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了厌世女配后[穿书]》 第1章 穿进话本了! “厉夜北，我求求你，我跪下来求你，求你放过孩子，孩子是无辜的，你不要伤害他……” 女人捂着肚子，瘫坐在地上，流着泪渴求男人的心软。 “我求求你了，我已经把我能给柳白的都给她了，就只有这个孩子了，你放过他，求你……” 不要求他，站起来，你应该拿起床头的水果刀一刀捅他心窝子里！不许哭！ 厉夜北双眼通红，眼底划过一道暗芒，背过身，不去看地上狼狈的女人，冷声道：“孩子不能留，这是你欠她的，我不可能让你生下我的血脉。来人，把她带到手术台。” 话音落下，保安和护士鱼贯而入，驾着她往手术室走，女人心脏跳动地厉害，疼得她脸色煞白，她无力反抗，木然地任护士摆弄。 护士将她抬到手术台上，台子冰凉，灯光刺眼，意识模糊中尖锐的针管带着冰冷的液体刺入皮肤，涌入血管，她好像才突然反应过来，哭号道：“厉夜北！你好狠！我恨你！我恨你！” 恨他有什么用？你这人类雷声大雨点小，后来不又原谅他了？竟然跟我同名，真是丢人！ …… 宋星子模模糊糊知道自己在做梦，还梦见今天刚看的小说里最惨的情节，她吐槽着，想醒过来，但身子沉重，脑子也混混沉沉，意识挣扎着又渐渐不太清醒。 “听说厉氏集团有意进军娱乐产业，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对对对，厉总今天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星光娱乐的年会，是有这个意思吧？” “大家不要多想，相关信息请关注官方网站。总裁，华盛的一个经纪人想见您……” 男人的声音冷淡无比，“我知道了。” 乱糟糟的讨论声由远及近，听不真切，宋星子侧耳去听，声音却突然断掉，过了好一会儿嘈杂的背景音逐渐转弱，变成几个人小声谈话，伴随着哒哒的皮鞋踩地声。 “厉总，人已经送到总统套房，就是您今天看上的那个，我领您去，这边走。” 是刚才那个冷淡的男人，“嗯。” “厉总，我们和星光的那个单子，您看？” “小纪总那边我来搞定。” “谢谢厉总，厉总真是人中豪杰，超今冠古，才调秀出，玉树临风……” “行了，你下去吧。”厉夜北看着点头哈腰的经纪人，不屑之情溢于言表。 不过是看那小明星与小白有几分相似才多看两眼，没想到她的经纪人这么上道，赶着就把人送上床，想来那小明星也不是什么贞洁烈女，不知有没有被人捷足先登。 不得不说，那个十八线小明星的确很美，还恰好与小白有几分相似，刚才粗粗一瞥，就看到那一双秋水眸，仿佛藏有万千星辰，不笑的时候水光粼粼，配上姣好的薄唇，清丽无双；笑起来的时候又染上几分孩子般的稚气，纯真可爱，和小白自带三分哀愁的美倒是完全不同。 不过，再怎么美，她也无法和小白相提并论。 厉夜北想着，缓步朝酒店套房走去，他刀削般的脸庞没有什么表情，配上没有什么情绪的黑曜石般的眼睛，庄严俊美的如同希腊神话中的神像。 这人还真会拍马屁，就跟山里的人参娃娃似的，成语一个一个地往外蹦，跟不要钱样，可惜那个厉总根本不感冒，哈哈哈。 宋星子头疼欲裂，身上也燥热难当，血管里的血液奔涌着冲向大脑，如同千万只蝴蝶同时振翅，酥麻难耐，断断续续的谈话倒是分散了她的一些注意力。 厉总？谁是厉总？难不成是厉夜北那个人.渣？这梦境怎么越来越真实了？重温了高.潮不算，又从开头来一遍，后山里的梦貘都没它会造梦。 哒哒，哒哒哒，极有规律的脚步声渐渐逼近，宋星子感到不太对劲，想睁眼从梦境清醒过来，身下热潮猛地冲击，她难受的睁开眼！ 这种感觉，难道是发.情期到了？不应该啊，下山的时候是夏天，而且化人以后不是可以控制发.情期吗？狐狸姐姐不可能骗我！这是中了春.药！ “咔哒” 门开了，房卡入盒，接连几声啪嗒声后，黑暗的房间终于亮了起来。 宋星子坐起身，将袒露的美背暴露在空气中，凉气从裸露的皮肤传来，身上的热气散了一些，她凝神打量四周的环境： 华丽的巨型吊灯，花纹繁复的壁纸，完美的落地窗，古朴大气的茶几，身下异常柔软的大床，还有从门口一路铺到床边的金红交织的地毯，一切交织成“奢华如梦”的模样！与自己破旧的小出租屋完全不同！ 这里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儿？宋星子细想：厉总，春.药，华丽的酒店套房…… 这些词语组合起来，明明白白地指向宋星子昨晚熬夜看的话本，那是一本早古霸道总裁虐文，开头第一章 女主就被人下药，送到男主床上…… 那人竟然是厉夜北！这里是话本开篇的总统套房！我穿越了吗？是这个词吧？ 我怎么在出租屋里捡了本话本看，就穿进话本里了呢？不是吧，谁来救救我，我只是一个刚拿到居住许可证的小松鼠精，我才刚下山啊！我还没有享受人类的美好生活，不要跟人.渣虐来虐去啊！ 宋星子巴掌大的小脸上表情变幻无穷，短短几秒钟内完成了惊讶，后悔，思考，痛苦，害怕，拒绝等等情绪的传达，最后转变为深深的恐惧！ 想到话本里挖心，打胎，当替身一条龙服务的男主，宋星子毛骨悚然，打了个寒颤，她念念有词，试着发动灵力，隔空刺渣。 然，试了几遍，没有任何动静！ 宋星子傻眼了，完了，穿进话本里就算了，修为也没了，这怎么办？ 宋星子回想着话本里美女救英雄的情节，想法转了几圈，最终决定出其不意地给渣男一个闷棍，先把人打晕，度过眼前难关。 主意一定，她便下床搜索房间中可用的武器。 对宋星子来说，这个华丽异常的总统套房唯一的好处就是大，占地近两百平米的套房分成五部分，卧室在最里面，厉夜北一米八几的个子，到现在也才走到客厅。 在宋星子寻找武器的时候，厉夜北冷着脸走到客厅中央，想了想收回往卧室去的脚，转身走去浴室，这个肖似小白的女人，他有点兴趣，玩玩也无妨。 脚步声靠近又远离，宋星子知道死人.渣去浴室冲澡了，感谢渣男事前洗澡的毛病，让她有时间选好趁手的武器。 她举着一个玻璃花瓶，又怕一击不够，捡了几个玻璃杯放在身后，屏住呼吸埋伏在门后，身上的热度比刚醒来的时候强一些，但还能忍受的住，人.渣你可要快点来，姑奶奶等着让你吃玻璃棒呢！ 厉夜北事前澡用时极短，约莫宋星子才站在门后一分钟，他就裹着浴袍，赤.裸着上身从浴室里走到卧室门口。 卧室的木门虚掩着，厉夜北寒眸中闪过三分玩味，三分期待，又带了几分不屑，他冷笑一声，推开门。 “砰！” 一声巨响。 宋星子抓着玻璃花瓶，狠狠地打在厉夜北头上！ 死人.渣，臭变态，去死吧！去死吧！ 毫无准备的厉夜北捂着流血的额角，瞪着眼，手伸向宋星子，宋星子颤抖着听他恶声恶气地威胁：“该死的女人，你竟然敢对我动手！” 宋星子咬着舌头保持清醒，胡乱从身后又拿起一个准备好的玻璃杯，对着血流不止的伤口再来一记暴击，厉夜北瞪着双眼，一歪头，终于躺下不再动弹。 终于晕过去了了！得赶紧走，快点，站起来。 宋星子单手抚胸，大口喘气，白嫩的脸庞因为情.欲和恐惧浮满了冷汗，她小心翼翼地越过男人赤.裸的身体，走出门之前又回头，一脚踹在男人跨间。 “你个死人.渣！这次算你好运，下次再见到我小松子就不只一脚这么简单了！” 她手脚发软，不住的冷颤，却气势十足，恶狠狠地骂道。 走到大厅，目光快速地扫过房间，看不到自己的手机和其他物品，贴身的长裙暴露着后背，好在并不拖地，从前面看也不算暴露太多，宋星子咬紧牙关，捡起厉夜北的西装披在身上，扶着墙，站直身体，就往外跑去。 顾不了这么多了，赶紧逃离这里才是要紧事。其他东西没了就没了，命得保住。 小松子，你说你怎么这么倒霉，不就是偷看了一本无主的话本吗？天道就这么对你！怪不得狐狸姐姐说你笨，牛叔叔也不愿意给你担保。 身体仿佛浸泡在温水中，又从内往外散发着热度，汹涌的情.潮冲击着宋星子的意志，她努力往有人声的地方跑去，一面掐着腰间软肉保持清醒，一面在脑海里同自己说话，防止神智被欲望主宰。 她知道，药效发作了。 话本里，因为女主不同意，她的经纪人下手特别狠，用量够男女主激战一夜。该死的渣男！该死的经纪人！简直毫无人性！ 总统套房在酒店最高层，宋星子勉强跑到电梯处，靠着墙，按下下楼键，抚着胸口等待电梯上来。 这个她考试考过，人类世界里的法宝，叫电梯，可以快速上天入地，自己要去有人的地方，得先下楼。 “叮咚” 电梯开了，传来脆甜的女声。 “厉夜北！厉哥哥，你在哪儿啊？” 是谁？谁过来了？ 宋星子靠在墙上，瘫软的脚尽力支撑着身体，她费劲心力往来人那边看过去，强忍着药力的眼睛有点充血，只模模糊糊看到： 她一袭红衣，笑容明媚，气质张扬，提着裙摆往这边走来。 是女配纪如月，有救了！ 宋星子浑身燥热，意识渐渐模糊，体内似有热火燃烧，她循着人声往前一摊，紧紧抱住冰冰凉凉，香香软软的女配。 好渴…… 她舔了舔下唇，抬头望向对方诱人的红唇，晃晃脑袋，掂起脚啃了上去，呢喃道：“唧唧，救我，救我……” 纪如月张扬的笑容一顿…… 第2章 获救(已修) 纪纪，她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这样叫我 纪如月死寂如枯谭的眼中闪过一丝困惑，侧头推开宋星子。 宋星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现在应该在厉夜北床上才对，这是什么情况？我为什么不继续往前走了？因为女主角不乖乖呆在房间里，所以卡住了？ 纪如月目如沉水，看不出丝毫情绪，奇怪的是她面上挂着明媚张扬的笑容，宛若提线木偶，在幕后主使的牵引下动作大开大合，整体显得非常怪异，但她身后的跟着人却恍然不觉，乖巧地立在原地。 纪如月试探着伸手扶住宋星子，眼里透着木然，也许只是一个漏洞，自己还是不能在戏台上自由活动，我一伸手她就会突然消失，回到厉夜北床上，再继续未完成的剧情。 宋星子顺从地任她接过，又将头贴在她身上，期间没有任何阻碍。 竟然能够自由活动？纪如月的瞳孔微微放大，扶着宋星子一言不发。 宋星子瘫软着身子半靠在纪如月怀里，等人站稳了，纪如月往宋星子脸上轻拍几下，“你认识我？” 冰凉的手猛得靠过来，宋星子涣散的意识，瞬间清醒几分，纪如月正专注地看着她，宋星子抬头同她对视，用力往舌尖咬去，嘴腔里立刻弥漫开一股子铁锈味，剧烈地让她能勉强说出完整的话，“少年英才，风灵隽秀，小纪总的风姿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少年英才，风灵隽秀吗？ 纪如月点头，其实她早已经不记得自己的童年和青春了，时光长远，每次临到结束，她再一睁开眼就是这场酒会，一出场时，就穿着这红似火的长裙，咋咋呼呼，如同一个傻子，在酒店下层呼喊着那个人/渣的名字。 仿佛她就是凭空出现的，一出生就是众人口中颖悟绝人，不可一世的小纪总，疯狂迷恋着一个有心上人的人/渣——厉夜北，为了他争风吃醋，不择手段，甚至落得家破人亡，身死道消。 她必须要一遍遍默然着，顺从着走完接下来的路程，如此，方能在凄冷的寒风中从高楼上一跃而下，在重来一番。 纪如月闭上眼，世界一片寂静，无垠黑暗之中，唯有一抹快速坠落的红，无声无息，泛着绝望与死寂。 “唧唧，我好难受，救我，唧唧……” 怀中人已经神志不清地扭动，无意识地喃喃自语，纪如月睁开眼，平静地侧耳去听，但听不清晰，只听得纪纪两字重复了好多次。 宋星子，她也有独立的意识了吗？这个世界，会改变吗？她为何对着自己这个仇人叫得这么亲密？ 身旁的助理小心翼翼地观察纪如月的神情，面色平静，好像没有生气，试探着开口：“总裁，这该怎么办？我们还去找厉总吗？” 这个女人身上的衣服好像就是厉总今天穿的，还是总裁给送过去的，她没道理看不出来啊。但是总裁的心情好像不错，没有对这个女人生气，总裁一向不是见不得厉总身边出现别的女人吗？ “不必，将人带到我房间去。” 女主中的是□□，去医院也没有用，同这个荒唐的世界一样，真是不和逻辑的设定。 但与其将变故留在这里，不如将它握在手中。 把人推给助理，纪如月想起女主现在正处在神志不清的状态，又将人搂回怀里，“算了，人我带走。” 纪如月把钥匙丢给助理，“去拿车。” 宋星子显然是受不住了，修长的美/腿小幅度地在纪如月的裙子上磨蹭，仰着头望她，樱唇微张，做出任君采撷的模样。 纪如月垂眸望她，“快去快回。” 总裁对这个女人好上心！声音好冷！好急切！难道在苦求厉夜北多年而不得的情况下，总裁终于意识到了女人的美好，决定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助理张源激情脑补着，不敢多说什么，拿着钥匙就往车库跑。 虽然这是纪氏集团旗下星光娱乐的年会，但因为纪如月和厉夜北的婚约，一般都选择厉同集团旗下酒店举办，今年也是如此，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亲家之间，互相帮助也是常态。 但苦了我们家总裁，好不容易看上了一个新的，还要顾及着未婚夫的想法，办事儿前还得先离开自家公司年会，再选地方。当然也苦了我，两条小细腿，哒哒哒地往车库跑，准备不要命的冲/刺，冲冲冲，张源！为了总裁的幸福！你还可以再快一点！ 纪如月将怀中人的西装往上扯了扯，将人包了个严实，半搂半扶地穿过热闹的酒会，把人带出酒店。 期间有人投来好奇的目光，或是试探着打招呼，都被她冷淡地反应憋回去，有眼尖的人发现她怀里的衣服是厉夜北今晚穿的，心里嘀嘀咕咕，却不敢问她，一群人就这样看着她搂着一个看不见脸的女人出门，不知道背后要兴起多少风言风语。 纪如月无心关注这些戏台上的背景板的想法，怀里人细碎的□□声溢出唇齿，再加上无意识的暧昧地摩擦……截然不同的女主和不同的走势让她心烦意乱。 正想着不如把西装袖子塞进宋星子嘴里，免得她再发出令人心烦的声音，张源就把车开过来了。 张源将车停好，下车为总裁拉开后车门，见纪如月抱着人不好坐进去，体贴地询问：“总裁，我来抱这位小姐，您先坐好吧。” “唧唧，不要！”宋星子迷迷糊糊听见有雄性要抱自己，下意识地尖叫拒绝，同时紧紧搂住旁边香香软软的人的脖子。 “不必，在旁边看着就行，”纪如月将人稍微横过一点，弯腰侧身，一点一点地带着怀中人上车，总算把八爪鱼一样扒在她身上的人弄进了车里。 天啊！天啊！天啊！总裁对这个女人好贴心，这是除了令她降智的厉夜北以外，唯一一个得此殊荣的人！呵，小妖精，你要发达了！竟然能引起小纪总的注意！了不得！ 张源面无表情地关上车门，坐上驾驶座，从反光镜里打量纪如月和宋星子。 这个女人，竟然如此放肆！怎么能躺在总裁大腿上！ 啊！总裁好温柔，竟然体贴地帮她盖衣服！用得还是她送厉总的外套！不行，总裁你这样会把小妖精宠坏的！ 宋星子身上火热，不住地往纪如月身上靠，纪如月第五次将往她腿上爬的人推下去，终于忍不住开口，“空调开低点。” “好的，总裁。”张源绷住严肃的表情，拿起遥控器，把温度从28c调到20c。 啊啊啊啊啊！总裁明明最怕冷了，现在可是大冬天，她竟然为了那个小妖精要开冷风！这是什么祸国妖姬，不过区区几分钟就勾的总裁神魂颠倒！ “总裁，去哪一套房子？”张源淡定地问道。 总裁是个买房狂人，不算和董事长的大家族，她光在市中心就有四套房，郊区还有三套别墅，远近不一，不知道总裁想带小妖精去哪一套房子？不过真不知道总裁买这么多房子干什么？有钱人的快乐我真是理解不了。 被助理提醒，纪如月才想起来自己买下做不动产的房子太多，她略微思索一番，便定下主意，“去山留观。” 哇！山留观的套房，离酒店最近的地方，还没有常用佣人，总裁果然是动心了，这么迫不及待！ “好的。”张源面色如常，轻轻上档提速。 不多时，就到了山留观小区，张源目送着总裁占有欲极强地搂着小妖精进门，并体贴地道了晚安，带上了门。 不对，好像有什么东西忘了？ 张源感慨着走出小区，坐上出租车回家，打开门，看着清冷的三室一厅，突然想起来什么。 糟了，忘了通知老李头总裁回来了！ 张源一拍脑袋，连忙拿出手机给遗落在酒会的保镖发信息。 与此同时，纪如月抿着唇，面无表情地望着挂在自己身上怎么都扒不下来的某人。 西装已经扯下去了，宋星子却像上瘾了一样，搂住纪如月的脖子，把头埋在她胸前，软成一滩水的身体不住地在她裙子上磨蹭。 纪如月站在浴室门口，指着白色瓷砖，语气淡漠，“下来。” “不，不要，唧唧，松子不要和坏人繁衍后代，唧唧，唧唧唧。”残存的意识迫使宋星子将纪如月缠得更紧，我不要和话本里的人/渣虐来虐去，我只是一只单纯可爱的松鼠精，我没干过伤天害理的坏事，不能这么对我。 宋星子的手臂虽然纤细瘦弱，可用尽全力搂住纪如月的脖子，又加上整个人的重量，压得她呼吸艰难，但怎么扒都不下来。 纪如月拖着人往浴缸挪动，冷着脸将旋钮扭向冷水最大处，腾出一只手，拿起花洒对着怀里人裸露的后背，浇了个透心凉。 “啊——”冰凉透骨的水浇在热得发烫的后背上，宋星子发出一声尖叫，柔软的发丝在纪如月胸前磨蹭，竟是不想醒来。 纪如月木着脸想捂住耳朵，但是一只手扶着宋星子，另一只手拿着花洒，无法完成这个高难度动作，于是她把移开一点的花洒，再次对准不知羞的女主的后背。 “好冷，好冷，别浇我了，我错了，我错了。” 持续的冷水冲击终于唤醒宋星子出窍的神志，她娇声喘气，抬起头望着纪如月完美的下颚线软软地道歉，胳膊却还搭在纪如月的肩上。 “清醒了？”纪如月将冒着冷气的花洒扔进浴缸，还不见宋星子自觉地下来，冷声道：“还不下来泡冷水？” 第3章 经过 “难受，”宋星子咬着下唇委屈地抱怨，见纪如月不为所动，才默默撒开手，撑着浴缸边沿，乖巧地顿到浴缸中。 凉水才放到浴缸的三分之一，皮肤接触到地方冷地人直打颤，而由内到外的热浪又让宋星子很难受，可她不能像以前一样封闭五感，一觉睡醒什么都解决了，莫名奇妙地穿越到话本里，变成一个手无寸铁的人类，一开始就碰上这种局面，她忍不住回想起穿越前的情形。 她刚从狐狸姐姐手里拿到人间居住许可证，领着妖怪管理局发的新手大礼包，入住了牛叔叔给找的小出租屋，正准备收拾一番屋子，开始自己在人间大杀特杀，不对，用错词了，是努力奋斗，发家致富，走上妖生巅峰的征途时，她就收拾出一本有着好看的粉色封面的话本，写着《总裁霸爱：天价影后宠上天》。 天知道，为了考到许可证，她这只沉迷话本和零食的小松鼠硬是戒掉了一切，头悬梁，锥刺股整整十年，学会了讲人话，穿人衣，了解民俗风俗，背完法律法规…… 整整十年啊，她都没有看过话本了！乍一看到有着可可爱爱的封面的话本，怎么能不心动呢？ 怀着对才子佳人，快意江湖的强烈向往，她说服了自己打开这本无主话本：反正是我的出租屋里的，一定是被主人丢弃的，看看也没有关系吧？更何况，读书的事儿，怎么能算犯法呢？ 哪想，金玉良缘和甜甜的恋爱没有，话本子倒是虐的她眼泪汪汪，恨得她只想拿把刀代替和自己同名同姓的女主捅死男主…… 故事一开头，十八线小明星的女主参加某酒会，男主多看了她几眼，女主就被经纪人联合主办方下药送到男主床上，一夜风流后，男主看上了她，要包养女主，女主拒绝未果，男主拿女主爸爸的病威胁她，不得已两人签了合同。 但是男主他有一个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白月光，开始男主多看女主两眼，正是因为女主和白月光有五分像，一/夜情过后，他派人查探女主的身世，发现女主正是白月光一母同胞的妹妹，原来女主和白月光都是白月光母亲和前夫的孩子。 因为不是白家的正统血脉，白月光在白家的日子并不是很好过，男主家也不同意男主和她结婚，同时男主还有一个权势滔天的白富美未婚妻纪如月，为了获得女主的心脏，并且保护白月光，男主假意和她在一起，各种资源都给女主，捧她上位。 纪如月因此一直针对女主，靠着女主做幌子，男主成功转移纪如月的注意力，进军娱乐圈，吞并纪氏集团，纪如月破产了，在国外求学的白月光也回国了。 男主开始着手换心事宜，可怕的是换心以后，男主发现自己真爱上了女主，结果女主又怀孕了，但女主现在的心脏受不了孕育胎儿的过程，很有可能一尸两命。为了保住女主，男主强迫她打胎，然后女主就不吃不喝不说话，天天摸着肚子神思恍惚，硬是把自己搞成神经病。 白月光发现男主变心了，就黑化了，找上纪如月，用男主的钱帮助她东山再起，但两人意见不合：纪如月只想搞死男主，不想牵连受害者女主；白月光想把女主搞死，男主搞废，让男主再也离不开她。 然后更可怕的来了，重创男主后，女主竟然心软了，原谅男主，于是男主立马满血复活，把白月光和纪如月的联盟击垮，白月光出国避难，纪如月受不了接二连三的打击跳楼了，经过一千多章的虐恋后男主女主he了。 都挖心打胎了，竟然还能在一起？？？ 宋星子不能理解，并且感到害怕，然而好不容易逃离人/渣的魔爪，却被话本里她唯一喜欢的角色冷淡的对待，一切都是陌生的，一切都与她毫无关联，宋星子抱膝而坐，感受着冷水一点点漫上来，只觉得一颗心飘飘荡荡，没有着落，四肢牙齿都在打颤，可偌大的人世，无一人能体会她的悲伤和惶恐。 鼻尖泛上酸意，“啪嗒啪嗒”，大滴的泪珠从宋星子的秋水眸里流出，滴落在水中。 “这是换洗衣物，不知道你的尺寸，先穿着，好了就出来。”纪如月抱着宽大的体恤和带着吊牌的内衣走进来，“为什么不脱/衣服？” 穿进熬夜看完的话本里，这远超出宋星子一个不出世的小妖的理解范围，而书里描写的像狐狸姐姐一样爱憎分明，明媚张扬的纪如月是唯一让她感觉有些熟悉的人，听到纪如月略哑的声音，宋星子的鼻子更酸了，连带着嗓子也哽咽得不行，抬起头，闷声说：“我难受，好难受，泡冷水也不管用。” 纪如月看着宋星子仰起的巴掌般的带着泪水的小脸，因为泡着冷水的缘故，本就白皙的脸庞露出不自然的苍白，偏生一双秋水眸湿/漉漉地望着人，写满了期待，信赖和茫然，就如同刚破壳的雏鸟，怯生生地望着唯一可以依赖的妈妈。不自觉地，脱口而出的话变成了：“把衣服脱了，自己解决。” 宋星子委屈地吸吸鼻子，妖生几百年，她从没破过戒，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白纸，“我，我不会。” 声音很甜，态度很软，情史很白，好，可以确定，宋星子是原装的，没有重生，只是发生了意外才脱离剧情。但是她为什么要对着我委屈？难道还想让我帮她解决吗？ 纪如月思考着这个可能，把衣服搭到铁架上，转身走到客厅，拿过平板递给浴缸里楚楚可怜的小白花，面无表情，“自己搜，对着学。” “搜什么？我不会用这个，它太高级了，”宋啥都不会星特别会哭子无辜又茫然地接过平板，伸手按了一下home键，成功将搜索界面返回主页，考试里根本没有这么贵的东西给妖怪们练手，所以她是真的不会用。 纪如月突然佩服厉夜北，多次重生自以为已经古井无波，处变不惊的她都要被宋星子气得破功，他竟然能和宋星子虐着虐着就相爱了，真不是一般人。 “自/慰懂吗？zi自wei慰，”纪如月认命地接过平板，打开浏览器，输入“视频：女性如何解决生理需求”，小圆圈转了一会儿，跳出来一句：互联网并非法外之地，请勿传播银/秽/色/情。 纪如月：“……”可以，华夏扫黄打非办真的很强！ 关闭网页，重新输入“女性之间如何进行性/生活”，总算不是一片空白和404了，一目十行地看完热心网友详细的解答，纪如月吐出一口长气，将平板放到洗漱台上，冷声对不在状态的宋星子说：“脱/衣服。” ++++++ 毫无存在感，总是被忽略的李保镖在十三层的酒会外围站了三个小时后终于收到张源消息了，然而他并不能下班回家过上老婆（并没有）孩子（也没有）热炕头的夜生活，因为他被厉夜北的助理征用了，正公主抱着有着挺秀高颀的体格和仿佛从大理石精雕出来的轮廓，带着与生俱来的冷酷气质，但是现在疑似因失血过多而陷入昏迷的厉总上救护车。 但为什么会被征用呢？李保镖表示自己太难了，这个说来话长：虽然主办者小纪总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穿过酒会大厅，抱着不知名小姑娘走了，但年会还要继续。 眼尖的人看到小纪总怀里厉总三西装，立刻脑补出了一部开年大戏，并就“小纪总怀里的姑娘的神秘身份”、“小纪总会怎么折磨这个胆大包天爬上她未婚夫的床的女人”、“论‘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365种方法”、“扒一扒商业传奇厉夜北和小纪总的二三事”讨论出了万里长城，然后成功惊动了厉夜北的助理——唐文。 唐文的狼耳朵，狗鼻子立马意识到不对劲，打听到纪如月抱着一个披着厉夜北西服外套的女人先走了，他立刻冲上十七层总统套房，据说房门都没关，厉夜北赤/裸着身体躺在床上，身下的白床单被染红了一大片，惊得唐文拨打急救电话后，连滚带爬地挪到厉夜北床下，可惜他个文职助理，瘦弱的小身板抱不动身材健美，有八块腹肌的厉夜北。 “所以你被征用了？”张源盯着老李头简简单单的两句话，脑补出一部动作悬疑电影。 “嗯，我先推厉总进医院，下了。”李保镖完全不想满足张源旺盛的好奇心，言简意赅地说明事件、人物、地点，就单方面表示对话结束。 “医生！医生！我们总裁怎么样？还不快准备急诊！”情况紧急，唐文没来得及联系厉家的私人医院，紧急求助后一行人进了市人民医院，医生木着脸在给厉夜北处理伤口。 “你要是在晚来一会儿，”中年医生技术娴熟地按上止血纱布，用三角巾包裹头部。 唐文万分紧张：“就怎么样？！要不要紧，为什么不开手术室！你知道我们总裁是什么人吗？！” 医生揪住三角巾的两个角角，熟练地挽个结，淡淡地接上：“伤口就自行愈合了。” 唐文长舒一口气，瘫在小马扎上，“那是没大事了？” “死不了，只是失血过多晕过去了，输点血就成。周护士，过来给病人测血型，再去取两袋血，准备输血。” 市人民医院虽然不如私家医院贴心，但是业务熟练，很快就给厉夜北挂上血袋。 唐文坐在小马扎上忧心忡忡地望着病床上面色苍白的厉夜北，“医生，我们总裁怎么还不醒？” 话音刚落，厉夜北就坐起身，咬着牙，恶狠狠地说道：“呵！该死的女人，很好，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 医生抬了抬眼皮，淡定地询问：“你们总裁脑子可能撞坏了，要再检查一下吗？不贵，医保能报销。” 听到熟悉的语气，唐文松了口气，还好，没撞坏，“胡说什么？我们总裁好着呢！” 第4章 清醒 医生瞥了一眼他俩，分外冷淡，“哦。” 病人没有大碍，医生便拿着工具包出门，毕竟是深夜十一点多，现在就他一个门诊医生，不能离职太久。 “你怎么还在这里？”唐文目送着医生出门，才看到雕像一样站在门边，毫无存在感的李保镖，奇怪地问道。 李保镖面色不变，尽职尽责地回复：“没人通知我工作结束了。” 小纪总的保镖怕不是个傻的？丝毫不会看人眼色，唐文不满地皱眉，挥挥手驱赶外人，“行吧，工作结束了，你可以回去了，我们总裁会和小纪总说的，升职加薪一句话的事儿。” 李保镖认真点头，“我下班了。” 说完转身离去。 唐文跟着关上门，又连忙给坐着的厉夜北倒水，碰着一次性水杯递给厉夜北，关切地问：“总裁，您还好吧？先喝杯热水暖暖身子，这条件不行，您先凑合一下，我给您开空调。” 厉夜北看一眼脸廉价的一次性纸杯，对着他的那一面白底蓝字印着“帝都第一人民医院”，深如漩涡的幽暗黑眸里闪过嫌弃，但失血过多，他确实感到很冷，毫无血色的手接过纸杯，闭上眼，屏住呼吸，仰起头，一饮而尽。 “噗！”热水太烫，怎可一饮而尽？ 厉夜北一口吐出热水，猛烈地咳嗽起来，唐文赶紧接了杯冷水递给总裁，又小意拍打厉夜北的背，帮他顺气，厉夜北又灌了一杯冷水，才好过来，这回他尊贵无比的嘴唇终于屈尊降贵地碰到纸杯的边沿了。 恢复过来的厉夜北将杯子砸到助理身上，怒不可遏：“你要烫死我吗？！这种杯子也配得上我！为什么不去厉家私人医院？你会不会办事？” 唐文恭顺地任厉夜北发泄，没关系，总裁就这狗逼脾气，一会儿就好，一会就好。没办法，谁让他开得工资高呢？人就要为五斗米折腰，才能过得舒服嘛。 “总裁，小纪总？”等厉夜北的情绪稳定下来，唐文斟酌着开口，毕竟他也不清楚到底是小纪总怒发冲冠为蓝颜，打晕了自家总裁，还是总裁那个狗逼强/奸未遂，被小明星当头暴击了。 情况不一样，说话的方式也不一样，不可一概而论。 “纪如月？她又怎么了？”想到纪如月霸道娇蛮的模样，厉夜北幽深如潭的黑眸里再次闪过嫌恶，在他看来被纪如月那个花痴女纠缠还被迫和她订婚，简直是奇耻大辱，偏生纪氏集团权力滔天，自己现在还不能解除婚约！真是憋屈！我迟早要把一切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 “我进医院了，她竟然没带着黑暗料理来看我？” 完全没有对小纪总的改观，看来是后者了。唐文火速下了决定，恭敬地立在病床前，将事情简要说明：“总裁，小纪总抱着不知名的女人先回去了，我赶到房间时，您已经晕倒在床上。事急从权，我便先行拨打急救电话将您带到医院。对了，那个小明星不知道是否就是小纪总怀里的女人。” “该死的女人！她完蛋了！纪如月不可能对陌生女人这么好，通知酒店经理调出监控，我倒要看看那个胆大包天的女人能去哪！”厉夜北从病床前的黑屏电视里看到自己包裹严实，仿佛西北农民下地的装扮，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狠狠锤了几下被子，咬牙切齿地下达命令。 “好的。”看厉夜北怒气攻心的模样，唐文默默地把小纪总怀里的女人披着您的西服外套的话咽进肚子，反正我已经提醒过了。 厉夜北还不解气，“给华盛发消息，十分钟！我要这个女人的所有资料！” 唐文见怪不怪，“明白！” 唐文猜测着小明星现在在小纪总手中的概率，顺道推理一番小纪总现在在干什么？心思百转千回，唐总管决定先安抚厉老佛爷，暂时不去碰小纪总那个疯女人的霉头：“不过现在已经十二点半了，即使找到那个胆大包天的女人也无法在公立医院审问，总裁您的身体又受了损伤，不如先躺下休息一会儿，明早起来一切定能如您所愿。” 厉夜北捶床，又要怒骂，但失血过多的头晕乎乎的，他眼前一黑，倒在床上，唐文忙给他顺气，劝他不要动怒，过了好一会儿，厉夜北才缓过神，皱着又黑又浓的眉毛，道：“就按你说得办，我先休息一会儿，明早我要看到那个女人哭着求我！” 唐文顺气的手顿了一下，总裁的霸总感越来越强了，真是令人头疼，他微笑着，像一个完美的助理，无理由应下狗逼上司所有脑残的吩咐：“好的总裁，您先休息，我去交医药费。” 厉夜北点点头，闭眼休息，唐文从他刚接手厉氏集团就跟在他身边，他办事，厉夜北放心。 ++++++ “呜呜呜，好痛——” “唧唧，唧唧唧，好难受，心里有火在烧，救我……” “不要了，唧唧，我不要了，疼，啊……” …… 好像做了一场很真实的春/梦，果然是话本看多了！下次不能看到大半夜在睡觉了。几乎通宵的夜生活让宋星子头疼欲裂，太阳穴鼓胀着发疼，眼皮也沉重异常，她翻个身，想把头埋到被子里再睡一个回笼觉，然而私密处滑过被子带来的陌生的疼痛和酸软的腰肢让她惊觉一切可能，或许，真的不是梦！ 宋星子猛地睁开眼睛，头顶极简风的吊灯关着，磨砂质感的白壳子在细碎朦胧的晨光照耀下，晕开了温和的光晕，她转转眼珠，看到光秃秃的墙壁上只贴了黑灰色壁纸，而对着床的方向有贴着半身镜的梳妆台，映出她一丝/不挂的身体。 天啦噜！这是什么情况！ 宋星子用力闭上眼睛，把头埋进被子，开始对自己洗脑：不可能吧！我是在做梦，一定是在做梦，牛叔叔给我找的出租屋明明又破又烂又狭小，这都是假的！只要再睁开眼一定会恢复原样的！ 洗脑完毕，兽类的直觉让宋星子感觉身边没有危险，她微笑着坐起身，睁开眼，然后微笑凝固了。 一切都没有变，高大上的房间还是那副性冷淡的样子，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床上，宋星子呆住了，像喝断了篇的酒鬼努力从零零散散的片段里扒出事情经过。 她穿进刚看完的话本里了！她打伤了话本的主人公！最后！她昨晚和人类雌性圈圈叉叉了！还是一整夜的那种激烈程度…… 完了，我破戒了，才刚下山就被人睡了！回去牛叔叔会打断我的腿的！想到胡子拉碴，总是一副冷脸的妖界管理员，宋星子曲起腿，抱着膝瑟瑟发抖。 旁边的人似是感受到宋星子的动作，身体往床尾移动，将整个人塞进被子。 宋星子僵硬转身，打量着身边的女人：她只露出半张不施粉黛的脸庞，黑发散乱遮住浓黑的眉，漂亮的眼和挺翘的鼻子。她正熟睡着，没有书中描写的张扬肆意感，略向下弯的眼睛显出十足的疏离厌世，同干净到冷漠的房间倒是相得益彰。 还真的穿越了啊，牛叔叔，你可能再也不能威胁松子，要打断松子的腿了。 宋星子叹息一声，身体如置身寒潭般，从内往外散发着冷意，她试探着伸手，想拨开女人脸上凌乱的发丝，将将碰到女人面庞时，却顿住，缓缓收回手，小心地掀开被子，下床。 房间里铺着冷灰色地毯，宋星子动作也轻，基本是落地无声。 她走进浴室，昨晚的礼服浸着水，皱巴巴地搭在浴缸上，肯定是不能再穿出去，纪如月拿来的体恤和内衣放在置物架上，虽然沾了潮气，但好歹干净整洁。 女配啊，虽然说不能随便拿人东西，但是现在是非常情况，我得穿衣服才能出门，不然会被警察抓走的，而且衣服也是你拿的，我穿上你不会介意吧？我不会缠着你的，收拾好自己就出去，我的裙子不知道值多少钱，就放在这儿抵押给你好了。 宋星子看了一圈，最终把手伸向置物架上的衣服。 不是吧，女配这么小吗？穿不进去啊！宋星子两手同上，扣过手在背上摸来摸去，努力和内衣作斗争。 算了，先这样吧，都能过的，先回家再说。宋星子捡起咬断的吊牌线，穿过内衣扣，勉强将内衣固定住，开始套体恤和裤子，想了想，又去衣柜里翻出一个羽绒服套上。 话本开头好像在冬天，屋里有暖气不觉得冷，外面肯定冻死妖，我现在也没有修为，这样出去立马就冻死街头了，还怎么发财致富，报答女配的救命之恩！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女配你再帮我一把，我松子来日发达了一定不会忘记你的。”宋星子裹紧厚实的羽绒服，嘴中念念有词，再次成功洗脑自己，怀着莫名地愧疚感打开房门。 宋星子这小妖吧，一直生活在妖界，穿越前刚下山，虽然如牛饮水般背过人类世界的民俗法规，但身上还是妖性居多，比如爱占小/便宜，再比如善于自我催眠，当然还有不拘礼法。 正是元旦，空中飘着小雪，厚实的羽绒服里只包着单薄体恤，刚出门，宋星子就冷得连打几个喷嚏，揉揉通红的鼻尖，她顺着路标走出小区。 第5章 呕吐 山留观是帝都有名的高档小区，设计绝佳，名字取自“小隐隐于山，大隐隐于市”，有闹中取静之意。虽位于三环边沿，但地方绝不偏僻，宋星子出了小区，才走半个多小时，就到了商业街附近。 作为一只合格的妖怪，宋星子这么多年来基本遵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原则，生物钟很准。 虽然昨晚折腾到凌晨，她依旧起得很早，走到商业街也才七点多，街上没什么人，多数店铺也刚拉开门闸，街尾的大型商场倒是灯火通明，玻璃门里的售货员画着得体的妆已经开始招呼顾客。 “哇！这就是人间吗？好热闹的样子，还秩序井然的。”没见过几只人类和霓虹灯光的，山窝窝里来的土包子感到震惊，并且激动异常！ 土包子一路往前走着，圆溜溜的眼睛骨溜儿打转，好奇且贪婪地打量眼前陌生的景象。 街道口有几家推着手推车，迎风作案卖早点的，浓郁的米香从圆铁桶里传出，争先恐后地往宋星子鼻子里钻，自然而然地，没吃早饭，显得有些干瘪的肚子“咕噜噜”地开始抗议。 她嗅着饭香，吞咽口水，眼巴巴地望着小摊：“好饿啊！想吃饭！” 摊主往红围裙上擦擦手，看宋星子一身加长羽绒服，脚踩白色真皮小高跟，估计是个有钱人，于是笑着问：“美女要喝粥吗？便宜儿，浓香核桃杏仁粥，八块钱一大碗，里面的粥铺都二十起步呢！” “八块一碗？”我滴个天道粑粑呀，这么贵吗？我听说人间东西很便宜啊！我楼下红豆沙包子才五毛钱一个，八块除以五毛，天啦噜，一碗粥可以买16个红豆沙包子！话本里通货膨胀这么严重吗？ 宋星子惊了，连忙摆手说：“算了算了，我没带现钱。” 一摸口袋，还真没有一毛钱！也是，纪如月这种豪门女配，话本里买东西都是以万为单位，一出手就能消灭十几个万元户，衣服里怎么可能有现金？有黑卡还差不多。 再一摸，黑卡，也没有。 宋星子憨笑两声，决定远离诱惑源，还是先回家，女主虽然穷，还是个唱戏的，但肯定不至于吃不起饭。 这么想着，宋星子拔腿就走，看都不带看让她肚子咕咕叫的摊位。 “呸，看起来是个有钱的，结果一碗粥都吃不起。没带现钱，可以手机支付呗，跑这么快是怕丢脸吧。”到手的生意飞了，摊主把铁勺扔回桶里，恶声恶气地嘲讽。 宋星子走远了，没听见，不然她那暴脾气，就算现在没有法力，估计也得偷偷把摊主的食物吃完。 走出好远，宋星子茫然地看着交叉的路口：四通八达的十字路口立着八个红绿灯，照着不同的岔路，而每个走向都有行色匆匆的行人和一闪而过的车辆。所有人都有目标，至少都知道该往哪里去。 可宋星子她是穿书党，还是没有原身记忆的那一卦。昨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她到现在才想起来，自己好像，确实不知道女主的小出租屋在哪里？ 毕竟话本子里，一夜/情过后，女主就被男主包养了，搬到男主的大别墅里，所以别说小出租屋的地址，就连女主那个便宜爹的医院，我都不知道是哪个啊！ “不是，那我现在该去哪儿啊？”没有记忆且身无分文的宋星子抬头望天，一脸迷茫。 在她纠结去处的时候，厉氏集团旗下厉同医院，vip病房，话本男主角正一脸黑气地听助理报告进度。 “总裁，监控显示，宋星子打伤您后跑到电梯碰见了小纪总，小纪总就带她出了酒店，不知道去哪里了，这边是宋星子的经纪人，我先给带过来了。” 厉夜北皱眉，俊朗的脸上煞气萦绕，宛若地狱里的魔王，“宋星子是谁？” “厉总，宋星子就是我手下的小明星儿，昨儿送您床上的那位。”唐文还没说话，宋星子的经纪人就赶紧接上，生怕眼前的商场传奇，一发火就“天凉了，让华盛破产吧”。 昨天半夜他被唐文叫起来，询问宋星子的下落，他两股战战，冷汗直下，一口气给宋星子打了三十个电话，才在唐文不满的眼神中想起来：为了防止宋星子和相熟的人联系，他把宋星子的手机，连带着钱包没收了。 现在首页飘着一大串未接电话提示的手机，正在他客厅放着，他本人则被唐文带到了医院，听候厉夜北安排。 厉夜北冷眼扫过脸上布满冷汗的经纪人，嗤笑一声，“没问你。” “对，对不起，厉总您别生气，我，我我有办法找到宋星子，”经纪人的冷汗从头上唰唰落下，流过眉弓，落入他眼中，蛰得眼睛发疼，他不敢擦汗，战战兢兢地补充：“宋星子她有一个得了肺癌的爹，就在市人民医院，只要把她爹握在手中，不怕她不就范。” 这下作的手段，厉夜北皱眉，唐文看苗头不对及时顺气：“总裁，宋星子的出租房屋我已经派人守着，他说的宋星子的父亲我也转移到了厉氏私家医院，正好生照看着。还有一点，不知当说不当说。” 厉夜北微抬下巴，示意宋星子的经纪人，“你，出去。” 经纪人如释重负，“诶，好好，好的，厉总，我这就出去。” 厉夜北颔首，“说吧。” “昨晚您说要宋星子的全部资料，都在这里，不过宋星子可能和柳白小姐有关系，您看。”唐文将整理过的资料递给厉夜北。 厉夜北一目十行，快速翻看完资料，将其放到一旁，抬头赞许地看了一眼唐文，“很好，这个女人还有点价值。” 本来想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弄死这个胆大包天都女人，没想到她运气不错，竟然是小白一母同胞的妹妹，想必，她的心脏放到小白身上也很合适。 “总裁，小纪总那边……” 厉夜北浑不在意，摆手道：“无妨，一个花痴女而已，我来搞定。这小明星运气不错，不然落到纪如月手中，没人来救，不知道要遭多少罪。” 此时此刻，他们口中的花痴女小纪总已经醒来，正木然地躺在床上，浅色瞳孔涣散，望着头顶的吊灯出神。 房间里只有我一人，宋星子已经走了，现在剧情进行到哪一步了？应该要签订包养合同。昨夜，昨夜厉夜北没睡到女主角，这一步会怎么走呢？本以为女主角和我这个恶毒女配一样觉醒了自我意识，没想到一觉醒来，仍然走上原路。该走的走，该来的来，呵。 “igotthispainsodeepinside，心脏深处的剧痛， itdrivesmeinsanebutikeepsmealive，拉扯我、给予我生不如死的实感， idon’tseeareason，neverhadareason，不懂所谓的理由、没有所谓的借口。” 手机铃声从浴室传来。 纪如月僵硬着身体，起身，光脚踩着地毯，仿佛得了信的望夫石，不顾疼痛的腰肢，快速冲进浴室，从衣服堆里扒出手机，按下接听键。 “厉哥哥，你打电话来了！”是故作甜腻的少女音和欢快地上扬语调。 厉夜北拿着手机的手抖了一下，压下心里的反感，温声道：“小月，昨天你抱回去的人还在吗？” 纪如月冷眼看镜子中的少女露出甜蜜的笑容，捧着手机，娇声细语：“厉哥哥说的是哪一个啊？你背着小月又找了不知道多少个女人，不说清楚点小月怎么知道是哪一个？” 该死的疯女人，厉夜北被堵的发昏，在唐文安抚的眼神中梗着嗓子，温声说：“小月莫开玩笑了，你厉哥哥怎么会是这种人呢？” 少女娇嗔地哼了一声。 厉夜北耐心殆尽，“昨晚那女人打伤了我，我正要找她清算，你别闹了，快点说。” “厉哥哥，你在说些什么？你怎么可以这样和我说话？不就是一个女人吗？你要为了她和我生气吗？” “你别闹了。” 镜子中的少女嘟起嘴，眼睛里却是一片死寂，“厉哥哥不要生气，那女人我没动手，她已经走了。” “去哪儿了？” “我哪知道？厉哥哥好凶！” “这是错觉，小月，我先挂了，唐文有事汇报。” 少女有些不舍，攥着手机，“那再见吧。” 嘟的一声，电话刚挂断，纪如月僵直的身体立刻放松下来，仿若骤然失去脱轨的火车，猛地滑出，她瘫倒在地。 “呕——” 纪如月砰的一声把手机摔到地上，扶着洗漱台站起来，弯腰对着水池，单手伸进嘴里，掰开喉咙干呕。 镜子里的她长发披散，穿着白色睡裙，中间微微上翘，两边略向下弯的眼睛只显现出三分之二的浅色瞳仁，单手掰着嘴干呕，她的脸上甚至没有慵懒和好奇，只余生冷和木然。 命运命运，欺我至此！我究竟如何才能从这个怪圈中挣脱出来？ “呕——” 一夜未曾进食的胃在强烈的厌恶感下，终于突出来一滩酸水。 她面无表情拧开水龙头，掬起一捧水泼到脸上，简单洗漱后，弯下身捡起手机，手指在布满碎痕的屏幕上滑动，点进拨号页。 宋星子，既然你是变数，那就让我赌一回吧，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第6章 全城寻人 “张源，联系市公安局，开启全城监控，找出宋星子，就是昨夜我抱回来的女人，华盛娱乐的艺人，不，先从山留观附近的监控开始看，把人带过来；派人去市人民医院十二层肿瘤科1205房，第一张床，把一个叫宋学林的人带到纪氏私家医院；再安排人手，多带几个人去五环外围南城区春宜街道48巷的二层楼房，把宋星子的东西全部打包回来，包括墙上的照片，海报，不能遗漏；再准备一份最高待遇的签约合同。动作要快！” 纪如月声音嘶哑，语速极快，也不管对面的人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正在办公室整理资料的张源突然接到上司的电话，先是被上司嘶哑的声音吓了一跳，没来得及应声就听到一系列简单直白的指令，亏得他专业素质过硬，笔下翻飞，迅速记完所有安排并拟定相应方案。 “好的，总裁，我立刻去办，二十分钟内必定将宋小姐送到您面前。”张源用头夹住手机，对办公台忙碌的特助逐条下达命令。 “林特助，带五六个人去五环外围，南城区……” “冯特助，立刻联系市公安局，调出全城监控，从山留观开始寻找宋星子，她的照片去网上搜……” “老李头，你带人去市人民医院……” 一连串指令妥善地安排到合适的人身上，张源立刻开始草拟合同。 小妖精肯定是半夜跑了，总裁疯狂了，啧啧啧，那个小妖精要发达了！这可比对厉总上心多了。 挂断电话，纪如月走到客厅，赤脚坐在沙发上，浅色瞳孔木木地盯着房门。 纪如月决心抓住宋星子这个变数，厉夜北那边也没闲着，挂断电话后，他立刻吩咐唐文调出监控，全城寻找宋星子。 “那个该死的女人，我要让她知道招惹我的后果！给我开监控，掘地三尺也要把她给我扒出来！！！！” 唐文见多不怪，恭敬应下：“是，总裁！” 市公安局被两大巨头催着，驽足马力，加紧工作，监控室的工作人员怀着“这是什么豪门玛丽苏戏码”的心情，帮忙全城搜寻某不知名十八线女星。 而他们心里豪门玛丽苏戏码的女主角，正裹着过膝羽绒服，套上厚毛领帽子一步步往回走。 对，苦思冥想以后，身无分文，法力尽失，么得记忆的宋星子认真分析了一番自己目前的处境： 第一，继续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晃悠，等到被玻璃花瓶砸晕的男主角醒过来，和原身的经纪人狼狈为奸把自己逮回去，这样那样惩罚一番，再被迫签订包/养合同，和男主虐来虐去，经历剜心打胎当替身一条龙服务。当然，可能还没等到他们来逮人，自己就饿死街头了。 第二，发挥小松鼠超强的认路能力，顺着记忆走回山留观，抱上女配纪如月的大腿，先吃上一顿饱饭再说以后。 话本里的女配虽然有点娇蛮任性，但三观贼正，尤其是到后期二次崛起，终极杀招说什么都只对着厉夜北一人，是个靠谱的。而且，话本里的她真的很像狐狸姐姐啊，一定是个可靠的人类。 这样一来，选择的方向就十分明白了，傻子才会选第一种方案。自认为不傻的小松鼠用冰凉的爪子拍拍脸，果断转身回山留观。 目的明确，宋星子走得就很快，不多时就看见小区的轮廓，她扬起灿烂的笑容，往大门走去。 “前面的人站住！停下！说得就是你，看什么看？”一个穿着西装的彪形大汉怒吼着，指挥着旁边的人上前围住宋星子。 宋星子绷着脸后退，内心已经疯狂大喊起来——不是吧？唧唧唧？你们干什么呢？人/渣的进度这么快吗？现在就找到我了？妈耶，人好多，谁来救救松子！！！松子太饿了，打不过这么多人啊！ 摸摸饿得瘪下去的肚子，宋星子挤出一抹微笑，“你们想干什么？聚众斗殴，当街抢劫可是违法的，首要分子和其他积极参与者，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停下，别过来，你们要是再过来一点，一个都逃不了吃牢饭！” 没关系，打不过也没事，我的人间许可证考试可是满分，法律法规背得可熟了，我能用法律武器保护自己，我不怕！ 可这算不上现实世界，为首的彪形大汉用看傻子似的眼神看了一眼宋星子，招呼着同伴将包围圈再缩小一点，以防止她跳起逃跑。 “第一我们没有聚众斗殴，第二，我们不准备伤害宋小姐，第三，厉总有请，还请宋小姐乖乖配合，若是闹出了什么动静，我们这些刀尖上舔血的大老粗一不小心，就把您漂亮的脸蛋给划出了伤口，就不美了。” 来得还正是厉夜北的那批人，虽说纪如月命令下得不算晚，但耐不住厉夜北手下的人业务熟练，竟后来居上，先一步找到宋星子。 艹，日你老娘，你算那颗小松子，敢威胁我！ 宋星子的那个暴脾气呀，立马就上来了，她冷着脸观察形势，双手握拳，一弯腰，就往右边看起来稍微瘦弱一点的汉子的胳膊逢里冲！ 松子，冲冲冲！跑到小区就有巡逻保安了！ “哈哈哈，老大，你看她那傻样，哈哈哈哈哈，”瘦弱的汉子一个反手夹住宋星子的脖子，将她的双手背扣起来。 “哈哈哈哈哈，行了，瘦子干得好，抓牢了，咱们带她去找厉总。”为首的大汉哈哈大笑，带着人往小区外围的巷子走。 眼见武力不敌，突袭不能，宋星子回想着之前背过的《中学生自救法则》，扯开嗓子嚎叫：“救命啊！有人强抢民女！救命啊！没有王法了，黑社会人士当街犯法！” “瘦子，堵住她的嘴，当心别伤着了。” “好嘞！”瘦子一手锁住宋星子的手，一手强硬地往她嘴里塞卫生纸团。 宋星子挣扎，“呜呜呜，呜呜。”谁来救救我！狐狸姐姐，牛叔叔，救我错了，我不该闹着下山的，城里的世界太危险了！呜呜呜！谁来救救松子！松子不想被挖心！ 黑衣大汉们架着宋星子往黑车走去，眼见一切即将成定局，说那是迟那时快，一辆车突然从拐角处冲过来，黑衣大汉骂骂咧咧地四下散开。 张源，李保镖带着三个大汉从车上下来，双方各五个人两两对持，他冷声道：“把宋小姐放下，这是我们小纪总要的人。” 见到有人来救自己，宋星子激动地直叫唤：“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太好了！我就知道我命不该绝！女配竟然派人来救我了！她果然是个好人！ “宋小姐稍安勿躁，我这就救您出来。”张源面不改色地安慰道，瞥见宋星子娇美的脸庞，下意识地开启吐槽模式。 天啊，小妖精竟然不是小妖精，看看这梨花带雨的柔弱样子，是小白花啊！还好我来得及时，不然小白花就糟了，落到厉总手里指不定要听多少句“呵，女人，你是在玩火”。 李保镖受命前去医院接宋星子的父亲，但宋学林昨天就被唐文转移到厉同医院去了，他扑了空，正好张源拟完合同，得知宋星子正在山留观附近，便一块带人过来，时机赶巧，恰好碰上厉夜北的人捉人。 “不可能，你还是让你家小纪总打电话给厉总商量吧，哈哈哈哈哈，”为首的大汉干脆拒绝，帝都谁不知道小纪总痴迷厉夜北，两人碰上，肯定是小纪总服软，我凭什么要放人！ “是吗？”张源微笑，你/他妈/的少哔哔，今天你还真要放人，因为我家小纪总已经转性了，“老李头，幸苦你了，别打废了，厉总那边不好交代。” 李保镖颔首，带着人一言不发地冲上去，他是退伍的特种兵，战力非比寻常，十几招下来，对面横到不行的黑衣人就纷纷倒在地上哀号。 张源从地上扶起宋星子，体贴地将卫生纸团取出，“幸苦宋小姐了，请先在此稍作等候。” 唉，小白花就是小白花，看这战斗力弱的，凡事还是得靠我们总裁。 眼见己方滔天战力的宋星子乖巧无比，“诶诶，好的。” 黑衣人怒极，虚张声势：“你们敢这么对待厉总的人！你们就不怕小纪总生气！” “不怕哦，”张源微笑着拨通总裁的电话，打开扬声器，“总裁，宋小姐已经找到，在山留观前，我们马上过去。不过厉总那边也在寻人，您看？” “将人带过来，不用管他！”嘶哑的女声从手机里传出，宋星子抬头，黑衣大汉气得发抖。 “哼，打电话告诉唐助理，小纪总抢人，宋小姐带不回去了。” 张源不做理会，领着人上车，一路畅通无阻地进入房间，纪如月正端坐在方桌旁，仍是单薄的白色睡裙，脚上套了宽松的灰色棉拖。 “先坐下吧。”她用沙哑的声音道。 话音刚落，“igotthispainsodeepinside……”电话铃声就响起来，纪如月如同被控制的木偶，僵硬着身体，接通电话。 第7章 双份合约 “纪如月，你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打伤我的人！” 纪如月修长的十指抚摸着振动的声带，尽力控制自己的神态，慢吞吞地道：“厉，厉哥哥，你这是什么意思？要为了她和我翻脸吗？” “你不要无理取闹，那女人打伤我在先，我找人带她回来算账，天经地义，你别乱吃醋！” 纪如月左手大拇指和食指用力卡住喉咙，仍然娇声道：“那厉哥哥你过来带人啊，山留观十七栋七层，我等着你来。” “行吧，你别处置得太过分。”厉夜北挂断电话。 纪如月将手机反扣在方桌上，左手卡着喉咙，好一会儿才松开，白皙的脖颈中间两道红痕异常明显，她清清嗓子，一直好奇地观察她的宋星子立刻拿起茶杯，跑到饮水机旁边倒了一杯热水，递给她，“喝点热水润润喉咙，谢谢你。” 纪如月微微愣住，低头看向宋星子捧着的玻璃杯，热气从杯口冒出，白汽缭绕，她接过茶杯，抿了一小口热水，轻声道：“坐吧，张源把合同拿来。” “好的，总裁，这是按照公司最高待遇为宋星子小姐量身定做的，您看。”张源从公文包里取出装订工整的合同，递给纪如月。 呵，小白花真会见缝插针！跑着倒热水竟然比我还快！真不愧是霸总看上的女人！ 纪如月素净的脸上表情淡淡，快速翻看完合同，合上封面，将合同推给隔着一个座椅，端正坐好的宋星子，“这是签约合同，你看一下有什么要改的地方，或者其它要求，尽管提。” ？？？宋星子一脸茫然，这剧情不对啊！话本里不是男主角要包/养我吗？怎么变成女配了？难道这包/养合同是根据我被谁睡了制定的吗？ 见宋星子一脸茫然，拒绝翻开合同，纪如月双手搭在座椅扶手上，面色平静：“这是星光娱乐的顶级合约，你的偶像，影后谷雨签的就是这一种。签下它，你会拥有最好的经纪公司，最好的经纪人，华夏娱乐圈最顶尖的资源。” 宋星子持续呆愣，女配这是要干什么？用钱砸我，逼我卖身吗？不，我松子岂是如此敷衍的人！ 啧，小纪总一心动就是不一样！刚才还和厉总说等他来接人，现在就要用钱把人留下来！出尔反尔，有霸总风姿！ 张源腹诽，及时出声打破僵局，“宋小姐，这份合约是我根据您的个人情况量身定制的，想必您看完会有所心动。” “哦哦，我这就看，”女配刚才不是还想把我送给男主吗？这又是干什么？宋星子打开合同书，一目十行，瑟瑟发抖。 女配这是干什么？家里有矿也不能这样浪费吧！这是在对我炫富，用钱砸我，让我不要对辣鸡男主痴心妄想吗？绝对是的吧！ 第六条的艺人报酬上明明白白写了两页a4纸，包括但不限于： 甲方（星光娱乐传媒有限公司）对乙方（宋星子）的年收入做出保证，合约第一年薪酬不低于五百万，第二年不低于两千万……不足部分由甲方补贴…… 提供住房：市中心一套别墅，提供出行工具：法拉利跑车和公司保姆车…… …… 光看到五百万就把穷鬼宋星子吓住，她开口说，“我……” “小月，你这里怎么这么多人！”带着怒气的声音随着咔哒一声，从屋外传来。 厉夜北看宽敞的大厅里占了四五个人，不满地望向纪如月。 这个花痴女，连小白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我却只能同她纠缠不清！该死！ 想起被迫独自在国外求学的心上人，厉夜北寒眸中闪过三分绝望的痛楚，七分无奈的愤怒，下一秒不待主人吩咐，他便大刀阔斧地坐到纪如月对面。 纪如月双手骨节泛白，用力抓着座椅扶手，望着对面的男人一言不发，她脑中却有另一道声音不断冲击着她的意志，“厉哥哥，厉哥哥你来了啊！快坐过来嘛！小月昨天都没和你跳舞！” 少女甜腻的声音吵得纪如月脑仁发疼，她抓紧扶手，面无表情地将视线从厉夜北脸上移开，浅色眸子盯住宋星子。 感受到纪如月的视线，宋星子回了她一个甜甜的笑容，继续刚才的未说完的话，“这份合同我……” “什么合同？纪如月你什么意思？”厉夜北暗眸中凌冽的光滑过，脸黑得能滴出墨水，唐文接收到霸总的怒火，立刻对着宋星子歉意一笑，将她面前的合同递给总裁。 厉夜北快速翻完合同，面沉如水，俊眸里布满怒火，“纪如月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个女人打伤了你未婚夫，你竟然还拿出这种合同和她签约？别玩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 呵，煞.笔，我们小纪总春心萌动了而已，跟你有什么关系。张源腹诽，对气得发黑的厉夜北摆出完美无缺的微笑。 纪如月捏紧扶手，往后靠住背倚，竭力控制自己想开口的欲望，两种声音在她脑子里冲撞着，仿佛要撕裂她的脑仁，让她头疼难耐，而由五脏六腑延至四肢百汇的熟悉的碎裂感，让她脸色发白，只想惊呼，嘶吼。 该死的女人，竟然还敢对我摆脸色！厉夜北气得发昏，但是不能明着和纪如月撕破脸，便将炮火转向胆大包天的备用心脏源，“你可要好好想清楚再说签约的事，宋学林在厉氏私家医院呢。” 突然被点名的宋星子：“……”唧唧唧？宋学林是谁啊？跟我宋星子有什么关系？ “唐文，给她看看，”看到备用心脏源呆住，厉夜北满意地吩咐助理。 唐文立刻拿出拟定好的包/养合同放到宋星子面前，狗逼总裁可能会输，毕竟一个是正经合约，一个是……包/养合同。 宋星子明白了，哦，是想走上老路，逼我签包/养合同啊！可宋学林是宋星子的爹，跟我小松子有什么关系。 见宋星子不在言语，纪如月强压着喉咙里的痒意，一字一句，极缓慢地说：“和我签订合约，我不会勉强你做任何事。” 总裁这是在干什么？看看这耀眼的魅力，我不信有人能抗拒！张源自信满满地观察事态发展，却见宋星子迟疑许久，缓缓拿起厉夜北的那份合同，清纯漂亮的眸子里泛着水光。 卧.槽！小白花这是干什么呢！！！她脑子进水了吗？没看到我们小纪总的眸光一点点暗淡下去了吗？这个女人她没有心！！！ 张源口中没有心的宋星子，在心里狂翻白眼，疯狂吐槽——格老子的！有妖怪！谁他妈.的在控制老子！给我住手，住手啊！！！ 一面是公正合理的合约，签订人是刚刚救过自己的并且自己对她有好感的救命恩人，另一面却是小说中霸道不讲理的男主角，如果和他有联系，就要面临暖身又虐心的纠结剧情。我就是傻子，也知道该选择哪一方。 不行，我小松子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地认输！顺着力道宋星子拿起合同翻看一番，眼中晶莹的泪珠已经滚滚而下，她捏起合同中间，猛地用力撕扯！ 嘶啦一声，挂着志得意满的微笑的厉夜北亲眼看着自己的合同被流着泪颤抖的女人，拦腰斩断。 他暴怒而起，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竟然放松下来，带着泪，冷声道：“根据华夏刑法，犯非法拘禁罪处3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强迫他人提供或接受服务的，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并处二百元以上罚款。厉总，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我劝您还是想清楚再说话！” 艹，那个该死的妖怪，千万别让我抓住你！不然我一定要让你明白自己算那颗小松子！ 莫名的力量消失，宋星子畅快地看着男主角一脸黑气，拿起女配给的合同，干脆利落地在最后一页签上自己的名字。 “厉，厉哥哥还是把人送回来吧。”嗓子里弥漫开血腥味，纪如月强撑着扫尾。 “纪如月你！”厉夜北气得喉咙发痒，唐文附耳道：“总裁，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小纪总估计是气您昨天没和她跳舞，还找了小明星，您回头哄哄就成，先别生气。” 再次被成功顺毛的厉老佛爷压下怒气，冷哼一声带着人转身出门。 “噗——”纪如月喷出一口黑血，倒在椅子上。 “总裁！总裁！老李头快打电话叫救护车！”站在纪如月身后的张源眼疾手快地扶住纪如月，焦急地吩咐。 宋星子被女配突如其来地凄美吐血整懵了，上前按住纪如月的人中，轻拍她的脸颊，“她，她这是怎么了？” “还不是因为你！”纪如月忠实妈粉——张源气得发昏，这该死的小百花，怎么偏偏又和厉总牵扯不清，虽然小纪总对她动心了，可被深爱了这么多年厉总这么对待，能不伤心才怪！她竟然还像个傻子似的问我总裁怎么了！ 莫名被骂的宋星子不明所以，“我，我怎么了？” 怒极攻心的张源，终于头一次说出了自己的腹诽，“我们总裁为了你伤害了厉总，她从前那么喜欢厉总，心里一定难受疯了！” “啊？”宋星子恍然大悟，感慨地持续按压纪如月的人中，“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 被发了好人卡的纪如月从一片繁杂的记忆中醒来，指着门口，“李彪，你，带人，去把宋学林，接回来！张源，你叫林殊过来！” 第8章 一碗鸡汤 林殊是华夏娱乐圈顶级经纪人，最巅峰时期曾是二十多位当红演员的经纪人，除此之外，他还长期担任好莱坞华人影后付娜的助理，是付娜最信任的人之一。 十二年的行业生涯，他是当之无愧的，业内公认的“巨星推手”和“金牌经纪人”。 但林殊已经退隐两年多，现在只是挂名在星光娱乐。纪如月让张源把林殊叫来，是真的准备全力捧宋星子。 这都什么时候了，总裁还只关心小白花！真是昏君本君！张源咬着牙应下，“好的总裁，我稍后去办，请您先去医院。” 纪如月强撑着怒道，沙哑的声音带着怒气，“去办！” 宋星子感动泪眼汪汪，松开按压人中的手，挤开张源，反手就把不听话的病人劈晕过去，“医生怎么还没到？” 张源对小白花有所改观，这行动力可以啊，真不愧是小纪总的女人，满意地回复她：“快到了，纪氏医院的速度很快。” “老李头，你打电话给林特助，让她带着你去找厉总要人，别被欺负了。” 终于出现了名字又迅速被遗忘的李保镖点头表示收到，领着带来的人出去。 不多时救护车载着私人医生到楼下，一行人进了医院，跟在医生后面忙来忙去，做ct，胸透，化验…… 一套流程走下来，直到纪如月躺在病床上打点滴，张源才松了一口气，对乖巧地趴在病床旁的宋星子细心嘱咐，“宋小姐听到医生的话了吗？总裁没有吃早饭，低血糖外加气急攻心才晕过去。” “嗯嗯，”同样没吃早饭的宋星子同病相怜地望着憔悴的女配点头。 “小厨房有饭菜，等总裁醒过来，烦请宋小姐帮忙取来，我去为您联系林殊。” 宋星子点头，目送着严谨认真的助理离去，林殊是谁？话本里好像没出现这个人？我看漏了吗？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她又趴在床上，秋水眸一眨不眨地打量病床上安静躺着的人：浓黑的眉，眼尾略下弯的眼，挺翘而弧度自然的鼻，上薄下厚却毫无血色的唇，完美地安放在一张毫无瑕疵，白皙细腻的脸上，透着惊人的美和骇人的冷漠。 她似乎做了什么吓人的噩梦，睡得不□□稳，浓眉皱起，嘴唇翕合。 宋星子看得入迷，又想到话本里她的结局，握拳认真说：“你放心吧，你是个好人。我不会喜欢厉夜北，更不会和他在一起，我会帮你找到你的幸福的！你要是真喜欢那个人.渣，我就帮你把他驯服！” 刚许下动人的誓言，饿了一天的胃又发出抗议，宋星子脸上一红，摸着肚子小声说：“害，你肯定也饿了，我去小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吃的给你端过来。” 病床上昏迷的人没有应声，宋星子就当女配同意了，问了护士往小厨房走去。 心满意足地喝完一碗不要钱的浓香核桃杏仁粥，宋星子本着投桃报李的传统美德，决定给好人女配展现一下自己的独门绝技之一——熬鸡汤！ 和厨师商量一下，高级病房来的宋星子很容易就进了厨房后台，厨房不大，东西到很全，宋星子扫过只在考试里见过的工具，叹了口气：“果然是小厨房，连土锅都没有，差评！” 掂起台子上的高级砂锅，宋星子嫌弃地闭上眼，“算了，就用这个吧。” 说干就干，找好材料，全部泡开，打开开关，整鸡焯水，砂锅冷水，慢慢熬煮，简单煲汤，身体健康！ 宋星子蹲在灶台旁边，蓝色火苗呼呼地燃烧，她心念一动，“噗嗤”一声，纤细的食指上冒出一朵小火苗，又立刻熄灭，整个过程不超过两秒钟。 我的修为回来了！宋星子兴奋异常，两眼放光地盯着自己的食指，再来一个！来，再来一个，我好去烧秃渣男的毛！ 食指不为所动，毫无想为和谐社会奉献自我的决心。 看花眼了吗？宋星子挠挠头，不再强求，继续蹲在灶台看鸡汤。 现在我算是抱上女配的大腿，远离虐身又虐心的剧情了吗？话本里的纪如月三观正，能力强，还很好哄，这是个好开端！俗话说得好“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我应该好好报答她！ 但和纪如月签的合同，好像要求我像女主一样唱戏，可我不会唱戏啊，而且我的人生目标根本不是成为影后，给男主生个大胖儿子好吗？我只想开个炒货店，卖全世界最美味的坚果……但我要是和原身相差太大，会被当成妖怪抓起来吧，不对，我本来就是妖怪。 想起《妖怪守则十二条》中的第一条，宋星子打了个寒颤：所有在人间的妖怪都要记住一个基本原则——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不可随意在凡间使用法术，轻则被中央灵异局抓去坐牢，重则被实验室抓去解刨。听逃回来的前辈说，实验室里的人都毫无人性，比大妖怪还可怕…… 毕生梦想只是开个炒货店的宋星子瑟瑟发抖，掀开砂锅盖，将散发着浓郁香气的鸡汤盛进医院自配的保温桶中，下定决心绝不能轻易崩坏人设，至少不能轻易被人看出来自己不是抖m宋星子，而是小松子宋星子。 打定主意，回想着话本里女主为人处世的方式和其它细节，宋星子学着女主的样子，娇柔地抱着保温桶，思考自己应该怎样清纯不做作地拒绝女配的唱戏邀请，转而实现开一家炒货店的目标。 推开房门，纪如月已然醒过来，半坐着，望向漆黑的电视屏幕，美丽的脸上看不出情绪。 宋星子心下一咯噔，心道：完了，不是吧，只不过对渣男狠了一点，纪如月就消沉成这个样子吗？这他娘的让我怎么报恩啊！ 琢磨着原主温柔娇弱的语气，宋星子轻轻坐到纪如月身边，拧开保温桶的盖子，用上面的小碗盛了一碗鸡汤，递给消沉的纪如月，“小纪总，我刚刚去小厨房给您熬了一盅鸡汤，刚出锅的，您喝一点补补身子。” 纪如月转过头，望向宋星子端着的小碗，鸡汤成色很好，汤色清凉，没有油脂浮沫，略胶冻感的鸡肉和圆润的红枣，枸杞等食材混着，看着就很有食欲。 纪如月没有说话，也不接过小碗。 宋星子手举得都酸了，也不见女配动弹，她想着大概权势滔天，家里有矿的女配从来没自己吃过饭，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她叹了口气，捏起瓷勺，送到纪如月嘴边，温声道：“小纪总，我来喂您吧。” 纪如月偏过头。 害，话本女主什么毛病，温柔地能滴出水来，这跟我可可爱爱的小松子画风完全不符，让我去装女主，不就是让写意风的画师画工笔画吗？太为难人了！ 宋星子继续微笑，“小纪总不必不好意思，您也算星子的救命恩人，不过喂饭而已，都是小事。” 纪如月：“……”女主有病！ “不必，我自己来，”她绷着脸接过瓷碗瓷勺，喝了一口，死水般的眼睛突然活过来，又舀了一勺。 “总裁，林殊来了，”经过好一番努力，张源领着一个温润如玉的美大叔进来，撇过纪如月手中的碗，张源惊骇，“总裁，您……” “林叔好，先坐下吧，张源，合同，”纪如月把碗推给宋星子，转头同林殊打招呼。 您不是最讨厌喝鸡汤了吗？莫非这就是爱情的魅力？张源拿出合同，递给林殊。 “小纪总每次喊我林叔，我都听成我名字，”林殊笑着接过合同，经纪人和艺人的合同是单独的，不算在艺人和公司的合同中。 纪如月面无表情，“林叔听错了。” 宋星子不满地接过碗，咋滴，浪费粮食！喝两口就不喝了！ “小纪总不喝了吗？”对自己的厨艺充满信心，完全不会认为是鸡汤的味道问题的宋星子扬起清纯的微笑。 纪如月看看眼中泛着水花的宋星子，想了想，冷淡开口，“不喝了，你喝，不要饿到自己。” 原来是厌食，又担心我！女配真是个好人！感动得泪眼汪汪的宋星子捧着碗，小口喝起鸡汤。 真好喝！不愧是我，即使材料简陋，也能把鸡汤煮的这么好喝！ 宋星子惬意地眯起眼，略婴儿肥的脸上笑意满满。 好一朵心机小白莲！竟然用眼泪让总裁劝她吃饭，还特意用同一双碗筷！这四舍五入不就是间接接吻了吗？真是好手段！ 一天之内，张源再次对小白花刮目相看。 林殊合上合同书，星光给的条件非常优越，他没要求，只是这从未听过名号的宋星子是何许人也，三年捧成奥斯卡影后，也太过不讲道理。 “这份合同可以，但不知宋小姐的个人情况，三年拿到小金人，是否太过了？” 小金人？那是什么？宋星子迷茫抬头。 没有人解答她的疑惑，纪如月直着腰，表情淡淡，“她可以，你尽管放手带。” 每一世，她到最后，都会成为享誉全球的华人影后，在厉夜北那垃圾手中，全程也不过五年。现在有最好的经纪公司，最好的经纪人，华夏娱乐圈最顶尖的资源，才要求三年而已，怎么说得上过分？ “张源，带她和林叔签合约，熟悉流程，再把她的行李送到她的别墅。”纪如月转头，对面露怀疑的林殊说，“具体的情况，还烦请林叔和她沟通。” 看了一眼喝完鸡汤，乖巧地坐在床边的宋星子，张源道：“总裁，宋小姐还没选定房子。” 纪如月转头问宋星子，“房产会列给你，你随便选。” 随便选窝吗？女配真的好有钱，好善良！我要好好照顾她！ 粉丝滤镜八百米的宋星子煞有其事地点头，轻声说：“我想和小纪总住一块，可以吗？” 第9章 生活琐碎 张源内心震动无比：艹，小白花太会了！！！这手段，这脸蛋，怪不得把总裁迷得神魂颠倒！ 纪如月可有可无地点头，“那就井虹坊吧，我常住，离公司也近。” 不管女主如何，剧情总是会一步步走下去。从小处崩坏，更容易撕裂这个怪圈。 宋星子模仿男主答应原主时，原主羞涩的样子，轻笑点头。 “张源，带林叔和宋星子出去，该做什么做什么。”说完，纪如月闭上眼，靠着床栏，半躺在病床上，苍白的脸透着消极厌烦。 张源看得心酸，轻声应下，领着温和的林殊、傻愣愣的宋星子往公司去。 张源吩咐手下人将宋星子的行李安顿好，林殊和宋星子谈论她对未来的想法以及其他信息。 林殊翻看完张源提供的宋星子的资料，温和地说：“宋星子，我就称呼你星子吧，可以吗？” 张源提供的资料很详细，不仅有宋星子最近的作品和反响，还包括宋星子的个人爱好，一路上学的痕迹，连退学入圈，为父赚钱的事情都扒出来了。宋星子之前还真就是十八线小明星，在各大剧场跑龙套的那种，最重的角色，也就是一个小成本网剧里的白莲花女配。 入圈三年半，一直冷到发抖，扑倒血流成河，亲爹都不认识。这样一个明星，小纪总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力气签下来呢？要是说看脸，宋星子虽然确实称得上闭月羞花，冠绝清纯美人界，但娱乐圈里最不缺的就是花瓶。所以，她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呢？ 林殊隐约觉得不对劲，但没看作品之前，他不好下论断。 沉浸在感慨女配人美心善的宋星子持续掉线，眨眨眼，“啊？当然可以，林叔您随便叫。” “听说星子的偶像是谷雨，想成为像她那样的实力演员，那星子对未来的发展有什么特别的规划吗？”许久没带新人，林殊试探着询问宋星子的意愿。 不，胡说！你听谁说的，我没有，我不是，我对当唱戏的台柱子一点儿兴趣也没有，我只想开炒货铺子。 宋星子学着原身，怯生生地点头，“没有，我还不知道我，我到底适合什么呢？” 林殊笑容一滞，怪不得长着这么一张脸还火不起来，看来是真的对娱乐圈一窍不通，“那星子有什么擅长的领域吗？” 有有有！我会的超多！做饭，看话本，背书，炒松子，种树，打猎…… 宋星子想到自己妖生几百年，掌握的生活技能，内心疯狂呐喊，但回想起话本里对女主的戏路为数不多的描写，她厌厌地点头，“我，我不会演戏，我会哭。” 林殊：“……星子谦虚了，这样吧，你先回去，我去看看你以前的作品，再为你制定发展路线，可以吗？” 那感情好，女主遇到男主之前好像就没唱过几部戏，水平有限，没准这个人看完以后就对自己绝望，向女配抱怨带不了自己，那我不就能合理地走自己的路了吗？ 宋星子越想越开心，欢快地点头，临走又补了一句：“我，我不会演戏，辛苦林叔叔了。” 林殊：“……”这跟资料上不一样！ “星子太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对了，解约的事情我会联系公司相关部门，星子回去记得把微博上的无关信息清空。” “好的，谢谢林叔。”宋星子乖巧不已，转身回别墅收拾东西。 ++++++ 李保镖奉命成功把宋学林接到纪氏医院，两天之内成功入住三家医院的宋学林表示，活了大半辈子，都没这两天经历得多。 长时间被癌症折磨，反复手术、化疗的中年男人面色苍白，两颊消瘦，迷茫地被人带到vip病房，虚弱地躺在柔软蓬松的病床上，两眼无神。 这凶神恶煞的人说是闺女领导吩咐的，来这里是公司福利。可我闺女我知道，星星从小就心软懦弱，好欺负得很。她说什么挣大钱给我看病，闭着眼就跳进娱乐圈，这……她，她哪来的好老板呢！她不会做了什么傻事！！！ 宋学林越想越心惊，挣扎着要起身，“你们放我出去，我不，我不住院了，我不治了！我要找我女儿去！” “宋星子在公司，伯父稍安勿躁，”得知女主的父亲来了，纪如月拖着沉重乏力的身子，前来看望，正好碰到担心女儿的宋学林闹着要出院。 “你，你是？”宋学林迟疑地问道，这人看起来很年轻，又好看，难道是星星演戏的朋友。 纪如月疲惫异常，连续改动两处剧情，虽然已经习惯灵魂撕裂的痛楚，但她仍然感到深深的乏力，坐到旁边的软椅上，她慢慢说道：“我是宋星子的朋友，也算她的老板。” 如果把这个世界看做一场荒诞的喜剧，那么历夜北，宋星子，柳白和纪如月便是戏台上的主要角色，四人之间生生世世纠缠不清。而身为两大主角——柳白和宋星子的父亲的宋学林，也算得上是重要配角。 纪如月眯起眼，宋学林就是宋星子的软肋，每一世她都会因为他辍学，踏入娱乐圈，被威胁，然后妥协…… 不过没关系，我会把一切都控制我手里。 “老，老板？”宋学林迟疑道，这个老板也太年轻了，也是女孩子，所以星星没受委屈！ “嗯。” 纪如月的脖子还泛着红痕，在病服的领子摩擦下更是疼痛难忍，解释清楚，防止女主的父亲把她当成厉夜北那种人后，她便不想多说：“您先安心养病，宋星子得空会来看您。” 宋学林还想问些什么，但纪如月面上明显的疲惫和身上的贵气，让他不忍也不敢多说，在心里感慨星星算是遇上好人了，走运了，既开心又自责。 李保镖话也很少，三人无言地呆了一会儿，纪如月才回到病房。 “小姐，对不起，今天没能及时将宋先生带回来。”李彪一米九的大个子，绷着脸，自责地对着纪如月九十度鞠躬。 自己是小姐的贴身保镖，是小姐挑中受伤退伍的自己，给了自己优渥的薪酬和舒适的环境，但自己总是办不成小姐的吩咐，完全没有完成保镖的基本职责。真是太糟糕了！ 纪如月有些诧异，她基本不关注自己周围不重要的人。为了防止面临被上一世的背叛者恶心到，自己却不能出手解决对方的场景，每次重生后，她都会把身边的人全部换一遍，反正女配身边的小角色如何变动，对剧情的发展影响都不大，最多疼两天就过去了，连吐血都不会。 这一世，女主脱轨了，小炮灰们也会有变化吗？ 但李彪一直都很实诚，没有存在感，或许他本身便是这种性格，在事情发生之前，也没什么要紧的。 纪如月坐在床上，疲惫地挥手：“与你无关，历夜北手下的人熟练。” 李彪的身子再度下弯，小姐心地善良不在意，我却不能放任自流，“抱歉，小姐！我保证这种事情一定不会再发生！” 你保证？我都不能保证，谁又能保证呢？这个畸形的世界，本就毫无逻辑可言。纪如月失笑，更觉郁气难消，挥手让人出去，了无兴趣地平躺在床上。 窗外阳光灿烂，四季常青的松柏仍是翠绿色，和清脆的鸟鸣声一起，彰显着这个世界的勃勃生机。 可谁又能想到，这不过是一场荒诞无趣的话剧，背后有一双无形的巨手在操控着所有人，她处在其中，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生生世世，不得解脱。 唯一知晓世界真相的妖，也并不知道，她心里明媚张扬的好人女配，内心其实充满疲乏痛苦与厌恶。她刚指挥着佣人摆好原身的东西，又翻看了原身留下来的一些照片和手帐，日记之类的东西。现在正躺在床上，拿着新买的手机，下载了微博，准备听话地删除原主的微博。 等一下，我不知道宋星子的密码啊？她的社交账号、银行卡什么的，我全不知道啊！我是魂穿，又没有记忆，我为什么要答应的这么快？不对，连宋星子的微博账号我都不知道。 …… 打开微博，准备乖巧地一键清空微博的宋星子愣住了，她什么都不知道，该怎么整？ 找回密码？可我连账号也不知道啊！更别说宋抖m她绑定了什么号码？这不是为难我小松子吗？ 宋星子呆愣愣地坐在床上，一连串的事情打击的她非常沮丧，本来刚入人间就莫名穿越，第一天被下/药，第二天被追捕，还迷迷糊糊地签订了合约…… 事情发生的太多太快，她其实一直都没有缓过来，总有一种恍若梦中的感觉，总觉得哪一天，一觉睡醒自己就能回去了，还能再惹牛叔叔发脾气，还能再在梦貊哥哥怀里撒娇，还能再给喜欢的狐狸姐姐炖鸡汤…… 可就是不知道原身密码账号这种小事，让她突然醒悟过来，明白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自己再也不是青丘山上无忧无虑，一心只想着闯荡人间的小松鼠了，她穿进话本了，变成一个人了，彻头彻尾地，变成别人了！ 宋星子鼻尖微酸，她吸吸鼻子，努力不让湿润的眼眶落下珍珠，自言自语道：“松子，不要难过！这是好事啊，牛叔叔再也管不到你了呢！女配这么好，给钱又给窝，你得打起精神来，好好报恩，好好照顾她才是啊！呜呜呜，不行，松子控制不住，松子难过，松子想哭，呜呜呜……” 宋星子把头埋在被子里，大声痛哭，隔音良好的房间，将她撕心裂肺的哭声阻断在宽敞的屋子中，屋外仍是一片祥和。 第10章 松子糖 林殊看完宋星子的作品后，立马给宋星子报了演员基础必修课，美曰其名复习基础知识，夯实基础，但宋星子明白，林殊就是嫌弃原主演技差，但又不能不带自己。 多亏了原身有记手帐的习惯，大哭一顿后的宋星子在原主的手帐夹层里找到了她记得重要账号和对应密码，不仅看到原身穷得叮当响的余额，还更清楚原身的性格，比之前看书得出的模糊感要真实太多。 开始宋星子看书时，透过作者的描述，只看到一个清纯柔弱，甚至有些懦弱的宋星子，她便模仿着山里的动不动就落泪，委屈巴巴，但是事情贼多的百合花妖，和书里的人相处。 纪如月身边不熟悉宋星子的人自然没有发现异样，而纪如月虽然重生多次，但和宋星子从来都不是什么闺中密友，她看世界也就像偶然跃出池塘的鱼儿：虽感异常，但不知全貌。她又对身边的事情毫无兴趣，更不用说超过固有印象来发现宋星子的异常。 看完原主的日记，手帐后，宋星子竟然开始佩服原主，她也就一二十岁的人类丫头，换成小妖精们，估计还在满山打滚。原主从小就没有妈妈，好不容易上了名牌大学，眼看就要逆袭，过上好日子，父亲却确诊肺癌晚期，她一边上学，一边进入娱乐圈赚钱，跑了三年半的龙套，愣是坚持下来，从不抱怨。要不是遇见历夜北那个人/渣，她又怎么会走上这么一条路？ 宋星子不理解书中原主的行为，但这不影响她看到一个活生生的，坚韧善良的一个人。更直观地接触到原主的内心，免不了带了情感的宋星子竟然就凭借着三脚猫的演技，骗过了身边人。 话说远了，那日得知密码后，宋星子就登上账号，一键清空所有微博，随后开始了每天早起上课，做饭，去医院看好人女配，喂她（并没有）吃饭，再回家睡觉的日常。 已经搬进女配家里半个月的宋星子，一次也没进病房看望宋学林，最多也就是托护工报平安，好像完全不记得话本里存在感极低的父亲，其实更多地是不知该如何面对原身的父亲，毕竟她算是一个天生天养的妖精，从小就没见过父母的模样。 而且她每日确实忙得不行，既为毫不擅长的演戏忧愁，又为不好好吃饭的女配忧愁。 趴在床上，宋星子愁眉苦脸地打开百度，输入“小孩儿不吃饭怎么办？” 害，养孩子真是太难了！报恩真是太难了！我怎么就不是幼儿园老师呢？我要是幼儿园老师我能是现在这个傻样？ 不过十几天，满分考生宋星子就对话本世界适应良好，学会了很多新奇的表达。 她扫过第一个标着头衔的回答，是某省儿科医院的主任呢，一定很有道理，想到纪如月每次猫儿般的食量，宋星子严肃地点开回答： 首先要了解小孩儿的口味，可以考虑做孩子口味相近的饭菜，多数孩子偏爱甜食；其次，要有固定的用餐时间，过了这个时间点，不要给他任何零食；最后长期厌食，应该去医院检查，在专业医师指导下用药。1 唔，了解女配的口味吗？宋星子想起来自己这么多天的鸡汤，米饭，蘑菇汤…… 女配好像没有什么偏爱的，都是只吃几小口，偶尔自己看不下去要喂她，她会多吃一点。 所以女配她没有明显偏好？那怎么办？考虑甜食？ 宋星子的目光停留在“多数孩子偏爱甜食”几个字上，翻了个身，举起平板思索自己会做哪些好吃的甜食。 害，浓香核桃杏仁粥和我最爱的松子糖！这世上怎么可能有人抵得住它俩的结合！！挑食的女配，我还治不住你浪费粮食的毛病！！！ 宋星子一个鲤鱼打挺，跳下床，跑向厨房，纪如月家巨豪华的步入式冰箱里，塞满了各地空运过来的顶级食材，新鲜且全面。 想到医院里面色苍白，挑食任性的女配，宋星子充满斗志，迅速挑拣出材料。 成色极美的核桃放入热水中浸泡，同时洗净甜杏仁和梗米，再将浸泡好的核桃仁滤干。 考虑到自己现在没有灵力，宋星子选择用微波炉低温烘烤核桃仁，然后开铁锅，在铁锅里下精糖，少许盐，放入处理好的核桃仁不停翻炒，等到核仁泛黄，宋星子关上火，继续翻炒一会儿，再将其碾成泥状，同处理好的甜杏仁，梗米一起下入清水锅，小火熬煮。 等待浓香粥出锅的同时，宋星子将少许黑芝麻粉，新鲜松子仁倒在锅里炒香。 纪如月的厨房里没有老硬板糖这种穷人家吃的东西，宋星子取了上等冰糖和麦芽糖代替，另开一锅烧热，滴上两滴预热的油，依次倒入冰糖，玫瑰花酱，麦芽糖。 她小心看着火候，在金黄透明的糖浆将结未结的时候，下入炒好的料，迅速搅开，用长筷子开始勾形。 不一会儿，一个个小粽子般，透明金黄的松子糖就堆了一盘子，宋星子撒上雪片般白的玫瑰糖衣，才算收工。2 正好核桃杏仁粥熬好了，浓香的杏仁甜味儿和核桃香味儿直往人鼻子里钻，宋星子满意的点头，将东西打包装好，坐车往医院去。 纪如月合上电脑，往后一趟，靠在床栏上，面无表情地盯着病床旁的座椅。 已经五点半了，往常这个时候，宋星子应该坐在她旁边，笑意盈盈地举着碗看她吃饭。 纪如月倒不是想念宋星子，或者是不习惯宋星子突然消失，毕竟比起无数次重复的生活，反抗后被强行消灭意识再重复的日子，宋星子这个脱轨的女主角在她身边的时间，不过是九牛一毛，微不足道。 她面上不见波澜，心里却在思索后面的剧情：按照那么多次重复的记忆，过两天宋星子就应该进组演戏，自己也要粉墨登场，扮演以势压人的恶毒女配角色。但故事的开端现在已经扭转，自己会被命运操控扭曲成什么样子，才能接上接下来的剧情？ 想起每每觉醒意识后，自己的挣扎，反抗，疯狂……都曾一一被所谓命运吞噬，抹杀，廖无痕迹，唯有不断下坠绝望的灵魂证明一切曾经真实发生。 纪如月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以手覆面，倒在床上。 不可违抗的命运吗？我偏要一点点把你撕碎，烧毁这畸形的世界。 …… 推门而进的宋星子，就只见自己悉心照料半个多月的，挑食的小朋友，一脸不开心地把半个头蒙在被子里发呆，双眼呆呆地盯着自己往日的坐处。 她心里一咯噔，天啊！不是吧！才晚了半个多小时，小朋友就饿傻了？！怎么傻愣愣地望着空椅子？！ 来到陌生人世，目前已经将思乡和恐慌，全部寄托在治好女配挑食的坏毛病、给她找到幸福上，成功晋升为纪如月的妈粉兼事业粉的宋星子吓坏了，却仍然记着要保持人设，她温声道：“小纪总，快起来吃饭，今天有甜甜的松子糖和浓香核桃杏仁粥哦。” 纪如月看了她一眼，坐起来，赤着脚下床，端坐到床沿上。 她的病并不严重，反抗规则的伤，过了剧情点就会自动痊愈，但纪如月一直没有出院，对她来说，在哪里都是一样无趣，医院反而简洁清净。 不明真相的宋星子和助理张源都以为她是伤的太深，要在医院静养，每天都会按时来看她。 张源是报告工作，宋星子则纯粹是想抱恩，顺便养肥纪如月。 宋星子坐到纪如月旁边，放下保温桶，将棉拖鞋拎过来，放到纪如月脚，小意温柔地望着她，“小纪总——” 害，这小破孩！一点也不知道注意身体健康！光着脚下地，瓷砖多凉，冻着了呢？ 纪如月看了她一眼，没什么表情，却慢吞吞地穿好拖鞋。 我对女主是不是太好了？还是她和男主相处，也是如此啰嗦麻烦？ 不知小纪总心理活动的宋星子满意地笑了，盛出两碗粥，放上瓷勺，摆好晶莹剔透的松子糖，放到病床立起的小桌子上。 “来吃饭吧，今天晚了点儿，小纪总有没有饿到？” 纪如月摇头，她一向少食，反正吃与不吃，她都能活着。 接过碗筷，纪如月给面子地舀了一口粥，宋星子双眼放光，一转不转地盯着她，连自己的碗都没端起来。 “怎么样？好喝吗？来，吃颗糖，”宋星子捏起一颗小粽子状的松子糖，递到纪如月嘴边，温柔又有耐心，活像喂小孩的麻麻。 纪如月正沉浸在浓香微甜的粥中，顺从地张开口。 炒的极香的松子均匀有致地包裹在晶莹剔透的糖浆中，雪片般的糖粉沾在宋星子圆润可爱的食指上，纪如月轻轻含住糖块，等待糖浆在口中化开，露出香而浓的松子，像冬日的碎冰在暖洋洋的阳光下融化，暴露出其下翠绿的麦叶。 “好吃吗？”虽然坚信无人能抵抗自己的松子糖，但头一次不用大铁锅，不烧柴火做糖，宋星子还是有点忐忑。 害，她可一定要喜欢！不然我一个松鼠精连松子都做不好，传出去多让妖丢脸！ “甜，”纪如月又喝了口粥，松子糖虽是硬糖，却甘润可口不甜腻，粥入口初觉寡淡，咽下去后却回味无穷，两种味道在口腔中中和，顺着味蕾神经爬上大脑，在脑中激荡出温暖幸福的滋味。 唧唧唧？太甜了吗？不应该啊！我放的糖纯度不高，火候也恰到好处，怎么会太甜了呢？难道今天也不能实现让女配好好吃饭的伟大目标吗？ 第11章 出院 宋星子眉头紧皱，深感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纪如月慢悠悠地捏着勺子，又喝了几口粥，望向一脸苦大仇深的宋星子，指着装在白底金边的小瓷盘中的松子糖，“再来一颗。” 唧唧唧？女配她喜欢吃甜食！不对，肯定是我的松子糖天下无双，成功治好了她挑食不好好吃饭的毛病！ 宋星子一通脑补，喜出望外，迅速捏了一颗送到纪如月嘴边，脸上笑意盈盈。 一颗糖，几口粥，就这样一来一往，纪如月竟然破天荒地喝完了一碗粥！可把老母亲宋星子高兴坏了，她感动得热泪盈眶，眼见着纪如月吃完，才端起碗吃自己的。 纪如月洗完脸回来，见宋星子正把松子糖和碗筷一起装回去，她皱了皱眉，往粉色保温桶处多看了两眼，又慢腾腾地走到床边，站在宋星子旁边，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女主的厨艺真的很好，难道这就是她这么多年来受苦受难的真正原因？ 纪如月猜测着原因，宋星子感受到她的目光，抬起头来对她甜甜一笑。 随后又想到自己的演技，还有林殊给自己选的几个剧本，本本重要女配，这不是浪费资源，要妖小命吗？她苦着小脸说：“小纪总，我，我真是对不起你的细心栽培。” 见宋星子耷拉着头，又说起对不起自己云云，纪如月就知道她肯定又要说必修课上的事，纪如月坐下来，准备听女主角自怨自怜，看她表演。 “我感觉我真的可能不适合做演员，学习了这么久也不见起色，我，我真的好愧疚啊。”学着原身善良懦弱的样子，宋星子摸摸湿润的眼角，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安静地听自己啰嗦的纪如月。 女配真是个好人，即使这些天因为情伤，她不像话本里这么洋气，却依然安静温柔有耐心，还不嫌弃我又穷又笨。虽然笨是装的啦，但是女配她不知道啊。 宋星子感慨着，继续加大力度：“那老师都说我不是吃这碗饭的，让我别学了。我是不是太垃圾了，给你丢人了。呜呜呜……” 纪如月歪过头，观察宋星子梨花带雨，欲泣不泣的可怜模样，疑惑地说：“没关系，我不在意。” 宋星子倍受感动，一时间忘记自己的本意是合理打消女配想让自己走娱乐圈的想法，攥住纪如月冰凉的手，泪眼汪汪地说：“纪纪，你真好！我觉得太对不起你了！你在医院，没有工资还要养我！呜呜呜……” 女配对我这么好，我不努力想着演戏赚钱，竟然还总想逃跑。呜呜呜，我真是太不应该了，我不是一个知恩图报的好妖了！呜呜呜，都怪女配太好了！ 宋星子的手干燥而温暖，还带着残留的糖粉，指尖与手背的接触处，细滑而舒适，纪如月不适应地抽出手，僵硬地坐直身体。 “没关系。” 纪如月不能理解宋星子的泪点在哪里，但每一世的女主都是这样感情充沛，柔弱可欺的样子，所以宋星子的眼泪也不奇怪，被女主角如此热情依赖地握住手，倒让她不太适应。 冰凉柔软的手突然被抽出，宋星子不好意思地吸吸鼻子，又想起来林殊给的剧本，正纠结应不应该问问女配的想法，就听见纪如月补充：“我今晚出院，张源会来接我。” “啊？”宋星子一脸茫然，紧接着想到自己刚才的吐槽，女配难道是怕我担心钱的问题，所以才决定提前出院的吗？ 脑补过多的宋星子泪眼婆娑：“纪纪，你不必这样的，”我会好好演戏，大不了一边学唱戏，一边开炒货店赚钱，你别勉强自己的身体啊。 只是想出院走剧情，其实从来没有生病的纪如月不明所以：“张源和你一起来的吗？原定的时间是晚七点，现在应该到了。” “啊啊？张源？没有啊，我自己一个人来的，”宋星子迷茫道，早在备考“人间居住许可证”的时候，她就已经学会驾驶拖拉机、推板车、蹬自行车，开车这种小事根本用不上别人帮忙。 说操曹操到，两人正在讨论张源，张源就气喘吁吁地推开门，跑进来，“总裁，呼——我，来迟了，路上堵车严重。” 纪如月从床上起身，“无妨，不算晚。” 张源深呼吸数次，气息才平稳下来，“总裁，出院手续已经办妥，您是先回井虹坊，还是先去公司。” 决议好好报恩的宋星子担忧地望向纪如月：“刚出院就要去公司吗？” 纪如月可有可无地回复张源：“回井虹坊，公司的事情我这几天也一直在处理，去不去都没关系。” 我的天！这就是现实版的从此君王不早朝吗？呜呜呜，小白花太强了！一句话就改变了总裁的心思！ “好的，总裁。”张源应下，“我先送您和宋小姐回去，病房的东西再派人整理好，送回井虹坊。” 宋星子弱弱举手：“那个，我还开了一辆车过来。” 这样岂不是不能和纪纪一起回去了？不行，我要报恩！ 被报恩支配的宋星子对纪如月的称呼一路从女配、小纪总，飙升到亲密度爆表的纪纪。而她本人（妖）对此适应良好，丝毫不觉有何不妥。 “那宋小姐可以先把钥匙交给我，我派人给你开回去，或者宋小姐自行回去？” 呵，小白花出手了！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宋星子干脆地把自己保时捷跑车的钥匙递给张源：“那辛苦你啦，谢谢你！” 张源绷着脸接过钥匙，又要多打一趟车！ 三人坐到纪如月的黑色迈巴赫中，张源自觉担任司机，纪如月和宋星子坐在后座。 冬日的七点，帝都的天已经全然黑下来，五颜六色的霓虹彩灯映照在车窗上，纪如月的视线略过窗户，向远处望去，只觉得漆黑的天和闪耀的灯，像是用了很久的调色盘，凄惨的黑色上各种色彩交织，被吞噬，或者彰显。 宋星子坐在她旁边，纠结许久，还是选择和纪如月商量，毕竟是为了报恩才决定演戏，演什么角色问问报恩对象也没问题吧。 “纪纪，林殊给我发了好几个剧本：《深宫厨后》、《青春追梦人》、《偏偏喜欢》，都是挺重要的角色。第一个讲得是……我演技也不好，纪纪，你说我该选什么呢？” 车窗上映出宋星子的脸，干净纯真的模样浮在光怪陆离的世界之上，显得虚幻缥缈不真实，纪如月回头，望向她，“第一个，我和你一起演。” “啊？”宋星子瞪圆双眼，今天的纪纪不仅乖乖吃饭了，还说出陪我演戏这种暖心的话，呜呜呜，真是，真是，真是太美好了吧！ “不用不用，”已经决定好好演戏的宋星子连忙摆手，虽然麻麻听到这种暖心话很开心，但是纪纪有自己的事要做，不能让她牺牲自己的爱好来满足自己，何况，一只松鼠独自去演戏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自己可是师承狐狸姐姐那个戏精，扮演人类不过是基本操作罢了，而且自己学东西很快的，之前只是不想学而已。 “纪纪你有很多事要做，去忙自己的事就好了。” 呵，小白花的以退为进更加炉火纯青了！但我不信总裁会被她迷惑！毕竟赚钱不比陪老婆舒服多了？ 然而打脸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张源从后视镜里看到总裁单手抚额，一脸宠溺地说：“只是想演戏而已，你不用有心理压力。” 张源面无表情地转弯，好似根本听不到后座的对话。 呜呜呜！总裁这该死的魅力！我不行了！我要按头小白花答应她！ 宋星子的脑回路接上张源的光纤，飞速扩展，脑补了纪如月心地善良，助人为乐，不求回报等中华传统美德，而后泪眼汪汪地握住纪如月的手：“纪纪，你真是个好人！那我们就一起演！你演女主角，我演你的小丫鬟！” 啧啧啧，发了好人卡又邀请总裁来玩角色扮演、主仆游戏，小白花真会啊！ 张源停下车等红灯，面上一片平静，仿佛是一个聋子，什么也听不到。 纪如月抽出手，对于女主动不动就要亲密接触表示感情的行为，她还是不习惯，摇摇头，她说：“没事，你挑角色，不一定要听林殊的，我也不想演女主角。” 说完，纪如月又转头望向车窗外，留宋星子一个人在原地纠结。 《深宫厨后》是宋星子和历夜北在一起后接到的第一部 戏，她每次都会在其中扮演皇帝的白月光贵妃，一个如她一般心地善良，清纯柔弱的角色，在后宫一群如狼似虎的女人里别树一帜，对初入宫的女主多次出手相助，最后却被皇帝误会，心灰意冷下自尽了。 她会凭借这个本色出演的角色一炮而红，然后被黑夜吞噬。 谈话间，车便开进小区，宋星子终于下定决心，全听纪如月的，给林殊发了确定剧本的消息，又提了纪如月想进组演戏的事，问问有没有关系比较好的角色适合她和纪如月一起演。 又收到带不动的艺人的消息，林殊想着自己该怎么劝她好好学习，努力一点，让她明白抱大腿不是长久之道，就看见一连串的认真询问。 林殊转个身，又看了一遍名字和之前的扯皮记录：“松鼠是我”，是宋星子没错，那她怎么突然转性了？ 第12章 偷吃 “星子，最近不是不想进组吗？怎么突然这么积极？”林殊面露狐疑，敲下问句。 说起来这个林殊就感到万分无奈，宋星子绝对是他带过的最差的艺人！明明拥有着像春天的栀子花，夏日的山泉水一般的娱乐圈顶级清纯脸，又有华夏最强的娱乐公司鼎力支持，再加上自己这个金牌经纪人，她就是一团烂泥现在也该盖成摩天大厦了！ 可外部力量再强大，也抵不住宋星子她不上进！每次上完课，演员老师都要发一长串消息吐槽这个学生，除了会哭，简直一无是处！该练习不练习，该改进不改进，基本功都不过关！你要是说了她，她就委委屈屈，流着泪十分自责地表示我会努力的，老师您辛苦了……半个月，活生生把老演员气哭了三次！ 除此之外，林殊只要和宋星子一提先接个人设相近的角色磨练磨练，她就连连拒绝，把自己批评的屁都不算，只说自己应该再好好学学，不能给大家丢脸。但她所谓的好好学习，就是每天挖空心思给纪如月做饭，从早到晚，一天三顿，顿顿不落……偏生星光娱乐总裁纪如月对她盲目自信，觉得她做什么都是对的！ 好好的天赋都浪费在抱大腿上！这要换个人，早该火遍大江南北了！林殊长叹一声，再次感受到带不动的滋味！ 带不动的宋星子跟在纪如月身后进了别墅，张源自觉去扫尾。 “啊？这个呀，我觉得林叔说得对！”宋星子正经接触智能手机时间不久，脑子快，打字慢，她低着头一个个字地打。 林殊等着宋星子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宋星子第二句也发出去了，“纪纪想演戏，我觉得我也应该演，我们都算新人，我还能教教纪纪！您不是说实践出真知吗？我不演戏怎么能实现梦想呢？” 纪纪是谁？林殊往上一番记录，刚刚被宋星子想进组的消息一炸，他就忽略了小纪总想进组演戏的事儿，上下两条一联系，这进组原因还不够清晰吗？ ……这该死的酸臭味儿，老婆我错了，我想回去！想到在好莱坞打拼的媳妇，林殊猛吃一口柠檬，“这样也好，你和小纪总一起也算有个伴儿。” “那星子选定剧本了吗？” 宋星子坐到沙发上，看纪如月脱下羽绒服走向二楼浴室，便专心和林殊商量细节：“选好了，是《深宫厨后》，但我还没有看完剧本，也没有确定下角色。” “这一部剧挺好的，里面的女三贵妃是我之前帮你挑的，与你的性格十分接近，也很吸粉，你只要本色出演就行了。” 那是和原主性格相近，和我完全不一样好吗？我现在的演技也就只能骗骗你们这些不熟悉原主的人罢了，去演电视肯定要给纪纪丢脸，还谈什么赚钱养她！ 宋星子皱眉，觉得林殊的主意完全是在扯淡，“林叔叔，纪纪说我应该自己选角色，这样她才好挑。” 林殊失笑，有点不舒服，但更多地是觉得宋星子乖巧，他能想象不可一世的小纪总的原话，一定是，“管他做甚，你想怎样就怎样！” 林殊回想剧本里的几个重要角色，张扬跋扈的永乐公主倒是挺适合小纪总的，臭着个脸，想打谁就打谁。 “也行，你今晚好好看剧本，明天再和我说，我去和制作团队打声招呼。《深宫厨后》是星光自制剧，小纪总喜欢什么都可以直接和团队沟通，我们就别掺合了，你记得好好看剧本！”林殊苦口婆心地再三叮嘱，看来宋星子不求上进的形象在他心中算是根深蒂固了。 宋星子头如捣蒜，乖巧回应：“嗯嗯，我会的，辛苦林叔叔了！” “对了，既然准备进组，我给你物色一个助理吧，有什么要求吗？” 宋星子没有原身的记忆，对原身身边的人也没有什么感情。解约的时候又干脆，星光出钱，华盛放人，两边都很速度，原身的助理和她感情也不深，没好意思跳槽跟过来，所以到现在，星光力捧的十八线小明星，还没有助理。 “没有什么要求，乖一点，勤快一点就行，谢谢林叔。” “可爱.jip” “没关系，应该的，星子去看剧本吧。” 手速极慢的宋星子和经纪人敲定完细节后，纪如月也洗完澡了，湿着头发，裹着绒浴巾，慢吞吞地下楼。 宋星子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想和她商量一起演龙套的喜悦：“纪纪！我和林叔说好了，他让我自己看剧本选角色，你也来吧！” 纪如月晚饭吃得多，又刚洗完澡，整个人像下过水的猫，恹恹地拒绝宋星子的邀请：“你看吧，你选好我再选，我吹头。” “我帮你吹吧！”宋星子说着就要去拿吹风机。 纪如月皱眉，拒绝双击：“不用了，你可以先去洗澡。” 纪如月对宋星子一点意见也没有，甚至觉得宋星子厨艺人品俱佳，但这不意味着她就已经适应和命中宿敌般的人进行“你为我吹头，我为你按/摩”这么亲密的行为，所以她自认为非常委婉地拒绝宋星子的邀请，拿起吹风机吹头。 “好吧，那我先去洗澡啦，纪纪你等我一会儿哦，我出来以后我们一起看剧本。”宋星子为不能帮助纪纪感到有点沮丧，但很快就打起精神来，轻快地上楼洗漱。 纪如月没有回答，看了一眼宋星子轻快的背影，然后转头将热风档开到最大，对着头皮猛吹，三五分钟就解决战斗，随后面无表情地上楼，进房间，关门，一气呵成！用行动来一键拒绝三连。 磨磨蹭蹭洗了二十分钟的宋星子打开门，就看到空荡荡的大客厅，旋转楼梯下对着的沙发上空无一人。 纪纪呢？不是说好了要一起看剧本吗？宋星子迷茫转身，就看到面朝南的主卧们关着，门缝里透着小夜灯的微光。 原来是睡着了啊！肯定是今天出院太累了！那我先自己看吧，然后给纪纪也选一个角色，这样纪纪就不用看又厚又无聊的剧本了！ 宋星子为自己的机智点赞，吹干了头发，抱着手机进房间，从床头柜拿出厚厚的剧本，躺在床上开始看了起来，竟是挑灯夜战的样子。 …… 半夜一点，纪如月仍然坐在床边发呆，两眼鳏鳏，双眸无神，还是睡不着觉。 纪如月失眠是老/毛病了，起初刚意识到自己像是被控制的人偶后，她采取过很多手段来反抗，比如预判bug事先做好预防，又如试着先剧情一步逃离，还有试着杀死剧情的中心人物…… 但无一例外，全部失败了：事先的准备到剧情点都统统失效，逃离剧情会被抹杀意识，试图杀死主角会直接重启世界…… 慢慢的，一遍遍重复着枯燥但痛苦的人生轨道，纪如月渐渐麻木，甚至开始反推看不到的剧情的走势，偶尔还会想其他普通人对世界的看法。同时，一次次被无视、被背叛、被抛弃，直到从寒风中，从高楼上一跃而下的经历，让她一闭眼就是千夫所指的场景、骨裂血溅的痛楚，再也难以安睡。 多数时候，纪如月都是麻木地坐在黑暗的房屋里，看着月亮一点点亮起来，再一点点落下去，四下无星，孤月高悬。 今天也是一样，她躺倒床上，脑中纷纷扰扰，难以入眠。不过，今夜失眠的原因好像和往日不太相同。 纪如月皱眉，往后一到，半个身子躺倒床上，闭上眼，眼前全是宋星子映在车窗上干净纯粹的笑脸，她烦躁地想：怎么会有宋星子这样的人？不是我想的清纯柔弱，而是干净通透，简直就是赤子之心，不染尘埃。是不是把一盆脏水泼上去，也只会把她纯粹的眸光淋洗地更加干净？ 纪如月翻身，叹了口气，再度坐起来，闭眼终于不是急速坠落的红，可变成了宋星子的脸，一样睡不着。 人烦躁的时候就想吃东西，而能让大脑分泌多巴胺的甜食则是最佳选择。 表面生人勿近，张扬跋扈（高冷淡漠）的纪如月有一个小秘密——爱吃甜食，尤其是甘润不甜腻的甜食，简直是拯救她厌世情绪的速效救心丸。 纪如月打开开关，在晃眼的灯光中披上纯色外套，往楼下客厅走去。 她记得宋星子进屋的时候把幼稚的粉色保温桶放到沙发茶几上了，她还记得宋星子把剩下的半碟子糖放在保温杯里，还没有拿出来。 习惯黑暗环境的纪如月没有转弯去开灯，一路下楼，畅通无阻地摸到沙发旁边，宋星子幼稚的要死的粉色保温桶竟然还有夜光图案，纪如月捂住快要闪瞎的双眼，微微按压，才适应黑夜里最耀眼的那一抹绿。 她前倾着身，一手扶住保温桶，一手用力旋转保温桶盖。 “咔哒” 保温桶没拧开，纪如月的手倒是差点扭到，她眯眼仔细观察，宋星子这个反人类的女主，保温桶是粉色夜光的就算了，怎么拧开之前还要先叩开两边的扣子？她是怕半个月的鸡汤洒自己怀里去吗？还带双重保障？ 纪如月找到原因，咔咔两声掰开锁扣，单手用力，很轻松地拧开盖子，晶莹剔透的松子糖乖巧地躺在第一层的白瓷碟子中，纪如月破天荒地有些期待，轻轻捏起一颗，正欲送入口中。 “纪纪？！你怎么还没睡啊！” 第13章 变化 终于把又厚又长的剧本看完了，宋星子眼睛干涩，脸也紧绷着，她开灯出来洗脸，人还没到浴室，却看到纪如月黑卷发披散，披着白色外套，弓着身子不知道在干什么。 宋星子兴奋地招呼，噔噔噔一口气跑下楼，来到纪如月身边，立在她身后才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能这么跳脱，便对纪如月露出一个腼腆羞涩的笑容，轻声又问了一遍，“纪纪，你在干什么啊？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 纪如月完全没有被抓包的觉悟，毫不羞涩，淡定地将糖送入口中，含着糖，转身看向软软的女主，含糊不清地反问：“你也没睡。” 宋星子歪头一想，是啊，我也没睡呢！纪纪没睡也正常，“我在看剧本，才刚刚看完。纪纪你刚才在干什么啊？” 纪如月品尝着让人心情愉悦的松子糖，不想同她说话，便伸手指向打开的保温桶，松子糖摆在白瓷碟子中，十分诱人。 岂料宋星子看到糖后，立刻蹙起眉头，一脸担忧地说：“纪纪，不是饭点不可以吃糖哦！对身体不好！” 网上的专家说要有固定的用餐时间，过了时间点，不能给小孩零食，没说小孩偷吃怎么办啊？我难道要让纪纪吐出来吗？ 宋星子熬夜看剧本，眼底红血丝密布，但她天生一双秋水眸，眼睛自带水光，配上她一脸担忧的诚恳模样，纪如月觉得女主可能要哭了，理解不了女主的泪点，只觉得宋星子还真是麻烦，她快速咬碎糖块，混着松子咀嚼数下，就吞咽入腹。 “吃完了，”纪如月坐到沙发上，张开嘴巴示意宋星子看一眼，然后面无表情地拧上盖子，扣上暗扣。 算了，纪纪好乖，今天肯定是饿了才会起来偷吃零食。 粉丝滤镜八百米厚，眼里自带千万柔光的宋星子选择性忽略纪如月今晚吃得是半个月以来最多的一顿的事实，迅速给纪如月找到理由，安慰好自己，注意力又转到剧本身上。 “纪纪，我看完剧本了！”想到两人手拉手演好姐妹的情景，宋星子内心雀跃，语气不自觉的上扬。 纪如月疑惑地望向她，宋星子以前变脸有这么快吗？回想自己弱智恶毒地欺负她的历史，纪如月别过头，她好像就是变脸很快。 “纪纪，我给我们找好角色了，真的很适合我们，”宋星子悄悄打量纪如月的神色，期待她能接上自己的话。 纪如月不用想就知道，女主一定还会选择白月光贵妃，给自己找的角色肯定是皇帝的妹妹——永乐公主，但未来合伙人的神情太过纯稚，她便装作认真期待地问：“你想演什么？” “我想演那个厨师，然后纪纪演贵妃，贵妃是唯一对厨师好的人，纪纪也是唯一对我好的人，纪纪和贵妃一样善良。” 光速被打脸的纪如月：“……” 不是白月光贵妃，为什么她会想演女主呢？纪如月意味深长地看向宋星子，宋星子被看得有点发毛，怯生生地问：“纪纪，你不满意我选择的角色吗？” “并不是，”纪如月收回目光，“我不知道剧情，不知道贵妃是否适合我。” 原来是这样啊，宋星子长舒一口气，纪纪刚才的目光好吓人，比山上吐信子的毒蛇还可怕，呸呸呸，我怎么能用毒蛇来比喻纪纪！太奇怪了！ “那我给纪纪讲一下主要剧情和人物吧，”宋星子乖巧地望着纪如月，瞥见纪如月身后的西洋挂钟，才意识到已经凌晨两点了，想着纪如月在医院里总是一副睡不醒的疲惫模样，宋星子连忙道歉：“已经两点了啊，这么晚了，纪纪应该去睡觉，我们明天再说吧。” 失眠成习惯的纪如月并没有感到时间的流逝，但她不睡觉，不能让别人也不睡，她点头示意同意，率先起身往楼梯走去。 宋星子也跟上去，她还要去洗把脸，浴室在走廊里面，会路过主卧。 纪如月进屋时，宋星子温温柔柔地说了声晚安，纪如月没回，宋星子琢磨着她可能是没听到，便没在意，欢快地走到浴室，美美地洗完脸出来。 再路过纪如月的房间时，虚掩着的门露出朦胧的灯光，房屋里传出一声淡淡的女声，“晚安。” 是纪纪啊，纪纪真可爱！宋星子笑得眉眼弯弯，娇声又回了句，“纪纪晚安，要好好睡觉哦。” 这一次没有声音传出来，门倒是被合上了。 宋星子捂着嘴，打了一个无声的哈欠，便进屋睡觉，她平日里便是早睡早起的，今天忙到这么晚，早就困极了，才沾到枕头就睡着了。 纪如月躺在床上，口中还残留着松子糖的甜味儿，脑海里全是宋星子关于角色的建议，为什么你会选择女主呢？只是成功改变了开端而已。 …… 一人一夜好眠，一人又是一夜无眠，却都起得很早。 纪如月一夜没睡，今日算是复工的第一天，天蒙蒙亮，她便从床上起身，略微洗漱后便换衣梳妆，人前的人设她还是不能崩，比起□□控着做这些琐事，还是自己动手来得舒服。 纪如月细细涂上艳色口红，眼尾扫了橘色闪光眼影，乌木般的黑色卷发乖张地搭在肩上，同红色西装，纯白衬衫一起衬得她愈发明艳逼人。 华丽的欧式梳妆台上的圆镜子映出另一个自己，纪如月同她手对着手，口对着口，浅色瞳孔里照出的纪如月面色平淡，忽然又扯出一抹芍药般艳丽妖无格的笑容，她将眉笔抛到桌上，起身往楼下走去。 她猜测宋星子昨夜晚睡，应该还没醒，想着是先自己走，还是等她醒来顺带她一起去公司。 纪如月现在还拿不准该如何对待宋星子，救下她是错认为终于有人同自己一般觉醒了，签下她本意是想阻断女主和男主产生金钱、肉/体上的联系，顺着她也是因为那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事…… 但多日观察下来，宋星子不像是觉醒自我意识，而且她确实对历夜北没有兴趣，那接下来该如何走呢？ 即使定下了大处顺着原剧情发展，小处崩坏剧情的计策，但还未实施，也不知结果，终究让人忐忑。 纪如月有些头疼，变化的事物永远比一潭死水来得复杂。 她扶着楼梯走下楼，却见宋星子围着棕黄色围裙，正将端着的早饭放到圆桌上，黑色长发被笼在耳后，一两缕碎发调皮地跳出，软软地贴在她白皙的脸颊上，宋星子专注地做着这些事，看着冒着热气的事物，露出满足的笑容。 纪如月没有出声，但竟然生起了一点食欲，她走到圆桌处，径自坐下来。 宋星子作息十分规律，又记挂着纪如月的一日三餐，起得比平时更早一些，这时已经忙完了，她见到挂念的小朋友，立刻露出又甜又软的笑容，“纪纪，纪纪……” 纪如月听到她的停顿，疑惑地对她笑了一下，不知是不是妆容加成，宋星子下意识地想低头，变成小松鼠，在地上打滚。 呜呜呜，纪纪，纪纪今天怎么这么好看！和平时完全不一样！真的好像狐狸姐姐啊！不对，纪纪太好看了！比狐狸姐姐还好看！是话本里那个明媚张扬小纪总的感觉！！！ 因为小说里描写的“张扬明媚，三观贼正，宛若人间富贵花”女配很像照顾她长大的狐狸姐姐，所以宋星子读书时就对纪如月充满好感，穿书后遇到她也立刻放下戒心，现在更是主动承担起照顾挑食女配的责任。 但多日的相处中，纪如月表现得更像一个历尽沧桑，垂垂老矣，行将朽木的老人，总是恹恹的，对什么都没有兴趣。和书里的形象一对比，简直就是卖家秀和买家秀的区别。 虽然宋星子已经打心底里认为纪如月是个好人，这也不影响她对纪如月的感官，但骤然见到喜欢的人物已自己构想出的样子出现在自己面前，更别提纪如月还笑得那么好看，眼底若有若无的阴霾也连带着一扫而尽。 宋星子说不出现在的感觉，她低头无声憨笑一会儿，才抬起头，解下围裙，温柔地问：“纪纪今天起得好早呀，我磨了豆浆，煎了煎饼，要试试吗？” 今天起得好早？你又不知道我平时起得时间，纪如月点头，用筷子夹起切成小块的煎饼。 焦香酥脆，白芝麻和黑胡椒粒一齐在口腔爆开，很香，但是是咸的，有点太咸了。 虽然偏爱甜食，但纪如月口味偏清淡，尤其是一夜未睡，对味道更加敏感，她吃了一块就放下筷子，修长的手指搭在大理石桌面上，默默等待宋星子吃完。 纪纪为什么不吃了？宋星子一块煎饼，一口甜豆浆，吃得正开心，见纪如月放下筷子，咽下食物，疑惑地问：“纪纪为什么不吃饭？豆浆加糖了，你是不是不喜欢？” 纪如月本来不想吃了，但听到加糖的豆浆，迟疑一会儿，还是选择信任女主的厨艺，用小瓷勺舀出半勺送入口中，不是很甜，但刚好中和了脆煎饼的咸味儿。纪如月确定了，历夜北离不开女主，肯定有女主的厨艺的成分在。 “很好吃，”纪如月慢条斯理地吃完，像美食评委一样认真地给出评价。 我做的能不好吃吗？我小松子可是青丘的大宝贝，想当初我要下山的时候，可是有一大堆小迷妹哭着不让我走！ 宋星子眼见着挑食的小朋友成功吃完小半碟煎饼，心满意足地起身收拾碗筷，纪如月不解地问：“为什么要做这些？有佣人，放在桌上就行。你去收拾自己，然后去公司。” 但是，原来的宋星子在话本里就会做这些事啊！ 第14章 假摔 一边是不喜欢的家务活和纪如月的要求，一边是原著人设的限制，宋星子左右为难三秒钟，果断放下碗筷，回屋换衣服。 怕什么？纪纪又不知道原主后来是怎么对男主的。 因为原主柔弱小白花的人设，宋星子套了一身长袖白裙，裹上厚实的羽绒服，清水芙蓉的脸上只涂上润唇膏就搞定了出门套装。哦，还要把柔软的黑发挂在耳后，这样才是合格的虐文女主！ 纪如月看着宋星子身上熟悉的装扮，内心生出一种难言的微妙，也未多言，发消息给李彪，通知他到上班时间了。 李彪作为纪如月的贴身保镖兼司机，每日早到晚退，一大早就就守在楼下，但不知为何今天总裁的速度尤其慢，他不是好奇心重的人，沉默着开车，载二人去往星光娱乐总部。 纪如月是去办公，顺便安排自己进组的事情；宋星子则是终于要演戏了，被林殊喊到公司来。 趁着同坐后座，宋星子接着昨天的话头，给纪如月讲《深宫厨后》的剧情和主要人物。 “纪纪，你昨天不是说，不知道剧情所以不知道贵妃适不适合你嘛，那我给你讲一讲？” 《深宫厨后》这部剧的剧情，纪如月早已熟烂于心，甚至剧组里的每一个人，上到导演编剧，下到演尸体的龙套，她没有一个不认识的。但女主好心要讲，那便让她讲吧。 纪如月单手撑着头，红唇勾起，“说。” 宋星子愣住，摇摇头，今天的纪纪真的很好看。 “这个剧讲的是一个女厨师房苗苗，一不小心穿越到了古代，成了相府庶女，恰好赶上三年一度的选秀。她的姐姐房梅要去选秀，便将她也一同带上，为房家多挣一分胜算……” 宋星子的声音又轻又缓，十分温柔，讲述的内容又是纪如月倒背如流的剧情，纪如月开始还能认真听下去，但慢慢地，蛰伏已久的困意犹如被春风唤醒，争先恐后地从神经上冒出来，她迷迷糊糊地点头，倒在宋星子的肩上，顺着力道往下滑去。 