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琴爹修仙中[剑三]》 第1章 楔子 “近战找boss抱团抱紧，准备蝶骨。蝶骨之后准备转小怪，霸刀留地毯，藏剑留风车，最后一波了，大家都打起精神来。我知道已经凌晨了大家都很疲倦了，所以才要争取一波就过然后回去洗洗睡了。” 带着淡淡疲惫的声音从麦中传来，在麦上指挥的是个有着男神音的青年，名叫叶九歌，是他们这个服有名的五甲团长。 就如他的男神音一样，叶九歌也是这个服众多妹子们的男神。不仅因为他是五甲团长，还因为他是这个服的第一长歌。 这个第一当然不是指实力，而是指号的值钱度。 叶九歌的琴爹可谓是这个服乃至全剑三最贵的琴爹没有之一。 众所周知，长歌门是剑网三2015年新出的门派。在此之前游戏剧情里一直都有着长歌门的影子，每次出新门派，长歌门的呼声都十分的高。 叶九歌就恰恰是其中之一。 所以，当长歌门上线之后，叶九歌就火速地抛弃了自己的二少，然后建了一个和自己同名的长歌门成男，每周卡着转服cd流转于各大服务器之间，高价包团小铁，等着长歌门的橙武青玉流诞生。 终于，在经历了一个多月的颠沛流离之后，长歌门的第一把橙武诞生了！同样也是剑网三95版本的第一把橙武。 叶九歌的琴爹，因为这件事火遍了全剑网三，连官方微博都凑热闹发来了贺电。 当然，这只是叶九歌成名的第一步。 接下来，为了心爱的琴爹，叶九歌疯狂的扫荡了剑网三所有黄牛的背包，什么好看的五限外观，六限外观，披风，商城外观都套给了名为叶九歌的琴爹。 至此，叶九歌第一长歌的名声，算是在剑网三打响了。 回到游戏，只见25人英雄锻刀厅的最终boss解语头下出现了一条名为蝶骨的读条。。 “蝶骨出了！速度退！所有人都退到八尺的距离！近战都别贪dps速度退！”叶九歌一边操作着自己的琴爹在远离boss八尺的距离的地方继续输出，一边紧紧的盯着焦点目标，时刻保持着和boss八尺之远的距离。 原本还围着boss输出的各职业近战，或聂云，或门派小轻功迅速的退离至了距离boss八尺远的地方。 瞧了一眼左手边的团队面板，见没人中蝶骨，叶九歌才松了一口气。 自从剑网三重制版上线后，副本插件被官方取消。pve的日子算是一天比一天难过。 就在一周前，重制版还没有上线，像25人英雄锻刀厅这种本，基本可以算是乱打一通也能在一个小时内通关。 而现在却因为没有插件，演员齐飞。饶是叶九歌这样的团长，在没有组固定团团员的野团里，一个25人英雄锻刀厅也能打上两小时。 见解语的血条只剩下不到百分之八，红名的小怪出现在了解语周围，叶九歌才开口道：“都转火小怪！霸刀，藏剑群起来，没群攻的职业单点血多的！” 各色的群攻特效布满了整个电脑屏幕，不到半分钟，在场的小怪便被众人击杀。 解语的血条正在快速的下降，在快接近百分之六的时候，象征着千丝的读条出现在他头下。 叶九歌想都没想，对着团里的纯阳命令道：“气纯对着boss下无敌，所有人找boss抱团吃无敌！爆发全部交！暴力压下去！” 团队聊天窗口刷屏着各种爆发技能的技能喊话，右下角的伤害统计表不断地变化着数值。 3%…… 2%…… 1%…… “叮！” “你与服务器已断开连接” “shit！”看着屏幕正中蓝色的小框中的十个小字，叶九歌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然后迅速地点击确定返回登陆界面重新输入密码登陆游戏。 看着游戏界面的过图读条缓慢的前进着，叶九歌不免焦急地用手一下又一下的敲击着桌面。 不是叶九歌不淡定，而是他在这个25人英雄锻刀厅的最后一个boss身上放了一块瑰石。 一块价格上万rmb的大铁瑰石。 虽然已经有了95大橙武青玉流，但叶九歌还是恨不得给自己的琴爹套上所有剑三里面能获得的好东西。 所以，在做好青玉流之后，叶九歌就开始重新攒起了小铁，准备为自己的琴爹做第二把长歌大橙武——盈缺。 不知道是不是在做青玉流的时候把运气花光了，叶九歌攒齐了小铁等了两个版本也没有再见过一块大铁。 直到剑网三开重置版，叶九歌的一个黄牛朋友才给叶九歌带来了一块拯救黑鬼专用的大铁瑰石。 虽然花了大价钱，但对于不差钱的叶大土豪来说，能用钱解决的都不是问题！ 所以这才有了叶九歌半夜带着野人刷25人英雄锻刀厅副本。 终于，读条结束，叶九歌重新回到了游戏里。 但他所在的地方却不是25人英雄锻刀厅副本最后一个boss解语所在的废弃矿坑，而是一个类似镜湖的巨大的冰湖之上。 他的琴爹抱着青玉流站在冰湖的正中间，面向着他，让叶九歌生出一种正在与人对视的感觉。 是玩的太晚出现了幻觉吗？ 还没等叶九歌意识到哪里不对，只见站在冰湖中间的琴爹嘴唇动了动，好似在对他说些什么。 “你该回去了……” 什么？ 叶九歌的耳边传来一声熟悉的男声，但他一时想不起在哪里听到过，等他再回神，整个人都被从电脑屏幕上泛出的青光包裹，然后连同着游戏里站在冰湖上的琴爹一同消失在了原地。 第2章 剑三系统 一望无际的宇宙星空中，无数星光闪烁着。 叶九歌立于其中，脚下是由漫天星河组成的星桥。 星桥之上，站着一白衣男子。 他的背影另叶九歌是那样的熟悉而又陌生。 恍惚间，叶九歌仿佛看到了男子转身。 明明灭灭的星海伴随着他的转身而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再化作无数的金光随着男子的一挥手纷纷涌入了叶九歌的身体里。 脚下的星桥忽然破碎，叶九歌的身体随着星桥的破碎而坠入无边的宇宙。 意识开始消散，叶九歌感到自己的身体在没有尽头的往下坠。 ‘这么高掉下去，恐怕连尸体都不会留下吧……’ 这么想着，叶九歌的意识沉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当叶九歌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身处一片原始森林之中。 周围的参天大树并不属于地球上的任何一种。所以，只花了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叶九歌就弄清楚了自己的处境。 感情他这是穿越了啊！ 在穿越文化盛行的二十一世纪，谁还没看过一两本穿越小说？更别说是混迹于二次元的叶九歌了！ 只是令叶九歌不解的是，按照一般穿越小说的套路，主角穿越不是死于交通事故就是死于感□□故。他叶九歌一没渣妹子，二没遇上交通事故，只是宅在家里打个游戏，也能碰上穿越这种天方夜谭……该说他是太幸运了还是太倒霉？ 想到穿越之前自己正在电脑面前玩游戏……所以按照小说套路，他很有可能是因为打游戏穿越。 老天！他不就打个锻刀厅吗！他又没黑玄晶，又没黑工资，就是打的久了一点，但也是在正常的时间范围……至于让他穿越吗！ 所以现在是穿越到了什么地方？ 玄幻世界？架空古代？还是星际未来？好吧，最后这一个一看就不太可能。 毕竟只有一片原始森林，哪怕叶九歌看的小说再多，他也不能从一片森林中判断自己到底身处一个怎样的世界。 现在他唯一希望的就是他是穿越到了一个正常的世界！没有玄幻也没有修真！毕竟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宅男。 一个人手无寸铁的呆在原始森林，能存活的几率都是微乎其微，更别说是完全陌生的异世了！谁知道这里面有多少要人命的玩意，要是再穿到有什么奇怪生物的玄幻世界，能不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还是个大问题。 是的，在确定自己穿越了的那一刻起，叶九歌就已经很坦然的接受了这个现实，不是他没心没肺，而且穿越之前他就已经孑然一身。 叶九歌的父母在他八岁的时候死于空难，只给他留下一笔不菲的遗产，数额之大，足够叶九歌挥霍一生。 叶九歌没什么亲人，可以说除了钱，他什么都没有了。 所以穿越对于叶九歌来说，不过是换个世界生活罢了。 当然，能够活着，谁也不希望死去。 就在叶九歌绞尽脑汁回忆各种他所看过的野外求生知识时，离他十几米远的树丛中传出哗啦啦的声响。 一头体型有成年狮子那么大的灰毛鼠猛地从树丛中蹿了出来，猩红的双瞳在看到叶九歌的时候透露出嗜血的兴奋，嘴里不断发出尖锐的叫声。 叶九歌暗道一声不好，他现在手无寸铁，根本不是灰毛鼠的对手。而且，他一介宅男，要身手没身手，要体力没体力，就算给他武器，也不过是给他一个挣扎的机会，最终结果还是沦为灰毛鼠的盘中餐。 就在叶九歌愣神的片刻，灰毛鼠大张着血口扑向了叶九歌。 ‘完了！’ 扑面而来的腥臭气息和近在咫尺的尖牙血口无一不预示着叶九歌悲惨的结局。 但是叶九歌并不想就这么放弃。 他不想死，他想要活下去。 想要活下去的念头不停地刺激着叶九歌，他感觉腹部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然后瞪大着眼睛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灰毛鼠，在灰毛鼠的血口快要落到他的头顶时，猛地伏低身体然后冲了出去。 眨眼间，便站在灰毛鼠背后十几米远的地方。 “卧槽，不是吧……” 看着眼前熟悉的游戏人物面板，叶九歌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 他是该庆幸自己像小说主角一样拥有了游戏系统这个金手指，还是该哭他的金手指只有一级，连自保都做不到…… 等等！ 叶九歌刚刚光顾着高兴，这才发现这个游戏人物面板似乎很不对头…… 他的游戏人物难道不是琴爹吗！ 这个人物面板上的正太是谁啊！ 卧槽，等级倒退了不说，连角色都缩水了？还是说…… 叶九歌后知后觉地举起自己的双手，带着许些婴儿肥的小手无不告诉他一个残忍的事实—— 他！变！小！了！ 不过，叶九歌很快便接受了自己变成正太这件事，既然连带着游戏系统穿越这种事都能发生，变成正太又有何难以接受？现在最主要的是解决眼前的这只灰毛鼠。 技能栏中唯一亮着的技能就是宫，叶九歌尝试着用手去触碰它，结果刚刚碰到虚拟技能栏中的宫，宫这个技能就化作一道青色的光芒融入叶九歌的体内。 叶九歌这才明白过来，技能栏中的技能是通过青光融入他的体内让他领悟，化为己用的。 趁着刚领悟的技能还热乎，叶九歌对着灰毛鼠读了一个宫。 “好马无好鞍，兵器不趁手” 耳边响起了那个在游戏里叶九歌最深恶痛绝的语音提示，因为每当这个声音出现，就意味着他无法释放技能，又或者说是，他的武器坏了。 叶九歌不信邪，对着灰毛鼠再读了一个宫。 “好马无好鞍，兵器不趁手” 系统的语音提示再一次的在叶九歌耳边响起，叶九歌有些抓狂的对着虚拟的游戏面板竖起了中指，然后道：“什么鬼啊，你这是什么破系统！” 不过，这还真怪不了系统，因为…… “卧槽！我装备呢？！我的精八插八的大橙武青玉流怎么不见了！！！”叶九歌这才发现人物面板那除了从琴爹变成琴太的角色外，还有已经变得空空如已的装备栏。 那个装备栏里原本应该装备着他那些精六插八的装备和他最心爱的大橙武青玉流，结果现在都不见了！ 不会是因为等级倒退回一级，连装备都给他回档了吧？！ 这一次，叶九歌的心，是真的从悬崖坠入了深渊。 穿越异世，本以为自己得了一个游戏系统的金手指，结果却发现是个坑爹系统。游戏角色等级倒退回了一级不说，连带着他本人也因为这个系统的原因，从成男变成了正太，好不容易发现还有一个可以用的技能，结果不仅因为没装备无法释放，他的那些精六插八的装备也都不知道被这个系统给弄到哪里去了。 而距离叶九歌十几米远的灰毛鼠也因叶九歌的这一系列动作，像是被触怒一般，变得更加暴躁，猩红的双瞳中充满了杀意。 耳边传来了滴滴的红名警报提示，只见巨大的阴影将叶九歌笼罩，灰毛鼠在眨眼间便来到了叶九歌的头顶。 叶九歌的瞳孔微缩，身体的反应快过大脑，一个蹑云逐月向前冲了出去。 青色的光芒不仅让叶九歌领悟了长歌技能——宫，还让他学会长歌门的门派轻功——九州踏歌和聂云逐月等小轻功。 等叶九歌回过神来，他已经用大轻功九州踏歌飞到了空中。 长歌门的门派轻功在游戏里被长歌玩家们戏称为函数轻功，正是因为其飞行时不仅会漂移，还会像函数图像那样，呈现抛物线式飞行。 所以，叶九歌十分悲剧的被自己的轻功给坑了。 在完成九州踏歌第三阶段灵车漂移之后，叶九歌来到了一座直冲云霄的山峰附近，然后他直接被九州踏歌第四阶段高空俯冲给扔向了那座山峰。 而更为可悲的是，他没灵力维持轻功了。 是的，这里的轻功不再像游戏里面那样靠气力值维持，而是靠一种名为灵力的东西，这种东西也正是我们在游戏里面俗称的蓝条——内力。 “啊啊啊啊！！！救命啊啊啊啊！！！” 叶九歌就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朝着山顶的方向坠落。 第3章 白晏殊 苍穹之上，乌云密集。 一道道粗如水桶的闪电在云层中闪烁，翻滚。 那一道道银色的闪电如同一条条银蛇游走在乌云之中，似有冲出云层，劈裂虚空的架势。 乌云之下，是一座挺拔险峻的山峰。 整座山峰犹如一根擎天之柱，直冲云霄。而在这座高耸的山峰山顶的位置，有一白衣男子盘膝坐于此。 浓郁的雾状冰蓝色灵力环绕在他周围，让他的身影看起来有些虚无缥缈，仿佛下一秒变会消失。 突然，天空中传来轰隆隆的巨响。 一道粗如水桶的闪电直劈而下，朝着白衣男子劈去。 白衣男子依旧盘膝坐在那里，不慌不忙，根本就没有把那道粗如水桶的闪电放在眼里。 眨眼间，那道闪电就来到了白衣男子头顶，与环绕在他周围的雾状灵力相撞。但闪电并没有突破这些如烟雾般的灵力，而是在与灵力接触的下一秒便被灵力直接化解，后与冰蓝色的灵力融为一体，一起环绕在白衣男子周围。 第二道，第三道闪电紧接而至，但无不被环绕在白衣男子周围的雾状灵力化解然后吸收。 第四道闪电不同于前三道，不仅更加粗壮而且隐隐有了形态，并且还有一丝丝的法则之力夹杂在里面。 轰隆一声！ 天地瞬间昏暗，夹杂着一丝法则之力的第四道闪电劈下。 可惜的是这一道闪电也如前三道闪电一般，被冰蓝色的灵力抵挡住了。但却不同与前三道闪电，这一道闪电并没有被那些灵力吸收，甚至还将原本浓郁聚集的雾状灵力劈得四散开来。 待四散的灵力重新聚集，环绕在了白衣男子身边，却明显可以看出这些雾状灵力变得稀薄。 直到第五道闪电劈下，冰蓝色的雾状灵力再也抵挡不住，和第五道闪电一起消失在了空中。 白衣男子这才睁开眼睛，然后站了起来将右手高高举起。 无数的冰蓝色雾状灵力在他高举的右手中凝聚，然后形成一把银色的长剑。 而在长剑形成的瞬间，周围的气温直接下降到了零下，霜雪挂满了整座山峰。 放眼望去，周围一片白茫茫。 白衣男子直接挥剑斩向了已经隐隐有了龙形的第六道闪电。 冰冷的剑芒划破天空，与第六道闪电撞在了一起，发出轰的巨响。 激起的气流朝四面迸发，将山顶附近的植物全都掀飞。 白衣男子面色淡然，执剑而立，冷冷地望着天空中即将形成的第七道闪电。 无数的银蛇游走在云层之中，然后汇集在白衣男子头顶，形成了第七道闪电。其中蕴含的法制之力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扭曲。 又是一剑挥出，夹杂着雄厚剑意的黑色剑芒迎上了直劈而下的第七道闪电。 无数的剑气迸发而出。所过之处，天空，大地无不被其划一条又一条的伤痕。 一些稍微高耸的山峰，甚至直接被削掉了山头，白衣男子所在的山峰附近，直接被剑气划出了万丈深的深渊。 最终，黑色的剑芒还是不敌第七道闪电，被银色的闪电劈散。 白衣男子见状，右手执剑，左手双指并拢划过剑身，修长地剑身上突然亮起强盛夺目的银色光华。然后白衣男子举剑一挥，银色的光芒形成月牙状的剑芒斩向第七道闪电。 “轰！” 月牙状的剑芒和闪电激烈的碰撞激起无数音爆气流，将周围矮小的山峰直接震碎。 几息之间，方圆十里几乎被夷为平地。 最后，月牙状的剑芒和闪电一起消失在了空中，化作点点流光，撒向周围。 滔天的剑意在白衣男子身上爆发，然后在空中形成银色的剑意巨龙，咆哮着冲向了即将落下的第八道闪电。 天空中爆发出耀眼的白光，只听见“咔嚓”一声，白衣男子手中紧握地银色长剑剑身上出现了数道裂纹。 漆黑的云层中，无数银蛇游走，汇聚。然后一条巨大地闪电巨龙在数息中成型。 磅礴的法则之力从巨龙身上散发出来，使得白衣男子脚下的大地一寸寸地崩裂，然后形成蛛网状的裂痕。 白衣男子抬头看着天空中的法则巨龙，神情依旧无悲无喜，但却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紧握银色长剑的五指也渐渐放松。 这九重雷劫，他是度不过了。 九重雷劫，乃是修真者进阶渡劫期必经的雷劫。 其雷劫威力之大，非同凡响，虽不及飞升时所需度过的九重天劫，但九重雷劫之中的每一道雷劫都蕴含着不同强度的法则之力，最后一道更是由法则之力灌注而成。 几千年来，能度过这九重雷劫进阶渡劫期的修者少之又少。 就在这第九道雷劫即将劈下来的时候，天空中传来了叶九歌惨烈的喊叫声。 “啊啊啊啊！！！救命啊！！！” 白衣男子猛地睁开眼睛，看向了正在往他这里坠落的叶九歌。 第九道雷劫，也正在这个时候落下—— “吼！” 法则之力灌注而成的闪电巨龙咆哮着朝叶九歌和白衣男子冲来，瞬间便将叶九歌和白衣男子吞噬。而在世界之外的无尽星空中，一双金色的眼眸猛的睁开，眼睛的主人望着叶九歌所在的大世界，无力的叹了口气。 “终于回来了吗……” 乌云散去，晴空万里。 九天之上降下大片的金光，修复着被九重雷劫破坏的大地和草木。 白衣男子立于这金光之中，神色冰冷无情。 他低头看着怀中呼吸平稳陷入熟睡地男童，一向冰冷的眼神里面居然带上了几分暖意。 “本座名为白晏殊，今后你就是我唯一的亲传弟子。只要我尚存一息，便会护你直至身死魂灭。” 无形的天道中，属于白晏殊和叶九歌的因果线，在这一刻死死的纠缠在了一起。 可惜的是叶九歌现在昏迷不醒，听不到他未来的师尊给他许下的重誓。 多年之后，已经和白晏殊一起飞升仙界的叶九歌再次回忆起他们的初遇，简直后悔不已！ 第4章 无极仙宗 叶九歌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古色古香的屋子里。 他望着刻着祥云图案的木制房梁陷入了回忆。 先是莫名其妙的穿越，从一个成年人变成了正太，然后被不知道叫什么的灰毛鼠追杀，激活了一个看起来像是剑三游戏的系统，最后在逃命的时候因为没有灵力维持大轻功从天上掉了下来，然后被雷给劈晕了…… 被雷给劈晕了…… 被雷给劈…… 雷劈…… ！！！ 叶九歌猛的从床上坐起，眼中是无法掩饰的恐惧。闭上眼睛，仿佛还能看到那龙型的闪电劈向自己的那一刻…… 那种威力的闪电，劈到人身上怎么都不可能生还吧？别说留下尸体了，连渣都不会给你剩下。 但他现在却好好地躺在这里，心脏还在跳动，也能呼吸…… 叶九歌抬起自己的双手，低头看着这双带着些婴儿肥的小手。 这双手，是属于小孩子的，甚至和他被雷劈前所看到的自己的手一模一样。 用力地握紧双手然后又松开，叶九歌明显可以感觉到握紧拳头时手心的温度。 他现在并不是尸体，也不是活死人，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也可以说是小孩子。 实在不怪叶九歌要想这么多，而是他被各种脑洞大开的网络小说毒害已久，再加上又遇到了带着游戏系统穿越这种标准的某点男频小说经典桥段，实在是让他那颗已经死寂了的中二之心再次跳动了起来。 不过叶九歌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他并不认为自己有小说主角那种命运，毕竟某点的男频小说主角那个不是秒天秒地？他连只老鼠都打不赢不说，还在逃命的时候被那种恐怖至极的闪电给劈了……虽然侥幸不死，但谁知道他还会遇到什么？ 他叶九歌以前就不是什么欧洲人，只是个黑到连宠物奇遇都摸不出来的非酋，哪怕是玩氪金游戏，也没办法拯救他非洲大酋长的血统。 “咯吱” 房间的大门从外面打开，一位身着白底蓝边道袍的少年双手端着木盘走了进来。 看到叶九歌醒了，少年明显很惊讶。 “师叔祖！你醒啦！” 少年小跑过来，将手中的木盘放在了床头。木盘里是一件叠好的白底金边绣银色暗纹的道袍，道袍的上面还压着一块白如羊脂的玉佩，玉佩里面似乎还有什么冰蓝色的光点在流动。 ‘师，师叔祖？！’ ‘这是什么辈分？难道我还是个什么大佬吗？可我现在不是一个孩子吗？’ 叶九歌被少年一口一个师叔祖给吓得整个人都懵逼了，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 “师叔祖，你这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见叶九歌一直没反应，少年以为叶九歌哪里不舒服，有些着急的转身想要跑出去找人。 “喂！等一下！”叶九歌慌忙拉住已经迈开步子的少年的衣袖，然后整个人因为惯性直接被带到了地上。 “哎哟！” 叶九歌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虽然床和地面之间的距离对于少年来说并不算高，但叶九歌现在就是一个三头身的正太，自己的身高也就比床高那么一点，然后又是脸朝下着地……这下，可不把叶九歌摔了个眼冒金星。 少年深知自己闯了祸，吓得眼泪珠在眼眶里直打转，不过他还知道把摔懵了的叶九歌从地上抱起来然后放到床上。等做完这一系列事，少年用带着哭腔的语气道：“师，师叔祖，你没事吧？要不要我出去找人来给你看看？” 叶九歌被少年重新抱到床上后，就一直捂着额头躺在那一动不动，直到听到少年的话，才连忙放下捂着额头的手转而拉住他。 他现在还没搞清楚自己的处境如何呢！要是遇到什么熟人，问了话，指不定要露出什么马脚。 毕竟师叔祖这个辈分，在仙侠世界里，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当得。 别问他怎么知道这是一个仙侠世界，连灵气道袍这种玩意都有了，他还猜不出来自己穿越到了什么世界的话！那就枉费他看了这么多小说。 “你先等一下，我有话要问你。”叶九歌拉着少年的衣袖，又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少年坐下来聊。 少年乖乖地坐到了叶九歌身边，眼睛依旧红红的，甚至还有泪珠在里面打转。 “你先回答我三个问题，你是谁？这是哪？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叶九歌对着少年正色道。 少年点点头，虽然不明白叶九歌为什么会这样问，但还是回答道：“我叫云玉，这里是紫阳峰后山，您昏迷了，是天枢太上长老带您来这里的。” ‘天枢太上长老？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叶九歌想了一下，大概明白，应该是这个叫天枢的人把他带到这里来的，但是不是他救了他还有待考量。 “那你为什么要叫我师叔祖？”叶九歌问出了他一直疑惑的问题。 按道理，能够在修真界被称为师叔祖的，没有那个不是老爷爷，老奶奶级别的，就他现在这三头身的身材，居然能被人称为师叔祖，原身这是有多大能耐啊！ 少年明显有些疑惑，但想到掌门的交代便了然了。 “啊！那是因为您是天枢太上长老唯一的亲传弟子。而天枢太上长老是无极仙宗天极峰的峰主，同时也是辈分最高的天字辈尊者，哪怕是掌门也要尊称他一声师叔。所以作为掌门记名弟子的我叫您师叔祖并没有问题。” ‘所以他这是沾了他便宜师父的光啊……果然像他这样的三头身正太，怎么可能是个大佬。’ ‘等等！那个叫天枢的居然是他师父，还是亲传的那种！他怎么不知道啊？！’ 叶九歌理了理自己刚刚获得的信息，再回忆了一下刚刚穿越时的事。然后他可以肯定他刚刚穿越的时候，是独身一人，而且也不是一个听起来就牛逼哄哄十分有逼格的长老的亲传徒弟。 亲传徒弟在仙侠世界的师徒体系中是非同一般的存在。 他是师门道统的继承者，一般小说中打了小的来老，徒弟被打来师父中的徒弟都是指亲传徒弟。普通弟子和记名弟子在师父心中的地位无论如何都高不过亲传弟子的，更别说会为了一个普通弟子或者记名弟子去沾染一段难以消去的因果。 所以说，他既然是这个叫天枢的人的亲传徒弟，还是唯一的这种。那他的这个师父肯定不会让他连件保命法器没带就一个人待在那种荒郊野外。 亲传徒弟可是关系到一个师门的道统传承，一个亲传弟子的陨落甚至是会威胁到师门的传承，所以他那个便宜师父肯定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一个亲传师父？这个叫无极仙宗的是什么地方？紫阳峰又是哪里？”叶九歌继续逼问道。 少年按住想要起身的叶九歌，回答道：“您不知道很正常，因为天枢太上长老是在您昏迷的时候把您带到无极仙宗的，至于什么时候收您为徒的我也不知。这座紫阳峰是无极仙宗掌门的居住地。掌门让我在您醒后带您去大殿见他们，您换好衣服后我带您过去。” 说完，少年拿起放在床头木盘里的道袍为叶九歌换上，然后指着手中的玉佩道：“这是临时通行玉牌，无极仙宗内布满了不同的护山大阵，没有身份玉牌是无法随意走动的。而您现在还没有去弟子堂制造自己的身份玉牌，所以掌门命我给您拿来了临时通行玉牌。。” 叶九歌接过玉佩然后系在了腰间。身份玉牌和护山大阵可是仙侠小说中用烂了的设定，这点他还是知道的，甚至这个所谓的身份玉牌应该还像小说中那样和自己的魂火或者魂啥的玩意是绑定在一起的，如果他死在了外面，宗门也能第一时间知道。要是逼格在高一点的，说不定还能把他死前的画面直接返递给宗门。 ‘乖乖，看样子这个无极仙宗可能是牛x的存在啊，他这是捡到大便宜了呀……’ 第5章 你的名字 “无极仙宗是天元大世界五大宗门之一，同时也是正道之首。整个天元世界能称的上仙宗的也只有我们无极。” “我们之所以能被所有正道修者称为仙宗不仅是因为雄厚的宗门底蕴，还因为我们无极仙宗曾是整个天元大世界中得道飞升人数最多的宗门，所以被正道修者们冠以仙宗的名号。” “之所以是曾经，是因为天元大世界已经整整一千年没有人飞升了，连最有希望得道飞升的渡劫期前辈们也大多死于五百年前的仙魔大战，剩下的要么死于九重天劫，要么死于伤病衰老。直到三百年前，坐妄峰的峰主天府尊者失踪，整个天元大世界失去了最后一位渡劫期的尊者。” “不过前几日天枢太上长老成功晋级渡劫期！成为天元大世界唯一的渡劫期尊者，我们无极仙宗正道之首的位置再也没有人能撼动了！” “而且天枢太上长老现在才五百岁，天赋比之曾经的天府尊者有过之而无不及，是整个天元大世界最有希望得道飞升之人！” …… 叶九歌回想起从那个名为云玉的少年那里套出的话，发现自己现在真的成了标准的某点仙侠升级流男主。 背靠第一宗门，被整个正道唯一的渡劫期尊者收做亲传徒弟，还带着游戏系统穿越。 这不是标准的仙侠升级流男主配置这是什么！ 不过叶九歌现在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因为他一点都不想做什么天命之子，哪怕带着游戏系统穿越让他已经死寂了的中二之心重燃，那也只是想想。 他已经脱离中二病很久了，现在的叶九歌就是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普通人（并不），哪怕现在带着游戏系统穿越，一身升级流主角标配。但他也不想玩什么称霸世界开后宫这种一看就没有好下场的事。 只要他珍视的人都能够好好的，这个主角，谁爱做谁做去！ “师叔祖！你愣在哪里干嘛？快走呀！掌门和天枢太上长老还在正殿上等着你呢！” 云玉见叶九歌望着天空出神，以为他是累了走不动，便打算过去抱他。 叶九歌挥挥手，拒绝了云玉想要抱着他去大殿的好意。 他好歹也是个成年人，哪怕现在变成了孩童模样，但他的内里还是一个成年人的灵魂！让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的少年抱着他走，他的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见叶九歌实在不愿意，云玉也不好勉强，只好在前面带路，但是却放慢了脚步等着叶九歌迈着小短腿慢慢走。 待见到紫阳峰正殿正阳殿时，叶九歌已经累到不行了，要是再不到正阳殿，那他可能就要豁出这张老脸去求抱抱了。 扑面而来的清风吹起叶九歌额间的碎发，让他瞬间清醒。 叶九歌理了理他被风吹乱的头发，然后走到正阳殿外的石梯上，眺望着整个无极仙宗。 绵延的山脉，高低起伏，一望无际。 山间云雾袅袅，偶尔有几只仙鹤结伴飞过；山下林间时而传来几声兽鸣，飞流直下的瀑布在阳光熠熠生辉，似有七彩的霞光；深蓝晶莹的河流蜿蜒至远方，碧水连天。 这……就是无极仙宗！ 叶九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眼里似乎多了什么东西。 而这时，云玉站在正阳殿门口朝着叶九歌挥挥手道：“师叔祖，快过来！掌门和天枢太上长老就在里面。” 叶九歌点点头，整理了一下仪容。然后在他踏上第一阶通往正阳殿的石梯时，空中微风轻轻拂过，掠起他披散在身后的长发和衣摆。 叶九歌站直了身体，转过头望着依旧被云雾环绕的无极仙宗，然后跟着云玉进了正阳殿。 ——分割线—— 正阳殿乃紫阳峰正殿，同时也是无极仙宗掌门和诸位长老议事之地。 从外面看正阳殿并不大，但进来才发现里面内有乾坤，说是一个大殿，实际大小比一个体育场都还要大。 叶九歌一路走来，实在被无极仙宗的豪气给震惊住了。 正阳殿的地面是由一块整快完整没有经过切割得青玉铺成，这里所说的青玉也只是叶九歌给他取的名字，具体叫什么他也不知道。 那是一种看起来像青玉却比青玉颜色更加暗沉的石头，青幽幽的色泽看起来似石又似玉，上面还雕刻着玄奥看不懂的符号，在头顶夜明珠的光泽下隐隐流动。 大殿的正前方放着一个像是紫檀的香案，香案上是一尊青铜大鼎，三柄像是虚影的宝剑悬浮在大鼎之上。 叶九歌距离青铜大鼎还有好一段距离，并不能看清站在香案前的人的模样。 所以他只是瞟了一眼，就低下头。站在他前方的云玉对着香案前的两人行了一个礼，道：“掌门，天枢太上长老，我把小师叔祖带到了。” 叶九歌也学着云玉的模样准备对着香案前的两人行礼，却被一只修长白皙带有薄茧的手给扶住了。 “你我师徒二人不必多礼。” 耳畔传来低沉且富有磁性的男声，音色冷冽犹如千年寒冰。 ‘男神音！卧槽！卧槽！卧槽！’ 叶九歌的脸有些发红，他最受不了得就是这种冷冽低沉又富有磁性的男神音了！ 他将头埋得很低，似乎想用额前的碎发遮住他发红的脸颊，但是声音的主人明显不希望叶九歌继续这样低着头。原本扶着他的手往上捏住了叶九歌的下巴，然后抬起叶九歌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 不过叶九歌还是倔强地在男人抬起他下巴的时候将脸往右偏了一点，不去看他的脸。 男人轻笑一声，温热的气息洒在了叶九歌的脸庞，冷冽低沉却没有什么感情起伏的声音在叶九歌耳边响起：“为师就这么可怕，让你连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 叶九歌的耳朵也因为男子喷洒在他脸庞上的气息而变得发红，不过他可不会承认自己是害羞了，所以有些支支吾吾的道：“不，不是……我就是见到师尊有点不知所措而已。” 男人将叶九歌的脸扳正，确认叶九歌正视着自己后，才道：“为师名为白晏殊，道号天枢，是你的师尊，所以你不必怕我。我们是师徒，今后将会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人……”说完，男子似乎想到什么，停下来顿了顿，然后才继续道：“……所以，你的名字是？” “诶！” 所以你收我为徒，连我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吗？！！！ 第6章 不靠谱的师父 “诶？！！！” 叶九歌的嘴角忍不住的抽了抽，他来的时候想了很多，也打了很多腹稿，把自己能想到的所有在见到自己便宜师父和掌门后会遇到的状况，都想好了应对说辞。 结果……他的便宜师父告诉他，他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 叶九歌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 难不成要让他告诉他：师尊你好，初次见面，我叫叶九歌，是你的徒弟？ 开什么玩笑啊！ 他连自己什么时候拜的师都不知道，要让他说什么啊！ 这种师父真的靠谱吗！连人都不认识就收为徒弟，还是唯一的亲传徒弟这种关系到师门传承的重要徒弟，他的师父脑子不会真的坑吧？ 听说现在流行穿书，他不会是穿到什么雷剧里面去了吧……比如我的师父脑子有坑这种？ 虽然叶九歌在内心里面疯狂的吐槽着白晏殊的不靠谱，但表面上还是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 再怎么说，白晏殊都已经是他的师父了，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成为他的徒弟的，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的因果线在白晏殊收他为徒的那一刻，就牢牢的绑在了一起。 毕竟仙侠世界的师徒因果不同于其他。 修者与父母之间的因果，可能会因为父母老去或者病逝而了结，但师徒不会。哪怕师徒一方身死魂灭，那一条象征着传承的因果线也不会就此断掉。 所以在很多大世界，师徒之间的关系是比父母甚至没有绑定元神的道侣还要亲密。 像小说中那样，师父嫉妒徒弟的天赋虐待徒弟至死抢夺宝物，又或者是徒弟背叛师父另谋高就这种在小说中常见的剧情，在真实的修□□是很少出现的。 因为师徒，不仅是象征着一个师门的道统传承，他们之间的关系还受到天道的庇护。 只要有徒弟殺师，或者师父殺徒。那么，殺师或者殺徒的那位基本就会上天道的黑名单，不仅进阶下一境界时会受到心魔的折磨，需要渡过的雷劫也不是普通的能够帮助自身洗髓伐骨的雷劫，而是把人往死里劈的天雷。 所以一般修者在收徒，特别是亲传徒弟这种关系到自身因果的徒弟时，会慎重，慎重，再慎重，考察，考察，再考察。像白晏殊这种只见过一面连名字都不知道就收做亲传徒弟的人，少之又少甚至可以说是没有。 不过这些叶九歌还不知道，他只知道白晏殊是他的亲传师父，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信任和依靠的人。 “我叫叶九歌，树叶的叶，天之极数的九，歌声的歌。” 望着白晏殊的眼睛，叶九歌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会跳地那么厉害。那是一双深邃清幽，宛若寒冰玉潭的眼睛，明明应该是一双目空一切的眼睛，现在却满满都是他的身影。 那样的专注，那样的让人……浮想联翩。 “咳咳，我说师叔……”这时，一直站在大殿香案前的青衣男子也走了过来。 那是一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的青年，身着天青色绣暗纹的衣服，头束玉冠，面容虽不及白晏殊俊美，却给人一种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感觉。真要说，只能用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来形容了。 白晏殊收回捏着叶九歌下巴的手，朝着秦泊抬了抬下巴。不提境界，作为天极峰的峰主，无极仙宗唯一的太上长老，白晏殊有着能够傲视整个无极仙宗乃至所有正道修者的资本。 秦泊走过来朝着白晏殊行了个礼，然后才揉了揉叶九歌看起来像是黑丝绸般的头发，笑着道：“小师弟，我叫秦泊。是无极仙宗的掌门，不过你是白师叔的徒弟，和我就是平辈的师兄弟，你叫我师兄就好。” ‘卧槽！掌门居然这么年轻……而且还和我平辈！乖乖哟……他的师父这辈分得有多大呀，明明看起来也没比掌门老到哪里……’ 叶九歌这才认认真真的打量着白晏殊，刚刚被白晏殊的眼睛给迷的连他长什么样子都没有看清…… 白晏殊的容貌俊美，五官轮廓棱角分明，眉毛狭长，并不像小说中男主那样剑眉入鬓。一双黑眸深不见底没有一丝情绪起伏，薄唇微抿，整个人给人一种冰冷，禁欲，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 如果真要形容，那么叶九歌就只能说，真的是帅的惨绝人寰！ “怎么了？”白晏殊见叶九歌一直盯着自己，还以为他有什么事要和他说。 叶九歌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居然看白晏殊看呆了！他连忙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一旁的秦泊见叶九歌可爱的模样，忍不住噗嗤的一下笑了出声，然后伸手捏了捏叶九歌带着些婴儿肥的小脸，道：“小师弟，你看白师叔看呆了很正常，哪怕是整个无极仙宗，也很少有人能抵抗得住白师叔的美色。” 叶九歌用力的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他家师父的脸长得简直比游戏里的那些太太们捏出来的男神脸还要帅，简直就不像是一个真人。 “青阳。” 白晏殊瞥了一眼还想继续和叶九歌说些什么的秦泊，弯腰将叶九歌抱了起来，正色道：“收徒大典就定在三日后，九歌以后就是我唯一的亲传弟子，下一任天极峰峰主。” “那需要将小师弟暂时留在我的紫阳峰吗？”秦泊想到他的师叔完全就是个修炼狂魔，闭关起来没个十来年是出不来的，而且他才刚进阶渡劫期，正是需要闭关巩固境界的时候。 天极峰上除了白师叔就只有负责打理日常的傀儡，连个道童都没有，在白师叔闭关的时候，他可爱的小师弟肯定就没人照顾了。 不过秦泊能想到的，白晏殊自然能想到，但他并不想让叶九歌跟着秦泊待在紫阳峰，他白晏殊的徒弟，只能他自己来照顾。 “不用，他和我回天极峰。”说完，白晏殊干净利落地抱着叶九歌离开了正阳殿，生怕慢一点叶九歌就会被秦泊忽悠留在紫阳峰。 秦泊站在正阳殿的大殿中望着白晏殊师徒远去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吩咐候在门外的云玉准备一些小孩子的衣物和吃食送上天极峰。 待正阳殿里一个人都没有了之后，秦泊才慢慢地走到香案前，收起了自己那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派头。 他伸手抚上香案上的太极大鼎，整个人都被疯狂，绝望还有不甘的气息包裹。但望着悬浮在太极大鼎上的宗门三大至宝虚影的双眼却明亮的可怕。 “终于，有什么和梦里……不同了……” 第7章 天极峰 “宗门内部道法万千，小峰不计其数，其中天极峰，坐妄峰，逍遥峰三峰并称无极仙宗三大主峰。” “想要成为一峰之主，不仅需要元婴期的修为，还需对宗门有极大贡献者才能获得宗门内部的无主灵脉做峰头，否则只有在百年一次的宗门大比中挑战有主峰头的峰主，战胜那座峰头的现任峰主，才能成为新的一峰之主。” “败落的峰主可以选择依附新任峰主成为其峰长老，或者去挑战其他峰头的峰主成为那座峰的新峰主。不过，这只是其中比较容易的方法。” “还有一种，也是最为困难的，便是自己去寻找灵脉移山建峰。但这比获得宗门的无主灵脉更为困难，非大乘期尊者不可为。” “无极峰，坐妄峰，逍遥峰三峰不同。此三峰乃无极仙宗三大立宗道法传承之地，峰主皆为道法传承人，非道法传承者不可继任此三峰。” “坐妄峰，逍遥峰皆以修心为主，即心道太上忘情和吾心为道，也就是无情道和极情道。” “天极峰一脉多为剑修，道以破天，即一剑破九天。同时……天极峰也是无极仙宗真正的掌宗一脉。” “在天极峰传承断层之前，天极峰的峰主即为无极仙宗掌门。但在一千年前，第六十八任峰主上戊尊者失踪。他失踪的时候还没有徒弟，所以天极峰破天一道的传承因此出现断层，哪怕后任峰主从天极峰的洞天福地中重新继承破天剑意，但破天一道中最重要的心经还是遗失，天极峰一脉的传承就此断层。” “而后天极峰一脉的剑修修行破天剑意时，境界大多止步于分神期，无法渡过晋级合体期的心魔劫。” “所以，在此之后天极峰一脉再不继任无极仙宗掌门一职，转由紫阳峰一脉继承。不过即使不再继任掌门，天极峰的峰主还是会作为无极仙宗的太上长老来为宗门选定掌门。” …… …… 叶九歌盘膝坐在白晏殊位于天极峰山顶的洞府中，一边等着不知道去哪的白晏殊，一边整理着回来的路上白晏殊告诉他的关于天极峰和无极仙宗的事。 天极峰位于紫阳峰的正后方，与掌门所在的紫阳峰，内门弟子所在的春华峰成一条直线分布，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可以说是无极仙宗的后山。 整座山峰拔地而起，直冲云霄，并且带着说不清的威压，让人望而生畏。 天极峰的山峰大部分隐没于云层之中，从山底的位置根本看不到山顶，只能看到云雾缭绕的半山腰。直到白晏殊带着叶九歌御剑上了天极峰峰顶，叶九歌才有机会看清这天极峰的全貌—— 淡薄如烟的灵气化作云雾环绕着整座天极峰，从山顶寒潭流出的冰泉飞流直下化作千丈瀑布直达山底。奇花异草，怪石密林遍布整座山峰，景色之美无法用言语形容。 山顶悬崖边长有一棵巨大的斜干寒松，树干之大哪怕十几个成年人手拉手环抱都无法抱住，树枝上还落有淡淡的白霜。如果不是天极峰的山顶上没有积雪，简直就是游戏中纯阳宫论剑台的现实放大版。 不过天极峰的山顶比之纯阳宫的论剑台更为漂亮和仙气袅袅，而且还充斥着一种锋锐如剑一般无坚不摧，无坚不破的气息，所以叶九歌打算也把这里也叫做论剑台。 恩，天极峰的论剑台。 白晏殊的洞府不在论剑台上，而是在距离轮剑台十几里外的峭壁处。洞府是用剑意十分粗暴的劈出来的，洞门上的剑痕还散发着和天极峰极为相似的无坚不摧，无坚不破的气息。 叶九歌不知道这是不是剑意，但他可以确定的是，这就是白晏殊所说过的破天剑道的气息。 “唉……” 叶九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无力的向后呈大字仰躺在寒冰玉床上。 距离白晏殊出去差不多快一个小时了，他实在是在这个洞府里呆的无聊的紧…… 白晏殊的洞府十分简陋，简陋到一点都不符合他那些高逼格的身份。 到什么地步了呢？可以说除了一张寒冰玉床外再无他物，连照明用的夜明珠也是白晏殊抱着叶九歌进来之后……才！从！乾！坤！戒！里！找！出！来！的！ 现！找！出！来！的！ 就是说在叶九歌来到这个洞府之前，这个洞府里连个照明的东西都没有! 所以说……他的师尊，不仅脑子有坑，还穷的一批…… 叶九歌莫名的得出了这么一个自认为十分正确的结论，这让他突然觉得自己的未来一片黯淡，甚至可能要靠要饭为生了…… 不对，就以白晏殊那傲视整个正道修者的实力，他可以带着白晏殊去打劫啊！然后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叶九歌三下五除二的脱掉了自己的道袍，光着上半身跪坐在寒冰玉床上。 差点忘了，他还有系统啊！ 虽然在被雷劈后游戏系统化作青光进入了他的身体和他彻底融为一体，不在有系统宿主之分。 但是！ 既然系统能够将他变成自己的琴爹，那么他是不是可以奢求一下他的背包和仓库里的东西也都和琴爹一起被系统带过来了呢？！ 他的背包和仓库里可是有好多好东西啊！比如从入门到驰冥的全套精六插八的长歌校服，还有成组的小吃，小药，材料和宴席。 最重要的是，还有他刚买的八十四砖金！ 虽然不知道金在这里有没有用，但至少他有钱了啊！ 他不用去要饭，也不用带着白晏殊一起去打劫其他修者了！甚至他还可以养的起白晏殊！（并不） 叶九歌在自己的胸口上找到了青色的长歌门派印记。伸手摸了摸，并没什么感觉，就像一个普通的纹身一样。他要怎么做来激活这个纹身？用所谓的灵力还是小拳拳锤自己胸口？？？ 这就触及到叶九歌的知识盲区了。 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运！用！灵！力！ 虽然长歌技能中的宫同样是需要灵力才能运用的，但是在释放的时候并不需要他主动去调动灵力，身体自然而然的就配合自己释放了技能。 所以，叶九歌是完全不会自主调动身体里面的灵力的。 “你在干什么？” 白晏殊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叶九歌的身体兀然僵硬，然后一点一点的抬起自己的脑袋看着站在门口的白晏殊。 “诶，师尊，您回来了呀……” 叶九歌没穿衣服的上半身就这么暴露在了白晏殊眼前，虽然小孩子的身体并没有什么看头，但还是让白晏殊蹙起了眉头。 这可真是……尴尬啊…… 他真的不是什么暴露狂！ 师尊你要听我解释啊尔康手！ 第8章 命中注定 叶九歌十分尴尬的看着站在门口的白晏殊，由衷的希望白晏殊没有看到自己刚刚那脱光了衣服用小拳拳锤自己胸口的傻缺模样。 不过叶九歌的希望明显落空，因为作为渡劫期的修者，白晏殊的神识覆盖范围之广非一般修者能够比拟。更何况在白晏殊离开的时候，特意留下一道神识在叶九歌身上，为的只是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叶九歌要是有什么情况自己能够及时赶回。 所以，叶九歌的一举一动，一直都被白晏殊看在眼里。 不过白晏殊并准备告诉叶九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哪怕他是为了保护叶九歌而不得不在他身上留下一道神识，但这并不代表他就会主动去探究叶九歌的秘密。 对一个人好，首先是要学尊重对方的意愿，既然叶九歌希望他能不知道他的那些小动作，他就会如他所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样子。 白晏殊走了过来，从乾坤戒中拿出了一件自己小时候的外衫披在了叶九歌身上，道：“天极峰上寒煞重，你尚年幼，身体无法抵抗，被寒煞侵蚀会对你的根骨造成影响，以后切莫随意脱掉道袍，上面刻有的法阵可助你抵御寒煞。” “可是师尊，我并不觉得冷啊。”叶九歌有些疑惑，距离他脱掉外衣，少说也有半个小时了。按理说要是天极峰上真的有像白晏殊所说的寒煞，那他早就该不行了，但是到目前为止，他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哪里有不适。 白晏殊弯下腰替叶九歌系好外衫，然后揉了揉叶九歌柔顺的头发，道：“洞府内有为师设置的结界，寒煞并不能侵入这里。” 所以师尊你说这话的意义在哪？！ 你果然还是把我当作暴露狂了吧…… “嗯……我知道了。”叶九歌有气无力的回答道，被自己师尊认为自己是暴露狂什么的……他的清白就这么毁于一旦了啊啊啊！！！ 他真的不是什么暴露狂！！！ 白晏殊不知道叶九歌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丧气。他从小感情淡漠，再加上修炼了无情道的原因，所剩无几的情感也在这几百年的修炼中消失殆尽，所以他并不是很理解叶九歌这些莫名的情绪。 不过这并不影响他发现叶九歌现在的情绪十分低落，似乎是因为他的原因？ “怎么了？”白晏殊在叶九歌身边坐下，虽然语气依旧冷淡，但叶九歌还是可以听出其中蕴含着的关心。 叶九歌望着白晏殊俊美的脸庞，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 他有很多疑惑，白晏殊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明明两个时辰前白晏殊连他的名字都还不知道。 那又为什么要收他为徒？ 以白晏殊的身份和地位，要什么样的徒弟没有，为什么偏偏会是他？ 叶九歌从来不信所谓的主角光环，那种神乎其神的东西从来都不属于他。 最终，叶九歌还是问出了他最想知道的答案：“师尊……你为什么要收我为徒？以你的身份，要什么样的徒弟没有，而我只一个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的普通人……”说着，叶九歌无力的垂下头，不去看白晏殊。 虽说是装出来的失落，但叶九歌还是怕听到白晏殊说…… 他收自己为徒是因为自己是白晏殊曾经的道侣转世或者是他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啥的！ 不得不说叶九歌的脑洞非同一般的大，但这在某些狗血小说中可是十分流行的梗。白晏殊平白无故的收他这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人为徒，不得不让叶九歌想歪。 可惜，叶九歌都猜错了。 白晏殊微凉的手掌落在了叶九歌头顶，冷淡低沉却富有磁性的声音再次在叶九歌耳边响起：“你我命中注定会是师徒，所以不要多想。而且你也不是一个普通人。” 说完，白晏殊从乾坤戒中拿出了一块晶莹剔透的像白水晶一样的石头，然后拉过叶九歌的手放在上面。 石头在叶九歌的手放到上面后出现了淡淡的金色光芒，然后不断加强直至金色的光芒将整个洞府都照得如同白昼一样。 “你看，你并不是一个普通人。” 待金色光芒消失，白晏殊才向叶九歌解释道：“这是测式根骨用的根骨石，一个人的根骨如何，是否适合修仙，可以通过根骨石散发出来的光芒来断定，越是纯洁的光芒代表这个人的根骨品阶越高，而像你这样耀眼的金色光芒，无极仙宗历史上也很少出现。” “我也无法具体判断你是什么品阶的根骨，不过你可以等三日后的收徒大典上看宗门的问道石怎么判断。可以肯定的是这是罕见的极品根骨，所以你不是一个普通人。” “不过……”白晏殊停下来，伸出一只手抬起叶九歌的下巴，让叶九歌能够直视着他。 “哪怕最终问道石给出你并不适合修仙，你也会是我白晏殊唯一的弟子。我会护你直至我身死魂灭，哪怕你寿元不及我先行离去，我也会去寻找你的转世再次收你为徒。” “我此生只会有你一个徒弟。” 叶九歌的眼睛突然瞪得很大，白晏殊说的每一个字他都懂，但是连在一起却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 为什么可以……对他这么好？ 明明他们才刚认识不久，因为自己的极品根骨还是为了所谓的师门传承？ 可为何又要说出哪怕自己无法修仙，也要护他一世又一世的周全直至自己死魂灭的承诺呢？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啊师尊！ 修者不是最重诺言的吗？ 师尊你怎么能这么随意的许下这样的承诺呢…… 你让我该怎么办啊！ 叶九歌的眼睛不自觉的湿润，温热的泪珠顺着眼角滑落。 从来没有人对他这么好过，父母没有，亲戚没有，朋友更没有。 穿越异世的不安，被老鼠追杀的害怕和被雷劫劈中的恐惧在这一刻都统统消失不见了。 叶九歌伸出手用力的抓住了白晏殊的袖子，努力的将身子凑到白晏殊眼前，眼睛明亮的可怕。 “我，我也是……只要师尊还要我，我就会一直和师尊在一起，陪在师尊的左右，哪怕要我与全世界为敌也在所不惜。” 直到这一刻，叶九歌才真真正正的将自己融入了天元大世界。 不是来自异界的穿越者叶九歌，而是天元大世界无极仙宗天枢尊者的徒弟叶九歌。 【你命中无妻无子，连师徒缘也黯淡的可怕，但再黯淡的火种它依旧是火种，总有被点燃的一天】 【你不是无情无欲无心之人，这一切都是师父父的过错】 【总有一天你会遇到那个让你重新找回心的人】 【师父父真的好希望可以再次见到那个会哭会笑会生气的小酥酥啊……】 第9章 往事 “就是这个孩子吗？” 几个身着白衣绣蓝色祥云纹道袍的内门弟子凑在一起，对着在不远处的霜树下练剑的黑发少年指指点点道。 “好像是，被璇玑长老带回来的，叫白晏殊还是白什么来着……”其中唯一的女弟子看着少年，眼中羡慕之意完全无法掩饰。“真好啊，刚入宗门就能进入坐妄峰。哪像我们，混了这么久还是个普通的内门弟子，明明看起来也没比我们好到哪里去。” 站在她身边的同伴扯了扯嘴角，一脸嘲讽道：“啧，你不知道吧，人家可是被魔修屠了城的白雁城唯一的幸存者，听说因为天生感情淡漠哪怕至亲被魔修屠杀也没有流下一滴眼泪，所以被屠城的魔修给看上捡回了一条命。” “璇玑长老去的时候那个魔修正在准备给他下魔种，结果那小子趁魔修施法的时候捅了那魔修一剑，这才被璇玑长老给带回了宗门。不然你以为，就他这种没有感情的怪物，怎么可能入的了我们无极仙宗？” “啊！不会吧，听说他是因为拥有罕见的超阶根骨和冰灵根，所以才被璇玑长老送到坐妄峰去的。”少女捂着嘴，一脸不可相信道。 她的同伴瞥了她一眼，然后用手肘戳了戳身边快要睡着的一个少年，道：“付清，你来告诉冯师妹天凃（tu)师兄说的。” 名为付清的少年一下惊醒，打了一个哈欠，才慢慢说道：“冯师妹，你应该知道天凃师兄吧，就是跟着璇玑长老一起去白雁城的几个天字辈师兄。” 少女点了点头，天凃师兄还有几个天字辈的师兄一起随璇玑长老去白雁城消灭魔修的事她还是知道的。 “唔，知道就好，关于白晏殊的事，是天凃师兄亲眼所见。所以你应该明白我们说的话的真实性了吧？白晏殊之所以会被璇玑长老带回来，不仅因为他的天赋罕见，更因为他曾被魔修看上。” 付清说着，眯起眼睛看着霜叶树下练剑的少年，然后才继续向冯师妹解释道：“白晏殊连自己至亲被魔修杀害都能无动于衷，这种心性可想而知。再加上他百年难得一见的天赋，如果去修魔了，你觉得几百年后，是不是会再出现一位像天煞魔君一样的人？” “所以，你觉得璇玑长老把他带回来又送上坐妄峰是为何？”想到这，付青的嘴角扯出一个残忍的笑容，“还不是为了监视他！防止魔修中再出现一位魔君而已。” 说完，一个内门弟子带头起哄笑了起来。 “就是就是，师妹你可别羡慕白晏殊，这种怪物可不值得我们羡慕呢……” 那个弟子的话还没说完，和他一起起哄的几个少年只感觉膝盖一痛，然后扑通一下跪了下来。 “说完了？”清冷的声音从他们背后传来，这时他们才发现有人一直站在他们身后偷听着他们说话。 不，应该说是光明正大的听，只是他们没发现而已。 几个内门弟子看清了身后人的模样，眼睛瞪得老大，连说话的声音也有些颤抖。 “天，天府大师兄！” 杜云熙斜睨着眼扫过跪在地上的几个内门弟子，他们道袍上绣着的蓝色祥云纹标志着他们是来自春华峰的内门弟子。 “汝等普通弟子，也敢蜚议宗门核心弟子。现，除去汝等内门弟子身份，降为外门弟子。”说完，付清等人腰间悬挂着的代表着内门弟子的身份玉佩被杜云熙一并收走。 “至于你……” 杜云熙看着其中唯一的女弟子，思索了一会然后道：“念你没有参与其中，罚你回春华峰闭门思过三个月。” 说完，便不再理会他们，而是朝着霜叶树走去。 在霜叶树下练剑的白晏殊此刻也正好练完一套剑法，将手中的木剑插回了背在背后的剑鞘中，然后朝着像他走来的杜云熙行了个礼。 “大师兄。” 杜云熙朝着白晏殊点了点头，道：“为什么？” 白晏殊有些不知所以，反问道：“什么？” “以你现在的修为，不会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为什么要放任他们胡言乱语？” 听完杜云熙的话，白晏殊才明白杜云熙指的是什么，抬头望着杜云熙，面无表情道：“我本就是天煞孤星，克六亲，死八方之人。他们说的并没有错，所以我又何必阻止他们？我只知师尊和师兄们并非他们所说那样就够了。” 白晏殊面无表情又理直气壮的样子让杜云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他只是垂眸看着这个只到他腰间的小师弟，突然有些明白璇玑师叔说的那些话了。 这个小师弟，懂事的让人心疼。 不过教导和保护这个天字辈最小的小师弟是他身为天字辈大师兄的责任。 虽然杜云熙自己也不怎么在意别人在背后议论他，但小师弟还小，流言蜚语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 所以杜云熙还是决定等把小师弟送回天极峰后就去处理一下那些不安分的弟子。 是的，白晏殊并不是坐妄峰的弟子，而是天极峰峰主璇玑道君的亲传徒弟，也就是下一任天极峰峰主。只不过被忙于闭关的璇玑道君寄养在坐妄峰而已。 说起璇玑道君，这里就不得不介绍一下这位无极仙宗有史以来最为奇葩的天极峰峰主。 天极峰一脉一向以修炼破天剑意的剑修为主，历任峰主无论男女，没有一位不是剑修出身。 而这位璇玑道君，不仅以女子之身继任天极峰第七十一峰主，还成为天极峰历任峰主中唯一一位非传统剑修出身的峰主。 为什么说是非传统剑修呢？ 因为比起一位剑修，这位璇玑道君，更像是一位杂修。 不仅精通制药炼器，奇门遁甲更是比以此道为立宗之道的星戊门更为精深，反倒是她的剑道造诣在这些技艺的衬托下显得并不怎么突出。 也只是不怎么突出而已。 既然璇玑道君能继任天极峰峰主这一职，那么就说明她在剑道造诣上有傲视同境界修者的资本。 而道君，非合体期，大乘期大能不可称。 ——分割线—— 白晏殊漫步在通往天极峰山顶的山路上，这是白晏殊第二次上到天极峰山顶。 杜云熙在把白晏殊送到天极峰的山脚下后，就先行告辞。毕竟作为无极仙宗的大师兄，杜云熙每天都有很多事要处理，而且他实在不想和璇玑道君有什么近距离接触，并不是讨厌，而是璇玑道君这个人实在是有点…… 虽说白晏殊做为天极峰峰主璇玑道君的亲传弟子，下一任天极峰峰主，但他待在天极峰上的时间还没寄养在坐妄峰上的时间多。 不是他不愿意，而是璇玑道君不愿意。 因为白晏殊是个修炼狂魔，一但进入修炼模式就会忘却时间不知疲惫。 可现在的白晏殊还是个炼气七层的修士，并没有筑基辟谷。一旦璇玑闭关，没有人照顾的白晏殊很有可能因为修炼而饿死在天极峰上。 辟谷丹这玩意儿也不是没有。但，是药三分毒，长期服用辟谷丹对修者的身体和根骨还是会有很大影响，所以璇玑道君才决定在自己闭关期间将白晏殊寄养在自己师兄璇真道君的坐妄峰上。 等白晏殊爬上天极峰山顶时，往生树下那道火红如焰的身影立刻向他扑了过来，然后将白晏殊的脸按到了自己胸口，一边用脸颊蹭着白晏殊的柔软的头发，一边说道—— “我可爱的小酥酥，有没有想为师呀！” 第10章 无情道 “师尊……你压的我快喘不过气来了。” 按理说，被埋入一个绝色美人的胸口，普通人的第一反应是沉浸其中，然后再趁其不备时做一些羞羞的事情。 不过白晏殊并不这么想。 因为殷红雪，也就是璇玑道君，总是喜欢调戏自己或者她师兄璇真道君的徒弟们，也就是杜云熙和他的师弟季长明。 所以，杜云熙才不愿意上天极峰，哪怕是送白晏殊回天极峰。 “真是的，都说了多少遍要叫我师父父！你才去坐妄峰多久就和师兄学坏了！一点都不可爱。”殷红雪撅着嘴一脸不高兴的说道，不过还是顺从的将白晏殊放开，她可不是一个会强人所难的师父父~ 明明已经是一个修为可以傲视很多天元大世界修者的大能了，殷红雪还是喜欢像一个孩子一样，将自己的喜怒哀乐摆在脸上。 很多和殷红雪同辈甚至老一辈的大能总是喜欢嘲笑她傻缺和幼稚，因为一个人要是总把心中所想写在脸上，那这个人肯定活不长。 但白晏殊还是很喜欢这样真性情的师尊……不，师父。因为比起那些说一套做一套伪君子，师父这样的人真的很好，至少她喜欢你还是讨厌你可以一眼看出来，不用猜来猜去那么麻烦。 “师父别掐我的脸……” 白晏殊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从他有些闷闷的声音殷红雪还是听出了白晏殊郁闷，哈哈一笑，然后松开了手。 “小酥酥真是可爱呀~这光滑细腻的小脸真是让为师爱不释手呢~” 殷红雪又趁白晏殊不注意，在白晏殊的脸上摸了一把，然后在白晏殊明显带有恼意的眼神下整理了一下仪容，让自己看上去显得正经一点。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殷红雪朝着白晏殊挥了挥手，一脸正色道。 见殷红雪难得露出正经的模样，白晏殊也知道，自己的师父肯定有什么大事要说，便也收起了自己眼中的恼意。 “我想你应该也是知道天极峰的历史吧。”这句话虽然是问句，但殷红雪却用的是十分肯定的语气。 白晏殊也不出所料的点了点头，却不明白师父想说什么。 “你也应该知道，自从一千年前天极峰的第六十八任峰主上戊尊者失踪，天极峰传承断层之事吧？” 说到这，殷红雪脸上的神色变得从未有过的凝重：“那之后，无论天极峰修者如何努力，都无法突破分神期晋级合体期，甚至在晋级不同境界的时候也会比其他修者更为困难，以至于天极峰的修者在短短几百年内……陨落的人数是宗门其他峰的几倍。” 殷红雪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然后才睁开眼睛继续道：“天极峰也在短短三百年内连换三任峰主。” “可是……”白晏殊打断了殷红雪的话，如果照殷红雪说的那样，天极峰的修者无法突破分神期，那么身为合体期大能的殷红雪又算什么呢？ 殷红雪看出了白晏殊眼中的疑惑，知道他想问为什么身为天极峰峰主的她可以突破分神期：“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这也正是我要说的……” 在白晏殊的注视下，殷红雪闭上了眼睛。 周身的灵气渐渐沉了下来，原本暖如冬阳的灵力变得冰冷刺骨，好似冬日里的寒风。 等殷红雪再次睁开眼睛时，眼里不在含有一丝温情。冰冷无情的目光让白晏殊感到陌生，好似突然间换了一个人一样。 “师父？”白晏殊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师父，有些不确定殷红雪的状况。 殷红雪点点头。那双无欲无求，没有丝毫感情的双眸让白晏殊有种见到坐妄峰峰主璇真道君的错觉。 “很熟悉对吧？”