了阙以凝肯定的应声。 章诗雨在等红灯的时候用手机发了几条消息,看了看时间。 “boss,大概十分钟后到公司,会议可以延迟十分钟,休息室放了衣物,您可以洗个澡后用餐再开会。” “好。” 阙以凝应声,她闭着眼,神色有些恹恹。 阙以凝有点累,也有一点难过。 被婉拒说不伤心是不可能的,但是对于阙以凝来说也没严重到世界崩塌。 不可能追人遭一次拒绝就放弃,除非顾山雪对她表现非常明显的排斥和厌恶,那时候阙以凝大概才会死心。 她现在的提不起劲不仅仅是因为被拒,还是因为自己昨晚做的事。 她就不该和那两个失恋的人喝高,喝的东南西北都不分,搞的真的失恋。 阙以凝按了按太阳穴,宿醉的疼痛想针刺一样扎着她的脑袋。她还没想好要用什么样的心情面对顾山雪,总之目前得收敛着些。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阙以凝如是告诉自己。 在达到了公司后,阙以凝快速了洗头洗澡,洗去自己一身的酒味,换上章诗雨准备的干净的衣物。 她走了出来,章诗雨已经为她准备好了热粥,帮她开始吹头发。 吃好东西之后,距离开会还有几分钟。 阙以凝快速的上了妆,掩住了自己的憔悴,合上口红盖,又是那个气场强大的阙以凝。 阙以凝对自己研发推出的第一款游戏十分的上心,在工作的时候她不想私事,全身心的投入了进去,就现在的研发进度还有后续的计划和核心人员进行了讨论。 在开完会后,阙以凝给顾山雪发了消息。 她绝口不提自己有印象的事,只是和顾山雪说她昨晚喝醉了酒不小心报错了地址。 【阙以凝】:弄得你的被子都是酒味真的不好意思,你在家的话我可以请家政过去打扫一下 【阙以凝】:钥匙我已经放在你家的桌上了,上次忘记还了,这次还回去,下次这样的事就不会发生了 阙以凝用上了猫猫道歉的表情包,一如往常。 顾山雪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复,大意是没关系,她可以自己打扫。 昨晚的一切当真像梦一场,好像什么也没发生。只是她们俩似乎都陷入了难以摆脱的忙碌里,谁也没提见面的事。 虽然现实没见面,但是阙以凝还是会时不时的在顾山雪那里刷存在感,不管是公事还是私事。 半个月时间一晃,阙以凝借顾山雪吞吃了王睿源手底下的另一家公司,和顾山雪通了电话。 “山雪,你的人我现在还给你了,多亏了你,不然我可能还要忙活好一阵。” 阙以凝的声音带着明晃晃的笑意,说话的语气熟稔,似乎从没和顾山雪生分过。 时隔半月,忽的听见阙以凝声音的顾山雪还有些恍然,她缓了一会儿才应声,说不用客气。 她恍若隔世,阙以凝好似却依旧。 明明拒绝的是她,将情况变成现在的也是她,为什么定不下心被困囿在其中的人,好像也只有她。 阙以凝似乎很忙,没有和她多聊,就挂断了电话。 顾山雪盯着手机发了会儿呆,在秘书敲门的时候,才恍然回神。 阙以凝挂了电话后,心情也不见多好。 她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手机里存的顾山雪的照片,让自己打起劲来。 把手头的麻烦事解决了,才好更加专注的去攻陷顾小姐。 虽然暂时报复了王睿源,但阙以凝对第二次早有预谋的人一无所知。 在前些天,林真就给他发了些调查的资料来,大部分是关于侯曼妮的,还有一些阙楚玲和阙林洋的日常,其他的陈年旧事,林真还在查。 沉埋于过往时间的事不好挖掘,阙以凝想着自己之前看到的资料,陷入深思。 她毫不怀疑,最初阙林洋会和侯曼妮结婚,是看中了侯曼妮背后的势力。 阙林洋和侯曼妮结婚将近十五年,侯曼妮的父亲那个时候是卢苏市的市厅骨干成员,级别算不上很高,但实权却挺大。 那个时候阙家还没有发展成现在这样,按理来说阙林洋作为阙家的养子,是娶不到侯曼妮的,但是他就是有本事做了乘龙快婿,此后地位水涨船高。 除了阙氏以外,他还有自己的公司,侯曼妮名下也有一家香水公司,夫妻俩过的很不错。 阙家有些麻烦事,也是阙林洋用老丈人的关系给摆平的,也就是因为这样,阙爸爸和阙妈妈越发信任自己这个养子,根本把他当做亲生儿子来看待。 约莫七八年前,侯曼妮的父亲面临晋升,但是在这个紧要关头,却被人实名举报贪污受贿,反贪局介入调查,最后确定举报成立,被双规拉下马了。 这对于侯曼妮以及阙林洋来说是个非常大的打击,资料里并没有提及阙林洋给老丈人送礼的事儿,阙林洋当初也和这件事脱清了关系,但明眼人都知道,阙林洋借了多大的势。 失去了岳父的支撑,以及有人趁机做动作,侯曼妮的公司倒闭,阙林洋自己名下的公司动荡了一段时间,最后还是撑了过来,但是元气大伤。 那之后,阙林洋便进入集团核心,专心经营阙氏了。 阙以凝想了想,这件大事出现的时候,大概是笑笑出生的一两年后,如果那之后阙林洋和侯曼妮的关系发生了变化,笑笑因为在那种坏境下长大产生自闭倾向是非常有可能的。 阙以凝和林真说了侯曼妮和阙楚玲有事这件事,但林真目前没查出什么,阙以凝不可能看错,只能说她们可能来往的太隐蔽。 有关于阙楚玲的往事,资料显示的更简洁。 就读经管系,毕业后就进了企业工作,有别于阙林洋,她从基层开始一步步做到主管再到经理,从职业生涯可以看出是个很有自己主意且有拼搏精神的女人。 有关于阙楚玲的情史和几年前的异常,林真还在调查中。 手机的震动让阙以凝从思绪中回神,她看了看短信,立刻坐正了身体。 林真说,经过了几天不眠不休,他们顺藤摸瓜去了很远的一个地方,打听到了一个人。 一个和阙林洋阙楚玲以及侯曼妮都有很深关系的女人。 第58章 阙以凝浏览着资料,眉峰越挑越高。 林真给的资料是按照时间线来排布的,里面还带着一些他们打听的时候录制的音频。 那个女人叫做焦杉月,曾是侯曼妮资助过的学生。 她从大山里走出来,在侯曼妮的帮助下,在卢苏上了高中,又上了大学。 她和阙楚玲是高中同学,同样是大学同学,关系非常好,在资料里还附上了她们以前的合照。 照片里的焦杉月模样很不错,眼睛水灵灵的,充满着青涩的气息。 那时候的阙楚玲还留着长发,挽着焦杉月的手笑的很开朗,个现在冷漠的模样截然不同。 焦杉月毕业之后,进入了侯曼妮的香水公司工作。 几年之后,侯曼妮的父亲被双规,侯曼妮的公司随之倒闭,焦杉月不知所踪。 时间线有了大段的空白,但是在资料里,音频显示那几年焦杉月一直和家里有联系。 在侯曼妮父亲被双规的后,焦杉月的行踪再次出现。 她怀孕了,进出的别墅在阙林洋的名下。 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都不需要怀疑,阙以凝结合了一下时间线,觉得耐人寻味。 但是同年,她流产了。 流产的原因是意外滑倒,林真在这个原因后面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表示存疑。 阙以凝接下往下滑,资料却见底了。 在流产的第二年,焦杉月死了。 死因是车祸,和她一起在车里的是侯曼妮。 阙以凝梳理了一下他们三个人的关系,阙楚玲和焦杉月是好朋友,推一下阙楚玲改变自己的时间,恰好是焦杉月怀孕那年。 侯曼妮是焦杉月的资助人,最后却被她破坏了家庭。 焦杉月做了阙林洋的小三,最后死在有侯曼妮的车上。 阙楚玲是阙林洋的妹妹,目前和侯曼妮有情人关系。 阙以凝关上了资料,越琢磨越觉得耐人寻味。 这时候林真又发了消息,问她要不要查焦杉月的死亡真相,不过那可能会比较费时费力,有打草惊蛇的可能性,而且要加钱,阙以凝拒绝了。 她无意关心阙林洋他们之间的混乱关系,她只想知道阙楚玲和阙林洋是不是同一阵营的,但就现有的情况来说,很难判断。 按这种感情纠葛来说,感情层面上阙林洋和阙楚玲不会是同一个阵营,但是其中有侯曼妮在,就不好说了。人的感情有时候复杂的让人难以判断,就算心有旧怨,为了利益也会坚定的站在同一侧。 不过这可以当做一个突破口,在之后可以接触一下侯曼妮或者是阙楚玲。 她在纸上列下了现有的线索,将所有的思路理清楚后,她将那张纸点燃,看着它在烟灰缸里成为灰烬。 当所有的思绪放空之后,阙以凝靠在老板椅上垂眸,脑海里忍不住响起顾山雪起来。 她想是该找个机会和顾山雪见面了,不过她应该以什么模样出现在她面前呢,用什么模样,顾山雪会最被击中呢? 可惜阙以凝还没来得及找到这个机会,顾山雪出国了一趟。 阙以凝知道顾山雪有自己的事要忙,对于顾山雪要做的事,在利用顾山雪手底下势力的过程中,阙以凝已经窥知一二。 所以她也知道自己目前个人势力帮不上什么忙,只能更努力,才有资格和顾山雪并肩。 阙以凝敛去了自己的思绪,投入到了事业中。 经过一个月工作室疯狂的赶工,游戏的初版问世,阙以凝扬手,打算开始内测。 策划组有些犹豫,想着会不会太仓促了,他们想要更完善再出游戏。 “不会,先内测收集玩家意见,可以做适时调整进行不断整改,先放出体验服,宣传组按照方案进行,版号我在申请了。” 阙以凝扣了扣桌面,下了决定。 大家点头称是,立刻开始执行。 《银河守望》是新出的手游,因为在各大游戏商店上架宣传,各类社交平台推广营销而被大家迅速得知。 它以新颖的4v4v4对战模式,吸引了大批的玩家。 初蒙是橘子直播游戏区当之无愧的一姐,主玩moba类游戏,在看到这个推广的时候,十分好奇的下载了游戏。 “这个之前就有人私信我说可以试试这款新游戏,说的人还不少,让我觉得挺有意思的,就去抢了一下内侧名额,结果没想到被我抢到了,我们现在下载游戏看看,这个介绍我还挺好奇的。” 初蒙脸上满是好奇,作为一名游戏爱好者,看到每一款新出的游戏,她总是会很好奇。 【这个我也抢到内测了!真的很好玩!我游必火!】 【在推广看了好多次了,一直没下,在蒙蒙这里看看好不好玩再去下嘿嘿!】 【一看是恰饭吧,装什么无辜啊。】 【楼上又是什么喷子乱入了?我们蒙蒙恰饭还至于不告诉我们吗,整个橘子娱乐都是美女总裁给我们蒙蒙玩票的,酸你的算哪根葱?】 弹幕飞快刷过,原本和平的气氛因为粉黑大战变得有些乱。 忽然传来的声响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初蒙看着房管控场,对着摄像头弯了弯唇。 “别为不值得吵的人动气了,在等下载的时候,我们先看一下宣传cg吧。” 磅礴浩瀚的宇宙星河,恢弘的bgm让背景蒙上沉重的色彩,一行行字随着一帧帧画面浮现,带着血与战火的味道。 蓝星爆炸后,人类迁移,经过数年动荡,人类划分为两大阵营,分别是帝国与联邦,与此同时,他们还有着共同的敌人,虫族。 银河纪元773年,神秘物质从外界漫入,夺取了大家的生存空间,无论是人族又或者虫族,都将为生存殊死一搏,守望银河。 一个个游戏人物闪过,有又美又飒的帝国上将,威严的联邦将军,变种人,机器人,虫族……画面精美的就像是质量极高的动漫。 画面最后,出现了四个大字,银河守望。 【忽然想求这家公司做动漫了!】 【预告片看的好燃啊!我好像懂了什么叫做4v4v4了!】 “游戏下好了,正好看看,感觉有点复杂。” 初蒙点进游戏,注册了id之后,跟着新手指引走。 就像是介绍说的那样,人族和虫族需要进行地盘争夺,必不可少战斗。 玩家在开局之前,可以自由选择阵营,选择帝国或者联邦又或是虫族,在选定之后,会进入匹配。进入游戏后可以选择该阵营角色,然后进入游戏。 “看起来还是有moba游戏的影子在里面,但是又有一点不一样,策略性更强,不过这个生命值有点奇怪。” 初蒙兴趣十足的探索着,她没有选择人族,而是选择了虫族,一个叫做灵的有翅雌虫。 游戏并不是对称性地图模样,呈现三角,设有传送阵。发育方式除了吞噬暗物质之外,还有击杀敌对阵营。游戏的胜利在于夺取中央银河水晶,但是想要抵达中央,必须要攻破另外两方阵营。 【人族可以复活三次,为什么虫族只有一次生命啊,玩虫族岂不是很吃亏?】 初蒙也不太明白,但是很快,她就知道为什么了。 因为第一次玩,她操作着不熟练的小虫在草丛里穿梭,被帝国上将击杀,但是结束后她并没有退出游戏,而是寄生在了上将的身上,为队友提供了阵营视野。 “还能这样玩?既然我寄生了,是不是还可以复活啊?” 初蒙兴味盎然的说,在她视野加打字的配合下,队友成功的蹲杀了上将三次,轻巧的小虫飘飘荡荡落在地上,完成了复活。 最后初蒙通过倚靠寄生提供视野,虫族攻破了人族,夺取了胜利。 这局玩了整整四十五分钟,但是精美的局内背景和人物建模,还有复杂有趣的模式,让初蒙一点也不觉得累。 她立刻去观看了其他人试玩视频,发现这才游戏出来初期,就已经有人玩出了好几种套路,其中更是有走位飘逸操作超群的人玩着银河之剑的战士一杀五,一战封神,也有人通过结盟反水等阴人战略,逆风翻盘。 看着越来越多直播间人数,初蒙有预感,这个游戏必爆。 工作室里,每个人脸上都挂着迷蒙的笑,来往之间对视会忽然嘿嘿两声。 他们努力了几个月的成果,在一推出就受到了好评,用户活跃量非常高,现在还仍旧是内测版,等到公测的时候一定会更精彩。 解彦淮激动在阙以凝办公室前捶墙,在看见阙以凝的时候差点忍不住把人抱起来转圈圈,但是想着对方是老板,还是硬生生的忍住了,但是脸上的笑却怎么都遮不住。 “老板!成功!大成功!我就知道这个游戏一定会受欢迎的!” 这是解彦淮对这个游戏真的很上心,几乎呕心沥血,上班上的最勤快,他很高兴自己可以参与这款游戏的诞生,他也知道,这款游戏之所以能够面世,都是因为面前的老板。 如果不是她提出了那么多的想法,一直不停地改进,告诉他们方向,他们的效率不可能会有这么高。 他原以为阙以凝也会欣喜若狂,可面前这个漂亮女人却只是轻轻勾了勾唇角,带着胸有成竹的傲然。 “这还只是个开始。” 阙以凝如是淡定的说,又叫来章诗雨,走她的私人账户请大家聚餐并且发红包。 坐完这些之后,她又回到了办公室里。 拿着手机,她忍不住给顾山雪打了电话。 明明是意料之中的好事,但是在和喜欢的人分享的时候,雀跃的小鸟却忍不住在心里扑腾。 “山雪!” 那一声又清又亮,让顾山雪也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顾山雪原以为自己已经退守在安全距离外,不去刻意的接触,但还是会不自觉地留心关注着她的近况,冠以关心朋友之名,藏着自己的心思。 可所有被刻意营造出来的冷淡与隔阂,好像在这一声呼唤里,就融化的什么都不剩。 那只小鸟拍打着翅膀,晃晃悠悠的落在了人的心里。 顾山雪恼着自己的心,手里握着的手机却更加紧贴耳畔。 第59章 阙以凝带着愉悦的和顾山雪说了自己推出的游戏反响很好的事,里面的开心藏不住。 其实这件事本身没有让阙以凝觉得多兴奋,但是当这种心情分享出去的时候,就变成了了双倍的快乐。 顾山雪:“恭喜,我相信在正式上线之后,反响会更好。” 阙以凝:“嗯!我正在申请版号呢,顺利的话,正式服就会上线了,这才是个开始!” 现在推出的都是初代的构想,阙以凝没有原原本本的按照记忆去还原自己上一次的成功,而且提供了大概的方向,让工作室的人结合碰撞出不一样的火花,创造出不一样的角色。 顾山雪的声音里也染上淡淡的笑意,对着电话那端的人提出一些构想,例如周边,联动,主题游戏吧,竞赛等。 阙以凝应声和她交谈着,说着自己的想法,不知不觉聊得更加投入,等到这通电话关乎发展问题进入尾声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小时。 “你在卢苏吗,如果晚上有空的话,一起出来吃个饭吧。” 阙以凝在最后顺势抛出了这个话题,等着顾山雪的回答。 她已经好久没见她了。 “今晚可能不行。” 顾山雪看着自己的行程,稍有为难的说。 “这样啊……那好吧。” 阙以凝以为这又是拒绝,脸上的笑意淡了些。 顾山雪本欲想说晚饭后,但是又硬生生的忍住了。 不该说的,明知道她们之间的关系有些微妙,在夜晚和阙以凝相见,岂不像是在给阙以凝希望。 她不想阙以凝失望,所以宁愿不给阙以凝希望。 阙以凝挂了电话,刚刚兴奋的神经瞬间倦怠下来,让她觉得有些乏力。 她看着天边欲暗的天色,将电脑关机。 手机里震动了几下,有人给阙以凝发了消息。 阙以凝看着消息内容,想了想还是回复了。 不久之前,她和乔雨初小聚吃饭,乔雨初在餐桌上笑问她有没有把人搞到手,在听到阙以凝说顾山雪婉拒的时候,这位姐一拍桌,就说要给阙以凝介绍别的人。 ——我可不想看你又挂一次东南枝,这个不行咱们就换个,多得是好看的姐姐妹妹,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阙以凝当场就拒绝了,说用不着,她看中的就是顾山雪,没那么快放弃。 但是几天后,乔雨初还是借着喝酒之名把人带来了,对着阙以凝不停挤眉弄眼。 阙以凝还是跟那个人加上了好友,当然不是她有意愿和对方发展什么,而是对方十分客气的以未来说不定会有商业合作的方式要了她的号码。 阙以凝虽然是圆滑惯了的人,但她这辈子没有什么非达到不可的目的,也就懒得藏着自己的锋芒,她瞧出了那个女人对她有几分意思,但是她不想让人误会什么,那人几次邀约都被她以忙碌之名给拒绝了。 对方瞧出了她的疏离,今天发的消息就比较直白了。 【你不用那么紧张,就算没有想法,当个普通朋友一起吃个饭还是没问题的吧?】 对方都这么说了,阙以凝在拒绝下去似乎就让关系有些紧张了,对方也不招人讨厌,而且说不定以后真的会有合作,所以阙以凝还是答应了。 阙以凝到的时候,姜萧绾已经等在那里了。 现在是初春,她穿着军绿色的薄外套,长发披散着,明眸皓齿,风姿绰约。 看见阙以凝的时候,她扬起笑容,抬手对着阙以凝招了招。 单看这张脸,阙以凝不会想到她已经三十了,她身上依旧有着少女气,像是清晨沾着露水的百合。 “你真的好难约哦,约了这么多次,你才肯出来。” 姜萧绾笑着抱怨,看着阙以凝落座在自己的面前。 “不好意思,最近很忙,所以才抽不出空。” 阙以凝略带抱歉的说,抬手让侍应生来点单。 “我看你分明是怕我对你有企图,放心,我没有对你一见钟情,但感觉交个朋友会很不错。” 姜萧绾说的直白,将又锋芒的话语藏进笑意盈盈里,别人说来有些冲的话,在她嘴里像是朋友间调笑的嗔怪。 她的确没有对阙以凝一见钟情,但是对她很有兴趣。 她先前就见过她,但阙以凝对她大概没有印象。 姜萧绾态度落落大方,阙以凝扬眉,轻笑的附和。 吃饭的空档她们聊了聊美妆穿搭,一顿饭吃下来,关系倒也算融洽。 “晚上有事吗?带你去酒吧玩啊,今晚我乐队有演出,去捧个场吗?” “你的乐队?” 阙以凝有些诧异,这倒是超出她的想象,她还以为姜萧绾是那种穿着奢侈品高定在会场看秀的女人,没想到她居然会去搞乐队。 “对,而且我还是主唱。” 姜萧绾冲着阙以凝挑眉,有种说不出的潇洒帅气,一下冲淡了阙以凝对她的初步印象。 “好啊。” 阙以凝欣然答应,她太久没放松了,去酒吧喝喝酒听听歌是个不错的选择。 “走。” 姜萧绾打了个响指,给阙以凝发了位置,让她跟着她的车走。 阙以凝的车停在了酒吧一条街外,现在才入夜,但这里已经开始热闹了。 阙以凝跟着姜萧绾的脚步,走进了最里面一个规模不大的酒吧。 彩虹旗挂在墙面上,入眼几乎全是女人,偶然看见个像男生的,仔细一看是打扮中性的女生。 阙以凝立刻就明白了这是个les酒吧,饶有兴趣的看着店里的装潢。 “我先去后台换下衣服,等会就开始了,你先点两杯酒,”姜萧绾靠在阙以凝身边说,而后凑近了看着她,“你好像没来过这个地方,不会紧张吧?” “你对我有什么误解吗?” 阙以凝撑着头,异常闲适自在的看着她。 她本就生的好看,这幅眉眼生动鲜活的模样,让她面庞更添几分姝色,像是怒放的野玫瑰,漂亮又高傲。 “那就好。” 姜萧绾心跳失频了片刻,起身离开。 她的视线扫过了有些蠢蠢欲动的人,比了比自己,让这群小姬崽别有想法。 虽然姜萧绾这么做了,但是酒吧里不缺大胆的人。 陌生的漂亮姐姐,谁不想上去勾搭一下,问问有没有春风一度的可能。 阙以凝直接用眼神拒绝了,有大胆毫不畏惧的,阙以凝就直说自己有喜欢的人,不约。 被明确拒绝的姑娘惋惜的回到了座位上,向大家告知了这个让人心碎的答案。 晚上八点,乐队登场。 阙以凝看着站在舞台中央的姜萧绾,晃了晃酒杯。 姜萧绾的长发扎成马尾辫,换上了露肩潮衫,热裤将好身材一览无遗,她身上挂着把吉他,手臂内侧有着一串字母纹身,看起来又美又酷,和刚刚吃饭看见的女人判若两人。 这种反差很容易激起人的好奇心和探求欲,阙以凝瞬间就了然了姜萧绾带她来这里的目的。 说白了,还是想泡她,真是个狡猾的女人。 可惜阙以凝对她这种类型的女孩子不感兴趣,她就喜欢顾山雪那样的,至于姜萧绾,就像是她自己说的那样,做个朋友还可以。 姜萧绾的嗓音很不错,腔调慵懒浪漫,为夜色更添旖旎。 酒吧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又有人上前搭话,阙以凝只好收了一贯的笑容,学着顾山雪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摆出一副冷脸来。 发觉自己又在想顾山雪,阙以凝喝了口酒,盘算着是时候该和顾山雪来个偶遇了,就算对方再忙,她也非要顾山雪瞧见她一眼不可。 姜萧绾唱了两首歌,下台的时候,熟悉的人想要走过来搭话,姜萧绾对着她们摇摇头,径直朝着阙以凝走去。 “唱得很好。” 阙以凝将旁边未碰过的酒杯朝着姜萧绾推了推,并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见阙以凝的反应并不如自己想的那么外放,姜萧绾有些失落,却也没怎么失望,拿起杯子和阙以凝碰了碰杯。 她正准备继续和阙以凝聊些什么,更加了解一下这位朋友的时候,却看见她笑着接起了电话。 阙以凝看到来电显示是顾山雪的时候,还在高兴顾山雪给她打电话,可接通之后,那边却没什么声音。 好在现在酒吧里没有歌声,她得以清晰的听见那边的喘气声。 不知为何她心里忽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叫着对方的名字。 “山雪?你怎么了山雪?” “凝……” 阙以凝才来得及听清一个字音,那边的电话就被急促的挂断了。 一定出事了! 阙以凝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想也不想的就往外走。 她不停地拨打着顾山雪的电话,却无人接听。 她立刻打给了顾山雪的助理,问她发生了什么状况。 “老板正在参加一个晚宴,几分钟前她给我发了消息,但是我现在找不到她人了,老板有给自己手机安定位,一直在移动,就在不远的前面,我们正在去的路上!” 顾山雪的助理也很焦急,快速的把情况给说清楚了。 “你们在哪个位置,我马上去!” 阙以凝想着还好顾山雪有准备,她拦住了的士,太着急了以至于才上车后才发现,姜萧绾居然也跟着上来了。 不过她也没心情把人叫下车,视线在手机和路况间打转。 定位停在了一个酒店前,阙以凝急忙的下了车,顾山雪的助理正在和前台的人交涉。 “抱歉,我们没有顶层的门卡,那不在我的接触范围内,而且这已经是透露了客户隐私了。” 前台有些为难,看见了走过来的大堂经理,赶紧说清楚了情况。 “我们是没有钥匙的,但是可以陪你们去敲门,请稍安勿躁。” 大堂经理按了电梯,叫了保安一起。 姜萧绾按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让人拿着3201的卡直接去顶楼,把门开了。” 姜萧绾拍了拍阙以凝的间:“别着急,这家酒店是我家开的。” 阙以凝想,还好没把人叫下车,不然还要再耽误一会儿。 第60章 阙以凝和姜萧绾道了谢,心急如焚的看着电梯上的数字跳动,如果是被人带走了,带来酒店能干什么几乎不需要猜测。 等到数字跳到三十二的时候,阙以凝第一个走了出去,却看见在3201房门前准备敲门的傅文靖。 心脏瞬间被揪紧,脑海里似乎又有什么在翻涌,但阙以凝此刻却顾不上那些。 她强行的压在纷乱的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忍着心口的疼痛,走到门口。 傅文靖看着她,似乎也有些意外。 “之前好像看到了顾山雪被扶了进去,但我不确定是不是,你们是来找她的吗?” 他开口解释自己在这里的原因,态度还算温和,不似以往一见到阙以凝就转身离开。 傅文靖今晚入住这个酒店,在走过来的时候,似乎看见了有人被扶进来。 他本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但是他和顾山雪也算是有些交情,商业上也有往来,如果是他的话,傅文靖不能见死不救。 当看到走过来的阙以凝的时候,傅文靖就觉得自己刚刚猜的是对的,先前就有听人说阙以凝和顾山雪交情不错,看来不假。 傅文靖讨厌阙以凝,只是因为对方不听拒绝的痴缠着,阙以凝不缠着他了,也没做什么小动作了,傅文靖自然也就对她没有太大的恶感了。 阙以凝点头,没有心力多费口舌解释什么。 在看到傅文靖的第一眼,阙以凝就如遭棒喝,陷入了不可抑制的躁郁里。 不仅仅是因为身体不可抑制的情绪和翻腾的记忆,还是因为她明白了一件事。 这是一本书,书里总会发生各种各样的事来促进男女主感情的发展,由是顾山雪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傅文靖都能这么恰巧的遇见。 而她不能,在顾山雪出事的时候,她根本没办法这么凑巧的遇到她。 就算是和顾山雪相遇,她也必须绞尽脑汁费尽心机的去打听或者邀约,而不是像傅文靖这样,轻轻松松就能和顾山雪相遇。 阙以凝十分烦闷,看着眼前的这扇门,心里焦急不减。 时间似乎过去了很久,但其实不过就半分钟。 半分钟后,另一扇电梯的门打开,经理小跑过来,用房卡打开了3201的门。 阙以凝率先冲了进去,在看见最里面套房的情形的时候杀人的心都有。 顾山雪似乎陷入了昏迷,正躺在床上,在正对着床的地方,摆着一架三角摄影机,一个油腻的秃顶大肚中年男人正准备解开顾山雪的衣服。 阙以凝也不知道从哪儿生出股力气来,揪着那个男人的衣服,硬生生把人拽到了地上,朝着他下面狠狠踢了几脚,推翻了一旁的摄影机。 那个男人发出了惨叫,姜萧绾摆摆手,让保安把这个人带出去,让无关人等全部离开。 好在顾山雪的衣服才被解开几颗扣子,阙以凝松了口气,手指有些抖的帮顾山雪扣上。 顾山雪看起来有些神志不清,面上满是红晕。 “别担心,我来了。” 阙以凝把她扶了起来,理了理她有些乱的头发。 顾山雪歪倒在她身上,已经基本丧失了行动能力,一直在昏迷中。 顾山雪的助理把被扔在地上的大衣捡了起来,阙以凝接过,披在了顾山雪的身上, 在搂着顾山雪路过傅文靖的时候,阙以凝看了他一眼。 光是这一眼阙以凝就再度头疼欲裂,被压下的那些情绪和身体反应反弹,让阙以凝险些干呕。 姜萧绾看出了她的不舒服,扶了她一把。 阙以凝把顾山雪扶到了助理的车上,让她开车去医院。 姜萧绾坐在了副驾驶,谁也顾不上这个,车子立刻发动,驶向了医院。 阙以凝看着靠在身上的顾山雪,看着她双靥潮红的模样,并不觉得春池被撩拨,心里只有着急。 对方摆了摄像机,明显是有意为之的坑害,她根本不能保证顾山雪被注射了什么药物,如果只是副作用不大的致幻剂或者松弛剂还好,倘若是包含有害物质麻痹神经的药物,阙以凝能把那个人大卸八块剁了,在确定顾山雪没事之前,阙以凝哪有什么旖旎心思。 黑发被汗水浸湿,变成一绺绺的黏附在顾山雪光洁的额头上,阙以凝帮她用手弄开,把手贴在她的脸颊上。 顾山雪本是很不安定的,在昏迷中也下意识的动着,她的睫毛颤动着,阙以凝握着她的手低低的安抚着她,似乎是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顾山雪的眉头渐渐舒展。 前排的姜萧绾将一切尽收眼底,心里十分可惜的收回了视线。 先前乔雨初是说过阙以凝有喜欢的人但是没追到,姜萧绾就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才让乔雨初牵头见了面,但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她可能是没戏了。 在阙以凝刚刚扶顾山雪的时候,姜萧绾也瞅了两眼人长什么样,看完之后觉得自己的胜算又少了两成,难搞哦。 顾山雪被送进了医院,抽血化验打针。 直至她脸上的红晕渐渐淡去,阙以凝看着她手背上的输液管,心情才慢慢平复下来。 “喝点热水吧,你的脸色看起来很难看。” 姜萧绾给阙以凝倒了杯热水,送到了阙以凝的手边。 如果不是她一路跟着,她可能以为出事的阙以凝。 “谢谢。” 阙以凝接过热水啜饮,按着自己鼓胀的太阳穴,回忆着原主脑海里出现的内容。 黑沉的海水,背后忽如其来的敲击感,每见一次傅文靖,脑海里的记忆就会在之前的基础上按照时间线后退。 这一次,阙以凝看见了傅文靖。 她在脑海里看见了傅文靖,对方在说着什么,情况似乎是他们发生了争执。 不知道是只触发了这么多,还是阙以凝先前压下情绪遗漏了什么,阙以凝现在不管如何回想,画面仅停止在这里。 那么按照记忆的时间线,原主在和傅文靖争吵过后,被人打击了头部,再扔进了河里? 按照原主如此强烈的反应,难道她以为是傅文靖杀了她吗? 阙以凝不清楚前因后果,她无法分辨那段记忆里他们在争吵,头疼欲裂,手里的热水几乎要拿不稳。 姜萧绾的轻唤声把阙以凝从那种情绪里抽离出来,阙以凝看着病房里的白灯,眼神有些恍惚。 “你是不是也不舒服,要去看看吗?” 姜萧绾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放在了阙以凝的面前。 阙以凝摇了摇头,看着姜萧绾询问:“你那边有问出什么吗?” 在电梯里的时候,阙以凝就拜托姜萧绾先把人扣下,看看能不能从那个男人嘴里问出点什么。 阙以凝知道这件事不可能这么简单,不管是顾山雪从那个宴会上被人带走,还是她被这么快的送到了酒店,包括那个又预谋的摄影机,其中没有两三个人牵扯进来阙以凝是不信的。 “还没说,在那儿嚷嚷要告什么非法囚禁,没有资格限制他的人身自由呢,放心,这事儿我肯定给你问出来。” 姜萧绾嘴角挂着冷笑,她依旧是酒吧那副打扮,抬手撩头发的时候露出纹身,让她看起来有几分凶狠。 “行,谢了,这人情我记下了。” 阙以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她其实并不想欠人人情,尤其是这种有可能对她有意思的。 “朋友之间说这个干什么,改天请我吃个饭就行。” 姜萧绾抬手搂住了阙以凝的脖子,微微下压,朝着她的方向前倾。 她们之间的距离一下缩短,对面的面庞近在咫尺。 姜萧绾面上笑吟吟,眼神里似乎透着些无需言表的深意,但是又好像只是随口的玩笑话,满是做不得真的轻佻。 “好啊,等我朋友醒了,可以一起请你吃个饭表达谢意。” 阙以凝力道不轻不重地推开了姜萧绾的手,话说的滴水不漏。 姜萧绾轻啧了一声,颇觉遗憾的直起了身子。 姜萧绾盯着病床上的顾山雪看了会儿,也没再留在病房里,走到病房外去打电话了。 助理在办完了一系列手续和缴费之后,回到了病房里。 阙以凝见她回来了,开始询问情况,比如今天顾山雪是在哪儿参加的宴会,之前有没有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 顾山雪的助理叫做安达,是顾山雪团队的人,她知道阙以凝是顾山雪比较信任的朋友,也就将今晚的情况如实告知。 阙以凝:“最近有什么人针对她吗?” 安达犹豫了一会儿,挑拣能说的说了。 “不少,之前老板出国,也是为了处理事情。” 在安达的讲述里,阙以凝才知道顾山雪有多忙碌,她正在筹谋的事有些小坎坷,但好在都被顾山雪给摆平了。 阙以凝想到顾山雪家的情况,那个白莲花妹妹,不省心的小三妈,有些烦躁的捏着自己的手指。 安达的电话忽的想了,似乎是工作上的事情。 阙以凝想了想开口:“你先回去吧,她这有我照看着,她要是醒了,会给你打电话的。” 安达点点头,离开了病房。 阙以凝坐在病床边,想了很多东西。 等到她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顾山雪不知何时醒了。 “山雪你醒了?你有好一点吗?有哪里不舒服吗?” 阙以凝立刻询问,顾山雪摇了摇头。 “那就好,还好你有定位,我们及时把你救出来了,你先缓一下,我帮你倒杯水。” 阙以凝起身,走向了饮水机。 顾山雪看着阙以凝的背影,唇角不自觉的弯起。 门口发出动响,顾山雪看着一个绑着马尾的女人走了进来,靠近了阙以凝,把手搭在了阙以凝身上。 “凝凝哎,你把你车钥匙给我吧,我让人把你车开回去。” 那人叫的亲密,发觉了顾山雪的眼神,还冲她笑了笑。 顾山雪脸上的笑意消失,未扎针的那只手不自觉的抓紧了被角。 第61章 阙以凝是背对着病床在饮水机前倒水的,并没有看见姜萧绾和顾山雪的眼神交流,一边看着纸杯里注满热水,一边拒绝了姜萧绾。 “不用,我车等会让别人开去我家就行。” 阙以凝知道姜萧绾说的是她停在酒吧门口的那辆车,去酒店的时候,她喝酒了没开车,是打车去的,那辆车自然还在原来的地方停着。 “行,本来说方便帮你一起的,你怕我知道你家地址啊?” 姜萧绾凑在阙以凝身边打趣的说,阙以凝轻飘飘的瞥了她一眼,她笑着摇头走了。 姜萧绾后面那句话声音比较小,顾山雪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但从背后看,无疑是两个关系非常好的朋友在打闹。 她不自觉的蹙眉,心里横生的恼怒让她有些失控,心脏在瞬间被揪紧,泛着莫名的丝丝的痛。 她抬手将碎发挽到自己耳后,暗自平复着呼吸。 很正常,阙以凝有关系好的朋友很正常,她根本没必要在意也没必要……顾山雪闭上眼,指甲深陷肉里。 在阙以凝转过身的时候,她抬起头,神色如常。 “山雪,喝点水。” “好。” 顾山雪接过了温热的水,喝了几口润了润喉咙。 阙以凝接过她手上的纸杯放在了一旁桌上,轻声询问她还有哪里不舒服。 顾山雪摇了摇头,按了按太阳穴,看着在病房里还没走的姜萧绾,偏头对着阙以凝询问。 “这是?” 阙以凝:“这是姜萧绾,你被送去的酒店就是她家的,还好有她帮忙直接开了门,那个人在她那儿扣着呢。” 顾山雪心里思绪万千,面上却不显,对着姜萧绾道谢。 “不用谢,反正我也是看在凝凝的面子上,我先回去看看情况了,到时候那人说了什么我告诉你们,查清楚了我再把他丢警察局去,”姜萧绾看着阙以凝笑,“别忘了啊,欠我顿饭呢。” 她表现的亲昵极了,顾山雪眉心的皱褶加深。 “忘不了你的。” 阙以凝摆手送她,看她走了之后,反锁了病房的门。 “山雪,你还记得发生什么事了吗?” 阙以凝坐到了顾山雪的身侧,简单陈述了一下自己是如何把她带出来的,而后询问顾山雪是否还记得什么。 她一想到之前看到的画面,心里的厌恨就开始翻滚。 好在没有来迟,要是顾山雪被那个人占了一点便宜,她都能把那个人废了。 顾山雪沉吟了一会儿,看着阙以凝说:“我身边有内鬼。” “今晚的酒有问题,我不知道是哪一杯又在什么时候,我安排的人也没出现。” 顾山雪一直是个小心谨慎的人,她不仅仅给自己的手机装了定位,一直佩戴的腕表里也有定位,在出席人多的需要不停周旋的宴会的时候,她会安排便衣保镖随同,今天她带的不仅仅有自己的男伴,暗中还有一个人,但她还是被顺通无阻的带走了。 顾山雪一直在为夺取顾氏而努力,她暗中发展的势力也不容易小觑,也正是因为这样,明里暗里挡了不少人的道,有人使手段也很正常,但是做出这样的事情的人,似乎是想要她身败名裂,不单单像是商业纠纷。 “你心里有人选吗?只要是我能帮得上的忙,你尽管直说就好,我希望可以帮到你一点。” 阙以凝面色沉冷,看着顾山雪,眼里藏着光。 她很高兴顾山雪能在今天出事的时候给她打了电话,不然她可能根本不知道顾山雪有危险。 如果她没有及时赶到,那么会是什么结果? 傅文靖顺利的救下她吗,顾山雪被人下了药,之后会发生什么,阙以凝不敢想。 阙以凝不是对傅文靖的人品有质疑,她只是对这所谓命运有怀疑。 难道真的有所谓的命运之手,在将这一切朝着最开始的轨迹推动吗? 顾山雪:“好。” 她注视着自己将近两个月没看到的人,嘴角的笑容带上些真心实意。 但在这欣喜之余,她又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感。 她不知道阙以凝是否还喜欢她,她希望阙以凝已经从那种情绪里走了出来,她们还是好朋友。 这一切似乎如她所愿,但偏偏心里觉得就是不对劲。 顾山雪心里忍不住的胡思乱想着,又听到了旁边阙以凝的声音。 “山雪……你有和傅文靖走得很近吗?” 顾山雪的思考反应速度很快,由是她一下就响起那个人是谁。 是阙以凝从前喜欢的人,她怎么会忽然问起他?而且怎么会这样问? 顾山雪:“合作过。” 言下之意是不熟。 “这样,没事,我就是随便问问。” 阙以凝才不可能自己告诉顾山雪她去的时候傅文靖在外面准备敲门呢,这样不就相当于给傅文靖赚好感度吗。 阙以凝这幅语焉不详的样子,却让顾山雪有些误会了。 她垂着眼眸,长发滑落遮住了她的侧颜,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对了,我跟安达说,你醒了会给她打电话,喏。” 阙以凝把顾山雪放在口袋里的手机拿了出来,递到了顾山雪的面前。 她察觉到顾山雪的心情不太好,但是想想谁经历了这样的事情心情都不会太好。 看着顾山雪打电话的样子,阙以凝心里一阵烦闷。 她居然也出现了这种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的情况,如果可以,她多想抱着顾山雪宽慰她的心情,用她所知道的各种方式安抚她,但是她现在的身份也就是个求爱被拒的好朋友,怎么做都不适宜。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阙以凝看了眼正在打电话的顾山雪,起身走向门外接电话。 电话是姜萧绾打来的,说的是那个男人的事。 “想自杀?” 阙以凝皱眉,这件事比她想象的还要不简单些。 一般来说,就算这种人被受雇来做这种事,也不可能宁可丢掉自己的小命也什么都不说的。 “还在酒店吗?我马上过去。” 阙以凝挂了电话,回到了病房内。 顾山雪的电话还没打完,挂着的点滴打了大半瓶。 顾山雪在看到阙以凝眼神的时候,匆匆和那边交代了一下,挂了电话。 阙以凝:“山雪,我要去姜萧绾那儿一趟,刚刚她说那个男的想自杀,我去问问什么情况。” “我也去。” 顾山雪立刻回答,在听到阙以凝说她要去找刚刚那个女人的时候,心里的警钟敲响,第一反应就是‘不行’。 她拿了一旁小柜子上放着的棉签,按住手背拔了自己的针头,下床穿鞋。 阙以凝被她着利落的动作弄得一愣,以为顾山雪是着急去弄清真相,也就没劝阻她。 酒店门口,姜萧绾看着和阙以凝一块来的冰美人毫不意外,对着阙以凝招招手,带她们进了酒店的一个房间里。 房间里,那个男人被绑在椅子上,嘴巴上贴了胶布,额头青肿着,正闭着眼睛装死。 “我可不是故意要把他弄成这样的,但是这里是十五楼,刚刚他打算跳出去,我只好让人把他绑起来了。” 姜萧绾说了情况,抱着胳膊站在了一旁。 那个男人睁开了眼,看见顾山雪的时候心虚的转开了眼。 阙以凝:“他不愿意说是谁指使的?” 姜萧绾耸肩说:“嗯,我说要把他那玩意儿废了他都不肯交代,看起来也没这么有志气啊。” 那个被绑着的男人满脸油腻,眼神咕噜噜的转,看起来就是个胆小怕事的怂样,一点也看不出是个会跳楼自杀的。 姜萧绾:“我去让人查下他身份,不过可能要等一会儿才能有结果。” “不用了,这个我自己可以来,就不麻烦你了,谢谢你之前的帮忙。” 顾山雪开口,婉拒了姜萧绾的提议,毕竟不是她相熟的朋友,不好再欠人情。 “好吧。” 姜萧绾看了看阙以凝,明白了她们意思。 顾山雪对着那个男人拍了几张照片,在手机上点动着,不一会儿她来了电话,顾山雪给阙以凝打了个手势,走到了门外接电话。 门刚一合上,姜萧绾就发现阙以凝的气场变了,她兴致勃勃的看着,只觉得阙以凝越发合她胃口。 阙以凝走上前,看着那个企图装死的男人。 “不愿意说是吧?” 她一脚踹在了男人的身上,把那人连人带椅子一起踢翻到了地上。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遇见顾山雪的事更是恨不得将人千刀万剐。 男人的嘴巴被绑着,发出了唔唔的声音。 “你要是不说还想死,哪有那么痛快的事?” 阙以凝蹲了下来,冷笑着看着那个男人的脸。 “既然你那么喜欢拍,不然给你拍一点好看的,放到网上去让人品品?” 男人闭着眼睛装死,像是没听到。 “这招没用,我刚刚试了,都让人把他扒光了摄像机都开了,道具都捅到他屁股里了,他都吓尿了,但还是不说。” 姜萧绾怕脏了阙以凝的眼睛,所以在她来之前,又让人把这人衣服穿上了。 “那说明做的还不够,”阙以凝看着那个男人睁开了的眼睛,带着淡笑继续开口,“既然觉得你底下那根东西也没用,那就送你去做变性手术怎么样?” “做完了反正要你那块地方就行,把你眼睛挖了舌头割了,再放去专门是暗娼活动的地方,把你做成免费壁尻怎么样?我想你知道那是什么吧?” 阙以凝眼里渲染着浓重的恶意,看似询问实则是陈述意味的话语让那个男人脸色发白,疯狂的摇头。 他看着面前毒如蛇蝎的漂亮女人,不自觉的发抖,几乎要被吓傻,他完全相信她说的出做得到! “说,还是不说?” 阙以凝站了起来,好整以暇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个男人。 男人不停地点头,嘴里发出唔唔的声响。 阙以凝笑着把椅子扶了起来,在听见房门发出了轻响时,身上狠厉的气息褪的一干二净。 在顾山雪走进来的时候,阙以凝对她笑了笑,温柔又纯粹。 姜萧绾看着,忽然觉得自己最后两成机会都没了。 第62章 姜萧绾觉得,阙以凝这人挺有意思,和她之前了解的都不一样。 她先前不用打听都知道这是个追着男人跑的痴心姑娘,风评还不怎么好,但姜萧绾没把那些声音放在心里。 毕竟她自己就是个风评不太好的,什么逃婚打架的事儿她也不是没做过,有些人传的都不能听,但是不妨碍她过的好。 在乔雨初说想要给阙以凝介绍对象的时候,她自己主动过来搭了线,原本她也不是要认认真真恋爱,找这种被人伤透心的玩玩正好,但是见到之后,姜萧绾才知道和自己想的差远了。 各方面都想岔了,而且阙以凝也不是别人嘴里的胸大无脑,也不是乔雨初嘴里的善良单纯,就刚刚那一幕,让她不得不怀疑乔雨初的滤镜是不是有八米厚。 刚刚阙以凝那样子跟底下爬上来的恶鬼似的,那股狠厉的劲儿都把姜萧绾唬着了,觉得她是真的打算那么做,但是这样够狠够辣够不一样,让姜萧绾更喜欢,所以在她装乖之后,姜萧绾也乐得帮她捡起话题。 她走到了那个男人面前,把他嘴巴上贴着的胶带撕掉了。 “说吧,只有一次机会,别想着瞒着,要是还有什么不老实的想法的话,我就直接送你去医院。” 姜萧绾语气带着些冷漠的散漫,抱着胳膊好整以暇的看着那个男人。 从旁观者的视角,似乎是她刚刚威胁了那个男人。 阙以凝心里有些惊讶她会起这个话头,她本是打算自己说的,毕竟她也没打算在顾山雪面前装的多纯良,她只是不想让顾山雪看见自己那副吓人的样子。 男人有些结巴的陈述打断了她的思绪,他断断续续的说着前因后果。 顾山雪扫了一眼阙以凝和姜萧绾之间的距离,站在了她们中间。 “那个我我我是收钱办事的,就就四天前,我我…………” 男人虽然声音发抖着结结巴巴,但是好歹是将事情交代清楚了。 这个男人诨号老黑,是个赌鬼。为了赌倾家荡产,妻离子散,在彻底没了亲人之后,就更加混不吝,几乎终日泡在赌场里,赢了钱就去吃吃喝喝找女人,输了就东躲西藏的躲债。他现在正被一伙高利贷的追着,四天前有人找到了他,要跟他做笔交易。 “那个人让我在今晚晚上来这个酒店里,说录个视频就行,随便我怎么样,越……越好。” 老黑看着还在场的顾山雪,看到她们冷冰冰的样子,那个字儿吐的都没音。 “我一直在这旁边等着,收到短信我就上来了,上来的时候那个摄像机已经在那儿了,我才准备那个……还没来得及你们就闯进来了。” 老黑极力的想要撇清自己跟这件事的关系,说明自己只是拿钱办事。 他哭丧着脸说自己真的没有碰顾山雪一根手指头,希望她们能原谅自己。 姜萧绾:“现在知道求饶?刚刚怎么还有志气跳楼?” “那人说说说如果没办成就没钱,我出去会被那群追债的打死的,还不如跳下去死了算了。” 老黑声音很低,脸上晃动的肉都写满了害怕。 他刚刚是有勇气去死一死,一次没成功,他是没胆继续第二次了,只想好好的活下去。 “那个人是谁?” 顾山雪更倾向于问那些人是谁,她盯着这个男人的眼睛,试图从他接下来会说的话语里捕捉到她知道的东西。 “我不知道,是突然出现在我家的,个子不高的男人,那天我刚被人追着,我跑去喝了酒,回家的时候他在我家里坐着,我那儿早被人砸了,你不知道那群人下手多黑,我一看我还以为还是那群人…………” “说重点。” 阙以凝拧眉,逐渐失去耐心。 “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带着口罩和帽子,就能看这个眼睛,之后就用短信跟我联系,他先前还给了我钱说是一部分定金,好几万呢,都是现钱。” 被阙以凝这么一瞪,老黑话都说利索了。 不肖阙以凝开口,老黑立马说了自己口袋里的手机的号码,顾山雪打过去,不出意外的是个空号。 眼见什么都问不出来了,顾山雪让自己赶过来的助手把人带去了警局。 今晚的闹剧算是暂时收场,但事情才算铺展开。 顾山雪客客气气的对姜萧绾道谢,姜萧绾摆了摆手。 “你也不用谢我,我主要就是为了帮凝凝,下次还是有机会一起喝酒的吧?” 姜萧绾最后一句话是看着阙以凝说的,那股亲昵劲儿遮掩不住。 她就是故意的,虽然不知道面前的两个人是什么情况,但是看来好像也不是心意相通,虽然也不是想拆别人姻缘,但是这姻缘也没成,她还是想试图勾勾美人的心的。 “当然。” 阙以凝点头,眼神却不自觉的落在了顾山雪的身上。 顾山雪神色如旧,似乎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 “奉劝你一句,”姜萧绾凑在了阙以凝身边附耳说,“少对直女动心,不然到头来难过的只有你,你姐就吃了这个亏,你别又要重蹈覆辙吧?” 老实说姜萧绾也不觉得阙以凝眼光差,就从她这个姬佬的角度来看,顾山雪的确会是圈里很受欢迎的那种类型,光是长得好看身材好就足以秒杀一众寂寞妹妹,更别说身上那股清冷出尘的气息,更是让人心生向往。 可姜萧绾不好这一口,她偏好热情的红玫瑰。 爱情的事儿也是这样,不是单单好就够了的,还得看对不对眼。 “我姐?” 阙以凝微微睁大眼,盯着姜萧绾看。 阙楚玲那段往事林真根本找不到,阙以凝都放弃了让林真继续寻找,现在看看,好像发现了个知情人。 “对啊,看来你不知道这个事儿啊?” 姜萧绾挑眉,似乎想到了什么。 “要是好奇的话,去我那儿再喝一杯啊,我慢慢跟你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反正你这朋友的事儿应该也不用你再处理了吧?” 姜萧绾前面还是低低的声量,后面却忽的抬高了声音,像是刻意说给谁听。 本想和顾山雪一块走的阙以凝一怔,她本觉得那件事那个人虽然没做成,但是险些遇险也是让人心有余悸的,所以她想陪着顾山雪。 但她也知道,顾山雪并不需要她的安抚,顾山雪现在更想做的应该是抓紧时间查清真相,越拖延对方跑掉的几率越大。 阙以凝思索了一番,点了点头,看向了顾山雪。 “那山雪……我和她还有些事情要去做,就不和你一块走了,记住我之前说的,有能让我帮上的一定告诉我。” 阙以凝对着顾山雪挥手道别,晃了晃手机表示可以电话联系。 顾山雪的脚似乎在原地生了根,还有些无法相信的怔愣。 她不知道姜萧绾和阙以凝说了什么,她只看见她在她耳边笑着低语了一番,阙以凝就打算跟着她离开了。 她眼睁睁的看着阙以凝上了姜萧绾的车,看着那辆车消失在眼前。 “老板?” 安达看着脸色有些不对的老板,忍不住上前提醒了一声。 顾山雪似如梦初醒,抿着唇沉着脸上了助理的车。 她冷着声音和安达说完了应该布置的东西,开始有些忍不住的胡思乱想。 她对那个名叫姜萧绾的女人产生了极大的排斥的感,那情绪几乎不由她自己控制,她心里明白阙以凝有好朋友是正常的情况,但是她总觉得不对劲,总觉得那个女人对阙以凝抱有非分之想。 她下意识的拿出了手机,在屏幕上打出一个字之后,拧着眉头又退出了软件。 她这是要干什么?打算犯糊涂吗? 明明现在的情况就是她想看到的她造成的,可为什么……顾山雪陷入自我怀疑,她到底想要什么? 顾山雪从不是个卑劣者,她冷静而客观的分析着自己的行为,以自己的标准来判断对错。 在她看来,这种在已经和阙以凝心知肚明的情况下又去干涉对方的生活,是一件非常错误的事。 这不是她想要的吗,想要阙以凝不喜欢她,和她保持好朋友关系,希望阙以凝能幸福,阙以凝如她所愿做得很好,可为什么她却有着喘不过气来的烦闷? 顾山雪按下了车窗,初春的冷风吹了进来,却没法让她的心平静下来。 她忍不住的想如果阙以凝真的和别人在一起了会如何,她无法想象另一个人的样子,只觉得阙以凝只要幸福就好。 但这个想法一动,顾山雪便有些喘不上气的心悸感,心脏泛起细密微小的疼痛,她的手指按在心口,思绪空茫。 “老板,你怎么了?是不舒服吗?要再去医院检查一下吗?” 安达担心顾山雪是今晚那件事的后遗症,虽然说医院血检没有检测出有害成分,但是难免会有些副作用。 顾山雪摇了摇头,视线落在车外长夜里,心情寥落如星。 她强行将自己的那些心思压下,提醒自己不可以做错误的事,将轨迹打乱。 窗外皎月明明,她合上车窗,一点点将月色隔绝。 自以为看得通透的顾山雪其实并不明白,心动并非一斩就断,有许多东西不是时间可平复。 就算如何筹划如何布局如何告诫,情来时就如山崩如海潮如复燃死灰,在刹那间迸发出璀璨星火化为烈烈火光,教人无还手之力。 但此时的顾山雪不懂,她只是苦恼的看着手里的手机,犹豫的拿起又放下,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做。 第63章 阙以凝以为姜萧绾会把自己再带去那个酒吧,但姜萧绾换了个地方。 她找了个清吧,环境不错,很适合聊天。 阙以凝和她一起坐在了最里面的卡座里,点了杯酒。 “我知道你要听什么,等我梳理一下,那件事过去了太长时间了,我记得的东西不多了。” 姜萧绾点了酒,拿着手机在屏幕上点动着。 阙以凝:“确定是阙楚玲?” “这还能有假,我不会骗你的,不过挺奇怪啊,你自己家的事儿你不清楚吗?” 姜萧绾扬眉,反问了一句,她以为阙以凝知道,所以才会就今晚那个提醒。 “我跟她关系向来不怎么样,她不会和我说这种事。” 阙以凝并不掩饰脸上的好奇,看起来就像只是简单的八卦而已。 “行,我去问了问还记得这件事的人,这事儿其实也不复杂,阙楚玲当年也是圈里挺有名的人,当时她还是长发,出现了半年不到,就说自己有对象了……” 姜萧绾打十六岁起明白自己性取向,玩似的进了圈里,凭借优越的家境和不错的外貌,慢慢变成卢苏姬圈顶级人物,但是她对阙楚玲有印象,是因为对方是个长发铁t,和她有过关系的都说她技术不错,但姜萧绾不吃她那种类型,也就没有跟她打过交道。 阙楚玲在姬圈里活跃了半年,就说自己有对象了,秀恩爱的很高调,看起来出来很幸福,有姬圈的好友去问她,她也毫不避讳的回答她喜欢的人最开始其实是个直的,但是她追的很多年,还是把人撩到手了。 “但是好像没过多久,半年?还是大半年?我记不太清了,她们好像就分开了,阙楚玲找人喝酒,说那个人和她在一起的时候,还跟别的男的有关系。” 姜萧绾有些唏嘘,这就是喜欢直女的悲哀了,你喜欢人家喜欢的不行,人家说不定分分钟就腻味了,抛开你就去结婚生子了。 “当时圈子里知道的人都挺唏嘘的,毕竟她之前秀恩爱秀的多幸福,之后的打脸就有多惨,而且那件事情之后,阙楚玲就把头发给剪短了,之后就不怎么活跃了。” 姜萧绾将自己有限的记忆里发生的事儿都说了出来,其实这件事并不复杂,在电话里或者是当面几句话都能交代清楚,但姜萧绾偏生不愿意,非要把人约出来喝两杯才算好。 “你还记得绿了她的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吗?” 阙以凝推测是焦杉月,小细节都对的上,焦杉月和阙楚玲是好多年的好朋友,焦杉月最后却当了阙林洋的小三。 虽然不知道焦杉月是主动还是被动,但是和男人有关系是实打实的,如果从阙楚玲的角度出发,对方应该是自愿的。 发现自己喜欢多年的女朋友成为了自己养兄的小三,这事儿的确是挺让人觉得备受打击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阙楚玲应该会很敌视阙林洋才对,可是在原主有限的记忆里,并没有他们不给彼此脸面的印象。 但这事儿也说不好,阙家的情况虽然一看就透,但是细究又觉得仿若一口不见底的深潭。 “不记得,”姜萧绾摊手,事实上她根本就不知道那个女人叫什么,何谈记得,“你还想知道什么,尽管问,这个圈子里的八卦秘辛我知道的可多了。” “那你知道我姐现在身边有伴儿吗?” 阙以凝沉吟了一会儿询问,她没直接报侯曼妮的名字,对方是已婚人妻,在圈子里和阙林洋算得上是模范夫妇了,应当不太可能混在姬圈里,而且就冲姜萧绾这个劲儿,如果知道她大嫂也是圈里人的话,不可能不会和她八卦的。 “这我倒是不清楚,但是可以帮你问问,不过你怎么对你姐的私生活这么上心?” 关于这点姜萧绾的确是有些困惑,毕竟阙以凝看起来就不像那种好奇心重的人,更不存在知道了对方的性取向以此做文章的说法,毕竟阙以凝现在虽然没在圈里,追的可也是个妹子。 “有一些想知道的事。” 阙以凝看着酒保端上的酒,摩挲着冰凉的杯壁。 她其实最想知道阙林洋的,但是阙林洋这人谨慎,做事颇有着滴水不漏的感觉。 林真之前跟着阙林洋,连续跟了一个月,发现阙林洋除了去公司就是应酬,要么就是回家,看起来真有点表里如一洁身自好好男人的意思,但阙以凝总觉得不那么简单。 不过也有例外,在跟着的一个月里,林真发现阙林洋基本每周都要去一个高尔夫球场打球,一周一次到四次不等。 林真自然调查了那个球场,但是没有看出什么异常。 阙以凝想起之前公司里消失的那个员工,虽然根本没有证据指向那就是阙林洋指使的,但阙以凝依旧怀疑他,可也仅仅只是怀疑,还是需要证据。 “看来是很重要的事。” 姜萧绾看着她有些出神的模样,拿起酒杯啜饮了一番。 等到阙以凝喝完了这杯酒,姜萧绾那边也拿到了消息。 “问了一圈,大家都不太清楚,就算有,估计也不是圈子里活跃的人,看来没法帮你问出什么了。” “已经很谢谢了,今晚的酒我请,下回得空再请你吃饭。” 阙以凝起身,捞起自己放在沙发上的外套。 “不带着你那位一起吃了?” “你的人情我记下了,但别在她面前说这样的话,别坏我事。” 阙以凝的态度表现的很明显,她知道姜萧绾是个聪明人,横竖最恶的一面也在这位姐妹面前展现了,阙以凝也就没跟她装了。 “你可真是无情,”姜萧绾幽怨的看着她,跟着她一起站了起来,“你明知道我是图着你来的,我现在吃不到就算了,还得帮你瞒着?” “你在我身上可得不到什么东西。” 阙以凝撩了撩长发,冲着姜萧绾一笑,眼眸弯弯,煞是动人。 姜萧绾被她这一笑弄的晃了晃神,戏谑的开口。 “那你记得被伤害了之后,还有我陪你玩,什么姿势都行。” “不会有那一天的。” 阙以凝朝前走,声音散在空气里。 她对和姜萧绾各种姿势没有丝毫的兴趣,她只想和顾山雪各种姿势。 阙以凝在出来清吧之后,给顾山雪发了消息,问她有没有查出什么东西。 顾山雪简单回复了说有眉目,而后没再回应。 阙以凝此时正走在街边,她已经给章诗雨打了电话,让章诗雨来接她。 她看着屏幕上和顾山雪的聊天记录,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虽然说着不放弃,也时常给顾山雪发消息,但是她现在却在犹豫着那个度,什么样才是合适的。 顾山雪如果一直保持距离,她根本就没办法制造时机,而且她很担心的是,自己如果再次暴露心思,顾山雪可能会躲得更远。 既不想对方讨厌,又想持续的打动人,她要怎么做才最合适呢? 可是乖乖当舔狗又不是阙以凝的风格,她有些苦恼的按着额头,觉得自己根本不是理论上的恋爱小天才了。 阙以凝没再向前走,在给章诗雨发的定位的地方停了下来,等着她的到来。 乔雨初来了电话,阙以凝放在了耳边,等着她开口。 “哈尼,今晚过的怎么样啊,听说你答应和姜美女出门喝酒了?芳心有没有被她撩动一点啊?” 阙以凝:“完全没有。” 乔雨初:“啊?这么无情?姜萧绾可是姬圈百人斩哎,听说和她谈恋爱特别让人难忘,怎么到你这儿魅力就不好使了?” 阙以凝:“不合适,下次别给我介绍人了,不过这个当朋友倒是不错。” “好好好,知道了,你还是恋着你的高岭之花吧,我算是发现了,你可能就好别人对你爱答不理的那一口。” 乔雨初寻思了一下,小姐妹就喜欢过两个人,虽然性别不一样,但是那股劲儿还真是差不多,都是拒人千里之外的类型,或许这样才比较能让人有征服欲? 阙以凝没开口反驳,毕竟这事儿说了也没用,她对顾山雪并不是征服感,而是向往感,与恋慕心动纠葛起来的那种感情太复杂,阙以凝没法和乔雨初说道清楚。 “我打电话来是想告诉你下个月月中,底下的有个小镇会有一年一度的烟花展,到时候会很热闹,本来是想推荐你和姜美女去的,现在的话,你想约谁去就约谁去咯。” 阙以凝轻笑:“知道了,谢了。” 阙以凝看着聊天框,并没有很快的把这个消息分享给顾山雪。 章诗雨很快就开着车来接她了,回家时候,阙以凝先是开了个视频会议,等忙完之后,已经是深夜十二点了。 这个夜晚似乎格外特殊,在阙以凝准备入睡前,她又收到了笑笑的消息。 【小姑,你可不可以来接我呀,家里好黑,我一个人很害怕。】 阙以凝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打了电话过去。 “小姑。” 笑笑清脆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过来,带着些怯生生的意味。 “我在,怎么了笑笑,你一个人在家里吗?” 阙以凝穿鞋站了起来,从衣柜里挑了身衣服。 “嗯……爸爸和妈妈都不在家,宋奶奶也有事离开了,家里就我一个人了,灯不知道为什么坏掉了,我有点害怕。” 宋奶奶是阙林洋家照顾笑笑的佣人,笑笑小小声的说,声音带着些颤抖。 那么大的一个别墅里只有笑笑一个人在家,小女孩儿不害怕才怪。 “好,你等我,我这就去接你。” 阙以凝换好了衣服,拿着钥匙出了门。 好在她先前让人把酒吧那边的车开回家里了,阙以凝没耽搁,用最快的速度到了阙林洋家,给她打了电话。 阙以凝等了好一会儿,笑笑才打开了门。 “小姑!” 笑笑跑出来抱住了阙以凝的腿,阙以凝牵住了她的手,带着她上车。 “你爸爸妈妈吗,怎么出去了?” “他们又吵架了。” 笑笑坐在副驾驶上,揪着自己的裙摆。 如果不是今晚家里的灯忽然不亮了,笑笑会像以往那样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开着灯睡觉。 “他们为什么吵架?” 阙以凝开着车随口探听了一句,在路口打转着方向盘。 “因为妈妈说爸爸又去打球,爸爸说妈妈也出去,然后又说了好多,我听不清。小姑,为什么妈妈会因为爸爸去打球就不高兴呢,我查了一下,高尔夫球好像没什么不好的。” 笑笑很少说话,几乎可以一天不说一个字,但是她对阙以凝有种莫名的信赖感,愿意对着她说话。 “高尔夫球是没什么不好的,但是也许一起打球的人不好呢。” 阙以凝想起林真之前的调查报告里说的阙林洋每周都要去一个高尔夫球馆,在心里标了重点。 虽然林真之前没把这个高尔夫球馆查出些什么,但既然侯曼妮因为这个和阙林洋吵架,那么说明那个地方一定不一般。 笑笑似懂非懂的应了一声,继续沉默的揪着自己的衣角。 阙以凝把笑笑带回了自己家,头一回来的小姑娘对这里似乎有些好奇,东张西望的,最后乖乖的坐在了阙以凝的卧室里。 笑笑是洗过澡的,她看起来没什么睡衣,正抱着阙以凝床上的抱枕望着窗外。 阙以凝给林真发了消息,希望他能够再查一次那个高尔夫球馆,这次查细一些,说不定会有些不一样的发现。 林真那边回了ok的消息,阙以凝先划了笔定金给他。 坐完这些之后,阙以凝躺在床上,掀开了被窝,对着笑笑拍了拍自己的床。 笑笑扬起笑脸,精雕细琢似的脸庞在生动的表情下显得可爱至极。 第二天是工作日,按理来说笑笑作为小学二年级的学生,应该要去上课。 但阙以凝完全忘了这件事,带着小丫头睡到了上午九点。 睡醒之后阙以凝才发现自己手机里有好些未接来电,给人打了回去。 迎头便是一顿数落,侯曼妮似乎有些生气,阙以凝等着她说完才开始解释。 她只是简单提及了昨晚一片黑暗的家里和笑笑的害怕,没有多说什么。 “这样……那你下次应该打电话跟我们说说,今早我和你哥哥都着急的不行,还以为是笑笑出事了,一看监控才发现是你来把她接走了,我们才放心下来。” “今早?看来大嫂你和大哥昨晚都没回家啊?” 阙以凝抓住了她话里的字眼,颇为玩味的问。 侯曼妮似乎无意透露什么,找了工作的借口匆匆敷衍了过去。 阙以凝说了自己会送笑笑去上学后,侯曼妮就挂了电话。 “笑笑,上午想上学吗?” 小姑娘头发乱糟糟的坐在床上,对着阙以凝摇了摇头。 “行,那小姑就下午送你去上学,等会要不要跟着小姑一块儿去上班玩?” “嗯!” 笑笑点头,表情带着些开心。 阙以凝让章诗雨来的时候去商店买一套九岁小姑娘穿的衣服,和笑笑一块洗漱,给小姑娘扎小辫。 阙以凝手巧,不论是化妆还是编发都很有一手,给小姑娘弄了个漂漂亮亮的发型,带着小姑娘一块去上班了。 阙以凝没想到,自己会在电梯上碰见顾山雪,她按开了即将合上的电梯,和顾山雪四目相对。 “山雪早啊。” 阙以凝在顾山雪面前从不吝啬笑容,笑的明艳动人。 顾山雪的心脏不自觉的紧了紧,视线有些慌乱的看向一侧,装进了阙以凝拉着的小姑娘好奇的眼里。 “这是我小侄女笑笑,笑笑,这是顾小姑姑。” “小姑姑好。” 笑笑乖乖的问好,顾山雪面对小孩子一时间不知道摆出什么表情,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柔和些,对着笑笑点头。 等到顾山雪她们走出电梯,笑笑才好奇的问。 “小姑,为什么我要叫那个阿姨小姑姑呀,她也是爸爸的妹妹吗?” 笑笑仰着头,有些好奇的问。 “不是哦,她是小姑喜欢的人,但是小姑还没有把她追到手,但这么喊一定没错,迟早她也会变成笑笑的小姑姑的。” 阙以凝俯下身,摸了摸笑笑的脑袋。 “嗯!” 笑笑没有疑问的点头,觉得小姑说得对。 小姑姑这么好看,不可能有人不喜欢她的小姑姑! 已经下了电梯的顾山雪直至走到办公室的时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阙以凝让自己小侄女喊得称呼。 一般来说,应该是叫阿姨的吧? 阙以凝让自己的小侄女这么称呼她,难道说…… 顾山雪的心脏忽然有些失频,带着些难以言喻的酸胀。 她以为阙以凝已经不喜欢她了。 如果一切回到了原点……顾山雪嘴角忍不住的轻轻上扬,在察觉到自己的这一丝窃喜之后,顾山雪心情沉了下来。 第64章 公司上下对于老板带来了个小姑娘都有些好奇,解彦淮来递文件的时候,还递给小姑娘一颗糖。 笑笑乖乖地坐在阙以凝的办公室里,手里玩着魔方。 阙以凝摸了摸小姑娘的脸问:“笑笑,会不会觉得无聊?” 笑笑摇了摇头,她穿着新裙子,像个安静的漂亮娃娃。 “那小姑先去开会,你坐在这里等我哦,如果想吃什么东西,去找外面的那个姐姐就好,如果爸爸妈妈打电话问起,你要记得我之前和你说的话哦。” 阙以凝弯着腰,对着笑笑晃了晃小指。 “嗯!是秘密。” 笑笑将手指放了上去,和阙以凝拉钩钩。 阙以凝走了出去,去了办公室开会。 《银河守望》在体验服上线以来,就在青少年年龄段掀起了讨论热潮,很多抢不到内测资格的玩家正在催促正式服的开放,各大游戏论坛里开了不少关于讨论教学的帖子。 “合作的直播平台已经沟通好了,他们开辟了专门的版块,安排了流量推送,已经有主播入驻在开始直播相关内容。” 李愫茵将详情介绍了一下,各个工作组也开始汇报自己的相关进度。 “我们收集了玩家的相关意见,打算开始平衡优化,已经准备好正式服上线的英雄……” 策划组组长介绍了他们即将登场的新人物,原画组和建模组又开始每日一吵。 原画组表示我画的那么好看为什么你们建模出来那么一言难尽,建模表示你说的简单有本事你来建啊! “可以慢点,但别糊弄,新上线的建模我看了,那个脸是你们有设计偏好吗?” 阙以凝敲了敲桌子,眉头微皱的看着解彦淮。 “我觉得还可以,挺有少女感的……” 解彦淮莫名被cue,轻咳了一声说。 “再优化。” 阙以凝看着那苹果肌都快爆炸的整容脸,拧了拧眉。 阙以凝的手机震了震,她拿起来看了看,示意大家安静接了电话。 “好的,谢谢。” 阙以凝和那边交谈了几句,挂了电话。 “有个好消息,”她的视线扫过了会议室的成员们,嘴唇一弯,“审批过了,版号下来了,在走程序。” “yes!” 解彦淮激动的捶了捶桌,大家一起欢呼起来。 有版号了意味着游戏正式服可以上线推出了,这也就意味着他们会更加忙碌。 阙以凝这场会议开了一个半小时,有别于其他的老板,阙以凝对游戏的细节都很上心,她都懂所以底下的人也不敢糊弄她,细节推敲拿捏完,阙以凝宣布散会。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阙以凝发现原本被笑笑拿在手里的斜转魔方已经恢复原样的放在了桌子上,笑笑正低着头玩着手机,手机里传出来熟悉的音乐声。 “笑笑,你怎么开始玩游戏了?” “小姑放在这里的手机有这个,我就好奇的拿起来玩了一下。” 笑笑抬起头应答,回答问题的时候礼貌的看着阙以凝的眼睛。 笑笑玩的当然是《银河守望》,阙以凝看了屏幕一眼,她选定的是帝国阵容,操控的是‘帝国玫瑰’阿芙拉。 这是个刺客型女英雄,高爆发高收割同时血量很低,但是她的大招有伤害免疫的效果,经常可以死里逃生,在上线以来就被评论是变态级的英雄,因为她精美的建模和原画还有商城里较高的价格以及目前唯一拥有两款皮肤的英雄,被玩家戏称为‘青云的亲女儿’。 事实上这个英雄的确受青云工作室的偏爱,因为当时策划还有解彦淮他们设计的时候,拿了阙以凝作为原型,连美术海报的时候,都忍不住照着阙以凝的脸画的,只不过最后修改了,变得只有三分像。 解彦淮他们干这事儿的时候当然没和阙以凝说,成品出来的时候,解彦淮还特别忐忑的解释觉得气质特别符合才用的,希望她不要觉得冒犯。阙以凝又不计较这些,她在意的只是游戏的可玩性和平衡性,角色塑造方面她都是放心交给策划的,只是后期看看成果。 “这个英雄有难度哦,笑笑你会玩吗?” 阙以凝没有直接批评小孩子不该玩游戏,她坐在旁边看着,好奇的问。 笑笑没说话,操控着角色站在了草丛里。 联邦仿生人毫无防备的走了进来,被阿芙拉近身丢了技能,把它送回了老家。 “笑笑厉害。” 阙以凝看着小侄女的操作,看着自己的手陷入怀疑。 她操纵这个角色的时候,连招都没有这么顺畅,而笑笑应该才接触这个游戏吧 “小姑,这个游戏是你们做的吗,我刚刚站在这里的时候,有从这里穿过来。” 面对夸奖笑笑露出了个腼腆的笑容,然后用手指拉着视野,表示自己刚刚穿模了。 “好,我让人去修复,玩完这把就告诉我哦,小姑带你去吃东西。” 笑笑点头,继续低头玩着游戏。 阙以凝给解彦淮发了消息让他去检测,自己则是看了会儿报表,然后去浏览游戏版块,在大致了解之后,她去看了直播。 和直播平台合作这个项目她只是批了,交涉是李愫茵去做的,进了那个平台之后,她果然发现了有自家游戏的专区,只不过看起来还是比较冷门,正在直播的主播并不多,和其他的专门开辟的游戏版块比起来十分冷清。 阙以凝知道这只是一时的,等到正式服推出越来越多的玩家进入后,这里一定是一片盛况。 她点开了靠在最前端的人气最高的直播间,那个主播正在玩霜女,这个女英雄对阙以凝来说有些特别,她便没有点出去,看着她操作。 霜女只是角色的代称,这个英雄的名字是‘银霜之月’希拉瑞莉,在游戏里隶属联邦阵容。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背景故事,霜女和小玫瑰是认识的,但是背景介绍的特别少,只是说她们认识,但是我之前在训练营和何然一起玩的时候,发现她们之间有彩蛋,这局正好有阿芙拉,我看能不能打个商量不打架,试试可不可以触发。” 主播的声音很温柔,但阙以凝只注意到了她说话的内容。 【什么彩蛋?给我听听!】 【本研究背景故事狂魔在此,的确有些两个人认识,但就只写了一句,我觉得之后肯定还会有故事!】 【帝国玫瑰不是帝国的吗,怎么和联邦的妹妹扯上关系了,在暗物质出现之前,这两个算是敌对阵营的吧。】 【都是人类不算敌对啦,只能说是敌亦是友吧,毕竟在银河纪元里,两国也有合作击退虫族的时候。】 【你们打游戏都研究的那么细吗……我上去就是干的,哪个好看我玩哪个,不关心故事……】 “好,对方同意啦,走过去看看。” 尽管阙以凝知道那些彩蛋有什么,但还是忍不住在电脑前坐直了身体。 屏幕上,两个角色碰面来回走了几次,阿芙拉欢快的声音忽然响起。 阿芙拉:嗨,好久不见 希拉瑞莉:恩 【霜女不愧是霜女,冷淡的一批,要不是我开了最大音量,我都听不见那个嗯!】 【什么什么?我以为霜女根本就没搭理小玫瑰……】 “只触发了这一句吗,看来今天的运气不太好。” 主播遗憾的说,正准备操控着霜女离开的时候,对面的阿芙拉却对她发动了突袭。 【哇居然偷袭!蒙蒙你快跑!】 【没了,霜女是法师输出,怎么搞得过刺客,必被收割啊喂!】 屏幕一黑,霜女果然倒在了地上。 希拉瑞莉:在这片玫瑰里永眠 阿芙拉:我会陪你 “咦,又触发了,这个我昨天没试,因为我和何然没有互杀。” 【我怎么觉得有点橘里橘气……我的霜女被杀了明明说的是‘霜月仍守银河’!】 【发现事情的不简单!】 【小玫瑰说的陪你语气好难过哦。】 【蒙蒙,你快杀阿芙拉一次,让我看看她会说啥!】 阙以凝在屏幕外忍不住轻咳了一声,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在她知道自己被当成阿芙拉原型的时候,在参与设计希拉瑞莉的时候,阙以凝拉着策划说了背景,又告诉他们这个背景不要直接交代,可以由其他的角色串联出来后,让他们给这两个角色设计了小彩蛋。 虽然顾小姐不太可能玩这款游戏,也不可能知道她这一点小心思,但是能让别人发现这个小彩蛋,她也会觉得有点高兴。 屏幕里的游戏仍在直播,初蒙在弹幕的呼声里,让队友一起埋伏,击杀了阿芙拉。 希拉瑞莉:小玫瑰,对不起…… 阿芙拉:如果是你,没关系。 【我确定了,这对cp我锁死了,等下我就要去玩阿芙拉,盯着对面的霜女杀!】 【蒙蒙,试试对着阿芙拉的尸体嘲讽!】 【嘲讽应该不会变的吧?】 在《银河守望》里,对话有个嘲讽按钮,每个角色都会有专属嘲讽话语。 希拉瑞莉的嘲讽话语是‘这片月光照不到你’,初蒙站在一边按了,果然是这句话,可是等她走到阿芙拉的尸体前按了嘲讽,发现语音居然变了。 希拉瑞莉:这月为你而来。 【这他妈是嘲讽?】 【石锤了石锤了!这绝对不一般!】 