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号黑粉》 第1章 被偷拍 “虞哥，那本书被封了。” 虞城河刚坐下来，小助理就凑上前，掩不住的兴奋。 天气太热，又穿着严谨的三件套，虞城河扯松领带，皱着眉头问：“什么书？” “就是那个叫‘大眼猫’的作者，抄袭你人设那本，之前不是还上热搜了吗？”小助理看他额头都冒汗了，拿着小风扇直接怼脸上吹，吹得长睫毛乱颤。 “我能有什么人设？”虞城河闭上眼，漫不经心地应了声。 “你想啊，要不是真抄袭，网站能封他的书吗？他那主角完全就是比着你写的，性格、长相都一样……最恶心的是还把你写成了gay。”小助理知道他对这些不关注，特意解释一番。 虞城河眉心倏然一皱，抬起指尖揉了揉。 小助理看到他虎口处的纹身，又补上一句：“连这个纹身都一样，不是抄袭是什么？” 虞城河睁开眼睛，刚想说什么，就看到导演已经到了面前，遂改口打招呼：“陈导。” “小鱼，今天怎么状态不好？”导演目露担忧，“是不是天气太热？要不要休息一会儿再拍？” 虞城河目光沉沉地看了眼不远处一直朝这边偷窥的男三，摇摇头：“不用。” 导演也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看，笑道：“我知道你俩有矛盾，但工作嘛，总不可能遇到的全是自己喜欢的人，是吧？” 还真不是有矛盾那么简单。 虞城河抿了抿唇，打起精神：“继续吧，早点拍完好换衣服，热。” “但是帅啊。”导演看着他被高定西服勾勒出来的好身材，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 虞城河牵了牵嘴角，进场。 “干活了！”导演吼了一嗓子。 男三走到虞城河对面，深深一鞠躬：“对不起，虞哥，刚才是我没发挥好，拖累你了。” 虞城河冷漠地点点头，朝导演比了个“ok”的手势。 “action！” 这是一场男主被男三误会，然后两人打了一架的戏份。 监视器前，导演看着画面里两人抱在一起，几乎要亲上，纠结得眉头都快打结了。 这当然不是正常打架该有的表现，但这种镜头某些观众会喜欢。 他还没想好要不要过，就听到一声惊呼，画面中已经只剩下虞城河一个人，男三直接被甩出镜头外。 “怎么了？”导演蹭一下站起来，刚才他走神，没注意到发生了什么。现在只能看到虞城河沉着脸，男三讪讪的不敢说话，周围工作人员全都石化一般。 不知道为什么，导演心里莫名有点怵。 虞城河大步走过来：“陈导……” 才开了个头，导演助理就急匆匆跑上前：“陈导，虞哥，戚总来探班了。” “那我们先去见戚总？”导演松了口气，“正好让大家都休整一下。” 虞城河眉头皱紧又松开，瞬间恢复平静：“陈导你先去，我等下再来。” 导演没有意见。 虞城河朝人少的角落走去。 男三立刻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边走边道歉：“对不起，虞哥，我刚才真不是故意的，就是入戏了，不小心有点失控……” 他滔滔不绝半晌，看虞城河没有任何回应，只得闭嘴。 虞城河挑人少的地方走，穿过一片花圃，最后停留在一处喷泉旁边。 这里空旷，还有喷泉的声音，不怕被人偷听。 “虞哥，我知道错了，你要怎样才肯消气？”男三一脸讨好地笑，“揍我一顿也没关系。” “怕脏了我的手。”虞城河说。 男三的笑容瞬间僵住：“虞哥，你这样……就有点侮辱人了啊。” 虞城河面无表情：“自己干了什么用我说？” 男三眼神不自觉朝他裆部溜，舔了舔嘴唇，抑制不住的猥琐：“那真是个意外，我不是故意摸的。” 虞城河撑在喷泉边上，指尖微微泛白，竭力压制住自己暴怒的情绪：“我知道你。” 男三一愣。 虞城河说：“在圈子里混不下去了，故意恶心人，对吧？” “不是，我是真喜欢你……” 虞城河不想听他解释：“到此为止，这话我只说一次。” 他说完，转身想离开。 男三忽然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脏得要死！ 隔着好几层布料都能感觉到那只手上黏腻的肮脏感，虞城河忍了好久的情绪彻底爆发，毫不留情地一脚踹过去。 男三没有防备，直接飞出去好几米远，摔倒在花圃边。 虞城河看都不看他，转身就走。 男三咳嗽几声，吐出一口血沫，忽然大声道：“我只是喜欢你，真心喜欢你，有什么错？” 虞城河脚步一转，在男三面前站定，一脸冷漠地说：“恶心。” 男三咬紧牙关。 “规矩点，我可以容忍你把最后一部戏拍完，否则……”虞城河拿出手机，给男三看了一张照片。 男三霎时间脸上血色全无。 虞城河声音陡地一沉，“滚！” 男三张了张嘴，这次没敢多说，爬起来默默走了。 虞城河吁出一口气，在原地沉默。 忽然，他耳朵一动，倏地回头，只见一个背着双肩包的白色背影从不远处的树后一闪而过。 偷拍？ 虞城河跟了上去。 这一片是花圃，没什么能藏人的地方，只有一条通往片场的路，虞城河顺着往回走。 几分钟后，旁边的花丛动了动，一颗脑袋小心翼翼地探出来，头顶还挂着几片树叶和花瓣。 黑亮的大眼睛四处瞅了瞅，确定虞城河已经走远，邹寒才长长吐出一口气，拍拍身上的草屑，往剧组走去。 走出几步，邹寒脚步一顿。 略一思索，他脱下白色外套，塞进背包里，然后将背包藏进旁边的树丛，这才继续往前走。 再走出几步，他又想起什么，从裤兜里摸出手机，飞快删掉刚刚拍下来的照片和视频。 这次没什么问题了，邹寒终于放心。 因为导演不在，这时候片场人不多，而且都在休息，没人注意这个小角落。 只有虞城河搬了把凳子坐在路口，看着像休息，实际上一直在观察这边的情况。 看到有人过来，他表情不变，却调整了一下坐姿。 邹寒眨眨眼，保持着刚才的步伐，不徐不疾地走过去，到了近点才忽然加快速度，几步冲到虞城河面前，随即又硬生生顿住，满脸抑制不住的激动：“你，你是鱼鱼吧？我，我终于见到你了！” 虞城河打量着面前的男孩子。 黑亮的大眼睛，睫毛很长，脸颊稍稍有点婴儿肥，皮肤很好，嫩得能掐出水，浓浓的奶味扑面而来。 只是鼻梁上那副硕大的黑框眼镜让他显得有点傻。 未成年？ 虞城河有点惊讶。 他是刚才的偷拍者吗？ 穿着打扮不同，但身形有点像，而且他是从那条路过来的。 “你好。”虞城河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我好像没在剧组见过你。” “我是编剧梅老师的远房侄子，也是你的粉丝。”邹寒激动得脸颊微微泛红，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我求了表叔好久，他才答应让我来探班，今天刚来。” “我粉丝？”虞城河指尖在下巴处摩挲，“你喜欢我哪里？” 邹寒无比真诚地说：“脸，我喜欢你的脸。这张脸天上地下绝无仅有，帅得惊天动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看一眼能生津止渴、能果腹充饥、能……嘿嘿嘿，不好意思啊，我有点激动。” 他挠了挠头，像个傻子一样：“鱼鱼，我，我可以跟你合张影吗？” 说完就主动拿出了手机。 虞城河目光一闪，站起来：“可以，我来拍吧。” 邹寒兴奋得眼睛放光，解锁手机，毫不犹豫地递给过去：“你真是太好了！” 虞城河接过手机，忽然道：“你头上怎么有花瓣？” 邹寒微微一僵，很快反应过来：“那边不是有花圃和树吗？我过去转了一圈，可能不小心沾上的。” “我替你摘了吧。”虞城河说。 邹寒乖乖低头。 他比虞城河足足矮了一个脑袋，虞城河抬手摘掉他头上的杂物，还顺手把两根翘起来的呆毛理顺。 “好了。”虞城河收回手的时候注意到邹寒两只耳朵都红艳艳的。 他打开相机，将摄像头调成前置。 画面里出现两人头挨着头的样子，虞城河忽然侧头看了一眼，伸出两根手指摘下邹寒鼻梁上的眼镜。 邹寒一愣，马上又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 两人拍了好几张，虞城河才把手机还给邹寒：“要签名吗？” 邹寒又是一愣，但他反应超快：“可以吗？可我没带纸笔，你有没有笔？能不能给我签衣服上？” “可以。”虞城河喊了声已经看傻眼的小助理。 小助理回过神来，慌里慌张地掏出一支马克笔。 虞城河低头签名。 两人靠得极近，风吹起几根发丝，划过邹寒下巴，有点痒。 邹寒皱了下眉，注意到小助理还在旁边观望，马上又露出羞涩的笑来。 十分钟后，邹寒出了剧组。 剧组门口停着一辆醒目的大切诺基，邹寒上车，先给戚歌打了个电话：“77，我刚才去看花，把背包落在剧组花圃了，你能不能帮我带出来？” 戚歌自然答应：“把位置发给我。” 邹寒发了位置后，从后座取过自己的笔电。 电脑之前没关机，还停留在论坛页面，其中一条带着[hot]标志的帖子格外醒目，讨论热度已经超过二十页。 【[挂]作者“大眼猫”蹭虞城河热度，抄袭明星真人人设，不要碧莲，真实恶臭！！！】 到底是谁不要脸？ 邹寒面无表情地关掉页面，用数据线连上手机，飞快敲下一串串代码。 没过多久，就听到车门被人从外面拉开。 “抱歉，虞城河最近被神经病缠上，心情不好，跟他多聊了一会儿。”戚歌上车，把背包递给邹寒，“等无聊了吧？” 邹寒看了眼恢复的照片和视频，合上电脑，笑了：“没事。今天收获颇丰，不枉此行。” 第2章 头号黑粉 “你收获了什么？”戚歌瞥了眼他身上的t桖，感觉好像哪里不对。 邹寒一手捂着签名，一手抖开外套穿上：“娱乐圈果然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戚歌知道他对娱乐圈有偏见，也不多解释，启动车子：“哪个行业都有好人也有烂人。” 邹寒习惯性想推推眼镜，推了个空，才想起之前被虞城河拿走，根本没还。 邹寒：“……” 戚歌恰好也发现了，问道：“你眼镜呢？” “摔坏了。”邹寒有些心虚，急忙岔开话题，“你们公司是不是对艺人太好了？老板娘亲自探班，探得过来吗？” “虞城河是鹿哥最好的朋友，不一样。” 鹿哥大名鹿一白，是星帆老板，也是戚歌的老攻，两人已经公开出柜。 邹寒跟戚歌也是十几年的好朋友，闻言心情复杂：“你了解虞城河吗，就来给他探班？万一他被爆出什么黑料，你会不会受到牵连？” “牵连不到，而且虞城河人不错，没什么黑料。”戚歌并未意会到邹寒话里的潜台词，“只是最近大概水逆，老被神经病缠上。” 邹寒捏着手机的手指动了动：“他一个大明星，还能被欺负不成？” “就因为红，才会束手束脚。”戚歌想起什么，问邹寒，“对了，你认识一个叫‘大眼猫’的作者吗？好像跟你在同一个签约网站。” 邹寒：“……” 他是个网络作者，大眼猫是他的笔名。跟很多作者一样，被三次元熟悉的人看到自己写的东西会有强烈羞耻感，所以一直死死捂着马甲。 “这个作者怎么了？”邹寒答非所问。 “他蹭热度抄袭虞城河人设，文中主角跟虞城河一模一样，还死不承认，非说不认识虞城河。”戚歌顿了顿，“如果是你说不认识虞城河我还信，但像你这样完全不关心外界的奇葩又有几个呢？” 邹寒：“……” 心情复杂jg。 他之前的确不认识虞城河，那个主角是根据他梦中情人来写的，谁能想到这也能撞？ 但的确就是撞了，连邹寒自己也觉得像，今天见到虞城河本人，他几乎都要怀疑是男神从梦中走了出来。 所以被骂被封书他都认。 这种事情，解释不清，没人信。 但明明没抄，还被泼一身脏水，书也封了，他心里不可能没怨气。尤其是今天亲眼见过后，邹寒觉得虞城河配不上那张脸。 “你说的神经病，就是这个……这个大眼猫吗？”邹寒问。 “不是。”邹寒出人预料地否认了，“剧组有个猥琐男，以前得罪过不少圈内人，但因为有靠山所以肆无忌惮。现在他的靠山倒了，那些得罪过的人都回头找他算账，他自知已经在圈子里混不下去，趁着拍戏疯狂揩虞城河的油，恶心死人。” 邹寒觉得很不可思议：“虞城河不是有你家鹿大boss撑腰？还搞不定一个猥琐男？” “其实虞城河能有今天，全靠他自己的实力，鹿哥帮他并不多。更何况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虞城河顾虑多。”戚歌叹了口气。 邹寒之前不了解娱乐圈，被指责抄袭后，很认真查过虞城河的资料。他出道第一部 电视剧就是男主，鹿一白给的资源，所以说什么只靠自己都是假的。 脑子里散漫地转过好些念头，邹寒忽然微微一顿，扭头问戚歌：“那个猥琐男长什么样？” 戚歌描述了一番，跟之前在喷泉边见到的人对得上号。 邹寒指尖在怀里的电脑上无意识敲了敲。 所以，虞城河发怒揍人，是因为对方先骚扰他？ 戚歌本来说要请邹寒吃饭，到他家楼下才发现鹿大boss已经开车等着了。 邹寒心累摆手：“坚决不做电灯泡，你俩约会去，别拉上我。” “你喜欢什么样的？我给你介绍一个？”鹿大boss心情不错，居然想要做媒人。 可惜邹寒一眼就看出他隐藏的醋意，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不敢劳烦。”邹寒换到驾驶位，自己把车开进车库，“除了男神，我谁也看不上。” 话音落，脑子里闪过的却是虞城河的脸，顿时郁闷坏了。 最讨厌的人和最喜欢的人长了同一张脸，是一种什么感受？ 邹寒说不清，就感觉喉头堵着一口气，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难受得很。 抱着电脑回家，邹寒随意把鞋子一踢，赤脚进屋，缩在沙发上，登录微博。 他微博名就叫大眼猫，现在关注人数有接近十万。大部分是虞城河的粉丝，关注是为方便骂他。 邹寒把之前拍的东西导出来，角度问题，照片只能看到虞城河侧脸，用处不大。 视频前半段因为距离太远，听不清两人说了什么，但能看到虞城河踹人。倒地后那段更清晰，那猥琐男说喜欢虞城河，虞城河说恶心、以及威胁人都能听到。 这段视频只要发出去，不敢说虞城河一定就完了，影响反正绝对不会小。 作为站在流量顶端的人，虞城河粉丝多，黑也不少。 这段视频是实实在在的黑点，他们一定会如获至宝。 邹寒编辑好微博，鼠标光标移到发布键上，耳边忽然响起戚歌说过的话。 “他自知已经在圈子里混不下去，趁着拍戏疯狂揩虞城河的油，恶心死人。” 迟疑许久，邹寒还是点了关闭。 然后喉头那口气更堵了。 他把电脑扔到一边，抓住一个玩偶鱼使劲蹂~躏。 蹂完不过瘾，又狠狠摔在地上，跳起来踩了两脚。 意识到这举动太过幼稚，邹寒脱力倒回沙发上。 手机同时响起提示音，企鹅号有新消息。 邹寒摸到手机举在眼前，消息来自一个三人小群，里面是他二次元关系最好的基友。 【观自在：虞城河新发的微博有点恶心啊。】 【水幺幺：是啊，我原本觉得粉丝行为不该上升到明星本人，但这种没有证据的事情，出来瞎掺和什么呢？亏我之前还是他路好，失望jg。】 【观自在：为了热度呗，这不又上热搜了。或者，他是真觉得我们猫猫喜欢他吧，够自恋，不要脸。】 …… 邹寒没在群里回信息，直接进微博。 热搜第一：虞城河律师警告 点进去，第一条相关微博就是虞城河发的。 【虞城河：工作中[图片][图片]】 第一张照片应该是张剧照，虞城河穿着笔挺的西装，身高腿长，很帅，但重点是他手里捧着一本书——《民事诉讼法》。 第二张是个表情包：不要迷恋哥，哥只是多读了几本书jg。 虞城河现在拍的是一部行业剧，他在里面演一个律师。 所以，他发剧照其实没毛病，但那本《民事法》和表情包真的含义深刻，说不是意有所指都不会有人信。 评论里全都在大眼猫。 之前因为爆出抄袭，虞城河的粉丝在微博论坛以及文学网站联动，铺天盖地对大眼猫上人身攻击，相关话题一直挂在热搜上。 今天早上书被封，本以为一切已经落幕，谁知道下午虞城河就发了这样一条微博。 粉丝顿时就高潮起来，纷纷要求大眼猫出来道歉，否则这事没完，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 邹寒喉头一咸，差点喷出一口血来。 在自家客厅里转了两圈，邹寒实在气不过。 他重新登录微博，选择视频…… 光标闪动很久，邹寒还是放弃了。 他进入主页，编辑自己的信息，将简介改为：虞城河头号黑粉。 然后搜索虞城河，点关注，转发最新微博，附带评论：不要face，等着我揭穿你的假面具。 虞城河粉丝一直关注着大眼猫，一看这动静，顿时就疯了，关注数和评论狂涨。邹寒设置好不接受未关注人私信，知道评论里必定腥风血雨，根本懒得看。 之前在评论和热搜就见识过了，什么“孤儿”、“死马”、“出门200码”等等，戾气之重，触目惊心。 正想关机，有电话进来，是戚歌：“你想吃什么？我们给你打包带回去。” 邹寒正要拒绝，念头一转，说：“剁椒鱼头、清蒸鱼头、干烧鱼头还有鱼头汤。” 戚歌：“……” 戚歌带回来一堆鱼头，很是不解：“鱼头怎么得罪你了？” 邹寒：“单纯看不顺眼。” 戚歌：“……” 吃完一堆鱼头，邹寒心情好了一些，关掉手机和电脑，倒头睡觉。 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梦中出现了许多无意义片段，每一段都有虞城河的脸，实在折磨人。 第二天邹寒到中午才起床，洗漱的时候看见自己黑眼圈重得像国宝，非常想骂人。 午饭又点了一份水煮鱼，等外卖的间隙，邹寒到底没忍住，再次打开微博。 发现自己关注数已经好几十万，邹寒忍不住苦中作乐地想，他这是不是也算一夜爆红？ 他还是不看评论，直接点开热搜。 顶流不愧是顶流，一日都不会缺席，又出现在了热搜上。 不过这次跟邹寒没什么关系。 虞城河发布会 邹寒点进去，原来是虞城河参加的一挡旅游真人秀节目，最近要开播。今天晚上在希亚酒店举行发布会，虞城河会出席。 希亚酒店？邹寒眼睛微微一亮。 下午，邹寒出门配了副平光眼镜，镜框又大又黑，能挡住小半张脸。 发布会时间定在晚上七点，邹寒六点来到后台，脖子上挂了个工作人员的牌子。 因为要搞妆发、核对流程，所以大部分艺人都已经到了，后台热闹得不行。 邹寒闲逛一圈，收集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虞城河已经到了。 但他不在休息室，也不在排练现场。 表里不一的人，多半会躲在某个角落干坏事，邹寒专挑隐蔽的地方走。 运气不错，他居然真在二楼露台的角落发现了虞城河。 离上台时间还早，虞城河简简单单穿了套浅灰色运动套装。 运动服不显身形，但他的腿依然长到逆天，邹寒有点嫉妒，他这种个子，怎么也不可能有双大长腿。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虞城河正在抽烟，他斜靠在栏杆边，缭绕的烟雾弥漫开来，笼住半张脸，另外半张脸隐在阴影里，同样看不真切。 成年人吸烟其实没什么问题，这里也不禁烟。 问题是，虞城河在公众面前的形象，一直是阳光风趣，积极向上的。 他抽烟的事情曝光可能不会引起太大轰动，但多少总要脱几个粉。 邹寒毫不犹豫，拿出手机拍照。 明明关了声音和闪光，那边的虞城河却似有所感，在同时回过头来。 两人的视线猝不及防撞在了一起。 第3章 假情报 被发现了？ 邹寒心跳陡然加快，一边暗骂自己大意，一边飞快想辙。 虞城河还站在原地，没动。 他似乎并不怕被偷拍，甚至连烟也没扔掉，依然夹在修长的手指间。 帅气的脸安静地隐没在烟雾和黑暗中，只余沉沉目光望着这边。 颓倦中竟然还有一丝性感。 邹寒当然可以不搭理他，转身就走。 在这个地方，虞城河还奈何不了他。 但邹寒没这么做，他只顿了不到两秒，就飞快跑到虞城河面前。 虞城河比他高，邹寒微仰着头，笑得很灿烂：“鱼鱼，我们又见面了！我好开心！” 虞城河还保持着那个姿势，垂眸看面前的男孩子。 又戴上了傻兮兮的黑框眼镜，但挡不住满溢的奶味。 小朋友。 虞城河视线往下，停留在小朋友胸口的工作牌上：“这也是你表叔给你弄的？” “是的。”邹寒撒谎从来不打草稿，“听说你要出席发布会，我就想来看看能不能再见到你，竟然真的看到了，真好。” 虞城河突然俯身，两人的脸相距不超过十公分。 烟草的味道侵入鼻腔，邹寒呼吸一窒，控制不住后仰了些。他不讨厌烟草味道，但不喜欢旁人靠太近。 虞城河伸出两根手指，将他鼻梁上的眼镜取下来。 “小朋友不可以撒谎哦。”他勾起唇角，玩味地笑，整个人的气质完全变了，“鼻子会变长。” 邹寒一僵。 他讨厌被叫小朋友。 还有，今天的虞城河跟昨天的虞城河看起来好像不大一样。 心中警惕，邹寒顿了顿，退开两步，挺胸：“我才不是小朋友。还有，我没撒谎，不信你去问我表叔。” 虞城河将烟掐灭，扔进旁边的垃圾桶：“我昨天就问过了，梅老师说他没有侄子。” 邹寒脸不红心不跳：“你才撒谎，昨天表叔不在剧组，我下次可以当面对质。” 他习惯性抬手，推了个空，无奈道：“你怎么总喜欢拿我眼镜啊？快还我。” 虞城河抱臂，好整以暇地打量他：“你又不近视，为什么戴眼镜？” “我喜欢。”邹寒去抢他手里的眼镜。 虞城河举起手，邹寒踮起脚尖也够不到，拿他毫无办法。 长得高是了不起。 “先把你偷我的东西还了，我就把眼镜还你。”虞城河说。 邹寒很无辜：“我偷你什么了？” 虞城河：“盛世美颜。” 邹寒眼睛猛地瞪大，不敢置信地看着虞城河，世界上竟然有如此不要脸之人？ 脸皮之厚，当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虞城河看着小朋友溜圆的眼睛，发现连他头顶两根呆毛都在拼命呐喊：要脸不？ 虞城河轻咳一声，提醒道：“你粉我不是因为颜值吗？” 哦，粉丝。 邹寒硬生生吞回一口气，揉揉眉心，又撸了把不存在的衣袖，到底还是没能完全忍住，用开玩笑的语气道：“从此以后，就是因为脸皮了。” 虞城河挑挑眉，还想说什么，手机先响了。 他接起来，是催他回后台准备上场。 挂断电话，虞城河把眼镜还给邹寒：“把偷拍的东西删了。” 邹寒知道今天被抓了现行，躲不开，解释说：“你抽烟的样子真的特别帅，我就留着自己看行不行？保证不外传。” 虞城河嘴角勾起一个没有温度的弧度：“不行。” 邹寒心念一转，直接递上自己的手机，委屈巴巴地说：“我真的没有恶意，你要是不放心……自己删吧。” 又一脸不甘心地说：“不过，如果你删了这张，能不能再跟我拍一张合照？” “行。”虞城河也不推辞，删完偷拍那张照片后还飞快点了下相册，发现昨天两人的合照都没了。 再一次印证了这位并不是粉丝。 他不动声色地把手机还回去，邹寒还记得维持粉丝人设：“还有合照呢？” 虞城河轻拢眉心，还是跟他拍了。 “谢谢。”邹寒笑得很开心。 虞城河呼出一口气，意味深长地说：“小朋友，天黑路不好走，看着点，当心崴脚。” 邹寒不知道是不是没听懂：“鱼鱼你真好。” 虞城河走后，邹寒在露台待了一会儿，听到楼下热闹起来，知道是发布会开始了。 他慢条斯理地下楼，再次来到后台。 节目组的人都去了前台，他们带来的助理和工作人员自然也要跟出去。现在只剩下几位前来站台，要到后面才出场的嘉宾，整个后台对比之下，安静得有些过分。 邹寒路过嘉宾休息间的时候，隐约听到里面的人在谈论虞城河，好像还有“麻烦”等字眼。 他眼珠一转，摘下眼镜，去拿了几瓶饮料，然后敲开嘉宾休息间的门。 休息间里的谈话顿时停了，有人过来拉开门，看到邹寒愣了下：“小弟弟，你找谁？” 邹寒满头黑线，很快笑道：“我是酒店工作人员，给几位老师送饮料过来。” 给他开门的是嘉宾带来的工作人员，警惕性很高：“可是，房间里有水啊。” 邹寒快速扫了一眼，屋里有四位嘉宾，两男两女。他只认识其中一位女嘉宾，名叫宋琦蓝，虞城河第一部 电视剧的女主，这次就是过来帮虞城河站台的。 他憋了口气，脸颊染上红晕，说话微微结巴：“其实，我，我是宋老师的粉丝，就，就想来看看……” 屋里的人也在打量邹寒。 黑亮的大眼睛，睫毛很长，脸颊稍稍有点婴儿肥，皮肤很好，嫩得能掐出水来。奶萌奶萌的，笑起来又甜又纯。 “进来吧。”宋琦蓝正被萌得心肝乱颤，闻言主动开口。 邹寒眼睛瞬间亮了，礼貌地冲工作人员点点头，几步跑上前，把饮料放在化妆台上，有些局促：“老师好。” “你好。”宋琦蓝心都要化了，“你看起来很小啊，成年了吗？怎么就出来工作了？” 邹寒顺溜地道：“趁着假期，出来兼职。” 宋琦蓝完全没听出他的话可以有多种理解：“真是不容易，年纪轻轻就这么懂事。” 邹寒眼睛亮闪闪地看着她：“宋，宋老师，我能和您合张影吗？” 宋琦蓝自然不会拒绝，邹寒拿起手机，激动之下指尖一滑，不小心点出了刚才和虞城河的合照，又手忙脚乱地缩小：“对不起啊，有点激动。” “没关系。”宋琦蓝已经看到了，越发亲切，“你和鱼鱼也认识啊？” “嗯。”邹寒点点头，“我跟他拍过戏。” “哦？你还是演员？”旁边被冷落的一位男嘉宾忽然道，“你刚才不说是酒店工作人员吗？” “都是兼职呀。”邹寒一脸无辜，“在虞哥那部剧中，我也只是演一个配角，就一点点戏份。” 他伸出手指，眯着眼睛比了个很小很小的手势。 另一位女嘉宾也被他可爱到了：“哪部剧？” “就现在拍的《小律师》。”邹寒有问必答。 “是吗？”另一个男嘉宾很感兴趣，“我也客串了一个角色，你演谁？” 邹寒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翻车边缘，硬着头皮笑道：“就是那个……您觉得我适合哪个角色？” 他手机里有和虞城河的合照，那位男嘉宾根本没怀疑，认真想了想，脱口道：“那个高中生！” “这也能猜对？”邹寒朝他比了个赞，“前辈果然是前辈。” 男嘉宾挺高兴。 休息间气氛融洽，没人赶邹寒走，他便也留着。 过了一会儿，几位嘉宾陆续上场，只剩下咖位最大的宋琦蓝。 邹寒低声道：“琦蓝姐，我刚才碰到虞哥，他好像不开心，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宋琦蓝看了他一眼。 邹寒满脸小心翼翼：“我不是想打探他的隐私，但拍戏的时候虞哥特别照顾我，我就想……他如果有什么事，不知道我能不能帮忙。” “算了吧。”宋琦蓝看过他俩的贴脸合照，自然以为两人关系很好，“这事谁也帮不上忙。” “啊？这么严重吗？”邹寒脸色都变了，担忧得很直白。 宋琦蓝看他情真意切，干脆直说了：“他大概是失恋了。” 失恋？ 邹寒有点懵。 还没听说虞城河有对象。 是谁那么倒霉？ 不过，倒是可以理解他为什么会躲起来抽烟了。 “虞哥那么帅那么好，还有人不喜欢他吗？”邹寒皱着眉，满脸不忍，其实心里笑开了花。 “谁也不能让全世界都喜欢啊，更何况关菁名气也不小。”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宋琦蓝也不瞒着，“他俩一起录的这节目，听说鱼鱼特别照顾她。但节目一录完，关菁甚至不惜跟星帆解约，也要避开鱼鱼。今天不得不见，你说他心情能好吗？” 宋琦蓝摇摇头，叹气：“鱼鱼实惨。” 邹寒手握成拳，压住想往上翘的嘴角。 他对关菁不了解，但他觉得，关菁很有眼光。 只是这话不能对宋琦蓝说，好在宋琦蓝很快也去了前台。 邹寒等她走后也来到前台，现场很热闹，他站在阴影里，没人注意。 宋琦蓝刚上场，目前是主角，几位嘉宾都等在台边，摄像机拍不到。 虞城河换过衣服，这时候穿着休闲白衬衫，半边衣角被皮带束起来，显得腰窄腿长，帅得一笔。 他旁边站着位性感美女，应该就是关菁。 两人没有交谈，中间距离明显。 虞城河沉着脸，微微侧头，不看关菁，果然很不开心。 看着自己喜欢的脸上出现低落表情，邹寒心尖小小地疼了一下。但下一秒，他就想到这是自己最讨厌的人，马上又开心起来。 邹寒举起手机，对着虞城河拍个不停。 很快，虞城河就被叫上台，脸上重新挂上了温暖阳光的笑容。 邹寒轻嗤一声，悄无声息地离开。 回到家，邹寒立刻打开电脑。 他先恢复被删掉的照片，不过，这张不能直接发，因为虞城河知道是他拍的。 黑粉之路才刚刚开始，不宜过早暴露。 邹寒把今晚拍的照片都放进文件夹，然后登陆微博，挑了九张虞城河黑脸的照片组成九宫格，配上文字发出去：温柔人设崩了。 第4章 暴露了 邹寒发完微博就扔掉手机，根本没打算看评论。 等他洗漱完回来，发现企鹅号有一串新消息。 点开一看，邹寒有点怀疑人生。 【水幺幺：猫猫，你去发布会现场了吗？】 【观自在：应该是去了吧，那照片一看就是现场拍的。可是，猫猫你真的是黑吗？】 【水幺幺：对啊，照片拍得也太帅了，我又快被日到了。】 …… 邹寒盯着聊天记录，缓缓打出一排“？”。 【水幺幺：猫猫你在啊，看你拍照的角度，不像是粉丝能去的地方，你怎么进去的？】 【观自在：你不是最讨厌娱乐圈吗？怎么还为了一个讨厌的人特意跑去发布会？浪费时间，还不如来码字。】 …… 【大眼猫：不是，先等等。我发的那组照片，重点难道不是虞城河黑脸吗？为什么你们关注点歪了？】 【水幺幺：因为确实帅啊。】 【大眼猫：他脸长成那样，能不帅吗？但虞城河一下台就黑脸，人设崩了啊！】 【水幺幺：傻孩子，没人会一直笑，又没视频没语音，一张照片证明不了他崩人设。如果你拍的是丑照，大家肯定就嘲了。可偏偏你拍得那么帅，人类本质颜狗嘛。】 【观自在：猫猫你太不了解娱乐圈，没必要这样委屈自己，算了吧。】 邹寒不信，肯定是这俩的问题。 他点进微博，第一次看了自己的评论。 这么短的时间，评论已经好几千，虞城河的流量真是吓人。 评论更吓人。 【这是确定要走黑红路线了？热度蹭得没完没了。】 【求求你做个人吧，抱走我家小鱼儿。】 【原谅我语死早，只能当一个复读机：好帅好帅好帅！】 【鱼鱼不笑的时候好a好酷，这里昏过去一个活粉。】 【这是今晚生图中最好看的吧？比工作室发的图还好看，你们快来学学虞城河工作室。】 【粉不如黑系列。】 【虽然我讨厌抄袭，但我还是要说，能不能把手里的图都放出来？】 【交出剩下的照片，我再也不骂你。】 …… 邹寒越看越怀疑人生：？？？ 翻来覆去到凌晨三点，他才迷迷糊糊睡过去，很快坠入梦境。 流光溢彩的大厅内，人们盛装打扮，言笑晏晏。 邹寒端着酒杯穿梭其中，焦急地寻找。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找什么，就是有一股神秘力量牵引着他，有个很重要的东西，一定要找到。 至于到底是什么东西，或许只有找到才会知道。 整个大厅都找遍了，邹寒还是毫无发现，他更急了，抓了抓头发，向二楼走去。 走到楼梯拐角处，邹寒看到前面有个女人，穿着漂亮的宫廷装，身高腰细，看着身材特别好。 “你好。”神秘力量拉着邹寒上前打招呼。 那女人回过头来，脸上带了个华丽的镶着钻石和羽毛的面具，露出来的眼睛和红唇有万种风情。 “有事吗？”她问，声音有点粗，跟她的气质不太搭。 “我……”邹寒心脏跳得很快，“你能不能把面具摘下来让我看看？我感觉你是我要找的……啊，你是男人？” 他看到了“美女”侧头时露出来的喉结，非常突出，很性感。 “美女”修长的手指搭在面具边缘，似笑非笑地说：“看过我的脸就是我的人，你确定要看？” 邹寒舔了舔嘴唇：“我要看。” 男人揭开面具，露出一张俊眉修目的脸，他轻轻一笑，冰蓝色眼底漾起层层涟漪，邹寒直接傻眼。 这也太好看了。 “可还满意？”男人轻轻一笑。 邹寒觉得自己该有点羞耻感，但身体不受大脑控制，拼命点头：“满意，你太好看了。” 男人眼里流淌出融融笑意：“那就好，该履行你的承诺了。” 邹寒有点懵：“什么？” 下一秒，他就被男人推到了墙上。 “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你说需要干什么？”男人压着邹寒的肩膀，红润的薄唇几乎贴在他脸上。 邹寒心如擂鼓，呼吸急促，这才开始慌了：“我，你……” “别说话，宝贝。”男人微微前倾，堵住邹寒的语无伦次。 邹寒失神地瞪大眼睛，忽然发现面前的蓝眼睛变成了黑眼睛。 “虞城河！”邹寒怒吼一声，激动之下直接坐了起来。 天已经亮了，昨晚窗帘没拉好，阳光照进来，有点刺眼。 邹寒狠狠喘气，半晌平复下来，抬手一抹额头，掌心全是汗。 真是见鬼了！ 想去拿手机看时间，一动才感觉到腿根处一片黏腻潮湿。 邹寒：…… 他气得一脚将被子踹到地上。 从十几岁情窦初开开始，这么多年来，邹寒每回做春天的梦，对象都是同一个人。 现在连做梦都不得安宁，邹寒实在忍不了。 看看快到午饭时间，邹寒迅速起床洗漱，给戚歌打电话：“中午有时间吗？我请你吃饭。” 戚歌说：“有，不过我不在公司。” 他说了个地址，就在希亚酒店附近。 邹寒定下来：“在希亚吃吧，他家的菜还不错，我现在过去。” 到希亚酒店的时候，邹寒收到戚歌的消息，说有事耽搁了，大概会晚到十几分钟。 邹寒回完消息一抬头，怔了一下。 虞城河跟一个女人刚好从酒店出来，那女人衣着朴素，看着挺知性，反正肯定不是昨晚的关菁。 邹寒也不着急下车了，静静地看着那两人。 中午特意来希亚酒店吃饭的人不多，邹寒进的是地下车库，几乎看不到人。 虞城河显然没想到有人在暗中偷窥，明目张胆地带着那个女人上了他的保姆车。 他们没着急开车，而是坐在车里说话。 邹寒在侧对面，距离有点远。 他们说了什么肯定是听不到的，甚至连两人表情都看不大清楚。 只是，孤男寡女在车里待那么久，怎么看都有点暧昧。 仿佛是为了印证邹寒的想法，虞城河和副驾上的女人忽然同时转头，望向彼此。 然后，两人贴在了一起。 邹寒：…… 不是刚从酒店出来吗？ 是不是太饥渴了一点？ 昨天还因为关菁伤心失意，今天就跟别的女人厮混在一起，先是从酒店出来后又在车里亲热。 亏他昨天还真情实感为那张脸上的失落而难过，邹寒默默给那一秒的自己道了声歉。 然后举起了相机。 保姆车没多久就开走了，邹寒收好相机，准备下车，眼神一扫，忽然发现那女人没跟着离开，而是蹲在地上，看起来像在……哭？ 始乱终弃吗？ 邹寒皱眉，把手搭在了门把上。 那女人却在这时候站了起来，她胡乱抹了抹脸，快步朝出口走去。 边走还边四处张望，尽可能避开监控，很警惕。 邹寒收回手，沉吟一阵，打了个电话：“帮我查一个人。” 把女人的照片发出去，他才下车，进了酒店。 戚歌刚好也在这时候到了，有点奇怪：“怎么想起请我吃饭了？” “想找你帮个忙。”刚好服务生过来送菜单，邹寒把菜单递给戚歌，“我要一份双椒鱼头，一份糖醋鱼，剩下的你看着办。” 戚歌点好菜，等服务生走了才问：“你怎么就跟鱼杠上了？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鱼的。” “对啊，喜欢，所以爱吃。”邹寒不动声色，“没毛病吧？” 戚歌：“……没毛病。” 眼神却没有丝毫松懈。 十几年的朋友，没那么好骗，所以邹寒马上岔开话题：“你们去剧组探班，是不是有个通行证什么的？” “我去不用通行证。”戚歌果然被带跑了，“你问这个干嘛？” “我不是说了要写娱乐圈题材的文吗？想去剧组体验一下生活。”邹寒说。 戚歌：“这容易，我跟他们打个招呼就行。” “不，他们要知道我是你的人，态度肯定不真实。”邹寒急忙摆手，“我是想悄悄混进去，不引人注意那种，你明白吗？” 戚歌当然明白，但同时也觉得很奇怪：“我记得你从去年就在准备新书吧？上次还说已经存稿几十万字，准备发了，怎么突然又要写娱乐圈？” 邹寒放在桌上的手指神经质地抖了下，眼底的阴霾一闪而过，笑道：“临发书的时候，忽然觉得舍不得别人看我男神，所以……就存进硬盘了。” 戚歌：“……小少爷不愧是小少爷，我回头给你弄个工作证，什么时候要？有没有看中的剧组？” “都行。”邹寒努力让自己显得随意一些，“反正最近没什么事……要不，就上次那个剧组吧，稍微熟悉一点。” “行。”戚歌满口答应。 第二天一早，戚歌就亲自把工作证送了过来。 邹寒当着戚歌的面特别淡定，随手把工作证往沙发上一扔。等戚歌一离开，他马上跳起来，飞快收拾好一个小背包，出门。 这段时间出行人多，邹寒开车到影视城时刚好是午饭时间。 剧组片场没人，邹寒也不着急，随意闲逛。 再次来到喷泉边，邹寒看到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坐在那里。他手里抓着几张纸和一支笔，一头卷发乱得像鸡窝，满脸烦躁，显然是遇到了困难。 邹寒想了想，上前打招呼：“你好。” 胖男人瞥他一眼，就转开视线，下一秒又转了回来：“你是谁？” 语气很不耐烦。 邹寒说：“我是梅老师的远房侄子。” 既然来到这个剧组，多半还会遇到虞城河，谎言也要做到前后一致。 胖男人拿笔的手一顿：“哪个梅老师？” 邹寒：“编剧梅老师。” 之所以冒充编剧的亲戚，是因为邹寒听戚歌说过，这剧很快要杀青，编剧已经离组。 编剧本编，梅老师本梅掏了掏耳朵：“你确定？” 第5章 圆谎 邹寒心里打了个突，硬着头皮道：“当然。” “你过来。”梅图朝他招招手，“给你看个东西。” 邹寒咬了下唇，慢慢上前。 梅图把手里的纸递给他一张，邹寒接过来一看……《小律师》中男三的人物小传。 上面画满了各种各样的标记。 卧槽！ 不会这么巧吧？ 戚歌不是说，编剧已经离组了？ 他看了梅图一眼，梅图也在默默看他。 邹寒不信邪，打开手机搜《小律师》编剧，梅图老师标志性的胖胖身体和卷卷头发跃然屏幕上。 邹寒：“……对不起，打扰了。” 他转身想溜走，梅图忽然开口：“小侄子。” 邹寒：“……” 他转过头来，乖乖站好：“表叔好。” 梅图：“……” 两人大眼瞪小眼半晌，邹寒主动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想冒充你亲戚。” 梅图：“哦，是我逼你的。” 邹寒拿脚尖蹭蹭地面的小石子，很沮丧的样子：“……不是，我就是，情难自禁。” “原来我侄子的名头还是个香饽饽。”梅图不为所动，“成了我侄子是有钱还是有名啊？你分我点？” “都不是。”邹寒深吸一口气，用破釜沉舟一般的气势说，“跟你说实话吧，我是虞城河的粉丝，我超级超级喜欢他。可是，我哪里有机会跟他说话呀？冒充你侄子，就是想找个亲近他的机会。” 梅图：“……” 他知道虞城河的脾气：“这招没用……” “有用。”邹寒打断他，翻出手机里的合照，“你看，他都跟我合照了。” 梅图一看，还真是两人的合照，脑袋挨着脑袋，挺亲密，不是的。 邹寒深深一鞠躬：“谢谢表叔。” 梅图：“……” 他刚想说话，又被邹寒抢先了：“很对不起，我知道我做错了，认打认罚。” 梅图弄清楚他只是一个小粉丝，就没再多想，也不打算真的要拿一个小朋友怎么样：“算了，你走吧，别捣乱就好了。” 邹寒把人物小传还给他，临松手时忽然一顿：“表叔，你是在为这个人物为难吗？之前我听说这剧快杀青了，你已经离组，才敢冒充你侄子的。现在你又回来，是出了什么事吗？” 梅图被他的坦诚噎了一下，但更多的是烦躁：“小孩子别打听这么多，走吧走吧，我不追究了。” 邹寒却不愿意走了：“把你的烦恼说说吧，我脑洞还行，说不定能给你提供一个思路？” 梅图这会儿是真遇到了困难，闻言心里一动。的确，通常情况来说，年轻人思维灵活跳跃，脑洞更大，说不定还真能提供一点思路。 “坐。”梅图招呼邹寒坐下，“你先看看吴童的人物小传。” 吴童就是剧中男三，男主大学同学，跟男主并肩战斗过，也因为误会和人性弱点背叛过男主，最后和男主握手言和。 很传统大众的配角人设。 邹寒看完小传，还看了梅图做的标记，吴童和男主打架那里画了一把大大的叉，后面就是各种加加减减。 “要改人物结局？”邹寒不是太懂，“为什么？” “吴童的扮演者离组。”梅图头大得很，“刚拍完打架那场戏，后面没法拍，只能改剧本。” 邹寒又低头看了眼，更是不解：“这也没几场戏了吧？为什么不拍完再离组？” 梅图叹气，一言难尽的样子。 邹寒心念微动：“吴童的扮演者是不是钟天泽？” 那天戚歌说过，那个跟虞城河闹矛盾的猥琐男，就叫钟天泽。 “是的。”梅图承认了。 邹寒：“……他是被虞城河赶出剧组的吗？” 梅图看他表情不大对劲，想到现在某些粉丝承受能力弱，解释说：“这还不真不怪虞城河。钟天泽就是个垃圾，以前仗着有靠山为所欲为，得罪了许多人。现在他的靠山倒了，他有自知之明，已经做好拍完这部剧就退圈的打算，所以破罐破摔。他跟虞城河对手戏多，常常自己加戏，动手动脚。不过虞城河一个男人，反应也快，倒没怎么让他占了便宜去，就是恶心人。前两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不缠着虞城河了，开始挑小配角下手。听说是虞城河看到他欺负一个女工作人员，才把人赶出剧组的。” “而且，虞城河说了，剧组损失由他负责，但陈导不想重新找演员。”梅图把鸡窝头抓得更乱，神态并不像他语气那样轻松。 邹寒：“……” “不好改的话，是不是可以减掉一部分？”邹寒试探道，“后面的冲突，甚至男三这条线直接就不要？” 梅图摇摇头：“要是那样简单就好了。” “还有什么困难？”邹寒不解。 “女二。”梅图又递给他一页纸，“女二和男三有感情线，削弱男三等于削弱女二。” 看邹寒一脸“女二也能随便指手画脚？你们剧组到底怎么回事”的表情，梅图更郁闷了：“陈导最初定下的女主是现在女二的扮演者，但女主带资进组，争不过。两人在剧组本就明争暗斗，现在又遇到这种事情，你觉得她们会不争？” 邹寒替他心累：“编剧都这么惨吗？” 梅图本就一肚子牢骚，现在一开口就停不下来：“谁说不是呢？编剧就是一个在夹缝中求生存的职业……其实大家都一样，这些明星你看着光鲜亮丽，说到底也是身不由己。某种意义来说，他们都只是商品。得了资本的好处，就得听话，说话做事、甚至感情婚姻自己都不能完全做主。我们这样的，挣得没那么多，自由相对还多一些。唉，这操蛋的世界。” 邹寒：“……贵圈真乱。” 梅图：“……” 邹寒尴尬地摸摸鼻子：“所以，现在主要矛盾在女一和女二身上？如果她们只在乎戏份，我倒有个想法。” “说来听听。” “如果干脆把男三性转一下，砍掉感情线，剩下三分之一的戏份加到女主身上，三分之二加女二身上。”邹寒说，“能不能做到皆大欢喜？” 这样一来，不用重新找演员，不用加片酬，女一女二戏份也都增加了，应该不会再闹。 梅图看着邹寒，一时没说话，眼神有些复杂。 “我也就随口一说，要是……” “非常好！”梅图一把抛开手里的剧本，a4纸满天飞舞，他扑过来想抱邹寒，“小侄子，你真厉害！” 邹寒不习惯跟人太亲近，巧妙地转了半个圈，蹲下身捡剧本：“你高兴也别扔东西啊，性转改动就大了。” 梅图没多想，他很开心：“没关系，我……” 他忽然顿住，不住打量邹寒。 邹寒把剧本递过去，警惕地退开两步：“你这什么眼神？” “小侄子，你多大了？”梅图问。 邹寒：“22。” 梅图爆了句粗：“真不是12？” 邹寒：“……” “大侄子！”梅图更开心了，狠狠一巴掌拍在邹寒肩膀上，“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邹寒嘴角微翘：“什么交易？” “你不是在虞城河面前撒谎了吗？我帮你圆谎，认了你这个侄子。”梅图小算盘打得啪啪响，“你帮我改剧本，怎么样？” 邹寒等的就是这一刻，偏故作为难：“可我不会写剧本。” “没关系。”梅图乐得合不拢嘴，“你帮我提提意见就好。” 邹寒也没多拿乔，很快喜笑颜开：“表叔好。” 于是两人携手回去改剧本。 剧本改动很大，还要尽可能减少重拍的部分，好在邹寒看过梅图的书，了解他的风格，两人合作效率高得出人预料。 一个下午加一个通宵，新剧本完成了85。 “多谢大侄子。”梅图眼睛血红血红的，但精神很好，“我去给你开间房睡一觉吧。” “不用。”邹寒拿上自己背包，“我有住的地方。” 邹寒回到影视城旁边的希亚酒店，倒头就睡。 直到被电话吵醒，是个陌生号码，他迷迷糊糊地接起来，有点不耐烦：“哪位？” “大侄子。”梅图的声音亢奋得不行，“快出来吃饭，我替你约了你偶像。” 邹寒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朝窗外扫了一眼，忽然升起一个念头：“你们定好了吗？我来选地方好不好，我知道一家店特别好吃，你肯定喜欢。” 天已经黑了，半个小时后，邹寒来到一家名叫“北冥有鱼”的饭店门口。 昨晚梅图透露过，他喜欢吃鱼。 刚点完菜，包间门被推开，梅图和虞城河一起走了进来。 “表叔，虞哥。”邹寒站起来。 他今天没戴眼镜，眼眸半抬不抬，眼睫乱颤，手指贴着裤缝，一脸见了偶像又激动又害羞的神态。 梅图至此对邹寒再无任何怀疑，还故意把虞城河推过去：“来来来，介绍一下，这是我侄子……他是你的小迷弟。” 他朝邹寒眨眨眼。 邹寒意会：“虞哥，你好，我叫邹寒，很高兴又见面了。” 虞城河朝他点点头，很温和地笑：“你好，听说这次改剧本你帮了大忙，辛苦你了。” 邹寒听出他语气里的疏离，知道这样还不足以打消他的顾虑，也不着急：“不辛苦，我很开心能帮到你……们。” 闲聊几句，服务员进来上菜，邹寒站起来帮忙：“虞哥不吃辣，辣的放这边。” 他偷偷瞥了一眼，发现虞城河温柔的面具出现了一丝裂痕——他点的全是鱼，一半红艳艳，一半白生生。 不知道为什么，壁垒分明地摆成两部分后，莫名有种诡异的感觉。 邹寒暗笑，假装什么都没看出来，接过最后一盘放到虞城河手边：“这个要趁着新鲜吃。” 虞城河看着面前扭动的软体，大脑足足宕机二十秒才反应过来——这是活！章！鱼！ 他手上的杯子碰到桌边，发出“当啷”一声脆响。 第6章 小魔王 虞城河非常确定，邹寒真不是他粉丝。 旅游真人秀虽然还没开播，但发布会过后，有陆续放出一些花絮。 其中，就有一段虞城河被蚯蚓吓到的画面。 如果邹寒真是他粉丝，不可能不知道他怕这些东西。 要不他就是故意的，要不他就没看花絮。 这都不是一个粉丝会做的事情。 邹寒的确没看过什么花絮，也不知道虞城河怕软体动物。 他点这一桌菜，不过是想把“鱼氏家族”都吃一遍，很幼稚地想要膈应一下虞城河。 “原汁原味，特别新鲜。”邹寒把辣酱碟推到虞城河面前，大眼睛亮闪闪的，期待简直要破眶而出，“鱼鱼，你快吃。” 虞城河很想把那些章鱼都塞到邹寒嘴里，但他现在连筷子都拿不起来。 脸上挂着淡然的微笑，虞城河握住了邹寒的手腕。 邹寒一顿：？？？ 虞城河用力，借着他的手，将那盘活章鱼推到梅图面前：“我要保持体重，晚上不能吃这些大鱼大肉。倒是梅老师一直想尝试一下活章鱼，快趁着新鲜吃吧。” 晚上不能吃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邹寒感受了一下手腕上过重的力道，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虞城河不会怕章鱼吧？ 他又看了眼，确定虞城河整个人都处于一种紧绷状态，差点就要笑出声。 虞城河已经松开他的手腕，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 邹寒注意到他挺直的脊背放松了些许，故意一脸认真地说：“章鱼蛋白质含量高，不会胖。不过加工后，热量会变高，所以，一定要吃这种原汁原味，未加工过的，十分适合减肥人士。” 虞城河：“……” 梅图扶额：“大侄子你太傻了。” “啊？”邹寒思索了一下，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鱼鱼你不会是不敢吃活章鱼吧？” 虞城河：“……” 梅图：“……你偶像不要面子的吗？” “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刚什么都没说。”邹寒红着脸道，“还没到两分钟，撤回撤回，全部撤回，表叔你什么都没看到。” “我没看到。”梅图盯着面前的章鱼，欲欲跃试，“表叔已经退出‘偶像与小粉丝’群聊，他加入了‘论活章鱼的99种吃法’群聊。” 邹寒呼出一口气，悄悄抬起半边眼眸去观察虞城河。 虞城河已经被他搞得彻底没脾气了：“快吃东西吧，凉了不好吃。” 邹寒端端正正坐好，津津有味地吃了一块鱼肉，忽然又抬头：“鱼鱼，你晚上真的不吃吗？” 本来已经准备拿筷子的虞城河：“……真不吃。” 努力维持摇摇欲坠的面子jg。 “那真是太可惜了。”邹寒忍笑忍得脸都快抽了，偏还要故意刺激虞城河，“这鱼肉又嫩又滑，咬一口鲜香留齿，特别好吃。” 远离软体动物，虞城河已经镇定下来了，不动声色地道：“好吃你就多吃点，这两天辛苦了。没想到你还会写剧本，很厉害。” 邹寒吃得很香：“我不会写剧本，主要是陪表叔聊天解闷，不让他睡着。” 梅图还没睡着，章鱼已经苏醒了，扭动得越发欢快。 梅图费尽了力气都没能夹起来，虞城河看着不断扭来扭去的软体，又攥紧了手里的杯子。 邹寒拿公筷，特别熟练地七扭八绕，很快就将章鱼夹了起来，在辣酱里一沾，递到梅图嘴边：“快吃，不要一口吞下，要细嚼慢咽，免得它吸住你的喉咙……” “哐当。” 邹寒和梅图一起转头，虞城河站起来，推开椅子：“我去一趟洗手间。” 梅图表情有些扭曲，看邹寒终于露出肆无忌惮的笑，很是不解：“他不是你偶像吗？为什么还要吓唬他？” “你不觉得他这样很可爱吗？”邹寒心情很好。 梅图摇摇头，继续跟章鱼斗争。 虞城河再回来的时候，章鱼已经吃完，他总算松了口气。 今晚这顿饭，他啥都没吃，精神还一直被摧残，是真的难捱。所以陈导一打电话过来，他就迫不及待起身：“我还有夜戏，就先回去了，你们慢慢吃。” 他叫服务员买单，却被告知邹寒已经买过了。 虞城河客气一下：“这怎么好意思……” “没关系，你可以下次请我吃回来。”邹寒仰着头冲他笑，眼睛弯成月牙状，被辣得红艳艳的唇微微翘着。 还挺会顺杆爬。 虞城河：“……好。” 他离开得匆忙，没注意到饭店门口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邹寒跟梅图又吃了一阵才离开。 “你住哪里？要我送你回去吗？”因为爱好相同，梅图对这个“侄子”的好感度已经升到很高。 “没事。”邹寒摇摇头，“我就住对面，今晚吃得有点撑，走路回去，当是散步。” “行，那你注意安全。”梅图还要回剧组，也没多说，“有事给我打电话。” 邹寒跟梅图告别后，独自一人朝前走。 国庆长假已经结束，影视城来游玩的人少了一大半。时间也不早，大街上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 邹寒是真有点撑，走得很慢。 想到今晚虞城河的脸色，他心情好得不行，走着走着忍不住去嗅道旁的木芙蓉。 低头的一刹那，邹寒注意到地上有影子一闪而过。 他警惕地回头，还是三三两两的行人，没什么异常。 邹寒继续往前，然后拐进了一条僻静的小巷子。 小巷里灯光昏暗，没有行人。 几秒后，邹寒听到背后响起脚步声。他倏地回头，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正跟进来。 口罩男看到他的瞬间顿了下脚步，随即眼睛里发出猥琐的亮光，飞快朝邹寒逼近。 邹寒退了退，后背抵在巷壁上，颤抖着问：“你，你是谁？想干嘛？” 男人身高体壮，站在邹寒面前将唯一一点灯光都全挡住了：“我是谁不重要，至于我想干嘛？当然想。” 猥琐下流。 口罩男说完，就伸手去摸邹寒的下巴：“小可爱，你长得这么好看，晚上就不该一个人出来闲逛……” 邹寒在他手指碰到自己前，突然叫出他的名字：“钟天泽。” 钟天泽吓了一跳，回头看了看。 没有人进来，他松了口气，干脆扯下自己的口罩，果然是那天喷泉边被虞城河揍的那位。 “既然你认得我，那我就更不能放过你了。”钟天泽狞笑道。 “你不是喜欢虞城河吗？”邹寒不解地问，“我跟虞城河完全是两种类型吧？” 钟天泽似乎觉得他这样认真很搞笑：“我没那么挑，长得好看的都喜欢。更何况，你跟虞城河是朋友，我不搞你搞谁？” “大哥，你这就误会了。”邹寒急忙否认，“我是虞城河的黑粉，跟他不是朋友，我也很讨厌他。” 钟天泽当然不信：“我都亲眼看到你跟他一起吃饭了，还装？” 原来是一路从饭店跟过来的。 钟天泽又往前逼近了一点：“小可爱，别怕，我会很温柔……” “巷子外面那么多人，我喊一声你就完了。”邹寒很认真地说。 钟天泽哈哈大笑：“别人只会以为我们是小情侣玩情趣，谁会搭理一个男人喊非礼？小可爱，你太傻了。” 邹寒：“我真的喊了。” 钟天泽：“你喊，你喊，你要是能喊来人，算我……” 邹寒：“来人！” 钟天泽“输”字还在喉咙口没吐出来，肩膀就被人大力架了起来，然后身体翻滚了……自己也不知道多少圈，最后落在地上，摔得五脏六腑都快移位了。 “随便揍，别打死打残就行。”钟天泽听到邹寒在吩咐。 他甚至都没看清有几个人在对自己出手，只感觉全身哪儿哪儿都在痛，护都护不过来。 刚张开嘴想喊人，邹寒就凑到他面前笑道：“放心，如果有人来，我会告诉他们，我们在玩情趣。” 钟天泽：“……” 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邹寒就是个小魔王。”虞城河心底还残留着被活章鱼支配的恐惧，对小助理道，“以后离他远点。” 小助理不太明白，但还是点头，又忍不住抱怨：“当初真不该接这部剧，就没顺过，烦心事一件接一件。刚才还看到钟天泽，也不知道他又打什么烂主意。” 虞城河已经走到剧组门口，闻言脚步一顿：“钟天泽？你在哪里看到的？” “就在鱼庄门口，我开车过去的时候，刚好看到他在门口偷偷摸摸地张望。那眼神简直了，跟蛇一样阴毒，看得人恶心死了。” 虞城河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我们离开的时候，他走了没？” “应该没有吧？”小助理也没注意。 “你去跟陈导说一声，我等下再回去。”虞城河转身回到车上。 “哎，虞哥！”小助理懵了，“你去干嘛？” “我回去看看。”话音落，车子已经一溜烟跑了出去。 小助理跺了跺脚，转身朝剧组跑。 虞城河开出没多远就碰到了梅图，他停下车：“梅老师，你们看到钟天泽没有？” 梅图：“没有。” 虞城河想了想，说：“给邹寒打个电话。” 梅图莫名其妙：“怎么了？” “刚才有人看到钟天泽在偷窥我们吃饭，我怕连累邹寒。”虞城河说。 梅图爆了句粗，立刻给邹寒打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邹寒很谨慎地喊了一声：“表叔？” “大侄子，你回酒店了吗？”梅图一叠声地问，“路上没事吧？有没有人跟……” 话还没说完，就被邹寒惊天动地的哭嚎给打断了：“有个神经病想要非礼我。” 梅图和虞城河对视一眼，立刻跳上车，催道：“快走，快走！” 又安抚邹寒：“你先别哭，给我们报个地址。” 几分钟后，虞城河的车停在了一个小巷子口。 昏暗的灯光下，钟天泽鼻青脸肿，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像一条死狗。 邹寒蹲在角落，抱着纤细的胳膊，小脸惨白：“好可怕……” 虞城河：“……” 梅图：“……” 第7章 仗势欺人 看到他们，邹寒急忙站起来，委屈巴巴地靠近又不敢黏上去：“看到你们真好，我都快被吓死了……” 奄奄一息的钟天泽内心飘过一万句，就是不敢说话。 虞城河先检查钟天泽的伤势，确定不致命才起身看邹寒：“到底怎么回事？” “对啊，怎么回事？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梅图很紧张，虽然现在看起来是邹寒对钟天泽做了什么，但他关心则乱。 “没有。”邹寒吸了吸鼻子，不敢演太过，“他跟踪我到这里，说是……” 他瞄了虞城河一眼，又垂下眼帘：“反正他想非礼我，幸好有两个路人见义勇为，把他揍了一顿。表叔给我打电话，我就让那两个路人走了。” 这次不仅虞城河，就连梅图都觉得不对：“你怎么能让两个路人走了？” 邹寒看看虞城河，含糊道：“这不是不方便吗？” 梅图没明白，倒是虞城河听懂了：“你怕他们发现我？” 邹寒小鸡啄米式点头。 虞城河眉心微动，并不信邹寒的说辞。但他知道邹寒不会说什么，也没再纠结这个问题，而是去问钟天泽：“你为什么要跟踪他？” “我是想找你麻烦，但没找到机会，以为你们是朋友，就找他下手了。”钟天泽飞快说完，偷偷看了邹寒一眼，眼底惧意明显。 虞城河若有所思，回头对邹寒道：“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 “没关系。”邹寒眼神里难掩花痴，“你没事就好。” “能不能让我把他带走？”虞城河又问。 邹寒看了钟天泽一眼，点头：“当然可以。” 虞城河将钟天泽搬上车，回头问：“我先送你回去？” “不用了。”邹寒急忙摇头，往前一指，“我就住那里。” 梅图顺着他的手指，看到了希亚酒店对面的小旅馆，有点心疼，莫名生出作为叔叔的责任感：“剧组这几天陆续有人杀青，我给你找个房间吧，你别住这里了。” 邹寒：“……好，谢谢表叔，那我明天就把房间退了。” 几人没说几句就分开，邹寒刚回到房间，听到有人敲门。 得到允许后，一个穿西服的保镖走进来，递上一份资料：“小少爷，您让查的资料。” 邹寒看着资料上的照片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是那个跟虞城河从希亚酒店出来的女人。 “孤儿院院长？”邹寒低头看资料，有点意外。 保镖：“是的。” “这个杨新瑶和虞城河有什么关系吗？”邹寒边翻资料边问。 “没查出具体关系，但虞城河平时有资助这家孤儿院。前几日孤儿院有个先天性心脏病小孩需要做手术，就是虞城河私下里找了许多关系给安排的。” 邹寒问过时间，差不多就是他碰到他们那天，顿时更加意外：“虞城河做了这么大的好事，怎么不宣传？反而搞得跟见不得人一样。” 保镖没说话，不知道的事情绝对不乱说是他的职业操守。 打发走保镖，邹寒越想心情越复杂。 虞城河在他心里就是个一无是处的人，冷不丁发现他也有善良的一面，就觉得有点不敢置信。 莫非，那小孩是虞城河的私生子？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被邹寒给按回去了，这么揣度别人，有点没品。 第二天一早，邹寒退了房，背着小背包溜达到剧组。 昨晚大夜戏，这时候片场没几个人，邹寒转了一圈，正想去找梅图，忽然听到有人在议论虞城河。 他顺着声音看过去，两个道具组的姑娘正在偷懒八卦。 一个说：“昨晚陈导难得跟鱼鱼发火了，他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红起来就飘了呗。”另一个说，“我听说是失恋了，心情不好。” “失恋？”先前那姑娘一脸不敢置信，“长成他那样还能失恋？是谁眼光那么高？” “关菁，人家为了躲他，连星帆那么好的公司都说解约就解约。发布会后，虞城河不就比预计时间回来得晚吗？昨天关菁进组，她的剧组就在隔壁，虞城河昨晚又请假，就是去请关菁吃饭了。陈导平时对虞城河多好啊，从来舍不得说重话，昨天都冲他发火了……” 这姑娘说得有鼻子有眼，好像她自己就是经历者。 要不是昨晚跟虞城河吃饭的人里就有自己，邹寒几乎都要信了。 他被人误会过，知道那种感觉不好受。 尤其是按照两位姑娘的描述，再结合实际情况来看，昨晚的真实情况应该是虞城河去救他，耽误了拍摄，才会被导演骂。 邹寒上前道：“对不起，两位的消息只怕有误。” 那俩姑娘正八卦得起劲，冷不丁听到这声音，吓得抱成一团尖叫起来。 邹寒：“……” “你……”其中一个姑娘认出邹寒，瞬间黑脸，“你不是梅老师的侄子吗？跑到剧组蹭吃蹭喝就算了，怎么还偷听姑娘们说话？” “？？？”邹寒满头黑线，“这不算偷听吧？你俩光明正大地议论，还怕人听到？” 那姑娘看起来不太讲道理的样子：“小弟弟，没人教过你，偷听姐姐说话是不礼貌的吗？” 邹寒颇有种“秀才遇到兵”的感觉，也懒得多说：“我只是想告诉你们，你们误会了。昨天晚上，虞城河没跟关菁一起吃饭。” “我听说了，你是虞城河的粉丝，肯定接受不了他有缺点。”那姑娘完全沉浸在自己的逻辑里，“追星嘛，谁不是追个人设？不用太当真，反正他都被关菁拒了，你们粉丝也不用担心他会谈恋爱。” 邹寒听得心头火气，不自觉提高了声音：“我说他昨晚没跟关菁一起吃饭，因为我们昨晚在一起吃的饭。我是不是他粉丝不重要，你们这样没有证据，就在背后传谣真的很不好。” 那姑娘也不高兴了：“谁说没有证据？你以为你谁呀，能跟虞城河一起吃饭？别说你，就你那叔叔，在虞城河面前也没排面。他跟你吃饭？别臆想了。” 邹寒不想到会遇到这么一位完全说不清楚的，正要炸，忽然听到一个声音问：“那你的证据呢？” 这次邹寒和俩姑娘都吓了一跳。 虞城河走上前，双手悠闲地插在兜里，脸上也是一派云淡风轻，好像这些人在背后议论的不是他。 那俩姑娘却瞬间面色惨白：“虞哥，对不起……我们不是偷懒，是这位小弟弟跑来说昨晚跟你一起吃饭，我们都不相信，说着玩呢。” 到这时候，她们居然还想把锅推到邹寒头上。 邹寒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虞城河瞥了眼邹寒圆溜溜的大眼睛，对两位姑娘道：“他没说错，以及你俩可以走了。” 俩姑娘松了口气，转身就走，虞城河补充：“我说的是，离开剧组。” 两人愣了下才反应过来，顿时就慌了。 “虞哥，对不起。”其中一个反应快的姑娘立刻道歉，“我们再也不敢了。” 虞城河：“自己走，还能去别的剧组工作。否则，消息传出去，你们连别的剧组也去不了。” 那姑娘顿时面如死灰，另一个姑娘颤抖半晌，愤愤道：“你，你这是仗势欺人。” “我知道。”虞城河说。 俩姑娘：“……” 邹寒：“……” “等你们有势可仗的时候，可以回来报复。”虞城河淡然道。 言下之意，现在就忍了吧。 “你不怕我们出去爆料吗？”那姑娘恶狠狠地说。 虞城河的小助理在旁边扬了扬手机：“刚才发生的一切我都录了视频，随便你们爆，看谁怕谁？” 俩姑娘最终灰溜溜地走了。 邹寒亦步亦趋地跟着虞城河，觉得这人和他想象得很不一样。 公众人物行事都很小心，两位姑娘虽然嘴碎了点，但也没太大错处，即便刚才的视频曝光出去，虞城河也要落个不好的名声。 而且得罪了她们，这两人肯定会在背后诸多编排。 虞城河竟然毫无顾忌？ “跟着我干嘛？”虞城河脚步一顿，微微侧头看向邹寒。 邹寒没想到他会突然停下来，差点跟他撞在一起，急忙退开两步，又深深一鞠躬：“谢谢。” “谢什么？”虞城河微微挑眉。 邹寒看到他眼睛很红，想必是昨晚一直拍戏，没休息好。 “谢你刚才帮我解围。”邹寒说。 虞城河嘴角动了动：“不是为你。” 他说完就走了，小助理落后一步，对邹寒说：“那两位姑娘并不无辜，她们爆过剧组好几个演员的料，很烦。” 邹寒不解：“导演为什么不直接将她们开除？” “导演哪里管得过来这些小事？”小助理说，“而且，她们有点关系，除了虞哥，也没几个人愿意惹麻烦。” 原来是有靠山，难怪连虞城河都敢议论。 “对了。”小助理走出两步，又返回来，“我们鱼鱼不喜欢关菁，你别听她们胡说。” “啊？”邹寒一方面很惊讶她跟自己说这个，一方面又很好奇，“那为什么都在传？” “关菁跟星帆解约，是因为她和老板有点矛盾，不好再待下去，跟我们鱼鱼没关系。”小助理说完，追虞城河去了。 星帆老板，那不是鹿一白吗？戚歌老攻？ 邹寒：“……” 世界太魔幻了。 他呆在原地，小助理回头看了一眼，不解：“虞哥，按你的吩咐说了。但你既然不放心，为什么不直接将他赶走？” “你没注意到他戴的工作牌？”虞城河阻止小助理回头，“那是我们公司的。” “啊？”小助理想岔了，“他是公司派来监视我们的？” 虞城河：“……不是。你不是说查不到他的来历吗？这人能拿到公司的工作牌，又能让姓梅的对他另眼相看，实在不简单。不管他是粉还是黑，听了你的话应该会去公司打听关菁，等着看他跟谁联系吧。” 第8章 犯花痴 邹寒给戚歌打了个电话，寒暄半天，才拐弯抹角地问：“关菁原来是你们公司的艺人吧？她为什么会解约？” “哟，你还真去剧组体验生活了？”戚歌打趣道，“竟然知道关菁。” 邹寒：“……当然。所以，你们和她真有矛盾？” “谈不上多大矛盾，反正我是不喜欢她，她勾引过鹿哥。”戚歌很直白地承认，“你问这个干嘛？” “卧槽！”邹寒没忍住爆了句粗，“她勾引你老攻？你们竟然没封杀她……我在剧组听人说，虞城河暗恋她，她为了躲虞城河才解约的，果然是假的吗？” “当然是假的。”戚歌哭笑不得，“关菁勾引失败，不好意思再见我们，刚好合约到期，就主动解约了。至于虞城河喜不喜欢她，我就不知道了。” 邹寒脱口道：“你们不是好朋友吗？你也太不关心朋友的生活了。” “我跟虞城河可不是好朋友，关心他干嘛？要关心也是关心你才对。话说回来，你为什么这么关心虞城河？”戚歌一下抓住重点。 邹寒顿时心虚：“我也不关心他，这不是无聊嘛，随便八卦一下。好了，我听到导演在喊开始，我要去看他们拍戏，不跟你聊了。” 他匆匆忙忙挂断，不知道电话另一端的戚歌看着手机陷入了沉思。 “想什么呢？”鹿一白足足等了一分钟，看戚歌还在出神，终于忍不住放下批文件的笔，在他腰上捏了一把。 “我觉得小寒最近状态不大对。”戚歌回过神来，好笑得不行，“不是吧，你连小寒的醋也吃？” “为什么不吃？”鹿一白理直气壮地道，“他跟你那么早就认识，我嫉妒。” 戚歌在他脸上亲了亲，有些感慨：“我倒是后悔认识他太晚，小寒小时候过得太苦了。” “你刚才说，邹寒最近状态不对？”鹿一白知道他们小时候都不容易，岔开话题，“他怎么了？我好像还听到跟虞城河有关？他俩也认识？” 戚歌把最近邹寒干的事情说了，又说：“小寒对娱乐圈有偏见，对明星毫无兴趣，更不喜欢八卦。但他现在天天泡在剧组，还打听关菁和虞城河，我总觉得不对劲，有点担心他。” 鹿一白若有所思，指尖在桌面轻叩，半分钟后，忽然笑了。 “你笑什么？”戚歌莫名其妙。 鹿一白指指自己嘴唇，等戚歌乖乖亲了一口，他才道：“如果我没记错，前段时间，有粉丝爆料某作者抄袭虞城河人设，好像闹得很大？” “对，那个作者还跟小寒同一个网站……”戚歌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吃惊地望着鹿一白，神情复杂。 “如果那个作者是邹寒，我相信他不会抄袭，但别人不会信。”鹿一白听说过邹寒有个虚拟男神的事情，从十几岁就有了，那时候虞城河都还没出道。所以他确定，如果那个作者是邹寒，他就是被冤枉的。 但这事说不清楚，以邹寒的性格，受了委屈多半不会跟人倾述，所以戚歌也不知道。 “天呐……”戚歌喃喃，一时间竟找不出第二句话。 鹿一白拿出手机搜索相关新闻。 戚歌半晌才回过神来，拿起手机就想给邹寒打电话：“小寒一定很难过……” 鹿一白握住他的手腕：“他不愿意让你知道他的笔名，你打过去，怎么说？” 戚歌脑子已经转不动了，下意识依赖鹿一白：“那你说怎么办？” “你不是担心邹寒孤独终老吗？”鹿一白慢条斯理地提醒，“邹寒幻想中的男神，跟虞城河长得极像。如果他真的不愿意转弯，那这辈子除了虞城河，他大概看不上别的男人了。如果他看不上虞城河，连带着对男神的脸也免疫，说不定就能看上别人，也是好事。” 戚歌：“……万一他看上虞城河，虞城河看不上他呢？虞城河是直男吗？” “……他不是。”鹿一白摊了摊手，“这事我们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不掺和，任他们自由发展，好不好？” “好吧。”戚歌还是忍不住担忧，“那你说，虞城河知不知道小寒的身份？” “现在应该还不知道。” 但估计很快就会知道了。 邹寒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得彻彻底底明明白白，还在为从戚歌那里打听到一个秘密而开心。 关菁勾引鹿一白失败，那虞城河就是因为要避嫌，才跟她保持距离的吧？毕竟，鹿一白是他老板，没哪个员工会蠢到跟老板的仇人亲近，更何况他们还是朋友。 按照时间推测，发布会那天晚上虞城河心情不好，多半是因为那个心脏病小朋友。 果然八卦不可信，弄明白这件事情，邹寒欢快地朝片场溜达过去。 因为换人加改剧本，剧组的进度被拉慢许多，这几天都要加班，这时候片场又热闹了起来。 虞城河是演员，要黑一个演员，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找出他演技上的毛病。 马上要拍的是一场室内戏，法庭上的对抗。 虞城河饰演的是律师，剧里这样的戏份很多，今天这一场，是整部剧中，最难打的一场。 对演员来说，难的就是大段专业台词和气势。 邹寒知道虞城河昨晚几乎没休息，私以为他今天肯定发挥不好，会吃ng。 他在外面找了个乱石堆成的高点，刚好能从窗户看到屋子里的情况，又不会影响他们拍戏。 一切准备就绪，邹寒举起相机，调好焦距。 镜头里，虞城河穿着律师袍，正在走位。 律师袍不像西装那样修身，但自带一股特别的气势，配上虞城河严肃认真的表情，瞬间正气值爆表。 邹寒情不自禁拍了一张照片，返回一看，才意识到自己犯花痴了。 没办法，对着那张和男神一样的脸，真的很难不犯花痴。 邹寒很郁闷，放下相机，等导演喊了开始才重新举起来。 虞城河先陈述证词，邹寒的位置听不太清楚他说了什么，但能看出来他台词非常顺畅，表情也比开拍之前更专注认真，凌然正气简直快溢出镜头来。 看来熬夜并没有影响他的状态，甚至连眼睛也不红了，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方法。 邹寒瞄准半天，都没按下拍摄键，视野内的虞城河却已经完成了第一段表演，他坐下的瞬间朝窗外轻轻一瞥。 邹寒心里一个激灵，第一反应是他发现了自己，慌忙将相机放下来。 随后邹寒才意识到，哪怕虞城河发现也无所谓，他正在拍摄，又不可能出来找麻烦。 退一万步讲，就算虞城河来找麻烦也不怕，他还有粉丝的身份顶着，偷拍也能光明正大。 可他自己都说不好是为什么，就是没有再举起相机。 刚才那一瞬间，正义凛然的虞城河，跟记忆中某个人几乎完全重合。 虽然虞城河跟男神长了同一张脸，但邹寒一直把两人分得清楚，刚才慷慨陈词的虞城河，让他第一次将两人混淆了。 这实在有点恐怖。 邹寒拍拍飞快跳动的心口，从背包里摸出纸笔，开始在纸上画画。 不久之后，一张跟虞城河几乎一模一样的脸跃然纸上。区别在于，邹寒画笔下的人有着一双冰蓝色的眼瞳，跟黑眼睛的虞城河比起来，多了一丝魅惑。 邹寒正在勾发丝，忽然听到前面的笑闹声大了起来。 他意识到是那边的拍摄已经结束，想要起身离开。 但就在抬眸的一瞬，邹寒发现虞城河朝这边走了过来。 估计他的确发现了自己在偷拍，邹寒心念急转，拿过一支黑色的笔，迅速将纸上的蓝眼睛涂成黑色。 刚刚画完，虞城河就已经来到近前，邹寒佯作不知。 “在干嘛呢？”顿了两秒，虞城河主动开口。 邹寒匆忙把画纸朝笔记本里一夹，慌里慌张地站起来，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虞哥，你，你拍完了？” “嗯。”虞城河声音轻柔，“你躲在这里画什么？” “没画什么。”邹寒脸都红了，生硬地岔开话题，“你刚才演得好棒！” “谢谢。”虞城河笑笑，没再为难他，“梅老师在找你。” “啊？哦，谢谢，那我去找表叔了。”邹寒说着，跳下乱石，没站稳晃了下，那张没夹好的纸就飞了出去。 邹寒假装什么都没看到，匆匆离开。 他就不信虞城河不去捡，这下子应该相信他的粉丝身份了吧？ 虞城河果然看到了那张纸，也如邹寒所愿，捡了起来。 看到画纸上的人，他微微一怔。 “虞哥。”小助理跑过来，“你在这里干什么？陈导说那场戏挪到下午，你可以先回去休息两个小时。” 虞城河答应一声，把那张纸折起来，放进了衣兜里。 “什么东西？”小助理有点好奇。 “没什么。”虞城河摇摇头，“公司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没有。”小助理说，“没那么快吧？” “嗯。”虞城河转身离开，“我回去睡一会儿，你跟费哥打个电话，让他抽空过来一趟。” 回到酒店，虞城河将那张画纸拿出来，又盯着看了一阵。 画笔细腻，能感觉到主人的用心，按理说这足以证明邹寒是他的粉丝，可虞城河始终觉得哪里不对劲。 困倦袭来，虞城河才意识到自己浪费了宝贵的休息时间。 他好笑地摇摇头，将画纸收进抽屉里，然后进洗手间，对着镜子摘下黑色美瞳，露出一双冰蓝色的漂亮眼眸。 第9章 心机boy 邹寒在喷泉边找到梅图：“表叔，你找我？什么事？” 梅图正为一句台词抓耳挠腮，忍不住道：“你随便什么时候心情都这么好吗？” 邹寒一愣：“我心情好吗？” “你心情好不好自己不知道？”梅图吐槽道，“果然是年少不识愁滋味，走路都快蹦起来了。” 邹寒自己还真没意识到，闻言半晌没说话。 梅图听不到回应，又抬头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邹寒伸手去接喷泉洒落下来的水花，没头没脑地说：“我以前重度社恐，连家门都不敢出那种。” 梅图怔怔望着他。 邹寒忽然回过头来，灿烂一笑：“你信了吗？看来我演技还不错，表叔你要不要考虑给我写个剧本？” “滚蛋！”梅图气死了，“一边玩去，别来打扰我。” 邹寒忙过来替他锤肩：“对不起，我错了。对了，你找我什么事？” 梅图想了想，摸出一张房卡：“你的房间，钟天泽退出来那间，跟虞城河在同一层。你要是不想住的话，我……” “想住！”邹寒一把抢走房卡，笑弯了眉眼，“谢谢表叔，原来有个叔叔宠是这么棒的事情。” 梅图好笑：“你爸爸没兄弟？” 邹寒笑得更加灿烂：“我从小就没爸爸。” 梅图一怔，邹寒已经转身，蹦跶着走远了：“我先去偶遇男神了，叔叔加油！” 梅图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半晌，忽然低头把之前写出来的台词全都划掉。 邹寒到房间门口的时候，刚好碰到客房服务的阿姨打扫完出来。 阿姨看他长相就很喜欢，忍不住多说了两句：“小朋友，所有用品全都给你换的新的。你还需要什么可以直接跟我说，在走廊尽头的工作间找我就行。” “谢谢阿姨。”邹寒乖巧道谢，又从兜里摸出一块糖果递给阿姨，“辛苦您了。” 房间内的确收拾得很干净，但邹寒根本没有睡床的意思，他把背包放在一边，重新整理沙发。 刚掀起一块沙发垫子，一个小东西掉下来，滚到了沙发底下。 邹寒愣了下，不知道想起什么，直接趴在地上，将那东西摸出来——一枚存储卡。 这里是钟天泽住过的房间。 钟天泽是个垃圾，还跟虞城河有矛盾。 莫非是虞城河的黑料？ 邹寒将自己的读卡器翻出来，插到电脑上。 能读出来，里面还真是照片。 但跟邹寒想的黑料不一样，照片也不止虞城河一个人的。 照片多达上千张，一部分是虞城河的帅照，但大部分都是不同人亲热、换衣服、甚至上卫生间的照片，有男有女……简直不堪入目。 邹寒已经看到了好几个眼熟的面孔，都是这个剧组的演职人员，但更多是不认识的人。 看拍摄日期，至少有两年时间。 也就是说，受害者不止这个剧组的人。 邹寒简直毛骨悚然，没想到钟天泽竟然已经变态到这地步了！ 早知道，昨天就不该放过他。 现在怎么办？ 这东西就算交给警方，能算作证据吗？能定钟天泽的罪吗？ 独自转了好几个圈后，看看已经到午饭时间，邹寒来到虞城河房间外，敲门。 等了足足有十分钟，房门才打开，虞城河穿着宽松的棉麻睡衣堵在门口，眉眼间全是不耐烦：“有事？”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和你说。”邹寒晃了晃手里的存储卡。 虞城河瞥了眼走廊的监控，让开。 邹寒也不跟他客气，径直走过去在粗麻沙发上坐下来：“你把钟天泽怎么样了？” 虞城河站在他对面，言简意赅：“警察局。” 这倒是邹寒没想到的，虞城河这种大明星，应该不会喜欢跟警察打交道。他还以为虞城河会采用别的手段，收拾钟天泽一顿就算了。 “你到底有什么事？”虞城河看他迟迟不说话，皱眉。 邹寒把存储卡和读卡器一并递过去：“表叔给我找的房间是钟天泽住过那间，这是我在沙发底下找到的。” 虞城河接过去，犹豫一瞬，还是直接插在自己电脑上。 他只看了几张照片就停下鼠标，侧头看邹寒：“你怎么不交给梅老师？” “我表叔那个人，只对剧本感兴趣，这种事情他根本处理不好。”邹寒毫无愧疚之心地说，“我相信偶像你一定可以把钟天泽绳之以法，看来我果然没看错人。” 虞城河扶额，稍一沉吟，还是接下了这个麻烦：“我会把证据交给警方，或许会需要你作证配合。” “可以。”邹寒满口答应，又忍不住担忧，“可是，你怎么能让警方相信，这些东西是钟天泽拍的？” “这里面有部分照片已经泄露出去了。”虞城河说，“只要让钟天泽承认其中某些照片是他拍的就足以证明。” “偶像你好聪明！”邹寒鼓掌。 虞城河：“……不过，你怎么会想到去翻沙发？” 邹寒愣了下：“因为我不想睡钟天泽睡过的床，就想睡沙发，没想到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虞城河还想说什么，房间门被人从外面刷开。 “虞哥，吃午饭……”小助理提着午餐进来，看到两人吓了一跳，僵在原地。 “一起吃饭？”虞城河冲邹寒客气了一下。 “我吃了你会不会不够？”邹寒扑闪着大眼睛，又看了眼小助理手里的食物，自顾自地说，“不过虞哥你减肥，应该吃不完这么多哦？” 虞城河：“……” 他还能说什么？ 他只能示意小助理过来，拿过一盒饭递给邹寒：“吃吧。” 减肥？ 小助理一头雾水，也跟着坐下来吃饭。 邹寒一点不知道客气，看虞城河一眼，拨一口大米饭，菜也不吃，然后再看一眼，再吃一口。 虞城河：“……你吃饭就吃饭，看我干嘛？” 邹寒：“下饭。” 虞城河：“……” 好不容易等邹寒吃完饭离开，小助理蹭到虞城河旁边，不怕死地说：“我竟然觉得，这小朋友有点可爱。” 然后手机响了一声，是身边的老板发了一张图片。 小助理点开一看——全世界排名前五的眼科医院联系方式。 小助理：“……” 下午拍摄的时候，邹寒搬了个小板凳，坐在角落里观看。 小助理看他并着双腿，手肘撑在膝盖上，掌心托着下巴，看得眼睛都舍不得乱眨，乖得像渴望被老师表扬的小学生，忍不住凑了过去：“我们鱼鱼演技好吧？” 邹寒点点头：“共情能力很强。” 这句不是恭维，邹寒虽然不喜欢虞城河，但也不得不承认，虞城河真是天生当演员的料。 只要他进入角色，无论周围有多少人，布景有多滑稽，都影响不了他发挥。他不仅自己能入戏，还能带动围观群众一起入戏。 没经过剪辑就这么厉害，成片效果只会更好，也难怪虞城河能红。 导演喊了卡，化妆师上前补妆。 邹寒注意到虞城河脸色不大好，起身跑了。 小助理：？？？ 等虞城河拍完一段下场休息的时候，邹寒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手里小心翼翼地捧着一罐汤：“放了人参，偶像你快喝。” 虞城河：“……” 他怎么有种自己得了绝症，需要靠人参续命的错觉？ 但邹寒坚持捧着汤，虞城河看看他纤细的胳膊，又看看那双充满期待的亮晶晶的大眼睛，终于还是喝了。 邹寒捧着罐子又哒哒哒跑远。 他这次倒真不是为了刷好感度，只是单方面想还虞城河去救他的人情。 小助理觉得脑细胞不够用：“他到底什么意思？” 虞城河拧眉，他也看不懂。 小助理又说：“别是我们误会了吧？可能他真的不是黑，就是一个粉丝？” 虞城河没吭声，他的确有点不确定了。 心思转动，虞城河有了个计划。 这天晚上，虞城河收工比较早，还不到十二点。 邹寒也没去休息，在现场乱逛。 虞城河打发走小助理，自己拿了包烟故意在邹寒视线里晃了晃，然后躲到僻静处。 刚点上火，就听到身后有很轻的声响。 从地上的影子，虞城河判断出来的人是邹寒。 他假装不知道，继续抽烟。 邹寒跟踪虞城河，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 看到他抽烟的瞬间才想起来，自己来剧组是为了拍虞城河黑料，而不是请他吃饭给他送参汤的。 看到地上的影子动了，胳膊抬起来，果然在偷拍。 虞城河嘴角一勾，稍稍调整了一下角度，方便他拍得更清晰。 等确定邹寒拍到了足够多的“黑料”，虞城河才掐灭烟头，转身准备回酒店。 邹寒在他转身的瞬间就飞快缩进旁边的树丛，躲了起来。 虞城河看了眼他没藏好的鞋子，轻笑一声，走了。 黑料在手，只要明天邹寒发了照片，就能确定他是黑。 第10章 阴差阳错 邹寒等虞城河的背影彻底消失不见，才从树丛里钻出来，整理整理衣服，回自己房间。 作为一个码字工作者，邹寒是标准的夜猫子，这时候完全不困，打开电脑就开始干活。 今天拍了很多照片，他乐滋滋地先保存，然后动作越来越慢，最后终于完全停止。 无他，这些照片……实在太帅了。 昏暗的灯光下，树影摇曳，虞城河穿着棉麻衣料的休闲服，袖子随意地挽起一截，露出结实的小臂。修长的手指间夹着燃烧的香烟，氤氲的烟雾给英俊的侧脸笼上一层浅淡的薄膜，将他和这个世俗的世界一分为二。 仰头的时候，喉结突出，下颌线条凌厉，是充满攻击性的帅；低头的时候，眼眸微眯，说不出的温柔缱绻，是润物细无声的帅。吸烟的时候一脸期待，让人恨不得变成他手里的香烟被吸上一口；吐烟的时候，眼神迷醉，好像世界都变美好了…… 麻蛋，这可怎么选？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邹寒已经知道，人类本质颜狗。 如果把这些照片发出去，网友们的关注点肯定不在虞城河抽烟这件事情上，根本起不到黑人的效果。 说不定反而会给虞城河吸粉。 邹寒似乎已经看到眼前刷过一长串“好帅”的弹幕。 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行，绝对不能发这种照片。 邹寒看到硬盘里虞城河的照片越来越多，自己的微博却寥寥无几就郁闷，拍了一堆黑料却不能发的滋味可太难受了。 盯着那些照片看了很久，邹寒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他登录qq，知道那两位夜猫子肯定还没休息，直接敲字。 【大眼猫：问你们一个事情，哪里能找到明星的黑料？】 【水幺幺：当然是论坛啊。】 【观自在：各大论坛都有。】 【大眼猫：哪个论坛？能给个链接吗？】 【水幺幺：有些论坛被某些明星的粉丝占据了，黑贴都会被删，你想找谁的？】 【观自在：肯定是虞城河。不过，你还真跟他杠啊？真没必要。】 【水幺幺：我也觉得没必要，论坛很多都是尬黑，没劲。】 【大眼猫：给我一个链接吧。】 水幺幺发了一个过来，邹寒点开一看。 【ych怎么丑成这样了？】 邹寒仔细想了想，才明白过来ych是虞城河的缩写，顿时如获至宝，点开帖子。 论坛卡得要死，首楼图片死活加载不出来，倒是后面的评论很快出来了。 【1l：就这颜值，粉丝还好意思闭眼吹？】 【2l：妈呀，这眼睛是开了眼角还没复原吧？】 【3l：血盆大口石锤了。】 【4l：鼻孔才是硬伤吧？有碗那么大。】 【5l：哈哈哈，粉丝怎么不出来吹了？】 【6l：挂尼玛呢，有本事放动图，lz你蒸煮是有多丑，才需要截这种丑图来寻找安慰？】 …… 邹寒看得一头雾水，他虽然讨厌虞城河，但始终认为虞城河颜值没得黑，这位楼主到底拍到了什么样的照片？ 刚好图刷出来了，邹寒急忙回到首楼，然后表情就静止了。 这明显是从电视剧片段中截取的。 摄像机直接怼虞城河下巴处，他大概是在做很愤怒的表演，表情有些狰狞。而且，截图的时间卡得很怪，嘴巴张开，眼睛是半睁半闭状态。 邹寒：“……” 这种截图能评判美丑吗？ 不说精修，至少也该是张正常照片吧？ 按照这个标准，全世界都没长得好看的人了。 可是，这帖子已经翻了好多页，嘲的还真是大多数。 邹寒终于理解为什么水幺幺那句“丑就嘲”的意思了。 原来“无脑黑”并不只是一句嘲讽。 他如果想黑虞城河，都不用去找什么黑料，守着电视机截图就行了。 可这不是邹寒想要的黑料。 他就算要黑，也要光明正大地黑，实打实地黑。 邹寒放弃这个帖子，继续搜索。 他搜了“虞城河”、“ych”、“鱼”等关键字，出来的黑料大同小异。 各种诡异的截图，或者角度奇怪的照片，再或者就是几秒的动态视频。 最大的一个黑料，是虞城河和鹿一白的关系。 虞城河出道靠的是星帆一部大制作电视剧，虞城河以新人姿态拿下男主，很多人都说他是鹿一白的情人。 即便后来鹿一白跟戚歌公开了，网友们也认为，这恰好说明鹿一白是同性恋。 鹿一白是同性恋，虞城河跟鹿一白不清不楚，说明虞城河也是同性恋，还是靠爬床上位那种。 可邹寒知道，鹿一白跟戚歌实际上五年前就谈过恋爱。虽然分手好几年，但两人心里只有彼此，从来没有过第三者。 所以，虞城河至少跟鹿一白之间，清清白白。 这都是些什么黑料啊？邹寒颇感失望。 看来虞城河黑粉大旗还真只能靠自己扛了。 这一晚邹寒连睡觉都不踏实，第二天一大早就搬了个小马扎到片场，发誓一定要拍到虞城河的黑料。 虞城河也在观察邹寒。 他以为邹寒昨晚会发博，但没等到，扛不住只好先睡。 今天一早起床就看微博，热搜没有，他还搜索了好几遍，依然没看到。 虞城河都有点怀疑自己的判断了，莫非他真误会了邹寒？ “虞哥，冰镇绿豆沙。”休息间隙，小助理急忙端着饮品迎上去，“这鬼天气，都十月中旬了，怎么反而越来越热？” 虞城河被三件套束缚，额发都被汗水浸湿了，小助理怕破坏他的造型，也不敢乱动，只拿了小风扇对着吹。 虞城河今天却像不怕热，也没接冰沙，而是伸出手：“把手机给我。” “哦。”小助理把手机递上去，又下意识看了眼，“虞哥你是在等什么消息吗？看你今天一直看手机，可以跟我说，我帮你留意着。” 虞城河把手机举高，一边在搜索框输入“虞城河抽烟”，一边说：“你留意？再不经过我允许就拿我的号发微博？” 小助理立刻耷拉着脑袋：“都是我的错，我切错号了。本来费哥的意思是用工作室的号，主要是为了警告钟天泽，谁知道网友们都误会了。” 虞城河看到搜索出来的相关微博，基本上都是他之前客串的一部电影，里面有个抽烟镜头，粉丝全在喊帅，并没有新的爆料。 真是奇怪，虞城河瞥了眼端坐在小马扎上的邹寒，没顾得上小助理。 小助理忍不住又解释说：“可是我真觉得就算大家误会也不怕，大眼猫就是不要脸，律师警告完全没问题。” 虞城河搜不出爆料只好把手机收起来，这才接过冰沙：“你发的时机不对，我都懒得解释。就问你一句，有没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大眼猫真的没抄袭，他真不认识我？” 小助理：“那概率也太小了……” “我就问有没有？”虞城河打断她。 小助理：“有。” “有就行了。”虞城河走到树荫下坐下来。 小助理看他不怎么高兴，有点后悔提起这个话题。 那天她切错号，用虞城河的认证大号发了“律师警告”的微博。本来哪怕网友误会是针对大眼猫的也没问题，问题是大眼猫的书已经被封了，那条微博就让他们显得得理不饶人，尤其是虞城河亲自下场，又助长了粉丝的嚣张气焰，闹了很久才平息下来。 那一波是真挺败路人好感的，很多人都骂虞城河营销，屁大点事反复炒作。 她当时想要澄清，但虞城河不让，因为解释不清，越解释越被骂。 小助理跟过去道歉：“对不起，虞哥，我知道你不喜欢炒作，以后一定谨言慎行。” “进了这个圈子就没所谓喜欢不喜欢，该配合的我一定配合。”虞城河说，“但你是我私人请的助理，不必事事听费哥的。所有以我名义做的事情，一定要经过我的同意。” 小助理急忙点头：“我知道了，虞哥，保证不会再犯。” 导演在喊下一场准备，虞城河站起身，又搜了一下“虞城河”，还是没有抽烟相关的爆料，倒是另一个词条已经悄悄爬上了热搜榜。 虞城河超级星饭团 【从0点到11点，根据超级星饭团显示，虞城河总共登陆28次微博，每次在线时间不超过一分钟，他到底想干嘛？】 【我鱼这是在吃瓜吗？今天好像没啥大瓜？】 【难道是想公布什么爆炸性新闻？完了，我心脏不好。】 【28次啊，比鱼鱼平常一个月刷微博的次数都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好方张。】 …… 在这些微博中，有一条格外与众不同。 【大眼猫：不是在紧张拍戏中吗？为什么还有时间登陆28次微博？这就是粉丝吹的敬业精神？】 这条微博下自然热闹，粉粉黑黑战成一团。 虞城河对这些消息通通不在意，他就奇怪邹寒为什么不发他抽烟的照片。 走位的时候，虞城河看了邹寒一眼，正好邹寒也在看他。 两人视线相撞，邹寒摘下眼镜，嘴角扬起来，笑出两排小白牙，冲虞城河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虞城河：“……” 第一次，完全看不透一个人。 这滋味……不大妙。 第11章 斗智斗勇 【鱼鱼都是休息时间才刷微博，怎么就不敬业了？】 ——据我所知，《小律师》剧组现在进度很赶，半天时间休息28次，还不包括睡觉时间，真敬业。 【虽然登陆28次，但每次也就不到一分钟，加起来不到半个小时，半天时间休息半个小时，有什么疑问？】 ——28次登陆是同一时间段吗？他每次休息都刷微博，真的不会影响状态？ 【尬黑，说不定是工作人员在用他的号呢。】 ——那他人设又要再崩一次了，炒宠粉人设的时候，不是说微博都自己打理？ …… 邹寒“舌战群儒”，跟自己微博下的虞城河粉丝你来我往，喷得不亦乐乎，很快就随着虞城河超级星饭团这个热搜而被更多人关注，各项数据涨个不停。 又回完一条无脑维护的评论，邹寒起身活动活动颈脖，顺手刷新了一下。 【虞城河这个大丑b，长得就一副孤儿相，活着都是浪费资源。】 看到这条评论，邹寒忍不住皱眉。 这人嘴脏不说，还攻击虞城河长相。 邹寒对微博玩得还不熟，第一反应不是删评论、拉黑，而是很生气。 对虞城河这张脸，邹寒实在黑不起来，忍不住点开回复，噼里啪啦打下一长串字。 临发出的前一秒，才猛地醒悟过来：我是虞城河头号黑粉，这条回复发出去人设就崩了。 邹寒及时收手，发现短短一两分钟时间内，这条评论下集中了许多虞城河的黑，都是无脑喷，攻击长相的很多。 想了想，他退出登录，重新注册了一个小号，回复。 【无缺公子：我也不喜欢虞城河，但黑也要黑在点上ok？虞城河人品不行，脸真没得挑吧？】 一发出去就被很多人回复。 【反串？简直裸奔。】 【哈哈哈，就这硅胶假脸，还叫没得挑？你们粉丝到底是有多不挑啊？】 【wl，这反串有点睿智。】 …… 邹寒越看越生气，忍不住继续用小号跟这些人理论，又奋战了半个小时，那边导演喊了收工。 怕被人发现，邹寒准备单方面休战，目光扫过自己回的最后一条评论，忽然僵住了。 【敬不敬业，会不会影响拍摄，得开播后才能看出来。】 结合自己的原博，邹寒心情复杂，感觉脸有点疼。 特喵的，黑虞城河把自己黑成一个精分了？ 邹寒难受得一笔，气呼呼转身，差点和虞城河的小助理撞在一起。 “你这么着急去哪里？”邹寒稳住身形，扶了小助理一把。 小助理手里拿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也没瞒着邹寒：“关菁来探班了。” 关菁？ 邹寒耳朵一动。 虽然已经通过戚歌知道，关菁跟星帆解约是因为鹿一白，但虞城河到底是不是暗恋关菁，还没有确切答案。 而且，关菁竟然敢勾引鹿一白，这让邹寒对她颇为好奇。 真勇士。 他之前对关菁没什么兴趣，见到了也没留意，现在就想去看看敢勾引鹿一白的人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 在场内扫了一圈，邹寒没看到虞城河的身影，想必已经先走了，于是替小助理分担了一部分物品：“我帮你吧，你这样都没法走路了。” 小助理对邹寒印象还不错，没拒绝：“谢谢。” “关菁怎么会来探班？”邹寒边走边打听，“她见到虞哥……不会尴尬吗？” “还好吧，明星就要脸皮厚。”小助理不是很在意，“更尴尬的场面多了去了，这都算好的。他们的真人秀不是正在播吗？不趁着这波热度营业，难道等流量跑了再来哭？” 邹寒：“……好吧。” 两人将东西搬回虞城河的保姆车上，邹寒果然看到了虞城河和关菁在说话，旁边还有一个长发男人。 因为天气热，关菁穿了短裤和露脐t桖，腿长腰细，是真的既漂亮又性感。 不过，跟她旁边那位长发男人比起来，气场还是差了一截。 长发男人的头发其实也不算特别长，就刚好及肩，被他用皮筋在头顶扎了个小揪，左耳上戴着一枚硕大的三角形耳坠，穿的衣服是件花衬衫，裤子居然是阔腿裤，鞋跟也肉眼可见的有个五六公分。 这打扮放在大部分男人身上，都会显得很娘，但这个男人打扮出来，就不觉得娘，也不觉得辣眼睛，反而有一股强大的气场，让人不怎么敢看他的眼睛。 “这男的是谁？”邹寒情不自禁放低了音量，问旁边的小助理。 “费哥。”小助理看他一眼，似乎对他不认识这人很诧异，“虞哥的经纪人。” 正说着，那边的人似乎也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叫“费哥”的男人一扬眉，喊了声：“小缘！” 小缘就是小助理，闻声立刻跑上前去，看得出来对费哥挺畏惧。 邹寒没什么事干，缩在一边拿出手机搜“虞城河经纪人”。 费礼，男，知名经纪人，带过的明星全都红极一时。作风强势，铁血手腕，以头铁著称。对了，据说还是gay圈名人。 难怪虞城河从出道就逃不开同性恋的说法，有鹿一白那样的老板和费礼这样的经纪人，让人想不多想都难。 邹寒忍不住又抬头看了费礼一眼，他身边的gay还真不少，但费礼这样gay得如此明显的，还是第一次见。 倒不是说他不喜欢费礼，相反邹寒觉得费礼很有型，很大胆，不畏惧世俗眼光，他很欣赏。 可能是邹寒的目光太过炽热，费礼也感觉到了，他让小缘先带关菁去见导演，然后才看了邹寒一眼，问虞城河：“那个就是你们口中神秘的小朋友？” 虞城河也跟着看了眼，看到邹寒在摆弄手机，心里一动。 昨晚邹寒没发黑料，会不会是他觉得，抽烟这黑料不够大？ 莫非他如此费尽心思打入内部，是想要一个爆炸性的黑料？ 身体快于意识，虞城河已经拉着费礼转移到了旁边的树丛后，这位置很隐蔽，但又恰好给邹寒露了个身位，方便他偷拍。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黏黏糊糊这一套了？”费礼不解地看着忽然跟自己亲近起来的虞城河，不知想到什么，陡然一惊，退后两步，“你不会看上我了吧？告诉你，哥是纯直男。” 虞城河：“……蠢直男还差不多。” 费礼：“那你干嘛？” 虞城河把那枚存储卡递给他：“钟天泽干的。” 费礼没多问，将储存卡收起来，然后他敏锐地察觉到，有人在偷拍。 猛地回头，刚好捕捉到邹寒略显慌乱的表情。 费礼抬腿就想过去，被虞城河一把拉住，脱口道：“让他拍。” “哈？”费礼怀疑地看着虞城河，“你说什么？” 说出口的话不能收回来，虞城河只好说了实话：“我想确定他到底是不是黑。” 费礼表情空白了一瞬，然后伸手去摸虞城河的额头，喃喃道：“你到底是发烧了，还是被降智了？” 虞城河避开他的手，皱眉：“别乱碰。” “刚才是谁把我拉过来的？”费礼更多注意力还是在虞城河的智商上，“你想知道他到底什么来历，直接从工作牌入手查就好了，哪有把自己黑料往别人手上送的？” 虞城河抿了抿唇：“你别管，我自有道理。” “哼，我看你就是巴不得向全世界出柜。”费礼愤愤道，“这就是你抗议炒c的方式？幼稚！” 虞城河张了张嘴，又放弃了解释。 费礼只当他是默认，顿时更加生气：“你别以为鹿大boss出柜成功，你就能复制他的路。别说你没有戚总那样的伴侣，单说你俩的工作性质也完全不一样。大boss有自己的大集团公司，又不靠粉丝吃饭，根本不care公众的看法。而你一旦出柜，掉粉这些都不说，自此就会给公众一个固定印象——你是gay，和女人没有c感。现在同性恋题材没有市场，你还想不想拍戏了？难不成以后想靠综艺混日子？” 虞城河耐心听他说完，才保证道：“放心，在没找到对象之前，我不会公开性向。” “就算你找到……”费礼话说到一半，声音猛地拔高，“你想谈恋爱？” 虞城河朝左右看看，费礼闭嘴，到底没忍住，又低声喝问：“是不是已经有心仪对象了？” “没有。”虞城河看他紧张的样子，有点好笑。 费礼这才松了口气：“我知道管不住你，但我金牌经纪人的名声不能折在你手上，不管有什么情况，必须和我打招呼，不许擅自做决定。” 虞城河很好说话：“行。” 费礼稍稍气顺。 虞城河这才说出自己的想法：“所谓‘枪打出头鸟’，带艺人你是专业的，比我更懂高处不胜寒的道理。红了就会被无数双眼睛死盯着，完美无缺的人设看起来美好，可水至清则无鱼，人设一旦崩塌就足以致命。所以，有适当的黑点是好事，如果这些黑点能掌握在自己手里就更好了。” 这些道理，费礼当然比虞城河更懂，闻言啧啧两声：“你什么时候开始操心这些事情了？这不像你。” 虞城河说：“帮你操点心，万一哪天真摔下来，你不会拿刀追着我砍。”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费礼忽然有点心慌。 “有啊。”虞城河居然承认了，“我怕说出来吓着你。” 费礼：“……打个比方？” 虞城河想了想：“比如，我的真实身份是临国流落在外的小王子？” 费礼：“……要不要点一首《梦醒时分》送给你？” 虞城河忍不住笑起来：“放心吧，逗你的。” 他伸了个懒腰，转身离开：“只是最近生活太平淡，想找点刺激。” 费礼看着虞城河的背影，神色复杂。 公众眼里的虞城河温和谦逊有点小幽默。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人的爱好是蹦极跳伞等极限运动，性格更是恶劣，绝对跟温和沾不上边。 “我总觉得他会搞个大事出来。”费礼喃喃道。 第12章 演技惊人 邹寒看着自己拍来的新照片，虞城河和费礼姿态亲密。 这不足以说明他们关系暧昧，但只要放出去，肯定会有人看图说话。 关于虞城河的性向，一直是网友津津乐道的话题。 可是，同性恋是黑点吗？ 邹寒自己也是同性恋，知道这个群体有些垃圾渣滓，也知道有很多人戴着有色眼镜看待这个群体，但这也不能说明每个同性恋都品行不端。 大概真的是人以群分，邹寒身边关系亲近的人大多是同性恋，可这些同性恋跟异性恋并没有太大差别，都是非常杰出的人。 所以，同性恋凭什么要被黑？ 生来自带的东西，怎么定义对错？ 那些言论和偏见，邹寒向来极不喜欢。 现在，难道仅仅因为不喜欢虞城河，就要把自己变成自己都讨厌的那类人吗？ 为黑而黑？ 不，不该是这样。 可是，在剧组待了这么些天，好像也没找到虞城河什么大的黑点。 再不发，还能拍到别的黑点吗？ 发还是不发？ 邹寒迟疑许久，终究还是将照片全删了。 为防止自己再改变主意，他干脆直接将回收站清空。 即便做了决定，心里还是不舒服，邹寒站起身，手机忽然响了。 一看来电显示，邹寒下意识挺直脊背，抿了抿唇，调整一下呼吸才接起电话，用英文打了个招呼：“哥哥。” “寒寒，你睡了吗？”对方却用蹩脚的普通话回应他。 邹寒便也换回普通话：“还没睡，有什么事吗？” “我就猜你还没睡。”对方特别热情，“最近生活过得好不好？有没有什么烦心事？需不需要用钱……” 他问了许多，邹寒耐心地一一听完，最后回道：“我很好，不需要钱。” 说完又有些懊恼，干巴巴地补上一句：“你们还好吗？” “我们都特别好。”对方一点没被他影响，嗓门依然响亮，“对了，过几天我要去你的城市，有一个大大的surrise送给你！期不期待？” 邹寒对他的“surrise”一点也不期待，因为他的惊喜多半等同于惊吓，但他回的是：“我很期待。” 于是对方满意了：“那就好，亲爱的弟弟，我们晚点见。唉，真想早日见到你呀。” 挂断电话后，邹寒在通讯录找到备注为“母亲”的号码，沉吟数秒，到底没拨出去，而是换成发信息。 【roy哥哥说他要来国内，这事您知道吗？】 母亲那边是白天，很快就回了信息。 【我知道，他说想你了，专门去看你的。】 邹寒看着那条信息，不断输入删除，好几分钟才又发出去一条。 【那就好。您还好吧？】 【我很好，你呢？】 【我也很好。】 【哦，需要用钱就跟我说。】 【好的，谢谢您。】 【对了，替我问继父好。】 