殷红雪扯了扯角，自顾自的说道：“这就是坐妄峰的太上忘情。” “坐妄峰以修心道太上忘情，七情六欲皆需抛，如若不然，雷劫贯身，轻者修为尽废，重者灰飞烟灭……” “而我，起了不该起的心思，在破丹结婴的雷劫上，差点被雷劫劈的灰飞烟灭，虽有幸捡回一命，但根骨尽毁，修为全废，沦为废人。” 哪怕现在回想起来，殷红雪仿佛还是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身上那被雷劫贯身后，从内向外被雷劫撕裂的痛。 但是，她从不后悔。 正因情不知所起，所以才一往而深。 哪怕这是一份永远都不会得到回应的感情。 “机缘巧合下，已经沦为废人的我被上一任天极峰峰主也就是你的师祖道玄真人捡回了天极峰，然后用众多的天材地宝帮我重塑根骨。” “天极峰的修者因为破天剑意中的心法遗失，所以大多无法渡过心魔劫。” “破天一脉的心魔劫不同于其他，既要修行一剑破九天，那么除了坚定的道心外，还要受来自法则的考验。” “而我曾为坐妄峰的弟子。坐妄峰的无情道只要不动七情六欲便不会有心魔劫，所以我很顺利的破丹结婴。” “尝到甜头的我尝试改进无情道，让天极峰的师兄弟们也能修行。但结果却是只有我和极少数的师兄突破了分神期的心魔劫进阶了合体期。而剩下的师兄弟们……还是大多陨落在雷劫中。” 说完，殷红雪眼中的冰冷退去，又恢复了白晏殊熟悉的师父模样。 “所以，小酥酥你要怎么选择？是选择止步分神期，还是选择修行师父我改良过的无情道然后冲击合体期？”殷红雪十分认真的询问道，哪怕她知道以白晏殊的性格肯定会选择后者。 白晏殊也不出殷红雪所料，选择了修行无情道。 在殷红雪将无情道传授给白晏殊后，师徒二人又过回了殷红雪闭关，白晏殊寄养坐妄峰；殷红雪出关，将白晏殊接回天极峰，传授自身所学，再闭关再寄养的生活。 一切本该如此平淡的过下去，直到少年至尊大会召开，殷红雪才发现自己错了！错的有多么离谱！ 白晏殊根本就不能修行无情道！ 她只知太上忘情有可能帮助天极峰破天一脉的修者渡过心魔劫，但她却没有考虑到身为冰灵根的白晏殊，他天生因为冰灵根而感情淡漠！ 修行无情道直接让白晏殊失去了那本就淡薄的感情，变得无情无心，视生命为无物。 白晏殊已经失去了自己的心。 哪怕他道心稳固，但却不能再被称作人，而是一个无心的怪物。 殷红雪一直以为白晏殊是因为长大了，自己又常常把他丢到坐妄峰上让杜云熙和季长明师兄弟照顾她，所以不愿意和自己亲近。哪能想到白晏殊是因为修行无情道而失去了作为一个人最重要的心呢？ 她的徒弟不会再因为自己的调戏而露出别扭的恼意，不会再因为剑道修行上的精进而对她勾起嘴角露出并不显眼的笑容。 不会哭，不会笑，没有七情六欲，更没有心。 真是应了那句——太上忘情，无情无欲更无心。 殷红雪很后悔，为什么就那么轻易的就将无情道传授给白晏殊了呢？ 白晏殊本就是天煞孤星的命格，在殷红雪为他反复推演过的未来中无妻无子，甚至连师徒缘也黯淡如要熄灭的火种。 可以说，白晏殊的未来，注定孤独终老。 豆大的眼泪从殷红雪的眼眶中滚落，那是殷红雪第二次哭泣。 就算被雷劫贯身，修为尽毁变成废人，殷红雪也不曾哭泣，唯一一次，便是在道玄师父的葬礼上。 “我错了……” “师兄……我真的错了……” “为什么要把对我的惩罚罚在我的徒弟身上啊！！！” 第11章 对不起 【作者有话：配合bgm莫失莫忘食用效果更加用~】 少年至尊大会结束的那天，殷红雪打了白晏殊一巴掌。 那是殷红雪唯一一次动手打白晏殊，也是最后一次。 打了白晏殊一巴掌后，殷红雪就后悔了。但是看着白晏殊那被自己的亲传师父打了一巴掌后，依旧目空一切，毫无温度的双眸后，殷红雪忍不住了哭了出来。 “呜呜呜，对不起，对不起，酥酥对不起……” 小时候，虽然感情淡薄，但是白晏殊还是会哭，会笑，会因自己的恶作剧而生气，会在自己调戏他的时候露出别扭的表情。 明明就是那么一个别扭却可爱的孩子，现在却被她殷红雪给毁了。 “呜呜呜，对不起，对不起……” 殷红雪抱着白晏殊，一边道歉，一边嚎啕大哭。 但白晏殊却以为殷红雪是因为心情不好，他又哪里犯了错，所以才会打他一巴掌。 殷红雪从来没有打过来，连对他说一句重话都没有过。 虽说是个女子，殷红雪却不像普通女修一样以美貌闻名于天元大世界。 无论是在炼器制药上的成就，还是在奇门遁甲和剑道上的钻研，殷红雪都不输于以这些为立宗之道的宗门大能。 整个天元大世界，能被尊称为道君的女修，除了殷红雪外再无他人。 所以能让这样强大的师父，露出这么柔弱的一面，白晏殊实在无法想象，自己究竟犯了怎样的弥天大错。 不过，白晏殊却不能继续放任殷红雪这样哭下去。 他抬起双手，一只手环住殷红雪，然后在她背后拍了拍替她顺气，另外一只手抚上了殷红雪的发顶，安抚性的一下又一下抚摸着殷红雪的头发。 “师尊，不要哭了，我在。” 白晏殊不带任何感情却充满关怀的话，让殷红雪哭的更厉害了。 “哇啊！！酥酥！！！” 殷红雪的眼泪像开了闸门一样，一发不可收拾，让白晏殊不得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然后把手高高举起，不知所措的任由殷红雪抱着他嚎啕大哭。 “我一定，呃……一定会让你恢复正常的，呃！” ——分割线—— 自那天之后，殷红雪就一头扎进了坐妄峰的藏书阁。 没错，是坐妄峰的藏书阁而不是天极峰的藏书阁。 按理说，非本峰弟子不可进入本峰藏书阁，哪怕是其他主峰的峰主也不行。 但殷红雪作为前坐妄峰峰主的弟子，现坐妄峰主的师妹，是唯一一个非坐妄峰弟子，却可以随意进出除坐妄峰传承之地洞天福地外任意地方的人。 白晏殊所修的无情道，是殷红雪根据坐妄峰的太上忘情修改而成，所以殷红雪只能看能否在坐妄峰上寻找到解决办法。 可惜，哪怕翻遍整个坐妄峰，殷红雪也没能找到解决白晏殊无心的办法。 连殷红雪的师兄璇真道君也去了坐妄峰的传承之地帮她寻找典籍，结果都是徒劳无益。 殷红雪不愿意放弃，一次又一次的损耗修为为白晏殊推演未来，试图从这里面找到白晏殊的机缘，来解决无情道上的问题，让白晏殊恢复情感。 但结果却一次又一次的让殷红雪变得更加惶恐不安。 因为白晏殊的未来一片黑暗。 天煞孤星之命，克六亲，死八方，孤独一生，不得善终。 这是殷红雪无数次推演都会得出的结果，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改变的命运。 白晏殊的未来一无所有，只有黯淡的快要熄灭的师徒缘还闪烁在那黑暗的未来中。 “我不相信这样的结果，因为我的徒徒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他的未来合该一片光明，而不是这灰暗不得善终的结果。” “师兄，你不用劝我。我即为酥酥的师父，那么为他寻得一条生路，是我身为酥酥师父应尽的责任。” “一直以来，我都没有做好一个身为师父的本分，老是将他寄养在你的坐妄峰，以至于酿成后来这样的弥天大错。现在，就是我为我过去犯下的错，做弥补的最好时刻。” “我曾轰轰烈烈的爱过，恨过。哪怕那些感情不称人意，但却是这世界上最美好的经历，我希望我的徒弟弟也能轰轰烈烈的去爱，去恨，而不是断绝情爱做一个无心之人。” 那天的天极峰上，下了很大的雪。 漫山遍野都挂满了霜花，天极峰的山顶上更是被白雪铺成了一片银白。 殷红雪闭着眼睛站在那里，一身红衣如火。 周身的灵力开始不断汇集到她的眼睛，束在脑后的头发无风自动。 等殷红雪再次睁开眼时，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已经变成银白色，她的眼里不再有色彩，只剩下由无数密密麻麻丝线组成的命运之线，连接着看不见的九天。 无数的影子好像化作流光，将那些黑白的线条编织成人型。 那是记忆中，会哭，会笑，会生气的白晏殊。 可却是用黑色的命运之线组成的，没有未来的白晏殊。 但殷红雪还是看见了，连接着九天与白晏殊之间的却是散发着淡淡银光的命运之线。 “原来如此……” 血泪顺着殷红雪的眼角滑落，然后滴落在雪地上，好似一朵朵红梅。 “我一直以为那黯淡的师徒缘是指我们之间，但我错了……” “酥酥，你的师徒之缘从来都不是我，是我造就了现在的你，你本该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你不是无情无欲无心之人，这一切都是师父父的错。” “总有一天你会遇到正确的那个人，你的世界会被他点燃，再无黑暗。” “师父父真的好想，好想再见到那个会哭，会笑，会因为我恶作剧而生气，会因为我调戏而露出别扭感情的小酥酥……” “可是，已经没机会了……你的人生，师父父只能陪你到这了……” 九天之上，天雷降世。 这是天道对企图窥探真理之人的处罚——天雷贯身，直至灰飞烟灭。 ‘这一次，再无侥幸了呀……’ 殷红雪张开双臂，迎接着朝她而来的天雷。 耳边是天雷的怒吼，那是来自天道的愤怒，是对她这个亵神者的惩罚。 其实并没有什么痛苦，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然……归于寂静。 【酥酥，对不起……】 【原谅我这个不称职的师父父吧】 那一天，天极峰的第七十一任峰主璇玑道君殷红雪陨落，其徒白晏殊继任第七十二任天极峰峰主，道号天枢。 那一年，白晏殊还未满百岁。 第12章 百晓生 三天的时间，说快也不快，说慢也不慢。 至少对于叶九歌来说，这三天的时间足够他去深入了解天元大世界。 天元大世界，最接近仙界的三千大世界之一。 和很多仙侠小说一样，天元大世界的修真体系也是由魔修，妖修，和道修组成。 无极仙宗，大衍道宗，星戊门，七杀殿和万妖门这两宗两门一殿组成了天元大世界的五大宗门。 不过，七杀殿和万妖门修者大多为魔修和妖修，虽与无极仙宗，大衍道宗，星戊门并称天元大世界五大宗门，却是实打实的魔宗。 五百年前仙魔大战，魔修之首天煞魔君陨落至天元大世界西北断天崖，仙道修者以微弱的优势获得仙魔大战的胜利，却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无数高阶修者陨落，其中以渡劫期尊者为最。 三百年前，无极仙宗坐妄峰峰主天府尊者失踪，天元大世界再无渡劫期大能。 直至三百年后，无极仙宗天极峰峰主白晏殊成功晋级渡劫期，成为天元大世界三百年来唯一的渡劫期尊者。 自此，天枢尊者白晏殊正道第一人身份无人可撼。 而今，这正道第一人将在无极仙宗为其唯一的亲传徒弟叶九歌举行师徒大典，向整个天元大世界宣布—— 叶九歌是他白晏殊的徒弟。是正道第一人白晏殊和正道第一宗无极仙宗罩着的人！敢动叶九歌，就是和他白晏殊和无极仙宗为敌！ “所以说这明明是个仙侠世界，为什么还要这么八卦啊！” 已经数不清这是叶九歌第几次在紫阳峰上捡到从天上掉下来的带有以上内容八卦的传音鸟了！ 传音鸟是天元大世界独有的一种传音术，由灵力所化，可以将自己说的话带去自己想要的地方。类似于元婴期修者使用的千里传音却只用达到筑基期就能使用的传音术。 因为，传音鸟是很受天元大世界修者喜欢的一种传音术。但却有一个很大的缺陷——一旦被修者接触，传音鸟内的留音就会释放，然后被方圆十里的人听到。 没错，是方圆十里，简直就和游戏里面的大喇叭一样。 所以传音鸟更多时候，是被天元大世界的修者用于传播八卦用的…… 传播八卦…… 八卦…… “为什么一个仙侠世界还有这种大喇叭样的东西啊！还用来传播八卦！你们都不闭关修炼的吗！” 叶九歌十分抓狂，虽然他也喜欢yy，但他绝不喜欢以自己为主角的yy，更何况是那种中二风满满的完全不符合他老琴爹，不，应该说是琴太形象的八卦yy了！ 什么叫一见钟情，二见倾心，向全世界宣布你是我的什么什么啊！ 他和白晏殊只是按照无极仙宗的规矩举行师徒大典而已，为什么要yy出那么多版本的八卦啊！还那么羞耻……让他一个大男人听了都脸红…… 他现在只是个三头身的正太好吗！ 恋童可是犯法的啊喂！ 而且他那仙风道骨，宛若谪仙一样的师尊，怎么会有人舍得用yy来亵渎他！ 叶九歌将失去灵力后变成一张符纸的传音鸟撕碎，扔在地上，然后用力的踩了踩来发泄心中的火气。 自从三天前在洞府内和白晏殊简单的谈心之后，叶九歌就真真正正的将白晏殊放在了心上，发自内心的将白晏殊当做自己的师尊，把有白晏殊在的天极峰当成自己的家。 对于任何想要亵渎他师尊的人，叶九歌都恨不得冲上去和他大战三百回合，让他领教领教琴始皇的厉害。 可惜也是只能想想，因为现在的叶九歌还是那个连只老鼠都打不赢的叶九歌。 “小师弟，你在这里干什么？” 秦泊看着叶九歌因为传音鸟的留音而气鼓鼓的样子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刚刚传音鸟的留音他也听到了。 说实话，这种事情在天元大世界是很常见的事。修者不同与凡人，寿命会因境界不同而得到不同程度的提升，修者为了能够进阶下一阶，基本都是宅在宗门或者自己的洞府中闭关修炼，少有外出。 普通的修者想要获得什么信息，除了在宗门任务堂里听从外归来的师兄弟们口述，就只有通过百晓生放飞的传音鸟了解。 百晓生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组织。是专门负责用传音鸟向修者们传播天元大世界近期发生的大事的组织，是一个有点类似于记者的组织。 其第一任阁主百晓生便是创造了传音鸟之术的修者，再之后所有加入百晓生这一组织的修者们都被统称为百晓生。 就像记者中也有娱乐记者一样，百晓生中也有负责将近期大事润色后传播的人。 显然叶九歌捡到的那些传音鸟，就是经过那一类的百晓生之手润色出来的。 毕竟白晏殊在天元大世界成名已久，却很少能听到关于他的八卦。所以好不容易有了机会，那群像是饿了很久见到肉的狼一样的百晓生，恨不得大书特书让全天元大世界都知道白晏殊收了此生唯一的亲传徒弟。 哪怕他们并不知道叶九歌是男是女，长相如何，但都不影响他们笔下生花的将叶九歌描写成红（蓝）颜祸水，为叶九歌和白晏殊写上一段令人可歌可泣的师徒之情。 “别气了。”秦泊揉了揉叶九歌的头说道。 叶九歌的头发软软的，摸上去让秦泊有种给刚出生的灵兽幼崽顺毛的感觉。 “刚刚的留音我也听到了，百晓生制作的传音鸟有很多种，你可能是……运气不太好捡到这种经过润色的。” “白师叔在天元大世界算的上是传奇一般的人物，他的传闻很多，却都是和自己有关的，少与别人传出……白师叔他刚刚晋级渡劫期成为天元大世界唯一的渡劫期尊者，一举一动都受到四面八方的关注，而他在晋级渡劫期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向所有正道修者宣布收你为唯一徒弟的消息……” “所以，别怪那些百晓生要乱想，实在是这件事牵扯太多。” 听完秦泊的解释，叶九歌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事要放在他前世，就是典型的高冷男神公布恋情，所有人都在猜测是那个高段位的妖艳贱货拿下了自己的男神。 虽然这个比喻用在这里不太正确，但意思是差不多。 “可是，我心里还是不太舒服，我不在意他们怎么说我，只是他们怎么能这么想师尊……” 叶九歌不在意别人怎么想自己，但他不允许别人乱说白晏殊，特别是前几次的传音鸟中有一两个实在不堪入耳。 “原来如此……” 秦泊蹲了下来，直视着叶九歌道：“我很抱歉小师弟。这是是我自作主张放任了百晓生将白师叔收你为徒这件事夸大其词。” “我只是希望，日后如有人想找你麻烦，至少会掂量掂量自己是否承受的起来自白师叔和整个无极仙宗的报复。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我很抱歉。” 秦泊脸上真挚的歉意让叶九歌突然就有那么一点不好意思。 他到没有秦泊想那么多，只是觉得百晓生这个组织的修者真的是修真界的一股清流，生生将一个仙侠世界玩出了娱乐圈的感觉。 秦泊做的事对于叶九歌来说不难理解，说白了就是借用百晓生的八卦为他造势，让那些心怀不轨的魔修也好，人族修者也好，知道他叶九歌是被无极仙宗和白晏殊罩着的，再借用师徒大典坐实他深受无极仙宗和白晏殊的重视，让别人不敢轻易对他出手。 这将会是他在成长起来之前，最天然强大的保护伞，就和现实世界里的那些权二代，官二代一样，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别人不仅不敢欺负他的道理一样。甚至你打了他的右脸他还必须说对你说打的好然后伸出左脸让你打一个道理。 如果说，秦泊做的这些事，没有得到白晏殊的默认，叶九歌是打死都不相信的。 既然师尊都默认了秦泊的做法，那他还这里矫情干嘛。 想明白之后，叶九歌对着秦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然后道：“掌门师兄，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谢谢你为我做的。” 叶九歌的笑容是那样明艳鲜活，是秦泊灰暗的梦境中从不曾有过的，就像叶九歌这个人一样。 他从来没有出现在那些可怕的梦里，哪怕梦境里的事不断的在现实中上演，但叶九歌从来没有出现再过他的梦境里。 叶九歌的存在就是最好的证明，这里是和梦境不一样的现实。 所以，他必须保护好叶九歌。 为了证明，那不是未来。 第13章 登仙梯 问道石是立于无极仙宗内门太极广场中央的一块巨石。 它是无极仙宗自建宗以来就存在于太极广场中央的一块石头，其来历因时间已久已经无法考据，却是无极仙宗除三大宗门至宝之外最重要的宝物之一。 问道石最重要的作用，就是可以评定一个人的灵根和根骨如何，是否有资格进入内门。 虽然根骨石同样可以测试一个人的根骨，但要知道详情的还是要靠问道石，毕竟根骨石只能知道这个人的大概根骨，无法得知具体阶品，更无法测试灵根。 灵根对于一个修者来说，是比根骨更为重要的存在。 没有灵根的修者，哪怕你是超阶根骨，你也没有踏上求仙问道的资格，只能做一个先天强者而不是修仙者。 所以灵根也是普通凡人和修仙者之间的区别所在。 太极广场之下是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阶登仙梯，是用来考验想加入无极仙宗的弟子心性如何的。 叶九歌作为白晏殊内定的徒弟，原本是不用像普通弟子一样去走登仙梯，只用在问道石前测试天赋然后行拜师礼这个师徒大典就结束了，但叶九歌不愿走这个后门。 如果以后他犯了什么错，没有走过考验心性的登仙梯这件事将会成为别人评击白晏殊有眼无珠的最好借口。 所以，哪怕叶九歌可以免去走登仙梯这一遭，他也必须要去，为的就是证明自己——他叶九歌是配得上做白晏殊徒弟的！ ——分割线—— 问道坡——登仙梯是无极仙宗外门和内门之间的分界线所在，由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阶石梯组成。 登仙梯一旦踏上去，全身灵力都会被石梯里面的阵法封印，非金丹期修者不可破。 下三梯由前三千三百三十阶石梯组成，除了封印金丹期以下修者灵力用的阵法之外再无任何阵法。 中三梯为重力阵法加持过的石梯，每走一步，便会感觉自身脚步越发沉重，但这重量最多增加到每个人自身极限的三倍为止，是无极仙宗专门用来考验弟子毅力用的。 上三梯，又名幻境梯，是将一个人心中的黑暗无限放大，考验这个人的心性用的石梯，也是整个登仙梯最为困难的部分。 只要你能登上上三梯的九百九十九阶石梯，那么你就有机会进入无极仙宗内门。 登上上三梯石梯越高的人，往后获得的成就也是越高。 但却很少有人能够自己走完登仙梯，踏上太极广场。 无极仙宗现存的大能里，只有白晏殊一个人走完了登仙梯，踏上太极广场。哪怕是现任掌门秦泊，也止步于登仙梯的最后三阶。 所以，登仙梯的难度可想而知。 踏上登仙梯之前，叶九歌就从秦泊哪里知道了关于登仙梯的详细情况。他知道自己一定会踏上上三梯，却没想到这么容易。 没有一点疲惫，也没有秦泊说的那种身体无法承受之重的感觉。就那么自然而然的登上了下三梯和中三梯。 叶九歌下一步要踏上的，就是被称为幻境区的登仙梯上三梯。 眯了眯眼看着仙气袅袅，一望无尽的上三梯，叶九歌用力的吸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脸让自己更加清醒后，给自己打气道：“硬着头皮也得上了……” “叶九歌你要加油啊！师尊还在上面等着你呢！” 说完，叶九歌一脚踏上了上三梯的第一阶石梯，然后一个蹑云逐月冲上去十几米后借着向前冲的惯性跑了起来。 因为师徒大典而聚集在太极广场上的无极仙宗的众多峰主，长老们还没从叶九歌神速和轻松爬上登仙梯上三阶的震惊中缓过神来，就因叶九歌刚刚的动作而再次目瞪口呆，甚至有些看起来年老的长老手中拿着的抚尘也掉到了地上。 这还是无极仙宗建宗以来，第一次有新入门的弟子敢用跑的方法攀登登仙梯的上三梯。 经过了中三梯重力阵法洗礼的新弟子，几乎很少有人能保持充沛的体力，再加上上三梯的幻境会扩大自身内心的黑暗，遭遇心魔。所以攀登上三梯的弟子，哪怕是曾经的白晏殊，也是脚踏实地一步一步走上去的，就怕稍有不慎跌落，前功尽弃。 像叶九歌这样，有体力跑，更有胆跑的，在无极仙宗历史上基本没有出现过。 “啊啊啊啊啊啊！！！！” 叶九歌一边跑一边大喊着，整个登仙梯上都回荡着他的叫喊声。 【真是可怜，父母都死在了空难就剩下他一个人……再有钱又如何呢？还不是一个孤儿】 【九歌，你看你啊，现在还这么小，哪能照顾的好自己，让叔叔和婶婶来照顾你吧，替你保管遗产，等你长大了再还给你】 【出轨？你在开玩笑吗？我和他叶九歌就是个网络情缘，你以为我喜欢他？还不是看他有钱罢了！谁知道游戏角色背后的人长什么样子？他又从来不发照片，说不定就是个开着变声器的三十多岁抠脚大汉，你觉得我会喜欢上一个三十多岁油腻腻的中年男人吗？我看上的就是他的钱呀！】 …… …… 那些被叶九歌深埋在心底的，最深恶痛绝的记忆被幻境不断翻出。 恶毒的话语，丑陋的嘴脸，在幻境中被不断放大。 一双又一双来自叶九歌最痛恨人的双手从四面八方伸了过来，想要阻挡叶九歌前进的脚步。 邪恶歹毒的咒骂不断地在叶九歌耳边回荡，有些人的手从叶九歌脚边伸了出来，想要抓住叶九歌的脚将他拖下上三梯。 “都给我滚开啊！！！” 叶九歌一脚踹在想要拽他脚裸的手，双手挥舞着将那些试图阻挡他前进的手给挥开。 却被前仆后继而来的人给扑倒，摔在了石梯上。 “不要跑啊情缘缘，你不是说要为我火烧成都吗？你怎么能抛弃我呢？” 那个曾经绿了叶九歌的毒姐从后面抓住了叶九歌的脚裸，将叶九歌一点一点的往下拖。 “滚开不要碰我啊！”叶九歌挣扎着伸出手，扣住石梯，手脚并用的向上爬着。 好不容易爬上一阶石梯，却被后来居上的人的手给拽住了衣摆往下拖。 叶九歌咬紧牙，用力的扣住石梯，想要稳住身体。 他不想被那些前世曾深深伤害过他的人给拽下登仙梯。 白晏殊还在上面等着他，他必须登上上三梯，去到白晏殊身边…… 叶九歌要爬上登仙梯，做无极仙宗继白晏殊之后唯一爬上登仙梯的人，然后像所有人证明—— 他叶九歌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有资格做白晏殊徒弟的人！ 第14章 金手指 哪怕再怎么用力，身体还是在不断的被往下拖。 叶九歌抠住石梯表面的十指指甲早已磨破，指尖也是血肉模糊，鲜血淋漓，在石梯上留下十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浑身上下也是灰扑扑的，额角上更是有血珠滑落。 一直在太极广场上通过水镜注视着叶九歌一举一动的秦泊见叶九歌这狼狈模样，激动地从掌门的位置上站了起来。 叶九歌不能出事！这个念头一经出现，便一发不可收拾的占据了秦泊的脑海。 “相信他。” 白晏殊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秦泊背后，一只手按在秦泊的肩膀上，把他按回了座位。 叶九歌狼狈的模样也被白晏殊看在眼里，但他却选择了冷眼旁观。 不是他不关心叶九歌，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谁最关心叶九歌的话，那肯定非白晏殊莫属。 在叶九歌主动选择去攀登登仙梯时，白晏殊就明白了叶九歌的执着。 师父这一角色，不仅是徒弟的保护伞，更是他踏上求仙问道路上的引路者。 叶九歌想要证明自己，身为师父的白晏殊就会比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都相信他，相信他会成功。 “看着吧，他会成功的。” 白晏殊那肯定的语气，让秦泊一愣，随后叹了一口气点点头回答道：“好。” 像白晏殊相信叶九歌那样，秦泊也是相信白晏殊的。 只因为在他那无限循环的噩梦中，白晏殊永远是那个说道做到的人……纵使是牺牲自己。 …… 那些由幻境虚化而成的人影不断拉扯着叶九歌的身体，将他往下拖。 叶九歌已经血肉模糊的双手被他紧紧握成拳，表情狰狞，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他不想这么放弃，他还要向所有人证明，叶九歌是这个世界上唯一配的上做白晏殊徒弟的人。 他不能倒在这里。 他要登上这座登仙梯，哪怕是用爬的，也要爬上去。 所以…… “都给我滚开啊！！！谁都别想阻止我！！！” 叶九歌的这句话，几乎是嘶吼出来的。 胸口上的青色长歌门派隐隐有些发烫，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从印记上爆发，那些抓着或拖拽着叶九歌的手瞬间化为青烟消失在了叶九歌周围。 身下的石梯变成了由漫天星河组成的星桥，周围的景物也从云雾环绕的森林变成了一望无际的星空。 一双白色的缎质靴子出现在了叶九歌眼前。 叶九歌眯着眼睛，抬起头努力想看清来着的模样，却只能看见一道模糊的白色身影。 是他？ 尽管只能看到模糊的身影，但叶九歌还是可以肯定，这就是他当初穿越时在星空中看见的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没有说话，只是弯下腰，向叶九歌伸出了一只手。 那只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指尖还带有一点薄茧，却让叶九歌感到莫名的熟悉。 应该说，是这个白衣男子让叶九歌充满了熟悉感。 那股熟悉感，就好像是见到了自己失散多年的兄弟一样。 白衣男子的手停在了叶九歌的眼前，叶九歌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那么搭上了白衣男主伸向他的手，然后被手的主人一个用力从地上拉了起来。 明明灭灭的星桥一直延伸至远方，而白衣男子就这么一直拉着叶九歌的手走在这座星桥上。 从对方掌心传来的温度让叶九歌感到无比安心，仿佛只要有他在身边自己就永远不会受到伤害。 无数的繁星闪烁在他们周围，化作银色的流光指引着他们前行。 在走了将近十来分钟，白衣男子停了下来，松开了叶九歌的手。 然后只见他大手一挥，无边无际的星空和脚下明明灭灭的星桥全都消失了。 叶九歌再次站在了石梯上，周围不再是被云雾环绕的森林，而是陡峭的悬崖。 上面不远的地方就是太极广场，叶九歌甚至还能看见太极广场边上站着的模糊人影。 这里已经不再是登仙梯的上三梯，而是通往太极广场的普通石梯。 他好像走过了登仙梯？ 回头往下看，还能看到在云雾和森林中若隐若现的登仙梯。 胸口上的青色长歌门派印记还有些发烫，叶九歌下意识的抓紧了胸口的衣襟，手指有些颤抖。 刚刚发生了什么？ 那个白衣男子又是谁？ 为什么会让他觉得这样的熟悉…… 叶九歌微弓着身，双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衣襟。 越是去想那些事，头就越是痛，但他又不得不去想，简直是向陷入了魔怔一样。 【我在这里等你】 白晏殊冷冽低沉的声音在叶九歌脑海响起，冷冽的声音如冬日里刮过的寒风，让快要陷入魔怔的叶九歌瞬间清醒过来。 他怎么能忘了，师尊还在太极广场上等着他…… 连登仙梯都走过了，却败在了通往太极广场上的普通石梯，说出来可能都要让人笑死。 叶九歌站直了身体，衣襟上血迹斑斑，整个人都灰头土脸的。这大概是叶九歌穿越而来后最狼狈的时候了吧…… 血肉模糊的指尖上传来阵阵钻心刺骨的疼痛，让叶九歌的头脑更加清醒。 白衣男子也好，剑三系统也罢，那些都不是他现在能弄得明白的。 与其让这些捉摸不透的东西徒增自己的烦恼，还不如不想。 反正这些东西对他而言应该是有益无害，不如顺其自然，时间到了，自然而然就会知道。 那种感觉叶九歌也说不清楚，仿佛冥冥之中已经被注定好了，在时间未到之前，一切都被浓浓的迷雾笼罩，非他可知。 想明白了之后，叶九歌才后知后觉的感到…… 手真的好痛啊！！！ 叶九歌疼的龇牙咧嘴，不过他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他要快点去太极广场，要是在这点距离上再出什么意外。 真的要哭死了啊！ 叶九歌朝着太极广场跑去，徐徐的微风吹起他的头发和衣摆。 眼中是越来越近的太极广场，一步，两步，三步，然后——！ 叶九歌踏上了太极广场! 一个踉跄，叶九歌落入了一个微凉的怀抱，鼻息间萦绕着一股若有若无淡雅清冷的暗香。 这个怀抱虽然带有冷意，却让叶九歌感觉到无比的温暖与安心。 叶九歌抽了抽鼻子，泪盈于睫的哽咽道：“师尊……”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明明他和白晏殊才认识三天，但是这个人却让他发自内心的感到安心。 耳边传来一声似有似无的叹息，白晏殊的声音从叶九歌头顶传来—— “我在。” 第15章 天灵根 叶九歌成功的通过登仙梯踏上了太极广场，成为继白晏殊之后唯一一个通过登仙梯的人。 哪怕在接下来在问道石测试上测出叶九歌的灵根和根骨并不理想，就凭他能成为无极仙宗五百年内唯一一个通过登仙梯的人，叶九歌天极峰首徒的位置也算是彻底坐稳了。 和灵根根骨这些人天生既定的天赋不同，登仙梯是用来测试一个人后期天赋用的。 在求仙问道的路上，不乏天赋极佳的修者，但如果没有强大的毅力和坚定的道心，这个人也最终会成为修真版的伤仲永。 一个人的天生天赋不好，但他有强大的毅力和坚定的道心的话，是肯定比那些天生天赋极佳却没有一个好心性的修者要走的远。 毕竟灵根和根骨这东西，虽说是天生即定，但是想要改变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像天极峰的上任峰主璇玑道君殷红雪，就是在被雷劫废掉根骨天赋成为废人后，被天极峰的老峰主用天材地宝重塑根骨再次踏上修仙之路。 所以就算叶九歌的灵根和根骨不好，凭借天极峰那深厚的藏宝底蕴，为叶九歌重新塑造一套新的天赋，也不是不可以。 所以，从叶九歌踏上太极广场的那一刻，他作为白晏殊唯一亲传弟子这个身份，就被所有人给认可了。 叶九歌证明了自己——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有资格做白晏殊徒弟的人，而不是像百晓生写的那样，有着什么不可言喻的隐情才成为的白晏殊的徒弟。 那个站在问道石前一身血污，狼狈不堪的男童让整个无极仙宗的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因为接下来他们将要一起见证问道石对叶九歌的天赋判定。 是一个新的传奇人物将要诞生，还是昙花一现，就在那么短短几息之间。 所有人的眼睛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叶九歌，生怕错过了什么。而叶九歌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将自己沾满灰尘和血的右手放在了问道石上。 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过去了，问道石上一点变化都没有。 叶九歌把手放上去前问道石是什么样子，现在依旧是那个样子。 一成不变就是说，问道石对叶九歌的天赋判定是不具有天赋灵根的。无极仙宗历史上，也不是没有过让问道石没有反应的人，但那些人，大多如同问道石给出的结果一样，不具备灵根和根骨。 可惜了…… 这是除白晏殊外所有人的想法，哪怕是秦泊，眼中也带上了惋惜之意。 叶九歌，终究离这大道，差上了那么最后一步。 “小师弟……” 秦泊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轻声唤了一声叶九歌，然后闭上了眼睛。 这个天道，就是这么的不公…… “唉，可惜了。” “可惜呀……” “这么好的心性，为什么就……唉！” …… 随着一声叹惜的出现，周围陆陆续续的传来了不同的感叹，但无一不是对叶九歌的怜悯。 没有灵根和根骨，就算拥有再好的心性品质也无济于事。 叶九歌的仙路，从根本上就被断绝，别说用天材地宝重塑根骨了，他连根骨都没有，还谈什么重塑？！ 和周围一脸怜悯的众人不同，白晏殊还是那副面无表情，云淡风轻的模样，既没有对叶九歌没有天赋灵根这件事表现出惋惜，也没有露出对收叶九歌为徒后悔的模样，只是越过众人，走到了叶九歌身边。 白晏殊刚抬起手想要摸一摸叶九歌的头就被叶九歌抓住了袖口，然后只见叶九歌睁着自己眼泪汪汪的大眼睛对着白晏殊道：“师尊……qaq我不会注入灵力怎么办……” “掌门师兄说过要对问道石注入灵力，但是他没有告诉我怎么注入灵力……我不会呀……” 白晏殊叹了口气，大手在叶九歌的头上揉了揉，道：“是为师的错，忘了教你怎样运用灵力。” 恩？！ 白晏殊说这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在座的没有一位境界低于元婴期，不说耳听八方，但这点内容还是能够听清楚的。 “你闭上眼睛，感受一下流转在体内的灵气，然后调动它们汇集到你的右手上就可以了。” 听完白晏殊的话，叶九歌朝着白晏殊点了点头，闭上眼睛，照着白晏殊说的那样做。 果然，淡淡的青色光芒出现了在叶九歌的右手上，然后融入了问道石。 原本漆黑如碳的问道石中出现了一抹青光，紧接着整块问道石从内向外散发出一种淡淡的，夹杂着一抹青色的银白色光芒。 一直到整块问道石都被这种银白色的光芒笼罩变成一块晶莹剔透的带着青色纹路的石头。 “是，是……是灵字纹！” 距离问道石比较远的一位内门长老眼尖的发现问道石上的青色纹路组成了一个灵字。被他这么一说，原本注意力都放在变色了的问道石上的众人立刻将目光转移到了问道石上出现的青色纹路上。 最先反应过来的秦泊看着由青色纹路组成的灵字猜测道：“木灵根？” 白晏殊看着问道石上的青色灵字纹也难得的蹙起眉头，陷入了沉思。 “超品根骨的木灵根吗？”惊澜峰的峰主青石真君看着问道石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几近透明的问道石，比之当初的白晏殊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几乎到了晶莹剔透的地步。 “不太像，木灵根的话问道石上应该是木字纹，而且问道石上的颜色比当初天枢尊者还要淡上几分，根骨肯定不止超品。”琼华峰的峰主青尧道君反驳到。 这个琼华峰的峰主青尧道君，虽然看着年仅四十的模样，却是比白晏殊的年龄还要大的青字辈合体期道君，更是无极仙宗青字辈大能中少数几位看着白晏殊从入门成长到现在这个境界的人之一。 “不是，是纯灵体的天灵根。” 这时，一直没开口的白晏殊终于开口了。但他给出的结果却犹如一颗重磅炸，弹一样，将无极仙宗的众人都炸懵了。 他们不是不知道什么是天灵根，但那可是只存在于上古记载中的传说中的资质——纯灵体天灵根！ 那可是传说中仙人之资啊！ 不用修炼身体就能自行吸收天地灵气为自己所用，没有雷劫，没有瓶颈，只需时间就能直接破碎虚空得道成仙的纯灵体天灵根！ 天元大世界几乎没有出现过拥有这样资质的人！ 他们一直以为这种仙人之资是不存在的，只是存在于上古传说中，哪能想到天灵根是真的存在！而且现在还站在他们面前！ 白晏殊扫了一眼四周，向着震惊的说不出来话的众人解释道：“问道石上显示的字纹路是指这个人的灵根属性。而比超品根骨还要淡上几分的问道石加上灵字纹路，除了传说中的纯灵体天灵根，应该再无可能了。” 哪怕众人再不可置信，但不得不说，白晏殊所说的一点没错。 这个世上不存在没有属性的灵根，就算是五行混沌灵根，那也是先有五行，才有混沌，不存在没有属性这一说法。 所以说，叶九歌真的就是传说中的仙人之资——天灵根！ 顶级的根骨，非凡的心性，一旦叶九歌成长起来，其成就绝非凡响！ 这天元大世界，终究在黑暗的日子里，迎来了一线光明。 第16章 师徒礼 师徒大典，俗称拜师礼。 是天元大世界里很多大宗门的元婴真君在收下继承自己道统的亲传弟子后会举行的一个典礼。 和道侣大典将道侣关系昭告天下一样，师徒大典举行的意义也是让所有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师徒关系。 不过，一般会举行师徒大典的都是大宗门内有实力的长老，或者受师父重视和宠爱的亲传弟子。 一来，可以彰显这个宗门深厚的底蕴，吸引更多有天赋的弟子加入。 二，可以表现出对自己亲传弟子的重视。 三来，将亲传师徒的关系昭告天下，可以成为徒弟外出时天然的保护伞。在徒弟闯祸惹事之后，会因师父的名讳受人忌惮，让人不敢轻易伤害他。 但是！师徒大典也有很大的弊端。 如果说师父在外有什么仇家的话，最先遭到报复的也一定是身为徒弟的人。 徒弟死在仇人手里，打的不仅是身为师父的脸，还会影响其道心的稳固，甚至牵扯出更多的因果。 是以，能举行师徒大典的，几乎都为大宗门的大能。 白晏殊虽然失去了七情六欲成了无心之人，但不代表他不通人情世故。 而且，师徒大典也算的上是白晏殊心中一道永远无法抹去的伤痛。 在璇玑道君殷红雪还是天极峰峰主的时候，殷红雪曾一次又一次的想和白晏殊举行师徒大典，昭告天下白晏殊身为无极仙宗天极峰峰主璇玑道君殷红雪的亲传弟子身份，但被白晏殊以他不在意这些虚名的理由拒绝了一次又一次。 所以直到白晏殊在殷红雪陨落继承天极峰之后，无极仙宗很多人才知道白晏殊并非坐妄峰的弟子，而是殷红雪的亲传弟子。 那也是白晏殊第一次尝到什么叫做后悔的滋味。 【酥酥，你的师徒之缘从来都不是我……】 哪怕被殷红雪单方面否定了的师徒关系，在白晏殊心中，殷红雪也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师父。 如果可以，白晏殊多么希望自己能够回到过去，和殷红雪举行一次师徒大典，让所有人都记住他们的师徒关系。 这样的话，能够记住璇玑道君殷红雪的人应该会多很多了吧？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剩下白晏殊还有大衍道宗的明寂和尚还记得…… 这个世上曾出过一个奇女子，名为殷红雪。 …… 白晏殊和叶九歌的师徒大典，并没有像其他大能举行师徒大典那样奢侈，更没有邀请除了无极仙宗长老，峰主之外的人参加。 白晏殊和叶九歌的师徒大典其实没有那么多繁杂的礼仪。 紫阳峰的正阳殿内，披散着头发，身着白色绣暗纹无极仙宗亲传弟子校服的叶九歌向着坐在大殿太上长老之位上的白晏殊行拜三叩首之礼，然后为白晏殊奉上拜师茶之后，便跪坐在了白晏殊面前。 白晏殊接过叶九歌奉上的拜师茶喝下后站了起来，手中多了一枝像是桃花枝一样的东西。 “按照规矩，师徒大典上师父同时会为徒弟行及冠礼，但你还小，我只为你束发。” 白晏殊停下来顿了顿，把手中像是桃花枝一样的东西递到了叶九歌眼前：“这是天极峰山顶往生树的花枝，往生树是由天极峰开山祖师爷亲自栽种而成。” “往生树的花枝被誉为先天灵宝，与破天剑意一样同为天极峰传承之一，但千年前，天极峰第六十八任峰主上戊尊者失踪，往生树便再也没有开过花。直到我带你回到天极峰的那天，往生树上长出了这一只花枝。” “我用它来为你束发，只愿日后我不在你身边，它能替我守护你。” 说完，白晏殊撩起叶九歌披散在脑后的头发，认真的将叶九歌的头发束成马尾，然后用往生树的花枝固定。 一旁的秦泊这时也端着一个青色的玉盘走了过来，玉盘中放着一块如羊脂般的玉佩，玉佩的两面，一面刻着天极峰的道纹和叶九歌的名字，一面是刻着的是象征无极仙宗的道纹。 秦泊将玉盘递到了叶九歌面前，道：“小师弟，这是你的身份玉牌，有了它之后你就可以在无极仙宗内自由来去不受护宗大阵的影响。这个玉佩还能帮你抵挡三次来自合体期大能的攻击，希望你能一直戴在身上。” 叶九歌从玉盘中拿起了自己的身份玉佩，系在腰间，端正的跪坐好，等待着进行师徒大典里的最后一项——赐道号。 白晏殊将自己的食指和中指并拢，然后点在了叶九歌的眉间，道：“你既修行琴中剑——剑胆琴心，又是青字辈，我便赐你青弦二字为道号，希望日后你能不负自己的道心。”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顺着白晏殊点在叶九歌眉间的手指进入了叶九歌的灵台。 “这是我的一道剑意，现在赠与你，希望你能好好利用。” “谢师尊” 叶九歌朝着白晏殊行了一个大后便被白晏殊扶起。 “你既被我收到座下为徒，今后你我师徒二人当为一心，同去同归。我也当着这里众人的面对着自己的道心立誓——” “不管日后如何，你叶九歌永远是我白晏殊唯一的徒弟，只要我尚存一息，便会护你直至身死魂灭，我不会让你死在我的前面。” 第17章 琴中剑 距离师徒大典，已经过去三日。 这期间，叶九歌一直随白晏殊待在天极峰上，不曾离开。 一来，师徒大典上，叶九歌惊为天人的资质已经让整个天元大世界高世骇俗。这种逆天的资质，不免引起一些不怀好意的人的注意。 二来，是为了叶九歌修行琴中剑这一事。 白晏殊虽然收了叶九歌作为亲传弟子，却并不打算让他继承自己的道统，也就是天极峰的破天剑意。 残缺的破天剑意，已经害了太多的人了。 无数的弟子死在了修行破天剑意的路上，以至于现在的天极峰，只剩下身为峰主的白晏殊和刚入门的叶九歌了。 早在璇玑道君殷红雪还是天极峰峰主的时候，天极峰就只剩下不到十位数的弟子，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弟子要么死在了外面，要么死在了雷劫之下。 整个天极峰就只剩下了白晏殊一个人，就像曾经宠爱白晏殊的那些天字辈师兄们一样，一个一个的都离白晏殊而去。 简直印证了那句，天煞孤星，克六亲，死八方。 所以，白晏殊不愿再让叶九歌重蹈他们的覆辙。 不为人师，不知师心。 成为了师父之后，白晏殊才懂得当初的殷红雪，是为何要执着于为他寻找未来的一线生机，甚至是死于天雷之下灰飞烟灭，连转世重修的机会都没有了。 不仅因为那是身为师父的责任，更是因为那是出于对徒弟的爱。 他们已经老了，未来已经成型，但徒弟们的未来才刚刚开始，还充满生机和无限的可能，他们有机会比身为师父的自己走的更远，走到他们无法到达的高度。身为师父的他们，能做的就是尽量为徒弟铺平通往未来的道路，趁他们还在的时候，让徒弟能够走的更远。 虽然白晏殊不懂什么是爱，但他知道，他不愿叶九歌像他还有他的师父璇玑道君一样，踏入破天剑意这一火坑。 叶九歌的资质让他注定会成为一个不凡的人，所以白晏殊更希望，他能有自己的道和更加光明的未来，而不是陷入天极峰的死循环中。 天极峰的死循环，到他这里就已经够了。 因此，在叶九歌像白晏殊坦白自己修行琴中剑并有机遇传承时，才会十分支持叶九歌修炼传承中的功法。 叶九歌身上的印记是上古传承中的一种，是直接将传承者毕生所得悉数封印入被传承者体内，待被传承者到达一定境界，就会逐一解开的一种传承封印。 这种传承，是比秘境和家族传承更为完整的一种传承，也是上古时期很多得道成仙的大能尊者喜欢用的方法。 虽说天元大世界也有用音律御敌的音修和琴修，却从来没有叶九歌这样，以音律为道心，辅以剑意的剑胆琴心之道。 是以，白晏殊也不知道该怎样帮助叶九歌，只能告诉他可以通过灵力激活他身上的传承之印。 好在叶九歌通过灵力激活了变成所谓传承之印的系统，不对，现在也不应该叫系统了，因为它已经不在像一个游戏系统，而是化作了一种既非白晏殊口中所说的传承之印，也非叶九歌知道的那些系统一样的东西了。 所有游戏面板全部消失，技能栏中的技能全部和叶九歌融为一体，具体要怎么才能运用的出来也只有靠叶九歌自己领悟。 不过，如叶九歌曾经希望的那样，他背包，仓库，还有商城外观全部被这个系统带了过来存入了由胸口上的门派印记所化的芥子空间中。 只不过，他的那些精六插八的装备还有最心爱的青玉流还是不见了！连外观里的红发，金发也都褪色变成了黑发！ 幸而穿越前打英雄锻刀厅所放的那块大铁瑰石掉落的醉月玄晶也被系统带了过来，多少让叶九歌心里有些安慰。 但是！不打庄花的话……就算叶九歌现在有醉月玄晶和两百块星雷陨铁也不能重新做青玉流啊！ 我的青玉流……！ 想到这，叶九歌就欲哭无泪。 世界上最悲催的事，不是你的限量红发，金发褪色变成了黑发，而是你拿着醉月玄晶和两百块星雷陨铁却没法做大橙武。 这也让每次冥想进入芥子空间寻物的叶九歌心塞不已。到最后为了眼不见心不烦，叶九歌用芥子空间里的丝绸包裹住醉月玄晶装在青铜宝箱里扔到了角落，以试图自欺欺人。 长歌门的技能，主要分为了琴流和剑流。 原本叶九歌只用达到一定修为就能通过系统的技能栏来领悟相应的技能，但现在系统带来的技能已和他融为一体，不用他领悟，只用他找到方法释放就能使用。 这不仅让叶九歌能够更加灵活的运用技能，且不用受修为限制，虽然还是要受灵力不足也就是蓝不够的影响，但叶九歌他还可以掐影子回蓝呀！ 所以，在师徒大典结束之后，叶九歌就一直待在天极峰上，不为其他，只为通过练习宫商角徵羽而使用长歌门技能。 剑流方面，叶九歌现在连影子都不会放，更别提进入通过召唤一个近战影子并通过控制影子进行攻击的切剑状态了。 不过，叶九歌也不打算走游戏中长歌门那一套只会追击加转大风车的切剑模式，他打算跟着白晏殊学习剑法，然后在清影绝歌进入影子状态下使用，让琴中剑真正成为琴中剑。 这就是少了系统限制之后的好处，他可以将自己的思路融入长歌技能中，而不用受到技能本身的限制。 在师徒大典结束后的三天里，叶九歌和白晏殊一起待在天极峰上，就是为了制定以后的修炼方法。 首先是每天跟着白晏殊练剑四个时辰，然后是练习琴技宫商角羽微四个时辰。 考虑到叶九歌现在的身体骨龄才七岁，所以白晏殊还特地为叶九歌留了四个时辰的休息时间。 从此，叶九歌开始过上了他水深火热的修行生活。 一代传奇的人生，从每天duang!duang!duang!开始了 第18章 习琴 “duang！duang！duang！” 天极峰上传来了极为刺耳的……琴声，惊起了天极峰上林鸟无数。 叶九歌身着一袭青白色的长歌门入门套校服跪坐在往生树下抚着一张古琴，刺耳的duang，duang，duang声就是从他手下抚着的瑶琴里发出。 宫商角徵羽作为长歌门最基础的技能，是通过弹奏相应的音律来释放的。 叶九歌穿越之前，只是一名普通的游戏宅，像古琴这种非物质文化遗产，实在很少接触，别说弹了，他连听都很少听过。 更别提白晏殊给叶九歌练习用的琴谱还是古！琴！谱！ 叶九歌一个连五线谱和简谱都认不全的人，你给他一本古琴谱，这不是为难他是什么？ 当然，这话叶九歌肯定不敢和白晏殊说。 一来，专业不对口，白晏殊身为剑修，还能特地为他找来音修用的琴谱实说不易，叶九歌不想浪费白晏殊的一番心意。 二来，身为长歌门弟子，居然不会弹琴，还不会认谱，这事能说的过去吗？对得起身上的长歌校服吗？ 综上所述，叶九歌不愿把自己不仅不会弹琴，连谱都不会认的事告诉白晏殊，只能趁秦泊邀白晏殊去紫阳峰相谈一些宗门之事时，偷偷练习。 虽说不会弹琴，但叶九歌玩了这么久的长歌门，长歌释放技能的姿势早就深入脑海，更别提那被所有玩家嫌弃的技能音效。 不会弹宫商角徵羽难不成他叶九歌还不会弹duang！duang！duang吗！ 说不定释放技能就要duang！duang！duang！的弹呢！ “琴不是你这样弹的。” 白晏殊的声音冷不丁的从叶九歌背后传来，差点吓得叶九歌把放在腿上的瑶琴给扔了出去。 “师，师尊……”。 叶九歌僵硬的转过头，看着站在他背后不远处的白晏殊，笑的尴尬。 他发现，白晏殊真的很喜欢出现在自己丢脸的时候…… 上次是裸着上半身用小拳拳捶自己胸口试图激活胸口上的长歌门派印记，这次是把古琴弹出弹棉花的感觉…… 为什么总要让他在做出丢脸的事情时遇到白晏殊啊！ 他叶九歌不要面子的吗！ “你的方法不对。” 清冷淡雅的气息从叶九歌鼻尖飘过，只见白晏殊的手从叶九歌背后绕了过来然后握住叶九歌的手。 这样的姿势，让叶九歌的后背紧紧贴在了白晏殊的胸口，耳边是白晏殊强劲有力的心跳，鼻息间全是白晏殊的气息。 “师尊！” 叶九歌惊呼了一声，脸瞬间就红透了，整个身体僵硬的像快木头。 “看好。” 白晏殊低下头，下巴几乎快要靠到叶九歌的肩膀上了。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叶九歌裸露在外的脖子上，让叶九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到不是讨厌，就是觉得有点尴尬。 因为叶九歌在他父母去世之后，就很少离开家，更别提和人有什么亲密接触了。 白晏殊握住叶九歌的手，带着叶九歌的手一起拨动琴弦。 “揉弦捻孤韵，嗒嗒语沉吟，宫音和平雄厚，庄重宽宏” “含商且咀征，轻语言微扬，商音慷壮哀郁，惨怃健捷” “金丝描玉缕，百转折千回，角音圆长通澈，廉直温恭” “素手摘星陨，云畔雪生歇，徵音婉愉流利，雅而柔顺” “弦动曲长潇，绕梁引知音，羽音高洁澄净，淡荡清邈” 白晏殊每拨动一个音阶，就像叶九歌解释一个，叶九歌也从刚开始的不好意思到沉浸其中。 “你的手指不要紧绷，放轻松，尽量以指尖着弦。”白晏殊握着叶九歌的手指，手把手的教导叶九歌该怎么着力，拨弦。 “然后将灵力注入拨动琴弦的指尖中，随着琴音的溢出，注入了灵力的音波便成可以杀敌御敌的武器……”说到这，白晏殊怕叶九歌不明白，松开了他的手，然后照着刚刚讲解的那样示范了一遍给叶九歌看。 “铮！” 一道琴音如利剑出鞘，音波化作锋利的气刃向四周扩撒，然后撞上了天极峰的护山大阵，发出“轰”的一声。 “这就是普通音修攻击御敌的方法。” 叶九歌看的目瞪口呆，他记得自家师尊貌似是个剑修吧？ 比他这个职业玩琴的长歌还熟练是个什么鬼啊！ 到底他俩谁才是长歌门的弟子啊！ 师尊你确定你修的不是琴中剑吗？！ “看呆了？” 白晏殊见叶九歌张着嘴一脸目瞪口呆的样子，忍不住戳了戳叶九歌的脸颊，“我不太清楚你口中的琴中剑要怎样修炼，基础的音律攻击我还是可以教导你的。” “只是……”白晏殊将手从琴弦上移开，叶九歌这才发现刚刚白晏殊给他演示音律攻击拨动的那根琴弦已经断掉了。 “普通的瑶琴并不能承受太多的灵力，灵器级别的瑶琴天极峰洞天福地里虽有，却都不是你所说的琴身藏剑的琴中剑。” “但是，天极峰上还有一把没有品阶的瑶琴，外形十分奇特不似普通的瑶琴。” 叶九歌这会儿也将放在腿上的瑶琴移到一边，把身体往后仰靠进白晏殊的胸膛，然后仰着头，道：“师尊，法器也还有没有品阶的吗？” 白晏殊点点头，伸手环住叶九歌的腰，然后微弓起身，让叶九歌可以在他怀里躺的更舒服一点。 “法宝分为了宝器，法器，灵器，仙器，神器这五种，其中神器只存在于仙界之中，天元大世界品阶最高的法宝也只有高阶仙器。” “你在正阳殿里见到的太极大鼎上悬浮着的虚影就是宗门三大至宝，它们都是仙器，但却不在紫阳峰上，而是分散在了三大主峰，由每任峰主继承。” “我所说的那架没有品阶的瑶琴，它并不属于天极峰，也不属于无极仙宗，他是天极峰第六十八任峰主上戊尊者带回来的，也是上戊尊者失踪前唯一留下的东西。” “上戊尊者并没有说过这架瑶琴的主人是谁，只是将它带回来封进了天极峰山顶的寒潭里，给所以的天极峰弟子留下一句——等它的主人回来就将它物归原主后便失踪了。” 白晏殊垂下头，果不其然对上叶九歌充满疑惑的眼神，然后才解释道：“我想那把琴的主人可能和你的传承印记有关，所以你要是愿意，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叶九歌心里也对白晏殊口中那架被上戊尊者带回来的无品阶瑶琴感到好奇，但他还是更好奇上戊尊者和那架瑶琴主人之间的故事，不过白晏殊没有告诉他，那估计是他也不知道。 即便不能知道上戊尊者和那架瑶琴主人之间的故事，但可以见一见那架传说中无品阶的瑶琴叶九歌还是很高兴。 毕竟他现在可是一个长歌琴太，对琴什么的可是感兴趣的很！ 第19章 风雷瑶琴剑 白晏殊所说的寒潭，其实就是叶九歌第一次来到天极峰时看到的那个寒潭，就在往生树的东面，下了论剑台就到。 寒潭流出的冰泉从天极极峰山顶飞流直下化作千丈瀑布，很是壮观。 叶九歌当初刚上天极峰的时候还很好奇这个寒潭，毕竟是千丈瀑布的源头。只是刚下论剑台就被寒潭附近冰冷刺骨的寒气给逼了回去。无法，只好在论剑台上远远观望了一会就离开了。 所以，当叶九歌跟着白晏殊来到论剑台下面时，白晏殊给叶九歌捏了一个避寒的法诀，然后才拉着叶九歌的手走到了寒潭边。 寒潭并没有多大，据叶九歌估计也就只有紫阳峰正阳殿一半那么大。 虽然有白晏殊的保护，但叶九歌还是能够感受到那股令人战栗的寒意，周围的植物上结满了冰霜，潭水却清澈，幽蓝，不见结冰还隐约可以看到水底的冰晶。 叶九歌呼出一口气，然后便听到自己呼出的气体变成冰渣的声音。 叶九歌：“……” 白晏殊低头看了一眼叶九歌，然后从乾坤戒中拿出一件由不知名动物毛皮做成的披风把叶九歌裹的严严实实的。 “裹好自己，这里是天极峰上寒煞最重的地方，小心别被寒煞侵蚀。” “是！”叶九歌点点头，然后有些好奇的问道：“师尊，为什么我没看到那张你说的无品阶瑶琴？” 白晏殊替叶九歌把披风理好，确定叶九歌已经被披风裹得严严实实除了眼睛不会再有一丝地方露出来之后才回答道：“瑶琴被上戊尊者封进了寒潭，等我解开水面上的封印你就能够见到。” 说完，白晏殊向前一步，把叶九歌挡在自己身后，道：“这张瑶琴带有很重的寒煞，上戊尊者怕天极峰的弟子被其误伤，所以封入了寒潭，我现在解开封印，你自己小心一些别被误伤。” 叶九歌“嗯”了一声，然后裹着披风躲到了白晏殊身后，说实话，他现在对这张瑶琴实在是太好奇了！ 一把无品阶的法宝居然会因为带有很重的寒煞而不得不被上戊尊者这样的渡劫期大能设下封印来保存，这张瑶琴的主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白晏殊捏了几个法诀，只见大片大片的水泡从水底冒出，几个阵法出现在了水潭上，四周的温度徒然又降低了几度，然后无数的寒气从阵法中喷涌而出，遮挡住了两人的视线。 待寒气散去，那把无品阶的瑶琴出现在了寒潭之上，被无形的力量托在空中。 卧槽！ 叶九歌瞪大着眼一脸不可置信看着寒潭之上的瑶琴，伸出手颤抖的指着瑶琴问道：“师……师，师尊！你！你……确定是，是这把瑶……瑶琴吗？！” 白晏殊蹙起眉，叶九歌现在已经陷入了一种极度震撼的状态，不仅说话结巴，连身体也止不住的颤抖。 “是的。” 白晏殊点了点头回答道，然后把手放到了叶九歌的后背，往他身体里输入了一些灵力。 冰凉的灵力游走在叶九歌的体内，让他一下就清醒了过来。 悬在寒潭之上的瑶琴和普通的瑶琴完全不一样。 这把瑶琴比起琴更像一把伞，琴身是银白色的，伞柄也就是琴部焦尾的地方是墨蓝色的，整把琴像伞也像剑。 简直就跟风雷瑶琴剑一模一样！ 不对，应该说，这就是风雷瑶琴剑！ 叶九歌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感觉，但他可以肯定这就是风雷瑶琴剑！是他心心念念却一直到穿越都没有刷出来的长歌门特效武器！ “你认识这张瑶琴。”明明是问句，却被白晏殊用肯定的语气道了出来。 “嗯。” 叶九歌这时也冷静了下来，就算这张瑶琴是风雷瑶琴剑又如何？这张瑶琴是千年前的天极峰峰主上戊尊者带回来封印在此等待物归原主的，就算，就算…… 就算个鬼啊！ 为什么风雷瑶琴剑会出现在这里！ 这里不是天元大世界吗！难不成这里也有一个上阳宫和安庆绪吗！掀桌！ 叶九歌深深吸了一口气，调节了一下自己心情，然后道：“师尊，我能看一下风雷，不！这张瑶琴吗？” “可以。” 白晏殊大手一挥，风雷瑶琴剑便直直的朝着他们飞了过来。 “小心些。” 白晏殊用灵力包裹住风雷瑶琴剑，将风雷瑶琴剑所携带的寒煞隔绝在灵力内，才将风雷瑶琴剑递给叶九歌。 叶九歌用双手抱着风雷瑶琴剑却还是让风雷瑶琴剑的琴首也就是伞尖部分垂在了地上。 因为现在的叶九歌实在是太矮了！连风雷瑶琴剑都比他高半个头…… 手指在风雷瑶琴剑的琴身上抚过，叶九歌垂下头看着风雷瑶琴剑，眼神里是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怀念，像是见到许久未见到的老朋友一般。 “这是风雷瑶琴剑，是，是……” 叶九歌也不知道该怎么对白晏殊解释，难不成要让他告诉白晏殊这是游戏里长歌门的特效武器吗？ 会被当成怪物的好吗！ 【这是风雷瑶琴剑！是仙器哟~】 周围的时间突然停止，所有的颜色在一瞬间褪去变成了死寂的灰色，一位身影模糊的白衣青年出现在叶九歌面前，抱着风雷瑶琴剑这么说道。 但叶九歌知道，这个青年不是在对他说，因为叶九歌可以清楚的感觉到白衣青年的视线一直落在他身后。 果不其然，白衣青年穿过了叶九歌的身体走到了他背后，然后道：“奏风引雷，是谓风雷，是不是很厉害呀！” 如春风般温柔的男声回荡在叶九歌耳边，让叶九歌听着有种想要落泪的感觉。 就在叶九歌转过身的那一刻，周围死寂的灰色突然变成了暗沉的血红色。 白衣青年抱着染血的风雷瑶琴剑坐在地上，呆呆的望着天，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地上全是血，青年的一袭白衣也被这些血染得看不出颜色。 【……下一世，下一世……我一定，一定……】 “醒醒……” “青弦，醒醒！” 第20章 认主 白晏殊冰凉却不刺骨的灵力从叶九歌的眉心传来，让叶九歌一下脱离了那血红的世界。 脸上是凉凉的感觉，伸手一摸，叶九歌才发现自己哭了。 “师尊，我这是怎么了？” 叶九歌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怀中的风雷瑶琴剑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白晏殊给拿走了，叶九歌想伸手去把脸上的泪水擦干，却被白晏殊一把抓住。 “别擦，你手上有瑶琴上残留的灵力。” 白晏殊伸出手，一只手抬起叶九歌的下巴，一只手用指腹替叶九歌将脸上的泪珠抹掉。 “你被瑶琴主人残留在瑶琴上的灵力拉入了灵视，那是瑶琴的记忆，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什么……” 叶九歌歪着头，瞳孔微缩，回想起刚刚所看到的……血红色的世界，浑身是血的白衣青年，还有那一闪而过的……！ “啊！！” 叶九歌突然抱着头惨叫一声，身体颤抖不已，眼泪大颗大颗的从眼眶中滚落。 “血！血……全是血！” 白晏殊蹲下身，一把把濒临崩溃的叶九歌抱进自己的怀里，不停的用手抚摸着他的头发和脊背，并轻声安抚道：“没事，别怕，师尊在……别怕。” “不要想了，那些只是灵视，不是现实，别怕了，别怕了……” 白晏殊的安抚还是起了作用，叶九歌的情绪渐渐安定下来，身体也没有刚才那样颤抖的厉害了，只是抓着白晏殊的衣襟无声哭泣。 叶九歌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哭，只是回忆起刚刚灵视里所看到的画面，就好像身临其境一般，被白衣青年的那种悲伤和无力所感染，仿佛自己也曾经历过这样的事。 叶九歌无声的哭泣和胸前被浸湿的衣襟都让白晏殊没来由的心中一痛，白晏殊低头看着埋在他怀里不停抽泣的叶九歌垂下了眼眸，原本放在叶九歌脊背上安抚着他的手也移到了叶九歌后脑。 “对不起……” 一抹淡淡的蓝光在白晏殊放在叶九歌后脑的手上一闪而过，之后叶九歌便失去意识昏了过去。 白晏殊半跪在地上，让叶九歌躺在他怀里。薄唇紧抿，眼底的神色叫人揣摩不透。 过了好一会儿，白晏殊才伸出一只手在叶九歌的脸上摸了摸，然后低下头把自己的额头小心翼翼得贴在了叶九歌的额头上，嘴角勾起很小的弧度。 虽然很不明显，但白晏殊的确是笑了，发自内心的笑了。 这是白晏殊自出生以来，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 白晏殊一直都知道，自己在等什么人…… 他不记得自己要等谁，也不知道自己要等多久。 但白晏殊知道，他的这一生，为的就是能够和他要等的这个人重逢。 从白雁城的白家，再到无极仙宗，从一个懵懂的孩童，再到渡劫期的尊者。 白晏殊等了整整五百多年，直到他以为自己的这一生快要结束的时候，等来了叶九歌。 那份牵动心神的感觉，他是真的等到了他要等的人。 “抱歉……”白晏殊的声音依旧那样清冷没有什么感情，却悔意十足，“原谅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伤害你……” ——分割线—— 叶九歌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身上的素衣卿相（长歌入门套校服）也被换成了干净的白色长衫，束发用的往生树花枝被放在了叶九歌枕边。 发现白晏殊并不再洞内后，叶九歌拿起枕边的往生树花枝随意把头发扎成马尾固定好就往外走。 叶九歌记得他昏迷前和白晏殊一起去寒潭看那张没有品阶的瑶琴，但是后来发生了什么他已经完全不记得了，等他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回到洞府里，校服也被人换了下来。 