被嘲讽的敌方阿芙拉看见那句‘打得不错’,也按了嘲讽键。 阿芙拉:月亮小姐,要一直高兴哦。 【阿芙拉四杀过的在此,我发誓阿芙拉的嘲讽台词是‘你的灵魂不配触碰玫瑰’,这个是什么鬼?】 【这绝对不是在互相嘲讽,这你妈是在互相调情吧!】 【感天动地社会姐妹情!】 【感觉有点好磕。】 阙以凝掩饰着自己嘴角的笑意,被笑笑拉了拉衣角。 “小姑,给。” 笑笑已经打完了那把游戏,将手机乖乖地上交给了阙以凝。 “好,我带你去吃东西。” 阙以凝牵着小丫头的手,带着她出了办公室。 现在时候也不早了,已经十一点十几分了,也到了该吃午饭的时候。 侯曼妮在刚刚给阙以凝发了消息,说在十二点的时候会去阙以凝家把笑笑接回家。 阙以凝在带笑笑吃完午饭之后,待在家里等着侯曼妮上门。 十二点整,一分钟没早一分钟没晚,阙以凝的家门恰好被敲响。 阙以凝开了门,对笑笑招了招手。 “麻烦你了凝凝,这孩子一向不愿意亲人,没想到和你关系这么好。” 侯曼妮温婉的面庞上带着温柔的笑,对着笑笑招了招手。 “可能是遗传吧,大哥跟我关系好,所以连带着笑笑也对我这个小姑亲近的很。” 阙以凝面上也挂着无可挑剔的笑容,注视着侯曼妮的眼。 侯曼妮的眼神有着瞬间的微妙,但是很快就略过去了,要不是阙以凝一直盯着她,可能还发现不了这一点古怪。 “笑笑来,跟小姑说再见了。” “小姑再见。” 笑笑有些依依不舍的告别,对着阙以凝挥了挥手。 “再见,下回再去找你玩哦。” 笑笑点点头,门在阙以凝面前轻声合上。 侯曼妮拉着笑笑走到了电梯里,笑容略淡了些。 “笑笑,下次家里的灯坏了,害怕的话就给妈妈打电话知道吗,不要麻烦小姑,小姑她不喜欢别人打扰她的。” 笑笑揪着自己的裙角点头,心里悄悄的反驳。 小姑明明说了很喜欢她,还会抱着她睡觉,给她买好吃的东西。 “今天上午没有上课是吗,跟着小姑去哪儿玩了?” “去小姑公司玩了。” “那小姑是不是很忙啊?” 侯曼妮看着电梯到了,牵着笑笑出了电梯。 笑笑摇了摇头说:“不忙,小姑一直在办公室里陪我一起玩游戏呢。” 侯曼妮做出诧异的表情:“真的?” 笑笑肯定的点头。 “那有没有去找小姑说话呀?” “有,但是小姑让他们不要吵,她正在打游戏。” 侯曼妮冷笑,果然,草包还是草包,她还以为她要有出息的做些什么了呢,现在看来就是不懂装懂,只不过是运气好招笼到了人才罢了。 看着那辆车驶远,阙以凝收回了视线,坐在了电脑前给顾山雪发消息,问她昨天的事情况如何。 【顾婉拒】:有眉目了,正在处理 在阙以凝被婉拒的第二天,阙以凝就火速给顾山雪改备注了。 用这个备注来提醒自己千万不能操之过急,不然很有可能就是悲剧重现。 【阙以凝】:那就好,你昨晚带着的那两个保镖呢,有下落吗,这是哪家保全公司,必须追责吧 【顾婉拒】:找到了,被人弄昏迷了,已经问责了。 【阙以凝】:那你最近出行一定要小心。 对方完全是有预谋在渗透进顾山雪的生活里,而且手段高超。 【顾婉拒】:嗯,别担心,我有计划 顾山雪对这件事很上心,毕竟这不仅仅是关乎于她的生命安全,她不知道对方在暗地里了解她多少,如果对她下手不成而转为对她亲近的人下手从而连累了阙以凝的话……顾山雪的眼神冷下来,她决不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 【阙以凝】:对了……山雪你下个月中有事要忙吗? 【顾婉拒】:嗯? 【阙以凝】:我们也好久没有放松出去玩了,下个月中在同祥镇有一年一度庆祝烟花晚会,听说很热闹很有趣,所以我想去看看 【阙以凝】:但是一个人又觉得没那么有意思,而且自己一个人拍照都不好拍,你如果有空的话,我就想让你和我一起去啦。 【阙以凝】:如果你抽不出空的话,那我叫乔雨初或者姜萧绾陪我一起去也是可以的,只是想让你也一起放松一下。 阙以凝惯是个会给人留选择的人,直接给人拒绝的台阶,就算别人不答应,彼此也不会难堪。 顾山雪看着阙以凝发出了最后一条消息,删掉了自己对话框里的‘可能抽不出时间’,敲了一个字过去。 她并非有意去打听阙以凝的朋友,只不过那位叫姜萧绾的小姐也算是对她有恩情,所以顾山雪打算了解她一番再送上谢礼。 谢礼在今天已经送过去了,顾山雪也知道了姜萧绾的些许事迹。 于是也知道了比如说早些年姜萧绾就公开出柜,在结婚现场公然逃婚,情人很多十分风流,而且偏好美艳型的女人之类的事情,顾山雪不想让阙以凝和她有接触的机会,因为她觉得对方肯定不是真心。 【顾婉拒】:好 阙以凝看见这个字还有些诧异,随即嘴角上扬。 【阙以凝】:那好,那么在出发前我给你发消息! 阙以凝发了个猫猫开心的表情包,顾山雪回应,眼神柔和。 只是和好朋友一起出门玩也没什么的吧,顾小姐如是想着。 她立刻给安达发了消息,让她安排一下下个月的行程,把工作提前或延后些,把那几天空出来。 阙以凝约到了顾山雪,心情自然是十分愉悦,连带着工作上都有干劲了。 体验服的爆火和话题度让青云工作室在业内小有名气,阙以凝由是也进入了脚不点地的繁忙里,但也没忘记和顾山雪说着她遇见的人,分享着她的生活。 虽然没经常和对方见面,但阙以凝也在极力的让对方参与自己的生活,也悄无声息的渗透着对方的生活。 时间一转就是三月初,除了《银河守望》正式服开服之外,阙以凝还知道了另一件事。 在林真的坚持不懈的调查里,他终于发现了阙林洋常去的那家的高尔夫球场的猫腻。 阙以凝在此前设想过,她想过那个高尔夫球场可能是什么交易场所,里面藏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毕竟那种地下声色场所并不少,但情况并不是她想的这么混乱黑暗,可针对于阙林洋这个情况来说,这个消息却更加劲爆。 那个高尔夫球场的负责人,是阙林洋的情人。 【真的?】 阙以凝一下就精神了,坐在电脑前,刚刚的疲惫一扫而空。 【当然是真的,他藏的特别好,害我花费了这么长时间,才发现不对。】 林真在接到调查雇佣的时候,就立刻对自己已经查过一遍的高尔夫球场再查了一次,包括老板,资金往来,内部结构,怎么都没查出不对。 在他耐心的跟着阙林洋跟了又快一个月的时候,终于发现了不对。在第一次进去查探的时候,他都震惊于这种做贼似的偷情,简直让他的职业生涯又多了一桩可谈的笑话事。 【在阙林洋的休息室里,有个暗道,可以直通到另一个地方,那个女老板的专用房间,我潜进去好几次才找到,安了摄像头留了视频资料,怕被发现只放了一天,视频我完整的存在的u盘里了,等会快递给你。】 【好。】 对于暗道这个,阙以凝沉默了,这是真的很隐蔽,何止很隐蔽,简直太隐蔽了。 要不是林真有耐心的反复查,阙以凝可能都不会想到阙林洋作为一个成功商人,玩女人都要这么偷偷摸摸的玩。 这说明阙林洋是个非常有戒备心的人,平常没事谁会怀疑自己一直被人盯着,他在这种被盯着的情况下都很久才露马脚,演戏这种东西恐怕都要融到阙林洋骨子里了。 【资料我给你了,接下来我会去查那个女人。】 阙以凝给他回了消息,又划了一笔钱过去,打开了邮件,开始看资料。 里面附了好几章照片,简述了一下情况和那个女人的资料。那个女人叫做邓芷,二十六岁,手底下并不只有一个高尔夫球场,还有好几家娱乐场所。 阙以凝把这些一一记下,把资料存在了自己专用的u盘里,把它们在电脑里删除。 这家高尔夫球场是三年前在卢苏建起来的,那时候阙林洋就是那里的客人了,还邀请过不少名流去那里打球。那么是阙林洋在那儿打球时间多了和人勾搭上的,还是从三年期就已经和邓芷保持关系,说不定这球场的运作都有他的示意呢? 阙以凝靠在椅背上沉思,对于这件事侯曼妮应该知情的,否则她也不会在昨晚提到那个地方从而和阙林洋吵架了。 她在心里思考着关于这位所谓的养兄的所有事情,只觉得这人不去演戏真的是演艺界的一大损失。 他对原主的好的是装的,装了二十几年,装到周围人深信不疑,这是何等高深的功力,更何况他的夫妻恩爱也是装的,如果不是她从笑笑那里知道,可能一时之间都不能肯定,真是虚伪至极的一个人。 而且阙林洋还十分多疑,他这么伪装的目的基本不用猜,一定是为了夺得阙家的财产,可是阙爸爸阙妈妈本来也没打算让原主继承家里公司,他们溺爱着自己的亲生幺女,不愿意她吃一点苦,但阙林洋还是不放心,从小就开始掌控原主,监视着原主的生活,十足的白眼狼。 阙以凝合理怀疑他的掌控不仅仅是针对原主,也针对了其他人,阙子汐那边的情况她尚且不知道,但阙楚玲那边她可以肯定,焦杉月就是个例子。 他似乎很喜欢从妹妹们的亲近朋友下手,比如说当初的乔雨初,再比如说阙楚玲身边的焦杉月。 阙以凝其实怀疑阙林洋根本不知道阙楚玲和焦杉月是一对,毕竟阙林洋这个人这么小心谨慎,怎么会直接去抢妹妹的人,让阙楚玲恨上他呢。 阙以凝推测,阙林洋当初对焦杉月应该是用了对付乔雨初的那个办法,不对,按照时间线来说,阙林洋和焦杉月的那件事在前。 阙林洋接近了焦杉月,打听着阙楚玲的举动,而焦杉月这个人可能不怎么样,一边和阙楚玲从好朋友变成情侣,但与此同时又和阙林洋是情人,最后她怀孕,侯曼妮上门,她流产,在这期间或者稍前稍后一点她和阙楚玲分手,最后情况变成了现在这样。 阙以凝轻叹了声,十分同情自己小侄女了,爸妈有着这么乱的关系,她不内向才怪。 阙以凝想着找个时间把笑笑接出来玩,正在想着,敲门声让她回神。 章诗雨:“boss,发布会在半小时后开始,礼服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先去会场吧?” “好。” 阙以凝拿起了包,合上了办公室的门。 车平稳的开在路上,红灯转绿灯,章诗雨发动了车子。 但在此时一辆车如同失控一般的冲了过来,横穿马路,狠狠地撞在了车身上。 巨大的冲击力让车身凹陷,阙以凝的世界陷入黑暗。 第65章 办公大楼里,顾山雪正在办公室前忙碌。 急促的敲门声让她的眉心微皱,安达推开门走了进来。 安达的声音有些着急:“老板,阙小姐出事了。在东三路那边出了车祸,子公司那边的报社的主编来联系,说已经有人在撰写文稿宣扬她出事的事,我们要不要压着让他们别报出来?” 顾山雪在听到安达最开始的话语的时候就已经陷入了僵硬之中,大脑有些空白,只能看见安达的唇不断的开开合合。 她的意识似乎脱离了身体,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室内响起。 “车祸?” 顾山雪第一反应是不可能,明明刚刚阙以凝还和她发消息说她即将赶往发布会,怎么会忽然出了车祸。 安达:“是,我已经核实过了,几分钟前的路况车祸报道也已经出来了……” 安达看见自家老板脸色苍白的样子,有些不忍地继续说。 她跟在顾山雪身边许多年,知道自己这位冷心冷情的老板身边的知交好友并不多,阙以凝算得上是特别的一个,没想到现在还出了这样的事。 顾山雪点开了网页搜索,果然发现了几分钟之前发布的事故现场的报道。 东兰路的十字街口,两辆车相撞,被撞的那辆车车身凹陷飞出去了一段距离。 除去官方报道之外,还有好事者拍出的照片流出。 从后车厢被抬出来的昏迷的女人满身血迹,尽管侧脸已经被血液被模糊住,顾山雪仍然认出了那是自己熟悉的人。 肝胆俱裂莫过于此,巨大的冲击让顾山雪面部出现空白。 “她在哪个医院?” 顾山雪顾不上什么朝着外走,安达急忙的跟在她身后。 直到车驶出去一段距离,顾山雪的理智才慢慢回复。 “报道让人压下去了吗?” 她的声音里带着些颤抖,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 安达点头:“已经压下去了,也给业内同行通了信了,这绝对是有人在针对阙小姐!” “查,这场车祸也绝对有蹊跷。” 顾山雪眼里积聚着风暴,握在身侧的拳头继续握紧。 这绝对是一场针对阙以凝的阴谋,祸事发生在她要去发布会的路上,在车祸之后,她尚且没有收到通知,居然就有人知道了车祸里出事的阙以凝的身份并且打算报道,目的不言而喻。 顾山雪急火攻心,面上却越发冷静。 icu病房前,尤兰清被丈夫和女儿扶着,几乎有些站不稳。 她在几分钟前赶到这里,看见的就是病房前亮起的红灯,差点心神不稳昏厥过去。 尤兰清向来认为自己是个好命的女人,嫁人的时候虽然丈夫的事业还没有多有起色,但是衣食无忧,收养的儿子女儿个个孝顺,前半生虽然因为没有亲生孩子而遗憾,但是在女儿出生之后,这份遗憾也就弥补上了。 女儿出生之后,那就是她命根子,她溺爱着她,把她当做珍宝,希望她这辈子都能不受什么苦楚随心所欲的活着,最后幸福一生。 女儿刚出生的时候尤兰清也担心过家里三个养子养女会不会有别的想法,好在他们都没有,大儿子把妹妹当女儿似的宠,比他们俩溺的还过分,虽然二女儿和小女儿有些争吵,但是也没什么大的矛盾,而且从尤兰清的角度她有时候是赞同二女儿说的小女儿不用倒贴的话,只不过二女儿那个人嘴巴就是不饶人。三女儿和小女儿年纪相仿,打打闹闹吵吵嘴也是正常的事,尤兰清其实还是很满意自己的家庭情况的,却没想到今天居然有了这么一出。 “一定是有人害凝凝,汉义,一定是有人要害凝凝!” 尤兰清眼睛通红,她们赶到医院的时候,警察在旁边,说那个凶手是酒驾。 怎么可能?青天白日这可是中午!怎么就会有人喝的烂醉如泥恰好撞在了她女儿的车上! “我知道我知道,我一定不会放过那个想害凝凝的人的。” 阙汉义也是容颜憔悴,安抚着自己的爱妻,心里的着急一点也不比妻子少。 比起妻子想的,他想的更多,虽然他这些年已经逐渐把事业交给儿子女儿去做了,但也不是个看不清商业发展的,女儿公司做的那款游戏那么火爆,一旦公司上市前途未来可期,他昨天还因为这件事笑的合不拢嘴,谁知道在今天女儿就出事了,这背后的原因一定没有那么单纯。 “爸,妈。” 阙林洋急匆匆的从走廊尽头走过来,尤兰清看见他眼睛又忍不住红了。 尤兰清啜泣道:“林洋啊……你妹妹她……” “没事的,凝凝她一直运气就好,绝对不会有事的,放心吧妈,你注意身体,别凝凝出来了,你又倒下了。” 阙林洋扶过尤兰清,宽慰着她。 阙林洋四十多岁年近五十,样貌却没有多显老态,颇为儒雅温和的长相让他说出宽慰的话都带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 阙楚玲赶过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他这幅惺惺作态的模样,不过现在小妹危难在前,父母还在,她忍住了自己的心情,走到了父亲身边,无声的安抚着她。 病房的红灯依旧亮着,抓着人的心脏,让空气陷入难言的凝滞。 顾山雪和安达走过来,在看到走廊里的阙家人的时候,礼貌的问好,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而后眼神直直的看着病房的方向。 她对于阙家人来说有些陌生,但是既然是阙以凝的朋友,阙爸爸和阙妈妈也沉重地点头应了。 “叔叔阿姨,凝凝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阙汉义摇头:“已经进去有二十多分钟了,还不知道,医生说伤得很重。” 当时阙以凝坐在后座,那辆车就是直直的朝着车身撞去的,阙以凝受到的伤害最大,他们来的时候医生说伤势太重凶多吉少,他们只能尽力抢救。 顾山雪想起自己看到的车祸现场的照片,有些无力的靠在墙边。 除了祈祷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再做些什么,心里像是被人掏出了一个大洞,从里透着风,让人全身血液都凝固成冰。 这样的无助比起去年站在母亲的病房外的恐惧更甚,在母亲去世之前,顾山雪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母亲病了数十年,她知道她总有一天会离开的,就像是掉落枝头的枯黄树叶,总有回到泥土怀抱的那一天。 可是阙以凝不一样,她那么年轻那么美好,她还有很长很长的人生要过,她还没有看着她幸福的过一生,怎么可以就这样离开她? 顾山雪不允许。 今天不应该是这样。 今天应该是她的小玫瑰高高兴兴开开心心的参加完发布会,然后笑着邀约她要不要一起庆祝。 而不是现在,她在门外,等着门里的她醒过来。 再多的担忧焦虑痛苦怒气都被积压在心底,从旁人的角度看来,这位年轻的女人冷静的过分,面容如同平静的死水,但是你若同她的眼对上,便会被里面深藏的悲恸所怔愣。 乔雨初和阙子汐几乎是前后脚出现在医院的,走廊被七个人塞的有些拥挤,以至于让人都有些喘不过气。 顾山雪让安达先离开去看看阙以凝助理章诗雨的情况,她也在那辆车里,一样遭遇了不幸。 离开了一个人,空气仍然不改沉闷。 在这种无声的痛楚蔓延里,顾山雪抬头,和阙林洋的视线对上。 她忽的抬头,阙林洋迅速收敛起了眼神里的探究,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看起来真的像是因为妹妹出事而心急如焚的哥哥。 可顾山雪还是很好的捕捉到了他之前的异样,她根本不觉得面前的这个男人有多难过,阙以凝也不止一次和她提到过自己这个所谓的养兄背后藏着的东西。 她在那个瞬间甚至觉得这件事的主谋就是阙林洋,明眼人都可见她凝凝的才华和前途,以后会成长成什么样不可估量,更何况她还看过凝凝惩治别人的手段,无疑是个混迹商界的人才,这场事故难保不是这个男人想要在凝凝还没完全成长起来的时候做的事。 但这终究都是猜测,看着依靠着阙林洋的阙妈妈,顾山雪心下冷沉。 这场急救一直持续着,直到两个小时之后,红灯才转为绿灯。 尤兰清迎了上去,用期盼的眼神看着医生。 医生点了点头,顾山雪在一旁松了口气,慢慢地将自己揪紧的衣角放开。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她看着从抢救室里被推出来面色苍白的阙以凝,想要跟着走上去,却发现自己失了力道,浑身都是冷汗。 ‘嘀’。 ‘嘀’。 仪器的声音在病房里运转着,病房里安静无声。 阙以凝的意识坠落于无边无尽的黑暗里,触不到一点光。 像一片孤羽,不断地轻晃着下落。 缓慢又安静的躺于安静的平静的水面上,掀起了微小的波澜。 而后那片羽毛迅速的坠落到了水里,阙以凝的意识在这一刻陡然清醒。 她感觉到自己在不停地下坠,就好像身下的湖水有着巨大的吸力,将她不断的向下拉着。 湖水在冰冷死寂,在夜色里涌动的如同黑色的血水。 上方的明月洒下的光清冷凄迷,慢慢地离她远去。 什么都看不清。 水灌进了她的耳朵里,眼睛里,将她的意识拖向更远的地方。 周围变得灼热滚烫,火焰将空气扭曲变形,身体发出被灼烧的熟肉的味道,入眼是茫茫火海。 阙以凝在这片火海里看到了自己,她一动不动的坐在椅子上,任由火焰吞没。 阙以凝伸出了手,在碰到的那一瞬,她睁开了眼。 ‘嘀’。 ‘嘀’。 第66章 阙的以凝意识似乎还残留在那场大火里,猛烈的浓烟,痛苦的窒息感,但是视线却触及到了白色的天花板。 她的眼神慢慢清明起来,留于意识里的痛苦慢慢的退却,眼睛动了动。 痛楚将她钉在床上,阙以凝躺着,慢慢想起昏迷前的事。 毫无疑问她被人撞了,而且伤的还不清。 阙以凝感受着身体上的僵硬,眼里满是阴郁。 她动了动自己的脑袋,将可视范围内的东西看了清楚。 顾山雪正从卫生间走出来,看见阙以凝睁开的眼连手上的水都顾不上,快步的走了过来。 “凝凝,你醒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惊喜,仔细的观察者阙以凝的反应。 “嗯。” 阙以凝吃力的应了声,看见顾山雪坐在了自己身前,按了护士铃。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顾山雪面上带着些庆幸的轻声地念着,专注的看着阙以凝的眼,满是藏不住的疼惜。 阙以凝看见她这么失态不似希望的模样,有些忍不住想笑。 她动了动自己的可以活动的手,顾山雪连忙握住,将额头贴在阙以凝的手背上。 “我睡了多久?” 阙以凝试图感受自己的身体,却发现腰腹满是疼痛,右腿甚至有些感受不到。 “三天……” 顾山雪心里满是后怕,阙以凝从抢救出来被推出来之后,医生说她不一定很快能醒。 车祸让阙以凝的右腿骨折和左边肋骨骨折,连大脑也有一定程度的损伤,有可能很快醒来,但也有可能就这么睡下去了。 顾山雪知道按照阙以凝的性子,她不可能就这么永远睡下去的,她就这么等了一天又一天,好在阙以凝醒了。 “居然这么久。” 阙以凝喃喃,想要动一动,却被头部传来的不适感弄得皱眉。 “山雪,我好痛啊。” 阙以凝看着顾山雪的脸小声的说,话语里混合着痛楚,声音低低的,像是在撒娇。 阙以凝真的很痛,浑身都痛。 “吹吹就不痛了。” 顾山雪看着心疼,恨不得以身受之,她声音有些哑,心里难过。 阙以凝被顾山雪这态度弄得有些懵,随即就是无边无际的喜悦,要不是现在她行动不方便,不然非得做点什么。 顾山雪越是这么依着她疼着她态度软化,阙以凝就越委屈娇气起来。 “明明我都约好了和你去看烟花的,现在也去不了了。” 阙以凝委屈巴巴,伤心的不行。 她的烟花之旅,顾山雪答应了的一起出行的烟花展,就这么泡汤了,她去不了了。 “没事,我们还有很多机会,以后也可以去看。” 顾山雪哄着她,将她脸庞的碎发撩到而后,拭去她睫羽上的细碎水珠。 “这是你答应我的哦。” “我答应你的。” “那你要跟我拉勾,以后都要陪我去看。” 阙以凝动了动小指,她分不清顾山雪此刻的情感到底是朋友的关怀居多还是爱意居多,在这个关头也不敢诉说什么明白清楚的话语,但却也仗着顾山雪这样的态度为自己讨要着好处。 不管是哪种情绪居多,都说明顾山雪也是对她有感觉的,她们之间的那一层薄冰似乎被这一场灾难撞碎,消弭于无形之中。 “好,拉勾。” 顾山雪怎么能不依着她呢,小心翼翼地勾着阙以凝的手指,生怕弄疼了她别的地方,在勾住的时候轻轻地晃动。 阙以凝笑了起来,但是这一笑,却牵扯到了伤口。 面部有些不对劲的拉扯感让阙以凝立刻意识到了什么,她瞪大了眼看着顾山雪,有些不自觉的慌张。 “山雪………我的脸?” 她艰难的抬着手去触碰自己的脸,摸到的并不是光滑的皮肤。 “没事的,你的脸没事的,只是不小心擦到了而已,还是很好看的。” 顾山雪安慰着她,心里却又难过又愤怒。 在阙以凝被推出来的时候,她就看到了她脸上的伤口,医生说可能是车子撞碎了玻璃,玻璃飞溅划破了她的脸,医生说的时候还有些惋惜,毕竟是那么好看的一张脸。 顾山雪那时便呆愣了一瞬,并非是她在意阙以凝的脸,她只是在想,阙以凝那么在乎自己模样的人,要是知道了该有多受打击,上面要是有一点细小划痕顾山雪都心疼,何况是现在这样。 “镜子呢?给我镜子。” 阙以凝的语气平静,但是起伏的胸膛却说明了她此刻的心情并不如表面上看到的那么冷静。 阙以凝虽然不能说爱美如命,但是也是宝贝着自己这张脸了,要是出了点什么差错,她非要把背后的人千刀万剐不可。 “现在的医疗技术很发达,我问过医生了,这个是可以消掉的,等到你痊愈了,我们就去消掉就可以了,而且你这样也没有不好看的。” 顾山雪找了病房里的镜子给她,递过去的时候依旧轻声的安抚着。 阙以凝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左脸正常,但右脸自眼角下方起,却有一道斜线伤疤,几乎抵达唇角,看起来异常渗人。 那道疤已经结痂,看起来异常狰狞。 阙以凝忍住了摔掉镜子的冲动,但握着镜子的手指还是用力到泛白,恨不得将镜子直接捏碎了。 “我好丑。” 阙以凝闷闷不乐的说。 外貌不是阙以凝最在意的事情,但是在顾山雪面前,她真的很在意。 “你不丑,你最好看。” 顾山雪一点不避讳的触碰着阙以凝的脸颊,让她看着她的眼睛。 “在我心里你最好看。” 她的眼眸沉静,带着种神奇的让人信服的魔力。 “可我还是觉得我这样好难看。” 要是阙以凝能动,估计就钻到被子里去了。 她不为这个伤疤在顾山雪面前自卑,她只是觉得顶着这半边脸对顾山雪撒娇都不太能施展自己的魅力。 护士敲了门,顾山雪让她稍等,摸了摸阙以凝的脸。 “你在我眼里是最好看的。” 是最独一无二的那束玫瑰。 顾山雪开了门,护士推着推车过来换药。 她询问着阙以凝的伤势和情况,顾山雪站在一边,给阙以凝的父母打了电话。 在开始的两天,阙爸爸和阙妈妈非要守在病房里,但是他们自己的身体并不是很好,有些吃不消,顾山雪就提出了自己来照顾,阙爸爸和阙妈妈并不是很信任她,还是乔雨初极力替她说话,她才有留在这里照顾的机会。 阙爸爸阙妈妈收到消息就立刻赶过来了,尤兰清还没到病房前声音就先到了,不停地催着丈夫走快点。 “我的凝凝啊!你可算醒了,吓死妈妈了。” 尤兰清看见阙以凝坐在病床上,眼泪就上来了。 “醒了就好,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阙汉义也走上前关怀,眼里也带着红。 夫妇俩一言一语的关怀,浓浓的亲情爱意让阙以凝有些心里无措,以至于面上都有些不知道摆出什么表情。 尤兰清只当她是吓坏了,温声细语的安慰着她。 “没事,妈,没事,我这不是醒了吗,你别哭。” 阙以凝想要抬手去帮尤兰清擦眼泪,尤兰清赶紧按住,点了点头。 “好,妈妈不哭,不哭,你醒了这是喜事,是喜事。” 尤兰清说了不哭,但是看见阙以凝的脸还有她反过来安慰她的样子,又有些忍不住了。 夫妇俩又拉着阙以凝说了好一会儿,阙汉义才按住了妻子的肩膀,让她先让孩子好好休息。 “对,凝凝刚醒,是要好好休息,妈妈去给你做点吃的带过来给你吃,小雪啊,宁宁这儿就劳烦你多看一会儿了,等会我拿着吃的过来,你就去歇着啊。” “不用阿姨,我陪着凝凝没问题的。” 顾山雪摇头,坐在了阙以凝病床旁。 尤兰清点头,心里想着这真是个好孩子。 她先前还有些就惊讶女儿是从哪儿交了这么一个朋友,她都毫不知情,但是小乔保证说这是凝凝最特别的朋友,尤兰清也就放心了点,之后来看凝凝,看着顾山雪衣不解带的照顾,关心都是实打实的,也让尤兰清对她的好感突飞猛进。 走出病房的时候,尤兰清仍然伤感。 “汉义啊,你说咱们闺女是不是还是长大了,她都不跟我哭,还反过来跟我说没事让我别担心,我这心里揪的疼。” 从前女儿要是受了什么气一定是跟她哭的,她都想着凝凝抱着她哭她怎么安慰了,但是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她反而那么坚强。 “她是长大了,唉……这事儿我一定会查清楚的,不管怎么样也得给凝凝一个交代。” 阙汉义沉着脸,心思百转千回,看着仍旧在伤心的妻子,还是什么都没说。 阙以凝在阙爸爸阙妈妈走了之后,躺在床上脑子开始运转。 “诗雨呢,她跟我在同一辆车里,她应该没事吧?” 顾山雪:“她伤得不重,在当天就已经醒了,她家人也在照顾她。” 阙以凝微微放心,想着那辆车如果是正面相撞的,那么凶多吉少的那个大概就是章诗雨,好在不是。 顾山雪:“这场车祸一定是人为,司机是酒驾,之前有酒驾杀人入狱前科,可在你出事的十几分钟后,就有人打算大肆报道你出车祸的事。” “有关报道我已经帮你压下来了,你别担心,发布会那天你的下属在场主持大局,一切很平稳,游戏也很受欢迎。” 像是知道阙以凝在想什么,顾山雪将她担忧的事一件件说出来。 “我知道了。” 阙以凝眼里墨色涌动,眼里满是冷意。 这些伤,她一定会加倍奉还! 第67章 在阙爸爸阙妈妈离开之后,阙以凝表示顾山雪可以去工作了,她已经醒了,不用守着她了。 可顾山雪只是对着阙以凝摇了摇头,在沙发上办起公务来。 单人病房的条件很好,百叶窗切割着阳光,将它们化为碎片在地面上浮动。 阙以凝注视着顾山雪的侧颜,发现她好像清减了不少。 明明应该为顾山雪其实很在乎自己这个事实而高兴,但阙以凝高兴不起来,她多希望她喜欢的人能够一直高兴着,而不是如今这幅憔悴模样。 哪怕是为了她,或者说,正是因为她,才更加愧疚心疼。 章诗雨在得知阙以凝醒了之后,连忙来看她。 她也穿着病号服,头上缠裹着纱布,面色苍白,看见病床上的阙以凝红了眼眶。 “老板……” 章诗雨心情十分低落,她从车祸中醒来,先是庆幸自己死里逃生,但是发现老板重伤,一直在昏迷,有种说不出的惶恐与心悸。 “你还好吗?没出什么大问题吧,这次是我连累你了。” 阙以凝打起精神,将章诗雨上下打量,确定她没什么明显外伤的时候放下了心。 这一场人祸是奔着她来的,章诗雨本来就是受她牵连,如果因此章诗雨出了什么事的话,她一定会愧疚万分。 “老板我没事……老板你的意思是?” 章诗雨烟头,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老板的意思,等到意会之后瞪大了眼睛。 她是听警察说那个人是酒驾,她当时还在想她们的运气怎么会那么差,就正好碰见了宿醉酒驾的司机出了这种祸事,原来是人为吗? “这事我会查清楚的,连累你受惊吓了,回头走我的私账把你的医药费报销了,再给你包个去晦气的红包。” 章诗雨连忙摇头,看见阙以凝如今的模样,心里难受不已。 那么骄傲的美艳的老板,如今却……章诗雨的视线落在阙以凝的脸上,心里不免同情。 阙以凝却对她这样的视线视若无睹,撑着坐起来了些。 病房门被人敲响,李愫茵抱着一束花走了进来。 “不必多说,直接说正事,你知道我想听什么。” 李愫茵是阙以凝拜托顾山雪打电话叫来的,她不需要过多的安慰,只想知道目前的现状。 “是。” 李愫茵点头,对老板的强悍作风心中敬佩,开始汇报近几日的工作。 那天的发布会是解彦淮代开的,在车祸之后,他们接到了顾山雪的电话,知道出了这样的大事。解彦淮和李愫茵那时候就在发布会现场,立即下了决断,李愫茵去跟进阙以凝这边的情况,解彦去开发布会。 解彦淮也是这个游戏项目的核心成员,当初细节可是他一点点跟阙以凝敲出来的,再加上他以前也做过颇有口碑的游戏,在现场的模样让人一点也看不出来是临时上来的异样。 “你出事的消息顾总已经压了下来,按理来说应该是不会走漏风声的,但是不知道有人是从哪儿知道您出事并且昏迷……但我已经压下来了。” 李愫茵脸色不太好,她知道这是一场有预谋的针对性事件,对背后的人性的恶意感到心惊。 商场是看不见血的战场,其中的手段多了去了,像这种直接下死手非要人命的,不是心思歹毒的蠢狗就是有深仇大恨,按理来说她们公司刚起步的确是分了别人的蛋糕不错,但这就是市场,大家各凭本事谁也没抢谁的东西,怎么就在初期就招人眼了呢? “压下来就行,项目呢,顺利吗?” “顺利,现在的进度……” 李愫茵将细节汇报了出来,阙以凝靠在床上,说着下一步的目标规划与行动。 阙以凝的周身透着一切尽在掌控的沉稳,章诗雨看着她忍不住发愣。 这绝对是她见过的最强大的人,明明刚醒就开始有条不紊的处理任何事情,就像是战场上排兵布阵的将军,带着锐利的肃杀之气。 没有颓废没有阴郁,仿佛这场祸事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让人看着从心底里无发生出怜悯与同情之感,因为她依旧凌然,透着不可摧折的强大。 那道蜿蜒可怖的伤痕随着阙以凝的面部表情被扯动,章诗雨先前看那道伤疤,心里有着抑制不住的惋惜,觉得它是光滑镜面上的裂痕,现在看来却是顶级画卷上的一道墨色,不觉得触目惊心,只觉得那也有种独特到令人心惊完全移不开眼的魅力。 章诗雨心里感叹,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的手指让自己回神,眼角余光却看见顾小姐也在盯着老板瞧,忍不住去看她的表情。 顾山雪同样为这样的阙以凝而感觉到心悸,她原本以为她会消沉一会儿,但是阙以凝比她想象的要坚韧的多也强大的多,强大到让人心神折服。 和刚刚跟她撒娇的女人判若两人,顾山雪想着,眉眼越发柔和。 章诗雨移开了视线,心里默默的为老板的爱情助威、 阙以凝精力有限,还想说更多但头疼难忍,虽然知道教训背后的人重要但是她也知道目前更重要的是把自己修养好。 阙以凝躺下后,李愫茵和章诗雨悄悄的出了房门,顾山雪看着阙以凝熟睡的脸,面部线条越发柔化。 这几天她其实也没有休息好,一闭眼便是噩梦,怕躺在床上的人再也醒不来,好在阙以凝醒了,之后一定会慢慢好转。 手机振动了两声,顾山雪立刻抬头看着阙以凝有没有被这声响打扰到,看着她依旧沉睡的模样,动作轻轻地离开了病房。 她让其中一个助理守在这里,面色沉沉脚步带风的朝着外走。 看守所里,带着手铐的中年男人坐在椅子上,面色沉静的看着对面漂亮的冰美人。 “我说过了,我真的没有受人指使,我就是喝多了酒一时犯了糊涂……我错了我检讨我忏悔,我以后一定再也不喝了!” 范正文解释着,抠着自己的手指,声音有些无力。 这样的话顾山雪在三天前就已经给听过了,这几天这个男人就咬定了这个回答,不说任何其他的话。 顾山雪知道这人是二进宫有经验,毕竟酒驾和谋杀未遂的罪名可不一样,但她这次来不是来听他说同样的废话的。 顾山雪将自己的手里的东西推到了范正文面前,看着他神色大变,身体前倾。 “你是不是以为自己把老婆孩子藏得特别好?你儿子才三岁吧,看起来很可爱。” 顾山雪声音清冷神色淡淡,看似夸奖的话从她嘴里吐出来,几乎将对面那个男人的心神冻住。 “但你应该不想你的儿子永远都三岁吧?” 顾山雪靠在了椅子上,看着范正文的反应。 顾山雪在一瞬间的确动了杀心,但不是对这个小男孩。 “我知道酒驾是我不对,求求你放过我儿子和老婆,我一定会改正的,实在不行用我的命换那个人的命也行,千万别动我老婆孩子!” 范正文的声音急促起来,满脸哀求。 顾山雪的眼神微冷,到这个时候了居然也不松口。 顾山雪懒得同他演戏,又报了个地址。 这回范正文的脸彻底没了血色,嘴唇有些哆嗦。 这个女人说的地方是他极其隐秘的居所,连他老婆孩子都不知道的地方,那是他用表弟的朋友的叔叔名义买的房子,如此辗转的关系,外人根本查不到他的头上,这个女人居然知道! “你如果不想说的话,那就算了,那就用那座房子里藏着的钱为你的老婆孩子买棺材吧,送他们走的方式跟你用的如出一辙如何?” 顾山雪向来不是个多费口舌的人,她在阙以凝出事之后就全力的调查这件事,将其他事情搁置到了一旁,把这个人挖了个底朝天,往上数三辈祖坟在哪里顾山雪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她一定会为阙以凝解决这个背后的麻烦,让那个藏匿在背后的人明白他做了多么一件愚蠢的事。 范正文哆嗦着,低着头没说话。 顾山雪将那些照片收了起来,发出的声响让他浑身一震。 “明天我不会来找你,既然你不说,那就不用再说了,在你进去之后,我会让你们团聚的。” 顾山雪话里威胁的意味很明显,如果范正文不如实说,不仅仅是他的老婆孩子,就连他也要交代在里面。 顾山雪起身走到门口,在心里倒数。 “我说!” 范正文赶紧喊住她,心里在打鼓。 “我说,我都说,只要你放过我家人,这都是我一个人犯的错!” 顾山雪坐回了椅子上,示意他开口。 范正文倒豆子似的把自己做的事情都说了出来,脸上一直在冒着冷汗。 头一回进去的时候,范正文是无心的,那次他是夜里酒驾撞死了人,赔了很多钱,自己也进去了。 酒驾撞死人属于过失犯罪,一般按照交通肇事罪定罪,范正文没有逃逸,也受害人家属沟通赔钱,最后被判了两年零九个月。 范正文出来之后,媳妇儿从快生到孩子快三岁,他心里的亏欠颇多,家里本来就不怎么样的情况因为他这样雪上加霜。 范正文本来是打算好好工作的,但是他有案底,那些公司不要他,他只能去干些别的活。 直到两个半月前,有人找上了他,问他考不考虑干一个活。 那人出手很慷慨,他还在犹豫的时候,那人已经拿出了定金,足足两百万。 那可是两百万啊!他一辈子都赚不到那么多钱! 犹豫了好几天之后,他还是抵不住诱惑,怕那人又把钱拿走,辗转的用别人的名义买了个房子,把剩下的那些钱全部藏在那座房子里,这些他都没跟老婆说。 他本想着大不了又进去几年,出来还有两百万可以拿,够他和老婆孩子幸福一辈子了,但是没想到,居然还是被查出来了。 顾山雪的脸色冷的吓人,她知道这是一场蓄意的谋杀,但布局的居然为了今天这场车祸,谋划了两个半月,或许还不止。 顾山雪想,她要加快夺权的速度了,本来打算慢慢蚕食,但她现在已经等不及了。 第68章 阙以凝再醒过来的时候,身边陪着她的是阙妈妈和乔雨初。 在发现她醒了之后,乔雨初立刻上前扶了她一下,帮她把病床摇了起来。 “凝凝醒了,妈妈给你熬了粥,你吃一点。” 尤兰清赶紧从沙发上起来,拿着保温桶走了过来。 乔雨初去给阙以凝倒了杯水,让她漱一下口。 她想说点什么,但是看见阙以凝的模样又什么都说不出来,蔫了吧唧的在旁边看着。 尤兰清这几天眼睛都哭肿了,对上阙以凝眼睛的时候泪意又上涌。 她吸了吸鼻子低下头,拿出了勺子,坐在了病床边,对着阙以凝露出了个勉强的笑。 “妈妈喂你,你别乱动,等会碰到伤口了。” 尤兰清将勺子小心翼翼地凑到阙以凝面前,吹了吹放在她的唇边。 阙以凝有着片刻的僵硬和不适应,将那口粥含进了嘴里。 她能感知到面前妇人的难过,明明阙妈妈在此前是个优雅漂亮的贵妇,如今孩子遭了这样的大祸,她看起来苍老憔悴了很多,素面朝天,眼睛红肿着,眼角的皱纹都留刻着伤悲。 阙以凝最怕面对这样的场面,她极力的回避和这对父母正面相处,就是担心他们察觉孩子换了人,心中抑郁悲伤,他们对她的好,她承的惶恐,他们的悲伤,她看了更是无措。 “不烫吧?妈妈放了糖,应该味道不是很淡?” 尤兰清吹着吹勺里的热粥,轻声询问着。 阙以凝点了点头,对着尤兰清露出个笑容。 尤兰清鼻子一酸,直到阙以凝摇头表示吃不下了,她才放下手,去卫生间打水给阙以凝擦脸。 她这番忙前忙后,清瘦的身子略微佝偻,让阙以凝看了不自觉揪住了床单。 “妈,你先回去休息吧,有小乔陪着我呢,你回去好好睡一觉。” 在尤兰清给她擦完了手,又忙活着想要给她削水果的时候,阙以凝忍不住开口。 “是啊阿姨,你都几天没休息好了,万一凝凝好了你又病倒了,你快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凝凝这儿我看着呢,我绝对寸步不离。” 乔雨初附和着说,和阙以凝一起把尤兰清劝走。 尤兰清拗不过她们,拿着保温桶离开了,走之前还细细嘱咐了几句。 等到病房的门合上,乔雨初才开口。 “这件事我已经用了关系网去帮忙了,别让我知道是哪个碧池做的,我非要把他卖去非洲做鸡不可。” 乔雨初愤愤开口,看见阙以凝那脸都觉得心痛难忍。 她闺蜜的盛世美颜啊!该死的幕后黑手! “行了,不用那么看着,又不是好不了。” 阙以凝被她着样子逗笑,随即思考着这件事的幕后黑手,嘴角衔着一抹冰冷的笑意。 在其他人面前,阙以凝可不会像面对顾山雪那样撒娇卖痴的说自己不好看,她的气势依旧傲然,不过过往短一截。 她让乔雨初帮她打电话给助手,在清醒之后又开始远程指挥。 那指点江山的模样和气势,破有种老娘天下第一a的睥睨感,乔雨初看见她这不被打击甚至比以往更加锐利逼人的模样,不得不在心里感叹她的强大。 如果是她遭遇这种事情的话,估计早就崩溃了,但是阙以凝居然还像没事人一样。 其实阙以凝没有乔雨初想的这么若无其事,暂时的卧病在床和不良于行她怎么可能不在意,但是在意并不能够让她快些恢复,现在就是要一边把伤养好,一边排兵布阵将所有的事处理好,这样在对方想要再次出击的时候有所防备。 由于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再次下手,她的房间里已经装好了监控,门口有保镖二十四小时待命,以免对方打算继续追击。 她曾经受过更严重的伤,在上辈子豺狼虎豹环伺的情况下,她不止出过一次车祸。 毕竟车祸是最直接的也是最难以防备的人祸,除了尽量把自己的车子加固之外,她只能在行走的时候多加小心。 在一次打草惊蛇之后,那些亲戚真的花了大成本为她制造意外,在躲过一场‘精神病人’的刺杀后被车祸袭击,在她在助手的保镖下堪堪逃离却被路边人为松动的灯牌砸下,她根本逃不开,就算保镖已经尽量保护她,她还是双腿遭遇重击,坐了一段时间的轮椅。 那是她最灰暗的时光,人性的丑恶在她面前展露无遗,她觉得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灰暗肮脏恶心的,所以赴死的时候她根本毫不犹豫,在看到仇人们挣扎的死掉的样子,简直是她最快活的时候。 她从第一眼看上顾山雪,就是觉得对方‘干净’罢了。 说不出的心里感觉,在她的身上,阙以凝藏着一份希望。至于那份希望是什么,阙以凝也说不清。 乔雨初在旁边旁边看着阙以凝思考的模样不敢吭声,看见对方嘴角挂着的一抹古怪的笑,更是莫名觉得心里发凉。 她不自觉的搓了搓手,才把那种发毛感从自己身上挥去。 护士在此刻推门进来帮阙以凝换药,阙以凝默不作声的看着她的动作。 在帮身上换好药之后,护士开始为她的脸涂药,在看见阙以凝看着她的时候忍不住出声关怀。 “别担心,我们已经在第一时间为您上药了,如果你不是疤痕体质的话,恢复的不会很慢的,我们医院的激光淡疤技术也已经很成熟了。” “谢谢。” 阙以凝在她涂完药之后轻声道谢,淡然的眼神不知怎么让护士心里颤了颤。 “林先生让你注意邮件消息,他有了新的发现,希望可以病中的您宽慰些许。” 小护士低声的留下这句话,推着推车离开了。 她说的声音很小,连身后的乔雨初都没有听到。 阙以凝用手机登陆了私人邮箱,果然看见了几封邮件,在看到内里内容的时候,阙以凝眼里的光芒大盛。 好,好的很,林真查到的东西,有着巨大的作用。 林真查到,阙林洋的那位开着高尔夫球场的老板娘情人邓芷,有一个儿子。 那个小孩不过四岁,刚刚上幼儿园的年纪。 林真拿到了他的dna,又收集到了阙林洋的dna做了对比,结果显示这两个人都极近的血缘关系,无疑是父子关系。 阙以凝下意识想要坐起来,又被剧痛惊醒躺了回去。 乔雨初上前虚扶了一下,看见阙以凝躺回去的时候松了一口气说:“你看到什么了这么激动?” 阙以凝弯唇:“好东西。” 可不是好东西么,鉴定书的电子档都在上面。 阙林洋居然在外面有一个私生子,这事不知道侯曼妮知不知情了。 这事儿比阙以凝想的有意思多了,她给林真发了消息,让他继续盯着。 要是阙以凝现在身体没问题的话,她现在就去让人请那个小男孩来做客,打乱这一摊平静的死水了。 她盲猜这场车祸背后的主谋就是阙林洋,但阙林洋这个人过分谨慎,没有任何的直接证据可以指向他,对付他这种人,如果要被动的等着他出手就相当于被压制在下风,阙以凝必须要夺取主动权。 阙以凝手指在身下的床单上轻轻地点动着,她看着白色的天花板,心里慢慢有了主意。 乔雨初打趣的说:“什么好东西,难道是顾山雪给你发消息了?” “你醒过来的时候看见了顾山雪吧,这件事你可要好好感谢我,我在叔叔阿姨面前帮顾山雪说了不少好话呢。” 乔雨初算是看明白了,阙以凝对于爱情这件事吃了一次苦头之后还是没变,以前喜欢傅文靖的时候,就喜欢到底,现在喜欢顾山雪的时候,也喜欢到底。 “而且我觉得你有戏,顾山雪也不是那么不在乎你啊,事实上她看起来特别在乎你,那个紧张劲儿哦,要不是我知道,我还以为你们两个已经在一起了呢。” 乔雨初啧啧了两声说,想起几天前自己看到的顾山雪的反应。 冰美人还是冰美人,脸上没什么特别明显的情绪起伏,但眼神几乎是胶在阙以凝身上的,乔雨初还是盯了好一会儿才从她的肢体语言里读取出紧张来。 “这是个多好的机会啊,你们感情是不是迅速升温啊?” 乔雨初对着阙以凝挤眉弄眼,她反正觉得这波应该是稳了吧,在这种重大事故面前,人总是能想通一些东西的,会知道有些东西失去了就再也得不到了。 阙以凝却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面上的情绪让乔雨初有些读不懂。 “啊?” 乔雨初一脸迷惑,阙以凝垂着眼眸,什么也没说。 阙以凝知道,顾山雪应该是对自己有感觉的,起码是友情以上,现在这个情况,顾山雪怜她的情绪比爱她的情绪更多。 阙以凝不知道差错出现在了哪里,她不知道顾山雪到底在踟躇或者顾忌什么,但是不管顾山雪如何想,阙以凝就是个抓住机会死不放手的人,既然顾山雪露了这个苗头给她,她当然不会放过的大胆出击。 小心翼翼诚惶诚恐那是阙以凝不知道对方的心意前才会有的想法,但既然知道对方也对自己有心动,阙以凝的心态就发生了迅速的转变。 大概是有一点点的恃宠生娇。 “你这反应……不是吧,难道你经此一难,大彻大悟了?决定不再撞南墙就此回头不再喜欢顾山雪了吗?” 乔雨初试探性的问,语气有些犹豫。 正在门外准备敲门的顾山雪停下了动作,怔愣在原地。 第69章 一道门分隔两个世界。 病房外的光穿过顾山雪的身体,她微愣的看着不透明的门,脑袋在听到那句话的时候有些空茫。 说不出的似乎被某种东西击中,又像是被人从手里突兀的抢走了什么东西,只能脑袋反应不过来的呆呆的看着。 阙以凝……不喜欢她了吗? 这不是她早有的猜测的吗?或者说这不就是她想要的东西吗? 阙以凝不喜欢她,但她们仍然是非常要好非常亲密的朋友,一切就如以前那样未曾改变。 可是为什么……顾山雪似乎有些缺氧的深吸了一口气,她定在原地,感受着身体上涌的情绪,略有些无措。 似乎不停地安慰着自己的蒙骗着自己的那一层布被人陡然揭下,逼得她不得不去承认一些东西。 承认她其实就是一个卑劣者,承认她其实还想要得到阙以凝的那份恋慕,承认她喜欢被阙以凝当做特殊的人来对待……承认她喜欢阙以凝。 脚像是在原地生了根,手臂似乎重如千斤,让她没有推开门的力气。 她在等着房间里另一道声音的响起,但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答案。 可她没有等到答案,房间里静悄悄的。 顾山雪心里微沉,眼里带着不自知的空茫。 房间里的阙以凝没想到乔雨初居然会脑洞打开的这么想,对着她小幅度的摇了摇头,面上带着笑。 “切,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她了呢。” 乔雨初脸上的表情转换,摊了摊手。 门外的顾山雪忽的抬起了头,视线几乎要将门板盯穿。 阙以凝没有和乔雨初解释,这种感情很难说,毕竟喜欢这件事就是这么玄妙。 有些人一个眼神便可爱上,有些人磋磨半生都未必有好结果。 “行了,别打听我了,你那边怎么样,你有新情况了吗?” 阙以凝转移了话题,把话题朝着乔雨初身上引。 “没有,还是老样子,最近看谁都觉得无聊,谈什么恋爱啊,恋爱一点意思都没有。” 乔雨初嘟嘟囔囔,自从小姑娘走了之后,她总是会梦见她说的那些话。 等就等呗,她也不知道自己能等多久,反正现在也没出现她更喜欢的人,索性就等着。 “对了,我得给姜萧绾打个电话,我这记性。” 乔雨初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拍了拍自己脑袋,拿出了手机。 “她在你昏迷的时候来看过你,然后让我记得在你醒了之后告诉她,她似乎有事情要找你。” 乔雨初边拿着手机边朝着病房外移动,打开门被站在门口的顾山雪吓了一跳。 “不是,顾小姐,你怎么一声不吭的站在这里啊,把我吓了一跳。” 乔雨初拍着自己的胸口,有些疑惑的问。 “刚到。” 顾山雪抬了抬手,表示自己正准备开门。 “行,那你进去吧,凝凝正好醒了。” 乔雨初匆匆的说了一句,在电话接通之后跟那边的人开始对话。 顾山雪走了进去,关上了房门。 “发生了什么吗,你看起来心情不错?” 阙以凝看着面上带着些笑意的顾山雪,好奇的询问。 顾山雪一愣,心情好? 她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对着阙以凝点头。 “的确有发现。” 顾山雪将自己的发现尽数告诉了阙以凝,略去了其中的步骤,只说了最后的结果。 阙以凝闻言毫不意外,现在只是有证据表明司机是被雇佣杀人的,但背后雇佣者并不好找。 如果真的是阙林洋,阙以凝觉得找到指向他的证据可能性不大,阙林洋那样谨慎的人,就算买凶杀人也断然不可能走自己的账户,让自己亲近的人去办这件事。 但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算再谨慎的人,也会有露出马脚的时候,就要看她有没有耐心了。 阙以凝现在在病中,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和耐心。 “我也和你说一件有趣的事。” 阙以凝对着顾山雪招了招手,顾山雪会意的坐在了她的身旁。 阙以凝将阙林洋有私生子的那件事情告知了顾山雪,面上带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顾山雪对于这件事情也是微微惊讶,但是她的重点并非如此,而是阙以凝居然连这么私密的事情也告诉她,足以证明她对她的信任。 她的嘴角又不自觉的弯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在察觉到自己的心情的时候,顾山雪又按捺了下来。 她没有再回想那些在自己心里重复过数遍的道理,只是这么看着阙以凝。 乔雨初打完电话又进到了病房里,看见阙以凝和顾山雪靠的那么近,不自觉的退后了一步,感觉自己进来的不是时候,可好像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乔雨初只好继续朝着里走,坐在了沙发上,感觉自己就像一颗行走的放光大灯泡。 为了缓解尴尬,乔雨初决定低头玩手机。 “最近新上的一个游戏好像还蛮火的样子,我的朋友圈讨论的人不少,那群人总算是找到新的乐子了。” 乔雨初点开战绩分享截图,对这个游戏起了些兴趣。 “咦……这个海报,是我的错觉吗,凝凝我怎么觉得有点像你?” 乔雨初看着那张游戏页面截图,上面一个叫做‘阿芙拉’的女性英雄角色和阙以凝有点像。 阙以凝:“不是错觉,就是有点像,那是我正在做的游戏。” 顾山雪暗自点头,肯定了自己心里的猜想。 “真的!我的妈我立马下载安利给我姐姐妹妹哥哥弟弟,都给我玩!” 乔雨初是知道阙以凝在创业做事,但是一直不知道做的是什么,原来是这个。 乔雨初还想再说两句,敲门声却打断了她的思路。 “婠婠姐,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接电话的时候我就在车上了,你醒了,太好了。” 姜萧绾吧自己带来的花篮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扫过了阙以凝面上的伤痕,却仍如以往那样打招呼。 阙以凝对她的感官不错了些,对她露出了笑容。 在她身边的顾山雪却恰恰相反,在看到姜萧绾的那一刻,眉心就不自觉的皱起。 “看起来还蛮有精神的,要吃水果吗?” 姜萧绾拉了个椅子在一旁坐下,指了指自己带来的水果。 “不想吃,小乔说你有什么东西要告诉我的?” 阙以凝动了动脑袋,表示自己洗耳恭听。 “是悄悄话。” 姜萧绾笑盈盈,她今天打扮偏素净,眼角的细纹因为这个笑容都多了几分曼丽风情。 顾山雪眉头更加打结了,她看着地面,将自己的视线藏好。 “婠婠姐,我们这儿可都是自己人,有什么悄悄话是我们不能听的啊?” 乔雨初好奇的问,忍不住凑近了些。 姜萧绾看着阙以凝直说道:“关于你二姐的。” “凝凝的二姐?” 乔雨初跟阙以凝一家人关系都还可以,但是对阙以凝这位二姐却是不太熟悉的。 “说嘛说嘛,我保证一个字都不往外吐。” 乔雨初指天发誓,毕竟人类对八卦有种天然的热衷。 阙以凝小幅度的颔首,姜萧绾也就直说了。 “因为上次的事,所以我帮你留心了一下阙楚玲,就在你车祸的当天,我还看到了些东西拍了下来,本来是想告诉你的,但是就收到了你出事的消息。” 姜萧绾吧自己拍下来的照片和录像给阙以凝看,阙以凝看到照片里的人,眼神不自觉的瞪大了些。 阙以凝看过焦杉月的照片,就在她让林真调查阙楚玲和侯曼妮的时候,她了解到了这么一个人,将她的样子记在了心里。 焦杉月不是在车祸里死了吗,怎么会还出现在阙楚玲身边? 很快阙以凝就反应了过来,这个人绝不可能是焦杉月。 焦杉月和阙楚玲是同学,如果焦杉月没死,现在应该也三十多岁了,但是照片里的这个女孩顶多二十出头,看得出来十分年轻。再仔细看看,似乎也和记忆里的那张照片不完全相似。 照片里还只是两个人同进同出牵手的照片,在录像里就看到了两个人在公共场合亲昵拥抱并且接吻。 她们无疑是情人,阙以凝消化了这个消息,想到了侯曼妮。 乔雨初也凑过去看到了,但是她接收的消息仅限于阙楚玲居然也是les,她看着阙楚玲短发的模样,又觉得那似乎也很正常,准备说两句的时候,看见了阙以凝稍显凝重的眼神,察觉到了事情好像不如她想的那么简单,干脆不出声了。 “有用吗?” 姜萧绾在看见阙以凝表情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拍到的东西是有用的,但还是这么问了一句。 阙以凝点头:“有,谢谢。” “我们之间客气什么,我发你一份,绝不外传,有需要就找我。” 姜萧绾动作很快的把文件压缩打包发给了阙以凝,看见阙以凝病号服上有跟头发,抬手将那根发丝捻了下来。 那动作有些亲密,阙以凝看清之后又说了句谢谢。 顾山雪依旧安静的坐着,但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的紧握。 等到姜萧绾和乔雨初都离家了,顾山雪略有些僵硬的身体才放松下来。 阙以凝未曾注意到,她只看见顾山雪正在低着头表情严肃的看手机,还以为她在处理公事,就没有出声打扰她,而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毫无疑问阙楚玲是找了个和焦杉月相似的人做情人,那个女孩和焦杉月有没有亲属关系尚且未可知,侯曼妮对这件事情是否知情她也不知道。 她沉思了一会儿,叫了顾山雪的名字。 “山雪,你可以帮我查一个人吗?” “当然。” 顾山雪毫不犹豫的应下,记下了阙以凝说的事情。 在阙以凝说完之后,她摩挲着指尖,还是忍不住伸出了手,在姜萧绾碰过的地方轻抚。 在阙以凝看过来的时候,顾山雪装作若无其事的将手朝着垃圾桶的方向轻晃。 第70章 阙以凝只以为自己那个地方有什么东西,并没有多想。 她的精力有限,在清醒了这么一会儿之后,又昏沉的睡了过去。 顾山雪在她旁边坐着处理公务,在忙完之后拿出了手机,点开了桌面上唯一的一款游戏。 顾山雪很少玩游戏,moba类游戏更是未曾触及,但是在最开始知道的时候,顾山雪还是下载了,摸索着怎么玩。 顾山雪开始玩的很不熟练,好在这是个新游戏,会玩的人也不多,等她摸索好之后,技能已经能够很好的操控了。 她最喜欢玩的角色就是阿芙拉,从登入游戏看到主界面的这个角色的时候,顾山雪就很喜欢,她熟悉阙以凝,自然也知道阿芙拉海报身上有阙以凝的影子。 在匹配完一局拿下胜利之后,顾山雪退出了游戏,打算去看一些教学增进一下自己的意识和操作,但是点进游戏专区版块的时候,飘在上面的帖子却立刻吸引了她注意力。 【我确信无疑阿芙拉绝对是青云亲女儿,霜女肯定是亲女婿!】 顾山雪没忍住好奇点了进去,查看着里面的内容。 楼主:这次又更新了,公告上面显示了平衡优化和出新英雄预告,但是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阿芙拉的背景更新了,和霜女的彩蛋也增加了! 楼主:不知道之前彩蛋的可以看我上一个帖子,链接在这里→[阿芙拉和希拉瑞莉的彩蛋,超甜!] 楼主:开了整个银河守望的本人表示,阿芙拉和希拉瑞莉简直是双标本标,其他人啊虫啊都没这么夸张的。 如我浮沉:哈哈哈哈真的开出彩蛋的表示阿芙拉对别人和对希拉瑞莉都不一样! 橘座:本cp粉不请自来,坐等磕彩蛋! 楼主:更新之前的我就不提了,提新出的吧,马上就贴 楼主:阿芙拉和霜女一起开龙的时候的彩蛋 【阿芙拉】:听说屠龙勇士可以娶公主,月亮小姐,最后一刀就交给你啦 注:阿芙拉在背景里是帝国的公主 为绝美爱情落泪:哈哈哈哈小玫瑰迫不及待把自己嫁出去了吗? 姐姐爱爱我嘛:自带嫁妆哈哈哈哈,屠了这条龙,老娘就是你的了,我已经帮你打完了,补刀吧! 楼主:第二个是两个人一起碰到虫族的安摩尔的时候,大家知道吧,安摩尔是被戏称爆弹虫的角色,死的时候会身体爆裂为敌方英雄加上虚弱debuff。 【阿芙拉】:这次就放你一马,不是你弄脏了我的裙子,我还穿不到月亮小姐的衣服呢 【希拉瑞莉】:只要你喜欢的,都可以送给你。 和对面上单共舞:哈哈哈哈安摩尔:秀nm 阿芙拉是天使:哈哈哈哈好惨的虫啊啊哈哈哈哈,安摩尔:你妈的为什么! 楼主:还有最后一个了!虽然就增加了三个彩蛋,但是对比其他一个都没增加的英雄,偏爱实锤了!大家都知道地图的边缘是银河,但是在靠近虫族那边的地图的时候,背景是虫洞,两个人在那里相遇有概率触发彩蛋,非常难触发,但是巨甜,我试了三十次才出来一次! 【阿芙拉】:月亮小姐,如果有一天我穿过了时空回到另一个地方,你会思念我吗? 【希拉瑞莉】:我会去找你。 【阿芙拉】:如果我迷失了呢? 【希拉瑞莉】:我会照亮你,以不朽的月光起誓。 再见了妈妈今晚我就要远航:我草草草我哭了,我游第一cp石锤,还有谁!就问还有谁! 拆我房子其心可诛:我本来是坚定姐妹情的,现在我动摇了啊啊啊啊啊 我劝你善良:楼上别挣扎了,入股不亏! 顾山雪几乎是面带微笑的看完这篇帖子的,她当然知道游戏里另一个女角色希拉瑞莉,事实上在看到角色性格设置的时候,她就有一种微妙的感觉,虽然理智告诉她这些可能都只是阙以凝游戏公司策划设定的,和她没有关系,但是顾山雪还是觉得很可爱。 她已经不愿意去阻止自己内心的冲动想法了,继续看着帖子,却无意中看见了这么一个帖子。 【我好像发现了阿芙拉原型,和这个姐姐有点相似有没有!】 楼主:[图片]是青云工作室背后的老板哎,听说好像最近出事了 顾山雪眉心一皱,放出来的那张图片是阙以凝的参加活动的图,但是仔细一看,并不是那种官方活动,阙以凝连发布会都因为事故没去,普通玩家是怎么知道她是老板的事,还拿出了图片。 顾山雪立刻联系了阙以凝的工作秘书,让她尽快安排删帖禁止关键词事宜,又敲了自己助手让他们去查。 在做完这些之后,顾山雪又浏览了几个帖子,退出了游戏论坛,开始处理公务。 她的视线时不时落在阙以凝身上,阙以凝睡得似乎并不太安稳,眉心不自觉的皱着。 顾山雪站起身弯下腰,将自己的手指捂热一些,轻轻地放在阙以凝的眉心上,帮她抚平眉间忧虑。 “别担心,都会好的。” 她的声音很轻,梦中的人似乎若有所觉,舒展了眉眼。 顾山雪处理事情到深夜,简单洗漱了一番之后,躺在了旁边的陪护床上。 陪护床挨着病床,半夜里阙以凝似乎做了噩梦,顾山雪拉着她的手轻声安抚着,等到阙以凝睡熟一点打算收回手,却发现阙以凝拉着不放,她只好就这个姿势继续入睡。 尤兰清和阙汉义第二天一早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老夫妻俩对视一眼,尤兰清忍不住开口:“你说……” 阙汉义‘嘘’了一声,尤兰清也就没吭声了。 顾山雪从浅眠中醒过来,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的手还被阙以凝拉着,保持着镇定和叔叔阿姨问好。 “没事没事,你再躺会儿就行,辛苦你了,昨晚没睡好吧,我给你们带了早餐来。” 尤兰清晃了晃手里的保温桶,笑容十分温柔。 他们尽量压低了声音,但阙以凝还是醒了过来。 阙以凝睁眼的时候还有些茫然,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她看见自己抓着顾山雪的手,立刻松手,有些不好意思的朝着顾山雪笑。 “山雪,抱歉,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抓着你的……” “没关系。” 顾山雪揉了揉自己的手,先下床去洗漱,途径阙爸爸和阙妈妈的时候还露出了礼貌的笑。 卫生间的门被合上,尤兰清把保温桶放在一边,走过去帮阙以凝梳头发。 阙爸爸则是把保温桶里的食物端出来,嘴里碎碎念着。 “你妈昨晚就说要熬鸡汤给你带来,我说大清早喝什么腻的,你妈又打算给你煮红糖鸡蛋,我说凝凝她呀不喜欢喝红糖……” “红糖红枣补血嘛,就你爸话多,这个不让那个不让的,良药苦口该吃的要吃该补的要补啊,但我拗不过他,最后还是带了白粥来,但是妈给你放了爽口的小咸菜,中午再给你炖汤,给你炖猪脚和鸡爪,吃哪儿补哪儿啊。” 尤兰清打断了丈夫的絮絮叨叨,一边给阙以凝梳着头发,一边笑眯眯的跟她说。 她尽量不在女儿面前展现难过,等着女儿好起来才是正事。 阙以凝听了忍不住笑,老夫老妻拌嘴都有意思,满是温馨的意味,她笑着应声。 “行了汉义,你不是还要去公司嘛,凝凝这儿有我就行了。” 尤兰清端了盆端着杯子让阙以凝洗漱,阙以凝下床不方便,好在有只手没事可以动弹。 “去公司?爸你怎么又去公司了?” 阙以凝立刻察觉不对,抬起了头。 虽然阙汉义现在董事长的位置还没有退下来,但那是早晚的事,公司的大部分事宜他都交给了阙林洋和阙楚玲,现在他只负责看全局。 阙以凝当然是不想阙汉义把阙家大权交给阙林洋的,只不过她暂时没提这件事,打算等自己成绩做起来了,再去和阙汉义提。 尤兰清摇头:“你爸好像有什么事儿吧,我也不知道。” 阙汉义的表情似乎有些犹豫,他看着小女儿的脸,开口说:“有个项目的事儿我要再拿捏决断一下,不是大事。” 虽然现在身体还硬朗,但是阙汉义关切自己小女,已经早早立好了遗嘱,他自认这一生活的毫无遗憾,事业成功,有爱妻有爱女,收养的孩子个个聪明能干又孝顺,虽然有些小打小闹,但也那无妨,可是这次女儿车祸,他细查了些东西,却发现有些不对劲起来。 虽然没有查到有关于车祸的苗头,但却发现自己公司的风向好像有些问题,虽然不想怀疑自家人,但人心隔肚皮,他真的要好好的掂量。 阙以凝从他的表情中立刻明白阙爸爸可能知道了什么,她点了点头,让他先去忙。 在早餐过后,在这里呆了一夜的顾山雪也要赶回公司换衣服开会,阙以凝目送她,和尤兰清聊了会儿天,在换药吃药之后,又有些困顿。 再次睡醒之后,病房里又来了新客人。 尤兰清招了招手道:“曼妮来了啊,笑笑到奶奶这儿来,好些天不见了。” 笑笑走到了尤兰清旁边,眼神却望着阙以凝的方向。 “小姑姑……” 小姑娘她扁了扁嘴,面上满是担忧。 “小姑姑没事,早晚会好的。” 阙以凝安慰着她,碰了碰她软乎乎的手。 阙以凝忽的看向尤兰清开口:“妈,我忽然想吃草莓了。” 尤兰清应声:“行,这就去给你买。” 阙以凝对着笑笑使了个眼神,凭借她们的默契,笑笑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奶奶,我和你一块去。” 笑笑抓着尤兰清的手,撒娇似的说。 “好,跟奶奶一块去。” 尤兰清笑着带着笑笑出门,病房门合上,房间里只剩下阙以凝和侯曼妮。 侯曼妮坐在椅子上,关切的问候了几句之后,温柔的笑着寻找着话题。 “对了大嫂,你知道东湖那边的高尔夫球场吗?” 阙以凝没有顺着她的话题聊,淡笑着开口。 侯曼妮表情一愣,脸上的笑容都没维持住。 第71章 “什么?高尔夫球场吗?这个我好像有点印象。” 侯曼妮立刻收拾好了自己脸上的表情,像是回忆一样说。 阙以凝静静的看着她,只觉得她跟阙林洋不愧是夫妻,这两个人都是实力派演员。 阙以凝没说话,那眼神让心里本来就有些异样的侯曼妮有些发毛。 她干笑了一声:“凝凝,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个了?” 阙以凝慢吞吞的答:“这个啊,是因为有人告诉我,大哥他好像经常去那家高尔夫球场打球,几乎每周都可以碰到,但是大哥从来没有跟我说他有这种爱好,所以我才有些好奇的问你。” 可阙以凝的脸色看起来根本不是好奇那么一回事,让侯曼妮不禁怀疑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脸上有些挂不住,但还是在竭力维持笑容。 侯曼妮:“是的,他好像是蛮喜欢打高尔夫球的,但是我没有那种爱好,没陪他去过。” “这样啊,我还以为大哥大嫂你们那么恩爱,应该连兴趣爱好都是很相似的呢。” 阙以凝好似是在真心实意说这句话,但侯曼妮听了却有些坐不住了,只觉得哪哪都不痛快。 “对了大嫂,我大哥怎么没来?” 侯曼妮:“他不是公司很忙嘛,都抽不开身,所以我就来看你了。” “可是大哥之前都很关心我的,以前我受了一点小伤,他都着急得不得了,现在我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居然只来看过我一次,是觉得公司比我还重要吗?” 阙以凝脸上带着些失落,眼神定定地看着侯曼妮。 “怎么可能呢,不过凝凝你都这么大了,你应该也知道你哥哥他为了公司有多辛苦,他……” “那我让爸爸少给他分配点工作吧,他太忙的话,也会把身子累坏的。” 阙以凝装起骄纵小姐来那是一套一套的。脸上的不满都要溢出来了。 侯曼妮连忙劝她,不停的在打些感情牌,阙以凝假装听进去了的样子,心里却在冷笑。 看来这对夫妻关系不错,就算明知道对方出轨,在利益上也是坚决的维护对方。 阙以凝不觉得奇怪,毕竟那种互看不顺眼的仇人也能因为利益绑定在一起坚决对外,像侯曼妮和阙林洋这种结婚多年有孩子并且在表面上看起来家庭十分稳定的情况,早就成为利益共同体了。 阙以凝本来是想试探一下侯曼妮的口风,看看能不能从她作为突破口,现在想来是不太可能,只能从另外一个人从中敲打一下他们之中的关系了。 侯曼妮看着阙以凝有些困倦没再说话的样子,心里冷笑。 这位大小姐还真的是天真不知世事,原本以为她做出了些成绩会有所改变,现在看来阙林洋完全就是夸大其词了,还为此紧张的不行。 人的本性如此,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改变呢? 病房并没有安静多久,尤兰清很快就带着笑笑回来了。 “小姑姑,我去帮你洗草莓。” 笑笑手里拎着一袋大草莓,晃悠着袋子朝着浴室走。 “我们笑笑真乖。” 尤兰清看着笑笑踮着脚在浴室洗水果的样子,忍不住露出慈爱的微笑。 “我们笑笑最可爱了。” 阙以凝点头,看着笑笑的侧影,眼里满是温柔。 但她的心里其实并没有面上展现的这么高兴,甚至在想笑笑为什么是这对夫妻的孩子,倘若以后她不得不和这对夫妻走到对立面,笑笑那时候又该怎么办呢? 如果她这件事情的幕后黑手真的是阙林洋的话,她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笑笑洗完了草莓之后,站在病床旁小心翼翼地喂着阙以凝吃草莓,看到阙以凝手臂上的伤痕,忍不住撅嘴吹了吹。 阙以凝用可以活动的那只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捏了捏小姑娘的鼻子。 侯曼妮和笑笑并没有待很久,今天不是双休日,笑笑下午还要去学校上课。 笑笑依依不舍的离开,正好和换药的护士碰上。 笑笑抿了抿嘴唇,一向内敛有着轻微自闭倾向不爱和人说话的她鼓起勇气拉了拉护士小姐的衣角。 “姐姐,你可不可以轻一点,不要让我小姑姑痛,要让她快点好起来。” “这孩子……” 尤兰清忍不住笑了,眼睛却有些发酸。 “好,小朋友我一定会轻一点,不会让你小姑姑痛的。” 护士小姐温柔的说,推着推车走到了病床旁。 笑笑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和阙以凝摆了摆手。 “林洋和曼妮真的很会教孩子,笑笑被他们养的真好,又聪明又礼貌。” 尤兰清忍不住感叹,眼里全是满意。 阙以凝看着她的表情,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阙爸爸和阙妈妈人真的都很好,善良的人总是会以为其他人也像他们一样善良,殊不知这世间的丑恶横生,以怨报德的事太多。 阙以凝在换药的时候忍着疼,心里想着下一步的计划。 她正式开始了自己的修养生涯,在这个期间并没有闲着。 她让顾山雪帮忙去查了那个姑娘,她这边可动用的资源少,林真要替她盯着另一边,实在是有些分身乏术。 顾山雪那边的反馈很快,不消三天就把阙楚玲旁边那个肖似焦杉月的人查了出来。 世上就是有这样神奇的巧合,毫无血缘关系的两个人却有着相似的面貌。 那个女孩叫做朱婉琪,来自邻省的一个城市,来卢苏上大学,目前在师范学校读大三。 家庭关系很简单,简单的普通没有什么喝好查的,所以调查的方向主要是他们的相识过程。 没什么心机的大学姑娘非常好混熟,不需要多大的力气就从中套出了她和阙楚玲相识的过程。 “真像恋爱偶像剧啊。” 阙以凝看着资料,如是感叹着。 顾山雪坐在她旁边帮她拿着手机,以免她手太累。 朱婉琪是在一场雨中和阙楚玲相识的,懵懂青涩对社会一知半解的女大学生,以及开着豪车温柔的御姐,从一场搭便车开始,一直走到了现在。 阙以凝看的资料其实还蛮同情这个陷入爱情丝毫不知被当作替身的姑娘,看完了全部的资料。 “山雪,你的人还在跟她联系着吗?” 顾山雪:“嗯,你是想……?” 阙以凝笑眯眯:“当然是让我的二姐来找我了。” 关于阙林洋他们之间的三角关系,阙以凝不好从另外两个人身上打开突破口,只好从阙楚玲身上下手了。 这位二姐应当是会站在她这边,毕竟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她完全没有和她绑定的必要。 寻找替身,余情未了,又怎么可能原谅当年睡了自己爱人的大哥呢? 阙以凝的确是不知道在当初那件事情里阙林洋是不是无辜的,但她知道恨意是会转移的,尤其是恨的两个人其中一方死掉,另外一方还活着的时候,那些恨意只会随着时间加倍的堆积,释然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顾山雪:“需要我做什么?” “让那个人转达一下我的问候吧。” 阙以凝看着自己手背上的输液管,微笑着说。 她的气色经过这几日修养好了些,但是比起她以往的模样还是难免苍白消瘦不少,顾山雪立刻让人按着阙以凝的意思去办,摸到阙以凝的手有些湿凉,立刻去卫生间用温水打湿了帕子,帮阙以凝擦手。 阙以凝定定地看着她的动作,用可以活动的那只手反握住她的手,亲昵地用手心蹭过她的手指。 阙以凝轻叹:“山雪,能够认识你真好啊。” “一直在帮我的忙,一直在照顾我,反倒是你,因为认识我而有了不少麻烦吧。” 阙以凝低着头,声音有些内疚。 “不会,”顾山雪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想,坚决否定了她的那句话,“我也觉得认识你很好。” 顾山雪是个情感内敛的人,很少的会直白的去说一些东西,比起说,她更喜欢做一些实际的事。 因为阙以凝的话,顾山雪不自觉地在脑海里回忆起阙以凝的好来,她知道阙以凝是真正的在乎她的,做的那些事,说的那些话,她其实都有记在心里。 “别乱想,你从不是我的麻烦。” 顾山雪看着阙以凝低着头的样子,还是有些不放心的补充了一句话。 倘若顾山雪在去往卫生间的路上回头,便会发现刚刚委委屈屈说话的阙以凝脸上哪有半分难过之色,眼里满是狡黠。 顾小姐真是可爱啊,阙以凝在心里笑着想。 * 卢苏现在正处于春夏之交,树木葱郁。 