【好的。】 邹寒长长吁出一口气，伸手抹了把额头，一手汗。 他自嘲地笑笑，重新进入通讯录，找到私人管家的电话拨出去：“郝叔，我账上还有多少钱？” 郝叔想了想，用十几秒的时间报出一串数字。 邹寒听了个大概：“麻烦你帮我在蔺川买一套别墅，不必考虑价格，主要环境舒服交通便利就行。还有，最好周边娱乐设施多一点。” “好的。”郝叔满口答应。 “对了，再配一辆跑车，颜色鲜艳一点的。”邹寒想了想，“就去年继父送我那辆法拉利吧，房子的事情尽快。” “具体几天时间？”郝叔有点奇怪了，“小少爷怎么忽然想起买别墅了？” “大概十天左右，我继兄要来国内，专门用来接待他的。”邹寒揉着额角，“对了，别墅装修一定不能差，住着越舒服越好，这个需求排第一位。” 郝叔那边沉默了一会儿，还是道：“好的。” 挂了电话，邹寒瘫坐在座椅上，半晌才爬起来，进洗手间简单冲洗了一下。 睡不着，邹寒干脆拿上手机，出了房间。 酒店住的都是演职人员，这时候已经凌晨，大家都休息了，邹寒轻手轻脚地下楼溜达。 溜达着溜达着，不知不觉就到了片场。 片场这时候也在开工，邹寒走过去的时候，刚好看到女一和女二在场边横眉冷对，急忙转身就溜。 这剧的女一女二从选角开始就杠上，进组后更是不得了。从妆发到戏份，从身材到颜值，从每天吃吃喝喝到ng次数，都要争个高低，每天热闹得不行。 一开始邹寒觉得这俩人未免太小心眼，后来听虞城河的小助理分析，她们这样攀比从某种程度来说，未必不是好事。 比如，剧本改过后，要跟前面的剧情衔接，补拍的时候就更考验演技一些。 陈导一开始还担心会出事。 结果两位姑娘谁都不服谁，在演戏上面拼尽全力，效果出人预料地好。 别的方面当然也有烦人的时候，但不影响正事就好。 毕竟剧组生活是真的无聊，权当看戏了。 而且，俩姑娘虽然彼此不服气，但很少迁怒别的演职人员。 比如她俩会比较虞城河对谁更好，衡量标准大概就是每天说话的次数、请吃东西的次数这一类奇奇怪怪的小事。但无论谁输了，都不会记恨虞城河，只会在第二天疯狂刷存在感。 邹寒有时候看着，又觉得她们有点可爱。 当然，这种可爱，仅限于她们在别人面前，放在自己身上就不行。 邹寒极不擅长跟女孩子打交道，听说他帮梅图写剧本，俩姑娘都来找他，拐弯抹角地希望多点戏份，那份热情吓得从此以后邹寒见着这俩就躲。 躲开两位姑娘，邹寒来到喷泉边。 晚上喷泉也休息，邹寒坐在池边，托腮望天空。 这里是城郊，虽然也很多工业痕迹，但污染相对没那么严重，还能看到闪烁的繁星。 很久没看过星星，邹寒看得入神，忘记了时间。 “看什么呢？”虞城河的声音突然在旁边响起。 邹寒一个激灵，吓得身体一歪。 完全来不及反应，邹寒直直朝池子里栽倒下去。但就在失控的一瞬间，微凉的手指搭上他的手腕，随即一股大力拉着他往后一倒，整个人便砸进一个宽厚的怀抱。 鼻端浸入一股独特的味道，有烟草香，还有像雪水流淌过的草地后，带着凉意的青草香。 天上星星在眨眼，地上花圃里也陪衬着大片青草，一瞬间邹寒仿佛落入某个梦幻时空，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僵硬在虞城河怀里，动弹不得。 “你还好吧？”虞城河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邹寒猛地回过神来，不知为什么，心头无名火起，一把推开虞城河，怒道：“大晚上的，干什么吓人？” 虞城河看出他墨染般的眸子里写满愤怒，一点也不生气，甚至还有点愉悦。 惊慌之下的反应，最真实不过。 如果真是小粉丝，被偶像抱了，应该是羞涩满足的吧？ 怎么可能是邹寒这种反应？ 更何况他只是救人，哪里用得着这样生气？ 邹寒如此反应，只能说明他就是黑。 可是，黑料在手，他为什么不爆？ 到底在等什么？ “抱歉。”虞城河好脾气地道歉，“我以为你听到了我的脚步声。” 他将手插进裤兜里，指尖无意识捻了捻，邹寒的皮肤真是好得有点过分了。 视线往他手腕一瞄，居然红了一块。 啧，真是嫩，一点也不像个成年人。 邹寒愤怒过后，迅速冷静下来，意识到自己露出了马脚。 没有粉丝会不喜欢偶像的亲密接触。 现在有点难办，粉丝人设要崩了吗？ “我……”邹寒想了想，忽然扑上前，狠狠抱住虞城河。 虞城河：“？？？” “对不起啊。”邹寒似乎怕他推开自己，紧了紧手臂，“我刚才走神，没想到来的是你，还以为又和上回一样，遇到的是钟天泽那样的坏人。” 他掐着秒数，觉得差不多了就松手，往后退开两步，低着头说：“还有，谢谢你刚才救了我。” 哪怕是在月光下，也能看到他白嫩的脸颊布满红晕。 虞城河目瞪口呆：“……” 还真是能屈能伸啊。 心情复杂jg。 空气仿佛凝固了，邹寒小心翼翼地半抬眼眸，偷偷观察虞城河的脸色：“你，你生气了吗？” “没有。”虞城河轻咳一声，“我就是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你问。”邹寒抿唇一笑。 虞城河：“你……你外形不错，有考虑过演戏吗？” 邹寒摇头：“没有。” “为什么？”虞城河很认真地说，“我觉得如果你演戏，肯定能拿小金人。” 邹寒假装没听出来他话里的嘲讽，很认真地分析：“外形受限，很多角色我都演不了，总不能一辈子演高中生吧？” 竟然很有道理。 虞城河：“……就是可惜了你的天赋。” “没事，把我的天赋加给你。”邹寒幼稚地伸出一根手指，在他身上戳了一下，“看你拿小金人就满足了。” 虞城河：“……” 竟然不知道他是在嘲讽，还是在认真地嘲讽。 “看就满足了？”虞城河当然不甘示弱，“要不我送你一座？” 邹寒竟然还认真想了想：“可是，上面有你的名字。” “那把项链送给你？”话音落，虞城河才意识到不对。 小金人获奖者，可以得到一条镌刻着自己亲人名字的项链。 亲人？ 敌人还差不多。 两人对视一眼，又同时别开目光。 第13章 双标鱼 气氛微妙，还是虞城河先岔开话题：“这么晚你怎么不睡觉？” “我来看星星。”邹寒抬头望天，“在城里很难看到这样美的夜空了。” 虞城河跟着抬眸，微微愣了下，随即左右望望，找到片草地，仰面躺在地上，双手交叉垫在脑后，修长的腿随意交叠在一起。 “我曾经去过很多地方看星空，现在这样美的星空就摆在眼前，三个多月我竟然一次都没抬头看过。”虞城河说完这段话就安静下来，眼睛望着天空，专注地似乎想要把每一颗星星都装进脑海。 他大概是真的爱星空，就这样把邹寒丢在一边。 可能是星空太美，也可能是夜太安静，所有的世俗烦扰和恩怨纠葛都变得无足轻重，邹寒不生气，甚至还来到虞城河身边，也学着他的样子躺下。 腿明显短了一截，邹寒脸一黑，将腿屈起来。 担心被嘲笑，他偷偷朝旁边瞄了一眼，虞城河显然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还一心一意望着星空。 邹寒的目光却迟迟收不回来，从正面看，虞城河俊眉修目，气质温和大气。可从侧面看，他脸部轮廓分明，稍显凌厉，倒有点像西方人的轮廓。 混血儿吗？ 应该不是，虞城河的资料里没有这一项。 虽说混血儿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也算一种特色，混娱乐圈的，最想要的就是特色。假如虞城河是混血儿，没有瞒着的道理。 光年之外的运动轨迹，转换过后，不过是星星眨了下眼，时间仿佛静止在了这一刻。 直到一颗流星划过头顶的天空。 “你要不要许……”虞城河转过头来，哑然失笑。 邹寒躺在草地上已经睡着了。 虞城河：“……” 流星从天边溜走，只留下一条亮闪闪的小尾巴。 虞城河侧身，托着脑袋看邹寒。 又大又丑的黑框眼眶斜斜地挂在脸上，有些滑稽。 虞城河看这眼镜不爽很久了，伸手取下来，丢在一边。 白净的一张小脸，明明很好看，不懂为什么总喜欢戴眼镜挡着。 虞城河凑近一点，发现小朋友眼睫毛又长又黑，平时注意力都在大眼睛上，倒是没怎么注意。 像个洋娃娃一样，虞城河心道。 邹寒大概是做了个好梦，嘴角毫无预兆地翘起来。 虞城河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兜里忽然一阵震动，有来电。 虞城河猛地坐起身，拿出手机一看，是费礼。 刚接起来，费礼就迫不及待地问：“你跑哪里去了？该你了。” 虞城河侧头看了眼邹寒。 小朋友怎么办？ 直接叫醒？ 还是任由他在这里睡？ 可真是，一点警惕心都没有，竟然就这样在野外睡着了。 “把保姆车开到花圃这边来。”虞城河顿了顿，低声道，“悄悄的。” 然后就挂了电话。 费礼大晚上被吓出一身冷汗，不敢惊动任何人，偷偷摸摸去开车。来到花圃边唯一能停车的点，一眼就看到虞城河手里抱着个人，差点把油门当刹车踩。 费礼跳下车，刚要说话，就听到虞城河朝他“嘘”了一声。 然后眼看着他将人抱上车，只能上前给人开车门，然后借着星光看了一眼，费礼很想直接用车门夹死虞城河。 虞城河退出来，关上车门，松了口气：“你注意一下，车不要锁死，我去拍戏了。” “等等。”费礼拉住虞城河，四处望望，确定没有其他人才说，“怎么回事？你把人……怎么了？” 虞城河扶额：“他只是睡着了，难道你想让我将人抱回酒店？” “不是，他睡着关你啥事？更何况睡着又不是昏迷，叫不醒吗？”费礼觉得自己可能在做梦，“以及，你不是怀疑他吗？为什么大晚上还要跟他单独在一起？” “可能真是我误会了，他大概不是黑。”虞城河说。 两次把黑料送到手上，邹寒都没爆。 还有刚才，他能感受到侧面灼热专注的视线，那分明是喜欢一个人才会有的视线。 而且，邹寒如此没有防备地在他面前睡觉，也不像一个黑该有的警惕性。 “可是……” “我先去片场。”虞城河打断费礼，“人就交给你了。” 费礼还没来得及说话，虞城河已经大步溜远，气得费礼愤愤道，“信不信我把他……” 他还没想好要把邹寒怎么样，忽然就感觉到一股寒气从背后射过来。 费礼猛地转身，夜风习习，花香阵阵，并没有任何异常。 可刚才那寒气太真实，几乎要凝成实质的刀剑。 费金牌经纪人著名铁头礼难得怂了，跳上驾驶室，将车子开回片场附近。 费礼也不傻，将车停好，确保安全后，就装作不经意去片场看虞城河拍戏，实际上一直注意着这边。 可惜直到天亮，邹寒自己醒过来，他还是什么都没发现。 倒是邹寒醒过来，发现自己睡在陌生车上，吓了一跳。 没找到眼镜，昨晚的事情慢慢在脑海里聚拢，邹寒懊恼拍头。 一推开门就对上费礼哀怨的眼神，邹寒吓得往后一缩，说话都不利索：“费，费哥。” “看看。”费礼撸起衣袖，给他看手臂上几个红疙瘩，“昨晚替你守夜，被蚊子咬的。” 守夜？ 邹寒大概能猜到这是虞城河的车，但守夜什么的，实在想不到。 “对不起。”邹寒被卡在车门处，姿势奇怪地冲费礼半鞠躬，“还有，谢谢你。” “不用谢我。”费礼还是撑着车门没松手，“你要谢就谢鱼去，是他把你抱上车，还叮嘱我守着你的。” 抱……邹寒扶额，有点尴尬。 费礼关注着他的表情，发现他只是尴尬，并没有暧昧，总算稍微松了口气。 “虞，虞哥还在拍戏吗？”邹寒红着脸问，“我去给他道谢。” “正拍着呢，不着急。”费礼依旧没让开，“我能问一下，你们昨晚到底怎么回事吗？抱歉，我是他经纪人，必须掌握他的所有情况。” 邹寒知道他误会了，忙解释说：“昨晚我睡不着，出来看星星，刚好碰到虞哥来抽烟。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虞哥真是个好人。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关系，不麻烦，鱼鱼向来宠粉。”费礼努力保持微笑，忽然注意到邹寒搭在车门上的手做了个向外推的手势，立刻回头。 天已经亮了，整夜没休息的片场依然热闹，看不出什么异常。 “费哥，怎么了？”邹寒无辜地问。 费礼从他脸上看不出心虚，心里犯嘀咕，但也没说出来，只是终于松开手：“你外形不错，想做演员吗？” 邹寒有点好笑，这两人不愧是一家人。 他摇摇头：“谢谢费哥的好意，我做不了演员。” 费礼本来也没真心想签他：“是吗？那挺遗憾。对了，你工作了吗？怎么会一直在剧组？” “哦，我是学画画的，这次过来就是为一个剧组题材寻找灵感。”邹寒说，“我大概会待到杀青。” 费礼这下真的无话可说了。 “费哥还有什么事吗？”邹寒乖巧地问，“如果没事，我去找虞哥了。” “没事没事，不过你也不用去找鱼。”费礼说，“他刚拍了那么久，要回去休息。举手之劳的事，不用放在心上，有什么事下午再说。” 他都这样说了，邹寒自然答应：“那好，我先回去了，谢谢你们。” 等邹寒离开，费礼立刻去片场找虞城河。 虞城河刚拍完，眼睛已经泛起了红血丝，看到他就说：“我得回去休息一会儿，你……” “等等。”费礼粗暴地打断他，“你看到邹寒在剧组画过画吗？” 虞城河想起那张自己的画像，点点头。 费礼抓了把自己的小揪揪，有点迷茫。 “那我回去了？”虞城河不再管他。 回到酒店，发现费礼还跟在屁股后，转身挡在门口：“有话就在外面说。” 费礼瞪他一眼：“我是你经纪人，进下你房间怎么了？” 虞城河想了想，退开两步，抱着手臂道：“没关系，反正我是gay，不吃亏。” 费礼：“……” “你也熬了一晚上，回去休息吧，有事下午再说。”虞城河毫不犹豫地关上门。 听到费礼还在门口骂人，虞城河笑着反锁上门，然后才进洗手间取下黑色美瞳。 一觉睡到中午，虞城河刚洗漱好，就听到敲门声。 他还以为是费礼，打开一看，却是邹寒。 “我能进去吗？”邹寒手里拿着一幅画。 虞城河稍一迟疑，让开：“进来吧。” “这个送给你。”邹寒进门后很规矩，没乱看，“昨晚谢谢你。” 虞城河接过来一看，是一张星空图，跟昨晚看到的几乎一模一样。深蓝色的天幕上缀满了亮闪闪的星星，地面的树影花丛露出模糊的轮廓，连草地上并肩而躺的两个人影都没落下。 “很漂亮。”虞城河真心诚意地说，“谢谢。” 邹寒嘴角绽开一个满足的微笑：“你喜欢就好。” 虞城河看着画，邹寒还想说什么，忽然听到门口传来声响。 回头一看，费礼手里拎着几个餐盒，正望着屋子里的人，从齿缝中挤出几个字：“虞、城、河。” 第14章 人设崩了 邹寒也不傻，看费礼那样子就猜到两人之间有事，他显然不适合再待在这里。 “我先回去了。”邹寒打了个招呼，自觉离开。 回到自己房间，邹寒忽然意识到费礼的表情有点像……吃醋？ 就算不是吃醋，那态度也很不对劲。 他和虞城河闹矛盾了吗？ 如果虞城河真和经纪人闹矛盾，算是大新闻吧？ 可这次，邹寒没有要去偷拍的意思。 来剧组也有段时间了，他盯虞城河盯得很紧，但似乎并未发现他有什么真正的黑点。 相反，虞城河私底下默默资助孤儿院；在知道他被钟天泽跟踪后，挨骂也要去救他；演技精湛，很少ng；昨天晚上那种情况下，也没丢下他不管……这样看来，虞城河其实还不错。 封书的事情，严格意义上来说，也怪不得虞城河。 更何况，他还长了一张跟男神极度相似的脸，邹寒其实也不忍心为难。 他决定，单方面跟虞城河和解。 门口有脚步声，邹寒朝猫眼向外一望，刚好看到费礼离开。 他表情平和，步伐稳健，似乎并没有不开心。 看，这不就再次证明，任何事情，都不能只看表面？ 邹寒笑笑，转身收拾东西，收到一半，忽然想起什么，抽出一张纸开始画画。 这次只是素描，胖胖的身材和卷卷头发很快从笔端流淌出来。 这种个人特色特别强烈的人就是好画，像虞城河那种过分帅气的反倒不怎么好画。 两个小时后，邹寒添上一枝盛开的梅花。 完美。 下楼退房，然后去找梅图。刚到片场，邹寒就敏锐地察觉到不大对劲。 《小律师》剧组的氛围总体来说是很不错的，今天片场的空气却肉眼可见地很紧张，几乎已经凝固，让人呼吸都困难。 出什么事了？ 虞城河和费礼还有小助理都在，但他们自成一体，跟其他人隔得很远，个个面色凝重。其他人不敢靠近，但都在偷偷摸摸地打量，各种眼神都有：看好戏、吃惊、难过、不敢置信…… 真出事了？ 和虞城河相关？ 邹寒情不自禁朝他们那边走了两步，随即回过神来，又顿住了脚步。 说到底，他跟虞城河并没有任何关系。 从今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他是好是坏都跟自己没关系。 邹寒转身，继续去找梅图。 梅图在导演休息室，两人正为一句台词争得不可开交。 “哎，大侄子你来得正好。”梅图一看到他眼睛就放光，“你来看看，这两句台词哪一句更有气势？” “对，听寒寒的。”陈导也道，“不过，你不可以偏袒你表叔。这句台词，不仅要表达出气势，还要表达出深情。” 邹寒看了看，抽出梅图手里的笔，把两句台词中和了一下：“这样不就行了？” 他们最近太辛苦，有时候就走进死胡同。 今天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哈哈哈！”梅图跟陈导对视一眼，都笑起来，“我们真是老糊涂了。” “对，寒寒你来当编剧吧。”因为剧本的事情，陈导最近跟邹寒接触不少，挺喜欢他，“我给你开工资。” “谢谢陈导，但我得走了。”邹寒笑着拒绝，“这段时间给你们添了很多麻烦，很感谢你们的照顾。” “你要走啊？太可惜了。”陈导摇摇头，没再多说，拿上剧本离开了。 “怎么忽然要走？”梅图看他一眼，问得特别小心翼翼，“昨天不还说要待到杀青？” “临时出了点变故，我有别的事情要忙。”邹寒朝梅图鞠躬，“梅老师，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这幅画送给你，留个纪念吧。” “唉，你这孩子。”梅图接过画，抱怨道，“用完人就不叫表叔了？” “我以后也可以叫你表叔吗？”邹寒有点欣喜。 “当然……画得真好，但是我有这么胖吗？”梅图瞪了邹寒一眼。 邹寒笑起来：“是侄子技术不到家，下次再给表叔画，一定不会有这种问题。” “那就说好了。”梅图拿着画爱不释手，又叹了口气，“还能笑就说明没事，我真怕你被打击到了。” 邹寒一顿，疑惑道：“什么事能打击到我？” 梅图：“……虞城河的事啊。” 邹寒终于没忍住问道：“虞城河到底出什么事了？” “你不知道？”这次换梅图惊讶了，“你是他粉丝，你不知道？” “我……我今天忙着画画，没空刷微博。”邹寒说着，拿出手机打开微博。 热搜前五有四条和虞城河相关，第一条已经爆了。 虞城河小号 虞城河人设崩了 虞城河骂人 虞城河点赞 邹寒点进第一条，是一个营销号爆的料，并且附带多图说明。 爆出来的小号叫“虞姬大美人”，这个号发过的微博内容不堪入目。大部分是针对虞城河同年龄段艺人，合作过的艺人，以及传过绯闻的艺人。几乎无一不带脏话，什么孤儿、死全家、带生殖器的辱骂全都有，比匿名论坛的喷子还脏。 这个号还点赞了许多同行黑料，关键很多黑料都没有石锤，甚至明显是编造的黑料，他也赞。最猥琐的是，有女明星不雅照，被偷拍的露点照之类，也点赞，还评论，比钟天泽更下流猥琐。 之所以认定这是虞城河小号，一是因为名字。虞城河刚出道的时候，他的粉丝都自称虞姬。后来因为虞城河参与拍摄的电视剧都爆了，有人替他炒锦鲤人设，粉丝才慢慢改了称呼。 当然，这还不足以说明什么，还有一个证据是，之前虞城河大号发微博小尾巴叫“蓝色鱼尾”。后来代言了手机品牌，才改成手机型号。 这个“虞姬大美人”小号的头像就是一条手画的蓝色鱼尾巴，他转发的图片、使用的表情里，蓝色鱼尾出现的频率也极高。 如果这些都不算石锤，那很多微博内容都和虞城河的经历对上，就怎么都洗不清了。 比如这个小号发过很多诅咒。 “竟然想抢我风头？怎么还不去死！” “一个颁奖典礼就这么不要脸，恨不得脱光全露，怎么不去卖！” “跟我抢角色？傻逼，祝你早日去见上帝！” …… 有些微博有定位，都和虞城河的行程能对上。 像抢风头和抢角色这两件事，新闻都有报道，这个小号也都点赞评论了。 再比如，这个小号前段时间发了许多条骂大眼猫的微博。 【臭bz，什么热度都是你能蹭的吗？去死去死去死！】 【祝一辈子扑街！永远被钉在耻辱柱上！不配做人！】 【不要侮辱猫了好吗？猫那么可爱，岂是你这种畜生配得上的？】 …… “大侄子？你还好吧？”梅图发现邹寒瞪着眼睛半晌没动，脸色越来越差，终于忍不住开口。 邹寒回过神来，手一抖，手机砸在桌面上，发出突兀的响声。 有点尴尬，邹寒捡回手机，两只手缩回桌子底下，用力揉了揉。刚才太用力，都有点麻木了：“表叔，你说，爆料是真的吗？” 他现在心情极度复杂。 理智上来说，邹寒觉得，事出必有因。 这些分析并不算牵强，“虞姬大美人”即便不是虞城河的小号，也跟他关系匪浅。 情感上来说，他不想相信。 如果小号暴露出来的才是真实的虞城河，那这个人就太恐怖了。他竟然能在人前演出另外一个完全不同的人，而且毫无痕迹，估计只有精神分裂患者才有如此水准。 “我接触到的虞城河不像是这样的人。”梅图字斟句酌地说，“但说实在的，我跟他接触也不深。现在明星压力大，人前人后不一样都是常事。有人承受不住压力的时候，注册小号喷一喷，缓解压力，也是可能的，也是可以……理解的。” 他照顾到邹寒心情，所以说得很含蓄。 但邹寒又不傻，当然能听出来，梅图的意思，“虞姬大美人”是虞城河小号的可能性极大。 邹寒深吸一口气，想说点什么，话到唇边却又突然不想说了，咽回去卡在喉头，堵得难受。 “事情还没有定论，这些也不是石锤。还有可能是他身边的工作人员，或者他对家故意搞出来的，对吧？”梅图看他脸色实在不好，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这当然也有可能，但可能性不大。 从小号的微博痕迹，这人很长一段时间都跟虞城河离得很近。 虞城河是谁？当红大明星，出入都少不了工作人员陪着，特别场合可能还会带保镖，怎么可能有人轻易在他身边晃那么久？ 而且，他背后是星帆，可不是小公司，没那么不谨慎。 从休息室出来，邹寒看到虞城河正在拍戏。 他似乎一点没受影响，演技依旧完美，反倒是跟他搭戏的配角大概看到了热搜，频频走神。 陈导喊了咔，把配角叫过去一顿臭骂。 虞城河暂时休息，一个陌生男人迎上去，递给他一瓶水。 邹寒这才发现，小助理和费礼都不在片场。 他想起刚才看到的评论，有人预言虞城河会把身边工作人员推出来背锅。 不会真打算把小助理推出去吧？ 陈导又喊了开始，虞城河在周围复杂的目光中表情平和，最后精准完成表演。 邹寒一直在场边看着，发现自己以前真小瞧了虞城河。 不管小号的事情真相如何，至少虞城河的工作没受到影响，说明这人的心理实在强大。 这是不是说明他其实不用开小号当喷子？ 还是说，就因为有小号发泄，他才能保持这样的冷静？ 越想越乱。 拍完这场，陈导说暂时休息。 虞城河朝保姆车走去，他的男助理紧紧跟在身边，邹寒下意识也想跟上去。 虞城河的视线恰好转过来，两人对上视线，虞城河唇瓣微微一动，似乎想说什么。 邹寒期待地望着他，然而下一秒，虞城河就冷漠地移开视线，转身上了保姆车。 邹寒只能顿住脚步。 他差点忘记了，他跟虞城河关系没到那份上，人家没义务跟他解释什么。 只是心里还是有点堵。 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邹寒想了想，重新回去开好房间。 一个小时后，费礼发了条公告。态度坚决地表明，“虞姬大美人”不是虞城河的小号，希望营销号能够删除微博，再造谣就法庭上见。 这份公告看起来很硬气，但否定方式过分简单粗暴，并没有提出任何令人信服的理由。 评论里已经有很多人在说这个问题。 当然，也有粉丝在竭力维护，说这事本来就没法证明。 不是就不是，能怎么证明？ 有人联系到前段时间虞城河发律师照内涵大眼猫的事情，兴致勃勃地给虞城河取了一个新黑称“律师鱼”。 【律师鱼出没，大家快跑了，晚了律师函警告。】 【你们还敢议论，律师鱼跟你打官司哦。】 【忽然觉得有点心疼大眼猫了，人家一个作者，如果不追星，还真未必认识什么明星。】 …… 现在的人大概都这样，跟着舆论风向跑，墙头草般左右摇摆。 终于有人为自己说话，邹寒却高兴不起来。 他在等一个结果。 网上的事情持续发酵，没人把费礼的公告放在眼里。 这种事情，发公告的真实目的并非为了告谁，不过是表达一下态度，给粉丝吃颗定心丸。 这一招还是有用的，热搜刚出来的时候，虞城河的粉丝陷入慌乱惶恐中，很大一部分都不敢发声。 公告出来以后，粉丝顿时底气十足，个个化身成战斗士，又撕出一场腥风血雨来。 这波热度直到第二天，都还有相关词条挂在热搜上。 但只有撕逼，没谁拿出更多证据来。 邹寒终于坐不住了，迟疑许久，还是决定自己动手。 他从网上下载一个小游戏，动了点手脚，然后发给虞城河的小助理。 小助理很快回了消息过来。 【这是什么？】 邹寒咬咬牙，打出一行字。 【一个解压的小游戏，你们现在压力肯定很大吧？可以玩玩。】 小助理可能是感动了，连着发了好几条消息过来。 【谢谢你，我们还好。】 【你不要信网上那些爆料，那个小号不是虞哥的，我发誓。】 【对了，你给我游戏，应该说明你是信任虞哥的吧？】 邹寒嘴唇都快咬破了。 【嗯，我相信他。】 【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人。】 看到小助理最后发过来的这条消息，邹寒忽然觉得自己很卑鄙，他飞快打字：游戏不要打开。 但还没来得及发出去，电脑上的代码就快速闪动起来。 她已经打开了游戏。 邹寒闭了闭眼，把手机扔到一边。 小助理的手机页面显示出来，邹寒一狠心，点进微博记录。 已删除的登录过的痕迹里，赫然有个叫“虞姬大美人”的号！ 第15章 掉马 虞城河的保姆车内，空气安静得有些诡异。 除了坐在角落的小助理正埋头玩手机，其他三个男人都面无表情，也都没说话。 “我……” “啊！” 费礼刚开了个口，就被小助理一声轻呼打断。 三个男人齐刷刷看向小助理。 小助理瞬间脸涨得通红，默默把手机藏到背后：“我，我……” “什么东西，拿来我看看。”虞城河说。 小助理迟迟疑疑，不是很想交。 虞城河脸色一沉：“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小助理只好挪到虞城河面前，把手机递给他，压低声音说：“寒寒给我传了个游戏，说是解压的，我看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就随便玩了玩，没想到游戏忽然崩了。对不起，不是故意要打断你们说话。” 虞城河听到邹寒的名字，眼皮动了动，接过小助理的手机，点进那款游戏。 显示游戏已崩溃。 想了想，虞城河对小助理道：“去把我电脑拿过来。” 费礼注意到他们这边的情况，问道：“怎么回事？那个邹寒有问题？” 他现在敏感得很。 虞城河不说话，从小助理手里接过电脑，连上手机，噼里啪啦敲了一串代码，然后眼眸微微一眯，表情起了微妙的变化。 “是不是有问题？”费礼“蹭”一下就站起来，凑到虞城河身边看向电脑。 小助理也紧张不已。 虞城河看看面前的几颗脑袋，一一推开：“你们看得懂吗？” “你……”费礼对他很是无奈，“心态倒是好。” “心态不好能解决问题？”虞城河嘴角慢慢勾起一个弧度，“你们想到解决的办法了？” 费礼：“……我现在就问，邹寒到底有没有问题？” 虞城河又敲了几下，然后说：“没有。” “你确定？”费礼总觉得他眼睛里闪动的光有些危险，心里怪不安的，“哪怕他真是你粉丝也不安全，脱粉回踩的最可怕。更何况本来就没分清敌我，这时候传什么游戏过来，真的没阴谋？要不要我再找个专业的来看看？” “你是在质疑我的能力？”虞城河瞥了他一眼，“那你可千万别把小秘密放在一切能联网的地方。” 费礼：“……” 旁边的手机刚好响了一声，虞城河拿起来看了看。 费礼偷偷伸脑袋，但虞城河已经按了锁屏键。 费礼：“……” 虞城河笑眯眯地看向他：“哥，麻烦你一件事。” 费礼往后缩了缩：“直觉不是好事，可以先拒绝吗？” 虞城河根本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你有我的委托函，去帮我告几个营销号吧，看他们不爽很久了。” 费礼：“……他们看你也不怎么爽。” “正好啊。”虞城河心情看起来竟然还不错的样子，“是你自己说的杀鸡儆猴，对吧？或者，你可以去跟鹿总请示一下？” “你的主意，鹿总什么时候不同意过？”费礼其实也赞成虞城河的做法，但说到这个就郁闷。 他堂堂金牌经纪人，每次在和虞城河有争议的时候，鹿一白却总是站在虞城河那边。 费礼明白，鹿一白的意思，虞城河玩得起，就随他去吧。 作为金牌经纪人，他不想砸了自己招牌，又舍不得放弃虞城河这么大一棵摇钱树，甚是痛苦。 而虞城河，也正是看出他这点心思，所以一点也不客气。 “那么，请吧。”虞城河绅士地朝门口伸手，“麻烦费哥了。” 费礼伸出手指点了点虞城河，到底没能说出什么，到了车门口，又回头叫小助理：“小缘，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小助理看了虞城河一眼，虞城河没看她，低头继续敲代码去了。 小助理这才跟着费礼下车。 等他们都下了车，虞城河瞥了一眼，把刚才的手机递给那个没怎么说话的男人：“阿航最后一次发微博的定位已经出来了，你去找人。小心一点，别被人发现，也不要刺激他。需要什么，直接跟我联系。” 男人答应一声，拿着手机走了。 小助理回来的时候，看到虞城河悠闲地伸着一双大长腿，正在刷手机，是真的心大。 “虞哥，费哥说让我……” “没事，我知道。你按照他说的，把我的行踪报告给他就行。”虞城河晃了晃手里的手机，“这部手机是之前阿航用过的那部吗？” 他说的就是刚才小助理手里的那部。 小助理点头。 “这部手机给我，你先用着前几天商家送的那部。哪天空了去买个喜欢的，直接找我报销。”虞城河嘴角的弧度加深，“现在把你的东西备份过去。” “我随便用哪部都行。”小助理很是不安，“虞哥，寒，邹寒是不是真的做了什么？” 虞城河挑了挑眉，摇头：“没有。” 虽然做了点手脚，但设有自毁程序，只看了微博痕迹，也没偷看别的隐私，算是有点良心。 暂时放过他。 小助理刚松了口气，就听到虞城河又说：“如果邹寒跟你打听这部手机，你就说是我一直在用，前段时间给了你，今天又收回来了。” “为什么？”小助理莫名其妙。 “没有为什么，按我说的去做就行。”虞城河慢声道，“对了，这事不用报告给费哥。” 他不说，小助理拿他也没办法，只能乖乖去备份。 下午拍摄的间隙，虞城河和小助理一人抱着一台手机刷个不停。 小助理是用了新手机还不大习惯，需要熟悉一些功能。 虞城河则是抱着小助理那部旧手机，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其余人不敢靠近看，只当他们在刷微博，因为虞城河小号相关热度还在持续增长。 那个公告，除了给虞城河增加嘲点，并没有让大家闭嘴。 邹寒和其他人想法差不多，但又有点不同。 看到小助理手机里的记录后，他以为小号是小助理的，只是不确定虞城河知不知情。 所以，想找个机会试探一下。 可是，刚才他看到，虞城河在玩小助理平时用的手机。 邹寒非常迷惑，等虞城河上场拍戏了，他才来到小助理身边。 小助理听到他的声音，头都没抬，继续摆弄手机。 “换新手机了？”邹寒对小助理的心里素质有点惊讶。 小助理点点头：“虞哥送的。” 想到邹寒是虞城河的粉丝，还不忘给自家艺人拉一波好感：“我用的手机，都是虞哥送的。” 邹寒觉得哪里不对：“你之前的手机呢？坏了？” “没坏，虞哥拿回去了。”小助理按照虞城河的吩咐，一一说了。 说完半晌没得到回应，小助理终于从新手机里分出一点心思，抬头看了邹寒一眼。 却见邹寒如遭雷劈，整个人都很崩溃的样子。 “你怎么了？”小助理吓了一跳。 “没，没事。”邹寒回过神来，竟然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他之前还挺为虞城河糟心，担心他被工作人员欺骗。 现在看来，是他多虑了，虞城河才是那个可恶的大骗子。 邹寒看过小号的登录记录和发博记录。 小助理那台手机最后一次登录，是几个月前。 而发博记录，也是几个月前特别频繁，然后就停了，直到爆出他抄袭，小号才再次发博。 后面发的微博，并不是从小助理手机上发出去的。 结合来看，虞城河的嫌疑比小助理大多了。 否则把手机送出去那么久，为什么偏偏在爆出小号后收回去？ 分明就是心虚，想要销毁证据。 邹寒觉得自己一颗心喂了狗，简直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虞城河。 可是他不能这么做。 因为证据不足，他自己求证的手段也不怎么光明正大。 而且虞城河能想到收回手机，估计也把证据毁了。 所以，邹寒都不敢问小助理关于游戏的话题。 匆匆告别小助理，邹寒躲在角落，登录微博。 本来是准备编辑新微博，却看到又有新的热搜：虞城河律师函 又来一次？ 邹寒皱着眉头点进去。 居然是费礼，一口气发了三张律师函。 虞城河还真敢，他委托费礼，给这次跳得最高的三个营销号发了律师函。 公告是针对大众，没有具体对象，律师函则是指名道姓了。 混娱乐圈的人都知道，营销号是最不能得罪的。 因为他们深谙带节奏的精髓，同样一件事情，只要立场不同，说出来可以完全是两个意思。 哪怕你毁了一个号，他换个马甲就能重来。 所以，不到不得已，没有人会跟营销号刚上。 虞城河这态度，显得他底气十足，顿时收获很多支持。 粉丝更是激动坏了，越发认定虞城河无辜，疯狂怼营销号。 也有一些没背景的营销号看到这几张律师函，已经匆匆忙忙删了相关微博，引来一阵嘲讽。 邹寒看了，只想冷笑。 这虞城河还是厉害，玩转人心，得心应手。 看小助理那单纯懵懂的模样，估计也被蒙在鼓里，完全不知道自己差点成为背锅对象。 难怪虞城河那么火，却用了这样一个小助理，敢情好骗，好掌控。 邹寒气愤不已，直接转发费礼的微博，评价：不过是仗着背靠大树罢了，有个屁的底气。 发完微博，邹寒直接回了酒店房间。 他不知道，他的微博发出去以后，也跟着上了热搜。 小助理看到气得不行，问虞城河要不要跟公司说，把这个大眼猫挖出来。 听到这个名字，虞城河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慢慢笑起来。 小助理被他笑傻了：“虞哥，你没事吧？” 虞城河摩挲着虎口的纹身：“不用，跟公司说，这事我自己来处理。对了，大眼猫的作品链接，你发给我一下。” 第16章 真相 小助理被虞城河的态度弄懵了，半晌才道：“啊？他的书被封了。” “封了？”虞城河一愣，“怎么封了？” 小助理：“……” 难怪费哥总念叨他对什么都不上心，这是完全就没放在心上吧。 小助理又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 “大眼猫有没有回应过，他的男主为什么会和我相似度那么高？”虞城河好奇地问。 小助理：“他说是按梦中情人写的。” “梦中情人吗？”虞城河摩挲着虎口处的纹身，嘴角不自觉勾了勾，“书被封了还能不能解封？我想看的话，要去哪里找？” “你想看？”小助理觉得自己跟不上虞城河的想法，“他把你写成了一个gay，还隐约是个渣男，你不会觉得……尴尬吗？” “好奇，了解一下我在别人笔下会是什么样子。”虞城河把好奇都写在脸上了。 “之前怕他销毁证据，我有截图，就在手机里，你自己看吧。”小助理看他真不在意，越发奇怪，虞城河之前明明对gay很排斥的。 虞城河在相册里果然找到一堆截图，足足有两百多张。 他忍不住瞥了眼小助理，幸好这大眼猫只发了三万字，要是多发一点，她手不得废掉？ 虞城河点开第一张图，看到第一句话，就轻轻震了一下。 “遇见虞筝，吴阙苍白的人生开始有了颜色，每一笔都是浓墨重彩。” “于吴阙而言，虞筝是一个绮丽的梦，拥有了，他愿一梦不醒。可他也明白，于虞筝而言，他只是一个绮丽的梦，是梦就终会醒。” “还是悲剧？”虞城河摇摇头。 小助理：“……” 这关注点似乎不对？ “我更喜欢美好的结局。”虞城河感慨一句，看到虞筝出场，忍不住声情并茂地念出声，“吴阙逆着光抬头，看到细碎的阳光洒在虞筝身上，他冰蓝色的眼底闪动着……等等，冰蓝色？” 他神色微微一动，看向小助理：“跟我像？” 小助理说：“大眼猫不傻，他标的是原创又不是同人，不可能完全照搬你的人设。所以，他肯定会改动一些细节。除了眼睛的颜色不一样，其他都很像。” 虞城河：“…………” 他没再着急看故事情节，先找出描写虞筝出场的画面。 英气逼人的眉眼、挺直的鼻梁、冰蓝色的漂亮眼眸……虞城河越看越不明白，三万字内，大眼猫对虞筝的描写不算多。总结起来，抛开诸如气质一类的描写，也只有这几个大众抽象的五官形容，怎么就跟自己像了？ “你不能只这样看。”小助理找出一张图，“你看这段，‘虞筝摩挲着虎口的鱼尾纹身’，是不是很熟悉？不仅照搬纹身，还把你的习惯性动作也搬了上去，这能是巧合？” 虞城河看了眼虎口的鱼尾纹身，轻轻摩挲……他挪开手，不是很赞同：“即便如此，也不能鉴定为抄袭，蓝色鱼尾不算什么特殊东西，纹身更是常见，你们太草率了。” “粉丝一开始都说他是蹭热度，封书是网站的决定，说明肯定有问题。”小助理也不赞同虞城河的想法，“你还是习惯把人想得太好，大眼猫微博发过一张虞筝人设图，跟你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他自己也承认虞筝就是和你很像。这要是巧合……” 小助理啧了一声，递给他一个“你懂的”的眼神。 “这要是巧合就怎样？”虞城河偏要追问到底。 小助理笑出声来：“要真是这么巧，说明你俩就是天作之合，不来一段‘绝美爱情’都对不起这天赐的缘分。” 虞城河也忍不住笑起来。 绝美爱情不至于，但他可以确定，邹寒就是大眼猫了。 首先，邹寒出现，是在封书以后。 其次，大眼猫说是他的头号黑粉，但真正意义上的爆料，只有发布会那次。那天晚上，邹寒恰好也在，如果不是他先撞破一次，那天爆的就该是他抽烟的料。 第三，这次小号事件中，大眼猫发声，是在邹寒确定“虞姬大美人”是他小号之后。 再结合邹寒能让梅图对他另眼相看，他在剧本上给出的意见，梅图和陈导都说好，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还有那天他画的那张图。 现在想来，那张图上的人面部轮廓更圆润，和他其实有细微差别。 那是虞筝，不是虞城河。 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 虞城河轻啧一声，邹寒就是大眼猫。 确定邹寒的真实身份后，虞城河基本能确定，“抄袭”事件中，邹寒是被冤枉的。 这次倒没有太多能列出来的证据，主要还是一种感觉。 邹寒手里的黑料绝对不止上次发布会上那几张图。 知道邹寒是黑客高手以后，虞城河确定，揍钟天泽那次，偷拍的人也是他。 他手里有料，为什么没放？ 唯一可能，邹寒知道他们之间的恩怨，他黑人有原则，不会无脑黑。 试问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做出抄袭的事情来？ 他如果真是因为抄袭被检举而恼羞成怒，黑人的时候就不会考虑那么多。 他没有无脑黑，说明问心无愧。 之前无论邹寒表现得多像一个小粉丝，虞城河总能感觉到隐约的敌意，现在总算弄明白了敌意从何而来。 小朋友很厉害嘛，能写会画，演技不俗，还是名黑客。 真宝藏男孩。 “虞哥，陈导找你。”场记跑过来，没敢靠太近，像是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虞城河把手机往兜里一收，跟场记来到导演休息室。 梅图也在，看了虞城河一眼，目光充满深意。 导演先开口，和虞城河商量后面几场戏份。 按照原定的计划，还有七天杀青，但现在场地协调方面出了点问题，需要把七天时间压缩到五天，虞城河是戏份最多的一个。 “我知道你的习惯，但这次实在协调不开，你看能不能坚持一下？”陈导问。 “这次延期拍摄，本来就是我的锅，陈导你看着安排，我一定配合。”虞城河态度很好，“就是……我眼睛容易充血，可能有些镜头需要后期处理一下。” 陈导一直知道虞城河拍戏会要求休息时间，还以为是别的原因，听到这话顿时松了口气：“这个简单。” 两人说好，陈导先去安排，剩下虞城河和梅图。 “梅老师有事吗？”虞城河直白地问。 梅图迟疑一瞬，同样选择最直白的问法：“本来我不该问，但我真的想知道，网上爆料的那个小号，真是你的吗？” 虞城河有点惊讶。 他相信，剧组每个人都很好奇这件事情。 但没有一个人当面来问，连陈导都没问，没想到是跟他不怎么熟的梅图开了这个口。 “不是。”虞城河说，又笑了笑，“你信吗？” “你说了我就信。”梅图也笑起来，“其实我对八卦没那么大兴趣，主要是看我大侄子太难受。” 虞城河心里一动：“邹寒怎么了？” “他昨天把房都退了，说是有急事要离开。结果听说你这事后，又留了下来。”梅图摇摇头，“我估计他心里挣扎得厉害，不敢直接问你。所以，我这个叔叔便厚着脸皮来问了。” 原来邹寒昨天已经准备走了。 虞城河想起他昨天送的那幅星空图，细腻精致，显然画得很用心。 那大概是他留给他的临别礼物。 他放弃黑自己了。 虞城河心底泛起一丝涟漪，对梅图道：“我亲自去向他解释。” 梅图特别欣慰：“谢谢。” 跟梅图道别后，虞城河回到片场，一眼就看到邹寒正在跟小助理说话。 “我其实跟着虞哥也才几个月时间，他真的很好，我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生活用品都是他给我买……” 小助理看到虞城河过来，有点不好意思，立刻岔开话题：“虞哥，陈导找你什么事？” 虞城河假装什么都没听到：“我们要提前杀青，小缘，你去帮我买两杯咖啡。” 小助理答应着去了。 邹寒朝虞城河露出一个微笑：“提前杀青的话，工作量加大，你会很辛苦吧？” 虞城河看着他。 白白嫩嫩一张小脸，笑得又甜又纯。 如果不是虞城河从小就对别人隐藏的恶意格外敏感，他都要被他蒙骗过去了。 今天邹寒对他的敌意，达到了空前的高度。 “小朋友，你相信我吗？”虞城河忽然问。 邹寒一惊，这话什么意思？虞城河怀疑他了？ “当然。”他面上丝毫不显。 “这次的小号……” “你都发律师函了，我当然相信。”邹寒打断他，“你不要在意别人的看法。” “那的确不是我的小号。”虞城河说，“但也不能说跟我毫无关系。” 邹寒心下警惕，下颌不自觉绷紧：“什么意思？” “之前我身边有个工作人员，患有精神分裂症。那个小号，是他另一个人格弄出来的，但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虞城河单手撑着下巴，闭了闭眼，“发现他有病后，我就将他送去医院治疗了。本来情况已经开始好转，上次被他看到那个‘大眼猫’的新闻，病情又出现反复。” 邹寒瞳孔骤然一缩：“那他人现在在哪里？” “失踪。”虞城河眉心聚拢，“他从医院逃跑了。” 邹寒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解释？医院应该能证明吧？” 虞城河手搭在额前，低垂着眉眼，半晌才道：“这事不能公布。” 邹寒：“为什么？” 这次虞城河许久都没吭声，似有难言之隐。 邹寒心里一动：“莫非他手里有你的把柄？” 虞城河迟疑一瞬，居然承认：“嗯。” 邹寒眯了眯眼：“你公司那么厉害，也搞不定？” 虞城河：“他们都不知道，这事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邹寒：“……” 虞城河顿了顿，意有所指地看他一眼：“而且，这事其实也不需要解释。不是就不是，爆料的人哪怕找了黑客去查注册资料，也不是我。” 邹寒死命咬牙。 看来早有预谋甩锅给工作人员。 “你信我吗？”虞城河说，“我只告诉了你真相。” 邹寒目光灼灼地望着他：“信。” 信你个大头鬼！ 第17章 掉坑里 虞城河拍戏去了，邹寒捧着他请的咖啡，陷入沉思。 “寒寒，你喝不惯这个口味吗？”小助理看邹寒把纸杯口都快咬碎了，就是不喝咖啡，忍不住问道。 “啊？哦，没有。”邹寒回过神来，眼珠一转，问小助理，“平时这些跑腿的活儿，都是你一个小姑娘干吗？” “我是助理，这是我的工作。”小助理觉得有点好笑，“你可别瞧不起小姑娘。” “我不是那个意思。”邹寒急忙道歉，“只是……我觉得你这工作也挺辛苦，还要跟着熬夜，他怎么不再找个男助理？理论上来说，男助理更方便一点，对吧？” 小助理没生气：“偷偷告诉你，虞哥其实有点洁癖。他从来不让别人帮他做贴身的事情，连费哥没允许，都不敢随便进他房间。所以，对他来说，助理性别不重要。不过你别误会，他也不是只找女助理，前一个助理就是男的。虞哥人很好，事情少，工资高，很多人想来给他当助理。我要不是……要不是走后门，还得不到这份工作。” “那前一个助理为什么不做了？”邹寒不自觉攥着手指，“你见过他上一个助理吗？” “见过啊，他上一个助理叫阿航，特别温柔的一个男生，手把手教了我很多事。”小助理完全没意识到在被邹寒套话，还挺感慨，“不过他要回老家娶媳妇，他不喜欢娱乐圈的勾心斗角，所以结婚后就不打算再出来了。虞哥真的是个很有魅力的人，阿航临走那天，都快哭了，反复拜托我一定要照顾好虞哥。说起来，我还挺内疚的，很多事情都没做好……” 邹寒不知道能说什么好。 在虞城河向他解释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他是真的想再相信他一次。 可事实证明，骗子就是骗子。 “寒寒，你手机在响。”小助理提醒邹寒，“你今天怎么了？一直在走神。” 邹寒走到一边，接起电话：“郝叔？” “小少爷，你还要看房吗？还是直接买价格更高的那一套？时间不多，得尽快定下来，后面还要布置。”郝叔温和地问。 竟然把这事给忘了，邹寒想了想：“我现在就赶回去。” 郝叔选中的房子都很好，邹寒隔天一一看过后，选了……价格最高那一套。 把后续委托给郝叔，他独自开车，准备回一趟家。 红灯间隙，邹寒朝窗外一扫，发现居然刚好路过青柏大楼。 青柏是鹿一白的集团公司，星帆影视只是旗下一个子公司。 邹寒靠边暂停，给戚歌打电话。 二十分钟，两人在咖啡店碰头。 “不是在剧组体验生活吗？”戚歌八卦之心在熊熊燃烧，面上却不动声色，“怎么回来了？” “我继兄要来国内，买套房给他住。” “他来干嘛？” “说是给我惊喜。”邹寒搅着咖啡，“谁知道呢，可能就是无聊加好奇吧。” 戚歌拍拍他的手：“有事说一声。” 邹寒心里想着要怎么不着痕迹地把话题引到虞城河身上，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戚歌帮了他的忙：“那你还去剧组吗？我听虞城河说，快杀青了？” “还有两天。”邹寒推了推新配的黑框眼眶，“他们编剧老师跟我关系不错，邀请我去杀青宴玩，所以我准备再回去一趟。” “这趟出去还交上朋友了？历史性突破啊。”戚歌挺意外。 邹寒微微一怔，随即又笑起来：“说得跟我没朋友似的。” 戚歌自知失言，也不去掩饰什么：“你要想交朋友，自然会有人排长队等着，但你以前不是不乐意吗？所以，这次我还挺意外。除了编剧老师，还有没有认识别的新朋友？比如演员什么的。” “你就是想问虞城河吧？”邹寒一脸镇定自若。 戚歌也不动声色：“就他一个熟人，不问他问谁？你觉得他这人怎么样？” “还行吧。”邹寒巧妙地引导话题，“以前听说明星出行都要配十个八个保镖助理，我看虞城河身边就一个小姑娘，还挺意外。” 戚歌说：“确实少，我有时候都替他感到寒酸。但他的经纪约自由度很高，助理都是自己请。其实这样也好，人少是非就少。他自己请的人更信得过，像上一个助理，从他出道就跟着，把什么事情都处理得妥妥帖帖。那个助理走的时候，连鹿哥都给他封了个大红包。” “那为啥还要走？”邹寒放在桌下的手不自觉攥紧。 “回老家结婚了。”戚歌有点感慨，“挺淡然的性格，确实不大适合娱乐圈。” 邹寒点点头：“所以，如果虞城河出什么事，其实对你家公司影响不大？” 戚歌有点莫名：“艺人能影响公司的本来就不多。” 邹寒喝下一大口咖啡。 彻底放心了。 从咖啡馆出来，邹寒去了趟银行。 回家的时候，他单手提着一捆现金，打了个电话，然后进入地下室。 一个小时后，邹寒从地下室出来，头发全被汗湿透了，软哒哒地贴在额前。豆大的汗珠顺着通红的脸颊不断往下滴，漆黑的眼珠水洗过一般，亮得惊人。 露出来的左臂上红了一大块，邹寒也不在意，甩甩脑袋，汗珠瞬间四散飞开。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恰好响起来。 是个陌生号码，邹寒随手接了：“你好？” “是我。”听筒传来醇厚的男声，“虞城河。” 卧槽！ 邹寒表情瞬间变得超凶，声音却又软又甜：“偶，偶像？” “嗯，你怎么没在剧组？”虞城河的声音透着股诡异的近乎。 邹寒握着手机的手紧了一下：“我有点事要处理。” 电话那端沉默了几秒。 邹寒正奇怪，虞城河的声音又悠悠响起：“寒寒，你在干……对不起，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邹寒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气息还未平复，虞城河误会了。 他脸上的红刚消下去两分，瞬间又红了五分，声音也不自觉拔高：“你想什么呢？我只是运动了一下！” 一着急，喘息就更明显。 虞城河语重心长地说：“寒寒，你还是个小朋友，运动要适量，这才六点呢。” 邹寒：“……” 我去你大爷的！ “没事的话，我挂了。”邹寒将沙发上的鱼玩偶抓过来，恶狠狠地揪着鱼头。 “别，我有正事和你说。”虞城河说得认真，但颤抖的声线还是出卖了他在偷笑的事实，“后天有空吗？” 邹寒：“……有事吗？” “后天我杀青，想请你来玩。”虞城河终于止住了笑。 邹寒本来就要去，但虞城河邀请他，完全在意料之外。 听不到回应，虞城河又道：“以前我们杀青，偶尔也会邀请粉丝来玩。这次的剧本你帮了大忙，又一直在现场支持我，我想当面感谢你，你有空吗？” “那是我的荣幸。”邹寒忍着恶心道，“我有空。” 挂了电话，虞城河长长吐出一口气。 他面前的桌面上摆着从小助理那里拿来的手机，界面显示着大眼猫文章的截图。 修长手指烦躁地来回滑动着截图，忽然，指尖一顿。 虞城河退出照片，点进微博，搜素“大眼猫”。 出来的第一条相关微博是封书那天，虞城河粉丝后援会发的庆祝微博。 翻了下评论，基本上都是在拍手称快，以及骂大眼猫的。 虞城河注册了一个小号，发评论。 【小鱼儿：看完前三万字，掉坑里出不来了。抓心挠肺想看故事发展，结果书被封了！你们是魔鬼吗？大眼猫明明就没有抄袭。】 评论发出去后，虞城河就没再管。 他找到大眼猫的微博，点关注，然后随手翻了翻。 相册里有张虞筝的人设图引起了虞城河的注意。 冰蓝色的眼睛，和自己八分相似的五官，脸型更为圆润一点。 也难怪粉丝会认定抄袭，单看这张图，确实像。 但虞城河知道，这人不是自己。 气质不对，虞筝的人设图看起来正气值爆棚，特别刚的感觉，和他扮演的律师气质比较像。 虞城河终于明白，那天邹寒为什么会画那张画。 虽然早知道他画的人不是自己，但弄清楚他只是透过自己在看另一个人，虞城河心里还是莫名有点不是滋味。 更多的，却是疑惑。 邹寒怎么会梦到一个跟自己有八分像的人？尤其是那双蓝色的眼睛……真的只是巧合吗？ 忽然，一条私信提示弹出来。 虞城河随手点开。 【大眼猫的小尾巴：你相信猫猫吗？】 虞城河愣了下才反应过来。 【小鱼儿：是的，我相信他不会抄袭。】 【大眼猫的小尾巴：我也相信，他写文从来不在乎成绩，怎么可能去抄袭？可是没人肯听我们说话，你把那条评论删了吧，会被人骂的。】 【小鱼儿：我不怕被骂，就想看文。】 【大眼猫的小尾巴：我也想看，看得出来这篇文猫猫写得非常用心，他是真的很爱虞筝，听说前期准备就花了快一年时间。可是，现在却要封笔了。】 虞城河震了一下。 【小鱼儿：封笔？你怎么知道？他自己说的？】 【大眼猫的小尾巴：那倒不是，他基友说他已经很久不码字了，他以前每天都会坚持写东西，可能真的伤心了吧。】 【小鱼儿：那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他回心转意？】 【大眼猫的小尾巴：对别的作者，或许可以刷深水，但对猫猫，大概没用，他不差钱。】 【小鱼儿：深水？那是什么？】 【大眼猫的小尾巴：连深水都不知道？你怕不是个盗文狗吧？】 【大眼猫的小尾巴：对哦，书已经封了，你在哪里看的？】 【大眼猫的小尾巴：对不起，你不配喜欢猫猫，请圆润地滚开！】 虞城河：？？？ 第18章 土豪读者 邹寒现在反倒不急了，他已经做好跟虞城河长期耗下去的准备。 杀青这天，他到傍晚才姗姗来迟。 剧组还在拍最后一场戏，就安排在办杀青宴的酒店内。 没有清场，很多围观群众。 邹寒穿过人群，找到小助理。 不过小助理没来得及搭理他，她正看得津津有味。 邹寒跟着抬头一看，才发现这居然还是一场吻戏。 虞城河深情地凝望着女主，两人之间的距离不会超过一个拳头，女主已经呆住了，不会躲也不会动。 两人自然地与周围人隔离出一个世界，这个世界飘满了粉红泡泡。 专业演员都会习惯被人围观，只要不大吵大闹，基本上不会影响到他们。 虞城河的共情能力很强，看他现场的感觉和看电视的感觉甚至不会差太多。所以围观的人虽然多，却都很安静，所有人不自觉伸长脖子，微张着嘴，一脸姨母笑，恨不得化身按头小分队。 但这一次，邹寒入不了戏。 虞城河那张脸让他有点崩溃。 看到梦中情人的脸去亲别人，他没办法不酸；想到虞城河这种人居然能借着拍戏的借口，去占女演员便宜，他又深深为女主不值。 简直纠结到不行。 估摸着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了，虞城河向前一倾，跟女主脸贴脸，女主条件反射地瞪大眼。 虞城河不着痕迹地伸出手，捧住女主的脸，微微侧头，亲在……自己手指上。 导演喊了声好，周围立刻响起热烈的掌声和议论声，虞城河和女主一起去看回放。 邹寒一颗心轰然落地。 “寒寒，你不会是女友……哦，不对，男友粉吧？”小助理打趣道。 邹寒意识到自己太紧张，但他这种心理跟旁人也说不清楚，只能挠挠头，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我第一次看到拍吻戏，比演员还紧张。” 小助理笑起来，说：“我第一次也是，紧张得不行，结果虞哥根本不真亲。” 邹寒捕捉到她话里的意思：“虞哥拍吻戏从来不真亲吗？” “也不是，他没说不接吻戏，但我看好几次都是借位。”小助理说，“他是看剧情需要，那种靠吻戏博取关注的，他都不会答应……过了，我得去收拾东西，晚点见。” 导演喊了杀青，工作人员为两位主演递上鲜花，两人忙着致谢。 都是走个过场，邹寒去找梅图说话。 “我明天就要进下一个剧组，是个古装玄幻剧，你要不要跟我一起？”梅图很认真地说，“我觉得你在文字方面很有灵性，可以考虑一下朝编剧方向发展。” 邹寒知道他是好意，也很感激，但还是婉拒了：“谢谢表叔，我继兄要来国内玩，我没时间再待在剧组了。” 身为一个编剧，梅图一听到“继兄”这种称呼，立马脑补出一出狗血大戏。 他拍拍邹寒的肩膀：“有什么用得到的地方，只管跟表叔开口。” 工作人员来叫梅图入场，话题自然就断了。 邹寒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没人注意到他。 他自知酒量不行，怕被灌，找了个机会，拿上一大盘小蛋糕，一盆油炸小鱼干，溜去花园看风景。 小号的事情，被费礼用三张律师函轻易解决。 虞城河态度很硬，营销号纷纷删博，这让大部分网友都相信，虞姬大美人真不是虞城河的小号。 逆转局势、卖惨虐粉做得得心应手，虞城河这波又赚了。 不过到底是敏感时候，他性格谨慎，当然不可能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所以，邹寒本就没想过今晚能拍到什么黑料。 即便虞城河会失态，也得到他喝醉以后，只需要等后半场去看看就可以了。 还没坐几分钟，邹寒接到小助理电话，问他在哪里。 他说了地址，小助理很快找过来：“你倒是会躲，居然找到这样一个好地方。那边有个粉丝环节，陈导还想找你讲话呢。” “饶了我吧。”邹寒急忙摆手，“我怕羞。” 小助理笑道：“放心，梅老师已经帮你拒绝了，还说你有社恐，你有吗？” “我有啊。”邹寒点头。 “切，我怎么没看出来？”小助理自然不信。 邹寒也不争辩：“既然已经拒绝了，那你还找我干嘛？” “是虞哥让我来的。”小助理说，“他让你等一等他，等下他有话和你说。” 邹寒微微惊讶：“什么话？” 小助理摇头：“不知道，大概是为了感谢你吧。” 她还有事情要忙，交代完又匆匆离开。 邹寒一个人无所事事，便打开随身电脑。 电脑设置了自动登录企鹅号，一打开就听到一串消息提示音。 消息来自三人小群。 【观自在：猫猫，别忘了你是一个作者，不是黑粉，快出来码字！】 【水幺幺：对啊，你看看你读者还在嗷嗷待哺，你就不感动吗？我都快感动死了。】 然后就全是截图。 小图看不大清楚，邹寒随手点开。 他写文时间不短，但更新速度慢，开新文间隔时间久，加上写得随性，自己都不知道下一章是刀还是糖，所以成绩并不好。 也有过几个眼熟的读者，但在封书前，她们都表示了极大的失望和愤怒。 所以，对于还有人期待这件事情，邹寒并不怎么相信。 大图显示出来，还真是他未锁文下的评论截图。 但这个评论，让邹寒有点震惊。 【小鱼儿：大大，你快回来更文！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深水鱼雷就是我对你深深的热爱！】 深水鱼雷是网站的打赏道具，名副其实的雷，但已经是网站单次打赏的最高规格。 一个深水鱼雷，价值一百r。 邹寒也不是没收到过深水鱼雷，他也不缺一百块钱，但这种时候收到打赏的分量，自然跟平时不同。 邹寒又点开后面的。 【小鱼儿：大大，我相信你，还有很多读者也都相信你，只是不敢说话，你回来吧。玫瑰开在九月里，我的心中只有你，好想和你在一起，一颗深水鱼雷送给你！】 【小鱼儿：大大，我相信你！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深水鱼雷代表我的心！】 【小鱼儿：你快回来，我在坑底承受不来。小妖精，看我对你好吧，抱着深水鱼雷来看你，更新不杀！】 …… 邹寒没把所有图看完，直接点进许久没进的网站。 从后台能看到，那个叫“小鱼儿”的读者，今天给自己投了一百个深水鱼雷。 点进读者专栏一看，这人一篇文章都没收藏，只给自己投了一万块的雷。 邹寒一瞬间有点手足无措。 愣了一阵才回到群里，发消息。 【大眼猫：“小鱼儿”不会是你俩的小号吧？】 【水幺幺：我穷鬼，不是我。】 【观自在：也不是我，穷鬼+1。】 【观自在：就是普通读者，你别多想。】 【水幺幺：那些人就是嫉妒。】 【大眼猫：哪些人？】 【水幺幺：……[尴尬]】 【观自在：……】 邹寒很快明白过来，肯定是他又被挂论坛了。 读者给作者投深水鱼雷，网站会有个小喇叭公告。 小鱼儿今天刷屏，偏偏这又是个新号，难免有人猜测，这是他的小号，自己洗白自己来的。 随手点进论坛，果然首页好几个帖子都在说这事，一片恶意揣测。 邹寒懒得多看，说实话，他自己都很疑惑。 可三次元没人知道他的笔名，二次元好友只有水幺幺和观自在，他实在想不出是谁干的。 【观自在：猫猫你别看那些了，好好码字，写出成绩来，才是最好的打脸方式。】 【水幺幺：对啊，何必跟陌生人置气，看看支持你的读者，你不能辜负他们的期待。】 【大眼猫：我想把钱还给他，除了发红包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发红包的话，我觉得他可能看不完那么多书，他的收藏夹都没文。】 【观自在：……亲爱的，人家既然给你打赏，肯定不差钱，只是希望你能继续更新。拜托你，正视读者的诉求好吗？】 【水幺幺：在评论下问他的联系方式吧，或者在微博搜搜。不过他不一定用微博，就算用，也未必就是一样的昵称，找到的概率太小了。】 概率小，但可以试试。 反正各种小概率事件，他不都遇到了？ 邹寒打开微博，搜“小鱼儿”，出来一长串。 他没报什么希望，所以很淡定，一个个看。 忽然，一条评论闯入视野。 【小鱼儿：看完前三万字，掉坑里出不来了。抓心挠肺想看故事发展，结果书被封了！你们是魔鬼吗？大眼猫明明就没有抄袭！】 邹寒点进去，这是一个新号，除了这条评论，什么都没有。 这么巧？ 邹寒给他发私信。 【大眼猫：请问你是给我刷了一百个深水鱼雷的小鱼儿吗？】 酒店内，虞城河作为主角，已经被灌了一轮，后面还有人排着队。 饶是他酒量不错，这时候也有点燥热，正想找个借口离开，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一声。 “对不起各位，我接个电话，等下回来。”虞城河拿着手机，飞快溜到走廊外。 凉风一吹，感觉舒服多了，虞城河斜靠在门口，摸出手机。 是今天申请的小号，忘记设置免打扰，有人发了私信过来。 虞城河漫不经心地点开，突然挺直了脊背，飞快打字。 【小鱼儿：大大，是我！】 【小鱼儿：大大，你终于要回来填坑了吗？】 【小鱼儿：《有鱼》真的写得超级好看，我好想看到后续，你继续写下去好不好？】 【大眼猫：谢谢你的支持，但是对不起，我暂时没时间码字，先把投雷的钱退给你吧。】 虞城河顿时就急了，手一滑…… 【小鱼儿：我不要钱，我只要你】 【小鱼儿：不是，我不要钱，我只要你回来填坑。】 第19章 醉酒 邹寒看着私信界面的消息，有点头疼。 【大眼猫：我现在真的没时间写。】 【小鱼儿：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大眼猫：……我也不知道。】 【小鱼儿：如果是因为钱，我可以付费。】 【大眼猫：不是因为钱。】 【小鱼儿：那是因为书被封了吗？】 邹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小鱼儿：我相信你没抄袭。如果书解封了，你会继续写吗？】 邹寒叹了口气。 【大眼猫：不是封不封的事。】 【大眼猫：我的确问心无愧，但那是我的心血，我不想随便让人糟践。】 【大眼猫：说直白点吧，我不缺钱，选择写作是因为想分享心里的故事，寻找一种情感共鸣。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即便我再把文写完发出来，也失去最初的意义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虞城河拿着手机，从走廊尽头的侧门出去，再转一个弯，刚好能看到坐在小花园的邹寒。 他面前摆着一台小巧的笔电，但他的精力都集中在手中的手机上。 或许是触及到了心事，他秀气的眉头紧紧锁着。 远处的灯从侧面照过来，邹寒的脸颊泛着莹白温润的光，像个玉雕的假人。 灯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在斑驳树影的映衬下，在身后喧嚣的烘托下，显得特别……孤独。 他像个被抛弃的小孩，热闹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却偏偏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罩子，只能孤零零地与世隔绝着。 没得到回应，邹寒不安地转了转头。 他的位置看不到虞城河，虞城河却刚好能看到他。 邹寒的眼睛很好看，又大又黑，亮得惊人，像住了一颗星星在里面。 可现在，那双墨染般的大眼睛里，只能看到黯淡的黑。 虞城河心口忽然狠狠揪了一下。 从出道到现在，蹭他热度的人太多，对大眼猫事件，他之前是真的完全没放在心上。 小助理在他身边念叨过好几次，他都过耳既忘。 至于大眼猫这个作者会怎么样，他自然没精力去关心。 虞城河被误解的次数太多，早就练就一颗大心脏。 他自然而然地认为，写作是职业，是吃饭的行当，说到底不过一个“钱”字。 甚至就在刚才，他还想着砸钱让邹寒把书写下去，他对《有鱼》这个故事是真的感兴趣。 可是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 对他们来说，是热度，是流量，是钱……对邹寒来说，那是他美好的梦，是他情感的寄托。 就像虞筝之于吴阙的意义。 虞城河忽然就没勇气去跟邹寒说出真相。 假如他能早点出来说句话，或许粉丝就不会那么生气，或许网站就不会封书，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他收回迈出去一半的脚，缩进阴影里，艰难地打字。 【小鱼儿：明白，在你心里，十个虞城河也比不上虞筝一根头发丝。把两个人放在一起，就已经侮辱了虞筝，对吗？】 邹寒歪着脑袋看了许久，才鼓着腮帮子回了句。 【大眼猫：也可以这样说吧。】 其实不是这个意思，他认为无论哪两个人，都不该拿来比较。 只是，有些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他不能要求一个读者跟自己能心有灵犀，这种说法比较通俗易懂。 【小鱼儿：你看，还是有人懂你的。大大，好好考虑一下吧，我很希望你能把这篇文写完。】 虞城河把手机朝兜里一塞，转身大步回到酒店内。 “哥，你跑哪里去了？”小助理正在着急，“陈导找你半天了。” “抱歉，陈导。”虞城河端起酒杯一口干了，“刚才处理了一点私事，让大家久等，自罚一杯。” 陈导：“……我只是想和你聊聊天。” 虞城河：“……” “虞哥好酒量！来来来，喝起来，今天还不喝要等到什么时候？”有人在旁边嚷嚷。 于是，推杯换盏，气氛越来越热烈……两个小时后，虞城河倒在角落的沙发上，外套不知道被丢在哪里，休闲衬衫解开了好几颗扣子，露出大片胸肌。 小助理看着他充血的眼睛，急得满头大汗：“哥，你还好吗？费哥不是说你千杯不醉？” 虞城河摆摆手：“放心吧，没，没醉。” 小助理：“……” 或许他意识还有一丝清明，但身体绝对已经不怎么听使唤。 看了眼满屋子醉得东倒西歪的人，小助理头都大了。 她跟在虞城河身边工作的时间不长，跟组更是第一次。 别的艺人，这种场合都会多留几个工作人员，以备不时之需。 费礼难得不那么谨慎，说虞城河很有分寸，而且千杯不醉，出不了事，还让小助理自己想怎么玩怎么玩。 结果，就是现在这结果。 杀青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外面很多记者，虞城河这样一出去肯定被拍。 她一个女孩子，就算不怕记者乱写，也没能力把虞城河弄回酒店。 别的艺人在有个醉的苗头时，就被自家工作人员接走了，现在剩下的都是不怕被拍，已经醉酒的剧组工作人员。 倒也有几个艺人来问过，需不需要帮忙。可小助理不敢随便答应，虞城河正当红，总有人想方设法蹭他热度。他现在的情况，随便被拍到点什么，就说不清楚了。 即便那些人没有恶意，虞城河大概也不乐意欠人情，更不会喜欢自己醉酒的样子被别人看了去。 真是头大。 到底该怎么办？ 小助理拿出手机准备给费礼打电话，忽然注意到最近一个通话记录是打给邹寒的。 虞城河还让邹寒等他。 邹寒会不会还在等？ 费礼远水救不了近火，小助理立刻打给邹寒。 手机铃声在门口响起，小助理一愣，回头去看。 邹寒刚好从门口探进一个脑袋来：“我看好多人都走了，不放心来看看……这是怎么了？” “你来得太好了。”小助理顿时大喜，也没去想为何这么巧，“虞哥醉了，你能不能帮我把他扶回酒店？” 邹寒再不乐意，也只能点头：“没问题，往哪里走？” 小助理想了想：“门口肯定有很多记者，车库……” “车库也很多记者，我来的时候看到了。”邹寒一看小助理就经验不足，提议道，“刚才我在小花园看到侧门人不多，要不从那边走？” “行。”小助理拼命点头，又左右看看，“我去把车开到侧门，你扶着虞哥……你一个人行吗？” 是男人就不能说不行，邹寒把手机收起来：“那侧门见。” 小助理走了，邹寒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这姑娘太单纯，还是该说自己演技不俗。 不过，不管怎样，无论他有多讨厌虞城河，邹寒都不想给小助理惹麻烦，直接低头去扶人。 “我没醉。”虞城河甩开邹寒的手，坚持道。 邹寒：“……” 他知道不能跟醉鬼讲道理，耐着性子哄道：“我知道你没醉，我们换个地方喝好不好？” “别用那种，语气。”虞城河皱眉道，“我真的没醉，能自己走。” 说着，他就撑着沙发站起来，想证明自己没问题，朝前迈出一大步……然后腿一软，直接朝地上栽倒。 邹寒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扶住。 奈何他比虞城河矮太多，虞城河又很重，这姿势就相当吃力，于是脾气也不怎么好：“你有点自知之明不行吗？” 这句话触动了虞城河心底某根脆弱的神经，他通红的眼底有凶狠的光一闪而过。 邹寒艰难地把虞城河的胳膊往自己脖子上绕，那条胳膊突然一扭，一股大力涌来。邹寒毫无预兆，眼前一阵摇晃，直接被掀翻在沙发上。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虞城河就压了上来，跪在他身侧，两只手撑在他头顶，隔着不到十公分距离，紧紧盯着他。 邹寒一股怒气堪堪卡在心口，就遭到美颜暴击。 没办法，对这张脸，邹寒是真的没有抵抗力。 近在咫尺的脸，梦过无数遍的熟悉情节，灼热的呼吸带着醉人的酒香，邹寒一瞬间分不清梦和现实，直接呆住了。 虞城河醉后思维没那么敏捷，刚才只是被激怒，凭着本能出手。 现在把人压在身下了，才觉察出这个动作太过暧昧，他也不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 小朋友眼睛瞪得溜圆，浓密纤长的睫毛轻轻颤抖着，润泽饱满的唇微微张开一条缝，像是在引诱人来尝一尝味道。 喝太多酒的后遗症出来了——浑身发热、口干舌燥…… 虞城河舔了下嘴唇，不自觉低头。 猩红的眼底泄露出藏不住的精光，狼一样凶狠。 邹寒眨了眨眼，瞬间回过神来。 虞城河的脸几乎已经贴到他脸上，邹寒猛地一偏头，毫不犹豫提起拳头，狠狠砸下去。 第20章 哥哥 “这是睡着了？”小助理刚把车开到门口，就看到邹寒满头大汗地拖着虞城河出来。 虞城河闭着眼，任由邹寒摆弄，对周围全无反应。 刚才不还说自己清醒着吗？ 邹寒不想说话，将虞城河塞进后座，对小助理道：“我开车，你来照顾他。” 小助理看出邹寒似乎不怎么高兴，没敢跟他争，默默坐到虞城河身边。 看他胳膊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摆着，小助理怕他不舒服，伸手拉了一下。 虞城河迷糊中“嘶”了一声。 “他怎么了？”小助理吓了一跳。 邹寒正在关门，见状顿了顿，瓮声瓮气地回答：“不小心撞了一下。” 刚才他实在对那张脸下不去手，最后锤在了虞城河胳膊上。 然后虞城河就栽倒在地上……睡着了。 邹寒那个气呀，偏偏拿他毫无办法，还得把人送回酒店。 好在虞城河醉酒后很安静，没有闹腾。 一路无话，到了酒店，邹寒和小助理两人一起将虞城河扶回酒店。 死沉死沉的。 邹寒嫌弃地将人扔在床上，借口房间门口有监控，不好多待，转身就走。 小助理一个小姑娘，当然更不好单独留下来，她给虞城河套上一个监测手环，也跟着离开。 两人在门口分别。 房间内，虞城河听到关门声才睁开眼，然后长长吐出一口气。 这可真比演戏还累。 他撑着胳膊想爬起来洗漱，突然一阵刺痛袭来，他手一软，又重新倒回去。 虞城河揉着胳膊，想到之前的事情，神情复杂。 说实话，邹寒不揍他，他自己也想揍自己。 疯了吗？ 怎么会想去亲邹寒？ 脑子里又浮现出邹寒躺在他身下，懵懂地瞪大眼，嘴唇微微张开的样子…… 虞城河给了自己一巴掌，捞过手机，想看眼时间，却发现微博有提示。 这是小号，只关注了大眼猫。 虞城河点进去，嘴角微微抽搐。 【看看这衣衫不整的样子，伤风败俗[图片][图片][图片]】 三张图都是今晚拍的，灯光昏暗，但能看到虞城河慵懒地窝在沙发上，眼睛半睁半闭，棉麻的休闲衬衫领口大开，白皙的肌肤上布满红晕，衣摆凌乱地堆在腰间。 的确是衣衫不整。 虞城河低头看看，现在依然还衣衫不整，小朋友到底什么时候拍的？ 邹寒今晚在看到有演员陆续退场后，就知道杀青宴已经接近尾声，该醉的都醉了。 虞城河还没出来，说不定真醉了。 邹寒悄无声息进了酒店，根本没人注意，他轻易就找到虞城河，拍了照片。 不算多大的黑料，聊胜于无吧。 他拍完就退出去，打算等下跟踪虞城河，看他喝醉后会不会暴露本性。 没想到小助理给他打电话，他只好回去帮忙。 结果帮出一肚子火回来，于是一回到房间就马不停蹄地发了微博。 发完一刷新，邹寒差点没气死。 【啊啊啊啊啊啊我死了！】 【鱼鱼你怎么可以这么撩，这么性感啊啊啊要命！】 【卧槽！心脏狂跳，受不了了！】 【卧草尼玛这谁顶得住啊啊啊啊，撩死个人！】 【睡不着了，老公你快哄哄我。】 【老阿姨老脸一红。】 【好帅好帅好帅！舔舔舔！】 【玛德，不敢跟他对视，太特么性感了！】 【我是沙发啊啊啊。】 【大大你是认真在黑吗？】 【大大你说实话，是不是反串？】 【今天鱼鱼杀青吧？官方放出的照片里衣服是一样的，但是你们看看人家的照片@虞城河工作室@《小律师》剧组。】 【大大求求你交出存货。】 …… 有了上次的经验后，邹寒已经预料到了，如果他发照片，肯定会有人舔屏。 但他没想到，竟然全是差不多的评论。 完全没有人在意虞城河为什么会这样，也没人在意他有没有干什么坏事。 邹寒今晚火气特别重，刚想怼人，提示有私信。 是那个叫小鱼儿的读者。 【小鱼儿：大大这么晚还不休息？】 邹寒对这个读者感情挺复杂，认真回复。 【大眼猫：习惯晚睡了，你怎么不睡？】 【小鱼儿：睡不着。】 【小鱼儿：大大，可以聊天吗？】 【大眼猫：你想聊什么？】 【小鱼儿：能不能聊聊虞筝？】 邹寒迟疑许久，才回。 【大眼猫：那只是一个我虚拟出来的人，没什么好聊的。】 大概是没料到他会这么说，对方也很久才回。 【小鱼儿：那创作初衷呢？虞筝是在什么契机出现的？】 【大眼猫：没有什么契机，他莫名其妙就出现在我梦中了。】 可能是觉得他态度太过敷衍，小鱼儿没再回。 邹寒被他这一打岔，也没了跟网友互怼的心思，关掉电脑睡觉。 心里有事，翻来覆去很久也睡不着，邹寒脑子里乱糟糟的，想起第一次梦到虞筝的情形。 其实是有契机的，那时候邹寒十几岁，第一次弄清楚自己的性向，当天晚上就做了个春天的梦。 别人做那种梦大部分都是模糊的，除非有喜欢的人，否则通常都没有确切对象。 邹寒不一样，他没有喜欢的人，但第一次做春天的梦，别的感受不多，虞筝那张脸倒是格外清晰，每一个五官细节都清清楚楚。 在那之前，邹寒非常确定自己没见过这张脸。 从那以后，虞筝便时常光顾他的梦。 当然，梦里的“虞筝”是没有姓名的，是邹寒写《有鱼》的时候，才给他取了名字。 迷迷糊糊中，邹寒又看到了虞筝。 他什么都没说，就把邹寒压在沙发上，凶狠地亲吻他，漂亮的蓝眼睛都泛起了红血丝。 “虞筝……”邹寒轻轻唤他的名字。 虞筝抬起头来，眨了下眼。 黑眼睛！ 邹寒猛地睁开眼，天已经大亮，被子里湿漉漉一片，很不舒服。 邹寒：“……虞城河！你大爷的！” 肺都快气炸了！ 起床收拾，下楼退房，邹寒一秒都没耽搁，飞快从剧组离开。 接下来几天，再没有关于虞城河的消息，邹寒一个人待在家，无所事事，居然发现日子有点难捱。 以前不出门是怎么过的？ 看书、码字。 看书吧，邹寒进书房，挑了本刚买的梅图的小说。 半个小时后，书页还停留在序言。 算了……邹寒放下书，打开电脑，点开《有鱼》存稿。 其实，这篇文已经完成了大半，就差一个结局。 就算不发出去，也可以把结局码出来，至少给自己一个交代。 一个小时后，软件下方的字数为0。 两个小时后，字数：0。 三个小时……邹寒猛地合上电脑，旁边的手机突兀地响起来。 “你好？”邹寒看都没看到，带着火气接了。 “弟弟？”roy热情但蹩脚的普通话通过听筒传了出来，“你现在有时间吗？我们下飞机了！” 邹寒惊得直接跳了起来，没注意到他说的是“我们”：“你，你已经到了？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说？” “嘿嘿，这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吗？”roy在电话那头直乐。 邹寒出了一身毛毛汗：“那你等着，我现在去机场接你。” 换了身衣服，又叫上郝叔一起，邹寒急匆匆赶到机场。 机场出口处围了许多人，场面相当热闹。 “可能有明星路过，粉丝来接机。”郝叔看了人群一眼，对邹寒道，“小少爷，要不你给roy少爷打个电话？我们稍微停远点，估计过不去。” “那不像粉丝接机，没有应援物。”邹寒在剧组混了大半个月，对娱乐圈多少有些了解，心里忽然有很不好的预感。 话音落，电话已经通了。 “宝贝，我在出口，这里围了好多人，你看到了吗？”roy声音透着浓郁的兴奋，连郝叔也听到了。 邹寒只好先下车，挤进人群，忽然顿住——围观人群的中心，站了一溜帅哥，不同肤色不同人种……各种款式应有尽有，难怪如此引人注目。 而最前面的一位，金发碧眼，身材高大，穿着骚气的花衬衫，那正是在邹寒的继兄——roy。 roy用蹩脚的普通话在兴致勃勃地跟人聊天：“这些帅哥，都是来跟我弟弟相亲的，我弟弟特别乖……” 邹寒转身想跑，但人群太拥挤，他进来不容易，出去更难。 “寒寒！弟弟！”roy已经发现了他，热情挥手。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邹寒身上。 邹寒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猛地一用力，身边的人群硬生生被他推开一条缝。 邹寒转身就跑。 身后传来巨大的喧哗声。 邹寒边跑边回头看了一眼，差点没昏厥过去——roy带着一群帅哥，追了上来，还特别有组织地数着拍子。 那些看热闹的人居然也跟着跑过来，简直像一场暴～乱。 邹寒慌得一笔，想不起去找郝叔，没头苍蝇一样在大街上狂奔。 轮胎摩擦着地面发出刺耳声响，一辆眼熟的保姆车在面前停下，司机探出头冲他道：“要上车吗？” 邹寒脑子懵的，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直接拉开后门坐了上去。 “谢谢。”邹寒关上门，长松了口气，眼睛还看着窗外。 “不客气。”醇厚的男声在旁边响起。 邹寒一僵，慢慢转头。 旁边坐着的，正是虞城河。 第21章 相亲 邹寒第一反应是下车，但司机已经重新启动车子，还问了句：“现在去哪里？” 邹寒僵在那里，进退为难。 “先往前开。”虞城河交代完司机，才温和地问邹寒，“那些人追你干什么？” 邹寒看到他更不爽：“麻烦你们在前面把我放下就好。” 话音刚落，电话响了，是郝叔。 邹寒接起来，当着虞城河的面，他没有多说：“郝叔，我把roy哥哥的号码发给你，你接上他先回家吧，其它事回去再说。” 他是绝对不会回去跟roy在大街上比丢人的。 郝叔没多问，答应一声就挂了电话。 邹寒把号码发给郝叔，发现车子还在前行，又说了句：“随便停哪里把我放下就好，谢谢。” “送你回家吧。”虞城河说。 邹寒没办法再忽略他：“真的不用了，谢谢。” “刚才你说了要回家，这地方不好打车。我反正不忙，顺手的事情。”虞城河坚持，“杀青宴那天，你照顾我我还没感谢你呢。别推辞，嗯？” 他声音又轻又柔，听得邹寒心脏砰砰乱跳，不自觉又想起杀青宴那天晚上，虞城河压在他身上的样子。 真是要命。 “那就麻烦了。”邹寒呼出一口气，朝车窗边挪了点，给司机报出地址。 “那些是什么人？为什么追你？”虞城河再问。 邹寒今天很烦，甚至懒得编谎话应付他：“我哥，让我相亲。” “相亲？”虞城河声音微微拔高。 邹寒心里烦，听他这语气就不爽：“相亲怎么了？” “没怎么。”虞城河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刻意放低了声音，“就是没想到，你会去相亲。” 邹寒跟他杠上了：“我怎么就不能相亲？” 虞城河：“……不是不能，我是觉得你看起来还小，可能不需要相亲。” “我哪里小？”邹寒反正就是气不顺，“我都22岁了。” 听出来他语气不大对，虞城河眨眨眼，说：“好吧，我错了。那你喜欢什么样的，我要是认识符合要求的，也给你介绍一个？” 邹寒瞥了他一眼，实在找不到怼的点，又不甘心认输，脑子一抽，说：“我喜欢你这样的，你不知道？” 虞城河呼吸一顿。 司机手滑了下。 邹寒尴尬疯了，朝窗外转头。 面前忽然伸过来一只手，邹寒奇怪地看向虞城河。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虞城河，男，25岁，演员。”虞城河降下隔板，隔离出一个单独的空间，一本正经地说，“挣的还行，但用得更多，所以现阶段没车没房。我喜欢演戏、唱歌、旅游……” 邹寒没绷住，一下乐了。 虞城河保持着伸手的姿势，催促邹寒：“该你了。” “啊？”邹寒一脸懵逼。 虞城河说：“相亲嘛，我介绍完我的情况，该你了。” 邹寒被逗得玩心也起来了，伸手和他碰了碰，说：“我叫邹寒，男，22岁，无业游民……”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自嘲道：“我这样的，去相亲会被人打吧？” 虞城河终于缩回手，垫在脑后，悠闲地说：“那些不重要，你现在可以跟你哥说，你已经有相亲对象了，其他人可以通通ass。” 邹寒目瞪口呆。 这也可以？ 虞城河：“当然，如果你是真心想去相亲，又当另说。” “他怎么可能会信？”邹寒看着虞城河理直气壮的样子，撇了下嘴。 虞城河侧头看着他：“其实有人替你张罗相亲，说明他关心你。你看，就没人给我介绍对象。” “你还需要别人介绍？”邹寒哼了一声，“粉丝都排着长队。” “粉丝不行。”虞城河说，“粉丝喜欢的不是真实的我。” 邹寒想到小号的事情，心情又烦躁起来。 刚才用心逗他笑的虞城河真的好迷人，可那也不是真实的。 车里安静下来，空气有点沉闷。 邹寒几次想打破沉默，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还记得我上次和你说过的工作人员吗？”虞城河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忽然开口。 邹寒吓了一跳：“那个……小号的主人？” “是的。”虞城河慢慢道，“他和我很早就认识，曾经给我介绍过一份工作，我不喜欢，因为不想拒绝他的好意，勉强去了。那份工作让我遇到一些意外，他特别自责，以至于后来精神出了问题。” 邹寒吃惊地望着虞城河，虞城河也不回避，和他对视。 他眼里有深深的自责和后悔，不像是伪装。 上次虞城河说工作人员的事情，但邹寒连标点符号都不信。 今天或许是封闭的空间让人更容易贴近，也或许是虞城河表现得太过真诚，邹寒竟然有点想信他了。 那样的事情，仔细想想，也不是没可能。 “这些年我一直很后悔，如果当初我直接拒绝那份工作，或许后来的结果会不一样。”虞城河修长的手指插进浓密的黑发里，“你们既然是兄弟，你不喜欢相亲，完全可以直接告诉他。” 心脏莫名有点难受，邹寒脱口道：“他不是我亲哥，是我继兄。” “那关系确实不好处。但你要想，真心对你好的人，永远不会希望你为难。如果不是真心对你好，就没必要在乎他的感受。”虞城河再次看向邹寒，“你说对吗？” 邹寒被蛊惑般点点头。 虞城河嘴角微微上扬：“那就跟你哥说，别安排相亲了，你正和我相着呢。如果他不信，我可以陪你演戏。” “你对每个粉丝，都这么好吗？”邹寒脱口问道。 虞城河一惊。 因为封书的事情，他对邹寒有歉意，私底下去找过网站，希望能够将书解封。 可网站给出的回应是，他们有他们的规矩。 虞城河不太懂网文的规矩，只能作罢。 他又想自己发微博，替大眼猫澄清。 可费礼告诉他：“即便大眼猫是被冤枉的，你又如何证明？你能保证你的粉丝都会听话？能保证没有黑趁机带节奏？这件事情的热度刚刚下去，你澄清就等于再一次把他推到风口浪尖，他愿意吗？” 虞城河能感觉到邹寒是个戒备心很强的人，他不知道贸然把一切和盘托出，邹寒会不会更生气。 所以，他没和邹寒说真相，但会不由自主多关心他几分。 现在看来，倒是有点过了。 “你是普通粉丝吗？”虞城河笑笑，尽可能地云淡风轻，“你可是帮了我大忙的粉丝。” 邹寒难得有点不好意思：“那不算什么。” “对你来说不算什么，对我就是大事。”虞城河说，“钟天泽的事情一旦曝光，你想营销号和黑会在乎真相吗？节奏一带起来，普通网友根本分辨不出真假。” 邹寒想着小号的事情，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在已经到家门口了。 邹寒推开车门，回头准备道谢，正对上虞城河温柔的眼神，心口轻轻跳了下。 “有需要帮忙可以找我。”虞城河声音也很温柔。 邹寒抿了抿唇：“谢谢。” roy已经到家了，郝叔正在给他介绍这里的设施，看到邹寒，两人急忙停下。 邹寒发现，roy带来的那十几个人都没在，有点奇怪：“那些人呢？” “让他们住酒店去了。”roy标志性的大嗓门也低了下来，看着邹寒，有点无措，“我是不是让你为难了？” 邹寒习惯性想摇头，在最后一秒变成了点头：“是的，我不喜欢相亲。所以，亲爱的哥哥，你真的让我为难了。” roy惊讶地望着邹寒，半晌看了郝叔一眼，又看向邹寒，嘴唇都在颤抖：“你，你刚刚说什么？你跟我说‘不’了？” 他这样的反应让邹寒一时间百感交集：“我不想骗你，我真的不喜欢相亲。你……会不会不高兴？” “不，我高兴，我可太高兴了！”roy大吼一声，朝邹寒扑过来，“寒寒你知道吗？从十岁那年第一次见到你开始，我就特别想知道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这么多年，无论我做什么，你都说好，我知道肯定不会都是好的，但我猜不到你真正的喜好。你今天竟然说了不喜欢，可真太难得了。” 邹寒眼眶微红，伸手抱了他一下：“对不起，以前是我不好。以后，我会直接告诉你我的想法，可以吗？” roy狠狠抱着邹寒：“当然可以，必须可以！” 邹寒再次确认：“你不会生气？” roy：“不会！” 邹寒：“好。” 然后，他就推开了roy。 roy：？？？ “我不喜欢别人抱我。”邹寒手臂僵在半空，轻声道。 roy愣了下，露出很凶的表情：“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我是别人吗？我是你哥哥！” 他嘴里这样说，行动上却没有勉强，而是很开心地冲到郝叔面前，转了几个圈。 邹寒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郝叔背转身，默默退到隐蔽的角落。 邹寒看了眼他的背影，问roy：“你带回来那些人怎么办？” “你真的不再考虑看看？”roy还试图劝说，“我不逼你，但那些人真的不错，或许试着了解一下，你会发现你的真命天子就在里面。寒寒，哥哥还是希望你……” “停！”邹寒没让他说出后半句话，“我欣赏不了西方人的帅。” roy：“……你还搞种族歧视呢？你哥哥就是西方人，怎么着，不够帅？” 邹寒笑起来：“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roy恨恨道：“好，你不用再说了，我不逼你相亲。” 邹寒：“那就好。” roy看着他的笑脸，眼珠一转：“可是，亲爱的弟弟，我也不想骗你，你一直这么单着我不放心……” 邹寒：“……” 他知道roy的性格，干脆一咬牙道：“实话跟你说吧，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是谁？”roy夸张地吼了一声。 邹寒捂着耳朵退开两步。 roy又追上去：“他是谁？长什么样？做什么工作的？还有他的家庭……算了，你直接带来让我看看吧。” 邹寒：“……” 看着弟弟脸上微妙的表情，roy心里一动：“你喜欢的人？暗恋？还没追到手？” 邹寒：“……是。” “你这种性格，追人是挺吃亏。”roy拍拍胸口，“不过，有哥哥在，一定帮你追到。放心，哥哥是情场高手。” 邹寒：“……” 刚才是疯了吗？为什么要说那句话。 roy：“所以，到底是谁？” 邹寒：“……” 说是个虚拟的人肯定不行，去哪里找个暗恋对象出来？ 他生活中熟悉的，只有两个朋友。 一个是戚歌，已经有老攻；另一个叫余安之，因为一些事情，已经失联一年。 邹寒做了个决定：“他叫余……” 刚开口，手机就响了，邹寒立刻跑到一边接电话。 roy认真记下：“原来姓鱼。” 第22章 找事 邹寒并没有意识到不对，他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接通电话：“77？” “为什么忽然这样热情？”戚歌打趣，“是不是有阴谋？” 邹寒：“……是你先给我打的电话。” 戚歌“哦” 一声，顿了顿。 邹寒敏锐地察觉到不对：“你们干啥呢？专门打电话过来虐狗吗？” “不是。”戚歌笑道，声音微微有点喘，“明天星帆周年庆，你要来玩吗？” 邹寒正想找点事，不用一直面对roy，立刻答应：“好，我马上回去准备。” 说完，也不等戚歌再说，直接挂了电话。 戚歌：“哎……” “怎么了？”鹿一白埋在他颈脖处，心不在焉地问。 戚歌痒得抖了下，边躲边说：“小寒好像遇到什么事了。” “放心，只是roy来了。”鹿一白将人朝自己怀里搂了点。 “你连这都知道？”戚歌惊讶地问。 鹿一白嘴没空，就没回答。 戚歌慢慢也失去了思考能力，大半个小时后，他才忽然喊了一声：“糟糕，忘记告诉小寒，周年庆虞城河也会参加。” 鹿一白一脸餍足地靠在沙发上：“虞城河是星帆的艺人，周年庆他怎么可能不出席？邹寒会连这个都想不到？” 邹寒还真没想到，准确地说，他是忘记去想了。 鹿一白家大业大，星帆在娱乐圈地位斐然，公司当红艺人不少，圈内有过合作的艺人更多。 所以，每年星帆的周年庆，是真的半个娱乐圈都会到场，比某些颁奖典礼阵仗还大，许多人削尖了脑袋想要一张邀请函。 邹寒不需要邀请函，也不会去走红毯。 虽然对娱乐圈已经有所改观，但邹寒依然没太多兴趣去交际，他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想想怎么早点把roy弄走。 周年庆还是在希亚酒店举行，邹寒熟门熟路，闷头朝二楼走。 “哎，你把这个给林哥送上去吧。”一个工作人员端着两杯酒过来，不由分说塞进邹寒手里。 邹寒：“……什么？” “江林，就在二楼露台，你反正要上去，就带上去吧，我好忙。”那工作人员话音落，人已经在好几米开外。 虽然没穿得特别正式，但也不像个工作人员吧？ 邹寒看了眼眼前的托盘，随手放到一边，继续上二楼。 他再没社会经验，也不会亲手将这种来历不明的酒送到别人手里。 希亚酒店常常承办各种活动，所以下面几层都不住人，顶多设几个休息间。 邹寒最喜欢的便是上回虞城河待的那个露台，哪怕已经知道露台有人，他还是没忍住望了一眼。 偌大的露台，其实待两个人也完全没问题。 但就这一眼，他就被人发现了。 “喂，你过来。”一个年轻的声音从露台传来。 左右没人，邹寒迟疑地指指自己。 “就是你，穿蓝色衣服的工作人员。”年轻人也回头看着邹寒，语气极不耐烦。 毕竟戴着工作人员的牌子，邹寒稍一犹豫，还是走了过去。 走近了才发现，露台还有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就坐在年轻人旁边，刚才被树影挡住了。 “刘总，你们员工这反应也太慢了吧。”年轻人瞥了邹寒一眼，朝中年男人撒娇道。 这年轻人大概就是江林了，脸上化着浓妆。远看长得还行，但仔细看就会发现，这是一张后遗症非常严重的整容脸，从眼角到下巴都有问题。 他的衣服也是浓浓的舞台风，估计是混娱乐圈的，说不定还是今晚的表演嘉宾。 江林这名字和样子都有点熟悉，但邹寒一时想不起他的来历，也没放在心上，倒是对这位刘总有几分兴趣。 听起来，刘总应该是希亚酒店的管理人员。 刘总仰在躺椅上，翘着二郎腿，边抖腿边抽雪茄，闻言透过烟雾睨了邹寒一眼，空着的那种手伸进江林衣服里，心不在焉地哄着：“你不喜欢，开了就是。” 邹寒眼底闪过一丝疑惑，站在原地没动。 “算了吧，长得像个高中生一样，开了他，别人还觉得我欺负小孩子。”江林被哄高兴了，冲着邹寒抬抬锥子一样的下巴，用充满施舍的语气说，“真是没眼力劲，过来剥虾啊。没机会认识这位吧？你们酒店亚太地区的负责人，他要开除你这种小员工，分分钟的事情，明白吗？还不机灵点！” 邹寒本来都想走了，听到这位刘总的职位后，他又落下抬了一半的脚，沉默着上前，真的拿了一只虾开始剥起来。 江林对他的表现还算满意，又朝刘总身上腻了腻，说：“所以说，虞城河真的就是个垃圾。” 看来他俩刚才就在谈论虞城河。 邹寒指尖微微一顿，剥虾的动作仿佛被按了05倍速。 要听到虞城河的黑料了吗？ “听你说来，人品是不怎么样。”刘总的手在江林衣服里扭动，眼睛却瞄着邹寒，“不过，混娱乐圈嘛，长得好看就行了。” “他本人其实长得很丑，就现在那样还全靠整容。”江林难耐地换了个坐姿，语气恶毒，“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去医院修复一次，出境全靠化妆，我还看他吃药……刘总，还有小朋友在呢，你轻点……反正看着吧，过不了多久他的脸就要撑不住了。” 邹寒实在听不下去了，忽然开口：“跟你同一家医院做的吗？” 他一直没说过话，这冷不丁一开口，那两人都愣了下。 江林先反应过来，顿时就炸了：“你他妈说什么？” “我说，你这么清楚虞城河脸的情况，是跟他在同一家医院做的吗？”邹寒盯着江林的脸仔细看了看，真情实感地疑惑着，“看起来不像啊，这技术也差太多了，是不是你给钱比较少？” “你你你……”江林猛地站起来，气得整个人都傻了，“你再说一遍？！” “还没听清吗？”邹寒一脸无辜，“虞城河的脸撑不撑得住且不论，你这张脸是真的快撑不住了。我认识一个医生……” “闭嘴！”江林总算缓过来了，狠狠一巴掌甩向邹寒。 邹寒眼睛微眯，忽然从旁边冲过来一个影子，一把将他拉开。 邹寒站立不稳，直接跌进一个宽厚的怀抱。 与此同时，江林发出一连串杀猪般的惨叫。 邹寒都顾不得抱着自己那个人，先抬眸看向江林。江林扬起的那只手被另一只手攥住，向后弯折到一个极限的角度，似乎只要再稍稍用点力，他的手就要被掰折了，看着都疼。 抓着江林那只手虎口有一个漂亮的蓝色鱼尾纹身，邹寒心口狠狠一跳，转头朝身后看去。 正是虞城河。 他本来神情冰冷地盯着江林，察觉到邹寒的目光便垂下了视线，整个人瞬间柔和下来。 两人身高相差一个脑袋，邹寒头顶刚到虞城河下巴，这样的姿势像极了在拥抱、调情，自上而下的视线也莫名变得宠溺起来。 邹寒看着这张脸，移不开目光，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攥紧。 那边江林可算逮着机会，趁虞城河分神，力道减弱的时候，飞快把手抽了出去。 他对虞城河似乎颇为忌惮，不敢再上前，哭唧唧地蹭到情人身边：“刘总……” 邹寒听到这声音，猛地回过神来，一把推开虞城河，朝旁边站开好远。 虞城河眼神微微一黯，但他来不及多说，因为那位刘总终于舍得站起来了。 “虞城河是吧？”刘总下巴高高抬起，“打狗还得看主人，你……” “等等。”虞城河轻轻一抬手，“狗我知道，主人？哪里的主人？” 江林已经快吐血了，但目前他只能依靠刘总，什么侮辱也只得往肚子里咽：“这位就是希亚酒店亚太地区总经理，刘总，得罪了他，你公司也未必会保你……” 他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得意。 虞城河摇摇头，怜悯地望着江林，就是不说话。 江林被他看得不安，终于自动闭嘴。 虞城河这才叹了口气：“江林啊，你好歹也是勾引过鹿一白的人，我以为你虽然长得不怎么样，好歹眼光还不错。怎么一年时间不到，人气下滑就算了，眼光也变差了？随随便便一个骗子就能耍得你团团转，你脑子呢？是被狗吃了，还是本来就没长？” 邹寒暂时放下了跟虞城河的恩怨，眨巴眨巴大眼睛，一脸好奇。 这位也勾引过鹿一白？ 虞城河看到他这表情，低笑一声，将他手里还捏着的虾拿过来，塞进嘴里：“谢谢。” 邹寒：……？？？ 有事吗你？ 江林消化完虞城河的话，都顾不得生气了，他看看明显有点心虚的刘总，又看向虞城河：“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别想挑拨离间。” 虞城河摇摇头，冲不远处一招手：“进来吧。” 穿着希亚酒店标准制服的男人走过来，先看了邹寒一眼。 邹寒悄悄朝后退两步，躲开虞城河的视线，微微摇头。 男人的视线一掠而过，冲几人礼貌颔首，直切主题：“打扰各位，我是酒店负责人。这位刘伟先生是我们另外一家分店的财务主管……不对，是前主管，他因为某些不方便说的原因已经被革职。现在我们老板正在找他，能不能让我把人带走？” 第23章 小少爷 江林已经快疯了，他左右看看，居然朝看起来最好欺负的邹寒扑过去：“都怪你！” 邹寒：“……” 这人真的没有脑子。 他没有闪避，等着江林送上门来。 但江林才扑到一半，虞城河就从旁边出……脚，他一脚将江林踹翻在地。 “啪”一声闷响，江林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位了，而虞城河还迅速逼过来，毫不犹豫地举起拳头。 “喂，你不管吗？”江林情急中冲酒店负责喊，“你的客人被打了！” 虞城河不等他回答，笑着道：“客人？现在你已经不是了。” “胡说！”江林大声道，“我是今晚表演嘉宾，我要是出事，丢的是鹿一白的脸。” “说你没脑子还真没冤枉你。”虞城河摇摇头，“也不想想你曾经当着戚总的面做过什么，我要是你，今晚就躲都躲不及。还敢来当表演嘉宾，是真觉得鹿总不会人吗？” 江林嘴唇动了动，强撑着道：“排好的节目没了，丢的是星帆的面子，你照样会被迁怒。” 虞城河一笑：“节目？我替你表演就是了。” 江林冷笑一声：“你还真以为自己很厉害？现场唱跳，没排练过就想上台？你要去丢人我绝不拦着。” 他情绪都平稳了一些，看来是真觉得虞城河不行。 虞城河点点头：“这样看来，还真不能直接将你废了，得留着你看完我的表演。” 他放在江林下巴处的拳头一动，忽然扭头看了眼不知道什么时候蹲到身边，眼睛亮闪闪的邹寒，笑着问：“寒寒，你觉得我打哪里好？” 邹寒心里好奇江林是怎么勾引鹿一白的，所以跑过来看戏。 这时候也不好意思冲虞城河翻脸，于是把气都撒在了江林身上：“打哪里都可以，就是别打脸。这张脸这么廉价，你要是毁了，再好的医生都修复不回来。” 虞城河惊讶地看了邹寒一眼，心情颇好：“其实，这张脸有个常人无法企及的好处，皮特别厚。长成这样，还好意思吹娱乐圈第一美男子。” 邹寒终于想起来这人是谁了，他在虞城河第一部 电视剧里演仙界第一美男子。后来大概是上瘾了，天天发通稿吹自己是娱乐圈第一美男子。 邹寒在搜虞城河新闻的时候，无意中看到过。 