感到肩上突如其来的重量，正讲到贵妃木瑜从皇后手下救出房苗的宋星子声音一顿，低头看向困得迷迷糊糊的纪如月，将人小心扶到大腿上，又怕空调温度不够高，她脱下羽绒服盖到纪如月身上。 纪纪昨天睡得晚，今天又起的早，肯定累坏了。宋星子忍不住心疼怀里熟睡的女配，防止声音骤停，将好不容易睡着的纪如月惊醒，宋星子又继续讲了一会儿剧情，声音比之前更加平缓柔和。 赵余导演的星光自制剧《深宫厨后》是一部穿越美食轻松剧，算华夏头一部穿越剧，主打美食美男元素，又是大ip改编。整部剧笑点密集，人物鲜明，服装道化精良，节奏设置也快，在话本里算是一夜爆红的剧，成功捧红了一众小生小花。 宋星子看中的厨师就是这部剧的女主房苗，性格跳脱可爱，活力十足，待人亲和，厨艺绝佳，既是一等一的厨子，更是顶级老饕，简直就是小松鼠宋星子的翻版。房苗因车祸意外丧生，没想到却穿越成架空朝代的相府庶女，一来面临进宫伺候皇帝，和一群女人挣一根公用黄瓜的命运。 励志烹出五湖四海味，尝遍九洲八荒菜，成为中华大地顶级厨师的房苗自然是不愿意束手就擒。于是在穿越过来的第二天她就翻墙出逃，在京城附近的小城，找了一家客栈，女扮男装当厨师。某一日，房苗在郊外找食材时救了一个受伤的男人，一时心软又照顾了他半个月。未曾想那个人就是她千防万躲的皇帝，暗卫寻到皇帝时，皇帝问房苗愿不愿意进宫的御厨，被皇帝描述的御膳房冲昏头的房苗一口应下，随皇帝男主进了宫，从此开启了从厨娘到皇后的升级路。 整部剧就围绕着房苗的升级路展开，剧情轻松愉快，但也称得上是跌宕起伏，尤其是后宫女子之间的角逐，更是勾人视线，宋星子看进去后，就当成话本子，一口气熬夜看完了。 李保镖为人处世都很沉稳，开车也是一样，规规矩矩的走主路，多堵了半个小时才到公司。 星光娱乐虽然也算纪氏集团旗下产业，但这是纪如月一手创立的，故其总部并不在纪氏集团的大厦，而是和一众娱乐产业挤在驹桥区。 李保镖将车停在公司门口，下车开门，正巧纪如月睡过困来，起身对宋星子低声说句谢谢。 宋星子温柔说纪纪客气了，也跟着起身下车，但她忽略了大腿被纪如月当枕头枕了四十多分钟，早就酸疼得不行，左腿才跨出车门，整个人就无力地往前一倒，整个人趴在纪如月背上。 “纪纪，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察觉到身下人的僵硬，宋星子讪讪地道歉，单手撑在纪如月背上，往后退半步，站好身子。 纪如月知道宋星子是被自己枕得腿麻了，“没关系，站稳了吗？” 宋星子往后靠着车门，“站好了，纪纪，你等等我。” “嗯，不着急。”把人当枕头枕了这么久，还久违地睡了个好觉，梦里没有腥风血雨，全是春风夏雨，纪如月就算立着恶毒女配的人设，也说不出恶毒的话，更何况，好戏正在休场，戏子何须上台。 纪如月往前侧身，等宋星子跟上来，宋星子站了一会儿，觉得腿不麻了，便和她说：“纪纪，我好了，我们上去吧。” 话音刚落，左脚才踏出去，整个人像是被什么推了一把，不受控制地往左侧摔去，纪如月眼疾手快地将人抱在怀里。 本来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可落在有心人眼里，就是大冬天里，像栀子花般的少女，身着单薄白裙，柔若无骨的身体在空中划过流畅的曲线，稳稳地落入强势女人的怀抱，倾倒着的姿势让白得近乎透明的小腿得以暴露在空气中，散发着诱人的意味。 她颤抖着声音，委屈而柔弱：“小纪总，我，我不是故意的。” 而那个被称为小纪总的女人，西装革履，一身凌冽之气，占有欲十足地搂住少女，明明欲/望已经将她的眼睛烧得通红，她却强忍着，冷声道：“没关系，腿麻了也正常。” 看到自己的未婚妻和移动备用心脏源亲亲我我的样子，历夜北直觉头上已经上演起了《喜羊羊与灰太狼》系列动作片，他怒不可遏地冲过来，盛怒之下也记得扬起45度角的冷笑，“纪如月，你是什么意思？” 第15章 试镜 被历夜北与众不同的画风一惊，纪如月这才意识到男主角来了，她的身体竟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就做出反应？ 纪如月将宋星子扶稳，望向面色铁青的男子，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有些惊讶，并未回答历夜北的问话。 这落到历夜北眼中，就是活脱脱地一枝红杏出墙来，他俊眸中露出三分凉薄，三分讥诮，四分怒火，高声道：“纪如月，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的婚约还没解决呢！你就戴绿帽子戴到我面前了？” 跟上来的唐文吓得只想去捂住自家总裁的嘴，这话能乱说吗？虽然华夏早就通过了同性婚姻法，但几千年的老观念在那摆着呢，公开出柜的人并不算多。而纪如月又是出了名的痴迷历夜北，两家还有婚约，今天来也是来哄小纪总的，毕竟小纪总已经气得半个月没有主动联系他了。 玛德，狗逼总裁怎么什么帽子都往自己头上扣？是他妈/的嫌冷吗？ 宋星子一看到人/渣就来气，但顾及自己的小百合人设，只好娇弱地从纪如月怀里探出头，“厉，厉总，你怎么能这么和小纪总说话呢？明明，明明是我不小心倒在小纪总怀里的，你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地骂人。真是，真是太过分了！” 宋星子感觉自己这个样子实在太搞笑了，估计山里的小百合看到都觉得恶心，她忍笑忍得直打颤，说话也是断断续续。 纪如月看在眼里，感受到她的颤抖，心想：女主不过才见历夜北两面，怎么就怕成这样？这是宿命吗？她皱眉，将人扶正，“你先上去，不是说选好角色了吗？” 见识过吐血的女配，宋星子怎么能放心，她站在纪如月身后，轻扯纪如月的衣袖，委屈巴巴地说：“纪纪，他很坏，我要保护你。” 纪如月：“……” 如果面前的人身体不发抖，声音不颤抖，气息不急促的话，她还能相信几分对方的实力。 “你上去，我不想让你看见他。”纪如月坚持杜绝女主和男主的任何接触，低头认真地看着宋星子。 纪如月个子高，有173差不多，又穿了高跟鞋，而宋星子本就娇小玲珑，这样下来，纪如月竟然高了宋星子半个头。 宋星子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轻轻点头，纪纪不喜欢我接触人渣，那我就不接触好了，反正我对他也没兴趣，但是纪纪被欺负了怎么办？ 看到旁边沉默如山的李保镖，宋星子小声说：“李保镖，你要保护好纪纪，不要让历夜北欺负她，我先上去看着。” 存在感极低的李彪突然被cue，点头称是，往前走了两步，宽厚的身躯挡在纪如月身前。 宋星子这才放心进楼，赶紧坐电梯上楼，到窗边观察情况。 历夜北被胆大包天的移动备用心脏源气得发蒙，好在唐文在耳侧一直低声劝导，他才没有发作。 “厉，厉哥哥你对小月说什么呢？”宋星子才刚不见人影，纪如月就感受到熟悉的被控制感，不过比起以往倒是不太强烈。 历夜北高声：“纪如月！” “总裁！冷静！”唐文及时劝导，自家狗逼总裁平时对待小纪总的手段不是非常好吗？最近几次怎么频频失控？纪氏都没有握在手里，竟然还三番五次地对小纪总呼来喝去！这哪有之前商业奇才，商场之狼的传奇厉总的样子？ 历夜北勉强平静下来，今天的主要目的不是和纪如月这个疯女人吵架，而是邀请她去老爷子的七十寿诞，还要解决那个小明星的事情，我不能失控。 “小月，爷爷的寿诞要到了，你，” 被宋星子一打岔，纪如月险些忘了这段剧情，这是发生在自己得知历夜北睡了女主后的剧情，她气冲冲地找男主理论，却看到女主被他抱着下车，两人争吵一番，不欢而散。之后，在男主爷爷的寿宴上，两人和好，历夜北又趁机和自己提让女主进组一事，才有宋星子接下贵妃角色爆红一事。 不过这次竟然是男主主动来找自己，还真是奇怪。 纪如月没有兴趣和男主纠缠，顺着莫名的力量，欢快地截住男主的话，“厉哥哥放心，爷爷寿诞我已经准备好礼物了，明天肯定会及时到场的。” “那个小明星的事，”纪如月的痴态让历夜北稍感安慰，他打蛇随棍上，接着说。 纪如月抬高下巴，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厉哥哥在和小月说别的女人？” “小月，你，”历夜北狗脾气又要发作。 纪如月不给他机会，既然剧情是不欢而散，那就无所谓过多废话，纪如月装作吃醋的娇蛮样子，怒道：“厉哥哥今天还是先回去想想自己错在哪里好！” 走完剧情，不看历夜北铁青的脸色，纪如月转身就走，李彪如同一座大山紧随其后。 跑到办公室落地窗旁，认真观察事态的宋星子这才松了口气，转而看向一脸无奈林殊，“林叔，您刚才说得我没有听清，可以麻烦您再重复一遍吗？” 林殊：“……”喘的快死了一样跑上来，还没站稳就往窗外看，这是听不清的事吗？你这根本就是没有听好吗？ 林殊作为圈里有名的经纪人，是出了名的八面玲珑，温和果决，倒也不在意宋星子开小差的行为，指向旁边苹果脸但面色严肃的青年女子，温声道：“这是李玉，你日后的助理，星子先来认识一下。” 宋星子放下心来后，悄悄打量李玉，觉得她可爱的脸上配着老学究的表情分外好玩，对她眨眨眼，温柔地打招呼：“你好啊，小玉儿。” 李玉超认真：“宋老师好！” 林殊莫名地打了个寒颤，疑惑的看向宋星子，这丫头，又在闹什么？ 他语气略带无奈地向李玉再次介绍宋星子，“李玉，这是宋星子，日后辛苦你在身边多多照看。” 李玉严肃的表情下，堪比计算机的大脑飞速运转，在应聘成功之前她就已经把宋星子所有公开资料全部背下来，来之前，林殊又给她补充了宋星子最新状况。 宋星子就是活脱脱地娱乐圈打工妹上位史，为救父亲，只身进入娱乐圈这个大染缸，未想时来运转，摇身一变，竟然成了星光力捧的小花。跟在她身边，一定有故事可以挖掘！ 李玉苹果脸上认真又严肃，“您严重了，这是我的本职工作。” 简单介绍过后，话题自然而然地又转到选角上，林殊听了宋星子的决定，额头黑线满满，“星子确定要演女主？傻白甜很难有观众缘，而且女主的性格太跳脱，于你平时相去甚远。” 宋星子一直乖巧懂事，虽然在演戏一方没有什么天赋，但接手以来，关于工作她一直很听话，饮食锻炼学习都会乖乖完成，微博也是交给团队打理。 怎么才开始演戏就要大/跃进，挑选费力不讨好的女主呢？ 林殊像一个操碎了心的老父亲，百思不得其解。 宋星子并不明白自己的选择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她认真点头，将自己的理由一一说出，“房苗的性格很像我小时候，我也会做饭，肯定能演好这个角色！” 林殊心里并不相信宋星子的自我判断，但也想知道小纪总盲目信任的艺人在演戏一途到底能发挥出怎样的水准，这也关乎对宋星子日后路线的规划，因此，他温声说：“这样也行，星子之前演得都是温柔柔弱的角色，换一种风格也能防止标签化。” “嗯嗯！”宋星子天真点头，“林叔，我想劝纪纪演贵妃娘娘，但她没有回我。” 林殊：“咳咳咳，我说啊，星子，不要在外面这么叫小纪总。至于角色，小纪总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你先准备一下女主的试镜，赵余的主要角色抗拒空降，你要凭自己努力了。” “为什么不能叫纪纪啊？”《演员的基本素养》宋星子已经在老师的要求下背过两遍了，对于好角色要自己争取一事完全没有意见，反正三百六十行，干哪一行都得讲公平才能出头，这一点无论是开炒货店和当演员都是一样的。 但关于纪如月的称呼，不谙世事的她不明白了，她的思维模式非常简单，像一条直线顺下来：纪如月是好人，所有我要保护她；我们是朋友，我和她关系亲密。 宋星子天真的问句，让林殊感觉自己可能已经提前当爸爸了，不用求着老婆生孩子了。 他无语扶额，24岁，进圈三年了，还傻乎乎的，怪不得这么久都没火，看来为人处世的课也得提上日程了，“这样对小纪总的影响不好，星子先照着办。” 对纪纪不好？为什么啊？脑子里还是才子佳人式的配对模式的宋星子难以理解林殊的顾虑，但仍然乖巧地应下，“那我在外面不叫了。” “正好赵余这两天在试镜女主，我提一下，你去试镜。” 宋星子跃跃欲试，“林叔，我现在就可以去试镜，”试镜完下午可以和纪纪一起下班，然后给纪纪做晚饭。小孩一日三餐要掐准时间，不然又该出现半夜吃零食的坏习惯了。 林殊：“……”为什么我的艺人对自己的水平没有一点自知之明？我太难了，不带了，回家去。 “也行，我联系负责人，你跟李玉去片场等试镜。” “谢谢林叔。” 默默观察的李玉，“……”这是什么老父亲带女儿场景？ ++++++ 李玉领人去驹桥区的影棚外等着，前面还有几个女星，都是三线四线的，都称不上大火。 《深宫厨后》虽然是星光自制剧，但导演和编剧都不是星光的人，只是由星光出资出人，赵余脾气臭，不喜欢在剧里塞花瓶，所以即使是星光出人，他也在公司范围内组织了一场小型试镜。 林殊打招呼也就是跳过初选，排上号。 宋星子乖巧地坐在影棚的凳子上，李玉抱着宋星子的羽绒服站在旁边。室内暖气打得足，她又是头一次见到这些，眼里的稀奇兴奋藏也藏不住，红着脸四处打量着影棚内部。 李玉以为她是好奇竞争对手的实力，便附耳细说，“宋老师，这些都是过了初试的人，我都认识。最前面是江涵雁，今年32，是去年刚红起来的小花，演过很多次清纯女主，但是演技一般，年纪又大，不足为虑；第二个叫马以旋，三线小花，以前多出演白莲女配，27岁，演技尚可，但是她是出了名的厨艺黑洞，宋老师也不用担心；还有这个刚出来的，是老师偶像谷雨的堂妹谷竹，也签在星光，还没有过代表作，具体情况不清楚，但是观她神情，面带忧愁，应该不足为惧。总而言之，有经验的没您年轻，年轻的没您有优势，现场没有比宋老师更合适的人选，您不必担心。” 李玉的声音和她的苹果脸一样清脆，像个小女孩，偏生她分外严肃地和宋星子分析局势，压低声音在宋星子耳边滔滔不绝，最后竟然给出了宋星子最强的结论，但她根本没有在担心这些。 宋星子觉得好玩，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惹得其他面色紧张或期待的女星一齐看过来，宋星子不好意思地对她们放松了独家治愈笑容。 江涵雁和马以旋反应不大，刚从房间出来，对自己的表现并不满意的谷竹却觉得突然出现的，极有可能是走后门的新人在嘲笑自己，冷着脸对宋星子翻了个白眼。 接受到不友好信号的宋星子，毫不在意地回她一个更灿烂的笑容，谷竹被她憨傻的样子堵住，冷哼一声坐到对面等待结果。 宋星子的暴脾气完全没有被冒犯，甚至觉得对方有点搞笑，便侧耳和小助理说：“那个妹妹的眼睛好大啊，她翻白眼的时候我都害怕她把眼睛翻没有了，真可爱！” 李玉：“……”不得了，这装傻气人的本领！ “宋老师不要在外面说这些话，说也要小声一点。” “哦，”宋星子委屈巴巴，“那我不说了，我要做一点准备！” 于是李玉看到自家艺人老师打开浏览器，找到百度搜索界面，一字一句地输入：“演员试镜的时候该怎么做？” 第16章 翻墙 李玉：“……”突然理解林前辈的老父亲感从何而来。 超强的职业素养使李玉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默不作声地挡住宋星子的手机屏幕。 试镜进行得很快，约莫一个多小时，宋星子把各种回答过了一遍，又看完林殊发过来的试镜内容，就有一个胖胖的男人出来喊人。 “五号宋星子。” “在这里，”宋星子将手机递给李玉，快步走上前。 李玉琢磨着是不是应该关心鼓励一下自家艺人入场不要紧张，胖胖的男人就拉开门，请宋星子入场。 宋老师她正经试镜过吗？会不会有问题？我为什么莫名地开始担心了？李玉坐到凳子上，开始思考人生。 宋星子倒是不紧张，她一进门，就看到架在房屋中间的大铁锅，旁边还有两台机位，她眼睛一亮，就往铁锅走去。 好久没有看到地锅了！这个剧组的人真好！道具丰富！ 对面坐着一排人，中间的年轻男人明显面色不佳，旁边的女人捅了一下他的胳膊，然后温声道：“宋星子是吧，你可以开始了。” 被人突然点名，宋星子疑惑一秒，随即鞠躬，“各位老师好。” 再起身时，宋星子身上扶风若柳的清丽柔弱感尽数褪去，她眸光发亮，稳步走到灶台旁，上下扫视一番，再转身看向放得满满当当的案台，露出赞许的眼神。 刚才温声开口的女子坐正了身体，她是这本书的作者，也是主要编剧之一，光从宋星子的眼神动作，酷爱烹饪的她就知道，宋星子也是同道中人。 宋星子试镜的这一段，是房苗初进宫，刚到御膳房观察未来工作的地方，顺手想做一道菜试试工具，就遇到沉不住气的新选后妃带人前来闹事，争执中她失手将贵妃娘娘的人参汤打翻，一路乌龙中开启了后宫生活。 看来星光新签的小明星水平还不错，齐南春暗自点头，含笑细细打量宋星子的表演。 而后，宋星子撸起袖子，取下手上的头绳，将头发绑起来，再做出系围裙的动作，双手握住大菜刀，在菜板极有章法地舞动，齐南春仿佛看见鲜美的食材是如何在她的手下化腐朽为神奇。 处理好食材，宋星子放下菜刀，熟练地蹲下去看火，玉白的手握住黑木棍伸进灶膛子中左右活动通气，眼见火着起来了，她又填进两把劈柴，站起身取下线上挂着的抹布擦手。 突然，她像听到什么刺耳的声音一样，一气呵成的感觉被突然打断，宋星子皱眉，打断一个厨师做饭，就像捂住小孩要哭的嘴一样，只会带来更糟糕的结果。 “你们是谁？不知道打断厨子做饭很没礼貌吗？”宋星子手下不停，握住铁铲翻弄锅里的食材，“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做饭吗？” 突然，像被人突然推了一下似的，她身形踉跄一下，整个人往后仰到，纵使她尽力往旁边去，但下意识握住的铁铲还是将宫女端着的参汤连碗带盘全部打翻。 宋星子站起来，铁铲就往推人的太监身上招呼，同时手脚并用，抵抗着旁边狼狈为奸的人，口中还不忘对误伤的宫女道歉：“姐姐对不住啦，等下我再给你重新做一碗，肯定比之前的好喝。” 奈何双拳不敌四手，被误伤的宫女急匆匆地唤正主过来，宋星子被人锁着跪在地上，娇俏的笑脸上青红交错，面上却是毫不胆怯，恶狠狠地瞪着来人，随即恶狼般的眼神慢慢软化下来，被人搀扶着起身，嘟囔着道谢，“谢，谢谢纪，谢谢木贵妃。” 戏到这里就结束了，齐南春暗自点头，热爱厨艺，眼神也干净，演技尚可，但能脱离本身柔弱的类型，演出房苗的感觉。综合来看，女主应该就是她了。 刚才面色不佳的男人现在神情也稍微转好，但仍然臭着个脸不说话，齐南春便温柔地走过场：“星子，我这样叫你可以吗？试镜结果我们还需要再讨论一下，麻烦你先出去稍作等待可以吗？” 好险，把贵妃带入纪纪太深了，差点脱口而出，宋星子立在一排人面前，老神在在，心里又开始盘算晚饭吃什么。 “好的，谢谢老师。”面前的人宋星子没一个认识的，便按照回答上的说法，认识地要叫某导/某编/某前辈，不认识地就乖巧喊老师，反正不会出错。 好不容易放飞人设，回归自我一回，竟然这么快就结束了，宋星子走出去的时候还有点不舍，落到焦急等待的李玉眼中就是：完了，宋老师果然出问题了，我就不应该犹豫！果断才有胜利，犹豫就会败北！ “宋老师，没关系，您永远是最棒的！”李玉将手机递回给宋星子，小苹果脸认真地鼓励道。 宋星子不明所以地回她个微笑，托起下巴，开始想自己什么时候才能不用装成别人，这样一点也不舒服，超级不自在。 房屋内，面试的一排人将桌椅围城一圈，商量最终人选，其实也就是编剧和导演商量，制片人、监制和副导演都是星光自家的，谁选上对他们来说差别不大。 齐南春中意宋星子，但赵余显然不满宋星子走后门的行径，她看向还臭着脸的赵余，问：“赵余，你看最后一个怎么样？” “不怎么样，台词都能记错，不行。” 齐南春：“那你中意谁？江涵雁太大了，马以旋根本不会做饭，难不成每一次下厨都用替身？” “我看谷竹都比那宋星子强，反正都是瘸子里挑将军。” “你赌气做什么？你刚才还在说谷竹适合永乐公主来着。” 赵余吃软不吃硬，又好面子，双手环抱，气呼呼地说：“什么叫赌气，你看她连试镜都要走后门，整个娇柔软弱模样，她能吃苦吗？估计吊威亚都不愿意，得在线扣图。” 齐南春快被赵余整笑了，“那你想怎么样？加试？让她演翻墙那一场戏？” 赵余一拍桌子，“加试就加试！王强，你去通知宋星子下午加试，翻墙！” 王强就是开始那个胖胖的男人，剧组的副导演，脾气很好，笑眯眯地应下，出门喊人。 “赵余，你怎么这么幼稚？这可是你第一部 电视剧，把人得罪了有什么好处啊。”齐南春没脾气地坐下，赵余话说出口就意识到不妥当，但他拉不下来脸主动向齐南春认错。 反正那个宋星子看起来是个胆大的，能豁出去，没关系的。 第17章 本真 胆大的宋星子才想发信息给纪如月说想和她她一起回家，让纪纪等等她，就被通知下午加试，于是她拿着新到手的剧本，开始思索中午在哪里吃饭。 谷竹等人也分别被喊进去，应该还有别的安排。李玉观察情况，在心里分析一番，体贴地问宋星子：“宋老师，您应该饿了吧？” 宋星子：“有一点点，我要去食堂吃饭，你去吗？” 想向宋星子推荐明星素食餐馆的李玉：“去，我给您打菜。” 宋星子发信息给纪如月，问她下来吃饭吗。纪如月正在被一群老头子冷嘲热讽，没心思应付女主，便说自己已经吃过了，让她自己吃。 不可能吧，怎么可能有人吃过我做得饭菜还能被其他小妖精勾走？ 宋星子不解地来到食堂，李玉按照艺人标准给她打饭，清汤寡水配上饭后水果，被脑子里的疑问搞得沮丧的宋星子也没挑剔，就简单吃完，开始研究下午的加试。 这场试镜只是赌气之作，给的内容也简单，就是房苗穿越当天卷包裹翻墙逃跑那一小段，表演的内容也不多，宋星子从小在山里长大，翻墙爬树对她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她琢磨一下翻墙的姿势，就跑到自己的办公室睡午觉去了。 旁观一切的李玉：判断失误，宋老师原来是个厉害角色。 午觉醒来，剧组的人通知宋星子试镜地点，李玉熟悉这一片，领着人来到小影城。 两人到的时候，赵余还臭着脸不说话，齐南春正拿着剧本琢磨还有哪些不足的地方。 双方简单打过招呼，宋星子就开始准备试镜。 演房苗的时候，宋星子不觉得是在演别人，更像是在做自己。房苗刚穿越的恐慌，出逃的抉择，以及对贵妃木瑜的依赖，对烹饪的热爱和单纯的目标……如此相似的一切简直像是上天安排好的，给她一个改变人设，回归自我的机会。 加试本就是赌气之作，女主基本已经定下，就是宋星子，所以片方将一应道具都准备齐全，不是上午的无实物表演。 因为要翻墙，所以试镜地点并无暖气，宋星子裹着自己的加长羽绒服，在寒风中颤颤巍巍地拉开拉链，一鼓作气将衣服脱下来扔给李玉，闭眼深吸一口气。 再睁开眼，宋星子周身的气质猛然一遍，从春日栀子花突然跳跃到金秋橘子香，单纯又炙热。 她抱着鼓囊囊的布包裹，推开虚掩着的门，黑眼珠子机灵地骨碌碌打转儿，正是夜里，除了巡逻的家丁，宰相府几乎没有人走动，房苗作为不受重视的庶女，院子又靠近外墙。 她注意着巡逻家丁的动向，等人走了，眼疾手快地踩着石桌，爬上树梢。 小影城的红墙旁边没有树，剧组人员就架了一座梯子，宋星子冷得发抖，一开始还没扒住梯子两边，差点踩空，搓搓手，让手暖和一点，她才顺利爬上墙头。 “加油房苗，冲出高门大院，去过自由的生活吧！”宋星子轻声念出唯一一句台词，手脚并用爬上墙头。 她猫着身，正想要不要往下跳，就听见齐南春气呼呼地喊停，让人赶紧下来，李玉也关切地让自家艺人注意安全。 “大家不要担心，我这就下来。”宋星子转身坐在墙头上，远方的大路笔直地通向远方，更远的直道上车来车往。不知为何，她突然就生出一股想大喊的豪气，一时顾不得人设，对着远方招手，“啊啊啊——” 喊完又兀自大笑起来，整个脸上充满少年人特有的元气和蓬勃朝气。 “宋星子！你在干什么！”应付完纪氏唠叨的董事会，驱车前来例行关怀女主的纪如月入眼就是自己“唯一的希望”坐在墙头，疯狂大笑。 纪如月担心娇弱的宋星子下一秒就会被风吹下来，弃车狂奔，一路跑到墙边，站在墙下，眯起眼抬头望向笑得开心的某人，冷声道：“快下来，上面风大。” 宋星子不知为什么，见到女配紧张兮兮的样子，竟然玩心大起，她对着纪如月吐舌头，站起身，任凭大风将她的白裙吹得猎猎作响，纤细而娇弱的身躯竟然纵身一跃，直直朝纪如月跳下来。 纪如月一颗古井无波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下意识伸出手准备接住胡来的女主。 宋星子笑着同纪如月伸出手，她不想被她接住，因为那样纪纪会受伤，可她又享受这种自由的感觉，两种想法在脑内交织，干涸的丹田处竟凭空生出一股灵力，将她下坠的身体稳稳拖住，看似急促实则缓慢地落到纪如月怀里。 纪如月做好准备往后一退，退完才感觉到，好像并没有很大的冲力？ 她将其归结为宋星子的起跳姿势缓冲了大部分力道，抱着人，低声说：“下次不要这样，太危险！” 刚刚纪如月才从烦人的董事会会议中抽身，她要进组演戏的决定被纪氏的老古董们得知，打电话给纪董事长长，即纪如月的父亲纪弘光，一群人开了三个小时的紧急会议，股东们列出条条理由，表明纪如月不应该踏足娱乐圈。 光看他们毫无力道的反驳和如出一辙的模样，纪如月如何不知这是剧情在试图自我修正，心力交瘁地听一群老头叨唠三小时，又没吃午饭，才来就赶上宋星子放飞自我的一出，纪如月疲惫不堪，简直是强忍着怒火同女主说话。 宋星子还沉浸刚才灵力暴涨的喜悦中，没听清纪如月的劝诫，她趴在纪如月身上，心念转动，试图转动灵力发热。 灵力，我的灵力回来了吗？我还能做小松鼠是吗？我还能回去是吗？ 然，如同上一次突然冒出又迅速熄火的火焰，小腹处丹田的位置一无所动，倒是一阵冷风吹来，冻得宋星子直打哆嗦。 纪如月双手扶住宋星子的肩膀，心力交瘁地重复，声音里免不了带了点怒气，“不要再做这种事了，你能不能成熟一点！从墙上摔下来多危险你知道吗？” 纪如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生气，明明看到充满元气的宋星子在墙上对她招手，开怀大笑时，她的第一反应是这样的女主好像才是真实鲜活的存在；明明她已经习惯了糟糕的命运，一颗心早已像一潭死水了…… 各种情绪在她脑中游走，她绷着脸，观察到怀里的人从狂喜转到呆滞，而后像才缓过劲来一样，眨着水汪汪的眼睛，委屈地对自己瘪嘴，然后伸手抱住自己的腰，竟然委屈地落泪了。 宋星子抹眼泪，抽噎着同纪如月道歉，“纪，纪纪，对，对不起，我下次不这样了，你别生气，我，我难受。” 纪如月的怒气像刚点着的小火堆，还没来得及发酵，就被宋星子突如其来的眼泪给浇灭了。 宋星子泛着凉意的身体紧贴着她的西装，泪水顺着肩部的布料渗透进皮肤，除了酒会那一夜，纪如月还是头一次见温温柔柔，没有脾气的女主哭，她手足无措地环抱住宋星子，轻声道：“别哭了，我没有生气，只是担心你的安全，从墙上跳下来太危险了。” 宋星子本来就是借机发泄情绪，被纪如月正儿八经地安慰，哭得起兴的她反倒不好意思起来，吸吸鼻子，红着脸从纪如月怀里退开，结结巴巴地摆手，“对，对不起，纪纪真是太好了。” “你没事就行，”纪如月看着冷得瑟瑟发抖地宋星子，叹口气，脱下西服外套，环着她肩，从背后给她披上，“为什么穿的这么少？” 两人声音不大，围观的人担心地跑过来，就只听到纪如月平淡地问句。 李玉赶紧递上宋星子的羽绒服，认真解释，“小纪总，这是宋老师的羽绒服，您先穿上，宋老师刚刚是在试镜，见到您太高兴了才不小心从墙上跌落。” 我果然没跟错人，宋星子这朵小白莲能做到出淤泥而不染，背后肯定有小纪总的功劳。这是一个多么跌宕起伏的伟大爱情故事！现在，这第一手资料要属于我了！ 拽住赵余的胳膊，将人连拖带拽地拉过来的齐南春也跟着道歉，“总裁，十分抱歉，我们试镜比较匆忙，没有做好安全措施。星子没事吧？要不要紧？” 宋星子跳下来原来是为了小纪总，真是吓坏个人，不过这到真有房苗的感觉。听说小纪总费了很大力气才签下她，想必宋星子能给这部剧带来惊喜。赵余这个犟牛，刚刚明明紧张地站起来喊人，现在摆脸色给谁看？ 齐南春戳戳赵余的胳膊，赵余蹬她一眼，也跟着关心宋星子，“你没事吧？这么高的墙也敢往下跳，真胆大！” 宋星子不好意思地憨笑，手指绞着衣服边角，软软地同大家道歉，“对不起让大家担心了，我没事。” 等李保镖停好车，一路冲过来的张源的注意力，全集中在自家总裁身上，一副被偷了孩子的老母亲样，气喘吁吁地问，“总总裁，你没事吧？需要联系医生吗？” “没事，不用，”纪如月冷酷拒绝老母亲粉的关心，皱眉看向赵余和齐南春，这些人她都熟悉，看来翻墙这么危险的试镜方式就是赵余想出来的，真是事逼，女主摔断腿谁给我再找突围的机会？ 将宋星子反常的举动归结为演戏，纪如月找到出气筒，冷声质问：“为什么要安排这么危险的试镜？出了事你们负责吗？脑子不用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 纪纪好凶！是因为我跳墙吗？但这跟他们没关系啊，宋星子从纪如月身后探出头，歉意对无辜迁怒的人笑笑，温声说：“没关系的，小纪总，这是角色需要，我有好好保护自己的。” 呵呵呵，好大一股白莲味儿！昨天才磕上“寄送”cp的张源看到总裁疑似为爱失智，立马横跳回妈粉身份，冷哼道，“剧组试镜本就该做好安保措施，总裁，我现在就提醒后勤部人员。” 这是什么小孩争宠的低级修罗场？李玉掏出手机，默默记下素材。 第18章 新目标 女主心善圣母的毛病什么时候可以改改？纪如月头痛扶额，也懒得在追究，“你去提醒，下次不要再出现这种情况。” “现在试镜结束了吗？结果你们回头通知，人我带走了！” 齐南春拧着赵余的胳膊，以堵住他的嘴，温声说：“已经安排好了，总裁就先带星子走吧，没事了。” “嗯，后续试镜也赶快点，别拖了，我想进组演戏，角色张源会和你们商。就这样，我先带人走，你们看着办！”纪如月抬起下巴，示意张源留下。 三言两语安排好情况，纪如月拎着疑似受惊过度，圣母病发作的女主角上车。 见车开远了，齐南春才放开赵余的胳膊，转头询问持续懵逼的张源，“张秘书，关于总裁的决定？” 张源：总裁你回来啊！虽然你和老头子们吵了三个小时，可你也没说具体角色！我有理由怀疑你就是公权谋私，趁机谈恋爱…… “咳咳，你们的工作先正常进行，总裁的角色未定，还是先看宋小姐的角色，相关角色关系劳烦齐编发我邮箱一份。” 张源打着官腔，处理总裁留下的残局。 “这样也好，试镜基本进入尾声，开机也就是这几天的事，名单确定下来我在联系张秘书。” 两边商量好，就各自忙活自己的事情去。 赵余全程臭着脸，被齐南春拉到角落，“我就不该答应你接这片子，还没开始，一个个就不上进，走后门的，空降的，一摞摞都撵上来，后面还不知道要怎么样！拍什么拍！” 齐南春安抚恋人，她知道性子刚直的赵余心里难受，但她却觉得纪如月的加入未必是坏事，“你先别生气，宋星子本来就适合房苗，就是多一道初试，她也一定能走到最后。” “呵呵，宋星子是能演好房苗，那你们总裁呢？直升机坐多了是吗？空降还这么横！” 齐南春叹气，“小纪总放好位置，未必不是一个好角色，你现在是气糊涂了才说这些话，我不跟你生气。” “你这话说得到变成我的错了！我看就星光这种德行，少不得还要塞人，角色你自己排吧，我不管，眼不见心不烦。” “房梅和贵妃的角色不是还没定下来吗？就算再塞一个人也无妨，我还想再改她俩的戏，反正也要麻烦。你可少生点气，年纪轻轻的就快气糊涂了。” 赵余的脸色由阴转晴，心里还是憋着气，但女友话都说到这份上，他就顺着台阶往下走，说道：“就你脾气好，理由多。” “好了好了，快来工作，”齐南春扯过嘴硬心软的男友，继续未完成的工作。 另一边，到家的空降二人组完全毫无所觉。 如果说半个月前的火是我眼花了，今天托起身体的灵力一定是真的。我明明变成人了，为什么还会有灵力呢？如果我现在还是松鼠精，那为什么灵力会转瞬即逝呢？它是怎么出现的呢？ 宋星子坐在沙发上，垂着头认真思索，短暂地狂喜大悲之后，一向懒得思考复杂问题的她也免不了陷入沉思。 难道是因为纪纪吗？怎么可能呢？她只是话本里的一个角色而已啊！难不成我掉进话本里就是为了纪纪？不可能吧，这有什么关系。但是灵力，灵力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好烦，好烦，想不出来，根本没有头绪可言嘛。 宋星子越想越烦躁，攥紧小拳头，鼓着嘴，把头埋到膝弯里，又猛地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仰头闭眼的纪如月，却在她睁开眼看过来的时候迅速移开视线，继续沮丧地垂头。 来回几次后，闭目养神的纪如月终于受不了女主奇怪的举动，忍不住问她，“你。” “纪纪你，”恰好宋星子也忍不住想问她接住自己的时候是什么感受，两人同时开口，谁都没说完。 “你先说，”终于等到纠结的女主开口，纪如月主动将话头递给她。 “我想问问你刚才接我的时候是不是觉得我很轻，我，咕噜噜——” 中午的青菜寡汤的后遗症来了，咕噜噜的声音如同突如其来的音响，掐断了歌手本来的声音。 于是纪如月就看见宋星子脸颊爆红，低头像犯错而羞于承认的小孩子，绞着衣袖，极小声地说，“纪纪，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饿得。” 竟然是为了减肥饿得吗？为什么要问我轻不轻？我又不知道你之前重不重？ 纪如月生出几个问题，然后如实回答，“挺轻的，没受伤，你是不是饿了？” “咕噜……” “纪纪，不是我，我没这么饿。”再次听到熟悉的饥肠辘辘声，宋星子抬头解释。 声音源头纪如月，面色平静，“是我，饿了。” 明明之前不吃饭也没事，这又是怎么了？ “纪纪饿了？纪纪你没有吃午饭吗？肚子疼吗？你才出院，不能不吃饭！”宋星子的注意力立刻从灵力转到挑食女配的身体上，妈粉的自觉促使她一口气急促地问了三个问题。 宋星子的目光太过真诚恳切，纪如月想起她风雨无阻的送饭历史，虽然不明白女主为何会这么关心我的饮食，但如果说没吃一定很麻烦。 她点头，一脸严肃，“吃了，你没吃吗？” “我也吃了，但是又饿了！那我去做饭吧，我给纪纪做好吃的！” 注意力放到女配身上后，宋星子立刻想起来今天中午纪如月竟然吃了别人做的饭！身为妖界小神厨的她感到非常不开心，所以日常目标里除了开店、赚钱、治好女配挑食的毛病后，又成功多了一项——让女配爱上自己的饭菜！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目标，她也不知道。 “哦，”纪如月冷淡地回应宋星子，虽然肚子叫了，可她并不感觉饥饿难忍。而且，为什么女主每天和我的对话都是关于吃饭的？这种相处模式真的没问题吗？ 纪如月带着疑问跟着站起来，立在厨房门边，倚着门框观察宋星子的动作。 站在案台上的她好像变了一个人，眉稍带风，眼中含笑，却又透着十足的自信，娴熟的动作更是隐含着不易察觉的骄傲。 宋星子从冰箱里取出猪排骨，削下最嫩的里脊肉，切成小条，放到旁边的瓷碗中，取出各式调料，依次放入。 而后趁着腌制的功夫，打开旁边的燃气灶，往里放了不知些什么东西，好像是在熬酱，火开得很小，宋星子用长木筷一边顺时针搅动酱汁，一边转头笑着问她：“纪纪吃米吗？” “随便，”纪如月应声，继续站在门边，沉默地观察：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宋星子，和今天墙上大笑的她一样，真实鲜活，生机勃勃，自信耀眼。 “那就不吃米了，晚上吃米不易消化，而且纪纪中午肯定吃得不多，晚饭乍一下吃多不好，我们卷面皮吃，咸香中会带点甜，你肯定会喜欢。” “都行，我不饿，咕噜噜……” 倔强女配在线被打脸，这感觉糟糕透了，纪如月抿着唇退到沙发上。 宋星子显然很开心，指着旁边的柜台，脆生生地说：“纪纪饿了啊，第三层有昨天的松子糖，纪纪先吃两颗垫垫肚子，很快就好了哦。” 为什么要用哄小孩的语气和我说话？我又不是很喜欢吃松子糖！纪如月眉头微蹙，不明白女主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但是吃两颗还是可以的，她回想着松子糖的滋味，起身按照宋星子的提示取出糖罐子，晶莹剔透的松子糖上裹着白色糖粉，躺在喜庆的红底罐子中。 她捏起一颗送进口中，甘润的甜味在口中弥漫开来，纪如月满意地闭上眼，突然想到：为什么我的住处会有这种喜庆的瓷缸子？ 瓷缸子的主人探头提醒：“纪纪不要吃太多啊！糖吃多了，等下就不想吃饭了。” 好啰嗦！纪如月点头，再吃一颗。 ++++++ 帝都，三环，某公寓。 历夜北感觉自己最近的气运糟透了：不仅错过了将心脏源捆在身边的机会，连自以为掌握在掌心的纪如月也连连对自己冷脸相待，本来准备好的进军娱乐圈计划现在也没来得及启动。 “fuck！真是该死！”一想到这，他俊眸中的怒火简直可以化为实质，出手挥开旁边缠着的女人。 “厉总做甚么发这么大脾气？是何雅伺候得不好吗？”名为何雅的女人缠上来，娇软细腻的身体贴着历夜北，在他耳边吐气如兰。 “滚——”历夜北心中烦闷，总感觉错失了什么重大机遇一样，挥手再次将人推开，恶声恶气地说。 这世上有些男人就是这样，嘴上说深爱某某，却仍能在别的女人身上起伏，这还不算最恶心的，更有窝囊废，受了挫折，不去找原因，不去正面刚，偏要在女人身上发泄。 但有时这也不全怪一人，总有人为了金钱、资源，抑或其他，心甘情愿地受着。 何雅被猛地推开，面上闪过一丝失落，又很好地掩藏下去，她站起身，披上睡衣外套，踩着猫步，坐到历夜北旁边，从床头取过茶杯，为他到了一杯水，递给他：“厉总何须动怒？有什么不顺心的地方都可以说给何雅，要是是何雅做得不对，您也尽管直说。” “哼，”历夜北接过杯子，一饮而尽，才感觉心里稍稍舒服了点。 何雅是他目前时间最长的床伴之一，也是华盛的艺人，算是宋星子之前的同门师姐，人贴心小意，但是极有野心。 他看不上何雅心机深沉的样子，但转念一想这样也好，她很适合去破坏心脏源和纪如月的关系，那个小明星心思单纯，性格怯弱，遇上何雅还不乖乖束手就擒。 “星光的新剧，明天我会和纪如月提，你记得好好完成任务。” 何雅闻言笑着接过杯子，又缠上去，娇声应好。 第19章 晚宴 次日下午，本来可以在家抠脚的宋星子非要跟纪如月一块去公司，眼见到了下班的时间，纪如月还没有来找她。 “唉，”宋星子把林殊给她买的小说原著扔到一边，懒洋洋地趴在沙发上，细眉微蹙，秋水眸中水光闪闪，看起来既娇弱又惹人怜爱。 李玉立刻上前询问，“宋老师怎么了？要喝水吗？还是身体不舒服？” 宋星子叹气，“我已经把这本书来来回回看了三遍了！” “宋老师是无聊了？要刷微博吗？还是看剧打发时间？” “都不是，”宋星子翻个身，视线牢牢盯着玻璃门，“已经五点了，这本书我都看一下午了，为什么还不下班？”纪纪为什么还不来找我，明明昨天就是一起下班的！难道她又去吃别人做的饭了？听说当总裁特别累，经常要去酒席，得一直喝酒，都不许人吃菜。 “唉，好担心啊，”宋星子小脸皱成一团，明眼人都能看出她现在忧心忡忡。 李玉认真给出建议：“宋老师不必担心，您随时可以下班，艺人没有固定上下班打卡的规定。” 岂料宋星子看傻子一样地看了她一眼，仍然是顾虑重重的模样，“我说得才不是这件事呢。” 我本来就可以在家等结果，是因为担心小朋友不好好吃饭才来这里的好吗？谁知道，在公司就算没有事情可做，我也不能和纪纪待在一块儿。 李玉很好地掩饰住自己的好奇，状似不经意地问：“那宋老师在担心什么？” 宋星子狐疑地望着她，“你可靠吗？” 林叔叔才嘱咐我不能在外人面前表现得和纪纪太亲密，但李玉是我的助理，能说吗？在她面前我能喊纪纪吗？ “宋老师放心，每一个助理都签订过保密协议的！”李玉握起拳头，立在胸前，一脸认真，“李玉绝对守口如瓶，为宋老师马首是瞻！” “哦，”一点也不可靠的样子！宋星子抬头懒洋洋地问，“总裁会有上下班时间吗？她们会加班到很晚吗？” 李玉露出意味深长，掌握一切的笑容，原来是在想小纪总啊！绝妙！ “没有，一般不会。要是实在担心的话，宋老师可以问问小纪总，”李玉补充道，“星光作为华夏顶级的娱乐产业公司，小纪总的工作应该很忙。” “哦，谢谢小玉儿啊，”得到肯定的宋星子立马拿起茶几上的手机，找到纪如月的聊天框，慢慢打字询问： “纪纪，你还在工作吗？” 纪如月刚放下电脑，准备出去做造型然后去参加男主爷爷寿宴，突然收到女主的消息，她打开一看，回道：“刚结束。” “那纪纪等下和我一起回去吗？” “不回，你自己开车回去，让你小助理开车也行。”纪如月快速输入回答后，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对宋星子解释，又补上原因，“今晚有寿宴，我必须要参加。” 寿宴？这个时候！是书里的寿宴吗？那岂不是要见到厉夜北那个人渣！！ 宋星子的雷达嗡嗡作响，她直起身，手速头一次达到三秒一个字，“纪纪和谁一起去啊？不回家吃饭吗？不能带我吗？” 纪如月皱眉，女主这是无论如何都要见到男主吗？ “自己去，不能带你。” “呜呜呜，为什么不能带我啊！要是有人给纪纪灌酒怎么办？” 纪如月披上西装外套，拿上手拿包，起身坐电梯下楼，趁着空回复女主的消息，“我会照顾好自己。” “呜呜呜，”宋星子一想到女配又要被人渣男主欺负，就又气又委屈，“那纪纪不要搭理坏人。” “忍住眼泪，忍不住了，不忍了，哇——.jip” 纪如月头疼地看着女主发的表情包，她能想象出手机屏幕另一端的宋星子委屈巴巴，泪眼汪汪的样子，“你不是想让我演贵妃吗？别哭了，我演这个就是。” 纪纪这是在安慰我吗？哇哇哇，纪纪也太好了，太善良了，太乖了！！！但是那个人渣男主，不行，我不会让他伤害纪纪的！这一次就算了，我不能在纪纪旁边，等我找出原因，恢复灵力，头一个对付的就是厉夜北那个死人渣！ 宋星子定下决定，对着手机直抒胸臆，“纪纪你真好，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我等你回来！” 纪如月：“……”女主对谁都这么掏心掏肺吗？这种话听起来为什么这么奇怪？ 纪如月也没多想，换礼服，做造型，取礼物，再驱车前往厉家老宅，一个流程下来，差不多两三个小时，她到场的时候寿宴已经要开始了。 按照以往发展她先去见了男主爷爷，等了一会儿也不见男主出来见她，于是一老一小面面相觑，简单地寒暄过后，主持人就宣布宴会正式开始。 西装革履，锦衣华服的男男女女三三两两地站着，舒缓靡靡的音乐在奢华的大厅中缓缓流淌。 纪如月一袭热烈红裙，站在人群中央，面上挂着不屑的笑容，任谁都能看出圈内出了名的暴躁跋扈小纪总今晚心情不佳。 可偏生有不长眼的人要上前凑热闹。 “小纪总今天怎么没和厉总一起来啊，”娇娇娆娆的女声响起来，一个身穿白色小洋裙女人捂嘴娇笑。 又是这个傻逼，纪如月演戏演得烦躁，她不想打人，也懒得和只出现一晚的女人生气，同是身不由己人，何必互相为难。 但或许是天道想要凸出她恶毒跋扈的人设，每次都拿炮灰给她练手。 “你说什么！在说一句试试！”纪如月觉得自己的声音里的提示意味已经十分明显，再配上这种中二又智障的台词，眼前的女人应该能知难而退。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因为无论多么降智，多么不合逻辑，戏台上的人的智商都要严格遵守主角主要配角配角炮灰的不等式。 娇笑着的女人像是听不出纪如月的意思，也听不见旁人的提示一样，娇滴滴地说：“小纪总估计是不知道，厉总最近又找个个新欢，喜欢得不得了。” 那个人渣找谁跟我有什么关系？而且女主现在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你的台词能不能与时俱进，改进一下？ “我让你多嘴！”纪如月伸手拽住女人的衣领，另一只手又快又急地扇在她白嫩的脸上，看到女人的脸像白面馒头一样快速红肿起来，纪如月将人猛地推开，居高临下地说，“我怎么样，还轮不到你操心！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对我指手划脚？” 纪如月说完，抬起下巴，睥睨天下般的姿态环视四周，见到围观人都默不作声，才满意地看向地上哑声的女人，“给我道歉。” 怎么就能有人一家独大，在大型宴会上失态伤人还能安然无恙，无人制止呢？这场戏剧情节如此拙劣，粗看一眼，连小学生的练笔之作都比不上，可笑的是，重复轮回这么多次，他们仍然一无所觉。 纪如月厌烦不堪，面上还是骄纵张扬的模样，抬起脚，用高跟鞋的鞋尖指着她，“哑巴了吗？刚才不是很能说吗？” “纪如月！你不要太过分！这是爷爷的寿宴！你怎么能在这里闹事！”磁性中充满怒火的男声穿过层层人群，来到对峙的两人耳边，厉夜北的俊脸如同冰雕，带着能吓死人的冷漠。 纪如月懒得买账，往后退一步，骄矜地坐到椅子上，翘起二郎腿，高开叉的红裙衬得她线条流畅的美腿更加白皙动人。 可这一切落到堵车堵了半个小时，才狼狈来到爷爷寿宴，一来就看到所谓的未婚妻在大闹寿宴，而且蛮横凶残不讲道理的男主眼里，让他气得肝疼，怒不可遏地开口斥责纪如月。 这个傻逼，我什么时候才能弄死他？ 比起对无关背景板的同情，本就烦躁的纪如月看到咋咋呼呼的男主心里只有厌恶，正好这一段剧情合该是厉夜北温柔小意地讨好她，纪如月顺势反问：“原来厉哥哥知道这是厉爷爷的寿宴啊，那你这个唯一的孙子怎么来得这么晚？” “纪如月！你！我这是堵——” 厉夜北下意识反击，纪如月才没心情听他扯谎，也不想知道他又在哪个情人那睡过头，这一切，本就该和她毫无关系才是！ “堵什么？你还能在帝都堵车不成？你是来搞笑的吗？”纪如月起身，如以往一样，站起来讽刺地瞥一眼厉夜北，当然，如果不是剧情不允许，她现在更想把男主的丑脸扇肿。 想到厉夜北的脸肿成猪头的模样，纪如月给面子地笑出声，正好接上上面的讽刺。 厉夜北修长的手指死死捏住高脚杯，仿佛是要将玻璃杯碾碎一般用力，俊眸强压着怒火，跟在纪如月身后走出去，“小月，你去哪？” 第20章 改变 去哪？去你墓地上坟可以吗？ 纪如月烦躁又疲惫，她脚步不停，穿过人群，来到老宅的花园，停在音乐喷泉旁，抬头望天。 今天是大寒，又正逢十五，头顶的月亮又大又圆，身边的音乐喷泉灯光柔和，空气中水汽弥漫，男主和热闹的宴会都被甩在身后。 为什么我会和这些事纠缠不清呢？为什么偏偏只有我这个恶毒女配清醒着？ 纪如月眨眨眼，想起宋星子说得等她回家，烦躁的心忽然就平静下来。 其实还是有改变的余地的，起码女主现在还不认识男主，反倒是缠我缠得很。 她哂笑一声，坐到旁边的木椅上，等着被爷爷痛骂后的男主追出来道歉。 “纪如月！你别闹了。” 厉夜北终于追出来了，他面上带着虚伪缠绵的情意，眼里却是冷冽如寒冰的厌恶，自认桀骜不驯，天赋卓绝的他怎么甘心被一个女人压到头上，即使这个人是他未婚妻也不行！ “如果你是以这种方式来吸引我的注意，那我告诉你，小月，你成功了！” 纪如月老神在在地背对着傻逼男主坐着，听到他的话，肩膀一抽一抽地抖动起来，厉夜北观察到她的动作，露出志得意满，胜券在握的笑容。 我就知道，纪如月是个没脑子的，整天除了争风吃醋，就霸道是黏人。她也不想想，要是没有纪氏集团做嫁妆，我怎么可能看得上她！就算随便一个男人，也不会喜欢她这种女人！ “小月，我知道你不是这么不讲道理的人，只是在和我生气。你这个磨人的小东西，还是世界上唯一一个敢对我对粗的女人，可怎么办啊，我偏偏就喜欢你这吃醋的样子。”厉夜北将手搭在纪如月肩上，他嗓音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霸道冷傲，低沉又深情。 真是智障，这种傻逼话，无论听过多少次我都受不了。纪如月眼眶泛红，落下泪来，她心里却毫无波澜，甚至想把男主的头按进喷泉水里，让他清醒一下。 感受到纪如月的颤抖和小声啜泣，厉夜北又靠近一点，在纪如月头顶上开始表演，“我心在你那里了，你还在乎这些小事干什么？酒会没和你跳舞是我那天来迟了，开场舞都过半了，我总不能把你再拉起来重新跳啊。” 你的心我可要不起，它在狗肚子里活蹦乱跳呢。 纪如月转过身，眼睛红彤彤的，眸光里却是麻木和厌恶。 她推开男主，用近乎撒娇的方式反问，“那那个小明星呢？你竟然在星光的年会上睡别的女人，厉哥哥你没有心！” 厉夜北攥紧拳头，仿佛受了莫大的侮辱，他痛不欲生地说：“该死，我喜不喜欢你难道你感觉不到吗” 好累，为什么还没有结束？纪如月做出震动状，小拳头砸在厉夜北身上，娇滴滴地说：“厉哥哥骗人，你今天也没有来接我，还到的这么晚！” 要是能把他砸死就好了，可是男主死掉的话这个世界又该重组一遍了。说起来，我好像还没有成功亲手杀死过主角呢，不知道会不会被彻底抹杀自我意识？ 纪如月思考着可行度，收回手，捂住嘴，露出害羞的笑容。 眼见纪如月的少女娇羞状，厉夜北的怀疑放回肚子里，前几天还有点担心会控制不住纪如月，现在一看，她还是那个无脑花痴女，我真是想多了。 “是真的堵车了，今天市中心堵的不行，我那八个八的车牌号都没人让路，”厉夜北想到今天莫名其妙的堵车，不爽地解释，真是该死！那些贱民的垃圾车竟然敢挡在我前面！ “既然厉哥哥都这样说了，我就勉强相信一回好了。” “对了，厉哥哥，星光在筹备一部新剧，厉哥哥之前不是和小月说想进军娱乐圈吗？有兴趣投资试试吗？” 以星光的实力根本不需要外拉投资人，说来说去还是人偶纪喜欢厉夜北，凡事都要帮他一把。 “投资就不必了，我前两日刚收购了华盛，正准备试试水，”厉夜北迟疑一会儿，看到纪如月依旧天真仰慕的表情，又继续说，“我手下倒是有艺人想去星光学习学习。” 终于来了吗？为女主谋求角色的一幕，这回女主已经提前签了星光，演了女主，天道会如何修改剧情呢？是换一个人，那她还是演贵妃吗？ “可以啊，厉哥哥随便说，能帮到厉哥哥真是太好了，”纪如月眸光平静，说完措辞，静静等待男主的下文。 “她的形象比较贴近单纯善良的角色，她是想演你们那个小说改编剧的贵妃，会让小月为难吗？” 木瑜的角色是何雅求的，这个角色对剧中所有人都很特殊，又贴近她的形象，用来勾搭宋星子，破坏她和纪如月的关系在合适不过。 所以虽然不知道剧组的具体情况，听完何雅的分析，厉夜北也觉得颇有道理。 呵呵呵，果然还是这样吗？剧情修正的比原来更傻逼了，天道不管实际情况就往上套。 想到自己的回答，纪如月笑出声，我应该说什么呢？是这一段话：当然可以啊，我吩咐他们给你把这个角色留下来，让她来演就是，但厉哥哥记得来找小月啊，平时都看不见厉哥哥呢。 可是，我已经答应女主要演木瑜了呢，天道要如何来修正呢？ 纪如月皱眉，仍然是故作甜腻的少女音，“能，能换一个吗？这个有人要演啊，我再吩咐他们给她找个差不多的角色留下来，让她来演就是，但厉哥哥记得来找小月啊，平时都看不见厉哥哥呢。” 一开始的卡壳，到后来几乎原封不变的对话，纪如月竟然顺畅地说完了，没有吐血，没有灵魂撕裂感，如此轻松地就把改变点说出来了！ 就像荒芜黑夜里独行的旅人突然见到光明，食物和同伴，她几乎想开怀大笑，现在立刻马上就绕着音乐喷泉跑十圈，再满身大汗地跳到温泉里，激动得仰天长啸。 可她不能，剧情还在继续，台上的戏还在唱，她不能脱离人设，更无法脱离戏谱。 “那厉哥哥就先谢过小月了，”厉夜北全然不查纪如月的说辞，自顾自地接下话，说完他才意识到，纪如月好像拒绝他了！ “厉哥哥太客气了！”纪如月挽起厉夜北的胳膊，“我们还是回宴会吧，出来的已经够久了。” 丝竹管弦还在继续，后面的事情并不重要，在《总裁霸爱：天价影后宠上天》中也就是一笔带过的描写，纪如月虽然不知道这些，但不再强烈的束缚感让她只勉强待到十点，就借口告辞。 从枯燥乏味的寿宴上脱离出来，纪如月便在李保镖的陪伴下往井虹坊赶。 “开快点吧，已经很晚了。”纪如月坐在副驾驶座上，望着橙黄路灯下车流如织的景象，仔细思索今天的改变。 为什么今天我能这么顺利地说出不同的回答？没有吐血，没有受伤，这和之前签合同究竟不同在哪里？同样是改变关键剧情点，为什么这一次会这么顺利？说起来，故事开始之时，我带女主离开，好像也很顺利！但这之间的联系点在哪呢？ 女主，女主！是宋星子！纪如月猛地坐起，又被安全带拉回座椅，李彪沉默地降低车速，防止她受伤。 纪如月仔细回想每一个被改变的剧情点之前，宋星子在做什么说什么： 她希望我救她：“纪纪，救我，救我……” 她流着泪将厉夜北的合同撕烂…… 她说：“我想演那个厨师，然后纪纪演贵妃，贵妃是唯一对厨师好的人，纪纪也是唯一对我好的人，纪纪和贵妃一样善良。” 林殊说她想劝我演贵妃娘娘，但我没有回她。 我答应她演木瑜：“你不是想让我演贵妃吗？别哭了，我演这个就是。” …… 是她！是宋星子！不同之处在于她的意愿，她希望我救她，所以我能轻松地带她走；她希望我演木瑜，多次和我说这件事，所以我才能顺利地改变剧情；但她没有说合同，我提前准备的合同和男主撞上，所以改变这一段我才会受伤吐血！！！ 是女主角的意愿在决定这一切吗？宋星子希望什么，世界的走向就会偏向什么？这一切，都在以主角的意愿为中心发生，厉夜北是男主，她是女主，两个人在以不同的方向同时影响这个世界！！！ 那如果宋星子希望我和厉夜北解除婚约，和他不再联系，可以吗？我能成功吗？脱离这一切！！ 纪如月被自己的猜测震惊到，想到梦寐以求的自由，她忍不住心跳加快，呼吸急促，十指捏紧扶手，恨不得长双翅膀，下一秒就飞回井虹坊的别墅，实验自己的猜测。 “李彪，开快一点，车多就绕路，快点回井虹坊！” 李彪被纪如月暗哑急促的声音吓了一跳，心道：总裁这是在想宋小姐吗？ 他难得八卦一回，随即听话地提档上速，一路疾驰，又快又稳地开到井虹坊，才刚将车停到别墅门前，就见纪如月推开车门，脚不挨地地冲出去，一路往亮着灯的大门跑去。 总裁是真的很喜欢宋小姐啊！张源的八卦竟然靠谱了一回。 沉默的李保镖想着，将车开往地下车库，再沉默地回家。 “宋星子！”纪如月拎着长裙一路狂奔，推开门，看到趴在沙发上，拿着书看的女子，尖利而急促地喊出她的名字，在她看过来后，纪如月才恍然停下来喘气。 “宋星子！宋星子！宋星子！”纪如月将门合上，喊着她的名字，一步步朝她走来，目露狂热，仿若一步一叩首的信徒，跋山涉水几万里，终于得见天颜，喜不自胜。 宋星子早就吃过晚饭，又担心小朋友会被灌酒，不能吃饭，便给纪如月熬了醒酒汤和白米粥，一直放在锅上温着，自己坐在大厅等人回来的同时继续钻研《深宫厨后》的小说。 听到纪如月喊她的第一声，宋星子就放下书，坐起身，软软地问：“纪纪怎么了？” 纪如月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急切疯狂地喊着她的名字，一步步朝她走过来，她有点不知所措：直觉告诉她现在的纪纪很危险，要跑，可她却担心小朋友是不是在寿宴上被欺负了，嘴巴张张合合，一句话也没说出来，就看着纪如月红着眼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宋星子愣住，呆呆地问：“纪纪，你是不是被欺负了？” 纪如月没有说话，蹲下身，平视着她，眼里的渴望仿若一道网，将宋星子牢牢地锁在其中。 “纪纪，你别不说话啊，我害怕，你没事儿吧？”宋星子握住纪如月的手，上下打量一番，仍然找不出纪如月反常的原因。 “没，我没事，”纪如月一开口，暗哑的声音就把宋星子的老母亲心丢进热油锅里来回翻滚了几十次。 “还说没事儿，声音都哑成这样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肯定是厉夜北那个死人渣，纪纪这么好，他怎么忍心伤害纪纪呢？纪纪是不是哭过了，眼睛好红，声音也哑。 宋星子又气又恼，还恨自己没有灵力，不能为纪如月出气，咬着牙说：“是不是厉夜北让你生气了！我，我去帮你打他！” 被宋星子从上到下，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关心一番，纪如月竟然奇异地镇定下来，她摇头，对着目露关切的女主说：“没有，没被欺负。” 宋星子不信，没被欺负，好端端的能成这个样子，“纪纪喝酒了吗？有没有吃饭？” “没有喝酒，”纪如月摇头，她很想按住宋星子，让宋星子说一百遍希望纪如月远离厉夜北、柳白和宋星子，希望纪如月能快快乐乐一辈子，但她又鲜有的害怕胆怯，想退却。 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恰似近乡情怯，越靠近渴望已久，朝思暮想的东西，人便越害怕，怕真得到了却是乏善可陈，与想象中截然不同。 这条颠扑不破的真理，纵使是放到少年英才，风灵隽秀的小纪总身上，也是成立的。 如果，如果我的猜测只是猜测怎么办呢？ 纪如月叹口气，宋星子立刻闻风而动，着急地说：“纪纪，你是不是没有吃饭？我去给你盛粥。” “吃了，”一晚上一粒米也没有进肚的纪如月如是说，她拽住宋星子的衣服，嘴唇一张一翕，叹了口气，说：“宋星子，你坐下，我有事和你说。” 罢了，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大不了就继续过这样的日子，反正也已经习惯，而且就算不是这样，生活也在朝好的方面改变，不是吗？ 宋星子听话坐下，秋水眸一眨不眨地望着纪如月，乖巧地问：“纪纪要说什么啊？” 纪如月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呼出，用尽量平静地语调说：“宋星子，你希望我和厉夜北解除婚约吗？你总说我是个好人，那你希望我过得自由幸福吗？” 宋星子不明所以，但仍然认真地回答：“肯定的啊！我一直都希望纪纪能过的开心快乐，最好还要好好吃饭，能好好照顾自己。” 纪如月一顿，女主的神情严肃，语气诚恳，她反倒有些羞愧，为自己阴暗的心思，我在利用这么一个至真至纯的人啊，从头至尾。 “那你能不能，能不能祝福我，”纪如月心一横，将话一口气说完，“说希望纪如月和厉夜北解除婚约，过得自由幸福！” 宋星子不知道小朋友出去一趟受了什么委屈，竟然回家疯成这个德行，可就像纪如月说得那样，宋星子她打心底里认为纪如月是个好人，善良大方，三观极正，她也真的希望纪如月能过得开开心心，自在幸福，不管是按时吃饭不挑食这种小事，还是以后的婚姻嫁娶这种人生大事，她都希望纪如月好，像她的人一样好。 所以宋星子坐正了身体，握住纪如月的手，端正神情，认真又严肃地，一字一句重复她的话，“我希望纪如月和厉夜北解除婚约，过得自由幸福！” 纪如月缓下力来，差点跌倒在地，宋星子扶着她坐到沙发上，纪如月拽过座机的电话线，将电话整个捞到怀里，颤抖着手，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按过去。 “月落乌啼总是千年的风霜涛声依旧不见当初的夜晚……” “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嘟——” 怎么会打不通？！ 纪如月再拨一次，结果依旧，她放下电话，目光灼灼地再次望向安静地坐在旁边的宋星子，哑着声音说：“宋星子，你，你能再说一遍吗？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宋星子不知道纪如月要干什么，可既然小朋友需要，那我怎么能推辞呢？她比上一次更认真地说一遍祝福：“我希望纪如月和厉夜北解除婚约，过得自由幸福！” 纪如月安静地听完，正要再次拨打过去，就听到电话铃声嘀嘀嘀地响起来，她立刻拿起电话，听到对面的男人疲惫的声音喊她，“小月怎么突然打电话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纪如月攥紧电话，于期待中生出一丝紧张，“爸爸，是我。” 纪弘光还在处理公务，听到女儿的话，放下条例，耐心地问：“怎么了？小月要说什么？昨天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纪弘光的女儿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想进组演戏就演，不用管那些老家伙的意见。” 果然改变了，纪弘光也同意我进组演戏了，纪如月冷静下来，开口说出自己真正的目的，“爸爸，不是这件事。我，我想和厉……” 第21章 改剧本 我想和厉夜北解除婚约！ 厉字后面的话，纪如月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嗓子好像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扼住，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纪如月单手用力抓紧扶手，近乎嘶吼般重复，“我想和厉……我想和厉……我想和厉……”夜北解除婚约！！！ 为什么，为什么说不出来？！纪如月嗓子充血，仍然近乎折磨地重复。 纪弘光听不清女儿后面的话，疑惑地问：“小月怎么了？是不是厉夜北又惹你生气了？” 宋星子在旁边也是一脸疑惑，纪纪为什么一直重复前面的话？她想做什么啊？她是想说和男主解除婚约吗？为什么不说完呢？ “没，没有，我就是想爸爸了，”纪如月卡住脖子，将喉咙里的血咽进肚子。 没有用啊，原来是我猜错了吗？是我想得太简单了，没关系，不过是一场美梦还没开始就醒了而已，没关系，我纪如月有什么接受不了的呢？一开始就想到这种结局了，也不算意外啊。 不知是□□上的疼痛还是精神上的痛楚更强烈，亦或者是她今天睡得太晚了，纪如月眼睛有点酸涩，她握着电话，吸吸鼻子，听到父亲关切的声音： “想家了就回来看看，我和你妈都在老宅里，啥时候回来都一样。你还说想家，自从你创办星光以来，就没见你回来过，你妈天天都愁死了，怕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受累，你就是不这么拼命，纪氏还不够你挥霍的吗？” 纪弘光的声音低沉，语重心长，又缓慢地说。 纪如月默默听着，嗓子的疼痛还没有消下去，她曾经为了家人像设定好的程序一样的爱而疯狂报复男主；轮回几次后，这种一成不变，处处透着虚假的爱却让她恶心不已，总觉得这些关心和爱比一无所觉的背景板还要糟糕；再后来，她对世间大部分的事情都已熟视无睹，不喜不悲，犹如一潭死水禁锢在固定的形状里，最大的活动就是汽液固三态循环，父母和家也不过是固定的剧情才会去的戏台。 默默听完纪弘光的唠叨，她竟恍然若梦，不知此时是真是假，沉默半晌，才压着嗓子说：“快过年了，今年就回家，让爸妈担心了。” “嗯，知道回家就好，要好好照顾自己，别被人欺负了去。” 喉咙里又泛出血丝，纪如月抬头看了一眼茶具，宋星子就递了一杯温水过来，她接过，温水混着血一起咽下，轻声说：“好。” “想做什么就去做，你是纪家的小公主，爸妈永远都支持你。” “嗯。” 纪弘光想想还有什么可以说的，但好像能说的都已经说完了，他又拿起条例，对着手机说：“那没事你就去忙吧，爸爸也去忙。” “好，爸爸再见。” “小月再见。” 纪如月挂断电话，犹如被碾过的身体和近乎被撕裂的灵魂的疼痛一起赶上来，她仰头倒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宋星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从纪如月红着眼喊她的名字开始，一切的发展都与她平时所接触的相差甚远，她能感觉到纪如月剧烈的情绪波动，也知道纪如月现在肯定很难受，很不开心。 但就像纪如月不知道她为了灵力而大悲大喜，她也不知道纪如月是为了不可改变的命运而悲伤绝望。 人类的悲欢并不总是相同，她能做的只有乖巧地坐到纪如月旁边，无声陪着她。 “纪纪，你要睡觉了吗？” 过了很久，还不见纪如月好转，宋星子有些手足无措地找话题，她才初涉人间，还不太懂得如何安慰一个不知原因悲伤的人。 纪如月睁开眼，大厅的华丽吊灯没有开，宋星子只开了环边小灯，温柔素净的脸庞在白色灯光下好像会发光一样温暖明亮，纪如月看了她一会儿，轻轻说：“宋星子，我饿了。” 宋星子连忙起身，温声说：“粥还在温着，我去给你盛粥。” 纪如月摇头，难得有点不讲道理的孩子样，“我想吃糖。” “我去取，纪纪你等等。” 纪如月看着宋星子忙活，纤细的身影穿梭在厨房和客厅，身上的疼痛竟然没有突如其来的饥饿感明显，她又补了一句，“也想喝粥。” “好，”听到小朋友有了食欲，宋星子的心才稍微安定下来，温柔应声，取了松子糖和白粥来。 宋星子陪着纪如月吃完，又等纪如月洗漱好，目送着她进屋睡觉，才开始忙自己的睡前准备。 …… 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尤其是纪如月早已习惯这种生活，只一夜她就恢复平常的模样。 没几天剧组的人安排完试镜，准备好基本工作，就通知宋星子试镜过了。 而纪如月按照约定让张源同剧组沟通，得到了贵妃木瑜一角，厉夜北推荐的人则拿到了最后一个角色，即房苗的嫡女姐姐——房梅。 大概是宋星子这个泥石流一样的变故，本该开拍的电视，拖到腊月十八还没开机。编剧齐南春倒是通知让几个主要角色聚一聚，看看戏感，说有些角色的戏还有改动的空间，琢磨着改剧本。 所以戏还没开拍，七八个主要演员就要被凑到一块儿，齐聚一堂，各显神通。 帝都，某高级会所包厢内。 纪如月冷着脸坐在中心主座，宋星子乖巧地坐在她旁边，因为最大投资人心情不佳，本该欢快的气氛就像陷入冰河世纪一样，又冷又静。 何雅将圆桌稍稍旋转，一道色泽鲜亮的素炒小菜停到纪如月面前，她温声说：“小纪总要试试这里的招牌菜吗？这家的素食做得很好吃，而且完全不必担心长脂。” 何雅刚看见纪如月跟在宋星子身后进来的时候吓了一跳，毕竟作为厉夜北的长期床伴，她对纪如月的了解可以说远超众人。对这位圈内有名的天才少女，商业奇才，但是眼瞎的小纪总她的感官也是非常复杂，既有对传奇的仰慕，又有对正室的心虚，还有深入骨髓的嫉妒。 原来木瑜一角被小纪总拿去了，她感慨完，发现包厢的气氛陷入冰点，一向是和事佬的她便主动揽过活跃气氛的活。 纪如月骄矜地撇了她一眼，没有动筷子，面上是上层人士的骄傲不屑。 小纪总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样子？不可能，我和厉夜北的关系没有别人知道。何雅别多想，她平时就是这个德行，面对厉总也这个样。 何雅尴尬地拿起酒杯抿了一口红酒，不再作声。 纪如月双手环胸，浑身上下写满了“我不高兴，我很不满，为什么让我来参加这种浪费生命的东西”！ 宋星子取过装白开水的玻璃壶，帮纪如月到了一杯水，推到她面前，侧耳轻声问：“纪纪，你是不是不开心啊？是不是因为那个让你尝菜的人啊？” 纪如月挑眉，宋星子对情绪的敏感度超乎她的想象，明明从得知要参加这个会的时候，自己就一副不爽的样子，怎么才进屋，她就知道自己是因为何雅生气的？ 其实她本来也犯不上生气，何雅虽然在她落魄时落井下石，讽刺她，羞辱她，可那也算不上什么大事。至少比起男主和柳白做的事而言，这连做饭后茶余的笑谈都不够格。 可看到女主像个幼儿园没毕业的白痴对着欺她辱她的恶毒女配笑着打招呼，还小声感叹何雅真是温柔，纪如月不知哪里生出一股“恨铁不成钢”的郁气，当场就忍不住给人落面子。 纪如月没有发现，她已经逐渐关心起每次都在她最脆弱，最狼狈的时候出现的女主，但情史一片空白，对爱情没有任何兴趣的顶级女配只把情绪归结为护短。 笑话，宋星子现在是我手下的人，凭什么让你这朵黑莲花欺负了去？ 纪如月撇了一眼做鹌鹑状的众人，拿起杯子，小口喝了一口茶，也不否认，问她，“你饿了吗？这个不靠谱的编剧也不知道去哪了？饿了就先吃吧。” 宋星子摇头，现在才下午四点多，还没到平时吃饭的点，而且，她总觉得旁人做的饭都没她小松子做得好吃，虽然吃吃也不会中毒，但她还是没什么兴趣。 “我不饿，不过纪纪你要是一直冷着脸的话，他们都不敢说话了。” 宋星子的声音很轻，她知道纪纪不喜欢对面的女人，但是一直生气的话，对身体不好，因此她就出声劝导。 “哦，”纪如月不为所动，等宋星子坐正身体，她食指轻敲桌面，抬起下巴，冷声说：“怎么不说话？也不动筷子，你们都不用吃饭吗？” 宋星子：不是这样的，纪纪，像你平时一样乖巧可爱就好啦。 “大家要介绍一下自己吗？”宋星子清纯俏丽的脸上扯出温柔的笑，默默收拾残局，“我叫宋星子，一直都很糊的龙套，有幸能和给位老师们一起合作真是太好了，大家的作品我都在电视上看过呢！” 女主竟然会撒谎？她每天除了看小说，做饭，吃饭，发呆憨笑……什么时候沉迷追剧过？ 纪如月木着脸没拆穿她，跟着介绍自己，“纪如月，你们的总裁，下一个。” 下一个就是之前被宋星子夸眼睛特别大的谷竹，她还小，脸上带着初出牛庐的傲气，“我叫谷竹，也是新人，刚出道，这是我的第一部 剧，角色是永乐公主李永乐，很期待和大家合作。” 宋星子认真点头，侧身和纪如月说，“我之前见过她，她眼睛可大了，我之前还担心她翻白眼会把眼睛翻没有！” 纪如月眉头跳了跳，没有说话。 介绍一个一个往下，都是她面熟的人，介绍也都规规矩矩。 介绍完了，气氛又尬住，宋星子不再强求，默默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小口啜饮。 “你们吃饭，我又不吃人，”纪如月看不下去，笑着说完，就起身走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托腮坐下，目光放到对着的机台。 想想这样他们应该也放松不下，于是纪如月掏出手机，目光在屏幕上游离。 “大家吃饭啊，小纪总不饿，大家总不能陪着不吃呀。” 说完宋星子夹起何雅极力推荐的招牌菜，尝了一小口，眸光暗下去，一点也不好吃，怪不得纪纪不喜欢她。 何雅顺着宋星子的动作，也夹了一块就近的菜放入碗中，温柔笑问：“星子觉得这个怎么样？我听大家都这么叫你，你不会介意吧？” 宋星子乖巧摇头，比何雅来得更加温软柔弱，怯生生地说：“挺好吃的，何雅前辈真的很有经验！” “是吗？我也试试！”谷竹也趁机吃了一块，“真的诶，挺好吃的！” 有人带头，有人接话，气氛很快就热闹起来。 纪如月对旁边的热闹毫无所觉的模样，明明对手机一点兴趣也没有，却还是挂着一副饶有兴致的笑容。 宋星子跟着吃了几口，一边同众人聊天，一边掏出手机，给纪如月发消息： “纪纪，纪纪，我懂你的感觉了！” 纪如月：“……”女主这是怎么了？ “？？？” 宋星子嘴上和大家夸菜馆的菜如何如何好吃，手上打字吐槽，“何雅一点品位也没有，那个招牌菜还没有我的凉调西芹好吃！怪不得你会和她生气，她这么说根本就是在骗人。” 虽然有点高兴女主没有像以前一样轻易地被何雅骗走，但是这个理由，画风为什么这么奇怪？ 纪如月面对不同的女主总会比平时厌世、性.冷淡的样子，多出几分好奇，思考了一番，发现重点好像又落到了吃上面，纪如月冷淡点头，“你说得对。” “纪纪真是太聪明了，一眼就看出何雅没有品位，她要是去做厨子，我的饭馆肯定不收她。” 宋星子敲下自己的想法，笑着和大家一起举杯，柔弱可怜地小小沾一下杯沿，“这个果酒也很好喝，何前辈真厉害！竟然知道这么多好吃的！” 收到信息的纪如月，看了一眼内容，又看了一眼宋星子脸上弱弱地笑容，再看一眼信息。 没错，所以女主的演技是真的很好啊！ 毫无感情的迎合机器——纪如月：“你说得对。” “纪纪不要吃这里的饭，我回去给你做好吃的。” “你说得对。”纪如月发出去才发现自己应和错了，毫不心虚地撤回，再发一句，“可以。” “纪纪，编剧为什么还不来啊？她不是说要改剧本吗？” “不知道，”从前的纪如月根本没有进组过，对手下人的日常也不关注以前也没有听说过改剧本这一出，应该是天道进行的自我修正，具体会如何发展，她也不清楚。 一直没有出场的齐南春齐编剧，此时正在监控室，拿着笔一脸兴奋地在纸上涂涂写写。 “我说，春春啊，你想改剧本完全可以先开机顺势修改，为什么要像一个偷窥狂一样，把人全都喊过来，在背后偷偷观察？”胖胖的副导演王强一脸不解，齐南春看着是个正常的，可实际上跟她男朋友赵余一样，心里住着个深井冰，时不时会发疯，做出常人无法理解的事情。 赵余因为乱插g成真，使得剧组又空降一名重要配角闷闷不乐，已经好几天没有理齐南春了，于是齐南春就找他来陪她观察演员，为开机前修改剧本找灵感。 “你不懂！别多嘴，你看看小纪总外表桀骜不驯，一匹孤狼样，可眼神里却是止不住的木然，了无生趣！这个对比简直太棒了！木瑜的线我知道错在哪了！！！” 第22章 气氛三折 “什么？小纪总了无生趣？我咋没有看出来？”王强挠头，大肚腩一颤一颤地，圆滚滚的脸上是简单的迷糊，“我觉得小纪总又高冷又强势，还很不讲道理，不过总裁是真的很厉害！才二十三岁就能把星光管得这么好，就跟电视剧里演得一样。” 齐南春笔下不停，目光在监控器屏幕和手里的本子上来回巡视，捕捉到纪如月看宋星子的目光，激动地拍桌直叫唤，“啊啊啊啊！真的像！她真的像木美人！又木又美又强，太绝了！就是不够惨！” “谁啊？木美人是谁？我咋感觉春春你疯魔了呢？俺啥都看不出来。” 王强和齐南春各自一个人自言自语，双方脑回路都不在一个维度。 “对，就是这样，在剧里可以惨起来，少时被迫进入宫廷，木然地接受命运，不得已同后宫众人纠缠，心里却仍存有对自由的向往，遇到至真至纯、小太阳一样的房苗，忍不住心生呵护，却因此而死，刺激房苗真正走上后宫升级之路！我就知道小纪总加入不是坏事！房苗的改变太突兀了！现在好了，等我把剧本改好，我看小余还嘟囔不嘟囔！” “春春啊，你在说什么呢？这样的话木瑜的人设不就变了吗？她本来是温温柔柔，出淤泥而不染的小白花人设啊。这样会被书粉按头骂娘吧，而且房苗不是本来就走升级流吗？”王强站到齐南春身后，探着圆脑袋往齐南春的剧本上瞅，但齐南春情绪激动异常下写得狗爬字，他一个也看不懂，揉揉发量堪忧的脑袋，他不解地问：“我咋一个字也看不懂啊。” “你要是看得懂，就不会入行二十年还只是个副导演了，呸呸呸，对不起大强子，我是说你要是看得懂，我这个编剧岂不就是白当了？谁都能要走我这‘金牌编剧’的称号了。”齐南春奋笔疾书，握笔在凌乱字迹旁边又添上简笔线谱，将变化点一一打点标出，总算有时间回答王强的疑问。 “书粉不会骂人的，毕竟木瑜的戏本来就不多，就算骂人，小纪总也不会在乎，你管这么多做什么？拍出好作品才是我们制作人该关心的。呼——”齐南春放下笔，还像完成了什么稀世珍宝一样，对着字迹缭乱的剧本吹气，而后又珍而重之地将它装进包里。 “行吧，你小，我不跟你一般见识。”王强挠挠胖乎乎的肚皮，坐到齐南春旁边，他虽然在导演、编剧方面都没有什么天赋，但是脾气极好，又会处理平衡剧组之间的关系，所以加入星光后没几年就变成星光的御用副导演。 “那改完了，咱们是不是该出场了，我看他们饭都要吃完了，现在过去好尴尬。”王强看着屏幕上终于相谈甚欢的一群人，思索着他们突然加入让气氛坏掉的可能性。 好吧，是百分之百气氛会冻住。 一次就改好剧本，简直有如神助，让齐南春十分满意，语气里都是满不在乎，“走吧，就说堵车了，反正帝都堵车一堵就是三五个小时。” “行吧，那咱赶紧去吧，不知道总裁会不会生气？” 齐南春斩钉截铁：“不会！在她眼里我们根本无足轻重，连路上的一根野草都比不上。” 王强稍感安慰：“听你的，文化人的直觉都很准。” 两个人说着话，从监控室出来，坐电梯一路上去，很快就来到包间。 “哎哟，真是太不好意思了，路上堵车堵了两个多钟头，到现在才到，大家都等急了吧？”王强憨厚地同正探讨“哪里的菜馆更适合控制体重的明星前往”的众人打招呼，三言两语就诚恳地解释清楚原因。 “不急不急，王导快落座，齐编也坐啊。”何雅起身指着身旁的空位招呼两人，这里只有她一个人不是星光的艺人，虽然她八面玲珑，很快就和众人说上话，但还是比不得自家人来得亲切，所以她必须抓紧一切机会同剧组人员打好关系。 王强往里间瞥一眼，看到“高冷强势，还很不讲道理的总裁”果然如齐南春所说，根本没给他们眼神，随后放心坐下。 “哈哈哈，大家也知道嘛，帝都堵车真的频繁。” “这倒是真的，”皇帝的男演员煞有其事地点头。 演王爷的小鲜肉也接着道：“还有雾霾沙尘暴，帝都就是这点不好。”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很快又将气氛带起来。 饿了一晚上的王强放心落筷吃饭，齐南春的心思到不在吃食上。 齐南春的位置正好是宋星子对面，她目光灼灼地盯着低头玩手机的宋星子，在人抬头时，又收回视线。 真好，《深宫厨后》作为我的大女儿，有很多瑕疵，虽然题材新颖，但架不住有脑瘫会杠。所以我才拿来给小余练手，方便他熟悉电视剧的拍摄，而不是整天盯着文艺片电影，但没想到啊，竟然能遇到这么合适的演员，真是天助我也。 谁在看我？好吓人！简直像山里饿了半个月的狼一样。 宋星子鸡皮疙瘩瞬间起来，她疑惑抬头，却没见人关注她，嘟囔着低头继续和纪如月聊天。 自从气氛热起来后，宋星子就很少说话，一来是不符合她我见犹怜的小百合形象，二是纪如月孤独地坐在一边，即使她不能表现得和纪纪太亲密，她也无法抛下纪纪去交新朋友。 她低头给纪如月发消息： “纪纪，编剧她们来了诶，那我们什么时候能走啊？你饿不饿？我刚才感觉有人在看我，一抬头又没有人，好奇怪。” 纪如月在王强、齐南春二人进来的时候，就打量过两人，两人脸上没一个急匆匆或者不耐烦的样子，齐南春还像揣着宝贝疙瘩一样，紧紧护着自己的挎包，一看就是在幕后观察已久，刚从附近来。 呵，最近用堵车当借口的人还真是不少。 “不饿，”纪如月嘲讽一笑，但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如果不是担心在剧情外，女主还会和男主产生联系，她才不会来这种地方，又烦躁又无趣，一堆人虚伪地你来我往，有什么意思？ 她抬眸，看见宋星子乖巧地坐在一群人中间，碗筷没怎么动，说着好喝的果酒也只是抿了几口。 “你想走？饿了？” 宋星子注意着自己的人设，“不能走，这样太不礼貌了，但是纪纪饿的话，我可以先请假回去给你做饭。” 为什么女主总是会觉得我饿？我又不是饭桶，一天到晚都想吃东西。 纪如月完全不记得自己几天前，半夜里还对宋星子撒娇说想吃糖，疑惑地想到两人的日常相处，好像每天宋星子和自己说得最多的话就是“纪纪你饿吗？”、“纪纪你想吃什么？”。 …… 纪纪这种昵称确实和女主黏人的菟丝花人设相符，但为什么她总想投喂我？这是我抢了男主戏份后的剧情修正吗？因为没有被强取豪夺，用身体偿还被包养的剧情，所以选择照顾我来走剧情？ 纪如月眉头一跳，这个猜测的可能性非常大，但她却不反感。 算了，宋星子做饭挺好吃的，而且，松子糖也很甜。我要是真抢了男主的剧情就好了，接了木瑜这个角色，怎么走后面的剧情？恶毒女配变身白莲花？ “呵，”纪如月想着，嘲讽地笑出声。 她声音很小，但人精王强敏感地捕捉到这声嘲讽满满的笑，他举起的筷子立马僵在半空中，他稀少的头发危险地立起来，整个人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等着纪如月下一句“吃吃吃，都是饭桶吗？来得这么晚还好意思吃？”。 王强对齐南春挤眼：总裁干什么呢？嘴里的饭立马就不香了。 齐南春没get到他的信号，正想着吃完饭做什么，剧本已经知道怎么改了，回去琢磨台词就好，难不成还要面对面坐着讨论剧情？就不该听王强的，干脆鸽掉饭局好了，让他自己过来，我回去改剧本。 想着，齐南春对王强使了个眼色：大强子，你这么多年都没出名，真怪不了别人！ 王强：春春让我放心吃？太好了，文化人的直觉敏感，听她的准没错。 脑电波不在同一纬度的两人完美地交换信息，王强放下心继续吃饭。 两人眼神交汇也就是几秒钟的事情，宋星子没等到纪如月回复，又给她发消息：“纪纪，你在那边无聊吗？” “完全不。” 游离于人群之外，完全不无聊，甚至觉得很清净的纪如月冷淡回复。 “哦，”宋星子有点小失落，察觉到自己的情绪的她又暗自摇头，告诫自己：松子，你在想什么呢？纪纪不无聊不是更好吗？你难道想让她邀请你去陪她？林叔叔可是说了不能在外人面前和纪纪太亲密！ 快速检讨完，宋星子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纪纪也不饿，又不无聊。 她想了想，问纪如月，“纪纪，我有点无聊诶，是不是不太好啊？齐编还没有说正事呢。” 麻烦又啰嗦，还想的多。 纪如月皱眉想到，将手机扔到包里，拎起手拿包的细金锁链，从真皮沙发上起身，大步往饭桌走来。 一时间人人自危。 熟知上司性格的王强：怎么办？小纪总是不是嫌我们太磨蹭了，她要骂人了吗？ 对纪如月感情复杂的何雅坐直身体，端出一副名门淑女模样。 其余人不知该做什么，和就近的旁坐，两两交谈。 而改完剧本的齐南春，早就看透纪如月和宋星子的关系，老神在在地吃饭，看戏。 果然，纪如月站到宋星子面前，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起来，回去。” 第23章 “小，小纪总？” 宋星子有点呆滞，纪纪这是在干什么？不是不能在外人面前太亲密吗？ 明明是你想回去，为什么又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纪如月不耐烦地踢一脚旁边的空凳子，把宋星子绣着白百合花的小提包也拎起来，“回家吃饭，我饿了。” “啊啊，纪纪你饿了？”宋星子紧张地站起来，纪如月才好好吃饭几天，她可受不了小朋友再重新挑食饿肚子的样子了，“前辈们对不起，我能先走一步吗？下次，下次我一定不会早退。” 吃到大瓜的众人一时噎住，没一个做声。 小纪总饿了？为什么要宋星子回家？宋星子先走一步干什么？这两者之间有不得了的联系啊！ “不，不可以吗？”等不到回复的宋星子委屈巴巴地再坐下，虽然她恨不得哔哔哔拔腿就走，但是原主是个我见犹怜的主儿，她不敢太崩人设。 尤其是林殊给她报了有关为人处世的线上视频课后，她多少明白娱乐圈的波云诡谲，复杂危险，明白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偶像明星，要是她的性格，风格改变得太快，肯定会招来风险，所以在扮演原身一事上，她比之前更加认真，连开炒货店的毕生梦想也暂时放一放，预备演完房苗后，趁机改变人设，再做准备。 还是没人反应过来，连何雅也呆愣着。 她，她们这是什么情况？小纪总不是厉的未婚妻吗？她不是很爱厉夜北吗？为什么听起来好像和这个小新人不清不楚？ 宋星子秋水眸里波光粼粼，悄悄打量众人，整个人委屈极了。 “嚓”的一声，纪如月一脚踹在凳子上，凳子腿和地面摩擦发出难听的声音。 “哑巴了吗？不会说话了？呵。” 齐南春不想掺合，更想观察纪如月的反应。 剩下的人中王强最快反应过来，他将嘴里的素菜咽下，憨厚地挠头，对着纤弱娇柔的宋星子笑着说：“这是迫不得已，情况需要！星子快回去吧，改剧本的事我们会再商量，房苗的戏本来就不需要变动。” 何雅也反应过来，温声说：“对对对，星子回去吧，我加你的微信，等会儿将变动整理发你。” 不管情况如何，这是个和她认识的好机会。宋星子看起来天真单纯，性子也娇弱，应该好哄。 “对对，星子先回吧。” “没关系的，都是小事。” “这还没开机呢！” 谷竹小声冷哼一声，没有接话。 怪不得她能拿到女主，原来是报上了小纪总的大腿，不凭实力走后门，真恶心！我从来不会做这种不公平的事！小纪总为什么会看上她？ 宋星子察觉到大眼睛少女的不开心，以为她也想回去，便对她不好意思地笑笑，用能滴出水的温柔声音同众人告别，“谢谢大家，真是太抱歉了，明明说好要一起商量改剧本的事，我却先走了，真对不起。” 众人异口同声：“没事没事！” 谷竹：哼，走后门的果然虚伪至极！ “走不走？”纪如月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傻，就你一个人看不出来正事早就办完了。 “小纪总等我一下。” 宋星子小步跟在大步流星的纪如月后面，纪如月穿得是西装，便于行动，而宋星子则套着修身蕾丝小白裙，迈不开腿，只能加快频率跟上人。 纪如月走出并不狭窄的包间，站在二楼走廊，从上往宽敞大厅望去，心里的烦闷散了一点。 急匆匆跟出来的宋星子没有注意到纪如月突然停下来，直直地撞上她的背。 “哎呦，好疼，”宋星子捂着磕到的鼻尖，眼里立刻涌上生理性的泪水。 后背被人撞，小腹被栏杆撞的纪如月：你会哭，你赢了。 “擦擦，回去吧，”掏出上衣口袋叠好的手帕，纪如月面无表情地望着眼睛鼻子都红彤彤的宋星子，突然咳嗽两声。 这副样子，有一些眼熟，女主哭过几次了？ “谢谢纪纪，”宋星子接过手帕擦拭眼角的泪水，细心折好，攥在手里，跟着放缓脚步的纪如月回去。 而两人离开的包厢，众人面面相觑，好像才从梦里醒过来。 饰演皇后的女星：“我没看错吧，总裁她……” 饰演皇上的小生：“宋星子她？” 刚出道没多久，八卦细胞旺盛的王爷小鲜肉：“天啊，总裁和宋星子同居了！所以说之前谣传的事情都是真的吗？” 何雅背后一紧，不知道该开心，还是该紧张，轻声问：“什么谣传啊。” “你们都不知道？”小鲜肉震惊了，“咱们之前不是又签了一份顶级合同，连林殊也回国料理她的事情。那个人还是总裁的重点关注对象。” 谷竹皱眉，“这个人不是付娜吗？林殊本来就是她的助理，还是……” “什么？付娜怎么可能？影后告诉你的吧，肯定是怕你不满，”小鲜肉知道谷竹的身份，挑眉继续说，“宋星子就是那时候来得星光，虽然她半个月都没有来过公司一趟。” 王强憨厚的脸上也浮现出好奇的神色，他虽然人缘好，可就是因为人缘太好，别人八卦都不敢带他，就怕被不熟悉的人偶然得知，所以齐南春早就知道的事，他到现在还一无所知。 王强放下筷子，眨着圆眼睛，一脸期待地问：“陶乐，你怎么知道的啊？” “公司里的人早就传开了，总裁连官司都懒得打，直接多付华盛一倍的违约金，花了五千万把十八线女明星挖进来，还天天和她同进同出！连九层的半间休息室都是给她的！这是真的啊！你们竟然都不知道！” 王强：再一次感受到假朋友们对自己的排斥。 “不知道，现在知道了，”得到第n手八卦的他满意地咂嘴，丢到姥姥家的职业素养又跑出来，拉下脸，严肃地说：“这话你们传传也就算了，没风没影的事就别往外说了！吃饭吃饭，等下咱们去ktv或者酒吧玩玩，你们真实一点就好，齐编好找灵感，保不准就给你们加戏了。” 众人虚伪地应声：“哈哈哈，那就先谢过王导，齐编了。” 唯独谷竹、何雅二人神色微异。 包间里的“大型八卦但真相是假”现场，二人一无所知。 宋星子给小朋友做完饭，为了证明自己说得是实话，她还特地加了一道凉调西芹。 两人相邻坐在一起吃饭，期间宋星子虽然也吃了一些，但比起她平时对饭菜的热情，那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肯定不对劲。 纪如月简单吃了一点，就放下筷子，平静地望着心不在焉的女主。 “你在担心什么？” 她知道林殊告诫过女主不能和自己太亲近，经常撺掇宋星子努力向上。 难道是担心背后有人说闲话？她好像的确很敏感，但这有什么值得担心的呢？ 纪如月不解，想了想，还是决定安慰自己“唯一的希望”，“没有人敢议论。”至少现在，他们都没那个胆子。 “啊，纪纪，你怎么不吃了？”心里只有小朋友的食量的宋星子疑惑地问，然后才回答纪如月的问题，“我提前离开了，编剧老师会不会因此改不好剧本啊，纪纪……” 竟然不是因为害怕流言蜚语吗？纪如月眯眼，截住话头，“剧本已经改好了。” 宋星子瞪圆眼睛，崇拜地望向她，“纪纪怎么知道？好厉害！” “只有你不知道，”纪如月打击完宋星子，心情莫名有点回转，眯眼享受女主的崇拜，过了一会儿才解释说，“他们进屋的时候不慌不忙，齐南春一直小心护着鼓起的包，一看就是在暗处观察你们的反应，改好剧本才出来。” 没见过世面的小松鼠不敢置信，发出惊呼，“天啊，不可能吧。” 她这么蠢，竟然质疑我？ 纪如月凉凉地扫一眼宋星子，转身上楼洗漱，不再理她。 “诶诶，纪纪，你今天怎么刷牙洗脸这么早？” 纪如月懒得理她，慢吞吞地往楼上去。 也就最近两天心情好一点，对女主和颜悦色了几分，她就这么蹬鼻子上脸，还是一个人开心。 “纪纪，纪纪，你今天不和我在楼下看剧本吗？”宋星子将饭菜碗筷收起来，放到厨房，等明天佣人来收拾。 “不看，”纪如月冷淡回她，这个电视的剧情她早已熟烂于心，倒着复述一遍也不是问题，看什么剧本？ 虽然一点点不满就退回自己荒芜内心，摆出一副厌世冷漠的样子，但纪如月没有发现，她对能让她放松下来的宋星子有着超乎寻常的耐心，即使再不喜欢，再不舒服的时候，她也对宋星子有问必答。 宋星子依依不饶，“为什么啊？纪纪不担心演不好吗？” “并不担心，呵，”纪如月冷笑一声，从二楼打量叽叽喳喳，问题一堆的女主，“演不好又怎么样？” 谁还敢骂我吗？钱，我出的；人，我出的；娱乐圈，我家的。我还没破产呢，谁敢笑我？呵。 “哦，”宋星子拉下眼角，闷闷不乐。 纪纪为什么生气啊？突然这么凶？好突然，俺小松鼠不明白。 扮演小百合久了，宋星子连内心戏都有点总裁文柔弱女主味儿，当然，山里的土味儿也根深蒂固，没这么容易消失，比如突然出现的俺，还有那个喜庆的红瓷缸子。 哦哦！我知道了，是因为剧本，肯定是我怀疑纪纪，纪纪感到自尊心受挫！林叔给我报得网课有讲，有些人自尊心很强，要顺着他们，如果一味硬刚，只会两败俱伤！ 而且《育儿大全》上说，不能打击孩子的自尊心！不行，我得全方位保护小朋友，让她健康成长！ “纪纪，纪纪，你好厉害啊！我都没有发现那些细节！”虽然很忙，但每天还会读一些奇奇怪怪的书的宋星子很快想明白了，立马开启彩虹屁模式，争取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赞美纪如月小朋友。 “你观察的真仔细！全场肯定只有你一个人知道！纪纪真棒！我也想像纪纪一样！” 纪如月并不为迟来的彩虹屁心动，毕竟她又陷入了坏情绪的泥沼，不是简单两句话就能拉出来的。 她垂眸望着很容易就开心起来的宋星子，听了一会儿对方毫不作伪的赞美，淡淡地结束话题，“新剧本过两天就能出来，你这两天别看了。” “纪纪是在关心我用眼过度吗？纪纪，你好贴心啊，明天我也要早起给纪纪做好吃的。” “哦。”纪如月毫不心动，转身走向浴室。 齐南春效率极快，聚会结束就拉着编剧组的成员彻夜不眠，加班加点地修改剧本，完善台词。 不过两三日，对应的新剧本就下发到各个演员手里，与新剧本一起的，还有进组通知。 纪如月拿到魔改的剧本，木瑜的条条框框都和她如此相像，她愣了半晌，一时间竟然不知作何反应，恍然过后，竟然有兴致将木瑜的戏反反复复地读了好几遍。 而宋星子，乖乖听话，两天没看剧本，一接到新剧本，就认真地看完自己的戏份，忍不住委屈巴巴地想：纪纪骗人，我的戏根本没有变，又得突击背书了。 宋星子努力背剧本，力争保住自己的“满分”历史，但时间不等人，很快，剧组就筹备好开机仪式，邀请主要演员前去。 第24章 演员人选定下来以后，官微就第一时间公布，主要演员基本都是新人，但星光一向如此：大胆捧新人，砸钱做服化，烧钱搞特效。 所以女主人选没激起多大水花，甚至帮宋星子小小地涨一波粉。考虑到社会影响和书粉意见，官微并未公布木瑜的演员是星光总裁纪如月，只小小地在微博后面卖个关子，让大家猜测人选。 腊月二十二，上午，相山影城，《深宫厨后》开机仪式。 用于供奉的长案桌由红绸布遮盖，桌上供奉关帝，两边是烤乳猪和瓜果，剧组的主创人员依次上香拜神后，导演赵余面无表情地掀开红布，宣布《深宫厨后》正式开机。 他又和齐南春吵架了，或者说他单方面和齐南春吵架了。 齐南春改完的剧本在他看来有刻意炒百合cp的嫌疑，他很生气，认为这样投机取巧，谄上媚主的做法既不尊重她的心血，也是对自己能力的侮辱；但齐南春却不这么认为，她觉得为了剧情逻辑的合理性，兼顾演员特性修改剧本并没有任何错误，赵余更是腐眼看人姬，但她劝不动赵余，兀自失落了好几天。 赵余犟牛闷了几天，还是不忍女友伤心，乖乖组织开机进组的一系列事情。 “很感谢大家对《深宫厨后》的关注……接下来是采访时间，各位有问题尽管问。” 赵余面无表情地说完，站到一群演员中间，等待□□短炮的发问，他是最近的新锐导演，第一部 电影就拿到金鸡奖“最佳导演”，这是他拍的第一部电视，想来媒体对他的疑问不会少。 记者们站在线外，媒体人扛着摄影设备，闪光灯闪烁不停，倒是为阴暗的冬日增加了一些光，纪如月以投资人兼星光总裁的身份和宋星子站在正中间，是妥妥的c位，她勾起张扬的笑，听着记者们叽叽喳喳的问题，身为顶级名媛和集团总裁的她对这样的场景十分熟悉。 “请问宋星子宋老师，你对三级连跳加入星光是什么感觉？” “陶乐老师，您不是说尝试转型，不再接古装偶像剧了吗？” “请问你们对网上书粉的争论有什么看法？” …… 记者们激动地举着录音笔和话筒，你一言我一语的，每个人都想得到第一手消息，声音一个比一个大，以至于哪一个问题都听不真切。 “纪如月女士您好，请问你对圈内流传的天价情人有什么看法？这是真的吗？”一道尖利的女声从众人的七嘴八舌里脱颖而出，刚才还人声鼎沸的提问现场立马噤声，众人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再发声。 天价情人？被闪光灯闪得发蒙，悄咪/咪闭上眼的宋星子惊讶地睁开眼，不解地望着那个女艺人。 纪如月挑眉，这是唱的哪一出？宋星子是我的天价情人？ 她回想过往的记忆里是否有相似的场景，搜寻一番，未果。 “小纪总是要否认吗？据传您你五千万的违约金将宋星子从华盛挖出来，这是真的吗？”牙尖嘴利的女子依依不饶，将话筒直接怼到纪如月脸前。 五千万！纪纪竟然在我身上花了这么多钱吗？那我岂不是又欠纪纪很多钱了！合同上的工资也要两年才能还清，那我哪有钱开炒货店啊。 宋星子沮丧地垂头想，面上还是安安静静，乖巧柔弱的样子。 何雅站在宋星子旁边，一直观察她和纪如月，见此立刻轻轻握住她的手，对她安抚一笑。 别担心，都是猜测而已，有些媒体就是很没礼貌。 没有娱乐圈经验，完全接收不到信号的宋星子奇怪地看了一眼两人相握的双手，她手好凉，是冷吗？但我穿得也不厚，手也很冷啊，不能在接触更凉的东西了，容易生病。 于是，宋星子对何雅歉意一笑，将手抽出，往纪如月旁边移了一点。 全程关注事态的女子，立马将炮火转向宋星子，“宋星子小姐，请问你对于天价情人一事知晓吗？你认为为什么小纪总会愿意花五千万签下你。” 突然被cue的宋星子紧张地擦擦手，正准备接过话筒抒发一下自己滔滔不绝的疑惑之情。 为什么你这种傻逼能出现在这里啊？你这么坏心眼的人应该丢到妖界的迷风阵里好好接受教育！一看就是不怀好意的坏女人，你身上的恶意都冲破天际了。 原来是她啊，我说怎么安静了这么多天，女主还没受挫，竟然在这里等着。想陷害女主，再鼓励女主，好接近她吗？女人对女人的恶意还真是强烈。 纪如月张扬地笑容消失，取而代之地是浓眉拉下，嘴角上挑的嘲讽笑容，目光如刀从何雅身上扫到气焰嚣张的女记者身上，伸手夺过话筒，“呵，下三滥的媒体也就会用下三滥的手段，暗示什么呢？有话直说不会吗？素质教育没过是吧。” 女记者脸涨得通红，“你怎么能侮辱人！” 其他记者两股战战，乖巧地如同小鹌鹑：…… 这个傻逼是谁买的？不知道小纪总是出了名的暴脾气吗？没看过财经报纸，还没听过娱乐圈八卦啊！这是个能打断人腿的总裁啊！ “呵，侮辱你，你还不配。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我愿意付五千万违约金吗？”纪如月黑发红唇，目光凌厉，语句如刀，“因为我有钱，五千万而已，我要多少有多少，我站在这里回答你的傻逼问题的时间就够我赚一个亿了。怎么，这个回答满意吗？” 女记者惊惶点头，“满，满意，对，对不起，我不应该听信不实谣言。” “晚了，”纪如月将话筒翻转，看清上面的字标，再温和递回去，笑着说，“上奇星媒体是吧？记得回去好好学做人。” “你，你什么意思？你不能仗势欺人。” 纪如月挑眉，“别总是用你肮脏的内心揣测别人啊，这样不好。” “你……” 她还想说些什么，却在纪如月暗示意味十足的目光下顿住，瑟缩地退到人群后面，求救般的看了一眼何雅。 何雅微微摇头：唐文找得什么人？这种事都办不好，怎么能直接怼纪如月！傻子吗？ 纪如月将她们的互动尽收眼底，冷笑一声，视线转向装孙子的一群人，冷声说：“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天这么冷。” 想害宋星子那个蠢货，还抢我的剧情，哪有这么容易？你走完了，我怎么欺负女主，走救美英雄的男主路线吗？男主还得让她怀孩子，我可没那本事。 不知不觉间已经走过甜文男主剧情的纪如月眯起眼睛，扫视着众人。 早就是人精的众记者连忙做鹌鹑状，齐声说：“没有没有，问完了，问完了，不耽误剧组开拍，我们这就走。” …… 雷声大雨点小的开机发布会风波，在纪如月出手后悄无声息地结束，有关纪宋二人的关系，一点风声也没传出去，女记者所在的上奇星媒体工作室因为涉嫌网爆，人肉，造谣等违法行为，成功在三天后关门大吉。 而纪如月的那句“因为我有钱，五千万而已，我要多少有多少”被其他明星的粉丝拍到，并传播到剧组超话，成功出圈，火上热搜，一时间#五千万要多少有多少#成了一个梗，在各大平台上的神回复频繁出现，而貌美钱多能力强的小纪总也被赞为“娱乐圈的顶级梦想”，一时间比当红小花还要火上三分。 这些纪如月一概不关注，比起网络上无关紧要的言论，终于在腊月二十三飞往横店影视城的她更讨厌南方潮湿阴冷的冬天：雨雪连绵，少见天日，根本不是人呆地方。 所以，天道为什么能让我像个二五仔一样每天从南到北飞来飞去，就为了找那个傻子的麻烦？ 纪如月睁开眼往傻乐着的宋星子那边看了一眼，她正在和何雅那朵黑莲花聊天。 真是个傻的。 “小纪总，”察觉到纪如月的视线，宋星子转头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 纪如月扯了扯嘴角，懒得回她。 “小纪总，您别动，散粉容易落到嘴里，那可不好受。”化妆师轻声在纪如月耳边说，散粉刷轻柔地在面颊上由内向外推开。 她们是星光给宋星子准备的化妆团队，连带着一群保镖，助理一块儿来到横店跟拍，但纪如月情况特殊，她也不喜欢带一堆人在身边，所以暂时跟宋星子用同一个团队，反正以二人的关系，没一个会介意。 化妆师轻笑，“小纪总很在意宋老师呢。” 纪如月皱眉，自从那天那个傻逼喊出“天价情人”后，剧组的人看她和宋星子的眼光都不太对劲，她知道这群人的心思，不就是磕女女cp吗？ 呵，要是让他们知道我和女主是生生世世的宿敌，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纪如月想到那个场景，竟然觉得有点好笑，扯了扯嘴角没有否认化妆师的话。 总裁没有否认啊！四舍五入就是真的！美人cp，在娱乐圈这么久，可算遇到真的百合cp了！！美人啊，就应该在一起才是。 化妆师微笑着，继续为纪如月上妆。 那边，何雅温柔笑着，侧头温声和宋星子交谈：“星子之前怎么没有加我的微信啊，我还准备着将讨论的内容发给你，没想到我们的戏都没怎么改。” 哇，纪纪这样也好好看！ 第25章 宋星子还在想纪如月刚才为什么不回应自己，就看到化妆师处理好了纪如月的妆容，将她挽起的黑发散开，素净惨白的脸带着十足的冷漠疏离，弯曲的黑发轻而快地散下，衬得她像墙角独自盛开的梅，美丽而有距离。 纪纪，好像又变回了刚遇见的样子呢，淡漠木然，一点兴趣都没有的模样，她是在演戏吗？和前些日子凌厉张扬又自信的样子一点也不一样。 宋星子微微呆住，一转不转地望着闭着眼，面无表情的纪如月。 她是更喜欢话本里描述“张扬明媚，敢作敢当，热烈如焰火”的纪如月，可真正让她起了心思照顾，将一腔孤独，茫然与慌张甩开的，却是她所见到的“脖颈暗红，躺在病床上还挑食任性，有点幼稚的冷漠”的纪如月。 可她现在仍然很单纯，并无法分辨出这二者有何不同。 她愣了一会儿，眨眨眼睛，思索着原因：纪纪真是个天才，这么快就变成了木瑜！但是木瑜好可怜，纪纪才不是这样！纪纪应该是自信的，开心的，幸福的才对！她这么好，上天肯定会优待她，就像牛叔叔他们一样，很轻松就有很多灵力！ “星子，你在看什么呢？”何雅微笑着顺着宋星子的视线望过去，也跟着一愣：小纪总她，意外地适合看破红尘的木瑜，真是稀奇。 因为前期耽搁太久，刚举行完开机仪式，主创团队就飞到剧场，又简单庆祝一晚，第二天就开始开拍。 今天是正式开拍的第一天，上午的任务并不重，就是主演熟悉剧组，试戏服和妆容，拍定妆照，真正开始拍摄剧情，最早也要下午场。 本来第一个拍定妆照的理应是女主角宋星子，可她想看纪如月穿仙气飘飘的裙子，而化妆团队也都是星光的，自然而然，就变成总裁先上。 “星子是不是觉得小纪总这样很合适啊？我也是头一次见小纪总这样，”何雅善于揣摩人心，猜着宋星子的想法，顺着对方往下说。 宋星子收回落在纪如月身上的目光，转向何雅，温声说：“很合适，何雅姐姐说得对。” 虽然何雅很温柔，对她也很好，但她总能从她身上感受到若有若无的恶意和怜惜，两种极端的情感同时出现在一个温温柔柔，善解人意的姐姐面前，宋星子有些迷糊。 但何雅对宋星子很好，不仅在剧场照顾她，也提点她如何和人相处，和何雅说话，宋星子感觉挺舒服的，是一种被人包（顺）容（着）的体验，比较放松，所以，连何雅说来看看她的化妆间，涉世不深的宋星子都不知道拒绝。 说话间，林特助抱着白底银纹的戏服走了进来，架空的朝代尚火，以红为尊，但木瑜木贵妃作为后宫里最奇特的女人，却整天像守丧一样白衣淡状，这一套是木瑜日常的装扮：白色宫装，裙尾以银线和透明琉璃修上栩栩如生的白孔雀，而交领处为显身份，又各有一道红痕。绣娘极尽奢华高贵之能，创造出的完美的作品。 何雅立刻注意到银线的闪光，轻声提醒宋星子，“星子，小纪总要换衣服了，我们先出去吧。” “啊啊，好，”宋星子不太明白往里衫上套外袍，自己为什么还要出去，但何雅是前辈，跟着这样做应该对。 “小纪总，我们先出去了，期待您的木瑜。”何雅像纪如月告别，礼数周全的有些虚伪。 宋星子有样学样，也跟着说，“小纪总，星子出去等你。” 真是好骗的女主，这么快就被何雅勾上了。明明昨天已经出手帮她解决了危机，不知道和我这个盟友亲近，竟然反过头和黑莲花女配成了朋友，真是蠢。本来想将她拉到自己的战线，但是现在看来，有点难度。 “哦。”纪如月浅色瞳孔盯着笑得天真的女主，淡淡回应。 所以剧情其实还能走，只要冷眼旁观，偶尔打击女主，再安慰她，出手解决问题，既能不违背天道走完这一段剧情，又能让女主对自己死心塌地。但是历夜北呢？这一时期，他就像甩不掉的牛皮糖一样粘在女主身边，夜夜笙歌，走肾虐身虐心。 啧，真是麻烦。 两人一前一后地出去，何雅还细心地带上化妆间的门，化妆师先给纪如月做好发型，才和林特助在服装组人员的指点下，为纪如月换上服装。 半个小时过去了，宋星子坐在小马扎上，托腮望着关的严严实实的化妆间，同助理李玉说话，何雅已经去其他的化妆间排队等待定妆照造型了。 “小玉儿，你说小纪总为什么还不出来？已经半个小时了。” “宋老师稍安勿躁，小纪总应该快出来了，好的东西总是要耐心等待。” 宋星子望眼欲穿，“可是那个皇上都出来了，定妆照都拍好了，纪纪好慢啊。” “你怎么还在这里？”粗糙的男声在宋星子身后响起，是导演赵余带着人来催进度了。 “男主都已经完成了，你个女主角怎么还没上妆？” 宋星子有点蒙，“啊？” “啊什么？你不仅胆子大，人也挺憨的。” 赵余不愧是天才导演，一眼就能看出人的本质。 自从扮演原主以来，一直被夸我见犹怜小心肝的宋星子内心微妙，“赵导说得是，小纪总还在换衣服，我在外面等她出来。” “你们怎么这么多事？”赵余皱眉，两个空降就算了，还总不按规矩来，那个小纪总也不知道什么水平，千万不要是只会瞪眼撅嘴的人。 想到一向强势的女强人在镜头瞪眼撅嘴，浮夸地跺脚，赵余身上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语气不佳地问：“你们的化妆间不是有里间，外间之分吗？你为什么要蹲在这里等人？她换衣服你上妆，能省多少时间！” 对啊，所以我为什么要坐在小马扎上等人呢？ 宋星子思考几秒，弱弱地纠正赵余，“我没有蹲在着，我有坐小马扎。” 赵余噎住，真是傻，怪不得那个小纪总喜欢，聪明人就喜欢骗傻子。 “赵导，宋老师，出来了，”李玉轻声出声打破僵局，“小纪总出来了。” 一群人都下意识望向化妆间被缓缓推开的木门。 纪如月面无表情，神情木然地走在一群女人前面。 她一席奢华又素净的白裙，黑发挽着，只用两三件白玉头饰固定，额间贴着红色梅花纹饰，嘴角带着似笑非笑的弧度。她步子轻而缓，自带一股疏离高贵而漠然的姿态，世间兀自喧闹，可无一人无一事能入她眼。 纪纪，纪纪看起来好孤独，好孤独。宋星子的眼眶蓦然红了，一眨不眨地望着眸光寂然的纪如月，欢快跳动的，不知情为何物的心脏突然泛起细密的疼。 单单是立在那里，就让木瑜从书里活了！仿佛行尸走肉的绝美且高贵的贵妃，瞬间就从高门大院，朱墙黄瓦中走出来！厌世的眉眼，疏离冷漠的性子，是我错了，我错了，春春的改编是对的，没有人比她更适合这个角色。 光速被打脸的赵余，目光从轻视转为惊艳，瞬间推翻之前的结论，一旦到他热爱的影视中，赵余的犟脾气就消失地无影无踪，如何将作品变得更好，拍出精益求精的作品才是他心中的第一要务。 “你们怎么光盯着小纪总不说话啊？不是要拍定妆照吗？宋老师还没化妆呢，可不能再拖了，”化妆师满意地看着众人的反应，小纪总让众人惊艳到沉默的美丽中也有她的一份功劳。 “啊啊，灯光师快过来，过来，先拍木瑜！”赵余这才从惊艳中回神，拽着身后的灯光师，就语速极快地吩咐道。 “小余，你傻了吗？站在化妆间门口拍定妆照吗？背景全靠后期？”王强出声打断赵余，他虽然也被不同以往的总裁吓到，但他并没有太深的感情，不至于像赵余一样激动到犯错。 “哦，对对对，看我这傻脑子，小纪总太太太适合木瑜了！我不如春春会看人！真是太太太太合适了！”赵余一连七个太，感慨道。 “行了，知道你痴，赶紧拉着活木瑜拍照去。”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向摄影棚，宋星子下意识地也要跟过去，被化妆师拉住，“宋老师哪里去？女主的状还没弄好呢。” “哦哦，看我这傻样子，”宋星子恋恋不舍地从纪如月身上收回目光，纪纪，为什么不和我说话，你看起来那么孤独。 “哈哈哈，”化妆师早已看穿一切，笑着领人进屋。 李玉的目光在宋星子和纪如月身上来回巡视，也跟着进入化妆间。 和开始想得有点不一样，宋星子是单相思吗？小纪总对她竟然这么冷淡，这关系越来越复杂了。 “宋老师皮肤真好，都不用怎么上妆，”化妆师对宋星子这张能恃美行凶的娱乐圈顶级神颜十分满意，不仅五官清丽绝伦，皮肤也是通透白皙，纵使放到美人如云的娱乐圈也是极为罕见。 “谢谢你，你也很好看，”宋星子牢牢掌握人际交往准则，有赞必回，一面想着纪如月离开的样子，一面真诚地回应她。 “哈哈哈，谢谢宋老师的夸奖，”被cp正主夸奖了，还是这么好看的小姐姐，化妆师很高兴，单手捧着宋星子的脸，轻柔地为她上妆，“宋老师的面相偏向清纯柔弱，虽然好看到不用上妆，但为了契合女主的性格，我要给您将眼角画得上一点，您先闭眼。” 宋星子乖巧的像个洋娃娃，任化妆师在她脸上施展魔法。 “来，宋老师，头往前倾一点，我给您做第一套的发型。” …… 看时间差不多，李玉指挥着助理abc去拿宋星子的戏服，宋星子太懒散，现在还是一身小白裙，里衫都没有提前换上。 房苗有好几套服装，今天都要拍出来，一套一套换下来还是很费时间的，好在她脾气好，怎么折腾都不生气。 助理帮忙换上第一套冷灰男装，这是房苗前期在客栈帮工的时候穿得。 “好了，我们先去拍第一套，等下在给宋老师换发型，再拍后面的。” 第一套造型和妆容都很简单，用时很快，当助理abc一人抱着一套衣服跟在宋星子身后到达影棚时，摄影师还在给纪如月拍。 “小纪总，看镜头，不要走神，再拍最后一张就结束了。”摄影师筋疲力尽的声音，看来没少被折腾，“李大哥，灯光！灯光！歪了！” 第26章 灯光师立刻转动机器，刺眼的灯光从上到下将纪如月照个敞亮，银色孔雀反射出同样夺目的光，纪如月抬手捂住眼睛。 光太亮了，太刺眼了，她不习惯。 “呜呜呜，小纪总，俺求您了，别动，坐在那里就好，”摄影师按下快门，又看到模糊的重影，委屈地爆出方言。 纪如月微微侧过身，暖色调的灯光照亮她的侧脸，她垂眸望向地面，点头示意摄影师可以拍了。 “灯光师，”摄影师招手。 “别转了，小纪总她受不了强光，”宋星子快步走过来，对着待命的灯光喊道，语气有点急。 纪如月闻言，抬头望向一身冷灰男装，正往灯光师处跑的宋星子，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而后又垂下眼。 “她闭眼是因为光太刺眼了，灯光师，你调的光有点亮了，”站到灯光师旁边，宋星子又恢复温柔的语调，轻声说道。 灯光师闻言为难地望向摄影师，摄影师也是一副为难的模样，灯光不打足，再好看的人也抵不住高清摄像头往脸上怼啊，而且纪如月的角色妆容本就寡淡，灯光不打好，就会显得人很没有生气。 “王导，这……” 赵余将人拉过来，心满意足地看木瑜站在绿色幕布前，看小纪总很配合，就赶去看道具的进度，所以现在只有王强一个导演在督察拍摄进度。 纪如月的目光冷冷地撇向王强，思考自己该说什么，按照计划，她现在应该说“我不怕强光”之类的话，来落宋星子的面子，最好冷酷一点，让剧组的人明白她的态度。 被纪如月近似无机质的目光盯着，大冬天里，王强愣是生生吓出一身冷汗，他打着哈哈，“啊，这个嘛……” 之前即使摄影师要求多，纪如月也一一照做，虽然状况百出，重复了一遍又一遍，纪如月也没有不耐烦的表情，更别说现在这种冷漠地像看死物的眼神。 王强拿不准小纪总的意思，哈哈着想到底该说什么。 宋星子不开心地皱眉，而后对着纪如月挤眉弄眼，用唇语说“纪纪别怕，我会搞定的。” 然后她慢步走到摄影师旁边，探头看镜头里的纪如月，她正专注地望着镜头，就好像在凝视宋星子一样。 宋星子对着镜头做出安抚的笑容，而后哀怨又委屈地说，“摄影师大哥，你看，不正面打光，小纪总也很好看啊，肤白若雪，气质飘渺，多有木瑜的感觉，要是直面打光，才不好呢。” 摄影师头疼地望向王强，王强忐忑不安地组织措辞，“这……” “她说得对，我刚刚不好意思说，麻烦大家了。”纪如月面无表情地改口，宋星子刚才的样子过于俏皮灵动，和她平日的样子不太相同，那种突然迸发的生机和变化让她一眼就注意到，所以欺负女主的计划这次也没有成功实施。 人精王强立刻小跑到相机面前，盯着镜头，让摄影师左右滑动，顺便看之前拍好的照片，而后像蒙住眼一样，赞不绝口地一顿瞎夸，“天啊，你看看这是什么神仙人物，简直就是木瑜从书里误入人间了！