阙楚玲和朱婉琪约了见面,在看着小跑过来的女朋友的时候,阙楚玲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但她的笑容很快就因为朱婉琪的话淡去了,脸色甚至有些阴沉。 “玲姐,等会能不能让我跟你一起去医院探望一下你妹妹,我感觉她人好像很不错哎。” “我妹妹?你怎么知道她住院了?” 阙楚玲心里一沉,看着一脸茫然的女孩。 “就是……我有朋友是她的朋友,她给我送了礼物,还说今天你会去看她……” 朱婉琪有些小心的说,看着阙楚玲的脸色总觉得自己好像是闯祸了。 “是我做错了什么吗?不然我把她的礼物退回去吧,是一条手链。” 朱婉琪晃了晃自己的手腕,上面挂着一条银白色的手链。 “不用,收着吧,”阙楚玲看了一眼皱着眉问,“你知道我那个妹妹叫什么名字吗?” “我朋友说了,她叫阙以凝。” 阙以凝! 阙楚玲不觉得这是巧合,她暂时没心思继续这场约会了,安抚了小女友之后,她驱车去往了医院。 病房里,阙以凝正在看书,抬头看着她毫不意外的模样,像是恭候多时。 第72章 阙楚玲在走进病房前,心情本来很乱。 朱婉琪是她藏于心里的秘密,她没有带给任何人认识,像是藏娇一般,把这个姑娘圈在了自己是周围。 她连通着她无法释怀的过往,藏着她的爱意和恨意,她不想让任何人知晓。 所以在她从朱婉琪的口中听到阙以您过的名字的时候,心情才会骤变。 阙以凝不应该知道这件事,慌乱让她的思绪都变得混乱,但是她忽的平静下来,阙以凝不知道那段过往,仅仅只是知道了她的性取向而已,那又有什么好值得她害怕的? “身体还好吗?” 在走进来的那一刻,她如是问候着。 在阙以凝昏迷的时候,阙楚玲来看过她。 她其实有怀疑过一个人,但是那个猜想太过震惊让她不敢细想,毕竟这可是谋杀。 作为养女,阙楚玲对于自己这位妹妹的感情还是很复杂的,从小其实她们的感情还不错,只是在她喜欢上一个人之后,她们之间才渐行渐远到直接恶化。 阙楚玲以前不明白,后来才懂,对于陷入狂热迷恋里的人而言,她说的那些话就是在击碎对方不断欺骗自我的妄想,反反复复,对方不爱听也正常,阙楚玲想,那时候的小妹未必不懂自己毫无可能,而她的提醒将现实撕裂的更加鲜血淋漓。 看到阙以凝现在卧病在床的样子,以及她对丑恶现实的毫无所知,阙楚玲十分可怜她。 “还好。” 阙以凝将书放在了一旁,示意阙楚玲坐。 她没有故作疑惑的询问阙楚玲来干什么,也没有像原主那样抱有攻击性,只是看着阙楚玲,等她先开口。 聪明人之间无需多说什么,只消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彼此的意思。 阙楚玲脸上的笑容慢慢淡去,换上了正经严肃的脸色。 “你是故意的,为什么?” 阙楚玲现在不觉得只是性取向的问题了,她本来做好了对方会以她的性取向做文章讽刺她一顿,但阙以凝并没有,她的眼神让她有种不好的预感,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被她洞察。 “我想知道一些事。” 阙以凝没有遮掩自己的目的,直接开门见山的询问。 既然打算从阙楚玲身上打开突破口,那么她就不打算再安静观察了,不管阙楚玲她是不是阙林洋那一边的,这一趟浑水她必须要搅乱。 现在虽然那些事情没有绝对性的证据指向阙林洋,但关于这场车祸,顾山雪已经查出了一些线索了。 从那个司机身上摸排,找到了接触他约他干活的人,那个人是个做暗娼生意的拉皮条的,但他的业务远不止如此,顾山雪以金钱从他嘴里买到了对接人的信息,查到了另一个的头上,而那个人就是阙林洋情人邓芷的表哥。 其中经历的中间人不可谓不多,若不是阙以凝先前查到了阙林洋和邓芷有一腿,是怎么也不能归到阙林洋身上的。 既然阙林洋都对她下狠手了,她何必还顾忌什么打草惊蛇呢。 阙以凝稍稍一想就能明白,阙林洋如今容她不得,还挑了发布会那天下手,不就是觉得她以后会将生意做大,最后接手阙氏吗? 阙楚玲:“什么事?” 阙以凝:“关于阙林洋的事,你知道多少?” 阙楚玲听见阙以凝直呼阙林洋名字的时候还愣了一下,等到反应过来后,没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怎么,你知道什么了?不再一口一个甜甜的大哥了?” 阙楚玲笑的有些讥诮,语调中带着夸张的意味,似乎是听闻了一个非常好笑的笑话。 看见阙以凝面上没什么表情,阙楚玲的笑意慢慢的淡了,归于平静,看着阙以凝,眼神复杂难辨。 “你没我想的那么无可救药。” 阙楚玲从前总是嘲讽自己这位妹妹,只是因为她的看不透。 笑她错将豺狼当绵羊,并且将那种虚假的恩泽当做至宝,但其实她知道那些也很正常,毕竟她也是在很久之后才知道,阙林洋居然从那么早就开始布局,其心可诛。 她其实想过打破这一切的,但她也有自己顾忌的东西,说不得,只能看着这一切逐渐滑向深渊。 她曾经试想过如果阙以凝窥知了这背后的真相会如何崩溃,现在看来是她低估了阙以凝,当初的那个小姑娘可能已经在她未曾注意的时候,变成了另一个模样。 阙楚玲:“你目前知道多少?” 阙以凝看她似乎打算配合的模样,笑了笑说:“可能比你想象的要多一些。” 阙以凝一笑,面上的那道伤痕也跟着扯动,配上她的眼神,那道疤也多了几分鬼魅的味道。 “比如你念念不忘的焦杉月?看来你惯是长情,找爱人都要找模样差不多的。” 阙楚玲如果好好说话的话,阙以凝未必不会好好跟她谈,但既然对方非要带着刺,在讽刺这方面上,阙以凝还没向谁服输过。 阙楚玲脸色微变,心里最隐秘的地方被触及到,她坐正了身体,不自觉的带上些防备的味道。 阙以凝打量着她的脸,阙楚玲如今已经过三十,对于女性来说过短的头发让她横生些冷厉的味道,或许是最近有了爱情的滋润,比起过年那会儿面颊多了些肉,看起来没那么消瘦,气色好了不少,她心下有了计量,越发气定神闲起来。 “别那么紧张,我是想跟你好好谈的,毕竟我真的觉得很奇怪,阙林洋当初抢了你喜欢的人,你怎么现在还能和他和平相处呢?” “谁和他和平相处。” 阙楚玲冷笑,眼里满是厌恶。 “他是我这一辈子见过最虚伪最恶心的人,比在臭水沟里苟且偷生的老鼠要肮脏一万倍。” 阙楚玲毫不顾忌的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同时观察着阙以凝的表情。 她不知道这位养父母的亲生女儿是否真的有能力走到扳倒阙林洋的那一步,但她已经忍了很长时间了,从几年前那个人出事之后,她就一直忍到现在。 “这个点评倒是精准。” 阙以凝颔首,完全一副认同的表情。 阙以凝:“既然你这么讨厌他,但是这么多年还一直在做表面功夫,按照你的脾气应该也不像是忍气吞声的人,难道你有把柄或者弱点在他手上?” 阙楚玲沉默了,她相信阙以凝是真的变了,面前的人早就已经不是当年的无知小姑娘了,不管是从商业才能上还是从她的其他能力上。 “看来我没猜错,虽然我很想知道,但是按照你这么多年不说的性格,估计也不会告诉我,不过没关系我可以自己查出来。今天和你见面,我是想从你口中知道阙林洋到底做过哪些事情,当然了,这些你不说也没关系,毕竟你也没有义务告诉我这些,就当是我爸妈这么多年看走了眼,养出的白眼狼一个接一个。” 阙以凝刻意讥讽,语气中带上轻嘲。 她打了亲情牌,虽然她知道人都是利己的,但是阙林洋这些人她是真的瞧不上。 虽然阙楚玲未必做了什么事情,但她一定是一些事情的知情者和沉默者,阙林洋意图谋求家产,阙楚玲也不可能不知道。 谁说沉默就无错?承了阙家父母这份养育之恩,一个个都是怎么回报的? 阙楚玲闻言并未反驳,只是叹了一声气,露出颇有些自嘲的笑容。 “你要是早点这么聪明就好了,也不至于走到现在才来改变。” “这么说,还是我的错了?” 阙以凝嗤笑,心里却知道这件事应该有戏。 阙楚玲神色平静,摇头说:“不是你的错,其实最开始那件事你说错了,不是他抢我的人。” 阙楚玲曾经是想过善良真的是人性最大的错处,因为人善良,便远远低估了卑劣者的恶意。 她打开了尘封多年的匣子,吐露了压抑于旧日时光里的往事。 当年阙楚玲和焦杉月是非常好的朋友,阙楚玲单相思,想着只要默默的守护就好,但是有一天,焦杉月挑破了她的心事,她们就这样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 “我那个时候以为我们真的会在一起一辈子,后来才知道那只不过是一个骗局,”阙楚玲盯着自己的掌心,想起了曾经的欢愉与痛苦,“他们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纠缠在一起了,那时候阙林洋已经结婚了。” “他其实最开始是把我看作对手的,毕竟那个时候你还太小,他用的招真狠,真恶心啊。” 阙楚玲咬牙,哪怕过了那么多年,在回想到真相的这一刻,她也仍觉得胃部不适。 阙楚玲当年被阙林洋看作是家产的最有力竞争者,他让自己的情人焦杉月假意答应阙楚玲和她在一起,从而监视她阻挠她。 阙楚玲当年爱的太深,焦杉月说的话她有求必应,以至于将其他的东西都忽略了,不管是工作上的事,还是养父的殷切冀望。 “当我手里的项目都在阙林洋的人手里的时候,我都没发现什么异常,还是她怀孕了,瞒不住了,我才知道的。” 当初发现女友有身孕,阙楚玲要多错愕有多错愕。 当她看见焦杉月和阙林洋站在一起的时候,她又有什么不明白的。 “我应该是恨她的,但我恨不起来,你说人贱不贱啊,”阙楚玲苦笑,“后来她的孩子因为她的体质不好留不住掉了,她被阙林洋丢弃了,又回头来找我。” “她说她爱我,但我再也不相信了,果然,她还是来监视我的,只是为此换回一个回阙林洋身边的位置,那个恶心的男人有什么好的?一个两个都为他发疯。” “可她又怎么能争得过阙林洋明媒正娶的妻子呢,阙林洋那么好面子,那么能装的人,怎么可能为她抛妻弃子,但她想不通。” “因为流产的打击,她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她妄图去要挟侯曼妮,最后自己却丢了性命。” 阙以凝了然,她当初看资料以为是侯曼妮让焦杉月流产,又是侯曼妮主导了那场车祸,现在看来真相和她的猜想居然是大相径庭。 “所以为了报复,你和侯曼妮搞在一起了?” “看来你知道的东西不少。” 阙楚玲微微惊讶后又平静,表情有些晦涩难辨。 “或许是有那种成分在吧,但我们不过是在相互折磨罢了,不管是我还是她,都只不过是被戏耍的人,谁都很可笑。” 阙楚玲垂眸,提起侯曼妮,她的心情更加复杂。 她们爱着的人纠缠在了一起,让她们两个像个笑话。 始于嫉妒愤怒和寂寞,从互相折磨中汲取温暖欢愉的错乱的畸形的关系,或许在某一瞬间她们可能真的对彼此有过某种期望的念想,但又湮灭于厚重的黑暗中,瞬间的心悸和床上的真诚抹消不了她们对彼此的厌恶。 侯曼妮恨着抢了她丈夫还差点让她丧失性命的焦杉月,而恨意是会蔓延的,极其容易迁怒到所恨之人的亲近之人身上,她也一样。 “其实我不是没想过告诉爸爸妈妈,只是……她还有弟弟,她那天出门给我发消息,希望我可以照顾好那个小男孩,等我看到消息的时候,她已经……” “她弟弟还在阙林洋的控制里,那是她的遗愿,我不得不忍气吞声,那个男孩被他养着,几乎是从前的你,对阙林洋听话都很,我无可奈何。” 阙楚玲表情很难看,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神情近乎愤恨。 这世间最能控制人的,有时候不是利益,而是感情。 第73章 “无可奈何?只不过是为你的怯懦寻找借口罢了。” 阙以凝冷笑,面上是毫不掩饰的讥诮。 阙以凝还当是怎么样的把柄和弱点让阙楚玲被掣肘,若是什么犯罪的证据,还当真能称得上是一句无可奈何,这个又算什么? 她先前还以为这位二姐是什么聪明人,现在想来也是一个糊涂蛋,甚至远远不如阙林洋。 “你以为你很深情吗,为一个不爱自己的人不断的付出,你当初是怎么好意思嘲讽从前的我的?这样对比起来,以前的我眼光可比你好得多。” 原主虽然也是恋爱脑,为了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发疯最后得到一个凄惨的结局,也好比过去的自以为清醒的人。 “阙林洋被我爸妈养着,却想着夺取家产害我,你被我爸妈养着,可我爸妈我们家在你心里的地位,居然还不如一个死去了的根本不爱你的女人,阙楚玲,你刚刚那句自我点评真是对,没见过你这么犯贱的。” 阙以凝是真有些动怒了,不是因为阙楚玲做的事有多蠢,而是为那对夫妻感到不值。 那对夫妻真的是很好很善良的人,对养大的孩子根本就不设防,教育理念也是给孩子最大的自由,他们觉得只要孩子不违法乱纪,想怎么成长就怎么成长,不一定非要多好的成绩,开心过完一生最重要。 但有些人他就不是个好东西,在这么好的家庭环境也改变不了恶心的本质。 阙楚玲没还口也没有被戳中的恼怒,仅仅只是沉默着。 或许她也知道自己的懦弱,很多东西都只是逃避的借口。 “你见过焦杉月的弟弟吗?” 阙以凝刚刚因为生气而差点忘了一件事,她忽然回想起林真之前调查的资料来。 阙楚玲点头:“当然。” “不,我的意思是你在焦杉月交代的那句话,给你发的那个短信之前,你知道她有一个弟弟吗?” 阙以凝询问的非常仔细,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阙楚玲。 “这……” 阙楚玲不自觉皱眉,陷入了回忆中。 “似乎没有……”阙楚玲瞪大了眼睛,“难道说………” 阙楚玲从少年时代开始就和焦杉月是同学,在此之前她的确没有听过对方有一个弟弟。 “她跟我说,那是她家寄养在别人家的亲弟弟,这……” 阙楚玲喃喃,脸上逐渐失了血色。 阙以凝觉得这简直是个天大的笑话,比之前那个无可奈何还好笑。 “据我所知,你认为死去多年的前女友可没什么亲戚了,没有人说过她还有一个弟弟,更有意思的是,这个她寄养在别人家的弟弟,她居然会在临死之前专门拜托你……” 阙以凝面上的笑容逐渐加深,觉得阙林洋这一招玩得真是漂亮。 “怕是在你见到这个弟弟的时候,他就已经被阙林洋给控制了吧。” 阙以凝不得不佩服阙林洋玩弄人心的技术,能够编造出一个又一个让人深信不疑的谎言。 阙以凝甚至想阙林洋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撩妹技能,能那么容易地把女人勾到手,还能在她们心中留下完美的印象,让她们为他如痴如狂。 阙楚玲眼前有些发黑,她试图站起来,却发现自己有些站不稳。 心神俱震让她根本无暇思考其他,满脑子都是过往。 连这最后一句话都是谎言吗? 如果放在几年前,阙楚玲可能会叫喊会落泪,但如今她只是冷眼旁观着自己麻木的反应,好像在那一瞬间,灵魂被抽出了躯体,所有的喜怒与悲欢好像都是别人的。 “阙林洋在几年前利用家里的项目为自己谋取了不少好处。现在的恒洋购物广场的背后人其实是他,四年前那块地皮本来是爸爸打算买下来打造旅游山庄的,启动阙氏餐饮新的品牌系列,走高端消费路线,但是那一年竞标失败了,就是输给了恒洋。” 阙楚玲又坐回了椅子上,反应颇有些机械地说出自己知道的事情。 “在三年前,他挪走大量的资金给自己的公司作为周转,险些让子公司资金链断裂,虽然最后恢复了过来,但是门店还是减少不少,以至于那一年的营业额都大量下降。” “虽然是做餐饮业起家的,但是线下的传统门店其实一直有受到冲击,其他家不少品牌做起了速食生意但,我们目前还没有推出,因为没有主打的产品。经过了很久的开发研究和试水,已经打算推出了,可是在去年年底的时候,阙林洋却以市场饱和为理由否决了。” “否决?” 阙以凝对市场饱和这个理由存疑,虽然她涉及的比较多的是游戏市场。房地产以及娱乐行业,但对餐饮业也不是一无所知。 “只要有竞争力度占据一定的市场份额,就算市场饱和也有一席之地,他只不过是担心你出现会直接接手而已,毕竟那时候你已经开公司了。” 一桩桩一件件,阙楚玲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阙以凝飞快的记着,并且在手机上记录下关键词,她手上掌握的东西越多,她扳倒阙林洋的可能性就越大。 阙楚玲说完了她知道的阙林洋公司上的事情,就开始说她知道的私生活方面了。 “阙林洋和她在一起,是侯曼妮父亲下马的那一年,先前我并不知道有没有,侯曼妮也不知情,姑且当做那是他出轨的开始。我曾经想过世界有那么大,为什么就那么凑巧,后来才知道,他只不过是针对性的下手而已,阙子汐的好朋友也跟他有关系。” 阙楚玲说到这些就不免带上了情绪,显然觉得很反胃。 “阙子汐的好朋友也跟他好了?” 阙以凝诧异,这倒是她没了解的事情。 阙家的三个养子养女,老大老二都从商,阙子汐是选择了自己喜欢的艺术,经常跑不见人。 显然阙林洋对阙家其他人敌视心理都很重,不管是阙子汐还是原主,她们这种表现的对家产毫无兴趣的样子,阙林洋居然还是不放心,要亲身下场联络监视,跟他以往谨慎做什么东西都要拐几个弯的作风截然不同。 阙楚玲:“嗯,早就已经没联系了,阙子汐还不知道,不知道也挺好的。” 阙以凝想也对,毕竟阙林洋在乔雨初高中毕业之后,也就没再联系了。 不对………阙以凝按了按脑袋,仔细回想几个月之前,她和乔雨初有关于阙林洋的第一个对话。 那个时候的乔雨初说阙林洋后来结婚了,但是按照时间线来说,阙林洋那时候已经结婚了。 阙以凝给乔雨初发了消息,继续听阙楚玲讲。 “阙林洋当初和侯曼妮结婚,明眼人都知道是因为侯曼妮背后代表的利益,在他岳父下台他也被牵连,在那之后,阙林洋就不再对侯曼妮做表面功夫,这些年他找的情人,我从侯曼妮口中听说过的就有三个。” “阙林洋的私人生活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因为他这个人做事特别隐蔽,除了从侯曼妮的口中知道,我自己找不到线索。关于利益方面,他还是没有吸取教训,同现在的市长交好,还是走的以前那一套,一旦现在这个老虎被打下来,他势必脱不了干系,我这里有一些录音证据。” 阙楚玲拿出了手机,将证据播放给阙以凝听。 阙以凝的脸色越听越冷,阙林洋居然是以阙氏的名义来为自己谋私,如果他一旦出事,阙氏也难脱干系。 “这都不是在养白眼狼了,他要去死,是不是还要带着我爸的基业一起去死?” 阙以凝都在想阙爸爸阙妈妈这不是收养了个儿子,这是收养了个仇人吧? 谋财害命,其心可诛,以怨报德,不配为人。 阙氏是阙爸爸大半生的心血,要是出了什么事,阙以凝按了按眉心,她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 “证据我等会都发给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说。” 阙楚玲表情毫无波澜,整个人像是失去了生机,蒙上了一层灰色。 想必是被喜欢的人在死之前还要为别人利用她这件事情打击到了,枉为情深,十分可笑。 在一番交谈之后,阙以凝如愿地知道了自己想要掌握的所有信息,并且开始在脑子里部署下一步计划。 她看着阙楚玲浑浑噩噩离开的背影,只希望她不要再去祸害其他人。 替身这个词,让阙以凝想着并不太舒服。 傍晚时分,顾山雪带着汤来到了病房。 尽管医院会为单人贵宾病房提供较好的食物,但阙以凝吃的不多,顾山雪发现之后每天都会来送汤。 护士刚帮阙以凝换完药,阙以凝躺在床上,面色有些苍白,换药过程中带来的疼痛让她出了一身薄汗,刘海被打湿粘附在鬓角。 尽管如此,在看到顾山雪的那一瞬间,她还是露出了笑容。 让顾山雪觉得,如果此刻阙以凝可以动的话,一定会走过来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带着阳光般温暖的味道。 阙以凝在她眼里就是这么一个自带光环的存在,哪怕此刻因为病痛躺在床上,也仍带着勃勃生机,像无可摧折荆棘环绕的野玫瑰。 “今天怎么样?有感觉好一点吗?” 顾山雪打开了食盒,将阙以凝调整至一个合适舒服的姿势,喂她喝汤。 “有,”阙以凝点头,“每天都能看见你,喝到你做的汤,我感觉我痊愈的速度正在成倍增长。” 阙以凝在经过了几天的观望,打算准备方式开始直球了。 既然你不承认对我动心,那我就逼着你承认,逼着你表现。 她的话语直白又坦率,面上的愉悦毫不掩饰,让顾山雪心跳漏了一拍。 她不是不知道阙以凝可能还喜欢着她,可……可今天怎么如此直接? 第74章 顾山雪不是没有设想过这个场景,但她从未想过自己要怎么应对。 面对阙以凝,她几乎是且战且退的。 明明提醒自己保持距离,却管不住自己的心,以好朋友的名义对对方的喜欢置之不理,不允许自己越雷池半步,但却依旧会为对方的言行动作而心里怦然。 顾山雪只能露出略带僵硬的笑容,以掩饰自己内心的慌忙无措。 阙以凝看着顾山雪手足无措的样子被逗的心里发笑,没再继续用言语招她,乖乖地喝汤,但是在喝汤的时候,眼睛也没闲着,朝着顾山雪身上看,非将顾山雪看的不好意思偏头了才罢休。 乔雨初进来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黏糊糊的场面,踩进来的半只脚有些无措,想要默默的收回脚的时候,两道视线却已经锁定了她。 “嗨。” 乔雨初只能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对顾山雪打了个招呼,面带假笑,觉得自己的瓦数与日俱增。 顾山雪点头示意对她问好,收拾了饭盒,拿出纸巾擦了擦阙以凝的嘴角。 那腻歪劲儿乔雨初的狗眼都差点被闪瞎,阙以凝又不是两只手都不行了,这个擦拭嘴角的动作真的有齁到她。 顾山雪没有久留,她还要赶着回去工作,和阙以凝还有乔雨初说了再见之后离开了病房。 在顾山雪走之后,乔雨初拉这个椅子坐到了阙以凝旁边,朝她眨了眨眼。 “怎么个情况啊,前两天不是还说不太行,正在努力吗,今天就好上了?” 阙以凝笑着摇了摇头,乔雨初看见她脸上这个笑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 “你真该拿镜子好好照照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嘴角都要咧到眼睛那儿了,这还没在一起呢就这样了,要是在一起了还得了了。” 乔雨初已经可以预见未来这两个女人在一起的场面了,那绝对是让单身狗身心都不适了的。 乔雨初:“算了,不说这个了,看你春风得意的样子。你有什么事儿要问我啊,本来打算手机回复你的,想想我也没什么事情,还不如直接来医院看看你,顺便回答一下你的问题。” 乔雨初的话把阙以凝的思绪从对顾小姐的喜欢上移到了正事上,她正了脸色,让原本还靠在椅子上的乔雨初也忍不住正襟危坐起来。 阙以凝:“小乔,我问你,你跟我哥好的时候,你不知道他结婚了吗?” 乔雨初:“啊?你让我想想。” 这段旧事早就被乔雨初忘到脑后去了,她当时也是年少不懂事,迷上那个风度翩翩给她极尽宠爱的男人,但是她这人口味变得特别快,也没什么要跟人地老天荒的想法,这么些年过去,她都忘的差不多了。 “我……想不起来了,早就被我丢到脑后去了啊,不过那时候我肯定是不知道的,我乔雨初可没有给人做小三的癖好,”乔雨初忍不住皱眉,然后花容失色,“难不成我当时被三了?你怎么忽然问这个,不会是你大嫂要找我算账吧?臣妾清清白白,冤的很啊!” 阙以凝摇头道:“没有,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不记得就不记得了吧,不重要。” 阙以凝觉得乔雨初不记得也好,要是对阙林洋有点什么感情在,那不更被恶心到。 乔雨初嘟囔:“原来你大哥这么渣啊,我还一直以为他是好人呢,对了前两天我还碰见他了呢,别人听闻了你受伤的事情,他看起来还蛮担心的。” “什么时候?和谁?” 阙以凝抓到了什么立刻询问,不想错漏任何一个自己可能知道的细节。 乔雨初被她提高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说:“就酒会上,你还在昏迷的那时候,我小叔家开的,我去捧场了,正好看见了,我也不认识那个人。” 乔雨初家的关系,跟红色沾点边,她的爷爷是退下来的功勋大臣,小叔也在军里任职。 “怎么了凝凝,是出什么大事了吗?” 乔雨初看见阙以凝的表情心里有些惴惴不安,想要立刻回忆起阙林洋跟谁搭话的,但是却想不起来。 她就是去走个过场吃吃喝喝的,里面的人她基本都不认识,也不打算说话,反正不是一个世界的大佬。 阙以凝颔首;“是出了事,以后离阙林洋远点,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乔雨初震惊,对于在认识起就是兄控的好友说出这种话而觉得不可思议,但是她毕竟是阙以凝的好朋友,她也知道现在的阙以凝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也不问为什么,直接点头。 虽然做人要有自己的主观判断,但是乔雨初就是双标,她好姐妹讨厌的人,她也讨厌。 “好,我记住了。你有什么难事跟我说也行,别自己扛着,我能帮得上你的就帮。” 乔雨初没什么真正玩的好的朋友,除了阙以凝是她熟悉认可的姐妹之外,没有其他更亲密的朋友了。在阙以凝面前,其他朋友都得往后稍稍。 “还真的有,动用一下你的关系网,能给阙林洋下绊子的就下绊子,但是注意是对阙林洋自己的公司,别牵扯到我爸的,成功之后,这些恩情我都会还的。” 阙以凝也不跟乔雨初客气,她现在正是要用人的时候,扭转一下她处于被动中的局势。 乔雨初:“好,你这是要干嘛啊?打算跟阙林洋pk一下继承人的位置吗,但是你现在变得这么厉害,只要你想,阙叔叔一定会给你的呀。” “是,但别人也虎视眈眈盯着想要据为己有呢。” 阙以凝冷笑,面上不屑尽显。 “凭什么啊,你才是亲生的哎,他是被收养的心里没点数吗,而且这么多年叔叔阿姨对他不薄吧,他看起来也不像是那么个野心勃勃的人啊,不对他太会装了,臭不要脸。” 乔雨初愤愤不平,唾弃着阙林洋。 “要不怎么有白眼狼这一说呢。” “我现在就去找人。” 乔雨初说干就干,拿着手机就开始给人打电话。 她家长辈对乔雨初忽然要针对阙林洋个人这件事还是挺懵的,问她怎么回事。 乔雨初就开始哭了,哭的那叫一个伤心,说阙林洋曾经欺骗她年幼无知,她这么多年才知道真相,说阙林洋就是个人面兽心的禽兽,把她家里人哭的脑袋嗡嗡的。 “放心吧乔乔,敢这么欺负咱们家的人,他吃不了兜着走。” “呜呜呜好,那伯伯你记得就阙林洋那个人啊,不要扯到阙家上,阙叔叔和阙阿姨对我特别好,他们的亲生女儿跟我关系也特别好。” 乔雨初着重强调了一下,在挂了电话之后立马收了自己的眼泪,对着阙以凝比了个‘ok’,然后继续拨打下一个电话,开始新一轮的哭诉。 阙以凝对她竖起了大拇指,而后按了按自己心口。 虽然不知道这本书里原主家最后成了什么样子,但是联系原主的死,阙以凝觉得可能不太好。 原主对傅文靖反应很大,每次看见傅文靖的时候都有种怨恨和不甘的情绪,阙以凝觉得原主应该是认为是傅文靖杀了她,但阙以凝不这么以为。 当然,阙以凝也不能断言,毕竟原主的角色可是恶毒女配,说不定就对原来的男女主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在阙以凝让乔雨初给阙林洋下绊子的第二天,章诗雨出院了。 她伤的本就不重,除了轻微脑震荡之外就是擦伤和划伤,住院住了几天就可以下地了。 她对阙以凝申请复工,阙以凝看着她还算好的状态,点头答应了,因为公司现在也很忙。 《银河守望》自从开了正式服以来玩家活跃量十分高,服务器一度爆满,公司又紧急开了新的服务器,公司每个部门都不敢松懈,干的热火朝天。 阙以凝受伤并没有导致公司人心不稳,毕竟阙以凝现在还是个人控股,她就是说一不二的boss,不会有股东想搞事。 解彦淮对大家说了阙以凝受伤有人立刻就要报道的事,表示是他们游戏做的太好所以有人眼红了,想迫不及待看他们糊。 这个游戏不止是阙以凝一个人的心血,是整个工作室上上下下加班加点忙活的心血,员工们一听这还得了,别人越想让他们过得不好,他们就要过的更好,所以公司上下一心干劲十足,就等着大老板回来给她验收成果。 阙以凝从李愫茵口中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心里感触颇多,也更加鼓起劲来。 因为积极配合治疗,加上心态好,阙以凝恢复的速度很快,虽然还是躺在床上很难动弹,但是内部恢复速度非常可观。 阙以凝很满意自己的恢复速度,算了算日子后,开始就掌握的资料对阙林洋发展了攻势。 四月一,阙楚玲给阙以凝发了短信,表示任务完成。 阙楚玲主要负责的是阙氏子公司的业务,属于子公司一把手,在那里工作了许多年,很有话语权。 但是她被阙林洋掣肘着,子公司也并非是她的天下,阙林洋把自己的助手放在了子公司里,所以子公司有什么风吹草动他都知道。 阙楚玲烦闷不已,但也无计可施。 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阙以凝让阙楚玲动手,先把子公司里阙林洋的人踹出去, 阙楚玲立刻找了理由,列举了证据,辞退了那位高管,把公司里的人都敲打了一遍,开除了阙林洋的其他耳目,无视阙林洋的电话询问,直接把人拉黑了。 阙以凝坐着轮椅晒着阳光,觉得今天天气真不错。 第75章 阙林洋最近半月过的格外不顺。 先前谈好的一些合作忽然告吹,在办某些事的时候也格外受阻。 他几乎是立刻明白自己被针对了,但是细想他最近似乎没有得罪什么人,谨慎起见,他立刻去派人打听,不消多久就知道针对他的是乔家。 先前他还去乔家老三那儿参加了宴会,但是也攀谈了几句还算聊得来,怎么转眼就被乔家给针对了? 他再查,便知道是因为谁。 为此他特地打电话给了乔雨初,想要解释一下那件事。 他坐在书房里,在电话接通的那一瞬间,声音变得宽厚温柔。 “乔小姐,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有什么误会,垃圾渣男,当初还骗我,你明明当时都结婚了,滚吧!” 电话那边的年轻女人声音很冲,说完便挂了电话。 阙林洋的脸色冷了下来,眼神近乎阴鸷。 他不觉得这件事过了这么久会被人再提起,乔雨初当初只要有心查探一下就会知道结果,何必等这么些年。 她突然做出这件事,一定有其他的原因,是乔家借机发难,还是因为别的人? “阙以凝。” 阙林洋细细地念着这个名字,反复的咀嚼着,眼里带着深思。 他这位好妹妹可变的太多了,多到让他生疑。 被他亲眼看着长大的娇纵到大的孩子,有几斤几两他还不清楚么,怎么会忽然变得那么厉害,一手开创了一个了不得的有市场的游戏? 阙林洋靠在椅子上,思索过这件事,又想起另一件烦心事起来。 他这边不顺,阙楚玲居然也在拖他后腿。 把他的人都从分公司踢出去了,并且拒接他的电话,看样子是不想和他踩在一条船上,打算弃船了? 对于自己这位二妹,阙林洋其实没有多大的仇视,只是觉得她没脑子,为了个女人要死要活,他心里万分瞧不上,但是此时就算再怎么瞧不上,还是得联系。 安排了底下的人进行联系,阙林洋穿着外套,约了球友出门了。 四月的春风抚动着绿草,邓芷给他端了杯橙汁,放在了桌子上。 她没有久留,转身回了自己的休息室。 一小时后,休息室的暗门被打开了。 “怎么样,顺利吗?” 邓芷走过去帮阙林洋脱下了外套,挂在了衣帽架上。 “还算顺利,乔家虽然有点麻烦,但也不是什么庞然大物,给我招不痛快,也别怪我动点小手段给他们找麻烦了。” 阙林洋摘下了眼镜,躺在了沙发上。 邓芷走过去帮他揉腿,看着面前相貌不俗儒雅的男人,眼神越发温柔。 邓芷忽的想到什么,有些担心的询问:“我表哥先前来找我了,说他有可能被查到了,我需要跟他断了联系避一避吗?” “查不到你我头上的,”阙林洋放松的说,但说完后又有些不放心,“走别的账户被他打一笔钱,让他出国。” “好,”邓芷颔首,“这次失败了,还要继续找机会下手吗?” 阙林洋睁开眼,神色有些厌烦。 “算她命大,居然那么重的伤还没死。” 他早就已经为她安排好了结局,但她居然格外的命大。 “再说吧,她现在不好下手了,先解决面前的麻烦事。” 阙林洋沉声说,而后搂住了邓芷。 “不提这些了,好几天没见你了。” “我也想你了,昨天你老婆还来了,但我没出面。” 邓芷想到自己看到的那个女人,心里就一阵暗恨,就那样一个女人,早没了家庭背景,也没办法帮林洋再做什么,凭什么霸占着正牌夫人的位置不放,生的还是个女儿。 “不用理会她,等到我拿到阙家的时候,也自然不用做什么表面功夫了。” “嗯,我和儿子都会做你坚实的后盾的,林洋,再让我怀一个吧,儿子说想要个妹妹陪他了。” 邓芷轻笑着,尾音散在空气里。 窗外的太阳晃眼的很,隐没住了暗处不起眼的光亮。 阙以凝拿着手机看着这场转播,将证据进行保存。 在前些天,她让解彦淮黑了邓芷那儿的监控,林真趁机进去按了针孔摄像头和收音的微小型麦克风,看着屏幕里邓芷和阙林洋一无所知的模样,阙以凝笑着放下了手机,给乔雨初去了电话,让她提醒一下家里的长辈,阙林洋可能要给他们家找点小麻烦。 有了这些证据在,揭穿阙林洋的真面目不是难题,难题是要怎么将他的形象和阙家分开,又怎么样能打到他的痛点。 阙林洋虽然没有完全从阙爸爸手里接过阙氏,但是在她出生之前,或者说出生之后,阙林洋都是被按照继承人来培养的,进入阙氏之后外出谈生意更是代表了阙氏,如果不把他和阙家剥离攻击他的话,阙家必定也会伤筋动骨,大受冲击。 阙以凝闭着眼睛想着,在这片暖和的阳光里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梦里是一片暗色的河水,那轮孤月洒下的光满是凄清。 有什么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又似乎离得很近。 那声音混合着水波,听不分明,但抵达到脑海的时候,似乎又变得清晰。 ‘我独坐在发出黄光的菜油灯下想,这百无聊赖的祥林嫂,被人们弃在尘芥堆中的看得厌倦了的陈旧的玩物,先前还将形骸露在尘芥里,从活得有趣的人们看来,恐怕要怪讶她何以还要存在,现在总算被无常打扫得干干净净了。’ 轻叹着的嘲讽的声音,被水波晃的让人觉得陌生。 阙以凝睁开了眼,望着白色的天花板。 她的眼珠转动,回想着梦中的声音。 那是原主死后听到的声音吗?或许是的,阙以凝也不知道。 那声音隔着厚厚的屏障,阙以凝也分辨不出来是谁,但她觉得如果原主是阙林洋杀的,阙林洋说出这段话也毫不稀奇。 她眨了眨眼,发觉她的情况有些不对 。 她记得在她睡过去之前,她还是坐在轮椅上的,怎么就躺在床上了? 房间里安安静静空无一人,阙以凝没有按铃让门外守着的人进来,而是拿出了手机查看监控。 在她睡着不久之后,顾山雪进来了。 她站在原地看了她一会儿,弯下腰将她抱起来了,小心的放在了床上。 阙以凝捏紧了手机,瞪大了眼睛,面上露出了笑容。但是很快,她的笑容就变成了懊恼。 为什么!她在那个时候没有醒过来! 她错过了可以清醒的面对顾山雪公主抱的机会! 多好的机会!为什么! 不过她一向浅眠,就算是因为受伤警惕心下降,也不太可能被人抱起还毫无所觉。 阙以凝眼睛一转,扬起笑容给顾山雪发了消息。 【阙以凝】:山雪,你刚刚是来看我了吗? 【顾可爱】:嗯,正好你睡着了。 “是你把我抱到床上的嘛?” 阙以凝发了语音,声音甜软,拉长的语调带着欢喜的味道。 正坐在休息室里的顾山雪看了一眼旁边好奇的朝这边看的友人,本来想要语音转文字,但是不小心点成了播放。 昆娜调侃的说:“可以啊,顾,这么快就在国内找到了这样要好的朋友吗?” “我已经回来半年了。” 顾山雪头也没抬的回应,在手机上打字。 【顾山雪】:嗯,那样睡你会不舒服。 【凝凝】:你看起来瘦瘦的,没想到力气那么大 【顾山雪】:是你太轻了 这次车祸,阙以凝消瘦了很多,顾山雪想起自己抱起阙以凝的时候她的体重,忍不住皱了皱眉。 阙以凝又发来了语音,顾山雪在昆娜的注视下拿出了蓝牙耳机,戴在了耳朵上,点击播放语音条。 “也没有很轻啦,不过很神奇的是我居然没有醒,明明我是个别人一碰就容易醒的人。” “一定是我的身体接受了大脑潜意识的调配,对你百分百的信任和放心。” 声音裹着蜜糖,带着阙以凝独有的味道,那缕欢喜在瞬间通过耳道直击大脑,仿佛在脑海里炸开了朵朵烟花。 她说的话越发直白不掩饰了,顾山雪耳朵略红的想。 她有些懊恼于如何回应,纠结的小表情被旁边的昆娜尽收眼底。 “顾,你不会是恋爱了吧?” 昆娜好奇的打听,心里有些不可思议。 昆娜是顾山雪的邻居,从邻居变成同学,虽然交情不浅,但昆娜总觉得自己和顾山雪之间有着距离,顾山雪是个很难靠近的人,纵使相识多年,昆娜也不敢说自己百分百了解她,但是了解百分之八十还是没问题的。 正是因为熟悉,所以才觉得不可思议。 顾山雪面上的笑容敛了下来,对着昆娜摇头,她不知如何回复阙以凝,还是发过去了‘好好休息’四个字。 “看起来你有烦恼?不然跟我说说,我千里迢迢来到这里,不就是为你助力的吗?” 昆娜摆出了倾听的姿势,打算为好友排忧解难。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其实没什么,我为你安排好了住处,安达他们都在,相信你应该很快可以熟悉。” 顾山雪对她摇了摇头,起身准备离开。 “你总是这样,什么事都藏在心里,其实不跟我说也没关系,主要是你自己,顾,如果你真的喜欢,那就去追就好了。” 昆娜其实摸不清楚是什么状况,但是她从顾山雪的表情里感知到,她应该是喜欢着手机那端的女人的。 “可我不能。” 顾山雪声音低低,她背对着昆娜,以至于昆娜看不清她的表情。 昆娜迷惑的问:“为什么不能?” 顾山雪沉默,无法将原因吐露出口。 我害怕答应她,就是失去她的开始。 第76章 顾山雪这样的态度,却让昆娜产生了一些不好的联想。 “我的老天鹅啊,你该不会是爱上了你同父异母的妹妹吧!” 昆娜语气十分震惊,看着顾山雪的背影似乎都觉得蒙上了一层灰色。 “这也太惨了吧,因为血缘而不被允许的禁忌爱恋……” “停,你在胡思乱想什么?” 顾山雪被昆娜那一嗓子喊得脑袋嗡嗡的,完全不知道昆娜是怎么联想到这个的。 “啊,不是吗?那你为什么不能啊?” 昆娜一秒变脸,抛弃了自己的浮夸表演,继续询问。 昆娜:“难道人家比你大很多?” 顾山雪摇头。 昆娜:“难道对方比你小很多?” 顾山雪摇头。 昆娜:“难道对方很丑?” 顾山雪冷冷的纠正:“她很好看。” 她又强调了一遍:“她非常非常好看。” 昆娜有些抓狂:“那什么不能!难道她是你的杀父仇人吗?噢老天原谅我,你那爹还没死呢。” “所以到底有什么不得以的理由才让你不敢追人啊?不会是觉得人家瞧不上你吧?拜托姐妹看看你自己,看看你这脸,你这身材,你这智商,你这家世,追谁追不上啊?你在害怕什么?” 昆娜真的非常不解,不停地追问。 “我害怕我会伤害她。” 顾山雪被催得忍无可忍,说出了这句话。 在说出来之后,她心里忽然轻松了很多。 她担心她会伤害阙以凝,她不想失去阙以凝,所以干脆一切不要开始。 “为什么我没懂你的意思,你也不是那种会伤害人的啊,难道你有潜在的暴力因子?” 昆娜懵懵的问,她也算是和顾山雪一起长大的吧,这位姐完全作风优良的顶级乖乖女,怎么会觉得自己会伤害别人? “现在的我没有办法确定我可以和她一直在一起,我不能就这么开始。” 顾山雪有些不知如何解释,有些笨拙的用简单的语言表达了自己的心里想法。 顾山雪很小就知道父母的感情出问题了,如若不是她曾经看见过这两个人恩爱的模样,或许她会以为他们之间原本就是这样,争吵哭闹,永无宁日。 顾崇恒的心多狠,说不爱就不爱了,家庭也不要了,一心系在别的女人身上。 她母亲就算是死也不愿意离婚,顾崇恒没有选择打官司,毕竟带情人回家已经不太光彩,如果闹到法庭,更是没有脸面,所以也就一直保持着这种情况。可那个家急着上位的女人不答应,顾山雪在国外每年都可以看到彭珍特地寄过来的东西,逼迫着她母亲签离婚协议。 但她母亲就是不愿意,哪怕被刺激的病症加重,她还是会去看那些东西。 顾山雪在长大了一点之后,希望她释怀。何必要为了一对渣男贱女气坏了自己的身子,不如好好养病,无论如何家也不是当初那个模样了,但母亲不答应。 那时候被疾病和婚姻折磨的女人瘦如枯槁,眼窝深陷看起来有些歇斯底里。 ——除非我咽下最后一口气,否则他们别想如愿! 恨的力量比爱持久,靠着这一口气,母亲一直让自己撑着。 她对她说过的最多的话就是,别学你爸爸,如果不能忠贞的爱一个人很久,那就不要轻易的在一起。 每年,每月,每天。 母亲爱她,但是在病情反复到意识不清的时候,会恨着她身上流着的另一半血,质问她会不会变成那样的人。 不会。 顾山雪承认自己对阙以凝动心,她对阙以凝好,她希望阙以凝永远幸福,她只是不相信自己。 她现在对阙以凝的动心不足以支撑未来,她害怕自己在某一天回应不了阙以凝的感情,那让她很恐慌。 “噢我的老姐,你在想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有什么未来啊,你喜欢那个人那个人如果也喜欢你,你们就在一起啊,拜托这就是恋爱啊,说不定那个人也只是想跟你来一段,你干嘛早早的打算好,责任心不要那么重行不行!” 昆娜被顾山雪的爱情观震惊了,她万万没想到是这种。 她知道顾山雪是个责任心非常强的人,或许是因为从小就照顾她妈,不管是学校里的小组任务还是社团任务,只要在她手里,全部都得要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昆娜提出了假设:“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做好了准备,那个人中途跳车了呢,她不喜欢你了呢?” 顾山雪抿唇:“没关系。” 昆娜很头痛,她想说点什么,但是比划了一下却不知道说什么。 昆娜长叹了一声,她算是看明白了,顾山雪这种就是守护型的恋爱呗。 喜欢了就守着,但是在没做好万全准备之前就不说,准备好了不管那个人是不是抽身了,反正自己是在里面出不来了。 “你这……”昆娜看着顾山雪沉静的脸,“你有没有想过,等你准备好了,人都跑了,看见喜欢的人和别人在一起不会后悔吗?” 顾山雪摇了摇头说:“如果她幸福,那我会祝福。” 昆娜快要被她气死了,决定停止话题。 昆娜:“啊啊啊你干嘛这么固执呢,难怪从没有人能追你追成功,你真的是太难搞了。” 顾山雪心里有些无措,沉默以对。 “走吧,我已经为你安排好了住处。” 她开口提及了最开始说的事情,昆娜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她一眼,心想自己一定要搞到顾山雪喜欢的人是谁,然后让那个人多坚持坚持。 阙以凝对这一切一无所知,她看着手机上顾山雪发送的那几个字,就高高兴兴地去办别的事了。 在先前阙以凝就已经发展了自己的关系网,通过某个渠道认识了税务局的局长夫人的姐妹,从而打入了贵妇圈,认识了那位局长夫人和其他贵妇人。 别看这群女人不在政坛或者商圈里,但是她们的作用却不容小觑。 在这个时候,更显得至关重要了。 公司或多或少都有些不干净的地方,毕竟管理层一层接一层,越大的公司水越深。 阙以凝让人去操办了这件事,坐在病房里远程指挥。 同时她让人依旧盯着阙楚玲那边,虽然阙楚玲现在和她合作了,但是她仍然不放心。 她会收拾阙林洋,却不会收拾阙楚玲,虽然阙楚玲是个白眼狼帮凶,但是目前没有实质性伤害过她,她应该被怎么样对待,那是阙家爸妈的事情。 她的事阙以凝一定会原原本本的告诉阙爸爸和阙妈妈,如果原主真的是阙林洋害死的,那么阙楚玲也有一份罪责,但这份罪责不是她来审判。 阙以凝坐在病房里,看着自己打着石膏的腿,露出一抹冷笑。 阙林洋才从情人那里放松回来,才没休息一天,他手里的公司又出事了。 “什么?税务局来人了?你们先应付着,我去打个电话。” 阙林洋皱眉,下意识的想这会不会也是乔家搞的鬼,为了针对他做出来的事情。 他给人打了电话,笑盈盈的邀约副局长出来打球,旁敲侧击的问了一下这件事。 “那是局长盖的章,哎呀,这球我最近就不打了吧,我还有事,老弟回头再聊啊。” 电话被匆匆的挂了,阙林洋忍不住低骂了一声。 这群人最是变得快,一发现谁可能要出事,撇的比谁都干净。 阙林洋思来想去都觉得最近除了乔家应该都没有人针对他,不甘的捶了捶桌。 他也只能不露姓名的给人家下一点小小的绊子,要是斗起来的话,他肯定讨不了好,他又不是疯了。 阙林洋也顾不上是不是乔家了,先去公司应付人。 阙以凝没有让人在阙林洋公司那边盯着都知道阙林洋现在该是什么样子,她给阙妈妈发了短信,让她今天去把笑笑接过来。 尤兰清只当阙以凝想笑笑了,从侯曼妮那边把孙女带了过来,一起在病房里陪着阙以凝。 笑笑被奶奶扎了小辫,看起来可爱的像个公主。 她性子内敛,但是对上阙以凝的时候比较放得开,露出了甜笑。 “小姑姑,我来啦。” “乖。” 阙以凝摸了摸她的头发,看着笑笑的脸,露出了笑容。 她把笑笑带过来,是因为阙林洋今晚必定不太平,她不想让笑笑被误伤,或者看见一些不好的东西。 阙以凝看着笑笑,面上的笑意变淡。希望以后的某一天,你不要怪我。 她拿出了另一个手机,编辑好了短信,发给了侯曼妮。 侯曼妮正在外面和其他的贵太太喝下午茶,放在手边的手机忽的震动起来。 “阙太太,是不是你老公又给你发消息了啊,真的是羡慕啊。” “就是,曼妮啊你可幸福死了,能嫁到这么一个好老公,要是我家那位也这样就好了。” 侯曼妮听着这些人的羡慕和吹捧,面上挂着笑容的拿起了手机,在看到手机里的消息的那一刻,她的笑容凝固了。 月光下树影绰绰,阙林洋有些疲惫的坐着车回家。 今天应付了一整天,除了税务局的还有工商局的,总之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人会突然来检查,他探听消息都得不到什么有效的信息,烦乱了一整天好在没出事。 他扯下了领带,看着眼前的别墅,心里更烦。 他回家刚打开门,一个花瓶就擦着他的脸摔到了背后的墙上,炸裂的声响让他心有余悸,他瞪着侯曼妮忍不住怒斥。 “你疯了是不是?” “我早就疯了,阙林洋你他妈在外面还有一个野种,你居然不告诉我?你想怎么样?等着我死了让贱人和贱人生的杂种进阙家吗?” 别墅不远处,相机在如实的记录着这出好戏。 第77章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阙林洋听到侯曼妮说的话心里一惊,这件事他藏得非常隐蔽,除了十分亲近的人根本就没人知道,侯曼妮是怎么知道的? “我胡言乱语?”侯曼妮冷笑,“阙林洋啊阙林洋,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侯曼妮的心情几乎是崩溃的,她虽然知道阙林洋在外面有人,但她不知道居然连孩子都有了,还是个男孩儿! 这消息无疑晴天霹雳,直接将她逼疯了,好似她这么多年来的坚持和隐忍都是一场笑话。 她从没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当年她其实是知道阙林洋可能是为了她背后的势力去的,但是他表现的太过深情,看起来也完美无缺,所以她愿意嫁给他。 婚后的生活她也过的非常好,婆媳和睦,家庭和谐,阙林洋是好丈夫,行程时常向他报备,不乱玩,他们之间琴瑟和鸣,哪怕她生了孩子之后,情况也始终如此。 她一度以为自己会这样幸福一辈子下去,直到父亲落马,一切都变了。 阙林洋开始对她有些不耐烦,侯曼妮那时候只觉得当时情况那么混乱,事业也受到了牵连,丈夫有怨言很正常,直到她被一个女人找上门挑衅,她才知道原来藏着丈夫面具底下的一切,是那么恶心。 侯曼妮不是没想过离婚,但是她怎么能离,她习惯了衣食无忧的生活,如果离开了阙家,她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而从那时候起,她也开始明白了阙林洋的意图,于是强撑着伪装。 反正到最后她也会跟着受益,于是在那之后的阙林洋玩女人她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玩她也玩,日子也能这么乱七八糟的过,反正在外人面前都会装,但现在呢,人家早盘算着把她踢到一边给别人让位了!那她还装什么! “你冷静一点,我们好好谈谈。” 阙林洋让表情放缓了一些,他现在不想进行无意义的争吵,只想知道风声是怎么走漏的。 “谈?我跟你有什么好谈的?你真的没有心的畜生一个,狼心狗肺,利用完我就丢是吧?你当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就想着把你爸妈的财产搞到手,然后跟那个贱人在一起是吧?我就说你跟她绝对有一腿,天天去打球装的跟什么似的,还骗我说没有?” “你又开始无理取闹的吵了,你不要没证据的在这里污蔑人,我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我跟那个老板娘根本只是见过几面……” “行了吧你,”侯曼妮打断他的话,“阙林洋,我跟你做了十几年夫妻,你真当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还在这儿跟我装?” 她努力平静:“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个孩子,有的话可以接回来,我养着,我肯定当亲生的养着。” 阙林洋皱起眉冷冷地说:“我说了没有,吵嚷够了吗?” 侯曼妮深吸了一口气,握在身侧的指尖泛白,露出了勉强的笑。 “好,既然你说没有就没有吧,我相信你不会那么出格的,对不起啊,我今天心情不太好。” 阙林洋见她这样,也缓下了脸色说:“你是从哪儿听来这些的?” “一个朋友看见那个女人带着自己孩子了,我就瞎猜了。” 侯曼妮道歉,重新端回了淑女架子,解释了一下,转身上了楼梯。 踩在台阶上的时候,她的眼神闪过一丝怨毒。 她想起手机里被不知名号码发来的东西,非常清晰的欢好截图,dna对比,虽然她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她知道,从这一刻起,那个人就是她的盟友了。 阙林洋,这么多年夫妻,既然你不仁,休怪我不义。 别墅外的树木丛里,林真有些奇怪的喃喃。 “就这?就算了?” “拍到了就行,快走,还有半分钟下一队保安就来了,要是被逮到你就暴露了。” 耳麦里传来让他撤退的声音,林真没有停留,快速的带着摄像机离开,在车上的时候将照片发给了阙以凝。 阙以凝此时正坐在轮椅上在花园晒着太阳,感受到手机震动的时候让护士帮忙把自己推到阴影处,然后让她自行去忙。 树影横斜,光在枝叶间撒下细碎的斑点。 阙以凝看着手机里的照片,也觉得有些惊奇。 按照她对侯曼妮的了解,这个女人不应该是一个就这样算了的人,怎么会这么快就平息了怒气呢? 侯曼妮现在就像踩在孤舟上的人,与虎谋皮的下场就是被老虎吃掉,如果她不傻的话应该知道阙林洋已经靠不住了,除非她对阙林洋还有着信任。 但他们之间不可能有信任,有了焦杉月这一出,又有邓芷这一出,当初再怎么情深义重如今应该也要被消磨殆尽了吧,而如今利益也受到威胁…… 阙以凝随身携带的另一部手机震动起来,阙以凝看见上面消息的内容,露出笑容。 她就知道侯曼妮不是个蠢货,分得清要怎么做局势才能更对她有利。 阙以凝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而是捏造了一个身份,说自己是被阙林洋害的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人。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如果原主真的是被阙林洋杀的,那么这个家破人亡倒也没有用错。 阙林洋这些年手里不干净,做出的坏事可不少。虽然他做的很隐蔽,不是直接以他的名义去做的,很多都是邓芷代为出面,但阙以凝知道了他们之间的联系,怎么可能不知道谁是主谋。 看见侯曼妮要求见面,阙以凝动了动手指恢复了消息,暂且先拒绝了。 【为什么?难道你是在骗我吗?】 【你是他的老婆,我暂时还信不过你。】 阙以凝知道,自己越保持多疑,侯曼妮就会越相信她,果然,侯曼妮发了一串话过来,阙以凝没有回应,关闭了手机。 她猜测,侯曼妮下一步应该会去找阙楚玲。 她调查了她,侯曼妮的社交圈没什么她可以信赖的人,她的父亲那边的势力在当年就散的差不多了,出现这样的事情,她一定会去找一个熟悉的她认为可以合作的人,没人比阙楚玲对她来说更合适,毕竟她知道阙楚玲恨阙林洋。 阙以凝将手机放好,推着轮椅向前走,在花丛边停驻。 一朵朵铃兰在光下散发着暖色的光泽,阙以凝伸出手指,抚摸着细嫩的花瓣。 光在她的指尖跳跃,将她细白的手指照的发亮。 她垂首嗅闻着花香,未曾受伤的那半张脸看起来格外的艳美。 顾茜茜的脚步在不远处停下,看见阙以凝受伤的腿,脸上带上了笑容。果然那些人没传错,阙以凝就是受伤断了腿。 顾茜茜最近也很气闷,她之前想要恶心顾山雪结果被顾山雪反将一军,逼得她不得不去什么鸟不生蛋的深山老林里的寺庙里祈福,好不容易回来了,就听见了这个好消息。 暂时对付不了顾山雪,她还不能来嘲笑一下阙以凝了吗? 阙以凝之前对她说话也不客气,活该被车撞,而且她可是听说顾山雪经常往医院里跑,看得出来还挺在乎阙以凝的。 要是被撞得是顾山雪就好了,顾茜茜在心里恶毒的想,面上却带上了故作惊诧的表情,走到了阙以凝面前。 “这不是以凝姐姐吗,哎呀,你的腿这么这样了,要不要紧啊,还能站起来吗?” 阙以凝听这声音一时之间还没想起来是谁,抬眼看见了顾茜茜心下便了然她来的目的。 顾茜茜今天穿了身掐腰的淡青色裙子,依旧是以往那副故作柔弱的模样,十分做作的捂着嘴唇,好像真的很为她的遭遇感到惋惜,如果她眼里的幸灾乐祸可以藏的好一些的话。 “这不是山鸡妹妹吗,好久没见你了,还以为你已经离开人世了呢,没想到居然还在啊,今天怎么没穿白色的裙子了,不用给你妈守孝了吗?” 阙以凝的惊诧感叹和疑问都很到位,直接了当的问候了顾茜茜和她妈。 虽然这几个月她没怎么关注顾茜茜整了什么幺蛾子,但是她知道顾茜茜这种性子的人必定是不安生的,但顾山雪并不会对她讲这些事,她也就无从知晓发生了什么。 可阙以凝知道应该发生了什么,她是大半月前出的车祸,顾茜茜不可能现在才知道风声,按照顾茜茜这种性格,估计早就会来嘲讽她了,不用等到现在,而顾茜茜又没什么正事做,有顾山雪在的情况下她也不可能开开心心的出门玩很久。 “你!阙以凝你怎么这样,我好心来关心你,你居然这样说我?” 顾茜茜没想到她居然这么不客气,受了伤嘴巴都那么能说。 “你怕是太久没有被我骂过有些忘形了吧,少在我面前装这一套,左右又没什么人,你装着谁看呢?” 面对这种喜欢装可怜的白莲婊,直接骂就完事了。 阙以凝望着她,虽然她坐着轮椅,但气势上完全碾压。 顾茜茜本想辩驳几句,但是看见了阙以凝转过来的正脸,差点没憋住自己脸上的笑。 “你的脸……” 阙以凝脸上的疤痕已经淡了许多,不是刚受伤的时候出现的狰狞的模样,血痂已经脱落,只留下了淡色的疤痕。但她的漂亮张扬至极,由是一点点瑕疵都能够被注意到,更何况是这么一道破坏性的疤痕。 顾茜茜用嘲笑怜悯的眼神看着她,像是忽然找到了可以大肆攻击的点。 “以凝姐姐你好可怜啊,不仅腿断了,连脸都毁了,不过没关系,现在医学技术很发达,就算你丑成这个样子也是可以救回来的,多整几次肯定没问题的。” 平心而论,阙以凝这样子绝不算丑,甚至远胜于一般人,但顾茜茜肯定不会这么说,她巴不得阙以凝越惨越好。 “是吗,那你在哪家医院整的,给我介绍介绍?” 阙以凝也不恼,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我才没有整,我也不需要。” 顾茜茜颇有些自得的说,仍用那种看可怜虫的眼神看着阙以凝。 “你的确不需要,毕竟已经无可救药,不过就算是你有这方面的想法你可能也做不到,毕竟再好的医生也没办法让你的脸皮变薄一点,你说对吗?” 阙以凝笑吟吟的说,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带刺。 “说话那么毒,难怪被车撞。” 顾茜茜咬牙,靠近了阙以凝。 “上赶着犯贱,难怪被人骂。” 阙以凝撑着脸回应,觉得顾茜茜的段位实在是不够看。 她转动着轮椅打算往回走,轮子却好似不小心卡到石子,一时失衡,阙以凝下意识抓住了面前的顾茜茜。 顾茜茜被她拽的身体一歪,用身体扶住了阙以凝。 远远的看,好像顾茜茜把阙以凝揽到怀里。 不远处,缠着好友一起来医院的昆娜看见顾山雪忽然沉下脸色跑了过去,表情还有些茫然。 第78章 阙以凝非常讨厌不喜欢的人触碰她的身体,虽然是她不自主的拉住了顾茜茜的衣服。 在反应过来之后,阙以凝立刻向后退,而在同一时间,顾茜茜把她推了出去。 她们对彼此的厌恶几乎是赤裸裸的毫无遮掩的,谁也不想挨着谁,谁都把谁当病菌。 阙以凝本就没有坐稳,顾茜茜非常用力的一推,让她的身体又朝着一边歪斜而去。 眼见就要摔在地上,暗处的保镖准备冲出来接的时候,另一只手的速度更快。 顾山雪扶住了阙以凝,另一只手扶稳了轮椅,让阙以凝安安稳稳地坐好。 “山雪?” 阙以凝声音带着惊喜,笑着看着顾山雪。 顾山雪正惊怒交加,来不及同阙以凝说话,用手覆着她的手背安抚她,皱着眉十分排斥厌恶的看着顾茜茜。 “你来这里干什么?” 当顾山雪看见顾茜茜的时候,下意识就觉得她要害阙以凝,而且阙以凝现在还受着伤,腿脚不便,如果顾茜茜真的要做点什么,恐怕很难反抗。 毕竟这位继妹在她心里可不算什么好人,就算撇开小三的私生女不谈,这个人的品格作风也非常有问题 “我就是来探望一下,刚刚是她没站稳拉着我的,和我没关系。” 顾茜茜急急忙忙的解释,赶紧撇清关系。 虽然她很讨厌顾山雪,但是她也知道她现在没有办法跟顾山雪抗衡,毕竟现在顾山雪在公司里工作,管理的也很好,爸爸很看重她,对于她说的话听的也比较多,她才刚回来,可不想又被整出去,不留在卢苏,怎么跟她斗。 “是我刚刚转动轮椅的时候不小心卡住了拉住了她,但是她是故意来刺激我的,说我活该被车撞,还说我丑。” 阙以凝眼眸一转,握住了顾山雪的手,声音颇有些虚弱表情委屈的说。 走白莲的路,让白莲无路可走。 阙以凝眼里藏着戏谑的笑意,反正她说的也是实话。 顾茜茜听见阙以凝前半句话本来是松了一口气的,但是听见阙以凝后半句话,一口气又差点没上来。 “不是……我……” 顾茜茜有些不知道如何辩解,这些话她的确说了。 顾茜茜要气死了,她不想在顾山雪面前示弱,但是看见顾山雪的表情,她又忍不住心里发怵,在心里臭骂阙以凝不要脸,居然装可怜,刚刚明明骂她骂的那么起劲。 “我原本以为你在山里待半个月会被感化一点,看来你的愚蠢和恶毒无可救药,你该再去待半个月了。” 顾山雪心里怒气翻涌,面上神色越发冰冷。 她其实心里知道阙以凝不会被顾茜茜欺负,毕竟阙以凝根本不会把顾茜茜当回事,但是在阙以凝那样委屈的陈诉的时候,她的心都跟着揪紧起来,忍不住想象到阙以凝被顾茜茜这种恶毒语言辱骂的场景,恨不得直接将顾茜茜从这里丢出去。 “顾山雪你不能这么对我!你凭什么……” 顾山雪给司机打了电话:“进来带顾茜茜回家。” 顾茜茜涨红了脸,恨恨地跺脚,跑了出去。 顾山雪没有把视线停在她身上,落在了阙以凝身上,挽了挽她额间碎发。 “没事吧?吓到了吗?” 刚刚阙以凝险些要摔到地上,顾山雪心都提起来了, 阙以凝搂住了顾山雪的腰,将自己的头靠在顾山雪的胸膛上,小声地说:“有一点点被吓到。” 在爱的人面前,好像真的会变得脆弱几分,那些在旁人面前可以表现的无关紧要的事情,放在在意的人面前,便好似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忍不住想要撒娇嗔痴,想要被安抚。 阙以凝这情绪三分真七分假,撒娇的好机会不要白不要。 “下次让保镖守在你身边,以免又有人冲撞了。” 顾山雪抚了抚阙以凝的发顶,阙以凝的头发因为大半个月没有修剪,染得颜色已经大部分退成了黑色,如瀑似的披散在后脑。 “好。” 阙以凝应下,对着顾山雪伸出了自己的手腕。 她的手腕白皙细瘦,上面带着根米色的蝴蝶小皮圈,对着顾山雪晃了晃。 顾山雪会意,摘下了那根皮圈,将阙以凝的长发束好。 她们之间的气氛融洽亲密无间,让外人根本无法将介入。 昆娜站在一旁安静地当着一根柱子,想着她们什么时候能发现自己。 “这位是?” 阙以凝其实从开始就注意到了有个人在那里,但是只是用眼角余光撇了一眼,并没怎么在意,如今她的目光从顾山雪的身上移开,便看到了站在后面的女人。 那是个漂亮的外国女人,头发是浅金色的,瞳孔浅蓝,正在对着她笑。 “嗨,你好,我是昆娜,是顾的朋友。” 阙以凝的英语非常好,交流起来没有障碍,也对着昆娜问好,介绍了自己的名字。 昆娜对着顾山雪挤眉弄眼,根本不需要去问都能感觉到面前这个坐在轮椅上的漂亮女人应该就是顾山雪喜欢的那个女孩子了,由是她表现得非常热情。 阙以凝也感觉到了她的善意,只当昆娜的性格就是如此外放,和她聊了起来。 顾山雪推着轮椅,在看着阙以凝聊天时生动喜悦的眉眼,满眼温柔。 昆娜瞧见了,心里啧啧。 果然爱情会让人变得不一样,向来十分决断的顾山雪,也会因为觉得自己不能够一直爱一个人而畏惧前行,但这种事情从来不是定数,人是会变的,感情也是会变的,世间万物没有什么东西是恒定不变的。 昆娜不相信顾山雪不明白这一点,她知道顾山雪只是被困住了。 而要打破那个桎梏着她的樊笼,就必须要一把利剑,需要一个主动的不退缩的热情的人,显然,面前这个名为阙以凝的姑娘都非常不错。 回到病房之后,顾山雪去了卫生间,打算帮阙以凝擦一擦脸。 “你可以支开她一下吗,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阙以凝听见昆娜的低语,虽然不明白对方想说什么,但是感觉应该不是坏事,而且要背着顾山雪说的话,那应该是关于顾山雪的,对她点了点头。 于是她在顾山雪帮她擦完脸之后开口:“山雪,我想吃车厘子了,你能去帮我买吗?” 她的面上写着‘拜托拜托’,顾山雪对她这样的表情没有抵抗力,点了点头。 临出门之前,她还给了昆娜一个眼神,让她不要乱说话。 昆娜无辜迷茫和她对视,表示不懂你在表达什么。 在确定顾山雪离开之后,昆娜才开口。 “阙,你喜欢顾,对吧?” 阙以凝不惊讶昆娜知道,虽然她没有觉得自己表现的特别明显,点了点头,等着昆娜的下文。 “那你知道顾喜欢你吗?” 提到这个话题,阙以凝就来劲了,心里有个大胆的猜想,能从顾山雪的朋友嘴里听见这句话,说明顾山雪很有可能对朋友分享过她的心情。 “我想我知道,但我只能感觉到她对我心动,可她一直不说,也不回应。” 阙以凝倒不是懊恼,而是有些奇怪,她能感觉到顾山雪也是对她有感觉的,可是她给的那些回应都不是她想要的那种回应。 她只当顾山雪是性格如此,所以她要慢慢地探入她的心里。 可昆娜接下来的说的话让她有些惊讶。 昆娜:“别怀疑她对你的感觉,我发誓这是我见过她情绪波动最大的时候,她很喜欢你,她也很担心你,她只是不敢回应你。” “不敢?” 阙以凝有些惊讶,想着她的感情难道太猛烈太吓人把顾山雪惊到了吗? 还是顾山雪以为她只是玩玩,但她真的只是长得花心而已! “是她性格或者说观念的问题。” 昆娜给阙以凝解释了一下顾山雪为什么踟躇不前不愿意答应的缘由,谈到了顾山雪的家庭。 环境对人的性格有很大比例的影响,尤其是原生家庭带来的影响更是无法忽视。 阙以凝听完沉默了一瞬,她忽然在这一瞬感觉到自己的错误所在。 她知道这里是一本书,她知道顾山雪是主角,所以她不可避免的将这种感情代入到了对顾山雪的认知里,她会下意识的觉得顾山雪是天命,原生家庭的那些欺负她的人终究会被她踩在脚下,她会成为最璀璨的存在。 所以她忽略了,就算是主角,在这个环境里,当初也不过是一个少女,受到的伤痛也会留存于心底。 阙以凝忽然萌生出了巨大的歉疚感,她不把顾家的那些人放在眼里,她觉得,或者说她认为顾山雪觉得那群人不过是无关紧要的跳梁小丑,但她忘了,就算那个男人再怎么恶心负心,也是顾山雪的亲生父亲,也是顾山雪的母亲无法释怀的人,而在这种无法释怀里,顾山雪会受到什么样的影响是可以想象到的。 阙以凝自身就是十分重视家庭的人,童年的美好奠定了她骨子里带着的善良和坚持,只不过属于她的这份幸福被摧毁了,她才开始了报复,她本来会变成更残忍更扭曲更放纵的存在,但是她没有,她始终记得童年里父母对她说的话,虽然一定要报复那些人,但绝不以自己的身体作为筹码去交换她要的东西。 “她觉得她对你的喜欢还没有坚定到要和你过一生,她很担心自己成为自己父亲那样的人这话听起来有点荒谬可笑对吧,但她真的在担心这个,我想一定是她母亲给她的压力太大了。” 以至于她把自己逼到了一个相反的极端。 这句潜含义昆娜没有表述出来,但阙以凝自己理解出来了。 “我没想过她是这样想的。” 阙以凝睫毛轻颤,望着窗外的暖阳,声音有些晦涩。 阙以凝是个随心而为的人,她喜欢顾山雪所以她就去追逐,越追逐越喜欢,那就不放弃,她没构想过要和这个人过怎样的一生,在她的想法里,那是在一起之后才需要想的事情。 她忽然觉得心疼和难过,难以表述的心情留存在她心里。 如果不是昆娜和她说,她可能不会猜到这个层面上。 “这种想法的确很特别,说实话我也是第一次见,挺不可思议的对吧?” 昆娜也觉得很难以置信,这种想法是她闻所未闻的。 昆娜:“我问她,万一你准备好的时候,你喜欢的人已经等不了离开了,你会怎么办,你猜她怎么说?” 阙以凝:“嗯?” 昆娜:“她说会祝福,只要她可以幸福就行,这种想法,我都不知道该说她自私还是无私。” 自私的将所有的情感自己一人扛负,无私到无谓自己是否快乐,这样的爱情观太悲观了。 大多数的人都是从过程走到结果,而她非要先定好结果,但这个结果分明不是恒定不变的。 阙以凝在想,在原来的那本书里,顾山雪是怎么和傅文靖在一起的呢? 她想,傅文靖一定很坚持。 而她,也会很坚持。 她忽然觉得自己不知道书的内容也很好,因为她也不必知道过程,她不需要去复刻别人的爱情故事,从她来到这里的那一天起,顾山雪就注定不是原来的那个顾山雪了。 不是命中属于傅文靖的顾山雪,而是阙以凝的顾山雪。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让我更加了解她。” 阙以凝呼出一口气,面上的笑容灿烂,眼里有光。 “我是不喜欢她觉得自己准备好了,你却走了,阙,虽然今天才认识,但我觉得她喜欢的人一定是个不差的人,事实上我今天见到你也是这么感觉的,觉得你很棒,如果你从她身边离开了,是她的损失,虽然她现在说着祝福,到时候她一定会很痛苦。我是她的朋友,我希望她可以幸福。” 昆娜的话语十分真诚,她不想好友变成那个样子。 居然她不主动,她就帮忙推一把。 昆娜:“要不要交换一下联系方式?我现在来华就是帮她处理些事情的,可能要待一段时间才走,需要我帮忙随时致电我。” “好。” 阙以凝笑脸盈盈,和昆娜交换了联系方式。 “在说什么?笑的这么开心?” 顾山雪开没推开门就听见了阙以凝和昆娜的笑声从病房里传出来,边开门边询问。 “在说以前的一些趣事,原来山雪你以前就那么酷啊,用题目拒绝别人的追求。” 阙以凝止不住面上的笑意,兴致勃勃的听着昆娜说顾山雪高中和大学的时候的事情。 昆娜说,在高中的时候,有人对顾山雪追着不放,拒绝了也没用,一直缠着,顾山雪就给那个人出了一道微积分题,和那个人说如果能够当着她的面十分钟内解出来就答应他,显然,那个人解不出来。 但是那个人没有放弃,苦学了一个月,信心满满的来解题,但是顾山雪又出了一道新的物理题,那个人又惨败而归。 如此下来,那个人放弃了追顾山雪,毅然决然的投入到学习的海洋里去了。 “都是陈年旧事了。” 顾山雪无奈的看了一眼八卦的好友,去给阙以凝洗了车厘子,放在了她的手边。 阙以凝捻了一个放在嘴里,车厘子咬下去甜甜的,两口一个,阙以凝把核儿丢在了垃圾桶里,又拿了一个放在顾山雪的唇边。 顾山雪下意识咬了一半,撞进阙以凝的笑眼里。 阙以凝:“甜吗?” 顾山雪:“甜。” 阙以凝自若的含住了剩下半颗车厘子,将果肉吮咬在自己口中,点了点头说:“果然很甜。” 顾山雪看见她的动作面上一烧,但阙以凝的表情太过坦然,她的唇瓣被汁水润染的覆上淋漓水色,她探出舌尖轻轻扫过,在看见她的眼神之后,还低低的笑了一声。 顾山雪面上烧的更厉害了。 第79章 昆娜忽然觉得自己的存在变的多余起来,偌大的空间好像就没有了她的容身之所。 她也识趣的不打算继续待在这里,提出了有事要离开。 “拜。” 阙以凝对她摆了摆手,在她走之前还对她眨了眨眼。 “你们看起来好像已经蛮熟悉了。” 顾山雪状似不经意的问,看见阙以凝对昆娜眨眼,心里想着今天就不该让昆娜跟着来。 “因为你呀,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昆娜跟我说了好些你的事情,我觉得我好像更了解你了,很高兴。” 阙以凝继续打直球,话语里不带一点婉转的意味,情绪袒露的直接。 “除了那件事,她还说些什么了?” 顾山雪被直球弄得有些不知如何反应,将话题转到了阙以凝和昆娜的谈话上,心里也有一点好奇昆娜说了什么。 阙以凝看见她越发充血的耳垂,忍不住在心里大笑。 顾山雪真的很不经撩,一撩就耳朵红,但还努力保持若无其事的样子真的又好笑又可爱。 “说了好多,说你很受欢迎,有很多人追,但是你谁都没看上。” 阙以凝昂着下巴看着顾山雪说,眼里的开心的光仿若是藏匿于糯软汤圆里的金粉夹心,流淌到人的心里。 她对着顾山雪张开了手,做出了一个求抱的姿势。 “我想去床上,你能再抱我一次吗?” 对于睡着的时候没看见的公主抱,阙以凝现在还惦记着呢。 “好。” 虽然心里有些害羞,但顾山雪没有推辞,弯下腰抱住了阙以凝。 阙以凝的腿不能动,顾山雪小心翼翼的先把她上半身放下,慢慢的搁着她的腿。 在俯身的那一瞬间,她们之间靠的极近,四目相对,呼吸相闻。 两个人的心跳在渐渐加速,在这一瞬间似乎动作被放缓。 骤然响起的推开门的声音让顾山雪立刻抽身,帮阙以凝按了按被角,站在了床边。 “凝凝,妈妈给你带了晚饭过来,呀,小顾也在这儿呢,一起吃点吗?” 尤兰清一只手提着保温桶一只手牵着笑笑走了进来,看见顾山雪的时候打了招呼。 “阿姨好,不用了,凝凝吃就好。” 顾山雪对着尤兰清礼貌问好,眼神在她牵着的小姑娘身上打了个转。 尤兰清笑道:“好,笑笑,去你小姑姑那儿,她今天可想见你了。” “小姑姑,笑笑来看你啦,今天有舒服一点吗?” 笑笑身上还穿着校服,乖巧的坐在了阙以凝的身边。 “有,看到笑笑我心情就更好了,”阙以凝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想到了自己手机上看到的那些照片,心下复杂,抬头看着尤兰清,“妈,笑笑不是早就放学了吗,怎么才来啊?” 