不过，现在的江林跟那时候的江林，已经判若两人。 江林被虞城河气得差点喷出一口血来，拼了命地试图反抗。 虞城河的拳头一点也不客气，毫不留情地落下去，不断砸在江林身上。 很快，江林就痛得没了脾气：“虞城河，你，你，别打了，你一个明星，这里还有外人……” “我没告诉过你吧？”虞城河冷冷道，“我以前就是个小混混，最喜欢打架了。” 江林：“……” 好在虞城河也没打算真的要把人揍出血的教训，他站起身，一脚踢开江林：“我要是再看到你对我身边的人不客气，就没这么简单了。” 江林躺在地上惨叫，不敢说话。 虞城河既然接下了江林的表演节目，自然要去准备，他没时间在这里多逗留，看了酒店负责人一眼。 负责人垂着眼眸：“虞先生放心，我一定保护好……客人。” 虞城河这才大步离开。 “小……” 负责人刚开口，手机响了，他一看来电瞬间站得笔直：“小boss……小少爷在，好的。” 等他挂了电话一看，邹寒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溜走了。 负责人：“……” 他只好叫人来将江刘二人先带走。 没几分钟，roy就大步进来，看着空空的露台，眉头一拧：“寒寒呢？” 负责人：“小少爷……大概是去看虞先生表演节目了。” “鱼先生？”roy脸上的沉郁一扫而空，眼睛瞬间亮了。 负责人看他不认识虞城河，简单介绍了一下，又把刚才站远处录下来的视频放给roy看。 roy看到邹寒傻傻地待在虞城河怀里就关掉视频：“我也去看看。” 负责人：“小boss，刘伟……” “先关着。”roy头也不回地走了。 邹寒还真没去看虞城河，他一从露台离开，就接到戚歌的电话：“安之回来了。” 邹寒大喜。 余安之曾经以植物人状态在医院躺了五年，去年苏醒后就避开所有人独自离开。 一年不见，昔日苍白病弱的男人结实了一点，脸上明显能看出历经风霜的痕迹，唯独那份刻在骨子里的温柔还在。 他一声“寒寒”，叫得邹寒差点泪崩。 余安之抱了他一下，又迅速松开手，笑着道：“你怎么越长越嫩了？” “我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形容。”邹寒皱着鼻子道，眼底却是满到快要溢出来的开心。 没聊几句，有人来找戚歌，庆典开始了。 “我们跟着去看看吧。”余安之说。 邹寒点头，跟余安之到了大厅。 台上鹿一白正在讲话，没人注意到他们，邹寒没坐席，拖着余安之躲在角落里。 余安之微微疑惑：“你在躲谁？” “我继兄。”邹寒稍微解释了一下，“老想逼我相亲。” 余安之笑起来：“我记得他对你很好。” 邹寒点头，又说：“但我真的不想相亲。” 他想起什么，抓着余安之的手臂道：“对了，你能不能帮我应付他？” 余安之：“怎么应付？” 邹寒：“我们假扮……” “不行。”余安之没等他说完，就拒绝了。 邹寒一愣。 “我有喜欢的人了。”余安之眼睛一弯，有星星点点的光芒在闪动。 “什么？”邹寒不敢置信。 “你没听错。”余安之明白他的感受，微笑着重复。 邹寒猛地别过头去，眼眶红了。 余安之曾经有个男朋友，但家里不同意，最后逼得他，在医院躺了五年，那个渣男还跟一个女人结婚了。 去年余安之离开，他们都担心得不行。 现在听到这样的消息，邹寒一瞬间什么念头都没有，只想哭。 余安之轻抚着邹寒的肩膀，含笑道：“有个帅哥在偷看你。” 邹寒稳了稳情绪，回头想问问余安之对象的事情，眼神不经意顺着他的手指一看，发现虞城河还真的登台了。 舞台周围黑漆漆的，只开了最中央一盏射灯。灯光下虞城河抱着吉他坐在高凳上，一腿踩地一腿弯曲。他换了件有许多铆钉的小皮衣，那些小装饰品反射出的细碎光芒像星星在眨眼。虞城河就在这些星芒中低头拨弦，帅得让人移不开眼。 邹寒暂时顾不上余安之对象，他记得虞城河从出道就是演员。之前给主演的电视剧配过插曲，被专业人士暗讽修音；有次晚会他也唱过，声音变化挺大，全网嘲假唱。 今天在没有排练过的情况下，他竟然真敢上台。 找骂吗？ 邹寒几乎是习惯性地摸出手机，对着虞城河拍了起来。 前奏出来，邹寒愣了下，这首歌叫《fly》，国外一个乐团的原创歌曲。传唱度不高，但邹寒很喜欢，单曲循环过很久。 没想到虞城河居然也知道。 “漂亮的小孩，赠你一双勇敢做成的翅膀，飞过那座高山，前面有一条五彩的河流……” 虞城河一开口，邹寒就更惊讶了，他竟然直接将歌词翻译成了中文。 虞城河的嗓音偏低，平时说话就有“低音炮”之称，这时候刻意压了嗓子，音质略哑，酥得人骨头都软了。 邹寒怔怔望着画面里的人，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心尖上轻轻拂过，引起一波接一波的战栗。 “唱得很好啊。”余安之忽然说，“没想到虞城河还会唱歌。” 邹寒手一滑，侧头看了他一眼：“你认识他？” “看过他演的剧。”余安之顿了顿，有点疑惑，“如果我没记错，你好像说过，对娱乐圈很不喜欢，现在怎么对……” “我讨厌他。”邹寒朝虞城河的方向点了点下巴，“就等着他跑调，然后……” 邹寒猛地一顿，心道好险，差点暴露。 他轻咳一声，轻描淡写地说完：“然后去嘲笑他。” 余安之：“……” 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他跑调了吗？”邹寒又问。 余安之想起来邹寒唱歌从来就没有调，小小地开了个玩笑：“跑了。” 邹寒满意了，正想说什么，忽然动作一顿，瞪大了眼睛。 舞台上，虞城河放下吉他站起来，打了个响指。 “刷”地一下，所有灯同时应声打开，点亮了后排等待已久的乐队。 虞城河脱下外套扔到舞台一边，露出里面的黑色无袖t桖，和臂膀上漂亮的肌肉。 台下一片叫好和口哨声。 虞城河一个k，迈着大长腿，几步来到架子鼓后面。 “咚！”随着鼓槌落下第一声，音乐进入激昂的副歌部分，乐手们和虞城河配合默契，瞬间将气氛燃爆。 全场疯狂躁动。 邹寒被震得脑子和心口一起发懵，歌曲快结束才回过神来。 骚包。 邹寒愤愤吐槽，按了结束录制键。 “怎么不录了？”余安之看到了，不解。 “录到他跑调就够了。”邹寒说。 就这样还得剪辑过才能发，不然他那帮粉丝还不得疯？ 余安之：“……” 该不该告诉他其实虞城河没跑调呢？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邹寒已经转过身：“我不看了。” 余安之去追邹寒，临走前朝舞台上一瞥，发现虞城河也正望着他们这边，目光沉沉，不怎么好惹的样子。 真有仇吗？ 虞城河并未意识到自己眼神是什么样的，直到表演完，乐队成员过来跟他拥抱，打趣道：“刚才怎么回事？一副被绿了的样子？” “绿？”虞城河好笑，“怎么可能？” “我看到，一个小可爱，在偷窥你。”贝斯手中文不太好，有点词不达意。 虞城河这才意识到他们在说什么，明白是个误会，也不解释：“好久没聚，等我和工作人员打声招呼，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一推开休息室的门，虞城河就察觉到大家表情不对。 这是他的专用休息室，全是自己人。 “出什么事了？”虞城河直接问。 “给。”难得穿了身正装的费礼抱着一束玫瑰花递给虞城河。 虞城河赶紧后退：“你终于弯了？别找我。” “滚！”费礼嫌弃地瞥他一眼，“我弯了也看不上你，是希亚酒店小少爷送给你的。” 虞城河表情精彩极了：“你说谁？” “希亚酒店小少爷。”费礼一个字一个字重复，确定他没听错。 “我只知道希亚酒店有个小老板，什么时候又多了个小少爷？”虞城河扫了眼一脸八卦的小助理，更郁闷了。 费礼摊手：“不知道，反正人家小少爷给你送了花，还邀请你共进烛光晚餐。” 虞城河当然不会答应：“这就是你改行拉皮条的理由？” “非也，鹿boss也同意了。”费礼非常兴奋。 他不担心虞城河被欺负，鹿一白没站虞城河那边他就开心。 虞城河：“……” 第24章 意外 现场直拍，修音修得妈都不认视频。 将剪辑过的视频发出去，邹寒满意地收起手机。 这次总没人黑转粉了吧 虞城河那个工作人员的事情，他现在还无从考证。 但鉴于虞城河其人极度狡猾，邹寒还是持保留意见。反正他发的料都是真实的，又没歪曲事实，又没乱带节奏，哪怕虞城河是好人，这视频也没什么不能发。 这种场合，虞城河敢上台，自然就不怕被人拍。 他听不出来虞城河到底有没有跑调，但他听得出来，虞城河现场唱歌的声音，和之前的电视剧插曲相差挺大，和晚会放出来的视频也不一样。 所以，修音是一定的。 余安之虽然没看到邹寒发微博，但总觉得他表情不大对“寒寒，其实虞” “安之，寒寒。”戚歌应酬完，匆匆跑过来，打断了余安之，“我们去休息室说话，这里人太多了。” 几人来到专属休息室，邹寒和戚歌都迫不及待问余安之这一年的情况。 “我那时候心情不好，就想出去散散心。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余安之歉意地笑道，“我也没地方好去，就想着四处走走看看。早想去旅游，一直没找到机会，走着走着心情慢慢好了起来，所以这一年我都在到处瞎逛。” 邹寒立刻问道“所以，你对象是旅游的时候认识的” “是。”余安之点点头。 戚歌还不知道对象的事情，立马炸了“对象哪里呢” “他昨晚没怎么睡觉，一直在开车，又不喜欢这种场合，就没带他过来，下次介绍给你们认识。”余安之解释说，“我们今天路过蔺川，本来想请你们吃饭聚一聚，没想到刚好赶上你公司周年庆。” “没关系，明天见也可以。”戚歌立刻道。 “明天不行，我们已经定好票，要去看胡杨林。过了这个季节，景色就不一样，再看要等一年。”余安之歉意地说，“下次再聚，机会还很多。” 邹寒和戚歌对视一眼，既意外又不舍。 邹寒说“刚回来就走” 说完又有点懊恼。 回来 回哪里来 蔺川对余安之来说，根本就不是家。 这里只是他和戚歌准确地说，只有戚歌在蔺川有家，他也没家，有几处房产罢了。 余安之轻轻在邹寒头上揉了一把“要不，你跟我们一起去玩我记得，你好像也喜欢旅游” “我才不要去被虐。”邹寒急忙摇头，瞬间就不伤感了，“平常被77虐也就算了，现在你又来” 邹寒一顿，看看余安之再看看戚歌，默默朝后挪动凳子，离他们远点。 不知不觉间，就只剩下他一个单身狗，太惨辽。 那两人都被他逗笑了，余安之说“你也可以试着去发展一段恋爱关系我不是催婚，只是自己体会到恋爱的幸福，就希望我亲爱的弟弟也能体会。” 邹寒轻轻哼了一声“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就是在花式秀恩爱。” “那我就再秀一把。”余安之沉静的眸子里有光在闪动，声音微微上扬，“我们说好，要一起去看遍世间的美景，所以很长一段时间应该都不会固定在一个地方，有时候可能还会因为信号问题联系不到人。但我随时会关注着你们，到一个地方就留一个固定联系方式，你们有事也要记得通知我。” “真好。”邹寒轻声道，忍不住羡慕。 他有个从来没敢说出口的心愿，就是想有个人能陪他去看遍世间的风景。 有鱼那篇文里，吴阙和虞筝就是在旅游中认识的。虞筝陪吴阙看过很多美景，吴阙生命中所有美好都跟虞筝有关，所以他才离不开。 虞筝是杜撰出来的，可吴阙几乎就是邹寒的化身。 “美好的是陪在身边的人，不是事。”戚歌有感而发，“等你有了喜欢的人，就明白无论做什么，只要有他陪着，就很美好。” 邹寒酸得牙都快掉了“你就秀吧。” 正说笑，休息间的门被敲开，助理过来说有个什么很厉害的人物来了，鹿一白请戚歌过去一趟。 戚歌立刻站起来“好，你去和鹿总说，我马上过去。” 邹寒酸溜溜地说“哪怕是应酬也很美好” “当然。”戚歌凑到邹寒耳边，低声道，“应酬完还能借醉干点什么，多美好。” 邹寒“……” 戚歌从休息室离开，剩下邹寒和余安之，两人都还没来得及说话，门再次被推开。 “寒寒，我可算找到你了。”这次来的是roy。 邹寒躲了他一晚上，还是被找到，不好意思当面跑，只能替两人介绍。 上次余安之的名字没说出口，所以邹寒没什么负担。 而roy已经先入为主地认定邹寒暗恋的人是虞城河，便也没多想，朝余安之伸出手“我听阿姨说过你。” 邹寒和余安之同时看向对方。 roy口中“阿姨”，自然是邹寒的母亲，余安之知道邹寒和母亲关系不好，担心他不舒服。 邹寒担心的是，不知道roy听到的关于余安之的内容是什么，可千万别提那五年和之前的事情。 “阿姨说你和戚歌都很照顾寒寒，她特别感激你们。”roy把话说完。 两人都松了口气。 闲聊几句，余安之看roy似乎有话和邹寒说，主动告辞。 邹寒依依不舍地送他到门口，roy寸步不离地跟着。 “怎么了”邹寒送完人才回头问。 “还没吃晚饭吧”roy笑得有点夸张，“去顶楼的旋转餐厅试试我今天特意叫大厨做了一桌好菜，都是你喜欢吃的。” 邹寒“不是我一个人吧” roy摸摸鼻子“是还约了个人。” 邹寒无奈“不是说好了” “我是答应了不逼你相亲，所以没直接骗你上去。”roy振振有词，“我就替你约了人，你相信哥哥，这次不是普通相亲对象，你看到他一定会开心的当然，最后去不去还是看你自己，我不会逼你。” “真的看我”邹寒跟他确定。 “当然。”roy挺了挺胸，又说，“但我发誓，你去了真的不会后悔。” 邹寒“行，我认真考虑一下。” roy还是一直跟在邹寒身后。 邹寒转头道“我需要一个人安静地好好地想一想。” roy张了张嘴，邹寒又安抚道“放心，一定认真考虑。” 没办法，roy只能眼睁睁看着邹寒离开。 离开roy的视线后，邹寒转身就从侧门溜出了酒店。 认真考虑过了，他有病才会去相亲。 不管对象是谁，对他来说都没差。 “寒寒小可爱” 侧门人少，邹寒没想到从这里出来还能碰到认识的人，转头一看，是个金发小帅哥。 “关心”邹寒认真看了两秒才认出来，有点惊喜。 这人是h乐队的键盘手。 h全名“thoed”，就是刚才那首fy的创作团队。 刚才邹寒只看到舞台上有乐队，但他主要注意力都在虞城河身上，还真没发现居然是原创团队来了。 “我刚才看着就像你，光线太暗没敢确定，没想到还真是。”关心一口中文特别流利，他超级兴奋，“能在这里看到你，可太好了。” “你们怎么会来”邹寒也高兴。 “过来旅游，接到邀请，刚好我们乐队以前有个成员也在，就来了。”关心拽着邹寒的胳膊，“正好，我们要去吃宵夜，一起去吧。” 邹寒一愣，随即拒绝“我去不太好吧” 关心抓着他不放“没什么不好的，我一直就想再见见你，就是很遗憾没有你的联系方式。现在既然碰到了，怎么能就这么放你走了你放心，我们乐队还有你认识的人在，不会无聊。” “还有我认识的人谁”邹寒惊讶不已。 关心还没来得及回答，身后就传来熟悉的醇厚男低音“关心” 邹寒猛地回头，看到虞城河跟乐队另外几位成员并肩走过来，一时震惊得说不出话。 虞城河看到邹寒也愣了下，随即走到两人中间，左右看看“你俩怎么会认识” “说来话长。”关心没邹寒的手臂可拉，就拽着虞城河说，“难得碰上，叫上寒寒跟我们一起去吃宵夜，好不好” “当然好。”虞城河答应下来。 其他人都没话说，纷纷邀请，非常热情，邹寒也不好再拒绝。 一群人来到一家烤肉店，虞城河估计常来，提前订好了位置。 “寒寒，你坐这里吧。”虞城河拉开一个靠墙的凳子。 邹寒本来想和关心挨着坐，见状不好意思不给虞城河面子，便依言坐下来。 虞城河拉开旁边的凳子，挨着邹寒坐下。 关心想了想，跑到邹寒对面坐下来。 他又热情地介绍了一下其他几位成员，互相认识认识。 “你们怎么会认识”虞城河又问了一遍，其他人也都好奇地望着他们。 关心指着邹寒说“寒寒小可爱是我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虞城河偏头看了邹寒一眼，顺手递给他一杯饮料。 邹寒有点不好意思，摆摆手说“没有那么夸张，出力的是别人。” “不，如果没有你，我早死了。”关心坚持，然后说了两人之间的故事。 原来两年前，关心去雪山旅游，遇到邹寒。 邹寒不好跟人结交，两人之间仅限于点头之交，原本不会再有交集，但下山的时候，遇到雪崩。 关心被困，那一队人彼此都不是很熟悉，没人注意到他。 是邹寒发现了，又带人回去找，才救了关心一命。 只是当时关心身体撑不住，所以没来得及留下邹寒的联系方式。 乐队成员作证，这两年他一直记挂着要来找邹寒。 这次能在这里碰到，是真的意外加惊喜。 一群人都很感慨，又纷纷感谢邹寒。 关心把自己烤好的肉全放到邹寒面前的碟子里“寒寒小可爱，你多吃点，还想吃什么我烤给你。” “不用，我自己来就好。”邹寒被他们的热情搞得有些手足无措。 虞城河将他碟子里的菜夹走一半，同时微微凑近，低声道“你还去雪山玩过” “就去过那一次。”邹寒被吸引走了注意力，没发现虞城河在抢他吃的。 虞城河拿了条鱼慢慢烤着，说“没想到你竟然喜欢旅游。” 邹寒一听就不乐意了“喜欢旅游还得有资格” “那倒没有。”虞城河看他一眼，故意道，“只是你这小身板，怎么爬上雪山的” 我这小身板也能打得你满地找牙，邹寒愤愤想着。 “以貌取人，你会后悔的。” 虞城河轻笑一声“听起来你很厉害要不要哪天一起比划比划” “比划什么”邹寒似乎有点兴趣。 “健身房” “不去。”邹寒立马拒绝。 虞城河一挑眉，刚想说什么，对面的关心忽然很大声地喊了一声“寒寒小可爱你们说什么呢叫了你好几声都没听到。” 邹寒莫名有点脸红，仔细一想，发现他们也没说什么有营养的话，于是道“我就是好奇，你们又怎么会认识” “鱼是我们乐队最早的主唱。”贝斯手抢着道，“你竟然不知道” 主唱 邹寒心头一震。 他知道h这支乐队，是那次雪山之行，关心一直在唱fy。邹寒一听就很喜欢，正是因为喜欢歌，他才会和关心有接触，以至于后来救了他的命。 因为喜欢这首歌，邹寒特意去了解过h乐队。 这个乐队不是专业的，每个成员都还有正式职业。 但他们在圈内名声不错，常常有商演找。 所以，作为这个乐队的主唱好吧，曾经的主唱，虞城河唱歌应该怎么也不至于跑调。 那条微博，可能又要打脸。 “他没告诉我。”邹寒说，不自觉带了点怨气。 “怪我。”虞城河把烤好的鱼放进邹寒碟子里，刚好抢在关心前面，“请你吃鱼，别生气。” 他语气太宠溺，邹寒正准备去摸手机的手一抖，不知道为什么，也没好意思抬头看。 关心看着手里没送出去的烤肉，眼珠一转，说“你还不知道吧fy就是鱼写的，词曲作者都是他。” “什么”邹寒这次是真的被惊着了，猛地抬起头来，“你是ogy” 他很喜欢fy，知道词曲作者署名都是ogy。 但因为这支乐队本来就不出名，所以信息少得可怜。 他只知道，ogy曾经是h的主唱，只唱了不到一年就离开，连一张照片都没留下。 邹寒为此遗憾了许久，他天生五音不全，对音乐没什么鉴赏力，难得有首特别喜欢的歌，却连作者是谁都找不到。 现在知道他找了许久的人竟然就在身边，还是自己讨厌的人，这感觉还真的是百味杂陈。 “ogy只是鱼的一个曾用名。”关心抢着道，“他其实写过很多歌，每写一首就换个名字，都不是真名。” 邹寒下意识看向关心“为什么” 关心瞥了虞城河一眼“因为，他每一首歌都会写给一个特定的人。ogy翻译成中文，大概是呆呆fy这首歌，好像是写给一个叫呆呆的人的。” 邹寒又回头看虞城河“真的吗” 虞城河两根手指撑着眉心，点点头“是一个叫呆呆的小朋友。” 他也在看着邹寒，神色略显紧张，有似乎还有点期待“呆呆是个漂亮的小朋友，但从小被父母抛弃不爱说话，所以别人都叫他呆呆。他说他最喜欢飞机，可以去很多地方，所以我写了fy，希望他能早日飞向幸福的怀抱。” 邹寒安安静静地听完，说“哦。” 虞城河闭上眼睛，脸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瞬。 果然是想多了。 邹寒又说“你既然在音乐上这么厉害，为什么没去当歌手” 虞城河睁开眼“歌手没演员挣得多。” 邹寒“……” “我喜欢音乐，也喜欢演戏。之所以选择做演员，是因为鹿大boss家的星帆主要资源是影视方面的，刚好有个契机，就去演了蚀日。”虞城河笑了笑，“快吃鱼吧，凉了不好吃。” 蚀日是虞城河出道的第一部 电视剧，大制作，男主，然后一炮而红。 也正是因为这个，才会有虞城河是靠爬床上位的说法。 在鹿一白公布恋情前，虞城河身上都贴着“鹿一白情人”的标签。 邹寒没再说什么，乖乖低头吃鱼。 他心里其实没表面上那么镇定。 fy让他有很强的共鸣，没来由的喜欢。 现在听说这是虞城河专门为别人写的歌，心里竟然莫名其妙有些不舒服。 另一方面，他对虞城河的人品依然存疑，现在却发现自己不仅喜欢他的脸，还爱极了他写的歌反正滋味复杂，根本说不清。 虞城河看不到邹寒的心声，他趁邹寒专心吃鱼的时候，沉着脸警告地看了关心一眼。 关心咧嘴一笑，朝他眨眨眼，用口型说公平竞争。 虞城河没法和他解释，只能摇头。 后面一群人聊得热闹，邹寒很少再插嘴，默默听着。 他了解到今晚h之所以会来星帆的周年庆，是他们刚好在国内旅游，而鹿一白知道虞城河曾和他们一起组乐队，所以把人请来，想让他们聚一聚。 但虞城河现在主要都是演戏，加上鹿一白想给他惊喜，所以就没提前跟他说乐队来的事情。 乐队本身就能单独表演，会加上江林，是节目策划不知道他和鹿一白之间的恩怨，听说他傍了个大金主，才给他一个露脸的机会。 虞城河去找江林，就是想和他换一个节目。 他难得跟乐队重聚，想要一起表演，他们之间有默契，根本不用彩排。 只是不知道江林要是知道这些，会怎么想。 这顿宵夜吃到十二点过，邹寒去了一趟洗手间。 他实在忍不住，躲在里面打开微博看大家的反应。 只要和虞城河相关的，一如既往地热度爆表，评论已经几千条了。 那些说假唱的快来看，鱼鱼现场超棒 啊啊啊啊啊，我死了这声音太太太好听了叭 卧槽我鱼的现场也太棒了吧能不能给专业歌手留条活路 这简直比专业歌手唱得还好，鱼鱼，一人血书求出专辑 求出专辑 1，从今天开始，我是鱼鱼的声音粉了。 出专辑 n，我一定去买 大大，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在最精彩的时候掐了 感觉我鱼是想要脱衣服，大大你把后面放出来，好不好 我看到鱼鱼抓衣襟了，肯定脱了啊啊啊啊啊啊 这是星帆的周年庆，一般人进不去，大大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大大，你真的是黑吗我蹲你微博是为了黑虞城河，结果硬生生被你掰成粉了。 这次真的有心理准备，邹寒对这些评论不算意外，只是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砰砰砰。” 敲门声响起，邹寒才意识到自己在这里待太久了。 “寒寒，你没事吧”是虞城河。 邹寒打开门，有点尴尬“抱歉。” “你没事就好。”虞城河担心他吃坏肚子，“真的没事吧” “真没事。”邹寒急忙摇头，“走吧，别让大家久等。” “我让他们先回酒店了。”虞城河看着他说。 邹寒微微一顿“都走了” “嗯，你还有事吗”虞城河迟疑一瞬，“我有他们的联系方式，你要谁的” “哦，那倒是不用。”邹寒摇摇头。 他跟那些人也不熟，只是觉得自己连再见都没说一声，有点不礼貌。 两人走出烤肉店，邹寒正想跟虞城河告别，虞城河抢先道“等我叫司机过来，送你回家。” “你车在附近吗”邹寒不好意思说走了，“我来开吧，我没喝酒。” 老朋友相聚，自然要喝两杯，但虞城河一坐下来就给邹寒倒了杯饮料。 大概是他长得确实嫩，全程没人劝他喝酒。 邹寒自己对酒没兴趣，自然也不会主动要。 虞城河没推辞“那就麻烦你了。” 两人朝车库走去，邹寒忽然觉得不对，转身看了眼。 身后是几个稀稀拉拉的顾客，一切正常。 “怎么了”虞城河察觉到他的动作，也跟着回头看了看。 “没事。”邹寒摇摇头，“走吧。” 虞城河警惕地四处望望，朝他靠近了一点。 两人几乎是肩并肩来到车库的，虞城河走向副驾，但他没着急上车，而是站在门口等邹寒先上。 邹寒没注意到这些，弯腰朝车里钻。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飞速冲过来，虞城河只能看清对方手里闪着寒光。 “小心”虞城河喊了一声，已经来不及绕车头，直接纵身一跃，趴在车顶，伸手去挡那道寒光。 邹寒反应也快，听到虞城河的警告没有直接起身，而是朝下一蹲，同时也抬手格挡。 只需要01秒，他就看清楚是个戴着口罩的女人拿了把刀捅向自己。 邹寒伸手去抓女人的手腕，恰好虞城河也是同样想法，两人的手先撞到一起。 力气都不小，虞城河手一偏，正好抓在刀刃上。 猩红的血瞬间涌出来，连刀也染红了。 虞城河不敢松手，干脆用力抓住。 那女人大概是被吓到了，下意识往回抽刀，锋利的刀刃划过皮肤和血肉，虞城河眉头一皱，沉声道“你是想废掉我的手吗” 听起来竟然是认识的人。 那女人一慌，也不要刀了，转身就跑。 邹寒被满目的红色刺激得失神了一秒，这时候总算回过神来，拔腿就想去追那女人。 跑出两步，他又转身回来。 虞城河还姿势滑稽地趴在车顶，正将匕首甩掉，血珠顺着这个动作洒落满地。 邹寒头晕了一瞬，急步跑过去，将他扶下来。 “你不会晕血吧”虞城河这种时候竟然还发现了他表情不对，撩起衣服下摆，胡乱将受伤的手一缠。 “我不晕血。”邹寒声音紧绷，“上车，我送你去医院。” 虞城河看看他，没说什么，任由他将自己塞进车里。 邹寒快步绕过去，上了驾驶坐，点火、启动，动作干净利落。 但虞城河总感觉他状态不大对劲。 “抱歉。”虞城河打破沉默。 “为什么道歉”邹寒眼睛直直盯着前方，“难道不是我连累你” “不是，刚才那人我认识。”虞城河看着邹寒，他抓着方向盘的手指格外用力，指尖都隐隐有些泛白，“她喜欢钟天泽，报仇来的。她看到你跟我在一起，以为我们有什么关系，所以才向你出手。” “是吗”邹寒对答如流，但声音平平，毫无起伏，“钟天泽那种人渣，也有人喜欢” “她经历特别惨，从来没人对她好过。虽然钟天泽是渣男，骗了她的感情，但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钟天泽也是真宠她。”虞城河依然紧盯着邹寒，“所以，她对钟天泽死心塌地。” 邹寒看起来特别镇定，在限速范围内将车速加到最大，红绿灯路口也没乱闯。 “蠢。”邹寒冷静评价。 虞城河没吭声。 又一个红灯，邹寒踩下刹车，终于侧头看了虞城河一眼。 虞城河身上还穿着那件黑色的无袖t桖，裤子也是黑色，他手掌被衣服包裹起来，看不到具体情况，但车厢内浓重的血腥味骗不了人。 虞城河忽然侧身，按下窗户，夜风吹进来，血腥味淡了许多。 邹寒卡着红灯最后一秒，将车子开了出去。 其实虞城河误会了，他真不晕血。 但邹寒也知道自己状态确实不对。 很奇怪，原本以为对虞城河的一再容忍，只来自那张和虞筝有着八分相似的脸。 但就在刚才，看到虞城河手受伤的一瞬间，邹寒心底涌起无法遏制的惊恐和愤怒，那情绪激烈到他自己都害怕。 他对虞城河手的在意程度，居然超过了对那张脸的在意程度。 这实在很说不通。 心底有什么东西隐隐要冒出来，却又始终冲不破最后的束缚，让邹寒看不清楚。 “你之前为什么要阻止关心和我亲近”邹寒忽然问。 虞城河微微一愣，轻轻摩挲着虎口位置，有点不好意思“你看出来了” 邹寒还是盯紧前方的路“我又不傻。” 虞城河“这种时候，你可以适当装傻。” “不会。”邹寒硬邦邦地甩回两个字，又坚持追问，“所以，到底为什么关心有什么问题” “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花心。”虞城河换了个坐姿，“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还不到二十岁，但已经谈过两位数对象，男女都有。” 邹寒“你们不是好兄弟吗” “算不错的朋友吧，他对朋友很讲义气对感情其实也不是存心玩弄，但他追求刺激和新鲜，从来没有一段感情能持续两个月以上，责任感不强。”虞城河顿了顿，有点懊恼，“不过抱歉，我好像太自以为是了。” 邹寒没搭理他的道歉“所以，你的意思是，他喜欢我” 虞城河“嗯”了一声。 “那你做的有什么问题”邹寒说，“你不是我相亲对象吗” 虞城河扭头看他。 邹寒像是没注意到他的视线，一个漂亮甩尾“到了。” 虞城河愣了下才反应过来，笑了笑，拉开车门。 邹寒飞快跑过来，脱了自己的外套，兜头罩在他头上。 虞城河“……” 医院这时候没几个人，虞城河拿出手机给邹寒“帮我打个电话。” 很快，有人出来带他们去了特殊病房，没引起什么注意。 虞城河手上的伤口几乎贯穿整个手掌，好在没伤到骨头，但伤势也算很重了。 “寒寒，麻烦你帮我给费哥打个电话。”虞城河看邹寒脸色不好，想要支开他，“我怕今晚的事情被爆出去，得找他善后。” “好。”邹寒答应一声，抿着唇站在原地没动，眼睛死死盯着虞城河血肉模糊的掌心。 他不是不想动，是动不了，尖锐的刺痛一波接着一波，好像那一刀是扎在他心脏上，心脏都快废了。 这只手很重要，模模糊糊的念头在脑海里若隐若现。 可哪里重要 他想不起来。 “寒寒”虞城河看他不动，又喊了一声，“你过来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邹寒四肢僵硬地来到虞城河身边。 虞城河伸出左手，敷在邹寒眼睛上。 血腥味很浓，但温热的掌心有神奇的熨帖效果，邹寒轻轻一震，终于从自己的情绪里挣扎出来。 “麻烦你，给费哥打个电话。”虞城河轻声说。 邹寒点点头，终于走出了病房。 这时候走廊空无一人，邹寒靠在墙上，忽然浑身乏力，腿一软，直接顺着墙面滑坐在地上。 他也懒得再爬起来，先给费礼打电话。 打完电话才忽然意识到，虞城河竟然直接把手机给他了 他就不怕自己翻他的手机，发现什么秘密 费礼来得很快，邹寒还坐在地上，握着虞城河的手机发呆。 “怎么回事伤得怎么样”费礼不明情况，一叠声地问。 邹寒从地上爬起来，带着人进了病房。 虞城河手掌已经处理好，包扎得很厚实，根本看不到伤口，正在输液。 邹寒的视线不自觉又落在那只受伤的手上。 虞城河顾不上他，简单跟费礼说了两句，然后叮嘱他“留意一下，别被爆出新闻。” “活该”费礼确定他没有危险，放松下来后就全是生气了，“放着好好的烛光晚餐不去吃，非要去吃烤肉，看你下次还跑不跑” 虞城河失血过多，脸色和嘴唇都苍白得过分，但他像是感觉不到痛，嬉皮笑脸地说“费哥说得对，下次一定不跑了。” 邹寒忽然问“什么烛光晚餐” “一个豪门公子请他吃饭。”费礼边发短信安排工作，边随口道，“人家也没说非要他怎么样，就认识一下，有老板作保，肯定不是那种不正经的人” “不行。”邹寒不等他说完就打断。 费礼“啊” 连虞城河都愣了，看向邹寒。 “他正跟我相亲。”邹寒板着脸说，“不能和别人去吃烛光晚餐。” 费礼迎头撞在输液架上。 第25章 暗恋 气氛安静得有些诡异。 费礼揉着撞红的额角，愣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邹寒刚才就是冲动。 一听到富家公子请烛光晚餐，他就不喜欢，总觉得不够尊重人。真喜欢一个人，不是该亲自来找虞城河吗通过老板施压，算怎么回事 所以他想帮虞城河一把。 现在看费礼这样，邹寒有点尴尬，意识到自己似乎多事了。 他悄悄退后两步，躲在费礼背后对虞城河比比划划，用口型问要不要撤回 虞城河被他逗得眉眼一弯，笑着摇摇头。 费礼看他俩居然还当着自己的面眉来眼去，差点喷出一口血来，倒是终于想起要说什么了“虞城河，你上次怎么跟我说的” 虞城河想了想“哪一次” 费礼“你” 他想起邹寒还在，做了多年经纪人，已经习惯随时保持警惕性。 邹寒属性不明，在敌我阵营之间疯狂踩点，谁也不知道他下一步会做什么。 不管他和虞城河之间是怎么回事，费礼都不能落下把柄给他。 “算了，我不管你们那些，别让人爆出去就行。”费礼含恨咽下一口腥甜的气，转头冲邹寒笑眯眯地说，“今晚真的特别谢谢你，及时送鱼鱼来医院。” “不客气，应该的。”邹寒也很警惕。 这时候费礼居然不生气，还冲他笑，可见理亏。 虞城河看着这两人互相提防，真的很想笑，偏偏双手都没空，只能拼命低头以掩饰笑意。 “夜已经深了，你辛苦一整晚，早点回去休息吧。”费礼干脆直接下了逐客令，“这里有我，你放心。” 虞城河终于开口“这么晚，你让他一个人去哪里” 邹寒闻言，觉得这是虞城河在暗示他留下，于是自觉把自己转化成主人，在角落的沙发上坐下来，又拿出耳机戴上“你们要谈什么，放心谈，我不会打扰你们也不会偷听。” 言下之意，我绝不会走。 费礼“……” 他对邹寒了解不多，最初听到是说剧组来了个小朋友，粉黑难辨。后来亲眼看过，邹寒的长相实在拉好感，看人的时候眨巴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又甜又纯，超级无害。剧组几乎所有人对他评价都很好，所以哪怕知道虞城河对他格外不同，费礼也没生起警惕心。 然后，就造成了今天这个局面。 “别气了。”虞城河开口，声音里有抑制不住的笑意，“没你想得那么严重。” “到底怎么回事”费礼现在一点脾气都没有，只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家里逼他相亲，你们给我拉皮条。”虞城河耸了耸肩，“所以你懂了” 原来是假的，费礼松了口气“祖宗，你不去也没人说什么，我们什么时候真逼你了你至于嘛还跟粉丝玩假相亲，你知不知道” 他欲言又止，还是顾忌着邹寒是假装绅士，实际上在偷听。 虞城河思索几秒，含糊道“反正现在我俩的约定还没结束。” 费礼按着胸口“什么时候结束” “不知道。”虞城河往后一靠，“喊停的权利在邹寒手里。 费礼“再见。” “我心里有数，不会乱来，你放心吧。”虞城河不怎么走心地安慰道。 这个安慰，费礼一个字都不信“这件事先放一边，今晚怎么回事怎么会受伤” “灵伶。”虞城河正色道，“你们先去找到她。” 费礼大惊“灵伶你不是说她对你很好我们还给过她资源，这什么情况” “你小点声。”虞城河叹了口气，“她跟钟天泽有一段。” 费礼“她有病吧” 虞城河“嗯。” 费礼 “她的确偏执到有些病态。”虞城河没有解释太多，“她肯定会来医院，你让人守着。主要还是把新闻压下来，排查一下有没有被人拍到，车库的监控也要拿回来。” 费礼神色凝重“要不要报警她真有病的话，很危险啊。” 虞城河下意识摇头，摇到一半忽然抬头去看邹寒。 邹寒团在沙发上，已经无聊地睡着了。 虞城河不自觉缓和了神色，沉吟一阵才道“灵伶出手的对象是邹寒，等他醒了，我问问他意见再说。另外，你派人保护好邹寒，我估计灵伶会来找我，我想跟她先谈谈。” “你确定”费礼不怎么同意，“你的安全呢” “今晚是个意外。”虞城河说，“她现在已经有些名气，报警肯定瞒不住，再扯到钟天泽的事情，到时候又是一场腥风血雨。我实在不想天天挂在热搜上，粉丝不明情况，再被人利用，攻击无辜的人。” 费礼看他是真心在愁，建议道“要不，我们还是请几个职粉引导一下” “什么”虞城河没反应过来。 “职业粉丝，引导一下粉丝间的风气。”费礼解释说，“刚出道的时候跟你说过，你不同意，我们就没搞。但现在的情况，确实有些混乱。粉丝行为偶像买单，有人引导一下风向，多少会好一点。当然也有风险，这样做等于把自己的把柄送到别人手上。不过这些你不需要操心，我会尽量把风险控制到最低，你只需要说同意或者不同意。” 虞城河想起来了，费礼的确说过请职粉，他那时候觉得这种事情就是欺骗，都没怎么听就拒绝了。 现在进入圈子才一年时间，他已经深深理解费礼的心情了。 粉丝当然是因为喜欢才会关注，然后维护自己偶像。可是，粉丝看到的未必是真相，被人一带节奏，往往就成了一把指哪打哪的枪。 虞城河已经尽可能努力去把正能量带给粉丝，甚至会刻意隐藏自己性格中一些顽劣的成分，也多次明示暗示希望大家少一点戾气。可实际上，关心则乱，他的潜移默化远远比不上营销号一句节奏来得有用。 “好，我同意。”虞城河抬起手想揉揉眉心，结果血液倒流，只好又放回去，“你去安排吧，但是千万别搞什么黑别家那一套。” “放心。”费礼看他面色苍白，疲态毕现，也不忍心让他太累，主动道，“你休息吧，这些我都会安排。” 虞城河点点头“不用在这里守着，你回去吧。” 费礼“那怎么行你手受伤了，不方便，身边没人看着不行。” 虞城河朝角落抬了抬下巴。 费礼一回头，看了眼睡得香甜的邹寒，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回去吧。”虞城河再次道，“辛苦了。” 费礼瞬间就不想说话了，直接站起来，椅子跟地板摩擦发出刺耳声响。 “嘘。”虞城河马上示意他小声点。 费礼“……” 他转身就走，连眼神都没再留给虞城河一个。 虞城河嘴角一弯，轻声道“谢谢费哥。” 费礼出了门，才想起鹿一白还让他带话，他给忘记了，于是又折回来。 走到门口，费礼手放到门把手上，同时习惯性一抬头，然后整个人都怔住了。 病房里，虞城河已经从床上下来，坐在邹寒睡觉的沙发旁的地上，输液架也跟着移过去了。 邹寒还戴着耳机，睡得很熟，完全没意识到身边有人。 虞城河背对着门口，费礼看不到他的表情。 但他能看出来，虞城河几乎整个人都倚在邹寒身上，半晌没动一下。 一个gay，受伤了，半夜拖着病躯坐在地上看另一个男人睡觉。 这特么还能是什么情况 但凡他不是个傻子，就能明白虞城河的心思。 费礼忍不住一阵阵心酸，一颗老母亲心碎成渣渣。 刚才虞城河怎么说的 两人假相亲，是因为邹寒家里逼他相亲，还说什么时候结束这种关系，由邹寒说了算。 说了半天，原来是暗恋 拥有几千万粉丝的娱乐圈顶流虞城河，竟然暗恋一个男人 费礼简直不知道该先嘲笑，还是先同情，或者是先发愁 从病房离开，费礼迎面碰到过来取针的护士。 “不用麻烦小姐姐，针我们已经取了。”费礼立刻拦住护士，“他没什么事，就是困，已经睡着了。” 护士有点遗憾“好吧，但你们在医院，最好还是叫专业护士做这些事情。” 费礼认认真真听着，态度毕恭毕敬。 护士反而有点不好意思，转身回值班室去了。 费礼想了想，实在控制不住，给鹿一白打了个电话。 鹿一白还没睡，就等着虞城河这边的情况，马上接了“人没事吧” “老板，我的摇钱树要跑哦，不对，是我们的大明星要谈恋爱了。”费礼哭唧唧地道。 鹿一白“谈恋爱和谁” “一个长得像高中生的男人，叫邹寒，我知道的也不多” 费礼叭叭叭说完，就听到老板说“太好了。” 费礼“啊” 鹿一白轻咳一声“我的意思是，虞城河年纪不小，也该谈恋爱了。” 费礼“啊” 鹿一白“对了，这事你先假装不知道。” 费礼“啊” 鹿一白“你不是说他暗恋吗万一被戳穿，他不好意思，多尴尬。这事你别管，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看着被老板挂掉的电话，费礼“啊” 病房里，虞城河终于解开被挂住的衣服，长松了口气，急忙站起来。 只是好心来给邹寒盖被子而已，结果病号服被他裤子上的金属装饰物卡住。 他一只手被包成粽子，一只手输液，非常不方便，解了半天才解开。 幸好没被人看到，不然就太尴尬了。 第26章 我有病 邹寒早上醒来发现自己睡在沙发上，有点没反应过来。 视线一转，看到病床上的虞城河，才猛地想起昨晚的事情。 虞城河还睡着，身上只盖着昨晚邹寒给他兜头的外套。 邹寒一低头，发现自己身上盖着被子。 这真的有点过分了。 哪怕虞城河真不是什么好人，他昨晚也受了伤。 哪有病人挨冻，好人盖着被子睡的 更何况，虞城河还是为了救他才受的伤。 邹寒急忙起身，将被子抱过去盖在虞城河身上。 虞城河很警惕，被子刚落下去，他就动了动，随即睁开眼，醒了过来。 两人视线相对，邹寒有点尴尬，保持着盖被子的动作僵在那里。 “天亮了”还是虞城河先开口，打了个哈欠。 他的声音有点哑，也不知道是没睡醒的关系，还是昨晚没盖被子睡觉，着凉了。 “嗯。”邹寒顿了顿，问他，“你为什么要把被子让给我你才是病人。” “不是故意的。”虞城河单手撑着床板坐起来，“我是看温度有点低，怕你着凉，想着等护士来取针再问她要床被子。谁知道她没来，我也困，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他又安慰邹寒“没事，我身体好，也没觉得冷。” 不管怎么说，在病房睡了一整晚，没照顾好病人，反而让病人来照顾他，邹寒还是懊恼。但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下意识就道“可是护士为什么没来取针谁给你取的还有，你经纪人呢” “可能忘记了吧。”虞城河不怎么在意，“也怪我没按铃，费哥要盯着媒体那边，怕有人拍到昨晚的事情。要是被爆又会有一堆麻烦事，所以先回公司去了。” 邹寒朝他手看了一眼，发现他手背上鼓起一块青紫的包，旁边还有血迹。 显然是他自己随手取了针，单手没法压伤口，才会鼓起血包。又或者是太困，根本没顾得上去压。 怎么就睡着了呢 自己非要留下来，结果又没尽到照顾病人的责任。 邹寒心里怪难受的，但他好像忽然变得笨嘴拙舌，连道歉都不会。 越是懊恼，邹寒就越乱，气冲冲地说“那些护士也太不负责了，明知道有病人还输着液，就不来看看吗睡觉之前都不查房吗我要去投诉她们。” 他说着就要转身，一只冰凉的手搭在他的手腕上。 “算了。”虞城河说。 邹寒被冰得抖了下，莫名其妙地更生气了“你还真是对谁都这么好啊圣父吗” 虞城河似乎被他突如其来的情绪吓到，懵了一瞬。 邹寒简直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总是这样，从来学不会好好表达自己的情绪，把事情搞得一团糟。 跟陌生人都能应付自如，身边亲近的人反而不知道该怎么相处。 “坐。”手腕上的冰凉紧了紧。 邹寒抿着唇，纠结了一下，才依言坐在虞城河的床边。 “我不是圣父，只是无奈。”虞城河没有生气，温声解释说，“你想，我们投诉了护士，然后呢” 然后 邹寒一脸懵，这医院是私立医院，收费挺高，护士不尽责，当然是被处罚，还有什么然后 “这事不传出去也就罢了，假如传出去，营销号会怎么说我的粉丝又会干什么”虞城河提醒道。 邹寒想了想，营销号当然会带节奏，说虞城河脾气大，或者谴责医院护士。而虞城河的粉丝，可能会去攻击护士。他被虞城河的粉丝攻击过，知道他们的战斗力。 护士或许有失职，但也不至于到要遭受网络暴力的地步。 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承受住网络暴力。 “更何况，我们不是护士，不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虞城河继续道，“或许有什么意外也说不定。” 邹寒刚想说能有什么意外，忽然就想到自己撞人设的事情，还有虞城河小号的事情，默默闭了嘴。 虞城河说得对，很多事情，我们以为的，和事实之间，其实千差万别。 “还有，你没做错什么，不要自责。”虞城河微微一笑。 邹寒怔怔望着他。 这都看出来了 “我受伤，是我的问题，跟你无关。即便当时我不出手，灵伶也不是你的对手。”虞城河态度好得不行。 邹寒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灵伶” “就是昨晚那个行凶者。”虞城河还握着邹寒的手腕，“要不要报警，我听你的。” 心里的烦躁被那丝冰凉一点点压下去，邹寒慢慢冷静下来，思索了一会儿，不答反问“你是不是和她很熟” 虞城河点点头“我拍蚀日的时候，灵伶演一个配角。那时候我刚进组，对现在的娱乐圈了解不多。灵伶虽然不红，但在圈子里待的时间久，对各种明暗规则都很清楚，她教了我许多东西。” 这大概也是她想替钟天泽报仇，却没直接对虞城河下手的原因。 邹寒又问“你确定，她会来找你” “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虞城河看起来简直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那就见到人再说吧。”邹寒已经彻底冷静下来，想要起身，才注意到虞城河一直拉着他。 那块冰凉的皮肤忽然就灼热起来，邹寒面无表情地将那只手塞进被子里，引来虞城河一声轻笑。 耳朵莫名有点发烫，刚好有人敲门，邹寒急忙跑去开门。 费礼手里拎着早餐和一些日用品，看到邹寒，下意识挺直脊背“寒寒，早上好。这些给你，我问过小缘，都是你爱吃的。” 他一整晚没睡，越想越觉得邹寒厉害，看着人畜无害，可只用了一个多月时间，就让虞城河如此神魂颠倒。 要知道以虞城河的魅力，无论圈内圈外，对他示好的人数不胜数，他绝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 能让他沦陷的人，简单不了。 最主要的，假如两人成了，虞城河还不得对邹寒千依百顺 费大经纪人想来想去，示好要趁早，只要跟邹寒打好关系，还怕虞城河不听话 所以特地去打听了邹寒的喜好，一大早就过来送温暖。 可惜邹寒看着费礼明显的示好，警惕地后退了一大步“我不饿，给虞哥吧。” 他全拿给虞城河了。 费礼消化了一下，将邹寒的举动翻译成是在关心虞城河。 看来也不算完全的单箭头，这是好事，费礼欣慰地想。 下一秒，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原本是坚决反对虞城河谈恋爱的，瞬间就凌乱了。 欣慰个屁 “费哥你站门口干嘛”虞城河不解，“这里是医院，招不来蜂也引不来蝶。” 费礼“……” 他关上门，强撑道“我想看看漂亮的护士姐姐行不行” “说到护士。”邹寒接口道，“昨晚值班的护士没来取针，没查房，费哥你要不要去问问怎么回事” 他看着虞城河手背上鼓起的血包，还是耿耿于怀。 “哦，是我让她们不要来的。”费礼随口道。 邹寒一愣“为什么” “因为看你睡着了，怕打扰你睡觉。”费礼当然不敢说自己看到了什么，想卖一波好。 “我又不是病人”邹寒又开始混乱，好不容易沉下去的情绪疯涌起来，压都压不住，“你们为什么要这样照顾我” 费礼无助地望向虞城河。 未来老板娘，好像不怎么好伺候的样子。 “你先出去。”虞城河眼底闪过一丝担忧，对费礼道。 费礼皱眉，还是依言退了出去。 “寒寒，你过来。”虞城河敏锐地察觉到邹寒的情绪不大对，朝他招了招手。 “等我一下。”邹寒这次没听话，直接去了洗手间，反锁上门。 虞城河只能听到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 十分钟后，邹寒拉开门出来，脸上全是水珠，眼眶泛着红，额发湿哒哒地趴着，一双大眼睛也像水洗过似的，亮得有些过分。 “对不起啊，费哥。”邹寒先走过去打开门，把费礼请进门，“我刚才心情不好，迁怒于你了。” 费礼莫名有点慌，下意识去看虞城河。 虞城河总觉得不大对劲“你刚才在里面干什么了” “洗了把脸。”邹寒说，“你们不知道，我有病。” 费礼“……” 虞城河“什么意思” “生理上的疾病，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犯病，需要一个人冷静地待着。”邹寒笑笑，又恢复了之前的应付自如，“昨晚连累你受伤，结果你们还反过来照顾我，我过意不去抱歉，反应过激了。还有，谢谢你们。” 费礼经验再丰富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又看向虞城河。 虞城河示意他先出去。 费礼走出去后，还体贴地关上了门。然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进去一趟，一个字都没说，又被赶出来了。 费礼“……” 他摇摇头想换个地方冷静冷静，忽然听到病房里传来虞城河的歌声。 “漂亮的小孩，赠你一双勇敢做成的翅膀” 没有乐声伴奏，虞城河的声音更清晰纯粹，可能昨晚真有点着凉，鼻音明显，丝丝点点的哑仿佛凝成实质，一颗颗从心尖上滚过。 邹寒怔怔望着他，动弹不得。 一曲终，虞城河轻声道“我昨晚看你好像还挺喜欢这首歌。” “是。”邹寒勉强吐出一个字。 “那心情好点了吗”虞城河又问，紧接着不等邹寒回答，念了句歌词，“漂亮的小孩，从来不舍得让你受伤害。” 他伸出那只包成粽子的手，轻抚过邹寒的头顶“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小朋友。” 第27章 道歉 邹寒一回到家就瘫在沙发上。 有点上头。 虽然最讨厌别人叫小朋友，虽然对虞城河的人品还未完全信任但他顶着自己最喜欢的脸唱自己最爱的歌，这特么谁顶得住啊 邹寒顶不住，所以落荒而逃了。 到现在头发还阵阵发麻，那只手简直有毒。 邹寒抱着一只鱼玩偶，狠狠揪它蓝色的尾巴。 仅仅是这些也就算了，他还拼命救人等等，救人 邹寒猛地坐了起来，他匆匆跑回来，忘记了那个什么0。 虞城河说过，那个0有百分之八十的概率会去医院。他离开的时候，那人还没出现，不知道现在去了没 邹寒找到手机，打了个电话。 几分钟后，五个保镖一起出现在门口。 “你们四个去医院保护虞城河。”邹寒点了四个人。 几人答应一声，迅速离开。 “你去找那家”邹寒一时想不起烤肉店的名字，“就久安广场地下车库的监控，昨晚的事，肯定被监控录下来了。” “监控视频已经被虞先生经纪公司拿走了。”保镖说。 邹寒一皱眉，保镖立刻道“不过，那个女人我已经查到了。对不起，小少爷，昨晚我们” “不怪你们。”昨晚有虞城河在一起，邹寒怕暴露，没让保镖跟太近，加上事发突然，他们营救不及也正常，“那个女人什么情况” “她叫灵伶，暂时只查出来跟虞先生合作过蚀日，关系还不错。要继续查下去吗”保镖给邹寒看了张照片。 “要。”邹寒毫不犹豫地点头，“把她所有底细都查清楚。对了，她好像喜欢钟天泽，你可以从那边入手。” 保镖答应一声，还站在原地。 邹寒看着他“还有事” “刚才您回来的时候，有人跟着。”保镖说。 邹寒“谁” 保镖正要说话，手机响了声，他看了眼，表情有点奇怪“虞先生经纪人安排的，应该是为了保护您的安全” 邹寒“随他们去吧，假装没看到。” 保镖答应一声，转身去忙了。 有钱人的情趣，他是不懂，反正按吩咐办事就行。 邹寒又瘫回沙发上发呆。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弹出一条提示，虞城河发微博了。 邹寒愣了两秒，才点进去。 他手不是受伤了吗怎么还发微博 微博有两条。 从手机里翻到一张照片，放给大家看看图片图片。 在这里诚挚地向大眼猫大眼猫大大道歉，我知道大大从未抄袭，也无心蹭热度。因为我的疏忽，让大大饱受流言困扰，被网络暴力，深感抱歉，我愿意尽可能赔偿大大的损失。我知道粉丝无脑黑和部分营销号不算是关心则乱，怪我没及时出来发声，也给粉丝和广大网友道歉。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长得像的人实在太多了。我只是一个小演员，其实不认识我的人更多，希望大家都能少点戾气，还网络环境一片净土。 他附的两张图片，第一张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贴着头皮留了一层青茬，冰蓝色的眼底全是桀骜和嚣张。他迎风站在悬崖边，性感张力隔着屏幕扑面而来。 第二张是虞城河的照片，站在同样的地方，黑发黑眼的他内敛沉稳，帅得毫无攻击力，但润物细无声，越看越耐看。 两人五官细看几乎一模一样，但气质完全不同。 再从细节来看，两人手都插在兜里，虞城河虎口有纹身，那个年轻人虎口皮肤白皙干净。 单看这两张照片，绝对不会有人把他们当成同一个人。 邹寒猛地从沙发上翻起来，一个没注意，直接摔到了地上，他也顾不上，捞过手机，目不转睛地盯着看。 在这个年轻人没出现的时候，认识虞城河的人看了虞筝的人设图，都会认为邹寒画的人是虞城河。现在，如果非要靠一个，大部分人都会认为，虞筝更像是那个年轻人。 邹寒也是这样认为。 那个年轻人，几乎就是虞筝本人。 看了一阵，邹寒从地上爬起来，冲到车库。 他要去找虞城河，问问他哪个年轻人在哪里，然后然后又怎样呢 跟人谈恋爱 别说不知道人家是弯的还是直的，有没有对象。 哪怕真就是弯的，还单着，就会喜欢他吗 他就会喜欢吗 虞城河也跟虞筝长得很像，却气得他差点吐血。 邹寒点火的手顿住。 说到底，虞筝只是他构想出来的一个人。 哪怕现实生活中有个人跟他真就长得一模一样，那也不是虞筝。 所以，哪怕他找到那个年轻人，很就有什么意义吗 其实没有。 邹寒往后靠在椅背上，半晌重新拿起手机。 有很多人艾特他，让他去看虞城河的微博。有虞城河的粉丝来道歉，也有人带节奏，说虞城河的道歉，不过是再一次的营销炒作，吸小作者的血。 说实在的，虞城河这波操作，真的算不上聪明。 至少带给他自己的，坏处大于好处。 邹寒就看到有粉丝声称要脱粉，他们为虞城河冲锋陷阵，虞城河却反过来打他们的脸。 邹寒也想不明白，虞城河为什么忽然道歉 但这些，都比不上那张照片带给他的震撼。 邹寒再次点进虞城河的微博，看那两张照片。 这次他冷静多了，然后发现了一点不对劲。 两人站的悬崖背后，是一座大雪山。 邹寒恰好去过那座雪山，所以他看出了极微小的差异两座雪山并不一样。 这本来也没什么，毕竟照片的重点在两个长得像却又完全不同的人身上。 可邹寒再细看又发现，两座雪山不一样，却又是同一座雪山不一样的是时间，这是同一座相隔好几年的雪山。 邹寒将照片放大了，一点点细看，确定自己没弄错。 有什么东西在心底若隐若现，可邹寒就是抓不住。 两张照片不是同时拍的，然后呢 虞城河也没说两张照片是同时拍的啊。 邹寒始终想不明白哪里不对。 最后想到他们都去过大雪山，还挺有缘分。 他忽然又觉得，找到那个年轻人，或许是有意义的事情。 一个现实存在的人，莫名跑进另一个人的梦里，多神奇的缘分啊。 就算两个人之间不发生点什么，见见面也好啊。 或许见到那个年轻人，他对虞筝的执念就能放下了。 只是，不能直接去问虞城河，否则就露馅了。 十分钟后，邹寒出现在超市，卖猪脚的窗口前。 二十分钟后，邹寒拎着两大袋猪脚和一个砂锅回了家。 一个小时后，邹寒汗流浃背地从厨房出来。 再一个小时后，邹寒尝了尝自己炖的汤，拨了个电话“今天的猪脚汤还有吗我去看望病人。” 又半个小时后，邹寒拎着一桶猪脚汤，出现在虞城河的病房门口。 走廊上空无一人，邹寒抬起手正要敲门，忽然听到一个好听的声音说“我真挺喜欢你的，做梦都会梦到你那种喜欢。” 邹寒手一顿，偷偷顺着门缝朝里瞄。 一个背影看起来很性感的女人抱着一大捧红玫瑰，站在虞城河床边深情告白“你看你现在生病了都没人照顾，一个人过日子总归” “谁说我没人照顾”虞城河忽然打断她。 抱玫瑰花的女人顿了顿“啊” “寒寒。”虞城河朝门口一招手，“我看到你了。” 邹寒“……” 他只好推开门走进去。 虞城河看着他手里的保温桶，笑得有点浮夸“你怎么又动手做这些烫到手可怎么好” 邹寒脚步顿了顿，心说怎么会有这样不要脸的人 那个女人闻声转过来，皱眉打量邹寒。 邹寒也看清了她的长相，挺清秀一姑娘，不算多漂亮也不丑，穿的戴的都是奢侈品，很有钱。 姑娘显然没怎么把邹寒放在眼里，直接回头看着虞城河“你弄个高中生来糊弄我” 邹寒把汤放在床头柜，然后也看向虞城河“这位小姐是” “thodore酒店的付大小姐。”虞城河轻轻拉住邹寒的手臂，“付小姐，多谢抬爱，但我已经有了心上人。你放心，寒寒22岁，不仅成年了，还可以直接领结婚证。” 邹寒“……” 付大小姐脸色不怎么好看，但也没死缠烂打“好吧，如果你就这眼光，我无话可说。” 说完，她随手将玫瑰花扔进垃圾桶里。 虞城河淡淡道“付小姐这句话，就足以证明我眼光还不错。” 付大小姐脸色微微一变，转身就走。 邹寒朝虞城河道“我送送付小姐。” 说完也不等虞城河说话，抢先上前打开了门“付小姐请。” 付小姐看看他，轻轻哼了一声。 两人到了病房外，付小姐高高在上地看着邹寒“想说什么炫耀吗” “付小姐的父亲可是付允天先生”邹寒一点也不介意她的态度，很温和地问。 付小姐微微一愣“是又如何” “麻烦付小姐给令尊带句话。”邹寒微微一笑，“他不是说想和希亚搞个联名活动，一直在找我吗” 他递过去一张名片“我没空，找roy谈，我会跟他打招呼。” 付小姐看着名片上的“副总裁”几个字，再听邹寒这语气，手就有点抖“你，您是” “再见。”邹寒礼貌地冲她点点头，转身回病房。 关门的时候偷偷朝外看了一眼，发现付小姐还呆在原地，邹寒急忙掏出手机，怂哒哒地给roy发短信。 亲爱的哥哥，你一定要帮我一个忙。 第28章 试试 roy可能在忙，没有立刻回消息。 邹寒简单给他说了下情况，反正roy不打他脸就行，至于合不合作，就全看roy的意思。 发完消息roy还没回应，邹寒只好把手机收起来。 抬头一看，虞城河正眼巴巴望着他带来的汤，打着吊瓶的手还试图伸过去够。 有这么饿吗 这都两点过了。 “你还没吃饭”邹寒边走去边问。 虞城河点点头。 邹寒皱眉盛了碗汤出来“费哥呢” “灵伶没出现，他有点担心，去打探消息了。”虞城河说。 “你的助理呢”邹寒很无语，“你一个大明星，生病了居然没人照顾，是不是太寒酸了一点” 虞城河一笑“这不是有了” 邹寒“嗯” 他都还没反应过来，顺手把汤递给虞城河。 虞城河没接，稍稍抬了抬手，示意自己实在接不了。 邹寒懵了一瞬，这才明白过来他说“有了”是什么意思。 挺理直气壮。 不过也该他理直气壮，邹寒认为自己有义务照顾他，但他确实不会照顾人。 邹寒自己很少生病，有点小病基本上撑撑就过去了。戚歌身体也不错，偶尔感冒一下，根本不需要别人怎么照顾，更何况他现在有老攻，要照顾都轮不上邹寒。 所以，邹寒一时间无从下手。 奈何虞城河以一种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他，邹寒也没办法不管，只好拿起勺子。 喂饭绝对是个技术活，喂汤就是技术活里的技术活。 完全没有技术的邹寒第一勺汤递过去，全洒在了被子上。 第二口汤，全洒在了病号服上。 第三口，洒进了虞城河的脖子里。 邹寒傻眼了。 “麻烦给我递下纸巾好吗”虞城河没生气，很客气地问。 邹寒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拿了纸巾。 眼看着虞城河一抬起手，液体导管血液就回流，邹寒实在看不下去，只得将那只手按回去，然后自己亲自替他擦。 汤汁已经流进脖子内，邹寒必须先解开衣服。 病号服略显宽大，一低头就能看到紧致的肌肤和突出的锁骨。 邹寒忽然有点别扭。 他不习惯跟人太过亲近，哪怕只是纸巾擦拭身体，依然能感受到虞城河胸口处薄薄的肌肉线条和质感。 艺人对身材管理都很严格，虞城河就属于那种典型的“脱衣有肉穿衣显瘦”型，肌肉不壮实，但手感不错。 “差不多了。”头顶的虞城河忽然开口，“我没那么讲究。” 他一说话，邹寒才意识到自己走神了，虞城河胸口皮肤都红了一块。 这就太尴尬了。 原本以为躲开那张脸就没事，没想到躲开了脸，还有他的歌声，躲开了歌声，还有他的身材这个人真的有毒。 邹寒把废纸扔掉，恰好听到虞城河肚子发出“咕噜噜”一串响，在安静的病房里格外明显。 邹寒下意识看过去，正好虞城河也在看他。 原本是有点尴尬的局面，两人对视着，忽然一起笑了，尴尬一扫而空。 “你扶我起来。”虞城河说。 邹寒依言将人扶起来，然后按照虞城河的示意，直接把碗怼在他嘴边。 这样方便多了，但还是出了点小问题最后一口的时候，邹寒怼太急，虞城河直接呛着了。 邹寒尴尬死了，带着歉意上前拍虞城河的背。 虞城河半晌缓过来，轻轻摆手，叹了口气“我是不是无意中得罪过你” 邹寒“……” 可不就是得罪过。 他当然不可能承认，倒是想起那条微博。 邹寒将碗放好，别别扭扭地说“我看你都能发微博，哪里能想到你没法吃饭不然肯定带个人来不会是费哥或者小缘帮你发的微博吧” 他始终很好奇，为什么虞城河要在这时候发微博 “当然不是。”虞城河打量着邹寒的神色，“发微博的时候没输液。” 邹寒状似无意地问“为什么忽然道歉难道是你们公司引导读者去刷负的” “怎么可能。”虞城河立刻否认，“我是书被封后才知道这事，早想发微博，但又担心发博会再把这事推上热搜，所以一直犹豫。” “那今天怎么又发了”邹寒看了他一眼。 “我自己常常被误会，知道那种滋味不好受。今天我认真想过，虽然发博可能会再次把作者推到风口浪尖，可至少让他知道，有人是相信他的，不知道他心里会不会好受一点”虞城河有点紧张。 他到现在也不确定，这样做对邹寒来说，到底是好还是坏。 邹寒没发现虞城河的紧张，于他而言，这事无所谓好坏，他只是好奇“你怎么知道他没有抄袭” “我看过他的文，清楚他写的人不是我。”虞城河说。 他这样说，邹寒挺意外。 他得承认，可能是先入为主，哪怕虞城河对他其实很不错，他对虞城河，也总会不自觉带点恶意。 比如那条微博，他虽然不认为虞城河是再一次刻意炒作，却也觉得他可能仅仅是为了安心或者别的什么原因才发的，总之虞城河应该能从中获取某种好处。 现在听虞城河的意思，他根本没考虑那些。 他为这事，还专门去看过书。 邹寒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小人之心。 “我觉得大眼猫写得很好，只可惜网站不给解封。不过我还是希望，他能把故事写完，哪怕不发表。”虞城河又说。 他竟然还找过网站 邹寒更惭愧了。 哪怕穿着马甲，他也不想跟人讨论自己，轻描淡写地绕过这个话题“你倒是能操心，自己的事情搞定了吗那个凶手找到没” “没有。”虞城河摇摇头，觉得很奇怪。 今天早上邹寒承认自己有病，而且情绪波动很大，虞城河便认为他是一个受情绪影响比较大的人。 所以，他才会不顾费礼他们的反对，执意公开道歉，语气还特别好，就是希望邹寒能好受一点。 可是现在看邹寒这反应，似乎对那件事情并没有特别在乎。 虞城河作为站在流量顶端的人，算是网络暴力的最直观承受者，所以很清楚网暴带给人的巨大压力。 他身经百战也还常常被气到想吐血，邹寒居然不是很在乎的样子 可要说他不在乎也不对，真不在乎他就不可能追到剧组去找自己的黑料。 还有，邹寒居然没问那张照片上的人 他一点都不好奇吗 还是看出了什么 虞城河想不明白，有一瞬间几乎要以为自己哪里弄错，大眼猫和邹寒不是同一个人了。 “你不是很有自信吗”邹寒皱着眉头问。 虞城河缓了两秒，才从对邹寒的揣摩中抽离出来“可能她遇到什么事了。” 话音刚落，手机响了。 虞城河不太方便，邹寒替他拿过来，看到备注是“花蝴蝶费金牌”，有点好笑。 “直接免提。”虞城河说。 邹寒愣了下，按了免提，然后想走。 虞城河却轻轻拉住他。 邹寒奇怪地看向虞城河，虞城河没看他，先和费礼对上话了“查到什么了” “灵伶好像被绑架了。”费礼沉声道。 这下邹寒也不想走了。 虞城河脸色瞬间变得凝重了几分“怎么回事” “我们先去了灵伶的经纪公司，没找到人。然后托私人关系去找她的助理，你也知道，她跟身边工作人员的关系都不好，助理也不清楚她的行踪，还以为她在家。可她家里也没人，我没办法，只好求助老板。老板找关系调了沿路的监控，发现灵伶伤了你以后就慌慌张张地跑出车库，然后在路边被人拖上一辆车。她挣扎得厉害，肯定不是自愿的。”费礼一口气说完一长段话，顿了顿才补上一句，“那是一辆套牌车，可能不得不报警了。” 虞城河朝邹寒看看，邹寒点点头。 都牵扯到绑架了，不报警也不行。 “行，报吧。”虞城河说，“不管怎样，先找到人。对了，是辆什么车把车型和车牌号还有行进路线都发给我。” “祖宗，你还在住院，别掺和了，替我省点心好不好”费礼语气里全是无奈。 虞城河说“你不说，我就只好自己出院去找了。” 费礼“你赢了。” 他气冲冲地挂断电话，很快就发了条短信过来。 邹寒借着替虞城河点开的机会，顺道把内容都记下了。 虞城河似乎什么都没察觉。 还是邹寒先问“她有什么仇家吗” “那就可多了。”虞城河靠在床头，半闭着眼睛说，“灵伶老家在偏远山村，特别穷，她有两个姐姐还有一个弟弟。那样的家庭，不用想也知道，重男轻女，女孩子就是保姆兼商品。灵伶两个姐姐都早早嫁了人，她因为长得漂亮，一个偶然的机会，被人看中，带进娱乐圈。原本以为，从此以后可以摆脱那些糟心的日子，没想到，却是陷入了另一个更恐怖的沼泽。” 邹寒之前看过灵伶的照片，漂亮是漂亮，但她不红，想来日子也不好过。 现在听虞城河这意思，只怕还不仅仅是“不好过”那么简单。 “她没读过什么书，从小在偏见中长大，胆子小没见识，性格也软弱好欺。娱乐圈是什么地方一个大染缸，排资论辈，红就是王道。她一个小姑娘，没有人脉没有背景，只有被欺负的份，没资源根本不可能红。倘若只是不红也就罢了，她野心也不大，能养活自己就行，偏偏她还长得漂亮。你应该能想到吧漂亮有时候，就是原罪。” 邹寒点点头，他能想到。 一个小姑娘，长得漂亮，又没背景，性格还软弱，是那些禽兽最喜欢欺负的对象。 “钟天泽就是那时候出现的，在她受尽苦难后，竭尽所能地去宠她。”虞城河声音有点哑，“那姑娘便一头栽进去，再也出不来了。她从小的生活就暗无天日，钟天泽是她所有的光和热，最后发现那些都是假象，她崩溃了。” 换做任何一个人，大概都很难不崩溃。 “她变得偏执阴冷，性格阴晴不定，得罪过很多人。无论是她身边的工作人员还是合作伙伴，都不喜欢她。”虞城河叹息道，“所以，如果要说她的仇人，真的很多。” 邹寒沉吟了一阵，才说“可是，普通人哪怕跟她有仇，也不会做出绑架的事情。” 虞城河看着他“所以，你的意思是” “要么，是她经纪公司，想要让她去做什么事情，她不愿意。经纪公司才采用这种方式，直接将人绑去，反正也没人关心她嘛。”邹寒冷静分析，“要么，就是被她抓住了把柄的人，想要灭口。” 虞城河没说话，心里挺震撼。 说实在的，对灵伶这样的女孩子，很少有人不感慨几句。 要是换做一个稍微多愁善感的，可能当场就会落泪。 可听邹寒说话，他情绪似乎完全没有受到影响，立马就分析出了各种可能性。 虞城河倒不认为邹寒是冷血，相反，他看过邹寒的书，认为邹寒内心极其敏感，情感非常丰富。 而且，他早上才失控过一次。 虞城河把认识以来对邹寒的记忆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慢慢生出一个模糊的有点荒谬的念头邹寒不习惯别人对他好 他哥哥出现那次，还有昨天晚上虞城河摇摇头，应该不是的。 如果是真的，那邹寒过得有多惨 所以，肯定是假的。 “为什么不是对她有想法的其他人”虞城河把邹寒的话想了想，提出一个疑问。 “普通人不敢，有点权势的不用自己出手，只需要通过公司就可以。以经纪公司对她的态度来看，如果她不同意，公司自然会出手。”邹寒思路清晰，是真的很冷静。 虞城河没有反驳“那你看，哪种可能性更大” “当然是灭口。”邹寒毫不迟疑，“经纪公司想要治她，多半用不到这样的手段，她应该签了很不平等的合约吧” 不然，直接离开这个圈子就好。 虞城河艰难挪动两根手指，打开通讯录，从头滑到尾，又从尾滑到头。 “你想救她”邹寒冷眼旁观，声音平平地问道，“她捅你一刀，你还躺在病床上想着怎么救她” 虞城河微微一顿，抬头看了邹寒一眼，忽然笑了。 邹寒的情绪并不是没有波动，他的过分冷静恰好说明他情绪波动很大，才不得不用冷静来掩盖真实情绪。 说不上为什么，想明白这一点，虞城河莫名有点开心。 他终于能看懂一点这个小朋友了。 “你刚才分析得很有道理，但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绑架的人会选在昨晚那个时候对灵伶出手”虞城河抛开手机，“如果昨晚我们追出去，他们是不是很容易暴露” 邹寒想了想“时间紧急或者他们确定我们不会追出去” “从他们的行动来看，不是临时起意，是在附近等了很久。所以，他们很清楚灵伶的动向。如果是因为时间紧急，灵伶埋伏在车库的时候，他们就有机会下手，不必等到灵伶动手以后。”虞城河说。 他话说到一半又不说了，邹寒等不及“所以呢” 虞城河盯着自己包成粽子的手沉思了一阵，才缓缓道“所以，我觉得，他们只是不想让灵伶被我们抓到。” 邹寒完全没想过这个可能，顿时就傻了“为什么” 话音落，他也看向虞城河受伤的手，昨晚的情形在脑子里回放。 那个女人的确带了刀过来，但虞城河之所以会受伤，是他们都想去挡刀，撞到一起，才导致虞城河的手撞上刀口。 然后那个女人也被吓到了，下意识的动作是收刀。 而且虞城河一喊，她就跑了。 而按照当时他手臂伸出去的距离来看，那个女人的刀，其实是伤不到他的。 所以 邹寒不可思议地望着虞城河“她不是来伤人的” 虞城河也觉得自己傻逼“大概是。” “那她为什么带着刀”邹寒还是想不明白。 “或许那些人当时就已经在车库了，那把刀只是她拿来防别人的。”虞城河猜测道。 邹寒一时无言。 真相当然只有那个女人才知道。 但这么一分析，的确更有道理。 如果真是这样，那虞城河这伤得也太冤枉了一点。 邹寒有点不明白，他不认识那个女人，面对危险情急也就算了。 虞城河为什么也没看出来 脑子里忽然闯入四个字关心则乱，邹寒一怔，随即猛地摇头，肯定是想太多了。 他跟虞城河的关系，没到那一步。 “你想到什么了”虞城河看不到邹寒的心声，只能看到他在摇头。 邹寒当然不可能说，他胡乱岔开话题“所以，你刚才是在看自己得罪过什么人吗” “是啊。”虞城河苦笑一声，“我的敌人也挺多，想搞死我的还真有。只是，我翻遍了通讯录，也没想起哪个能跟灵伶扯上关系。” 邹寒没怎么思索，脱口道“既然你觉得绑架的人当时也在车库，那监控应该能看出蛛丝马迹，车库的监控不是被你们拿走了吗一点点排查，总能查到线索。” “你怎么知道监控被我们拿走了”虞城河盯着他问。 邹寒一惊，面上不显“只要稍微用点脑子都能想到吧你背后的公司老板是鹿一白，出了这种事，你们会不去拿监控” 道理是没错，可如果不是特别确定，就不会说“车库的监控不是被你们拿走了吗”这种话。 虞城河没说什么，让邹寒帮忙给费礼打个电话，说了他们推测的结果。 费礼连爆一串粗口，然后说马上组织人一帧一帧去查监控，要挂电话的时候，他又说“对了，我们在医院的人刚才传话说，还有一拨人，四个左右，也在盯着你，会不会是那些人” 邹寒握着手机的手指倏地一紧。 这点小动作逃不过虞城河的眼睛，他想了想，说“谨慎一点就好，现在特殊时候，不要去招惹其他人。” 费礼答应下来。 挂了电话，虞城河皱眉道“看来医院也不安全，那些人到底想干什么” “可能是误会也说不定。”邹寒避开虞城河的目光，急着岔开话题，“不过小心谨慎一点是没错对了，有没有可能是那些人想对付鹿一白，找你下手” 虞城河深深看着邹寒。 如果那些人不是他安排的，他就该提议查看监控，或者再找人来增强保护。 这样的表现，恰好说明那些人是他安排来保护自己的。 小朋友看着很冷静，但其实就像一个理论知识丰富，实战经验很少的战士，大道理一套一套的，小细节却暴露无遗。 这样的邹寒，不知道为什么，让虞城河有点心疼。 明明他才是比较惨的那一个。 虞城河从邹寒平时的言行举止和穿着打扮能看出来，他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所以会找保镖来保护他，他一点也不奇怪。 虞城河不回应，邹寒就不自在，开始想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恰好手机在兜里震动。 他忙拿出来，是roy。 邹寒这时候觉得这个哥哥特别亲切，立刻接起来，甜甜地喊了声“哥哥。” 朝虞城河示意一下，邹寒到门外接电话。 roy这时候才看到他的消息，他嗅觉灵敏，闻到不一样的味道，非要逼问邹寒遇到付大小姐的具体细节。 “我现在有点事情要忙，回头再跟你细说。”邹寒当然不会说，胡乱搪塞道，“我在医院呢，有个朋友受伤了。” “是姓虞的朋友吗”roy兴奋起来，“我昨晚看过他后，觉得他很帅，很好，配得上我弟弟。” 邹寒想到自己之前想用余安之来应付他，好像是说过“姓余”，昨晚roy又看到了余安之，所以想岔了。 “不是他，另一个朋友。”邹寒不想roy担心自己，没跟他说详细情况，“他都要走了，以后再说吧。” “不要难过，他走不出你的手掌心。”roy刚好打听到虞城河要去录一个节目，以为邹寒说的“要走”是这事，脑补出了弟弟失落的模样，立刻道，“哥哥一定帮你把人追到手。” “我有电话进来，先不说了啊。”邹寒挂了电话。 他不是撒谎，是真的有人找。只不过不是电话，是消息，来自那个去找灵伶的保镖。 看完后，邹寒脸色瞬间变了。 沉吟一阵，邹寒推门进去“虞哥，你昨晚没休息好，要不要睡会儿这些事情，交给公司去做就行了，你身上有伤，别想那么多。” “你有事就去忙吧，不用在这里耗着。”虞城河一听就猜到他想走，体贴地说，“我叫小缘过来照顾就行。” 邹寒迟疑两秒，还是点头“好的，那我晚点再来看你。” 虞城河看他走到门口，忽然又叫住他“寒寒。” 邹寒回头看过来。 “你哥哥还在逼你相亲吗”虞城河突兀地问了句。 邹寒满头雾水，但还是下意识点头。 虞城河“看你哥上次给你找的相亲对象，你喜欢男人，对吗” 邹寒抿着唇，顿了几秒才再次点头。 “我也是。”虞城河说。 邹寒有点意外，他听小助理说过虞城河讨厌gay。 而且，跟他说这个干嘛 虞城河看着他“要不，我俩真的试试” “试什么”邹寒心跳骤然快了点。 “相亲。”虞城河轻轻摩挲着虎口的位置，“我们试试相亲即便不成，你对家里有个交代，我也可以应付我公司，怎么样” 邹寒嘴唇动了动，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虞城河微微一笑“不必着急给我答案，你先考虑考虑再说。” 第29章 假虞城河 相亲 邹寒从未想过自己会和相亲扯上关系。 可现在的情况，的确有点麻烦。 roy误会他喜欢余安之，以他的性格，肯定会有所行动。 如果余安之单身也就罢了，就当朋友之间帮个忙，应付过去就行。 但余安之现在恋爱了，只有陪着余安之一路过来的他们才知道，他能够再爱上一个人有多困难。 身为一个写手，邹寒比谁都清楚，感情的事情，最忌讳第三者瞎掺和，不管是哪一种掺和。 要是余安之的恋情因为他而有任何意外，邹寒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所以，他必须跟roy说清楚。 但说清楚后，roy应该会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反正不看着他幸福，他是不会罢休的。 这样看来，跟虞城河相亲，似乎是不错的办法。 即便不能一劳永逸，至少可以拖到roy离开。 roy不是一个闲人，他有很多大生意要接管，没时间陪着他耗。 道理想得很清楚，但真想要答应的时候，邹寒却又迟疑了。 说不上原因，可能就是没做好准备，毕竟他没想过自己会谈恋爱，更没想过要相亲反正他再次落荒而逃了。 邹寒把脸埋在掌心，对自己很失望。 还是一如既往地只会逃避。 “小少爷，到了。”司机把邹寒从混乱中叫醒。 邹寒深呼吸一口气，才跳下车，来到一间破旧的仓库。 “小少爷，人在里面。”之前那个保镖守在门口，见到邹寒立刻上前，“我们查了广场附近的监控，发现灵伶被一辆套牌车接走，等我们查到那辆车的时候，发现车已经空了。而这个人，也一直跟着那辆车，我们本来以为他是虞先生的人，上前询问。可他说他就是虞先生本人，我们觉得不大对劲，就把人请回来了。” 邹寒从窗口望了一眼，里面有个二十七八岁的男人坐在凳子上。这人眉目清隽，长得还不错，但这时候满脸戾气，龇牙咧嘴，从骨子里透出凶悍。 邹寒推开门走进去，那人看到他，冷笑一声“哪里来的小贱人，不想死就滚出去” “你是谁”邹寒抱臂站在男人面前，居高临下地问。 男人嗤笑一声，懒得跟他说话。 “原来是个名字都不敢说的无名鼠辈”邹寒故意激他。 男人立刻站了起来，怒道“我怎么不敢说了说出来吓死你我是小鱼儿，大名虞城河大明星，听说过吧” 小鱼儿虞城河 邹寒心头一震，还想问什么，假虞城河却忽然朝邹寒抓来“放我出去不然我要你们好看” 身后的保镖一惊，刚想上前来救，就看到邹寒一个滑步，随即抬腿一个侧踢，假虞城河飞出去好几米，保镖忙过去将人按住。 假虞城河似乎不怕痛，被制住还拼尽全力挣扎，表情狰狞“你别得意，我有很多粉丝，一定不会放过你贱人你别想害我” 这语气有点熟悉，邹寒皱眉，一时间却又想不到谁会这样说话。 他蹲下身，掐着假虞城河的下巴问“你说你是虞城河，那你知道虞城河是干什么的吗” 莫非是个同名同姓或者同音字 “废话老子是大明星不想被粉丝人肉就赶紧放我离开” 邹寒拿手机找出一张虞城河的照片给他看“这人也叫虞城河，你认识吗” “这人是假冒的”假虞城河越发激动起来，狠狠一个挣扎，居然甩开了抓着他的保镖。 不过这次，他没主动攻击人，保镖要再去抓他，被邹寒制止了。 这人的攻击力一般，就是戾气重，很凶悍，看起来智商也不怎么高的样子。 “可大家都说他才是虞城河。”邹寒继续问，“你说他是假冒的，证据呢至少，你要能说出来，他是谁，为什么要冒充你吧” “我凭什么告诉你”假虞城河眼睛一横，“你们把我抓来，能是好人吗我还把什么都告诉你们我又不傻。一群贱人，你们不得好死” “闭嘴”保镖听不下去，想要揍人。 邹寒挥了挥手，看着假虞城河的眼睛，很平静地说“我明白了，你就是个骗子，拿不出证据。算了，我也懒得跟你多费口舌。反正现在真正的虞城河正当红，风光无限。多少导演抢着请他拍戏，多少商家排队找他代言，挣不完的钱，吸不完的粉，谁会在乎真假” 假虞城河眼眶泛红，呼呼喘气，却没说话。 邹寒作势转身“你这个冒牌货，自己慢慢玩吧” “我不是冒牌货他才是我是小鱼儿，我是虞城河”假虞城河激动到有些语无伦次。 “那他是谁”邹寒靠近一步，紧紧盯住他的眼睛，“假冒虞城河的人是谁你说啊你不知道你才是假的你” “不我是小鱼儿那个假的是阿航”假虞城河终于喊出口，脱力般跌坐在地上，“他是阿航” 阿航 邹寒悚然一惊。 这个名字，他听说过。 虞城河的前助理。 他终于想起这人说话的语气为何熟悉了，那个叫“虞姬大美人”的小号。 虞城河说过，他助理有人格分裂症，这就是那个暴戾人格吗 阿航的副人格认为他自己是虞城河，而虞城河才是阿航 这是为什么 人格分裂的事情，虞城河没撒谎，那他后来说阿航是因为自责才导致精神出问题的话，应该也是真的。 所以，阿航是因为自责，才会把自己当成虞城河。 虞城河说阿航给他介绍了一份工作，那份工作后来出了意外。 阿航希望出意外的人是自己，所以才会出现认知混乱 到底是怎样的意外，能把一个人逼到这地步 “阿小鱼儿，你到底经历了什么”邹寒再次蹲下身，轻声问道。 “我是小鱼儿”阿航还在嘀咕，听到邹寒这句话，目光沉沉地看过来。 邹寒为了示意自己没有恶意，举起双手“谁欺负你了” “谁欺负我他，他”阿航眼中突然凶光暴涨，猛地扑过来掐邹寒的脖子。 他们距离太近，邹寒没躲开。 保镖急忙上前，想掰开阿航的手，但阿航似乎已经陷入癫狂，根本掰不开。 邹寒脸都涨红了。 保镖一着急，一个手刀将阿航劈晕过去，迅速拉开他的手。 邹寒白嫩的脖子上被掐出几个指印，一屁股坐在地上疯狂咳嗽。 保镖自责又无措“对不起” “不关你的事。”邹寒缓过来，摆摆手，“把这人送医院，送精神病院。” 两人将人搬上车，保镖把阿航的手绑住，才去开车。 邹寒坐在阿航旁边，想他说过的那些话，总觉得哪里好像不对。 “你们是谁”旁边忽然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 邹寒侧头一看，阿航已经醒了，冷静平和，看到自己双手被绑也没太激动，只是轻轻皱眉。 看到邹寒看过来，他沉声道“绑架犯法，你们想带我去哪里” 这个阿航和之前歇斯底里那个判若两人，邹寒想到虞城河说过的话，试探道“阿航” 阿航没否认“我们好像不认识。” “这是主人格觉醒了”邹寒再试探。 阿航浑身一震，被绑着的双手不自觉攥紧，表情倒是没多大变化。 邹寒已经明白了“我们是找灵伶的时候，碰到你或者说，你的另一个人格，他自称自己是虞城河。我们发生了一点争执，不小心把你打晕了，现在送你去医院检查身体。” “不用了。”阿航立刻道，“我身体没事。” 邹寒摇摇头“那不行，我无意伤人，不去检查我不放心” “行了。”阿航打断他，“你想问什么，问吧。我知无不言。” 是个明白人，只是很奇怪另一个人格为什么会那样疯狂。 “灵伶在哪里”邹寒问。 “我不知道。”阿航摇摇头，“另一个人格做的事情，我没有记忆。” “那你和虞城河到底是什么关系”邹寒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为什么你的另一个人格会认为他才是虞城河” 阿航沉吟着，这次没那么干脆。 邹寒解开他手上的束缚，找出自己手机里和虞城河的合照递给他“我跟虞城河正在相亲。” 大概是没想到他会说出“相亲”这个词，阿航手抖了下。 但照片是真实的，阿航反复看了一阵，才说“既然你们在相亲，你为什么不去问他” “要不是他跟我说你有双重人格，我怎么可能知道”邹寒说，“如果他没骗我，这事他身边的人都不知道吧” 阿航一愣，没有否认。 这么说来，虞城河还真的没告诉别人。 邹寒也跟着愣了一下，虞城河为什么只告诉他 “去安和医院。”邹寒对保镖道。 阿航皱眉道“我真不用” “虞城河在那里住院。”邹寒打断他，“你不相信我也正常，我带你去见他，总没问题吧” “不”阿航脱口道。 邹寒静静地看着他。 “虞城河是孤儿，你知道吗”阿航半晌才又开口。 邹寒不知道，且很意外。 虞城河和鹿一白是好朋友，鹿一白出身挺好，他一直以为，虞城河出身也不错。 “他是在一家叫星星之家的孤儿院长大的，你有空可以去看看，孤儿院还在。”阿航说。 上次邹寒拍到跟虞城河“暧昧”那个女人，就是“星星之家”的院长。 所以虞城河之所以会资助，是因为他是在那里长大的吗 “我家离孤儿院不远，我妈常去帮忙，所以我跟孤儿院也挺熟。虞城河因为和普通人不一样，小时候经常被欺负，我是他最好的朋友。”阿航紧紧攥着手指，闭着眼睛，似乎很痛苦，“直到他十二岁那年” 邹寒担心他会因为情绪波动过大，又变成另一个人格，都没空问虞城河和普通人哪里不一样。 好在阿航很快镇定下来“他十二岁那年，我家出了一点意外，我需要用钱，把他卖给了别人所以，我没脸去见他，你明白吗” 邹寒先是震惊和生气，但很快又意识到不对“如果真是这样，他后来为什么会请你当助理你又怎么好意思” 阿航脸色发白，半晌才低声道“我告诉你一个连虞城河也不知道的秘密，我不是双重人格，其实我有三重人格。还有一个，仗着我妈曾经对他有恩，便缠着虞城河不放，接受他的帮助，还跟他要钱。所以，我得远离他，你明白吗” 邹寒 车里安静下来，邹寒的手机忽然响了。 很巧，是虞城河。 邹寒看了阿航一眼，接起来“虞哥。” “寒寒，带走阿航的，是不是你的人”虞城河急匆匆地问。 前面红灯，保镖正在减速，阿航忽然拉开车窗，想要跳下去。 邹寒眼疾手快，一掌劈在他后颈，再次将人拍晕了。 “寒寒”虞城河听到一点声响，越发着急。 “阿航是吧在我手里。”邹寒看了眼昏迷的人，冲着电话道，“我把人给你带过去。你现在可以开始想，怎么圆谎了。” 他顿了顿，心情莫名其妙地好起来，抬着下巴，又补了一个字“哼” 要不是阿航想跳车，他几乎都要信了。 保镖第一次听到邹寒用这样的语气跟别人说话，在前排没忍住，乐得耸动着肩膀。 然后从后视镜注意到邹寒在瞪他，立刻正襟危坐，抱紧自己的方向盘，差点憋出内伤。 第30章 决裂 刚到医院门口，邹寒就看到虞城河已经站在路边了，还换了身棉麻常服，戴着帽子口罩，一张脸遮得严严实实。 费礼也在。 停下车，费礼很自觉地上了副驾。 虞城河在窗口瞄了眼，从邹寒那边上车。 阿航还没醒，邹寒给他挪了点位置“去哪里” 医院毕竟不怎么方便，费礼报了处地址，是一个小区。 然后就没人说话了。 车里气氛安静得有些微妙，虞城河扭头看向邹寒“谢谢你怎么了” 他看到了邹寒脖子上的掐痕，脸色顿时就变了。下意识想伸手去碰，才发现自己手受伤了，另一只手也不大方便，只得作罢，那眼神却像是黏在了邹寒的脖子上。 邹寒也不是矫情的人，就是皮肤嫩，脖子上的伤看着明显，其实已经没什么感觉。但被虞城河这么一盯，他瞬间又感觉脖子有点火烧火辣的，不自觉伸手摸了下。 “我”邹寒刚开口，就注意到副驾上的费礼表面看着规规矩矩地缩在椅子上，实际上却偷偷摸摸竖了只耳朵出来，在偷听，于是转口道，“我说在跟你相亲，他可能是吃醋吧，扑过来就掐我。” 这个保镖定力还是差点，不小心按了声喇叭，收获费大经纪人一枚同情的眼神。 虞城河有点无奈，还是皱着眉头“别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需不需要先去医院检查一下” “不用。”邹寒说，“我就想听你怎么圆谎。” 他偏头看看虞城河，又摇头道“算了，我信不过你。” 虞城河“……” 费礼觉得自己挺不厚道，无论什么情况下，只要看到虞城河被怼，他就老开心了。 正偷笑，感觉椅背被人敲了敲。 费礼回头，看到邹寒冲他甜甜地笑“费哥，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费礼“……” 他只想吃瓜，并不想搅和他们这些感情相关的事情，下意识去看虞城河。 然后就看到虞城河以一种“我老婆竟然对你笑，你死定了”的眼神瞪着他，费礼一下子来劲了。心道又不是我主动的，你不敢对自己老婆发脾气，就冲我来我偏不让你痛快 “你问。”费礼摸了摸自己吸引到邹寒的性感的后脑勺，认真表态，“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邹寒高兴起来“阿航之前不是虞哥的助理吗他为什么会离职” 费礼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原因他知道，但虞城河叮嘱过他不要告诉任何人。 现在不确定虞城河是怎么跟邹寒说的，愿不愿意让他知道真相，不免迟疑起来，又去看虞城河。 邹寒眼珠一转，不等虞城河明示暗示，抢着道“阿航刚才跟我说，是因为虞哥对他有非分之想，他才被迫离职的，是真的吗” 他撒起谎来得心应手，镇定自若，看不出丝毫心虚。 “当然不是”费礼虽然乐意看到虞城河吃瘪，但自己的摇钱树自己保护，他绝对不容许别人污蔑虞城河，“阿航是因为侵吞鱼鱼的片酬，才被解雇的。伪君子一个，还好意思造谣，谁特么眼瞎了会去喜欢他” 虞城河扶额，忽然很怀疑鹿一白骗了自己，这人真的是大名鼎鼎的金牌经纪人 或者，是邹寒段位太高 邹寒有些得意，笑眯眯地看虞城河一眼，还是问费礼“可是，我听小缘他们说，阿航人挺好的。” “所以才说伪君子嘛，在外人面前装出一副情深义重的模样。我就说他演技是真牛，去当个演员说不定挣更多，他又吃不下苦。”费礼说起这事还气愤不已，“如果不是他之前跟鱼鱼走太近，知道的东西太多，我们怎么会忍气吞声，还帮他隐瞒那些丑事依我说，对付这种人，就该往死里锤，不然后患无穷。你看现在，他就回头反咬来了，寒寒你说对吧” “嗯，我也觉得费哥说得对。”邹寒拼命点头。 “你看连寒寒都说”费礼看向虞城河，自动闭嘴了，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是在被邹寒套话。 而邹寒还在无辜地眨巴着大眼睛，要多纯真有多纯真。 费礼“……” 阴沟里翻船，这是不是他以前忽悠人太多的报应 “你闭嘴吧。”虞城河终于开口，满脸无奈，且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这两天辛苦了，趁着现在阿航没醒，休息一下。” 费礼默默转回头去。 从此以后，防火防盗防邹寒。 邹寒也不阻拦，只是挑眉看向虞城河，每个五官都在对虞城河说“你这个大骗子”。 “我回头跟你解释。”虞城河看了眼前排两个人，冲邹寒眨眨眼，“等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私底下跟你解释。” 车子颠了一下。 邹寒“……” 他段位还是差点。 虞城河嘴角上扬，眼神又不自觉滑到了邹寒脖子上。 白皙的肌肤上，几个指印格外刺眼，心口有些堵，他的眼神又慢慢沉了下去“真的不痛吗” “早不痛了。”邹寒摇摇头，认真起来，“我没那么脆弱。对了，你们怎么知道他在我手里” “我们的人去晚了一步，刚好看到他被人带走，我猜是你。”虞城河说，“对了，问出灵伶的下落了吗” 他对邹寒的身家背景没什么兴趣，所以对保镖的事情一带而过，没多问。 邹寒摇摇头“没有，他说” 说到一半，又警惕地闭嘴。 从刚才费礼的话来看，他似乎对人格分裂的事情并不清楚。邹寒不知道虞城河到底瞒了多少人，又瞒了些什么。但他不傻，把几方的话一对，就明白不管是虞城还是阿航，说的内容，都有真有假。 哪怕现在还不知道虞城河到底瞒了他些什么内容，但很奇怪，邹寒反而相信虞城河没有恶意了。 所以，他没在费礼面前乱说。 “没事，等他醒了再问。”虞城河明白他的意思，也不再追问。 邹寒点点头，车厢内又安静下来。 没过多久，虞城河手机响了，他接起来几乎没说话，一直在听对方说。 邹寒离得近，隐约能听到电话那端的人在说医院什么的。 虞城河面色平静，眼底却怒意翻涌。 等车停下来的时候，他刚好挂了电话。 有费礼指路，车子直接开进了小区的车库，虞城河下车，然后对邹寒道“寒寒，你先下来。” 邹寒隐隐觉得不大对劲，乖乖下车。 虞城河站在车门口冷声道“自己下来” 车里昏迷的阿航没吭声。 “还装”虞城河一把将人粗暴地拖到车门口，“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在即将被拖下车的一瞬间，阿航睁开了眼睛。 “鱼” 他刚发出一个字，就被虞城河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不想死就闭嘴。” 阿航还想说什么，虞城河冷冷道“你见过我揍人，大可以试试，我敢不敢对你动手。” 阿航立刻闭嘴了。 邹寒看着突然戾气满满的虞城河，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朝保镖使了个眼色。 远处有车进来，保镖立刻上前，表面上是扶着阿航，实际上却是将人控制在自己手里。 “走吧。”邹寒看费礼也有点愣神，感觉情况比较复杂，主动招呼他。 费礼回过神来，忙跑到前面按电梯。 这是位置很好的公寓，住的人不多，电梯一路上行，没遇到其他人。 到了二十二楼，虞城河摸出钥匙，费礼跑到前面去开门。 “这是你家”邹寒打破沉默，试图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 “嗯。”虞城河应了一声，还算正常。 “他租的房子。”费礼似乎也轻松了一点，抱怨道，“真是搞不懂，你看看娱乐圈到他这地位的，有几个还在租房住” 这的确是有点意外，邹寒相信，虞城河挣的钱，绝对不至于买不起一套房。 “好了，费哥，麻烦你和这位大哥在门口等等，成吗”虞城河站在门口，没有让费礼进门的打算。 保镖当然没意见，费礼脸色就不大好看。 “没别的意思。”虞城河怕他多想，又解释说，“刚才我们上来的时候，被人看到了。你也知道，现在的人就是想让你留意一下，会不会有人来偷拍。” 这的确很重要，现在事情还没搞清楚，要是被人爆出新闻，瞎带节奏，又是一桩麻烦事。 而且玩笑归玩笑，费礼清楚虞城河的为人和能力，相信他会给自己一个交代，也没必要硬插手，惹彼此不痛快。 于是费礼主动和保镖站在一边，又叮嘱虞城河“记住你自己的身份，控制一下情绪，别冲动。” 虞城河点头“明白。” 房间里只剩下虞城河、邹寒和阿航三个人。 “坐。”虞城河示意邹寒在沙发上坐下来。 邹寒坐下来，注意到他的沙发居然也是棉麻材质。 虞城河好像特别偏爱棉麻，他穿过的私服，超过百分之八十都是棉麻材质。 阿航不敢靠他们太近，默默找了个单人的懒人沙发，也没敢坐实，只沾了个屁股。 “现在是你的哪个人格”虞城河先问。 邹寒脸色微微一变，看向虞城河，想说点什么。 虞城河反应更快，直接抓住他的手腕，轻轻压了压，示意他不要说话。 邹寒呆呆低头，看了眼他修长干净的手指，和手背上的还没消下去的淤青血包，还有旁边的针孔，脑子里空白了一瞬，忘记了自己原本想说什么。 “我现在很正常。”阿航叹了口气，语调温和平静，“鱼鱼，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好像对我有误解” 邹寒听到这话猛地回过神来，这人什么意思 暗指他挑拨离间吗 他抬头看过去，阿航微皱着眉头，担忧地看向虞城河。 他的眼神太真诚，任何人看了都只会觉得他非常担心虞城河，一点不会怀疑他在挑拨离间。 邹寒又去看虞城河，虞城河没什么表情。 注意到邹寒的眼神，他的手指在邹寒手腕上轻轻叩了下，示意他不用担心。 于是邹寒便懒得说话了。 虞城河这才回应阿航“你觉得你做了什么，会让我误解” 阿航微微一愕，摇头道“我不知道你也知道，我有病，很多事情” 他看看邹寒，又看看虞城河，似乎有点拿不定主意，迟疑道“我其他人格做的事情，我也不会有印象。” 邹寒嘴角勾了勾，露出一抹嘲讽的弧度。 阿航眉心跳了下，勉强保持镇定。 “灵伶在哪里”虞城河没搭理他似是而非的话。 阿航摇摇头，担忧更甚“我真的不知道，我甚至都不知道我是怎么到那个地方的，醒过来的时候，就在在你男朋友车上了。” 听到“男朋友”这个称呼，虞城河下意识朝邹寒看去，恰好邹寒也看了过来。 虞城河露出下车以来第一个微笑，随即又看向阿航，眼底迅速染上寒冰“看在赵妈妈的情分上，你现在坦白，我还能给你留条活路。” “小鱼儿你什么意思”阿航闻言没有生气，反而流露出说不尽的哀伤，“我说的都是实话，你有什么误会不妨直接说出来，或许我可以解释。当然，你不愿意说也没关系，我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肯定做过很多伤害你的事情。我本来也没脸见你，今天我都打算跳车逃跑了，是你小男朋友把我打晕，才带来这里的。” 他越说越顺畅，说到“小男朋友”的时候，甚至隐隐有点调侃的意思，朝邹寒轻轻一瞥。 这人心理素质挺强，就是智商不太高。 他的情绪和说话内容，不搭。 邹寒终于开口道“你别看我，我不会告诉虞哥，你有三重人格的。” “别说”阿航在同时喝道，但显然阻止不及，他脸上现出深深的懊恼。 虞城河眉头越皱越紧，刚想说什么，忽然感觉邹寒手腕一翻，直接握住了他的手。 一根手指还在他掌心挠了下，示意他不要说话。 虞城河心尖一痒，先低头看了眼两人交握的手，才看向邹寒的眼睛。 小朋友显然还没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调皮地朝虞城河眨了下眼。 虞城河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眉心舒展，眼底阴霾全部消散，神色轻松地靠在沙发背上，等着看他的“小男朋友”表演。 “你有双重人格的事情都告诉虞哥了，三重人格又有什么好怕他知道的”邹寒疑惑得特别真情实感。 邹寒的演技连费礼都看不穿，阿航更没怀疑“不管是我的哪个人格，说到底，都是我自己。我伤害了小鱼儿，这是不争的事实。我对不起他，宁愿他恨我，也不要他因为我有病，而原谅我，甚至反过来心疼我帮我。那样的话，对他就太不公平了。” “说得真感人。”邹寒啧啧叹了两声，“可是你当着他的面这么说，他就更加不可能恨你了。我怀疑你在道德绑架他，并且我有证据。” 阿航表情凝固了一瞬，随即又道“没想到你小鱼儿，你千万别多想，我绝对没那个意思。” “真好定力。”邹寒都想替他鼓掌，但一下没抬起手，低头一看，才意识到自己正跟虞城河手牵手。 关键，还是他先动的手。 邹寒“……” 虞城河眼底也溢出融融笑意，故意抓紧了，不给邹寒抽手的机会。脸上还学着邹寒最擅长的无辜样子，示意他继续跟阿航斗智斗勇。 邹寒不想让阿航看出什么，艰难地吞咽一下，轻咳两声，继续道“其实有个问题，刚才在车上我就想问你了。” 阿航这时候精神高度集中，当然也看到了两人的小动作，但他只当两人是在，皱眉道“什么问题” “理论上来讲，多重人格之间，应该互相不知道彼此，对吧我记得，你也多次强调过，你不清楚其他人格做过什么。”邹寒跟他确认。 阿航谨慎地点头“我确实不知道。” “那就有几个奇怪的地方。比如，为什么你主人格做的事情，你的副人格会一清二楚呢再比如，你说你还有第三重人格，问虞哥要钱。可按照我们虞哥这圣父般的性格”邹寒看了虞城河一眼，“他绝对不会主动说出来，你的主人格又是怎么知道的” 虞城河“……” 阿航“” 他之前跟邹寒说有第三重人格，不过是想再给自己铺一条退路，这个谎他撒得得心应手，没想到竟然会因此露馅。 但他不肯就这样认输，还在想办法挽回“我是听费哥他们说的” “既然听他们说了，你的主人格为什么不找虞哥道歉莫非，你的主人格也很不要脸”邹寒立刻道。 阿航“我” “行了，别挣扎了。”虞城河终于看不下去，“我已经找到替你做假病历的医生。” 阿航脸色瞬间苍白下来，额头瞬间布满汗珠，这次是真的无计可施。 “我还是那句话，说出灵伶在哪里。我看在阿姨曾经照顾我的情分上，可以给你留条活路。”虞城河道。 “少说那些漂亮话”阿航慢慢冷静下来，冷冷地看着虞城河，“你留我一条活路可你的男朋友、你的经纪公司、你的老板都不会留我活路，对吧我不傻，现在把灵伶抓在我手里，才是我唯一的活路。不过，虞城河，你小男朋友没说错，你还真是个圣父啊。灵伶捅你一刀，你竟然还想着救她” 虞城河并不生气“好吧，我承认，我有时候确实有点圣父，特别是对你的时候。这一点，你应该深有感触吧” 饶是阿航脸皮够厚，闻言也有点不自然。 虞城河继续道“既然你不要这条活路，那就算了。至于灵伶，我知道她在哪里。” 阿航整个人都紧绷起来“别想诈我”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了解我，知道我的弱点，所以能逼我一再退步。可你有没有想过，我也同样了解你。”虞城河冷冷道，“你的所有秘密基地，我会不知道你以前躲在哪里，现在就会把灵伶藏在哪里。星星之家” 阿航像绷到极致突然断了的弦，整个人都垮了。 虞城河闭了下眼睛，悄悄呼出一口气，他猜对了。 邹寒察觉到虞城河掌心有汗，轻轻捏了捏他的手指。 “你找到灵伶也没用”阿航眼眶通红，忽然抬起头，歇斯底里地怒吼起来，“你别忘了你那些乱七八糟的过去我手里有证据只要放出去，我看你还怎么在娱乐圈混大明星做梦吧你” 虞城河云淡风轻地瞄他一眼“你还想怎样” “给我一个亿，我把所有东西都给你，保证守口如瓶。从此以后，我们两不相欠。”阿航呼吸急促，大口大口地喘气，专注到眼球几乎要凸出来，显然是把所有筹码都压上了。 邹寒担忧地看向虞城河。 虞城河过去经历过什么，他不得而知，但他会一再容忍阿航，显然是真的有把柄在对方手里。 阿航敢开口就要一个亿，说明那把柄分量足够重。 邹寒觉得可以先答应他，把证据拿回来再说，不就一个亿吗 但他还没来得及说，虞城河就先开口了“你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阿航似乎没想到他会这样问，愣了下，才道“这就不劳你操心了，给钱就好，谁会嫌钱多别说没有，你挣了那么多，你男朋友看着也像有钱人，一个亿绝对能拿出来。” “不会是赌博吧”虞城河不管他说了什么，猜测道，“之前有人说看到你出入赌场，我还不信。” 阿航怔了几秒，忽然“扑通”一下跪在虞城河面前，瞬间又换了副面孔，痛哭流涕地道“小鱼儿，看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看在我妈对你那么好的情分上。