不用想叶九歌也知道，是白晏殊把他抱了回来然后帮他换好衣服。只是不知道这会儿白晏殊去哪了，还在不在天极峰上。他还想问问白晏殊他们去寒潭之后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自己的会昏迷。 走出洞府没多久，叶九歌就看到了从往生树方向走过来的白晏殊。白晏殊还单手抱着一把像伞又像剑一样的东西。 等等！ 叶九歌眼睛突然瞪的老大，指着白晏殊抱着的伞惊呼出声。 那不是…… 风！雷！瑶！琴！剑！吗！ “师尊！” 叶九歌小跑到白晏殊身边，仰着头看着白晏殊，指着他抱着的风雷瑶琴剑道：“师尊，这张风雷……不是，瑶琴是那里来的？” 白晏殊微微弯腰，把风雷瑶琴剑递给叶九歌，然后道：“寒潭里的那张无品阶瑶琴，不过现在应该改口叫仙器了。” “啊？！” 叶九歌有些疑问，不是说没品阶吗？怎么现在又变成仙器了！他不是才昏迷半天吗？！ “你好像认识这张瑶琴。但在我解开封印将瑶琴拿过来的时候被封印阵法上残留的灵力给震晕了。” 白晏殊并不打算告诉叶九歌这张瑶琴上曾残留有灵力会使人产生灵视的事。 这个灵视是每个第一次来寒潭接触到风雷瑶琴剑的天极峰弟子都会经历的事，包括白晏殊也不例外。 灵视里每个人看见的事物都不一样，但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叶九歌那濒临崩溃的样子深深刺痛了白晏殊，所以白晏殊抹掉了叶九歌关于灵视的记忆，也不打算再让叶九歌回忆起来。 “你昏迷过去之后，你身上的传承之印和这张瑶琴发生了共鸣，瑶琴原本带有的寒煞全部转变成了仙力，仙器特有的威压也显现了出来。” 这到不是白晏殊撒谎，而是真实的事。就发生在白晏殊准备把风雷瑶琴剑再封印回寒潭，带叶九歌回来的时候。 “这张瑶琴的主人应该和你的传承之印出自一脉，你也正好缺一张合适的瑶琴修炼剑胆琴心，所以我把它取了出来。” “诶！可是不是要等着物归原主吗？” 就这么随便的拿给他真的好吗！虽然叶九歌也真的是很想要…… 这可是风雷啊！每个长歌弟子除了青玉流之外最梦寐以求的东西！ 白晏殊揉揉叶九歌的头发，道：“你没发现吗？他已经认你为主了，就算我把它再留在寒潭，它也等不到它原来的主人了……” “你现在就是他的主人。” 叶九歌：“！！！” 第21章 四年 时光荏苒，白驹过隙。 距叶九歌被风雷瑶琴剑认主之后，已经四年有余。 四年的时间，足够叶九歌从一个只有三头身的正太成长为一个温文柔雅（误）的小少年。 尽管叶九歌现在还是很矮，可能连一米六都没有，但至少比风雷瑶琴剑要高那么半个头了！不至于背着风雷瑶琴剑还要把琴首拖到地上…… 这四年的时间，在白晏殊的教导下，叶九歌不仅在剑法上有了不小的成就，还学会了怎么运用宫商角羽徽，变宫，变徽，疏影横斜这些技能。 是的，在经历的四年的摸索和探究，叶九歌终于学会了怎么释放影子！ 和游戏里黑不溜秋的影子不同，这里的影子更像是本体的分、身，有颜色，受本体的控制，和本体相差无几。这也让叶九歌可以不用像游戏中那样，为了隐藏本体怎么黑怎么穿。 三个月前，白晏殊闭关，叶九歌像是小时候的白晏殊那样，被寄养到了坐妄峰。 这还是叶九歌第一次和白晏殊分开这么久，虽然他知道，随着自己越长越大，和白晏殊因为各种事分开的时间也会越来越多，但叶九歌还是希望，可以一直一直的和白晏殊在一起。 坐妄峰现任峰主，不对应该是代理峰主，正是小时候殷红雪把白晏殊寄养在坐妄峰时照顾白晏殊的天府尊者杜云熙的师弟天璇道君季长明。 季长明是除白晏殊外，无极仙宗唯一还存活着的天字辈修者，也是上任坐妄峰峰主璇真道君的亲传弟子之一。 按理说，在现任峰主杜云熙下落不明之后，季长明本该继任新的坐妄峰峰主，但他一直以“师兄的魂灯还亮的好好的，他只是失踪，总有一天会回来的”理由一直拒任坐妄峰的新峰主，又因为坐妄峰，逍遥峰，天极峰三大主峰的特殊性，而不得不担任所谓的代理峰主。 可整个无极仙宗的高层都知道，季长明这个代理峰主，其实和峰主没有差别。只要杜云熙一日不归，这个所谓的代理峰主就会一直是季长明。 然而，杜云熙已经失踪了三百年多年。就算魂灯还亮着，无极仙宗的人也觉得他能平安归来的可能性很小，魂灯熄灭是早晚的事。也就只有季长明和白晏殊两人还坚持认为杜云熙会回来。 “小青弦，你很无聊吗？” 季长明蹲下身，戳了戳躺在地上望着天发呆的叶九歌。这几天叶九歌都很没精神，修炼也没干劲，季长明猜想他是不是在坐妄峰上待久了觉得无聊，毕竟坐妄峰上，除了雪还是雪，不像天极峰那样，拥有四季之景。 “啊！是师叔啊……”叶九歌有气无力的回答道。 叶九歌发现，好像白晏殊不在，他完全找不到修炼的目标了…… 白晏殊没闭关的时候，他每天干劲满满。不管修炼多久，指尖被琴弦磨破了也好，挥剑挥到举不起手也罢，他都觉得的这些是值得的，有意义的。 而等白晏殊去闭关之后，叶九歌才发现，自己其实一点都不喜欢修炼。 他没有雄图霸业的野心，也不想成为主角左拥右抱开后宫收小弟，对于长生更是不感兴趣。 叶九歌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要让他这样一个没有追求又没有热血的人拿着标准的主角模板穿越…… 他会努力修炼，都是因为白晏殊。 因为白晏殊相信着叶九歌。 相信叶九歌可以登上登仙梯，所以叶九歌登上了登仙梯；相信叶九歌可以修炼好琴中剑，所以叶九歌为了学会长歌技能可以把自己伤的遍体鳞伤…… 因为白晏殊相信着叶九歌，所以叶九歌可以无所不能。 可没有白晏殊之后呢？ 只是短短的三个月而已，叶九歌就发现，自己其实百无一用。 “唔，你不开心是因为想小师弟了吗？” 季长明捏了捏叶九歌的脸，心想果然还是小孩子……比小师弟以前可爱多了~ “你要知道，修者闭关，少则半年，多则数年这些都是有可能的，不管是你闭关也好，小师弟闭关也好，以后你和小师弟之间还会遇到很多这样的事。你得学会习惯。” 是啊…… 叶九歌闭上了眼，放在身边的手握紧了又松开。 没有谁可以陪着谁一辈子……到最后，剩下的还是只有自己…… “嗯，我知道的……只是有点无聊罢了……” 叶九歌睁开眼睛，笑的有些勉强。 季长明也看了出来，并不打算拆穿什么，只是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就是长大的代价，是叶九歌必须要习惯的…… “你要是无聊，可以去太极广场那边看看。” 季长明把叶九歌从地上拉了起来，帮他把放在身边的风雷瑶琴剑背到背上。 “这两天正好是宗门十年一度的收徒大会，有很多跟你同龄的少年还有其他散修从各州各城而来，很是热闹。” “你可以去看看，遇到有眼缘的孩子，可以带回来做一个杂役弟子，没事陪你解解闷。” 说完，季长明打了个响指，一只巨大的白羽仙鹤从不远处的竹林里飞了出来，在空中盘旋了两圈后落到了叶九歌身边。 “去玩玩吧，你也闷得久了，小孩子还是该有小孩子的样子。像小师弟那样太过早熟就不好玩……咳就失去太多乐趣了。” 叶九歌点了点头，跃到了白羽仙鹤身上，然后道：“那师叔我就走了……” 看得出来叶九歌的心情还是很低落，季长明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朝他挥挥手。 “师叔，你不和我一起去吗？”叶九歌突然转过头来问道。 季长明笑着摇了摇头，道：“你自己去吧，师叔还有事要做。” “好吧，那我自己去了……” 拍了拍白羽仙鹤的脖子，叶九歌在季长明的目送中远去。 “求仙问道，本就是一条孤独的道路。” “小青弦，去看看吧……你比太多人幸运了，生来就站在了所有人目不能及的高度……” “你注定比所有人走的远，所以……你更要明白，小师弟对你有多重要……” “你和我们是不一样的……” 第22章 收徒大会 无极仙宗十年一度的收徒大会，可谓是天元大世界一大盛会。 作为天元大世界的第一宗门，无极仙宗在修者们心中地位非凡。 光凭一个仙字，就不知道让多少散修和稍有天赋的普通世家子弟挤破了脑袋也想要拜入无极仙宗。哪怕是进入外门做个普通杂役弟子那也是平步青云，仙途有望，更别提进入外门做普通弟子了。 所以，每当到了无极仙宗十年一度的收徒大会，无极仙宗下的望仙城总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凡，挤满了外来修士。里面不乏有世家弟子，有天赋的散修和想来碰运气的普通人。 无极仙宗的收徒大会和其他宗门不一样，没有门槛，一视同仁。 不管你是普通人也好，散修也罢，甚至是世家子弟，想要拜入无极仙宗，就只有通过这十年一度的收徒大会。 当然，你要是有机会被无极仙宗内峰的峰主或者长老看中，收为亲传弟子，那就另当别论了。 无极仙宗对于想要在十年一度的收徒大会上拜入门下的修士们只有一个条件——无论男女老少，只要能通过登仙梯的下三梯和中三梯并且在收徒大会的第三天问道石测试上被测出有灵根能修仙，就能拜入外门。 至于是拜入外门做个杂役弟子，还是普通弟子，这都是要看自己的表现。 登上上仙梯阶数越多，灵根根骨越佳，那么直接被长老或者其他内峰峰主看中的可能性就越大，进入内门或者成为亲传一步登天也不是不可能。 …… 今天，是无极仙宗开山收徒的第一天。 早在黎明山门开启之前，无极仙宗的山门前就聚集了多达上万人。待到山门开启之时，蜂拥而上，可惜直至未时（下午一到三点），也还没有一个人踏上上三梯。 “这次收徒大会，来拜师的人真多。” “可不是，前几年天枢太上长老晋级渡劫期，让我们又在其他宗门面前大出风头，而且我们又不像其他宗门那样有那么高的收徒门槛，能不多吗……” “是啊是啊……可惜这资质是一届不如一届了，到现在都还没人爬上上三梯。可苦了我们这些等在这里捡人的……” “你少说点吧，瞧瞧那些分到中三梯和下三梯捡人的师兄弟们，忙得团团转，我们这都算清闲的了！” 几个身着白底绣灰纹校服的执法堂弟子坐在中三梯和上三梯的分界梯上唠嗑着。 他们是负责监视和保护这次参加收徒大会的众多执法堂弟子之一，此外，还负责把无法继续攀登上三梯的人给送到太极广场，俗称捡人。 登仙梯的中，下三梯也有他们这样的执法堂弟子在，不过他们捡的大多为失去资格，无法成为无极仙宗弟子的人。 这也是无极仙宗对参与收徒大会之人的一种保护，毕竟他们是开山收徒，不是让人送命。 叶九歌来到太极广场的时候，正好碰到几个执法堂弟子将已经陷入昏迷的几个看上去就是世家出来的炼气期修士送到太极广场休息区。 此时的太极广场上，除了执法堂弟子之外，还有很多白底绣蓝纹校服的内门弟子。 这些弟子除了少部分是在太极广场上切磋交流，其他大多是来围观收徒大会，还有少数心术不正的是来看能不能在这些还未入门的准弟子中找到一些“好苗子”带回去做杂役弟子。 无极仙宗的弟子，共分为了核心弟子，真传弟子，内门弟子和外门弟子四个级别。 其中外门弟子数量最为庞大多达数万人，其次是内门弟子三千余人，真传弟子百来人，核心弟子几十人。 在无极仙宗，核心弟子的身份是比很多普通内，外门长老身份还要尊贵的存在，他们都是峰主的真传弟子，同时也是下一任峰主人选，未来支撑起无极仙宗的重要弟子。 外门弟子虽说和核心弟子，真传弟子，内门弟子一样，同为无极仙宗弟子，但说到底，也就只是记在无极仙宗门下，并非无极仙宗真正的弟子，不能排进无极仙宗弟子谱不说，连道号也不能拥有。 因此，外门弟子想要在无极仙宗中获得什么真才实学是十分困难的。依附于内门弟子做他们的杂役弟子就成了很多无法通过外门大比进入内门成为内门弟子的外门弟子最好选择。 顺带一提，外门大比五年一次，每次有十个成为内门弟子的名额。 此外，为了区别众多弟子，无极仙宗除了身份玉牌外，也有很严格的校服规定——外门弟子校服多以纯色道袍为主，内门弟子以白底蓝纹道袍为校服，真传弟子以白底绣各峰道纹道袍为校服，核心弟子没有规定。 于是乎，一身素衣卿相，长相出众的叶九歌，就被那么一个不长眼的内门弟子给当成了还未入门的准外门弟子给看上了。 “喂，小矮子。”一个内门弟子拦住了叶九歌的去路，盛气凌人的道：“我看你长得还不错，要不要跟着我做我的杂役弟子？” “你是……在和我说话？”叶九歌有些不确定的用手指着自己反问道。 这还是叶九歌来到天元大世界这么久，第一次有人用这种语气对他说话。 “废话，除了你还有谁？”这个内门弟子对于叶九歌对他的态度感到十分不满，区区一个连世家弟子都不是的预备弟子，居然敢这用这样的态度对待他这个内门师兄，是不想在无极仙宗混了吗？ “你知道我是谁吗！”炮灰内门弟子抬着下巴藐视的看着叶九歌道。 叶九歌简直快要在心里笑死了，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也会遇到这种小说中经典的仗势欺人剧情。 “噗嗤，不知道呀，师兄你谁呀？” 叶九歌笑的两眼弯弯，明显没有把这名炮灰内门弟子放在眼里。 叶九歌的这种轻视态度，显然把这名炮灰内门弟子给激怒了，但是太极广场上还有执法堂弟子的存在，让他不敢对叶九歌动手，只好放狠话：“别以为你能拜进无极仙宗就有多了不起，你充其量就是个外门弟子，惹到我你没好下场。” “哦~~~师兄你好了不起~我好怕怕哦！”叶九歌捂着胸口，掐着声音表现出害怕的模样，浮夸的表情和语气引起了四周人的注意，不过大多只是扫了一眼他们就继续去做自己的事了，只有少部分不嫌事大的在那里看热闹。 这名炮灰内门弟子没有什么出众的地方，能成为内门弟子除了自身天赋根骨好以外，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他有位内门金丹长老的父亲，仗着自己身为金丹长老之子的身份，平常没少恃强凌弱，欺负那些外门弟子和没有背景的内门弟子。 对于叶九歌这个还未入门（？）的外门弟子（？）敢怼这个炮灰弟子一事，看热闹的那些人还是喜闻乐见，只是在此之后心疼怜悯一下叶九歌，日后在无极仙宗怕是没有好日子过了。 原本太极广场上的执法堂弟子对于炮灰弟子引起动静，是打算视而不见，不管叶九歌的。内门弟子看不起外门弟子或者欺压外门弟子算得上很常见的事，只要没有违反宗门规矩，他们也犯不着去管这些小事。 毕竟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没有强大的实力，就只有被人欺负的份。更别提现在太极广场上的那些外门弟子还只是准弟子，没有经过第三天的问道石测试，能不能拜入无极仙宗也还是个未知数，他们这些执法堂弟子就更管不到了。 只不过执法堂弟子还是往炮灰内门弟子这边扫了一眼。虽说他们不管这事，但宗门有令，必须保护每个准弟子在无极仙宗内的安全，不过也仅仅是生命安全而已。 然而，就是这么一眼，差点没把执法堂弟子的魂都给吓没了！ 太极广场上的内门弟子不认识叶九歌是谁，不代表他们执法堂弟子不认识啊！ 那可是天枢太上长老唯一的徒弟，无极仙宗后台最硬的一个小祖宗！ 第23章 打脸 “你！” 炮灰内门弟子哪受过这种气！身为内门金丹长老之子，在春华峰上受人追捧巴结还来不及，哪里会有人敢来轻视顶撞他！ 叶九歌让炮灰内门弟子感到自己受到了侮辱，他身为内门弟子，金丹长老之子的尊严受到了践踏，这也让他本就不高的智商因此直线下降到了负数。 炮灰内门弟子的脸色黑了下来，眼里充满了杀意。 周围和他同行而来的一些内门弟子眼见炮灰内门弟子对叶九歌起了杀意，连忙提醒他太极广场上还有负责保护准弟子安全的执法堂弟子在。 不过，炮灰内门弟子现在已经降到负数的智商不支持他思考那么多，他的脑子里就只有一个要教训教训叶九歌的念头。 叶九歌不是傻子，早就看出了炮灰内门弟子的意图，这也是叶九歌故意激怒炮灰内门弟子想要的结果。 一直呆在天极峰和坐妄峰，面对的都是白晏殊和季长明这种大能，叶九歌还从未有机会真真正正的实战过。 虽说白晏殊和季长明也会给叶九歌喂招增加他的实战经验，但是…… 一招就把他掀翻了的喂招叫什么喂招啊！ 还没开始就结束了能有什么实战经验啊(╯‵□′)╯︵┻━┻ 是以，难得遇到炮灰内门弟子这样的傻逼，不用他来试验一下自己的实力，都说不过去。 尽管叶九歌的实力和炮灰内门弟子之间，有着炼气期和筑基期这么一条鸿沟，但叶九歌可不相信炮灰内门弟子能伤害到他，白晏殊下在叶九歌身上的诸多禁制可不是区区一阶筑基期弟子可以打破的。 没有后顾之忧的叶九歌当然是先下手为强。 不过叶九歌并不打算使用长歌技能，他只是单纯的想测试一下自己的剑法，所以只是从背后的风雷瑶琴剑中拔出了浮云剑，对着炮灰内门弟子随手一挥—— “砰！” 只听见一声重物落地，太极广场上出现了一道横跨整个广场，半掌深的裂痕。 炮灰弟子早就不见了踪影，因为他已经被叶九歌用浮云剑随手挥出带来的气流给击飞，撞进对面的山壁中扣都扣不住来。 “卧槽……！” 叶九歌保持着刚刚挥剑的姿势，不知所措。 他哪里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 就这么轻轻一挥剑……人飞了，广场裂了！ 明明平时什么事都没有的好不好！ 叶九歌可能忘了，他平时在天极峰和坐妄峰上修习剑法所用的，只是普普通通的玄铁剑，随意一挥当然无事发生。而刚刚他用的，是已经变成仙器的风雷瑶琴剑中的浮云剑。 这可是仙器啊！ 拿着风雷瑶琴剑中的浮云剑打人，别说是打筑基期的炮灰内门弟子，就算是很多金丹期的长老也挨不住浮云剑的一击！ 这也是很多人追求高品阶法宝的原因，哪怕自身修为不高，照样打的你满地找牙！ 周围的弟子们也被叶九歌给吓的目瞪口呆，看怪物一样看着叶九歌。 ‘我把太极广场拆了……掌门师兄要不要我赔啊qaq……’ 叶九歌陷入了深深的恐惧之中……万一秦泊要他赔他赔不起，不就要告到白晏殊哪里去了吗…… 他没有白晏殊那么财大气粗啊！ 在拜师礼过后，叶九歌就深深意思到自己当初对白晏殊的误解有多深……他家师尊脑子不仅没坑，还富的一批！连掌门师兄这个无极仙宗宗主，都没白晏殊这个峰主富有…… 叶九歌把浮云剑重新插回了风雷瑶琴剑中。打算过去看看那个倒霉的炮灰内门弟子，希望别被自己给打死了…… 不然他真的可能被秦泊给告到白晏殊哪里去了！ “那个，小师叔？” 执法堂弟子走了过来，弯腰试探性的喊了一声只到他腰间的叶九歌。 “啊，你是？” 叶九歌转过身，面带疑惑。 能叫他小师叔，按无极仙宗弟子排行来说，应该是玉字辈……的吧？ 执法堂弟子松了口气，看样子没有认错人，“我是惊澜峰青石长老座下的弟子玉涣，您怎么一个人来太极广场了？是有什么事吗？” “噢，听天璇师叔说这两天宗门在举行收徒大会，很是热闹，所以过来看看。”说到这，叶九歌的颜色往炮灰内门弟子的放心飘了飘。 道号玉涣的执法堂弟子心领会神，向叶九歌指了指登仙梯的方向，道：“小师叔要是想看收徒大会，可以去登仙梯，哪里很热闹。” 叶九歌点点头，撇了一眼太极广场上被他用浮云剑划出的裂痕，然后盯着玉涣笑咪咪的道：“玉涣师侄……” “你做事，小师叔很放心，所以……” 玉涣只觉得背后一凉，不等叶九歌把话说完，连忙接了叶九歌的话，这位小祖宗可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小师叔放心，弟子一定帮小师叔处理妥当。” “啊，那就麻烦师侄了！” 拍了拍手，叶九歌拂衣离去。 从太极广场走到登仙梯的这短短几百米路程，所有和叶九歌擦肩而过的内门弟子都恭恭敬敬的对着叶九歌行了礼。 玉涣和叶九歌之间的谈话他们不敢细听，但能让身为玉字辈的内门弟子同时也是执法堂精英的玉涣毕恭毕敬称呼为小师叔的小孩，整个无极仙宗恐怕就只有传说中拥有天灵根资质，天枢太上长老唯一的徒弟叶九歌了！ 对于他们这些普通内门弟子而言，叶九歌在无极仙宗可以算是传说一级的存在，能有幸目睹其真容，也够他们回去吹上个几年了。 一路上这些普通弟子的神情，叶九歌都看在了眼里，对于他们朝着自己行礼也是坦然接受。 这就是世界的本质，无论何时何地，从未有过变化。 登仙梯还是和四年前一样，上三梯冷清的可怕。 从叶九歌这个位置看下去，基本可以将整个登仙梯一览无余。 无数人像四年前的叶九歌一样，用尽招数。只不过他们是为了多上几阶登仙梯，而叶九歌是为了登上太极广场。 突然，望着登仙梯的叶九歌瞳孔猛地一缩，一种怪异的感觉遍布全身。 他眯着眼睛看着登仙梯的某处，直到视线落到了中三梯上的一个青衣少年身上。 “那个人……” 第24章 林君墨 登仙梯，中三梯 无极仙宗每十年一次的收徒大会，都会吸引无数世家弟子或散修或凡人前来，其中登仙梯的中三梯成了散修和世家弟子的比拼之地，普通凡人大多在踏入中三梯的时候就已经被淘汰。 青云城作为依附于无极仙宗的几个大城之一，在无极仙宗每十年一度的收徒大会上都有三个内门弟子保送名额。 林君墨作为青云城城主无岐真君的幼子，本该可以像他的兄长林钰一样通过青云城的保送名额直接进入无极仙宗成为内门弟子，但谁叫林君墨和林钰非亲生兄弟呢！ 按道理，越是高阶修者越是难以产生后代，更何况仙凡有别，凡人基本不可能生出修仙者的后代。 但，林君墨他就出生了！ 作为无岐真君一夜风流产物，还是混有凡人血脉的林君墨在青云城的日子可想而知。 所以，虽然无岐真君很喜欢这个证明了他身为男人能力的幼子，但他也不会把宝贵的三个内门弟子保送名额送给混有凡人血脉的林君墨。 是以，林君墨只能像普通人一样，通过登仙梯考验然后进入无极仙宗。 “仙子，你说我还有多久才能到达上三梯？”　一袭青衣的林君墨擦了擦脸上的汗，喃喃道。 一道倩丽的身影从林君墨腰间的玉佩中飘了出来，然后浮到半空中看了看被云雾环绕的上三梯，道：“唔，快了吧，大概还有几百阶来着。” “呼，那就好……”林君墨喘着粗气道。 “嘻嘻，小林子你也真是没用呀！明明修炼了无垢诀，却还是这么废柴，你这样还怎么通过的了这个无极仙宗的上三梯？我可看见了，哪上三梯上的法阵，玄奥的很呢~” “呼呼……呼……” 林君墨停了下来，撑着腿休息了一下，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身上的青衣也被汗水浸湿。 “仙子……” 听到林君墨叫她，浮在半空中的女子飘到林君墨面前，捧起他的脸，一字一顿的道：“叫！我！聿！华！不！准！叫！我！仙！子！” 聿华近在咫尺的绝美容颜对林君墨来说冲击太大，让他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仙子……不，聿华……” “放心，我会帮你，你会加入无极仙宗的，这可是我们当初说好了的……你帮我找到我要的东西，而我帮你成为天元大世界的最强者。”聿华退后一步，双手交叉抱在胸前道。 林君墨用力的握紧了腰间的玉佩，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中的戾气一点一点的自墨色的瞳孔中溢出，扩散。 “那是当然！我要让所有曾经看不起我的人，都跪倒在我的脚边！” “等等！” 聿华猛地转身，看向了登仙梯上的某处，“有人在看你。” “什么！”林君墨大吃一惊，“是林钰？仙子……不是聿华，他发现你了？” 聿华眯着眼睛看了会，然后才道：“应该不是，是个小孩子。他看的不是我，是你。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人能发现我的存在。” “哪就好。”林君墨松了一口气，聿华是寄宿在他偶然所得的玉佩中的仙子，来自仙界，在追杀重伤魔尊时不慎中了魔尊的埋伏，身受重伤不得不寄宿于玉佩中逃离到了下界。 林君墨也是偶然触发了玉佩才发现了聿华的存在，聿华答应帮他复仇，成为天元大世界的最强者，而他则帮聿华找到她要的东西，但聿华却没告诉他要找什么，只说到时候就知道了。 所以，玉佩的存在，不容闪失。因为对林君墨来说，聿华实在太重要了！她是林君墨报仇雪恨，翻身成神的唯一机会。 “衣服看起来有点眼熟，好像以前在哪里见过……”聿华皱起眉，她记忆里并没有长的像是刚刚那个小孩的人，应该是认错人了…… “你不用怕，他应该是和刚刚路上捡人的人是一伙，没有我你可能发现不了，应该是无极仙宗派来保护将要登上这个上什么梯的修者。” “等会我给你掐个诀抵消上面的阵法，你也注意装一下别被人看出来了。” 林君墨点点头，只要能拜入无极仙宗，收拾他那个好大哥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刚刚一直注视着林君墨和聿华的其实是叶九歌。他从一开始聿华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她了，并且叶九歌的视线也一直没有从浮在空中的聿华身上移开过，根本就不像聿华所说的那样看的是林君墨。 叶九歌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见到聿华的时候心头会出现一股强烈的杀意，全身的灵力不受控制的开始躁动，幸好有风雷瑶琴剑替他遮挡，才没有被聿华看出来。 林君墨这个时候，也快到上三梯了。 一直在飘在他身边的聿华，也适当的给他掐了一个诀，一层看不见的灵罩出现在了林君墨身上，帮精疲力尽的林君墨适当恢复了一点体力，同时抵消了中三梯最后最强的重力反持。 林君墨在聿华施展在他身上的灵罩帮助下，顺利到达了中三梯与上三梯分界的平台。 “马上就是上三梯了，聿华你的灵罩不会有问题吧？” 林君墨还是有点害怕，多少能人异士，有天赋的修者栽在了登仙梯的上三梯，要是他倒在了这里，报复林家还有林钰什么的都成了空谈。 “你这是看不起我吗！我好歹也是来自仙界之人，你们这区区下界，还有什么破的了我的防御吗！” 聿华被林君墨的质问给气到了，她聿华好歹也是个傲视三千世界的主，要不是神魂受伤不得不寄宿在这个玉佩中，哪还有这个凡人什么事！区区一介凡人还不识好歹的怀疑她？ “聿华，不是仙子你别生气！是我孤陋寡闻不识好歹，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和我这一介凡人计较好吗！你别生气了！” 林君墨连忙向聿华道歉，聿华却冷哼一声，转身回到玉佩之中，任林君墨怎么呼唤她都不出来。 林君墨垂下眼，用力的握紧了拳头，然后松开，好言道：“仙子，我先去上三梯了，等结束后我再向你赔罪，你要打要骂，要杀要剐都随你，不管你对我做什么我都没有怨言，只求别跟我这个小人一般见识。” “滚吧！” 聿华的声音从玉佩中传来，林君墨知道聿华不会因此离开他后，脸上紧张的神色才渐渐放松。 “仙子，哪我先上去了。” 第25章 无法接受的未来 叶九歌一直注视着林君墨的一举一动，在林君墨踏上上三梯的那一瞬间，上三梯的幻阵发动了。与此同时，林君墨身上的灵罩也发出淡淡的光芒，替林君墨抵消了来自幻阵的影响。 灵罩和其散发的光芒是天元大世界的普通修者无法看到的，是高于天元大世界的力量体系，属于更高位的上界。 叶九歌对灵罩上散发出来的光芒感到十分熟悉，却不记得是为何。他紧紧盯着林君墨，看着林君墨一步一步的往上三梯上走。 林君墨每走一步，幻阵就越强，而为了抵消幻阵对林君墨的影响，聿华施展在林君墨身上的灵罩散发的光芒也就越亮。 “怦！怦！怦！” 叶九歌的心，随着林君墨的每一个脚步怦怦直跳。 叶九歌突然把眼睛瞪的老大，垂在身旁的双手也忍不住握紧成拳。 一股奇异的力量从胸口上的青色长歌门派印记传来，然后扩散至叶九歌的全身。 时间在这一刻突然停止，眼中的色彩都在一瞬间褪去了光泽。 死寂的灰色遍布整个世界。 “滴答！” “滴答！” 红色的雨滴从空中飘落，给叶九歌的世界染上了颜色。 阴沉，灰暗，猩红。 这里还是无极仙宗，却不是叶九歌记忆中的无极仙宗。 破败，荒凉，没有生气。 满目全是残垣断壁，已经干涸了的血迹呈现暗红色，遍布整个无极仙宗，原本应该是无极仙宗最热闹的太极广场上现在已经空无一人。 天上的红雨越下越大，像血一样染红了叶九歌的世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九歌的内心里充满了不安，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感从心底深处蔓延至全身。 他直接扶摇跳了起来，然后运用起大轻功朝着天极峰的方向急速飞去。 这是叶九歌第一次这么讨厌长歌门的轻功，为什么长歌门的轻功就不能像明教的轻功那样飞的又快又高呢？ 越是往无极仙宗内峰走，叶九歌的心就越沉一分。 这一路上，他都没有看见一名无极仙宗的弟子，有的只是暗红色的血迹。 飞到紫阳峰的上空时，叶九歌停了下来，接了一个蹑云逐月落地，然后往正阳殿的方向跑去。 他想去找秦泊问问，到底出什么事了！为什么无极仙宗变成了这样！ 正阳殿是宗主和众长老，峰主议事的地方，既然其他地方找不到人，那他们会不会在正阳殿里？ 出了这么大的事，在正阳殿里商量怎么办也是可能的对吧？！ 对吧！ 叶九歌还是不愿往坏处想。 无极仙宗可是天元大世界的第一宗门啊！ 能够力压魔宗七杀殿，万妖门成为第一大宗门的无极仙宗……怎么可能会出事对吧？！！！ 可惜，叶九歌最后的自我欺骗，在进入正阳殿后被残酷的现实狠狠打醒。 正阳殿里，师徒礼上出现过的那些无极仙宗内峰的峰主，长老全部倒在了血泊中。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宛如人间地狱。 这就是正阳殿，同样也是无极仙宗的现状。 “骗人的对吧……！” “这些都是假的……假的……” 叶九歌捂住自己的嘴往后退了一步，一脚踏进了地上的血水里。 眼泪簌簌地往下掉，他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眼前发生的事。 “不会的……不会的……” 叶九歌绝望的扫过地上的尸首，忽然又眼前一亮，随后转身跑了出去：“师尊不在这里，还有掌门师兄和季师叔！所以这一定不是真的……” “我要去找师尊……！” “对的！师尊一定没事，他这么厉害……他一定在找我！我要回天极峰……回天极峰……”叶九歌喃喃道。 眼中的疯狂像是一个将死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一样，他一个大轻功直接甩到空中，然后朝着天极峰飞去。 叶九歌的灵力并不足以维持他从紫阳峰飞到天极峰，但为了更快的回到天极峰，他只好不停的压榨经脉中的灵力。 全身的经脉就像快要断了一样，动一下就是钻心刺骨的疼痛。 叶九歌牙关紧咬，嘴角边还有血渗出来。在他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终于看到了天极峰。 眼中的世界依旧是没有色彩死寂的灰色，但天极峰却和刚刚所看到的遍布血迹的无极仙宗不同。 那是他记忆中的天极峰，巍峨壮丽，蓊郁翠林。 那是他和白晏殊的家……白晏殊一定还在天极峰上等他！ 叶九歌强行咽下涌入喉头的腥甜血气，把身体里所有还能调动的灵力全部都用来催动大轻功。 最终，在所有灵力耗尽之前，叶九歌成功的把自己甩到了天极峰的山顶上。 叶九歌来不及做缓冲，直接重重的砸进了地面之中，然后只听见他闷哼一声，“哇”的吐出一大口鲜血。 浑身的骨头不知道断了多少，全身都在疼。 叶九歌努力的想撑起自己的身体从地上爬起来，却是徒劳无功，然后因为太过用力直接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鲜红的血液里混杂着内脏的碎片。 刚刚砸进地面的时候，叶九歌的肋骨断掉了。再加上他用力撑起自己的身体，断掉的肋骨直接插、进了他的肺部。 叶九歌大口大口的吸着气，试图缓解身上的疼痛，却换来的是更多混杂着内脏碎片的血液从口中溢出。 他艰难的捂住嘴，想要阻止血液从口中流出，但还是有更多的血透过他的指缝滴落到地上。 这时，叶九歌才注意到在论剑台往生树那边，有道模糊的影子。 虽然只能看到一个大概，但叶九歌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白晏殊。 “师……噗！” 叶九歌张口刚想喊住白晏殊就直接被涌入喉头的鲜血给挡了回去。 肺部的疼痛直接让叶九歌蜷缩在了地上，但叶九歌还是努力支起身子看向白晏殊的方向。 而正是这一眼，差点让叶九歌目眦欲裂。 视野中死寂的灰色，被染成了暗红。 白晏殊的身影依旧是死寂的灰色，但他所站的地方，却是一片暗红。 一点红色，从白晏殊的后心位置开始扩大，然后蔓延至他的全身。 “不，不要……” 叶九歌张了张嘴，用力的地朝着白晏殊的方向伸出了手，试图阻止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却看到了更令他撕心裂肺的的一幕—— 一道耀眼的让人睁不开眼睛的白光以破碎虚空之势从九天之上落下，击在了白晏殊身上。 灰色在那一刻褪去，叶九歌的世界陷入了一片猩红。 “不，不……” “不要……不要！不……” “不要啊！！！” 第26章 发现 叶九歌蜷缩在地上，抬着头。 一幅幅如噩梦般的画面出现在了叶九歌猩红的世界中，如走马灯一样不停的闪现。 【哈哈哈哈！怎么了？到现在天枢还不愿意出来吗！看样子传闻是真的，他并没有进阶渡劫期成功，只是半只脚踏进了渡劫期……哈哈哈哈！！本来还要忌惮一下，现在无极仙宗还有谁可以阻止我们魔尊称霸天元大世界！】 黑色的魔气冲天而起，将整个无极仙宗都笼罩在了一片黑暗之中。 修为较低的弟子，在接触到魔气的哪一瞬间，直接被魔气吞噬，化作了养料。 【既然你们不愿意臣服，那么就去死吧！】 黑色的剑芒破空而来，无数守卫在太极广场上的无极仙宗弟子在剑芒携带的魔气下，化作了血水。 【没有杜云熙和白晏殊，你们无极仙宗还真是弱的可怜啊……你们的好宗主青阳道君秦泊呢？怎么不出来？哦……我差点忘了，他现在应该已经葬身魔窟了吧！哈哈哈……】 正阳殿里，一众长老，峰主魔气化作的锁链困在了地上。 原本立在正阳殿上位的太极大鼎上被人劈成了两半，由魔气幻化成的王座上坐着一个看不清面容的黑衣男子。 男子举起了一只手，空气中的魔气在他举起手的刹那化作万千利刃，随着男子下挥的手而砍向了正阳殿里的长老，峰主。 血流成河却没有一丝惨叫，在魔气化作的利刃接触到无极仙宗众人的那一瞬间，他们的元婴连带着元神就直接被搅碎，根本就没有发出惨叫的机会。 …… 【咳咳，白晏殊……你也别太得意！你的天劫将至，就凭你现在的状态，恐怕只有惨死这一结局了吧！哈哈哈！等你死后，这天元大世界，终究还是魔尊的天下！哈哈哈……】 黑衣男子捂着伤口，笑的猖狂。 与他对立站着的白晏殊持剑而立，衣角随风飘动。 “师尊……” 叶九歌嘴唇轻颤，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想要去触碰一下白晏殊的背影，但还没碰到白晏殊的虚影，那些画面就直接破碎化作了光点，让叶九歌再次见到了那令他撕心裂肺的画面—— 天极峰上，白晏殊负剑立于往生树下，一道耀眼的让人睁不开眼睛的白光从九天之上以破碎虚空之势朝着白晏殊而来。 白晏殊并没有做出抵抗，只是抬起头，伸手接住了从往生树上飘落的树叶，然后握在了手心。 下一刻，耀眼的光芒照亮了整个世界。 往生树也好，天极峰也好，都和白晏殊一起在这道耀眼的白光中不断破碎，一点点的化作碎片，然后变成光点，消弭在了虚空之中。 “不要！！！” “不要啊！不要啊！” “啊啊啊啊啊！！！” 叶九歌崩溃的抱着头，撕心裂肺的大叫着。 再一次目睹了白晏殊灰飞烟灭的画面，叶九歌脑海里紧绷的最后一根弦，彻底的断掉了。 破败荒凉，满是血迹的无极仙宗……被虐杀的弟子，惨死的长老，峰主……还有再一次在叶九歌面前灰飞烟灭的白晏殊…… 这些种种，都深深的刺痛着叶九歌的神经，让叶九歌再也坚持不住，崩溃的失声痛哭。 那些如走马灯一样的画面还在继续，但叶九歌已经看不见了。 叶九歌已经彻底的崩溃了！他的双眼不再带有光彩，失去焦距，空洞而无神。 【无极仙宗，就算只剩下我一个人，也是无极仙宗……】 白色的光点重新凝聚成了新的画面，一身白色亲传弟子装扮的青年林君墨出现在了画面里。 他的面前，是天元大世界的各大宗门宗主还有大能。 【魔修已经全部被我歼灭，我也是时候该重建无极仙宗了……那是我的宗门，哪怕只剩下我一个人，无极仙宗依旧是那个无极仙宗，天元大世界的第一宗门。】 听完他的话，林君墨面前众多各大宗门的大能纷纷对着林君墨行了个礼。 “文清尊者歼灭乱世魔修，理应当为我等正道之首，要重建宗门，我等必将倾尽各自绵薄之力，以报尊者舍身相救之恩，还望尊者不要拒绝。” 画面到此破碎成光点，然后组成了最后一幅—— 一袭白衣宗主装扮的林君墨，站在了原本是天极峰所在的地方。 天极峰早就和白晏殊一起，在白光下灰飞烟灭。 林君墨所站的地方……是用新灵脉建成的，新的天极峰，也是新的无极仙宗。 【没想到吧，上戊……】 【到最后，胜利的那个人……还是我！】 林君墨的笑脸逐渐扭曲，然后变成了——！ “啊！！！” 青色的灵力从叶九歌身上爆发，如海浪般席卷了整个空间，直接把这个猩红的世界震碎，将叶九歌拉回了现实。 身上的伤口在空间破碎的同时，消失殆尽。 眼前是青葱翠绿，充满生机和朝气的登仙梯。 空中偶尔还有一两个身着执法堂校服的弟子带着或清醒，或昏迷的准弟子往太极广场的方向飞去。 叶九歌的双眸依旧是没有高光，失去焦距，空洞无神的。 他歪着头看着正在一步一步往上爬的林君墨，嘴角扯出一个令人无法琢磨的笑容。 猩红的空间中，最后定格在叶九歌记忆里的，是一身无极仙宗宗主装束，笑容扭曲的林君墨。 从看到寄宿在林君墨腰间玉佩中的妖艳美人时，叶九歌心里就有一个猜测。 直到进入了那个猩红的世界，看见了那些仿佛未来的画面，叶九歌才真真正正确定了自己的猜想——他可能穿到了什么书中。 林君墨就是所谓的主角，玉佩中那个妖艳的美人就是传说中的主角的标配金手指老爷爷，虽然这个老爷爷可能还要兼职一下女主。 但完全不影响叶九歌猜到接下来的剧情—— 无极仙宗作为主角的起点，同时也是主角成神路上的踏脚石。 未来将会出现一个魔修霍乱天元大世界，他的师尊会因为保护无极仙宗而惨死于雷劫之下，林君墨作为无极仙宗最后一人，连同其宗门歼灭魔修，保护天元大世界，然后顺势成为正道第一人，重新建立新的无极仙宗，至此封神。 而他叶九歌，是一个从来没有出现在剧情中的人物，也可能是个炮灰，死的太早所以未来没有他。 所以，在知道这些后，你以为叶九歌会像很多小说中写的那样，去抱主角大腿？ 别开玩笑了！ 要说无极仙宗的灭门和林君墨没有关系，打死叶九歌都不相信！ 屠杀无极仙宗的魔修叶九歌说不清楚，但那个玉佩中的妖艳美人，也就是聿华，给叶九歌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见到聿华后心中涌起的那种莫名的，无法压抑的杀意更是肯定了叶九歌的想法。 聿华有问题。 她肯定不是所谓的主角的金手指老爷爷或者女主那么简单。 第27章 法则金光 胸口上的青色长歌门派印记开始发热，一股奇异的力量自印记中涌出，然后流向了叶九歌的四肢八脉。 叶九歌的衣发无风自动，星星点点的青色光点漂浮在他的四周。 没有高光，空洞无神的双眸中开始有淡淡的青金色火焰在跳动。 叶九歌渐渐沉浸入了一种极其玄奥的境界。 周围的时间仿佛静止，只剩下天地间的灵气在缓缓流动着。 奇妙玄奥的金色光华流转在世间万事万物上，那是这个世界的法则。 无尽的虚空之中，繁星闪烁。一直注视着天元大世界的某人轻“咦”一声，有些惊讶。 他划过手中的纳虚戒，一个青色的光团子直接从纳虚戒中冲了出来。 “你别激动。” 他伸手拦住了想要直接冲到天元大世界的青光团子，“在等等，现在还不是时候。” …… 叶九歌歪着头，双眸已经完全变成青色，奇妙玄奥的法则金光倒映在他的眼底。 整个无极仙宗内运行的世界法则全被叶九歌尽收眼底，唯独只有登仙梯上的林君墨，被浓浓的黑雾给遮挡住，什么都看不见。 “果然……”叶九歌喃喃自语道，双眸依旧是那样空洞又无神，整个人呈现一种十分不正常的状态。 叶九歌抬起一只手，周围流动的灵气在那一刻仿佛被什么给定住，世界全然静止，只剩下玄奥的法则金光还在流转。 随着叶九歌的一挥手，漂浮在他周身的青色光点瞬间凝聚，组成了一把巨大的利刃。 利刃上还闪烁着金色的符文，恐怖的气息自利刃上散发，使得空间都产生了扭曲。然后再以破碎虚空之势，直直的劈向了登仙梯上的林君墨。 在接触到林君墨身上的黑色雾气时，周围流转的法则金光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辉。 青色的利刃消失在了耀眼的法则金光中，叶九歌和林君墨直接被法则金光给弹飞。 叶九歌只是被弹飞几米然后摔在地上昏了过去，而林君墨则是直接从上三梯摔到了中三梯上。 整个天元大世界的法则因为叶九歌刚刚的行为而开始躁动。 虚空之中一直注视着天元大世界的某人也发现了不好，不仅是法则开始躁动了，连世界的意识也开始排斥在叶九歌了！ “我的天！你怎么又去招惹法则了啊！”　虚空中的某人抓狂道。 他身边的青色光团子同时释放出耀眼的青光想要平息天元大世界躁动起来的法则，但直接被某人抓过来，然后按回了纳虚戒中。 “你就算了吧，还是我来。” 说完，一柄泛着蓝光的长剑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无尽的威压自长剑上散发，直令天地失色。 原本躁动不安的法则在长剑出现的那一刻，平静了下来。在长剑的威压下乖顺的向一只温顺的小猫。 “这次是真的要被师尊给发现了……你要是再弄不好……咱俩都得玩完了啊！” 随着话音的落下，泛着蓝光的长剑直接飞到了天元大世界的法则之上。 “我只能帮你到这了……给力点啊！别他妈光顾着谈恋爱了……” …… 定格了的世界开始重新运转。 林君墨只觉得眼前一花，就从上三梯的石阶上摔到了中三梯。 “仙子！”林君墨惊恐的大喊着聿华。 “都说了不要叫我仙子叫我聿华！”聿华有些生气的从玉佩中钻出来，双手抱胸，蹙着眉居高临下的看着林君墨，道：“我不是给你防护用的灵罩了吗。你还要怎样？” “聿华！” 林君墨失态的指着聿华背后，道：“为什么……为什么我一眨眼就从上三梯掉到了这里啊……！” 听林君墨这么一说，聿华才发现，他们现在身处的位置是刚刚走过的中三梯。 聿华转过头，打算看一下上三梯上面是什么情况，却在下一秒闪身躲回了玉佩中。 法则金光！ 尽管已经散去，但聿华还是察觉到了法则金光曾发动过的痕迹…… 只是聿华没有想到，仅仅是灵罩这么小一点力量，就引起了法则金光驱逐林君墨…… 果然，因为那家伙的事，世界的意识已经注意到她了。 要是在她全盛时期，她当然不会怕区区天元大世界的法则和世界意识！ 但是，她现在不仅神魂受损还失去了身体……别说法则，就是区区法则金光……稍有不慎都会让她神魂具灭！她只能像只败家犬一样，寄宿在魂玉中，等待着林君墨为她…… “应该是反弹吧……我也说过上面的阵法很玄奥，有反抵消的能力也不是不可能。我帮不了你，你只能自己往上走，或者你希望别人发现我的存在？” 林君墨用力的握紧拳头，微微垂下头，额前的碎发挡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我知道了……” 林君墨的一举一动被躲在玉佩中的聿华看的一清二楚。 聿华冷笑一声，道：“别摆出这幅样子给我看，我可不欠你什么，你要知道，要是没有我……你现在还是青云城里最卑贱的一条狗。” 林君墨咬了咬苍白干涩的嘴唇，然后抬起头来，眯着眼睛笑的温和，道：“聿华你说笑了……我怎么可能怪你，我只是有点不甘……这样的自己而已……” “哼！” 聿华冷哼一声，不再搭理林君墨，不过还是提醒他道：“你最好还是快点往上爬，你撑不到晚上。” “好……” 另一边，被法则金光弹飞摔在地上晕过去的叶九歌也醒了过来。 他的状态还是很奇怪，但那股奇异的力量却已经从叶九歌身上消失。 叶九歌整个人呈现出一种呆滞的状态。他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嘴里还不停喃喃道：“我……我要……” “我要……回天极峰……” “要回天极峰……” 要是认真看，就会发现，叶九歌的双眸依旧空洞无神，没有高光，。 “回天极峰……找师尊……” “对……找师尊……” 叶九歌踉跄的往太极广场的方向走去，结果走到一半直接被石缝中长出的杂草给绊住，摔在了石梯上。 这让路过送准弟子去太极广场的玉涣看见差点没被吓死。 玉涣直接把抗在肩上的那名准弟子给扔到了地上，然后连忙过去扶起叶九歌。 “小师叔！你没事吧？” 玉涣朝着叶九歌挥了挥手，但叶九歌并没有搭理他，只是呆呆的看着前方，张了张嘴。 坏了……不会是摔傻了吧…… 就在玉涣想抱着叶九歌去正阳殿找秦泊或者其他人时，叶九歌一把推开了玉涣。 “我要……回天极峰……” “啊？小师叔你这样……要不还是我送你吧？” 叶九歌的状态实在是让玉涣很担心……毕竟叶九歌可是天枢尊者唯一的徒弟，要是再遇到炮灰内门弟子那样不长眼的……出了什么事他真的担不起这个责啊！ 见叶九歌没有回答，玉涣以为叶九歌默认了，就上前去准备抱着叶九歌御剑飞行。 结果还没等玉涣走到叶九歌面前，就差点被迎面而来的剑气给削成两半。 叶九歌拿着浮云剑，歪着头看着想要来过来的玉涣，脚下是一道长长的，被浮云剑挥动时带起的气流划出的裂痕。 “哈哈……小师叔你要是不愿意……哪我就走了啊……” 玉涣摸着头，尴尬的笑了两声。叶九歌那仿佛在看一个死人一样的眼神实在是太吓人了……他敢肯定，要是他再继续上前，叶九歌绝对会宰了他。 叶九歌没有说什么，只是反手把浮云剑重新插回了风雷瑶琴剑中就又踉跄的朝着天极峰的方向走去。 玉涣抿了抿唇，叹了一口气，然后从乾坤袋中摸出一只传音鸟放飞，让其他的执法堂弟子来把地上的这个准弟子给带去太极广场。 叶九歌的状态实在是让他放心不下。 既然叶九歌不让他靠近，那么玉涣也就只有跟在叶九歌后面护送他回到天极峰了。 谁叫他是执法堂的弟子呢……保护宗门还有宗门内部的精英弟子就是他们执法堂的任务。 “唉……小师叔你到底怎么了嘛……” 第28章 相拥而眠 “诶！小师叔你慢点！” “嘭！” “卧槽！小师叔你冷静！我走！我走……我立马走！” “小师叔小心脚下啊！” “唰！” “我闭嘴！我走，我真的！马上！立刻！就走！” “小师叔啊！！！前面是悬崖啊！！！” 玉涣抓狂的从叶九歌身后冲到他前面，捏了一个护罩法诀，把叶九歌圈在了悬崖边。 他实在是受不了了！跟着叶九歌的这一路，简直比他当初参加执法堂试炼的时候还累！ 叶九歌像是没有自主意识一样，完全不顾自身安全，只知道往天极峰方向走。 但是天极峰是他能用走的方法回去的吗！ 不说有没有路，光是登仙梯到天极峰，直线距离也有几百千米的距离，叶九歌就算走上几天……他也走不回天极峰啊！ 玉涣真的是弄不明白叶九歌在想什么…… 纵使叶九歌没到筑基期不能御剑飞行回天极峰……但也可以用飞行法宝或者灵兽啊！他就不信天枢尊者或者宗主没有给过叶九歌这方面的东西。 如果说小师叔你就是想走回天极峰我也没有意见，也不敢有意见……但你至少看看路啊！ 你就不能用打我的精力……去看看路吗…… 玉涣欲哭无泪，就在他愣神的片刻，叶九歌一个扶摇跳了起来，从圈住他的护罩上方跳了出去，然后一个大轻功直接把自己甩到空中，朝着天极峰的方向飞去。 玉涣扭头一看，叶九歌已经飞出去几百米了，“小师叔你等等我！” 他立马唤出自己的飞剑然后御剑飞行追上了叶九歌。 这一路，叶九歌没有在攻击接近他的玉涣，只是自顾自的埋头往天极峰的方向飞去。 修仙之人没有到筑基期是无法御剑飞行的，但天元大世界也不是没有炼气期就能使用的飞行功法，只是那很耗费灵气并且十分珍贵。 一般来说，除了拥有上古传承的修仙世家，就只有像大衍道宗和无极仙宗这样的大宗门才可能拥有。叶九歌身为天枢尊者唯一的徒弟，未来的天极峰峰主，拥有飞行功法并不奇怪。 飞行功法不借用法宝直接御空飞行，所耗费的灵力之大，不是像叶九歌这样的炼气期修士可以长期维持的。 玉涣跟在叶九歌身边，胆战心惊的准备接住随时可能灵力不足的叶九歌。 不过，叶九歌并没有像玉涣想象的那样，因为灵力不足无法维持他的飞行功法而从半空中摔下来。 天极峰，坐妄峰，逍遥峰这三大主峰，作为无极仙宗立宗道法传承之地，是非本峰弟子或者宗主无法进入的。哪怕是负责保护宗门和宗门精英弟子的执法堂，也是没有资格进入这三大主峰。 所以，玉涣只能御剑立在天极峰的护山大阵外，看着叶九歌安全着落在地上。 小师叔的状态有些奇怪……不过都回到天极峰了……有天枢尊者在，应该没有什么大事吧？ 这样一想，玉涣就打消了去紫阳峰找秦泊汇报叶九歌有些奇怪的事，转身准备御剑回太极广场。 他还要忙着去捡登仙梯上那些准弟子呢！ …… 叶九歌并不像玉涣想的那样飞的那么轻松。他的灵力的确是不支持他从登仙梯附近飞回天极峰，只是在前不久有过一次压榨全身灵力从登仙梯飞回天极峰的经历，所以熟能生巧罢了。 其实飞到天极峰上的时候，叶九歌就已经坚持不住了，不过有了那个时候的经历，他记得在自己彻底没有灵力摔下来的时候给自己接了一个小轻功落地，所以才有了护山大阵外玉涣所看到的安全着落。 叶九歌落到天极峰上之后，就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仰着头，天极峰上熟悉的灵力波动和破天剑意的威压让叶九歌的眼泪止不住的从眼角滚落。 叶九歌艰难的撑起身体站了起来，然后忍着全身经脉断裂般的疼痛往天极峰山顶的论剑台上的往生树走去。 每走一步，叶九歌就要忍受经脉上传来的如刀绞一般的疼痛，冷汗瞬间浸湿了他的衣服。 叶九歌疼的额头青筋凸起，他弯着腰抱着自己的双臂，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师尊……” 叶九歌从牙缝中挤出了这两个字，然后忍着钻心的疼继续朝着往生树走。 白晏殊还在闭关，就算叶九歌走遍天极峰， 也是寻不到他的身影。 可是叶九歌就是想去论剑台的往生树下看看。 那些令叶九歌痛彻心扉的画面不断地在他脑海里浮现，一幅又一幅，象征着残酷的未来……到最后，却都变成了白晏殊站在往生树下接住往生树叶那孤独的背影。 为什么啊！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未来！ 师尊他们做错了什么……要面对这样的未来！ 在叶九歌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他终于踏上了轮剑台，看到了往生树。 白晏殊在闭关，往生树下自然没有他的身影。叶九歌也因此笑了起来，一边笑，眼泪还不停的从眼角滚落。 强行压榨全身的灵力所带来的后遗症彻底的压垮了叶九歌的身体，他再也撑不住，“嘭”的一声倒在了地上，蜷缩着身体，不停抽搐。 叶九歌已经站不起来了，甚至连意识也开始陷入模糊，但他却强撑着不让自己昏过去，用手抠着地面，一步一步向着往生树爬去。 “不是的……” “那些……不是未来啊……” 血肉模糊的双手终于碰到了往生树的根部，叶九歌如愿以偿的昏了过去。 在他昏迷之后，一股青色的力量自叶九歌胸口上的长歌门派印记中涌出，修补着他的身体。 微风轻轻拂过天极峰的山顶，带起往生树的树叶沙沙作响。 白晏殊出关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画面——衣服上布满尘土，头发也有些散乱的叶九歌狼狈不堪的蜷缩在往生树下。 叶九歌的眉头紧蹙，脸上布满了泪珠，像是做了什么噩梦一样，嘴里还不断的小声喊着师尊。 白晏殊蹲下身摸了摸叶九歌的头，然后向后靠着往生树坐下，小心翼翼地把叶九歌抱进了自己怀里，让叶九歌靠在了他的胸口上。 “没事的，师尊在这。” 白晏殊一只手将叶九歌额前凌乱的头发理好别在耳后，一只手环抱着叶九歌，温柔的轻拍着他的后背，像是哄做噩梦的小孩一样哄着叶九歌。 “别怕，我在这里，那都不去。” 理好叶九歌凌乱的额发后，白晏殊转而伸手向了叶九歌紧蹙着的眉。 白晏殊低着头，温柔的用手抹平叶九歌紧蹙的眉宇。在碰到叶九歌眼角的泪珠时却顿了顿，然后轻轻替他拭去。 “睡吧，我在这里陪着你。” 第29章 白晏殊的温柔 巨大的冰湖上，叶九歌独自坐在那里，抱着自己的膝盖，把头埋在其中。 天与地浑然一体，一切的一切都淹没在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孤独与绝望的黑雾从四面八方蔓延到了冰湖上，想要将叶九歌吞没其中。 就在黑雾们快要碰到叶九歌的时候，黑暗的天空中被撕开了一道口子，一束细长的光射了进来，照在了叶九歌的身上，替他驱散身边的黑雾。 那束光洒在叶九歌身上，让他感觉暖洋洋的，仿佛回到了儿时母亲的怀抱中。 他把埋着的头从双膝中抬了起来，看着天空中那道被光束撕开的口子。 “别怕。” “我在这里，那都不去……” “我会一直陪着你……” 冷冽低沉的声音回荡在叶九歌的耳边，那熟悉的感觉让叶九歌有一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叶九歌试探性的伸出手，去触摸那束让他觉得暖洋洋的光。 “啪嗒！” 一滴晶莹的泪珠从叶九歌的眼角划过脸颊，然后滴落到了冰湖上。 那些想要吞噬掉叶九歌的黑雾随着泪珠的滴落而全部消失殆尽，冰湖上厚厚的冰层开始以叶九歌为中心出现蛛网状的裂痕。 “师尊……” 伴随着叶九歌的一声呼唤，浑然一体的天地开始破碎，明亮的阳光从缝隙中照了进来，驱散了无边无际的黑暗。 … … 叶九歌的睫毛抖了抖，然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视线还是模糊的一片，只能隐约看到模糊的白色。 背上是一下又一下带着安抚意味的温柔拍打，一只带有薄茧的手轻轻抚过自己的头发。 叶九歌抽了抽鼻子，用力的嗅了嗅。 淡雅清冷的暗香萦绕在鼻息间……是白晏殊的气息。 “师尊……”叶九歌揪着白晏殊的衣襟，抽噎着。 白晏殊的动作停了下来，他低下头，看着眼睛有些发红的叶九歌，道：“我在。” 身下靠着的是白晏殊精实温暖的胸膛，耳边是白晏殊强劲有力的心跳声。 活着的白晏殊，活着的师尊…… 想到这，叶九歌突然伸手搂住低着头看着他的白晏殊，抱着白晏殊的脖子把脸埋进了他的颈窝，大声的哭了出来，要多伤心有多伤心。 白晏殊的身体僵了一下，然后轻声的叹了一口气，一只手搂过叶九歌的腰然后调整了一下叶九歌的位置，让他可以更加舒服的躺在自己的怀里。 放在叶九歌脑后的那只手又一次温柔的抚摸上了叶九歌的头发，白晏殊就这样抱着叶九歌，任由叶九歌埋在自己颈窝里哭泣。 “师尊，我好想你……” 我真的好想你！ 叶九歌一边哭着一边道。他很想和白晏殊诉说心中的那份委屈。 无论是未来会被魔修灭门的无极仙宗，还是将会踏着无极仙宗所有人的尸体，成为新的正道之首的林君墨…… 这些事叶九歌都想全部告诉白晏殊！ 但是叶九歌…… 他！不！能！说！ 每次再叶九歌想要说出口的时候，心中就有一个声音在反复的提醒他——你不能说，你说了会再次害死白晏殊的！ 什么都不能说的叶九歌只能将那些话全部化作眼泪，用哭泣的方式表达出来。 “我知道。”白晏殊安抚的拍了拍叶九歌，继续道：“抱歉，把你一个人丢在坐妄峰这么久……以后不会再有了，我不会再离开你。” 叶九歌打了一个哭嗝，把白晏殊的脖子抱的更紧了。他知道白晏殊肯定是误会他了，以为他是害怕白晏殊会不要他，所以才会哭的这么伤心。 不过这又如何呢？ 就算被当成离不开大人的小孩子，只要白晏殊能够一直在他身边，这就足够了。 “说话要算数……”叶九歌不再哭泣，只是不停的打着哭嗝，他把脸埋在白晏殊的颈窝里不愿意出来，说话的声音也因此显得有些闷鼓鼓。 温热的气息喷撒在白晏殊的脖颈间，让白晏殊感觉心里有什么地方被触动。 叶九歌带着鼻音，撒娇般的话语更是直击白晏殊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以后我要是闭关，你要想见我可以直接来洞天福地，别再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了。” 出关时看着叶九歌以那种狼狈不堪的模样蜷缩在往生树下时，直接让白晏殊的心跳漏了一拍。 幸好叶九歌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太累了所以昏睡在哪，不然白晏殊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怎么样的事来。 “这么大了还是那么爱哭鼻子。” 白晏殊忍不住打趣了一下因为哭的太厉害而害羞把脸埋在自己颈窝不愿意出来的叶九歌。 “我以前哪有爱哭鼻子啊！” 白晏殊的打趣直接让叶九歌炸毛，叶九歌一下子把脸从白晏殊的颈窝中抬起，然后双手捧着白晏殊的脸让白晏殊正视着自己反驳道。 脸上残留的泪痕十分明显，让叶九歌看起来就像只炸了毛的小花猫。 白晏殊挑起眉，眼中笑意弥漫，语气却十分严肃：“没大没小，为师没有教过你长幼尊卑吗？” “没有。”叶九歌小声的嘟嚷着。 白晏殊无奈的摇了摇头，伸手戳了一下叶九歌的额头，道：“你呀……” 话毕，白晏殊一只手抱紧叶九歌的腰，一只手向背靠着的往生树干借了一把力，站起来。 “师尊！” 叶九歌惊呼一声，抱住白晏殊的脖子。他真的没想到白晏殊会突然站起来！ “去换件衣服，我带你下山。”白晏殊一边往洞府的方向走，一边向叶九歌解释道：“你在天极峰上也呆了好几年了，这几天应该是宗门十年一度的收徒大会，下面的望仙城里应该在举办灯会，我带你去看看。” 叶九歌有点想不明白，白晏殊怎么会突然想起带他去看灯会，那玩意是小孩子才会喜欢的吧？ “师尊……你为什么突然想带我去看灯会？”叶九歌被白晏殊放在了玉床上，满脸疑惑的问道。 “师哥说过……小孩子不能太拘束。” 白晏殊从乾坤戒中取出一件叶九歌常穿的素衣卿相给叶九歌换上后，才解释道。 自从三年前师徒礼结束后，白晏殊就被季长明单独叫去了坐妄峰，被季长明灌输了一堆所谓的养（宠）徒准则。 在那之后，白晏殊的乾坤戒中就多了许多叶九歌用的上或者可能用上的东西。 叶九歌的素衣卿相并不是他衣柜里的校服拓印，而是白晏殊仿造炼制而成的法衣。比叶九歌衣柜里的那些外观拓印防御力要高的多。 “师哥？” 叶九歌满脸问号。 这是一个仙侠世界吧？这么现代的称呼是哪里来的啊喂！ 看出了叶九歌的疑惑，白晏殊解释道：“是你季师叔。” “他不让我喊他师兄，说是分不清到底是在喊大师兄还是在喊他。” “那个师尊……”叶九歌突然插话道：“你能放我下来让我自己走吗？” 被白晏殊像抱小孩一样抱着走……真的很伤叶九歌的自尊！ 白晏殊：“……” “你还小，没法御剑飞行，我抱着你方便一点。” 第30章 灯会 最初的望仙城，只是无极仙宗山门下的一座无名小村庄。随着无极仙宗每十年一度的收徒大会召开，无数天下俊才云集于此，为的只是能在收徒大会当天第一个踏上登仙梯。 在登仙梯测试上失败的很多人，大多定居在了小村庄，为十年后再次参加收徒大会做准备。这也让这座无名的小村庄越发展越大，最终成了中洲有名的大城，又因位于无极仙宗山门之下，所以取名望仙城。 无极仙宗很多没有建树的外门弟子，除了依附内门弟子做小弟外，还有一部分选择来望仙城经营一些店铺。 他们无极仙宗弟子的身份，就成了店铺最好的招牌。不过要是坑蒙拐骗被人举报到无极仙宗了……那么，恭喜你，获得执法堂邢堂一日游的机会。 白晏殊抱着叶九歌来到望仙城的时候，正是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望仙城的各个主街道上都挂满了花灯。 除了街道两边的店铺外，还有很多吆喝的小摊小贩们。 “师尊……你还是把我放下来吧……人好多……” 叶九歌不自在的在白晏殊的怀里扭了扭身体。虽然说叶九歌不讨厌被白晏殊抱来抱去，但他现在的身体怎么说也是有十岁骨龄的小少年。这么大一个人被白晏殊抱着走在大街上……怎么看都很奇怪吧？ 而且……叶九歌撇了一眼周围悄悄打量他们师徒二人的那些小贩或者路人。 他们都在看我耶！ 这么大的人了还要被人抱着走…… 好丢人啊！ 白晏殊早就看出了叶九歌的不自在，只是一直在等他开口。明明别扭的要命，却还要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让白晏殊起了逗弄叶九歌的心思。 “你确定？”白晏殊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叶九歌：“你的身高，怕是……” “不要说了啊！！！” 叶九歌捂住自己的耳朵，不想停白晏殊继续说下去。 他的身高真的是他心中永远的痛。小时候第一次去坐妄峰的时候，就因为没有风雷瑶琴剑高而被季长明取笑过。虽然白晏殊没有笑话过他，但是小时候他要去那里都是白晏殊帮他背着风雷瑶琴剑！ 这说明什么？说明每次白晏殊都在用他的行动无声的逗趣他！ 白晏殊轻笑一声，把叶九歌放了下来，然后拉开叶九歌捂着耳朵的手，牵着其中一只手，道：“走吧，去逛逛。” “别以为你笑了我就会原谅你取笑我身高的事……” 叶九歌撇着嘴嘟囔了一句，不过还是反手握住了白晏殊牵着他的手。 两人牵着手，漫无目的的走在灯火辉煌的望仙城中。 说是看灯会，两个人的注意力却都不在花灯上。 叶九歌虽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的天极峰又为何会在白晏殊怀里醒来，但那些在猩红的空间中所看到的画面，那些代表着残酷的未来，却是清清楚楚的记得。 这是叶九歌第一次怀疑，这个世界存在的意义。 他来到这个世界，究竟是为了什么？ 见证所谓的主角成神？还是作为炮灰替补，为主角送上他需要的机遇还是其他…… 两个人的身边不时走过提着花灯的嬉笑着的男男女女，几个拿着冰糖葫芦，和叶九歌差不多大的孩子从两人身边走过的时候引起了白晏殊的注意。 他记得那几个孩子手中拿着的东西。 【哈哈！这是糖葫芦呀！酸酸甜甜的，小孩子可喜欢了！酥酥你吃吃看嘛~绝对是你没吃过的美味！】 在他小的时候，殷红雪每次见到他都会往他嘴里塞上一串，酸酸甜甜的。 那是白晏殊对所谓的童年，为数不多的记忆。 叶九歌还在因为那些记忆而出神，就感觉有什么冰凉冰凉，还带有一丝丝甜味的东西塞到了嘴边。 “吃吧。” 