每一张都这么好看，气质这一块，真是栩栩如生！画龙点睛都没这传神！” 围观的人都知道王强的性子，这一连串乱用词语的夸奖就当听相声，一笑而过，唯独粉丝滤镜八百米的宋星子极其严肃地点头。 “王导说得对，小纪总是天才！” 王强：……接下来的彩虹屁突然就不知道怎么吹了，宋星子为什么这么认真？ “咳咳，星子说得对，”王强转过头，拍拍摄影师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小王啊，都这么好了，还要什么强光，侧身拍也很好啊，有意境，一半阳光一半黑暗，多好！前面不是已经有正脸照了吗？” 摄影师点头，他入行不深，觉得王强说得很有道理，而且纪如月本身就是很符合木瑜的气质，有长得极美，怎么拍都不会太差。 于是小年轻很快接受了老油条的建议，并及时改正，对灯光组的大哥说：“李大哥，就这样，保持住。” 随后又对神情淡淡地站着的纪如月说：“小纪总，您再侧一点身，让灯光打在鼻梁上，诶，对，就是这样。” “咔嚓” 木瑜的最后一张定妆照终于拍好了，摄影小王长舒一口气，“好了，全部拍完，辛苦小纪总了，下一个。” “到我了吗？”宋星子疑惑地问李玉，她还沉浸在纪纪的美貌中，纪纪真好，好看又善良！ “该到宋老师了，”李玉看了一圈，没有别的演员在场，应该是到女主角了，“宋老师看到旁边的小化妆间了吗？拍完一套就过来，我们都在哪里等你。” 宋星子往李玉手指的方向看去，乖巧点头，“看到了。” 李玉仍不放心，“宋老师，你百度了如何拍定妆照吗？” 我其实只是进圈做兼职找素材的，为什么不知不觉地变成了老父亲，什么都要替艺人操心？李玉摸着自己的手机，心酸又疑惑。 宋星子信誓旦旦，“这个我会，小玉儿不用担心。” “行，宋老师先拍着，”李玉一步三回头地带着小助理abc往化妆间去。 宋星子小步跑到绿色幕布前，纪如月第一次穿层层叠叠的古装，动作缓慢，还没走。 她凑到纪如月旁边，小声说：“纪纪，你等等我，我很快就好了，中午我们过小年。” “哦，你拍吧。” 我为什么又帮她了？ 纪如月应下，眯着眼睛，缓步往前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思索着这个问题。 其实刚刚话一出口，她就意识到走错棋了，这和她预想的走向不一样，她发现自己不仅对泪眼汪汪的女主没有办法，看到女主和以往不同的地方她也会下意识地关注。 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太心软是办不成大事的。 纪如月靠到椅背上，林特助立刻拿出软枕让她靠着，以防靠久了纪如月脖子僵痛。 纪如月枕着软枕，看向规规矩矩站着的女主，她手里握着铁铲，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拿的。 “宋老师，看这里，动作活泼点，”摄影小哥对宋星子比划出歪头挥铲的动作。 宋星子立刻心领神会，现在我是小松子了，不是女主宋星子，不用这么束手束脚。 “好的，谢谢你。” 宋星子真诚道谢，语毕，气质骤然一变，她圆眼微弯，唇翘起好看的弧度，漆黑的瞳仁里是全然的自信，她握着铲子，对着镜头做出翻炒的动作，一举一动，尽显大厨风范。 围观的人纷纷靠过来，彼此交谈： “这一看就是大厨啊，宋老师不会真的是烹饪高手吧。” “那她拍戏的时候是真要做饭吗？” “不会吧，应该是学的样子，总不能真生着地锅，让明星在满面油烟里炒菜吧。” 没人和王强讨论，他眼光一闪，听春春说宋星子是个真会做饭的，我开始还不信，现在看来是真的啊，春春肯定不允许每做一道菜都用替身，嘿嘿，剧场有好吃的了。 纪如月早知道宋星子厨艺好，毕竟被女主娇养了一个多月了，只是。 她直起身，脸上浮现出困惑的神色。 真的只是演技好吗？如此自然，竟然比她平时的样子更加自然生动。 她知道宋星子演技好，每一世的奥斯卡影后，全球金奖大满贯的女主不是白说的。 但竟然这样好吗？纪如月起了兴趣，睁开眼睛，略下弯的眼直直地盯着宋星子，本来是准备做做样子，等女主拍完一套去换衣服就回酒店，现在看来是不必了，反正在哪里都一样，这里还有点意思。 摄影师：“宋老师，手放低点，挡住脸了。” 宋星子依言照做，咔嚓咔嚓几声，这一套就拍完了。 趁着宋星子换衣服的空当，摄影师又给刚来的人拍完定妆照。 第二套秋香色的束手短装，配上叮当作响的耳环和手镯，那是房苗前期在御膳房当厨子的标志。 门被推开，宋星子蹦蹦跳跳地走出来，耳环，手镯相击，配上她雀儿般清脆的笑声，纪如月一时被晃花了眼。 真是天真无邪啊。 纪如月抿唇，心里生出一些欢喜，那是久病难愈的人看到枯木逢春，绿叶萌芽的自然的欢欣。 “诶，很好，宋老师保持这个状态，站过来……” 宋星子扮演起自己得心应手，拍摄过程没费什么功夫，除了换造型的时间，没有什么拖沓的，但换造型的空当，摄影师也趁着给其他角色拍了照片，倒也算不上浪费时间。 很快，就是最后一套皇后装束了，这时的房苗已经成功为木瑜报仇，皇帝也为她遣散后宫，真是幸福的时期。 宋星子虽然抓不太准房苗的状态，但赵余来了，拉着人给她讲情绪。 何雅也跟着过来了，她是主要演员里最后一个做完造型的。 宋星子聪明，学东西很快，而且感情丰富，将赵余说的人生大圆满后的幸福感转换成自己的炒货店开遍九洲，赚钱养纪纪之后的美梦成真感。 虽说少了点积淀感，但定妆照嘛，要求不高，赵余看着过关了，摄影师就咔嚓咔嚓连拍数下，宋星子的定妆照搞到中午十一二点，总算拍完了。 “星子，”何雅叫住一心往纪如月处走的宋星子，“你能等何雅姐姐一会儿吗？中午我想请你去吃饭。” 宋星子虽然娇弱，耳根子软，但是总有点憨憨的精明，都认识近一个星期了，我竟然连她的微信都没有加上，这样进度太慢了。 宋星子疑惑地停下，转身望向一袭淡蓝色宫装的何雅，她不想和何雅过小年，更不乐意去外面的饭馆吃饭，但她的人设不允许她直白的拒绝。 好烦啊，你是那颗小松子，为什么在小年这种重要的时刻叫俺陪你啊？虽然你人是很好啦，但这样多没礼貌啊，让妖为难。 见宋星子不回答，何雅以为她是担心外面的饭菜容易卡路里超标，不利于保持身材，毕竟女明星严格控制食量的多了去了，于是何雅温声补上，“那家菜馆我很熟悉的，有专门的明星餐，基本是纯素的，不用担心摄入卡路里过多。” 纯素的呀，好诶，找到机会婉拒了，我真棒！ 宋星子有神的眼珠滴溜溜转了两圈，用十足的诚意拒绝，“不好意思啊，何雅姐姐，今天是小年，我想自己做鸡肉吃，现在已经中午了，再晚就来不及了，下次再和何雅姐姐一起去吧。” 鸡，鸡肉？她是认真的吗？已经进组了，不保持身材就算了还吃大鱼大肉！她是真傻还是装的，怎么能用这种借口拒绝前辈？ 何雅脸上闪过一丝失落，声音也有点哽咽，“算了，星子不喜欢何雅姐姐就算了，不用说这种借口啊。” 她在说什么？我没有撒谎啊，虽然我确实不想和她一起出去吃。 入行一月半的娱乐圈练习生宋星子，从未节食锻炼过，根本get不到何雅的点，扬起纯真的笑容，认真地说：“没有借口，何雅姐姐要是也想吃，我可用给何雅姐姐留两块。” 两块最多了，不可能再多，因为我们还不是好朋友！做人不能贪心！ 何雅莫名从宋星子的神态语气中得出这个信息，眉头抽抽，伤感地说：“没关系，那星子你先回去吧，我等下通过群组加你的微信可以吗？” “可以啊，何雅姐姐都行的。” 宋星子已经有点不耐烦了，何雅身上那种恶意又出现了，她有点不舒服，还饿了，但何雅一直在说话。 “你怎么还不走？”纪如月看女主又和黑莲花女配窃窃私语起来，面上明明一副不开心的样子还要强撑着和她说话，便冷着脸过来替女主解围。 纪如月现在的心态就像在沙漠中迷路的旅人，独自走了很久很久，饥渴交加，疲惫不堪，只是一股要活下去，要走出去的信念支撑着，乍一见到绿植，下意识地认为不过是海市蜃楼而已，可要有狂风想将幻影吹散，她也会不由自主地护住它。 “不是说回去过小年吗？在这里磨蹭什么？”纪如月冷脸对着宋星子，可何雅怎么不明白小纪总的怒气是对着谁。 她讪讪一笑，温声说，“摄影师该等急了，我就先去拍定妆照，星子和小纪总再见。” 宋星子急忙点头，纪纪对她一点恶意都没有，她才不委屈，何雅终于走了，她高兴着呢。 “何雅姐姐再见。” 纪如月：“呵。” 第27章 何雅顿时如芒在背，装作没听到纪如月的嘲讽，快步走到影棚下，摄影师已经等候多时了，小声嘟囔几句就开始工作。 纪如月缓步朝专属化妆间走去，宋星子拎起长长的裙摆跟在她旁边，小声说：“纪纪，纪纪，你今天真好看啊。” 纪如月偏过头看宋星子，她的心底现在仍残留着些许欢喜，连带着宋星子在她眼里也比往日可爱了点，免不了带一点自然的笑意，“怎么这样说？” 纪纪从角色里脱离出来了吗？看起来没有今早令人心疼的孤独感了，真好啊，纪纪要一直开心才是。 宋星子对纪如月温柔地笑起来，秋水眸弯成月牙状，染上几分纯稚，“纪纪现在更好看，笑起来才像活着的。” 扮演一个角色的影响是从内而外的，尤其是对本就社会经验稀少的宋星子而言，就像在脑海里玩跷跷板：一旦陷入自己是原女主的设定，她就会注意自己的言行是否温柔合规，有时候连内心戏也会不自觉地滑向那一端，语气词也温和；但短暂的放飞自我，她也会立马滑回原来的小松子那端，那股莽撞天真劲儿也自然而然地显现。 纪如月一愣，被宋星子突如其来的评断弄得有些蒙。 笑起来，才像活着的人吗？可从来不能选择的人生，又有什么意义呢？我又算什么活着的人呢？ 纪如月垂眸，宋星子拎着裙摆，笑语妍妍，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 明明和我过着同样刻板的人生，为什么你们都一无所觉呢？只有我，只有我一个人啊。 她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将手放到宋星子头上，安抚地轻拍了一下。 正在拍摄的何雅看到这一幕，心里咯噔一声，蹙眉深思：真是这样吗？不是谣传，小纪总和宋星子，糟糕，之前的那一步走错了，应该再等等才放。不过，厉总他知道吗？他又是如何看待这件事呢？ “何老师，看镜头啊！” 何雅神游天外，迟迟不看镜头，摄影小哥忍不住出言提醒。 “哦哦，好的，麻烦了，”何雅收回视线，纪如月宋星子两人肩并肩已经走出好远。 其实这也是一个好机会啊，以小纪总的性子，她要是真的和宋星子在一起了的话，她和厉总的婚约势必要解除，那我岂不是…… 打住，何雅，你不能痴心妄想，否则连已经到手的都抓不住。 何雅对着镜头熟练地微笑着，心思越飘越远。 …… 两人卸完妆，换下繁复宫装，坐上公司移动城堡一样的房车回酒店。 纪如月面无表情地坐在酒店套房的沙发上，透过落地玻璃看屋外小雨纷纷，宋星子正在她的房间的小厨房忙活。 宋星子不知道发什么疯，吩咐助理买了活鸡回来，非要自己动手杀鸡过小年，嘴里念叨着，“二十三，祭灶关，没有鸡怎么行？” 她和宋星子的房间紧挨着，都是酒店最好的套房，但只有她屋里还带小厨房，所以，不出意外，按照宋星子对做饭疯魔般的热情，早中晚她都会过来做饭。 真是麻烦，如果有这方面的需要，不如一开始就换房间。 听着厨房里叮当作响的声音，纪如月嘴角翘起，很快又强压下去，变作不耐烦的样子，可她确确实实地，喜欢这些生活的声音，不是她装作讨厌就讨厌的。 纪如月拿出电脑，打开张源发过来的待处理的文件，开始办公。 而宋星子，手起刀落，活血放净，热水褪毛，三下五除二，十分熟练地处理完食材。 为了防止纪如月对杀鸡的气味不习惯，宋星子特地锁上门，同时开窗透气。 她将褪完毛的鸡吊起来去血，才开始淘米做饭，这些食材和调料全是她拖几个小助理准备的，今天上午才陆陆续续到齐，所以现在才能好好做饭。 其实剧组是会准备盒饭，酒店也提供一日三餐，可大厨小松子总认为纪纪不会喜欢吃别人做的饭，外面的饭都没有她的好吃，所以无论时间再紧，她也要给纪如月做饭。 包揽三餐，这是一个小厨子最真挚的爱！纪纪肯定会开心！ 宋星子想着，按下煮饭键，又给鸡肉来了一套大保健，将绿茶叶热水冲开，将鸡和盐、姜片，葱一起放入冷凉的茶汤中，八角茴香等大料用开水微烫以去除杂质，在辅以生抽，老抽等调料调制入味。 一番处理后，宋星子把鸡肚子里塞上绿茶叶，下锅小火闷上，她又开始处理厨房的味道，笨拙地打开油烟机，开大风箱，一番操作下来，厨房里总算只剩下茶香，米香和肉香了。 纪如月闻到香味，有一点心动，她一眼电脑右下方时间，才一点不到，时间还早，剧组的人应该也也才吃午饭，不着急。 才这样想着，李玉拎着两份特制盒饭就叩击房门，“小纪总，宋老师，我来给你们送饭了。” 纪如月挑眉，宋星子的助理不知道她的艺人沉迷自己做自己吃吗？为什么还会来送饭？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时间倒回半个月之前，宋星子初试镜，李玉刚做助理时： 林殊千叮咛万嘱咐，让李玉照顾好宋星子，这里的照顾不仅是帮助宋星子处理繁杂事物，帮助她适应娱乐圈，还要管宋星子的衣食住行，帮助她成为一个合格的艺人。 作为一个女艺人的助理，李玉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宋星子大鱼大肉，什么高脂多油的饭菜都往嘴里送！所以，自然而然的，她肩负起了督促艺人健康饮食，积极锻炼的职责。 宋星子在家还好，早晚饭她都管不到，可是在公司，每天中午，纪如月吃着宋星子给她准备的爱心便当，而做饭的人却只能清汤寡水，一粒玉米度过漫长午餐时间。 宋星子是被李玉的明星套餐整怕了，像这次准备食材的事她都是瞒着李玉，直接通知小助理，所以李玉自然不知道宋星子已经准备好午饭。 宋星子卸完妆，李玉去收拾宋星子的戏服，首饰还有其他杂物，到点了还不见宋星子找她拿盒饭，一打听，竟然是先回酒店了。担心宋星子破戒，她匆匆吃了两口就拎着特制套餐来敲门。 “小纪总，宋老师，你们在吗？”李玉没见人回应，又敲门问道。 她一路跑过来累得气喘吁吁，此时好不容易停下来，不禁感慨：为了找素材我真是付出了所有！真是难啊，照顾艺人太难了，尤其是不听话的艺人，我像个老父亲一样为她忙前忙后的，她还就会惹祸！ 纪如月合上电脑，对着厨房喊道，“宋星子，你助理来了。” 正盛饭的宋星子手一哆嗦，差点没把饭勺丢地上，她颤抖着问：“纪纪，是哪个助理啊？” “李玉，”纪如月有点疑惑，她怎么一副活见鬼的样子？ 宋星子瑟瑟发抖，又想起来被“明星套餐”支配的恐惧，“啊？哪个李玉？你跟她说我不在，不不不，你还是告诉她咱们已经吃过了吧。” 纪如月毫无波动，“她已经进来了，门没关。” 宋星子一时激动，从厨房里冒出头，脆生生地问她，“啊啊啊，那我们的午饭怎么办？” 纪如月有点困惑，她这一副老鼠见了猫的样子是哪来的？ 很快，李玉就解答了她的困惑。 李玉笑着将盒饭放到桌上，同纪如月打招呼，“总裁中午好，听说你和宋老师没有领盒饭就回酒店了，我就把你们的领了送过来了。总裁吃饭了吗？宋老师在这儿吗？” 李玉，这个人她也很熟悉，宋星子的助理，一个写小说的，来到娱乐圈是因为卡文，想寻找素材，没想到却看到了女主和厉夜北刺激纠缠的恋爱全程，就一路跟到结局，还以他们为原型写了一部很有名的小说。当然，小说没写完的时候，她就跳楼了，所以一直没看过李玉写的故事。 但李玉和宋星子的关系更像是各取所需的利益同盟，李玉看不上女主软弱无能的样子，女主也对面甜心冷的李玉难以交付真心。 但也不至于一副老鼠见了猫的样子吧？ 纪如月平静无波的眼睛盯了李玉一会儿，才指着厨房探着的小脑袋说，“还没吃，她在哪儿。” “啊啊啊啊，纪纪，纪纪，你怎么能告诉李玉我在这里呢？”宋星子尖叫着跑到纪如月身后，双手搭在沙发靠背上，软软的脑袋蹭着纪如月的脸。 “为什么不能说？”纪如月的视线在李玉和茶几上的盒饭来回转换，李玉苹果脸红红的，胸口起伏明显，应该是刚跑过来的。 利益同盟至于为对方坐到这一步吗？ 纪如月眯起眼睛，往后躺了一点，脸颊正贴着宋星子柔软的发丝，有点痒，她想，然后往旁边移了一点。 宋星子委屈巴巴，“呜呜呜，纪纪，小玉儿她不让我吃饭，今天是小年啊，祭灶节，我都给你做好茶香鸡了，你还把她引进来了。” 李玉气急败坏，“总裁您别听宋老师瞎说，她一点也没有艺人的自觉，每天都想着偷吃，您别被她带坏了。” 她挺活泼的，胆子也大了一点，这是自然而然的变化吗？ 纪如月侧头王向宋星子，几番犹豫之后，仍然将女主的变化归结为阻断她被男主凌辱命运带来的自然的改变。 她的想法，从她自身见识来看，说不上错。 在纪如月看来，这个世界就像一个冰冻的湖，湖水被厚厚的冰层隔开，无法进行物质循环，所以他们才会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相似的命运，而女主的改变，如同一块巨石，将冰层砸开了一个小孔，而之后湖水会顺着这个小孔蒸发，沸腾，再降落……一切都会顺着微小的变化，逐步地将这个世界改头换面。 而前几次的微小改变和自己的试探失败，更加佐证了她的猜想，要大体上顺着剧情，从小处一点点改变，才有机会摆脱这无尽轮回的命运。 “你胡说，我才没有偷吃，”宋星子小声反抗后，委屈地对纪如月说，“本来小玉儿给我打的饭就不是人吃得嘛，纪纪打开看看她拿的盒饭，一点油水都没有，连青菜都要焯水后直接吃，一点调料都不给！” “没有偷吃，那厨房里的香味是什么？”李玉一向严肃的苹果脸做出好笑的表情。 真是个小孩子，一受了委屈就找大人告状。刚开始还以为是个心机深沉的白莲花，或者是软弱无能的菟丝花，现在看来就是一个单纯温柔的小孩儿，怪不得大家和她相处都像老父亲带孩子。 想到林殊面对宋星子头疼的样子，李玉的表情更加微妙，“不要像总裁告状了，快来吃饭，两点就要开始下午场了。” “纪纪，纪纪，茶香鸡好了，我去给你盛饭！”宋星子一看李玉打开的盒饭里没有油水的西兰花和小青菜，脸都苦了，说完一溜烟地跑进厨房。 “总裁，您看这，我怎么和经纪人交代啊。” 纪如月听着厨房里叮叮当当的声响，不咸不淡地说：“她想吃就让她吃，不用和任何人交代。” 端着茶香鸡的宋星子听到这句话，瞬间真情实感地红了眼，泪眼汪汪地控诉，“小玉儿你听到没有！纪纪说我想吃就吃！” 真是，太幼稚了！我的艺人太幼稚了！李玉摆放筷子的手一僵，恨铁不成钢地想到。 “呜呜呜，纪纪，你真好，我给纪纪盛饭！” “给李玉也盛一碗吧，”纪如月面无表情地补充，指着圆凳子对李玉说，“坐下吃吧，宋星子做饭挺好吃的。” 李玉有点忐忑地坐到纪如月对面，她对纪如月并不熟悉，仅有的了解都是坊间传言，并不可信。 比如说小纪总痴恋厉夜北，可她瞧着，这位风华绝代的天才明明对自己傻艺人更有兴趣；比如说小纪总脾气暴躁，雷厉风行，不好相处，可她还没见过她几面，小纪总就能记住她的名字，还邀请她一起用餐；比如说小纪总目中无人，从不会将任何放在心上…… “别拘束，”纪如月直起身，端正坐着，“宋星子她平时就这样吗？你就给她吃那种饭，她会和你闹？” 所以说，谣言不可信啊。 李玉表情微妙，点头正要细说，宋星子就用托盘端着三个人的饭过来了。 “小玉儿，吃了我的饭你就不能在管我我了，也不可以向林叔叔告状。纪纪作证！不可以抵赖！” 第28章 宋星子将托盘放到茶几上，三小碗米饭依次放到个人的座位前，说着很自然地坐到纪如月旁边。 李玉撇了一眼宋星子面前满满的一碗米饭，还有桌上油光闪亮，香气勾人的茶香鸡，以及清澈透亮的茶汤。 真是一小会儿看不住，她就开始暴饮暴食。 李玉微笑着，认真严肃地问宋星子，“宋老师想变成大胖墩出现在镜头前面吗？” 宋星子泫然欲泣，恰似一朵小百合迎风飘摇，“大胖墩？你骗人的吧，怎么会吃点饭就会变成胖墩？” 李玉一脸严肃，“吃一点不会，吃多了就会！真的！” 宋星子沮丧地低下头，把米饭推到中间，女主丧气的样子让纪如月感到不太舒服，就像看到一朵鲜艳可人的花，正想为它套上玻璃罩子以防风吹雨打，就看到花瓣摇摇欲坠。 “她不会长胖的，”她将饭推回去，“吃饭吧。” 李玉下意识地就想掏出手机记素材，这样看来宋星子也不是单相思啊，这两人的相处模式还挺有意思的，那就让我再帮一把吧。 “总裁怎么知道宋老师吃不胖？虽然总裁说宋老师不用向别人交代，但身材真走形了，评论区肯定又是一片腥风血雨。” 怎么知道的？她是女主，怎么可能会长胖？我不吃饭不睡觉都不会死，她还能因为多吃两口饭长胖？ 纪如月心中立刻闪过正确答案，但那对她们来说过于荒诞，并不是能宣之于口的解答，她蹙眉沉思一会儿，换了说辞，“长胖也没关系，放心吃。” 李玉暗自偷笑，夹起一块鸡肉放到宋星子碗中，“宋老师多吃点，总裁可是放话了，你多胖她都会护着你的。” 宋星子听不出来李玉话里的意思，觉得她说得对，诚恳点头，“好，纪纪真好。” 这是把故事素材转到我和女主身上了？纪如月浅色瞳孔微微收缩，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三人就在这种气氛中吃完午饭，一起赶往片场。 因为上午定妆照的耽搁，导演组的人又花了一个多小时带着剧组熟悉拍摄场地，讲解走位，道具设施，领着对戏较多的演员互相熟悉对戏，最后又给拍摄第一场戏的几个演员讲戏…… 一长串乱七八糟的琐事结束，宋星子才又换上秋香色的束手短装，正式开始拍摄人生中的第一场戏。 电视剧拍摄不像电影，要一帧一页的打磨，一拍就一年半载的，本着快速高效的原则，电视剧一般会调换剧本进度，在一个地方先拍完所有涉及到的戏，再转地方，补拍其他戏份。 在横店影视城拍的，便是房苗进宫之后的剧情，生性向往自由的房苗被皇帝连哄带骗地带到皇宫，忙于国事的皇帝一时间就像忘了这个领回来的清粥小菜，把人扔给大内总管就不管了，但是后宫里的女人可不会这么简单地就放过这个危险人物。因此，御厨房苗才第一天上岗，就有人来找茬。 皇帝领进宫，安排住宿的一段是夜景，被放到夜场拍，先拍的是试镜的那一段。 “你们简直目无王法，凭什么打我？我根本就没招惹你，我没错！”宋星子被宫女太监按住，犟着头愤怒地挣扎。 “翠子，你去告诉她她错哪了，”小美人翘着用凤仙花染红的无名指，气定神闲地指挥身旁的宫女。 “诺，”宫女乖巧地屈膝行礼，转身走向宋星子的时候却仿佛川剧变脸，目露凶光，“一以下犯上，对美人大呼小叫！二见到后妃不行礼，你这个野丫头才是目无王法的那个，主子教训你是天经地义，合情合理。更别说，你刚刚还把木贵妃的参汤打翻了，怕是小命不保” 语毕，她对一副震惊不屈的宋星子扬起手，一巴掌破风而来，眼看就要落到宋星子青红交错的脸上。 说那时迟那时快，之前被误伤的宫女惊呼出声，“住手，后宫也是律法所在之地，岂可动用私行。” 翠子下意识顿住，忐忑不安地转身，就见自家主子结结巴巴地向门外行礼，“见，见过木贵妃，翠子，你这么凶做什么？还不快叫人把人放开，多粗鲁。” 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女人脸上堆起一抹谄媚的笑，颤颤巍巍对来人道歉，“手下人粗鲁，让木贵妃受惊了，我回去就好好教训她们。” 来了一个更大的后妃，是她刚才说得要我小命的木贵妃吗？宋星子抬头往门外望去： 一袭白底银纹宫装的女人被宫女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在早晨光芒万丈的阳光中缓步踏过御膳房的木门槛，木然而死寂的视线在宋星子身上一闪而过，随即落到她身后被打翻的蓝白瓷盅。 宋星子有一瞬间的怔愣，突然想到在网上看到的一句书评：我以为她踏光而来，会是我的救赎，岂料她从头至尾都在泥潭里挣扎，阴影中苟且，既然如此，那就让我做她的光吧。 她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觉得这一幕无比符合这一句台词，明明在她心中，纪如月应该是那个风姿无二，张扬肆意的女配啊。 纪纪，宋星子下意识地想去叫她，想把她从木瑜的状态里拉回来。 “小余，不用喊卡吗？”王强踮着脚趴在赵余旁边，看到镜头里宋星子的怔仲，小声问赵余，“宋星子怎么发起呆来了？” “不用，初见被惊艳也很正常，她俩现在状态很好，突然喊卡，可能不好入戏，”赵余认真观察机位里的众人，忽然想到齐南春说王强很怕小纪总，一时兴起，不咸不淡地来了句，“要不，你喊卡也行，然后你还可以给小纪总讲戏。” 王强连忙摆手，退居二线，“不不不，不了，小余儿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打扰你拍戏了，您喝水吗？我给您倒茶！” 赵余轻笑出声，摆手说不用，又继续凝神观察镜头里的人。 小美人谄媚地靠近纪如月，狗仗人势，怒气十足地说：“木贵妃，就是她打翻了您的参汤，我，我就是怕她跑了，才先将人扣下。” 宋星子这才从突如其来的莫名情绪中走出，恶狠狠地瞪着纪如月，像个误入陷阱却又无可奈何的小动物，纪如月的眸光一闪，随即又暗淡下来，她似是看不见小美人，也没听到她说话，视线对着仰头的宋星子，语气平淡，“是你打翻了参汤吗？正好今天我不想喝。” 假惺惺，都是一群不讲理的疯女人，一点自我都没有！宋星子冷哼一声，没有回答她。 “把人放了吧，”纪如月也不在意她的反应，指着战战兢兢的宫女太监，对小美人说：“没事就不要来欺负她一个厨娘了，别人出的主意并不总是真心的啊。” 小美人如梦初醒，想到如果这时候赶来的是皇帝，那她现在的命运会如何？她惊出一身冷汗，忙喊贴身宫女扶人，“翠子，没听到吗？快把人放了，把小厨娘扶起来！” 被人搀扶着起身，宋星子这才知道眼前这个过分好看的女人是来救她的，她恶狼般的眼神慢慢软化下来，嘟囔着道谢，“谢，谢谢木贵妃。” 小美人也跟着道谢，“谢谢贵妃娘娘，妾这就回去，将身边的人好好管教。” 纪如月没有回她们任何一个人，缓步走向打碎的蓝白瓷盅，目光在亮黄的参汤上停留许久，“玲珑，把这儿收拾一下。” “走吧，”纪如月转身，将手搭在宫女小臂上，如同来时一样，沉默着往阳光下走去。 宋星子面上神情几经变换，最终张口叫住人，“我可以给你做出最好喝的参汤，你不要难过。” 纪如月转头望向她，如玉的脸庞在阳光的照映下带了点美丽绝伦的模糊感，看了宋星子脸上天真懵懂的神情许久，她轻轻说，“做好送到长乐宫。” 宋星子兴奋点头，“好！” 这一场戏很顺滑地就拍下来，直到纪如月走出好远，宋星子真的撸起袖子准备煮参汤的时候，赵余才心满意足地喊卡。 “卡！过了过了，”赵余的目光在宋星子和纪如月身上来回移动，这两个空降的人都是宝贝啊！就是不知道最后一个水平怎么样？ 趁着众人状态好，又连着过了三场戏，赵余才大发慈悲地告知众人下午场结束，休息两个小时后进行夜场。 “纪纪，纪纪，纪纪，”宋星子还没从做自己的感觉中走出来，蹦蹦跳跳地在纪如月身边喊她。 “干什么？”夜场没有纪如月的戏份，她就先行卸妆再回酒店。 至于要拍戏的宋星子，对不起，女主不在她的规划范围内。 自从她熟悉命运的轨迹后，无论是处理公司事务，还是预判他人的动作，对她来说都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耗费不了什么精力，所以她整夜不睡，白天也有的是时间躺着休息。 这还是她时隔多年，头一次从早忙到晚，她很累，从身到心：木瑜，实在太像内里的她了，仅仅是扮演她，将真实的自己短暂释放放出来，她都感到不安恍惚，甚至是极端疲惫。 她判断不出来这到底是天道对她背离命运新的惩罚方式，还是仅仅是她不习惯，或者害怕内里绝望悲泣的自己暴露。 “纪纪，纪纪，纪纪，”宋星子坐到纪如月旁边，脆生生地喊纪如月，演戏的时候的纪纪实在让她太心疼了，所以只是看到纪如月闭眼不语，她都感到难过，想用自己的办法把人拉出来。 被宋星子吵得头疼，纪如月不得不转头看她，“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让纪纪理理我，嘿嘿，”宋星子对着纪如月笑得眉眼弯弯，好看的秋水眸里像有星辰闪烁。 真是幼稚的女主。 “哦，”纪如月冷淡回应，别过脸，任由化妆师轻柔地为她拆卸发髻，发环和首饰。 宋星子将头对着镜子，笑得温暖又治愈，“纪纪今天演木瑜演得好好啊，看起来好孤独啊，我不想让纪纪走不出来，就想和纪纪多说话。” 她怎么这么敏感？ 纪如月再一次为女主对情绪的感知能力感到惊讶，她闭着眼，感受湿润的卸妆棉在脸上移动，平淡地安抚女主，“不要想太多，入戏很正常，你演的房苗也很好，现在还是一副天真活泼的样子。” 真是商业互夸妻妻，也太可爱了吧，这都是素材啊。 李玉苹果脸绷紧，掏出手机，在备忘录下记录宋星子和纪如月的日常。 商业互夸？那是什么，谁在说话吗？宋星子转头，将周围都望了一遍。 第29章 “怎么了？宋老师要喝水吗？”宋星子天真疑惑的目光扫过李玉，李玉竟然从她的眼神里看出窥破人心的意味，举着保温杯，拧开杯盖递给她。 没有人说话啊？我是幻听了吗？难道是压力太大了？ 宋星子皱眉，对着李玉摇头，“谢谢小玉儿，我不渴，不用喝水。” 看到纪如月卸掉唇妆后淡色嘴唇，宋星子想着纪纪应该渴了，于是关于幻听的猜测立刻被抛到脑后，歪着头问纪如月，“纪纪，你喝水吗？我给你倒。” 李玉看着自家摇头的艺人立刻接过保温杯，对角落的林特助招手，“林姐姐，你能不能把纪纪的水杯递过来啊？” 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双标，不得了啊，这是逼我写甜文吗？ 李玉摸摸自己光洁的下巴，思考甜文的未来。 而被点名的林特助看了一眼同样立在角落，比自己更没有存在感的李保镖，心中闪过一丝莫名的自豪，从保姆包里找出总裁的保温杯，递给宋星子，又一言不发地抱着保姆包退回原处。 “纪纪，给你，”宋星子拧开瓶盖，把两个人的保温杯摆到一起，一个明艳绿色带红花，十分具有生活气息，一个纯黑，简洁优雅。 毫无疑问，具有生活气息的红配绿的杯子是宋星子的。 “你的杯子，”纪如月眉头一跳。 宋星子傻兮兮地望着纪如月，“怎么了？” “真可爱，”纪如月再次闭眼，突然明白过来，厨房里那个喜庆的红缸子是哪里来的。 为什么呢？这和她的形象也太不搭了。 纪如月想象着一身素雅白裙，不施粉黛，仍然娇媚可人的女主脚上一双红色绣花鞋，手里一个艳绿保温杯，背上背着红配绿的大布包，对自己笑得憨态可掬。 …… 画面太美了，纪如月打了一个哆嗦，忍不住问宋星子，“你喜欢大红大绿？” 宋星子立刻像个做错事被发现的小孩子一样，委屈巴巴地摇头再点头。 纪如月表情微妙，女主这个爱好也太名不副实了吧？ “那个装糖的红缸子也是你的？” 宋星子眼睛一亮，想到纪如月吃糖时的好心情，再点头的时候有底气了一点。 宋星子从小在乡间长大，一直过得穷日子，喜欢这些喜庆的东西也正常，纪如月在心底为宋星子找好理由，但心里仍旧十分微妙，忍不住继续问她，“那个粉红色，夜晚会发绿光的保温桶，也是你买的？花了多少钱啊？” 这些东西都很便宜，没关系，她是节省了一点，不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是有钱人了，我应该让她改变这种观念，要把为了宋学林和钱而委身男主的因素闷死在摇篮里。 纪如月扶额，对厉夜北那个□□感到头疼。 多少钱？宋星子抬头望灯，回想着保温桶后面的零，“好像，是五百八十八，还送了一个唐老鸭，黄黄的，憨憨的那个，价值一百二块呢！是不是特别划算！卖的人说是纯天然无污染的，特别适合给小孩子用。” 才五百多，果然很便宜，宋星子是真的过惯了苦日子啊。 不知民间疾苦，一出手就能消灭几百个万元户的纪如月并不知道宋星子是特地为她花完了原主卡里最后一点积蓄，咬着牙买的儿童保温桶，直观上，她觉得是很便宜。 因此，她感慨道，“真便宜啊，其实你没必要这样，你已经很有钱了，你父亲的手术费也不用你承担，你想要什么就买什么，不用这么精打细算。” 纪如月后面的话宋星子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她满脑子都是“真便宜啊”、“真便宜啊”、“真便宜啊”…… 穷鬼宋星子捂紧钱包，口不由心地应和，“是挺便宜的。” 纪纪真有钱，六百块买的保温桶她竟然说真便宜，呜呜呜，我不行了，我太穷了！ “纪纪，你等下要干什么啊？” “回酒店，躺着。” “啊？我晚上还有戏啊，我们还没吃饭呢。” 纪如月的妆已经卸完了，她起身到更衣室换衣服，宋星子跟着她走过去，蹲在门外面，委屈巴巴地说：“纪纪，你要自己回去啊？我不能穿着戏服回酒店，谁给你做饭啊？” 纪如月套上红色长裙，声音透过衣服和门，显得闷闷的，“那你用道具的锅做饭。” 宋星子仍然不开心，闷闷不乐地应声，“纪纪，你真的要一个人回去啊？你屋子这么大，没有人多孤独啊！” 纪如月套上羽绒服，推开门就看见宋星子像被抛弃的小动物一样蹲在地上，她皱眉，对她伸出手，“你想让我陪着你？为什么这么黏着我？” 宋星子将手搭在纪如月手上，站起来，不好意思地扭捏着说：“不是不是，我想陪着纪纪，但是我不能回去啊。” 纪如月挑眉，表示不解，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区别吗？ “那我在这里等你，”纪如月坐到小沙发上，看着傻兮兮的宋星子，轻轻开口，“你去忙吧。” 夜场结束的早，在那里都是一样，既然女主想让我陪着她，那就在这里休息吧。 宋星子点头，笑靥如花，对着旁边的李玉招手，“小玉儿，快过来。” 李玉：“……”干什么？秀恩爱吗？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写虐文才有出路。 李玉小苹果脸上又浮现出熟悉的严肃，“宋老师，怎么了？” 宋星子把房卡递给李玉，“你把我屋里的红瓷缸子拿过来，就在我床头，里面是给纪纪做得糖，我去做饭，你拿过来给纪纪吃。” 好了，我知道了，甜文可以尝试一下。李玉用力点头，接过房卡，“好的，宋老师辛苦了。” “纪纪，我去给你做晚饭，熬粥好不好？” 为什么又是这副哄小孩儿的语气，纪如月屈膝，靠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回应，“哦。” 宋星子点头，哼着小曲儿推门出去。 我刚才没听错吗？她哼的是南方小调吗？ 本来要闭眼休息的纪如月拿出手机，搜索刚才听见的几句歌词：我匆匆地走入森林中，森林它一丛丛，我找不到她的行踪…… …… 可以，宋星子真是接地气，是我看错她了。 纪如月看完结果，放下手机，靠着沙发垫闭眼小憩一会儿。 而宋星子跑到“御膳房”，熟练地生火，用剧组的大地锅熬粥，同时小铁锅炒小炒的行为，震惊了众人。 尤其是后勤组的人员，面面相觑，相对无言好一会儿，终于推出一个人，结结巴巴地对正往她粉色保温桶里盛粥的宋星子说：“宋，宋老师，生活制片，有，有送盒饭来……” “啊？我知道啊，”宋星子合上盖子，扣上暗扣，温柔地说，“但是小纪总不喜欢吃盒饭，我不能看着她饿着呀。” 后勤组组长打了一个哆嗦，是总裁想吃饭啊，但是，他鼓起勇气建议，“附近有饭店，挺好吃的，可以打饭过来，我，我可以帮忙。” 宋星子皱眉，意识到了不对劲，她试探着开口，“你是不是不想让我做饭啊？” “不不不，不是的，就是食材，都是定量的道具，被用完了，一时间不好采购。” “没关系，没关系，让她做，财务报销，”闻着香味儿的导演组赶过来，他们也才吃完盒饭。 齐南春对小组长温和地说：“没关系，我们排的就是美食剧，主演是大厨再好不过了，食材你找财务部说一声，就说给小纪总做饭用的，他们不会为难你的。” 小组长如释重负：“好，好的，谢谢齐编剧。” 见没事了，宋星子乖巧地挨个和导演组打了一遍招呼，抱着粉色夜光保温桶就往化妆间走去。 地锅熬的粥可香了，纪纪一定会喜欢的，我要快一点过去。也不知道纪纪吃了几颗糖了，千万别吃太多，对牙不好，容易蛀牙。 一做饭，就陷入妈粉角色不可自拔的宋星子再一次选择性忽略纪如月已经二十多岁，完全没有换牙期蛀牙的风险的事实。 王强搓搓手，戳了齐南春的胳膊一下，但齐南春不理他，于是他就厚着脸皮自己问，“星子啊，你做得什么饭呢？怎么这么香？” “就是米粥啊，我做的挺多的，还剩了一些，大家要是想吃可以直接去盛。” 王强虚伪拒绝，“这多不好意思呀。” 宋星子懒得纠缠，点头说：“没有关系啊，你们想吃就吃吧，都做好了，浪费多可惜，我就先去给小纪总送饭啦。” 王强心满意足，“诶，好好好，星子你慢一点啊。” 齐南春目送着宋星子急切的身影，越发肯定自己的念头：木苗cp的改编，一定会火！ “没出息的样，大强子你不是才吃饱吗？你看小余多稳重。” “春春，此言差矣，”王强那碗给自己盛了一碗，“小余他已经在吃了。” 赵余吹着勺子，满意地肯定：“嗯，很香，竟然比春春的手艺还好。” 齐南春：“……” “不信了，给我也来一碗！” “没多少啦，”生活制片端着碗慢悠悠地说。 …… “纪纪，”宋星子推门进去，“纪纪，你吃糖了吗？” 纪如月本就没睡好，梦里不可摆脱的窒息感让她鲜有好眠，她抬头就看见宋星子小心翼翼地坐到她面前，带着柴火的暖意的手贴在她额头，忧心忡忡地说，“没发烧啊，怎么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啊？” 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总是这样和我说话？ 宋星子的行为让纪如月感到有点好笑，她坐起身，同宋星子解释，“只是累了，小憩一会儿。” “哦哦，纪纪吃饭吗？”宋星子有点低落地垂下脑袋，李玉他们都去吃晚饭了，她便自己动手，把保温桶盖打开，用小瓷碗盛好，小炒摆好，又把红瓷缸子拿过来，一大缸子糖已经快见底了。 我应该让纪纪回去的，她都说想回去躺着了，糖也快没有了，纪纪喜欢吃糖，我要挑时间再做一锅…… 纪如月先吃了一颗糖，才一边喝粥一边吃小菜，见宋星子还是一副自责的样子，忍不住问，“你怎么又不开心了？” “纪纪，你吃完饭就回去吧，好好休息，我送你回去，”宋星子闻言抬头，笃定地说。 “在哪里都一样，都睡不着，”纪如月解释道，眯起眼睛享受宋星子的什锦小炒，清爽可口，咸味适中，尤其是胡萝卜片，带着淡淡的甜味，深得她心。 宋星子立刻如临大敌，紧张得筷子都放下了，“睡不着？为什么？纪纪你失眠了吗？” 食欲被满足的纪如月像一只餍足的猫，很容易露出柔软的肚皮，她不疾不徐地解释，“也不是失眠，就是睡不好而已，会做噩梦。” “啊，那纪纪为什么会做噩梦啊？什么时候开始的？严不严重？是进组的压力太大了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知道，很早了，不严重，不是，去过了，没用，”纪如月看到宋星子丧气的样子，竟然升起一点逗弄她的心思，“怎么，继成为大厨之后，我们的女主角要改行做医生了吗？” “你别开玩笑了，睡不好多严重啊，要是，要是……害。” 要是在青丘就好了，我可以带纪纪去找梦貊哥哥，让他帮忙看看是怎么梦魇着了，或者去别的山头找白爷爷，白爷爷什么病都会看。我怎么不会入梦，怎么不会看病呢？我当初为什么不跟着学些呢？ 宋星子真诚主动的关心让纪如月心底生出一丝暖意，那是与被设定好的爱完全不同的关心，是一种主动的、真实的温暖，连带着南方潮湿阴冷的气候都显得暖起来，纪如月忍不住翘起嘴角，好像刚才的梦境带来的坏心情都被吹散了。 “你多关心我，不要和厉夜北有牵扯，我就能睡好了。” 诶？竟然毫无阻碍地说出来了，明明只是内心的想法而已，是又改变了了吗？ 纪如月瞳孔猛地收缩，抓住宋星子的手，语气急速，“宋星子，你不要和厉夜北有牵扯，我会睡不好。” 真的，真的说出来了，对着宋星子什么都能说吗？劝她改变剧情也行？ 宋星子晕乎乎地点头，她不明白纪如月怎么突然把话题扯到男主那个人渣身上，绕不过弯的脑子下意识地顺从纪如月撒娇般的要求。 纪如月表情严肃，往日木然的眼里像有火焰在燃烧，“宋星子，你要好好爱自己，不要傻乎乎地被人骗，不要因为宋学林就妥协，也不要为爱情妥协。” 宋星子点头，“好。” “宋星子，你要独立，要讨厌附庸，要讨厌厉夜北那种妄图控制你，伤害你的人！” 宋星子继续晕乎乎地点头，“好！” “宋星子，你要，算了，你先吃饭，菜都要凉了，”纪如月长喘一口气，捏起一颗糖就往口中送，瘫在沙发上，闭眼冷静。 “好，”宋星子条件反射地应下，“诶，纪纪吃好了吗？我们还没说完你失眠的事呢。” 纪如月含着糖，模糊不清地说，“你先吃饭，然后去演戏，我在这里等你回来，我们回去说。” 宋星子乖巧应下，“好。” 两人一人想着青丘有什么能给纪纪治病，一人想着剧情为何改变，该如何利用剧情的变化，一顿饭很快就吃完了。 等化妆师等人过来，宋星子稍微补了一点妆，就干劲十足地出去演戏，因为是本色出演，而且吃人嘴短的导演组也乐意给她讲戏，夜场的两场戏很顺利地就过了。 宋星子和纪如月回到酒店，她急匆匆冲完澡，套上睡裙就来找失眠的小朋友，“纪纪，纪纪，你在吗？” 第30章 好在一晚八千八的总统套房这一层，只有宋星子和纪如月两个本剧组的演员，不然要是被同行看见“十八线小明星穿着睡裙敲响投资人的门”，不知又要搅起多少腥风血雨。 宋星子冷得直哆嗦，“纪纪？” “进来吧，”纪如月开门，把人拉进来，“怎么穿得这么少？” “怕纪纪等急了，嘿嘿，”中央空调打得热气十足，宋星子一进屋，就蒸的面颊发烫，用手轻拍脸颊。 她在想什么？怎么还害羞脸红了？ 纪如月盯着宋星子生理性泛红的脸颊，心底泛出疑惑，带人到沙发上坐下，而后，纪聊天废物如尬聊高手月干巴巴地问宋星子，“你刚洗完澡吗？” “嗯嗯，”宋星子用力点头，严肃的目光在纪如月脸上来回移动。 她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纪如月皱眉，身子往沙发里瘫了一些，“你冷吗？” “不冷，”宋星子摇头，面上仍然是严肃的表情，还带了点忧愁。 纪纪天天失眠，竟然看不出黑眼圈，这是肾好，但是肾好的话为什么会失眠呢？ 刚刚百度完的小松鼠一脸苦大仇深，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纪如月整个人陷在松软的沙发上，面对宋星子灼热的目光，不知道该如何顺利引进话题，气氛一时僵住。 “纪纪，你为什么会失眠啊？为什么会说我乖乖的，你就能睡好？” 谢天谢地，两个人里还有一个好奇心爆棚的小话唠。 宋星子的神情天真且真诚，“纪纪的梦里难道都是我吗？” 这，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要不是知道女主坚定的性向和单纯的性格，纪如月都要以为女主也和剧组的人磕上她们的cp了。 “难道是梦见我和厉夜北那个人渣再一起了，纪纪担心我会给你带绿帽子？”看到纪如月微妙的表情，宋星子连忙改口，“呸呸呸，我没有侮辱纪纪的未婚夫的意思，虽然，虽然他本来就很过分。” 嘴快了，差点忘了纪纪现在还很喜欢人渣男主，他们还是未婚夫妻呢，纪纪不会为了人渣和我生气吧？ 宋星子小心翼翼地观察纪如月的表情，对方并没有像她想得一样动怒，“纪纪不要生气，我下次注意，不说他的坏话了。” “没关系，”纪如月懒懒地回她，宋星子关于噩梦的猜测给她提供了新的思路，“失眠确实是因为你。” “纪纪，你放心，我对厉夜北一点想法都没有！真的！”宋星子语气急促，“纪纪根本不用担心我会喜欢他，我不打他都算好的了，他都跟你订婚了，竟然还能睡别的女人，还对你发火，惹你生气！这世上，哪有男人□□却要女人守贞的道理！他糟糕透了！我讨厌他！” 等俺的灵力恢复了，一定把男主暴打一顿，让他出门被狗追，走路脏水浇头，找女人再也兴奋不起来！才不要让纪纪被他欺负！ 听到宋星子感情充沛的吐槽，纪如月总是略下弯的眼睛惊讶地瞪圆，“你真的讨厌他？” 好像后山里看到牛叔叔的小动物，好可爱！宋星子的心里生出一股泛着酸意的想念，她已经逐渐适应话本世界的生活，可偶尔还是会想起那个陪伴了她几百年的家。 纪纪真好，又可爱又美好，这样好的她为什么会喜欢厉夜北那个人渣呢？话本子一点也不现实，真讨厌。 宋星子用力点头，心底的小孩却已经不满地撅嘴抗议。 事情好像过分顺利了，顺利得让人有点担心，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吗？还是只是为了玩弄我，让我满怀希望再狠狠坠落？ 纪如月心里的消极小孩又冒出来，像个不会看眼色的ky精，挥舞着绝望又丧气的言论，让主人刚漂浮起来的情绪瞬间摔落到地上。 “宋星子，”纪如月叫她的名字，宋星子亮晶晶的秋水眸专注地望向她，纪如月身子往前倾，神情倦怠，“你要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不可以背叛你自己。” “我不会忘记的，”宋星子认真点头，“纪纪，你是不是困了？困了就睡觉吧，我给你唱摇篮曲。” “噗嗤，”纪如月被宋星子严肃神情和幼稚语言间的反差萌逗笑了，心底的丧气好像也随着笑意散去不少。 这宋星子，还真拿我当小孩儿养了？ “不用了，你回去吧，早点休息。” 宋星子绞着裙子，惴惴不安，打量一眼纪如月又低下头，好像是一个害羞的小孩不敢提出过分的要求，但又十分渴望。 怎么？她还想和我睡？这到底是拿我当小孩儿，还是当姐姐啊？ 纪如月退回去，又将背部陷于沙发，懒懒地说：“怎么了？” 宋星子鼓起勇气，“纪纪，我明早要早起做早饭，你今天的早饭就没吃，我……” 果然如此，纪如月皱眉，虽然她不讨厌和宋星子一起生活，但是现在剧组里关于她俩的谣言就已经沸沸扬扬，要是她再和宋星子睡一起，宋星子的星途岂不是洗不掉她这个金主的污点了？ “你想住这里？虽然是套房，有两间卧室，但是……” “不不不，”宋星子眼睛圆睁，连连摆手，似乎是被纪如月的话吓到了，“我就是想要纪纪的房卡，不然明天起来还要叫纪纪开门，会把你吵醒的。” 纪如月：“……” 打脸来得太快，她恹恹地指着落地窗旁边的小圆桌，“在那，你去拿吧。” “纪纪，你是不是不开心啊，你要是想，我愿意留下来陪你睡觉！不知道这样你能不能睡得好一点。” 她为什么一副做出了很大的牺牲的样子？纪如月恹恹地打量宋星子那副英勇就义的样子，不开心了，她回想自己最近安眠的时候，不过，好像都是和她有关？ 一次是剧情刚开始的时候，自己一觉睡到十一点；另一次是在去公司的路上，宋星子给我讲剧情，梦里终于不是坠落的画面。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纪如月蹙眉沉思，连宋星子何时走了都没注意到。 第31章 关于睡觉的误会发生后，纪如月倒有心尴尬，可没开窍的宋星子一无所觉，每天早起偷偷摸摸给纪如月做早饭，然后温柔地叫本来就没睡着的女配起床。 午饭和晚饭宋星子都是在剧场，用道具锅和食材完成，应剧组人员的哀求，每次能做大锅的她都会多做一些，盛完自己和纪如月的饭，就默默溜走，做一个“做好事不留名的小学生”，把饭菜留给眼巴巴等待的剧组人员。而尝到好处的导演组，也都特意将涉及做饭的情节放到中午最后一场戏，或者下午最后一场戏。 因为开机晚，顺顺当当的拍戏日子才过几天，就到大年三十了，赵余和导演组的人商量着，大手一挥，给剧组的人放了一天假。 好吧，真实原因其实是纪如月答应了父母要回家过年，导演组就顺着给忙碌的工作人员都放了一天假。 纪如月订的早班飞机，领着宋星子给她准备的便当和零食正在飞往帝都；赵余和齐南春租了个黄包车游影城闹市，一大早就手挽手秀恩爱去了；何雅也定了机票，飞回帝都找厉夜北；而王强则是躺在床上，准备瘫一天…… 剧组里的人都目标明确，各自忙碌，宋星子却为过年的去处纠结起来。 本来按照习俗，她也应该飞回帝都，去医院和原主的父亲宋学林一起过年才是。但，一来，宋星子不知道该怎么和一个父亲相处；二来，宋星子害怕自己会暴露身份，毕竟父母对孩子都有一种近乎恐怖的直觉；三来，林殊早帮她接了一个特别综艺，按日期，今晚就要录制。 事情怼到一起，宋星子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在李玉的建议下，她给宋学林打了个电话，和原身的父亲商量商量。 说是商量，可宋星子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和宋学林说话，她要是明白，也不至于拖了这么久，才第一次打通了电话。 “喂，是谁啊？” 宋星子蹲在角落里，握着手机，放到耳边，一阵忙音后传来宋学林憨厚的声音，宋星子下意识有点紧张，她不知道宋学林是怎么称呼女儿的，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语气才好，所一时以不知道该回什么，嘴唇张张合合，一个字也没吐出来。 “你咋不说话呢？是打错了吗？”宋学林听不见人回话，看看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陌生号码，疑惑地说，“你找谁啊？” “是我，我换号码了，”宋星子怕宋学林挂断电话，急忙出声，可最后一句爸，她犹豫一会儿，还是没喊出口。 宋学林一听声音，老脸上就露出笑容，“是星星啊，今天是大年三十，星星放假了吗？咋不回来看爸？” 宋学林的憨厚的声音有点像牛叔叔诶，想到熟悉的长辈，宋星子的紧张感减少了些，她顺着说，“我现在在剧组，放了一天假，不知道回不回去。” “为啥？有额外安排吗？你先忙工作，注意别累着了，来回跑也怪累的，有点时间好好睡一觉。” 可怜天下父母心，无论多么想念孩子，宋学林的第一反应还是让宋星子好好休息。 “没事儿，倒是不算累，”宋星子空着的手揪着角落里的小草，“就是，我不是换了公司吗？新的公司比较重视我，给我接了一个综艺，就是今天的，我不知道该不该去。” 宋学林兴高采烈，神采飞扬，“啊，这个爸知道，我还见过你们领导呢！” 宋星子一脸疑惑，“我们领导？” 哪来的领导？难不成林叔叔还去看宋学林了？ “对啊，就是那个特别年轻、特别好看、特别有礼貌的女领导，就是看起来丧气得很，没什么精神。” 是纪纪啊，宋星子瞬间反应过来，“哦哦，是我们总裁。” “这么大的官儿吗？她还说你们是朋友呢。” “是吧，纪纪人可好了，”宋星子放松下来，滔滔不绝地说，“她可温柔了，人也好，还救了我，给我找了一份好工作，还把爸移到她家的私家医院……” 宋学林认真听着，点头赞同，又想起女儿说的工作，紧张地 打断女儿，“你刚才说她给你接了工作，是啥情况啊？该去你就去，不要辜负人家的恩情。” “但是好不容易放了一天假，我已经两个月没去看你了，”听到宋学林的话，宋星子松了一口气，她确实还没有准备好面对突然多出来的父亲，所以一直以来，除了按照原主的习惯，每个月给宋学林打钱外，她一直在尽量避免和他接触。 “这算啥，你忘了你上次拍那个网剧，小半年都没时间回来，爸没关系的，你照顾好自己，弄明白该选啥，选好了就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地往下走就是了。” 宋星子长舒一口气，软软地应声，“好，星星知道了，爸新年快乐啊。” “哎哎，新年快乐，星星不要太累了，该休息就要休息。爸之前不知道你要演戏，也劝不住你，但不管怎样，你都得先照顾好自己里身体，不然再多钱也都是空。” “好好好，星星知道，”宋星子对收拾好行李箱的李玉比了一个ok的手势，又听宋学林唠叨了一会儿，才挂断电话，互相道别。 和林殊确定了机票时间，宋星子就和李玉坐车前往机场。 ++++++ 下午三点，纪家大宅，客厅。 纪如月赶早班机到家后，早就等待已久的纪爸爸纪妈妈连忙把小公主接进屋，将人赶到卧室里休息，一点多吃完午饭，一家才算正式团聚，团团坐下聊天。 客厅里挂着万里江山图，画里江河流深，山岳吞烟，旭日东升，气象万千，一副生气磅礴的人间模样，正对着纪如月，纪如月抬头望它，恍惚间竟然觉得画里的山川湖海动了起来。 徐妍见女儿发呆，又想到前些日子厉家晚宴和董事会的说法，以为女儿还是不开心，便温声说道，“小月，你在看什么呢？” “没什么，”纪如月对母亲扯出一抹笑容，轮回太多次后，和宋星子一样，她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的父母，当日一时动情之下，答应纪弘光回家看看，可真面对面促膝谈心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还是无法自然地面对父母程序化的关心。 “周妈，给小姐沏杯红茶来，”徐妍指挥着立在一旁的仆人，而后又拉过女儿的手，放在手心，两手握住，“小公主怎么不开心了？又是谁惹我们小月公主生气啦？喝杯最喜欢的祁门红茶，和妈妈说说，我看看是哪位不长眼的敢惹我的小公主生气，让你爸教训他。” 纪弘光摘下眼镜，放下报纸，一脸赞同地附和，“是，小月说，爸爸帮你教训他，我看是哪个不长眼的，竟然欺负到我们小月公主头上了！” “你们说什么啊？一点也不正经，又不是黑社会，”少女娇嗔地嘟唇，眼里却是无人察觉的疲惫和木然。 纪如月想叹气，又不知道叹完气该如何解释。 她回来之前就知道会是这样，在哪里都是要演戏，越亲近的人面前越要做个合格的木偶，不能露出破绽。 “小月是舍不得说吧？”徐妍拍拍女儿的手，声音轻缓，语气里却带着怒气，“我听说里厉家老头的晚宴上，厉夜北没和你一起去，还当众落你面子？你是不是受气了？” “没有，妈，你想多了，我骂他了。” “骂他有什么用？他家得靠着我们，他合该供着你，哄着你，宠着你，竟然还敢给你脸色！”徐妍越说越气，用食指轻点女儿额头，“你呀，就是太喜欢那小子，才总是吃亏。” 供着我，哄着我，宠着我？纪如月眸光冷淡，她听这些话已经听到木然了，我不过是命运手里的提线木偶，活该被无视，被厌恶，被抛弃，能彻底死去都是一种奢望。 就是纪家父母这样无底线的宠着纪如月，才让她养成这样无法无天，不可一世的性格，也正是这样的自信，让纪氏输的一败涂地。 但这由怎么怪得了纪弘光和徐妍呢？他们一辈子就她这一个女儿，自然是如珠似宝地宠着，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而纪弘光和纪如月本就是商业奇才，纪氏又是根深叶茂的大企业，若不是剧本这样安排，怎么可能会轻轻松松被厉氏吞并呢？ 纪如月撇过头，不说话了，正巧仆人沏好茶端上来了，她端起茶杯，小口抿着清凉的茶汤。 “你呀，少说咱女儿，她心里明白着呢，”纪弘光给妻子倒了一杯茶递过去，不轻不重地平衡气氛。 “就你父女鬼机灵，合着我傻？”徐妍装作不满，说着却笑了起来。 “小月，上回的事你爸和我说了，你想做什么就尽管去做，别在乎那些老家伙的，爸妈的想法也不用管。” “妈妈，你这话说得，我是这么不讲道理的人吗？” 纪弘光插嘴，“就是，咱们小月可明白着呢！” “哈哈，你俩真是父女，一唱一和的。” 一时间满屋笑声，气氛热闹又和谐。 一家三口又说了会儿话，徐妍注意到中午女儿吃得饭不多，而且回家过年，竟然还带了保温桶和零食。 初开始她以为女儿是心情不好不想吃东西，现在说开了，便操心着女儿是否饿了，吩咐仆人端上下午茶茶点，温和地对女儿说：“小月，中午你没怎么吃饭，现在应该也饿了。我早就让周妈准备好了你爱吃的茶点蛋糕，先吃一点，晚上我们就在家吃年夜饭，不去大宅了。” “妈妈，我不饿，”纪如月看到熟悉的海盗船蛋糕，不仅没有胃口，甚至有些想吐。 再喜欢的东西，重复吃了这么多世，也早变成令人厌恶的存在。 徐妍美丽的眉眼弯起来，“不饿？是不是偷偷吃了零食？” 纪如月嘟嘴反驳，“才没有。” “那你怎么回家还要带便当，还准备了一整盒小糕点？是嫌弃家里厨子的手艺了吗？” “妈妈说什么呢？这是我一个朋友怕我坐飞机饿了特意准备的，”其实是今天的饭菜，纪如月在心里默默纠正，想到听话的女主，心情稍微好了点。 “哦，”徐妍表情微妙，一副看透一切的模样，“是哪位朋友啊？怎么小月回家一天都放心不下？不如带回家给爸妈看看。” “叫宋星子，是公司新签的小明星，”注意到徐妍的神情，纪如月特意补上，“是女孩子。” “哦——”徐妍的表情更加耐人寻味，就像她小时候闹着要和男主订婚的样子，“宋星子啊，这名字怎么听着这么眼熟呢？是吧，小月她爸。” 纪弘光一边处理发邮件处理业务，一边附和老婆，“诶，是啊，怪耳熟的。” “妈妈？”纪如月有些惊讶，徐妍怎么会耳熟宋星子的名字，不应该啊，距离父母得知宋星子和厉夜北的关系还有很久才对，因此，她试探着问，“妈妈在说什么啊？这副样子。” “唉，女大不由娘啊，”徐妍装模作样地叹口气，见女儿有些急了，才慢悠悠地继续说，“小月，你要是真喜欢人家，就别委屈了她，女孩儿家我和你爸也不反对。是吧，孩子她爸？” 助理回复邮件里有些棘手的地方，纪弘光忙着解答，根本没听清老婆的问题，照旧声调上扬，一口应下，“诶，是啊，不反对不反对。” “妈妈！”纪如月惊得站起来，这一幕，这一幕不应该是厉夜北家中发生的事情吗？怎么会转到自己身上？而且徐妍和纪弘光刚才还是赞同我和男主的婚约，为什么像突然忘记这一切一样？ “哎呀，小月不好意思了，快坐下坐下，”徐妍将女儿扯到自己身旁坐下，头靠着头，一副母女说悄悄话的样子，“我都听人说了，你可喜欢那个宋星子了，不仅花了两倍解约金把人挖过来，还给她签了最好的合同，甚至都和她同居了。” “妈妈？”纪如月仍旧没回过来神，下意识喃喃道，“妈妈，不该是这样，不该是这样。” “小月说什么？快把你那小女友给你准备的零食拆开，给爸爸妈妈尝尝看，也算提前见了父母，”徐妍拍着女儿的手，语重心长地传授经验，“你呀，别像对厉家小子那样掏心掏肺，先处处看更喜欢哪个？和厉家小子的婚约也不急着接触，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才对得上厉家小子欠你的。” 她在说什么？这是什么发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现在到底走到哪一步了？ “妈妈，给，”纪如月现在只觉得脑子要炸掉了，过多的变故摆到眼前，脑海里思考的事情太多，她听着徐妍的话，下意识地起身拿出宋星子准备的零食盒，迷茫地递给徐妍。 “小月她爸，快来尝尝小月的小女友做得糕点，看起来真喜人，”徐妍捏起宋星子特地给纪如月准备的荷花酥，先给纪弘光掰下一小块，递到他嘴边，又自己吃了一块。 “哎！”徐妍瞳孔放大，神情愉悦而享受，酥软的外皮入口即化，露出柔软的细沙馅料，同时清淡的荷花香从口腔直充天灵盖…… “真好吃，竟然比那老厨子做得宫廷御膳还好吃，你这小女友可以啊？”徐妍恋恋不舍地回味，忍不住又掰一小块入口，“她这是在哪里买的这么好吃的糕点？” “妈妈你不是说了吗？是她自己做的，”纪如月烦躁地回应，她理不出头绪，只觉得整个人如同陷在翻滚的海水中，她挣扎着探出头，看到远方一线天光，又迅速被重力拉下去，如此反复，她真的不知如何是好，不知何处才是生天，何时才是结束之时。 “哎呀，小月不要生气嘛，妈妈少吃一点就是，”徐妍娇笑着，又吃一块，“算了，小月干脆让你的小女友教教咱家的厨子好了。” “她不是我的小女友，她是——”纪如月怒吼出声，最后两个女主却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声。 “小月不要生气，是妈妈不好，不是小女友，不是，”是媳妇，我知道的，小月还是这个暴脾气，听不得别人说她心尖上人一点不好。 徐妍温柔地轻拍女儿的手，“小月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别生气，来来来，喝茶。” “妈妈，我，”再次被天道的力量限制，纪如月才冷静下来，她回握住徐妍的手，试图从中寻找一点安慰的力量。 “小月不生气，不难受，妈妈不开你玩笑了，喝茶放松，来。” 纪如月接过茶杯，一口饮下，“咳咳咳，咳咳咳。” “这孩子，就是耐不住，”徐妍说着给女儿拍背顺气。 “妈妈，我没事，”纪如月的气息逐渐平稳下来，话才说完，电话铃声就紧接着响起来。 “igotthispainsodeepinside……” “喂，林叔？” “小纪总，出事了，宋星子头部受伤，现在正在抢救。” 纪如月一跃而起，紧张地整个人都在颤抖，声嘶力竭地喊，“在哪里？她现在在哪？” “小纪总，你别激动，别激动，我正在手术室外面守着，情况不算危险。” “我问你她现在在哪！”纪如月只觉天旋地转，她拼命护着的，摆脱命运走向自由的唯一的希望现在生死不明，他们跟她说他/妈/的什么废话！！！ 第32章 “在湘省省人民医院13楼第一间手术室，小纪总你不要着急，情况可控。” 明明听到林殊多次重复宋星子没有生命危险，纪如月还是紧张得喘不过气，她攥紧电话，冷静地吩咐，“地址发过来，我现在就过去。” “妈，我的私人飞机还在后院吗？给我安排飞机，我要去找她！” “在呢，带着保镖一起去，让他开，还要准备什么吗？要不要把人转到纪氏旗下的医院，还是不了，你赶紧过去，别耽搁了。”徐妍吩咐下人给纪如月准备出行工具，嘴里念念有词。 “妈，我走了，”纪如月往后院跑去，“李彪，跟上，地标：北纬n28，东经e113。” “好的总裁，”两人坐上直升飞机，一路往目的地飞去。 徐妍站在门口望了一会儿，打趣地说，“哎，小月真是急躁，还说不是小女友。” “这还不是像你？”纪弘光放下手机，也来到门前，接上徐妍的话。 这边不慌不忙的，即使医生告知情况不严重，林殊在手术室外，还是急得直垫脚，趴在手术室门上往里看。 手术灯还是红色，宋星子正躺在手术台上，等待抢救。 宋星子是怎么落到这个地步的呢？这还得从今晚录制的特别节目说起。 为了讨好星光，节目的导演和制片特地找到宋星子的资料，先熟悉一番，又和宋星子的团队商量节目剧本，务必要凸出宋星子明星学霸，世纪神颜的优点来。 这看似是万无一失的双赢局面，可惜没人知道宋星子这副躯壳里是一个全新的灵魂。 所以，当主持人按照剧本，抛梗给宋星子时，她愣住了。 “我听说星子是燕京大学法学院毕业的，当初高考的时候英语可是，满分呢！”男主持人手拿词卡，对着宋星子笑得温柔和蔼。 “哇喔！好强，好强！”女主持人立即做出夸张的表情，感慨道，“星子真是太厉害了，你们说是不是？” 观众里早就安排好应和的托儿，听到问话，立刻摇旗呐喊，发出夸张的吸气声，还有的和旁边的观众攀谈，正好被扫进镜头。 “这是真的吗？”另一个男主持把话筒递给宋星子，一时间其他嘉宾都成了背景板，全场的灯光都聚焦到宋星子身上。 宋星子不明所以接过话筒，“嗯，徐老师说得对。” 虽然不清楚他们在欢呼什么，但是宋星子好像就是燕京大学法院毕业的，所以我点头没问题。 宋星子三两句话就说服自己，还对着观众羞涩地笑了一下。 立刻有观众捂住胸口，做昏迷状，还有观众不好意思地捂嘴，然后将灯牌摇地更加飘逸。 听到肯定的回答，一开始说话的男主持人温和地说，“我看过星子的很多采访，星子说自己特别喜欢唱英文歌，平时在剧场也会一展歌喉，是剧组里的小黄鹂呢。” 女主持人立即恳切地请求，“哇喔！想听想听，星子能不能现场来一首？就你最常唱的！徐老师，你说说星子最喜欢哪一首？” “这题我会，”男主持人接过话筒，“是《youaremysunshine》对吗？” “哇哇哇，这首歌我也超喜欢诶，有耳福了，”女主人激动地说，催促着懵逼的宋星子，“来，music，将主场留给我们星子大学霸。” 宋星子懵逼地握住话筒，愣了几秒钟，说，“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是的，自从主持人说出英语两个字之后，她就已经听不懂了。虽然宋星子曾经头悬梁，锥刺股整整十年，以满分的优异成绩通过了人间居住许可证的考试。可她的学习内容只是如何适应人间生活，其中并不包括外语教学，所以她根本听不懂主持人说的话，更别说接住他们抛的梗，借机立学霸人设。 女主持脸上笑容不变，以为是宋星子害羞，不好意思，更加热情地打趣，“星子不要这么谦虚，我们都知道这是你的强项，都等着小天后的嗓音呢，我已经迫不及待了！你们呢？” 观众里的托十分卖力地接腔，“快唱，快唱！” 宋星子懵逼地问，“什么鹰语？我倒是会一点鸟语。” 这个她没有说谎，作为一个从小在山里长大的妖精，宋星子英语可能连ok都听不懂，但她真的鸟语十级。 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说谎，宋星子清清嗓子，对着话筒来了一段黄鹂鸟鸣声。 “这是黄鹂声，”见人呆住，宋星子又说了一段喜鹊语，“这是喜鹊的声音。” 宋星子忐忑地等人回应，又诚实地补充，“鹰语我不太会，听得少。” 鹰在草原或者悬崖地势比较多见，青丘的小丘陵山还真没有。 “哈哈哈哈哈，星子你可太幽默了，”女主持人反应过来，爆出一连串的笑声，为了应和她，还特地开玩笑地说，“星子不会真不会讲英语吧？howareyou” “嗯？我听不懂，”宋星子愣住，呆了一会儿，实诚地回答，“howareyou” 宋星子试着把刚才听到的话转述出来，一脸茫然地望着女主持人。 女主持意识到不对劲，和男主持交换一个眼神，商量该如何救场，而观众席上已经有人开始小声讨论起来： “不是吧，这个明星真不会还是假不会？笑话开到现在也该到头了吧？” “不知道，应该不是不会，可能是想立人设，一不小心立过头了。” “天啊，她刚才那句英语简直是对球球的复制！连语调都一模一样！” “什么学霸，我看就是个垃圾。” …… 而人心里的恶意远比展露出的多得多！ 宋星子听到四面八方的窃窃私语，终于意识到不对，她迷茫而惶恐地四周都望望，一颗心犹如被人从悬崖上推下，随着呼啦作响的狂风，快速往下坠落。 不要，不要说了，我没有，我不是，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我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他们要这么说我？ 然而，随着她心底情绪的积累，声音不仅没有停下，耳边反而像是突然被人按下了开关键，更加繁复纷乱的细碎声音带着滔天的恶意，从会场的每一个角落传来，一句句直逼她的内心。 “哎呀，人设塌了吧？” “好智障哦，听她说话真是有一种智商上的优越感。” “不过就是一个18线的女明星，不知道抱上了哪个金主的大腿还敢压姐姐的番位。” “姐姐好好看，好幽默，连鸟语都会说，主持人是傻逼吗？没看出来姐姐是和她开玩笑吗？” “啧啧啧，竟然连英语都不会说，不仅学历造假，这张脸估计也是假的吧，看看动了哪里都？” “哈哈哈哈哈哈哈，等这期节目播出去，我看她也不用混了，一把年纪了，好不容易抱上金主了，竟然这么不争气。” “林殊怎么没说清楚，他们团队给的资料都是假的吗？” …… 我暴露了吗？我该怎么办？为什么我会听到这些话？是谁在说话？ 谁来救救我，我不想在这里呆下去，这里好可怕。纪纪，狐狸姐姐，牛叔叔，谁来带我走？松子要被所有人讨厌了，松子要被抓去做实验了，谁来救救我。 …… 宋星子越听越害怕，她茫然抬头，望着透顶的吊灯，心里太多念头闪过，最后汇聚成想要逃离的强烈的愿望。 或许是上天听到她的祈求，将会场的电给关了，又或许是吊灯本来就应该送去维修，又或者是两者皆有…… 总而言之，宋星子忽然眨了一下眼睛，身边的光线突然消失，头顶的吊灯随着晃动着，带着撕破空气的决绝，破风而来，直直地往宋星子头上砸来。 耳边是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宋星子仰着脸，眼里只看见朝她而来的危险重物，她恍然如梦，轻轻往旁边移动一点。 “嘭——”一声巨响后，紧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玻璃破碎声。 宋星子昏过去前，只有一个念头：真好，不用让大家失望了。 “导演，快看电路！开备用电源！” “快点快点，灯，灯光怎么了？” “什么东西坠落了，大家不要慌乱，注意避让！” …… 一阵兵荒马乱后，会场终于再见光明，而宋星子一身白裙，满身血污地躺在一地碎玻璃中，像染泥的杏花，盛开之后，一地狼藉。 “宋星子！”在后台和导演组一起的林殊看到这一幕，目眦欲裂，惊吼着冲上台。 而主持人，嘉宾和观众也被眼前的一幕惊到。 男主持人反应快，立刻平衡局面，“快，后勤组打急救电话，拍摄组暂停拍摄，导演，安排局面。” “大家不要慌乱，请待在原地不要动，维修人员正在排查故障，此次的录制暂时终止，请此次参与录制的观众不要泄露拍摄过程，我们会给出大家满意的答复。” “宋星子，快，救护车怎么还没到？”林殊看着艺人头上源源不断地冒着血的后脑勺，手足无措地站在碎玻璃外面，焦急地催促。 节目组反应很快，加上录制地点就在市区，所以很快救护人员就赶来了，绑着担架，将人推上手术车，一路进入手术室。 好在伤口看着吓人，实际伤的不深，医生做了简单的止血处理后，又进行紧急手术，总算在纪如月敢来前把人转入高级病房。 “唉，宋星子，你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带你比同时带五个艺人还累，”林殊坐在病床前，看着艺人苍白的脸颊，一颗老父亲心狠狠揪起，给床头放上倒好的热水，忍不住叹气。 “小纪总？”手机刚震动，林殊就接起来，温和地问候。 “我现在在13楼手术室，她人呢？你们在哪？” 纪如月声音低哑而急促，林殊不敢耽搁，连忙报上病房和床号。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 挂断电话，纪如月转到旁边的楼梯房，扶着楼梯，脚步不停，像个短跑运动员一样快速往十五楼去。 “林殊，宋星子怎么样了？”纪如月一口气跑到病房，推开虚掩着的门，气喘吁吁地靠着门问。 “已经脱离危险了，还没醒，正在输液，”林殊将自己的小马扎让出来，“小纪总一路跑来，辛苦了，先坐下来休息一下吧，床头有热水，刚到的。” “我没事，”纪如月将门带上，没有依言坐下，而是直接坐在床上，“医生怎么说？这是怎么回事？” “简而言之，就是节目录制现场出了意外，突然全线断电，然后吊灯毫无预兆地坠落，正好砸到星子，”林殊将从导演组里拷贝的视频调出来，递给纪如月，“这是录制的具体过程，不排除人为，警察已经去取证了。” “我先看，她怎么还没醒？” 第33章 主动坦白 纪如月接过手机，以两倍速的播放速度，快进着看完了视频，看前面她还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到英语和呆滞的那一段的时候，纪如月的表情逐渐凝固。 看完后，纪如月拧着眉，又将视频倒回去，以正常的速度播放，聚精会神的观察宋星子的表情。 不对劲。这个节目宋星子以前也上过，不过是在电视剧开拍之前，她还演唱了这首英文歌，立稳了清纯学霸人设，这也是赵余同意她走后门的因素之一。但为什么视频里的她好像根本不懂这些，甚至没有听懂两个主持人的话？ 纪如月抬头，目光如炬，“这是你们的剧本安排吗？宋星子受伤之前的那一段戏。” 林殊温声解释，声音里带着浓重的疲惫，“不是，台本是之前就排好的，很早就发给星子，本来是要先彩排的，但是星子一直粘着你，又是准备开年播的特制节目，就提到今天了。先前我问她有没有问题？她说已经背下台本，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包括意外也是……” 其实他自己也感觉很疑惑，虽然说是特别节目，但是放到大年三十拍摄，怎么想都不太正常？而且，宋星子虽然嘴上说着准备好了一切，但实际上根本就是围着小纪总打转，台本连一眼都没有看过吧。 林殊露出一个疲惫的微笑。 大年三十，我为什么不回好莱坞陪媳妇呢？为什么要带宋星子来参加这个节目呢？我当时的脑子是被门夹了，还是被白娘子水漫了？ 林殊当然不知道自己处在一个毫无逻辑的霸道总裁爱上我的小说世界中，一切都围绕着男女主角虐身又虐心的爱情线服务，只要剧情能够进展下去，主角身边的一切都是工具。 林殊继续说：“星子前面发挥的也很稳定，意外来的也非常突然。” 纪如月抓住重点，眉头蹙得更深，“你是说宋星子没有背台本，也没有彩排，就直接上场了，所以她的反应都是随机的，临场反应？” 林殊不明所以，点头称是。 “好，我知道了，林叔辛苦了。” 纪如月将视频的速度调成0.5倍速，仔细观察宋星子的反应：天真懵懂，不似作假，她，确实是听不懂英语，也不会说英语！ 这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不会说英语呢？她之前不是会背法律条文吗？为什么现在反而不会她所擅长的东西了？ 一个可怕的猜测闪过心头，纪如月下意识地把它否定，将那一段视频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表情越来越冷。 林殊都察觉到不对劲，温声问她，“小纪总不用担心，如果是人为，幕后黑手我一定不会放过，公关团队也会把控好舆论。” 纪如月把手机还给林殊，“谢谢林叔，辛苦你了，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守着。” “一个人能行吗？” “张源被我叫过来了，还有保镖，宋星子的助理不是也在吗？一大堆人呢。一路忙过来，你也辛苦了，”见林殊不为所动，纪如月又补上一句，“我想和她单独待一会儿。” 林殊总算松了口，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温声说，“好，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俩小年轻了，有事情小纪总就叫李玉他们做，这是双人病房，隔帘后面还有一张床，要是累了，你也先休息一会儿。” “好，谢谢林叔。” 目送着人出去，纪如月又将视线转向沉睡着的宋星子身上：一向挂着温婉笑意的秋水眸闭着，脸色惨白，毫无血色，粉唇抿着，好像做了什么可怕的噩梦。 “你到底是谁呢？”纪如月叹了口气，纤长的手指轻轻抚摸宋星子苍白而美丽的脸，“你真的是女主吗？” 其实从一开始，你身上就显示出很多不对劲，我想要的变化早就已经发生了，只是我从来都不敢相信，不敢确认。 一向清纯懦弱的女主，怎么可能一上来就强吻我？又怎么会打伤男主，如此强势地反驳包养合约？还有你好到不正常的厨艺和偶尔展现出来的莽撞生涩。 一个愿意为了父亲放弃学业，接受包养合同，委曲求全，不惜底线的孝女，怎么可能会粘着我这么久？以至于两个月来，一次都没有去看望过宋学林呢？甚至都没有在我面前表达过对卧病在床的父亲的关心。 包括选择剧本的时候，你甚至都没有考虑过木瑜，一眼就相中了房苗。所以，墙头上大笑的你，饰演房苗时的你，才是真的你吗？这些变化都是你带来的？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呢？ 纪如月思绪纷杂，犹如一团被猫扯乱的毛线团，东边冒出来一个头，西边冒出来一个头，可是就是捋不成一条线。 “你怎么还不醒过来？”纪如月收回手，静默地坐在床边，无声的观察着宋星子沉睡的容颜。 而扰乱纪如月思绪的小松鼠，此时正陷在一场噩梦，或者说一场幻境中。 四下里都是无尽的黑，又于无尽的黑中生出许多只手来，伴随着一句句诛心的恶毒的言语，张牙舞爪，朝宋星子腿上，身上用力扒拉，誓要将她一同拉入这无边的黑暗。 “你们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宋星子害怕地挣扎，使出自己学过的法术，“我有三昧真火，把你们都烧成灰！” 她本来不抱什么希望，手脚并用拼命挣扎着，可话音刚落，无边无际的黑色空间里就升腾起滔天火焰，一股脑将黑暗里的手和声音烧得干干净净。 尘埃落定不过两三秒，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眼中就只剩下无声的世界。 “这里是哪里？刚才发生了什么？我怎么突然又有灵力了？”宋星子惊魂未定的在无边无际的黑色空间里四处走着，为了分散自己对未知的黑暗的恐惧，她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 “有人吗？我这是在哪啊？纪纪？狐狸姐姐？牛叔叔？梦貘哥哥？” 宋星子将在意的人，全都叫过一遍，却没有任何人回答，她甚至开始想念山里那个鬼机灵的讨人厌的人参精，还有那个只会哭的小百合，包括碎嘴的狗尾巴草，现在想想，都那么可爱。 “人参娃娃，小百合，狗尾巴草，我错了，我回去以后再也不欺负你们了！只要你们现在能陪我说说话。有人吗？这里怎么一个人也没有？” 宋星子一边自言自语，一面四处探索，她甚至都要觉得自己可能要饿死在这里，再也出不去了。 “小松子，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突然，一道雌雄莫辨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原本黑暗无垠的世界也随之亮起来，就像有人突然点亮了开关。 一个温柔俊朗，身着水色衣衫的年轻人站在宋星子十米远处，正温和地看着她。 “梦貘哥哥！”宋星子开心又惊讶，一路小跑到他身边，“梦貘哥哥，你怎么在这里？这里是哪里啊？狐狸姐姐呢？她怎么没有和你在一起？我是可以回青丘了吗？我跟你说，梦貘哥哥，我刚下人间就穿越到话本里了，现在都还没有回青丘，当然也没有在人间。” 说到后面，她沮丧地耷拉起脑袋，一副等待人安慰的模样。 “小松子，你的问题太多了，梦貘哥哥不知道该先从哪一个说起。” 宋星子乖巧地站在梦貘面前，“那梦貘哥哥想说什么就说，小松子好好听着。” 在亲近的、兄长一样的梦貘面前，宋星子既不用伪装，也没有面对同龄人的暴脾气，温柔乖巧的像个小妹妹。 梦貘微笑着，抬手拍拍宋星子的头，手落到宋星子头上，她却没有半点感觉，她这才注意到眼前的梦貘没有实体，更像是一个虚影。 宋星子并不担心，只是有些好奇地问，“梦貘哥哥，你怎么没有实体呀？你这是在我的梦里吗？” 梦貘能入梦，造梦，以幻影进出旁人的梦境并不稀奇，他甚至还有这些办法帮青丘的小动物们治病呢。 “这不是你自己的梦，别的我也不能多说了，这涉及到考核规则，”梦貘的声音很温和，不疾不徐地往下说，“你能来到这里肯定是因为遇到了危险，产生了想要逃避，想要离开的想法，是吗？” “嗯嗯，梦貘哥哥说的对，”宋星子苦着脸解释原因，“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能够听到别人心里的声音，他们都讨厌我，骂我，攻击我，这个世界真的好可怕，我不想在这里呆下去了。” “别怕，小松子，”梦貘温柔地抚摸宋星子的头，温和地安抚受惊的小松鼠，“我是为了怕你遇到危险，才预留了一个幻影在这，所以能出现的时间不长，有些话也现在也不能告诉你，不过你要记住我接下来说的这些话，它们非常重要！” “嗯嗯，梦貘哥哥你说一遍，小松子就能背下来！” “无论发生什么，你要明白：这个世界并不能够束缚你，更无法伤害你，它的规则对你来说，只是一个导向，真正的选择权利在你的手中。你必须要不断的去选择，你做出不一样的选择，就会得到不一样的结果。当你的选择足够多，你的变化足够多，你就可以离开这个世界。” “我记下了，可是我不太明白？”宋星子扯住梦貘的衣袖，抬头望他，圆杏眼里满是疑惑，“梦貘哥哥，我要做什么选择呀？都没有人给我出题目让我选择，那我是不是回不去了？” “不用担心，小松子，你一直在选择啊。你已经做过很多选择了，不信松子醒过来试一试你的灵力？” “梦貘哥哥，我还有话要问。” “时间来不及了，小松子，你该醒了，我和大家都在青丘等你回来。” 梦貘对宋星子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话音刚落，他透明的身影就散成一篇细碎浮光，消散在空气中。 宋星子尖叫出声，“梦貘哥哥——” “你醒了？” 只听到一声模糊的呓语，纪如月就看到自己一直观察着的对象睁开了双眼，迷茫而哀伤地望着自己。 “喝杯水吗？”纪如月拿起旁边的一次性茶杯和玻璃壶，给人倒了一杯热水，又把宋星子扶起来，在她背后垫了一个枕头。 在宋星子昏睡的这一段时间，纪如月想了很多种开场，她是应该厉声质问，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或者把人绑起来逼问…… 可看到对方迷茫又哀伤，如同刚出壳的幼鸟一样的眼神，纪如月下意识地将满腹疑团压下，先问好，再照料病人。 “纪纪？”宋星子见到纪如月心底的委屈就抑制不住，瞬间就泪眼汪汪，哽咽着叫她。 “我在，”纪如月将纸杯递给宋星子，她斟酌着该如何开口，才不会吓到眼前怯生生的小孩儿。 对，自从知道现在的宋星子不是原女主，轮回无数次，已经记不清自己多大了的纪如月自动将又奶又乖的外来者当成一个小孩儿。 “纪纪，”宋星子接过纸杯，小口喝着水，依恋十足地喊着纪如月的名字，“纪纪。” 她现在很惶恐、害怕，无助而且委屈。 突然能听到人心底的恶意，被铺天盖地的直观的恶意吓到，昏迷过去后又遇到非常重要的家人，宋星子隐藏心底许久的，穿越到陌生世界，远离家人的恐惧和慌乱被一同勾起，她就像溺水的人，只想紧紧抱紧身旁唯一的浮木。 纪如月平静地望着她，“怎么了？” 纪如月的脑里现在也是一团乱麻，虽然认为外来者是一个没有危险的小孩儿，但她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对方，毕竟这个变化，对她一成不变的人生来说，不亚于是火车脱轨，水库开闸，猛兽失控。 “纪纪，我，”宋星子顿了一下，神情严肃，像是在做什么天大的决定，“我刚才梦见我的家人了。” “你想去看望宋学林？我可以帮你请假。” “不是，”宋星子摇头，试着运转体内的灵力，用内视法观察自己的身体。 竟然真的恢复了一部分，虽然内丹变成灰白色了，但是好歹回来了。 灵力回归，犹如武器傍身，宋星子的不安和惶恐稍微减退了些，她暗自动用灵力将闪烁着红点的摄像头电路切断，认真地对纪如月说，“我梦见我哥哥了。” 哥哥？女主哪里来的哥哥？她是要对我坦白吗？为什么这么突然？ 纪如月正想办法试探外来者的身份，却被对方直接明示，不亚于一拳打在棉花上，除了浅浅的无力感，她还感到惊讶：她竟然这么直接坦诚。 “你有哥哥吗？” “纪纪，我悄悄和你说，你不要害怕，也不要告诉别人好不好？纪纪是我在这里最信任的人了，我想告诉你。” 梦貊哥哥说我要做选择，这算选择吗？可是与其一直伪装，痛苦地扮演女主，整天提心吊胆，害怕身份暴露，不如选择告诉一个信任的人。这样的话，我不仅不用担惊受怕，还能防止纪纪发现后讨厌我。 被一连串事情怼上，一直担心自己会暴露的宋星子终于选择说出真相，但她仍然谨记妖怪守则，不准备说出自己是小妖精的事情。 “怎么了？” “我是穿越过来的人！” 虽然已经知道她是外来者，纪如月仍然选择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顺着她，“穿越？你不是宋星子？” “不是，”宋星子严肃点头，攥紧纪如月的衣服，“我本来也叫宋星子，但不是宋学林的女儿，也不是明星，我本来就是住在又小又破的出租屋里，为了梦想努力奋斗的普通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熬夜熬着就穿越过来了，就是我们遇见的那一天！” 纪如月没有说话，她在思考宋星子说的内容的真假。 “纪纪，你不能理解吗？这就像，就像咱们演的电视一样，房苗啊，她死掉以后穿越成宰相府里的房苗了。” “我知道了，”纪如月点头，“所以你和房苗一样，没有原来的宋星子的记忆？” “对对对，”宋星子疯狂点头，“我也不会演戏，我一点也不喜欢演戏，我想开炒货店，赚很多钱，还要把世界上最好吃的坚果传递出去！” 纪如月：“……” 这是什么奇怪的目标？她和女主竟然这么不同吗？ “你也不会说英语？” 宋星子害羞地戳手，怯生生地点头。 “比起给你下药，想包养你的厉夜北，你更喜欢我？” “嗯嗯，”宋星子继续点头。人渣男主去死吧，还是纪纪更可爱！ “比起厉夜北，你更想和我在一起？” “嗯嗯，纪纪是个好人！”完全get不到纪如月话里意思的宋星子拼命点头。 “你讨厌他，觉得他会伤害你吗？” “他就是个人渣，真的，纪纪你不要喜欢他了，他会伤害你的，明明你们都订婚了，他还在外面找女人，养情人，真的超级恶心！” 纪如月：“……”你说得对，我觉得他又傻逼又恶心。 “行，我知道了，你先休息，我让人给你打饭。” 之前的猜测果然没错，这个世界按照男主或者女主的意愿来转动，但同时还有基本的剧情，两者相辅相成。天道希望按照世界既定的轨迹运行，重复之前的道路。但是宋星子这个外来者明显更偏向我，更喜欢我，甚至将我放置在男主的位置上。 两者产生冲突，我又已经走过了一部分男主的剧情，天道便要修正剧情。所以徐妍和纪弘光两个人才会在一天之内有如此截然不同的反应。 之前所有的疑惑，在这几个问句中都得到了解答，一团乱麻的思绪也被整理好。 纪如月眉头舒展开，心情放松下来，她没有李玉的联系方式，便打电话让张源买点饭过来。 刚下飞机的张源接到电话，便到机场附近打包好海鲜粥和湘地特色辣榨菜，他叫了出租车，一路往病房赶来，正巧在电梯里遇到收拾好宋星子行李，领了病号餐的李玉。 “张助理好！” 第34章 开窍了 张源矜持点头，“你好。” 是小白花的助理呦，明明小白花的助理已经在忙活了，总裁还要专门叫我，啧啧啧，真是昏君行为！我喜欢！ 装什么？面瘫吗？李玉露出可爱的笑容，“张助理是给小纪总送饭吗？大年夜也要工作，真是太辛苦了。” 艹，感觉有被伤害到！小白花的助理跟她一样讨厌！ 张源面无表情，“不辛苦，应该的。” 呜呜呜，总裁，给我加工资！ “哦哦，张助理真是敬业，”李玉收敛了笑容，她最烦这种不会说话的人，一点梗也没有。 也不知道星子怎么样了？正好砸到头了，智商不会从七岁变成三岁半吧？ 李玉思维一转，发起呆来，张源也是面冷心热的人，面对面说话对方不主动递话头，他绝对吐不出话题。 于是两个面瘫吐槽帝助理一路无话，一前一后地进了病房，正巧纪如月不在，宋星子坐在床上，神情愉悦，头上裹着白纱布，乍一看： 还怪傻的！不会真变成三岁半了吧？受伤了还开心得跟个二傻子似的。这是李玉的心声。 啧，我见犹怜小白花出现了，让我猜猜总裁去哪里了？肯定是一怒冲冠，去外面给人打电话，神情一定是冷酷中带着滔天怒火，冷冷地站在落地玻璃旁，看着繁华灯火，不屑对手机另一端的人说：“天热了，让湘台破产吧。”呸呸呸，医院没有落地玻璃，重来……这是张源看见宋星子的第一反应。 无一例外，宋星子听得一清二楚，真好玩，她噗嗤一声笑出声。 李玉：天啊，真傻了！不行了，以后真要带孩子了。 张源：总裁不在，光是想她就控制不住脸上的笑容了吗？呵。 “哈哈哈哈哈，”宋星子更加欢乐，两人与外表截然不同，但是意外善良的心声让她止不住笑容，“你俩怎么这么可爱？好配哦！” 这个小白花太过分了！自己勾住总裁的心还不够，还要把她恶毒的助理也塞过来，妄图把自己的一切都和总裁的配成一对吗？呵呵，我是不会满足你的！ 超级记仇的张源眉头微跳，“您说笑了，这是您的晚饭。” 完了，傻的没边了，赶紧吃点东西补补。李玉也把饭递过去，苦口婆心地说，“宋老师，要喝点粥吗？” “哈哈哈哈行啊，”宋星子乐不可支，不过张源为什么觉得我和纪纪是一对啊？女人和女人也能在一起吗？ 宋星子诚实地发出小天真的疑问，已经掉马的她在伪装原身的路上开始逐渐放飞，“女人可以和女人在一起吗？” “宋星子小姐，请您悉知：同性恋婚姻合法已经十年了！”不要用这种低级试探来向我们挑明你和总裁的关系好吗？ “张助理说得对，宋老师怎么突然问这个？”妈呀，小星星是不是要开窍了？赶紧的，霸总的温暖治愈小娇妻安排起来！甜文我也可以写的！ “哦，”宋星子还想问为什么他们会觉得自己和纪如月在一起了，纪如月就推门进来了。 宋星子的眼里迸出炫目的光彩，“纪纪！” 活像几百年没见过总裁了，啧啧啧，手段真强！不愧是总裁的小娇妻！张源腹诽着转身，恭敬地同纪如月打招呼，“总裁！” “小纪总，”李玉也跟着打招呼。 我才不是纪纪的小娇妻，我只是她的好朋友！宋星子忽略脸上的热度，在心里默默纠正。 “嗯，”纪如月点头，算是同时回了三个人。 纪如月往病床方向走，温声问她，“你吃饭了吗？” 张源：哇，总裁这差别待遇太太太明显了吧！双标我爱了！ 李玉：不行了，甜度超标！双标攻我能写！ 宋星子听着好玩，然而随着纪如月一步步靠近，张源和李玉的声音就像被阻隔的电波，断断续续，最后直接听不见了。 诶？怎么听不到了？宋星子面露狐疑，将视线放到带着微笑的纪如月身上，“纪纪，你喜欢我吗？” 纪如月脚步一顿，然后如平常一样，径自坐下，平静地问她，“怎么突然说这些？不饿了？” 呜呜呜，总裁为什么不正面回答！！！不行了，我要脑补出十万字替身白月光虐文了！我现在就拎刀砍死厉夜北那个狗！ 张源在内心疯狂呐喊，可惜他的心声宋星子一个字都听不见，宋星子的眉头皱紧，而后又舒展开，对纪如月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纪纪，我们吃饭吧！” 我果然听不见纪纪的心声，不仅如此，离纪纪很近的时候，也听不到别人的心声。真是太好了！我才不想天天听别人在心里骂我！纪纪真好，纪纪真不愧是我小松子喜欢的女配！嘿嘿。 但宋星子真心实意的感激笑容落到另外三个人眼里却变了个味儿。 纪如月蹙眉，内心复杂。 张源一瞬间真情实感地觉得总裁可能是个渣女，吃干抹净不给承诺的那种。 而李玉则在想自己的甜文会不会胎死腹中。 四人各怀心思，宋星子招呼着他们一起吃饭，“今天是大年夜诶，我们四个一起吃年夜饭！可惜是在医院里，要是在家里，我能给你们做一大桌好吃的。” 妈呀，更难过了，其实小白花还挺好的，霸总的小娇妻也挺好的，总裁咋就看不懂呢？ 张源默默端起李玉的餐盒，他买的豪华套餐自然是霸总和小娇妻享用啦。 “张助理，做人不能太贪心，这是两个人的饭，”李玉微笑着将张源手上的餐盒拿下，放到床上的小桌子上，而后才对自家艺人说，“宋老师在片场的时候给我私留一份就好，大餐就不奢望了。” 心情好就很好说话的宋星子一口应下，“好诶，那下次我给你用小碗盛着。” “总裁，您可以考虑外带助理吗？”张源早就听李保镖夸宋星子做饭好吃，要知道他们认识这么久，沉默寡言的李保镖可是头一回这么夸一个人，所以他早就想把自己调过去，让林特助他们回公司，反正，星光在金华也有分部。 “可以考虑，”纪如月并不喜欢咸味的海鲜粥，但顾及宋星子的心情，省得她又委屈巴巴地哄自己吃饭，她就忍着喝了半碗，然后将怒气撒在买饭的助理头上，“但不予批准。” 宋星子笑了，“哈哈哈哈哈，纪纪你好可爱！” 张源苦着脸：“宋小姐说得对。”哪里可爱？明明是万恶的资本家嘴脸！ 四人吃完饭，因为只有一张空床，按理说纪如月和张源应该去酒店，而李玉作为宋星子的助理，才应该留下来照料她，但宋星子泪眼汪汪，委屈巴巴地拽住纪如月的袖子，死活不撒手，所以自然而然地，纪如月被留下来陪她。 “纪纪，”宋星子侧身望向同样躺在床上的纪如月，两个人之间的帘子已经在她强烈要求下完全拉开了，两个人都侧着睡的话，正好跟对方面对面。 “纪纪，你转过头嘛，我想和你说说话。” 平躺着装睡的纪如月发出微弱的鼾声，她并不想和刚落马的宋星子来一场夜谈，更不用说她本来就不喜欢容易让人伤感的黑夜。 宋星子不依不饶，反正在纪纪面前已经掉马了，她才不想再扮演原主，“纪纪，才九点诶，你才没有睡着。” “我睡着了，”纪如月不为所动，淡淡地转身，背对着她，“你该休息了，受伤了就不要熬夜了。” 宋星子委屈巴巴，“今天是新年，我在家里的时候，大家都会一起熬夜，坐在外面看烟花，”成年的妖怪还会顺便打坐修炼。 纪如月没动，也没说话。 宋星子继续加大力度，“这是我来这里的第一个新年，还是和纪纪一起过的，要是睡过去，那多难过啊。” “唉。” 我真是拿她没办法，占了男主的位置，就要做男主的活，爱情不能给她，宠爱还是该给的。 一匹孤狼，对爱无望的纪如月说服自己，终于翻身，和目光灼灼的宋星子面对面，“你想说什么？” “不知道，”宋星子无辜摇头，见纪如月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哈哈直笑。 “那我睡了，”根本睡不着的纪如月作势转身。 “别别别，我和纪纪开玩笑的，”宋星子急忙出声，“纪纪，你以前都是怎么过年的啊？” “去外婆或者奶奶家，一大家人围在一起吃饭，然后开始看人演戏，”纪如月回想着记忆里的大年夜，太久没回去，她其实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但是豪门世家，大抵都是这副无聊的样子，“很没意思。” “哇，纪纪家里也有很多人啊，”宋星子感慨道，“我家也有很多人，过年的时候可热闹了，小孩子们都会穿上红衣服在外面玩，大人还去打年那个怪兽。” “哦，”还打怪兽，是打麻将吧。真傻，也不知道穿越前几岁了。 “你穿越过来之前成年了吗？” “成年了！” 纪如月发出不相信的声音，“哦。” “嘿嘿，纪纪，你都知道我不是明星宋星子了，那我可不可以不当演员啊，我感觉自己好笨，一点也不适合演戏，我的天赋应该用在更有用的地方，为人民发光发热。” 纪如月冷淡回答，“比如？” 宋星子无比开心，“开炒货铺子！” “哦，”纪如月神情不变，“先演着，别让人看出来你不是宋星子，店也可以开，当作副业。” 原来的剧情不能直接崩坏，我暂时也不能真的抢走男主的戏份，还是一步步慢慢来。 “嘿嘿，好啊好啊，纪纪真好，”宋星子简单又容易满足，纪如月只是答应她可以开店，她就很开心了，当然，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先征求纪如月的意见。 “纪纪，晚上会有烟花吗？我听说你们这里都禁燃烟花。” “会有，中心广场同一放，这里能看见。” “真的吗？那我们起来看烟花吧！” “十二点才开始，就放一会儿，还早着呢。” ……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时间就这样慢慢过去，总算快到午夜，纪如月转头看了一眼窗外，又看回头看已经带了倦意却仍然强撑着的宋星子，往日里漫长孤寂的夜晚于她来说，竟然头一次不显得难熬。 “要放烟花了，起来看吗？” “来来来，”宋星子瞬间精神，掀开被子从床上跳下来，快步走向纪如月的床，“纪纪快起来。” “当啷”一声，没注意脚下的宋星子华丽地被小凳子绊倒，整个人就要砸在纪如月床上。 好在她及时撑起胳膊，没有砸到纪如月，反倒是诡异地撑在她身上，和纪如月四目相对，一时间房间里静默无声，宋星子红着脸，纪如月平静地望着她。 “轰，嘭——”响彻天地的巨大烟花炸开，流光溢彩的美丽烟火透过窗户照亮黑暗的室内一瞬。 纪纪，纪纪真好看。 第35章 开始追妻 喜欢和好感是慢慢积累的，而心动则是一瞬间的事。 宋星子不知道为什么就有点呼吸困难，甚至有点想吻下去，把身下的人平静的表情打破。 这种想法过于刺激，宋星子为自己感到羞愧，红着脸结巴地从纪如月身上下来，“纪，纪纪，看，看烟花啦。” “哦，”纪如月慢吞吞地起身，来到头顶纱布的宋星子旁边。 宋星子双手撑着窗台，认真抬头仰望五光十色的夜空，纪如月眯起眼也跟着看毫无新意的烟花，没有注意到宋星子爆红欲滴的耳垂。 人间的烟花种类繁多，瞬息万变，和宋星子从前看过的烟花都不一样，可她的心思既不在“千流瀑布”上，也不在“鎏金孔雀”上，纪如月沉默而存在感极强的立在她身边，仿佛是站在她心上一样，比成千上万闪耀的星火更耀眼夺目。 宋星子默默往纪如月身边移动，将头轻轻靠在她肩上。 纪纪真好，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和狐狸姐姐、梦貊哥哥他们都不一样，小松子好想永远和她在一起，但只是朋友的话，我能和纪纪永远在一起吗？可，可是她那么喜欢厉夜北，最后还那么惨…… 宋星子越想越难过，眼泪随着熄灭的满天焰火一起落下来，流到纪如月的肩上。 纪如月轻声说，声音里是极少见的温柔和缓，犹如春风化雨，“是新的一年了，以后，我们也会一起度过很多很多这样的年，还会有更多好看的烟花等着你。” “呜呜呜，纪纪，呜呜，纪纪，”纪纪，你这么好，为什么会喜欢厉夜北？这只是一个话本，他是大坏蛋主角，你只是个女配，你会很伤心，很伤心…… 宋星子一边哭，一边叫纪如月的名字，心里委屈极了，就像一个小孩看到家里的桌上放满了她最喜欢的糖果，可是家长按住她的手，恶声恶气地警告她，“这是给客人的，他们就是不吃，扔了，你也不许先动手！” 可是，我，我凭什么不能先动手呢！糖果这么好吃，我这么喜欢，客人喜欢吃就算了，我还能忍；他都不喜欢了，要把它扔进垃圾桶，从此不再见天日！我为什么还不能动手！我为什么要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东西被人践踏！我为什么不把糖果抢过来，捧在手心！ “不要哭，日子还长，慢慢过，”纪如月轻轻抚摸泣不成声的小孩的头发，希望能给她一点安慰。 “纪纪，我害怕，你能不能陪我一起睡？” 烟花散尽，天空也一瞬间寂静下来，远方的人声模模糊糊，反而衬得这间小屋更加安静。 糖果这么好，我要把她夺过来，捧在手心里。 宋星子把头从纪如月肩上移开，委屈又依恋地扯住她的衣袖，“可以吗？” 明明才一小会儿，怎么又眼睛红肿，泪痕满面？ 纪如月不习惯情绪外露，更不用说动不动落泪撒娇，她沉默一会儿，将窗帘拉上，温声回答，“当然可以。” “那我要睡纪纪的床，我床上有血气不好闻，”宋星子得到允诺，立刻得寸进尺，拉住纪如月往床上躺。 病床本就是单人床，一个人躺下还略有余地，两个人睡在一起就要挤在一起，宋星子整个人贴在纪如月身上，她身上还是录节目时的小白裙，因为空间狭窄，柔软的棉布全堆在身上，勾勒出绝美的曲线。 纪如月虽然看不见，但是宋星子一直往她怀里挤，非要寻找一个舒服的姿势，纪如月体谅她情绪不好，随着她折腾。 可宋星子睡好了以后，感觉这样不够明显，犹豫一会儿，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到纪如月腰上，头靠着纪如月的胸，整个人像玩偶娃娃一样缩在纪如月怀里。 纪纪的腰好细啊！ 宋星子感慨着，用手轻轻捏了一下，她倒是没有别的意思，毕竟虽然下了决心把女配的心抢过来，可宋星子从来没接触过有关女子之间的爱情的事物，她连分清自己是爱纪纪，还是单纯地不希望纪纪受伤害都分不清，更别说像个情场老手一样挑逗纪如月。 纪如月不适地把头扭过去，按住宋星子还想再捏一把的手，“很晚了，睡吧。” “哦，”宋星子委屈巴巴地收回手，将头埋在纪如月的衬衫上，感慨着说，“纪纪，你身上好香啊！又凉又香，夏天抱着肯定很舒服。” 纪如月：“……”要不是看在你是女主的份上，不，是看在你傻的份上，我就要认为你是在性骚扰了。 “睡吧，虽然你不火，但是湘台的节目很有名，明天也许会有蹲守采访的，我们要早起避开他们。” “明天是大年初一啊，他们不休息吗？” “如果你不受伤，明天应该也在剧组。” “哦，可是我的伤不重，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明天我们可以一起去剧组！” 宋星子的灵力恢复了一部分，她的伤本来也就是看着严重，要不是怕被人发现异常，她可以立马就让伤口恢复原样，当然，现在也差不多恢复好了。 “不要逞强，林殊已经帮你请了两天假。” “真的好了嘛，不信你摸摸，不疼！” 纪如月用指节对着宋星子的额头弹了一下，宋星子立刻呼痛，捂住红起来的额头，委屈地说，“你作弊，不是摸这里！” “疼不疼？” 宋星子如实回答，“疼。” 纪如月哄小孩一样哄她，“那就睡吧，睡醒就不疼了。” 宋星子说道：“纪纪晚安！” “晚安。” 宋星子的睡眠质量一向很好，入睡速度极快，纪如月睡不着，但是又怕打扰宋星子，便僵着身子不动装睡，没想才一小会儿，就听见怀里人传来均匀平稳的呼吸，低头一看，她竟然已经睡着了。 睡得真快，活得也无忧无虑，好像就没什么事值得她长久的忧愁一样。 宋星子睡熟了，人从纪如月怀里滚出来，仰着头平躺着，嘴唇自然微张，胸膛有规律的起伏。 真是让人羡慕啊，这么简单纯粹的人，想做什么便能做什么。哪像我，光是活着，就要竭尽全力…… 纪如月将手放在宋星子纤细白皙的脖颈上，比划一下，沉默许久，又默默将手放回腰侧。 这一切，与她无关，你不能迁怒她。你已是魔鬼，身处泥潭，将人拖下来还不够吗？ 心底里疯长的恶意又冒出来，纪如月别过脸，厌恶地攥紧拳头，不再去看宋星子安静的睡颜。 病房里没有小夜灯，只有开关键上的小绿横线散发着极其微弱的绿光，纪如月想坐起身，如平常那些失眠的夜晚一样，望着夜空，什么也不想，等待天亮。但宋星子睡觉不老实，翻个身又把腿翘到她身上，她要是起身，势必会把宋星子吵醒。 想到宋星子一千零一种哭法和十万个为什么的好奇心，纪如月选择好好躺着，闭眼装睡。 哪想身上人传来的源源不断的热度和若有若无的馨香，竟然像助眠香一样，慢慢地激起纪如月蛰伏已久的睡意，不知不觉中，她竟然睡过去了。 …… 天微微亮，宋星子无比准时的生物钟就把她唤醒了，她小心翼翼地下床，翻出行李箱里的生活用品，轻手轻脚地洗漱完毕后，像个痴汉一样蹲在纪如月旁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纪如月睡得很熟，往日里不是冷冷的面无表情，就是嚣张到让人害怕的脸上一片平和，浓黑的眉舒展着，上薄下厚的唇微微翘起。 纪纪一定做了一个好梦！ 宋星子想着，有点不忍心叫醒纪如月，可是林殊已经发了两条消息给她，催她先从后门走，说门口已经有记者守着了。 一向是明星必争之地的湘台出了这种意外，闻风而动的记者们早就急不可耐，恨不得从当事人身上再扒下一层皮。 “星子，调查结果还没有出来，如果碰到记者了，你尽量不去回答他们的问题，他们多数意有所指。如果非答不可，态度要诚恳……” 林殊又发信息来了，巨细无靡，像个第一次送小孩儿上学的老父亲。 宋星子乖巧应下，看了眼时间，已经五点半多了，再不走就晚了。 她试探着伸出小爪子，往纪如月白得有些过分的脸颊上戳一戳。 纪纪平时这么警醒，肯定一下字就会醒过来！ 害，好软，好弹，还凉凉的，好舒服！ 这么想着，宋星子又戳一下，这次纪如月不负所望，一把抓住她收回的手，醒来了。 “嘿嘿，纪纪，你醒啦？” 纪纪的眼神好吓人！比牛叔叔生气的时候还可怕。 宋星子心虚又害怕地缩小身体，降低存在感，纪如月如刀一般冷峻的眼神只落到她头顶。 “纪纪，我就是想叫你起床，你有起床气嘛？” “嗯，”纪如月收回目光，了无生气地躺倒床上。 她没有起床气，只是在睡梦中突然被触碰，没有反应过来是宋星子，以为有危险而已。 在她破产，住老家的那一段时间，她虽然不至于落魄到吃不起饭，但是厉夜北赶尽杀绝的行为，确实给她留下了一些毛病，比如睡不安稳，又如抗拒身体接触。 虽然这些在宋星子面前一直被隐藏着，她也能接受宋星子黏着她的种种行为，但突然从梦中惊醒，条件反射下，她没有掐住宋星子的脖子已经非常难得。 “纪纪，不能赖床了，你说了要早起走的，而且林叔已经发了好几条消息了，李玉他们也在后门等咱们。” 感受到危机接触，宋星子她又行了，双手扒着床边，对平躺着的纪如月撒娇。 “好，”纪如月应声，慢吞吞地起来穿衣洗脸。 昨夜她迷迷糊糊睡过去，竟然又没有做噩梦，这是巧合吗？ 纪如月虽然慢吞吞的，但洗漱本来也不费事，很快两人就一前一后地来到医院后门。 因为宋星子受伤，纪如月便主动帮忙拉行李箱，当两人出现在张源面前时，他心里只有一句话疯狂刷屏： 我草！我草！我草！真他妈的活久见！！总裁帮小娇妻提行李了，提行李，提行李…… “小玉儿呢？” “李助理在办出院手续，应该到了，”张源面色不变，回答了宋星子的问题后，恭敬地对纪如月鞠躬，“总裁早上好，行李交给我吧，车在门口，您和宋小姐先上车。” “李彪呢？”停飞机停了一天了，怎么还不见人？ “就是李保镖在开车，林殊也在。” 纪如月点头，往前走了一段，见宋星子还不跟上来，停下来问道，“走吧，发什么呆？” 艹，好宠溺！才一夜过去，霸总和她的小娇妻的感情就已经到达这个地步了吗？！刺激！ “诶，来了，”宋星子抑制住笑意，虽然还是不明白张源为什么认为她和纪纪是霸总和小娇妻的关系，但不妨碍她觉得张源的心声好玩。 原来，屏蔽效果离纪纪三米远就不管用了，那我睡觉怎么办啊？要是一直听到别人闹哄哄的心里话，那岂不是每天晚上都睡不着觉了？不行，我得想办法和纪纪一起睡！ 宋星子快步跟上，定下决心。 虽然多数记者都蹲守在前门，但也有一些零星的鸡贼记者会蹲守在后门。 三人刚走出医院后门，就被一群饥渴难耐的记者围住。 “请问这次事故的原因是什么？” “是否存在湘台安全设施不到位，没有及时排查的原因？或者同圈暗害？” “请问您的伤是否严重，您预备起诉湘台吗？” “听闻您正在参演星光的自制剧，这会对接下来的拍摄造成影响吗？星光是否会向湘台索要赔偿？” …… 宋星子蒙住了，问题太多，记者们身上透出的恶意过于明显，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即使她刚刚背完金牌经纪人给的答案。 纪如月将人拉倒身后，张源护着人往车里走，林殊见状立刻冲下车，拿起其中一个记者的话筒，“关于此次意外，警察正在调查，请关注官方结果，切勿妄自揣测。” 见有人回答问题，记者们立刻将话筒对准他，林殊一人挡下所有炮火，而纪如月趁机拉着宋星子跑进车里。 有眼尖的记者注意到素颜的纪如月，随手按下快门，他当时急着抢第一手资源没注意看这张照片，后来回去整理素材的时候，他仔细一看，惊呼出声，“我挖到大料了！要火！咱们要火！” 第36章 记者喊出后，办公室的同事都跑过来看，纪如月也是财经版面常客，虽然他们是娱乐版面的，但眼熟纪如月的人也不少。 一群人商量着该如何处理，毕竟上一次的“天价情人”事件虽然没有出圈，但是圈内人该知道的都知道，而上一次撩虎须的自媒体的下场也很有警示作用，一群人讨论半天也没出结果，竟然惊动了主编。 世间无巧不成书，恰好这家媒体的主编和盛光关系好，对纪如月和盛光新老板厉夜北之间的纠葛更是一清二楚，她做主将照片扣下，一来二去的，照片和宋星子受伤始末一起传到了厉夜北手里。 而那日将宋星子吓倒的恶意，多数是她臆想出的：她先入为主，认为自己暴露了，又听到主持人和附近嘉宾的内心，思维一路跑偏，认为所有人都知道真相，自己要被抓走，躺在实验台上被解剖，最后灵力外溢，便上演了一场意外。 因为意外是宋星子灵力外泄造成的，所以她很大方地对湘台表示谅解，还在微博上诚恳地夸节目组反应及时，而宋星子的背后又是娱乐圈的顶级公关，所以一场隐形风波很轻易地就平息了，湘台也热情邀请宋星子录制新的热综。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且说厉夜北看到宋星子像个小媳妇一样，被纪如月拉走的照片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立马将办公桌上能砸得全砸了，整个人像行走的冰山，突突突地往外冒冷气。 “总裁，是哪个不长眼的惹您生了这么大气？” 被特助紧急唤过来的霸总的24小时贴身好秘书唐文一推门就毕恭毕敬，有如小灰灰哄红太狼一样过来给厉夜北顺气。 “还能是谁？自从星光年会后，我头上一天比一天绿，该死的女人，呵，我要让她付出代价！” 好好好，您一句话让能让有企业破产，所有人失业，所有宝宝没奶粉吃，但是你拿文件撒气干什么？ 唐文蹲下身，越过碎玻璃片、碎瓷片，将文件一一捡起整理好，他知道的，狗逼总裁根本没等着他接话。 果然，厉夜北低下头又看到让他火冒三丈的照片，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一瞬间全部崩塌，他双手握拳，用力往原木桌面上狠狠一锤。 一点也不疼，唐文抱着文件立在旁边，等狗逼总裁接下来的话。 “我就知道那个十八线小明星不是什么好东西！竟然敢搞到我头上，我的女人，只有我能撩，就算我不要她，除了我以外，谁也不能碰她！” 可是您之前还怀疑小纪总绿了您呢，宴会上还眼巴巴地追出去了，这咋又变了对象呢？ 唐文微笑着，一言不发。 “这是公关部刚发给我的照片，那个小明星死就死了，心脏可得先给小白留着，”在亲近的助理面前，厉夜北从来不隐藏他的狠戾，“你看看该怎么办？之前你和何雅做的事我都知道，没成功反倒差点惹上一身腥，这次把握好时机，告诉何雅进度快点，我没这么多耐心！” 说这些话的时候，厉夜北的眼神犹如冰冻千年的寒潭，像是要用眼神冻死人。 完全没感到杀机的唐文温柔地像是在看一堆人民币，“好的总裁，何小姐那边我来沟通，务必让她尽快破坏小纪总和小明星的关系。” “嗯，小白快要从米国回来了，我要在她回来之前把一切都准备好，你明白吧？小白是这个世界上最单纯，最美丽，最善良的女孩儿，她的一举一动总是牵动着我的心魂！我发誓我这一辈子都要好好照顾她！” 嗯，我知道了，您不用每天都重复。 想起柳白一身白裙，头戴百合花，乌发直梳的倔强又清纯样子，唐文抖一抖鸡皮疙瘩，微笑着继续听厉夜北抒发内心的激荡。 该说真不愧是姐妹吗？这样一想，那个小明星还真像柳白小姐，如果头上不是栀子花就完美了。 …… “怎么还跟着我？” 那个倔强又清纯，头顶白百合的小白的亲姐姐，此时没有带着一朵栀子花满世界跌倒，为了能和纪如月顺利成章的住在一起，复工后她把自己卧室的水管弄爆，灯具搞瞎，空调整坏，总算能再黏纪如月几日。 可修了五天，就是宋星子破坏得再多，水管，灯具，空调也全换上新的了，她的行李也被勤快的助理收拾好放到纪如月房间门后，方便她及时拎包搬家。 纪如月看着小尾巴一样跟在自己身后的人，推开门问道，“不困了？” 明明在剧场的时候就困得只打哈欠，现在散场了，空调水电也修好了，怎么反倒粘着人不睡了？ “我，这，因为……” 宋星子绞着大衣袖子，支支吾吾说不出完整的话。 灯管修好了，水管换新的了，空调也换成中央空调了，不好搞破坏，而且总是只有我这一间屋子出毛病，想想也挺灵异的。咋办？想不出新理由了？难道今晚我小松子就要灰溜溜地滚回自己屋里，一个人睡觉吗？不！俺不要！ “先进来，在外面站着，被人拍到会有人说你闲话，”纪如月把人带进来，话音刚落，刚才还支支吾吾说不出话的人立马眼睛一亮，憨笑着快速闪现进屋。 纪如月：“……”为什么有一种她的目的达到了的错觉？ “纪纪，”宋星子非常熟练地坐到沙发上，抱起抱枕，把脸放在抱枕上，人窝进沙发里，笑着喊人。 “可以先在这里呆一会儿，半小时内拉着行李回房。” “为什么啊！”