救救我吧，我是真的需要钱，不然他们真的会废了我” 虞城河平静地望着他“所以，是赌输了，欠了高利贷” 阿航呼哧呼哧喘气“你那么有钱，分我一点救救我，不是举手之劳吗我保证，以后全改，再也不来烦你，好不好求求你了” “行，我救。”虞城河实在不想看到他这样，闭了闭眼。 邹寒一惊。 虞城河握紧他的手，对阿航道“我知道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哪怕你不还钱，那些追债的人也不敢去找你，我保证把你送到。” “哪里”阿航还没反应过来。 “监狱。”虞城河说，“有那么多警察保护，没人敢随便动你。” 阿航暴怒“你” “你挪用的不止是我的片酬，还包括公司财产。另外，赌博违法，你应该也知道吧”虞城河平静道，“但这些估计判不了几年，所以我一直没出手。现在加上绑架，应该够了。” 第31章 同意 阿航最后被送到警察局。 灵伶也被救出来，阿航将她藏在孤儿院，孤儿院院长很相信阿航，但她更相信虞城河。 他们在做笔录，邹寒左手无意识抚摸着右手手腕，想阿航离开的时候，撕心裂肺地冲虞城河吼，说他一定会让他身败名裂。 他到现在也不知道，阿航手里握着的，到底是什么把柄。 虞城河撒的谎都还没圆上，自己就开始担心他。 这样真的不好。 虞城河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邹寒揉着手腕发呆的样子。 他瞬间想起在家里跟他握手的感觉，心跳不自觉快了几分。 转身跟费礼交代几句，不顾对方咬牙切齿的模样，虞城河走过去坐在邹寒身边“寒寒。” 邹寒回过神来，有点不自在“录完了怎么样” “暂时没什么事了。”虞城河说，“我们回去” “好啊。”邹寒立刻站起来，没人喜欢待在警察局，更何况虞城河是大明星，被人拍到很麻烦。 两人一路走到停车场，邹寒才意识到不对“费哥呢” “他有事先走了。”虞城河一脸淡定，“你忙吗能不能麻烦你送我回医院我现在开不了车。” 邹寒自然没法拒绝“走吧。” 车子往前行，两人都没说话，路过一家药店的时候，虞城河忽然道“靠边停一下车。” “怎么了”邹寒依言停了车。 虞城河拉开车门“等我一下。” 下车前一秒，他忽然转头，不由分说从邹寒鼻梁上取走眼镜，自己戴上。 邹寒“……” 这人对他的眼镜似乎很感兴趣，抢好几副了。 本来还想说需要什么他可以帮忙，现在也懒得说，由他去吧。 没了眼镜的邹寒不怎么习惯，趴在窗户上揉着鼻梁，眼角余光看到虞城河进了药店。 虽然戴着帽子口罩和眼镜，但身形还是很好认，邹寒有点担心他被认出来。 明明是要回医院的，有什么药非要在这里买 心里乱七八糟想了一圈，就看到虞城河已经出来了，似乎没被发现。 “给你。”虞城河上了车，把手里的袋子递给邹寒。 “给我的”邹寒没想到他是去给自己买东西，愣了一瞬才打开，发现里面是一盒活血祛瘀的药膏。 心里涌起一股怪怪的感觉，邹寒攥着药膏“谢谢。” “不怪我连累你就好。”虞城河把眼镜取下来，没还给邹寒，自己拿着把玩，“先抹一点，然后走吧，这里不让久停。” 他低着头，没去看邹寒的脖子。 邹寒“哦”了一声，胡乱抹了点在脖子上。 药膏揉散后是透明的，邹寒感觉脖子有点烧，没敢多抹，收起药膏，重新发动车子。 刚走几步就遇到红灯，邹寒踩下刹车，瞥了虞城河一眼，欲言又止。 “想问什么就问吧。”虞城河看穿他的心思。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邹寒蹭了蹭鼻尖，“你好像还欠我一个解释吧” 虞城河之前跟邹寒说，说阿航给他介绍了一份工作，但工作出了意外，阿航是因为自责，精神才会出问题。他还以此提醒邹寒，要跟身边亲近的人坦诚相待。 可阿航说，是他卖了虞城河。 这些话里，明显有假话。 “说来话长，你有耐心听吗”虞城河说。 邹寒点头“你说，我听。” “我是在孤儿院长大的。”虞城河说。 这事邹寒已经听阿航说过，但现在得到证实，心里还是有一点点难受，表情肉眼可见地沉了几分。 虞城河顿了下才继续道“阿航家就在孤儿院旁边” 阿航还是说了几句真话。 他家离孤儿院很近，他妈妈是个善良的人，常去孤儿院帮忙，照顾那些可怜的孩子。 阿航妈妈姓赵，孤儿院上下都亲切地称呼她为“赵妈妈”，也真把她当成半个妈妈。 因为赵妈妈的关系，孤儿院对阿航都很好，但他跟虞城河最好。 赵妈妈也照顾虞城河最多。 所以，后来虞城河进入娱乐圈，就找了生活不怎么如意的阿航来当助理。 正如大家所见，阿航很会演戏，加上有小时候的滤镜，虞城河对他是无条件信任。 但人都会变，阿航在虞城河不知道的时候，染上了赌瘾。 他之所以过得不好，便是因为赌博。 阿航不敢让虞城河知道，所以要在人前演出温文良善的一面。但他本身并不是这样的人，长期积压的戾气需要释放，所以才会注册小号，胡乱喷人。 阿航也算聪明，他习惯把什么事情都尽可能想得周全，所以大部分微博，他都是以虞城河的口气发的。 他跟着虞城河，亲眼看到他怎样大把挣钱，早想过等到走投无路的时候，就敲诈虞城河一笔。 这个小号，就是一个伏笔。 只有他，才能证明小号皮后不是虞城河。 可能是老天看到他准备这么周全，用不上也太可惜，所以才给了他一个机会。 阿航赌博输掉很多钱，不得已挪用了虞城河的片酬。 被发现后，阿航用早想好的人格分裂症为借口，还买通医生替他做了假证。 又以退为进，主动提出离职，把精分演绎得淋漓尽致。 毕竟有小时候的情分，阿航平时又表现太好，所以虞城河选择再相信他一次，把这些事都揽下。挪用片酬的事情瞒不过费礼，虞城河便自己掏腰包替他补上。 事情虽然解决，但虞城河也不傻，心里到底还是有点怀疑。 阿航也知道做戏要做全套，另一方面也是为躲避高利贷，还真去医院住了一段时间。 虞城河本来都已经信了，可染上赌瘾的人不可能真的安心过日子。更何况他也不是真的有精神病，跟别的病人住一起很难受，于是又偷偷去赌。 跟全世界所有赌徒一样，阿航想着赢一大笔钱，还清高利贷，然后就洗手不干。 但也跟所有赌徒一样，他再次输了个精光，还欠下更多债。 阿航跟着虞城河做助理的时候，认识了不少娱乐圈的人，灵伶便是其中一个。 灵伶那时候跟虞城河关系不错，阿航是虞城河信任的人，又戴着温柔的面具，灵伶对他便不怎么防备。她很多事情，阿航都知道。 丧心病狂的赌徒，找上了灵伶。 灵伶一开始没怀疑他，借了他一笔钱。 但哪里够 她的大方，让阿航以为她很有钱，于是更恶毒的念头便产生了。 灵伶的傻只用在钟天泽身上，对别人她还是警惕的，很快意识到不对。 她的反应，阿航也察觉到了。 他知道灵伶无情，一旦暴露便没有活路，所以想干脆绑了灵伶，卖给别人。 他们这种阴沟里的老鼠，总有一些奇怪的渠道，认识一些肮脏的人。 灵伶察觉到危险，在随身的包里放了刀。她不知道阿航跟虞城河现在到底是怎样的关系，所以不敢通过电话短信等方式联系虞城河。 她想当面跟虞城河说。 那天晚上，她躲在车库，就是想和虞城河谈谈。 她连虞城河也不敢相信，带着刀只是为了壮胆，没想到后来造成那么大的误会。 她无意伤虞城河，又说不清楚，吓得跑走，被阿航绑架。 这就是所有经过。 “我那时候不是故意想骗你。”虞城河对邹寒道，“我真的以为他有病，我也是真内疚。虽然怀疑，但我并不希望我的小伙伴变成那么可怕的人，你明白吗” 邹寒明白，但他发现，虞城河说的故事中，隐藏了一个重点。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他说的把柄呢”邹寒觉得虞城河不想说，但还是没忍住问道。 阿航说的把柄，应该跟当年发生的事情有关吧 “我杀人的事情。”虞城河说。 邹寒十指猛地抓紧方向盘，但车子居然颠都没颠一下。 他顿了顿，才道“你自己也在车上，别考验我的承受能力。” 虞城河嘴角慢慢扬起来“你被吓到了” “废话”邹寒怒道，“要是你，你不会被吓到” “那你怎么不怕我”虞城河偏着头看他，“我是杀人犯，你不是该害怕吗” 邹寒“……” “你是不是在担心我”虞城河又问。 邹寒很快冷静下来，避开他这个问题“假如你真是杀人犯，怎么可能就这样告诉我真当我傻啊” 虞城河笑起来“你不傻，是阿航傻。当年，赵妈妈生了重病，需要一大笔医药费。有人找到阿航，说给介绍一份工作，能挣很多钱。” “什么工作”邹寒有点好奇。 按照阿航的说法，那时候虞城河才十二岁，能干什么工作 “当明星。”虞城河嗤笑一声。 邹寒皱眉，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当然不是什么正经明星。”虞城河冷笑道，“一个圈内的恋童癖，找漂亮的小男孩，亵玩罢了” “吱”邹寒将车子拐出主路，一脚刹车，停了下来。 虞城河反倒被他吓了一跳“你没事吧” “等你说完我再开。”邹寒沉着一张脸道，“我不能拿我们的命开玩笑。” 虞城河演技天赋满点，最擅长隐藏情绪。 然而表面再淡定，伤疤被挖开，是人都会觉得痛，所以他不乐意提过去。 可现在看着邹寒窜着火苗的大眼睛，他忽然觉得不那么痛了。 原来，痛也是可以分担的。 “你会瞧不起我吗”虞城河问。 邹寒瞪了他一眼“当然不会” 心脏揪着疼，快要无法呼吸邹寒在虞城河看不到的地方，死死掐着自己大腿的肉。 当年，小虞城河被人欺负了吗 “记得那天我跟江林说过的话吧我从小就是混混，打架是真的很厉害。”虞城河笑了下，缓缓道，“那时候在我的世界里，只有两种人打得赢的和打不赢的。打得赢的，自然不敢欺负我；打不赢的，就能要我死。所以，我从不允许自己打架输。那些所谓很厉害的人，在我眼里，都没差。我将那个恋童癖揍得浑身是血，心跳都停了。这么多年，阿航一直以为，我是杀人犯。” 邹寒心口像压了座大山，重得几乎要承受不住。 他过了很久，才勉强冷静下来“所以，那个禽兽没死” “没死。”虞城河说，“所以阿航说的威胁，根本不存在。不用我动手，自然有人替我压下去。” “是谁”邹寒又问。 虞城河这次没直接回答“你想替我报仇” 邹寒忽然意识到，虞城河已经不是当年的虞城河，他大概不需要自己替他报仇。 这种事情，他应该也不希望别人提起来，否则阿航就要挟不到他。 邹寒闷头重新发动车子，直到回到医院，都没再说话。 虞城河也没说什么。 “一个人行吗”邹寒没下车，“我想回家一趟。” “不行。”虞城河没按常理出牌。 邹寒瞪着他，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最后还是跟虞城河回了病房，护士来检查过后又退出去。 邹寒深呼吸几口气，压住心底翻涌的情绪，问虞城河“你要我留下来，想干什么” “我之前问你的事情，想好了吗”虞城河问。 邹寒有点懵“什么事” 虞城河“相亲的事。” 邹寒“这才多久你说让我考虑。” “行，我给你时间，你考虑吧。”虞城河看了眼腕表。 邹寒“……” “过来。”沉默一会儿，虞城河朝邹寒招招手。 邹寒别别扭扭地走过去。 “漂亮的小孩，赠你一双勇敢做成的翅膀”虞城河哄人好像就会这一招。 但这招特别有用，邹寒心里那些混乱，居然慢慢平静下来。 一曲终，虞城河注意到他情绪稳定了，暗暗松了口气，哄小孩般道“跟我相亲，以后天天唱歌给你听。” 邹寒没控制住，乐出声来。 虞城河眼睛一弯“笑了，是不是同意的意思” 邹寒抿了抿唇“嗯。” 第32章 收留 相亲的事就这么说定了。 但邹寒和虞城河面面相对，都不知道相亲需要干什么。 也不是完全不知道，只是别人相亲，要不吃饭，要不喝咖啡，再不济也是找个风景秀美的地方散个步他俩在医院，总不能去参观手术室吧 还是虞城河的肚子拯救了这略显尴尬的场面。 这时候天已经黑下来，这一天累得不行，还没怎么吃东西，他是真饿了。 听到他肚子“咕噜噜”叫，邹寒忍不住笑道“你不是要保持身材，不吃东西吗” “不吃东西就饿死了。”虞城河也笑了，“而且，我现在是病人，你见过病人饿肚子的吗” 邹寒不服“我可没饿你，还给你带了汤来。” 你是带了汤来，却只给我喝了一小碗，其中半碗还洒掉了，虞城河在心里默默道，嘴上倒是很识时务“不是说你，是说费哥。” 远在公司的费礼打了个喷嚏，直觉是虞城河在骂他。 费礼看了眼时间，不会是还没吃上饭，饿肚子了吧 要不要给他送点吃的去 不，中午说给他送饭，虞城河就不让。 费礼也不是没有情趣的人，稍微想想就明白，虞城河是想让邹寒给他送饭。 晚上两人都在一起了，那还不趁机腻歪一番 这时候去送饭，不是坏事吗 别操这种没用的心了，费礼放下心来，揉揉鼻子，对小助理道“小缘，你先别看剧本了，反正鱼鱼那手还得休息一段时间。晚点给他送些日用品过去记住，晚点啊。” 小助理从剧本堆里抬起头，很想马上就走“为什么要晚点要多晚” “晚太晚也不行。”费礼真是操碎了心，“就饭后睡前这段时间。” 病房里，邹寒很满意虞城河的回答，主动道“你想吃什么我去买。” “等等。”虞城河却朝他伸出手。 明明只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动作，邹寒心口却没来由地一阵砰砰狂跳。 犹豫一下，他还是靠过去，递上自己的手。 虞城河反手握住了他的手腕，柔声道“不是不愿意告诉你那人是谁，是我想要自己报仇，你能理解吗” 邹寒愣了下才明白他是在说那个恋童癖，点点头“明白。” “那不要生气了，好不好”虞城河仰望着他。 邹寒艰难吞咽了一下，说“我没生气。” “真的”虞城河似乎不太相信。 邹寒“当然。” 虞城河还是没松手，似乎在想要怎么确定一下。 “真没生气。”邹寒感觉有点热，又不想直接抽回手，好像两人在做什么比试，谁先放手就输了一样，“你要怎样才肯相信” “你” “砰砰砰。” 虞城河哗话还没说出来，病房门就被敲响。 外面的人似乎脾气比较急，也不等里面的人反应，直接推开了门。 是灵伶，手里还拎着一个食盒。 邹寒吓了一跳，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急忙缩回手。 灵伶显然也没想到会看到这一幕，她的角度，又只是一瞥，自然以为两人正牵着手。 “对不起，打扰了。我晚点再来。”灵伶特别耿直，马上退出去，还反手关上门。 虞城河“……” 邹寒“……” 他急忙追过去，打开门，厚着脸皮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进来吧。” 别的不说，有饭送上门来，怎么也不能放她走。 总比他再去买，来得快一点。 灵伶跟邹寒不熟，有些拘谨地冲他点点头，然后进病房，将餐盒放在床头柜上。 她似乎想给虞城河盛饭，盖子开到一半，想起邹寒在旁边，这事轮不到自己做，又迅速盖回去，然后退开老远。 虞城河被她逗笑了“你来得正好，我们都快饿死了。寒寒，你打开，一起吃吧。” 邹寒答应一声，摆放好小桌子和饭菜，又对灵伶说“谢谢。” “应该的。”灵伶消化得差不多了，稍稍镇定下来。又忍不住好奇，偷偷打量邹寒好几眼，胡乱找了个话题，“还合胃口吗” 这些菜都挺精致，其中一份鱼头汤特别合邹寒的意，他先就给虞城河盛了碗汤“特别好。” 虞城河看到那碗鱼汤，瞥了邹寒一眼。 邹寒无辜地眨眨眼，两人都想起了在剧组那次，邹寒使坏，请虞城河吃全鱼宴和活章鱼的事情。 那时候，虞城河觉得邹寒是个小魔王，邹寒觉得虞城河是个仗势欺人的大坏蛋。 两人做梦也想不到，一个多月后，他们会成为相亲对象。 邹寒更没想过自己还会伺候虞城河吃饭，抿着唇低下头。 虞城河笑着端起碗，尝了一口，问灵伶“是真的好喝，你在哪里买的” “就五味乡，我听我以前看你好像很喜欢吃他家的，就买了点。”灵伶差点说错话，有点懊恼。 “阿航告诉你的吧我的确很喜欢五味乡。”虞城河知道她原本想说什么，并不忌讳。他左手拿筷子，半晌才夹起一块豆腐，边吃饭边很随意地道，“我记得我小时候，五味乡还没做到现在这么大。离我们孤儿院不远，就有一家分店。我们当然是吃不起的，但特别馋那味道，感觉飘出来的烟都是香的。有一年阿航过生日，赵妈妈去五味乡买回来几个菜，阿航偷偷拉着我去吃了。那时候我觉得，所谓山珍海味，满汉全席，大抵也不会比五味乡更好吃了。” 他为那时候的没见识感叹道“那味道一直留在记忆里，其实后来再吃五味乡，感觉已经不是原来的味道了。也不知道是儿时的滤镜作祟，还是真的生意做大后，五味乡开始掺假。但哪怕味道不一样，每次吃饭的时候，我和阿航还是忍不住会去点。” 灵伶听得感慨不已，眼眶都有点红了“那时候多好啊，你专心拍戏，他细心照顾你的生活没想到最有天赋的演员，永远不在镜头前你也别心软，他能做出那些事情，就已经不是你小时候的伙伴了。” 反倒是邹寒像是没听到他们在说什么，闷头给虞城河夹了一堆菜放进碗里，又把他的筷子抽出来，给他塞了个勺子。 虞城河单手夹菜不方便，送到嘴边就勉强可以吃，至少比邹寒喂要好一点。 “我不会心软。”虞城河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灵伶这时候的注意力已经从虞城河谈恋爱这事上转移开了。她这番也算历经生死，饶是平时再怎么冷漠、镇定，也不可能一点惊吓都没有。 而这些事情也没法跟别人说，只能和了解情况的虞城河聊聊，所以她直接道“说起来容易，真看到他受苦的时候，怕是很难不心软吧我记得，阿航说过，他妈妈还救过你的命” “是。小时候有一次发高烧，要不是赵妈妈送我去医院，我不死大概也烧傻了。”虞城河说，“可就因为这样，我才更不能原谅阿航。他破坏了太多美好，你明白吗” 灵伶没说话。 她明白，她怎么可能不明白 虞城河看她一眼，轻飘飘地说“不过，你这态度，会让我产生一些联想。” “什么联想”灵伶有点紧张。 虞城河直言“钟天泽找你了吧他是不是求着你和好，还发了毒誓，以后只对你好，求你救救他” 灵伶想否认，可动了动嘴唇，她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 “你自己的事情，我不会多插手，就说一句话。”虞城河顿了顿，“知道是什么让我对他不心软吗” 灵伶摇摇头。 “有句话叫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套用在感情上也是一样。对一个伤害过自己的人随便施放善意，那我还能拿什么，去面对喜欢我，一直对我好的人”虞城河停下来，看着灵伶，意有所指地说，“如果我对阿航滥用善意，就相当于我把你的好和阿航的伤害放在同等位置，你觉得公平吗你会开心吗相比伤害过我的人，难道我不是更该在乎对我好的人的感受吗” 灵伶十指绞成一团，半晌才道“我明白了，谢谢你。” “不是没有人对你好，从封闭的壳子里走出来，你就会看到不说别的，想想超话那些坚持签到的粉丝，普通人一辈子也得不到那么多的喜欢，但你得到了。往前看，好吗”虞城河最后道。 灵伶这才明白，前面虞城河谈到那么多关于阿航的事情，是在为后面劝她做铺垫。 她没有承诺什么，但她的表情告诉虞城河，她会认真考虑。 等灵伶走后，邹寒默默收了小餐桌和剩下的饭菜。 “怎么不说话”虞城河玩笑道，“吃醋了” 邹寒只是想到他们的不幸，心情有些沉重，不想说话。 虞城河一句话就打破了他的感伤，邹寒很想给虞城河一个白眼，但在最后一秒放弃了，故意反问“如果我吃醋了，你要怎么办” 虞城河听出来，这只是一句玩笑，他没生气。 于是放松下来的他伸出一根手指，挑起邹寒的下巴，说“我” 他本来是想说，替邹寒抹药赔罪，但话到嘴边才发现，抹药好像有点暧昧，更像是占便宜。 原本的话说不出口，虞城河保持着这个姿势僵住了。 两人离得很近，虞城河还挑着邹寒的下巴实在暧昧。 邹寒不自觉瞪大眼睛，看着虞城河近在咫尺的脸，下巴上火烧火燎的，心里闪过一个念头他不会想亲我吧 要不要躲 时间和空间仿佛一起被按了暂停键。 谁也没动。 直到得了费礼叮嘱，算好时间的小助理冒冒失失地闯进来“虞哥，我听说你在搞黄色，不是，咳咳咳” 费礼什么都算到了，就是忘记告诉小助理，进门前一定要敲门。 小助理捂着眼睛，就是指缝比眼睛还宽。 虞城河“……” 邹寒“……” 虞城河这次反应很快，他厚着脸皮缩回手，一脸镇定“寒寒受伤了，我在检查他的伤势，不信你过来看看。一个小姑娘整天脑子里都在瞎想什么” 小助理“” 她为自己的不纯洁深感惭愧“寒寒怎么了我看看天呐，看起来很严重，是谁干的” “没事，那人已经被抓起来了。”邹寒也冷静下来，强作淡定地退开两步。 小助理年纪还小，又不是城府深的人，保守不住秘密。所以最开始来上班，虞城河和费礼就跟她打过招呼，说有些需要保密的事情可能不会告诉她，免得她不小心被人套话。 这也是为什么虞城河受伤，小助理没过来照顾的原因。 小助理知道他们说得对，也接受良好。 这时候听邹寒的语气，似乎不愿多说，便也没多问。 她放下带来的东西，随口感慨道“我就说嘛，你们怎么可能在一起” “我们怎么就不能在一起了”邹寒和虞城河异口同声道。 话音落，两人又同时扭转头。 小助理懵懵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你们不觉得你俩没有c感吗不对，这话说出口以后，我忽然觉得你俩好像还挺有c感的。不过，你们反应这么大是什么意思你们不是没搞没那什么吗虞哥你不是最讨厌gay碰着就远离” “我那叫避嫌，而且我说我在替寒寒看伤，没说我和寒寒没别的关系。”虞城河示意她走近一点，一字一句认真地说，“告诉你，我和寒寒正在相亲。” 小助理瞪大眼睛，捂着心口，一脸遭到暴击的表情。 虞城河一点也不考虑她的承受能力，继续道“另外，这件事情，你知我知他知。你替我憋死在心里，不许告诉任何人。否则，泄露一个字，扣半年工资。” “童默问我，我也不说。”小助理马上改成捂紧口袋，人也正常了，“别想扣我钱。” 童默也是个演技派流量小生，勉强算得上是虞城河的对家，两家粉丝时有摩擦。 小助理身在曹营心在汉，最喜欢的艺人不是虞城河，而是童默。 不过很显然，比起童默，小助理更爱的还是钱。 邹寒被她逗笑了“这两天没看到你，在忙什么” 小助理还没完全从“粉丝”变“老板娘”的惊天逆转中缓过来，下意识像往常一样吐槽道“我跟你说，我们公司真的很变态，我一个小助理，他们竟然” 话说到一半，忽然想到邹寒现在跟虞城河的关系，似乎已经不适合这样吐槽，于是强行微笑着改口“也没忙什么，我没本事做别的，帮虞哥挑剧本呢。” 邹寒忍不住好笑，他跟小助理闲聊的时候，听小助理自嘲过，说她一看到文字就犯困，所以读书成绩不好。 结果虞城河让她看剧本，想也知道她会有多痛苦。 “不想看剧本”虞城河悠悠问道。 “当然也不是。”小助理假笑得不要太明显，“不过，如果有别的工作，我会很乐意替您分担。” “好的不学，尽跟公司那些老油条混。”虞城河先吐槽一句，又指点小助理，“如果不想看剧本，我给你指条明路。” “快说”小助理一下子冲到床边。 虞城河冲邹寒眨眨眼。 小助理愣了愣，忽然反应过来“对哦，寒寒哦，不，老板娘老板娘你连剧本都会写，挑剧本的眼光肯定无人能及，对吧” 邹寒正看着戏，莫名其妙就被波及了“我不” “还有，你想，我这种水平，一不小心就放过好剧本，挑出烂剧本了。”小助理根本不管他想说什么，为了不看剧本，自黑起来毫不留情，“你也不希望你家鱼鱼被我坑，对吧” 邹寒心道他会不会被坑关我什么事好吧，现在好像勉强有点关系了。 “要我帮忙看也可以。”邹寒慢悠悠道，看到小助理露出灿烂的笑容，才补上后半句，“把你的工资分我一半。” 小助理差点喷出一口血来“我以为只有鱼扒皮，没想到还有邹你这个姓，已经注定了你的属性。” 邹寒不管“你就说答不答应吧。” “不答应头可断血可流，工资不能让”小助理毫不犹豫，想了想，又妥协道，“一杯一天一杯奶茶。” 邹寒微微一笑“以后你改名叫小抠吧，抠门的抠。” “我可以改名叫小爱，爱钱的爱。”小助理蹭到邹寒身边，想去拉他的胳膊，“寒寒” 手还没碰到，就听到虞城河沉沉的声音“我还在呢，干什么” 小助理一愣，反应过来，猛地退开好远。 邹寒“……” 耳朵有点热。 “算了，你把剧本拿给我吧。”邹寒最近没什么事，多翻翻剧本，其实对激发灵感也有好处，他倒是乐得帮忙，“不过，我没挑过剧本，眼光大概也跟大众对不上，你们确定要我看” “总比我眼光好。”小助理立刻从包里掏出五六本剧本递给邹寒，“加油，我相信你。” “你还随身带着很敬业嘛。”邹寒朝她比了个大拇指，“我应该几天就能看完。” 小助理面无表情地冲他摇了摇手指“不，这只是我打算今晚陪床用来打发时间的，几个小时的量。” 邹寒“……” 小助理冲他露出鼓励的微笑“剩下的，明天我再找几个人给你搬过来。” 听到这个“搬”字，邹寒眉头就拧了起来“你们到底有多少剧本不是说现在影视行业进入寒冬期，很多人没戏拍吗” “那是别人。”小助理掩不住的得意，“我们虞哥，有颜值有身材有演技可塑性强又敬业还有流量你说哪个导演哪个制片人哪个演员不想合作递到我们公司的剧本，雪花般多不胜数，所以才需要人进行初选，最后选出来的几本才递到虞哥手上，由他做最后的决定。” 小助理觉得，今晚被虞城河跟邹寒的恋情一刺激，她仿佛被打通任督二脉，拍马屁的功夫“蹭蹭”往上涨。 正在得意，就听到虞城河说“你挑的剧本，就是我的最后决定。” 小助理表情瞬间空白“” 卧槽 她果然还是太嫩。 邹寒被他俩逗得不行，也懒得矫情，将剧本收起来，说“既然有小缘陪床，那我就回去了” 虞城河看了小助理一眼。 “不，等等。”小助理立刻跳起来，“我说陪床，那是之前。现在嘛，对不起，我心理受到创伤，要回家养伤。” 邹寒“你怎么就受伤了” “当然是被你俩刺激的。”小助理理直气壮地说，“你说你是我老板的粉丝，我把你当朋友，结果一转眼，你就上位成了我老板娘。这感觉就像，我把你当闺蜜，你却想当我嫂子。你说说，我受不受伤没当场吐血，都是我定力好。对不起，这要算工伤。” 邹寒“……” 以前怎么没发现，小助理还有这样一面 还有，闺蜜是什么鬼嫂子又是什么鬼 “说来说去，就是你俩都不想陪床。”虞城河冷漠地说，“行，你们都走吧。” 邹寒和小助理对视一眼，没忍住，都乐出声来。 虞城河想扮冷漠，没忍住，也跟着笑了，又马上板起脸“算了，你俩谁去问问医生，就说我想提前出院，看行不行” 小助理立刻道“哥，我错了，你不要这样，我太不习惯了。” “我们都愿意陪床。”邹寒紧接着道，“这不是用不着这么多人吗小缘来，我俩石头剪刀布。” 两人一对视，异口同声道“输的留下来陪床。” 邹寒“我不会告诉你，我习惯出石头。” 小助理“我也不会告诉你，等下我要剪刀。” 虞城河“……” 眼泪都笑出来了，邹寒才揉着眼角对小助理道“有我在这里，你回去吧。” 虞城河看着他因为笑出泪花而格外晶亮的眼睛，叹了口气“我不喜欢医院消毒水的味道，本来就打算回家住，你们去问问医生吧。” 邹寒不大确定，朝他靠近几步“不会真生气了吧” “我在你心里，有那么小气吗”虞城河一个前倾，几乎跟邹寒脸贴脸。 “哎呀我去问医生。”小助理捂着脸，蹦跳着去了。 医生过来检查。 这医生跟虞城河认识，也不搞那些虚的，同意他回家睡，但白天要过来输液，又说了一长串注意事项。 邹寒和小助理都一一记下，反正明天还要过来，也不用收拾东西，邹寒把剧本塞进背包，几人一起出门。 “小缘你开车来了吗要不要先送你”邹寒问。 “开了开了。”小助理一脸了然地笑，“我自己回去。” 她虽然不喜欢看文字，但是会看电视剧看漫啊，很多套路，她懂。 虞城河不就是想把邹寒拐回家吗她才不会傻到去破坏他们的好事。 邹寒没那么多想法，他只打算送虞城河回家，没想过要留下来照顾。 只是一只手受伤而已，还不到要让人伺候的地步吧 一路畅行无阻，到虞城河家小区大门口的时候，虞城河忽然道“等一下，左转。” 马上就要到了，邹寒莫名其妙，但还是下意识就按他说的做了。 “靠边停。”虞城河又道。 邹寒边减速边问“怎么了” 虞城河“有记者。” “啊”这个位置能看到小区门口，邹寒四处望了望，根本没看到人，“在哪里” “你看东南方向那颗榕树后，还有那辆黑色的大众车”虞城河点出几处可疑地点。 邹寒又认真看了看，果然找到有反光和人影，震惊不已。 这都能发现 这是什么样的眼神 “不是眼神好，只是被偷拍多了，经验丰富。”虞城河一眼就看出来他在想什么。 邹寒“……” 忽然有点心疼他。 这么晚了，却连回自己家都要小心翼翼，明星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费哥。”虞城河已经给费礼拨了电话，“我家门口有记者蹲点，你找个人开辆熟悉的车过来，把人引走。” “你怎么回去了”费礼一头雾水，“不是在医院吗” “想回自己家睡。”虞城河说，“这些记者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这次的事情还是泄露了一点消息出去，鹿老板已经把火苗掐灭。但也有嗅觉灵敏不怕死的，到处在堵你。我想着你会在医院住一段时间，就没告诉你。”费礼头大得很，“你别回小区，被拍到受伤这事就瞒不住了。医院也别回，我估计那边也有人要不，你来我家住” 虞城河“他们会放弃在你家蹲点算了，我自己想办法。” 挂了电话，虞城河看向邹寒。 邹寒“……” 虞城河露出最完美的微笑“全世界最漂亮的小朋友，能不能收留你相亲对象住一晚” 邹寒“……” 第33章 借宿 邹寒还是将虞城河带回了家。 他就见不得别人无家可归，太可怜了。 不过打开门的瞬间，邹寒就后悔了今天最后一次从这屋子里离开，是他在煲汤失败后，着急去店里取汤，所以根本没来得及收拾。 鞋柜外的地板上，几只拖鞋四处飞散。 客厅的沙发上，放着在厨房沾到油烟后，随手脱下来扔在上面的脏衣服，还乱七八糟堆满了各种玩偶。 玩偶太多，有几只被无情抛弃在地上。 其中一只毛绒鱼玩偶身上，明显有被踩过的痕迹。 虞城河都要住进来了，自然免不了要打量一番，他第一眼就看到那只惨遭暴力对待的鱼，瞬间后背一凉。 会在家里放这么多玩偶，当然是因为喜欢。 对自己喜欢的东西下这么重的手，可见邹寒的恨。 再联想到之前吃过的全鱼宴，虞城河的脑洞有点止不住邹寒这个全世界最漂亮的小朋友，用美人计把他骗进家里来，是为了半夜好动手。 他完全忘记了，是自己想来的。 他的神态落在邹寒眼里，就变成了嫌弃他家太脏太乱。 邹寒在生活方面向来大大咧咧，自己也不会收拾。他有请阿姨，但因为不太喜欢家里常常有人进来，所以阿姨都是定期过来打扫，并且一定要先得到邹寒的同意。 他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没想到今晚家里会来客人，也就不可能提前让人来打扫。 现在察觉到虞城河的嫌弃，就很尴尬。 “不好意思，家里有点乱。”邹寒站在门口，挡住虞城河的路，“要不，我送你去酒店放心，肯定不让人拍到。” “不用，挺好的。”虞城河意识到自己思绪跑太远，急忙拉回来，“男人房间乱一点多正常，我平常一个人也这样。” “是吗”邹寒将信将疑，到底是放松了一点。 他进过虞城河在酒店的房间，里面干净整洁得像样板间。 不过邹寒不确定，是谁整理的。 像虞城河这种大明星，大概率不会自己动手，应该是助理整理的吧 “当然。”虞城河用力点头，自己都信了，“有拖鞋吗” 邹寒平时一个人住，还真没买过多余拖鞋，但他又隐约记得之前戚歌在这里住的时候，好像备有。 邹寒猫着腰，在鞋柜里翻找。 虞城河都想说算了，但他又实在不想光着脚，尴尬地跟着猫下腰去找。 终于，邹寒在角落翻到一个落了灰的盒子，里面有双新拖鞋。 “这个啊。”邹寒一抬头，虞城河退后不及时，邹寒便直直撞进虞城河怀里。 脑袋撞到胸肌，倒也不多疼，就是感觉有点怪，像投怀送抱似的。 虞城河憋回一声咳嗽，好的那只手虚扶在邹寒腰后，自己慢慢退后，尽量平静地问“找到了” “嗯，这是鹿，咳咳”邹寒真是被撞昏了头，差点自爆，急忙改口，“这是给我嫂子买的，不过他没穿过。” 戚歌比他大，勉强可以叫声哥。 虞城河看了眼那双跟自己鞋码一样的拖鞋“你嫂子脚挺大。” 邹寒“我哥就喜欢脚大的。” 虞城河“……” 不管怎么说，好歹是终于进门了。 邹寒这里本来就是小别墅，他一个人住，空间应该很宽敞，但虞城河真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坐屋子里实在太乱了。 邹寒飞快跑过去，将玩偶噼里啪啦，全扔在地上，腾出沙发“你坐。” 虞城河将蠢蠢欲动的手揣进兜里“你很喜欢玩偶” “没有没有。”邹寒一本正经地摇头，“大男人，喜欢什么玩偶这些都是别人送的一些纪念品，你看我都不知道怎么收拾。对了，你喜不喜欢，我送你几个” 虞城河急忙摇头“不，我也不喜欢。” 邹寒松了口气，站在玩偶堆里问“喝点什么” “就白水吧。”虞城河说。 “你先坐会儿，看看电视吧，我去烧。”邹寒摸摸脑袋，溜进厨房。 虞城河按了下电视没反应，跑过去一检查，才发现电源线都没插上。 忍不住摇摇头，虞城河插上电源线，重新打开电视，正在播广告。 他刚要换台，忽然想到邹寒在生活技能方面似乎差了点，他会烧水吗 虞城河也不看电视了，起身朝厨房走去。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邹寒左手拿着杯子，右手拎着水壶往里灌水。 问题是，他拿的是个玻璃杯 虞城河几步跑过去，邹寒刚好被烫得受不了，手下意识一松。 虞城河急忙将他往怀里一拉，微微侧身挡住溅出来的开水，杯子摔在地上，碎片四处飞溅。 “没事吧”虞城河没去管地上的碎片，先拉起邹寒的手看了眼。 他皮肤本就好，两只手也是白白嫩嫩，这时候左手掌心都被烫红了，看着特别明显。 虞城河将他的手拉到水槽，打开冷水，忍不住有点生气“怎么不小心点” 邹寒紧紧抿着唇，没吭声。 虞城河意识到邹寒的生活技能，可能比他想得还要糟糕。 他又想到邹寒说他有病的话，看着他苍白的脸色，不敢多刺激“还好没烫伤，还疼吗” 邹寒摇摇头，还是没说话。 “你去”虞城河本来想叫他去休息，话到嘴边又换成，“你去找找家里有没有废纸和胶带，我们得把这些玻璃碎片处理了。” 邹寒转身，默默去找东西。 虞城河单手撑在水盆前，眉头深锁，想着邹寒以前到底过的是怎样的日子。 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 眼神无意识往垃圾桶里一瞥，忽然看到里面几乎装满了黑乎乎的不明物体。 这是什么 好奇心促使虞城河蹲下身，捡了块碎玻璃在里面拨动，翻了好一阵，他终于确定这一桶，全是猪脚 想到白天那桶猪脚汤，虞城河一颗心忽然酸涩难忍。 今天送到医院那一桶，当然不是邹寒自己做的。 可他也自己动手了，只是没成功。 难怪他去的那么晚，难怪他并不是很在意虞城河有没有吃多少。 一个连烧水都不会的人，却想到亲手给他煲汤。 虞城河小心挪到冰箱前，深吸一口气才拉开。 冷藏室很空，只有几瓶酸奶和饮料，而急冻室，塞满了猪脚 虞城河感觉自己心里住了一窝蚂蚁，总是在毫无防备的时候，突然冲出来咬他两口。 邹寒刚才的表现，并不是说他完全没有常识。他当然知道，玻璃杯灌热水会烫手。 之所以还是做了那么降智商的举动，是因为生活中不常干这种事情，一瞬间没反应过来。 这就很奇怪，看邹寒的屋子，应该是长期一个人生活，没人伺候。 那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总不能他一直不喝热水吧 虞城河心里翻涌起惊涛骇浪，他没有办法也不敢去想邹寒到底过着怎样的日子。 看起来家境是不错的，但有很奇怪的病，生活习惯又极不正常 “这个纸可以吗”邹寒拿了几张画过的素描纸和一卷透明胶带。 “可以。”虞城河回过神来，转头的时候已经神色恢复如常，“不过，我不太方便，需要你过来帮帮忙。” 邹寒走过来。 虞城河说“把这些玻璃碎片捡在一起，用纸包起来” 邹寒刚才就疑惑了，这时候便忍不住问“为什么包起来干嘛” “扔掉啊。”虞城河飞快皱了下眉，邹寒是真的没有生活常识。 邹寒敏锐地察觉到再问下去会是个很蠢的问题，所以闷头捡玻璃，没说话。 但虞城河能从他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困惑中看到，他确实不明白，于是道“你小心点，别扎着手这东西扔出去，分拣垃圾的人就经常会扎伤手。” 邹寒动作微微一顿，脸色白了一点。 虞城河不动声色，一步步试探“小学老师就教过了，你怎么不长记性这么漂亮的手，要是划伤了” “我没上过小学。”邹寒忽然开口，冷冰冰地打断他，“我说过，我以前重度社恐，连家门都不敢出，上什么学” 虞城河感觉自己又被蚂蚁咬了，心脏部位细细密密地疼，但他脸上丝毫不显，甚至还更轻松了一点“这也太巧了吧我也没上过小学。” “刚才还说小学老师教你怎么处理垃圾。”邹寒自然不信，隐隐有些怒气，“现在又没上过小学了” “我是孤儿，还不是通过正规渠道进去的那种。你以为真的人人都能想上学就上学啊”虞城河毫不犹豫地怼回去，“那是我在教室外面偷听来的。” 邹寒手一顿，差点被玻璃划伤。 “好了，包起来吧。”虞城河将邹寒拉起来，然后顺势轻轻揉了把他的头发，语气也温柔下来，“这样挺好，我俩都不出门，以后就可以天天腻在家里。” 邹寒感觉一股热气从头顶钻进身体，不受控制地四处乱窜，苍白的脸色都染上了红晕，哪里还记得那些不开心的事情 他有些别扭“我有社恐，你又没有，为什么不出门” “因为这张帅气的脸啊。”虞城河臭不要脸地说，“国民度太高，出门会带来很多麻烦。” 邹寒硬是被震惊到笑了“你要脸吗” “要的。”虞城河一本正经，又在吧台捡了只马克笔，“先注明里面是碎玻璃，然后再拿胶带封。” 因为包裹着碎玻璃，纸面不平整，邹寒的字便歪歪扭扭，不怎么好看。 虞城河啧了一声，毫不掩饰地嘲讽“我信你没上过小学了，这狗爬一样的字。” 他对“没上过小学”这事接受良好，一点不避讳，直接拿出来开玩笑，好像这并没有什么大不了。 这给了邹寒一个喘息的空间。 有时候这些事情不愿意说给别人听，不是自己怕揭开疮疤，而是别人的小心翼翼会在旧伤上再添新的伤痕。 虞城河的态度让邹寒觉得放松，他自然而然地回敬回去“这么说来，你的字一定写得很好了” “那必须的。”虞城河大言不惭，“字如其人。” 说话间，邹寒已经把碎玻璃处理好，两人一起回到客厅。 “虞城河，你的字也太丑了吧上过小学吗” 突如其来的吐槽吓了两人一跳。 邹寒朝电视看去，正在播虞城河的旅游节目，他不知道写了什么东西镜头怼得很近，就是字太丑，完全认不出来。 邹寒扭头看了看虞城河，真心实意地说“我真没见过像你这么丑的人。” 虞城河“……” 第34章 炒cp 虞城河虽然不怎么要脸，但这种当场被打肿脸的滋味，还是有那么一点不太好。 他嘴硬道“艺术，懂吗谁都能看懂，那还能叫艺术” 邹寒回敬他一个白眼“你高兴就好。” “真的，你知道明星签名都有什么特点吗”虞城河还不放弃。 邹寒在沙发上坐下来，不是很想理他，很敷衍地问“什么特点” “看不懂。”虞城河挨着邹寒坐下来。 邹寒“……” 不过仔细想想，好像确实是这样。 “知道为什么吗”虞城河来劲了。 邹寒摇摇头。 虞城河说“第一，这样显得自己很厉害。第二，越看不清的笔迹，越不容易被模仿。” 邹寒想了想“可是，这跟艺术有什么关系呢” 虞城河“那些所有看不懂的签名，有个共同名字艺术签名。” “”邹寒面无表情，“你赢了。” 虞城河看他已经恢复了正常，也没出现情绪波动的情况，放下心来就忍不住有些得意忘形“我表现得好不好” “什么”邹寒已经被节目吸引了注意力。 他以前的家里从来没装过电视这玩意儿，这台是戚歌在这里住的时候买的，不过买回来的时候戚歌已经搬去鹿一白家里了。 邹寒自己不看，连电源线都没插过。 现在看着身边坐着的人出现在电视里，有点微妙的兴奋感。 “我在节目里的表现啊。”虞城河故意道，“你不是天天看我的节目吗” 邹寒瞪着他，心道我电视都不看的人，怎么可能天天看你的节目 脸到底是有多大 “我一打开就在这个台，难道你没看吗”虞城河看他连电视的基本操作都不清楚，越发确定他是真的不看电视，却偏偏故作惊讶，“我还以为，作为我的粉丝，你看这个台是为了守着我的节目” 邹寒“……” 他倒是忘记了，还有粉丝这个马甲，要不要脱 正在踟蹰间，电视里的节目播放到虞城河因为字太丑，被群嘲后，一个男嘉宾笑着把他写的牌子拿过去，手臂搭在虞城河肩膀上，笑眯眯地说“鱼鱼不要哭，这叫艺术，是他们不懂欣赏。送给我吧，我要留下来做纪念。” 后期适时地给整段画面配上粉红泡泡，还在旁边用超大花字写着感天动地“兄弟情”。 粉红泡泡、刻意放慢的镜头、加了引号的兄弟情、旁边众人一副受不了的表情无不在提醒观众我们要炒c了，你们快来磕。 邹寒认真打量这个男嘉宾，皮肤白皙，小圆脸，笑起来还有两个酒窝，很甜很可爱。 他看虞城河的时候，薄薄的眼皮半垂下来，显得羞涩又深情。 “我看了呀，我知道这人跟你关系特别好，还组了个渔翁c，对不对”邹寒指着电视里的男嘉宾说。 其实他连这个男嘉宾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会知道“渔翁c”，是因为他最近经常刷微博，这对c自从这档节目开播以来就很火，天天在热搜挂着。 什么“渔翁天生一对”、“渔翁是真的”、“渔翁又发糖了”想不看到都难，邹寒从没点进去过，所以一开始还不知道这c是虞城河相关。 后来还是在自己微博下，他发了虞城河唱歌那段视频后，有一条评论调侃说我看看大大对鱼鱼才是真爱，“宿敌c”比“渔翁c”好磕多了。他那时候才知道，原来“渔翁”是虞城河的c，只是不知道另一位倒霉主角是谁。 今天，他总算知道了。 从电视画面中来看，虞城河高大帅气，他旁边的人纤瘦可爱，配上粉红泡泡，的确很养眼。 可邹寒却觉得，表演痕迹过重。 虞城河也没想到会看到这一段，一时间真是百口莫辩“” 邹寒瞥了眼他精彩的脸色，微微一笑“你看，他也说你的字是艺术，多懂你啊你的艺术论，不会就是从他这里学来的吧” 虞城河“当然不是，我” “哦，明白了。”邹寒打断他，“你俩真就是心有灵犀，不点都通。” 虞城河“……” 他关了电视“翁雪庭其实” “原来他叫翁雪庭啊”邹寒一不小心就暴露了自己，但他还没意识到，“真是好名字，其实也不算多好，就是跟你的名字搭在一起，就很有韵味，难怪c这么火。” 他拍了拍巴掌，又去拿遥控器“哎，你关了干嘛我还想再看看。” 虞城河“……” 他把遥控器远远扔开，忽然伸手，抓住了邹寒的手腕。 邹寒一愣，脑子里“啪”一声轻响，突然变哑巴了。 “别说话，听我跟你解释。”虞城河看着他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跟很多艺人一样，因为清楚镜头后的拍摄过程，也清楚剪辑和后期的强大，虞城河很少看自己的作品，这唯一一个真人秀，更是从没主动看过。 当然，身边工作人员会看，遇到有争议的片段，也会让他看一眼，回忆真实的情况。 炒c这事，虞城河是知道的，但他最初的目的并不是为了炒c，也不知道节目组会剪得这么夸张。 录制这档节目的时候，关菁还是星帆的签约艺人，而且是当红小花。虞城河又是爆红流量，有他俩在，收视底线已经保住了。再大的公司也缺人才，缺好的资源，公司想要靠他俩拉一波关注。 而且，这是虞城河第一个真人秀，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性格恶劣，公司也担心他掌握不好度，表现不好掉粉。所以特别叮嘱让他们多多互动，甚至可以炒一炒c。 虞城河连被传靠爬床上位都懒得澄清，甚至为了帮鹿一白刺激戚歌，还扮演过鹿一白的情人，这种炒c的事情，他能够接受。 因为他清楚现在的大环境，就算官方不炒，粉丝也会自发地组c。既然这样，何不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这样至少能保证，随时可以喊停，一个公司的，好说话。 他俩本来就算得上熟，所以录制过程中，虞城河和关菁互动比较多。 但谁也没想到，关菁自己作死，节目还没录制完，她脑子抽筋，跑去勾引鹿一白。 最后关菁主动解约，鹿一白也没打压她，但虞城河就要避嫌。 后面的录制可以减少互动，已经录制好的没办法再重来。 转移视线最好的办法，当然就是搞一个更吸引眼球的c。 翁雪庭就是那时候找上来的，他是选秀出道，不温不火，站在人堆里安安静静，一点不惹眼。十期的录制过程，虞城河对他都没多少印象，但同一个团队，互动肯定少不了，要剪辑总能剪出东西来。 费礼调查过，翁雪庭家境不错，进娱乐圈就是玩票性质，没那么功利。 这次之所以主动找虞城河炒c，是想摆脱另一位跟他同节目出道的艺人。 翁雪庭和那位艺人参加比赛的时候，因为合唱过一首歌，被粉丝组了c。翁雪庭家境好，资源多，对方就扒着他吸血。 翁雪庭自然不开心，可混娱乐圈嘛，也不好做太绝，粉丝不明真相，只会觉得翁雪庭过河拆桥。 于是，翁雪庭的公司便和虞城河的公司有了一样的想法拆c的最好办法，就是组新c。 虞城河想着他跟翁雪庭也没多少互动，应该剪不出什么东西，没想到节目组也有自己的打算。一个人气ido，一个流量小生，都是自带热度，现在资源炒c，他们怎么可能会敷衍 没有互动，不怕，剪就是了。 一个不经意的眼神，配上“偷看”、“深情”等字眼，味道自然变了。 哪怕完全没有互动也不怕，对比一方和其他人热情的互动，再配上另一方低落的表情，就变成了吃醋。 录了那么久，素材多得是，只要有心，八十集电视连续剧都能给你剪出来。 但实际上，大家不过是录制结束后，除了发布会那次，连面都没再见过的普通同事罢了。 “我那时候真不知道他们能这么剪，我当时答应的是为减少我和关菁的互动，可以适当增加跟翁雪庭的互动。”虞城河其实也很郁闷，但这事他也不好控制，“那个牌子，我也没给他，在我家里放着呢。你想要，我下次拿给你。” 邹寒听得津津有味，到这时候才意识到虞城河一直拽着他，手腕的温度明显高出一截，烧得脸颊也开始发烫，他抽回手道“那么丑的字，我可不想要。” 虞城河轻笑一声，摸出手机给费礼打电话。 “找到住的地方了吗”费礼还在担心。 虞城河“我在寒寒家里。” 费礼“债见。” “有事和你说。”虞城河嘴角微翘。 费礼也是真担心，便又问道“什么事” 虞城河说“有没有办法，不要再炒我跟翁雪庭的c了” 费礼沉默了许久，才声音平平地问“现在节目最火的就是你俩这c，要是你没有一个正当理由，我” “寒寒吃醋了。”虞城河说。 邹寒 电话另一端的费礼本来就焦头烂额，听到这话简直想骂人，但在下一秒，脑子里突然闪过那天晚上，虞城河拖着病躯偷窥邹寒的样子。辛酸袭来，骂人的话就骂不出口了。 “这事急不来，等我和翁雪庭的团队接触一下看看再说。亲手拆c，你会被粉丝骂出翔。”费礼心累地叹了口气，“过几天要去宣传” “过几天的宣传翁雪庭会去对不对我就不去了吧。”虞城河打断他，“万一被看出来我受伤，不好。” 费礼“之前是谁跟我说戴手套，不会被发现的” 虞城河“肯定不是我。” 费礼“……” “算了，这事见面再谈。”虞城河说，“电话里也说不清楚。” 费礼“……” 所以，你打电话过来干嘛呢 虞城河打电话，当然只是为了安抚邹寒的情绪。 “不生气了吧”挂了电话，虞城河就问邹寒。 邹寒一脸懵逼“我生什么气” 他还觉得奇怪呢，虞城河为什么要反应这么大 关键是，虞城河反应大也就算了，费礼居然没骂他 当红明星这么厉害的吗真就可以为所欲为 虞城河眼睛微眯“真的没有生气” “真没有。”邹寒摇摇头。 “没吃醋”虞城河又问。 邹寒脸有点烫，还是摇头，硬邦邦地道“没有，我为什么要吃醋” 虞城河眼底闪过危险的光“因为我们在相亲。” 邹寒“你不是说是假的，为了应付公司吗” “真的。”虞城河缓缓道，“我说的是，我们试试真的相亲。” 邹寒浑身紧绷，舔了下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当然记得，虞城河说是真的，他也没当成假的，不然就不会带虞城河回家来。 只是现在，虞城河当面这样问，他实在不好意思承认。 他没谈过恋爱，没相过亲，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种情况。 虞城河眼神微动，也不说话，忽然朝邹寒倾身。 两人本来就坐得挺近，这下更是几乎贴在一起。 邹寒抓紧沙发边缘，连呼吸都不敢，似乎眨一眨眼，眼睫毛就能碰到对方的脸。 他只能看到虞城河的眼睛，深邃的眼眸里，似乎有细碎的蓝光在闪动，但一眨眼又消失了。 “这次原谅你。”虞城河稍稍后退了一点，声音微哑，“再敢不认真” 他屈指，在邹寒鼻尖碰了下“我就亲你了。” 第35章 福利院 “再敢不认真，我就亲你了。” 邹寒已经数了一千三百一十四只小绵羊，虞城河这句话还在脑子里循环播放，真是让人崩溃。 鼻尖也说不出的痒，总忍不住想伸手摸一摸。 摸完又没理由的懊恼，用力抓着被子擦了擦手指。 对邹寒来说，虞城河那张脸是真的有毒，他一看到就脑子发懵，什么思考能力都没了，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样可不行，那是虞城河，不是虞筝。 可是，虞筝只是一个虚拟的人，虞城河才是真实存在的。 现在所有误会都解开了，虞城河不是骗子，没有仗势欺人。相反，他可以说是个非常好的人。早在刚认识没多久的时候，他故意拿活章鱼恶心虞城河，害得虞城河一顿饭一口没吃，但他一猜到钟天泽跟踪自己，就宁愿被骂也要来救。他重情重义、温柔体贴、对身边的朋友和工作人员也很好邹寒实在没有理由再讨厌虞城河。 可是，不讨厌就代表喜欢吗 毫无疑问，跟虞城河在一起很放松很开心，也很喜欢他那张脸。 但邹寒有点搞不清楚，他喜欢的到底是虞城河，还是像极了虞筝的虞城河。 如果是前者，他对虞筝多年的执着就有点像笑话。如果是后者，对虞城河又不公平。 邹寒写过很多爱情故事，在他笔下的故事里，主角都很轻易就能判断出自己的感情。 真到了自己身上，他脑子里就像塞了一团乱麻，怎么理都理不清楚。 而且，他也想不出来，虞城河为什么要和他相亲 仅仅是为了应付公司吗 但他应该有很多对象可以选择，没理由选自己。 是喜欢吗 可邹寒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邹寒烦躁地翻了个身，也不知道怎么就答应了跟虞城河相亲。 等等既然是相亲，那就不算谈恋爱吧 他还有机会和虞城河说清楚。 不管怎样，先说清楚吧。 相亲嘛，不就是彼此了解的过程 虞城河那么聪明，说不定他能帮自己解决这个问题 邹寒完全没意识到，他已经不自觉开始依赖虞城河，还松了口气。 摸过手机一看，凌晨两点，大部分人都已经进入梦乡，他还清醒得很。 其实以前码字，从来没有白天黑夜的概念，什么时候困了就睡。状态来了通宵都很正常，两点钟还没睡是常事。 这一个多月以来，没有码字，邹寒作息倒是越来越趋近于正常人了。 然而在今晚，又被打破了。 邹寒反正也睡不着，干脆坐起来刷微博。 半夜的微博热搜不痛不痒，没什么吸引人的词条，除了排在第一的渔翁c 过年。 想也知道，是昨晚节目的关系。 邹寒第一次点进这个c相关的新闻，跟其他热搜没什么两样，都是几个营销号热度最高。而且，内容也都差不多，有几个一看就明显出自同一个策划。 邹寒愣了下，这样看来，倒有点像买的热搜。 虞城河才给费礼打过电话，热搜不太可能是星帆买的，那会是谁 翁雪庭还是节目组 邹寒心里涌起一股小小的怪异感。 不过都是没有证据的猜测，邹寒不愿多想，继续刷微博。 昨晚那期是节目播放以来，两人同框最多，互动最亲密的一期。c粉都快疯了，图片跟动图跟不要钱一样刷，难怪热搜是“过年”。 关于写字那一段，邹寒也弄清楚了原委。 因为节目设定，经费有限，没钱的时候就要自己想办法。这期前面用得多，到吃饭的时候没钱了。饭店老板人好，又是其中某位嘉宾的粉丝，于是提议让他们写个招牌抵饭钱，最后看老板选哪一个。 本来虞城河那字是被群嘲的，但因为有翁雪庭后面那一出，重点自然就被模糊了。 大家都在吃糖，连后来虞城河拒绝翁雪庭，说字太丑不好意思给，都被c粉脑补成“等录完节目，我给你写个好看的”。 顺着这个思维一发散，就变成了虞城河不愿意把真正的实力展现给大家看，只想给翁雪庭一个人看。 邹寒“……” 这些人可太能脑补了，比他这个作者还厉害。 邹寒越看越不爽，干脆回到自己的微博。 他的微博还停留在上回传的虞城河唱歌的视频，评论已经好几万了，不过大部分是虞城河发了道歉微博后才来的。 点开评论，被顶在第一的是一个虞城河的大粉。 既然鱼鱼发了微博，我们鱼尾都相信他。没弄清楚真相就刷负的确是我们冲动了，没想过世界上竟然有那样相像的人，给大大道歉。 这条评论下很多回复，都是排队道歉的。 不过，第二条评论就完全不一样。 怎么不更博了是收到“补偿”，然后被封口了么虞城河还真是高明啊，不痛不痒地道个歉，再花几个钱收买一下小透明作者，不仅给自己炒了热度，还落了个“大度”的名声，不愧是律师鱼，真好算计。 大眼猫这微博，很多鱼黑都关注了，这条言论得到了大家一致推崇，回复里乌烟瘴气，粉黑战成一团。 邹寒看得不舒服，有心替虞城河解释几句，又因为还没和虞城河说清楚，所以不好公开表态。 虽然虞城河发了道歉微博，但邹寒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怎么想大眼猫的，万一他不能接受自己就是大眼猫呢毕竟，就算他写的人不是虞城河，也不代表他就没蹭热度。 邹寒心烦，点开回复框，打字小透明作者怎么了谁想收买就能收买从来没收过钱，别尬黑。 发完就意识到这话有歧义，一刷新，果然马上有人回复。 大大的意思是虞城河真的想收买，你拒绝了 虞城河，喊你进来打钱。 大大都说你们尬黑了，有意思吗还不快滚 楼上，大大的意思是，别尬黑他收钱，不是说虞城河那些也是尬黑哦。大大根本没搭理虞城河那条道歉微博，不是吗 邹寒头都大了，想着要不要删掉，忽然刷到小鱼儿也发了一条回复。 大大的意思是，他不差钱，不会被谁收买，虞城河也没试图收买过他。由此可以推断，你这条评论全都是臆想，尬黑，大家不必当真。 邹寒觉得，这个读者跟他还真有点懂他，当即点了个赞。 继续刷新，评论又多了不少，其中不乏嘲笑他“不差钱”，蹭热度的，他也不在意。 刷着刷着，又看到一条很有意思的评论。 热搜假得辣眼睛，后期痕迹太明显，来大大这里洗洗眼睛。还是相爱相杀带感，大大你一定要撑住，别那么快原谅虞城河。 邹寒“……” 粉丝这个群体，果然多种多样。 不过，那句“热搜假得辣眼睛，后期痕迹太明显”让邹寒觉得很舒服，总算还有个眼睛不那么瞎的。 小鱼儿很快也给这条评论点了赞。 两个眼睛好使的，邹寒满足了，特意换小号点了个赞。 这一晚烦乱的心情终于平静，困意袭来，他扔开手机睡觉。 迷迷糊糊中，一个念头从脑子里一闪而过他不会真吃醋了吧 可惜邹寒来不及思考，很快就陷入沉睡。 第二天一大早醒来，发现已经十点多了。 暗道一声惭愧，邹寒穿着睡衣就下楼，昨晚虞城河睡在一楼的客房。 可是邹寒刚走到楼梯口就顿住了，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他这个位置，正好能看到客厅一角，往常那里堆满了乱七八糟的物品，像个战场。 今天战场被打扫过，那些扔了满屋子的玩偶被整理到一起，组成一个超级大的笑脸，从邹寒这个角度看过去特别清晰。 这房子里只住了两个人，是谁干的这事已经不言而喻。 早上睡醒推开门，迎面就是一个笑脸，还是用自己喜欢的物品堆成的笑脸，这是一种什么体验 邹寒描述不出来，他只知道，自己心情很不错。 急促的脚步变得轻快起来，邹寒下楼，发现茶几上有张字条。 费礼来接，我先去医院了。睡醒记得吃早餐，在厨房。 落款画着一条小鱼。 这是邹寒这辈子第一回 收到手写的留言，跟手机屏幕里的冷冰冰的方块字不同，这个字虽然有点丑，但它像是有温度，光看着就热热乎乎的。 邹寒来来回回读了好几遍，忍不住掏出手机，把字条拍下来。 他相册里照片本来就不多，最近更是几乎张张都和虞城河有关。 邹寒在一瞬间有股强烈的冲动，很想把这张照片发出去。 不过最后他还是忍住了，收起字条，去厨房拿早餐。 虞城河给他留了一碗粥，还有五份菜，荤素都有，最醒目的是一条凉拌鲫鱼。 邹寒“……” 他看起来很能吃吗 好吧，其实他真的很能吃。 这一大堆食物，几乎没剩下。 吃饱喝足，邹寒忽然觉得无所事事。 按理说，他可以去医院看看虞城河。但虞城河早上走没叫他，当然可能是怕吵醒他睡觉，但也可能是因为他和费礼要谈事情，自己不适合在场。 而且，如果有费礼他们在场，他也不好跟虞城河谈论感情的事情。 邹寒纠结了一阵，还是没去医院。 他打了几个电话，又准备一阵，快中午的时候，来到了蔺川市儿童福利院。 福利院大门口有个用很多小星星堆积起来的大星星，大概就是“星星之家”这个名字的来历。 星星之家并不像邹寒之前想的那样，因为有虞城河的资助，所以特别漂亮。 这里不算太大，配套设施也简单，但够用，该有的都有，看品质很不错。 邹寒一下车就看到一个熟人上回在希亚酒店看到跟虞城河上同一辆车的女人，孤儿院院长杨新瑶。 “杨院长好。”邹寒主动打招呼。 杨新瑶似乎有点疑惑邹寒怎么会知道她“你好，你是” “我是虞城河的朋友，我姓邹。”邹寒稍微介绍了一下，“听说你们这里，来看看大家。” 身后的保镖将车里的东西搬下来，邹寒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也不知道他们需要什么，全带的吃的。 “五味乡的饭菜吉元记的糕点”杨新瑶看着邹寒带来的东西，眼底的疑惑更明显。 这些东西，都不是那么容易弄到的。尤其是吉元记的糕点，老品牌，纯手工，从不接受预订。无论谁想吃，都只能去门店排队，而且还限定了每个人的购买量。 这么多，得多少人去排队 邹寒看到杨新瑶在偷偷发短信，知道她大概是在跟虞城河联系，也不在意，只假装没看到。 他来这里本来就没想瞒着虞城河，否则也不会报真实姓名。 杨新瑶再次过来的时候，就热情多了“真是太感谢了，这些东西都不容易弄到吧” “还好。”邹寒微微一笑，“对了，杨院长” “别这么叫。”杨新瑶摆摆手，“我就是一个办事的，不是真的院长，鱼鱼他们都叫我瑶瑶姐。你要是不介意，也可以这么叫。” “瑶瑶姐。”邹寒听话地改口。 “哎。”杨新瑶响亮地应了一声，看邹寒的眼神越来越慈爱，“我带你到处转转” 邹寒自然答应。 福利院人不少，部分是被遗弃的婴儿，部分是残疾儿童，这些孩子看人的眼神里几乎都有藏不住的羡慕和自卑。 邹寒不擅长跟小孩打交道，他不主动，也就没孩子敢上前来打招呼。 杨新瑶在旁边看着，不知道他心里是怎样的想法，想要叫大家过来说谢谢，被邹寒摆手阻止了“别，我有点怕别人跟我说谢谢。” “那就不说了。”杨新瑶笑道，“反正以后就是一家人。” 邹寒消化了一下这个“一家人”，意识到是虞城河把他俩相亲的事情跟杨新瑶说了。 邹寒忍不住扶额，虞城河一个大明星，怎么就一点不注意保护，他真不担心消息泄露出去 看到邹寒脸都红了，杨新瑶越发高兴，但也善解人意地岔开话题“你知道鱼鱼就是在这里长大的吧” “我听说过一点。”邹寒点点头，“能给我说点他以前的事情吗” “当然。”杨新瑶说，“他小时候可调皮了，打架也厉害，我们这些大孩子都不是他的对手。” “瑶瑶姐你也是在这里长大的”邹寒蛮惊讶，但问出口就有点后悔，不知道她介不介意。 “对，我也是孤儿。”杨新瑶是真的一点不介意，“虽然那时候的日子苦点，但我还是很感谢福利院，要不是有福利院，我早饿死了。所以，长大后，我就留在这里工作了。” 她摆摆手，不再说自己“可惜这里的建筑大部分都已经重新改造过，看不到原来的样子，不然我可以带你去看看鱼鱼以前生活过的痕迹。” “没关系。”邹寒对过去的痕迹并不是很在意，他来也无意打听什么消息，就是很单纯地想来看看，看看虞城河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两人不知不觉就逛到侧门，门口种着大片月季，很漂亮。 杨新瑶可算找到虞城河活动过的痕迹了“以前小鱼儿最喜欢从这个门偷偷溜出去玩，月季都被他踩得开不了花，他离开后这些月季总算长起来了。” 邹寒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虞城河，想偷偷溜出去被月季花的刺勾住了裤子，他就气得回头把月季花枝一并折了，还恶狠狠地道“看谁欺负谁”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画面格外鲜活，小虞城河的样子也特别清晰，不像是想象出来的，更像是他亲眼看到过的。 邹寒当然没见过小虞城河，他把这个理解为是自己脑补能力强，毕竟是能写会画的人，没点脑补能力不行。 “这边是照片墙。”杨新瑶已经走到前面去了。 听到照片墙，邹寒立刻跑上前，想找找小虞城河是不是跟自己想象的一样。 但他并没有找到虞城河的照片。 “为什么没有鱼鱼”邹寒奇怪地问。 杨新瑶迟疑一瞬，说“他是大明星嘛，怕给他带来麻烦。” 邹寒正专注地找照片，没注意到杨新瑶的神色，对这个理由也接受良好，便没再多想，很快被另一张照片吸引走了注意力“这是阿航” “是的。”杨新瑶点点头，神色有些低落，“你也认识阿航” “认识。”邹寒看她一眼，“你们以前关系很好吧” 杨新瑶叹了口气，摇头道“其实，也怪我们，看在赵妈妈的情分上，对他总是格外纵容，他想要什么就给什么，谁都不会跟他抢。现在” 她说不下去了，眼眶泛红，前面有一群小朋友朝这边过来，杨新瑶转身，直接从侧门走出去。 邹寒忙跟过去，递上纸巾。 杨新瑶擦了下眼睛，有点不好意思“抱歉，年纪大了，就容易多想。” 邹寒不太擅长应付这种情况，硬邦邦地说了句“没关系”，然后迫不及待岔开话题“那边那户人家没人住吗” 杨新瑶一看，刚忍住的眼泪又下来了。 邹寒一下子反应过来，刚想再找个话题，就听到杨新瑶说“那就是阿航家。” 那房子不小，按照现在的房价，应该也值点钱，阿航居然没把它卖掉 “走吧，我带你去看看。”杨新瑶拿出一串钥匙，情绪更低落了，“这房子早在赵妈妈生病的时候，就被卖掉了。后来小鱼儿挣了钱，又把它再买了回来。不过，前几天又被阿航卖了，只是主人还没搬过来住。你今天来得巧，再过两天，他们入住就不好去参观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阿航家门口。 这房子很老，带个小院子，推开门进去，里面却干净整洁得出人预料。 “这里的布置，是小鱼儿亲手弄的。”杨新瑶拉开窗帘，“他小时候特别羡慕阿航有个家，把房子买回来后，就按照赵妈妈当年的布置，把屋子装修回原来的样子。他怀念赵妈妈，那时候也不知道阿航的为人，把房子落在了阿航名下。可惜阿航看都没看一眼，就转手把它卖了。” 邹寒注意到，那窗帘是棉麻材质的。 他又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发现不仅窗帘，还有沙发也是棉麻材质。 想到虞城河现在穿衣服还偏爱棉麻材质，邹寒说不上为什么，眼眶忽然就湿润了。 “鱼鱼他经常来赵妈妈家里吗”邹寒问。 “那倒没有。”杨新瑶触景伤情，声音也微微发颤，“其实说赵妈妈对我们好，但我们毕竟也不是她的孩子，更何况福利院那么多孩子，她也照顾不过来。小鱼儿大概也就进过赵妈妈家里两三次吧，所以我其实不太明白，他为什么很执着地要把这个房子买回来，第一笔片酬就用来买房了，买了自己又不住不过，小时候的确有好几次我看到他就趴在福利院那边的墙上，看着赵妈妈家里，能看上好几个小时，他是真的很向往有个家。” 邹寒扭过头，模糊的视线中，又看到小小的虞城河，趴在墙上，眼巴巴地望着别人家里的炊烟，和轻轻飘动的窗帘。 那一抹迎风晃动的棉麻从此成了家的象征。 或许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只是潜意识里的认知，所以他会无意识买了许多棉麻制品。 “你别哭呀，这些都是过去了。”杨新瑶把邹寒弄哭了，有点慌，“现在小鱼儿过得多好，大明星，又有钱，也认识了很多人，想做什么事情都能去做” “他为什么会来福利院是父母双亡还是弃婴”邹寒打断她。 杨新瑶愣了下，才说“弃婴，他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 “所以，他到现在也没找到父母。”邹寒看着轻轻晃动的窗帘，低声道，“那他还是没有家啊。” 杨新瑶被他说得又快哭了，仔细一想，忽然含泪笑起来“有了你，他不就有家了” 邹寒还沉浸在悲伤的情绪里，冷不丁听到这句话，怔了几秒，从耳朵到脖子全红了。 给虞城河一个家吗 这事他没想过，也不敢想。 家于虞城河而言，可能是一个奢求，一个渴望。可对邹寒来说，大概是一个噩梦 不过这倒是第一次，提到“家”这个词，邹寒没有特别反感。 他不能给虞城河一个家，但别的似乎可以。 “瑶瑶姐，你知道买这房子的人是谁吗”邹寒问杨新瑶。 杨新瑶没多想“知道啊，阿航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他做的那些事情，他说卖房是为了救命，我也没多想，就帮忙说远了，房东看房都是我接待的，他们人还不错，不然我都不会同意卖。” 邹寒点点头“能给我房东的联系方式吗” 第36章 宿敌cp 星帆影视公司，费礼的办公室里。 虞城河跟费礼相对而坐，谁都没说话，气氛仿佛凝固住。 最后还是费礼先开口，一开口就充满火药味“你到底被灌了什么汤” 他手里拿着一支烟，也不抽，就在烟雾缭绕中看着虞城河，神色不怎么好看“还真是红了后就飘了” “费哥，你误会了。”虞城河态度倒是难得地好，“你仔细想想，那个真人秀到底有什么意义我看了策划书，剧本痕迹太明显，总结起来就一句话扮丑引人发笑。这种表演，我想不出有任何意义，更何况它还冠名为真人秀，真在哪里” “能够让观众笑就是意义，能让你更红，更何况还能赚钱”费礼掷地有声，“你当初接真人秀，不就是图钱多吗” 虞城河摸摸鼻子，哑然。 过了几分钟，他才继续道“那就是你也承认，对我来说，上真人秀对演技提升没有任何帮助了。甚至，还可能因为参加真人秀太多，被观众定型，最后给大众留下固定印象，影响代入感，对吗” “可你看现在有几个艺人不上真人秀”费礼并没有被他说服，“真人秀的确是来钱最快，也相对最容易的一种方式，而且还吸粉也刷脸熟度。” 虞城河说“我承认，之前我的确不大明白真人秀的具体拍摄流程，想法也过于简单，觉得参加真人秀能记录一段真实的历程。但是现在，我拍过了也明白是怎么回事，我很明确，以后我只想认真演戏。” 费礼弹了弹烟灰“你知道我带过多少艺人吗” 虞城河不说话。 费礼也没想听他的回答“加上你有三十七个。” 缩在角落的小助理没忍住惊叹一声“那么多” “对。可观众记得的，只有那个。”费礼看了她一眼，“知道为什么吗” 小助理“为什么” 费礼说“因为我会先给他们一个机会作为考验，通不过考验的，我会直接踢走。和这个考验，总结起来，就是一个红的机会。能拿到这个机会的，都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大概率也能红一次，但被我踢走那几个，最后都只是昙花一现，转眼就糊了。” 这次费礼没再问为什么，直接道“有些人，没有自知之明，看不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把运气当实力。偶然遇到一个好剧本好人设，小红了一把，就以为自己演技精湛；运气好唱了一首好歌，火了，便以为自己唱功了得；上综艺拿到一个好人设，吸了一点粉，便以为自己魅力无边最后呢演戏的想去唱歌、首歌的接了综艺、上综艺的喜欢表演没有运气加成，瞬间就被打回原形，夸的全都变成骂的。他自己还不服气，怪网友戾气重，怪公司不给力，怪粉丝忠诚度不够高，他不糊谁糊” 小助理那么单纯的人也听出来费礼这是在含沙射影，不敢说话了。 虞城河倒是很淡定，回道“我从出道开始就是演员，一直没间断在拍戏，演技不敢说登峰造极，至少吃饭没问题。现在不想上真人秀，正是想回归本行，专注演戏。按照费哥你的理论，你应该支持我，不是吗我知道现在真人秀火，可你看圈里，也有坚持不上真人秀的演员，他们也不见得没饭吃，对吧” 费礼“……” 他狠狠灌下一杯水，把火气压下去，才道“我是金牌经纪人，我带的艺人只能混到有饭吃，你让我的脸往哪里搁” 虞城河“那我努力，拿个奖” 费礼叹了口气，开始走心“鱼鱼，我知道你的资质好，不然我也不会软磨硬泡非要签你，也不是我信不过你，实在是这个圈子的生态，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说不上真人秀的艺人，当然有，但也未见得就是不想上，只是他们的性格可能不适合，知道上了反而掉粉，还不如立个人设。但鱼鱼你适合，你上真人秀的反响很好，才会有节目组愿意高价请你。打铁要趁热，过了这个热度，后面再谈，价格可能就不一样了。” “我不想当爱豆。”虞城河也认真道，“我只想好好演戏。” “你签约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费礼反驳。 虞城河道歉“对不起，那时候我的想法的确和现在不一样。我也不是说要马上就对外宣布转型或者怎么样，我只是希望以后的工作重心能调整一下。” “说到底，还是为了谈恋爱”费礼很不高兴。 他带虞城河不是一两天了。以前虞城河虽然经常跟他意见相冲突，但两人总体想法差不多终极目标就是红、挣钱。 可邹寒出现以后，虞城河态度忽然就变了。 先是答应的c不想炒，宣传不愿意去。 今天来公司，又张口就连洽谈中的高价真人秀也拒绝，是真的让人生气。 费礼是经纪人，他当然也清楚，演员和爱豆是不一样的。 当初给虞城河定位的时候也问过他，他对这些都不是很在乎，说能红能挣钱就行。 结果现在却说只想演戏。 其实费礼也能接受，做个演员挺好。 虞城河的演技天赋满点，只要不作大死，不愁没戏演。虽然可能没爱豆捞钱快，但周期长，更稳定，真演到巅峰，说不定还真能留下点经典作品。 费礼生气的点在于，他觉得这是虞城河为了邹寒，才想出来的借口。 他不能忍自己看好的艺人是个恋爱好。 偏偏虞城河自己还承认“也可以这样说吧。” 他一承认，费礼就更生气了。 一个男人，可以谈恋爱，但不能恋爱脑。 他觉得，虞城河不该是那种人。 不过，费礼也知道，被恋爱冲昏头脑的人，不能拧着来。 越反对，越坚决。 “其实，这两样并不冲突。”费礼缓和了一下态度，试图跟虞城河讲道理，“参加真人秀并不会每次都炒c，而且哪怕炒c也只是炒作而已，并不是真的。可你演戏，演出来每一个角色，对应的c可都是真的，粉丝更加真情实感。说白了，你进了这个行业，想要另一半不吃醋，就绝对不可能。” 虞城河闻言笑了，说“抱歉，费哥，看来是我没说清楚。我不想参加那些乱七八糟的真人秀，不是怕谁吃醋。我所谓的为了谈恋爱，其实也是为粉丝考虑。” “你还好意思说为粉丝”费礼简直无语，“粉丝的诉求再简单不过，不就想多看你几眼” “流量爱豆是什么靠什么吃饭”虞城河问。 费礼一愣，不太明白他的意思，试探道“粉丝” 虞城河“对，靠粉丝。粉丝为什么会喜欢一个人因为脸因为身材还是因为人设” 费礼“都有可能。” “以上无论哪一种，既然靠粉丝吃饭，是不是该给出相应的反馈”虞城河继续道，“保持脸好看，身材不走样，人设不崩” 费礼“这是偶像的自觉。” 虞城河继续“所以，是不是也该为了粉丝的意愿，保持单身” 费礼一时没说话。 大家都明白，粉丝这个群体，分了好几种，什么女友粉妈粉c粉等等。 但其实无论哪一种粉丝，都不希望偶像谈恋爱。 女友粉就不说了；当“妈”的大概也不喜欢自己儿子谈恋爱，对象要是自己不喜欢那就更糟心；而c粉，只希望偶像跟c中的相方谈恋爱说到底，最好还是不要谈恋爱，暧昧倒是可以。 虞城河说“可是现在，我想谈恋爱了。” “其实，严谨一点，不公开就行。”费礼迟疑道，“我们公司的实力在，只要你们自己小心一点，还是能做到的。” “不，你还是误会了我的意思。可能你们会觉得我很好笑，但我真的想说，我一边展示美好的一面给粉丝看，希望他们能够充满正能量，积极向上。可另一方面，我自己却说谎骗他们，是不是很过分呢而且，如果真谈恋爱了，不公开，是不是对另一半不尊重”虞城河说，“如果只做演员，我可以只考虑我的演技，毕竟收视和票房主要” “等等，你还想和邹寒公开”费礼真急了。 “不是现在，也不是为了邹寒。”虞城河急忙安抚他，“即便不是他，真谈了恋爱，就算不刻意公开，大概也瞒不住。与其到时候粉丝脱粉回踩，还不如早点做好准备。做演员，收视和票房主要靠自己的演技扛，我更安心。” 他话说到这份上，费礼便知道，他是劝不了了。 “所以，你的意思真的是，不仅这次谈的这个，以后都不上真人秀了”费礼跟虞城河确认。 虞城河毫不犹豫“是的。” “好，我问问老板的意见。”费礼不怎么报希望地说。 他知道，鹿一白多半会站在虞城河这边。 虞城河点点头，坐在原地没动。 他只要亲口跟鹿一白说，鹿一白多半会答应，但他很少真的越过费礼去和鹿一白说什么。 几分钟后，费礼急匆匆推门进来。 “这么快”虞城河诧异道。 “不是。”费礼有点烦躁，皱眉道，“你又上热搜了，自己看看。” 又上热搜 虞城河上热搜早已成为习惯，只是能让费礼皱眉的热搜，肯定不是好事。 打开微博，虞城河的热搜排在第十。 虞城河受伤 点开一看，是一张偷拍，不过不是在医院，而是在虞城河家的小区。 从照片来看，是那天他们带着阿航回去的时候，被偷拍的。 照片上，包括保镖在内，所有人都拍到了。不过，虞城河是侧面，隐约能看到他手上缠着厚厚的绷带，但因为距离太远，画质并不是很清楚，说是手里握着什么东西也说得过去。 发照片的是路人，鹿一白防着营销号却没办法防住每一个人路人，冷不丁就被人爆出来了。 带节奏的不少，有人说虞城河跟人打架，有人说虞城河手要废了，也有人说虞城河插足大佬感情，被人捅了反正五花八门，看图编故事的能力特别强。 评论疯涨，不明真相的粉丝都很担心虞城河。 “要不，虞哥发张照片安抚一下粉丝”小助理弱弱地建议，“其实受伤也没什么，还可以顺便虐一波粉。” 小助理并不知道虞城河跟阿航的恩怨，对虞城河的过去也知道得不多，所以并不着急。 “就算没防到路人会发博，也不该直接就窜上热搜。”虞城河却很警惕，“是有人买的热搜” 这几天他们一直担心这事，所以有专人时刻盯着微博，但凡有点动静，应该早就发现了，怎么会等到上了热搜才发现 只可能是有心之人买的。 受伤这事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又不是真要残废了。 就像小助理说的，拍张照片，再撒个小谎，随便说是烫伤或者不小心割伤都没问题，能很好地安抚粉丝。 可问题是，如果热搜真是有人故意买的，那人知不知道真相是不是就等着虞城河出来否认，然后打脸 如果撒谎被当场拆穿，就真的难看了。 实话也一句两句说不清楚，而且阿航的那些事情，其实是不太方便公之于众的。 虞城河的过去一旦公布，也会引起很多麻烦。 “小缘，你去看看公关部有没有查到什么。”费礼将小助理打发走，跟虞城河面对面，“要不，直接公布” 虞城河摇摇头，不到不得已，他不想直接公布。 一是不想卖惨虐粉，二是一旦公布，福利院肯定会成为一个“旅游景点”，对那里的孩子真的很不好。 而且，那个恋童癖还在，一旦知道他就是多年前那个孩子，肯定会先下手为强。虞城河的复仇计划还不完善，他不想这么早暴露，不然也没必要日常戴着美瞳隐藏自己的身份。 “费哥，对不起，以前瞒了你一些事情。”虞城河思索一阵，对费礼道，“原本是不想连累你，所以没跟你说。但现在看来，不说也不行。” 他意识到这次的事情可能不是巧合那么简单，将以前的事情，捡重要的跟费礼说了。 费礼听完，目瞪口呆半晌，终于找回一点语言“难怪你当初说进娱乐圈只是为了完成一个心愿，就是复仇吧” 虞城河点点头。 “难怪，你说只要火就可以，挣钱就可以原来是这样。”费礼喃喃，“那个禽兽是圈里人吗是谁” 虞城河说了一个名字。 费礼脸色一变“其实我听说过，但不敢相信要是这样，凭你现在的实力，恐怕很难报仇。对了，鹿总知道吗” 虞城河摇摇头“对不起。” 费礼明白他的意思，又点了一支烟，没再问什么。 这么大的消息，他需要慢慢消化。 “那你之前又说，只想好好拍戏”过了一阵，费礼再次开口，他不太明白，“不想报仇了” “不是，我发现，我还挺喜欢表演的。如果可以，我希望事情解决以后，还能好好演戏。”虞城河说，“刚才说的那些也是认真的，我也想谈恋爱。” 费礼感叹道“邹寒魅力还真是大，你俩才认识多久啊就把你迷成这样，连人生目标都改了。” “我跟他，可能很早前就认识了。”虞城河说。 费礼“啊” “很早以前，我认识一个小孩，跟邹寒特别像。”虞城河眉眼柔和下来，“不过，看样子，邹寒不记得了，我还在调查到底怎么回事。” 费礼不太明白“你直接问他不就好了” “他以前的日子并不好过，如果忘记了也不算坏事。”虞城河轻轻叹了口气，“没必要让他再想起来。” 费礼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听到有人敲门，便又憋了回去“进来。” 小助理拿着手机进来，特别开心“问题已经解决了” “怎么解决的”费礼很惊讶，谁这么大本事 “你们肯定都想不到是谁帮了大忙。费哥，给你十个机会，你猜一猜”小助理一得意，忍不住卖起了关子。 “我猜你个大头鬼”费礼在小助理头上敲了下，抢过她手里的手机。 小助理捂着脑袋噘嘴，但表情还是很开心。 虞城河没有着急去看手机，而是问小助理“是大眼猫帮了忙” “你怎么知道”小助理和费礼齐齐看向虞城河。 虞城河摸了摸下巴，眼角眉梢全是笑意“心有灵犀。” “虞哥”小助理大喊，“你这样怎么对得起我老板娘” 虞城河只是笑，自己拿出手机，看大眼猫的微博。 果然，大眼猫在两分钟前发了一张微博。 受伤呵呵图片。 那是一张虞城河在露台抽烟的照片，巧的是，他身上穿的衣服，正好和爆料出来那张照片上的衣服一样。时间上来看，爆料那张是白天，抽烟是晚上。 大眼猫的照片里，虞城河两只手完好无损，而且抽烟的样子帅到让人不敢直视，很明显没有受伤。 虞城河心情大好，直接拿大号点了个赞。 费礼在旁边刷到他的赞，一言难尽“你干什么呢” 虞城河笑道“他帮我解决了这么大一麻烦，难道不该感谢” 费礼总觉得他情绪亢奋得有些不自然，认真思索了一下虞城河说过的话，和大眼猫出现的时间、他写的书，以及刚才虞城河说他和邹寒以前可能认识，最后有了个猜测“卧槽大眼猫不会是” 他看了小助理一眼，到底没说出那个名字。 虞城河未置可否，低头一看手机，大眼猫艾特了他我在黑你，你看不出来吗赞什么 虞城河嘴角完全控制不住，疯狂往上扬，回复看出来了爱心。 费礼“辣眼睛。” 只有被剥夺了手机的小助理莫名其妙，还在疑惑。 “我有事先走了。”虞城河站起来对费礼道，“从买热搜的人下手，说不定能查出点什么，辛苦费哥了。” 费哥很无奈“滚滚滚，快滚” 虞城河又对小助理道“走了，去接你老板娘。”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费礼在身后叫他“鱼鱼。” 虞城河转过头来。 费礼说“不用担心，我始终站你这边。” 虞城河顿了顿，才点头“谢了，费哥。” 小助理忙着低头刷手机，没注意到两人之间的小动作。 到了车上，小助理义正言辞地质问虞城河“哥，你为什么要跟大眼猫打情骂俏” 虞城河系上安全带“刚上了热搜，很多记者蹲点，你开车注意一点你不会现在还觉得大眼猫抄袭吧” “你说没有我当然相信，可他还是你的黑粉啊。”小助理一边说话，一边还不忘看周围的车辆，挑了条狭窄的巷子拐进去，“而且，就算大眼猫是被冤枉的，你也道过歉了，这事不该两清了这也不是你跟别人打情骂俏的理由吧” 虞城河终于知道为什么费礼会是金牌经纪人了“你再想想” 小助理闷头想了一会儿，大声道“我明白了” 虞城河满怀期待地看着她。 小助理“你脚踩两只船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 如果不是她在开车，虞城河可能会打爆她的头“我当初到底为什么会选你来当助理” “通过瑶瑶姐走的后门。”小助理大言不惭，嘿嘿笑道，“你看中了我的车技。” 虞城河眉心耸动了两下，拒绝再跟她说下去。 小助理七弯八拐，甩掉了跟踪的人，才调转车头，朝福利院开去。 但她还是没想明白“哥，说实话，我也不信你是脚踏两条船的人。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虞城河不想和她说话“自己慢慢想。” 顿了顿，又警告了小助理一句“要是再敢怀疑你哥人品，一年的工资都没了。” 小助理瞬间安静下来，默默开车。 虞城河拿出手机，开始刷微博。 邹寒那条微博下，因为有他的回复，这时候评论已经破万了。 从最热的评论一条条看下去，虞城河心情越来越好。 鱼鱼都已经道歉了，你怎么还抓着他不放真不是故意蹭热度 我竟然看不懂，你到底是在黑鱼鱼还是在帮鱼鱼了。 啊啊啊，鱼鱼没事就好，看到热搜简直吓死我了。 看到鱼鱼的回复，我怎么觉得，气氛有点怪 这明明就是打情骂俏，哪里是黑 这是披着黑皮的粉吧恭喜你，成功引起了蒸主的注意。 听说变成黑就能得到鱼鱼的回复我也想转黑了。 只有我觉得很奇怪吗这大眼猫到底什么来历为什么对鱼鱼的行踪了如指掌 弱弱地说一句话，宿敌c真好吃。 我也有点想磕这对c了，相爱相杀真带感。 虞城河切换小号，把c粉的评论都点赞一遍，还评论宿敌c是真的，快来磕 正刷得快乐，私信弹出来一个提示。 大眼猫的小尾巴我求求你，别喜欢猫猫了，好吗 小鱼儿 大眼猫的小尾巴猫猫那么讨厌虞城河，你竟然还磕他俩的c，也太不尊重人了，你怎么好意思说喜欢他 小鱼儿其实我觉得，猫猫也没那么讨厌虞城河。 大眼猫的小尾巴不要你觉得，你有证据吗 小鱼儿证据就是猫猫的梦中情人和虞城河长得一模一样，这难道不是天大的缘分 大眼猫的小尾巴拉倒吧，虞筝就是虞筝，只是虞筝，猫猫已经说过无数遍了。再说了，你没看虞城河的微博如果非要说猫猫的梦中情人像谁，那也不是虞城河，而是另一个男人。 小鱼儿 大眼猫的小尾巴本来看到你砸那么多深水，我还为自己怀疑你是盗文狗而内疚。现在看来，你三观真的有问题。 大眼猫的小尾巴如果你真的喜欢猫猫的文，拜托不要自作聪明，拉他和最讨厌的人组c。 小鱼儿他俩是真的，我亲眼所见。 小鱼儿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说不定要不了多久，他们就官宣了。 紧接着，系统蹦出来一个提示，私信发送不成功。 他被对方拉黑了。 虞城河“……” 现在这些粉丝的心理素质还是不够强大啊。 第37章 又相亲 到达福利院的时候，虞城河看到邹寒的车停在门口，没进福利院，直接过去。 看车的刚好是上次那个保镖，他认识虞城河，看他上车没拦着，只偷偷给邹寒发了条消息。 小助理则蹦跶着进了福利院。 杨新瑶正跟邹寒说话，看到她急忙打招呼“小缘，你怎么来了” 说着又往她身后看，似乎是想看虞城河在不在。 邹寒也不自觉抬头，手机在同时响了一声，他拿出来一看，心情忽然就好了起来。 “虞哥在外面等某人，他说现在特殊时候，就不进来啦。”小助理朝邹寒眨眨眼，“瑶瑶姐你如果有事的话，出去找他说吧。” “我没事找他。”杨新瑶急忙笑着摇头，也看了眼邹寒，“寒寒，今天特别谢谢你，下次有机会再请你吃饭。” 这逐客令下得不要太明显，邹寒简直无言以对。 不过，他也确实想出去看看，便跟两人告辞。 邹寒是真没想到虞城河居然会直接来福利院，专门来接他的吗 在没有其他事情的前提下，有人来接的情况，邹寒是第一次遇到。 这种感觉有点陌生，但并不坏。 邹寒没发现自己脚步不自觉加快。 小助理忽然追出来“寒寒。” “怎么了”邹寒转过身来。 “那个”小助理含蓄道，“你玩微博吧” 邹寒莫名其妙“玩啊。” “关注虞哥了吧”小助理又问。 邹寒微微一愣，生怕她问自己微博名，含糊道“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小助理一看他这态度，以为他还不知道虞城河和大眼猫的互动，疯狂暗示道，“就是你俩现在不是相亲了吗你也该关注一下他的生活，对吧” 他相信虞城河不是那种脚踏两条船的人，但又实在把邹寒当闺蜜，就忍不住想提醒一二。 邹寒莫名其妙，但他着急出去找虞城河，没有多问，顺从地点点头“好的。” 小助理觉得自己提醒到位，松了口气，冲邹寒做了个加油的手势“去吧。” 邹寒有点莫名其妙，但还是迅速出门，远远看到自己的车子，又下意识放慢脚步，尽量显得不慌不忙。 虞城河倒是毫不避讳自己的迫不及待，打开车窗朝邹寒挥手。 邹寒到底没忍住，快走几步，最后小跑着来到车前“你怎么来了” 虞城河替他拉开车门“突然就想你了，来接你，忙完了吗” 心脏“咚”地一声巨响，邹寒忽然词穷，借着上车的动作，掩饰住自己的无措，没敢看虞城河也没多说，只轻轻“嗯”了一声。 保镖非常懂事，主动开口，替邹寒缓解了他的紧张“小我们现在去哪里” 邹寒看向虞城河，虞城河也看着他，微笑着不说话。 邹寒摸摸鼻子，只能主动问“你要去哪里医院吗” “不用，今天去过了。”虞城河摇摇头，“如果你没想去的地方，我们回家” 回家 回谁的家哪里是家 邹寒没吭声，默认了。 车子里又安静下来，空气中似乎充斥着什么易燃易爆品，很是危险。 邹寒摸出手机，装模作样地看看，以缓解这怪异的感觉。 “在看什么”虞城河稍稍往他这边靠了点，“微博对了，你微博名是什么我关注一下。” 邹寒猛地反应过来，迅速退出微博，条件反射般回道“我就偶尔刷刷头条新闻，其实没注册账号。” 话一出口，邹寒就后悔了。 他想找个机会跟虞城河说大眼猫马甲的事情，始终想不到好的切入点。其实刚才就不该退出来，直接让他看到，不就简单粗暴地达到目的了 可惜谎都已经撒了，再改口也实在不好意思，更何况还有保镖在。 只能等下次了。 “现在还有年轻人不注册微博的你真是一股清流。”虞城河似乎没有怀疑。 邹寒刚松了口气，就听到虞城河紧接着又道“你不是我的粉丝吗平时会不会关注我的微博” 最近总是忘记粉丝马甲，但虞城河也总是在不遗余力地提醒，邹寒被逼得承认“当然。” “那今天没吃醋吧”虞城河又问。 邹寒一脸懵“吃什么醋” 虞城河说“我和别人的互动，你没看到” 这一瞬间，邹寒总算明白了小助理临别前那段是为什么。 看样子，小助理还真把他当“闺蜜”了，连自己老板都怀疑。 邹寒“……” 他当然没吃醋，有吃自己醋的吗 “嗯”虞城河靠近了一点，“吃醋了” “没有。”感觉他几乎是贴着自己耳朵说的，低醇的声音一个劲往心里钻，邹寒不得不朝窗边靠。 可惜他上车的时候就被虞城河卡住了位置，根本没多少可以后退的空间。 车里的温度似乎又高了几度，邹寒急忙摇头“没有。” “没有”虞城河微微拔高声音，提醒他，“昨晚” “再敢不认真，我就亲你了”昨晚虞城河说过的话，在脑海里吵了半晚上的语音又开始回放。 邹寒有点受不了，捂住耳朵“那就有” 虞城河眼里漾起层层笑意，伸手拉下邹寒捂着耳朵的手，也不松开“那我需要跟你解释一下。今天的热搜你看到了吗我受伤的事情牵扯太广，不适合曝光。他的微博替我间接澄清了，我必须得感谢，理解一下” 邹寒面无表情，心道我当然理解。 天知道为了替虞城河澄清，他想了多少办法，把手机里的照片都翻遍了。 也是运气好，虞城河穿了同样的衣服，不然邹寒也无能为力。 只是，现在虞城河强行让他吃波醋，再强行解释安抚一遍，邹寒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说到这个，我就还有件事想麻烦你。”虞城河这一波操作显然不是无用功，他还有后续。 邹寒没多想“什么事情” “这事虽然通过大眼猫间接澄清了，但也只是骗骗粉丝。那些记者的嗅觉灵敏，已经察觉到不对了。现在公司和我家小区外都有很多记者蹲点。”虞城河看着邹寒，无比真诚，“能不能麻烦你，再收留我几天” 邹寒能说什么呢 虞城河这次受伤，怎么说也是为了救他，更何况人已经住进家里了，他当然做不到把人再往外赶。 邹寒点了点头“可以。” “谢谢你。”虞城河紧紧盯着邹寒。 邹寒被他专注的眼神看得有点慌，他从虞城河的眼神里好像又看到了闪烁的蓝光，但不等他确认，手机就欢快地叫了起来。 两人同时一震，虞城河松开手，邹寒手忙脚乱地接起电话“你好” “寒寒”roy标志性的大嗓门透过话筒传过来，“你在哪里我去你家发现没人在。” 邹寒心里一惊，暗道幸好还没到家。 不然被roy看到虞城河住他家里，那还得了 “我有事，在外面，暂时还不能回去。”邹寒撒了个小谎，“哥哥你有事吗” “有。”roy也不是很在意邹寒在不在家，“今天晚上有没有空出来吃顿饭” 邹寒顿时就警惕起来“不会又是相亲吧” 虞城河闻言眼神立刻飘了过来。 roy倒也承认得很快“对。” 邹寒哭笑不得“哥哥，跟你说实话吧，我现在已经有一个相亲对象了。” 虞城河沉下去的嘴角顿时勾了起来，邹寒看到了，忍不住把头埋得更低。 roy显然没料到邹寒居然有相亲对象，沉默了一会儿。 邹寒猜他会提出见一见，正准备问问虞城河介不介意，就听到roy说“没关系啊，这不影响，谁说只能和一个人相亲” 邹寒“你说什么” “相亲这事讲效率，一个个地相，多慢啊。”roy说，“既然你已经不排斥相亲了，那应该不介意多相一个吧寒寒你相信我，哥哥给你找的这个，保证让你满意。” 邹寒“……” 他还想再拒绝，虞城河忽然抓住他另一只手，在掌心画了个勾。 邹寒一愣，看向虞城河。 答应 虞城河点头。 “怎么样”roy还在电话那头催，“哥哥保证，这个你一定会喜欢。如果不喜欢，以后我就再也不给你介绍了，行不行” 邹寒下意识就按照虞城河的意见点点头“那好吧。” “太好了”roy开心地大喊一声。 邹寒急忙把手机拿远一点。 “寒寒，我等下把地址和对方的照片发给你。”roy喜滋滋地道，“你一定要去啊。” 他迫不及待挂了电话，编辑短信去了。 邹寒看着虞城河“刚才为什么要我答应” “因为看你哥的性子，你要是不答应，他肯定会没完没了。”虞城河猜道。 邹寒无法反驳，roy的确会这样。 虞城河说“那就去一次，然后直接告诉他，没看上，不就行了他不是说了吗这次不满意，以后就不再逼你了。” 这倒也是，但邹寒有点担心roy会再弄出什么幺蛾子。 “没见过你这样的，让自己相亲对象再去相亲。”邹寒抱怨道。 他真的不想去相亲，一想到要跟另一个陌生人面对面做自我介绍，就起鸡皮疙瘩，难受。 “我陪你去。”虞城河说。 邹寒眼睛一亮“真的” “当然。”虞城河认真道，“放你一个人去，我也不放心啊。” 邹寒抿了抿唇，稍微放心了一些。 roy的短信发过来了，地址在久安广场广场四楼，一家叫“町木料理”的日料店。 邹寒拿给虞城河看了。 虞城河点点头“那里我知道，私密性还不错。” 至于roy说的对方照片，不知道为什么没发过来，邹寒也不在意，更不会主动去问。 与此同时，虞城河的手机也响了声，是鹿一白的短信，邀他晚上一起吃饭。 正想拒绝，注意到地址也在久安广场，便回了个“好”。 第38章 阴差阳错 到了晚上，邹寒换上一身稍微正式点的衣服。 虽然真的不想相亲，但对对方该有的尊重还是要有。 换完到客厅一看，虞城河戴着顶宽檐帽，也换了新款黑色修身长风衣。他个子本来就高，宽肩窄腰，身材挑不出一丝毛病，这么一穿搭，简直就是行走的男模。 邹寒这种小个子，最羡慕他这样的身材，忍不住酸溜溜地道“又不是你相亲，你穿这么隆重干嘛” 虞城河一边戴上黑色手套，挡住受伤的手，一边回道“看着你去相亲比我自己相亲可怕多了，不隆重能行吗你哥那么有把握，想来对方条件也不会差，万一你真看上了人家，那我怎么办” 邹寒“……” 说得他俩好像已经怎么样了似的，其实不也才在相亲阶段 邹寒不想跟虞城河争辩这种问题，他知道自己辩不过，转身拿了副黑框眼镜戴上。 虞城河看了眼，满意地点点头，第一次没动他的眼镜。 邹寒也不傻，这黑框眼眶又丑又土，戴上以后挡住小半张脸，颜值能拉低好几个档次。 虞城河的表现，无非是想表示，他很乐意看到邹寒在别人面前扮丑。 “走了。”邹寒转身出门，心里小小地疑惑了一下。 这是很细节的东西，他日常戴眼镜，一般人根本不会注意这种动作。 虞城河到底是观察细致，还是真的有点喜欢他 不迟到是基本礼貌，所以邹寒提前出门，到久安广场时差不多还有半个小时才到约定时间。 “我自己先进去，跟对方说清楚。第一次见面，应该比较好说话。”邹寒思考了一路，还是觉得虞城河不太适合抛头露面，“如果有困难，我再叫你怎么样” 虞城河本来想跟他一起进门，但转念一想，这毕竟是邹寒的私事。他都表示要直接拒绝了，如果自己还坚持跟进去，倒显得不信任他。 “行。”虞城河点点头，伸手理了理他稍微有点歪的衣领，“有任何情况，第一时间通知我。” 邹寒点点头，下车朝电梯走去。 到了四楼，邹寒站在“町木料理”门口，忽然傻了。 他不知道相亲对象的姓名、长相、穿着打扮、联系方式总不能去前台问有谁是来相亲的吧 邹寒给roy发短信。 roy很快回过来。 对方穿一件黑色长风衣，还戴着黑色皮手套，你在前台等等，很容易辨认。 邹寒边朝店里走，边觉得这打扮有点熟悉，还没想清楚，就跟一个从店里走出来的人迎头撞在一起。 “对不起，你没事吧”对方非常绅士，立刻道歉，还伸手扶了邹寒一把。 邹寒先注意到扶着自己的黑手套，然后视线一转，又看到一件黑风衣。 “我没事，谢谢。”邹寒抬起头来，面前站着一个身材偏瘦的男人，皮肤白皙，五官端正，鼻梁上架着副无框眼镜，浓郁的书卷气扑面而来。 整个人的气质，跟余安之特别像，甚至连五官也有点像。帅哥之间，总有相似之处。 邹寒想到roy反复说这次介绍的人自己一定会喜欢，这时候便以为是因为他找到了跟余安之相似的人。 “你是来相亲的吗”邹寒对roy很是无语，但对方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他态度很好。 对方看看他，似乎有点疑惑，但还是点头“是的，你也是来相亲的” 邹寒点点头“对。” 两人都欲言又止，旁边有人要进门，喊了一声“你俩进不进别挡门口啊。” “对，我们进去说吧，我已经订好座位了。”对方回过神来，对邹寒道。 邹寒也觉得门口不是说话的地方，点点头，跟着他走进店内。 这家店装修比较复古，包厢并不是全封闭式的，只是用屏风加花草装饰隔开来。 对方领着邹寒到一个僻静的角落坐下，说“你喜欢吃什么我” “吃的就先别点了吧。”邹寒忙阻止了他，“那个对了，怎么称呼我叫邹寒。” “我叫路楠。”对方冲邹寒伸出手。 邹寒飞快跟他握了下，然后道“对不起，路先生，我来是跟你说抱歉的。” 路楠脸色微微一变“什么意思” “其实”邹寒实在不擅长应付这种局面，干脆一咬牙，快刀斩乱麻般直切重点，“我有喜欢的人了。” 路楠一副状况外的表情“你，你在说什么” “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今天是被逼来相亲。”邹寒飞快道，“反正我们只是第一次见面，谈不上有感情，应该不会给你造成太大困扰吧” 路楠攥着面前的水杯，笑得有点勉强“这么说，倒也没毛病。” 邹寒松了口气“那就这样” “等等。”路楠抬起头来，恢复了冷静，微微一笑，“你喜欢的人呢他今天陪你来了吗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见一见” 邹寒没想到他会提这个要求，有点为难“这” “当然。”熟悉的低醇嗓音在门口响起，虞城河走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邹寒急忙站起来，有点着急，这地方人很多，他就不怕被发现吗 虞城河还戴着口罩，说话声音稍微有点闷“这位先生不是想见我我不来怎么办” 路楠也跟着站起来，他盯着虞城河打量一阵，忽然眉头微皱“虞城河” 果然被认出来了 邹寒一急，想也不想就要否认“他不是” “我是。”虞城河跟邹寒靠得很近，顺手一搂，将他拉过来靠在自己怀里，低头蹭了蹭邹寒头顶，笑道，“我就这么见不得人” 邹寒脑子一懵，说不出话了。 路楠深呼吸一口气，笑道“大明星还真是爽快，就不怕我出去爆料” 邹寒又急了。 “你不会。”虞城河却笃定地道。 路楠挑眉“哦我都没这么自信。” “你不像那么没有风度的人。”虞城河说。 路楠哼笑一声“不用给我戴高帽子。” “那换个说法吧。”虞城河拉下口罩，笑得特别流氓，“首先你没证据，说出去也没人信。其次，你要真试图爆料，我一定会知道，然后不让它爆出去。你想想，你的情况我们都了解，犯不着，对吧” 路楠目光闪了闪。 “好了，好了。”邹寒总算冷静下来，站出来打圆场，“路先生，他跟你开玩笑呢，你别生气。今天的事情，能拜托你，不要往外说吗” “你都这样说了，我还能说什么”路楠一口气喝下一杯水，扯着嘴角笑了笑，“放心，我不会爆料。” “太谢谢你了。”邹寒不怎么过脑子地说，“要不，留下来吃顿饭我请客。” 路楠“那我可能吃不下就这样吧，我走了，再见。” 他走到门口，又转头道“对了，祝你们幸福。” 邹寒愣愣看着路楠的背影，总感觉好像哪里不对。 虞城河也觉得不对“我怎么觉得，他好像喜欢你你们不是第一次见面吗” “我也不知道啊。”邹寒更懵了，“他应该不是喜欢，只是觉得没面子吧” “也可能是。”虞城河不放心，“以后真的不许再相亲了。” 邹寒想看他一眼，才意识到两人实在靠太近，急忙站远了一点“你不是说朋友请吃饭吗在哪里” 之前接到鹿一白的短信，虞城河就跟邹寒说了有个朋友晚上请他吃饭，还说要介绍给邹寒认识。 “刚才在车库碰到了，他临时有事，着急走。”虞城河无奈道，“还是我上来帮他买的单，不然我真不知道你竟然跟别的男人单独待在包厢里。” “什么啊”邹寒哭笑不得，转移话题，“那我们要在这里吃饭吗” “也可以。”虞城河自然答应，说起来，他还没跟邹寒好好吃过饭，“你想吃什么” 他脱了外套和手套，把菜单递给邹寒。 邹寒扫了一眼就笑起来“活章鱼。” 虞城河“……” 邹寒来劲了“还有剁椒鱼头、红烧鱼头、凉拌鱼头、清蒸鱼头” 虞城河语重心长地说“寒寒，你总这么调皮，会挨打的。” 邹寒哼了一声“你来打我” 虞城河忽然朝前倾身。 不知道是不是情趣，这桌面本来就窄，虞城河一个动作，两人几乎贴在一起。 虞城河看着邹寒刚刚喝过水，润泽饱满的唇，喉结滚动了一下。 “对不起，我迟”一个人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 虞城河急忙坐好，转头看去。 一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正一脸懵逼地望着他们。 “你找谁”虞城河问。 年轻人回过神来，霎时面红耳赤“对不起，我走错房间了。” 他匆匆忙忙又退了出去。 邹寒跟虞城河对视一眼，都不自在地别开目光。 “刚才那人，不会是来偷拍的吧”邹寒找了个话题。 “应该不是。”虞城河摇摇头，“他没拍照，哪怕出去爆料，也没人信，不用担心。” 邹寒觉得有点道理，点点头“那点菜吧” 虞城河“好。” 两人都在想刚才暧昧的一幕，完全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第39章 夹娃娃 吃过晚饭，虞城河又戴好手套口罩等装备。 “如果是你的粉丝，通过身材还是能认出来。”邹寒还是有点担心，“这时候外面玩的人很多，要不，我去问问有没有另外的通道” “不用，就算被拍到也没关系。”虞城河把手插在兜里，“不正好从侧面证明我没受伤” 这么一想，好像也对。 但邹寒还是没完全放心“那我” “委屈你，给我当回助理行不行”虞城河问道。 这个邹寒倒是没意见，很爽快地答应下来“那助理需要做什么” 现在从娱乐圈的整体环境来看，男明星还是跟女人在一起才更容易传绯闻。男明星和男人在一起，只要另一方不是明星，多半就没人管，默认为工作人员或者朋友。如果另一方也是男明星，可能会刷一波兄弟情或者引来c粉，但基本上也没人会当真。