白晏殊的话，让叶九歌下意识的含住了嘴边的东西。 嗯……酸酸甜甜的。 等吃了两口，叶九歌才反应过来嘴里的是什么东西。 糖葫芦！ “师……唔……”叶九歌刚想开口询问白晏殊糖葫芦是哪里来的，就发现……自己的牙被糖给粘住了！ “拿着。” 白晏殊把手中的糖葫芦递给了叶九歌，然后就牵着叶九歌的手沿着街边继续往前走。 “要猜灯谜吗？”白晏殊看了一眼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舔着包裹着糖葫芦的糖衣，却怎么也不舍得咬的叶九歌道。 叶九歌摇了摇头，他现在没有这个心情，也不想去猜什么灯谜。 见叶九歌不愿意之后，白晏殊也不勉强，两人就一个牵着走在前面带路，一个低着头，一边小口小口的吃着糖葫芦，一边想着事出神。 一路无话走了好一会儿，灯火依旧辉煌，街道上的行人却开始变少。 白晏殊突然停了下来，害的一个踉跄，差点撞到白晏殊身上。 “师尊，怎么了？” 叶九歌拿着吃来只剩下半截的糖葫芦，从白晏殊的身后走到了他身旁。 “到了。” “到了？” 到什么了？ 叶九歌略带疑惑的顺着白晏殊的视线看去，然后便被眼前的景色给震住了。 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漂浮着成千上万只河灯。 烛影摇红，水光交织，犹如萤火。 无数的孔明灯从望仙城的各处冉冉升起，奔月而去。 万家灯火，星河一道。 “好漂亮……” 这样的景色，还是叶九歌第一次见到。 在天极峰上呆的久了，都快忘记人间烟火的模样了…… “你也来放一盏吧。” 白晏殊从乾坤戒中拿出了刚刚买糖葫芦时顺手买回来的河灯，递到了叶九歌跟前。 河灯十分普通，莲花型的灯座里，留有一个菱形的小孔。 “凡间用放河灯的方式惦念逝去的亲友，并寄托自己的相思……” “生离死别，本就是人之常情。更何况，修道之人，逆天而行，更是需将生死置之度外。” 叶九歌接过白晏殊手中的河灯，拿在手中，垂下了脸，双眸被额间的碎发投下的阴影挡住，让人看不起神情。 半响后，叶九歌才缓缓开口道：“师尊……也是这样认为？” 第31章 许诺 为什么可以说的这么云淡风轻…… 生死对于你来说，就真的这么不重要吗？ 叶九歌低着头，发丝垂下，拿着河灯的手微微颤抖。 他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心中涌起的那股莫名的怒火……夹杂着更多的，是悲哀。 这些情绪，明明不该有的…… 但是，为什么他就是觉得这么不甘呢？ 为什么……就是这么的想哭……？ 【你不觉得痛，但有的人会为你痛啊！】 【我要你记住，你的命不再是只属于你，你要为我而活……】 恍惚中，叶九歌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从灵魂的最深处飘来。 一只微凉的手掌放在了他的头上，白晏殊冷冽的声音从叶九歌的头顶传来。 “不是……” “你不一样。” 白晏殊的手从叶九歌的额头滑到了他的脸颊上，然后顺势抬起了叶九歌的头。 “你对我来说……比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东西都要重要。” “我可以为了你放弃全世界，只要你能一生常乐安康。” 白晏殊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温柔。漆黑而深邃的双眸中倒映着的，全是是叶九歌的身影。 一如初见时的那样。 一点……都不像天元大世界中流传的那样——无极仙宗的天枢尊者，是个断绝七情六欲的无心之人。 他的师尊，明明就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一个也会感到孤独的普通人…… 叶九歌的眼前，再次闪过了那个站在往生树下清瘦俊挺的孤独背影。 【你也会觉得痛，也会觉得累，更会感到孤独……】 【因为你不是神，你只是个普通人。】 “因为闭关，我可能错过了很多事……我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会对未来产生这样畏惧的情绪。” 叶九歌的反常，白晏殊全都看在眼里。 可能叶九歌自己都没注意到，在他哭泣的时候，眼中写满了对于未来的恐惧。 特别是在看到白晏殊的时候，叶九歌的脸上就差没写上不要死这三个字了。 白晏殊闭关的时候，特别交代过季长明和秦泊，在他不在的时候，要替他保护好叶九歌，不要让叶九歌受到任何委屈。 更何况，就算没有白晏殊的交代，秦泊也会为了证明自己的梦境不是未来，保护好叶九歌。 所以，叶九歌根本就不会有机会遇上会让他产生这样心里阴影的事件。 心里阴影对于低阶修者来说，是灭顶般的灾难。不仅会在之后的修行中因此产生心魔，更会对让他产生心里阴影的事件产生畏惧感，从而畏手畏脚，产生不容反抗的自我暗示。这对于低阶修者未来的成长十分不利，一个不好，绝世天才也会因此毁掉。 叶九歌现在才炼气期，更重要的是叶九歌才十岁。 他的这一生，可以说才刚刚开始，还有好大的前途，光明的未来在等着他。叶九歌注定会比天元大世界的所有人都走的要远，所以白晏殊更不会让叶九歌活在这样，对未来的恐惧之中。 白晏殊抚在叶九歌脸颊上的手转而向下去抓住叶九歌拿着河灯的手，然后牵着他走到河边。 “修仙之人逆天而行，又顺天而生。” “天极峰一脉以破天为道，不仅仅是修行一剑破九天的剑意，更是修行破而后立。” “我不需要你继承天极峰的道统，但是我希望你能记住，身为天极峰之人……不破不立，破而后立，破天而行，才是我们所有道的道心所在。” 因为天灵根的原因，叶九歌的修为晋升的很快。但是一直以来，他都缺少了身为修者最重要的一样东西，那就是道心。 白晏殊比季长明看的更清楚，叶九歌修行时虽然很努力，但他的眼里，没有道心，更没有欲望。 他不是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踏上的求仙问道之路，更不是为了追求强大的力量和长寿的生命。 叶九歌没有目标，他只是在被动的，为了修行而修行。 叶九歌在茫然，不仅仅是因为他找不到修行的目标，更是因为他找不到自己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意义。 白晏殊从乾坤戒中拿出一块灵石，无形的破天剑意将他手中的灵石削成了棱柱。然后白晏殊把这个灵石削成的棱柱插、到了河灯灯座的菱形小孔中。 “我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师父。” 白晏殊突然这么说了一句，然后停下来顿了顿，把插上灵石的河灯塞进叶九歌的怀里，才继续道：“你也应该听过不少关于我的传闻吧。” “师尊……” 叶九歌点点头，然后又突然摇摇头，也不知道想表达什么。 “你的师祖以前经常闭关，把我寄养在坐妄峰。而我又因为早年的经历加上修行无情道的原因，失去了七情六欲，成为了无心之人。” “我不是很懂所谓的感情，也不是很懂师徒之间应该怎样相处……” “我知道自己是个不称职的师父，无法让你体验像其他所有亲传师徒一样的师徒情……” “不过我可以向你许诺，我会给予你所有我拥有的。” “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都会护着你。绝对不会让人欺负到你的头上。” “只要我还活着，这个天元世界就没人能够伤害到你。” 说完，白晏殊指了指水面，道：“把河灯放下去看看吧。” 叶九歌努力的咬紧自己的嘴唇，才让自己没有再哭出来。 他蹲下身，把怀中的河灯放到了河里，然后河灯中插着的灵石突然亮了起来。 原来那块灵石是用来当灯芯用的啊…… 叶九歌的河灯像是黑夜中的萤火虫，虽然无法将整个河面照亮，却也点亮了黑夜。 河灯一路向下，从形单影只再到万家灯火，最终点亮了整个河面。漆黑无光的河面，最终成了灯火辉煌，星河一道。 破晓成光。 “不要担心，也不要害怕。” “你的未来有我，我会为你扫平一切障碍……” “我会保护你，哪怕与整个世界为敌。” 那一刻，叶九歌仿佛又回到了那座冰湖之上。 只是这一次，四周不再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漫天繁星，棋布星罗，冰湖上的蛛网状裂痕，“咔嚓”一声，土崩瓦解。 整个湖面上的冰层全部破碎，然后化作点点星光，和天上的繁星融为了一体。 冰蓝色的湖面，波光粼粼。 “师尊……有一件事你说错了……” 叶九歌站起来，点着脚，凑到了白晏殊面前。 “你不是无心之人。” 叶九歌想，他大概知找到了自己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意义了。 第32章 决心 叶九歌踮着脚，双手捧住白晏殊的脸，让白晏殊正视着自己。 “师尊才不是无心之人……” “你的心里有我……你又怎么可能会是无心之人呢？” 【你明明就是喜欢我，为什么还要说出这样的话呢？】 “你不是没有七情六欲，只是因为你从来都是一个人，没有人教过你这些，所以你不懂。” 【你不是没有心，你只是不懂】 “师尊的心里有我，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如果你不喜欢我，又为了什么要为我做到这一步？还是说你真的是修道修到脑子有坑了？】 “我会教你的……” 【我教你。】 “所有的，师尊你所不明白的七情六欲……全部都由我来教你。” 【我教你，不管是情也好，爱也好，全部我都会教给你。】 “师尊不会再是孤独一人了。” 【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啊！】 说完，叶九歌突然跳了起来，抱住白晏殊的脖子，然后整个人挂在了他的身上。 叶九歌的额头贴在白晏殊的额头上，两人的气息互相交融着。 “我会一直陪在师尊的身边，直到生命的尽头” 【我一直都在你的身边，就在你触手可及的地方。】 “谁都不能把我们分开。” 【谁都不能把你从我的身边把你夺走，死亡不行！法则同样不行！】 叶九歌说到这，停了下来，然后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里多了以前从未有过的光芒。 ‘如果有，不管你是主角也好还是什么，只要是活着的东西，就算是神我也杀给你看。’（注释：摘取自空之境界中的两仪式） 【我会救你的，我一定会救你的，就算是法则也别想阻止我！】 “我会教会师尊什么是情，什么是爱，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无论多少次我都不会放弃的！” 【我不会放弃的！无论尝试多少次……一定，一定会让心甘情愿的你说出喜欢我这三个字！】 “因为对于我来说，师尊同样是比这个世界上所有东西都要重要存在。” 【因为……】 叶九歌的这番话，如利箭般，穿破重重地障碍，直击白晏殊的灵魂深处。 这样的话，仿佛以前也有什么样的人对他说过…… 白晏殊的瞳孔猛的一缩，恍惚间好像看到一个身着青白相间色的衣裳，抱着琴，对他笑的灿烂的青年。 叶九歌把头往后仰了一点，让自己可以看清楚白晏殊的脸庞，然后歪着头，对着白晏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白衣青年抱着琴的身影逐渐和眼前的叶九歌重合。 “我也最喜欢师尊了！” 【我爱你啊！】 有什么东西冲破了灵魂的枷锁和法则的束缚，渐渐开始从白晏殊的灵魂深处中苏醒。 【无论过去多久，纵使跨越时空，我也一定会回到你身边……然后再次站在你的面前，对你说我喜欢你。】 【所以……下一世，下一世……你可不可以把你的心给我？】 【我想要一颗，满心满眼都是我的心。】 白晏殊突然搂住叶九歌，用力的把叶九歌抱进怀里，然后把脸埋入了叶九歌的脖颈间。 “啊！” 叶九歌惊呼一声，然后反手抱住白晏殊的头。 他们现在的姿势真的很尴尬……因为叶九歌是双腿环在白晏殊的腰间，然后挂在他身上的！ 白晏殊的身体有些颤抖，叶九歌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那句话刺激到了白晏殊……让他突然这么失态。 这还是叶九歌第一次见到感情波动这么大的白晏殊。 不过这不正是说明，白晏殊不是一个失去七情六欲的无心之人。 叶九歌抱着白晏殊的头，把脸贴在了白晏殊的发间。 “师尊，我在的……我一直都在。从今以后也会一直在你的身边。” 无论跨越多少时空，多少岁月，即使失去了所有的记忆，我们也终将相遇。 因为，这是我们约定好的。 …… 白晏殊和叶九歌回到天极峰的时候，已经是破晓时分。 太阳刚刚从地平线上升起，金色的光辉洒满了大地。 叶九歌把风雷腰琴剑从芥子空间中取出，抱在了怀里。 “师尊，我想试试。” “一直以来，我都不知道为什么无法正常的使用那些招式。现在我想我知道是为什么了……” 叶九歌闭上了眼睛，青色的雾状灵力环绕在他的周身。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叶九歌的眼里闪过一丝青色的光芒。 叶九歌用左手托住风雷瑶琴剑的剑身，右手从琴弦上划过。 “铮！” 清澈明净的琴音自风雷瑶琴剑上传出，五道虚影出现在了叶九歌的周围。 虚幻的影子逐渐凝成实体——疏影横斜 由青色的灵力幻化成的琴弦虚影出现在了风雷瑶琴剑上，叶九歌的右脚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微微蹲下。 “铮！” 叶九歌的手指划过风雷瑶琴剑上的虚幻琴弦，然后随着这声琴音的落下，叶九歌的五道影子随音而动。 婉转悠长的琴音流转于五道影子的手下。 “宫” “商” “角” “徵” “羽” 五个不同的音阶分别由五道影子各自弹出，青色的灵力随着琴音的不同而变化成不同的模样。 叶九歌盘膝而坐，整个人悬浮在了空中。 风雷瑶琴剑随着叶九歌的拨弄，清亮高亢的琴音恍若长啸冲天而起。 五道影子同样盘膝而坐附和着叶九歌。 “云生结海” “江天逐月” “笑傲光阴” “迴梦逐光” 一层又一层的音域出现在了天极峰的上空，玄奥的力量整个天极峰笼罩在了其中。 青色的音域圈在空中缓缓的旋转着，随着琴音最后尾音的落下，化作点点青光消失在了空中。 叶九歌也从悬空的状态重新回到了地上。 白晏殊就站在距离叶九歌不远的地方，看着叶九歌为他演示了一遍自己的招式，然后点点头，道：“你终于明白了。” 叶九歌站起身，把风雷瑶琴剑背到背上。 “是的……以前是我障目了。”叶九歌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继续道：“我一直都把它们当做它物，却不想这本就是我的力量。” “它们早已铭刻进了我的灵魂，我根本不用去执著于什么形式。它们自始至终都是我的力量，从未变过。” 太阳这个时候，已经完全从地平线上升起。 暖暖的阳光洒在了叶九歌和白晏殊身上，为他们驱走了黑夜带来的寒意。 叶九歌歪着头，朝着白晏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因为我现在已经全部想明白了。” 我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和你相遇 我会一直陪着你，教会你所以的七情六欲 我不会承认那是你的未来 你的未来，由我守护 只要我活着，就不会让你踏上那条悲剧的道路 胆敢伤害你的，不管是所谓的主角，还是神，又或者这个世界—— 我都杀给你看！ 第33章 从天而降 “快跑啊！” 随着森林里出现几声惊呼声的落下，整个大地开始震动。 “嗷！” 听起来像是某种野兽的嚎叫声从森林深处爆发，一股强大的妖力从吼声传来的地方爆发，化作气浪席卷了整座森林。 林中无数的鸟雀被这一层看不见的妖力气浪给惊起，尖叫着振翅逃离这座森林。 伴随着几声野兽的惨叫，几道狼狈的身影从森林深处冲了出来。 那是几个身着无极仙宗内门弟子校服的青年，他们身上蓝白相间的内门弟子校服早已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不仅布满了尘土，还被溅上了血迹。 最先冲出来的青年气喘吁吁的看着他们身后，脸上写满了恐惧。 但是，在那层妖力气浪消失之后，整座森林又恢复了原有的平静。 那一声惊天怒吼如昙花一现一般，消失在了森林深处。 好一会儿，几个人都不见有东西从他们被后的森林里冲出来，才松了一口气。 待喘过一口气，最先冲出来的那名青年，也就是文珏，突然怒气冲冲的揪住身后人的衣襟，咬牙切齿的道。 “文！简！” “你为什么要去招惹妖兽？！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害死我们！” “那是妖兽!凶狠残暴嗜血的妖兽！不是你平时见过的那些温顺灵兽！” “就因为你的一个手贱，我们差点全部死在哪里！你这个……” 文珏（jue)的右手握成拳，准备教训一下文简，就被一只骨节分明，掌心带有薄茧的手给抓住。 “好了，大家都是同宗的师兄弟，出门在外自然要互相照应，你们这样成何体统。” “静钰师兄！” 看清抓着他手的人是谁后，文珏收敛了自己的怒气，尽量让自己显得心平气和。 “文简害的我们差点死在里面，我只是想教训教训他，让他长个教训而已。” 被叫做静钰的男子没有开口说些什么，只是淡淡的扫了文珏一眼。仅是那一眼，便让文珏通体生寒，浑身发冷。 好一会儿后，静钰才缓缓开口道：“文珏，我想你是没有搞明白，我才是这次宗门任务的领队，就算要教训文简，也轮不到你。” “护着你们是我的责任，既然我都没有说什么，你又有何资格在这里抱怨呢？”静钰冷着脸睥睨着文珏道。 文珏被静钰看的通体生寒，浑身发冷。他赶紧甩开揪住文简衣襟的手，道歉道：“静钰师兄！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静钰松开了抓着文珏右手的手，然后拍了拍已经被吓傻了的文简，道：“回去宗门后，你自行去执法堂受罚，要是还有下次……你这辈子也别想离开宗门了。” 文简打了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然后结巴道：“我，我……我知，知道了静钰师兄……不，不会再，再有下次了……” “我一定听师兄的话，再也不随便碰不该碰的东西了！” 见文简快要哭出来了，静钰也不打算再说什么，只是再往前走了一步后突然转身，然后抓住文简的肩膀把他扔出去。 “都离开这里！快” 静钰低吼一声，长剑瞬间出鞘，凌厉的剑气朝着准备袭击文简的东西劈了过去。 “吼！” 惊天的怒吼在他们头顶响起，小山丘一样庞大的身影出现在了森林上方。 “该死！赤角狂狮怎么追出来了！” 文珏大惊失色，然后唤出了自己的飞剑，御剑到了空中。 “文简！” 一旁的文煦一把抓住了被静钰扔过来的文简，然后拉着他踏上了自己的飞剑，往后面撤。 “师兄！我们该怎么办啊！” 文简抓住拉着他的文煦的手臂，语气中已经带上了哭腔：“师兄我们怎么办啊，我不想死啊……我还不想死啊！” “文简你给我闭嘴，要不是你我们怎么会招惹上赤角狂狮！”文珏气急败坏的声音从文简身边传来，原来在文煦去抓被静钰扔飞的文简时，文钰就御剑到了文煦身边，替他注意着赤角狂狮的动向，让文煦有机会去救文简。 “你们都别吵了！” 静钰朝着他们三人低吼一句，然后神色凝重，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们面前身形庞大，如一座小山丘一般的赤角狂狮。 赤角狂狮同样用一双灯笼般大小的红眸盯着他们。带着腥气的妖气环绕在赤角狂狮的身上，属于金丹期妖兽的威压从赤角狂狮身上散发。 金丹期！ 这个赤角狂狮居然已经结丹了！ 静钰的脸色突然煞白，豆大的冷汗出现在了他的额头上，然后顺着脸颊滑落。 他们四个人，修为最高的也就只有静钰是筑基后期。文煦和文珏都是筑基中期，而文简甚至是刚刚突破筑基没多久。 这次的宗门任务十分简单，只是来中洲边境的森林里采集一些炼制回灵丹所需要的凝脉草就可以了。而这个凝脉草所生长的地方，境界最高的妖兽也就只有筑基初期，完全是他们四人能够应付的。 不过，静钰一行人谁都没想到……文简会在采集凝脉草的时候遇见妖兽赤角狂狮，还差点惹怒它！ 赤角狂狮大部分只有筑基中期的修为，但是它们这个种族一向以嗜血，残暴出名，虽然只有筑基中期的修为，但是他们的实力却相当于筑基后期。 所以，赤角狂狮又是被称为筑基期杀手的妖兽。 如果说这个赤角狂狮只有筑基中期，静钰有十分的把握可以将其击杀在这。但是……金丹期的赤角狂狮真的是他们四人使出浑身底牌都无法击杀的存在，甚至能不能平安的从它面前逃走也是个未知数。 赤角狂狮一直盯着他们没有动作，安静的仿佛真的就是一座长得像妖兽的小山丘，完全没有传闻中那样的嗜血残暴。然而静钰知道，这短暂的安静只是假象，隐藏在这假象之下的是血腥的杀戮。 果然，下一刻赤角狂狮证明了它身为妖兽的嗜血和残暴。 红色的妖气疯狂的涌动在赤角狂狮周围，随着它的一声怒吼，化作一层又一层红色的气浪，将静钰还有御剑在空中的文珏三人全部抛飞。 “啊！” 被震飞的文珏三人撞在了树上，然后“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 静钰虽然早有准备，在被妖气气浪抛飞的时候用灵力抵挡，但是修为上的差距还是让他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随手抹掉嘴角的血污，静钰从腰间的乾坤袋中取出三道剑符，直接就着手上的血污将剑符激活，然后扔向了赤角狂狮。 剑符在半空中化作三道白色的剑芒，劈向了赤角狂狮。 这是静钰的师尊玉旻真人给他的剑符，是玉旻真人用自己的剑意制作而成，三道剑符威力相当于金丹期的玉旻真人的全力一击。 “轰！” 剑符一个不落的打在了赤角狂狮的身上，气浪腾飞。 还没等静钰做出下一击，血红色的妖力化作了一颗又一颗直径一米的妖力弹从烟雾中射出，袭向了静钰。 静钰原本打算用剑接下这些妖力弹，但是在妖力弹接近自己五米的范围时，元神上传来的恐惧感让他知道这不是自己能够硬抗的，只好狼狈的御剑躲开。 烟雾散去，赤角狂狮完好无损的站在了静钰他们面前，额上的赤角上还有一个更大的，散发着恐怖能量波动的妖力球在形成。 “这不可能！” 静钰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惊恐的神色，声音颤抖的道：“这可是金丹中期真人的全力一击……怎么可能毫发无损？！” “师兄！” 文煦惊恐的朝着静钰大喊着：“后面！！！” 直径两米的赤色妖力球从赤角狂狮额上的赤角上射出，一息不到的时间就已经到达静钰面前。 赤色妖力球经过的地方，全部被夷为平地，连空气也被妖力球上散发的毁灭气息给扭曲。 静钰知道自己已经躲不开了，只能硬抗这击。 手上古朴的戒指散发出淡淡的白光，护住了静钰。 下一刻，静钰就被赤色妖力球给击中。 “啪！” 静钰手上的戒指应声而碎，他本人也宛如一颗炮弹一样被击飞出去，撞断了一棵又一棵的大树，然后掉到了地上。 “哇！” 静钰捂着胸口喷出一大口鲜血，面如土灰。 替他挡下赤角狂狮妖力球中大部分力量的是家中长辈在他前往无极仙宗前给他的保命法宝。 只是没想到，连赤角狂狮一击都没能挡下。 静钰撑着剑从地上爬起来，然后朝着文珏三人大喊道：“愣在这里干什么！快跑啊！” “我来断后，你们快点走啊！不然我们一个人都走不了了！” “师兄！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的！”说完，文煦把文简塞进了文珏的怀里，急切道：“你们快走！我去救师兄！” 文煦右手催动着法诀，一条蓝色的水龙凭空出现在了赤角狂狮和静钰中间。 “师兄！” 文煦从空中跳了下来，然后冲到静钰面前，从乾坤袋中拿出一粒恢复伤势用的中品回元丹塞进静钰嘴里。 “我在这里挡一下，师兄你还是快走吧！” 说完，文煦从乾坤袋中拿出一个画着太极八卦的阵盘，然后往里面注入灵力。 一个又一个的奇怪的阵法以拿着八卦阵盘的文煦为中心，环环相扣，组成了一套防御阵法。 “谁让你来的！走啊！” “我有遁地符，可以直接潜到距离这里五百里的地方，你在这里只能拖我的后腿！还不快走！” 静钰的确没有说谎，出身修仙世家的他是有一张可以直接离开这里去到五百里外的遁地符。只是遁地符实在是太过珍贵，他们家族也才只有不到五张，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随意动用这最后一个保命法宝的。 赤角狂狮似乎被文煦用法诀召唤出来的水龙给激怒，嘶吼着一巴掌拍向了文煦。 夹杂着妖力的掌风直接把文煦召唤出来的水龙拍碎，然后打在了防御阵法上。 阵法坚强的支撑了几息的时间，然后连带着文煦手中的八卦阵盘一起破碎。 “啊！” 文煦惨叫一声，一口鲜血喷出，然后倒在了地上。 本命法宝被损坏，让文煦受到严重的反噬。 眼看着赤角狂狮的攻击就要落到他们身上，静钰咬了咬牙，准备放弃文煦自己使用遁地符逃走。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月牙状的剑芒直接从空中劈下，把赤角狂狮连同着它体内的妖丹劈成两半。 一个穿着青色衣裳，身披纱质羽翼状羽衣，头发被桃枝一样的东西束成马尾的少年从空中跳了下来，然后站在已经死去了的赤角狂狮的赤色独角上。 带着少年独有的干净利落和清朗韵味的声音在静钰四人耳边响起—— “喂，你们没事吧？” 第34章 同行 这个穿着青色衣裳，身披纱质羽翼状羽衣，头发用桃枝一样的东西束在脑后的少年正是叶九歌。 说来也是巧合，赤角狂狮第一次在森林深处引发的妖力气浪，正好吸引了从极北之地的迷雾森林里历练回来的叶九歌。 赤角狂狮的妖力叶九歌实在是太过熟悉，因为白晏殊派给他的历练任务就是去极北之地的迷雾森林里猎杀一百头赤角狂狮。 如果叶九歌可以在三个月内完成，那么白晏殊就允许叶九歌开始冲击金丹期。 十年前的时候，叶九歌的境界就已经接近炼气中期。 从炼气中期到筑基后期，叶九歌也就只花了七年不到的时间，如果不是因为白晏殊怕叶九歌根基不稳，加上一旦进入金丹期，修者的身高还有容貌就要定格在他结丹的那一刻……叶九歌在两年前就可以进阶金丹期，被人称为真人！ 为了让自己能够再长高一点，让白晏殊更放心一点，叶九歌硬是在筑基后期拖了两年之久。 毕竟以叶九歌天灵根的天赋，就算他不修炼，他的身体也会自行吸收天地灵气化为他的修为，如果不刻意压制，指不定哪天在叶九歌睡着的时候，就会莫名其妙的突破筑基后期进阶金丹。 叶九歌从赤角狂狮的赤角上跳了下来，走到倒在地上的文煦身旁，蹲下身，用带着手套的手捏住文煦的两颊，迫使他把嘴张开，然后把一粒有着一圈浅色丹纹，散发着药香的丹药塞进文煦嘴里。 “额，你……” 静钰伸手想要阻止叶九歌的动作，但是在叶九歌拿出那粒有着丹纹散发着药香的丹药时，便收回了手。 出身修仙世家的静钰虽然不认识这粒丹药是什么，但是丹纹和药香还是让他认出这恐怕是一粒恢复性的中阶上品的丹药，对于现在受到本命法宝损坏反噬的文煦来说，相当于救命稻草。 “哦，对了……还有你呢。” 叶九歌见静钰狼狈不堪又欲言又止的模样，才想起他光顾着给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人喂药，这里也还有一个没晕过去的伤员，于是又从手上的乾坤戒中掏出一粒一模一样的丹药塞进静钰嘴里。 “喏，吃吧，对你的伤有好处。” 丹药入口即化，然后化为几道暖流进入了静钰体内。 随后，静钰只感觉身体突然暖洋洋的，体内那些被赤角狂狮妖力弄出来的暗伤竟然一瞬间就恢复如初，连干涸的丹田里也恢复了七八分的灵力。 “师兄！” 文珏把文简扔到一边，冲到了静钰身边，扶着他焦急道：“你没事吧？” 静钰朝着文珏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然后推开文珏，朝着叶九歌行了个礼，道：“多谢前辈出手相救，晚辈无极仙宗林钰，还没请教前辈尊姓大名？” 很显然，林钰也就是静钰把叶九歌当成了元婴期返老还童的老怪物。毕竟叶九歌的样子和他刚刚展露出的实力实在是太不相匹配，再加上林钰无法感知到叶九歌的修为，所以林钰不的不把叶九歌当成元婴期重塑了容貌的大能。 林钰？ 林君墨的那个嫡出哥哥？ 叶九歌挑了挑眉，密切关注林君墨动向的他当然知道林君墨有个恨得要死的嫡出哥哥在无极仙宗内门做弟子，只是没想到这十年没在宗门内部见到过，却再这里碰上。 “你不用叫我前辈，我和你一样只是筑基后期。”叶九歌淡淡的说道，然后把手上戴着的乾坤戒取下，“喏，你看。” “什么！” 林钰一行人大惊失色，因为在叶九歌取下手上的乾坤戒后，他们明显可以感知到叶九歌的修为，真的是如他所说的那样，和林钰一样是筑基后期。 可是！刚刚…… 被劈成两半，妖血染黑了大地的赤角狂狮的尸体还在他们前面躺着，那可是林钰用他师尊玉旻真人给他的三道相当于金丹中期真人全力一击的剑符都不曾伤到的赤角狂狮啊！ 叶九歌明明只有筑基后期，却能仅凭一击就把赤角狂狮给劈成两半，这怎么看都是不可能的吧！ 可是事实就摆在了他们面前，让林钰和文珏不信也得信。 林钰身为青云城的少城主，见识要比文珏这个普通内门弟子高的多。那些底蕴深厚，传承悠久的世家大族里不乏有能跨阶杀人的法宝。 叶九歌既然能够随手掏出中阶上品的丹药给他们这些不相识的人疗伤，恐怕不是师出合体期或者大乘期的大能道君，就是大世家中的嫡出子嗣。 “抱歉……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小兄弟你呢？” 虽说叶九歌的骨龄是二十岁，但是他的长相，实在是像极了十七八岁的少年，让林钰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为好。 “长歌，你叫我长歌就可以了。” 即便同为无极仙宗的弟子，但是叶九歌并不打算告诉林钰一行人自己的真名。天枢尊者唯一的亲传弟子青弦叶九歌，这个名头不管在无极仙宗内部还是外面，都大得吓人。叶九歌并不想吓到他们，也不想听他们叫自己小师叔祖，因为三百八十一代静字辈的林钰，和二百七十九代青字辈的叶九歌可是隔了两代的辈分，更别提静字辈之下的文字辈了。 “我看你们身上的衣服……你们是无极仙宗的人？” 亏叶九歌能林钰三人身上脏的看不出来原样的衣服上认出是无极仙宗的校服，实在是无极仙宗内门弟子的校服实在是太好认了，平时白色的校服上，道纹以暗纹的形式呈现，等白色的校服弄脏后，作为暗纹的道纹就凸显出来了，哪怕是被血污染脏整件衣裳，校服上绣着的表示无极仙宗的道纹也是清晰可见，身怕别人不知道穿衣服的人是无极仙宗的。 “啊，是的……不知长歌道友？” 林钰可以肯定自己在无极仙宗内没有见过叶九歌这一号人物，所以在叶九歌提及无极仙宗的时候，林钰就想到了叶九歌塞到他们嘴里的那两粒中阶上品丹药。 中阶上品丹药哪怕是林钰的父亲，青云城城主无岐真君手上也不过百粒，如果叶九歌要以中阶上品丹药为求让林钰帮他在无极仙宗内求什么东西或者其他，林钰也不得不答应，甚至是为了偿还他欠叶九歌的因果而去求家里帮忙。 毕竟，因果这东西，对修者影响太大并且不可抗力因素太多，能了结最好尽早了结。 “哦，没事，只是因为我也要顺路去无极仙宗，你们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叶九歌看着深怕他用救命之恩提出什么过分要求的林钰，心里不免觉得有些好笑，同时感叹，这林家兄弟，果然没有一个心思简单。 喂给林钰和文煦吃的中品上阶丹药，其实是白晏殊随手练给叶九歌当糖豆吃的养元丹，主要就是用来调养生息，固本培元用的。是白晏殊防止叶九歌修炼太累用来给他缓解疲劳用的东西，叶九歌的乾坤戒中还有一大堆。 一旁的文珏听到叶九歌要和他们同行，不禁喜出望外。 叶九歌的实力他们有目共睹，更别提他能随手掏出中阶上品疗伤丹药，叶九歌的身份肯定不凡，能跟着叶九一起回宗门，肯定是比他们师兄弟四人回去要安全的多。 在经历了赤角狂狮一事后，文珏再也不像当初一样，认为这次宗门任务会是十分简单就能完成的，能抱上叶九歌的大腿，文珏简直求之不得。 “师兄！师兄！” 文珏用手肘戳了戳林钰，让林钰赶紧答应。 林钰身为他们这次宗门的领队，加上他青云城少城主的身份，文珏不敢越过林钰答应叶九歌，所以只能在一旁焦急的看着林钰。 见叶九歌完全没有提起对他们的救命之恩之事，还打算和他们同行回无极仙宗，林钰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那么就多谢长歌道友了，等到了无极仙宗，请一定让我等尽一尽地主之谊。” 叶九歌罢了罢手，从乾坤戒中拿出了一只核桃大小的灵舟，然后扔到空中，催动灵力。 “把那边两个人带着，我们走吧。” … … 望仙城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 灵舟因为护山大阵的原因，是无法直接飞上无极仙宗的，再加上叶九歌并不想和林钰四人一起回去，所以选择了在望仙城分别。 他之所以会带着林钰四个拖油瓶一起回宗门，只是不想林钰因什么意外死在外面，他还等着林钰给林君墨找麻烦呢。 据他所知，林君墨和林钰这两兄弟的矛盾可是不小，特别是在十年前，林君墨通过登仙体进入无极仙宗成为一名外门弟子，林钰没少暗中给他这个仙凡混血的庶出弟弟找过麻烦。 也多亏了林钰，才让叶九歌能有十年的安稳时间，专心修炼。 叶九歌在和林钰一行人在望仙城内分别后，就直接从城门出去，然后一个大轻功把自己甩到空中，往天极峰的放向飞去。 已经筑基期的叶九歌，自然是会御剑飞行，但他还是更喜欢用自己的大轻功飞。一来是方便，二来则是因为他舍不的踩着风雷瑶琴剑飞。 因为风雷瑶琴剑对于他来说，和剑纯的情缘夜话白鹭一样重要。 不过，筑基后期的修为加上压缩体内的灵力，让叶九歌有足够多的灵力维持大轻功，甚至还可以在无极仙宗内部来回飞个几圈。 叶九歌归心似箭，用起大轻功毫不节省灵力。 说起来，他已经快有一个月多月没见过白晏殊了看，即使白晏殊有事闭关，叶九歌也向他以前说过的那样，可以在天极峰的洞天福地见到他，不过叶九歌也只是远远的看过白晏殊几次就再也没去过了。这样一算，这还是他们这十年来，第一次分开这么长的时间。 远远的，叶九歌就在空中看见了天极峰的论剑台上有个白色的身影。 “师尊！我回来啦！” 叶九歌人未到声先至，那个白色的身影在听到叶九歌的喊声后，果然往叶九歌的方向看了一眼。 等叶九歌飞到论剑台上时，才发现自己认错了人。 那是一个身着月牙色僧袍，留着长发的……和尚？ “额……” 叶九歌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尴尬的看着长发僧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时，就听到白晏殊的声音从往生树的方向传来。 “青弦，过来。” 听到白晏殊的声音，叶九歌转过身，果然看到了把双手抱在胸前靠着往生树干站着的白晏殊。 叶九歌瞬间把认错人的这点小尴尬抛到脑后，然后转身一个飞扑扑向了白晏殊。白晏殊也张开双手，顺势接住了叶九歌。 “师尊！我提前回来啦！见到我有没有觉得高兴啊！” “嗯。”白晏殊点了点头，嘴角勾起很小的弧度，眼里中也带上了欣慰的笑意。 叶九歌也看见了白晏殊嘴角勾起的微小弧度和眼中带着的笑意，所以也跟着笑了起来。 “咳咳……” 几声轻咳从叶九歌的身后传来，让叶九歌这才反应过来还有外人在，红着脸从白晏殊的怀抱中跳了出来。 “师尊……这位是？” 穿着僧袍，不会是和尚吧…… 不过，和尚能留长发吗？ “这位就是青弦小施主了吧，贫僧明寂，是你……” “师祖的故人。” 第35章 明寂 贫僧？ 和尚？ “卧槽！” 叶九歌指着明寂，不敢相信的道：“和尚不是要受戒剃发的吗……怎么你留着……” 话还没说完，叶九歌只感觉头顶被谁重重的拍了一下。 下一刻，白晏殊冷冽的声音在叶九歌耳边响起。 “不得无礼。” 叶九歌撇了撇嘴，小声嘟囔道：“我哪有……” 明寂见此淡然一笑，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僧的头发，是为了一人蓄发还俗罢了。” 叶九歌：=口=！ 不负如来不负卿？！……现在和尚的觉悟都这么高了？ 叶九歌震惊的就差在脸上写上‘你真的是和尚吗’这七个字的模样，让明寂突然就想到了很久以前，天极峰上也有一个人喜欢把所以的情绪和想法都写在脸上。 明寂摇了摇头，阻止了想要让叶九歌收敛一点的白晏殊，失笑道：“青弦小施主真性情，天枢你也不必太过拘束着他。” 刚刚没怎么注意，明寂一直以为叶九歌用来束发的只是普通灵树的花枝，但是仔细一看，叶九歌头上的花枝花蕊中点缀着很淡的金色光点，很强的仙性自花枝上散发。 那是普通修者无法感知到的，明寂也是因为曾是境界最接近飞升的渡劫后期尊者所以才能认出。 “那是……往生树的花枝？” 整个天元大世界，能拥有这样仙性的……明寂只能想到传说来自仙界仙族中的往生树。 “啊？”叶九歌指了指自己头上的往生树花枝，道：“明寂大师，你是说这个吗？” 明寂点了点头，道：“青弦小施主用来束发的……是往生树的花枝吗？” “是的。”叶九歌点点头，想了一下后继续道：“是师尊十年前在师徒礼上送给我的，说是往生树时隔千年后第一次长出花枝。” “大师，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叶九歌还是注意到在他说到头上的花枝是往生树千年来第一次长出花枝时，明寂眼中一闪而过落寞。 难不成，这往生树还有这往生树的花枝，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没事。” 明寂摇了摇头，眼中一闪而过的落寞仿佛是叶九歌的错觉。 “往生树是仙界仙族之物，一般不轻易开花。它的花枝是弥足珍贵的东西，青弦小施主既然能得到，就说明了你和它有缘，希望青弦小施主能够珍惜它。” “那是当然！这可是师尊送给我的！” 叶九歌摸了摸头上的往生树的花枝。他当然会珍惜往生树的花枝，只要是师尊送给他的东西，那都是他最重要的东西。 虽然不知道这个往生树的花枝代表了什么，但往生树的花枝是叶九歌所拥有的东西里面，最喜欢的一个。叶九歌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甚至连风雷瑶琴剑在他心中的地位，都及不上往生树的花枝。 从十年前白晏殊在师徒礼上把往生树的花枝递到叶九歌面前说给他的时候，叶九歌心底某个一直感觉空荡荡的地方，在哪一刻被全部填满。 那种感觉，就好像他终于得到了他一直求之不得的东西一样。 明寂淡淡的笑了一下，然后看了看站在叶九歌身后蹙着眉想事的白晏殊，道：“那我接着刚刚的话说吧。” “额，师尊……我打扰到你们谈话了吗？” 叶九歌这次发现，白晏殊和明寂俩人……刚刚似乎是在谈什么事，而他的来到正好打断了他俩。 “没事。” 虽然白晏殊丝毫不介意自己打断他们谈话，但叶九歌还是准备溜了。 有些事情白晏殊不介意，不代表叶九歌不明白。 那些事情该自己知道，那些事情自己又不该去了解，叶九歌还是分的清的。 天极峰上很少有外人，更别提是无极仙宗之外的人。明寂既然来到无极仙宗单独找白晏殊，就说明他要和白晏殊说的事并非小事。 他如果好奇可以私下问白晏殊，但绝对不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这里听他们说。 因为……现在的叶九歌还没有资格。 没有实力，所以没有资格为师尊分忧……专心修炼早日变强，他才有资格站在师尊身边。 “师尊你们慢慢聊吧！我还有点事要和掌门师兄汇报，我就先去紫阳峰找他了！” 说完，叶九歌朝着白晏殊和明寂挥挥手，一个大轻功飞上了天，然后离开了天极峰。 白晏殊目送着叶九歌离开，明寂也跟看着叶九歌，然后对着白晏殊感叹道：“真没想到……还能再次见到往生树开花……” “上一次还是一千年前，上戊尊者还在的时候。” 明寂看了一眼白晏殊，淡然一笑，道：“我们继续刚刚的话题吧。” 白晏殊没有接明寂的话，只是重新走到往生树下，双手抱胸，斜靠在树下。 明寂轻轻摇头，无奈道：“四百多年没见，你还是像小时候阿雪在的时候一样不喜欢我。” “你知道原因。”白晏殊把头往后仰了一点，然后望着望生树茂密的树冠，继续道：“师父为了你曾被雷劫废尽根骨，虽得以重塑但心灰意冷……” 说到这，白晏殊停下来，微微低下仰着的头，正视着明寂，道：“她为了你伤心了多少次？你在她死后蓄发还俗……又给谁看呢？” 对于明寂，白晏殊并不讨厌。只是他和殷红雪之间的事，总让白晏殊有种似曾相识，就好像自己曾经也经历过这样的事一样…… 所以白晏殊并不是很待见明寂，因为每每看到明寂，他的心里也有一种相似的悔恨……人都没了，你再想明白又有什么用？ 明寂合十的手微微颤了一下，垂下了眼眸。 白晏殊的话他无法反驳，他和殷红雪之间……错过的太多了，以至于在殷红雪陨落之后他才想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只是，正如白晏殊说的那样，人都已经不在了……他想弥补，也于事无补。 “你啊……真是变了好多……” 虽然被白晏殊的话戳到痛处，但明寂还是很欣慰，因为白晏殊比起以前，越来越像一个人了。 “如果阿雪还在的话，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应该会很高兴……” 殷红雪把白晏殊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明寂自然也因此爱屋及乌的把白晏殊当做自己人。在殷红雪陨落之后，白晏殊遇到的很多麻烦，都是明寂在暗中提前帮他解决了的。 当然，这些白晏殊自然也有察觉，只是没有明说。因为明寂所做的……不过是在弥补，弥补殷红雪的遗憾罢了。 “继续。”白晏殊并不想和明寂谈殷红雪的事，殷红雪的死，在白晏殊的心中同样是根刺——那是无能的自己，不断害死身边之人的证明。 明寂双手合十，道了一声佛号，然后接着说在叶九歌回来之前，他们谈的话题：“天煞魔君……恐怕又活过来了。” “五百多年前的仙魔大战，你还没出生所以应该只是道听途说过一些事吧？” 白晏殊点点头，天煞魔君的事他的确知道一些，但也都是道听途说没有根据，因为参加过那场大战了人……很多都死了。 恐怕整个天元，也就只有明寂知道的最多…… 因为明寂……是从上戊尊者那个时代活到现在，也是现在天元大世界曾经最接近飞升的一个人。 之所以用曾经，是因为在殷红雪陨落之后，明寂的佛心也随着殷红雪的死而破碎，明寂的境界直接从渡劫后期掉到了大乘期。 “天煞魔君是横空出世的魔修，来历成谜，只是当我们察觉到这个人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很多凡人被炼成了活尸，修仙者被种下魔种成为天煞魔君座下的魔修……那时的天元，简直宛如地狱。” “各大宗门决定联手剿灭天煞魔君……由此引发了五百多年前的那场仙魔大战。” “但是……我们终究还是不敌天煞。” 明寂叹了口气，才继续道：“我知道现在关于五百多年前的那场仙魔大战，所有消息都说是仙道以微弱的优势赢了……但其实，我们才是输的那方。” “那时候的正道，并没有人能够正面敌上天煞，全都被活尸和被天煞变成魔修的同伴给拖住了……” 白晏殊眉头紧皱。如果真如明寂所说，那为什么那场仙魔大战还会以仙道一方胜利结束？ “我知道你在疑惑什么，后来天煞的确是死了，但是杀掉天煞的不是我们。” “断天涯决战的时候，出现了一个带着面具的白衣剑修……杀掉天煞的是他。” “我那个时候和阿雪被困在了尸城，所以并没有参与决战。” 回忆到殷红雪时，明寂的脸上难得带上了温柔，不过他还是继续向白晏殊解释道：“天煞之所以被确定死亡，是因为那些被他种下魔种感染成魔修的修仙者在他死亡的那一刻，全部都恢复正常，却又因为被魔气侵蚀，在恢复正常后全部陨落。” “魔种是受其主人控制的，只要主人身死陨落，魔种就会失效，而我在那之后，也多次前往断天涯探查过他们决战的地方，你猜我发现什么？” 明寂停下来，意味深长的看着白晏殊还有他靠着的往生树。 “我在天煞魔君陨落的地方，发现了天极峰破天一脉剑修留下的剑意痕迹。” “可是那个时候，天极峰的传承已经断层了快五百年，破天一脉的剑修最高修为也才元婴期，根本就不可能参与断天涯的决战，更别说斩杀天煞魔君。” 白晏殊接下了明寂的话，道：“所以……你的意思是，那里的痕迹是那个突然出现的白衣剑修斩杀天煞魔君时留下的？” 明寂走了过来，站在白晏殊身旁，继续道：“不仅如此，那里的破天剑意，我还很熟悉……” “因为千年前，在我还是一个小沙弥的时候，我曾见过被称做天元大世界有史以来最强剑修的上戊尊者，并有幸见识过他的剑意。” “阿雪收你为徒后，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一直有个疑惑。” 白晏殊听到这里，也放下了抱在胸前的手，直起靠在往生树干上的身体，正色道：“你想说什么？” “我没有恶意。” 明寂朝着白晏殊摆了摆手手，才继续道：“因为从第一次见面，我就觉得你的眼睛很像一个人……” “直到四百年多年后再见……我发现这已经不是像不像的问题，而是……” “你和千年前的上戊尊者，简直长得一模一样。” 第36章 往生树 明寂转过头，看着白晏殊笑了一下，然后扭头，眺望着整个无极仙宗。 “你们天极峰一脉的传承，在上戊尊者失踪之后就断层了，但是你知道吗？其实不止这些……” “因为我所知道的事，和现在流传的，有很大的出入。” 明寂闭上了眼睛，陷入了回忆。 “上戊尊者，并非只是天极峰峰主这么简单……” “他是无极仙宗第一百七十九代宗主，同时也是被称作天元大世界有史以来，最强的剑修。” “无极仙宗的宗主碑上的第一百七十九代宗主不是上戊尊者。”白晏殊打断了明寂的话，虽然说以前的天极峰峰主会同时担任无极仙宗的宗主，但在上戊尊者那一代，无极仙宗的宗主之位就已经由紫阳峰赤阳一脉继承了。 如果上戊尊者真的如明寂说的那样，是无极仙宗第一百七十九代宗主，那么记录历任无极仙宗宗的宗主碑上不可能没有上戊尊者的名字，即便他失踪。 宗主碑是由天外陨铁制成，除非将整块碑石破坏，否则是不可能修改上面记录着的历任宗主名字，所以更不存在被人抹去的可能性。 明寂睁开眼，叹了口气，道：“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因为在我还是小沙弥的时候，上戊尊者就曾以无极仙宗宗主的身份来过大衍道宗。” “那次我有幸目睹上戊尊者的真容，并见到他拔剑……” 即使是过去一千年年，明寂再回想起还是小沙弥时，在大衍道宗上见识到的上戊尊者的剑意，心中的那份震撼，依旧是久久不能平息。 “上戊尊者，真的不负世人所给他的最强剑修之名，恐怕很多飞升仙界的大能……也及不上他。” “所以我一直想不明白，以上戊尊者的实力，天元大世界能伤到他的人几乎不存在，那么他又为何会无缘无故的失踪？” “直到见到长大后的你，我才发现……上戊尊者可能不是失踪，而是去转世重修了。” “转世重修？” 白晏殊蹙起眉，转世重修这四个字他并不陌生，天元大世界一直都有着转世重修这一功法。 但……那一般都是寿数将尽突破无望的修者为了活命而选择的方法，说是转世重修，其实就是夺舍重生。 是有违天道，被法则不容的一种禁术，成功率低不说，如果被法则发现，是会直接受到来自法则降下的天雷贯身，灰飞烟灭。 “据我所知，上戊尊者那时应该不足千岁才对。以他的境界和实力，踏破虚空，飞升仙界只是时间问题，他没必要为此去选择转世重修。” “不对……”明寂摇了摇头，纠正道：“你误会了，我指的转世重修，是真真正正的转世——舍弃肉身，再投轮回。是被法则所承认的，真正的转世重修之法，并非现在的夺舍重生之术。” “不可能，凡人是无法做到主动投身法则轮回的，即便是渡劫期的尊者。元神出窍夺舍重生和投入法则轮回是不同的概念。” 只有经历过渡劫期的法则雷劫洗礼，才会明白——法则之力，是世界所有生灵都无法与之抗衡的力量。 “是啊……人类无法做到……但依托法则而生仙族呢？” 明寂的脸上，是很少见的认真和严肃。 “你们天极峰……对往生树的记载还有多少？” “你是指……”白晏殊的瞳孔微微一缩，然后他才发现，天极峰上关于往生树记载……实在少的可怜。 往生树是来自仙界仙族之物，是天极峰的灵脉所在，和破天剑意一起归并为天极峰的传承所在，在上戊尊者之后，便再也没有开过花……这就是传承之地洞天福地里关于往生树的寥寥几笔记载。 白晏殊以前，也只是把往生树当成普通的仙族之物。即便往生树在叶九歌到来之后长出了千年来唯一一只花枝，他也只是…… 不对！ 有什么人把关于往生树的记载给抹去了……不仅如此，他还遮掩了天机，让所有人都在淡忘关于往生树的事…… “是吧……你也发现了。” 明寂伸出手，接住了从往生树上掉下来的叶子：“往生树的存在，在被人刻意抹去……” “我虽然从渡劫后期掉落至大乘期，但好歹也曾是离飞升最近的一个人，这样的本事……也只有身为渡劫后期的修仙者才会有，你虽然步入渡劫期，但是和施术人之间还有这两个阶段的差距，所以还会受一定影响。” 白晏殊深深吸了一气，然后闭上眼睛。 周围的景物以一种特殊的状态呈现在了他的眼前，而往生树上……果然有着淡淡的白雾，在模糊着它。 在次睁开眼睛时，白晏殊大概明白是为什么了。 是迷魇……一种用来遮掩天机法术，是以大乘期或以上修者的全身大部分精血为代价发动的禁术。 可以使被施术者的存在无法被人通过演算天机探查，并且渐渐被人淡忘。 “施术的人……是上戊尊者？” 明寂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道：“我也说不好……但是有这个本事的……恐怕也只有上戊尊者。” “往生树，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 上戊尊者为什么要对往生树使用这种对自身有极大损害的禁术，恐怕只能和往生树的秘密有关。 “和转世重修有关？” 既然明寂会问天极峰关于往生树的记载还剩下多少，那么就说明明寂知道，或者比他们知道更多的关于往生树的事。 “我知道的也不多，很多也是从我以前的师兄们那里听说到的，所以我也不敢保证这事的真实性。” 明寂还是提醒了一下白晏殊，关于他所说的这些，很大一部分是自己结合以前听说过的事猜测得出来的。 见白晏殊点头示意之后，明寂才继续道：“传闻往生树只为真情而动，为世间至纯之爱开花……往生树一旦开花，便代表着认主……” “往生往生，重获新生。只有得到过往生树认主的人，才能够借由往生树的力量，投入法则轮回之中，转世重修。” “世间能让往生树开花并且认主的人很少，但是千年前……往生树开过一次花。” “因为往生树的开花，整个天元大世界宛如重获新生一般，衰竭的灵脉开始复苏，死去的草木长出了新芽，甚至还出现了天降灵雨，洗涤灵根这一现象。” “有传闻，上戊尊者曾跪立于往生树之下七年之久，终于用真心打动了往生树，使得往生树开花认主。” 明寂停下来顿了顿，才继续道：“再那之后，便很难再寻得上戊尊者的踪影，没过几十年，便传出了上戊尊者失踪的消息。” “而那个时候，无极仙宗的宗主，已经变成了紫阳峰的赤阳尊者。”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到了后来，关于上戊尊者还有往生树的传闻，会变成现在这样……” “所以，在见到你的时候，我很吃惊。” 明寂看了一眼陷入沉思的白晏殊，道：“我曾多次幻想，能借助往生树的力量，找到阿雪……所以这些年，我去找过很多以前曾记载有往生树信息的地方，但我发现……这里面的水，比我想象的还要深。” “不管是往生树还是上戊尊者，他们都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给抹去了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有什么东西在故意扭曲着这个世界，扭曲着千年前所发生的事。” “我不知道它想要隐瞒什么……但是千年前，肯定发生了什么大事。我甚至怀疑，五百多年前的天煞魔君……也和千年前上戊尊者身上发生的事有关。” 明寂双手合十，道了一声佛号，然后继续道：“我会继续调查千年前被隐藏起来的，我们所不知道发生过的大事，但是……如果天煞真的活过来了，也只有靠你了。” “你是我们正道现在唯一的渡劫期尊者，也是唯一有实力对上天煞魔君的人。” “魔种重出于世，恐怕那边又会有在有什么新的计划……” “我要离开去调查一下魔种的事，留意魔道那边，就靠你们了。” 随着话音的落下，明寂的身影消失在了天极峰上。 待明寂走后，白晏殊在往生树下站了很久，然后一只手扶着往生树的树干，微微抬起头，看着在叶九歌来到天极峰时，往生树重新长出花枝的地方，缓缓闭上了眼睛。 “转世重修吗……” 白晏殊在心中反复的咀嚼着这句话，一股莫名的无力感从心底最深的地方涌出，然后迅速占据了白晏殊的心房。 如果不是真的到了没有办法的地步，谁又会选择……抛弃重要的记忆，转世重修呢？ … … 叶九歌离开天极峰后，很快就飞到了紫阳峰。 但是他没有上去找秦泊，而是蹲在通往正阳殿的石梯上画着圈圈。 这还是他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离白晏殊……这么远。 远到，连站在他身边的资格都没有…… “小师叔祖，你在干嘛？” 一个幽幽的声音从叶九歌背后传来，把正在出神的叶九歌给吓了一跳。 “啊！” 叶九歌被这幽幽的声音给吓了一大跳，猛的从地上跳起来，然后反手就准备从手上戴着的乾坤戒中拿出自己的风雷瑶琴剑反击。 云玉见状，连忙冲过去抱住叶九歌的腰，道：“小师叔祖住手啊！！是我云玉啊！” “啊哈哈……原来是云玉啊，你突然在我背后出声，吓我一大跳……” 看清楚来人后，叶九歌摸了摸后脑勺，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在极北之地的迷雾森林待久了，让叶九歌对突然出现在自己背后的声音实在有些过激反应。 “小师叔祖……我在你背后站了很久了，而且我一直在喊你，是你自己太过专心没有听见。” 云玉放开叶九歌的腰，然后有些委屈的道。 刚刚叶九歌的确是沉浸在了自己的思想中，所以他可能真的是没听见云玉在喊他。 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叶九歌赶忙转移话题，道：“掌门师兄有事找我吗？” 被叶九歌这么一说，云玉右手握拳，敲击左手长心，做出一副恍若大悟状，道：“哦对啊……差点忘了呢……” “宗主大人说有弟子看到你回来了，让我去天极峰看看你是不是回来了，要是回来了就带你去找他，说是有事找你。” 第37章 反差 “你们拿来的这些是什么狗屁玩意？这东西能拿出去见人？！无极仙宗的脸还要不要？拿回去重做！” 待叶九歌和云玉一起走到正阳殿门口的时候，就看到几个身着惊澜峰弟子校服的弟子被人从正阳殿的内殿给扔了出来。 “琼华峰的青尧呢？你们不去找他来找我干嘛？我是医修吗？滚去琼华峰找青尧长老！” 只见又是几个身着亲传弟子校服的弟子被人从内殿里扔出来，叶九歌和云玉连忙闪身站去了旁边。 “还想要内定的内门弟子名额？你们他妈当无极仙宗是菜市场吗？还想讨价还价？！把九河城的人还有他们带来的东西全部给我丢出去，名额给我减到一个，下次再看到这种人出现在无极仙宗直接把他的腿给我打断！” “让执法堂的把这几个拖下去，该怎么处置怎么处置，这点小事也要报到我这个宗主这里来？他们执法堂是吃干饭的吗？滚！” 果然，伴随着几声怒骂声，又是几个人从叶九歌和云玉的面前顶飞了出来，不过这几个人比较倒霉，没有像前几个人一样好运掉在正阳殿外的小广场上，而是直接飞出了小广场，掉下了紫阳峰。 叶九歌和云玉对视一眼，两人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尴尬。 云玉摸了摸后脑勺，尴尬的笑了一下，道：“可能因为又要到十年一度的收徒大会了……宗主大人的心情可能不太好……” “没事……你不用向我解释，我懂。”叶九歌给了云玉一个心领会神的眼神。 其实叶九歌很早就知道，秦泊的性格和他的长相有着很大的反差。 如果说安静的时候，秦泊给人的感觉绝对是一个温润如玉的君子，但是你和他相处久了就会发现…… 这些其实都是表面！ 秦泊他就是个一点就炸，能动手就绝对不动口，不管对错先打一架，你赢了他就承认你是对的……暴躁老哥！ 不仅秦泊如此，叶九歌还发现——整个紫阳峰的那些长老还有内门弟子，都和秦泊一样……属于能动手就绝对不动口，有事先打一架再说的行动派…… 所以说……真不愧是只有火灵根才能拜入的紫阳峰赤阳一脉吗？性格真的如同他们灵根一样，暴躁如火。 “那……小师叔祖……”云玉有些踌躇，他也不清楚现在正阳殿里是什么情况，贸然带叶九歌进去，要是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宗主会宰了他的！ 秦泊在叶九歌面前，一直都是扮演着知心好师兄的角色，甚至还特地对整个紫阳峰下了死命令，让整个紫阳峰的人见到叶九歌后收敛一点，不要吓着他。 但是现在…… 宗主大人，你的形象可能保不住了……小师祖他已经知道了qaq——by云玉 “进去吧，师兄那里应该已经忙完了。” 见一直都没有人再从正阳殿里被扔出来，叶九歌猜秦泊应该已经忙完了，就准备进去找秦泊。 云玉拉了一下叶九歌的袖子，然后指了指自己道：“小师叔祖，你在这里等一下吧……让我进去通传一下。” 顺便让宗主大人做下准备…… 叶九歌对着云玉笑了笑，活像一只偷了腥的狐狸，然后拂开云玉抓着自己袖子的手，大步往正阳殿里走。 “没事！师兄待我这么好，不会在意这些细节的！” 云玉一脸欲哭无泪的样子伸出了尔康手…… ‘小师叔祖！你回来啊！宗主他真的很在意自己在你面前的形象的！’ …… 秦泊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走到正阳殿内的宗主之位上坐下，拿起旁边的灵茶大灌一口，然后用右手手臂挡住自己的脸，没有形象的半瘫在椅子上。 距离新的十年一度收徒大会还有不到三个月的时间，而且这次收徒大会还赶上了那些世家大族送新一代的嫡出子嗣上无极仙宗。 十年前的那一届，基本没有什么世家大族的子弟……没想到全部挤在了这一届。 虽然每十年就要经历这么一次，但没有那次让秦泊觉得有这一次心累。 幸好，最近的梦还算平静，没有出现什么大事，还让他发现了一个单属性火灵根的好苗子。 只希望到时候见到真人，也能如梦中所见的那样吧…… “师兄！” 叶九歌的声音从正阳殿门口传来，秦泊闻言后放下挡在自己脸上的右手，坐直身体，朝着叶九歌挥挥手，让他到自己的这里来。 “小青弦，到师兄这里来。” 听到秦泊的称呼，叶九歌的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秦泊老喜欢叫他小青弦？！ 以前小的时候还好，这都十年过去了，为什么这个称呼还不能改掉？！ 他真的一点都不小了！ 不要再把他当做小孩子了可以吗？！ 叶九歌深吸了一个口气，决定过去就纠正秦泊对自己的称呼。 “怎么样？在极北之地历练有何收获？有没有受伤？” 秦泊把叶九歌拉到身边，然后握住他的手腕，往他体内输入了一些灵力。 温顺暖和的火系灵力顺着叶九歌的经脉游走，替他检查并修复着身体里的暗伤。 叶九歌也不抵抗秦泊输入他体内的灵力，任秦泊的灵力在自己体内游走了一个周天。 “唔，看来是我白担心了，你体内的灵力又精纯了很多，看样子用不了多久就能突破筑基期后期结丹进阶金丹期了。” 秦泊松开叶九歌的手腕，一只手撑头，然后用另一只手指了指他旁边的位子，也就是无极仙宗太上长老的宝座。 “小青弦坐那吧，那是你师尊的位置。” “那个……师兄……” 叶九歌张了张嘴，‘能别叫我小青弦’这七个字还没到嘴边，就被叶九歌给咽了回去。 “嗯？” 叶九歌欲言又止的模样让秦泊挑了挑眉，随后想到了什么，朝着叶九歌笑了一下，道：“你别怕啊，我叫你坐你就放心大胆的坐吧，反正白师叔的太上长老令也在你那，你就算坐了也没人会说你什么的，而且有我在，更不会有人敢对此有意见。” 太上长老令，见令如见人，持令的人拥有和太上长老同样的权限。可以说白晏殊把自己的太上长老令给叶九歌，就和把自己的无极仙宗太上长老的位置共享给叶九歌一样。 “哦，好……” 叶九歌顺从的坐到了秦泊旁边的太上长老宝座上。最后他还是没能开口把自己不喜欢被人叫小青弦这件事告诉秦泊。 秦泊真心待他好，而且叶九歌也看的出来，秦泊很喜欢用小青弦称呼他。如果叶九歌给秦泊说他不喜欢被秦泊称呼为小青弦，那么秦泊肯定会改正……但是他犯不着为了这点小事，就去伤了秦泊的心。 毕竟，他也不是讨厌这个称呼……只是不喜欢被人说小而已。 “对了师兄，你让云玉来找我干嘛？” “哦，云玉那孩子还真去找你了吗？” 秦泊有点惊讶，他只是随口给云玉提了一下，说好像有人看到叶九歌在无极仙宗内飞过，让他有时间去天极峰看看叶九歌是不是回来了，如果回来了让他有空来找他一下。没想到这才过去多久，云玉就把人给找过来了。 “我只是让他去看看你是不是回来了，因为有巡逻的弟子说看到你在无极仙宗上空飞过，他没打扰到你和白师叔吧？” 叶九歌：“……” 什么叫云玉没打扰到他和白晏殊？这话听起来为什么这么奇怪？ 秦泊也反应过来自己的话好像有点歧义，赶忙改口道：“哦不是……我的意思是，这不是你第一次离开白师叔去那么远的地方吗，你肯定有很多事要和白师叔说，云玉那孩子没打扰到你们叙旧吧？” 叶九歌摇了摇头，然后把明寂来找白晏殊的事告诉了秦泊。 “没有，我回去的时候，有一个叫作明寂，留着长发，自称是我师祖故人的大师来找师尊。