尤兰清:“先接到我那里做了作业呢,知道我要给你做晚饭,也非要参与一下,看见没,你饭盒里的那个爱心煎蛋,就是笑笑弄的。” “笑笑真厉害。” 阙以凝夸着她,吃了一口煎蛋,对着笑笑竖起了大拇指。 笑笑有些羞涩的甜笑,眼神瞟了瞟对面的顾山雪,对她也露出个害羞的笑容来。 她记得的,这是小姑姑喜欢的人。 “顾小姑姑晚上好。” 她细声细气的打着招呼,顾山雪也对她露出了和善笑容,和她说晚上好。 “笑笑,应该叫阿姨才对,为什么也叫她小姑姑啊?” 尤兰清有些好奇的问。 顾山雪也不知道,也看向笑笑。 “因为她是小姑姑的好朋友呀,所以也是小姑姑。” 笑笑试图用自己的一套逻辑说服奶奶,她总不能说因为顾小姑姑是小姑姑喜欢的人,她们以后肯定是一家人,所以都要叫小姑姑吧。 尤兰清恍然大悟,然后说:“那岂不是你小姑姑所有的好朋友你都要叫小姑姑了?” 笑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摇头说:“不行,只有顾小姑姑才可以。” 尤兰清:“为什么呀?” “就是不行嘛,奶奶你不要再问啦。” 笑笑把脑袋埋到阙以凝手边,把尤兰清逗笑。 “好好好,不问了,这孩子啊喜欢你,挺难得的,她性格比较内敛,很少这样的。” 尤兰清后半句话是和顾山雪说的,顾山雪心情有些诚惶诚恐的点头,对上阙以凝妈妈的视线,她不知道为什么总心里有点发虚。 “那阿姨我先去工作了,凝凝,我晚些再来看你。” 阙以凝点头道:“好。” “晚上还来啊,小顾你真是有心了。” 尤兰清笑眯眯的说,阙以凝和顾山雪对视了一眼,看出了顾山雪不自觉的紧张阙以凝心里发笑。 明明都不回应她的心意,干嘛还这么一副心虚的感觉,分明就是有鬼,就是喜欢她。 她开口帮顾山雪解围,说:“那可不是么,山雪对我可好了,山雪你去吧,拜拜。” 顾山雪走了,阙以凝在床上小桌上自得的吃着饭。 尤兰清张了张嘴想问什么,但还是什么也没问。 阙以凝吃完了饭,视线落在了笑笑身上。笑笑坐在了沙发那边戴着耳机听英语,安安静静的不打扰人,看起来就乖巧可人,阙以凝觉得阙林洋和侯曼妮两人能养出这么个可爱的女儿来,也是他们的福分。 不过她想想,如果不是阙林洋和侯曼妮之间的问题没处理好影响到了孩子,笑笑也不至于有自闭倾向了。 阙以凝敛下心里的复杂思绪,和尤兰清闲谈似的聊起来,先说了些日常的杂七杂八的,而后问了问阙爸爸的近况。 “你爸这些天不知道怎么的,总是往公司跑,人也不年轻了,还总是要揽活呢,之前说了要交给你哥哥的,又忽然说不放心,担心你哥抗不了,你哥都四十多的人了,又不是二十多的毛头小子,他这心操的。” 尤兰清嘟囔着,阙以凝心里了然。 阙爸爸应该是发现了什么异样,现在正在补救或者是找证据,可能没有直接查到阙林洋的身上,什么都没告诉妻子。 阙以凝看着尤兰清对于暗流涌动一无所知的模样,心里有些复杂。 她顺势将话题引到了阙林洋的身上,打听着自己想知道的消息。 她其实也让林真动用关系去查过阙林洋的身世,但是很难查,毕竟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她又没什么可知道的线索,想要找到无疑大海捞针,几乎不可能。 “又问你哥是怎么来我们家的呀,很久之前你不就问过了吗?” 阙以凝撒娇似的回应:“我忘了嘛,妈妈你就说说,说详细点,我想好好的了解一下大哥嘛。” “行,好,遇见你哥那天啊,是个冬天……” 尤兰清回忆似的说,人老了,很多事情都该记不清了,但是奇怪的,对于某些往事又记得很清,如数家珍,恍若昨日。 尤兰清遇到阙林洋的时候,是个冬天,那时候阙林洋不过才是个半大孩子,流落在街头,吃不饱穿不暖,晕在了尤兰清他们的车前。 那是二十多年前,那时候阙爸爸的饭馆就已经有些成绩了,在卢苏开了好几家饭店,生意很不错。那时候阙爸爸四十多,阙妈妈三十多,两个人都记着想要孩子,可什么方法都试过了,求神拜佛打针吃药,都没用。 他们心灰意冷,想着收养个孩子也好,阙林洋就这么出现在他们面前,尤兰清动了恻隐之心,把孩子带回了家。 “最开始的时候,也有人劝我,说收养孩子,干嘛要收养已经长的挺大的会记事的,我倒觉得无所谓,你哥哥那时候真的很可怜,瘦瘦小小的,我没后悔把他带回家,看他长大成人,结婚生子,也挺好的,你看笑笑多可爱呀。” 尤兰清笑了起来,看见坐在那里的笑笑,眼角的细纹越发温柔。 阙以凝在她这种笑容里越发沉默,不仅仅是气愤,而是一种更为复杂的悲哀感,尤兰清这么说,她甚至都要揣测当初的阙林洋是不是算准了阙家很有钱,才倒在阙家的车前的。 人心难测,阙林洋做了这么多坏事在前,她实在很难把他往好人的地方想。 或许这样的天生就自私,也许他从没觉得自己是阙家的一份子,所以才这么处心积虑的做这一切。 阙以凝忍不住轻叹,想到之后被展现出来的事实如果摆在这位慈眉善目的母亲面前,打破她对幸福的认知,她就有些不忍。 “怎么了,怎么忽然叹气了?” 尤兰清听到了那声轻叹,关切的问。 “我只是……” 阙以凝有些迟疑,她并不打算现在说出来,还是等等再说吧。 “嗯?” 尤兰清侧耳听着,有些疑惑。 “我是想说,你和爸有什么事的话,一定要记得跟我说,我现在已经有能力帮你们解决问题了。” “知道了,我们家凝凝特别棒的。” 尤兰清笑了,但是看见阙以凝躺在病床上的时候,又有些感伤。 “我们女儿就长大啦,我还记得你还那么小小一个呢,转眼就长这么大了,能自己做事情了,”尤兰清摸了摸阙以凝的头发,眼神温柔,“但你要记得,你永远是爸爸妈妈的心肝宝贝,永远的公主,遇到什么不高兴的事,也要记得跟妈妈说。” 亲昵慈爱的话语,让阙以凝想到了往日,眼眸微湿。 那座大大的明亮的房子,屋外的繁茂的枝叶,晃动着的玩具,母亲的臂弯。 ——我的凝凝啊,妈妈的永远小公主 可惜,随着一场大火,什么都没有了。 “怎么了宝贝,怎么还哭了。” 尤兰清赶紧拿纸巾给阙以凝擦眼泪,声音紧张。 阙以凝摇摇头,对着尤兰清笑了笑。 她只是有些想家了,可她再也回不去了。 第80章 笑笑抬起头,看见阙以凝掉眼泪的样子,连忙摘了耳机走过来。 “小姑姑你怎么了,是不是痛呀?” “没事,只是刚刚眼睛里进了东西。” 阙以凝哄着她,将泪意止住。 她只是不小心,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她看着笑笑那双天真无忧的眼,多么希望她可以永远这样。 阙以凝又和尤兰清说了些家长里短琐碎的事情,没再提阙林洋。 现在还不是好时候,阙林洋现在应该还不知道是她在使绊子,但也就是早晚的事,她不会在这个时候单独和尤兰清说,怕她撑不住,得挑个时候,让阙爸爸和阙妈妈待在一起告知他们才行。 当然,还要叫上阙楚玲和阙子汐、 外面天色不早的时候,阙以凝让尤兰清回家了,毕竟尤兰清也上了年纪了,太晚了精神也撑不住。 “妈,笑笑今晚就别送回去了,在你那儿住一段时间吧。” 尤兰清有些奇怪的说;“怎么了这是?” “之后我会跟您解释的,听我的,”阙以凝对着尤兰清说完,转头看向了笑笑,“笑笑,你愿不愿意在奶奶家住一段时间呀?” 笑笑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阙以凝知道她肯定还惦记着妈妈,但是最近这段时间侯曼妮肯定顾不上笑笑,还是不要让笑笑迎接那些负面情绪的好。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啊?” 尤兰清感觉到不对劲,从刚刚开始女儿的情绪好像就不太对,又说这样的话,是不是察觉到什么了? “没什么事,你回家跟爸通个气儿啊,留笑笑一段时间。” 阙以凝只是透露了些什么,让尤兰清还以为是他们公司出了什么问题以至于都被影响了,见阙以凝不肯说,尤兰清只好带着笑笑离开了。 窗外夜幕低垂,月明星稀。 在十一点的时候,顾山雪来了。 她自如的坐在陪护床上,问阙以凝要不要吃水果。 阙以凝睁着眼睛看着她,缓慢地眨着眼睛。 明明就是喜欢她嘛,照顾的无微不至,还骗自己只是朋友而已。 顾山雪真的可以骗过自己吗? “怎么了,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顾山雪看见她有些走神的模样,放下了手上的水果,坐站在了阙以凝的床边。 “山雪,你坐这儿来。” 阙以凝拍了拍自己的床边,希望顾山雪可以靠的近一些。 她从未在今天此刻这般感觉到寂寞,像一条被抛上岸的缺氧的鱼,像需要水那样需要着顾山雪的陪伴。 顾山雪依言侧身坐了上去,她刚坐上去,腰上便环上了一双手。 她的身体略微僵硬,但很快又放松了下来。 她没有开口,只是无言的让阙以凝靠着。 她低头看不清阙以凝的面上的神情,却下意识的觉得阙以凝此刻并不需要安慰,只是想安安静静的倾泻些什么。 这种下意识的感知几乎和阙以凝的需求达成了微妙的应和,以至于行成了一种近乎心有灵犀的默契,她们谁也没开口。 阙以凝的哀伤在缓慢地在空气中蔓延又消散着,她感受着顾山雪的体温,触碰着自己想要的真实。 良久,她才开口。 “今天拿到了一些证据,我已经开始内部行动了。” 阙以凝没离开顾山雪的怀抱,会这样说起自己的计划。 顾山雪听着她的计划,暗自帮她分析着。 她对阙林洋实行内外施压,让他公司事情不消停,让他家里也别想好,让他后院起火,四面受敌。 “他真的以为自己藏的很好吗,只要是假装的,总有露出马脚的时候,我刚刚从我妈那里问到了一些事情,我现在都怀疑他当初是不是故意挑着我们家碰瓷了。” 阙以凝说这话的时候情绪其实并没有很激烈,而是十分平静的带着些冷漠的陈述着。 坏人可以在一个人面前装好人,但他不可能在每一个人面前都装好人。 虽然阙林洋做的事看起来畜生不如,但阙以凝并不觉得惊讶,她从不低估人的恶意,为了利益谋财害命又能算什么呢,这种恶人从不把别人的性命当做命。 顾山雪沉吟:“如果问的再详细一些,或许可以查。” 也才三四十年而已,只要能够掌握一些信息,或许还能才旧人旧事中得知什么。 “但可能意义不大。” 阙以凝也想查,想知道阙林洋在进阙家之前发生了什么,或许能知道一部分他如今性格的原因,更有甚者可以追溯到更深的东西,但也如同她说的,其实意义并不大,如果没有查到,会白费时间精力,如果查到了,发现没什么可探究的,那就更得不偿失。 “算了,还是专心眼前,不管他从前了,我在想要怎么把他和阙氏剥离开,很难。” 阙以凝说的剥离不是把阙林洋从阙氏踢开,这很简单,接触养子关系,把他从公司革职,斩断一切联系并且发出声明,阙林洋手上虽然有阙氏的股份,但是占比并不多,影响并不是很大。 她说的剥离指的是这些年阙林洋打着阙氏的旗号做了不少事,如果他要反咬,自己得不到也不让其他人好过的话,手里的黑料完全可以把阙氏搞垮。 要想全须全尾的保全阙氏,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会帮你。” 顾山雪低声道,抚平阙以凝眉心的褶皱。 “你那边还好吗,还顺利吗?” “嗯,蛮顺利的。” 阙以凝这边有事,顾山雪那边也并不是一帆风顺,但好在事态一直在她的掌控中,她正在一步步的按照自己规划的向上走。 “顺利就好,有什么我能帮的事情,一定要告诉我,不开心也要告诉我啊。” 阙以凝动了动上半身,仰躺在顾山雪的怀里。 她的头发在睡中被散开,如云如瀑铺在顾山雪的腿上,面庞清艳,仿若清晨衔带着水珠的玫瑰。 “好。” 顾山雪眉眼温柔,化了霜雪,满是春风。 虽然是单人病房,但其实阙以凝的床很宽敞,到了夜里她要顾山雪陪她一块睡,在顾山雪犹豫的时候,她便软着声音撒娇。 “腿疼,我又觉得怎么睡都睡不暖,山雪你就陪陪我嘛,一晚上就好啦。” 谁能抵挡阙小姐的撒娇呢,反正口是心非的顾小姐做不到。 至于阙以凝么,说是一晚就是一晚,但谁说不能有第二晚第三晚呢? 顾山雪也没有拒绝,在每天早上起床的时候坐在床边望一会儿阙以凝的脸,而后洗漱从医院离开去往公司。 几天之后,阙楚玲来找了阙以凝。 她说的不仅仅是公司的事,还说了侯曼妮的事。 “她从阙林洋的仇家那里知道了阙林洋还有私生子的事情,这几天情绪一直很不稳定,那些证据我也看了,百分之九十是真的。” 阙楚玲对于这件事其实也蛮诧异,这么多年她居然也不知道阙林洋做了这些事情,可见阙林洋多会隐瞒。 “百分之百是真的。” 阙以凝笃定的说。 阙楚玲立刻反应过来:“那些东西是你发的?” 阙以凝笑笑,回应了这个问题。 阙楚玲对于阙以凝的手段有了新的认知,没想到她居然还可以查到这么隐秘的事情。 阙楚玲:“她决定要和你合作了,和我说绝不会让阙林洋好过,她和阙林洋多年夫妻,能给我们不少帮助,但是阙林洋现在肯定对她起了戒心了,虽然可能他从未信任过她,你打算什么时候让她知道你的身份?” “再过一段时间,她还没有通过的我的信任考核,我要看看她是不是真的下了决心,又能拿出什么诚意来。” 阙以凝并不着急,她还有时间,她现在还没办法正面和阙林洋对抗,而阙林洋苦心经营多年,在东西还没到手的时候,也不会那么快的撕破脸皮。 他在前天还过来看了阙以凝一次,当然,谁也没多说什么,场面其乐融融,兄妹相亲。 “你那边呢,子公司他还有再下手吗?” “没有,他最近很忙,被事情缠住了,父亲公司交给他心腹的项目让父亲起了疑心,父亲正在盯着那个项目,他做不了什么手脚,他自己公司那边好像也不太顺畅。” “那你就加快清理子公司的杂草吧,不要浪费我为你创造的机会。” 阙以凝笑吟吟的说,眼里满是意味深长。 阙楚玲一瞬间有些悚然,她看着阙以凝,心里满是陌生的惊疑。 阙以凝坐在轮椅上,腿上盖着一条薄薄的毯子,头发松松的束在脑后,面上拿着一本书,看起来是非常娴静优雅的模样。 可在刚刚那一瞬间,在那个笑容里,阙楚玲感觉到了一种不由控制的背部汗毛倒竖的阴冷感,仿佛阙以凝不是置身于阳光里,而是在血色的深渊之中,让人遍体生寒。 阙楚玲应下,匆匆的离开了。 四月中,阙以凝出院了。 她并未修养好,但其他方面已经无大碍,除了出行仍需轮椅之外。 她到了公司,办公室被打扫的干干净净,花瓶里放着新鲜的花,盛放的模样看起来格外喜人。 虽然一直有线上办公,章诗雨和李愫茵也时常去医院汇报工作,但和身处在公司还是不一样。 公司已经有了些变化,因为扩招的原因,顾山雪将下一层承包权转让给了她,阙以凝接受了,但觉得仍不够也正在看新的大楼。 因为《银河守望》的大爆,未来可期,她势必要建起总部,而这个地方可以给公司旗下规模比较小的其他的游戏工作室使用。 阙以凝坐在轮椅上,视线在员工们身上扫过。 “这段时间你们辛苦了,我回来了。” 第81章 阙以凝在公司是主心骨一般的存在,毕竟初期就是她一手建立的,也一直在参与讨论引导着,深受员工们的爱戴。 阙以凝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大家发福利涨工资,员工们更是欢呼雀跃,工作也更有干劲。 阙以凝进了办公室,章诗雨给她泡了杯果茶。 “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我已经好了很多了,倒是你,身体没别的影响吧?” 阙以凝看着章诗雨那副谨慎对待的模样,对她笑着摇了摇头,问了一下她的近况。 章诗雨:“我没事,我已经好很多了,身体没有什么影响。” “好,那就说正事吧,是纳新计划的事吗?” 阙以凝把话题引向了正事上,有诸多想法并不打算对章诗雨表达出来,其实她很庆幸章诗雨没出事,毕竟这是冲着她来的,如果让别人平白遭了无妄之灾,阙以凝心里难免会内疚。 “对。” 章诗雨将文件递了过来,开始汇报。 这个纳新计划其实是阙以凝公司旗下打的招揽新的人才的计划,市场其实并不缺乏有新想法的年轻人们,每一种类型的游戏都有着独特的受众,阙以凝并不打算只单一的做一种游戏,从新人新想法里选择,可以以最小的付出得到最大的回报。 但是金子并不是那么好淘到的,只能仔细甄别了,在层层把关之后,会再送到阙以凝面前来,阙以凝偶尔也会直接去那些邮件里看,以免有什么遗珠在。 在物色好了两个还算是不错可以接入考察的游戏之后,阙以凝让章诗雨给了他们回复。 这件事情看好之后,阙以凝又去看了大楼。 她在之前就已经有联系人介绍选址,有一处很不错,就等她实地考察了。 阙以凝看了一眼自己的腿,让章诗雨联系车。 章诗雨:“boss,这件事也不是很着急,要现在就去看吗?” “我是腿暂时不能走路,又不是眼睛不能看了,为什么不能?” 阙以凝这话没有训斥的意思,她面上带着笑,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 她这还没残废呢,如果说她真的要坐一辈子的轮椅,难道一辈子都不用去做其他的事情了吗? “是,我马上去备车。” 章诗雨自知多言,立刻联系了司机。 阙以凝物色好的大楼地理位置很好,交通位置优越,前方有小广场,看起来格外的气派。 负责人面带笑容的在旁边介绍着面积和优越的地方,让阙以凝看到每一处,因为照顾着阙以凝,他几乎全程都是弯着腰介绍的。 章诗雨推着轮椅,身后跟着保镖,一行人将大楼大致的看了看。 阙以凝敲定了下来,又联系了李愫茵处理手续交接的事情。 与此同时,她也在扩招助理团。 按照她现在的进展,两个助理已经完全没办法满足她的需要,扩招势在必行。 一大笔支出,阙以凝的确有些吃力,她还欠着阙爸爸前后给的两千万未还,但也并没有很吃紧,阙爸爸还以投资的名义给放了两千万,她之前弄到了王睿源的两家公司的红利以及顾山雪几家公司的投资加上银行贷款,还算游刃有余。 忙碌好这些事情,一天都已经要过去了。 因为阙以凝的腿脚不便,阙爸爸和阙妈妈并不赞同她出院之后回她那边,说是没人照顾,于是阙以凝又被接回了阙家。 房间从楼上变成一楼,阙爸爸在先前就让人把家里一楼的两间客房打通,给阙以凝弄了新的卧室。 “妈,不用等我开饭的,你们饿了就先吃。” 阙以凝看着自己回到家才准备吃饭的家人,笑的有些无奈。 “没事,等等你又不怕什么,一家人一起吃才热闹嘛,子汐,把这个端到你妹妹面前。” 尤兰清把汤递给了离阙以凝比较近的阙子汐手边,阙子汐接过,放在了阙以凝面前。 阙家的餐桌并不是很大,阙子汐还在家里住,餐桌上加上阙以凝和笑笑总共五个人。 这顿饭吃的还算是融洽,除了阙子汐时不时的看着阙以凝除外。 阙以凝没有去看她,这位和原主一同长大的和原主年龄相似的三姐似乎很熟悉原主,起码她是第一个怀疑阙以凝的人,不过在那不久之后阙以凝就搬了除去,和阙子汐鲜少见面了。 在车祸后已经这次回家,阙子汐又时常用那种探究的眼神看着她,阙以凝知道她疑心仍在,但并不在意。 吃完饭后,阙以凝去房间里陪笑笑画了会儿画。 笑笑在这几天似乎很少画画,在和阙以凝一起的时候,拿着画笔也有些心不在焉。 “怎么了笑笑,你好像有心事?” 阙以凝看着小丫头的脸,笑笑这些天可以看出来在奶奶这儿养的气色很好,但是耷拉着眉眼,看起来并不高兴的模样。 “小姑姑,我家里是出事了吗,你为什么一定要我待在奶奶家呢?” 笑笑坐在椅子上,想着前些天阙以凝在医院的时候说的话,询问的看着阙以凝。 笑笑是个十分聪明的小孩,从她保持着优越的成绩和远胜于一般小孩的记忆力和观察力就可以看出来,由是她问出这个问题阙以凝并不奇怪。 她斟酌着,想着怎么回答孩子这个问题。 “我有些想爸爸妈妈了,但是他们很忙是吗,妈妈只给我打了几个电话,爸爸也只打了两个,我想去问奶奶,可是奶奶也不知道,但我知道小姑姑你肯定知道。” 笑笑揪着自己的衣角,声音很小。 “笑笑,在你心里,你爸爸妈妈是什么样的人呢?” 阙以凝答非所问,弯腰看着她,望着那双澄澈干净的属于孩子的眼睛。 “是很厉害的人,爸爸很忙,但这样他也经常回家,但是我知道他和妈妈的关系并不是很好,可是他会给我带很多东西,会陪我玩。妈妈对我也很好,她会给我买好看的衣服,给我做好吃的,带我一起出去玩,他们也会一起陪我去参加学校的活动,还有好多好多,我说不完。” 笑笑掰着手指数着那对夫妻的优点,面上的笑容快乐又真诚。 “那爸爸妈妈没有不好的地方吗?” 阙以凝看着她这幅模样,心里越发不忍,她不相信事实完全如此,但是在孩子眼里,就是自带滤镜的去看着自己的父母的呀。 笑笑头像拨浪鼓一样的摇了起来,笑的很乖。 其实爸爸妈妈总会吵架,妈妈会让待在房间里不要出来,最开始她会靠在门里一直哭一直哭,让他们不要再吵了,可是没有用,反而会让他们的争吵越发厉害,她也就渐渐的学会了不出声。 可她也许太安静了,直至那天争吵声停止了,也没有人把她从房间里带出来。 从天亮到天黑,她垫着脚打开了门,家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她跌跌撞撞的下楼,摔了一个跟头,但是没人把她扶起来。 家里黑漆漆的,她害怕的叫起爸爸妈妈,可是没有回应。 她好像被忘在了家里。 她吓得躲回了房间里,幽闭的空间给了她莫大的安全感。 天亮之后,保姆把她带出来,收拾房间给她做饭,爸爸妈妈在下午回家,一切如常,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她越发沉默,也越发习惯这一切,但她知道,爸爸妈妈是很爱她的。 阙以凝摸了摸小姑娘的发顶,忍不住叹了声气。 多好的孩子啊,可惜摊上一对不怎么样的父母。 “小姑姑为什要这么问?是我爸爸妈妈怎么了吗?” 笑笑表情有些紧张,从阙以凝的这声叹气里读取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阙以凝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她总不能说‘你爸不是个好东西,你妈跟你爸要起内讧,我会让你爸不得好死’吧。 但她又不能不说,起码在此时此刻,她是必须说些什么的。 可她又不能直接对笑笑披露什么,以免笑笑非要回家又或者是担心爸妈所以告诉阙林洋什么。毕竟孩子的情绪不可控制,而且就算阙林洋他再怎么不好,对于笑笑来说,也是她的爸爸,有些东西,笑笑现在是没办法分辨体会的。 “笑笑,不管你爸爸妈妈发生了什么,你都一直是小姑姑心里最可爱的小孩,是我们阙家的小宝贝,会一直被喜欢被宠爱的长大。” 阙以凝捧着小姑娘的脸,让她看见她眼里的真诚。 笑笑点了点头,眼里仍然带着不安和茫然。 “至于回家,你可能要在奶奶家里待一段时间,因为你爸爸妈妈现在正忙着,没空照顾你,好啦,不要想那些东西啦,我们继续来画画吧。” 笑笑有些云里雾里,小姑姑刚刚说那些话,表露出来的那些情绪,让她觉得她爸爸妈妈是要出什么事了,但是小姑姑又说回最开始,回答了她说爸爸妈妈是不是很忙的问题,她毕竟还是个孩子,脑子有些转不过来,被阙以凝带着,懵懵的又继续画画去了。 看着笑笑认真画画的样子,阙以凝陷入思绪中。 侯曼妮已经通过了她的初步试探,在得到她反馈的消息之后,更加坚定要把阙林洋扳倒,并且打算从中拿到属于自己的好处, 不得不说,这女人也不蠢,相反有种十分心狠的果决。就如同阙楚玲说的,侯曼妮早有不满,只是利益让她选择忍耐,一旦她的利益受到了威胁,她就会毫不犹豫的偏向有利于自己的那一边。 其实侯曼妮这些年也没做什么坏事,毕竟阙林洋不太相信她,那些重要的事都没有让她参与,如果她当初没有选择嫁给阙林洋,或许一生不会这么飘摇。 不过阙以凝对她的印象也没多好,也不是什么好人,毕竟她可是真切的知道阙林洋是要做什么,也没有阻止,而且享受着阙林洋带来的好处,和阙楚玲在某些程度很像,难怪两个人会滚到一起去。 阙以凝从思绪中回神,陪着笑笑一起画完了一幅画,夸奖了她一番。 “要把画拿去给爷爷奶奶看一看吗?” 笑笑点了点头,阙以凝打开了门,目送着她抱着画本走出去的背影,视线落在了靠在门边的阙子汐身上。 阙子汐不知道在这儿站了多久,她打开门的时候,她就已经站在那里了。 “有事吗?” 阙以凝静静地看着她,主动开口问。 “有。” 阙子汐走了进来,关上了房门。 她坐在了椅子上,和阙以凝面对面。 凝视良久,阙子汐开口了。 “从前我和她对视超过一分钟不开口,她就会很烦躁了。” 阙子汐如是说,好像也不是要等阙以凝的回答,自顾自的继续说。 “她也没有那么聪明,爸妈一直惯着她,她在学校里大部分都在玩。她喜欢看一些有些脑残的电视剧,不喜欢打游戏,更不会研究游戏,不会管理公司。她很怕痛,娇气的很,以前运动会的时候我们玩两人三足,她落后了半步,摔了一跤,膝盖红了,又哭又骂了我好久,所以她不可能会在出了车祸的情况下还那么冷静。” “哪怕她是彻底放下自己最爱的求而不得的男人,也不会有这样的变化。” “你不像她,”阙子汐说,“就像此刻,你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陌生人,你知道很久之前的那一天,我为什么怀疑你吗?因为她从来只是对我表面不耐烦而已。” 她们会一起去房顶看星星,说着长大以后要做什么,会一起去滑雪,看对方摔倒的样子捧腹大笑,她总是不吝啬将她最坏的脾气展现在她面前,娇蛮任性颐指气使,却也会在难过的时候抱着她哭到睡着。 阙子汐一直不敢相信阙以凝不是原来的阙以凝了,最开始她真的以为她只是以为她因为放下傅文靖性情大变,知道后来,她才慢慢的反应过来,阙以凝真的变了。 她可以很久很久不给她发一条消息,不分享她的任何心情,不发脾气,她想要回家见她,甚至都找不到她的人,找不到任何机会可以和她谈谈,她从自己眼中从父母的口中从他人的话语中,拼凑出了一个她不熟悉的人,直至一个多月前的那场车祸,她才真的确认了。 她看见被推出来的女人,忽觉陌生。 好似和她记忆里的人有差错,可她不管怎么想象,也想象不出她从前的模样了。 “我去找了很多资料,一直在寻求那些玄而又玄的答案,世界上真的会有这样奇异的事发生吗?其实我宁愿相信什么她是心脏不好移植了别人心脏这样的话,但我知道没有。” “你到底是谁?她还能不能回来?” 阙子汐紧盯着阙以凝,压抑着自己的心情,但从不断的讲述里,她的表情已经从平静到激动,这句话的语气更是充满了质问。 她多想和外面的父母和所有人大喊着说,这不是阙以凝,这是另一个人,但她知道,别人肯定只会觉得她疯了。 灵魂转换,多么荒谬的不可思议的事啊。 阙以凝有些意料之外,但又觉得是意料之中。 她没故意遮掩,事实上就算是她有心模仿原主,也不可能模仿的到,她无法复刻原主对这些人的情感,面对阙子汐的质问,她显得很冷静。 她没想隐瞒太多,干脆的说了,但还是藏了一部分。 比起灵魂互换,和阙子汐说这是一本书,可能更加让人觉得是天方夜谭。 “我是阙以凝,但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事实上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平行时空?谁知道呢,我死了之后,睁眼就出现在了这里,并且有了一些不属于这个阙以凝有的记忆。” “什么意思?” 阙子汐对她的坦率有些错愕,但是很快被她的话绕了进去。 “这么理解吧,我是平行时空里的阙以凝,也就是a,你认识的阙以凝是b,未来的阙以凝是c,我从a变成b有了c的记忆。” “又或者说,未来的c死了,记忆出现在了b的脑海里,被我接收了。” “她……死了?” 阙子汐如同被人打了一闷棍,有些怔愣。 尽管她知道有这个答案,但她不愿意承认。 她在这些怀疑的时光里看了很多书,不管是玄学佛学各种各样的,而她本是个唯物主义者。 一个躯体里容纳不了两个灵魂,如果真的存在借尸还魂,很有可能就是原来的魂魄散尽了,才让新的魂魄进来。 她去叩问了朋友介绍的据说很灵的高僧,那位僧人说‘斯人已逝不可追矣’,让她放下莫要介怀,可她不愿意承认,她觉得那个人是个骗子。 在听到阙以凝这么说的一瞬间,她甚至有些后悔坐在这里,如果她不猜疑,那么她认识的阙以凝还在她知道的世界里活的很好。 可这种想法也只有短短的一瞬间,阙子汐仍愿得知残忍的真相。 “恩,她应该是被淹死的,或者说是沉河。我经常会梦到她死去的场景,被人在背后打晕,绑着石头扔进河里,那是个夜晚,天边的月光很圆。她是被谋杀的,我知道她的不甘和怨恨。” 阙以凝按住了心脏,回想起原主看见傅文靖的时候身体的反应。 可凶手应该不是傅文靖,原主应该是错会了,但阙以凝也不敢百分百肯定就是阙林洋,因为原主应该没有做出她的这些行为,应该也不会引得阙林洋怀疑,但这些都只是猜测。 还有在这里曾经出现过的奇怪的事情,关乎于原主和傅文靖的,那个晚上傅文靖到底是被谁打晕的呢? “凶手呢?” 阙子汐下意识的问。 阙以凝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只有一些画面,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被谁杀的,而我不知道她那时候发生了什么。”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阙子汐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看着阙以凝开口。 “无所谓你信不信,该说的我说了。” 阙以凝颇为冷淡的回应,她未曾做什么亏心事,甚至也不是主动出现在这里,便不算窃取他人的人生。 她会尽量帮原主找出真相,保护她的家人,这就是她的回报,对于她来说,她觉得她做这些已经足够。 阙子汐:“你不担心我会告诉爸妈或者是其他人吗?” “随便你说,我本来也没打算装成她。出现在这里不是我的本意,我也没打算将属于她的都归为己有。不和他们说,只是担心他们伤心罢了,如果你想对我做什么的话,”阙以凝面上带上一丝冷厉,“我不介意把你当成我的敌人。” 她知道阙子汐的心情,对她来说重要的人离去,身体却被别人取代活下来,那种心情必然痛苦,但没人能剥夺她的第二次生命,这是命运赐予她的新生,更何况在这里她还有喜欢的人。 阙子汐的眼神晦涩,她的太阳穴有些胀痛,混乱的思绪让她的面色难看身形也有些不稳,她面色复杂的看了一眼阙以凝,有些疲惫的说:“我没打算对你做什么……” 在敲门前,她想过如果真的不是,如果这个人是夺取了阙以凝的生命,那她无论如何想尽任何办法也不会让她好过,要让真的的阙以凝回来,可她也想过,如果这个人是没有恶意的而且原来的再也回不来了……那她也不知道怎么办,她不可能会去杀了这个人,她做不出那样的事情。 阙子汐在这一刻厌恶起自己的无用来,对于这种未知,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努力,也不知道能不能相信这个人说的话,更不知道要怎么帮她可能已经见不到的人。 “我暂且信你说的是真的,如果你还能记起什么务必告诉我,如果她真的是被……那我一定要找出凶手!” 阙子汐说不出那两个字,她的神色看起来已然有些灰败麻木,但说到最后一句,于眼眸深处又跳动起些大盛的光来。 “我有推测的对象。” “谁?” “阙林洋。” “什么?” 阙子汐懵然,面上满是错愕。 “看来你也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确定她是不是被阙林洋杀的,但我知道我这场险些让我丧命的车祸,就是阙林洋的手笔。” 阙以凝寥寥简述些事情,顺便还陈述了阙子汐身边的人也被阙林洋勾过的事实。 “你可以去求证,但千万不要惊动阙林洋,不要打草惊蛇,剩下的事我会和你说,但不是现在,而是和父母一起。到时候你要好好安慰一下他们,而且保护好他们,以免阙林洋装模作样的要后悔,那个人的话,一点都不可信。” 阙以凝先给阙子汐打预防针,那些事现在三言两语也说不尽,而且到时候还要和阙爸爸阙妈妈再说一遍的,不如一起说了。 阙子汐神色恍惚的走出去了,巨大的信息量她需要好好的消化处理,她现在已经麻木到面无表情。 阙以凝在她走后,也有些倦怠的靠在了轮椅上。 她睁着眼睛发了会儿呆,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本有些不想看,但看见是顾山雪给她发的消息就立刻打起精神了。 【顾可爱】:下周三有空吗,我要去选址开发一个庄园,那儿的风景很好,你要一起去吗? 顾山雪约她一起出门???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难道说顾山雪被她的直球击中了,打算坦诚的面对她自己了吗! 【阙以凝】:有空! 【阙以凝】:是和你一起去的话,怎么样都有空啦! 阙以凝感觉自己一整天的疲惫都被扫空,都等不到周三,恨不得现在就去。 第82章 现在才周四,距离下周三还有好久。 阙以凝叹了声气,给顾山雪发了可爱猫猫的撒娇表情包。 她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是顾山雪发了一个视频过来。 宁宁在趴在她的腿上,被摸的眯起了眼睛,两只小耳朵看起来软软的,爪子一伸一缩的在空气中按着踩奶。 自从宁宁绝育变成公公之后,性格就更嗲了,而且因为顾山雪时常忙碌不在家,宁宁就更黏她了。 视频只有短短的十五秒,阙以凝又看了一遍,不过她这次的重点不再是宁宁有多可爱,视线全然放在顾山雪的手上。 那只修长白皙的手指在毛发之间显得越发细白,指尖圆润干净。 阙以凝看了眼自己因为修养而长了不少的指甲,想要现在就修剪掉。 【阙以凝】:宁宁好可爱哦,它越来越会撒娇啦 阙以凝发出了这条消息,把手机放在桌上,拿出了指甲剪开始修剪指甲,虽然她现在这个样子做不了什么,但是必要的准备条件还是要有的。 顾山雪看见阙以凝发的消息,心里十分认同。 不仅宁宁越来越嗲,越来越爱撒娇,连凝凝也是越来越喜欢撒娇了。 顾山雪又发了几个视频过去让阙以凝吸猫,阙以凝一边摆弄着手指一边回着消息,不知不觉天色也深了。 阙以凝和顾山雪说了晚安,依依不舍的将聊天框关闭了。 她点开了另一个微信号,开始看着消息列表。 在她来了之后,她就已经另置办了号码用来进行专属沟通,原先的这个微信好阙以凝没怎么动,里面几乎都是原主的联系人。 点进去之后,阙以凝才看到了几天前阙子汐发的消息。 阙子汐和这个微信号发的消息其实不少,询问的关心的还有些聊天的,但是她都没有回复,聊天框里一连数日,都只有阙子汐的自言自语。 阙以凝一直都比较忽视她,不觉得有应付敷衍的必要,所以不管是阙子汐的电话短信,她都一概没有回,这样的话,阙子汐不察觉也难吧。 难怪在她住院期间,阙子汐并不时常出现在她的面前,大部分时候是远远的看上一眼,然后便离开了。 阙以凝那时候只以为她和原主关系不好,所以阙子汐显得比较冷漠。 阙以凝轻呼了一口浊气,决定不再想这些事情,除去有些不知怎么应对阙爸爸和阙妈妈的复杂情感之外,其他人她都不太在意。 夜晚黑沉沉,窗外树影交错,像藏着无数只阴恻恻的眼。 阙子汐坐在房间里,眼神有些空洞。 她的桌上摆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电脑的屏幕亮着,‘招魂’这样的字眼在她的瞳孔里倒映着,挑动着敏感的神经,她滑动着鼠标,眨眼的速度很慢。 她忽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焦躁的来回走了几步,手机闪动着消息,她立刻跑过去抓了起来,在看到回复的时候心里一沉。 【对啦,是有谈过恋爱,但那时候我不知道他是你哥哥,早就分开了,怎么了吗?】 她将手机摔在了床上,抱着脑袋有些崩溃的蹲在了地上,她从未在这一刻感受过身为平庸的普通人的悲哀。 她一定能做点什么的,她一定能做点什么的! 她的嘴唇颤动着,她起身猛地合上了电脑,拿起了床上的手机,急忙的朝外走。 第二日天光大亮,是难得的好天气。 阙以凝被佣人推出房间,坐在了餐桌前。 佣人正在布置着碗筷,给阙以凝桌上摆了碗豆浆。 阙家素来是习惯吃中式早餐的,豆浆小笼包白粥咸菜虾饺,腾腾热气不断的朝着上方涌动,透着股家的温馨气儿。 “汐汐呢,怎么没见着她人,她可不是睡懒觉的性子啊。” 尤兰清望着楼上,有些奇怪的问。 “三小姐已经出门了,我刚刚去房间敲门的时候,房间里没人。” 女佣站在旁边如是答,想到阙子汐有些凌乱的房间,想着她心情可能不太好,但是嘴巴张了张,还是没多嘴主人家的事。 尤兰清喃喃:“这样啊,这孩子怎么一大早就走了,招呼也没打。” “可能是有什么急事吧,等会你给她打个电话问一下。” 阙汉义说完,尤兰清应声,一家人坐在餐桌旁吃早餐。 阙以凝在听到阙子汐不在家的时候想到了原因,纠结了几秒钟昨天她是不是承认的太快,这样的事实太具有冲击力,但是她也就想了几秒,对阙子汐的动响留了个心眼,也没有密切关注。 吃完早饭之后,阙以凝继续回到公司上班,因为处理的事物更加繁多,她不得不耗费更多的心力去经营,在疲惫的时候给顾山雪发些消息解闷,顾山雪在忙碌之余也会回复她。 看到屏幕上的那些字眼,阙以凝忽的觉得自己脆弱了许多,以前自己扛过那么多事情也没有觉得累,但现在有了可以倾诉可以撒娇的人,好像过往可以撑下来的事情,都添了几分负荷。 不过虽然心里这么觉得,但是每次看见顾山雪回复的消息后,好像又多了几分动力。 阙以凝看完了文件,放在手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原本以为是顾山雪回复她的消息了,却看到是林真帮她查的事情。 自阙子汐离家那天,已经过去了三天了,她没回阙家,对于阙爸爸阙妈妈的电话说的也是语焉不详,只是说自己在外有事,阙以凝让林真去查了一下她的动向,她对阙子汐也不算完全放心,毕竟阙子汐对原主比较在意,能做出的事她也不好预料。 林真传了阙子汐的出行记录和几张照片,阙以凝看见了微微抿唇。 阙子汐在那天晚上买了去千里之外的一个城市的飞机票,只身去了一个佛寺。照片里的阙子汐跪在古刹长阶前,身形瘦弱。 阙以凝给林真转了钱,告诉他不用再盯着,望着窗外黄昏,揉了揉眉心。 她虽然经历了如此奇怪的事,但本质依旧是不信神佛的,所以她从没想过要接触那些东西,如今看到,也不过是心里有几分寥落。 那些东西真的会有用吗,作为一本书里的信仰,那些神佛真的可以给信众们超脱规律的答案吗? 阙以凝不知道,但无论如何,她都觉得原主回不来了。 起初她还抱着原主可能会在某一天又回到这具身体的想法,但是渐渐那种想法没有了,不是随着时日而改变,只是她心里的那种预感越来越强烈。 阙以凝收回了看着窗外的视线,不再去想那些事,继续处理起眼前的事情来。 在八点的时候有一场晚宴,她之前收到了请帖,打算去看看。 手机又铃铃响起,阙以凝看了来电显示后接起,这是来自乔雨初的电话。 “凝凝,你之前看的那套礼服我已经让人赶工好了,马上到你公司。” “好。” 阙以凝接到请帖的时候正好在跟乔雨初打电话,由是要准备礼服的事情也跟乔雨初说了,乔雨初自告奋勇的拦了这个活儿,去订了阙以凝看中的礼服并且让人根据阙以凝现在的这个情况改动了一下。 乔雨初很快就来了,将礼服放从盒子里拿出来,还当场帮阙以凝熨平整了。 “我这服务到位吧?” “到位,”阙以凝笑着答,“不过出什么事了吗,亲自来给我送礼服,还晚上非要和我一起去?” “就是……哎呀……” 乔雨初支吾了两声,还是心有愤愤的说了。 “不知道是谁在乱传,还越说越凶了,说你腿好的机会可能性很小,脸还毁容了多丑多丑之类的。你也知道那些碎嘴的八婆就是不饶人,我之前跟她们吵过了,但是没用,他们就是在抹黑你,气得我本来之前就想跟你告状的,但是卞纪安跟我说你正在修养呢,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传到你的耳朵里也是扰乱你的心情。等你出院之后那群三八还在那里造谣,我又去跟他们撕逼,又想跟你说,但是看你好像特别忙,我还是没说,但是你等会要去参加宴会了,不知道会不会有人逮着你的腿说事,我跟着你一块去,你不好骂的我来替你骂。” 乔雨初倒豆子似的吐了一大堆出来,想到那些人说的坏话心里就牙痒痒。 流言这种东西本来就是越演越烈的,到后面传的都不能看,那些人还在拿阙以凝的车祸开玩笑,乔雨初听了都想一人给个耳巴子。 “跳梁小丑而已,不用太在意。” 阙以凝听了也没怒,反正事实就在这里,等她腿好了,那些流言自然就消散了。 原主的名声在圈子里的确是不怎么好听,自从她来了之后,那名声就更不好听了,但是无所谓,毕竟只是在富二代圈子里,她来之后所接触的商圈是那些纨绔碰不到的,她自然无所谓那帮人说什么。 “好嘛,但我就是听见那帮人诋毁你生气,”乔雨初哼哼,然后又问,“你要先在换衣服吗?还是先把妆化了再换?” “等会再换,我先去休息室。” 阙以凝面上其实是带妆的,但是晚上去赴宴,她需要再重新化一个。 “好。” 乔雨初应声,推着阙以凝去了休息室,看着她坐在了休息室的梳妆镜前。 阙以凝把早上化的妆容卸了,面上那道白色的疤痕露了出来。 “这还要什么时候才能消掉啊?” 乔雨初盯着那道白色的疤痕,恨不得它快点在阙以凝漂亮的脸上消失。 “还要一段时间。” 阙以凝每天都在上药,对面上的这道疤都习惯了,她擦上粉底和遮瑕,看着那道疤被一点点的掩盖。 她也想快点恢复,她觉得自己在顾小姐面前都要丑惯了,这可不行。 想到顾山雪,阙以凝又有些分神的在想下周三和顾山雪见面要化什么样的妆穿什么样的衣服了。 乔雨初本还想说些什么话,但是看见阙以凝平静的模样,话到嘴边又绕了个弯,和阙以凝说起近日的趣事儿来。 “凝凝你知道不,婠婠姐最近有对象了,是个大学士,看起来还挺清纯的那种。” 作为八卦小能手,乔雨初说起八卦来那是绘声绘色一边说一边比划,发出了自己的疑问。 乔雨初:“婠婠姐作为姬圈大佬,有名的魅力御姐,前任不少,但是她已经空窗很久了,越来越挑越来越不将就,这次不知道怎么和小姑娘在一起了。对于婠婠姐来说那就是小姑娘吧,比她好像小了十岁,我去问的时候,婠婠姐还跟我说你也认识,但那个人我不认识。” “我认识?” 阙以凝化妆的动作一顿,从脑海里过了一遍自己认识的可能属于姬圈的人,没找到符合的。 “等等啊,我给你翻下她朋友圈,我记得我看见了照片来着。” 乔雨初在姜萧绾的朋友圈里翻找,找到了一张照片。 那张照片是在酒吧里照的,灯光有些昏暗,但阙以凝还是一眼认出了照片里的另一个主人公的身份,这个小姑娘她已经不记得名字了,但是她的确让人接触过,说不上是认识,是那个和焦杉月很相似的小姑娘,最开始这个照片还是姜萧绾拿给她看的。 这姑娘跟阙楚玲分开阙以凝不意外,毕竟她在不关注这件事之前,让那个和这小姑娘接触的人告诉了这小姑娘她被当做替身的事实,之后怎么样那就是她们自己的事了。 乔雨初:“这是你什么时候认识的朋友啊?” “不太熟。” 乔雨初闻言也就失了兴趣,说了些别的事情。 “你那小姑娘呢,还有联系吗?” 阙以凝对着镜子涂着口红,像是想起这么一出的问。 “她家里人已经好了,她成绩很好,拿着offer出国了。” 乔雨初说起的时候,还颇有些与有荣焉的自豪的味道。 “那有和她联系吗?” “有啊,怎么可能没有,她敢一声不吭的不跟我联系,我立刻去找新欢好不好,之前跟我几个月不联系,喝醉了我把她拉黑了,虽然跟小孩较劲很幼稚,但是谁让她让我不开心呢,她就忽然来找我了,反正就这样那样,现在属于跨国恋啦。” 乔雨初的脸上带着点小甜蜜,那股娇羞劲儿不加掩饰,和刚刚那个说要帮她去骂人的女人判若两人。 阙以凝看见她恋情顺利,她已经化好了妆,转过头笑着调侃了她一句。 “哇塞,姐妹你美爆了!看看这是什么绝世容颜,你觉得对全场最亮的星!这个妆容简直太有气场了!配上礼物肯定是全场最美的,哼,我看还有谁敢造你的谣说你丑!” 乔雨初看见阙以凝的脸呆了一下,美滋滋的夸着她。 她想起自己之前觉得好看的妆,有着回忆往日黑历史羞耻的味道,还好在阙以凝的影响和教导下,她的审美越来越好了,现在自己的化妆技术也在突飞猛进,每天都感觉自己美如仙女。 阙以凝欣然接受姐妹的彩虹屁,拍了张自拍,还顺便让一旁等会要穿的礼服入镜,发给了顾山雪。 【阙以凝】:等会要去参加宴会了,礼服已经准备好了,好看吗? 【顾可爱】:好看,今晚小心一些。 【阙以凝】:好,我知道,你也是,注意身体哦,不打扰你工作啦。 顾山雪在昨天又出国了,要在两天后才能回来。 阙以凝发了‘亲你’的可爱表情包,搁下了手机。 她换衣服的时候乔雨初自觉的侧过身,在阙以凝穿好的时候帮她整理好。 这件礼服的长度刚好到脚踝,是乔雨初让人修改的结果。这件礼服的名字叫做‘女王的新装’,从名字可窥风格的大气,颜色红黑为主,尽显霸气。 阙以凝拿了手包,赴往会场。 虽然乔雨初不放心阙以凝,但阙以凝仍然没有让她来。 能进到这里的人都是有一定地位的,大部分都是人精,乔雨初要跟着来,阙以凝反而会不放心她的情绪被人挑动当枪使。 这场晚宴是本地商会举行的,来往皆豪商,衣香鬓影,水晶灯闪着人影重重。 伍安志正在和相识的同行寒暄着,谈着市场变化和近况,大家聊着聊着,不可避免的说到了最近正热的一款游戏。 “那游戏我也玩了玩,确实不错,但是问题也不少,手机端游戏么,图的就是个方便快捷,四对四对四的形式是很创新,但是也太复杂了些,其实变成端游会更合适一些。” “的确是,而且画质是很好,但对手机也有要求啊,太精细了手机也撑不住,不能适合所有机型么。” “估计也就是新鲜,大家图一乐,谁也说不好能走多远。” “这也不一定,游戏不都是一点点探索出来的么,人家搞了个新鲜的,说不定后面也能稳住,我觉得起码能火三年。” 大家各说各的,有的是赞不绝口,有的并不看好,有的明褒实贬,有的客观分析,伍安志晃着酒杯,带着笑意听他们讲,并不参与讨论。 这话题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创办人的身上。 “我倒是听说她之前就是个不学无术倒追男人的人,这样的人能做出这样的游戏还真是稀奇啊。” “那什么,她不是挖走了解彦淮嘛,那人还挺有才的,说不定就是家里人给出钱给她造呢,团队来不就行了么,我可不觉得她能多懂游戏。” “最近不是听说她车祸残疾毁容了么,这之后还能不能做出好游戏占据市场份额还难说呢,” 有人笑呵呵的说,引起一些人笑而不语的附和,彼此对视都是心照不宣。 “老张啊,慎言。” 伍安志拍了拍刚刚说话的人的肩膀,向下压了压,笑着回应。 他这话一出,大家神色各异。 伍安志是比较早进入游戏市场分蛋糕的人,他的游戏公司旗下的游戏种类繁多,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是华国游戏的龙头,虽然最近几年一直没有出什么爆款游戏,但是在业界依旧拥有很高的话语权,他这话一出,代表的态度可就让人琢磨了。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也就都是道听途说,说不定当不得真呢。“ 先前有说了坏话的人笑着圆场,其他开口的人也纷纷附和。 “有些流言是真不能当真啊,喏,人来了。” 有人开口,大家的目光纷纷朝着门口看去,这一看就呆住了。 这无疑是一位特殊的客人,因为她坐着轮椅。 但偏生她没法让人产生讥讽的心,不觉得她低人一等。她穿着一身红裙,黑色的波浪卷发让她看起来极具女人味的妩媚风情,又带着如同利剑般锐利气势,像是王座上的女王,气质逼人。 先前的老张神色讪讪,有些后悔说了那些话,她是不是残疾还另说,起码这张脸就跟毁容远远沾不上边,比起那些女明星都要好看的多,真不知道是谁在背后乱传,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他还当了真。 伍安志端了酒杯走过去,阙以凝瞧见了他,同他问好。 “伍大哥,今晚气色很好啊,风采让人瞻仰。” “哈哈,你就是嘴甜,你今晚才光彩照人呢,怎么样,腿好些了吗?” 伍安志笑了起来,关心的问了问。 “好些了,过段时间就能跑能跳了呢,到时候我肯定在您面前蹦跶两下。” 阙以凝敲了敲自己的腿,玩笑似的说。 “得了得了,你还是悠着点吧,今晚来的人可不少,等会我给你引荐引荐。” “好,谢谢伍哥了。” 虽然她叫伍安志叫哥,但其实伍安志已经五十多岁,是都能当她这个身体叔叔的年纪了。 当初在选择进这个行业的时候,阙以凝就要到了他的名片跟他谈了一番,那时候也只是简单认识了一下,对方还主要看她家世才多和她聊两句,但是有这个契机就足够阙以凝抓着发展了。 就游戏理念,市场概念这个方面,两个人还是蛮有共同语言的,加上阙以凝给他支过招解决了他一个难题,两个人关系又好了几分,阙以凝善交际,认识了伍安志的大女儿,相处的还不错,把线搭的好好的,他们之间的交情也就越发不错。 其实市场也不止这么一个大佬,阙以凝还认识其他人,但最终只决定和伍安志深交,拿出足够的诚意。伍安志也是个目光十分长远的人,回馈了足够的诚意。同样是谋利,有人还有着最开始的那份热爱那份惜才的心,而有的人已经是纯粹的商人了。 阙以凝跟着伍安志认识了不少人,她的态度不卑不亢落落大方,让一些人称奇。 “之前早听说过你许多事,果然百闻不如一见,之前还以为你是个骄纵的小姑娘呢,想来传言果真不靠谱。” 阙以凝笑吟吟的附和是,同人交换了名片。 伍安志那边也有来敬酒的人,他跟阙以凝说了声,举着酒杯走到了另一边和人寒暄。 阙以凝推着轮椅在人群中稍显不便,但好在也足够显眼,吸引着人前来问两句,加上不俗的容貌,周围围着的人便更多,可人多了,一些招人厌的人也来了。 “我瞧着说怎么这么受欢迎,原来是有张好脸,看来女人身份就占便宜啊,勾勾手指都能有人铺路了。” 那人说的大声,却也不朝着阙以凝方向,在阙以凝周边站着,同人哼笑着说。 阙以凝抬眼,目光先是落在了说话的男人身上,而后落在了他身边的人的身上。 站在开口的那个男人旁边的青年年纪不大,二三十岁的模样,穿着黑色西装,听见那人那么说,用酒杯掩饰了一下嘴角的笑意,而后又故作呵斥。 “也不能这么说,你这样多引得人误会,人家都看过来了,说不定就对号入座了呢。” “哎哟喂,瞧我这嘴,阙小姐我刚刚可不是说您,您可千万别误会哈。” 那男人立马赔笑,但那眼神怎么都带着些不怀好意感。 “误会倒不必,不过您这么羡慕女人的身份,倒也不是不可以得了这红利,现在医学技术发达的很,您随时都能变一变,不过我倒是建议你出了医院还得再去整容医院一趟,不然这红利也吃不开,您说是不是?” 阙以凝笑眯眯的接话,语气温和,但句句是刺儿。 她可不必给他们留情面,这明显在她面前唱双簧呢,而且这个说话的男的旁边的男人她可认识,或者说是结过梁子。 那人叫闵嘉致,是伍安志老对头家的公子,已经在接手家族的事业,起初阙以凝也和他接触过,浅淡了一番她就没接触的想法了,倒不是愚笨,而是心性问题,性格自大倨傲却没有足以匹配的实力,这样的人在商场上早晚要出事。 在游戏发行初期,就有不少人和阙以凝接触过,提出想要参与一脚或者是直接购买过来,闵嘉致也同样表达了要收的想法,并且颇为财大气粗的让阙以凝开价,被阙以凝拒绝之后还用一种感兴趣的眼神看了阙以凝的身体,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被阙以凝毫不留情面的请了出去。 旁边有人因为阙以凝的话忍不住笑出来,那人模样倒不是难看,但算不上好看,他没想到阙以凝这么牙尖嘴利,有些恼怒但是因为场合也不好发作,只是瞪了一眼阙以凝。 闵嘉致:“阙小姐用外貌来取笑攻击一个人,不合适吧?” “闵先生觉得他用性别来臆想女性就很对吗?” 阙以凝面色淡淡的反击,并没有想要继续和闵嘉致搭话的想法。 且不说她对这个人的个人感观如何,单凭这个人是伍安志的对家的儿子,代表着伍安志对家的身份,她就不想和他接触。 阙以凝转向了别人,同其他人结交起来。 闵嘉致看到她的态度,忍不住捏紧了酒杯。 晚宴过半,阙以凝将轮椅停在了角落,揉了揉笑的有些僵的脸。 她从手包里拿出手机,看见了顾山雪给她发的消息,问她顺不顺利。 阙以凝回复了顺利,拿起手机自拍了一张给顾山雪。 那边的顾山雪看着手机上的照片,却是忍不住皱了皱眉。 这件礼服虽然不是低胸设计,但是两端朝着中间横过的装饰十分凸显了阙以凝事业线,让阙以凝本就傲人的身材在视觉效果上更胜一层。 【顾可爱】:入夜有些冷,记得穿外套。 【阙以凝】:知道啦。 阙以凝看见顾山雪这么关心,面上露出了轻快的笑。 落地窗倒映出靠近的人影,阙以凝转动轮椅,同他对视。 “我说你先前怎么看不上我开的条件,原来是搭上了伍安志这艘大船,看来他开的条件很丰厚,不然你也不会连他的年纪都不挑了。” 闵嘉致的话里充满了讥讽和嘲弄,面前却还一副绅士浅笑的模样,可谓做作到极致。 “狗嘴吐不出象牙。” 阙以凝并未被他激怒,就闵嘉致这种人而言,生气都只是在浪费情绪。 她不相信闵嘉致不知道她的家境,不知道她并不差钱,这么说也只不过是为了羞辱她而已,急赤白脸的自证才是让他继续笑话。 阙以凝准备推着轮椅离开,却被闵嘉致拦住了去路。 “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我们至臻给你的,绝对不会比他伍安志给的差。” “贵公司谈合作的态度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令人讨厌。” 阙以凝面上礼貌的笑都没有了,任谁都能看出她现在十分不耐烦。 “有什么要求你可以提,但我希望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闵嘉致的声音里暗藏威胁,阙以凝冷淡的扯了扯嘴角。 “那我可真害怕。” 阙以凝推动轮椅,擦过闵嘉致离开了。 闵嘉致看着她这幅蔑视的姿态,气恼的开始打电话。 阙以凝回到了宴会里,正好看见了正在张望的伍安志。 “小凝,可找到你了,你刚刚哪儿去了?” 伍安志面色有些担忧,却也并不凝重。 “喝的有点头晕,去吹了下风,怎么了伍哥,着急找我有事?” 阙以凝解释了一下,好奇的问。 “刚听了个事儿,来。” 伍安志招手,找了个安静地儿,开始说事。 “你是不是被人针对了,刚刚遇见我一老哥们儿,见我跟你有交情,就跟我说了之前的事,说在你起步没多久之后,就有人找关系希望把你的路堵了,但是这缺德事他没干,要不是你办版号速度快,有可能就被卡着了。” 伍安志觉得也是挺奇怪的,那时候阙以凝的游戏应该才做起来吧,甚至连宣传都没上,他和阙以凝联系过,知道阙以凝是在版号确定要下来的时候才开始宣传的, 那么那时候那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开发中的游戏,怎么就被针对了呢? “是被针对了,我心里有人选,正在打一场硬仗。” 阙以凝表情沉静的回答,能在初期就针对她,在她的公司里埋地雷,这么处心积虑的人除了阙林洋还有谁呢? “好,如果你需要我帮忙的话尽管开口,我在别人那儿还是有几分薄面的。” “放心吧伍大哥,我不会跟你客气的,真不行的时候,再跟你开口。” 阙以凝和伍安志聊着,眼角余光却看到了一个算得上是熟悉的人。 心脏忽然泛起疼痛,像是一颗气球被人狠狠地攥在手里,在爆炸的边缘鼓动。 后脑如遭重击,持久的耳鸣声让阙以凝听不清周围的人的话,脑子里嗡嗡嗡的想。 是傅文靖。 傅文靖出现在这里阙以凝并不意外,毕竟他也是当下大势炙手可热的新贵,但她近期不想遇见她。 她打算把阙林洋处理了再去弄清楚原主的事,到时候就算知道凶手是阙林洋,人已经被她扳倒了,继续算账也不迟,可偏偏计划不随着人的心意走。 “小凝,你怎么了,还好吗?” 伍安志被她瞬间苍白的脸色有些吓到,关切的问。 “伍大哥,我忽然腿疼,可能要先离开了。” “好好好,行,没事,你身体重要。” 阙以凝叫来了不远处的保镖,强撑着对伍安志道别。 抵达车上的时候,阙以凝背后已经汗湿,连嘴唇都没了血色。 “老板,去医院还是?” “先开走,在路上多绕几圈。” 保镖虽然担心,但也没有违抗阙以凝的话,发动了车子。 阙以凝闭着眼睛,休息了好一会儿,脸色才逐渐恢复过来。 脑海里的记忆片段似乎在这次的刺激下更清晰了些,她清楚的听见属于原主的声音在脑海里回荡,重复了她上一次看见的东西,但一切似乎又向前推进了一些。 阳台上孤零零的画板,完成一半的画作,掉落于地上的画笔洒出红色的颜料,地上扭曲的尸体,覆上的白布,和痛哭的声音。 画面掠过,变成了原主在和傅文靖激烈的争吵,她摔碎了东西,绝望又愤怒的看着傅文靖。 “是,是我罪有应得,是我不应该想着对顾山雪做坏事,都是我的错,但为什么要让其他人承受罪过!我三姐是无辜的,我家人是无辜的,我才是主谋,你杀了我啊!” “你差点害死她,你以为我不想让你偿命吗?” “我无所谓啊,是我蠢是我坏是我恶毒!我都承认,但是你为什么要对他们下手,错的都是我,随你怎么样都好,但你为什么要报复他们?” 她嘶吼着,连面容都有些扭曲。 “你以为你变成这样,他们没有责任吗?如果我要人死,那死的那个人也是你。” 傅文靖的神色讥诮又厌恶,似乎不愿多谈。 脑海里的记忆一转,又回到了那条路上,被打晕,突如其来的黑暗,而后是不断的沉坠。 凄迷的月光,暗色的河水,一切慢慢地模糊消失。 阙以凝猛地睁开眼,用纸巾擦去了额上的薄汗。 她梳理了记忆,在听清楚了那番话之后,明白了原主的身体为什么看见傅文靖反应那么大,怨恨那么深重。 这个时间线就是,阙子汐死了,从阳台上摔了下去,原主觉得她是因为傅文靖的报复所以死掉的,去找傅文靖理论争吵,傅文靖出言讽刺,原主愤怒的离开,然后被打晕沉河。 结合傅文靖说的那句‘如果我要人死,那死的那个人也是你’,所以原主觉得自己是被傅文靖杀的,但她的怨恨不仅仅来源于此,应该还来自于傅文靖杀了阙子汐,又报复了阙家的人。 但从旁观者的角度,阙以凝觉得事实不是那样。 根据记忆来说,再往前一点的前情提要应该是原主对书里的顾山雪下手,还害的书里的顾山雪差点死掉,符合她恶毒女配人设。 傅文靖对她心有怨恨想要展开报复是正常的,但是傅文靖说的那句话,看起来像是他不会让原主好过,但其实也解释了阙子汐的死不是他的手笔,可处于愤怒的相信自己判断中的原主是不可能会分析这些,她只认定了结果。 阙以凝越发倾向傅文靖不是凶手,像傅文靖那样地位的人,如果展开报复,是不可能让仇人死的那么简单轻松的,而且绝对会让仇人看清到底是谁下的手。 还有,原来的阙子汐为什么会被谋杀呢? 阙以凝按了按太阳穴,觉得事情似乎越发清晰,又越发复杂起来。 她只能接触到有限的属于原主视角的信息,不过好在,指向也很明显。 阙以凝从不吝啬做大胆的假设,她甚至倾向于阙子汐也是被阙林洋杀的。 首先这是一本书,围绕着男女主进行,原主是恶毒女配,她就会极尽可能的找事针对,最后被报复却不是被主角杀的话,那么一定是和她有怨的动的手脚,有杀她的决心的,阙林洋算一个。 阙子汐和原主关系好,而且没有原主那么傻,会不会在原来的世界里她发现了什么,从而被灭口? 阙林洋啊阙林洋,阙以凝原本想线再放长一点,现在看来得快点了。 手边的手机震动起来,扫了一眼备注,阙以凝拿了起来。 【顾可爱】:那边已经入夜了,穿外套了吗? 【顾可爱】:你身体才好没多久,现在免疫力还很低,我让助理给你送去? 【顾可爱】:会搭你的礼服,不会难看的 阙以凝想,顾山雪今晚怎么这么关心她穿不穿外套。 她觉得不冷啊,礼服也不是完全露肩,她拍给她的图片看起来很冷吗? 阙以凝翻上去看了看,看着那张图片她发现了重点,忍不住笑弯了腰。她按下按钮,将驾驶位和后座之间的挡板升了起来,将空间密闭。 她拿起手机点开摄像头,身体微微前倾,将晚礼服将下拉了拉,找好了角度拍了照片,给顾山雪发了过去。 第83章 顾山雪此时正和昆娜还有团队其他人员在会议室里暂时休息,她吃着东西盯着屏幕,看见阙以凝发来的消息。 【凝凝】:其实今晚也不是很冷 【凝凝】:[图片] 顾山雪还没点开图片惯是看小图就能一眼看见十分显眼的地方,不自觉的放下了手里的三明治,用纸巾擦了擦手指,点开了图片。 阙以凝在顾山雪眼里一直是个很会发光的人,哪儿都出挑惹眼,不管是她的样貌她的性格她的眼神她的声音,还是她的身体。 阙以凝很白,因为事故在医院里修养了很久,皮肤更是白的晃人眼,尤其是在红色礼服衬托对比下,她笑眼盈盈,微微俯身更是让一抹雪色呼之欲出。 这样的动作在她身上看起来并不显俗媚,而是更为高级的风情美艳。 顾山雪掩饰般的喝了口咖啡冲淡喉咙的干涩,手指在图片上滑动,不知不觉就点了保存。 “顾,看什么呢?“ 昆娜以为顾山雪在看关于工作方便的文档,有些好奇的凑过来。 “没什么。” 顾山雪将手机朝着自己身前倾斜,没让昆娜看见她的手机。 “喔,我知道了,是阙给你发了消息对吧。” 昆娜开口说,看见顾山雪未曾反驳就知道自己猜对了,露出了略带得意的笑容,揶揄的看着顾山雪。 “还说什么朋友,明明喜欢的很嘛,有些人啊,她就是假正经。” 昆娜啧啧啧的说,咬了口手边的烤翅。 “对了顾,你为什么这么赶着要周三前回去,未免太压缩时间了。” “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顾山雪将手机放在了一边,匆匆的吃完了东西,继续工作。 昆娜看着她并不是很严肃的脸色,想着一定是件好事。 在隔了几个时区的地方,车里躺着的阙以凝看着照片发出去之后半晌没有回应的消息框,瞪大了眼睛。 顾山雪居然没有回应她! 是正在忙没有看见吗? 阙以凝又发了几条消息过去,看见没有回应的状态栏,只好叹了声气。 要是顾山雪在她面前就好了,这样的话,还怕顾山雪看不到么。 阙以凝按下隔板,让保镖把车开回阙家。 到了夜晚顾山雪才回复她,对于先前那张图片开口不谈,她越是这样阙以凝就越要逗逗她。 【阙以凝】:因为事故躺了好久长了好多肉,感觉我的胸好像也变大了,山雪你有觉得吗? 顾山雪在那边臊的说不出话,在键盘上点动半天,红着脸不知道怎么回复,好半天才犹犹豫豫避重就轻发过去几个字。 【顾可爱】:没有变胖 【阙以凝】:有,小肚子都变大了,胸真的也是,下次你回来可以感受一下,等我减肥了,你应该就能感受到区别了 【顾可爱】:健康就好,不要刻意减肥 【阙以凝】:我明白了,你喜欢我胸大一点 顾山雪对这话题逃无可逃,匆匆的找了去工作的借口,立刻下线了。 阙以凝笑到捶床,想着顾小姐就是可爱。 天明复暗,月隐日升,转眼便是周一。 相隔千里的古刹里,晚钟嗡鸣,混着烟云晚霞,涤荡人间。 阙子汐依旧跪着,身影孑然周身萧索。 她的面色发白额头青肿,身形已然摇晃不定,却仍坚定地朝上看着。 吱呀一声,木门发出轻响。 “施主,您先前的问题老衲已经回答了,没什么可说的了,回家去吧。莫说你在这儿跪几天几夜,跪上十几年,也是这个答案。” “大师,”阙子汐发出的声音干涩嘶哑,她却浑然不觉地继续开口,“先前我问您,那人是否是原来的人,您说‘花非花,雾非雾’,我又问您,那原来的人去哪儿了,您说‘斯人已逝,不可追矣”,那我问您为何会如此,您只说是因果。” “什么因果呢,为何不可说,您不说,我便继续等。我总该能等到个答案的,那人也不知情,但她说她死了,给人沉了河不明不白的死了,我得要个答案。” 阙子汐面容憔悴,满是疲惫,但她的眼睛却亮的惊人。 她是尘世的一介浮游,芸芸众生里的一粒尘沙,作为一个普通人,她看不透因果猜不到答案,只有一腔执着,能为自己所想的人做点什么,不管做点什么都好。 她总不可能就这么认了,认了说一个活生生的人在未来死去,由是陌生的魂灵取代躯壳活下去,她对那个占据她妹妹身体人没有恶意,但不妨碍她排斥。 如果说她认识的那个人真的不可能再回来了,那她总要弄明白她为何而死。 如果她没死,那么一切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了。 “罢了,你随我来。” 风吹起住持的袈裟,那声叹息混在风里。 “因果不是老衲不愿说,只是难猜透,老衲只能告诉你如何得这因果,其他的,老衲也无能为力了。” 晚风拂走落叶,天地越发空荡萧瑟起来。 阙以凝在晚上十点钟的时候,接到了阙子汐的电话。 阙子汐给她说了个地点,希望可以在那里见面。 这话有些古怪,阙子汐一声不吭消失了五天,再回来要在一个地方见她,听起来是城外。 阙以凝思虑了片刻,带上了保镖去往了那个地点。 车平缓的停在了郊外,阙以凝在车里,看了看周围的环境。 这里是废弃的一块地方,公路旁是树木,再往里是一个烂尾的建筑,地上长满了杂草,看起来很是荒凉。 周围恐慌,只有一个人站在月光下,这么一眼望过去,阙以凝都不确定那是不是阙子汐。 气氛有些说不出的古怪,阙以凝坐在车里拨通了电话。 远处的那个人拿起了手机,转过身来看着她,朝着她的方向前进。 保镖戒备的看着,随时准备行动。 当阙子汐靠近的时候,她的模样让阙以凝有些错愕。 她看起来比几天之前瘦了很多也憔悴苍老了许多,之前的阙子汐还算有神采,但面前的阙子汐像是被生活磋磨了百遍,像是被人虐待折磨过一般,眼里满是红红的血丝,发丝有些乱,额头青肿,面颊凹陷。 她几乎瘦脱了相了,像是披着人皮的骷髅。 “我问到了一些事情,或许能让你想起来什么,请过来试试。” 虽然用的‘请’字,但阙子汐的态度急迫且不容许人考虑,可以说完全是‘要求’的语气。 阙以凝以为她只是去帮原主祈福去了,不过就现在的这个情况看,好像不那么简单。 阙以凝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依旧在车里坐着,在心里掂量斟酌着。 “这里就是那片河,大师给了时间,虽然不知道具体是哪一天,但只要在这个时间点里就有可能让你想起来那些事的,你快点下来。” 阙子汐越发急迫起来,声音因为数日未曾开口十分粗哑。 保镖看了阙以凝一眼,询问自己是否要把人请走。 阙以凝用眼神拒绝,手按在了车门上。 阙子汐这个样子看起来神神叨叨十分疯狂,倘若是陌生人看了,定然觉得她精神不正常,阙以凝对于这个所谓的寻找回记忆也是十分存疑。 但她知道,如果她拒绝,阙子汐可能疯掉并且极尽可能的会让她出现在这里。 对于阙子汐而言,她不过是一个占了她妹妹身体的野鬼,如若换做阙以凝自己看见在意的人身体里换了魂,恐怕也会疯了。 阙以凝让保镖把她推了下来,朝着阙子汐说的地方走。 她低下头,在手机里给顾山雪发了条消息。 越靠近阙子汐说的地方,阙以凝的心悸感就越强,直到靠近那片区域,她几乎连手机也握不住。 面前分明是一片荒地,阙以凝却闻到了水的潮湿的气味。 她梦到过很多次那条河,但是周围什么建筑也没有,她不知道那是卢苏的哪一条河。 心脏忽的被揪紧,鼻腔似乎被什么堵着,连呼吸都有些沉闷起来。 阙子汐蹲在地上,点了几炷香。 那香柱血红,几缕白线笔直的飘着。 她低低的念起什么来,目光忧郁又怅惋。 保镖看见阙以凝的面色发白,立刻低头询问情况。 阙以凝动不了,阙子汐的低语分明离得很远,却又往脑子里钻。 “今魂……思往生……然……可归……” 那低吟越发让她头昏脑涨起来,周身仿若被水幕隔绝,随即便是一片暗色。 “你做了什么?” 保镖怒斥,阙子汐只是看着阙以凝,面色带着些期待。 保镖早看她不正常,把她打晕,推着阙以凝朝着车那边跑,把阙子汐关在了车后备箱里,急忙的赶往医院。 阙汉义和尤兰清接到电话魂都要吓飞了,离开赶来了医院,看见阙以凝进了手术室,赶忙问保镖害的阙以凝昏迷的人是谁,当看到后备箱里几乎变了个模样的三女儿,受到了第二次惊吓。 阙子汐也被抬进了医院里,没一会儿两人检查报告都出来了。 “她的腿正在恢复,我们做了扫描,奇怪的是除此之外她的身体还算比较健康。” 尤兰清:“那我女儿为什么昏迷?” 医生有些迷惑的摇头说:“可能是精神疲惫导致的?先休息看看,如果明天还不行,那就再检查检查,另一位的问题倒是比较大。” “贫血,低血糖,像是几日都没有好好吃东西导致的胃部疾病和分泌紊乱,膝盖磨损严重,额头淤青像是磕出来的,如果是被虐待了,建议报警。” 尤兰清和阙汉义对视一眼,眼里都有着不知所措的茫然。 第84章 病房里安静的吓人,两个人被安排在一个大病房里,尤兰清和阙汉义就在旁边坐着,老两口面上都是同样的愁绪和不解。 “汐汐要害凝凝,怎么会呢,她俩虽然一直吵吵闹闹的,但是感情很好的啊。” 尤兰清是不敢相信这个事儿的,俩闺女差不多大,她是一块养大的,虽然有时候会更骗心妹妹一些,但是对子汐也是不差的,子汐被欺负了也总是让着妹妹,每次回来带好东西第一个想到的也是妹妹。 “等人醒了再问个明白吧,也不知道她这几天跑哪儿去了,弄成这个样子。” 阙汉义还算是比较冷静的,看着阙子汐那样子,叹了声气。 今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怎么过了个年就格外的不顺,家里孩子们各个出问题,公司那边也出问题,家里家外都变得麻烦不断起来。 “要不打电话给老大老二,问问他们知不知道什么?” 尤兰清握着丈夫的手,提出建议。 “他们在工作,打扰他们干什么。” 阙汉义摇头,心里是又沉了沉。 据他所知,老大和老二最近好像闹了什么矛盾,工作上都颇有不合。 他以前想多子多福,但孩子之间一旦有了矛盾,也真的难办。 尤兰清便不开口了,坐在床边叹气。 这守了大半夜,夫妇俩也就在陪护床睡了。 尤兰清浅眠,心里压着事儿,六点多便睁了眼,去了卫生间洗漱,回来就看见阙子汐睁了眼。 阙子汐没出声,只是偏着头睁着眼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在看到尤兰清的时候,眼珠子转动,喊了一声‘妈’。 那声儿小小的,几乎是气声了。 阙子汐叫完,眼泪就下来了。 尤兰清又心疼又疑惑,丈二摸不着头脑,赶忙把丈夫叫起来了。 “昨晚发生了什么,怎么把凝凝叫去那么个荒郊野外偏僻地儿,凝凝还晕过去了,现在都没醒,保镖说你还点了香做了些奇怪的事,为什么要这么做?” 阙汉义沉声问,他得知道个缘由。 阙子汐睁着眼,望着面前的父母,心中满是酸楚。 “爸,妈,凝凝她回不来了,她再也回不来了!” 阙子汐本没想对父母坦白,毕竟父母年纪也不大了,遭不了那打击,但偏偏在这个时候望着父母的脸,她便又忍不住了。 躺在那儿的分明不是父母的亲女,怎么能取代原来的人活下来呢,不是便不是。 “别瞎说,什么回不来,凝凝还好好在那儿躺着呢!” 尤兰清下意识的呵斥,抓着了丈夫的手。 “可躺着的不是原来那个人了,凝凝她被人害了,沉了河,那怨念散不了,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阙子汐几乎泣不成声,她没有看向一旁的阙以凝,只是这样陈述着。 因果因果,有因就有果,凝凝被害是因,别的灵魂进来就是果,如果最开始凝凝没有被害死,一切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尤兰清刚想让她不要在胡乱说话了,却被阙汉义拦住了。 “说下去。“ 阙汉义面色凝重,握紧了妻子的手。 小女的变化,最关切的夫妻俩怎么会察觉不到,但他们觉得只是阙以凝长大了,不似以前那么爱撒娇了,所以和他们有些生分了,是断然不敢想到最荒谬的念头上的。 他们宁可相信阙以凝只是病了,因为受了刺激所以精神分裂了,也好比过阙子汐口中的话。 神神鬼鬼,玄而又玄的事儿,听起来荒诞,要是换个陌生人,阙汉义都是断然不信的,可偏偏是从三女儿口中说出来的。 阙子汐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声音在叙述里越发平静。 