当然，如果被拍到亲密照片，那又另当别论。 所以，在不愿意公开的时候，同性别其实反而占了一点优势。 出行带助理，跟助理一起吃饭，就更正常了。 “助理需要靠我近一点。”虞城河一本正经道，“如果遇到不理智的粉丝，助理要保护艺人安全。” 邹寒没有多想，乖乖朝虞城河靠近一点，并且提高警惕。 “走吧。”虞城河很满意，“我们从手扶梯下去。” 邹寒紧紧跟在他身边“为什么不走那边的电梯” “电梯里空间太小，大家都盯着看，更容易露馅。”虞城河一副经验十足的模样。 邹寒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自然是听他的。 两人顺着扶梯下了一层，虞城河脚步忽然一顿。 “怎么了”邹寒本来就提着一颗心，看他这样，顿时身体都绷紧了。 虞城河朝旁边的店里走去“那边有个夹娃娃机，我们去玩玩” 邹寒“一个大男人，喜欢什么娃娃。” 虞城河瞥他一眼，闷笑道“嗯我爱好有点非主流。” “会被人发现吧”邹寒不怎么放心。 “找一台角落的机子。”虞城河说。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夹娃娃机面前。 邹寒朝里面一看，果然有很多很可爱的娃娃，其中有一条蓝尾巴的鱼娃娃，特别漂亮，顿时就迈不动步子了。 “你玩过这个吗”虞城河问。 邹寒摇摇头。 他当然知道有这种东西，但从来没玩过。 一方面是觉得这是女孩子玩的，他不好意思。另一方面也是偶尔看别人玩，总有人围观，他讨厌被围观。 “要不要我教你”虞城河兑了币。 邹寒觉得自己被看轻了“这有什么好教的” “哦”虞城河把帽檐往下压了压，几乎把脸全挡住，“看起来你很有研究不是没玩过” “没玩过，但这种小儿科的东西，一看就懂。”邹寒信心满满，“从力学角度来讲，主要就是角度和受力点的问题，只要抓准了点，肯定一抓一个准” 虞城河听完他的分析，很给面子地轻轻鼓掌“太有道理了我喜欢那个大眼睛的猫咪，能不能帮我抓起来” 邹寒看周围的人都在忙着玩各种游戏机，似乎没人注意到他们，他也实在想试试，便从虞城河手里接过游戏币。然后看着两个投币口，有点懵。 他没玩过，不知道该投哪一个，还是两个都可以，又不好意思问。 虞城河忽然伸手过来，抓着他的手腕，将币投进去“靠你了，加油。” 邹寒刚才夸下了海口，这时候要验证，突然就紧张起来，也顾不得去管周围有没有人观看了。 反正虞城河就在旁边，他一个大明星，警惕性又高，有人看自然会拉他走。 邹寒盯着摇摆的机械爪，看它摇摇晃晃接近那只大眼睛的猫咪，拍下按钮抓了个空。 不等虞城河说话，邹寒就为自己辩解“刚才有点紧张，按下去的时候就知道早了，肯定抓不到。” “你没玩过这个，第一次失误很正常。”虞城河主动帮他投币，“加油，刚才就差一点点，下次肯定能成功。” 邹寒还有点不好意思“我再试一次。” 第二次，毫无悬念，还是失败了。 邹寒更不好意思了“我好像不是很适合干这事，要不你来” “相信自己，你可以的。”虞城河说，“做什么都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下次一定可以。” 又失败两次后，邹寒满脸沮丧“投币的钱都够买一个娃娃了吧” “那不一样。”虞城河继续投币，“刚才真的就差一点点。” 失败六次以后，邹寒“刚才就差一点点，快给我币” 失败八次以后，邹寒一撸衣袖“我就不信了，一定要抓一个起来” 在失败了不知道第多少次后，邹寒把外套脱了“今天抓不到，我就不走了” “那是虞城河吗”与此同时，一个尖叫在身后炸响。 虞城河转身，没摘下口罩，戴着手套伸出一根手指“嘘” 周围顿时一片骚动，还有很多发出一半就被憋回去的尖叫。 邹寒瞬间回过神来，转身一看，整个人都不好了身后围着一大圈看热闹的观众，不少人都举着手机，或拍照或录像。 这么多人，想让他们删除都不行。 怎么办 邹寒下意识去看虞城河，他也跟着上头了吗怎么就不提醒一声。 “你歇会儿吧，我来试试。”虞城河说着，跟邹寒换了个位置，趁着擦身而过的瞬间，飞快对邹寒道，“别激动，也别紧张，现在我们根本挤不出去，配合我。” 邹寒根本不知道要怎么配合，但已经来不及问了。 他眼角余光看到，一群人兴奋地交头接耳，显然都认出了虞城河。 这么多人，还真不能硬闯。 这些人现在还勉强能保持冷静，他们要是一跑，这些人肯定会来追。 正在邹寒后悔焦灼的时候，虞城河已经把那只大眼猫咪抓出来了，招呼邹寒“捡起来啊。” 邹寒捡起猫咪，过了两秒，才瞪大眼睛“你怎么办到的” “用你教的技巧办到的。”虞城河说，“看看，喜欢哪个我来抓。” 邹寒“那条鱼。” 他再次忽略了围观群众，眼睛盯着虞城河的操作。 明明是一样的操作，虞城河手还受伤了，但那机械爪就特别听话。 很快，蓝色鱼尾巴的鱼娃娃也出来了。 邹寒乐滋滋地上前捡起来，抱在怀里。 “还要哪个”虞城河又问。 “那个章鱼。”邹寒指了个，眉眼弯弯。 虞城河“……” 没过多久，邹寒怀里已经抱不下了，虞城河还完全没有收手的意思。 老板之前看邹寒操作，心里美得不行，现在看虞城河操作，心里慌得不行。 那些围观的人还没散，都被虞城河的操作吸引走注意力，暂时没人围上前来。 老板又等了一会儿，实在等不下去，来到虞城河面前，低声道“大明星，要不要玩点别的” 虞城河在这里玩，的确吸引过来很多人，但大家都是来看虞城河的，并不消费。他们还挡在门口，将其他顾客的路都挡住了。 老板是个生意人，又不追星，当然不乐意。 “想我走”虞城河低声道，“可以啊，你帮我一个忙。” 他将刚刚抓起来的一只兔子递给老板“你帮我把他们引开，然后我把这个送给你，怎么样” 老板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但围观群众中立刻有人嚷嚷道“鱼鱼亲手夹的娃娃，我也想要” 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的“我想要”。 老板也是个营销鬼才，又从邹寒手里硬抢走一只乌龟，走远一点，然后举着兔子和乌龟道“今天我们店里有个特别活动，谁获胜就可以赢得虞城河亲手夹的娃娃。有想要的吗现在来报名登记，名额有限，晚了就没有了。” 一群人顿时疯了，转向老板，纷纷问他是什么活动。 围观虞城河和邹寒的人少了，虞城河抱上剩下的娃娃，招呼邹寒“快溜。” 两人溜到门外，刚好看到一部电梯停下，飞快钻进去。 后面有发现他们的粉丝转头追了上来。 “装不下了，快走吧。”邹寒抱着一大堆娃娃站在门口，显得电梯特别拥挤。 旁边的人急忙按了关门键。 电梯里还有其他人，虞城河用娃娃挡着脸，还真没被人认出来。 出了电梯，两人就飞奔到车上，胡乱把娃娃一扔，邹寒飞快启动车子。 “有人追来吗”邹寒不敢乱看，还不放心。 虞城河探头望了望，说“放心吧，没人。” 身为大明星，虞城河日常出行的车辆都被粉丝和媒体认熟了。 邹寒这车跟虞城河扯不上关系，有粉丝追出来也想不到虞城河会在车里。 邹寒长长松了口气。 虞城河看他额头汗都出来，抽了张纸巾递给他“刺不刺激” 邹寒擦了擦汗“刺激。” 夹个娃娃夹出刺激感来，也是很难得。 前面红灯，邹寒踩下刹车，回头望了眼铺满座椅的娃娃，嘴角不自觉弯了起来。 “喜欢吗”虞城河问。 邹寒眼睛亮闪闪的“喜欢。” 第40章 惊吓 回到家时间已经不早，两人坐在沙发上歇了会儿，虞城河说“今晚早点休息，明天没事的话，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去哪里”邹寒看着他，眼睛在发光。 这是玩上瘾了 虞城河偏要吊他胃口“先保密。” 邹寒“好吧。” 他转头看着几乎霸占了整条沙发的娃娃，心情很好。 虞城河将那只大眼睛的猫咪拿起来“这个给我可以吗” 这些全是他夹回来的，邹寒能说什么 得到同意，虞城河拿着猫咪转身进卧室“那就早点睡觉咯。” 邹寒有点奇怪“你拿娃娃去干嘛” “我放床上，让它陪我睡觉。”虞城河特别自然地说。 邹寒“你一个大男人，抱着娃娃睡觉” “我都能喜欢娃娃了，为什么不能抱着睡觉”虞城河反问。 邹寒无力反驳，眼睁睁看着虞城河就这样抱着娃娃进了卧室。 又坐了几秒，邹寒眼神在那堆娃娃上扫过几圈，将手伸向那只蓝尾巴的鱼娃娃。 他刚站起来，就听到虞城河从卧室里走出来的声音。 邹寒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抱着鱼娃娃几个箭步就跑到了楼梯口。 “寒寒。”偏偏虞城河还叫住了他。 邹寒下意识将娃娃朝衣服里一塞，调整了一下站姿，才回过头来“怎么了” 虞城河看着他别扭的站姿，又看了眼影子上凸出来的小肚子，眼睛里笑意盎然“没事，就想给你说声晚安。” 邹寒感觉屋子里温度有点高，硬邦邦地回了句“晚安。” “嗯。”虞城河瞄了眼沙发，蓝尾巴的鱼娃娃不见了，他心情更好，“快去休息吧。” 邹寒回到卧室，把鱼娃娃扔在床上，才松了口气。 过了一会儿又觉得自己实在好笑，这里是自己家，拿个娃娃进卧室怎么了心虚个什么劲 摇摇头，邹寒去洗漱。 回来的时候，先看到床头的鱼娃娃，心里忽然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其实，邹寒觉得自己并没有多喜欢娃娃。 最开始有记忆，是他社恐最严重的时候，整天不愿意出门，也不喜欢别人来家里。 那时候，家里有只不知被谁遗忘在角落的鱼娃娃，有一次邹寒也不记得为什么，反正抱了它一阵。 被人看到以后，都认为他喜欢娃娃，于是每个人每次进门，总会带一两只来。 他不会去解释，照单全收。 时间一久，他喜欢娃娃就成了事实。 别人这样以为，邹寒自己不出门不看电视，只能和娃娃玩，当然也就喜欢了。 但他从来不买。 家里那么多娃娃，全是戚歌、余安之、roy还有继父他们给买的，每个都价值不菲，甚至有不少限量版玩偶。 邹寒瞥了眼床头的鱼娃娃，把它拿过来，认真打量。 针脚不匀，线头杂乱，甚至鱼鳍的地方还有点开线，布料一摸就很粗糙，连填充物也能摸出廉价感。 今晚虞城河夹了那么大一堆娃娃，加起来都比不上他随意扔在地上的任何一只的价格。 邹寒从床头柜找了把小剪刀出来，将鱼娃娃身上的线头清理干净，然后抱着它躺进被窝里。 这些娃娃虽然廉价，却是他自己亲手弄来的好吧，可能不算亲手，但至少是全程参与了。 帮着投币，也算参与吧 邹寒关灯，将鱼娃娃抱紧了一点。 黑漆漆的空间里，怀抱里充实的感觉，竟然前所未有地好。 邹寒睁着大眼睛，为以前对虞城河的误解为惭愧。 虞城河是他见过的不多的好人。 当然不是说戚歌他们不好，也不是要比较什么。 每个人的好法不一样。 虞城河一个大明星，冒着被偷拍的风险，带他等等，偷拍 邹寒猛地坐起来，灯都来不及开，就打开手机。 微博热搜第一，不出所料，果然是虞城河。 虞城河夹娃娃 今晚围观的人很多，照片和视频都拍了不少。 路人不会管那么多，碰到大明星很惊喜，就直接发出来了。 敏感的营销号将这些搜集整理汇总，配上各种夸张标题，疯狂蹭热度。 粉丝当然更不会缺席。 虞城河大半夜不睡觉，竟然在干这种事情 连虞城河都抵抗不了的魅力，竟然是它 论抓娃娃的技术，哪家明星更好 虞城河半夜将一商家欺负哭真相竟然是 打脸虞城河手废了反正我是不信，分明又快又稳。 点击就看虞城河炫技。 虞城河现身某商场，室内还戴着手套，是不是说明手真的受伤了 有些人怕是不认识那双手套吧家的定制款，鱼鱼分明就是来炫富的。 从视频来看，手应该没受伤，还是很灵巧。 哪怕真受伤了，也不严重，这样我就放心了。那些说手废了，蹭热度的，全部反弹哦。 抓娃娃的鱼鱼又帅又可爱，啊啊啊啊啊我死了。 鱼鱼求传授技术，我从来没夹到过娃娃。 啊啊啊啊啊我是鱼鱼身边抱娃娃的小可爱。 只有我关注鱼鱼身边的小可爱吗长得也太甜了吧眼睛好亮，别人是眼睛里藏了颗星星，他眼睛里是装了整条银河系吧 三分钟，我要这个小哥哥的全部资料。 虞城河身边的小朋友是谁弟弟还是新助理 这个助理，我可以，好想掐他的脸。 邹寒翻了一个小时，终于放下心来。 但整体来看，今天的评论和谐了许多，基本上都是调侃或者夸虞城河技术好求传授技能。 虽然还是有黑发言，也有粉丝回击，但明显感觉粉丝的戾气轻了许多，都是好言好语在反驳。 邹寒把手机放回床头柜上，抱着鱼娃娃闭上眼睛，没几秒就陷入沉睡。 他又做梦了，梦到和虞城河一起抓娃娃。 这次没人围观，邹寒夹不上来，很着急，虞城河便手把手地教他。 虞城河身材高大，站在身后，几乎把邹寒整个拢在怀抱里，然后抓着他的手“要这样夹” 邹寒终于夹起来一个娃娃，开心得蹦了起来。 虞城河含笑望着他，忽然前倾，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邹寒一秒宕机，怔在原地。 “哎，别生气呀。”虞城河误会了，讨好地笑，“我唱歌给你听，当是赔罪好不好漂亮的小孩，赠你一双勇敢做成的翅膀” 唱着唱着，邹寒眼前的人和景都没有了，周围变成黑漆漆一片。 歌声还在继续，却不再是虞城河熟悉的声音，而是一个带着稚气的少年音。 邹寒着急起来，大喊“虞城河你在哪里” 一出声，梦就醒了。 “ beautifu boy”同样的旋律，是英文版。 手机在响。 roy打来的。 邹寒缓了两秒才接起电话“哥哥” “寒寒，相亲愉快吗”roy兴奋的大嗓门格外响亮，“昨晚怕打扰你们，就没给你打电话，现在起床了吗” 邹寒的瞌睡被他一秒就喊走了，不过因为刚醒，说话还带着点鼻音“他没给你说吗相亲失败了，我们觉得不合适。” “什么”roy显然没料到会是这个结果，被打击得不轻，直接说不出话来。 邹寒从床上下来“哥哥，我们说好的，这次不成功，你就再也不会给我介绍对象相亲了。” roy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怎么会不成功呢他们不是这样说的呀，不是说你们昨晚玩得很开心吗” “没有。”邹寒把“他们”理解成路楠那一方，皱眉道，“我跟他说了，我有喜欢的人。哥哥，我有相亲对象了，我们现在相处很好，你别插手了好不好” “我再问问。”roy似乎根本没听到邹寒说了什么，匆匆挂断电话。 邹寒摇摇头，让他去问清楚也好，有个思想准备。 他一边洗漱一边想，等下还是问问虞城河有没有时间，直接去见roy一面好了。 邹寒刚走到楼梯口，就闻到了饭菜香。 虞城河站在客厅，一抬头看到他，瞬间绽开一个微笑“快下来吃早餐了。” 邹寒其实没怎么睡醒，他以前都是什么时候醒什么时候吃饭，根本没有吃早餐的概念“不是说你们行业作息混乱吗你怎么还有吃早餐的习惯” “就因为平时混乱，休假的时候才要好好调理。”虞城河推着邹寒朝餐厅走去。 菜很多，但虞城河没吃几筷子就停下了。 邹寒看他一眼“你专门弄这一大桌，自己却不吃” 难不成是专门买给他吃的 虞城河却道“手受伤了，有些锻炼做不了，要保持身材只能少吃。” 邹寒“……” 他顿了两秒，忽然食欲大增。 虞城河看着呼呼吃得很香的人，哭笑不得“你就是故意馋我，是吧” 邹寒抬了抬下巴，振振有词“你买这么多，不吃浪费，不是吗” “你说得对。”虞城河撑着下巴，歪着头看他，“那你都吃完吧，我看着你吃。” 邹寒“我又不是猪。” 他吃饱喝足，心情很不错，正想问虞城河今天要不要带他出去玩，就听到门铃响。 邹寒没什么朋友，戚歌他们要来都会提前打招呼，门铃几乎没响过。 不会是roy吧 糟糕，还没给虞城河打招呼，怎么办 “应该是我买的东西到了。”虞城河站起来，“刚刚才收到送货短信。” “你买了什么”邹寒松了口气，拉住虞城河，不让他露面，“我去开门。” 他直接跑过去打开门。 门外，roy、戚歌、鹿一白一字排开。 roy“surrise” 邹寒“……” 第41章 掉马 惊喜 惊吓还差不多 邹寒顿时就傻眼了。 戚歌他们过来，不是向来先打招呼的吗 而且，怎么还三人一块儿来了 紧接着，邹寒又想到还在屋子里的虞城河。 对了，不能让他们和虞城河见面。 虽然本来就已经打算带虞城河去和roy见面，但不是在这种情况下见。更何况，还有戚歌和鹿一白在，他们跟虞城河一见面，不就全露馅了吗 邹寒现在已经不想瞒着虞城河任何关于自己的信息，奈何始终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解释。 今天要是在这里露馅，显然自己人品特别不好。 不行不行。 “你们等一下。”邹寒反手就想关门。 “寒寒，怎么了不是送货的吗”虞城河的声音同时在背后响起。 邹寒“……” 他手一松，门打开了。 五个人堵在门口，面面相觑，都傻眼了。 场面相当尴尬。 “哈哈哈哈哈，早上好啊，亲爱的弟弟。”最后是roy先打破沉默。 戚歌和鹿一白对视一眼“早上好，寒寒。” 他们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昨晚看到邹寒和虞城河一起上热搜，感觉他俩的事成了。结果一大早就接到roy的电话，说邹寒否认相亲成功，声音还沙哑着，不确定是不是哭过了。 戚歌和鹿一白当然担心，一商量觉得这样瞒来瞒去不行，还是要来当面问清楚。 结果一进门就看到这样刺激的一幕，满意之余，都在心里吐槽roy不靠谱。 成年人了，还不知道声音沙哑有很多种可能吗 roy可没想那么多，他认为早上邹寒只是不好意思承认。 相亲第一晚，就回家住什么的，以邹寒的薄脸皮，的确会抹不开面子。 roy性观念很开放，喜欢当然要做美好的事情，就这么简单。所以看到虞城河在邹寒家里，并不会生气。 他甚至觉得，自己的相亲安排得特别好，简直就是神来一笔。 “你好，虞先生。”roy上前，主动自我介绍，“我是寒寒的哥哥。” 要说懵逼，这里面自然是虞城河最懵逼。 他看得出来邹寒家境不错，但绝对想不到他那个鬼畜哥哥会是roy，更想不到他会和鹿一白戚歌认识。 可现在没时间给虞城河多想，邹寒哥哥来了。 他猝不及防就见了家长。 虞城河只用了几秒钟就冷静下来，礼貌地跟roy握手“哥哥你好。很抱歉，本来该先上门拜访的，主要最近有伤在身，不太方便，请您谅解。” 邹寒“……” 这就叫上哥哥了 那应该没有生气 roy不爱听这种文绉绉的句子，本来想把胳膊搭虞城河肩上，伸出手才发现自己比他还矮一点，顿时有点郁闷，只好改成拍拍他的肩膀“没关系，一家人，不说那些。总之，你能和寒寒在一起就很好。” 虞城河瞥了鹿一白一眼。 鹿一白不跟他目光相接，低头和戚歌不，是说话。 虞城河无奈，只好先对roy道“这是我的荣幸。” “你也不要谦虚。寒寒会暗恋你，就说明你很优秀。至少在他眼里很优秀，这样就足够了。”roy这个大嘴巴，果然什么秘密都保守不住。 邹寒“……” 虞城河的眼神在下一秒就溜了过来。 邹寒急忙转身，去关门。 roy说完，又意识到这样说未免把虞城河抬得太高，马上又严肃地说“但不管以前怎样，你俩在一起了，就是平等的关系。我这个弟弟是我捧在手心里疼的，谁要是敢欺负他，天涯海角我也追过去，绝对不会放过他，明白吗” “明白。”虞城河立刻表态，“哥哥放心，我是真心喜欢寒寒的，一定会好好待他。” 他不着痕迹地看了看鹿一白。 鹿一白摸摸鼻子。 其实最近费礼总在跟他汇报虞城河的行踪，他天天吃瓜，知道虞城河住在邹寒家里。 今天是被roy吓到，以为他俩昨晚酒后乱性。 毕竟虞城河一般情况下不该出现在商场抓娃娃，鹿一白以为他喝了酒。 要真是那样，戚歌肯定会生气，所以才忙不迭赶过来。 现在被虞城河一盯，鹿一白意识到自己吃瓜吃得太得意忘形，没照顾朋友的感受，确实有点过分。 “在竞争激烈的娱乐圈，鱼鱼能成为顶级流量，凭的不仅是实力，还有人品。”鹿一白搂着戚歌的肩，“我们都相信他，是吧，77” 戚歌笑眯眯地看着虞城河“对，我也特别了解虞先生的人品。” 虞城河想到自己之前在戚歌面前做的那些傻逼事情，立马蔫了，生硬地岔开话题“大家先进来坐吧，别站着讲话。” 邹寒关好门过来，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总觉得哪里不对。 一行人坐下来，暂时都没人说话。 “对了，我去切点水果。”虞城河站起来，朝厨房走去。 邹寒立刻跟上“你手受伤了，我来吧。” 虞城河从冰箱拿出水果，邹寒愣了下“我家什么时候有水果了” 虞城河看他一眼，叹气道“你从来不吃水果吗那你准备给他们切什么” “那倒也不是先不说这个。”邹寒对现在的情况有点抓狂，脑子还迷糊的，心心念念的是向虞城河解释，“那个，我真不是故意隐瞒我跟戚歌他们的关系，就是，就是” “就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对吧”虞城河转头看着他，“说出来有炫富的意思” “对对对。”邹寒忙不迭点头。 虞城河屈指在他鼻尖点了下“我们之间的事情，等下再慢慢说你先来切水果，应付过外面那几位。” 他手刚拿了冰镇过的水果，凉丝丝的。 那一点凉意慢慢透过鼻尖渗入心底，邹寒因为被人撞破秘密而焦灼的心，也慢慢冷静下来。 他挽起袖子，打开水龙头洗水果。 虞城河在旁边道“既然这次见到了，那就跟哥哥说清楚，叫他不要再给你安排相亲了，怎么样” 邹寒点头“好。” “还有鹿一白和戚歌你为什么会和他们认识”虞城河问。 邹寒没多想“我和77是十几年的朋友了。” 虞城河“……” 这可有点难办啊。 邹寒想到他们之间微妙的气氛，猛地抬头“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事” “嗯。”虞城河已经想好怎么说了，“你知道戚歌跟鹿一白分手五年的事情吧” 邹寒当然知道。 虞城河看到他点头，继续道“长话短说。他俩虽然分手，但鹿一白还想着戚歌。去年他终于忍不住，回头去找人。但毕竟分手几年，当初还是戚歌主动提的分手，鹿一白也不确定戚歌对他到底是怎样的感情，就拜托我去刺激戚歌。你想，我既是他朋友又是他员工，那时候也没喜欢的人。兄弟需要帮忙，怎么能推脱呢，对吧” 邹寒想想，也表示理解“你怎么刺激的” “假扮鹿一白情人给我恶心坏了。”虞城河紧紧拧着眉头，“最要命的是，他为了在戚歌面前保持他优雅绅士的面子，把什么都推我头上，特别可恶。所以，现在戚歌一见到我都还觉得膈应。” 邹寒实在想不到他和鹿一白扮情人会是什么样，一抬头就看到虞城河满脸不情愿，忍不住乐了。 “鹿一白也真是那么蠢的办法。”邹寒吐槽道。 “可不是。”虞城河附和，“太蠢了，蠢死了。” 邹寒将水果放好“走吧，好了。” 两人端着水果出去，几人坐一起，各有心思，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句。 一人吃了块水果后，戚歌和鹿一白就站起来告辞。 邹寒和虞城河一起去送，到门口就分成了两拨。 虞城河跟鹿一白站一边，邹寒和戚歌站一边。 “你怎么就让人住家里来了”戚歌是刚刚才知道他们住一起的。 “他是因为救我才受伤的，记者在他家门口蹲点，没办法，我只好把他领回来了。”邹寒捡重点说了。 戚歌看了虞城河一眼，心情有点复杂“虞城河这人对朋友是不错，但这人性格有点恶劣，你不要轻易就被他骗了。” 邹寒也看了鹿一白一眼，心道你老攻也差不多。 两人相对站了几秒，邹寒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你们今天到底来干嘛的” “还不是你哥哥，说你被虞城河欺负了” 戚歌话还没说完，邹寒忽然察觉到不对“等等。” 昨晚的热搜，鹿一白和戚歌肯定会收到消息。 他们当然知道自己不是虞城河的助理，所以他们早知道自己跟虞城河在一起 也对，费礼怎么可能不和鹿一白汇报呢 “77”邹寒瞪着戚歌，“你不是刚知道这事吧” 戚歌“你听我说啊，我之前是听说了虞城河有个喜欢的人，但不知道是你啊。” 邹寒耳朵一热。 “上回周年庆的时候，你哥让你去和他相亲，你不是不愿意吗”戚歌继续道，“昨天晚上，他再次安排你们相亲，我本来是反对的” “等等，周年庆昨天晚上”邹寒傻了，“周年庆和昨天晚上，我哥说的相亲对象，都是虞城河” “不然呢”戚歌也傻了，“你以为是谁昨晚你们后来不是碰到一起了” 不是碰到好吗 邹寒“……” “怎么回事”戚歌看他表情不大对劲，有点担心。 “没事。”邹寒摇摇头，顾不上和戚歌说话，想要自己先捋一捋，“你老攻在叫你，你快去吧。” 戚歌“你真没事” “真没事。”邹寒推了他一把，“就是一个误会。” 戚歌和鹿一白走了，虞城河来到邹寒身边“怎么不开心他跟你说什么了” “刚才戚歌说，周年庆那天晚上，他们安排了我俩相亲。”邹寒抬头望着虞城河，“还有昨天晚上，他们安排的，也是我俩相亲。” 虞城河也愣了，随即又道“不是吧早知道，我干嘛要拒绝” “不是。”邹寒抓住虞城河，有点着急，“那路楠是怎么回事” 第42章 游乐场 “路楠”虞城河想了想才明白他说的是昨晚那个男人，他其实也不知道邹寒怎么会认为路楠就是相亲对象，“你们昨晚是怎么碰到一起的” 按理说，相亲不都是特定对象吗怎么会随便拉个人就相了起来还恰好对上了 “我到门口才想起没有对方的联系方式，也没有照片，就给roy发短信问”邹寒边回忆边回答，“他说对方穿黑色长风衣，还戴黑色皮手套，让我在前台等着” 话没说完，邹寒跟虞城河一对视，忽然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不是虞城河昨晚的打扮吗 而虞城河那时候刚好在车库碰到鹿一白，鹿一白说有事先离开，让他帮忙去买单。 按照鹿一白他们的安排，虞城河会和邹寒在前台相遇。 之所以不提前发照片，估计是怕邹寒不愿意去。 毕竟鹿一白他们知道邹寒和虞城河之间的恩怨，而roy则是尽力想给弟弟一个惊喜，提前说了不够惊喜。 “所以，他们是真的想让我俩相亲。”半晌虞城河才道，“那你为什么会认为路楠” “我当时正往店里走，路楠从里面出来，不小心撞了下。我看到他穿着黑风衣，戴黑手套”邹寒欲哭无泪。 思维盲区，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roy给他介绍的相亲对象会是虞城河，所以看到有个同样打扮的，自然而然就认错了。 现在想来，roy一直认为他暗恋的人就是虞城河，而不是余安之。 邹寒无话可说，恨不得有条地缝可以钻进去。 虞城河“……” 早知如此，他俩还绕来绕去干什么 是烛光晚餐不够有情调，还是日料不好吃 不过，为什么roy和鹿一白他们会这样执着地撮合他跟邹寒 他一个艺人，二十四五岁应该还不到催婚的年龄吧 更何况，鹿一白可不像是会催婚的人。 对了roy刚才好像说过邹寒暗恋他 虞城河几乎是一秒就兴奋起来。 邹寒暗恋他 真的吗 想想这段时间邹寒的表现 “真的是太巧了，路楠刚好也是来相亲的，还和你打扮一样，结果就认错了。”邹寒可不知道虞城河的内心世界，他还在想昨晚的事情，“糟糕这样说来，我是不是一不小心拆散了别人的姻缘” 虞城河被他喊回神，忽然想到后来出现的那个年轻人“那人是不是想说他迟到了他应该就是和路楠相亲的人” 邹寒“……” 他还记得昨晚路楠的表现，当时他和虞城河都觉得，路楠似乎有点喜欢他。现在看来，路楠喜欢的，当然是那个跟他相亲的年轻人。 所以，那两人还不仅仅是相亲，估计以前还有点交集，只是没见过面。 这么一想，邹寒顿时就没办法原谅自己了“怎么办” 身为一个感情流写手，邹寒不能忍受拆人姻缘这种事情。 “什么怎么办”虞城河不解。 “我无意中破坏了人家的相亲，罪过罪过。”邹寒念叨着，“早知道，该问一下路楠的联系方式。” 虞城河微微挑眉“他们应该有联系方式吧不用你操心。” “可他们就算有联系方式大概也不会联系了。路楠觉得自己被拒绝了，后来那个年轻人觉得路楠不想等他，先离开了。一段大好姻缘就这么错过，多年以后，两人在另外的场合相遇，无意中提到什么才知道当年是一场误会，但两个人身边都已经有了新人，或者一方已经放下而另一方还念念不忘”邹寒被自己的脑补虐到了，不想说话。 “”虞城河实在理解不了他的脑回路，强行挽救，“或许，这里面还有什么误会呢要不，我们先进去，问问你哥认不认识路楠” 邹寒这才想起屋子里还有个哥哥，被他冷落许久。 虽然知道不大可能，但邹寒还是想要弥补，飞快跑进去“哥哥，你认识路楠吗” roy看着两人在门口亲亲密密，觉得甚是安慰，闻言摇头“什么路楠” “昨晚的相亲对象。”邹寒肉眼可见地沮丧下来。 “什么相亲对象”roy莫名其妙，“不是你男朋友吗你们还去夹娃娃了。” 邹寒叹了口气“我误会了，昨晚有个人打扮跟鱼鱼很像，我还以为他是你给我介绍的人。” roy觉得很奇怪“你怎么会连自己喜欢的人都认错” 邹寒“……” 虞城河刚进门，闻言立刻朝邹寒看过来，目光灼灼。 邹寒不自觉脸红“我哪有说喜欢他” roy“你不是说喜欢的人姓虞” 邹寒这才终于明白误会到底出在哪里，下意识脱口道“我那是说余” 虞城河和roy齐齐望着他。 邹寒也没傻到这时候还去提“余安之”的名字，岔开话题道“先不说那个，哥哥，我破坏了人家的相亲，觉得很过意不去。你能帮我想想，怎样才能找到那个人吗” roy摇摇头“我没听过这个名字，不好找。要不上网搜搜，说不定是名人” 邹寒当即就拿出手机，搜了下，什么都没有，顿时沮丧起来。 “我有办法。”虞城河忽然道。 “什么办法”邹寒眼睛又亮了。 “他是不是提前订好了位置如果是，那应该会留下电话。”虞城河说，“我记得那家日料店也是会员制，或许他是会员，还能找到更详细的资料。” “对我去问问”邹寒高兴起来，“鱼鱼你好聪明” 这还是邹寒第一次真情实感地很直白地夸奖虞城河。 虞城河有点受宠若惊，又不太明白他为什么对这事如此在意。 “我去换套衣服，然后去久安广场一趟。”邹寒转身就上楼。 虞城河忙拉住他，朝roy那边使了个眼色。 roy还处在懵逼状态。 邹寒想了想，问roy“我们要出去一趟，哥哥你要一起吗我请你吃午饭” “算了。”roy推己及人，觉得自己不方便再待在这里，影响小两口甜蜜约会，“你们去吧，我回去了。” 走出大门，roy才发现自己来这趟好像什么都没干，不由愣了下，自己来是干什么的 好像也不重要，邹寒跟虞城河谈上恋爱就好。 唯一不足的是，没来得及好好跟虞城河谈一谈。 不过转念一想，不插手说不定更好，之前插手就差点把事情搞砸。 于是，roy放心地走了。 邹寒换好衣服下来，看到虞城河已经等在门口了，他顿了顿“你就别去了吧昨晚上了热搜，今天肯定还有人蹲点。” “你偷偷刷微博了”虞城河笑着问道。 邹寒“就随便刷了下。” “哦。”虞城河拉长语调，“我也就随便出去走走。” 邹寒懒得搭理他了，直接出门。 上了车，虞城河对邹寒报了个地址“去这里。” 邹寒设置好导航，才问“去这里干什么” “久安那边让费礼去问，我跟他说了事情经过。人家开店的不会轻易把顾客联系方式给别人，费礼是那家店的会员，他又擅长这种事情。如果他都要不来，我们去也没用。”虞城河答非所问。 邹寒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就是麻烦费哥了。” 虞城河“没事，他很乐意做这种证明自己的事情。” 邹寒“那我们到底要去干嘛” “我昨晚不是说了吗要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虞城河道。 邹寒瞬间心痒难耐“到底要去哪里” “这时候告诉你，还有惊喜可言”虞城河偏不给他痛快。 邹寒没办法，但不得不承认，他的期待值已经爆表。 他以前没事不出门，偶尔出去旅游，也都是自己一个人。会带几个保镖，但只要他不需要，保镖基本上就是隐身状态。 国人多有从众心理，很多事情，如果有人陪就去做了，没人陪就不好意思。 邹寒就是一普通人，这种心理在他身上甚为明显。 比如昨晚夹娃娃的事情，邹寒就不好意思一个人去做，但有虞城河带着，他就玩得特别开心。 所以，只经过那么小的一件事情，邹寒在心理上就对虞城河亲近了许多。 现在虞城河一再强调好玩的地方，邹寒怎么可能不期待 车子渐行渐偏，在新区一处新建的大型商场旁停了下来。 这里还未正式营业，所以没几个人，显得很冷清。 邹寒这次学乖了，没再问来这里干什么。 虞城河依然是装备齐全，把脸几乎全捂住了，在前面带路。 弯弯绕绕，到了商场角落的一处建筑门口。 早有人等着，见到他们笑着打了声招呼，然后也不多问，直接打开门。 这种地方到底能有什么好玩的 邹寒已经忍不住了，抢先上前，朝里一望，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 刚才那人忙把灯打开，邹寒差点叫出声来。 这是一处大型室内游乐场，层高特别高。 一眼望去全是漂亮的游乐设施，一眼望不穿。 邹寒差一点就蹦起来了，幸好还记得有个外人在，为了抑制自己的兴奋，他主动扒着虞城河的手臂“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不是还没开业吗人家会给玩吗不会就只让看一眼吧” 虞城河低头看了眼他兴奋到微微泛红的脸，故意问“喜欢吗” “喜欢”邹寒这时候一点都不扭捏。 虞城河眼神微微一动，将他的手从自己手臂上拿下来，却不松开，而是握在手心，就这么将人牵进去“喜欢就去玩，以后这里就是你的了。” 第43章 亲爱的 “什么叫以后都是我的”邹寒莫名其妙。 “就是送给你的意思。”虞城河笑道，“要吗” “啊”邹寒看不出他到底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急忙摇头，“不要。” 虞城河“为什么” “玩玩可以，我要来干嘛”邹寒反问。 “也是。”虞城河没多说，“走吧。” 邹寒没有特别去想虞城河的话到底代表了什么，他已经被游乐场吸引走大部分注意力，迫不及待想要玩了。 无数次路过游乐场，但邹寒从没进去过。 不是不喜欢，只是自己一个人，总觉得不好意思。 现在好了，没有别的游客，还有虞城河陪着，简直是不能更理想的游玩配置。 旋转木马就在入口不远，邹寒趴在旁边的围栏看着，舍不得走了。 虞城河也不避讳，直接问道“没玩过这个吧” “没有。”邹寒也不多想，摇摇头，眼睛里泛着渴望的光。 “我也没玩过。”虞城河说。 邹寒回头看了他一眼“真的” “当然。”虞城河说，“二十年前的福利院，你以为条件有多好” 邹寒紧了紧手“那我们一起去玩。” “好。”虞城河示意工作人员打开设施。 两人一前一后走上去，自然就不得不松开手。 手心一空，邹寒动了动手指，又回头看了虞城河一眼。 “怎么了”虞城河瞬间捕捉到他的眼神。 邹寒摇摇头“没什么。” 他没有着急上座，而是问虞城河“你想坐哪一匹马” 虞城河看了看，指着靠里的一匹小白马说“我选那个。你呢” 邹寒稍稍偏头，避开他的视线“我选旁边那匹。” 虞城河心口微微一动，但不等他多说，邹寒已经跑到前面，坐了上去。 虞城河跟上去，在旁边那匹马背上坐下。 工作人员打开开关，旋转木马随着音乐转动起来。 音乐竟然是那首fy。 旋转木马不是什么神奇的玩具，但无论大人还是小孩，第一次坐上去，随着木马转起来时，总会有种特别的幸福感。 邹寒是第一次坐旋转木马，再配上这样的音乐，说不上为什么，他瞬间感动得不行。 好像有什么遗憾终于圆满了。 “寒寒。”虞城河在旁边喊了一声。 邹寒侧过头去。 虞城河朝他伸出没受伤的左手。 邹寒没怎么思考，就把自己的手递了上去。 相握的一刹那，虞城河张开手指，跟他十指紧扣。 心脏“咚”地一声轻响。 明明也不是多快的速度，也没有多高的高度，但邹寒感觉自己好像真的飞起来了。 那一瞬间，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所有的压抑和沉重，所有的不甘和愤懑，随着木马的旋转，在音乐声中一点点被留在了身后。 最后，邹寒坐了三次旋转木马。 虞城河不得不拦住他“你确定不想玩玩其他项目” 邹寒这才恋恋不舍地走向下一个项目。 然后在离开下一个项目时，又是同样的恋恋不舍。 真像个小孩。 “差不多可以了，下次再来玩。”虞城河看邹寒玩得汗都出来了，担心他感冒，将人拦住。 邹寒其实还想玩，但他不是不懂事的人，理智上知道该走了，默默跟在虞城河身后。 两人来到出口，邹寒看到了投篮机。 进来的时候被旋转木马吸引，忽略了它。 “这个要怎么玩”邹寒问道。 虞城河看了眼他充满渴望的眼睛，无奈摇头“我教你，但不能玩太久，二十分钟就走，好不好” 邹寒点点头“不好玩我说不定两分钟就走了。” 虞城河懒得吐槽，这么多项目，他每个都这样说，最后没哪个是觉得不好玩的。 虞城河跟邹寒讲了规则，然后单手投了一个，轻轻松松进篮。 “看起来很简单，我试试。”邹寒一把推开虞城河。 这台机器设置是一分钟，第一关40分过关。 邹寒第一个球出手，虞城河就后悔了，该让工作人员重新设置，把分数调低一点。 第一个就没进，关键他迟疑了足足七秒才出手。 二十分钟，绝对走不了。 虞城河当然不会说出来，他拍拍邹寒的肩“没事，刚开始投篮都这样，就差一点点，多投几个就有手感了。” 然后被邹寒耸肩甩开手“好的，我知道。” 虞城河“……” 得，认真研究游戏的小朋友，不能打扰。 第二十秒的时候，小朋友终于投进了第一颗球，瞬间兴奋地回头找虞城河的身影。 虞城河笑着跟他击掌“非常棒” 邹寒继续投篮，嘴里还忍不住嘚瑟“我从学投篮到投进第一颗球，只用了二十秒，是不是很棒” 这么说，好像没毛病。 虞城河朝他竖了竖大拇指“确实棒，我生平投进第一颗球，花了足足一天时间。” 邹寒更得意了。 虞城河不再说话，不去打扰他。 第一分钟，不用想也过不了关。 半个小时后，邹寒勉强来到第二关。 小朋友额头全是亮晶晶的汗珠，额发都打湿了。 虞城河试探着提议“要不，咱俩来双人的” “这还能双人呢”邹寒问。 虞城河“能。” 早怎么没想到呢。 “可你的手”邹寒到底还没玩到丧失理智，总算还记得虞城河是个伤病号。 “单手投也可以，就是肯定比不上双手，会拖累你了，分数稍微设置低一点吧。”虞城河趁机提出建议。 邹寒也没阻止。 双人投篮第一次没过关，第二次虞城河数着数，算着时间，控制得刚刚好，最后一颗球进筐，刚好过关。 邹寒特别高兴，转身跟他击掌。 “好险。”虞城河看着他，“要不今天就这样下次我们再来挑战第三关” 他还担心邹寒不愿意走，没想到邹寒居然很好说话，干脆利落地答应“行，走吧。” 从场馆出来，邹寒还在跟虞城河聊篮球“你打篮球一定很厉害吧” “算不上多厉害，但确实玩得不少。”虞城河说，“小时候听人说打篮球能长高，能变强壮，我有机会就会去打。但是我这个人，不会团队配合，而篮球又是一项团体运动，所以我打不好。” “原来如此。”邹寒点点头，笑道，“没关系，篮球打不打得好不重要，反正你演技够好就行。” 虞城河有股强烈的直觉，这不是夸奖的好话“你这是什么意思” 邹寒笑眯眯的脸瞬间沉下来“刚才演我两局，真当我不知道呢最后那一分钟，你至少有五次故意没投进，给我留面子” 虞城河“……” 大意了，他的小朋友可不是普通的小朋友。 “那不叫演戏。”虞城河靠近了一点，低声道，“你知道那叫什么吗” 邹寒微微疑惑“什么” 虞城河一低头，贴着他耳朵说“情趣。” 耳朵里钻进来一股热气，瞬间直烧到心底，邹寒没办法再保持凶悍，转身朝车上走去。 不过也没反驳虞城河的话。 小朋友真可爱。 虞城河快走几步，跟上去。 车子启动起来的时候，虞城河手机响了，是费礼。 邹寒听到他喊“费哥”，总算想起了自己今天出门的目的。 最开始出门，是为了去找路楠的联系方式，结果被虞城河一顿忽悠，出来玩了一天，早把路楠给忘到脑后了。 邹寒深感愧疚，等虞城河一挂电话，就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找到路楠的联系方式了吗” 虞城河啧啧两声，酸溜溜地说“你还真是上心啊，玩成这样都还记得路楠路楠的，路楠是谁呀” “”邹寒被酸得抖了抖肩，“所以，找到了吗” 虞城河发现小朋友真的很聪明，有时候拿他完全没办法，只好如实道“没有。” “啊”邹寒很失望，“为什么” “那家店里，昨天没有叫路楠的订座。”虞城河解释说，“你说的那位路楠先生，也不是店里的会员。所以，很抱歉，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本来就只是碰运气的事情，查不到也没办法，不过邹寒还是有点难过。 虞城河看出来了，这次终于没忍住好奇“你为什么对路楠这么上心” “我不是对路楠上心。”邹寒摇摇头说，“只是写多了咳咳，只是不想自己毁了一段姻缘。” 好险，差点暴露。 他虽然没说完，虞城河却也猜了个七七八八。 原来是因为写了太多爱情故事，所以对完美结局有执念 那他自己的故事，为什么还写个悲剧 虞城河暗暗想着，一定要找个机会，让他改改虞筝跟吴阙的结局。 “先别管路楠的姻缘了，先管管我们的姻缘吧。”虞城河说。 邹寒握着方向盘的手抖了一下“我们怎么了” “今天早上不是说了吗，我俩的事情后面再慢慢说”虞城河慢悠悠地说，“我今天才想起来，我们相亲的第一个环节还没进行完。好像只有我进行了自我介绍，亲爱的，真不打算给我介绍一下你的情况” 第44章 坦白 邹寒被一声“亲爱的”叫出了一身鸡皮疙瘩，耳朵都红了，手上一抖，车子也跟着颠了颠。 “不着急。”虞城河急忙又安抚道，“好好酝酿一下，回家再慢慢说。” 邹寒“……” 虞城河不再说话了，邹寒也不想主动开口，沉默了一阵，便真的思考起来，要怎么和虞城河说。 家庭背景什么的都好说，相处这些天，有意无意中已经透露了个七七八八。 虞城河今天还带自己出来玩，估计是不太介意那些事情。 麻烦的是大眼猫那个马甲。 说还是不说 邹寒没想要瞒着虞城河。 问题是，要怎么说 这几天跟虞城河相处真的特别愉快，邹寒不想看到当面被他拒绝的场面。 那样他就太难受了。 还没想好到底要怎么办，就到了小区门口。 “邹先生，有您的快递。”保安跑出来道，“等下给您送过去，您看方便吗” 邹寒一头雾水“我的快递吗我自己带回去吧。” “太大了，您不好拿。”保安说，“我们给您送过去吧。” 邹寒还在疑惑，虞城河在旁边道“我买的东西。” 邹寒这才想起来，早上虞城河的确说过他买了东西，后来被roy他们打断，也没人送来，就忘记了。 “那就麻烦你们了。”邹寒飞快将窗户关上，生怕他们看到虞城河。 进了自家车库，邹寒才问虞城河“你买了什么” 虞城河又开始卖关子“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回家没多久，保安就把东西送到了。 几大包，最大的包裹比邹寒还高。 “谢谢。”邹寒没让保安进门，“我自己搬就好。” 等保安走了，虞城河才过来“我来搬吧。” “不用你。”邹寒推开他，将最大那个包裹扛了起来，“你到底买了什么” 虞城河“……” 没想到小朋友还是个大力士。 “明天再告诉你。”虞城河还是不肯定说。 邹寒看着箱子上的“e”陷入沉思，虞城河是真把他当成小朋友了 搬完快递，邹寒感觉身上很不舒服，这一天玩得倒是很开心，就是出了不少汗，这时候感觉黏乎乎的，便说要先去洗澡。 虞城河假装没看出来他在拖延时间，自己也去简单冲洗了一下。 邹寒慢腾腾洗完澡出来，看到虞城河洗了水果放在茶几上。 邹寒脚步微微一顿。 他以前很少买水果，平时外卖会赠送，戚歌他们来的时候带一点，他是有就吃没有就不吃。 偶尔突然很想吃了才会去买点，但一般买回来就一口气全吃完，不会有剩下放冰箱的可能。 虞城河才来住了几天时间，他空荡荡的冰箱已经被塞满了东西。 鸡蛋、牛奶、水果倒真有了几分过日子的感觉。 “你什么时候去买的水果”邹寒问。 “费哥让人送过来的。”虞城河说，“别想岔开话题，过来坐。” 邹寒“……” 他只好坐到虞城河身边，紧接着眼前一黑，一条毛巾罩了下来。 “怎么不吹头发”虞城河一只手隔着毛巾在头顶一顿揉搓，“好歹把水擦干吧，真不怕感冒” 邹寒脑子也被蒙住了，直接停止思考，像个不倒翁一样，随着虞城河的节奏左右摇摆。 “好了。”等虞城河揭开毛巾，就看到一颗红彤彤的小番茄，也不知道是被憋的还是热的。 “哧溜”一下，小番茄屁股一挪，离虞城河至少一米远，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黑发说“你想憋死我吗” 你不也没反抗吗 “是我的错。”虞城河看着一颗炸毛的小番茄，心情很不错，“今天主要手受伤了，不方便用吹风，下次不会了。” 还有下次 邹寒鼓了鼓脸颊，没说话。 相对着沉默了一小会儿，虞城河换上认真的表情，说“寒寒，跟你相亲，我是很认真的。你呢” 邹寒挪了挪屁股，低声道“我也是认真的。” 虞城河松了口气“那我们今天就敞开了说，把话都说清楚，好吗” 邹寒点点头，冷静了一点，先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瞒着你，我和鹿一白他们认识这事的。” “这个我能理解，之前也没遇到什么事能扯到他们头上，主动提起来就会很奇怪。”虞城河先安抚了一下他的情绪，“不过，我是真没想到，你条件会这么好。” 邹寒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又憋回去了。 虞城河顿了顿，说“我之前跟你说，我没什么钱是真的。我挣得可能没法跟你比，但也不算太少。只是我之前用钱挺大手大脚，所以真没存下来钱，以后我会好好改改这个毛病。我知道你不差钱，但还是想送你点东西今天那个游乐场是我的，送给你，当是我想和你谈恋爱的一点诚意。” 邹寒脸上刚褪下去的热度又重新升了起来。 “我，你”他有点慌，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半晌憋出来一句，“你为什么会弄个游乐场原本是准备给谁的” 他们认识才一个多月，虞城河不可能那么早以前就想追他，所以这游乐场本来不是给他的。 “我自己弄来玩的。”虞城河说，“公众人物，不方便出现在公众视野。” 邹寒才不信他这个说辞，他想了一阵，忽然反应过来“不会是给福利院的吧” “你可真是”虞城河叹了口气，“不想收” “也不是”邹寒想说的话有很多，就是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虞城河又问“你会因为我穷而嫌弃我吗” “当然不会。”邹寒马上摇头，“我不在乎钱。” 说完意识到这么说似乎有点讨打，又补上一句“我自己其实也挣不了什么钱，主要是我继父有钱。你也看到了，我继兄是roy。我们虽然不是亲兄弟，但他和继父对我很好，给零用钱都是送车送房，所以我不缺钱用。” 希亚酒店是全球顶级连锁酒店，虞城河之前就知道roy，也知道他家的产业远不止一个酒店，他爹更是全世界都能排上名的富豪。 所以，邹寒是真的不缺钱。 但这都不是重点，虞城河发现，邹寒每次提到家庭，都只会说继兄和继父，却几乎从来不提自己母亲。 这在一般家庭，绝对是不正常的情况。 当然有重组家庭彼此关系也很好的人家，但无论关系怎么好，邹寒母亲才该是维系他们关系的纽带，避而不谈未免太奇怪。 不过，如果邹寒是他认识的那个小孩，倒也说得过去。 “怎么办”虞城河一脸苦恼地望着邹寒，“你这样一说，我压力就更大了。” “不是那个意思。”邹寒被他逗得笑了下，“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的情况，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他们都是很厉害的商人，你不是很喜欢吃五味乡吗那就是他们共同创立的品牌。” 虞城河“你真不是在跟我炫富” “真不是。”邹寒的笑意慢慢淡了，“他们结婚没几年就离婚了，五味乡给我爸，我妈出国。后来我爸死了，五味乡作为他的遗产，到了我手上。但那时候我社恐正严重，我妈便提出她帮我打理。他们生意做得很大，多多少少会有一些业务往来，继父为了表示他没占我便宜，每年都会给我很多零用钱。其实我不想要，我很少出门，用不了多少钱。但如果不收大家都会为难，你明白吗” 虞城河明白，这种有头有脸的人物，面子很重要，不能被人挖出类似“虐待继子”这类新闻。 反正对他们来讲，送钱反而是最容易的。 当然，这并不是说邹寒的继父对他就是假情假意，至少roy看起来虽然不靠谱，但是真的很疼这个弟弟。 只是，夹杂了太多东西在里面，他们就很难真的亲近起来。 虞城河有点后悔，不该提起这一茬。 但都说到这一步了，他又不想放弃。 他真的很想知道，邹寒到底是不是当年的小孩。 “我都明白，对不起，我刚才说错话了。”虞城河一咬牙，还是问道，“我能问问，你的社恐是怎么回事吗” 邹寒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苍白起来。 虞城河心尖一跳，急忙道“你不想说就算了，这些都不重要” “没什么不能说。”邹寒打断他，很慢地开口，“九岁以前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根据我妈说，是他们的疏忽，导致我被人贩子带走，卖到一个穷山沟里。救回来以后病了一场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同时还有很严重的社恐。” 虞城河整个人都在颤抖，半晌才勉强张开嘴“呆” “对不起，失陪一下。”邹寒却在这时候站起身，飞快冲上了楼上的卧室。 虞城河心情太过震动，没反应过来，过了几秒才跟着追上去。 但邹寒已经反锁了卧室门，虞城河只能听到隐约的水声。 “寒寒”虞城河敲门，很不安，“你没事吧对不起，我不该问你，我什么都不问了，你给我开开门好不好” 邹寒一点反应都没有。 虞城河等了一阵，实在放心不下，正想暴力开门，房门从里面被拉开。 邹寒站在门后，脸上全是水珠，眼眶泛着红，额发湿哒哒地趴着，一双大眼睛也像水洗过似的，亮得有些过分。 “你没事吧”虞城河没忍住，一把抱住邹寒。 突如其来的温暖让人有点不适应，邹寒僵了几秒才放纵自己靠在他身上“我没事。” “你刚才躲里面干什么了”虞城河闻到他身上有很浓的香水味，不放心地松开，紧紧盯着邹寒的脸，想要看出点端倪来。 但他什么都看不出来，邹寒又恢复了冷静，甚至连状态也轻松了很多。 “我不是说过我有病吗”邹寒直言不讳，还笑了笑，“刚才情绪起伏有点大，需要洗把脸冷静一下，现在已经没事了。” 虞城河不傻，知道他不是“洗把脸”那么简单，但他什么都不敢再问。 “你等我一下。”虞城河忽然道。 邹寒还没回答，他就转身进了邹寒房间的浴室，邹寒想阻止都来不及，下意识就跟了上去。 虞城河闻到浴室里也满是刺鼻的香水味。 邹寒平常几乎不用香水，现在喷这么多只不过是为了掩饰其他味道。 虞城河不敢多想。 他对着镜子，摘下黑色美瞳，随手扔进垃圾桶。 邹寒刚跑到浴室门口，就看到虞城河转过头来，冰蓝色的眼眸直直凝视着他。 第45章 醋我自己 邹寒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不对，是一片冰蓝色。 他所有的感知，都集中在那一抹蓝色上。 这是虞城河 还是虞筝 他是在做梦吧 “寒寒，你没事吧”虞城河看到邹寒这样，生怕他会再次犯病，紧张地抓住他的肩膀，稍稍前倾，两人离得很近。 那一抹蓝色不讲道理地侵袭过来。 “没事。”邹寒喃喃，下意识伸出手，想去摸摸虞城河的眼睛。 虞城河低头，把眼睛送到他手上“吓到你了吗” “不是”邹寒摇摇头，轻轻抚摸那双梦到过无数次的冰蓝色眼瞳，怀疑自己陷入了什么幻境中，“虞城河” 虞城河能感受到他的指尖在微微颤抖，他叹了口气，握住邹寒的手“是我。” “你眼睛怎么回事”邹寒声音一直很小，像生怕惊醒了什么。 “等你冷静一下，我再告诉你吧。”虞城河手上一用力，将邹寒拉进怀里，紧紧抱住。 鼻端全是刺鼻的香水，什么味道都闻不到，但温暖的感觉格外真实。 邹寒刚刚变得冰凉的身体一点点回暖，不自觉朝虞城河怀里贴得更紧了一点。 一点点小动作都被虞城河捕捉到了，他手上用力，抱得更紧。 这种被环绕的充实感很好，不用担心会摔倒，不用担心睁开眼只有自己一个人邹寒闭上眼睛，放空自己，什么都不去想。 就当是个梦也好。 不知道抱了多久，虞城河稍稍拉开两人的距离，低头看着邹寒。 冰蓝色的眼眸 邹寒暂停的思绪又活跃起来。 虞城河怎么也会有双蓝色的眼睛 他是不是虞筝 从梦里跑出来了 虞城河忽然朝他再靠近了一点，两人嘴唇几乎要贴在一起。 虞管他是虞什么，他要亲吗 邹寒心脏“砰砰”狂跳，看到虞城河的唇瓣张开。 “你再不回神，我真要亲你了。”虞城河说。 邹寒“……” 他可算是回过神来了，一把推开虞城河，后退两步，苍白的脸上染上了红晕。 虞城河直起腰，笑道“这么怕我亲你那还怎么谈恋爱” 明明什么都还没干，邹寒脸上就火辣辣的。 想说不怕，又张不开嘴，想保持沉默，又怕虞城河误会。 “没关系。”虞城河简直好说话得不行，“我会等到你不怕我亲你那一天。” 邹寒别过头去，无意识咬了下嘴唇。 虞城河看他虽然害羞，但情绪似乎已经稳定了，试探道“你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邹寒回过头来，点头“你的眼睛” “想知道”虞城河伸出手，“换个地方说话，在你的卧室，我会乱想。” 邹寒脸更红了一点，主动抓着虞城河的手，拉着他下楼。 虞城河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长长吐出一口气。 两人又回到沙发上坐下，因为牵着手，这次没有相隔太远。 邹寒想松开手，被虞城河反握住了“想听故事，就乖乖的，别动。” 邹寒便乖乖不动了。 这也太乖了。 虞城河垂下眼眸，隔了两秒才重新抬起头来，冰蓝色的眼底晃动着清澈的笑纹“我眼睛好看吗” 邹寒毫不犹豫地点头“你，你眼睛为什么会是蓝色的” “当然因为我是混血儿。”虞城河笑道，“不然还能为什么会魔法啊” 邹寒“……” 还以为你是梦里的精灵跑到现实来了。 “那平时为什么是黑色”邹寒受到的刺激太大，还是有点没反应过来。 虞城河笑道“我戴了黑色美瞳。” 邹寒还懵懵的“为什么啊” “当然是为了不被人认出来。”虞城河看着他，“你还记得之前我说过的恋童癖吗” 邹寒马上反应过来“对，那个禽兽肯定认识你。” “隔了十几年，容貌变化比较大，加上他肯定认为我不敢进娱乐圈。所以哪怕他现在看到我，也不会认为我是当年的小孩。”虞城河说。 也有道理，有时候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但是，冰蓝色的眼眸这个特征太明显了，如果对方看到，不可能不怀疑。 “可还是太危险了。”邹寒想想都觉得不安，“还有谁知道这事” “我最近跟费哥说了当年的事情，眼睛的秘密还没告诉他。”虞城河说，“除了你之外，就只有阿航和瑶瑶姐了。你不是去过福利院吗那里有一面照片墙，福利院长大的孩子基本上都有，唯独我没有，也是怕被人发现。” 邹寒想起当时他还问过杨新瑶为什么没有虞城河的照片，杨新瑶说是因为他是大明星，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原因。 还有，虞城河资助福利院都是偷偷进行，是不是也有这个原因 “可是，现在还是不安全啊。”邹寒的担心更甚，“阿航那种人，在你身边的时候尚且信不过，更何况他现在当你是大仇人，你怎么能保证他不会告诉别人说不定他已经告诉别人了不行，这太危险了” 虞城河没管阿航，只是问“你在担心我” “你这不是废话吗”邹寒生气地瞪着他，“你怎么就不知道小心一点明知道危险还扎进娱乐圈，你拍戏那么辛苦，连着拍几天你也连着戴几天美瞳吗万一被人发现怎么办你” “你这么担心，是也有点喜欢我吗”虞城河没忍住打断了他。 邹寒的思路瞬间就断了。 喜欢吗 毫无疑问是喜欢的，但跟虞城河说的喜欢，是一样的吗 邹寒还没想好。 虞城河和虞筝的事情，他都还没找到机会告诉虞城河。 想到虞筝，邹寒忽然又想到一件事情。 之前虞城河发过两张照片作为对比一个年轻人，是蓝眼睛；一个是现在的虞城河，戴着黑色的美瞳。 大家都认为蓝眼睛的更像虞筝。 当时就觉得哪里不对，现在脑子里灵光一闪，邹寒忽然明白过来“你发的照片，其实都是你自己那个年轻人，是年轻时候的你，对吗” 虞城河不敢逼他太甚，怕再让他犯病，只好跟着转移话题“是我。” “你疯了吗”邹寒猛地甩开他，站了起来，“你就这么把自己暴露了” 虞城河抬头，默默看着邹寒。 邹寒忽然意识到，虞城河之所以会发那张照片，是为了替大眼猫澄清。 邹寒脑子里瞬间乱成一锅粥。 一会儿想到自己如果不写那篇文，就不会闹出“抄袭事件”，虞城河就用不着澄清，他就不会暴露。说不定那个恋童癖已经看到小说，也看到照片，甚至已经锁定了虞城河。 只是虞城河现在很火，对方还在找下手的机会。 一会儿又想到，虞城河对大眼猫未免也太好了点。宁愿暴露自己，也要为他澄清。 他就这么吃起自己的醋来。 几种情绪夹杂在一起，邹寒呼吸不自觉急促起来，表情也是瞬息万变，自己都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生气。 虞城河生怕他再犯病，忽然一伸手，将人勾进自己怀里。 邹寒毫无防备，直接一屁股坐在他大腿上。 这姿势太暧昧了，邹寒瞬间面红耳赤，想要站起来。 但虞城河揽住了他的肩膀，不让他逃走“我没那么容易暴露，就因为我大胆地发出照片，对方反而不会认为那是我自己。至少短时间内，他会先去寻找那个年轻人，你说对不对” “可”邹寒还是不满意，“长时间呢这事根本瞒不了太久，对不对说不定对方找不到人，很快也反应过来了；也说不定你的粉丝先反应过来了到时候，你怎么办” “我会先报仇。”虞城河微微一笑，非常笃定的表情，“我会在他确认前，先报仇。” 邹寒心口一窒，这样的虞城河好帅。 “还有疑问吗”虞城河笑着问。 邹寒默默吞咽了一下，轻声嘀咕道“可是你为什么要为了替别人澄清，把自己陷入危险中呢” 两人实在靠太近，邹寒声音再轻，虞城河也听到了。 他也轻声道“因为怕他难过啊。看到他被那么多人攻击，我不忍心。” 邹寒一瞬间醋到不行。 虞城河竟然对一个没见过面的陌生人也这么好 他怎么可能对每个人都这么好 邹寒似乎真的忘记了，大眼猫就是他自己。 他“蹭”一下就站了起来，气得不行“你，你渣男” 虞城河一脸懵逼“啊” 邹寒“……” 他也没想到自己会蹦出那么一句来，只能接着演下去，愤愤道“你，你不是在跟我相亲吗怎么可以对别人好” 虞城河可算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了。 是他忘记了，他们还没彻底把话说开。 邹寒还以为自己穿着马甲呢。 “所以，你这是在吃醋吗”虞城河也不着急解释，反问道。 邹寒“……” 他硬着头皮道“我不能吃醋吗” “能。”虞城河也跟着站起来，然后突然出手，将邹寒压在沙发上，低头看他，“可是，为什么非要吃自己的醋呢” “什么吃自己的”邹寒说到一半自动消音，脑子里“嗡”地一声就全炸开了。 虞城河竟然知道 “不过，让你吃醋总归是我不对。”虞城河含笑道，“亲一下当做补偿，可以吗” 第46章 热恋 这个姿势实在暧昧得不行，邹寒四肢都在虞城河的压制下，而正面就是虞城河帅气的脸，放大的蓝眼睛。 邹寒一看到那抹蓝就脑袋发懵，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干脆直接闭上了眼睛。 虞城河微微一怔，他就是开个玩笑，小朋友这反应是在期待吗 他又往前压了一点，嘴唇几乎贴在邹寒脸上。 邹寒在轻轻发抖，浓密的睫毛扑簌簌颤动不停。 虞城河轻笑一声，低头在他额心印下一个吻。 他贴了有好几秒才松开，直起身来，看到邹寒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越来越红，眼底的笑意越发浓郁。 感觉到身上的压力一松，邹寒睁开眼，正好对上虞城河的眼睛，又立刻别开。 他故作淡定地整理了一下衣服，又轻咳两声，想要伸手摸摸额头，意识到虞城河还看着，又硬生生把手放下来，简直称得上手足无措。 虞城河一直关注着他的情绪，发现没有犯病的前兆，松了一口气之余又觉得很开心。 至少邹寒不反感他的亲密接触。 “寒寒”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马甲”虞城河刚一开口，就被邹寒给打断了。 他生怕虞城河再做出什么他无法应对的事情，匆忙找了个话题。 至于自己吃自己醋这种丢人的事情，可以暂时假装没发生过。 “我猜的。”虞城河如实道。 邹寒不相信“这怎么猜” 虞城河摇摇头，有点无奈“你是不是忘记自己干过什么了” 邹寒这时候反应不够快“我干过什么” “你看过小缘手机的微博登录记录。”虞城河不想再瞒他。 邹寒不敢置信“被你发现了” 虞城河点点头。 邹寒认真回想了一下，好像就是从那时候起，虞城河对他态度才开始转变的。 先是私底下跟他解释小号的真相，不过那时候他半点不信。 后来，虞城河又直接上大号为他澄清，引爆热搜。 “你那时候怎么不说”邹寒简直没法想象，整个人都凌乱了。 虞城河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知道还对他那么好。 一边看着自己黑他，一边对他好 他想过掉马的事情，但没到会以这样的方式掉不对，是没想到那么早以前就掉马了。 虞城河知道他的马甲，他发那些微博，做那些事情，就显得格外幼稚可笑。 “你那时候正生气，我要是直接跟你说，你不会信吧”虞城河反问。 邹寒想起他跟自己解释真相，虞城河只把真相告诉了他一个人，他却没信他。 虞城河从他的反应就能推断出他没信吧 他会不会很失望 “对不起。”邹寒很郁闷。 “小傻瓜。”虞城河揉揉他的脑袋，“你那时候不相信我是人之常情，我也不是故意纵容事情发展，我们就不要彼此道歉了，好不好不然永远没完没了。” 邹寒看着他“好。” 顿了顿，又傻乎乎地问了个傻乎乎的问题“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虞城河蓝色的眼底流露出无奈又宠溺的笑意“当然是因为我喜欢你啊。” 邹寒瞬间说不出话来。 不是没想过，但真的听到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虞城河继续道“我不喜欢你，为什么要和你相亲” 邹寒终于缓过来一点“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他语气是真的很疑惑，似乎对会有人喜欢自己这事觉得相当不能接受。 虞城河看着他，心疼得不行。 邹寒不记得的往事，他都记得。 哪怕邹寒不记得以前的事情，有些伤害却依然存在。 “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很喜欢你。”虞城河说。 邹寒还是不信“怎么可能” “你长得这么好看，我第一眼看见，就喜欢你的颜，有什么问题吗”虞城河笑道，“你还记得第一次见面，咱俩拍的照片吧你去问问小缘他们，我那么多粉丝，什么时候跟人那样拍过照你没看到，当时小缘都惊呆了” 他这么一说，邹寒回想当时的情景，依稀好像是虞城河说的那样，小助理当时确实非常惊讶。 邹寒心里有什么东西在一点一点慢慢涨起来。 “你再想想，你被钟天泽跟踪，我是不是第一时间去救你小号的真相，我是不是只告诉了你一个人我酒店房间连费哥都不能随便进，只有你每次都想进就进。你在外面睡着了，是不是我把你抱回车上的”虞城河一口气又列举出一长串对邹寒特别的例子。 这些都是发生过的事情，虞城河说的所有话，哪怕邹寒不知道的，都能从侧面得到证实。 “我觉得我自信心要爆棚了。”邹寒弱弱地说了一句，嘴角抑制不住疯狂往上扬。 “爆了也没关系，我就喜欢看你日天日地的样子。”虞城河差点乐出声来，又强行忍住了，“那么，现在到最重要的环节了。” 邹寒正要咧嘴笑，闻言一愣“啊什么环节” “相亲的下一步是什么，知道吗”虞城河问。 邹寒摇头。 “相亲的目的是什么”虞城河换了个问法。 “结婚。”邹寒脱口道。 虞城河这次终于没忍住，终于乐出声来。 他以为，邹寒能回答个谈恋爱就不错了，没想到他直接想到结婚去了。 “我没有意见。”虞城河看着邹寒，“那你要和我结婚吗” 邹寒白皙的脸蛋红通通的“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同性恋也没办法结婚啊。” “这点你放心，我自有办法解决。”虞城河信誓旦旦道。 邹寒好奇起来“你能有什么办法” 他就不信，虞城河还能牛逼到更改婚姻法 虞城河不答“等到你真正想和我结婚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 邹寒“那你干嘛提起来” “勾引你啊。”虞城河答得特别理直气壮，“你想知道为什么，就会答应和我结婚了。” 邹寒“……” 谁会因为这种原因结婚 别说，他还真有点想。 “好了，虽然我不介意马上就结婚，但你显然没准备好。所以，结婚的事情，我们可以以后再谈。”虞城河把话题拉回来，“在相亲和结婚之间，还有一个阶段，叫谈叫热恋，知道吗” 邹寒脸又开始红了。 虞城河这次没再后退，也不让邹寒再后退。 他拉住邹寒的手，将人拖到面前，蓝色眼底熠熠生辉“寒寒，我喜欢你，做我男朋友，好不好” 邹寒紧张地咬了下唇。 虞城河看着他饱满唇瓣上泛白的浅浅压印，眼底微黯。 “不说话，我就当你是不好意思，而不是不同意了。”虞城河有点等不及，再次开口，“这样吧，我亲你一下，你不躲，就当是同意了，好不好” 邹寒这次没咬唇，他伸出舌尖舔了下。 下一秒，邹寒眼前一暗，唇上传来灼热的碰触。 虞城河已经亲了上来。 一瞬间仿佛被电流击中，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唇瓣传递到大脑，又从大脑蔓延到心脏。 “咚咚咚”剧烈的心跳仿若擂鼓。 这一瞬间，邹寒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小说诚不欺我，接吻的感觉如此美好，文字根本不能描述其万分之一。 灼热滚烫的唇瓣稍稍碾压过后，就克制地退开，像是怕吓到他，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虞城河没有退太远，额头抵着邹寒的额头，两人呼吸纠缠在一起，虞城河哑声问“喜欢吗” 邹寒还呆呆的，乖乖回答“嗯。” 蓝色眼底荡漾起欣喜的光波，虞城河在邹寒滚烫的脸颊再印下两个吻“我也喜欢。” 他强调“很喜欢，非常喜欢。” 邹寒心里也滚烫滚烫的，他抬起头，顿了顿，在虞城河的眼睛上飞快亲了一下。 虞城河放在邹寒腰上的手紧了紧。 邹寒这时候反应挺快，他马上站了起来，退后一步，嘴角有掩不住的笑意“已经很晚了，早点睡吧。” 虞城河没抱太紧，直接让他逃走了“” 说好的热恋呢 睡前连个拥抱都捞不着。 邹寒已经飞快跑到楼梯口。 虞城河看着他轻快的脚步，眉眼嘴角都是藏不住的笑意。 能看到这样的邹寒，真好。 邹寒“咚咚咚”跑上楼，在楼梯口又伸了个脑袋出来。 虞城河还站在原地望着他，嘴角噙着笑。 邹寒大声道“我也是。” 虞城河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 “我也是很喜欢，非常喜欢。” 虞城河深呼吸一口气，撩完就跑，感觉他今晚可以不用睡觉了。 而楼上紧闭的卧室内，邹寒正在床上打滚。 谈恋爱了 真的谈恋爱了 写过不少爱情故事，早就特别特别想谈一段恋爱了。 没想到第一次心动，对方竟然也喜欢他。 这种感觉真的太美好了 虞城河有那么多粉丝追捧，长得又帅，对他又好邹寒瞬间感觉，自己好像真的成了小说主角。 幸福得有些不可思议。 滚了一阵，邹寒还是无法抑制住自己的兴奋，干脆爬起来打开电脑。 这么快乐幸福的时候，怎么能睡觉呢 太浪费时间了。 当然是要码字码字 第47章 奇怪 电脑设置了自动登录企鹅号，刚开机就跳出来消息提示，来自名为“聊什么天，赶紧码字”的三人小群。 邹寒这段时间光顾着跟虞城河纠缠，连码字都停了，别的事情就更加关注得少。 他有些日子没关注企鹅消息，担心错过什么重要信息，直接点开消息记录，从上次下线后开始往后拉。 群里另外两人都是话痨体质，之前群里日均聊天上千条，邹寒发言最少。 本以为这次也有很多记录，拉着拉着很快到底，才发现不对。 前段时间聊得挺欢，最近两天却奇迹般没了动静。 什么情况 比话唠不说话更可让人惊讶的是，两个话唠都不说话了。 邹寒又认真翻了翻前面的记录，都是日常水，没什么太异常的信息。 最后停留在观自在艾特大眼猫，要他出来码字，水幺幺吐槽他肯定在忙着拍黑料。 很正常的聊天记录，完全看不出有什么不对。 看起来就像是两人都有事，所以一起消失了。 邹寒好不容易谈回恋爱，还想撒一把狗粮不是，是关心一下朋友们的感情生活。 所以，邹寒直接在群里分别艾特了水幺幺和观自在。 大眼猫出来码字了水幺幺观自在。 10秒过去，群里没动静。 一分钟后，还是没动静。 两分钟，三分钟，五分钟都没动静。 十分钟后，邹寒觉得不大对劲。 这两人都喜欢聊天，而且都是夜猫子，中午2点之后，凌晨三点以前，基本就住在网上，一戳一个准，不到十秒准定会回消息。 这还是邹寒第一次在群里艾特人没反应。 就算其中一个人临时有事，也没有两个都有事的道理吧 邹寒和这两人现实中并不认识，他们是在论坛碰上的。 邹寒很少逛论坛，一般也不会开麦说话。某次因为一个社恐问题没忍住在帖子里发言，结果莫名其妙被一群人围攻。 水幺幺和观自在看不过眼，帮他说话，三个人“舌战群儒”，怼了个爽，觉得特别过瘾，于是互相留了企鹅号。 后来就有了三人小群。 他们很聊得来，也互相爆了网站马甲。 但他们很少会聊现实情况，只有一次水幺幺赌输了，发过一张照片，超级漂亮，身材也好。 邹寒是个同性恋，就算觉得水幺幺再漂亮也不会动那方面的心思。 他还私聊过观自在，怂恿他去追水幺幺。 但观自在说，他们太熟了，下不去手。 就因为这个，邹寒一度怀疑，观自在也是个同性恋。 水幺幺真是美得让人惊艳，很少有直男会不动心。 不过，这人的表现真的很直男，邹寒不敢确定，也没有多问。 感情这种事情，并不只是看外貌的，更何况就算外貌，还有审美差异。所以，他也就那么一说，没怎么认真。 据邹寒所知，他俩之间没什么暧昧，三人也一直相处很好。 所以，忽然出现两个人都不冒泡的情况真的很奇怪。 总不能是生他的气了吧 气他没有坚持码字 邹寒不死心，又在群里发了一条消息。 大眼猫我谈恋爱了水幺幺观自在。 群里还是一片死寂。 邹寒疑惑地看了眼电脑右下角，网络通畅。 到底出什么事了 他拿出手机，点进网站，去看两人的专栏。 这一看，才发现情况好像真的不对。 这两人竟然同时断更了 很多网文作者都是兼职，三次元会有各种意外和麻烦，所以偶尔断更很正常。 可这俩一起断更，绝对不正常。 水幺幺是金榜大佬，每写完一本书都要休息一段时间，为下一本做准备。但连载期间，几乎不会断更。 观自在成绩不算太好，但特别勤奋，认识以来，邹寒还没见他断更过。 相比之下，邹寒的更新速度就真的只能用“惭愧”来形容。 从请假条来看，水幺幺的理由是烫伤了手，观自在的理由是撞伤了脚。 还应对了一下。 他们三人是好基友的事，读者并不知道，纷纷在安慰自家大大。 可邹寒总觉得，好像哪儿不对劲。 这两人是商量好的说辞吗 正准备私戳，群里终于有动静了。 水幺幺谁 简洁明了，但不是水幺幺说话的风格。 大眼猫你俩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出来聊天，还一起断更了 水幺幺手伤图片 观自在我脚受伤了图片。 两人的消息几乎同时传过来的。 邹寒点开一看，水幺幺的手被包成了粽子，比虞城河挨了一刀后包扎得还要严实，几乎什么都干不了。 观自在的脚上则打上了石膏，明显也是真伤。 邹寒这时候已经完全没别的想法了，只是很担心两人。 大眼猫你俩怎么回事怎么都受伤了 水幺幺走神，滚油翻了 观自在难得出一趟门，结果被车撞了。 邹寒光看着这两条消息都觉得痛。 大眼猫抱抱不严重吧需不需要帮忙你们能照顾自己吗 水幺幺ok打字累，看你们聊 他们三人从来没有透露过现实信息，甚至连语音都没发过。 邹寒看着这条消息，一边觉得很正常，一边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但他没来得及细想，观自在的消息又来了。 观自在我比幺幺好，反正不用出门，有手就行。不说这些倒霉的事情了，说说你吧，几天没见，怎么就谈恋爱了靠谱吗 邹寒这时候哪里还有心情撒狗粮，轻描淡写地带了过去。 大眼猫相亲后觉得不错，就在一起了。你俩受伤了就好好歇着吧，有什么需要记得跟我说一声。 水幺幺赞加油ok 观自在幺幺的意思是，爱情很美好，在一起了就好好享受，这和我的想法一样。另外，有需要我们会开口的。 邹寒看到这条，心里涌起一阵古怪的感觉。 幺幺的意思，他也能看懂，观自在为什么要解释一遍 观自在加油加油加油 观自在受伤后一直没合过眼，这时候困得很，实在撑不住，我先去睡觉了。 大眼猫好的，你们都好好休息吧晚安。 安静下来，邹寒打开码字软件，却没了先前雀跃的心情。 他朋友不多，相比三次元的戚歌和余安之，隔着网络的水幺幺和观自在，会让他觉得更轻松。 不是说戚歌和余安之让他不轻松，是因为水幺幺他们不知道他的过去，不知道他的情况，他和他们相处，可以毫无顾忌。 现在，两个好朋友一起受伤，他当然不好受。 有心帮帮忙，但又顾虑重重。 坐了一会儿，邹寒拿出手机给虞城河发消息你睡了吗 虞城河一直没回。 邹寒以为他已经睡了，有些烦躁地把电脑放到床头柜上，准备去洗漱。 卧室门却在这时候被敲响。 邹寒愣了下，心情立竿见影地好了起来，他光着脚跑到门边，故意问道“谁呀” 虞城河无爱又宠溺的声音隐隐约约传了进来“你家里还住了别人” 邹寒这才打开门，理直气壮地说“既然你没睡，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人都送到门口来了还不行”虞城河连睡衣都还没换，随意地倚在墙边，嘴角噙着浅浅的笑。 邹寒被晃了下眼，卡壳了一下，没能说出话来。 这人不红，真的天理难容。 “怎么了”虞城河看他不说话，主动问道，“给我发消息，不会是想说晚安吧” “不是。”邹寒摇摇头，“有件事情，拿不定主意，想问问你的想法。” 虞城河顿了一秒，语气中有毫不掩饰的欣喜，连站姿也端正了一些“什么事” 邹寒把水幺幺和观自在的事情说了，又道“我记得他们平常聊天的时候透露过，好像都是独居。我怕他们受伤了生活不方便，想要帮帮忙，但又担心越界。” 虞城河想了想，说“他们说不需要，可能是真不需要，也可能是因为顾忌到还有另一个人也受伤了需要照顾。你可以分别私聊一下两人，表明你可以帮忙，问他们需不需要。如果还是不需要，就没必要坚持了。我们有时候喜欢跟生活中没有交集的人说心里话，不就是因为彼此不了解，可以毫无顾忌吗打破那个界限，就没那种感觉了，谁现实中又没有一两个朋友” 他说的跟邹寒心里的想法差不多，其实邹寒也不过就是想有个人肯定自己的想法，闻言点点头“我明白了，谢谢。” 他着急去问水幺幺两人，准备关门。 虞城河伸手撑住门框。 邹寒吓了一跳“你小心手。” “一句谢谢就算了吗”虞城河微微低头，含笑道，“我可是特意送到你门口来的。” 邹寒感受到他的气息，抿了抿唇“那你想怎么样” 边说话，边红了脸颊。 其实不用问也知道，虞城河无非就是要他亲他。 亲亲就亲呗，都正式谈恋爱了，亲一下又有什么 又不是没有亲过。 “至少给个拥抱吧。”虞城河说。 邹寒“……” 该说他太绅士还是自己太不矜持 第48章 童话乐园 虞城河下楼的时候，邹寒就在倚在门口看着。 直到他关上客厅的灯，邹寒才关门，几步跳回床上。 重新打开电脑，邹寒分别向水幺幺和观自在发了私聊信息。 水幺幺很快回过来，先是谢过邹寒的好意，又表示有人照顾，不用麻烦他了，还问了邹寒的恋情。 邹寒看她发过来的一长串文字，标点符号有点奇怪，还有几个错别字，很明显是语音转换成的文字。 为什么不直接发语音呢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随即邹寒又想到，他们以前也从来不发语音，便没有多想。 邹寒跟她聊了几句，放下心来，不再多打扰。 他重新打开码字软件，观自在的消息也回过来了。 不是很困，已经睡觉了吗 他还以为要明天才能收到回复，没想到这么快。 观自在的回答跟水幺幺差不多。 邹寒越看，越觉得这两人之间，不，应该说他们三人之间的关系，莫名其妙地微妙了起来。 可他又想不到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这么来回一折腾，时间已经不早了，邹寒终于认真看了眼码字软件上的存稿，最新章刚好卡在虞筝和吴阙分手的地方。 他现在完全不想码这种剧情，盯着文档发了一阵呆。 半晌抬起手臂闻了闻。 刚才和虞城河拥抱过，身上还残留着一丝虞城河的味道。 因为职业的关系，虞城河出现在公众场合多半会用香水。 他用过的香水多种多样，从草木对蔬果，奇奇怪怪的味道都有。 但私底下，虞城河很少用香水，他身上真实的味道很像天朗气清时，吹过的微风味道，格外舒爽。 不过，今晚虞城河身上的味道有点复杂出门时沾染的各种气息、轻微的汗味、甚至还有点尘土味很杂，混在一起，但不难闻。 生活的味道，邹寒脑子里忽然跳出这几个字。 他重新建了个文档，命名的时候顿了几秒，打下几个字恋爱日常。 第一章 我终于恋爱了。 一个小时后，邹寒看着自己史无前例的手速，满意地关机睡觉。 邹寒又做梦了，没有连贯的剧情，都是零零散散的片段。 一个穿着宫廷装的漂亮小女孩，十二三岁的样子，五官完全就是虞城河的缩小版，冰蓝色的眼睛仿佛是头顶蓝天的倒影。 “你知道前面那座山背后是什么吗”蓝眼睛的小女孩问。 邹寒看到一个面容模糊的小孩呆呆地摇了摇头。 “那后面有条河，跟村子里的河不一样，比这里的河好看多了。”蓝眼睛的小女孩说，“你见过彩虹吗” 呆呆的小孩又呆呆地点了点头。 蓝眼睛的小女孩笑了笑“那条河像彩虹一样漂亮，也有七种颜色，每种颜色的河水味道都不一样，你猜猜都有什么味道” 呆呆的小孩掰着手指头呆呆地数“酸、甜、苦、辣、咸还有臭。” 蓝眼睛的小女孩也不管他的回答有问题“那还有一种呢” 呆呆的小孩摇头，他猜不出来了。 蓝眼睛的小女孩搂着他的肩，弯腰道“还有一种是幸福的味道，你知道幸福是什么味道吗” 呆呆的小孩不知道，他只是呆呆地望着那双蓝眼睛。 蓝眼睛的小女孩说“幸福的味道特别特别好，你尝过就一定会喜欢。” 呆呆的小孩望向远处巍峨的高山，呆呆的神情中出现一丝向往。 “所以，答应我，如果有机会，一定要翻过那座大山，好吗”蓝眼睛的小女孩说。 呆呆的小孩郑重地点头。 画面一转，还是这两个主角，却不是先前那个简陋的小村庄，而是茂密的山林里。 蓝眼睛的小女孩没再穿华丽的宫廷装，而是穿了一身粗布衣服，但依然好看。 她似乎受伤了，跌坐在地上，身上很多血。 但她一点也不怕，还笑嘻嘻地问那个呆呆的小孩“你要怎么报答我” 呆呆的小孩愣了半晌，才呆呆地回答“等我长大了，娶你当媳妇好不好” 蓝眼睛的小孩哈哈大笑，清脆的笑声惊得林子里扑啦啦飞出一串鸟雀。 “你娶我我娶你还差不多。”蓝眼睛的小孩伸出血糊糊的手在呆呆的小孩头顶揉了把，借着他为支撑站起来，“走吧。” 那只手邹寒猛地一惊，直接醒了过来。 伸手一抹，额头全是冷汗。 窗外天已经大亮了。 邹寒呆呆地望着窗台上停着的一只早起的鸟儿，脑子有点乱。 这些梦是什么意思 梦境太真实了。 纯粹的脑洞，还是跟他以前的经历有关吗 邹寒从小到大都爱做梦，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是作者的关系，梦境往往天马行空，什么都梦到过。有些梦过就忘，有些会记得很清楚，也会有那种特别真情实感，像亲身经历的梦。 刚才的梦里，他没看清楚小男孩的脸，所以不确定那是不是自己。 九岁以前的事情，他什么都不记得。 但母亲的描述里，从来没出现过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 而且，如果真的有一个小女孩，那个小女孩为什么会和虞城河长得一样 是他记错了 还是单纯地代入了 邹寒想不明白，有点怀疑他以前就和虞城河认识，又觉得不大可能。 毕竟就算他失忆了，虞城河没有啊，他也没提过。 邹寒心里乱得很，直接掀开被子起床，也不洗漱，闷头就往楼下冲。 奇怪的是，虞城河客卧的房间竟然还关着，餐厅也没准备早餐。 邹寒在他门口犹豫了一下，没有去打扰他，而是朝沙发走过去。 刚要坐下，眼角余光瞥到一个东西，整个人都傻了。 之前被虞城河腾出来堆放娃娃的那个角落，现在已经大变样。 昨天虞城河买的那些乐高也解密了虞城河在角落，给那些娃娃建了个家。 有山有水有房子，还有游乐设施。 那些娃娃，有的趴在窗台上看热闹，有的在河里玩耍，有的在树上荡秋千，有的在院子里踢球居然还有一只猫捧着一条鱼在啃。 这些曾经被邹寒随手扔在地上的玩偶，忽然都活了起来。 虞城河用他独有的魔法，在这屋子里给他们建了一个童话乐园。 也给了邹寒一个梦幻的客厅。 邹寒家的客厅非常大，大的房间总会显得空旷，特别是一个人住的时候。 所以，邹寒不爱收拾，他喜欢把东西随手乱扔。 别人会吐槽他懒，只有邹寒自己知道，乱会显得屋子没那么空，有种充满生活的气息的错觉。 现在虞城河用了将近三分之一的位置，来打造一个童话乐园，剩下三分之二位置也收拾出来了，不会太空，又不显乱。 一切都刚刚好，特别温馨，这才是生活的气息，是家的味道。 虞城河到底是什么神仙男人 邹寒已经忘记了那个梦，完全沉浸在眼前的童话乐园中。 “喜欢吗”虞城河微哑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邹寒猛地回头。 虞城河还穿着睡衣，眼眶里有红血丝，眼底也有淡淡的青色。 明显没休息好。 “你”邹寒一开口，发现自己声音也有点哑，“这些都是你昨晚弄好的” “嗯。”虞城河点点头，在他身边坐下来，“不怪我胡乱改造你的家吧” 邹寒拼命摇头，去拉他的手，“你不是受伤了吗怎么还干这些” “因为想让你一睁眼就能看到。”虞城河笑道，“昨晚心情太好，不做点什么睡不好。” 邹寒微微脸红，只盯着他的手看。 “你要是心疼，可以亲一下。”虞城河另一只手揽住邹寒的肩膀，稍稍用力，让他靠在自己胸口，“这样我就满足了。” 下一秒，指尖就传来温润柔软的触感。 小朋友实在太乖了，虞城河大清早有点难受。 他动了动，感觉到手机在震动。 拿出来一看，是费礼。 “明天去云州录节目，别乐不思蜀。”费礼开门见山地说。 虞城河愣了下“上次不是说好，不去了么” “你确定”费礼那语气听着就很想锤他，“这个时候，你真的要缺席” 虞城河默了几秒“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就看到邹寒仰头望着他，黑亮的大眼睛里毫无杂念，像山泉一样清澈。 虞城河低头在他眼睛上亲了一下“有个宣传，之前定好的。本来已经说了不去，但现在不是有我受伤的新闻吗所以还是要去。” “什么样的宣传”邹寒问，“会不会很辛苦你的手没关系吗” “还好，访谈类，不辛苦。”虞城河迟疑一瞬，“就是” 他欲言又止，邹寒自己想到了“翁雪庭也会去，对不对” 虞城河点点头。 这个访谈本来就是为节目宣传，翁雪庭会去才正常。 但邹寒还是有点不开心。 因为他俩炒c。 这个节目一上，c粉又要疯了。 虞城河刚想说什么，邹寒忽然道“如果你必须去，能不能不让翁雪庭去” 虞城河一愣。 邹寒又弱弱地补上一句“我，我也不亏待他，给他补个好代言，行不行” 第49章 炫富 虞城河眉眼弯弯地望着邹寒，邹寒被盯得不好意思，挪了挪屁股，低声道“我就是随口说说，你不必当真” 他几乎是靠在虞城河怀里的，这么动来动去大清早的，虞城河有点难受。 “别动了。”虞城河放在邹寒肩上的手绕过去，环住他的胸口，将他圈住不让乱动，声音哑得更厉害了一点，“我没说不答应。” 邹寒马上看向他，眼睛又亮了起来“这么无理的要求，你也答应” 虞城河哭笑不得，逗他“那你是希望我答应还是不答应” 邹寒想了一阵“我也不知道。” 然后两个人就这么互相看着，傻乐在一起。 半晌才停下来，邹寒问虞城河“你答应了我，怎么跟翁雪庭交代还有节目组和粉丝。” “节目组和粉丝好说，还没出通告。至于翁雪庭，你不是说拿代言换吗”虞城河蹭蹭他头顶，“你的代言给我留着，我拿我的资源跟他换。” 邹寒不明白这里面的区别。 虞城河解释说“你的东西只能给我。” 邹寒表示不服气“那你的东西为什么要给别人” “那不一样，我能拿到的资源严格意义算是公司的资源，不是我个人的。你是愿意去给他当金主，还是愿意给我当金主”虞城河慢慢跟他掰扯，“再说了，让他代言你家产品，等以后再经常和我们打交道吗” 邹寒一想也是这个道理，于是终于被说服“那好吧，听你的。” 虞城河也不啰嗦，现场跟费礼连线，说了下他们的意见。 费礼“……” 你们有钱人说了算。 “一个访谈节目的嘉宾而已，还不值得一个代言。”费礼想了半分钟，“之前路导找你客串，不是拿了两部作品让你选，你选了那个大明星吗我觉得可以把大明星推荐给翁雪庭，你去演那个盲人。这样路导肯定没意见，翁雪庭一心想演戏，应该也会答应。至于节目组，在你和翁雪庭之间选，他们不傻都会选你。只有真人秀那边可能会不高兴，但他们吃够了红利，不会表现出来。算得上三全其美，你们觉得怎么样” “不愧是费哥。”虞城河很上道地拍马屁，“金牌经纪人就是牛，我们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这么好的解决办法。” “少贫。”费礼不用看也知道他没用心，根本就不高兴，还得提点道，“你亲自去跟路导说，有可能的话明天试镜。确定好以后，我再和翁雪庭那边联系。如果能让他们自己说是档期冲突最好，你直接说换，确定人家不会多想圈子里没有蠢人，你现在的情况，每走一步都要小心谨慎。” 虞城河一一答应，挂完电话就开始联系人。 邹寒看他发短息，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路导是谁” “路余非导演，蚀日就是他拍的。”虞城河说，“他对我有知遇之恩，所以只要他需要我帮忙，我肯定不能拒绝。幸好这次他是挑了两部剧给我选，不然我还真不能拿他的角色跟翁雪庭换。” 邹寒一听就担心起来“可是，翁雪庭的演技怎么样他能演好这个角色吗如果演不好，路导会不会迁怒于你” “放心吧。”虞城河不知想起什么，摇摇头道，“别的角色翁雪庭或许不行，但路导那个大明星的角色，他只需要本色出演就ok，肯定没问题。” 虞城河其实一半是吐槽，但邹寒听着，就全是夸奖。 但这种专业的东西，他也不好反驳，想了半晌想到一个问题“不是说导演都很辛苦吗路导一个人怎么能同时导两部剧” “不，大明星那部是他徒弟导，路导动用自己的人脉帮徒弟铺路罢了。”虞城河收好手机，“好了，路导那边已经搞定，就看费哥的了。” 邹寒满意了，又回头看虞城河为他建的“童话乐园”，前所未有地安宁和充实。 “寒寒，你明天有空吗”虞城河看着他安静乖巧的侧脸，忽然问道。 邹寒点点头“有啊，怎么了” “要不，你陪我去录节目吧。”虞城河怂恿道，“还没现场看过录节目吧” 邹寒连录好的节目都没看过几档，现场自然更没看过。 “我真的可以去吗”邹寒咬住了虞城河抛出的钩子，心甘情愿被他钓走，“会不会给你添麻烦要是再被拍到怎么办” 虞城河想了想“那就委屈你，再给我当一回助理怎么样” “不委屈。”邹寒特别实诚，又突发奇想，“要不，你真的请我当助理吧。我会看剧本，跑腿也没问题反正小缘能做的我都能做。” “那小缘就要失业了。”虞城河故意逗他。 邹寒兴奋的表情瞬间沮丧起来。 虞城河看得心里软乎乎的“还说看剧本呢，小缘给你的剧本你看了吗” 邹寒这才想起他背包里还塞着几个剧本，可惜那天过后他就再也没背过那个包，小缘也没敢真把剧本都扔给邹寒，所以他早把剧本的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我现在就去看”邹寒站起来就想跑。 虞城河也站起来，拉住了他“不用着急，时间还多，慢慢看。你去过云州吗” “当然”邹寒又高兴起来，“我还在云州住过好几年，你想不想去哪里玩我可以带你去。” 虞城河本来也是想说带他去玩，闻言有点好奇“那你为什么会来蔺川住” “我本来也无所谓在哪里住，之前是77在云州上班，他不是分手吗心情不好。我就去云州陪了他一段时间，后来便干脆住下了。再后来他跟着鹿一白来蔺川，那时候他们还没复合，我不放心，加上有个朋友转院到这边，我又跟了过来。” 邹寒说得轻描淡写，虞城河却听得心头一酸。 随遇而安，不过是因为没有家可以固定下来。 他一定要让他的小朋友不再四处漂泊。 邹寒兴致勃勃地问“你去哪里录节目我在云州有四套房，东南西北方向都有，只要不是太偏僻的地方，你都可以不用住酒店。” 虞城河“……” 好吧，刚才的认知可能有点错误。 有一个小细节需要纠正，小朋友不是四处漂泊，他是四处买房，各种意义上的。 “云州电视台。”虞城河说，“知道在哪里吗” “知道。”邹寒想了想，忽然道，“对了，那附近我好像还有套公寓。” 云州电视台在市区，差不多是房价最高的地段。 虞城河“……” 小朋友真不是在跟他炫富 公寓都不算房，是吧 邹寒已经飞快发短信问了。 “的确有。”邹寒看着手机，“就是有点小，不知道你能不能住得惯” “有多小”虞城河问。 “七十多平。”邹寒显然对自己的资产极不了解，“郝叔说开车到电视台，不到十分钟。” 虞城河“郝叔” “我请的私人管家，我不太喜欢管这些。”邹寒抬头问道，“你要住吗要住我就让人先收拾一下。” 虞城河怎么可能不住“当然要住。” “那你再去睡会儿吧，昨晚肯定没睡好。”邹寒拿着手机，“我给郝叔打电话，交代一下。” 虞城河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穷过，心情复杂地回了客卧。 邹寒急忙跑到阳台给郝叔打电话，从床上用品到零食水果，想起什么交代什么，叭叭叭叭说了一长串。 郝叔一一记下来，发现他让准备的东西都是双份，犹豫了一下，提醒道“小少爷，有个小细节，不知道您清不清楚” 邹寒“什么细节” 郝叔“那间公寓，只有一个卧室。” 邹寒“……” 邹寒“怎么会只有一个卧室不是有七十多平吗” 郝叔“装修的时候，我问过您的意见，您说客厅太小了，特别让人拆掉了一个卧室。” 邹寒“……” 郝叔“那您还住吗” 邹寒“住。” 挂了电话，邹寒看了眼虞城河紧闭的房门，犹豫再三，还是没去敲。 一个房间怎么了 两个男人住一起有问题吗 再不济，不还有沙发吗 下午，虞城河没出门，直接叫了医生来家里做检查。 他手上的伤愈合情况很好，只要不再二次受伤，就不会有问题。 第二天，两人一大早就收拾好行李，费礼开着车，和小缘一起来接他们。 蔺川距离云州不算太远，开车半天就能到，虞城河那手不方便去机场过安检，便干脆开车过去。 他们先到云州机场，节目组派了人来接。 下车前，费礼递给虞城河一副露指手套，是某高定品牌的定制款，很酷。 虞城河今天录制准备的是牛仔衣，刚好搭配，不会让人觉得突兀。 节目组还给安排了酒店。 虞城河也没拒绝，先跟着去酒店。 到酒店门口，费礼递个邹寒一个包，虞城河要去接，被费礼瞪了一眼，只得缩回手。 “寒寒，这包看着大，其实没装什么东西，很轻。你现在的身份是鱼鱼的助理，不拿点东西不行。”费礼低声跟邹寒解释。 邹寒爽快地接过来，也低声回道“我力气很大的，别的行李也可以给我。” 费礼看着他这实诚模样，乖得不行，暗骂虞城河祸害人。紧接着又想到“防火防盗防邹寒”，一瞬间心思拐了九曲十八弯，心累道“不用了。其实也没多少行李，都是迷惑人用的。” 邹寒可不知道他心里所想，也不坚持，自告奋勇地上前“我去办理入住手续吧。” 他来到前台，忽然觉得旁边有个戴帽子的人有点眼熟，扭头一看，那人正冲着虞城河兴奋地挥手。 “虞哥” 竟然是翁雪庭 第50章 金主爸爸 翁雪庭怎么会在这里 他不是去路余非那里试镜了吗 不是说好，今天的录制他不参与 难不成，路余非把试镜也安排在云州了 可这分明是节目组定的酒店，到底怎么回事 邹寒脑子里瞬间闪过好几个念头，下意识就朝虞城河看过去。 虞城河有意无意在邹寒面前挡了挡，隔绝掉翁雪庭的眼神，客气疏离地冲他微微颔首“你好。” 他两手插在兜里，完全没有要和翁雪庭寒暄握手的意思，说完就冲小助理道“小缘，你去办入住，尽快办好，我好累。” 这时候前台就他们两拨人，虞城河一说话，气氛就肉眼可见地不对劲。 酒店和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都眼观鼻鼻观心，假装什么都没发现，其实全竖着耳朵，想要听听这对当红c之间到底有什么内幕。 但他们什么都没听到。 虞城河话音落，费礼就上前补位，热情地拉着翁雪庭的经纪人寒暄。他说话特别有技巧，三句话里总有半句捎带着翁雪庭，每次都在翁雪庭抬步想要往虞城河身边走的时候，又将人拉了回来。 如此几次，翁雪庭脸色微微一沉，懒得再搭理费礼，直接朝虞城河走过来。 但就在这时候，虞城河忽然掏出手机接了个电话“路导” 翁雪庭脚步硬生生刹住。 虞城河脸色不怎么好，拿着电话走出酒店，直接上了停在门口的车子。 两分钟后，他伸出个脑袋来，手里还举着手机，面沉如水“来个人” 费礼冲邹寒使了个眼色“有点眼力劲，快去看鱼鱼需要什么。” 邹寒把行李放在地上，跑出去也上了车。 费礼叹了口气，跟翁雪庭的经纪人抱怨“现在的新人，木得很，一点都不灵动。” 翁雪庭本来还若有所思，闻言瞬间放松下来。 他经纪人笑得有点不自然“新人都这样，很正常鱼鱼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费哥你不去看看吗” 费礼急忙摇头“他在跟路导打电话，肯定是路导生气说他了，我帮不上忙，去也是找骂。” 话音刚落，就看到他们的车子“嗖”一下从酒店门口开走了。 所有人都愣了，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更是傻眼，弱弱地说“还要对流程” “放心，你们把流程和彩排时间告诉我就行。我们鱼鱼答应了的工作，就一定会按时到，绝对不会出尔反尔，让大家为难。”费礼笑眯眯地打断他，态度很好，话里却夹枪带棒。 翁雪庭和他的经纪人对视一眼，脸色都有些尴尬。 此时车内，邹寒正紧张地问虞城河“我们去哪里” “去你家。”虞城河说。 邹寒“啊” “不是说好让我去你家休息的”虞城河委屈巴巴地望着他，“怎么又不同意了” 邹寒先还以为他遇到什么麻烦了，跟着担心，闻言松了口气“我没说不同意啊。” 虞城河这才开心起来“这还差不多。” 邹寒简直拿他没办法，他现在比虞城河自己还谨慎，生怕被偷拍。先将车开到附近一家商场的停车场，又换成保镖的车，才开回他的公寓。 十分钟车程，愣是折腾了二十多分钟，好在已经甩掉了所有尾随者。 “到底怎么回事翁雪庭怎么会在云州”邹寒这才有时间问虞城河。 “正想和你说这个。”虞城河叹了口气，“昨天费哥跟翁雪庭的经纪人说好了，他答应了去面试那个大明星的角色。人家导演约的也是今天，谁知道他压根就没去。” “怎么会”昨天邹寒就已经了解到路余非对虞城河的重要性，生怕这事会影响他们的关系，顿时有些着急，“不会是没沟通好，或者他们记错了时间吧” “不是。”虞城河一口否定，“昨天费哥跟节目组联系，说好只有我一个嘉宾。可节目组给他们安排了房间，显然是早有准备，合起伙来瞒着我呢。关键我们昨天为了不引起怀疑，说得隐晦，现在也不好质问他们。” “你不是说翁雪庭喜欢演戏吗他为什么这样做”邹寒也不傻，自己仔细一想，就猜了个不离十，“我明白了，他喜欢你你要拆c，还不跟他录节目，他已经察觉到了，所以将计就计，先将你骗过来，你再说不录也不行了。今晚的节目，他们肯定准备了很多很多坑。” 说话间，两人刚好走进邹寒家，虞城河一边抬头打量，一边夸奖“你太聪明了，家里布置得也好漂亮” “别看了。”邹寒扯着虞城河在沙发上坐下来，替他着急，“先说正事。” 虞城河顺势朝他身上一靠“什么正事” 邹寒“当然是翁雪庭的事。” 虞城河说“你看我好可怜。” 邹寒“啊你怎么可怜了” 虞城河“被不喜欢的人追着跑，还不可怜” 邹寒满脑子黑线“是谁要跟他炒c的” “我错了。”虞城河立刻真心实意地说。 早知今日，他当初绝对不会同意炒什么c。 只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 “放心，今晚我就亲手把c拆了。”虞城河说。 邹寒“……” 他现在最担心的，倒不是炒c的事了“路导怎么说他不会生你的气吗” “他倒是没生气，但我答应了他徒弟，今晚录完节目就赶过去试镜。”虞城河小心翼翼地看着邹寒。 “真没生气”邹寒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还有，试镜用得着这么赶” 虞城河欲言又止。 “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啊。”邹寒着急，看不得他慢吞吞的样子。 “路导的原话是我觉得他跟你有仇。”虞城河说，“他，指的是路导的徒弟。” “他徒弟是谁呀”邹寒瞬间想到那个恋童癖，“是不是那个” “不是。”虞城河明白他的想法，赶紧把人拉回来，“你不觉得，路这个姓，既稀有，又有那么一点点熟悉吗” 邹寒想了好一会儿，忽然跳起来“路楠” “不确定。”虞城河摇摇头。 意思就是有可能，他也是这么猜的。 邹寒皱眉“路导没跟你说他徒弟的姓名” 虞城河再摇头。 邹寒急得拉他“那你问呀。” “不问。”虞城河说，“见面就知道了。” “就一直提心吊胆”邹寒很无语。 虞城河“你不觉得这样很刺激吗” 邹寒“有没有人说过你性格很恶劣” “有，费哥常常想拿刀砍我。”虞城河道。 邹寒“……” “我们不要浪费时间了。”虞城河从背后抱住邹寒，“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和你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人的，我就想和你独处。你看你房间布置得这么漂亮，我来一次不睡上一觉也太亏了。今晚是没机会睡了，睡个午觉弥补一下吧。” 邹寒象征性地挣了挣“你自己去睡吧。” “你陪我。”虞城河不松手。 “我不困。”邹寒有点不好意思。 虞城河偏头看他“你不会是害羞吧” 邹寒立刻反驳“房间都准备好了，我有什么好害羞的” “所以早就准备好房间要和我一起睡了”虞城河大喜。 邹寒“……” 简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带我去看看，快点”虞城河不肯松手，赖在邹寒身上，“我困了，要看房间。” 邹寒面红耳赤，实在没办法，把虞城河拖到卧室门口“你困了就睡会儿吧，我真不困。” “放心，我不干什么。”虞城河搂着邹寒倒在床上，“就想睡睡你的床。” 邹寒忍不住吐槽“这床我从来没睡过。” “我知道，所以才让你现在一起嘛。”虞城河侧身看着他笑。 床本来就是个暧昧的地方，两人又靠得很近，暧昧的情愫疯狂生长。 但就在这时候，虞城河手机响了。 是费礼。 他终于打听完消息，然后摆脱了翁雪庭他们，第一时间跟虞城河交换信息。 虞城河直接开了免提，先和他说了路导的意思和今晚的安排。 