他们好像有话要谈，我就离开天极峰打算来紫阳峰找师兄你，结果在半路上碰到了云玉。” “明寂大师？” 听到明寂的名字，秦泊明显很惊讶。他还真没想到这样一个大人物会悄无声息的来到无极仙宗，而且他们还没有一个人发现。 不过如果说是在天极峰的话，那也说的通。 “师兄，那个明寂大师很厉害吗？”叶九歌歪着头询问道。 要说他不好奇明寂这个人，这是不可能的。 能做出蓄发还俗这种惊天举动的和尚……怎么看都是有故事的吧？而且从秦泊惊讶的表情中可以看出，这个叫作明寂的和尚，还是一个地位极高的大佬。 “白师叔没和你说过？” 秦泊的话让叶九歌有些摸不着头脑，白晏殊为什么要和他说关于明寂的事？因为明寂的身份？还是说因为他是师祖的故人？ 看着叶九歌不解的模样，秦泊知道白晏殊肯定没有把关于明寂和殷红雪的事告诉叶九歌。 这让秦泊也拿不准，白晏殊是不准备告诉叶九歌，还是忘记告诉他。 毕竟……明寂和殷红雪之间，也算不得什么好事。 所以秦泊也只能简单的给叶九歌介绍了一下明寂，至于他和殷红雪之间的事，还是等着以后白晏殊告诉他吧。 第38章 剑心 “明寂大师是大衍道宗的佛子，同时也是天元大世界唯一一个曾到达渡劫后期的佛修。” “佛修和我们道修不同，他们重因果，主修心境也就是佛心。就和剑修修剑心，道修修道心是一个道理。” “其实以前佛修的等级体系和我们道修完全不一样。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佛，道，妖，魔，鬼这五种不同派别的等级体系被人统一化，也就有了现在的炼气-筑基-金丹-出窍-分神-合体-大乘-渡劫-飞升这九大境界，不过因为派别的原因，所以对这九大境界的称呼也有所不同。” “佛修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难修炼的一个派别吧？他们讲求劫数，交善缘，结善果，当然最重要的是普度众生。所以很少有佛修……能像明寂大师一样，走到渡劫后期。” “啧……” 秦泊轻啧一声，有些苦恼的揉了揉眉心，不知道该怎么和叶九歌解释。毕竟叶九歌还小，而明寂和殷红雪的事又太过惊世骇俗。 “师兄，怎么了？” 叶九歌见秦泊一幅为难的样子，不免有些担心的道：“明寂大师的事如果有不能和我说的地方，就不要……” 秦泊罢了罢手，没有让叶九歌把话说完。 “没有什么，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向你解释。因为这件事的原委我也只是道听途说，知道的不多，如果你要想知道，可以去问白师叔。他大概是这个世界上除了明寂大师本人外，知道最多的人。” “你知道明寂大师为什么蓄发吗？”秦泊没有由来的问了叶九歌这么一句。 叶九歌点点头，道：“知道，明寂大师他亲口说了，为一人还俗蓄发……所以这和师尊又有什么关系？” =口=难不成……？！ “不不不！你误会了！” 秦泊深怕叶九歌误会明寂和白晏殊之间有什么，急忙解释道：“就是他和你的师祖璇玑道君之间……有点事。” 秦泊给了叶九歌一个你懂的眼神，然后才继续道：“我先前不是和你说了明寂大师曾是天元大世界唯一一个到达渡劫后期的佛修吗？之所以用曾是因为在你师祖璇玑道君陨落后，明寂大师的佛心破碎，从渡劫后期跌落至了大乘期。不过明寂大师现在什么境界我也说不好，因为佛心破碎的佛修就和剑心破碎的剑修一样……唉！” 说到这里，秦泊不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剑心破碎？ 这四个被秦泊无意提起的字，让叶九歌突然觉得的心跳好像慢了一拍。 叶九歌咬着嘴唇，声音微微有些颤抖的问道：“师兄……如果一个剑修，剑心破碎了会怎样？” 秦泊也注意到了叶九歌在听到‘剑心破碎这四个字时的失态，不过叶九歌并不是剑修，和剑心破碎这种事完全沾不上边，所以秦泊也没有多想，只是以为他在担心白晏殊会不会遇到这种事。 “身为剑修，除了修为境界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对于‘剑’的理解。为何握剑又为何出剑，这种理解被我们称之为剑心，也是剑修道之基础所在。” “对于一个剑修来说，剑心是修剑的根基，也是最重要的的东西，其次才是凝练剑意。如果一个剑修，失去了剑心或者剑心破碎，那么……他便再也握不住自己手中的剑了，也不配再被称之为剑修。” “因为，他已经失去了身为一个剑修，最重要也是最珍贵的东西。” 随着秦泊的话音落下，一种莫名的，刻骨铭心的痛楚从叶九歌的灵魂深处传来。 那种心痛的感觉，是叶九歌无法形容。 他微微垂下头，脸色有点发白。 这下，可把秦泊给吓坏了。 刚刚还好好的人，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小青弦！你别担心啊！你不是剑修，不用担心会碰上剑心破碎这样的事，而且白师叔……白师叔他你就更不用担心了！他能成为天元大世界这几百年来唯一一个突破渡劫期的剑修，就说明了他的剑心坚定，你的担心根本不成立的！” 说完，秦泊连忙站起来，走到叶九歌身边，一只手扶着他的肩膀，柔声的安慰道：“能成为一名剑修，就说明了他心中有着坚定的信念，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还何谈什么修剑？剑心破碎这种事，千年也难得出现在一个剑修身上，所以小青弦你不要……” “师兄……” 叶九歌突然抬起头，眼泪如决堤的大坝般涌出。 “呜呜呜，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哭…… 这些眼泪他自己就流出来了！止都止不住哇啊啊！” 无论如何，眼眶中的眼泪还是在不停的自己滚落。叶九歌仿佛也自暴自弃了，干脆放纵自己在秦泊面前嚎啕大哭起来。 “呜哇哇啊！！” “啊！你别哭啊！” 秦泊被叶九歌这突如其来的嚎啕大哭给吓的不知所措，连手也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好。 “小青弦，你不要哭啊！师兄哪里说错了你和我说，我改成吗？” 虽然说秦泊活了三百多年，但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叶九歌身上遇到这种事。 叶九歌小时候不爱哭，至少秦泊这么多年来是没有见过叶九歌哭过。叶九歌一直都很乖巧懂事，每次见到秦泊一口一个师兄喊的他是心都快化了。 秦泊的师尊去的早，也没有给他留下个师弟，就留下一个无极仙宗宗主的烂摊子给他，在叶九歌还没入门前，秦泊他就是青字辈中最小的那个人。 秦泊挺喜欢小孩子的，也想去收一个可爱的，会甜甜的叫师父父的小孩来当徒弟。但是身为宗主每天要忙的事实在是太多了，秦泊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收和教导徒弟。云玉也是因为长相可爱，才因此被秦泊从外门提到紫阳峰给自己当道童，也就是记名弟子。 所以，就算叶九歌不是秦泊证明自己的梦境不会成为未来的重要存在，秦泊也会很疼爱叶九歌。 “小青弦你有什么事就直接和师兄说，不要哭啊！你这样让师兄我心里也不好受……” 秦泊真的不知道自己那句话说的不对。关于对剑心破碎的解释，他只是实话实说，一点都没有夸大其词，哪能想到会让叶九歌哭成这样！要是知道，他肯定不说！ 不管秦泊再怎么安慰叶九歌，叶九歌就是止步住的眼泪，哭的十分伤心。 没法，秦泊只能祭出自己的杀手锏—— “白师叔你在那里！快点过来！小青弦不知道怎么突然哭的很伤心，我哄不住了你快过来哄哄啊！” 秦泊急切的神识传音在白晏殊的脑海里响起，下一刻白晏殊就出现在了秦泊和叶九歌面前。 “怎么回事？” 看着已经开始打起哭嗝来的叶九歌，白晏殊蹙起眉，冷冽的声音听起来仿佛也带上了一丝不悦。 秦泊叹了一口气，向白晏殊解释道：“我也不知道，我让云玉去找小青弦，结果就听小青弦说明寂大师来天极峰了。我就和小青弦说了一些关于明寂大师的事，刚刚说到明寂大师佛心破碎境界跌落的时候，我用剑心破碎给小青弦举了一个例子，然后他就哭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把小青弦给弄哭……白师叔你要不还是把小青弦带回去哄哄？我觉得他现在比较需要你。” 剑心破碎这四个字同样让白晏殊的心颤了颤，垂在身侧的手用力地握紧然后又松开。 【如果不是到了实在没有办法的地步……谁又会选择舍弃自己重要的记忆去转世重修呢……】 那一刻，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白晏殊的灵魂深处轰的炸开，那声音里带着浓烈的绝望和痛苦。 【我已经连剑都握不住了，就算等到他回来也没有办法再和他并肩作战，更别提保护他……】 【往生树啊……我求求你，求求你……给我一个转世重修的机会吧……】 恍惚间，白晏殊的脑海里又出现了那个画面。 那场景，是从白晏殊出生，就始终萦绕在他脑海里，怎么挥都挥之不去。 周围的气温霎骤降，熟悉的灵力波动充斥在正阳殿里，所有的东西都铺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秦泊：=口=！ “白师叔！！” “你冷静啊！！！” “把灵力收回去！这里是紫阳峰受不住你的寒气啊！！” 紫阳峰之所以只招揽火灵根的修者，一方面是因为他们的传承功法只适合火灵根修者修习，另一方面便是紫阳峰的灵脉是由火属性的焰晶组成。 白晏殊的冰属性灵力和紫阳峰的火属性灵脉正好是冲突的属性。 这点灵力虽然不至于对紫阳峰上的灵脉造成影响，但是，以白晏殊渡劫期的修为，一旦他在紫阳峰上大范围的释放灵力，还是很有可能损伤紫阳峰上的火属性灵气。 只要灵脉没有收到损害，那么紫阳峰上的火属性灵气就会源源不断，但是被白晏殊冰属性灵力损伤的灵气不会恢复，只能等灵脉产生新的灵气来替换。 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少则一个月，多则一年。 如果可以，秦泊当然不希望紫阳峰上的灵气受到白晏殊的伤害。 就在秦泊不知道该怎么如何是好的时候，叶九歌的声音犹如天籁一般，从他身后传来。 “师尊？” 第39章 陪酒 “嗝！” 叶九歌打了个哭嗝，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把脸上的泪水用袖子擦干。 他不想让白晏殊看到自己这副狼狈的模样，特别是他自己也弄不清楚为什么要哭的这么伤心。 白晏殊因为叶九歌的一声师尊瞬间从哪种恍惚的状态中恢复过来，然后收敛了自己因为情绪波动而外泄的灵力。 “师尊……你怎么来了？”叶九歌迅速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后才说道。 “来接你。” 白晏殊好似没有看到叶九歌脸上的泪痕，直径走到了坐在太上长老宝座上的叶九歌面前，然后弯下腰，一只手从叶九歌的膝下穿过，另一只手从后背绕过叶九歌的腋下，把叶九歌用公主抱的姿势形式抱了起来。 “走吧，回天极峰。” 说完，白晏殊在叶九歌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抱着他离开了正阳殿。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找个理由把青弦支出去，不要让他发现我离开无极仙宗了。’ 就在白晏殊抱着叶九歌离开的时候，一道神识传音传入了秦泊的脑海中。 ‘支出去？’ ‘支去哪？’ ‘要多久？’ 秦泊接连回了白晏殊三道神识传音。白晏殊的要求让他有点摸不着头脑，白晏殊要是有事要出去，可以直接和叶九歌说一声就好，还需要让他特意把叶九歌支出去不让叶九歌发现白晏殊离开了无极仙宗？ ‘明寂找我说了些关于上戊尊者的事，我需要去一个地方取证，用不了多久。’ ‘青弦知道了会担心，你随便给他找点事做让他出去玩玩，他一个人待在我的身边也有很长的时间了，是时候出去见识见识一番这个世界了。’ 白晏殊的话刚说完，秦泊就秒懂了。 不就是给小青弦找个理由出去公费旅途嘛，这个好办！ 不过…… ‘上戊尊者？和天极峰千年前的传承断层有关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不用，你帮我看好青弦就可以了，别让他受委屈。’ ‘好。’ 在秦泊回完这个‘好’字之后，白晏殊那边就不再有神识传音。 秦泊用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开始回想自己的那些梦境。 在他的梦里，明寂这个时候并没有来过天极峰，白晏殊也没有说过要离开无极仙宗。 应该说，梦境中的白晏殊在经历了渡劫期雷劫后，就一直在闭关养伤。 因为梦境中的白晏殊没有成功渡过进阶雷劫，但他也没有因为渡劫失败修为尽废，更没有因为雷劫灰飞烟灭。 他的修为不仅有所精进，甚至在以后还经历了第二次渡劫期雷劫。只是……如果不是为了保护无极仙宗，白晏殊就不会去独自对付一群高阶魔修，然后耗尽灵力，身受重伤，连第一道雷劫都接不下。 或许，梦境中的这个时候，明寂曾来找过白晏殊，白晏殊也因此离开过无极仙宗，只是他们都没发现，以为白晏殊还在天极峰上闭关养伤。 只要和叶九歌沾了边，所有的事都和梦境中有了不同的走向……果然，小青弦的出现就是现实和梦境能够走向不同方向的唯一变数吗？ “唉……” 秦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发现自己今天叹气的次数真的比他以往一个月的次数都还要多。 “风景要好，地方要热闹，任务不能太重，要有时间玩……对了！最重要的是安全！” 秦泊板着手指一个一个的算把叶九歌支去的地方需要有的条件，然后他发现—— “啊啊！！白师叔你这是在为难我啊！所以我到底要用什么理由把小青弦支去这种地方……这种风景好又热闹，还安全的地方完全就不适合宗门任务啊！” …… 天极峰论剑台 等叶九歌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白晏殊用公主抱的姿势抱回了天极峰。 明明上一刻他还在惊讶白晏殊居然会来紫阳峰找他，结果下一刻就被白晏殊用公主抱的姿势给抱回了天极峰…… 这速度会不会也太快了点吧？！ 叶九歌现在对于白晏殊喜欢把他抱来抱去，已经可以十分淡定的接受，并且在被白晏殊抱在怀里的时候还会自己挪挪身体，让自己躺的更舒服一点。 习惯，真的是个可怕的东西。 叶九歌用手撑着白晏殊的肩膀，半爬在白晏殊的身上朝着四周东张西望，却并没有发现自己想见的那个穿着月牙色僧袍，留着长发的大师。 “咦？明寂大师走了吗？” “嗯。” 白晏殊把叶九歌放下后，就自己一个人往曾经封印着风雷瑶琴剑的寒潭走去，然后捏了个法诀，寒潭上再次出现了几个封印阵法。 不过这里面封印的可不是像风雷瑶琴剑一样的仙器或者法宝，而是酒。 寒潭里面被人用阵法分割出了很多空间，专门用来储存不同的东西，说是寒潭，其实它在天极峰上的作用和一个冰柜差不多。 毕竟寒煞是不会被温度融化，只能用灵力抵消，所以就有了天秀一般思想奇特的前辈把寒潭施上空间阵法，用来做降温保鲜用的储物潭。 白晏殊拿着一坛用白玉坛装着的酒走了回来，然后大手一挥手，一张用冰做的小案还有两只冰凳就出现在了往生树下。 白晏殊走到冰凳前坐下，把手中拿着的酒放到小案上，然后对着叶九歌指了指小案对面的冰凳，道：“陪我喝点酒吧。” 叶九歌：“？？？” 你不是说我小，喝酒影响修炼，不让我喝酒吗？ 叶九歌一边走，一边道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师尊，你不是……不让我喝酒吗？” 说完，叶九歌就坐到了白晏殊对面的冰凳上。冰凳是白晏殊用灵力凝聚而成，并不带有寒意，所以就没有凉屁屁这一说法。 然后，他发现—— 怎么小案上只有一个杯子？ 叶九歌还没问出口，就听到白晏殊道：“嗯，所以是我喝，你看着。” 叶九歌：“……” “师尊，你对陪酒的意思……是不是有点什么误会啊？”叶九歌觉得他还是可以再争取一下这好不容易可以碰到酒的机会，毕竟能藏在寒潭里的酒，怎么想都不会是凡品吧？ 然而，白晏殊接下来的话彻底打消了叶九歌的念头。 “没有，你陪着我，我喝。” 话毕，白晏殊揭开酒封，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叶九歌：“……” 您可真是我的亲师啊！ 浓烈馥郁的酒香扑鼻而来，把叶九歌肚子里的馋虫都给勾了出来。 叶九歌半个身子都趴在了冰案上，眼巴巴的望着白晏殊手中的酒杯，撒娇道：“师尊~让我尝尝嘛~！” “一口！就一口！实在不行用手指蘸一下也行！” 说完，叶九歌还伸手去揪住白晏殊拿着酒杯的那只手的衣袖，轻轻的晃了晃。 “好不好嘛~” 略带撒娇意味的尾音加上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像极了讨要食物的灵兽幼崽，看的白晏殊是心头一颤，拿着酒杯的手也抖了一下，差点没把酒杯中的酒给洒出去。 白晏殊：“……” 叶九歌：盯 白晏殊：“……” “好了好了……怕了你啦。” “别在揪着我的袖子了。” 最终，白晏殊还是败在了叶九歌的打滚撒娇卖萌的战术下，答应了叶九歌的请求。 “师尊你最好了！最爱你啦！” 叶九歌朝着白晏殊笑了笑，听话的放开了白晏殊的袖子，然后悄悄的在心中比了个耶。 “你啊……就只有在有求于我的时候嘴甜……” 白晏殊宠溺的戳了一下叶九歌的额头，仰头把手中喝过一口的美酒一饮而尽，然后就着这个自己喝过酒杯，倒了一杯新的酒水给叶九歌。 “嘿嘿。” 叶九歌嘿嘿一笑，小心翼翼的接过白晏殊递给他的酒杯。 “怎么只有这么一点啊！” 叶九歌目瞪口呆的看着手中的酒杯。酒杯很小，可能连一两酒都装不下。不仅如此，白晏殊给叶九歌倒在杯子里的酒连杯子的三分之一都没有。 抿一口都够呛！ 白晏殊挑了挑眉，然后道：“不是你自己说的用手指蘸一点也行吗？让你抿一小口还不好？” 叶九歌：“……” 是是是，您说的都对。 叶九歌哀怨的看了一眼白晏殊，然后双手捧着酒杯凑近唇边，轻抿一口。 入口微涩，余味甘甜，似有百般滋味萦绕在舌尖。 好酒！ 叶九歌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回味着酒的余香。 “师尊，这是什么酒？感觉……怎么有点晕呢……” 话还没说完，叶九歌就趴在小案上醉倒了。 白晏殊：“所以让你别喝……” “这是用七绝花和极北之地的三清泉泉水酿制而成的烈酒无妄……” “你没喝过酒，身体是抵抗不了无妄的酒性。” 白晏殊从叶九歌的手中抽走了酒杯，然后给自己倒满整整一杯，仰头一饮而尽。 其实白晏殊也不喜欢喝酒，因为酒精会麻痹他的神经，影响他的思考。 这对于剑修来说，是大忌。 特别是白晏殊有必须要保持自己绝对清醒和理智的理由，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今天明寂告诉他上戊尊者还有往生树的隐情之后，白晏殊就有一种想要喝酒的冲动，他也的确这么做了。 如果真的是如明寂所说的那样…… 那么白晏殊身上有很多让他疑惑的事就说的通了。 第40章 上戊与白晏殊 那是白晏殊一直以来都有的疑惑。 白晏殊从出生开始就知道，自己在等什么人。 他的这一生，就是为了那个人而存在。那是铭刻在他的灵魂中，不管时间过去多久，还是投身法则轮回被消去所有记忆，都无法被抹去的执念。 为了和他相遇而握剑，为了守护他而挥剑，这就是白晏殊这一生的剑心所在。 直到多年前，在渡劫期雷劫中遇到了从天而降的叶九歌，白晏殊知道自己等到了他要等的那个人。 心中那份从未有过的怦动和逐渐复苏的感情，无一不是最好的证明—— 叶九歌就是白晏殊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意义。 从那一天起，白晏殊的脑海中就不断出现一些断断续续的，仿佛记忆碎片的片段。 纵使那些碎片再怎么模糊不堪，但是永远会有一个背着或抱着琴的青衣青年出现在这些碎片中。 碎片中，那个青衣青年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一言一行都牵动着白晏殊的心神。 后来，背着琴的青衣青年不再出现在碎片中，碎片中的人变成了一个带着绝望，后悔与痛苦的白衣剑修。 或许不该称呼他为剑修，因为那是一个连剑都无法再握紧，失去剑心的修剑者。 白衣剑修的情绪让白晏殊有一种莫名的感同身受的感觉，就好像自己就是碎片中的那个白衣剑修一样。 白晏殊不是不知道转世重修，只是天元大世界的转世重修从来都是指夺舍重生，而非真正意义上的舍弃肉身，再世重修的方法。 所以在明寂和他说起上戊尊者还有往生树被人抹去的隐情时，这些发生在他身上的所有事，就可以说的通了。 在白晏殊脑海中不断出现的那个让他感同身受的白衣剑修其实就是上戊尊者。 而他白晏殊，大概就是千年失踪，实则是去转世重修了的上戊尊者。 不，不应该说是大概。 白晏殊就是通过往生树转世重修的上戊尊者。 因为只有上戊尊者才知道完整的破天剑意修行方法。 白晏殊能够在短短五百多年就到达渡劫期，和他是转世重修的上戊尊者有很大关系。 天极峰缺失的传承从来不是什么心经，而是破天剑意的剑魄。 殷红雪他们通过修习改良版的无情道来渡过心魔劫，其实只是一种取巧的方法。能到达合体期已经是十分幸运的事了，这种取巧的方法并不能帮助他们渡过进阶大乘期需要经历的心魔劫，就算殷红雪不为了白晏殊窥探法则真理寻求生机，她也会在以后死在进阶大乘期的雷劫下。 破天剑意的剑魄，其实就是悬浮在紫阳峰正阳殿中的太极大鼎上的三道虚影中的期中一个的真身。 虽然这三道虚影都是映射无极仙宗的三大镇宗仙器，但是却只有天极峰上的仙器是没有实体的剑魄。 剑魄与每任天极峰峰主的本命剑融合后，本命剑的阶品就会直接从普通的法器或者灵器飞跃至仙器。不过，很少有天极峰的峰主能够完成本命剑与破天剑魄的融合，从天极峰自建峰以来细数都没有超过五个峰主成功做到过。 天极峰的破天一脉从来都没有什么心法，因为修行破天一脉的剑修，在到达一定境界的时候就需要借助剑魄的力量来凝念剑心，只有经过破天剑魄洗炼过剑心的剑修，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天极峰破天一脉的剑修。 上戊尊者是天极峰少数几个把自己的本命剑和破天剑魄融合成功的峰主之一。 但是，在上戊尊者失踪的时候，他并没有把剑魄和自己的本命剑分离，所以在他失踪之后，破天剑魄也随着上戊尊者的本命剑一起遗失。 这就是天极峰的传承出现断层的原因。 白晏殊作为转世重修的上戊，是破天剑魄的主人。哪怕他没有经历过破天剑魄洗炼剑心，他也是真正的破天剑意继承者，不存在因为天极峰的传承不完整而渡不过雷劫，除非是他自己不想活了。 上戊曾经剑心破碎，失去了一个作为剑修最重要的东西。 但那些都已经成为过去式。因为在他舍弃肉身投入轮回的时候，法则就会将他所有的记忆全部清除。 他的经历，他的记忆，还有他曾经拥有过的全部感情，都会在他投入轮回的那一刻全部遗失。 转世重修的白晏殊可以说是上戊，也可以说不是。 因为哪怕是同一个灵魂，他们两个也像极了两个极端的存在。 上戊的剑心，是为了除魔卫道而握剑，为了守护天下苍生这个责任而挥剑。 但是白晏殊不是！ 白晏殊的剑心，是为了一个人而握剑，又是为了守护那个人而挥剑。 白晏殊的一生，就仅仅只是为了那个人而存在。 如果说上戊的剑心代表的是不求回报的大爱，那么白晏殊的剑心就是自私的小爱。 这也就注定了……白晏殊不会成为上戊。 哪怕白晏殊是转世重修的上戊。 …… 月上梢头，繁星密布 一杯又一杯的烈酒无妄下肚，白晏殊不仅没有丝毫醉意，反倒是更清醒了。 那些一直以来被迷雾给遮挡起来，另白晏殊看不透的东西，现在逐渐有了明了的意味。 白晏殊心中有种感觉，只要去了断天涯，这些所有令他看不透的东西的真相全部都会浮出水面。 不管是天极峰断层的传承，还是失踪的上戊，亦或者是出现在他脑中的那些记忆碎片。 全部都会在断天涯给他一个结果。 “师尊……” 醉倒在冰案上的叶九歌迷迷糊糊的喊了一声白晏殊。 白晏殊拿着酒杯的手顿了顿，然后放下酒杯起身绕过小案，走到叶九歌身边，微微弯腰，小心翼翼的把趴在冰案上的叶九歌揽进怀里，再抱紧。 那模样，仿佛怀中抱着的叶九歌，就是他的全世界。 在被白晏殊抱进怀里后，叶九歌下意识的用头蹭了蹭白晏殊，然后伸手抓住白晏殊的衣襟。 “唔……师尊……” “要喝酒……” 叶九歌明明都已经醉到失去意识，却还是惦记着要从白晏殊那里讨酒的模样，瞬间就把萦绕在白晏殊心中的那点阴霾给驱散掉了。 “下次给你罢了。” 说完，白晏殊的手穿过叶九歌的双膝，用公主抱的姿势抱着叶九歌往洞府方向走去。 一阵微风轻轻的自天极峰的山顶吹过，带起白晏殊的衣摆和墨色的发丝在空中轻轻飘扬。一片往生树的树叶从树上飘落，掉进了叶九歌的怀里。 白晏殊的耳边好像又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与以往不同的是，那个声音中不再充满了绝望和痛苦，反而带上了一丝希望。 【往生树啊……我把我的心，我的情，还有我所有的感情全部都寄放到你的身上……】 【只求你能为转世后失去所有记忆的我再开一次花……】 【替那个失去所有记忆的我，认出长歌来】 白晏殊的脚步顿了一下，然后收紧了抱着叶九歌的手，踏着轻拂而过的微风离开了论剑台。 次日 叶九歌醒来的时候，就发现了好像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自己靠着的是一个精实温暖的胸膛，就算隔着天蚕丝制成的布料，叶九歌依旧可以感受到这个人偏凉的体温。头顶是温热的吐息，放在叶九歌腰间的手紧紧的扣住了他的腰，仿佛要把叶九歌嵌进自己的身体里一样。 叶九歌当然知道抱着他的人是白晏殊！ 只是……叶九歌也只有在刚刚被白晏殊带回天极峰的时候，和白晏殊一起睡过。而且还是因为白晏殊担心叶九歌太小，一个人睡不着所以才会陪他一起睡！ 就算以前在有白晏殊陪着他睡觉的日子里，他们也从来没有这样抱在一起睡过！白晏殊从来都是侧躺在寒冰玉床边上，让叶九歌睡在里侧。 虽然这些年白晏殊和叶九歌也还是一起住在这个洞府里，休息也是在洞府内唯一的一张寒冰玉床上。 但是那也只是白晏殊坐在寒冰玉床边上打坐，叶九歌躺在里侧睡觉而已。 这种抱在一起睡觉的事真的是一次都没有发生过！ 叶九歌轻轻的动了动身体，想要从白晏殊的怀里出来，然后他就感觉—— 放在他腰间的手扣的更紧了！ “别动。” 白晏殊略显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一只微凉的手放在了叶九歌脑后，轻轻的按住了叶九歌的头把他按在自己胸口上，然后紧紧的固定在了怀里。 “让我抱会。” 叶九歌可以从白晏殊略显沙哑的声音中听出浓浓的倦意。 让人……说不出的心疼。 叶九歌还记得昨天白晏殊让自己陪他喝酒的事。 这还叶九歌第一次见到白晏殊喝酒。 白晏殊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严谨自律的人，只是在遇到叶九歌后有了些许改变，变得更有人情味了。 即便如此，叶九歌也很难想象有什么事，会让一向清心寡欲，不食人间烟火的白晏殊做出借酒消愁的举动。 难道和昨天明寂大师来找他有关？ 叶九歌伸手环抱住白晏殊劲瘦的腰身，希望这样可以带给白晏殊一点安慰。 “师尊，你还有我。” “你不是一个人。” “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一直在你的身边。” 叶九歌挪了挪头，把脸颊贴在白晏殊的心口上。 “你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虽然我现在也帮不上你什么忙……” “但是是我会努力的！努力追上你的脚步，然后站在你的身边，替你分忧。” “所以……不要难过了好不好……” 白晏殊的身体微微的颤了一下，更加用力的抱紧叶九歌。 “对不起……” “再给我一点时间……” “一点就好……” 等我弄清楚了这一切，再告诉你。 “好啊！”叶九歌贴在白晏殊的胸口上，轻轻的笑道：“那我等着！” 第41章 青云白雁(1) 天元大世界是一个典型的天圆地方结构。 它被分为了五个区域，分别是中洲，东海，极北之地，魔域还有断天涯。 中洲是位于世界中央，地域最广阔的一块大陆，被人族还有修仙者所占据。 在中洲的北边，是妖族聚居的极北之地，也是被称为莽荒之原的地方。 魔域是魔修等一些修恶者聚集的地方。此处地貌恶劣，资源贫瘠，灵龙蛇混杂，在魔域，任何规则都没有约束力，有的只是生存法则中最为野蛮的，弱肉强食。只要你有实力，无论你在魔域做什么，都没有人能说你，所以魔域又被称为天元大世界最混乱的地界。 它与中洲，被东海隔开，又被极北之地连接。 断天涯是整个天元大世界最高也是最接近天的地方，想要到达断天涯，就必须横跨整个极北之地，也就是去到天元大世界最北端，所以断天涯又被称作天元大世界的尽头。 天元大世界的灵气自千年前开始，就日渐稀薄。其间，能够成功进阶高阶期的修仙者的人也越来越少。再加上五百年前仙魔大战，中洲的高阶修仙者更是大部分都陨落在了那场战斗中。 这也就导致了正道修仙者实力青黄不接，元婴期的真君在普通修仙者聚集的城市中已经算的上是大能一般的存在。 像合体期，大乘期的这样的道君，也就只极少数传承悠久，背景深厚的修仙大世家和正道宗门中的两大超级大宗——无极仙宗和大衍道宗才拥有。 其他宗门内，能有分神期或者出窍期的真君坐镇，那么这个宗门也能被称之为大宗了。 至于境界最高的渡劫期尊者，整个中洲就只有一位，那就是无极仙宗的天极峰峰主，天枢尊者白晏殊。 至于极北之地和魔域是否隐藏着渡劫期的妖修或者魔修这点不好说，不过可能性应该不大。因为在白晏殊进阶渡劫期成功之前，人族修仙者已经失去渡劫期尊者三百年之久，如果极北之地的妖修或者魔域中的魔修中有渡劫期的强者存在，那么中洲不可能平静的渡过这三百年。 青云城是位于中洲西北方向，靠近极北之地的，一座由元婴期真君坐镇的修仙者聚集的大城，同时也是依附于无极仙宗的几个大城之一。 和位于中洲正中央的无极仙宗相隔大概几千公里，不眠不休的御剑飞行也需要三天的时间才能到达。 所以，为了方便宗门内部弟子往返这些距离较远的城府，无极仙宗特意设有灵舟，专门为宗门内部需要前往依附于无极仙宗的各大城府的弟子们服务。 叶九歌就正百无聊赖的坐在前往青云城中的灵舟中，把玩着手中的乾坤戒。 这事还得从两天前说起—— “什么？要我去青云城？！” 那是叶九歌被白晏殊抱着睡后的第二天，秦泊特意叫云玉去天极峰把叶九歌叫到了紫阳峰的正阳殿。 “可我才刚刚从极北之地的迷雾森林历练回来呀……”叶九歌有些委屈的道，他这个时候不太想离开天极峰，因为白晏殊昨天的反常让他十分担心，他想留在天极峰上陪陪白晏殊。 “只是去参加个拍卖会，又不是什么艰难的宗门任务，你就当出去玩几天吧。” 说完，秦泊把一个玉简塞到了叶九歌手中。 “青云城是无极仙宗的附属城，不比山下的望仙城差。这次珍宝阁在青云城举办的拍卖会还算盛大，你可以出去见识见识，毕竟你在天极峰上呆了也有十多年了，除了这次去极北之地历练外，你还没有出过宗门。” “虽然修者修行讲究不染尘俗，但是不先入世，又怎谈出世呢？” “可是我……” 叶九歌刚想说自己想要留在天极峰上陪一陪白晏殊，等过段时间再接宗门任务出去历练，就被秦泊不容置疑的打断。 “这可是白师叔在你还没回来之前找我说的！让我给你找个合适的地方出去见见世面，现在就有一个轻松还好玩的机会，你忍心拒绝白师叔的好意吗？” “白师叔可是在你回来后又特意传音给我了！让我别忘了这件事，这不，恰逢珍宝阁在青云城举行一年一度的拍卖会，我觉得这个机会就很适合，所以第一时间让云玉去找你。” 小样，早就猜到你要搬出白师叔了~ 秦泊笑的像只偷了腥的狐狸，他早就知道叶九歌肯定会以白晏殊为拒接的理由，不过只要他比叶九歌先搬出白晏殊作借口，叶九歌这么听白晏殊的话，还能拒绝吗？ 果不其然，叶九歌踌躇了一下，问道：“真的是师尊的意思吗？” “当然！不信你可以回去问问白师叔。”秦泊指了指叶九歌手中的玉简道。 白师叔，我只能帮你到这了……能不能支走小青弦，就得靠你自己了。 “好吧，那师兄我要什么时候出发？还有……我去参加拍卖会干嘛？我又不需武器和丹药……” “随便你啊，白师叔只是让你出去见见世面。”说着，秦泊又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乾坤戒塞给叶九歌，道：“你要是碰上什么喜欢的可以尽情拍下来，钱由宗门出！” 叶九歌把神识探入了乾坤戒中，发现这个乾坤戒中……全是用灵石堆积成的小山丘！ 叶九歌：=口=！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公款旅游消费吗？！ “回去吧。” 秦泊见时间也差不多了，推了推叶九歌道：“白师叔应该还在天极峰上等着你吧？记得明天去云隼峰，那里有直通青云城的灵舟。” 叶九歌垂下眼眸，握紧了一下手中的乾坤戒，又松开，然后道：“对了师兄，我记得宗门内好像有两个青云城主府出身的弟子，让他们陪我一起去吧？我一个人也很无聊，带着他们让他们给我解解闷吧。” “唔，青云城的无岐好像是有送人进内门，不过我记得怎么是一个人呢……算了我等会让人去帮你看看，你明天直接去云隼峰吧，他们会跟着你一起去。” 叶九歌收好手中的乾坤戒，挥手道谢：“那就谢谢师兄了！我先回去天极峰去了。” “嗯嗯，去吧去吧。” 秦泊也朝着叶九歌挥了挥手，目送叶九歌离开正阳殿。然后背着手，踱步走到正阳殿中的太极大鼎前，神色阴沉。 “来人。” 秦泊对着空无一人的正阳殿中说完这两个字后，一个身着黑色劲装，带着面具的修者半跪在了大殿中。 这个黑衣劲装的修者，是只对每任无极仙宗宗主负责的影堂堂主。 影堂只有不到二十个人，却都是无极仙宗金丹期境界的精英弟子，特别是堂主，甚至是出窍期的真君。影堂和暗卫的职责差不多，只不过，他们不负责保护宗主，而是只听命于每任宗主，负责执行他下达的任务。 是每任无极仙宗宗主，用来干脏活累活的最佳选择。 “派人跟着明天和小青弦同行的两个弟子，如果发现有什么异常，直接杀掉。” 叶九歌的活动范围很小，除了天极峰，就只有紫阳峰和其他两大主峰，几乎不可能有接触到其他普通弟子的机会，更别说是认识两个出身青云城的人。 所以，叶九歌不可能会无缘无故的提起这两个人，要么是他知道这两个人有什么问题，要么就是这两个人在未来中会有什么作用。 不怪秦泊要多想，而是因为所有和叶九歌沾上边的事，都和他在梦境中所看到的走向了不同的方向。 虽然他没有在梦境中见到过任何和青云城相关的人和事，但不代表不会有什么连锁反应在这其中。 秦泊在梦境中看到的，只是‘他’所经历过的事，那些‘他’没有经历过的事，自然不会出现在秦泊的梦境中。 梦境中灭掉无极仙宗的魔修一直是秦泊心中的一根刺，他排除过所有能查到的魔域高阶魔修和极北之地的妖修大能，都没有一个能和梦中出现过的魔修对上。就说明……那个魔修，可能是近年才慢慢开始崛起的。 找不到那个魔修，秦泊的心就永远都无法安定下来。 这个魔修就像是悬挂于秦泊还有无极仙宗头顶的利剑，只要一天无法确定他的身份，那么这把利剑就随时有掉落下来的可能，把无极仙宗推向秦泊的梦境中，那万劫不复的结局 他们至今都弄不清楚躲在黑暗中盯着他们的敌人的真实身份，又怎么能够做出正确的应对措施？ 如果那个被所有魔修尊称为魔尊的魔修真如秦泊猜测的那样，是近年才会开始崛起……那么只要找到他的真实身份，提前把他扼杀掉，秦泊的梦境就不会成为现实，未来的无极仙宗也不会遭遇灭门惨案。 而叶九歌存在，正是梦境与现实的最大区别。 所以，秦泊宁肯错杀一百，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有异常的人。 毕竟……谁都不知道，这个魔修会隐藏在那，说不定就在无极仙宗内部，也不是不可能。 回到现在—— 叶九歌把玩着秦泊给他的乾坤戒，神情冰冷。 秦泊让他出来青云城，的确是白晏殊的意思，他当然不会辜负白晏殊和秦泊的好意。 带上林君墨和林钰是因为林君墨和林钰都是出身自青云城。 近年来，林君墨身上那种令叶九歌从生理上就厌恶的气息越发明显，见到林君墨的时候，叶九歌也越难以压制心中的那股杀意，每次都得靠风雷瑶琴剑的力量强制冷静。 所以，叶九歌不会放任让林君墨这个定时炸，弹留在无极仙宗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叶九歌有种感觉……这次的青云城之旅，不会太平。 “咚咚” 随着敲门声的响起，林钰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小师叔祖，青云城到了。” “知道了。” 叶九歌站起身，理了理自己身上的未烬套，然后背起放在身旁被天蚕娟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风雷瑶琴剑，面无表情的推开了房门。 林氏两兄弟立在门外，毕恭毕敬的朝着叶九歌行了个礼，道：“小师叔祖。” 叶九歌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们，直径走到灵舟边，望着下面恢弘缥缈的青云城。 “青云城吗……” 第42章 青云白雁(2) 无极仙宗的灵舟缓缓的朝着青云城内的云舟坊降落。 云舟坊是每座城府内都会设有的一个专门停靠灵舟的地方，这里不仅供各大宗门，世家停靠灵舟，还会向普通散修和凡人提供去往中洲其他城府的灵舟，作用和现世的机场很像。 在灵舟快要降落的时候，周围很多人的目光都移向了这艘巨大的灵舟。中阶下品阶级的灵舟在天元大世界上很少见，一般只有大宗门和大世家才会使用。 青云城虽然是座大城，但是它位于中洲西北靠极北之地的地方，地势偏远。除非是有大宗门的弟子组团去极北之地历练，否则很少有中阶下品的灵舟停靠在青云城。 “那个道纹……” “是无极仙宗！” “居然是无极仙宗的灵舟！” “……” 看清灵舟身上刻有的道纹后，云舟坊内的人都不禁大吃一惊。 虽说青云城依附于无极仙宗，可是除了在每十年一度的收徒大会期间，会有无极仙宗的灵舟降落到青云城来接走四个内定的内门弟子，其他时候，便再也不可能在青云城见到无极仙宗的灵舟。 现在距离新的十年一度收徒大会也还有几个月，无极仙宗的人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来接人。 就在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无极仙宗的灵舟停靠在了云舟坊的高台上，从灵舟上面一前一后跳下来了两个青年。 “少城主！小少爷？” 云舟坊内几个依附青云城主府的修者，一下子道出了这两个从无极仙宗灵舟上跳下来的青年的身份。 从灵舟上跳下来的人，正是林钰和林君墨。 至于叶九歌，他早在灵舟飞到青云城上空的时候就自己用大轻功离开，然后从其他地方进入了青云城。 叶九歌不喜欢被人当成猴子一样来围观，所以拒绝了林钰的邀请。 这个林钰，在云隼峰的时候认出了叶九歌就是在中洲边境时救了他们的长歌，所以一路上都对叶九歌殷勤无比，想要借此和叶九歌攀关系，不过都被叶九歌无视掉了。 叶九歌不和林钰还有林君墨一起同行的最大原因，还是因为林君墨。要是继续和林钰还有林君墨待在一起，叶九歌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当着林钰的面，杀掉林君墨。 在没弄清楚林君墨还有聿华有什么问题前，叶九歌不会也不能动他们。就像叶九歌无法告诉白晏殊还有秦泊他们自己曾看见过的未来一样，林君墨和聿华的问题叶九歌也无法告诉他们。 不是不能说，而是不可以说。 冥冥之中有一种预感在告诉叶九歌，他不能再拖任何人下这趟浑水了。 林君墨和聿华的事，只能靠他，也只有靠他来解决。 林钰朝着那几个道出了他和林君墨身份的人点点头，然后问道：“我父亲呢？” “城主最近闭关了，是禹长老在处理城主事务。”其中一个长相粗犷的修者说完，指了指林钰身后几步之遥的林君墨，有点不可思议的道：“少城主……你身后的是二少爷吗？” 不怪这些修者认不出林君墨来，而是林君墨和十年前的差别实在太大了，这点不是指外貌，而是气质。 现在的林君墨，变得比林钰更像一个出身世家的修仙者，而且林君墨身上还有一种只有长期身居上位才会拥有的气势。 实在是让人很难把他和当初那个只会唯唯诺诺躲在角落中，任人欺凌的青云城城主府二少爷联想起来。 林钰睨视了一眼身后的林君墨，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笑容，道：“不过是在外门有了点出息，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林君墨垂在身旁的手被他用力握紧。 “嘻嘻，你的这个哥哥还真有意思，都快死到临头了，还这么看不起你。” 聿华从林君墨挂在腰间的玉佩中钻了出来，伏在林君墨的身上，凑到他的耳边，十分暧昧的说道：“你看啊……这里的人还是这么恶心，就算你进入无极仙宗证明了自己，还是看不起你。” “这就是人类啊……” 聿华的手从林君墨的脸颊滑自他的胸口，然后咬了咬林君墨的耳垂，继续道：“愚蠢，贪婪，自私，无知，一个合该成为我们踏脚石的种族。” “我当然知道。” 林君墨的眼眸，漆黑无光。 他眯着眼睛看着林钰还有他身边的修者，对着聿华道：“这里的所有的人，包括无极仙宗，都会是我们成神之路的踏脚石。” “嘻嘻，你能这么想就对了。”聿华把脸埋在了林君墨的肩膀上笑了起来。 笑完，聿华把头从林君墨的肩膀上抬起来，顺着林君墨的视线看着林钰他们，两人的眸色出奇的相同。 “再加把劲吧……” 另一边—— 从灵舟上跳下来后，叶九歌就一个大轻功飞到了青云城外最高的一座山顶上。 叶九歌现在的这个位置，虽说不能把整座青云城都尽收眼底，但是却可以直接看到青云城的城主府所在的位置。 “果然……感觉很奇怪……” 从在灵舟上第一眼见到青云城的时候，叶九歌就觉得很奇怪。这座青云城……和十年前白晏殊带他去过的望仙城给他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比起望仙城，青云城到是显得冷清许多。 但这也不是让叶九歌觉得奇怪的地方，毕竟青云城地处中洲西北的边境地带，没有背靠无极仙宗的望仙城热闹有人气也是正常。 但是这座青云城，就是给叶九歌一种奇怪的感觉。 这是一种叶九歌也说不出来的违和感，仿佛真正的青云城并不该是现在这样。 叶九歌揉了揉眉心，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先进城看看。 他从来没有来过青云城，对这个座城府也不熟悉。 如果青云城真有什么问题，也不是他一时半会能发现的了的，不如先进城找个地方住下再说。 反正珍宝阁在青云城举行的拍卖会在三天后，他还有充裕的时间到处逛逛。 叶九歌左手握拳捶在了自己右手掌心上。 “唔，就先这么决定好了……先去城里住下，然后再想办法查查林君墨的事。至于青云城怪异的地方，以后让师兄帮忙查一下好了。” 说完，叶九歌直接扶摇腾空，然后接大轻功朝着青云城的城门飞去。 …… 临近青云城的城门，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城门之下，正有一些修士在排队进城，叶九歌走了过去，跟在他们身后。 “大手笔啊……居然让炼气后期的修士来守城门。” 守门的士兵，个个都是身上带着煞气的炼气后期的修士，让人望而生畏，也使得所有想要进入青云城的人老老实实在他们面前排队，然后缴纳进城需要的灵石。 “你是第一次来青云城吗？”站在叶九歌前面长相粗犷，脸上满是胡须，右脸上还有一道狰狞的刀疤的大汉转过头来问道。 叶九歌指了指自己道：“你是说我吗？” “是啊，小兄弟你是第一次来青云城吗？我看你穿的这么好，不像是中洲边境的人。” 大汉朝着叶九歌咧嘴一笑，脸上的刀疤像是活过来一样，显得更加狰狞。然后大汉也像是想起自己的长相太过吓人，尴尬的摸了摸头，道：“不好意思，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很少见到像小兄弟你这样穿着贵气的修者在城门口排队，因为你看起来很像出身世家或者大宗门的人。” “穿的像你这样的世家子弟一般都是乘坐灵舟从云舟坊进城，而大宗门的弟子一般都是从极北之地历练回来，身上带有很重的煞气，像小兄弟你这样，实在是太少见了，让我有点吃惊。” “对了，我叫庞伯，是边境那边的人，小兄弟你呢？” 叶九歌哈哈一笑，回答道：“是吗……我叫叶九歌，不过我还真不是这附近的人，只是听说珍宝阁在要在这里举办一年一度的拍卖会，所以过来看看。” “怪不得，我就说为什么最近青云城多了这么多外来的修者。”大汉摸了摸下巴，继续道：“珍宝阁的拍卖会应该很盛大吧？难怪会吸引这么多其他地方的修者前来。” “咦？大叔你不知道吗？”叶九歌有些疑惑。 按道理，一座城府要是举行什么拍卖行，应该是满城皆知才对，毕竟参加拍卖会的人越多，拍卖的东西价格就会越高啊。 “怎么可能！”庞伯奇怪的看了一眼叶九歌，然后想到他的穿着，也就了然了。 果然，是世家或者大宗门出来历练的。 “珍宝阁的拍卖会从来都是只对世家还有中大型宗门开放。在哪里举行，什么时候举行也只有他们能够知道，像我们这种普通的散修，别说能拿到邀请函了，连听说的资格都没有。” 怪不得秦泊会给他那个玉简……原来这还不是一个普通的拍卖会吗…… 叶九歌对于天元大世界的认识还是太过浅薄，这和他长期和白晏殊一起待在天极峰上有很大的关系。叶九歌对于天元大世界的了解，完全是依靠白晏殊还有秦泊等人的口述和自己以往在小说中所见所闻得出的。 这也就导致了叶九歌连这次在青云城举办拍卖会的珍宝阁什么来头都不知道，只把他当做普通的拍卖会。 他还在想，为什么秦泊一个天元大世界最大的宗门宗主会拿一个在中洲边境举办的拍卖会邀请函给他。 如果叶九歌知道站在珍宝阁背后的势力，肯定会大吃一惊。 因为珍宝阁背后站着的是中洲现在最大的四个修仙世家之一的长平殷家。 而且这个殷家，还和叶九歌有点沾亲带故的关系。 叶九歌的师祖，也就是殷红雪，正是出自这长平殷家的本家。 第43章 青云白雁(3) 长平殷家的实力在中洲众多的老牌大世家中并不算特别突出，但是它能力压其他老牌大世家成为中洲最大的四个修仙世家之一，和它开设在中洲各处的珍宝阁有着莫大的关系。 珍宝阁遍布中洲，东海琼洲等各大城府。平常除了售卖武器符箓，灵丹妙药外，珍宝阁还会定期举行拍卖会，拍卖各种天材地宝，灵兽法器。 这些天材地宝，灵兽法器除了少部分是由殷家收集之外，其他大多是由散修或有奇遇的修者寄售在珍宝阁。 虽说长平殷家没有其他三个世家那样深厚的传承，但是他有着其他三个世家都无法媲美的地方——有钱。 可以说，长平殷家是整个中洲最富裕的修仙世家。他们家族的地位，人脉，实力，全是用灵石堆出来的。 “像小兄弟你这样的世家或者宗门弟子，当然不会知道我们这些普通散修的苦。”庞伯叹了一口气，和叶九歌诉起苦来。 “除了完整的修炼体系，传承外，各大上古秘境，天材地宝的线索都掌握在大宗门还有世家手中，普通散修实在难以有出头日。” “抢，又打不过，打，又怕打了得罪他们背后的势力，打了小的来老的……唉！” 叶九歌：“……” 这话真的好有道理，我尽然无法反驳。 但是，你打都打不过，还怕打了小的来老的吗？！ “哎，我给你说……” 庞伯还想拉着叶九歌说些什么，就被守门的士兵给打断。 “后面的在废话什么？还进不进城？要就过来缴纳入城费，不然就给我滚！” “哎，来啦！”庞伯转头对着守门的士兵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脸上的络腮胡子和狰狞的伤疤在庞伯的这一笑中，全部挤在了一起，再加上庞伯魁梧的身材，让庞伯看起来比守门的士兵还要凶神恶煞。 “小兄弟，你进城后就沿着这条街一直往前走，在能看到城主府建筑的岔路往右走就到青云城最热闹的东城区了，哪里的客栈里住了很多和你一样穿着贵气的修者，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也是来参加这个拍卖会的，不过你可以住在那边看看。” “我就先走了，以后有缘再见啊！” “噢！谢谢大叔！”叶九歌向庞伯道谢道。 庞伯朝着叶九歌挥了挥手表示再见，然后小跑到守门的士兵那，从怀里掏出了两块巴掌大的下品灵石交到守门的士兵手里，然后进入了青云城。 在走进城门后，庞伯还转过身给叶九歌指了指方向。 叶九歌朝着庞伯挥挥手，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走到守门士兵面前。 “进城请缴纳两块灵石。”守门的士兵指了指自己身后城墙上贴着的告示对着叶九歌道，态度比对先前进城的人要显得和气的多。 这些守门的士兵比庞伯这个没有见过世面的炼气初期散修有眼见的多，他们一眼就认出了叶九歌身上穿着的是法衣，而且品阶还不低。 这一看就是世家或者大宗门内出来参加珍宝阁在青云城举办的拍卖会的。 虽然不知道叶九歌为什么不乘坐灵舟进青云城，但是守门士兵清楚的知道，叶九歌还有他背后的势力不是他们这种守城的修者可以轻易招惹，所以态度比起那些一看就是普通的散修要和气了不少。 叶九歌点点头，划过自己手上戴着的乾坤戒，两块品相极好的下品灵石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给你。”叶九歌把手中的灵石递给了守门士兵，然后就准备进城。 守门士兵看着手中叶九歌递给他的品相和灵气都比普通的下品灵石高了不止一点的灵石，突然献媚的笑着道：“您进城后一直沿着这条街往里走一段距离，会有长平殷家的人在那里接待像您这样的人。” “好的，谢谢。” 叶九歌道了个谢，就往城门走去，在他就差一步就能跨进青云城的城门时，叶九歌突然停了下来。 他收回了准备踏进青云城城门的右脚，然后往后退了一步，抬头看着青云城的城门。 在叶九歌准备踏下他的右脚，走进青云城的时候，叶九歌的心跳突然间漏了一拍，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他心底蔓延开来。 这不是叶九歌第一次出现这种感觉，早在叶九歌第一次见到林君墨的时候，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就出现过了。 第二次，就是在灵舟飞到青云城上空，叶九歌从灵舟上眺望青云城的时候。越是接近青云城，这种感觉就越明显，也不知道它是想要提醒叶九歌什么。 原本打算等参加完拍卖会回无极仙宗后找秦泊让他帮自己调查一下青云城的异样，现在这种不停出现的异样感觉令叶九歌改变了主意。 叶九歌的手划过手上戴着的乾坤戒，一枚晶莹剔透的灵珠出现在了他手上。叶九歌闭上眼睛，往灵珠里面注入了一些自己的灵力。 晶莹剔透的灵珠被叶九歌的灵力染成淡青色，发出淡淡的青色光芒。灵珠在叶九歌的手中闪烁了几下后就变成了一只只有叶九歌大指姆那么大的青色灵蝶。 灵蝶扑闪着翅膀浮在叶九歌掌心中。 这是无极仙宗内的一种传音法宝，和传音鸟最大的差别就在于无极仙宗的灵蝶不会因为接触到修者的灵力而泄露内部的留音。 想要知道灵蝶内的留音内容，就必须配合无极仙宗独有的解封法诀，是白晏殊特意从天极峰的内库中翻出来给还不能神识传音的叶九歌找他用的。 “去吧。”叶九歌抬手放飞灵蝶。 他必须得知会秦泊一声，以防万一。如果真的有什么意外发生，至少无极仙宗的人可以及时赶过来。 叶九歌也不知道秦泊会不会相信自己的这种感觉，但是这是他目前能想到最好的应对方法。 他不可能不进入青云城，因为林君墨还有林钰已经比他先进入了青云城。 以林钰青云城少城主的身份，青云城的城主无岐真君知道他来青云城是迟早的事，说不定现在就已经知道了。就算叶九歌不想进青云城，他也会被依附无极仙宗生存的青云城城主无岐真君给请进去。 比起被人大张旗鼓的给请到城主府作客，还不如叶九歌自己先进去找地方安定下来。这样他还有机会可以调查一番让他觉得异样的地方。 目送着灵蝶越飞越远，直到看不见为止，叶九歌才转身进入青云城。 就在叶九歌踏进青云城城门的那一刹那，被城墙包围在其中的整座青云城都仿佛扭曲了一下。 … … 沿着庞伯给自己指的方向，叶九歌很顺利的就到达了庞伯口中青云城最热闹的东城区。 一路上，叶九歌都很少看到修仙者，路上的行人还有小贩几乎都是凡人。直到快要到达东城区的时候，叶九歌才看到几个只有炼气初期的修士。 等到了东城区，叶九歌才发现，整个东城区，真的如庞伯所说，全是修仙者。 青云城一共被分为了两大块，一个区域是由凡人组成的西城区，剩下的那个就是修仙者们聚集的东城区。 城主府只要沿着进入青云城后的大街一直走到尽头就到，这条街道也是划分青云城东城还有西城的分界线。 东城区有一道界门，是为了防止凡人进入而特意设置的，只有拥有灵力的修仙者才可以穿过界门。 叶九歌站在界门外看了一会，思索了一下，最后决定摘下手上戴着的乾坤戒，换成另外一个用秘银做成的银白色乾坤戒。 这个银白色的乾坤戒是白晏殊给叶九歌的，也是白晏殊专门为叶九歌炼制而成的。 因为师承殷红雪的原因，白晏殊并不像传统的天极峰破天一脉的剑修一样，只会剑道。 炼器制药，画符刻阵，奇门遁甲的造诣虽说不及殷红雪那样的精深，但是也远远的甩掉了很多天元大世界以此为道的高阶修者。 白晏殊给叶九歌的乾坤戒，除了让叶九歌放一些他芥子空间里不太重要的东西和白晏殊给他的丹药符箓外，最重要的就是用来隐藏叶九歌的境界。 这也是当初在中洲边境的时候林钰他们无法看透叶九歌境界的原因。因为叶九歌的实力，和他的境界实在太不相匹配了！如果有心想要对付叶九歌的人知道了他的真实境界，不免会因此选择用境界压制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对付他。 境界压制其实就是高阶修者用自身境界的威压让低阶修者产生畏惧感，从而限制他的实力的一种不入流的手段。 不过，失去了对长歌所有记忆的白晏殊大概已经忘了，整个天元大世界除了世界法则外，是没有任何人和事物能够对叶九歌造成等级压制。 乾坤戒上被白晏殊刻上了遮掩境界用的阵法雾绛。 这个阵法是殷红雪根据传统的隐身阵法木石潜踪改良而成。只要不是分神期及以上的大能，是很难看破带着这个刻有雾绛阵法乾坤戒的叶九歌的真正境界。 据叶九歌在界门外的观察，青云城东城区聚集的修者大部分都是炼气中后期到筑基中后期的境界。只有几个比较偏僻的地方有高于叶九歌境界的气息外溢。 为了保险起见，叶九歌还是决定隐藏自己的真实境界，让自己继续装一次返老还童的元婴期大佬。 第44章 青云白雁(4) 青云城城主府 “少城主，二少爷。” 林钰大步流星的走进城主府，林君墨跟在林钰身后五步的位置。一路上看见他和林君墨的侍女全都对着他们低头行礼。 林钰微微颔首，然后问道：“禹长老呢？” 侍女低头答道：“禹长老正在大厅里和几位管家谈话。需要奴婢前去通传一声禹长老吗？” “不了。”林钰说完，抬脚就准备往大厅走，然后突然转过头，对着自己身后的林君墨道：“回自己该回的地方，不要在这里碍着我的眼。” “好的，大哥。”林君墨眯着眼睛，笑得温和，好像完全没有听出林钰话中的嫌弃意味，态度好的仿佛他和林钰之间真的是兄友弟恭的嫡亲兄弟。 林钰扯了扯嘴角，眼中嫌恶毫不遮掩。 “少把你的这副假面用在我的身上，你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杂种就该有杂种的样子，少在这里装模作样。”说完，林钰甩袖离开。 林君墨依旧一副笑眯眯的模样望着林钰离去的背影，旁边的侍女全部都缩到了角落，神色战战兢兢地。 “二少……”一名侍女上前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林君墨。 林家两兄弟的恩怨说白了，就是婚生子和私生子之间的恩怨。 林钰的母亲，是满月宗的一个内门弟子。和林钰的父亲无岐真君林桓相识于三百多年前。那时候的无岐真君只是一介筑基后期的散修，而林钰的母亲已是金丹期的真人，是满月宗这一代中天赋最好的一个修者。 两人从想杀到相爱，再到结为道侣只用了不到五十年的时间。在林钰母亲的帮助下，林桓在金丹中期的时候以一介散修的身份建立了现在的青云城。 二百多年后，林钰出生了。而林钰的母亲因为以前为了救林桓受过严重的伤，在生下林钰后身体不断衰竭，哪怕林桓用再多的天材地宝也无法阻止她死亡的脚步，最后在林钰五岁的时候，撒手人寰。 那时的林桓，已经是被人称为无岐真君的元婴期修者。 林桓在林钰母亲死的时候，曾答应过林钰的母亲，此生只有林钰一个孩子。结果在林钰的母亲死后不到二十年的时间，就从外面带回来了还在襁褓中的林君墨，而且林君墨……还是他和凡人生下的孩子。 林君墨的存在，是林桓对林钰母亲最大的背叛，所以林钰一直很讨厌也看不起这个混有凡人血脉的弟弟。 “等禹期和我的好大哥谈完话，让他来见我。” 林君墨收敛了笑意，双眸中除了一片死寂的墨色，再看不到它物。 周围的侍女因为林君墨的话语，双眸渐渐失去了神采，最后变得浑浊空洞。 “遵命。” 只见周围所有的侍女全部蹲下身，向着林君墨行了个大礼。 “唔，你怎么出来了？林君墨呢？” 聿华打着哈欠，从林君墨腰间的玉佩中钻出来，浮在空中居高临下的看着现在的‘林君墨’。 “尊主，您在说笑吧，我就是林君墨呀！” ‘林君墨’单膝跪地给浮在半空中的聿华行了个礼。 “哼！” 聿华双手抱在胸前，冷哼一声，道：“少装，你是谁我还看不出来？你还真是没用啊，给你找了这么多躯壳，偏偏就只夺舍成功了这个资质最差的仙凡混血，我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看上你这个废物的！” “尊主，您别生气……” ‘林君墨’赶忙伏低身体，解释道：“这真的不能怪我……谁知道上戊连剑都握不稳了还能有这样的实力……” 聿华冷笑一声，挥袖把‘林君墨’给拍飞。 “你连一个剑心破碎，连剑都握不稳的剑修都打不过，还被他重创到需要我来帮你夺舍重生，不是废物是什么？” “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没了上戊，你要是还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就别怪我不念旧情了。” ‘林君墨’顾不得起身，直接爬到聿华面前，卑微如蝼蚁的乞求道：“不会的不会的！尊主您在相信我一次！” “现在的天元大世界没有能和上戊相提媲美的修仙者了，这一次我一定会成功的！尊主请您放心，我一定会为您重塑身体！” “哼！哦……对了。” 聿华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对着‘林君墨’道：“找个机会把那个叫叶九歌的给我除掉，他身上有种让我讨厌的气息，会让我想到一个人，还有天极峰一脉！我不希望再看到天元大世界出现一个新的上戊。” 说完，聿华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林君墨’的面前。 聿华消失后，‘林君墨’重新站了起来，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衣服。面对聿华时卑微的模样已经完全不见，现在的‘林君墨’身上有着的是一种只有上位者才会有的压迫感。 ‘林君墨’活动了一下肩膀，对着地上还保持着行大礼姿势的侍女道：“去把禹期给我叫过来。” “遵命。” … … “禹长老。” 林钰人未到，声先临。随着这一声‘禹长老’的落下，他走进了大厅。 大厅中，一个身着紫衣，仙风道骨，白须飘飘的老者闻言后，看向了大厅门口，然后发现了原来是林钰后，摸了摸自己的胡须，笑着道：“原来是少城主啊，真是好久不见。怎么有空回来？是仙宗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禹期身边的几名城主府管家对着林钰行了个礼，道：“少城主。” 林钰朝着管家微微颔首，然后道：“是啊，我是陪天枢太上长老的徒弟回来的参加珍宝阁举行的拍卖会。” “天枢太上长老的徒弟？”听到白晏殊的名号，禹期微微皱起眉头，然后道：“这件事仙宗居然没有提前通知我们让我们有个准备……不知青弦小道长是否已经到了青云城？” 林钰点点头，道：“小师叔祖已经到了青云城，只不过他说想要去自己逛逛，所以在灵舟上的时候就和我们分开了。” “这怎么行！” 禹期对于林钰把叶九歌一个人‘抛下’回城主府的举动不免有些生气，语气中也难免带了些呵斥的意味，“仙宗庇佑我们青云城，才让我们能有今天，少城主您怎么能丢下仙宗太上长老的徒弟一个人回城主府呢！” “就算是青弦小道长的要求，您也不能这样！这是对仙宗的大不敬啊！” 禹期连叹三口气，继续道：“如果仙宗因为我们怠慢了天枢太上长老的徒弟而怪罪下来，这可不是我们这个小小的青云城能够承受的了的！” “应该不会吧……再怎么说我们青云城也是中洲的大城之一啊！” 禹期的话让林钰怎么都无法相信，出身青云城城主府大概是林钰能在无极仙宗内门被很多内门弟子高看的最大原因。 “你……唉！” 禹期叹气摇头道：“少城主，你实在是太高看我们青云城了！对于无极仙宗来说，我们青云城只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城府，这还是城主死皮赖脸好不容易和无极仙宗攀上的关系。