宋星子立刻上演极速变脸，刚才还笑嘻嘻的脸立马换上苦哈哈的表情，“纪纪不想和我住在一起吗？这样我每天起来做饭就不会吵到你了！多好啊！” 纪如月不为所动，“从前也没有吵到。” “纪纪，我怀疑我那间屋子里有鬼，不然全剧组怎么就我一人的屋子总是坏东西！” “哦——”纪如月显然不信，看傻子一样的目光在宋星子脸上来回巡梭，“你一直住在我这里，会有不好的传言，对你的星途不好。” 即使已经得知这副身体里的灵魂不是女主，但纪如月还是经常代入原女主的模式来思考宋星子的未来。 有戏！纪纪其实也不想拒绝我的！宋星子眸光闪亮，“什么不好的传言啊？” “我是投资人，你是新人演员，还不明白吗？” 宋星子满不在乎，“那又怎么样？纪纪也在演戏啊！” “而且，我真的觉得我那间屋子不好，有邪气，没有纪纪这里住着让人安心。” 纪如月：“……” “那我和你换。” “不要，”宋星子摇头，“我就是想和纪纪一起睡！” “这样不好，”纪如月有些头疼，虽然和宋星子一起睡，她的睡眠质量直线上升，但是如果她们现在就同居，不知道要传出多少风言风语。 “有什么不好？我们在帝都也住一间房子！”宋星子据理力争，“我又不是她，我才不在乎能不能演戏！” 纪如月沉默一会儿，说，“行，睡吧。” 对，她不是女主，我不应该想这么多，猜测本身就不确定，不如由着她来。而且，虽然同性可婚，但是众人对同性恋情的敏感度远远比不上异性，我不应该想太多，走一步算一步吧。 “好诶好诶！” 宋星子从沙发上跳下来，跑到门后，火速把自己的行李箱拉过来，打开，拿日常用品，摆放进洗浴室，动作一气呵成，一看就是预谋已久。 “晚上不要把腿翘我身上，不要抢被子，不要抱我，不要……” “好好好，纪纪说什么都好！” 两人一说一和，宋星子梦寐以求的同居生活终于跌跌撞撞地开始了。 第37章 千层套路之情敌篇 完美打破承诺，对香香凉凉的纪纪搂搂抱抱后，宋星子准点起来，做好饭后，把人叫醒。 今天上午纪如月没戏，宋星子缠了一会儿，没缠动人和她一起，只好自己一个人去片场。 到八楼，电梯门打开了，谷竹抱着胸站在外面，身后跟着自己的助理。 宋星子对她笑笑，等人进来，谷竹疑惑地往她身后瞅了两眼，随即失望地往后退了些，刚好不在宋星子倾听的范围内。 达成目的的宋星子心情极好，“你不进来吗？大眼睛？” 谷竹臭屁的不行，冷着脸拒绝，“不进，等人。” “哦，再见哦，大眼睛。” 宋星子微笑着摆手，按下关门键，电梯一路向下。 谷竹咬唇踢墙，表情活像谁抢了她几百万。 “嫉妒吗？” 远远地看着的何雅慢慢走过来，按下向下的电梯键，语调轻而缓。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别拿你那些肮脏心思揣测别人。” “别生气嘛，容易长皱纹，”何雅端着温柔的笑，站到谷竹身侧，轻轻柔柔地说，“一直喜欢的果实轻易被别人摘取，多么令人难过啊，何况那个人还千百倍不如自己，想想就不甘心。” 谷竹厉声说，像个张牙舞爪的小刺猬，“少在这里阴阳怪气的，恶心人。” “她可是和小纪总同居了两个月，片场也不避嫌，昨天也睡在小纪总屋里哦。”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何雅侧身，长发垂到谷竹身上，“既然小纪总能接受女人，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是你呢？” “你说是吗？”何雅退开，勾起谷竹的发尾，“我想要小白花，你想要红牡丹，两全其美，不好吗？” 谷竹打落何雅的手，微笑着，轻轻说，“好你妈。” “你！”何雅温和的脸气得有些发青，几个呼吸下又恢复原状，“没关系，我等你忍不下去的那天。” “忍你妈，”谷竹骂完，正好电梯开了，她大步跨进去，立刻按下关门键，连自己的助理都不带。 “何老师，对不住啊，谷竹老师脾气不好，您多担待。”助理说完，敷衍地鞠躬，立马从旁边的楼梯房下楼。 “何老师，您别生气，那……” “没事儿，她会忍不住的，”何雅轻声打断助理的话，按下按键，一言不发地等待下一轮的电梯。 此时，酒店大堂，谷竹气鼓鼓地坐进保姆车，一路往片场赶。 刚下车就看见宋星子笑呵呵和众人打招呼，正要往化妆间走。 这个不要脸的小白花，除了抱大腿什么都不会，小纪总为什么会看上她？ 谷竹恶狠狠地想，就见宋星子的笑容凝固了，对她投来看傻子的眼神。 看什么看？你还能知道我心里想什么吗？真是的！明明喜欢小纪总的人能从这里排到纽约，她为什么就挑中了这个白莲花？ 宋星子不开心了，皱眉望向大眼睛，她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说我？ 谷竹察觉到宋星子的视线，鼓着脸，气呼呼地把人叫过来，“宋星子，你过来一下。” “行啊，”宋星子暗自挑眉，想着大眼睛今天发什么疯。 因为见不得宋星子不求上进，不对，是见不得宋星子和纪如月黏黏糊糊的样子，谷竹一般都是对她们能躲多远躲多远，毕竟眼不见心不烦。今天被何雅一刺激，她忍不住想找宋星子掰扯掰扯。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宫墙角落，宋星子听了一路的“小纪总眼瞎”、“她到底有什么好？”，迷糊地等人开口。 “你是不是住在小纪总房里？为什么？”谷竹气呼呼地开口，语气冲得不得了。 “我的房间水管爆了，灯具瞎了，空调坏了，”宋星子楚楚可怜的继续说，“我也不想这样呀，唉。” “可工人已经修了好多天了，早该修好了。” 宋星子红着眼眶，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是啊，但小纪总觉得那间房子太危险了，死活不让我回去。” 反正纪纪说了会解决的，她会和导演说好，找一个合适的理由，让我睡她那里。 谷竹：“……”虽然你说得都对，但是我还是好气怎么办？ 她沉默一会儿，冷声说：“我告诉你，抱大腿不是长久之道！”就算小纪总一时被你迷惑，但她终究会意识到谁才是最适合她的那个人！ 宋星子：“……”为什么大眼睛的心声这么智障？还很挫，和她本人完全不一样啊，这难道就是人不可貌相吗？ 宋星子神游天外，“哦，我知道了。” “小纪总她有婚约的，你不要妄想和她永远在一起！”就算婚约解除，纪氏集团也绝不会同意她娶你一个情妇上位的小明星！小纪总应该和她一样优秀的人站在世界顶端！ “飞在天上很冷的，在地上生活多好，”宋星子小声逼逼。 大眼睛是不是喜欢纪纪啊？可话本里她都没有多少戏份，一看就不是什么重要角色，应该不可能吧！ 谷竹翻个白眼，气呼呼地问，“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宋星子摆手，她还挺喜欢大眼睛的，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和人生气。 谷竹想了想，抓住宋星子的手，一脸严肃地劝她，“我跟你说，你不能一直走后门，做演员还是要靠作品说话的，而且喜欢小纪总的人这么多，连起来能再造一个长城，她不可能一直喜欢你的，她肯定就是一时新鲜，你还是趁早离开她好。” 宋星子：“……”虽然纪纪还不喜欢我，但是我已经听到你说得我走你来的心声了好吗？我又不傻。 本着话本子里“即使主角不爱我，我也要扫清情敌，自己上位”的套路，宋星子不为所动，一脸委曲求全地说，“这也没有办法，她喜欢我，我不能反抗啊。” 谷竹：“……”你说得对，你这种小白花是没法在小纪总手下活下来的。 谷竹沉默一会儿，终究还是问出了困扰她许久的问题，“喂，宋星子，小纪总为什么会看上你啊？” 难道是因为宋星子长得好看？小纪总就喜欢这种柔柔弱弱的小白花类型的？那我岂不是没有机会了？ 不是吧？大眼睛还真喜欢纪纪！女孩子和女孩子的恋爱已经这么普遍了吗？看来我要加紧动作了！不能让别人把纪纪抢了去。 打击情敌的时候毫不犹豫，心慈手软可绝对不行！ 宋星子做出不胜怜爱的娇羞表情，抬头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擦着脸上根本不存在的眼泪，委屈娇弱地回答，“大概是我长得美吧。” 暴击！正中靶心！谷竹血条瞬间岌岌可危，甚至动起了危险的想法：要不然我干脆去医院做个无辜唇，小鹿眼，不然我这长相根本没机会啊！ 哎呀，把大眼睛吓着了，这可不好。宋星子捂唇，状似不经意地说，“我记得小纪总好像是因为我做饭好吃，才这么离不开我。唉，我怎么就不是厨艺黑洞呢？这样我就能追寻我想要的自由了！” 谷竹眼睛一亮，扶住宋星子的肩膀安慰道，“没关系，你会得到想要的自由的！” 如果只是厨艺还好，我也会做饭！小纪总这么好，一定不舍得看到爱慕者的心血白流，这样的话，我…… 对不起，她会的！遇到我小松子之前，纪纪可挑食了呢！宋星子捂嘴偷笑，装作弱不禁风的样子，扶着头小声说，“我不能吹风，该去化妆了。” “好，去吧！”小白花真是弱不禁风，但是人还挺好的。 片场一个多月的观察，谷竹自认为已经掌握了宋星子的性格，踌躇满志地准备开始着手攻略纪如月。 殊不知宋星子抖动着肩膀，一路往前走，忍笑忍疯了。 “哈哈哈哈哈，”一进化妆间，宋星子就扶着墙笑得喘不过气。 李玉好奇地看着宋星子乐不可支的样子，等人笑够了，才上前搀扶，顺便问出心里的疑问。 “宋老师，你这是遇到什么好事了？笑得这么开心？” 小纪总竟然也没跟着一起来？难不成昨晚累着了？不应该啊，两人的进度这么快吗？ 李玉眼神微妙，宋星子想想：昨天纪纪确实累了，被自己抱着又推开，推开又抱着，折腾了好久呢，早上哄都哄不好。 因此，她肯定地点头，“不久你就知道了，纪纪昨天累了，今天也没她的戏，她就没来，你让林特助她们别等了。” 李玉：竟然是真的，小纪总累倒了。小星子难道是攻？真是看不出来，怎么看都是小纪总更攻吧。 宋星子听得一头雾水：公是什么？公公吗？还是公的？我们都是雌性啊！小玉儿到底在说什么？ 正好化妆师来了，宋星子也没问出口，就被按着化妆，顺便听听化妆师对自己三六十五度无死角的赞美。 …… 酒店，八千八一晚的套房里，纪如月不自在地翻个身，将电脑合上。 身边没有宋星子一直叽叽喳喳的，竟然有些不习惯，太安静了，死寂一般的静。这才相处多长时间，怎么还有点习惯她的吵耳了？ 纪如月扶额，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往常这时候宋星子都在她耳边啰嗦不休，非要问她想吃什么。 可吃什么这个世纪难题，欲望寡淡的纪如月还真回答不上来，所以宋星子就会在她耳边自言自语好一会儿，再耷拉着脑袋自己去做饭，现在到时间了没人问她，纪如月摸摸耳垂，感到有些无聊。 想曹操的时候曹操到，手机叮咚一声，宋星子发消息来了。 “纪纪，纪纪，中午吃什么啊？我做好给你端过去好了！下午第一场戏没我呢。” “不用了，我过去，我也有戏。” 纪如月回复很快，仿佛有人催着赶着一样。 “好嘞。” “今天也超爱你.jpg” 纪如月：“嗯。” 超高冷的回复，虽然只有一个字，但是句号也要加上！ “那纪纪过一会儿再过来吧，我还没做好呢！纪纪今天也没什么想吃的吗？”宋星子坐在小马扎上，慢慢打出问句，虽然使用一段时间的智能手机了，她的速度还是不算快，所以很喜欢用表情包。 纪如月还是想不出来吃什么，一口气回复完所有答案，“随便，都行，都可以。” “呜呜呜，敷衍.jpg” “告辞.jpg” 纪如月盯着扒着墙，撅起屁股的粉红猪猪图片一会儿，笑了。 真是可爱，哪里来的这么多可爱的表情，还挺像她的。 第38章 恋爱套路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纪如月便起身出门，慢悠悠地往片场赶。 宋星子用剧里做好的菜加上应景的桃花羹，就算准备好了午饭，在剧组的这些天，如果没有意外，她都是这样准备的。 “纪纪！” 从梳妆台上的圆镜子看到纪如月进来，宋星子笑着从沙发上跳起来，跑到纪如月身边。 听不到了呢，突然就很安静，嘿嘿，纪纪真是个大宝贝！ “纪纪来得好慢，我今天给你做了桃花羹，你要是再来晚一点，它就要坨了。”宋星子拉人坐下来，林特助等人将人送到后，就自觉退出吃饭。 “十二点半，”纪如月顺势坐下，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慢吞吞地说。 “但是饭要凉了，我不管，就是纪纪来晚了，”即使听不到纪如月的心声，宋星子也能很轻易的从纪如月的话里听出她的意思。 “你不饿？” “哼哼哼，吃吧吃吧，是甜味的！” 哼哼唧唧的，更像了，纪如月想起宋星子发的表情包，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纪纪，你在想什么？偷偷笑我是不是？”宋星子圆溜溜的眼珠转一圈，放下筷子，用油乎乎的小手扯住嘴角，往上拉，做了一个鬼脸。 “没有，”纪如月摇头，用瓷勺小口喝着汤，慢条斯理地说，“别做这种表情，显得你很傻。” 虽然本来也不聪明，怎么就能轻易地对人吐露真实身份呢？真是又傻又天真。 说完纪如月笑了起来，虽然很浅淡，可宋星子还是捕捉到了，她也跟着嘿嘿傻笑。 真傻，纪如月笑着，感到一种暂时的轻松。在她的心田深处，她知道这样的女主才是她需要的，此外还有宋星子那不羁的自由，让她心生羡慕，过宋星子真正所过的日子，不知会是什么样子？ 没有固定的剧情、没有限制的生活、没有控制、没有阴谋，单纯简单而直接，这样的自由有某种诱惑人的东西，让深处泥潭的她忍不住产生一种妄想，当然偶尔也会因此心生雀跃，喜不自胜。 两人正吃着饭，休息室的门响了。 “请，请问小纪总在这里吗？” 是谷竹。 她怎么这么快？不会中午就去做饭了吧？不是吧？这么拼吗？我只是给大眼睛一个错误的引导而已…… 宋星子心里有很多小问号朋友，在纪如月疑惑的目光下，顶着自责与压力开门。 果然，谷竹当宝贝一样，抱着保温桶，一脸企盼地站在门外。 怎么是她？小纪总呢？不是说小纪总在这里吗？我还特地去借了厨房，从酒店跑回来，不会是一场空吧？讨厌！ 谷竹踮着脚，往宋星子身后望去，看到面无表情的纪如月，心生喜悦，抬高下巴，骄傲地对宋星子说，“我能进去吗？” “能啊！”宋星子点头，给像开屏的花孔雀一样的人腾出位置。 不过，你可能会被赶出去，宋星子想象着大眼睛被狠狠拒绝的样子，决定原谅她的不礼貌。 反正纪纪是绝对不可能喜欢你的！掌握剧情的宋星子带着正宫气势，稳稳地坐在纪如月旁边，对着一脸含春的娇羞少女。 哦，可怜的小傻瓜，真是天真又愚蠢。 一无所知的谷竹紧张又害羞，“小，小纪总你好！” “你怎么进来的？”纪如月面露不耐，她不喜欢这个世界上所有没有自主意识的角色。 “我，我听说你喜欢美食，我，我就自己做了一点，希望你能喜欢！” 太可怜了！宋星子感慨着，默默吃着自己的饭，纪纪现在可还喜欢厉夜北那个人渣呢，大眼睛没机会的。 纪如月声音冷淡，“你听谁说的？” 唉，果然如此。虽然俺是想对付情敌吧，但也存着试探的心思，果然失败了。可怜的大眼睛，成了纪纪石榴裙下的第一个冤魂。 宋星子对谷竹投去怜悯的一瞥，谷竹却会错了意，从小白花鼓励的眼神中获得某种神秘力量，深吸一口气，打开自己的饭盒。 “小纪总，这是上海老青团，我跟姥姥学得，咸蛋黄馅的，很好吃，你要不要试试？这是罗宋汤，是我跟一个俄罗斯朋友学的，保证正宗……” 纪如月皱眉，全是咸味儿的，她本来就不喜欢，更别说她现在还吃饱了，“不吃，不喜欢，别做了，有事直说。” 唉，大眼睛真可怜，我要不要帮帮她？还是算了吧，对情敌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这么本话本里，哪一个对女配心慈手软的女主可以顺顺利利地和男主走到一起？ 宋星子迅速打消念头，对大眼睛放送一个同情意味十足的眼神。 谷竹一口气梗在胸口，委屈地想掉眼泪，“没，没事，我就是想给您做饭。”希望你能喜欢。 辣手摧花纪如月：“我不缺厨师。” “对，对不起，我这就走。” 堂堂影后的堂妹，自尊心自然高，又何况是怀春的少女？ 谷竹抱起保温桶，弯着腰跑出去，宋星子连忙跟过去，只听见她委屈巴巴的心声：呜呜呜，丢死人了！她好冷漠，好残忍，丢死人了，她为什么这么冷漠？难道小白花每天过得都是这种日子吗？ 宋星子顿住脚，惭愧地想：还真不是，可能是女主光环吧，纪纪对我还挺好的。 纪如月冷声说：“怎么不追了？” “呵呵，这个，还是吃饭比较重要，”宋星子带上门，转身慢吞吞地往沙发处挪动。 “是你告诉她的？为什么？”纪如月不明白，按理说，宋星子现在应该是把她当成男主才对，为什么要做这种多余的事情？ 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宋星子早已掌握小说内容，内心坚定地认为她深陷渣男，不可自拔，自然也无法理解宋星子的脑回路。 宋星子憨笑，试图挣扎，“纪纪说什么啊？” “随你吧，吃饭，”见宋星子忐忑的样子，纪如月不再多问，反正到她手里，剧情崩成什么样都不奇怪，何况是这一点小事呢？随她去吧。 “纪纪，你生气了吗？”宋星子喝着香甜可口的桃花羹，小心翼翼地问道，“纪纪，纪纪。” 纪如月如实摇头，“没有。” 宋星子却认定她是不开心，小心翼翼地拽住纪如月的袖子，把嘴里的汤咽下，小声解释，“纪纪，你不要生气嘛，就是大眼睛她今天突然来找我，问我你看上我什么了。然后，然后，我好好想一想，发现除了做饭好吃，我好像没什么优点了，所以我就告诉她是因为我做饭好吃。你不要生气嘛，我真的不是有意的，你生气我就伤心，就吃不下饭，就……” 纪如月非常认真，“我没有生气。” “骗人！没生气，那你怎么冷着脸？”宋星子嘟囔着，扯纪如月的衣服，“那纪纪看上我什么了？” 恋爱套路第二条：抓好时机，出其不意地提出超越友情的问题，打乱对方心房！耶耶耶！ 宋星子为自己的机智点赞，一天之内连实行两个套路，不愧是我！真棒！ 看上你什么了？纪如月沉默，我怎么不知道我看上你了？ “纪纪不说就算了，我就知道，我什么优点都没有，还不像明星宋星子一样会演戏，也不会说英语，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无论怎么努力，纪纪都不会喜欢我，呜呜呜……” 纪如月：“……”如果你松开抱着我腰的手，我还能勉强相信你说得话。 原来是来试探我的吗？用别人来试探我？也没有我想的这么傻啊。 纪如月哑然失笑，对宋星子幼儿园般的小伎俩并不排斥，还隐隐为宋星子和善良懦弱的女主不同而兴奋。 “别哭了，”纪如月捧起宋星子的脸，看着演戏也能真情实感掉眼泪的人，笑着说，“你不用做任何努力，单单是站在那里就足以吸引我的目光，你是不同的，与众不同。” 纪如月说这些话的时候，浅色瞳孔牢牢锁定宋星子，眸光里是少有的狂热和认真，仿佛是信徒在对她的神祷告。 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宋星子的心怦怦直跳，耳边一切声音都消失了，她仿佛能听见心脏剧烈跳动的声响，还有血管里的热血奔涌着流向心脏，叫嚣着热意。 “我，我知道了，”热意慢慢爬上脸颊，宋星子结结巴巴地说，“纪纪，纪纪你先放，放开我。” 胆子不是很大吗？平时孩子气这么重，怎么突然就害羞了？纪如月掐灭自己的想法，心底仍然弥漫出暖暖的阳光味道。 被放开后，宋星子先是低头缓了一会儿，才双眸亮晶晶地说：“纪纪，纪纪，也不需要做任何事，我也喜欢纪纪！” 纪纪，我知道你现在还不喜欢我，但没关系，我不会放弃的！我小松子最擅长地就是缠人，我绝对绝对要把你从厉夜北手里抢过来！你不应该过那样的人生，作者给你设立的痛苦和荆棘，我定会为你一一烧光拔净！ ++++++ 下午场有纪如月的戏，只一小段，宋星子穿着戏服，坐在小马扎上观察纪如月演戏，竟是比导演还要认真： “娘娘，”宫女给木瑜递上剥好的甜杏仁，旁边的茶盏里是近来大火的苗美人给贵妃娘娘特制的桑叶茶，刚送来的，据说有清心凝神的功效。 “玲珑，你想说什么？”木瑜神情淡淡，倚在贵妃塌上，透过雕花木窗，出神地看屋檐下看得正盛的海棠，好像那里有她朝思暮想的人。 “没什么，”宫女嘴唇张开，又想想到什么似的，不甘地闭嘴。 “想说什么便说吧，和我还有什么要隐瞒的吗？”木瑜收回视线，捏起温润白嫩的甜杏仁，复又放下。 “小姐！你又埋汰玲珑！”宫女娇嗔地跺脚，“我这不是担心您吗？” 木瑜望向她，“此话何解？” “宫里尔虞我诈的人这么多！您本就不善此道，平常和各宫疏离的样子也挺好的，可是，”宫女心一横，不满地往下说，“可是您怎么就偏偏看中了那个厨娘？让她借您的东风，还对她如此信任，她送来的东西您都不派宫人试毒。虽然她现在还没动什么歪心思，但谁能说得准呢？她之前还说绝不为妃呢！” “玲珑，慎言。” “奴错了，可是，”宫女立刻下跪认错，却仍然心有不甘。 木瑜叹了一口气，轻声道：“她不一样的，她和这宫里的女人都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她有自我，她不是这宫里的女人，她是活着的人。” “奴不明白！” “不明白也好，”木瑜转过头，继续望窗外，这宫里的女人都只会一件事，那就是不择手段的往上爬，这是一个笼子，我们都是身不由己的猎物，没有也不能有额外的目标，可她是不一样的，她有真正喜欢的东西，她的心，她的人都是自由的啊。 “卡！完美！” 赵余一声卡，把宋星子惊醒了，有那么一瞬间，她又分不清木瑜和纪纪了，好像木瑜才是真实的纪纪一样。 宋星子摇头，把这个可怕的想法从脑海里剔除。 “小纪总，要喝水吗？”宋星子把纪如月的极简风杯子递给她。 因为纪如月说还是要保持人设，不能太快转变性格，所以在外人面前，宋星子还是兢兢业业地维持着自己的小白花人设。 “谢谢，”纪如月接过茶杯，却没有拧开喝，她并不渴，只是不想落宋星子的面子。 “等下你还有一场戏，夜场还有吗？” “没有了，”宋小白花颤颤巍巍地对纪如月眨眼，小声说，“小纪总要等我一起回去吗？” “你快一点，别ng太多次。” “好嘞！” 两人说完没多久，下一场就开始了，宋星子上台，轮到纪如月坐小马扎了。 “感觉怎么样？”何雅坐到默默注视片场的谷竹旁边，轻声和她交谈，不知道还以为两人是关系多么好的朋友。 谷竹并不买账，“跟你有什么关系？” “小纪总对她真是好啊，我都不知道该怎么下手了，”何雅叹气，递给谷竹一张湿巾，“擦擦吧，眼泪又要流出来了。” “要你管！”谷竹拽过湿巾，擦完眼角又擤了鼻涕，恶声恶气地说，“心机女离我远点！” 何雅也不生气，理理戏服的衣摆，“听说小纪总为人冷酷又霸道，除了厉总，还从来没把别人放在心上过，这传言也不可尽信啊。” “你有完没完！怎么这么烦人！”谷竹又拽过何雅的一张湿巾，擦完眼泪才说，“我他妈没兴趣听你男人的事。” “是吗？我的小白花对小纪总的态度可不是你听到那样哦，可怜的少女，哎呀，到我出场了呢，再见啊，大眼睛。” 何雅起身，弹弹袖子，不紧不慢地走了。 “大你妈！！！坏女人！小白花也不要脸，呜呜呜……”谷竹掏出手机，装作看视频感动坏了。 第39章 大肥耳光 大抵年轻人的热情一旦被开启就很难消退，谷竹哭完以后又鼓起干劲，不仅风雨无阻地给纪如月送手工饼干，蛋糕之类的美食，还看完了情敌宋星子所有的采访，认定宋星子就是一朵单纯无害的小白花后，甚至还长长和她交流纪如月的喜好。 虽然每次间接表白都以失败告终，但谷竹毫不气馁，愈挫愈勇，通过和宋星子的交流，以及自己先入为主的观点，她坚信小白花只是被强迫的，而小纪总一定会厌倦这种你追我赶的游戏，把目光留给真正重要的人！ 靠着这股信念，谷竹成功成为剧组第二个行走的美食铺子，可直到《深宫厨后》剧组迎来第一次剧组探班，她才直观地认识到，宋星子那个女人，在骗她！彻头彻尾地！把她当傻子一样耍。 随着拍摄工作的有序进行，《深宫厨后》剧组正式开放剧组探班和记者采访，等会儿就是国内几家大媒体一起进行的，针对主要演员的群访，记者们被工作人员安排好，统一等候主演们的到来。 宋星子拢共就接受过两次采访，一次被纪如月挡下了，一次被林殊拦下了，这一次才真正算她第一次自己面对媒体的长/枪短炮，虽然有读心术傍身，她仍然免不了有点紧张。 害，真不中用，怎么像个头一次上花轿的生手？怕成这样？不过也能理解，她之前一直是个跑龙套的，估计没经历过这些。算了算了，谁让你人还不错，我就勉为其难提点你吧。 谷竹看着宋星子紧张地同手同脚地走路，扯过她的胳膊，小声说，“没出息的，不就是个探班采访吗？等会儿你看陶乐他们怎么说，别太紧张，不要剧透就好了。” “嗯嗯，谢谢大眼睛！我不怕！” 宋星子对谷竹回了个灿烂笑容，谷竹的心思简单，虽然早早地接触娱乐圈，知道那些肮脏的事情，但就像人看电视上的百年难遇的大灾害报道，这些事情虽然发生了，但离她很远，她又被影后姐姐保护的很好，所以她仍然能保持天真，且有原则。 宋星子喜欢和这样的人相处，不累。 “哦，不怕就好，你得跟陶乐他们站c位，”可惜小纪总不来，不然，按照番位，我应该能站她旁边。 如果谷竹不喜欢纪如月，宋星子应该会更喜欢这个小姑娘。听到谷竹的心声，宋星子点头回答，往皇上和鲜肉王爷身边去。 见主演到齐，记者们争先恐后地递上话筒，当然都是往男女主手上递，宋星子和演皇上的男演员一人一手拿了两三个话筒，记者才放过他们，把话筒递给别人，其中以当红炸子鸡陶乐手里接的最多。 前期的问题大都是关于电视剧本身，包括剧情改编，书粉和剧粉的问题，服装道化之类的，时间久了，宋星子已经能控制自己听心音的能力，将不需要的声音过滤掉，她专心探取男主的答案，差不多改改，再说出来，应付得也算合格。 关于电视剧的问题差不多问完了，记者们的注意力来到演员本身，先是问了皇上王爷对女主的看法，又将话题送到宋星子身上。 “据悉这是宋老师出道四年来首次挑大梁，为什么会选择和过往形象相差如此大的房苗呢？” “这个啊，其实我和房苗差别也不是很大吧，”宋星子甜甜一笑，“怎么说呢？之前的人设其实也算是依据外形定的，结果通稿发多了，就只能接白莲角色了，但我其实还挺可爱的，嘿嘿，也很会做饭，感觉和房苗还是有很多相似的地方的。” 宋星子早就决定要趁着这部剧慢慢把人设扭过来，既然有人把橄榄枝伸进她手里，不趁机抓住岂不是太可惜了？ “这是真的吗？还是说解约后你开启了全新的旅程？” “是真的！”陶乐插嘴，他一贯是阳光美少年的形象，不仅私底下八卦星月cp，还在剧组里蹭宋星子饭，自然要出来力挺大厨，“星子做饭超级超级超级好吃！所有做饭的场景都是真的，每次锅里的菜都要用抢的！林哥，你说是吗？” 演皇帝的艺人微微一笑，接过话头，“这倒是是真的，星子偶尔也挺活泼的，是隐藏的美食达人，真的很适合房苗这个角色。” “听说是星光总裁慧眼识珠，发掘了宋老师，而且小纪总在这部剧也有参与，宋老师有什么话想对恩人说的吗？” 宋星子一愣，甜甜一笑，“小纪总是个很优秀的人，会发光的那一种！大家一定会喜欢她的角色的！” “小纪总难道准备进军娱乐圈？能方便透露小纪总饰演的角色吗？” “这个不行哦，”宋星子转头，对着树下阴影里的纪如月眨眼，“不过大家可以后期采访小纪总，问问她，是吧，小纪总？” 其实一般情况下，艺人并不会对自己的老板表现出太多的亲密，这样容易引起误会，尤其是一方特别强势的时候。 记者们一瞬间愣住，战战兢兢，不知道该不该把话筒对向小纪总，小纪总难伺候的名声在娱乐圈和财经版块一样出名：就因为一句话没说好，不知道有多少家媒体就关门大吉，多少个记者的饭碗打翻…… 不过纪如月近些日子睡得饱，心情也好，对着记者们点头，比了个“ok”的手势，又继续低头看文件。 谷竹从宋星子开始说自己之前的形象是人设的时候就感到被欺骗，此时看到宋星子和纪如月之间的互动，更是不敢置信，怒极攻心。 她竟然是骗我的？不是说是被迫的金丝雀吗？他妈这是小白花？这是和我说想要自由的小白花？合着她是拿我当傻子耍？？？小纪总怎么可以对她这么好？呜呜呜，她没有心…… 谷竹越想越气，然而采访还在继续，她必须要控制自己，不能在镜头前失控。 而站在她身侧的何雅，目睹这一切，满意地微笑着。 忠犬憋久了就容易黑化，快快动手吧，大眼睛，我好趁虚而入。 …… 谷竹的心思转变纪如月不知道也不关心，正好木瑜的戏份快结束了，纪如月给宋星子制定的计划也差不多成型，两人的想法不谋而合，都是要趁着这部剧完成人设转变，但原主会的一些基本技能宋星子也需要掌握，所以借着自己戏份即将杀青，没有事忙，纪如月也把教宋星子英语的事提上议程。 “来，坐下，”纪如月指着沙发，对一身白色睡裙的宋星子说，“你的大红色拖鞋是自己买的吗？” “是呀是呀，好看吧！” 宋星子说着，露在外面的圆润的脚趾俏皮地上下动着，嘿嘿，纪纪终于开始注意到我的穿搭了，这是一个好兆头！相信不久以后她就能意识到我的美好！ 纪如月盯着大红拖鞋上面灿烂的艳绿色碎花，只觉眼球要被亮点抓瞎了，淡淡地回复，“还行吧，这么好看的拖鞋不要穿出去，你喜欢的大众可能接受不了，慢慢地改变吧。” 土包子认真点头，“嗯嗯，我也这么觉得。” “我给你找了网络教学班，学英语，你记得参加，”纪如月见怪不怪，对于宋星子和正常人不同的脑回路，她早就习惯了。 “啊！怎么跟着学啊？纪纪不教我吗？”宋星子一早就想着纪如月教她说英语，她躺在床上，纪如月坐在她旁边，用清冷中带点磁性的声音一句一句地教她念书。 这理想和现实差别也太大了吧？？？ 宋星子不开心了，没有亲密教学，两个人的感情怎么发展前进？天天温水煮青蛙，青蛙都死掉了还没煮好！什么时候才能放弃男主跳进我的坑里？ 纪如月皱眉，“你想让我教你？” 她其实有想过自己教，但是她没做过这些事情，效果和速度肯定不如专业的老师。 “跟着网络学，没有人随时随地地督促我，也不能发现我哪里学的不好，就算我学好了，也只能是别人说一句，我背一句三千日常对话！一点也不好！浪费时间效果也不好，还不如不学呢！反正，反正我才不想当大明星。” 多日的幻想被戳破，宋星子越说越起劲，干脆背过纪如月，晃着大红拖鞋，嘟嘟囔囔。 “想让我教就直说，怎么发起脾气了？” 纪如月叹气，起身坐到她旁边。宋星子支起脑袋，撇向她，嘟嘟囔囔，“哼，你就是嫌我麻烦！又想让我做大明星！骗人精！” “骗人精？” “对，说得就是你，之前还答应我让我做自己，现在就把我抛给别人，再过过你就会彻底把我甩开！”然后眼巴巴去找人渣男主！讨厌，讨厌死了！ “你把基础学好，音标都不会说，我怎么教你？嗯？” 纪如月居高临下地望着撒娇地宋星子，尾音撩人，宋星子的腾一下就红透了，她急忙把自己埋在抱枕里，闷声说，“好，我就相信你一次，后面你要教我。” 纪如月点头，“可以。” 她还没见过宋星子害羞的样子，觉得有点好玩，忍不住伸手捏她的脸，最好再揉一揉，可人现在趴着，纪如月捏不到，兴起之下轻轻揪她脖子后面的软肉。 宋星子的身体下意识一僵，纪如月的手又冰又凉，在空调打足的屋子里非常舒服，可冰凉的指尖的触碰带来的不是凉爽，反倒引起了一阵酥麻，顺着皮肤上密密麻麻的神经传到大脑。 啊啊啊啊啊啊！纪纪的手太舒服了！我不行了，再这样俺要到发/情期了！ “转过来？要憋坏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真没了，狐狸姐姐，我可能控制不住自己了，不仅想对着人类发/情，还是个女人！ “不转，不转，”宋星子只觉得全身都要爆炸了，闷声说，“纪纪先去睡觉，我，我不好意思。” 纪如月发出愉悦的笑声，伸手揉揉宋星子的头发。 还真是孩子气，也真可爱。 “那我走了，记得学习。” “知道啦！”宋星子应声，悄悄抬起头，见人真往卧室走了，坐起身，抱着抱枕，又觉得心里好像空落落的，她愣了一会儿，轻拍自己的脸颊。 清醒一点！你是要拯救纪纪的！把她从厉夜北那个人渣里拯救出来！不是来睡她的！怎么能有这么下流的想法！这还怎么和纪纪甜甜地相处啊！ 一有点点实际进展，“恋爱知识一百分，恋爱经验零分”的宋星子就慌了。 一慌，小松子就完全忘记了是谁对纪如月日常施展千层恋爱套路，每天数着算着要纪纪动心。 日常小插曲很快过去，又是新的一天，害羞地要把脚趾都卷起来的宋星子独自一人来到片场，开始新的征程。 才刚到片场，就看见谷竹双手环抱，一脸黑气地站在门口。 “宋星子！你过来一下！” 等一下，这个场景怎么这么熟悉？ 宋星子想着，依言过去。 “怎么了？大眼睛。” “你真的想要自由？”你骗我骗我骗我！坏女人！不要脸！我看你怎么回答我？肯定是假惺惺地说是，继续把我当傻子耍！ 听到隐藏内容的宋星子在心里做出尔康手：等一下！有一说一，我除了第一天和你开玩笑，打击了你一次，后面再没说过这种话！你不能靠脑补来怪我啊…… 宋星子明知故问，“你说得什么自由？” 大眼睛，像个小傻瓜，这么明显都看不出来，难道这就是被单恋冲昏了头脑？ 谷竹脸色愈发不好，白莲花，绿茶婊，把我当傻子耍！太过分了！！亏我还真以为她单纯想照顾她！ “你到底喜不喜欢小纪总？直接点行吗？” “喜欢啊，大家都知道，可小纪总现在还不喜欢我，这个我真没骗你，之前就是想跟你开玩笑，你说得太好玩了。但是没想到，你后来就一直坚持下来，而且，还非常坚定，就傻乎乎的，我也在追小纪总啊，所以……” 谷竹：“你觉得是我错了？”妈蛋，太过分了！我擦，太过分了！谁不知道你们在一起了，还说这种话来骗我？ “我没有这个意思，”谷竹的脑补太多，宋星子跟不上她的脑回路了。 “好，我知道了，你等着吧！” 说完，谷竹像一阵风，气冲冲地走了。 宋星子：等一下！把话说完啊，大眼睛！怎么总是傻乎乎的？我说真话，你不信，我说假话，你相信，反过头来还怨我…… 真难，虽然总算遇到一个比我还笨的人了。 宋星子摇头，无奈地走进化妆间准备今天的拍摄。 今天上午也没有纪如月的戏份，其实木瑜的角色快要被赐死了，这些天的重点都在后宫争斗，还有房苗和王爷恋情的那一点点苗头。 陶乐演的王爷风流倜傥，才华横溢，唯爱美食与美人，在房苗一进宫就常来御膳房讨吃的，甚至多次向皇上求娶她，在房苗成了妃子后，仍然痴心不改，多次出手相助，是小说界里出了名的深情男二。 今天要演的这一场就是张扬跋扈的永乐公主（谷竹饰演）发现房苗成了后妃之后竟然还和王爷见面，兄控李长乐怎么能忍？她不忍心告诉皇帝哥哥，让皇上伤心，便在王爷离开后，带着一群宫女太监来教训房苗。 “跪下！” 谷竹厉声说，指挥着宫女太监把她按在地上。 宋星子：这副场面也好熟悉？我怎么又被按在地上了？跪地膝盖好疼。大眼睛说得我等着，不会是在这儿吧？她要像恶毒女配一样，不停ng，把我的脸打肿？ 宋星子看着过来的人，思维发散，神游天外，眼神也呆滞起来。 “卡卡卡！宋星子你怎么回事？”赵余皱眉，粗声粗气地批评，“你无缘无故被李永乐侮辱，还在自己殿里，没人帮你，你应该疑惑，愤怒，不甘心才是！发什么呆？昨天晚上偷火车去了吗？重来！” “跪下！” 又是“扑通”一声，宋星子觉着，可能不到谷竹来把自己的脸打肿，自己的膝盖就磕紫了。 努力集中精神，宋星子将自己代入情景中，疑惑又愤怒地瞪谷竹，“永乐公主，张扬跋扈也要有度！闯入我的殿内，不分青红皂白就如此对待后妃，未免太过分了。” “过分？呵呵呵，”谷竹对自己的指尖吹了口气，过分你妈！你骗我的时候怎么不觉得过分？把我当傻子耍很好玩吗？ “你今天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还要本宫一一提醒吗？呵，掌嘴！” 宫女立刻听令上前，谷竹却又不开心了，眉头一皱，推开宫女，自己上来了，“滚一边去，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怎么配得上皇帝哥哥，还是我自己动手来得舒服。” 要不是不能光明正大地打你，我真想把你揍成猪头！谷竹对宋星子露出一个优雅又疯狂的微笑。 不是吧！！大眼睛真要打我？这不是要把脸打肿的节奏吗？艹，你听我解释啊！大眼睛，你不能凭脑补来定罪啊！ 宋星子无声呐喊着，眼里流露出无奈和害怕。 她是能用灵力护住脸，让谷竹打上去不疼，但肯定要脸打红才有效果，更别说谷竹这么愤怒，一巴掌下去脸肯定要肿起来。她的脸要是没有变化，那也太灵异了。 宋星子进退两难，等来了破风的一巴掌。 谷竹用了十成十的力气，宋星子震惊之余，下意识地偏头，“叭”得一声，一个大肥耳光落到宋星子下巴上。 啊——艹，好疼啊，呜呜呜，真疼，大眼睛太狠了吧，这一巴掌打脸上，脸岂不是要肿成发面馒头？ “卡卡卡！宋星子，你躲什么？还有神情不对！你是愤怒，想要辩解，不是进退两难！不知道还以为你们俩怎么了呢？”连着ng两次，赵余的心情质量直线下降，语气都忍不住冲起来。 “对不起，赵导，我有点不在状态，”宋星子简直是打下牙齿活血吞，她不明白赵余为什么看不出来谷竹下手是真狠，反倒从她身上挑错。 竟然是她连着ng两次？傻，真是傻！我打听过了，今天小纪总不在，我又背着镜头，只要演出动作，想打你几次打几次，非得出气不可！这叫什么，这就是天道好轮回！你个白莲花！气死我了！ 把大眼睛的心声听得一清二楚的宋星子：我可能不会好了……要打我，还要骂我…… “准备好了吗？重来！” 谷竹推开宫女，自己站到宋星子前面，冷笑一声，对着宋星子的脸就是一个极响亮的巴掌。 “啪！” 这一次，大肥耳光稳稳地落在宋星子脸上，宋星子稳住神情，希望大眼睛别太狠，打两次算了吧。 然而，两巴掌肯定不能让憋屈了这么久的谷竹解气，她往前一走，左脚绊住右脚，“啪”得一声，假摔在地上。 宋星子：不是吧！这样也行？演完戏，我让你真摔试试！太不要脸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卡！卡卡卡！谷竹你又怎么回事儿？走路都不会走了吗？重来！”镜头里谷竹摔得极狠，所以纵使宋星子的脸被打红，赵余也没有怀疑谷竹是故意ng的，只是不耐烦地让人重来。 “赵导，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谷竹狼狈起身，心里却爽快了些。 不要脸的白莲花，欺骗我感情！我这样还是轻的！哼！ 脸部已经有了红痕，那我能用灵力护着了吧？应该也看不出来，但等一下反应要做到位，大眼睛为什么突然发疯事后再说吧，肯定有人在背后捣鬼。 宋星子指尖微动，灵力顺着经脉在脸上形成一个小护盾，这不仅能豁免痛感，如果谷竹用力过狠，还会像打在木桩上一样疼。 当然，谷竹就算说出去也没人信她，宋星子暗笑，又想到谷竹说趁纪纪没来出气，苦哈哈地想：还好纪纪不在，不然她肯定要生气，虽然俺也不懂她为啥这么在乎俺的身体。 第40章 分歧 再次重新来过，谷竹依然不改愤怒，一巴掌用力往宋星子脸上打去。 草，好疼！她的脸是石头吗？怎么这么疼！手要肿了。 谷竹下意识抽回手，感觉手掌震得酥麻发痒，宋星子的脸还红着，她低头看自己的手，红得程度和宋星子的不相上下。 宋星子微笑着：傻了吧，俺不是一般人！ “卡！谷竹，不要做多余的动作，你今天怎么回事？ng这么多次？”赵余厉声说，“不要在片场耍小心机，有事私下解决，在这样你就回去休息两天去。” “抱歉，赵导，我调整一下，”谷竹揉揉自己发红的手，奇了怪了，怎么突然这么疼？ 宋星子：不要想着欺负人呀，做恶毒女配是没有好下场的！说了你也不听，听了你也不信，俺只能反击啦。 谷竹对镜头示意调整好了，心想：再来一次，再打一次我就原谅她好了。 巴掌破空而来，宋星子倔强地仰头，等着谷竹痛呼出声，可眼前景色就像突然静止了，什么也听不到，她一眨眼睛，就看见本该呆在酒店的纪如月掐住谷竹的脖颈，表情阴狠又冷酷。 这是怎么回事？纪纪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宋星子一头雾水地看着剧情逐渐往悬疑片发展。 纪如月早就到了，她来找宋星子说事情，却看见谷竹一次次ng，明显在借机撒气。 她呆在原地看了一会儿，神思恍惚，竟然分不清在宋星子面前扇她巴掌的人到底是谷竹还是她？到底是站在这里看的人是她，还是欺凌宋星子的人是她？ 这样的画面太眼熟了，心里的恶魔跳出来，在一遍又一遍重复的故事里滋生的恶魔操控着她，她知道这样不对，可还是冲出去，扼住她的脖颈，用力收紧。 你该死，你怎么还活着？为什么还会发生？ “纪，纪，纪纪，”宋星子轻而易举地挣脱群演的束缚，站在纪如月旁边，颤抖着说，“纪纪，你在干什么？” 纪如月阴狠冷酷的眼神落到宋星子身上，她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 “如你所见，打人，”纪如月的神情里闪过迷茫，又转为冷酷，望向眼里泛出生理性泪水的谷竹，“你是谁？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我，我是，谷，竹，”谷竹呼吸艰难，手放到纪如月的手腕处用力挣扎。 宋星子忽略心里的害怕，上前把纪如月的手拨开，握着谷竹的手顺便给她了一点灵力缓劲儿，“纪纪，纪纪你冷静一点，我没事，你再用力就要出人命了。” “我很冷静，你为什么要像一个傻子一样被她打？”纪如月指着瘫倒在地喘气的谷竹，“她就是接着演戏撒气，故意打你，你就任凭这个蛇蝎心肠的恶毒女人打你！你是傻子，还是觉得这样的善良很高尚？” 听到纪如月对她的评价，谷竹又气又伤心，眼泪止不住地流。 “不是，我没有，我之前和谷竹开玩笑说你喜欢吃好吃的，她才这么努力，结果她发现我骗她，就一时生气。而且她其实没用多大力，一点也不疼，就算了吧，纪纪你别生气，被拍到不好。” “好，”纪如月冷哼，宋星子这副样子让她好像回到自己欺负她，她流着泪还要为自己说好话的剧情里，“那你打回来。” 宋星子瞠目结舌：“什么？” “打她，她怎么打你的，你就怎么打回来？” 宋星子握住纪如月的手，“纪纪你疯了吗？这种话怎么能随便说？” 即使纪如月不混娱乐圈，作为公众人物，她说出这种话肯定也会被千夫所指啊！ “你打不打！” “不打！我真不疼！” 宋星子快哭了，纪如月现在太不正常了，简直就像不讲道理的反派，和她记忆里的那个“张扬明媚，三观贼正”的反派完全不同，她一面担心纪如月的状态，一面害怕这样陌生的纪如月。 “打回去，给我打回去，她怎么打你的你就怎么打回去！不要做出这副委曲求全，深明大义的白莲样！这种虚伪的善良能让你感到献身的高尚是吗？”纪如月整个人都在发抖，“你不打是吧，那我替你打！” 纪如月拎着谷竹的领子，把哭哭啼啼，一脸害怕又不敢置信地人像拎小鸡一样拎起来，对着她娇嫩的脸用力挥手。 宋星子呆住了，她觉得整个世界也跟着呆住了，等她反应过来时，她已经推开了谷竹，纪如月的巴掌落到她胳膊上。 “纪纪，你别生气，冷静一点，我们去别处谈好不好？” 宋星子对谷竹使了个眼色，抱住纪如月的胳膊将人连拖带拽地带离现场。 宋星子关上门，对怒不可遏的纪如月说，“纪纪，我说了，我也有错在先，她真没打疼我，我并不是圣母或者如何，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你怎么，你怎么这副样子？” 纪如月的心脏怦怦直跳，她已经无法思考，完全被心底的恶意牵着鼻子走，“我是什么样子？你说我应该是什么样子？我本来就是这副模样！就是心狠手辣，就是不讲道理，就是霸道跋扈，就是自私自利！不是你想象的样子，这就是我，我就是这样的纪如月！” 纪如月每说一个字，她的心跳就愈快一分，好像心底有一座隐秘而巨大的冰山，发出爆裂的轰鸣声，震得她头脑发蒙。 宋星子愣住，“纪纪……” “别叫我，”纪如月把人推开，“你这副白莲样子让我恶心！” 宋星子眼眶红了，她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发展到这个地步。 “纪纪，你真可怕，你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汹涌的怒火在纪如月心底叫嚣，她无暇分辨愤怒的对象，只降怒气一股脑儿地倾倒在离她最近的人身上，“我就是这么不讲理，就是这么可怕，受不了就滚出去！” “你怎么能这么凶我？呜呜呜，走就走，呜呜，纪纪大坏蛋，我再也不想理你了，讨厌鬼！我再也不想和你说话了！” 说着，宋星子抹着眼泪推开门跑了出去，纪如月想追出去，可心底尖锐的怒气拽住她，她闭上眼，双手覆面，无力地蹲下身。 极致的安静终于让她慢慢冷静下来，有能力去探寻自己被怒火和恐惧灼烧的荒芜内心。 不应该的，我不应该这么对她，她不是罪魁祸首，她甚至从来没有伤害过我，我企图利用她，却又苛责她。把我对一成不变的命运的恐慌和愤怒都推到她身上，甚至只是见到她和女主有一点相似，都让我如坐针毡，难以忍受。 我阴诡又恶毒，胆小又懦弱，把无法攻击的命运转嫁到她头上。可，宋星子，她做错了什么呢？ 纪如月想不出来，她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可以像宋星子那样天真热枕，赤子之心，千帆不改；宋星子很自由，像林间的风，山岚的雾，宋星子很善良，但也清醒。 这个宋星子不是，也不该是她发泄的对象。 纪如月想到这一点，心里的挤压的情绪随着冰山爆裂化成湖水，又待着闸门被打开，汹涌着倾泻出来，她捂住眼的指缝里有温热的液体流出，顺着手背，一滴一滴地滴在地上。 压抑久了的感情，什么时候转变成在乎和喜欢了呢？ 她不知道，但她好像又学会如何后悔和哭泣了。 …… 宋星子擦着眼泪跑出去，可她又能到哪里去？ 她从来没有想象过和纪如月吵架的情景，她也从来没有预料到自己会和纪如月有如此大分歧，就好像她喜欢上了一个光环下的虚影，用爱做养料，一步步将虚影实体化，却发现光环之下的她，竟然如此普通，如此平凡，性格三观甚至都与她的想象截然不同。 “呜呜呜，纪纪，纪纪讨厌鬼！” 宋星子擦着眼泪，一口气冲出好远后茫然四顾：工作人员忙着自己的活计，远处影棚里的人还在拍下一场的戏，隔壁片场里传来导演气急败坏的训斥…… 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她，她好像落入时间的缝隙了，隐身在众人之外。 她突然想到世界刚才一瞬间的静止，在纪如月冲过来，和要打谷竹的时候，旁的人好似对此一无所觉。 宋星子眨眨眼睛，眼泪又落下来，她跑到杂物间，蹲坐在凳子上，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想她和纪纪的争吵。 这个世界，只是一个话本世界而已，一个荒唐又不完善的话本，经常会有不合逻辑的错误，连世界静止都能出现。纪纪不过是写书人的寥寥数语，书里的纪纪是假的，而陪在她身边的纪纪才是真实存在的，可这个纪纪甚至都不知道她的生活只是被写好的剧本。 在作者看不见的地方，这个纪纪慢慢成长，变得鲜活，变得真实。从一开始，她所遇到的女配就是现在的这个纪纪，不是别的什么人，不是纸片，不是虚影。她所想守候的人，其实就是和她争吵的纪纪。 纪纪不知道我的想法，她也不知道我有灵力，有读心术，她只是在关心我。我怎么能为了头脑里的纸片人，去伤害真实的纪纪呢？ 宋星子想着，眼泪又哇哇哇地落下来，她想回去找纪如月了，和她道歉，可又觉得刚刚才的话说得太重了，纪如月肯定要讨厌她了。 宋星子虽然活得通透，很容易想开，但对于在意的人，她依然很容易过度紧张。 她站起身，在狭小的空间来回踱步。 “扣扣” 有人在敲门，是工作人员来拿东西吗？ 宋星子拉开门，看到何雅温柔笑着，递来一包纸巾。 “我想你需要这个。” 真是如我所料，天真的少女和自私的商人的联结怎么会是牢不可破的？光是三观上的鸿沟就已经足够拆散她们。谷竹的骂没白挨，这才一个巴掌而已，就已经在众人面前争吵了。 “是你？！” 宋星子眼睛瞪圆，不敢置信地望着何雅。 这个总是对她怀着怜惜和恶意的温柔姐姐，自从她录制节目以后，就很少来找她了，反倒是专注起了琢磨演技，而何雅和剧组里的人关系都挺不错，所以宋星子压根没往她身上想。 “是我，方便进来吗？也许你需要人来当个听众。”何雅并不知道宋星子已经听到她的心声，知道她是罪魁祸首了，温柔地对宋星子笑着。 可她为什么要破坏我和纪纪的关系？这对她有什么好处呢？ 宋星子疑惑地把人请进来，分给她一个纸箱。 第41章 幕后黑手 “和小纪总吵架了？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眼睛都要哭肿了。女孩子可要爱护自己的美貌，那是我们最有力的武器了。” 何雅说着，伸手想摸宋星子的头，宋星子偏头躲开，小声骂娘，“放屁！” 我小松子从不靠脸，俺靠真本事吃饭。 何雅没听清宋星子的话，“嗯？害羞了？” 宋星子皱眉，“你怎么会在这里？自从过年回来以后，你好多天都没来找我。” 何雅的笑容一僵：糟糕，自从唐文说厉总生气后，我就把精力放在寻找时机上，在谷竹身上浪费太多时间，反而忽略了任务目标，这算不算因小失大呢？ “姐姐倒是挺想去凑热闹的，可是星子身边总是围绕着很多人，也不需要姐姐啊，”何雅微笑着，“看看这可怜的样子，脸疼吗？小纪总和你说什么了，让你一个人躲在这里哭。” 厉夜北？这和人渣男主有什么关系？ 宋星子摇头，“大眼睛心不坏，她肯定是被人当枪使了，我看见何雅姐姐之前和她走得很近。” “星子难道是怀疑姐姐吗？”何雅温温和和的笑容不变，唐文给的资料里可没说她这么聪明啊，“姐姐为什么要针对你呢？” 唐文，厉夜北，何雅…… “不是怀疑，就是你！”听到何雅心声的宋星子站起身，居高临下地对着何雅，清纯柔弱的脸上显出画风不符的冷静果断。 我想起来了，话本里厉夜北是有一个出现了好几次的情妇，三番几次地陷害女主，还嘲讽落魄的女配，所以，那个人就是她？何雅？但是为什么她要破坏我和纪纪的关系呢？根本没有动机啊。 “你为什么要怂恿谷竹针对我，再来这里假惺惺？这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哈哈哈哈哈，你这么可爱的样子小纪总知道嘛？还是说你在金主面前也是这个样子？”何雅被宋星子认真的样子逗的咯吱直笑，她单手撑着装满杂物的箱子，身体往后仰，直视着宋星子，“她是一个势力而冷血的商人，而你却是天真的小白花，你们不合适，而女同这条路并不好走，到最后她肯定会抛弃你的，不如试着另谋生路？” 宋星子气急，“另一条生路？背叛她投奔厉夜北？你是傻逼吗？一个女人，不是，一个人怎么能为了钱就出卖自己呢？” 何雅吃惊，“厉夜北？你为什么说他？” 今天的事情看来是谈崩了，竟然把老底都揭完了，还真是得不偿失。 “你是他的情妇，呸，情人是吧？” “你竟然知道？” “我凭什么不能知道！我还知道他是个不要脸的人渣，想用我爸威胁我，让我签包养合同！对了，你知道他为什么想让我签包养合同吗？你知道你的人渣姘头为什么这么稀罕我吗？” 何雅明知故问，“为什么？”他喜欢你和柳白相似的脸，想要得到一个失手的人而已，男人都是这样，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就算等到他扳倒纪氏，没了纪如月这个未婚…… “傻逼，你以为你就只有纪纪一个威胁吗？他想包养我是为了名正言顺地拿到我的心脏！你知道吧？别装了。”宋星子简直要被何雅气笑了，现在还想着人渣男主，是受虐狂吗？当人的情人当上瘾了，良知都能不要，“你是厉夜北的一条狗吗？为了一根骨头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心脏？厉夜北要宋星子的心脏来干什么？难道是为了柳白？可她们之间又有什么关系呢？宋星子的心脏还能刚好和柳白匹配吗？ “你不也是靠抱纪如月的大腿才能在娱乐圈混的风生水起？连你父亲的病她都帮你包揽。”何雅想着，并不生气，她狭长的眼睛眯起来，嘴唇微翘，挂上一种柔和的，似笑非笑的神情，“在这个圈子里，很多人，很多时候就是要不择手段往上爬，不然就只会被连皮带骨吞噬地一干二净。你不是深谙此道吗？小白花。” 她竟然不知道心脏的事情，那我岂不是多说了？宋星子一惊，听到何雅评判她和纪如月的关系下意识回嘴：“我和你不一样，我从来不是为了从纪纪身上得到什么。你所谓的资源，曝光，戏路，对我来说无足轻重，我根本不在乎。而且，就算想要出头，也不是只有出卖自己一条路走，更别说你还帮他做坏事，这样得来的机会，你抓着安心吗？晚上能睡着吗？” “哈哈哈，”何雅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温婉的脸上笑容洋溢，“不要光说得好听嘛，没有独立的资本，一朵依附别人才能存活的菟丝花，可没资格说出这种话哦。说大话很容易，要努力证明给世人看啊，一个社会最底层的女人，如何只凭着自己走上人生巅峰。” “我不用证明给你看，但你会明白，你这种人不配有好下场！”宋星子想到话本里何雅的结局，皱着眉头对她说，“厉夜北那个人渣根本不喜欢你，现在你又失败了，你猜猜他会怎么对你。多行不义必自毙！” “那姐姐就等着喽，话不投机半句多，就说到这里吧，小白花，要努力去做啊。” 何雅站起身，双手插兜，慢悠悠地外间走去。 他是从来不爱我，我又爱他多少呢？不过各取所需。成了弃子了呢，那这个也用不到了。 何雅掏出手机，滑到相册，找到之前拍的视频，按下删除键。 厉总，你会成功吗？我等着，你成为传奇，或者，跌进尘埃。但那应该都与我无关了。 “气死我了，我刚才应该给她下个定身术，把她的脸打肿，都是她这么讨厌，害得我不仅挨打了，还和纪纪吵架了！！！”宋星子气愤地来回跺脚，“啊啊啊啊啊啊！小松子你说你怎么这么容易被人带着走！一点也不清醒！你就应该直接堵住她的嘴，把她狠狠打一顿再说，而不是听她瞎逼逼！” “但是我不能随意在凡间使用法术啊，而且已经那么骂过她了，她肯定不敢再使坏了。” “不行不行，还是好气，好气，我得给她点颜色看看！让她明白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宋星子一个人咕咕叨叨一会儿，最终眉头一拧，伸手掐诀。 “灵力有限，先省着点用，给你下一个月的倒霉咒，让你感受一下恶报的力量再说。” 她走出门，听到远处“扑通”一声，何雅来了个平地摔。 嘿嘿，活该，坏女人，歪理还多！太讨厌了！ 宋星子开心地哼着小调，往化妆间走去，突然又想起纪如月的冷脸和厉夜北那个无处不在的渣男，笑脸立马冻住，低头踢地。 啊啊啊啊啊啊，好烦好烦！人渣去死啊！！！去死去死！你最好别出现我面前，不然我一定要教你做人！烧光你的头发，给你下降头，把你公司搞倒闭！ 宋星子握起拳头，又丧气地松开。 不行，想想还是好气！我该怎么让纪纪认识到男主就是个人渣呢？现在纪纪肯定都不想理我，虽然纪纪说了不好的话，可是她，唉，我也不好，纪纪本来就不知道我有灵力，能护住自己。烦死了，烦死了，都怪人渣男主和何雅，我可能要被扫地出门了。 宋星子丧气地蹲在门口，思考着该怎么和纪如月解释： “纪纪，你听我说！这个世界只是一本小说，你是里面的女配，厉夜北是男主，他想吞并你的家产，取走我的心脏，才找人来挑拨我们的感情，你一定不要被他们带偏了。” …… 不行不行，好智障，狗尾巴草精都不会相信我说的是真相，而且告诉纪纪她只是书里的人物也太残忍了，还是换一个吧。 “纪纪，你听我说，我知道你说那些话只是关心我，但是其实我不是一般人，我是一只妖精，又灵力，不知道为什么还突然觉醒了读心术的那种、我知道谷竹她人不坏，而且俺也没有被打疼，本来演戏也要演这一段。所以……” 啊啊啊——更傻逼了，哪有人跟别人说自己是妖精的，不仅纪纪不会相信，而且也违背了妖精守则啊！不行不行，还是再想想吧。 “纪纪，你听我说！冷暴力是感情的头号杀手，虽然我们刚才因为三观不同吵架了，但是我们不能放着问题不管，任由误会继续发酵。我刚才错了，不应该把我对你的表面印象强加到你身上，这是偏见，是我不好！我没有想到你的心情，要是纪纪被人打了，我肯定也会很生气很生气！所以纪纪你不要和小松子生气了嘛，我最最喜欢的人就是纪纪了。” …… 不行，太肉麻了，而且显得我好傻。纪纪根本没有说喜欢我呢，我天天粘着她，她说不定讨厌死我了，只是不好意思明说，这次就是一次机会，她能彻底摆脱我了。好烦，干脆把人扑倒算了。 “呜呜呜，做人好难，我不想做人了。” 宋星子发出绝望的呼声，耷拉着脑袋，像一个被生活□□的柔弱小猫咪。 “为什么不进来？生我的气了？” 第42章 坦白 “纪纪！”宋星子惊讶地抬头，纪如月扶着门平静地望着她。 “不认识我了？” “不，不是，”宋星子摇头，犹豫着慢慢说，“我以为你还在生气，我……” “进来说吧，”纪如月对宋星子伸出手，将人从地上拉起来。 “纪纪，”宋星子和纪如月面对面坐着，她不太明白纪如月像六月的天一样迅速转变的心情。 “对不起，”纪如月将茶几上的茶具推开，盯着宋星子迷茫的脸，极为认真地道歉，而后像在克制恐慌一样，左手按住右手的胳膊，斟酌着开口，“我不应该对你说出那种话，矮化或者贬低你不是我的本意。” “没关系的，纪纪，我也有错，我。” 宋星子缓过劲儿，急忙解释，纪如月却对她做了一个闭嘴的动作，宋星子不知道原因，依然乖乖照做。 “听我说完，错过这一次，我不知道我还能否有勇气说完。” 纪如月的表情极其严肃，仿佛不是在和朋友谈话，而是在做一件拯救苍生的谈判，宋星子被她感染，也严肃地点头，示意她知道了。 “我对你发脾气，是因为我从你身上看到了原来的宋星子，你当时的样子太像她，我没有控制住自己。我不是在攻击你，我是害怕，我害怕你是她。我不想伤害你，我对你没有任何恶意，你相信我吗？” 宋星子疯狂点头，她有一个可怕的猜测。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吗？像个疯子，不可理喻。” 宋星子先点头后摇头，纪如月笑了，过分苍白的脸上带着一种病态的嫣红。 “你在害怕吗？没关系，这件事情我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因为它实在太匪夷所思，简直就是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情节，但是连你穿越这种事情都能发生，这好像也算不上太奇怪了。”说到这，纪如月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防止惊吓到面前的小姑娘，“我重生了。” 猜测成真了！宋星子僵挺着的腰放松下来，她用尽量平静包容的眼神注视着纪如月。 “我清楚地记得你，不，是原来的宋星子，她和厉夜北之间的纠葛，我是如何痴恋厉夜北，却又被他如何利用的彻底，不仅家破人亡，而且遗臭万年，遭人谩骂。” 纪如月颤抖着，宋星子怜爱地握住她的手，“当我睁开眼发现一切都重新来过的时候，我的激动，你能想象吗？尤其是你跑到我怀里，一切都不一样了，我重新来过，你也脱离轨道。这对我来说意味着变化，意味着生机，所以，所以我看到谷竹打你你却不反抗的时候，我……” “我分不清打人的人是她还是我，我怀疑我是重生了吗？一切是改变了吗？所以我……对不起，我……” 纪如月闭上眼，有些说不下去。 宋星子握住她的手，摇头，在此之前，她从来没有想过纪如月会是重生的，她甚至常常苦恼于纪如月痴恋厉夜北的判断。 “纪纪，你听我说，我一点也不生气，也不害怕，”纪如月睁开眼，眼里是罕见的迷茫脆弱，宋星子看得母性大发，一时间恨不得把自己的老底抖得干干净净，理智拉住了她，长久的教育告诉她说不得。 毕竟隔壁山头的白蛇还在雷锋塔下压着，被挖了心的狐狸精也还在山里养伤，纵使她相信纪纪不会伤害她，但她不能保证纪纪是否能接受跨界恋爱，保险起见，还是先憋着吧。 “纪纪，我一开始没有告诉你，是怕你伤心，而且，这个事实对每一个深处其中的人都很残忍，所以我在告诉你我是穿越过来的时候，把它隐藏了，”宋星子深吸一口气，“这个世界它是一本小说，你不是疑惑我是怎么穿越过来的吗？我在穿越过来之前，熬夜看了一本小说，叫《总裁霸爱：天价影后宠上天》，一觉醒来就来到了这个世界。” 看着纪如月震惊的神情，宋星子继续说：“对，总裁就是厉夜北，影后就是这本书的女主，我穿越的对象。” 纪如月嗫嚅着，反手抓住宋星子的手，“那我呢？我是谁？” “纪纪，纪纪你是这本书里前期的女配，厉夜北那个人渣他，你就是来给他送钱送装备的。” 果然如此，果然如此，哈哈哈，哈哈哈！ 纪如月对宋星子坦白，但又没有说出自己是多次重生，早已觉醒自我意识的事。一方面是真的害怕宋星子会离她而去，另一方面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解释她的动机，将宋星子彻底绑在她身边。 她知道，露出柔软与伤口，是将一个天真善良的人绑住的不二法门。 但长久以来的猜测被宋星子证实，纪如月一时不知道该愤怒还是庆幸，她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有时候她都分不清什么是梦境，什么是现实，恍惚无力之间，有个人把她打醒，告诉她一切不好的都是真实的，而少有的欢愉只是幻想。 “纪纪，我一直担心你会像书里写得一样，痴迷厉夜北，被他欺骗，而且，”宋星子不好意思地憨笑，“我看小说的时候就很喜欢纪纪，所以会把小说里的形象贴到纪纪身上，在纪纪说出那些话以后，我觉得你和我心里我样子不太一样，就很难过。但这个纪纪，真的陪在我身边的纪纪才是真实的啊。对不起，纪纪，我不应该为你贴标签，又对你生气。纪纪是我最最喜欢的人！” 说出来了，好像也不是很肉麻。 宋星子忽略脸上的热度，“厉夜北不是一个好人，他指使何雅来挑拨我们的关系，再让我落入他的陷阱，我们不能中了他的奸计！而且当时的纪纪看起来很危险，我担心纪纪会被拍到，对纪纪不好，所以才把纪纪拉走。” 想好的台词被对方说出来了，纪如月只能点头。 而走在路上的何雅打了个喷嚏，然后一头凉水从天而降，她摸摸鼻子，自嘲一笑，“才准备收手，报应就来了吗？这一会儿又滑倒又被水泼的。” 幕后黑手宋星子一无所觉，抓着纪如月的手继续叭叭，“谷竹她心思不坏，而且我已经教训她了，我确实追求公平公正，但是也没有那么傻啦，才不会傻乎乎地被人打不还手。纪纪不要担心，我不是女主，我是小松子，和她完全不一样啊！” 纪如月迟疑一会儿，“你知道何雅是坏人，那之前为什么还像傻子一样对她好？” 宋星子：“……”我被伤害了，是的吧，是真的吧，刚才纪纪说我是个傻子。 “呵呵，我那不是打探敌情嘛，我从来没有被她的糖衣炮弹迷惑！” “哦，”纪如月完全不信，宋星子很好骗，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不然也不会轻易就对她吐露秘密，又轻易相信她说的每一句话。 “哎呀，别说这些啦，”宋星子坚决捂住妖精的身份，试图转移话题，“纪纪，既然我们都说开了，那么我们就是战友了！我会帮助纪纪对付厉夜北那个人渣，而且绝对不会变成女主的，纪纪你放心！” 想好的台词再次被宋星子说出来，纪如月继续点头。 “那纪纪还生气吗？会把我扫地出门吗？” 宋星子眼巴巴地望着纪如月，像个害怕被遗弃的小动物。 “你在想什么？”纪如月笑着弹宋星子的额头，“我还害怕你这个女主会离开我呢。” 宋星子憨笑着，握住纪如月的手，将其放到自己脸上，蹭着说，“不会不会！纪纪是我最喜欢的人了！嘿嘿嘿！” 那就永远留在我身边吧，见到真实的我也不许逃跑哦，纪如月想着，眯起眼，轻轻捏了一下。 好软！ 黑暗的泡泡被戳碎了，纪如月又捏了一下，不自觉微笑起来。 宋星子小声抗议，“脸要被捏肿了，两边都要发了！” “还疼吗？”纪如月松开手，手指浮在宋星子泛着红痕的脸颊上，“演完这一部剧，我们就不接戏了，娱乐圈不适合你。” 既然已经决定把人抓在手里，那就彻底地走下去吧，至于男主，辛苦你承担一下恶毒男配的路线了。 “还好啦，不疼，”宋星子早用灵力治愈过了，只是为了防止被认为是灵异事件，没有把红痕也消掉，“还是要演戏的，都是小事啦，我才不会让人欺负了去！” 不演戏的话岂不是一直让纪纪倒贴钱，那我就真成何雅说得被纪纪包养了，不行，我不能这样，至少得先赚够开店的钱！ 纪如月想想，指尖落到宋星子脸上，“最后接一部综艺，我和你一起上，”然后，厉氏就破产吧，厉夜北，我绝对比你更残忍，不留生路哦。 读心术只对纪纪失效的宋星子不明所以，掰着小指头，算算自己现在赚了多少钱。 …… 这边两人终于互相吐露心声，闲聊着未来安排，那边谷竹请假了一天，跑回酒店哭了半晌，临到中午还是既委屈又害怕，拨通了堂姐的电话。 铃声响了好一会儿，终于接通，传来温柔的女声，“竹子？怎么了？” 一听到姐姐的声音，谷竹好不容易憋住的眼泪又哇哇哇直流，断断续续地说，“姐，你，呜呜呜，你现在，在忙吗？呜呜……” “是怎么了？哭成这个样子？”谷雨眉头蹙起，对助理比了个安静的手势，“不忙了，现在在车上，竹子怎么哭成这样？” “呜呜呜，我再也不要喜欢小纪总了，呜呜，我今天还打人了，呜呜，然后，我，被，呜呜呜，我被小纪总打了……” 谷雨蹙眉，听谷竹断断续续地把经过讲清楚，“所以，竹子你借戏撒气，打了宋星子？你之前不是还夸她单纯善良，想和她做朋友吗？” “我，她骗我，呜呜呜，她不要脸，白莲花，嗝儿，”谷竹哭到背气，直打嗝，在一声声嗝声中说完宋星子对她的欺骗和她因此无比惨烈的追妻血泪史。 谷雨没笑，人躺在座椅上，疲惫但一针见血地指出，“首先，小纪总本来就不喜欢你；其次，据你所说，宋星子除了第一次告诉你小纪总喜欢她那种类型的，之后从来没有诱导过你，还教你做饭，是吧？” “是，可要不是她我才不会像个傻子一样，”谷竹意识到影后堂姐话里有话，仍然不肯认错。 “你清醒一点，”谷雨叹气，“竹子，她第一次可能就是和你开玩笑，是你傻乎乎分不清。你受冷遇跟人家没关系，恰恰相反，如果没有她，你可能连近距离接触小纪总的机会都没有。” “姐，怎么连你都不帮我！明明就是。” “就是什么？小纪总是因为她才去的剧组你知道吧，她从头到尾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吗？你这是怎么回事，才拍一部剧，就变得这么不讲道理？还学会借戏撒气了？” 谷竹沉默，她心里清楚谷雨说得都是对的，之前一直被何雅在旁边煽风点火，她又被感情冲昏了头脑，一直没停下来细想，一时冲动竟然做出了这种事。 我本来没想这么做，草，我真傻，真他妈傻到家了，白给人当枪使了！ “竹子，你是真的想当演员吗？” “姐，我错了，”谷竹气得坐起身，该死的心机女，草曹操，真他妈讨厌，“我是被人当枪使了。” “这又是什么情况？” “没事没事，我能解决，不过，姐，我怎么向宋星子道歉啊？”谷竹捶床，拧着眉说，“我打她了，她肯定不会原谅我，说不定还会在媒体上黑我一把出气，说我到不重要，但我不能让错误继续下去啊。干脆我送上门让她打回来好了。” “嗯？听你的描述，宋星子不是这样的人啊。” “那怎么办？我去负荆请罪？她肯定不喜欢这种血腥场面，而且才打了她，转头就去找人道歉好丢人啊。要不我给她买限量版包包吧，不行不行，宋星子肯定不缺，她签的可是和姐你一样的……啊啊啊，道歉好难啊，我为什么要打她呢？明明她那么可爱，今天小纪总要打洗我还是她挡住了，草，我好傻啊，姐，我真傻。” 谷雨：“……” “没什么事我就挂了，你凡事多长个心眼儿。” “别别别，姐，我想到了，”谷竹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下来，“宋星子她是你的粉丝，我看过她的采访，她可喜欢你了！姐，你给竹子寄几张私人签名照呗，她肯定喜欢，到时候我再让她打过来，她肯定能原谅我！” 谷雨：“……” “你是认真的吗？我等下让助理给你邮过去，挂了。” “嗯嗯，谢谢姐，雨姐姐最好了！” 谷竹挂了电话，躺在床上，还是不太舒服，心里憋着股气。她一早就知道何雅那个心机女不是什么好货，竟然还被人牵着鼻子走，做出这么low的事儿，在演戏的时候代入私人情绪，还对宋星子下手了！ 妈的，心机女，你完蛋了！谷竹再次一跃而起，嘶，脖子好疼，小纪总，小纪总真狠！呜呜呜，这种只对一人心动的人设也太他妈动人了吧，咋就不是我的呢？ 顶着一头湿发回到酒店的何雅洗完头，正吹着头发，突然打了个喷嚏，然后，眼睁睁看着刚才还好好的吹风机它不热了，不热了，不，热了…… 得，这不是一般的恶报了吧，这他丫的是灵异事件啊！！！ 第43章 万物复苏的春天 上一次的正面冲突好像对《深宫厨后》剧组没什么影响，就是这两天灵异事件多发了一些。 比如当事人谷竹，她的事儿倒是也不大，就是一看到宋星子就手疼脖子疼，活像被老师用戒尺打了手，被饿鬼掐住脖子。加上谷雨海外邮寄的的照片迟迟没到，谷竹不知道该怎么和宋星子道歉，又拉不下她小公主的面子，就一直躲着宋星子，根本不敢去找她，除了正常的几场戏必须出场，谷竹都是能少接触就少接触。 对此，宋星子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解决完纪纪的要紧问题后，听到谷竹的心声要放弃纪如月，弄明白原因后，宋星子悄咪/咪给谷竹施了迷魂术。 这个法术是狐族的天赋技能，是宋星子从狐狸姐姐那里学的，她学的不精，但是用来对付凡人绰绰有余，她也没太大的恶意，就是希望情敌能牢牢的记住这个原因，然后再也不要对纪如月动心了，也不要傻乎乎的上来就对别人动手。 法术效果超然，谷竹再也没对着纪如月含情脉脉，暗送秋波了，当然，也不太找她了。 再如另一个当事人宋星子：自从得知纪如月是重生的，而且不再喜欢人渣男主后，宋星子便认为自己高枕无忧，具体表现在她认为没有人能拆散她和纪如月了，她们可以永永远远的在一起。 所以，自然而然地，攻略纪如月的心，得到纪如月的注意，把男主从纪如月心里赶出去的伟大计划，也就是没有必要的了。毕竟计划的目标已经达到了，纪如月答应她绝不会喜欢男主。 但是宋星子仍然每天和纪如月睡在一起，在宋星子已经能控制自己的读心术之后。 这听起来不太正常，于是，为了给自己的行为找原因，宋星子开始给自己催眠：我和纪纪是伟大的社会主义姐妹情，我们是世界上最好的朋友，用人类的话说就是我们是彼此最好的闺蜜，我要对她好，那么好朋友睡在一起也没有关系。 催眠着，催眠着，宋星子自己都相信了。但就是这时候，她突然发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为什么她好像总是对着自己的朋友，有着不该有的反应。 ？？？ 每天抱着纪如月睡觉的时候，她睡得没有以前香了，因为她病了，会耳根发热，嗓子发干，头脑发昏…… 宋星子有怀疑自己是到了发/情期，但是又没有其他症状佐证，热气和悸动来得莫名其妙，消失得也快，一看就不正常。 而且，更重要的是，虽然跨界恋爱计划因此蠢蠢欲动，但是宋星子没有任何女女经验，她又想动手，又苦求无门。 这可大事不妙，宋星子不敢和人说，心里仍然十分恐慌，连在咸鱼上卖二手用品回收点开店钱都不能让她安心了。 还有一个丝毫不沾边的何雅，若说前面两个的灵异事件只发生在自己身上，不显山不漏水的，那么何雅的灵异事件就闹得整个剧组皆知了。 先是一场平地摔，直接让导演给她放了半天假歇歇，可回去的路上被人一盆凉水泼头上了，没过多久，屋里吹风机坏了，在她吹头发的时候；热水器坏了，在她洗澡的时候洗到一半的时候；大晚上的空调又坏了，在她睡觉的时候；更离奇的是，她演戏的时候鼓风机坏了，差点没把她的衣服给卷进去…… 倒霉事一件接一件，就跟长了眼一样，光往何雅身上冲。 导演组呢，寻思着何雅的房间也没法住人，在这大冷的春天里，正好宋星子的房间又修好了，现在正空着。 一来二去的，导演组就琢磨着和宋星子商量商量，让何雅去她房间里住两天，等何雅屋子修好了再回来。 没想到宋星子一改往日作风，强烈回绝，没办法，导演组便让何雅从剧组里找一个愿意合住的先住两天，最后竟然是高傲得不行的谷竹把人领了回去。 宋星子见何雅也受了教训，又担心牵连无辜，就又给何雅套了一个小小的引福咒，两厢抵消，虽然倒霉运气还在，但至少不像之前那样碰什么坏什么，什么不好来什么。 又过了两日，谷竹千盼万盼的照片终于到了，她催着助理赶场拿了回来，兴冲冲地就去找宋星子道歉，也不顾夜场结束已经十一点半多了。 收到消息的宋星子一脸茫然地从大床上起身，呱啦着棉拖鞋就出去开门，才走出卧室，整个人就愣住了，结结巴巴地说，“纪，纪纪，你，你怎么不穿衣服，裹着浴巾就出来了？还，还是我的浴巾？” 淡黄色的灯光下，纪如月弯曲的黑发散着，搭在白皙的肩上，有几缕调皮的，顺着下颚骨落在线条分明的锁骨上，她整个人裹在明显不符身形的小号浴巾里，不及她肤色通透的浴巾只能遮到大腿，她纤瘦而颀长的腿随着慢悠悠地步子一点点晃到宋星子心里去。 刚洗完澡，纪如月的脸因为蒸汽染上了淡淡的樱粉，声音也是水润润的，褪去平日烟气，听得宋星子头脑发昏，“你不是应该躺床上吗？” “是啊，可是你没穿衣服。”宋星子耳根通红，好在散落的黑长直头发遮掩了她的心动。 她暗道不妙，又来了，不像发/情期的发/情期，心里好热，想抱住纪纪猛啃。 可啃完后该干什么，宋星子表示她一无所知。 “睡衣在你身下压着，”纪如月低头看一眼自己身上的浴巾，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指着敲得彭彭作响的门，淡淡地说，“去开门。” 而后，如一阵云烟，慢悠悠地移到卧室。 “宋星子，对不起！” 一打开门，就看见谷竹完美地九十度鞠躬，同时递上来包装精美的信封。 宋星子一脸懵逼地接过，不过屋外的冷气倒是让她清醒了点。 谷竹直起身，语速极快地叭叭，“这是我向我堂姐要的不外传的照片，还有她的亲笔签名。我知道你是我堂姐的粉丝，这是我千辛万苦向她求来的，希望你能原谅我之前的错误。对不起，宋星子，之前是我不对，我太傻了，看不清事实，被人挑拨，又把怒气撒到了你头上，我向你道歉。如果你觉得还不够的话，我让你打回来，咱们找个隐秘点的地方，随你打。” 看到谷竹不自觉地摸脖子，宋星子藏起功与名的微笑，摆手说：“哎呀，没关系啦，其实我现在也不生气了。不过这个照片……” “你能原谅我真是太好了，照片你就收下吧，我知道你一定会喜欢的，放好就行，别被小纪总看见就没有关系。再见，晚安，祝你好梦。” 谷竹的脖子发疼，手也发烫，她又一鞠躬，语速极快的说完，一拍宋星子的肩膀，逃也似的飞走了。 不是，你等等！我不粉你姐啊！ 宋星子愣在原地，靠着门撕开信封，果然是几张照片，背面都写着“to宋星子小朋友”。 “小朋友的字还有点可爱，”宋星子感慨着，把照片翻过来。 前几张还好，面容清冷自带仙气，却笑容温和的女人或站或坐，对着照片外的人散发着柔柔暖意。 “还挺好看的，”宋星子点评着，翻开最后一张尺寸大些的，手一抖，差点没把照片给扔了。 照片里的女人穿着裸背长裙趴在沙发上，耗牛黑的长发发尾卷着，滑落在脸前，遮了半张脸，幽暗的房间里，女人的神情是同样的幽深，眼皮半合着，寡淡的妆容配上张扬至极的红唇，莫名地像某个人。 一枝冒着粉红泡泡利箭射穿了宋星子的心，她头脑发昏，自动代入相似的某人。 纪纪没有穿衣服，她趴在沙发上不行，灯光昏暗，衬得她更白了，我站在旁边…… 鼻子怎么热了？ 宋星子啪啪啪往脸上来了几巴掌，人清醒了，思维跑得更远了。 我好像没见过纪纪的背呢，不知道有没有大眼睛她姐好看？呸呸呸，我在废话什么，纪纪肯定最好看了。不行，更想看了，好想看，睡一张床上这么久了，我竟然一次也没有看过！ 不，等等，我好像看过，还摸过，有点印象，是在哪来着。 混乱的夜晚，性冷淡的房间，一丝/不挂的两个人…… 啊啊啊啊啊——鼻子它更热了，我可能好不了了，需要纪纪的亲亲抱抱举高高。 宋星子一脸懵地转过头。 “你怎么流鼻血了？”换好睡衣的纪如月过来把门关上，看到宋星子手里的照片，“也喜欢谷雨那样的？看见照片就流鼻血。” 宋星子：“……”等一等，纪纪，你听我解释，这个事情它不是这样的，我不是因为这个流鼻血的呀，我…… 算了，还是被这样认为吧，说出来更丢人，我怎么能对纪纪有这样肮脏的想法？玛德，我脏了，我不是人！ 等等，我好像本来就不是人吧。啊啊啊啊啊——不管了，我要纪纪爱的亲亲！ “擦擦，躺着别动，我去浴室给你拿毛巾冷敷，”纪如月把人带到沙发上躺下，递给宋星子抽纸盒。 脑子里波涛汹涌，面上却不动声色！我真是天下无敌！ 宋星子躺着，用眼角的余光注意纪如月的背影。 好好看，又白又挺拔，呜呜呜，果然，我还是想让纪纪给我当媳妇！ 呸呸呸，别想了，鼻血更汹涌了。 宋星子手忙脚乱地拽出抽纸，在脸上胡乱擦着，白净的脸蛋儿上越擦越脏，纪如月皱眉，冰凉的手按住宋星子兴风作浪的爪子。 “怎么更严重了？需要打急救电话吗？”纪如月先用毛巾轻轻把宋星子的脸擦净，而后将沾有血迹的一面叠进去，弄成长方体状，放置在宋星子的额头上。 “不，不用了，我不需要，我，”我只要纪纪的亲亲就好。 宋星子激动地抓住纪如月的手，在纪如月平淡如水的目光中，气势莫名就怂了，然后越来越怂，后面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怎么？”纪如月看了眼两人相握的手，内心毫无波动，宋星子一惊一乍的样子她早就习惯了，“难道要去医院吗？” “不不不，我好了，纪纪你去睡觉吧！”宋星子松开手，端正躺好，一副我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该学会自己照顾自己了的模样。 “不要管我，明天就是纪纪的最后一场戏了，赶紧去睡吧！” 纪如月还想说些什么，在宋星子视死如归的悲壮表情下默默点头离去。 奇怪，宋星子今天是傻了吗？先是看谷雨的照片流鼻血，又一副神经兮兮的模样，谷雨真有这么好吗？不过是一个没有自我意识的npc罢了。 宋星子：不，我不傻，我，我只是太可爱了！ 半夜十二点，卧室的灯拉灭好一会儿了，宋星子才想起来自己有灵力，可以手动止血，她随手止住血流不止的鼻血，但是心里的躁动，那是万物复苏的春天的感觉，却怎么也压不住。 她坐起身，又躺下，再坐起来，目光灼灼地望向开着门的卧室，然后又躺下。 反复仰卧起坐后，宋星子终于从万物复苏的躁动期进入理智期，开始思考把纪如月娶回家的可能性。 她以前，还在担心纪如月喜欢男主的时候，也有过类似的想法，可那时候，更像是一种策略，同□□和渴望还有些距离。 所以，前几日她才会被自己的反应吓到，认为自己突然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是罪大恶极的。 可实际上，爱并非产生于一瞬，相反，爱在日常碎细中诞生，向星辰一般总是在那里，但为耀眼的日光所遮蔽，需要危险褪去，激情重燃时才闪闪发光。 纪纪，她喜欢女人吗？人类会不会对这个很避讳？虽然大家都说我们在一起了，可纪纪从来没有表白过，我们也不像话本里的才子佳人那样甜甜蜜蜜。要是，要是纪纪根本接受不了我呢？那岂不是从一开始就输了，输在娘胎里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让俺意识到这一点！好烦好烦！干脆把人抗回窝里好了！ 宋星子丧气地想到，往旁边去抓手机，正巧手机屏幕一亮，是咸鱼上的消息。 宋星子卖的二手衣物啥的有人咨询了，宋星子随意回复几句，大意是现在比较忙，过两天在发货，对面人一听，立马表示不要了。 汰，爱要不要，我又不缺这两个钱。 宋星子气恼地扔下手机，倒头就睡。 忒，睡不着。 被人一打岔，万物复苏的春风又吹起来了。 眼儿疼，脑仁燥，心里火热，从头到尾，每个细胞都叫嚣：抱她，亲她，睡她…… 宋星子两眼鳏鳏，脑子里全是纪纪又美又白的背部曲线。 小夜灯闪烁着，微黄的灯光把床头那一小片地方笼罩着，像一个隐秘而伟大的妄想。 可以吧？我可以吗？试试吧？又不犯法！ 宋星子猛地站起来，弯着身，赤脚猫步地往卧室移动。 悄无声息地逼近，快，胜利就在眼前！ 宋星子屏住呼吸，探头望向床头，小夜灯的光虽然暗，但耐不住宋星子她视力好，淡黄色灯光下，纪如月的睡颜一览无余。 宋星子早就知道，纪如月很白，是那种近乎病态的苍白，配上极黑的发和眉，同那不点绛而朱的唇，合成一张极美极冷漠的脸。 可兴许是宋星子踩点的一日三餐和近日来的好睡眠，纪如月的肤色早已由苍白转为暖白，在昏暗灯光下，衬得如羊脂白玉般通透且润。 宋星子扒开自己垂落的头发，蹲下身，探着脑袋，一点点凑近纪如月微启的红唇。 极突兀地，纪如月睁开眼，浅色瞳仁映出宋星子红彤彤的脸，宋星子羞愤欲死，绞着衣服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纪如月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侧身往旁边移了移，指着空出来的地方哑着嗓子说，“冷静好了吗？好了就来睡觉。” 宋星子害羞地不行，见纪如月给了台阶，慌忙爬上床，乖乖躺在纪如月旁边。 纪如月给她盖上被子，哑声说：“总算好了，没有你我睡不着。” 宋星子僵住，脑子里全是那一句“没有你我睡不着。” 没有我，睡不着，睡，睡，睡不着…… 妈呀妈呀妈呀！我我我不行了，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四舍五入就是纪纪向我表白了不是？！！我又可以了！我好了！ 宋星子激动地捏住被子，双眼发亮，直勾勾地盯着纪如月。 纪如月抬手把人按倒怀里，毫无感情地说：“别盯了，睡觉。” 宋星子：“……” 骗人，说好的心有灵犀一点通呢？ 第44章 木瑜之死&告白 今天这一场戏中有一场小高潮，也是纪如月的最后一场戏——木瑜之死，在原著中这一段并不重要，不过三言两语带过去了。但在齐南春修改之后，木瑜之死不仅往后推移了，也成了刺激房苗态度转变的直接因素：为了扳倒害死木瑜的恶毒皇后，她才真正把心思从厨艺转到后宫争斗之上，一路过关斩将，遇神杀神，遇佛弑佛，登上后位，而皇帝也遣散后宫，做到了少年时的承诺。 宋星子昨夜过于亢奋，失眠了一整夜，一早上都没什么精神，拿了个小马扎，没戏的时候就坐在上面打盹儿，直到纪如月出场时，她才像打了鸡血一样蹭蹭蹭站起来，眼巴巴地跑到抗摄像头的大哥旁边：这里的观看角度最好，而且不必担心被拍到导致重来。 皇帝此前遇刺的幕后黑手早已查明，但幕后之人位高权重，在朝堂上结党营私，占据不小的力量，为了一举肃清朝廷奸党，他决定前往行宫，以避暑之名引出蠢蠢欲动的幕后之人。因为此行危险重重，皇帝自然放心不下他的白月光跟着一同前去涉险，便只带了正当红的梅妃（房梅，何雅饰）、苗美人（房苗，宋星子饰）等几位后妃同行，当然，房苗的主要功能还是当个厨子。但皇帝却忘了，深宫里的女人，有时候比宫外的刀剑更残忍，尤其是嫉妒心深重，忍了许久的女人。 这一场演得就是，在皇帝在行宫过着惊险刺激的被刺杀生活时，得知木瑜本家与此有关的皇后终于忍不住出手，将参汤里日积月累的微量毒药加大分量，借着房苗给木瑜新炒的茶叶两两相合，一碗茶汤要了木瑜的命。 这场戏并没有太多动作，难得是人物情绪地传达，如何把木瑜厌世，无奈，解脱又留有遗憾的心情表达出来：木瑜的一颗心早在宫内日复一日的纷争中死去，但是为了家族和亲人一直强撑着活下去，所以她明知参汤有问题却仍然数年如一日的饮用，最后这一碗解脱的毒药或许正是她所渴求的。 “今日的参汤似乎格外浓？”木瑜看一眼宫女递来的瓷碗，恹恹地说。暑气侵入，近日来她总是没什么精神，搭着蚕丝薄被，在贵妃塌上一坐就是一天。 宫女没有说话，维持着弯腰的恭敬姿态。 木瑜接过瓷碗，半合着眼皮，懒懒地盯了一会儿澄亮的汤水，又看了一眼不言语的宫女，叹了口气，一饮而尽，然后对门口的大宫女轻轻招手，“玲珑，扶我去院子里看看，我的石榴开花了。” “娘娘怎么突然想起来看花了？”玲珑走过来，拖着木瑜的手臂，慢悠悠地往院子里走，“不过今年的石榴开得真艳，入宫来还是头一次呢。” 木瑜坐到小石凳上，没有回答，抬头失神地望着灿如红霞的石榴花。 花开花谢自有时啊，我从未有过永生的梦想，我想要逃离的生活，是大魏一百二十八年皇宫贵妃的生活，其他的人，我知道他们都在羡慕我的生活，但是我惧怕它，惧怕于它的一成不变与了无新意。 “有时候，我真觉得这人人艳羡的贵妃生活是一场死刑，”一阵风吹过，木瑜伸手接住红艳如火的石榴花瓣，呢喃自语，“一场缓慢的车裂，对着我的灵魂，你知道吗？” “娘娘，”玲珑如临大敌，噗通一声跪到地上，声声沁血，“娘娘万万不要说这些话吓奴婢了。” 木瑜并不回答她，心脏搅动的疼痛，她伸手，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那是房苗给她炒的桑叶茶，“你说，那个小丫头现在在干什么呢？她会过得很好，是吧？无论怎样的生活她都能适应的。” 玲珑惊恐地尖叫出声，“娘娘，娘娘！别说了，别说了，叫太医，快点，去喊太医来！娘娘吐血了！” 木瑜趴在石桌上，望着蔚蓝的天空，万里无云的蔚蓝中有飞鸟绚丽的身影划过，良久，她轻笑起来，“玲珑，不要怨任何人，帮我护住那个小丫头。” “不，不要，娘娘——” …… 玲珑如丧考妣的凄怆尖叫回荡在整个片场，这一场令人窒息的氛围持续许久，赵余才满足的喟叹，发出一声：“卡！过了！中场休息十五分钟，第五十八场准备。” 纪如月吐出嘴里的血袋，铁锈味萦绕在嘴里真是不好受。 “水，”纪如月走到助理旁边，才开口，助理就把保温杯拧开递过来，顺带递来一个纸杯。 纪如月漱完口，感觉稍微好受了些，一转眼，才发现往日演完戏后就死命往她身边蹭的宋星子不见踪影。 去哪了？昨天才对着谷雨的照片流鼻血，今天就开始不再粘我了吗？ 纪如月冷着脸环视四周，在摄影大哥身后看到了满脸泪痕，从助理手上的抽纸盒里拼命抽纸擦眼泪的某人。 那副样子，简直……简直就是人型吞纸机。 呜呜呜，编剧没有心！编剧不是人！为什么要在房苗不在的时候让木瑜去死？还成了犯罪嫌疑人！凭什么啊！木瑜这么好，为什么会被害死！呜呜呜呜，纪纪这么好，为什么会被男主逼到跳楼！这是什么傻逼剧情！呜呜呜…… 完美代入小说中纪如月的一生，宋星子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抽噎着骂人，“呜呜呜，傻逼，傻逼，呜呜呜……” 走过来就听见宋星子一句一个傻逼的纪如月：“……”突然就不想理她了。 沉浸在巨大的悲伤中的宋星子一无所觉，用卫生纸擦着眼泪，仍然不忘骂人，“傻逼，傻逼作者傻逼文，呜呜呜……厉夜北也是傻逼，智障……” 纪如月一言不发，好奇地等着宋星子接下来的话。 助理看不下去了，小声提醒道：“咳咳咳，宋老师，宋老师？小纪总来了。” “干啥？”宋星子鼻音极重地问她，转身看见面无表情的纪如月，才缓下来的眼泪就像泄了口的洪水，再次汹涌起来，一发不可收拾。 “呜哇——纪纪，呜呜呜，纪纪……” 像受了委屈的小孩儿终于见到值得信任的人，宋星子嚎啕大哭着转身抱住纪如月，鼻涕眼泪蹭了她一身。 纪如月：“……”虽然告诉我成年了，但其实皮下就是一个小学生，对吧？ 纪如月冷着脸把人揪到化妆间，推给她一盒新抽纸。 “呜呜呜，纪纪，纪纪，你，你都不哄哄，不哄哄我！” 宋星子简直要哭得背气了。 纪如月十分冷淡地拍拍宋星子的肩膀，沙哑的烟嗓微动，平淡地说：“别哭啊。” 想到昨晚“纪如月的告白”，宋星子娇羞地扭动胳膊，“纪纪亲亲我，亲亲我，我就不哭了。” 声音甜的腻人，是少女情窦初开的味道。 纪如月：“……” “你不是喜欢谷雨那种类型的吗？” 宋星子哭得通红的小脸蛋僵住，极其严肃地反问，“纪纪说什么鬼话？谁告诉你的！” 昨晚还和人家私定终身，对人家说出那种话，今天就怀疑我在外面有了别的狗！哪有纪纪这样的！哼！ 纪如月：“……”你血流不止的鼻涕还不够明显吗？为什么一副我始乱终弃了你的样子？小学生的剧本，拿反了了吗？ 纪如月不答话，只是用冰凉平淡的眼神在宋星子的鼻尖和额头上来回打转，宋星子立马get到纪如月的意思，捂住鼻子，低头闷声说，“那，那是因为想到纪纪才流的鼻血！才不是因为谷雨！她那一张照片很像纪纪，人，人家忍不住就想到纪纪光着背的样子！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就喜欢纪纪这样的，只喜欢你这样的！” 早知道宋星子把自己放在了男主的位置上，但这和直接听到这么真挚又坦诚的告白不同，忽略听到不喜欢谷雨的喜悦，纪如月慌了神，耳尖不自觉地染上微红。 “你，你喜欢我？” “对！”心里有纪如月“昨晚的告白”打底，宋星子完全不担心自己从娘胎里就输了的可能性，抬起头，目光灼灼地望向纪如月，“是那种想抱你，亲你，睡你，给你当媳妇的喜欢！是想永远和纪纪在一起的喜欢！是想到纪纪会流鼻血的喜欢！” 被这样真挚炙热的眼神盯着，纪如月头一次觉得手足无措，心底那些算计背后的隐秘心思似乎也无所遁形，“我，我很开心，但……” “打住打住！”宋星子抓住纪如月的手，欺身上前。 妈呀！这种展开我熟悉！不就是话本里的十动然拒开口吗？不行！昨晚都和我告白了，怎么能骗我？ 宋星子抓着纪如月冰凉的手放到自己热乎乎，红彤彤的脸上，一副深明大义的模样，“纪纪，我知道你虽然喜欢我，但是我们现在的主要目标是干倒男主，谈恋爱的事情不着急，我们现在也跟谈着没区别。我听人说每一个成功的女人背后都有另一个默默付出的女人，就让我来做你背后的女人吧！” 纪如月乖乖让宋星子抓着手，体会手掌传来的源源不断的暖意。 “但，但是。” 手掌上的热度更高了。 宋星子眨着她那仿佛藏有万千星辰的秋水眸，扭扭捏捏地说：“可不可以先亲亲我呀？讨个准女友的福利。” 纪如月的浅色瞳仁映着宋星子粉面含霞的样子，她点头，扶住宋星子的头，微微偏过去，冰凉而软的唇落到温热而软的面颊。 一触即分。 第45章 第二个吻 电视剧的拍摄周期不长，一般是三到五个月，有些制作精良会到半年以上，但这部试水剧显然不是。 木瑜的戏份结束没多久，宫廷里的戏拍摄速度明显加快，很快就结束了室内拍摄，许多角色也跟着杀青，剩下的主角团要去补拍外景。 宋星子趴在行李箱上，凝望着远处灯红酒绿，人流如织的晨景，耸动着肩部，一副侠之大者，忧国忧民的范儿。 同样收拾好行李，准备回帝都着手处理厉氏集团的纪如月，从房间里出来，就看见宋星子耷拉着脑袋，闷闷不乐地趴在行李箱上，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我不开心，快来哄我，就现在，别犹豫，犹豫就会败北”的字样。 她又怎么了？谁惹她了？ 纪如月挑眉，缓步走到她旁边去，低头温声和她说话，“怎么了？为什么不下去？剧组的人应该都在下面等着呢。” “哼！”宋星子扭头，拒绝搭理纪如月。 呵，还别扭上了？这还是头一回见。 纪如月捂住笑，转到宋星子正对面，严肃地像在商谈国家大事，“生气了？为什么？你不是最讨厌冷暴力吗？怎么还拉着脸对我？” 宋星子这才抬头，红着眼说，“狠心，残忍，没有心的女人才不是我的纪纪！我拒绝和你说话！” 这个女人，带上了我的松子糖和好吃的，却不带我！订了机票甚至都不和我商量，要走了才通知我！这是人干的事吗？这是小情侣的正常相处状态吗？ 不是！！！ 哪个人能像她一样狠心，残忍，冷血又无情？ “嗯？”纪如月坐到圆凳子上，缓缓点头，“你说得对，我就是狠心，残忍，没有心。” “呜呜呜！哇——”宋星子握着小拳头，捶行李箱撒气，“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纪如月低头看一眼手表，才六点半，离飞机起飞还有好一段时间，不急，先把宋星子安抚好再说。 “哼！”宋星子站起身，脸鼓得像个小河豚，“我和你的关系就像鱼和水！” 纪如月歪头望她，另一只手的食指轻敲大腿，“何解？” 宋星子气愤地来回踱步，像是被抢了钱又无可奈何的可怜人，“这还用说吗？鱼是我，水是你。我离开你一秒都不行，你没了我还清净！你巴不得赶紧飞回帝都，再也不回来看我这个拖油瓶了！呜呜呜……” 这小家伙，哪来的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比喻？ 纪如月忍住笑意，起身揉揉宋星子的头发，“说话就说话，怎么还哭上了？” “呜哇——”宋星子哭得更大声了，“我就说吧！你没了我还清净！带了我的松子糖却不带我！甚至都不知道提前和我商量！” “谁说的？我上午去，明天夜里就飞回来了，你就剩几场戏补拍了，顺利的话明晚或者后日应该也就结束了，到时正好可以一起回去。” 宋星子狐疑地望着纪如月，秋水眸被泪水濯洗得更加明亮。 纪如月看得心疼，保证似的又补了一句，“没有你我睡不着，哪里来得清净？” 一听到这儿，宋星子刚止住的眼泪又汹涌出来。 纪纪，纪纪还敢说这事？？？玛德，我以为那是表白，结果她真把我当安眠药用，单纯地在我身边睡得香而已！！！ 距离那一晚过去半个月了，什么都没有发生，我小松子就只得到一个吻而已，还是穷酸得不行的亲脸颊！！！ 这是人干得事吗？是人能干得出来的事吗？ 宋星子越想越气，眼泪哗啦啦地，跟不要钱一样往外淌。 纪如月不明所以地等人平静下来，她是真没法子了。不像宋星子，有一百种方法惹她生气，就有一千种办法哄她开心。 等不到人安慰的宋星子停下来，狐疑地转头盯住纪如月，“你你你，你是不是要去外面找别的狗！呸，找别的小明星！” 纪如月：“……” 真想钻到宋星子的脑子里看看，到底是从哪里进了这么多水？人都不正常了。 纪如月像看三个月大的，不懂事的婴儿一样，温声说：“你想什么呢？我整天和你在一起，去哪找别的小明星？” 宋星子理直气壮，“那你怎么不哄我了！” 纪如月：“……” 不讲道理，你这是人能哄好的样子吗？ “那你想我怎么哄你？” “哼哼，我也不是很难哄啊，”宋星子扭捏着，白皙细腻的脸颊上慢慢爬上红霞，“就，就亲我一下！亲，亲右边！上一次是左边！” 说完，宋星子不好意思地背过身，不去看纪如月的反应。 一左一右，刚好对称？这冲天的傻气是怎么回事？ 纪如月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担心女主皮下是个刚进幼儿园的三岁半小傻瓜。 左等右等，不见动作，宋星子转头红着脸恶声恶气地说：“喂，不亲就算了，我才不稀罕呢！” “别动，”纪如月的声音带着自然的沙哑，犹如惊雷炸响在宋星子耳边，紧接着她冰凉的手就贴近宋星子的左脸，随着凉而软的美妙触感的离开。 第二个面颊吻，结束了。 “那我走了！在剧组要听话。” 纪如月无所觉地起身，拉起行李箱，大步走出房间。 “嗯，嗯嗯，好，好，纪纪再见！” 晕乎乎地宋星子倒在沙发上，对着门口挥手。 啊啊啊啊啊——第二个吻啊！！！是和纪纪的第二个吻！！！我又可以了，我好了，一顿能吃下三碗米了。 “嘿嘿，真好，幸福的婚后生活也不过如此！” 宋星子躺在沙发上嘿嘿直笑，小手慢慢放到脸颊上，触碰的一瞬间又猛地收回来，活像含羞草的应激反应。 如此反复几次后，宋星子总算能捧着脸脸红心跳地回想细节（并不存在）。 “宋老师，我来接你了。” 有人来了，宋星子像受惊的兔子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同时做贼心虚地把手背到身后，慢慢移到行李箱旁边，“咳咳，小玉儿啊，快进来，行李我都收拾好了。” 李玉推门而入，就见自家艺人傻乎乎地，像个地主家的傻闺女一样背着手憨笑。 这是遇上什么好事了？ 李玉笑容慈祥，想着刚才遇见的唇妆花了的小纪总，像老父亲带儿子一样，满面春风地把人领下楼，不知道还以为是当爹的取了后妈。 这种当事人和cp粉头上的粉红泡泡一直持续到两人坐上保姆车，跟着剧组浩浩荡荡的车队前往郊外：宋星子那点破东西又有人来问价了。 手机提示音叮咚叮咚，把沉浸在妖生中第二个贴面吻，毫无出息的小松鼠叫醒，她从包里掏出手机，一看是某回血平台的提示，兴冲冲地点进去，而后一副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姿势退出来。 “是真的吗？” “怎么这么便宜？” “不会是水货吧？” 一连三个问句，字字透露着犀利的怀疑。 宋星子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回血平台上的人类怎么一个比一个糟心，昨天那个就算了，这个一上来啥话不说怎么就开始暗示人了呢？ 宋星子头顶的粉红泡泡被吹散，她想了想，还是如实回复，“这个是别人送的，只用过一两次，就是白拿啊。” 星光合作品牌方，可不是白拿的嘛~ “我查过市场价，两万二，因为是二手的，我卖一万八也不是很便宜啊。” 对方回了个了然的表情，“原来是送的啊~猥琐笑.jpg” “那能在便宜点吗？反正你也是白拿。” “？？？小朋友你是否有小问号？” 宋星子给对方脑回路跪了，回他一句现下最火的梗。 我是不是白拿，跟我卖给你多少钱有关系吗？为什么还一副内涵的样子？ “不行吗？你们这些人啊……” 宋星子：“抱歉，即使是做好事，也不卖傻逼啊。” 转手将傻逼买家拉入黑名单，心里还是憋屈，宋星子干脆把价格又上调一倍，从捡便宜的一万八变成宰客的三万六。 树多有枯枝，人多有傻逼，我不生气！ 宋星子扯出一个微笑，而后摸摸脸颊，又陷入了粉红泡泡中。 虽然脑补已经够香，但人类的本质就是不会满足的小妖精。 李玉看见宋星子明明气得不行，可是一模脸颊就像中了魔法，立马平静下来，心里的猜测挠的她心痒难耐，终于忍不住探求更多的细节。 “宋老师，你怎么这么开心啊？”李玉对宋星子露出慈祥的笑容，“我来找你的时候，看到小纪总了。” “嗯？”宋星子的雷达嗡嗡作响，警觉地发问，“纪纪怎么了？” 李玉凑近，拉长语调，轻声说：“她的唇妆花了！” 你们肯定这样那样了一番…… 宋星子的脸立马爆红，她不是故意开读心术的，可是有关纪纪，她忍不住，然而李玉这个小污王劲爆的脑补让她心猿意马，神思不属。 嘤嘤嘤，怎么可以这样想我和纪纪？我，我们才没有这么过分呢！还，还三分钟的法式热吻，哼，才，才没有！我才不知道吻到断气，唇齿交缠是什么感觉！我，我只是一个宝宝…… 宋星子捂住耳朵，立马把读心术关了，“干，干什么？你问这个干什么？” 然而心里被点燃的火焰却不是像读心术一样可开可关的。 “给俺说说呗？”李玉的笑容愈发慈祥，还带着一丝丝猥琐，自从磕上了宋星子x纪如月这对cp，她的粮食就没断过，正主亲自发糖，让她的甜文之路一路走高，现在她的小读者们天天都在评论区里嗷嗷直叫，想要更多。 和纪纪唇齿交缠，抱着她，紧紧相拥，日光照在我们身上…… 第46章 直球王道 宋星子被心里的躁动烧得结结巴巴，“不，不可能，细节什么的想都不要想！” 呦，看小家伙害羞的样子，绝对有内容！ cp粉头子李玉愈挫愈勇，动起了歪心思，“宋老师不要害羞嘛~你这也是头一遭，没准我还能给你一些经验呢。” 宋星子有些犹豫，“给我经验？” 其实吧，她和纪如月认识这么久了，一部电视剧都拍完了，两个人的关系还是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除去第一夜的意外不算，两个人到现在也只凑够了两个寒酸的面颊吻。 虽然宋星子容易满足，但不代表她不渴望更多，而李玉一副老司机的样子怎么不让她心生摇曳。 有戏！李玉趁热打铁，牡丹花的她摆出一副情场高手的模样，“实话告诉你吧，我，李玉，纵横情场多年，从无败绩！每一对被我指点过的情侣，感情都得到了长足的发展！” 是吧，写手式恋爱嘛，我的主角在一起了，就等于我恋爱了。以我言情大手的身份来看，可不是谈了无数次恋爱，促进了无数段感情发展。 李玉毫不心虚地盯着宋星子。 宋星子一想：小玉儿很可靠，她也很会写文章，脑子里的脑补都这么……咳咳，总而言之，小玉儿值得信任！告诉她一些细节也无妨！ 打定主意，宋星子就和李玉开始咬耳朵，“小玉儿，你听我说，事情是这个样子的，我和纪纪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女才女貌，两情相悦，互许终身，就差那临门一脚了。我这样说可能不太清晰，你听我细细地说，我们啊……” 李玉的小耳朵直愣愣地竖起，她搓着手，随着宋星子滔滔不绝的叙述，小圆脸从兴奋不已，到波澜不惊，再到“忒，就这”…… 一系列转换那叫一个行云流水，那叫一个传神，完美表达出一个cp粉的失望：正文果然不如脑补香！ 宋星子一口气说完自己和纪如月仅有的甜甜的细节，紧张地搓耳朵，屏气凝神，等着“情场高手”李玉的指点。 “小玉儿，怎么样？我和纪纪还能再进一步吗？我怎么感觉我和纪纪的相处太平淡了？” “嗯，”李玉发出不满地哼声，就这？就这？我期待了半天的亲亲我我，你就告诉我这？还好意思问我是不是有问题？ 宋星子尤然不觉，“怎么办啊？你说纪纪对我到底是个啥感觉呢？” “不是，”李玉老父亲般慈祥的笑容消失了，转变成教导主任严厉的目光，“宋老师，你和小纪总朝夕相处了几个月，每天晚上都睡一张床上……” “对啊对啊，”宋星子骄傲地笑容中带着一些羞涩，“我每天都能抱着纪纪睡呢。” “嗯？那你就整出了个这？”李玉恨铁不成钢，“这么好的条件，这么多天，你就被小纪总亲了两下？” 宋星子似懂非懂，“啊啊？是啊，这有什么不对吗？” 李玉把人扯过来，“宋老师，我跟你说，依据我多年的经验，你们……” 接下来的时间，李玉从cp的张力和组成是什么？如何追到喜欢的女神？感情是怎样一步一步慢慢发展的？正常的感情进度应该是怎么样的等几大方面，全方位，多角度，365度无死角地分析了宋星子和纪如月感情上存在的问题。 宋星子犹如游戏里的小菜鸡一不小心遇到了顶级大佬，用又崇拜又迷糊地目光盯着李玉，随着她抑扬顿挫的语调频频点头。 “怎么样？宋老师听明白了吗？” 李玉咳嗽两声，宋星子立刻狗腿地把保姆车上准备的矿泉水拿过来，还贴心地拧开再递给她。 李玉：虽然但是，大可不必，你好好给我发糖就够了。 宋星子先点头后摇头，“明白了，又不太明白。” 李玉教导主任的表情更加鲜明生动，“那我再慢慢地，细细地给宋老师再讲一遍？” “不了不了，太辛苦了！”宋星子义正言辞地拒绝，这绝对不是因为她被一大堆你来我往地攻略搞蒙了。 “小玉儿，你就直接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吧，怎么才能让纪纪对我那什么，哦，对，有危机感，离不开我。” “这个好办，”李玉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现在啊，宋老师就是太在乎小纪总了，你越离不开她，就越难让她意识到你的地位。小纪总心里也是很爱宋老师的，可是呢，这些琐碎的日常把爱情给掩埋了，尤其是你们每天形影不离的。” “太啰嗦了，小玉儿，你就直接说办法吧~”宋星子摇着李玉的胳膊撒娇，“怎么样才能和纪纪过上幸福的情侣生活呀？” “你要适当冷淡小纪总，远离她，不要这么主动，让她有危机感，然后再诱惑她。” “等一下，这靠谱吗？对纪纪冷淡，我怎么能做得出来呢？” “这两天就是一个好机会，宋老师爱信不信！” 为了获取小菜鸡的信任，大佬李玉佯装生气。 果然，小菜鸡一见智囊大佬发飙了，犹豫一会儿，点头说，“我再想想，看看能不能吧。” “宋老师请随意。” 小菜鸡有些心慌，正好到地方了，她生硬地转移话题，“哎呀，小玉儿，到了呢！” …… 李玉给宋星子出的主意，她不是没有心动过，但不等宋星子冷遇纪如月，纪如月就因为一连串事情忙得脚不挨地：铲除公司内的男主势力，补全纪氏的漏洞，挖出男主脚踏多只船的证据，准备厉氏偷税漏税，违法乱纪的证据，依照剧情大方向策划扳倒厉氏的步骤…… 一桩桩，一件件都是费功夫的事。纵使纪如月有无数次重生的经验，但从想法到落实的过程，还是少不了麻烦的。 所以，等到纪如月忙完男主相关事务，已经快到了她和宋星子约定的回归时间，这也就意味着纪如月已经冷落她的女主角两天一夜了。 “张源，剩下的按照计划书处理，”纪如月倒在老板椅上，连续的高强度工作让她的肩膀和手有些吃不消。 “是，总裁。” “对了，宋星子的合同记得更改，林殊那边你派人沟通。” 既然已经决定不再让宋星子走女主的老路，那合同里的小金人之类的条约就没必要存在了，正好随着这次都一并清理好，省的后面再麻烦。 张源有些迟疑，“是，总裁。” 纪如月：“怎么？” 张源：“您真的不准备让宋小姐继续逐梦娱乐圈了吗？” “这是她的要求，”纪如月头疼地按太阳穴，不在宋星子身边，她昨夜又是一夜没睡。 张源将手磨咖啡递给纪如月，“总裁，我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纪如月小口地抿着咖啡，示意助理有话直说，“说吧。” “宋小姐在咸鱼售卖个人用品，好像很缺钱，您再不让她继续演戏，可，可能对总裁和宋小姐的关系不利。” 之前，为了监视女主，也是为了女主和男主在纪如月看不到的地方纠缠不清，纪如月特地安排了人监控女主的日常生活，尤其是她看不到的网上的交流。 这不，宋星子才刚想着卖东西攒老婆本（bushi），攒开店钱，东西还没卖出去一件呢，纪如月就知道了。 纪如月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面上仍是波澜不惊，“我知道了，把她的账号给我，然后撤销对她的监控，合同按计划变更。” “是，总裁。”啧啧啧，看看这霸道总裁强制爱的发展，小白花太可怜了，竟然遇到总裁这么棒的人！哈哈哈哈哈！但是我好爱！ 张源默默退下，林特助收拾好总裁的行李后，跟在纪如月身后，由李保镖开车，一行人往机场赶去。 趁着等飞机的空隙，纪如月下载了咸鱼，登上某知名回血平台，找到宋星子的个人主页，一一点进去查看详情。 香奶奶的包，阿妈妮的外套，古迟的腕表…… 每一个都是国际一线大牌的奢侈品，全是品牌方合作时送给星光顶级明星的。 她为什么要卖掉这些东西？不喜欢也不至于到这里出手吧？ 纪如月疑惑了，看不透了。她知道宋星子的眼光成迷，偏爱大红大绿那种扎眼的颜色，喜欢厚底鞋，布包，丝绸衣服…… 但是她为什么要把这些二手用品卖掉呢？而且，标价还比市场价高出一截，她是想卖还是不想卖？难道是发上去钓鱼的吗？ 纪如月懵了，她是真的搞不懂宋星子的脑回路，因此，她点开详情，进入和卖家的对话框，准备直接咨询。 “你好。” 紧赶慢赶拍完了最后一场戏，正躲在酒店抠脚（bushi），正呆在酒店等纪如月回来的宋星子听到手机叮咚一声，从平板上的英语视频课上退出来，拿起手机，复制黏贴了买家的招呼，“你好。” 纪纪怎么还不回来？那个大骗子，没有心的坏女人，两天啊！两天没有主动找我！一次都没有主动！除了应付任务一样地回复我，我们竟然没有别的话说了！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难道这就是小玉儿说得感情疲惫期吗？可是，我们还没有过热恋期啊！！！ 宋星子越想越头大，而纪如月从糖罐子里捏出一粒松子糖，甘润清甜的味觉体验拯救了她头疼欲裂的糟糕心情，她斟酌着用词，问出自己的疑问，“这些东西基本都是限量版，如果再放一段时间，绝版后价格应该能再上升一倍，你为什么要现在卖呢？你很缺钱吗？” 这是哪里来的一级小傻瓜？都挂出来回血了，能不缺钱吗？ 宋星子不知道她心尖尖上的纪纪正在旁敲侧击地打探她的经济状况，鼓着脸不耐烦地回答这个一级小白，“是啊，缺钱养媳妇。” 第47章 星星 养媳妇？她是在说我吗？在她心里我们已经是这种关系了吗？ “养媳妇？”纪如月念出来宋星子的回答，心底有一块高墙坍塌，而当初爆裂的冰山化水，流过的地方缓缓长出一丛软而嫩的花苗。 “看你态度好，我又无聊，就实话和你说吧，”宋星子趴在床上，捧着手机一个一个字敲下，“我媳妇她特别有钱，根本用不到我养，相反，我基本处于被她养的状态，当然，这些东西不是我媳妇给买的。” “可是，你的性别不是女吗？为什么是你养媳妇？而且，她很有钱。” “咳咳，挤眼笑.jpg”宋星子不好意思地抓抓耳朵，“因为我攻啊！而且我很有理想的，我快攒够开店的钱了，等我全世界最好吃的炒货店开起来，我很快就能走上人生巅峰，身价过亿，迎娶媳妇了！” 攻？全世界最好吃的炒货店？人生巅峰，身价过亿就能迎娶媳妇？从前怎么没有看出来宋星子这么自恋？ 纪如月心里有一群问号小朋友，但她并不表达出来，恰恰相反，她抓住盲点，果断出击，“她这么有钱，你问什么不用她的钱开店？反而在这里卖二手？这样你什么时候才能攒够钱？” 宋星子撇嘴，露出三十天鱼龄的大佬微笑，“你这个人，一看就不正经了！” “我这么自强独立一人，怎么能吃软饭呢？我要是这样，我和媳妇的关系不就变质了吗？而且多影响岳父岳母对我的印象！张口一句话，毁掉后半生，你懂不懂？” “恋爱与婚姻是一门大学问！年轻人，你要学的还有很多呢！” 纪如月：“我知道了。” “叮咚” “系统提示:您的商品已出售成功，本次订单金额为36000.00元” “叮咚” “系统提示:您的商品已出售成功，本次订单金额为10000.00元” “叮咚” “系统提示:您的商品已出售成功，本次订单金额为……” 一连串的系统提示语把宋星子搞蒙了，她看清所有的订单全是这个只注册了一天的小号拍下的，从床上一跃而起，急忙按住输入法的小话筒，竟是用起了语音转文字。 “那个，你等一下啊！我知道你肯定是羡慕我的神仙爱情，但不要冲动消费啊！这个价格是错的，前两天有个顾客内涵我，我一生气就把价格都调成翻倍了，你先点退款，我这边给你同意一下。你要是真想买，我把价格调成原样，你在下单。” 一口气教育完不懂事的小朋友，宋星子才缓过劲儿来，弓起身子，一只脚兴奋地直跺，双手随着动作上下摇摆，而后发出一阵狂笑：“哈哈哈哈哈！遇见富婆了！啊——太好了！俺要有钱娶纪纪了！” 纪如月看着宋星子的长篇大论，淡淡地回复，“没关系，我不缺这两个钱，祝你成功。” 笑够劲儿的宋星子看到消息，发出尖叫：“啊啊啊——我今天怎么这么好运！是不是福娃在我头上筑窝了？” 尖叫完后，宋星子把自己往床上一抛，真情实感地回复富婆买家，“谢谢富婆，我一定会成功的！不过我现在不在家，可能明天或者后天才能发货了。” 纪如月看着扎眼的富婆二字，脑子里只能想起商场上四十岁以上，大把大把地包养小奶狗的同行，眉头突突直跳，她仍旧平淡地打下大佬的回复：“没关系，我不着急。” 头一次遇到这么好的买家，宋星子开启真情实感彩虹屁模式：“啊啊啊——富婆姐姐真好！祝富婆姐姐也有神仙爱情，天天快乐，生活幸福美满，事业节节高升。等我成功了，一定发消息告诉姐姐！” “嗯，等你成功。” 纪如月高冷地回复完，放下手机，心里的花丛止不住地抽芽，草木生长带来柔软而细微的痒意，她嘴角不自觉地翘起，等到冰凉的手指触摸到柔软的唇角，纪如月才意识到自己笑了。 宋星子对我的影响，太大了！ 纪如月平静地放下手，收起笑容，调出聊天界面，找到助理张源，发送了一条新消息。 …… 晚上十二点，宋星子被福娃眷顾的喜气都散完了，整个人倒在沙发上，旁边的平板播着纪如月给她报的网课视频，在老师抑扬顿挫的声调里，她困得不省人事。 “啪嗒”一声，手里的手机滑倒地上，总算把宋星子惊醒了，她揉着眼睛，伸了个懒腰，从地上摸索着捡起手机，又打了个哈欠，迷迷蒙蒙说，“纪纪怎么还不回来啊？