当然，路楠的事，他没提。 “你今晚离开也好，免得他又作妖，我以前真没想到翁雪庭看着那么乖，竟然这么麻烦。早知道，绝对不会招惹他。唉，你说我是不是老了今年第二次看错人了。”费礼很惶恐。 虞城河“第二次” 费礼清清嗓子，飞快转移话题“难怪翁雪庭敢放路导鸽子，你们猜怎么回事路导徒弟那部电影在拉投资，他说动他爹投资，所以路导他们不会跟他生气。” 费礼啧啧两声“他喜欢演戏什么的，都是谎言，就是跟你套近乎而已。” “我就知道。”邹寒没忍住，愤愤道。 费礼顿了两秒，换了个语气道“还有，我打听到一个消息。翁雪庭当初进入娱乐圈，他家里就不怎么同意，说好玩两年就回去接管家里生意才让他出道的。现在时间快到了，他又让他爹投资，基本上就等于马上要退圈了。知道他这次为什么忽然激进起来了吗因为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他悠悠叹息“鱼鱼，看来翁雪庭对你是真爱啊，花了这么多心思，投资电影、买通节目组” 话没说完，被虞城河直接挂断。 “其实吧” “我也有钱。”邹寒打断虞城河的话。 虞城河“我知道。” “我也可以投资，也可以买通节目组。”邹寒很不爽。 虞城河“我知道，你都可以买下节目组。” “买下节目组要多少钱”邹寒来了兴趣，“一个亿够吗” 虞城河“……” 邹寒“不够两个亿三亿还是” “金主爸爸，你直接买我吧。”虞城河展臂将他扣进怀里，“买我省事得多。” 第51章 买 一句“金主爸爸”不知道为什么戳中了邹寒的笑点，笑得根本停不下来。 他现在被虞城河困在怀里，脑袋抵着胸口，笑出来的热气隔着薄薄的布料疯狂往里钻。 虞城河暗暗叹息一声，他还是太天真了。 这种姿势，简直说不好是幸福多一点还是煎熬多一点。 他稍稍松开了手，把邹寒从怀里挖出来，问“那你要买吗” 邹寒抬起头看他，眼睛亮闪闪的“买你要多少钱” 虞城河“分人。” “分人”邹寒眼神危险起来，还想卖给别人 虞城河看得好笑，慢悠悠地说“别人买的话，自然是无价之宝。要是你买” 他故意拖长语调，就是不说。 邹寒这个急性子，等不得，直接问道“我买要多少钱” “你想买啊”虞城河偏不给他痛快。 邹寒哼哼“买不买，还不能先问问价吗我也得看看我买不买得起，对吧” “你肯定买得起。”虞城河指了指自己的嘴唇，“亲一下，我就跟你走。” 邹寒没想到他竟然会这样说，笑都僵在了脸上。 虞城河凑近了一点，直直盯着邹寒“要买吗” 他现在戴着黑色美瞳，黑漆漆的眼底像盛着一汪深潭，邹寒感觉自己被一股黑色漩涡吸住了，无论怎样用力都摆脱不掉。 他这时候才发现，无论是蓝眼睛的虞城河还是黑眼睛的虞城河，他好像都抵抗不了。 邹寒喉结上下滚动，忽然迅速往前一凑，在虞城河唇上亲了一下“买。” 他以为按照虞城河的性格，应该会趁机占一波便宜，所以真的只是蜻蜓点水地轻轻一碰，就迅速退开。 虽然并不反感被他占便宜，但也没有道理明晃晃地等着吧 欲迎还拒，也是一种情趣。 谁知道虞城河根本没有占便宜的心思，他没有任何举动，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像是有点不敢置信。 过了好一会儿，邹寒都有些不安了，他才伸出手指碰了碰自己的唇瓣，哑着嗓子问“你还真愿意买啊” “我付过款了。”邹寒刚才亲人的时候只是有一点点害羞，更多还是开玩笑。这时候看到虞城河这个动作，心脏狂跳，莫名悸动起来，硬生生地将话题朝轻松方向带，“你现在是我的，我是你金主，你认不认” 虞城河眼底流淌出笑意“认。” 邹寒“那你再叫一声金主爸爸来听听” 他脸颊红通通的，刚才笑太夸张的后遗症还在，眼角泛着水光，唇瓣微微张着，一脸期待的表情。 看着就特别好欺负。 虞城河深吸一口气，还是掩不住嗓音里的暗哑“我可以叫，有没有好处” “你想要什么好处”邹寒直直朝他挖好的坑里跳。 虞城河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邹寒眼神闪躲了一下，一回生二回熟，下一秒就忍不住点头“可以啊。” 虞城河低声道“金主宝宝。” 邹寒一愣，抗议道“不是宝宝” 话还没说完，眼前投下一片阴影，嘴已经被滚烫灼热的柔软封住了。 好闻的味道，炙热的触感，醉人的气息邹寒往后一仰，陷入了精心准备的柔软棉被里。 虞城河直接压了上来，动作激烈，不再温吞。 许久之后，贴合的唇瓣才分开来，邹寒还呼呼喘着气，脸都快烧起来了，他连眼睛也没敢睁开，直接偏头，躲进被窝里。 虞城河一只手在他颈后摩挲片刻，将人搂进怀里。 邹寒没反抗，但也没说话。 虞城河观察着他没有丝毫要犯病的前兆，始终悬着的心总算彻底落下来。 他不确定引发邹寒犯病的情绪是什么，所以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 午后的时光总是很惬意，心上人在怀，虞城河也没说话，享受这温馨的片刻。 电话铃声响起来的时候，两人都吓了一跳，纷纷睁眼，才发现他们竟然就这样抱在一起睡着了。 是费礼打来的，提醒虞城河该去彩排了。 这一觉，睡了快两个小时。 两人急忙起床，换衣服。 “真的不需要买通节目组”去电视台的路上，邹寒还是不放心。 之前话说到一半被打断，邹寒还不确定虞城河的应对办法。 “不用。”虞城河对电视台很了解，“电视台多精明，他们只会蹭热度，博关注，不会真跟我们直接杠上。录其实不怕，一般人给我挖不了坑，实在不好回答的问题我大不了不回答。关键是后面的剪辑，放心，我有办法让电视台不敢乱剪。” 他看了邹寒一眼“如果你真的有闲钱，想要投资的话，我倒是建议你可以看看路导徒弟那部电影。我看过剧本，真不错，有爆相。” “投资电影”邹寒有点兴趣。 他自己不管理资产，就每年年末的时候，听郝叔汇报。他不管，但不代表不懂。 之前因为不喜欢娱乐圈，投资的产业大多和食品相关。现在情况不一样了，爱屋及乌，就算为了虞城河，邹寒也要和娱乐圈多接触。 “任何一个火爆现象背后，必定都是资本的力量在操控，资本就代表着利益。娱乐业能够持续红火，当然是因为方便赚钱，而且能挣大钱。现在行业越来越规范，可能挣钱不再那么容易，有些人会选择撤资。但我倒是认为，这也不失为一个好机会。越规范，越靠谱。”虞城河摩挲着虎口的纹身，跟邹寒分析了一大堆。 可惜，对邹寒来说，挣钱从来就不是他的目标“挣不挣钱无所谓，电影如果真的好，赔钱我也愿意投。” 虞城河偏头看着他“” 邹寒急忙解释“我不是炫富，就是” “我懂。”虞城河笑道，“可是，我还是很喜欢看你炫富的样子。” 邹寒“……” 懒得说了。 邹寒鼓了鼓腮，紧紧闭着嘴。 虞城河爱死了他身上这些小动作，看得目不转睛，又故意惹他说话“投资的事情，等看了剧本再说吧，反正我们今晚要过去。” 邹寒这次坚决不理他了。 转眼到了电视台，邹寒停好车，正解安全带，虞城河忽然凑过来亲了一下。 “你干什么”邹寒吓了一跳。 电视台是什么地方 万一被人发现怎么办 虞城河在他头上揉了一把“谁叫你不理我。” 邹寒从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还在想着要怎么反击一下，节目组的人就看到他们的车，迎了过来。 邹寒马上没了别的想法，急忙跳下车。 节目组的人要替虞城河开车门也被他挤开，亲自拉开了门。 虞城河忍笑忍得很辛苦。 “虞哥，这边请，休息间都替你安排好了。”节目组的人莫名其妙，也不敢多说，笑着在前面引导。 节目组不傻，知道虞城河和翁雪庭之间不像表面那样和谐。他们谁也不想得罪，一边配合翁雪庭，一边又给虞城河安排了单独的休息间。 费礼和小助理已经在里面了，正跟几个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聊着。 “怎么样路导怎么说”看到虞城河来，费礼故意当着节目组工作人员的面问。 虞城河说“录完节目我就去蔺川见他，今晚试镜。” “既然虞哥后面还有事，我们尽快录制吧。”工作人员急忙告辞离开。 没两分钟，有人来请虞城河去化妆。 “在哪里化”费礼问。 “我们的化妆间就在隔壁，很近。”工作人员说。 “大家都在隔壁化吗”费礼又问。 工作人员“主持人和嘉宾是两个化妆间，今天嘉宾人少，虞哥你脸上没任何瑕疵，化妆很快的。” 虞城河不着痕迹地摇摇头，费礼说“谢谢你，不过就不麻烦你们了，我们自己带了化妆师。” 这个工作人员显然并不清楚里面的弯弯绕绕，愣了下也没试图劝说，直接离开。 然后，休息间剩下四个自己人，费礼左右看看，指向小助理“小缘，你来给鱼鱼化。” 小缘自己平常也不怎么化妆，今天倒是化了点淡妆，但是，她哪里敢给虞城河化 “费哥，换个人吧，我真不会化。”小助理头摇得像拨浪鼓。 费礼“你觉得，我们几个人里，除了你，还有谁懂化妆” 小助理“我就只会画眉毛。” “画眉毛也行” “算了，不用化。”虞城河摇摇头，“找个吹风来，费哥帮我把头发弄弄就行。” 费礼不会化妆，吹个简单发型还算得心应手。 吹完一看挺帅，忍不住自吹自擂一波“真素颜上镜的男明星，独此一家吧” 偏偏虞城河还拆他的台“我记得，童默也素颜上镜过” 小助理笑开了花“对对对。” 费礼很无语“对个屁，吃里扒外的家伙” 邹寒帮他解围“可是童默素颜没鱼鱼帅。” 费礼“其实吃里扒外也没那么可恨。” 几人正欢乐，主持人过来敲门，说要对流程。 费礼看她站着说话，话里话外都在暗示要把翁雪庭叫过来一起对，笑着道“我们鱼鱼有个很重大的决定，想要在你们节目宣布，不知道方不方便” 主持人顿时来了精神“什么重大决定” 费礼开始吊胃口“我们先看看流程吧，要看有没有适合的时机。” 主持人立刻坐下来，也不说翁雪庭了，把流程递上来“我们先走一遍，你们看在什么时候合适，都可以调整。” 费礼假惺惺的“那翁雪庭那边” “我让其他人去对。”主持人笑眯眯地说，“当然是虞哥这边比较重要。” 于是，虞城河便和主持人对起流程来。 直到正式录制开始前二十分钟，流程才对完。 主持人殷切地望着虞城河。 虞城河合上台本“就在节目一开始宣布吧，对收视有帮助除了宣传，以后我不会再接任何真人秀。” 第52章 录制 “为什么会做这样的决定呢”主持人问。 现在已经是正式录制，翁雪庭还不知道这件事情，闻言不敢置信地看向虞城河。 现场的工作人员和观众也都惊讶不已，一时间纷纷议论。 虞城河看着主持人“首先说明，我对真人秀没有任何偏见，这是很好的综艺形式，传递正能量、给粉丝了解偶像的机会。只不过，我毕竟是个演员，为更好塑造角色，演员最好是能保持一定的神秘感。观众太了解演员，就会不自觉将真人代入角色，很容易出戏。当然，演技足够好的时候不用顾忌这些，但我还不行。” 主持人继续问道“你说怕观众出戏，这是一个方面，那是不是还有另外的原因” “还有一个时间问题吧，像我们进组，少则几个月，多则一年半载，甚至更长。如果接了综艺节目，中途离组录制和”虞城河微妙地停顿了下，稍稍加重语气，“配合宣传，会打断演戏的那种状态。” “所以，你是一进组就不会离开吗”主持人又问。 虞城河说“也不完全是，反正我通常会尽量拍完一部戏再离组，我不太容易出戏，哪怕离开剧组，还是会带一点角色的属性，就感觉怪怪的。有些演员，入戏出戏都快，就无所谓，有时间可以做很多别的事情。” “的确，我听好多演员说过类似的问题。许老就说过，他每演完一部戏，必定要去海边静坐两天，不然就不能从角色状态里走出来。”主持人终于看向被冷落半晌的翁雪庭，“嗡嗡，你也客串过角色，会有这种出戏的困扰吗你怎么看待鱼鱼这个问题” 翁雪庭以前被称为“雪少”，他的粉丝叫小雪花，最近因为和虞城河炒c，他自爆小名叫“嗡嗡”，粉丝都改名叫小蜜蜂了。 主持人采访他们，自然要多点功课。到这时候了，她还想博眼球，刻意朝c方向在靠，所以称呼都有讲究。 邹寒在台下撇了撇嘴。 “我觉得虞哥说得很对，他真的特别厉害，非常敬业，值得我们尊敬”翁雪庭一开口就把虞城河高高捧起来。 邹寒皱着眉看向费礼。 这不是给虞城河树靶子吗 费礼也在皱眉，朝虞城河做了个手势，问他需不需要打断录制。 虞城河微微摇头。 翁雪庭吹捧一番后，语出惊人“其实，我本来也打算宣布同样的消息。” “什么意思”主持人兴奋不已，“你要宣布什么消息” “跟虞哥一样，以后再也不会录制真人秀。”翁雪庭笑着看向虞城河，“没想到，我们居然想到一起去了，还被虞哥抢先，早知道我就先说了。” 邹寒“蹭”一下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这人什么意思 真的是巧合，连这种事情也能撞 不，不可能。 翁雪庭本来就已经准备要退出娱乐圈，有什么必要专门来宣布一句不再上真人秀 他就是看到虞城河宣布以后，才临时加的。 邹寒朝旁边翁雪庭团队方向看了眼，果然连他家工作人员都很意外，有几个还明显露出慌乱的神色，经纪人则面沉如水。 连经纪人都不知道，更不可能是商量好的。 那他为什么要做这样做 抢热度 没必要，都退圈了，还要热度干嘛 那就是非要跟虞城河绑死了 还是因为被打脸，所以故意恶心人 邹寒气得不行，想也不想就要往前走，好在费礼一把将他拉住了。 他们坐的旁边工作人员专属区域，粉丝看不到，但虞城河能看到。 “你不是吧”虞城河哈哈大笑，将台下的议论都压了下去，“为了配合宣传，可真是拼了，这收视不爆真是没天理了。哎，赵台，麻烦通告费加倍。” 电视台副台长姓赵，今天很巧，刚好在现场。 导播的镜头马上转过去。 电视台可不管虞城河和翁雪庭之间的关系，赵台眼里都是“蹭蹭”上涨的收视，笑得眼睛都看不到了，回虞城河道“好说好说。” 有了这一打岔，翁雪庭宣布的“不再上真人秀”，就有点怪怪的，像个笑话。 虞城河将话语权抓在手里，不动声色地引导着话题，对主持人和观众道“赵台答应了，大家帮忙作证啊，看把你们雪少逼成什么样了说实话，大家都太忙了，我们来一趟真的不容易。你们看，连宣布这么重要的事情，我们都没时间提前沟通。” 翁雪庭不傻，听得出来虞城河的意思，脸色微微一沉，又笑道“没关系，我们心有灵犀嘛，不沟通也能想到一起去。” 台下观众还未察觉到他们之间的微妙，顿时一片尖叫声，都兴奋得不行。 邹寒简直要气死了。 主持人比观众眼力好，今天的火爆消息已经够多了，她不敢再火上浇油，挑了个安全点的问题“所以，你们节目录制结束后，就没再聚过吗” 虞城河说“没有，只有宣传的时候能见一面，基本上也都是录完就匆匆散了。” 翁雪庭也跟着说“对，还挺遗憾的。” 他是真就不要脸了，非要把话题往暧昧方向带。 虞城河笑了“是啊，录制的时候我们几个感情特别好，互相帮助，互相鼓励，真像一家人一样。所以我特别理解翁雪庭，因为我们的情况相同，都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参与真人秀录制。这个节目对我们来说，意义更不一样。腾哥、关菁、小雨有时间约一下。” 翁雪庭还想说什么，节目组工作人员在场边疯狂打手势，示意节目暂停。 主持人忙说了几句圆场的话，然后暂停录制。 翁雪庭一下场就被工作人员簇拥着到旁边说话。 虞城河也回到邹寒他们身边，看到邹寒还沉着脸，很想揉揉他，但因为大庭广众，只能把手插兜里强行忍住。 “他经纪人生气了。”费礼看了眼翁雪庭团队那边，“肯定在告诉他不要乱说话但是我估计没用，他不会听经纪人的话。你看，我要不要去找节目组说说他要是再闹，后面就没法录了，他倒是不会继续在圈里混，根本无所谓，你呢” “翁雪庭家里是干什么的”邹寒忽然问。 费礼一时没反应过来。 虞城河从上台到现在，终于真正笑了，声音很温柔“你想干什么” 邹寒哼了一声。 “巧了，也是做酒店的。”虞城河轻咳一声，语气宠溺，“t连锁酒店。” 邹寒还真知道这个酒店“所以，翁同是翁雪庭什么人” 虞城河不知道，看向费礼，费礼还一头雾水，下意识到“他爹。” “哦。”邹寒转身，“我去给他爹打个电话。” 费礼“咳咳咳他，他说什么” 邹寒已经走到没人的地方，费礼惊恐地望着虞城河。 虞城河笑得特别不要脸“恭喜我吧，我找了个金主，是希亚酒店的小少爷。他们酒店行业最近在搞什么联名活动，反正我金主贼好使就行了。” 费礼和小助理面面相觑，愣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过了一会儿，邹寒回来，轻描淡写地说“给他爹打过电话了，他应该不会再乱来。不在娱乐圈混，家里的生意总要接管的吧” 费礼默默把自己带扶手的小皮椅让出来“大佬请坐。” 小助理递上一杯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奶茶“大佬还缺跟班吗” 邹寒“……” “行了。”虞城河看看周围，“人太多了，别被人看出来。” 这几人才正常起来。 那边翁雪庭果然接了个电话。 他朝这边看过来，没一会儿挂了电话，脸色很难看。 几分钟后，节目导演来叫虞城河准备继续录制。 费礼拦着虞城河，这才开始发难“我们不是对过流程吗现在你们打算怎么录” “当然是按照流程来。”导演心说不都是你们自己闹出来的，但也没当众说什么，态度非常好，“保证只问台本上的问题。” 费礼也没过分，说了两句，放虞城河过去。 虞城河和翁雪庭还有主持人在场边又对了下，没有摄像机对着，大家都不用伪装，虞城河跟翁雪庭之间，距离有八丈远。 邹寒想了想，摸出手机偷偷拍了几张照片。 费礼看到了，想问又没敢问。 接下来的录制果然完全按照台本来的，翁雪庭也没再故意引导什么。 直到最后一个问题，主持人问两人喜欢的类型，这是台本上有的。 翁雪庭先回答“身高一八五到一八六之间，最好是比较英气的那种长相，身材要好，笑起来很暖” 邹寒恨得牙痒痒，这人的回答，基本上是照着虞城河说的，有些甚至是他对虞筝的描写。 也就是说，所有人都能听出来，他说的人就是虞城河。 观众席已经隐隐有些骚动。 虞城河默默听完，没看翁雪庭，而是朝向主持人那边“我没有具体要求，只有一条不能是娱乐圈的人。” 台下的骚动更加明显。 虞城河想了想，再补上“曾经进过娱乐圈的也不行。” 翁雪庭差点当场翻脸。 主持人暗暗咂舌，也不敢多问，匆匆结束录制，才发现自己后背全是冷汗。 虞城河刚走到场边，就被翁雪庭叫住了。 周围还有摄像机，虞城河好脾气地停下。 就在这时候，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虞城河拿出来一看，是微博提醒大眼猫发微博了。 他迫不及待点进去，顿时就乐了。 昧着良心炒c，要脸吗图片图片 邹寒发的，是他偷拍的照片，虞城河和翁雪庭各自沉着脸，不理对方，一副“我们不熟”的样子。 第53章 影帝寒 大眼猫现在已经有好几十万关注，一带虞城河发微博马上就很多评论。 鱼鱼都道歉了，你怎么还抓着他黑有意思吗蹭热度上瘾了 我看大大不像黑，怎么像吃醋呢 吃醋真相了，哈哈哈哈哈，我也闻到了酸味。 只有我奇怪大大的图哪里来的吗如果没记错，鱼鱼现在正在录制吧这角度也不像观众席，大大真是工作人员 毕生，你发现了盲点。大大每次的图，角度都很刁钻啊。 我只想说鱼鱼这样穿也太太太太帅了吧 今晚现场观众，大大还真不是黑，鱼鱼和翁雪庭之间真的不大对劲。等节目播出你们就知道了，有保密协议，我不能说太多。 同现场观众，预告有爆炸新闻。 爆炸新闻的别跑，提示一下也行啊，心慌慌。 虞城河跟翁雪庭本来就是炒作，还真有人真情实感啊 宿敌c偷偷出来冒个泡，闻到了浓浓的柠檬味。 虞城河一眼扫下去，大概看清了被顶在前面的几条评论内容。 或许是因为他道过谦，也或许是因为费礼找的职粉起了点作用，又或许是邹寒每次的微博其实都没真黑到点上，反而有意无意替他澄清了许多东西反正现在大眼猫微博下的评论，已经越来越和谐了，偶尔出现戾气重的评论，粉丝都会耐心解释劝导。 这是一个好现象，虞城河忍不住朝邹寒那边瞥了眼。 邹寒气鼓鼓的，很明显不开心他还和翁雪庭在这里滞留。 碰到他的视线，还瞪了他一眼。 虞城河嘴角的笑意更深。 其实他没骗邹寒，第一眼看到小朋友的时候，就觉得特别亲切。 只是那时候以为他是敌人，所以没想太多。 后来发现他是大眼猫，黑人都不会，就越发觉得他可爱。 再后来确认他就是呆呆，虞城河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了。 确认自己的感情后，他开始担心邹寒的感情。 邹寒喜欢他，他能感觉出来，其实早在误会没解释清楚的时候，邹寒好几次看他的眼神就炙热到让人心里都会烧起来。 只不过，小朋友自己大概并没有注意到。 所以，虞城河担心邹寒在不知道他就是虞筝的情况下，会陷入到底喜欢谁的纠结中。 现在看来，邹寒似乎并不纠结，对他简直占有欲爆棚。 告家长这种事都能做出来。 果然是小朋友，真可爱。 “虞哥”翁雪庭看虞城河笑得暧昧，酸溜溜地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然而费礼有先见之明，在虞城河看过来的时候就动了下，刚好挡住邹寒。 翁雪庭只看到费礼，还有过去打招呼的主持人，一时间不敢确定虞城河看的人到底是谁。 “有事吗”虞城河终于理翁雪庭了，却收起了脸上的笑，一副公事公办的味道，“抱歉，我很忙，还得赶去见路导。” 他没有指责翁雪庭，但只要提到路导，翁雪庭就明白了。 翁雪庭有点不好意思，又解释说“路导不会生气，我跟他们说好了” “他不生你的气，是你们之间的事情。他跟你不熟，自然不好意思和你生气。”虞城河确实不爽他，说得直白，笑得冷漠疏离，“我和路导之间的事情，跟你没什么关系，你不用掺和。” “虞哥，你非得要这样跟我说话吗”翁雪庭眼眶里含着泪光，“到现在，你应该明白我的心思了吧” 虞城河没说话。 翁雪庭说“那我就直白地说了吧，我是为了你才进的娱乐圈，我喜欢你。” 周围还有很多工作人员，他们站的位置也不算偏，但凡谁稍微靠近一点就能听到。 好在所有人都察觉到今晚气氛不对，没人敢上前来送人头。 所以，并没有人听到。 虞城河看着翁雪庭，一丝笑意也没有了“谢谢你的喜欢。但是很抱歉，我有喜欢的人了。” 翁雪庭脸色煞白“是谁” “你没必要知道。”虞城河顿了顿，又说，“说实话，如果我喜欢一个人，绝不会完全不顾对方的意愿，一意孤行。再次谢谢你的喜欢，我们不合适，很抱歉。” 他朝翁雪庭欠身，微微鞠躬。 这态度让翁雪庭直接炸了“是那个找我爸的人对不对靠着家里有钱压人我不信你会喜欢这么肤浅的人。” “这说明我们果然不合适。”虞城河笑了，“我就是一个肤浅的人，喜欢钱，喜欢长得好看的人。他两样都占齐了，我没有不喜欢的理由。你想想，如果不是我找他，他怎么可能知道你做的事情又怎么会去找你爸爸会去找他给你施压，就说明我比他还肤浅。由此可见，我们三观不合，我不值得你喜欢。” 翁雪庭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虞城河继续道“好歹曾经同行过，我希望大家不要闹得太难看。就这样吧，祝你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他转身，临走又回头叮嘱一句“好心提醒你一句，别去调查，也别跟他比钱多，你比不过。” 翁雪庭拳头都快捏碎了。 虞城河来到场边，跟节目组的人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匆匆离开。 一行四人还是直接开车回蔺川。 费礼和小助理特别懂事，坐了前排，还升起隔板，将一部车隔出两个空间。 车子启动，邹寒坐好，扭头看向虞城河，想问他跟翁雪庭说了什么。 谁知道才张开唇，还没发出声音，就被虞城河霸道地掐住下巴，直接吻了上来。 车里空间又小，他又没准备，根本无力挣扎，很快就被亲得大脑一片空白。 肺里的空气都被吸干了，虞城河才放开他的唇，却没松手，而是近距离地凝视着他，轻喘着道“从你说要去打电话告状的时候就想亲了，忍得我好辛苦。” 邹寒本就憋红的脸更红了，眼神又避无可避，只能硬着头皮道“难道不是觉得我仗势欺人吗” “不是。”虞城河声音含笑，嘴唇在他鼻尖轻轻啄了好几下，“只觉得你好可爱，太特么可爱了。” 邹寒“……” 两人抱在一起，亲密腻歪了许久，邹寒才打破这甜腻的气氛“你刚才跟翁雪庭说什么呢” 虞城河也不瞒他，一五一十全说了。 邹寒又酸又有点爽，偏还故意道“他也挺可爱的，你怎么不喜欢他” 虞城河“那我去喜欢他了” 邹寒一瞪眼“你敢” 虞城河狠狠揉了他一把，笑起来“他那也能叫可爱他就是不对，等等，你俩好像都仗势欺人了。算了，是我情人眼里出西施。” 邹寒乐得不行。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一点也不困，到了跟路导徒弟约好的会所，已经差不多到零点了。 虞城河在前台报上名字，服务生将他们领到一个包间门口。 敲开门，里面是个年轻人，正无聊地左手跟右手玩骰子。 “请问，你是路导” “不，我不是路导。”年轻人立刻站起来，“虞哥费哥是吧请坐请坐，我是路导的助理，姓何，你们叫我小何就成。” 几人打过招呼，分别坐下来。 何助理还问了下邹寒和小助理的名字，又让人送上糕点零食和饮料。 一切忙完，吃的喝的都送上来了，那位神秘的导演还没出现。 何助理态度殷勤，但时不时拿纸巾擦汗，藏不住的紧张。 费礼看看虞城河，主动问道“何助理，请问路导” 何助理又擦了擦汗，尴尬地说“对不起啊，我们小路导最近生病了，身体不大好。他今天才去过医院，刚才实在是等不及，就去休息了一下。你们看这个这个，要不我去催催吧。” 他明显对虞城河还是有些畏惧，所以一点也不硬气。 但是谁都明白，那位小路导特别硬气。 他就是故意的。 故意半夜把人叫过来，然后晾着。 他很生气 费礼在星帆做了多年经纪人，因为背靠大树，手握资源。所以向来只有他刁难人的，哪怕是名导演，也没这么故意刁难过他。 虽然这事他们这方也的确有责任，但费礼还是有点忍不住。 不过费礼也不是冲动的人，他先看向虞城河。 虞城河刚和邹寒交换了一个眼神。 如果只是翁雪庭失约的事情，这位小路导怕是还不至于这么生气，毕竟人家给了投资。 所以，小路导就是路楠的可能性，已经超过百分之九十了。 “不用。”虞城河阻止了何助理，“生病了就让小路导好好休息吧，我们等着就是了。” 费礼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没拆台，跟着道“对，我们等一会儿没关系，小路导的身体要紧。” 他们这样，何助理一点也没轻松，反而跟凳子上长了钉子一样，不断挪来挪去。 他偷偷摸出手机，在桌子底下发消息。 虞城河只当做没看到，悠然自得地吃着糕点喝着茶水，然后问何助理“我还没见过小路导，何助理能不能跟我们说说小路导的情况他的性格和喜好什么的，以后要合作，希望能够先了解了解。” 何助理本来就不忍，马上就有啥说啥，把小路导的老底都兜了个干净。 这位小路导是路余非的侄子，在国外留学，刚回国不久。 他很有才气，学的是导演专业，业余喜欢写东西。 还在网上发表过很多小说，只是没人知道他的笔名。 路余非自己没有子嗣，对这个侄子就非常好，宝贝得很。 他一说想做导演，路余非马上动用所有关系为他铺路。 所以，在这个圈子里混，宁愿得罪路余非，也别得罪小路导。 小路导平日里脾气其实挺不错，只要业务能力过硬，轻易不会得罪他。 只不过，他最近心情不好，谁踩枪口上就没办法了。 虞城河显然就是踩枪口上的人。 或者，他可能就是让小路导心情不好的导火索。 于是，虞城河更不敢让何助理去催人了。 几人就这么干聊，硬聊了两个小时。 凌晨两点，会所快要关门了，大家都感觉实在撑不下去了，包间门才被推开。 进来一个身材偏瘦的男人，戴着副黑手套，皮肤白皙，五官端正，鼻梁上架着副无框眼镜，浓郁的书卷气扑面而来。 正是路楠。 虞城河急忙站起来“路” “抱歉，我睡着了。”路楠摆摆手，很客气的样子，“坐吧。” 虞城河跟邹寒对视一眼，更不安了。 果然，下一秒，路楠不等他们说话，就继续道“时间太晚，不敢再耽搁，我们就直接开始试镜吧虞哥你演一个坏脾气的大明星这样，就试一场发脾气的戏，你把你身边这位助理骂哭，让我看看。” 他戴着手套的手指指向邹寒。 虞城河“……” 邹寒“……” 其他人也都面面相觑。 费礼隐约察觉到这几人之间气氛微妙，可能有他不知道的纠葛，想要缓和一下气氛，被虞城河按了回去。 虞城河看了邹寒一眼。 邹寒点点头，示意他尽管骂，没关系。 演了这么久的戏，虞城河专业精神还是有的。如果是真的演戏，哪怕对手是邹寒，他也该骂就骂了。 可现在不是演戏，甚至连对戏都算不上。 路楠就是故意为难人。 虞城河不可能当众骂邹寒，只是演戏也不可以。 之前的事情的确抱歉，但这不是让邹寒受辱的原因。 他准备站起来，跟路楠说清楚。 结果屁股还没离开座位，就被邹寒按回去了。 邹寒看向路楠，咬着嘴唇眨眨眼，眼泪“刷”地就掉下来了“路导，他竟然瞪我，好难过” 所有人“……” 第54章 投资 这演技，简直炉火纯青，戏精学院毕业的吧 虞城河看着邹寒，实在是忍不住，想笑得不行。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可爱的人 要不是这么多人在场，他真的想要欺负人了。 麻蛋，完全顶不住，这是吃可爱多长大的吧 关键这演技也是真厉害，要知道哭戏本来就不好演，有许多专业演员，也做不到说哭就哭。 现在有些演员，不用眼药水就演不来哭戏。哪怕眼泪出来了，也是表情狰狞，全靠干嚎，跟邹寒这水平比，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小朋友果然是宝藏男孩，总是不断给他惊喜。 他到底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技能 跟虞城河的好心情相比，路楠就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他现在还把邹寒当成是跟他相亲那个人，所以对于邹寒如此维护虞城河的行为，他并不觉得可爱，只觉得难受和气愤。 “演技真棒，比虞先生厉害多了。”路楠冷冷道，“所以，要不你来演吧” 邹寒“……” 他眼泪一秒就收住了“这不是你要求的吗你让虞哥骂哭我，他一个眼神就把我骂哭了，难道不是他演技好没毛病吧” “没毛病。”路楠说，“可他演技太好了，普通观众根本理解不了，还是你这种流于表面的演技更能被普罗大众所接受。所以，你来演吧。” 邹寒“……” 他已经够能瞎扯了，没想到路楠竟然比他还能扯。 “好了，路导别生气，我们有重要的事情想和你说。”虞城河终于找到插话点，“费哥，麻烦你和小缘出去等我们一下。” 费礼已经确定他们之间是有恩怨的，当众不好说什么，只能用眼神示意虞城河别乱来。 虞城河比了个放心的手势。 费礼这才带着已经彻底懵圈的小助理退出去。 何助理也看出来情况不对，跟着站起来“我也出去等吧。” 路楠动了动嘴唇，到底没拦着。 那些事情，他到底也不希望太多人知道。 “小路导，对不起。上次的事情，其实是个误会。”虞城河关上门，跟路楠解释，“寒寒不是你的相亲对象，你们彼此都认错人了。” 路楠一愣。 “那天晚上，寒寒本来是和我去相亲的，没想到你穿的衣服跟我一样，你们又先碰到，所以认错了。”虞城河把那天晚上的事情挑重点解释了一遍。 邹寒也急忙道歉“对不起，小路导，我当时真没想到会有这种巧合。是我的问题，你别生气了。” 路楠气了这么多天，现在冷不丁听到真相，发现是自己搞错了对象，根本不能释怀，反而更生气，脸色都控制不住了。 “你的相亲对象后来来过。”虞城河看他脸色越来越难看，急忙补充道，“我们见到人了，他说他迟到了。” “那你们跟他解释了”路楠忍不住问道。 虞城河和邹寒对视一眼，惭愧摇头“他一秒就退出去了，我们当时也没反应过来。” 事情确实太过巧合，虞城河再次跟路楠道歉，又忍不住奇怪“你们既然会去相亲，应该有联系方式吧后来没再联系吗” 路楠的表情又悔又恼，半晌才道“没有了。” 没有了和没有的意思是不一样的，邹寒问道“介绍你们相亲的人也没有吗如果对方不信，我们可以出面解释。” 路楠朝虞城河看了一眼。 虞城河忙点头“是的，我们可以解释和道歉。” 他是一个大明星，能这样承诺，也算是真诚了。 路楠还是不能释怀，但现在真相摆在眼前，他明白自己也有责任，不能全怪虞城河和邹寒，便不好再迁怒。 “不用了。”路楠揉揉额头，颓然道，“这事算我倒霉，之前故意为难你们是我不对，现在就算两清了，可以吗” 邹寒看他比之前还难受的样子，心里很不忍。 路楠虽然说得不是很清楚，但他多少能猜出来一点。 路楠跟那个年轻人，肯定不是简单的相亲，他们以前必定有交集，只是没见过面。路楠误会后，跟那个年轻人彻底闹翻了。本来他如果一直不知道真相，恨着虞城河和邹寒还好点。现在知道真相，恨也没得恨，还失恋了，说不定还伤了喜欢的人的心，那滋味别提多难受了。 邹寒自己谈了恋爱，就想别人也幸福，更何况这事怎么说也跟他有关系，所以总还想再帮帮忙“小路导，我想要不” 虞城河不等他说完，就握住他的手，制止了他想说的话，转头对路楠道“小路导爽快，那这事就两清了。我们说说电影的事情吧。” “电影的事，那个翁什么的说要拿投资弥补，不关你的事。如果还愿意继续客串，我当然表示欢迎和感谢，如果不愿意，也没关系。”路楠心不在焉地说，“我叔叔那边，我会跟他解释，你不必担心。” “客串的事情好说，我最近不忙，两部一起客串也没问题。”虞城河没有结束话题的意思，“我现在想问问投资的事情。” 路楠也确实在为投资发愁，闻言强打精神“投资怎么了” “我们对你这部电影挺感兴趣，想要投资。”虞城河直接道。 路楠看他一眼，自嘲一笑“想要补偿用不着，说好已经两清了。” “不是补偿，单纯是想投资。”邹寒忙跟着道，“我以前对娱乐圈不了解，现在想要多了解，所以打算从电影开始。” 路楠听出这话里的含义挺多，微微诧异“到底你俩谁投” “换个地方谈怎么样”虞城河说，“去吃点东西吧” 路楠稍一迟疑，答应了。 于是一群人转场，去吃东西。 虞城河这张脸不适合在街边吃东西，他们最后找了家ktv。 两个真助理窝在一边休息，费礼得到虞城河的暗示，叫吃食的时候顺便叫了几瓶酒。 “剧本我看过，很喜欢。”虞城河给大家倒了酒，开门见山地说，“不知道小路导能不能说说你的想法” 邹寒还没看过剧本，正在担心插不上话，费礼就给他传了个故事梗慨过来。 这是一部轻喜剧，主角张大顺一生并不顺遂，他只是一个穷diao丝，靠微薄的工资勉强糊口。被亲戚嫌弃，被客户刁难，被上司剥削，被同事奚落 对生活失去热情的张大顺做了个疯狂的决定他要辞职，去邂逅一段绝美爱情。 张大顺不知道什么样的爱情称得上绝美爱情，在他肤浅的认知里，既然是绝美爱情，首先当然要有一个绝美的对象。 于是，张大顺就顺着有美女的地方而去，比如娱乐圈、比如航空公司、比如传说中最容易发生艳遇的旅游胜地追寻美女的途中发生了一系列啼笑皆非的故事，遇到各色人等，看遍世间冷暖，也慢慢思考人生的意义。 而之前说的那个大明星角色，就是张大顺去剧组当杂工遇到的。 他喜欢一个小演员，小演员却倒贴这个大明星，大明星嚣张跋扈，排场架子贼大，还欺负张大顺。 故事最后，张大顺终于获得了他的绝美爱情一个他只看了一眼就爱到不可自拔，疯狂想要娶回家当媳妇的漂亮女孩。可惜女孩身患绝症，时日不多。但她乐观向上，充满正能量，从不怨天尤人，真的像个天使一样。张大顺为了替女孩治病，又重新回去工作，这一次，他有了坚定的目标和信仰，工作成绩已不可同日而语。 故事梗慨没有那个女孩的最后结局，邹寒抓心挠肺地想知道。 没想到路楠却说“我还没想好。” 邹寒“……” 其实这故事本身并不新颖，但邹寒毕竟也算文字工作者，从不多的几个片段能看出来，作者的功力深厚，台词功底也很厉害，简单的故事写得扣人心弦。正如虞城河所说，单看剧本，绝对是个好剧本。 这样的剧本很挑演员。 外形演技都很重要，稍不注意拍出来就会很尬。 这部电影其他方面的成本不会太高，主要花销在演员片酬方面。 不过有路余非出面，现在已经有好几位当红艺人答应来客串，也算得上是大牌云集。 难怪虞城河要叫邹寒投资，看起来的确不错。 “现在投资到位了吗”虞城河问路楠。 路楠摇摇头。 “你还挑投资人”虞城河笑着道，“按理说，你的电影，不该拉不到投资吧” 应该说，顶着路余非徒弟的头衔，又有那么多大牌加盟，肯定有人愿意投。 路楠也笑了“我还真挑。我不喜欢指手画脚的傻逼投资人，隔三差五塞个人进组，心血来潮就想改剧本这些事情我从小看得多了，很烦。可惜现在唯利是图的人太多，而人家给了钱，提要求也无可厚非，所以我得慢慢找。” 他看了虞城河一眼“你介绍的那位，我也不会真要他的投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色，说好的试镜不来，还想着拿钱打发人，他把我当什么了” 路楠喝了点酒，没之前那么端着，多了几分真性情，直接开始吐槽翁雪庭。 “这事真是我的错，考虑不周，非常抱歉。”虞城河说，“如果投资不够，剩下的我投。放心，我绝对不干预你的想法。“ “算了，还是我投吧。”邹寒听了这半天，又看了剧本，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电影成品，“小路导你不必再找其他人投资，要多少钱我都给，尽可能还原原著就好。我也保证，不会干预你的想法。” 这一副土财主的口吻路楠看了虞城河一眼，他这在生意场上得吃多大的亏 怎么也不知道制止 虞城河明白他的意思，笑眯眯地道“你没想错，我就是吃软饭的。重新介绍一下，这位是我金主。” 路楠一口酒喷了出来。 第55章 宝宝 从没见过有人吃软饭吃得如此理直气壮，好像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有金主一样。 路楠把酒杯推开，诚恳地对虞城河说“你能要点脸吗” 虞城河摇摇头，一本正经“我的人都属于我金主，脸自然也是，他说要就要，他说不要就不要。” 路楠简直叹为观止“” 邹寒“……” 邹寒脸皮薄一点，到底还是不好意思，强行把话题拉回来“小路导，你看投资的事情，怎么说” “虽然你表现得像个傻白甜，但我相信，虞城河绝对不是傻白甜。所以，我不能占你的便宜。”路楠思路清晰得很，“如果你真的愿意投资，我很高兴。回头我把剧本和我的一些想法，以及预算，还有目前定下来的演员都发给你。你看过后再做决定，冷静冷静，如果你到时候还愿意投，我们再商量细节，签合同，你看怎么样” 邹寒也不可能真傻白甜到非要现在就把钱送出去，自然是答应下来。 “那今晚就到这里吧。”路楠站起来，“我刚失恋，实在不想吃你们的狗粮，再见，不送。” 几人友好告别，另外几位明显都松了口气。 回家的途中，虞城河才把跟路楠的恩怨和费礼说了。 费礼简直无语，疯狂吐槽“你俩真的是够了，谈个恋爱都折腾到人家路导家里去了，圈子里还有谁不知道要不要拿大喇叭替你们通知一下” 虞城河很无奈“这能怪我谁让你们不早告诉我真相” “这话不是该我说”费礼比他更冤，“我到现在才知道。” 他看了邹寒一眼。 邹寒忙道“怪我，如果我早点说了我的身份，那第一次我哥想让我们相亲的时候就知道了，也不会有后来那么多事。” “不，不怪你。”费礼急忙摆手。 虞城河说不怪他也就罢了，费礼这么说，邹寒有点好奇“为什么” 费礼一脸深沉地说“金主都不会错。” 邹寒“……” 车子先开到邹寒家门口。 虞城河自然而然地跟着下车，然后被费礼拉住。 邹寒感觉他们要说正事，很懂事地先进门了。 虞城河奇怪地看着费礼“怎么了” “你就不打算回你自己的窝了是吧”费礼含蓄地说，“那些记者蹲好些天了，人影子都没蹲到一个，人均瘦了一圈，你心疼心疼人家吧” 虞城河想了想，说“行，我心疼他们。这样，你去帮我把房子退了吧。” 费礼一脸懵“啊” 虞城河说“然后再漏点消息出去，说我换住址了，记者们不就不用辛苦蹲点了” “”费礼很想拍死他，“你真就准备住邹寒家里了同居这么快你们才认识几天” 虞城河其实就借住了两天，对以后怎么弄还没完全想好。 按照他的想法，当然是乐意同居。 但这个同居，跟费礼说的同居，也不是一回事。 他还没那么禽兽，也怕吓到邹寒。他的想法就是同住一个屋檐下，一人一张床那么简单。 不过他还没跟邹寒商量过，也不好回答，含糊道“反正原来那地方也没法住了，老被人蹲点。以前没什么把柄还好，现在嘛得换个安全的地方。这样吧，路导说他那部电影可能下周就要开拍。我跟他申请一下，看能不能先拍我，大概就几天的戏份。这几天我看看别的剧本，如果能挑到合适的，再根据情况重新决定要不要租房，租哪里。” 费礼叹了口气“你最好是赶紧接戏，无缝进组，否则很难保持人气。节目播出后，你肯定会掉一波粉，还会被嘲，但这都不是最严重的。如果后续作品跟不上，不出几部爆剧，你基本上就糊了。可现在的形势，哪怕你无缝拍，也未必就都能播。所以，做好各方面的准备吧。” “我知道。”虞城河真心实意地对费礼道，“很抱歉费哥，让你操心了。” 他做个决定容易，自己的前途也能自己承担，但他的决定，会影响到身边的人。 毕竟，他们要靠他的业绩吃饭。 虞城河态度一好，费礼就拿他毫无办法，不仅不生气，还会担心他。跟个老妈子一样，总有操不完的心“其实以你的演技，要糊也不是那么容易。所以这事还不是我最担心的” 他欲言又止，虞城河有点奇怪，这不是费礼的风格“我们之间，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费礼便直说了“我更担心的，是你和邹寒之间的事情。你们认识的时间也不长，这么冲动就在一起了，你还到处炫耀。邹寒的背景我今晚才了解清楚，哪天你们要是分手，你就死定了。” 虞城河哭笑不得“我们不会分手。” 费礼“……” 每个热恋的人都会这么说，这么想，可到最后，真正修成正果，并且坚持一生的有几个 说实话，他真不看好虞城河和邹寒。 同性恋本来就难，虞城河的工作又特殊，太容易爆发矛盾了。 “我不是跟你说过，我们小时候可能见过吗现在我确定了，我们就是见过。”虞城河解释说，“我们的感情，没你想得那么肤浅。” “那就更不靠谱了。”费礼的想法，跟虞城河恰好相反，“久别重逢，加上热恋期，你们现在觉得自己爱得死去活来。可一别多年，生活习惯、脾气习性早跟小时候相差甚远。等到你们渐渐发现，眼前人跟自己想象的不一样时，这份感情就很难维系了。可因为以前的情义在，会比普通情侣更伤。” 虞城河抱着头“我是疯了吗才刚刚谈恋爱，为什么要和你在这里讨论分手” 费礼摸摸鼻子“我真不是咒你，就是替你担心。” “把心收回肚子里吧。”虞城河自信满满，心念一转，开始套路费礼，“要不，我们打个赌” “赌什么”费礼问。 “如果我俩分手，我就退出娱乐圈。”虞城河说。 费礼微惊，急忙摇头“你退出娱乐圈对我有什么好处” 虞城河一笑“那这样，如果我俩分手，我把自己签给你十年。你叫我干什么我干什么，绝不和你对着干怎么样” “赌这么大”费礼知道他最爱自由，是真的惊了。 虞城河说“真的，你让我上大街卖艺都成。” 费礼有点怕了“赌这么大，必定所图不小。如果我输了，要怎么办” “如果我们不分手，你就同意我俩公开。”虞城河说。 “不行”费礼想也不想就拒绝，“同性恋还想公开疯了吗” 虞城河笑道“你刚才跟我讨价还价了，已经默认赌约成立。” 费礼“打赌也有按着头上的” “反正我单方面认定赌约成立了。”虞城河耍赖道。 “我忽然觉得，你俩还挺像。”费礼愤愤道，知道自己赖不过他，便认真想了想，然后发现了破绽，“不分手的标准是什么人家异性恋好歹还能以结婚证作为标准，你们拿什么作为标准” “也结婚证吧。”虞城河说。 “你还能拿到结婚证”费礼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我要有法律效应的，你确定” “我确定。”虞城河非常笃定。 费礼“我突然觉得，你可能还瞒了我很重要的事情。” 虞城河笑道“我所有情况，都告诉过你了。那就这样吧，我得尽快准备求婚了。” 费礼“……” 虞城河不管他心里有多苦，直接进门，反正看到邹寒，他心里就甜滋滋的。 “出什么事了吗”邹寒看他们在门口说了半天，挺担心的，又不敢问太多，担心他反感，只是说，“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有。”虞城河一脸严肃地坐在沙发上。 “怎么了”邹寒急忙也坐过来，着急地问，“需要我做什么” “有记者在我家门口蹲点，一直到现在都没走。”虞城河说。 邹寒愣了下，第一反应是站起来去查看，随即又明白过来，虞城河说的“家”并不是他这个房子。 他心里涌起一股微妙的情愫，但来不及想太多“他们还真是执着，那怎么办” “费哥说让我重新租个房子，我也是这么想的。”虞城河道。 邹寒抿了抿唇，心里有点不舒服，但又觉得自己强行把人留下来好像也不是那么一回事。 他别别扭扭地问“哦，那你想租在哪里要我帮你选吗” 虞城河注意到他明显低落下来的情绪，眨眨眼反问“像你房子这么大的，一个月大概要多少租金” 邹寒愣了下“我没租过房，不过我可以问问郝叔不对，你不是租过房吗你不知道” 虞城河看着他呆呆的样子叹了口气，伸出手指在他鼻尖点了下“因为，我想租在你这里。跟租别的地方能一样吗” “啊”邹寒反应过来，瞬间心情就好了，又不想让虞城河看出来，站起来就朝楼上走，“我都把你买下来了，还缺你的住处啊” “明白了。”虞城河满足了，看着他的背影说，“金主宝宝晚安。” 邹寒脚步晃了下，假装淡定地继续往前。 等他上了两步楼梯，虞城河却又忽然叫住他“宝宝。” 邹寒差点一头撞在楼梯扶手上。 “金主宝宝”也就算了，怎么还直接省略成“宝宝”了 偏偏虞城河喊了人又不说话了。 邹寒没办法，深呼吸两口气，咬着牙，努力摆出淡定的表情，转过头来“有事吗啊。” 虞城河居然脱了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光着脚悄无声息地走到了他身后。 邹寒一转身，两人就差点撞在一起，怪吓人的。 虞城河伸手搂住他的腰，替他稳住身形，然后抬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没事，宝宝晚安。” 第56章 醋自己 邹寒躺在床上以后腿还有点发软。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费礼看到虞城河第一眼，就要费尽心思签下他，而且还总是捧着哄着，舍不得说什么重话这个男人太撩太帅了，只要他愿意，真的很难有人能抵挡住他的魅力。 而且他演技还好，虞城河要想红，真的太容易。 邹寒原本还有点担心虞城河宣布不再接真人秀后，会影响他的人气，从此走向糊的道路。 他算是这事的导火索，暗地里还挺紧张。 现在他不担心虞城河会糊，就是全无睡意，很想找点别的事情做做。 时间已经接近凌晨五点，大部分人这时候睡得正香。 邹寒也不是一个娱乐生活丰富的人，他甚至连看电视的习惯都没有，想了半晌，也只能打开电脑。 企鹅号自动登录，提示有新消息，但居然并非来自三人小群。 邹寒点开消息，来自他在网站的编辑。 编辑泛舟你怎么又得罪虞城河了 编辑泛舟他都公开道歉了，你也息事宁人吧，何必非要抓着人黑真没必要。 编辑泛舟难道真要把专栏全封了才高兴 编辑泛舟我知道你不在乎成绩，但你也不在乎你的读者吗 编辑泛舟真的算了吧，他是大明星，有钱有势，普通人刚不过的。 编辑泛舟你的文字很有灵气，好好写，肯定能出头，不要在无谓的事情上耽误太多精力。 邹寒一头雾水，他得罪虞城河 虞城河要封他专栏 可刚才虞城河还抱着他叫宝宝，还亲他，难道都是幻觉 大眼猫什么意思我没得罪虞城河，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 邹寒因为更新随意，也不看重成绩，很少申榜，日常跟编辑交集甚少。 所以，他跟编辑不算熟，关系谈不上好，但也算不上坏。 如果没上次“蹭热度”事件，可能编辑都不认得他是谁。 “蹭热度”事件，因为虞城河粉丝疯狂刷负，加上几大论坛联动发帖，动静闹得挺大。 邹寒自己看到跟虞筝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其实也挺震惊，加上他的确发过虞筝人设图，所以不好辩驳，只公开解释过一次。别人不信，他也无能为力，只好自认倒霉。 网站封书前，其实泛舟联系过他。 邹寒很认真地再跟他解释了一遍，说只是巧合，自己绝对没有抄袭也没有蹭热度，他根本就不认识虞城河。 泛舟表示相信他，也理解他的感受，但是领导发话，为了尽快平息事端，希望编辑能把文暂时锁了。 一般情况下，网站锁文都是在作者有抄袭、过度借鉴或者写了严重违规内容，比如传播色情、反动等信息的情况下。所以，网站出面锁文，是很严重的情况。 邹寒不怕读者刷负，但不能接受锁文。 泛舟解释说，小网站也不好做。他说虞城河方给网站施加了压力，要是事情闹大了，邹寒的人设图就是证据。先不提虞城河数量庞大的粉丝群体，单说他背后是鹿一白，钱多势大，要真打起官司来，吃亏的还是邹寒。 泛舟的意思是，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没必要硬刚。好好写文，成为大神，让对方求着演自己的角色，才是最好的反击。 邹寒能理解泛舟的好意，他也不怕被告。 但邹寒不想闹大后暴露自己，也不知道虞城河方到底施加了多大压力，怕网站难做，所以没再反对封书。 可是事后想起来，到底意难平，所以他才会去剧组找虞城河的黑料。 后来事情偏离了他预想的轨道，他慢慢了解虞城河，慢慢爱上他。 邹寒认为虞城河不像是泛舟说的那种人，而虞城河也公开向他道了歉。 于是，邹寒自然而然地以为，所谓向网站施压，是虞城河公司干的事情，虞城河自己并不知道。 虞城河的确说过，他之前并不清楚事件的具体发展。 可现在想来，如果真是虞城河公司给网站施压，为什么在虞城河道歉后，网站没有将书解封呢 邹寒忽然想起来，虞城河还提过，他曾向网站建议，将书解封，但网站拒绝了。 当时他没把这话放在心上，现在这么一捋，事情明显不对。 施压的人，肯定不是虞城河，甚至可能也不是工作室的人。 那会是谁呢 今天泛舟那些话里的意思，是他们又给网站施压了 还想锁他的专栏 是什么人非要跟一个小透明作者过不去 邹寒写文成绩不好，连榜单都懒得申请，平时更是不撕逼、不加群，应该不会招来红眼病。 更何况，有能力给网站施压的人，大概也不会眼红一个小透明。 他是发了“黑料”，但那只是他和虞城河在撒娇，甚至连网友都普遍认为他发的不是黑料，谁又会当真 邹寒一头雾水，实在想不出来这事是谁干的。 泛舟这会儿肯定在睡觉，自然没法回他。 邹寒想了想，点进安安静静的三人小群，发消息。 大眼猫有人在吗 那两位消息灵通，比较关注网站的情况，如果有什么风吹草动，可能会知道一点消息。 不过邹寒也没指望他们现在出来回应。 再怎么夜猫子，凌晨五点也差不多该睡了。 所以，他发完消息就先点进自己专栏，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动。 专栏好好的，那个小鱼儿，居然还在坚持每天投深水。 邹寒最近忙着谈恋爱，小鱼儿没私信他，他也没在意，以为对方放弃了。没想到这人居然还在默不作声地刷深水，正想给他发私信，企鹅号响了起来。 那两位居然回应了，邹寒便先看消息。 观自在在。 水幺幺在。 消息一前一后，几乎在同一秒到达。 大眼猫卧槽你俩现在是越来越心有灵犀了啊，这么晚不睡，还同时出现，真的不是住在一起 水幺幺巧合。刚回国，时差没倒过来，晚上睡不着。 观自在巧合。最近失眠。 邹寒知道水幺幺常常出国，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但观自在就有点奇怪了，虽然是夜猫子，但睡觉还是挺香的，这还是第一次听他说失眠。 大眼猫怎么会失眠伤口痛腿好点没 观自在腿没事。可能是提前进入了更年期，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睡不好觉。 大眼猫太太静心口服液了解一下 水幺幺 观自在猫猫你又为什么这么晚还没睡不是忙着谈恋爱吗对象不在身边 邹寒想问专栏的事情，但他又实在控制不住想撒狗粮的心。 大眼猫刚和男朋友吃完宵夜回来，心情莫名有点好，碎不着。 水幺幺卧槽卖萌可耻，以及本群拒绝狗粮。 观自在这么晚还有宵夜吃 观自在不对，等等，男朋友 水幺幺傻孩子，此宵夜非彼宵夜。 大眼猫是的，男朋友。你们会歧视我吗 他跟这两人聊了好几年，虽然不了解现实情况，但早已真心把他们当成好朋友了。所以，有些事情，他不想瞒着他们，这样大家聊天也更放得开，否则每说一句话还得想怎么撒谎，累得慌。 观自在宵夜还有别的含义 水幺幺歧视个毛，你都说虞筝是你梦中情人了，还能猜不出来你的性向 水幺幺观自在，傻孩子，别问了。 观自在我也不歧视，其实在看到虞筝的时候，我也猜到了。只不过，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谈恋爱了，不是说非男神不爱吗 虞城河的身份，倒是暂时不方便透露。 大眼猫我找到了比男神更好的男朋友。 观自在我终于明白宵夜是什么了，我屮艸芔茻，你们才在一起几天啊这进度是不是太快了一点 水幺幺特别提示水幺幺修改了群名称名称为“拒绝狗粮群”。 大眼猫就亲了一下，啥事没干。 观自在我说的就是亲一下啊，你还想怎样 水幺幺别带坏傻孩子鄙视。 大眼猫问你们个事，最近网站又出什么事了吗 水幺幺最近没空看网站，怎么了 观自在没怎么关注，应该没事吧怎么了 大眼猫图片 他把泛舟的留言发给他们看了。 观自在虞城河又想搞你他有病吧不是亲自道歉了 水幺幺专栏被封了理由呢 大眼猫还没封，我刚看到留言。还有，我很确定，这不是虞城河干的。 观自在你怎么确定 水幺幺你怎么确定 大眼猫我有特殊渠道，非常确定不是他。 观自在我看你拍的照片就猜你不是普通人。那编辑为什么那样说难道，是虞城河身边的人 大眼猫也不太可能。虞城河还挺有话语权，身边工作人员都听他的。 水幺幺谁跟你说是工作人员了 大眼猫那还能是谁 水幺幺说不定是他男朋友呢 邹寒呆滞了。 我封我自己 观自在男朋友我屮艸芔茻，虞城河也是gay 水幺幺d手快了。这事你们别往外说，我也不是很确定。虞城河好像有个金主，挺爱吃醋的。他之前不是跟翁雪庭炒c吗他金主吃醋了，然后虞城河就亲手拆c，你们过几天就能看到大新闻。现在猫猫跟虞城河的“宿敌c”正在崛起，谁知道他金主是不是又吃醋了所以才想封专栏有钱有势又对虞城河那么上心的，能有几个 邹寒“……” 持续呆滞。 我醋我自己…… 第57章 亲一下 邹寒现在已经顾不上去管到底是谁想封他的专栏了。 他现在不敢置信的是，他和虞城河的事情，已经到人尽皆知的地步了吗 还有，他有这么爱吃醋吗 好像没有吧 观自在我屮艸芔茻，这太劲爆了，虞城河竟然被包养难怪猫猫一直不喜欢娱乐圈，一定是离得近，这种事情看得多了吧 邹寒“……” 事情真不是这样的啊，但他也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把这事解释清楚。 观自在虞城河的金主长什么样是肥头大耳，还是中年秃顶他睡得下去吗 邹寒“……” 他忍不住打开相机前置摄像头看了一眼。 水幺幺你们误会了，可能是我没说清楚，他们不是那种简单的包养关系。虞城河那金主，长得还挺可爱，看着就像个高中生。估计他们之间还是有感情的，只是对方确实挺有钱，醋劲也是真大。 邹寒已经彻底凌乱了。 大眼猫幺幺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观自在对啊，你怎么知道我怎么感觉你俩都不简单呢 水幺幺我有本书卖了影视版权，要拍成电影，最近在跟剧组接触，无意中听说的。 大眼猫你哪本书要拍电影 水幺幺没发表过的，你们不知道。 观自在厉害厉害。 大眼猫导演是谁 水幺幺一个小导演，不出名，你们肯定不认识。对了，我可能会跟组，到时候就没现在这么闲，天天挂网上了。你们要是有事找我，直接留言啊。 水幺幺转移了话题，邹寒担心自己说多了露馅，也没再追问。 第二天，邹寒睡到快中午才醒来。 空气中隐约有饭菜的香气，邹寒来不及想更多，直接下楼。 虞城河系着围裙坐在沙发上看书，听到声音抬头冲邹寒一笑“快去洗漱，要吃饭了。” 邹寒没着急洗漱，“咚咚咚”从楼上跑下去，蹲在虞城河面前，抓起他受伤的手看。 “已经没事了。”虞城河说，“我属于伤口愈合很快的体质。” 邹寒检查完他手没事，松了口气，就这么坐在地毯上，不想回去洗漱。 “怎么了”虞城河揉了把他的头发。 “你还会做饭呢”邹寒说不出来自己怎么了，就是很想这么坐着，他朝厨房望了一眼，“做了什么” 虞城河“猪脚汤、卤猪脚、红烧猪脚、凉拌猪脚” 邹寒愣了下“哪里来这么多猪脚” 虞城河在他鼻尖点了下“这不是该问你” 邹寒已经彻底忘记了“关我什么事” “有人的冰箱里塞满了猪脚，不会真的忘了吧”虞城河好笑。 邹寒终于想起来了，那次虞城河受伤，他想给他炖汤，跑去超市买猪脚。人家问他要多少，他知道自己水平不行，怕浪费后不够，把人摊位上的猪脚全买回家了。 当然，最后他还是没成功，猪脚也没用完。 邹寒跳起来就跑“我去洗漱了。” 等他洗漱完再次下楼的时候，终于记起了昨晚的事情，用手机登录了一下企鹅号。 编辑的消息已经回过来了。 泛舟好像是因为你在网上黑虞城河，他不高兴，又给网站施压了。 泛舟你为什么非要跟他过不去呢 泛舟我一个小编辑，也护不住你。 泛舟算了吧，没必要，真的。 邹寒把手机拿给虞城河看。 虞城河一头雾水“什么他是在说我吗” “嗯。”邹寒重重点头，“你不满意我在网上发你的黑料，所以给我们网站施压，希望能封了我的专栏。还有，之前我的书被封，也是你们公司做的。” 虞城河“宝宝，不是我。” 邹寒本来就不信是他，不过是想先逗逗他，结果被一句“宝宝”给叫得哑口无言。 “至少，我绝对不知情，我想也不会是公司做的。”虞城河拿出手机，“你等等，我打电话问问。” 虞城河打了一圈电话，确定也不是公司干的“问问你编辑，怎么确定是我的” 邹寒跟泛舟聊了几句。 泛舟只是一个员工，并没有直接面对那个施压的人，所以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我让费礼去联系一下你们网站的负责人。”虞城河说。 “等等。”邹寒拦住他拨号的手，笑得有点不怀好意，“我有个更好的办法。” “什么办法”虞城河问。 邹寒对着餐桌上的一桌子猪脚拍了几张照片，又指挥虞城河“拿一个吃起来。” 虞城河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依言不顾形象地直接拿了块猪脚啃起来。 邹寒满意地按下拍摄键，然后编辑微博，发出去。 大眼猫吃这么多，你是猪吗图片图片图片 跟虞城河相关的微博，总是不缺关注，刷新一下，评论已经出来了。 啊啊啊啊啊，鱼崽好可爱 我们鱼鱼还在长身体，多吃点没关系。 as，我一直以为鱼鱼是帅，现在才发现他竟然这么可爱。可怕，我竟然想从女友粉转妈妈粉了。 只有我关注点在为什么这么多猪脚吗 你们关注点都不对，大大，你是和鱼鱼一起吃饭了吗 卧槽宿敌c粉终于能呼吸了，我不管，那一桌子都是糖 你们看最后一张照片，鱼鱼眼神好宠。他看的是拍照的人吧拍照的人是大大吧所以你们到底什么关系啊啊啊啊啊啊 邹寒轻咳一声，边刷手机边故意道“你粉丝什么眼神啃猪脚的样子哪里可爱” 虞城河擦干净手，说“你口水掉下来了。” 邹寒赶紧摸了摸嘴角，没摸到湿意，才反应过来自己上当了。 “你” “先吃饭。”虞城河把他的手机拿走，“我亲手做的菜，就这么没有吸引力吗” 邹寒尝了一口凉好的汤，眉眼都弯了起来“好喝。” “尝尝这个。”虞城河又给他夹了块肉。 邹寒尝了一口，然后就再也停不下来。 虞城河看着风卷残云一般进食的人，有点不敢置信。 他看得出来，邹寒是真喜欢吃，不是因为给他面子才演出来的。 小朋友饭量竟然挺大，还是个肉食动物，最主要的是吃这么多，竟然一点都不胖。 不知道多少明星会羡慕死。 他就很羡慕。 邹寒吃撑了才注意到虞城河根本没吃多少，顿时有点不好意思“你怎么不吃啊” “保持身材。”虞城河说，“过几天要进组。” 邹寒一顿“什么时候进哪个组” “路导的组。”虞城河观察着他的表情，“上次不是跟你说过，就是那个盲人角色。” “哦。”邹寒想起来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虞城河要进组了，他们又要分开。 “客串而已，可能三四天就拍完了。”虞城河补充道。 “那挺快的，我先去洗碗。”邹寒把碗收起来，拿到厨房，放进洗碗机。 然后也没离开，就站在那里发呆。 这次是客串，三四天就回来了。 下次呢 虞城河的主业是演戏，他为了他都放话再也不上真人秀了，那以后就必定会多拍戏。 他正当红，大好年纪，更多肯定是演主角。 虞城河说过，演主角，在剧组的时间少则几个月，多则一年半载。 才刚开始谈恋爱，就要体会分别的滋味，邹寒心里有点难受。 但他已经不敢再任性了。 上次就差点害得虞城河跟路导之间生出嫌隙，这次绝对不可以再重蹈覆辙。 邹寒深呼吸两口气，想虞城河亲自下厨给他做菜，想虞城河叫他宝宝，想虞城河宠溺的笑他终于调整好了，换上一个完美的微笑，然后转身，准备出去找虞城河。 结果他一回头就看到虞城河站在门口望着他，吓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你，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没有声音” “不是我没有声音，是你无瑕顾及身边的动静。”虞城河走过去，将邹寒困在自己怀抱里，“想什么呢” “没什么。”邹寒想推开他，没推动，讪讪地收回手，“吃饱以后反应就是会慢一点，这是正常的吧” “是的。”虞城河点点头。 邹寒“……” 空气有点怪异，邹寒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撑在身后的手指蜷起又张开，反反复复。 虞城河忽然低头，几乎要亲在他唇上。 邹寒的手指猛地缩紧。 但虞城河没亲下来，而是低声问道“舍不得我走” 邹寒呼吸快了起来，勉强摇头“没有。” “没有”虞城河微微挑眉，“小没良心的，亏我还亲自下厨给你做饭吃。” 邹寒承认也不是，否认也不是，心里忽然就又酸又涩。 他极力隐忍，睫毛却还是动个不停，两人靠得实在够近，一丝一毫的动静都逃不开虞城河的眼睛。 “路导的剧组在山里，费哥没时间，小缘一个姑娘家，可能不是很方便，你跟我们一起去好不好”虞城河问。 邹寒猛地抬头，眼睛瞬间亮得发光“可以吗” “傻瓜。”虞城河轻唤一声，忽然往前一贴，含住了微微颤抖的唇瓣。 邹寒抖了下，随即闭上眼，抱紧虞城河的腰。 许久之后，虞城河才松开邹寒，指尖抚过他滚烫的唇瓣，柔声道“不开心要告诉我，知道吗” 邹寒抿了抿唇。 “如果你相信我，就把心事都告诉我。或许，我能想到解决的办法。”虞城河诚恳地说，“即便解决不了也没关系，我们是最亲密的爱人，我希望至少我们能够为彼此分担一些情绪。” 邹寒终于开口“我不想让你为难。” 虞城河说“我不会为难，做不到的事情就是做不到，我会跟你直说。但有些事情，如果明明有办法解决我不希望事后再来后悔，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邹寒点点头“明白了。” “那你现在有什么想法吗”虞城河点了点他的鼻尖。 邹寒“再亲一下。” 第58章 进组 接下来的几天，虞城河没工作，陪着邹寒在家里没出门。 虞城河将小缘他们挑选出来的剧本搬出来，开始考虑下一部戏要接什么。 而邹寒则接到了路楠传过来的剧本，也在认真考虑到底要不要投资他的电影。 两个人在家里，一人抱着一本剧本，大部分时候各看各的，偶尔邹寒有不明白的地方，或者虞城河有需要意见，两人就会交流一下，然后再继续做各自的事情，日子过得温馨又和谐。 转眼就到了虞城河要进组的日子。 邹寒有点兴奋。 他之前也进过剧组，但方式和意义都不一样。 之前是为了抓虞城河的黑料，虽然不至于偷偷摸摸，但也谈不上多光明正大。 这次就不一样了，这次他是名正言顺，以虞城河助理身份去的，他是去工作的。 他可以跟虞城河很亲近，可以照顾虞城河的生活，可以肆无忌惮和别人讨论虞城河，可以直接让接近虞城河的人滚蛋想想就好爽。 虞城河跟在邹寒身后，看他兴致勃勃地收拾行李，嘴里不自觉就翘了起来。 “这两件衣服哪件更好看”邹寒的选择困难症犯了，比划着问虞城河。 “都好看。”虞城河接过来，做主替他都收进行李箱。 邹寒犹豫了一下，也没阻止，又去拿别的“这个帽子好看吗是不是用不上” “好看。”虞城河又拿过来，一并放进行李箱。 如此几次后，邹寒不干了“我行李箱都快放不下了，你快帮我挑几件出来。” “不用。”虞城河无所谓地说，“你行李箱不够，还有我的可以装，大不了再多带一个行李箱。” 邹寒坐在床边，晃悠着腿，笑道“我一个助理，带的行李比老板还多” “这不是很正常吗”虞城河也跟着笑了，“我要拍戏，基本上都穿戏服，其实穿私服的机会很少。所以，我用不着带那么多行李。” “那也没这道理。”邹寒弯下腰，开始挑拣衣服出来，“助理就该有助理的样子。” 其实就去三四天时间，根本也穿不了几件衣服，他不愿意多带，虞城河也不过分坚持。 看着邹寒絮絮叨叨，纠结地挑来拣去，虞城河忽然问“宝宝，你委屈吗” 邹寒现在还有点不适应虞城河动不动冒出来的“宝宝”这个称呼，耳朵肉眼可见地红了点“委屈什么” “你明明是我男朋友，却要扮成助理。”虞城河伸出两根手指，捏着邹寒灼热的耳朵尖，“不委屈吗” 邹寒痒得难受，躲开他的骚扰，自己捏着一只耳朵道“不委屈啊，当助理也好有意思，我喜欢对了，等下你的行李也要我来收拾，这才是助理该干的活。” 虞城河其实有点想向他求婚，但他们相处的时间实在不够长，他怕吓到邹寒。 虞城河自己其实也挺意外，的确是看到邹寒第一眼就有好感，弄清楚他不是真的黑子后，就抑制不住地喜欢。 这么凶猛又浓烈的感情，让虞城河自己都有点猝不及防。 邹寒并不知道虞城河在想什么，他说着说着跳了起来“我要先去替你收拾行李我要做个合格的助理” 他说完就“咚咚咚”下楼去了。 虞城河呆了一瞬，随即失笑。 邹寒看来是真的不委屈，那就再等等吧。 现在求婚，确实有点早了。 先做准备，一定要特别一点，有意义一点。 虞城河替邹寒把行李箱整理好，才慢条斯理地下楼。 到卧室门口一看，邹寒跪在地毯上，小心将他的衣服压平整，比对待他自己的行李用心多了。 虞城河心底忽然升起一股无法抑制的情愫，他大步走过去。 邹寒听到动静，知道是虞城河，头也没抬地说“马上就好了，选的都是我觉得好看唔” 他被虞城河粗暴地堵住了唇舌，后半句话被迫咽回去，细心整理好的衣服瞬间被揉成一团。 两人收拾三四天的行李就用了大半天时间，好在也没什么事。 第二天一大早，费礼带着小助理过来，亲自送他们去机场。 路上，费礼跟虞城河和邹寒汇报“那人果然联系网站那边了。” “是谁”邹寒心不在焉地问。 上次泛舟和他说过封专栏的事情后，邹寒又主动放了虞城河的“黑料”，想等对方再联系网站。 可那人没反应，邹寒便又发了几次。比如虞城河面前放着剧本，但他已经睡着了；再比如虞城河穿了造型夸张的衣服，邹寒发照片说丑其实很多网友都看出来了，邹寒发的照片，名义上是黑，实际上把虞城河拍得很帅，替他吸了不少粉。 “宿敌c”粉在日渐壮大，有越来越多的人认为邹寒和虞城河关系匪浅。 这其实一多半都是邹寒故意的。 他要查到底是谁联系了网站，根本不用这么麻烦。 做这么多，不过是找个由头，让自己和虞城河多一些牵绊罢了。 他不知道其他人看出来没有，反正他假装他们都不知道，乐此不彼。 可惜那个人太沉不住气，这么快就行动了，不然他还能找借口多发点微博。 “就是翁雪庭。”费礼说。 这个结果不算意外。 邹寒之前分析过虞城河身边的人，这风格跟翁雪庭最像。 邹寒“哦，真的是他。” 费礼等了半天，就等来这么一句话，简直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他朝后视镜一看，虞城河跟邹寒两个都在看手机，明显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不是，你不生气”费礼觉得很不可思议。 这种事情，他不是该大发雷霆吗 上次翁雪庭和虞城河录节目有点暧昧，他都直接现场告家长，怎么到自己身上，被封书这么严重的事情，他居然一点不气 “最开始很生气。那时候要是我知道是他，他肯定就没机会继承家业了。”邹寒说，“现在不气了。” 费礼还是不明白“为什么” 邹寒瞥了眼虞城河，虞城河还在专心致志地玩手机。 邹寒低声道“要不是他封了我的书，我怎么会去剧组找黑料我要是不去剧组，怎么可能认识鱼鱼” 邹寒顿了顿，自认为含蓄地道“所以，我其实该感谢他。” 费礼“……” 他就是多余操这些心。 邹寒又瞥了虞城河一眼，虞城河似乎没听到，还在玩手机。 他放心了，换了个坐姿，正准备继续刷微博，就听到虞城河悠悠道“我又不聋，就坐在你旁边，费哥都能听到，我怎么可能听不到” 邹寒“你不是在玩手机吗” 虞城河把手机收起来“我不玩手机，你能这么诚实地说出这番话吗” 邹寒“……” 费礼“……” 他找到按钮，想要把隔板升起来。 “等一下”半晌没有存在感的小助理忽然喊了一声。 几人这次倒是都被吓了一跳。 一杯奶茶颤颤巍巍地递到后排来。 邹寒“什么意思” “老板娘，我错了。”小助理不敢回头，用带着哭腔的声音道，“奶茶孝敬给您，只求您这趟出去，别把我卖在深山老林里给老光棍当媳妇就行我以童默的名义起誓，我不是故意的。” 邹寒“……” 他想起来了，他就是大眼猫这事，小助理还不知情。 而在最初的时候，小助理义愤填膺，曾经在网上骂过大眼猫蹭热度，还亲自跟邹寒吐槽过。 他正想说话，虞城河在旁边添油加醋地说“你还记得那条律师警告的微博吗不是我发的，是小缘发的。” 小助理哀嚎一声“童默救命” 邹寒接过她手里的奶茶，狠狠啜了一口“放心，肯定不让你给老光棍当媳妇” 小助理立刻回过头来“老板娘就是大度、仁慈、宰相肚里能撑船” “去给小光棍当童养媳吧。”邹寒悠悠补完后半句。 小助理“” 一路笑笑闹闹，很快到了机场。 下车的时候，虞城河单独把费礼拉到旁边“翁雪庭的事情，寒寒可以不计较，我不能。” “明白。”费礼点点头，“你说说你的想法。” 虞城河说了自己的意见。 费礼沉吟半晌“我估计他不会答应，姑且先试试吧。” “不行你给我说，我来。”虞城河道，“必须这么办。” 费礼看了眼帮着小助理拎行李的邹寒，拍拍虞城河的肩“放心，我明白你的意思。” 他顿了顿，又说“邹寒值得，你要好好对他。” 虞城河眼睛一弯“我这人就是眼光好，选了个这么优秀的经纪人。” “滚”费礼立刻变脸，“不许拍马屁，更不准变相秀恩爱。” 虞城河大笑，心情好得不行。 三人欢乐地上了飞机，又欢乐地下了飞机，路余非派了人来接他们。 剧组在山里，路很难走，小助理有点晕车，到地方的时候连话都不想说。 一群当地人远远地围观。 邹寒逗小助理“你现在可以开始观察了，选一个喜欢的，我就把你卖了。” “我有病吗”小助理连晕车都忘记了，哭笑不得，“自己挑个人家把自己卖了” “虞哥”正说笑，生活制片跑过来，远远就开始打招呼，“可算把你们给等来了，路上辛苦了。” 寒暄几句，生活制片进入正题“我先带你们去放行李吧，这里没有酒店，要委屈虞哥在当地人家借住。” “没关系。”虞城河温和地笑道，“入乡随俗就好。” 他们来到一处位置比较偏的漂亮楼房前，生活制片说“路导说虞哥你喜欢安静，这是村子里最安静的房子了，装修也算好的，你看行不行不喜欢的话，我们可以再换。” “没事。”虞城河其实并没有那么挑，“看着就很漂亮，谢谢你们了。” “你喜欢就好。”生活制片松了口气，“我帮你们把行李拿上去” “不用麻烦，我们自己来就好。”虞城河客气地拒绝，“哥你去忙吧，谢谢你了，麻烦跟路导说我放好行李就去找他。” 生活制片又把屋主人叫出来，互相介绍了一下。 主人是一对新婚夫妇，男的姓刘，女的姓胡。他们都认识虞城河，激动得脸颊泛红，眼睛放光。 “这间房和对面那间都是为你们准备的，特别是这间，很安静，门一关，楼下的声音都听不到。而且，采光也好”刘大哥把他们带到房间门口，热情地介绍。 虞城河听着不对，等刘大哥说完才问“剧组说让你们准备两间房” 刘大哥一脸懵“对啊，不够吗” 他看了看，心说两男一女，两间房怎么就不够了 小助理拍拍脑袋，有点懊恼“没提前跟他们打招呼，要不我” “没事没事。”虞城河跟邹寒交换了一下眼神，“两间房刚刚好，我们两个男的住一间，小姑娘住一间。谢谢你刘大哥，你不用一直陪着我们，去忙吧。” 刘大哥放下心来“好，那有事你们叫我。” 他们又道过谢，眼看着刘大哥走了，剩下的三人才面面相觑。 以前虞城河进组，都只带一个助理，剧组每次都给他安排两间房，已经习惯了。 现在嘛只怕三四天时间，他们也不好麻烦剧组和村民，就只能将就了。 “搬行李进去吧。”邹寒故作淡定。 “那个”小助理弱弱地举手。 邹寒和虞城河一起看着她。 小助理闭上眼睛，硬着头皮道“我能申请，住那间隔音好的房间吗” 这房子里，住着一对新婚夫妻，一对热恋情侣。 报应这么快就来了吗…… 第59章 路导 “路导，这是我男朋友邹寒。”在单独的导演休息室，虞城河这么跟路余非介绍。 他们放下行李，就急忙过来见路余非了。 对这位大名鼎鼎的导演，邹寒早有耳闻，也见过他的照片。 他是很精神的一位中年人，穿着随意，五官跟路楠有几分相似，能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也是帅哥一枚。现在虽然因为皱纹和白发，可能称不上多帅，但那种男人经过岁月沉淀后特有的成熟气质，比外表的帅气更打动人。 现实中的路余非比镜头前反而更显年轻，可能是因为他在镜头前总是板着脸很严肃，这时候却微笑着的缘故。 但邹寒没想到虞城河竟然会这样介绍，有点笑不出来。 虽然路楠已经知道他们的真实关系，就绝不可能瞒得过路余非，但邹寒完全没有准备，不免担心路余非看不上他。 虞城河是孤儿，没有家人。 他说过，路余非对他不仅仅有知遇之恩，更像是长辈和家人。 所以，见路余非对邹寒来说，就相当于见家长。 见家长之前还会做准备，见路余非之前，他以为自己只是一个小助理的身份，根本没心理准备。 更何况，邹寒一直不会，也害怕处理家人之间的关系。 “路导您好。”邹寒恭恭敬敬地打招呼，差点就是一个九十度鞠躬。 路余非看了虞城河一眼，说“我好像吓到你小男朋友了。” 邹寒更惶恐了，都不敢随便说话。 虞城河说“那您就别吓他啊。” 路余非“我在剧组一周了，加起来也没今天笑得多。” 虞城河没忍住笑了。 邹寒闻言，心里也稍微轻松了一点，这话至少说明，路余非对他不讨厌。 “对不起，我我有点紧张。”邹寒试图活跃一下气氛，但效果明显不怎么样。 路余非很奇怪“是我长得太吓人吗” 邹寒“当然不是。” “他把你当成了我家长。”虞城河理解邹寒的心情，冲路余非道，“你要不要趁机，过一过当家长的瘾” 路余非没有子嗣，闻言很有兴趣，坐直了身子，轻咳两声“这个主意不错。小寒呐，你今年几岁了” 邹寒“二十二岁。” “看不出来啊。”路余非有点惊讶，“居然可以领结婚证了。对了，你俩啥时候领证去” 邹寒“……” 他求助地看向虞城河，虞城河也看着他，就是不肯帮忙解围。 “没，还，就”邹寒回答不了，干脆一闭眼，一咬牙，“我听虞城河的。” 虞城河眼眸陡然一暗。 路余非像个孩子一样，哈哈大笑起来“原来为难人的乐趣在这里，难怪那些当父母的喜欢问这种问题对了，你家里做什么的还有什么人什么时候见见面，一起吃顿饭” 虞城河一惊，暗骂自己太得意忘形，怕邹寒觉得不舒服，忙抢着道“寒寒是五味乡的老板。” “我”路余非想着自己是长辈，到底把粗话忍回去了，“那吉元记也是你家的” “是。”邹寒这时候已经冷静多了，“您喜欢吃吉元记的糕点” 路余非点点头“啊。” 邹寒不懂虞城河为啥没提前跟他说，也不好问，直接道“抱歉，我不知道您的喜好明天我让人送一些过来，您喜欢吃什么口味” 路余非搓了搓手“这多不好意思我喜欢松茸绿豆糕、芙蓉鲜花饼” 邹寒忙一一记下来。 虞城河在旁边悠悠道“您还真好意思啊。” 路余非瞪他一眼“快去换衣服，先拍定妆照看看效果，我和寒寒聊会儿天。” 虞城河就这么硬被赶走了。 “不用拘束。”路余非换了正常的态度，对邹寒道，“我没那福气，有虞城河这么优秀的儿子，刚才都是开玩笑的。我跟他很熟了，所以经常开玩笑。” “我明白，您对他很好，他跟我说过。”邹寒已经不怎么紧张了。 “也没有很好”路余非叹了口气，“其实我很惭愧。” 邹寒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他小时候，如果我”路余非猛地一顿，意识到自己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他小时候的事情，你知道吗” 邹寒心里一动，不动声色地说“我不确定您说的是哪件事是遇到恋童癖那事吗” 路余非听他这么说，只当虞城河什么都跟邹寒说了，点点头道“对，就是那一次。我本来还可以多帮他一点，但那时候年轻，没什么社会经验，胆子也小唉，他总说感激我，其实我这心里啊一直内疚着。” 看来，虞城河小时候就跟路余非认识了。 虞城河说过，他被恋童癖抓住那次，对方是以拍戏为由，带他走的。 所以，事情多半发生在剧组。 路余非是导演，可能恰好当时也在剧组。 那时候的虞城河才十来岁，还涉嫌打死重要人物，要想从别人的地盘逃走，没那么容易。 肯定有人帮忙。 虞城河对路余非非常敬重，路余非却说他能帮的原本更多。 邹寒迅速在心里拼凑，大概还原了一下当时的情况，试探道“您别这么说，当年要不是您帮他，他也不可能逃得掉。” “我只帮他从剧组逃走，却没管他后续。”路余非并未意识到在被邹寒套话，摇摇头，“要是我当时直接带他回家里，或者再给他安排一个地方，他后来也不至于让人抓走被卖。” 邹寒猝然一惊“被卖” 路余非愣了下“你不知道这事” 邹寒掐着自己的大腿，努力保持平静“我只知道他被恋童癖看上，他差点打死那个变态，然后在你的帮助下逃了出去。后面被卖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他能逃走，是因为大家当时都以为那人死了，顾不过来。我在剧组给他找了套女装，悄悄将他送出去，也没帮什么忙。”路余非难受地抹了把脸，“他逃是逃出去了，可那人没死，他的手下镇定下来，还是找到了小鱼儿的行踪。小鱼儿知道回来必死，恰好遇到几个人贩子，他便故意引起人贩子的注意，让他们将自己卖到一个穷山沟里。这些事情，也是后来重逢后，我才知道的，曾经我一度以为他已经” 以前的事情，邹寒全不记得。但母亲告诉过他，他曾经被卖到一个穷山沟里，回来后什么都忘了，只是不愿意再出门。 至于他是怎么回来的，母亲没细说过。 他不愿意去想那些用脚指头想也知道很不愉快的经历，理所当然地默认，自己是被警察救了。 现在想来，可能没那么简单。 邹寒紧紧攥着拳头。 会这么巧吗 他和虞城河都被卖到穷山沟里过。 他明明没见过虞城河，却会梦到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还有，梦里曾经出现过的那个小女孩，穿着宫廷装的蓝眼睛的小女孩。 邹寒声音沙哑地问“你当时给虞城河的女装，是什么样的” 路余非没料到他会问这个问题，愣了半晌才道“好像是复古的宫廷女装。” “啪”，邹寒不小心将桌上的水杯碰倒了。 “你没事吧”路余非吓了一跳，意识到自己说得有点多了，“我是不是不该跟你说这个你，你不介意吧” “没事，没事。”邹寒蹲下身捡碎片，低声道，“我不介意，很感谢您告诉我这些，我很想多了解他一些” 路余非急忙把他拉起来“你别捡了，当心划到手，我叫人来打扫。” 他拉着邹寒出门，刚巧碰到虞城河换好衣服，化好妆出来。 这是一部年代剧，虞城河穿着青色的粗布衣服，半旧的迷彩胶鞋邹寒揉了揉额角，这打扮，也有点眼熟。 “寒寒，你怎么了”虞城河敏锐地察觉到邹寒情绪似乎不对，“不舒服吗” “看到你这样，我有点不适应。”邹寒笑道。 虞城河“……” 摄影师扛着机器过来拍照，虞城河便去忙了。 他的演技没什么好挑剔的，哪怕只是一张硬照，也能让人一眼感觉到这是个盲人。 “很好。”路余非看过后拍板，“就这样，今天暂时不拍，晚上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我们今天有点晕车，想早点休息了。明天吧，我请客。”虞城河拒绝了。 路余非自然答应。 “走吧，我们先回去。”虞城河带着邹寒回到借宿的农家。 刚好是晚饭时间，刘大哥一家很热情，硬是邀请虞城河三人吃了顿晚饭。 等真正回到房间，已经九点过了。 房间里布置得很温馨，能看出来主人的用心，每一样用品都是崭新的，床头还特意摆了个花瓶，里面插着一捧野花，倒也很有趣。 什么都很好，就是只有一张床，额外连张沙发都没有。 两人之前其实就看到了，但刻意没提这茬。 现在不得不面对，两人站在门口，暂时都没说话。 虞城河想了想，选择直接问“能接受跟我一起睡吗不行我就打个地铺，我不挑，在哪里都能睡着。” “一起吧。”邹寒哪里舍得让他睡地上，也知道他不可能让自己睡地上，说完就红着脸钻进了浴室，“我先洗澡。” 等虞城河洗完澡出来，就看到已经缩进被窝里了。 他笑着从另一边掀开被子，坐上床“这么早，你就准备睡觉了睡得着吗” 邹寒伸了半颗脑袋出来，眨眨眼，有点进退两难。 睡不着，再起床又太说不过去。 “不如，我们来聊聊天吧。”虞城河关了大灯，只留一盏昏暗的壁灯，侧头对着邹寒，“今天，路导跟你说什么了” 第60章 往事 邹寒迟疑地看向虞城河“说什么没说什么啊。” 他还想掩饰。 如果他的推断没有错，他小时候肯定和虞城河见过。 他失忆了，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不记得虞城河，那是不得已。 可虞城河呢 虞城河也失忆了 不记得他 不太可能，从那首fy的歌词里就能看出来，他什么都记得。 邹寒已经确定，他就是呆呆小朋友，难怪当初一听那首歌就喜欢，感觉唱到心坎里去了。 那原本就是为他而写的歌，能不喜欢吗 可既然记得，虞城河为什么不和他相认 因为他长变了，没认出来 毕竟算来跟虞城河认识的时候，邹寒应该才八岁，相貌肯定会有很大改变。 可莫名的，邹寒就是觉得，虞城河认出他了。 如果没认出来，那么多巧合，自己跑到别人梦里去了，他为什么不问 一点都不好奇吗 不可能。 所以，虞城河就是认出来了，偏偏故意不相认。 邹寒不懂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想先弄清楚，再去问虞城河，免得再被他骗。 可没想到，虞城河居然察觉到了。 “没说什么，你怎么不开心”虞城河问。 邹寒反驳“我没有不开心。” “哦”虞城河拉长语调，忽然道，“那你亲我一下。” 邹寒“……” 虞城河“你看你都不愿意亲我，还说没有不开心” 邹寒觉得，这人有时候简直就是个无赖，但还没等他说话，虞城河忽然面容一整，认真道“宝宝，如果我连你开不开心都看不出来，我就不配叫你这声宝宝了。” 对于“宝宝”这个称呼，邹寒始终不能做到无动于衷，一听到就忍不住会脸红。 “到底怎么了”虞城河趁机追问，“宝宝，你告诉我吧，不然我会多想。” 邹寒无奈，临时改了主意，干脆也懒得再去调查什么的，直接道“你瞒了我什么事情，自己不知道吗” 虞城河绝对想不到，他就出去换身衣服化个妆的时间，邹寒跟路余非就聊到那么深的话题了。 他既然带了邹寒来见路余非，倒也不怕他说，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所以，虞城河想了一会儿，还是想不到“我没有瞒你什么事吧” 邹寒看他这么笃定，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想错了“你小时候，是不是被卖到一个穷山沟里过” 虞城河“……” 邹寒一看他的表情，便知道自己没弄错了，当即脸色一沉“还说没有瞒着我” “不是”虞城河猝不及防，有点慌，“你们，怎么说到这事上了” “别想岔开话题。”邹寒愤愤道，“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为什么不肯说实话” 虞城河叹了口气“我真不是故意想瞒着你，可你不是都忘记了吗那又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再提起来，除了让你难过，有什么好处” 邹寒总想着虞城河隐瞒过去，会有这样那样的原因，他脑补了很多。 结果虞城河说出来，却是最简单不过的理由。 “所以，我们小时候真的见过”邹寒抿了抿唇，追问道。 他一直对小时候的事情不感兴趣，从来没问过母亲具体细节。 其实不过是因为他也知道，那都是些不开心的事情，没必要去了解。 可现在知道虞城河曾经在他生活里出现过，那些空白的代表着痛苦的记忆，忽然就充满了色彩，邹寒就很迫切地想要知道他们之间都发生过什么。 为什么他会对虞城河印象那么深刻，虞城河又到底都为他做过什么。 “见过。”事已至此，虞城河也没再瞒着的理由，直接承认，“你还记得那首fy吗那首歌就是为你写的，你就是呆呆。” 跟自己猜的一样，但邹寒还是忍不住有点激动，手臂都冒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在被子里搓了搓“是你把我救出来的吗” 虞城河想了想，说“我们互相合作，一起逃出来的。” 邹寒不信，他小时候真的很呆，什么都不会，梦里的情形，也是虞城河一直在照顾他。 “你给我说说那时候的事情吧。”邹寒小声道，“我现在很想知道。” 虞城河答应一声，但并没有着急说话，而是先伸出手臂，垫在邹寒的枕头上。 邹寒顿了顿，慢慢挪动脑袋，枕在他手臂上，忽然就觉得很安心。 虞城河稍稍收拢手臂，将邹寒搂过来，靠在自己身上，又盖好被子，才开始讲起以前的故事“路导应该给你说了吧，我打伤了人，他为掩人耳目，把我打扮成女孩子，将我送出剧组。” 那一年，虞城河12岁，他一个孤儿，心智比普通小孩成熟，心里很清楚自己的处境。 那时候赵妈妈还在，但虞城河怕连累她，不敢去找她，更不敢回孤儿院。 那个变态第一个找的地方，肯定就是孤儿院。 他东躲西藏，意外地跟一伙人贩子撞在了一起。 小虞城河听到人贩子在讨论离开路线，说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有人在到处打听丢了的孩子。 其实那些人是来抓虞城河的，这群人做贼心虚，一听到找孩子就怕。 虞城河心里却很清楚那些人是来找他的，他虽然穿了女装，但蓝眼睛这个特征太明显，见过的人都会记得。如果继续待下去，迟早被找到。唯有离开，才是最安全的。 他一个人肯定逃不开那些人的眼线，但人贩子自有自己的门路，他们最擅长的，大概就是藏人。 跟着人贩子，哪怕被卖，至少暂时不会死。 被那些人抓回去，马上就没命。 虞城河不用多想，也知道该怎么做。 他故意去跟人贩子问路，又表现出智商很低，偏偏还有点戒备的样子。 果然引起了人贩子的注意。 原本人贩子喜欢年龄很小的孩子，记不住太多事，安全。而男孩又比女孩好卖，所以虞城河不是他们的目标群体。 可这次时间不允许，他们想着带一个丫头总比空手强。而且，虞城河发育快，十二岁看着像十四五岁的身高，已经可以卖到穷山沟里当媳妇了。人还傻兮兮的，可能被卖了还会帮他们数钱，真是一笔稳赚不赔的生意。 反正最后，人贩子带走了虞城河。 他们有固定的“销售渠道”，虞城河被带到了一个叫富贵沟的山村里，这里山高路不好，跟外界几乎脱节了。 那里的人衣着破烂，也就勉强能填饱肚子，外面的人根本不愿意嫁进来。 所以，虞城河这种很嫩的“姑娘”，还算受欢迎的。 人贩子又闭着眼睛一通海吹，说虞城河是洋媳妇，长得好看还能生，买了保证划算。 单看他那身衣服就与众不同。 这些没见过世面的果然心动，好几家抢着要，最后还是村里的“首富”把他买下了，给自家瘸腿儿子当童养媳。 屁大个村子，一点事就很快传开。 村里的人都来看稀奇，虞城河就在人群中看到了被大人牵着的邹寒。 也不知道为什么，虞城河只远远地看了一眼，就觉得邹寒跟这个村子格格不入。 他来的时候听那些人贩子闲聊时说过，这村里有之前卖过来的小孩。 虞城河便猜那小孩是邹寒。 来的时候，虞城河沿路做了标记，原本是想等天黑就逃走。 但发现了邹寒后，他想把人一起带出去，狠狠心留了下来。 买他的那户人家还算有点良心，听他说才十三岁，没有硬要他马上就“圆房”。 虞城河暂时在富贵沟里住下来，他表现得很傻，被欺负了也不吭声，更没有表现出想逃的心思，渐渐让人放下了戒心。 他不着痕迹地打听到了邹寒的情况的确是被卖来的，来的时候闹太凶，被打过几次，慢慢就不爱说话了，脑子也不好使。岁的孩子，像四五岁的智商，连普通农活都不会干，打也没用，买他的人都后悔了。 虞城河越发心疼，趁大家不再盯着他，便开始偷偷接触邹寒。 邹寒果然呆呆的，对以前的事情也完全没印象。 虞城河跟他交流了好几次，都没任何收获。 他自己也处在危险中，一旦被拆穿，大概率就是死路一条。 所以，邹寒没反应，虞城河无奈，便不想再管他了。 他再次做好准备，定好了逃走的时间和路线。 可就在临走的前一天下午，虞城河最后一次去找邹寒，邹寒不在家，有人说他去河边了。 虞城河来到河边，看到深秋的天气，邹寒挽着裤腿，站在冰凉的河水里，认真寻找着什么。 “呆呆，你在找什么不冷吗”虞城河在岸边问。 邹寒抬起头来，冲他“嘘”了一声，示意他不要吵。 那是第一次，虞城河从这个呆呆的小男孩的眼睛里，看到亮闪闪的光，甚至看到一丝狡黠。 他便不再出声，耐着性子在河边等着。 大概一个多小时候后，邹寒猛地往河里一扑，身上的衣服全湿透了也不管。 “呆呆，你怎么了”虞城河冲过去。 刚到水边，就看到邹寒站了起来，他第一次看到邹寒笑了。 白白嫩嫩的小脸，笑得纯粹又干净，美好得让人心口发疼。 邹寒艰难地爬上岸，这才小心翼翼地张开手，给虞城河看他掌心的一尾蓝色小鱼儿。 “给你。”邹寒把手伸到虞城河面前。 虞城河曾经告诉过他，他的名字叫“小鱼儿”，又因为他眼睛是蓝色的，邹寒无意中在河里看到过有一条蓝色的鱼，便想着抓来送给虞城河。 虞城河至今不知道那条鱼是什么品种，但他从此偏爱蓝色的鱼。 那天晚上，虞城河第二次反悔，又留了下来。 他换了一种方式，不再问邹寒以前的事情，他开始给邹寒讲外面的世界有多美好。 他告诉邹寒，翻过村里那座大山，就能看到七彩的河流，彩色的鱼，飞在天上的鸡他成功勾起了邹寒对外面世界的向往。 但是，他到底也只是一个孩子，他的计划其实并不周密。 他的行为，也引起了村民的注意。 那家人想要对虞城河用强，让他死心塌地地留下来，结果发现他是个男的，一怒之下要打死他。 好在虞城河从小打架斗殴，身手是真好，也是这家人不愿意被人看笑话，又自信三个大人肯定能抓住一个孩子，没叫人来帮忙。 所以，虞城河愣是在一家三口中周旋，没落下风。 但时间一久，若是更多人赶来，他便扛不住。 正在危急关头，房门被推开，虞城河暗道要糟，来的人却是邹寒。 大家因为邹寒智商只停留在四五岁，总是忽略他，但其实他也是个快十岁的半大孩子了。 他拿了根棍子，敲在男主人头上，直接将人敲晕。 虞城河迅速解决掉剩下两个，带着邹寒连夜逃出山村。 “原定的逃跑路线用不上，我们不敢走大路，闯入深山老林，好在最后走出来了。”虞城河侧头在邹寒头顶亲了亲，“我们出山的时候，刚好碰到一队巡逻的警察。我一颗心总算是落了地，要是没救成你，反而害了你，那我罪过可就大了。幸好，幸好” 邹寒还记得那个梦，梦里他们在山林里，虞城河浑身是血。 所以，走出深山老林，绝不是一句话那么简单。 “我们既然是一起逃出来的，又为什么会分开”邹寒问。 虞城河顿了顿“我俩当时都精疲力尽，见到警察叔叔就晕了。我再醒过来是在医院，警察说你被你母亲接走了，还给我看过照片。我看着你俩确实像，应该不是冒充的，就放心了。再后来，我为了躲那个变态，去了国外。抱歉啊，一直没有去找你。” 邹寒沉默了好久，才抬头看他“你又骗我。” 虞城河慌了“我没有啊。” “从山里出来后，是我母亲让你走的吧”邹寒猜道。 虞城河没想到他这都能猜到，想要否认，迟疑一瞬，又作罢了，只是沉默。 “她是不是觉得，我很她给了你钱，把你送出国，然后告诫你不要再在我面前出现，对不对”邹寒继续道。 虞城河沉吟一阵，说“我们都受了伤，你身体不好，发着高烧，不停说胡话。你妈你母亲急得不行，一直在旁边哭。你烧了好几天，迷迷糊糊中醒过来几次，本来很安静，一看到我就激动。她也是，也是不想你受到刺激。” 言下之意，邹寒都猜对了。 安静了一会儿，邹寒忽然推开虞城河，跳下床冲进了洗手间。 虞城河猝不及防，没能拉住人，急忙跟下去。 可邹寒已经反锁上门，虞城河只能听到哗哗的水声。 第61章 犯病 虞城河敲了几下里面没反应，他就没再敲了，只是倚在门边等着。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卫生间的门打开，邹寒走了出来。 他脸上全是水珠，眼眶泛着红，额发湿哒哒地趴着，一双大眼睛也像水洗过似的，亮得有些过分。 看到虞城河站在门口，他也不意外，顿了顿，迅速扬起一个笑脸“不好意思，我又有点失控了。” 说完，他就想饶过虞城河，往床那边走去。 虞城河默不作声，却忽然跨出去一步，刚好挡住了邹寒的路。 邹寒低头，换了个方向。 虞城河干脆直接朝他走近两步，将人逼得不得不后退，直到后背靠着墙面。 “我” 邹寒刚开口，虞城河就忽然低下头，粗暴地亲了上来。 邹寒瞪大眼睛，猛地用力推开虞城河“别亲，我没刷牙” 他话没说完，虞城河就已经停止了动作，改为紧紧握住他的肩，视线钉在他脸上，震惊、心疼、痛苦全都混杂在一个眼神里。 邹寒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暴露了自己的秘密。 他懊恼地闭上眼，不想说话。 “吐了”虞城河半晌才问出两个字。 邹寒抿着唇，不想说话。 蠢死了。 虞城河也不逼他，又低头继续亲。 邹寒躲避不开，只能紧紧咬着牙，无论虞城河怎么亲，都不肯张嘴。 “你逼我的”虞城河忽然低声道。 邹寒一惊，刚睁开眼身体就腾空了。 他顾不得再闭嘴，发出一声轻呼“你干嘛” 虞城河没有趁机再亲他，而是抱着人，直接来到床边。 邹寒身体一接触到被子就想躲开，但虞城河一秒都没有耽搁，直接压了下来。 这姿势下面的人太吃亏，哪怕邹寒是个大力士也逃不开了。 他不安地动了动。 倒也不是想逃，只是不确定虞城河到底想干嘛，所以很不安。 “虞城河”邹寒试图跟他交谈。 虞城河不吭声，低头解邹寒衣服上的扣子。 邹寒下意识抓紧衣服“虞哥，鱼鱼等一下。” 虞城河也不勉强他，也不说话，又低头去亲他。 这次邹寒犹豫了一下，没再反抗。 可虞城河却不再碰他的嘴唇，他哪里都亲，就是不碰他的唇。 邹寒又慌又乱，心跳飞快，手也不自觉松开了。 虞城河的吻很温柔，带着蛊惑的味道，细细密密，绵延不绝。 他把邹寒哪儿哪儿都亲了一遍，就是没碰他的唇。 邹寒已经要疯了，早不记得之前发生过什么，忍无可忍地揪住虞城河的衣领，将他拉下来，同时自己抬头，堵住了他的唇。 一直吻到不能呼吸，两人才松开。 邹寒大口喘气，脸颊绯红，眼睛蒙着一层水雾。 虞城河呼出一口气，翻身把邹寒搂进怀里，将头抵在他颈脖处。 又过了许久，虞城河才沙哑着嗓子问“还难受吗想吐吗” 邹寒摇摇头，他被虞城河抱回床上的时候，就不难受了。 虞城河抬起头来，轻抚他的脸颊“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吐吗” “也不是。”邹寒摇摇头，有点不好意思，“很偶尔才会。” 虞城河皱眉，这是他第三次见，可不算“很偶尔”。 “没骗你，是真的很偶尔，以前一年也不会犯一回。”邹寒知道他心里所想，解释说，“最近可能是因为经历的事情太多，情绪波动大。” 以前他的生活就是一个人码字一个人旅游一个人发呆的确不容易出现情绪波动。 “这是什么病看过医生吗”虞城河蹙着眉，“能不能告诉我，引诱病发的因素是什么” “算是吧，医生也看不出什么。”邹寒这么多年倒是习惯了，“诱发病因基本上就是情绪激动，别的时候也没犯过病。” 虞城河闭了闭眼“是因为小时候的经历吗” “应该是，反正从我有记忆开始，这病就有了。”邹寒往他怀里靠了靠，“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偶尔发作一次，吐过就完了，对身体没影响，不是大毛病。就是感觉这病有点矫情，所以我之前没跟你说。” 他说得轻描淡写，虞城河却没办法淡然处之。 “为什么会失忆”虞城河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 邹寒现在情绪很平静，不介意他问这些。 “可能是那场高烧。”邹寒摇摇头，“其实我也不清楚，反正醒过来就忘记了富贵沟的所有事情。” 虞城河叹了口气。 邹寒什么都不记得，他就找不到病因，也就没法去找治疗的办法。 “不过，更以前的事情，我倒是隐隐约约有点印象。”邹寒忽然又道。 “嗯”虞城河顿时来了精神，在富贵沟的时候，他问过邹寒被拐卖前的事情，可邹寒似乎全不记得，“我一直想问，你到底是怎么被拐卖的” 邹寒斟酌了一下用词，说“我之前跟你说过，我父母都是商人。他们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赚钱，最初就是因为这样，他们走到了一起，还合伙开了公司。可他们理念不合，最后还是决定离婚。他们都想离婚，财产方面也很快商量妥当，公司什么的都好处理，唯一不好处理的，是我我父母离婚，都不想要我。为了不要我，他们甚至愿意少分财产。” 虞城河心脏像被人踩在地上用力碾压，疼得都说不出来话了。 “因为我到底跟谁，他俩一直没有谈下来，婚也就没离成，只能暂时拖着。然后两人分居，说好一人带我一个月。”邹寒牵着嘴角笑了笑，“有一回，该母亲带我时候，她没准时来接。父亲把我带到指定地点以后，就忙着打电话，谈生意去了。我就是那个时候，被人抢走的。” 虞城河没想到他会记得这么清楚，他一直以为邹寒已经忘记了。 “被人抢走”虞城河低声重复。 “是的。”邹寒明白他想说什么，“是抢走的，我喊了没用，父亲没听到，周围没人愿意帮忙。” “我被抢走以后，他们就成功离婚了。”邹寒最后道。 虞城河紧紧抱着邹寒，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甚至想，莫非邹寒的父亲 “没关系。”邹寒反过来拍拍他的后背，安慰道，“我父亲并不是故意想把我扔了，他后来也很后悔，常常酗酒，身体喝垮了，所以才会早死。母亲出国是为了躲开伤心地，但她没放弃找我，花了很多钱一直在找。后来，你把我救回来后，她也马上回到国内，想带我去国外生活。可是，我有严重社恐，没法跟她出国。她想留下来照顾我，是我不愿意。” 邹寒叹了口气“她是真心想弥补，但我哪怕忘记了某些经历，也接受不了跟她住在一起。所以就成了现在的情形。我用了他们的钱，已经不恨他们了。可是每次提起来，身体的一些反应还是会控制不住。” 