说的好听是依附，说的不好听，不过是我们青云城在倒贴无极仙宗罢了！这还是人家心情好，原意收下我们！” 听禹期这么一说，林钰好像也意思到自己丢下叶九歌一个人回城主府是不太好，转身就往外走准备去找叶九歌，把自己来找禹期想要问的事也给抛在了脑后。 “那我去找小师叔祖……其他事就麻烦禹长老您了！” 说完，林钰直接唤出自己的飞剑，急急忙忙的御剑离开。 等林钰走后，禹期负手而立，撇了一眼大厅背光的某处，道：“什么事？” 一名侍女从大厅的背光的地方走了出来，对着禹期毕恭毕敬的道：“禹大人，君上找您。” “君上？！” 禹期听到侍女的话不免有些惊讶。 君上不是还在林君墨的体内修养吗？怎么会…… “我知道了，我马上就过去，你们先退下吧。” 禹期挥退大厅里的仆人和管家。如果仔细看，便会发现，这里所有人的瞳孔都是浑浊空洞，一片漆黑，完全不像一个活人应该有的模样。 “是。” 大厅中的众人俯首回答道，然后全部退到了大厅中的阴暗处，消失不见。 禹期一个挥袖，整个人化作了烟雾消失在了大厅中。 … … “哟，来了啊！” ‘林君墨’翘着二郎腿，手肘放在扶手上撑着头，似笑非笑的看着突然出现在他房间中的禹期。 “变回去，你这副样子太辣我的眼睛了。” 禹期衣袍一挥，半跪在了‘林君墨’面前。白须飘飘的老者模样在他跪在地上的瞬间褪去，变成了一个黑发异瞳的邪魅青年。 “属下禹期，恭迎君上归来。” ‘林君墨’朝着禹期罢了罢手，道：“让你做的事如何了？” 禹期道：“已经全部按照君上的吩咐完成了，只差最后一步。” “那就好……” ‘林君墨’用脚尖抬起半跪在他面前的禹期的下颚，漆黑的双眸中隐隐泛着红光。 “禹期……我希望这次你不要再重蹈白雁城的覆辙了……我等不起，尊主大人同样等不起。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希望你不要让我们失望啊……” ‘林君墨’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禹期如临深渊。 禹期连忙回答道：“属下这次定不会让君上还有尊主大人失望的！” 第45章 青云白雁(5) 青云城东城区 叶九歌漫步于东城区的街道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珍宝阁要在青云城举行拍卖会的原因，东城区里多了很多外来修者，叶九歌路过的好几家客栈都是人满为患。 “找不到住的地方啊……” 叶九歌叹了一口气，站在了这家名为白云斋的客栈面前。 这是叶九歌找到的第十一家客栈了！要是还找不到住的地方，他就真的可以收拾收拾，去城主府找林钰借住了。 刚一进门，就有一个穿著利索的小二热情的迎了上来，道：“前辈您快里边请，请问您是打尖还是住店呐？” 叶九歌回答道：“你们这里还有住的地方吗？” “当然！您这边请！” 小二领着叶九歌走到掌柜面前，为他介绍道：“我们小店普通房间一块下品灵石一夜，上房三块下品灵石一夜，自带法阵禁制，只要打开房间内的禁制，保证没有人能够打扰到前辈休息，而且比普通房间还要大上一倍！不知前辈您需要那种呢？” 叶九歌不差钱，当然不会选择普通房间委屈自己。 划过手上戴着的银白色乾坤戒，叶九歌把一个小袋子扔到了柜台上。 “这里是三十块下品灵石，给我找个偏僻点的上房。” 掌柜眼睛一亮，拿起面前的小袋子颠了颠，喜笑颜开的道：“好嘞！前辈您跟着这个伙计上楼就可以了！另外，需要我帮您准备一些吃食吗？小店的吃食全是灵物制成，灵气十足还物美价廉！” 叶九歌接过掌柜双手递过来的玉符，道：“可以，麻烦掌柜的了。” “不麻烦！不麻烦！”掌柜朝着叶九歌罢了罢手，然后转头有些不悦的对着旁边的小二道：“你还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带前辈上去休息！” “这就来！前辈您跟着我走吧！”小二被掌柜这么一催促，连忙领着叶九歌往楼上的上房走去。 叶九歌拿着掌柜给他的玉符，跟着小二上了楼，然后走到了楼上最里面的一个房间门前。 “这里就是前辈要求的位置比较偏僻的上房了！前辈您把玉符嵌进房间内的插槽里就可以激活房间中的禁制。不知道前辈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小二献媚的笑着道。 叶九歌推开了房间的大门，淡淡的道：“不用了。” “额，好！那我等一会就帮前辈把您要的吃食给您端上来。”说完，小二朝着叶九歌笑了笑，然后转身离开。 叶九歌进房间后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掌柜的并没有骗他。 这个上房还是挺大的，而且屋内的陈设也算精致，还专门留有蒲团给修者打坐用。 叶九歌反手关上门，把手中的玉符插进了门上的插槽里，随后又从乾坤戒中取出一张符箓贴在了门框上。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叶九歌取下自己背上背着的被天蚕娟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风雷瑶琴剑，抱在怀中，走到房内专门供修者打坐用的蒲团前，盘膝而坐，把风雷瑶琴剑平放在了腿上。 叶九歌揭开包裹着风雷瑶琴剑的天蚕娟，把手放在了风雷瑶琴剑的琴身上。 “铛！” 叶九歌用手拨弄了一下风雷瑶琴剑上的琴弦，青色的灵力随着风雷瑶琴剑发出的一声低沉琴音如气浪般一层一层的自叶九歌手下的风雷瑶琴剑上荡漾开来。 被青色的灵力气波及到的东西，都微微产生了一点肉眼难以发现的扭曲。 “果然……” 叶九歌眯起了眼睛，虽然只是一闪而过的扭曲，但还是让叶九歌发现了端倪。 这不是因为房间内设置的禁制所引起的，因为刚刚叶九歌贴在门框上的符箓已经取缔了房间内原有的禁制。 现在房间内的禁制是白晏殊给叶九歌的防御符箓在维持。以叶九歌现在的实力，是完全不可能撼动白晏殊所设下的防御禁制。 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 “这座青云城，在隐瞒什么……” 叶九歌垂下眼眸，又拨弄了一下风雷瑶琴剑的琴弦。 “铮！” 这一次，青色的灵力不在呈现出气浪的状态，而是化作了音刃，撞在了叶九歌对着的窗户上。 “嘭！” 叶九歌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在自己的灵力撞上窗户的时候，被什么东西给阻挡住了。 这不是白晏殊的防御禁制，而是另外一种令叶九歌厌恶，但是却叫不上名字的力量。 “怎么回事！” 青云城主府内，禹期心头猛地一惊。他感觉到自己布置在青云城内的法阵被一种令他胆战心惊的力量给击中。 虽然那种力量很微弱，并不能破坏掉布置在青云城内的法阵，但是却可能致使法阵产生一瞬间的破绽，然后暴露出青云城的异样。 “难道……是白晏殊的那个徒弟？！” 禹期思前想后，青云城内已经不可能再存在真正意义上活着的人了，除了今天从无极仙宗回来的林钰，就只剩下叶九歌了！ 林钰的实力如何，禹期心里清楚的很。他连自己父亲的异样都无法发现，更别说是青云城了！ 所以就只剩下今天才来到青云城的叶九歌了。 想起君上吩咐，让他找个机会在青云城内除掉叶九歌，禹期就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无极仙宗天极峰的破天一脉，果然不能小看…… 其实在叶九歌进入青云城的时候，禹期就发现了他。 只是禹期并没有把叶九歌这个筑基后期的修者放在眼里。筑起后期对于禹期来说，就如同蝼蚁一般，是他随手就能碾死的，别说警惕叶九歌，禹期连正眼都不会给叶九歌一个。 如果不是君上归来，并且要求他找机会除掉叶九歌，禹期肯定会为了不暴露青云城的事，让叶九歌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 现在有了君上的吩咐，禹期是肯定不会放过叶九歌的，解决叶九歌只是时间早晚问题。 本来禹期还打算留叶九歌一阵子，等君上完成最后一步后再顺势解决他。但是现在为了不暴露青云城的异样，引起无极仙宗还有白晏殊的注意，从而影响到君上还有尊主的计划，叶九歌是不能再留了！ 不取一个修者的性命，让他生不如死什么都做不了的方法禹期还是有很多。 禹期垂眸思索了一会儿，心中渐渐有了一个堪称完美的计划。 另一边—— 林钰从城主府御剑出来之后，就直奔青云城的城门而去。 他从守门的士兵哪里打听到了的确有一个背着长条形状，用白布包裹着的穿著贵气的少年从这里进来，然后去往了东城区的方向。 接着，林钰又火急火燎的赶去了青云城的东城区。 而在东城区白云斋中盘膝而坐的叶九歌，这时也从蒲团上起身，然后重新把放在脚上的风雷瑶琴剑背在了背上。 青云城有问题已经是显而易见的事了！ 叶九歌准备出去看看，虽说呆在这个有白晏殊的防御符箓保护着的房间里是对于现在的叶九歌来说是最安全不过的的，但是叶九歌准备出去调查一番。 因为叶九歌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林君墨出身自青云城。在林君墨上无极仙宗成为外门弟子之前，他只是个唯唯诺诺，任人欺凌的普通人，就算有了所谓的金手指也不可能再十年间有这么大的变化。 那么，叶九歌是不是可以猜测……青云城的异样和林君墨有着莫大的关联呢？ 毕竟，在叶九歌以前所看到的关于未来的画面中，未来会被正道所有修者尊称为正道第一人的文清尊者林君墨……从来都没有给叶九歌带来过什么好感！ “前辈！您的吃食我给您送来了！” 小二健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打断了叶九歌的思路。 “来了。” 叶九歌走到门口，打开门然后接过了小二手中的托盘，道谢道：“谢谢。” 小二受宠若惊，连忙罢了罢手，不好意思的道：“不用不用！这都是我该做的！前辈您慢用，要是有什么不合胃口的可以和我说，我重新叫厨房帮你做一份！” 叶九歌点点头，然后端着托盘转身回了房间。 小二见状，帮叶九歌带上了大门后，同样转身离去。 叶九歌把手中的托盘放到了房间内的檀木桌上，然后就一直盯着小二给他送过来的用灵物做成的吃食看了很久。 他不是没吃过这种用灵稻，灵兽肉做成的饭菜。无极仙宗给还没有筑基辟谷的内门弟子所提供的食物，也是用灵物做成的。 在叶九歌还没有辟谷之前，他吃的东西都是秦泊让云玉每天送到天极峰上来的。毕竟，白晏殊在修炼方面再怎么全能，会的东西再怎么多，他也不可能会做饭这种事。因为白晏殊的时间全部都用来闭关修炼了！ 因此在叶九歌辟谷之前，他的三餐全都是靠秦泊来给他解决。当然！秦泊给叶九歌吃的东西，肯定不是给一般内门弟子或者亲传弟子能够相提媲美的！ 所以，叶九歌很熟悉用灵物做成的食物。 只是他眼前的这盘…… 叶九歌伸出右手捏起一些用灵稻蒸煮出来的米饭，用手指捻了捻。 从外观和手感上来说，虽然品质不如秦泊以前给他吃过的那些灵稻米，但也是用真真正正的灵稻做出来的。 只是…… 叶九歌松开自己的手指，看着自己指尖上已经被自己搓成米糊的灵稻米饭，想了一下，然后放到鼻尖嗅了嗅。 灵稻上的灵气几乎已经消失殆尽，而且还充斥着一种腐朽的味道。 这不是正常用灵稻蒸煮出来的米饭该有的味道。 灵稻之所以被称作灵稻，不仅因为它自身带有灵气，做成食物后对吃食的修者有益处外，还因为哪怕放置几十年乃至上百年，他们也不会因为灵气的流失而腐烂。 是以，这种腐朽的味道，是绝对不可能出现在灵稻身上！ 就在叶九歌准备探查一下旁边用灵兽肉做成的饭菜是否也如这碗灵稻做成的米饭一样充斥着腐朽味道时，他发现房间内的光线开始渐渐变得昏暗。 叶九歌抬头看向了窗外，才发现原来已经到傍晚时分，太阳落山的时候了。 天，马上就要黑了！ 第46章 青云白雁(6) 叶九歌看着窗外渐渐落下的夕阳，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他心里油然而生。 当天边最后一丝光线消失在了山后，黑夜如期而至，整座青云城都被笼罩在了黑暗之中。 天，黑了！ 叶九歌突然瞪大了眼睛，似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这一切！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窗边，双手撑在窗台上，难以置信看着外面的青云城，张了张嘴，好一会才吐出四个字来。 “怎么可能……” 叶九歌终于知道为什么灵稻会散发出一种腐朽的气味了！ 因为…… 在太阳的余辉彻底从青云城消失之后，整座青云城在黑暗的包裹中，完全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 原本喧哗热闹的街道变得死寂沉沉。 刚刚还是华丽精致的建筑，眨眼间全部变成了残垣断壁。 路让栽种的灵树不再青翠茁壮，反倒呈现出一种半死不活，已经或者即将枯萎，没有一丝生机的模样。 一滩又一滩的暗红色不明液体流淌在街道各处，甚至这种暗红色的不明液体上还冒着绿色的不明气体。 就像是有毒一样！ 更可怕的是，街道上的那些修者变得完全不像一个人！ 他们身上的衣服变得破破烂烂，行动僵硬迟缓，裸露在外的皮肤也都全部变成了青灰色。 身体上的血肉如枯萎的花朵一样干瘪下去，皮肤拉耸着。有些人的身上甚至出现了发黑腐烂！ 简直就像变成了丧尸一样！ 叶九歌撑在窗台上的手不自觉的握紧，然后突然想起什么，猛地一回头，视线落在了自己贴在门框上的防御符箓上。 这个他呆着的上房内，还是如天黑前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摆放在房间内的木质座椅等也没有同外面那些建筑一样呈现出腐朽不堪的模样。 叶九歌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把目光锁定在了桌上用灵食做成的饭菜上。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桌子面前，端起桌上盛着饭菜的托盘，转身又跑回了窗边。 叶九歌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灵物做成了饭菜，毫不犹豫的把他们从窗边用力的倒了出去。 果然，在这些用灵物做成的饭菜脱离防御符箓保护的范围之后，眨眼间就从色香味俱全的状态变成了发黑腐烂，还长有白毛的模样。 叶九歌端着托盘的手一紧，只听见托盘发出轻微的“咔嚓”声，叶九歌用手拿着托盘的地方竟然让他硬生生捏的凹下去，表面上还留下了几个明显凹陷下去的指印。 叶九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扔掉了手中的托盘。 托盘落地在死寂诡异的空间中发出一声“啪”的巨响。 叶九歌把风雷瑶琴剑单手抱在怀中，一脚踏在了窗台上，随后扶摇跳了出去，在空中接了一个蹑云逐月直接跃到了对面的房顶上。 疏影横斜！ 两道和叶九歌长得一模一样的影子出现在了距离叶九歌几十米外的房顶上，和叶九歌这个本体呈现出一个倒三角的分布。 虽然叶九歌在修行的这十多年的时间内，从来都没有接触过一次魔气。 但是他还是知道何为魔气，因为白晏殊教导过他区别魔气和灵气的方法。 魔气会侵蚀灵气。判断一个地方的是否被魔气侵蚀过，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用带有灵气的物体去接触一下。 因为修仙者们自身对魔气带有一定的抗性，境界不高的修仙者是很难分辨出魔气与灵气的区别，而带有灵气的灵物不同，它们没有抗性，一旦接触到魔气，就会直接被魔气腐蚀掉。 普通的魔气其实和灵气是没有很大的区别，它们只是修魔者和修仙者修行时所需要的不同力量，只是魔气会腐蚀掉一些带有灵气的生物罢了。 但是灵气和先天魔气有一个最大的不同点！ 灵气是天地孕育，世间最纯净的力量。而魔气是后天形成，是由魔界魔族这一个种族侵蚀感染天地灵气而形成的。 普通的魔修是通过功法修炼，把天地灵气转换成魔力已供自己驱使。他们是无法将天地灵气转换成魔气，因为他们的魔气是从自身修炼得来的魔力中散发出来的。 而魔族，作为从魔道中诞生的种族，他们除了天生自带强大的魔力和具有强大到变态的体质外，最重要的一点——他们会不自觉的感染自己所在区域的天地灵气，将他们转变成先天魔气。 这种被称修魔者们称作先天魔气的力量，是激发生灵心中贪婪嗔暴，扩大他们内心深处最黑暗欲望的邪气。 通过先天魔气修炼的魔修，进阶的速度和实力也是通过灵气修仙的修仙者们望尘莫及！ 依靠灵力修炼的修仙者一旦被这种先天魔气侵蚀，运气好的直接从修仙者变成修魔者，运气不好的，便直接化作一滩尸水。 不过，先天魔气虽然听起来很可怕，但是却很少出现在下界。 一来，魔族都是高傲的种族，不屑于从魔界降临到下界，二来，下界都是由天道法则在管理。 更何况，魔族的对家，也就是仙界中诞生于天道法则中的仙族，是可以净化被魔族感染成先天魔气的天地灵气。当然，魔族也能感染仙界的仙气，从而把他们转换成魔气。 这也就导致了这两个种族从诞生的那一刻起，就站在了对立阵营。 仙道与魔道势不两立，仙族与魔族同样不死不休。 客栈的房间内有白晏殊的防御符箓保护着，所以这里面的东西没有被魔气侵蚀。 但这也只是暂时！因为青云城内蔓延着的不是普通魔修散发出来的魔气，而是由魔族感染天地灵气后形成的先天魔气！ 白晏殊给叶九歌的防御符箓，因为品阶很高，所以可以暂时抵御这种先天魔气，但是一旦时间过长，还是会被先天魔气给侵蚀，客栈的房间也会变成和外面的青云城一样。 果然，在离开符箓保护着的房间后，叶九歌明显察觉到了空气中流动中的灵气有异样。 这种力量，和林君墨身上那种令他从生理上就厌恶的力量很相似，但却有大不同。不过叶九歌也说不上，到底哪里有什么不一样。 虽然说呆在被符箓保护着的房间内相对于外面来说，是最安全不过的。但是在没有弄清楚青云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时候，就贸然的把自己困在一房间里，同时也是最危险的行为！ 因为你不知道你将会面临的敌人是什么！ 一直呆在同一个地方，就相当于等着被别人瓮中捉鳖。 外面固然危机四伏，但是却比房间内更让人放得开手脚，也更容音应对突发情况。 “魔气能有这么厉害吗？” 叶九歌站在房顶上居高临下的扫视了一圈四周后，觉得有点难以置信。 显然，叶九歌把青云城内蔓延着的先天魔气给认成了普通魔气，所以他也就没有发现，环绕在他身边的已经不再是先天魔气，而是纯净的天地灵气。 在他从客栈房间的窗户上跃出，到跳到对面房顶上的这短短几秒的时间。叶九歌经过的地方……所有的先天魔气都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被一种不知名的力量给净化掉了！ 尽管在叶九歌离开后，这些被感染成先天魔气的灵气再一次被周围的先天魔气给侵蚀，重新变回了先天魔气…… 但是它们确确实实因为叶九歌的原因，短暂的从先天魔气变回了纯净的灵气！ 这些，叶九歌明显是没有发现。因为他还在皱着眉思考自己之后该怎么办。 叶九歌要探查的地方有很多，但是他能分出的影子实在是不够。 疏影横斜一共能召唤出六道影子，但是不管叶九歌尝试多少次，他都只能召唤出五道。 第六道影子始终不见踪影！ 简直就和丢失了一样！ 疏影横斜能分出多少影子和叶九歌拥有多少灵力无关，但是维持影子却需要叶九歌的灵力。 所以，现在的叶九歌为了战斗时不会出现灵力耗尽，也就是缺蓝的状态，一般只会召唤两道影子。 毕竟叶九歌现在啥都不缺，就是缺蓝！ 虽说掐影子可以为他恢复一定的灵力，但是入不敷出啊！ 不管是音域还是其他技能，它们原本就不是用灵力来释放的！ 叶九歌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思索了一会，最后决定让一道影子去城门，另外一道影子去青云城的中心位置。 夜晚的青云城和白天的青云城之所以会呈现出不同的状态，很有可能是有人故意用法阵遮掩了它的异常。 这种大型的法阵，要么在法阵的最中央，要么就只能在他准备进城的时候，心里涌出的那种奇怪感觉提醒过他的城门了。 而他自己，则是去探一探这个青云城的城主府，也就是林君墨和林钰以前生活过的地方。 他果然还是很在意林君墨是否和青云城的异样有关。 如果城中心和城门都不能发现异样，那就只有城主府这一个地方了！ 叶九歌对自己的逃命本事还是很有自信！ 如果被困在了青云城主府，他是可以安全又快捷的离开青云城主府的！因为他还留有两道影子在外面。 影子的存在几乎和黑科技一般，只要叶九歌掐掉自己想要掐掉的那道影子，他就会在影子被掐掉的瞬间转移到影子的位置。 不管他是被困在了阵法还是禁制，又或者是其他东西中。哪怕是被空间禁制了的空间中，只要外面有他召唤出来的影子，他就能靠掐影子瞬移离开。 所以叶九歌突然就有些后悔…… 早知如此，当初在发觉青云城有异样的时候，他就不应该吝啬灵力，留一道影子在外面。 因为这样，至少逃命方便啊！ 第47章 青云白雁(7) 三道轻盈身影不断的在房顶上奔跑，跳跃，朝着三个不同的方向而去。 这三道身影正是叶九歌和他召唤出来的两个影子。 越是往青云城内走，叶九歌就越是胆战心惊。 这座青云城里的人已经完全不能被称之为活人了！ 如果说，在东城区内的修者是皮肤青灰干瘪，带有一些腐烂能够自由行动的尸体。那么生活在西城区的凡人，就是真真正正，现实丧尸电影中出现过的丧尸。 他们的肤色呈现出妖异的暗红色，鲜红的肌肉涨破皮肤，全身毛细血管破裂，黏糊糊湿嗒嗒的黑血从破裂的毛细血管中流出，沾满了全身。 和电影中出现过的那些丧尸一样，西城区内变成丧尸的普通人也是见人就咬，不管那个人是不是他的同伴，只要是接近他们的生物，都逃不过他们的獠牙。 叶九歌并没有停下脚步，淡淡的从房顶上扫视了一眼下面的这些‘丧尸，托着风雷瑶琴剑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随后加快了去青云城主府的脚步。 青云城内的异样还有这些变成活尸一样的人令叶九歌感到十分的不舒服，但是他也无能为力。 现在的叶九歌只是一个筑基后期的低阶修者，他的实力注定了他能做到的事情很少。 现在叶九歌唯一能做的，就是在秦泊或者无极仙宗的人来青云城救他之前，尽可能的弄清楚把青云城变成这样的原因。 刚刚前去探查城门的影子已经通过视觉共享把城门的情况传递给他了。 青云城果然被什么法阵给笼罩住了。影子出不去，也就代表，叶九歌现在也出不去了！除非他能从内部破坏掉这个笼罩着青云城的阵法。 但是以叶九歌现在的实力，是明显不可能做到的。所以他只能等，等秦泊收到他的消息后派人来调查，又或者等无极仙宗的人发现他的异常，然后来救他。 叶九歌身影不断的在这些残垣断壁上跳跃，灵巧如飞。 突然！叶九歌的脚步一顿，身体微微一晃，骤然消失在原地。 等他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在距离他刚刚消失的地方七八米高的半空中了。 风雷瑶琴剑被他重新背到了背上，叶九歌用双手握住浮云剑的剑柄，然后用力劈向了他刚刚所在的位置。 “轰！” 浮云剑的剑气劈在了被魔气腐蚀变得破败的建筑上，激起层层的烟尘。 叶九歌的脚尖在从脚下飞溅而过的建筑碎片上轻轻一点，借力重新跳到了空中，反手把浮云剑插进了背上背着的风雷瑶琴剑中，然后左手抓住已经琴剑合二为一的剑柄上把风雷瑶琴剑从背上抽出来，单手托住琴身，抱在怀中。 “铛！” 叶九歌的手划过风雷瑶琴剑的琴弦，随着风雷瑶琴剑上发来一声低沉的琴音，一道影子出现在了距离叶九歌十几米外的建筑上。 疏影横斜！ 叶九歌又通过疏影横斜为自己召唤出了一道影子。能召唤出这道影子，也多亏去探查城门的那道影子提前完成了任务，才让叶九歌有足够的灵力召唤出一道影子来帮自己战斗。 这一系列动作，其实就在几息之间。 随着烟尘的散去，建筑下隐藏着的东西露出了他的真实面目—— 那是一个通体血红，没有皮肤，肌肉血管外露的庞大……丧尸又或者说是怪物？ 它双手抱在头上，双臂上还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剑痕。 那是被叶九歌用浮云剑劈出来的，带有腥臭的黑色血液从这个丧尸手上的伤口上流出，滴落到地上发出“嗞嗞”的腐蚀声。 怪物放下抱在头上的双手，张着血口朝着叶九歌嘶吼道：“吼！” 随着魔物暴怒的咆哮声，空气中流动的先天魔气化作了气浪袭向了还在空中没有落地的叶九歌。 ‘不好！ 叶九歌心中咯噔一声，右手迅速的在风雷瑶琴剑的琴弦上拨出一个音阶。 宫！ 宫音化作音刃迎向了袭向叶九歌的先天魔气。 “轰！” 先天魔气和叶九歌的音刃撞在了一起，发出一声巨大的爆炸声。 叶九歌的身体还未从空中落下，就又被先天魔气和音刃相撞引起的强劲气流给吹的更高了。 爆炸引起的白雾遮挡住了叶九歌的视线，但这些都对他毫无影响！ 几十米外的影子双手抚琴，一首激昂的阳春白雪自他手上弹奏而出。激昂的琴音化作无数音刃劈向了被爆炸引起的白雾遮挡住的怪物。 叶九歌趁着这个机会，在空中一扭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然后借着扭腰的动作顺势把风雷瑶琴剑背回了背上，顺便拔出了风雷瑶琴剑中的浮云剑，并且在身体下落的时候旋转身体，借着旋转身体带来的力道，侧剑劈向了白雾中的怪物。 剑身没入血肉发出“噗嗤！”的声响。 叶九歌感觉到了浮云剑的剑身劈进了怪物的体内，然后叶九歌便不在继续把浮云剑的剑身往怪物体内压下，而是微微扭转剑刃的方向，向上一挑！ “噗！” 腥臭的黑血喷涌而出，腐蚀掉了刚刚爆炸激起的白雾。 影子手下的琴音一转，音刃变成了音箭，射向了那些快要溅到叶九歌这个本体身上的黑血。 怪物此时因为影子还有叶九歌的攻击，已经变得伤痕累累，身上到处都是深可见骨的剑痕。 它暴怒的嘶吼了一声，举起了自己的双手捶向了叶九歌。 叶九歌目光一沉，脚下扶摇起，跳到了空中。 影子弹奏阳春白雪的手一顿，双手齐齐滑过手下风雷瑶琴剑的七根琴弦。 清亮高亢的琴音恍若长啸冲天而起。 一圈青色的音域把怪物，影子，还有叶九歌圈在了其中。 笑傲光阴！ 在笑傲光阴的音域圈内，除了叶九歌和他的影子外，所有的生物都无法在音域圈内有所行动，他们的时间仿佛都被笑傲光阴的力量给定格在了被音域圈圈住的时候。 所以这个怪物别说捶下空中高举的双拳了，它只能像一个木桩一样，迎接叶九歌接下来的攻击！ 叶九歌跳到空中后，双手握住浮云剑的剑柄，用力朝下劈出一道月牙形状的剑芒，然后在浮云剑劈出第一道剑芒之后，腰部一个用力，直接腾空翻转三百六十度。 借着这腾空翻转三百六十度带来的惯性和力道，叶九歌劈出了第二道更加强劲的月牙状剑芒！ 这两道剑芒一前一后的击中了怪物的身体。特别是第二道剑芒，直接劈进了第一道剑芒留在怪物身上的伤口中，直接把这个怪物的身体一分为二！ 因为笑傲光阴的力量，怪物保持着高举双拳的模样，但是他的身体却从头部正中的位置被劈成了两半。 带有腐蚀的黑血也因为笑傲光阴的力量，即使怪物的身体已经被叶九歌劈成两半，也像是被凝固了一般，没有一点黑血从怪物的身体中喷出。 叶九歌右脚尖先着地，然后站稳身体，随手又朝着怪物挥动了一下浮云剑，又是一道剑气劈向了怪物。 不过这次叶九歌可不是有意想要攻击怪物，这只是他每次用完浮云剑后的习惯。因为不知道会不会有不干净的东西沾在浮云剑的剑身上，所以还是甩一甩再插回风雷瑶琴剑中更让他放心一些。 叶九歌把浮云剑插回背上背着的风雷瑶琴剑中后，掐掉了影子，瞬移到了十几米外。然后伸手打了个响指，笑傲光阴音域圈随着这声响指化作点点青色光点消失在了空中。 笑傲光阴中凝固的时间开始重新流动。 怪物被叶九歌劈成两半的身体一左一右的倒在了地上。腥臭的黑血在怪物倒下的时候如喷泉般喷出，腐蚀掉了周围的建筑。 叶九歌低头看了一眼溅到自己脚边的黑血，轻啧一声。 刚刚这样激烈的打斗都没有引起周围那些活尸的注意，连隐藏在暗处的敌人也没有动静。 “不科学啊……” 叶九歌稍加思索，随后掐掉了在青云城中心的那道影子，瞬移到了影子的位置。 青云城的城中心是一座小广场。 广场的四周还摆着一些地摊，上面摆放着已经腐烂看不出原型的物品。 没有人。 叶九歌释放出了自己的神识，周围百米内果然如他在影子视野中看到的一样，没有一个人，连活尸都没有。 一座城的城中心应该是除了这座城府商业区外最热闹的地方，就算青云城内的人都变成了活尸，这座小广场内也不可能没有一个人或者活尸! ‘难道这里是阵眼？ 叶九歌不禁这么想到，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叶九歌身后的半空中响起。 “小师叔祖？你怎么在这？我找你好久了！” 是林钰！ 叶九歌微微垂下眼眸，然后转身看向了御剑在半空中的林钰。 浮云剑被叶九歌握在了手中，剑尖直指林钰。 叶九歌歪着头，眼中有一道青金色的光芒一闪而过。 “你是谁。” 叶九歌神情冰冷，说话的语气中也带上了杀意。 林钰收回飞剑，从空中跳了下来，无奈的把双手举过头顶，做成一个投降的姿势。 “小师叔祖，我是林钰啊！我们才分开这么一会儿你就忘了我吗？” 林钰的语气中满是无奈。他保持着双手高举投降的姿势，一步一步的走向了叶九歌。 叶九歌手中浮云剑一挥，一道剑气擦着林钰的脸颊而过，在他的脸上留下一道血痕。 叶九歌道：“我当然知道他是林钰。” “我问的是——” “你是谁。” 第48章 青云白雁(8) “小师叔祖，你在说笑吧？什么你是谁我是谁的……我就是林钰啊！” 林钰停下脚步，伸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血痕，有点不敢相信叶九歌真的对他出手了！ “小师叔祖你到底怎么了？青云城突然变成这样，我怕你出事到处找你……你为什么要对我拔剑……” “够了！” 叶九歌又朝着林钰挥出一剑，这次剑气没有再朝着林钰的身体，而是在他脚下划出一道十多厘米深的剑痕。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班门弄斧？” 说完，叶九歌一个蹑云逐月直接冲到了林钰面前，侧剑砍向了林钰。 林钰往后一跳，躲开了叶九歌的攻击。 “控人心神的本事，老子是你祖宗！” 叶九歌再次挥动了手中的浮云剑，一道又一道的剑气朝着林钰的方向袭去。 林钰这次也不再闪躲。随手在空中一抓，空气中流动着的先天魔气在他手中化为了一把黑色的长剑。然后林钰只是随意挥动了几下这把由先天魔气凝聚成的长剑就把叶九歌的剑气给劈散了。 叶九歌也趁着林钰击散自己剑气的时候，反手把浮云剑插回风雷瑶琴剑中，抓住剑柄把风雷瑶琴剑从背上抽出来，左手托着琴身抱在怀里，一个迎风回浪和林钰拉开距离。 “铛！” 两道影子一左一右的出现在了林钰身后。 他们一人持剑，一人抚琴，一起朝着林钰攻过去。 林钰游刃有余的挥剑抵挡着两道影子的攻击，有些诧异的道：“你是怎么发现我的？还有你不是天极峰的人吗？居然不修炼破天剑道？” 叶九歌不想和这个附身在林钰身上的敌人哔哔，指腹挑起风雷瑶琴剑的琴弦用力一拨。 “铮！” 宫音化作巨大的音刃袭向了林钰，两道影子见状，也纷纷加入其中，两面夹击配合着叶九歌的攻击。 “啧，没想到你还蛮厉害的嘛。” 林钰轻轻扬起右手，一团黑紫色的魔焰从他掌心中升腾而起，化作一条黑色的火蛇，环绕在林钰身上。 火蛇血口一张，喷出一道黑色的魔焰柱，不仅把叶九歌音刃给吞噬掉了，还如飞箭一般射向了叶九歌。 “duang!” 抚琴的影子指尖一转，尖锐的琴音化作数道利箭射向了魔焰柱，叶九歌不慌不忙的用指尖化过风雷瑶琴剑上的七根琴弦。 云生结海！ 一圈青色的音域挡在了叶九歌面前。 影子的音箭率先击中了火蛇的魔焰柱，将魔焰柱四分五裂。不过影子的攻击并没有完全阻挡住火蛇喷出的魔焰柱，只是把魔焰柱打散减小了它的威力，最后这个缩小了明显一倍不止的魔焰柱还是撞在了叶九歌面前的云生结海上。 “嘭！” 小广场上烟尘四起，巨大的冲击气流把林钰还有叶九歌和他的两道影子给刮出去数米远。 林钰挥了挥手，一道黑紫色的魔焰化作焰刃冲进了烟雾中。 想象中的惨叫声并没有在烟雾中响起，林钰猛的一抬头，只见一道月牙状的剑芒直直的朝着他劈了下来。 环绕在林钰身上的黑色火蛇张着它的血盆大口迎了上去。 两者势均力敌，谁都不让对方分毫。 眼见着自己劈出的剑芒就要落入下风，身体正不断从空中下落的叶九歌腰部一用力，借着扭转身体带来的力道又是一道月牙状的剑芒劈了出去。 两道剑芒叠在一起，直接把火蛇压了下去，从眉心的位置一分为二。 林钰见状，也抬起了自己手中用先天魔气凝聚而成的黑色长剑，挥出一道魔气刃。 魔气与剑芒撞在了一起，但是这次却是魔气以压倒性的优势直接劈散了叶九歌的剑芒。 叶九歌连忙掐掉一道影子，从空中瞬移到了地上。 “啪啪！” 林钰突然停下手上的攻击，拍着手对叶九歌这么说了一句不知是赞扬还是什么的话。 “真是厉害啊，不愧是破天一脉的人。” 说完，林钰散去了手上由先天魔气幻化而成的黑色长剑。 “不过到此为止了！本座不想再陪你玩了。” 散去实体的先天魔气并没有消散，而是在林钰身边化成两条身体有半米粗的黑蛇。 “永别吧，叶………” “噗嗤！” 叶九歌突然笑出了声，打断了林钰的话。 “我说你还真是自信啊……” “什么？” 林钰对于叶九歌打断他的话颇有不悦，蹙起眉头看着死到临头的叶九歌，冷硬道：“你都死到临头了，还想说什么？你以为你的这些三脚猫功夫能耐我……” “我说大哥，你难道没听过一句话叫反派死于话多吗？而且我说过吧？控人心神这种本事……” 叶九歌突然眯起眼睛，笑的灿烂，然后一字一顿的道：“我，是，你，祖，宗。” “你！” 林钰刚想说什么，就感觉这具身体突然不受控制。 一种可怕的力量从他手中夺取了林钰的身体控制权并把他弹出了这具身体。 ‘林钰’从半空中看到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眯着眼睛笑的灿烂的叶九歌，然后突然看向了自己身下的林钰的身体，只见林钰突然抬起头看着虚空中的他。 林钰身上的先天魔气已经全部散去，他眯起眼睛和对面的叶九歌笑的如出一辙。 “平沙落雁。” 林钰和叶九歌同时说出了这四个字，随后林钰的身体中爆发出了强大灵力，直接击中半空中的‘林钰’。 “啊！” ‘林钰’惨叫一声，魂体化作黑烟想要逃跑。 他是禹期座下的金丹期魔修忱戟。 虽然忱戟的境界不高，但是一手出神入化的控人心神本事让他得以在大乘期的禹期手下做事，并成为禹期的嫡系。 借用林钰的手重创叶九歌并控制他的身体就是禹期交给忱戟的任务。 忱戟的功法很特殊，他能控制人的心神并且很难被人发现的最大一个原因就是他是用魂体进入被附体目标体内来控制他。和夺舍重生不一样的是，被他附体的人灵魂并不会如夺舍重生那样被吞噬掉，而是作为他的不被发现的挡箭牌还有运用魔力的燃料。 想要解除忱戟的控制，最好的办法就是杀掉被忱戟附体的人。因为除了合体期以上的修仙者能将忱戟的魂体从被附体的人身体里面抽出，普通的修者是根本无法做到把忱戟从被附体的人的身体里面驱逐出去。 叶九歌之所以能看出林钰被忱戟附体，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他在林钰身上看见了一个由黑色雾气组成的人影。 结合一下青云城的异样加上林钰突然出现在这里，叶九歌很容易就猜出来，林钰被附体了！ 不过，忱戟也是运气不好遇到了叶九歌这个比他还会玩控制身体这一招的人。 平沙落雁可以让叶九歌控制和他境界差不多的人，并且能够让叶九歌使用被控制人自身掌握的所有技能。 不过平沙落雁也有一个最大也是唯一的缺陷，就是它必须通过音律来释放，也就是所谓的需要读条。 叶九歌当初召唤出两道影子就是为了迷惑忱戟，让他以为自己的琴音只能用于攻击。再用自己做诱饵，为抚琴的影子打掩护，让抚琴的影子有时间对着忱戟偷偷的读条平沙落雁。 林钰是无极仙宗的内门弟子，叶九歌还没有那么伤心病狂到要对他痛下杀手。他所做的这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影子用平沙落雁逼出附身在林钰身上的忱戟。 “想跑？” 叶九歌睁开了眯着的眼睛，双眸中满是杀意。 “给我乖乖的留在这里吧！” 抚琴的影子挑起手中的琴弦，然后用力一拨，又是一个青色的音域圈出现在了小广场上。 洄梦逐光！ 忱戟化作黑烟飞出去的魂体直接被洄梦逐光给拉回了小广场。 叶九歌脚尖一点，直接跳了起来，然后挥动着手中的浮云剑，斩向了忱戟。 白光一闪，小广场又恢复了忱戟出现前的寂静。 叶九歌掐掉影子瞬移回到地面上，看着倒在一旁昏迷不醒的林钰无奈的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你可真是个猪队友啊！现在这种情况，把你自己丢在这里也不可能，带走也不是个办法……” “唉！” 吐槽归吐槽，叶九歌还是用疏影横斜召唤出了一道影子，让影子架着林钰回客栈。 毕竟同为无极仙宗的人，叶九歌不可能放任林钰一个人呆在这里被杀掉，客栈哪里至少还有他留下的防御符箓保护着。 叶九歌现在自身都难保，救下林钰并送他去被符箓保护着的客栈，已经是看在林钰和自己同为无极仙宗弟子的份上。之后林钰是死还是活，也就不是叶九歌能管得着的了！ ‘林钰是从城门方向过来的……影子并没有在城门发现什么异常……’ ‘我们在灵舟上分别的时候林钰还是正常的，那么他被附身就可能是在回青云城主府的路上或者就在青云城主府内……” ‘这里虽然看起来很诡异，但是应该不是阵眼的所在地……’ ‘那个魔修提到了破天一脉，说明他对天极峰还有无极仙宗有一定的了解，而且能把青云城的异样隐瞒的这么好，让所有人都没发现青云城已经变成一座死城……’ 叶九歌扳着自己的手指，把自己已知的情报全部拆开分析了一遍，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把青云城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恐怕就躲在青云城的城主府内，也许就像这个附身在林钰身上的魔修一样，附身在了城主或者其他高层身上。 只要去探一探这个城主府，恐怕很多事就能明了了！ “不过……” 叶九歌抬起头，看向了天边正在泛起的鱼肚白，喃喃道：“天快亮了，也不知道青云城会不会变回白天的样子……” 第49章 青云白雁(9) 当天边第一缕阳光照进青云城的时候，叶九歌有幸目睹了青云城那堪称神迹的奇异变化。 破败的残桓断壁，枯死的植物，流淌着暗红色不明液体的街道，这些全部都在金色的阳光洒进青云城的时候，重新变回了叶九歌第一次来青云城时的模样。 残破的建筑变回了精致华美的状态，枯死的植物宛如枯木逢春般焕发出新的生机，变得青翠茁壮，诡异的街道重新变得干净整洁。 最重要的是，原本空无一人的小广场上，突然间冒出很多人来。 这些人全部都是随着阳光的洒落而凭空出现的。 小广场因为他们的出现变得热闹非凡，不过却让叶九歌的心堕入了冰窖。 这些人中有凡人也有修者。如果不是叶九歌亲眼目睹他们突然出现在小广场上，恐怕叶九歌也很难发现他们和正常的活人有什么区别！ 不管是外貌，还是身上散发出来的生气，又或者是修者身上的灵力，全部都和正常的活人一模一样！ 叶九歌大概知道为什么晚上这个小广场上的人会消失的无影无踪。因为能变成活尸的活人已经全部消失，白天小广场上的人全部都是由青云城内不知名的力量幻化出来的如海市蜃楼一般的假象。 整座青云城，现在还能被称为活人的可能只有他和林钰还有林君墨这三个昨天才来青云城的人。不对，还有把青云城变成这样的幕后黑手…… 晚上的青云城才是青云城真正的模样！这也就是当初让叶九歌觉得违和的地方。 青云城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恐怕和晚上蔓延在城内的魔气有很大的关系。但是叶九歌总有一种感觉，他认识这种力量。 魔气会侵蚀灵气，也能唤起人们心中最黑暗的一面，但是绝对做不到把人变成活尸这种事！这种力量，肯定不是魔气这么简单……虽然叶九歌没有见过天元大世界的魔修，但是他可以肯定，普通的魔气做不到这种程度！ 还有笼罩着青云城的法阵，到底有什么作用？ 叶九歌想不明白，如果真的要掩盖青云城的异样不被人发现，那为什么施术者只在白天的时候把青云城变得像座正常的城府，而要让青云城在晚上恢复原来的样子？ 这样如果有什么人进入青云城，一到晚上不就暴露了？ 还是说他的力量不足以让他在晚上维持青云城的阵法？ 但是以刚刚叶九歌所见，青云城的变化堪称神迹，绝对不是一般阵法可以做到。 这个幕后黑手既然能做出这样的阵法，就说明了他肯定不是普通的魔修那么简单。这种级别的阵法不会出现这样低级的漏洞。 所以……就只有两个可能。 一是他对自己的实力十分自信，不屑掩盖青云城的异样，这个法阵的作用也不是用来隐藏青云城已经变成一座死城这么简单。 二是施术者和把青云城变成死城的人不是同一个人，所以他无法控制笼罩着青云城的阵法。但是这个阵法却给他做了掩护，所以让白天的青云城和晚上的青云城看起来会有很大的差别。 叶九歌个人是比较偏向第一种猜测，但是如果真如他猜测的……那问题就更大了啊！ 能让所有修者都没有发现青云城的异样，这究竟要何等的手段才能做到？别说青云城地处偏僻，来往人少所以没人发现……既然珍宝阁要在青云城举办拍卖会，那么肯定会通知世家和大型宗门！这些世家和宗门的弟子来到青云城不可能不会发现青云城的异样，那为什么没有消息传出来？ 叶九歌突然想到一个细思恐极的事……会不会是因为那些来到青云城的修者全部都在晚上被同化变成了活尸，所以才没有任何关于青云城的消息传出去？ 这样的话，那把青云城变成死城的人就完全没有掩盖青云城的异样的必要了。因为所有来到青云城的修着都被他干掉了，不会有任何关于青云城的消息传出去，也就不会有任何人发现这里的异样…… 叶九歌越往深处想，就越是胆战心惊。 而就在这个时候，叶九歌察觉到有什么人正在向他靠近。 他果然被盯上了！ 叶九歌没有再多想，拔腿就往前面跑。 小广场虽然地形宽阔，适合战斗，但是不确定的因素实在太多了！叶九歌不知道这个跟在他身后的敌人境界如何，贸然出手，敌暗我明对叶九歌实在太不利了！ 况且，在刚刚的打斗中叶九歌也消耗了不少灵力，他现在的灵力并不充裕。就算天灵根会自动吸收四周的天地灵气补给叶九歌的灵力，但是也是需要时间的！ 所以叶九歌只能选择逃跑，如果逃得掉最好，逃不掉，那么就只能打了！ 至少在逃跑的这段时间里，叶九歌可以多恢复一些灵力，让他在战斗的时候底气更足一点！ 不是叶九歌不用恢复灵力类的丹药来帮助自己恢复灵力，而是他没办法使用！叶九歌的身体不接受这种丹药，哪怕他吃下一整瓶高阶回灵丹，他的灵力也不会恢复……他消耗掉的灵力，只能靠身体吸收天地中的灵气来恢复。 叶九歌一个扶摇跳上了房顶，还没等他接个蹑云逐月，衣领就被人从后面给抓住了！ “我操！” 叶九歌爆了声粗口，直接拔出了风雷瑶琴剑中的浮云剑，反手劈了过去。 他的剑还没落到身后抓着他衣领的人身上，就被那人一把抓住握剑的右手，夺走了浮云剑。 那人把叶九歌的手往前一拉，然后一只手拦腰把叶九歌夹在腋下，从房顶上跳了下去。 “你他妈的放开我！” 叶九歌用力挣扎着，想要摆脱这个人的桎梏。 “冷静点，是我。” 温润的声音从叶九歌头顶传来。叶九歌抬头一看，结果看到一张满脸络腮胡子，右脸颊上还有一道狰狞刀疤的大汉。 这人不就是昨天叶九歌在城门口遇到的哪个热心大叔庞伯吗？ 叶九歌惊讶的问道：“大叔？” “不对！你不是庞伯！他的声音不是你这样的！你到底是谁？！！” 庞伯没有回答叶九歌的问题，而是夹着叶九歌左拐右绕闪身进了东城区的一座小院，把叶九歌放了下来，无奈的道：“我不是告诉过你要呆在东城区吗，为什么还要到处乱跑……” 温润年轻的嗓音和庞伯粗犷的长相一点都不符合。 叶九歌突然瞪大了眼睛，手指哆嗦的指着庞伯道：“你，你，你……你不是……！” “是我，青弦小施主。” 话完，庞伯的身上冒出一阵雾气，等雾气散尽之后，长相粗犷的大汉已经变成了一个眉眼温和，身着月牙色僧袍的长发僧人。 “明寂大师！！！” “你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还变成了庞伯的样子？还是说庞伯就是你！” “还有这个青云城，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叶九歌激动的向明寂道出了自己的一连串疑问。 能在这里看到熟人并且还是个大乘期的大能，叶九歌一直提在嗓子眼的心总算可以放下来一点了。虽然叶九歌和明寂不熟，但是以明寂和天极峰那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叶九歌相信明寂不会害他。 明寂温和一笑，把手中的浮云剑递给叶九歌，道：“青弦小施主，你别着急，贫僧会慢慢给你解释，你先把你的剑收好。” 叶九歌接过明寂递过来的浮云剑，重新插回了背上背着的风雷瑶琴剑中，道：“明寂大师，青云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这里的人全部都变成了……活尸？” 明寂指了指叶九歌身后的房屋，道：“白天的青云城东城区很安全，我们进去慢慢说。” 叶九歌点了点头，跟着明寂进了屋。 两人在屋中唯一的木桌前坐下，明寂从袖中拿出一个瓷瓶递给叶九歌，道：“把这个吃掉。” 叶九歌接过瓷瓶，然后把瓷瓶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的看了看，有些疑惑的道：“明寂大师……这是什么？” 明寂解释道：“这是净莲破魔丹，可以帮你抵御青云城内的魔气。这里魔气肆掠，你刚刚又动用了太多的灵力，贸然吸收天地灵气很容易导致魔气入体。” “魔气入体？但是为什么我一点都没有察觉到体内有什么异样？”说完，叶九歌把瓷瓶打开，从里面倒出来一粒九道丹纹的淡金色丹药。 清幽的莲香瞬间弥漫在了整个房间里。 叶九歌：！！！ “明寂大师……你确定这粒净莲破魔丹是要给我的吗？”叶九歌不确定的问道。 这粒丹药的阶品……可是天元大世界丹药阶品中最高的九转金丹啊！天极峰上也不过十余粒，明寂就这么随手送他一粒，真的好吗？！ 九转金丹不是具体的丹药名称，而是对九道丹纹的金色丹药的一种统一称呼。 这种丹药堪称稀世珍宝，每一粒几乎都有活死人肉白骨的功效。天元大世界已经近千年没有能够炼制出九转金丹的丹修了！也就是说，这种九转金丹是用一粒，就少一粒。 明寂点了点头，笑着道：“吃掉吧，这对我来说不过是身外俗物，能够物尽其用也算对的起它身为九转金丹的价值了。” ‘我觉得这粒净莲破魔丹并不想被我这么被物尽其用……’ 叶九歌在心里吐槽了这么一句，然后拿起手中的净莲破魔丹塞到嘴里。 净莲破魔丹入口化作了一股暖流，流入了叶九歌的四肢百骸。 叶九歌只感觉身体一阵暖洋洋的，就像沐浴在阳光下一样，然后……就没感觉啦！ 叶九歌：？？？ 这丹药假的吧？ 就这样完啦？ 说好的九转金丹呢？！！ 第50章 青云白雁(10) 明寂见叶九歌吃下净莲破魔丹后神色突然变得有些怪异，不免有些担心的问道：“怎么了？” 叶九歌摇了摇头，回答道：“没什么，只是第一次吃到这种阶品的丹药，大概有些不习惯。” 明寂想了想，解释道：“每种丹药因为药性不同，会在服用的时候给服用者带来不同的感觉，这很正常。净莲破魔丹的药性比较温和，应该不会有什么奇怪的感觉才对。” 就是因为没感觉才觉得奇怪…… 这可是九转金丹啊！ 号称能够活死人肉白骨的九转金丹啊！ 逼格这么高，吃起来连白晏殊给他当糖豆的养元丹都不如……真的让叶九歌有点大失所望。 “明寂大师，你没吃过净莲破魔丹吗？”叶九歌有些好奇的问道。 明寂摇了摇头，回答道：“净莲破魔丹我一共只有三粒，一粒以前在尸城给了阿雪，一粒给了你师父，给你的这是最后一粒。” 叶九歌突然觉得有些心酸。明寂究竟是得有多爱殷红雪，才会在殷红雪陨落后，这么照顾他的徒弟还有徒孙。 其实明寂根本不用这么照顾他。如果说是为了防止他被青云城内的魔气侵蚀，作为佛修的明寂应该有其他的方法吧？虽然肯定不如净莲破魔丹这种九转金丹的效果好，但是也不至于为了这种小事就在他身上浪费一粒能够在生死关头保命用的丹药…… 虽说殷红雪是他的师祖，但是他俩连面都没有见过。唯一能和殷红雪搭上的关系就是他是白晏殊的徒弟，而白晏殊是殷红雪的徒弟。 “其实明寂大师你不用这样照顾我的……”叶九歌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明寂依旧是那副温和的模样，他朝着叶九歌笑了笑，然后道：“这里的魔气非同一般，我怕我会护不住你，如果有什么意外，至少净莲破魔丹还能保你一命。” “这里的魔气不是普通魔气吗？”叶九歌抓住了明寂话中的重点。 明寂微微点了点头，道：“不是……不知青弦小施主你听说过天煞魔君吗？” “天煞魔君？五百年多年前引发仙魔两道大战的哪个魔修吗？” 关于天煞魔君的事，叶九歌倒是从白晏殊口中听到过，但也仅仅知道天煞魔君是五百多年前引发仙魔大战，造成天元大世界生灵涂炭的罪魁祸首。这场仙魔大战导致天元大世界大量高阶修者陨落，也让魔道一方的修者元气大伤。 其他的叶九歌也就不知道了。 关于天煞魔君的事，明寂不打算全部告诉叶九歌。因为有些事对于现在的叶九歌来说，知道的太多并不好。所以明寂只挑了一些重点说给叶九歌听。 “天煞魔君是五百多年前的魔道之首。他以道心种魔之法将修者拉入魔道，听命于他。被种下魔种的修者们，要么扛过魔种成为天煞魔君的傀儡，要么就因为抗不过魔种的侵蚀变异为了一种类似活尸的魔物。” “魔种控制了修者让他们为天煞魔君所用并由此为他提供力量。但是天煞还是不满足于此，所以他对凡人还有普通的散修出手了。” “以城炼魔的邪法出现，直接点燃了天元大世界的仙魔大战。” “以城炼魔？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听到这里，叶九歌忍不住插话道。 “是的，以城炼魔就是将一座城府里的活人全部当做祭品，用他们的灵魂作为养料，来为天煞魔君的道心种魔大法中的魔种提供更强大的力量。被炼魔了的城府中的人永世都无法超生。在他们的灵魂力量被以城炼魔这个邪法完全消耗掉之前，他们全部都会变成一种行尸走肉一样的怪物。” “修者因为拥有灵力，灵魂力量也比普通凡人强，有一定的抵抗能力。所以他们只是变成一种类似活尸的存在，而凡人就只能变成那种见到活着的东西就会不停啃食的怪物。 叶九歌突然握紧了拳头，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后，问道：“青云城是因为这个以城炼魔的邪法所以变成现在了这样？但是天煞魔君不是已经死了吗？” 明寂叹了口气，继续道：“不是青云城被人以城炼魔了，而是白雁城。” 白雁城？ 叶九歌蹙起眉头，有点想不明白，他们不是在说青云城吗？为什么青云城变成这样和白雁城被炼魔有关？ 难道……？！ “青云城的前身正是白雁城。” 叶九歌：！！！ 叶九歌还没有理清楚这其中的关系，就被明寂接下来抛出的这个重磅炸、弹给炸懵了。 “白雁城是在天煞魔君死后无极仙宗发现的最后一座被以城炼魔的城府。” 明寂停下来顿了顿，想了一会还是说把这件事说出来了。 “你的师尊出生在白雁城……他是阿雪在被炼魔后的白雁城里救下的唯一一个幸存者。” “你在说什么？！！” 叶九歌猛的站了起来，双拳紧握，身体不知是气的还是吓的直发抖。身下的凳子也因为叶九歌这个猛烈的动作翻到在地，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明寂愣了一下，他倒是没有想到叶九歌会如此激动。 “你……明寂大师……你刚刚说？我师尊是白雁城那场以城祭魔，呸！炼魔中唯一的幸存者？” 叶九歌身体颤抖，眼中怒火喷发。 明寂眉头一皱，伸手对着叶九歌身后倒下的凳子勾了勾手指，凳子便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给扶了起来。 明寂起身，拍了拍叶九歌的肩膀，把他按回凳子上，道：“青弦小施主，你先别激动，听我把话说完。” 叶九歌顺从的坐回了凳子上，然后不停的深呼吸着，想要借此来平息自己心底的那股莫名怒意。可是叶九歌紧攥成拳的双手却出卖了他此时的情绪。 明寂也看到了叶九歌放在桌下紧攥着的双手。他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心想不愧是师徒，俩人都是一个德行。然后明寂把自己的手放到叶九歌的肩膀上，将一道带有佛力的灵力打入了叶九歌体内，帮他强制冷静一下。 叶九歌心中所有的怒火，都在明寂把他的灵力打入自己体内的时候，如被一盆冷水浇了个凉心透一样给浇灭了。 明寂重新坐到了凳子上，右手在木桌上一摸，一副精致的茶具出现桌面上。明寂拿起茶壶，给叶九歌倒了一杯茶水，然后推到叶九歌面前，道：“这是用大衍道宗内的苦梧树树叶制作出来的灵茶碧灵，有着凝神静气的作用，喝一点吧。” 叶九歌放在桌下紧攥的双手不停的松开又握紧，好一会儿他才从桌下抬起一只手，拿起明寂推过来的茶杯，大灌一口。 明寂静静的坐在叶九歌对面，看着他一连灌下好几杯碧灵茶。 “明寂大师，你继续说吧。” 几杯碧灵茶下肚，叶九歌立刻感觉到一股凉意直冲脑海，把他心中那股烦躁之感给压了下去。 明寂看了看叶九歌，确定他是真的冷静下来后才继续说道：“断天涯决战之后，仙道以微弱的优势斩杀了天煞魔君。被天煞魔君种下魔种拉入魔道的修者也随着天煞魔君的陨落而化作了一缕青烟，消散在了世间。但是被天煞魔君以城炼魔过的城府却依旧是原来的那副模样，魔气肆掠。只要去过这些被以城炼魔过的城府的人，无论是修者还是凡人，都被侵蚀变成了和城中人一样的活尸。” “最后我们发现……这个以城炼魔的邪法，是由一个被施术者选中为魔种母体的祭品来作为阵眼维持的法阵。只要被种下这个魔种选为母体的人没有死掉，这个阵法就会一直不停的运转，将所有进入阵法内的人都给炼化，反哺给母体让母体来养育魔种，再由魔种来提供力量维持阵法的运转。” “咔嚓！” 叶九歌握着茶杯的手背上青筋暴突，茶杯的表面也因为叶九歌握的太过用力，出现了道道裂痕，好像随时会碎掉一样。 明寂叹了口气，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叶九歌反应实在是太大了！ 明寂怕他接下来要说的事会刺激到叶九歌导致他暴走。 叶九歌也看出了明寂的担忧，他微微垂下头，在心中不停的默念静心诀。 “明寂大师，继续说吧，我会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叶九歌抬起头来，朝着明寂笑了笑，仿佛刚刚失态的叶九歌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好吧……如果你执意想要知道的话……” 明寂的手在木桌上点了一下，带有佛力的淡金色灵力从明寂的指尖逸散开来，将整个房间都笼罩在其中。 “白雁城是在天煞魔君被斩杀后的第十年，无极仙宗发现的最后一座被以城炼魔过的城府。” “那次是由阿雪，也就是你的师祖璇玑道君带领无极仙宗天字辈的精英弟子前去剿灭白雁城的母体。但是距离天煞魔君被灭已经过去十年之久，无极仙宗怕以城炼魔的出现会再次引发天元大世界的恐慌，所以对外宣称是去剿灭屠杀白雁城的魔修。真正负责消灭母体的其实只有阿雪一个人。” “白雁城究竟是在天煞魔君被灭掉之前被以城炼魔还是在之后，已经无法考证。” “阿雪他们去的时候，白雁城早已是座死城……但是她却在白雁城里发现了年幼的天枢……” 明寂说到这里，停下来看了一眼叶九歌，才继续道：“那个时候的天枢还很小，应该只有十岁左右。然而他却是白雁城这座死城中唯一活着的人。” 叶九歌“腾”的一下站起来，神情激动的大声反驳道：“我的师尊不可能是母体！” 第51章 青云白雁 (11) 青色的灵力瞬间在叶九歌身上炸开，他的衣发无风自动，眼底似有淡淡的青金色的光芒在翻涌。 明寂摇头轻叹，弹指将一道灵力打入叶九歌的眉心。 叶九歌身上暴动的灵力徒然消失，他本人也被明寂的这道灵力从暴走的边缘拉了回来。 “抱歉明寂大师……我有点失态……” 叶九歌把一只手挡在了自己眼前，有些颓废的坐回了凳子上。 一旦有什么事牵扯到白晏殊，叶九歌就发现他的心底总会涌出一股莫名的怒意和悔意。这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每每都让叶九歌处于失控的边缘。 明寂又从木桌上的茶具中拿出一个杯子，给叶九歌倒了一杯新的碧灵茶。 “天枢对你来说很重要，就像你对他来说也是最重要的一样……这种心情我能理解。” 明寂把杯子推到叶九歌面前，道：“天枢不是母体，因为杀掉母体的人是他。” “什么？！” 叶九歌一下子把手从脸上放了下来，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按明寂所说，白晏殊那个时候才十岁左右，就算他天赋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杀掉被选中种下魔种当作母体的祭品才对！不然无极仙宗也不可能会让殷红雪这个合体期的大能道君去消灭白雁城的魔种母体。 因为被魔种寄生的母体，实力强防御高不说，他还能够控制城中变成活尸的人，没有强大的实力根本不可能突破活尸的阻碍去杀掉母体的。 更何况，白雁城中魔气肆掠，根本就不适合普通修者，特别是低阶修者修行，稍有不慎就会引得魔气入体，轻者堕入魔道变成魔修，重者被侵蚀吞没变成没有意识的魔物！ “你没听错，杀掉白雁城母体的人就是年幼的天枢。阿雪是在白雁城以城炼魔的阵眼中遇到的天枢，那个时候天枢正把一把生锈了的短剑刺入母体的心窝中。” “明寂大师，那次你也去了白雁城吗？”叶九歌突然想到什么事，然后问道。 明寂摇了摇头，道：“我没有，这些都是阿雪后来告诉我的。她曾经来大衍道宗找过我，希望我能帮她检查一下天枢的身体里是否隐藏着魔种没有。” “阿雪在白雁城以城炼魔的阵法中发现天枢的时候，也曾怀疑过他是不是新的母体。因为以前不是没有出现过一个阵法中有两个母体的甚至更多的情况。但是不管她怎么检查，天枢体内的都是纯净的冰属性灵力，丝毫不见任何魔气。” “当时天枢太过年幼，而且阿雪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在白雁城这座魔气肆掠的死城中生存下来的。她没办法继续放任天枢在白雁城中自生自灭，再加上天枢是超品根骨的变异冰灵根，所以阿雪就不顾无极仙宗高层的阻拦，执意把天枢带回了天极峰，并收他作为自己唯一的亲传弟子。” “师尊他……”叶九歌攥紧拳头，欲言又止。 明寂朝着叶九歌温和一笑，道：“你不用担心，你的师尊很强……今后也会比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都强。” “我现在大概明白当初天枢为什么能够杀掉白雁城母体的原因了，但是我没办法告诉你原因，因为这件事牵扯太广，知道的太多对现在的你没有好处，最主要的其实还是因为我和你的师尊也还没有弄清楚牵扯到这些人和事的真相。” 明寂伸手摸了摸垂着头默不作声的叶九歌的脑袋，安慰道：“等你在长大一点，又或者等我们弄清楚这些事情的真相，我会再去找你，到时候我会把我知道的一切全部都告诉你。” 叶九歌还是垂着头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好一会儿后他才抬起头，朝着明寂笑了笑，道：“我明白的明寂大师，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自己现在实在是太过弱小了，什么事都得靠你们……天塌下来了也是你们这些高个子在前面顶着，所以我懂……” 我懂自己太弱……所以没有资格…… 不过我会自己去寻找这些我想知道的答案，因为…… 我也有一件必须要去弄清楚的事情…… “不过……我有一件事不太明白……既然白雁城被施展了以城炼魔这种邪恶阵法，那为什么还会有现在的青云城？就算宗门当初对外宣称白雁城是被魔修屠城，没有把以城炼魔的事公之于众，但是正常人都不会想在这种曾经被魔修屠过城的地方建立新的城府吧？况且青云城还依附于无极仙宗。” 明寂道出了叶九歌一直忽略的一个点。 “是时间差。” “时间差？”叶九歌疑惑道。 “青云城是在阿雪毁掉白雁城之后，又过了两百多年才建立而成的。” 明寂用指尖蘸了一点碧灵茶，在木桌上给叶九歌画了一个大概的地形图。 “两百多年的时间足够抹去所有关于白雁城的事，而且在青云城建立的这段时间，天元大陆上发生了一件大事，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给拉到这件事上去了。” 两百多年前的大事…… 叶九歌蹙起眉头，努力回想白晏殊给他讲过的天元大世界历史大事件。 “无极仙宗的天府尊者杜云熙失踪，天元大世界正道一方失去了最后一位渡劫期尊者。”明寂见叶九歌蹙眉深思，主动给他解释道。 “这两件事有什么联系吗？” 叶九歌感觉自己的脑子越来越不够用了！ 这些看似没有关联的事，却又在冥冥之中撞在了一起。 明寂道：“我也不知道。但我感觉应该只是巧合罢了。” “我也是因为几百年前曾经去过被炼魔过的白雁城，所以才能够发现青云城的异样很可能是因为它的前身是白雁城的原因。” “啊！” 叶九歌突然惊呼一声，后知后觉的问道：“我差点忘了这件事！明寂大师你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还变成了庞伯的模样？” 明寂无奈的笑了笑，道：“那天我从天极峰离开之后就准备前往极北之地尽头的断天涯去查一些东西，但是路过一处临近青云城的村庄附近时发现，这个村庄的村民身上都隐隐带有一丝魔气的痕迹。