尤兰清却是觉得天旋地转,险些晕厥过去,她看着那边活生生躺着的阙以凝,怎么也难信这些话,只觉得是天方夜谭。 阙汉义经历的事儿多,看起来倒冷静些,但心里已经是一团乱麻。 他有些不愿承认,可心里又忍不住去相信。 从前凝凝最爱跟他撒娇,不管多大了还是往他怀里扑,而这些时日来,女儿给她的感觉是陌生的强大感,连和他说话,都似乎有些奇怪的隔阂与尴尬。 阙子汐将视线看向了依旧在沉睡中的女人,阙汉义和尤兰清的视线也跟着看过去。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她……” 尤兰清看着阙以凝,情绪一下复杂起来。 “她说她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过来的,我想,应该是凝凝带她来的,大师说那个办法能看到因果,我不知道她能不能看见,只能等她醒过来才能知道了。” 病房里的三人齐齐陷入了沉默了,好一会儿阙汉义才开口。 “是谁?” 伤心和怒火让这个总是笑着的和蔼的老人看起来越发衰老,阙汉义生女生的晚,四十多岁才有了幺女,如今已至花甲,还要遭受带着些荒谬的丧女之痛。 前两个月的车祸就足够他怒火攻心了,只不过之前觉得女儿还在,如今知道女儿魂都没了,他就算是豁出这把骨头,也得查出来。 “她说是阙林洋……” 阙子汐说道阙林洋名字的时候还有些咬牙切齿的,她将阙以凝同自己说的都说了,包括她身边的人曾经被阙林洋碰过,以此来监视她。 “个中缘由她没和我说,但她说有证据,说会跟你们解释的,还担心你们撑不住……其实她是个挺好的人,而且很有能力。” 阙子汐如是说着,面上却满是苦笑。 这个住进她妹妹身体的灵魂,强大又自信,和她妹妹截然不同,她其实不怨这个人,她只是不甘心她认识的人就这么消失了。 哪怕原来的阙以凝一点也不优秀,哪怕她被宠的娇蛮任性,哪怕她平凡哪怕她被人讨厌,对于阙子汐来说,那也是她在意的妹妹,不应该被忘记不应该被取代,不应该被人从记忆里抹杀。 “怎么可能……” 尤兰清近乎失声,在这接二连三的刺激下晕了过去。 “妈!” 阙子汐顾不上自己,按了铃叫护士。 尤兰清躺在了隔壁病房里,阙汉义站在两个病房门前,红了眼眶。 他拿出纸擦了擦眼睛,在阙子汐出来的时候强撑着挺着腰。 “我从没在今天这刻,感受到我做人的失败。” 他叹着气,脊背一点点弯了下去,满是佝偻苍老的味道。 “我以为我是在帮凝凝铺路,她啊,打小就是娇气的性子,读书的时候呢,对那些什么商业的弯弯绕绕啊也不感兴趣,我想着以后呢,就让她那笔钱快快乐乐的过着就行,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阙汉义说起从前,面上带些笑容出来,但那笑又一点点隐没在沟壑交错的面上。 “子汐啊,你说我是做错了么,我想着招个夫婿也不靠谱,万一人家是图着钱才对凝凝好,那不如就交给老大,老大看着她长大,对她千娇百宠的,在我面前也是孝顺温良,我是真的不信他会做那些事,可真是人心隔肚皮啊。” 阙汉义叹气,想起公司里项目的事儿,就算再怎么不愿怀疑,也察觉了不对劲。 阙子汐想说些什么,阙汉义却是摇了摇头,走进了妻子在的病房里,关上了门。 阙子汐知道他需要自己冷静消化那些东西,在门口踟躇了一会儿,心绪有些空茫的回了自己的病房,坐在了床边,看着依旧在昏睡中的阙以凝,心里的期盼出现在面上。 她看了一会儿,躺回了床上,睁着无神的眼睛,让自己也接受着这事实。 * 阙以凝恢复意识,发现置身一片迷诡的晦暗里。 朦朦胧胧的一缕白烟在这片黑暗里引着她前行,她思量着冷静地朝着前走。 在昏迷过去的那一刻她其实有想过她是不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毕竟这种过于陌生的她从未接触过的超自然的东西或许会给她带来未知的危险,但既然已经这样了,不如继续往下看。 在白烟消失的地方,阙以凝如同踩空一般,意识下坠。 眼前的一切从晦暗变得明亮,从模糊变得清晰。 一些碎片化的东西如同雪花一样从她的面前闪过,在短瞬之间她看完了原主有记忆的小半生。 大多数都是和家人们在一起的,而且阙林洋出现的频率很高。 看来在原主的心里,阙林洋真的一个好哥哥,这种蒙骗从小时候就开始了,已经逐渐成为了她深信不疑的事情。 闪过的碎片逐渐变慢,而画面里的原主也在逐渐长大,那张她见过的肿胀的尸体的面庞有了确切的形状,的确和她有三分相像。 渐渐的,这些画面里一个人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无疑,就是傅文靖。 这段记忆其实阙以凝想要快进,毕竟她不想知道一段悲剧的痴恋是怎么发生的,但她依旧还是看完了,努力不错漏任何信息。 这些记忆并不是完整的,无声的叙述着一个女孩的前半生。 这些记忆都是主观性的,阙以凝没有办法从中读取到其他的信息,在原主喜欢上傅文靖之后的大部分的碎片化的记忆里,她都没看见其他人的踪影。 很快,转机就出现了,因为在这些画面里,一个女人进入到了原主的视线里。 阙以凝打起了精神,饶有兴味的看着书里的那个顾小姐在原主眼里的样子。 虽然有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但是阙以凝一下就能感觉到这个记忆里出现的顾山雪和她认识的顾山雪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那种感觉是很神奇的,一下便能分辨陌生与熟悉,只要足够熟悉和热爱,哪怕对方有着完全一样的脸,也能在刹那间察觉到那种微妙的差异感。 原主对这个顾山雪的态度,无疑是排斥的,从她的视角里,以往对她只是冷漠以对的傅文靖开始对她进行排斥的处理,她心里的嫉恨如同野草,几乎将她整个人密裹。 她做了一次又一次陷害的蠢毒的事,被发现之后她被针对的越严重,但她没有放弃,那种扭曲的恨意的情感已经远胜于对傅文靖的爱意,最后一次,她给顾山雪的仇人合作,几乎将顾山雪害死。 在那之后,傅文靖开始了报复。 阙家的产业接连出问题,这个骄纵蠢毒的女人才发现自己做的事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可是再后悔也没有用,她必须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阙以凝并不同情她,毕竟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她只不过是局外人,继续旁观着这一切。 原主甘愿伏法,打算去求傅文靖和顾山雪,希望罪过都由自己来承担,不要再殃及她的家人,也就是这个时候,她收到了一个电话。 阙以凝如同魂魄,站在原主的对面看着原主的脸。 “凝凝,赶紧收拾东西出国,快走,走的越远越好!” 电话那边阙子汐的声音着急,催促意味浓烈。 “姐……我不能,这些都是我做的,是我连累了你们,我会……” “不是,你快……” 阙子汐的声音戛然而止。 “姐?” “嘟嘟嘟……” 手机那段只传来断线的声音,像是某种不详的预兆。 眼前的画面扭转,出现了阙以凝曾看到的那个阳台。 一副未画完的肖像画,掉落在地上的画笔,在地面上蜿蜒的红色颜料,坠落在地上睁着眼睛的尸体。 “失足坠楼?不可能的,绝不可能的!我姐是被人害死的!” 推搡,吵嚷,哭闹,冰冷的判决,她失魂落魄的向前走,忽的想到了一个可能。 “一定是他的报复,如果没有他的示意怎么会那么快结案……一定是……” 阙以凝看着她朝着前方奔跑,已经知道会有接下来会是什么场面。 争吵,被打晕,被谋杀。 冰冷的河水带着水的腥味,落在河面上的月光随着涟漪泛着波浪。 阙以凝先前看到的画面在此刻被拼凑完全,留存于这具身体里的记忆完整的浮现。 阙以凝以为画面到此为止,但没想到这一切还没结束。 沉于河底的尸体因为绳子的松动,那具被泡的肿胀的尸体浮在了水面上,黑色的头发飘扬,在月光下显得凄清又诡异。 在这一瞬间,阙以凝看见那具尸体睁开了眼,像是某种恐怖惊悚剧,那具尸体踏上了岸,身形慢慢变得消瘦,恢复了她生前的模样。她对一旁站在的阙以凝毫无所觉,朝着一个地方走去。 阙家正一片大乱,她站在灵堂里,阙以凝站在她的身旁。 来吊唁的客人摇头叹惋的说:“也不知道阙家这是造了什么孽了,三女儿才死,四女儿就失踪了,二女儿刚刚也车祸病危进了医院,阙老爷子受不了着打击脑溢血没救回来,老夫人也是一病不起时日无多了,这满门瞬间就剩个大儿子,可怜喏。” “嘘,别说这么大声,这还不知道啊,就是他们家小女儿造的孽。” 阙以凝偏头,看见她面上流下的血泪。 她在这一瞬间忽然明白,原主的怨恨,或许根本就不是她死了,而是她以为自己害的全家都死了。 正如她去找傅文靖争吵的内容,她可以为自己的过错死去,但希望不要再报复她的家人。 阙以凝忍不住发出了叹息,叹的是原主到死都不知道谁才是真正要害她一家的人。 这事真的既可悲又可笑,但置身其中的人,真的很难看透。 当初那场大火后,她也相信着那群恨不得将她剥皮拆骨的亲戚们,以为他们是真心保护自己的,得知到真相的时候,简直无比讽刺。 面前的灵堂渐渐被血色的河水淹没,压迫感从四面八方传来。 阙以凝在这片血色里,看见了时间的跃迁。 在某个瞬间,河水变为平地,荒草丛生处散发着水的腥臭味。 ‘她’朝着岸上走,浑身湿漉漉的,头发披散在脑后,宛若白日幽灵。 走过荒凉之境,穿过车流,天空的光被灰白色的云层遮着,照的人间晦暗不清。 ‘她’是一缕孤魂,无所谓任何阻挡。 她走到了巷子里,脚底漫着水色,穿了过去。 ‘她’走回了自己家,床上正躺着以前的她,那个人安安静静,已然没了呼吸。 ‘她’躺下去,可片刻后‘她’又坐了起来,发出了哀鸣。 浓重的怨气让阙以凝看见了仿若实质的黑色,那些黑色混合着血色,转瞬间,空间扭曲。 阙以凝在一片火焰里看见了笑着的自己,正坐在那张椅子上,脚尖勾着高跟鞋。 这也是她曾经在原主的记忆里看见过的,那时她以为她只是梦到了自己,原来那也是原主的记忆。 一缕白烟又横生在了阙以凝的面前,她看着过去的自己,看着凝视着自己的‘她’,抓住了那缕白烟。 天旋地转,瞬间清明。 阙以凝睁开了眼,看见了白色的天花板。 空气中漂浮着消毒水的味道,她在这儿待了很长时间,立刻反应过来这是医院。 她坐了起来,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阙家父母和阙子汐。 还好,她没去到什么奇奇怪怪的地方。 外面的天色已然黑了,阙以凝看着挂着的智能时钟,发现自己居然睡了一天一夜。 “你醒了,你想起什么了吗,你看见什么了吗?” 阙子汐发现她醒了,立刻走了过来,着急的问着她。 尤兰清也快步走了过来,快到阙以凝跟前的时候步伐又犹豫的慢下来,表情复杂的看着阙以凝。 阙以凝看见他们的样子,就知道他们应该是知道了什么。 这样也好,阙以凝在心里悄然松了口气,总比她自己去残忍的陈述这一切要好的多,她不太擅长应付那样的场面。 “有,让我缓缓。” 阙以凝点头,她这一开口,便是彻底打算阙家父母的妄想里,尤兰清的眼里蓄满了泪水,靠着丈夫才没歪倒。 阙以凝看的很清楚,连自己是怎么来的都明白了。 原主的怨气很重,她的灵魂一直在水底不散,她应该是用什么办法回到了过去,想要自己重新来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无法躺进自己的身体里,所以她用了什么办法,把她找过来了,取代她活下去。 可她什么都没说,连只言片语也没留下,阙以凝来的时候才什么都不知道。 “是谁害了她?” 阙汉义盯着阙以凝,等着她的回答。 “阙林洋。” 阙以凝肯定的说。 她曾经听过的那段话在刚刚变得清晰,那叹惋又讽刺的声音,无疑来自阙林洋之口。 ——被人们弃在尘芥堆中的,看得厌倦了的陈旧的万物,先前还将形骸露在尘芥里,从活的有趣的人们看来,恐怕要怪讶她何以要存在,现在总算被无常打扫得干干净净了。 “我已经查到了不少证据,他做了很多你们不知道的事。” 阙以凝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将备份在手机的资料一一展现在阙家人面前。 房间里安静的只能听见她的声音,其他三人仿若没了呼吸一般,挤挨在一起,被阴霾笼罩着。 阙以凝说完后,叹了声气,又说起了自己看见的事。 瞒去了书本的事,隐去了书里顾山雪的姓名,只是说那个是傅文靖的爱人,将事儿说了出来。 毫无隐瞒的,包括原主的过错,原主的忏悔,原主的怨念,他们的结局。 这其实是一个闭循环,如果她不被原主带来,那么未来就是过去的样子。 阙家人已然是丢了心魂散了魄的模样了,好半天才缓过来,有些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尤兰清有些呼吸不过来,阙子汐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安抚着她,生怕她背过气儿去。 尤兰清嘴里念着‘造孽啊’,哭的哑了声儿,又拉着阙子汐,像是拉着依靠。 阙汉义也是老泪纵横,他用帕子擦了眼泪。 “凝凝要真如你所说干出了那些混账事,是该罚,是该认错,要我们给她背责任我们也绝无怨言,是我们没教好她,让她变成那副样子,但我们一点儿都没亏欠那个畜生啊,一点儿都没亏欠!” 阙汉义声音几欲泣血了,瞪着眼睛睚眦欲裂。 “都怪我,如果不是当初我瞎了眼找了白眼狼进门,也不会是如今这个样子。” 尤兰清恨恨地说,阙林洋是她瞧见可怜带进家里的,连名儿都没给他改,只给他冠了姓,二女儿是丈夫从福利院带回来的,带回来的时候也有七八岁了,也没改名,就希望他们能记着自己的生养父母的恩,也能记得他们的恩。 可她是把人想的太好了,没想到一个个都是白眼狼,反咬还不够,还要逼死他们。 “叔叔阿姨……” 阙以凝声音有些犹豫的开口,立刻被尤兰清打断了。 “别,别这么叫我们,还是叫爸妈,”尤兰清抽噎,听见这声阿姨险些又受了刺激,“孩子,我知道你是好孩子,凝凝让你来,也是让你代她好好活下去,你闷不吭声做了这么多也是为我们家,我看着你我也有挂念,可别太生疏……” 尤兰清泣不成声,声音里满是颤音。 他们现在是没法讲阙以凝当生女看待,但也没办法当陌生人看待。 “好,爸,妈,你们别太难过,保重好身体,这是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你们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 阙以凝真诚的安慰着,她不介意阙爸爸阙妈妈把她当成看原主的挂念,不论出于什么缘由,她因为原主才有了新生。 纵使原主一句话都未曾和她说,但她知道,这一定是她的心愿。 她安慰了这对老夫妇,又说了自己的计划,让他们保重好自己,她已经安排好了,按照她的计划来就行,先不要在阙林洋面前露馅。 阙汉义和尤兰清点头,一点异议也没有。 他们已经不年轻了,这一天心神被耗的厉害,互相搀扶的去了隔壁歇息,阙子汐也跟着去了。 阙以凝看着自己还不能走路的右腿,发出了一声叹息。 在这片安静里,阙以凝忽的想到了什么。 她最开始来到这里的时候,那个美容会所的小林给她护肤的时候说过看见她湿淋淋的走进巷子……那岂不就是她看见的,小林又怎么能看到原主的魂魄的? 阙以凝立刻打电话去问了,在听到回答的时候心里一沉。 “您问那个小林啊,唉,说起来也是让人难过。她已经走了快半年了,救人淹死的,年纪轻轻的,可惜了。” 在问了大概时间后,阙以凝挂了电话。 小林在说完那些话的几天后人就走了,或许正是快要死亡的缘故,所以活人才会见鬼。 阙以凝望着自己的掌心,有些空茫的发起来呆来。 心里有些说不出的复杂,另一种情绪又悄然出现。原本就不属于她的让她惶恐的假象已经被打破,按理来说她应该松口气,但在松口气之余,她又觉得一份寂寥。 房门又被打开,脚步声让她抬起头,撞近一双紧张的眼里。 “你醒了怎么不给我回消息。你昨晚给我发了消息之后,今天的消息都没回,我打电话给叔叔阿姨他们也没接,问小乔她也不知情。还是查清楚了才知道你昏迷了一天,现在没事吧?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顾山雪可能是从电梯那边跑过来的,还有些气喘,难得说了一大串话。 她在得知消息的时候就立刻订票飞回来了,原本是预计压缩工作到周三早上,忙完就回来,没想到阙以凝先出了事,她便顾不得其他了。 阙以凝摇了摇头,静静地看着顾山雪,她的眼里覆着层水雾,在光下折射着光。 她伸手搂住了顾山雪的腰,靠在了她的怀里。 顾山雪感受着怀里温热,和缓了呼吸,抬手轻轻地安抚地揉了揉她的发顶。 她又在难过了,顾山雪想。 她不问为什么,先安静地陪着她,等她度过着消极的情绪。 “山雪……” 阙以凝喃喃,在心里偷偷对顾山雪道谢。 谢她让她觉得这个世界,也不那么孤单。 第85章 “我在。” 顾山雪听见了这声轻唤,低声应答。 阙以凝却没继续开口,她抱着顾山雪,嗅闻着她的气息,而后轻吐出一口浊气,抬头看着她。 她的视线描摹着顾山雪的眉眼,弯出一抹笑。 她一直觉得原主眼里的那个顾山雪和自己面对的这个顾山雪是两个不同的人,但就在刚刚,她忽然发现自己想错。 其实在最开始,那个空间和这个空间的顾山雪,都是同样的顾山雪,有着一模一样的记忆和性格,只不过她们碰见了不同的人,在人生道路上做出了不同的选择,有了不一样的结果。 那个顾山雪遇见了傅文靖,而这个顾山雪遇见了她,由是产生了新的可能,才分割成了不同的个体。 不是她遇见了不同的顾山雪,而是顾山雪因为她才变得和书里的那个人不同。 阙以凝忽的又开心起来,由欢喜催生出来的花,在她的心间悄悄地晃荡。 “果然看见你,心情就会变好呀。” 阙以凝声音轻快,她抛却了刚刚的寂寥,撒娇的软音婉转上扬。 顾山雪只是笑了笑,继续关心起她刚刚说的问题来。 “因为什么才忽然昏迷,现在还有不舒服吗?” “可能是因为之前比较忙,而且遇到了一些事,不过都已经解决了 ,而且没有不舒服了,挺好的,腿的恢复情况也很好。” 阙以凝拍了拍自己的床,让顾山雪坐在上面。 她并不打算对顾山雪说那些事,那些都和她无关。 顾山雪在遇见她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了,和原主完全没干系,如果以后有必要,阙以凝会说的。 她的过去她已经放下了,所有的仇恨纠葛都已经随着那场大火消失,过去的阙以凝已经死了,现在是全心的阙以凝在高高兴兴的活着。 “那就好,不过还是要注意休息。这次我带了些祛疤的东西回来,不过在我的包里,放在了车上。” 顾山雪看见阙以凝气色没什么问题的样子信了她的话,心里松了口气,转而提起了另一个话题。 阙以凝面上的那道疤已经很浅了,但还是没有完全祛除。 “好,不着急。你看起来没休息好,你先睡一会儿,养好精神,明天不是还要带我一起出去散心吗?” 阙以凝拉住了顾山雪的胳膊,强硬的让她躺了下来。 顾山雪眼里有着红血丝,眉宇间倦容未消,看得出来是很匆忙的赶回来。 对于脸上那道疤,阙以凝都不是很在意了,有时候都会忘记还有这个痕迹的存在。 这对从前爱美如命的她来说简直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不过现在嘛,反正顾小姐又不嫌弃她,照样觉得她超美,她有人爱就更自信,对于一些小小瑕疵也不那么放在心上了。 顾山雪本想说自己还不困,但是躺在阙以凝的旁边,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阙以凝身体睡了一整天,此时格外的清醒,拿出手机拍了两张顾山雪的睡颜,珍藏在了自己的相册里。 在保存好之后,她开始处理自己今天的事务来。 批了几个重要文件之后,阙以凝去看了自己即将新接纳的游戏内容。 和《银河守望》这种策略moba类游戏不同,她准备新签的这个工作室做的是休闲益智类游戏。 阙以凝没打算一口气吃成个胖子,她目前的主要重心或者说是公司的资源倾斜,肯定都是要放在青云工作室身上的,要等到把这款游戏培养好了才能有心力去经营下一个可以作为主打的游戏,在这间隙之间,推行一下高质量的休闲游戏是很不错的选择,而且还可以联动。 阙以凝将大致的内容写好发给了新签的工作室的策划组,让他们去构想细化,做完这些之后,她去关心了一下大楼的装修进程。 阙以凝看中了两栋楼,稍大一点的作为公司总部,相距不远的便是青云工作室总部,将这些内容都过了一遍之后,阙以凝开始看阙爸爸在刚刚给她发来的公司的资料。 她自己的事业当然是她最上心,但是阙家的事她也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有阙林洋在一旁虎视眈眈,肯定是轻松不了的。 直到凌晨三点,阙以凝才有些困倦,她放下了手机,躺在了床上。 顾山雪仍在睡着,呼吸平稳,姿势相较三个小时前,一点变化也没有。 顾山雪的睡相特别好,这是阙以凝缠着顾山雪跟自己同床的几个晚上发现的,真的可以一动不动,手规规矩矩的摆在两边。 她睡的规矩,但阙以凝却是个不规矩的,可因为腿她不好侧身,不然阙以凝早就抱上去了,但这不妨碍她的手乱放。 她握着了顾山雪的手,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病房门被人推开。 阙汉义和尤兰清老夫妇俩是思了又想,半宿没睡,怎么也合不了眼,早上便早早的起来了,虽然知道病房里已经换了个人,但尤兰清还是忍不住去看一看,也不知道自己在盼点什么。 当看见顾山雪出现的时候,俩人还惊了一下,对视了一眼,心中早有的猜想算是落实了七七八八。 尤兰清之前是一直不确定,毕竟俩姑娘动作亲密一点很正常,只能说很正常,但亲密过了头了,也难免让人起疑。尤兰清先前是想只要自己女儿能快乐,喜欢的是男是女都不重要,现在知道那躯壳里是别的人,就更觉得是什么性别不重要了,人家姑娘爱喜欢谁就喜欢谁。 尤兰清他们动作很轻,但是顾山雪还是听到了动响,睁开了眼睛。 看了看站在那儿看着她的叔叔阿姨,又看了看自己身旁躺着的阙以凝,那股心虚劲儿又上来了,背部不自觉的涌上热意。 “叔叔阿姨早上好。” 顾山雪用气声儿问好,想着还好她们盖着同一床被子,交握的双手被遮住了,不至于被看到。 尤兰清点点头,给她打了手势示意她继续睡,和丈夫一起退出了房间。 顾山雪却是没睡意了,小心翼翼的拿开了阙以凝的手,掀开被子下床。 阙以凝睡醒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了。 顾山雪正坐在桌子前办公,她的面上是一贯的清冷,正专心致志的看着电脑,从窗外洒进的阳光将她的头发照成暖金色。 阙以凝盯着她瞧了一会儿,感受到她视线的顾山雪侧身。 “醒了?我给你带了早餐,现在应该热着,下午三点的时候我们再出发。” 顾山雪将今天的计划说了出来,走过去扶了阙以凝一把。 “下午三点?这么晚么?” 阙以凝对这个出发时间有些就惊讶,虽然现在已经快步入夏天,昼长夜短,但是三点钟出发去看工厂未免还是有些晚了。 “恩,有些事要先处理。” 顾山雪点头,面色沉静看不出什么异样。 阙以凝不疑有他,从卫生间洗漱回来之后,看见了顾山雪从保温盒里拿出的还热着的早餐。 肠粉里裹着虾仁,外皮薄软剔透,淋着酱汁看着便让人食欲大动,热豆浆带着特有的醇厚的味道,阙以凝吃完后满足的擦了擦嘴唇,立刻就出了院。 她本来也没什么事了,不必再待在医院里。 阙家人已经离开了,既然身份说开了,阙以凝也就没再回阙家,也没打算去公司,因为下午要和顾山雪一起出们,她便坐着顾山雪的车去了顾山雪家。 门刚刚打开,就看见了在门口打转了宁宁。 宁宁似乎是寂寞极了,看见主人回来就开始卖乖,转了几圈直接倒在了地上,歪着脑袋露出了下巴和肚皮,疯狂的明示。 “可爱。” 阙以凝笑着说,在顾山雪帮她把轮椅推进房门的时候,弯腰摸了摸宁宁的肚皮。 宁宁嗲嗲的叫了两声,被摸的打滚滚。 顾山雪把宁宁抱了起来,放在了阙以凝的腿上。 宁宁绝育之后就长胖了不少,肉乎乎的很有手感,阙以凝的手陷在软乎乎的毛发里,墨摸着它的肚皮,宁宁被摸的舒服的眯着眼,抱着阙以凝的手不放。 顾山雪在厨房倒水,看见阙以凝笑着逗猫的模样,也跟着弯了弯唇角。 因为都是有事物压身的人,顾山雪给阙以凝准备了电脑,两人共用着书房,各自在电脑前忙碌。 阳光晒得空气暖暖的,书房一角放着猫窝,宁宁趴在上面优哉游哉的晒着太阳舔着毛。 午饭吃的比较晚,顾山雪熬了海鲜粥,阙以凝吃了半碗,在顾山雪的视线下又吃了半碗,撑得摸了摸肚子。 顾山雪:“你吃的太少了。” “可我都胖了。” 阙以凝嘟囔着,摸了摸自己柔软的肚皮。 她柔韧平坦的腹部一去不复返,在养伤期间,这里已经变得软绵绵,还有一层小赘肉。 “之前你看照片没看出来吗,就是胖了很多,连锁骨都要没了。” 阙以凝穿着衬衫,她抬手解开了三粒扣子,用手指拨弄掀开,给顾山雪看表示她没夸大事实。 她当然不单单要给顾山雪看这个,往下一点的才是重点。 白皙的皮肉在光下如雪如玉,透着细腻的光。 层峦叠嶂,沟壑横生,晃了顾山雪的眼。 她下意识的垂眸不敢去看,眼底情思微漾。 这幅模样让阙以凝失笑,看着她耳垂一点点红透的样子,越发想逗弄她。 “山雪,怎么了,为什么不看我?” 阙以凝俯身,声音放轻拉长,满是引诱的味道。 因为她的动作,那抹晃动的霜月进入顾山雪的眼里,随即而来的,是名为‘阙以凝’的逃不开躲不掉的情网。 第86章 “好像没有变胖,你还是很瘦。” 顾山雪抬起头,视线匆匆地在阙以凝的锁骨上扫过,对于某个显眼的比方避而不见。 她看起来依旧镇定自若,可眼神却迟迟不敢与阙以凝的对上。 “真的有哎,不信你摸。” 阙以凝拉着顾山雪的手,当然了并不是往自己胸上放,而是让她摸了摸自己软软的肚子。 “有捏到小肉肉吗?之前我很瘦哎。” 阙以凝来到原主的身体的时候,原主其实有些肉肉的,好在那时候冬天并不是很明显,阙以凝坚持不懈的锻炼才让身材保持在最好的状态,现在属于一夜回到解放前。 顾山雪的手下意识的捏了捏,面上带上些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意来。 “这样也好,蛮可爱的。” 软软的肉肉捏起来很舒服,顾山雪觉得没什么不好,而且她觉得阙以凝挺瘦的,保持健康才最重要。 “先不要节食,吃好比较重要,要回书房吗?” 顾山雪将话题带过,视线停在阙以凝的眼睛上,一点也没向下偏移。 阙以凝看她害羞也没再逗她,抬手扣好了扣子。 葱白的指尖和白色的扣子紧贴,衣物一点点遮蔽春日美景,在扣好之后,手指顺着白皙的脖颈划过,让不自觉被动作吸引的人陡然清醒。 哪怕是这么一个简单的系好衣服的动作,阙以凝也能做的撩拨至极。 顾山雪偷偷地做了个深呼吸,将阙以凝推进了书房。 下午三点,她们准时出门。 “要不要先休息一下,到目的地可能需要一个半小时。” “听起来很偏,但风景应该不错。” 阙以凝心里对于出发时间越发疑惑了,如果车程要这么远,那么顾山雪选择三点出发,的确挺晚的。 “是很好,而且在开发规划范围里,那边的风俗旅游被规划进了重点,可能不久之后要修高铁。” 顾山雪拿了一个小册子,放在了阙以凝面前。 阙以凝翻看了一下,地理位置和风景看起来的确不错,如果在开发之前进行改动的话,在之后带来的收益会十分可观。 阙以凝又将手里的册子朝着后翻了翻,看见了册子最后看见了卢苏市周边的地图,上面被人划了几个点,之间横线勾连起来。 这些地方要么是在发展中要么是在规划中,可窥见顾山雪的商业野心。 之前接触到顾山雪的势力的时候,阙以凝就感觉到了她一定准备了很久,有些东西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发展起来的。 她现在和顾山雪还没有站在同一个高度上,对于顾山雪在做的事情并不是很清楚,但是这并不妨碍她和顾山雪交谈,并且帮顾山雪出谋划策。 没有人是能一直成功的,阙以凝在之前就踩过不少坑,那些失败都成了经验教训,她可不想让顾山雪再在这上面栽跟头。 虽然都是商人,但是隔行如隔山,顾山雪名下的公司涉及的产业比较多,主打的还是互联网,在房地产旅游业这一块是不太熟悉,所以在下手之前她做了很多准备,但是在和阙以凝聊完之后,她发现自己还是有没关注到的地方,神色越发专注。 她并没有疑惑阙以凝为什么会懂这些,毕竟在她认识阙以凝开始,阙以凝在她的心里就是一个很优秀的人了,过往的那些传闻她也只是听听而已,并没有把她们联系起来。 因为很难联系起来,旁人说给她听的人,和她接触认识的这个人,仿佛是两个人,不过她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自己所感受到的。 顾山雪拿出了平板记下了一些想法,看她在忙,阙以凝也没打扰她,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继续看阙爸爸给他传的资料。 阙以凝本来是想把自己搜集到的那些证据给阙爸爸看,但是她有些不放心对方的网络条件,让解彦淮先去一趟阙家,帮阙爸爸看看他的电脑安全程度。 阙爸爸相信她,给的一些资料都十分详细。 看完资料之后,阙以凝觉得情况还是比较乐观的。 在卢苏,宗族的观念其实比较根深蒂固,阙家就是这么一个家族产业,阙爸爸当年创办起来之后,各个亲戚也没少帮忙,注资入股,现在的股东里,阙家人占大多数,还是很有话语权的,如果事发,那些亲戚基本是会站在阙爸爸这边的,而且阙林洋现在还没有完全拿到阙爸爸手上的股份,阙林洋想要蚕食掉很困难。 难怪在书里,阙林洋要费尽心机的把阙家一家人都搞没了,取得绝对的话语权。 虽然情况乐观,但也没有很简单,虽然在宗族观念下,这些亲戚不太可能偏向外人,但凡是也不存在绝对,阙以凝觉得这些股东里一定有和阙林洋同流合污的人,不然阙林洋做一些事也不会那么顺遂。 阙以凝将资料的看的差不多之后,闭目小憩了一会儿。 等她睁眼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她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快到了。 阙以凝按下了窗户,看着窗外的景色。 这里道路平整,路两边的大树郁郁葱葱,天空极蓝,空气很好。 “看起来是很不错。” 阙以凝轻叹,顾山雪在一旁轻轻颔首。 顾山雪看着不远处的目的地,嘴角带上轻笑。 下车后,这儿的镇长热烈欢迎了他们。一番自我介绍后,镇长开始极力的宣传自己这儿的风景,浅淡着规划。 因为照顾着阙以凝,所以大家行进的速度并不快。 顾山雪在和镇长聊着,阙以凝在一旁安静地听,偶尔偏头看看两路的风景,有微凉的风从指尖拂过,应和着不远处树枝上的鸟鸣啾啾。 在顾山雪打算买下建度假山庄的地皮上,还有一个小湖泊,面积不大,水很清,里面没有鱼,能看见水草在水底轻轻地晃动。 “咱们这儿还有泉眼呢,就在这儿后头,天然的山泉……” 镇长看见顾山雪满意的表情越发笑容满面的说,带着顾山雪继续往前走。 看了约莫大半个小时,将这片地方纵览了一番,天色也暗了,云端虽然还挂着微光,但变凉的温度已经宣告了傍晚的来临。 镇长热情的邀约他们去镇上最好的饭店吃饭,顾山雪和阙以凝没有推辞。 阙以凝先上了车,看见顾山雪还在和镇长说着什么。 “哎哎您放心,已经准备好了。” 镇长乐呵呵的声音从车外传过来,顾山雪坐了进来,关上了车门。 镇长准备的都是好菜,但因为上宾是两个姑娘的缘故,也就以茶代酒,没搞很花里胡哨的,餐桌上摆着的也都不是什么山珍海味,大多都是当地的特色菜,镇长不知道从哪儿打听了顾山雪的口味,厨师做的也很用心。 阙以凝夹着面前的杨梅丸子,在镇长开始给她敬茶的时候挑了挑眉,参与到了话题里。 饭吃完之后,项目的细节也敲定的差不多了,外面的天色已然大暗了,路灯亮着,照着这座小镇。 不同于卢苏的繁华喧嚣,这里祥和又安静。 阙以凝原以为她们就该返回卢苏了,却没想到顾山雪没就这么走,而是推着她朝着一个地方走。 助理们都留在原地,阙以凝仰头看着顾山雪,笑问:“你要带我去哪儿?” “我说过是带你出来散心的,不着急回去,这儿夜色很好,镇长说有个地方特别适合看星星,我带你去。” 顾山雪低声说,徐徐晚风吹动她的周身,为她的声音添了几分轻柔。 “好啊。” 阙以凝自然是高兴的,放松的靠在椅背上,等待着顾山雪带她去目的地。 镇长说的地方,是镇上最高的古建筑,灯楼。 灯楼有长长的楼梯,也有四四方方有着围栏运送东西的古老升降设备。 在此之前顾山雪就已经实验过这个设备的安全性,阙以凝一只腿撑着,和顾山雪一起把轮椅搬到了里面,重新坐了回去。 顾山雪关上了防护栏,拉动了绳子,升降装置开始运转。 阙以凝看着自己晃晃悠悠的向上,那感觉有点像在坐热气球。 设施慢悠悠的爬上了灯楼的顶端,上面没灯,顾山雪开了手机的灯光照明,把阙以凝推了过来。 用来放置灯烛的铜片锈迹斑斑,上面铺了一层厚厚的蜡油。 “的确看的很清楚,这儿的空气是真的很好啊。” 阙以凝看着天边缀着的繁星,有些惊叹。 “等发展好了,可以常来。” 顾山雪站在她的身侧,和她一同仰望夜空。 “嗯!” 小镇很安静,由是虫鸣声儿在夜里便更加清晰,天空没有云遮蔽着,星子结伴着闪烁。 如此清净澄澈的环境,让人的心都不自觉的安静下来。 七点整,小镇响起了钟声。 “嗯?这里还会报时的吗?” 阙以凝看着腕表上显示的整点时间,有些惊讶。 顾山雪笑而不答,但很快阙以凝就发现那并不是什么报时,而是一个信号。 天边忽然炸起烟花朵朵,小镇上的居民从家里涌了出来,街道上的灯笼依次亮起,与天边焰火交相辉映。 “怎么会有烟花?这里的活动吗?” 阙以凝有些惊喜,仰着头看着顾山雪。 顾山雪点了点头,眼里映着阙以凝的笑靥。 “难怪你要在今天带我来散心,原来是带我来看烟花,顾小姐,你藏的很好哦。” 阙以凝许久没有在顾山雪面前这样称呼过她,此时顾山雪再听,和以前便是两个感觉。 “喜欢吗?” “当然!” 顾山雪眼里带着笑,望着天边的璀璨。 那便足够了。 第87章 烟火在夜空中炸出耀眼的光芒,而后如同流萤四散。 但紧接着,又会有新的烟火袭来,白的红的黄的紫的,为夜空描上绝美的画卷。 在这片轰鸣动响里,阙以凝忽然察觉了什么。 如果今晚镇上会有烟火晚会的话,那么在今天白天的游览和晚上吃饭的时候,镇长不会不说这么一个消息用来吸引她们。 可镇长没有说,镇上身边随行的人也没有提及过,这场烟花这么突兀的出现,像是一个早已准备好的惊喜。 阙以凝将视线猛地转向了顾山雪,看着顾山雪的侧颜,心里有了一个猜测。 她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如果真的是她猜测的那个答案的话,那她绝对欣喜若狂。 “山雪!” 在这片轰鸣里,她的声音都微弱了很多,但顾山雪依旧听见了,将自己停于夜空的视线落在了阙以凝的身上,在她面前俯下身,想要听清她说什么。 “这场烟花是不是你特意为我准备的,根本就不是小镇上的活动对不对?” 她们靠的极近,顾山雪望进那双明亮的眼眸,没有说谎,点了点头。 在点头之后,她像是在掩盖什么似的继续开口。 “你之前和我说很想看烟花,但是市内有禁燃令,之前也不好带你出来,所以就一直拖到了现在。” 顾山雪只是想让阙以凝开心一点,她还记得她从昏迷中醒来握着她的手说没办法看烟花的失落的表情,如今总算是补上了。 她也没想到阙以凝居然会这么快察觉到,明明在刚刚还认为这只是小镇的活动。 阙以凝欣喜到不知道说什么好,在这一瞬间她甚至以为不是她在追顾山雪,而是顾山雪在追她。 真是的,可爱的顾小姐怎么这么会讨人喜欢啊。 这么会撩,但又不负责。 阙以凝在心里嘟嘟囔囔,面上的笑容却越发明艳。 她看着顾山雪的面容,心底悸动。 “其实当初我约你去看烟花,只是想和你待在一起而已。烟花对我来说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和你一起看。” 阙以凝的声音在烟花响起的空档里显得格外的清晰,回荡在轻柔的晚风中。 顾山雪没想到她在这个时候这么直截了当的说,或者说她不是没想过,她只是没想过要怎么回应,表情有些空白。 “给我这个惊喜,是为了让我开心吗?” 已经决定打直球的阙小姐才不会和顾小姐再玩什么心照不宣,要等顾小姐自己准备好,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就是要果断的突破她的心防,打乱她的计划,逼她走出她认为的感情安全区。 顾山雪点了点头,被动的进行问答。 “如果是另一个惊喜的话,我会更开心哦。” 在顾山雪还未反应过来之前,阙以凝环住了顾山雪的脖子,将她微微下压。 温热的唇瓣相触,顾山雪睁大了眼。 可那馥郁芬芳在唇齿间流连,让她不自觉的沉迷贪恋,忘却了将人推开。 心跳的声音隐没在烟花的震响里,诉说着悸动。 那漂亮的焰火似乎也融进了脑海里,在光芒四散后留下让人心茫茫的酥麻。 阙以凝的轻笑隐没于交缠的呼吸间,顾山雪的反应很呆愣,僵硬着一动不动,阙以凝以热情相拥,慢慢地将她融化。 阙以凝虽然也没什么经验,但是她懂得多啊,只是欠缺一点实践,现在有了实践的对象,她自然会好好的把自己知道的理论活学活用。 顾山雪骨子里也是个强势的人,但此刻却被动到有些慌张。 娇艳欲滴的玫瑰吻,给予人整个春天。 舌尖擦过上颚,顾山雪注视着那双潋滟明眸,被阙以凝的眼神所捕获。 漫天四散的焰火照亮在黑暗中沉默伫立的灯楼,也照亮了她们的眼眸。此刻的缱绻仿佛将夏日的进程调快,燥意热烈的裹簇着人。 雪山外围的坚冰融化,无声的分崩离析,她们纠缠着下坠,跌落到温柔的爱欲之谷。 顾山雪早已经无法注意夜幕烟火繁繁,溺于阙以凝眉眼风情。 忘却抛弃所有的顾虑担忧谨小慎微,无需多余的言语,放任沦陷。 阙以凝知道,这不会是一场单方面的索取,在得到回应之后,她的动作越发肆意起来,但她没想到顾山雪学的太快,她没有太多花哨的技巧,只是固执的用一个方法让她难以招架,就像她这个人一样。 短暂的分开又亲近,如此纵情投入沉迷,她们后知后觉的才发现,这场烟花晚会已经落幕退场了。 因为刚刚的喧嚣,这夜似乎静的更厉害。 顾山雪的耳垂几乎红到滴血,庆幸有着夜色帮忙遮蔽一二。 “该回去了。” 她的声音有些哑,透着点窘迫的意味。 “好啊,不早了,也该回去了。” 阙以凝吃吃的笑,她知道顾可爱又要化身顾纠结了,没有逼着她表态,推动了轮椅。 返回的车程有一个半小时,阙以凝不想顾山雪害羞到逃到副驾驶去,在车上的时候也很安分,一点儿没提到刚刚的事情,也没有眼神撩拨,投入到自己的工作里,只不过会时不时看两眼顾山雪,在顾山雪开始坐立不安的时候就继续低头工作。 别说,好玩的不得了。 在回到市里的时候,顾山雪打算把阙以凝送回阙家,被阙以凝拦住了。 “送我回自己家吧。” “你的腿还没好,怎么能自己住。” 顾山雪皱眉,不太赞同的说。 “那我去你家?” 阙以凝撑着自己的脸笑着问,面颊浮着淡红,唇色亦殷红,让顾山雪顿时就想到了之前的吻。 她正犹豫着准备答应的时候,却又听见了阙以凝的忍笑声。 “开玩笑的啦,送我回我爸妈那里吧。” 阙以凝本来是想回自己家的,但是忽然想起来她还有些事情呀要和阙爸爸说,还是要去一趟。 顾山雪倒没有觉得被戏弄,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落,她挥散那些情绪,将阙以凝送回了阙家。 在看见阙以凝的背景消失在眼前的时候,她怔怔的摸了摸自己的唇。 现在是晚上九点多,时间并不是很晚,阙家人都没睡,阙以凝进去的时候发现阙楚玲居然也在。 她看起来气色很不好,在面对阙家人的时候,显得有些愧疚和局促,她看见阙以凝来了,打了个招呼,神情有些黯然。 阙以凝立刻了然了情况,知晓定是阙家父母找阙楚玲谈了什么,不过没涉及神鬼灵异的部分。 “小凝来了,吃晚饭了么?” 尤兰清面色不好的从房间走出来,看见阙以凝的时候打起了精神。 她对待女儿都是叠字称呼,暗含了宠溺,现在已经知道了真相,虽有生疏,但也不缺些亲昵之色。 “吃过了,爸爸呢,在书房么,我有些事情要和他说。” “好,我去叫他,你腿不方便先在你房间歇着。” 尤兰清上了楼,没看坐在沙发上的阙楚玲一眼。 之前感情多深,那恨便多浓烈,虽然说阙楚玲不是主谋,但她知情不说,同样是帮凶,尤兰清气都气不行了,更别说给好脸色。 阙爸爸一会儿就下来了,他比前两天看起来气色差了些,两鬓斑白,透着些衰颓,和阙以凝来到这里最开始看见的满面红光全然不同。 阙以凝关心了一下他的身体,阙汉义拐杖敲了敲地。 “放心吧,那个畜生不闭眼,我肯定不会咽气。” 他这么说,阙以凝也不好再劝,而是说起正事来。 阙爸爸经商多年,该有的魄力一点不少,他和阙以凝讨论完公事肯定了阙以凝的能力之后,让她明天就可以去阙氏总部报到。 “你尽管放手去做,其他的我会担着。” 阙汉义声音不大,给予了郑重的承诺。 “好。” 这一声,亦是阙以凝对他的承诺。 翌日清晨,阙以凝和阙汉义一同去了公司。 她直接空降成为了管理层,这一消息直接就让公司上下炸了,引起了热议,加上阙以凝不俗的外貌,坐着的轮椅更是成为了讨论的焦点。 【遵纪守法大家庭】 [sake]:皇太女要继位了?太太太突然了吧! [懵]:那大皇子呢?咋回事啊?我还以为公司妥妥是大皇子继位啊? [瓜瓜瓜瓜瓜]:大皇子以权谋私又不是一天两天了,皇上这是终于发现了吗? [夏至]:楼上姐妹号不想要了嘛,咱可不敢瞎说hahahhah [隔壁小王]:什么以权谋私?瞎说的话可小心被开啊。 [yuu]:耳报神最了不起了嗷。 [konoha]:新来的皇女才是真正的正统继承人啊,这有啥奇怪突然的,而且一手消息,太女很厉害,长得也漂亮,我先i为强! [一个瓜皮]:楼上彩虹屁过分了吧,才来就舔?又不在这儿你表现啥呢?我还听说她之前就是个吃喝玩乐的大小姐啊,希望不要瞎管 [超爱milk]:啊啊啊啊啊刚刚给太女送了咖啡,我现在手还是抖的!绝美!真的绝美!我哭了我要申请去给她当助理了! [死鱼安乐]:报!皇家会议要开始了!大皇子和太女相遇了!太女对大皇子爱答不理,我闻到了风雨欲来的味道。 会议室里,气氛处于僵持状态。 “汉义啊,你这是不是太草率了啊,一来就让凝凝挑大梁,就算你再宠她也不能这么胡闹啊,那个项目那么重要,可不能让她拿来练手玩啊,不是已经决定让林洋来负责了吗?” 随着阙汉义堂哥的这一声开始,会议室里响起了不满的声音。 阙以凝没开口,她气势十足的迎上对面坐着的阙林洋的视线,勾出抹笑。 第88章 “凝凝在此之前已经锻炼很久了,要不是我认可她的能力,我是不会这么乱来的,你尽可放心。” 阙汉义坐在主座上,面对这样的质问,表情沉静。 “这谁能说得准,你认可就有用?我说句公道话,先不说林洋的能力有多优秀,就凭林洋在咱们阙氏干了这么多年,光是对咱们阙氏的了解都比凝凝深得多,这不是你家的小事,这可是大家的大事,你真的不能乱来啊!” 阙鸿德从椅子上站起来说,他比阙汉义年纪还要大些,一大段话说的他差点没喘过气来。 他这话说的其实不错,就表面来看的确如此,大儿子是在公司工作了多年大家以为的稳稳的继承人,给公司创了不少绩效,看起来无可挑剔,而即将空降的小女儿却是出了名儿的不学无术,背着倒追男人多年还追不成功的恋爱脑坏名声,这群股东是怎么也不会让阙汉义这么任性。 可他不知道,自己这句公道话是狠狠扎了阙汉义的心了。 他一想到自己让阙林洋进公司这么多年,尽心尽力的教他一些事,让他得那么多好处,之后他还会反咬让他们家死绝,他就险些心梗。 “大家要么是我的家人,要么是我合作多年的友人,我在这里就摊开说了,我心意已决,凝凝的实力等她上任之后自然会看到,现在在这里先下定论没有意义,如果凝凝办事不力又或者是出了什么岔子,自然由我全权负责。” 阙汉义这话一落,那些议论声也停了,大家面面相觑,有不少人去看阙林洋的脸色。 毕竟阙汉义这话就是妥妥的打算把阙以凝指定为下一任掌门人,这样一来,这位大家都以为稳操胜券的人,可不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自然是相信大哥你的决定的,凝凝的进步我也看在眼里,我是十分放心的,咱们凝凝迟早也是会扛起大旗的。” 开口的是阙汉义的二弟媳妇,也就是阙以凝的二婶,她笑眯眯的看着阙以凝,面上满是鼓励。 阙氏这么多年一步步壮大,在座的这些股东都功不可没,但是出力最多的主心骨还是阙汉义,他这么多年也有惟他马首是瞻的人,阙家二婶就是其中之一,虽然她还是有些担心阙以凝的实力,但是在她看来,阙以凝是大哥正儿八经的亲生女儿,来继承阙氏自然也是正常的事情,阙林洋毕竟是养子,亲疏有别这是人之常情,谁不希望自己亲生孩子享受自己带来的一切呢。 阙家二婶表态之后,也有两个人跟着赞同。 “这……我也还是觉得有些不妥,凝凝毕竟经验浅,不如先用小项目给她练手吧?而且老大,我跟你说掏心窝子的话,不管是不是亲生的,在咱们家族谱上冠了咱们阙家的姓,就是咱们阙家的人,你可不能厚此薄彼,让新的人进来,旧的人就不管了,寒心呐。” 阙家四叔摇着头叹气,略有些同情的看着坐在那里的阙林洋。 这话又在阙汉义心头扎了一刀,他差点背过气儿去。 他当初为了不让阙家人看轻阙林洋是捡来的养子的身份,还不顾长辈的反对让阙林洋上了族谱,现在想想都恨不得抽死自己。 “老四啊,你这话我觉着就不对,上了族谱那跟咱们也不是同根同源的,大哥做的这个决定我就觉得对啊,哪有什么厚此薄彼之说,大哥家可是没亏待林洋吧,要我说给他的比给凝凝的还多呢,这些年他自个儿的生意不是做的风生水起的,恐怕不要咱们这个阙氏也没什么大碍啊。” 阙家三叔凉凉开口,他是股东们里最反对阙林洋的人,这么多年了成见有增无减。 他是个性格老派的人,作风惯是迂腐顽固,十分排外,看中血缘,他就觉得阙林洋不是真正的阙家人,不会打心底为阙家考虑,阙林洋借阙家的势给自己开路他更是不满,觉得阙林洋就是狼子野心,偏生装出一副人畜无害的孝亲敬长的样子来,他可从不承他的情。 现在看见老大改了决定,他是无比支持的。 “三叔,你这可就误会我了,我可没有二心。做那些也都只是兴趣爱好,有些是我爱人喜欢感兴趣的行业,所以我才去涉足,但我不可能拿阙氏去冒险做些什么,所以也就自己去做,可没有动阙氏分毫,希望你能理解。” 就算面临如此难堪的境地,阙林洋说话的语气也没有很急躁,他的表情诚恳,让人忍不住去相信他的话。 阙以凝心里的白眼能翻到天上去,阙林洋真的会装,这么多年营造恩爱人设也不仅仅是为了立好丈夫形象,还是为了把侯曼妮当借口。 他开服装公司,是因为想要给妻子设计衣服;进入珠宝行业,是因为太太喜欢好看的珠宝;涉足娱乐行业,是因为妻子想要看合胃口的电视剧……将形象能带来的好处榨的一干二净,并且不断的拿这个当营销当宣传。 阙林洋长得的确不赖,他今年四十多将近五十,但是保养得宜,看起来还像三四十岁,会穿搭,在早些年靠这个宠妻霸总人设吸了不少粉来买他家的产品。 这些形象树立的这么美好,被揭穿的时候也一定很有意思,这么想着,阙以凝眼里的笑意浓烈了些。 阙林洋将视线从阙三叔身上离开,看着坐着的各位股东,最后把视线放在了阙汉义身上。 “我能理解爸爸的心情,想要把公司交给凝凝也是应该的,只是凝凝现在还太年轻了,不过我可以帮衬帮衬。这个项目凝凝来接手也好,我给凝凝当助手,在旁边帮帮忙,等凝凝有能力掌管公司了,我也就能功成身退了。” 阙林洋笑的爽朗,面上没看出一点儿不情愿,无可挑剔到了极致。 阙汉义需要极力冷静,才能不破口大骂。 如果不是因为这些事,他估计一辈子都不会怀疑到自己这位养子身上,多会说话多会伪装啊。 可他并不想让阙林洋再插手这件事,担心阙林洋会从中搞一些小动作,他看着底下那些股东的脸色,摇了摇头道:“不必,这个我会亲自盯着的,你去做其他的就行。” 阙汉义的脸色温和,他对着阙林洋挤出了个笑容,说:“林洋,我听说最近你公司那边好像也不太顺畅,就先不要操心我这边的事儿了,我还没老糊涂呢,还能再撑一段时间,你先把你自个儿那边的处理好再回来。” 都是狐狸,谁又不会装呢? 阙林洋刚想开口辩解,就听见了阙以凝的两声轻咳。 阙以凝是故意阻止阙林洋,她开了腔,全场的注意力便放在她身上。 “谢谢大哥关心,也谢谢各位叔叔伯伯的支持,对于你们的担心我也明白,我绝对会全力以赴的,我也不敢托大说能完美完成,但爸爸还可以教我的。大家就算不放心我,也该放心我爸爸,我是阙家的女儿,怎么样都不会拿自己家的事儿开玩笑的,你们尽管放心。” 阙以凝笑着把好话说了,她也不是喜欢先礼后兵的人,但是现在这个局面她得装装样子,阙林洋会装模作样,她也不差,而且她比阙林洋更有立场,而且她打的算盘可不只是一开始就把阙林洋分隔出去,要物尽其用才行。 “而且大哥说了,他也会帮我的,正好,这个项目在之前爸爸就有跟我说,企划案我已经做好了,和大哥的不一样,我有新的想法,不支持的叔叔伯伯们可以看了再说。” 阙以凝是有备而来,她迅速的将这场任职会议变成自己对新项目的企划会议,将资料发给了各位股东。 她是坐在轮椅上的,讲述企划案的气势却十分凌人,十足的自信,在场的各位都是在商场浸淫多年的人精了,就算没那个本事也有那个眼力见儿,从阙以凝这气势就品出了不一般,心里的想法逐渐转变。 大家毕竟都是为自己的利益着想的,有些先前并不看好阙以凝的人在阙以凝说完之后也改变了态度,虽然心里依旧有着质疑,觉得十分冒险,但也没说什么。 全场脸色最难看的便是阙林洋,他冷冷地盯着阙以凝,面上的笑意根本挂不住。 他没想到,阙以凝居然可以拿出这么一份近乎完美的方案,在第一时间他甚至以为这是阙汉义为了让阙以凝可以出头而让人给阙以凝写的,但是很快他就否定了自己这种想法,毕竟阙以凝的那个游戏工作室的成功案例在前。 他心里暗恨,没想到阙以凝居然可以成长的这么快,明明最开始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废物而已。 “关于宣发联动,我也有些想法,”阙以凝看向阙林洋,“大哥。” 阙林洋被点到名,面上立刻带上笑。 “你会全力配合的对吧,毕竟你在公司这么多年,也给你的公司行了不少方便,这次和你的公司进行联合宣发活动,你总不会收钱吧?“ 阙以凝笑眯眯的问,话里要拿好处的意思一点也不含糊。 直接把阙林洋赶跑,让阙林洋一无所有付出代价的确是阙以凝最开始的想法,但是在深入了解之后,她可就不这么想了。 她必须要榨干阙林洋的价值再把他像踢走垃圾那样踢出去,阙林洋吃了阙家那么多好处,不让他吐一点儿出来怎么行。 这些年阙林洋可没少利用阙氏给他自己的公司行方便,不管是竞拍还是合作让利又或者是别的方面,阙以凝刻意当着众多股东的面问,就是要让阙林洋没法打马虎眼,而且她心里早就盘算好了,不会让阙林洋占到一点儿好。 阙林洋在这种情况下当然不可能拒绝,毕竟他刚刚的那些漂亮话股东们还记着,他只得继续装下去。 “当然没问题。” 由是,这场会议就在大家都满意的情况下结束了。 当然,还是有个别人不乐意的。 “也不知道大哥怎么这么偏心,让个走路都没法走的女娃娃来管这么重要的事情,林洋明明干的好不得的,非要折腾什么。” 阙四叔嘟嘟囔囔的,从阙以凝身边经过的时候一点也没遮掩自己不喜的态度。 “原来四叔和大哥关系这么好啊,不知道的还以为大哥是四叔的亲儿子呢,看来回头得给四婶好好的说道说道,让她别忘了检查检查四叔你是不是在外面漏了种了。” 阙以凝惯是个嘴巴不饶人的,但哪怕说起这种话来,面上也是笑吟吟的,若不是挺清她嘴里的内容,看表情倒以为她是在夸人。 阙四叔停下脚步怒道:“你这丫头别太猖狂了,没大没小的,怎么和长辈说话的?别以为有老大给你撑腰你就能够这么目中无人了!” “四叔,咱们做人得讲道理,你先挑剔我,还不许我玩笑两句了,四叔这样当了真,莫非我那随口一说难道是真的?” 阙以凝故作惊讶,她依旧在会议室里,阙林洋也仍然在座位上没动。 “行了老四,跟晚辈较什么劲儿,你要真是有意见,我就好好跟你说道说道。” 阙汉义走了过去,和自己血亲兄弟并着肩带着他往外走。 会议室里走的差不多,只剩下阙林洋和阙以凝面对面。 阙林洋面上没了笑意,一张脸看起来有些阴沉,他拍了拍手,鼓了鼓掌。 “真是没想到,一直看着长大的妹妹竟然有了这样的出息,真是让我这个当哥哥的意外啊。” 阙林洋其实不知道自己错踏了哪一步,让场面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明明一切是按照他的计划进行的,但又在不断地偏离着。 前些天他就发现了阙汉义对他态度的不对劲,但是那时候阙汉义在差公司一个项目的流动资金,阙林洋还没有完全拿捏住阙氏,有些懊恼阙汉义的敏锐,急忙放过了那必红利,但还是让阙汉义察觉到了一些端倪。 他原本以为阙汉义只是因为这个生他的气,但他之后登门试探口风,似乎都打探不出来什么。结果阙汉义忽然给他来了这么一出,让他猝不及防。 他就知道那个老家伙还是偏袒自己亲生女儿,一看自己女儿有点能力了,就急吼吼的把她推上位,也不怕把人推的太高,直接摔死了。 还有面前这个阙以凝,也是脱离了他的掌控,上一次下手没成,他也找不到更好的机会。 但他心里也不是没有应对的主意,阙以凝不是想做好走马上任的第一个项目么,他这么可能会让他成功。 “还是哥哥做的榜样好,所以我猜想努力奋进跟上你。” 阙以凝笑着回应,演着这兄友妹恭,反正她不会被恶心到。 “你以前不是最讨厌这些事了么,还说要在哥哥的庇护下快乐一辈子,你也长大了。” 阙林洋闻言站了起来,他走到了阙以凝的面前,阴影笼罩着阙以凝,背着光面容有些晦暗不清,嘴里发出轻叹。 “对啊,我长大了,知道别人都是靠不住的,还是靠自己比较好。毕竟这世上想抢别人东西的大有人在,我得把自己的东西护好,你说是不是?” 阙以凝笑着反问,不见一点紧张。 他们都微笑着,进行无声的对峙和较量,火药味在渐浓,谁也不是傻子,都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阙林洋想阙以凝可能是发现了什么,又觉得她可能什么也没发现。 他并不意外阙以凝有这样的想法,再多的感情在利益面前都不堪一击。也许就是长大了想要争抢什么了,发现他只是一个外人了,所以就改变了。 人总是会以自己的想法去揣测其他人,在一点上,阙林洋做得尤为极致。 “资本的起点,本就是掠夺。“ 阙林洋像是教诲一般的说,意味深长的看了阙以凝一眼,离开了会议室。 阙以凝看着他的背影,无声的骂了句‘傻逼‘。 这天开始,阙以凝变得更加忙碌起来。 她不是一个人来阙氏的,阙爸爸找了自己信得过的人来帮阙以凝,阙以凝相信阙爸爸,但是更习惯用自己的人,于是把青云工作室那边的事情交给了李愫茵和助理团们,把章诗雨带来了阙氏。 章诗雨经过半年的历练,被阙以凝和李愫茵提点着成长,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因为排挤和流言而被公司开除的姑娘,她在来的时候就已经下了大功夫,在和阙以凝一起进公司是时候,交接吸收的能力也特别快。 阙以凝到了办公室,看着项目组的成员。 基本是面上带笑的,但是有没有装的阙以凝就不知道了,但她也不在意这些,简单的自我介绍了一下,就开了会议,明确项目核心内容。 阙氏是餐饮业起家的,在卢苏市内拥有不同档次的消费餐厅,有平价连锁餐厅,有面向高消费高服务的顶级餐厅,也有属于自己的火锅品牌,但是品牌总是要不断的面向革新的,随着线上平台的不断发展,线下门店也在不断的受到冲击。 就拿今年上半年第一季度的营业额为例,比去年的第一季度少了好几个百分比,这可是重大损失,而且有些门店因为客流减少,已经面临关闭。 关于要推出怎样的新项目,高层会议讨论了好几次,最后决定了推出迎合市场的速食产品。 速食火锅速食米饭,这个市场看起来发展前景非常好,但已经安逸惯了阙家人却十分迟疑,到了不得不变的时候,才决定做出改变。 阙林洋原本是想打造品牌系列的自热米饭和火锅,但阙以凝接手之后,将他决定的企划内容全部改变了。 阙氏根本就不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甚至说不是第一百个吃螃蟹的人,这样迎合市场只能流于市场,她决定先打造现象级的网红门店,再顺势推出产品,先建立口碑而不是依靠之前的名声进行二次营销。 阙以凝的方案比阙林洋的要冒险许多,前期投入资金要更多,由是在会议上有人提出了质疑。 “为什么要选择这样的方式呢?岂不是多此一举吗?明明经理之前的那个策划案就很好,我们是老牌餐饮餐厅了,只要加上名字进行二次营销,绝对不需要多花费这么多心里去做这种不讨好的事情,市场上的口味都差不多,消费者们也根本不会在乎味道的那么些许差别,他们只会在乎价格的差别。你这样做只会导致成本升高价格变高,脱离了速食对应人群接受平价的需求,我并不看好。” 站起来说话的是项目组长,一个三十左右的男人,他说的其实也并不是没有道理,如果他面上的不善和倨傲可以更加遮掩一些。 阙以凝在开始之前,有看过项目组每个成员的资料,这个项目组抽调的员工都是往来的优秀员工,业务能力自然无可辩驳,只不过面前这个反驳她的组长,在阙林洋手下曾待过几年,是被阙林洋一路提拔上来的,他开口的时候阙以凝还有些惊讶,没想到他会这么沉不住气。 这不就给了她借口踢人了吗,由是阙以凝面上带上了笑容。她这一笑,会议室里的人都自觉地的背后一凉。 那个组长还以为阙以凝是觉得他说得有道理,正准备继续开口的时候,却见面前的阙以凝脸色陡然转变,眼神冷厉。 “看来你已经忘了做餐饮的初心,阙氏的经营理念是什么?给每位食客给予最大的味蕾享受!开饭店的东西不好吃,宣传的再好再便宜,迟早也会被更便宜的取代,要先立得住脚足够吸引人,才会吸引更多的人,如果只是推出平平无奇的东西再加以宣传,那也就没有创新的必要了。” 阙以凝其实并不懂餐饮,但她懂经营。 阙氏的发家史,最开始就是从小饭馆开始的,因为阙爸爸雇的大厨手艺好,他不松懈的严格的把关着菜品的味道,管控着价格,回头客多,他才能一家一家的开,走到今天这个规模。 只不过规模大了,水分也多了,不好管控了,有些餐厅的味道变次了,慢慢地也就没有客流了。 既然是速食推新,怎么说也要把根立好,毕竟食物不必其他,就算吹得再怎么天花乱坠,到食客的口中,自然就有评判。 “可是从效益来看,你这个方案……” 阙以凝的话让那个组长一懵,他不死心的想要继续坚持自己的观点,却被阙以凝的眼神打断。 “如果你不赞同,那我大可把你从这个项目名单上划掉,你也就不必坐在这里了,可以直接走人。” 阙以凝看了眼自己电脑上的录音设备,好整以暇的开口。 她并不在意这是不是阙林洋设计的全套,也不在意这个人是不是阙林洋的棋子,但凡是和阙林洋沾了关系,暗地里的她不知道,明面上的她不想留。 “或者说,我希望你直接从这个项目退出,毕竟这么极力否定,我很难相信你作为组长可以协助好我。” 阙以凝其实说的很客观,也并非是刁难,作为项目组长这么不支持,她为什么还要把人留着。 听着阙以凝毫不掩饰的话,看着其他同事看过来的或嘲笑或同情的眼神,男人难堪的涨红了脸,他一句话也没说,愤愤的离开了办公室。 “看来我需要重新提拔一个项目组长了,大家可以踊跃发表自己的意见,我会择优选择。” 刚刚跌至冰点的气氛因为这句话又活跃了起来,大家纷纷提了自己觉得可行的建议,阙以凝的态度也很好,进行了沟通。 在会议结束后,章诗雨给每个人送了糕点和咖啡,大家笑嘻嘻的对阙以凝道谢,阙以凝笑了笑,进了办公室。 【遵纪守法大家庭】 [夙言卿]:我宣布!这不是皇太女!这是说一不二的女君!哈哈哈哈把人踢出去的姿势太帅了吧! [广东陈萍萍]:什么什么,太女不是坐轮椅吗?怎么踢人?? [社会主义贾政井]:哈哈哈不是,是把那个谁谁谁从新项目组开了,开的好啊,那个人就是那谁谁舔狗,就他一个人在那里叭叭叭 [kiki?]:哈哈哈哈暴君贼帅,她还给我们准备了糕点和咖啡,这个糕点可是城西那边最有名的哎!我上回排了很久都没买到的!今天吃到了!我爱她! [奇奇拐拐]:咖啡也超棒!说真的是很有思想和见解的老板啊,而且女君还说等会请我们去吃大餐,嘿嘿嘿 [地球仪]:桥豆麻袋,不是还没继位吗? [reality]:我们先立她为王了! 阙以凝全然不知自己在背地里已经被人这么喊了,她坐在办公室里,正委委屈屈和顾小姐撒娇。 “今天好累哦,一直在和那些人说,股东里绝对有阙林洋的人,我现在还在查资金往来,阙林洋现在肯定已经打算有动作了,你要小心一点,我怕他因为我给你挖坑。” “不用担心我,他对我还构不成威胁,对了,我看到了一个有前景的投资项目,等会发给你。” 赚钱的买卖顾山雪从不会忘了阙以凝,把邮件发给了阙以凝。 阙以凝打电话可不只是为了来聊工作的,趁顾山雪还没开口说工作内容,她先行开口。 “我嘴巴好干啊,今天说了太多话了。” 她们打的微信电话,阙以凝开了摄像头,微扬着脖子给顾山雪看。 那姿态,像极了索吻。 第89章 顾山雪根本无法招架阙以凝的攻势,看见屏幕上的靠近的佳人红唇,便想到昨夜的缠绵来。 因为那个吻,顾山雪几乎失眠。 她辗转反侧,时喜时忧,望着镜中笑着的自己,都觉得陌生似旁人。 现在饶是理智都在朝着阙以凝那边倾斜了,让她无法自已。 她今天羞涩难忍都没好意思给阙以凝发消息,但阙以凝还如往常那般好像没有任何异状,又让她有些抓心挠肝,连工作的时候都有些神思不属。 阙以凝看着沉默了好一会儿的手机,看着手机上自己的脸,忍不住笑了起来。 就算顾山雪没开摄像头,她都能想象到那边的人的无措和窘迫。 “山雪你看到了吗,都有点起皮哎,”阙以凝微微噘嘴,探出一小截舌尖出来,舔了舔红润的唇瓣,“看到了吗看到了吗?” 偏要逼得顾山雪应声,阙以凝才罢休。 “可以多喝些热水,再涂点润唇膏。” 顾山雪一板一眼的给这自己认为的行之有效的答案,视线有些不敢看向屏幕。 “可我觉得这些办法都没有一个办法有效,你猜是什么?” 阙以凝继续逗弄着顾山雪,顾山雪耳朵不自觉的泛红,她当然明白阙以凝在暗指什么,但是让她说出那些话是万万不可能的,她便只能装傻似的跟着询问。 “等下次见面的时候,我再告诉你,我现在要先出门聚餐了哦。” 阙以凝关了摄像头,笑盈盈的道别。 就阙以凝来说,只嘴上聊聊骚怎么行,这种事情当然要见面才能做啊。 顾山雪瞬间懂了她的意思,忍不住轻咳了一声,心里莫名有些期盼起来,但她很快就转移了注意力。 “聚餐?” “对,和公司项目组的同事一起,请他们吃东西。” “记得让人随行。” “当然啦,保镖一直跟着我呢,你自己也注意安全。” 互相嘱咐完后,阙以凝挂了电话。 章诗雨已经订好了位置,告知了同事们地址在哪里。 吃饭聚餐,当然首选阙家自己的餐厅,阙以凝定的是消费品牌里中高端的那一挂。 包间里气氛很和谐,阙以凝从不吝啬于对手底下的员工慷慨,鼓励式的工作氛围永冠会让一个团队呈现良性的循环上升。 在吃完饭后,阙以凝又请了他们去干净一点的高档会所唱歌娱乐,一帮人兴奋的不得了。 阙以凝没跟着他们一起玩,在旁边看了看,说了今晚自己买单,便让保镖推着轮椅离开了。 她没想到的是,这么凑巧的,居然在这里看见了傅文靖。 或许是因为她已经读取完了原主的记忆的缘故,这一次面对傅文靖的时候,她的身体没有出现任何痛苦的异状。 这对阙以凝来说是个好事,起码她可以仔细的观察一下傅文靖,这个以后或许会对她用处不小的人。 毕竟傅文靖的工作能力的确很出色,他所把控的集团在商界里的地位不容小觑,如果可以合作无疑是非常好的,不过前提是她要先看看这个人到底是不是情敌。 顾山雪没有像书里的那个人一样喜欢上傅文靖,但是傅文靖又说不好,万一他像原来的剧情里那样喜欢上的顾山雪怎么办? 如果是情敌的话,那她必须要将傅文靖的想法早点扼杀。 傅文靖似乎对看到她也有些惊讶,目光落在了她坐着的轮椅上,眼神里有几分同情。 从理智来上说,阙以凝并不讨厌这个男人,毕竟纵观以往,他对原主还算是有风度的,说的明明白白也从未接受过好处,性格阙以凝还是蛮欣赏的。 “不用这么看着我,又不是站不起来了。” 阙以凝有心要和他说两句,便起了个话头。 傅文靖敛了表情说:“无意冒犯。” “没关系,本来想过几日预约你谈一下云锦山的项目,今天恰好打了照面,先跟你知会一声,到时候还是会去正式拜访的。” 阙以凝只是当傅文靖是一个可以寻求合作的对象,无关原主的任何情绪,面上挂着商业微笑,态度坦然。 傅文靖上一次见她还是顾山雪出事的时候,他在之前也有听闻阙以凝车祸的事,但并没有很上心,阙以凝这样的态度也让他少了些回想从前的尴尬,对着阙以凝礼貌的点头。 旁边包厢的门被推开,有人看着傅文靖笑着说:“老傅,在外面站着和谁说话呢,半天不进来。” 他看见了阙以凝,面色了然,没调笑的说什么,只是对着阙以凝摆了摆手问好,发出了邀约。 “阙大小姐啊,难得遇见,要不要进来一块儿玩?” 虽然阙以凝和傅文靖这事儿算是结束很久了,傅文靖周边的人从津津乐道也变成了不再提及,但是看见他们俩待在一起的时候,总不免面上戏谑。 “不了,不打扰你们了,再见。” 阙以凝客气的道别,看了保镖一眼,让他带自己离开。 阙以凝回了阙家,进房间后就开始工作。 时间在忙碌中过的特别快,初夏林木匆匆,逐渐闷热的天气让卢苏人纷纷穿上了短袖。 一晃将近半月,阙以凝和顾山雪都忙的几乎没有时间见面,阙以凝以为她上次在视频里说的那个办法很快就能亲口告诉顾山雪,谁知道这么久过去了,她们都没能见上一面。 顾山雪在盯着自己的新项目,经常不在卢苏,而阙以凝也忙着处理阙氏新项目的事,选地购买门面装修,再用足够的诚意和高薪聘请了新的厨师,研究新的菜色,选好主打之后让研究部门不断改进配方味道保存方法,联系选厂,整个部门都忙到不行,几乎没有人是闲下来的。 为了防止阙林洋搞小动作,阙以凝必须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避免内容泄露,任何事情都要自己过一遍以防有疏漏。 在加固自己这边防御的同时,阙以凝也没忘了持续性的给阙林洋制造干扰和麻烦,侯曼妮在不久前就知道了一直和她联系的人是她,为她提供着阙林洋的动向和线索。 与此同时,她还要看着自己公司灵遥那边的运转。 几天前就已经大动迁了,青云工作室已经搬去了新的办公大楼,总部大楼的装修还没完成,所以总部的人在青云那边先办公,而新签下来的正在策划写程序的叶萝工作室则是到了先前租的办公楼里。 在繁忙的工作之余,阙以凝还要进行复健。 “慢点慢点,不着急啊不着急。” 尤兰清站在复健设备的另一边,紧张地看着扶着栏杆慢慢走的阙以凝,面上带着鼓励。 大片的光透过敞开的阳台玻璃门照进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地花香。 阙以凝本来是想自己回家住的,但是阙家人却不许,尤兰清坚持把她留在这里,偶尔会给她做吃的,陪她一起复健。 阙家父母待她依旧如同待亲女,只是看着她的时候,面上偶尔会恍惚带着哀思。 阙以凝停在原地对她点了点头,咬着牙朝前走,腿使不上劲的感觉让她有心无力,她的面色发白,掌心满是汗水。 走完这一遍,她有些脱力的靠在了沙发上,尤兰清给她端了水,她擦着汗喝水,喘着气休息。 “医生说你恢复的很快,继续坚持下去,就能正常行走了。” 尤兰清看着阙以凝,心里是有些佩服这个孩子的。 虽然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但感觉她一定吃了很多苦,才能遇见这么多事儿,也依旧云淡风轻。 从车祸的那时候,她就感觉到了这孩子的冷静,透出的并不是那种积极向上的乐观的求生欲,现在回看,才发觉那种一种不将那些苦痛看在眼里的不以为意,又或者说是习以为常。 “嗯。” 阙以凝同她笑,笑里满是明媚。 屋外很软传来了汽车的声音,引得尤兰清张望。 “夫人,是少夫人来了。” 管家走进来说,尤兰清脸色不自觉凝了一瞬,而后恢复正常。 对于林洋侯曼妮这对夫妇,尤兰清从以前的盼望到现在一百个不希望他们来,尤兰清都直接叫阙林洋叫林洋了,以前是亲昵,现在是不想给那个畜生冠他们家姓。 尤兰清在阙以凝告知她一些事□□前就怀疑侯曼妮其实也知道什么,在得到阙以凝的肯定后,对他们更加厌恶了,一想到这些人以前跟她那么亲近,其实心里都在想着怎么害他们家,尤兰清就觉得毛骨悚然。 “妈,我来看你和笑笑了。” 侯曼妮将礼品放在了桌上,走到了尤兰清旁边。 她瞧见了坐在那里的阙以凝,态度颇为拘谨的打了招呼。 在她知道一直联系自己的人就是阙以凝并且从阙楚玲的口中听了一些事之后,对于这个过去表现的无脑现在深不可测的阙以凝就有些瘆得慌。 尤兰清对她的态度不冷不热,只是点了点头。 她也没坐的太近,更没有殷勤的笑。 她们现在都知道一些事,都有着共同讨厌的人,对一些事都心照不宣,谁都没装。 “他让我借口来看笑笑探一探爸妈的口风和态度,而且想让我把笑笑带回去。” 侯曼妮直言,表情有些讥讽。 现在的阙林洋只以为阙家爸妈对她排斥是以为他们想要让亲生女儿接过家族大旗,所以才对他不喜,根本就不知道真相还以为自己掌握一切,还以为她还对他言听计从,侯曼妮觉得好笑极了。 阙以凝看见侯曼妮的表情,也觉得这个人挺好笑的。 侯曼妮以为他们讨厌阙林洋只是以为他们知道了车祸真相和阙林洋的狼子野心,在他们面前把自己营造成一个受害者,一个被丈夫利用欺骗的可怜女人,殊不知她这副吃相在阙家人眼里有多难看。 侯曼妮会全心全力帮他们也不仅仅是出于对阙林洋的恨意,还有阙以凝和阙家爸妈许诺的好处。 如果说阙林洋是条狡诈冷血贪婪阴毒的蛇,那么侯曼妮就是只自私自利眼皮子浅的蠢狐狸,她享受着好处吃着人血馒头却真心实意的认为自己无辜,好处阙以凝是许诺了,不过她倒是要看看侯曼妮敢不敢拿。 “笑笑我不会让你们带回去的。” 尤兰清的态度坚定,林洋那就不是个人,谁知道他之后会不会对笑笑做什么,虽然厌恶这对夫妻,但是孩子是无辜的,还是她看着长大的孙女儿,尤兰清是万万不可能把她送回狼窝的。 “我知道妈,我也不打算把笑笑带回去,省的笑笑继续被他骗,但我想去看看笑笑,我也有好些天没见她了。” 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侯曼妮还是想念女儿的,她一想到阙林洋养在外面的贱女人和贱女人生的杂种就暗恨,看见朝着自己走过来的女儿心里更加怜惜。 尤兰清不放心侯曼妮,在她和笑笑说话玩的时候站在一旁,阙以凝靠在沙发上懒懒地晒着太阳,等侯曼妮看完笑笑来和她说正事。 侯曼妮陪笑笑玩了一会儿,走到了阙以凝这边,和她说起阙林洋最近的动向来。 在被告知回去后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后,侯曼妮坐在沙发上发了一会儿呆便起身告辞了。 笑笑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有些失落,眼巴巴地看着车子远离,像是泄气一样跑到了阙以凝旁边坐着。 阙以凝摸了摸她的脑袋,无声地宽慰了她一会儿,坐在轮椅上去浴室洗了个澡。 