虞城河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只能狠狠吻住邹寒。 太过粗暴激烈的亲吻，到最后，邹寒嘴唇都被咬破了。 “对不起。”虞城河轻抚他的唇角，心脏疼得不行。 “你哪有对不起我”邹寒笑着亲了亲他的手指，“要不是你把我救出来，我现在都不知道是什么样该我说谢谢你才是。” “当年，如果我不走”虞城河说到一半，又闭嘴了。 他凭什么认为，他不走就能让邹寒怎样呢 那些伤害，谁都弥补不了。 “当年如果你不走，我不确定会发生什么。”邹寒看着他的蓝眼睛，“但现在我知道。” 虞城河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什么” “从今以后，只要你不走，我就能什么都不怕。”邹寒微微脸红，但还是勇敢地表白，“有件事情我之前不明白，我明明是个什么都不在乎的人，为什么偏偏要跟你过不去呢我现在明白了，我之所以会去剧组找你的黑料，并不是因为我不甘心书被封。是因为我终于见到了跟我梦中男神一模一样的人，我潜意识里明白，那不应该是巧合，所以我一定要找到你。跟你在一起这段时间，可能我经历了情绪的起伏，还犯了好几次病。可你知道吗我喜欢这种感觉。” 虞城河傻傻地看着他。 邹寒抓住虞城河的手，跟他十指紧扣“以前我一年都不会犯一次病，是很安稳，可我觉得自己活得像行尸走肉。现在，我像个有血有肉的人，我喜欢现在的自己，你喜欢吗” “喜欢，非常喜欢。”虞城河紧紧抱住怀里的人，“宝宝，你可能不记得了，我曾经说过，长大了会娶你。我没有失约，我回来了。所以，你放心，我永远不会离开。” 邹寒抬起头来，望着虞城河，说“你这个骗子。” 虞城河还沉浸在刚才的情绪里“我” “我刚好记得这一段。”邹寒强调，“是我娶你，你当时还穿着女装。” 虞城河“……” 他再次吻住邹寒，不管谁娶谁吧，他们会永远在一起就对了。 第62章 不方便 第二天邹寒到剧组的时候，碰到小助理，小助理看他的眼神极其意味深长。 邹寒觉得莫名其妙，他昨晚和虞城河好像什么都没干吧 不，其实还是做了很多事情，但应该还不至于“扰民” 毕竟，虞城河看着挺流氓，其实也就只敢亲，顶多是亲得用力了一点，隔音再不好，应该也听不到。 “我们没干什么吧”在小助理第n次用奇怪的眼神偷看自己时，邹寒终于忍不住了。 “就是没干什么，才奇怪啊。”小助理脱口道。 邹寒“……” 小助理毕竟也是个单身小姑娘，跟一个男人讨论这种问题到底有些不好意思，说完这句就跑开了。 那间据说隔音效果很好的房间，其实效果也没那么好。也或者，是楼下的新婚夫妻太过于激情，反正小姑娘听明白了他们在干什么。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隔壁的虞城河和邹寒居然毫无动静，这让小姑娘很疑惑。 不是说男人都挺那什么的吗 两个男人，还是热恋期，应该才对呀 她今早在门口晃了一眼，也没见到有人睡地板的痕迹。 莫非，小说竟然是骗人的 所以，疑惑的小助理就多看了几眼，没想到被邹寒发现了。 邹寒听出她话里的潜台词，也是哭笑不得，抬头去看虞城河。 这一场正好在拍虞城河的戏，他穿着上个世纪的土土的衣服，依然帅气，还帅得毫不违和。 “不错，这个动作很精髓。”旁边的路余非正跟编剧讨论虞城河的演技。 邹寒跟着观察，发现虞城河把一把锄头放倒在地上，然后摸索着坐在锄头把上，背后还靠着一棵大树，正悠哉游哉地听人闲聊。 他饰演一个很厉害的盲人，什么活都能干。 这个盲人并不因为生理缺陷而孤僻，能跟大家打成一片，但他又要时刻提防着村民们不知轻重的恶作剧，其实听得多说得少。 虞城河把这些感觉，全都演出来了。 他这个动作的确很符合身份，挖地的人累了，很多都是这样休息的。 可是邹寒微微皱眉，他怎么会知道干农活的人怎么休息 他在哪里见过这种休息方式 答案其实很简单，当然是在富贵沟。 他只可能在富贵沟见过正宗的农民。 虞城河当然也是在那地方见过。 难怪他一来看到这些人的打扮，就觉得熟悉。 可是，他依然记不起以前的事情。 哪怕感觉很熟悉，却没有具体记忆。 邹寒原本对失去的记忆并无执念，可昨晚听虞城河说过那些后，他有点想要那些记忆。 如果记忆里有虞城河，哪怕回忆同时伴随着痛苦，邹寒也觉得可以接受。 昨晚他听了那么多，还以为自己做梦会回忆起一点什么，结果他一觉睡到天亮，竟然是难得的好眠。 可能是虞城河的怀抱太舒服。 邹寒又情不自禁想到昨晚虞城河以保护者的姿态，紧紧将他抱在怀里的样子。 真是让人欲罢不能。 还有，虞城河说，他信守承诺，回来娶他了。 虽然“娶”这个字用得不够准确，但是，但是邹寒咬着唇，两手捏紧又松开，抑制不住自己的兴奋。 “想什么呢”虞城河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出现，“这么开心” 邹寒吓了一跳，一个后仰，差点摔倒。 虞城河忙扶了他一把“小心点。” 片场人太多，邹寒站稳后就主动退开一点。 虞城河暗暗叹了口气。 昨晚都开诚布公谈到那份上了，他还以为和邹寒是时候进行下一步了。 毕竟，他也不是圣人，抱着喜欢的人睡觉，真的很难没有别的想法。 一两天还能忍，时间久了怎么办 没想到，邹寒看起来还是很怕别人知道的样子。 虞城河知道邹寒被父母抛弃过，或许不到抛弃那么严重，但他被人贩子拐卖，的确是父母的责任。这样的孩子，肯定是没有安全感的。 更何况，邹寒吃的苦还远不止那一点。 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再追究没有意义。但虞城河希望，自己可以尽可能多地给到邹寒安全感。 比如，公开和结婚，缺一不可。 不着急，慢慢来，虞城河悄悄对自己说，一定要保护好邹寒。 “下一场没我，我们找个地方坐一会儿吧。”虞城河走向一旁的草地。 邹寒跟过去，两人找了个不容易被人发现的角度，席地而坐。 “今天拍得很顺利。”虞城河说，“可能三天多就能拍完，到时候就可以回去了。” “没事，我不急。”邹寒故作淡然，心里却在偷偷想，在这里可以名正言顺睡一起，回去了怎么办 他还是喜欢被虞城河抱着睡的感觉。 以前他一个人睡，老睡不踏实，总会做很多奇奇怪怪的梦。 后来他有了虞城河给他夹的鱼娃娃，抱着睡后感觉充实多了。他还以为那就是最完美的睡觉姿势了，还曾一度悄咪咪地纠结过，如果跟虞城河一起睡，还能不能抱鱼娃娃 现在他只想要这条鱼，一点也不想要鱼娃娃了。 “可是” 虞城河刚开了个口，邹寒兜里的手机就响了。 拿出来一看，是费礼打给虞城河的。 以前虞城河拍戏，手机都是交给小助理，现在自然都在邹寒手里，他常常不会想到拿回去。 “费哥”虞城河接了电话，“怎么了” “翁雪庭的事。”费礼谨慎地道。 虞城河看了邹寒一眼，不着痕迹地调低音量“嗯，你说。” “那人就是个神经病。”费礼怒道，“他仗着自己要退圈了，好话歹话全不听。” “没事。”虞城河眼眸轻眯，有寒光一闪而逝，语气倒是很轻松，“你别管了，我回去后再处理。” 挂了电话，邹寒不安地看着他“出什么事了” “一点小事。”虞城河说，“刚才我们说到哪里了哦，你不着急可是我着急。” 邹寒“嗯” 虞城河看周围没人，压低声音说“这里太不方便，我想回家，哪怕住好一点的酒店也行。” “哪里不方便了”邹寒还想跟他抱着睡。 两人纠结的点完全没对上。 “晚上再告诉你。”虞城河低笑道。 晚上，虞城河准时收工，兑现承诺，请大家吃了一顿饭。 这顿饭不得了，是邹寒特意让五味乡做好，空运过来的。 同时送到的，还有吉元记的糕点。 剧组这些，大部分是城里人，偶尔换换口味吃农家饭觉得挺新鲜，时间一久，就想念熟悉的味道了。 所以，这顿空运过来的大餐，真的把他们高兴坏了。 由于邹寒还没亮明身份，所以这好处，便算在虞城河头上。 那些说得上话的，全都排着队来敬虞城河酒，特别真情实感。 虞城河在忙碌中，注意到邹寒没在身边，借着喝酒的姿势站起来四处一看，发现刚好有个不懂事的跑去敬邹寒。 他想也没想，拨开人群，两步跨到邹寒面前，夺过他的酒杯“我帮他喝了，你们不许再让他喝酒。” 邹寒不会喝酒，也不喜欢喝酒。 这帮人只要一敬起来就没完没了，有第一杯就有第二杯，不喝趴下都没机会离开。 但虞城河这态度，也确实让众人惊讶，全场都安静下来。 维护得太过了，一个助理而已。 知道真相的路余非和小助理都为他们捏了把冷汗。 “他喝醉酒，你们就惨了。”虞城河也意识到自己的情切，想要稍微挽救一下。 “寒寒喝醉会怎样”他这样说，别人反而更好奇。 虞城河“……” “我会唱歌。”邹寒说，他清了清嗓子，“我家住在黄土高坡” 全场安静了几秒，然后炸了。 “好好好，可以了。” “不敬了，绝对不敬了。” “快收住” “这么可爱的男孩子，怎么能是音痴呢” 散场的时候，虞城河喝得有点多，便名正言顺地叫邹寒过来扶着。 他懒洋洋地靠在邹寒身上，还想着邹寒那让人“惊艳”的歌声，想着想着就憋不住乐。 邹寒可郁闷了，祸还不都是他闯出来的。 自己丢了人，他还笑 “不准笑了。”邹寒愤愤道。 “好，不笑。”虞城河还是忍不住，没笑出声，却整个人都在抖，很明显还在偷笑。 两人就这么笑笑闹闹地回到刘大哥家门口。 “别笑了。”邹寒推推虞城河，“他们都睡了，你别吵醒人家。” 虞城河忽然想起什么，勉强止住了笑。 他们住在二楼，刘大哥他们给留着门。 邹寒进门后，轻手轻脚地关好，扶着虞城河走到楼梯口。 虞城河忽然拉住他，不让他继续往上。 “怎么了”怕吵醒主人一家，他们没开灯，邹寒担心得很，低声问虞城河。 “嘘。”虞城河在楼梯坐了下来。 几分钟后，有什么奇怪的声音从主人卧室传了出来，隐隐约约，其实听不大真切。 邹寒还没反应过来，虞城河就凑到他耳边，带着灼热醉人的气息低语“看，我就说不方便吧。” 第63章 哥哥 邹寒没喝酒，也整个人都烧了起来。 那些隐隐约约的声响，忽然就变得清晰起来。 他其实没看过片，但身为一个小说作者，邹寒对文字描述不陌生，他看过也写过。 邹寒认为，只要感情到了，做什么都可以。 但是现在网络环境太混杂，有关部门对某些方面管控很严，所以一些激情戏份会受到很大限制。邹寒能理解，但他认为一段感情的最后，都要走向生命大和谐。有些激情戏，其实是感情的升华，或者剧情发展的需要。邹寒在写文方面有一点强迫症，一段剧情必须保持完整，哪怕读者看不到，他自己也必须写出来。 所以，在邹寒电脑的硬盘里，其实保存着不少他自己写的、不方便发出去的内容。因为不用考虑读者的年龄，他硬盘里的片段，尺度还有点大。 就连有鱼剩下的存稿里，也有好几场激情戏码，本来打算在发出去的时候再删掉，后来书被封了，也就没删。 身为一个写手，脑补能力必须强。 邹寒脑补能力一流，于是，把人家小夫妻的夜生活，脑补成了一部成人片。 更要命的是，很多画面到了他脑子里，主角就会自动替换成他和虞城河。 “走了。”邹寒面红耳赤，好在没开灯，虞城河也看不到，所以他还能勉强保持冷静，“听粉丝墙角，你有毛病吗” 他还没意识到，他明显变化的呼吸已经出卖了自己。 虞城河答应一声，搂着他的腰，无比听话“好，走。” 他纯粹就是借酒装疯，整个人都腻在邹寒身上，脑袋还埋在邹寒的颈脖处，灼热的呼吸碰到滚烫的肌肤，连空气中都似乎有火星四溅。 邹寒手脚都不自觉软了一些，带着虞城河就格外费劲。 等他终于回到卧室，背上都出了一层汗。 虞城河趁着邹寒去开灯分神的一瞬间，猛地往前一带，两人踉跄着来到床边。 邹寒没有准备好，脚下不稳，直接摔倒在床上。 虞城河整个人都在他身上，自然也跟着摔了下去。 这个姿势比刚才还让人崩溃。 首先灯光很亮，每个人的变化都看得清清楚楚。其次，虞城河带着酒气的呼吸真的存在感很强，辐射面积太大，几乎完全将邹寒包裹。 两人紧紧相贴，某些变化都再清楚不过。 “你，喝水吗”邹寒推了推身上的人，艰难地问。 “想喝。”虞城河说。 邹寒松了口气“我去给你倒” 最后一个字还在唇边，就被虞城河堵了回去。 一个带着酒香的深吻，让邹寒也有点醉了，渐渐不再挣扎。 直到虞城河的手从衣摆伸进去，略显粗粝的指腹碰到丝缎般光滑的腰线，邹寒才猛地一抖，睁开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闭上的眼睛。 虞城河看到邹寒不自觉瞪得溜圆的眼睛，酒意终于醒了一点。 “我先去洗澡”虞城河松开邹寒，直起身来，还踉跄了一下。 邹寒下意识想去扶，他却已经快速进了浴室。 从床上坐起来，邹寒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又破了。 昨晚就被咬破过，其实今天还被人发现了，邹寒硬着头皮说是对这边水土不服的原因，有点上火。 因为邹寒长得实在够嫩，一看就像那种娇生惯养的孩子，所以除了小助理和路余非，居然没人怀疑，还有人殷勤地告诉了他不少去火的办法。 明天要怎么解释嘴唇又破了这件事情 难道是上火更严重了吗 邹寒伸出舌尖舔了舔那个伤口，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要不要干脆再弄明显一点一看就是被咬破的那种 这样一来，整个剧组就都知道他跟虞城河的关系了。 毕竟，大家都知道，他们住一间屋。 牙齿都咬到了嘴唇，痛感让邹寒瞬间回神，从床上跳了下来。 他是疯了吗竟然想公开 这事要是传出去了，虞城河怎么办 他一个公众人物，公开出柜，找死吗 其实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他可以随时陪在虞城河身边，还可以跟他住一间房，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公开有什么好还要被粉丝骂。 邹寒去倒了杯水，脑子稍微冷静了一些，想着虞城河刚才的反应，心情莫名有点好。至少，他和虞城河心意相通，这就够了。 只是，虞城河今晚洗澡时间实在有点久。 邹寒一番东想西想，已经把自己搞得彻底冷静了下来，虞城河还在浴室里，他平时洗澡还挺迅速的。 不会是酒精发作，晕倒了吧 邹寒有点不放心，跑到浴室外边。 他靠在门上凝神细听，只能听到哗哗的水声，别的都听不到。 邹寒忍不住，敲了敲门。 没反应。 又敲，这次他还开口了“虞哥，你没事吧” 浴室里的水声小了点。 邹寒松了口气“虞哥你还好吗怎么洗这么久不会晕倒了吧” 几秒后。 “寒寒。”虞城河沙哑的嗓音传了出来。 邹寒听得耳朵一阵发痒，身体不自觉朝墙上靠了靠，有点腿软“怎么了” “你再喊一声虞哥。”虞城河说。 邹寒“啊” 这是什么操作 “喊两声，好不好”虞城河又道，话语里呼吸节奏明显是乱的，像是在隐忍什么。 邹寒吓了一跳，下意识喊道“虞哥，你到底怎么了” “没事。”虞城河低低应了一声，又得寸进尺，“喊哥哥。” 邹寒“你” 里面又没了声音。 邹寒犹豫一下，还是妥协了“哥哥，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哥哥，哥哥” 浴室的水声忽然又大了起来。 邹寒皱眉“虞哥，你再不回答，我就踹门了啊” “我马上出来了。”虞城河声音恢复了镇定，但仔细听，就会发现，里面带着一丝餍足，“乖，别闹。” 邹寒没听出来，但总觉得哪里不对。 不过这次虞城河真的是很快就出来了。 他没穿衣服，只在腰间围了条浴巾。 邹寒被他身上结实漂亮的肌肉吸引，暂时忘记了他先前的怪异。 “羡慕啊”虞城河故意停在邹寒面前，低头问道，“要不要摸摸” 邹寒口是心非地转开头“才不羡慕。” 虞城河轻笑一声，也不勉强“那你快去洗吧，时间不早了，我们早点睡觉。” 邹寒拿了睡衣进浴室，还不忘提醒虞城河“我给你倒了水，放在床头柜上的，应该刚刚好，你记得趁热喝。你今天晚上喝了那么多酒，睡到半夜肯定会口渴” 他絮絮叨叨，虞城河觉得很奇怪“你不是不喝酒吗怎么会了解得这样清楚是以前伺候过别人，还是自己偷偷在家里喝过酒” “都不是。”邹寒很认真地回答，“我不是写小说吗会查资料啊。” “这也要查”虞城河随口道。 邹寒点头“当然，一篇文章中会涉及到很多知识，作者又不是万能的，不查资料怎么办” 虞城河若有所思地点头，顺手揉了把邹寒的头发“辛苦了，去洗澡吧。” “记得喝水。”邹寒又叮嘱了一次，才进了浴室。 虞城河低低一笑，靠在门口没走。 浴室里，邹寒进去先打了个寒颤。 秋天的夜里，气温已经降下来了。 更何况这里还是在人烟稀少的山村里头，温度又比城里低几度。 所以，冷是正常的。 但是，虞城河刚刚洗过澡，浴室还是冷的，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洗的是冷水澡。 这个天又不热，为什么要洗冷水澡 热水器坏了 不，不可能，要是热水器坏了，虞城河肯定会跟自己说。 邹寒一边否定，一边打开热水，果然没问题。 一阵微风顺着窗口的缝隙吹进来，邹寒忽然觉得味道不大对。 同样是男人，邹寒对这味道，可再熟悉不过了。 热水兜头淋下来，温度也不多高，邹寒的脸却越来越红，越来越红虞城河 他刚才，还逼他喊“哥哥”。 想到他当时在干什么，邹寒就要爆炸 这个人太过分了 他怎么就那么单纯 不对，是傻，他也太傻了 哥哥什么的，明显不正经，怎么就没想到这叫他以后还怎么正视“哥哥”这个词 邹寒之前其实也反应挺大，但后来东想西想，硬生生把自己给想冷静了。 现在他又开始有点反应了。 邹寒很生气，但一想到虞城河在这里干了什么，他就浑身燥热起来，想象力一流的脑子根本不受控制，脑补个不停。 这叫什么事啊 邹寒又气又闷又有点害臊。 他努力想忽略身体的感受，但有些东西，越不想存在感就越高。 邹寒也想换冷水了。 但就在这时候，传来了敲门声。 邹寒“……” “寒寒”虞城河的声音悠悠传进来。 邹寒不想搭理他，但又觉得不搭理好像就输了似的，于是不服气地梗着脖子应了声“干嘛” 虞城河从他的语气里判断出，单纯的寒宝宝已经发现了浴室的秘密。 于是，虞城河换了暧昧的语气喊“宝宝。” 邹寒有点缺氧，站在淋浴下手足无措。 “宝宝，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我有话想和你说。”虞城河偏不放过他，继续道。 邹寒“……” 他想把水再开大一点，隔绝掉外面的声音。但真碰到开关，那手却不听他的话，擅自做主，将水声调小了。 邹寒靠在墙上，捂住了脸。 “宝宝。”虞城河当然能听出来水声小了，他声音几乎称得上魅惑，“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喜欢你的眼睛、鼻子，还有嘴唇，每次我吻它的时候” 邹寒啊啊啊啊啊啊 他无声地呐喊了一句，然后眼睛一闭，放弃挣扎，听着虞城河的暧昧情话，放任自己做了跟虞城河之前做的一样的事情。 第64章 线索 邹寒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眼睛瞪得溜圆，极力想表明自己的愤怒。 然而，这表情落在虞城河眼里，可一点不凶悍，完全是另一番味道。 小朋友面颊被热气蒸成绯色，眼眶也泛着红，黑发湿哒哒地趴在额前，还有几颗水珠顺着脸颊往下掉虞城河没敢看太仔细，他怕真玩脱了，让邹寒不高兴。 他这样瞪着眼，与其说是生气，还不如说是在撒娇。 “我错了。”虞城河秒道歉，认怂特别快，“宝宝别生气，我给你吹头发，好不好” “不要”邹寒不开心，怎么能够隔着一层门，都被虞城河拿捏得死死的呢这种玩法，他在文中都没写过，虞城河怎么可以如此熟练 而且，以前他基本上只有在做梦的时候，才会做这种事情，清醒的时候很少做。 现在隔着一道门其实隔不隔有差别吗虞城河根本就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反正就是很不爽，气不顺，害臊、丢人。 “那我给你找毛巾。”虞城河不放弃，马上又道。 他说着，就朝行李箱走去，但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脚步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 邹寒身体快于意识，已经抢着过去扶住他了。 虞城河目光灼灼地望着邹寒。 邹寒忽然意识到自己应该还在生气，不该管他死活，马上放开手，大声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虞城河还真不是故意的，他今晚喝了不少，行动迟缓很正常。 但这一刻，他不想辩解。 邹寒的手还没完全缩回去，就被虞城河整个搂进怀里。 他还没穿睡衣，只系了条浴巾，突然的肌肤相亲，邹寒忽然也有点腿软。 虞城河低头吻上去“寒寒，宝宝” 不需要说太多，一个称呼就能代表所有。 半晌，两人分开，刚消下去的火又被挑了起来。 谁都没忍住，明晃晃地展示在对方面前。 邹寒羞赧，气鼓鼓地直接回到床上，是真的不想理虞城河了。 虞城河忙拿了毛巾跟过去，替他擦头发，同时认错“我只是没忍住，保证不乱来了。” 邹寒已经彻底不相信他，也不想跟他说话了， 头发一干，他就缩进被窝里，背对着虞城河，拒绝交流的意思不要太明显。 虞城河嘴角挂着笑，伸手关了灯，也跟着躺下来。 邹寒听着背后的动静，脑补着要是虞城河抱上来，他要怎么甩开他，要不要直接把他踹下床。 脑补了半天，身后一点动静都没有。 虞城河竟然，好像已经睡着了 邹寒大怒，随即又觉得这可能是虞城河的计谋，故意引诱他回头，于是他动了下又强行恢复镇定。 “漂亮的小孩”身后却传来虞城河轻轻的吟唱。 一瞬间卧室的气氛都发生了转变，粉红的暧昧变得温馨起来。 虞城河唱歌很好听，唱这首专属歌曲邹寒更是抵挡不住，情不自禁动了动脑袋。 然后，他头上碰到了一个东西那是虞城河的胳膊。 胳膊又朝前伸了点，只要邹寒的脑袋稍稍一偏，就能枕上去。 邹寒抬起头，把他的胳膊拖到一个更舒服的位置，才放心枕上去。 虞城河轻轻收拢手臂，另一只手搭在他身前，还抓了一只手来十指紧扣。 “睡吧，宝贝”歌曲换了一首，声音愈加温柔。 男人硬朗的下巴抵在头顶，强势，但很有安全感。 邹寒闭上眼睛，几秒后就陷入了沉睡。 第二天邹寒到片场时戴着口罩，别人问怎么了，他都回答感冒。 到中午吃饭的时候，邹寒和虞城河一起躲进了路余非的休息室。 路余非嫌弃道“我一个单身狗，最讨厌别人在我面前秀恩爱要在这里吃可以，留下一个，另一个去外面吃。” 抗争无果，最后虞城河被赶出了休息室，被迫蹲在场边跟小助理大眼瞪大眼。 “路导，您有什么事，就直说吧。”导演休息室里，邹寒对路余非道。 路余非挑了挑眉“还挺聪明。” 邹寒对自己的认知非常清楚，并且勇于表达“我只是在虞城河面前比较傻。” 路余非“咳咳咳不许撒狗粮，不然你也一起出去。” “我认为这是自黑。”邹寒辩解道。 路余非“好，既然你这样聪明，不妨猜猜我想跟你说什么” 邹寒眨眨眼“猜对有奖吗” “你想要什么”路余非没有拒绝。 “没想好。”邹寒飞快道，“要不，就你答应我一件事吧” “什么事” 邹寒“也没想好。” 路余非不答应“要是你坑我怎么办” “保证不坑你。”邹寒举起双手，就差发誓了。 路余非不知想到什么，居然又同意了“可以，你猜。” 邹寒说“你是不是想告诉我，那个曾经欺负过虞城河的变态是谁” 路余非一惊，再次打量邹寒，眼神认真了许多“你怎么猜到的” “我只对这个感兴趣。”邹寒说。 路余非“” “其实圈子里的名导演就那么几个，十二三年前就已经火起来的就更少了。”邹寒主动道，“我在网上搜了一圈，大概就能猜到了。纪逸闻，对不对” 纪逸闻，圈内大师级导演，第一部 电影就横扫各大电影节，后来的电影也鲜少有不拿奖的。 甚至有明星曾公开表示过，只要他愿意，他们可以做任何事情来交换纪逸闻电影里的主角，包括爬床。 但纪逸闻洁身自好，别说潜规则，连绯闻也没有。 他说，他要把一生奉献给电影，不谈恋爱不成家。 他这么说也这么做了，赢得了许多人的尊敬，现在如果有采访，问圈子里的演员偶像是谁，大概百分之九十都会回一句纪导。 邹寒的逻辑是对的，可是，但凡换做任何一个稍微对圈子里了解一点的人，都不敢这样笃定。 也只有邹寒这种曾经对娱乐圈完全不了解，也不看电影电视剧的人，才不会被纪逸闻刻意营造出来的假象迷住眼睛。 路余非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本来还以为”他摇摇头，转口道，“这样看来，你已经有所准备我倒是多余操心了。” “不，虞城河不想让我插手。”邹寒也跟他实话实话，“所以，很多细节我都不知道，我和纪逸闻搭不上边，也有倒霉无从着手。” “细节的话，其实我也不知道多少。”路余非叹了口气，“当年我只是纪逸闻剧组一个打杂的，不引人注目，小鱼儿被带来后，我根本接触不到。要不然，你认为我能风风光光活到现在能救他，纯属意外。这些都不重要，我有两个重要信息要告诉你。一个是当年小鱼儿其实也拍了一些视频，据说纪逸闻还留着。还有一个，是当年负责照顾小鱼儿的经纪人，叫周娟娟，出事后她就出了国，最近我找到了她的消息，就住在a国。” 邹寒大喜，一时间竟有些哽咽“谢谢路导。” 两天后，虞城河结束拍摄，回到蔺川。 费礼亲自开车到机场来接。 上车后，费礼跟虞城河交换了一个眼神，说“鱼鱼，你的房子到底还租不租不租的话，去把东西拿回来吧。你的私人物品又不让我碰，我也不知道哪些需要，哪些不需要。” “不租了，我今天去收拾吧。”虞城河看向邹寒，“寒寒，你先回去休息，行吗” 邹寒也没怎么在意“我跟你一起去收拾” “不行。”费礼立刻道，“那边还蹲着记者呢，虽说你现在是鱼鱼的助理，但你俩太不讲究了。稍不注意就会露馅，还是少公开露面的好。” 邹寒犹豫了一下，答应“那行吧。” 把邹寒送走后，费礼才对虞城河道“翁雪庭在公司等你，你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保证不会给他乱造谣的机会。只是，你打算怎么跟他谈” “不急。”虞城河悠悠道，“我先去收拾东西。” 费礼“……” 虞城河还真的先回出租屋收拾完东西，再慢腾腾回到公司。 费礼的办公室内，翁雪庭已经等得瞌睡都快出来了。 终于听到门响，他激动得直接站了起来。 “没事，我自己可以。”虞城河挡住想进门的费礼，“你在门口守着，别让人又偷拍，传些有的没的。” 费礼狠狠瞪了他一眼，尽职地当起守门员。 屋内，翁雪庭脸颊微红，但这也不是虞城河第一次对他这种态度了，他很快便忍下来“你不用防贼似的防着我，我说了，我就想见你一面，跟你好好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虞城河连坐都没坐下来，就站在门口的位置道，“我来，是想告诉你两句话。第一，我们之间，没有纠葛，无话好谈。第二，公开向大眼猫道歉。” 翁雪庭冷笑一声。 虞城河淡淡道“当然，你可以不道歉。但我应该告诉过你，我是个流氓，很不要脸的那种。你不是要回去继承家业吗巧了，我刚好住过你家酒店，还写了一份体验报告，并且有照片为证。你可以随便作妖，我也随时可以放出我的体验报告。” 第65章 道歉 邹寒回到家，先将身边的几个保镖都找了过来。 “你们替我去找一个人。”邹寒把周娟娟以前的照片、信息、以及她现在的大概位置都整理好了，全部递给领头的保镖。 “在a国”保镖接过来一看，顿时就有点不安，“那么远，我们全都去吗那您的安全怎么办” “都去，我只信任你们。”邹寒毫不犹豫，“我身边没事，有虞城河的保镖，更何况我自己也不是吃素的。” 保镖还想再劝，但邹寒态度坚决“这事刻不容缓，越快找到人越好。找到人以后也别打草惊蛇，保证她的生命安全就行。有什么人接触过她，你们都要一一记下来，并且马上报给我。有其他任何情况，也要随时通知我。” “可是” “需要多少费用，直接跟我说。”邹寒根本不给保镖规劝的机会，“这件事情，对我很重要，你们一定要办好。” 保镖没办法，只能答应下来。 等他们都走了，邹寒无所事事地发了一会儿呆，有点想虞城河了。 想到今天他们分开时的情形，忽然觉得不大对劲。 费礼当时怎么说来着 怕他们被拍到 但理论上来讲，就是要被拍到才对吧 他现在是虞城河助理的身份，虞城河回出租屋收拾行李，他这个助理难道不该同行 带女助理不带男助理，才更不正常吧 可惜他那时候也有自己的想法，还暗喜可以趁虞城河没回来，安排好保镖事宜，所以完全没多想。 没想到，他竟然也被骗了。 虞城河为什么要骗他 虽然在一起的时间不算太长，但邹寒对他和虞城河的感情还是有信心的，他肯定不是去做什么坏事。 再想到自己避开虞城河要做的事情，邹寒大概能猜到虞城河避开自己，估计也是想为自己做点什么。 做什么呢 邹寒想不到，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莫非是想求婚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他就急忙摇头，赶紧甩出去，不可以想太多。 这太危险了。 邹寒给虞城河发了条微信。 什么时候回来 想我了亲亲亲亲亲亲 很快就回图片。 图片是虞城河在公司内随手拍的，公司o都在。 有点欲盖弥彰。 邹寒没再多问，坐回沙发上，随手打开电视。 上次录制的访谈节目，正在播出。 这次节目组学聪明了，没有搞什么“移花接木”，剪辑很老实。 不过话说回来，也实在没必要“移花接木”，只需要虞城河一句“从此不再接真人秀”就足够吸引眼球，更何况还有翁雪庭也说了同样的话。 邹寒录制时就在现场，对节目内容很了解，不需要再盯着看。 他打开了弹幕，看网友们都怎么说。 刚好播过了虞城河说不再接真人秀那段，网友们都快疯了，弹幕几乎将屏幕全挡住了。 不要啊，我哭了，真人秀有什么不好本来就没什么机会能见到，不接真人秀就更看不到了。 是啊，一部电影或者电视剧要拍好久，还有后期想看到鱼鱼。 真人秀多好啊，可以把真实的自己展示给我们看，为什么要拒绝呢 支持鱼鱼，演员就该有演员的样子，不接真人秀才能专心演戏。这才是好演员，支持 对，看看那些活跃在真人秀上的明星，天天想方设法蹭热度、炒作，恶心透了我本来不喜欢虞城河，但就凭这个，转粉了 呵呵，不就是捞够了钱装清高吗专业演员就不能接真人秀了接真人秀的演戏不好内涵谁呢真人秀上的刘峰老师、风纪游老师人家拿奖拿到手软，哪个不是大师级别的演员虞城河是什么东西哪个专业院校毕业的仗着有几个粉丝捧，运气好拍了两部偶像剧，就真拿自己当腕了你有演技那东西吗真好意思 虞城河牛逼，这是把所有参加真人秀的明星都骂了吧有背景就是拽啊，真不怕树敌，以后谁还敢跟你合作 讲道理，虞城河只说了自己不适合真人秀，没说参加真人秀的都不是好演员吧何必非要曲解呢 公众人物说话就是该小心谨慎，这明显的内涵，呵呵，脱粉了。 这次真的托大了，脱粉脱粉。 别只说虞城河啊，翁雪庭不也说不接真人秀了 对哦，这俩不会是炒c成真了吧怕对方再跟其他人炒c，所以一起拒绝真人秀这也太秀了吧 邹寒看到这里，整个人都不好了。 到底是网友脑回路太奇怪，还是这两人就分不开了 他拿出手机上微博，发现相关词条已经上了热搜，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往上爬，评论转发都快爆了。 微博评论跟弹幕其实差不多，就分那么几类支持虞城河的、骂他脸大的、还有挑拨离间的、认为又是一次炒作的。 黑子和营销号在疯狂带节奏，虞城河的粉丝也一脸懵逼，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只能卑微解释。 邹寒对很多言论看得很不爽，他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小马甲说话，人微言轻，根本没用。 大马甲现在还披着虞城河黑粉的皮，要是直接转口为虞城河说好话，可能就落实了“虞城河收买小透明”的谣言。 继续黑 在这件事情中，还有明黑暗粉的角度吗 邹寒想了很久，发了一条微博。 录制的时候我就发现了，这两位之间气氛是真尴尬。果然，虞城河为了解绑是真不手软啊，对自己够狠，白花花的银子说不要就不要。你以后要是真不接真人秀了，我就转粉虞城河。 他带了几个最热tag，微博一发出去就广受关注，评论也是蹭蹭涨。 角度刁钻，但我竟然觉得很有道理。 我也觉得，鱼鱼跟翁之间的气氛很微妙，鱼鱼全程没看翁，态度很疏离。 对，翁说退出的时候，主持人是真惊讶，很明显事先并不知情。但鱼说的时候，主持人就一点不慌，肯定是提前对好了台本。两个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下面是微表情分析图片图片图片 哈哈哈，鱼鱼向来说话算话，期待大大真香的一天。 一直不喜欢所谓的“渔翁”c，其实认真看节目的人就知道，两人之间并没有太多互动，全靠剪辑，很尬。 渔翁c很假，还是宿敌c好磕。 鱼鱼都这么狠了，就别再磕c了吧看到c就怕。 刚看到这条评论，微博提示虞城河点赞了这条微博。 邹寒一愣，刷新了一下，发现他不仅点赞，还回复了。 虞城河欢迎粉头鼓掌鼓掌。 邹寒“……” 新的评论风向马上转了。 鱼鱼真相了，大大真是粉头，我在你这里看到好多眼熟的id。 我有一天竟然在黑粉的微博下蹲到了我鱼，你敢信 哈哈哈，官方亲自盖章的粉头。 被打脸了，那就让我大喊一声宿敌c是真的 突然发现，对鱼最友好的地方，竟然是黑粉的微博下，这是怎样奇妙的世界 作为一个鱼黑，我忽然有点怀疑人生。 邹寒刷着自己微博下的评论，的确感觉很和谐。 要是不和谐，他就要准备花钱，找人删评论了。 现在省了一笔钱也好。 刷着刷着，邹寒忽然觉得不大对劲。 委屈大大了。 大大对不起，我要向你道歉。 没想到翁雪庭是这么不要脸的人，难怪鱼鱼为了跟他撇清关系，连真人秀都不上了。 邹寒刷新了一下，有新消息，是有人艾特他。 点开一看，竟然是翁雪庭。 致大眼猫大大的致歉信之前通过热搜看到大眼猫大大的连载小说有鱼，发现男主之一和虞城河极其相似，以为他抄袭蹭热度。于是我冒充虞城河本人向网站施压，导致有鱼被封。我当时并无恶意，但确实对网文不了解，后来经过科普才知道，大眼猫大大并未抄袭。我因为一时冲动，给大大造成了伤害，在这里真诚地向大大道歉。 这条微博说得乱七八糟，漏洞百出，但最重要的两个意思还是表达清楚了第一，大眼猫没有抄袭；第二，翁雪庭曾冒充虞城河，向网站施压，才导致大眼猫的作品被封。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翁雪庭为什么要冒充虞城河又是怎么冒充虞城河成功的 他们之间，是否真有点什么 今晚这两位热度正高，这时候直接就爆炸了，评论都卡了起来。 邹寒看得眉头直皱，好在虞城河的微博随后也到了。 他转发了网站的澄清微博，网站的意思是他们以为翁雪庭是虞城河，和大眼猫商量过后，为避免麻烦才自行锁定，并未挂牌，所以从来就不是抄袭。 虞城河转发后还评论了。 再次向大大道歉。并且说明一下我跟翁雪庭之间，没有任何私交。他之所以能够冒充我，是因为当时我们正在一起录制节目，他偷拍了我的照片和随身物品，就这样。 第66章 情趣 邹寒对翁雪庭的道歉申明其实毫无兴趣，也并不会因为翁雪庭在微博道歉而觉得开心，或者有任何快感。 他对外界向来不怎么在乎，封书这事，他在乎的，其实也只有一个虞城河而已。 其他人，不管是翁雪庭，还是网站，他都不屑跟他们争什么。否则，以他的身份，搞垮一个小酒店或者小网站，其实并不难。 但邹寒现在很亢奋，当然是因为虞城河。 虞城河今天不让他跟着的理由，已经显而易见。 邹寒自己都不在意的事情，虞城河却非要为他讨回一个公道，除了爱，还能是为什么 虞城河爱极了邹寒，就像邹寒也爱极了虞城河一样。 这个早就明白的认知，变得越发清晰，邹寒很想做点什么。 当虞城河终于搞定一切，匆匆赶回家的时候，远远便看到邹寒站在车库入口等着。 可能是因为小时候日子过得太苦，是真的连饭都吃不饱，营养没跟上，导致邹寒长大后个子也不高，身材也很瘦削。近了看着只觉得瘦弱，远远地看着，便单薄得有些可怜。 心口像浇了一勺热油，滚烫中又有点疼。 想要给邹寒一个小惊喜，虞城河偷偷地提前下了车，绕着路来到邹寒身后，想要抱住他。 谁知道才刚伸出手，就遭到了邹寒的回旋踢，手肘更是直接撞向虞城河的咽喉。 从第一天认识开始，邹寒在虞城河的心里，就是个小可怜，手无缚鸡之力的那种。 长大后的邹寒外形看起来像个未成年，几乎所有见过他的人都不会觉得他很厉害，尤其是武力值方面。 虞城河也不另外，他一直以为邹寒没什么武力，还总想着不能离他太远，方便保护他。 直到这一刻，他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一直都低估了邹寒。 小时候在富贵沟，最关键的时刻，就是邹寒打晕了一个男人，才让他俩得以逃脱。 而长大后虞城河忽然就想起了钟天泽。 邹寒还是黑粉的时候，被钟天泽跟踪，他们赶到以后，钟天泽被揍得鼻青脸肿，说话都瑟瑟发抖。 虞城河当时就觉得，邹寒说被路人所救的言论有些奇怪。 他后来猜测是邹寒叫了保镖来，所以没再多想。 现在想来，揍钟天泽的，只怕就是邹寒自己 根本没有所谓的路人，甚至可能连保镖都没用到。 虞城河脑子里转过一堆念头，反应却也不慢，他一时兴起，没表明自己身份，沉默着避开了邹寒的回旋踢。 但没想到邹寒比他以为的还要厉害，他的胳膊肘忽然展开，直接变肘为拳，直击虞城河的咽喉部位 虞城河再想躲避已经来不及了，只是尽可能地偏了下头。 他自己非要乱来，不肯言明身份，被打伤打残都怪不得邹寒。但如果真是那样，邹寒可能会内疚一辈子。 邹寒在变肘的同时，也回过头来了。 他看到面前的人是虞城河，瞳孔骤然一缩，想要收手已经来不及。 他慌乱中为了减小力道，再次变拳为掌，堪堪从虞城河的颈侧扫过去。 “啊”邹寒这才吓得叫出声来，急忙扑过去检查，“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虞城河立刻道，还试图别开脸。 “别动。”邹寒按住他，发现他颈侧有几道血迹那是指甲划痕，顿时就心疼得不行，“受伤了。” 虞城河感觉到一点痛，但并不严重，随手一抹已经猜到个大概，他抓住邹寒的手往回走“这叫什么受伤真没事，快走，先回家，别被人看到。” 邹寒乖乖被他牵着，还是内疚，又忍不住抱怨“你怎么突然从后面冲过来我还以为是坏人。” 其实，如果是以前，邹寒或许能通过脚步声和气息等认出身后来的人是虞城河。但很不巧，他今天刚把身边的保镖都打发走，他不愿意在这时候出什么意外，连累虞城河也连累保镖，所以警惕性比往常高了许多。精神一紧绷，加上没想到虞城河一个公众人物敢在大庭广众来抱他，所以一听到有脚步声就立刻出手，还尽了全力，想要一击致命。 “是我的错。”虞城河立刻道歉，“我想跟你开个玩笑，没想到我家宝宝还是个隐藏的高手。你这身手也太厉害了吧从哪里学来的” 邹寒被他带走了思路，回道“当年我高烧醒过来以后，隐约记得以前的经历并不愉快，还记得好像有人跟我说过，想要不受到伤害，最好的办法便是自己变强大。于是，我在自己住的每一栋房子里，都建了个拳击室。社恐最严重的时候，就找人录了视频来教我。后来可能真的是自己变强大以后，就会坚强许多，我慢慢开始可以在一定条件下跟人接触。再后来，我又学会了在别人面前扮演各种情绪，渐渐的，就没人看出我社恐了。于是，我开始迷恋武力，跆拳道、散打、拳击什么都学。我住的地方，一定会专门弄个房间，摆个擂台。每隔一段时间，我都要找人来练练手。” 虞城河听得既心疼又震惊“你现在的房子也有我怎么没见过” “在地下室。”邹寒顿了顿，想起什么似的，“你还记得，大律师杀青之前，有一次你给我打电话，让我去参加杀青宴” 虞城河当然记得，那时候邹寒还很讨厌他，但他已经发现了邹寒的马甲，并且一不小心掉进邹寒挖的坑里出不来。他给邹寒打电话，邀请他参加杀青宴，是想找个机会说清楚，没想到他酒后失控，差点亲了邹寒，还被邹寒揍了一拳。 那天打电话的时候，邹寒喘息很重，他还故意调侃邹寒还是个小朋友，要“运动”适量。 虞城河“所以，那天你是在” “我找了人来练手。”邹寒眼睛微微发亮，忍不住有些得意，“我那天连赢了三场。” 虞城河“跟谁练的” 他想到之前邹寒在电话里的喘息声，心里莫名有点酸。 “保镖。”邹寒并没有注意到他的醋意，“我只跟我的保镖练。” 虞城河憋了好半天，才说“那你保镖的工资，应该很高吧” “陪我练手不算在工资里。”邹寒说，“那天我花出去十五万。” 虞城河“……” 不怎么想说话，当保镖这么好的吗 既可以听到寒宝宝的喘息，还有钱拿 回到家里，邹寒去找酒精，想给虞城河的脖子消毒。 虞城河却忽然拉住他，非常郑重其事地说“宝宝，我也想挣五万块。” 邹寒愣了一会儿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顿时就无语了“” 可惜虞城河就是个无赖，他想做什么的时候，邹寒一般都拒绝不了。 十分钟后，两人换上拳击手套，在地下室的擂台上相对而立。 “没有裁判。”邹寒用牙齿咬住手套，调整了一下松紧，“怎么判断输赢” “输赢重要吗”虞城河含笑道。 邹寒想了想，诚实道“我的保镖和我打，输了拿五万，赢了十万。” 虞城河“……” 这傻孩子，不会真认为他是想要五万块钱吧 邹寒别过头去，肩膀微微抽动。 虞城河明白了，邹寒没那么傻，他把他的心思摸得透透的，故意逗他玩呢。 很好，他呆呆的小朋友长大了，变得狡猾起来。 “输赢由你来定。”虞城河假装不知道，“我要赢你，就一定会让你心服口服。” 大半个小时后，虞城河对邹寒说“我输了，心服口服。” 邹寒甩了甩头发，汗珠雨点般洒向四周，他跳下台子，扯开手套扔在一边“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根本没尽全力，真要打起来，我打不过你。” 虞城河也跳下来，很认真地说“你学的是套路，能做到收放自如。而我会的，是从小从打架斗殴里练就的本能反应，肌肉记忆。我要是尽全力真跟你打，必定会有人受伤，我疯了吗爱人之间玩个擂台赛，那叫情趣，要是打到受伤，那就叫家暴了。” 邹寒一下就乐了，然后又故意问“那这到底算你赢了还是输了我应该给你五万块还是十万块” 虞城河刚好走到门口，闻言忽然转身，拦住邹寒的去路“既然分不出输赢，那就换个方式吧。” “什么方式”邹寒明知道这是虞城河挖的坑，还是一脚踩了进去。 “这样”虞城河低头，迅速堵住邹寒尤带喘息的唇。 粗重的呼吸刚刚淡去，又卷土重来。 这间拳击室，以后不能再让别人进来了，这是邹寒在走出拳击室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又大半个小时后，两人回到客厅，洗完澡，邹寒拿了棉签沾着酒精替虞城河清理伤口。 虞城河轻轻“嘶”了一声。 “活该。”邹寒轻声道。 受了伤还出那么多汗，能不疼吗 虞城河却很开心“我乐意。” 邹寒顿了一会儿，忽然道“我之前提到的那些话，是你告诉我的吗” “我的确跟你说过。”虞城河倒也不否认，他从小摸爬滚打，深知自己变强才是最可靠的道理，所以认真叮嘱过邹寒，“不过你记得的是不是我说的，就不知道了。” 邹寒“那我也不知道。” 虞城河偏开头“算了，就让这伤口感染溃脓，自生自灭吧。” 邹寒“……” 然后他就看到虞城河对着自己的脖子拍了一张照片。 邹寒叹了口气，想要继续帮他处理伤口，但手机在同时提示虞城河发了新微博。 邹寒眉心一跳，点进去。 虞城河被养的猫家暴了图片，可是能怎么办呢还不是得宠着他，爱着他。 第67章 主演 邹寒瞬间便面红耳赤，一句话都说不出来。ggdon 他假装不经意地往下一滑，发现已经有很多评论。 啊啊啊啊，人不如猫系列。 我就是那只猫。 太可恶了，快曝光他。 我有个朋友说她想吸猫。 竟然不知道该羡慕猫还是羡慕我鱼。 鱼鱼你竟然养猫，想看啊啊啊啊啊啊。 第一次鱼鱼受伤，我竟然不觉得心疼，想看看那只猫。 一眼看去，评论没太大问题，但是邹寒一不小心发现了一条非常不和谐的评论。 是那只大眼猫吗 邹寒一瞬间心慌不已，他明明什么也没做，却想被窥破了秘密，飞快将手机锁屏，扔到一边。 他重新拿起酒精，凶巴巴地道“还要不要处理伤口了” 虞城河不再逗他，乖乖地坐过来。 邹寒一边擦药，一边到底还是没忍住，说道“你不能这样。” “我不能哪样”虞城河假装不懂。 邹寒抿了抿唇，认真道“你明明也没养猫，粉丝要是发现了，你就是撒谎。” “我没撒谎。”虞城河看着邹寒，眼神宠溺，“我就是有一只大眼猫。” 邹寒“你，你万一露馅了怎么办万一粉丝非要看照片怎么办” 虞城河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放心吧。” 他这话说得含糊其辞，邹寒只当他是同意不再乱来了，稍稍放心，然后将用完的药品放回去。 等他再过来的时候，刚好听到手机又有提示。 邹寒眉心狠狠一跳，总感觉虞城河又在搞事。 打开微博一看，虞城河果然又发博了。 猫的照片图片。 那是一张简笔画，能看得出来主人画得极其不用心，一只非常抽象的猫抱着尾巴在啃，至于猫的品种、毛色等等全不清楚，整张画最明显的特征猫的眼睛特别大。 邹寒“……” 评论比刚才还欢乐。 鱼鱼真灵魂画手。 这么丑的话，我竟然看出一点可爱来，我是眼睛出问题了还是脑子坏掉了 疯狂嫉妒那只猫，鱼鱼也太宠了。 我不配当鱼鱼的粉丝，我竟然不知道他这样爱猫。 “你看，没人怀疑我养猫这件事情了吧”虞城河还挺得意。 邹寒沉着脸“我有这么丑吗” “承认你是我养的猫了”虞城河反问。 邹寒不想理他，转身要走。 “好好好，我错了。”虞城河急忙拉住他，“等我解释一下。” 邹寒不敢走了，急忙回头来看，虞城河正在输入框里打字画得太丑，我家猫宝宝生气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你够了”邹寒炸毛，急忙去抢虞城河的手机。 虞城河便趁机搂住他的腰。 两人一起滚在沙发上，正闹着，手机响了。 不过是邹寒的手机。 他推开虞城河，想要爬起来，要去拿手机。虞城河长臂一伸，捞过茶几上的手机，另一只手顺势将邹寒抱在怀里“接吧。” 电话是路楠打过来的，问新电影投资的事情。 邹寒已经看完了剧本和路楠的拍摄想法，他和虞城河也讨论过，已经决定要投资。 在路余非的剧组里，他就和路楠大概聊过，但因为人在外地，不方便见面，说好回来再联系。 现在他回来，路楠便约他见面。 邹寒跟路楠说好地点，正准备挂电话，虞城河忽然开口“多订一个人的位置，我也要去。” 路楠一个字都没吭，直接挂断电话。 他去就去，不打招呼去了也少不了他一个位置，非要开口说这么一句，无非就是想方设法给路楠塞狗粮。 路楠简直快被他气死了。 他们约的地方是个私人小庄园，两人在门口一下车，就发现大门上挂着个牌子闲人和虞城河免进。 “看看，这才叫幼稚。”虞城河随手把牌子给人取走了，还对邹寒道，“你还说我幼稚，跟这比起来，我不知道有多成熟稳重。” 邹寒面无表情，不是很想和他说话。 等两人见了面，邹寒不想听他们冷嘲热讽，一直不停在问路楠问题，关于这小庄园，关于剧本和投资的。 虞城河终于后悔了“我不跟他作对了，你也理理我，别总跟他一个人说话，成吗” 邹寒“……” 路楠已经对狗粮免疫了“虞城河，你这么黏人，以后还怎么出去工作” 虞城河说“这就不用你操心了。” “想让邹寒陪着你一起去剧组”路楠哼笑一声，“就你的工作是工作邹寒就没工作，没自己的生活吗人家是你正经男朋友，凭什么自降身份给你当助理一次两次还可以说是情趣，次数多了以后呢真变成你的助理这就是你爱他的方式” 其实关于这个问题，虞城河跟邹寒商量过。 虞城河也不赞同邹寒一直跟他跑剧组，每个人都该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工作，一直以另一个人为中心打转，这样的感情很容易会出现矛盾。 而且，他其实也舍不得让邹寒给他当助理，他是把邹寒当宝，捧在掌心里疼的。有时候在人前看到邹寒帮他跑腿，或者被别人指使干点什么，他就难受得不行。但邹寒对外的身份是他助理，不太过分的要求，他又不好拒绝。 所以，虞城河跟邹寒说过，不能再这样下去。 但是，邹寒现在还没考虑那么多。 两人正在热恋期，他就乐意跟着虞城河跑剧组。 他对剧组生活也感到新鲜，还能看到虞城河拍戏，他非常满足。 邹寒的正经工作是写作，写作这事说挑环境也很挑，说不挑也不挑。 邹寒以前都是在家里，绝对安静的环境下写。现在可能是因为刚谈恋爱，心情好，状态飙升，所以在剧组那么嘈杂的环境他，他居然迸发出很多灵感，一个笔记本都快写完了。 所以，邹寒觉得，现在的方式很好。 虞城河认真想过后，觉得既然邹寒真心喜欢，先就这么过着也不错。 他们都是从小就不安定的人，其实并不太适应按部就班的生活。他已经做好决定，等邹寒对剧组生活厌倦了，他可以换一份工作，或者转幕后，去做音乐总之有很多选择。 不过，这些事情，外人不知道，会指责虞城河也可以理解。 只要不是想挖墙角，虞城河对路楠的指责就不会反感。 但邹寒有点着急，他不想让虞城河被人指责，张口就要替虞城河解释。 “小路导这话”虞城河抢先开口了，“我怎么听出了一点挖墙脚的意思” 路楠微微一愣，揉了揉下巴，居然有点不好意思。 虞城河顿时就变了脸色。 怎么回事 还真想挖墙角 他不是有喜欢的人吗这才见了邹寒几次，就见异思迁了 不行不行，这电影不能让邹寒投。 “挖墙角算不上吧。”路楠轻咳一声，“你现在不是没有别的片约吗” 虞城河“你别想嗯什么” 路楠“你在想什么” 两人面面相觑。 邹寒听明白了一点“小路导，你是想让鱼鱼当主演吗” “对。”他一开口，路楠忽然就明白虞城河的意思了，做了个受不了的表情，才继续道，“我找了许久都没找到合适的演员，去找我叔叔，他说如果是他，他就用虞城河了。” 邹寒看看路楠，又看看虞城河“你们真不是开玩笑鱼鱼能演张大顺” 张大顺是个diao丝，长得也不怎么样，虞城河这自带发光体质的人，怎么能演那种角色 演技是没问题，关键外形不符啊。 “人靠衣装，你对你老攻也别滤镜太厚”路楠酸溜溜地道，“张大顺好歹也是个主角，哪怕是diao丝，也不能长得真丑，明白吗” 邹寒看着虞城河，还是没法想象他演穷diao丝的样子。 “你不会因为我演了个穷diao丝，就移情别恋吧”虞城河不担心自己的形象和演技，他担心邹寒的男神滤镜一碎，自己就惨了。 “你们真是够了。”路楠看不下去了，故意对虞城河道，“我本来对你也没那么满意，但我觉得叔叔有句话说得对。你们自己投资的电影，肯定会尽心去演。所以，我才想找你主演，想请邹寒当随组编剧。如果你们实在不愿意，就算了吧。” 虞城河闻言心里一动，看向邹寒“宝宝，你想当编剧吗” 路楠搓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说“当了编剧，以后就可以名正言顺和虞城河在同一个剧组。谁要想改虞城河的戏份，那也得先过你那一关。你写的剧本，让虞城河来演等出了成绩，那就是一段佳话，你俩哪怕不公开，也是最佳搭档。” 不得不说，路楠的确不愧是导演，对人心研究还是很透彻，一下子就戳中了邹寒最隐秘的心事。 能名正言顺和虞城河在一起，无论哪种方式，他都开心。 邹寒眨巴着眼睛，看向虞城河。 虞城河瞥了路楠一眼，说“真难为你费尽心思不过，我也不能这么便宜你。” “想让我答应的话”虞城河转头望着邹寒，含情脉脉地道，“当着小路导的面，亲我一下。” 第68章 掉马 “张大顺表情可以再直白一点，浮夸一点，diao丝看到美女没这么淡定……”路楠看着监视器里虞城河对着美女眼神放光的画面，对着麦喊了一声。说完看了眼旁边的邹寒，嘴角含笑，“邹老师你的意见呢？” 邹寒：“……” 不是很想理他。 上次路楠为请虞城河出演《张大顺的绝美爱情》，被虞城河秀了一脸，他当时忍下来了，事后一直憋着想报复。 这部电影前期路楠已经做了很多构想，几人谈妥后，邹寒的投资马上到位，虞城河对剧本也已经很熟悉，所以只用了大半个月时间做准备，就已经准备就绪。 今天开机，路楠这个小心眼，开机第一场戏，就安排了一个美女客户来色诱虞城河演的张大顺。 说他不是故意的，邹寒都不信。 不过，反正是要拍的戏，早点拍晚点拍也没太大关系，早点有个心理准备也好，所以邹寒并不会反对。 但是，看到画面里虞城河对着美女的火辣身材眼睛放光、几乎要流口水，邹寒心理冲击还是有点大，转身想走开。 “邹老师，你别走啊。”路楠坏得跟虞城河有得一拼，非要拉着邹寒看，“你是编剧，得观察演员的状态和表现，才能写出最合适的剧情和台词。” 这个剧本就是路楠自己写的，邹寒这个随组编剧基本上就是挂个名，打打杂。最开始邹寒也奇怪，他为什么非要让自己来做编剧，路楠的解释是他第一次当导演，可能兼顾不过来，邹寒是梅图推荐的，他信得过。现在看来，路楠根本就是存心报复。 但邹寒除了在虞城河面前示弱，在别人面前可从来不吃亏，他不走就不走了，坐下来反问路楠：“你相亲对象找着了没？” 一击致命。 路楠：“……” 邹寒非常诚恳地说：“你能不能给我说说，你俩是怎么认识的？或者你有没有他的联系方式？你只要给我一点线索，我就能帮你找到人，然后替你解释清楚。我真的觉得特别对不起你，本来不见面也就算了，现在我俩还得天天在你面前晃悠，我们不是想秀恩爱，就是感情这事吧，拦不住……” “咔。”路楠面无表情，“再来一次。” 邹寒：“……” 这一场戏总共拍了八遍才过。 邹寒脸都绿了：“有差别吗？” “有啊。”路楠笑眯眯地跟他解释，“程度不一样。这才第一场戏，我要看到虞城河的潜力，后面的戏份也要根据他的表现来做调整，你以为拍戏这么简单的？” 其实路楠说的也是事实，并不是特别为针对虞城河和邹寒才这么设计的，他是导演，不会瞎搞自己的第一部 作品。 所以，邹寒真的无话可说。 第一天的拍摄安排得很轻松，现场布景需要做微调，演员暂时休息，邹寒站起来就想去找虞城河，被路楠一把拉住。 “开个小会。”路楠笑道，“你现在是编剧老师，不是虞城河的助理，不能跟他走太近，否则别的演员会觉得有?谀弧！? 邹寒：“！！！” 他之所以答应来做什么狗屁编剧，就是为了方便名正言顺跟虞城河待在一起，结果竟然还不如做助理？ 那他还做什么编剧？！ “你已经签约了。”路楠提醒道，顺手把他拉进休息间。 其他人还没到，邹寒冷笑一声：“违约金我付得起。” 路楠：“……” 邹寒继续道：“别的演员怎么觉得我不关心，我本来就是虞城河的金主。公开了反而好，我们就可以在剧组为所欲为了。你看刚才那个女演员，都快贴到虞城河身上去了，我正想教训教训她。” 路楠：“…………” 路楠：“金主爸爸，我错了。” 邹寒：“别这么叫，只有虞城河能这么叫。” 路楠眨眨眼：“金主大爷。” 邹寒：“……” 幸好邹寒也就嘴上说说，并没有真要行动的意思。 其他人陆续进来，邹寒直接找了个角落坐下来，他现在还没有投资人的自觉，除了给钱和虞城河相关，别的都不是很关心。路楠他们说了什么，他基本上左耳进右耳出，拿了手机放在桌子底下刷着玩。 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是虞城河发了微博。 邹寒急忙点进去，没忍住嘴角飞扬起来。 【猫生气了要怎么哄？在线等，挺急的[图片]。】 图片照样是虞城河标志性的简笔画，哪儿哪儿都丑，只有一双大眼睛委屈巴巴的特别传神。 下面已经有很多评论了。 【我老公终于发微博了，啊啊啊啊啊。】 【鱼鱼最近私人微博全是关于猫的，人不如猫系列。】 【猫猫那么可爱，你为什么要惹猫猫生气。】 【猫猫之所以会生气，大概是因为你把它画得太丑了吧。】 【猫猫很爱美的，建议提升一下画技，此处手动@大眼猫。】 【看到楼上，忽然觉得有点微妙，鱼鱼画的是……大眼猫？】 【猫猫都是傲娇美人，哄的方法只有一个：使劲宠，往死里宠。】 …… 邹寒正看得津津有味，忽然刷到一条特别的评论，来自路楠。 【猫猫生气，可能只是思春，建议再买一只小母猫。】 路楠的评论下也有很多回复。 【捞一手小路导。】 【对哦，鱼鱼不是在拍戏吗？带着猫猫进组了？】 【剧组工作人员表示没见过猫。】 【卧槽，云养猫？】 …… 邹寒抬头瞥了路楠一眼，小路导正经得很，好像那条微博不是他发的一样。 邹寒于是更加名正言顺了，低头继续玩手机。 有人在路楠微博下评论：小公猫或许也可以。 虞城河给点了个赞。 邹寒满意了，也不去管网友们的反应，登录手机企鹅。 现在很多人用微信，企鹅号用得少了，邹寒的企鹅号基本上只跟编辑和观自在、水幺幺几人联系。 刚登录上，就收到泛舟的消息：网站同意了。 上次网站跟着翁雪庭发了微博后，很多人说网站的处理办法很恶心，邹寒自己倒是没什么感觉，他本来就对这些不是很在乎。 但出了这样的事情，邹寒也不想继续跟网站有什么牵扯，于是找到泛舟，提出跟网站解约。 他写文本来也不为赚钱，签不签约其实影响不大。 邹寒名下产业虽然不少，但他自己没有公开露过面，就连五味乡的官方资料里，也没邹寒的名字。所以网站还不知道邹寒的真实身份，最开始还想着用合约来牵制邹寒。 邹寒懒得跟他们多说，直接说不同意就走别的途径。 没想到现在网站又同意了，估计是听说了什么。 邹寒对泛舟道过谢，又跟他聊了几句，网站的决定和编辑个人没什么关系，邹寒对泛舟本人没什么意见。 然后邹寒点进小群，跟观自在和水幺幺说了一声。 【大眼猫：我跟网站解约了。】 两人都在线，很快回复。 【水幺幺：同意了？】 【观自在：解约也好，等合约满了，我也不续约了。】 【水幺幺：你们都有打算了？】 【观自在：没有。】 【大眼猫：没有。】 【水幺幺：你俩有没有兴趣做编剧？】 邹寒看着这条消息，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觉。 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好多人都在叫他做编剧。 之前的梅图，后来的路楠，还有现在的水幺幺。 【观自在：对哦，你上次好像说去做编剧了？感觉怎么样？】 【水幺幺：感觉还不错，你要不要来看看？要是觉得不合适，还可以继续写文，也没什么坏处，就当是一次体验好了。】 【观自在：我没做过编剧，感觉不行。】 【水幺幺：没关系，我带着你。】 邹寒看着两人聊得飞起，感觉自己有点多余，那种怪怪的感觉越发明显。 他抬头扫了眼，生活制片正和现场制片争得不可开交。 而导演路楠看着听得很专心，其实眼眸向下，眼尾微微上翘，居然在笑，虽然笑得极不明显。 他的两只手都放在桌子底下，很明显在玩手机。 邹寒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他不敢置信地先点开微博，路楠除了回复虞城河那条外，没再发别的。 他又回到群里，水幺幺和观自在还聊得火热。 那边路楠手一停，群里就多了一条来自水幺幺的消息。 邹寒想到之前看到过的水幺幺的艳照，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颤抖着打下一行字，发送。 【大眼猫：幺幺你在哪个剧组当编剧？有没有认识的导演？我现在对编剧还挺感兴趣的，想去见识一下，可以吗？】 他发完就盯着路楠。 路楠沉思了一瞬，低头打字。 他手一停，邹寒群里收到了来自水幺幺的消息。 【水幺幺：我记得你在蔺川是吧？我认识一个小导演现在在那边拍戏，你如果只是见识一下，可以去看看，他剧组现在已经有编剧了。】 【大眼猫：我想去，导演叫什么？你也在剧组吗？】 【水幺幺：导演叫路楠。】 邹寒：“……” 他哆哆嗦嗦地去翻消息记录，十分钟后，终于翻到水幺幺曾经发过的照片。 水幺幺的照片美艳绝伦，跟温文尔雅的路楠完全不像。 但是，邹寒发现，水幺幺的照片里，她锁骨上有一颗痣。 再抬头看，路楠的锁骨被衣服挡住了。 邹寒在群里回了水幺幺一句。 【大眼猫：行，等我排出时间来，就和你联系。】 会议结束的时候，邹寒叫住路楠。 “怎么了？”路楠奇怪地看着他。 邹寒简单粗暴地抓住路楠的衣领：“为什么要发那条评……”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他看到路楠锁骨上，有一颗跟水幺幺一模一样的黑痣！ 路楠：“你……” “你俩干什么呢？”虞城河闯了进来。 邹寒：“……” 路楠：“……” 第69章 观自在 路楠被邹寒搞得一头雾水，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他只能低头看着邹寒，很绅士地问“邹老师，你没事吧？” 邹寒松开路楠，跑过去一把抱住虞城河，将头埋在他怀里“小路导好可怕。” 路楠莫名其妙，只当他是想秀恩爱“……还是你俩比较可怕。”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转身出门而去，留下邹寒和虞城河单独待在屋子里，还顺手带上了门。 “到底怎么了？”虞城河抱着邹寒，有点不安。 今天第一天拍摄，他就知道路楠会搞事，但他相信邹寒的智商，应该不至于真被路楠气到，所以还挺放心。 不过他还是发了条微博哄邹寒，那是两人之间的小情趣。 刚才看到大家都出来了，只有邹寒和路楠没出来，虞城河也不是不放心，就是想跟邹寒说说话，所以着急进来了。 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邹寒揪着路楠的衣领，几乎快要亲上去了。 这……问题就大了。 不会路楠真的想挖墙角吧？ 他完全忘记了，是邹寒揪着路楠不放。 邹寒从虞城河怀里抬头来，四处看了看，确定路楠不在，他还不放心，又跑过去将房间门反锁起来，才回头对虞城河道“路楠他是个……女装大佬。” “啊？”虞城河一愣，没反应过来，“什么？” 邹寒抓着虞城河，迫不及待将他和水幺幺他们的事情跟虞城河说了。 “路楠天天表面上一本正经，背地里竟然喜欢穿女装，走的还是妖艳路线，你敢信？”邹寒第一次见到活的女装大佬，心理冲击有点大，忙不迭找出路楠的女装照片给虞城河看，“我简直都不敢认。” 之前邹寒看小说，总看到有作者写女装大佬如何如何，他都没办法想象。他承认，他对男人穿女装存在着刻板印象，总觉得喜欢穿女装的男人可能会有点娘。但是路楠真的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如果不是证据确凿，他打死也不信路楠私底下居然喜欢穿女装。 还装女人跟他们聊天，实在太骚了。 虞城河也没想到路楠竟然有这爱好，他对女装这事倒是接受良好。娱乐圈算是比较前卫的一个圈子，里面各色人等层出不穷。很多人在镜头前是一副面孔，镜头后又完全是另一种模样。镜头前的硬汉，私底下可能喜欢撒娇卖萌；观众面前柔情似水，生活中可能是个炸～药～包，走哪儿炸哪儿；有的人因为压力大，会有各种不方便透露的癖好……他看得多了，便能很自然地接受每个人都有多面性。 他更惊讶的是，这世界也太小了，邹寒居然和路楠有这么一段渊源。 “先别让他知道他已经掉马了。”虞城河看着那张照片，开始出馊主意，“他瞒了你们这么多年，你一定要留着证据，等到关键时刻再揭穿他。” 邹寒深以为然。 等他们出门的时候，路楠朝这边看了好几眼。 他可能还是有点疑惑邹寒刚才突然的举动。 邹寒为了不让路楠起疑心，欲盖弥彰地过去解释了一句“小路导，以后别随便在微博评论。网友们都是名侦探，万一暴露了什么，导致这部电影票房不理想，你赔我钱啊？” 路楠觉得他简直不可理喻“我的评论有任何问题吗？你这话应该对虞城河说，他根本没带猫进组，这个谎言一戳就破。” “可是，你知道我管不住他啊。”邹寒理直气壮地说。 路楠“……！！！” 他都快心梗了“那你凭什么管我？” “因为我是你金主大爷。”邹寒之前对路楠的感情有点复杂。一方面因为他是路余非的侄子，所以有点怕得罪他。另一方面因为相亲的事情，对他有些愧疚。所以每次虞城河故意气路楠的时候，他都会打岔帮忙。但是现在，自从知道路楠是水幺幺，装女人骗了他们好几年后，他就一点也不心疼了，甚至还非常想看路楠生气却又拿他没办法的样子。 路楠拿金主没办法，就开始折腾演员“张大顺，赶紧的，该你上场了！” 虞城河“……” 你是女装大佬，你说了算。 邹寒看路楠和虞城河都投入拍摄中了，自己却始终不能入戏，他还是没平静下来，迫不及待想找个人说说。 但这事跟一般人也没法说，邹寒登录企鹅，去找观自在。 这次，他选择了私聊。 大眼猫观观，你在吗？ 观自在刚好卡文，怎么了？ 大眼猫没什么事，就想找人聊聊天。你也会卡文？ 观自在卡了好久，这个月断更好几次了。 邹寒最近确实没怎么关注网站相关，看到这条消息吓了一跳，先去看观自在的文。 他以前最是勤奋，从不断更，无缝开新。 但邹寒现在看到，这个月已经过去12天，他这篇连载中的文才更了三章，是真的卡文严重。 而评论里，已经有很多读者在刷负，还有人说观自在江郎才尽，说得很难听。 邹寒没有多解释，直接刷了一百个深水鱼雷。 不写作的人永远不能体会卡文的痛苦。 他能理解读者追文看不到更新那种抓心挠肺的痛苦，但更加心疼观自在。 大眼猫观观你是遇到什么事了吗？我记得你大纲向来很完整，怎么会卡成这样？ 观自在唉，一言难尽。 大眼猫出了什么事？如果方便，可以跟我说说。 观自在其实也没什么不方便，就是不知道怎么说……你和你男朋友怎么样了？ 大眼猫挺好的……你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观自在不算谈恋爱，顶多算……失恋？ 大眼猫卧槽！什么情况？没谈恋爱，怎么失恋？ 观自在如果我说我网恋，你会笑话我吗？ 邹寒“……” 他倒不是觉得网恋就一定不靠谱，但他没法想象，跟一个没见过面的人，要怎样谈恋爱？ 大眼猫当然不会。你网恋了？ 观自在不算，就有个一起玩游戏的朋友，好几年了，我们一直玩得很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有些暧昧……至少我个人觉得是暧昧的，于是约了他见面。 大眼猫然后呢？ 观自在然后就没然后了，他把我拉黑了。 大眼猫不敢见面？长得太丑？ 观自在不知道，没见过。 大眼猫连照片都没交换过？ 观自在没有。 大眼猫这种情况，一般来说要么是长得太丑，要么是对方根本就是吊着你玩。早点认清楚也好[拥抱][拥抱][拥抱]，好姑娘多得是，你会遇到更好的。要不要出来玩玩？我带你去剧组看看，好多美女。 大眼猫不对，等等，你前面一直用的‘他’？是手误还是…… 观自在……不是手误。 大眼猫你不是直男吗？！ 不怪邹寒这么震惊，他自己都喜欢男人，对同性恋自然不可能歧视。 但是，他跟水幺幺和观自在聊了有好几年了。结果到现在才发现，他以为的美女是个男人，他以为的直男是个gay？ 是大家演技太好，还是他很好骗？ 观自在本来是直的，但现在……被掰弯了。 看到这条消息，邹寒更心疼观自在了，难怪他缓不过来。 邹寒自己认清性向没花什么功夫，他第一次做春天的梦，对象就是虞城河，加上他身边的同性恋本来也多，自然而然就接受了。但即便如此，即便他并没有很在乎他现在所谓的家人，真正到出柜的时候，他依然会有些不安。 所以，对原本认定了自己是直男的观自在来说，要承认自己变弯就已经是非常需要勇气的一件事情。 观自在想必经过很多煎熬才认清，但他认清了，对方却退缩了，这比任何打击都要大。 难怪观自在最近这么颓丧。 他该早点问问的。 只是，这种事情，哪怕他知道了，也没有好的安慰办法。 邹寒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一条清奇的思路。 大眼猫我觉得还有一种可能，说不定对方是个妹子呢？他不敢跟你见面，就是怕露馅。这样的话，你还是直的。 观自在[笑哭][笑哭][笑哭] 大眼猫真的，你看幺幺漂亮吧？说不定本人是个大老爷们呢。 观自在她要是个大老爷们，我就去追他。 大眼猫……！！！ 邹寒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想起当初怂恿观自在去追水幺幺的事。 人生真的永远充满惊喜，同时伴随着意外。 路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观自在我现在是彻底弯了，看钙片才能撸的那种，你理解吗？ 邹寒不理解，有男朋友的人，从来不用看钙片，他男朋友可会撩了。 可惜这话他现在不方便告诉观自在。 没关系，他可以再找机会告诉他。 大眼猫我理解。观观，真的，出来散散心吧。你现在待在家里也码不出东西，还不如出来走走，说不定状态就回来了。 观自在应该有些意动。 观自在没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 大眼猫你不是对编剧感兴趣吗？可以先到剧组看看，我们一起去找幺幺。 第70章 招人 邹寒一方面是真的想让观自在出来散散心，另一方面又迫不及待想看到路楠掉马的样子，所以撺掇着观自在，直接定下时间，月底出来玩，然后一起去找水幺幺。 邹寒都想好了，等见到观自在，就把真实的情况全都告诉他。 大眼猫观观，这事先别告诉幺幺。 观自在为什么？ 大眼猫我已经知道幺幺是谁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找他，给他一个惊喜。 观自在真的吗？幺幺本人是不是超级漂亮？性格和网上一样吗？ 大眼猫我要卖关子了，等你见到他一定会惊喜的。 观自在怎么是他？ 大眼猫……手误。 观自在没有怀疑。 两人说好后，邹寒抑制不住地兴奋，回头来看虞城河他们拍摄。 这是一场张大顺遇到难缠的客户，被人整得很惨的戏份，衣服上沾满了剩菜和油渍，头发上滴着咖啡液，还跟人赔着笑脸。 按照路楠的理解，邹寒看到这场戏，应该会非常生气以及心疼。 邹寒的确心疼，他喜欢的人，要是真被人这样对待，他杀人的心都有。 可邹寒心里很清楚，镜头里的人，不是虞城河，只是一个叫张大顺的diao丝。 有部分读者看文的时候，会把文中角色当成作者的投影，而很多看剧的观众，会把角色和演员搞混淆。邹寒创作过角色，他很清楚，角色是一个有生命有灵魂的个体，只是生活在二次元世界而已，他一旦生成，就跟作者也好跟演员也罢，其实都没什么关系，角色只是角色。 所以，只要虞城河还在拍摄，邹寒就什么都不会做，他能分清虞城河和角色的差别。顶多因为张大顺暂时有着一张和虞城河一样的脸，而对他更宽容一点罢了。 路楠发现邹寒无动于衷，甚至隐隐有点兴奋，脊背突然一阵阵发寒，往旁边挪了点。 但邹寒不肯放过他，偏还凑得近了点。 路楠看着监视器，面无表情地说“离我远点，不要影响演员状态……咔，给张大顺补一下妆。” 化妆师立刻跑到场边补妆。 “我相信我老攻的敬业精神。”邹寒看周围没其他人，越发肆无忌惮，“小路导，你跟我说说你和你家小可爱的故事吧。” “你之前明明还很内疚，为什么突然就不要脸了？”路楠咬牙切齿地问。 邹寒眨眨眼“是你说不追究的啊，你想反悔？” 路楠“……” 邹寒“我真的只是想帮你。” 路楠“不需要。” 邹寒“你如果放下了前一个，我给你介绍一个吧。你喜欢什么样的？高大威猛的？清新脱俗的？还是妖艳贱货型，比如女装大佬？” 路楠眉心一跳，懒得搭理他“准备！” 邹寒悠然地看着路楠导戏。 路楠被他盯得心里发毛，本来还说第一天开机，拍完来个动员大会，最后想想觉得没意思，临时取消了“今天大家都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邹寒立刻连蹦带跳到了虞城河身边，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个古老的手绢，替他擦掉脸上的咖啡渍。 “邹老师还真是恋旧。”旁边跟虞城河演对手戏的女演员还没走，搭讪道。 她边说话边转了个角度，同时状似无意地摸着胸口项链上的坠子，大片好风景刚好正对着邹寒。 之前邹寒跟在虞城河身边当助理的照片早传出去了，有些工作人员和明星也都认识他，知道他是虞城河的助理。 现在邹寒投资人的身份还没曝光，只说自己是梅图推荐的编剧，倒也没人怀疑。 只是助理突然成了编剧，还是在虞城河主演的剧组，大家不免会多几分猜想。比如邹寒和虞城河之间会不会有矛盾，比如他俩会不会联起手来，在剧组作威作福之类。 虽然开机时间不长，但有些东西已经能看出点苗头。 比如，邹寒和虞城河之间，肯定没矛盾。邹寒在虞城河面前，还当自己是个助理一样。 所以，有些人脑子动得快，开始打各种主意了。 虞城河的流量毋庸置疑，虽然因为真人秀的事情有些微波动，但影响并不大。 目前他顶流的位置，暂时没人能撼动。 现在又有个助理成了编剧，编剧看着好像无足轻重，但文人手里的笔，比武士手里的刀还厉害，能杀人于无形。 虞城河有了这个助力，基本上不担心拍烂剧了。 于是，很多人都想来示好，但虞城河什么没见过？要在他面前示好实在太难，便有人把主意打到了邹寒身上。 可惜他们不知道，邹寒虽然见识可能没虞城河多，但他还真是要什么都有。 “做人不能忘本，我无论什么时候，都是鱼鱼的助理。”邹寒看了女演员一眼，一本正经地说，“姐姐，这项链是租来的，价值两千万。上面的宝石是古董，清洗特别困难，洗一次二十万，你的手……” 这女演员就是个小配角，片酬还没二十万，闻言也辨不出真假，涨红着脸走开了。 “我听到了一颗心摔在地上，碎成渣的声音。”小助理在旁边笑道，“你俩可真不解风情。” 邹寒说“我解的。” 小助理“啊？” 邹寒替虞城河把他洒满汤汁的外套脱下来。 小助理忽然就明白了，抓过脏衣服就跑。 邹寒很无辜“我话还没说完呢，她跑什么？” “她不想吃狗粮，我们回房间再解吧。”虞城河推着邹寒转身，两人一起回酒店。 不管怎么说，邹寒现在名义上是编剧，已经没法跟虞城河住一间房。 路楠很给面子，给两人安排的是对门。 走廊没有旁人，邹寒直接进了虞城河的房间。 虞城河关上门，张开手臂“解吧。” 邹寒脸一红“不想解了。” 但虞城河不肯放过他，就这么将他抵在角落里，要不是怕身上的污渍蹭到邹寒身上，他就直接动手了。 邹寒拗不过他，知道他身上被泼了那么多脏东西肯定难受，最终还是伸手替他脱衣服。 一直脱到几乎全光，邹寒脸已经红透了“快去洗你的澡。” “不着急，我们先说正事。”虞城河把邹寒困在门后，“你说你怎么这么招人呢？” “我哪有？”邹寒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他写文奔放，实际操作少得可怜，到底还是比不过虞城河流氓。 “还没有？刚才还是大庭广众，那……谁就差贴你身上了。还有路楠，你今天一直围着路楠转，当我没看到？”虞城河就是想占点便宜，反正有没有的事都先往邹寒身上安。 邹寒刚想反驳，就听到一阵敲门声。 转身从猫眼一看，门外站着同剧组另一位女演员，身上穿的居然还是睡衣。 虞城河“……” “虞哥，我知道你回来了。”门外的女演员没得到回应居然还直接开口道，“我找你对一下明天的戏。” 邹寒把虞城河踢到门后，然后将门打开一条缝。 门外的女演员听到开门声一喜，结果一抬头看到邹寒的脸，顿时就懵了，甜美的笑容僵在脸上，有点怪异。 “邹，邹老师，你怎么在这里？”女演员受了点惊吓，同时有点没反应过来。 “来找鱼鱼商量一下明天的戏份。”邹寒冲她甜甜一笑，“姐姐你呢？你也是找鱼鱼吗？什么事？” 女演员冷静了一点，轻咳一声，故作矜持“哦，我也是来找虞哥对戏的。既然邹老师也在，那再好不过了，不如你帮我们看看效果怎么样？” 说着，她就撩开衣襟扇了扇风，里面什么都没穿。 卧槽！ 邹寒吓了一大跳。 这人什么意思？她不是来爬虞城河床的吗？ 怎么还邀请他一起？ 玩三人行啊？ 是不是太开放了一点？ 邹寒装不下去了“不用了，明天的戏份会是什么样还不好说呢，今天不对也罢。” 女演员脸色微微一变“什么意思？” “你等下就明白了。”邹寒用力关上门，回头跟虞城河对视一眼。 “这事不大对劲。”虞城河对邹寒道，“刚进组第一天，来这么多搞事的。” 邹寒皱眉道“以前没有这样的事吗？” “有，但没这么直白，也没这么夸张。”虞城河说，“通常情况，就算有心勾搭，也不会第一天就找上门来。大家都不认识，难道不怕被拒绝？更何况，咱们这剧组，没有投资人塞人，都是路楠自己选的。他眼光这么差吗？怎么会选到的全是心怀叵测的人？” 邹寒也觉得不大对劲“你先去洗澡吧，我给路导打个电话。” 路楠接到电话，自己一个人就过来了。 虞城河来给他开的门，劈头就道“你欠我一份鸳鸯浴，记着啊。” “变态啊你。”路楠站在门口左右看看，不敢进他的门。 “放心，不是跟你。”虞城河转身，“我们本来准备洗鸳鸯浴，结果你的演员跑来想爬床，打扰我的好事，你看我老婆现在还生气呢……算了，给你这种单身狗说了也不会懂，反正你记着你欠我的就够了。” 路楠差点吐血“我看是我上辈子欠了你俩的！” 第71章 不安分 路楠要不是这部电影的导演，肯定转身就走了，虞城河真的太不要脸了。 但他现在是导演，不希望才开机剧组风气就不好，而且他自己也觉得这事不太正常，所以只能憋着一口气往里走。 好在说到正事，虞城河和邹寒都正经起来了。 两人互相补充着把事情跟路楠说完，才问“那两个女演员是谁招来的？” 一部电影中有名有姓的角色，少则几十个，多则上百人，不可能全都由总导演一个人来选。 路楠只负责最主要的几个角色，其余大部分演员是负责选角的副导演通过各种渠道选来的。 基本上所有剧组都会有主创往里塞人的情况，这就是一个捧高踩低的圈子，剧组自然也不例外。大部分时候，搞事的通常是有背景的人。 开机第一天就敢在剧组勾引男主，怎么看都有种有恃无恐的味道。 可《绝美爱情》这个剧组太特殊，投资人、导演、男主这几个目前最有话语权的全在这里，他们都没塞过人，也没听说有人塞人进来。 但没听说过，不代表背后就没有。 路楠打电话叫了负责选角的副导演过来。 副导演叫李威明，四十来岁，长得白白胖胖、慈眉善目的，一路跑过来额头挂满了汗珠。 “小路导，虞哥，邹老师。”这人总是笑眯眯的，看着就一团和气，他挨个打过招呼，才问，“出什么事了吗？” 路楠手里有演员资料，他调出那两位女演员的照片给李威明看“辛苦李哥了，这两位你熟悉吗？” 李威明之前跟路余非合作过很多次，他这人人脉广、办事圆滑灵活，很多导演都想合作。这次也是因为路余非从中牵线，拜托他帮忙，他才会来路楠这个新人导演的剧组。 所以路楠对他也很客气。 “喻秋芮、孙念。”李威明对演员很熟悉，看一眼脸就知道名字，“算不上多熟，但都是我亲自选出来的，她俩怎么了？” 路楠把事情说了。 李威明擦了擦汗，有些尴尬“对不起，我看错了人，还真没想到她俩会是这样的人。” “不，李哥你别误会，我们不是在追究责任。”路楠怕他多想，急忙解释说，“你选角只看演技，怎么可能把每个来试镜的演员都了解得很清楚？我们就是觉得这事有点蹊跷，所以想问问你了不了解这两人。毕竟电影才开机，我不想剧组盛行一些奇怪的风气。” 李威明闻言认真想了一阵，说“喻秋芮是个新人，才刚上大三，之前应该没演过戏，这是她的第一部 剧，她更多的来历，我还真不清楚。孙念倒是演过几个配角，演技还行，但没有人捧，拿不到好资源。不过这次她来试镜，不是通过海选上来的，而是童默推荐的。” 童默这名字，邹寒和虞城河都很熟悉了，小助理的偶像。很多人说他是虞城河最大的对家，但其实他们都没见过面。所以，对童默的为人，他们并不是很清楚。 不过，这部剧里，童默会来客串一个角色。 “我跟童默聊过天，感觉他人还不错。”童默也是路余非推荐来的，自然是路楠亲自接待，“不过，具体怎么样，没深交不好说。” 虽然两人的粉丝日常掐架，但虞城河对童默本人没意见，也不好通过孙念的所作所为来评判童默是怎样的人。毕竟有过合作的演员，如果单纯觉得对方演技不错，有试镜机会推荐一下，其实说明这个人人品还不错。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 “邹老师，你什么意见？”路楠问邹寒。 邹寒毕竟是投资人，路楠肯定先问他的意见。 但这事连李威明都不知道，闻言诧异地看了邹寒一眼，又很快掩饰过去。 邹寒想了想，说“既然孙念是童默推荐来的，童默很快也要进组了，那孙念先留着，让喻秋芮回家吧。” 路楠又看向虞城河“虞哥你的意见呢？” “我听邹老师的。”虞城河说。 路楠转头看向李威明“那就麻烦李哥了？” 李威明心里疑惑不已，却很识趣地没有多问“不麻烦，是我事情没办好，这次一定处理好。” 他离开了房间，剩下三人都换了个坐姿，虞城河说“那个喻秋芮既然还是个学生，怎么会那么多手段？” 路楠习惯性跟他抬杠“谁说学生就都单纯了？现在有些大学生……会的说不定比你还多。” “小路导，你是杠精转世吗？”虞城河对他也是毫不客气，“是有什么都会的大学生，但如果喻秋芮真是那种人，她都做到这份上了，怎么就捞着这么一个小角色？她还用得着来海选？还是说，李威明撒谎了？” “李哥不会撒谎。”路楠听到这话，也觉得事情不简单，倒是顾不上和虞城河继续抬杠了，“那你是什么意思？她可能只是初犯，我们想太多了？” “不是，是我们想太少了。”邹寒听明白了虞城河的意思，插了一句，“喻秋芮那些……撩人的动作很自然，并不像新手。而且，你见过哪一个新手，敢在大庭广众光天化日之下勾引男人？” 路楠也不傻，结合虞城河和邹寒的话来看，他心里隐约有了个猜想，却没有说出来。 但虞城河直接说了“我怀疑，她是被人刻意培训过的。” 几人互相看看，都没反对，显然心里的想法基本一致， “只是，喻秋芮在这部电影中的戏份不多，加起来可能也只有几分钟。无论她表现有多惊艳，凭这个角色红起来的概率也不大。更何况，她这个角色也让人惊艳不起来。”邹寒还是没法自圆其说，“如果她真是被人刻意培训过的，那人放她进这个剧组，图什么呢？” 路楠看看邹寒，又看看虞城河“你俩都有可能，一个大金主，一个大明星。” 虽然邹寒的金主身份没在剧组曝光，但如果真有个能训练美女为其做事的人在背后盯着他，他的身份肯定不是秘密。 “我倒是觉得……”虞城河沉吟一瞬，“她是针对小路导你的，也未可知。” “我？”路楠失笑，“我一个小导演，有什么好图的？” “你叔叔。”虞城河说。 路楠一怔“我叔叔怎么了？” “你这些年在国外，对国内的环境想必不怎么清楚吧？你叔叔导戏是很厉害，奖拿了不少，你觉得会不会有人眼红呢？大导演可不止他一个，有没有人嫉妒？你们以为，一部电影拍出来，最关心票房的人是谁？不是主演也不是导演，而是背后的资本。他们投资电影，是为了赚钱，商场如战场，电影扑街背后的损失不可估量，有时候一份对赌协议涉及到的金额就高达十位数。那些跟路导争奖项争票房输了的，会不会有怨言？”虞城河一连串问题，直接把路楠问懵了。 虞城河缓了缓，继续道“更何况，路导他脾气不好，这点你应该很清楚。他这种直脾气的人，往往更容易得罪人。这个圈子里的人，他得罪过的可不少。之前只是因为他软硬不吃，又孑然一身，别人拿他没办法。现在你出现了，他用自己的资源和人脉给你铺路，你想想，如果你是他得罪过的或者有利益相关的人，会怎么做？” 路楠的确对国内的圈子不了解，他回来后因为有路余非铺路，一直顺风顺水，无论是大腕还是前辈都对他赞誉有加、态度很好。他便以为路余非真的是圈内的泰山北斗，不可撼动的那种。 现在听虞城河一说，后背顿时出了一层薄汗。 其实，喻秋芮的目标，未必就是路楠，毕竟她没有直接对路楠有什么表示。但路楠也明白，虞城河说出这种可能，也是在间接敲打他，让他谨慎行事，不要授人把柄，给路余非惹麻烦。同时也是提醒他，路余非不是万能的，他老了，现在该路楠来保护他。 路楠之前虽然认可虞城河的演技，但阴差阳错的几番误会，让他跟虞城河之间，多多少少总有些不对付。他承认，之前对虞城河确实有那么一点不服气。现在路楠才明白，为什么路余非会对虞城河赞不绝口，也明白他能在娱乐圈迅速蹿红并且保持人气，并不只是运气好而已。他看着吊儿郎当，很不靠谱，但其实有双透彻的眼睛。 “如此看来，她们的目标，应该就是我们三人中的一个了。”路楠站起身，看向邹寒，“你留下孙念，是为了留下线索吗？” “如果真的是有组织有预谋的，肯定不会这么快放弃。”邹寒说，“盯着孙念，应该能有所收获。” “行。我安排人去盯着，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你们。”路楠顿了顿，“但你俩也别大意，我还是觉得她们针对你俩的可能性更大。” 虞城河和邹寒都点头答应。 等路楠走后，邹寒才问虞城河“你真觉得喻秋芮她们真是冲着路楠来的？” 虞城河诚实地道“不是，我感觉还是冲着我们来的可能性更大，但我就看不得路楠置身事外的样子。” 邹寒“……” “那你觉得会是谁？”邹寒没虞城河心态那么好，他现在没有心情开玩笑。 他把身边的保镖都放出去找周娟娟了，路余非的消息没错，他们找到了周娟娟的活动痕迹，但具体住址还没找到。 他们发现，似乎还有其他人在找周娟娟，所以特别谨慎。 要是路楠再晚一点开机，邹寒都想亲自去找了。 他原本是想等这边进入正轨，他再找个机会去a国，去找周娟娟。 但这才开机第一天，剧组就出现了不安分的苗头，邹寒没办法不紧张。 第72章 暴露 “具体是谁不好说，得罪的人挺多，想爬我床的也不少，我让费礼去查查。”虞城河轻描淡写地说。 他虽然没提纪逸闻的名字，但邹寒心里却明白，如果真的只是哪个艺人想要爬床，或者对家搞事，虞城河不会这么紧张地直接叫路楠过来，还跟他说了那么多。他表现得越轻松，说明他心里越在意。 能让虞城河如此警惕的，应该是纪逸闻。 只是他不说，邹寒也就没戳破，他想先找到周娟娟再说。 第二天，全剧组都知道了喻秋芮被赶出剧组的事情。 路楠本来就是想杀鸡儆猴，所以没隐瞒什么，直接说是怕喻秋芮带坏剧组风气，还让大家收起乱七八糟的心思。 昨天喻秋芮大庭广众之下做的事情，很多人都看到了。但是，大家意见不一致。 一部分人觉得，喻秋芮的暗示确实很明显，不处理的话，这样的风气形成很不好。也有一部分人觉得，喻秋芮其实也就是平常动作，要怪只能怪她身材太好，是邹寒和虞城河自作多情、想太多了。 但不管怎样，剧组的气氛还是受到了影响，再加上孙念的戏份也被调整到后面，大家不免多了些猜想，行事都格外小心谨慎。 如此过了几天，表面看着风平浪静，其实私底下已经发生了很多事情。 费礼查出来，喻秋芮原先也是个有傲气的，但直到大三都接不到角色，她终于向现实低头，半年前还真被人包养了。包养她的人姓王，投资了一部贺岁片电影《大财神》，宣传力度很大，看得出来对票房期待非常高。而路余非春节档也有部电影要上，更巧合的是，路余非那部电影叫《小喜神》。 早有营销号把两部电影拿来做过各种比较，当然，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路余非肯定会获胜。 “所以，喻秋芮还真是冲着小路导来的？”邹寒拿着资料，不知道说什么好。 “应该八九不离十了，不管是她本人还是王总，都跟你俩找不到丝毫联系。”费礼看向路楠，“喻秋芮从剧组离开后，去见了王总一面，没多久就被赶出来了，小路导可以再去问问。” 他认为喻秋芮不是冲着虞城河跟邹寒来的，便没有再多插手。 路楠沉着脸应下。 然后还真去找了喻秋芮。 喻秋芮现在成了弃子，正觉亏大了，被路楠一问，什么都说了。 她还真是那个王总派来接近路楠的，接近路楠之后要做什么，王总倒是没说，只让她摸清楚路楠的爱好和缺点。之所以想去勾引邹寒，是因为看到路楠和虞城河都对邹寒很好，而邹寒看起来最单纯，她想从邹寒身上下手。 但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她什么都还没做，就从剧组被赶走了。她去找王总，还想让王总为她撑腰，结果被臭骂一顿，再次被赶走。 至于什么组织，她没听说过，也没经过培训，那些动作都是跟着王总出入娱乐场所学来的。 而孙念，她也不认识。 “我忽然有个想法。”邹寒听完后道，“会不会孙念和喻秋芮其实根本不是一伙的？她们的目的不同，但选择了相同的办法，造成了之前的巧合。” 虞城河跟着点头“有道理，如果真是一个组织出来的，就太明显了。” “如果是这样，那孙念肯定就是冲着你俩来的了。”路楠也道，“查到她的底细了吗？” “查了，没查出任何问题。”费礼说。 这种时候，没有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 不过，孙念明显有所察觉，这几天都很规矩，没事就躲在房间背剧本，连门都很少出。 童默进组前一晚，费礼传来一个消息，孙念有没有问题他还没查到。但他查到童默出道那个选秀节目的监制，曾经是纪逸闻的助理。童默夺冠那天晚上，纪逸闻的车子，曾出现在庆功酒店门口。 “这么说来，童默极有可能是纪逸闻的人？”邹寒皱眉。 费礼也是着急，直接说出了纪逸闻的名字，虞城河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闻言有点震惊“你知道纪逸闻？” 邹寒这才意识到，他们还有些事情没说清楚，正想解释手机就响了，是他派往a国的保镖。 他也不再避着虞城河，直接接了。 保镖有点着急，他们终于找到了周娟娟。但还有一拨人也在找她，刚才两方人马动上手，周娟娟差点丢了性命，幸好邹寒派过去的人多，才将她保护下来。 只是他们在a国人生地不熟，又不知道另一方有多少人马，担心看不住周娟娟，所以打电话向邹寒求助。 “我再派人过去。”邹寒想挂电话打帮手。 “等等。”虞城河按住他的手，他刚才听到了很多，“他们现在在哪里？” 邹寒一愣，下意识跟着问了。 电话那端的保镖报了个地址过来。 邹寒干脆按了免提，虞城河直接道“你们现在一直往左，大概一公里外，会有个广场……” 他对a国的地形竟然很熟悉，不仅给保镖指路，还道“到了地方，报虞城河的名字，他们会保护好你们。在我们亲自跟你们联系之前，无论发生任何情况，都不要出来，更不要让其他人带走周娟娟。” 等保镖安全找到虞城河说的地方，邹寒才挂了电话，和费礼一起，目瞪口呆地看着虞城河。 “我是混血儿，算半个a国人，之前出国就是去了a国，所以对那边很熟悉。至于具体的情况，以后再慢慢告诉你们。”虞城河看向邹寒，“你的人怎么会在a国？又为什么会去找周娟娟？” 邹寒忙把所有事情都说了。 虞城河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怎么了？”邹寒有点不安。 “没事。”虞城河牵着他的手，“周娟娟是我安排在a国的。” 邹寒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啊？” “纪逸闻那些破事，周娟娟知道得不少，老畜生疑心病重，想要除掉她。”虞城河解释说，“但老畜生做得很低调，他先安排周娟娟出国，然后准备在国外动手。大概是老天有眼，他们动手的时候，被我看到了。我救下周娟娟，然后将她藏起来。也就是那时候，我动了回来报仇的心思。可哪怕我手里有周娟娟，当时也不是老畜生的对手，所以才会进入娱乐圈，想要掌握更多证据。” “那我岂不是……不对，等等。”邹寒这次直接站了起来，“路导的消息……” “老畜生故意放出来的。”虞城河已经明白了，“他肯定已经怀疑我了，加上一直找不到周娟娟，所以故意放出消息，不管是我去转移周娟娟还是你派人去找，都证明了他的猜测。” 邹寒后悔死了“对不起，我不该……” “不，你没错。”虞城河也有点后怕，“如果不是你的人先找到周娟娟，她被人杀了我都还不知道。你的人不去找，他们也很快能找到。按照我原本的计划，我还得再等等才动手。但是现在，看来不得不提前了。” 旁边的费礼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邹寒也担心不已“你证据还不足，对不对？” “证据其实已经有不少了，但……”虞城河沉吟了一下，“童默明天进组对吗？” 费礼和邹寒都点头。 “明天见了童默再说。”虞城河说，“我得先看看，他到底是怎样的人。“ 第二天，童默进组。 他本人跟镜头前差别不大，五官精致俊美，因为年纪小，皮肤非常好，像从漫画中走出来的人。 童默态度也很好，主动跟虞城河打招呼“虞哥，久仰大名，终于见到真人了，比镜头前帅多了。” “你也是，本人比上镜还好看。” 两人热情寒暄，像极了久不见面的老朋友，气氛非常和谐。 童默见过路楠后，提出晚上请全剧组人吃饭。 剧组最近气氛紧张，难得有放松的机会，大家都很开心，气氛很好。最后就导致很多人都喝多了，包括路楠、虞城河和邹寒。 小助理都顾不得花痴童默了，急忙去找工作人员来帮忙送他们回房间。 “我来吧。”童默主动过来帮忙。 一行人回到酒店，先送路楠回房间。 可到虞城河这里，平时很好说话的邹寒喝醉后却最不听话，他抱住虞城河房间的门不撒手，非要进虞城河房间睡。 “一起睡吧。”虞城河醉眼朦胧地伸开胳膊，分别搭在童默和邹寒肩膀上，将两人一起带进房间。 小助理和童默的助理都看得目瞪口呆。 “行了，你们去休息吧。”童默艰难地回头冲他们摆摆手，“我会照顾好他们的。” 小助理迟疑一瞬，走了。 童默的助理一看，也跟着走了。 虞城河的房间里，三个人一起倒在沙发上，虞城河朝向邹寒那边，将他护在怀里。 “你俩没事吧？”童默挣扎着站起来。 虞城河和邹寒都没说话，两人闭着眼，看样子竟然像是睡着了。 “真的醉了？”童默迟疑道，“我以为你们是有话想和我说？” 没人应他。 童默又在旁边坐了一会儿，那两人抱在一起睡得很香，根本没搭理他。 “好吧。”童默叹了口气，“可是，你俩确定要这么睡？不难受吗？起来睡床吧。” 他拉着虞城河站起来，邹寒却不干了“鱼鱼……一起睡……” 童默只好把虞城河扔到床上，又把邹寒也扶过去。 那两人立刻又抱在了一起。 童默站在床边，表情并不意外，只是叹了口气“你俩半夜可别给我搞出什么太大的动静来。你们不怕公开，我还怕别人误会呢。” 他说完，就去外间的沙发上，将就睡了。 半夜，虞城河起床去了趟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借着月光注意到沙发上有人，吓了一跳。 “酒醒了？”童默听到动静睁开眼，刚好对上一双冰蓝色的眼睛。 第73章 童默 “你怎么在这里？”虞城河往后退了一步，满脸震惊地望着童默。 童默站起身，避开虞城河的视线，无奈地道“问你们自己吧，不能喝还喝那么多，撒起酒疯来没完没了，非要拉着我进来睡，我差点都要以为你对有意思了。” 虞城河摸摸脑袋，有点不好意思“原来是你在照顾我们，谢谢你了。” “谢就不用了。”童默没忍住看了眼虞城河的蓝眼睛，说，“你俩稍微注意点影响，我先走了。” “哥哥，你在跟谁说话？”与此同时，床上的邹寒也被吵醒，他光着脚就跑到虞城河身边，还在他手臂上蹭了蹭，一脸被吵醒很不爽的样子。 他看到童默，吓了一跳“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要是不在这里，关于你俩的绯闻，明天就传遍整个剧组了，知道吗？”童默哼了一声。 然后转身想走。 “等等。”邹寒叫住他。 “怎么？”童默回头，不耐地皱了下眉，“还有事？” 邹寒说“我怎么知道你不会出去乱说？” 童默抿了抿唇，似乎越发不耐烦了“我也跟你俩在一个房间，出去乱说是把想把自己害死吗？我又不傻。” “不是我俩谈恋爱这事。”虞城河缓缓道，“是别的事。” “别的什么事？”童默戒备地退了一步，脸上的不耐瞬间消散，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 “我的眼睛。”虞城河走过去，拦住童默的去路，“正常情况下，一般人见了我这双眼睛，都会好奇地问一声。你却完全忽略过去了，连提都没提一句。是早就已经知道了，还是心里有鬼，不敢提？” 童默深呼吸一口气，好笑地道“我心里能有什么鬼？心里有鬼的难道不该是你们吗？混血儿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何必戴着美瞳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更何况，光线这么暗，我能看清楚你的眼睛是蓝色还是黑色？还有，难道你俩是同性恋不是更劲爆吗？我为什么要关注你的眼睛？” “第一，我没说过我是混血儿。”虞城河叹了口气，“第二，我没说过我眼睛是蓝色的。” 童默“……” 他沉默一瞬，强行解释“蓝眼睛不是混血儿，难不成你还是什么异人？我刚开始没注意到你眼睛的颜色，在你提醒以后，我还不会去看吗？我看了还不认识蓝色？” “我记得你成年了吧？”虞城河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句。 童默却脸色骤变。 “老变态对成年人没兴趣。”虞城河说。 童默额头已经冒汗了。 “而且，他疑心病特别重。”虞城河继续道，“就在昨天晚上，他还派人去杀一个曾经跟过他的助理，就因为助理知道他曾经做过的龌龊事情。当然了，你现在对他可能还有点用，他不会对你做什么。可是，等到你越来越红，开始有自己想法，他觉得控制不住你的时候，他是不是依然还会信任你呢？” 童默踉跄着退了两步“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跟在老变态身边的人都知道，他还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是不会舍得把那个人亮给别人看的。他很不得把人关在小黑屋里，锁起来，只给他一个人看。”虞城河冲着童默一笑，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在暗沉沉的光线里显得很恐怖，“而他，居然把你捧红了。这意味着什么，你不会不知道吧？” 童默仓皇蹲下身，捂住耳朵“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你到底想干什么？” “童默。”虞城河也蹲下来，强行拉开他的手，逼着他听自己说话，“我之所以会知道这些，是因为我曾经也是受害者。纪逸闻叫你来，是不是让你想办法确定我的眼睛是不是蓝色的？” 童默没有回答。 但虞城河知道答应是肯定的，否则今晚童默就不会留下来。 他们之间没有那么好的交情，需要童默这个对家留下来照顾。 而且，很明显邹寒和虞城河之间关系暧昧，童默留下来，除了给自己惹上闲言碎语，没有别的好处。 除非，他有所图。 “你应该看到过我小时候的录像吧？”虞城河猜测道。 他一直在寻找证据，自然要了解纪逸闻的脾气爱好。 童默紧紧咬着下嘴唇，慢慢冷静下来，他抬头看着虞城河，不答反问“所以，你也跟过他？你也是被抛弃后才被他捧红的？” “当然不是。”虞城河说，“我逃走了，还差点杀了他，所以他才想弄死我。” 童默明白了“你想报仇？是不是太天真了？” “我就想知道，你到底是被迫的，还是自愿的？”虞城河反问，“该不会患上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了吧？” 童默胸口剧烈起伏，好一阵后突然爆发“这种事情，他妈的有谁会自愿！？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不听话他有几百种弄死我还不犯法的手段，我亲眼见过！” 虞城河伸手想拍拍他的肩，被他躲过去了，他神情激动地撩起衣摆，露出身上的伤痕“就这样我还爱上他，我他妈疯了吗？” 不是就好，虞城河松了口气，又叹了口气“我已经找到很多证据了，只要你配合我们，就能让他伏法，你愿意吗？” 童默舔了舔嘴唇，冷笑一声“你太天真了！他做事情□□无缝，怎么可能留下证据给你。