这种魔气不是很强，应该是触碰到被魔气感染过的东西沾染上去的。于是我就查到了青云城这里。” “我也只比你先来这里几天罢了，至于为什么要变成庞伯的模样，因为他是我在青云城外发现的第一个被魔气侵蚀变成活尸的人。” “青云城外？明寂大师你能出去！？” 叶九歌满脸震惊，他还以为这个法阵是只能进不能出的啊！ “可以是可以，但是会被发现，所以我没有出去。” “啊？” 那我在青云城外看到的庞伯不是你吗！？ 明寂又蘸了点碧灵茶，在木桌上把白雁城的法阵大小和青云城的位置关系给画了出来。 “青云城比白雁城小很多，所以法阵覆盖的范围并不只有青云城，还有它周边十里的地方。” “原来如此……对了！明寂大师你刚刚说的怕被发现是指什么？”叶九歌反问道。 “青云城内的以城炼魔法阵和以前我见过的都不一样，我猜测可能是因为青云城内的以城炼魔阵是有高阶魔修根据几百年前白雁城中留下的以城炼魔阵痕迹改造而成的残缺版。” 叶九歌道：“改造？” 明寂道：“是的，因为在魔种母体死亡之后，以城炼魔阵就会失效变成普通的聚灵阵。虽然阿雪以前毁掉了白雁城，但是不排除没有残留什么法阵痕迹。” 叶九歌问道：“这也就是白天的青云城和夜晚的青云城不一样的原因吗？这个法阵不是原版，因此会出现白天黑夜两个不同模样的青云城？” 明寂点了点头，道：“应该是这样。我让你呆在东城区也是这个道理。因为在白天，青云城内的魔气几乎全部都消失不见了。东城区作为青云城修者们的聚集地不是没有原因，因为这里是青云城里灵气最充裕的地方，哪怕夜里魔气重新横行，这里的灵气也能抵挡一阵子。” “那……”叶九歌踌躇道：“明寂大师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一直跟在我身后？我进城之后吗？” 明寂回答道：“不是，昨晚我去了趟青云城的城主府，发现了点东西。之后我怕你出事，就直接去东城区找你，但是我只找到了和你同行的无极仙宗的人。他在客栈中昏迷不醒，所以我猜测你可能是发现了青云城的异样去其他地方了，于是我赶忙出来找你了。” 叶九歌伸手抓住明寂的衣袖，着急的问道：“青云城主府？哪里果真有问题！？” 明寂神色凝重道：“问题很大，城主府内的人全部被做成了傀儡……而且就在昨天晚上，青云城主府内的魔气突然变得十分浓郁，我怀疑那个魔修可能要有什么新的动作了。” 与此同时，青云城主府内—— 禹期在城主府大厅中，生气的把手中的一个瓷瓶给砸烂。 瓷瓶摔碎在地上之后，从里面流出了一滩黑色的液体。 这里装着的正是忱戟向禹期献忠时，留在禹期这里的一魂一魄。 “该死！忱戟居然被干掉了吗？天极峰一脉的人还是这么讨厌！” 恍惚中，禹期仿佛又看到了白雁城中那个让他多年心血全部付之东流的小孩。 憋屈和愤怒瞬间涌上了禹期的大脑，让他失手杀掉了一个前来给他带话仆从。 另外一个仆从丝毫不在意禹期失手杀掉了自己的同伴，声音毫无感情起伏的向禹期传达林君墨要他带给禹期的话。 “禹期大人，君上找您，让你去下面找他。” 听到林君墨要找自己，禹期收敛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指着地上的尸体道：“我知道了，你把这里收拾干净，我不希望在我回来的时候这里还是如此。” “是!” 第52章 青云白雁(12) 青云城主府地下室 昏暗的地下室里，暗淡的烛光明明灭灭。 地上，用暗红色的不明液体画成的巨大六芒星法阵闪烁着妖艳诡异的红光。 法阵中心，‘林君墨’披散着头发，闭着双眼赤|裸着上半身盘膝坐于此。 繁复的黑紫色神秘纹路从‘林君墨’的心脏处向他赤｜裸的上半身蔓延开来。血色的魔纹出现在了‘林君墨’的右眼下方，让‘林君墨’整个人看起来显得很是邪魅。 禹期来到地下室的时候，地上的六芒星法阵正在散发着耀眼的红光。 无形的先天魔气凝聚成了一个半液体半固态的球体，把‘林君墨’包裹在其中。随着地上法阵散发出来的耀眼红光，包裹着‘林君墨’的先天魔气上出现了一道又一道和‘林君墨’身上一模一样的纹路。 禹期半跪在法阵外，低着头，姿态恭敬的等着‘林君墨’炼化完九阴噬魂阵中的力量。 是的，青云城内的其实不是以城炼魔的九幽蚀魂阵，而是以城祭魔的九阴噬魂阵。 九幽蚀魂阵和九阴噬魂阵都是炼魂的一种歹毒的魔阵，但是却有着很大的差别。 九幽蚀魂阵，是通过炼化法阵中的人的灵魂，向法阵中被选作魔种母体的人提供力量，也可以说是营养，再由母体来养育魔种。最后待魔种成熟，吞噬掉母体后，这个母体便会作为备用魔力源，为施术者源源不断的提供精纯的魔力。 九阴噬魂阵，则是通过献祭法阵中所有活着生灵的灵魂，召唤出已经死去的强大魔修的灵魂，让他可以从被九阴噬魂阵选中为复活载体的祭品身上复活。 这是一种炼魂献祭之术，向九阴噬魂阵献祭的灵魂越多，被九阴噬魂阵复活的魔修实力也就越强大。 五百多年前的白雁城，其实就是禹期为了复活被上戊斩杀的天煞魔君而向九阴噬魂阵准备的祭品。 而白晏殊，就是禹期在白雁城中为复活天煞魔君选中的祭品。 只不过……禹期很倒霉的选错了对象。 白晏殊的天赋千年难得一见，是白雁城中最适合作为复活天煞魔君的祭品。但是白晏殊并非普通的修者后代，他是通过往生树的力量转世重修的上戊。 白晏殊和他的母亲其实没有血缘关系。因为白晏殊是由他的母亲感天而孕生出来的，也就是所谓的代孕。 虽然说转世重修和转世一样，是舍弃肉身，投身轮回。但是转世重修和转世之间，还是多了个重修两字呀！也就是说，转世重修的修者，他的天赋他的灵魂和他的前世是一模一样的！ 说白了，白晏殊就是被往生树揉回肚子里重新生了一遍的上戊。 白晏殊的元神强度仍旧是那个渡劫后期的尊者，再加上他前世曾和长歌发生过一次脖子以下不能描写的事情，所以他的元神中也沾染上了一些长歌的气息。 禹期施展的九阴噬魂阵的力量根本就不可能吞噬掉白晏殊的灵魂，甚至因为某些现在不能写的原因，在天煞的灵魂被九阴噬魂阵召唤出来的时候，被白晏殊重创。 殷红雪当初在白雁城的九阴噬魂阵中见到的被白晏殊杀掉的那个母体，其实就是在天煞魔君的灵魂被九阴噬魂阵召唤出来夺舍白晏殊的身体失败后，临时附身的一个宿体。 因为被九阴噬魂阵召唤出来的灵魂，如果在一炷香的时间内找不到宿体，就很有可能被九阴噬魂阵给炼化。 九阴噬魂阵会在被召唤出来的灵魂附身祭品后，把炼化法阵中生灵灵魂所得的力量转移到祭品身上。但是被选中为祭品的是白晏殊，而天煞又夺取白晏殊的身体失败，所以九阴噬魂阵无法将法阵中的力量给天煞，这也就导致了禹期多年来的心血付之东流。 天煞魔君不仅没办法完美复活，还必须不停的去寻找夺舍能承受住他灵魂的身体。不然，他很有可能因此魂飞魄散，再也没有重生的机会了。 九阴噬魂阵不像九幽蚀魂阵一样，可以通过母体中的魔种提供力量来维持法阵运行。九阴噬魂阵中炼化生灵灵魂所得的力量，如果不能及时转移到祭品身上，便会随着时间的消逝而流失。 五百多年来，禹期一直都在小心翼翼的维持着九阴噬魂阵，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天煞魔君夺舍到适合的身体时，能够取回里面的力量。 青云城内的九阴噬魂阵，一直都是五百多年前白雁城中召唤出天煞魔君灵魂的那个九阴噬魂阵。青云城之所以会在白天黑夜里呈现出不同的状态，是因为现在的九阴噬魂阵并不像当初那样，会把炼化后的力量储存起来转移给祭品。 白雁城中的九阴噬魂阵的复活仪式已经进行到了一半。在仪式完成前，法阵就算会继续炼化阵中生灵的灵魂，但也不会把这份炼化灵魂所得的力量储存进那份将要转移到复活者身上的力量中。这些炼化灵魂得到的力量，只会作为法阵保存之前没有移交到复活者身上的力量的动力而存在。 天煞魔君花费了五百多年，才夺舍成功一个身体，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当初在他被九阴噬魂阵召唤出来的时候，被白晏殊重创过，灵魂受损。 林君墨是天煞魔君这五百多年来夺舍过的身体中天赋最差的一个，但他的身体却是最适合灵魂受损的天煞魔君。 林君墨是罕见的仙凡混血，也就是说他的天赋比起一般的修者后代要差上不止一星半点，身体中的灵气也要比普通的修二代要少。 这正是灵魂受损的天煞魔君所需要的！ 魔气可以侵蚀灵气，换而言之，灵气同样会对魔气造成影响。灵魂受损的天煞魔君之所以会一直夺舍失败，最大的原因就在于他夺舍过的那些修者全部都是天赋极高，体内灵气充裕的修仙者。 这些被天煞魔君选中作为自己身体的修仙者，天赋无一不是万里挑一。但是他们体内充裕的灵气却会对本就灵魂受损的天煞魔君造成伤害，这也就导致了天煞魔君五百多年来，没有夺舍成功一个人。 九阴噬魂阵上闪烁着的红光越来越淡，包裹着林君墨的先天魔气也越发凝实。 直到最后，当九阴噬魂阵上的红光彻底熄灭，坐在法阵中心的林君墨就像是被包裹在了一个布满魔纹的漆黑色的蛋壳中一样。 “咔嚓！” 一道裂纹出现在了包裹着林君墨的黑色蛋壳上。 “咔嚓！咔嚓！” 又是几声脆响从黑色的蛋壳上传来。 黑色的蛋壳上裂纹越来越多。不过几息之间，蛋壳上就布满了裂纹。 禹期抬起头，看了一眼正在不断开裂的黑色蛋壳后立刻低下头，欣喜的道：“恭喜君上，贺喜君上！” 随着禹期的这一声道贺，一只白到不正常的手从黑色的蛋壳中伸了出来。 黑色的蛋壳在这只手伸出来之后，重新变回了雾状的先天魔气。 ‘林君墨’打了个响指，这些先天魔气争先抢后的缠绕在了他的身上，变成了一件有着暗纹的黑色长袍。 禹期依旧保持着半跪在地上的姿势，仰着头神情激动的道：“属下恭喜君上，完美复活。” “哈~” ‘林君墨’打了个哈欠，睁着一只眼睛看着禹期，懒洋洋的道：“嗯，辛苦你了禹期。这次就算你将功补过，我不会再追究你五百多年前的失误。” “对了……”‘林君墨’话锋一转，语气凌厉的问道：“五百多年前重创我的那个小孩，现在在哪里。” 天煞从来都不是一个大度的人，既然有人胆敢趁他虚弱的时候伤他，就要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 “这个……”禹期欲言又止，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在林君墨身体中完美复活的天煞五百多年前重创他的小孩就是现在的白晏殊。 曾经斩杀天煞的人是天极峰的峰主上戊尊者……后来在天煞的复活仪式中重创他的白晏殊……现在也成为了天极峰的峰主。 这个天极峰，就像是和天煞死磕上了一样……无论天煞做什么，总会有天极峰的人出来阻止他。 ‘林君墨’也就是天煞睁开了半睁着的眼睛，语气中带上了杀意：“说！” “是白晏殊！” 禹期低下头，不敢去看天煞。 “五百多年前重创您的人就是现在天元大世界正道唯一的渡劫期修者——天枢尊者白晏殊。也是……”禹期抬起头，看了一眼‘林君墨’，又马上低下头，踌躇道：“也是……是……天极峰的……现任峰主……” “咔嚓！” 滔天的杀意自‘林君墨’的身上涌现。紧接着，地上还有墙上出现道道龟裂。 ‘林君墨’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道：“天！极！峰！” “又是天极峰！” “先是上戊，现在又是白晏殊！这个天极峰的人就这么阴魂不散的要和我作对吗！” ‘林君墨’的愤怒，瞬间引起了地下室里的先天魔气暴动。这些先天魔气形成了一股可怕的魔气风暴，在地下室的地面，墙上等留下一道又一道极深的裂痕。 不过‘林君魔’的理智还在，没有让这些先天魔气直接撕碎城主府。 “给我杀！” “把青云城内那个白晏殊的徒弟还有昨天晚上来过城主府的那个修者！都给我杀了！” ‘林君墨’使劲一甩手，对着禹期命令道：“现在！立刻！马上就给我去！一炷香之后，我不想再在青云城内感受到他们的气息！” 禹期低下头回答道：“是！” 话毕，禹期直接化作黑雾消失在了‘林君墨’面前。 第53章 青云白雁(13) 青云城东城区 “青云城主府内的魔气突然变得浓郁起来，会不会和我们昨天来到青云城有关……” 叶九歌踌躇了一下，最终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如果说，明寂来到青云城这么几天都没有发现青云城主府有什么异样的话，那为什么会在他和林钰还有林君墨三人来到青云城之后，青云城主府内的魔气突然开始时变得浓郁起来？ 附身林钰的那个魔修是否也是出自青云城主府？还有现在不知所踪的林君墨…… “这点……” 明寂神色突变，站起身，一只手抓住叶九歌，然后掐了个瞬身诀，带着叶九歌瞬移到了距离这个小院百米之外的屋顶上。 “轰！” 一颗黑色的火球从天而降，狠狠的砸在了明寂还有叶九歌刚刚呆着的小院中。 小院连同着它周围的建筑一起在黑色的火球中化为了灰烬，留下一个巨大的深坑。 禹期站在幽月魔蟒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明寂和叶九歌二人。 “好久不见啊明寂，没想到你还活着，我还以为你几百年前就已经死了。” 禹期扯了扯嘴角，朝着明寂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道：“怎么，几百年不见就不认识我了？” 明寂的神色是从未有过的沉肃与凝重，一向温和的语气也变得冰冷起来。“怎么会，尸城一别，甚是想念。” “是啊……我也很想念你们呢！怎么？那个喜欢跟在你身后的修无情道的小姑娘呢~被你甩了……还是说已经死了啊！” 禹期明知故问，直戳明寂的痛处。 偏偏他还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说道：“你这一头长发……啧啧，真是讽刺啊~” “我说你啊，要是当初在尸城的时候不救那个修无情道的小姑娘，把她给我……说不定她现在就已经是我座下第一尸将了，那会像现在这样，落得一个天雷贯身，魂飞魄散的结局。” “你们佛家讲究普度众生，到最后你却亲手害死了一个无辜的人，明寂啊明寂，你真的是有愧为佛子。” 禹期的话，犹如一把锋利的尖刀，一刀一刀的剜着明寂的心，把明寂心中好不容易结痂了的伤口全部撕裂开来。 明寂用力的握紧了拿着佛珠的那只手，把佛珠捏的咔咔作响。 “青弦小施主，等会我们打起来之后，你找个机会去城门吧。从城门出去后倒左一直往前走，不要回头。” “你吃过净莲破魔丹，禹期的结界困不住你……出去后就快回无极仙宗吧。” 明寂将这些话用神识传音直接传入了叶九歌的脑海。 叶九歌现在还不会神识传音，所以只能用嘴说。 他扯了扯明寂的衣角，急切的道：“那明寂大师你呢？你怎么办？这里肯定不止这个叫禹期的魔修一个人……还有隐藏在青云城内的那些怪物……” 叶九歌又想到了自己昨晚遇到的那个巨大的人形怪物，还有被变成活尸的青云城居民…… 这些全都是隐藏着的危险啊！ 一旦禹期控制着他们来攻击明寂，明寂不仅要一个人对付禹期和他身下的魔物，还要分心应付这些小怪……就算明寂再强，时间久了也会力不从心！ 更何况明寂佛心破碎，修为一直都在不断的跌落……叶九歌真的很怕他会寡不敌众。 “我知道明寂大师你很强，但是你一个人再强，双拳也难敌四手啊！况且，我可以感觉的到，那个叫禹期的魔修还有他身下的魔蟒很强……你一个人要对付他们已经很是不易了，再要分心对付青云城内的那些小怪……你真的会没命的！” 叶九歌看着明寂，说话的声音变得异常坚定：“我虽然很弱，但是对付青云城内的这些小怪绰绰有余，让我留下来帮你吧。” 明寂轻轻的摇了摇头，目光始终落在空中的禹期身上。 “不行，这太危险了……你不能出事。” “可是！” 叶九歌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就被明寂不容置疑的给打断。 “你不能出事，你要是出事了……天枢会疯掉的！” “禹期和这里的东西我能对付，你只要能够安全的离开，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半空中，禹期戏谑的看着地上的两人，道：“明寂，现在的你……可没有资格说这话。” “难不成你还以为自己还向以前一样，能够拦的住我？你的实力……啧啧。” 佛心破碎，再加上蓄发还俗……明寂身上发生了什么，瞒不过禹期的眼睛。 要是明寂佛心未曾破碎，禹期可能还要忌惮他几分，不过…… 佛心破碎，境界跌落的佛修，想要以一敌二，简直就是个笑话。 幽月魔蟒虽然是出窍后期的魔兽，但是魔兽和人族修者之间的实力差距，根本就不是用境界来衡量的。 出窍后期的幽月魔蟒，真实实力和人族合体初期修者相差无几。加之幽月魔蟒体内有着上古凶兽吞天巨蟒的一丝血脉，更是让它拥有了一部分吞天巨蟒的吞天之力。 普通的合体期修者根本就不是幽月魔蟒的对手，更别提现在还有一个大乘后期的禹期在一旁虎视眈眈。 正如禹期所说的那样，如果明寂的佛心未曾破碎，境界还在渡劫期，以一敌二完全不是问题，然而明寂现在的境界已经跌落到了大乘初期，并且还在不停的下跌，想要一个人对付禹期还有幽月魔蟒……实在是难啊！ “放心吧，你们两个……谁都走不了。” 禹期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伸手打了个响指。 青云城又变回了晚上那副破败的模样，那些暂时恢复人类状态的修者和凡人又变回了活尸状态。不仅如此，他们的双眼还变成了血红色，身上也长出了许多类似骨刺一样的东西。 尖牙，利爪……除了人类的姿态，已经完全看不出来他们曾是人类。 禹期用脚踢了踢脚下的幽月魔蟒，道：“幽月，去好好招待一下那边那个小朋友吧。” “听说他可是天元大世界有史以来唯一一个天灵根资质的修仙者，你倒是有口福了。” 幽月魔蟒闻言，一双冰冷的蛇瞳之中逐渐泛起一抹嗜血的猩红之色。 “嘶嘶！” 禹期勾起嘴角，从幽月魔蟒身上跳了下来，冲向了明寂。 明寂将手中的佛珠扔向了冲他而来的禹期。佛珠脱手后，化作了十二颗金色的光球，直直的射向了禹期。 禹期几个闪身躲过了这些光球，然后把右手伸到了背后，用力一握，空气中流动着的先天魔气瞬间凝聚在一起，把那些光球包裹在了其中。 明寂抓住叶九歌的肩膀，一下子把他给扔了出去，然后一掌拍向了禹期。 “哈哈！来啊！就让我来看看，我们的圣僧大人还剩下多少的实力！” 说完，禹期也朝着明寂拍出一掌。 金色的佛力和黑色的魔力狠狠地碰撞在了一起，顿时爆发出了恐怖的声势。 这两股强大的力量在空中相遇时，在两者交接之处，空间似乎都发生了扭曲。 “嘶嘶！” 幽月魔蟒这个时候也张着血盆大口冲向了叶九歌。 眨眼间就快要到叶九歌的跟前了！ 叶九歌在明寂把他扔出去的时候，就已经把风雷瑶琴剑从背上抽了出来，单手托着琴身抱在怀中。 “铛！” 叶九歌用力的一拨风雷瑶琴剑的琴弦。 青霄飞羽！ 一股无形的力量直接把冲向叶九歌的幽月魔蟒给弹飞，青色的灵力羽翼出现在了叶九歌背后，带着叶九歌飞到了空中。 叶九歌飞到空中后，迅速的扫视了一圈四周。 他的周围不断有变成怪物的活尸在靠近，根本就没有地方可以让他召唤出影子来帮他。 就算叶九歌可以跨阶击杀金丹期的魔物，但是出窍期的幽月魔蟒和叶九歌的境界差距着实是太大了！叶九歌根本就赢不了。 ‘只能逃了……’ 现实情况比叶九歌预料的还要糟糕。 境界上的差距导致叶九歌的音域技能没有办法对幽月魔蟒产生效果……再加上没有地方可以让叶九歌召唤出影子协同作战。 叶九歌的实力，被大大的削减。 明寂那边正和禹期打的火热，所以明寂也没有办法分心过了来帮叶九歌。 叶九歌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蹭青霄飞羽飞行效果还在的时候，从明寂给他说过的逃跑路线逃离。 这也是叶九歌现在唯一能活命的方法。 一旦青霄飞羽的效果过去，叶九歌肯定是跑不过幽月魔蟒，加之堪称bug一样的音域技能无法使用，叶九歌只剩下一条死路。 所以，叶九歌一点都没有迟疑，在用青霄飞羽飞到空中之后，就急速的朝着城门飞去。 被青霄飞羽击退出去的幽月魔蟒也看出了叶九歌的意图。它张着嘴嘶吼了一声，无形的先天魔气在空中凝实化作无数条小蛇，向利箭一样射向了叶九歌。 叶九歌从风雷瑶琴剑中抽出了浮云剑，砍掉了几条已经快要咬到自己的小蛇，然后就继续朝着城门的位置飞去。 突然，叶九歌猛地向上方飞去，然后用力向下挥动手中的浮云剑，劈出一道月牙状的剑芒。 幽月魔蟒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叶九歌前面，张着血盆大口想要吞掉飞过来的叶九歌。 吞天之力自幽月魔蟒大张的嘴里涌出，想要把叶九歌吸到它的肚子里。 还好的是，青霄飞羽的免控效果帮叶九歌抵消了这股有着吞天之势的吸力。 叶九歌用浮云剑砍掉了几个飞到他身边的小蛇，转身往青云城内飞去。 幽月魔蟒在叶九歌从自己的嘴边逃脱后，眼中冰冷嗜血之意更盛。 它用尾巴重重的拍击了一下地面，黑色的魔焰滕然升起百米之高，把整个青云城都给圈在了火墙之中。 明寂早就发现叶九歌陷入了危险，但是他被禹期给缠住，腾不出手来帮助叶九歌。 在和禹期又一次交锋之后，明寂朝着叶九歌这边弹指射出一道金光，打在了快要追到叶九歌的幽月魔蟒的眉心。 幽月魔蟒惨叫一声，身体痛的扭做一团。 明寂的佛力，正是幽月魔蟒这样的魔物的克星！ 禹期扯了扯嘴角，不怀好意的道：“明寂大师还有空分心去关心那边的小朋友，看来是我招待不周啊！” 说完，禹期往后一退，双手一挥，数道先天魔气打入了地上变成怪物的活尸体内。 这些活尸在先天魔气侵入之后，肌肉涨破皮肤，血管突出缠绕在了骨刺上，身形暴涨。到最后，全部都变成了高达十多米的‘巨人！’ “去吧！我的小可爱们，好好招待一下我们的明寂大师！让他重新体验体验在尸城的快感！” 禹期笑的狂妄。 他趁着明寂对付这些活尸居然的时候，瞥了一眼叶九歌。 “要怪，就怪你投错了胎，拜入了天极峰吧。” 禹期对着叶九歌这么说了一句，挥手从掌心射出了一道像是冰锥一样的魔气。 叶九歌心里‘咯噔’一声，立刻用浮云剑的剑身抵挡。 禹期看着叶九歌用浮云剑挡下自己的攻击后，勾起了嘴角。 因为—— 幽月魔蟒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叶九歌的身后，大张的血口已经朝着叶九歌咬了下来！ 明寂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空中…… 鲜血四溅！ 第54章 青云白雁(14) 叶九歌用浮云剑的剑身挡下禹期的攻击时，就隐隐生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禹期的攻击实在不像是要自他于死地，叶九歌虽然抵挡的困难，但还是挡住了禹期的攻击。 这一点都不符合禹期身为魔修的心狠手辣。 正在叶九歌觉得疑惑的时候，一片阴影自他头顶上方朝他迅速压来。 空气中全是浓郁的腥臭气息，叶九歌知道自己这次怕是凶多吉少了！ 他居然忽略掉了身后的幽月魔蟒！ 幽月魔蟒的恢复能力已经完全超出了魔兽的恢复能力！ 明寂的佛力击中了幽月魔蟒的眉心，那个位置可以说是它的命门，幽月魔蟒痛到身体扭曲成一团也正好印证了明寂的攻击对它起了效果，而且还重创了它！ 但是，仅仅只在几息的时间，它就恢复过来了，还神不知鬼不觉的跑了叶九歌的身后，偷袭了叶九歌。 叶九歌没有召唤影子，也就是说他没有办法通过掐掉影子来进行瞬移，再加上青霄飞羽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想要躲开幽月魔蟒的攻击几乎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 ‘完了！ 在幽月魔蟒的血口把叶九歌吞进去的时候，叶九歌就知道，自己这次死定了。 叶九歌终于知道为什么刚刚禹期的攻击会让他这么轻易的就给挡了下来了……因为禹期根本就不想自己动手杀掉他，禹期的攻击不过是让叶九歌把注意力集中到他这里来，从而忽略掉身后的幽月魔蟒。 他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是想把叶九歌喂给幽月魔蟒！ 然而，就在叶九歌以为这次自己死定了的时候……他的眉心中突然出现了一道冰蓝色的剑纹！ 周围的温度骤降，一只手突然出现搂住了叶九歌的腰间，把他带进自己的怀里。 熟悉的灵力波动让叶九歌突然瞪大了眼睛，惊呼一声。 “师尊！” 抱着叶九歌的人，正是白晏殊！ 不过却不是白晏殊本尊，而是白晏殊在师徒礼上的时候，赐给叶九歌的一道剑意。 这道剑意并非普通的剑意那么简单！ 它是融合了白晏殊部分元神之力，有着白晏殊十分之一力量的剑意。 这道剑意相当于白晏殊留在叶九歌身边的一道分|身，在叶九歌遇到生命危险的时候，这道剑意就会被触发，然后化作有着白晏殊十分之一力量的剑意分|身来保护叶九歌。 不仅如此，一旦这道剑意分|身的力量不敌敌人，无法保护叶九歌的时候，白晏殊本尊还可以通过留在剑意分|身中的元神之力，以元神出窍的方式，让自己附身在剑意分|身上，做到本尊降临。 这也是白晏殊放心让叶九歌一个人外出的原因。就算他不在叶九歌的身边，他也能够保护叶九歌不受到一丁点伤害。 这种方法虽然能够很好的保护叶九歌让他不受到一丁点伤害，但是却会对白晏殊本身造成很大的伤害。 修者修炼到出窍期，是能够让自己体内的元婴出窍离体。但是白晏殊这样，已经不能被称为元神出窍了！ 他这是活生生的把自己的元神撕裂，让自己的部分元神融入了这道剑意中，才能达到在分|身不敌的时候，本尊降临。 撕裂元神的疼痛，和撕裂自己的灵魂一样，绝非普通人能够忍受！ 所以，白晏殊从未把这道剑意中隐藏着自己元神分|身的事告诉叶九歌。 “别怕。” 白晏殊一只手搂紧叶九歌的腰，把他抱在怀里，然后空着的那只手握住用灵力化成的冰剑，随手一挥—— 一道带有寒意的剑气劈开了幽月魔蟒的身体。 鲜血四溅！ 环绕在白晏殊周身的冰蓝色雾状灵力把幽月魔蟒带有腐蚀性的血液给挡在了外面。 禹期得意的笑容瞬间僵硬，不敢置信的看着从内部被劈成两半的幽月魔蟒。 四溅的鲜血连同着幽月魔蟒的尸体，一起被环绕在白晏殊周身的雾状灵力给冻成了冰雕。 磅礴的冰灵力自变成冰雕的幽月魔蟒处喷涌而出，向着四周席卷。 青云城内的气温骤降，数不清的雪花从空中飘落。 在接触到这些雪花之后，无论是被幽月魔蟒召唤出来的魔焰，还是青云城内的活尸，又或者是青云城内破败的建筑上都开满了冰花，变成了晶莹剔透的冰雕。 整座青云城都被冰雪所覆盖，变成了冰雪的世界。 呆在青云城地下室里的林君墨也被这股灵力给惊动。 他的身体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一个令他深恶痛绝的名字出现在了他的脑海。 “上戊！” 林君墨后退了一步，双手抱着自己的脑袋，满脸的惊恐：“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还活着！他不可能在那种状态下还活着的！这怎么可能！” “你冷静一点。” 聿华突然出现在林君墨的面前，一巴掌打在了林君墨的脸上。 “别这么没用，上戊已经魂飞魄散了，他不是上戊。” 聿华刚刚也被这股灵力所惊动，她的第一反应也是上戊复活了，但是仔细一感受，这股灵力还是和上戊的灵力有着很大的差别。 “只是同为冰灵根，又是破天一脉的剑修。所以给你带来他是上戊的错觉。” “尊，尊主！” 林君墨被聿华的一巴掌给打翻在地。在聿华出现后，他迅速翻身爬起来，半跪在了聿华面前。 “属下该死！扰了尊主清修！求尊主责罚！” 聿华瞥了一眼跪在她面前的林君墨，冷淡的道：“起来吧，出去看看，我也很好奇这个人是谁。” 天煞这个人，有野心有胆量，懂得用示弱来换取对自己有利的东西，注定是条养不熟的白眼狼。 不过这样也好，只要天煞有欲望……聿华就不怕他不受自己控制。 毕竟，她要的也只是一个…… “属下遵命。” 话毕，林君墨的身体化作一缕黑雾，消失在了地下室里。 林君墨当然不会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叶九歌他们面前。 他费尽心思夺取一个正道修者的身体，可不是要回魔域走自己的老路。 另一边—— “你，你是……！” 禹期大惊失色的指着抱着叶九歌的白晏殊道：“上戊！？” “不，不对！你不是上戊……！你是——” “白晏殊？！” 叶九歌把浮云剑还有风雷瑶琴剑往自己怀里带了带，以免误伤到搂着他的白晏殊。 白晏殊微微低头，看着靠在自己怀里的叶九歌，道：“在这里等我。” 说完，只听见一阵噼里啪啦的结冰声，一条巨大的冰龙出现在了叶九歌的脚下。 白晏殊松开了搂在叶九歌腰间的手，看也不看就朝着自己右边挥出一剑。 一道带着锐利的锋芒和彻骨寒意的剑芒，劈在了一团正想要溜走的黑雾上，将那团黑雾绞碎。 黑雾里面，包裹着的是幽月魔蟒的魔丹。 幽月魔蟒这种魔兽有一个很少有人知道的隐藏特性——只要它的魔丹没有被毁掉，就算身体死掉了，它也能从魔丹里孵化出一个新的身体，以此重获新生。 白晏殊的剑意分|身被触发的时候，只是把幽月魔蟒的身体给劈开，并没有毁掉它的魔丹，所以才让幽月魔蟒的魔丹有机会从身体里溜出来。 不过，幽月魔蟒逃不掉。 因为白晏殊并不打算放过幽月魔蟒，准确的说，是所有试图伤害叶九歌的人，白晏殊都不会放过。 “原来只是道分|身。” 事发突然，禹期因为白晏殊的灵力波动和上戊十分相似，把白晏殊误认成了上戊，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出现在这里的白晏殊并非本尊，而是道剑意分|身。 剑意分|身只有白晏殊本尊十分之一的力量，禹期反应过来之后，一眼便看了出来。 “对付你足够了。” 白晏殊冷冽的声音不带一丝起伏，看着禹期的眼神冷若冰霜。 “是吗？那就来试试看吧！” 禹期张开双臂，身上的衣发无风自动，滔天的魔气从他身上涌出，冲天而起。 先天魔气在天际翻滚，遮天蔽日，把周围数丈的地方都变成了一片漆黑的世界。 青云城内变成活尸的修者和凡人不停的嘶吼着。他们的身体在先天魔气的作用下，不停的膨大。 眨眼的时间，青云城内的活尸全都变成了高达十多米的‘活尸巨人’ 成千上万的‘活尸巨人’密密麻麻的挤满了整座青云城。 载着叶九歌的冰龙向上一窜，和这些‘活尸巨人’拉开距离。 “师尊！” 浮云剑在刚刚已经被叶九歌插回了风雷瑶琴剑中，叶九歌抱着已经琴剑合二为一的风雷瑶琴剑，紧张的看着白晏殊。 他当然听到了禹期的话，知道自己眼前的这个师尊不是白晏殊本人，而是白晏殊为了保护他留下的一道分｜身。 但是，不管是分｜身还是本尊，他都是白晏殊！都是叶九歌最爱的师尊！这让叶九歌怎么可能不担心！ 白晏殊仍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丝毫不为这些被挤满青云城的‘活尸巨人’所动。他抬起握着冰剑的那只手，准备解决一剑解决这些‘活尸巨人’ 然而，就在白晏殊准备挥剑的时候，明寂焦急的声音打断了白晏殊的动作。 “天枢！不可！” “这些人都还活着！你不能杀了他们！屠城的因果不是你能承受的了的！” 禹期闻言，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青云城内的人当然都还活着，因为他们并没有完全被九阴噬魂阵给炼化！ 他们的灵魂困在了九阴噬魂阵中，但是他们的身体还活的好好的。 在先天魔气的侵蚀下，这些人的身体会被先天魔气给强化，变成战斗力强大的尸兵。 只要他们的灵魂没有被九阴噬魂阵炼化掉，天道对他们的判定就仍然是活人。 白晏殊只要敢动手杀掉这些尸将，这份屠城的因果，他不背，也的背！ 天道不会容忍一个背负着上万无辜生灵性命的修仙者存在，就算白晏殊能够斩杀禹期，他的仙路……也算是走到了尽头！ 进阶渡劫中期之时，就是他白晏殊的葬生之日！ 果然，在听到明寂的话之后，白晏殊停手了。 “怎么，不敢出手了？” “你可要想好了啊白晏殊！再不出手的话，你的好徒弟可是要没命了！” “这里的魔气！可不是他区区一介筑基期修者可以承受的住！” 禹期把目光落在白晏殊身后的叶九歌身上，脸上的笑容逐渐狰狞。 “师尊我……” 叶九歌刚想告诉白晏殊，明寂给他吃过净莲破魔丹，魔气对他不会产生影响。 但是，叶九歌的话还没说完，他就感觉自己的心跳好像突然骤停，所有的知觉都离他远去。 叶九歌就这么直愣愣的向前倒去，风雷瑶琴剑也从他的怀中跌落，琴尖磕在了脚下冰龙的身体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就在风雷瑶琴剑要整张琴摔在冰龙身上的时候，一只手扶住了风雷瑶琴剑的琴身。 “他不能杀，那就由我来替他杀！” 第55章 青云白雁(15) “扑通！” “扑通！” 突然骤停的心脏开始重新跳动，叶九歌的耳边回荡着的全是自己的心跳声。 【我不能对下界的生灵出手……但是你可以啊！】 【你必须得帮我！你可是说过守护天下苍生是你的职责，你要是不帮我，这个世界就不会有未来了！】 【……我突然好后悔把你拖下这趟浑水，你明明该一直受万人敬仰，现在却为了我站在了整个人族的对立面，与全世界为敌……】 【全部都是我的错……】 一股奇异的力量从丹田涌出，流向叶九歌的四肢百骸，代替了他经脉中的灵力。叶九歌漆黑的瞳孔渐渐被青金色所取代，他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充盈着他的全身。 好像这种力量才是真正属于这具身体的，那些流淌在经脉中的灵力不过是压雀占巢。 那些远去的知觉全部回到了叶九歌的体内。 叶九歌单膝跪地，一只手撑在地上，然后伸手扶住了从他怀中跌落的风雷瑶琴剑。 “他不能杀的，就由我来替他杀。” 叶九歌慢慢的站起身，一只手托住风雷瑶琴剑的琴身，一只手抚上了风雷瑶琴剑上的琴弦。 代替叶九歌体内的灵力的力量不是别的，正是明寂给他的那粒净莲破魔丹。 叶九歌的身体特殊，净莲破魔丹的药力并不能对他产生效果，应该说是天元大世界所有的丹药对他来说，都不会有任何作用。 但是净莲破魔丹和别的丹药不同！ 炼制净莲破魔丹中最重要的一味天材地宝就是佛门至宝三品金莲的花瓣。 三品金莲产自仙界，它的花瓣中蕴含着的是强大的仙力！ 这种力量，唤醒了那些沉睡在叶九歌身体里的本能。 他身体不由自主的抚上了风雷瑶琴剑的琴弦。叶九歌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但是他的身体率先替他做出了反应。 即便叶九歌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他的身体本能却还在。 那种对自身力量的掌控，是从叶九歌诞生的那一天起，就被法则铭刻进了他的骨子里。 明寂从尸兵的包围中跳了出来，有些诧异的看着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的叶九歌。 禹期收敛了笑意，但是眼中的狂妄丝毫不减。 “就凭你吗？区区一介筑基期的小鬼！少在这里口出狂言了！” 叶九歌的手放在风雷瑶琴剑的琴弦上，但是他本人却看向了转身向他看来的白晏殊身上。 两人目光相接的那一瞬间，有什么东西，在身处断天涯的白晏殊本尊脑海中炸裂开来。 叶九歌的手指挑起一根琴弦，轻轻一拨。 “铛！” 风雷瑶琴剑上的琴音从未有过的低沉浑厚，仿佛从遥远的恒古之地传来。 叶九歌的脚下突然出现了一个花纹繁复的音域圈，一股强大的能量波动以抚着风雷瑶琴剑的叶九歌为中心，向着四周不断扩散。 耀眼的青光划破长空，将笼罩在青云城之上的先天魔气驱散。 浩瀚澎湃的能量形成一股强大的能量风暴，疯狂的席卷着被九阴噬魂阵笼罩着的青云城。 金色的佛力环绕在明寂周身，保护明寂让他不被这股能量风暴给吹飞。 禹期惊恐的想要运转体内的魔力抵御这股能量风暴，但是他发现，他感受不到自己体内的魔力了！ 准确的说，是整个青云城内的先天魔气，在这股能量出现的时候，全部都被净化掉了。 暗处，和林君墨一起偷窥这边战斗的聿华瞳孔猛地一缩，脸上突变，身体也微微的有些颤抖。 风暴中心，叶九歌用指尖再挑起一根风雷瑶琴剑的琴弦，垂着眼眸，张了张嘴。 “雾散……” 叶九歌突然抬起头来，对着禹期喊出了三个字。 “风雷引！” 随着话音的落下，叶九歌用力的拨动了手中的这根琴弦。 “噔！” 这声琴音恍若长啸，冲天而起，又像一颗落入水中的石子，以风雷瑶琴剑为中心激起千层音浪。 磅礴雄浑的能量随着琴音，犹如大海浪涛般掀起一股肉眼可见的滔天青色音浪，一层一层的向着四周荡漾开来。 音浪所过之处，所有的‘活尸巨人都化作了星星点点的银色光点，消散在了还在不断涌动着的青色音浪中。 虚空中，立于天元大世界法则之上的一柄泛着淡淡蓝光的长剑散发出无尽的威压，开始镇压有些躁动不安的天元大世界的世界法则。 一直注视着天元大世界的世界法则一举一动的某人眼色暗了暗。 他双手作结印的姿势，快速的捏了几个手诀，然后向两边划开结印的双手。 “给我下去！” 泛着淡淡蓝光的长剑的剑身上，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把躁动不安的天元大世界的世界法则给压了下去。 这还没完，某人想了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修，抬手将自己的力量注入了长剑中。 “你就先睡一觉吧！这里法则就暂时由我来接管了！” 天元大世界，青云城 叶九歌拨弄着风雷瑶琴剑的指尖顿了顿，他感觉到一直束缚在自己身上的某种枷锁，似乎消失不见了。 流淌在体内的血液在不断的沸腾，自己的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觉醒。 身体的本能引导着叶九歌拨弄着风雷瑶琴剑的琴弦。 禹期猛的喷出一大口鲜血。 风雷引中蕴含的恐怖力量，几乎快把禹期体内的经脉连同着内脏一并震碎。 禹期不是不想抵抗，但是在风雷引面前，他什么都做不了。 恐怖的威压弥漫在青云城内，这股威压疯狂的强迫着禹期让他下跪。 身体里的魔力全部被风雷引所带来的音浪给净化，现在的禹期，修为基本被废。 “你到底是谁！” 禹期面目狰狞的朝着叶九歌厉声大吼。 他的身上不断的出深可见骨的伤口，血如井喷。 叶九歌仿佛进入了一种玄奥无比的状态，周围发生了什么事情似乎都与他无关，他的注意力全部都在指尖拨弄着的风雷瑶琴剑的琴弦上。 音波气浪的力量十分巧妙的避开了白晏殊剑意分|身和明寂两人，除了激起的劲风吹起了他们的衣发，竟然没有伤到他们半分。 低沉雄浑的琴音变得悠扬婉转。 禹期，明寂，白晏殊三人像是突然感觉到了什么，同时抬头看向了天空。 笼罩着天空的先天魔气早就不知所踪，万里无云的天空中突然乌云密布。 轰隆隆的雷声从翻滚着的乌云中传来，一道道银色的闪电如同一条条银色的长蛇，在云层中四下游走。 空气中充斥着浓郁的雷电之力，仿佛下一刻这些银色的闪电就要冲破云层，直劈而下! 叶九歌手上的琴音也到了结尾的部分，他重重的拨下这最后一个音阶。 “鸣雷也！” 叶九歌几乎是用吼的喊出了这三个字。 ‘也’字音落下的时候，天地间忽然卷起狂风暴雨，天空猛然一亮。 所有翻滚在云层中的银色闪电忽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如同利刃一般将乌云切开。 密集的闪电齐齐从空中劈下，全部都落在了青云城内。 恍如白昼 大地发出剧烈的晃动，明寂用手臂挡住了自己的眼睛，然后他只觉得一阵眩晕，四周一片安静，什么声音都听不见。 整座青云城连同着它周边十里的地方都化为了乌有…… 当然是不可能的啦！ 好一会儿，待晃动的大地平静下来，明寂才放下挡在自己眼前的手臂。 青云城并没有在这恐怖的天雷下化为乌有，而是……焕然一新！ 空气中流动着的是浓郁纯净的天地灵气，被白晏殊冰封住的破败的建筑全部被什么力量修葺一新。 枯死的植物重新焕发出新的生机，竞相生长着。 明寂可以感觉的到，这不是九阴噬魂阵带来的假象！整座青云城是真的生机勃勃，朝气澎湃！ “这……这是！” 明寂身影一晃，消失在了原地。下一刻，他站在了青云城内的大街上。 街道上横七竖八的躺着许多人，这些全部都是刚刚被禹期变成‘活尸巨人’的青云城内的修者和凡人。 他们没有被叶九歌的风雷引给杀掉！而是全部变回了人类的模样。 明寂半跪在地上，探了探其中一个人的鼻息。 活人！ 明寂压下心中的震惊，又用佛力探入了一个修者体内。 明寂：！！！ 明寂的心中翻滚起滔天巨浪，脸上是不加掩饰的震撼之意。 这个修者体内流淌着充裕的灵力，他被九阴噬魂阵损伤的灵魂竟然全部被修复！ 所以……这里的人，全部都是被叶九歌给‘复活’了？！ 明寂看向了叶九歌所在的地方，张了张嘴，声音小声的像是说给自己听一样。 “你到底是谁……” 聿华在风雷引被释放出来的时候，就带着林君墨瞬移到了距离青云城几百公里外的山上。 所以他们并没有被风雷引给波及到，自然林君墨也就不知道青云城内发生了什么。 “尊主，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林君墨扭头看向聿华，却发现聿华的双眸已经完全变成了一种暗沉的深紫色。 聿华变成深紫色的瞳孔中，散发着强大的杀气。 她的身体里不断的有魔气涌出，周围的空间也因为聿华身上涌出的魔气，微微扭曲。 只见聿华抬起自己的右手，看着上面残留着的风雷引的力量，扯了扯嘴角。 “没想到你还活着啊……” “长歌！” 聿华收回视线，抬起头，看向了青云城内的叶九歌，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杀意。 “真不愧是和天一一起重排天仙位的仙族异数……连一个世界法则的全力一击都弄不死你。” 第56章 青云白雁(16) “尊主……这个长歌是谁？”林君墨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聿华身上的杀意几乎快要达到实体化的程度，让林君墨实在是很好奇聿华口中这个叫做长歌的人的身份。 “仙界位列第九的天仙。”聿华瞥了一眼林君墨，没好气的说道。 “天仙？” 林君墨听的满头雾水，不过这也不怪他……因为他遇到聿华的时候，是在五百多年前。 千年前发生了什么事，在他还是天煞的时候，都不知道，更别提是有关仙界的事了！ 聿华也发现自己的解释对于林君墨来说，说了就跟没说一样。 她到是忘了，天煞不知道关于仙界的事。 所以，聿华收敛了一下自己外泄的杀意和魔气，准备和天煞解释。 因为…… 接下来要对付长歌需要做的事，还需要天煞用林君墨的身份去替她完成。 聿华又看了看手上已经开始消散的风雷引的力量，联想到叶九歌状态，嘴角微微上翘。 就算长歌上次侥幸不死，这次他也逃不掉了！ 这么弱的风雷引，连一丝天仙之力都没有蕴含……恐怕长歌为了能够躲过上次来自世界意识的抹杀，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吧？ 他现在除了还是天仙之躯，那最后一半的力量也已经没有了吧？ 上次有上戊这个傻子帮他……这次没了上戊，看谁还能救的了他！ 只要能拉下长歌，让仙界再失去一位天仙，魔界就能彻底压过仙界了…… 聿华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林君墨，然后解释道：“大道五十，天演四九，遁去其一，化作仙胎，是谓仙尊。” “仙界至高者是仙胎所化的仙尊天衍。仙族是伴随着仙尊而诞生的种族，一条法则生出一个仙族，三千法则生出三千仙族。” “三大主世界的至高者之位，是由大道所定，不可撼动。仙界的至高者是仙尊，魔界的至高者是魔皇，妖界的至高者是妖帝，人族……是一个本不该存在于这个世间的种族，修行仙道飞升仙界的人族，与仙族一起，尊仙尊天衍为至高者。” “天仙只有十二位，他们是仙尊之下最高品阶的仙，代表着仙界的最强战斗力。” 说道天仙，聿华就想起一个极为讽刺的事。 她扯了扯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容：“不过，天仙之中，位列第一的最强天仙破天，却不是出身自仙族，而是人族。” “人族不能成为天仙吗？” 林君墨有些疑惑，既然天仙代表着仙界最高品阶的仙，那么和仙族一起生存于仙界的人族为什么不能成为天仙？ 聿华双手抱胸，解释道：“当然不能！天仙之所以被称作天仙，不仅因为他们代表着的是天道所化的仙尊之下最高品阶的仙，更是因为天仙的存在，关系着仙界气运。” “为什么仙界要被称为仙界，而不是人界，这种问题你难道还想不明白吗？” “可是尊主……你刚刚不是说这个第一天仙破天，是人族啊！” 聿华白了林君墨一眼，道：“所以很讽刺啊，最强的天仙居然会是一个人族。那么多仙族连一个人族都打不过，还被夺走了第一天仙的位置，真不知道他们怎么好意思称自己为顺应天道而生的种族……本该属于仙族的第一天仙之位，却被天道判给了一个人族，不是讽刺是什么？” “仙界之所以能够一直压在魔界的头上，不过是因为他们拥有十一位天仙，而我们魔界只有十位魔将大人。” “天仙不是有十二位吗？”林君墨诧异的道。 聿华云淡风轻的回答道：“死了一个啊，天仙之位有十二个，但是天仙只有十一人。” “长歌和天一这两个突然崛起的小鬼重排了天仙位，现在天仙之位有十四个，但是天仙应该只剩下十二人了。” “十二？” 林君墨突然觉得，自己是否是算术没学好，十一位天仙加上新崛起的长歌和天一，不应该是十三位吗？ 聿华突然笑了起来，愉悦的道：“破天好像死了。上次仙魔两界大战，仙界败退，最大的原因还是天仙不敌魔将。” “我没在上次仙魔大战中看到破天，听魔将大人们说，破天好像以身殉道了。” “失去第一天仙，仙魔两界之间那保持了数十万年的平衡已经被打破了。哪怕仙界多了两位新晋天仙，也于事无补。” “天仙位重排，第一，第六天仙位空缺，现在的仙界表面看似风平浪静，实着暗潮汹涌。” 说完，聿华打了个哈欠，挥手用魔气凝聚出一张宝座，单手撑着侧脸，跷起一条腿，慵懒的坐着。 “长歌和天一突然崛起，重排了仙界亘古不变的天仙位，很多仙族都因此看他们不顺眼，特别是长歌。” “天一是仙尊的徒弟，能晋升天仙在所有人意料之中，但是长歌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野仙，压过一群仙族老不死，成了位列第九的天仙，怎么能让那群自诩天道正统的仙族老不死们咽的下这口气。” 野仙？ 林君墨问道：“仙族不是都是诞生自法则吗……怎么会还有野仙这一说法？难得长歌不是仙族？” 聿华嗤笑一声，回答道：“他当然是仙族，但是却是仙族中的异数。” “三千法则生三千仙族，但是长歌却不是从这三千法则中诞生的仙族。他是从一个后天形成的残缺法则里面诞生的异数。” “仙族那些老不死的自诩天道正统，当然瞧不起长歌这个野路子出来的仙族。” “法则还能后天形成？！”林君墨惊讶的道。 聿华瞥了一眼林君墨，像看傻子一样的看了一眼林君墨，道：“不然呢？你以为你们人族是哪里来的？” “你们人族是这天地间的异数，是一个本不该出现的种族，因为多了你们人族，所以这天地间也多了许许多多原本不该存在的东西。” “长歌的诞生，好像就和人族有关，只是不知道是哪条因为人族后天形成的法则。” 聿华换了个坐姿，用脚尖抬起林君墨的下颚，命令道：“我和你说了这么多，你也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吧？我要你帮我杀掉长歌。” “尊主……就凭我能杀掉长歌吗？” 天仙……可是仙界最强的仙啊！代表着仙界最强的战斗力，他能杀的掉吗？ “你当然不能！天仙之躯连我都很难伤到，但是……”聿华勾起了嘴角，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继续道：“法则可以！” “没有仙尊的允许，天仙是不能随意下界的。天一无法进入天元大世界，想要补救自己犯下的过失，就只能让从人族法则中诞生的长歌偷渡下来。长歌因为诞生自人族的法则中，所以他能钻仙规的空子，偷渡到天元大世界……” “但是，想要不被世界意识发现有天仙偷渡到了自己的地盘，长歌就必须剥离自身大半的力量，让自己看起来只是一个返界的‘人族’修仙者。在下界之后，他也不能擅自对这个世界的生灵出手，因为一旦出手伤害了任何生灵，他天仙的身份就暴露了。” “世界的意识一旦发现偷渡的天仙，为了保护世界平衡不被破坏，可不仅仅只是驱逐长歌这么简单。” 说到这，聿华停下来，摊了摊手，露出一个可惜的表情。 “长歌在天元大世界给自己找了一个好帮手，这个上戊，宁肯与整个天元大世界的修仙者为敌，也要保下长歌……明明长歌可是断绝了这个世界仙路的罪魁祸首的帮凶，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人族。” 聿华收回抬起林君墨下额的脚尖，双腿交叠，坐回了原来的姿势。 “不过嘛……最后长歌为了复活上戊，还是选着了和世界意识对上，只可惜世界意识居然没能弄死他！” 说道这，聿华叹了口气，道：“我还是低估了长歌的实力。他能一个人摸爬打滚成为天仙，还真的是不能小瞧。” “尊主！” 林君墨突然打断了聿华的话，因为他突然发现了聿华话中的一个自相矛盾的地方。 长歌不能在天元大世界里动用自己的力量，那青云城内的那股力量又是什么？ “青云城内的那个人真的是长歌本人吗？会不会是像我这样……” “呵” 聿华冷笑一声，道：“我不可能认错人，而且……” “仙族没有轮回，只要死了，那就是真正的死了！就算同样的法则中再诞生出一个仙族，那也不是原来死去的那个仙族，而是一个全新的仙族。” “更何况，后天形成的法则都有残缺，能生出长歌这个异数已经是奇迹了，天道不可能允许再有像长歌这样的异数出现。” “人族不认他，仙族不要他，长歌想要在仙界有一处容身之所，就只能抱紧天一的大腿。” “只要长歌死掉，就没人能帮的了天一，他惹下的弥天大祸没了长歌帮他背锅，哪怕是仙尊想要保下他，仙界众人也不可能同意。” “一次性为魔界拉下两位天仙，重创仙界气运，这份功劳，足够我晋升魔将了。” 聿华一勾手，林君墨的身体直接飞了起来，然后聿华掐住林君墨的下颚，正色的命令道：“你必须尽快熟悉这具身体，把境界提上去，才有机会参加少年至尊大会，获得进入星域的资格。” “只要进入星域，拿到那个东西，长歌的死期就到了。” “断绝仙路，光凭这一点，就足以让整个天元大世界的修者们视长歌为敌。一旦一个世界的人都视长歌为敌，天元大世界的世界意识就不可能没有行动。” “你的目标就是成为被世界意识选中的气运之子，只有这样……你才可以拥有杀掉长歌的力量。” “上次因为有上戊舍命保他，才让长歌没能死在受自己庇护的人族手里，这一次嘛……” 聿华用空着的那只手抚上林君墨的脸颊，眼中紫光闪烁。 “失去了所有力量的长歌……非死不可！” 第57章 青云白雁(完) 青云城内 叶九歌一个踉跄，扶着风雷瑶琴剑，单膝跪在了地上。 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豆大的汗滴不停的从额角滑落。 叶九歌并不像他说的那样，想要杀掉青云城内那些变成活尸的修者和凡人。 就像聿华所说的一样，‘风雷引’中并没有蕴含毁天灭地的天仙之力，有的只有净莲破魔丹的净化之力。 释放‘风雷引’所用的，是净莲破魔丹中蕴含着的仙力，并非叶九歌自己的力量。 净莲破魔丹的作用就像它的名字一样，是专门净化魔气用的特殊类九转金丹。 ‘风雷引’看似声势浩大，其实里面并不带有任何攻击力。 白晏殊的剑意分|身和明寂都是仙道修者，所以‘风雷引’不会对他们造成任何伤害。而禹期，因为他是魔修，体内流转着的全是魔力，所以才会被‘风雷引’召唤出来的带有净莲魔破丹进化之力的音浪给重伤。 释放‘风雷引’已经把净莲破魔丹中的仙力全部消耗的一干二净，按道理叶九歌是不可能还有力量释放‘鸣雷也’的。 但是！ 炼制净莲破魔丹所需要的三品金莲的花瓣，它很特殊。 三品金莲中所蕴含的进化之力，和叶九歌的力量可以说是同源。 它激活了叶九歌因为剥离自身力量而被封印起来的仙族血脉。 仙族血脉的苏醒，代表着叶九歌的身体，正在慢慢的从‘凡体’重新变回‘天仙之躯’ 天仙长歌是从因人族而后天产生的轮回法则中诞生的特殊的仙族。轮回法则给予他的判生死，断阴阳的天赋神通就算他把自己的所有力量都从身体里面剥离出去，只要他还是仙族，这份天赋神通就不会消失。 释放‘鸣雷也’用的力量，正是叶九歌体内仙族血脉中蕴含着的轮回之力。 虽然叶九歌现在因为剥离了自身全部力量，导致他暂时失去了能够起死回生的能力。但是他血脉中所蕴含着的轮回之力，想要修补被九阴噬魂阵损伤的青云城内的修者和凡人的灵魂，还是轻而易举。 不过，这些叶九歌他并知道。 他现在只觉得自己很累，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 净莲破魔丹中的仙力，终究不是叶九歌自己的力量。 即便叶九歌能靠着这股仙力使用‘风雷引’，但这对他现在的身体来说，还是负担很大。 毕竟叶九歌的身体……现是还介于‘凡体’和‘天仙之躯’之间。 “师尊……” 叶九歌小声的喊了一声白晏殊，努力的让自己保持清醒。 白晏殊在叶九歌召唤出‘风雷引’的时候，就变得有些异常。 他一直呆在原地没有动作，对于叶九歌的异常行为没有任何表示。 叶九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觉得很害怕。他怕白晏殊会因此把他当做怪物……怕……白晏殊把他当成使用夺舍重生这种邪法转世重修的老怪物之类。 不过，叶九歌很显然是误会了。 白晏殊的剑意分|身之所以会出现这种异常的状态，是因为他的本尊那边…… “怎么？这种时候你还能有心思分心？” 一丝鲜血顺着白晏殊本尊的嘴角流下，他一只手撑着冰剑，半跪在地上，周围都是被凌厉剑意划出的纵横交错的剑痕。 “这样下去，你可是会被我杀掉的。” 白晏殊本尊伸手抹掉自己嘴角的血丝，然后站了起来，朝着站在自己对面的白衣男子挥出一剑。 与此同时，青云城内的剑意分|身也突然朝着叶九歌挥出一剑。 叶九歌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然后又像是认命一般，闭上了眼睛，等着白晏殊的这一剑落到自己身上。 “天枢你……！” 明寂不敢相信的看着白晏殊，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叶九歌左等右等也等不到白晏殊的那一剑落到自己的身上，所以他小心翼翼的睁开了自己的眼睛，然后他发现…… 整座青云城都被冰封住了！ 白晏殊的剑当然不会落在叶九歌的身上，他的剑气全部完美的避开了叶九歌。他的目的一开始就是青云城。 “师尊，你……” 要干什么？ 叶九歌的这句话还没说完，自己就突然失去意识晕了过去，怀中的风雷瑶琴剑也因此摔在了脚下冰龙的身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其实叶九歌刚刚就是一直强撑着让自己保持清醒，使用‘风雷引’给他身体造成的负担，早已让他到达极限。 在经历了刚刚大起大落之后，叶九歌终于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白晏殊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叶九歌面前，在叶九歌倒下的时候接住了他。 随后，白晏殊又是一剑，朝着明寂的方向挥了出去。 这道剑气中蕴含着恐怖的有着破天之势的剑意。然而这道剑气也没有落在明寂身上，而是停在了距离明寂不到半米的位置。 明寂叹了口气，双手合十，道了声佛号，无奈的道：“贫僧明白了……剩下的事就交由贫僧来做吧。” 白晏殊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怀中的叶九歌，然后朝着明寂道谢道：“谢谢，算我欠你一个因果。” 明寂摇了摇头，道：“不……是我还你的。” 还给千年前的上戊尊者。 白晏殊没有回答。他从叶九歌的乾坤戒中拿出一个空白的玉简，给叶九歌留下一些信息后，就抱着叶九歌跳下冰龙，走到了明寂身边，然后叶九歌放到地上，把玉简递给了明寂。 “等他醒后把这个给他。” 说完，白晏殊的这道剑意分|身就化作了星星点点的灵力光点，消失在了明寂面前。 “阿弥陀佛。” 明寂看了一眼地上昏迷不醒的叶九歌，道了声佛号后，伸出了右手。 他的右手掌心中出现了一朵巴掌大的由灵力幻化而成的金色佛莲。 “去吧。” 佛莲在明寂话音落下之后，朝着青云城主府的方向飞去，然后在到达城主府上空的时候，突然爆炸。 强大的佛力随着这朵金色的佛莲的爆炸，向着四周不断的扩散。 明寂用佛力护住叶九歌还有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青云城众人。 原本焕然一新的青云城，重新变成了残垣断壁的模样。 白晏殊的剑意，明寂的佛力，遮盖住了叶九歌留在青云城上的痕迹。 他们俩把青云城变成了一个因为大能战斗而毁掉的废墟。 这就是白晏殊刚刚挥剑向明寂的原因——白晏殊要保叶九歌。 如果明寂要选择将叶九歌的情况透露出去……那么白晏殊也只有选择与明寂为敌了。 千年前，上戊为了保下长歌，选择与整个天元大世界的修者为敌。千年后，为了保护叶九歌，白晏殊同样可以剑指明寂。 幸而，明寂是个明事理的人。 他选择了和白晏殊站在同一条线上，和白晏殊一起替叶九歌做掩护。 千年前发生了什么，只有身为当事人的上戊才知道。 白晏殊宁肯与自己为敌，也要瞒下叶九歌身上的秘密……就说明，叶九歌的身上肯定有什么秘密，关系到千年前。 在没有弄明白所有的真相之前，明寂宁肯相信白晏殊。 相信曾经的上戊尊者。 …… 叶九歌醒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三天。 他眼睛盯着天花板，一动也不动，整个人都显得浑浑噩噩的。 叶九歌隐约还记得，自己好像在青云城内……开了风雷？然后白晏殊又把青云城给冰封了…… “师尊！” 叶九歌一个翻身坐了起来，整个人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玉简被人从旁边给递了过来。 明寂温和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天枢不在这里，那只是他留在你身边保护你的一道分|身。” “咦，明寂大师你怎么在这？！”叶九歌惊讶的道，然后他发现，自己现在好像身处在灵舟中。 明寂朝他笑了笑，解释道：“我在等你醒过来，你力竭晕过去了，以你现在的境界，使用仙器还是太过勉强。” 叶九歌反问道：“仙器？你是说风雷瑶琴剑吗？” “嗯”明寂也不多说，只是挥了挥手中的玉简，道：“天枢给你留了话，就在玉简里，你看看吧。” “师尊给我留了话？” 叶九歌接过明寂递过来的玉简，突然有些踌躇。 明寂一看就是有事瞒着他，再加上失去意识前，白晏殊的异常……让叶九歌有点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旁的明寂也看出了叶九歌的踌躇，所以他安慰似的揉了揉叶九歌的头，道：“青弦小施主，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会无条件对你好的人，只有天枢一个人。所以你该多相信他一些，不要想太多。” “我知道的明寂大师……”叶九歌低下头，看着自己手中的玉简，有些有气无力的回答道：“我只是有点迷茫……” 自己身上藏着的秘密，让叶九歌越来越看不懂。 以前，他倒是可以自我安慰，时机未到，不去想也不去探究自己身上的这些秘密。 但是在经历了青云城事件之后，叶九歌第一次怀疑起自己的身份。 为什么这么久以来，自己从来都没有发现……风雷瑶琴剑的特效原来是存在的！而偏偏在青云城的时候，他莫名其妙的就开出了风雷瑶琴剑的特效风雷引，还秒杀了禹期这个大乘期的魔修。 这怎么想都是不正常的吧？ 叶九歌又突然想到了自己穿越之前的事…… 【你该回去了】 那个熟悉的声音仿佛又出现在了叶九歌的耳边……叶九歌垂下眼眸，陷入了沉思。 他所指的回去，是指回到天元大世界吗？ 这一切的一切，都好像被什么给安排好了一样。 他来到天元大世界……真的不是一个意外吗？ 还是说…… 他真的是一个叫做叶九歌的人吗？ 第58章 断天涯(1) 明寂摸了摸叶九歌的头发，安静的坐在床边陪着叶九歌。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各怀心事，气氛显得有些低沉。 终于，叶九歌首先打破了这沉闷的气氛，道：“明寂大师，青云城后来怎么样了？” 明寂笑了笑，回答道：“你别担心，贫僧和你的师尊已经处理好了。” ‘处理好了……我怎么觉得这句话这么有问题…… 叶九歌在心里吐槽了一句，然后问道：“那我们现在是要去哪？我在进青云城的时候给秦师兄传过信，现在无极仙宗应该有派人到青云城才对……” 无极仙宗当然是有派人去青云城！ 秦泊在收到叶九歌的讯息后，就差自己亲自带着人来青云城救一探究竟了！ 不过……他被繁琐的宗门事务给绊住了脚，没能走成。 原本秦泊是想去找季长明的……但是一想到季长明曾立誓不再踏出无极仙宗半步，秦泊只好让影堂的堂主闻子默带着影堂精英弟子前去青云城。 闻子默带着影堂的几个金丹期弟子赶到青云城的时候，正好是明寂和白晏殊把青云城给毁掉后的第二天。 事情的原委经过明寂润色修改后，被闻子默传给了秦泊。 秦泊本来想让闻子默安顿好了青云城内的那些居民后，让闻子默带着叶九歌一起回宗门，但是被明寂给阻止了。 因为白晏殊去了断天涯，暂时不在天极峰。 要是在白晏殊不在的这段时间，再出什么状况的话，叶九歌身上的异样，可没有人能帮他掩饰了！ 所以明寂打算把叶九歌带在身边，等白晏殊从断天涯回来之后再把他送回无极仙宗。 “秦宗主确实是有派人来青云城，并且他还想让闻施主安顿好了青云城内的居民后把你带回无极仙宗，但是却被贫僧给阻止了。” “诶？”