不是说今天夜里能到吗？” 说曹操曹操到，宋星子充满困意地哈欠才结束，就有人敲门，正是终于到酒店的纪如月。 “纪纪，你总算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就要去帝都找你了！看看是哪个小妖精又把你的心勾走了！”宋星子说着挽着纪如月的手，把人拉进来，又对着门口的李保镖两人打招呼，“李保镖，林特助晚安鸭～” 两个闷葫芦齐齐点头，体贴地把门关上，完成今日任务，转身潇洒离开。 “工作而已，没有小妖精，”纪如月将行李箱停在大厅，乖乖让宋星子挽着，跟着她往里走。 “哎呀，我知道，我和纪纪开玩笑呢！纪纪才不会这样！” 虽然嘴上表示绝对信任对方，可宋星子那含情脉脉，情窦初开，听到保证止不住上扬的嘴角可不是这个意思。 纪如月看得好玩，便随她说去，反正她对宋星子，一直都是无底线宠溺，随她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怎么熬夜到现在？不困吗？” 宋星子已经换上了宽松睡衣，却能在她进来的一瞬间跑过来，应该是洗漱后一直熬夜等她。 “因为纪纪说了今晚会回来啊，我当然要等着纪纪，”宋星子趴到沙发上，看纪如月忙活，一脸自然地说，“不管多晚都会等你，我要给纪纪家的感觉，这是生活的仪式感。” 纪如月卸妆的手顿住，宋星子毫不掩饰的爱意和不带任何技巧的，横冲直撞的关怀总能让她荒芜的内心生出嫩芽，开出花朵。 感受着心里异样的暖流，纪如月将沾满卸妆水的化妆棉轻轻从红唇上擦过，“宋星子，你先去睡觉，已经很晚了，我洗漱完就睡。” “嗯，”宋星子发出闷哼，她确实很困了，但还是想和纪如月一起睡，还想听纪如月到底做了些什么事对付人渣男主，便挣扎着说：“那我去床上等纪纪，纪纪快点洗香香。” 纪如月：“……”这种话也能随便说吗？ 如果不是熟知宋星子单纯如一张白纸的本性，纪如月都要认为宋星子是在对她做出某种带有颜色的特殊暗示。 “知道了。” 纪如月关上门，把宋星子天真无邪的目光隔绝在外。 她打开花洒，挤出一坨洗发水，在头上揉搓着，再挤出一坨沐浴露…… 纪如月洗澡不拖拉，很快就出来了，吹干带着水汽的黑发，她带着一身清幽淡然的雪松香躺到宋星子身旁，光滑地如同锦缎的皮肤与棉质睡衣摩擦着，使香气更加诱人。 宋星子侧着脑袋，把被子分给纪如月一半，等人一躺好就迫不及待地往她旁边凑，嗅着纪如月身上好闻的香味儿，人也不困了，又甜又软的声音喳喳说着，“纪纪，纪纪，你的沐浴露好好闻啊！你这两天都在干什么？有没有想我啊？你都没有主动找我说话，连回消息都好敷衍！” “把厉夜北在纪氏种的钉子拔了，又给他找了一点麻烦，”纪如月和宋星子面对面侧躺着，她极有耐心地一个个回答宋星子的问题，“想了，因为太忙了。” 宋星子面露怀疑，捏着被子，娇声问：“纪纪真的想我了吗？什么时候呀？我都感觉不到纪纪想我，一个喷嚏也没有打。” “想了，”纪如月的表情很严肃，然后又缓缓笑起来，“睡觉的时候都在想你，没有你我睡不着。” “我是纪纪的安眠药吗？竟然还有这功能，”因为心情好，往日会让宋星子炸毛的话现在也只让她慢悠悠开个玩笑，“怪不得我总是梦到纪纪，原来是纪纪不睡觉来我梦里找我了！” “嗯，”纪如月轻声应下，把手放到宋星子柔软的黑发上，揉揉她的脑袋。 纪纪的力道掌握的真好，不轻不重，要是变成原型，躺在纪纪腿上，被她顺毛一定很舒服。 宋星子惬意地眯起眼睛，自然而然地花式表白心上人，“嘿嘿，最喜欢纪纪了！”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纪如月突然停了动作，双手搂住宋星子的肩膀，好像只是兴之所至，忽然淡淡地来了这么一句，她浅色瞳孔里反着明亮的灯光，抿着唇，浑然天成的厌世感又冒出来了。 为什么喜欢纪纪？ 这个问题来得太突然，宋星子有点呆住。 总不能说是因为读话本的时候感觉纪纪很像狐狸姐姐，才对纪纪产生了朦胧的好感，后来在陌生的人世里又一直被她照顾，不知不觉就喜欢上了和设想中迥然不同的纪纪啊。 这样不就暴露了自己不是人类的事实了吗？不能说实话！ “因为你有一颗金子般的心，只有我一个人看见了。” 宋星子笃定地表白，伸手就要去抱纪如月。 纪如月推开宋星子背过身哈哈大笑，笑声短而急促，笑了一会儿又突然不再做声。 宋星子试探着推她的背，纪如月伸手将人抱起来转了一圈，把她的头按到自己怀里。 纪如月动作快，压得宋星子有点憋气，她在纪如月怀里小心挪动身体，找一个舒服地姿势躺下，却瞥见纪如月下巴上的泪痕。 “纪纪，你怎么哭了？” 纪如月又把宋星子的头按回胸上，温声道：“没什么，睡吧，你不是很馋赵余带齐南春逛夜市吗？想想看想玩什么吃什么，明天起来我们去影城旁边逛逛。” 宋星子乖巧地不再出声，伸手环抱纪如月纤细的腰肢，将头轻轻靠在纪如月心脏处，侧耳倾听她富有节奏感的心跳声。 纪纪，哭出来也没关系哦，从前的生活太苦，太不讲道理，但是都过去了。以后的日子，松子会一直陪着你的，永永远远。 纪如月关了灯，环抱着宋星子，宋星子娇小地像一只小猫，乖巧地待在她的领域，纪如月仰头去看玻璃外的夜空：一弯上弦月散发着温暖的黄色光晕，月亮旁边的星星与之交相辉映。 我怎么哭了？我不过是一谭污水，被命运操控，注定被无视，被厌恶，被抛弃…… 死亡于我从来不是结束，而是新一轮折磨的开始。在一遍遍抹杀意识的折磨里我终于渐渐习惯，选择放弃反抗。 可有一天，我睁开眼，你却像一束光，义无反顾地跳进这潭污水，流着泪去打捞我本不存在的金子般的心…… 我的星星啊！你让我如何不流泪？ 温热的液体从眼眶滑出，顺着光洁的面部轮廓一路流到枕套上，流进蓬松的枕芯中，流到宋星子那颗火热而滚烫的真心里。 怀里的人很安静，呼吸也均匀，应该是已经睡着了。 纪如月将人搂的更紧一些，在宋星子耳边轻声说，“宋星子，你是我的星星。” 她的声音轻而缓慢，飘渺地像一阵微风，她知道星星听不见风的声音，正是这种不被察觉的告白让她安心。 “纪纪，你是星星的月亮。” 围着你转，让你不再孤单，是我的宿命，我甘之如饴。 第48章 [二更]夜市 宋星子的声音像纪如月一样轻，但是比起纪如月飘渺如风的声音，她的回答坚定而有力，像山间的雪松，抓紧大地，绝不放手。 纪如月僵住，对于她来说，吐露自己的心声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那意味着暴露自己，将真实的自己放置在危险地带，等待他人的评断，但她实在太没有安全感了，随意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纪如月好不容易从乌龟壳探出的脑袋往回缩。 好在宋星子心细如发，敏感地察觉到纪如月的僵硬，她轻轻拍纪如月纤细挺拔的脊背，像在哄一个婴儿睡觉，用轻柔地像上好的棉花糖的语调轻声说：“星星的月亮，快睡觉吧，星星也要躲到云层里了哦。” 不能着急，要给纪纪时间，要永远爱她。 宋星子如是想，在清冷的雪松香中沉沉睡去，一夜好眠。 …… 大抵是动情伤神，第二天两人不约而同地睡到日上三竿。 纪如月是被压得喘不过来气才从梦乡里不情不愿地出来，一睁开眼：果然，宋星子的小脑袋压在她胸口，两只手像流氓一样，一只搂住她脖子，一只搁在她肚子上，而两条腿就更是肆无忌惮，一只翘在她大腿上，一只塞在她两腿间。 四舍五入下来，纪如月身上相当于放了一个大活人，能不压得慌吗？ 纪如月轻轻把身上的树懒拨下去，坐起身，阳光顺着窗帘半拉的玻璃洒满卧室，纪如月单手撑起脑袋，平静地观察她住了三个月的酒店： 纯白羽绒被，盖着白垫子的床头柜，灰色地毯，胡桃木大衣柜，还有华丽异常的吊灯…… 同她住过的任何一家酒店一样，没什么特别的。 “唔，纪纪，你已经醒了啊？”纪如月起来的动作弄醒了宋星子，她打了个困意满满的哈欠，又伸了个慢动作的懒腰，慢悠悠地把头凑到纪如月的腿边，“怎么不叫我？几点了呀？” 还是有一些不一样的。 纪如月想着，拿起宋星子包着大红色保护壳的平板递给她，“不知道，你看看，应该还早。” “哎呀！”宋星子叫起来，顿时睡意全无，“已经十一点啦！好晚了！” “纪纪你饿不饿？我去给你做饭，你再躺一会儿。” 宋星子揉着乱糟糟的头发，跳下床去，踩着拖鞋，快步走出房去。 《深宫厨后》已经全部拍完，全员杀青，趁着主要演员都在，剧组人员组织了一场杀青宴，宋星子也要参加，不想让纪如月一个人待在酒店，她便挽着她家月亮一起前往。 席间赵余喝多了，拉着绷着脸的纪如月如何夸赞她天上有地下无的演技，又扯着宋星子一声高一声低赞美她的厨艺；王强等人就更是夸张，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敬宋星子，直言不舍得分开，当然是不舍得宋星子的饭，不过有小纪总挡着，宋星子是一杯送别酒也没喝上；而嗑cp的陶乐，齐南春看着两人慢慢转变的氛围，笑得春风得意…… “嘿嘿，纪纪，结束了呢！”宋星子两只手环着纪如月的脖子，整个人像考拉一样吊在纪如月身上，慢悠悠地往前走。 “嗯，结束了。”纪如月任她抱着，走到人力车扎堆的地方，目光挑剔地在人与车之间巡回。 这个车太脏了，扶手上面黑黑的是什么东西？那个车太破了，这个司机说话的嗓门大…… “嘿嘿嘿，纪纪，好好呀，我喝醉了！要倒在纪纪怀里了！” 宋星子憨笑着，目光如水，柔柔地锁住纪如月。 “你没喝酒。” 纪如月轻拍宋星子的脑袋，快步往前走去，几乎是拖着宋星子了。 这个还不错，大红斗篷，是她喜欢的，现在还早，太阳刚落山，称不上冷，正好可以坐着人力车在小城里跑，晚些再带她去夜市逛逛。 想多抱一会儿的谎言被纪如月毫不留情地戳穿，宋星子摇头，一副喝醉了不讲理的模样，“那酒不醉人人自醉嘛！我开心得醉了呀。” “可以，”纪如月揪着宋星子的衣领把人扯下来，“那醉鬼还要坐车逛影城吗？” “要要要！纪纪快来！”宋星子立刻从没有骨头，软软的粘人精变成立正站好的小白杨，一只手挽住纪如月的胳膊，另一只手指着大红色斗篷的人力车，兴奋地说，“就坐这一个！之前齐编剧就和赵导演一起坐车玩！我们也要坐！” “嗯。” 纪如月发出无意义的音节，坐到宋星子旁边去，跟着的助理和车夫商量好，又额外租车跟着，宋星子和纪如月的第一次约会（bushi），第一次游玩就正式开始了。 虽然夜晚还没有到来，可从高大的彩门进去，街道两边的店铺已经点上灯，敞着门为繁华热闹的夜晚做准备。而街上零零散散的游客有快步奔跑见什么都新鲜的，有举着手机拍照的，有身着汉服梳着繁复发型慢悠悠步行的，也有很多人像她们一样包车游览…… 在往里去，有横漂们在搭台子，拉设备，再晚一点，过了饭点，他们会开始自己自导自演的节目；还有颜色娇丽的女人穿着风格各异的旗袍在简陋的红毯上进行走秀；而烫着五颜六色的头发，一身黑夹克或破洞牛仔，把架子鼓敲打地蟛乓作响，旁边还有带着鸭舌帽在地上做着帅气的舞蹈…… 各种各样的人在这里谋生，又热闹又有生气，宋星子忍不住想到妖界三年一度的妖市，也是这样热闹，只是集市里走着的都是形貌各异的妖精。 要是能带纪纪去妖市就好了，我一定要去最西边取我挂的红绸，把另一端写上纪纪的名字，然后给我们俩系上，让姻缘树作证，我那挂了几百年的姻缘线也该找到另一个主人了。 突然涌上来的相思之情让宋星子的心情有些低落，她把头靠在纪如月肩上，语调轻轻柔柔，“纪纪，真好啊，生活一直这么热闹。” “想家了？” 纪如月对繁华的商业街夜景没什么兴趣，宋星子像个没进过城的土包子一样东瞧西撇的时候，她就安静地跟着看两眼。 开开心心的元气少女突然低落起来，还说出这么不符合人设的话，想来也只有想家一说可解。 纪如月招手，唤不远不近跟着的两人过来，取出她的续命灵药，拧开盖子，捏了一颗送进宋星子嘴里，“吃糖会开心一点。” “哈哈哈哈哈，”宋星子嚼碎松子糖，炒制过的松子清香混着甜味儿直冲大脑，她哈哈大笑两声，又缠人精一样紧紧抱住纪如月。 “抱着纪纪会开心一点。” 这是谁家的小无赖？纪如月微笑着任她抱着。 “纪纪，到另一条街去时，我们下去走吧！那里有好多小吃摊，还有烧烤，大强子他们都说好，我带你去逛。” 纪如月从不会反对宋星子的决定，“好啊。” 两个人谈话间，车夫就一路载着她们走完繁华的商业街，往小吃扎堆的地方去了，正是宋星子所言的地方，于是纪如月就被她的星星拉着往人堆里挤去了。 “纪纪，快过来，这就是大强子说的河粉，他们家的河粉可好吃了，大强子说一顿能吃三碗呢，”宋星子对纪如月招手，笑靥如花，刚才短暂的思乡之情已经被热闹的夜市掩盖。 “纪纪要吃吗？我们先来一小盒吧，也不知道喜不喜欢？” 宋星子对忙碌的老板下了一份单，付了钱，才拿到手就用一次性筷子夹了一块送到纪如月嘴边，“纪纪试试！” 河粉炒的不是很干，还有酱油所染上的微黄色，里面有虾，肉丝，干贝，鸡蛋，还有一些其他的佐料，一看就是咸味的。 纪如月眉间微微蹙起，做了一个不太情愿的张口动作，还是顺着宋星子的筷子吃了一口。 宋星子两眼放光，期待满满，“怎么样？” “没有你做的好吃。” 纪如月皱眉，给出冷淡的回复，她以为宋星子听到她这样的回答就会放下这一盒咸味小吃，然后转去其他的摊点：小孩子都是这样，喜新厌旧，有无穷的热情。 但没想到宋星子只是点了点头，然后用她刚才吃过的那一双筷子，给自己也夹了一筷子。 宋星子点头，把东西递给身后的李保镖，“还真是的，没有我做的好吃。” 不过成功和纪纪用了同一双筷子，纪纪用了这双筷子，我也用了，四舍五入下来就是又一个间接亲吻！约会真好鸭！ 如果纪纪问起来我为什么只要一双筷子？那我就告诉她，这是为了祖国的环保事业做贡献，不能让地球妈妈有太多的负担。 嘿嘿，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纪如月不知道宋星子的小心思，跟着从没有来过，却好像熟门熟路的她东走西顾，一路尝遍各个小吃摊。 “这家的鸭脖好像特别好吃，大强子说好多明星拍完夜场都会来这里吃，还能讲价呢，纪纪看我去给你讲价。” “这家的烧烤也特别有名，好多人都会在这里点上一大桌烧烤，还要喝啤酒，据说吃了以后就能消除一天的疲累。我去看看有没有烤好的，随便买两串来尝尝。” “哎呀，纪纪，还有这个奶茶店。据说是大陆那边的人经常会来这里拍戏，然后应运而生的港式奶茶，陶乐说特别的正宗，让我一定要来尝尝。我去给我们一人买一杯，不过，纪纪，你要什么口味的啊？” …… 一路下来，即使纪如月不是很喜欢吃，每样都只尝了一小口，竟然也吃了个七八分饱。 宋星子还在卖糖人的摊位前排队，她指着木架子上面插着的各式各样的糖人样板，犹豫着到底要买哪一个，纪如月站在她身边听她自言自语。 “这个小兔子好可爱呀，纪纪会喜欢吗？那个小凤凰更适合纪纪，又傲娇又可爱。不过我觉得龙也可以啊，而且更好啃。他们有小松鼠吗？我想要一只小松鼠的，但是上面好像没有……” 快就轮到她了，宋星子十分熟练的和摊主寒暄，说出自己的要求，“大哥，我要一只小凤凰，然后再要一只小松鼠，可以做吗？就是尾巴很大，很蓬松的那一种。” “诶，好嘞，等着啊。” 摊主是一个很爽朗的，脸黑黑的高个子男人，笑着答应，一双巧手在糖板上来回动作，不一会儿就把宋星子说的小凤凰和尾巴大大的松鼠做了出来。 她好像有一种魔力，可以把所有的地方，所有的日子都过得很热闹，很温柔。 “嘿，纪纪，快来，我给你买了一个小凤凰！” 纪如月接过宋星子递来的糖人，这一次没有等她催促，就轻轻咬了一口。 糖很甜，特别甜，但是不腻，一直甜到心里去了。 第49章 [三更]广告邀约 热闹有趣的夜（初）市（次）之（约）行（会）结束后，两个人又在酒店磨蹭，好好休息一天，第二天才慢悠悠地坐飞机回到帝都。 纪如月说的那一个综艺，宋星子也不清楚是什么时候，又是什么节目。 但从看到话本里的时间线来看，应该还有些日子，想着已经要远离娱乐圈，自己应该也没有那些广告邀约之类的要去完成，那不如就在家抠脚（bushi），顺便等纪纪虐渣男吧！ 趁着闲赋在家，宋星子特地去实地考察了一番帝都比较繁华的市中心地段，又在网上咨询了一下价格，几番比较之后，她发现自己竟然还没有存够启动资金：一间商铺，各种原料，机器，包装…… “哎呀，还差几十万呢。按照我现在的赚钱速度，什么时候才能有一家自己的店呀？难道要等综艺节目的片酬吗？” 宋星子趴在床上，手机屏幕上是计算器界面，上面列着一大堆数字加加减减的，都是宋星子鸡零狗碎的收入。 “不过，不继续在娱乐圈演戏也有好处呀，比如林叔叔就再也管不到我吃吃喝喝了，耶。” 宋星子对着手机比了一个耶的手势，就看见自家的经纪人给自己发了微信消息。 “这真是说什么来什么！不会是有什么通告让我去吧？推广电视剧之类的吗？可是我真的不喜欢面对媒体呀。” 嘟囔着打开手机，却发现经纪人是来给自己送钱了。 “不是吧，林叔叔怎么突然这么出息？” 宋星子又看了一遍林殊发来的消息：他竟然把这里这个三无小新人带上了娱乐圈顶峰？？？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和世界一线奢侈品品牌达成了合作。当然，关于这个被誉为“蓝血贵族”的珠宝品牌，宋星子在刚刚百度之前并不知道，只是那一年三百多万的代言费，让她动了心思去查了一下。 然后她就被林殊超强的人脉，手段和资源给吓到了。 这个起源于18世纪的巴黎，已经存在上百年的高奢珠宝品牌竟然能看上我？找我当品牌大使？林殊是给他们灌了什么洗脑包啊？这倒贴钱才能找我吧。 宋星子再三确认林殊不是在溜她玩儿，才战战兢兢地接下天降横财，来到公司签订合同。 她最近的运气好到不真实，宋星子都怀疑自己觉醒了传说中的吐宝鼠或者貔貅血脉，不然怎么动不动就有散财童子给自己发钱？ “林叔，这个是真实存在的吗？”宋星子扫过密密麻麻的合同，在尾页签下自己的名字，还是有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天降横财什么的运气也太好了吧？ “你是不是出卖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给我换的啊？”宋星子把合同推过去，紧张兮兮地说，“其实，我可能不会在娱乐圈走太远了，我认识到自己不是那块料，已经决定靠厨艺自立自强了。林叔，您大可不必如此。” 林殊带点细纹的眼角随着宋星子抑扬顿挫，感情充沛的语调上下跳动，最后凝成无奈的神情，“星子，你的脑子里每天都在想些什么？这是品牌方和星光的合作传统，也就你和谷雨的合同能拿到这样的福利，但是谷雨不符合品牌方的挑选标准，所以就轮到你头上了。” 宋星子恍然大悟，“啊？是这样啊，太好了，林叔叔没有委屈自己！” 林殊：“是啊，太好了。”终于不用带你了，可以回好莱坞陪媳妇了！太不容易了，孩子总算要放飞了。 “等一下，我还有一个问题！” 宋星子羞涩地按住合同，“那个，巴黎，是要说法语吗？”我英语还没学好，法语，这不是要我小命吗？ “没关系，有翻译的，”林殊温和又包容地看着宋星子，“你就跟着取景拍照就好。” 宋星子发出小萌新的疑问，“就这样吗？” 想到分别两地的媳妇，林殊发出异地恋的心酸叹息，“是啊，小纪总也会跟你一起去呢。” “啊啊啊啊啊——林叔，您是什么神仙经纪人！这也太好了吧！我还想着为了赚这点钱要和纪纪分开，只能每天视频划不划算呢！” 办公室里回荡起宋星子幸福的尖叫。 林殊：我听不见，我看不见，草（一种植物），想媳妇了。 签完合同，宋星子美滋滋地回家给纪如月做了一顿大餐，等人回来了，两人用过晚饭，宋星子窝在沙发里学英语，放着放着宋星子转头把声音关了，眨巴着眼睛问纪如月，“纪纪，纪纪。” “嗯？”纪如月刚洗完澡，正吹着头发，暖暖的风亲吻着头皮，她惬意地眯着眼，按停吹风机，问：“怎么了？”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宋星子轻手轻脚地走到纪如月旁边，从纪如月手中取下吹风机，一只手在纪如月发间来回拨弄，一只手举着吹风机帮她吹头发，“我要攒够钱开店啦！” 纪如月合格地接话，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这么快？真棒。” “纪纪不好奇我怎么攒够的吗？” 宋星子嘟起嘴，像一个表达欲没有得到满足的小孩儿，使出三十六计，非要观众上钩。 纪如月当然是选择配合她，“好奇！怎么攒够的？” 宋星子洋洋得意，吹风机开的小档，声音并不大，她软软的语调清楚地传到纪如月耳中。 “第一笔资金是《深宫厨后》的片酬，你知道哒。” 纪如月：金主是我！ “嗯。” 宋星子继续说：“第二笔钱你肯定想不到是怎么来的？我把公司发的那些东西，我不喜欢的，都给卖了，有一个富婆姐姐全都拍下来了。虽然我定的价格不太合理，但是富婆姐姐一点也不介意。” 纪如月：嗯？还是我！ 秉持着要给宋星子鼓励，而不是打击的原则，纪如月淡定地接话，“这么好吗？你的运气很好！” “是呀是呀，我都怀疑是貔貅哥哥，或者是传说中的吐宝鼠看上我了，拼命给我送钱呢！”宋星子的小尾巴翘得老高，关了吹风机，五指做梳，在纪如月发间轻轻梳拢。 这是什么奇怪的比喻？ 纪如月默不作声，等着宋星子继续抒发她的表达欲。 “第三笔钱就更厉害了！本来就只差一点点了，结果今天林叔叔突然让我去签订合同，”宋星子把头搭在纪如月肩上，“竟然有品牌方看中了我这个三无新人，让我当品牌大使。一个合同有好几百万呢！我现在也是个小富婆啦。” 纪如月：不好意思，金主也是我。 是的，宋星子演中经纪人出卖自己换来的合同，其实是纪如月说给她准备的。 为了合理的完成男主单方面解除婚约的剧情，纪如月让下属收集并整理厉夜北同时出轨多位女性的证据，预备掐准时间点放出。但是为防止宋星子牵连其中，也为了帮助她攒钱开店取媳妇（bushi），纪如月便倒贴钱，给宋星子接了这个需要出国度假的合同。至于和宋星子一起前去，除了防止男主死皮赖脸地纠缠她，也有放心不下外语技能为零的宋星子的原因在。 但是女主不需要知道这些事情，纪如月微笑着夸奖表达结束的小朋友，“真棒！” “嘿嘿，纪纪我的运气是不是很好呀！全都分给纪纪！纪纪也要越过越好！”宋星子羞涩的笑了，小脑袋隔着纪如月的头发蹭她的脸，“不过，纪纪，我听林叔叔说，你也要跟我一起去～这是真的吗？为什么呀？” “嗯，”纪如月的脸上泛起痒意，她微微侧开脸，“为了防止男主死缠烂打，借机和你一起出国旅游。” 宋星子开心死了，还要装模作样的关心心上人的事业，“没有关系吗？公司事务之类的。” “不用担心，都处理好了。” “嘿嘿，太好了！那我岂不是可以和纪纪公费约会了！” 宋星子说着，胆从色心起，拨开纪如月的头发，往她洁白如玉的脸颊上狠狠亲了两下。 为什么是两下呢？因为纪如月亲了她两次，互攻党当然要一毛不拔地亲回来啊！ 宋星子亲完就往楼上跑，生怕纪如月生气，“嘿嘿嘿，纪纪，我上去睡觉啦！” 纪如月怔住，过了一会儿，慢慢抬起手，按住宋星子吻过的地方，缓缓地笑了。 我的星星，真的很可爱，不是吗？ 第50章 厉氏危机 学习了基本的流程内容之后，过了两天，宋星子把东西都收拾收拾就和纪如月不紧不慢地奔赴巴黎，这次的时间安排的相当宽裕，整整有十天，除去来回奔波的时间，也能剩下七八天，前两天的学习品牌文化、了解品牌历史，第三天被邀请着参观品牌珠宝展览馆，还跟着工艺大师学习珠宝的制作过程，随后才是宽松的取景拍摄，还给宋星子留了时间在巴黎游玩。 品牌方相当大方，并且十分重视他们新的品牌大使。不仅在时间上给足了空闲，住处上费劲心思，而且三网齐发通告，还由专人带领宋星子参观他们的心脏之地。 “voefonden，aucurdenous.vouspouvezlefaireici……”高鼻子蓝眼睛，穿着黑色西装的年轻人走在一行人最前面，指着蓝色墙纸上的图画滔滔不绝。 “他说的是什么呀？我一个字也听不懂。”初到异国的新鲜劲儿还没过去，宋星子紧跟在纪如月旁边，侧耳小声和她说话。 “这里是芳灯厂，我们的心脏之地。在这里你可以欣赏顶级历史沙龙与高级珠宝工坊，观览珍贵而丰富的典藏与档案……”注：1 明明翻译的人就在宋星子身后，嘴巴张合不停，基本上是同声传译，而宋星子不是带着传音的蓝牙耳机吗？ 宋星子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带耳机的左耳，“哎呀，蓝牙耳机没有电了，我听不到。” 纪如月往宋星子耳朵上看了一眼，黑色的，小巧的蓝牙耳机镶嵌在她如玉般的耳廓中，黑与白的简单对比显得她更加动人。 好像有一种奇异的，混合着欣喜和欲望的情绪，在血管里涌动，纪如月侧过脸，轻声把翻译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哦，原来是这样呀。”宋星子攥着纪如月的手，语调又轻又缓，仿佛一只婉转歌唱的夜莺。 “嗯，”纪如月应声，反客为主，握住宋星子的手。 嘿嘿，成功啦，纪纪终于理我了。臭纪纪一路上不是看文件就是发呆，一点也不在乎我的感受说好了公费约会呢？ 宋星子露出得逞的笑容。 引导者把这一幕尽收眼底，而他们法国人天生浪漫，也不在乎这些繁枝细节，他笑着问纪如月，“est-cevotrepetiteamie” 纪如月愣了一瞬，然后轻轻点头，清冷的烟嗓说着法语十分迷人，“oui，elleest.” 电量充足的耳机里传来同声传译的人的翻译： “她是你的小女朋友吗？” “是的，她是。” 嘿嘿，原来在纪纪心里，我们已经开始恋爱了，是女女朋友的关系啦。这个傲娇的小家伙，竟然从来都不表示出来，我还以为我的追妻路还没有成功呢。 宋星子的心里像抹了蜜糖一样，从里到外泛着甜蜜。 但是刚才才撒谎对纪纪说自己的耳机没电了，如果现在装出听懂了一切的样子，岂不是就露馅了？ 宋星子如是想着，小手指在纪如月的掌心里挠呀挠，轻声问：“纪纪，他说的是什么呀？为什么那样笑着看着我们？” “他说你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女孩子，”纪如月撒谎不眨眼睛，但是耳尖却悄悄泛起粉色，“我告诉他，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哦哦，”演员宋星子十分上道，“那纪纪你告诉他，我也觉得我非常可爱，当然他也很可爱。” “嗯。” 纪如月应声，和前面的引导者说起了话。 宋星子听着耳机里不缓不慢的翻译，笑得眉眼弯弯。 她的纪纪说：“我们已经在一起很久了，她说你很可爱。” 引导者说：“哇，好浪漫！以上帝之名，愿你们幸福。” 她的纪纪回答说：“谢谢，我们会的。” …… 这边互相装傻的两个人刚定下了关系，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那边小说男主厉夜北确事态不妙。 网上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他和其他女人暧昧的证据，有些是照片，有些是聊天记录，有些甚至是小视频。 虽然都不是十分清晰，其中一部分甚至有电脑合成的痕迹，可是营销号的参与让这件事如同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几天后终于炒上热搜。 远在法国的纪如月没有发声，也没有联系他。但得知此事的纪弘光怒不可遏，连夜打电话给厉夜北的爷爷，单方面宣布解除婚约，更要命的是，纪氏甚至开始逐步解除和厉氏的合作。 这里要插嘴提一句：因为纪如月和厉夜北从小定就下娃娃亲，两家的这层婚约关系紧密联系着纪氏和厉氏的产业，作为华夏顶级商业集团，他们两家涉及的方面重合度还比较多，厉夜北早就想着通过纪家独苗苗纪如玉，来吞并纪氏的产业，完成自家的一家独大。 但是实际上，相比厉氏，纪氏集团更为庞大，所占有方面也更多一些，就拿房地产来说：两家虽然同时是房地产行业的龙头企业，但纪氏还包揽着中国的建材方面的业务。纪弘光一怒之下，解除了和厉氏的合作，虽然不至于伤及厉氏根本，但不得不说，还是给他们带来了很多麻烦。 厉夜北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往日不可一世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点焦虑，他刚刚挂断爷爷的来电，厉家老爷子暴怒不堪，如果不是厉夜北现在在公司而不是老宅，他可能要从黄花梨木椅子上跳起来，一拐仗打断不孝孙的狗腿。 “为什么还没有查出来幕后主使？我养你们是吃白饭的吗？” 英俊的如同天神一般的男人嗓音里充满暴怒，唐文真怕狗逼总裁过来一把揪住炮灰助理的衣领，用沙哑的声音低吼道，“找不出幕后黑手你们都给它陪葬！” 至于那个它什么，倒是不太重要。唐文挂着得体的笑容，突然想到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哦不！应该是“找不出幕后黑手你们明天全都不用来了！”总裁是总裁，不是暴君。 不过厉夜北病得还没有这么重，不至于说出这种降智的话。 听不到好消息，厉夜北愤怒地低吼一声，单手捏住玻璃杯，竟然生生地把杯子捏碎了！鲜血混着玻璃碴子落到桌面上，他竟然不怕痛一样，双手握拳，在实木桌上狠狠锤了数下，“该死！到底是谁在背后搞小动作！竟敢对我出手！我还从来没有在商场上尝试过受挫的滋味呢，很好，幕后人，你已经成功地引起我的注意。呵呵。” 唐文眉头抽搐，看着厉夜北血肉模糊的手感慨道：总裁的霸总风姿真是一日千里，竟然都不知道疼了！真是恍若神人！ 或许是神奇的心电感应，厉夜北身上的痛感免疫光环消失了，他如梦初醒，呲牙咧嘴地扶着流血的手腕直叫唤，“好疼！该死！唐文，快过来帮我包扎伤口！快点！” 呵，该死的资本主义！竟然让我拿一份工资干两份活！！ 唐文微笑着，先打了私人医生的电话，接着拿出备用的医疗箱，为厉夜北紧急处理伤口。 一个合格的总裁助理就是要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该死！抓到幕后小人，我一定要让他知道厉害！” 即使不慎受伤，霸总男主厉夜北依然气势十足。 唐文下意识想到之前大火的一句话：今天我就要你明白，什么是规矩，什么是体统！ 他裹纱布的时候，下意识稍稍用力，纱布摩擦血肉的痛楚让厉夜北倒吸一口冷气，怒意十足地吼道，“不要动，再动我不保证会发生什么。” 唐文身子一抖，手下一僵：……玛德，有病要治啊，总裁大人！ 随时待命的私人医生速度很快，效率很高，来了之后，处理好厉夜北的伤口，留下伤药和注意事项，就默默离开，像一阵风飘过，不留痕迹。 厉夜北倚靠着老板椅，俊美如天神的脸上冰冷如寒冰，可眼底却强忍着痛楚，他的声音和他的面容一样冰冷，“唐文，报告现在的工作进度！我养你们不是吃白饭的！” 可不是吗？给你疗伤的男护士啊。 唐文在心里撇嘴，面上是一脸精英男的严肃和认真，“总裁，公关团队已经放出洗白稿，水军也已上线，帖子的热度基本被压下去了，民众好感应该影响不大。但是，纪氏那边的合作还需要您来解决。” “等一下！唐文，之前何雅是不是说纪如月那个疯女人喜欢那个小明星？你们还以这一点策划了方案，是吗？” 厉夜北用完好如初的手轻拍桌面，皱眉沉思。 唐文疑惑，“是的，不过这应该影响不到大局。” “说到何雅，”厉夜北锋利如剑的眉毛皱起来，“这个女人，已经很久没有主动找我了，她有什么有用的消息和你说吗？” “这个……”唐文迟疑，何雅确实有几个月没有和他主动联系了，之前给她的照片也不知道她利用好了没有？ “何雅小姐确实已经很久没有和我联系，想来是工作繁忙。” “呵，给她打电话，我到要看看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厉夜北烦躁异常，心里有一股不好的预感，自从宋星子出现后，他就发现自己的气运忽高忽低，办事情也经常不顺利，很久没有从前那种一路顺风顺水，世界都为他让路的感觉了。 偏生他竟然还不反感宋星子，偶尔还会梦到她，虽然梦境的内容醒来就忘却得一干二净，但总免不了让他对宋星子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感觉。 不知道真相的他，将其简单归结为“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也没有多想，不过听到宋星子和纪如月在一起的假消息，他心里还是有一种自己的东西被人抢跑了的错觉。 但是，多年的生活经验告诉他，他永远是女人最爱的男人，有无数人愿意为他生为他死，他的未婚妻纪如月就是其中之一。所以他气愤归气愤恼怒归恼怒，却从来没有把这些小道消息放在心上，今天也不过是顺口一问，看看能不能从这里做文章：他和纪如月各玩各的，这样即使传到长辈口中也不会太难堪，纪弘光也就是一时护女心切，只要他找到理由，再哄好纪如月，纪氏还不是板上钉钉？ “希望她的消息能让我满意。” 唐文帮忙举着手机，放到厉夜北耳边，厉夜北俊眸中闪过无情和阴狠，说出一句毫无感情的宣告，手机就接通了。 “喂？” 手机里传来温柔的女声。 何雅正在赶通告，这一笔代言下来，她又能存下不少钱，到时候厉夜北和小纪总闹翻了，自己被当成炮灰雪藏的时候也能好过一点。 “怎么不说话？请问你是？” 何雅忙着赶飞机回家，根本没看联系人。 “厉夜北，”厉夜北厉声吐出自己尊贵无比的名字，痴心自己的女人竟然听不出自己的声音，这让他十分不爽，即使他根本不爱何雅，也感到男性自尊心受挫。 “哦哦，是厉总啊，”何雅是美眸中闪过一丝失落，又很快打起精神来，温声说，“厉总有什么事吗？” 许是纪如月手下留情，抑或是觉得她根本不重要，网上爆出的照片和聊天记录里刚好没有她，所以她的事业并没有受到影响，而接连赶通告的她并不知道网上关于“总裁和他的情妇们”的话题已经上过一轮热搜了。 “我养你是吃白饭的吗？那么多资源流到你手上，就给你安排了一点任务，怎么我听说剧都杀青了，你还一点进度没有？嗯？你是在挑战我的底线吗？” 果然如此，我和他之间，从来都是□□裸的利益关系。 何雅拉着行李箱，在助理的护送下下车，走进机场，“厉总，小纪总她可能真的不喜欢你了，你还是放弃这一条线吧。小纪总和宋星子的关系，我插足不了，而且，为了心上人而取另一个无辜女子的心，柳白小姐菩萨心肠，肯定接受不了。” 她竟然得知了我真正的目的？不过那又如何！一个微不足道的情妇竟敢教训我？厉夜北俊美无涛的脸上泛起被侮辱的怒气，声如寒冰，活生生将办公室的温度都带下来两三度，“别忘了你的身份，你只是我的情妇而已，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何雅一颗心如同落入泥潭，怎么也擦不干净，她抬头，机场的巨屏上播放着新晋小花谷竹的代言，她伸手扶正墨镜，语气里满是疲惫，“厉总您说得对，我没有资格。” 厉夜北满意点头，女人的温顺满足了他的自尊心，“我问你，你说纪如月和那个小明星在一起是真的吗？有证据吗？这么多天，没能完成任务，不会什么都没带回来吧！” 想起被删掉的视频和照片，何雅叹了口气，无奈地说，“很抱歉，厉总，何雅无能。” “你这个该死的女人！这是什么意思？” “抱歉，我要登机了，先挂了。”何雅身心俱疲，头一次主动挂断厉夜北的电话，随后头痛地站在人群后面排队等待安检。 “如果你是故意想想激怒我，那我，”告诉你，你成功了！ 厉夜北话没说完，手机里就传来嘟嘟声，何雅已经挂断电话了。 “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敢主动挂我的电话！” 对方都说到这个地步，以自我为中心的霸总男主还是只能抓住奇奇怪怪的重点。 “总，总裁！不好了！” 副秘书急匆匆地敲门进来，他身后跟着公关部部长。 “我好着呢？说什么话！”厉夜北怒目而视，“发生什么事了？” “热搜又被顶起来了，星光娱乐发声了。” 厉夜北恨铁不成钢，“说话不要大喘气，纪如月说什么？” “不，不是小纪总，不对，也就是小纪总。” 厉夜北不耐烦，“所以纪如月到底说什么了？” “星光娱乐总裁的微博，就是小纪总的官方微博，发了一条微博。” 唐文看不下去了，点开今日热搜，找到“星光娱乐发声”的词条点进去，给厉夜北简单概括了一下。 “小纪总的官方微博发声：即使是口头婚约，双方应该有的尊重还是要互相补全的。然后加了一条解除婚约的官方通告？但是也没必要这么正式啊？小纪总应该是人在国外，纪董事长给她操作的。” 厉夜北皱眉，又惊又怒：“纪弘光那个老匹夫！给我定机票，我要去找纪如月。” “总裁，你冷静一下，”唐文为了这一份工资付出了太多，他像一个老父亲一样巨细无糜地给厉夜北分析局势，“首先，我们并不知道小纪总的具体位置，怎么订机票？其次，现在要紧的应该是安抚民众，挽回大众感官，防止股票下跌；最后，纪董事长和老爷子关系最好，现在也是护女心切，总裁应该先想想如何让他消气。至于小纪总，她痴迷总裁不是一日两日，即使放两日也没有关系，趁事态不严重，我们应该赶紧对症下药啊。” “你说得对，”厉夜北沉思一会儿，缓缓点头，对副秘书和公关部部长说，“关于社会舆论，先诚恳道歉，然后你们尽量洗，往女方和娱乐圈乱象推，千万不能再让它扩散，决不能传到外网，让小白知道。” 唐文：玛德……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小白小白的，小白你妈啊！我怎么就摊上这样的总裁。不过，还好脑子还是有的。 唐文斟酌着开口，“那何雅小姐等人？” “随她去，弃子而已，”厉夜北无所谓挥手，“还有之前收集的纪如月和小明星不清不楚的证据也先用上，我先去找爷爷。” 一连串指令下达，厉氏集团如同庞大的机器，缓缓运转起来。 第51章 对戒 男主这边如何焦头烂额，体验完珠宝的制作过程，正在在展览馆二楼欣赏品牌方的珍贵典藏的宋星子一无所觉。 展览馆二楼，两侧蓝色高墙上，银色和金色的皇冠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在白色的灯光下，切割的极为完美的钻石闪耀着耀目的光彩，宋星子没有被皇冠迷住眼，倒是被一对戒指捉住了心。 现在是自由参观时间，引导者小哥哥也跑去旁边喝水了，一行人各自游荡，而宋星子盯着玻璃柜中的两枚戒指迈不开腿，心里疯狂刷屏： 多好看的珠宝啊，多别致的设计！ 这是一对婚戒：一枚月亮戒指，一枚星星戒指，偏生月亮由整块通透的蓝宝石雕刻而成，在白色灯光下显出摄人心魄的冷光；而星星却由大颗黄钻雕琢而成，晕出温和的光晕。 星星和月亮，月亮是星星的色彩，星星有月亮的光辉。好想要！想买！啊啊啊啊啊啊！超级想要啊！想买给纪纪，当定情礼物！ 宋星子整个人贴在玻璃框上，去看正下方的标价： 三十七万八千法郎？那是多少钱，我算算，天啊，两百七十多万吗？一对儿就五六百万了，这么多钱！我我我，能买得起吗？这个代言收到了三百多万人民币，之前的电视剧也有一百多万，加上卖衣服的钱，零零碎碎有四五十万，好像还不够啊！ 怎么办？真想买下来送给纪纪。呜呜呜，我好穷，炒货店还没开起来，攒的钱就不够买礼物的。 宋星子轻拽自己的头发，小脸上写满了“我太难了”。 算了吧，等我再赚一点钱，我就回来把它们买下来。不知道这个代言人的身份好用不好用，能不能让蓝眼睛们给先我留着。 宋星子叹口气，扯着纪如月的胳膊，一步三回头地往下一个柜台走去。 纪如月看得好笑，真这么缺钱怎么不用我给的黑卡，拉住一脸肉疼的宋星子，食指矜贵地指向对戒柜台，“想要？去拿吧，我买下来送你。” “没想要，就是看看，”宋星子摇头，哪有告白礼物让被追求者买的道理，自己虽然是个人穷志不短的松鼠没错，但也做不出这种丢里子的事儿。 “不好意思？”纪如月看宋星子支支吾吾的样子，摩挲着腕表，银色表带泛着光，如同她清冷动人的声音，“那算欠我的，从工资里预支，喜欢就买下来，错过了也许就再也没有了。” “唔，”宋星子侧脸去看蓝宝石的月亮，眨眨眼睛，小声说：“那纪纪帮我把月亮买下来吧，星星我可以自己付，我有钱！” 两百七十万而已，花了还有一两百万存款，应该够我在市中心买一间铺子，炒货店要快点开，我要赶紧赚钱，发家致富养纪纪。 “好啊，小富婆？” 纪如月的尾音上扬，又苏又撩人，宋星子听得脸红心跳，抱着纪如月的胳膊往前走。 这就是甜蜜的爱情啊！幸福的婚后生活！美好的异国蜜月！最好立马就领证结婚。 “纪纪，纪纪，纪纪。” “嗯？” “没什么就是想叫你，你别搭理我。” 纪如月微笑着，任宋星子抱着，一声一声地喊她的名字。 “纪纪，纪纪……” “纪纪，纪纪……” …… 许是新婚热恋（bushi），宋星子十分缠人，一声一声抹了蜜一样地唤纪如月，纪如月微笑着听着，随她开心。 参观结束，在专业人士的指导下，取景拍照的工作也顺利完成，按照时间表，巴黎之旅还有两天多的空余时间。 大概是这个国度，这个城市过于浪漫，生活节奏也是慢悠悠的精致。从纪如月和品牌方商量买走镇馆之宝，到戒指送来，竟也用了两天时间。 品牌方派专人身着燕尾服，装扮得体，像送信一样，将礼物送到酒店房间，亲手交给纪如月。 此时正是晚间，灯也柔和，风也温柔。纪如月接过包装精美华丽的丝绒盒子，道了谢，转身回屋。 宋星子刚洗完澡，身上带着湿蒙的水汽，一蹦一跳地从浴室里出来，眼尖的看到纪如月手上的盒子，脆生生地问，“纪纪，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呀？” “你要的戒指。” 纪如月的声音和她的面容一样平淡，但是不显得冷漠，反而有一种默不作声的温柔。 “等一下，等一下，先不要打开！这种交换戒指的庄严时刻，我要好好的打扮一下，再画一个妆。” 宋星子按住纪如月的手，语速又快又稳，见人依言将盒子收起来，宋星子才放心地去吹头发，换衣服，当然最后她还是没有化妆，毕竟女主角这张清水出芙蓉的脸上了妆，反而破坏了那种清纯柔弱感。 好吧，主要原因其实是热恋期的宋星子实在是等不得了，心里像有小猫在挠一样，急匆匆地换上她的半透明红纱裙，宋星子就跑到客厅，正经地站在纪如月面前。 “好了，我们可以交换戒指了。” 宋星子面容严肃，立正站好，从纪如月手中接过丝绒盒子，仔细而又审慎的打量一番。 藏蓝色为底，盒面上是烫金星月相辉图，同款颜色的丝绸细致地将盒子缠绕，绕过金色的星星和月亮，合成一个翘起的心形。 宋星子地呼吸快了起来，她颤抖着手拉开丝绸，轻而庄重地打开盒子。 心底剧烈涌动的浪潮，随着她的动作，流过跳动的心脏，弯弯曲曲的血管，挺直的脊背，最后都显现在那一双仿佛含着星辰的秋水眸中。 纪纪，我会永远永远陪着你的。 纪如月并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一副戒指就可以让宋星子这么激动。 除了对自由不懈的追求外，纪如月从来没有过激烈的欲望，所以她不明白：没有得到之前，欲望被掩盖在潘多拉的盒子里，一切都可以忍耐。而当盒子被打开，每一分每一秒的忍耐都变成了一种酷刑，一种甜蜜的酷刑。 在不确定纪如月的心思的时候，宋星子总是谨小慎微，用可爱和天真包裹着那赤/裸裸的，滚烫的情欲，而当亲耳听到纪如月的告白时，她就已经动了心思，从头到尾得占有她的月亮的心思。 纪如月平静且包容地望着她，仿佛一种无声的鼓励。 宋星子单膝跪地，轻轻抬起纪如月垂在身侧的手，她的目光单纯又狂热，无意识地舔着微微颤抖的下唇，她说：“纪纪，我那天上午是骗你的，我听到了，你和那个蓝眼睛说我是你的小女朋友，说我们已经在一起很久了。但是你从来没有和我说过，我想，也许是因为我们都在等这样一个仪式。你不问我偏偏为什么看上这一对戒指？可我想告诉你，想和你说，这是我和你，星星和她的月亮。” 宋星子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化作玉竹，敲打着纪如月心底的鼓面，在她的身体里回荡着剧烈的，轰鸣的鼓声，纪如月低头，看她被握住的手，又看目光如炬的宋星子。 宋星子继续说：“我爱纪如月，我想娶纪纪，想站在你身旁，以爱人的身份。” “宋星子，”许是鼓声太响，纪如月抽回手，扶住宋星子的脸，“你会欺骗我吗？你会背叛我吗？你会抛弃我吗？” 这是她心底最深的隐忧，她永远害怕那固定好了的命运，被无视，被欺骗，被抛弃的命运。宋星子如同星星围绕月亮的，坚定的，长久的注视让她心动，放下了第一层顾虑，可后面的却更难打消。 宋星子摇头，不解但专注地同纪如月对视，逐字逐句地说：“宋星子永远不会欺骗纪如月，永远不会背叛纪如月，永远不会抛弃纪如月。我会永远爱你，如星逐月。” “可是，永远是多远呢？”纪如月头一次这样难缠，她不依不饶，像个不讲道理的孩子，“爱情呀，本身就是一件新鲜玩意儿，开始就在倒计时，你今天说永远爱我，明天就喜欢上更好的姐姐，伙同她一起害我怎么办？” 宋星子敏锐地察觉到纪如月身上若有若无的悲伤和恐慌，再一联系她说话的内容，她就明白纪如月到底在担心什么，“纪纪，我不是厉夜北，也不是女主角。我有自己的想法，有一颗心，她只为你而跳动，才不管那不讲道理的剧情。” 闻言，纪如月笑了，她松开手，目光落到盒中的对戒上，珍而重之地拿起那一枚蓝色月亮，一手握住宋星子空出的左手，缓缓将戒指戴在她纤细白皙的无名指上。 “记得你说的话，我的星星，”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可以离开我哦。 “我知道了，星星的月亮！” 宋星子笑靥如花，端详了一会儿无名指上的月亮，才为纪如月戴上星星戒指。 “现在，星星可以亲吻她的月亮了吗？” 宋星子笑着站起身，一袭红色纱裙随着她的动作起伏，摇曳生姿。 纪如月看花了眼，她第一次开始意识到她眼中像个孩子一样的宋星子身上不负有太多的孩子气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勇敢，一种性感，一种成熟，像夏日的石榴花一样，自然而灿烂地盛开了，在她不注意的时候。 “可以，”纪如月端坐着，她心底的欲望之门还没有被敲开，她并没有主动掠夺的渴望，恰恰相反，在她是心里，她和宋星子更像是一种精神上亲密无间的关系，是天作之和，纯洁且雅。 得到允许，终于名花有主的花儿理智瞬间抛之脑后，搂住纪如月的后颈，把人按倒沙发里，吻住朝思暮想地红唇。 纪如月睁大双眼，柔软温热的唇相接，这种体验…… 她闭上眼，下意识轻启红唇，宋星子宛若窥伺已久的盗贼，逮到机会立刻趁机登堂入室，同主人纠缠不清，温柔又热烈地啃咬，在一方天地里兴风作浪。 而唇舌交缠的一瞬，纪如月感受到一种清甜的，带着樱桃味儿的吻，她刚刚准备的时候还吃了樱桃，怪不得告白的时候粉嫩的唇染上了妖异的红。 纪如月想象着宋星子窃喜和纯稚地对着镜子，用樱桃的汁液点染唇瓣，一双眸子里是懵懂又滚烫地爱意，终于忍不住去回应宋星子。 她将人抱住，一双手在宋星子身上毫无章法地游走，大概是天赋异禀，又或许是宋星子今日的衣服易于穿脱，几下动作之后，她竟然将怀中人宽衣解带了，冰凉的手触碰到细滑如凝脂的腰肢，纪如月才如梦初醒，把亲得迷迷糊糊的人推开，破天荒头一次，红着脸结结巴巴地说：“不，不行，我……我们太快了。” 宋星子愣住，光着身子打了个寒颤，纪如月急忙拿沙发上的毛毯把人裹起来，又把人抱到沙发上，动作温柔轻缓，仿佛抱着的不是一个近百斤重的人，而是什么珍贵瓷器。 “不，不是，纪纪，”宋星子持续不在状态中，懵着脑袋问，“纪纪，为什么啊？” 我裤子，不，我裙子都被你扒了，你却跟我说我们的进度太快了？这是我的纪纪吗？ “我，”纪如月不好形容心里的感觉，奇异的，混着热流与欲望的的感觉，太陌生了，她不习惯，而且，刚定情就上床，怎么看都很不靠谱。 这些小女生的心思，纪如月不好意思和宋星子一一细说，灵机一动，她握住宋星子的手，说：“我来大姨妈了，不能这样。” 宋星子发出天真的疑问：“可，可是，你昨天还好好的啊？” “今天刚来的，”纪如月笃定地点头，“今晚你自己睡大床，我去客房，不要染到你身上了。” 说完，逃也似的往客房奔去，竟是连澡也不洗了。 宋星子：“啊？啊——” …… 此时的帝都，正是早上五点，小雨淅淅沥沥地下着，不见一点天光，这座城市还没醒，路上的橘色路灯亮着，只偶尔才会闪过一辆车。 何雅信步走在高架桥上，天桥两侧粗壮的钢筋拉起这座混凝土虹桥，她没有打伞，任由雨水一点点浸湿她的风衣，再透过柔软的毛衣，沁凉她的心。 纪如月安排缜密，厉夜北仓皇反击，但不知敌人是谁，双方不断交锋，网络舆论，商场股票，每一处都是必争之地。而她和厉夜北曾经的情人们，则完全成了弃子，用于填海，以堵住悠悠众口。 何雅更是在此之前就惹怒了厉夜北，她的消极怠工使厉夜北的舆论反击并没有取得很好的效果，自然而然的，不听话的金丝雀被主人遗弃了。 她被公司雪藏，谈好的代言，接到的剧本也一一告吹，连公司的员工住宅也被收回，好在厉夜北还不至于穷到要向她伸手要钱，她之前赚的钱还好好地待在银行里。 何雅慢慢走着，雨水打湿她柔软的黑发，长街两侧寂寥无人，走累了，她寻了一处还比较干净的地方，席地坐下。 “虽然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真发生了还是有些受不了呢，如此轻易地，就被抛弃了啊。他比想象得还要无情呢，星子说得没错……” 彼时，她刚出校园，怀着远大的梦想，两手空空来到北京闯荡，幻想着有一天能够凭着自己的一身本领，在娱乐圈闯出一片天。 可从一潭烂泥里伸出无尽的手，每一只都要把她拉进泥潭，手无寸铁的她靠着一腔孤勇拒绝了一个又一个，可终究跌在厉夜北的怀里：比起肥头大耳的富商，和这么一个帅气多金的同龄人在一起，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啊！如果他也爱她的话，这就不是龌龊地金丝雀和金主，而是演员何雅和她的爱人…… “其实也没关系，至少你已经赚够钱了，不是吗？”何雅抬起头，靠着栏杆，无声流泪，“来帝都的目标，已经实现了一个啊，何必这么悲观呢？” “哈哈哈——” 何雅又哭又笑，终归于平静之时，却有一辆黑色保时捷停在她面前，一脸倦容的小公主矜贵地捏着眼罩，趴在车窗上对她说，“哎呦！这不是心机女吗？终于被金主抛弃了吧！看这狼狈的样子，眼睛都哭红了！小冬，快拿纸来递给她何老师擦擦眼泪。” “是你啊，大眼睛。” 何雅并不生气，温和地捡起助理扔到地上的手帕纸，还真就慢条斯理地拆开包装，抽出纸巾，轻而缓地擦拭泪水和雨水。 谷竹心里突然就有点不是滋味，她把车窗摇上，打开车门，红色的细高跟踩着小水洼，对何雅伸出手： “要去喝杯姜茶吗？” 第52章 姜汤 不是，等下这个情况，是正常的吗？这是什么情况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们不是刚刚告白，正是情浓的时候，为什么纪纪会突然来大姨妈啊？ 宋星子裹着毛毯，食指无意识地抵着下唇，另一只手捏住毛毯，被眼前的变故给弄蒙了。 我昨天，不是，今天好像也没有看到纪纪有很难受啊？纪纪平时来例假的时候情绪会很低落，她会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可今天一整天我们去了左岸游玩，还坐了船，纪纪，她一点点也没有，不适的样子呀！ 宋星子睁大双眼，迷茫地对着纪如月离开的方向望了一会儿，而后恍然大悟般点头。 纪纪，她该不会是骗我的吧？算算日子，明明还有五六天呢。 宋星子坐起身，毛毯从身上滑落，裸露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她打了个寒颤，又自己给自己盖了回去。 可是为什么呢？纪纪她为什么要骗我，说来例假了呢？这没有理由啊！我们刚互相坦白心意，她吻我的时候不是很喜欢吗？ 宋星子重新窝在沙发上，蜷起腿，掰着手指头回想自己哪里做得不好，以至于新任女友为了躲避情感大和谐运动竟然对自己撒谎。 明明我的恋爱过程完美无缺，每一步都甜蜜异常，我和纪纪的关系也无比亲密，而且我确信纪纪和我一样，心里没有比对方更重要的人了。 但为什么她对我还是一点感觉也没有？不，也不是没有感觉，但她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对我撒谎？难道是因为我不够性感吗？ 宋如此想着，松开捏着毛毯的手，低头凝视自己的身体：圆润饱满的胸部包裹在白色蕾丝内衣钟中，而纤细柔弱的腰肢盈盈一握，一双美腿虽然称不上太长，但也是线条分明，白皙无暇。 不可能吧，我这可是女主角的配置。比起纪纪又高又瘦的样子，应该是很性感的吧？纪纪怎么会不喜欢呢？ 宋星子迟疑着，心底缓缓上升一个猜测，但她不敢去确认，却因此生起了闷气，绷着脸捡起落在地上的红纱裙，快速套在身上，提着裙摆走回卧室，直到躺在床上，她还在纠结这件事。 而令她如此纠结的纪如月，现在也躺在床上，陷入和她同样的纠结。 纪如月按住软凉的红唇，脸上的热度灼人，她忍不住去回味刚刚温柔又热烈的文，可腾升的羞耻感让她不太习惯。 于是她翻了个身，把整个人缩在羽绒被中，黑暗的小空间让她稍感平静。 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我，我怎么突然就答应了宋星子？不应该是这样的发展，这和我的计划不符。我明明是想着利用她达到摆脱女配命运的目的，怎么就把自己也搭进其中了？ 但，宋星子这么好，爱上她，不是自然而然的吗？我在焦虑什么呢？ 纪如月伸手按住跳动的心脏，宋星子的话犹言在耳，心底的鼓声又随之响起，扰得她心慌气短，心猿意马。 鼓声轰鸣中，有另一种痛苦随着被看见，被爱的喜悦升腾，纪如月闭上眼，脑海中快速掠过宋星子娇俏的模样，取而代之的是她做过无数次的噩梦：世界一片寂静，尽数黑暗之中，唯有一抹快速坠落的红，无声无息，泛着绝望与死寂。 如此真实，如此鲜明，不容忽视。 纪如月攥住衣领，感到难以呼吸。 爱上命中宿敌吗？爱上她，便成另一个厉夜北？这和做纪如月有什么区别吗？ “啊——” 纪如月无声尖叫，极端的爱和恨充斥着她的脑海，爱的对象是她的星星，恨的对象只是无常诡谲的命运。 她清楚宋星子没有任何错，即使跳出这个世界，以崭新的面目和她相处，她也一定会爱上宋星子：她的星星，是如此的温暖耀目，怎么能有人能抗拒呢？ 可漫长到看不到尽头的重复轮回，早已把她的自我和安全感消磨殆尽，她的心底，那片从来没被爱照亮过的荒原，即使长出娇花，也极易枯萎，当她察觉到她的心底原来只是荒原时。 不，不能这样想，我的星星，她和这一切无关，我要爱她，我答应了她。 纪如月捂住嘴巴，屈起双腿，整个人在狭小的黑暗中蜷缩成一个环形，她喃喃自语，“宋星子，我的星星，我无比渴望被你看到的那一瞬间，永远被无视无异于死亡，可当我被你看到的那一刹那，我觉得我也要死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也许，我天生不适合爱人，不值得被爱，我不是你的月亮，我活该在小说里做一个恶毒女配……” 纪如月说着说着便沉默了，这一刻，她连自己都想憎恨：为什么我没有在第一次重生就遇见她？为什么我如此阴暗，如此令人厌恶？我不是你的月亮，我不是…… 也许她知道自己只是一个无限轮回的怪物之后就会吓得痛哭流涕，狠狠把我推开？或者，我没有瞒住，她知道我只不过是为了利用她才对她这么好，她会如何呢？像那天一样和我争吵，推开我，走出门去，再也不会回头？ “你会永远爱我吗？”安全感为零的纪如月在黑暗中伸出手，将羽绒被支起来，“永远爱我，没有条件……” …… 宋星子不知道自己的月亮背后的阴影面如此之大，即使心里烦闷，认为纪如月可能不是真的喜欢自己，只是不知道拒绝自己而已，宋星子还是担心纪如月微乎其微的，真的来例假的身体，在床上翻来覆去半晌，还是点灯去厨房给纪如月熬姜汤。 厨具上密密麻麻的法语宋星子看不懂，她拿了电饭煲的内胆，将材料洗净切好，倒入其中，直接用灵力烧起来了。 因为厨艺天赋满点，所以火系法术和木系法术是宋星子比较熟练的，她控制着火候，小火慢煮，一碗珍贵异常的灵力姜汤就出锅了。 “唉，纪纪啊，我可从来没有这样对别人过，连狐狸姐姐的鸡汤我都是用灯心草点燃烧得，”宋星子将姜汤倒进碗中，取了个瓷勺，穿过堂厅，往客房走去，“诶，这个大钟表怎么不动了？难道是坏了吗？” 宋星子奇怪地撇了一眼静止不动的西洋挂钟，也没多想，叩门，“纪纪？你睡了吗？我给你熬了一碗红糖姜茶，起来喝吗？” “宋星子？” “嗯，是我啊！” 奇怪，纪纪的声音怎么闷闷的？难不成真来例假，难受得哭了？ 宋星子蹙眉，担心地推门进来，“我进来啦！” “滴答滴答” 西洋挂钟好像又活过来一样，又发出细微的指针走动声。 嗯？原来没坏啊。那明天不用和助理说了。 宋星子合上门，就见她的月亮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用死寂而怀疑的目光锁住自己，眼眶倒是没红，脸是红了一点，也不知道怎么整的。 “纪纪已经睡了吗？不是说没我睡不着吗？”宋星子打趣，缓步走到纪如月旁边，把盛着暗红色姜汤的银碗送到纪如月嘴边，“加了足量的糖，不辣。” 纪如月没有说话，端过碗一饮而尽。 原来是真来例假了啊！平时这么讨厌的姜汤都能一口喝完。纪纪没骗我！我，我是不是太没有安全感了，竟然这么想纪纪。 宋星子既开心又羞愧，接过碗，放到床头柜上，又给纪如月到了一杯清水，“来，漱口，省得难受。” 纪如月仍旧一言不发，乖乖喝了。 “喝完就睡吧，我去刷碗，晚安啊纪纪。” 宋星子收拾碗就要出门去，待人走到门口，一直沉默的纪如月终于开口，“宋星子。” “嗯？怎么了？”宋星子站在门边回头看她，像哄小孩儿一样，温柔地说，“纪纪需要和星星一起睡吗？” 纪如月沉默一会儿，拉上被子，躺到床上，“晚安。” 我的星星，我该拿你如何？我能离你这么近吗？我能爱你吗？我有这个能力吗？我会不会伤害到你？ “晚安，星星也要躲到云朵里睡觉啦！” 宋星子笑着同纪如月挥手，暗灭了开关。 纪如月一直等人走出好远，才重新坐起来，拉开窗帘，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星星戒指，面无表情地仰望异国的天空。 巴黎的月亮旁边有群星围绕，真是吵闹。 …… 巴（公）黎（费）之(恋)旅(爱)的最后一天是星期天，酒店大堂里要举办一场化妆舞会，服务员上来敲门，邀请宋星子和纪如月参加，宋星子虽然在书里看到过很多次这种情节，但从来没有亲自参与过，心里自然好奇得不得了，又加上表白过后，这两天纪如月反而莫名对她有些冷淡，似乎在躲着她一样。 宋星子便想着接这次机会，改善一下两人的关系，毕竟舞会是话本里爱情升温的高频率事件啊，于是她好生缠了纪如月一番，要人同她一起去。 纪如月自然是答应了宋星子，反正于她来说，在哪里都是一样的，而且她不在，星星被人摘去了可怎么办？ 恶龙自认配不上她的珍宝，但也绝不会将之拱手相让。 第53章 面具 化妆舞会，当然需要一身好的行头，纪如月带着她的星星来到有名的小众文化店铺，沉默地陪她挑选服装。 “嘿嘿，纪纪，我们也来选面具吧，”宋星子拿出一个吸血鬼纹饰的面具，在纪如月脸上比划，“嗯，这个挺适合纪纪的，冷酷又强大，不会轻易动心的永生吸血鬼。” 纪如月摇头，轻轻侧过脸，“不要，庸俗，完全不像我！” 她讨厌永生这个词，连带着无关的吸血鬼也讨厌。 “可是很好看啊，”宋星子耷拉着唇角，一副委屈巴巴的可怜模样，还把面具戴到自己脸上，对着纪如月做了一个龇牙冷笑。 可宋星子的小虎牙很钝，一点也不锋利，更不用说吸血鬼那种阴狠诡谲的意味，反倒像个小动物在对着主人撒娇。 纪如月面无表情地看人对她撒娇搞怪，等宋星子眼里的光由明转暗，丧气地摘下面具时，她才伸手按住宋星子的手，轻巧地将面具的细绳解开，覆在自己面上，透过形状姣好的框架，温和地望着宋星子，然后学着她的动作，也做了一个龇牙冷笑的动作。 她说：“不要不开心。” 宋星子闻言又笑了起来，推着人站到镜子前面，踮起脚尖给她系上丝带，“看吧，多好看！我们纪纪冷酷又强大，绝对是舞会里最靓的崽崽！” 确实很适合，黑底红纹的面具遮住半张脸，只露出纪如月姣好的唇与下颚，而同样乌木黑的卷发搭在肩上，衬得人精致又冷酷，当真像电视剧里惊鸿一瞥的暗夜生物。 “嗯，”纪如月没有什么感触，她的目光从镜子上移开，在旁边的货架上来回巡视，抽出一张精灵装扮的面具，暗绿为底，刻着藤蔓和白色花朵。 “嗯？给我的吗？”宋星子自然地搭着纪如月的肩，从她手里拿过面具，纪如月竟然下意识的僵住身体。 纪纪这是怎么了？这两天都不喜欢和我搂搂抱抱（bushi）了，难道她开始后悔了吗？这可不行啊！ 宋星子搂住纪如月的脖子，拿着面具的手环着纪如月，头也靠过来，戴面具的时候不经意地面颊相接，细软的发丝相互纠缠，感受到怀里人如临大敌地绷直身体，宋星子露出得逞的笑容，然后叹息着取下面具，把人放开。 “唉，我怎么戴不好啊？纪纪，你来帮我系上吧！” 宋无师自通星撩人高手子挽着纪如月的胳膊，把人又带回镜子面前，然后闪身站到她面前，握着纪如月的手，领着她捏住面具的细绳。 “不要系得太紧呀。” 宋星子今天扎了低马尾，她低头顺势将头发撇到右边，露出娇弱白皙的后颈，她白得发光，偏生又透着水润，像那刚洗净的嫩藕，唯有肩线和颈部交接处有一颗小痣，如同藕节处的标志，一切都美得恰到好处。 纪如月莫名想起每晚抱着宋星子的触感，肌肤相贴处细滑而温暖。 真是适合啃咬的后颈，咬上去应该很舒服吧。纪如月舔舔唇角，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样子，触电似的抖了一下，手里的面具磕到宋星子的锁骨。 “纪纪，你怎么了？” “没什么，”纪如月凉森森道，站稳了身子，轻巧地将宋星子的碎发别到耳后，手指捏着细绳穿过发丝，在脑后挤成了一个小巧精致的蝴蝶结，“好了。” 纪如月退开，冰凉的指尖按住自己想下唇，神色莫名。 我真是阴暗，明明想着要控制自己的，不要伤害她，怎么还能对她有这种想法！我果然不适合爱人。 “哇，好合适啊！就是有点大，看起来憨憨的。” 宋星子转头对纪如月笑得眉眼弯弯，纪如月按住疯狂跳动的心脏，沉默着取了一个小号的给她。 不行，我不能这样。她会受伤，会害怕，会远离我…… “诶，纪纪，那个神职人员的面具也很好看诶！我们可以一黑一白。” “纪纪，这个女巫的斗篷也好适合你！又丧又强大，一个人住在古堡，恨不得与世隔绝。” …… 纪如月不敢直视宋星子的笑颜，像个提线木偶一样，机械地取面具，试衣服，随着心尖上的人折腾。 挑了一圈，二人最后还是选定最初的选择：纪如月黑红洋裙，扣子古板地扣到脖子，一副抗拒阳光的暗夜生物装束，而宋星子则是白色长裙，耳边编了两条小辫子，其余的黑发散着，戴着精灵面具，一副刚从森林深处走出来的天真模样。 舞会在晚间，约莫七点多开始，等宋星子挽着纪如月来到的时候，开场曲已经起了个头，宋星子环着纪如月的腰滑入舞池，温暖的橘色灯光在舞池中扫射，两人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并不是，那只是远远看上去光鲜亮丽而已。 “我以为你会的，跑得这么快。” 纪如月抿唇，同宋星子换了手势，把总是踩到她脚的人直接搂在怀里。 我是害怕她受伤，不过权宜之计而已。 纪如月这样安慰自己，可心里的雀跃和满足感却让她的耳尖慢慢爬上粉色。 “嘤嘤嘤，我以为我会的，”宋星子乖巧地环住纪如月的腰，整个人贴在她身上，软底鞋踩着纪如月的黑色高跟鞋，“好多和纪纪一样的吸血鬼啊。” “他们流行这个，就像我们流行鬼神传说一样，”纪如月几乎是抱着宋星子在跳舞，她握住宋星子的手说，“往后退两步，跟着我的步伐。” “嗯嗯。” 宋星子乖巧点头，顺势后退。 “手抬高，转圈，”音乐转急，纪如月在舞会现场，轻声教学，“转完，到我怀里来。” 宋星子乖巧地听话照做，软软的腰肢远离又靠近。 “抬头看我，”纪如月面无表情，仿佛一个莫得感情的舞蹈教学机器。 “呜呜呜，又踩到纪纪纪了，疼不疼？”宋星子下意识低头，被自己蠢哭了。 “没事儿，不疼，踩着我跳，”纪如月环着宋星子，轻声说，“抬头，像别人一样。” 宋星子依言抬头，对着纪如月软软地微笑，暖色灯光刚好落到她脸上，光影明灭，唯独那一双眼，干净又大胆，像无畏的战士，牢牢地盯着她的意中人。 纪如月的个子本就比宋星子高，又穿着高跟鞋，整个人比她高出一头，她低头望着宋星子，一眼望近她漆黑的眸子里：纪如月深情专注地待在其中。 纪如月莫名觉得羞耻，仿佛心底的荒原忽然被光照亮，完全敞开、赤/裸裸地展现在宋星子面前。 纪如月想吻她，却又觉得自己的欲望可耻，自己的灵魂面目可憎。 也许，我应该放手试试。 她绝望地想。 恰逢音乐转急，到了换舞伴的时候，蒙面的舞者们娇笑着分开手，互相交换，舞池中热闹起来，有人挤开纪如月，她顺势放开手，被人群越推越远。 宋星子被人抓住手时还是蒙着的：我以为纪纪刚刚要吻我的！她为什么突然放开我的手？ 宋星子四处张望，可扮成吸血鬼的人实在太多，纪如月又有心逃避，退到角落，她一眼望去，怎么也找不到她的月亮。 “你好。” 清越悠扬的男声在耳边响起，他说得是中文，宋星子听得懂。 宋星子的目光焦灼地在人群中来回穿梭，却怎么也找不到纪如月，她干脆开启读心术，寻找安静的地方——她的月亮肯定在那里。 “你要走？这可不合规矩。”男子一手拽住宋星子的手，一手搭在她肩上。 法国华人不多，还大多抱团，在这种舞会上能见到的就更少了。好不容易见到一个，还没说上话怎么能把人放走？ 宋星子皱眉，在这里闹事会给纪纪带来麻烦吧？ “你好。”脑子里全是叽里呱啦，听不懂的心音，宋星子烦躁无比，还是耐着性子回同胞招呼。 “你也是在巴黎的华人吗？好久没有在这种白人集中地见到同胞了。”看起来是个很可爱的小姑娘，也许我们能认识一下？舞会结束还能去喝杯酒。 认识个鬼！好吵！纪纪呢？ “不是，来这里度蜜月。”宋星子一边心不在焉地回话，一边控制着自己别踩到对方，几句话说下来，没踩到搭档，倒是踩了自己好几脚，还差点摔倒。 男子急忙伸手扶住宋星子，一手揽过她的腰肢，把人带起来。 “你没事吧？你还是个新手啊？” 不过腰好细，好软，就是可惜嫁人了，多好的少女，简直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百合花，怎么就被人捷足先登了呢？ “谢了，是个新人，”宋星子听到男子的心声，恶心得不行，也不拘束自己了，借着新人的名头狠狠往他的高档皮鞋上踩了几脚，然后怯生生地对他微笑，“真是不好意思，踩疼你了吧，我是个新人，不怎么熟练。” 可惜你个大头鬼！我嫁不嫁人跟你有什么关系？百合花？我看你还猪笼草呢！ 烦死个人！纪纪去哪了？这一场什么时候能结束啊！ “没关系，没关系，”被宋星子“纯洁天真的百合花一样的”笑容打动，男子极好说话。 “也许我有幸能在舞会结束后邀您共饮，迷人的女士。” 宋星子：……这是哪里来得智障？ 宋星子身体前倾，靠近舞伴的身体，而后，狠狠一脚踩下去，再捂住他的嘴，轻声说，“别叫！这不和规矩，还有，老娘嫁人了，傻逼。” 在角落一直关注着宋星子的纪如月目眦欲裂，终于坐不住了，她一口饮尽高脚杯中的红酒，借着酒劲就一路拨开人群冲过来，气势汹汹。 妈的，放他妈的手！我个傻逼！ 第54章 咳咳! 脑海里叽里呱啦的心音突然消失，伴随着的是一阵雪松味儿的清风，和清冷动人的烟嗓。 是她的纪纪来了。 “lchez!（放开她！）” 纪如月的声音不高但十分有力，说着她将宋星子扯过来护在身后，高跟鞋尖尖的细跟碾着地面，屈肘往男人身上用力一击。 怕男人惊呼把事情闹大，宋星子连忙对着他的喉咙施法，暂时让他发不出声音来。 男人惊恐地摸着喉咙，瞪大双眼望向纪如月，仿佛她是什么深渊来的恶魔。 而纪如月教训完人以后连个眼角也懒得分给他，拽着宋星子的胳膊，将人连拖带拽地往电梯处拉。 宋星子小媳妇一样跟在她身后，步步趋之。 华丽的欧式酒店走廊的灯终年明亮，宋星子好奇地望着怒火高涨的纪如月，猜测着她的月亮是不是开窍了。 嫉妒和妄念永远是第一推动力，所以，纪纪要做什么呢？ 妖族大胆开放，尤其是已经成年的，对于自己的欲望一向是毫不掩饰，欣然待之，纵使宋星子之前干净的像一张白纸，可当第一滴墨汁染上后，这张白纸就自动寻找颜料，早已变成五彩斑斓的黑了。 宋星子空出的手抚摸着自己白皙的颈部，舔舔唇角，发出暧昧的吞咽声，而后装作害怕胆怯地问，“纪纪，你，你要干什么？” 终于来到电梯隔间，纪如月按下上升键，随后长臂一展，将人拉过来，抵在墙上，恶狠狠地盯住她，嘴唇张张合合，似是不好意思说出粗鲁的话，最终别过头，瓮声瓮气地说，“干你。” 哈哈哈，行啊，怎么一点气势也没有？开黄-腔还这么软，这么羞涩。 宋星子心里疯狂姬叫，恨不得把两耳通红的纪如月反扑在地，亲到她发软求饶，但是她想着纪如月明面强势，实则纯情的样子，还是压下自己的欲望，取下自己的面具，同时怯生生地拽着纪如月的衣角，“纪纪，那，要不要亲亲我？” 纪如月闻言转过身，半合着眼皮，居高临下地望着宋星子，眼睛烧得通红，不知是刚才气得，还是欲/火烧得。 而少女说完羞得满面通红，却仍然颤抖着身体，坚定的望向她。 少女肌肤娇嫩，白皙无瑕，漫开的粉色在暖光映衬下，像熟透了水蜜桃，甜美且诱人。 这么美好的娇花只为自己绽放，而她的星星正克服着羞怯邀请她。 谁能拒绝？ 能拒绝的都不是人！ 血液沸腾，酒精冲头，一切都顺理成章。 纪如月将本就宽松的面具往头顶一掀，随即一手按住少女的脸，一手穿过她发丝，垫在宋星子脑后，而后发狠地堵住少女的柔软唇瓣，毫无章法地啃咬。 唉，纪纪的技术好菜。 宋星子的唇瓣被吮吸得发疼，而纪如月还像一个醉汉一样只知道在外围啃、啄、舔。 明明第一次都是她带着我啊！这就是老话说得“风水轮流转”吧。 宋星子笑得眉眼弯弯，踮起脚尖，双手环住纪如月的脖子，往前倾去，嘴唇微张，嫣红的舌尖如灵蛇出洞，勾着纪如月的贝肉从自己的小天地里来到另一处温热处所。 纪如月一激灵，如冬日乍入温泉，爽感从脚尖直冲天灵盖。 温热的，细腻的，轻轻的吮吸声透过骨骼，带着迷醉的快感冲击着纪如月的神志。 我要疯了—— 她想，我可能心甘情愿被她俘虏，做她永生永世的裙下之臣。 纪如月将人回抱回怀里，双手自然而然地从腰际一路向上滑去。 想要更多，想让她为我绽放。 放手？放他妈的手，那真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蠢的决定，还好只有几分钟。往后即使给她戴上脚铐，锁在笼子里，我也绝不放手！ 纪如月的眉宇间显现出迷醉而疯狂的神色，她冰凉的手顺着袖口探进宋星子的肩窝上，宋星子却突然退开，按住她的手，将其缓缓放回她身侧。 “星星，给我亲亲。” 纪如月迷迷糊糊，一贯漠然的脸上出现出痴狂的模样，活像饿了多年的猛兽，突然看到佳肴躺在自己面前，却又有一道栏杆从天而降，横杠在她们之间。 害，轮回了多少年的纯情老怪物，可不是饿了多年的猛兽吗？ “咳咳，”禁欲者淫-乱痴狂的样子实在太动人，小妖精也忍不住羞涩起来，她按住纪如月的手，在她脸颊上轻啄一下，温声说，“纪纪乖，我们先回去好不好？” 回去？对，现在还在外面。 纪如月神志涣散，迷迷糊糊地顺从她的佳肴，“好啊。” 草草草，纪纪怎么这么乖！！！啊啊啊啊——我不行了！我要死在纪纪身上！ 佳肴心里的猛兽并不比捕猎者小，她握住嗷呜直叫的猛兽的爪子，牵引着对方，一路哄着，最终二者都脚步漂浮地跌进酒店卧房。 “星星，回来了，给我亲亲！” 纪如月把人扑倒在床上，按住宋星子的双手，趴在她身上，一转不转地望着她。 往日不是木然就是平静的浅色瞳孔里全然映着目光迷离的宋星子，痴狂又着迷。 月亮开窍了，比我晚了那么久。 宋星子露出浅浅的笑容，并不答话，却撑腰起来，牵着纪如月的手来到挺起的胸脯上，而后像突然想起什么一样，丢开纪如月的手，往后缩了两步，凝眸看着纪如月的下身。 “怎，怎么了？” 纪如月被她看得发热，一股热流从小腹下四指处流过，她结结巴巴地靠近佳肴，恳求着，“星星，到家了，给我亲亲。” “可是，”宋星子怜惜地说，“纪纪，你不是来例假了吗？” 例假？那天撒的谎！ 羞耻和快－感将头脑点燃，虽然漫长岁月里有且仅有过了一次经验，纪如月仍然被烧得心慌意乱，对着美味佳肴张口就来，“结束了，昨天就结束了。” 所以你的例假只来了两天不到？ 宋星子笑着，没有再继续逗她，任由纪如月把她推到在柔软蓬松的被子上，饿虎扑食一样堵住她的唇，唇齿交缠，互相掠夺对方体内的每一分空气。 宋星子被纪如月亲的晕头转向，飘飘欲仙，双手摸到猛兽的脖颈，一路向下，一颗颗地解开她扣的有些死板的扣子。 而猛兽终于出笼，着迷地掠夺完佳肴上的配菜后一路深入，在宋星子露出的颈部，肩线，锁骨上来回啃噬。 “嗯……” 佳肴被啃噬，发出愉悦的闷哼，反手将猛兽的外衣扯下，露出她柔软的内在，而暴露在空气中带来的凉意提醒猛兽该更近一步了。 纪如月动情地吞咽唾液，带着凉意的掌心轻轻摩挲宋星子细腻光滑的脸颊。 “星星，我要开始了。” 她的声音和她的目光一样灼人，烧得宋星子面红耳赤。 明明这么菜，为什么要说这种情场老手的话啊！这也太太太撩人了！谁能抗拒呢？ 宋星子抗拒不了，扶着纪如月的手一路向下，来到侧边拉链处，引导着她为自己宽衣解带。 “星星，我一点都不好，真的。” 少女的黑发散落，整个人像一副画平摊在柔软蓬松的床铺上，纪如月烧得双眼通红，温软的唇和冰凉的手同时在这副画卷上肆意涂抹。 每一处被触碰过的地方都泛起灼人的热度，宋星子双手抱住正在梅花处徘徊的脑袋，温柔地揉着画家乌木黑的卷发。 “没关系，月亮的阴影面也是月亮，星星爱她。” 我的月亮心上纵使寸草不生，依然值得星星追逐。 是哪里的光义无反顾地照进高塔，心甘情愿被黑暗吞没？纪如月不知道，她只知道，她的星星跌落了，从遥不可及的夜空，落尽了她荒芜的内心。 世界，终于有了光。 “会疼吗？” 画家的画笔终于来到画卷最幽深处，她试探着在此处下笔，却担心娇嫩的画卷承受不住，所以她停住画笔，对着画卷轻声细语。 宋星子摇头，带着画家的画笔来到水月洞天福地。 “不疼，别怕。” 画家得到大胆的回应，终于舍得落笔，在曲径通幽处，来回试探，几番来回之后，终于更近一步，画笔和画纸纠缠不清，耳鬓斯磨，终得流水潺潺，鸟鸣啾啾。 至此，原先雪白的画卷上已经出现无数红花，远远看上去，更加绚烂诱人。 画家想着，头一次，不能过分，要是不小心将画卷磕破了一点点，她怕是心都碎了，无论如何也原谅不得自己。 于是她拿起画框，要给画卷洗净裱框，好生伺候着，哪成想画卷成精了，变成娇滴滴的女子，还拥有法术，把画家变成一幅画了。 两者身份置换，新出炉的画家的技巧显然比上一任娴熟，她先四处试探，待到画卷瘫软下来，才温柔小意地询问，“纪纪，这样你会你抗拒吗？” 纪如月轻轻摇头，她本想着宋星子娇弱，体力支撑不了自己索求无度，哪想小丫头忍了这么久，一直等着呢。 她喜欢宋星子，睡她欢喜，被她睡也欢喜，才没有必须谁上谁下的毛病。 “不会，给你亲亲。” 纪如月轻啄宋星子发烫的脸颊，小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宋星子害羞得脚趾蜷缩，指尖都泛着粉色。 玛德！这像话吗？像话吗？一个二十多岁的人类竟然比我这个几百年的小妖怪还会开黄-腔！！ 不像话！所以要办她！ 宋星子把人推到，为所欲为。 诗云“杳杳寒山道，落落冷涧滨。啾啾常有鸟，寂寂更无人。”，大抵可以描述画卷上发生的内容。 第55章 接机 一夜春宵红帐暖，自此君王不早朝。 昨夜初开荤（差不多算吧）的猛兽没有克制住，小妖精又贼勾人，两人厮磨到半夜，第二日纪如月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按照原定计划，今日她们就该启程回国。 阳光透过华丽厚重的窗帘打进来时只剩下浅浅的余光，卧房里光线昏暗，纪如月睁开眼，一时间分不清是半夜还是清晨。 她揉揉微酸的腰，掀开被子一角，一丝不挂的身体上盛开着朵朵红梅，纪如月耳尖一红，又迅速盖上被子。 我，竟然，真的对她下手了，我个禽兽！ 纪如月心里骂着自己，心里却泛起密密麻麻地感动，她摩挲着耳垂，侧头去看还熟睡着的某人。 宋星子睡得很熟，粉嫩的唇自然地微张，发出平稳的呼吸声，纯美的面庞带着一种安静的圣洁感。 想到昨夜宋星子小妖精一样的纠缠，纪如月莫名被这种反差萌击中，伸出手去捏宋星子软软的脸颊。 冰冰凉凉的指尖温柔地触碰脸颊，像夏日凉爽的清风拂过，宋星子伸手捉住纪如月的手，贴到脸上蹭。 “宋，宋星子。” 如电流击过指尖，流向心脏，每一处都烧起来，纪如月红着脸抽回手，结结巴巴地叫人，“宋，宋星子，该起床了。” “呜呜呜，纪纪，你这个负心汉，提起裙子就不认帐，”清风被掐灭，宋星子翻了个身，抱住冰冰凉凉地纪如月，赤裸的身体相接，她睁开眼委屈巴巴地瞪着要躲闪的某人，“昨天在床上还叫人家小甜甜，哦不，还叫人家小星星，今天一醒过来就高冷地喊我的全名。” “哼！我就知道，你们这种总裁，都是这样，只有床上深情，不论男女！” 宋星子推开浑身僵硬的纪如月，径自背过她坐起来，也不顾自己不着片缕。 少女白皙光洁的背部，线条分明，呼之欲出的蝴蝶骨上印着红梅，纯洁与欲望交织，纪如月看得满面羞红。 我，好像是过分了一点？ 纯情女配捂住脸自我检讨。 明明已经决定要好好爱她，不再去想那些阴暗绝望的念头，怎么睡完之后就开始害羞？还像以前那样连名带姓地喊她？确实，有点像约炮的渣男行径。 “哼！”宋星子柔弱的双肩微微颤抖，声音又委屈又伤心，“纪纪讨厌鬼！” 纪如月给人抵过衣服，别过脸，小心翼翼地试探，“星，咳咳，星星。” 宋星子瞬间喜笑颜开，接过裙子套在身上，“哎！” “纪纪，你怎么不看我？是不是害羞了？” “没有，”纯情女配死鸭子嘴硬，实则被子里的脚趾都泛着粉色了，“你快去洗漱。” “不嘛，纪纪康康我再去。” 宋星子侧身过去，双手撑着床，仰头去看纪如月。 明明，明明她之前不是这样的啊！之前那个天真单纯的女主角去哪了？现在怎么床下也像个小妖精？ 上了贼船的纪如月整个人缩进被子里，严丝合缝的，只余一个脑袋在外面，色厉内茬地威胁道，“看过了！快去洗漱，你要误机了。” “不要，要纪纪亲亲才可以！”宋星子侧脸过去，笑嘻嘻地捧着纪如月的脸亲了一口，“纪纪害羞，那星星来亲月亮。” 两人闹腾了一会儿才开始洗漱，虽然是私人飞机没有早晚一说，但等到下飞机的时候，已经比宋星子行程表上的预定时间晚了半个多小时。 宋星子一点也没有明星的自觉，只是嫌太阳晃眼带了一个渔夫帽，就在一众保镖助理的包围中，和纪如月错身走下飞机。 当她到达出口时，看着角落里举着牌子或坐或站的少男少女，一脸呆萌地读出上面的大字，“神仙颜值宋星子，人间理想宋星子，温柔体贴宋星子，治愈微笑宋星子，星辰皓月宋星子……” 这些都是什么和什么啊？这说得是我吗？还有娱乐圈顶级清纯脸，春天栀子花，夏日矿泉水……这什么恐怖的粉丝滤镜，这么说不会被别家骂吗？ 宋星子嘴角抽搐，她很少玩微博，鹅组，兔区这些娱乐圈必争之地也从来没去过，之前的原身就是一个十八线小龙套，娱乐圈打工妹，所以几次剧组探班都没有她的粉丝。 综上所述，她对粉圈套路一无所知。 纪如月也是眉头微蹙，对宋星子低声说：“这些粉丝不会是林殊给你花钱买的吧？” “实不相瞒，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宋星子回了一个苦笑，和助理三人走上前去，同纪如月拉开了些距离。 宋星子的身影从浩浩荡荡的人群里显现出来，那群闲聊的少男少女顿时沸腾了，一群人黑压压地冲过来，挤压着防护黄线，尖叫的尖叫，拍照的拍照，摇灯牌的摇灯牌。 “宋星子！宋星子！！宋星子！！！宋星子！！！！” 音色各异的声音汇城一句统一的口号。 宋星子哪里见过这阵仗，皱着眉头想：这绝对是林叔叔花钱买的假粉！真是太难为他了，出卖自己给我拉代言不说，还贴腰包给我买粉丝接机。真是令俺感动，虽然俺不需要就是了。 宋星子这回可是又脑补错了，原主是十八线小明星不假，可她本来就有几百万粉丝，更不用说接下房苗涨的一波粉，还有被誉为“蓝血贵族”的顶级珠宝品牌方三网齐发的通告，这可是华人女星中头一次，早在国内大肆报道了一番，不知道有多少娱乐媒体等着抢第一手资料来占领头条版报。 不过宋星子和纪如月走得是私人通道，这一片都是划给星光娱乐的，是以不经允许，那些红了眼的娱乐媒体都进不来，但是宋星子的粉丝“星云”们，和管理方打了招呼，被放进来一小批核心成员。 就是这百十来人，都给没见过世面的宋星子吓得不清，她琢磨着这些假粉都是钱啊，就对着她们放松了一个极致温柔的笑容。 像往油锅里倒水，在场的粉丝更加沸腾，扯着嗓子喊，“宋星子啊啊啊啊啊啊啊——” 宋星子担心假粉们太卖力伤了喉咙，这年头赚钱不容易，独自打拼的小松鼠明白。 于是她抬起手对着沸腾的假粉们比了一个安静的手势，大粉管着小粉，一群人以军队整肃的速度迅速安静下来。 宋星子见状又笑了，先转头对纪如月比了一个对勾，确认“林殊花钱买粉丝”的讨论，等到纪如月点头，才转过来对着满是青春朝气的粉丝们说，“不要喊那么响，容易嗓子疼，回去记得喝点蜂蜜水。” 唉，赚钱真是太不容易了。 哪成想假粉们如此真情实感，互相攥着衣服，感动得说不出话，甚至有几个站在前面的，仿佛领头的少女直接红了眼眶，泪光闪闪地感慨，“星子，星子，我终于等到了。” 不是吧？现在的假粉还要有这种级别的演技？ 宋星子叹为观止，感觉一时半会儿可能不能从敬业的假粉中脱身。 “小刘，包里是不是有小玉儿准备的湿巾？给她们递过去，眼睛都哭红了，真不容易。” 接过助理的湿巾，少女的眼泪仿佛决堤的洪水，更是止不住，一边哭一边擦眼泪，给宋星子看得心疼坏了，她轻声说，“你不要哭啦，哭得我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呜呜呜，”几个少女显然互相认识，一面感动得流泪，一面忍着不能让偶像伤心，“星子，我们终于等到你火起来了，说好一起去最好的未来，你却纵马扬鞭，一骑独行。” 这挺有文化的啊！怎么就赚这几百块假粉钱呢？哭坏身子多不值得。 宋星子想着，安慰那几个粉丝，“不要哭啊，我很好，你们也很好，以后也会好下去的，要笑着面对生活啊。” 粉丝们一转不转地盯着微笑着的宋星子，齐齐点头，重复她的话，“星子和星云以后也会好下去的，一直好下去。” 宋星子等人的情绪都平复下来，才开始像一个偶像一样，接过粉丝的礼物，一个个拥抱，有合影要求的也都好脾气的合影。 反正都是为了生活出来卖艺的可怜人，大家就都互不揭穿，互相成就吧。 宋星子想着，挽起袖口，露出纤细白皙的手腕，拿过签字笔开始给假粉们签名。 宋星子的袖子没挽太高，纪如月昨天太放肆，在她身上到处种草莓，连手臂上也要打下自己的印记。 真是幼稚，宋星子笑着接过粉丝的照片，在背后潇洒地签下自己的名字。好在她和原主的笔迹也相似，不然就该被粉丝举报换人了。 宋星子低头签名，侧边黑发被挽在耳后，有几缕不听话的，从兄弟姐妹中跳出来，在微风吹拂下，于她温婉的侧脸上跳舞，宋星子伸手去抓那几根碎发，转头看到纪如月正专注地望着她，温柔地回了她的月亮一个笑容。 如春风拂过，满室生香。 站姐的摄像机敏锐地拍到这一幕，虽然现在是一群唯粉的狂欢，但这并不妨碍它后来成为星月神话考古必备的照片之一。 第56章 cp粉的崛起 白天接机的星云唯粉里混了一只cp粉，而且是一个显微镜磕学家。 众所周知，有磕学家的地方就有奇迹！ 所以，星月神话超话，一条最新发帖，瞬间就有了三百个赞，这在这个吊车尾的cp超话可不多见。 白天向宋星子献上一束百合花的少女，疯狂点击手机屏幕，上面是她刚发的帖子： 快看快看快看，我发现了什么！！！！星星的左手手腕上好像有红色的吻痕，竟然在这个地方！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不行了！！！ 还有隔壁站姐的图，你们看了没？我在场，真的！我亲眼看到的月亮比图片里还要深情。月亮在保镖的保护下，隔着不远不近，大概两三米的距离，望着星星，然后星星非常温柔的和我们说话，和我们一起合影，还给每一个妹妹都签名。 我真的爆哭！！！温柔又美好的星星和又a又深情的月亮，这太配了，都给我磕！！！为什么我们这小破站还不火？这么配的cp不火没天理！！！ 太太来写文吗？@星月神话呜呜呜，神仙太太，我们需要你！！！ 下面一群cp粉疯狂评论： 我的cp一定he：甜甜甜！太甜了！我又可以了！小破剧快播吧！我要看鱼苗！！ 藏青：好想知道星星一个个拥抱粉丝，月亮会不会吃醋 今天我的cp亲亲我我了吗？：磕到了！磕到了！流泪.jpgx3太太快来@星月神话 星月是月薪：kdl！月亮的我太爱了！两个人真是的，一秒都不能分离呀！ 凉拌星月：说吧！随便说，想上那个大学，我帮你@ …… 发帖的时间在晚上，不一会儿，嗷嗷待哺的小姬崽们就把这条帖子顶上了主页精华，并且疯狂@星月神话。 收到新的微博消息的李玉打开超话，先是流下了激动的泪水，而后悔不当初，捶胸顿足道：“啊啊啊啊啊啊啊！气死我了！真做了啊！！我怎么就没有跟着一起去呢？我要是跟着一起去了，还要在这里自己产粮吗？” 作为星月神话的元老级主持兼创始人，最初的时候，是李玉又写又画，疯狂产粮，一手撑起了整个超话。 直到到这一次，两家对撕，厉夜北放出纪如月和宋星子亲密的照片和一些其他证据洗白，来证明所有人都会拈花惹草，他也没有犯太大的错。 当然洗白没成功，不过倒是借机将这个小破cp超话推火了一把。 又加上电视剧是采用网播的形式，后期处理完成以后就放出了先导预告片。三分钟的预告片，纪如月饰演的木瑜和宋星子饰演的女主的互动镜头就有整整49秒，其中两人莫名相合的气场和娱乐圈顶级神颜加持之下，星月神话cp超话的粉丝终于超过三万，踩到cp超话榜尾巴。 虽然基本上是靠自来水的力量温起来的，星光的公关团队还是注意到了这个北极圈cp，十分紧张，不知该如何处理，还曾致电林殊询问宋星子的经纪人的意见。 林殊对这两位的感情可以说是早就心知肚明，而且张源已经和他沟通过关于宋星子未来的发展规划，所以他十分淡定地对公关部门说随他们去吧，我们总裁说不定还乐见其成。 得了准话的公关部门放下心，甚至偶尔还会出手相助，将一些不利言论压下去。一来二去的，星月神话就慢慢发展起来，李玉也终于可以腾出手更新她的小甜文。 话说远了，因为一些事情，李玉这一次并没有跟随宋星子一同前往巴黎拍摄广告，在家里疯狂码字存稿的她还暗自庆幸：终于可以不用看她们两个拉锯战了，真是磨死人了，哪有写小甜文来得快乐。 结果打脸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她才刚要结束十天长假，翻身做主把歌唱，不用带小孩的日子真快乐。李玉就看到这一条让她肠子都悔青了的消息，她一面捶胸顿足，一面抹着眼泪在评论里回复。 “ok！姐妹嗑学家！我磕到了！安排！” 发帖的博主终于收到回复，贴着面膜在卧室狂笑，面膜给笑裂了。 “我-草，面膜裂了？”博主转手把面膜在脸上呼啦两下，抱着手机死命扣糖。 当李玉在为了自己的cp奋笔疾书时，一早得到纪如月回国消息的厉夜北等到晚间，也不见前未婚妻给他打电话，终于坐不住了，主动打过去。 奇怪，平时我身边一点风吹草动她都像个疯婆子一样歇斯底里，非要好好教训对方，怎么这一次闹得这么大她却没有什么反应呢？她不会真被那个小明星掰弯了吧？ 不可能，她这种女人，痴迷我这么久，怎么可能是弯的？ 厉夜北浓眉拧成川字形，甩头将这个猜测甩出脑海，手机铃声响了几声，倒不是之前的铃声，厉夜北侧耳细听，突然注意到这一细节。 “iwouldbehonoredifyouwouldtakemeasiam，如果你能面对真实的我我会倍感荣幸 iwantyoutolookrightinmyeyes，我想要你注视我的双眼 totellmeyouloveme，tobebymyside，告诉我你爱我你永远陪伴在我身侧 iwantyouattheendofmylife，在年老垂暮之际与我一同 iwannaseeyourface，whenifallwithgrace，我想看见你的容颜当我失去一切却拥有你的天恩……”注1 厉夜北等得无聊，跟着铃声翻译。 “和以前不太一样？” 铃声响得不长，对方就接通了电话。 “小月。” 纪如月陪宋星子回去后就在书房和股东们视频会议，了解国内的进度，宋星子在大厅和林殊商议时间安排。 接到男主的电话，刚结束会议的纪如月先是一愣，不明白男主这时候打电话给她做什么，随即又明白过来，按照股东的说法，由于纪氏单方面解除合作，两家的股价走向都很低迷，想来男主又是为钱低头。 “厉哥哥？”不能确定剧情的崩坏程度，纪如月按照从前的称呼叫厉夜北，入耳却不再是故作甜腻的少女音。 这，这是真的改变了吗？ 纪如月握住手机的手微微颤抖，还没来得及确认，就听见对面的男声说，“小月，你回国了吗？怎么没有来看厉哥哥。” 纪如月深吸一口气，空着的手紧攥着，“厉夜北，如果你是为了婚约的事来的，那不用说了，一切按官博通知。” “小月！”厉夜北的双拳握紧，狠狠捶在实木桌上，刚刚好转的掌心又洇出血，他痛的吸了一口气，指挥着佣人过来处理。 “我养你们是吃白饭的吗？一点眼力见也没有！快拿医药箱过来！” “是，少爷您别动。” “一群废物。” …… 纪如月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嘈杂无序的声音，突然感到一种从头到尾的疲累，就像一直被欺负的人自以为找到了绝世武功，终于能打败往日不可一世的施暴者，可动手时才发现他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喽啰，满腔怒火一时就没了发泄的爽感，反倒是一种荒唐，一种疲惫席卷而来。 厉夜北从来不是她的对手，纪如月知道，对方不过是天道的一条狗，恰好站在了命运的上风处。 “没什么事我就挂了，”纪如月翻转手机，计算机般精密的大脑快速推演着剧情发展和相应对策。 我一定会将畸形的剧情撕个粉碎。 她低头凝视着自己光洁柔软的掌心，代表着命运线的纹路从掌中一直延伸到手腕。 无论如何，也要把她抓住。 “小月，不许挂！”厉夜北厉声命令道，他一贯如此，自大且自私，总认为自己是世界中心，所有人都合该绕着他转。 “你听我说，网上的照片都是假的，那些也都是谣传，前面的真实发生的，你都处理过了。而且每次你一皱眉，我心都碎了，怎么还会继续跟她们来往？”在金钱的压力下，世界之子厉夜北情话一箩筐，都不带眨眼思考的，“你千万不要乱想！” 纪氏下手都这么明显了，男主为何还是一无所觉，觉得所有人就该待在原来的轨道上听他说话？ 纪如月叹气，身上的禁锢并没有完全解除，她尽量好脾气地说：“不必解释了，厉夜北，在乎才会乱想，我不在乎，所以想都不会想。” “小月，不要说气话！”厉夜北皱眉，语气里又带上颐指气使的命令意味，“不要轻易挑战我，电话里说不清，厉害关系你难道还不清楚。” 这个疯女人，不会真的心灰意冷的吧？这可不行！纪氏还没到手，厉氏也陷入了小麻烦中，她想退出，不可能！ 厉夜北又换了柔和的腔调，“小月，你知道的，厉哥哥心里的妻子一直只有你一个人。听到你说出这种话，我会心痛！” “厉夜北，”纪如月背靠老板椅，翘起二郎腿，单脚点地，整个人旋转了一圈，“两家婚约本就是口头约定，既然你无心，那我也不纠缠，有什么不好吗？纪氏厉氏家大业大，就算暂时受了点挫折也不要紧，还是你想？” 厉夜北不敢置信：“小月！” 纪如月感到疲惫和无趣，“你想说什么？” “你难道真的喜欢上那个小明星了？网上不是谣传？”厉夜北的语气里带上威胁，“我们找个时间出来谈谈，有些事情看着无所谓，实则牵一发而动全身。婚约和两家合作。” 纪如月用笔尖挑开复印纸，在厉氏二字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叉。 她随口答道：“行啊。” 第57章 捉奸 “公司准备再给你安排一个综艺，不过最近综艺遍地开花，可挑选的还挺多的。你看看要选什么？” 宋星子接收经纪人发来的excel表格，仔细地看完，选择了一个她比较擅长的生活类综艺，第二季的时间还挺紧凑，约莫半个月后就要开始了。 “林叔，选好了。” “嗯，时间安排上，你在注意点，还有不要想着总是要退出，这几天就狂吃海喝的，上镜不哭死你。一个镜头里就你的小肉脸。” 宋星子乖巧地应下经纪人老父亲般面面俱到的关怀，“嗯嗯。” “还有啊，那个发布会，通告什么的要准时参加，不要逃跑。” “好嘞。” “李玉的事情也忙完了，你记得通知她来上班，还有开店的事情，该麻烦小纪总就麻烦，她有人脉。选好了，要开店记得和我招呼一声，给你宣传宣传。” “好好好！谢谢林叔~” …… 等林殊爷爷送葫芦娃打妖怪一样的啰嗦的关心都说完，宋星子早就已经耐不住性子了，叫住要下线的经纪人，问他假粉的事，“林叔林叔，先别下。” “怎么了？” “那个，今天我从巴黎回来的时候……挤眼笑.jpgx3” 林殊不明所以，按照美国的时差，他媳妇该有空接电话了，他不耐烦地催促，“什么？有话快说，我忙着找你婶子。” 宋星子发了一个了解的表情包，“咳咳咳，就是接机的假粉啊，实话告诉我你花了多少钱！他们的表演实在太好了！我都忍不住为他们鼓掌，但是怕露馅，就没夸他们。” 林殊：“……” 林殊：“什么假粉？你是不是假酒喝上头了？” 宋星子一脸我已掌握真相，你欺骗不了我的表情，“就是自称‘星云’的一群小男孩小姑娘，今天来接机的时候可激动了，还有的哭了呢。不是你怕我没牌面花钱买的吗？” 宋星子：“林叔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赚钱也不容易。我知道，这些表面功夫我也不在意，就不用花这些冤枉钱了。” 林殊：“……” 林殊：“大可不必，请您有点偶像的自觉！偶尔看一看微博好吗？偶尔偶尔从你的大腿上撒开手，看一眼圈内大事好吗？你已经是八百万粉丝的小小小花了，有那么一丁点儿粉丝有什么可奇怪的吗？” 林殊连用几个小小小，一丁点儿的修饰词，宋星子再憨，也从中明白了接机的粉丝真是自己的粉丝而不是买来的假粉的事实。 被这么多人类喜欢，这是一种全新的体验。纵使宋星子没有当明星的愿望，也被粉丝真挚的情感感动，她又开心又羞愧，讪讪地回复经纪人： “好啦，好啦，星子知道了，有空会看微博，了解娱乐圈大事的，林叔快去忙吧。” 乖巧的语气，再配上飞机飞走的再见表情包，宋星子自认为完美地解决了艺人和经纪人之间小小的小危机，而后放心地扔下手机，蹦蹦跳跳地笑着跑去书房。 “纪纪，你工作完了吗？” 宋星子背手，两脚轮回踩地，一晃一晃地在门外说话，“纪纪，我跟你说，刚才我问林叔了，你猜他说什么？” 纪如月挂断电话，正伏案工作，听到宋星子软甜的声音，将写到一半的文件放进档案袋，细心收好。 “结束了，他说什么？” 纪如月起身拉开门，宋星子扑倒她怀里，仰头撒娇，“嘿嘿，他跟我说那些粉丝不是他买的。” 纪如月的耳尖泛上粉色，两手在宋星子腰间抬起又放下，纯情女配纠结羞涩得要命，面上却不显分毫，一副纯a总裁模样，“嗯？” 宋星子等她拥抱等得着急，干脆拉着纪如月的手搂住自己的腰，然后脆生生地说：“纪纪，想抱就抱嘛！不要克制自己！” “我没有！” 纯情女霸总死鸭子嘴硬，在线反驳，紧接着转移话题。 “粉丝不是他买的？” “嗯嗯，”宋星子点头，两人抱着倒在书房的实木沙发上，宋星子趴在纪如月身上，对着纪如月的耳朵呼气，慢悠悠地说，“不是林叔买的，是我自己的粉丝啦，真的，活的粉丝诶。原来被人喜欢的感觉还挺好的，怪不得有这么多人都想做大明星，一大群人喜欢应该更好。” 宋星子故意拉长语调，热气在纪如月耳边吞吐，成功见人冷白如玉的耳朵红成熟透的小番茄，才把人放开，规规矩矩地坐好。 纪如月捂住红彤彤的小番茄，挨着宋星子坐好，用与之不符的沉着冷静的态度说，“挺好的，有粉丝挺好。” “粉丝就是喜欢你的人，是吧？” 纪如月点头，琢磨着过两天去见厉夜北要不要和宋星子说，怎么和她说。 “嘿嘿，那我就是纪纪的粉丝，老婆粉！哈哈哈哈哈。” 宋星子如愿以偿地看到纪如月刚退下粉色的耳垂又鲜红欲滴，犹如上好的红宝石，倒在沙发上哈哈直笑，乐不可支。 又这么好笑吗？ 纪如月用凉凉的指尖捏住自己的耳垂来给它降温，却见宋星子笑得更疯狂，一时气上心头，捏住人的下巴，狠狠堵住她的唇。 本来只是一怒之下的举动，希望嘲笑自己的某人可以闭嘴，但纪如月浅淡的怒气在与宋星子亲密接触一瞬间就蒸发不见。 宋星子的唇太软了，她又这么乖，这么勾人，会顺着她的力道启唇…… 两人唇齿交缠，甜腻地接吻声和雪松冷冽的香味飘荡在寂静的书房。 我刚才想做什么来着？ 纪如月头皮发紧，触电般的酥麻让她无暇多想，念头一闪而过，她继续温柔又热烈地撕咬。 宋星子双眼迷蒙，水汽氤氲，她模模糊糊地想：纪纪的技术简直一日千里，这也…… 太她丫地刺.激了！太让妖喜欢了！ …… 钱已经攒够了，赶了两个通告，一场发布会，三场聚会后，宋星子总算得了空准备她“全世界最好吃的炒货店”。 纪如月让张源找人陪宋星子选地方，看材料，又安排了几个人高马大的保镖跟着才放心。 她今天要去赴约，几日前和男主厉夜北约定的时间。 关于这件事，那一日没提，疯狂过后更找不到好时机说，又加上宋星子实在忙，兴致冲冲地准备她的炒货店，一来二去的，纪如月也就没和宋星子细说，只说今天要工作，没法陪她一起选商铺。 宋星子不强求，给纪如月的戒指上施了被动防护的法术，就放心各忙给的。 “张源，你看这家好不好？我在网上问过了，他们说这一段人流量高，适合买东西。” 呵！小白花上位记已经完美落幕了吗？对本总裁助理的称呼竟然从张助理变成了直呼其名的张源！我这双慧眼早已看透一切！ 虽说总裁让我随便找两个靠谱的人来陪小白花，但我知道她一定是在考验我的忠心和领悟力。好在星光和厉氏没什么直接冲突，不然我还抽不出时间表现自我！ 脑回路与众不同的张源面无表情地应和，“宋小姐说得对。但是炒货店放在这里未免不合适，这附近是工业园区，来往行人多是上班的白领，而且这一条街全是饭馆，包揽早中午三餐。所以，以休闲食品为主的炒货店，可能并不适合开在这里。” “当然，这只是的的个人建议，宋小姐酌情采用。” 见小白花的神情随着他的话逐渐转为沮丧，张源及时打上补丁。 “张源你好专业，说得非常有道理，不愧是纪纪的助理，”宋星子大力赞赏专业人士，接着沮丧地说，“我开始听网上的人建议，还来这附近打听了价格，就是按照这里的市价存的。要是换地方，会不会贵很多啊？” “不会，宋小姐放心，”张源露出洞察一切的微笑，“我们有专业的团队，资金方面更是不用担心。” 总裁已经说了，随你搞啊！小白花！一分钟上万的谈判团队帮你讲价，担心什么？而且，这附近，本来就是纪氏的产业！！你清醒一点好不好！ 宋星子闻言，放心地让张源带队，来到另一条商业街，这一条街道有很多咖啡店，面包店和奶茶店，按照张源的说法，这叫借势，不同的区域有着不同的顾客群体，必须要先找到店铺的定位目标和顾客群体，并依此选址定位。 宋星子听得迷迷糊糊，也就全凭张源做主，选好了商铺。 “那讲价的事情就辛苦张源啦，”宋星子望着新鲜出炉的备选商铺，满意地咂嘴，“等弄好了在告诉我吧！谢谢张源助理。” 张源面无表情：“您客气了。” 为未来总裁夫人服务，是我的荣幸！耶~ “那我们去找纪纪吧！”宋星子拍拍手，对张源说：“纪纪去和人约会去了，现在也该结束了，好像就在这附近。我们去捉奸吧。” 知道总裁时间安排的张源如临大敌，“宋小姐不再观望一会儿吗？还有很多家店铺可以看看，顺便学习他们的装修风格。” 糟糕，小白花刚上位，变成总裁夫人的热门人选就开始日常捉奸了！这可大事不妙。 宋星子狐疑地开启读心术，却没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一句总裁夫人倒是让她嘴角上扬，心情变好。 “不了，事要一件一件地办，我们还是去找纪纪吧！已经过了好久了，她的工作会议也该结束了。” 实在阻挡不了，张源只得慢吞吞地跟人前去“捉奸”。 总裁，我真的努力了！你要相信我。 走在“捉奸”的路上，张源助理绝望地幻想被炒鱿鱼后的悲惨生活。 第58章 [二更]面谈 “话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婚约既然已经解除，那么就绝无复合的可能。” 纪如月举起咖啡杯，抿了一口厉夜北点的美式咖啡。 真苦。 她从来不喜欢喝咖啡，更不喜欢无糖的苦咖啡，可是男主从来不知道，也从来注意不到，也许作者设定的她是喜欢这些的吧？ 纪如月咽下苦中微酸的咖啡，半合着眼皮看厉夜北伸过来的手，用咖啡杯挡在桌前。 真可怜，永远不会醒的玩偶，活着和死去有什么区别？ 厉夜北收回手，今天的纪如月让他觉得和记忆里的花痴女有些不一样，但到底哪儿不一样，他却也说不上来。 “小月，”二十多年的顺风人生让他根本不会细想，他浓眉蹙起，本就冷冽的目光里又加上三分怒火，两分惊讶，“你是在跟我玩儿欲擒故纵吗？那你成功了。” “我本以为你早晚都会是我的，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会在我身后等着我，现在看来，我是该采取一些措施向你证明你在我心里的地位了，省得你总是争风吃醋，惴惴不安。” 说着，厉夜北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盯着纪如月，而后单手撑着桌子，低头去吻纪如月。 说得什么脑残话？ 纪如月面无表情地偏过头，她抬手想要抵抗，却发现自己又不能动弹。 该死，剧情的控制力怎么偏偏在这时候发作？这是专程来恶心我的吗？ 厉夜北眼角余光瞥到纪如月抬起的手：女人真是麻烦，口是心非。嘴上说着不要，身体还是很诚实的嘛。 想着，厉夜北伸手去握纪如月的手，一道推力从指尖相接处蓦然袭来，毫无准备的厉夜北被推得一个踉跄，跌在座椅上。 是宋星子下在戒指上的防护法术，被动触发的。 虽然什么也没发生，但是由于视角问题，厉夜北起身贴近纪如月后又坐下，在旁人看来，就是一个惹人遐想的侧面吻。 我看到了什么？纪纪竟然背着我去跟男主见面，明明我们才是天生一对儿！我不信，肯定是人渣男主强迫纪纪的！ 该死，我要冲出去弄死他，谁也别拦我。我要给他下降头，让他的汽车爆胎，让他的公司倒闭，走在路上被车撞，跨门被门夹。 “草，草，气死我了！！！” 透过两层玻璃窗，宋星子看到厉夜北竟然吻了她的纪纪，气得直喘气，怒气冲冲地冲张源吼道，“停车！张源停车！我看到纪纪！气死我了，厉夜北那个人渣，竟然敢亲纪纪！草草草！让我下车！” 张源心里一抖，避险雷达嗡嗡作响。 果然发生了，修罗场！！！我只是一个单纯又脆弱的小助理啊！！为什么要让我经历这种事情？ 弱小又无助的张助理选择性遗忘是自己主动请缨来帮小白花看商铺的，炮灰雷达疯狂尖叫，他面色严肃，双手握住方向盘，声音沉稳，“宋小姐，这里不能停车。” 把戏精助理的心声听得清清楚楚的宋星子微笑道：“张助理，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纪纪是来看厉夜北的，怪不得我说来找纪纪的时候你这么抗拒。你是不在帮忙打掩护？” 小白花人如其形，声音又软又甜又温柔，语调也不高，轻飘飘的，张源的炮灰雷达却莫名地感到一股杀机。 “咳咳咳，”机智如他，大脑飞速运转，立刻想出对策，“我向您保证，小纪总今天绝对是谈公务的，您还不知道吧？因为厉总的风流行径曝光，纪氏向厉氏发难了，不仅宣布两家的婚约作废，而且还逐步解除了和厉氏的一些合作。小纪总为了防止您牵涉其中，特地给您安排国外的广告，还放下公务，陪您出游。这么深情的总裁，怎么可能会做对不起您的事呢？今天的面谈也是记在总裁的行程上面，这可真的是百分之百的公务。” 原来天降横财不是林叔出卖自己换来的啊？竟然是纪纪。 宋星子的心软成一潭温水，咕嘟咕嘟地冒着气泡。 “可是，我根本就没有怀疑纪纪啊？我生气的是厉夜北那个人渣竟然敢强吻纪纪！” 宋星子从心动中反应过来，攥着拳头说，“张源助理，停车！我不能眼睁睁看纪纪被人渣欺负。” “咳咳咳。” 小白花还挺机灵的，和我在小说里看得不一样啊。 为了总裁的事业和自己的饭碗，张源迅速分析小白花生气的点，并想办法劝住她，“我知道宋小姐现在非常生气，很像上前暴揍厉总一顿。但是您要是现在突然出现，被强迫的小纪总肯定感到非常羞耻，丢人，甚至可能和您生闷气。要知道，有时候，仅仅是和坏的场景相联系，都会破坏你在对方心中的形象。宋小姐确定要如此吗？” 我的妈呀！小白花现在上前死得肯定不是我一个人，还有我的月薪cp啊！背后下黑手多好！厉总旁边没带人，就不能等见面结束了，总裁自己先撒完气，我们在出来套麻袋吗？ 张源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听起来也十分专业，更重要的是，他的心声确实在设身处地地为宋星子和纪如月着想。 宋星子被他说得有点心动，“你说得还挺有道理的，但……” 有用！呜呜呜！读书多果然有用！霸总小说诚不我欺！ 张源趁热打铁，“宋小姐，退一步来说，虽然您和总裁正处在热恋期，但是一直寸步不离地盯着总裁，也会让总裁有压力。我们突然出现，简直就像跟踪狂魔。再者，咖啡店门口并没有停车位，停留在那里是违法的，宋小姐是法学出身，肯定不愿意做违法乱纪的事情。” “虽然但是，”宋星子烦躁地抓着自己的马尾，思维倒不像发丝顺滑，“我，没想着跟踪纪纪啊，我就是想见她。算了算了，就听你的吧，不能给纪纪添麻烦，等纪纪走了，我们再蹲点厉夜北好了。” 张源将车平稳地停在最近的停车场，“好的，宋小姐。” 宋星子攥着胸前穿在项链上的戒指，无聊地滑动手机，打开微信，在纪如月的头像框上停留一会儿，又退出，再点进来翻开她的朋友圈，来来回回倒是消磨了不少时间。 但实际上纪如月的朋友圈，什么内容都没有。 …… 纪如月不知道她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助理在背后使力，厉夜北突然后退，让她可以免受折磨，她还挺开心的。 “婚约的事情，我爸爸和厉爷爷应该已经说得十分清楚了，厉氏和纪氏的合作，你与其从我这里下功夫，还不如回去整顿公司业务，挽回股价。两家的情分毕竟在这儿，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我爸爸也不会做。” 但是我会！你就乖乖地走恶毒男配的路线吧！ 感受到身体能自由活动，纪如月微微活动颈部，拿起手包放到腿上，结束这次回话，“谈话就到此结束吧，你也不必再说什么，下次再见，希望两家股价都已经恢复正常。” 在纪氏濒临破产时，这一段话，厉夜北曾经对她说过，今日还给对方，却也并不觉得解气。 大概是还没到时候，男主还是天道的宠儿，她还没有成功，扭转命运的路还要走上一段时间。 没关系，我等得起。 纪如月抿唇，不再多说，对隔壁桌的保镖点头示意，走出咖啡店。 张源选得停车场是距离商业街最近的，也是最大的地下停车场，纪如月的车自然也停在此处。 眼见沉默寡言的李保镖进了停车场，张源小声对正玩手机的宋星子说，“宋小姐，李保镖来开车了，总裁已经结束对话了。” “啊？真的吗？在哪儿？让我看看！” 宋星子也压低声音回话，两人一来一回，活像谍战片里的卧底接头。 “诶，真是李彪诶！我发消息问问纪纪她到哪了，然后我们去蹲厉夜北！” 啊？原来不是说说而已啊！真去动手打人吗？对方还是富可敌国的跨国集团总裁！这想想也太…… 太他妈的刺-激了！我们在拍电影吗？搞快点！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一字不落地听完戏精助理的心声的宋星子：…… 好的，我明白了，整个世界上其实就没有正常人吧。 偶然猜中真相的宋星子得了纪如月的回复，看着李保镖驱车离去后愤然指挥张源驱车蹲点。 跟着过来的几个保镖随着两人浩浩荡荡地前往咖啡厅附近，提前蹲守好，而宋星子则带着张源信步堵住刚出门的男主。 “站住！”宋星子娇声厉喝，对着厉夜北勾手指，“说得就是你，过来。” “你是？”厉夜北皱眉，常年冰雪覆盖的俊脸上顿时刮起了暴风雪，整个办公室仿佛变成了北极冰洲。注1 这个女人，有点面熟，怎么这么像小白？ 两人离得还有些远，宋星子不知男主九转回肠的心思，见人渣男主没有快步走过来，她狐疑地小声问身后的助理。 “张源，他怎么不过来啊？你不是打包票这样可以引起厉夜北的注意力吗？” 张源面无表情，极度自信地回复，“宋小姐不要慌，依照我的经验，您在做出像路边小草一样顽强正直的样子，楚楚可怜地骂他，厉总一定会对您另眼相看，然后上钩的！” 宋星子：按照你脑子里的《霸道总裁爱上我》的经验吗？我个傻子，我真傻，竟然会相信张源的话。 张源？纪如月的助理？所以这个女人就是抢了我未（垫）婚（脚）妻（石）的小明星，叫什么来着？ 厉夜北凝神细看，认出的戏份不少的炮灰助理张源，进而猜出了宋星子的身份。 “女人，你是第一个敢这么对我说话的人。” 厉夜北对宋星子微微一笑一不小心露出了自已第99颗完美的牙，甩动着一米八的大长腿，慢慢朝宋星子走过来，“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注2 还真过来了？宋星子目瞪口呆。 我就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和纪纪就没有一个正常人。 张源在旁边小声催促，“快，宋小姐，用你小白花的美貌迷晕厉总，把他引到小巷里！我们好套上麻袋打闷棍。” 果然真没有正常的…… 宋星子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转头眯着眼把厉夜北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 之前两次都很匆忙，以至于我这个女主角还没有好好看清霸总的长相。现在一看，啧啧，也不过如此嘛。 说好的刀削面一样立体的五官呢？说好的能射出冷酷寒光的冰冻眼呢？说好的闭着也能说话的嘴吧呢？说好的能听见十万里之外的狙击手扣动扳机的声音的顺风耳呢？ 明明就是普通人类的长相啊！真叫妖失望！ 宋星子皱眉，掐诀往厉夜北身上套上霉运阴云，不满地转身。 听从张源的意见蹲点，真是我妖生最愚蠢的决定之一！直接报复他不香吗？ “站住！” 这回轮到厉夜北叫人了，他看着宋星子决绝的背影，心中不知为何就升起一种巨大的恐慌，这种感觉他从未有过，弥漫的恐慌简直要将他整个吞没，连皮带骨地从这个世界抹杀。 宋星子回头看他，厉夜北头上并没有出现应有的阴云，这说明施法没有成功。 这是怎么回事？我听不到纪纪的心声，也不能对男主施展灵力吗？ 宋星子疑惑地望着厉夜北，再次掐诀。 第59章 [三更]病和药 依然无效。 