她晚上还要去跟傅文靖吃个饭,谈一谈工作上的事情,傅文靖也是个大忙人,她半个月前的预约行程直接排到了现在。 她的计划案以及其他的一些东西,已经通过邮件发给傅文靖,和他有了一个暂时的沟通,今天只要再见面敲定一些细节。 晚餐的地点定在一个高档的西餐厅里,环境清幽,座椅与座椅之间的间隔比较大,而且中间都有隔断,十分保护客人的隐私。 他们主要是为公事而来,有之前认识的关系在,他们谁也没有先含糊的打交道,直接开门见山的切入了正题。 阙以凝的确是要跟他合作的,在过去半个月里,阙以凝在顾山雪那边旁敲侧击许多次,知道顾山雪和傅文靖之间的往来根本就不多,也几乎没什么私交,所以此刻非常放心的毫无芥蒂的跟傅文靖交谈。 傅文靖在工作上基本不会夹带私人感情,阙以凝的合作态度很好,说的东西也有吸引到他,于是这场谈话还算是十分愉快。 在说完了公事之后,阙以凝说了私事,问了一些自己很疑惑一直想不通的问题。 “傅先生,你还记得在几年前,大概是在两三年前……” 阙以凝说了时间和地点,傅文靖的脸色立刻就冷沉了下来。 “那些不是你做的吗?包括更久之前的,在四年前………” 傅文靖看见阙以凝迷茫的表情,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神情说出了一些阙以凝不知道的事情。 不仅仅是那一次原主喝醉了去傅文靖家,傅文靖被打晕,在之前就有出现过傅文靖莫名其妙的和原主待在一起的事情,包括但不限于喝醉,偶遇,各种各样的事,但傅文靖只以为那些是原主的狂热追求。 阙以凝品了品,有一些行为看起来的确是原主做的,但有一些就很奇怪,就好像是有人在刻意撮合一样。 但谁会这么刻意的撮合他们,如此真心实意的帮着原主得到傅文靖呢? 该不会……还是阙林洋吧? 除了他,好像也没有别人了。 阙以凝第一反应是觉得不可能,傅文靖毕竟家大业大,如果原主跟他在一起那就是原地飞升,要是原主想要拿家产,阙林洋岂不是直接给自己树立了一个对手? 但很快阙以凝就否定了自己的理解,又觉得自己最开始的想法是对的。 毕竟站在那时阙林洋的角度上来说,原主是对他百依百顺,十分听从他的好妹妹,如果有了傅文靖这个妹夫,阙林洋离飞黄腾达也就不远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阙林洋恶心的程度又更上了一层。 傅文靖看着她有些古怪的脸色,心情逐渐平和,反倒是有些奇怪,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内情起来。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祝我们接下来合作愉快。” 阙以凝带过了刚刚的事情,顺着傅文靖的话往下说,对他伸出了手。 她没有打算再为原主说些什么辩驳些什么,毕竟那些事情不管是原主主动还是被动,原主曾经是真心实意的喜欢过他,也怨恨过他,不过那些事情和现在的这个傅文靖也毫无关系了。 傅文靖也对她伸出了手,有了一个短暂的交握。 在二楼的包厢里,顾山雪面前的牛排都被她切烂了。 来谋求合作的合作方看着她刀几乎要划破盘子的动作,心惊胆战的想是不是这个合同没有办法让对方满意。 “顾小姐,在利润这个方面,我们还是有的谈的……” 合作方忍着心痛,擦了擦自己额间的汗,颤巍巍地说出了这句话。 顾山雪闻言放下了自己手上的刀叉,优雅的擦了擦唇,看着对面坐着的人,进行了毫不留情的杀价。 她已经在这个餐厅坐了有一段时间了,连续见好几个客户,从中餐下午茶到晚餐,由是阙以凝和傅文靖进来的时候,她一眼就看到了。 毕竟阙以凝坐着轮椅,旁边的傅文靖身材高大挺拔,这么一个特殊的组合十分的显眼。 从他们开始谈话起,顾山雪就有些心神不宁了,想到了前几天不知是谁的戏说,说傅文靖和阙以凝之前碰过面,看起来气氛蛮好,没准又有戏,毕竟曾经那么喜欢过,搞不好什么时候看对眼又在一起了。 顾山雪当时就冷冷的反驳了,弄的气氛还有一些僵持。 顾山雪心里生气但又不能直接去询问阙以凝是不是有和傅文靖见过面,只能自己一个人生闷气,因为忙碌一直跟阙以凝见不上面,心里就更喘不上气。 虽然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但是可以从他们的动作中看出他们相谈甚欢,顾山雪心情便愈加不好。 直到谈完了合同,顾山雪没能按捺住,先一步比合作方离开了包厢。 阙以凝也正准备离开,看见从楼梯上走下来的顾山雪有些惊喜,对着她招了招手。 “你也在这里吃饭吗,好巧啊,早知道我应该问问你的,要是没看见我们不就错过了吗?我都快想死你了。” 阙以凝也不管对面的傅文靖,拉住了顾山雪的手,面带喜色的说,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 她们都半个月没见面了,虽然可以打打视频,但是跟面对面能够切实的感受对方的体温的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傅文靖有些诧异的看着阙以凝的情绪外露,对着顾山雪打了招呼。 顾山雪也对他微微颔首表示回应,但很快就收回了视线。 她看着阙以凝开口:“要走吗?我送你。” “你回家吗?我今晚去你家?” 阙以凝被顾山雪扶到了轮椅上,看着她询问。 在外人面前其实阙以凝没那么大胆外放,但是在傅文靖面前,她恨不得在顾山雪身上贴满她阙以凝的标记,怎么热情怎么来。 “好。” 顾山雪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傅文靖,点头应下。 阙以凝拉着顾山雪的手,笑容灿烂的对傅文靖挥了挥手,和顾山雪轻声的笑说着什么,一边朝着外走。 傅文靖坐在椅子上,总觉得有一种被双重暗示的微妙感,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明白,有些迷茫的离开了餐厅。 餐厅外,阙以凝让保镖先回家,自己坐上了顾山雪的车。 阙以凝其实有一箩筐的调戏顾山雪的话想说,但是坐在车上后,看见顾山雪有些倦怠的神色,她便没开口,只是拉着顾山雪的手,让她休息一下。 车在地下车库熄火,阙以凝开了车门,顾山雪小心地将她扶出来,把她带回了家。 刚一开门就听见细声细气的猫叫声,宁宁跟着她们走到了沙发旁,跳在了沙发上。阙以凝摸了摸它的脊背,它便仰着脖子露出了下巴求爱抚。 “我觉得宁宁认识我了,你看它多亲我。” 阙以凝接过了顾山雪手上的杯子,笑着说完这句话,喝了口水。 她唇上浮上一层水光,她的唇在光下显得又软又润。 顾山雪点头附和,揉了揉猫的脑袋,坐在了它身边。 阙以凝停下了揉猫的动作,朝着顾山雪那边歪倒,手肘靠在沙发上,撑着头对她笑。 “我和你也认识很久了,你亲不亲我?” 距离陡然拉近,拉响暧昧警戒的讯号。 阙以凝的尾音轻轻,晃悠悠的落在人的心尖尖上。 明眸善睐,眼里漾着的风情蛊惑人心。 明明刚刚说过的话,但换了主体换了氛围便换了话语的意思。 她发起攻势,热烈直白。 “我还惦记着上次我没告诉你的话,我说过我要亲口告诉你的最好的办法。” 当真是亲口告诉,绝无别的媒介,一点也不作伪。 顾山雪没能拒绝第一次,同样没能拒绝第二次。 她听见心里的叹息,那声音变成了低低的应答,淹没于亲昵的水色里。 溢满的思念一触即发,于激烈的纠缠里蒙生出断裂的银丝,周而复始。 被挤压的毫无空间的宁宁不甘寂寞的叫了一声,可贴近的女主人们谁也顾不上它。 它只好跳下了沙发,将空间全然让给投入的人类。 一件衬衫飞落在它身上,它惊叫了一声,跳跃着离开了。 第90章 扔掉衬衫这个动作当然是出自阙以凝之手,她今天穿了衬衫,款式比较特别,非常方便穿脱。 情到浓时,她诱着顾山雪解了扣子,她自己将衣服扔了出去。 唯恐动作再慢一些,沉溺于其中的人就要清醒过来。 阙以凝活像是个引诱圣女要吸她精气的妖精,柔弱无骨的依在顾山雪的身上,刻意的拉长的颤音,与寂寂有光处肆意点火。 顾山雪白皙的面庞上渗着薄汗,覆着一层胭脂似的红,原本清冷的模样此时已经散去八九分,在阙以凝的眼神里越发深陷。 这人间风月,谁能拒绝? 沙发上的抱枕被人嫌碍事的丢到一边,擦着猫的脑袋过去,让原本趴在那里好奇地看着的猫咪跳开,发出一声代表着不满的呼噜声。 清浅的呼吸喷洒在脖颈又轻晃着绵延,阙以凝的手按着顾山雪的后颈,线条优美的脖子向上昂着,急促地汲取着的氧气,眼里水波盈盈,折射着光。 似天边皎月般的洁白,也似云朵的绵软,心怀爱慕敬仰的人将它托举,在上面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夜间不知何时起了雾,围绕在人的周身,披上了一层朦胧。 低低的声音交错,或急促或平稳,或上扬或低沉。 阙以凝那只正在复健的腿绵软无力地搭在了沙发上,足尖踩着地毯,另一只可以自由活动的腿则是张扬的拉开了弧度。 她的手与顾山雪的手交握,带着顾山雪畅游。 好在她今天穿的是长裙,不然还真的没有那么方便。 可还未抵达腹地,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忽的响起,清脆的铃声击碎旖旎氛围。 顾山雪像是受惊一般的收回了手,整个人都在冒着热气,从白色变成了红色。 阙以凝像是看着此生最大的仇敌一样看着茶几上自己的手机,暗恨是谁在这个时候坏她的好事。 她差点就可以把顾山雪搞到手先上车后补票了,结果这个电话竟然在这个时候这么没有眼色的打过来了。 来电显示是李愫茵,他不会平白无故的给她打电话,一旦给她打电话,那么说明应该是有关于公司的事情,而且事情并不小。 阙以凝把腿放回了地上,把手机拿了过来,面上依旧是一片冷凝的不爽。 她接着电话看着旁边变成小红人的顾山雪,心情稍微回温。 “老板,出事了………” 李愫茵将大致的情况简略的和阙以凝说了说,希望她能够上线把控一下情况。 阙以凝听完敛了面上的表情,让顾山雪把电脑借给她。 在看完了李愫茵给她发的东西之后,她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各大软件商店以及游戏商店里出现了大量的给游戏恶意低分的内容,《银河守望》在各个软件里评分急速下降。 工作室还接到了监管部门的电话,由于举报量过多,所以希望他们尽快改善一下游戏人物形象。 光是这样还不足以让李愫茵打扰阙以凝,更重要的是一些造假黑料和通稿,还有人把这个话题买上了热搜,明显是大面积的有备而来的针对。 游戏都tag下几乎都是负面评价,仿佛在短时间内这个游戏就出现了口碑大幅度下滑,还没火爆起来就要糊了的情况。 阙以凝是断然不可能坐以待毙的,游戏目前还处于初始阶段,真正的爆发高潮还未到来,如果得不到期望以内的回报,她会损亏的非常严重。 营销这套她很熟悉,对方的手笔她也很熟悉,她倒没有多慌张,只是在想到底是谁这么不辞辛劳的花钱抹黑。 她心里有个人选,但又觉得对方就算没有办法收购她的工作室,应该也不会要做到这种程度。 “很严重吗?” 顾山雪在旁边看了几眼,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开口询问。 “还好,问题不是很大。” 阙以凝回应着,看着那些帖子。 抹黑的什么都有,说的最多的就是游戏抄袭。 她提出的是市场上未曾有的4v4v4对战形势,在构造框架上算得上是前锋,但是只要有心想要抹黑,什么样的证据都能弄出来。 爆料说的有鼻子有眼,所谓的证据但的确让人觉得可笑,东一榔头西一锤子的解释,技能抄袭,海报抄袭,模型抄袭,剧情抄袭,仿佛《银河守望》成了游戏裁缝。 底下热评占据的不知道是水军还是真的被带了节奏的路人,往下一看几乎都是差评,但好在还是有玩家以及路人保持清醒的。 【一颗小橘子】:不是,这评论区什么情况?这他妈也能说是证据?这个画面,设计,剧情都完全不一样,怎么突然冒出来这么多游戏都没玩过就跟风黑的睿智? 【噢oo】:没玩过游戏,但是我看了一下那个游戏的截图,我觉得也不是很像啊 【寻风】:这个技能我想也不是一模一样吧,怎么就是抄某热游的,不要脸? 但这种声音在铺天盖地的水军内容里,看起来十分微弱。 除了抄袭之外,还有的是什么家长检举,甚至还有耸人听闻不知真假的玩游戏猝死的新闻。 【无意穿堂风】:微微打出一个问号,怎么忽然什么妖魔鬼怪都有,玩游戏猝死怪游戏吗???健康系统都有了关游戏屁事啊? 【允悲】:这种拜托家长自己看好行吗,要是他是学习猝死的,是不是还得怪学习不对? 【陆柒】:气的我脑壳痛,本来和同学约好了一起玩的,我入坑了她还没来,刚刚跟我‘科普’一大堆说这个游戏怎么怎么不行,我点进去看这些证据真是把我看笑了,真的是造谣无成本,营销号恰烂钱咯。 阙以凝看了今天的活跃数据,这些东西的确是对游戏有影响的,这些事情不是在今晚才出现的,已经出现了好几天,但是那时候几乎没什么影响,公关团队也就没怎么注意,但是在今晚忽然爆发了,让没有准备措施的他们只能出一份澄清通稿,然后看着黑料病毒式蔓延。 这些其实并不足以让老玩家放弃,毕竟只要游戏本身有吸引力,他们就不会放弃,但这些会让原本进入游戏没多久的新玩家以及还没有来得及接触游戏的潜在玩家产生抵触心理。 正思量着,手边的电话又响了。 “老板,澄清的稿子已经发了一段时间了,追责的声明也已经挂出去了,但是并没有什么成效,连直播游戏的平台也受到了波及影响。” 阙以凝看了李愫茵发过来的东西,一些直播《银河守望》的游戏主播的直播间里很多人在带游戏的节奏,大一点的主播还好,房间形势控制的不错,但是小一点的游戏主播已经还没有什么人气的新人主播直接在辱骂声里关闭了直播,或者是切换了类型去播了别的内容。 李愫茵:“这个平台还出现了版块消失的状况,在我们打电话去询问的时候,他们表示服务器问题,一直在拉开话题。” “板块重新出现了吗?” 阙以凝按捺着火气询问。 李愫茵:“出现了,但是直播间内已经卡顿,有些还卡死到打不开,但其他的依旧顺畅。” “老板,我们需不需要也投入水军进行澄清?现在的舆论对我们实在是太不利了。” “先不必要,把那些有问题的记下来,把各个平台造谣的最厉害的盯着,等转发量到了可以判定的时候,直接律师函,让法务部准备好,那个时候再去雇水军,扩大这件事的影响,记住,一个都不能放过。“ 阙以凝心里窝火,在今晚这么重要的时刻来这么一出,她把幕后黑手剁了喂狗的心都有了。 接下来阙以凝的电话就没停过,不是在接电话就是在打电话,不停地联系各个朋友,稳住合作伙伴,忙的不停歇。 顾山雪也没闲着,动用了关系让人去打听,把自己的公关团队借给了阙以凝。 蒸腾了几个小时,到凌晨两三点,阙以凝终于知道了背后搞鬼的人,气的她摔了手机。 “阙林洋!” 阙以凝咬牙切齿,阙林洋还真是不遗余力的针对她,哪怕在她给他找麻烦的同时,也不忘给她制造事端。 阙林洋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跟闵嘉致搞在一起的,让她原本谈好的两个合作方都变卦反悔了。 光是阙林洋根本不可能在这一块对她造成太多的业内影响,但是加上闵嘉致在的至臻游戏就不一样了,至臻游戏能和伍安志的心动游戏进行多年的擂台争斗实力绝对是不小的,他要是刻意的打压,局面变成现在也不让人觉得奇怪,好在伍安志帮扶着她,不至于让局面滑坡的更严重。 闵嘉致在刚才甚至特地发消息来假惺惺的关切她,又表现了收购游戏的意图和一些调笑的话,阙以凝懒得骂他,直接挂断拉黑。 阙以凝又去游戏论坛里看了看,版主管控的很好,早就将那些黑贴删掉并且甚至了屏蔽词,由是这里的气氛还是不错,不少玩家在义愤填膺为游戏抱不平。 资本的斗争如同暗流涌动,所有人看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 阙以凝关闭了论坛,有些烦躁的拧了拧眉心。 倘若在以往,这些事情根本不足以让她心烦意燥,不是什么难以解决的困境,只不过是有些棘手,但今天可不一样。 阙以凝想想都觉得心情郁郁,她差点到手的顾山雪啊。 一旁的顾山雪看见她有些哀怨的表情,还有些迷茫。 “不早了,先休息吧,明天再看。” 顾山雪以为她是因为今晚发生的事情心情不好,宽慰的开口。 阙以凝看着她,忽的问了个问题:“山雪,你刚刚有洗手吗?” 顾山雪先是愣了一会儿,而后如同被火烧一般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纠结的看着自己的手,急忙地走去卫生间。 在几个小时之前,顾山雪的手可是被阙以凝按着碰了软滑的地方,清液黏附在上面。后面发生的事情太突然,让顾山雪在情急之下都忘记了自己的手碰过什么,去帮阙以凝拿了电脑,自己又开始办公,联系自己的人。 阙以凝看着顾山雪有些慌忙的身影,浮躁的心情好了很多,忍不住露出了个坏笑。 顾山雪心情纠结的在卫生间里洗着手,羞恼到如果此刻卫生间的地板上有一个洞,她都能立刻钻下去。 顾山雪是有轻微洁癖的,但是此刻她的心里并不是恶心和厌恶,而是一种微妙的窘迫。 她洗干净了手,然后在阙以凝的注视下擦干净了她刚刚碰过的电脑和手机,进行了消毒,做完这些之后,她才微微地松了口气。 “我哪里又那么脏吗,山雪你居然要擦干净之后又消毒又擦一遍。” 阙以凝故作幽怨的说,看见顾山雪无措地想要解释的模样差点忍不住笑。 “不是,我只是擦一下,不是你脏……” 顾山雪脑袋已经快宕机了,她只是想要清理一下消除证据,没想到这个举动还容易让人误解。 “是吗?我可不信,除非你再摸一下我才信。” 大胆的逗弄邀请,张扬的笑意,性感的表情,阙以凝懒散的靠在沙发上,还未做出什么动作,顾山雪就已经再次烧起来了。 “你早点休息。” 顾山雪直接将阙以凝从沙发上抱了起来,闷着头把她放在了客房里,然后火急火燎的跑出去,又推着轮椅进来,匆匆地丢下这一句便关上门,完全没有了平时的冷静。 阙以凝在房间里笑到发抖,在自己心里的进度表上画了个勾。 阙以凝第二日没去阙氏,而是赶往了工作室总部。 经过一晚上的努力,舆论已经发酵的越发厉害,好在他们澄清的速度时间够快,声音并非是一边倒。 阙以凝让官博转发了抽奖,还举办了征集活动,有人来跳一律拉黑,不必给那些人眼色。 阙以凝刚到公司的时候,李愫茵就给她看了刚刚又发出来的一篇通稿,这次不是黑游戏的,而是黑她的。 写这篇报道的人功力不浅,打着介绍她的名义,将她的过往,或者说是原主的过往翻了个底朝天。 列举出了学历,原主过去曾经做的事,看似客观公正的在说着那些事情,但其实十分有指向性的在黑着她。甚至还有些不负责任的带节奏的表示游戏创意根本就不是她的,而是她利用自己的家世从别人的手里抢夺而来的。 “真的是造谣无成本了!” 会议室里,解彦淮气的不行,工作室是他们一手举办出来的,这个创意来自于谁没人比他们这些元老更清楚,怎么就空口白牙的冒出了个其他人来。 “他们发现从游戏下手不行就从老板下手了,还有不少杂志社的约访,我已经甄选了一些……” 李愫茵将资料放在阙以凝面前,列了一些她觉得可靠的杂志周刊。 团队的态度就是打急战,对方出招他们就快速澄清,以免拖得时间比较久吃瓜群众都没吃到后续就先下了定论。 “不用生气,假的真不了。我也不是什么随便能让他们踩在脚底下的人,既然他们这么费心的砸钱营销我们,怎么能让他们的苦心白费呢,不把这些流量变成我们的,那怎么行?” 阙以凝勾唇,笑里满是意味深长。 大家恍然大悟,纷纷相视一笑。 不久之后,《银河守望》官博发表了一篇文章,放着的封面引来大家的围观和转载。 沙晓曼是个比较爱打游戏的女生,上网冲浪最前锋,最开始看到《银河守望》这个游戏是在自己追着的游戏主播那里,看见她玩了几把之后觉得挺有意思就下载了,进游戏就被大厅放着的女英雄阿芙拉吸引了。 没有女孩子可以拒绝玩好看的女孩子!她果断入坑,不仅天天看直播学操作,而且磕cp也磕的很上头,作为会画画的大触,她迅速在圈里出名。 她热爱着这个游戏,并且不遗余力的帮游戏宣传,拉人入伙一起快乐开黑,所以在昨晚看见游戏黑料的时候,她立刻就点进去看了。 作为这个游戏爱好者,沙晓曼是不希望那些是真的,所以在点开看证据之前,她都在祈祷都是傻逼在带节奏,在看完所谓的证据之后,她笑了。 作为一名画师,她是真没看出来海报哪里抄袭,人物场景哪里相像,有些构图有几分相似也是在合理范围内的,毕竟人还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呢,她立刻带着键盘上了。 在看见官博发的澄清和追责通知之后,她第一时间就转发了,希望这场风波可以快点结束。 她奋斗到深夜,第二天起来之后,又看见了转发量很多的通稿,写的是游戏创始人,青云的老板。 她的第一反应是有毛病吗这些人,黑游戏就算了,现在连创始人也要一起黑,看完那些报道之后,她只想说这个博主是不是仇富。 人家富二代吃喝玩乐怎么了,怎么就说明人家就不会做游戏不会做生意了。 还有那些一点石锤也没有,说游戏创意是青云工作室老板从别人手里抢来的那些文章,她只想翻白眼表示有锤上锤。 正当她在和黑子battle的时候,手机一个震动,表示她特关的官博发了博。 “我和我的老板二三事……噗……这什么鬼才标题,官博被盗号了吗?” 然而沙晓曼一点进去,就被封面的美人暴击了。 美人的容貌极具侵略性,眉眼张扬,眼神霸气,攫取人的心魂,她坐在椅子上,像坐在王座上的女王。 沙晓曼心里激动了,狂喊着这是哪个漂亮姐姐她一秒沦陷,手抖的点进文章里,为姐姐的美貌和才能震惊了。 文章里很清晰的讲述了《银河守望》是在什么情况下出现的,大家又是怎么加班加点的讨论的,又遭遇了什么挫折什么难关,就最近的事情进行了浅淡。 词句凝练,没有多余的废话,没有刻意的卖惨,只有蓬勃的向上的生气,最后还放了两张老板的美照。 沙晓曼看完都要落泪了,心疼的不得了。她冲去了评论区,然后速度将文章转发到了各大群里。 【山间四时】:这一切定如你所愿,立于青云之上,让眼红的人只能仰望,姐姐冲! 【indigo】:呜呜呜我哭了我真的哭了,没想到姐姐还出过车祸,发布会我看了我还以为老板是个大汉呢,昨天看到那个我还挺疑惑的,原来是这样,还好姐姐你足够坚强,游戏很好很棒真的! 【做我的猫】:漂亮姐姐的超棒的游戏,有谁能不爱呢? 【长乙十】:我游冲啊!我游最棒! 【由题意得:】:老板是阿芙拉本人吗??? 这篇文章以极快的速度出现在了各大平台上,阙以凝买了个热搜前排,讨论度更高了一些。 公关部的人喜笑颜开的和阙以凝报告风向的转变,那些黑的通稿下面都有人在不断地澄清,只要有黑的关联下面就有游戏玩家在安利游戏,引得那些被黑料吸引的群众好奇地去看了官博那边说的,然后被游戏介绍画面等吸引从而下载了游戏。 这一切都在阙以凝的意料之中,毕竟她行的正坐得端,那些泼脏水的在证据下都不算什么,再说了阙林洋都会经营人设,难道她不会吗? 挑张最好看的照片作为封面吸引人,然后解释问题,不刻意卖惨单单放上照片轻描淡写陈述事实,鼓舞一下士气展望一下未来。 但阙以凝并不是很想靠脸来获得宣传,这也就是她之前一直不露脸的原因,如果没有黑她个人的通稿出现的话,她是不会这样做的。 这是一场急战,在极短的时间内进行逆转,阙以凝反击的很漂亮,她不仅仅只让工作室发了微博做了营销那么简单,在伍安志的帮助下,她上了业内知名的访谈,参加了业内的颁奖,与此同时,游戏日活跃创新高,流水创新高,宣布与品牌联动,风光无二。 她因车祸而暂时无法行走的瑕疵都无法让人诟病,只让人感叹她的坚强为她的遭遇而叹惋。 这转变的一切让闵嘉致都反应不过来,他还沉浸早之前的喜悦里,怎么短短几天就变成了这样? 按照他的计划,阙以凝现在不应该是名声臭了,资金链断节,他好趁机收购吗? 现在什么都没做成,还白白花了一大笔钱! 他气急败坏的打给了通讯录里的人,大声地质问:“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只要断了她的合作,按照你说的方法去做,她绝对没有还手的可能吗?” 那边的阙林洋也是焦头烂额,他根本没想到阙以凝居然背后不止有阙家的支持,这根本就超出了他的掌控之外,锁支持她的那些人是他根本没法抗衡的,而且她反击的速度太快,在短短几天情况就发生了两极逆转,他这么做还给对方打响了更高的知名度,简直可气! 阙林洋本想再好好跟闵嘉致说一番,毕竟他还有可利用的地方,谁知道闵嘉致居然胡搅蛮缠,拿他白花了钱还树敌为理由让他给好处,阙林洋怎么可能答应。 闵嘉致:“你别忘了当初可是你先找上我的!” 阙林洋直接挂断了电话,扔了电话卡。闵嘉致还是太蠢了,连他是谁都不清楚,就敢合作,还敢要钱,可笑。 他在书房里走来走去,还是忍不住气闷的摔了东西。 侯曼妮将咖啡放在他的桌上,帮他收拾起地上的东西,嘴角悄然露出一抹笑,在出门之后给阙以凝发了短信。 阙林洋不舒坦,阙以凝这心里就别提多舒坦了。 其实阙林洋这种打法没错,如果她真的只有自己,她势必要向阙家借力,到时候估计还有事儿要等着她,那就是跳入了阙林洋的更深一层的陷进了,到时候一定会陷入孤立无援的状态。 可她不是原主,不是只靠运气走到现在。 更何况除了脑子和关系网,她还有全心全意支持着她的顾山雪。 第91章 舆论战胜利的结果就是在《银河守望》的官博底下,除了催皮肤催优化催出英雄的玩家之外,还出现了一群催官博发老板照片的人。 【iswear】:漂亮姐姐今天营业吗!我想看老婆美照呜呜呜,杂志新闻的照片我都舔了个遍了!ps:再关心一下我老婆的腿腿怎么样了! 【勿言】:楼上和我抢老婆??? 【笔下超人】:我就不一样了,漂亮姐姐值得拥有很多老婆,我不请自来成为其中之一! 【张张】:我也想看姐姐的盛世美颜啊!阿芙拉是我的最爱,姐姐我更爱! 【微浓】:官方你们直接点,把老板的官方弄出来我直接去蹲好吗! 顾山雪冷着脸看着屏幕,研究了一下,开了个微博小号加入了评论里。 【宠爱小玫瑰】:凝凝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她有老婆了! 【皮卡丘】:哈哈哈哈姐妹我们知道,她的老婆就是我们! 顾山雪的鼠标都要握不住了,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这些人都只是在开玩笑而已,在她准备推出社交软件之前,看见了官博发的新的动态。 由于问照片的人太多,逼得官博不得不发微博表示老板没有私人微博,并且希望大家可以开开心心玩游戏,然后公布了最新皮肤爆料。 那不过是两个剪影而已,很难看出来是属于谁的,但无疑是两个女性。 顾山雪也没看出来,点开了评论,猜谁的都有,其中呼声最高的就是阿芙拉和希拉瑞莉。 【金智秀的tensoo】:盲猜亲女儿阿芙拉,不对,现在不是亲女儿了,自从发现阿芙拉原型是盛世美颜的老板的时候,阿芙拉就已经是吉祥物了!难怪是官方logo! 【抽不到卡】:如果是两个女孩子的话,盲猜月瑰cp啊,不过我好奇的是,阿芙拉原型是老板,老板不可能不知道,而老板是跟进游戏进度的,作为游戏创始人,她默许了这对cp【彩蛋可以看出来】,那么大胆猜测一下,和阿芙拉很有cp的希拉瑞莉,是不是也有原型呢? 【顾守一】:楼上姐妹盲生!发现了华点!对啊,月亮小姐有没有原型呢?如果有的话……哇塞! 顾山雪看见这些杰出的评论家,心情一下舒坦了。 无论这些人怎么高喊着凝凝是她们老婆,官方也盖章了不是她们。 顾山雪退出了软件,心情颇好的办起公来。 阙以凝并不知道顾山雪的心情波动,这几天的交锋让她处于高强度的工作状态,在充足睡饱之后,她继续进行了复健运动。 她现在已经能够坚持不扶着栏杆走一段路,可惜还不能坚持太久,不过已经足够了。 她拍了张香汗淋漓的照片给顾山雪,去浴室洗了澡,而后出门去阙氏上班。 项目那边她没忘记盯紧,在她忙碌的这几天重金请来的大师傅也将菜式改良了好几次,阙以凝尝过之后点了头,选定了其中一道菜给研究部,让他们先研究改进这个。 在她从研究部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发现了坐在休息室里的阙林洋。 “大哥,你怎么在这儿?” 阙以凝表情有几分讶异,这倒不是作伪,阙林洋才被她打过脸,居然这么快就上门了? “经理才来,我正准备给您打电话呢。” 小助理端着咖啡走过来开口,阙以凝点头,对着阙林洋做了‘请’的手势。 “大哥看起来气色不太好,昨天没有睡好吗?” 阙以凝看着坐在办公室里的阙林洋,笑吟吟的询问。 阙林洋依旧是那副儒雅的模样,不过眼底下的阴影让他看起来比往日意气风发的模样多了几分憔悴和衰老。 “还好,只是为了配合宣传这个项目多费心了些,不过都是为了自家么,这些辛苦也不算什么。” 阙林洋笑了笑,表面看不出什么异样来。 “大哥你也不年轻了,还是少操劳少辛苦些好,以免身体吃不消啊,这些辛苦活儿交给我们年轻人就好了。” 阙以凝依旧笑着关怀,该有的暗示含义儿一点也不少。 阙林洋的确不算老,也算是中年人,但是和阙以凝这二十多岁的身体比起来,的确算得上是不年轻了。 没有人喜欢被人说‘你老了’,尤其是阙林洋这种野心勃勃的人。 他面上虚伪的笑意淡了些,对着阙以凝扯了扯嘴角。 “年轻人么,多半是靠不住的,沉不住气啊,在这圈子里才没摸爬滚打几下就得意忘形了,还不知道水的深浅呢,以为自己是条龙,”阙林洋笑了一声,停顿了一下,说笑似的语气继续开口,“其实啊,是只王八。” “那大哥你摸爬滚打了二十多年,你觉得你是条龙还是只王八呢?” 阙以凝接了他手上的文件夹,挑着眉问他。 但没等阙林洋开口,她又自言自语般地接上了,道:“我看不是王八也不是龙,是那想要跃龙门的鱼,但可惜啊,修行不到家,顶多是变成了空有外形的水蛇,怎么也长不出那角来。” 她的眼睛直直的看着阙林洋,像是能透过他的外皮看见他的内里。 空气一时凝固,充满了针对相对的意味。 “小妹这断言可就为时尚早了。” 阙林洋开口,恢复了气定神闲。 “那可未必,我这人啊,说什么都准的很。” 阙以凝打开了文件夹,草草的翻看了几页内容。 这些都是合作计划,她先前在股东会上说的让阙林洋配合宣传的事儿,阙林洋还真的整出来了,但阙以凝要的可不是这个。 “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么,这文件我先发给了几位叔叔伯伯看了,他们都觉得挺好,为了配合这次新项目宣传,我可没藏私啊。” 阙林洋的确没藏着什么,一副无偿配合的模样,不知道的人当真还要说一句他辛苦了,但阙以凝看来只是满纸荒唐可笑。 阙林洋一直致力于将自己和阙氏绑定在一起,配合宣传当然不是在他这里谋求好处,反而让绑定更深,阙以凝从一开始打的就不是这个主意,在股东会上那么说,也不过是另有用意而已。 她一定会搞掉阙林洋手里的东西的,怎么可能还会让自己的东西和他的沾上名义上的关系,她要拿的可是实打实的。 “这些我觉得不行,既然大哥说不要藏私,你知道启动新项目现在需要厂子来投入生产吧,听说你最近好像看上了几个厂子为你公司的增加生产线,不如让给我如何?” 阙以凝笑着说,心里却在冷笑。 还想扩大生产线,迟早倒闭吧你。 “你这可就说笑了,做生意的事,哪有什么让不让的,小妹,你这可就不应该了。” 阙林洋的面上的假笑都没了,面上没什么表情的看着阙以凝。 “做生意可没什么让不让的?大哥这话你说的不心虚吗?你可没拿公司去竞标然后饶给你自己的公司吧,我们公司可是没少做托啊?而且不仅仅是地皮吧,你要我一桩桩的清算出来,那可就难看了,我倒也不介意列举给叔叔伯伯们看,看看他们更想要你的宣传,还是我说的厂子了?” 阙林洋无耻是真的无耻,不过他要是不这么无耻,他也不会走到今天了。 阙林洋还想先用给股东们过眼的方案来威胁她,简直可笑。 阙林洋的脸色是真的难看下来了,他没想到阙以凝知道的事情这么多,连过往的旧账都一并翻出来了。 他心有不甘,明明面前这一切都是他苦心经营多年即将唾手可得的东西,可不知怎么转眼之间,情况就对他来说十分不利了。 其实他也不是不知道,还未到手的股份,转为支持自己的亲女的养父,实权的减少,以及阙以凝背靠的并非是阙家的庞大势力,最重要的,是变聪明了的阙以凝。 阙林洋是怎么都想不通,为什么自己这个废物妹妹,会忽然变成今天这个步步逼人的模样。 假若她还是想之前那样单蠢,就算是她被阙汉义支持,她也是扶不起来的阿斗,但偏偏如今扶起来了。 敌人一下变得强劲,看着暗含威胁的阙以凝,阙林洋在瞬间打定了主意。 “凝凝,哥哥劝你一句,做人就要学会装瞎,在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想要从别人的手里抢东西,可要有点本事才行。” 阙林洋表示了拒绝,毫不犹豫地走出了办公室。 在门被关上的一瞬间,阙以凝看着他的表情,忽的感受到了什么。 她立刻拿起了电话,给顾山雪打了过去。 “山雪,最近帮我盯一下,看看阙林洋是不是要进行阙氏的股份交易。” “对,他比我想的难缠。” 阙以凝挂了电话,又给阙汉义打了电话,让他做好防备预警。 在阙以凝的设想里,阙林洋为了阙氏这块蛋糕谋求了那么多年,说什么都不可能会轻易放弃的,起码会想要把她搞垮拿到阙氏,在和他周旋的这一段时间里,她还可以尽可能多的拿到好处,但是没想到阙林洋居然一点点好处都舍不得吐出来,这么快就打算直接离开了。 这个男人太心狠了,下的决定也很果断,一般人被多年谋算遮眼,是很难都从其中脱身的,但阙林洋居然这么快的分析清楚的局势。 如果阙林洋真的做出了抛售阙氏股份的事情,那么说明他要换一种方式来拿到阙氏了。 毕竟按照他的性格,阙以凝并不认为他会就这么离开,然后想着和阙氏相安无事,哪怕阙林洋真的有这个想法,她也不会让阙林洋好过。 阙以凝估算的不错,阙林洋的确是在盘算离开阙氏的事情了。 他在阙氏十几年,好处一点点的得到不少了,他是想得到阙氏不假,但是不想付出太多的代价,他手里的股份有限,能拉拢到的股东不能够让他在股东大会上得到优势。 手里有股份的人大多姓阙,阙林洋可不肯定他们不会临时反水。 他现在肯定阙以凝是有能力的人,不管是她的行事作风还是她自己本身的事业上,这让阙林洋不得不重新评估她,并且对于这种没有完全胜算的事,他不打算继续耗下去,不如当断则断。 在这断之前,他还要做很多准备。 办公室里,阙汉义有些不敢相信。 “你说他很有可能就这么放弃了?怎么可能,他既然能装这么多年,怎么会就这样夹着尾巴安分下来了,还没断他的尾巴呢!” 阙汉义是一百个不信的,既然他林洋能做出那种害人的勾当来,不把他们家吞干净怎么可能罢休。 阙以凝摇头说:“爸,你误解了,我不是说他要放弃,他有可能是要撕破脸了。” 在原来的世界轨迹里,原主没有她这样能够和阙林洋为之斗争的能力,所以阙林洋能不动声色的把一切收到囊中,但是现在他的计划已经被她打乱了,他糊做出什么事都不奇怪。 “他跟我们撕破脸?他凭什么?他哪儿来的脸啊,吃我们家的喝我们家,被我们养到大,他居然右脸先决裂?这一人一口唾沫钉子不得钉死他。” 阙汉义觉得林洋如果先跟他们闹决裂那才是站不住脚的事儿,毕竟怎么说都是他们家于林洋有恩,给了他这一切。 “他要是能撕破脸,从我们家滚出去,倒也是件好事,那样对付起来更方便。” 阙汉义转念一想,又觉得可行,要是林洋那个畜生真的要这么做,他就跟他断绝关系,把他迁出族谱,跟他断了一切商业来往,那也清净,而后再做敌人。 “按照他的性格,他要走也会先下手为强,先把脏水泼咱们身上,而后让咱们讨不了好,他在公司太久了,我不知道到底还有那些是他的人。” 阙家主营的餐饮业,那些连锁店的经理主要负责人等等,不光是卢苏也不光是这个省,而是阙氏底下所有品牌,阙以凝不知道阙林洋弄了多少人在里面,还有品牌合作方等等,如果阙林洋真的发狠要来整垮阙氏的话,那些人集体跳槽,合作方集体不给供货,阙氏的亏损会难以想象。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阙汉义也想到了这个层面,脸色突变。 “我们待他可是不薄啊,他应该不能……不,都怪我啊,当初就不该让他进来!” 阙汉义跌坐在了椅子上,呼吸急促,有些喘不上气,阙以凝赶紧给他拍了拍背顺气,让他先平静一下。 阙汉义的脸色灰败,似乎都看见了那么一天。林洋连害他女儿,害他全家的事情都做得出来,怎么可能做不出来搞垮阙氏的事儿呢。 他不知道世间怎会有如此恶毒的人,明明是他们对他有恩,怎么好像他们亏欠了他,跟他有血海深仇似的。 “我真怀疑我不是救了他,而是害了他全家了。” 阙汉义猛烈地咳嗽了几声后说,气的在扶手上捶了好几下。 他是怎么样都想不通,怎么会有这样的毒蛇。 他都恨不得他走在路上被车撞死,好让这血债血偿。 “爸,没事,有我呢。您别先气坏了身子,您就要好好的健康的,活给他看,看着他最后是怎么惨死的。” 阙以凝给阙汉义倒了杯水,让他消消气。 如果说伤筋动骨是阙氏最后不可避免的结局,阙以凝之后也会想方设法的让它重新壮大起来,无论如何,阙林洋一定会付出他应有的代价。 她一定会让他一无所有,不得好死! 阙林洋身上背负的可不仅仅是谋财害命这么简单,忘恩负义恩将仇报,这样的人死多少次都不够。 阙汉义看着阙以凝,心里宽慰了一会儿,但是又更难过了。 他一想到这一切都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心里就恨。 恨阙林洋,也恨自己。 如果不是他当初识人不清,也不会走到现在这个地步。 “小凝啊,你说,凝凝她有没有怪过我,怪我从没有管过她,我这日夜睡不着啊,一想起到底是怎么回事心里就痛得慌,要是最开始我们俩没有收养这个孩子就好了,一切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了!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 年过古稀的阙汉义在阙以凝面前老泪纵横,脸上表情悔恨不已。 不光光是他的家人,还有他的心血,要是阙氏真的遭了难了,他对不起的人可就多了。 “不怪你们,她也从没有怪过你们,没事,爸,有我呢,我会解决好的。” 阙以凝看他这样心里也酸涩得慌,轻轻拍着他的背,重复着自己的诺言。 善良真的有错吗?阙以凝不觉得。 错的不过是恶的人性而已,一些坏的社会风气养成了畸形的三观,一句身处其中的人都没有觉得不对。 鄙夷着农夫与蛇里的农夫,东郭先生里的东郭先生,但那些蛇和狼披上人皮,谁又知道自己是农夫和东郭呢? 这人世间的美好不就在于见过了人间至恶,却仍然保持善良,对这个世界抱有热爱吗? 也就是因为有这一点点热爱,当初的阙以凝才不会陷入无尽的痛苦与疯狂里。 阙以凝不太擅长安慰人,在此刻也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来,只是告诉他们自己一定可以做的事情。 她其实并不为阙林洋的恶而感到心惊,世间大奸大恶者数不胜数,就像她曾经怎么样也不会想到那群和父亲有着血缘关系的人,居然真的能做出合伙放火图谋的事,分食着他们家的东西,在她面前装出和善的模样。 在得知真相的那段时间里,她几乎整夜噩梦睡不好觉,原来人真的会吃人的。 但好在她也不是没有碰见好人,所以她格外珍惜这样的好人,阙爸爸和阙妈妈都是难得的善人,他们待人宽厚,诚信友好,所以在商业上才走的比较顺利,走的比较长久,只不过是比较不幸,遇见了阙林洋。 阙汉义过了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对着阙以凝感激的笑了笑。 他很少跟这个在女儿身体里的陌生灵魂谈起她本身,但是此刻却忍不住感慨。 “你的父母一定很有福气,能有你这么一个女儿。” 他的笑里仍然掺杂一些苦涩,却有有一种莫名的感同身受的骄傲。 “嗯,”阙以凝笑起来,“我知道他们一定会以我为荣。” 阙以凝一个人是忙不过来的,阙汉义也不会让她一个人去主持大局,他对阙氏的了解要比阙以凝对阙氏的了解深,在阙以凝和他谈完之后,阙汉义就开始去肃整底下,开始先检查一拨人,然后记录各个合作方,并且寻找如果出事了有没有可以立马替上的合作方。 表面风平浪静了大半个月,在盛夏的时候,位于繁华街边的一家餐厅开业了。 店名叫‘敏芝’,颇为文雅,是家做地道卢苏菜的餐厅。 其实起初餐厅定下来的时候不叫这个名字,阙爸爸和阙妈妈希望可以叫这个,阙妈妈出自书香门第,在小时候就给小女起了表字,也就是这两个字,苏日安原来的人已经不在了,但是阙爸爸和阙妈妈出于私心,还是希望有人可以记住这个名字的,哪怕记住的人并不知道它的含义。 阙以凝在前期做宣传颇下功夫,她是惯会营销的老手,味道足够留住客人,剩下的就是吸引人了。 开店的时候先做主打菜的试吃,就在人流量多的街边,谁也不多给,就一小碗,用锅常温着,并且前三天消费享半价。 阙氏底下的所有的连锁餐厅都打上广告,拿券去可以抵一部分,主打的高端的餐厅就限定提供那道主打的云锦笋。 云锦笋听起来是个素菜名儿,但其实是个荤菜,主材是卢苏本地产的最为鲜嫩的小颗的笋,配上临市独有的锦菜,猪肉选最鲜嫩的前腿肉,切成细细的条,配上大厨自制的酱料,鲜的恰到好处,后有回甘,在味蕾徘徊,能勾的人念念不忘。 为了宣传这个,阙以凝还不吝啬让青云工作室出了活动,但凡是来敏芝餐厅消费的,都可以拿到《银河守望》的卡牌,有机会得到《银河守望》内侧限定的皮肤,更有机会抽到其他的奖品。 正在办公室忙碌的顾山雪看见了社交软件弹出来的提示,点开了那条微博。 @银河守望:阿芙拉喊你回家吃饭啦 还配上了一张阙以凝点着菜撑着脸看着镜头的图片。 【柑橘味蛋卷】:垂死病中惊坐起,漂亮老婆营业了! 【酸乳酪】:什么情况?为什么我游忽然给餐厅打广告了!内侧皮肤我想要,一看地点,我萎了! 【前后左右】:我汪的就哭了呜呜呜呜这是卢苏玩家限定福利吗呜呜呜!妈妈啊我老婆手里的这道菜看起来好好吃啊呜呜呜! 【超爱milk】:打广告是因为餐厅就是老板开的啦,不是后开的,老板是富二代嘛,这是家族产业哦!味道超棒大家都去吃呀! 【青祁】:是真的很好吃!本卢苏玩家报到!就在名扬路那边,今天新店开张,那个香味把我勾的!吃了试吃之后我立马就冲进去了,爆满啊你们知道吗!为了那一个内测皮肤和好吃的我辛辛苦苦等了n久,逛街都给我逛累了,吃到的时候我热泪盈眶了!没吃过那么好吃的笋子,另一种食材我没吃过,但是嫩的我差点生吞自己,里面的猪肉我差点认不出来那是猪肉!它变了!虽然没抽到内测皮肤,但是开开心心的吃了一顿真的超级happy,而且消费也不是特别贵,比起价格来特别良心,更别说今天半价了! 【葛优躺的小星星】:实名羡慕楼上姐妹,我本来是羡慕皮肤的,现在我开始馋了qwq 顾山雪想了想,还是忍不住用小号回了第一个人。 强调一下,不是你老婆是我老婆明白吗? 【柑橘味蛋卷】:懂了集美,都是姐姐的老婆嘛 顾山雪手在键盘上动了动,深吸了一口气拿起了手机,给阙以凝发了消息。 【顾山雪】:新店开张么? 【凝凝】:对呀,生意还很不错呢,味道真的很棒,我知道你晚上没应酬,已经让人给你送吃的过去了。 顾山雪回了消息,抬头看屏幕的时候,看见了自己微扬的嘴角。 她看着屏幕发了一会儿呆,继续浏览了一下页面,继续回到了工作中。 阙以凝让人给她送来的饭菜很快就到了,里面居然还有个煎蛋,是爱心的形状。 顾山雪撑着脸看着那个爱心,又发了一会儿呆。 * 餐厅来了个开门红,这在阙以凝的意料之内。 阙以凝对每一道菜都有把关的,让人无法拒绝的味道以及有效的营销,让餐厅哪怕过了前三天的半价消费期,客流量也有增无减。 她致力于将招牌打出去,并不着急开连锁店,开了敏芝专用的微博,在上面营业的勤快。 最开始只是颜粉和游戏粉嗷嗷叫,后来聚集过来的吃货们越来越多,这个招牌也越来越响亮,到了后面成为卢苏必不可少的打卡的餐厅,当然也是后话了。 阙以凝除了要盯着餐厅和线上那边,还要分神看着阙林洋的动作,阙林洋惯是个沉得住气的,大半个月了,只能打听到他有意抛售,但是大动作还没有。 会咬人的狗不叫,阙林洋这只狗尤其如此,阙以凝也没太掉以轻心。 游戏那边闵嘉致搞了一次大动作惨败之后也没做什么小动作正在稳步上升,但尽管是这样阙以凝也忙的脱不开身了,只能从可怜的时间里抠出一些时间来和顾小姐调情。 顾山雪虽然害羞虽然打算等,但也是被撩动的人,每天嘱咐阙以凝早点睡那是没落下的,虽然两个人忙的没法见面,但是心的距离并没有拉远。 在七月初的时候,阙以凝排的满满的行程才稍微空开些。 白天的时候她从顾山雪那里套到了她晚上的行程,知道她晚上的时候要去参加一个晚宴,而那个宴会她也恰好收到了请帖,本来并不打算出席,但顾山雪要去,那她肯定也要去。 不仅要去,还要漂漂亮亮的给顾山雪一个惊喜。 她双腿踩在地面上,稳稳地走了几步,满意的看着落地镜前的自己。 她今天打算化的妆并不浓,带着淡淡桃色,她这次去的目的又不是打算艳惊四座谈合作,只是想和顾山雪一起,顺道晚上一起回家,如果顺利的话,能做完之前没做完的事情,那简直最好不过。 阙以凝拿出了大半年前顾山雪第一次送她的礼物,将香水喷在手腕上。 这瓶香水她其实用的并不多,只是每次去见顾山雪的时候,她都会用,她其实不知道顾山雪还记不记得这件事,但她记得。 炎夏气息越发闷热难耐,阙以凝穿了黑色的及膝裙,早就染回全黑的长发绑在脑后,看起来多了几分安静的妩媚,少了几许霸气。 阙以凝满意的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拎着包包穿着鞋出门。 还未抵达目的地,在路上的时候,姜萧绾便给她发了消息。 【老姜】:妹妹啊,我看见你喜欢的对象了,有空速来 姜萧绾还还发了地点,可以说是非常仗义了,阙以凝这边笑着正打算说自己在路上呢,姜萧绾的消息又过来了。 【老姜】:她旁边还有个帅哥围着,看起来对她好像挺有意思的,表情明显的很啊 阙以凝的嘴角立马就压下去了,杀气腾腾的敲了几个字。 【阙妹】:早就在路上了,马上到! 姜萧绾也没收手机,靠在栏杆上看着底下的情况,充当着姐妹的摄像探头,和旁边的人碰杯,打探着底下男人的消息。 “林城来咱们这儿发展的大少爷,家在林城还蛮有势力的,怎么,你看上了他看上的女人?”姜萧绾出柜多年,性向无人不知,那人也就这么笑着打趣,又开口,“我可建议你换个对象,那个是顾家新当家的,虽然还没坐在她老子的位子上呢,但眼见着把她老子踢下来也不远了,顾家那档子事儿你打听打听也知道,这位姐素来是个高岭之花,想采的可都给她冻死了。” “那可不见得,也是有例外的,”姜萧绾晃了晃酒杯,嘴角噙着淡笑,“不过可别瞎说,例外的不是我,我对她可也没意思,我现在可是有家室的,别乱说啊。” “真跌在小姑娘的可爱天真里出不来了?” “谁试谁知道。” 姜萧绾将酒杯里的酒饮尽,将酒杯放在了来往的服务生手里的托盘上,把消息发给了阙以凝,视线又落回了底下被众人围拱着的女人身上。 顾山雪一一应付完周围的人,对于旁边站着的方宿深心里有着些许的无奈。 这是最近有合作的人,有些事对方没有说的太直白,顾山雪也不好点的太透。她婉拒对方邀约的意味很明显,但方宿深却说他初来窄到,顾山雪这个东道主应该好好的带他见见世面,但一直跟在她身边意味却很明显。 “好像有人一直在看你。” 方宿深抬头看着姜萧绾的方向,开口提醒了顾山雪。 顾山雪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见了同她举杯的姜萧绾,礼貌性的举了举杯。 姜萧绾先前喜欢过阙以凝,虽然知道姜萧绾已经有对象不那么防备了,但态度还是不怎么热络。 在低下头的那一瞬间,顾山雪忽然想到了什么,心里一惊,想着姜萧绾该不会对阙以凝说些什么吧? 她立刻走远了两步,和方宿深拉开了距离。 方宿深:? 第92章 方宿深有些迷茫的看着忽然和自己拉开距离的顾山雪,有些怀疑的再朝着上方看了看,又走到了顾山雪旁边。 顾山雪打算再往旁边走,却看到了门口有些热闹。 方宿深看着门口走进来的女人,面上闪过惊艳。 顾山雪眉头一皱,略有些防备的看着他。 转过头来的方宿深看着她的表情,又愣了一下,面上不自觉的出现了迷茫。 忽然咋了这是? 阙以凝本来是想气场全开的杀到顾山雪面前,然后让那个对顾山雪有意思的男人闪一边去,看着她和顾山雪是怎么恩恩爱爱亲亲我我的,但是还没走到门口呢,就被认出来的人开始寒暄了,她也不得不跟着寒暄。 “阙老板,腿好了啊,恭喜恭喜啊。” “谢谢,托你的福,你看起来气色也很不错啊。” 一路向前走着一路和人互相问好,阙以凝从服务生手里接过了酒杯,偏头同人低笑,气质自然流露。 顾山雪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连她走到自己面前的动作似乎都在脑海里被无限放慢,周身的人影和喧嚣渐淡,唯有这一人熠熠生光。 “山雪。” 阙以凝走到了顾山雪的身边,伸手揽住了她的胳膊,以一个极尽亲密的宣誓主权的姿态贴在了顾山雪身边,甜甜的叫了她一声。 “怎么不和我说你要来,我就去接你了,腿已经完全好了吗?” 顾山雪应答,转而问起阙以凝来。 她都不知道她要来,也不知道她的复原情况已经这么好了。 阙以凝没有同她说,先前只是说复健有成效,可以坚持走一段路了,其他的在她问的时候,阙以凝没有多谈。 “为了给你一个惊喜嘛,怎么样,惊喜吗?” 她们都穿了高跟鞋,阙以凝比顾山雪稍矮一些,微微仰着头看着顾山雪,眨了眨眼睛。 “惊喜。” 顾山雪嘴角弯弯,抬手帮阙以凝挽了挽耳边的碎发。 她终于可以像以前那样走路,她怎么会不惊喜。 只不过那种感情在胸腔里浓郁涌动,她不太擅长表达,流于表面时只有其中三分。 “这位是?” 阙以凝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站着的方宿深,面上带着疑问。 “你好,我叫方宿深。” 方宿深在旁边被忽视了好一会儿,看见自己被注意到了,伸出了手和阙以凝自耦我介绍。 他想这应该是顾山雪的好朋友,毕竟顾山雪对待她的态度很明显和对待别人不同,应该是顾山雪特别要好的闺蜜似的人物,方宿深和她打好关系一定不错。 “你好,阙以凝。” 阙以凝的手和他轻轻交握然后松开,面上带着商业式的笑容,心里冷笑着这个男的眼神不好使。 “原来是阙小姐,久仰大名。” 方宿深在来卢苏之前就有听说过阙以凝的名字,对于她做的一些事情还很感兴趣,原来能力强的美女的好朋友也是能力强的美女,方宿深面上的笑容更加真诚。 “哦?方先生听过我的名字?” 阙以凝挑眉,同方宿深聊起来。 她到时要看看这位也许在书里是某不知名男配的人是什么路子,虽然心里已经咬牙切齿了,但面上仍然是衣服端庄优雅的模样,可握着顾山雪的手却一直没有松开。 顾山雪看着和阙以凝聊得喜上眉梢的方宿深,眉间褶皱加深。 方宿深惊觉了她的眼神,连忙将话题带向了顾山雪身上,他还以为顾山雪是因为他光顾着和她朋友笑言而冷落了她才生气,殊不知这和真相背道而驰。 “那个合作原来是和你们公司的,山雪也和我说过那个项目。” 阙以凝故作惊讶,抬头望着顾山雪,给了她一个wink。 方宿深打趣的开口:“看来你们的关系真的很要好,这种合作顾小姐也和你说。” “当然了,山雪什么都愿意跟我说的,因为我是她的宝贝呀。” 阙以凝表现的十分娇软甜,和顾山雪对视,眉目间流转着盈盈喜意,于舌尖辗转出甜蜜的音。 顾山雪被她说的脸热,默认不语。 方宿深看着她们之间的氛围觉得有些怪异,但却又说不上来。 身后有人上前来攀谈,方宿深只好放下了心里的古怪,转身做起正事来。 “真是没眼色的男人,山雪,你记得离他远一点。” 阙以凝拉着顾山雪离开,于转角处贴着顾山雪咬耳朵。 她呼出的气息滚烫,身上的女人香细密的围裹着顾山雪,耳畔传来的触感微痒,痒到了顾山雪的心里。 顾山雪的面上浮上了一层不甚明显的淡红,她的视线有些飘忽,回答的语气却十分认真。 “只是合作伙伴,如果有必要的话,可以不再合作。” 其实顾山雪真的不会说什么讨人欢心的话,连这种话都带有一点笨拙的保证意味,倘若不是熟悉她的人,会以为她高傲冷漠,说不出什么好听的甜言蜜语来。 阙以凝骨子里是个浪漫的人,可并非是流于表面的风花雪月,对于顾山雪式的认真,她十分受用,在顾山雪面前笑起来。 她们现在的关系暧昧,看似离恋人只有一步之遥,但阙以凝知道,她们早就跨过了那一步,走到了更深的关系,只不过谁也没点明,谁也没挑破。 未曾宣之于口,却又心照不宣。 阙以凝并没有急于打破这个局面,她又不着急,顾山雪可以慢慢确定她可以给她的,而她等着就行了,等不及了她再先开口。 顾山雪其实给了她很大的安全感,她不知道顾山雪明不明白这一点,但她明白。 “我是不是打扰了什么?” 笑声从不远处传来,姜萧绾端着酒杯看着靠在一起的两个人,面上戴震浓浓的调侃意味。 顾山雪面上的笑意稍淡,朝着姜萧绾客气的问好,心里却在腹诽,知道打扰了你还走过来。 阙以凝没一点被人看见了不好意思,大大方方的从顾山雪的身上挺直了腰,和姜萧绾打了招呼,冲她眨了眨眼,表示一切顺利。 姜萧绾举了举杯表示肯定,她就知道阙以凝拿下顾山雪肯定没问题。 “腿已经完全好了?感觉怎么样?” 姜萧绾视线流连到阙以凝的小腿上,那双腿漂亮笔直,一点看不出曾经遭遇过重创。 “已经完全好了,久违了的自己走路的感觉,很不错。” 阙以凝走了两步,表示自己现在非常好。 “给你送份贺礼,当做庆贺你痊愈,要不要?” 姜萧绾的语气有些神秘,明明是对着阙以凝说的,眼神却在顾山雪的身上扫过。 “要啊,说吧。这是我家属,没什么不能旁听的啊。” 阙以凝捏了捏顾山雪的掌心,在顾山雪瞧过来的时候对她笑。 姜萧绾用眼神表示‘这可是你说的’,然后就开口道:“姬圈有名会所的年会会员卡要不要,里面一水儿的美人,各种各样的什么类型都有,我现在家里有人了,那种地方我都不去了,但是浪费了又可惜,给你继承怎么样?” 顾山雪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了下去,阙以凝也懵了一下, “给我继承也是浪费,这个好意就算了,我最喜欢的类型可就在我旁边呢。” 阙以凝飞快的自证清白,用眼刀剜着姜萧绾。 “开个玩笑而已,一个和阙氏的合作,听听?” 姜萧绾看见顾山雪那样她就暗戳戳的开心了,也不知道为啥,她就喜欢看这种冰美人裂开的样子,就觉得很好玩。 “如果是送钱的事,那当然要听了。” 阙以凝语气调笑散漫,却开始认真起来。 而有人也走上前来和顾山雪攀谈,顾山雪对阙以凝低声说了句‘等会见’,和那人到了别处交谈。 “看你这样子,已经是完全拿下了啊。” 姜萧绾看着顾山雪的背影,对着阙以凝道喜。 “拆人姻缘可是要天打雷劈的,可别在她面前再说那种话了,不然我就让乔雨初去你家那小姑娘面前说你过往的光辉事迹。” 阙以凝笑眯眯的说,一点也不怕互相伤害。 “护这么紧啊,但你不觉得看她生气的样子特别有意思吗?” 姜萧绾乐不可支,她原想在她们这段关系里,阙以凝应该是那个游刃有余的主导,现在想来也不像,可若是说顾山雪是主导呢,便更不像,只能说她们互相为对方牵绊拉扯着,没有谁是高高在上,也没有谁可以做到游刃有余。 “你不许对她有一点意思。” 阙以凝心中警钟长鸣,对姐妹直言。 “没意思没意思,我们还是说合作吧。” 姜萧绾不再扯皮了,和阙以凝正儿八经的说起生意来。 这场宴会才进行没多久,顾山雪要忙着交际应酬,阙以凝没打算很快带着她离开,顾山雪忙的时候阙以凝也在拓宽着关系网,不过这种性质的宴会,和她的商圈重合性不是特别大,所以过了没多久阙以凝就清闲下来,在角落里欣赏了一会儿她家顾小姐的美貌,确定了方宿深不在顾山雪的身边打转,去了卫生间补妆。 却没成想,刚好在洗手池那里撞见出来的方宿深。 “阙小姐。” 方宿深对她打招呼,心里有意攀谈。 “方先生。” 阙以凝此时正在涂抹口红,动作不疾不徐,涂抹间摇曳着风情万种。 她的声音慵懒,略微扬着的高音透着股意味深长。 她补完了口红,对着镜子露出一抹笑,看着镜子和方宿深的视线对上。 “我劝你早早打消一些不切实际的念头,以免以后伤心啊。” 阙以凝笑盈盈,转身和方宿深的脸对上,眼神却透着些冷漠。 “她是我的。” 艳色的红唇吐出宣示主权的话语,张扬的弯起。 阙以凝同方宿深擦身,高跟鞋的声音敲在地面上,极有压迫力,像是敲在人心里。 第93章 高跟鞋的声音慢慢的远去了,方宿深依旧在原地怔愣。 他消化着阙以凝话语里的内容,而后有些急忙地走了出去。 他的确是对顾山雪有意思不假,可以说他非常欣赏她。 不管是外形也好,能力也好,甚至是性格以及一些其他的方面,他都很喜欢,所以他打定主意想要追到她,可偏偏美人并不好触碰,拒他于千里之外。 他本来是想原来是这样,但是忽然察觉到,顾山雪根本就没有和他透露过这方面的事情,或许顾山雪也并不知情呢? 他没多久就在人群之中找到了正在和人交谈的顾山雪,他没有急忙的第一时间走过去,而是等了一会儿,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 等到交谈的人离开,方宿深才面上挂着笑容走了过去,而后装作不经意的玩笑的对顾山雪开口说:“刚刚听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有人说你和阙小姐是一对,说得我一愣一愣的,差点就要相信了,这个玩笑话是不是很有意思,原来连女孩子走的近了,也会被人传闲话呀。” 方宿深说这话的时候,一直注视着顾山雪的表情,心里在打鼓。 这可是决定他还有没有希望的时候,可顾山雪的表情让他失望了。 顾山雪仅仅只是笑了笑,并没有作答,可这个笑容已经说明了很多事情了。 方宿深心里失望,面上还仍然保持着风度,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转向了别的。他没有在顾山雪身边待太久,过了一会儿就找了别的借口识趣的离开了。 顾山雪垂着眸看着倒映着光的地板,想着是谁在传这话,传的的确不错。 在一旁看着的阙以凝满意的点头,这个潜在情敌还算是有点眼色的人。她端着酒杯走到了顾山雪的身边,陪着她一起应酬。 推杯换盏间,时间一点点流逝。 等到阙以凝和顾山雪离开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在宴会上喝了不少了。 阙以凝以前酒量好,但原主这个身体并没有刻意的练过,酒量一般,她有些飘忽的和顾山雪一起走到了门外。 她的司机她早让他回去了,她十分自然的坐在了顾山雪的车上,和顾山雪一起回了家。 “宁宁呢,怎么没看见它?” 阙以凝已经习惯了打开顾山雪的家门会有一只猫来迎接这件事,但是今天开门的时候,却没看见宁宁的身影。 “之前要出差一段时间,所以先寄养在宠物店了,明天去接她回来。” 顾山雪一般会出差个两三天,那种情况就让人准时上门喂猫,如果时间再久一点,她就会寄养到信得过的宠物店,以免宁宁一只猫在家太孤单。 “这样啊……” 阙以凝应声,坐在了沙发上,将自己的手包放在一边, “我先去帮你收拾客房。” 顾山雪看见她有些疲惫的样子,打算先去帮阙以凝把房间收拾好。 阙以凝可不想睡客房,她便故意的痛呼了一声。 “怎么了?” 顾山雪走近,有些紧张的询问。 “可能是今天走多了站久了,所以腿有点疼,你帮我揉揉嘛。” 阙以凝拉住了顾山雪的手,鼓着脸颊软着声音和她撒娇。 顾山雪没有推辞,坐在了阙以凝的旁边,抬起阙以凝受过伤的那只腿放在自己的腿上,给她轻柔的按压起来。 阙以凝说的话也不完全是想让顾山雪哄她,她今天是走的有些累,顾山雪的手指灵活的按压在穴位上的时候,酸麻饱胀感让她控制不住的发出了带着气音的短促的哼声。 顾山雪喝了酒,因为酒精而有些飘忽的理智因为这声音让她更加迷糊起来,不自觉的耳热。 直到那小腿被顾山雪按得温热了,顾山雪才停下手询问:“好些了么?” “嗯……”阙以凝的声音带着些迟疑,而后染上几分笑意,又像是诱哄,“上面也难受,你再往上按按?” 这按着按着,纤长的手便隐没于黑裙里的阴影里了。 沾染阙以凝,是有瘾的。 在她一颦一笑里,在她摇晃着风情的眉眼里,臣服的顺从的按照她的指示进行。 今夜的月光明亮,在人间晃啊晃。 裙摆也便摇晃着,布料被丢在一旁。 这次没有了宁宁,它便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在月光下反光,那光却也转瞬即逝。 温热滚烫,花香馥郁。顾山雪的指尖轻捻着,放在鼻端嗅闻,对着阙以凝露出了个笑。 那笑让阙以凝几欲疯狂,她拨开了花瓣,邀请着采撷的人更进一步的欣赏。 谁更沦陷已经难以分辨,总之,阙以凝是不用睡客房了。 她再一次进入了曾经睡过的主卧里,上一次她从这里伤心的离开,这一次却是截然不同的心情再进来。 已然不是战战兢兢小心翼翼了,而是如同主人回到自己家那般的自如。 顾山雪的床还是像记忆中那么柔软,不差分毫,甚至这次因为有了顾山雪的陪伴,体验感好像更上一层。 顾山雪望着阙以凝,她的眼里覆着层云雾,融了那层冰霜,化成了糖霜。 她俯身采饮着花上露水,那是比今夜喝进肚里的酒还要浓度高的液体,迷乱着她的神智,催使着她继续前行。 可她仍然踟躇着,只敢在外界徘徊,醉意上涌,让她眼前的世界都有些模糊。 她暂时放下了那朵花,奔向别的美景。 散落红痕如同落英缤纷,雪山拥簇着枝头红梅在明亮的月光绽放,月光摇晃,它也摇晃。 阙以凝已然也是酒意上涌了,靠着顾山雪,同她呢喃着情话。 “顾山雪,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呀。” 低声喃喃,带着三分甜入了顾山雪的心。 一个甜甜的吻,足以慰藉过往平生。 阙以凝同她痴缠,仿了她的动作,同她紧贴着。 花儿也便紧贴着,在一片微甜里亲密私语着。露水融为一体,打湿了人的衣裳。 皎月的光未曾被云层遮蔽,毫无遮掩的洒在地面上,圆圆的,不见一点儿缺。 这人间所有的美好事儿,也当如此圆满。 天明时阙以凝昏沉的醒来,她睁着眼,旁边虽然是空的,但是被子上仍有余温。 昨夜的事儿还在眼前,她喜的见眉不见眼。 昨晚简直是跨越性的进步,虽然她的手指甲是白剪了,但是其他地方是派上用场了啊。 也算是有过切实接触了,又把顾山雪套牢了一些。 她美滋滋了一会儿,然后惊觉自己昨晚搞成那样是不可能来得及卸妆的,踩着拖鞋进了主卧带着的卫生间里。 果然,妆已经脱的差不多了,虽然不至于难看,但是也不是很好看,阙以凝气恼着顾山雪醒来看见的居然不是她最美的样子,咬牙切齿的卸着妆。 顾山雪的浴室里东西一应俱全,阙以凝洗漱完之后擦了水乳,看见镜子里自己水润的脸,阙以凝满意的走出了浴室。 卧室的床铺一别刚刚她进浴室前的凌乱,已经十分整洁,床上放着一套衣物,显然是为她准备的。 阙以凝有些遗憾,她还想穿女友衬衫呢。 等到阙以凝走出卧室的时候,顾山雪已经将早餐备好了。 “早安。” 阙以凝笑容明艳的和顾山雪打招呼,顾山雪躲红着脸也和她道早安,让她快来吃早饭。 顾山雪全程害羞的不敢和她对视,沉稳寡言的吃着早餐,从表面上看起来还一如既往的冷静,但其实阙以凝已经看透了她的伪装。 阙以凝笑的像只开了荤的狐狸,吃个早餐也不专心。 她咬着灌汤包,吃的着急,一时不慎那汤汁溢出,直接烫到了她舌头。 “嘶……” 阙以凝皱眉,觉得舌尖那一块已经麻了。 “烫到了?” 顾山雪连忙去看,阙以凝表情苦兮兮,伸出来让顾山雪看。 “红了,含口冰水,然后小心一点。” 顾山雪起身去给阙以凝从冰箱里拿了水,让阙以凝含一口吐出来再继续吃早餐。 阙以凝乖乖照做,然后陪着顾山雪一起在厨房洗碗。 所幸今天不是工作日,不然两家公司的员工都会发现老板们迟到,但就算不是工作日,异常忙碌的两个人还是有很多行程和事情要处理。 阙以凝要去公司,临分别前她站在顾山雪家的玄关处,对着顾山雪点了点自己的唇。 “山雪,我可以要一个这个吗?” 她微微仰着头,讨吻的姿势让人无法拒绝。 顾山雪红着脸亲了她一口,蜻蜓点水一般,甚至因为不敢看阙以凝还差点亲歪了。 阙以凝乐不可支的离开了,在快要合上门的时候又把脑袋探了进来。 “山雪,晚上我还可以来吗?” “密码录入了你的右手食指的指纹。” “哎?”阙以凝有些诧异,“什么时候?” 她立刻关上了门,将右手食指放在了凹槽里,门锁发出了提示音,她打开了门。 “真的哎,你什么时候弄的?” “今早。” 顾山雪的门锁可以由手机程序操控,她在阙以凝还没醒的时候,录入了她的指纹。 “那晚上见!” 阙以凝走过来在顾山雪的脸上啾了一口,而后风一样的离开了,话音消散在空气里。 顾山雪碰了碰滚烫的面颊,忍不住的弯了弯唇,思及昨夜的疯狂,她呼出一口气,去卫生间洗了个冷水脸。 阙以凝心情很好满脸春风的哼着歌下楼,虽然顾山雪嘴上没说,但其实这不就是她的许诺吗? 这代表着她可以随意出入她的家,不再需要次次询问她,就像这个家的另一个女主人。 第94章 章诗雨来接阙以凝的时候,发现她心情非常不错,想来一定是感情生活十分顺遂,她笑着没说话,发动了车子。 阙以凝坐在后座,鼻子嗅了嗅。 “换香水风格了?恋爱了?” 阙以凝打趣的随口一问,把章诗雨闹了个脸红。 “还不算恋爱,他在追我而已,老板,你这怎么发现的?” 章诗雨有些惊讶,眼神看着后视镜去瞟阙以凝。 “你平时虽然用的香水并不是固定的,但是风格都很相似,现在身上喷的味儿偏甜一点,是这个牌子比较受欢迎的送给女士的恋爱香,看来送你香水的人有做功课。” 阙以凝翻动着文件夹,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章诗雨心里对老板的敬佩更上一层楼,专心的开起车来。 阙以凝抵达了阙氏,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阙林洋可是没消停,虽然没插手新项目的事,但是小动作一点没做。 才短短几天,部门里就开始有流言蜚语小道消息了。 “听说了吗?皇女和那位似乎关系不是传说中的那么好啊,以前皇女来公司找经理的时候,那叫一个亲热呢。” “关系肯定不好啊,夺嫡的事儿关系能好吗,皇女进公司以来就一直给经理脸色看呢,经理每次都是笑着进去,愁眉苦脸的出来的。” “不光这样呢,她也总是给经理穿小鞋,经理人其实也很不错,能力也强对员工也好啊。” “就是说啊,她也太那什么了吧……” 茶水间里有人嘀嘀咕咕,议论的声音在章诗雨进去之后就消失了,章诗雨将这件事情同阙以凝说了。 于是阙以凝在阙林洋下一次打算来讨论工作上的事的时候,特地敞开了门,然后带着笑容把阙林洋送了出去。 “大哥,咱们做生意的呢,戏其实可以不用那么多,不然我会为娱乐圈少了你这么一个人才而觉得惋惜。” 阙以凝抱着胳膊,声音没有遮掩,所有支着耳朵的员工们听到清清楚楚,有人忍不住笑出声。 阙以凝这话一出,公司的小道消息又纷飞起来。 在盛夏的蝉鸣里,又是数日过去。 从阙以凝来到公司,一直提防着阙林洋,让他没有空子可钻,阙林洋试图慢慢地将她搞垮,但或许是等了又等,始终没有等到可以出击的机会,他便等不及了。 阙林洋终于打算出手了。 阙林洋已经在暗处开始了自己的小动作,阙以凝已经知道到他打算交易股权的事,上次她背靠顾山雪打了那场营销战,让一些势力暴露在了阙林洋的眼里,阙林洋是个谨慎的人,所以在听到风声之后,阙以凝又找了些和她看起来完全不相干的势力,让他们去分散的收买阙林洋手上的股份。 可阙林洋谨慎的很,一连许多天,才敲定了一点点售卖出去。 他的股份并不完全都在阙以凝手里,她只收到了百分之四,剩下的百分之一在其他买家手里,并不碍事。 在做完了这些之后,阙林洋面色如常的来了阙家。 “爸,妈,笑笑在你们这儿也待了很长时间了,我们是时候该接回家了。” 阙林洋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笑笑,对她招了招手。 笑笑手里拿着书对着阙林洋招了招手,并没有热络的跑过去。 先前笑笑是很香回家的,但是经常来看她和带她出去玩在外面住两天的妈妈让她也渐渐没有一定要回家的想法,毕竟妈妈就在她身边。 阙以凝不知道侯曼妮和笑笑说了什么,反正她很少再提及爸爸两个字,对于阙林洋每次上门来看她,也没有很亲热。 虽然她的性格就是这么内向不亲人,但是阙以凝知道,笑笑一定知道了什么,开始排斥阙林洋了,这是个好现象,所以她没拦着侯曼妮带笑笑出去玩。 “爸爸,我不想回家,我在爷爷奶奶这里待的很好,我想继续再待久一点。” 笑笑坐在沙发上说,一双明亮的眼睛扑闪扑闪,明明年纪不大,却有着超乎同龄人的沉稳。 阙汉义和尤兰清心里欣慰,用宠爱的眼神看着她,但在看向阙林洋的时候,面上的笑意淡了下来。 “林洋啊,你也看见了,孩子舍不得我们,反正我们俩在家也是清闲,笑笑陪着我们,我们也不那么寂寞,你啊工作忙,还是专心工作就行。“ “主要是我也想笑笑了,笑笑,来爸爸这儿,真的不跟爸爸回去吗?” 阙林洋走近,笑笑摇了摇头,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爸爸我先去上个厕所,我要和爷爷奶奶住,我不回去哦。” 笑笑像是怕被阙林洋逮住,迈着小短腿朝着厕所狂奔。 阙林洋皱了皱眉,看着她躲远。 “那好吧,那我下次再来接她。” 阙林洋如是说,将阙家人都看了一遍,最后落在了阙以凝身上,对她扯了扯嘴角。 无声的号角在此刻吹响,有什么在暗地里拉开帷幕。 第二日清晨,某些报道铺天盖地,占据了时报的首页。 “我们家亏待他,他居然还有脸说出这种话!” 阙林洋愤怒的摔了报纸,看着不停地响动着的电话,冷着脸接起。 “阙家人为了将继承权给小女儿,不禁将养子逼出公司?当代吸血虫莫过于此,揭露资本家丑恶面貌?” 阙以凝将标题的名字念出,面上藏着讥讽。 果不如她所料,阙林洋正在塑造自己的受害者的形象。 那些大大小小的报道议论无一不是在指责阙家人的不道德,收养孩子只是为了榨干他的价值,然后一脚踢开。不停地夸大宣扬着阙林洋的好形象和他做过的好事,怒指阙家人都是恶人。 阙汉义接到了很多电话,些许是问候的,更多的是来落井下石看笑话的,尤兰清这边的电话也没停,老夫妇俩气的发抖。 阙子汐在朋友社交圈里澄清,但是并没有什么作用,连她也收到了非议。 阙以凝的电话更是没有消停,但她只挑了重要的接。 阙林洋还出席了发布会,面容憔悴,宣布和阙家断绝关系,泪洒现场表示一切都是他以为的过于美好。 似乎在短短一个早上,阙家的名声就变得臭不可闻,被所有人口诛笔伐,甚至还出现了抵制阙家的字样。 “没事,他要演,我们看着他在台上怎么出丑” 阙以凝倒没有焦急上火,她看着报道上阙林洋的嘴脸,冷笑了一声。 “爸爸,既然他先下手断绝关系了,你就先召开家族会议,把他从族谱里除名吧,不用着急,按照计划,我们慢慢来。” 阙汉义已经在用自己的人脉给她铺路了,在阙林洋蛰伏的这段时间里,她在快速的掌权,不仅仅只是一个项目经理而已。 阙汉义吃了速效救心丸,让自己保持冷静,尽管之前做了再多的心理准备,但是在面对这一刻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怒火攻心。 毕竟是真的当自己孩子教养长大的人啊,居然就这样狠狠地给了他们家一刀。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阙汉义活了这么久,也未曾想明白。 