你所谓的那些证据，都不足以给他定罪，除非亲自抓到他犯罪。” “所以我需要你帮忙啊。”虞城河说，“我知道你现在的身份，肯定不愿意出庭作证，但你知道他喜欢在哪里寻欢作乐，对吧？” 童默死死咬着牙，不肯说话了。 虞城河站起来道“如果你不说，那对不起，我只能把你留下来了。” 童默瞪着虞城河，拿出手机作势报警“你敢非法拘禁？” 虞城河劈手就抢走他的手机，说“没事，只要能让纪逸闻去死，我做什么都愿意。现在你的手机在我手里，就算我最后弄不死纪逸闻，你也会被他猜忌。” “你他妈有病吧？”童默大怒，“为什么非要拉我下水？” “很抱歉。”虞城河眼含愧疚，“我必须抓紧时间，拿到纪逸闻犯罪的证据，你刚好送到我手里来了，我只能利用你。” 童默呼哧呼哧喘气，还想跑，但邹寒一只手就把他拎回来制服了。 他这才知道，自己绝不是这两人的对手。 “你知道为什么纪逸闻一直没能伏法？”虞城河低头看他，“其实我找到过好几个受害者，但没有人愿意站出来指证，这些都无形中助长了纪逸闻的胆子。如果有人早点站出来，后面的受害者就不会有了。当然，我知道站出来的人以后生活必定会受到影响，所以我从来没勉强过谁。我跟你保证，不暴露你的信息，现在只需要你给我们指条路，证据我们自己去找，找不找得到都跟你没关系。” 童默喉结上下滚动，半晌哑着嗓子道“星野会所、南岩会所、月华酒店……他不会把人放到自己的房子里，这几个地方，他去得最多，我也不知道具体在哪里。” “难怪我们在他的所有房产都找不到东西。”虞城河感叹一句，转身打电话去了。 邹寒也低头发了几条短信。 童默没再想跑，他瘫坐在地上，神情萎靡，仿若泥塑木雕。 邹寒发完短信，看了他一眼“你别怕，不会有人知道你和他有任何关系。” 童默嗤笑了一声，明显不信“其实我也不是非要当什么大明星，只是这种事情一旦曝光，走到哪里都会被异样的眼神杀死，日子就没法过了。” 邹寒想说什么，童默又加了一句“不过，如果真的能让他死，我也觉得值……我死也值了。” 刚好虞城河打完电话回来，童默抬头道“如果真的找不到证据，我来当人证，你记得你说过的，一定要弄死他。” 虞城河一怔，拍拍他的肩膀“我说过，不会让你被牵连。” “离天亮还有点时间，先睡一觉吧。”虞城河说，“我们现在也帮不上忙。” “你还真是心大。”童默站起来，踉跄了一下，“你们睡吧，我先回去……” “等一下。”虞城河再次拦住他，“剧组应该还有纪逸闻的眼线吧？你现在回去，怎么交代？没看到我们一直没开灯吗？还是等一等，等天亮再说。” 童默顿住脚步“还有眼线？” 虞城河把孙念的事说了“她不是你介绍来的？” 童默一怔，想起来了“是……是他让我介绍来的。所以，她也是……” “倒不一定。”虞城河摇摇头，“据我所知，老畜生只喜欢男孩，但他有钱有势，手底下的人也不会少。” 童默没再说什么，倒在一旁的沙发上，盯着黑漆漆的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天边出现第一道曙光的时候，童默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 童默整个人像离了水的鱼，用力弹了起来，又重重摔回去。 虞城河把手机递给他，迅速道“别露馅，就说还在我房间，我们都还睡着。” 童默冷静一下，接起电话。 邹寒和虞城河都盯着他。 电话那端的人不是纪逸闻，童默好歹也是号称演技派的流量小生，隔着电话应付得还算顺畅。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只说自己送醉酒的虞城河回房间，现在就睡在他房间，想等天亮找机会看看他的眼睛。 对方也没说什么，直接挂了电话。 童默出了一头的汗“现在是什么情况？” “放心。”虞城河说，“他们这时候打电话过来，说明警方已经有所收获。” 天色大亮后，几人洗漱一番一起来到片场，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快看今天的头条。” 凌晨2点，蔺川市警方组织大规模扫黄打非，对百余家酒店、会所进行突袭，行政拘留高达百余人 …… 第74章 窥破秘密 “没有纪逸闻。”童默看到这个新闻却一点也不开心，反而很害怕。 如果纪逸闻嫖～娼当场被抓住，肯定已经成了爆炸新闻，直接放在头版头条。 新闻里没提纪逸闻，只能说明昨晚他不在。 他这种人，不当场抓住，怎么可能认罪？ “别急，稳住。”虞城河看起来一点也不担心，压低声音道，“虽然没有当场抓到人，但搜出了一间他使用过的道具室，现在警方还在找证据。” 童默心慌不已“道具室能找到什么证据？” 虞城河说“毛发组织什么的，证据多了去了，这已经是大收获，我会把我搜集到的证据全部交给警方……对了，你这几天最好待在剧组，别一个人行动，没事的时候可以多直播。” “直播？”童默一头雾水。 “嗯。”虞城河点点头，“最好每次直播的时候都定下下次直播的时间，这样你的粉丝都等着，纪逸闻就不敢拿你怎么样。” 童默想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一边答应一边更加紧张了。 需要靠这种方式来保证安全，可见他现在的处境有多危险。 虞城河要亲自去一趟公安局，这事不能再拖了，只能速战速决。 邹寒本来要陪他一起，但童默这状态实在不行，他便留在了剧组。 因为男主演请假，所以戏份临时做了调整，现在在拍孙念和配角的戏份，邹寒跟童默都在场边看着。 童默想到孙念也是纪逸闻的人，就浑身不舒服。 “你太紧张了。”邹寒不看他都能感觉到他的紧张，“这样很容易被人看出来。” 童默无奈道“我也不想啊，可是……控制不住。” 邹寒想了想，说“知道我和虞城河是怎么认识的吗？” 他这话没头没尾的，童默不是很感兴趣“不是在剧组碰到的？” “不是，我俩很小就认识了。”邹寒蹲在旁边，随手摘了颗青草在手里把玩，“我俩小时候都被人贩子卖到一个穷山沟里，就认识了。” 这种巧合实在有点匪夷所思，童默哪怕在紧张中也忍不住问“这么巧？” 邹寒转了转青草“是很巧，不过我是人贩子抢走的，虞城河却是自己跟着人贩子走的。” 童默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自己跟着人贩子走？” “因为他那时候刚揍了纪逸闻一顿，差点把那老畜生揍死。他知道靠自己逃不掉，所以，他先让人贩子把自己带走，躲开了纪逸闻的追捕。然后又带着我从那个穷山沟里跑出来，报警抓获了那伙人贩子。”邹寒将青草含在嘴里，眼神落在遥远的虚空中，“那年，他才十二岁。” 童默震惊不已。 邹寒站起身，很平静地道“所以，我相信他。无论他什么时候要做什么事情，我都相信他一定能成功。” 童默看着邹寒依然显嫩的脸，心里所有的不安忽然就全都沉淀下来了。 他不知道虞城河到底经历了多少，但他十二岁能做到的事情，自己现在快二十岁了，还会做不到吗？ 虞城河说得对，总要有人走出第一步。 早一天让恶人受到制裁，就少一个受害者。 场内的拍摄刚好告一个段落，工作人员在做布景的调整，孙念走到两人身边，没事人一般含笑道“你们在说什么呢？这么认真？” 邹寒不待见她都是直接写在脸上，对童默道“我去找小路导。” 然后就转身走了。 孙念轻哼了一声，倒也没追究，而是看向童默“我要谢谢你。” “先别谢我。”童默看看左右，确定没人才问，“你也是老板的人？” 孙念眼波一转，没承认也没否认“什么谁的人，听不懂……你俩刚才一直在这里聊，看起来还挺相见恨晚的感觉，都聊了什么呀？” “聊你怎么勾引他们的。”童默知道她没否认就是承认了，嘴上笑着，心里却在暗暗磨牙。 孙念也在暗暗咬牙切齿“大家都一样，谁也别瞧不起谁。” “我没有瞧不起你。”童默说，“只是，想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孙念警惕地问。 “那俩你都没机会上手，他们不好你那一口，明白吗？”童默轻嗤一声，转身想走。 “等等。”孙念一把拉住他，“你把话说清楚点，他俩是……那种关系？你……确定吗？” 童默拉开她的手“我昨晚跟他俩在一个房间睡的，你说我确不确定？” 孙念惊讶地张大嘴。 童默想了想，又道“我不管老板给你的任务是什么，反正换一个办法。你是我介绍进组的，别傻了吧唧地往上凑，还连累我。” 孙念还在嘀咕“难怪……” 等她一转身，发现童默已经走了。 她还想再追上去，手机就响了，只得停下来。 童默绕了两圈，本想去找邹寒，又怕被孙念看出什么来，转来转去就转到一个僻静的角落。 “虞城河今天为什么请假，你知道吗？”是孙念的声音。 童默一惊，急忙趴在地上，躲进草丛里。 一个男声回道“不清楚，说是鹿一白找，但老板怀疑跟昨晚的事情有关。他的事情你暂时不用管，我会派人盯着。童默那边怎么样？有没有打听到什么消息？” “童默没问题。”孙念说，“他刚才还跟我透露了，昨晚在虞城河房间，看到虞城河跟邹寒都是同性恋。” “这事我们已经知道了。”男声似乎还不太满意，“他昨晚跟虞城河他们共处一室那么久，没聊点别的？” “别的没再说。”孙念顿了顿，似乎有些不安，“昨晚忽然出动那么多警察，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男声道“没问题，你放宽心。老板是什么人？多少大风大浪没见过？哪里那么容易出事？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 孙念明显松了口气“那我就放心了。现在还需要我去接近虞城河和邹寒吗？只怕没那么容易了，邹寒明显对我很戒备。” “不用，他俩那边我会让其他人去。”男声说，“你去试试看，能不能接近路楠吧。” 孙念似乎有些不解“路楠？” “你以为老板忍路余非这么些年是为什么？现在既然虞城河要出手，那路余非正好当个替死鬼。”男声光听着就阴狠毒辣，“路楠现在就是路余非最大的弱点。” 孙念乖巧道“我明白了。” “好好干。”男声变成了调笑的语气，“等这次把这帮人一起解决，剧本随便你挑，想演什么演什么。” 孙念语气也暧昧起来“还是你好……” 童默认不出那个男声是谁，他趴在草丛里也不敢起身，知道自己听到了不得了的消息，不敢暴露，只希望他们赶紧走。 现在谈话声告一段落，童默还以为他们要走了，结果却听到一阵暧昧的喘息。 童默懵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那两人在干什么，整个人都不好了。 可那两人不走，童默也不敢动，被逼着硬生生听了二十分钟活春宫。 好不容易等那两人走了，童默才爬起来，谨慎地朝四周望望，没发现有人，终于长松了口气，差点再次栽倒在地。 从刚才那个男人跟孙念的对话来看，昨晚那场风波，不仅没有撼动纪逸闻分毫，甚至还给了他机会，让他可以把脏水泼到路余非身上。 童默恨极了纪逸闻，也怕极了纪逸闻，他希望虞城河能赢，但本能地又不相信虞城河能赢。 他满心惶恐，又绕着片场转了一圈，才回到众人视线里。 “童童，你去哪里了？”助理看到他松了口气，“电话不接，短信也不回，差点以为你出事了。” 童默换了轻松的表情，说“我就四处走走，手机忘开铃声了，在剧组能出什么事？” “还没看到热搜吧？”助理左右看看，低声道，“在剧组也能出大事。” 童默心里一慌，一边问助理怎么回事，一边已经忍不住掏出了手机。 热搜第一条——宁杭风被捕 宁杭风是圈内有名的实力派，他演技口碑都很好，跟路余非有过多次合作，这次路余非的新电影，他就是男主演。 童默脑子里“嗡”地一声炸开，马上想到之前那个男人说要让路余非当替死鬼的话。 宁杭风就是导～火～索吗？ 童默颤抖着手指点进词条，第一条新闻配了图片，正是警察把宁杭风从片场带走的照片，还有几张微信聊天截图。 从聊天记录里能看出，宁杭风被抓，是因为涉嫌嫖～娼。至于为什么人在剧组，却能到百里之外的会馆嫖～娼，聊天记录里说是有物证在现场，他不仅嫖～娼，还是长期惯犯。 评论很多人表示质疑，毕竟嫖～娼又不是杀人，怎么还能遗留物证？也有人说，警察不会随便抓人，宁杭风犯的应该是更严重的事。 “童童，你没事吧？”助理看童默脸色不好，呼吸急促，吓了一跳。 童默回过神来，勉强稳住情绪“我没事，只是没想到宁杭风是这种人，我……还挺喜欢他的。” “这就叫知人知面不知心吧。”助理感叹道，“大家都没想到呢。” 这助理也是纪逸闻的人，童默又刷了一会儿微博，再也站不住了“我去一趟洗手间。” 助理还忙着吃瓜，没管他，只是叮嘱道“记得开铃声，免得有事找不到你。” 童默答应着，从洗手间绕到导演休息室门口，迟疑再三，还是敲了敲门。 邹寒来开的门，见到是他就道“我们正想去找你。” “我跟你说……”童默的声音忽然顿住。 他看到导演休息室里还有两个人路楠和一个白白胖胖、慈眉善目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刚好开口说了句话，内容是什么童默没听清楚，但这声音他记得很清楚，正是之前和孙念说话那个男声！ 第75章 造势 “你怎么了？”邹寒敏锐地察觉不对。 屋子里的李威明和路楠也同时看过来，李威明看到他眉头轻轻皱了下。 童默心中念头急转，说“我是来找小路导的，你们看到热搜了吗？宁老师……” “正为这事发愁呢。”邹寒拉着童默的手臂，用力握了一下，“李哥和小路导都在给路导打电话，但那边信号不好，可能现在正忙，所以还没打通。” 邹寒从十来岁就开始天天练拳击、散打，力气是真不小。童默痛得差点叫出声，但也莫名镇定了许多，飞快冷静下来。 “这是李哥。”邹寒为童默介绍，“专门负责选角的副导演。” 童默笑着伸手“李哥好。” 李威明和他握手，认真打量一番，依然笑眯眯和蔼可亲的样子“童童你好，电视里见过很多次了，长得真是好，比镜头前还帅。” 两人客气两句，邹寒将话题拉回到宁杭风身上“虞哥说，他跟宁老师合作过，宁老师人品很好，不太可能去嫖～娼，可能是误会。” 他说着话的同时，不着痕迹地把童默往自己旁边一拽，让他和李威明隔开。 邹寒并不知道李威明有问题，但刚才童默明显是有话想说，看到里面的人后却忽然打住了。 会议室就这么几个人，他和路楠，童默都认识，有问题的只可能是李威明。 李威明虽然负责选角，但童默是路楠亲自面谈的，两人极有可能还没见过面。 童默刚才的停顿只是一瞬间，如果发现不对的是路楠，他不会这么快怀疑李威明。但邹寒不一样，他谁都不信，只凭自己看到的听到的来判断。 他现在就认为，李威明有问题。 “我也跟宁老师合作过好多次。”李威明跟着道，“宁老师人真的很好，我也觉得是误会。” 他说得特别真情实感，童默却听得脊背发寒。 他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这剧组到底有多少人是纪逸闻的人。他和李威明本该是一伙的，他却连李威明的存在都不知道。 这太恐怖了。 童默勉强维持着镇定说“宁老师指点过我演技，我很喜欢他的作品，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希望是误会吧。” 几人说话间，路楠终于打通了路余非的电话，大家便都盯着他手里的手机。 路余非听起来很暴躁，吼声都透过听筒传到了众人耳朵里。 路楠挂了电话后道“叔叔说宁老师是无辜的，大家不要受到影响。” “路导都这样说了，那肯定没问题。”李威明一副放下心来的样子，“需不需要找关系打点一下？我认识几个人，或许可以活动活动。” 童默瞳孔骤然一缩。 李威明一“活动”，只怕宁杭风的罪证就要落实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下意识掐了邹寒一把。 邹寒也在怀疑李威明的动机，再得到童默的暗示，立刻道“既然路导说了宁老师没问题，我觉得就不需要‘活动’了吧？要是贸然去……会不会显得宁老师心虚？” 李威明似乎没想到邹寒会在这时候插嘴，愣了下才道“不是那个意思，你们年轻人不懂，里面也乱得很，进去了都没好日子过。活动一下，宁老师可以少受点罪。” “原来是这样啊。”邹寒恍然大悟，随即又轻描淡写地道，“嗨，这种小事哪里用得着李哥你的人脉？宁老师现在哪里，市局吗？小路导，你问问路导，宁老师请律师了没有？请了最好也退了，我找葛律师过去看看。” “哪个葛律师？”李威明脸色不怎么好看了。 邹寒“葛新律师，李哥应该听说过吧？” 葛新是律师界大拿，李威明那么有见闻的一个人，还真没法说自己没听过，只能道“葛律师那么忙，你真能请动葛律师？” “应该能吧，他的律所跟青柏长期合作，他是鹿一白的御用律师。”邹寒微微一笑。 听他又扯出鹿一白来，李威明有点傻了“你跟鹿一白是什么关系？” “他老婆是我发小。”邹寒有问必答，“算了，我还是先问问葛律师有没有空吧。” 他嘴里说着鹿一白，电话却是直接打到葛新手上的，冲着电话就喊“葛叔叔”，然后问他有没有空帮忙接个小案子，最后直接就商量好了时间。 等邹寒挂上电话，路楠立马就给路余非打电话。 李威明全程连阻止的机会都没有。 路余非一听出动了葛新，立马就退了他请的律师，并且整个人都被安抚下来，也不暴躁了，可见葛新的威力。据说，葛新职业生涯还从未败诉过。 李威明勉强笑道“有葛律师出手，那我们就不用担心了，还是邹老师厉害。” 邹寒谦虚道“都是沾光。” 李威明又胡扯两句，就急忙告辞离开了。 邹寒这才看了看童默，他谨慎得不行，换了个房间才问“李威明怎么了？” 邹寒搬出葛新的操作又给了童默一点信心，他把之前听到的事情都告诉了邹寒。 路楠也在旁边听着，顿时就炸了。 他之所以信任李威明，是因为他跟路余非合作了很多年，却原来，只是纪逸闻早就埋下的一颗炸弹？ “别激动。”邹寒拦住暴怒的路楠，“这也不算坏事。” 路楠很生气“这还不算坏事？” “他们把李威明放在我们眼皮底下，不就是想要弄清楚我们的动向吗？现在正好可以利用起来啊，让他传递错误的消息回去，为我们争取时间。”邹寒说。 路楠到现在都还云里雾里的，喘了口气道“你先把事情从头到尾跟我说一遍。” 邹寒便跟他说了。 路楠听完沉默了几秒，虞城河小时候的事情他听路余非隐晦地提过，但了解得并不清楚。这时候忍不住怒骂一声“畜生”，然后完全没犹豫“好，我听你们的，完全配合。” 他的态度让童默又多了两分信心。 几人回到片场，又继续开始拍摄，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工作人员都看到了热搜，原本有些人心惶惶，见状都安心了一些。 当天下午，葛新就去探望了宁杭风，宁杭风非常肯定地告诉他，他没有做过任何违法乱纪的事情。 晚上，虞城河从市区赶回来。 童默开了直播。 因为宁杭风的事情，网上热烈讨论了一整天，各种猜测都有。 路楠名气不大，这部电影前期没宣传，知道的人并不是很多。但宁杭风一出事，网友开始各种扒皮，自然就扒到了路楠这里。 童默在路楠剧组客串的消息之前就已经传出去了，他一开播，马上有很多人涌进直播间。 弹幕全在刷宁杭风和路余非，童默只当没看到，给大家介绍自己在客串的电影，介绍周围的环境，介绍到主演，自然就提到了虞城河。 童默吹了一通彩虹屁，然后把虞城河直接喊过来。 网上两人的粉丝日常有摩擦，但其实这才是两人第一次同框，直播间人数顿时又涨了几百万，弹幕可算是把宁杭风和路余非挤下去了。 两人商业互夸了一阵，气氛正好，邹寒和路楠从旁边路过，直接被抓过来露了个脸。 童默介绍说“这是我们这部电影的导演小路导和编剧邹老师。” 现在暂时没人关注邹寒，路楠一出现，弹幕又开始问路余非和宁杭风相关的问题。 路楠打了个招呼，很淡定地说“宁老师的人品怎么样，认识他的人心里都清楚，反正我个人是相信他的，我们也相信警察会还宁老师一个真相。另外，任何事情都不会影响剧组的拍摄，当然更不会影响我们《绝美爱情》的拍摄。” 路楠说完就走了，虞城河他们也跟着离开，童默又播了一会儿也下播了。 这么大的动静，当然在网上掀起了轩然大波，直接就顶上了热搜，评论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 总体来说，基本上所有人都认为童默这个直播，是在替宁杭风发声，虽然只有路楠正面回应了，但一起露面的几人自然都被归为支持宁杭风一派。 作为公众人物，发声向来谨慎，特别是在面对违法犯罪之类的事情面前，更是要谨言慎行。 连警察都没说宁杭风没问题，就着急出来站队，实在不是明智的选择。 路楠和邹寒没什么名气还好点，只被骂蹭热度。童默和虞城河就比较惨了，红了就飘了、蹭热度、一丘之貉……反正骂什么的都有。 也有一小部分粉丝表示，既然宁杭风能得到这么多人的认可，说不定真是冤枉的，这时候敢站出来力挺的，才是真朋友。 童默的经纪人都快气疯了，在电话里把童默臭骂了一顿。 童默很委屈“我也不知道小路导会说那些话啊，之前说直播，你们也同意了。” 他经纪人无可奈何，表示要连夜赶来剧组。 “没事，我都安排好了。”虞城河拍拍童默的肩，“五天之内，一定会有个结果。” 他笃定的语气让童默稍稍松了口气。 邹寒跟虞城河回到房间，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了？” “周娟娟已经秘密送回来了，我亲自报警，还有部分受害者的证词，警方已经立案侦查。”虞城河揉揉他的脑袋，“之前找到的道具房间里提取到了指纹和一些毛发组织，还需要对比。宁老师的物品，就是在那个房间找到的。如果他还试图嫁祸给宁老师，只要出手就一定会被警方盯上。所以，我们这几天还得继续造势，逼他们动手，胜算自然是越大越好。” 第76章 抓捕 一夜过去，网上的热度降了一大半，好像大家一觉醒来都冷静理智了，决定先等警方的通知。 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不是网友理智了，是有人在疯狂撤热搜。 事发突然，纪逸闻那边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其实直播这事跟纪逸闻也没直接关系，但他这人疑心病重，习惯把什么都掌控在自己手里才安心。虞城河利用的，便也是他这一点习惯。 他现在还没完全掌控局势，拼命不想让事态扩大，虞城河就偏要直播。 童默经纪人已经来了剧组，几乎跟他寸步不离，他没什么机会跟虞城河他们再商量什么。 但虞城河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童默告密，肯定会引起纪逸闻的警惕，他心狠手辣，说不准会对童默做什么。 童默昨天站在风口浪尖一直播，等于把自己暴露在公众视野，大家短期内都会非常关注他，他要是出什么事，网友都不会轻易放过。 所以，纪逸闻哪怕有想法，不到不得已，也不会真对童默下手。 这天中午收工的时候，虞城河也开了直播“昨天看到有粉丝说，你们只能到别人的直播间看我，可怜巴巴的，今天就让你们好好看看。” 理由倒是冠冕堂皇，但连粉丝也不会相信。 虞城河本来就不是爱直播的性格，这敏感时间开播，肯定是有目的的，还有粉丝评论鱼鱼，求求你了，咱别趟浑水了好吗？ 他们都不知道，这趟浑水就是虞城河搅起来的。 虞城河真的就像无聊才开播那样，给大家介绍了一下剧组的盒饭，说说拍戏的趣事，然后镜头不小心扫到邹寒。 有粉丝眼尖这不是昨天那个编剧老师吗？ 有粉丝记得邹寒是虞城河的助理，在弹幕争了起来。 “以前是助理，现在是编剧老师。”虞城河嘴角含笑，隔着手机看向邹寒，“邹老师文采飞扬、脑洞很大，给我当助理太屈才了……不是我介绍的，是梅老师介绍的，邹老师人见人爱，没一个不说他好的……” 他就这么对着手机吹了半个小时的彩虹屁，粉丝都发出疑惑了怎么一直在吹邹老师？我好像闻到了什么奇怪的味道。 虞城河揉了揉鼻子“那不吹邹老师了，我再给你们找找，换个人吹。” 他镜头一扫，刚好扫到童默，童默身后还寸步不离地跟着他的经纪人。 昨天在童默直播间看到虞城河后，今天童默粉丝也学聪明了，看到虞城河开播就跑来蹲着，没想到还真看到了童默，弹幕顿时刷屏。 “童老师也给大家打个招呼吧。”虞城河笑道。 就这么闹了一个多小时，虞城河才关了直播，再次把自己送上热搜。 他今天没再提宁杭风相关，但评论里网友们不可能不讨论。 有很多网友发现自己被删博删评了，觉得这事肯定有古怪，表示一定要关注到底。 现在的网络环境跟以前不大一样了，哪怕删掉了评论，网友自己还记得。越是镇压就越是反弹，没有谁在网络世界里能够一手遮天。 而且，虞城河很久不直播，忽然直播可能是为了安抚粉丝，但这个举动本身就说明这事不小。于是，宁杭风和路余非也再次被顶上热搜。 这次的热度持续到了第三天，大家都在等着，看今天是虞城河还是童默出来直播。 但今天的戏份变了，谁也没直播，倒是灵伶在接受采访的时候，被问到关于宁杭风的问题，她回道“我没跟宁老师接触过，他的人品我不清楚，不好妄下断论。但我知道，娱乐圈确实有些人面兽心的禽兽。表面看着是个正直善良的大佬，其实骨子里坏到流脓，希望那种人能早点被抓起来吧。” 灵伶这两年脾气越来越怪是网友都知道的，她什么都敢说，但这样说还是太大胆了一些。 她这番言论一出来，记者都被吓坏了，拼命问她说的是谁。 灵伶却又不肯再说了。 采访是直播形式，网上顿时一片哗然。 灵伶的路人缘不好，几乎所有人都在骂她蹭热度，闪烁其词。 回到家后，灵伶又发了一条微博我手里的证据，不是乱说。某三字“大佬”，我等着你翻车那一天。 这条微博一发，骂她的人更多了，真有证据，为什么不报警？ 但也有部分网友开始觉得，她可能不是在乱说，而是确有其事。 然后根据灵伶说的“三字大佬”，很多人都猜是路余非，因为灵伶跟他合作过。 但虞城河又貌似是站在路余非这边的，于是便有人认为，灵伶说的三字大佬是指虞城河，因为大佬打了引号，虞城河虽然红，毕竟也刚出道两年，还算不上大佬。 顺着这条思路，娱乐圈名字是三个字的，几乎都被猜了个遍，舆论彻底控制不住了。 这天晚上，灵伶的住所被小偷入侵，据说警察在现场发现关键证据。 第四天，路余非被带到警局问话。 网上开始出现大量带路余非节奏的帖子，顺带着虞城河也被带出来了。 有人发长微博说虞城河和路余非关系不正常，并且放出虞城河小时候跟路余非一起的照片，照片里的虞城河有着一双冰蓝色的眼睛。 这微博一出来，虞城河的粉丝就炸了，虞城河的确是靠拍路余非的电视剧出道并大火的，两人之间的关系根本撇不清楚。 网上的消息乱七八糟，说什么的都有，当事人却没再回应，粉丝心慌不已。 当天晚上，虞城河也去了市局。 消息传出来，微博直接瘫痪。 隔天早上，彻夜未眠的粉丝心惊胆战地等来了公安部门的新闻因涉嫌猥亵儿童、□□等十多项罪名，犯罪嫌疑人纪逸闻已于凌晨被正式逮捕。 这反转来得太快，吓得网友瓜全掉了，微博平台再次崩溃。 虽然还没到最后判决，但证据确凿，有葛新出手，加上全网皆知，纪逸闻是没机会再出来了。 虞城河从公安局出来，就直接开了新闻发布会，公布前因后果，包括小时候的事情，并且表示会跟这个案子跟到底。 圈子里其实也没有绝对的秘密，纪逸闻的事情，还是有人多少知道一些，现在出了事，就有不少人出来踩上一脚。 网上热闹得不行。 这些虞城河都没时间去管了，这事表面看着来得突然，实际上他也准备了很久。保护周娟娟、去查访受害者、收集证据……纪逸闻不是普通人，他其实也没那么大的把握。 现在尘埃落定，他只觉得累，别人怎么说他都不在乎了。 “睡一会儿吧。”邹寒窝在虞城河身边，轻拍他的手臂。 虞城河伸手将人搂进怀里，闭上眼睛，真的睡了。 到剧组的时候，虞城河下车，依然搂着邹寒。 邹寒挣了下，没挣脱，看全剧组人都注视着这边，没敢太用力挣扎。 “小路导。”虞城河手臂依然搭在邹寒肩膀上，“能不能再给我半天假？明天我加班也行，今天太累了。” “回去休息吧。”路楠摆摆手，又对其余人道，“没什么好看的，都干活了。” 两人都淡定得仿佛虞城河只是出去吃了顿饭。 邹寒跟着虞城河走回酒店，都还感觉背后似乎有目光追着。 “你疯了吗？”邹寒按下电梯，责备道，“他们全看见了。” 虞城河靠在一旁“看见了又怎样？” 邹寒一愣“……剧组那么多人，你能保证每个人都不乱说吗？要是曝光了怎么办？” “怎么办？”虞城河反问一句，“你很害怕？” “我怕什么？”电梯到了，邹寒当先走出去，“我又不是明星，可是你……” “我也不怕。”虞城河将邹寒拉进自己的房间，“我连小时候的事情都敢公之于众，还有什么不敢的？” 邹寒心脏狂跳了一下“你是什么意思？” 虞城河将邹寒抵在墙角“你觉得我是什么意思呢？” 他不等邹寒回答，低头用鼻尖磨蹭着邹寒颈侧光洁的皮肤，低声道“我想要和你光明正大地谈恋爱，想牵手就牵手，想接吻就接吻，想睡一个房间就睡一个房间那种光明正大，你明白吗？” 邹寒痒得瑟缩了一下，下意识点头。 虞城河附在他耳畔“那你愿意吗？” “愿意。”邹寒看着他微微发红的蓝眼睛，没有丝毫犹豫。 在开发布会的时候，虞城河已经摘掉了他的黑色美瞳，从此以后，只要不拍戏，他就不用戴黑色美瞳。 虞城河低头亲吻邹寒，亲得很用力。 邹寒有点慌“你，你好几天没睡觉了，要不要先休息？” “我是好几天没睡觉了，但我现在睡不着。”虞城河意有所指地说，“你陪我，好不好？” 他嗓音微哑，邹寒听出今天这个“陪”和往常不一样的意思，指尖蜷缩起来“好，可是，我……什么都没准备。” “不需要你准备。”虞城河含笑道。 然后吻住邹寒的唇瓣，将人带往浴室。 第77章 我爱你 第二天邹寒睁开眼的时候，屋子里黑漆漆的，窗帘拉得很严实，一丝光都透不进来，让他一时间分不清是白天还是晚上。 他伸长手臂想去拿手机看时间，一动才发现浑身酸软无力，昨晚的记忆潮水般涌了上来。 邹寒撑起来的手臂一软，又陷回被子里。 虞城河昨晚像疯了一样，从浴室到床上……邹寒都想不起来他们到底做了多久，只知道虞城河非常亢奋，一直抱着他说情话……他被勾得魂都没了，哪里还想得起拒绝这回事？ 于是，他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邹寒把脑袋在被子里埋了一阵，还是抖抖索索地摸到手机，拿过来一看，3点零9分。 他愣是没分辨出来这是凌晨还是下午，床上只有他一个人，应该不会是凌晨吧？ 凌晨三点，他们好像还没睡。 那就是下午？ 虞城河去哪里了？ 拍戏去了？ 他体力那么好的吗？ 怎么就不会累？ 邹寒脑子里天马行空地胡乱想了一通，实际上握着手机的手指都没动弹一下。 不行，还是得起床，邹寒终于眨了眨眼睛，但就在这时候，他听到了开门声。很轻，像被吵醒睡觉的人。 邹寒一把扔了手机，缩回被窝里，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藏什么。 有人轻手轻脚地走进卧室，脚步声在床边停下，然后有人弯下腰来，熟悉的气息慢慢靠近，温软的触感在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邹寒的呼吸一下子就乱了。 “醒了？”虞城河马上就判断出他在装睡，紧接着干燥温暖的手掌就滑进了被子里，“那先起来吃点东西好不好？” 声音柔软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邹寒没法再装睡，微微避开他的手，抬眸看向虞城河。 虽然是黑暗中，但两人凑得极近，邹寒能看到虞城河冰蓝色眼底里流淌的温柔和掩不住的欢喜。 这一瞬间，原本以为第一次后会有的害羞、尴尬、不知所措等等情绪全都消散不见，邹寒眨眨眼，说“起不来。” 一开口才发现嗓子哑得夸张，忙咳了两声清清嗓子。 虞城河有点紧张“疼吗？是不是受伤了？我买了药，先给你用一点？之前看你一直睡不醒，要不是你没发烧，我都直接送你去医院了……” 邹寒顿时炸毛“那我还能见人吗？” “怎么不能？”虞城河看他还能发脾气，应该没大事，这才稍稍放下心来，随手打开壁灯的开关，“我看看，给你上药。” 邹寒到底还是脸红了，挪着屁股不让虞城河碰“我没受伤，就是……有点累。” “真没受伤？”虞城河怕他害羞不肯说实话，还想亲自检查一下。 邹寒顿时就急了，他一边裹紧被子，一边没忍住踹了虞城河一脚。 虞城河半跪在床边，重心不稳，直接被一脚踹下去，摔在地毯上。 虞城河“……” 邹寒“……” 两人就这么，一个在床上，一个在地上，互相望着对方，对视几秒后，一起笑出声来。 “还有力气家暴……”虞城河也不着急爬起来，就坐在地上，伸手捏着邹寒没来得及收回去的脚丫子，含笑道，“那应该是没受伤，这样我就放心了。” 邹寒脚趾蜷缩了一下，昨晚虞城河虽然很亢奋，但一直很温柔，邹寒昨晚几乎都没感觉到痛，自然没有受伤。现在嘛，痛也还好，其实更多的还是一种不可描述的不舒服感觉。 “抱歉，我昨晚没吓到你吧？”虞城河又问。 他这么些年憋在心里的仇终于得报，昨天的情绪的确有些不稳，本不该折腾邹寒的，但邹寒实在温柔，完全不会拒绝他，他就没忍住。今天醒来看邹寒一直睡得很沉，累到不行的样子，他也有点后悔。 “没有。”邹寒呐呐道。 他没经验，不知道别人都怎么做的，反正写小说的时候，都是怎么猛怎么来，他觉得还能接受。 “宝宝，我爱你。”虞城河毫无预兆地低头在邹寒脚趾上亲了一下，“起来吃饭吧。” 邹寒脸颊迅速涨成红苹果，呆呆地看着虞城河起身，拉开窗帘，让阳关透进来，又看到他去洗手准备吃饭……等虞城河忙完一圈回来，看到邹寒还保持着刚才的样子，动都没动一下。 “又发呆了？”虞城河掐着邹寒的下巴亲了一下，“呆宝，想什么呢？” 邹寒挠挠头，“唔”了一声，到处找衣服穿。 虞城河给他拿了睡衣，邹寒看到外面的太阳，终于确定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你没去拍戏吗？”邹寒刷牙的时候才忽然反应过来。 昨天虞城河就请假了，今天不会还请假吧？ 那剧组拍摄怎么办？ 岂不是全剧组都知道他们……那啥了？ “放假了。”虞城河说。 “放假？”邹寒含着一口泡沫抬头，含糊地问，“放什么假？” “小路导要去看望路导，所以放两天假。”虞城河耐心地解释。 邹寒眨眨眼“哦。” 他低头漱口，还是觉得不大对劲“路导还好吧？” 虞城河“路导很好。” 邹寒点点头朝外走，端起碗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路楠他……是故意放假的？” 虞城河打开手机给邹寒听了一段语音，是路楠发的“知道你明天肯定也拍不了，还得请假，我干脆把人都放走了，给你们两天时间随便浪。两天后剧组开工，你不许再请假，不许在剧组撒狗粮，给我老实点！” 邹寒“……” 路楠真不愧是他的好基友，太……体贴了。 “所以，现在所有人都放假了，只有我们吗？”邹寒问道。 虞城河点点头“所以，你不用担心，没人知道。” 邹寒放心了一些。 “网上现在怎样了？”邹寒吃了几口饭，又忍不住操心。 昨天发布会后，他们都没上网，刻意回避去看网友的评论。绷了许久的神经忽然放松下来，他们都觉得累，不想再看到影响情绪的东西。 “不知道。”虞城河说，“随他们怎么说，我不在乎。你也别看，至少这两天别看。” 邹寒明白他是怕万一网上有不好的言论，影响两个人的心情。 也是，难得有机会两个人单独待在偌大的剧组，实在没必要把精力都放在看评论上。 “那我们这两天怎么玩？”邹寒从善如流地换了个问题。 虞城河看他一眼“你这样……能出去玩吗？” 刚才走路的时候，虞城河还是能看出来邹寒是有点不舒服的。 人总会在一些很奇怪的事情上逞强，比如邹寒现在，他板着脸道“当然，我能跑能跳，上山下海都行。” “那倒也不必。”虞城河笑道，“我还是喜欢在床上。” 邹寒一秒破功“……” 不过，话是这么说，两人吃完饭到底没出去玩。 因为邹寒忽然想起来，虽然剧组的人都放假了，但酒店员工没放假啊。 只要他们出去，就会被前台和工作人员看到。 全剧组都放假，就两个人不走，还住一间房，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这两人关系暧昧了。 虽然虞城河说要光明正大地谈恋爱，但邹寒还是希望等纪逸闻这事的热度下去一点再说。 虞城河完全尊重邹寒的意见，所以他只能一个人出门买东西，假装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个人住。 路楠还是够意思的，给虞城河安排的房间又大视野又好，邹寒坐在躺椅上就能一览影视城的风采，还能晒着太阳，吃着零食，简直就是神仙过的日子……如果不是虞城河非要跟他挤一张椅子的话。 虞城河以前还挺绅士，自从昨晚开了荤后，就像得了肌肤饥渴症一样，总想碰一碰邹寒，不管哪儿都好，反正摸得到就安心，摸不到心里就觉得空落落的。 这椅子本来也不大，躺两个大男人太挤，而且摩擦容易出事，邹寒就不大乐意。 两人跟抢玩具的孩子似的，你来我往一番，邹寒额头都冒汗了。 虞城河怕他着凉，直接将人扣在怀里，说“我昨晚好像听到你手机有新消息。” “什么新消息？”邹寒果然被转移走了注意力。 虞城河将手机拿给他“好像是企鹅消息。” 昨天发布会后，邹寒就没看过手机了，今天醒过来的时候也只看了眼时间，都没解锁。 这时候便靠在虞城河怀里，开始看消息。 先是微信，主要是戚歌发的，这次的事情他们也有配合，邹寒回了几句。 确定没事后，戚歌发了一条。 这时候才起床？不打扰你们了，回市区一起吃饭。 他倒是很懂，邹寒脸一红。 他还窝在虞城河怀里，也不好意思回戚歌，便直接退出，去看企鹅消息。 企鹅消息还是来自三人小群。 观自在猫猫，在吗？你快看网上的新闻！ 观自在对了，你们不是有娱乐圈的渠道吗？水幺幺大眼猫纪逸闻的消息是不是真的？ 观自在我以前很喜欢看他的电影，d，三观全碎了。 这是昨天虞城河直播的时候，他就发过来的消息。 观自在我看完了直播，虞城河也很不容易啊。 观自在猫猫大眼猫，你别黑他了吧，感觉他也不坏。 观自在不过，你好像也没有真的黑过他。 …… 前面基本上都是观自在一个人在自言自语。 直到昨天晚上十点四十五分，水幺幺出现了。 水幺幺纪逸闻的事情是真的，虞城河你就不用心疼了，他现在不知道有多快活呢。 邹寒“……” 怎么感觉这话里饱含着怒气呢？ “小缘今早跟我说，昨晚十点收工后，小路导来敲过我们俩的房门。”虞城河在身后隐晦地提示道。 邹寒“……” 第78章 掉马 两天时间眨眼就过，邹寒就没离开过房间，被虞城河伺候得很舒服，听到有人回来还觉得不习惯，两天时间过得也太快了点。 最先来敲门的是小助理。 她大包小包带了很多东西，最让邹寒疑惑的是，她居然还大老远带了一罐鸡汤过来。 “鸡汤是什么意思？”单纯的孩子傻兮兮地问。 “费哥让带的，说是辛苦你了，要给你补补。”小助理憋着笑道，“不过我看你面色红润，气色比之前还要好，似乎不用补？” 邹寒：“……” 他抓了个抱枕在手里：“费礼人呢？！” 小助理扔下东西，撒腿就跑。 纪逸闻的事情处理得很迅速，但后遗症却很严重，特别是虞城河这个领头人。他自己可以不看评论，团队不能不看，费礼有很多后续善后工作要做，根本没时间来剧组。 邹寒咬牙切齿不解恨，对虞城河道：“你换个经纪人吧。” “行，你说了算。”虞城河知道他是开玩笑，一边答应，一边倒了一小碗鸡汤出来，“不过，这鸡汤闻着真的很鲜美，不喝可惜了。” 邹寒瞪着虞城河：“我死也不喝鸡汤，他把我当成什么了？” 虞城河轻笑一声，也不劝，喝了一口含在嘴里，猝不及防低头，喂进了邹寒的嘴里。 邹寒：“……” 虞城河又喝了一口。 邹寒到底还是不好意思，接过碗一口气干了。 虞城河哄着他喝了两碗鸡汤，才满意地去收拾东西。 看着地上大包小包的东西，邹寒忽然觉得有股暖意从心头冒出来。 他知道虞城河以前进组拍戏，从来不会带很多东西。一直以来，他一个人习惯了，连助理都只带一个，东西都是能不带就不带。但这一次，他从家里收拾行李的时候就特别仔细，邹寒喜欢穿的衣服、鞋子、吃的、甚至小玩具……有些邹寒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习惯，他全都记得，最后收了满满几个大箱子。 这一趟小助理回去，又带来这么多东西，想必都是虞城河叮嘱的，他已经看到好几个眼熟的标签。 有人全心全意宠着的感觉，真好。 邹寒从沙发上跳下来，跟着虞城河屁股后面，看他收拾东西。 “怎么了？”虞城河回头亲了他一下。 邹寒摇摇头：“没事，你干你的，我就看看。” 就这样看着他忙活，心里就很充实，有种过日子的感觉。 不过这美好的气氛没能维持太久，路楠也来了。 小路导这次没上来敲门，而是直接打电话，叫他们去开会。 从开拍到现在，剧组就接二连三出状况，再加上纪逸闻的事情，剧组人员变动也挺大，搞得大家都无心工作。路楠开会就是鼓舞士气，强调一下规矩，然后又一起吃了顿饭。 回到酒店已经是晚上九点过，虞城河直接进了邹寒房间。 邹寒揉揉额头：“走廊有监控。” “我知道。”虞城河将他抵在门后，说，“你答应了我要光明正大地谈恋爱……我知道，现在不着急公布，但我们也要慢慢传递一些蛛丝马迹出去，公布的时候才不至于太震撼，你说是吧？” 邹寒自己其实不怕公开，主要还是考虑到虞城河，既然虞城河这样坚持，他也就懒得再劝。 而且两人现在正好着，真让他一个人睡，邹寒也觉得难受。 邹寒不再多言，抓住虞城河的颈脖，抬头吻了上去。 两人交换了一个缠绵的热吻，直到虞城河有点受不了才停下来。 明天是很重要的一天，今晚真的不能胡来了，最后只是互相帮助了一把。 第二天到片场一看，气氛明显跟前几天不一样了，工作人员都很认真，也没那么多人窃窃私语、指指点点了。 今天虞城河戏份比较多，一来就开始化妆。邹寒没什么事，在片场转了一圈，还是来到了路楠的监视器后面。 小路导盯着监视器，没跟邹寒开玩笑，态度非常认真。 邹寒觉得，经过纪逸闻这事后，路楠也明显有变化了。 具体变化不太好描述，反正路楠现在更认真了，当然他以前也很认真，但是……怎么说呢，大概就是以前只是为了梦想，只为了自己喜欢的部分认真，现在更多了一份责任感吧。 这次路余非无辜被牵连，也的确是给他敲了个警钟。 邹寒看着路楠认真的侧脸，脑子里忽然闪过他穿女装的样子。 不知道一本正经的小路导穿女装导戏会是什么样？ 说起来，虞城河也穿过女装。 在邹寒最初的梦境里，虞城河经常以女装打扮出现，他现在知道那是因为小时候的印象太深刻。 但仔细想想，忽然觉得有点期待虞城河现在女装的样子……刚一走神，兜里手机震动了一下，拿出来一看，是企鹅消息，来自观自在。 【观自在：猫猫，我周末去找你可以吗？】 邹寒精神一震，立刻打字。 【大眼猫：可以！必须可以！】 【大眼猫：你从哪里过来？到时候我去接你。】 【观自在：不用接，其实我去过蔺川。】 【大眼猫：真的吗？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观自在：就不久前，你给我一个地址吧，我自己找过去就行。】 【大眼猫：那怎么行，我一定要去接你，然后我们商量一下，怎样给幺幺一个惊喜。】 【观自在：好吧。】 两人约定好时间地点，邹寒又特别叮嘱观自在，千万别在水幺幺面前露馅。 观自在都一一答应。 发完消息，邹寒神清气爽，刚好听到路楠说“过了”，立刻便冲到虞城河身边去了。 虞城河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眸，好奇地问：“什么事这么开心？” “观观要来了。”邹寒压低声音道，“你说，我们该怎么给小路导制造‘惊喜’？” 虞城河看他把“想搞事”都写在脑门上了，宠溺地在他头顶揉了一把，才道：“到时候我们办个主题party怎么样？” “主题？”邹寒瞪大眼睛，“女装？” 虞城河一笑，点头。 那岂不是也能看到虞城河穿女装了？ 邹寒喉结滚动了一下，狠狠点头：“好！” 他色令智昏，倒是忘记了，到时候他自己也得穿女装。 “别请太多人。”虞城河看他兴奋得搓手，提醒道，“毕竟还在拍摄中，可能也没太多时间，就是放松一下。” 邹寒小鸡啄米式点头，然后开始准备。 首先，要有场地。 正如虞城河所说，现在剧组还在紧张拍摄中，所以这个party不宜搞太大，十个人以内就够了。而且，最好不要传出太多消息，免得影响不好。所以，酒店并不是好的选择。 邹寒想了想，忽然又凑到虞城河身边：“你说，我们在影视城附近买套房怎么样？” 虞城河不懂他为什么突然要买房：“不会就为了开party吧？” “不是。”邹寒刚才突然想到的，“我是觉得，不管怎么说，影视城以后会是我们经常待的地方。酒店住着当然也不错，但如果在附近有个家，不是更好吗？偶尔在剧组遇到什么事了，状态有起伏了，还可以回家坐坐。” 他第一次主动提到有个“家”，虞城河心尖被戳了一下，他点点头：“好，听你的。” 邹寒顿时喜笑颜开。 “我来买。”虞城河又说。 邹寒愣了下，也不跟他客气：“行。” 虞城河刚想给费礼打电话，又被邹寒拦住了。 “等等，我先问问郝叔，我在这附近有没有房子。” 虞城河：“……” 邹寒打电话去问了，然后表情有点一言难尽。 “还真有？”虞城河猜道。 “是一套小洋楼，刚开始买下来是我说想挑个风景好的地方住。”邹寒自己已经完全忘记了这回事，“后来我不喜欢它离影视城太近，就没住过。郝叔把它改装过后，当成民宿在出租。” 虞城河：“宝贝，这是第二次了，你到底还有多少房产是你自己不知道的？” “没有了。”邹寒自己也不好意思，“我问过郝叔，这次真没有了。” 突然多出来一套房子，邹寒便抽空去看了一眼。 临湖而建，风景确实好，装修的风格倒是跟普通民宿差不多。 刚好这时候没住人，邹寒便把房子收回来，稍稍整理了一下。 转眼就到了周末，邹寒亲自开车去接观自在。 虽然和虞城河商量得很好，但后面具体怎么玩，还是得看观自在的意思。如果他不是那种爱玩爱闹放得开的性格，邹寒不想让他觉得尴尬。 车开到机场后，邹寒把定位和车牌号发给观自在，然后就哼着走调的小曲悠然地等着。 说起来，这应该算是他头一回见网友。 路楠不算，路楠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掉马了。 邹寒对着后视镜整理了一下自己头发，窗户忽然轻轻被敲了敲。 邹寒扭头一看，一个皮肤白皙的年轻人站在车门边，脸颊微微泛着红，似有些腼腆：“你是猫猫……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观观？ 观自在？ 路楠那个相亲对象？ 邹寒直接傻掉了。 第79章 奇妙的缘分 邹寒认识观自在，是因为那次在日料店见过。 同样的，观自在自然也认识邹寒。 其实那天在日料店，观自在只是匆匆一瞥，他看清了邹寒的脸，但没太看仔细另一个人是不是虞城河，毕竟屏幕里的人和真人还是有点差别。所以上次水幺幺说起虞城河是gay，观自在还很惊讶。 后来纪逸闻的事情一出，观自在因为大眼猫的关系，也一直关注着这事，还看了虞城河的直播。 他是为数不多几个注意到邹寒脸的人，然后瞬间就认出来，邹寒就是那个在日料店吃饭的男生。 结合水幺幺说的小道消息，观自在已经可以确定，邹寒和虞城河就是恋人关系。他还想着这次来见大眼猫，要告诉他虞城河还真是个gay，他金主还长得很可爱。 没想到，他先看到了邹寒，心情顿时就极度复杂。 邹寒心情也很复杂，他们几个好基友自认为聊了几年，彼此什么都了解，跟现实中的朋友也没多大区别，甚至更亲密一些。 没想到，每个人都还有那么多小秘密。 尤其是，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时候背着他勾搭在一起的？！ 说好三个人的友情，竟变成了两个人的爱情？ 两人神色复杂地对视良久，直到邹寒手机响了，是虞城河打过来的，问他有没有接到人。 虞城河本来不怎么放心邹寒一个人来接，邹寒最后勉强同意带上保镖，他才放心。这时候估摸着观自在的飞机已经落地，又打了电话来问。 邹寒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匆匆回复过虞城河，对观自在道“观观，你先上车吧。” 观自在也回过神来，放好行李后上了副驾，两人对视一阵，不约而同地笑了。 “你这个骗子！” “你这个骗子！” 两人异口同声道。 “我哪里骗你了？”观自在有点激动，“反倒是你，不是说是虞城河的黑粉吗？亏我还心疼你半天，结果你倒好，怎么跟他勾搭上的？难怪放的黑料都那么奇怪。” “我一开始是他的黑粉啊，可黑着黑着……不就了解了吗？你们也看到了，他为我做了很多，那我还能黑得下去吗？”邹寒辩解道，“我是想告诉你们的，但不是没有机会吗？” 观自在“切。” 还是不爽自己被瞒着。 “还说我呢？那你们俩呢？”邹寒立马反击，“你俩到底什么时候背着我偷偷好上的？你不是说你不追吗？还一直在我面前演戏！” 观自在莫名其妙“你在说什么？我和谁？” “还装！当然是你和幺幺啊。”邹寒愤愤道。 观自在更迷惑了“我和幺幺？我记得我好像告诉过你吧？我也弯了。” “我知道啊，幺幺不就是……不对，等等。”邹寒终于察觉到哪里不对了，“你不知道水幺幺是男的？” 观自在满脸震惊“我不知道啊！幺幺是男的？！他那么漂亮，是男的？” 邹寒“……” 观自在是真不知道！ “不是，那我们见面那天……”邹寒有点不确定了，“你是不是去相亲的？” “相亲？”观自在摸摸鼻子，有点不自在，“就是去见……那个人啊，跟你说过的，他开玩笑的时候是说过算相亲，但只能算网友见面吧。” 邹寒“……” 好吧，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那天路楠听到他说“相亲”时，欲言又止却又没有否认的原因了。 邹寒心情更复杂了“你见的那个……网友，是不是穿一件黑色长风衣，还戴着黑色皮手套？” 观自在点点头，战战兢兢地问“什，什么意思？” 邹寒还不死心地嘀咕“可那天，我俩的打扮也不一样啊，我认错了人，他为什么也认错人？” “认错人？”观自在已经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不敢相信地道，“他先到，所以让我直接去找他，我没告诉他我的打扮，他说……” 他说他肯定能认出我，观自在把这句话咽了回去，继续道“我因为不熟悉路，迟到了，然后想找他，才发现所有联系方式都被拉黑了。甚至，他连我们一起玩的游戏都删了，你现在跟我说……认错了人？” 邹寒现在要不是在开车，简直想给观自在跪了。 那天虞城河吃饭的时候，脱了外套和手套，所以观自在估计也没往认错人那个方向去想。 他一直都以为，是因为自己迟到，路楠不愿意再等，所以才删了他的所有联系方式。这段时间，他一边难过路楠对他不够喜欢，一边又在自责和懊恼。 “对不起。”邹寒现在只能说，“的确是认错人了，那天我和虞城河也在那里相亲，然后虞城河也穿了件黑色风衣，戴着黑色皮手套。我去的时候，先看到路楠，以为他是来和我相亲的，所以就跟他说了一些绝情的话。他以为我是你，大概认为你是玩他的，所以才很生气吧？真的非常对不起，全都是我的错。” “不是，你等一下。”观自在已经被他说晕了，“你说你认错了相亲对象，可我那天明明看到你和虞城河在一起吃饭。” 邹寒才发现自己一着急，前因后果没交代完，又花了十分钟跟观自在讲自己的恋爱史。 观自在听完，无语半晌，才憋出来一句“你说你俩折腾啥呢？” “真是对不住，我哪里能想到会有那么巧合的事情？”邹寒趁红灯停下车，喝了口水。 观自在顿了顿，又问“所以，那个……叫路楠？你刚才又说幺幺是男的，他，他俩是一个人？” 这次换邹寒惊讶了“你不是和幺幺去相亲的？” 观自在摇摇头“我一直都不知道他是男的，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和……是玩游戏认识的。” 邹寒也语塞了。 这世界还真奇妙。 玩游戏的好基友，竟然也是写文的好基友。 就像他和虞城河，小时候能遇到已经很神奇了，长大后相遇的方式更奇葩。 “这就叫缘分。”邹寒还是很为他们高兴的，“挡都挡不住。” 观自在就没那么乐观了“所以，那个路楠，就是上次直播中那个路楠导演？” “对，就是他。”邹寒还没意识到观自在的心情，“帅吧？” 观自在抿了抿唇“所以，你们在一个剧组？也就是说，他什么都知道了？” “不，他还不知道。”邹寒急忙道，“我不是说了，让你不要跟他说吗？我还想给他制造一个‘惊喜’呢。” 观自在在意的跟邹寒说的根本就不在一个点上“我的意思是，相错亲这事……你们后来不是认识了吗？” 邹寒听他这么一说，忽然也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对哦，相错亲这事我跟他说了，但他的意思，好像是联系不上你了……所以，你也把他拉黑了？” “他都把我拉黑了，我还留着他干嘛？”观自在有些别扭地看向窗外。 邹寒“……可是，你不是还一直没放下吗？” 话一说完就觉得自己错了，站在观自在的立场来说，他跑到一个陌生城市见关系暧昧的网友。结果网友就因为他不熟悉路，迟到了几分钟，就把他拉黑。这放在谁身上都会受不了的。 再喜欢也没有继续留着对方联系方式的道理。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邹寒顿时觉得自己罪孽深重，“这幸好你俩都是我基友，万一是不认识的人，我真不敢想……” 看观自在还是不开心，邹寒逗他“路楠也是，太冲动了，怎么就不多问问呢？这样，我帮你虐他，好不好？” 观自在没说好也没说不好，邹寒眨眨眼，继续逗“算了，你肯定要说不好，你那么喜欢他，哪里舍得虐他？” 观自在顿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谁说我不舍得了？” “舍得？那就太好了。”邹寒笑起来，开始得意洋洋地跟他说自己的计划，“我还跟虞城河说呢，等你来了，我们办个女装主题的arty，邀请路楠来，怎么样？” 观自在被他笑得有点脸红“我可不想穿女装。” 邹寒想了想，临时改了主意“没关系，我们都不穿，就骗着路楠穿就好。你看过路楠的照片，不想看他真人女装的样子？” 观自在歪头想了想，没同意也没拒绝。 邹寒知道他心动了，直接拍板“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先带你去我家放行李，然后我们去剧组见路楠。” 邹寒先带观自在回了一趟家，让他休息一阵，缓和了一下接收到的信息，两人才启程去剧组。 路上，观自在对邹寒说“到了剧组，你先别透露我的身份。” 邹寒其实也有点这意思，但听观自在这么说，还是忍不住问“为什么？” 观自在别开视线说“你不是说要让路楠穿女装来参加arty吗？到时候你再介绍我，是不是更惊喜？” 邹寒“……也是。” 可他明白，观自在真正的理由，绝对不是这个。 他想干嘛？ 到剧组的时候，邹寒忽然想明白了。 观自在心里还是既不爽又不安，他想考验路楠。 看路楠是喜欢真人，还是喜欢游戏里那个人。 妈呀，想想就好惨。 邹寒偷偷替路楠捏了把冷汗。 第80章 面基 两人到剧组的时候，刚好拍完一场戏，正在休息。 虞城河看到邹寒的身影就急忙迎过来，看到观自在，他也吓了一跳。 都不用解释，他已经能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世界真小。”虞城河感叹一句。 “我先带小关去见小路导。”邹寒朝虞城河眨了眨眼，兴致勃勃地道，“你去准备下一场吧。” 虞城河宠溺地笑笑，随他们去了。 “虞城河跟我想象中不大一样。”观自在说，“我以为他架子会很大。” 邹寒朝监视器后一指“那你看看，那位跟你想象中一样吗？” 路楠正在看回放，认真专注的侧脸有点帅。 观自在别开视线，答非所问“剧组也跟我想象的有点差别。” 邹寒暗笑，拉着他上前。 路楠听到声音回头，看到观自在愣了一下。 “小路导，这位就是我朋友，小关。”邹寒笑嘻嘻地把观自在往前一推，“他对拍戏很感兴趣，要拜托小路导多照顾了。小关，这是小路导。” 邹寒先前就跟路楠打过招呼，说有个朋友对拍摄很感兴趣，想来看看，路楠自然同意。 这时候看到观自在，他自然是热情地伸出手“你好，我是路楠。” 观自在顿了顿，握住他的手“你好，叫我小关就可以。” “你们聊聊，我去跟虞哥说点事。”邹寒直接把观自在扔给路楠，自己朝虞城河跑过去。 “怎么会这么巧？”虞城河在看剧本，看到邹寒过来就问道。 邹寒拿过他的剧本，假装在讨论剧情，实际上却迫不及待把观自在他们的事情跟虞城河说了。 虞城河再次感叹世界真小，同时也为他们高兴“这下我们都可以松一口气了。” 邹寒拼命点头。 虞城河朝路楠那边看了眼，发现观自在并不是一个很外向的人，两人明显有些疏离。 “最近有什么特别的日子吗？”虞城河问邹寒，“给他们当回助攻？” 邹寒想了一阵，想不出有什么特别日子，但他想到一个好办法，兴奋地跟虞城河说了。 虞城河听完后，又给了几个建议，邹寒不断点头。 接下来几天，邹寒为了陪观自在，也跟着住在自己那套改装成民宿的房子里。 他俩还是每天都会去片场，邹寒去了就跟虞城河腻在一起，观自在不好意思当电灯泡，只好去和路楠请教一些有的没的问题。 路楠对观自在第一印象不错，但他并不知道观自在就是自己喜欢的那个人，所以对他忽冷忽热的态度有点莫名。 好在这样的日子没持续多久，这天休息的时候，路楠的企鹅群有了新消息。 大眼猫水幺幺观自在朋友们，我无聊得快长霉了，我们面基吧好不好？ 观自在好啊，正好我卡文，想出去散散心。 路楠看到这消息也没多想。 水幺幺我没意见，不过我最近有点忙，可能不能走太远。 大眼猫没关系，幺幺你忙的话，我们去找你好了，正好跟着你学学怎么当编剧，你是在蔺川市吧？ 水幺幺对，我在蔺川影视城这边。 大眼猫ok，那我们影视城见。 水幺幺好，你们什么时候过来？我提前给你们预备好房间。 大眼猫幺幺你不用麻烦了，我对影视城也很熟悉，我来安排。 路楠聊到这里还没怀疑，他也确实忙，便安心地把面基事宜交给邹寒了。 邹寒定好时间地点，在企鹅上通知了路楠，观自在配合得很好，路楠根本没怀疑。 到了见面当天，都不用虞城河和邹寒说什么，路楠自己就先把戏份排开了，剧组提前收工。 考虑到观自在不喜欢跟不熟的人玩闹，他们没请其他人，只是把家里布置了一下，就等着路楠上门。 路楠在网上装女人骗他们，现在面基，他肯定还是会穿女装。 “观观，你都快把那个橘子揉成橘子汁了。”邹寒注意到观自在捏着一颗橘子不断揉来揉去，打趣道，“不用紧张，小路导的女装一定非常惊艳！” 观自在有点不好意思“我有什么好紧张的？” 邹寒抿着唇乐，附和道“对对对，该路楠紧张。” “寒寒，你来一下。”虞城河在花园里喊。 “我去一下。”邹寒跟观自在打了个招呼，转身朝花园走去。 观自在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邹寒来到花园里，虞城河已经准备好了“我们走吧。” 虽然很想现场看到路楠的女装，但出于破坏过两人约会的愧疚心理，邹寒和虞城河商量后决定，今天他俩就不出现了，把时间和空间都留给路楠和观自在。 “等等。”邹寒还不太放心，“我得看着他俩见面才行，这次不能再出什么意外了。” 虞城河晃了晃手机“有监控，走吧。” “你也太周到了吧。”邹寒惊呼一声，跟虞城河躲进车里。 他们本来就是算着时间出来的，没几分钟，路楠的车就到了。 两人躲在车里，看到路楠从车里下来。 他还真穿了女装，一身黑色长裙，戴了假发，远远看着还真是个身材高挑的美女。 只可惜，一想到那是路楠，邹寒就浑身冒鸡皮疙瘩。 虞城河拿着相机，远远对着路楠拍了几张照片。 “看看正面。”邹寒一边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一边催虞城河，“快点，他敲门了。” 虞城河把监控画面调出来。 路楠化了浓妆，没戴眼镜，跟之前的照片差不多……客观公正地说，真看不出是男人扮的。 可惜他们已经知道了，所以还是从五官看出了路楠的影子。 画面里，路楠并优雅地撩了下头发，邹寒快笑疯了。 紧接着，观自在打开了门。 路楠一抬头，直接傻了。 “哈哈哈哈哈……”邹寒笑得在虞城河身上打滚，“你看路楠的表情！哈哈哈哈哈！” 路楠大概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转身想走，被观自在一把拉住了。 观自在憋着笑，把路楠拉进房间里。 路楠尴尬地坐下来，观自在跟他解释着什么。 然后邹寒就发现路楠脸色变得相当精彩。 很快，邹寒手机响了。 邹寒没接电话，在企鹅群里发了条消息。 大眼猫你俩好好聊聊吧，我跟虞城河约会去了！ 水幺幺你完了！！！你俩完了！！！！！ 邹寒大笑，才不管他的威胁，关了监控“走吧，我们去约会了。” 他们也没开车，直接步行朝酒店走。 非节假日时间，路上没几个行人，两人穿着打扮低调，也没被人认出来。 路过一条小吃街的时候，空气里浮动着烤鱿鱼的味道，虞城河皱了皱眉。 邹寒看到了，忽然就想起刚见面时，他给虞城河点活章鱼的事情，故意问道“有烤鱿鱼，我们去买点吃吧？” “我不吃。”虞城河毫不犹豫，顿了顿，又道，“你想吃？吃点别的行不行？” 邹寒眨巴着眼睛看着他，不说话。 虞城河咬了咬牙，说“那，我去给你买。” 邹寒满足了，拉住他没让他过去“算了吧，我也不是很想吃。” 虞城河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拉着邹寒绕了远路，避开烤鱿鱼摊。 邹寒看得好笑“你自己也是鱼，为什么不喜欢吃鱼？” “我喜欢吃自己？”虞城河反问。 邹寒笑出声来，忽然觉得以后都不忍心吃鱼类了。 虞城河看了他一眼，状似不经意地问“你很喜欢吃鱼？” 邹寒下意识点头“以前喜欢……” “回酒店。”虞城河打断他，大步向前，“大鱼小鱼都给你吃。” 邹寒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红着脸斥道“流氓。” 两人回到酒店也没引起什么太大的注意，虞城河直接进了邹寒房间耍流氓。 这几天邹寒都陪着观自在，白天两人又在大庭广众之下，着实没什么亲密的机会，这会儿都有点忍不住了。 一直到半夜，房间里的动静才停下来，邹寒窝在虞城河怀里打了个哈欠，眼角还残留着一抹浅红，水光盈盈的眼眸露出无限风情。 虞城河在他脸颊亲了一下“睡吧。” “等等。”邹寒抓过床头柜上的手机，“我要看看他们还在不在。” 监控只能看到客厅门口，屋子里黑漆漆的，很明显，两人都不在，也可能是睡着了。 “你猜他们现在在干嘛？”邹寒把手机放到一边，好奇地问。 虞城河笑了笑“你想知道？” 邹寒点点头。 虞城河一个翻身“他们在这样……” 邹寒推了下没推开，哭笑不得“还来？我明天起不了床了。” “那就不起……” 第二天，虞城河来到片场，一眼就看到了路楠。 他一个人，观自在不在。 两人对视一眼，路楠假笑道“虞哥，来看看今天的拍摄安排。” 他递过来一张纸，虞城河扫了一眼，发现自己的名字从头排到尾，这是要累死他的节奏。 虞城河微微一笑“小路导，我昨天晚上拍到几张美女的照片，你要不要看看？” 路楠“……” 他收回那张纸，笑得咬牙切齿“这是谁排的？也太不合理了，拿去重新排。” 第81章 剧本 邹寒是被一阵饭菜香刺激醒的，他睁开眼发现半边床铺已经空了，知道时间已经不早。 他坐起来伸了个懒腰，一阵酸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 虞城河这个混蛋，邹寒暗暗咬牙。 说曹操曹操就到，下一秒虞城河就在门口露出个脑袋“醒了？” 他走进来，俯身在邹寒唇上啄了一下。 邹寒懒洋洋地靠在床头“几点了？” 虞城河把滑下来的被子往上拉了点，遮住邹寒胸口的暧昧红痕，回道“11点。” “这么早？”邹寒有点疑惑，“你没去片场？” “收工了。”虞城河笑道，“我们小路导心里有事，比我还着急，上午根本没安排几场戏。” 邹寒这才想起来昨晚干的大事，顿时来了精神，瞬间就坐直了“对了，他俩怎么样了？” 虞城河看着再次滑落的被子，也懒得给他盖了，伸手过去占便宜“还能怎么样？今天小关也没到片场。” “观观……”邹寒还有点不敢置信，“别闹……他俩到底是那啥了，还是……闹崩了？” “你说呢？”虞城河越发得寸进尺，手都伸进被子里了，“我们小路导中午带了一锅鸡汤回酒店房间了，他什么时候中午回过酒店房间？” 邹寒不知道该露出个什么表情“他俩这么迅速的吗？” “对啊，我们就太磨蹭了，拖了那么久。”虞城河说。 邹寒“……” 虞城河“所以，我们补回来吧。” 两人闹了一阵，才起来吃饭。 下午两人到片场一看，路楠和观自在都还没到。 又等了快二十分钟，路楠才来，观自在还是没出现。 邹寒有点不放心了，跑过去问路楠“观观呢？” 路楠看着邹寒，表情极其复杂“你什么时候知道我马甲的？” 邹寒摸摸鼻子“刚知道不久。” “……”路楠明显不信，但也拿他没办法，“我还以为虞城河是只老狐狸，没想到啊，你才是真的深藏不露。” 邹寒不服气“谁让你先装女人骗我们的。” 路楠有点无奈“我那么明显的喉结，你们都没看出来怪谁？” 邹寒“……我们好意思对着女人的照片细看吗？” 路楠“……” “算了，我们就算扯平了。大家朋友一场，有这么大的缘分不容易。”邹寒摆摆手，还是更担心观自在，“观观呢？你俩到底怎么了？” 路楠推了推眼镜，不太自然地道“他在房间休息。” “卧槽！”邹寒低呼一声，“下不了床？你那么禽兽吗？” 路楠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小路导，你也太不厚道了吧。”虞城河的声音适时响起，“跟我老婆聊什么呢？这种话题，你俩聊合适吗？” “怎么就不合适了？我俩聊这些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路楠气急，也不肯吃亏，“好了，赶紧准备，开拍了。演员进场，编剧一边琢磨剧本去，都挤在导演这里干嘛？” 邹寒每次看他俩斗就想笑，乖巧地远离战场“最近的剧本没有需要改动的地方，我去找观观玩了，你俩慢慢聊吧。” 他真的蹦跶着走了。 虞城河转头看着路楠，警告道“不许勾搭我老婆。” “赶紧准备去。”路楠哼了一声，“不然我让你吃ng。” 虞城河“无所谓啊，反正我又不是导演，ng就ng，大家一起加班。” 路楠“我也无所谓啊，反正我又不是投资人，延期就延期，投资人说了，钱随便花。” 虞城河“……” 算你狠。 他只能乖乖进场了。 路南露出得意的笑，又急忙拿出手机，给观自在发消息，告诉他邹寒过去了。 邹寒刚到路楠房间，门就打开了。 “咦？”邹寒看着门后的观自在，微微一愣，“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我本来想出去。”观自在耳朵微微发烫，掩饰道，“没想到你就来了。” “是吗？”邹寒疑惑地站在门口没动，“你想去哪里？还出去吗？” “不了，进来吧。”观自在回身朝客厅走去。 他走得有点慢，几乎看不出什么问题。但邹寒有经验，还是立刻就判断出，这两人昨晚确实上床了。 真是够迅速的。 “你俩可以啊。”邹寒打趣道，“真是干柴烈火，一点就着啊。” 观自在脸颊泛红，强撑着道“你还好意思说，说好一起见面，你跑哪里去了？” “我那不是给你们腾地方嘛。”邹寒在他身边坐下，“有我在，你俩怎么干柴烈火？” 观自在“……” 他是真不好意思了。 两人本来就有意思，聊好几年了，中间又有过误会，都明白自己的心意，到误会解除的时候，一激动干点什么可再正常不过了。 邹寒逗完人，又笑着为他解围“其实，也不算快。要不是我无意中破坏了你们的见面，说不定你俩早就滚床单了。” 观自在“……” 还不如不解释呢。 “总之，不管怎样，现在看到你们和好，我们也松了一口气。”邹寒终于认真起来，“恭喜你们。” 观自在点点头“谢谢你们，也恭喜你们。” 观自在就这样在蔺川留了下来，每天和邹寒一起去剧组，看大家拍戏，或者一起讨论剧本，或者各自码字。 路楠对自己的第一部 作品非常在意，加上现在爱情有爱情的滋润，灵感大增，拍摄状态越来越好。 四个月后，《绝美爱情》结束拍摄，进入后期制作。 邹寒对自己亲自投资的第一部 电影很关心，有时间就会去看一眼，但他不专业，很少会指手画脚，更多时间还是在家里帮虞城河挑剧本。 虞城河的《小律师》已经开播，收视火爆。 之前因为纪逸闻的事情，虞城河狠狠爆了一回，大部分正常网友对他都是既心疼又佩服，粉丝就更不用说了。 这几个月虽然虞城河没怎么公开露面，只有邹寒偶尔会在微博分享一些“黑料”——虞城河拍摄时有趣的照片，但就凭着这些照片，他的人气竟然也一直居高不下。 连带着的，邹寒微博粉丝都涨了好几百万。大家已经能猜出来，邹寒肯定也是圈内人，加上他发的照片，文字是在损虞城河，但实际上或帅或有趣，粉丝都喜欢得很，所以都在他微博下蹲虞城河的图。 现在《小律师》一开播，虞城河的人气又开始飙升。 他虽然不再接真人秀，但必要的宣传还是会参加，最近就有好几个通告。 费礼他们反复开会，认为虞城河走演员这条路是走对了，但以后选择剧本，就要特别慎重。 一部戏一拍就是几个月，扑不起。 下一部《绝美爱情》没什么问题，不出意外能够打开电影市场。 再下一部作品，就至关重要了。 公司收到的剧本非常多，但没有特别让人惊艳的。 费礼勉强挑了几本，虞城河和邹寒都没看上眼。 这天虞城河参加一个颁奖典礼，邹寒没跟着去，而是去了后期组。 因为不缺钱，加上路余非的人脉，他们请的后期都是高手，进展和成果都很喜人。 路楠松了口气，这天刚好也带着观自在过来参观。 几人碰面，聊了一阵电影，一起去吃晚饭。 席间说到之后的发展，观自在已经搬来蔺川市，打算以后认真学编剧，跟路楠搭档。 他们下一部电影，还是路楠自己的小说改编。 水幺幺本来就是大神，好几本小说都卖出了影视版权，拍出来的作品基本上都爆了。 “下下本，拍观观的作品。”路楠都已经计划好了，“对了，你们要是找不到合适的剧本，也可以拍你的小说啊。” 邹寒一愣“我的吗？” “当然。”路楠肯定地说，“你的好几本小说都特别适合改编成影视作品。” 邹寒没往这方面想过“我就写着玩玩，读者根本不买账，改编肯定会扑吧？” “那是因为你的小说更新不稳定，又缺少曝光。但其实很好看，我和路楠都很喜欢。我们还说呢，要是你自己不想拍，我们就跟你买版权了。”观自在说，“比如你的《有鱼》，要是拍出来，一定会大爆。” 其实在网上爆出虞城河眼睛是冰蓝色后，网友们就都明白了，虞城河那张照片，是他自己。邹寒写的人，应该也是虞城河，网上两人的c粉已经越来越多。 如果《有鱼》真的拍出来，口碑怎样先不说，热度肯定不用怀疑。 邹寒到家的时候，虞城河已经回来了。 “去哪里了？”虞城河搂着他亲了一下。 “去看了后期，效果非常棒，顺便和路楠他们吃了顿饭。”邹寒也回亲了一下，“你的录制怎么样？” “很顺利。”虞城河拉着邹寒到沙发上坐下，“宝宝，我跟你说个事。” “什么事？” “你小说的版权没卖吧？”虞城河问。 邹寒一愣“没有，怎么？” “我看过你的小说，有好几部都适合改编成影视作品。其实我之前就想和你说，但因为性向的问题，怕你介意我就没提。今天有人无意中说起来想买你书的版权，我怕你卖给别人，就先问问你。”虞城河认真地道。 “这么巧吗？”邹寒很是诧异，“今天路楠他们也这么说。” “真的？那说明大家的眼光一致，可以这么操作。”虞城河更开心了，“那你愿意让我去演吗？” 邹寒迟疑了一瞬，问“你也想拍《有鱼》？” 虞城河一愣“《有鱼》？不，我想拍《七号杀手》。” 《七号杀手》也是耽美小说，是邹寒除了《有鱼》外，最喜欢的一本，不过结局并不好。 “你想拍《有鱼》？”虞城河问道。 邹寒摇摇头，反问“你为什么不想拍《有鱼》？” 虞城河顿了顿，说“如果你演吴阙，我就想拍《有鱼》。” 邹寒演技其实有，但他并不想演戏。 《有鱼》这个故事，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看，但邹寒知道，这就是他和虞城河的故事。 他能够接受虞城河跟别人演情侣，但如果让虞城河去跟别人演他们之间的故事，邹寒心里还是有点难以接受。 现在虞城河的意思，显然也是这样。 “要不就这样，找人拍《有鱼》，我试着去当导演。”虞城河提议说，“反正我不能接受我演了虞筝，让别人来演吴阙。” 邹寒顿时就开心起来，扑过去搂着虞城河献上一个热吻。 半晌两人才分开，邹寒拍板“我还没发现有谁能演《有鱼》，那就先拍《七号杀手》吧。大不了我们多投资，效果肯定不会差。” 虞城河“……你说得对。” 第82章 偷拍 《七号杀手》是古代背景，主角小时候住在一个小山村里，那里环境优美、民风淳朴，人们的生活简单但快乐。 一场突如其来的战争毁掉了村庄，除了幼小的主角，全村无一人生存。 路过的师父救下主角，将他带回一个杀手组织，收为徒弟。 杀手组织的人都没有姓名，因为是师父的第七个徒弟，所以主角叫七号。 在师父的严苛要求和潜移默化下，七号成长为冷心冷血的杀人工具，只管杀人，从不问对错。 直到有一天，师父命他去刺杀当朝右相。 彼此朝局动荡、战火连连、民不聊生，右相媚上欺下、贪污腐败、结党营私，朝廷内外人人敢怒不敢言。 七号第一次见到右相，是一次山洪爆发时，右相为救一个小孩，被卷入洪水中。 那小孩像极了七号小时候，七号没出手。 第二次见到右相，他在收受贿赂后，连夜送往灾区，安置灾民。 怕灾民暴露，七号依然没出手。 第三次见到右相，他白天陷害忠臣后，夜里又偷偷去见忠臣，原来白天不过一出苦肉计。 为了不连累忠臣，七号还是没有出手。 …… 第n次，在师父下了最后通牒后，七号终于在一次右相出浴时对他出了剑。 可是，他还是没能杀了右相……右相的剑更快抵在了七号的喉头。 原来，右相也是一个高手。 七号闭着眼睛等死。 右相调侃道：“你亲我一下，我就不杀你。” 七号羞愤欲死。 右相最终收了剑，笑言：“你出手迟疑了，否则我不是你的对手。” 后来，七号叛出师门，成了右相的护卫。 几年后，逆党肃清，战乱平定，右相迎来了他的宿命——明面上作恶太多，民愤难平，天子只好下令将其下狱。 混乱中，有人对右相下杀手，七号替他挡住致命一击。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右相颤抖得语不成句：“你，还有没有，什么，心愿？” 七号第一次笑了，笑容澄澈，眼底却闪过一丝遗憾：“我想，亲你一下……” 右相最终得以平反，天子封右相为唯一丞相，亲自到右相府请右相上任。 然而右相府人去楼空，只留下满目萧瑟。 在遥远的边境，山清水秀的小山村里，一个新的村庄刚刚落成。 炊烟袅袅，宁静祥和。 村头有座新坟，坟上刻字：挚爱七号。 虞城河给邹寒推荐了一个女导演，名叫方玲。 方玲不爱使用宏大场景，她的拍摄手法细腻，特别擅长从细节着手，来反馈大局。 “天下大事，必作于细”，方玲的作品看着尽是小情小爱，但温馨细腻，独树一帜，风格独特鲜明，也都是精品。 邹寒看过方玲的作品后，由虞城河搭桥，跟她见面谈过。 方玲最近刚好有空，连夜看完《七号杀手》后，表示很有兴趣。 两人很快谈妥，邹寒不缺钱，马上就开始招募演员。 虞城河挑了右相的角色，重点选七号的演员。 三人一起坐镇，广撒网，精挑细选。 可惜一个月下来，愣是没找到合适的人选。 对邹寒来说，他不缺钱，就是想要一部好作品。 尤其是这部作品的性向又小众，他本来就忐忑，生怕拍出来收视不好，带累虞城河，所以绝不肯妥协。 对虞城河来说，这是邹寒第一部 改编的作品，关系重大。 虽然邹寒不靠卖版权生活，但他不能忍因为影视作品不好，而让人误以为邹寒的写作水平有问题。 所以，两人都格外坚持，非要挑到合适的演员。 连方玲都说：“你俩要求真高，但我喜欢。” 毕竟剧本要靠演员来呈现，导演当然喜欢跟好的演员合作。 就在选角陷入困境的时候，刚刚杀青的童默听说了此事，自荐上门。 纪逸闻事件中，娱乐圈被提及的人，只有虞城河一个。童默的名字从头至尾都没出现过，他担心的事情全都没出现，加上及时站队路余非和虞城河，很拉了一波好感，人气又上了一个新台阶。 而且，因为直播和合作的事情，现在两家粉丝都和解了，还有不少人磕起了两人的cp。 如果跟童默合作，话题度和流量方面都有保障。 而且童默演技不错，基本上能保证作品质量。 几人商量了一下，都觉得童默是不错的人选。 这事便这么定了下来。 邹寒偷偷跟虞城河说：“你俩不准炒cp。” 这个难度有点高，童默知道邹寒跟虞城河的关系，炒他们肯定是不会主动炒，但抵不住网友的自动脑补。 虞城河趁机道：“那我们公开好不好？我俩公开了，脑补的网友自然就少了。” 邹寒有点迟疑，他倒是想公开，但又担心影响虞城河。 “右相和七号这对cp可太好磕了，要是不公开，或者公开晚了，读者入戏，可就麻烦了。”虞城河吓唬邹寒。 邹寒最后勉强同意：“行吧，但要有合适的机会再说。” 虞城河急忙答应：“好。” 主角定下来后，配角要求就要低很多。 邹寒有钱，好的演员和工作人员都很快凑齐了。 三个月后，《七号杀手》正式开机。 《七号杀手》本来就不是大ip，所以开机前没有进行刻意宣传。 虞城河和童默都不想和彼此炒cp，两人商量了一下，只跟粉丝交代了一声进组，没透露拍的是什么作品。甚至连时间都错开了，没说在同一个剧组。 两人的粉丝各自寻找蛛丝马迹，但是并没有得到确切消息。 虞城河的粉丝全都涌到了邹寒微博下。 【大大，你知道鱼鱼在哪个剧组吗？】 【大大最近怎么没黑我们鱼鱼了？莫非你也没有鱼鱼的消息？】 【不，大大的消息最灵通了，肯定知道鱼鱼在哪里，求你快更博吧。】 【哈哈哈哈哈，我特么快笑死了，第一次看到粉丝求着黑粉快更博的。】 【鱼鱼是娱乐圈一股清流，鱼尾们就是泥石流。】 …… 邹寒看了也是哭笑不得。 他这号至今还是虞城河黑粉的身份，但就算他俩的恋情不公开，之后也要公开虞城河和大眼猫合作的事情，所以他这黑粉已经做不成了。 这时候发博就要格外注意。 邹寒思索很久，挑了一张虞城河的定妆照。 一身朱红色官袍，头戴梁冠，腰系白玉佩，手持书卷，嘴角三分笑，儒雅中带着一丝狡黠。 【@大眼猫：衣冠……楚楚[图片]】 他本来想写衣冠禽兽，但又怕网友误解，而且虞城河禽兽的一面，他也不能让外人知道，所以用来衣冠楚楚这个词。 衣冠楚楚指衣帽穿戴得很整齐，很漂亮，但通常用来形容一种反差，所以常常被当做贬义词使用。 这样，还能维持一段时间黑粉人设，以后要辩解也有余地。 这条微博一发出去，虞城河的粉丝就炸了。 【卧槽！大大还真的知道鱼鱼的消息。】 【大大你是终于找不到黑点，放弃了吗？】 【大大你到底跟鱼鱼是什么关系？】 【我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 【楼上别跑，对个暗号？】 【不管不管，鱼鱼这也太好看了，先舔为敬。】 【awsl，古装鱼杀我。】 【这是什么剧啊？抓心挠肺.jpg】 【有人能根据这服装猜出来鱼鱼在哪个剧组吗？】 【猜不出来，但古装我的大爱，太帅了啊啊啊啊啊！】 【我有预感，新剧会好看到炸裂，鱼鱼这次的人设也不简单的样子。】 …… 邹寒把网友们逗得心痒难耐后，得意地抛开不管了。 因为所有演职人员都签了保密协议，所以剧组非常和谐，开拍就很顺利。 《七号杀手》开机半个月后，《绝美爱情》定档，虞城河要开始参加必要的宣传活动。 原本是定于一个月后上映，但后来因为政策关系，提前了半个月，搞得大家都有点手忙脚乱。 这是虞城河第一部 电影，不管是公司还是粉丝都非常关注。 邹寒比所有人都紧张，他都想花钱包他个二三十场，但被虞城河制止了：“难道你对我这么没有信心？” 好在努力就有回报，第一天票房就破了八千万，第二天直接破亿。 形势一片大好，邹寒笑得合不拢嘴，粉丝也高兴得不行，网上也是一片吹嘘声。 这天虞城河和童默都去跑宣传了，剧组在拍配角的戏份，一场挺悲壮的戏。 邹寒实在兴奋，不想在现场影响演员的情绪，就躲在平时虞城河最爱的休息角落。 这里有颗大树，邹寒靠在树下刷手机，忽然感觉头上落了什么东西，一只小鸟倏地飞过。 他愣了下才意识到头上落的东西可能是鸟屎，邹寒顿时就炸了。 他生气地仰头，发现树上有个鸟窝。 也是一时兴起，邹寒蹭蹭蹭爬上树，愤愤道：“敢拉屎在我头上，我把你儿子偷走。” 他上了树，看到鸟窝里还真有蛋。 邹寒当然不会真的去掏蛋，他哼了一声，正想放两句狠话，忽然动作一动。 鸟窝旁边的树叶下，有什么东西在一闪一闪的。 邹寒凑过去一看，竟然是个摄像机！ 第83章 公布 邹寒气愤过后，很快冷静下来。 他迅速溜下树，看没人注意，就到片场找方玲，嚷嚷道：“卧槽！我中大奖了……” 方玲看到他头上的东西快笑死了，邹寒低声跟她说了摄像机的事，让她暗中注意那边的情况，然后才回酒店洗澡。 下午虞城河回来后，他又把事情跟虞城河说了。 虞城河故意当着众人的面表示，邹寒被鸟屎攻击，他以后都不会在那棵树下休息了。 当天晚上，他们就抓住了去树上取摄像机的人——剧组一个道具师，名叫方星，还是方玲的远方亲戚，把方导给气得差点心梗。 好在方星被抓后就麻溜交代了，他是被一个叫周文彦的导演收买的。 周文彦师从纪逸闻，上次纪逸闻出事，他还站出来大义凛然地指责纪逸闻，后来又痛心疾首地去探望。反正跟戏精附身一样，自导自演了一出好戏。不管怎么说，他倒是把自己摘出来了。 但是，他心里肯定是很不满虞城河的。 前几天，周文彦导演的电影《芳华物语》也上映了，票房惨淡，肉眼可见地扑得死死的。 《芳华物语》的主角是个高三女生，就因为跟母亲吵了一架就自甘堕落，做了许多出格甚至违法的事情，折腾得够呛。 周文彦想表达年轻人的困扰，和长辈和社会的冲突，但明显心有余而力不足，作品未能体现出出冲突和反思。连结局都莫名其妙，主角既没有活出自我又没有回归家庭，看得人云里雾里，不知所云。 票房不好，周文彦死也不肯承认是作品的问题，反而怪同档期的《绝美爱情》哗众取宠，拉低了观众的欣赏水平。 其实《绝美爱情》已经快下映了，跟他的电影竞争并不激烈。 但在周文彦看来，这就是新仇旧恨加在了一起。而且，一个月后的电影节，这两部作品都参赛了，又将再次成为竞争对手。 所以，周文彦现在挖空心思想搞虞城河。 虞城河人气高，又没有什么实质性的黑点，人还低调，他无处着手。 《七号杀手》的消息网友不知道，圈内倒是多少知道一些。 周文彦到处打听，终于找到这个剧组，偏偏剧组人选都是邹寒精挑细选的，他渗透不进来。 最后他另辟蹊径，先收买了一个方玲的远房亲戚，然后想办法把人塞进了剧组。 但周文彦做梦也想不到，虞城河运气就是好，连鸟都帮忙。 方星交代，周文彦已经知道了《七号杀手》的内容，所以打算从虞城河的性向下手。 票房他是无力回天了，想要在奖项上赢一局。 现在国内同性婚姻还未合法，如果爆出虞城河是同性恋，评委会多半不会把奖给虞城河。 只要虞城河不拿奖，周文彦就开心。 他还不知道邹寒跟虞城河的真实关系，所以希望方星能拍到虞城河跟童默的暧昧照片，然后引导舆论说他俩假戏真做。 听完方星的交代，所有人都心情复杂。 刚好今天费礼也来了剧组，几人安慰了一番方玲后，坐下来商量要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直接刚吧。”虞城河提议，“不能就这样放过他。” 通常混娱乐圈的人都讲究圆滑，尽可能把自己表现得完美一些，哪怕受了委屈也要表现得大度，直接刚的情况比较少见。 但虞城河不一样，之前硬碰纪逸闻，已经给了大家一个他性格很刚的印象，所以这次直接刚周文彦，估计网友能接受。 “就怕周文彦会把舆论往炒作方向带。”费礼还是有很多顾虑，“还有你俩的关系，之后的电影节……” 费礼有点头疼，如果虞城河的性向不那么小众，他就毫不犹豫地刚了，哪里用得着这么小心翼翼？ “费哥，你相信我，我有办法让评委会不受影响。”虞城河笃定地道。 费礼不相信：“你能有什么办法？” 虞城河笑道：“这个先保密，但你想想，我什么时候说过的话没兑现？连纪逸闻都能扳倒，我会拿他徒弟没办法？” 费礼想到虞城河在纪逸闻那事里的一些操作，心里一动：“你告诉我实话，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背景？” “说了要保密。”虞城河看了邹寒一眼，不肯说，“你相信我，好不好？” 费礼也看向邹寒：“金主爷爷，你觉得呢？” 如果按照邹寒自己的性格，他早就直接怼了，只是担心虞城河受影响。 但既然虞城河信誓旦旦，他便相信他：“我听鱼鱼的。” 费礼：“……行吧。你打算怎么刚？” “等下你公布录音和方星的转账记录，直接艾特周文彦，让他回应。”虞城河再次语出惊人，“然后，我再公开我和寒寒的关系。” 费礼直接跳了起来：“你疯了？！还嫌不够乱？” “我没有。”虞城河认真道，“你想，周文彦让方星来拍我和童默的暧昧照片，不就是想利用我的性向搞事吗？一天不公开，这个隐患就始终在。哪怕这次我怼赢了周文彦，下次再被人抓到这个把柄，还是完蛋。网友还会觉得被骗，连我们现在做的所有努力，都会变成笑话。” “所以啊……”费礼心累地叹气，你为啥非要搞同性恋呢？ 虞城河才不管他心里的想法，继续道：“所以，周文彦本质也是个怂包，看到证据后肯定会慌。等他冷静下来，想要反扑的时候，我就抢先一步，自己公布，气死他。” 费礼：“……我看你是想气死我。” “费哥你相信我。”虞城河再次道，“之后你会非常感激我这个举动。” 费礼反正也拦不住虞城河，又被他勾起了好奇心，妥协道：“我跟老板打电话请示一下。” “可以。”虞城河点头。 结果毫无疑问，鹿一白一如既往地站虞城河，还宽慰费礼不用担心。 费礼越发认定虞城河有特殊背景，点点头：“行，那就这样。” 之前审方星的时候，虞城河就已经录了音。 剔除掉涉及到《七号杀手》的部分，费礼将录音和方星提供的转账记录用工作室的微博发出去，并且艾特周文彦，请他回应。 因为《绝美爱情》的热映，虞城河最近存在感特别强，又成了热搜常客。 所以微博一发出，马上就引起了轩然大波。 【卧槽！怎么会有这样不要脸的人？】 【周文彦是什么十八线？】 【《芳华物语》是什么烂片心里没数吗？自己没能力怪别人是什么鬼？不会去看看网友的评价？】 【虞城河果然够刚，大快人心啊！】 【这么硬的锤，支持虞城河。】 【不是我说，这个圈子真是烂到骨子里了，一个个不说好好打磨作品，整天就知道炒作营销玩这些下三滥的手段，这次我支持虞城河！】 【只有我觉得这是两方联系炒作？】 【炒作个鬼，《绝美爱情》都快下映了，这时候炒作有什么用？周文彦出来道歉，别装死！】 …… 这一晚微博又瘫痪了，虞城河一点不着急，赖在邹寒房间：“宝宝，既然我们都要公布了，就搬到一起住吧？” 在这个剧组，为了不那么惹眼，他们还是分开住的，总有些不方便。 邹寒哭笑不得：“你还真是心大。” “不是心大，是我真的不在乎。”虞城河笑道，“就算我失算了，我也不会没有戏拍，对吧？你写，我演，这辈子都不愁没事干了，还担心什么呢？” 邹寒：“……费哥哭晕在厕所了，你知道吗？” 费礼没哭晕，他一整晚没敢睡，一直关注着网上的动静，公关团队和水军都备着，以防不对就插手。 但他明显多虑了，虞城河没说错，周文彦就是个怂包。 他没敢回应，直接装死，连之前定好的路演都没出现，交给了其他主创。 苦了几位主演，票房扑街还要宣传，宣传的时候还要被问周文彦的事情，他们也只能一概回答“不知道”，然后一起被嘲。 《芳华物语》本来口碑和票房都不行，又出了这样的事情，更是惨不忍睹。 费礼没有大意，他知道周文彦不会就这么算了，一直盯着网上的消息。 几天后，《绝美爱情》下映，周文彦似乎也缓过来了。 他发了条微博。 【别跳了，很快就有惊天大反转。】 这条消息一出来，刚刚消散了一些的热度又卷土重来。 虞城河的粉丝自然是骂周文彦不要脸，但一些吃瓜群众还是表示先不站队。毕竟，现在网上的瓜，不经过几次反转好像都不能落幕。 与此同时，费礼发现了几条隐射虞城河性向的评论，明显是周文彦在开始预热。 “时机差不多了。”虞城河对邹寒道，“我们一定要抢在周文彦之前公布。” 邹寒当然只能答应。 虞城河趁机道：“那我能跟你住一起了吗？” 邹寒：“……好。” 当天晚上，虞城河就长大旗鼓地搬进了邹寒的房间。 这些天剧组工作人员其实已经有不少人看出些端倪，但还没得到证实，虞城河如此一来，惊掉一群人的下巴。 但虞城河根本没空管这些，终于能名正言顺跟邹寒住一间，他亢奋得不行。 太过兴奋的后果就是……一激动，做起来没节制，邹寒被虞城河从浴室抱出来后，直接就睡着了。 虞城河：“……” 说好的公布恋情呢？ 他舍不得叫醒邹寒，自己拿了手机刷微博。 这几天的事情闹得很大，但虞城河一直没发声，粉丝都很担心，又跑到邹寒的微博下求消息了。 【大大，求更博，我好担心鱼鱼的状态。】 【大大有没有鱼鱼的消息？】 【大大求更博，随便一张照片都行。】 …… 虞城河想了想，登录大号，在求更博的评论里挑了一条，回复：嘘！他刚睡着，别吵。 第84章 求婚 虞城河这个混蛋，回复完就搂着邹寒睡了，全不管粉丝们的承受能力。 毫不意外，微博又被搞瘫痪了，技术部门不得不连夜加班。 虞城河心大，费礼却不敢睡，一直守着微博。 【鱼鱼这是什么意思？】 【公布恋情？不不不，我不接受！】 【这是什么走向？同性恋？】 【可能大眼猫皮下是个女的？】 【不，我不接受！男的女的都不接受！！！】 【鱼鱼你别吓我啊，不能这样玩。】 【哈哈哈，虞城河是真的飘了吧，一次比一次作，真不怕粉丝都跑光？】 【真是公布恋情的话，我支持，这才是真男人该干的事！】 …… 费礼看得心惊胆战，跟公关部的同事们守在屏幕前，随时准备着善后。 一直到早上，评论虽然热闹，但事情并没有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费礼终于稍微松了口气，打算先睡一觉。 刚躺上床，眼睛都还没闭上，手机就疯狂响了起来。 费礼接完电话，点进微博沉默半晌，关机睡觉。 虞城河又发微博了。 【@虞城河：你们不是想看我家猫吗？介绍一下，这就是“家暴”我的猫@大眼猫[图片]。】 图片是两个男人暧昧拥抱的照片，虞城河是正脸出镜，邹寒的脸只能看到一半，但能确定是男人。 微博差点又崩，好在技术人员还没来得及休息，只是卡了一会儿就恢复了。 虞城河微博下的评论已经疯了。 【一定是炒作！一定是！！！】 【姐妹们快告诉我，今天是愚人节，对吧？】 【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恋爱可以，但男人绝不接受！】 【鱼鱼你快醒醒，别睡了。】 【我竟然松了口气，我是疯了吗？】 【你们在激动什么？我觉得挺好，想想那些和鱼鱼传绯闻的女人，男人就不是那么不可接受了。】 【楼上姐妹鬼才，这么一想我居然不气了。】 【从此以后，再也不担心我鱼被女人抢走，可喜可贺（我没疯）。】 【这个大眼猫到底是什么来头？有人科普一下吗？】 【不是，这两人是怎么凑到一起的？鱼鱼有被虐倾向吗？】 【宿敌cp竟然是真的？我磕cp磕出幻觉了吗？】 【姐妹们，据可靠消息，鱼鱼新剧是根据大眼猫的作品改编的。】 【楼上别走，所以这是炒作吗？】 …… 邹寒睁开眼的时候，就意识到哪里不对。 他想了一阵，摸过手机一看：“……” “你不回应我吗？”虞城河进来看到他在看手机，故作可怜，“都有粉丝说我倒贴了。” 邹寒瞥了他一眼，冷漠脸打字。 虞城河拿出手机一看，邹寒转发了他的微博，并评论：为什么要趁我睡着的时候偷偷公开？！ 然后微博下有条秒回的评论：我关注你是为了黑虞城河，突然被塞狗粮……我有点凌乱。 虞城河快笑疯了，走过去亲了邹寒一下。 邹寒顾不得跟他多说，忧心忡忡地刷着评论。 “别担心，没事的。”虞城河抽走他的手机，“我的粉丝已经被锻炼得心理素质非常强大了。” “我看未必吧。”邹寒摇摇头，“有些粉丝明显已经在胡言乱语了。” “那也没办法。”虞城河认真道，“我能理解粉丝的心态，如果按照他们的想法，我最好是一辈子不谈恋爱。可那不现实，对吗？如果他们愿意继续支持我，我会以更好的作品来回馈。如果脱粉，我也承担这个后果。” 邹寒沉默了一会儿，伸手道：“手机还我。” 虞城河把手机还给他，几分钟后，邹寒又发了一条微博。 【@大眼猫：看到有评论说很突然，稍微解释一下。我跟虞城河其实很小就认识了，虞筝的原型的确是他。很幸运，一别多年还能再次相遇，我们会好好珍惜这段缘分，也祝愿所有深情都不会被辜负。】 虞城河转发微博，并评论：说好此生有我，就绝不失言[心][心][心]。 这两条微博一发，评论的风向就开始变了。 【突然很感动，祝福。】 【虽然只有寥寥数语，我却脑补了一出百转千回的爱情故事。】 【鱼鱼上回不是说小时候很苦吗？猫猫说鱼鱼还救过他，那他岂不是更苦？好心疼两个宝贝，你们要好好的。】 【莫名其妙就哭了，你俩快去领证！】 【愿所有深情都不会被辜负[心]。】 【此生有我，啊啊啊啊我一个爆哭。】 【你们太勇敢了，一定要幸福。】 …… 除开这些网友的评论，很多明星也纷纷转发祝福。 童默、路余非、路楠、方玲、宋琦蓝、灵伶、水幺幺、观自在……热闹得不行，虞城河微博下的评论已经过百万，邹寒的评论也破了二十万。 费礼到底不太放心，囫囵睡了一觉就爬起来看评论。 他先点进邹寒的微博，然后被热评前几给震撼了。 【五味乡餐饮集团官博：恭喜老板。】 【吉元记糕点官博：恭喜老板。】 【希亚酒店：恭喜小少爷。】 【wz国际集团：恭喜小少爷。】 【沃安汽车：恭喜小少爷。】 【青柏集团：恭喜恭喜。】 【wz-roy：恭喜弟弟。】 【wz-cv：恭喜宝贝。】 …… 费礼：“……” 了不起，牛逼，世界级的大公司、名人全都来支持了。 费礼迫不及待点进热搜，想看看网友的反应，然后发现#大眼猫是谁#居然并不在热搜第一。 热搜第一是：#虞城河身世#。 费礼心头狠狠一跳，手忙脚乱地点开虞城河微博。 虞城河微博下没有那么多炫目的名字，但热评前三就足够让人震惊。 【外交部官博：恭喜恭喜。】 【a国驻华大使xxx：恭喜恭喜。】 【我室友的表姐的邻居是a国人，据说他们王子公开叫虞城河弟弟[图片]。】 这次不仅虞城河的粉丝，所有网友全都疯了。 【我的妈呀，还以为是高仿号，没想到每一个都是真的。】 【这两位到底是什么神仙人物？】 【我竟然不知道这算是低调还是高调？】 【原来大佬真的会谈恋爱。】 【我支持还不行吗？来来来，民政局给你们搬来了。】 【我只是追了个星而已，为什么要吓我？】 …… 费礼退出微博，给虞城河打电话：“说好的坦诚呢？” “我不是跟你说过，我是邻国流落在外的小王子？”虞城河轻松反驳。 费礼：“……” 仔细想想，好像他还真说过。 但谁能想到那种一听就是玩笑的话竟然是真的呢？ 费礼心情复杂：“那你不回去继承王位，跑到娱乐圈来干嘛？” “难道当初不是你一直跟着我，求着我进娱乐圈的吗？”虞城河叹了口气，“我建议你多吃点核桃补补脑，目前看来，你以后得老年痴呆的风险有点大。” 费礼：“……” 他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反正以这两位祖宗的身世背景，真的有资本在娱乐圈横着走，根本用不着他瞎操心。 他可以退休去环游世界了。 环游世界之前，费礼突然想到引发这次“核爆炸”的罪魁祸首——周文彦。 点进周文彦的微博，有记性好的网友在下面催促：说好的反转呢？ 周文彦显然也傻了，自暴自弃地回了一条：提前恭喜虞城河拿到影帝好吧？ 费礼也不讲圆滑了，理直气壮地回道：别酸，看看票房好好清醒一下。 一个月后，电影节开幕。 虞城河毫无疑问是最热门人物，这一个月，他的热度就没消下去过。 为了躲避采访，他这个月都在剧组，一次面没露。 走红毯的时候，各位记者为了拍照疯狂往前涌，差点发生踩踏事件。 主持人问虞城河：“虞哥你紧张吗？” 虞城河整理了一下领结：“紧张。” 主持人：“没想到你也会紧张，你觉得自己拿奖的概率大吗？” “哦，不是为这个紧张。”虞城河解释说，“别的事情。” “别的什么事情？”主持人激动得都破音了。 “现在还不能说。”虞城河卖起了关子。 场外看直播的粉丝都忍不住了。 【啊啊啊啊啊，鱼鱼求你不要再搞事了。】 【没关系，虞城河的粉丝都有颗大心脏，我就想看你还能搞出什么大事来。】 【我只想说白西装鱼真的好帅，啊我死了！】 …… 邹寒作为特邀嘉宾，也来到了现场，不过他不用走红毯，跟虞城河也不坐在一起。 先进场的邹寒没听到采访内容，看到一身白西装的虞城河进来，差点连口水都掉下来了。 出门的时候，虞城河穿的常服，这身是到公司才换的，真特么帅！ 颁奖典礼前面的部分对邹寒来说，有些无聊，他关心的只有虞城河能不能拿到影帝。 “获得最佳男演员的是……”颁奖嘉宾是路余非，他拖长了语调吊胃口。 大屏幕上及时调出几位候选人的镜头，每个人表面上云淡风轻，但其实笑容都略紧绷，到底还是紧张的。 邹寒看虞城河表情严肃，一边攥紧手指一边又忍不住想，原来虞城河也会紧张，看来他其实也在乎能不能拿奖。 如果，只是如果，这次虞城河没拿到奖，他就…… “虞城河！”屏幕上的画面终于定格，路余非大声道，“恭喜虞城河！” 其实不算意外，候选人明显都松了口气，现场掌声雷动。 虞城河整理了一下衣服，深呼吸，上台。 “要感谢的人有很多，感谢组委会，感谢小路导，感谢工作人员，感谢粉丝……最最最想感谢的一个人，能不能允许我将他请上台来？”虞城河问。 镜头精准捕捉到邹寒，台下全是起哄声。 邹寒傻了，然后被身边的观自在和戚歌一起推出去。 邹寒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上台的，他刚站定，虞城河就单膝跪了下去。 现场的灯光瞬间变成粉色，屏幕上开始放虞城河演唱的《fly》，画面是两人的照片。 很显然，这一切是早就准备好的。 “我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拿奖，所以拜托了组委会，无论如何，给我几分钟时间。谢谢组委会，谢谢大家。”虞城河稍稍解释，然后掏出一个丝绒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男士戒指，他看向邹寒，“宝贝，从十二岁那年第一次见面到现在，这些年无论在哪里，我都不曾忘记过你。很抱歉，没能在你最艰难的时候陪着你，我希望以后的日子，无论幸福还是痛苦，顺境还是逆境，我们都始终在一起，再也不分开。我说过长大后要和你结婚，现在我来了，你还愿意吗？” 邹寒完全没料到他有这一出，有点不知所措，眼神划过戒指盒，落在虞城河虎口的纹身上。 曾经遗忘的记忆突然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 从富贵沟逃走的那一晚，两人还没出村子就已经被发现。 虞城河不敢再走大道，带着他拐进了山里。 那山很大，据说有各种野兽，连村民都不敢进入太深。 他们走投无路，进入大山深处，最后彻底迷路了。 邹寒那时候年纪小，走着走着就走不动，差点滚下悬崖。 虞城河扑上去救他，虎口被一截隐藏的树枝戳穿，血流如注，邹寒吓哭了，虞城河却始终没有放手。 后来邹寒什么都忘了，那只手给他的震撼却一直在。所以他后来看到虞城河的手受伤，会格外难受；所以他脑补虞筝的时候，会给虞筝的虎口加上一条蓝色小鱼的纹身，蓝色小鱼也是潜意识的记忆，只是邹寒自己没有意识到。纹身的想法，算是和虞城河不谋而合。 现在再仔细看那纹身，就会发现边缘仍然能看到隐约的疤痕。 邹寒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哽咽道：“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