宋星子大大的眼睛充满简单的问号：这什么情况？我还不能教训人渣了吗？不是吧！好像读心术也失灵，男主的心声什么都听不到。这也太让妖憋屈了！ 被宋星子疑惑地望着，可少女纯净如栀子花的眼里却是全然陌生，仿佛他们从未相识。 厉夜北定住，停在宋星子两米远处，脑海里各种声音翻滚，似要将他的天灵盖吵翻。 “女人，你在玩火。” “你不就是想要钱吗女人，拿着这五千万，签下合同，做我的情人。” “你不是想当演员吗？伺候好我，资源随你挑。” “不许哭，把眼泪憋回去，只有我才有资格让你流泪。” “你明明只是我的情人，为什么看到你眼中的泪水时，我却心痛得要死？你给我下蛊了吗？” “别让她走，不要再伤害她了！她是无辜的！不行，那小白呢？我必须狠下心来！我不能对她心软！” “厉夜北，你好狠！” …… 无数情景顺着争吵声在脑海中沉浮，厉夜北头疼欲裂，双手扶住头剧烈地摇晃，好像这样就可以把这些不存在的记忆甩出去或者留下来。 他脑海里的声音和这些日子的梦境一样，不过转瞬即逝，像握住一捧水，再怎么努力终究是徒劳，水会顺着指缝一点点流逝殆尽，唯有湿润的掌心证明曾有水流来过。 “别走，不要走，求你了，星子，别离开我。” 声音褪去，情绪仍在，厉夜北痛苦地呢喃出声，一双黑曜石般漆黑的眸子染上水光，仿佛穿越千万年的时光而来。 宋星子：？？？ 这是哪里来得智障？男主脑子进水了吗？说得什么傻逼话？ 宋星子眉头微蹙，从上到下打量一番男主，冷声说，“你有病吗？” 厉夜北还沉浸在巨大的恐慌中，听到朝思暮想的声音，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亦分不清是他在说话，还是脑海里的他在说话。 厉夜北恍惚回答：“我有病，星子，我病了，你就是我的药，别离开我星子，我错了。” 玛德智障！猪圈里最傻的就是你了。 宋星子翻了个白眼，冷声说，“哦，病了啊，那我有一个办法，可以医治你的病，想知道吗？” 厉夜北迷迷糊糊地点头。 “平时不要喝太多水，再进出门的时候注意一点，还有没事不要站在驴的后面。”宋星子掐诀，这次的对象不是厉夜北而是路过的人，“本来就是傻子，就不要折腾你的脑子了。” 还剩一点，不想喝了，那边有垃圾桶，顺手丢出去吧。 路过的宝马的车窗忽然打开，一个矿泉水瓶带着小半瓶水当头砸来，剧烈的疼痛过后，冰水顺着面颊流下，厉夜北总算清醒了。 他扫视四周，同张源打个招呼，“小月的助理？你怎么在这儿？这位就是小月的新欢吗？” 张源瞥见厉夜北下巴上冒头的痘痘，突然控制不住自己的脑洞：霸道总裁竟然也会上火？那他会不会便秘便秘的时候是不是冷冽的眼睛危险的眯起，嘴角噙起一抹冷笑的说“自己出来”。注1 一字不落地听完整个脑洞的宋星子当街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妈耶！张源是什么宝藏助理！！！简直是今日快乐源泉！！！可惜纪纪没有读心术，不然她肯定不会总是不开心了。 厉夜北浓眉拧成川字型，不明白宋星子的笑点在哪里，可是他莫名地被宋星子吸引。 该死，明明就是一个粗鲁的小女人罢了，怎么这么耀眼？我的目光竟然不能从她身上移开！ “这位迷人的小女人是？” 张源被真正的霸总语录雷得不轻，抖着肩膀介绍，“这位您没印象？” 厉夜北：“有一点印象，但具体的名字却想不出来，她是宋，宋紫星？” 张源：“……”虽然您作为一个真正的霸总，记不住绿帽对象的名字也可以理解，但是你对小白花一点印象都没有，之前为什么要全城寻人，还要让她签包养合同呢？ 啧啧啧，有钱人的世界，我这个小炮灰助理真是搞不懂。 宋星子双手交叉，横在胸前，冷哼道：“我叫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渣滓！” 妈的智障！为什么这种人会是小说男主角呢？他连女主角的名字都记不住诶！ 对于把原身挖心又打胎的人渣男主，宋星子极为厌恶，态度自然也异常严苛，看他就是看哪哪不对，处处是瑕疵。 被人痛骂渣滓，日天日地的厉夜北竟然丝毫不生气，甚至觉得这样骂他的宋星子有一种别样的真实，更是心动几分。 她真是一个清纯不做作的好女孩儿，和外面的那些妖艳贱.货都不一样。我记得她只是一个十八线小明星吧，竟然有勇气对我说出这种话！完全不担心资本的力量，她真是我见过的这个世界上最单纯的女孩子。 厉夜北被脑子里的残留情绪吃掉了脑子，像个痴汉一样深情专注地凝望宋星子，“你骂人的声音也如此动听，那么我可以有幸知道你的名字吗？” 想一想，妙龄少女在大街上被一个帅气多金又英俊的霸道总裁深情凝望并表白，这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啊！ 如果霸总他脚边没有矿泉水瓶，霸总他的头发也没有被冰水打湿，像落水狗的毛发一样卷曲的贴在脑门上的话。 还是挺美好的，对吧？ 专注阅读霸总文学一百年，脑补专业户张源如是想到。 宋星子瞪了他一眼：张源你怎么老是开小差逗人笑？我准备好的气势都忍笑忍没了。 收到眼神的张源以为小白花实在催他想对策，好把厉夜北带到小巷痛打一顿。 “虽然美丽且极具魅力的女性是会被很多人追求，但是厉总您的言语和行为已经构成了性-骚扰，还请您放尊重点，”面无表情地说完宣言，张源转身对宋星子挤眼，“宋小姐，我们该走了。” 快，小白花，用你无与伦比的魅力勾住厉总，把他带到小巷！黑衣大汉们已经准备好了。 “宋星子，厉总真是贵人多忘事。” 说完宋星子又瞪了张源一眼：说了不要逗我笑！纪纪真辛苦，有你这么一个戏精助理。 “星子，真是个好名字。” 这边厉夜北还在想如何给宋星子名字安排高大上的意蕴，宋星子就已经转身和张源踩着小碎步往目的地去了。 厉夜北果然像张源预料地一样跟上来了。 “星子，星辰之子，真是一个好名字。听你的语气，你应该认识我？” 次奥，怎么还不到？我已经控制不住自己踹他的念头了！！！ 宋星子面无表情地往前走。 张源面瘫脸上毫无情绪波动，内心却鄙视起了厉夜北：好逊！这个垃圾好逊！憋了半天就说出这么一句中二满满的话？和我家总裁真是没法比！估计只能当个憨批男二，啧，自古以来，就没有男二能在霸总小说里上位的。你完了，憨批。 宋星子听得想笑，又不敢放声大笑，怕男主察觉不对劲先跑了，这样她去哪再找机会打他啊？ 宋星子忍笑忍得肩膀抽动，厉夜北以为单纯善良的小女孩是被他的话打动了芳心，脚步加快，走到宋星子前面，后退着走以便回头看她。 刚到转弯处，四五个黑衣大汉无声冒出，一个敲闷棍，一个塞东西堵嘴，，两个抱人，一个套袋子。 分工合作简直完美，厉夜北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拖进了巷子深处，紧接着一阵拳拳脚脚落到身上。 张源小声逼逼：“宋小姐，这样是不是不太好？虽然我已经通知这一区的负责人关闭了摄像头。” 宋星子斜他一眼：这个戏精助理咋回事呀？刚才是谁说真刺激，真想玩，还迫不及待的？ 宋星子满不在乎，等保镖们揍过一顿后，自己又上前，用力踢了两脚，“你这个人渣！真是渣！脚踏n只船就算了，还如此心狠手辣，简直不是人！还敢纠缠纪纪，强吻她！我都不舍得委屈她！玛德！气死俺了！” 要不是不能对你动灵力，我真想把你变成猪，丢到猪圈里！！！烦死了烦死了！不过你怎么样也打不过纪纪，等着破产吧！ 宋星子想着，又拼命踹几脚。 干脆让你死掉好了，省得浪费空气。不行不行，不能杀人，犯杀孽会坏因果。 “唔，唔唔——”我不是，我没亲到纪如月啊！你相信我！ 厉夜北不顾身上的疼痛，鬼迷心窍般在乎起了宋星子对他的评价。 宋星子听不到，也不想知道，打完以后，在尼龙袋上做了接触幻境，就拍拍手带着人去找纪如月。 至于男主怎么样，那跟她有什么关系？ 男主找人报复？没关系，她虽然不能直接对男主施法，但做个幻境，让男主以为这都是一场梦，醒来很久还是很感动（bushi），醒来以后记不清动手的人的能耐，她还是有的。 第60章 真人秀来了 选定商铺，谈判，确定装修风格，开始装修，选购器材，确定包装，寻找优质原料…… 开店听起来简单，真做起来的时候却很麻烦，尤其是宋星子对她的店充满自信，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半个月过去，先导片都拍过了，真人秀的节目都要开始了，她的新店还没正式开张。 先导片的内容就是简单介绍节目信息，包括主要嘉宾为什么来参加，为什么会选择这个题材等等，绝大多数的先导片都是单独制作在播出，以吸引流量。在此之前，出来特殊嘉宾，嘉宾们的信息也都各自互通，以便演员们提前做好准备。 宋星子挑选的真人秀节目名为《乡村大作战》，是一档生活类综艺，打着“沉浸式体验乡村生活”的旗号，搭上了室外真人秀大热的春风，先导片一出来，评分就破7了，除了各家明星的粉丝，也成功吸引到很多路人。 节目组是制作过多档热门综艺的老手，策划组更是以骚操作闻名网络，为了追求流量和节目效果，坑起嘉宾来那是熟练至极，毫不手软。而这一档节目与之前的旅游类不太相同，常驻嘉宾几乎全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流量明星，烧火做饭都不太懂，更不用说干农活了。 所以一推再推，临到出发之前才想着到网上搜索嘉宾信息的宋星子傻眼了。 剧组配对挺公平的，爆出来的信息是两男两女的搭配组合。常驻女嘉宾除了她之外，还有一个人称“高零之花”的姬涵，据说是富二代来娱乐圈游玩，不好好努力就要回家继承亿万遗产的娇滴滴的小花旦，不用说，必定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 两个男嘉宾，一个是当下大火的唱跳型原创歌手兼制作人成水，两年前一选秀节目的黑马，凭借一曲《无妄》火遍大江南北，身高一米八七，面白体瘦，一看就是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弱不禁风的书生类型。 另一个年纪稍微大一点，是个演员，名为于顺，约莫三十岁上下，据粉丝描述他是一个吃苦耐劳、大大咧咧，巨实诚的娱乐圈老实人，所以虽然颜值巨能打，但入行十年都没火，去年刚凭借星光的大男主剧《为丞》火了一把，就被经纪公司送来参加真人秀节目巩固流量。 这个看起来还靠谱点。 宋星子暗自点头，对为期一个月的拍摄生活升起了一点点信心，这个真人秀节目拍摄时长为一个月，在一个月内节目组会带领嘉宾辗转山村，海边，小镇等三个地方，后期将按地点将录像剪辑组合，预计播出十二集，时间跨度还是比较长的，就算宋星子能一带三，也没办法一直管其他人的吃喝拉撒睡，所以看到一个比较靠谱的嘉宾，她心里还是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感动。 真是不容易，她感慨着点开于顺的微博主页，除去置顶的一条，前三条都是饭菜配图。 “不是吧？？？这些黑漆漆的东西是什么？这是油焖茄子？这是红烧狮子头？” 宋星子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点开美食图片的评论区，底下是一片“哈哈哈哈哈，66你歇歇吧！”、“66，你的大厨梦碎了！”、“对不起，我笑得太厉害了！真强，十年如一日！”…… 宋星子：不行，我不行了，我后悔了！离开纪纪一个月就算了，还要去带孩子？？？呜呜呜！林叔坑我！说好了都很简单呢？这明明是地狱模式啊！ 说曹操曹操到，林殊打电话来，带上了一个好消息。 “你说什么？纪纪也要参加这个真人秀，但她之前根本没有和我说啊！”宋星子不敢置信，拖着长声问，“天啊——这是真的吗？她不是要忙着工作吗？她和我说最近是关键时期，要努力扭转股价。为什么会这么突然呀？” 随着时间线的拉长，原著中厉氏慢慢开始对纪氏出手，以先蚕食后鲸吞的方式逐步打击纪氏股价，吞并纪氏产业，现在局势逆转，两家不见硝烟的战争已经拉开序幕，纪如月一方面要掌控庞大的纪氏集团，另一方面要对抗命运的支配，正是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 而作为原书女主角的她，纪如月给她安排的任务就是好好听话，在走原来剧情的时候做自己，不断崩坏剧情，这倒是和梦貊给的建议一样。所以宋星子才能忍着和她的月亮分离，去遥远的南方参加真人秀。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纪如月为什么要腾出手来参加毫无意义的真人秀呢？ 总不会是为了陪我吧？宋星子挠头，不解地问，“这也太奇怪了吧！为什么呢？” 林殊：“你不想和小纪总一起去？” 宋星子果断点头，“想啊！但是纪纪她很忙的。” “那就没问题了，”林殊补充说，“你是不是有没有看微博？是不是？之前节目组在网上卖官子，说有一个重量级的神秘嘉宾要来吗？还是跨次元壁的顶级嘉宾。吊足了观众胃口，这个你知道吗？” “不知道，”宋星子诚实摇头，她每天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根本没有时间刷微博，而且她也没有掌握刷微博的乐趣，自然而然的，上一次答应经纪人后，她仍然没有行动。 “但是这和纪纪来参加这个节目有什么关系啊？” 林殊拖长语调，“因为那一个人，他是……” 宋星子抢过话头，“哦，我知道了，难不成这个神秘嘉宾就是纪纪？她是为了给我一个惊喜，哄我开心才这样说的：之前不告诉我，用突如其来的陪伴给我惊喜。” “你想得真多，”林殊真是对自家艺人钢筋铁骨般的自恋品性打动，冷酷无情给出真实原因，“张源说那个神秘嘉宾是厉夜北，小纪总一听说厉总要去，就也跟着过来了。不明白厉总为什么要参加，也小纪总不知道在担心些什么？” 宋星子挠头，对于无时无刻不在抢戏的霸总男主感到生理性厌恶，“厉夜北？这怎么又和他扯上关系了？” 宋星子上次教训过厉夜北之后，不知道是她的幻境足以以假乱真，还是霸总男主过于好骗，厉夜北就好像对自己被敲闷棍的经历一无所知，还莫名其妙地迷恋上宋星子，得到她的联系方式，三番五次骚扰她不说，还追到通告现场。 宋星子整治了他几番都没起作用，男主就像觉醒了抖-m属性，还因此更喜欢她了。 直到两家战况胶着，厉夜北才无暇来打扰她。 这怎么又来了？他是狗皮膏药吗？ 宋星子翻了个白眼，想起男主的“自信”宣言就恶心得不行。 “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这次来通知你，是害怕之前的台本你又没看。拍摄在刚下飞机就会开始，有专人跟拍，你今天一定要把东西收拾好啊，不要忘了。拍摄的第一站的地方在小西双版纳附近，那边天气很热，信号也不怎么好，你准备准备。”林殊又像个老父亲一样啰嗦不休，“哦，对了，还有，赵余导演有一部新的文艺片，那个剧本的女主角，你特别合适，他让我问问你有没有兴趣？” “没没没，没有，”宋星子连忙否认，“我都快要开店了，机会还是留给需要的人吧。” “行，我回头回绝他，让他再找演员，”林殊点头，“哦，对了，收拾完了以后，记得去了解一下你的搭档，不要就是睁眼瞎啊！你的电视剧已经开播了，厉总和小纪总都在，你又被称为，咳咳，算了，节目组肯定要带你一波流量。你在南边要好好表现，不要惹事。” 宋星子抓住重点，“称为什么啊？” 想到网上关于她们两个“小三和原配的曲折爱恋”，林殊头都要大了，“没什么，还有啊，按照这个节目组的一贯传统，你们进山村里的时候肯定要求你上交手机和钱包，要配合。” 这还真是正正经经的修罗场，真难，小年轻谈恋爱就是爱搞刺激。哪像我们老年人，平平淡淡就是真。 想到最近在带新人的爱人，林殊一张老脸上笑出了花，快速结束话题，“其他就没什么要说的了，你注意时间节点。” “好，知道啦！” 挂了电话，宋星子和佣人一起收拾好行李，又陷入了无事可做的无聊期，于是她打开手机，终于听话的刷起了微博。 宋星子的大号都交给团队打理，她平时用的是一个三无小号，经常会被抓去当僵尸粉的那种。 所以她点开被动关注的一长溜人名，看到了自己的名字，感叹：果然没有不买假粉的。 刚才林叔说什么来着？要不我搜一下我自己好了，也怪无聊的。 白皙纤细的手指在屏幕上翻飞，又突然想到在公司一天工作十八个小时的纪如月，十指一顿，就输入了“宋星子纪如月”的搜索词。 白色屏幕中央的小圆圈转了一会儿，跳出来一条有着蓝色小钻石式样的微博： @八组少女小田田：[流泪][流泪][流泪][流泪]鱼苗是真的！！！第二集 的初见太美了！！！快去看啊！！！我看小说的时候就知道她俩橘里橘气的！宋星子和纪如月这对小三x原配的cp也太赞了！我都要忍不住站真人了！[跪了][跪了][爱心][爱心]我爱鱼苗一万年！！！[配图][配图][配图]…… 鱼苗？我和纪纪？小三x原配？这都是些什么污糟糟的发言？ 宋星子绷住脸，一副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嫌恶表情点开了微博详情。 第61章 新世界 这一条微博还挺奇怪的，点赞比评论都多了。 宋星子眉梢抖动，评论向她展开了一个新世纪，忽略那些奇奇怪怪的缩写和顺溜到不行得骂人回复的话。 暴躁十三年：你妈没了，三你个屁！婚约解除几百年了！带大名必死！ 祖安三年，双亲聚在：鱼钓到了，可惜你妈也没了！今晚红烧兔头！不，还是麻辣吧！ 我的月薪上升了吗：兔兔这么可爱，怎么可以吃兔兔？不好意思，这只兔子煎炒油炸蒸煮更香哦[微笑][微笑][微笑] 宋星子老婆本人：就是她，我都眼熟了！一个月前就天天刷星星的坏话！嘴臭死了，一看就是李子家的水军。我姐夫老早和渣男解除婚约了好吗？傻逼[微笑][微笑][微笑] decy：姐妹们不要理会钓鱼党，快去看剧！给我磕！！！星月神话冲呀！！！数据做起来！！！举起星月大旗！！没有数据，星星怎么有资源？我不能允许我的cp隔得这么远！！[链接] 三七：呜呜呜，今晚杀兔子吧！星月神话冲呀！看剧啊！ 无姜：星月神话冲呀！鱼苗冲呀！气死这些黑粉！！ …… 虽然但是，有一点点好奇，星月神话是什么？那个小蓝钻石吗？ 宋星子犹豫着点开“宋星子老婆本人”的主页，她实在是很好奇，这个她不知道的老婆是从哪里来的，竟然还有小黄v，她的小号都没有小黄v。 背景竟然是我？还有那个认证，著名娱乐博主，星月神话超话主持人是什么意思？ 宋星子继续往下看，第一条置顶微博的内容让她有点感动，真是难得，竟然是只会为我花钱的小粉丝。 可这个感动在看到第二条的照片时就烟消云散。 嗯？这个样子有一点点眼熟？不是那天给我送百合花，还拼命往我脖子、手腕看的假粉吗？ 宋星子回想起那天刚下飞机的情景：我给一群激动的粉丝签名后，有一个粉丝与众不同，她根本不关心我给的签名好看与否，冲上来递给我一束香气逼人的百合花，还顺带一瓶百合香水，目光像个变态一样来回巡视我的脖子和手腕。 我当时还怀疑林殊买假粉是不是翻车了，买到黑粉了。不过让我印象深刻的是，我对纪纪微笑的时候，她高兴得简直要昏厥了，还像个痴汉一样一直盯着我的纪纪。 嗯哼？这是什么情况？我的老婆粉也是纪纪的老婆粉？ 宋星子疑惑着继续往下翻，被满屏的星星月亮符号，还有一大堆缩写搞蒙了。 这星星是我，月亮是纪纪，那这些乱七八糟的是什么？ 直到刷到一条转发的微博，她顺着点进去，一字不漏地看完全文，才面红耳赤地了悟： 我又可以了！天下怎会有如此般配之人！！！这是什么惊天动地的旷世绝恋！！！给太太疯狂打call！！星月有你，火遍全球！！ 咳咳咳，这篇同人就是李玉疯狂产出之后的作品，名为《贪欢》，背景是同性，还不结婚的年代，以第一视角叙述宋星子和纪如月两人，为避风声，出逃到巴黎的故事。 两人于此抵死缠绵，终究只是一晌贪欢…… “呜呜呜，呜呜！这是什么神仙太太？怎么这么虐？我和纪纪明明只是去公费约会了一趟，为什么在这里就变成了最后的欢爱？呜呜呜，这简直是把狗骗进来杀掉！！！” 宋星子抹着眼泪，真情实感地哭号，而后又顺着去了星月神话的超话，点开精品区。 一个全新的宇宙在她面前打开了！ 在这里，有神奇的剪刀手，才播出四集的电视剧，只能让他们剪出一支荡气回肠的旷世绝恋； 在这里，有精湛的修图师，八杆子打不着的照片，也能被p在一起，栩栩如生，惟妙惟俏，简直就是真的； 在这里，有妙手丹青的画手，一幅幅或可爱或性感的双人图，简直绝美； 在这里，有文笔绝佳的同人写手，一篇篇或甜或虐的长博文，书写出一个个历史巨作。 …… “我，我可能进了天堂！纪纪工作的日子，我需要这些精神粮食！暴风雨啊，请来得更猛烈一些！！”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西巴！” 宋星子捂住嘴，在床上无声尖叫，打滚，活像走投无路的穷鬼，突然中了五百万的彩票。 “呜呜呜，这个也太甜了吧！热烈向日葵和她的霸道女总裁，还带前世今生的！我可以！我可以！” 单纯开朗的少女无意入宫，却不料惹上一生心动。 木然绝望的贵妃不过一时心软，出手相救，却赔了这一条命。 时光流转，再次相遇，她不过是居高临下地，远远的望着笑着的少女，就知道这一颗飘零的心有了归处。 宋星子激情评论，“呜呜呜，好甜好甜！！！我不管这就是真的！！！” “现在是北京时间二十三点整。” 突如其来的提示音，让她一惊，磕着磕着半天竟然就过去了，纪纪还没有回来，最近两天她的工作太忙了，一般都是直接睡在公司里的备用房间，也不许宋星子睡那儿，非说不行。 当然，按照纪如月的一贯说法，宋星子有理由怀疑她的月亮根本就没有睡过，她只好每晚隐身去陪纪如月睡觉，早上在悄悄飞回来。 想一想还挺有情趣的。 “不行，纪纪该下班了，等我在看完最后一个视频就飞过去睡觉。” 一个又一个，好在素材太少，视频不多，等到宋星子已经对重复出现的画面感到疲倦的时候，她终于将最后十几个视频看完了。 现在是凌晨一点。 磕自己的cp上头的宋星子果断关注超话，签到发帖：“呜呜呜！不够看啊！在多剪一些新的吧！” 众所周知，网上冲浪的人都是夜猫子。 在她隐身飞去公司的时候，夜猫子们深有感触，纷纷回帖： ——是啊，太少了！ ——我也想剪，但是素材它不够啊！ ——呜呜呜，太难了，我们姐姐什么时候能火呀？ ——想有更多的素材，快点播吧，小破剧，真希望你一天十集。 ——呜呜呜！同上！想要更多素材！可是就算姐姐火了，月亮那边也没有办法呀。 ——想让狗粮在我脸上狠狠地拍。 …… 宋星子越看越兴奋，直到凌晨三点才倒头睡下。 开启熬夜模式的后果就是第二天当其他嘉宾在镜头面前活跃的时候，宋星子带着黑眼圈，坐在面包车上不住地打哈欠，一副睡神降临的模样。 “来，手机和钱交上来吧。” “嗯？唔，”宋星子揉着眼，一副要睡没睡的样子，“交什么啊？” “手机和钱包交上来。” “唔，好的，让我找找。”摄像头里的宋星子终于不是仰头呼呼大睡的模样了，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乖巧地递过去，又翻一翻自己的手包，刚睡醒的小奶音温软无比，“你看，没有钱，大家都不带现金呢。” 说话的姐姐被萌得泛出姨母笑，在摄像机转过后，温声打趣，“你这睡了一路了，昨晚熬夜了？” “熬了一点点，嘿嘿，姐姐我们什么时候能到啊？”想到手机里的天堂，宋星子笑得一脸纯良。 “快了，拍了这一点，你再睡一会儿？”说着她递过来一封信，“打开看看。” “村民守则？亲爱的宋星子，欢迎来到……”宋星子逐句读出来，在信封里摸索，“诶！竟然有二十块钱！这么多啊。” 后期制作要加上字幕：见到小钱钱两眼放光，bulingbuling~ 真软，真可爱，呜呜呜，比电视剧里的苗苗还可爱！女子想到今晚就要播出的第五集 ，留下追剧的泪水。 …… 等宋星子拿着地图，在收手机的姐姐充满母爱的目光下，单手拎起26寸的行李箱，昂首阔步地走在乡间小路上。 视频素材会有的！纪纪马上就来了！好多天没见纪纪了呢！哈哈哈哈哈！只想叉腰狂笑！ 宋星子晃头甩手，兴致高涨地往目的地走去，小松鼠方向感超好，场所又是她熟悉的南方小丘陵地带，那是一路顺风顺水的到达小木房子。 而在其他嘉宾历经听不懂土话，找不到地方，进错了屋子，被村口的大白鹅追赶等一系列乌龙后，四位成员终于成功汇合。 简单地打过招呼后，不太相熟的四人或站或坐，宽敞的大厅陷入了沉默，宋星子趴在行李箱上昏昏欲睡，想着为什么主持人还不宣布神秘嘉宾。 “好，大家都已经到齐了呢！” 许是见到大厅的沉默，主持人开始活跃气氛，其实这种户外真人秀，主持人出场的镜头很少或者基本不出场，直接在镜头外发布任务，介绍游戏环节。 因为先导片中已经透露出生活模式，主持人简单说了一些套话后就揭晓神秘嘉宾的身份。 “考虑到人员的匹配性，原定的一位神秘嘉宾升级为两位，这两位不仅是跨次元壁的大佬，而且也是热搜常客，相信大家都不陌生，他们就是——”主持人拉长语调，西装革履的两个人一前一后推门而入，“厉氏集团执行董事长——厉夜北，星光娱乐创始人——纪如月。希望在接下来的时间内，大家可以好好相处哦~” “不是吧！我的天啊！”姬涵捂住嘴，“他们两个怎么也来了，我们这是生存综艺还是恋爱综艺啊！” 作为圈里知名的富二代，她比在座的任何一个人都清楚这两个人出场代表着什么：分分钟百万金钱在滚动啊！ 是什么让两个商业大佬纡尊降贵来参加这种网综？总不能是和我一样体验生活的吧？ 姬涵摇头，她只能想到厉夜北是追着纪如月上节目追妻的这一个原因。 宋星子闻言点头，是啊，纪纪来和我参加节目，可不就是恋爱综艺吗？说到恋爱综艺，大眼睛好像和何雅参加了同性恋爱综艺呢！也不知道真假。 “这……”成水迟疑着，一双大长腿从二郎腿的姿势转变为端正坐着，“这岂不是员工带着老板参加农家乐？” 姬涵大笑回应，拿起任务单看了一眼，“哈哈哈哈哈！你说得对！这任务可不是农家乐吗？” 于顺作为大哥，率先鼓掌欢迎，“欢迎新的小伙伴，在这里大家都是一家人，老板员工的身份就先放放。” “唔，”宋星子软骨头一样趴在行李箱的提手上，软软地说，“是呀！小姐姐快到我这里来，坐我旁边！” 第62章 分房间 “你们好，我是纪如月（厉夜北），很高兴认识大家，希望能和大家一起体验愉快的乡村生活。” 两人一平淡，一高冷地念完台词，环视四周，一同往宋星子旁边的座位走去。 只有一张空椅子。 嗯哼？修罗场？厉总追小纪总，小纪总追宋星子，啧啧，都是话题啊，还有两人带来的资金。 主持人目光幽深，期待地注视现场，然后眼睁睁看着“商业之狼”&“传奇之子”厉夜北一个踉跄，连滚带爬地摔到成水身上，高大健壮的身躯正面压在瘦弱花美男身上，头抵着腿。 成水“嘎嘎嘎”的笑声戛然而止，像一只被命运扼住的脖子的大白鹅。 摄像小哥及其他工作人员：“哈哈哈哈哈——” 姬涵：“哈哈哈哈嗝儿！！！妈呀太好笑了！” 老实人于顺：“嘿嘿。” 宋星子：看到那颗小石子了吗？我搞得！ 厉夜北铁青着脸站起来，扫视一圈，空气突然安静，只有纪如月哒哒哒的高跟鞋踩地声回荡在大厅里。 “好久不见。” 纪如月声音喑哑，目光贪婪而克制，越过众人，落座于宋星子旁边。 她已经很多天没有见她了，月亮要圆满，冲破乌云大放光华，必须要离开她的星星一段时间，若不是乌云觊觎，她可能还要再忙一段时间。 来这里也好，朝夕相见。 “是啊，小纪总，好久不见。” 软骨头的宋星子总算从行李箱上爬起来，揉着眼，对纪如月打招呼。 确实好久不见了，今天早上还从你床上醒过来呢。算算时间，有八个小时了，一时不见如隔三秋兮，四舍五入，八年没见了。 嘿嘿嘿，今天也是超想纪纪的一天！ “都是朋友，就不要叫得这么生疏了，”纪如月不满地撑起下巴，视线粘在宋星子身上，“叫我小名吧。” 宋星子白净的小脸泛起淡淡的粉色，小声叫人，“纪纪？” 呜呜呜，是素材啊！是新粮的芳香！太太们你们看到了吗？咱们除了小破剧又有新素材了！！ 纪如月满意地点头，真容易害羞。 再给纪如月链接三个一百兆光纤，她也接不上宋星子的脑回路。 剪辑后期时，脸红的宋星子脸上被p上了红云，眼里是小星星，和纪如月旁边充满了粉红泡泡，还真成了星月cp的绝佳素材！ 摄像机如实地记录下新素材，主持人也注意到这边的情况，正好用来打圆场。 “咱们星子和小纪总一起拍过剧，最近也在热播，是非常好的朋友，”主持人攥着词本，引入话题，“虽然其他嘉宾和两位是初次见面，也要友爱互助，因为从今天开始你们就要在这里度过为期七天的悠闲——假期！” 简单的规则介绍完毕，就正式进入了第一天的录制。 因为初始只有四位固定嘉宾，所以除了预留给飞行嘉宾的两间客房，两层农村自建房只有四间卧室，分配上就出了点问题，两个人共用一间，剩下两个人单独住，但谁能单独住呢？ 这是一个问题，处理不好，亮点就变成抓点了，把人眼球抓瞎的那种。 所以，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节目组想出了解决办法，第一天的任务就围绕着分房间来。 “大家听清楚游戏规则了吗？”主持人见大家点头，脆生生地继续说，“那么就把行李放在这里，去开始你们的新征程吧。还有点可惜呢，我只能在第一天出现几秒，后续的任务都将由小信差送到，要注意查收哦。” 众人打趣调笑，算是正式开始分房间大作战。 游戏规则很简单，分为男生组和女生组，每个嘉宾都去村里打招呼，现在是下午两点，谁能在五点前认识/记住最多的村民，并且将姓名和房屋对上号，谁就拥有独居大房和豪华晚餐。至于末尾的，不好意思，不仅要和不认识的人合住，还只能吃干米饭。 僧多粥少，所以竞争自然是十分激烈，众人也不客气，大长腿一动，就开始鱼死网破的竞争（bushi——）。 “哎呀，大家都好积极啊。” 等其他三个嘉宾都走出去老远，宋星子撇着不动如山的纪如月，笑眯眯地邀请她，“一个人出去认人有一点怕，认生，要是有小姐姐可以和我一起去就好了。” 真可爱，哪哪都可爱。 纪如月面无表情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双手插兜，起身跟过来，“我也挺怕生，我们搭个伴吧。” 面沉如铁的厉夜北终于重狗吃屎的阴影中缓过劲来，大步走过来，“我可以加入吗？” 玛德，这个傻逼用什么眼神看我家纪纪呢？一看就不怀好意！ “不可以哦，男生组和女生组是分开的，你要是加入岂不是算作弊？”宋星子挽住纪如月的胳膊，像老母鸡护小鸡一样把纪如月护在身后，“纪纪她没有生活经验，我带带她，你一个大男人还是自立更生吧。” 厉夜北不想和宋星子争执，目送着两个人远去，然后冷着脸跟出去。 后期处理有一颗八卦的心，在屏幕上打上“人间修罗场”，又给宋星子护小鸡仔的脑袋上打上“小姐姐，我来保护”的字样。 而目送着两个人的厉夜北旁边则p上了冷风吹纸团的动画，脸上配上面条宽的眼泪，头顶上的小人委屈巴巴的说，“北风吹啊，我的泪，还我小姐姐！” 无论是剧组的工作人员，还是男主的爷爷或者厉氏的股东，全都一致认为厉夜北来参加这个节目，为了挽回纪如月的心，和纪氏重新达成合作，挽回股票。也正是出于这个方面的考虑，股东们才同意他放下工作，来参加什么乡村体验服。 但是没有人知道，日日夜夜被同一个不甚清晰，醒来即忘的梦折磨的厉夜北其实是为宋星子而来。 正如纪如月所担心的那样，剧情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回到原来的轨道。 …… 因为有摄像头全程跟拍，即使宋星子想抱着纪如月又亲又啃，一解相思之苦，也不好意思又太大动作，连说话都藏头藏尾的，倒是又有了暗恋的青涩感。 “哎，纪纪，你看那山头，特别矮，像馒头山一样，”宋星子走在纪如月旁边，连手都不敢签，一双手无事可做指着这个，又指指另一个，“他家的大公鸡好漂亮，那毛色油光发亮的，用大铁锅煎着吃肯定好吃。” 宋星子跟大公鸡打招呼，“你看起来好好吃！” 立在门前厚实篱笆上的大公鸡抖着鲜红的鸡冠，昂首挺胸，不屑地“咯咯咯”几声。 “哎呦！纪纪，这个大公鸡说我看起来更好吃！哈哈哈哈哈。” 纪如月也跟着微笑，宋星子的手轻轻碰了她好多下，却不敢握。 这样羞涩的星星也好可爱。 “我跟你说，我老家，就是那个老家，大公鸡都可凶了，战斗力十级，叨起人来毫不费力。但他长得也好看，羽毛特别长，特别鲜艳，用来做毽子特别好。要是有机会，我真想给你捉一只。” 宋星子凑过头，声音又软又甜，带着一种怀念和自豪。 原来星星是南方人啊，真可爱。 “好啊，我还不会踢毽子，”纪如月握住宋星子的手，见人的耳朵立刻飘红，轻声说，“一直不牵手，看起来才有问题呢。” 嘤嘤嘤！纪纪好坏我好爱！ 宋星子脑子里已经脑补出一万本同人小说的展开方式，脸红心跳，心慌意乱，就静静让纪如月握着。 “咯咯咯——咯咯——” 大红公鸡扑棱着翅膀，不屑地转身，鲜艳的尾羽对着泛出恋爱的酸臭味的两人，噗嗞一声，拉出一滩鸡shi。 哼，愚蠢的凡人，只知道沉浸在低等的情情爱爱之中！ “哈哈哈哈哈！这只鸡好有思想！” 被大公鸡一打岔，宋星子脸不红了，心不跳了，一口气能走八百里路了，扯着纪如月靠近趾高气扬的大公鸡，“咯咯。咯咯咯，咯——” 再随地大小.便，就把你买下来杀吃了，毛都拔光！ 只见大公鸡顿时萎靡下来，扑腾着翅膀，跳进走过来的主人怀里，将艳红的鸡冠埋在主人怀里，一动不动，委屈极了。 “小妹，你和俺家鸡说搓白搭了咩？它咋就怕了呢？”一个穿着短袖汗衫的中年男人摸着公鸡后颈，百思不得其解。 “没啥，就是告诉它，我家的鸡长得比它好看！” 宋星子又学了两声鸡叫，大公鸡才耷拉着鸡冠重新回到篱笆上看门。 “嘿嘿，大哥，怎么称呼啊？我们初来乍到，邻里乡亲的都不太熟。” “叫我建国就行，你们住得是国庆家的房子吧，这附近邻居都可好相处了，前面两家是我兄弟房子，一个建军，一个建党，你都管去打招呼。” “好嘞。” 乡村生活技能满点的宋星子轻松获取三位村民的信息。 真是的，有个讨厌鬼像狗皮膏药一样跟在身后呢。 宋星子露出神秘的微笑，对大公鸡招手，“咯咯咯，再见啦，大公鸡。” “嘿嘿，纪纪，我们去下一站！” “嗯，随你。” 两个人都没有争夺第一的心思，且走且逛，简直像极了公费恋爱之乡村一日游。 远远跟着的男主角，终于也走到了这一户人家。 他冷眼撇着那一只昂首挺胸的大公鸡，人家的冷光仿佛化作利剑，让周围变成了北极雪地。 大公鸡抖着翅膀，扑棱这飞到他头上，对着人就来一记猛啄，好在开挂霸总反应机敏，及时躲过，并且捉住了这只胆大包天的鸡。 但一事不平，又起一事。大公鸡咯咯直叫，噗嗤一声拉在厉夜北手上。 “该死的大公鸡，这么多年来，你是唯一一个敢如此对我的公鸡。很好，今天的晚饭就是你了。” 厉夜北掐住公鸡的脖子，公鸡发出尖锐的尖叫声，“咯咯咯——咯——” 妈蛋，你这个大骗子，你明明说只要我帮你欺负后面来的那个人，就保证我不会被做成晚饭。 骗子！骗子！大骗子！人类的话都不可信！ 千钧一发之际，主人家及时出现，“哎呀，鸡仔，你咋拉人家手上去嘞？真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兄弟，俺是吴建国，给你道歉，你进来洗洗手。” 摄像机在身后跟拍着，厉夜北面色铁青，但顾及着自己的公众形象，也只能放下这只胆大包天的大公鸡，随着吴建国进院子里洗手。 不过也不是全无收获，好歹知道了一个村民的名字。 等他出来以后，宋星子两人又走了一段距离，他按着两人的轨迹行走，奇怪的是，这种意外竟然频频发生。 靠着这些乌龙，天道的亲儿子，霸道总裁男主厉夜北一圈下来竟然也记下了二十多个村民的信息。 第63章 双标 “村南二十一号吴建国，村南二十二号吴国庆，村北十六号吴国强……” 厉夜北一口气报出二十七家村民及其对应门牌号，成水捏着自己的小本子，看着上面各位数的人名瑟瑟发抖，用眼神拼命示意于顺。 “哥，顺哥，您就是我哥！顺哥求您了，你少报一点，我不想跟霸道总裁一个屋。” 这也没办法，他实在是听不懂南方人的叽里呱啦的外国话，而且门口的大公鸡一个比一个吓人，小时候被鸡叨过的花美男实在不敢前去涉险。 别看于顺那副憨厚老实的样子，圈内人都知道他记忆力超群，对人脸几乎是过目不忘。 要是不出意外，他一定是第一，这也就意味着成水要和一眼杀死人，一笑冻死人的霸道总裁共处一室。 这样太太太可怕了，无异于九天玄雷噼里啪啦轰到炼气崽崽头上，这可是尸骨无存的结果。 于顺小声问他怎么了，女生组那边的统计结果出来了，竟然是姬涵以十个人名稳居第一。 台上深情，台下沙雕的成水在线跪求，“顺哥，我能跟您一个房间吗？我贼爱干净，睡姿贼好，不打呼噜不磨牙。” 脑子里全是带颜色的同人文的宋星子一激灵，目光灼灼地对纪如月说，“听听，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太强了！” 纪如月：“……” ？？？你到底在脑补些什么？ 纪如月没说话，嘴角翘着，专注地望着宋星子。 因为是靠星光的自制剧发家，于顺对渣了小纪总的厉夜北没有半点好感，他本想一个人住，膈应厉夜北，但好像孤立人见人爱的大总裁来得更爽。 于是老实人微微一笑，等成水报完他的个位数战绩，站起来口若悬河：“村南一号吴康裕，村南二号吴康健，村南三号吴建章……” 成水面色紧张，在镜头的死角拼命眨眼：别报了，哥，顺哥，求你了。还差三个，就超过他了。 老实人于顺面色不变，“村南二十五号吴和平，村南二十六号吴俊英，村南……” 到第二十七个村民时，于顺突然卡壳，安静了一会儿，不好意思地挠头，憨厚地说，“就记着村南的了，村北的没怎么溜。” 厉夜北自然是听到了成水的话，但是这种无足轻重的小角色的喜欢他才不稀罕，不过，为什么那个女人，这么黏纪如月？ 厉夜北只觉得头顶顶着一顶绿油油的荷叶帽，但是这个荷叶帽，他总觉得是宋星子给他戴的。 感觉来得太突兀，直到主持人宣布结果，安排好接下来的任务，端上了唯一一顿不需要动手的晚饭后，厉夜北眼睁睁看着宋星子从满院子乱跑的鸡里捏过来一只，笑呵呵地问工作人员，“这鸡能吃吗？是我们的吗？” 女人裂开嘴，在血色夕阳下摁住一只拼命挣扎的鸡。 真是不对劲，感觉她不应该做这些事，厉夜北撇了一眼第一名的豪华大餐，突然就觉得没了兴趣。 没人管他弯弯曲曲的心思，宋星子止住要上来帮忙的纪如月，“纪纪，你别过来，吓人，你坐着，等我烧鸡肉，饿了就先吃点米。” 拎着大肥鸡，宋星子走到压水井旁边，同样等待饭菜的于顺过来帮忙压水递刀。 嘶，鸡在流血。 咕嘟咕嘟，在热水里褪毛。 哐当哐当，她手起刀落，大力砍鸡。 厉夜北面露疑惑，不应该是这样啊，哪里出错了？ 那本来该是什么样呢？他问自己。 没有答案，他不知道。 厉夜北放下豪华大餐，一个人孤单地坐在椅子上观察这一切。 鸡肉烧起来了，纪如月站在宋星子旁边，帮忙洗菜，于顺手忙脚乱地生火。 “唉，66哥，你从大锅底下引一点火过去就行，不用另外起。” 小锅的火也被升起来，宋星子手握大铁铲，将米饭倒入锅中翻炒，“纪纪你站远一点，油烟呛人。” 成水酸溜溜地过来，“看这空气里的酸臭味，让我看看是谁身上发出来的？哦，原来是你啊！” “那你过来可真清香极了，”姬涵放下碗筷，在皮管子接着的自来水水龙头下洗手，跟着凑热闹。 “哇！宋星子，你还真是大厨啊！”姬涵夸张地吸气，拎着小裙子的裙摆，找了一个干净的凳子坐着，“我有看你的新剧，你在里面做饭好厉害，我还以为是特效呢，你学过做饭啊？真的好强！太强了！” 宋星子谦虚承认，“隔壁的姐姐喜欢美食，我就跟着学了几年，不算强，不算，我只会做清粥小菜。” 可不是嘛，无父无母，差点饿死在荒山上的小松鼠被夔（ku）捡回青丘，交给九尾狐照料，终于有家人了，为了被大家喜欢，她可是除了修炼，就是学做饭了。 一学几百年，可是妥妥的中餐大厨。 姬涵：“别谦虚了，我觉得你很强！来之前，我还想着没一个会做饭的，难道只能接受顺哥的黑暗料理的荼毒了吗？你就出现了！真是救苦救难的活食神！” 宋星子头一次在现实生活中遇到这么会说彩虹屁的，求救似的看一眼纪如月，纪如月也点头肯定，“星星在剧组就是出名的食神，大家都会等着她做饭，导演还特地把做饭的场次调到饭点，就是为了多蹭饭。星星很棒，真的。” 姐姐？哪里的姐姐？什么姐姐？ 醋精纪如月上线，想着今晚该怎么问问她的小女友。 宋星子：不行，脸更红了，我要是说是被烟熏红的，产粮的太太会相信吗？ 想到剧里绝美的做饭场景，已经空气里香味逼人的肉香，姬涵双手捧着下巴，陶醉地吸气，“那我可以吗？宋大厨，宋神厨，我可以吃一点吗？” “不行，你刚才都吃了豪华大餐，这是我们几个吊车尾的。”成水开玩笑地闪到铁锅前面，护住美食。 宋星子果断打脸，“当然可以啊，这鸡不是我们大家的吗？” 鸡肉出锅，正好炒米饭也做好了，五个人围着锅分食，其乐融融。 厉夜北孤独地坐在凳子上，方圆三米没有任何生物。 “可以给我也来一点吗？” 厉夜北的目光胶着在宋星子身上，让她鸡皮疙瘩直起。 玛德，为什么要这么看我？眼睛给你挖了！ 内心暴躁无比，表面仍旧保持微笑，这是一个公众人物在镜头面前应有的素养，宋星子微笑着说：“不好意思，已经没有了。” 纪如月面无表情地站到宋星子前面，正好挡住厉夜北的视线。 男主，不太正常，不管集团死活，抛下公务来这里是为了宋星子吗？ 想到这个可能，纪如月沉下脸，一言不发地外放冷气。 “真的吗？我的运气真差。” 厉夜北委屈巴巴，宋星子对他的厌恶和排斥过于明显，他难以接受。 “呵呵呵，还好还好。” “厉总是单人间呢！” “别这样说，挺好的。” …… 宋星子的区别对待过于明显，后期制作的时候便在此处p上跳动的粉字“我，宋大厨，人间驰名双标！” 节目播出后，cp粉们磕糖磕得快疯了，这叫什么，这就叫“正主发糖”！别人来参加节目是工作需要，我们姐姐来是公费恋爱！哈哈哈哈哈！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于顺承担了洗碗的艰巨任务，第一天鸡飞狗跳的“老板员工农家乐”拍摄任务就结束了，嘉宾们各自回房洗漱睡觉。 宋星子洗完澡就像没骨头一样瘫在床上，拿起节目组统一分发的老年机，无聊地玩起了推箱子。 “纪纪，好无聊啊，想刷微博。”呜呜呜，今天小破剧又更新了，想看嗑学家嗑糖，想看太太们产粮。 “唉，纪纪，我听说大眼睛和何雅去参加恋爱综艺了，她俩在一起了吗？”宋星子翻个身，趴在床上，晃荡着小腿，“你说为什么何雅那样的心机女，那么坏，都有人喜欢啊？” “这世界上不管什么样的人都会有人喜欢。大概是什么锅配什么盖？在别人眼中也许很糟糕，等到了喜欢你的人面前就是闪光点了。”纪如月满身水汽，坐在竹椅上吹头发，声音又轻又缓，带着点自然的沙哑，“我这么坏，一个恶毒女配，不也有你这个女主角喜欢吗？” 宋星子抛掉手机从床上跳下来，“你胡说，纪纪是天底下最好的，哪哪都顶顶好。” “嗯？就是这个理，”纪如月连人带椅转个圈，面对着宋星子，眼皮半合着，凉森森地问，“隔壁家的姐姐是谁？嗯？” “就，就是姐姐，她和哥哥一起把我养大，还有牛叔叔，不过牛叔叔很忙，陪我的时间很少。” 想到妖界的亲人们，宋星子有点失落，但很快又找到新乐趣，惊讶地叫出声，“纪纪，手机不是都上交了吗？你为什么还有智能手机啊？” 没有说父母。 纪如月不忍心触碰宋星子的伤心处，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咳咳，节目组没收我的，大概，这就是特权阶级吧！” “不是吧！万恶的资本主义！快给我玩玩，我要刷微博。” “你不是不看这些吗？怎么突然喜欢上了？” 想到令人头脑发昏的甜蜜天堂，宋星子义正言辞地说：“这是组织交给我的任务！” 搞素材，多搞一点，以后不在圈里也能拍volog啊，还能宣传我的店。嘿嘿 …… 同样是特权阶级的厉夜北也没有被没收手机，他站在窗边，听爷爷的话，不要去找蛇妖（bushi）。 “我早教导你，善忍者方能成大事，你既没有足够的心计，又没有足够的肚量。也是这么多年，过得太顺风顺水了，把你惯歪了。厉氏你暂时不要再管了。” 老人家浑厚有力的声音穿透手机喇叭，仿佛是一只无形的巨手，将厉夜北的脖子狠狠卡住。 他感到呼吸困难，喘不过来气，老人家的话还在继续，“你自然来了，就好好追纪家闺女。麻烦是你惹出来的，不能和纪氏恢复合作，回来你也不用再当董事长了，退位谢罪，平息股东的怒火吧。” 良久的沉默，厉夜北发声困难。 “怎么？你不满意我的决定？” “没有，”厉夜北抓住窗沿，竭尽全力地发出声音，“我会把纪如月追回来的。爷爷放心。” “那就好。” 老人单方面挂断电话，厉夜北双手成拳，用力往墙上捶去。 “你讨厌我！你孤立我！你不爱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追回她？我偏不，我要她死！” “把宋星子还给我。” 可为什么是还给我？厉夜北低头看红肿的手背，想起了美国的心上人。 我喜欢的不是小白吗？小白的手术终于成功了，她在拍电影，我为什么不想她？ 厉夜北望着天边亮的惊人的月亮，陷入沉思。 第64章 尾巴 第二天，天刚亮，一群人就被晨起打鸣的大公鸡和广播声吵醒，从名为狗蛋的大白鹅脖子上取下小信使留下来的信，分配好任务，姬涵和成水在家里照顾狗蛋鸡鸭鹅，如果飞行嘉宾到了也方便去接人，而剩下四个人则去山角下的田地收拾农活，犁地插秧。 山中田地少，山阴面更是缺少阳光，所以五月油菜割完，就要开始准备一年一季的黄豆，犁地点斗更是重中之重，是每一个农夫都应该掌握的基本技能。 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厉纪于三人…… 宋星子一个人驾驶着拖拉机在田中奔波，纪如月面无表情地坐在副驾驶座上。 厉夜北矜贵地找了个石墩子坐着，望着亲密的两人，眼里都要喷火：该死的女人！不过是一个我不要的破鞋，谁给你的勇气碰她！放开她！ 而于顺看着豆种，陷入凉沉默，他能想象节目播出后的震惊版标题：震惊！！！当红小花竟然会单手开拖拉机！！还有什么是她无法掌握的？ 纪如月头一次坐这么个玩意，头窄身高尾重，怎么看都很奇怪。 摄像机拍不到的车厢里，她攥住宋星子的衣服，从玻璃窗里往外看，“你还会开拖拉机？犁地也很熟练。” 宋星子略带自豪的谦虚，“生活所迫，生活所迫，这些都是必备的基本技能。” 人类交通工具的简单掌握一章中，她不仅学会了驾驶拖拉机三轮车自行车，还搞明了人类是如何用11路公交车完成万里长征的壮举。 纪如月脑补出一个家境贫寒的小姑娘，为了减轻哥哥姐姐的负担，每天早起割猪笼草，还要开着家里的拖拉机来回送货。 星星真是太难了，真的。 被自己的脑补感动到泪流满面的纪如月握住宋星子的手，无声给她安慰。 嘤嘤嘤，还好不会被摄像机拍到！我……我好喜欢！ 宋星子回握住纪如月，看到一直注视这边的男主又感到糟心，“纪纪，厉夜北为什么会来这里？他什么时候能破产？嘤嘤嘤，我不想看到他上线了。” “快了，等他出手，”纪如月盘算着时间，离原本纪氏破产的日子没多久了，最近纪氏对厉氏的打击力度加大，而她准备好的材料也足以使厉氏再无翻身之力。 就看厉夜北是不是真的会耐不住对她出手。 想从女主这翻身，你也得有本事才行啊。 纪如月探身，侧过头，冰凉的唇瓣像软软的棉花糖落到宋星子脸上。 宋星子，是我的。 “嘿嘿，好痒，你不如直接对嘴亲，不是——” ……我的脑子是被同人文吃了吗？说得什么浑话？ 宋星子瑟瑟发抖，纪如月的纯情和羞涩她是知道的，两人又好久没有这样粘在一起了。这么突然，就很危险。 纪如月轻笑，略向下弯的眼中盛满宠溺，“好啊，刹车。” ？？？我只是随口一说，你相信我？ 宋星子在心里欲拒还迎地意思意思。 然后拉下手挡，踩下刹车，红色的庞然大物停在褐色的田地中，纪如月抚摸上她的面颊，吻如密密麻麻的细雨落下。 先是冷冽的雪松香扑面而来，后转为沉静的檀香将她笼罩，这来自纪如月的衬衫；而后是一丝淡淡的甜味儿，混着炒香的松子味儿，来自舌尖相接处。 是纪纪早上吃的糖。她这么喜欢吃甜的，会不会蛀牙啊？我要不要给纪纪预防一下，换一下食谱？ 宋星子思维发散，不需要踩油门就冲上高速公路，从吻真的好甜到孩子嗜甜怎么办？ 他们会想拖拉机为什么停下来吗？想想还是好刺激。 “不要分心。” 纪如月捏住宋星子后颈的软肉，迫使她重新投入。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后，厉夜北都要忍住洁癖到田里看个究竟时，红色拖拉机终于再次启动。 …… 农活忙完，又是一天过去，小院里有两辆单杠自行车，凤凰牌的，可老古董了。几个人都对它俩爱不释手，闲着没事干就要骑着去山路上溜两圈，美曰其名包车兜风。 奈何僧多粥少，只能按时间分配，宋星子和纪如月起得早，一般是骑自行车当晨练。 微风刚刚好，恰是同学年少，共骑单车也觉得美好至极。 “那是金银花诶，采摘下来炒制后能卖不少钱呢。” 宋星子眼尖地瞥到树林里迎风飘扬的白色花瓣，兴冲冲地对纪如月说，那语气，那声调，活像几辈子没吃饱过饭的流浪汉见到了从天而落的松软面包。 初始资金只有120块，却要管六个人吃喝拉撒睡，奶妈宋星子表示她现在脑子里已经只有钱了。 “你要采吗？”纪如月紧紧环住宋星子的腰，柔软的身体隔着夏季单薄的布料相互磨蹭。 凉而软，如此亲昵，如此亲密。在摄像机跟拍着的情况下。 这个认知让宋星子紧张地挺值腰身，气血上涌，心跳如鼓，红着脸说：“不，不用了，咱不缺那一点钱。” “哦，那就行。” 纪如月放开手，从环抱的姿势改为单手攥着宋星子的衣服，她本就是侧着坐的，扭过身去环抱宋星子很不方便，刚才是为了让她放弃奇奇怪怪的想法才撩人的。 两人为了名正言顺地共骑单车，体验青春偶像剧，在夜里偷偷把另一辆自行车的气门拔了，这还没走上路呢，女主角就要为了几毛几块抛弃男（nv）主角？ 对不起，纪如月说我不同意。 凉而软的触感消失，宋星子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扭捏着问，“纪纪……纪纪你怎么不抱我了？” “麻烦。” 纪如月转头，单手揽住宋星子的腰，软乎乎的脸蛋贴在宋星子的背上，还蹭了蹭！ 啊啊啊啊啊啊啊—— 太甜啦！！！！！！ 是素材啊，太太们，看见了吗？快点产粮！！！！ 宋星子激动得小脸通红，身子前倾，小短腿死命蹬车轮，速度开上二十迈，生生青春校园偶像剧搞成生死时速竞赛剧。 车子冲上盘山公路外侧，正欲一路疾驰，冲上山顶看日出，脚下的公路忽然不堪承重的豆腐渣一样分崩离析，两人连人带车滚下山崖。 艹，不是变成竟赛剧，是变成恐怖商战剧了！ 宋星子松开握把的手，反手拽住纪如月的胳膊，灵力爆发，裹着两个人在山林里东到西撞。 远远跟着的摄像小哥还没有反应过来，镜头里就只剩尘土飞扬，刚才亲密的偶像剧主角已经不见踪影。 “快，出事了！” 他惊呼出声，驾车停到断裂面前，“看不见人，快报警，搜寻队！！！” 工作人员手忙脚乱地处理事故，镜头拍不到的两人一路山顶滚到山底村民挖得陷阱里，蓬松的草沾着泥洋洋洒洒地落了她们一身。 “你骗我！” 比起显而易见的幕后黑手和自己从山顶滚下却没受伤的奇迹，纪如月显然更关心眼前的异处。 那个声称永远永远不会欺骗纪如月，永远不会背叛纪如月，永远不会抛弃纪如月的人，不，不是人类啊，她挺着蓬松的浅灰色大尾巴，柔软的黑发上支棱着同色的毛绒绒的耳朵，正一脸无措慌张地望着自己，一双手不知道要捂耳朵还是藏尾巴。 “纪纪，纪纪，你别害怕，我，我不吃人的，我是一只好妖怪，从来没有伤害过人。你别害怕，别这样看我……” 完蛋，忘了灵力消耗过度是不能维持人形的，刚才害怕，下意识妖化了，现在也变不回来。呜呜呜，人类都害怕妖怪，呜呜呜，我不想和纪纪变成许仙和白娘子啊！！还不如没有恢复妖丹，怎么又变成松鼠了？我不是魂穿吗？纪纪生气了，纪纪会不会不要我？ 像一个行走在人群里的盗贼，一直压抑着，或者说刻意忽略自己是贼的身份，忘乎所以地像普通人一样出入警局，却突然被天眼系统认出来并发出警报。 宋星子感到恐慌，无措，想要逃离却没有办法，尤其是纪如月冷如寒冰的眼神和眼中渐渐熄灭的光，她多害怕，她的纪纪又变回初见的死寂模样，而这是因为她！ 宋星子接受不了，语无伦次地靠近纪如月，“我，对不起，纪纪，你别害怕，我刚下山，从来没有伤害过人类，我，我绝对不会伤害你的，你别怕我……” “滚！别碰我！”纪如月甩开宋星子的手，宋星子眼眶红了，泪水溢出眼眶，耳朵耷拉着，默默往后退开一些。 “我不碰你，你别生气，我真是个好妖怪，你转过来让我看看受伤了没有，好不好？” 宋星子一边哭，一边手足无措地攥着衣角，担忧地望着纪如月。 她对自己三脚猫的水平并不放心，她只是一个擅长做饭的小松鼠，唯有能生火的火系法术和能种菜的木系法术比较熟练，灵力连人形都维持不了，要是纪纪受伤了…… 宋星子不敢想，泪眼汪汪地望向纪如月。 从拨开宋星子的手的时候，纪如月就后悔了，宋星子是她真真切切的，第一个喜欢上的人，看到她流泪简直比自己受伤还要痛苦，但心里的被欺骗感也是真实存在的，就像太阳雨的天气，太阳是真的，雨也是真的。 “我不怕，没受伤，”纪如月冷脸回答，对不知所措的小松鼠冷声说，“你骗我！你说过永远不会欺骗我！你食言了！” 第65章 将计就计 “骗你？”宋星子将蓬松的大尾巴抱在怀里，迷茫地重复纪如月的话，“我没有啊，我没骗你，我……” 有点可爱，想摸一摸。 纪如月嘴角翘起又很快压下去，冷声逼问，“你到底是谁？你真的是穿越过来的人吗？宋星子怎么会变成长尾巴的松鼠呢？” “不，不是的，我真叫宋星子，是一只刚下山的松鼠精，看了一本小说就穿过来了。我本来以为我是魂穿的，谁知道后来就突然，就好像又是身穿了，我也没想到会变成松鼠。我没骗你，我一开始真的啥也没有，醒过来就在酒店，跑出来就遇到你了。” 宋星子抓抓尾巴上蓬起的绒毛，将油光发亮的尾巴抓得直炸毛，纪如月莫名觉得不顺眼，有一种想把尾巴抱在怀里，由上至下地给它顺毛的冲动。 无意间被萌物击中萌点，纪如月软了声音，“你骗我，你没告诉我你是妖精，你什么都没说。” “可，可是，你没问我啊，”宋星子眼里含泪，委屈巴巴，“我有暗示过，真的，过年的时候，我说长辈会去打怪兽，你没表示。而且我，我害怕你怕我，我就没敢说，后来就忘了这事儿。我真没想着骗你，我一开始没有灵力，这个身体又比我原来的瘦，我真以为我是魂穿。” 我确实没问她的过去，可是。 纪如月还是过不了心里的坎儿，“原来的女主去哪儿了？” “不知道啊，还是觉得我是魂穿，这个身体不是我的，应该就是女主的，”宋星子抓着尾巴，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疑惑，“我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应该去我那个世界了，我们互相穿越？好像又不对，梦貊哥哥说我可以回去的。” 宋星子越说越迷糊，纪如月像□□包，却被她最后一句话点燃，剧烈地炸开。 “回去？！你不仅骗了我，还要抛弃我？” “没有没有，我已经想好了，要带着你一起走，”宋星子摇头，语速很快，“我都盘算好了，梦貊哥哥擅长制造幻境，可以把纪纪的灵魂从小世界里带出来；白泽爷爷手里有女娲石，可以用来给纪纪捏身体；牛叔叔是管理员，可以给纪纪找一个新身份。这样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梦貊？白泽？拍山海经吗？ 纪如月靠在土墙上一言不发，显然是不相信宋星子的说辞。 “纪纪，你不说话，我害怕，”宋星子小心翼翼地往纪如月身边移动，“我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要丢下你，你明明知道我离开你一秒都受不了，我怎么会做出抛弃你的事呢？我还害怕你会不要我。” “别过来，”再过来我就该心软了。 “纪纪，你不要我了吗？”宋星子抱着尾巴蹲到地上，毛绒绒的耳朵耷拉着，显示出主人的伤心。 纪如月倚着土墙，脚尖碾地，松软的土壤被碾成粉末，“我，我就暂且相信你。” “真的吗？我是个好妖！值得信任的好妖精！” 炸毛的大尾巴欢快地立起来，纪如月莫名有一种被套路的错觉。 是错觉吧，宋星子这么单纯好骗。 “站起来，地上脏，”纪如月别过脸对小松鼠伸出手，“先解决男主的问题，你的事以后再说。” “好哒，”宋星子立刻把手搭在纪如月手上，借力起身，站到她对面。 “你能恢复人形吗？救援队应该已经进山了，你这个样子不能被别人看见，会很危险。” “我知道，会被送到实验室解刨，可疼了，”宋星子发抖地环抱住自己，“但我灵力不够了，可能无法维持人形，还不如我恢复成原型，再用剩余的灵力变一个宋星子出来，就说受伤了，还能刺激大反派。” 纪如月：这么有条理，所以刚才我一定是被套路了，对吧？ “纪纪你快去地上打滚一圈，身上太干净了，一点都不想从山上滚下来的，我是找一块木头，还是找其他的呢？” 话本看多了的宋星子对于绝地反击的打脸情节十分向往，一个人开始自言自语，计划起来。 完全不需要这些，真的开始厮杀时，漏洞百出的厉氏坚持不到一个星期。算了，随她去吧，也不能变成人形，小松鼠的样子更安全。 纪如月点头，“就按你说的办。” “是吧是吧，我超厉害的，我看过好多话本。”宋星子变成原型，一只灰色小松鼠，背上有三道白痕，跳进纪如月怀里奶声奶气地说，“纪纪抱住我，我们飞上去。” 真软，真可爱，毛绒绒的，又很顺滑。 纪如月将小松鼠捧在手心，爱不释手地替她顺毛。 养一只小松鼠也挺好的，可爱，闹腾，还好玩。 “唧唧唧，好痒啊，哈哈哈，你别挠我，会飞不稳的。”宋星子咯咯直笑，浮起来的纪如月感到身子一重，左右晃动着往下落了一些，又重新飞起来。 一人一松鼠安稳地飘到平地上，宋星子找了块木头，变成她的样子，木头身上带了不少彩，尤其是头顶，血迹凝固在额头，看起来真是惨烈无比。 “唧唧唧，纪纪，你快从小坡上滚一圈，等一下你一定要演得逼真一点，就当我小松鼠没了吧！” …… 鸣笛声和汽车驶过的声音吵醒厉夜北，他拉开窗帘，顺着闪烁的红光望去，车子一路疾驰，驶向后山。 我要她死，她就得死。 霸道总裁眼里出现三分凉薄，两份讥笑，五分自信，志得意满地走下楼。 “这是出什么事儿了？怎么来了消防车？”成水叼着牙刷出来，一边刷牙一边对围在长桌的吃饭的人打招呼，半点没有花美男偶像的自觉。 “不知道，都响半小时了还没通知，应该没啥事吧，”姬涵撇撇嘴，对成水不修边幅的样子表示不满，“你好歹洗漱完在出来。” “这不是困吗？”成水洗把脸走过来，“今天早上吃啥啊？工作餐吗？” “锅里有粥和小菜，宋大厨真是人美心善又勤劳，”姬涵夹了一筷子凉拌黄瓜，感慨地说，“本来以为是荒野求生，有了星子后就变成了春日郊游，真棒。” 成水真情实感地附和，“你说得对，不过星子人呢？兜风也应该回来了吧。” “这你就不知道了，平时一人骑一辆那叫兜风，快去快回，两人共骑单车是谈恋爱，当然要慢悠悠地享受青春。” 姬涵推推不存在的眼镜，一副柯南在世的样子。 厉夜北盛饭的手顿住，不露声色地问：“共骑单车？什么意思？她们骑的一辆自行车？” “是啊，我早起看见的，啧啧，青春期的恋爱就很甜。” “紧急通知，因山路崩塌，禁止无关人员上山。紧急通知……” 村口的大喇叭轰隆作响，厉夜北冲到路上，揪住慌张的工作人员，脸色冷如北极洲，“出什么事了？宋星子呢？救援队去山里找到人了吗？” 前来通知的工作人员像小鸡仔一样被他揪住衣领，结结巴巴地说：“救援队已，已经进山半小时了，山，山不大，应，应该很快就能找到小纪总了，您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谁问纪如月了？宋星子呢？她人呢？” 怎么会这样？我明明按照她们的行走规律计算好了范围，为什么宋星子这个小女人会和纪如月骑一辆车？该死！我从未出错，这次一定也一样！宋星子不会出事，死得只会是纪如月那个疯女人！ 厉夜北面色铁青，又急又躁。 “我没死在山里，你是不是很失望？” 他幻想中应该死去的人衣衫褴褛地透过车窗和他说话，怀里抱着昏迷不醒的宋星子，肩头立着一只小松鼠。 出事的是宋，宋星子！ 第66章 rua松鼠 “她怎么样了？”厉夜北松开揪着工作人员领子的手，快步跑过来，扒着车窗，往里探头，“让我看看她！！她怎么样了？她有没有事？她怎么会受伤？你却好好地站在这里！！！” “与你无关，你我的账随后再算，开车吧。” 车窗被摇起，厉夜北吃痛松手，怒吼出声，“放下她——不许走——放下她！！！把她还给我！” 车子扬起一路灰尘，他拔腿狂奔。 被门口的热闹吸引出来的嘉宾一头雾水，“这是怎么了？” 姬涵圆凤眼眯起，淡淡地说，“出事了，这是战争来了。” 成水咽下口中的咸菜，摸着脑袋，愣愣地问，“谁出事了？小纪总还是星子啊？” “不知道，看厉总疯狂成那样子，应该是小纪总，”姬涵撇了一眼像愣头鹅一样的成水，“节目录不了了，回家想想站队吧，要是站错了破产了就真只能吃窝窝头了。” “不是，能是他？录节目呢，你少说点。” “播不出了，蠢货，我现在相信你是凭实力火起来的了，”姬涵转头回屋，“不是他也只能是他。” “诶诶诶，你怎么突然骂人呢？” 成水追上去，听到汽车发动的声音，转头一看，犯罪嫌疑人抢了隔壁的车追了上去，活像被抢了孩子的父母，那种疯狂，真是令人胆寒。 “不是吧，这哪像犯罪嫌疑人？受害者家属还差不多，姬涵肯定是骗我的，”成水笃定地点头，脑袋上下摇晃着，突然想到之前的一件事，“不会是宋大厨出事了吧？她是和娱乐圈犯太岁啊，录什么节目都会出事。不可能吧。” …… “我们为什么要在农舍前面停下来呢？还非要我说那种台词……” 纪如月保持着悲痛欲绝的神情，在手机备忘录上输入自己想说的话，小松鼠窝在她怀里，闪闪有光的黑眼睛盯着屏幕，而后伸出小爪子在屏幕上指指点点。 “话本里都这样写，多帅啊！你都不知道，你刚刚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我都要被你帅晕了！在你肩膀上摇摇欲坠，还好我足够坚强！才没有摔下去破坏纪纪逆袭的气势！v●●v” 松鼠的爪子尖利，宋星子特地用收起利爪，用柔软的指背敲屏幕，一个字一个字的打出来，末了还加了个颜文字。 纪如月莫名像宋星子现在的表情的颜文字，差一点没有兜住自己的表情。 确认完毕，是一只看小说看傻了松鼠精。 纪如月的手不自觉地在小松鼠的背部拂过，“可以。” “你都不知道，你刚才有多酷！我看的好多话本里，坏人以为他要得逞的时候，主角就站出来，啪啪啪打脸，可帅了！你刚才就有这么这么这么这么帅！我为你着迷！” “噗” 纪如月被宋星子纯稚搞笑的话逗笑了，揉着她的小脑袋，从头抚摸到蓬松的大尾巴。 打脸？主角？为我着迷？这么想想像个傻子一样说台词还可以接受。 “唧唧唧！唧唧！” 宋星子不满地叫出声，抢过手机，两颊鼓起，气呼呼地打字，“虽然挠得很舒服，但是，你刚才的表情崩了！差评！你不要忘了咱们的剧本！！！(－︿－)” 纪如月垂下头，耐心地等宋星子慢慢打字。 这个小戏迷，还说不喜欢演戏，沙雕桥段倒是信手拈来。 “不要忘记我们的剧本啊！你是不是忘了？是不是？是不是？” 宋星子从纪如月手中逃脱，一屁股坐在手机上，仰着头望她，色泽鲜亮的大尾巴直立着。 纪如月捏住尾巴，将小松鼠整个倒过来，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把松鼠放到木头人身上，抱着她，伸手揉她的肚子。 剧本啊，复仇小说有没有看过，就是那种又臭又长又弱智的剧本的那种打脸情节，她明白。 纪如月低头，做沉思状。 宋星子说的剧本，真的挺霸总爽文风的：反派厉夜北试图通过意外害死主角纪如月，这样就能在摧毁纪氏的同时得到女主角宋星子，但没想到女主角深爱纪如月难以自拔，在滚下山时将她抱在怀里。虽然纪如月没有大碍，可她自己却受了重伤昏迷不醒，成了植物人。两个人在山底绝望得等待救援队，在濒死的威胁前，宋星子终于有勇气向纪如月表白，纪如月感动得泪流满面，却眼睁睁看着宋星子闭上眼。 纪如月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心，原来她对这个天真善良的女孩情根深种。可惜一切都晚了，她绝望地抱着迟来的爱人，在山底等待救援。想到一定会从中作梗的大反派，纪如月已经对两个人能得救不抱希望，谁知一只小松鼠竟然指引着救援队的人找到了她们。 成功获救的纪如月发誓，一定要让反派生不如死，同时还要给她的女孩最好的爱情，向全世界宣布这个鱼塘被你承包了（bushi——），不是，打倒反派，和她的小女孩一起步入婚姻的殿堂。 …… 女孩是宋星子，松鼠当然也是她。 回想完宋星子的剧本的纪如月：这都是什么和什么？我为什么会答应她走这个台本？ 小松鼠还仰着头等她的主角回答问题，小爪子指着手机屏幕上的“你是不是忘了？”，闪闪发光的玉石眼都要泛起水光了。 纪如月摇头，对小松鼠做唇语：“没忘。” 你这剧本，太过生动形象，听过一遍就忘不了，再给我十年也忘不了…… “将计就计，为什么不把我变成你的样子，再变出一个受伤的我？”这样才是将计就计的正常套路吧？ 纪如月疑惑地打出自己的疑问，扶着小松鼠转身看屏幕。 “唧唧唧！”宋星子心虚地叫出声，哎呀，纪纪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问题呀。这样安排多好，太太们又可以产出绝世好粮了，还能光明正大地为自己争取总裁夫人的位置，这样所有人都知道我是纪纪的，纪纪是我的了。 嘤嘤嘤，好羞耻！不能让纪纪知道。 宋星子用软乎乎的爪子揉揉脸颊，绉不出一个好理由。 纪如月低头凑近，仔细看被小松鼠遮住一半的屏幕，她离得太近了，宋星子柔软的绒毛蹭在她脸上，痒痒的。 “你是灵力不够了吗？不能做到这种程度？” 宋星子：好理由，我怎么想不到呢，我是真没灵力啦，不是撒谎。嘿嘿。 小松鼠上下晃着脑袋，表示极度赞同纪如月的话。 纪如月：“那你变出的木头人会被仪器发现异常吗？后期转到纪氏旗下的私家医院吧。” 宋星子：……天啦噜，这还真是个问题，为什么纪纪总能发现漏洞？ 宋星子：“没关系，我定时给它输送一点灵力就好了，刚变出来，应该检查不出来。” 纪如月没有其他的问题了，将手机扔给宋星子玩耍，自己揉着小松鼠的尾巴，思考后面的策略。 剧情崩坏得越来越严重，他既然已经出手，柳白的心脏手术也已经成功，是该到恶毒男配破产的时候了。 …… 救援队发现伤员时就拨打了紧急求救电话，但是由于反派之前布下的局，并没有救护车前来，好在到达医院后，见情况紧急，医院立刻组织了紧急手术。 纪如月坐在病床旁边上，抱着一只小松鼠，悲伤绝望地盯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女人。 “宋星子，我不许你睡觉，快醒过来，看看我，我后悔了，我不应该这么对你的，要，要知道……” 很棒！感情充沛！台词到位！ 宋星子在纪如月怀里对她竖起大拇指，呆头呆脑的样子可爱极了。 纪如月将小松鼠腾个地，趴在木头人身上，极小声地对她说：“别逗我笑。” 嗯嗯！宋星子在嘴巴旁边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姿势，跳到床头柜上，专心看纪如月表演。 纪如月双手摩挲着木头人的脸，哀恸万分，泣不成声，“求求你，快点醒来好不好？我后悔了，等你醒来，我一定要向你告白，我们立马就结婚。只要你肯睁开眼看我一眼，怎么补偿你我都愿意。星星，你别睡了好不好？我求你了。” 痛失所爱才幡然醒悟的女人抚摸着爱人沉睡着的面庞，颤抖着在她额间印下一吻。 呜呜呜，我不行了，太感人了！！！呜呜呜，纪纪怎么这么惹人疼！ 宋星子感动得泪流满面，发出轻轻的啜泣声。 呜呜呜，我才是你的星星啊！我醒着呢！我在看你，目不转睛的！！纪纪你看看我啊！我才是你的星星！ 正在情绪里的纪如月红着眼转过头，就看见小小的松鼠，耷拉着耳朵，笨拙地用自己的小胖爪子擦眼泪。 纪如月：……她这又是怎么了？ “不要逗我笑，”纪如月眼含热泪，抽出一张纸递给越擦眼泪越多的小松鼠：因为爪子上的毛进眼睛里了…… 呜呜呜，讨厌鬼，我才没有！明明是你惹我哭，为什么要这么动情嘛？ 小松鼠抽噎着接过纸巾，两爪并用，小心翼翼地先擦一只眼睛，仔细地擦干泪水，再战战兢兢地将纸巾翻面，去擦另一只眼睛的眼角。 纪如月捂脸遮住笑：真是的，说了不要逗我笑了，还这么可爱…… “抱歉，这是vip病房。闲杂人等，禁止入内！” “哪里来的瞎子敢挡我的路？谁给你的勇气！我是厉氏集团董事长厉夜北！全华夏都是我的产业，你不想活了吗？” 第67章 婆婆来了 尽职尽责的保安：“抱歉，这是vip病房。闲杂人等，禁止入内！” 怒不可遏的霸总：“你是瞎子吗？我是闲杂人等？给我让开！” 嗯？大反派追过来啦？还挺慢的。 宋星子擦完了眼泪，跳到纪如月肩上，温热的吐息随着小动物奶里奶气的声音撩拨着耳朵，纪如月忽然就很想笑，伸手把小家伙捧下来，点头说好。 宋星子无声地做出手势，纪如月却好像听到了她奶气的声音，大声喊着：“加油加油！” 想到宋星子一本正经地即兴创作剧本台词，在她耳边嘀咕：“纪纪，等一下你就先这样这样，如果人渣反派那样那样，你再这样这样……” 真是可爱啊，纪如月双手插兜，从病床上起身，往门口走去，外面的争吵还在继续。 油盐不进的保安像一座大山堵在门口，一直重复工作宣言：“抱歉，这是vip病房。闲杂人等，禁止入内！” 霸道总裁厉夜北哪里受过这种委屈，火冒三丈，霸总语录脱口而出，“别忘了你的身份，你只是区区一个保安而已！我马上就能让你这辈子都找不到工作。” “哪来的狗叫声，这么吵人？影响到病人静养了。医院里怎么能放狗进来呢？发狂伤到病人怎么办？” 纪如月缓步走来，靠在门框上，双手自然垂在身侧，半合着眼皮，淡淡地撇向厉夜北。 虽然她衣衫褴褛，灰头土脸，衬衫上甚至还有血迹，但不仅没使她显得落魄，反而更添一股苍凉和霸气，单单是往那一站儿，就让毒计未成的反派吓破了胆。 纪如月面色平静无波，气势十足，心里却在回想宋星子抑扬顿挫的声调：虽然但是，她都是从哪儿看得这些弱智文学？ “你说什么？”厉夜北怒气冲天，铁青着脸冲了几步，又握紧拳头，咬紧牙关不说话。 该死！我发誓我这一生都会好好照顾星子，照顾这个单纯可爱得让人心疼的小女孩！可是！该死！竟然是我亲手伤害了她！让她落到纪如月这个疯女人手中！连见她一面都如此困难！ 仿佛垃圾场里的老鼠亲眼目睹家和食物的尸体被火化，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悲伤压抑的味道，男人修长有力的手指攥成一团，他死死地咬紧牙关，刀削面般的脸上浮现出痛苦又愤怒的表情。 该死的！暗沉的病房里，素白的病床上，他的星子身穿蓝白条纹病服，安静地躺在床上，看起来纯洁又脆弱，仿佛是一朵即将随风而逝的栀子花，让他觉得她简直就是森林里的花仙子。 木头人：这里采光挺好的，亮敞，还有，我不是花仙子，是木头人。 她需要我！可堵在门口的这个疯女人，却高高在上地堵在门口，还将我百般羞辱！我好恨！但我不能发怒，那正是这个疯女人的目的！她想激怒我，我不能让她如愿以偿！ 该死的！我要冷静！我的星子还在她手里！我要想办法见她一面！ 木头人：对不起，躺在这里挺舒服的，请回吧，我不需要你！ 厉夜北的一颗心像是在岩浆里翻滚，越滚越烫，到最后心脏完全熟了（不是——），到最后他几乎痛到无以复加，无法呼吸。 他握紧双拳，痛苦地压低声音，生平第一次为了别人服软，可木头人不是别人，她是他的花仙子！ “小月，小月你，我，”第一次对情敌服软，厉夜北的业务还不太熟练，结结巴巴了一会儿，才越过心里的坎，继续往下说，“小月，我想进去看望宋星子，看一看她的情况。” 纪如月没动，也不说话，半合着眼皮，凉森森地看着厉夜北。 不知是怒气烧得，还是焦心担忧的，厉夜北红了眼眶，低下头，“小月，你让我进去看看她吧。” “凭什么？” 纪如月终于说话了！可尖锐的话语犹如一把锋利的匕首直插厉夜北的心脏，将一颗熟透了的心又切成小块，装盘待食（不是——） 犀利的问句还在继续，纪如月离开门框，不再倚靠着东西，她直起身，缓步走到厉夜北面前，声音如若利剑，“凭什么放你进去看她？凭你是犯罪嫌疑人，她是受害者吗？还是凭你用她的父亲威胁她？或者是凭借你曾经和她的经纪人狼狈为奸伤害她？嗯？放你进去，你配吗？” 纪如月：虽然听着挺羞耻的，说出来还挺爽的，这就是她沉迷小说的原因吗？尬爽尬爽的。 厉夜北倒退一步，双手由拳变掌，捏着西装尾边，将昂贵的西装染上血色，他眼角留下一滴泪，神色愈发绝望悲哀。 他喃喃自语：“是我，是我错了，我对不起星子。我承认。我想补偿她，我错了。” 纪如月全程围观完大反派的变化，眉头轻蹙：真是奇也怪也，我还以为小松鼠就是说着玩玩而已，没想到男主这么降智，还真像她说得那样接上了。这就是看多了霸道总裁小说的后果吗？变得和小说里的霸总一样傻？ 想着，纪如月回头望去，那只“看多了霸总小说”的小松鼠正在床头柜和床沿上跳来跳去，为她助威呐喊。 也不知道她是什么品种的妖精，竟然能这么可爱。 纪如月对小松鼠露出宠溺的微笑，因为面颊肌肉的牵动，刚才演戏是欲落未落的泪珠顺着留下。 带着泪痕的纪如月回过头，痛彻心扉，怒目圆睁地对厉夜北说：“你献上毁了我的人生，现在又害得我的爱人昏迷不醒，还想补偿？拿什么补偿？自我了断吗？” “我，我，不是，”厉夜北痛苦万分。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星子，她是如此美好，单纯善良得让人心疼，我怎么会伤害她呢？ 不，就是我伤害了她，我亲手所为！我不能让她走，留下来，我要让她回到我身边，我决定要补偿她的。 “之前顾及到纪氏的脸面和两家的情面，才一次一次地放过你，”纪如月微仰着头，眼皮半阖，脸颊上未干的泪痕让她的冷漠里添了一份脆弱，“从今天起，我们的账慢慢清算，我倒是想看看你有几斤几两，敢暗算我。” “星子受伤我很难过，但是对你，尽管放马过来，宋星子我是一定要得到手的，她是我的！”厉夜北不甘示弱地回应，霸总语录又出新句，“全天下所有好东西都该属于我，包括她在内。” “傻逼，我到要看看你那什么来跟我斗？”纪如月转身回屋，凉森森的一句话作为结尾，“回去等破产通知书吧。” 厉夜北冲上前去，大声叫嚷：“纪如月你敢——” “周妈，通知医护人员，把狗打出去，别惊扰了病人。” 随着沉稳清晰的声音，一个和纪如月有五分相似的女人踩着小高跟，哒哒地走到厉夜北面前，“我道是哪里来的狗呢？原来是看岔了，是厉家小孩啊，你在这里干什么？” “纪伯母？” 来的人是徐妍。 “别寒暄了，你赶紧走，别等医护人员赶人。” 徐妍像扔垃圾一样甩手，雍容华贵的脸上全是嫌弃。 她一早就不喜欢女儿的前未婚夫，好不容易女儿终于转性，不再痴迷厉夜北，没想到在这儿又遇见了。 徐妍想：真是晦气。 “辛苦两位了，守门真不容易，什么妖魔鬼怪都能碰上。”徐妍看也不看厉夜北的反应，对两位保安点头，领着佣人进屋，“周妈，关门，别把狗放进来了。” “是，夫人。”跟随徐妍多年的女佣早已养成了相当默契，应声将门摔得响亮。 该死！我一定会回来的！宋星子是我的！ 厉夜北铁青着脸，盯了一会儿木门上的病床编号，握拳转身离去。 没有我打不赢的仗，没有能违逆我的人。我到要看看是你纪氏先倒台，还是我厉夜北先破产！ 没人理会霸总内心的中二感慨，纪如月坐在床边，小松鼠在她旁边上窜下跳，激动异常地鼓掌。 “妈妈？你怎么来了？”纪如月悄悄把宋星子抱在怀中，揉着她的脊背，示意她不要再表演。 佣人端椅子过来，徐妍坐到纪如月对面，上下打量着自家的独苗苗，心疼地说：“哎呀，看看我们小公主可怜人的，灰头土脸的，眼泪都没干。” “妈妈，你怎么会在这儿啊？” “我来云南旅游，你那个节目的制作人和我认识，刚出事就打电话告诉我了，我担心你，就赶过来看看，”徐妍仔细地把女儿从上到下看个遍，确认没受伤，才转头看病床上安静的木头人，“这是怎么回事啊？你的小女朋友怎么了？” 宋星子乖巧地窝在纪如月怀里，打量准婆婆，听到准婆婆说起了自己，害羞地用爪子扒拉纪如月的手。 哎呀，多不好意思，原来纪纪早就和爸妈说过我啦。嘿嘿，真好。 “录制节目的时候山路崩塌了，我们两个滚下山，她护住了我，自己却……”纪如月牢记剧本，安抚地抚摸小松鼠的背部，让她不要担心，“是厉夜北动的手，我一定要让他血债血偿！” “也行，反正他家一直不如咱家，你和老纪商量，”徐妍点头，又凑过身看木头人，“那你的小女友怎么办？医生怎么说？” “头部神经受到重创，失血过多，全身多处骨折，”纪如月顿了一下，低头看怀里扒拉自己的小松鼠，心想：这么苦情的剧本真的没问题吗？ 徐妍皱眉，眼里的悲伤不似作假，“唉，真可怜，这么好的姑娘，厨艺好，心地还善良，我最近都在追你们俩演的剧。” “能保住性命已经是万幸，能不能苏醒就看天命，”纪如月接上前言，“妈妈，我不会再喜欢上别的人了。” “哦哦，我知道，我明白。那先领证吧，也领不了，先公开，给苗苗一个名分，”入戏颇深的徐妍摩挲着手上的戒指，坚定地说，“先治着，可怜的苗苗可不能一辈子躺在床上，这里治不好就转回帝都，国内也治不好就出国！妈妈帮你照顾她！你放心打天下！” 纪如月：……我妈她怎么了？说得什么中二台词？宋星子，我妈她平时不是这样的，她是一个优雅贵妇，真的，你信我。 纪如月低头想安抚小松鼠，却见宋星子捏着她的衣摆擦眼泪，愣是感动得泪眼汪汪。 纪如月：……所以有什么样的女主，就有什么样的世界是吧？ “小月，你这松鼠哪来的？好有灵性。” 纪如月抬头望房顶，宋星子不满地用爪子挠她的掌心。 “我和宋星子滚到山底后，我本以为厉夜北的阴谋会得逞，我可能要死在那里了，没想到……” 太羞耻了，为什么宋星子要给自己疯狂加戏，还是这种羞耻度爆表的戏份？ 纪如月又抬头望房顶，思考世界难题。 徐妍以为女儿是伤心极了，义愤填膺地痛骂厉夜北：“这个黑心肝的，净不干人事！你就狠心一点，让他喝西北风去！” 纪如月仰头，满足宋大编剧的愿望，断断续续地念出台词：“然后，恍若命运的安排，一只小松鼠把救援队的人引来了，我们得救了，松鼠也跟着过来了。” 徐妍感慨地抹眼泪，“我还没听过这么动人的故事，真的！小月，这只小松鼠就和苗苗一起交给妈妈吧，妈妈帮你照料。你安心战斗！” 第68章 发布会 虽然婆婆真的很想一个抱俩，把木头人和小松鼠都领回家养着，但小松子扒拉着纪如月的衣服就是不松手，纪如月也不舍得把小松鼠让给徐妍带，这件事便不了了之。 不过为了防止木头人恢复原型，上演一出活人大变木头的惊悚剧，宋星子会定期去医院，做一下售后服务。所以纪如月趁着和妈妈商量，会经常带小松鼠来医院看木头人，母女商量好了，就安排私人飞机，将木头人接回帝都，住进私人医院。 考虑到女主父亲宋学林的心情，纪如月第一时间派人通知了他，并由专业的心理医生对他做心理疏导，又将木头人的病房安排在宋学林的隔壁，方便他探望。 今天是木头人昏迷不醒的第二天，宋学林终于能接受这个事实，由护工搀扶着，颤颤巍巍地来到木头人床前。 “星星——星星啊——我可怜的星星，”两颊消瘦的中年男人甩开护工的手，踉踉跄跄地扑倒在床边，嚎啕大哭，“你睁开眼看爸一眼啊！你不是说等爸病好了，就不再演戏了吗？星星，你别睡了，睁开眼看爸啊！” 宋星子蹲在纪如月肩上，感觉很不是味儿，她从小就没有父母，只模模糊糊记得父亲叫宋宝，便随了父亲的姓，唤自己小松子。 宋学林真挚的感情让她很难受，即使她知道这个父亲的眼泪并不是为了她而流。 我在这里！星星在看你啦！这里才是星星！ 小松鼠难受地扣纪如月肩膀的衣服，将衬衫肩部抓得皱巴巴的。 等到宋学林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些，纪如月才开口，“宋伯父，很抱歉，因为我的原因，让星星受伤。” “这不是你的错，你只是星星的老板，你做得已经很好了，你是个好老板，遇到你是星星的福气。这是害人的的人错，”宋学林握住木头人的手，女儿凉的冰人的手又让这个单身父亲的眼睛红了，“星星要是醒不过来，我这一把老骨头绝不会罢休！无论用什么办法，我都要给女儿讨回公道！将坏人绳之以法，给星星报仇！” 纪如月安抚着小松鼠，郑重地给出承诺：“宋伯父，您放心，我一定会让厉氏血债血偿！星星也一定会醒过来的！我还等着她醒来，送她最盛大的婚礼！” 宋学林回头，不敢置信地问：“星星，她真的是喜欢你才救你，而不是为了报恩？” 纪如月一本正经地点头：“是，都是我的错，一时不慎，着了厉夜北的道，才害得星星昏迷不醒。” “唉，这，星星，”宋学林叹气，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终疲惫地说，“星星从小主意就大，喜欢上女孩也没错，只是，唉，小纪总您先出去吧，让我和星星待一会儿吧。” “好！”纪如月严肃点头，“伯父再见，厉氏的事就交给我，您多陪陪星星，医生说找病人在乎的人经常和她说话，苏醒的可能性会高一点。” “你去忙吧，星星这里有我看着。” 宋学林疲惫地摆手，握着木头人女儿的手，老泪纵横。 纪如月抚摸着沮丧的小松鼠的尾巴，沉默着走出病房，驱车前往公司，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节目录制中途出了意外，就算节目组再如何遮掩，两天一夜的时间，#乡村大作战意外#、#宋星子纪如月受伤#、#山路崩塌#、#宋星子昏迷#等词条还是登上了热搜，恰好宋星子和纪如月的剧播到高潮，两人都在路人中拥有很高的知名度，相关词条更是盘踞着前十，在网络上引起热议。 而星光的公关团队，也遵从总裁指示，团队下场，水军出动，将宋星子的剧本扩散出圈。除此之外，认识宋星子的明星导演，尤其是《深宫厨后》剧组的演员和工作人员，无一不夸宋星子善良真诚可爱，连前对家明星何雅都发博称赞宋星子天真赤诚，人如其名，遍历人间不改赤子之心。 这样一来，不仅粉丝炸开锅，剧粉和路人也纷纷下场吃瓜，引发了全民讨论的热潮。网民不是指责节目组不作为，安全措施不到位；就是怒骂豆腐渣工程，@相关负责人；还有很大一部分网民在真情实感地心疼宋星子，感慨星月恋爱的艰难。 尤其是cp粉和宋星子的粉丝星云们，纷纷哀痛欲绝地评论：“这一条路太难走了，你快点醒过来看看你的月亮吧！”、“心疼我的姐姐，她还这么年轻，正当年华，为什么意外会落到她头上？”、“星月太难了，先是月亮被泼脏水，公司股票下跌，现在又轮到星星受伤！对家还是人吗？”、“心疼姐姐，姐姐你快醒过来，我们都在等你。”…… 因为之前的劈腿事件和近期厉氏，纪氏的摩擦，众人吃瓜吃到上头，一致认为是有人破坏，蓄意谋杀，在网上各种暗示嘲讽。而这个某人，自然指的是人间种马厉夜北，一时间，厉氏的民意降到冰点。 厉氏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公关团队也下场洗白，各大营销号纷纷转发评论相关博文，两家在舆论之地你来我往，都不肯示弱。 僵持数日后，团队观测民众反应，于今天组织了一场新闻发布会，全程直播，预备正式将这一件事炒到高-潮，纪如月作为星光总裁和受害人之一的身份出席。 主持人面对镜头说着套话，“各位来宾，新闻界的朋友们，下午好，欢迎大家来到星光娱乐就《乡村大作战》意外事件回应的新闻发布会现场。 这一事件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对于网友们的关心和理解，我们表示感谢。但同时，网上出现了很多抹黑言论，这是我们不能认同并深感愤怒的。为了澄明真相，以正视听，星光娱乐有限集团于2028年5月26日13时整举办此次发布会。 首先，请允许我介绍台上就坐的嘉宾，他们是：星光娱乐有限集团董事长兼执行总裁纪如月，星光娱乐签约经纪人亦星光旗下艺人宋星子的经纪人林殊……” 纪如月坐在檀木长桌的正中间，宋星子正坐在她腿上，以一只小松鼠的形态，她食指轻敲桌面，示意主持人加快进度。 都是些可有可无的套话，何必搞得这么复杂。 “发布会共有四项议程，分别是……”主持人身体一僵，加快了语速，“首先，我们有请星光娱乐有限集团董事长兼执行总裁纪如月发言，待到发言完毕，进入第一轮自由提问，媒体朋友请做好准备。” 纪如月扶正座式话筒，神色冷淡，“没什么好说的，宣布两件事：第一，纪如月和宋星子已经订婚，希望大家认可；第二，我以纪氏集团新任董事长的身份宣布，即日起纪氏全面解除和厉氏的合作。之前下手还是太轻了，某些人不长记性。” 偌大的发布会现场瞬间陷入一片寂静，而直播间上的粉丝和吃播群众已经沸腾了，一边双手狂点键盘刷礼物，一边弹幕疯狂刷屏： “我草！真不愧是小纪总啊！这发言杀我千百遍！太a了！” “颖悟绝人小纪总[爱心]，少年英才小纪总[爱心]，娱乐圈的顶级梦想[爱心]” “霸道总裁本总！不知道幕后黑手是不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啊啊啊啊啊啊！！！星月是真的！！！小纪总太帅了！厉氏破产吧！” “同上天热了，让厉氏破产吧！” …… 坐在正主腿上的宋星子心情不比直播间里的观众平静，她的小爪子捂住心口，脑海里花痴小松鼠上线：唧唧唧！纪纪好帅，太帅了！！！纪纪我嫁！ 宋星子一脸崇拜地抬头望纪如月的下巴，光是脑补，她都能想象出，她的纪纪一脸冷漠酷帅地对着乌压压的人群讲话，不是征求意见，是单方面通知！不是希望得到认可，是你必须给老子认可！ 啊啊啊啊啊！！！太帅了！太爽了！爽文展开我爱了！纪纪一直都放不开自己，总是克制自己的喜欢和欲望，这一次受伤也是个好机会，她愿意陪我演戏，逐渐释放自己的痛苦和厌恶。 宋星子用小爪子挠自己的脑袋，乌溜溜的大眼睛精神极了。 只有将情绪发泄出去，像伤害自己的人发泄，纪纪才能真的被治愈啊！ 小松鼠笨拙地用爪子给自己点赞，正巧纪如月低头，看见这一幕，还以为宋星子是在夸她，便宠溺地揉她的肚子。 主持人战战兢兢，虽然事先知道总裁今天没什么台词，可和印象里截然不同的小纪总还是让他有些慌张，他握紧话筒，继续往下说，“小纪总的发言结束，接下来是第一轮自由提问时间，有疑问的媒体朋友请举手，有序发言。” 弹幕上，观众讨论起来： “我赌五毛，主持人刚才吓傻了！” “哈哈哈哈哈，我加一包辣条！小纪总之前肯定没有和主持人串词！” “楼上火眼金睛，小纪总帅炸了，我就爱她那拽样。” “加身份证号，月亮越拽我越爱！” …… 发布会现场又安静了几秒钟，众人才反应过来，纷纷举牌提问。 这可都是版报头条，不仅有关娱乐圈，连经济圈也牵扯上了！神仙打架，真有可能殃及池鱼！ 第一个举手的是新南报，他家是老牌新闻媒体，对民生经济比较关注。 “小纪总，请问您刚才宣布的通告是纪氏的官方通告吗？纪氏和厉氏同为华夏龙头企业，一旦对抗，必然是两败俱伤，将会对我国的国民经济造成巨大影响。” 纪如月撇了他一眼，冷声说：“你凭什么认为纪氏稳不住金融市场？凭什么认为华夏的经济体系会因此崩盘？” 直播平台上的观众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纪如月的怒火，也跟着发弹幕讨论： “我怎么觉得小纪总很有信心，难不成她掌握了lyb直接参与谋杀的证据？” “不知道诶！姐姐帅杀我就完事！” “说实话，记者问得时候我还真有点担心。” “没关系，相信纪氏！相信国家！纪氏屹立两百年，一直是诚信爱国的好企业。” “小纪总真他妈的帅！我好想看她和星子恋爱啊！” “他娘的，杀千刀的谋杀犯，老子祝他早死早超生！！！” 新南报的记者被纪如月气势十足的反问逼得没了气势，讪讪地说：“但愿如此。” 提问还在继续，为了使气氛不太尴尬，第二个被选中的是娱乐周报的记者，这家报纸就比较关注娱乐圈的事情：“您好，请问您和宋星子的婚约关系是什么时候开始的？网上关于宋星子小姐舍身救您的报道是否属实？” 诶，讲到我了！宋星子从纪如月腿上跳到桌上，蹲在纪如月手边，探头探脑地望向摄像机。 “她昏迷之后，救我的部分属实。下一个。” 纪如月拍拍宋星子的脑袋，又把她往前推推，省得她一不小心滚下桌去。 她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在灯光下闪烁着动人的光泽，大颗黄钻雕琢而成的星星宝石晕出温和的光晕，闪瞎了提问记者的眼。 弹幕上还在热情讨论星月神话的人立刻陷入对萌物和戒指的疯狂姬叫： “草草草，这个戒指！！！我记得小纪总之前就有带！星星品牌方的镇馆之宝！！！” “月亮手上是星星，这也太他妈的美好了吧！！神仙爱情实锤！！呜呜呜，又是为别人的爱情落泪的一天。” “我的天，那只小松鼠是报道里的那一只吗？好可爱！” “老子长这么大，头一次见这么亲人的野生松鼠！羡慕哭了！”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宋星子，小松子，小松鼠，小纪总对小松鼠这么温柔是不是想起了星子？” “我草！惊现人间嗑学家！！哪里才能买到您的著作？” 纵使看客如何疯狂，会场的提问依然在继续，但时间持续不长，日天日地，帅哭无数人的小纪总很快就只剩最后一个问题了。 “时间有限，我们只能再找最后一家媒体，”被总裁霸气全开的回答吓多了以后，主持人总算淡定地接受全新的总裁，“有请洋葱日报的记者发表疑问。” 洋葱日报是一家很大胆的报纸，头版头条都与众不同，比如这次，记者站起来，说：“请问，小纪总，纪氏如此决定，是因为意外不是意外而是人为吗？” 第69章 唱歌 纪如月挑眉，逗弄着小松鼠，等到洋葱日报的记者忍不住重复他的问题时，纪如月才轻轻拍掉小松鼠在她掌心作弄的爪子，从看台上居高临下地望着记者，淡淡地说：“真是个好问题。” 洋葱日报的记者胆子忒大，继续不怕死地问：“那请问纪氏是否掌握相关证据，证明意外是人为呢？” “我有说是人为吗？没有证据，不要说胡话。” 啊啊啊啊啊啊！！！纪纪太帅了！想亲亲抱抱睡觉觉！嘤嘤嘤，我什么时候才能攒够灵力变成人形啊？这个垃圾世界，简直像个荒原，一点灵力也没有，我就是坐吃山空，嘤嘤嘤！松子委屈！ 小松鼠委屈巴巴地趴到桌子上，蓬松的大尾巴也耷拉着。 直播观众一时不知道是夸小纪总帅裂苍穹好，还是夸小松鼠可爱死惹好，弹幕狂刷，乱作一团： “阿伟火葬场！！我没了，小松鼠可爱死我吧！” “阿伟死了！小纪总帅死了！一天杀我千百遍！” “对不起，我是个成熟的大人了，cp要甜，萌物也要有！” “狗死得时候没有一对爱人是无辜的！！！” 也有关注实事的福尔摩斯观众，在线分析纪如月话里的意思： “没有证据，那说明确定人选了，只是不好办案。” “害，之前那么强硬的通告就已经说明态度了吧。” “相信纪氏，也相信法律，正义必胜！” 到此为止，纪如月的的环节就彻底结束了。后面林殊作为宋星子的经纪人也历经了同样的过程，只是他并不知道躺在医院里的木头人不是宋星子，已经习惯给宋星子当老父亲的林殊，在看望完木头人之后，怎么也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发言的时候也是几度哽咽，又狠狠赚了一波观众的眼泪。 直播播放时就一直占着热搜尾巴，结束后，团队再一运作，剪辑出一些打动人心，煽动情绪的片段，由营销号和水军一起下场，#小纪总直播#词条很快就冲上热搜第一。 民心所向，经常会带来很多附加的利益，比如股价上涨，比如使对手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厉氏集团。 厉夜北正在和他的白月光打越洋电话。 “厉哥哥，我获得了英国电影学院奖的新星奖！” 少女雀跃的语气十分动人，可厉夜北的心思却不在她身上，厉夜北敷衍地回答：“哦哦，挺好的。” “厉哥哥，你都不为小白感到开心吗？” 柳白有些委屈，她听说厉夜北最近迷上了一个小明星，还上了好几次热搜，这让她很有危机感；而给她提供心脏的人的要求又是希望接力者可以像她一样热爱电影事业，两重因素叠加，柳白就莫名其妙地走上了“逐梦演艺圈”的道路。 好在像她顺风顺水的前半生一样，稀里糊涂踏入演艺圈，就得到华人奥斯卡影后付娜的倾力相助，第一部 剧就给大导演当女主，还顺利得到相当于美国的奥斯卡奖的英国电影学院奖的新星奖，真可谓是“起点其高，一马当先的演艺圈紫微星”。 刚领完奖，小女孩心态的柳白就忍不住打电话向她的厉哥哥炫耀，希望能得到厉夜北的认可，但沉浸在失去真命天女和万里江山的烦躁中的厉夜北根本没心情安慰他心中降级为妹妹的柳白。 听到少女声音里隐含的埋怨，厉夜北头疼地按揉太阳穴，温声哄道：“小白妹妹真棒！第一次演电影就一马当先！竟然拿到了英国电影学院奖的新星奖！” 听到厉夜北的“小白妹妹”，柳白莫名觉得有些刺耳，她又分不清这些情绪从哪来的，毕竟厉夜北平时开心的时候也会“小白妹妹”、“小白妹妹”地逗她玩。 柳白撒娇道：“那当然啦！我可是厉哥哥的小白！付娜姐姐说国内有一个新锐导演的文艺片特别适合我，你说我要不要接这个电影啊？” 厉夜北一边盯着立地显示器上的股价变化，一边心不在焉地敷衍道：“哦，那挺好的，适合你就接吧，要是不喜欢就算了，不要勉强自己。” “哼哼，厉哥哥就知道心疼我，”柳白捂着脸娇羞道：“厉哥哥就不期待我回国陪你吗？经纪人都在帮我造势了。” 厉夜北点头，“回国也挺好的，你就顺着心意来吧。” 僵持这么多天的股价怎么突然下降了一点点？什么情况？ 厉夜北皱眉，起身站到液晶显示屏前面，时间节点是一个小时前！发生了什么？这一看就是散股大抛。 柳白那边背景音嘈杂无比，她捂住手机音响，对着手机说：“哎呀，厉哥哥，经纪人催我了，我不能再说了，厉哥哥，你要记得去看热搜啊！上面有你的小白哦！小白我超级争气的！” “好好，回聊。” 厉夜北挂断电话，眉头拧成川字，盯着液晶显示屏。 散股，两点半，什么情况？ 热搜！对，小白说的热搜，今天星光好像要开发布会！ 厉夜北恍然大悟，打开手机，点进微博，飘黄的热搜前三后面都加上了火爆的“hot”标志。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第三个是柳白所说的奖项，厉夜北一扫而光，而看清热搜第一的标题，厉夜北虎躯一震，气得两肋生疼，忍住摔手机的冲动，霸道总裁点进了名为#小纪总直播#的热搜词条：满屏的“杀人凶手lyb”，“美强惨霸总纪如月”，“厉氏破产预告”，“小纪总帅杀我千百遍”…… 满屏的不利言论，厉夜北点开一个播放量最高的剪辑视频，屏幕里纪如月嚣张冷淡的宣言让他明白了原因。 “该死！你以为这点手段就能让我害怕吗？不可能！” 厉夜北暴跳如雷，快步走到工作台，准备反击，新的电话又来了。 是厉老爷子，想来是因为股价的事来骂人的。 厉夜北接通电话，略忐忑地问好，“爷爷，你怎么这时候打电话来了？” “我不仅打电话来了，还要打断你的腿！”手机里传来老人声若洪钟的怒吼还有拐杖敲地的声音，“我几天不管你，你就给厉氏招来这么大的麻烦？” 厉夜北攥紧手机，“爷爷。” “别叫我爷爷，你爸当初去世的时候怎么不把你捎上？你怎么说的，去参加节目是为了追回纪家丫头，是为了公司，结果呢？你做了什么？” 厉夜北吸气，“爷爷。” “你下手的时候怎么不狠一点，干脆让她死得透透的，现在落人把柄，处处受制！我怎么教出来你怎么蠢的孙子！”老人一口气说了太多的话，喘着气继续往下说，“呼——事已至此，纪氏要跟咱们撕破脸皮，咱们也不能退！我去米国谈生意，国内交给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厉夜北：“知道了，下次再出手，一定让她死无葬身之地，再难翻身。” 厉老爷子：“先别急着出手，扭转舆论，稳住股价。纪氏强大久了，看不惯它的人多了去，也不可能是一块铁板，纪家丫头既然敢说出这么强硬的话，就该有底气受着。” 厉夜北：“我知道了，马上组织人员联系新闻媒体。” 两边挂了电话，厉夜北从暴怒情绪中走出来，开始着手处理公务。 纪如月这个疯女人，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也敢使出来！那就让我领教一下吧，看看到底谁才是“商业场中的一匹狼”！我必将永立不败之地！ “唐文，进来，通知公关部准备通告，从纪氏没有契约精神，仗势欺人来写；大数据部门搜集分析股价变化对国民生计带来的影响，预测两家对立造成新经济危机的可能性；联系星光和纪氏对家……” 一条条指令下达下去，庞大的集团机器开始从上倒下运转起来。 纪氏集团，总部，十七层，董事长办公室。 宋星子刷着微博，突然面色复杂地盯着办公中的纪如月，动容地念出刚刚看完颇有感触的一段话：“你要学着咽下一大段话和所有情绪，只用“嗯”表达你所有想法，这并不是要你变得冷漠，而是你必须得学会忍受。” 纪如月：“……”好好的，又整出什么幺蛾子？最近的小松鼠真的很能加戏！ “嗯？怎么了？” 小松鼠放下手机，几下从沙发上跳到纪如月的办公桌上，哭着用锋利的爪子勾出一张抽纸，一边攒着眼角，一面哭哭啼啼：“呜呜呜，纪纪太可怜了，被迫忍受生活的苦难，从一个明媚张扬，野性难驯的红玫瑰，变成三字蹦不出个屁的大冰山，一定受了很多苦，呜呜呜……” 纪如月：“……”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刚才说了四个字。 “别哭了，我挺好的。” 这是七个字呢。纪如月想着，捏着抽纸一角，细心地放在小松鼠的皮毛上，将泪水擦干净。 “嘤嘤嘤，一点都不好，骗人精，”宋星子享受着纪如月细致体贴的服务，扭动着身子说，“你总是克制自己，有什么情绪都不说，憋久了会得病的！” 克制自己吗？听到小松鼠的评价，纪如月的动作停住，她低头看一眼密密麻麻的公文，眼前出现地却是一遍遍求而不得，抗争无果的过往。 在不断地重复中，纪如月已经反抗过无数次，但每每都被消灭意识，控制身体走上老路，不过天道也无法完全掌控她，无论如何纪如月总能在刚出场的时候就记起一切。 不断地轮回中，纪如月的身体□□控，欲望被抹杀，自由被剥夺……虽然抗争的意志永存，但她确实变得越来越克制，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如果不是宋星子的出现，她可能还会这样下去，直到某一世，彻底崩溃，沦为天道的人偶。 命运使我冷酷，而你让我温柔。 “纪纪，你就应该直接一点，做你自己！像我写得剧本一样，该强硬就强硬，该反击就反击，就算不是书里的红玫瑰，你也超级灿烂！”纪如月的手法和力道都非常合适，小松子发出舒服的哼唧声，又继续说：“把纪纪厌世的一面展现出来，你就是这个样子啊！我超级喜欢！什么样的都喜欢。” “那些话说出来心里是不是痛快多了？哼哼，还好有我在，不然纪纪你得多辛苦！” 小松鼠舒服地干脆直接躺下，将柔软的腹部展现给她最信任的人。 原来是为了我吗？为什么这么好？明明是一束灿烂的光，为什么要义无反顾地照进高塔，心甘情愿被黑暗吞没？我这么糟糕，只想连皮带骨地将你吞没。 “幸亏有你在，”纪如月轻轻揉着宋星子的肚皮，声音又轻又缓，“我给你唱首歌吧，你想听吗？” 宋星子：“好啊好啊，纪纪不忙了吗？” “不忙，厉氏很菜，”纪如月挠着小松鼠柔软温热的肚皮，声音温和而空灵： “ihearyouwhisperunderneathyourbreath/ihearyoursos，yoursos/iwillsendoutanarmytofindyou/inthemiddleofthedarkestnight/it\strue，iwillrescueyou/thereisnodistance/thatcannotbecovered/overandover/you\renotdefenseless/i\llbeyourshelter/i\llbeyourarmor……”注1 舒缓圣洁的歌声回荡在空旷寂静的房间，宋星子安静沉醉地躺在歌声里。 纪如月的声音空灵温柔而纯粹，像山里的晨雾，海中的洋流，林间的清风，饱含着真挚炙热的感情，犹如朝圣者唱给神的赞歌。 宋星子英语也没学多久，听了不好，词汇量也不多，除了“我怎么样”、“我将如何”的句式，只能模模糊糊分辨出诸如“低语”、“呼吸”、“黑夜”、“盔甲”等常用词汇。 但这并不妨碍歌唱者与倾听者心意相通，即使听不懂纪如月唱的具体内容，宋星子也能感受到爱人内心的震动与渴望，她安静地跳进纪如月怀里，用大尾巴磨蹭纪如月的腰，笨拙地给予安慰。 “youwillrescueme.”纪如月抚摸着小松鼠的脊背，将最后一句歌词调转了主语宾语。 你将拯救我，你已拯救我。 我听懂了哦，最后一句话！小松子从来没有拯救过纪纪，我只是爱上了命中注定的爱人。 “嘿嘿，纪纪唱得真好！” 宋星子用啃松子的爪子给纪如月比个赞，纪如月被她萌到发晕，伸手去戳她的小爪子，笑呵呵地问：“小傻瓜，听得懂吗？” 宋星子哼气，奶声奶气地撒娇：“哼哼，听不懂。” 纪如月：“那你还夸我？” 宋星子：“但是就是很好听嘛！你就是欺负我听不懂英语。” 纪如月：强词夺理的样子也很可爱，我可能真的没救了，成功变成了女主光环下的亡魂。 纪如月；“是啊，谁让你不好好学习，我表白你你都听不懂。” 宋星子：……变了吧，她是变了吧？刚才还把人家当成掌上珠，心头玉，才多大一会儿，就成了招狗嫌？？？ 宋星子不满地蹬腿，“我听懂我爱你，讨厌鬼，人家要自己玩了！” 讨厌鬼？人家？她最近都看了些什么东西？ “哈哈哈哈哈，真可爱！”纪如月笑弯了腰，趴在桌子上，上气不接下气，“你，你怎么这么可爱？” 宋星子从纪如月腿上跳下地，一蹦一跳地跑回沙发，“讨厌鬼，夸我可爱也没用了！我要自己玩！” 纪如月：“嗯，那你自己玩一会儿。” 啊啊啊啊啊！纪纪讨厌鬼！都不知道来哄哄我！明明人家这么可爱！粉丝们都夸我是人间栀子花！天天在微博说爱我！ 可是！这个独占了我的心的女人！却对我如此冷漠！命运真是不公平！这大概就是旱死得旱死涝死得涝死吧！ 害，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谁让我就是爱她呢？ 宋星子打开微博，熟练地点进星月神话超话嗑糖，最近几天素材和事件多了起来，与之剧增的，伟大的精神粮食也变多了。 遇到她之前，我从未想过我会如此爱一个人，遇到她之后，我再也无法爱人。——《遇见》by星月神话 主页上的神仙太太又发文了！是上次写《贪欢》的太太！我又可以了！正主不发糖，我可以吞粮食啊！ 宋星子带着花痴的笑容，好像被天降横财砸中，颤颤巍巍地点开详情，而后，一脸痛苦地抚摸着胸口，瘫在沙发上直喘气！ 草（一种植物）！太太虐我千百遍，我待太太如初恋！真虐！呜呜呜！虐死我了！我好好地呢！没死啊！为什么要把我写死？？？还让纪纪孤独终老？太太，你真的是我和纪纪的cp粉吗？ 《遇见》的大概内容是终于摆脱家族联姻的纪如月参加一个乡村生活体验节目放松心情，没想到在节目里遇到了少年时期心动的偶像宋星子。一切都像是命运的安排，两人一见如故，又分到了同一间房屋，朝夕相处下，冷酷绝情的纪如月对宋星子情根深种，想着节目结束后就向宋星子求婚。但世间之事岂能总是如愿？被退婚的男方设计了一场谋杀，在卡车撞过来时，宋星子推开纪如月，独自赴死。 隐秘不可告人的喜欢终于大白于天下，可初夏的遇见只能停在遇见了。 很久以后，纪如月养了一只小松鼠，当女儿一样养着，因为这只松鼠总能让她想起夏天的石榴花和微风，还有灵秀的爱人。 宋星子喘够了气儿，再次点开博文，发现作者在评论里说了灵感来源，一条弹幕：“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宋星子，小松子，小松鼠，小纪总对小松鼠这么温柔是不是想起了星子？” 宋星子：……？？？不是啊！那个松鼠就是我本人！你们的小星星宋星子啊！ 宋星子默默用小号评论楼中楼：“我觉得那只松鼠就是宋星子。” 沉浸在“女儿”昏迷的悲伤中的李玉：“别带大名，你磕cp疯魔了吗？什么都敢说。拉黑！” 一群cp粉跟着反驳。 看着一群顶着她和纪纪的照片当图片的粉丝，宋星子陷入沉默：虽然但是，我就是你们的小星星啊！你们怎么可以怼我？我就是你们的星星姐姐啊！你不是一直想让星星看到你吗？我看到了！呜呜呜…… 宋星子伤了心，退出超话，无所事事地刷热搜，竟然看到了熟悉的名字！ “纪纪！柳白怎么演电影去了？还获奖了，在热搜上。她心脏不是不好吗？” 宋星子叫出声，捧着手机跳上办公桌，将#中国演员柳白获新星奖#词条详情界面放给纪如月看。 纪如月一脸平静，“我知道，她做了手术，你不是不演戏了吗？为了让书里的剧情继续，得有人接班啊。” “好吧，反正柳白也不是什么厉害的反派，肯定玩不过纪纪！”宋星子在纪如月腿上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又躺上去。 安静了一会儿，突然翻身，扭扭捏捏地问：“纪纪，纪纪，你，你刚才唱得歌叫什么啊？” 纪如月：“怎么？还想听？” 宋星子哼唧着又躺会去，“才没有，不说就算了。” “《rescue》”纪如月摸着宋星子的尾巴，轻声说：“小傲娇。” 第70章 翻盘 公关部加班赶点，总算在二十四小时把通稿写出来了，通稿一出，厉氏集团官方号立刻多平台齐发推送，发表严正声明。 准备好的营销号赫尔水军紧随其后：营销号带头转发，水军下场控评，点赞，以屠版之势席卷热搜。不仅如此，各大新闻网站、软件，除了与纪氏交好、有长期合作的，也纷纷下场，关于契约精神，国民经济论用虚假数据写了一大堆，却对厉氏之前的斑斑劣迹避而不谈。 网络上的吃瓜群众大多不喜欢用脑思考，大众媒体给他们塞什么，他们就吃什么，媒体宣扬纪氏没有契约精神，那就是纪氏不好，要完蛋。 如此一来，厉氏下滑的口碑表面上稳住，而控制舆论方向，稳住国民好感的效果非常显著，厉氏股价上下波动，时而飘红，时而转绿，很快就稳定在之前的数值。 唐文拿着最新的数据报告，向厉夜北报告，“总裁，6月1日晚，美股一开盘，纪氏控股股价即大幅下跌2.31%，股价为……当日收盘，市值已跌破一；厉氏同比增长0.37%……” “哈哈哈！纪如月那个疯女人还是太嫩了点，”办公桌前连夜工作两天的厉夜北抬头狂笑，“以为这点手段我就怕了？哈哈哈哈！” 唐文：……狗逼总裁为什么一副反派的样子？我有点慌。 唐文：“总裁，我们是否继续下去？” “当然要继续，”厉夜北冷笑一声，“我倒要看看她怎么坐的稳纪氏！” 唐文：……我草，老子更害怕了，为什么我们两个像大反派啊？ ++++++ 纪氏集团，股东大会。 秘书长做完月度财务汇报后，股价坐山车一样的波动让这些大股东们急红了眼。 “纪丫头，这件事你得给我们一个交代啊！”顶着一头地中海的胖老头愁眉苦脸，对坐在主座上的纪如月唉声叹气，“纪氏集团虽然你们姓纪的一家独大，可也不是你一个人的呀。做这些决定，老纪都不知道吧。” “老李，你何必这么温柔？”另一个精瘦的中年男人抢过话头，“我看她这个女娃娃就是不行，做事草率，不知道三思而后行，看看公司市值下跌的！你一个人出错，损失的可是我们全体股东的利益。” 他对面的男人眼里闪过一道精光，也跟着开口，“如果这件事对纪氏集团造成了严重的损害，小纪总你可是要负全责的！女娃娃家的，还是想着怎么好好嫁人吧。就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一直逗弄着宋星子，全程没有说话的纪如月阴森森地撇了最后说话的男人一眼，凉森森地开口，“嗯？造成了什么样的严重损害？我纪如月做事，向来敢做敢当。我这个董事长都没慌，张伯伯这么慌干什么？” 被点名的张姓股东呛声，狠狠地怼回去，“什么叫还没有严重损害？你看这两天纪氏股价低的，直接跌破了两个百分点！你要是没那金刚钻，就别揽这瓷器活。” 纪如月抚摸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星星戒指，不咸不淡地反问：“才两天而已，您怎么就开始唱衰了？这件事情要是厉家占了上风，那这个董事长我不做就是了，张伯伯着什么急啊？” 张姓股东脸上神情有一瞬间的尴尬，又很快转换为狠厉，“小纪总，这可是你说的，我们这些叔叔伯伯可没逼你。” “纪丫头说得也是，”被称作老李的股东温和地接上纪如月的话，“厉氏有多少窟窿眼儿，合作这么久，我们还不清楚吗？” “哼！老李你就是弥勒佛心态，不知道着急！”精瘦男人冷哼道，“希望这个女娃娃好好记住她今天说的这句话才是。别辜负了老纪和你的一番苦心。” “叔叔伯伯放心吧，”纪如月吹了食指上沾的松鼠毛，轻飘飘地起身，“我纪如月还没有食言过。今天的股东大会就到这儿吧，我去收拾我捅的娄子，张伯伯可不要太着急了呢。” 张姓股东：“你——” 纪如月抱着小松鼠，不为所动，风轻云淡地走出会议室。 “小张？你是不是惹纪丫头生气了？”老李摸着稀少的头发，温和地安慰他，“纪丫头本事大，脾气也大，你多担待，别跟小辈过不去。” 张姓股东：“哼，我看她是本事不大脾气大！” 张姓股东也甩袖子走出会议室。 老李和精瘦男人一起下楼，他摸着下巴说：“小张他不太对劲，老刘你多留意留意。老纪去国外抢生意了，我们这些朋友可不能拖后腿。” 精瘦男人：“你就是多心！行行行，我回头看看。也不知道那女娃娃怎么扭转局面？” 老李老神在在：“23岁的内娱第一总裁，纪丫头可厉害着呢！” 精瘦男人敷衍道：“行行行，就她厉害，厉害死了行了吧！” 会议室的对话纪如月不知道也不关心，她抱着小松鼠回到她豪华至极的董事长办公室。 纪如月才刚坐到老板椅上，宋星子就从她怀里跳上办公桌，奶声奶气地说：“纪纪纪纪！刚才那个张老头是不是就是厉氏在纪氏的最后一个卧底啊？你刚才怼人的样子好酷！怼完人有没有感觉舒服一些？” 纪如月故意吊人胃口，“嗯？小星星的问题太多了，让我想想怎么回你？” 宋星子焦急地用爪子挠纪如月的掌心，“哎呀！你想先回答哪一个就先说哪一个！快说快说！” 纪如月：“是他，最后一颗蛀虫，他手下还有一些人，过两天一块除了。” 胜利在望，宋星子兴奋异常：“那还有呢？怼人爽不爽？” “感受吗？”纪如月拖长声音，“还——挺爽的！星星的剧本真棒！” 宋星子豪不谦虚：“嘿嘿嘿！那是！” 宋星子：“纪纪快点工作，a起来！把男主打趴那！” “我看你是又想自己玩手机了吧！”纪如月一语道破真相，也没有过分纠结，对着传话仪叫秘书和助理进来。 “总裁！”这是张源助理，虽然被调到纪氏总部，他依然喜欢称呼纪如月为总裁。 “董事长好！”这是王秘书，纪弘光留给女儿的，业务能力超强，而且忠心耿耿，话说效率高。 纪如月：“张源，你说一下这两天厉氏的动向。” 张源立正站好，工作状态的他还是非常专业的：“报告！厉氏集团发布了通告，指责纪氏没有契约精神……” 张源最后总结道：“资本下场，删除词条，限制言论，水军控评，收购纪氏散股。以上是厉氏这几日的全部动向！” 纪如月单手撑着下巴，赞许地点头，说：“开始反击了吗？那我们就帮他一把，把我们之前的热搜撤下来，在为厉氏发声的平台封锁相关词条，好好帮他扩散一把。看看资本的下场，一直控制言论，会引起怎样的反响？” 张源：“是！星光的公关已经和总部公关全线对接，正在教老实人搞事！总裁就放心吧，肯定让您满意！” “嗯，很好，”纪如月保持着她女总裁的骄傲，喜怒不形于色地点头，转向王秘书，“王叔叔，那几个蛀虫放了这么久，也应该拔干净了吧？” 