他拨了电话,面色冷肃的下了命令。 有别于上次互联网上的急攻猛打,这种情况下,阙以凝并不着急。 毕竟身处在行业顶端的人,没有那只老狐狸是见风就是雨的。 阙家门口有记者,章诗雨给阙以凝来了电话,表示阙氏门口也有一群记者围堵着,甚至有些人觉得在阙氏堵不到,想要另辟蹊径去灵遥堵阙以凝的。 阙以凝一走出去便看见了围在阙家门口的那些记者,在面对记者长枪短炮的询问的时候,只是摇了摇头钻进了车里。 在阙氏门口,闻风而来蹲点的记者很多,阙以凝一下车便又遭到了围堵,保镖在她面前开着路,耳边的问询声音一声大过一声。 “阙小姐,请问阙林洋先生说的一切是否属实?你们真的做出了这种吸完血就把人丢掉的事情吗?” “阙小姐,阙林洋先生在阙氏工作十几年却什么也没有得到的离开了阙家,对此你有什么看法呢?” “阙小姐,事实是不是真的像外界所说的那样,你只是把阙先生当做跳板,享受他的成果呢?” “阙小姐听说你所读学校的专业并不是这个,如果你如愿以偿地当上了掌权人,您认为自己是否可以独当一面呢?” “阙小姐……” 场面乱糟糟,那些记者的话筒就差顶到阙以凝的眼前了。 阙以凝站定,看着那些镜头,随意挑了一个麦。 “一切的事情我都会用行动来证明,假的总归是假的,有些人用上午的台面的手段来弄虚作假,迟早也会被拆穿,这不是个我弱我就有理,卖惨才是真谛的世界,”阙以凝气色看起来很好,艳丽的红唇轻弯,女王的气势毫无遮掩的倾泻,“这句话我只说一遍,希望你们不要搞错了,他做的事有恶心到我们全家人,从今天起他已经不姓阙。” “他不配。” 阙以凝吐出这三个字的语气淡淡,却十足的嘲讽,拍照记录的人因为这发言越加兴奋。 那些记者还想再追问,被阙以凝一个眼刀钉在了原地。 阙以凝穿过人群走回了公司,公司上下也因为这变故让大家有些不在状态,前台看见阙以凝走进来了,立刻问好。 阙以凝对她轻轻地点头,上了专属电梯,准备去处理阙林洋弄出来的风波。 因为这件事,受影响可不止阙家的名声,股市已经在涨停,有下跌的趋势,公司里的人牢骚也不少。 股东大会急忙召开,大家议论纷纷。 阙汉义在阙以凝后脚来了,他没有坐在主座上,而是让阙以凝坐了上去。 “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铁了心的让凝凝当家做主了?现在一切搞成这样,那不就是你当初那个决定弄的结果吗,林洋为咱们家不算功劳也算苦劳那么多年,你说赶走就赶走,真是让人寒心!“ 阙四叔是第一个说话的,他的神情愤慨,显然很不解。 “你给我闭嘴!” 如今撕破脸了,阙汉义也不再藏着了,拍着桌子呵斥。 阙四叔也是上了年纪的,这么多年了没再被人这么落面子,现在被当着这么多人还有小辈的情况下被训斥,老脸涨得通红。 “你知道什么你就跟着人乱嚼舌根啊?这么多年了,我扪心自问,我阙汉义我们阙家没有一点是对不起他林洋的,养了只忘恩负义反咬一口的白眼狼是我识人不清,但你,老四,你凭什么说寒心的话,寒了你的什么心?“ 阙汉义平时是个乐呵呵的老好人不错,但这并不代表他没有脾气,这话外人说说也就算了,自己的亲弟弟这么说,阙汉义才是心冷的那一个。 所有的悲愤痛恨在这一刻爆发,让全场安静下来。 “大哥,别动怒,身子为主。” 阙二婶劝着,横了阙四叔一眼,骂他拎不清。 阙二婶道:“老四,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他阙林……他林洋都不是阙家的人了,公司都因为他这样了,你还想怎么样,说好话把他请回来吗?让全天下看我们笑话?这事儿本就是他不对不道德,大哥家里的事儿你知道?” 阙三叔接着说:“就是,胳膊肘不知道往哪儿拐去了,还没听过这样的事儿,不听自个儿人说的,外面人的话,倒是往心里走。大哥对那个白眼狼怎么样我们有目共睹,就是养不熟,凝凝接手以来可没挤兑过他吧,也没人给他降职,他摆那副样子干什么呢?“ “这谁说得清。” 阙四叔面色不好的冷哼,将脸一横不打算继续争。 “要我说这事也是糟心,阙小姐业务能力也很好,人事变动这无可厚非,但赶走他的确是有点过分,当然了,阙老的家事我也不清楚,也不能先断言,但毕竟这公司也不是一个人的对吧,他这番作态实在是让人厌烦,希望这件事能尽快解决。” 折损了利益的股东开口,他们也不偏向谁,只是很不喜欢公事变成私事,阙家的家事他们并不关心,他们关心的只是自己的损失能不能回来。 “现在外面传的很难听,企业形象大受影响啊,而且他这样,很多跟着他的老员工也躁动了,今早辞职信都多了好几封。” “诸位请别心急,稍安勿躁,这件事情我一定会解决的,只不顾需要一些时间,希望你们可以相信我。” 诸多声音入耳,阙以凝面色冷静不见慌乱,对这件事进行了担保。 她早就在等着这一天,她并不着急立刻拿出证据对打解决,她正好趁这个机会,将一些沉疴解决。 第95章 现在还是动荡初期,股东们也没什么太大的情绪,只是希望这件事情可以尽快的解决,由是对于阙以凝这话只是点点头,没有什么异议。 倒是阙四叔又开始阴阳怪气的开口:“还是先别说大话的好,先把面前这摊子事儿解决了吧,什么事儿这是,原本好好的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四叔,叫您一声四叔是因为您是长辈,是因为您是集团的鼓动所以在这儿客客气气的跟您说话,但人总是要擦亮眼睛掂量一下什么是该说什么是不该说的。合着您的意思是这公司就该交给林洋,我再有能力也不能插手是吗,哪怕是我父亲以及诸位股东都不能决定是吗?” 阙以凝手指在会议桌上轻轻地敲了敲,看着阙四叔发问。 她的语速不快,并没有动怒的迹象,却让人感觉有些喘不过气。 阙以凝接连两个‘是吗’让阙四叔有些慌神,他有些发蒙的跟旁边的人对视,然后摇了摇头。 “你可别胡说啊,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什么时候有这个想法了?别乱冤枉人啊,我只是希望咱们公司好好的,大家的利益也都好好的。” 阙四叔立刻表态,然后小声地嘟囔着冤枉他。 阙以凝可没心思和一个上了年纪的人在这里多费口舌,只是发出了一声轻笑。 “大家也都是这么想的,坐在这里的人谁不想集团好好的,怕就怕有些人心怀不轨,想要拖后腿啊。” 阙以凝的视线扫过会议室里的所有人,大家神态各异。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暗指我拖后腿吗,我跟你说我可是阙家的人,你……” 阙四叔对阙以凝怒目而视,被阙汉义嫌烦的瞪了一眼。 阙汉义:“老四,凝凝可没说你,行了,你别再说了,这件事情就是这样,这次的职位变更有人有异议没有?” 底下的人自然同意,股东会就这么结束。 阙以凝走出了会议,是进了办公室,开始忙碌堆积的事物,阙林洋,哦不,林洋给她来玩这一收,虽然在她的预料之中,也早就在前期做了铺垫的准备,但是公司仍然受到了不小的波动。 市面上的舆论不太好听,阙以凝虽然是打算静静的观望事态发展,打算揪出一些人,但是并没有打算把公司的形象给搞砸,公关团部正在忙碌的运作,阙以凝也紧急的召开了记者招待会。 这场豪门大戏,虽然没有什么感情出轨婆媳大战之类的狗血波折,但一方是已经树立了好男人好丈夫好父亲形象十几年的林洋,一方面是前段时间才出尽风头美女老板,不光是卢苏市商界议论,各地的吃瓜网友也吃瓜吃得津津有味。 【海棠是我家】:大家都让让!课代表来了!下面由我来给大家总结陈词一下这次的瓜,果然豪门瓜就是比普通人的瓜好吃,下面开始。 三天前的早上,新闻版面各种网站报道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脸,是他是他就是他,那个超级无敌有爷有钱而且宠妻狂魔的总裁!没想到他原来过得那么惨,他浅谈了一下发生了什么事情,宣布自己和家里再没关系。这事是怎么回事呢,原来他只是一个养子,养父母收养了好几个孩子,但是有了亲生孩子之后,你们知道的那种差距就体现出来了。 他被当成赚钱的工具,任劳任怨的给养父母家打白工,做了不少实事和业绩,扩大了他们公司的规模,赚了不少钱。这时候养父母让他们才毕业没多久的亲生女儿直接走马上任变成集团的实权掌门人,一脚把他踹出了家里,开始在公司里各种针对他,连和他开的公司的合作也全部都终止取消了,可谓是做得非常,绝不留一点情面。 从这个情况来看,他简直是帅强惨的人设,从小家破人亡被收养,结果只是被当成了一个工具和垫脚石,我看到的时候都气死了,跟着大骂了两句吸血虫家族不是人,但是很快我又发现了不对劲,他说的那个妹妹,居然是我最近正在粉的美女老板。 要知道我们姐姐那也是非常励志的,美颜盛世就不说了而且智商超群,而且我不觉得她是那么一个把人利用完就丢的人,吃瓜不能只看一面,于是我火速的看了我姐那边发的澄清。 她现在是阙氏集团的掌门人,从记者通稿和招待会的一些发言来看,她这边表态是养兄是一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一声不吭的卖掉了家里的股份,然后招呼也不打的,直接就断了关系,他们从来就没有做出过对方所说的任何行为,这一切的动机只不过是对方得不到他们家的财产而恼羞成怒做的事情。 两边其实都没有很多实锤,总裁那边的锤还石一点,我姐这边不知道要放什么招,我等着接下来看有没有什么反转。 顺便说说,作为卢苏本地人,真的能够非常真切的感受到阙氏集团下面餐饮店受到的影响,我经常去吃的一家快餐厅就是他们家的品牌,居然关门了。 【狗tm给爷死】:本卢苏人也深有体会,真的阙家被骂的挺严重的,我妈都知道这件事儿了,但他们也不读这个字,就说开餐馆的,怎么怎么没良心说不会再去吃他们家东西,但是他刚刚又没做晚饭,我还是跑去吃了哈哈哈哈!在事情没有明了之前,吃瓜当然不站队,有一说一,我觉得总裁挺惨的,但是漂亮姐姐的态度又很坚决,我也闹不明白到底哪边是对是错了。 【小白为你痛哭】:是有两家品牌店关门了没错,我路过西云路的时候看见了,但是敏芝的生意还是很火爆,他们家做的菜真的绝了,真的是特别地道的卢苏菜。 反正我就是凝凝女神的无脑吹啊,我相信女神说的就是对的,那是有一种感觉吧,反正我不太喜欢那个养兄,总觉得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人,那么高调秀恩爱,感觉假死了。 【不不不不噗】:上面的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吧,你家秀恩爱能秀十几年啊,拜托去看看整理的时间线资料就知道了,简直十年如一日的深情好吗?我觉得肯定就是那家人把他吸完了他的血觉得他没有价值,就把他踢开了,恶心,反正我是不会去他们家的餐厅吃饭消费,而且叫我身边的朋友一起抵制,就不能让这种垃圾资本家赚我们的钱#抵制阙家品牌# 【可爱在天上飞】:我他妈为我家总裁心疼死,赶紧多去买了两条新款项链,养子就活该被当工具人吗?这家公司趁早倒闭,别以为长得好看的人就不会干坏事,知人知面不知心蛇蝎女人多了去了。 【月瑰是真的】:楼上傻逼?看了两篇软文就糊了你的眼睛了?这明显就是有人在蓄意针对老板好吗,之前就是通稿黑,从游戏上升到人身攻击,我们官博都发了多少条辟谣和律师函了,现在不仅仅是黑老板个人以及公司,还要连他们家一起都黑掉吗?我看怕不是这些事情都是那个坏养兄干的,你说蛇蝎女人,我还说有些男人就喜欢装的道貌岸然呢,知人知面不知心,衣冠禽兽! 八卦闹得沸沸扬扬,几乎人尽皆知,阙以凝在公司连加了三天班,连家都没工夫回,每天睡两三个小时,吃饭也只是匆匆吃两口。 不出她所料,在打了舆论战之后,林洋开始动别的了。 齐齐地上来的辞呈不知道有多少封,阙以凝一个也没有挽留,让人事部登记好让直接走人。 尽管在这件事情爆发之前阙汉义就已经紧急的招人培训人,但是在这种当口下,他们的人仍然不够,所以会出现好些家餐厅关门的情况。 有些倒是没关门,但是管理比较混乱,而且乱的不仅仅是卢苏市内,阙以凝还要派人去各个地方出差去把控情况,之前产业做的多大,现在就有多难以管控。 而且有人在浑水摸鱼,在这个时候降低餐厅饮食质量,接连出了好几起饮食安全新闻,阙以凝一点也没有犹豫,毫不手软的直接将那些人炒掉。 有些供应商比较坚定的中断的合作,有些供应商在犹豫,阙以凝和阙汉义又要急忙的约谈,总之忙成了一锅粥。 顾山雪来公司看阙以凝的时候,阙以凝已经熬了一整个通宵30多个小时没睡觉了。 她看起来精神还好,长长的头发束在脑后,面色肃冷,在听到敲门声之后,头也没抬的说了声进。 “山雪,你怎么来了?” 阙以凝抬头面上有些惊喜道,让顾山雪来坐下。 “你的助理跟我说你已经连着一天一夜没有睡觉了,你该休息一会儿了。” 顾山雪看着阙以凝熬的通红的眼和眼底的青黑,站在她身旁,低头看着她对视。 在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她心里是有些生气的,因为昨天她才趁阙以凝有些空闲的时候给她发了消息,阙以凝答应她一定会早点休息,然后再工作。 “我手头的这件事马上就忙完了,很快!” 阙以凝应着,手边的电话响起,她抱歉的看了一眼顾山雪,接了电话商谈。 顾山雪等着她忙完手上那件事情,在阙以凝在软椅上微微松口气的时候,将她拦腰抱起。 阙以凝惊呼了一声:“山雪?” “你又没好好吃饭,”顾山雪皱眉,把阙以凝放在了床上,给她盖上被子,坐在床边,“我看着你睡。” 迎着顾山雪不容拒绝的目光,阙以凝扁了扁嘴,听话的闭上了眼睛。 第96章 阙以凝这几天实在是太累了,高强的工作压力让她一直都紧绷着,林洋不是一个好对付的敌人,她从不会轻看他,所以在应对面前的危机的时候,她还要不停地防备着他的其他动作,努力的做到未雨绸缪。 所以在沾上床闭上眼的时候,她几乎是立刻睡着了。 顾山雪听着她平缓的呼吸,趴在了床边看着她。 其实她们认识的时间并不是特别久,也不过是一年不到,从去年的初冬到如今的盛夏。 可她觉得她们的初遇像是很久之前的事儿了,觉得她们好像一直这样牵着手走了很久。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说不出的感觉,就好像你永远也无法预料到哪些人会来到你的面前又叩响你的心门。 昆娜与她认识许多年,才在她的心里占据了一个好友的位置。 如果说回国之前,有人对她说你会在一年不到的时间里面无可自拔的爱上一个与你性别相同的人,她一定觉得那个人在胡言乱语。 但生活好像就是这样让人无法琢磨,给人意外的灾厄,又给人意外的惊喜。 顾山雪记得阙以凝很多样子,坚强的高傲的狠厉的精明的,脆弱的落寞的无助的迷糊的,她像一个无尽的宝藏,让人永远窥探看不到底。 她不偏爱她任何一个模样,她爱她每一个模样。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顾山雪不知道,总之等她愿意面对自己内心的时候,她就已经爱上了。 爱这件事或许就是这样蛮横不讲道理的,而她发现自己居然如此幸运,因为阙以凝也爱她。 却简直是世间最好的事情了,足以抵挡其他任何苦难。 顾山雪轻轻地摩挲着阙以凝的手,在她的呼吸声里已渐渐有了睡意。 阙以凝睡醒的时候,脑袋还有些胀痛。 她的眼睛干涩,在看见一旁躺着的人的时候停了动作,缓了呼吸。 她其实没想到自己居然会那么听话的就闭上了眼睛,而且又那么快的睡了过去。 喜欢这件事真是神奇,熟知她的人都知道她并不是那种会乖乖听话的人,没有人会觉得她是一匹无害的小绵羊,只会觉得她是一头杀人不眨眼的狼。 阙以凝从前也这样以为自己,高傲自负倒不可能为任何人低头,不可能会心甘情愿的去听另一个人的话,可直到遇见了顾山雪,她才真切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心甘情愿’。 爱情会不会让人晕头转向阙以凝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甘心被俘虏,甘心情绪为顾山雪而波动,甘心做她的裙下之臣。 她没那么着急的起床,而是穿着头看着旁边睡觉的顾山雪。 顾小姐睡着的样子都那么可爱,眉眼哪儿没有一处是不出挑的,哪儿都长在她喜欢的点上。 不知是不是阙以凝的视线太专注,顾山雪的睫毛颤了颤,对上了她的视线。 阙以凝笑眯眯地看着她,而后在她的唇上偷了个吻。 美艳的偷心贼让顾山雪脸上覆上一层淡淡的红,可她也没有像之前那样特别害羞的躲避视线,毕竟更害羞更亲密的事情她们已经做过了。 “睡饱了吗?会不会还有哪里不舒服?” “眼睛还有点痛。” 阙以凝按着自己有些胀痛的太阳穴,这么说着又忍不住去揉揉眼睛。 “别揉眼睛,有细菌容易感染。” 她的手被顾山雪抓住,顾山雪从休息室的柜子上拿了眼药水,让她继续乖乖躺着。 阙以凝睁着眼睛由顾山雪给她滴了眼药水,在感觉稍微好些之后去洗了把脸,继续坐在了办公室。 在她休息的这段时间里错过了几个电话,她立刻回拨了过去,顾山雪让自己的助理送了吃的过来,在等候的过程中帮阙以凝一起看看文件。 虽然说领域并不相同,但是有些方面还是相通的。 在太阳落山的时候,阙以凝接到了一个电话,她振奋了起来,对着顾山雪眨了眨眼。 “好,我知道了,那边我马上让人过去盯着。” 阙以凝声音带些兴奋,看着顾山雪。 “山雪,她果然把人送出去了,拜托你了。” “好,人我已经找好了,放心吧。” 在这些事情爆发之前,阙以凝就推测过了真的乱起来的时候,林洋会不会把自己的情人和孩子一起送出去。 毕竟在国内要遵守国内的律法,林洋肯定不会让自己的把柄留在国内。 那个孩子是他出轨的证据,这点不提,他的情人曾经跟她的车祸有关,或许还帮他处理过更多的事情,留在国内也是一个靶子。 林洋这种心思比较缜密而且多疑的人,肯定不会把自己的情人和儿子送往一个自己不熟悉的国家,一定会把人手安排好。 他曾经出国留学过一段时间,而那个国家恰好就是顾山雪之前呆了数年的国家。 这种缘分只能说是上天注定,所以阙以凝在那个时候就已经跟顾山雪商量过了,让她帮忙。 顾山雪的势力最开始都是在国外建立,更别说她经常出国处理事情,在本地认识的势力比较多,早已做好了准备。 阙以凝一直让林真盯着林洋那边的情况,她原本以为林洋会在她反击的时候把他们送出国,没想到现在才乱起来没多久,她还没有放出手里的证据,他就已经先一步的送了出去。 只可惜,他的算盘要落空了。 国内时间九点,飞机落地。 邓芷带着自己儿子走出了机场,她摘下了墨镜,搜寻着来迎接自己的人,不一会儿看见了一个白人女性走了过来,用英语和她交流。 “请问是明先生的妻子吗?” 林洋十分谨慎,他用的化名,邓芷听见她这样问,想来就是这个人了,点着头牵着孩子跟她一起上了车,然后给林洋打了电话,报了平安。 她坐在车上看着窗外的景色越发寂寥,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劲。 “请问,我们不是去……” 邓芷用英语开口,手上的手机却忽然被旁边坐着的白人女性抢了过去,抱在她身边的孩子也一同被她抓在了手上,黑洞洞的枪口顶着 她的脑袋。 “识趣的话,你该闭嘴了。” 邓芷已经知道不对劲,但这个时候她已经没有办法再向外传递什么消息了,顺从的沉默了下来。 好消息传了过来,阙以凝轻笑,拨通了电话。 “可以开始反击了。” 她已经对外沉默了四五天有余,忙到不眠不休,也是时候该让他尝尝焦头烂额的滋味了。 另一边的林洋,已经准备享受自己胜利的成果了。 他开了瓶红酒,坐在书房里慢悠悠的享受着。 他已经能嗅闻到胜利的味道了。一定甜美到让他浑身颤栗。 就算阙以凝再竭力弥补又能怎么样,阙家的名声现在已经臭了,股市跌得那么难看,产业链大幅度缩减,市值降低,有闻到风向识时务的和他称兄道弟的人也越来越多,他最近简直是如鱼得水。 相信再过不久,只要他再持续发力推一把,阙家迟早是他的掌中之物。 室内忽然响起电话铃声,让他的兴致有些被打扰,但他仍旧心情很好的接了起来,在听见电话那边的人陈述的内容的时候,他僵硬在了当场,立刻打开了电脑去看助理传给自己的那段视频。 “是的,全部都是假的,只不过都是演戏而已,他当初娶我是因为贪图我父亲的势力,后来我父亲因为犯错而没办法给他任何助力,他就开始改换了模样,在外面花天酒地,还非要威胁我和他作戏,”画面里的侯曼妮似乎是情绪崩溃,有些泣不成声,“我的女儿患有轻微的自闭症,这些都是被他逼出来的!我很早之前就想离婚了,但是他用女儿威胁我不让我走,我不知道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心狠的男人,他的伪装让我觉得头皮发麻心里发冷,这世界上不会有比他更恐怖的魔鬼了!” “那您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说出这些事情呢?” “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就算我被威胁我也一定要说出这件事情!他是被我公公婆婆收养的养子,但是这么多年一直在打家产的主意,事实根本就不是他说的那样,公公婆婆对他很好,也给了他公司的股份,甚至打算在以后给他更多。公公婆婆把自己财产的大头留给已经有继承能力的亲生女儿,原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而且还说过一定会给他补偿,只不过是他自己不满足才自导自演,做了这么多事情。” “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丈夫好爸爸,他只是一个披着人皮的禽兽,做了许多伪善的事情,他已经出轨多年,我心知肚明,但是不得被威胁着演戏,他冷暴力我和孩子,却依旧用我们的感情作为招牌给他增加形象!” “而且曾经我的小姑子遭遇过一场几乎让他丧命的车祸,这场车祸的主谋就是他!” 侯曼妮一番痛诉,在镜头里声泪俱下。 现场几乎一片哗然,那些记者们拍照拍得更起劲,没想到原本只是豪门之间的尔虞我诈的斗争,居然还牵扯到了这样的惊天秘闻,这可是谋杀,绝对刺激人的眼球! 林洋气的手都在发抖,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视频里的发妻,心里一阵阵的发冷。 她怎么敢!她明明也有把柄在他的手里!她居然敢这样做! 明明在半小时前,她还进房间嘱咐他早睡。 “老板怎么办?这段视频转的太快了,报道也在极快的速度被发了出去,现在舆论已经有些不可控了!” 林洋恼怒的将酒杯摔在了地上,愤恨地砸了留声机。 他的手机屏幕忽然亮起,不知名的号码向他发来了一条信息。 【喜欢这份礼物吗?】 这几个字跳跃在屏幕上,刺眼至极。 第97章 林洋盯着屏幕上的那几个字,它们似乎有生命一般在他的视网膜上扭曲跳动着。 他的第一反应便是阙以凝发来的,但是又觉得像是侯曼妮,但不管是谁现在并不是非常重要,他必须要处理好眼前这件事,侯曼妮真的是疯了,居然这样反将他一军! 也怪他大意,居然没有看好侯曼妮,他们结婚数十载,虽然有过争吵,但他觉得自己和侯曼妮是一条船上的人,在这个至关重要的时候,侯曼妮居然捅他刀子? 他打电话过去的时候,侯曼妮已经出了记者会的场地了。 她坐在车子里,擦去了脸上的泪痕,翘着二郎腿看着响起的手机。 直到手机第三次响起,她才不紧不慢的接了电话。 “回家,我们谈谈。” 林洋压抑着心里的怒火,没有多说什么,不想侯曼妮趁机录音。 “谈?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谈的,离婚协议我会让律师发给你,该补偿给我的,你都该还给我。”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而且你明明知道………回家来我们谈一谈,有什么话我们不能开诚布公的直说吗,一夜夫妻百日恩,更何况我们还结婚了快二十年,你何必在这个时候害我?” 林洋采取了怀柔政策,他不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问题是不能够解决的。 “害你?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你害我害的还少吗?回家跟你谈,我可不敢回去,你连杀人的事情都做得出来,我怎么知道我回家有没有生命危险?” 侯曼妮声音讥诮,面上不复以前的温婉,完全跟林洋撕破脸皮。 “侯曼妮!做人做事要凭良心,我什么时候害过你?结婚这么多年,我觉得我没有哪里是对不起你的,在你父亲出事之后,我一样像从前那样对待你,没有亏待过你一分一毫,你现在昧着良心这样做,迟早会遭报应的!” “得了吧林洋,”侯曼妮冷笑,“你这套放在别人身上可以,你以为放在我身上会管用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吗,还从来没有亏待过我?” “在我父亲出事之后,你自己是什么态度你不知道吗?你以为依旧维持我的生活,就是对得起我了?我可是你的妻子!不是你的工具!你以为你不跟我离婚,不抛弃我这个糟糠之妻,就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吗?你凭什么啊?你凭什么有这样自得的高高在上的像是施舍我一样的想法?你忘了你当初是怎么爬起来的吗!” 侯曼妮声音也激动起来,将自己早就想说的话全部倾吐了出来。 “我不想跟你算这些乱账,我自认没有亏欠过你,而你今晚造谣就真的过分了,什么出轨什么谋杀,你还真的就是张口就来,真不怕说话闪了舌头!我林洋做人清清白白堂堂正正,没做过的事情就没做过,既然你这样不留情面,那也别怪我不给你留遮羞布了。” 林洋胸膛剧烈的起伏着,表情有些扭曲。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暴露了,侯曼妮怎么可能知道阙以凝那场车祸跟他有关系? “我无所谓啊,你有什么把柄证据,你尽管搬到台面上来说便是,反正你的丑恶嘴脸我会揭露给每一个人看,你最后什么都别想得到!” “你是不是跟阙以凝勾结起来了?是不是她要你这么说的?是不是她答应事成之后给你好处?” 林洋迅速的反应过来,他了解自己这位发妻,不可能会忽然发疯,有这样孤注一掷的勇气,她明明知道如果他一无所有,她会什么都得不到,这个留恋钱财的女人,不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 除非背后有人授意她,许诺了她什么好处,她才会这么放心无忧的来做这些事情。 而能够这么授意她的人还有谁,无非就是阙家的人,能够谋划这些的,绝对不可能是那个没有很深城府的老东西,只可能是他那位命大的好妹妹了。 “和她有什么关系,不过是我终究受不过良心的谴责和内心的煎熬,决定揭穿你这一切的丑恶罪行罢了。林洋,人在做,天在看,你不可能在每一个人面前都装得完美无缺,总有一天你用假的东西堆砌出来的空中楼台,会在你面前碎的全是渣。你就等着收离婚协议书吧。” 侯曼妮差点就中了他的套,好在她还是稳住了心神,没让林洋把自己的话套出来,坚持自己的说辞,不想和他争辩太多,以免他知道更多的消息直接挂断了电话。 林洋看着被挂断的通话,嘴里骂着脏话,面上再没有刚刚的意气风发,将手机用力的摔在了墙壁上,烦躁地抓着自己的头发,然后拿起另外一部手机开始联系助理。 那边的侯曼妮则是给阙以凝发了消息,把自己刚刚录下的对话压缩,全部发给了阙以凝。 其实她也没有想过会走到这一步,她的确是林洋的共犯,她以为她可以坐着这艘船一直到达彼岸,可谁知道开船的人想把她在半路丢下去喂鱼呢。 侯曼妮一想到林洋的凄惨下场以及他什么都不会得到的情人和私生子,露出了复仇般的畅快淋漓的愉悦的笑容。 自始至终,都是他先背叛她的! 她是个很识时务的人,知道自己现在只要做一颗有用的棋子就行。 这一次,这一艘船她绝对不会上错。 阙以凝将他们的对话听完,在办公室里翘着二郎腿看着舆论的发酵,随时准备着反击,因为林洋绝对不可能这么坐以待毙。 果然不出她所料,在半个小时之后,新的报道便铺天盖地的袭来。 林洋其实谁都防备着,手里不可能没有侯曼妮的把柄,林洋将她曾经出轨阙楚玲的证据放了出来,又带了一波舆论节奏。 将侯曼妮塑造成一个贪慕虚荣出轨拜金恶人先告状的女人,顺便再往阙家人身上扣了屎盆子。 “二姐,现在该到你出场的时候了。” 阙以凝悠哉悠哉地打了电话,给阙楚玲通了信儿。 阙楚玲其实并不愿意将死去多年的人重新扯出来说,但如今现在这个情况,又有什么好隐瞒的呢,她的过错能赎一点是一点。 阙以凝联系着杂志记者,将这声势浩大的一场舆论战推向更高的地方。 林洋本来就是坏事,做进不占理的那一方,就算他再怎么洗,他也不可能变成白的。 【赘肉离家出走】:草草草啊,我震惊了,这惊天大瓜,我原本以为只是一个瓜,没想到这是一片瓜田,我这个猹吃得好饱,豪门的瓜就是比一般的瓜还要好吃,总裁夫人居然出轨了丈夫的妹妹,贵圈真乱啊。 【惊雷这通天修为】:哈哈哈哈我淦啊,真的把我震惊到了,我之前看视频的时候还在想着这个人怎么可以这么禽兽,居然做了这么多畜牲不如的事情,还装的这么好,下一秒我就看到了总裁韩磊表示自己头上是青青草原,不仅被阙家人吸血,还要被他们家人绿哈哈哈爱是一道光!我现在都不知道到底哪边说的是对的了。 【知名reader】:急报急报,新瓜的主角站出来了,是我们经理,我真没想到我们公司居然有这么大的瓜,你们迅速去看! 【实名制喜欢阙老板】:我把所有的瓜看完了回来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这个养子不是人,简直就是一个畜生!他是什么心理变态啊?居然喜欢挑妹妹身边的人下手出轨,有他这样的哥哥真的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我觉得总裁夫人好惨,她的头上好绿,还要被迫受到车祸惊吓,现在站出来说出事实居然还要被塑造成那样。 【裁缝大师】:我觉得这件事情都有对有错吧,这个女的她老爸可是被双规的官员啊,她自己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啊,按我的角度来看,这个总裁没有第一时间把这个女的休的都不错了,找找别人算什么呀,他们有钱人又不缺女人,心里没点数还斤斤计较,一点都没有正宫的大肚,她当初就应该让那个小三把孩子生下来然后自己养着就行啦,掰扯这么多,看着都烦。 【热吻阿芙拉】:楼上是哪个粪坑里爬出来的蛆,笑死人了,什么年代了还休还正宫,白眼狼先对婚姻不忠就是有错,懂吗?而且他辜负的又不仅仅是自己妻子,也把养父母家恶心透了。反正我是实名抵制他家的任何东西,垃圾。 【偷亲哥哥一大口】:有些人能不能不要跟风黑?怎么听风就是雨的,那些锤又不实,仅仅只是口述而已,谁知道是真是假的,造谣谁不会说啊。可怜总裁大叔不仅被利用,现在还要被一群人黑,他一个人怎么可能斗得过那么多坏人,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做错什么啊! 【总裁最棒啦】:我吃完了,所有的挂,只能说没有实锤都可以造假。我还是很相信林洋的话的,毕竟他这边捶出轨比较实,有照片。就算妻子出轨了,他还是对妻子那么好,这样的人打灯笼都找不着!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他之前可能有被诱惑到,但那也不是他的错啊,估计想上他床的女人很多吧。他可是正能量企业家,之前也得过很多荣誉的!希望大家可以不要跟风黑,保持理智支持他! 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心里有小玫瑰呀】:呵呵,对付林洋那种傻逼,雪崩的时候,每一片雪花都是勇闯天涯。 阙以凝在背后笑观着这一场舆论混战,从办公室离开。 顾山雪在刚刚给她发了消息,说要请她吃夜宵。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顾小姐的主动邀约,她当然不能错过了! 第98章 阙以凝兴冲冲的下了楼,在看见公司楼底下停着的红色敞篷跑车以及靠在跑车旁边的穿着黑色西装的佳人的时候,一度怀疑自己的眼睛。 她甚至在思考今天是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比如说是顾山雪的生日,又或者是她们认识半周年或者是其他节日,不然顾小姐怎么会在今天以这么一个反常的姿态出现在她的面前? 顾山雪在她的记忆里都是坐着黑色的商务车,毕竟她的性格一贯低调,哪怕是要坐格外昂贵的车子,也不会选择敞篷跑车,更别说还是红色的。 在排除了那些答案之后,阙以凝心里疑惑的笑着走近。 “山雪,你怎么忽然今天这么……这么不一样?” 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明亮的路灯应和着天上洒向人间的月光,让顾山雪看起来有种异于平常的帅气感。 “会很奇怪吗?” 顾山雪稍有些忐忑的问,在把车子一路开过来的时候,她的内心也是很纠结的。 可是昆娜一直在怂恿她,让她做出一点改变,好让阙以凝也看了开心些,这样会制造一些惊喜。 “不奇怪,一点儿也不奇怪,看起来特别的迷人,”阙以凝站在了顾山雪的旁边,伸手揽住了顾山雪的手,贴在她的身边,在她的耳边低笑着呢喃,“把我迷的腿软那种。” 湿热的呼吸混合着漫漫情意撩人心魂,顺着耳蜗一路抵达心底。 顾山雪被这气息撩的心痒痒,看见阙以凝望着她吃吃笑的模样,心底更痒了。 阙以凝看她这样就想见色起意,把顾山雪按在车身上深吻,可惜现在的时间地点都不对,毕竟还是在公开场合,她现在也算是在风口浪尖上,说不定现在就有人在拿着摄像机在拍。 在顾山雪打开车门之后,她进了副驾驶,系好了安全带。 “要去哪儿吃夜宵?” 阙以凝好奇的问,毕竟这个派头,要去的地方肯定不一般。 “暂时保密。” 顾山雪睫毛轻颤,从阙以凝角度看,那儿又长又翘,似乎盛着月光,让她目眩神迷。 顾山雪带阙以凝去的地方,卢苏最高的建筑之一。 站在透明的电梯里,阙以凝向下望,感觉仿佛一点点凌空,她忍不住握紧了一旁顾山雪的手,另一只手按在玻璃上继续向下看。 玻璃外,城市灯光如织,透着格外让人炫目震撼的美。 这样的美景她不是没有看过,只是身边陪着的人是顾山雪,所有的景色都胜从前三分。 阙以凝握着顾山雪的手松开,两只手撑在栏杆上看着继续上升的高度,面上挂着笑意。 顾山雪看着她松开的手,又看了看窗外,心里扁了扁嘴。 外面哪有什么好看的,居然这么专心的去看外边,连拉着她的手都松开了。 可顾山雪也不会把这些话说出口,也便转了身,和阙以凝并肩的看着窗外的风景,越看心里却不平衡。 看久了也就这样嘛! “顾小姐,你好呆哦。” 阙以凝撑着脸,歪向顾山雪的方向,看着她的脸半是撒娇半是抱怨的说。 “啊?” 顾山雪有些迷茫,因为毫无防备的听见这句话,那种茫然便尽数出现在了面上,让她看起来真的有一点呆。 顾山雪在心里迅速的反思自己哪里做得不对,是不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还是没有让阙以凝满意。 她开始在心里自问自答,哪里呆了?是今天的这身衣服吗?应该不是。 难道是车子吗?还是她做的这些东西? 顾山雪的脑袋乱糟糟,眼神无意识的求助的看着阙以凝,希望可以得到答案。 “我松开了你的手看着外面,这个时候你不应该从后面抱着我,然后说对我说‘看见什么了,比我还吸引你吗’。” 阙以凝的声音里藏着浓浓的笑意,话里玩笑意味明显,满是打趣的意味,尾音又甜又软,眨了眨眼,满是明示。 阙以凝可是发现了,和她独处的时候,顾山雪就是容易有些呆,似乎很紧张很局促,也很容易害羞。 她越这样,阙以凝就越喜欢逗她。 看她脸红,看她情难自已。 阙以凝没想到,顾山雪真的就照做了。 她的背抵着顾山雪的身体,搂在她腰肢上的那只手极具占有意味的搂着她。 “看见什么了,这比我还吸引你吗?” 明明是一模一样复述的话,但是从顾山雪的口中说出,似乎就格外的不一样起来。 顾山雪的声音偏御偏冷,阙以凝耳朵又敏感,几乎立刻软了腰,红晕往脸上飘。 阙以凝透过玻璃的倒影看着身后的人,心里恼恨着自己不争气,这个时候就应该反撩回去,将顾山雪抵在玻璃上亲吻,可谁知她真的被顾山雪着作态击中了心脏,原本的玩笑话没让顾山雪闹脸红,反而是让自己心跳加速。 顾山雪看着她怔愣的害羞的模样,心里若有所思。 原来凝凝喜欢这个样子,她因为这动作而强忍的害羞一下就消失了,心里满是找到了窍门的欢喜。 电梯上升的速度渐缓到停顿,顾山雪将阙以凝额间的碎发撩到阙以凝的耳后,牵起了她的手。 “到了,走吧。” 阙以凝跟着她走出去,在走出电梯看见人的那一刻,她身上娇羞的少女气息已经褪去,挽着顾山雪的手,漂亮又从容。 侍应生早就已经收到了命令,面上挂着无可挑剔的甜美笑容来进行服务,当看见阙以凝的时候,她的眼神忍不住停顿了一下。 “有事吗?” 顾山雪眉心不自觉轻蹙,询问似的开口。 “抱歉,客人请和我来。” 侍应生立刻道歉,为阙以凝和顾山雪服务。 在退离餐桌前的时候,她还是没忍住内心的汹涌澎湃开口。 “我很喜欢您研发的那款游戏,也知道最近的事情,您一定可以战胜心怀不轨的人的,老板加油。” 她握拳打气,声音有些颤音。 “谢谢。” 阙以凝笑着回应,侍应生忍住激动,保持了专业的服务素养,脚步有些轻飘飘的离开了。 她本来是个脱坑不打算再追星的人,但是无意中惊鸿一瞥到了阙老板的神颜,沉醉于她的游戏,又喜欢上她宣传的餐厅的伙食,决定爱姐爱的轰轰烈烈,可惜追女强人跟追星不一样,老板没有个人微博,只有两个官博,只能从里面舔颜,要么就是看财经报道,最近还能看娱乐报道。 她姐的美艳和强大的手腕简直让她吹彩虹屁吹到无可自拔,把她当做标杆,为此生活都更加奋进努力了,得到了现在这个工作机会,还见到了姐本人! 在微博上狂吹三百字彩虹屁之后,她才回过神。 老板旁边还有一个长得好好看的女人!冰美人的气质简直一绝!果然好看的人都是和好看的人一起玩的!不过作为资深玩家,她怎么觉得好像哪里有点不对呢? 然而还没等她想明白,她便继续上前服务了。 在这种地方,夜宵自然也不同寻常。 阙以凝吃着份量适中的美味食物,心里其实还在想着今天是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但顾山雪并没有表现出这方面的倾向,好像只是随意挑了今天。 在吃完宵夜之后,顾山雪又特地带她去了这儿的了望台,上面摆着天文望远镜,可以看星星。 “这么浪漫,特地带我来看星星?” 阙以凝快步的走到望远镜前,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发出欢愉的轻响。 顾山雪只是笑着看着她,眼神比天边云月更温柔。 自然总让人心生震撼与敬畏,视觉从人间穿越数亿光年触碰浩瀚无垠的星点。 “山雪,你快来看。” 阙以凝对顾山雪招手,让她一起过来。 交缠拉长的身影,在月色下暧昧亲昵。 观星台上有着两把宽大的椅子,阙以凝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离开望远镜旁,又是什么时候躺在了椅子上。 吹过的风拂走夏日的燥热,带来些许清凉,可另一种火热,却越发热烈。 阙以凝环着顾山雪的脖子,她格外喜欢这个姿势和顾山雪接吻,仿若将人间美好尽数拥在怀里,盈满了心口。 从鼻腔中挤压而出的甜腻的轻哼拨动着人的神经,在星光与月的注视里意乱神迷。 像是喝醉了酒,轻飘飘的踩在云端上。 从了望台离开,已经十点多了,顾山雪没有送阙以凝回家,也没有带阙以凝去自己家,而是以不快的速度朝着城外开。 吹面的风力度适中,一旁有车飞快的开过去,对于那辆炫酷的跑车慢行还有些许奇怪。 她们漫无目的的聊着些东西,从生意到生活,各个领域,提出了一个话题便任由发展的继续说下去,又说到下一个话题,像是不断拓展向下的支线,气氛轻松惬意。 光影从她们的脸上掠过,明暗之间笑意辗转。 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等到阙以凝被顾山雪带上山顶的时候,才发觉已经快尽零点了。 树木被风吹得簌簌有声,林间停着不知名的昆虫,声声鸣叫着衬的夜色越发静谧。 “怎么带我来这里?” 阙以凝从山上向下望,伸开指尖感受着风在指尖跳跃的轻盈感。 “向下看。” 阙以凝看着顾山雪,而后好奇的向下望。 一盏盏孔明灯随着风向上飘,在夜里闪烁。 “生日快乐,我想我是第一个。” 顾山雪握住了阙以凝的手,送出了今晚的惊喜。 阙以凝微愣,在瞬息后反应过来,扑进了顾山雪的怀里。 “谢谢,我很喜欢!” 其实今天是原主的生日,但没关系,从今天起,也是她的。 第99章 这个夏天,前所未有的闷热起来。 那热风像是柳絮,朝着人的心窍里钻。 “山雪,你怎么这么好啊。” 阙以凝的声音带点鼻音,满是撒娇的意味,又软又甜。 她的顾小姐怎么那么好啊,每次给她的惊喜都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开心到阙以凝有点鼻酸。 阙以凝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的过生日了,其实她连自己的生日在哪一天也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大约在秋天。 不过现在,就今天,是她数年来过的最开心的生日了。 顾山雪望着不断向上飘的灯,心里其实还觉得简陋。 她多想再为阙以凝办的豪华盛大一点,比如说在城市的广告牌上写上祝福,可现在不是好时机,她想要放烟花,但是烟花上次看过了而且卢苏室内禁燃,所以她想了这个办法。 每一盏灯上都有着一句祝福,她希望阙以凝可以一直平安顺遂的活着。 总是心里思绪万千,可顾山雪并不太擅长表达,只是轻轻地抚着阙以凝的头顶,让她听着自己的心跳。 “我真的太喜欢你了。” 阙以凝的爱意从来是这样直白热烈的,灼热的呼吸在鼻尖与唇齿间交缠,在夜里绘出暧昧的画卷。 她们交换了一个吻,阙以凝的热情将顾山雪融化,在这无人的山顶,在这明月清风,在这千灯的见证下缠绵着。 她们并没有在山顶呆很久,毕竟这里什么也没有,什么也不方便。 阙以凝拉着顾山雪上了车,她拿了钥匙在驾驶位上,将车的顶棚升起,让空间密闭。 顾山雪手里出汗,她能意识到阙以凝要做什么,有些脸热的同时,又有些期待。 在野外同人车震? 这是顾山雪往日根本不会产生的想法,在她自己的眼里,她都自认是个循规蹈矩的人,但遇上了阙以凝,好似什么枷锁都从身上脱落,心里轻快,能放肆的去追逐欢愉。 车的椅子被放下,形成了一个较为方便的倚靠物,阙以凝压着顾山雪,落在前段的头发从顾山雪的肌肤上淡扫过。 明亮的双眼覆着盈盈水光,车里没有开灯,暗暗的,却也阻挡不住什么。 阙以凝是个优秀的猎人,了解猎物身上的每一处弱点,顾山雪同样。 顾山雪拿湿巾先仔仔细细将手擦了一遍了,带些微凉的触感让阙以凝忍不住轻晃。小珠瑟缩着躲在自认为安全的屏障里,却被迫逃离了安全区。 阙以凝身上浮了一层薄汗,顾山雪却觉得香,吻去了她鼻尖上缀着的一滴汗珠。 风轻轻,云低低。 在虫鸣声里,间或两声低吟。 这个夜晚怎么过去的阙以凝已经有些恍惚了,只知第二日天明,她在顾山雪的家里请过来。 她醒的时候,顾山雪正在厨房里做早餐,桌上放着温的牛奶,阳光透过百叶窗落在地面上,光斑像一颗颗奇形怪状的珠子,明亮的似乎能让人拾起来。 阙以凝洗漱好了,抱着顾山雪腻歪了一会儿。 “马上就好,你先喝牛奶。” 顾山雪歪头蹭了蹭阙以凝的面颊,继续专心手上的事情。 阙以凝被顾山雪这一蹭心里暴击,有些脚步飘忽的走到了餐桌旁。 她的手机昨晚忘记充电已经自动关机了,顾山雪帮她在客厅那儿充上了,阙以凝一开机,就发现手机险些卡爆,未接来电和未读信息十分夸张。 阙以凝立刻打电话给了章诗雨,问她什么情况。 章诗雨:“老板,你昨晚被拍了,记者造谣说你和不知名女性车震,还上热搜了,好多通告,肯定是林洋的手笔!早上打你电话打不通,我们已经紧急做了公关,警告了造谣的人,照片我已经发给你了,其实什么都没拍到。” 阙以凝听到最开始的时候心里就咯噔一下,毕竟昨晚的确是震了,但是她确定除了山顶的吻,直到车上的时候她都是老实的,听见章诗雨说什么也没拍到才放心下来。 她并不害怕出柜,只是现在正打得欢呢,实在不是一个公布的好时机。 阙以凝看了照片,没有拍清楚顾山雪的正脸,只是拍到了模糊的侧颜,估计距离比较远,而后就是跑车升起的顶棚。她看了那些报道,不得不佩服那些小报记者的想象力,什么‘激情酣战一小时’,什么‘眼神暧昧’,描述的跟当时他们就在车里面一样。 她轻嗤了一声,坐在椅子上,手指在手机上跳动。 “怎么了,出事了吗?” 顾山雪将盘子放在了阙以凝的面前,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发现也收到了消息,很快的明白了事态。 顾山雪看见上面的某些字眼耳朵微烫,抿了抿唇道:“需要我出手吗?” “不用,”阙以凝嘴唇轻勾,“没有拍到你的正脸,这边我自己解决就行。” “不过是某些人在占据下风的时候狗急跳墙而已。” 她和林洋关于舆论的战争也早已经打到白热化阶段,关乎于侯曼妮说的谋杀车祸事件,她已经出来做了声明。 邓芷已经被牵扯了出来,卢苏警方也列出了之前的证据,从被捕的肇事司机口中问出了他是受到指使的,线索一路摸到了邓芷的表哥手上,只不过邓芷的表哥已经不知所踪,被警方列为在逃嫌犯。 警方的说辞当然是石锤,于是舆论又偏向了阙以凝那一方,毕竟林洋可是涉嫌谋杀的人。 但林洋可不是什么甘愿认错的人,拒绝承认自己和邓芷有关系,更是矢口否认自己和谋杀案有关系,侯曼妮是没有证据的造谣。 就法律层面来说,现在的确是没有直接证据能够证明林洋就是幕后指使,所以当初阙以凝做的声明也十分的高明,没有直接点出,但是借了侯曼妮的手,让她放出了证据。 当然,那些证据并不是让林真用非正常手段拿到的东西,就算是石锤,那也不正当会让人诟病,她让侯曼妮拿出的证据,是林洋几乎每周几次去高尔夫球场和邓芷见面,邓芷和邓芷儿子的照片,邓芷儿子和林洋的鉴定书。 当然,出于人道主义,给出证据的时候,阙以凝给邓芷的儿子打了马赛克。 哪怕现在没有决定性的证据,现有的这些已经足够将林洋推向不利的境地。 林洋现在玩这手,不就是想让她风评被害,好挽回自己吗,她怎么可能会让他得逞。 阙以凝利利落落的申请了个人微博,然后发了个动态。 @阙以凝:原来坐在朋友的跑车里和她打《银河守望》就会被理解成doi吗,建议你们都不要上朋友的跑车了。今天是我的生日,她在零点为我送上千灯祝福,如果真的是doi就好了,我可以躺平让美女富婆养我了。 说实话,阙以凝觉得不是完整的doi,毕竟她剪了指甲的手还没派上用场,只是弄了弄外面。 阙以凝发了微博之后让公司的官博转发,然后买了水军买了营销号,把自己送上热搜。 @都他妈给我去看小吾新文:昨天晚上那么漂亮的孔明灯!我giao!居然是老板的朋友给老板弄得祝福吗?我酸了,我真的酸了,我朋友什么时候才能变成富婆养我啊!顺便老板生日快乐! @对全世界秀恩爱:我想宁高看我们了,我朋友并没有跑车!美女姐姐又长大一岁啦! @喜欢小玫瑰呀:我就知道不可能,看到报道的时候我心里咯噔一下,想着是哪个臭男人,一看也是姐姐,哈哈哈哈我就笑了,就算是真的doi我也支持你们! @柠檬树:神仙友情,我酸了我酸了我酸了我酸了! @月瑰szd:是个屁的友情,是爱情!【狗头保命】 @pick鹿灵吧:只真的doi,我在现场,我就是那辆跑车【狗头】 阙以凝看着风向的转变,觉得林洋真是疯了,没拍到点石锤居然也敢这样做,看来他过的是真的不怎么好。 林洋这几天的确过的很糟糕,几乎是满头包。 盈利大幅度降低和店铺差评,可见他名下公司的口碑已经下滑的很严重,他想要联络业内人士,约饭局也连连被拒,之前的那些关系好似形同虚设一般。 他知道阙以凝的背后有顾氏在撑腰,他看着一地的乱账,打开打电话。 “哎,老弟,是我,林洋啊,你先前不是说有个合作……嗯……对,我现在可以考虑一下。” “哎哟,林先生,真是不好意思啊,我们这边有已经有了合适的合作对象了,哎呀真是有缘无分错了一步啊!不说了不说了,我这儿有个局呢,咱们晚点再说啊。” 那边的人干笑着,然后迅速挂断了电话。 林洋对着挂断的电话破口大骂,旁边的助理立马低头不敢吭声。 “这个人真的是见风使舵!前几天还舔着脸上门给我送礼物求合作,现在就挂电话!小人!” 林洋知道生气也于事无补,但短短几天,之前的那些送上门的关系又跑的差不多,似乎是笃定他林洋被压的无法翻身了,怎么可能! 林洋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他们现在还没有证据,大不了就跟侯曼妮打官司说她造谣诽谤。 在下这个决定之前,他给邓芷打了视频电话。 白人女子手里把玩着枪,枪口对向了怀里被捂着嘴巴的小孩,对着邓芷微笑:“知道该怎么回答吧?” “乖乖听话,我老板会考虑放过你这个同谋,不会把你送回去接受审判。如果不听话,你和你的儿子……” 邓芷点头,表示自己明白怎么做。 视频接通,邓芷对着电话那边露出了笑容。 “林洋……没事,我们在这边过的很好,你在国内怎么样?” 第100章 “我还好,你和孩子没事就好,没遇到什么麻烦吧?” 林洋看着邓芷身后的摆设,确定是自己敲定的地方稍微放心。 “没有,我们在这边过得挺好的。” 邓芷露出笑,手心却在冒汗。 林洋:“那就好,儿子呢?” “他啊,在房间里玩呢,我帮你叫他。” 邓芷站了起来,眼神哀求的看着对面的白人女子。 小孩被放了出来,但黑洞洞的枪口依旧对着他们。 “爸爸。” 林曦乖乖的叫了声,手里抱着自己的变形金刚玩具,坐在旁边摆弄着。 林洋看着他们母子俩看不出什么异常,面上的笑容也真切了几分。 “阙以凝他们应该没找到你吧,也不知道他们从哪儿搞到了小曦的dna,虽然阙以凝没出面,但是就侯曼妮怎么可能发现的了这些,小芷,你放心,我已经和侯曼妮离婚了,等到这一切都尘埃落定了,阙家被握在我手里的时候,我就带你回来娶你,给你和小曦一个名分。” 林洋颇为自信满满的说,邓芷愣住,心里悲凉,根本没法露出笑容来。 她看着眼前以为胜券在握的男人,心里说不出来的复杂。其实他的底牌早已被别人紧握在手中,只不过他还毫不知情,又可怜又讽刺。 她动了动嘴唇,想说些什么,白人女子将枪口瞄准了坐在旁边的小男孩,邓芷立刻咽了口口水,将险些脱口而出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怎么了小芷,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 “我只是有些不敢相信,毕竟我等了那么多年了,真的吗?那一天真的要到来了吗?” 邓芷为自己的表情变化找好了借口,脸上重新挂上笑容。 “当然,我很快就会和侯曼妮打官司,先将事情澄清与我无关,你在国外一定要藏好不要被找到了,有困难就和我说。阙以凝是有顾氏撑腰不错,但是那顾家也不是什么铁桶,那个女人位置也没坐稳呢,已经有人在联系我了,放心吧。” 邓芷双手握拳握的用力,指甲几乎陷进了肉里,想让林洋不要再说了,可她还是没开口打断。 等到电话挂断了,她才脱力一般的坐在了地上,将一旁的孩子抱在了怀里。 “要我怎么做,她才会放过我们母子俩?” 邓芷用英语开口询问,房间里坐着的不止那个白人女子一个人,她知道她根本跑不了。 “看来你还真是很识时务啊,邓芷小姐。” 忽然响起的母语让邓芷愣了一下,她看着白人女子手里举着的手机,立刻明白了电话那端的是阙以凝。 她其实从未和阙以凝有过正面接触,没想到第一次正面相对,是在这种情况下。 阙以凝开了外放,翘着二郎腿和大洋彼岸的人通话,哪怕此刻看不见邓芷的脸,也能够想象到她的表情。 该不得不说物以类聚吗,林洋找的情人也是这么识时务的人,看起来好似多情深义重,能够为林洋做这么多年的地下情妇,为他生孩子,成为他的刀,到这个时候,也做出了这个决定。 阙以凝觉得林洋挺活该的,他这种人就不配被人对得起。 邓芷:“你们希望我做什么?” “你是我的证人,你这么聪明,不会想不到我想让你做什么,到时候出庭指认林洋,可是必不可少的环节。” “难怪林洋要除掉你,你可真狠。” 邓芷笑不出来,想想那个场面她就抗拒,但是事已至此,她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她知道林洋是多疑的人,她瞒了他一次,就算她之后表了忠心让林洋继续相信她,也不可能再得到林洋的全心对待了。 “抵不过你们的蛇蝎心肠啊,那场车祸可是下了死手啊,你是他的得力助手,应该没少帮他做些脏事吧?”阙以凝轻笑,敲了敲桌子,“我想要证据,越多越好。你们母子以后过得怎么样,可就取决于你给的线索证据有多少了。” 电话那边沉默了下来,过分的安静让空气有些凝滞。 阙以凝知道她在思考,也没有催促。 “机会只有一次,识时务者为俊杰,主动配合总比我逼着你们配合好一些,不是吗?你也不想你孩子年纪小小,就因为父母的过错而变成孤儿吧?” 那小孩的确没什么错,父母也不是他能够选择的,但是林洋手段脏,邓芷也干净不到哪里去。 如果她存心要将邓芷带回国,邓芷做的那些事,就够她在监狱里蹲十几年了。 邓芷是个聪明的女人,越聪明的人越会审时度势,阙以凝虽然对她的接触不多,但是已经将她的性格掌握的七七八八,对她会做出的决定有信心。 “你能不能让我再想想………” 邓芷声音有些微弱,她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孩子,面上满是挣扎。 “二十四小时之内,我要听到你的答案,过了这个时间,你再说的东西,对于你以后的生活质量可就无效了。” 阙以凝语调慵懒,意指意味却十分明显。 邓芷完全知道以后她和她儿子的生活质量就捏在她手上,她可以给他们一笔钱,让他们在国外生活的很好,也可以把他们丢去贫民窟受苦受难。 阙以凝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毕竟懂得都懂,干脆利落的挂了电话,看向了一旁坐着的顾山雪。 “你该小心点了,你还没有清除的一些日子,可能又要开始作怪了。” “池子浅,他们翻不出什么风浪。” 顾山雪面色没有丝毫的变化,并不把那些人放在心上。 她回国的唯一目的就是复仇,把东西全部从顾家人的手上拿回来,让那家人尝试一下什么叫做痛苦,付出他们应有的代价。 不过她早已发现了比那还要重要的事情,那些人连让她动怒的资格都没有。 “那就好了,上次我帮你看的那个项目………” 阙以凝转而和顾山雪讨论起公事来,她们对彼此几乎都没有什么隐瞒,无论是在私有物上还是在公事上。 顾山雪会在阙以凝忙不过来的时候帮她批阅文件,阙以凝也会留下好的适合她公司的机会帮她拿下。 安达和章诗雨都习惯了在找不到自己家老板的时候,拨打对方的电话询问是不是在她老板那里了。 在阙以凝和顾山雪在为彼此努力的时候,林洋那边也紧锣密鼓的开始了动作。 如同林洋自己说的,他正在状告侯曼妮来维护自己的声誉,可这回吃瓜群众们却不太买账。 【在吃肉蟹煲】:林洋是不是把我们吃瓜群众当傻子?这件事情明显就一目了然,他就是幕后主使,指挥自己情妇去买凶杀人,现在只不过是没有直接证据,他以为他这样就能撇清?不过他还挺聪明的,指挥自己的情妇,情妇指挥自己的表哥,表哥又去找中间人,真是这里的山路十八弯呢。 【杯子】:结果还没定,别那么快下结论行不行?为什么这件事情不能跟林洋没有关系呢?很有可能是他的情妇心疼他被欺负的那么惨,所以决定帮他报仇,想让自己心爱的男人高兴起来,为了爱情走错了路,又有什么错呢? 【蛙蛙真好吃】:我他妈直接笑死,楼上能不能不要再宣传脑残洗脑包了,什么不顾道德法律的爱情至上,真是恶心死人了。爱情是美好的,不是那群恶心的人拿来做遮挡或者遮羞布的东西,自己带入进总裁的情妇,还自以为高尚伟大,赶紧给我爬远点。 【青云让我赢一把】:真的,最近这些洗脑包又多起来了,我以为不会有人相信,结果我在跟我一个朋友唠嗑的时候,提了一嘴这个,说他又在装白莲花了,结果我朋友还喷我是不是洗脑包看多了,我直接困惑。 【林洋今天进局子了吗】:他是我见过最能装的男人了,没有之一。一想到他出轨了这么多年还有一个私生子,还在荧幕上装深情款款的恩爱的样子,我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阙以凝把这些评论看在眼里,她当然知道网友并不会买账,毕竟大家都不是傻子,有自己的想法,林洋是可以买水军删评论限流,但他没有本事让所有人都变成提线木偶任由他操控。 她正准备继续工作,却发现章诗雨敲门,进来问她是不是要公关撤一下词条。 阙以凝还以为是什么负面新闻被顶上了热搜,结果定睛一看,上面赫然挂着的词条是#银河守望希拉瑞莉原型#。 阙以凝大惊:“这怎么回事?” 阙以凝心慌慌,这不会让顾小姐看到吧,都顶到这么前面了,肯定她会注意到的。 慌了几秒之后,阙以凝又冷静下来。 她怕什么啊? 反正她和顾小姐再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这种小小彩蛋被顾小姐发现也顶多是个惊喜啦。 章诗雨:“前天有人在餐厅遇见了你们,就是您被拍的那个晚上那个人今天发了微博之前的猜测,但是没想到一下被营销号转发,所以爆了,但顾小姐的身份暂时还没有暴露。” “没事,让它挂着吧,估计今天就下去了。” 阙以凝登陆了个人微博,她只发了一条微博,就是昨天发表的那条澄清的微博,现在底下好多评论都是问霜女原型的。 阙以凝没回应,只是随手拍了张自拍,文案配上一个月亮和一朵玫瑰。 【保护我方阿芙拉】:我姐绝美!!!! 【绝美爱情】:这就是爱情!我为你游戏表心意!你为我亮千灯! 【月瑰是真的】:这文案,妈妈,我觉得我搞到真的了! 第101章 阙以凝是没打算在这个时候公开,她只不过是发了张自拍而已,没澄清什么也没声明什么,任由底下的评论随意猜测。 吃瓜群众们闻风而来,热情高涨。 阙以凝原本以为顾山雪的身份没有那么容易被扒出来,但显然她小看了现在的网友的敏锐以及他们对吃瓜的坚持不懈。 虽然在那张照片里,顾山雪只被拍到了侧面和背面图,但依旧有人认出以及有人做了软件筛选出来,锁定了顾山雪。 【青梅竹马组永不败犬】:啊啊啊这是什么神颜,这对朋友你们走错了,娱乐圈不在这个位置谢谢,呜呜呜呜我吸爆!虽然这位姐姐po出来的撞骗和希拉瑞莉并不像,但是但是我觉得那个气质就很神似啊,如果她真的是希拉瑞莉的原型的话,结合一下我游的彩蛋,磕到,真的有磕到! 【我觉得我又行了】:我真的可以,就算代入真人cp我也毫无违和感,这么一位有颜有钱的姐姐谁不喜欢呢,别说老板了,换我来我也行! 【今天气温三十九度】:谁又不可以呢,但是比起我x美女,我更喜欢美女x美女,嘴角已经咧到了眉梢,就算不是真的只是朋友我也磕! 章诗雨打了电话来问要不要实行删帖操作,阙以凝觉得现在已经扩散开了再删帖似乎有些欲盖弥彰,她捏了捏眉心,给顾山雪打了电话。 “山雪,我要不要去找人删帖,我也没想到你会这么快的被找出身份,对你会有影响吗,如果有,我立刻找人删掉。” 阙以凝倒不是担心顾山雪生气,顾山雪怎么可能生气,这可是和她捆绑,顾山雪敢生气她也会生气,她只是怕产生一些影响,以至于发生一些变故。 老实说林洋搞的那个车震绯闻,是真的很扯淡,虽然是真的,但是圈里人似乎都没人信,大家见了她也只是玩笑的调侃一句,除了乔雨初和姜萧绾这种真正的知情人会啧啧两句,其他真的没有人会信。 没办法,谁让顾小姐高岭之花的形象太过于深入人心了,以至于大家都觉得目前还没有人可以把她拿下。 “没关系,没影响。” 在阙以凝给她打电话之前,顾山雪的助理就已经向她请示过需不需要压下来了,顾山雪觉得根本没必要,越多人知道越好,她甚至悄悄为她觉得写得好的同人cp文买了一下推广,当然了,这一切都很隐秘。 “那就好,那你最近小心些,林洋应该要行动了,他已经在走司法程序告侯曼妮侵犯他的名誉权了,我打算用邓芷把她表哥勾出来。” “好,你也注意安全,保镖不能离身。” “我知道,放心吧。” 阙以凝笑着挂了电话,看着电脑上的文件,面上笑意加深。 邓芷表哥和林洋他们是一丘之貉,邓芷和林洋性子差不多,办坏事都喜欢给自己留余地,把自己给摘干净,所以林洋的一些见不得人的事都是让邓芷那个远房表哥办的。 邓芷那个远房表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在他老家那边犯了□□案,之后逃到东北进行了盗窃抢劫,又一路跑到南方犯下了杀人案,是重要的在逃通缉犯,然后跑到卢苏,在林洋的庇护下继续作恶,这种人死一百遍都不足惜。 他身上知道的事情也挺多的,在他找人犯下了蓄意谋杀的酒驾车祸案之后,人就出逃了,邓芷不知道他在那里,但是可以引他现身。 “可不可以让他去指认林洋,有些事情是他和林洋直接对接的,连我也不知道,他和我说过,他手上有些证据是为了防止林洋对付他留后手的,我能让他主动出现,不要让我出面,可以吗?求你了,不要让我出面。” 邓芷在电话里如是恳求,阙以凝转动着手上的笔,过了几秒将笔放在了桌子上。 笔碰到桌上发出了一声轻响,让电话那边的邓芷哆嗦了一下。 “你不想回国了,连他最后一面都不想见了吗?” “我不想回去了,在我决定给你打这个电话的时候,我就已经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我谢谢你网开一面,我会把我所有知道的东西都很你说。” 邓芷的声音听起来很冷静,现在正好是阙以凝给出的二十四小时时限的最后一小时,阙以凝笃定她会打来,而她也没有让阙以凝失望。 “不知道该夸你聪明,还是夸你绝情。” “我没办法,我有我儿子,他还小,什么都不知道,我不能让他在没有爸爸的同时也没有妈妈,林洋他做了那么多事,有这么一天其实我不意外,我意外的只是说出这一切的人是我,”邓芷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的吐了出来,“你们可以去我说的这个地址,在二楼书房的保险箱里,拿出一个u盘,那里面是林洋给一些人行贿的证据。” 邓芷说了地址和密码,阙以凝记了下来,让章诗雨现在就去。 “不光如此,林洋他有个公司还涉嫌了洗钱,里面的账目很不对劲,这些他没和我说,是我自己发现的……” 邓芷知道的东西果然不少,阙以凝真的要说一句林洋真是胆大包天。 和他做的那些事比起来,阙以凝觉得他坑害养父母一家的险恶程度都要轻一些。 林洋涉毒,当然,不是他自己吸毒,他和那些人有交易,有个控股的皮包公司是专门为贩毒集团洗钱的,杀人越货的事儿他也没少干。 阙以凝从邓芷这里知道太多的劲爆消息了,和邓芷比起来,侯曼妮这个发妻还真的称得上是一无所知。 阙以凝觉得幸好林洋和笑笑这个女儿感情不是特别深,笑笑现在健健康康而且性格也越来越外向了。 阙以凝没想到牵扯了这么多的事情,她已经不打算独自处理了,这已经超出了她处理的范围,她立刻联系的警方,进行了报案。 难怪林洋在遇见事儿了之后没她想的那么沉得住气,原来是心里有鬼,她原本想着她给林洋的施压不至于让林洋气急败坏到这个程度,原来林洋是害怕自己华丽的大厦倒下,会露出腐臭的内里。 侯曼妮打来电话问应该怎么应对,阙以凝让她不用慌张,只要证明侯曼妮说的谋杀是对的,那么林洋状告她诽谤就是无稽之谈了。 阙以凝和警方进行了密切的合作,邓芷不愿意直接和警察谈,所以阙以凝只能充当这个中间人,来对接实施对邓芷的表哥的抓捕。 在这个空档,阙以凝回了一趟阙家。 是尤兰清打电话让她回去的,阙以凝自从坦白了身份之后,到自己复健好了,基本是一周回去看望一次,有时候实在是太忙了,一个月才有空回去一趟。 “林洋最近要打的那个官司……” “放心吧妈妈,他赢不了的,我这边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这件事其实已经不仅仅是我们阙家和他的矛盾了,他犯了法,而且不止一桩,那些事情就足够他死刑好几回,接下来只要等着就好了。” 阙以凝拍了拍尤兰清的肩膀,去厨房洗了手,面上满是自信。 “麻烦你了,感觉这次我都没出上什么力,全靠你了。” 阙汉义给阙以凝盛了饭,神情颇为沉重。 “爸爸,你这说的什么话,怎么会是我一个人在忙活,在出事之前,你也不是忙了好久,找关系找以前的合作伙伴,所以公司到被针对的时候没有爆发太大的危机,在掌控之内,对付林洋的力量很大一部分就是阙氏,而这些都是你努力挣下的,你已经很努力了爸爸,她会看到的。” 阙以凝放下了碗,满脸真诚。 尤兰清抹了眼泪,然后吸了吸鼻子。 “好好好,好不容易让小凝回来吃次饭呢,咱们不要搞得那么沉重,就应该皆大欢喜才是,那个白眼狼就要倒霉了,他就要遭报应了,咱们就应该高高兴兴的!我去叫子汐出来吃饭。” 笑笑已经乖乖的坐在了餐桌上,她已经不小了,听得懂爷爷奶奶在说什么,但是面上也没有太难过,而是咬着筷子等着吃好吃的。 笑笑才不难过呢,因为妈妈爷爷奶奶三姑姑和小姑姑都爱她,她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孩子根本不用因为有一个坏蛋爸爸而自卑难过。 她这几天还上网看见了好多夸小姑姑和顾小姑姑的人呢,她开心的不得了呢。 阙以凝看见走出来的阙子汐的时候,有些怔愣。 阙子汐和她这个身体同龄,也应该是二十多岁的年纪,但是现在的阙子汐却略显憔悴的老态,和她之前看到的很不同。 “这……” “做一些玄而又玄的事情,总是要付出代价的,没事,吃饭吧。” 阙子汐对着她笑了笑,坐在了餐桌旁。 她像是一下被人抽掉了生气,头发哟徐诶干枯,皮肤状态也很差,眼底挂着青黑,似乎很久没有睡好。 阙以凝一下想到了很久之前自己看见的因果,看见仿若老了二十岁的阙子汐,沉默的端碗吃饭。 感情这件事,有些人表面互不相让,内里却牵肠挂肚。 有些人的感情像汪洋海啸,惊涛骇浪,有些人却如同死水,内里沉寂着火山。不是表现的越悲伤就越在意,也不是表现的越平静就越漠然。 因为看见了阙子汐,晚上阙以凝和顾山雪家的时候,心情都有些低落。 “出什么事了?” 顾山雪给阙以凝倒了杯水,拿到了正在阳台吹风的阙以凝的面前。 阙以凝喝了口水,看着远方的夜幕,没有开口。 其实她想问,如果有一天她忽然从具身体里消失了,顾山雪会为她发疯吗。 但她没问,这种假设没有意思,她能感知到,这具身体已经属于她,顾山雪很敏锐,她怕她会有些奇怪的担心。 她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慢慢的将浊气吐出,突发奇想的问出了一句话。 “山雪,我们终究有一天会离开人世,你希望我们谁先走?” 一个极其矫情空泛的设想,触及生与死的敏感话题,阙以凝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问出来,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忽然想到那么远的地方,只是那个想法突然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她的脑海里,而她也就这么顺势的问了出来。 “你,”顾山雪没问阙以凝怎么会这么想,看着阙以凝,毫不犹豫的说出了这个答案,“比我早一天就好。” 顾山雪想了想,又摇了摇头,更改了自己的答案,她说:“不,比我早十二个小时就好。” 阙以凝好奇的问:“为什么是十二个小时?” “十二个小时足够我处理你的后事,追悼会,墓碑,然后我也可以处理好我自己的,和你一起下葬。” 顾山雪好像永远都这么理性,但那理性里,又透着她藏不住的澎湃的情感。 这座冰山下是一座火山,没人比阙以凝更清楚内里的温度。 她纵身跃进,然后被爱捧在云端。 如果说阙以凝的爱意是肆意盛放让所有人都瞩目的野玫瑰,那么顾山雪的爱,大概就是玫瑰生长的那座山。 寂寂无言,旁人看不到全貌,但是它会为那片玫瑰催生最好的土壤,给玫瑰遮风挡雨,为玫瑰送上最美的风景。 阙以凝抱住了她,晚风从窗外吹进来,将有情人的青丝缠绕。 一个饱含爱意的吻胜过千言万语,多余的衣物从客厅散落到卧室。 有关于生与死的问题,顾山雪并没有反问阙以凝,但她知道阙以凝的答案。 阙以凝在吻上她的那一刻,低声说了句‘好’。 她会比她先离开十二个小时,这是她们的承诺。 在爱意里将情宣泄极致,让周围风和景作配,化为浓淡不一的墨点,高低不一的音阶。 婉转或高亢,或轻或重,或缓或急,此时已无谁有主动权可言,只是想着如何在心意相通里合二为一。 声声呢喃里诉尽爱欲,任星云涌动,月挂枝头。 * 在邓芷打来电话的第三天,邓芷的表哥上套了。 他被安排逃往了国外,但是他文化水平不高,在国外人生地不熟,过的并不是很好。所以在邓芷联系他之后,他立刻就让邓芷安排他回国让他过逍遥日子了。 对于他这种自投罗网,阙以凝并不意外,越无知的人害怕的东西就越少,因为他不懂,所以就会片面的看重一些东西并且心存侥幸。但是为了防止他起疑逃跑,她让邓芷特地多嘱咐几句,给他假消息。 邓芷的表哥果然没有怀疑,上了回国的飞机,刚下飞机就让警察给按住了。 阙以凝没出面,她根本用不着,审讯这种事情让专业的去做才更好。邓芷的表哥开始也是能抗的,但是一听说林洋现在泥婆萨过江自身难保,立马就慌了,表示自己要戴罪立功。 他还以为自己身上只挂着雇凶杀人的事儿,殊不知老底早就被掏翻了,假身份早就被识破,但是警察们都没提,毕竟还要他出庭指证林洋,让他以为自己能戴罪立功,要是让他知道他会死刑,说不定就要保林洋了,当然,也存在他会更加咬住林洋的情况,但是警察们没有节外生枝。 重案组的刑警立刻申请了逮捕令,连夜将林洋带回了警局。 林洋拒不承认自己做过这些事情,但是他没想到邓芷的表哥存了录音的证据,而且还将他一些别的事情抖了出来。 林洋名下的产业被查封,洗黑钱的罪名他也跑不了,警察连夜审讯他关于贩毒集团的事,当然,这件事也不是阙以凝的关心范围了。 林洋全面溃败,他和侯曼妮的官司不用说,自然不用打,一夜之间,林洋什么都没了。 铁栅栏分隔牢狱与外面的世界,林洋身上穿着狱服,在这短短几天的折磨打击里早已经没有了以往意气风发的样子,他的两鬓斑白,看起来像个年过六十的老人,面颊消瘦,眼窝深陷,越发显得那双眼睛凸出,像只佝偻的狼。 不对,应该说,丧家之犬。 “我来看你了,这几天睡得好吗?” 阙以凝站在外面,她打扮的异常光鲜,高跟鞋的声音似乎敲打在人的心上,让林洋有些呼吸困难。 “托你的福。” 