王秘书认真点头：“董事长说得是！快能收尾了。” “那就泄露给张蛀虫一点‘秘密’好了，王叔叔看着办吧，你办事我放心，”纪如月继续说，“证据和陷阱都设好了，但我得一点点来，别让厉氏狗急跳墙，咬到我们就不好了。” 真不愧是少年英才！这心计手段！要是早不迷恋厉夜北，纪氏早该再次飞升，跨过一个大台阶了！ 想到新任董事长挖出来的窟窿眼，王秘书由衷地佩服：“董事长说得是。” “还有，纪氏的散股既然有人坐不住想抛，那我们就自己回收吧，厉氏的也要注意……” “国家的公益项目不要停，扶持中小型企业的基金会的工作也要透明化……” “告诉纪氏交好的媒体，准备好通稿，等一等……” …… 活了这么多世，纪如月处理这些商场争斗简直就像小学生过家家，降级碾压般地全方位无死角安排好对策，一条条精准指令下达，各部门听令而动。 纪氏的反击开始了！纪如月的主角之路开始了！ 热搜一夜之间全线清空，纪氏沉默，全网找不到反击的声音。有少数聪明的猜测厉氏公关下场删热点，删贴，控制舆论，但新闻媒体可谓是厉氏一家独大，虽然有人哀声怨道，但只能迎来删号封禁的结局。 一片虚假繁荣中，厉氏的股价渐渐上升，而纪氏的情况却不容乐观。 又是三天过去，纪氏的声望降到谷底，市值一夜之间蒸发十亿美元，连股东都坐不住了时，纪如月终于让团队撤销压评，开始炒热度，紧接着纪氏连爆两条热搜：一是纪氏开除高管，送大股东进监狱；二是纪氏的公益项目助国增收总额破百亿！ 一直被压着的公正评论员终于能自由发声，而普通网民也发现关于纪氏的评价不会再莫名其妙被删除，但关于厉氏的负面评价还是不能正常发出。 多位公共意见领袖发声，对厉氏资本运作，限制言论，控制思想的行为进行了严厉地批评嘲讽，还有些官方媒体大力赞赏纪氏的公益项目利国利民，国家经济特别小组还特意发了表彰。 这样一来，跟风的民众，理智的看客，清醒的分析家恍若陷入了一场大洪水中，一窝蜂地讨论这件事。 滕旭，知道，豆班……讨论声不绝于耳，扒皮贴盖了几千层： 发帖人—秦唐盛世1314：姐妹们来吃瓜！！！纪氏最近开除了几个高管，好几个都是因为泄露商业机密，还有挪用公款的，大股东都进监狱了！专业分析，快吃瓜！！！看图！ page10：姐妹搞快点！！蹲蹲蹲！ 漠宇紫：哦，[冷漠脸]，有证据就快来吧。 别下雨。。。：厉氏这次删热点，删贴，控制舆论，要开始反噬了吗？按爪，蹲！ 无铭：想知道纪氏的除员和厉氏有没有关系。 时空尽头是天启：楼主呢？搞快点啊，我饭都没吃，等你直播。 不想再见到自己名字的菘菜：那我先来爆料，剧内部人士透露，大股东将纪氏的开发计划书给了厉氏，厉氏前天竞标刚拍下的城西地皮就是计划书里的内容。 发帖人—秦唐盛世1314：来了来了，楼上姐妹吃瓜能力可以！下面是图片，文档的话直接扫描二维码！小心吃瓜，珍惜咱们的三级号！[图片][图片][图片][图片][图片] sin37：感谢楼主奋斗在吃瓜第一线，好人一生平安！ decy：草草草，厉氏和纪氏偷税是真的吗？ 藏青：应该是，大企业总有注意不到的地方，纪氏是那个股东的手下干得，已经补交了。今年的公益项目助国增收总额破百亿，怎么会贪这点钱。 …… 压抑之后的反噬更为强大，越不想让人知道就越让人好奇，瓜田由纪氏派系的新闻媒体迅速扩大，犹如蝗虫过境，彻底来了个大曝光。 厉氏纪氏处境一夜之间扭转置换，叠加厉夜北之前的破事儿，厉氏风评暴跌，第二天一晚，股市一开盘，厉夜北个人控股股价即大幅下跌10.27%，这与其上市开盘时的市值相比，已经跌去近3成市值。 一切都在纪如月的预料之中。 厉氏集团内，厉夜北暴跳如雷，催命的报告还在不断响起： “报告，总裁，厉氏美股暴跌，一夜蒸发三十亿美元，股之仍在继续下探！” 厉夜北；“我知道了，控制舆论，诚恳认错，不要压制！稳住股东，回收散股，别被纪氏抢先了。” “报告，总裁，税检局发布最新偷税漏税企业名单，厉氏和纪氏都在列。” 厉夜北；“去补！纪氏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把负责人给我撤了，让他去吃牢饭！” “报告，总裁，城西地皮塌陷，资金注入计划是否立即终止？” 厉夜北：“终止，迅速回拢资金链，千万不能断在这里！” “报告，总裁，张四被紧急拘留了，他的家属打电话来找您求助。” 厉夜北头疼欲裂，怒吼出声：“让他们滚，一点小事都办不好！活该蹲大牢！跟我厉氏有什么关系！” “报告，总裁，柳白小姐回国了，您是否要去接她？” 厉夜北手下签字笔不停，目光快速略过文件，一边批示一边说：“净给我添乱，接接接，你再变一个我接吗？你带人去！！！” “是，总裁！” “报告，总裁，厉老爷子打电话来了，是否转接？” 厉夜北深吸一口气：“转接！” 电话里传来声若洪钟的厉喝：“我他妈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孙子！！我把厉氏交给你你就干出这些破事？” 厉夜北：“爷爷。” 厉老爷子：“别叫我，稳不住股价你就下去给股东一个交代！米国的生意我正谈着，纪弘光那个生不生儿子的傻逼也来了，我抽不开身回国！你要是坐不稳，就下台！” 厉夜北：“我知道了。” “我就不该心慈手软！还是让这个疯女人早点死得透透的好！”厉夜北挂断电话，咬牙切齿地说：“唐文，找人蹲点，安排意外！” “是，总裁！” 第71章 破产前奏 纪氏私家医院，至尊病房。 林殊坐在椅子上，感慨道：“星星，林叔叔来看你了，这是你婶子，你之前念叨好久要看婶子，叔叔给你把婶子带来了，你啥时候能醒呢？” 距离宋星子昏迷已经过了将近半个月了，作为宋星子的经纪人，林殊还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每每来看宋星子都忍不住伤心到落泪。 “林林，你别太难过了，多和星星说说话，好好照顾着，肯定能醒过来的，”付娜拍着林殊的肩膀安慰道，瞥见宋星子的容貌，惊讶地说：“林林，星星和我带的那个新人长的很像，就是前几天上了国内热搜的，拿了新星奖的那个柳白，两个人乍一看跟姐妹似的。” “柳白？”纪如月推门而入，肩头立着一只小松鼠，也跟着做出疑惑的表情。 一人一松鼠好像在玩表情同步游戏一样。 付娜对纪如月点头，她也是从内娱走出来的，和星光的关系还是很亲近的，对少年英才小纪总也非常欣赏。 付娜说：“她前几天回国的，我和小白一起回来，不过她好像和厉氏走的很近，你们下飞机的时候有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接她去找厉夜北！我正巧要去星光找林林，就跟她分开了。” 纪如月点头：“哦，这样啊。” 付娜又想起来之前林殊和她说的事情，拍着林殊的肩，说：“你说的那部赵余的新戏，我也推荐给她了，她回国就是拍戏。” 林殊还没说话，纪如月就截住话头，问付娜说：“柳白回国了，接了赵余的戏，那赵余的新电影是不是叫《金山蝴蝶梦》？” 付娜惊奇：“诶，小纪总怎么知道？好像还真叫这个名字？” 果然如此，宋星子就是靠这一部电影，冲击到了奥斯卡影后提名，但是这件事情应该发生在堕胎前后啊！ 纪如月微微蹙眉，在心里想：剧本到现在是完全崩盘，应该也没有太大的参考价值了。厉氏也撑不了太久，是时候下一把狠手。 林殊解释说：“赵余之前看上的人就是星子，但是星子说她拍完真人秀就准备退出娱乐圈，好好开店。” 说到这里，林殊哽咽，缓了一会儿，才痛苦地继续说下去：“谁知道就出了这种事情？星子心心念念地店也没开，我还等着吃她说的，世界上最好吃的炒货呢！” 宋星子挠着纪如月的衣服，在心里安慰她可怜巴巴的经纪人。 林叔不要难过呀，星星还好好的，就站在你面前了，炒货店肯定能开起来的。等男主倒闭了，我存够灵力变成人形，第一个就请你吃。哎呀，第二个请你吃吧，第一个要留给纪纪。 想着，宋星子从纪如月肩头跳下来，走到林殊旁边，安抚似的轻轻拍林殊的手。 “你这只小松鼠怎么这么有灵性？”林殊伸出手和小松鼠握爪，对纪如月说，“小纪总，你今天留下来看星子吗？” 纪如月：“等一会儿要去公司，还能留一会儿。” 老父亲当上瘾的林殊：“你也真是，没必要隔一天就来一次，现在应该先给星子报仇，这么规律的轨迹，要是再被厉夜北盯上就很麻烦了。” 纪如月眯眼，心下起了警惕，“没事儿，有预警，他现在应该在因为股东焦头烂额，想来是没时间管我。” 她和宋星子倒也不是隔一天来一次这么频繁，但为了维持木头人的稳定，三五天来输送一次灵力还是必须的，因此宋星子会掐着时间让她过来。 这一次也是一样，主要目的维持木头人的形态，次要目的是制造迷雾，吸引目光。 几个人又聊了一会儿，林殊就先和付娜回去了，纪如月和宋星子陪着宋学林说了会儿话，也驱车回公司。 “纪纪纪纪，”小松鼠窝在纪如月怀里，小声说话，“柳白是不是要变成女主角了？她怎么回国演戏了呢？” “别担心，快结束了，”纪如月轻拍宋星子的脑袋，目光直视前方，转动方向盘，“柳白那边不用管，倒是你，什么时候才能变成人形啊？” “嗯哼？”宋星子吸口气，奶声奶气地拉长声音诱惑纪如月，“纪纪怎么这么心急？难道是想和人家亲亲抱抱睡觉觉了？” 纪如月挑眉，自然喑哑的声线十分撩人，“你说呢？嗯？半个月没吃肉了，我都瘦了。” 宋星子扣扣搜搜地计算自己现在的灵力，不行啊，还得再攒一段时间，这个世界没有灵力，只能等我自己恢复，还是之前积累的灵力。内丹也是，灰不灰，白不白的，到现在还不能自由使用。 小松鼠在纪如月怀里翻了个身，扯开话题：“哎呀，人家也瘦了，都没法吃自己做的饭了。” “说实话，我还真挺想吃你熬得松子糖，”纪如月转动方向盘，转弯进入新车道，“之前的存货都被我吃完了，你再不恢复人形，我精神和身体都要营养不良了。” “好啦好啦，已经攒了一些了，别着急嘛，人家也想吃肉的，”宋星子哼唧着跳上纪如月肩头，往车窗外望去，她的视力极佳，横冲直撞的大红色卡车一眼就被她捕捉到，“纪纪纪纪！有车撞过来了！快转弯！” 纪如月依言转弯，但大卡车仿佛有备而来，径直跟着纪如月的车，死死咬住不放。 宋星子尖叫：“纪纪，要撞上了！！！快躲开！！” 灵力才包裹上两人，卡车就凶猛地撞了上来，整个黑车像漂移一样，甩出几十米远，以后狠狠地撞在高墙上，翻了个身。 油烟味和火焰一起出现，玻璃破碎声和轮胎摩擦声一起闯入耳朵，看到的路人都在尖叫，咒骂： “天呐，当街纵车杀人！” “快报警，快报警，看看里面的人有没有事！！！” “妈呀！这是哪里来的车？怎么这么可怕？” “我的天呐，这也太吓人了吧！” …… “宋星子，你怎么样？你有没有事？”纪如月将毛色暗淡的小松鼠捧在怀里，撞开门，奔跑出去。 一口气跑出好远后，早已泛起火星的汽车猛的一声爆炸开，汽车铁皮向外崩出好远。 “宋星子，宋星子，怎么样啊？没事吧？你怎么不说话？” 纪如月叠倒在地，捧着毛色暗淡小松鼠一口气三连问。 “没事儿没事儿，就是灵力使用的过度了一点，”宋星子懒洋洋地翻个身，“别跟我说话了，有人过来了。” “好好，你别说话，先休息一会儿，”纪如月把宋星子放进兜里，对紧跟着过来的保镖说，“你出来的太慢了！” “抱歉，总裁，有两辆车同时在追踪，我把另一辆引开了，以为……抱歉……是我的失误！”李彪鞠躬道歉，然后将纪如月扶起来，关切地问，“总裁，您没事吧？” 纪如月摆手，站直身体，说：“还好，没有受伤。” 李保镖声音沉稳，“我已经报警了，两辆卡车里都没有司机，应该是远程操控。” “不用说，我也知道是谁，”纪如月掏出手机，拨打王秘书的电话，“我之前下手还是太轻了一点，才给了他可乘之机。” 李保镖沉默点头，却在心里自我责备：小姐对我这么好，我竟然没有料到会有这种情况的出现，害小姐置身于险地之中。真是太不应该了。 电话铃声才刚响起，对方就接通了电话：“董事长好！” 纪如月略过无用的寒暄，开门见山直接了当，说：“王秘书，我刚才出车祸了，你把证据一并上交了吧，催促一下公安局和纪委部，我要尽快看到结果。” “收到！立刻去办！”回答完任务，王秘书攥紧手机，从椅子上站起来，绷住声音，问：“董事长，你没出事吧？” 纪如月平静地回答：“没事，王秘书不用担心，也不用和爸爸说。” 王秘书：“是，董事长千万要注意安全，我现在就去办！” 挂断电话，正好警察也到了，纪如月吩咐李保镖和司机跟随警察去做口供，又被闻讯而来的助理接回去。 “总裁，您还好吗？我们要去医院看一看吗？” 我的天呐，这个恶毒男配也太能作妖了吧？非得让两个主角出手弄死他才甘心吗？我家总裁可怜兮兮的，小白花都已经躺在床上了，他竟然还敢对我们总裁出手？！ 真就是恶毒男配嫌命长。 张源面无表情：“这一定是厉氏出的手。” 纪如月摩挲着小松鼠的尾巴，冷淡地说：“我没事，不用去医院。你让公关部准备一下这些事情，在外网散播厉氏□□，他那一桩生意绝对谈不成！” 很好，厉夜北，我本来从未将你当作对手，也谈不上恨你。毕竟在我心里，你只不过是一只天道的狗，运气好了一点，站在了顺风处。可你竟然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底线，如果宋星子出了什么事的话，你就是死上一百遍，我也绝对会再把你拉出来鞭尸。 纪如月又给王秘书发了一条新消息，“王秘书，不要让他进监狱，只是吃牢饭，太便宜他了。” 这一次，我要让你生不如死！好好体验一把何为绝望！ ＋＋＋＋＋＋ 厉夜北私宅，他正在惬意地品红酒，吃下午茶。 经过五天三夜的紧张工作，厉夜北终于把厉氏不断下跌的股价稳定住了，厉老爷子那边也传来了了好消息，说是米国的大客户在两家之间更倾向于他厉氏。 “唉，我就是这么强大，没人能奈何得了我。” 走廊上养的鹦鹉发出叽叽喳喳的叫声，引得穿堂喜鹊也叫起来。 厉夜北笑着抿了一口红酒，“喜鹊叫了，是有好消息啊。” 纪如月最好直接死在爆炸里，尸骨无存，这样纪氏必然大乱，我不仅能一举吞并纪氏，还能将宋星子抢过来！坐拥美人天下，才是我厉夜北应有的人生！ 想象过于丰满美好，让人心生喜悦。 厉夜北晃荡着酒杯，将红酒一饮而尽，发出满足的喟叹。 “唐文怎么还不来告诉我结果？”厉夜北叼着雪茄，打了个响指，旁边待命的女仆弯腰躬身，为霸总点上火，厉夜北深吸一口烟，有缓缓吐出，在灰色的烟雾中感慨，“我已经迫不及待听到那个疯女人死亡的好消息了！” 一字不落地把霸总的话全部听进耳朵里的唐文：……狗逼总裁最近怎么了？为什么总是一副反派的样子，说一些反派台词？ 厉夜北弹弹雪茄，在明灭的火星中开口：“唐文，你来了？结果呢？” 刚才被吓住，停下了脚步刚准备动的唐文：……我靠！狗逼总裁算我求您了好吗？不要再说这种台词了！我他娘的害怕啊！ 唐文抖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沉稳地说：“报告总裁，任务失败了，小纪总还活着。” “你说什么？那个疯女人还活着！你怎么办事的？我早就说应该直接上炸弹，把人炸死；要么买通恐怖组织，直接飞机撞大楼，把整个纪氏给毁了，”厉夜北气急，掐灭雪茄，一杯红酒泼到地上，厉声骂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这一次纪如月肯定警觉起来了，我们下一次什么时候才能出手？” 唐文：……我靠！恐怖组织？狗逼总裁想进大牢吗？还是想国家机器插手啊！这他妈的是嫌死得还不够快吗？ 唐文颤颤巍巍地又为厉夜北到了一杯红酒，说：“但是，总裁，车祸这个方法是您提出来的。”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恶毒男配厉夜北在线双标，“比起这些还是想一想怎么应对纪氏接下来的招数吧！这种关头出现这种意外啊，又没有做到斩草除根，纪如月那个疯女人就是傻子，无脑儿也知道是我们做的。” 厉夜北气出青筋，单手握拳，用力捶桌子，“该死！是我大意了！” 唐文：……虽然有之前的狗逼总裁内味儿了，但是，总裁，你的手真的不疼吗？ 唐文想起来厉夜北前几次手受伤的情况，不禁感叹：当霸总的左右手真是辛苦啊，不是受伤就是在受伤的路上！ 吐槽归吐槽，厉夜北作为唐文的衣食父母，两个人就是一条战线上的士兵，唐文肯定是一心向着自家狗逼总裁的。 唐文扶了扶自己的金丝眼镜，面色平静地分析局势：“总裁，纪氏肯定会在舆论方面下手，上次我们没经验，吃了很大的亏，这次？” 厉夜北自信满满，“不用管，查不出来，她敢无证据污蔑，我们就敢反驳，这里她绝对占不了上风！” 做人不能过分自信，真的，纪如月这次的动作可不是剥厉氏一层皮这么简单，她是要连皮带骨地把厉氏打入十八层地狱！ 一无所知的厉夜北仍然自信满满，而纪如月回到公司，先露个面稳住人心就回到自己的私人休息室，将门反锁上。 纪如月小心翼翼地把小松鼠从兜里捧出来，放到沙发上，“星星，你没事吧？你睡着了吗？” 怎么还没醒？毛色都暗淡下去了！难道出事了？不能，我不接受，我不接受这样的结果。 纪如月颤抖着手轻戳宋星子，“星星，你怎么不说话？别吓我。” “嗯？”宋星子迷蒙地睁开眼，坐起身，揉着脑袋憨憨地说：“没事啊，就是睡过去了。纪纪你怎么还带上哭腔啦？胆小鬼！我命大着呢！” “对，我就是胆小鬼，宋星子至上主义者，”纪如月捧起小松鼠，用力对着小脑袋啵一下，“所以宋星子绝对不能出事！” “嘿嘿嘿，不会出事啦！”宋星子晕乎乎地说，“我可是女主角诶！” 宋星子两只小爪子相互挠，不好意思地说：“就是好不容易恢复的灵力又用掉了，木头人还要躺一段时间。” 纪如月完全不在意：“没关系，你好就行。” “那厉氏怎么办啊？”宋星子愁眉苦脸地盯着纪如月，“我觉得这次一定是厉夜北干得，他要是还想对我们下手咋办？” 纪如月冷笑一声，“放心，他怕是没那个机会了，马上就要被请去喝茶的人，没能力也没时间再策划一场谋杀了。” 宋星子疑惑道：“请喝茶？这么快吗？” “中央纪委出手，只会快，不会慢，”纪如月揉揉宋星子的脑袋，“别担心，我会为你报仇的。” 我不管他是天道的狗还是自主为之，只要他威胁到你的安全，我都照杀不误。什么狗屁天道！什么狗屁男主！凡动我所爱者，我必千百倍还之！ 宋星子：“？？？”为我报仇？这不是纪纪个人复仇史吗？怎么变成爱情史诗了？ 疑惑不解的小松鼠乖巧接受安排，享受跨国总裁的全方位服务。 当天晚上八点，距离王秘书提交证据，与上级组织对接不到五个小时，一群便衣特警敲响了厉夜北私宅的门。 管家堵在门口，抬高声调阻止：“你们是谁？竟敢私闯民宅！” “中央办案，你要阻挠？” 为首的男子掏出证件，举起到管家头部，以便对方查看。 管家战战兢兢：“这里是厉氏私宅！你们找谁？” “厉氏集团现任执行总裁兼董事长——厉夜北！”男子一口气说完，长出了一口气： 就不喜欢到这种地方执法！名称头衔都长得要命！回去让头给我放半天假补偿！ “少，少爷！”管家抬高声调，“中央来人找您喝茶啦！” “你说什么？该死！”厉夜北穿着真丝睡袍从二楼阳台往下望，看到一群身材挺拔的男人，冷声问道，“找我喝茶？你们怕是搞错了吧？” 为首的男子对比说话的人和资料上的照片，点头确认无误，“就是你，纪委和检察院有请，还请肃正仪容，同我们走一趟吧。” 纪委和检察院？我草！纪如月那个疯女人不守规矩！竟然敢向中央举报！草草草！ 厉夜北脑子里第一次出现这么多低俗词汇，他换上便服，嘴角噙起一抹冷笑，缓缓走出大门，跟便服男子点头打招呼。 哼，你敢举报我就不敢吗？纪如月，你还真以为你纪氏就是铁板一块吗？谁家的窟窿眼不比对方多？ 很好，纪如月，我还从来没有尝试过被调查的滋味呢。既然你先破坏了规矩，挑起了战争，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但是事情岂会如他所愿？ 算计好一切的纪如月给小娇妻盖上被子，冷笑一声，继续办公。 第72章 男主破产 纪委办公室。 陈设简单大方的房间中央，中年女人正襟危坐，对被“押送”过来的厉夜北微微点头，示意对方坐到自己对面，“走私烟草，洗黑钱，涉政，□□，商业行贿……” 被叫到这里，就证明上级确实掌握了切实证据。 女人每说一个词，厉夜北的面色就灰白一分，到最后整个人背后冷汗直流，衬衫被汗水浸湿，粘在后背上。 女人神色冷淡，表情严肃，直视着厉夜北，说：“你说说，还有什么是你们厉氏不敢做的？或者是我们还没发现的？” 厉氏怕是要毁在我手上了！ 厉夜北不敢多想，垂死挣扎道：“林姐，这些事情并非我所为，看在厉氏每年为国家带来亿万税收的份上，请给我时间整治。” “晚了，”女人摇头，通知道，“叫你来可不仅仅是喝茶，小张，小李，看好人。” “这是什么意思？”厉夜北慌了，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知到，无形中有一股气运离开了他，“林姐，你就甘心让国家的经济支柱垮台吗？” “谁说会垮台了？”被称为林姐的女人斜他一眼，“厉氏破产不等于垮台，你的逻辑学没及格吗？而且，厉氏是国家的经济支柱？” 听到这，厉夜北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纪如月使阴招向国家提供证据，和国家机关达成秘密协议，国家抓捕厉氏骨干，顺势让厉氏破产，而干干净净的“纪氏”则坐收渔翁之利，收购厉氏，完成纪氏的再一次壮大！ 好一刀借刀杀人！不非吹灰之力就让如日中天的厉氏垮台！ “纪如月！” 厉夜北嘶吼出声，一拳砸在木桌，小张小李忙按住厉夜北，将他的手反口到身后。 纪如月，纪如月，你真是好毒的心，好下贱的手段！ 厉夜北脸色铁青，他后背的冷汗还没干，又想到国外谈生意的厉老爷子，恶狠狠地想：纪如月，商战里搞政治，举报是吗？你以为我就不会吗？ 厉夜北抬头，眼里狠绝的光芒让林姐推椅子的手停下来，饶有兴致地等他开口。 有点意思，我到要看看“商场传奇”厉夜北能有什么手段，还能让纪如月那个丫头倾心数年。 “林姐，你就不想听纪氏的污点，不想看纪氏违法的证据吗？”厉夜北负隅顽抗，想把纪氏也拉下水，国家不可能同时让两大龙头企业崩塌的，“这世上可没有干净的企业！纪氏的窟窿比我厉氏只多不少！” “你说纪氏？”林姐好像来了兴趣，食指敲着桌子，声音低而平静，“是那个半年为国家公益项目助收五十亿的纪氏？还是大力扶持中小型企业，主动制定规则，防止行业垄断的纪氏？或者是积极自检，主动补税砍业务的纪氏？” 永远只知道“天凉王破”的霸道总裁男主惊住了，半天说不出话来，“这……” 沉浸在霸总男主的人生中不可自.拔，从来没有主动向前看过的他又岂知对手的进步，纪如月早已把他远远甩在身后了！ 林姐眉头一皱，随即又舒展开，语气里带了点嘲讽：“你真是千百倍都比不过纪如月，不配做她的对手。也不知道纪如月当初抽什么风，竟然看上了你，不过好在现在清醒了。” 呵，我还以为能有什么高明的主意呢？就是这些陈词滥调。怪不得检察局都不过来。 林姐将椅子往后一推，就要起身离开。 厉夜北叫住她，“林姐，国家难道会允许纪氏收购厉氏，一家独大，搞垄断吗？” “不啊，”林姐起身，又将椅子的位置复原，“纪氏什么时候要接手厉氏那堆烂摊子了？它纪氏国家控股都有百分之十呢，你是傻子吗？” 厉夜北咬牙切齿，“纪如月！” 将私企变为半国有企业，纪如月你真是舍得！ 厉夜北抬头，盯住林姐，怒目切齿，挤牙膏一样说：“林姐，我厉氏也愿意拿出部分股份，由国家入股，厉氏曾经的问题，您和国家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能一一解决。” “晚了，”林姐大步走出房间，临出门的时候转身，扶住墙说，“真让我动手的可不是这些小事。你爷爷在国外干什么你知道吗？倒卖国家机密，换取订单，不过哦，他手里的都是我们弃用的废版了，指不定还能起到‘战略忽悠’的作用呢。这一点上还是先谢过厉老爷子了。” 厉夜北面如死灰。 林姐：“小张，小李，看好人，我去叫人收购去。” 小张，小李：“是！” 厉夜北痛苦地怒吼：“啊——” 小张：“别叫了。” 小李：“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小张：……我这兄弟这么有梗，我怎么不知道？ …… 三日后，央视财经，新闻直播间。 主持人说完昨日大事后，转入最新经济消息播报：“最新消息，厉氏集团于六月二十三日上午正式向人民法院提交书面申请，经过三日余的和解整顿，人民法院于六月二十七日正式出具厉氏集团破产清算裁定书。据悉，厉氏集团旗下相关产业将由国资办统一收购处理……国人大多相信“命运”一词，事实上，企业的生死存亡的存亡并非由虚无缥缈的命运所决定，而是于领导者的远见，企业的初心……” 守在电视机前的观众： “我草！活久见！爷爷你年轻时工作的公司破产啦！” “妈呀！厉氏破产了，这才多久？” “一点风声都没听见，那么大那么大的厉氏就破产了！只能说一句：小纪总牛批！国家牛批！” “经济完全没被影响，不炒股的我都感觉不到一场大战已经悄无声息的结束了。纪氏真牛！真是见证历史！” “卧槽卧槽卧槽！！！月亮赢了！妈啊——我爱死月亮了！！！” 要跳楼的中年男人：“操他妈的！厉氏给爷死！我的股票啊！！！” 他老婆：“孩子他爸，别急别急，主持人说国资办会接手厉氏！而且我买了纪氏的股票。” 要跳楼的中年男人：“草！臭婆娘你怎么不早说！我吓死了都！” …… 毕竟是全球企业，厉氏在普通国民中拥有相当高的知名度，悄无声息的破产新闻立即登上各大新闻媒体的头条，热搜的讨论量以每分钟千万级的速度增长，甚至一小时过十亿，后标的紫色“爆”标志十分醒目。 网民都讨论翻了，流量贡献者们大致可分为三类：普通吃瓜群众，粉圈少女尤其是星云和星月神话们，股民。 三类人群关心的点不同，言论自然各不相同。 央视财经下的普通吃瓜群众： ——“真他妈刺激！纪氏竟然不声不响地就把厉氏搞垮了！[牛][啤酒]” ——“吹过的牛皮都是会炸的啊@厉氏集团” ——“我和厉夜北之间的差距一下缩小了两千亿，还好还好，没有影响到我的世界排名，毕竟上面没有我的名字[擦汗][擦汗]” ——“我爷爷因为当年被莫名开除的公司终于倒闭了，高兴的晕了过去……” ——“厉夜北出了个轨，变成了厉穷北。” ——“严正声明，半小时内删除所有热搜，封号删号！哎呦，这次可不行了[捂嘴笑][捂嘴笑]” 宋星子的微博和星月神话超话里，粉丝们开始了一场狂欢： ——“lyb想安排意外弄死月亮，但是月亮不仅好好的。恶果还反弹到lyb身上，破产了！！！哈哈哈，想想都刺激！！！” ——“姐妹，厉氏破产了，不用害怕了，带大名吧，骂死那个恶毒的狗男人！” ——“天道好轮回，看他饶过谁！厉夜北活该！厉氏活该！” ——“呜呜呜，星星，厉氏破产了，坏人要举债流亡了，你快醒醒吧！月亮已经等你好久了！” ——“我举报，姐妹往我眼里扔炸弹了！草草草，眼泪根本停不下来啊！” ——“今天也是为星星祈祷的一天！星月神话注定要圆满！” ——“姐妹们别哭！往好处想，厉氏那么个庞然大物都被月亮不吭不响地搞没了，星星的病还能是问题？” ——“虽然但是，月亮[牛][啤酒]！！！” 而股民们先是咒天骂地，痛哭流涕，几欲昏厥，而后转而欣喜若狂，泪流满面，仰天长笑： ——“杀千刀的厉氏，该死的厉夜北！你自己走就走了，为啥让老子的股票也没了！” ——“格老子的！去他娘的！提交了书面申请，证券公司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这是要老子的命啊！！！” ——“诸位，诸位，央财又发声了！！！股票转成国有企业股了！！” ——“卧槽！！真的假的！！厉氏假破产真被收？！！！@央视财经” ——“啊啊啊啊啊啊！！不用跳楼了！！！我爱祖国妈妈！！！” …… 央视财经一口气又发了两条微博，内容让人振奋不已： 央视财经：厉氏集团旗下相关产业将由国资办统一收购处理，股民们可前往主□□券公司确认或进行转让处理。[图片] 央视财经：国资办入股纪氏集团，现持股率10%。未来的日子里，纪氏集团将和国资办，扶贫办继续助力扶持中小型企业，助力公益项目，实现新一轮国民经济的腾飞。感谢纪氏集团为华夏经济结构重组做出的重大贡献！@纪氏集团[爱心][爱心][图片] 纪氏集团转发回应：纪氏将永远走在第一线，同广大同胞一起为华夏民族的伟大复兴而奋斗！感谢央财！@央视财经[爱心][爱心][加油][加油][图片] 三条微博一出，词条#纪氏真牛#又迅速登上热搜第二，高兴疯了股民和粉丝们在微博下狂欢： ——“啊啊啊啊啊啊！！小纪总[牛][啤酒]我永远爱您！！！”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纪氏不忘初心，值得点赞！（感谢小纪总救我狗命，不用跳楼真是太好了！）” ——“小纪总一出，谁与争锋？我他妈的爱死这个女人了！[爱心][爱心][痛哭][痛哭]” ——“妈妈看到了吗？就是这个女人偷走了孩儿的心[图片]” ——“富则兼济天下，不愧是和我合作多年的女人！[狗头]投资纪氏，永远稳赚不亏！” ——“我现在叫小纪总妈妈会有人打我吗？[狗头]” …… 收购和产业清理紧张进行中，纪氏和纪如月一时风头无二，而特殊监护室和国外的情况则是恰恰相反。 第73章 男主疯了 与此同时，厉氏破产的新闻也在外网闹得沸沸扬扬。 米国，纽约，某酒店。 国际刑警前往顶楼总统套房拘捕政治犯厉南（厉夜北爷爷），刚推开门，就听见四百米的套房里传来地惊呼和噎气。 “厉，厉，厉氏破产了，啊——，破产了，我，我……” “我的天，他，他死了！”一个外国男人跑进来将厉南扶起来，手探上脉搏，在放到鼻下，惊呼，“天哪，他死了。玛丽，这家伙死了。” “我希望你错了，因为我认为是的，他死了。” “李，我们现在应该怎们办？他……” 李是队伍中唯一一个中国人，他是被林姐特派到这里来处理厉南的案件，以防止狡兔三窟的厉南逃脱，没想到堂堂厉氏集团创始人，竟然就这么直接被气死了。 “没关系，这里我来处理，”李点头，吩咐队员拨打急救电话，同时上报上级，“林姐，厉南被气死了。” 林姐感到讶异：“你说什么，被气死了？” 李：“是，被气死了。” 林姐：“那火化了吧，骨灰带回来给家属，广播一下。” 李：“知道了，应该很快就会上外网热搜。” 华夏，帝都，郊区，特殊监护室。 看管了前霸总几天的小张如释重负：“好了，你可以走了。” 小张的搭档小李：“真是运气好！你做得那些事情够在牢里蹲一辈子了。纪如月竟然愿意用厉氏的收购权换你免于牢狱之灾？女人的心思我小李子真是看不懂！” 小张：“……”我兄弟脑子有点问题。 小张：“从今天起，您就被正式释放了，赶紧走吧。” “纪如月拿收购权换我？”厉夜北勃然大怒，“厉氏本来就是我的！” 小李：“傻逼，叫破喉咙也无力回天了。” 厉夜北：“你！” 小李横眉冷对：“你什么你？劣迹斑斑的罪犯也敢对我口出狂言？” 小张：……兄弟，别说了行吗？我们可是特种部队的，不要搞得这么智障啊！再继续和他怼下去，我们还下班吗？ 小张拦住厉夜北，将人往门口推了推，“快走吧快走吧，我们要下班了。” 厉夜北走出特殊“养疗所”，临走前那两人还把上缴的手机给了他，厉夜北拿出手机，抬头望天，蓝到刺眼的天，白到心颤的云，冷冽清明宛若凝固的空气，北方的晴天如此美好而奇异。 可是他的人生，却不能像这蓝天白云一样明媚顺朗！这一切都是纪如月那个疯女人的错！ “纪如月！”厉夜北咬得牙根发酸，按下十一位数字，铃声响了两声后被接通，“纪如月！你满意了吧？商战里搞政治，真是好下贱的手段！” 纪如月冷哼一声，“厉夜北？” “就是我！”厉夜北脚尖碾着地面，恶声恶气地说，“纪如月，你这个奸诈小人，卑鄙无耻，破坏规则，向上举报！你一定不得好死。” 纪如月弹了弹衣服上不存在的灰，想着应该让男主怎么死得凄惨一点，好彻底结束这场轮回。 纪如月风轻云淡：“你这是没手段可用了，只会说些没用的废话。” 厉夜北气得青筋暴起，面色铁青，“哼！你为什么厉氏的收购权换我免于牢狱之灾？你不想我在牢里活着，想杀了我？” 纪如月：“傻逼，你在录音吗？有这时间试探我不如关心一下你在国外的爷爷。” 纪如月：总算聪明一回呢。当然是要杀你，不杀你放你出来干嘛？来纪氏乞讨吗？ 厉夜北慌张惊呼：“我爷爷怎么样了？你个毒妇！” “死了吧，气死的。” 纪如月不为所动，挂断电话。 听完全程的小松鼠笑得在她腿上直打转，“这个恶毒男配真是本色出演！哈哈哈哈哈！他的话好智障啊！” 纪宠妻无原则如月：“你说得对！” 笑了好一会儿，宋星子才停下来，问她：“纪纪，为什么不干脆让恶毒男配吃牢饭啊？” 纪如月敛笑，“当然是为了让他死！” “嘤嘤嘤，”宋星子哼唧着补上，“那记得死得彻底一点啊！” 纪如月：“好！” 厉夜北往前走几步，寻思着纪如月说得话是真是假，他现在应该去哪里？厉氏起家不干净，厉南还有一大笔钱在外国发银行，可以转出来做东山再起的本钱，要是厉南真死了，他可就什么都没了。 想了又想，厉夜北还是输入厉老爷子的号码，他不相信他叱咤风云的爷爷会被这样气死。 “嘟嘟——” 电话还没接通，看守他的人就追出来，喊住他，“厉夜北，停一下！” 竟然敢直呼我全名！厉夜北何时受过这种委屈，怒目圆睁，张嘴就要让他下岗，却突然想起来自己已经破产了，气鼓鼓地朝前走。 “厉夜北，叫你呢！停一下！” 小张追上来，挡在厉夜北身前，“国际刑警抓捕厉南时发现他被气死了，遗体已经火化装盒送回国，你去领一下，在前进路38号。” “你说什么？”厉夜北揪住小张的衣领，目眦欲裂，“我爷爷，他死了？他死了？你在开玩笑对不对？” “怎么可能？他怎么会死？我还没有东山再起，他怎么能死？”厉夜北将人推开，仰天疯笑，又呜呜痛哭起来。 他这是疯了吗？这可不好办，领导该别说是小李给逼疯的。 小张面无表情地上前扶住厉夜北，想关心一下他的精神状况，却被厉夜北猛地推开。 厉夜北抱头，魔怔地喃喃自语：“这一切都该是我的！宋星子，厉氏，纪氏都是我的！！这一切明明都是我的！” “厉夜北，我恨你，你得到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 “我什么时候要得到你的心？” “送她进手术室，小白的心脏支撑不了太久。” “厉夜北，你毁了我的人生，我不会原谅你。” “厉夜北，我求求你，我跪下来求你，求你放过孩子，孩子是无辜的，你不要伤害他……” “孩子不能留，这是你欠她的，我不可能让你生下我的血脉。来人，把她带到手术台。” “厉夜北！你好狠！我恨你！我恨你！” …… 脑海里翻滚的声音，飘渺破碎的梦境从未像这一刻这么清晰，那些怪异的感情和声音他终于找到源头，可是一切都太晚了！ 我曾经拿她当替身，我诱骗她献出她的心脏，我亲手扼杀了我们的孩子…… 她和纪如月在一起了，她不认识我，厉氏破产了，我将一无所有…… 两种截然不同的记忆在他脑海里交织出现，厉夜北魔怔地抱头痛哭，用头撞路边的电线杆，表情疯魔，又哭又笑。 “不要，不要恨我，我后悔了，我早就后悔了，星子，我不是，啊——” “我没有做过！那不是真的！我不是，我没有，啊——-” 厉夜北头疼欲裂，咚咚咚连撞数十下，满脸是血，黑色短发染上血迹，黏在皮肤上，远远看去真是狼狈又恐怖。 不是吧，还真疯了？厉总和他爷爷的感情这么深吗？真是感天动地爷孙情，但我不能看他活活撞死啊。 小张上前把人拉开，将厉夜北的双手反扣，顺带赠送了一对连在一起的白金手镯。 人民公仆小张愁坏了，把人拉到养疗院的花园里，好声好气地说：“你有没有什么亲人？我给他打电话来接你。” 厉夜北头上黏着湿答答的头发，神色癫狂：“滚，放开我！这一切都该是我的！我本该是天之骄子！厉氏，纪氏，宋星子都是我的！” 小张：“疯了疯了，真疯了。” “厉夜北同志，为了您的身心健康，请允许我暂时查看您的手机，”小张拿着厉夜北的手往手机上一按，解锁了后找到通讯录置顶的名字，拨了过去，“柳白小姐是吗？抱歉打扰，厉夜北同志精神状态不太好，希望您能及时把他领回去，地址是西郊幸福大街72号，一推门就能看到。” 柳白在老胡同里磨戏，消息比一般人都晚上一些，才刚得知厉氏破产，她心疼极了，她的厉哥哥竟然被这样对待，他只有我了，我一定要对他好，厉哥哥那么厉害，一定能在振作起来的。 突然接到厉夜北的电话，说话的人却是从未听过的声音，柳白有点紧张，单薄的身体裹在小白裙里，摇摇欲坠。 “你说什么？厉哥哥？厉哥哥他怎么样了？” 小张怜悯地看一眼神志不清的厉夜北，语气毫无波动：“他疯了，你快过来接他吧，还有来的时候，顺便把他爷爷的骨灰也领了吧，在前进路38号。” 柳白尖叫出声，“你说什么？厉哥哥，厉哥哥他怎么会疯了？你们，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女人的声音尖锐凄惨，绕梁三日不绝，小张严重怀疑自己可能真的对厉夜北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 “他是被他爷爷的死刺激的，你快过来吧。” 小张挂了电话，柳白很快就和剧组请好假，带着人来接厉夜北，刚下车，瘦弱地女人就踩着平底单鞋，一步三晃地奔过来，凄厉地喊道：“厉哥哥，厉哥哥，我，我来看你了，小白来了。” 小张：……这是在拍苦情剧是吧？绝对的。 可惜男主角不买账，一句话震天响，“柳白！你还来干什么？都是你，你为什么要破坏我和星子？” 柳白攥紧裙子，贝齿咬紧下唇，秋水眸中泪光涟涟，她脸色苍白地转头对小张说：“厉哥哥他果然疯了，我……没关系，全部都没关系，我不在乎。谢谢，谢谢同志。” 厉夜北抬头去看柳白的表情，本来通红的眸子里更是充满愤怒与不甘：“都是你！都是你和纪如月那个贱人！这一切本该是我的！如果不是你们两个，我会落到这步田地？你们狼狈为奸，合起来暗害我！你以为这样就能让让我厉夜北认输！我告诉你，不可能！” “厉哥哥，厉哥哥你在说什么啊！小白听不懂，你不要吓我，”少女摇着头，身子止不住的颤抖，一朵洁白的百合花从她的发间滑落，跌落在地上，像是他们的爱情，蒙上了尘土。 小张：……为什么大夏天的要在耳朵上别百合花啊！！！你是我兄弟的姐妹吗？ 少女握拳，动情地说：“我一定要治好你！厉哥哥，小白会陪着你！会好好照顾你！” 厉夜北疯狂狼狈的脸上露出冰山般的冷笑：“滚！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把宋星子还给我！” 伤人的话语化作利刃，一刀刀割在少女的心上，让她痛不欲生，可是她何错之有，她只是一个渴望爱情的女人啊！ 柳白眼中的哀痛渐渐化作坚定，我一定要让厉哥哥恢复正常！ 柳白：“同志，我把厉哥哥带走了，谢谢您。” 围观完全程的小张：……豪门恩怨真是复杂……真不是我这种普通人能搞懂的。 小张：“可以，这是手铐钥匙。” 柳白接过钥匙，由助理帮忙将厉夜北带到车上，一路轻声细语地安慰他，汽车一路向前，在厉夜北快要发疯的时候终于停下来了。 司机小哥：“柳老师，到了。” 柳白：“厉哥哥，到了，快下来吧。” 柳白的笑容清纯柔弱的好像一朵迎风飘扬的百合花，厉夜北却有点发抖，他抬头一看，面前竟然是…… 华夏第一精神病院？！ 第74章 疯子 “医生，厉哥哥他因为爷爷的死被刺激疯了，一直在说胡话，你们一定要重点关注他，什么时候他不喊别的女人了，就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他。” 柳白一张清纯柔美的脸上梨花带雨，对被按在床上的男人说：“厉哥哥，我去拍戏了，全部……都没关系的，我……会一直等你的，你一定要听医生的话，好好治疗。我……我先走了！” “柳白，你个疯子！啊——” 厉夜北后面的话在医生的电击之下转为尖叫。 厉哥哥，厉哥哥，你别怨小白，小白也不想的。求求你，快点好起来吧！ 柳白的步子一停，抹着眼泪跑出去，瘦弱的身体看起来扶风若柳的，跑起来堪比火箭，助理撒开丫子追都没追上。 医生微笑着，手浮在电击仪器的开关上，“厉夜北先生，请问你最爱的人是谁？” “永远不要为别人而改变自己！”厉夜北的手还在抽搐，这是刚才电击的余韵，“宋星子！柳白你个贱人，竟然和纪如月里应外合来害我。” “哦，回答错误，”医生笑眯眯地，按下开关，“恭喜得到免费电击一次。” 五脏六腑仿佛都被电流炸裂，厉夜北痛的痉挛，手指不断抽动，身子也想蜷缩到一起，可四肢都被铁索扣着，他只能成承受。 “啊——我草你妈！这一切都是我的！都是我的！” 医生摇摇头，“真是病得不清呢，得开一点快速药。” 疼痛刺激厉夜北的大脑，纷乱的记忆在脑海里游走的痛不必电击带来的少，越痛苦越清醒，厉夜北大喊道：“错了全都错了，这一切本该是我的，只要，啊——” 医生不好意思地再次按下开关，“真是难搞哦，只好先电着了。” 唉，没办法，像我这样一心渴望为民除害的好人不多了。 厉夜北一面用头撞床，一面痛呼：“柳白，纪如月，你们不得好死！这些都是我的，等我出去，啊——” 错了，全都错了，宋星子本该是我的情人，我…… …… “宋叔，我看新闻说厉夜北好像疯了，真是恶有恶报，”护工扶着宋学林在公园里散步，义愤填膺，“宋小姐和总裁真是到了血霉才会碰上这种人！” 宋学林：“疯了？什么时候的事？” 护工：“看新闻是上个星期的事，真是老天开眼，恶人有恶报，真希望宋小姐快点醒过来。” 宋学林沉思着，脸上大仇得报的畅快和深深的忧虑交织在一起，小纪总是个好人，星星昏迷这么多天，不仅天天来看她，还…… 唉，星星什么时候能醒呢？ 宋学林长长地叹气，揪着袖口对护工说：“去木亭子那吧，我坐一会儿，等小纪总走了，我再上去看星星。” 护工扶着宋学林宽慰道：“好，宋叔您别担心，宋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醒过来的！总裁也是痴情的人，她们两个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绝对会幸福的。” 因为是私人医院自带的公园，公园里十分安静，人迹稀少，两人走到亭子处，忽然出来一个身着蓝白病服的病人三下五除二将宋学林击昏在地，制服护工，换上宋学林的衣服。 “别叫，我手滑，会死人的，”病人歪着头，脸上露出疯狂的神色，“给纪如月打电话，引她下来，然后带我去宋星子的病房。” 病人瘦到脱形，黑发杂乱，贴在脸上，衣领旁露出的皮肤上还有可怕的勒痕，他用枪抵着护工的脑袋，腰上好像还别着一把刀，看得见形状。 来人正是厉夜北，精神病院的医生没有搞明白柳白的脑回路，还真以为是那个“好好照顾”，特意为厉夜北准备了vip病房，除了一扇厚实的铁门，房间四周都是吸声防撞的海绵，屋里也只有一张床，多数时候，他都是被锁在床上，被医生逼问，电击，注射药物。 他本来只是分不清两种记忆，还没到疯的程度，一周下来，人就真疯了，脑子里全是要回到过去，而恍若神赐，他灵光一闪，认为改变人生的办法就是掰直剧情，要挖宋星子的心，送她上手术台。 “不要出声，你会死，”在人点头之后，厉夜北满意的笑了，喃喃自语，“都是我的，这一切都是我的，我才是世界之子。” 厉夜北的声音很小，护工听不太清，她甚至都不知道对方是谁，吓破胆的护工像扶着宋学林一样，扶着厉夜北上楼，两人接触的地方，枪口牢牢地抵着她的腰。 躲过楼层口的保镖，两人停在木头人的病房前，护工瑟瑟发抖：“到，到了，这是宋小姐的病房，她就在里面。” 纪如月被护工以宋学林晕倒为由的紧急电话喊下楼，还带了两个护士下去，现在这间病房里只有昏迷不醒的宋星子一个人。 “进去，”厉夜北跟着护工走进房间，一个手刀将人劈晕，一脚踢到旁边，边往房间里走边念叨，“没关系，都是我的，只要打掉宋星子的孩子，一切就会恢复正常。星子，你别恨我，我是为了我们的未来。都是我的，我才是世界之子。” 里间的木头人：老哥，你说话就说话，为什么拿刀啊？我只是一块木头啊……瑟瑟发抖.jpg “纪纪，你回来啦？” 听到声音的小松鼠以为是纪如月回来了，奶气的声音疲倦得不行，她刚给木头人输送了一点灵力，上一次使用过度后，她的灵力回复地速度进下降了，还要攒好久才够变成人形，所以为了防止医生护士突然看到大变木头的惊悚场面，宋星子还是要时不时地抽出一点点灵力给木头人。 宋星子醒了？她在叫谁？她应该叫我，只叫我才对！ 宋星子苏醒的认知让厉夜北的动作停顿了一瞬，随即又满脸怒容地重进里间，魔怔地重复：“都是我的，都是我的……” 厉夜北？！ 宋星子惊得爪子里的手机都掉了，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愣愣地盯着瘦到脱形，手里握着一把弯头尖刀的男人。 他怎么在这儿？他不是进了精神病院，快死了吗？好吧，这样子看上去也快死了。 “宋星子，你怎么不出声？我来了，你的厉哥哥来了，”厉夜北跌跌撞撞地奔向病床前，捏住宋星子的脸，目露痴迷，“我刚才听到你说话了，怎么不睁开眼看我！你看着我啊！” 木头人：草草草，讲点道理好吗？老子只是一块木头啊！他妈的怎么看你？摊手.jpg 恶毒男配真的疯了！是他把纪纪骗下去的！他要干什么？ 宋星子躺在沙发上，从病床上不好发现她，她扒着沙发默默观察，发现丧心病狂的男主握住尖刀，松开木头人的脸，目光从头部转到腹部。 木头人：草（一种植物），你盯我肚子干什么？还想对我一木头动手动脚吗？丧心病狂！老人地铁看手机.jpg 事实证明，是的，有些人类就是如此丧心病狂。 厉夜北用弯刀将木头人的衣服划开，对着柔软的腹部就是一刀，将木头的树皮剥开，手探进去往里搜寻，嘴里自言自语：“别哭，别怕，我把孩子取出来就好了，星子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马上就好了，一切都会回归正轨……” 木头人：……我信你个鬼！老子的木皮都被你剥了，木质细胞死了都被你搞活了！ 天啊！恶毒男配疯了！太可怕了！ 目睹了一场血腥惨案的宋星子恶心得想吐，下意识想用手捂住嘴，防止自己发出声音。然而，她的爪子一直扒拉着沙发，一松手，整只松鼠就往下掉，密长而蓬松的尾毛摩擦真皮沙发，发出刺耳的声音，瞬间就把厉夜北吸引过来。 厉夜北沾着血的手从木头人的木质细胞里拿出来，挂着诡异笑容的脸转过来，一步步往沙发处走去：“我听到声音了，快出来，是流掉的孩子吗？快让爸爸看看，爸爸马上就成功了。” （一种植物），恶毒男配疯了，被抓住肯定不比木头人好受。 木头人：你说得对！之前他还在门口为我痴狂，现在却……唉，这一场感情终究是错付了！ 宋星子一咬牙，决定绝不留恋纠缠，后腿发力，逮着空处蹦出去，撒腿往客厅狂奔。 “是你啊，那只破坏了我计划的松鼠！”厉夜北发出桀桀笑声，带血的手往病服上一擦，扑过去，正好攥住小松鼠，“纪如月那个疯女人对你很好是不是？我杀了你，她会怎么样呢？我之前杀了她全家哦，还吞并了纪氏，她以为自己能斗得过我，不可能，我是世界之子！没人能打败我！全天下的好东西都是我的！都是我的！” 草！妈的！疯子！ 小松鼠暗骂一声，趁着厉夜北疯狂幻想的时候往他虎口上狠狠一咬，她牙尖，一口下去，深可见骨，厉夜北吃痛甩开她，宋星子趁机调整姿势，撒腿往外门奔去。 厉夜北跌跌撞撞地追过来：“别跑啊，咬了我怎么能跑呢？” 宋星子脊背发毛，尾巴感受到危险直立起来，尾毛炸开。 “再跑的话我就要开枪了，”厉夜北总算想起来，他藏得□□里还是有子弹的，他拿出□□，对着不断移动的目标，“要跑出房间去了，真是不乖，怪不得会亲近纪如月那个疯子。” 草泥马，你才是疯子！ “住手——” “砰——” 第75章 离别 飞速运行的子弹停在半空，推门声，尖叫女声，枪响声在她扑过来的一刻静止。 世界停滞了，再一次。 厉夜北狰狞地定在原地，纪如月面色不比他平静多少，□□凭空飞到她手中，枪口对着厉夜北射出所有子弹。 子弹破皮入肉，她滑跪在地上，一切又开始动起来。 蓝白条纹的病人倒下，停在半空中的子弹诡异地直线下坠，世界荒唐诡异，从遥远地西方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纪如月对宋星子伸出手，想要拥抱她，却突然倒在地上，神情从疑惑不解到恍然大悟。 记忆深处被封禁的匣子终于打开，无数信息犹如台风过境，席卷纪如月的脑海。 繁复纷乱的信息里，她抓住一切故事的起因：作为世界的意志的化身，月难以忍受她的世界不断重复畸形故事的轮回，为了结束轮回，月决定自己入轮回扭转剧情。但是男主是世界气运的集合，也就是俗称的气运之子，月必须杀死男主，同时将男主从世界里榨取攘夺的气运夺回，才能使这个世界真的变成一个独立的正常的世界，这样她才能回归。 原来是我啊！原来是我！我想要反抗的命运原来就是我自己，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生生世世，不得解脱的命运竟是我自己选择的？哈哈哈，多么荒诞！多么荒唐！ 纪如月双手覆面，无声干嚎，随着玻璃态破碎的声音，她躺在地上，对宋星子伸出手。 她说：“星星，过来。” 对不起，世界要重组了。 她说：“星星，我想吃糖。” 下一次，我一睁开眼，你还能跌在我怀里吗？ 宋星子仿佛观看了一场极具张力和冲突的哑剧，直到纪如月开口唤她，她才反应过来，扑倒纪如月怀里，摇着她的胳膊：“纪纪，你怎么了？一切都结束了，他死了，我没事，你怎么不开心？” 纪如月抱住她，她能听到世界破碎的声音：“宋星子，我要走了。” 天幕没有撕裂，迎接她的光束也没有降临，她失败了，在试炼者降临之后，世界是再次重组还是化为乌有？ 宋星子探出头，问她：“走？去哪？为什么要走？” 明知道读心术对纪如月没用，宋星子还是开启了，她真的很想知道，为什么世界会静止？纪纪又为什么会说这些话？ 话音刚落，纪如月的身上就开始泛出血珠，血水淌了一地，宋星子吓得发抖，握着她的手，残余的一点灵力全往纪如月身上输送。 纪如月按住宋星子的手，提着她，将小松鼠放到锁骨上：“我以□□义祝福你，你以后遇到事情都会化险为夷，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宋星子颤抖着蹭着纪如月的下巴，带着哭腔说：“我不要长命百岁，我早就活了几百岁了！长命百岁的早就死了！我要你活着！你不要说这种话！” 纪如月轻轻回蹭她，动作轻得宋星子几乎感受不到，她安静地望着房顶，目光仿佛穿透木板，钢筋和混凝土，一直望到冷冽清明空无一物的天空，脑海里的声音纷杂响亮，濒死的她再没有力气说出任何话。 “月，你要走吗？这个办法不一定有效。” “等到你有效的方法，你我都该不在了。” “月，再等等，她会出现的，世界就是为了她而设定的。” “越是清醒，世界就越是荒诞！我怎么可以忍受？如何忍受？我等不了，如果她出现我一定会杀了她，像杀了下面那个蝼蚁一样。” “我受够了，明明是一个人，却不会死，也没有未来。为什么我不直接去死？吞药有用吗？能让我不再清醒吗？” …… “宋星子，你要走了，走去没有我的地方。” “要是知道试炼者是你，我肯定要留住你，再受几千年的轮回也要留住你。” “宋星子，我饿了，我想吃糖，我想一睁开眼，你就倒在我怀里。” …… 纪如月脑海里的声音太多太杂，宋星子靠着纪如月的脸，一点点听完后她已气若游丝。 “为什么要走？我不许你死，不许……你还没有和我一起回青丘，我们还没结婚，我还有好多好多事没做，还有好多话好多话没说，你不能丢下我……你不能……不能丢下我……” 宋星子抱着纪如月冰凉的脸，感受着最后一丝呼吸地逝去。 她宁愿从未听过纪如月的心声，如果这是代价的话。 “啊——” 压抑的悔恨的悲痛的哭声随着越来越近的玻璃碎裂声响彻云霄，灵力外泄，在炫目的白光里，这个哭得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的孩子一时间变成集群兽之像于一身的黑灰色的类犬生物，一人占满了整个房间；一时又缩小，变作通体纯白，唯尾尖耳尖呈正红色的类松鼠生物。 宋星子在两种形态间不停转换，血脉传承带来的记忆在脑海里冲撞，灵力则冲刷着她的奇经八脉，宋星子忍着不同血脉争夺的痛楚，在浩瀚如烟海的记忆里搜寻解救之法。 找到了！九转托生术！ 最终，她稳定在黑灰色的类犬生物形态，而后化作人形，以手为刃，劈向自己的腹部，口中念念有词。 黑灰色的内丹外笼罩着金光，浮在宋星子掌心，丹田的灵力随着她的咒语，如同细小的溪流在金光外缓缓旋转。 残余的灵力修补着伤口，宋星子探过头，将内丹缓缓送入纪如月口中：“纪纪，来，吃下它，我就能带你走了，我们再也不会分开。” 耳边响起巨大的轰鸣声，如同一个铁块，硅胶和线皮做成的庞然大物启动的声音，它在说：“赤子之心，不改其诚。宋星子，评定等级：优秀。人间生存能力评定：不及格。” 巨大的吸力随着机械音传来，内丹入体，上古秘法开始运转，宋星子才看见纪如月嘴唇微动，就被不可抗拒的力量拉进漩涡。 一阵天旋地转后，地上只剩冷冰冰的女主宋星子的尸体。 …… “宋星子，宋星子……” 纪如月喃喃自语，蓦地睁开眼，一时间光明大作，她原就极浅的瞳色更是趋近淡色，与眼白相融，渐渐转为透明，无数光线从四面八方处赶来，一部分穿透她的身体，一部分反射回去，与天上降下的光柱融合。 “月，欢迎回来，你成功了。” 仿佛无数人在说话，分不出男女，其中又夹杂着鸟鸣声，海浪声，雨声，无数不相融的音节归为统一，连世界都像柔软地海水随着这声音起伏晃动。 虚空里生出台阶，是灿烂金光做的，一寸寸延伸到纪如月脚下，而最顶端则是灿烂金门，光华雄伟。 纪如月的身体里飘出一个一模一样的人，光着脚踩了上去，台阶骤然收缩，纪如月站到了金色大门前，门后充斥着流光溢彩的云和纯净至虚无的光，她一脚踏进去，大门缓缓关闭。 玻璃碎裂声一瞬间加剧，到最急处怦然炸开，悄无声息，全新的世界开始重组。 那是她梦寐以求的，有未来的，人民能自由选择的，真实的世界！ “我们成功了，它终于是一个独立的世界了，我们有未来了。” 它的声音很欢快，纯白的云朵和金色的光线随着它的声音起伏，轻缓地拂过月的发梢。 纪如月一言不发，驱散光和云。这里是她诞生的地方，也是她居住的地方，除了云、光和规则本身，此处一无所有。 “月，你不开心？为什么？” 它很疑惑，无垠的空间随之晃动。 “是你做得吗？” 纪如月赤脚踩在柔软的云层上，走到世界中枢，那里立着一个光明本身搭建而成的金塔，上面浮着水晶球，透过水晶球可以窥见世界上的任何一个角落。 纪如月就是规则的集合，世界意志的化身，即使她附身在女配纪如月身上几千年，女配的身体仍然无法完全接纳她，所以宋星子才会一直觉得纪如月的身体很凉很冰。 而孕育她的规则本身，自然与她心灵相通，纪如月只是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它就明白地全头全尾。 “气运之子本来就疯了，你也打算杀了他，我只是帮你一把。” 纪如月的手拂过透明的水晶球，球中随机显示出世界一隅：“之前呢？” 它理所当然：“你和试炼者走得这么近，当然要利用好时机。” 纪如月面色不变，旋转水晶球，指尖接触的地方传来房间里的人的心声，她浓而黑的眉皱起：“为什么不降光柱？” 它振振有词：“试炼者还没走，我算到她会为月付出一切的，有了她的灵力和读心术，月不仅可以更好地操控世界，我们的世界也能和真实的世界建立联系。” “为什么？” 纪如月不解，它只是规则本身，不应该有喜恶和情绪。 它义愤填膺：“要不是一直等待这个试炼者，世界不会一直重复无尽轮回，月也不必受苦！” 纪如月蹙眉，随即平伏如镜：“你不应该有喜恶和情绪，你是世界的意志，是规则。” 说完，纪如月朝虚空一指，婴孩痛苦的尖叫过后，空间陷入寂静。 “气运之子如何从万民身上榨取气运，就让他如何还，遍历万民的生活，削尽他最后一丝气运后再按规则处理。” “是。” 它的声音毫无起伏，没有任何情绪。 “我要去找她，打开和真实世界的链接。” “是，”它听话地撕开空间，露出黑色的内里，“月，一路顺风。” 第76章 惊鸿一瞥 “唔，头好疼，早知道就不熬夜看话本了，太伤身体了，”宋星子翻个身，趴在枕头上，继续眯着眼。 昨夜她在牛叔叔给她准备的小破出租屋里捡了本话本，憋屈的剧情让她一口气看到半夜，非要知道结局不可。 熬夜的后果就是宋星子现在头疼欲裂，太阳穴鼓胀着发疼，跟有人拿针一刺一刺的一样，眼皮也沉重异常，上下眼皮仿佛粘了胶水，紧紧地沾在一块。 奇怪的是，除了这些正常的反应，她的丹田处也异常疼痛，跟内丹被活生生挖出来一样。 宋星子小腹贴着床单，柔软的触感让痛楚减轻了些。 “唔，松子，快起来，太阳快晒屁股了。再睡的话什么时候才能开店？” 宋星子困意十足地为自己打气，紧接着又哼唧着撒娇：“哎呀，小松子昨天熬夜了，就再睡一小小会儿嘛！” 说着，宋星子的尾巴支棱起来，将腰部盖着，恢复了侧躺的习惯睡姿。 尾巴？等等！我熬个夜怎么把尾巴熬出来了？ 宋星子一跃而起，瞬间机灵了，盘腿坐在床上，正对着小衣柜上面的镜子，身后的尾巴蓬松着，在镜子里面一摇一摇的。 尾巴是白色的，尾尖染上了点红色。 除此之外，同色的耳朵也从黑发里探出头。 “啊啊啊啊啊啊——夭寿啦！”宋星子抓着尾巴发出尖叫，“格老子的，一觉睡醒物种变了？” 宋星子将尾巴抱在怀里，盯着尾尖的红色，语无伦次：“我的天，怎么办，怎么办？我从松鼠精变成什么了？呸呸呸，好像还是松鼠精，就是颜色变了。” “不行，我得变成原型看看。” 总算冷静下来，宋星子忽略沉重的脑袋和疼痛的丹田，默念咒语，一阵白光闪过，随着镜子里出现的白色类松鼠生物，还有宋星子气到暴怒的尖叫：“啊——尼玛的哪个杀千刀的偷了我的内丹！！！！” 原本应该漂浮着金色内丹的丹田空无一物，灵池里的灵力也近乎干涸，只余浅浅的一层。 强行使用法力的筋脉撕裂感让宋星子疼得直打滚，一边滚一边骂：“****，敢偷我的内丹，**，竟然还半夜来偷挖，****，老娘倒要看看你是那颗小松子，****，千万别被我逮到你，不然你看我不弄死你！” 萌到犯规的白色类类松鼠生物在蓬松的被子里打滚，大尾巴支棱着，还不时有该被消音的骂声响起，画面喜感十足。 筋脉撕裂的疼痛缓和过去，宋星子蹲在床上，才想到自己将面临的命运，一边哭，一边骂人：“**，没法开店了，****，呜呜呜，我才出来一天就遇到偷心大盗！***，啥都没有干出来，一分钱也没赚到，热闹人间也没体验过，****，呜哇——松子我不想回妖界啊！青丘的小妖精们肯定要笑死我了！呜呜呜……” 宋星子不管不顾地嚎啕大哭，像个几百斤的孩子。 太阳刚升起的时候，宋星子发现自己的内丹被别人挖了，开始流眼泪，从嚎啕大哭到小声啜泣再到无泪干嚎，一直到她哭满意了，不再吊嗓子，整整用了两个时辰，现在已是日上三竿。 总算哭舒服了的宋星子习惯性地两只小爪子互相挠，自言自语道：“人间是呆不成了，在打电话给牛叔叔之前赶紧想说法吧，省得回去的时候被笑话。” “夜里遇到采花贼，对方发现我是妖精，不贪图我的绝世美貌却想挖我的内丹续命！不行不行，太傻了，而且我怎么可能打不过一个人类。下一个，下一个。” “初来乍到就遇到了捉妖师，那个捉妖师不是好人，看我萌新就欺负我，取了我的内丹……不行不行，更傻了！人间好像都没有捉妖师这个行业了，他们都在给叫国家的人卖命。” …… 宋星子否决了一个又一个剧本，最后还是决定对牛叔叔实话实说，但是他相不相信真有人可以在睡眠中就取自己内丹就不能保证了。 宋星子从枕头底下掏出牛叔叔给她的小灵通，输入妖界管理员专属私人热线：00003800。 “茫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 彪悍粗犷（划掉），极具牛叔叔个人特色的音乐响起没几秒，电话就被接通了，半空中浮现出透明的人形。 好家伙！看起来平平无奇，原来还是智能的，带视频功能呢！ 胡子拉碴，一副冷脸的中年男人扯出一抹温和的笑容，赤牙裂嘴，露出小儿止啼的表情，沉着声音说：“是松子啊，你人呢？站到手机前面来。” “牛叔叔，哇呜——” 宋星子两只爪子笨拙地把小灵通立起来，中年男人那一边就出现了一个泪眼汪汪地类松鼠生物。 “说了多少遍了，我是夔（ku），不是牛！”夔眉头皱起，配上张牙舞爪的黑胡子，更像能吓哭小孩的黑社会成员了。 被夔一打岔，宋星子止住了眼泪，弱弱地反驳：“可是你长得就像牛啊，而且，夔叔叔好难听。” “等一下，松子，你怎么褪毛了？快站起来转一圈给夔叔叔看看！” 夔这才看到宋星子通体洁白的耳朵尖上的红色，松子这是觉醒宋宝贝的吐宝鼠血脉了吗？不是还没到时候吗？封印什么时候解除了？ “我正要和牛叔叔说，我一觉醒来，发现，”宋星子有点不好意思，大尾巴整个立起来，尾尖上的红色正好在她脑袋上面，异常醒目，“发现我的内丹被人挖了，然后，然后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夔的脸色立马冷下来：“什么？内丹被人挖了？” 松子真觉醒得是宋宝贝的吐宝鼠血脉，但内丹被挖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觉醒消耗了太多灵力导致内丹缩小了？但这怎么可能？血脉传承应该为松子带来可观的好处才是，怎么会反噬她的灵力？ 夔的脸色越来越暗，厉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没记错的话，我昨天才送你到人间，一天没到，你的内丹怎么会被人挖了？还是在你睡觉的时候？” 我就说吧，牛叔叔肯定不相信，那在睡梦中就被取内丹自己还不知道的妖精啊？ 宋星子带了点哭腔：“我，我也不知道啊。” “别哭了，你一哭就停不下来，我过去接你回妖界，去老白哪里看看是什么情况。” 夔担心宋星子的身体状况，启用管理员的紧急单向传送阵，双手结阵，金色纹路在虚空浮起，他抬脚踏入符阵，金光一闪，视频还没切断，夔就凭空出现在宋星子的破旧出租屋里。 宋星子从床上跳到夔怀里，鼻涕眼泪蹭了他一身。 “牛叔叔！呜呜呜！我没有灵力了，我攒了三五百年的灵力没了！没了啊！！” “别哭别哭，我们去找老白，让他给你看看。” 夔笨手笨脚地用汗衫给宋星子擦眼泪，这个小孩，他从荒山捡回来以后就没怎么带过，全都交给九尾狐和梦貊两个带了，不过宋星子还是黏他得紧，简直是当爸爸对待。 唉，宋宝贝，你女儿我不仅捡回来了，还得天天为她收拾烂摊子，你欠我的，可还不清了。 一听到神兽白泽，宋星子来了精神：“呜呜呜，牛叔叔带我去找白泽爷爷吗？白爷爷能让我的内丹回来吗？我听说白爷爷手里有女娲石，这有用吗？” “女娲石想都不要想，都是传说，假的，不一定能回来，让他看看原因，你啥都说不清。” 夔冷了脸，一提到老白他就来气，明明都是一辈的人，白泽这个老家伙每次都要变成白胡子老爷爷去教小妖精们，哄的小辈们一口一个“白爷爷，白爷爷”，平白长了他们一辈！自己还美曰其名，怕绝世神颜让小辈们生出不好的心思。 我呸！就是老奸巨猾，老谋深算，非要占我们这一点便宜。 “嘤嘤嘤，那好吧，”宋星子攥住夔的衣服，熟练地找好一个姿势窝起来，“那牛叔叔，别的百合花妖，人参娃娃会不会笑我啊？” 危险！小孩开始自卑了！这时候要鼓励她！ 夔义正言辞：“不要太在意别人的眼光，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宋星子：……嘤嘤嘤，完全没有被安慰道，更难过了。 “我的单向传送阵一天只能用一次，我们先去附近的传送阵阵点，”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心灵鸡汤起到反作用的夔将小松鼠夹在腋下，铁臂收缩。 熟悉的窒息又来了，宋星子抠着脖子，艰难地发声抗议：“牛叔叔，松子快闷死啦！” “知道了知道了，麻烦，”夔嘟嘟囔囔地吐槽，手却实诚地改夹为抱，让小松鼠抓紧他的大拇指后，夔像一阵旋风从出租屋的窗户飞出去，“坐稳了，叔叔带你回家。” “不好，卡住了，”夔硬汉脸上浮现一丝尴尬，“妖界管理组就是太抠门了，给刚下山的小妖精们配的都是什么垃圾场里的房子。” 宋星子：“呵呵，这间还是牛叔叔你替我争取来得呢。” 夔不好意思地缩小身子，讪讪地说：“回头我就提意见，给新人多争取福利。” 夔：“好，坐稳了，夔牌飞机出发了！” 话音落下，中年男人隐去身形，在摩天大楼间跳来跳去，兔起鹘落间穿梭了大半个城市，市中心的大型广告牌上，端庄大方的女主持人正在播报最新的娱乐新闻： “据悉，星光知名女星纪如月在拍摄过程中意外受伤，陷入昏迷，现在让我们来连线剧组负责人……” 女主持人身后的巨大屏幕上放得全是那个名叫纪如月的女明星的照片，黑发红唇，略向下弯的眼睛显出十足的疏离厌世。 她真好看啊！比狐狸姐姐还好看！ 宋星子只一瞥而过女星的照片，心里却生出巨大的欢喜和悲伤，复杂的情绪像缓缓上身的潮水，冲击着她的内心。 “牛叔叔……” 宋星子忍不住叫住极速前进的夔，她突然很想停下来，再多看两眼这个女星的照片，再多听两句这个女星消息。 “怎么了？” 夔果然停下来了，巨幅广告屏却已经看不见了。 宋星子恹恹地说：“没什么，牛叔叔，我们回去吧。” 夔一届直男，根本没听出孩子的异常，还以为小孩跟他闹着玩，一撒腿跑得更快了，“别担心，很快就到传送点了，不远，就在城郊。” 宋星子没有回他，她小小的脑袋里充满了刚才惊鸿一瞥的女人：纪如月是谁呢？我为什么这么难过？好难受，好像心被挖了一块儿。 第77章 九转托生术 夔没有通知九尾狐和梦貊，进了妖界就抱着受伤的孩子直奔昆仑山，宋星子的内丹梦中被挖一事过于诡异，他必须先找白泽诊治。 “怎么样？松子的内丹怎么会莫名其妙地没了？” 夔坐在蒲团坐垫上，见白泽抚着长胡子，神色凝重不说话，紧张兮兮地问，一个络腮黑胡子大汉紧张地像个刚上场的新兵蛋子。 “出来说，”白泽摸摸在茶几上滚来滚去的小松鼠，和蔼慈祥，“松子，爷爷和你夔叔叔出去商量，你先在屋里玩一会。” “好！”宋星子摇头晃脑，从茶几滚到蒲团坐垫上，扒拉着草线，“白爷爷回见！” 夔紧跟着白泽走出房门，白泽随手往后丢一个结界隔住趴在窗口准备偷听的小松鼠。 夔朝窗口一瞪眼，见宋星子吐着舌头滚下去，才拉住白泽的头发：“老白，这是怎么回事？松子才去人界一天不到，内丹怎么会被挖？” “你先把我头发松开，疼死个妖，”温厚慈祥的老爷爷露出威胁意味十足的微笑，整理好头发，神情严肃，一字一顿地说：“九转托生术。” “什么？！”夔络腮胡子和短寸黑发全立起来，他的声音如同雷响雨落，“九转托生术？！怎么可能？松子怎么会这个？才一天不到，谁能值得她动用这种上古禁术？” 九转托生术是上古禁术，因为施展条件苛刻，对施法者和接受者的要求极高，而且一旦施展，不可逆转，早已经淡出妖界传说，只有他们这些活了上万年的老妖怪还有些印象。 白泽抚摸着长长的白眉毛，十分笃定：“松子的内丹是她亲手所取，灵力虽然枯竭，但经脉和丹田并未受损，她还觉醒了吐宝鼠的血脉，若非剧烈的感情刺激，你觉得她的封印是怎么开启的？真的只是睡了一觉？” 夔觉得好友可能就差点着他的脑门骂“你怕不是个傻子？” 夔疑惑不解：“九转托生术，不过一天不到，谁能值得松子将命数，灵力，都托付给她？甘愿用自己的命去补她的命呢？就算松子看话本子看傻了，一天就被骗成这样，甘愿她掏心掏肺？九转还魂，两个人可都是要为对方神魂颠倒，甘愿牺牲自己才行。就算松子傻，被骗了，难道那个人不到一天时间，也对松子情根深种？这怎么可能？她那么憨？” “先别说这个，”白泽抓着眉毛稍，神情严正，“松子的经脉里还残有谛听的血脉之力，她应该是同时觉醒了两种血脉，将其中一种作为祭品用于施展九转托生术。” “什么？！”夔铁手抓住白泽的肩膀，一边说话，一边将人上下摇得即将散架，“怎么越来越复杂了？两种血脉，还将谛听血脉做祭品？松子又不是傻子，她那抠门样，怎么可能舍得？” 白泽微笑着拨开好友的手，“事实就是如此，你快松手，我这一把老骨头都要被你摇散了。” 夔：“那要是找不出那个人，谛听不就真的彻底灭绝了吗？早知道我就把松子关青丘，说什么都不让她去人界，这才多久就闹出这种事！算了，早知道我直接打断宋宝贝的狗腿，让他勾引谛听妹子。” 你舍得动宋宝贝一根爪子？白泽摸摸胡子没理会好友的碎碎念。 白泽：“比起九转托生术，还是先治好小松子的伤，再找梦貊看看有没有办法让她想起来梦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夔捶着胸膛，信誓旦旦：“当然要治疗，不然我一进妖界就来找你干什么？” 白泽懒得理会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夔，直言：“我找了帮手来，她的药对松子一定有用。” 夔不解，挠着短寸追问：“谁啊？我是不是得去石湖抓横公鱼来给松子煮着吃去邪气，要不让小九从青丘带一点赤鱬过来，也能治病养灵气。” 白泽斜了他一眼，故弄玄虚地捏指掐算，突然抬头望向西方的天空，一张老脸上笑开了花，甚至故意换上年轻的样子，对着缓缓降落的青鸾招手，“青兰妹妹，你怎么亲自来了？” 羽色华丽，形如孔雀，尾羽肖似凤凰的巨大鸟类缓缓降落，临落地时身形一转，化作双十年华的美丽女子。 来者是天地间仅此一只的青鸾，又名青鸟，在灵界坠落和妖界合并前，她一直常伴西王母身侧，善制药。 一看见青兰，夔翻了个白眼，总算明白白泽那副急匆匆的样子是为了什么，他在心里吐槽：老不休的，这时候怎么不担心会被妖看上了？就是事多。 “白泽哥哥发了梅花笺，想必是有急事，侍女们的速度都不如我，我怕耽误了松子的病情，便自己来了，”青兰同白泽和夔见礼，温温柔柔地说：“夔哥也在，松子呢？好久不见她来危之山玩，小家伙们都想念她得紧。” “松子在屋里，情况是这样，松子苦读十年，终于考到人间居住许可证，还没等小九给她办践行礼，就趁半夜跑到人界玩去了。今早松子打电话给夔……” 夔翻着白眼，看幼崽们口中清心寡欲的白爷爷不动声色地挤开他，兴致勃勃地同青鸾交谈。 真是，妈蛋，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手足说断就断，衣服可不能乱！ 白泽声音温柔，说话让人如沐春风，青兰一边听一边点头，等白泽从头到尾说完了宋星子的情况和他猜测，她才皱着细而精致的眉，温柔地问：“松子竟然如此痴情，真是感天动地，完全不输宝贝弟弟。未查明真相前，确实不应该告诉松子，白泽哥哥想得周到。” 夔：……为什么我会觉得叫宋宝贝宝贝弟弟有点奇怪？算了，一定是我的错觉，青兰妹妹这么温柔有礼。 “我此行前来带了一些制好的丹药，都是有助于恢复灵力，修补经脉的，”青兰摸着头上的翠绿簪子，从空间里拿出青色玉瓶，其中装有她炼制好的丹药，“我们先进去，看看松子，好久不见，我挺想她的。” “好好好，”白泽一连三好，撤去结界，和青兰一前一后进了房间。 夔冷着脸跟上去：有本事再变老爷爷啊！怎么不怕小辈爱上你了？呵，男人！ “青姨！”见到温柔姨姨，宋星子本来被牛叔叔瞒着而沮丧的心情立马由阴转晴，白团子笑着从垫子上扑进青兰怀里，奶声奶气地撒娇：“青姨，松子的内丹被坏人挖了，呜呜呜，我攒了好多年的灵力都没了。” “别哭别哭，姨姨给你带了仙丹来，吃了就回来了，”青兰将青色玉瓶玉瓶塞给宋星子，温柔地抚摸宋星子的脑袋，“姨姨那里还有好多灵丹，松子要来危之山玩吗？危之山上的小家伙都可想你了。” 这柔软的触感！呜呜呜！太好撸了！果然是吐宝鼠的触感！一定要说服小松子，让宝贝侄女来我危之山养伤！ 宋星子眼疾手快地拔开玉瓶塞子，两爪子捧着玉瓶，一口气将丹药全倒进口中，“咳咳咳。” 青兰温柔地抚摸宋星子的脊背给她顺气，“别急，慢慢吃，别噎着了。” 呜呜呜！好久没有撸过吐宝鼠了！真不愧是宝贝弟弟的孩子，这触感！太舒服了！丹药阁搬给她都行！ 有知性温柔的青姨顺气，加上青兰是西王母座下神兽，制药本领师承西王母，自然是纯度极高，入口即化。 丹药入口，化作精纯灵力流入五脏六腑，滋润奇经八脉，宋星子感受着干涸的丹田渐渐变得充盈的过程，闭上眼，发出满足的喟叹。 青兰一面把玩着宋星子蓬松的大尾巴，一面盘腿坐在蒲团坐垫上，和白泽、夔各占据一角。 白泽：“既然青兰妹妹带了仙丹来，松子吃了药灵力也能恢复两成，应当过不久就可以再次凝丹，那关于松子内丹一事，我们先联系小九和梦梦，再做详谈。” 宋星子从青兰怀里探出头，小奶音一点也没有威胁感：“白爷爷，我的内丹是被谁挖走的啊？你们会给我报仇吗？” 白泽：“还不知道，你夔叔叔经常在人间活动，又是妖界管理员，就交给他。你安心养伤。” 青兰趁机接上话：“小松子，不若来危之山养伤，姨姨天天给你炼灵丹。” “不要，”宋星子果断拒绝，她才不想去和危之山上的鸟一起生活，鸟儿大多高傲毒舌，说话诛心程度抵得上上百个人参娃娃，她情愿回青丘面对除了哭，干啥啥不行的百合花妖，也不要被几百只灵鸟嘲笑。 到手的萌物飞了，青兰心都要碎了，“为什么？松子不喜欢青姨吗？” 宋星子挠着头，讪讪地补救：“没有没有，松子最喜欢姨姨了。我只是想回青丘了，大家一定很担心我，等我灵力恢复了再去找姨姨。” 呵，绝对不行，我现在维持人形都吃力，顶着小松鼠的模样去危之山？万鸟嘲笑的场景也太惨烈了，我一届神厨小松子的面子往哪儿搁？ 而且，总感觉离开狐狸姐姐好久了，很像回家看看。 宋星子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悲伤，她抬头望着青兰形状姣好的下颚，总感觉不应该是这样，抱她的人，给她顺毛的人，不应该是青姨。 可那应该是谁呢？ 宋星子脑海里闪过中午惊鸿一瞥的容颜，那个人类女人，美到惊心动魄，也冷漠到骇人。 咦？我为什么会想起她？这跟她有什么关系，不过那个人类要是笑起来一定很像狐狸姐姐，最好在穿上大红裙子。 第78章 养伤 虽然宋星子十动然拒得非常干脆，但抵不过青兰对毛绒绒的渴望，在温柔姨姨的灵丹诱惑下，宋星子毅然赴死（bushi），答应跟青兰去危之山住两天，其内容当然是以小松鼠的形态躺在危之山的丹阁蹭吃蹭喝啊。 而白泽和夔则前往青丘，通知九尾狐涂九悠和梦貊孟修有关宋星子觉醒和九转托生术一事。 妖界，青丘，涂山山顶。 青丘之主九尾狐涂九悠，妖界联盟前任盟主兼创始人梦貊，妖界现任管理员夔，通晓天下万物的神兽白泽聚在一处，这可是妖界千年一遇景象。 “白叔叔，你说什么？松子施展了九转托生术？那松子现在在哪？” 听完白泽的话，涂九悠拍案而起，焰红的长裙随着她的动作摇动，看起来动人极了。 孟修一袭青衣，黑发束在脑后，竟然和宋星子在书中的世界里见到的一模一样，他温和地制止涂九悠，“悠悠，不要激动，先听白叔叔和夔叔叔说完。” 白泽赞许地点头，转而调侃涂九悠：“小九，和梦梦在一起这么久，你这急躁的毛病怎么还没改过来？” 涂九悠面色爆红，支支吾吾地坐回孟修身边：“我们还没在一起。” 妖界的管理层不允许盟主和青丘之主相恋，孟修便辞去妖界联盟盟主一职，蜗居在青丘的小山坡，平日里只做一些小研究和陪涂九悠，但就是如此，他们也一直被重点关注，恋爱准备了几百年，还没正式在一起。 “我传信让你青姨来帮忙，小松子现在在危之山养伤，青兰在给松子想办法，”想到两个孩子分外艰难的情爱之路，白泽又联想到他的青兰妹妹，叹了口气，先安抚涂九悠的情绪，又继续说，“松子应当是在睡梦中被人夺魂，对对方产生了极深的感情……” 白泽越说，孟修的眉头蹙得越深，唇也紧紧抿住，和他平日里风轻云淡，温温和和的模样完全不同。 原来□□的回归是因为这吗？我还以为结界出问题了，特地去极北之地查看，竟然是幻境测试的尝试蓝本。 涂九悠注意到孟修的异常，在桌下握住他的手，轻声问他怎么了。 孟修摇头，直到白泽讲完他和夔的推测，孟修才出声，声音里带着歉疚：“白叔叔，夔叔叔，悠悠，小松子的意外应该和我有关。” “什么？梦梦你说什么？” 三妖异口同声，显然是不敢相信。 孟修轻轻摇头，温和平静地目光扫过三妖，奇异地让他们平静下来。 “悠悠，你还记得你之前提出的幻境测试构想吗？”孟修转头看向风情万种的九尾狐妖，等到对方迟疑点头，他才继续说，“悠悠之前和我提过一个想法，取消现行的考试测试，改用幻境仿真测试，即将测试者投放到人类世界的幻境中，这个幻境有它的故事主线，像是一本话本或者是一出戏剧。测试者投放到幻境中，由系统自动匹配适合的角色，他们扮演这个角色并不断做出选择，当故事情节走完，测试者就会脱离幻境，而系统对测试者的表现做出评定，予以发放对应证书。” “梦梦，我当时是不是还说要抹去测试者的记忆？而梦梦你本就擅长造梦，狐族的魅惑之术和织造幻境的秘法我也都教会你了，”涂九悠黑而精致的眉蹙起，一双桃花眼波光潋滟，顾盼生辉。 “是，”孟修点头，方正温和，“你提出这个设想以后，我私以为可行，便采购了一批话本，以话本的情节为蓝本，创作了一批用于测试的幻境，松子通过测试后，信使将她的许可证书送到我这，因为要准备践行宴，我就将它和我们给松子准备的物资放到一起。” 夔接上孟修的话，“松子不想参加践行宴，连夜就来找我，让我带她去人界，这个我知道。” 孟修叹气：“我还没有收拾书房，松子应是拿混了，只拿了一张许可证走。” 涂九悠捂住红唇，失神地呢喃：“我，我只是想让你不要继续消沉下去，怎么会……偏偏让松子……” “小九你说啥子呢？这跟你和梦梦有什么关系？”夔打断涂九悠的自责之语，粗声粗气地怒骂宋星子，“宋星子那臭丫头！打小我就知道她是个不省心的！办事毛毛躁躁，这回吃大亏了，知道哭了！还净让长辈操心！这可咋整？” 白泽沉思一会儿，抚着长白胡子，语速缓慢：“梦梦，幻境测试中被抹消的记忆可还有办法恢复？” 孟修微微摇头：“那一批只是初本，有很多漏洞，我甚至都分不清制作的时候到底是用梦境还是幻境。” 白泽改为捋长白眉毛，说：“可否找到松子进了哪一个话本吗？九转托生术在施法者和接受者之间会建立不可分割的联系，如果让松子阅读最初的故事，也许可以刺激她恢复记忆，进而找出接受者是谁。” 孟修神情温和：“白叔叔说得对，九转还魂，接受者和松子共享灵魂，寿命和气运，即使只是幻境中的虚无之物应该也能借机化形，成为蜃妖或镜妖，应当有迹可循。” 夔主动举手：“我去小松子的出租屋找一找她的许可证，有用吗？” 孟修叫住准备动身的夔：“夔叔叔，不必去人界，幻境只能单次进入，现在它应该就是一张许可证。我现在立刻回去逐一排查，找出小松子拿走的到底是哪一个故事书！” …… 妖界，危之山。 没有一个妖能抵挡毛绒绒的诱惑！如果有，那一定是他/她没有养过。将这条至理名言奉为圭臬的青兰对毛绒绒宋星子十分宠溺，化为原型，将小家伙放在背上，一路带着她飞回危之山，竟是甘愿当毛绒绒的坐骑。 到了危之山，青兰先是降落到山顶，体贴地让，毛绒绒先落地，才化为人形，将宋星子抱在怀里，往大殿走去，唤来侍女为宋星子准备小窝。 “柳儿，去库房看看有没有幼崽住的窝，取一个放到我房里，多放一点玩具在里面。” “兰姐，这是？”柳儿惊奇地打量青兰怀里闷着头的宋星子，宋星子蓬松的大尾巴露在外面，萎靡地耷拉着，小家伙通体洁白，除尾尖一抹艳红外，并无其他杂色，“哪来的吐宝鼠，尾巴竟然像松鼠一样，要是耳朵上再系上红绳就更可爱了。” “是吧是吧，”青兰献宝一样把宋星子举起来，转个圈，把耷拉着耳朵的小松鼠正对着柳儿，方便姐妹欣赏得更彻底，“这是小松子，可爱吧？等等我们找给宝贝弟弟之前准备的红绳，给我们小松子好好打扮一番。” “好好好！我这就去准备！” 柳儿欢快地应下，兴高采烈地哼着小曲去库房翻找宝贝。 宋星子：……怎么感觉被骗了？进了狼窝？我不是来蹭吃蹭喝的吗？为什么突然变成宠物了？ 柳儿效率极高，就在窗口给宋星子安了新家，此处光照好，充足的光照可以防止宠物身上长寄生虫（bushi）。 宋星子死气沉沉地趴在新窝上，在像羽毛一样轻盈的天鹅绒被上，任凭青兰和柳儿给她系上全妖界最可爱的红丝带和小铃铛，在让两个究级绒毛控一吸救命，享受着两位顶级鸟族美人的服侍，一张嘴就有温柔阿姨喂仙丹，一伸腿就有漂亮姨姨按摩。 这种纸醉金迷的资本主义生活真是……太太太太舒服了好吗？！！！ 宋星子觉得她还能再过一百年这样的神仙日子，如果她的窝不是在窗边，如果不是每天都有灵鸟组团来参观“女王的新宠”，如果众灵鸟不知道她内丹被挖的事实的话…… 虽然灵鸟高傲，不爱八卦，但不代表消息传不出去。 有一只灵鸟好巧不巧和一草妖是好姐妹，姐妹之间分享消息后，草木精灵天生的八卦小能手，借着风力，你碰我的叶子，我吻你的种子，一时间八卦消息不胫而走，一个传一个，传出了危之山，传遍了妖界。 “你知道吗？神厨宋星子内丹被挖了！” “我听说，青丘少主现在连人形都变不了！” “对对对，她还褪色了！” …… 传来传去，传到宋星子青丘的小伙伴耳朵里，版本已经智能演化为：“宋星子去了人界一天，被人类挖了内丹，然后褪色了，变成白松鼠精了！现在连人形都变不了，正在青鸾的危之山养伤，脑子都坏掉了，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只是觉醒了血脉之力的宋星子：……诸位请便，少吃坏瓜。 连一开始知道部分真相的灵鸟也被亦真亦假的八卦糊住了绿豆眼，在每日的打卡参观中加入真挚的问候。 “咕咕咕，宋星子宋星子，你是褪色了吗？” 宋星子从纸醉金迷的上流社会中抽出心神，撇了一眼闪烁着求知光芒的鸽子，冷漠地说：“没有，你才褪色了呢！” 鸽子扇着翅膀飞走了，“咕咕咕，我本来就是白色的！没有脑子的妖精活该被骗。” 宋星子：……草，有一说一，到底谁傻啊？ “喳喳喳，宋星子宋星子，你被人类欺骗了感情吗？才一天就被骗走了内丹，好傻。” 宋星子恼怒地拽着垂下来的红丝带，气氛地说：“没有没有没有！我一觉醒来内丹就被挖了！” 喜鹊明显不信，扑棱着翅膀，也飞走了，“喳喳喳，宋星子好惨，又丢感情又丢丹！谈恋爱还是要喜鹊做保！” 宋星子：“傻逼，等你做保一年见一次面吗？” 宋星子气得将头埋在羽绒被里，大尾巴立起，白色的尾毛炸开，柳儿见机又撸了一把。 呜呜呜！rua毛绒绒好舒服！这触感我爱了！ “咯咯咯，宋星子宋星子，你真的不能变成人形了吗？” 草！又是哪个长舌妇？谁说鸟类高傲不八卦的？呜呜呜，不仅八卦还毒舌！双重暴击，谁受得了？是个妖都受不了这委屈！ 走，立马走，回青丘去，再给我一打灵丹我都不留这儿！ 宋星子委屈巴巴地回怼：“傻鸟，你哪只小眼睛看见我不能变成人形？” “来，松子，这是姨姨新炼的化境丹，可以清洗血脉里的杂质。” 青兰瞪了一眼叽叽喳喳的灵鸟，温柔地喂宋星子吞下化境丹。 虽然青兰确实是想rua毛绒绒没错，但她这些天除了rua松鼠还在给宋星子进行系统的治疗，按先后顺序服用不同疗效的丹药，辅之灵力按摩，针灸，刺激丹田工作，扩展经脉，加速恢复过程。 今天的化境丹就是最后的扫尾工作，宋星子全部吸收后药物疗法就正式结束了。 好浓郁的灵力！嘤嘤嘤，再呆两天也不是不可以！ 宋星子砸吧着嘴，灵鸟看不过眼，冷嘲热讽地飞走了：“混吃混喝的傻松鼠，被骗也不稀奇！” “草！有本事你别飞走啊！下来决斗！” 宋星子一跃而起，耳朵上的铃铛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响声。 “噗嗤” 回应她的是一滩无情的鸟屎。 …… 草，骂完就跑！每日组团观光！他大爷的这委屈谁受得了？是个妖都受不了这委屈！ 宝宝要回青丘！才不待这鸟地方受鸟气！ 宋星子委屈巴巴地扒拉青兰的裙角：“青姨！松子想回家了。” 青兰将小家伙抱起来，轻柔地抚平炸起的绒毛，温柔地回应：“好，晚上姨姨送你回去。” 宋星子：……？？？青姨怎么答应得这么干脆？呜呜呜，傻鸟们说得没错，我果然招人嫌弃了！我明明这么可爱！纪，纪什么？ 我为什么想说她都不会厌烦我？她是谁？心里好难受，空落落的。 宋星子呆愣在青兰怀里，任绒毛控吸毛毛。 第79章 青丘 青丘，涂山，梦貊的小研究室。 孟修逐一对比排查后，终于找到被宋星子拿走的是哪一本，快速翻阅完话本后，孟修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表情有生以来，第一次裂开。 “悠悠，你看……” 将话本放到木桌上，孟修无奈地揉眉，“这么多本话本，她怎么偏偏挑中这一本。” 涂九悠翻开楷体黑字印着的《总裁霸爱：天价影后宠上天》，越看脸色越沉，压着怒气看完全文，单脚翘在桌上，妖娆的声音饱含着怒火：“孟修！！！你他娘的买的什么玩意儿？这种东西你也看？好你个孟修！你是不早就想着过这种神仙日子？啊！你们狗男妖都是一路货色！” “悠悠，我没看，我今天也是第一次看，”孟修霁月清风的脸上出现显而易见的窘迫，“我，我在妖市地摊上打包买的，摊主说这都是人界最流行的话本，小男妖小女妖都喜欢，我，我就买完了。” “哼，那你买就买，为什么这种话本也要用来制作幻境？”涂九悠涂着红色蔻丹的指甲指着孟修的鼻尖，“就是哄我！表面上是纯情小男妖，背地里不知道做了多少个左拥右抱的梦！” 孟修整个脸都羞成淡粉色，结结巴巴地否认：“没，没，悠悠，我没有。” “少来骗我！你就说吧，现在怎么办？”涂九悠退回椅子上，捏着话本一角，在木桌子有节奏地拍着，“松子那傻样，十有八九被这个渣男骗了，挖心堕胎当替身，格老子的，这样还能在一起？你说写这书的人脑子是不是有坑？天坑填不上的那种？” 孟修坐到涂九悠对面，点头表示赞同：“若真是被男主欺骗，还为他施展了九转托生术，那就没必要让松子恢复记忆了。妖界下发悬赏令，一旦发现半路出家的蜃妖或镜妖，就让他们带到青丘，不能杀他也决不能放过他！” 涂九悠翻了个白眼，心里还是气得不行：“滚滚滚，离我远点，等松子恢复一段时间在让她看话本，先别刺激她了，她要是真想起来自己被挖心堕胎当替身了，你就给老娘卷铺盖滚蛋！去你的妖市摆地摊，买盗版去。” “悠悠，你别生气，真相还未可知，男主不一定就是九转托生术另一个人，”孟修开解九尾狐，同时也是在安慰自己，“说不定松子喜欢的是别的角色，松子也没有太傻，应当不会被虐待后还能对男主情根深种。” 涂九悠冷笑道：“呵呵，我妹妹我还能不清楚？我们可是一手带大她的，她脑子里除了吃吃喝喝就是才子佳人，比蒙水里的蝌蚪还单纯，说不定被卖了还给对方数钱呢！” 孟修语塞：“……悠悠。” 他和涂九悠本来还希望将宋星子培养成接班人，等宋星子的能力足以接任青丘之主，九尾狐便同他一样退位享清闲，两人也可以顺理成章地正式结为道侣。 可惜想象是丰满的，现实却总是不尽如人意。接班人培养了几百年，养出来一个吃货，平生最大的愿望就是享受妖生，再开一家炒货铺子。 孟修：……突然觉得悠悠说得很有道理怎么办？孩子就是被骗了还会傻呵呵地问对方想吃糖吗的小傻子啊！ “算了算了，”涂九悠身心俱疲，带孩子实在太累了，“梦梦，你和白叔叔他们沟通吧，青姨说她过两天送松子回来，我去收拾收拾她的窝。” 孟修：“行，悠悠你先去，我发讯息。” …… 青鸾鸟才刚降落在青丘，宋星子还没来得及从姨姨背上下来，就看见随风飘摇的狗尾巴草忽然长出一双腿，大咧咧滚下山坡，嗓音细而尖。 “漂白粉漂白过的宋星子回来啦！” “卧槽！小尾巴你说什么呢？”宋星子从青鸾鸟背上滚下来，撒开丫子就要去追狗尾巴草精，“你给我说清楚，谁他娘的被漂白粉漂白了？” 狗尾巴草精和宋星子一同成长，对宋星子的性子清楚得很，点完炮仗就跑，犯完贱就开溜，躲到山洼洼的草丛里和山精们传笑话，再给宋星子安一双风火轮她都追不上来。 “去人界的宋星子回来啦！” 窸窣的尖叫声在山精中传开，又迅速接力着传遍青丘： “在危之山蹭吃蹭喝的宋星子真褪色了！” “褪色了褪色了，还变不成人形了！” “我们得好久吃不到她做得饭。” “快看看她的内丹是不是被人挖了？” …… 青丘不大，不逢妖市开门，小妖精们整日里也没什么事做，一腔本领全拿来八卦了，你传我，我传你，不一会儿，妖界红人宋星子回来的消息就从山顶传到山尾，整个青丘都知道了。 宋星子愤怒地抓着耳朵上垂下来的红绳，怒骂道：“该死的狗尾巴！八卦不你！八卦不你！再八卦我诅咒你一辈子也开不了花！气死我了！” 细小的萤虫和草木精灵关系好，振翅而飞，将宋星子在山顶不甘的怒吼传到山洼洼里： “小尾巴小尾巴，宋星子诅咒你你一辈子也开不了花！” “小尾巴小尾巴，你快开花给她看看！” “小尾巴小尾巴……” 狗尾巴草精气得从一丛狗尾巴草中脱身，化成一个绿衣小正太，头顶一簇绿色的小小的狗尾巴穗，叉腰破口大骂：“宋星子，你不仅傻还瞎，老子早就能开花了！我他奶奶的是被子植物，被子植物都是开花的！你好好看看我头上是什么！” 这次不等萤虫和山精传消息了，宋星子躺在青兰怀里一个闪身出现在小尾巴身后，一跳跳到小正太头上，小爪子一把抓住正太头上的狗尾巴穗，用力一拔，奶声奶气地骂道：“你以为拿个狗尾巴草插头上就是开花了吗？就算狗尾巴草能开花，你嘴这么毒也开不了，秒谢知道嘛？不等开就凋谢了！” “草草草，疼疼疼，宋星子你不讲规矩，说话就说话，干嘛还动手！”小尾巴手短，够不到头，宋星子又下了狠劲儿拽他，他疼得团团转，摇头晃脑也甩不下来人。 “哼！就动手！八卦不你！”宋星子另一只爪子把小尾巴的头发抓得毛躁杂乱，恨恨地威胁道：“还八卦不八卦？快说！不说我小松子今天就不放手！毛给你揪秃！” “呜哇——”小尾巴哇得一声爆哭，抹着眼泪，哭哭啼啼地说：“不八卦了，你快松手，我，我的花穗要掉了，呜呜呜，你不讲道理！你之前趁我闭关修炼还想拿我生火，我，我都没有揪你尾巴，你竟然揪我穗穗！呜呜呜！” 宋星子刚被夔从荒山捡回来扔给九尾狐时，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妖精，整天最大的事就是给她狐狸姐姐熬鸡汤，抓住狐狸姐姐的胃和梦貊哥哥的心，防止自己再被扔回荒山。 但是宋星子分不清开了灵智的灵物和一般的灵植，总是那小妖精们下锅，被咬了一口或者打了一顿才知道找错了。就这样宋星子一路嚯嚯下来，整个青丘的草木精灵她都得罪了遍。 白毛猴子长臂拉着藤蔓，从高耸的树枝上荡下来，提醒在小尾巴头上作威作福的宋星子：“小松子，快松手，九姐姐来啦！” 因为有培养宋星子当继承人的打算，加上涂九悠本就是青丘之主，她只要看到宋星子和小妖精斗架，就会不自觉地对宋星子更严厉，导致宋星子特别害怕打架的时候突然传来一句气冲云霄的“宋星子！你怎么又打架了？”。 “狐狸姐姐？谢了，毛毛。” 宋星子连忙松开手，后腿在小正太头上一蹬，跳回青兰怀里，看戏看得正开心的青兰心满意足地rua松鼠，对来者打招呼：“小九，这里。” 涂九悠在涂山听到漫山遍野的“宋星子回来啦”，便放下酒壶，快步往宋星子这边赶。 当初初来乍到的宋星子为了融入青丘，和大家过得一样，缠着夔仿照涂山山脚的十里桃林，在她的小木屋前面也种上一亩桃林，还日日用灵力维持桃花盛开的景象。 风情万种，黑发红唇的九尾狐妖一袭热烈红裙，带着盈盈笑意，从常开不败的粉色烟霞里走出来，一举一动都迷得人心魂皆失。 宋星子捂着怦怦直跳的胸口，那里有一只蜂鸟在振翅，她情不自禁地对着九尾狐妖说： “九姐姐，你能让我亲一亲吗？” 第80章 日常 刚想揪住宋星子耳朵教训她的涂九悠：……这孩子是想了新招来堵我的是吧？刚回来就和草妖打架，能耐坏了你？ 话堵在喉咙眼就是说不出口，偏生宋星子扒着青兰的胳膊，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水汪汪地盯着她，别提多可怜了。 算了算了，这回就放过她，傻乎乎的，怎么连九转托生术都敢用呢？ “好，亲一下。” 媚人心神的九尾狐妖蹲下来，与宋星子持平，波光潋滟的桃花眼锁住小松鼠。 狗尾巴草早就趁宋星子松手的时候化成原型，躲在草堆里，和朋友们一起观察八卦。 “宋星子要亲九姐姐？” “梦貊哥哥还有一秒到达战场！” “宋星子是不是出门一趟把脑子出没了？平时九姐姐抱抱我们梦貊哥哥都会生气！” “我赌一片叶子，我们要是告诉梦貊哥哥，宋星子至少得做一个月的噩梦。” “我加一片叶子，宋星子得做半年噩梦！” …… 涂九悠：……你们能不能注意一点影响，给我青丘之主留点面子。 宋星子头脑发昏，她看见狐狸姐姐勾唇一笑的样子，心里又难受又开心，酸酸涨涨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想亲涂九悠，只是心里想这样做，她不经思考地就脱口而出。 现在，肤如凝脂，妖而不艳，美到不可方物的九尾狐妖，如她所愿，蹲在她面前，等她亲一亲。 宋星子软软的小爪子扶住涂九悠的脸，左看看右看看，桃花眼，樱桃唇，挺翘琼鼻，凝脂肤色，每一处都美到恰到好处，合成一副又妖又媚的顶级名画，最绝妙的是涂九悠久居桃林，身上自带一股很淡、清香的、带点甜香的桃花香气。 狐狸姐姐真好看啊，我说得果然没错。 胸口忽然很闷很难受，仿佛有人偷走了她最喜欢的宝贝一样，宋星子低头，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 桃花香太浓郁了，压倒妖的鼻尖，不好，我还是喜欢雪松香。 最终，宋星子带着泪，只用小脑袋在狐狸姐姐的面颊上蹭蹭，免了半年噩梦的代价。 “九姐姐，松子好想你，好想梦貊哥哥，也好想青丘啊，”宋星子小奶音里带着哭腔，“是不是很奇怪啊？我明明才去人界一天，也才在青姨那儿待半个月。” 涂九悠鼻子一酸，都怪我，早知道就不和梦梦说幻境测试的事了，小松子一定吃了很多苦，该死的男主！你最好别再出现在松子面前，不然我一定要让遍历轮回，尝尝自己造的苦果。 “才没有很奇怪，小松子做得很好了，”涂九悠从青兰怀里接过宋星子，用脸颊蹭小松鼠的肚子，笑着说：“小松子你一定没少吃青姨的灵丹，这才几天啊，就长胖了！” 青兰捂嘴笑，声音温温柔柔：“没有，松子这么可爱，我和柳儿她们倒是巴不得她多住几天呢。” 宋星子哼唧着插话，莫名其妙的的难受感散下去几分：“哼！松子才没有吃胖！九姐姐肯定是太久没抱我，产生错觉了！” “真的假的？”涂九悠夸张地举着小松鼠，对青兰笑着说，“青姨，你看看，这重的像千年玄铁一样，还说自己没吃胖！小孩子真是会自欺欺人。” “没有没有没有，”宋星子四肢在空中扑腾，挣扎着维护一个美少女最后的尊严，“我还是身轻如燕的小松子！能立在狗尾巴草头上！是吧，青姨？我超轻的！” 青兰捂嘴遮住笑，温柔点头，为她的毛绒绒侄女站队。 小尾巴翻了个白眼，在草丛里对宋星子摇头：“我草！这有什么值得吹嘘的？你那泰山压顶快把我铁脑袋压扁了！” “你再说一句试试？”宋星子的目光别有用意地停在小尾巴的穗穗上，“我胖不胖？” 阴险！变态！竟然还学会威胁妖了！人界果然不是好地方，一去救学坏！ 小尾巴捂住穗穗，口不由心：“草，不胖，轻死了，就差和隔壁山头的蒲公英种子一起起飞了。” “好了，都少说两句，”涂九悠拉下脸，假装生气，拎着小松鼠后脖颈上的软肉，拎小鸡仔一样拎着往宋星子的木屋走，“都病恹恹的了，还有精力和小尾巴斗嘴，看来是没啥事了。” “确实是没什么大碍了，”青兰缓步跟上，手拂过发间的翠绿簪子，取出固本培元的一些丹药，放到小松鼠床头，“在吃些固本培元的丹药和灵植养养就行，也不全是坏事，小松子现在的经脉更宽，丹田也比从前更加稳固，再修炼起来应当是一日千里。” 青兰顿一会儿，颇为感慨：“就是，这大床，松子原型睡着舒服吗？不若我让你柳姨把你的金丝小窝送过来？” 宋星子：……我能变成人形好吗？只是这样能被姐姐姨姨抱着，不用自己动腿走路。 “不了不了，”宋星子连连拒绝，“艰苦的环境有利于磨练妖的意志，大床可以刺激我更努力修炼，好早日凝丹！” 青姨要是把金丝小窝送过来，不用说，我这山脚小木屋也能像危之山一样，天天有妖组团参观打卡，慕名前来观看一级残废，生活不能自理的妖界当红网红。 不行不行，我已经受够了那群八卦又毒舌的灵鸟，要是回家还这样，那还回家干什么？ 宋星子拒绝得干脆，青兰假意抹眼泪，哀声说：“唉，果然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松子喜欢就是。你的金丝小窝我就先让你柳姨收着，什么时候松子想来危之山玩儿了，再给你备上。” 宋星子：……温柔姨姨是在说我的小木屋是狗窝吗？不，绝不可能！青姨是多么温柔有礼的青鸾，怎么会说出狗窝这种词？ 宋星子暗自唾弃自己的小妖之心，摆手说：“谢谢青姨，不用了，真不用了！”我再也不会去危之山接受灵鸟观光了！太委屈了！是个妖都不想再来一遍！ “没关系，都是给你留着的，”青兰把宋星子抱到床上，趁机又好好rua了一把混血吐宝鼠的毛，真是太舒服了！松子怎么就不再住几天呢？ “小九，松子凝丹之前不能大量使用灵力，你多看着点。不过也不用太在意，凝丹之前大量消耗灵力会有犹如车裂之刑的痛感，小松子这么怕疼，应该不会犯傻，青丘也没什么要她大量消耗灵力的事。” 青兰作为一个尽职尽责的大夫，又和病人家属仔细交代了注意事项，好好地rua一把混血吐宝鼠，才依依不舍地回危之山。 涂九悠又陪宋星子待了一会儿，也先回去了。 青丘之主前脚刚走，宋星子的小木屋就热闹起来，早就耐不住八卦的欲望的小动物们你拥着我，我拥着你，赶集似的聚在宋星子的小木屋前面。 关系一般的草木精灵就直接叫名字，躲在最后面，悄咪.咪的问：“宋星子宋星子，你的内丹真被挖了吗？人类这么残忍吗？人类是不是都长得特别可怕，拿着符咒和桃木剑，整天就想着杀妖怪啊？” 关系好一点的动物精灵比较关心宋星子的身体，声音也响亮，一只开口就能压住整个屋子：“松子！你到底还行不行啊？怎么就被人挖走内丹了呢？你什么时候能好啊，我给你带了一点灵芝（人参/雪莲/肉蔻……），不知道有用没，你自己看着吃。” 关系更好的几个，从小一起玩到大的，除了关心宋星子的身体，还调侃起来：“小松子，你个傻憨憨，怎么就能被挖了内丹呢？听说你睡着的时候就被挖掉了，你是猪精吗？怎么能睡得这么沉？你看看你，什么时候才能好啊！” 神厨宋星子的粉丝们：“就是就是，我们要好久都吃不到松子做得饭了！” 自觉逃过一劫的草木精灵：“太好了！宋星子可以好久都不来嚯嚯我了。” 其他来听八卦的小妖们：“宋星子宋星子，真的没有什么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吗？想听。” 一讲到八卦，众妖的眼睛齐放光，齐刷刷地盯着床上小小的一团，异口同声：“想听！” “我猜是才子佳人，一见钟情！” “咋不能是佳人佳人呢？我觉得宋星子今天要亲亲的时候也很配啊！” “不对，我觉得是捉妖师半夜工作，残忍杀妖！” “呸！就不能是身份暴露，两相为难，女主自断后路吗？多凄美！” “呜呜呜，太惨了，太惨了！人妖相恋注定没有好结果！” …… 宋星子：……草，能不能理智吃瓜？不信谣不传谣？我拢共在人间待了一天般加一夜，去哪发生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啊？梦里吗？ 总是在奇怪的地方踩中真相的宋猜谜高手星民间侦探子，听着小妖精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头疼无比。 大家七嘴八舌，吵吵嚷嚷，简直就是菜市场，再来个木屋也能被他们掀翻。 宋星子出声制止讨论：“停停停，打住打住，越讲越偏！你们怎么不去编话本子赚钱呢？最近妖市上打包卖话本的生意可好了。” “听说梦貊哥哥要整顿妖市了。” “对，他就是买了打包的盗版话本被坑了。” 某现场草妖：“我知道，九姐姐还和他生气了，让他滚去摆地摊卖话本。” “哇，真的吗？说来听听！” “快说，我也想听，梦貊哥哥就怕九姐姐。” …… 真不愧是走在吃瓜第一线的草妖！只有他们不想听的八卦，没有他们打探不到的八卦！ 宋星子用赞许的目光扫过发言的草妖，并在心中为她点个赞，在众妖沉迷新八卦的时候，把礼物和丹药都装进空间铃铛里，摸着叮当作响的小铃铛，从窗户里跑了。 废话，这种好时机，不跑，等着被抓住说自己的丢妖事吗？在危之山的时候被鸟逼问得还不够多吗？ 宋星子拍拍爪子，跑到涂山孟修的研究室。 嘿嘿嘿，梦貊哥哥竟然买了一大包话本！我小松子单方面宣布，全都是我的了！ …… “哇，我的天啊！竟然是这样！” “梦貊哥哥买盗版害妖！还好被九姐姐发现了！” “梦貊哥哥肯定是贪小便宜，还好没有给我们看。” 又是那个八卦嗅觉远超众妖的草妖：“诶，宋星子呢？她还没和我们说她在人间的事呢？” “松子？松子？你跑哪去了？” “没声音，看来是跑走了，肯定有秘密。” “对，有故事，不然她不会这么心虚！” “好！这个任务就交给我小草吧！”草妖握拳，一副严肃认真的模样，仿佛主动承担起了治国安邦的重任，“我一定会把宋星子的故事挖出来的！” 众妖十分感动，然后散场…… 第81章 雪松香 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宋星子第一次偷偷进孟修的书房时，紧张得不得了，手忙脚乱，还差点踩到机关，触发结界。第n次偷偷进孟修的宝贝实验室就如同出入无人之境，熟练又大胆。 从洞里钻出来，宋星子拍拍身上的泥巴，将爪子用沐尘术清理干净，就噔噔噔往贴墙书架上跑去。 胡桃木色的书架上满满当当的都是书籍，宋星子轻车熟路地蹲到右下角第三个格子，这一层是孟修专门用来放闲书的。 果然，崭新崭新的书整整齐齐地叠在一起，最上面的一本印着书名，书名潦草，看起来不像文学城出版的正版书，宋星子撇撇嘴，怪不得梦貊哥哥会被九姐姐骂，原来如此。 这一摞都没有阅读过的痕迹，旁边一本单独的话本封面边角卷起，倒是像被读了几次的样子，保险起见，宋星子决定先看这一本。 “总裁霸爱，天价影后宠上天？看起来还不错，原来梦貊哥哥和九姐姐私底下喜欢这个调调！真是看不出来！” 宋星子趴到木桌上，熟门熟路地点上孟修的油脂灯，这是用海里的会发光的鱼油做得，亮度柔和又舒适，宋星子可喜欢了。 翻看封面，老书虫宋星子看得贼快，一边看一边感慨：“不是吧？！真不愧是盗版文学，第一章 就睡觉觉吗？这也……太刺激了！我喜欢。” “嗯？这发展不对啊？男主怎么这个样子？” “草！好气啊！女主你能不能刚一点！你是受气包成精吗？小百合都比你强！” “诶？纪如月？这个名字好耳熟，我好像在哪看过？哦，对了，是那个特别好看的女明星！这是她的同人文吗？难道她才是主角？出场地好晚啊。” 代入惊鸿一瞥的女人，宋星子来了兴趣，一边骂一边看，很想知道纪如月最终的结局是什么。 “啊啊啊！纪如月好帅啊！！她这么帅为什么要爱人渣啊？！！！” “呜呜呜！玛德，人渣！离我家纪纪远点！” “卧槽！什么傻逼作者？纪纪这么优秀怎么可能因为一个人渣就破产了呢？” “哇哇哇！我就知道纪纪不会轻易认输！上啊！东山再起！手撕人渣男主！走上人生巅峰！” “……啊——作者你不是人！你没有心！呜呜呜，纪纪怎么死了？怎么能就这么死了？这不是纪如月的同人话本吗？为什么她会死啊啊啊啊啊！！！” 看完全文的宋星子心如死灰，一动不动地瘫在话本上，身心俱疲，默认《总裁霸爱，天价影后宠上天》是纪如月的同人文后，小朋友她有很多小问号：比如为什么纪如月会爱上男主？又如明明是明星同人文，为什么纪如月不是主角？最最最重要的是，纪如月竟然就这么死了？ “一种植物，我都发不出来了……” “嘤嘤嘤，这种故事，怪不得只有摆地摊的打包的会卖！丫的，根本就是给妖喂毒啊！”宋星子长出一口气，硬生生被虐成了纪如月的唯粉：“怎么看，那么好看又厉害的姐姐都适合自己过吧？我们纪纪独自美丽，垃圾作者勿扰！” 唯粉宋星子中毒已深：“可惜回妖界了，不然还能在人间追星，纪纪看起来就很好！她肯定是人界最好的崽崽！” 纪如月新任唯粉宋星子翻个身，一脚把话本蹬开，趴在檀木桌子上，深吸一口气，生无可恋地回味纪如月个人向素材重组。 宋星子的鼻子和檀木桌挨得近，一吸气就能闻到木质调的檀香，因为檀木早早就被做成了书桌，檀香不重，反倒香木质调雪松香水的尾调，如同清冷晨间如沐松林，草木凉风徐徐环绕。 书里写得，纪纪好像很喜欢雪松香味的沐浴露，那她身上一定都是雪松森林的味道，仿佛冬天雪压的雪松抖了抖，滑落一团碎雪，冷而清冽。 宋星子忽然想起巨幅广告屏上的照片，果然是带着惊人的美和骇人的冷漠，她能想象地出那样一张厌世的脸上冰雪消融的样子，玫瑰的热烈中和了雪松的凛意，多美的一幅画啊！ 原来今天蹭狐狸姐姐的时候，想到的雪松香是来源于她吗？仅仅是（单方面的）一面之缘，我和她（单方面）的羁绊就已经这么深了吗？ 这一定是天赐的缘分！ 唯粉宋星子一番脑补，迅速进化为老婆粉：“我想闻一闻她身上的雪松香。” 宋星子单纯，不觉得自己的一番话有什么问题，而且只要想着纪如月这个素昧平生的人类女星，她那颗空落落的心就好像有了归处，不再隐隐作痛，有怅然若失之感。 如此，宋星子对纪如月的好感更是一路直线上升，不知不觉有点私生饭的味道。 “我可以自己调香，我擅长木系法术，嘿嘿，可以调出纪纪身上的香味！让整个小木屋里都是雪松香！远程追星，快乐无边！” 说着，宋星子十分兴奋，小爪子一挥，一节雪松枝凭空漂浮在她身前，淡淡的松木香从松枝上散发出来，宋星子很满意：“我果然超级棒！” …… 后知后觉的宋星子抱着松枝哀嚎：“等一下！怎么调香啊？我怎么把松枝变成雪松香水啊？我不会啊！难道我的自我治愈的第一步就要毁在这里了吗？” “小松子？”孟修提着灯推门进来，看到本该躺在青丘鹊山小木屋里养伤的小家伙大咧咧地躺在自己的书桌上，亏得孟修好脾气，不仅没生气，还温和地问她，“你怎么在梦貊哥哥这里？悠悠正要去找你。” “梦，梦貊哥哥，”宋星子抱着松枝，僵硬转身，后腿往后一蹬，试图毁灭犯罪证据，“你，你怎么突然过来啦？” 孟修挥手，本该落到桌下的《总裁霸爱，天价影后宠上天》飞到他手中孟修皱眉看清标题，问：“你看完了这本书？” 宋星子：“嗯嗯，不过我没有乱翻！真的！我发四！” 宋星子双手举起松枝，对天发誓，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不管了，赶紧解释清楚才是要紧事。 “我就是听说梦貊哥哥买了一大包话本，才想偷偷跑进来看书，其他的我什么都没动！真的！除了话本，其他的我看都没看！” “没关系，都是些不重要的东西，”孟修早就知道宋星子经常偷偷翻进他的书房，但书房里也没有太要紧的东西，宋星子又是他和涂九悠一手带大的，没什么不能说的，就随宋星子去了。 孟修对宋星子从哪儿翻进来的比较好奇，不过，现在更要紧的是幻境和小松鼠的记忆。他温柔俊朗的面上带了些关心和担心，问：“你有没有不舒服的感觉？或者想起了什么？” 宋星子先点头后摇头，把孟修搞迷糊了，他说：“小松子，你是难受，还是不难受啊？” 宋星子放下松枝，一直举着双臂真的很酸，她解释说：“我快被气死了！作者就是个傻逼！这么好的姐姐为什么都要爱上人渣？纪纪还被她写死了！！啊啊啊啊啊！！！我接受不了！气死妖了！” 孟修：……看来是没什么线索了，这个样子，应该也不是人渣男主，还挺好的，嗯。 孟修注意到宋星子抱着的松枝，问：“小松子，你来梦貊哥哥这里看书，为什么还抱着雪松枝？” 难道这就是小松子次次都能成功翻进来，却不会被捉到的秘密武器？ “哦哦，这个啊？”宋星子叹了口气，小耳朵耷拉着，金铃铛也叮当作响，“我看完了话本，喜欢上了纪纪身上的雪松香，想自己调一瓶出来，就变出来一节雪松枝，没想到……” 说到这，宋星子又卡壳了，不好意思地扭动，孟修了然地接过话，“你发现自己不会制香？也不会调香？” 宋星子点头如捣蒜：“嗯嗯，知我者梦貊哥哥也！” 孟修皱眉：“你比较喜欢书里的女配纪如月吗？” 不是男主，是女配？那悠悠应该能原谅我，找个时间和悠悠商量一番，一直把小松子蒙在鼓里也不行。 “嗯嗯！”新晋老婆粉宋星子十分激动，“我感觉我和她超级有缘，光是想到她就感觉很开心！我好喜欢书里描述的雪松香啊！梦貊哥哥。” 孟修无奈摇头，将小松鼠拎到门外：“你先回去好好修炼，雪松留下，我做好了让悠悠给你送去。” 宋星子毫不客气地提要求：“嘿嘿嘿，谢谢梦貊哥哥！多做几份！刚开始闻起来要像大雪覆盖的松林，凑得进了才发现，玫瑰的温柔中和雪松的凛意，如同冰雪初消，但是玫瑰的味道不能重，若有若无的就好，要从始至终都是木质调中带着冷冽，很有距离感的香！” 孟修：“……松子，你这是让我制香还是帮写小作文？” 宋星子：“哎呀哎呀，梦貊哥哥加油！就要纪纪的那种味道！梦貊哥哥再见！” 孟修提灯，听着清脆的铃铛声一路远去，才转头，就听见墙角的草妖和萤虫咬耳朵，悉悉索索： “宋星子害相思病了！” “她想闻人类的味道！” “还是个女人！” “宋星子叫她纪纪，我赌一片叶子，纪纪是她的小媳妇！” “我出一片叶子，纪纪是又骗感情又骗丹的坏蛋！” 小尾巴摇着穗穗，一脸笃定：“我加一片叶子，赌宋星子是第二个白蛇，好傻，内丹都被挖了还对人类念念不忘。” 众妖看了看狗尾巴草精身上可怜巴巴的两片叶子，异口同声：“……小尾巴，你赢了！” 孟修：“……小尾巴，别胡说，松子该咬你了。” 第82章 迷风阵 孟修温和的提醒可堵不住山精草妖的嘴，妖怪们晚上睡得晚，甚至直接以修炼代替睡眠，晚上萤虫带着新鲜出炉的八卦穿梭在山林平原，不到半夜，新鲜出炉的八卦又在小妖怪中传开了。 “你听说了吗？宋星子喜欢的人类叫纪纪。” “我知道我知道！是个喜欢用雪松香的雌性。” “粗鲁！怎么能用雌性呢？人类都喊男女。” “宋星子好惨啊！” “就是就是，又丢心又丢丹，被骗了还对人类念念不忘。” “听说她还求着梦貊哥哥给她调那个骗子身上的香粉，好可怜。” “不要学她，可以做你的小公主，不能吃爱情的苦！” “松子好深情，大半夜听故事听得我眼泪汪汪。” “我也是！草木无心，不懂什么是爱！” “我们要不要帮松子一把，去长白山掰千年雪松的松枝送给她。” “我赞同，听说好香要有好料，我们去干一把大的！等松子恢复了，我要吃烤山羊。” “草，死猴子，你说什么呢？吃你妈的山羊，我要吃猴脑。” …… 得到许诺的宋星子十分听话，会到家就开始打坐修炼，破后而立的身体十分适合修炼，天地灵气对她非常亲近，几乎是主动往她丹田挤。 宋星子哪里体验过这种感觉，一时舒畅地沉浸其中，忘了时间，一打坐就是小半个月。 平日里最是懒散，最不爱修炼的宋星子竟然窝在屋里打坐修炼？！ 一天了，宋星子没出来；两天了，宋星子还没出来；三天了……一晃半个月了！宋星子还在修炼！！！ 宋星子自己知道是因为灵气充盈的舒畅，但在卧底的草妖眼里，这就是铁证无疑！宋星子她是真的，彻彻底底地受了情伤，变成第二个白蛇了！ 于是在宋星子闭关修炼的时候，八卦再次升级，演变成了新传奇： “宋星子疯了！” “对，她开始沉迷修炼，走得道成仙的路了！” “可是她忘不了新许仙，她每天晚上都要念那个人类的名字！” “梦貊哥哥给她做了好多瓶雪松香水！” “这都唤不起宋星子的兴趣，她没救了！” “人类好可怕！他们比狐妖还会勾魂！” “哇，宋星子好可怜，都疯了。” 刚从修炼状态里脱身，神清气爽，甚至能绕青丘跑三圈的宋星子：……草！我听见了！八卦能不能离我的房子远一点？ 宋星子推开窗户，揪住山精的小翅膀，趴在窗边，将它透明的翅膀对着正盛的阳光：“你说什么呢？八卦不你？翅膀给你揪掉！” “嘤嘤嘤，宋星子真疯了！她要揪我翅膀！” 山精挣扎着尖叫，尖利的声音能刺透妖的耳膜，宋星子松手捂住耳朵，山精趁着飞得极快，扎进枯草堆里，寻不见影了。 “算了算了，我管不住八卦的嘴的，我不生气，我不气！” 宋星子推门，门前整整齐齐地摆着一排水晶瓶，每个瓶子上还体贴地标上号。瓶子后面，是听说她疯了的妖怪们送来的慰问品，话本子，人参须，彩色石头，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都有。 “算了算了，就让他们说去吧，反正也不掉肉。” 宋星子将慰问品都装进空间铃铛里，坐在门沿上，拿起水晶瓶子，喷在手腕上，探过头轻嗅。 “不是这个味道，太偏檀香味了，”宋星子摇头，又拿起另一瓶试试，“也不是这个味道。” “这个也不对，闻起来太干燥，不湿润，纪纪身上肯定不是这个味道，”宋星子将最后一瓶也放下来，沮丧地点评，“害，说得我好像真闻过一样。” “宋星子，你能变成人形了？”刚出关的人参娃娃趴在白裙子少女头上，惊奇地感叹，“这就是失恋的力量吗？竟恐怖如斯！” 宋星子：……我本来就能变成人形好吗？恋爱什么恋爱，我就去了人界一天好吗？ 宋星子翻了个白眼：“呵呵，你说得对。” “萝卜头，我听见她说自己从来没有闻过那个人类的香水味，”百合摸摸耳边别着的一朵百合花，脆生生地说，“她都没有恋爱过，才不是失恋。” 宋星子：……虽然你说得是事实，但我为什么感觉受到了更大的伤害？你再说一句我可就打破誓言了，妈的，打的你三天不敢出来见妖！ ？？？不对，我什么时候说不欺负他们了？ 宋星子扬起笑容，一手薅住人参娃娃的参须，一手打掉百合耳朵上的百合花，凉森森地威胁道：“再来我门口八卦，薅秃你俩！” 萝卜头：“宋星子，你快松手，我的参须……” 百合：“呜呜呜，我的小百合，我今早刚开的花！唔，宋星子你这个魔鬼……” 满意地看到百合花妖哭着扶住头顶的人参娃娃，一步三晃，摇摇欲坠地打道回府，宋星子拍拍手，坐在门沿上对两人挥手。 “下次常来啊~” 白裙少女不晃了，撒开丫子跑得飞开，一溜烟跑走了。 “哈哈哈哈哈！”宋星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扶着门框，捶墙狂笑。 门前的一亩桃林半月无人打理，桃花已经落尽，结出青色的小桃子，笑完以后的宋星子注视着一片深深浅浅的绿，无由来的不太舒服，她一挥手，桃林随着心意，变成了一片开得火红的石榴花。 艳如焰火，灿如烟霞。 “真好看，你的石榴花开花了。” 宋星子抬手摸脸，竟然是一片湿濡，“我怎么哭了？莫名其妙的，算了，听梦貊哥哥的话，好好修炼吧，凝丹了再去□□！” 该死的偷丹贼！害得我这么丢人！千万别被我抓住！不然我一定要让你好看！ 宋星子活动手腕，圆圆的脸上一脸凶相，不吓人，还有点可爱。 …… 宋星子刚进入修炼状态，墙角的草洼里，小尾巴就变出一双腿，晃着他的小穗穗，跑上山：“最新消息，最新消息！宋星子把门口的桃林换成丹若花了！红霞霞的一片，还挺好看的！” “丹若花是啥？八卦就别整你们草妖的专业术语了。” “就是石榴花！我赌一片叶子，这一定是宋星子的小媳妇喜欢的花！” “我加一！宋星子又去修炼了，失恋真可怕！” “我听小百合说宋星子就是单相思，那个人类根本不喜欢她。” “哇，这么惨啊！” …… 凭借着妖界最惨小妖，宋星子在妖界再次爆红了一把，气得夔半夜三更还在人类世界里找罪魁祸首。 这些宋星子都不知道，她正卯足了劲修炼，誓要尽快凝丹，好再回人界，报挖丹之仇！ 时间一点点过去，因为八卦正主沉迷修炼不露头，宋星子的凄惨爱情故事火了一把就渐渐销声匿迹，小动物们整天翘首企足，寻找着新八卦打发时间。 某日，还真来了一件大事，轰动得不得了的那种大事：有一个傻瓜来闯迷风阵了！ 迷风阵，是笼罩妖界外围的阵法，用来隔绝妖界与人界。迷风阵，顾名思义，连风吹进来都会迷路，其中形貌变化万千，林石密布，杀机遍地，更可怕的是它的压制作用，虽然是针对外来者的，可就是妖精们进了迷风阵也要被迫化成原型，灵力也会被压制。 当然，迷风阵建立之初还有一个作用：资格鉴定。考虑到人妖相恋的现象越来越普遍，大妖们合力布下阵法后，曾说若有外界生灵想入妖界，得妖籍，顺利走出迷风阵即可。 不过自从孟修建立妖界联盟，规范妖族日常管理后，妖族往来人界都是一证一点，通过传送法阵，及其方便快捷，久而久之，迷风阵的这个功能就被弃用了。 这次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傻瓜，竟然不怕死的要从迷风阵入妖界！ 无聊至极的小妖们精神抖擞，讨论得热火朝天： “天啊，你们听说了吗？有人进迷风阵了！真是不怕死！” “他好可怜啊，肯定是被骗了，迷风阵都弃用好久了。” “我也觉得，肯定是外界消息落后，被骗进来的。” “不过，你们猜他能活着出来吗？我好久都没见外界的人了。” “不能吧，迷风阵这么可怕，别名鬼见愁呢，鬼域的鬼都害怕。” “嘤嘤嘤，那好惨，我还想知道谁欠的情债，让寻仇的过来了。” …… 打坐中的宋星子丹田突然震荡，灵力瞬间紊乱，差点没吐出一口血来。 “这是怎么回事？我的内丹差点就凝成了，怎么突然就受创了？”宋星子控制着灵力又运转了一个小周天，躺在床上揉着小腹，疑惑不解，“我怎么感觉到了我的内丹？难道偷我内丹的人被抓住了？” 墙角的草妖窃窃私语：“都三天了，那个闯迷风阵的外来者还没有出来。” 另一只回答道：“我觉得应该是死了，好可惜，看不到寻仇的了。” 草妖痛呼：“唉，到嘴的瓜又长回去了，心里难受，宋星子也不出来，无瓜无爱。” 听墙角听得清清楚楚的宋星子：？？？难道我在你们心中就是行走的瓜田吗？听听这哀怨的语气！ 宋星子摸着还在微微震荡的丹田，探出头去：“你们说什么？什么迷风阵？什么寻仇啊？” “宋星子出关啦！” “一年半啦！” “宋星子不傻啦！” “也不疯啦！” …… 两个草妖的尖叫震天响，宋星子合理怀疑她俩傻了疯了。 宋星子：？？？要不是等着吃瓜，我草梗给你俩拧歪，还带一唱一和的！ “有外人闯了迷风阵！” “触发了警报！” “已经三天了，他快到妖界了。” “但是现在没动静了，应该死了。” “听说是个人类！” “不知道，还有人说是雌性。” “小尾巴赌了一片叶子，说他是你的仇家！” “我们赌了两片叶子，说她是你的小媳妇。” …… “我的仇家？我的小媳妇？这说得哪跟哪？吃瓜吃傻了吧？”宋星子撇嘴，然后一口老血喷出好远，丹田像被蛊雕用尖角狠狠戳了似的，“我草！还真是偷我内丹的人来了？拿我内丹自爆？看我不弄死你！” 宋星子擦净嘴角的血，化作原型，一路向南狂奔。 青丘几乎在妖界最南面，距离边界不远，边界就是迷风阵所在，阵内各处互通，宋星子是直奔着迷风阵里的仇家去的。 两个草妖后知后觉，尖叫道：“大新闻大新闻！宋星子的仇家在迷风阵！” “宋星子吐血了，去迷风阵寻仇了！” “小尾巴又赌赢了！” “但是我们掌握了最新八卦！” …… 第83章 迷风阵 宋星子一路南奔，御风而行，很快就穿过两人高的灌木丛，一脚踏进浓雾弥漫的森林中。 奇形怪状的树木，遮蔽视线的白雾，尖锐诡谲的鸟鸣…… 每一处都透着古怪，小松鼠心跳如雷，神经紧绷着，一面是后知后觉的恐惧，一面是指向性极强的担心，有很重要的人在她附近，那个人很危险，她在等她。 小松鼠将情绪混淆，以为是出于愤怒，一边踩着树枝，在林间跳跃，一边自言自语：“是你吧，挖我内丹的小偷，我早说了千万不要让我抓住你，不然你就完了，你竟然还敢来妖界，看我不弄死你！” 宋星子跟随着存在感极强的指向，一路往森林里走，白雾转浓，奇形怪状的树木异常高耸，遮天蔽日，宋星子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远，竟然让她一个妖精都感到疲惫，脚下一闪，整个松鼠掉进传送点，从光秃秃的金石山上滚下，眼前才豁然开朗，有烈阳和碧水河出现。 “无草无木，多金石，泽更之水出，”宋星子耳边响起婴儿哭泣声，“其音如婴儿之音，草，偷丹贼竟然这么倒霉，进了鹿吴山，那我还真是蛊雕啄了内丹！” 鹿吴山本是食人异兽蛊雕所居之所，灵界陷落时砸毁了妖界好大一片地方，其中就有鹿吴山，蛊雕死了大半，剩下一只又改不了食人魔本性，大妖就将其和鹿吴山残脉一起扔到迷风阵里，算是一关。 蛊雕食量极大，专门吞食人类，每十年醒来一次，每次都吞食大量的人类，数目不下数千，算是迷风阵里数一数二的霸主。注1 “这可难办了，”宋星子揉揉跌得发疼的屁股，往白骨堆成的小土坡上瞅，“也不知道偷丹贼实力如何？她要是被蛊雕吞进肚子里，我是哈哈大笑两声走呢，还是和蛊雕打个招呼让他把人吐出来呢？” 婴孩啼叫愈发尖锐，隐隐带了些凄厉绝望，一声巨响，宋星子看到白骨山往外倒塌，酥脆的骨头犹如重石砸过，扬起漫天白灰。 “咳咳咳，不是吧！天啦噜！” 宋星子挥爪驱灰尘，被眼前的景象吓坏了：烈日透过细碎的骨灰，折射出光线的走向，而尘埃尽落后，羽毛坚韧堪比钢铁的荒原霸主倒在血泊里，一个娇弱的人类，一个浑身是血、衣衫褴褛，看起来就是个战五渣的人类，深一脚浅一脚，拄着一段腿骨当拐杖，摇摇晃晃地朝她走来。 “我草，天啦噜，这个偷丹贼怕不是个千年老妖精变得？一拳一个蛊雕？这也太强了吧！这我怎么复仇？上去当炮灰给她塞牙缝吗？” 一个可怜弱小又无助的小松鼠被狞笑着的人类拎起后腿，连皮带骨，一口吞下的画面不和时宜地出现在宋星子脑海里。 我去，太太太可怕了，我还没活够啊！我不想死啊，你别过来，你别过来，大不了内丹我不要了不成吗？ 宋星子捂住嘴，防止自己发出尖叫，看也不看一步一晃，摇摇欲坠的人类，转头撒丫子就往光滑的金石山上跑。 “刺啦——” 爪子摩擦金石，发出刺耳的声音，宋星子滑落下来。 “星星，星星……” 人类女人的声音又悲痛又绝望，仿佛是年久失修的琴弦，挣扎着再弹出一首琴曲。 啊啊啊啊啊——大变态，你叫什么呢？你别过来，你别过来！做人不能赶尽杀绝啊！内丹我不要了，就当给您上供了成吗？ 宋星子吓得发抖，四肢颤颤巍巍地扒住光滑的石头，用尽力气往上爬。 草草草，妈呀！谁来救我？小松子今天要死在大魔头手里了！ “星星……” 人类的声音其实很小，很微弱，像行将朽木的人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发声。 草草草，大佬你叫谁呢？星星是谁？你叫星星肯定跟我宋星子没关系！那就让我先走一步吧。 宋星子头皮发麻，拼了老命往上爬，鹿吴山是金属和玉石组成的山，光滑的浑然天成，宋星子爬上三步，滑落两步。 啊啊啊！我不行了，我今天就要交代在这儿了！狐狸姐姐，梦貊哥哥，我对不住你们，我不该出来乱跑的！ “星……” “噗通——” 是重物落水的声音。 什么情况？大魔王怎么了？宋星子好奇地不得了，忍不住扭头去看，一分心，积攒的两步也没了，整个松鼠从山上滑落。 “哎呦，好痛！”宋星子揉着摔成八瓣的屁股，倒吸一口凉气，“天啦噜！不是吧？那么那么那么强的大魔王就这样没了？掉泽更水里去了？” 泽更水是蛊雕诞生之所，虽然水浅，但其中氧气稀少，除蛊雕外无一活物，人类掉进去，这么半天爬不出来，可不是要交代了。 “哈哈哈哈哈，”宋星子仰天长笑，身后结仇的恶狼突然被猎人打死，既得救了又报仇了，真是一石二鸟的好消息，“看把你能耐的，连条河都趟不过去。” “唔，唔。” 宋星子趴在泽更水岸旁，正要戳一戳沉在水底的人类，窒息感却骤然袭来。 我，我喘不过来气了？草！难道是因为内丹在她手里？我，我不行了，再不把她捞上来我该跟她一块儿见阎王了。 宋星子爪子卡住喉咙，运转灵力，将沉在水底的女人捞出来扔到旁边，“咳咳咳，可算能呼吸了，我要死了，这个偷丹贼也太作孽了吧？偷我的内丹就算了，还搞绑定？真是天理难容！” 宋星子吐槽着，往躺在地上的女人看去，碧绿色的河水，暖白的玉石地面，整个空间都是无生机的金石质感，唯有躺在地上的女人身下晕开血迹，白衬衫上干涸的血痕被河水浸湿，褪色时带下一缕暗色，黑裤子更是看不出原本的样子，一块一块凝固又化开的血迹。 宋星子踩着玉石地面，哒哒哒地跑过去，趁你病要你命的道理她还是知道的。 “啊！！！这玩我的吧？！” 离得近些，宋星子看清女人的脸，没上妆，脸颊上沾着的血液晕开，粘在一起的黑发散乱遮住浓黑的眉，漂亮的眼和挺翘的鼻子，她正昏迷不醒，略向下弯的眼睛显出十足的疏离厌世，眼下的乌青和黏着的血块给她平添了一丝脆弱。 纵使对方昏迷不醒，脸上血污遍布，一张脸还被脏到打结的黑发遮住了大半，但宋星子万分肯定，这个一拳一个蛊雕的大魔王就是她惊鸿一瞥的女星纪如月！也是她看得同人话本的正主，她粉了一年多的纪如月！虽然入坑的两百天中一百九十九天她都在修炼…… “这是什么情况？”宋星子用爪子戳戳纪如月的脸，别说，还挺软，挺有弹性的，带着人类特有的温热，“纪如月怎么会在这里？她是偷丹贼？不可能吧！她张扬明媚，三观贼正，家里有矿，被无数粉丝追捧，怎么也不像半夜里偷进出租屋里对无辜少女下手的变态啊？这没理由！姐姐不可能干出这种事！” “她还叫我星星，这么深情，怎么是又骗感情又骗丹的渣女呢？”宋星子擦干净纪如月的脸，对着一张正好踩中她所有萌点的脸笑成一朵花，“更别说，姐姐之前都没见过我，要什么有什么的姐姐干嘛惦记我那三五百年的修为？我们的感觉还绑定了，姐姐溺水我也无法呼吸！肯定是有人陷害她！还用落后的消息把她骗到迷风阵里，就是想害死我家姐姐！真是太坏了！人心险恶！世风日下！” 宋星子越想越对味，不仅不计较自己的内丹现在正躺在纪如月怀里，还从空间铃铛里掏出灵丹，不要钱一样地往纪如月嘴里灌。 “纪纪，这可是青姨特地给我炼制的固本培元丹，灵力浓郁，效果贼好，你吃了肯定马上就好了！” 宋星子将人拖到泽更水边，操控着溪水小心翼翼地给纪如月洗头洗脸擦身子，又奢侈地祭出三昧真火远远地隔着，给人烘干水汽。 宋星子气喘吁吁地忙完一通，趴在纪如月脸上，对她的鼻尖吹气：“呼，呼，呼呼伤就好了，姐姐就醒了。” 或许是青鸾鸟的灵药真是天下无双，也可能是纪如月的求生欲着实十分强烈，明明身上有许多处深可见骨的伤痕，她竟然对宋星子的呼气做出反应，浓而黑的眉紧锁，单手攥着胸前的戒指，呢喃出声：“星星……星星你在哪？” 纪如月的声音带着一种自然的沙哑，像是冬日焰火散尽后空气中残留的烟火气，又像深山老林里被天光惊醒而乍鸣的鸟雀。 宋星子只是单单听了一句，就觉得尾椎骨发麻，一股细微的电流从耳骨一路传至心脏，酥得小麻雀在心房拼命振翅。 “欸，我在这儿呢！”宋星子戳着纪如月软软的脸颊，心疼地嘀咕：“哎呀，姐姐怎么这么瘦，脸上都没什么肉，不如跟我回青丘吧，我给你好好补补。” 她在叫我星星！宋星子，星子，小星星！纪纪肯定在叫我！我不管！宋星子捧住纪如月的脸，趁人昏迷不醒，吧唧一声盖了章。 “星星，我找不到你了，”纪如月痛苦地呢喃，眼角渗出温热的液体，攥着戒指的手更加用力，血滴顺着握起处滴下，宋星子看得心疼一边回着“我在这儿呢，在你旁边”，一边用力掰开纪如月的手。 “你松开，纪纪听话，我在这儿呢，手松开，再不松手你手就要废了。” 纪如月若有所感，听话地放松力度，宋星子顺势掰开她的手，总算看清里面是什么宝贝了：蓝色月亮戒指静静地躺在纪如月的胸前，在烈日下反射出冷淡的蓝光，冷得宋星子直哆嗦，眼泪不由自主地就飙出来。 “纪纪？” 第84章 鹿吴山 宋星子抓住纪如月胸前的戒指，明明只是一枚戒指，她却觉得整颗心被巨石压着，喘不过气，突如其来的委屈让她的眼泪止不住往下掉，一滴一滴地落到纪如月秀美的锁骨上，再顺着颈线留下去。 “纪纪，为什么突然这么难受？感觉忘了很重要的人，”宋星子探头，毛绒绒的爪子在纪如月脸上描绘，“可是我哪里有什么能忘记的人呢？难道是在梦里吗？” 烈日当头，纪如月本就苍白得近乎病态的肤色被晒得发烫，更显脆弱，她唇上干燥得起了皮，宋星子抬头望一眼过分灼人的阳光，摸摸铃铛，取出一节竹筒，在顶端戳开一个洞，另一只爪子掰开纪如月的唇，将甘甜的灵竹液小心地凑到纪如月嘴边。 纪如月的求生意志很强，接收到水源，不用宋星子强迫，就主动吞咽。 宋星子很满意，莫名的悲伤情绪散去，她拍拍纪如月的脸，说：“真乖，喝了这点我就带你回去。” 鹿吴山阳光太烈，而且山中没有草木，不是金属就是玉石，不是能养活物的地方，更不用说是一个马上就能见阎王的病号。 唉，要是有牛叔叔的单向传送阵就好了，画个鬼画符就能把我们送走。 鹿吴山光滑成这个样子，她要是想扛着一个人类回去肯定不容易。 宋星子叹口气，一节灵竹液被纪如月慢慢地喝完了，她移开手，思索着该怎么把这个昏迷不醒的人类带回青丘好好养着。 “其实可以用灵力凿石头，这样就有落脚点了。” 宋星子自言自语，刚从一片暖白色的山上收回目光，她就蓦然对上一双浅色瞳孔，纪如月不知什么时候醒了，一双略向下弯的眼睛紧紧盯着她，视线几乎要凝成实体，胶着在宋星子身上。 宋星子打了个寒颤，突然想起来她要救的姐姐其实是一拳一个蛊雕的大魔王，宋星子颤抖着后退，在亲爱的老婆姐姐和大魔王杀手之间徘徊不定。 “星星。” 纪如月的声音很轻，很温柔，和她充满欲望和紧迫感的目光完全不同，宋星子心里摇摆不定的天平立刻疯狂倒向“可爱的姐姐”一端。 虽然眼前通体洁白，耳朵上还系着小铃铛的小松鼠和她记忆里截然不同，但纪如月一眼就认定她就是她要找的人，就是她的星星。 可这是幻想还是真实存在的呢？无数个日夜里，稍闪即逝的幻影吗？ 纪如月动了动指尖，想要去触摸宋星子，她腰腹处深可见骨的伤口在缓慢愈合，肌肉只是被稍稍牵动一下就疼到她骨髓里去。 宋星子捧着脸，一派天真无邪：“你在叫我吗？” 奶声奶气的疑问里有一些少女的羞涩，像是突然被偷看了许久的少年回望，对方还毫不吝啬地赠送她一个灿烂的阳□□的笑容。 “你不认识我。” 宋星子的目光非常单纯，还带着一丝好奇，纪如月几乎是瞬间得出这个结论。 纪如月织网一样的目光从宋星子身上移开，宋星子有点不知所措，想说些什么挽留她，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蹦一跳地来到纪如月身旁。 “我认识你！”宋星子非常笃定，“你叫纪如月，是一个大明星，我还看过你的同人文，你去年上大广告屏了，上面说你因为拍戏出了意外昏迷不醒。” 宋星子说完，不自在地挠挠脑袋，明明她那天就是随便一听，怎么记得这么清楚，搞得自己好像个图谋不轨的变态呀。 她说得全是纪如月在这个世界的信息，宋星子真的不记得纪如月了。 你曾经说我们的关系就像鱼和水，鱼是你，水是我。鱼离开水一秒都不行，水没了鱼还清净！你说反了，大骗子。 纪如月用尽量温柔平静的声音回答她：“你说得对，我也认识你，宋星子，青丘的小松鼠妖。” 宋星子开心得拍手，十分没心没肺：“是诶！那我们现在就是互相认识的朋友了！” 纪如月眨眼：“嗯，是朋友。” 纪如月用手指勾着宋星子的尾巴，又强撑着听宋星子说了几句话，精神劲散去，很快又昏迷过去。 纪如月对她有问必答，说话有礼貌，声音也温柔，宋星子很快把一拳一个蛊雕的大魔王抛在脑后，只觉得躺在地上的女人脆弱极了，心疼地从空间铃铛里又倒出一颗灵丹，轻轻地按住纪如月的下唇，喂她吃下去。 看了一会儿昏迷不醒的女人，宋星子还是觉得她们要快点离开鹿吴山，走出迷风阵，不然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下，只靠空间铃铛里的灵药，纪如月是肯定好不了的。 不如就地取材，用玉石凿一个垫子出来，病号可以躺在上面，我操控着它飞起来，到山顶找到来的时候的那个传送点。 宋星子的行动效率很高，打定主意就用灵力凝成一把匕首，挑选了一处玉石含量多的地方，玉质软，好凿。 纪如月再次醒来就是在一片“丁零当啷”的金属连续撞击声里睁开眼，宋星子灵丹、灵竹液跟不要钱一样给她灌，硬生生把一脚踏进阎王殿里的人拉回来了。 纪如月手撑着地坐起来，她长手长脚，偏生又生的削瘦颀长，整个人缩在一起不出声，静静地望着人的时候有一种易碎的瓷器感。 宋星子正握着匕首一下一下往山上凿，已经凿开三分之二了，她捂着肚子，嘿嘿地憨笑出声，似乎对自己的成果感到很满意。 纪如月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感觉身上好受点，轻声问她：“你在干什么？” “啊？！你醒啦！”宋星子赶紧收回捂着肚子的爪子，转身对纪如月憨笑，“太好了，青姨的药果然有效！” 纪如月这才注意到宋星子满身冷汗，身体也在不住地痉挛，“你为什么要凿山？你很累。” 宋星子毫不在意地挥手，又吃痛地蹲在地上，“还好还好，我还以为你醒不过来，准备凿一片玉席，把你放上去，然后带你飞上山。” 宋星子并非是累得满头冷汗，她是灵力使用过度疼得，迷风阵对妖怪的压制也很强烈，妖怪都只能以原型在其中走动，而宋星子还未凝丹，在迷风阵里就跟开了灵智的动物没什么区别，为了凿山，她使用了太多灵力，丹田跟撕裂了一样疼。 但是，宋星子看着即将完成的成果和已经苏醒的姐姐，感觉一切都很值。 “为什么要凿玉席？”纪如月歪着头看她，“难道玉是起飞的媒介吗？” 宋星子：……对哦，我直接坐在她身上也能带她飞，为什么要凿山啊？ 刚才的努力突然就没有了意义，宋星子合理怀疑自己是这些天闷屋里修炼练傻了。 宋星子强行挽尊：“没，没有，就是感觉你躺在上面会比较舒服。” 宋星子：……我真傻了，这种借口听起来好傻，没人会相信吧？ “太累了，还是我来吧，”纪如月笃定地点头，起身来到宋星子旁边，将小家伙单手搂着，一手把玉石掰断，掰断…… 掰断了？掰断了？这还是刚才那个脆弱到要挂掉的小可怜吗？ 宋星子爪子搭在纪如月胳膊上，不禁怀疑起了妖生。 我可能真的看错了，她不是个我见犹怜的姐姐，是个一步杀一妖的魔鬼吧？呜呜呜，我还说要养她，她养我还差不多。 纪如月坐在整块玉石上，轻柔地抚摸小松鼠的脊背，问：“你要去哪？” 忘记了也没有关系，过去的记忆本来也称不上美好，我们可以重新来过。 虽然大魔王的声音温柔似水，宋星子还是忍不住瑟瑟发抖，指着山顶说：“去，去山顶，有传送点。” 纪如月皱眉，语气有点委屈：“我不会飞。” 宋星子：大佬，您别委屈，俺害怕！ 宋星子结结巴巴：“我，我会，等，等等哈。” 宋星子试着发动灵力，刚才一口气用下来痛觉还不明显，休息了一会儿又强迫干涸的丹田运转灵力，宋星子彻彻底底地体验了一把什么是车裂之行，四肢五脏都像被撕开，经脉更是痛到难以忍受。 宋星子在纪如月怀里抖成了帕金森综合症发作，她又疼又害怕，带着哭腔说：“我，大大大大佬，我可能，不太行，你让我缓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别怕，”纪如月第一次追人，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心上人不要害怕，她话少嘴又笨，笨拙地重复，“别怕，没事，不着急。” 一边被轻轻抚摸，一边被沙哑的大魔王威胁。 本来想给自己拿两颗灵丹出来补补的宋星子不敢动了，内心疯狂吐槽：……草，更害怕了怎么办？ 当然是听姐姐的话，不要抖啦！ “我，我不怕，没，没事，”宋星子一面疼得直打滚，一面呲牙咧嘴，做出勉强的笑容，“我，我再试试，我能行的，到山顶我们就能走出去了。” 纪如月：“你想找传送阵？” 纪如月不等宋星子回答，就抱着发抖的小松鼠从玉石上起身，淌过只到她腰间的泽更水，往尸骨堆里走去，她的球鞋踩在酥松的尸骨上，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像恶狼嚼骨头的声音。 宋星子瑟瑟发抖，后悔不跌：呜呜呜，大魔王，你，你不要吃我，我活了好几百年，肉可老了，我的内丹也没了，全在你身上了，你不能赶尽杀绝啊，留着我还能再凝丹，才是可持续发展的好路子，千万不要做杀鸡取卵的事啊！ 纪如月抱着小松鼠在尸骨堆里翻找，一言不发，而后，在一滩零零碎碎的暗红色血迹躺下去。 白光一闪，一人一鼠出了鹿吴山。 宋星子：……原来是找传送阵啊，姐姐不早说，吓死星星了。 “噗嗤” 纪如月笑了。 第85章 心软 宋星子扒着她的胳膊，仰头看她：“你笑什么？” 莫名其妙！难道在笑我？ “没什么，”纪如月安抚地摸摸宋星子的头，新传送到的地点满目疮痍，寂静无声，“我们应该往哪里走？” 宋星子：“你还是先休息一下吧，我先去看看路。” 姐姐很强大，完全不需要我，我还是先自己溜掉吧，不然她突然想进食了，我岂不是完蛋？ 盘算着小算盘，宋星子指着一处还算干净的空地说：“就那儿吧，你坐一会儿。” 纪如月听话地抱着她一起坐下，两条胳膊牢牢地抱着小松鼠，仿佛根本没听到宋星子的话，“我们休息一会儿。” 宋星子：……？？？我是让你去休息，不是抱着我一起休息啊！你这样我还怎么一个人溜走！果然，大魔王绝对是把我当储备粮。 宋星子清清嗓子，正想再争取一下，就听见大魔王压着声音，可怜巴巴地揪着她的尾巴，说：“别丢下我，我不吃人。” 宋星子：……我没说你吃人啊？我是妖，我是怕你吃妖啊！ 纪如月弯弯眼角，笑得有些僵硬，想来是不太适应，“我也不吃妖，你别怕。” 宋星子沉默一会儿，捂着吓得睁大的眼，嘴唇动了动，艰难地点头，结结巴巴：“呵呵，我，我不怕，你怎么突然说这个？” 大魔王是不是有读心术？她是谛听转世吗？一个人类怎么这么强悍，太不科学了吧？像这种违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存在就应该提出妖界才是。 但我只是一个妖微言轻的小妖，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好了，等一下她就算是回我话本里看来的冷笑话我也要一本正经地支持她。 纪如月半合着眼皮，用一种面瘫讲冷笑话的样子说：“我从话本上看得，上面说有些小妖精很怕人。” 宋星子：……有读心的人类，这绝对是在做梦吧？！ 想归想，宋星子仍然一本正经地点头，煞有其事地符合：“你说得对，有些人类会捉妖，可吓人了，不讲道理，我们根本没干过坏事就莫名其妙被盯上了。捉妖师捉妖到也没错，天理伦常嘛，就是有些捉妖师不仅捉妖，还抢小妖精的内丹，吞人家灵力，真是天理不容！是吧？” 哼，坏家伙！干这些天理不容的事情是要结因果的，孽债缠身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纪如月摸摸宋星子的脑袋，面无表情地点头：“你说得对。” 宋星子：……我说得就是你！对什么对，讨厌鬼！哼，气死我了，你再也不是我最喜欢的姐姐了，我要换一个新墙头！ 纪如月凉森森地抚摸小松鼠：“始乱终弃不是好行为，容易结因果的，孽债缠身是没有好下场的。” 宋星子瑟瑟发抖：“我，我知道了，我们妖怪都很长情，很痴情，不会有这种情况出现的。” 纪如月点头：“我也是，真好。” 宋星子：？？？好个屁？我又没说和你在一起，你那一副我们已经是老夫老妻的语调是怎么回事？？ “呵呵，”宋星子假笑着附和，“真好，真好。” 纪如月非常坦然：“嗯！” 一人一松鼠休息（尬聊）了一会儿，宋星子惦记着出去，就坐在纪如月怀里，指挥着大魔王东挪西走，总算找到第二个传送阵，这一次的随机传送到了点子上，两人刚好被送到迷风阵外围。 宋星子：“你别踩那荒草团，踩着石头过去，这里长点草可不容易了。” 纪如月：“好。” 宋星子：“这里的灌木从可矮了，才到你膝盖，但里面住着啮齿鼠，可以啃铁的那种，咱们直接跳过去。你能跳过去吗？挺窄的，一米多宽吧。” 纪如月：“能。”然后抱着小松鼠，轻轻松松从黄绿色的低矮灌木带跃过。 宋星子：“这里没有白雾，沙尘倒是挺多的，咱们来了西北方，出去应该也在妖界北边，回青丘老费劲了。” 纪如月：“没关系，慢慢走。” 宋星子翻个白眼：“我是说你麻烦，我有证，坐个传送阵就到南边的妖市了，你就只能自己走。” 纪如月委屈极了：“你不和我一起？我一个人，会被妖怪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宋星子：……您开心就好。 …… 宋星子指挥着她要好好照顾的病号，一步避开一团荒草，从迷风阵里走出，来到西北的荒原。 戈壁沙砾，几乎寸草不生，果然是到了妖界西北面，怎么办？我是把纪纪留下来一个人回家，还是把她留下来？姐姐那么强，还是适合离开我独自美丽。 出了迷风阵，灵力压制也结束了，宋星子的丹田几乎是饥渴的从空气里补充灵力，本来因灵力使用过度造成的疼痛也逐渐减弱，宋星子深呼气一口气，大概就是“天晴了，雨停了，宋星子她又行了”。 宋星子的爪子按住纪如月，哄小孩一样：“好啦，放我下来吧。” “我不行了。” 纪如月依言松手，说出一句通知，就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大活人倒在荒漠上，激起了一地沙尘。 “咳咳咳，”宋星子才跳到地上，化成人形，就被沙尘迷了一脸，她捂住嘴咳嗽，盯着地上一动不动的女人，“草？这是碰瓷吧！绝对的！我才刚想着说她一个人没问题，姐姐就从日天日地的大魔王变成扶风若柳的林妹妹？这绝对有问题啊！” 宋星子蹲下去，肉乎乎的手指戳着纪如月毫无血色的脸，威胁道：“姐姐，你要是再不醒，我就把你扔在这儿，一个人回去啦？” 软乎乎的威胁没有激起任何反应，纪如月仍然安静地躺在地上，头发沾了一地泥沙。 宋星子起身：“你再不起来我真走了！” 明明就是左手捏死蛊雕，右手掰碎金刚玉的大魔王，为什么非要凸小可怜人设啊！我跟你说，我不吃这种人设的！ 刚刚跟有读心术一样的大佬一动不动，仿佛陷入深度昏迷。 纪如月是真的受伤过重，灵药滋润了她受伤的经脉，但三日不眠不休的疲惫和腰腹几处深可见骨的外伤还是在折磨她，之前是强撑着带宋星子出来，听到宋星子说没事了，她一放松，就彻底晕过去。 宋星子嘟囔着踢小石子，快步走出几步，“喂！姐姐，我走啦！你快起来！” 肯定是碰瓷，她从人界来到妖界，什么都不懂，就想让我照顾她，给她当领路人，我才不会这么傻呢！我要是中了她的美人计，我就是个傻子！我就承认灵鸟的八卦是真的！ 宋星子不断给自己加砝码，说服自己又往前走了两步，一声尖锐的长呜，伴随着巨型鸟类扑腾翅膀降落的声音传到宋星子耳朵里，她拔腿就往回跑，大喊：“住手！不！住嘴！她是活的！” 是被血腥味和人类的气味引来的食腐鸟，这种灵物有一点灵智，但称不上妖物，整日里就在西北荒漠盘旋，食腐肉为生。 “汰！快走开！” 宋星子一步十里，趴到纪如月身上，像个护崽的老母鸡，指尖对着食腐鸟嗤得一声喷出三昧真火，灼热的气焰逼走了食腐鸟，临走前还委屈地“咕咕”叫了两声，宋星子听懂了，它说得是“刚刚你都走了，现在又来护食，不讲规矩，不要脸。” 宋星子：……没烧到你的毛真是亏了，话真多！ 刚才濒死的威胁分毫没有影响到昏迷的病人，纪如月躺在戈壁滩上，身下是咯人的石头和带着倒刺的草团，而她毫无血色的脸上除了像在做噩梦而紧皱的眉头，再无其他表情，没有对环境的嫌弃，也没有被吓出的冷汗。 “算了算了，谁让你这么和我心意呢？每一处简直都是为心里的空缺定做的一样。我就相信你一次，做一次农夫，你可千万不要当蛇啊！妖界怎么说也算是我的地盘，你要是当蛇，下场可是很惨的。” 宋星子把人背到背上，施展了漂浮术，往附近的妖族聚集地走去。 伤得这么重还立大魔王人设，唉！先带你找大夫，然后去附近的登记处登记一下，咱们才能回青丘。无证行走可是很危险的，尤其是我们这种小菜鸡，必须要好好遵守规则。 不过姐姐来妖界干什么呢？她在人界是大明星，长得好看又有钱，还有很多人喜欢她，估计她的粉丝能从青丘排到昆仑山。放着那么好的日子不过，来妖界干什么呢？总不会是来找我的吧？ 呸呸呸，想什么呢？姐姐犯不着吧，我们之前都没见过面。 宋星子把背上的人往上托了托，凝神沉思。 不管为了谁，姐姐肯定都很傻！迷风阵都弃用多久了，妖界和人界还有合约，拿到许可证的妖精都能去人界生活，很厉害的人也能得到妖界的宝贝，比如灵丹，灵植什么的。听说青姨就是这样暴富的。纪纪竟然能被骗到迷风阵里，一看就傻的冒泡。 宋星子吐槽着，看到了黄土和泥沙堆起的小城墙，西北的妖族聚居地到了，宋星子露出一个放松的笑容，快步走进大门，对着门口丁钩钓鱼的两个小妖打招呼： “你们好，这里哪里有大夫啊？” 土拨鼠妖甲：“你谁啊？” 土豆精乙：“自己进去问呗。” 宋星子抿唇：“宋星子。” 土拨鼠妖甲：“什么？！是哪个到人界一天就被人挖丹的青丘少主宋星子吗？” 土豆精乙：“是哪个被又骗感情又骗丹，在危之山蹭吃蹭喝半个月，回去还忘记不了人类的神厨宋星子吗？” 宋星子：……我就知道会这样，玛德，要素过多，不知如何回答。 第86章 老汪 土拨鼠妖甲：“是吗是吗？你背上是谁啊？怎么有人类的味道？” 土豆精乙：“我赌一块小土豆，背上的女人肯定就是那个罪魁祸首！” 宋星子一拳敲一头，冷声说：“跟你俩有啥关系？隔了大半个妖界你们还在吃瓜？瓜都坏了好吗？” 土拨鼠妖甲：“嘤嘤嘤，不说就不说嘛，干嘛打妖？” 土豆精乙：“时间间隔啊，你们八卦中心活在瓜田里，还不许我们远程观望吗？” 宋星子：……我许不许有意义吗？嗯？ 见宋星子不说话，两个小妖你一言我一语的，倒是把宋星子想要的信息说完了。 土拨鼠妖甲：“到底是不是嘛？你快说句话，她伤得挺重的。” 土豆精乙：“人类好像很脆皮，不像我们皮糙肉厚，你的小媳妇快死了，但只有城西的老汪会看外伤。” 土拨鼠妖甲：“你应该带她去旁边的同福客栈住，这样就不用来回跑了，这个人类好弱啊！你竟然能被她骗？好丢人！” 宋星子：？？？弱鸡？你是说这个一拳锤死一蛊雕的大佬？你要试试她的拳头吗？ 土豆精乙：“既然人已经追到妖界，你就原谅她吧，好好开始，我等着听你和小媳妇的爱情故事呢。” 土拨鼠妖甲：“那我加一！白蛇和狐妖的故事已经听腻了，来点新鲜的。” 被推着进城的宋星子：他们怕不是小尾巴说得游戏npc吧，这么会自言自语…… 吐槽归吐槽，背上的人类体温更高了，肌肤相接的地方宋星子都被烫得发颤，纪如月是真的受伤了，要尽快找到大夫，先把伤口处理好。 宋星子着急，一个小妖精背着一个长手长腿的人类在妖怪的城市里钻来窜去的，吸引了不少目光，有看热闹的热心指路，宋星子顺利来到“游戏npc”说得会治外伤的老汪处，背后还跟了一些无事可做的小妖精，拿着留音石和印象石过来记录八卦。 宋星子：……这么值钱的东西你们就拿来记八卦？你们有没有点出息？啊！ 老汪是一只天狗，老早之前就不吞太阳了，在西部大荒原里找了个地方养老，打着治外伤的旗号，实际上没多少本事，一副跌打损伤的膏药，一池乌漆麻黑的药浴，硬是在这儿撑了几百年。 “怎么样啊？老汪大夫，她有没有事？”宋星子看着眉头紧皱，摸着一头杂毛的女人，对方迟迟不说话，让她心里七上八下，生怕纪如月真出了什么事，“你别不说话啊？要吓死妖了。” 门口摞着头的小妖们跟着重复：“吓死妖了，吓死妖了。” 宋星子紧张地要哭了，狐疑道：“你都把脉把了这么久了，还将纪纪翻来覆去地戳，不会什么都没看出来吧？” 门口的小妖们一看看我，我看看你，直接代替老汪回答：“看不出来，看不出来，她啥也不会。” 老汪：妈蛋，看病就看病，还带这么多妖，踢馆吗？小丫头片子，怎么跟她爹一个德行？讨厌死了。 宋星子刚进来的时候，老汪一看她头上两个金铃铛，还有那标志性的又丑又俗的红丝带，加上宋星子那自带无辜buff的小鹿眼，她就知道宋宝贝那垃圾玩意的后人来了。 老汪故弄玄虚：“咳咳，这个嘛？” 说实话，她老汪除了看出来那人类丫头快要断气了，还真没看出来啥。 可不是要见阎王了，浑身上下青紫交加，伤口不断，光是腰腹上半臂上的挑伤，背后半米长的露出骨头的砍伤，还有断裂了三根的肋骨，这人早该进鬼域了啊！现在还活着才是真奇怪。 宋星子握着纪如月的手，紧张兮兮：“怎么办？她还有救吗？” 老汪抬头望天，一点也不优雅地翻个白眼。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没救了！赶紧拉走好吗？带着你一块儿走，我才不想看见宋宝贝的小孩。 “星……星。” 纪如月无意识地呢喃，声音很轻，细微到不可闻，可是妖精们耳力逼人，宋星子捕捉到纪如月的话。 她在喊我！ 宋星子急了，对着老汪喊：“你是不是不行啊？根本就是蒙古大夫吧，就会招摇撞骗。” 小妖们抹起眼泪，跟着重复：“老汪干啥都不行，就会招摇撞骗。” ——“呜呜呜，这真是太感人了！” ——“神仙爱情，那个小媳妇都快死了还在喊她的名字。” ——“是诶！这么痴情的人类还是头一次见，以往都是妖精比较痴情。” …… 这妖话说得，你长这么大，见过几次人类啊？在这破西北！ 老汪的白眼翻的更厉害，差点没收回来，她咳嗽两声，做出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还挺能唬妖的，起码宋星子信了。 “我这有一副药剂，你烧沸了水泡开，让她先泡药浴，然后，”说到这里，老汪的杂眉毛严肃地立直，“你是吐宝鼠吧，宋宝贝的女儿，会用天赋技能吗？记得给吐一颗治愈系的宝珠出来，放在药汤里。哦，还有，我知道你们吐宝鼠都很有钱，灵植灵丹不要停，给她及时进补。” 宋星子被哄住，门口的小妖们可知道老汪的真实水平：“她只会这个。” ——“就是，她给所有妖都用同一副药方。” 老汪控制住自己的微笑，对门口的小妖比划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意思很明确，“再逼逼我的药方，三天之内鲨了你哦。” “吐宝鼠？吐宝珠？怎么吐？”宋星子有点迷糊，她是听长辈说了自己是血脉觉醒进化了，但是种族的天赋技能她还真没有点亮。 老汪心情很不好，为了防止钱骗不到手（bushi，装作烦躁状驱赶顾客：“脑子里想想，做一个呕吐的动作就行了，赶紧的交钱走人，我要关门睡觉了。” “哦哦，好的，”宋星子摸出两块灵石放到老汪的三条腿木桌上，非常乖巧地问，“泡药浴的时候我要帮她脱衣服吗？还要干什么啊？还有什么注意事项？” “噗——” 老汪一口苦茶水吐出好远，玛德，什么憨憨玩意儿？宋宝贝，你勾走谛听妹妹就生出来这么个小智障？！讲真，要不是你死的早，我绝对手刃了你！ 老汪冷脸：“你不想吗？她快死了，你让她自己动？” 小妖们倒吸一口冷气： ——“小媳妇好可怜，都快死了，她还不愿意照顾她。” ——“就是，听说人类可脆弱了，特别不耐打。” ——“冷酷！坏妖精，我记下来了！” ——“残忍！坏妖精，我记下来了！” ——“无情！坏妖精，我记下来了！” …… 宋星子：唧唧唧？？？你们他娘的说些什么玩意儿？她脆弱，我无情？喵的，她可是一手掰碎金刚玉的大魔王啊！我只是个还没有凝丹的小妖精，怎么看都是我更脆皮可怜吧？ “好，我知道了，”宋星子憋着一口气，从老汪手里接过包好的药剂，“谢谢老汪大夫。” 老汪：“不谢，赶紧走，我关门了！” 宋星子本来想继续背着纪如月去旁边的客栈，但在小妖们谴责的目光下，娇小地她生生把一个一米七多的大魔王拦腰抱起，一手扶着腰，一手抱着膝窝，以公主抱的姿势带她上楼，选了最贵的天字号客房。 同福客栈不允许小妖随意进二楼客房，小妖们这才掐灭灵力，停止记录，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总算走了！真是八卦成精，八卦极了！ 宋星子叹一口气，把纪如月抱到床上，客栈的小二已经吩咐火灵烧水煮药，两妖合抱大的木桶也在屏风后面被好，店家还贴心地准备了换洗衣物。 “真不愧是五个上品灵石的天字号客房，既干净又安静，效率还高。” 宋星子满意地感慨，推开窗，看见刚才的小妖们在半空对自己招手，嘴里喊着，“你原来是宋星子啊！我们刚知道！” “啪叽” 宋星子关上窗，喊来小二把扰乱居民生活，无故低空飞行的鸟妖驱走。 “哼，也不过尔尔！” 客栈办事效率高，很快就把一切弄好，宋星子趴在木桶旁边，盯着一桶乌漆麻黑的药浴，上面还漂浮着干瘪的沙漠蝎子，不用催动，宋星子就扭头对着空地干呕起来。 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把姐姐一个重伤的人类扔进去真没事吗？不会还没治好就先嗝屁了吧？我这个治愈系的宝珠是什么神奇的设定？像个扶桑国的哆啦a梦一样。 宋星子想着，喉咙一动，灵力涌动，汇聚成珠。 “呕——” 一颗散发着莹莹光泽的水蓝色的宝珠从她喉间滚到地上，宋星子脱力地趴到木板上，捡起宝珠。 “不是吧，还真行！真是血脉传承，那我怎么没有传承的记忆啊？” 宋星子摸着隐隐作痛的丹田，这宝珠就像用她的灵力凝成的一样，不过，宋星子眉头轻蹙：“这疼痛，感觉好熟悉啊，就跟我亲手挖过内丹一样，不可能，我怎么会自己挖丹呢？” 药汤散发着热气，宋星子双手支撑地面，扶着屏风站起来，把宝珠投进药汤里，然后倒出一枝胖乎乎的人参，像啃萝卜一样，咔咔咔吃完。 “别说，从小萝卜那里拿得人参真不错！” 宋星子吸收完灵力，脱力的感觉缓和了些，药汤的热度也有所下降，该让病人进桶了。 脱，还是不脱？这是个问题。 宋星子站在纪如月面前，眉头紧锁，一脸苦大仇深状。 脱吧，那我岂不是要对大魔王负责？ 不脱，难不成还给人带着脏衣服扔进去？ 宋星子盯着纪如月混着血迹和尘土的衣服，大手一挥，摸上了对方的扣子。 第87章 药浴 这是紧急情况，你要是想靠这个让我负责是不可能滴！ 宋星子摸上扣子，给自己做心里建设，别说人类的衣服还挺好解的，扣子一摸就掉了，衬衫外面虽然脏的不能看，里面还是滑溜溜的，穿着跟没穿一个样。 “人类就是会享受！” 宋星子剥葡萄皮一样，手一抖，就把上衣扒下来，对裤子也是如法炮制。 “这……” 宋星子倒吸一口凉气，觉得这辈子手都没有这么抖过，纪如月赤身裸.体躺在床上，冷白如玉的身子上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往外翻着，露出暗粉的血肉，接一小处就是吓人的青紫。 受了这么重的伤，竟然还能像没事人一样抱着我走出迷风阵？那个星星就这么重要吗？值得你连命都不要！智障！疯子！傻逼！ 宋星子气得发抖，心里酸涩满涨，眼里水汽氤氲，把人抱起来轻轻放到木桶里。 我要是再管你我就是傻子！怎么有这么蠢的人？受了伤都不知道吭声。 宋星子把人放到木桶，气鼓鼓地就要走，刚转身，就被一股微弱的力量扯住衣袖。 宋星子低头看了眼。 纪如月这个蠢货，不仅脑子有问题，手也有问题，都昏迷了还扯着人不让走。 宋星子生气地正要掰开纪如月的手，就看见纪如月眉头紧锁，贝齿咬着下唇，脸上冷汗直流，神志不清地挣扎着说些什么。 暴露在空气中的伤口猛然接触到药汤，刺痛感顺着伤口攀上神经，纪如月疼得直发抖，头上冷汗直流，下意识地抓住的稻草也要弃她而去，她仿佛又回到了日复一日的寻找中，每每醒来都徒劳无功。 “不，不……要……” 宋星子八卦地凑上前去，侧耳细听。 我到要看看这个不要命的女金刚，能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不要走，”半晌，纪如月总算说出了完整的话，“不要走星星，我错了。” 宋星子：“……” 我还是放手吧！ 玛德，人都要没了，还整天星星星星的，我还月亮呢！有本事你上天摘星星去啊！ 宋星子可不会认为纪如月口中的星星是在叫她，一来她们满打满算也就认识一天不到，二来她的亲朋好友都叫她松子，还没有星星这个昵称。 纪如月一副离开了星星就要死了的模样，跟她一籍籍无名的小妖精能有什么关系，但要真说没有吧，还是有一点点的，毕竟她宋星子的内丹还在纪如月体内。 “你有本事喊别的小妖精，为什么不把俺的内丹还给我！咱俩一拍两散，我才不要照顾别人的媳妇！” 宋星子嘟囔着，按住纪如月的手，一根一根地把手指掰开，转身就走。 “别走，我还你就是。” 湿漉漉的手搭在肩上，委屈地能滴出泪的女声在耳边响起，宋星子还没反应过来，整个妖就后仰着落入水中。 宋星子：“噗噗噗——咳咳咳——” 啊！哪来的傻子，杀掉算了。 不能，我得冷静，她现在脑子不太正常，我不能跟她一般见识。 纪如月：“不要和我生气，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可你一生气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很笨，不会哄女孩，不像你有一百种方法惹我生气，就有一千种办法哄我开心。 纪如月探下头，在一片乌黑的水中搂住宋星子，她的黑发在同样颜色的药汤里散开，偏生那一张厌世脸白得发光，宋星子呆呆地忘了挣扎，任由纪如月凑过来给她渡气。 先是药汤难闻的腥臭味儿，宋星子皱着眉头，紧接着就是纪如月身上的血腥味儿，熏得妖眼泪都要落下来，宋星子回抱住纪如月，两手小心翼翼地避过伤口，搭在她的肩上，然后就是两唇相接处传来的清冽冷淡的雪松香，像大雪覆盖的松林，冷冽的香味散尽，玫瑰的温柔恰到好处地拥上来，中和雪松的凛意，如同冰雪初消。 是了，是她想要的香水味，是梦貊哥哥怎么也复刻不出的味道。 但是为什么呢？每一处都这么巧，她简直就是为我量身定制的。比才子佳人的俗套话本的桥段还要巧，难道我和她真的是梦里相爱，醒来皆忘？还是单纯的连续的偶然？ 她的星星是谁呢？我为什么要在意这些？说到底我和她也没认识多长时间。 宋星子吞咽着纪如月口中的氧气，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纪如月抱着她破水而出，跪坐在木桶中，两个湿答答的落汤鸡对视着，谁也不想先开口。 “不要哭，”纪如月用指腹抹去宋星子眼角的泪，她已经不像刚入水那样疼了，伤口沾水的疼痛还可以忍受，心里的恐慌倒是让她心焦，“我把内丹还给你，我本来就不需要它，你别哭。” “你干嘛！”宋星子按住纪如月的手，“你是傻逼吗？内丹都已经入体，和你合二为一了，你挖什么挖？还能再掏出来一给我啊！” 为什么会有这么傻的人类？搞得我都不好意思把黑心，薄情，贪婪，冷酷的名头往她身上推了。 还这么可怜巴巴的，大佬，你搞清楚啊，我才是受害者啊！！！ 宋星子往后退一点，背靠在桶壁上，冷着脸盯住纪如月，“你是不是见过我？在迷风阵之前。” 纪如月点头，“见过，朝夕相见。” 来到现实世界，纪如月很快就适应了和幻境差不多的新世界，在这里，她有她想得到的一切，被重视，被选择，有自由，有人爱，可那对她都已不再重要。 纪如月费力很多功夫，满天下打听那个承诺要给她找个新身份，做个新身体，要永永远远和自己在一起的小松鼠，她找啊找，从担心小松鼠的安危，到埋怨小松鼠不守信用，再到无穷无尽的思念…… 终于在见到对方的那一刻，这些都不重要了，只要宋星子还在，就没什么大不了，不记得也无所谓，被当做偷丹贼也没关系，只要能再次相遇，就足够了。 纪如月略向下弯的眼眯起，红唇勾起浅淡的笑容，说：“我们是天作之合。”你总会再爱上我，也只能爱上我。 宋星子非常冷漠：“哦。” 天作之合，金童玉女这种话只能骗骗小妖精了，我才不会相信，你还不如和我说我们是梦里夫妻，结果我不小心忘了，你像柳梦梅一样追上来。 宋星子双手枕在脑后：“那我们怎么认识的啊？我生病了，醒来什么都忘了。” 剧本都给你写好了，看你接不接吧。 纪如月非常上道：“对你来说应该是梦中相见？只是做了一场梦，醒来就全都忘了，我侥幸还记得，醒来寻你。” 宋星子：呵呵……呵呵，你怎么不说我们演了一出《牡丹亭》啊？我对你一见钟情，见色起意，追了好久才成功，结果撩到手就醒了，忘得一干二净。 宋星子仰头，状似不经意地问：“那我们怎么认识的啊？我们之前是什么关系啊？” 就算你按我的剧本来，我也绝对会表现得滴水不漏，毫无异样！ 纪如月轻抿唇，一副欲笑不笑地模样，轻声说：“你对我一见钟情，强吻了我，在我家蹭吃蹭喝，然后我们就在一起了。” …… 宋星子：我信你个鬼哦！鬼域的鬼都没你会说。 纪如月轻笑，真像冰雪消融，绿柳萌芽，她伸手揉揉宋星子的头，说：“前半句是真的，我带你回去后，你用厨艺征服了我，我们很自然地就在一起了。” 宋星子嘟起嘴，拉长声音：“哦——” 宋星子：“那你说得星星是我？为什么我的内丹会在你身上？难道你当时快死了，我努力一把救你？” 不可能吧，这么老套的梗怎么会出现在我小松子身上？ 纪如月：“差不多，星星是你。” 宋星子：才没有很开心，被打脸了，嘤嘤嘤。 “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相信你，”宋星子的嘴角能翘到天上去了，她还强装着冷漠，“好好养伤，我带你去领证，然后我们回青丘。” 纪如月：“什么证？结婚证吗？回去见娘家人吗？” 宋星子：……她才是恋爱脑吧！绝对的！ 宋星子：“外来人口的临时居住证，想什么呢？刚见面就结婚，你活在梦里吗？” 纪氏委屈：“哦。” 宋星子不自觉地心软，轻咳两声，补充说：“回青丘好养伤，青丘环境好。” 纪如月：“好。” 第88章 镜妖 □□处，宋星子挽着纪如月坐到两个妖精前面，一个摇着牛耳朵，一个伸着爬行动物的长舌头。 牛妖：“□□吗？出示身份信息，没有摸球做鉴定。” 蛇妖：“哎呦，这个人类好香啊！长得也好看，办临时居住证吗？” 牛妖：“那就摸球吧，长条，把水晶球拿出来。” 蛇妖：“嘤嘤嘤，老牛你好凶，别吓到小妹妹。” 两妖你一言我一语的决定好方案，将落了一层灰的水晶球摆在纪如月前面，纪如月疑惑地望了宋星子一眼，宋星子发现自己竟然能毫无压力地解读出纪如月的意思：“你们妖精都这样吗？日常很无聊，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样。” 额？这个吗？好像还真就是这样的。 宋星子点头，“你快放上去看看，我们妖精办事儿效率可高了。” 纪如月依言把手放到落满灰的水晶球上，咔嚓两声，年久失修的水晶球好像才反应过来，投射出虚影，用妖族文字书写。 “镜妖？一界之主？”宋星子狐疑地转头问纪如月，“你不是人类吗？” 纪如月摇头，脸上是如出一辙的疑惑，“我也不知道。” 一界之主还好理解，毕竟她是幻境的世界意志，得益于宋星子的献祭，幻境现在算是和妖界一样的独立空间，但是镜妖，纪如月也不明白。 牛妖蛇妖对视一眼，蛇妖吐着信子，问：“人类，你什么时候变成妖怪的？” 宋星子也跟着盯纪如月。 这不是现实版的大变活妖吗？刺激耶！ 纪如月：…… “变成妖精我不知道，”纪如月面色平静如水，“不过如果你问的是异常开始的时间，那应该是一年半前。” 那是宋星子施展九转托生术，回到现实世界的时间点。 牛妖：“好了，就是你了！” 牛妖对蛇妖比个眼神，两人一妖一个，给宋星子和纪如月一人套一个手铐，“别挣扎，这能压制灵力。” 宋星子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这是什么情况？怎么把我们锁起来？你知道我是谁吗？” 牛妖：“不知道。” 蛇妖：“不过不影响啊，小妹妹，通缉令都发好久了，你怎么还不知道？” 宋星子：“？？？什么通缉令？” 牛妖：“青丘少主的内丹被贼人挖了，梦貊发的通缉令，说找到半路出家的蜃妖或镜妖，就先提到青丘。” 蛇妖：“是呀，小妹妹，你旁边这个保不准就是凶手呢，不要随便相信陌生人哦。” 宋星子：“……” 实不相瞒，如果不出意外，我应该就是你们说得青丘少主吧。 我倒是没想着反抗，但我怕我旁边的大魔王把你俩一手一个捏死啊！ 宋星子握住纪如月的手，安抚大魔王，“那个，你们说得那个青丘少主，是不是叫宋星子啊？” 两之妖弯腰从身后的一大堆杂物里找出两双落满灰尘的鞋，套在脚上，心不在焉地回答宋星子，“好像是吧。” 宋星子微笑，带着胜券在握的镇定，“我就是宋星子哦，这是纪如月，我朋友，绝对不是你们说的凶手，我以我的名誉保证。” 牛妖：“哦，我们知道啊，你刚来的时候土豆精就和我们说过了。” 蛇妖苦口婆心：“小妹妹，就算是受害者有时候也分不清坏人的真实面孔，被骗很正常，尤其你已经被骗过一次了。安心点，等我找到证，就带你们回青丘。” 宋星子：……我怀疑你在内涵我的智商，并且掌握了证据。 纪如月轻笑出声，另一只手揉着宋星子的脑袋，温声说：“没关系，我们本来也要去青丘，就当搭便车了。” 宋星子：……我怀疑大佬是在伪装，并准备找到时机把我们三个小妖怪都干翻。毕竟我们三个的战斗力加起来应该也抵不上一只蛊雕。 宋星子颤颤巍巍，为自己和两位执法妖员捏了吧冷汗，疯狂给纪如月顺毛，“哈哈，是啊，其实这样也挺好，还不用出过路费，省下的钱可以给你买药。” 牛妖冷哼：“果然被花花人类迷了心！” 蛇妖了然：“我就知道，唉，爱情呀，就是一杯苦酒~” 宋星子：……有一说一，我是真的在营救咱们三个！你俩别内涵我的智商了行吗？ 好可爱，想睡。 纪如月眼睛弯起，然后装作生气的模样活动手腕。 宋星子果然按住纪如月的手，将其放到自己怀里，一边捂着，一边说：“纪纪，会青丘我给你炖鸡汤！这个我超拿手！喝过的妖都说好！” 完了，大魔王要动手了！不行，我得稳住她！嘤嘤嘤，我为了那些小傻瓜真是操碎了心。 纪如月闻言，果然换上一副表情，眼睛弯起来，嘴角微翘，像一只被顺毛完毕的猫，还慵懒地加上新要求：“我要吃松子糖，刚出锅的。” 宋星子：……要求好多！不过她怎么知道我会做松子糖？难道我们在梦里也需要吃东西？她说得靠厨艺征服是真实发生的？ 逐渐接受纪如月的梦境理论的宋星子非常迅速地接受大佬的要求，像在看灵力一样宠溺地说：“吃！一锅够吗？熬两锅！” 纪如月悄悄蹭着宋星子的脸蛋，“够了！谢谢星星，星星真好！” 牛妖大粗鼻孔哼气，“哼！” 蛇妖怜悯地望一眼宋星子，掏出自己的卡，“爱情啊！真是令妖盲目！可悲又可叹！” 宋星子：……你们在这样，我就不救你俩了，管你们去死呀！讨厌鬼。 …… “喂，你们是不是不认识路啊？” 宋星子脑袋空空，全是被牛妖给转晕的，青丘也不大，从最外围的鹊山山脚到中心的涂山，也就十几座山头，这两个傻妖，硬生生转了一上午都没找到地。 宋星子本来是不想说得，随便两个傻妖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但是她们非要拉着自己和纪如月，这就不能不说了，要是大佬一个不开心，她俩可就血溅当场了。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救妖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宋星子揉揉鼻尖：“都一上午了，你们怎么还在青丘外围打转？” 牛妖：“我们这是寻找最佳路线。” 蛇妖：“老牛，其实我们本来就不认识路啊！梦貊统领住哪里咱也不知道啊！” 牛妖热哼一声，冷着脸蹲下，宋星子被她带着蹲下，“我知道路啊！你们为什么不跟我走？” 牛妖：“谁知道你会不会把我们带进沟里！” 蛇妖：“恋爱中的妖盲目，不可信！别看你的小媳妇柔柔弱弱的，都把你骗成这副样子了，姐姐不能相信你啊。” 宋星子：……有一说一，你信不信，纪纪她是咱们几个中最强的！你们这群家伙，为什么动不动就说她柔弱？她可是一米七多的御姐啊！御姐知道嘛？就是特别a特别帅特别能干的姐姐！ 宋星子打着商量：“那我让梦貊哥哥过来行不？” 你俩看不见纪纪的脸色啊！再让她这么走下去，再来两个活菩萨都救不了你们好吗？ 牛妖：“这样也行！允许你试试！” 蛇妖：“小妹妹加油，正好我也走累了，自从当了文职人员，好久没走这么多路了，嘤嘤嘤，做妖太难了。” 蛇妖坐到牛妖对面，纪如月也跟着坐在宋星子对面。 宋星子对纪如月招手，拿出一节灵竹液，手动降温，等到灵竹表面凝出细小的水雾，温度略冰凉但不算冷时，在竹节表面敲出一个小孔，又从旁边扯过一节草茎，折断插.进小孔中，露出短短一截，递给纪如月。 “来，纪纪，先喝一点解渴。” 纪如月依言接过，先递到宋星子嘴边，“你先喝，我不渴。” 牛妖：“哼！虚伪！灵竹液都给凶手当茶喝！奢侈！” 蛇妖：“嘤嘤嘤，这就是爱情的酸臭味吧！有点美妙！” 宋星子：……真是，懒得理你们了。 宋星子听话地就着纪如月的手喝了两口，然后两手叉腰，对着山头大喊：“小尾巴！你花没了！小萝卜，我来捋你参须了！毛毛，我回来了！叫梦貊哥哥过来啊！” 纪如月手一抖，手里的竹节差点没抖落，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宋星子这副模样。 真……真可爱！想亲！不，想日！ 宋星子一转头就见纪如月呆呆地望着她，还以为自己的彪悍把大佬惊到了，连忙想想自己这些天来的小可（怂）爱（货）人设，僵硬地扯扯嘴角，打圆场：“呵呵，纪纪，那些都是我朋友！我平时不是这样的！” 真的！！！大佬你信我！我一直都是你的小可爱！刚才的小霸王跟我宋星子一点关系都没有！我超怂超可爱的！ 纪如月认真地点头附和，“没关系！很可爱！超级可爱！”想日！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追妻成功啊？！ 好滴，大佬的表情十分认真严肃，应当没有问题。危机解除！ 宋星子松了口气，就着纪如月的手，自然地吸了一口她递来的灵竹液。 “好喝吗？” 纪如月探头问，呼吸直吹拂在宋星子脸上，热气打得她心里莫名生气一股燥热，由心脏通过汹涌的血液直冲大脑，显示在脸上，就是陡然生气的两片粉霞。 宋星子结结巴巴：“好，好喝。” 这一刻，蛇妖牛妖二人的心理活动达到空前的统一：废话，一块中品灵石一节的灵竹液能不好喝吗？！那都是流淌的灵力啊！败家仔！ 宋星子以手做扇，给自己扇风，她不明白自己刚才怎么就结巴起来，也不明白心里陡然升起的悸动，压都压不住的的燥热是从何而来。 要说是对纪如月心动了，那也太荒谬了吧！除去纪如月口中的消失的记忆，我和她满打满算也就认识了半个多月，心动得这么容易吗？ 这么快心动一定有问题，而我没有问题，所以我肯定没有心动。 宋星子自我催眠。 纪如月明知故问：“你很热吗？” 妈呀！要命！凑得更近了！我，我我不行了！可能要死于心动过快了！ 宋星子讪讪地把纪如月往外推一点，“呵呵，是，是挺热的哈。” “这样就不热了。” 纪如月把灵竹液塞到宋星子没被扣住的手中，两手带着凉气，温柔地敷上宋星子的脸颊，一双波光潋滟的浅色瞳孔里只映着宋星子慌张失措的样子。 真可爱！慌张的样子也可爱！ 纪如月鬼迷心窍，两手扶住宋星子的脸颊，轻轻凑上去，呼吸相融，粉唇贝齿就在眼前，一触及得。 “啊哈哈哈哈哈！宋星子！你怎么回事！竟然被抓了！哈哈哈哈哈！” 第89章 心结 第一个跑出来的是宋星子的发（损）小（友）小尾巴，绿衣正太站在上坡处，叉腰狂笑。 宋星子一惊，立刻反应过来，把纪如月猛地推开，缩手缩脚地蹲到木头上，脸红得像个小番茄，却死活不看纪如月。 啊啊啊啊啊！！！心跳好快！我要死了！我不行了！ 宋星子小心的朝上坡处顶着一个狗尾巴穗的小正太，又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浑身散发着“我很不爽”气息的纪如月，脑海里划过一个猜测：纪纪，她刚才是想亲我，是吧？ 想到这儿，宋星子头上羞涩得冒出毛绒绒的耳朵，欢快地在风中抖动。 等一下！ 宋星子捂住嘴，转头去看得意洋洋的小正太。 那小尾巴完了！尾巴，我保不住你，你命没了！ “宋星子！你怎么被抓了？”小正太从上坡处跳下来，正好落到纪如月和宋星子中间，小身板挡完了纪如月的视线，他手搭在宋星子身上，将她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看了个遍，“你去迷风阵找到仇家了吗？我让山精们帮你通知梦貊哥哥了，他们马上就来看热闹了。” 宋星子对小尾巴疯狂眨眼。 闭嘴啊！你没感觉到冷气在狂飙吗？！你穗穗没了！ “嗯？这里怎么有人类的味道？”小正太动动鼻尖，顺着味道转身，“啊——有鬼啊！” 一声尖叫，宋星子的好友小尾巴光荣晕倒，露出带着温和笑容的纪如月。 宋星子瑟瑟发抖：？？？小尾巴，你真没啦？不是，大魔王这就当街动手了吗？简直目无妖法！ 纪如月的声音非常柔和：“他没事，睡一会儿就好了。” 宋星子更害怕了，这还是头一次见纪如月出手呢，“纪纪，小尾巴他就是嘴贱，别得没啥。” “我没动手，”纪如月摇头，虽然没有撅嘴瞪眼，可只是眉稍轻蹙，就带着浑然天成的委屈，让宋星子立刻倒戈。 宋星子信誓旦旦：“我相信你！大白天哪里来得鬼！” 牛妖和蛇妖，对视一眼：明明就是镜妖自带的幻象天赋，醋坛子！算了算了，已经到站了，把犯人交给梦貊统领，领点奖金算了。 “梦貊哥哥！这里这里！”见到来者，宋星子兴奋地挥手，“梦貊哥哥快过来！” 纪如月的脸色微妙地沉下来，她总觉得自己头上开始上演青青草原系列大型连续剧。 宋星子敏锐地察觉到纪如月的心情转换，以为她是觉得受到了冷落，对着孟修先介绍起纪如月：“梦貊哥哥，这是纪纪，我的新朋友。” 纪如月的脸色更差了，周身还萦绕着一种被主人遗弃的委屈。 只是朋友吗？ 纪如月的目光犹如一汪清泉，只倒映着宋星子一个人。 “小松子？你这是怎么了？”孟修先对两个面生的妖微笑示意，而后观察到宋星子被扣押的情况，“你犯法了？” 宋星子连忙摇头：“没没没，我和纪纪都没有，还是让她们和哥哥说吧。” 牛妖鼻子没毛病了，不哼热气了，一脸崇拜地盯着孟修，滔滔不绝地说起来：“梦貊统领，我和长条是……” 个妖崇拜要不得，等牛妖讲完她对孟修多年来的崇拜之情，是怎样怀着伟大而自豪的心加入妖界联盟组织，这么多年都做了些什么事外加五句话的镜妖案件，纪如月的中午饭也不用吃了，直接吃下午茶比较合适。 孟修目光温和地注视着她们，一句话完成收尾：“嗯，辛苦你们了，这个人类和小松子就交给我吧。” 宋星子再一次佩服梦貊哥哥的耐性，她等着都急死了，孟修竟然还能这么平和有耐心。 宋星子转头，发现纪如月以不输梦貊哥哥的平和目光注视着自己，侧过脸对她咬耳朵：“诶，纪纪，你不着急嘛？” 软软的耳朵蹭着脸，温热的吐息拂过脖颈，纪如月弯弯眼角，轻声回答：“不急，有你在，没有什么好着急的。” 哎呀！干嘛这样！不要老是撩拨我呀！撩妖可是要负责的！ 宋星子红着脸看牛妖蛇妖给她和纪如月解锁，揉揉僵硬泛红的手腕，想着该说些什么好不冷场，纪如月就自然地把她的手放到自己手里，轻柔但熟练地为她揉捏手腕。 宋星子：“咳咳咳！” 妈呀！不是！这太犯规了吧！进度怎么这么快又这么自然？！ 纪如月关怀地盯着宋星子的唇：“嗓子不舒服？” 宋星子：……为什么嗓子不舒服要盯我的嘴巴？你是不是馋我身子？下贱！ 纪如月在心里悄悄接上：不馋你身子，你该怀疑我太监了。 孟修蹲下身，和两个黏糊糊的小情侣打招呼：“她们都已经走出好远，你们还不准备起来吗？” 宋星子心虚地从纪如月手里抽出手，弹跳地站起立正，“起起起，走走走！回家！” 纪如月安静地同步宋星子的动作，打量着小妖口中的梦貊哥哥。 梦貊，上古时代的神兽，传说中，他们以梦为食，吞噬梦境，也可以使被吞噬的梦境重现。 就是你吗？世界的制作者？ “你是纪如月吗？”孟修平静地任纪如月打量，温和地介绍自己，“我是孟修，你也可以随松子喊我梦貊哥哥，都可以。” 纪如月目光敛起，面无表情地回答：“纪如月，怎么称呼都可以。” 宋星子：？？？是错觉吗？为什么感觉纪纪不是很喜欢梦貊哥哥？没道理啊，他们不是第一次见面吗？ 孟修揉揉宋星子的耳朵，将耳朵恢复原样：“松子，你先回鹊山，你的小友先借梦貊哥哥说说话。” 宋星子：啊？这就让我回去啦？我还想问问梦貊哥哥梦境的记忆能不能恢复呢。 不过，他们不会打架吧？一时间不知道该担心谁好，但是梦貊哥哥这么强，纪纪一定会吃亏。 宋星子可怜兮兮地摇着孟修的胳膊：“梦貊哥哥，纪纪她对妖界不太熟，你别欺负她啊！” 这丫头，还没嫁出去呢，胳膊肘就拐不回来了。 孟修好笑地点头，随后领着纪如月一同去涂山。 “请坐，要来杯茶吗？” 孟修十分平易近人，说话像春风轻拂，让人忍不住放松。 纪如月冷脸将椅子往后退了些，“不用。” 纪如月态度冷淡，孟修也不恼火，“关于九转托生术和松子的问题，我通知了松子的其他长辈，等他们来到再作讨论。你还有其他想问的吗？” 纪如月：“你创造了世界，你是他们的神，可你却这么对待我们？世界的轨道不断重复，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所有人都只是棋子！你知道一世又一世的重复是什么感觉吗？你知道不能选择的人生是什么滋味吗？你不知道！你不配，不配创造世界，不配做他们的神！” 孟修包容而平静地等纪如月发泄完，递过去一杯清茶，缓缓说：“先喝杯茶，松子去年炒得新茶。” 纪如月向他展现的世界他并没有拒绝，孟修平静地望着纪如月，眼里却是走马观花般地放映着一个真实的世界。 有人争吵，有人欢笑，有人乞讨，有人享受，一切都井井有条。 “我不是你们的神，我也没有打算创造一个世界，我很抱歉，你所在的世界是我的第一个作品，我确实没想到一个梦境会有如此大的力量，竟然能诞生出世界的雏形，”孟修的面上带了一丝歉意，“你才是他们的神，不是吗？” “你！”纪如月先是恼火，而后迷茫地盯着自己的手心，她的命运终于掌握在自己手中，那千千万万年的重复，那些过往的祈求和恨又该归往何方？ 孟修不是我们的神父，他无心，也不配。那我呢？我的挣扎和反抗不值一提，毫无用处，最后还要星星献祭，我现在又是谁呢？我难道就配做他们的神吗？ 孟修还在灌输鸡汤：“你做得很好，换做我，也未必有你做得好。你配得上他们的信赖，你很勇敢，也很聪明，你的诞生并非偶然。” 纪如月垂眸，手心上出现世界的虚影，映在一路上沿的纹路上。 “松子为你拔了她最喜欢的桃花，换成十里丹若林；她央着我制香，雪松香，我调了十几版她都说不对；她从小就贪吃，怕疼，可她为你刨内丹，献祭血脉，施展九转托生术，出了幻境，即使忘记一切，只要碰到任何和你相关的，她都会特别拼命……” 纪如月握拳，线条清晰的掌心纹路被她握在掌心。 “听说你是从迷风阵里出来的？挺不容易的。我和悠悠原先还担心松子被书里的人渣男主骗了感情，还想着找到人了就把他锁在后山牢笼，吊着一口气算了。”孟修停顿一会儿，浅浅一笑，“不过既然是你，想来就不必了。” 纪如月：“你在威胁我？不用你说，她也是我的！” 孟修摇头：“不是威胁，是祝福。” “你既然继承了谛听血脉，又是一境之主，还对松子情根深种，我这做哥哥的，有什么理由不祝福呢？” 纪如月沉默，许久，动了动嘴唇，问：“星星她知道幻境的事吗？” “并不知情，”孟修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她看过幻境的蓝本了，也想不起来，你不要刺激她，强行恢复记忆她受不了。当然，你要是真想让她想起来，可以多和松子双.修，心意相通时她的读心术还能回去呢，可以多点夫妻情趣。” 纪如月：……原来你是这种创世神？真想不到。 “还有，悠悠和夔叔可不好糊弄，你慢慢追吧，”孟修眼睛一亮，声音难得欢快些，“他们来了，还挺快的。” …… 第90章 三堂会审结束，纪如月由孟修引着回鹊山，为什么不是狐狸姐姐呢？ 涂九悠表示：一看见她就来气！小松子之前想亲我，一定是因为她！不能把勾引孩子的人类腿打断，关进地牢就算了，还想让我照顾她？不可能，想都不要想！ “悠悠和夔叔脾气比较躁，对松子护得紧，你慢慢努力，”孟修伸出手，一颗五彩斑斓的珠子出现在他掌心，“既然登.记在档.案局，也住在青丘，那也算是我青丘的妖了，这就当见面礼吧。” 纪如月站在孟修口中的石榴林前，侧头看了一眼，“这是什么？” 她听不到孟修的心声，他的心像平静的海面或是荒芜的大地，没有任何声音。 “梦珠，有助于恢复松子的记忆，”孟修解释说，不在意纪如月的防备，“不过需要你作为引子，快点带她长大吧。” 纪如月：“有害吗？” 孟修：“完全不。” “谢谢，”纪如月接过梦珠，既然对宋星子好，那不要白不要，从谁手里拿到的，又有什么关系？ 梦珠消失在纪如月掌心，她无名指上的星星戒指一亮，然后熄灭。 孟修微笑：“不客气，你们快点成长起来，悠悠才能安心退休。” 纪如月深深地看了孟修一眼，目光如同透射仪，将孟修从里到外看个遍，然而，无论纪如月怎么揣测，她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男人对她和宋星子并没有任何恶意。 “嗯？松子出来了，我就不留了。” 孟修说完，化作一阵青烟，凭空消失在纪如月眼前。 纪如月顺着孟修的提示往木屋望去，没见到人影，倒是火红的石榴花上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有小精灵在叶间窥伺。 “哎呀，还是宋星子的小媳妇！” “我们赌赢了呢！” “她长得可真好看。” “像狐狸姐姐！” “但没九姐姐妩媚，看起来好弱，娇滴滴的。” “是厌世啦！就是看上去随时都能挂掉！娇滴滴是小百合那种。” 纪如月抬头往叶间看了一眼，胆子小的躲到叶子后面，透明的翅膀不停的扇动，胆子大的不仅不害怕，还对纪如月呲牙咧嘴，比了一个自认为友好的笑容。 夕阳如火，浓密的枝叶间，人面虫身的小虫子露出獠牙，这个画面还真是不怎么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纪如月一愣，感受到他们没有恶意，也回以微笑，下一秒笑容就冻在脸上。 小妖精们接上刚才的讨论，说： “我早就觉得宋星子不对劲了，天天黏九姐姐，原来是喜欢九姐姐那样的。” “我怀疑这个人类小媳妇是替身！我最近刚学了这个梗。” “哇！那小媳妇好惨！无比之惨！” …… 纪如月：替身？狐狸姐姐？宋星子你很会玩啊。 正蹲在厨房烧火的宋星子：？？？唧唧唧？不要误听不良传言啊！ 宋星子打了个喷嚏，她用沾了一手灰的手揉揉鼻尖，“一声骂，两声想，肯定有妖在背后说我坏话了！难道小尾巴醒了？” 躺在鹊山山脚的小尾巴没醒，纪如月倒是先回来了，宋星子的小木屋是三进的房子，除了东屋西屋，还带着正儿八经的小厨房。 小厨房的烟囱里冒着炊烟，还带着麦芽的清香和甜蜜的糖味儿，不用想，纪如月也知道宋星子现在在哪。 “星星，”纪如月从厨房敞开的窗户往里望，对鼻尖沾着灰的少女打招呼，“你在做什么？” “你回来啦！”宋星子仰头，面上绽放灿烂笑容，“你没事吧？梦貊哥哥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纪如月摇头，立在窗前和宋星子说话，“你在做什么？” “熬麦芽糖，”宋星子挠头，明明她手里还有存货，她却总觉得糖已经不够新鲜，非要重新熬一锅才舒服，“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总感觉好久都没有用厨房了，还有点手生，觉得工具落后？” 因为你已经习惯千万厨具了？ 纪如月想，转了话题：“我晚上和你一起睡吗？” 宋星子小脸一红，脑子里自动闪过话本里的奇奇怪怪的情节，结结巴巴地拒绝，“不，不啊，我有两间房，我，我等下在给你做一张床，不，给你变一床出来。” “可是，”纪如月扒着窗沿，露出委屈的神色，“我害怕，人生地不熟的，我只认识你，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我不敢一个人睡，你就不能陪陪我吗？” 宋星子蒙住，突然想起来纪如月当时掰碎金刚玉的情景，内心不自觉地开启吐槽模式：？？？害怕？不敢？大佬，你认真的吗？你还不如说害怕半夜梦游出去杀怪呢？这还可信点。 跟来八卦的小妖精可不知道纪如月的实力，连墙角的草妖也开始控诉宋星子。 “宋星子薄情女！怎么能让娇滴滴的小媳妇一个人睡？” “她也舍得！看看人类娇弱的样子，都不够小脑斧一口吞的。” “嘤嘤嘤！宋星子好狠的心！” 宋星子：……我觉得是小脑斧不够纪纪一拳打的。 宋星子抬头看纪如月，一面是脑子里疯狂闪现的不良信息，一方面是对大魔王实力的天然恐惧。 我好难！ 宋星子吞吞吐吐，琢磨着理由：“那，这，我们孤女寡女，没名没分的，睡在一起不合适吧？” 纪如月委屈扒窗，撅嘴瞪眼竟然十分熟练，还莫名相似。 宋星子下意识眉头一跳，意识到情况并不简单。 等一下，这不就是我撒娇时的样子吗？全妖界都无法拒绝的可爱小甜心宋星子的撒娇。 接下来应该是…… 果不其然，纪如月握拳，眼里雾气弥漫，“哼！明明在客栈我们就睡一张床的！你是不是回青丘了，在外面有了别的妖，就想着抛弃我？” 这神态，这语气，这动作，活脱脱就是翻版的宋星子，除了眼泪不够多，只是象征性地湿润了些。 宋星子目瞪口呆，对敌方一气呵成的操作佩服不已。 这得多了解我啊！得和我一起住多少年，才能学我学得这么像？ 八卦成精飞八卦精们沸腾了，自动开始打抱不平，其实就是太闲了： “宋星子始乱终弃！” “宋星子三心二意！” “宋星子提起裙子不做妖！” 宋星子：…… 我他喵的好委屈！我真啥也没干啊！说得跟我白嫖完了一样！虽然我是馋她身子，可是她病得一口气都没了，病怏怏地躺在床上，我能对她干什么啊？ 除了费心费力，跟个老妈子一样照顾她…… “你是不是喜欢涂九悠那样的？”纪如月吹一口气，弯曲的黑发随之飞舞。 还有点好看？宋星子鬼迷心窍地想。 我可能真没救了，好想知道我和她之间的故事啊！想睡她！顺理成章地睡她。 跟过来的山精野怪跟着凑热闹，恨不得火上再浇一桶油，不，是浇一油田： “宋星子可喜欢黏九姐姐了！” “对，刚来青丘的时候天天给九姐姐煲鸡汤！” “宋星子刚回来，还要亲九姐姐呢！我记得！” “我也记得，还哭了！” …… 宋星子：……他们是想玩死我，是吧？ 小妖精们：是哒~ “宋星子去危之山还睡青鸾屋里！” “是啊！我听灵鸟说了！” “青姨可是妖界第一美人！温温柔柔的，谁不爱呢？” 虽然她什么也没干，但宋星子就是莫名心虚：……放过我吧，大家，相煎何太急啊！ 纪如月用实际行动证明，放过是不可能的！ “我其实就是替身，对吧？你这么会煲鸡汤，是因为狐狸精喜欢吃鸡吗？”纪如月又委屈又愤怒，嘴角上扬的弧度都带着凉森森地气息，“你甘愿让我一个人，孤苦伶仃，担惊受怕，夜不能寐，也不愿意和我一起睡，是因为狐狸精吗？” 宋星子雷达嗡嗡作响，立马抓住重点：“睡！一起睡！必须一起睡！狐狸姐姐是亲人，纪纪你别吃醋，我不喜欢姐姐阿姨，我喜欢妹妹，照顾可爱妹妹才是我的最爱！” 除非你和我一起困觉！ 纪如月满意了，宋星子好像确实是照顾她照顾出感情来的，但是还不够。 漂亮姐姐，温柔阿姨，宋星子，你不是说离开我一秒就不能活吗？怎么我看你越过越舒服呢？ 我来了，那单身的日子，你就再也别想有！ 纪如月对乖巧可爱的小松鼠露出满意的微笑，但宋星子只能读出上述威胁。 “呵呵，呵呵，我，”我压根没想过快乐的单身日子啊！ 宋星子勉强憨笑，妄图解释，然后灵敏的鼻子嗅到糊味儿，平生最宝贵食物的宋大厨尖叫一声，手忙脚乱地熄火，铲糖浆。 “糊了糊了！竟然糊了！就不该做饭的时候聊天，白白浪费一锅好料！呜呜呜！” 完蛋，星星要生气了。 纪如月心虚地摸摸耳垂，一溜烟儿跑走，“星星，我去铺床了！糖糊了我也喜欢！” 手忙脚乱处理厨房的宋星子：“……” 谁关心你喜不喜欢，我心疼得是我的一锅糖，不是你的胃！好吗？ 第91章 一更 糖浆糊了，纪如月的松子糖自然泡汤，至于晚饭，宋星子从存好里捞出来过期的糕点直接摆在桌上，一脸不满地盯着纪如月吃完。 晚饭解决，该轮到睡觉的问题了。实际上妖精是不需要每晚都睡觉的，有些夜行生物甚至只在夜间修炼，吸收天地精华，而人类，不仅要有一日三餐，还要保证足够的睡眠。 这就有点麻烦，我们是睡一床被子，还是分开睡呢？ 宋星子双腿盘坐在床中央，思考着妖生大事。 我还没跟别人一起睡过呢。我要是半夜说梦话吵醒她怎么办？或者她半夜梦游，把我干掉怎么办？ 人类睡觉之前都要听童话故事的，可是我根本不会讲啊！不知道一肚子的俗套话本纪纪能不能接受？ 而且要是一起睡觉，那我肯定不能打坐修炼了，一练起来好几个月，一睁眼，纪纪都该饿死了吧！ 纪如月：…… 星星的小脑袋瓜里装得都是些什么？怎么这么可爱！ “纪纪？”宋星子思考半天，还是决定征求当事人的意见，“我们一起睡吗？” 纪如月刚洗完澡，换上宋星子的裙子，露出半截胳膊和明晃晃的小腿，闻言用毛巾绞着头发，坐到宋星子旁边，说：“为什么不呢？” “你每天都要洗澡，睡觉，起床，吃饭，睡觉……但是我就没有这么多事，你知道吧？”宋星子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肉乎乎的小脸上充斥着与之不符的严肃，“我们的生活习惯不一样！不适合同居。” 纪如月：“我听不见。” 宋星子：“……” 喂！我可是超认真，超严肃地在和你商量啊！能不能认真一点！ 纪如月扑棱头，水汽洒了宋星子一身。 宋星子：喂！你这是三百岁小妖精的把戏吗？怎么这么幼稚！ 宋星子抹去脸上的水滴，顺道用火烤干潮湿的屋子，“我觉得不太行，干脆我明天找狸力叔叔在给你做一个房子好了，就在我旁边。” “不要，我不用吃饭也行，我不是人类了，”纪如月自然地凑近，带着水汽的头发散发着皂荚的清香，宋星子自然且娴熟地捞起她的黑发，用火隔着安全距离，给她烤头发。 “我现在应该是镜妖？但还有人类的习惯，其实不吃饭不睡觉也行，不过我还不习惯当一个妖怪，”纪如月换个坐姿，双腿搭在床边，自然下垂，“星星姐姐更应该和我一起睡，带带我，让我快点变成成熟的妖怪。” “咳咳咳！” 宋星子被口水呛住，耳尖红彤彤的，像熟透的小番茄，纪如月那一句无比自然的星星姐姐，在她脑海里来回荡漾。 星星姐姐，星星，姐姐…… 啊啊啊！为什么觉得好羞耻？！但是又很刺激？！ 宋星子脑海里瞬间闪过带颜色的话本里千奇百怪的内容，最终归结为豪气冲天的一句话：“交给我吧！就从睡觉开始！” 等一下，这句话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宋星子后知后觉地转头，整个人就被纪如月扑倒，指尖的火焰像被掐住后颈的猫咪，瞬间哑声熄火。 “那我们就睡觉吧！” 纪如月把宋星子捞进怀里，将她的头按在胸前，双手牢牢地抱住宋星子的腰。 皓月东升，蝉鸣不绝，烛火摇曳，窗纱微亮。 这么暧昧，这么美好，这么心动的场景，宋星子把头枕在纪如月胸前，心里突然闪过一句不合时宜的评价：“不对，这感觉不对，纪纪的胸什么时候起来了？” 听得一清二楚的纪如月：…… 为什么媳妇的关注点永远都是这么与众不同？这让我该如何回答？ 原来宋星子刚刚在想的时候就已经不自觉脱口而出，将疑惑问了出来。 算了，还是装作听不见吧。 纪如月露出勉强的微笑，把宋星子搂紧，一言不发。 宋星子果然没察觉到自己刚才出声了，内心的活动还在继续：“我刚才为什么会想到这句话？难道我们之前也天天在一起睡觉吗？我们在梦里已经把该做的都做完了？但是两个女人怎么困觉觉呢？是这样，还是这样呢？……” 纪如月身子一僵，仔细回味宋星子脑里的爱情文学作品。 宋星子悠然不觉，揉着指尖，越想越多，她现在很精神，一点也没有要睡觉的意思。 纪如月：星星原来这么，嗯，刺激……再这样下去我们就要被和谐了…… 纪如月主动出击，扼住不良风气：“星星，你睡了吗？” “啊？没呢，”宋星子天真地回复，顺带给自己没睡找了个理由，“我在想明天要不要给你炖鸡汤，今天时间不够，我就没炖。” 纪如月表示我十分信任你，从不怀疑，“哦。” 宋星子挪动身子，在纪如月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地方，自在地把腿翘在纪如月腿上，“青丘的大公鸡都可凶了，战斗力十级，叨起人来毫不费力。但它长得也好看，羽毛特别长，特别鲜艳。” 纪如月接上：“用来做毽子特别好。” “诶？你怎么知道我想说这句话？我之前还想要是有机会，就给你捉一只。” 难道我之前也和纪纪说过这句话？是重复提起还是随口一说呢？她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宋星子迷糊了，抬头去看纪如月的表情，纪如月正好低头垂眸在看她：明亮的月光透过细密织网的窗纱，像整块银子被切碎，细碎的银粉撒在纪如月平静中带着忧伤的面上，她的眼睛里倒映着宋星子疑惑的模样。 宋星子心一抽，突然很不开心，还有些沮丧，好像一块完整的，漂亮的苹果被蛀虫从里面咬空了一块，外表上看不出什么，但苹果知道，自己已经不完整了。 宋星子从没有像此刻一样，强烈地希望找回自己的记忆，她想知道自己和纪如月的故事，想知道自己莫名其妙的眼泪从何而来，想得心里发疼。 纪如月用下巴轻蹭宋星子柔软的发窝，轻声细语：“那明天我们去捉一只吧。” 宋星子答应得很爽快：“好。” 去问梦貊哥哥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吧，糊涂虽然快乐，但只能糊涂过。 纪如月抱着宋星子，“睡觉吧。” 宋星子：“好。” …… 次日，宋星子全副武装带领纪如月上后山抓鸡，她已经做好万全之策，绝对不会让纪纪被鸡叨，然后，她就亲眼看着横得不行的大公鸡看了一眼纪如月就自动跳进笼子里，乖乖晕倒。 这就很迷幻，很抓马，很强大。 宋星子想起来倒在她家门口的小尾巴，了然一笑，决定中午给纪如月加餐。 吃过饭，宋星子先教纪如月学会如何打坐，吸引灵气入体，她本想这可能需要十天半个月，或者更长，宋星子也做好打长期战的准备，但纪如月一个小时就成功掌握，进入状态。 曾经被涂九悠按头修炼大半年才初入门道的宋星子：……呵，我到要看看，你这个女人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修炼中的纪如月：？？？ “既然纪纪进了状态，那我就去找梦貊哥哥和狐狸姐姐啦，”宋星子看看小天才纪如月，一拍脑袋，决定充分利用时间。 “梦貊哥哥，梦貊哥哥！九姐姐！”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远远的，宋星子的小奶音在孟修耳边响起，他放下手里工作，给对面安睡的女子设下隔音的结界，才出门去接宋星子。 昨天刚送了纪如月梦珠，今天松子就想起来了？不应该这么快啊？ 不是关于纪如月，那松子来做什么？这几日也没有新话本给她看。 孟修猜测着原因，宋星子就蹦蹦跳跳地从树枝上跳下来，对他打招呼，兴高采烈：“梦貊哥哥，梦貊哥哥！今天纪纪只学了半个时辰就成功引气入体了！她是个小天才！她好厉害的！” 孟修：果然，还是为了纪如月来的。真是女大不由爹啊！还没嫁出去呢，一天天的，嘴里心里就是纪纪纪纪。 孟修假笑：“是吗？那可真了不起。” 宋星子眉飞色舞：“是啊！我教出来的呢！我是不是更厉害？！” 孟修假笑x2：“是啊！小松子可真棒！” 宋星子喜形于色：“那梦貊哥哥，你猜我今天是来干嘛的？” 孟修：呵，不就是来秀恩爱的吗？我明白，我懂。 孟修假笑x3：“松子来找我和悠悠做什么？” 宋星子突然垮了脸，喜气变丧气，“梦貊哥哥，我是不是失忆了？我和纪纪之间发生了什么啊？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 第92章 孟修皱眉，水袖一拂，坐到台阶上：“纪如月和你说了什么？” 她未免太心急了！ 宋星子不明所以地跟着坐下：“这和纪纪有什么关系？她什么也没和我说。白爷爷和牛叔叔瞒着我，怕我不开心，你和九姐姐也不告诉我。可是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我应该有知情权啊。” 下午的太阳大，宋星子往里缩缩，整个人都躲在阴影里，长出了口气，接着说：“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总是莫名其妙的难过，沮丧和眼泪经常不期而至。遇到纪纪以后好些了，可心里还是空落落的。梦貊哥哥，纪纪说我们是在梦里认识的，可我醒过来就忘光了，我问她我们两个之间的故事，她也不说，说了也只是很简单的几句话。” 孟修心疼地揉揉宋星子的头发，什么时候起，看着长大的妹妹也开始经历爱情的忧伤呢？明明昨天还像没长大的娃娃。 “梦貊哥哥，你和九姐姐肯定知道些什么！”宋星子笃定地说，带些婴儿肥的脸颊鼓起来，像生闷气洋娃娃，“你和九姐姐一个擅长造梦，一个精通幻境，能让我想起来吗？我真的好想知道我和纪纪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抓心挠肺的，要是想不起来，我这辈子都不会开心了！” “我们不能，”孟修眉梢眼角都带着歉意，声音温柔地像春天里吹过山间的晚风，“这些只能你自己想起来。” 宋星子耷拉着耳朵，因为心情波动大，她的小耳朵又露出来了，她揉着耳朵问：“那没有办法了吗？你和九姐姐瞒了我些什么啊？为什么开始要发通缉令？” 孟修：“这说来话长。” 宋星子天真打断他的长鸡汤文，“那就长话短说吧。” “有办法，你多和纪如月睡觉，慢慢地就想起来了，”孟修收回手，笑得光风霁月，坦坦荡荡，“既然身体和情感都留有记忆，那肯定能想起来，就是时间长短。” 宋星子为自己脑海里闪过的和纪纪的二人不良画面而忏悔，梦貊哥哥说得睡觉，一定只是盖被子纯聊天！我在想些什么呢？！龌龊！ 孟修不疾不徐地补充，“我和悠悠也没打算瞒你，你入了幻境，试炼结束后就醒了，不知道你在幻境里和纪如月经历了什么，不仅觉醒了血脉，竟然还施展了九转托生术。” 学霸宋星子对九转托生术这个名词有点印象，自顾自地接上：“那我肯定很爱很爱纪纪，纪纪也要很爱很爱我才可以。怪不得纪纪溺水的时候我也呼吸不畅，原来是联系到一起去了。” “就瞒了你这么多，幻境的蓝本你也看过，就是你翻我书房时看得那一本，你当时什么也没想起来，我便歇了心思，”孟修声音轻缓，“你和纪如月命运相连，平时多给她补补，她好你也好。” 她好，我也好？！ 我在想些什么东西？嗯？纪纪还在生病呢！梦貊哥哥明明什么也没说，我却觉得车轱辘压我脸上了…… 我反思，我忏悔，我龌龊。 宋星子深刻反省并认真道歉，然后跑去小萝卜头的洞府，拜（打）访（劫）许久未见的朋友。 人参自古以来就被誉为“百草之王”，普通的人参，凡人服用后就有大补元气、复脉固脱……的功效，而小萝卜头这种活了几千年的老妖精，好处就更不用说，浑身上下都是灵力，一条胳膊腿就够凡人增寿几十年，还包治百病，简直是行走的“十全大补丸”，别说凡人眼馋，就是妖怪也喜欢。 “小萝卜头！小萝卜头！” 人参娃娃嘴贱，小时候没少欺负宋星子，后来宋星子长大了，一直长不高的五六岁小娃就反过来被宋星子欺负，他受不了，搬家到了朝阳谷，是涂山后面九个连续不断的余脉的最远一支，离宋星子住得狐头鹊山隔了整个青丘。 宋星子一路过来，气喘吁吁地拍门，喊妖：“小萝卜头！你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开门！” 没有声音，宋星子坐下来喘两口气，她到不担心洞里没妖。小萝卜头宅得很，除了出来嘴贱，一般就躲在洞里修炼，虽然寿命上有小几千岁，心智上跟三百岁小妖精没差别。 “开门啊，开门啊，开门开门开门啊！小萝卜，小萝卜，别躲在里面不出声！” 宋星子扯着嗓子喊他，人参娃娃嘴贱又受不了别人嘴贱，往常她只要喊到这儿，结界立马就打开了，伴随着小萝卜骂骂咧咧，无可奈何的声音。 “你干嘛呢？你爸爸我不在家！” 一五六岁大奶娃娃身上套着红肚兜，头上黄发乱糟糟地用同款肚兜线扎起来，肚兜上绿晃晃的叶子差点没闪瞎宋星子的眼。 真是的，好久不见，小萝卜头还是这个样子。 宋星子扯出一个阴测测的笑容，整个人往前一扑，把小奶娃扑倒在地，两手攥着他头顶的黄发就往下捋，小萝卜头瞬间反应过来，疯狂尥蹶子，两个小胳膊死命推宋星子，同时哇哇大哭。 “呜哇——救命呀！宋星子个杀千刀的，要吃我！梦貊哥哥，九姐姐救命啊！宋星子薅我须须！” 小萝卜突得一声变成原型，一株精壮的主干上生出许多纤细的副枝，宋星子的手正牢牢地攥住那些须末，人参疯狂扭动，同时大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宋星子要吃我！” 小萝卜自己的声音就能震破天，宋星子吵得空出一只手捂耳朵，“别叫！我就捋几条须须给纪纪吃，我不吃你！” “啊啊啊啊啊！别卸我的腿！不要啊！也别卸我胳膊！” 宋星子薅下一把须须，在人参上长着的时候，须须看起来纤细且小，脱离了主干，到宋星子手上却陡然变大，成了她之前啃得萝卜样的新鲜人参。 “宋星子！你，你好过分！怎么可以吃萝卜头！我们可是一起长大的妖！呜呜呜，你，你好残忍！我要告诉九姐姐！”小百合一步三晃地扑过来，抱起萝卜头，哭得梨花带雨，上气不接下气，委屈地控诉，“你之前受伤，萝卜头还给你送了人参，你难道没吃吗？现在竟然，呜呜呜，竟然为了一个人类要吃他！真是，呜呜呜，太，太残忍了！” 萝卜头给我送了人参？宋星子还真忘了这事儿，她还以为上次吃的是自己的存货：她每次和人参娃娃打架，赢了都会薅一两根参须回去。 宋星子讪讪地说：“我，我没吃他，我就是薅一点人参回去炖鸡汤，我得给纪纪补补，她要是挂了我也会死的。” 百合才不管宋星子说得话，她看见得就是宋星子要吃萝卜头：“哼！我不管！萝卜头根本没招惹你，你竟然上门欺负妖！太过分了，呜呜呜，我要打小报告！” 人参娃娃化成人形，一脸憔悴的倒在百合花妖怀里，用临终之人交代遗言的语气，断断续续地说：“没关系，我不在乎，你别哭，一点也不疼，养两天就好了。” 百合搂住人参娃娃，眼含热泪，哀痛欲绝：“呜呜呜，萝卜头，你别说了，我不想听！呜呜呜！” 其实，萝卜头根本就没事啊！我就捋了五根最细的！为什么你们演出了生离死别的悲壮感。 宋星子默默地把薅下来的人参放进空间铃铛里，蹲下来看他们演戏。 萝卜头：“百合，你别哭，” 萝卜头强撑着为小百合拭泪，往宋星子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宋星子立刻正襟危坐，下一秒就要起立为他俩鼓掌。 “宋星子，”萝卜头突然cue到最佳观众，“你从我这儿薅了这么多参须，以后小百合去你家蹭饭，你必须给她留一份！” 小百合泪眼汪汪地扶住耳边娇嫩新鲜的百合花，随着人参娃娃的视线，也望着宋星子。 宋星子：“……”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你们在……谈恋爱！ 宋星子：“好说好说，你们随时来都行，哈哈哈。” 两个小妖精立刻松了一口气，一个不哭了，一个不装死了。 宋星子摸摸鼻尖，好奇心像猫挠沙发，让她不堪忍受，她问：“你们俩是不是在谈恋爱啊？为什么萝卜头这样样的嘴贱男，还长不大，都有花妖喜欢？而小尾巴却一直找不到对象？” 百合花妖将人参娃娃抱住，像护崽的母鸡面对老鹰一样，气势全开：“这世界上不管什么样的妖都会有妖喜欢，在你眼中也许萝卜头很糟糕，但我喜欢他，他在我眼里闪闪发光，才没有什么不好的！” 宋星子有些恍惚，她总觉得这些话她在哪里听过类似的，那个和她说话的人，语气缓缓的，声音懒懒的，迷人又肆意。 是谁呢？ 宋星子抱着头蹲下，脑内的声音她听不真切。 “你说为什么何雅那样的心机女，那么坏，都有人喜欢啊？” “这世界上不管什么样的人都会有人喜欢。大概是什么锅配什么盖？在别人眼中也许很糟糕，等到了喜欢你的人面前就是闪光点了。” “我这么坏，一个恶毒女配，不也有你这个女主角喜欢吗？” …… 百合以为自己的话起了效果，继续说；“你的小媳妇这么坏！一个挖了你内丹的人类，你也宝贝得不得了，你凭什么说我们？” 宋星子面带凶相地瞪回去：“你胡说，纪纪是天底下最好的，哪哪都顶顶好。” 对，纪纪是天底下最好的，哪哪都顶顶好。 宋星子觉得自己好像想起来什么，用力去抓住飘渺的回忆时又一无所获。 我到底忘记了什么呢？ 百合不甘示弱：“哼！本来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你就是嘴贱，非要骂我们，在别的妖眼里，你和你小媳妇兴许还不如我们呢！” “我没有骂他，算了，”宋星子想解释，又觉得自己刚才是过分了些，“对不起，我先回去了，要吃饭就来鹊山找我吧。” 刚才那句话，我会在什么时候说呢？纪纪说了什么？ …… 第93章 戒指 宋星子回到鹊山，门口下坡处的小尾巴已经不见了，想来是醒了，或者被交好的草木精灵抬回草洼洼里去了。 宋星子也没太在意，只是瞟了一眼，突然想到一些事儿，闷闷不乐地蹲在门口，取下线绳上挂着的鲜艳羽毛，肉乎乎的小手在尾羽和铜钱中翻飞，不一会儿，一枝挺翘的毽子就做好了。 “我为什么会喜欢她呢？”宋星子举着毽子，挡在眼前，零碎的片段，莫名的情绪，让她很疑惑，“她为什么会喜欢我呢？我忘记的是什么呢？” 九转托生术需要双方心意相通，是比姻亲术施法条件还要苛刻的法术，我竟然能和纪纪使用它？ 虽然她每一处都恰合我心意，我看她也是哪哪儿都开心，可是我竟然会喜欢一个人类，还是女人？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宋星子下意识伸出舌尖舔舔下唇，客栈里裹着草药味道的吻仿佛还残留在唇齿间，其实按照她的性子，本不会想太多，喜欢便去做，可在纪如月这里，妖精天性的肆意仿佛被禁止。 她不能不明不白地亲吻纪如月，甚至做出更深入的事情，那样会让她觉得自己在偷窃，盗取一份现成的爱。没有记忆的她不是完整的宋星子，纪如月的爱，也不是为她而来。 宋星子起身，将毽子放在窗台，纪如月还在打坐，看起来她初探修行之路十分顺利，宋星子托着脸，歪头打量纪如月：纪如月身上穿得是她的旧衣服，对纪如月而言，着实小了些，不禁露出雪白的手腕脚腕，连上半身也紧紧贴着布料，露出女性柔媚的曲线。 “她确实是哪哪都顶顶好。” 又美丽又勇敢，镇定又强大，脾气也好，还是个天才，哪里都挑不出毛病。 宋星子从窗台爬进屋里，倒在床脚，伸手去摸领口露出的蓝光凸起，她知道纪如月有一个很好看的戒指，自己不舍得戴，平时只戴跟宝贝似的戴在脖子上，洗澡的时候也不舍得离身。 宋星子还记得自己第一次看到月亮戒指时汹涌而至的眼泪，这个戒指，一定有什么神奇的魔力，她想，顺着银链勾起蓝色钻石戒指，月亮由整块通透的蓝宝石雕刻而成，在傍晚的日光下显出摄人心魄的冷光。 真好看啊！月亮有星星的色彩，那星星戒指是不是应该是黄钻石切割的呢？这是我和你，星星和她的月亮。 纪纪，我会永远永远陪着你的。 纪纪，我不是厉夜北，也不是女主角。我有自己的想法，有一颗心，她只为你而跳动，才不管那不讲道理的剧情。 …… 宋星子抬手摸脸，竟是一片湿濡，她刚才又哭了。 她想起了一小段记忆，只是很短很短的一晚而已。 宋星子两指捏住戒指，哈腰贴近纪如月，伸出左手无名指，缓缓为自己带上…… “不是吧？卡住了？” 宋星子低眸，看着卡在第一节 骨节处就动不了的戒指，瞠目结舌。 这真的是为我定做的戒指吗？尺寸明显不对！诓我！纪纪就是在外面有了别的妹妹！啊啊啊啊啊啊！ 宋星子嘟起嘴，脸鼓得像个小河豚，右手拼命和戒指做斗争。 我就不信了，带不上，我还取不下来吗？ …… 草，好吧，取也取不下了！卡死了！ 宋星子露出怀疑人生的悲伤脸，媳妇在外面有人了就算了，定情戒指也跟我作对，这尺寸，是妖戴的吗？除了弱不禁风的小百合，我看整个青丘就没妖戴得进去！ 宋星子拒不承认是自己的手肉乎乎，和记忆里纤细柔弱的手不符，将问题全推到戒指身上，盘坐在纪如月对面哼哼唧唧。 宋星子突然抬头，却见纪如月那双浅琥珀色的眸子正专注而沉默地盯着她。 宋星子吞了口空气，拍着胸口，和纪如月说话：“啊？你醒啦？什么时候？是我打扰到你了吗？” 兴许是刚想起来点的记忆，宋星子的脑海里终于不是大魔王和我命休矣的连续剧，反而带了些放肆。 “没有，醒了一会儿，”纪如月垂眸，看了一眼卡住的戒指，明知故问，“你怎么了？” 宋星子委屈巴巴地举手控诉：“你还问？这戒指不是给我订制的吗？我都带不上！太细了！” 哼！就是有了别的妹妹！讨厌鬼！ 纪如月认错熟练，语气里带些揶揄：“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现实世界是这样的。” 呸呸呸！还怪我！这一定是在说我胖！可我这只是婴儿肥！我还只是一个五百岁的刚成年的小妖怪呢！有点婴儿肥多正常！ 宋星子不满地嘟囔，语气里是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亲昵，“喂，纪纪，都怪你，我现在取不下来了！你说怎么办吧？” “好办。” 纪如月宠溺地刮了一下宋星子的鼻尖，将宋星子匀称的无名指连着戒指碰上她温凉的面颊，沿着微耸的鹳骨，一路滑到她丰润嫣红的唇瓣，在此处流连。 纪如月的目光幽深，带着近乎黏稠的欲望和喜悦，在宋星子脸上流连。 明明不是什么过火的行为，比不上宋星子脑海里飞速驶过的颜色话本的万分之一，可她就是无由来的心悸，胸腔里的雀儿像受了什么刺激，疯狂地撞击鸟笼。 宋星子下意识地想撇过脸，偏移视线，却又舍不得，愣愣地看着纪如月唇形姣丽的红唇微张，伴随着近乎实质化的恋慕目光，轻轻含住她的无名指…… 星星，记得你说的话，我的星星，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可以离开我。 宋星子模模糊糊听到这么一句话，快要爆炸的大脑无暇思考，后面清冷晨间如沐松林的吻夺去了她所有意识。 …… 那天色迷心窍的意外没有更近一步，不过纪如月把戒指取下来给宋星子戴上了：考虑到现实世界爱人可能和幻境中有所不同，纪如月定制的时候戒指可以微调大小。 得了戒指的宋星子挠心挠肺，恨不得满天下宣布她一只脚跨进爱情的殿堂了，可那日的意外扰得她心神不宁，连续几个晚上都没睡好觉，对上克制有礼的纪如月也会莫名心虚，心跳加快…… 因此，小怂包宋星子不仅没有炫耀，还常常偷偷跑到无人的角落躲人，三百六十度观察无名指上的戒指，一连半个月，到最后，连蓝月亮上那个角度有几毫米的切痕都一清二楚。 纪如月以为是自己操之过急，吓着她的星星了，便强忍着满腹相思，随着宋星子折腾。 可日子一天天过去，宋星子不仅没好转，反而更厉害了，不仅躲得不见影，连回家睡觉都睡不安稳，半夜经常突然睁开眼，爬起来瞧她，一看一整夜，天一亮就出逃，满青丘的妖怪都被她拜访一遍了。 纪如月气得牙痒痒，又不舍得真拿宋星子咋办，只好忍啊忍啊忍，忍到妖界三年一度的妖市都要开了，宋星子才又开了窍，不躲人，不害羞了，整天像看稀奇的洋玩具一样跟在纪如月身后。 孟修的梦珠让宋星子回想起的都是零碎混乱的片段，尤其是宋星子着魔一样，睡到一半就强制自己醒过来，回想起的记忆就更加琐碎。纪如月虽然能窥听心声，可她也分辨不出宋星子到底想起来多少，想起的顺序对不对，只好宠着惯着，随她的星星闹。 这次妖市由昆仑山举办，前期宣传由白头发老爷爷来，顺便完成他今年的教学指标：为了促进妖界各族团结一心，共同奋斗，大妖怪们都在管理局里挂名，每年都有一个要去别的山头教小妖怪一些基本技能，讲课，教导孩子们不要走上弯路。 白泽能说人话，通万物之情，晓天下万物状貌，最擅长的便是预言诊断。 所以他今年决定教青丘的小崽子们一项有大作用的神通——看手相。 纪如月作为半路出家的镜妖和刚成年没多久的宋星子刚好结伴去听课。说是上课，其实就是找一片平底，形貌各异的小妖精们或坐或躺或站，围城一个环，听白泽瞎比比。 “你别听白爷爷瞎扯，他教的不全对，没我厉害，来，我教你。”宋星子轻轻牵起纪如月的手。 “这里是这样，这条线……” 宋星子垂下头，嘟囔着说：“什么嘛，肯定是出错了，你怎么会注定和宿敌在一起？肯定是我昨天太累了，眼花了。” 此生宿敌？那是厉夜北吗？纪纪怎么能和他在一起？他在幻境里伤害纪纪得还不够多吗？ 宋星子记起一点男主的信息，有点明白发生的故事是《总裁霸爱，天价影后宠上天》里的，但她不清楚自己和纪如月还有人渣男主之间的关系。 根据她目前掌握的信息，她组合出一个新故事：纪如月对人渣男主爱而不得，将注意打到她头上，两人假意同居。但没想到，蹭吃蹭喝的自己居然对纪如月动心，历经可歌可泣的死缠烂打，终于求婚成功，但纪如月仍然不爱自己，连洞房花烛夜都不愿和自己过…… 纪如月：……星星开心就好。 “算了算了，刚才看花眼了，不看我的了，”宋星子和纪如月头靠着头，肩贴着肩，将自己的右手放到自己曲起的膝盖上，另一只手自然地握着纪如月的右手，沿着自己掌心的纹路划过，“我来教你，这一条是婚姻线，成家立业，成家……” 纪如月的目光跟着宋星子的指尖移动，偶尔转个弯，落到她张张合合的粉唇上。 宋老师志得意满地松手，两手十指相扣，横于胸前，盯着纪同学；“学会了吗？” 天真得毫无杂质的目光让纪如月低下头，藏起燃烧的欲念，微微点头，通红的眼注视着自己细白的掌心，回想着对方温软的手，许久，滚烫的，饱含深情的女声说：“你会嫁给你最喜欢的人，此后半生都幸福美满。” “死缠烂打，终于求婚成功”的宋星子欢快地鼓掌：“那我最喜欢的人就是纪纪了！我们以后会更幸福的。” 只要你放下厉夜北那个人渣。宋星子在心里悄咪.咪补了一句，纪如月捂住眼，红唇翕合，应声：“嗯。” 没有别人，一直都是你。 宋星子仿佛听了纪如月辩解一句，但声音太小，她不太确定，只是红了脸，害羞地转移话题：“白爷爷好菜，我教得是不是很好？” 站在宋星子身后，举着荆条的白泽：“……”我是打她呢，还是打她呢？ 我并不想听到这些好吗？这是在上课啊！小松子，您注意点行吗？注意一下单身老年人的心情好吗？青兰妹妹，我想去危之山上课！！！ 第94章 结局 妖市作为妖界三年一度的盛宴，一开就是一年，虽然每次地点都不尽相同，主题也不尽相同，但内核都是一样的——创收（划掉），都是以姻缘树为核心，灵通大道为主干，搭建出的一个可移动可改变的小空间。 今年的妖市定在昆仑山，昆仑山终年白雪皑皑，草木稀少，为了使这次的主题不至于乏善可陈，白泽将地点定在天池池底，水面既是屏障又是连接点，隔着温暖的湖和寒冷的山。 昆仑山上长期居住的妖怪少，宋星子和一干小伙伴没少去给白泽帮忙，纪如月也跟着凑热闹，两人忙上忙下，不知道忙些什么，妖市就开张了。 为表谢意，白泽特地送来她们两张通行卡，在妖市里不仅畅通无阻，买东西还能打折，宋星子表示十分满意：她和纪如月还没有正式约会过呢，这是多好的一次机会啊！妖市又热闹又新奇，对一个人类来说，是很有意思的去处。 流动的水汇聚成一扇门，透明的门外是仿佛伸手可触的太阳和飞翔的神龙，偶尔有巨大大的艳丽的尾羽划过，伴随着清丽的鸣声，在水门内降落；还有无人抬却能飞行的轿子，金马拉车的马车…… 水门内就是另一个世界了，各种热闹的声音萦绕在耳边，长而宽的青石街道两侧是各式各样的店铺，青石砖上行走着形貌各异的妖怪，大多数都是带着本体的特征，或顶枝花，或长着翅膀，或青面獠牙，体型庞大……只有少数纯血的妖怪才能比较完美的化成人形，是以宋星子和纪如月两人走在大街上，引起了不少的注视。 看不见的水幕外游荡着形态各异的鱼，其中天池自产的银色无骨小鱼时不时用鱼唇轻撞水幕，带起一圈圈的透明涟漪，还有不知哪里飘来的透明水母，迎着阳光向上游去，金色的光将它整个照亮，有一种似梦非梦的美感。 宋星子倒是不介意陌生妖怪的打量注视，她兴致勃勃地挽着纪如月的胳膊，一手指着鱼和妖怪，对她说：“纪纪，纪纪，快看这个，你没见过吧？这是银鱼，它身上就一条脊柱，是银子做得，但是肉质鲜嫩，特别好吃！” “嗯，”纪如月攥着宋星子的衣袖，将人抓牢，淡淡地应声。 两人一个兴奋异常，一个见怪不怪，不过兴奋的确是熟客，淡然的呢，倒是真的从未见过这些。 “还有金乌鸟，他有三只脚，但是平时站立的时候总有一只是缩起来的，可奇怪了。他还会喷火，有人说他跟栖梧山的凤凰是近亲，不过我瞧着不太像。” 宋星子扯住纪如月往天上看，巨大的，萦绕着火光的猛禽从极近的太阳旁一头扎进水幕，落到宋星子面前，化身成一个红发金眸的女子，眉眼凌厉，“哎，这不是小松子吗？在背后议论我和老秃毛做甚？涂九悠来没？” 被当场抓包，宋星子卷着头发，讪讪地打招呼：“金乌姐姐好，九姐姐她和梦貊哥哥在帮白爷爷视察工作，不在这里。” “行吧，”金乌鸟双手插兜，晃头晃脑将纪如月打量个遍，纪如月面色平静，大方地任她打量，随后金乌的金眸眯起，转头对宋星子说：“你小媳妇挺好看的，好好珍惜。” 宋星子将纪如月拉到身后，“哈哈，是哒。” “游街的杂耍要来了，可以带你小媳妇去看看，”金乌食指勾起，在宋星子脑门上轻轻弹一下，“护得这么严实做什么？我对你媳妇没兴趣。” 宋星子：“呵呵，金乌姐姐快去找九姐姐吧，我会带着纪纪玩的！” 你说得话，我一个字也不信！ 纪如月两胳膊搭在宋星子肩上，将她整个环抱住，目光不卑不亢地迎上金乌，金乌恍惚两秒，却扬起一抹笑容，对两个小家伙说：“你们还挺配的，好好过。我先找涂九悠去。” 话音刚落，浑身包裹着烈焰的金乌就冲向天际，化作一道流光，往正东方的办事处去了。 “总算走了，”宋星子长出口气，偏头和纪如月说话，脸颊擦过对方光洁的下颚线，宋星子摸着脸说，“纪纪我们去热闹的地方玩，雍戏和洋场杂耍都可有意思了。” “嗯，”纪如月松开胳膊，改为牵着宋星子，“听你的。” 她对不重要的人或事，向来不会倾注太多心思，既然对宋星子没有威胁，那管她喜欢谁做甚？ 纪如月低眸，目光落在两人自然而然变成十指交握的手上，炽热贪欲滚滚。 “纪纪，你看店铺上的灯笼，那是会发光的小妖怪，它们生存能力弱，寿命也短得不像妖精。所以都是和店家搭档，换取口粮，”宋星子牵着纪如月挤在妖群中，看到有意思的都要同纪如月介绍一番。 她潜意识里觉得自己应该这么做，也曾经这么做过，她的纪纪，对万丈红尘都不感兴趣，她只好拉着她，把自己喜欢的，感到新奇的，觉得有意思的都介绍给她，最好在拉着她的月亮体验一番。 “呸！” 一张长着鼓胀血管和青面獠牙的人脸从灯笼里露出来，对着宋星子啐了一口唾沫，凭空生出的细枝做手扯着眼角，在鬼脸上在做个鬼脸。 宋星子吓得呀了一声，转头抱住纪如月，后忽觉不妥，趴在纪如月身上厉声恶气地教训灯笼草，“你干嘛出来吓我家纪纪！讨厌鬼！” “哼哼哼！”灯笼草不会说话，气恼地哼气。 宋星子对它做个鬼脸，又吓它玩：“店主出来啦，要扣你钱！” 纪如月抱着宋星子，安静地听宋星子说话，她初见形态各异的妖精时，是有些不适应，但远称不上害怕，后来在青丘呆久了，听山精野怪说宋星子的小时候的趣事，不仅不害怕，瞧着还有几分可爱。 不过，她着实没想到，宋星子的胆子竟然，这么小。 真可爱。 纪如月面上浮上浅淡的微笑，很快又隐下去。 快点想起来吧，星星。再拖着，我…… 宋星子犹然不觉，过足了嘴瘾后还赖在纪如月怀里不下来，指着旁边摊上色彩鲜艳，图案奇特的面具在纪如月耳边吹气：“嘿嘿，纪纪，入乡随俗，我们也来戴面具吧。” 宋星子看中一对胖娃娃的面具，面具挂得有些远，她隔着纪如月不好够，只好嘟囔着从纪如月身上下来，“诶，老板，我要那一对胖娃娃的面具，给我拿一下呗。” 纪如月跟着她移动，寸步不离，垫脚取下白面粉霞，额间点着红志的一对胖娃娃面具，将憨笑着女孩儿面具放到宋星子面前：“嗯，这个挺适合你的。” 宋星子眼馋地瞅着纪如月手里的金童面具：“不要啦，好憨的，一点也不像我！” 纪如月双手环过宋星子的头，纤细的手指捏住细绳，灵巧地穿过宋星子细软的黑发，在脑后系了个蝴蝶结，“很可爱。” 两人发丝纠缠处，纪如月温热的呼吸拂过她颈肩，而磁性的女声则慢悠悠爬进耳蜗，让宋星子心里痒得发烫，她揉揉通红的耳尖：“哼哼，那我就勉为其难带上。” 纪如月退开，干净红润的指尖按住下唇，目光晦涩难辨，涌动着炙热的渴望。 “要吃些什么吗？”纪如月为自己带上金童面具，牵着宋星子的手走在店铺的竹顶走廊下。 “不要啦，耍戏的来了！你快看！”宋星子指着身穿红色薄纱的人鱼，另一只手握紧纪如月的手，兴致勃勃，“今年请得是东海的人鱼打头阵，人鱼都长得可好看了！她们的声音比灵界的仙乐还好听，等一下走到朱雀大街的中央就要唱歌了，我们快跟上。” “好，”纪如月任宋星子牵着，跟着拥挤的妖族往前走。 身边吵吵嚷嚷，纪如月只在意宋星子一人，也不觉得吵耳，只是宋星子一直感慨堪比仙乐的人鱼歌唱她听得不太清晰，只觉得比起牵着她的宋星子嘤咛动.情的啜泣，真身万万分之一也不如。 …… “纪纪纪纪！好听吗？是不是超有感觉！” 宋星子晃着憨头憨脑的面具，扯着纪如月往西去。 纪如月应和：“挺好听。” 纪纪好乖啊！ 宋星子抱住纪如月的胳膊大笑起来，乐不可支：“纪纪，你怎么不问我要带你去哪？” 纪如月不假思索：“去哪都可以。” 宋星子心里像被泡在蜜罐子里，她打趣道：“那我要是把你骗去卖掉呢？鲜嫩的人类小媳妇可是有很多大妖怪喜欢！” 纪如月笃定地回应：“你舍不得！” “就是舍不得嘛！”宋星子撒娇，藏在憨气十足的面具下的小脸红得像霜降后的柿子，她喘着气，“那，那我要带你去看我的红绸子。” 纪如月莞尔一笑：“好啊。” 两人一路笑着往妖市最西角的姻缘树走去，姻缘树是妖市小空间的核心，传说这是灵界月老府邸的神树，在灵界陷落后落到妖界，孟修将其和灵通大道融合，作为妖市的核心。 自从姻缘树在妖界扎根以来，它就自然而然地成了小情侣许愿定情的圣地，一颗老树上挂满了妖精们的红绸，等着有缘人到时来摘取。 宋星子小时候喜欢看话本，沉迷才子佳人，快意江湖，早早地就生出对爱情的憧憬，因而她的红绸挂得格外早，距今约莫有两三百年的年头。 当时挂上去的时候，我以为我会和一个大英雄或者小书生在一起，会像话本里写得，妖界里传唱的故事一样，郎情妾意，最好生一堆小崽崽。但怎么也没想到，我竟然喜欢上了一个女性人类，还真就为她神魂颠倒，非卿不可。 宋星子踩着红叶，顺风飞上树梢，一眼就找到自己系得歪歪扭扭的红绸，垂着的一端，水墨写着“青丘宋星子”。宋星子挑起红绸尾端，从上往下望去，纪如月听她的话，在妖群外侧，站在原地等她。 其实星星爱上月亮更好啊，我们女才女貌，情投意合，自然是天生一对，连姻缘树都会忍不住祝福星星和月亮的。 宋星子秋水眸中溢出温柔笑意，犹如水波慢慢荡漾，她解下红绸，在另一端工整地写下“青丘纪如月”五个字，而后握着红绸，踩着红叶缓缓飞下，立在平地。 她身边有很多小情侣在互表心意，将有着月老红线功能的红绸各系一端，定下婚约盟誓。 宋星子攥着她和纪如月的红绸，穿过熙熙攘攘的妖群，在光怪陆离的景象中奔向她的月亮。 她想起来了，她曾经在横店夜市暗自许下的心愿，她曾在巴黎舞会上戴过的面具，在零散的记忆中，一张细密的网在脑海里织起，勾勒出她和她的月亮如何相识相知，如何相爱，如何分离…… 纪如月带着金童子面具，一个人站在最外侧，旁边都是拥挤的妖怪，唯独她所在的地方空出一小片空地，她静静站着，在飞奔而来的宋星子眼中就是最美的风景。 “纪纪！” 宋星子喊道，扑倒纪如月怀里，纪如月往后一晃，又稳稳站住，抱着她，轻声问：“怎么了？这么开心？” 宋星子不答话，她想起来傲娇又担心的纪如月气急败坏的一肘子，秋水眸里泛起温柔宠溺的笑意，将写有自己名字的一端系在纪如月手腕上，而写着纪如月名字的一端交给纪如月，对她伸出手。 “这是我们妖族的红线，像月老的红线一样，系上，我们就永远不会分开了。” 宋星子仰头望向纪如月，隔着两层面具窥测爱人的心声。 纪如月一言不发，抓着红绸，珍而重之地在宋星子白得透亮的手腕上系上同样的结，仿佛魔法一般，红绸自动消失不见。 “你想起来了？”纪如月问。 宋星子不答，将自己的面具往头上一掀，解下纪如月的面具，挂在食指上，踮起脚尖，对上渴望已久的红唇，发狠地吻上去。 少女清甜的暖香和女人冷冽的雪松香混合在一起，交缠渐深。宋星子有些昏昏欲醉，她模模糊糊想：契合之美在于厌世者热爱，懒惰者奋起。我与纪纪，确实是天作之合。 “接吻，要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