林洋森森一笑,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怨毒。 没了!他所有的一切都没了!辛苦谋划的阙家没了,自己的也全没了! 不过还好,他还有一线生机。 “你在想什么?让我猜猜,”阙以凝点点脑袋,在林洋越来越难看的脸色里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你是在想给邓芷汇去的那笔以为能让自己东山再起的钱吗?” “你做了什么?” 林洋抓住了栏杆,手上手铐的链子和栏杆相碰,撞得咣咣响。 “那可是不干净的钱,当然上交给国家了。” 阙以凝欣赏着林洋灰败的脸色,啧啧了一声。 “林洋,你是个聪明人,你不会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这么快能找到邓芷的表哥,也不会不知道我们是怎么能这么详细的知道你的秘密吧?” “邓芷她出卖我!她怎么能! 林洋睚眦欲裂,他的眼里满是血丝,似乎恨不得将眼前的阙以凝以及不在他面前的邓芷撕碎。 “为什么不能,你忘恩负义背信弃义,就没有想过自己众叛亲离的一天吗,你这幅模样,真是比你过去所有的样子都要来的顺眼啊。” 阙以凝声音轻快,甚至鼓了鼓掌。 “你这样的人什么都不配拥有,爱情、亲情、友情、权力、财富、地位,一个一个都会在你眼前消失,而这一切,还远远没有结束哦。” 阙以凝笑吟吟,面上的恶意清晰。 “你什么意思!你想干什么!你想干什么!阙以凝!阙以凝你回来!阙以凝!” 林洋凄厉的歇斯底里的叫喊着,看着那越行越远的背影,面上写满了恐惧。 阙以凝始终没有回头,在身后的门合上之后,她轻笑了一声。 她会为林洋请最好的律师,将死罪辩护为无期徒刑,如果林洋努力的悔改,就算不是终身监禁,也会面临二十年至二十二年的有期徒刑。 她可比林洋命长,会不停的让人好好的在牢里‘关照’他。 她不需要林洋的悔改,她只要他活受罪,她要他每一天都活在折磨里。 第102章 “就只是把他关进去,你们这也太便宜他了吧?就他那样,居然不被立刻枪毙?听说你还准备给他请律师?” 女人的声音在宽阔的客厅里回荡,满是不可思议。 侯曼妮看着坐在沙发上的阙家人,心里很不能理解。 “他不是都贩毒了,这种被抓到应该要判……” “谁和你说他贩毒?”阙以凝被她吵闹的声音弄得有些烦躁,“警方查到的证据只是他参与洗钱活动,并不参与直接贩毒,报道上写的清清楚楚,你没眼睛看不见?” “法律是要讲证据的,我知道他还做了一些别的见不得人的事情,但是现在没有证据,而且就算他是真的死刑,我也不会让他变成死刑,我能那么便宜他吗?他别想痛痛快快的死。” 阙以凝面色冰冷,声音里带着厌恶。 她又看着侯曼妮继续开口:“我要做的决定,不用你来指手画脚,到此为止,你的事情已经全部完成,我们会按照约定付给你一笔钱。” 侯曼妮被她的表情弄得心里发毛,忍不住朝后退了退,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 “不要得寸进尺,这段时间演戏,你别把自己给演进去了,我们可不吃你这一套。你的那笔账我给你免了,但不代表你为我们做这些事,就是我们这边的人,我现在看你也犯恶心。” 阙以凝直言,林洋是个什么恶心玩意儿侯曼妮不是不知道,也照样像林洋一样,在阙家人面前装的好好的,就算她不是幕后的凶手,她也是为虎作伥沉默的帮凶。 侯曼妮何尝不是等着林洋事成之后去分享利益,只不过是美梦破碎了才决定反咬而已。 表面的和平被打破,遮羞布被撕开,侯曼妮表情有些难堪。 她看着面色冷漠的阙家父母和阙子汐,深吸了一口气,没打算继续打感情牌,直说了自己想说的话。 “我想带走笑笑。” “不行!” 尤兰清立刻开口,面上带些警惕。 “你不能带走她。” 阙汉义的拐杖朝着地上重重一敲,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为什么不能带走她,天下没有这样的理,爸,妈,我知道你们喜欢笑笑舍不得笑笑,但笑笑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骨肉,是我的亲生女儿,我也舍不得她,我打算带着她一起出国。” 侯曼妮也不怕什么,反正从林洋进去的那一天起,她和阙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她可不打算将女儿留在这里。 “你也知道她是你的亲生女儿,但你根本就没有好好照顾她,以前笑笑病了,我们以为是天生的,谁晓得是你们这对缺德父母干的好事,那林洋不在家,你也出去疯,你根本就不照看她!你现在说要把她带走,谁知道你出了国以后还有没有心思有没有时间照顾她!万一你要忙,万一你要找新的男人,新的家庭她怎么办?” 尤兰清越说越激动起来,胸膛剧烈起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他们已经老了,再也接受不了什么离别了,原本看起来幸福美满的一个家,现在已经是支离破碎。 白眼狼被收拾了,阙楚玲他们也不当他们孩子了,阙子汐现在病气缠身,疼爱的小女儿都魂飞魄散了,他们也就是因为笑笑在,所以还有些精神气,要是笑笑也走了,他们要怎么办啊。 阙汉义叹了声气,面色看起来很凝重。 “妈,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哪怕以后我有了新的家庭,也不会不照顾笑笑,我们可以给笑笑双倍的爱,连同她缺失的父爱一同补上,当然这也是以后的事情了,以后的事谁说得准,为人父母怎么舍得和子女离别呢?” 侯曼妮也很坚持,并没有松口。 他们一同将目光看向了坐在那边的阙以凝,似乎要等着她来决断。 “让笑笑自己决定吧。” 阙以凝沉默良久,开口作答。 于私心,她是想要笑笑留在这里,她对侯曼妮的母爱也是持有怀疑态度,但她也的确不能强硬的就让笑笑留在这里。 笑笑已经相当于没有爸爸了,如果她不想再失去妈妈呢? 父母在孩子生命中的地位至关重要,这是任何一个亲人都无法替代的。 阙以凝进了笑笑的房里,将事情原原本本的给她讲了一遍。 她知道笑笑聪明,一定能够明白现在的情况。 笑笑表现的很犹豫,她揪着衣角问了两个问题。 “小姑,如果我跟妈妈离开的话,我是不是就再也看不到你,三姑姑和爷爷奶奶了?” “那如果我留在这里的话,那我是不是再也看不见妈妈了?” “当然不会,不管你选择留在谁的身边,你都不会失去另一边,”阙以凝摸了摸她的头发,语气轻柔,“就算你和你妈妈走,我们也永远是你的亲人,你也永远是我们家的小公主。” “但你知道我们在担心什么的,就担心你过得不好,毕竟你妈妈在我们看来也不是特别负责任的人,不过她始终是你妈妈,所以我们都尊重你的决定。” “我知道啦。” 笑笑没有立刻给出自己的答案,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侯曼妮的机票是第二天下午的,在那之前,笑笑必须要做出选择。 时间转眼就到了第二天,侯曼妮帮笑笑收拾好了行李,车等在阙家大门前。 阙以凝他们沉默的站在门口,早上起来梳洗的时候,尤兰清为笑笑挑选了最漂亮的衣服,还给她扎了好看的小辫。 他们也没多说什么,只不过两位老人站在门口,眼里满是感伤。 阙以凝嘱咐了两句,看着笑笑牵着侯曼妮的手离开。 她对于笑笑的选择并不意外,毕竟在笑笑眼里,妈妈是全世界最好的妈妈,只希望这个招人疼的懂事孩子,以后能过的平安顺遂吧。 车门被关上,笑笑趴在玻璃上看着站在那边看着她的爷爷奶奶,忽然打开了车门。 “笑笑?” 侯曼妮也赶紧跟着开了车门,看着笑笑一头扎进了尤兰清的怀里。 “爷爷奶奶姑姑,我舍不得你们!” 笑笑也红了眼圈,她明明在心里已经做好了离别的准备,可是当车子真的要发动的那一刻,她忽然又很害怕。 那种害怕是她难以描述的,要真正的舍弃现在的一切去往一个陌生的地方,如果可以,笑笑希望妈妈也不要走。 “妈妈,我们不走好不好,我们就留在这里。” 笑笑靠在爷爷奶奶的身前,表情期盼的看着侯曼妮。 可笑笑也知道,这种可能性不大,她知道妈妈不会因为她而留在这里,毕竟在从前,妈妈也从没有因为她的哀求而留在家里陪她。 侯曼妮摸了摸她的脑袋,亲昵温柔。 “笑笑,妈妈会定时给你打电话,有空会回来看你的。” 侯曼妮还是走了,笑笑站在原地,看着那辆车越走越远,漂亮稚嫩的面庞上带着些空茫。 阙汉义和尤兰清自然是高兴至极,让管家把笑笑的行礼拿回去重新放好,牵着笑笑的手朝着家里走。 “就知道我们宝贝笑笑还是舍不得爷爷奶奶的,爷爷奶奶也舍不得你。” 尤兰清面上那股精神气儿又回来了,眼角笑纹堆叠。 “嗯,笑笑也舍不得爷爷奶奶和姑姑们,我还没有来得及给小姑姑做花童呢,小姑姑,你和顾小姑姑什么时候结婚呀?” 笑笑昂着头,开口阙以凝问了这个问题。 “结……结结结婚?” 阙子汐在旁边愣住,不知道这是什么魔幻走向。 虽然阙汉义和尤兰清早有预料但是在真相怼到自己脸上的时候还是有些猝不及防的,表情有些复杂。 “可能还要一段时间哦,不过到时候一定让你当花童。” 阙以凝没想到自己事儿是这么在阙家人面前捅出来的,她本来打算在递请帖的时候再和这家人说的。 虽然现在国内还没有通过同性婚姻法,在国外登记结婚也不具备什么法律效应,但是阙以凝也不在意那个,她一定要办一个婚礼,人不需要太多。 不过那还存在她的设想里,还没有打算走到那一步呢。 虽然不知道顾山雪什么时候准备好,但是阙以凝有预感,这一步顾山雪一定会比她先迈出。 “你们已经确定恋爱关系了吗?挺好的,从你那次车祸起,我就感觉到她对你不一般。” 尤兰清笑着开口,送上了自己的祝福,她的眼里带着淡淡的哀伤,但那愁绪在转瞬间又消失。 “如果确定了,好好过就行,虽然她家家大业大,跟我们也不是一个圈的,但是阙家现在就是你主持大局了,你想怎么做我都支持。” 阙汉义在经过这次风波,人佝偻了不少,他轻叹着说,一双浑浊的眼里透着温情。 他们知道阙以凝惯是个有主意的,那顾家女儿也是个聪明人好的,阙以凝能高兴幸福,他们也就舒心了。 阙子汐的神情看起来有些恍惚,她什么也没说,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背影清瘦。 阙以凝揉了揉笑笑的脑袋,没在阙家久留,回了阙氏。 林洋兵败如山倒,底下的人四散,那些违规的该查就查该封就封,阙以凝看不上他那些东西,有价值也没出手收购。 她这次仗打的漂亮,反转又反转在无意中增加了阙氏的知名度,阙以凝正在整顿公司,没着急把那些关掉的又开起来,雷厉风行的废除她觉得无用的旧制度,推行新的考核制度,将不合格想着偷奸耍滑的人通通清理出去,哪怕是关系户也一样。 如此上下疏通了一遍,阙以凝再恢复规模,同时趁热度还在,在线上线下推出了‘敏芝’自热速餐产品。 与此同时,灵遥旗下的另一工作室的休闲游戏也同步上线推出,将热度优势最大化。 形势一片大好,阙以凝点击搜索了相关话题。 她原本以为自己看到的是关于游戏的讨论,或者是餐厅的味道,又或者是新游戏的可玩程度。 但是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在话题热门里的是她和顾山雪的同人cp文? ???? 这不应该啊??? 第103章 阙以凝忍不住凑近一些看屏幕,确保自己没有眼花。 她确认了一遍,的确是她和顾山雪的同人文,而不是游戏角色阿芙拉和希拉瑞莉的同人文。 这让她有些奇怪,甚至有些好奇的兴味。 写她和顾山雪,能怎么写? 她点了进去,看着前面的阅读提示,有些云里雾里。 “abo设定……这是什么?” 虽然阙以凝自认为自己见多识广,但是这个对她来说还是有些陌生,但是她善用搜索,立刻去搜了一下定义,意会的回来了。 原来是这种世界观,她懂了,还有点意思哎。 “热辣多情的玫瑰味omega和冷漠禁欲的雪莲味alpha……噗……” 阙以凝忍笑,雪莲味是什么味道,想象不出来,不过刻画的有几分味道,她便继续看了下去。 这差不多是个老房子着火无可救药的一见钟情再见倾心的故事,文里的顾山雪是个冰山大美人,追求人甚多但是她对别人都不感兴趣,直到有一天她在宴会上看见了被称为玫瑰美人的omega,信息素相撞堪称天雷勾地火。 “上来就这么刺激吗……完全适配,这作者有前途。” 虽然看着自己的名字在上面有些奇怪,但是那种怪异感还可以忍受,就冲着这个设定,阙以凝就觉得可以。 虽然现实里顾小姐并不是和她一见面就干柴烈火,她可是真的冷冰冰的,融了好久才融化的呢。 要是真的现实有这种玩意,就什么信息素什么标记,那她肯定天天去撩顾山雪,想着就有意思。 阙以凝退出了那篇文,刷起其他的反馈来,顺便刷了刷微博评论。 不少要求她拍照片还有发顾山雪照片的,阙以凝想了想,从自己的相册库存里拿了两张照片出来。 @阙以凝:之前她为我放的烟花,记录一下[玫瑰][月亮] 那是之前顾山雪借着考察的名义带她一起去的地方,在烟花下她们还接了个吻,第一张是烟花照片,第二章 则是她抱着顾山雪的自拍。 阙以凝这微博一发,底下cp粉大军迅速赶到。 @今天下雨啦:kswl!月亮小姐商业照片都是冷冰冰的,现实版高岭之花,第一次看见她笑的照片!呜呜呜果然和自家宝贝在一起笑的就是开心嗷! @热吻阿芙拉:这不是爱情我直播写一百张试卷!我好了我真的好了,安详.jpg @一口能吃十个小孩:我酸了我酸了我酸了,我也想有姐姐给我放烟花给我放灯灯呜呜呜我也想在姐姐的跑车里打游戏呜呜呜 @月瑰一生推:是夜色的原因吗,为什么我觉得姐姐们的嘴都好红哦…… cp粉们奔走相告纷纷热议,阙以凝没有再关注,把章诗雨叫了进来,让她去订票。 顾山雪现在正在宁城出差,她正好去那边看工厂,和她来个偶遇。 章诗雨将行程安排了一下,心里有些疑惑,这个项目根本不需要老板亲自去,不过她一会儿也就想通了,能让老板亲自跑一趟而且如此兴致勃勃,一定是和顾小姐有关。 飞机晚九点降落在了宁城,阙以凝带着帽子,章诗雨跟在她身后拿着行李箱。 “老板,酒店已经订好了,和这边的负责人商量了明天上午十点见面,回程的票我还没订。” 阙以凝点头,坐上了来接的车子,手里拿着手机和顾山雪发消息。 【山雪】:可能还要两天才能回去,这边的事情还没解决,你回家了吗? 顾山雪说的家是她的房子,阙以凝不住在阙家,自己有另置办房产,但是她没去住,光明正大的住在女友家里。 【阙以凝】:没有,在应酬,可能要晚一点回去。 阙以凝可不打算在今天就让顾山雪知道自己来宁城了,她可是要给顾山雪一个惊喜,她刚刚已经问顾山雪的秘书要了他们明天要去的地方的地址,到时候再见。 顾山雪没有怀疑,嘱咐了她少喝些酒。 阙以凝笑着打字,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是章诗雨给她发了图文。 章诗雨;“这是宁城的情侣同游攻略,我给您整理了一下。” 阙以凝赞赏的看了她一眼,觉得她可以涨工资了,越来越上道了。 酒店很快就到了,章诗雨给阙以凝订的是顶层的房间,自己则是住在下面一层。 阙以凝倒了房间,先洗了个澡,而后用电脑开始处理工作。 她给章诗雨发了个消息,让她发个文件给自己,却发现五分钟过去了,章诗雨还没有回信。 她有些奇怪,章诗雨跟在她身边工作已经很久了,一直是个很讲效率的人。她又给章诗雨打了电话,电话显示无人接听。 阙以凝觉得有些不对劲,打电话叫了保安,让保安跟着自己一起下楼去看看情况。 保安敲了敲门,门很快就打开了。 “boss?” 章诗雨表情有些迷茫,阙以凝看见她没事,心里松了口气,示意保安可以离开了。 “怎么打你电话不接?” “我刚刚在卫生间,没有看到,抱歉boss,我马上把文件给你。” 章诗雨赶忙道歉,阙以凝点了点头,朝着电梯的方向走。 有道视线打在她背后,阙以凝回头,却只看见章诗雨在原地看着她,还对她摆了摆手。 阙以凝按了按太阳穴,想自己可能是神经太紧绷了,林洋已经进去一段时间了,应该没什么问题。 她回了房间,桌上放着的电子钟显示十点整的时候,顾山雪给阙以凝打了视频电话。 阙以凝在接还是不接之中犹豫了一会儿,本想挂掉,却不小心手滑点了接通。 当看见手机上显示出画面的时候,阙以凝有些无奈,知道自己要暴露了。 “回家了?嗯……你在酒店?” 顾山雪看见了阙以凝来不及遮挡的背景,哪怕背景很快就被阙以凝的脸给填充上,但顾山雪还是很快就判断出了不对。 “我也出差啦。” 阙以凝看见顾山雪发现了,也就让脸远离了镜头一些,撑着头看着她。 顾山雪似乎才忙完,面上的妆容还未卸掉,她穿着职业套装,气质孤冷。 “你在宁城?” 顾山雪有些诧异的瞪大眼睛,几乎立刻猜到了阙以凝口中说的出差的地方。 “怎么这么快就猜出来了,我本来还想给你一个惊喜的,比如说突然出现在你面前,然后跟你说‘漂亮的小姐,我好像对你一见钟情,愿意跟我共进午餐吗’,”阙以凝撑着脸看着顾山雪,笑吟吟的继续说,“谁想当你这么快就识破了。” “我愿意和你共进夜宵,你想吃什么,我去找你,顺便帮你带上。” 顾山雪立刻合起了自己手边的电脑,离开了座椅。 “我想吃烧烤小龙虾奶茶,还想吃冰淇淋和蛋糕,不过我最最想吃的是你,你来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阙以凝口中撩拨着顾山雪,忽然响起了自己之前看到的好玩的事情。 “等你来我跟你说一件有意思的事情,我在明珠大酒店,顶层第一间,等你哦。” “好。” 顾山雪已经推开了自己的房门,朝着目的地出发了。 视频暂且挂断,阙以凝哼着歌为迎接自己老婆做准备,她先前已经洗了澡,现在还是香喷喷的。 长时间没剪,已经及腰的长发被她松垮的绑在脑后,垂落下几许随着她的动作轻晃。 她这次来找女朋友可是有准备的,说是惊喜,当然不可能是忽然出现,然后邀请她吃一顿饭这么简单。 阙以凝是个特别会制造浪漫和惊喜的人,出其不意的事情总能够让人印象深刻,阙以凝这回可是带着姜萧绾给的战衣来的。 姜萧绾可不像乔雨初那样不靠谱,她可谓是老手了,在制造情趣这方面也有独特的造诣,她送的衣服的确非常非常有意思。 十几分钟后,房门被人敲响了。 “来的这么快?” 阙以凝穿着拖鞋哒哒哒的跑过去,一边笑着一边开门。 门口站着的是个陌生男人,在阙以凝开门看到的那一瞬间,她下意识的感觉到了危险。 她几乎立刻没有丝毫犹豫地关上了房门,但那个男人力气很大,将门撑开了一个缝隙,不让阙以凝合上。 阙以凝竭力的想要合上,从缝隙里看见了黑洞洞的枪口。 是枪!!! 阙以凝的心立刻提了起来,子弹上膛的声音被无限扩大,阙以凝立刻放弃了合上这扇门朝着里面跑。 这是顶层豪华套房,除了外室之外还有内室,阙以凝侧身朝着里面跑去,她晃动着尽量不按直线跑,将手边能够到的障碍物朝着那个男人丢过去,用最快的速度合上了里边房间的门,打电话给了保安。 心脏跳动的频率太快,以至于有些发疼,阙以凝移动床头柜,抵住了门,在报警之后,给顾山雪打了电话。 “山雪,你别那么快来!我房间外面有个持枪的男人想杀我,我已经叫了保安也报警了。” 阙以凝说话喘着气,房门被大力踢动的声音,让她的手有些发抖。 她努力让自己冷静,可声音里还是泄露出些许恐惧。 “别怕,我已经到楼下了,有什么东西先抵住门,一定不要让他进去!” 顾山雪快步进了大堂,焦躁的按着电梯。 电梯的数字正在不断下降,现在还在12楼的位置,顾山雪有些等不及,跑到了楼梯间,她脱下了脚上的高跟鞋,疯狂的向上跑。 “等我。” 她的声音低哑干涩,像是从胸腔里挤压出来的压抑至极的请求。 抵着房门柜子已经被撞动,那一声大过一声的动响让阙以凝手心满是冷汗,房间里已经没有其他的她可以挪动的拿去抵着房门的东西,她用自己的身体撑着,希望保安能快点来。 她确定她和外面的男人不认识,虽然外面的人一句话也没有说,但她确定,他要对她下死手。 电话那边的顾山雪也听到了那动响,心急如焚。 她跑到了四楼,恰好和从她楼下来的电梯相遇,她立刻上了电梯,看着数字向上跳动。 “我就快到了!” “你到了如果那些保安还没上来,你别进来!” 阙以凝的身体被门外的动静撞得向内晃动,发出了一声闷哼。 阙以凝前所未有的害怕起来,她并不是害怕死亡,而是害怕失去。 “你别担心我,他一时半会进不来,保安应该很快就来了,警察也应该很快就来了,我不怕。” 阙以凝手心一片冰冷滑腻,她死死地握着手机,用力的抵着门。 “我怕。” 顾山雪完全失了冷静,就像热锅上的蚂蚁,焦灼地看着数字跳动,恨不得现在就在阙以凝的面前。 她的心脏急速跳动,好似要逃出体外爆裂开来,血浆在眼前四处涌动,在这种极致的焦躁与紧张里,顾山雪似乎都能感觉到血液滚烫与黏腻。 她的声音哑到极致,让阙以凝鼻子一酸。 感受着门外的人撞门的力度,她心里烧起了一把火。 踢你妈呢,没完没了了是吧? 想害她的人,早他妈下地狱了,外面这个不知名姓的人也配得到她的命? “我已经报警了,你应该知道你已经走不了了,想拉我同归于尽?” “是谁让你来的,林洋?你是他留的后手?” 门外撞击的力度小了一点,然后又大力了起来,锁已经被撞坏了,出现了一条足够让一只手伸进来的缝隙。 阙以凝已经快撑不住了,她的额头冒着汗,心跳的速度越来越快。 “我到了。” 在顾山雪话音落下的这一刻,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了。 保安已经来了,数十个保安站在门口,手里拿着电棍,看着门里的人,谁也没敢进去。 “你别过去,他手里有枪,咱们还是等警察来吧!” 一个保安拉住了顾山雪,顾山雪看了他一眼,他下意识的松开了手。 顾山雪走了进去,持枪的男人停下了撞门的动作,枪指着顾山雪的脸。 “退后,在警察来之前,我不想杀任何无关的人,你要是再靠近,那就给里面的人陪葬吧。” “好,我退后。” 顾山雪慢慢朝后退了两步,直到退到了安全距离。 男人知道时间不多了,他用力的撞了门,几乎要把门撞开。 他表情一喜,正准备下次蓄力的时候,顾山雪抓住了他这个背过身的时间,想也没想的抓起了放在桌子上的咖啡壶朝着他冲去,在男人扣响板机的那一瞬间打中了他的手腕,子弹射偏,他也因为剧烈的疼痛而松开了握着的武器。 身后的保安见状一拥而上,用电棍制服住了男人。 顾山雪将手里的咖啡壶放在了一旁,平复着呼吸,手指发抖的敲响了门。 “凝凝,我来了。” 第104章 阙以凝跌进顾山雪怀抱的时候,才发现她有多惊惶。 顾山雪的手抖得很厉害,拥着她的力气很大,似乎要将她按压进她的骨血里,确认着她的存活。 尽管她的声音听起来那么冷静。 阙以凝第一次如此直观的感受到她对于顾山雪而言,真的很重要。 她从不怀疑这个事实,不管是她之前出事还是任何一个危难档口。 只是顾山雪这个人太内敛了,似乎掩藏情绪已经成了她的本能,她外面有多冷静,内心就有多动荡。 尽管阙以凝从来都相信顾山雪爱她,但在劫后余生里直白的感受到所爱之人充沛的情感,这足以让她忘却刚刚的心悸。 死亡阴影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她恐惧的从不是这个被制服的人,也不是死亡本身。 “我没事。” 阙以凝回拥着顾山雪,将自己身体温度传递过去,也将顾山雪搂的很紧,回应她无声炙热的情感。 “你没事。” 顾山雪如是重复着她的话,她的面上依旧没有太大的表情波动,但那双眼却满是庆幸和重新拿到珍宝的小心翼翼。 她似乎是感觉到自己过于用力的禁锢了,放缓了力道,但仍然没有松开阙以凝,依旧搂着她,和她对视。 阙以凝望进她那双深情眼,对着她笑了笑。 “警察很快就来,你们先别动,在这里看好他。” 阙以凝对着门卫们丢下了这句话,看也不看在地上被绑着的被电的几乎晕死过去的男人,将顾山雪拉进了摇摇欲坠的门里,将空间分隔。 该如何宽慰爱人受惊的心,自然是以热吻,让对方感受到你的呼吸你的体温你的心跳。 并非是缱绻的浪漫的,但是急切的索求与纠缠,却不掺杂欲的斑驳色彩。 直至这长长的一吻终了,阙以凝才开口说话。 “我没事,也没受伤。” 她转了个圈圈,像只暗夜里的精灵。 顾山雪静静地凝望她,眼睛一眨不眨。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是警官来询问事情的经过。 阙以凝走了出去,手还和顾山雪牵着,配合的说了事情的经过。 她并不认识被抓到的那个男人,甚至从未有过印象。 那个男人长得还算是周正,现在已经清醒了些,手上戴着手铐,正直勾勾的盯着她,眼里有着怨恨。 “林洋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卖命?” 阙以凝其实想过林洋会有最后一击,可能很早,又可能很晚,却没想到是现在。 愚蠢又拙劣,但却很致命。 “是钱,还是扣押了你的家人?如果是前者,那你可以早点进去陪他了,如果是后者,警察在这儿呢,绑架可是重罪。” 阙以凝并非有宽宥之心,或许是爱情让她变得柔软了些,以至于她现在还有心情问这个人背后的动机。 “是他救了我,我才有了现在这一切,如果不是你……” 男人的声音里带着愤恨,剩下的话阙以凝都懒得再听。 林洋是个十足的恶人,也是个十足会伪装的人,被这样的人施以援手而做出愚不可及的事情,阙以凝已然没有再看见他的耐性。 虽然嫌犯已经被制服了,但阙以凝还需要去局里做个笔录。 走出人群的包围圈,阙以凝看见了白着脸站在那里的章诗雨,她看起来失魂落魄,完全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在车上她不停地对着阙以凝道歉,显得十分的自责。 “对不起boss,我不是故意透露地点的,只是他说很想来见我,我也没有告诉他您住在哪个房间,我以为他只是来看我……” “不用道歉,不是你的错,需要休个假调整一下心情吗,带薪的那种?” 阙以凝并不觉得是章诗雨的错,反而觉得章诗雨因为她而遭了不少罪。 先是那场车祸,又是这场爱情利用的骗局,阙以凝觉得自己应该给她放个假了。 章诗雨显然被打击的不轻,没说话,有些恍惚的点了点头。 这场惊喜之旅变成了惊吓之旅,阙以凝和顾山雪也不想再去什么景点游玩了,虽然已经安全,但是兴致已经全无了。 顾山雪再次让阙以凝保镖不离身,阙以凝乖乖的应了,在顾山雪忙完之后,她们回了卢苏。 章诗雨休假了,阙以凝从助理部里挑了个机灵的来代替章诗雨,开始了忙碌。 她现在是阙氏的主心骨,忙着处理各种事情,招兵买马,指点项目,‘敏芝’餐厅的招牌名声已经打了出去,她打算开分店,并且在线上继续推进‘雅芝’的好口碑菜系,争取在速食商场也占据一席之地。 灵遥那边她也十分忙碌,毕竟她是《银河守望》的策划之一,并没有在上线有好口碑之后她就放弃了跟进,而是参与了设计活动。除此之外,她还签了新的工作室批了新的项目,每天忙的脚不点地。 顾山雪会按时让助理给阙以凝送饭,早中晚加下午茶和宵夜,顿顿不落。 助理天天都来,整个阙氏大楼包括灵遥公司,都知道了老板有这么一个关心她的爱人。 [遵纪守法大家庭] 又是为绝美爱情落泪的一天:来了来了!神秘情人的助理又来了!带着宵夜走来了!今天似乎是烧烤,满满两大袋啊,有口福了筒子们! 白璧微瑕:呲溜,我还记得上次的小龙虾,虽然咱们自家就是做餐饮的,但是不得不说,真香! 梦梦梦梦梦:对此不得不提敏芝的饭菜,我太爱了!只是预约好难,每次都是爆满,我想走员工内部通道都不行呜呜呜,悄咪咪吹一波老板! 国际骚话冠军:呜呜呜我昨天做了个美梦,梦到了自己娶了老板,睡醒之后我给了自己一巴掌,深刻的认识到我不配!我连包老板三餐的能力都没有!不过老板的神秘爱人真的是太棒了吧,我跟着吃都涨了几斤,这等财力,一定也很有钱,或许是个大暖男高富帅? 灵鹿鹿:我盲猜是老板的绯闻情人,也就是那个富婆!为老板点千灯放烟花的那个!顾氏集团的老板,美女一个,在我们公司门口等过老板,有幸见到真人,只能说美爆了,美女配美女,绝配! 不不不说话:可是老板看起来不像是弯的耶,不管老板是不是,我都想说,我可以,上我! 又是为绝美爱情落泪的一天:鸡笼警告.jpg 在公司群里的消息刷的飞快的时候,阙以凝也看见了那满满两个大购物袋的烧烤,忍不住摸了摸自己肚子上的肉。 因为被顾山雪天天投喂天天投喂,她都胖了好几斤了,看见这些高热量的食物,她摆了摆手,让助理去分给还在加班的员工们。 助理开开心心的去了,招呼着还在加班的员工们一起吃夜宵。 阙以凝不是重口腹之欲的人,她放下了手里的文件,摸了摸自己肚子上的软肉,和顾山雪控诉。 “我真的胖了,你昨天晚上不是摸到我软绵绵的肚子了嘛,都不平了,都有小赘肉了。” “有吗?”顾山雪看着窗外的夜景,故作困惑的说,嘴角轻轻地扬起,“可能是我摸得不够仔细,今晚我一定会更加仔细的。” 这话阙以凝听的耳熟,正是她昨晚撩骚顾山雪,可以勾引她的时候说的。 ‘有摸到水吗,如果没有,那一定是你的摸得不够仔细’。 谁知道顾山雪昨天听到这些的时候一言不发,现在却用这么正经的口吻对她说出来,不动声色的耍流氓。 但阙妖精怎么会是在这方面认输的人,她想着自己让乔雨初弄得东西,面上的笑意越发盎然。 “好,那我……拭目以待。” 阙以凝已经没有心思加班,火速合上了电脑准备回家。 第105章 阙以凝一开门,宁宁便迎上来贴在她腿边打转。 在她蹲下去准备摸它的时候,宁宁就已经躺平了,露出了肚子和下巴,示意阙以凝摸摸。 猫虽然是一天二十四小时有二十小时都在睡觉的生物,看起来高冷喜欢自己玩儿,但其实也很害怕孤独。阙以凝她们因为工作繁忙,所以基本不太可能一整天都在家里陪着猫,有时候阿姨会带着宁宁出去散散心,但大多数时候宁宁是自己在家的,所以在主人们回来的时候会格外的粘人兴奋。 相比较阙以凝最开始看到宁宁,宁宁已经长胖了很多。 从一个鲜嫩的美少年变成了一个肥宅,尤其在绝育之后,越发膨胀,但瞧着很可爱。 阙以凝将它好好的揉了一顿,将包包放在了一旁,踩着拖鞋朝着家里望。 顾山雪并不在家里,她想可能是对方也没下班,先拆了自己的快递,去浴室洗了个澡。 她哼着歌一边护肤一边从浴室走出来,坐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和之前相比,顾山雪的家已经大变模样,处处有她生活的痕迹,墙壁上还挂着她们的合照。 阙以凝见那合照便心喜,手指勾起床上薄薄的布料。 这种东西乔雨初摆弄的比较多,所以她直接和乔雨初开口讲了自己要的东西,将钱转了过去。乔雨初服务十分贴心,甚至在送过来之前帮她洗干净了,散发着一股清香。 绳带系起来有些繁复,阙以凝弄了好一会儿才弄好。 她对着房间里的穿衣镜,十分满意自己的身体资本,就是……肚子真的多了些软肉。 阙以凝摸了摸肚子有些忧郁,这可都是顾小姐真金白银给她养出来的肉啊,可惜没长对地方,再往下去些就好。 她披上了外袍,坐在了卧室里,询问顾山雪什么时候回家。 “你到家了吗?我这边可能还要一会儿。” 顾山雪那边的背景音有些嘈杂,连带着她的声音都些不太清晰。 阙以凝听见了门发出的声响,随即那些嘈杂的声音消失,想来应该是顾山雪走到了门外。 阙以凝:“在应酬?酒局?” “嗯,”顾山雪应声,抬手看了眼腕表,“应该还有十五分钟结束,半小时后到家。” “那我在家等你。” 阙以凝声音轻快,带着些撩人的尾音透过电流钻入手机另一端的人的耳中,带来酥酥麻麻的痒。 顾山雪在电话挂断之后还在原地盯着手机看了半分钟,才将手机收起来。 阙以凝在得到顾山雪肯定的回答之后,处理了一些文件而后去放松心情的玩了玩游戏。 墙壁上的挂钟时间不断向前走,阙以凝看着钟,距离她上次打电话,不多不少恰好过了三十分钟。 可顾山雪依旧没到家,她站在了床边掀开了帘子,也不见夜色中有车驶入,微微皱了皱眉。 阙以凝知道顾山雪是个十分守时的人,她给出的时间一定是在她预估内的,如果及时回来不了,顾山雪一定会通知她的。 阙以凝给顾山雪去了电话,嘟嘟嘟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却没有人接听。 阙以凝从床上坐了起来,皱起了眉头,给顾山雪的助理安达去了电话,同样是无人接听。阙以凝的脸色冷下来,心里冒出种种不好的猜测,毕竟顾山雪这个女主身份始终摆在这里,哪怕感情线被她弄得一团乱,也未必不会出现危险。 她立刻给顾山雪的保镖打了电话,却得到了安全的回复。 “正在应酬……嗯,安助理也在。” 保镖的视线在包厢里转了一圈,悄悄的合上了细细的门缝。 阙以凝松了口气,不是出事就行,想来应该是被人绊住了,毕竟顾山雪答应她的事,不会自己主动失约。 要去把老婆带回家,阙以凝先脱了自己好不容易穿上的东西,换上了常服,给自己化了个淡妆,让司机送她去了目的地。 天水豪庭,一如它的名字,是卢苏有名的销金窟。 这里是会员制的场所,月消费三十万以上才能得到一张初级黑卡,可以进入一层和二层,阙以凝记得保镖说顾山雪在第六层,需要月消费两百万才能进入。 阙以凝没在这个地方办过卡,理所当然的被拦下了。 帅气的侍应生还在面带微笑的讲述规则,被阙以凝有些不耐的打断。 “现在就可以划账,尽快。” 阙以凝哪怕今夜画的淡妆,配上那张明艳的面庞也显得贵气十足,她看着腕表,满是催促。 侍应生下意识的觉得她非富即贵,立刻去找了经理来接待。经理匆匆的赶过来,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看见是阙以凝,立马说自己怠慢。 “原来是阙总,您先请,稍后就带着单子去给您签字,你上六楼是吗,我先引着您去。” 阙以凝点头,在电梯里忽的发问:“六楼那个包厢里还有谁?” “有傅文靖傅总,还有严三少,人挺多的,其他的我也不清楚了。” 阙以凝一听到傅文靖的名字脸色更难看了,虽然她知道傅文靖不算是个坏人,原有的感情线也完全不存在,但是并不妨碍她对他的轻微排斥,尤其是顾山雪说好了要走却被绊住了,她便更加不虞。 宽阔的包厢里灯光明亮,缭绕着烟酒气。 顾山雪今天谈的是一笔大生意,囊括了好几家大公司以及若干承接重要作用的中小公司,没有乌烟瘴气的陪酒,但从别市来的大客户却是个不折不扣的酒袋子,非要拉着大家喝个痛快。 顾山雪想要提前离场,被他拦下来,在座的老板众多,顾山雪也不好拂他们面子,只好继续喝,想让安达帮她去发条消息,没成想安达因为挡酒比她喝的还要醉。 酒精慢慢麻痹神智,顾山雪面上涌着酒醉的红,心里还惦念着阙以凝。 “嘿,顾老板喝酒也不专心,还等着急吼吼的要走啊,难道是家里有人在等着?” 陈九抚掌大笑,话里满是打趣的味道。 这话其实对男老板说得多,陈九觉得对女老板说也没什么违和,毕竟追求温暖玩乐人之常情,谁知道这位美女老板家里有没有人呢。 顾山雪点了点头,倒是让旁人略惊。 “不是吧,顾姐你恋爱了,啥时候事儿啊,我咋没听说过?” 严子舒好奇的打听,他从顾山雪回到卢苏的时候就跟在她身边待在一起圈子里了,一点儿风声都没听见。 他去看傅文靖,傅文靖摊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真的?那也不为难你了,再喝三杯,你就回家先歇下吧。” 陈九也不是打算把人灌倒在这里,美女老板喝的脸通红,旁边已经有人眼睛看直了,他才觉得自己习惯性的把顾山雪当成兄弟来喝了。 没办法,谁让这位顾老板看起来冷心冷情的,下手布局却狠的不像个女人呢。 顾山雪笑着谢过,拿起了酒杯。 门在这时被敲响,众人纷纷望去,瞧见门被推开,走进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 “阙以凝,你怎么来了?” 严子舒惊讶,却是没再去看傅文靖了。 他根本不觉得阙以凝来和傅文靖有关系,尽管阙以凝曾经那么喜欢那么紧追着傅文靖,但那已经是一年前的事儿了。 才一年,却让人恍惚的觉得好像是很久远的事了,久远到让人无法再将他们联系。 如今的阙以凝,早不是以前的阙以凝,有手腕有能力,是卢苏市的新贵,在她整垮了林洋之后,卢苏市内谁提起她不说一句心狠手黑。 “来接爱人。” 阙以凝回答,视线直直的落在顾山雪身上。 顾山雪瞧着她,露出了个笑容,朝她伸出了手。 于暖色光晕里,她的眼眸像块融化的琥珀。 “陈老板,家属代喝应该是可以的吧?” 阙以凝认得这位座上宾,临市大鳄,黑白通吃的人物,朝着他客气的说。 “当然了!阙老板,久仰大名啊。” 陈九站了起来,和阙以凝握手,对她举杯。 阙以凝利落的将那三杯酒喝了,丝毫不拖泥带水。 “好,不愧是一对儿啊,喝酒做生意都爽快,下回有机会再和阙老板你喝个尽兴。” “那就恕我们不多奉陪了。” 顾山雪将安达拉了起来,安达喝的醉醺醺的,红着脸摇摆着步伐跟着老板往外走。 严子舒眨了眨眼,倒吸一口凉气,捅了捅傅文靖。 严子舒咋舌:“她俩搞一块去了?你怎么一点儿也不惊讶啊。” 傅文靖抬眼,看起来十分淡定,说:“早有预料。” 傅文靖曾经对顾山雪也是有那么一点小悸动的,但也只有一点点。 顾山雪如同高岭之花,似乎不可攀折,他也一直如此以为,直至某一日,瞧见了顾山雪望着阙以凝时眼里亮起的光。 有时候喜欢这种情感,难以隐藏。 他便什么念头都没了,转而思考起这两家要是贴在一块,实力一定更不容小觑,合作一定是更好的。 “还真是有点意外,不过又好像意料之中,她们在一起,好像也没人能阻挡啊。” 严子舒喃喃,现在阙以凝可是阙家一把手,在阙氏重构之后更是说一不二的掌门人,而顾家也已经被顾山雪拿捏住了,她们完全不虚家人的阻拦。 天水豪庭外,顾山雪让保镖把安达送回家,自己则是坐在了阙以凝的车里,一眨不眨的看着阙以凝。 那模样又呆又乖,不似寻常覆着冰霜的模样。 “你喝醉了?” 阙以凝摸着她通红的脸,心里思忖她到底喝了多少。 “没喝醉吖。” 顾山雪一板一眼的答,但可爱的尾音将她已经神志不清的事实暴露无遗。 第106章 阙以凝其实从未看见过顾山雪喝醉的样子,她总是把握好分寸,在喝的半醉到家时,总会第一时间去浴室,出来的时候就已经眼神清明了。 这幅从未见过的样子,让阙以凝生起了些逗弄之心。 她几乎立刻抛弃了原有的计划,玩情趣当然要在顾山雪清醒的情况下,顾山雪如果神志不清,她岂不是玩了个寂寞。 在司机送她们到家之后,阙以凝把顾山雪扶到了沙发上坐着。 顾山雪没有胡言乱语也没有一反常态的吵闹,而是安静地坐着,表情有些空茫。 “你都喝傻了。” 阙以凝笑着点了点顾山雪的额头,顾山雪还是呆呆的看着她,没一点往常冷淡又或沉静的模样。 这样的顾小姐可太想让人欺负了,阙以凝在柜子上放了个小摄像机,而后去了浴室。 温热的毛巾贴在了顾山雪通红的面颊上,顾山雪抗拒了一下,感觉到清爽后就乖乖不动了。 “难受吗?” 阙以凝拧好毛巾,替顾山雪擦着手,观察着她的情态反应。 “嗯。” 顾山雪点头,敛着眉眼,似乎很不舒服。 阙以凝只开了一盏灯,冷白的光让顾山雪到脖颈的红越发明显。 阙以凝替她解了扣子,想要去给她倒杯水,却被顾山雪握住了手。 顾山雪的力度不小,她被拉的又跌回了座位上。 “怎么了,顾小姐,喝醉了想耍流氓啊?” 阙以凝戏谑的说,面上满是调笑的意味。 她心里也在暗笑,顾小姐明天要是看见自己喝醉酒这么粘人乖巧的样子,指定会脸红。 顾山雪没回话,只是抿着唇看着她。 有别于以往清冷如孤月的模样,几分执着被揉碎了混进那双眼里,哪怕她不言不语,哪能感觉到她的专注认真。 她在仔细的看着她,看起来好似很清醒。 但也只是好似。 阙以凝没动了,任由顾山雪看她,半晌后忽的开口,说:“我是谁?” 顾山雪认认真真的想了一会儿,忽的眼里熠熠生辉。 她说:“凝凝。” 她的嘴角小幅度的上扬,那是个害羞的欢喜的弧度。 她又说:“喜欢凝凝。” 阙以凝脑海空白了一瞬,心底泛起的麻痒带来绝佳的心悸,她展颜笑开,在光下覆着艳丽色泽。 顾山雪鲜少直白的吐露爱语,她会渗透在她生活各处,以自己的行动来告诉她,她喜欢她,阙以凝也很受用,因为她知道顾小姐的闷葫芦性子,是极难说出甜言蜜语的。 哪怕是喝醉了,也这么珍之重之的说出喜欢她,阙以凝心里滚烫,只想着她到底是多幸运呀,才能遇见了顾山雪。 “有多喜欢?” 阙以凝看向了镜头,故意做了个使坏的表情,而后看着顾山雪继续逗她。 “最最喜欢。” 倘若顾山雪没喝醉,听见这问题必定是要好生措辞一番,再打个腹稿才能吐露出来。 多喜欢呢,见她便心动,不见她便空落,她笑她便高兴,她哭她便焦急,她遇险她恨不得以身相替,世界种种加起来抵不过她一人在她心里的份量。 可她喝醉了,思维运转极其凝滞,只能瞧着阙以凝的脸,呆呆又认真的说一句‘最最喜欢’。 如果最是极致,那么最最便是极致的极致。 阙以凝碰了碰顾山雪的脸,看见顾山雪眼巴巴看着她的样子,面上的笑容忍不住扩大。 “嗯,我相信,我也最最喜欢你。” 顾山雪是阙以凝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执念,因为有她的存在,虚妄亦为真实。 顾山雪闻言面上带上了得意的轻快,褪去了成熟的大人外衣,一如陷入热恋的少女。 阙以凝趁机又哄着顾山雪说了些甜言蜜语,将顾小姐的另一面尽数挖出来,什么‘凝凝是我的宝贝’‘想和凝凝天天在一起’……喝醉了的顾小姐丝毫不害羞,说的理直气壮。 第二日醒来,记得全程的顾山雪恨不得当场从三十六楼跳下。 羞耻!太羞耻了! 阙以凝看见她的样子,在床上笑的直打滚,还拿她说过的话来逗她。 “哎呀呀,山雪你昨天可不是这么害羞的,你可是说了想要唔……” 剩下的嚣张的笑语被尽数堵在红唇里,阙以凝被吻的眼里泛着动情的水雾,她勾着顾山雪不让她起身。 “山雪,不如今天迟到怎么样?” 娇软的玫瑰美人含情发出邀请,顾山雪对上她自制力从来就不够用,匆匆的给助理安达发了个消息,便将手机丢落一边了。 同样是宿醉的安达爬起来看见消息,接受了清早一击。 老板你说自己晚到就晚到啊,你为什么还要我去联系阙总的助理跟他们打招呼说阙总也要迟到呢! 为什么!为什么! 接收到了消息的阙氏集团总裁助理以及灵遥公司助理也陷入了同样的咆哮里,你妈的为什么! 八卦的流通速度总是最快的,昨晚在天水豪庭包厢里的老板不少,阙以凝和顾山雪是一对儿的消息很快就流传开了。 普通人激情吃瓜,而老板们则是在考虑要送什么礼物了,毕竟阙以凝个人公司强势崛起,搭配顾氏强强联合,前途不可限量。 阙家人也吃到了这口瓜,阙汉义和尤兰清没什么感想,他们早有这种察觉。 在第二天清早,尤兰清特地起了个大早,去生鲜超市选购了东西,还托人运了质量高的食材来家里,给阙以凝去了电话。 “小凝啊,回家吃个饭吧,把顾小姐也带上。” 往事不可沉湎不可追,如今大仇得报,风波过去徒留残垣,那些伤痕也只能用时间慢慢抚平,但生活还要继续。对于尤兰清和阙汉义来说,在女儿身体里的这个灵魂,也算是她半个女儿了,只要他们还活着,这儿就还算是阙以凝的家。 “好。” 阙以凝把这事儿和顾山雪说了,一向沉稳的顾小姐却无措起来。 “叔叔阿姨有什么忌讳的吗,不知道这些他们喜不喜欢,我还需不需要再买些别的?” 顾山雪打开了后备箱,求助似的问。 阙以凝看着满满一后备箱的礼物,忍不住笑出声,握着顾山雪的手安抚她。 “不用担心,他们都很喜欢你,而且也很支持我们的关系。” 顾山雪点头,但心中还是难免局促。 她想着,她买的礼物够多,就算伯父伯母们要丢出来,一时半会儿也丢不完吧。 嗯! 不过当她到了阙家,看见面上挂着真心实意笑容的老夫妻,心里的担心便尽数消弭了。 “小凝,山雪啊,你们先坐会儿,我这菜马上就好,怕菜冷的快,所以就打算等你们来了再炒,汤已经炖了一上午了,你们要不先喝一碗?” “那鸡是你妈早上特地去选的呢,我闻着香味都馋了一上午了。” 连身体不太好的阙子汐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她消瘦了很多,人也比以前沉静很多,但看起来气色还好。 “祝你们幸福美满。” 她笑着道喜,不见阴霾。 “谢谢。” 阙以凝其实和她的感情不算好,但此刻也真心诚意的收下了她的祝福。 阙以凝站在客厅里,看着热闹的气氛,和善的父母,友善的姐姐,以及深爱的恋人,忽觉恍惚。 仿佛一瞬间被拉远,分隔到了另一个世界。 直至和顾山雪的眼神对上,才有了真实感。 她对顾山雪露出笑容,心里似乎有块地方松动,而后一空,让她整个人都轻快起来。 她曾经想见到却不可能再见到的场面,似乎都以另一种方式呈现在她的面前。 哪怕不那么完美,却也不让她那么缺憾。 第107章 今年的卢苏不似去年,寒风萧萧,低温跌到零度以下,却一直没有下雪。 直至年前被乔雨初拉去春朝,阙以凝才恍然原来都过了一年多了。 仿佛是眨眼之间,又仿佛是经历了数个春秋。 还是从前那个包厢,但人却有些改变。 乔雨初和她的小女友余桃,以及卞纪安,而顾茜茜王睿源那些人,早就已经被收拾的销声匿迹。 “婠婠姐怎么还没来,这路上也不至于堵车吧?” 乔雨初拿着手机给姜萧绾发消息,染的蓝色头发在灯光下透着冷感。 阙以凝想起来她初见乔雨初的时候,这还是个审美有问题爱花大浓妆的妹妹,现在也特别会打扮自己,是个潮流靓女。 “急什么,说不定在忙呢,你看顾总不也没来?” 卞纪安悠哉悠哉的耍手机,看着满是姬佬,内心叹气。 曾经他以为自己的好朋友们都是直女,而她们却不知不觉变姬,还成双成对的,就他还是孤家寡人,前两天刚分手。 “她快到了,我下去等她。” 阙以凝看着手机上发来的消息,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卞纪安嚷嚷:“不至于吧,顾总总不可能不认识路啊,谈个恋爱都看的这么紧这么夸张的吗?” “闭嘴吧你单身狗,就你屁话多。” 乔雨初毫不掩饰的进行了鄙视,伤了小卞的心。 “单身狗怎么啦!我这叫等待真爱懂不懂?再说了凝凝和顾总在一起还是我牵的线搭的桥呢!我这个媒人怎么不能说啦!” 阙以凝在卞纪安‘没天理了’的哀嚎里走了出去,没忍住笑了声。 这一年大家都或多或少有变化,就卞纪安还是从前那样吊儿郎当做着快乐纨绔,这样也挺好。 阙以凝下电梯的时候,恰好和在等着的顾山雪碰面。 “剪头发了?” 阙以凝有些惊讶,朝着顾山雪伸出手,在她进电梯后按了数字。 “昨天……我就决定剪短。” 顾山雪中间停顿了一下,含糊了一下话语。 阙以凝也想到了昨天,忍不住轻咳了一声。 昨天是并不完美的翻车现场。 阙以凝昨晚穿的是扣裙,没有特地脱的一干二净才去滚床单,毕竟这种事情也比较需要氛围,结果顾山雪的长发缠在了扣子上,从她腿间离开的时候情况非常尴尬,偏偏阙以凝还没忍住笑出了声。 顾山雪平静的睡下了,今天就剪了头发。 这么一回想,阙以凝又想笑了。 顾山雪的手指挠了挠阙以凝的掌心,面上强装若无其事。 走到包厢门口的时候,顾山雪的脚步微顿。 “我第一次见你,就在这里。” “你还记得?我记得你当时说你走错了。” 阙以凝记得那时她穿来的第一个晚上,顾茜茜假惺惺的要替顾山雪办接风宴羞辱她,顾山雪推门进来,说自己走错了。 “其实当时我是故意的。” 顾山雪抿唇,而后面上带上些笑意。 “现在想想,还好我故意走进去了。” 她那时候刚回国,对于那个素未蒙面却已经调查了很久的便宜妹妹的挑衅是不放在眼里的,可心里不免有些烦闷,所以她特地将那晚的会客地点定在了那个包厢隔壁,而后故意推错了一扇门。 也正是这一推,她看见了坐在人群里和别人反应都不同的阙以凝。 她看着她,漂亮的眼里含着光。 当时的顾山雪并未想过她和这个人会有怎样的纠缠,只是觉得她长得挺好看。 “还好你走进去了,不然我都不知道你会这么让我心动。” 阙以凝在顾山雪的耳畔笑着吐出裹着糖霜的字眼,推开了包厢的门。 灯光缭乱,卞纪安正在拿着话筒蹦蹦跳跳,看见阙以凝和顾山雪走进来了,烘托了一下气氛。 “让我们欢迎大美人阙小姐以及她的爱人顾总!让我激情为你们献上一曲《喜欢你》!” “卞纪安你要是想活着走出这里就给我闭上你的嘴!” 乔雨初连忙去抢话筒,就卞纪安那个破音,没唱几句估计她们都要被抬出去。 “我就不!” 卞纪安一边略略略一边跑,乔雨初跨过桌子就杀了过去,两个加起来五十多的人闹得跟俩十岁小孩似的。 余桃走过来帮阙以凝和顾山雪倒水,和一年前怯生生的样子比起来,她变了很多。 不再是个瘦弱的惴惴不安的姑娘,举手投足都是光彩自信。 阙以凝挺满意她现在这个样子,毕竟要是还是之前看见那样,怎么跟乔雨初这个二傻子过下去。 阙以凝给她们互相介绍了一下,对着余桃道了声谢。 “不客气。” 余桃坐在了一旁,看着和卞纪安打闹的乔雨初,弯出一抹笑。 姜萧绾是最后来的,阙以凝把酒往她那边退。 “来晚了可是要罚酒的啊。” “行。” 姜萧绾也没推脱,自罚三杯。 包厢里人虽然不多,但都是认识相熟的人,喝着喝着就玩起来了。 “猜大小,输了喝酒或者真心话,谁来?” 乔雨初手里拿着骰盅,眯眼看着在座的人。 阙以凝正准备举手,就听见乔雨初说:“不带凝凝玩。” 乔雨初转头看向顾山雪,和诉苦似的说:“你老婆太厉害了啊,厉害到逆天啊,她就是挂逼,我跟她玩没赢过啊!” “那我来。” 顾山雪被乔雨初的话逗乐,挽起了袖子。 她虽然性子冷,但并不是个乏味的人,她知道乔雨初是阙以凝的好朋友,也乐的和她打好关系。 卞纪安自然加入了游戏,余桃也在乔雨初旁边看着。 阙以凝偏头,却发现姜萧绾在低头喝酒。 “出什么事了?” 阙以凝坐了过去,看着她明显借酒浇愁的模样皱了皱眉。 从她认识姜萧绾以来,她可少有这样的情况。 难不成家里破产了? 没听说啊。 “以凝,你说……我是不是老了?” 姜萧绾胳膊撑在桌上,似疑问又是感叹的苦笑着的说。 “你是不年轻,但跟老也没关系。” 阙以凝按住了她的杯子,不让她再喝闷酒。 诚然,姜萧绾已经快四十岁了,她的确不年轻了,但离迟暮还早得很,人生还在精彩的部分呢。 “她和你分手了?” 阙以凝说的‘她’,是那个肖似阙楚玲初恋焦杉月的女孩,阙以凝没想过她会和姜萧绾搞在一起,就像她没想到会是她把姜萧绾甩了。 毕竟凭借姜萧绾的颜值身材地位,从来都是她甩别人的份。 “嗯,她跟我说她和我之间有代沟,说我不理解她的追求和梦想,和她比起来,我可能是真的老了,我其实想过……算了,没意义,毕竟年轻人就是不定性,他们的未来还有无数可能。” 姜萧绾摇头,倒在了沙发上。 她是真的有些被伤到了,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居然会以年龄被人甩了,但这的的确确是不可更改的硬件,可怎么说呢,年轻的她,未必会喜欢小姑娘。 “别丧气啊,只不过是你遇到的那个不定性而已,你看那个,她怕的可是乔雨初把她丢了。。” 阙以凝努了努嘴,向她比划了余桃。 “还有我家的顾小姐,她可是决定跟我过一辈子才答应和我在一起呢。” 阙以凝这话不是刻意炫耀,只是有些感叹。 每每想起顾山雪的想法,她都想说她呆瓜,又好气又好笑又心疼。 姜萧绾摆手,看见朝这边看着似乎生怕她占阙以凝便宜的顾山雪,故意揽住了阙以凝的肩膀,对她咬牙切齿的说:“别秀了啊,你们那都是绝少数。” “你要是心灰意冷了,那你遇见绝少数的可能性都没了。” 阙以凝把她手扒拉开,翘起了二郎腿。 就像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出现在这里,又遇见了顾山雪。 命运有时候就是这样奇怪,或许在下一刻就会给予不如意,而在那之后,又会有别的转机。 正在摇骰子喝酒那边忽然爆发了嘘声,阙以凝望过去,却发现乔雨初在撺掇着顾山雪喝酒。 “怎么,合伙欺负我的人?” 阙以凝坐了过去,靠在了顾山雪身上。 “我们哪儿敢欺负顾总啊,顾总真心话没答上来,要喝酒呢。” “什么真心话?” 阙以凝好奇。 卞纪安起哄的说:“小乔让顾总说你三个缺点,可顾总一个也说不上来,求生欲也太强了吧,必须喝!” “我说的是真心话,她在我眼里没有缺点。” 顾山雪回应的很认真,看着阙以凝,眨了眨眼。 “她长得好看,声音好听,又很聪明,脾气好,弹琴好听,跳舞好看……” “停停停,适合而止适可而止!关爱单身狗求求你们了!还好小乔你是让她说缺点,你要是让顾总说优点,她可能就说的没完没了了。” 卞纪安喊停,感觉到自己受到了伤害。 其他的就算了,阙以凝脾气好? 顾总这女友滤镜也太严重了一点,就阙以凝那个雷霆手段那个爆裂性格,看看她仇人现在多惨就知道了,他看见阙以凝不高兴了心里还会发怵呢,就这还脾气好? 乔雨初有苦说不出,她明明也是有恋爱的人,但还是被秀到发齁。 昏暗的灯光里,顾山雪的眼里藏着星星。 她身上那层冰冷的外衣已然尽数褪下,满是缱绻春情。 阙以凝的心脏被击中,恨不得按着顾山雪胡乱亲吻。 她克制了一下心里的冲动,眯着眼看着乔雨初,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来,说:“你觉得我有很多缺点?” 乔雨初嘤嘤嘤的摇头,自己干了那杯酒。 她在心里咆哮,是不是玩不起! 第108章 临近年关天气,天气越发寒冷。 阙以凝本来是计划着和顾山雪一起过年,等大年初一再去阙家拜年的,但是年二十九的时候,尤兰清就给她来了电话。 “小凝啊,三十儿那天你就带着山雪一块儿回来过年吧,人多热闹些,都是自家人也不用见外,笑笑也盼着你回来呢,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啊。” 像是怕她拒绝,尤兰清说完就挂了,不让阙以凝有一点拒绝的时间。 其实他们也知道,阙以凝要是想不来,完全可以不来,但心意却是放在这里了。 阙以凝看着手机通话结束的页面,无奈的笑了笑。 冬日暖阳虽没有灼烫的温度,却依旧亮堂堂的从屋外照进了房间里。 她们正坐在宽阔的客厅里,落地窗的提供了良好的视野和光线,顾山雪在这儿放了一个大大的吊椅,上面铺着垫子软白蓬松,看着便舒适暖和,坐上去像是深陷于云朵里,吊椅前是个小桌子。 天气好她们不忙的时候,顾山雪就会煮一壶茶,有时候会做些小饼干或者是小蛋糕放在桌上,她们会挤挨在一起看书吃东西,又或者是一起朝着后倒在阴影里看电影。 有时候睡意来了,阙以凝就会这么靠着顾山雪沉沉的睡过去,又在她的怀里醒来。 “伯母让你明天回家吗?” 顾山雪搁下了手上的书,望向了阙以凝,心里难免有些失落。 “是让我们一起回去。” 阙以凝倒在她怀里仰着头看着她,语气轻快。 “我也一起去吗?” 顾山雪指了指自己,有些迟疑和惊讶,她担心自己的身份还不能够进入其中。 “当然,你可是过了明路的,这卢苏谁不知道你顾山雪是我阙以凝的人,你不去我都要把你拉着去。” 阙以凝说的嚣张,眉眼微挑,从细长眼尾流出几许勾人的笑意。 “嗯。” 顾山雪喉咙痒痒,手不自觉的挠了挠阙以凝的下巴,像是在揉着猫。 “你当我是宁宁啊。” 阙以凝自然发现了她的摸猫手法,睁大了眼睛。 在一旁晒着太阳的宁宁忽然听见主人叫自己的名字,懒洋洋的应了一声,动了动的尾巴。 顾山雪轻笑了一声,故意说:“你不就是凝凝吗?” 那手指从下巴流连到面颊,带来一阵微痒的战栗。 在游移到唇齿的时候,阙以凝张嘴咬住,用牙齿磨了磨,却也没舍得去咬。 指尖温软湿润,不似玩闹,倒像是调情。 顾山雪将阙以凝的头扶着让阙以凝坐好,脚踩在地上下了藤椅。 半圆形的空间忽的宽敞起来,阙以凝以为顾山雪要去拿什么东西,却见她转身将她抱了起来。 “嗯?” 阙以凝轻呼了一声,面上有瞬间而过的疑惑,而后了然。 她笑着搂着顾山雪的脖子,在她耳边吹气,戏谑的说:“顾总,现在可是白天。” 阙以凝哪会是这种管白天黑夜的人那,拘谨的从来都是顾山雪。 在晚上顾山雪尚且好些,在白天做羞人的事儿,顾山雪薄脸皮可抵不住。 可人总是会变的,当初害羞的顾小姐也在阙以凝的不断撩拨里迅速的成长起来,并且逐渐学会了怎么去反击。 说当然是说不过阙以凝的,撩人的表现力自然也是在阙以凝之下的,但她可以用实际行动,出其不意的让阙以凝红脸。 比如在她说话的时候吻住她,再比如……白日宣那什么。 顾山雪将遮光窗帘拉上,光线被遮挡,室内陷入了一片昏暗。 “现在是晚上了。” 顾山雪强装正经的说,纤长的手指解开了扣子。 阙以凝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毛衣,众所周知毛衣能在视觉效果上让胸变大,阙以凝本就资本不俗,在映衬下越发显得‘波澜壮阔’。 顾山雪用手试了试,发现果然不假。 阙以凝笑着和她拥吻,给予她人间风月。 有道是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前边顾山雪丈量着雪山,在呼吸间绵延更迭,朝着下走便是春景大好,于密林里有落英窄谷,溪流汩汩。 那呼吸滚烫,心窍中藏着灼夏,小腿脚腕那处温凉,好似握着一秋。 眼波微漾勾勒出人间绝艳,在交融里纵情人间声色。 ………… 年三十那天下午,阙以凝和顾山雪带着礼物回了老宅。 阙家人子孙众多,过年都是在老宅过的。家的大门敞着,门口停满了车。 阙以凝仍记得去年来这儿时的情形,那是她第一次见笑笑,还在这儿撞破了阙楚玲和侯曼妮的不可说,在半夜的时候她连夜回了卢苏,和顾山雪一起吃了一顿火锅。 因为去年发生的那些事儿,今年有些亲戚就没来了,有些事跟着林洋倒了,有些是出事的时候墙头草,被阙以凝收拾出去了,虽然还在阙家的族谱里,却是没脸再回来了。 可今年却没有因为人员减少而冷清下来,大家齐心协力的渡过了难关,都喜气洋洋,加上有些小辈结了婚,有些生了娃,有些还生了二胎,聚集在老宅,照样热闹的很。 顾山雪却是没见过这种架势的,小时候顾家没什么亲戚,过年也就是一家人一起吃饭,家里生了变故之后,好些年没有过年的气氛,她十多岁就随母亲去了国外,虽然每年的春节都过,但也不过是像寻常那样吃顿饭,母亲给个压岁钱也就罢了。 阙家这样人丁兴旺,来往的人都和她还有阙以凝打招呼,那种年味自然而然的对她散发将她感染。 “不会觉得吵闹吧?” 阙以凝听见走廊上小孩笑闹的声音,担心顾山雪会被吵到。 “不会,我觉得很好。” 顾山雪讲不出其他的,只是仅仅的握着阙以凝的手,面上带着笑容。 阙以凝看着她明亮的眼,知道她的心情定然是很好的,心情更加愉悦了。 “走,我们去厨房看看。” 阙家现在最热闹的地方,莫过于厨房了。 年夜饭总是有特别意义的,阙家可不是会请人来做年夜饭的,阙汉义开餐厅起家,最开始就是自己当厨子,他手艺自然是一绝,他生意好之后又拉着家里的人来干,当然不是让他们干管理的,肯定也是要一起做饭的,学会了技术再去开分店,所以阙家老一辈的不论男女基本都会做饭的,在后厨里热火朝天的露一手。 “哎呀!醋加多了噻,哪有你这样做菜啊!你行不行啊,不行我来!” “哎呀就你话多,这个菜我炒了几十年了我不知道?你可拉倒一边去吧!” 六叔和五叔两个人吹胡子瞪眼的,手里拿着的是铲子,搞出了一种拿着加特林的气势。 “这个土豆丝谁切的,不会切就去刨啊,这刀工要是我手不行了,我非得给你们秀秀什么是真正的切丝,想我当年啊……” “闭嘴吧你,快点炒,那边还有一个要下锅呢!” 四舅正在吹嘘,被四舅妈翻了个白眼,悻悻的继续炒菜了。 吵吵嚷嚷,却也热热闹闹,满是缭绕着食物的香气,每个人都显得真实可爱。 “哎,凝凝!” 尤兰清眼尖看见了站在门口的阙以凝,端着个碗挤了出去,把碗和筷子放到了阙以凝面前。 “伯母好。” 顾山雪问好,尤兰清笑着应声。 “这是刚出锅的红烧肉,还有红烧排骨,山雪你们尝尝味道,看看咸了还是淡了?” 阙以凝吃了一口,说了句正好,尤兰清还打算说句什么,就被妯娌拉回厨房了。 阙以凝手里拿着碗,用筷子夹着肉给顾山雪也喂了口。 红烧肉甜而不腻,那股甜滋滋的味道顺着味蕾蔓延到心里。 顾山雪扬起笑,在阙以凝放下空碗后帮她擦了擦嘴角。 “小姑姑,小姑姑,你们在吃什么好吃的?” 笑笑跑了过来,垫着脚去看碗,却发现里面什么也没有了。 “晚上笑笑就知道了,我们笑笑是不是长高了呀?” 阙以凝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她扎了漂亮的辫子,穿着红色的袄子,唇红齿白,像个小仙童。 “嗯!奶奶给我量了,长高了两厘米哦!”笑笑有些神气的说,然后拉着顾山雪的手和她比划,“我以后肯定也会有顾小姑姑这么高的!” “恩,我们笑笑一定可以。” 顾山雪弯腰也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塞了颗糖在她的嘴里。 她们坐到了小辈那边去玩,那些人不知道怎么称呼顾山雪,毕竟叫姐夫性别也不合适,也就一起叫姐姐。 好些小辈都在玩《银河守望》一起开黑,阙以凝过去的时候,五叔家的小子正在玩联邦阵营的鬼鹰,眼见就要被敌人杀死了,他一边操控着角色逃跑,一边大喊:“别追了别追了,我姐是阙以凝!我姐是阙以凝!哎!没死!” 声音那叫一个得意,他回城回血,抬眼就看见了阙以凝。 “你喊的什么玩意?” “姐,你这就不懂了吧,这是神秘咒语,被阿芙拉和希拉瑞莉追杀的时候有奇效,下次我可以喊我姐是顾山雪试试,毕竟都是一家人嘛,魔法效果应该是一样的。” 少年看着一旁的顾山雪,对着她俩狭促的嘿嘿笑。 “就你贫。” 阙以凝弹了弹他脑袋,顾山雪挠了挠她的掌心,和她一起笑。 原来家的感觉,是这样的好。 晚上六点半,年夜饭开席。 大家吃吃喝喝聊着快乐的事儿,彼此祝福着来年红红火火,幸福美满。 阙以凝和顾山雪亦举杯相庆,脉脉情意无声流转。 阙以凝笑着说:“顾小姐,新的一年,也要一起好好过啊。” “一定。” 顾山雪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她一定会牢牢抓紧她的手。 玻璃杯在空中交撞出清脆的声响,一如每次相见时的心动讯号。 第109章 年后,顾山雪带阙以凝去见了她的母亲。 那个病死他乡的女人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都不原谅丈夫更不释然自己,连墓碑上的照片都是平静而漠然的。 她的模样很美,顾山雪的眉眼有几分像她。 阙以凝站在墓碑前和她对视,为她献上了一束花。 顾山雪握着她的手,露出了一个极浅极淡的笑容,藏着淡淡的哀绪。 “妈,这是凝凝,我带她来见你。” 顾山雪轻声陈述,向母亲介绍着爱人,静静地凝望着墓碑,眼里带着几许晦涩。 她有许多话都想和母亲说,但始终未曾开口,以心声陈述。 父母如此惨淡收场的爱情故事在最开始并不是如此不堪,而是美好又热烈,甜蜜又缠绵的,可惜抵不过人心易变,抵不过爱意消磨。 因为这种影响,顾山雪其实并不相信爱情,她甚至不知道怎么正确的去爱一个人,仿佛与世界有一层无形的隔阂,她不向外传递情感,也不相信从外透露进来的爱意。 到最后总会变的,这是她拒绝所有人的理由。 可遇见阙以凝她才知道,如若真的喜欢上一个人,那情感便如山洪如雪崩如海啸,那样轰轰烈烈不可抵挡,排山倒海似的倾轧着人的防线,是顾不上想着其他的,哪怕拒绝,都会痛苦万分。 好在她爱着的人,那样明烈,那样招摇,她从不吝啬吐露对她的爱语,给予她安全感,给予她爱和被爱的勇气。 她静默了良久,和墓碑照片上的母亲对视,用手指轻抚她的眉眼,像是要抚去记忆中她眉间的褶皱。 “我做了很多事,你厌恶的那些人我一个都没放过,他们会比你痛苦百倍,”顾山雪顿了一会儿继续说,“从今以后,他们不会再存在于我的生活里,我有了比仇恨更好的让我期待未来的事情。” “我的选择从不出错,对吗?” 黑白照片上的女人眉眼淡漠,冬日的风吹的常青树枝叶轻晃,似是应答。 在顾山雪和母亲低声说话的时候,阙以凝让外面等候的人进来。 她们这次来不管是看看顾山雪的妈妈,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做,那便是迁坟。 虽然在这个国度生活了数十年,但顾山雪知道母亲仍然是想回家乡的,只不过故土有难以释怀的厌憎的人,才迟迟不愿意回去,如今风波已平,是时候返回故乡了。 迁葬的地方,阙以凝特地找了大师来看风水。 她从前是不信鬼神风水之说的,但是自己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便怀有敬畏之心了。 让阙以凝有些意料之外的是,大师来的那天,身边跟着一个人。 容颜憔悴瘦弱枯槁,正是阙子汐。 她变得太多了,一点儿也看不出曾经满是生机的样子。 “这几天身体不好,在庙里静养,今天想出来看看,就跟着一起来了。” 在阙以凝问之前,阙子汐便先开口解释。 她咳嗽了几声,脸色比纸白,在冬春交错的料峭寒意里,像是河面上随时都会消融的浮冰。 “你……” 阙以凝在吐出第一个字节之后,又忽然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阙子汐摇了摇头,示意她什么也不必说。 她看着不远处的顾山雪,忽的开口说:“你不打算让她知道吗?” 来自异世,借尸还魂,离奇又曲折。 “她看见的我都是我,她爱上的我都是我,此前种种,说和不说,又有什么必要?” 阙以凝心里其实并没有‘告诉’或者‘不告诉’这种概念,因为她不想刻意的去做这件事,如果有一天顾山雪问起,她便说,顾山雪不问,她就不说,对她们的生活又没有影响。 虽然是相爱的人,但也不必将过往通通袒露在彼此面前,又不曾欺瞒伪装,爱上的都是彼此的真我。 阙子汐有些恍然的点头,偏头看向了一旁,不再开口。 在大师离开之后,阙子汐也跟着走了。 阙以凝看着她的背影出神,顾山雪走过来握住了她被风吹的微凉的手。 “忙完了,回家么?” “嗯。” 阙以凝点头,敛下了纷杂的思绪。 起风了,该回家了。 日子照常忙碌,阙氏那边阙以凝去的少了,重心回到灵遥,寻找新的潜力股。 《银河守望》即将一周年,要策划新的皮肤,在定夺上面,大家都没什么意义,进行了一致选择。 一周年那天,游戏上线了阿芙拉和希拉瑞莉的限定皮肤——闪耀双星。 赛博朋克风格,建模漂亮,海报精致,背景故事吸引人,重要的是完全免费,只需要签到收集做任务就可以获得。 @银白白天天掉毛:呜呜呜怎么这么好看的漂亮姐姐,我合理怀疑是情侣皮肤,但可恶的是阿芙拉和希拉瑞莉是两个阵容!两个阵容啊!这是想一起选都不能呢qwq @白日做梦:虽然不是一个阵营,但是千里姻缘一线牵啊,我今天刚排了一把,现在不是还拿不到吗,但是可以拿到体验卡,我方阿芙拉和联邦的希拉瑞莉直接看对眼了好吧,徒留一地酸鸡。 @再亲我一下:阿芙拉又多了新衣服了,以前我调侃说她是青云亲女儿,现在我知道了,她是青云的爹,设计的太好看了吧! @月瑰是真的:官方撒糖,最为致命!我磕到了呜呜呜!感觉她们真的是一对呜呜呜! @球球你不要再秀了:磕cp的姐妹们自信点,去掉感觉两个字,她们就是一对。我学长的朋友认识老板的堂弟,堂弟盖章说过顾总也是他姐哦,慢慢品。 @元气少女fighting:哈哈哈哈是真的,磕cp的姐妹们自信一点,就是真的!我姐妹是在顾总的总公司做前台的,有幸亲眼见过阙老板,和我吹了老半天,真人比照片更好看,超级有气质的大美人,我姐妹被美颜暴击,打电话给秘书处的时候,脑子一抽说了句老板娘来了,被阙老板面带微笑的赞赏了一眼【我姐妹原话】,然后哈哈哈哈顾总还给她涨工资了! 阙以凝和顾山雪在一起的事情在卢苏都不是什么秘密,上流圈子只要不是消息闭塞的都知道,阙氏和灵遥以及顾氏的员工们,哪个没八卦过,哪个没吃到过顾总和阙总的大方投喂呢。 日子这么过着,转眼就到了七夕。 七夕那天阙以凝给所有的员工都发了福利,提前下班,开开心心的去接女友。 “抱歉,可能还要晚些,可能要到十点钟了,你可以先回家等我吗?” 顾小姐的声音带着些小心翼翼,像是担心她生气。 阙以凝面上的笑容消失,昨天不是说好了今天要一起提前下班然后过七夕的吗? 她拧了拧眉,闷闷的应了一声,打转了方向盘。 阙以凝其实觉得有些不对,因为顾山雪是一个非常注重细节和仪式感的人,比她更在意这些节日,怎么今天却……? 而且真的会有人不长眼的在七夕找人解决事情谈生意吗? 按照顾小姐的性格,怎样都会推了呀,起码到明天吧。 阙以凝车子往前开,她刻意提前下班避过晚高峰,道路畅通,她的心情却越来越差。 她倒是不觉得顾山雪会劈腿,她只是在想,她对顾山雪的魅力居然下降了吗? 这怎么行? 阙以凝甚至在想自己要不要出差一个月,拉开彼此的距离,好来个小别胜新婚。 阙以凝沉思的回了家,一开门被礼炮怼脸。 飘荡的彩片从她的面前下落,折射着瑰丽的光。 “surprise!” 乔雨初大笑,余桃在旁边又拉响了一个礼炮。 “你们怎么在这儿?” 阙以凝有些意外的惊喜,看着家里聚集的伙伴们,有卞纪安姜萧绾昆娜这些老朋友,也有一些今年新认识的新朋友,安达章诗雨她们也都在。 家里被装扮的粉嫩嫩的,气球小灯,照片挂件。 阙以凝抬眼看,每一张都是她和顾山雪。 她几乎立刻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面上的笑意盎然。 “所以说,她其实也不在应酬?” “七夕哪能去应酬啊,我们这些不管是单身狗还是有对象的,可都被她拉来干活儿了啊。” 卞纪安撒了一把玫瑰花瓣,即兴cos花童。 顾山雪抱着一捧花从后面走了过来,她面上有些红,眼神却很亮。 “你们谁想的这么复古的招儿?” 阙以凝忍笑,话是这么说,表情可一点儿也不嫌弃。 “我早说了在蹦极的时候喊我爱你不是更浪漫嘛!” 昆娜在旁边积极提议,被姜萧绾按了回去。 “得了吧,能听见声音才有鬼,不如在海上呢,游轮求爱,更浪漫啊。” “复古才是经典ok?” “顾总晕船,所以……” 安达努力为老板辩解,不是她老板不够浪漫。 大家笑闹着,在顾山雪走到阙以凝面前的那一刻,都不约而同的安静了下来。 顾山雪的手心不自觉的溢出汗珠,在今天之前,她想了好多种方案,可怎么样都觉得不够,在各种征求意见之下,大家给出了自己的答案,直至乔雨初说,最简单的方式,就是最好的方式。 阙以凝本就是站在高处的人,什么样的风景她未曾领略过,大可不必用太多花哨的模样,能够打动她的,一定是你的真心,有了这个,其他的东西都是陪衬。 顾山雪将花递到了阙以凝的身前,心脏跳的飞快。 “凝凝,七夕快乐。” 阙以凝笑着接过,本想说这个七夕干嘛要这么大阵仗,却见顾山雪变戏法似的变出了一个小盒子。 闪闪发亮的戒指,在光下折射出永恒。 顾山雪单膝跪下,仰望着同样闪闪发亮的爱人。 “阙小姐,你愿意和我共度余生吗?” 顾山雪问的认真又笃定,眼眸专注,一如每个注视着她的瞬间。 朋友们起哄,时间仿佛被拉慢,所有的事物都成为衬托此刻的背景。 阙以凝亦单膝跪下,与顾山雪额心相贴。 “我当然愿意,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的心就这么回应了。” 阙以凝望着那双深情眼,眼里盛满了笑意。 她吻住顾山雪的唇,那一束玫瑰被挤压在中间,香气盈怀。 余生共度,以死为期。 * 当玫瑰第一次看见月亮小姐,她便坠入爱河。 她暗下决心要舒展枝叶,割舍黯淡的花瓣,剔除旧的疮疤,她要焕发生机,让自己开的更加灿烂夺目,好让风给月亮小姐捎去清香。 月亮小姐悄悄的嗅闻,却害羞的钻进了云层,送玫瑰小姐漫天的星星。 玫瑰以为这是拒绝,她垂下了脑袋,却又更加骄傲的昂起了头。 她想,只要有一天她的枝叶布满这块土地,月亮小姐总会看到她的。 她努力的开着开着开着,却忽然发现,每一个夜晚,她的世界都亮如白昼。 月亮为她掌灯。 自以为隐秘的靠近,不过是月亮越发沉迷的纵容。 ——《玫瑰与月》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