叶九歌有些诧异，然后问道：“为什么呀？” 明寂指了指叶九歌手中的玉简，回答道：“你的师尊现在有事离开了无极仙宗，要过一段时间才回来。他把你托付给了贫僧。所以这段时间就要暂时委屈你跟着贫僧了。等他回来，贫僧再送你回无极仙宗。” 听到白晏殊独自一人外出后，叶九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会觉得有些失落。 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过来，然后询问道：“那……明寂大师……我们现在这是要去什么地方？” 明寂回答道：“东海琼洲。” “东海琼洲？” 去哪里干什么？ 东海琼洲隔青云城可是有十万八千里之远啊！ 它俩一个在中洲的西北方，一个可是在中洲的东南方！他们这是要横跨整个中洲的节奏吗？！ “大衍道宗在东海琼洲，贫僧要回去取一样东西。青弦小施主你可以顺道去见识一下东海。东海的修者和中洲很不一样。这对你以后去参加少年至尊大会，会有很大的帮助。” “少年至尊大会？” 这又是什么？ 叶九歌越来越听不懂明寂的话了。 明寂淡淡一笑，解释道：“百岁金丹，少年至尊。少年至尊大会是天元大世界仙道每百年就会举行的一次盛会，只有百岁内的金丹期修者才有资格参加。因为在少年至尊大会上夺得前三名的人，能够获得进入星域的资格。” “星域是自天元大世界诞生那天起就存在的一个天赐秘境。每百年开启一次，一次只有三个名额并且只有百岁内的金丹期修者才有资格进入。” “进入过星域的修者，今后获得的成就，是普通的修者望尘莫及。所以，仙道的所有宗门为了公平竞争这三个名额，每到百年就会在星域秘境开启前举行一次金丹期修者的大比，夺得前三名的修者，就能够获得这三个进入星域的资格。而百岁内的金丹期修者，无一不是每个宗门的天才，所以这个大比，又被称作了少年至尊大会。” 明寂解释完了少年至尊大会之后，想了想，然后继续道：“你应该是被天枢用了什么方法压制了境界吧？我看的出来，以你体内的灵力，早该能够进阶金丹期了。不过我大概明白天枢这么做的原因，毕竟新一届的少年至尊大会好像就在这几年就要召开吧？如果以天灵根的修炼速度……你很有可能会错过，得不偿失。” 这不就是典型的修仙版的名剑大会吗？！ 叶九歌在心里小声的吐槽了一句，然后反问道：“所以……我以后也会去打这个勾勾……呸！参加这个少年至尊大会吗？” 明寂点了点头，道：“以目前的状况来看，天枢肯定会让你去。不然他不会压制你的境界在筑基后期的。” “这件事他应该会在回来之后不久和你说，然后让你准备进阶金丹期。” “所以你现在去见识一下东海，对日后在少年至尊大会上遇到东海的金丹期修者也有帮助。俗话说，知己自彼方能百战百胜。” 说完，明寂从床边站了起来，好像是准备离开。 “贫僧看你好像有很多心事，你应该是比较想自己呆一会吧？” 明寂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叶九歌，然后道：“那贫僧就不打扰你了，等到了琼洲我再来喊你。” 说完，明寂转身离开，在出去的时候，顺便帮叶九歌把房门带上。 叶九歌等明寂走后没多久，就把手中白晏殊留给他的玉简拿起来，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后才把这个玉简贴到了自己的额头上。 【别担心，一切有为师在】 【你只用做好你自己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为师会替你解决】 【不要多想，你不是别人，你就是叶九歌，我白晏殊的徒弟】 这三句话是白晏殊留在玉简中，要明寂带给叶九歌的。 玉简中留下的只是文字而不是留音，但是叶九歌却仿佛听到了白晏殊的声音，眼眶瞬间就红了，拿着玉简的手也直发抖。 他吸了吸鼻子，把快要掉出来的眼泪给憋了回去。似哭非哭，似笑也非笑的低着头小声的喃喃道：“好……不想……什么都不想……” 叶九歌双手握紧白晏殊留给他的玉简，放在胸口，然后身体微弓，整个人似乎都在颤抖。 “我只是叶九歌……” 与此同时，断天涯的某处 鲜血顺着白晏殊的手臂流了下来，流到了指尖，再从指尖滴落到了地上。 他的身上有很多的伤口，特别是右肩膀。 上面有一道深深的剑伤，深到几乎快要看到骨头。 鲜血不断的从右肩膀上的伤口涌出，把白晏殊的衣袖都给染成了红色。 但是白晏殊却稳稳的握着手中的冰剑，剑尖直指自己面前带着面具的白衣男子。 白衣面具男同样抬起了自己手中的一把由灵力幻化出来的长剑，剑尖指向了白晏殊，道：“继续分心，你可是会被我杀掉。” 白晏殊面无表情的看着白衣面具男，对于自己身上的伤口毫不在意，仿佛受伤的人不是他一样。 “你杀不掉我的。” 话音刚落，只见剑光一闪，俩人又打了起来。 白晏殊和白衣面具男的剑很快。 他们俩人交战的地方已经看不见他们俩人的身影了！唯有两个白色的光点在不断的碰撞着。 “砰！” 剑刃相撞发出清脆的剑鸣。 只是眨眼的时间，俩人就交手了不下百次。 凌厉的剑气在他们交战的地方肆虐，把断天涯上坚硬无比的天心岩碎石都给撕碎成粉末。 有着破天之势的剑芒同时从交手着的俩人剑上挥出。 两道剑芒碰撞在了一起，造成的恐怖余波向着周围席卷，连空间都因此变得微微扭曲。 俩人的剑法看似不同，但是身上那股有着破天之势的剑意却出奇的相似。 在又一次交手之后，白晏殊和白衣面具男分别落在了距离白米的地方，遥遥相望。 白衣面具男握着长剑的手轻轻的抖了一下，仿佛是快要握不住手中的长剑。 “原来如此……你把元神留在了分|身里……” 白衣面具男不知为何，突然笑了起来，然后把右手上握着的长剑换到了左手。 “最后一招吧” “正有此意。” 两股相似的剑意直冲云霄，白晏殊和白衣面具男都握紧了自己手中的长剑。 “嗖！” 两人的身影同时动了起来，没有花俏的剑招，仅仅只是简单的一剑。 “叮！” 在一声清脆的剑鸣之后，俩人身影交错而过。 天地仿佛都在他们身影交错的那一瞬间安静下来，随后一股恐怖的风浪在俩人中间轰然炸开。 空中的云层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中间被分成了两半，犹如一条深深的沟壑一般。 白衣面具男和白晏殊背对而立。 突然，白晏殊的脸上出现一道极细的血痕，大概一寸有余。 鲜红的血珠缓缓的从伤口处溢出。 “是我输了。” 白衣面具男像是叹息一般说完这句话，然后缓缓的转过身，看向了背对着他的白晏殊，手中的长剑忽然落地。 闻言，白晏殊转过身，面向白衣面具男，手中的冰剑散去实体，变成了灵力光点，消失在了空中。 “咔嚓！” 白衣面具男脸上戴着的面具突然破碎，一张和白晏殊长的一模一样的脸，出现在了白晏殊眼前。 白衣男子看着白晏殊，那有着道不尽的沧桑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欣慰。 白晏殊凝视着白衣男子，薄唇微启，道出了他的真实身份。 “剑魄。” 被白晏殊称为剑魄的白衣男子点了点头，他们呆着的这个空间骤然破碎。 白晏殊身上的伤口全部消失，只留下了脸颊上的那一丝血痕。 “是我” 白衣男子点了点头，道：“本尊……我等了你五百多年了……” 第59章 断天涯(2) 断天涯是位于天元大世界最北端的地方，同时它也是天元大世界最高也是最接近天的地方。 之所以会给它取名为断天涯，是因为断天涯是由一片拔地而起，直冲云霄的山崖纵横交错组成的。 这片山崖直逼天际，似有一种要将天空切断的错觉，所以被称作了断天涯。 断天涯是天险埋骨之地，因为在山崖之下，是深不见底的裂谷。 这些裂谷又被称作天渊。 曾经有高阶修者好奇断天涯下的天渊到底有多深，御剑下去探索过天渊……但是那些下去过天渊的修者，没有一个能从天渊回来。 天渊就像一个无底洞一样，把所有试图探索它真面目的人全部都给吞了进去，然后消化掉。 五百年多年前的仙魔大战，仙道众多修者把这里选做了和天煞魔君的决战之地，也是因为如此。 就算他们不能击杀掉天煞魔君，但他们可以将天煞魔君打入天渊！ 只要天煞魔君掉入天渊，就算他不死，他也没有办法从天渊中出来。 天渊就是关押天煞魔君最好的牢房！ 这些仙道修者的算盘打的很好，但是天煞魔君也不是傻子，会如他们所愿那样前去断天涯决战。 中洲大地上遍布活尸和魔种傀儡，是天煞用来对付那些仙道修者最强有力的武器。 天煞不可能傻到放弃这些活尸和魔种傀儡一个人前去断天涯和一群修者单挑。 他会独自一个人前往断天涯，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那个时候天煞已经走投无路了！ 他是逃去的断天涯！ 对付天煞魔君的不仅有众多仙道的高阶修者，还有千年前失踪的，被称作天元大世界有史以来最强剑修的上戊尊者！ 一直以来，上戊都在暗中帮助着这些讨伐天煞魔君的仙道联盟。 包括将天煞魔君逼上断天涯，到最后看到仙道的众修者实在不敌天煞魔君，自己带上面具出现替他们斩杀掉了天煞魔君。 其实……那个时候上戊，状态已经是差到了极点。 倒不是说他的身体出现了什么问题，而是因为……上戊的剑心破碎了近五百年，他早已失去了一个作为剑修的资格，甚至是连剑都已经握不住了。 上戊依旧是那个渡劫后期的尊者，但他却不再是那个被称作最强剑修的上戊尊者了。 无极仙宗的宗主，正道第一人，还有他的师父从小灌输给他的职责…… 这些东西蒙蔽住了上戊的双眼，让他一直忽略着自己的心意……让他一次又一次，狠狠的伤害了那个一直全心全意爱着自己的人。 就算他在最后一刻醒悟了过来，明白了自己心中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也无法挽回痛失所爱的这个结局。 上戊的一辈子，都被困死在了这些所谓的职责中，除了死亡……没有什么能把他从这其中解放出来。 斩杀天煞魔君，可以说是上戊对那个一直压在他身上那么多所谓的责任的一个交代……也是对他自身的一种了结。 而这些……在来到断天涯之前，白晏殊就隐隐有所感觉。 从明寂口中得知断天涯的事之后，白晏殊就知道……所有的事情都会在断天涯给他一个答案。 所以，在叶九歌离开无极仙宗后，白晏殊就动身前往了断天涯。 去往断天涯要横跨半个中洲和一整个极北之地，不过这对于渡劫期的白晏殊来说，很简单，连一天的时间都用不到。 现在天元大世界上没有比白晏殊境界更高的修者了，所以白晏殊更不用担心自己在横跨极北之地的时候，被极北之地的妖修发现。 境界上的差距，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弥补的。 是以，白晏殊其实只用了半天的时间，就从无极仙宗来到了断天涯。 这是白晏殊第一次来断天涯。 五百多年前和天煞魔君决战的具体地点，已经无法得知。 白晏殊也没有问过明寂他是在哪里发现的上戊尊者留下的剑意。 但是，在踏入断天涯的那一刻，白晏殊心中就涌出了一种类似灵魂相吸的奇异感觉。 这种感觉一路指引着白晏殊进入断天涯，然后来到了一处残缺的山崖。 这处山崖比周围的山崖低了很多，而且到处都是被剑气切割下来的天心岩的碎石。 天心岩是断天涯特有的一种石头，是天元大世界硬度最高的一种矿石。 普通的攻击很难对天心岩造成损伤，更别提是把天心岩从岩壁上切割下来。 可是，这里却有很多天心岩的碎石！而且，也一直有什么东西在不停的呼唤着白晏殊。 白晏殊没有迟疑的走到了崖边，望向了深不见低的天渊。 呼唤白晏殊的东西……就是从天渊下面传来的。 白晏殊丝毫没有犹豫，纵身一跃，跳下了断天涯。 而就在白晏殊跳下断天涯的时候，这片区域的空间出现了微微的扭曲，眨眼间又恢复了正常，好像那短暂的扭曲只是错觉罢了。 锐利的剑气与白晏殊擦肩而过，并削断了他的几根头发。 白晏殊用自己的灵力凝聚出一把冰剑，反手一道剑气劈向了发出剑气的地方。 一个带着面具，身著白衣的男子从天心岩乱石堆上跳了起来，随手朝着白晏殊一挥，锐利的剑气便又劈向了白晏殊。 白晏殊也挥出一道剑气，将白衣面具男的剑气给抵消。 两人都同时落到了由天心岩堆积而成的乱石堆上。 这里并不是天渊，而是一个类似芥子空间的地方。 白晏殊看着白衣面具男，神色淡然，一言不发。 白衣面具男也同样盯着白晏殊，一言不发。 好一会儿，白衣面具男才对着白晏殊开口道：“打一场吧。” 白晏殊点了点头，把自己的灵力附上了手中的冰剑，道：“来吧。” 话音刚落，白晏殊和这个白衣面具男都直接窜了出去，转瞬间两人的身影就碰撞在了一起，清脆的剑鸣在两人交手的时候响起。 白晏殊和白衣面具男势均力敌，几百个回合下来，谁都没有伤到对付一丝一毫。 然后！ 在白晏殊和白衣面具男再一次交手的时候，白晏殊只感觉自己留在叶九歌灵台中的剑意分|身被触动。 下一刻，白晏殊就被白衣面具男给击飞了出去。 白晏殊半跪在地上，用手撑着剑，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白衣面具男并没有趁这个时候偷袭白晏殊，而是站在不远处看着他，冷冷的道：“怎么？这种时候你还能有心思分心？” 低沉而又冷冽的声线，像极了白晏殊，却又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沧桑感。 “这样下去，你可是会被我杀掉的。” 白晏殊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一会儿后，他才伸手抹掉自己嘴角的血丝，然后站了起来，朝着站在自己对面的白衣男子挥出一剑。 两人很快又交上了手，但是白晏殊这次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于是乎，他的身上很快就出现了很多被剑气划出的伤口。 在自己的剑气劈中了白晏殊的右肩膀，留下一道快要看见骨头的伤口后，白衣面具男的声音中，也难得带上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不悦。 “继续分心，你可是会被我杀掉的。” 白晏殊没有开口反驳，鲜血从他右肩上的伤口中涌出，然后顺着手臂留下，再从指尖滴落。 两人对立的站在，谁都没有再动手。 突然，白晏殊好像从那种分心的状态恢复过来，对着自己面前白衣面具男道：“你杀不掉我的。” 然后，便只见剑光一闪，两人的身影又纠缠在了一起。 “砰！” 清脆的剑鸣从相碰的剑刃上发出，眨眼的时间，两人就又交手不下百次。 白晏殊和白衣面具男又重新回到了势均力敌的状态。 白晏殊身上的伤口，好似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 又是几百个回合下来，白衣面具男明显开始有些落入下风。 他握着剑的手在不停的微微颤抖，仿佛是快要握不住手中的长剑了一样。 两人的剑刃再又一次相撞之后，白晏殊和白衣面具男十分有默契的停手，落在了距离对方百米的位置。 “原来如此……你把元神留在了分|身里……” 经过这次的交手，白衣面具男也知道了刚刚白晏殊分心的原因。 白晏殊把自己的部分元神留在了分|身里，刚刚这个分|身被触动，白晏殊一方面要与自己交手，一方面还要分神控制自己的分|身。 白衣面具男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轻轻一笑，心情仿佛变得很愉快。 他把右手上的长剑换到了左手，然后指着白晏殊道：“最后一招吧。” 白晏殊也不想再与他纠缠，于是也点了点头，道：“正有此意。” 滔天的剑意从两人身上爆发，白晏殊和白衣面具男同时动了起来。 两人都没有什么花俏的剑招，就只是简单的那么一剑。 “叮！” 一声清脆的剑鸣之后，白晏殊和白衣面具男的身影交错而过。 两人背对而立，一丝血痕出现在了白晏殊的脸上。 但是，认输的却是白衣面具男。 “是我输了。” 白衣面具男手中的长剑忽然从手中掉落，他终于还是握不住这剑了！ 随着“咔嚓”的一声，白衣面具男脸上的面具突然破碎，露出了面具下那张和白晏殊长得一模一样的脸。 这是在他们最后一剑时，被白晏殊劈碎的。 这场比试，从一开始就是他输了。 失去剑心握不住剑的他……和重新拥有剑心的白晏殊。 白衣面具男看着白晏殊，突然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 那是自己一直以来的希望……现在终于得以被实现！ 白晏殊同样看着白衣面具男。 在他面具破碎，露出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时，那些得一直断断续续的出现白晏殊脑海里的模糊画面，突然变得无比清晰。 “剑魄” 白晏殊道出了白衣面具男的真实身份。 闻言，白衣面具男点了点头，回答道：“是我……” “本尊，我等了你五百多年了……你终于还是来了。” 他是剑魄。 是天极峰的破天剑魄。 是千年前上戊尊者的剑魄。 同时—— 他也是上戊的残魂。 是五百年多年前，上戊撕裂了自己的灵魂，把自己的一魄魂魄和破天剑魄融合在了一起的产生的剑魄。 是上戊…… 想要留给转世后的自己，有关前世的记忆。 第60章 断天涯(3) “咔嚓！” “咔嚓！” 如同玻璃破碎一般的声音不断的响起。 这个芥子空间开始出现一道又一道的碎痕，然后仿佛破碎的镜子一般，开始碎裂。 空间的碎片大片大片的脱落，犹如镜子的碎片一样。 剑魄抬头看着这些不断脱落的空间碎片，眼中带着柔情，嘴角也勾起了一抹微笑，像是在回忆什么似的。 白晏殊也顺着剑魄的目光，看向了空中不断脱落的空间碎片。 那些空间碎片泛着白光，犹如镜子一般。 每片碎片里都交织着不同的画面。 但是它们都有着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这些画面中，总会出现一个身著青白相间衣裳，发冠上别着一枝像是桃花枝一样的青年。 白晏殊伸出右手，洁白如玉的指尖触碰到了一片飘落下来的碎片。 泛着淡淡白光的碎片在白晏殊的指尖绽放出耀眼的光华，然后把白晏殊包裹在了其中。 …… “除却君身三重雪，天下谁人配白衣……” “喂，我说上戊，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白晏殊的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熟悉而又气急败坏的声音。 有什么人凑到了他的跟前，温热的吐息喷洒在了他的脸上。 “长歌。” 白晏殊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准确的说，应该是前世的自己——上戊的声音。 冷冽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中不带一丝感情。 ‘长歌…… 白晏殊闭上了眼睛，薄唇微启，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仿佛和碎片中的自己，融为了一体。 引入眼帘的是一张雌雄莫辩的脸庞，一双好看的凤眸中满是恼意，眉眼间依稀还能看到叶九歌的影子。 被叫作长歌的青年抿着唇，脸上的表情明显是不高兴。 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我很不高兴，你快点来哄我的气息。 “你能消停一点吗？” 听到上戊的话，长歌明显一愣，站直身体，叉着腰，恼羞成怒的道：“你居然这么说我！” “我在夸你长的好看啊！” “你不仅没有一点反应！你还嫌弃我？！” 长歌气的跺脚，束在脑后的长发也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 “你的话太多了。” 上戊又补了一句，这句话是彻底的把长歌给惹火了。 只见长歌反手从背后的风雷瑶琴剑中拔出浮云剑，一脚踏在了上戊面前的小案上，剑尖指着上戊。 “我今天非得教训教训你这个不会说话的家伙！” 上戊不为所动，伸出食指和中指，双指一并，夹住了浮云剑的剑刃。 “比剑术，你没赢过我。” 说完这句话，上戊停下来顿了顿，然后又补了一句。 “你要是再闹腾，就给我离开天极峰。” 长歌错愕的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你！你！你！” “你这个人怎么能这样？！” 长歌握着浮云剑的手一松，整个人往后一跳，指着上戊大声的嚷嚷道：“你出尔反尔！” “你说过要帮我的！而且这件事关系到你们天元大世界的未来！你身为天元大世界的最强的男人，你怎么可以放任不管！” “你好歹也是这个什么正道之首的无极仙宗的宗主，维护天下的安定不就是你的指责吗！” 长歌像是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的说个不停。 上戊完全忽视掉了长歌，低着头自顾自的处理着自己的事。 “上戊！你实在是太过分了！” “我……” 话还没说完，长歌突然捂着胸口倒了下去。 “哎哟！我的胸口好痛，我的伤口好像又复发了……” “好痛啊！好痛啊！” 长歌捂着胸口在地上哀嚎了好一会儿都不见上戊有什么反应，于是偷偷摸摸的瞧了一眼上戊，发现他还是在自顾自的做自己的事，便嚎的更大声了。 “啊啊啊啊！！！要死仙了啊啊啊！！” “上戊你这个没良心的男人，打伤了我还不对我负责，现在还要赶我走……” 长歌一边哀嚎着，一边捂着胸口在地上撒泼打滚。 “嘤嘤嘤……” “要死了要死了……” 上戊：“……” “我记得……我好像只是在你的脸上划出了一条血痕。”上戊看着地上撒泼打滚的长歌，冷冷的道。 长歌：“……” “我这是内伤！” 长歌理直气壮的反驳道：“你就是打伤了我！别想赖账！” “嘤嘤嘤……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被小祖宗从上面踹下来差点摔死了不说，刚落地就挨了一顿毒打……” “苍天啊！大地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啊！” “呜呜呜……我好像要死了……” 上戊：“……” 上戊额角的青筋跳了跳，夹着浮云剑剑刃的双指也忍不住轻轻颤抖了一下，然后只见他手腕一翻，浮云剑直接飞向了还在地上打滚的长歌。 “！！！” 长歌也不再继续装了，一个驴打滚从地上蹦了起来，然后握住飞过来的浮云剑剑柄，身体微微一转，就把浮云剑重新插回了风雷瑶琴剑中。 “你是想要杀了我吗？！” 长歌双手叉腰，脸上怒气不已，眼睛里就差没冒出火来！ 上戊瞥了一眼长歌，就又低下头，做自己的事去了。 “你是仙族，死不了。” 闻言，长歌气的浑身发抖。 你这丫的果然是想杀了我！ 他怒气冲冲的走到上戊面前，双手用力的拍了一下上戊面前的小案。然后把双手撑在小案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坐着的上戊，道：“谁告诉你仙族不会死的？！” 上戊放下手中的笔，抬头看着长歌。 “你们仙族诞生于法则之中，与天地同寿，怎么可能会死。” 长歌忍住自己想要破口大骂的冲动，深呼吸，不断的安慰自己不要和这个没有见识的下界凡人一般见识。 ‘我不生气……’ ‘我不生气……’ ‘我可是堂堂的天仙……怎么可以和这种下界的凡人计较……’ “操！” 长歌最终还是没忍住，用自己的额头狠狠的磕在了上戊的额头上。 “你们人族永远都是这样自以为是！” “谁告诉你们仙族不会死的？！” “我们仙族也会痛，也会受伤，也会死的好吗！” “你们人族有轮回，可以被复活，可以有转世，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死亡！但是我们仙族没有！” “我们仙族一旦死了，就是真的死了！永永远远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朝着上戊咆哮完这些话，长歌拍了拍自己的衣服，转身气冲冲的往外走，也不管后面的上戊是什么反应。 长歌被发冠束成马尾的长发因为他转身的动作，轻轻的从上戊的鼻尖扫过。 上戊注视着长歌离开的背影，看着他的马尾在身后晃悠晃悠的。 再然后，长歌的背影消失在了上戊的视线里。 上戊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周围的场景开始变得模糊，淡去。 白晏殊睁开了眼睛，他又回到了那个芥子空间中。 芥子空间还在不断的破碎，无数像是镜子碎片一样的空间碎片从空中飘落。 指尖触碰到的那片泛着白光的空间碎片已经消失不见。白晏殊抬起头，看向了还在不断从空中飘落的其他碎片。 “这些都是你的记忆。” 剑魄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白晏殊的身边，伸手接住了一片掉下来的记忆碎片。 “五百多年前，你撕裂了自己的灵魂，把带着自己所有记忆的那一魄魂魄和从霜雪剑中分离出来的破天剑魄融合在了一起，产生了我。” “我守在这个地方五百多年，一直都在等你。” 剑魄把手中的那片记忆碎片递向了白晏殊，然后看向了飘在空中的其他记忆碎片，眼中柔情四溢。 “这里全是他。” “全是你……哪怕撕裂灵魂也想要保留下来的记忆。” 白晏殊接过了剑魄递过来的那片记忆碎片。 泛着白光的碎片中，果然又看到了长歌的身影。 白晏殊拿着这片记忆碎片，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手中的碎片在白晏殊闭上眼睛的时候，突然破碎，化作了白色的光点，渐渐融进了白晏殊的身体里。 …… 天极峰还是那个天极峰，一成不变。 往生树的树枝，在吹拂而过的微风下轻轻摆动。 上戊仰着头，望着坐在往生树分枝上晃着脚的长歌，道：“你在看什么？” 长歌晃着脚，笑的眉眼弯弯，脸上洋溢着愉悦的笑意。 “在看这个世界呀。” 说完，长歌把身体微微往后仰，双手撑在身下坐着的往生树枝干上，抬头看着往生树繁密的枝叶。 “这种悠闲日子，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在轮回树的日子。” “那个时候，我也是一个人……这样坐在轮回树上，看着仙界。” “偶尔会有仙族或者人族从轮回树上可见的地方经过，我就坐在轮回树上看着他们从空中飞过去。” 长歌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身边的位置，道：“上戊，上来坐嘛。” 上戊迟疑了一下，然后轻轻一跃，跳到了长歌身边。 长歌把身体往旁边挪了挪，给上戊腾出了一个位置。 上戊衣袍一挥，坐在了长歌身边。 他一只脚屈膝踩在树干上，把手肘支在屈着的膝盖上，道：“你一直都是一个人？” 长歌扭头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的上戊，然后仰着头，闭上了眼睛像是在回忆什么一般。 “对啊……”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诞生的……也没有小时候的记忆。” “从我有记忆的时候开始，我就是一个人呆坐在轮回树上，守着轮回树。” “每天最期待的事就是能够看到有仙族或者人族的身影从轮回树附近经过。” 上戊转过头，看着长歌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去找其他的仙族？” 长歌闻言，突然笑了起来，只是这个笑容中，似乎透着苦涩。 “没办法啊，我是个怪胎嘛……” 第61章 断天涯(4) “你也知道，仙族诞生于法则之中……” 长歌摆晃着自己的腿，歪着头眺望着远方。 “三千法则生三千仙族……虽然我也是仙族，但却不是从这三千先天法则之中诞生的仙族。” “我生于因人族而产生的残缺后天法则——轮回法则。是仙族中唯一一个从后天法则中诞生的仙。” 说道这，长歌把自己的右手伸了出来，握紧又松开。 白皙纤细的手指，修长而又骨节分明，宛如羊脂白玉一般。 “明明我们没有什么不同……但是他们就是不喜欢我……” “仙族生而高贵，他们都嫌弃我是从后天法则中诞生的怪胎，和他们不一样……全部都在排挤我……” 上戊看了一眼坐在身旁的长歌，明显可以感到他话语中的失落。 “人族也是……他们把我当作高贵的仙族，尊着我，敬着我，巴结我……却从来不愿意收留我……” “不过还好……后来我遇到了仙尊大人还有小祖宗！” 想到这俩人，长歌突然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仙尊大人收留了我，还把我带入了仙宫，让我跟着小祖宗一起在仙宫生活。” “虽然小祖宗老是把他的黑锅扔给我……！” 说到这，长歌就气不打一处来，然后转头面对着上戊吐槽了起来。 “小的时候，小祖宗老是喜欢去偷看那些仙女洗澡，结果有一次差点被发现，他居然把我给推出顶锅了！” “我根本就没有去偷看！那些仙女看着年轻，但是年龄比我大了不知道多少倍，我都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看的……” “但是……这个锅最后还是我背了，我替小祖宗受罚在仙宫外面跪了一年，不仅如此，再那之后，只要小祖宗惹了什么事，背锅的那个人总是我！” 长歌手舞足蹈的对着上戊吐槽着天一的不靠谱，动作之大差点没从树上翻下去。 “全仙界都知道天一有个背锅侠叫长歌！” “还有这一次，明明是他自己失手砍了星桥……现在却要我瞒着仙界还有仙尊大人偷渡下界来找星桥的碎片补星桥！虽然仙尊大人可能早就知道了……那可是星桥啊！一个世界的升仙路！说砍就砍……这种事也就只有他能做的出来！” 上戊伸手，把一个激动差点从树干上摔下去的长歌给拉了回来。 “你好像很乐在其中。” 虽然长歌一直各种吐槽着天一的不靠谱，自己身上的黑锅有多少，但是从他的话语中上戊却一点也没听出对这个叫作天一的厌恶。 听到上戊的话，长歌一愣，然后哈哈一笑。 “是啊，我不讨厌……因为我知道小祖宗这是为了我好，他在用这种方式保护我。” 长歌屈起双膝，双手环抱着小腿，把头放在膝盖上，侧着脸看着上戊道：“我刚刚也和你说了，我是仙族的怪胎……” “那些自诩正统的老不死们看我不顺眼，觉得我的存在有污仙族的名声，全部都排挤我……想要我死的也不是一个两个了……” “以前我刚刚被仙尊带回仙宫的时候，有些眼红的仙就经常来找我麻烦，欺负我……全是小祖宗替我打回去的。” “小祖宗不可能每时每刻都和我在一起……所以那些仙就专门趁小祖宗不在的时候来找我麻烦或者背后给我下黑手……” 长歌说到这，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悲哀的气息，眼中也充满了落寞。 “就算我打的过他们我也不敢和他们动手……仙族之间关系错综复杂，一旦我还手了，那群想要弄死我的仙就有正当的理由对我出手。” “优胜劣汰，弱肉强食……除非出现大规模内斗，否则仙尊大人是不会管仙族的这些小事。小祖宗身为仙尊大人唯一的徒弟，那群人就算不喜欢他，也不敢冒犯他，还必须敬着他……所以他能肆意妄为做自己想做的事……而我不能。” “后来……小祖宗也发现了那群仙会趁他不在的时候欺负我，于是他做什么事都喜欢叫上我。虽然我说我在替他背黑锅，但那都些都是一些无伤大雅的罪名，除了第一次……受罚的人都是小祖宗自己……他只是在用这种方式保护我，告诉仙界——长歌是天一罩着的人，除了天一，没人能够欺负长歌。” 说完，长歌朝着上戊笑了笑，然后道：“你说我怎么可能会讨厌小祖宗啊……要是没有他，我早就死在那些仙的手里了……那还有现在的天仙长歌啊！” 长歌也不管上戊，自顾自的又说了起来。 “后来，我和小祖宗一起通过了天道的考验，成为了天仙还重排了仙界恒古不变的天仙位，把十二天仙变成十四天仙，那群人惊的下巴都掉了。” “一个被所有仙都瞧不起，看不上的仙族怪胎，最后却挤掉了一群自仙族诞生起就存在的老不死，成为了仙尊之下最尊贵的天仙。” “每次见到他们那种恨我恨的要死，却又因为我是天仙而必须敬着我的憋屈表情真的是爽透了！” “他们打不赢我，就算不服气也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吞。” “虽然很解气！但是我还是很羡慕小祖宗……有一个好师父。” 长歌把脸从膝盖上抬起来，然后望着远方，有些出神。 上戊看着长歌的侧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管小祖宗闯了什么祸，总有仙尊大人在他身后为他撑腰，替他遮风挡雨。” “仙族没有父母和亲人，所有在法则中新生的仙族，在刚降生到仙界的时候都是懵懵懂懂，一片空白。这个时候就会有老一辈的仙来养育并教导他们。” “师父对于我们仙族来说是最特别的存在，不仅因为他对新生的仙族有着养育和教导之恩。” “仙族的寿命很长。一生中，总会遇到许多形形色色的仙。分离再遇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只有师父……” “是会从你降生后懵懵懂懂的时期开始，一直陪着你，直到其中一方死去为止。” 上戊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长歌话语中的向往和悲伤。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的听长歌把话说完。 “我也想要一个师父……这样我的一生也不至于走的这么磕磕绊绊，撞的头破血流。” 长歌突然转过头，哈哈一笑。 “有没有被我悲催的过去虐到？！” “我现在能有这么厉害，还这么能打……全部都是我师父的功劳！” “你以前不是说我不像一个仙族吗？居然会拥有这么多人才会拥有的感情，比你这个人族还像一个人……这些其实都是我师父教的！” “仙尊大人说过我曾经有过一个师父，他把我教的很好……不过我把他给忘了……” 上戊动了动手指，最终还是按耐住了心中那份冲动。 “不想笑就别笑。” “啊？” 长歌不明所以，歪着头问道：“为什么不能笑？” “太丑了。” 长歌：“… …” “我要打死你啊啊啊啊！！” 长歌一个飞扑，结果被上戊一脚从往生树上给踹了下去。 在掉下去的时候，长歌突然用青霄飞羽闪到了上戊背后，抬腿就给上戊一脚，打算报刚刚的一脚之仇，结果却被上戊侧身躲过，然后抓住脚裸给扔了出去。 长歌当然不会如上戊所愿，身体一仰，伸手抓住了上戊的手，道：“你也给我下来！” 于是，两个人就一起从往生树上摔了下来。 再然后……俩人打了起来。 ‘乒乒乓乓’的剑鸣声不断的在天极峰上响起，往生树的树叶被剑气刮得沙沙作响，好半天才平息下来。 长歌和上戊背靠着往生树坐着。 “我开始怀疑你到底是不是个凡人了！我好歹也是个天仙，虽然不能动用力量，但是我对自己的剑术还是很有自信！跟你打了这么多次，居然全是平局！这完全不正常啊！” 上戊瞥了一眼长歌，抬了抬下巴，道：“不是平局。” 长歌摸了摸自己的脸，果然摸到了一点湿润。 “！！！” “你又划伤了我的脸!” “你什么意思啊！是不是嫉妒我长的比你好看所以老是对我的脸下手？！” “老子要是破相了你负责吗？！” 长歌对着上戊一通咆哮，然后摆了摆手，大度的道：“算了……本天仙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这种凡人一般见识。” 上戊：“……” 长歌把头靠在了往生树的身上，然后透过往生树的枝叶仰望着天空。 此时早已天黑，繁星闪烁。 原来他和上戊打了一下午啊…… 长歌微微出神，又想到了下午他俩的谈话……应该说是长歌自己在说，而上戊不知道有没有在听。 “喂，上戊……” 长歌叫了一声上戊的名字，却没有下文。 上戊屈起一条腿，然后回答道：“嗯。” “咱俩也认识一年多了……你说我真的这么让人讨厌” 上戊没有回答，长歌也不管他。 “我的师父……他……为什么要抛弃我？明明我们是师徒啊……” “是因为我忘了他吗……还是说他也嫌弃我是从后天法则中诞生出来的怪胎？” 说到那个被自己遗忘掉的师父，长歌突然很难过。 关于那个把他养大，教会他人族感情和一身本事的师父，长歌没有一点记忆。 连知道自己曾经有过一个师父这件事，也是偶然从仙尊口中得知。 长歌屈起双膝，然后用手抱住，把脸埋进了膝盖中，声音显得有些闷闷的。 “仙尊大人说过我的师父对我很好……把我教导的很好……” “但是他为什么就是不要我了呢？” 上戊转过头，看着肩膀不断耸动的长歌。 长歌的声音中明显带着一点哭腔。 “我真的就这么让他们讨厌吗？” “仙族不要我，人族不要我……连我的师父……也不要我……” “我一个仙……真的好寂寞……” 第62章 断天涯(5) 长歌浑身都在发颤，不知道是不是在哭。 上戊伸手，似乎想要摸一摸长歌的头发安慰他……但是手伸到一半，他却像是触电一般收了回去。 “你都不打算安慰我一下吗？” 长歌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还有些沙哑。 上戊也不确定他是不是哭过，所以问道：“你想怎样？” 长歌闻言，抬起头来，一只手撑在地上，然后凑到了上戊跟前，眼睛亮亮的。 “你陪我喝酒吧！我看到了哦~那边——” 长歌朝着寒潭的位置抬了抬下巴，道：“藏着不少好东西啊！” 上戊看着长歌有些发红的眼角，突然冷声道：“你又偷我东西了。” 长歌：“……” “哪有啊！” 长歌往前一蹭，一把勾住上戊的脖子，一副哥俩好的模样笑嘻嘻的道：“咱们都认识这么久了，我每天都跟你呆在一起，又不是什么外人，怎么能说偷了！” “我就是……” 上戊盯着勾搭着他肩膀的长歌，一言不发。 长歌有些心虚，眼神往旁边飘了飘，小声的道：“喝了你几坛酒……” 上戊像是叹息一般，道：“算了……你去拿吧。” 寒潭里的酒都是老一辈的人留下来的，上戊自己是滴酒不沾。藏在寒潭里的酒，除了留给后人也没其他用处，长歌要喝就给他喝好了。 反正长歌偷寒潭里的酒喝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上戊也懒得管，任他拿。 “耶！” 长歌一把抱住上戊的脖子，半趴在上戊身上，激动的道：“上戊！我就知道你最好啦！” 上戊扫了一眼长歌抱着自己脖子的手，道：“那你可以从我身上起来了吗？” 他不喜欢和别人有什么身体接触，更别提脖子还是一个人的命门。 虽然……他并不是很排斥长歌。 应该说是已经习惯了吧？毕竟长歌……不仅话多，还老是喜欢动手动脚。 以前，打吧……后来打烦了，上戊也就随他去了！ “嘻嘻，好说好说，我这就起来！” 长歌单手在地上一撑，就从上戊身上爬了起来，然后他拍了拍衣服，道：“上戊，你这个人虽然看起来冷冰冰，不近人情，但是真的是我见过最好的人了！” 说完，长歌一蹦一跳的去了寒潭拿酒，活像一个孩子。 上戊双手抱胸，把头靠在往生树上闭目养神。 身为无极仙宗的宗主，上戊每天真的很忙。 不仅要处理宗门事务，解决一些来自其他宗门的求助，还得分心去帮长歌找星桥的碎片，当打手。 像这样陪着长歌胡闹一天的时候，真的很少。 “看！我发现了什么！” 长歌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寒潭回来了，还举着一坛白玉为罐的灵酒。 “我没喝过的酒！你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上戊掀了掀眼皮，瞧了一眼长歌手中的灵酒，然后又闭上。 “坐妄峰前几天送过来的无妄，用七绝花和三清泉水酿成的一种烈酒。” 长歌听到上戊的解释，眼睛一亮，揭开了酒封。 浓烈馥郁的酒香顿时四处飘溢。 “好香啊，没想到你们这种下界也有这种好酒啊！” 长歌走到上戊身边盘膝坐下，把酒坛抱在怀里，用指尖沾了一点，伸出舌头舔掉。 “噫！一点都不像烈酒，好淡啊！” 长歌抱着酒坛灌下一大口：“不过还是蛮好喝的嘛。” 说完，长歌用手肘碰了碰身边的上戊，道：“你喝吗？” 上戊完全不想搭理长歌，长歌自己也乐得自在，于是一个人抱着酒坛，一口一口的小酌了起来。 “嗝！” 无妄虽然入口很淡，和普通的灵酒差不多，但是它的后劲很大。 一大坛下肚，长歌也差不多有点醉醺醺，开始说胡话了。 “上戊，上戊，上戊……” 长歌不停的喊着上戊的名字，然后自言自语了起来。 “我知道你讨厌我，嫌弃我烦。” “我强迫你帮我找碎片，当打手，还赖在你的天极峰上一年多，每天除了给你惹事，就是烦你打扰你……是谁都会讨厌我……” “不过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你是第一个愿意听 我说话也不会因为我的身份疏离我的人！” “其实我以前真的不是这样的仙……真的！我只是一时忍不住……一个仙寂寞太久了，好不容易遇上了一个愿意让我接近的人……我实在是太高兴了！” 长歌为了证明他是真的很高兴，于是开始手舞足蹈。 “等你日后飞升仙界，我罩着你！保证没有仙敢欺负你！” “我跟你说……你别看我现在这么憋屈连只野兽都不敢打死，那是因为仙规束缚着我呢！我可是堂堂位列第九的天仙！仙尊之下最尊贵的仙了！能打的过我的仙界就没几个！” “不过……我估计你也烦透我了，去了仙界可能也不愿意找我……” 长歌突然垂着头，显得有些失落。 “你放心，等影子把其他碎片带回来，让我把星桥补好，还你们天元大世界的升仙路我就离开。” “那个时候，你就可以重新过回原来的生活……不会再有一个叫长歌的来烦你，惹你生气了。” 上戊睁开了眼睛，看着又扒到他身上来的长歌，一言不发。 “你是我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好吧……我单方面……” 长歌看着一言不发的上戊，撇了撇嘴，道：“没关系！单方面的朋友也是朋友！等你到了仙界我还是要罩着你的！到时候我把我这么多年来的收藏分你一半！保证你顺利晋升到大罗金仙甚至人仙！” “其实我也蛮心疼你的……”长歌把右手指到天上，然后一直手撑在上戊的肩膀上，到处东指西指，道：“你看！你身为无极仙宗的宗主，正道之首……所有的人都因此尊你，敬你，巴结你，出了什么事，去解决的人是你，遇到危险，站在最前面的那个人也是你，他们太理所当然的把你当做无所不能的保护神了……” 长歌突然把头搭在上戊的肩膀上，然后拍了拍上戊的背，像是在安慰他一样。 “都不考虑你的感受……连你受伤了也没个人真心关心你，只是害怕你的伤势会影响你的实力，然后无法再作他们的保护神了……他们把太多的担子压在你身上了。” 长歌猛的把头往后一仰，抬起头来与上戊正视着。 “你也是个傻子，天下这么多事，你哪管得过来啊！仙道本来就是弱肉强食，优胜劣汰！那群老不死的为了排除我这个异己，几次三番的差点杀了我，连我们仙族都是这样，更何况你们人族？” “你要学会放下你身上那些不属于你的担子，不然迟早有一天你会被这些担子给压死的！” 上戊依旧是那副淡然的模样，看的长歌气的牙痒痒。 好半响，上戊才回答道：“这是我的职责。无极仙宗作为天元大世界的第一宗门，有责任维护这个世界的安宁，而我作为无极仙宗的宗主，正道之首，更是要以身作则，扶正道不衰，护八方平安。” 长歌盯着上戊看了很久，然后一下子把自己的额头磕到了上戊额头上，发出“砰”的一声。 “傻逼。” “傻逼，傻逼，傻逼，傻逼……” “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你这么傻逼的人啊！” 长歌抓住上戊的肩膀，不停的摇晃着。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你能护的了他们一时，护的了他们一世吗？！” “我身为天仙都做不到，你一个凡人，又怎么可能做得到啊！” “到最后，就算你护的了他们！你自己又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失去多少东西？！他们会记得你一时的好，但是时间久了呢？” “谁他妈会真心感激你啊！” 长歌说着说着，突然一把抱住了上戊的脖子。 “你真的是个大傻子……” 上戊的手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任由长歌抱着他。 “这是我的责任……” 像是叹息一般的回答刺痛着长歌的心。 长歌眼神暗了暗，用力的抱紧了上戊，心里觉得有些闷闷的。 “傻子啊……” 无妄的后劲现在是彻底的上来了，长歌只觉得自己脑袋晕乎乎的，意识也开始有点消散。 “不过没关系……我心疼你。” “只要你不嫌弃我烦，我就一直陪着你……等补完星桥，我去和小祖宗说一声，然后就可以继续偷偷的留在这里，只要你愿意收留我，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去仙界。” “反正我们俩个也是没人疼的小可怜，抱团取暖也是蛮好的嘛。” “只要你不讨厌我……” “上戊你别讨厌我好不好……我真的不会再惹你了……” “我是真心拿你当朋友……你是这几万年来唯一一个不会对我露出嫌恶表情，也愿意听我说话的人……” 长歌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只是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不要讨厌我好不好……” 说完这句话，长歌的头一歪，身体一软，趴在上戊身上睡了过去。 上戊闭着眼睛，任由长歌趴在他的身上，耳边是长歌均匀的呼吸声。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长歌道：“你虽然很烦……但是我不讨厌你。” 有什么东西，悄无声息的埋进了上戊的心里。 月色怡人，往生树下，长歌静静的趴在上戊身上，呼吸均匀。 …… 剑魄看了一眼白晏殊垂在身旁紧攥着的双手，然后抬起头，仰望着那些还在不断飘落的记忆碎片，微微出神。 “他就是个傻子，捧出一颗真心，却被无情和冷漠践踏的遍体鳞伤，撞了南墙还不回头。”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该有多好啊……” 第63章 断天涯(6) “嘿！上戊！” 长歌突然倒挂着出现在了上戊面前，然后把手中拿着的东西在上戊眼前挥了挥。 “我发现了一个好看的话本！要一起看吗？” 上戊握着笔的手顿了顿，然后冷冷的道：“长歌，别来烦我。” 听到上戊的话，长歌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僵硬。 上戊已经躲着长歌很长一段时间了，不管长歌拿什么理由去找他，总会被他给撵走。 “好吧……那你先忙……我等会过来找你……” 说完，长歌翻身落到了地上，然后拿着手中的话本就往外走。 上戊抬头，叫住了长歌：“长歌……放弃吧，我不会喜欢上你的。” 长歌的脚步一顿，拿着话本的手紧了紧，然后转头对着上戊一笑，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啊！你的前半生都被那些本来就不属于你的责任桎梏，活的比我这个本该不会拥有感情的仙还要无情，你都没喜欢过人？怎么知道自己会不会喜欢上我呢？” “再说了！我比你们天元大世界的人长的都好看，实力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并且我还是仙界最尊贵的天仙之一，你放着我这么优秀的人不喜欢，去喜欢别人，你说的过去吗？还是说天元大世界里找的出比我还好的人？” 上戊冰冷的神情让长歌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 那个时候，他刚被小祖宗从虚空中踹了下来，正好掉到了天极峰，遇到了练剑的上戊。 结果被上戊当做了入侵者，被他给‘暴打’了一顿……上戊那时的神情也是这样冰冷…… “我不会让儿女私情来牵绊住我，你如果要执意如此，就别怪我翻脸不念旧情了。” 上戊的话语中，充斥着冰冷的杀意。 长歌知道，如果他在说什么，上戊真的会对他拔剑相向。 和以往切磋不同的是……这一次上戊是真的对他起来杀心。 长歌垂着眼眸，轻笑一声，然后抬起头来对着上戊道：“好嘛好嘛……别生气啦，我知道了，我现在就离开，不烦你了。” “你自己……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 “我回天极峰，你忙吧……” 长歌朝着上戊罢了罢手，然后慢悠悠的走出了正阳殿。 背影显得有些落寞。 上戊看着长歌离去的背影，用力的攥紧了自己的手，随后只听见“咔嚓”一声，上戊手中的紫竹狼毫被他硬生生给摁断了。 能够被送到上戊面前的东西，绝非凡品。 更别提，这种紫竹狼毫是一种专供符修用来画符的下品法器。 哪怕上戊是渡劫后期的尊者，他也不可能不被断掉的紫竹狼毫划伤。 鲜血从上戊被紫竹狼毫划伤的掌心中溢出，然后沿着手掌滴落到了案桌上，染污了上戊正在书写的东西。 上戊丢掉了手中的紫竹狼毫，任由掌心的鲜血滴落。他垂眸看着掌心的伤口，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再睁开，神色坚定。 “我不会喜欢上任何人的。” …… 长歌慢慢的走回了天极峰，他知道今天上戊肯定是不会回天极峰了，所以也不着急。 他边走边翻手中的话本，那是他从无极仙宗下的望仙城里拿回来的。 这本话本里写了一些关于凡人和神仙的恋情，虽然故事曲折，但是结局都很好。 主人公们都有地方和他还有上戊很像，是长歌找了好久才找到的。 “你为什么就是不承认呢……明明我都感觉到了你对我有情……” 长歌嘟着嘴，把手中的话本翻到稀里哗啦的。 “口是心非的家伙……浪费我的一番心意，本来还想和你分享一下这里的事。” 长歌一个用力，直接把手中的话本给扔了出去，在话本被他扔了出去后的瞬间，长歌就后悔了，于是又过去把话本捡了回来。 “算了，你不看我看……你们这些人族写的故事还是蛮有意思的。” 长歌抖了抖手中的话本，然后塞进了自己的芥子空间中。 天极峰山脚 从长歌站着的这个位置，已经可以看到往生树的树冠了。长歌打算直接飞过去，在树上睡一觉等上戊回来。 结果他脚尖刚刚一点，还没飞起来，脸色就突然一变，再然后，直接用手捂住了嘴，鲜血止不住的从他嘴里溢出。 “咳咳……咳咳！” 长歌跪在地上，一只手支撑着身体，一只手用力的捂住嘴，想要阻止这些血液从嘴里溢出。 好一会儿，他才缓过气来。 “真疼啊……这次怕不是要翻车了吧？” 长歌松开捂着嘴的那只手，看着手上明显带有像是内脏碎片一样的血液，自嘲的笑了笑。 “属性相斥的后果原来这么严重的吗……” “身体的恢复速度居然已经快跟不上崩溃的速度了啊……自大了自大了！” 长歌眯着眼睛看向了条空，脸色苍白，身体还有些轻微发颤，仿佛是在忍耐极大的痛苦一样。 “呵……小祖宗……你和影子要是再找不回其他的碎片……我真的要翻车了啊……” “咳咳！” 长歌又捂住嘴，不停的咳血。 为了保存上戊好不容易帮他找齐的星桥碎片，长歌把自己的身体作为了容器，用来封存这些碎片。 但是！星桥作为连接下界和上界的桥梁，一个世界的升仙路，其中蕴含着的是法则中最至纯至阳的力量。 这种力量和阴属性的长歌完全是相冲相克。哪怕长歌是天仙之躯，也承受不住这两种相克的力量在体内冲突。 时间短还好说，长歌本身的力量还有天仙之躯强大的恢复力可以保证他的身体不会因两种相克力量的冲突而崩溃。可一旦时间长了……恢复的速度更不上崩溃的速度，等待着长歌的就只有被这两种力量的冲突撕碎的死路。 长歌咳了很久，仿佛要把自己的内脏都给咳出来。 “没想到啊……我一世英名，居然会在这种地方翻车。” 待体内翻腾的力量全部平息下去，长歌才有些踉跄的站起身。 “真浪费。” 那些被长歌咳出的血液侵染的植物全都脱胎换骨，从普通的杂草变成了仙草。 长歌冷冷的看着地上自己咳出来的血液，打了个响指，把血液连同着周围脱胎换骨的植物全部烧掉，然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上戊都好久不回天极峰了……至于这样躲着我吗……” 说完，长歌脚尖一点，纵身一跃，眨眼就从天极峰下飞到了山顶的往生树上。 他的脸上完全没有一点血色，整个人都显得十分虚弱。 长歌坐在往生树上，半靠着树干，眼神有些涣散。 “也不知道我还能撑多久……不过死了也好，反正我也活够了……” “只是可惜……” 长歌的话没有说完，就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他实在是太累了，就让他好好睡一觉吧。 聿华的下落一直不明，长歌也不知道他是否真的在星桥上的时候，被天一连着星桥一起斩掉了。 贪欲座下的魔尊，就算实力不怎么样，但是那种能够轻易唤起人心底最深处的欲望，激起人心中最阴暗一面，控制人心的神通真的让长歌很烦。 不管是修仙者还是凡人，只要是人族，就对贪欲一脉的魔族神通没有一丝抵抗力，如果聿华要做什么，以长歌现在的状态，完全没有办法阻止。 长歌最近总有一种预感，这样平静惬意的日子很快就要结束了。 但是他现在真的是太累了！ 身体崩溃的速度越来越快，已经远远超越了长歌自身愈合的速度。体内的力量全部都被他拿去压制星桥碎片躁动…… 还能动用的力量已经所剩无几了，要是聿华真的没死，天元大世界真的会面临比仙路断绝还要可怕的事！ 他已经不能再把上戊拖下水了…… 为了帮他找回星桥碎片，上戊已经为此受过很多伤了，要是再为他对上聿华……上戊这一次真的会被他害死了！ 所以……至少在大战来临前，让他积攒一点力量吧！ …… 长歌最担心的事，最后还是发生了！ 聿华果然没有死！ 他的神魂随着四散的星桥碎片一起掉进了天元大世界，还藏进了仙道修者的身体中。 等长歌意识到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在聿华的影响下，大批大批的仙道修者堕入魔道。没有堕入魔道的修者，大部分也因为他的影响，性情大变。而魔道的魔修，因为聿华这个魔族带来的先天魔气，实力大增。 “上戊！” 长歌突然出现在了上戊身边，飘在空中，有点惊讶的看着上戊身边倒着 的人。 “这些人？” “被我打晕了。”说完，上戊又补了一句：“苍华宗内的人也受到了魔域那边的影响，这些人怕是难以再恢复本性了。” 长歌的眼神暗了暗，用力的握紧了一下自己的手。 “没事，他们交给我。” 长歌朝着上戊拍了拍胸口，得意的道：“这种小问题，驱散一下就可以了！” “一指回鸾！” 长歌的指尖射出了一道金光，将地上这些被上戊打晕了的人的身上的魔气全部驱散。 “看！这样就好了！” 上戊看着长歌，蹙起了眉，道：“你不是不能对生灵出手？” 闻言，长歌抿起了唇，有点不高兴的道：“我只是不能杀生！再说了……只是驱散一下他们身上的魔气，一点问题都不会有~法则不会发现我的！” 说完，长歌突然凑到了上戊跟前，笑嘻嘻的道：“你在担心我吧？你肯定是在担心我！还说不喜欢我……口是心非的家伙。” “你想多了。” 上戊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话语中满是对长歌的疏离。 长歌也不介意，在上戊身边飘来飘去，明显很高兴。 “你终于愿意搭理我了啊！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愿意和我说话了呢……话说你最近在干嘛？不回天极峰也不在无极仙宗，我差点都以为你失踪了！” “你不会真的在躲着我吧？” 上戊冷冷的看了一眼长歌，眼神中满是对他的嫌弃。 “你真的很烦。” “哪有！我的话明明比以前少了很多啊！” 长歌飘到上戊身边，想去勾搭他的肩膀，却被上戊躲开。 “别碰我。” “没事就在天极峰上呆在，别到外面来，也别来烦我。” 上戊说完这句，直接御剑离开，也不管身后的长歌是什么反应。 长歌保持着想要去勾搭上戊肩膀的动作很久，直到上戊御剑离开了他的感知范围，才低声的道：“好嘛……不烦你……” “噗！” 长歌突然喷出一大口血，然后从空中像是只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摔在了地上。 他抱紧自己的双臂，蜷缩着身体，不断的颤抖。 身体仿佛快要被撕裂，长歌裸露在外的皮肤上也出现了龟裂般的血痕。 “咳咳！只是驱散这么点力量都不行了吗……” 第64章 断天涯(7) 那天之后，上戊和长歌仿佛进入了冷战。 长歌一个人呆在天极峰上，很少再去找上戊，而上戊……好像也很忙的样子，长歌在无极仙宗能感知到他的气息的时候少的可怜。 每次长歌偷偷去见上戊，总能发现他的脸上带着倦色，看起来十分疲惫。 其实长歌大概也能猜到上戊在忙些什么…… 聿华没死，他在四处唤起正道修者心中最阴暗的一面，企图把他们拉入魔道，以此将天元大世界搅的一团乱。 上戊身为无极仙宗的宗主，正道之首，身上肩负着维护这个世界安宁的责任，就像他说的那样……他必须要护八方平安，扶正道不衰！那是从他被上一任天极峰峰主，也就是上一任无极仙宗的宗主带回来收做唯一的亲传弟子的时候，就被给予的重担。 “上戊。” 长歌最终还是忍不住，去正阳殿见了上戊。 聿华留在修者们体内的魔气，除了他没有人能够驱散。 想要把那些被聿华魔气控制住的修者变回正常状态，就只有靠他。 “滚出去！” 一道剑气直接擦着长歌的耳边划过，并且削断了长歌一缕头发。 长歌停下了脚步，站在正阳殿的门口，用力的攥紧了自己的手，好言好语的道：“上戊……你别生气……我知道你在烦什么，我能够帮你的！那些被控制住的修者我能把他们……” “长歌，这里不需要你，你给我滚回天极峰去！” 上戊没有让长歌把话说，又是一道剑气擦着长歌的耳边而过，劈到了正阳殿的防御法阵上，发出‘轰’的巨响。 剑气和防御法阵的碰撞激起的气流把长歌的衣服吹的哗哗作响。 “上戊……” “你给我闭嘴！” 这是上戊第一次对长歌发火……哪怕以前他俩因为‘情’之一事，发生争执，上戊也从来没有对长歌发过火，更没有像现在这样吼过长歌。 长歌垂下眼眸，紧攥着的双手微微有些颤抖。 “你……” 长歌的身影一晃，眨眼就出现在了上戊面前，用自己的额头磕到了上戊额头上，然后一下子把上戊掀翻在地，跨坐在了他的身上。 “真当我看不到吗！你元婴身上附着的魔气！” “傻逼！” 上戊的眼底好像有红光闪过，他伸出手想要把身上的长歌给推下去，结果反被长歌给抓住。 “长歌……走开。” 上戊看着跨坐在他身上的长歌，脸色阴沉。 “我会走，等我帮你把你体内的魔气驱散掉我就走。” 长歌说着，抬手就准备对上戊使用一指回鸾，结果却被上戊一把抓住，然后给扔了出去，摔在了地上。 “唔！” 长歌闷哼一声，只感觉口中有血腥味涌出。 星桥碎片的力量又开始在他身体里躁动，撕裂着他的身体。 长歌眼中的痛苦一闪而过，喉头涌上一股腥甜。他咬了咬牙，将喉头内翻涌的血气悉数全部咽了下去。努力的让自己看上去和平常别无二样。 “上戊……你别这样……” 长歌忍着身体上的剧痛，撑起身，想要从地上站起来，结果却被上戊掐住脖子给按在了地上。 此时，上戊原本漆黑如墨的眼瞳中泛着红光，俨然一副被心魔给控制住的模样。 “上戊……” 长歌张了张嘴，喊了一声上戊的名字。 这一声‘上戊’，让上戊从被撕扯着的神志中挣扎出一丝清明，掐着长歌脖子的手像是触电一般，缩了回去。 上戊用另一只手抓住了自己的掐着长歌脖子手的手腕，像是在与什么做斗争一样。 “长歌……你走开1我不想伤害你……” 上戊说着，往后退了几步，声音低沉而又沙哑。 “聿华的魔气会唤起人心底最深处的欲|望，激起人最阴暗的一面……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长歌站了起来，忍着身上的疼痛，一步一步的朝着上戊走去。 他现在已经没有力量去使用一指回鸾了！想要净化掉上戊体内的魔气，只有给上戊喂自己的血了。 长歌往前走一步，上戊就往后退一步。 上戊的眼瞳不停的在红色与黑色之间交替，他咬紧牙 关，努力的让自己不要被心魔所控制。 但是！ 随着长歌的靠近，那深埋在上戊心底最深处的欲|望被聿华的魔气不断的扩大。 他的眼瞳中，红色渐渐占据上风，代替了清明的黑色。 一双泛红的眼睛里充满了可怕的占有欲。 上戊松开自己的手，一步上前，摁住了长歌的头，吻了上去。 长歌瞳孔一缩，瞪大了眼睛，有点不敢相信现在发生的事。 唇上柔软微凉的触感却在清晰的告诉他，这是真的！ 上戊真的在吻他！ 长歌一个愣神，就被上戊给压在了地上。 上戊吻得很粗暴，像是要把长歌拆吞入腹一样。 长歌看着上戊泛红的双眼，不知怎的突然有种想要落泪的感觉。 上戊的眼里闪着情|欲的光芒，但更多的还是对自己浓浓的爱意。 那是绝对不会出现在清醒时的上戊身上的东西。 ‘还说不喜欢我……’ ‘你心底最深处的欲望，就是我啊……’ ‘你最想要的东西，就是我啊！’ 长歌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任由上戊在自己身上胡作非为。 在进去的时候，长歌闷哼一声。 而正是这一声闷哼，把上戊的神智暂时的给拉了回来。 他看着身下的长歌，神色中充满了痛苦的挣扎。 “长歌……我……” 长歌却突然抱住了上戊的脖子，然后吻了吻上戊的嘴角。 “没关系……我知道……” ‘我知道你喜欢我’ “我都知道。” ‘哪怕你从来不愿意承认。’ 魔气再次扩大了上戊藏在内心最深处的欲望，红色重新占据了他的眼眸。 意乱情迷下，长歌咬破了舌尖，将自己的精血渡到了上戊口中。 … … 长歌穿着上戊乾坤戒中的衣服，屈起的双膝与长戊背对的坐在地上。 上戊低着头，下垂的额发挡住了他的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两人谁都没有开口，气氛显得十分压抑。 “长歌。” 最终，还是上戊率先打破了这压抑的气氛。 “嗯。” 长歌小声的嗯了一声，表示他在听。 “你还是走吧。” 听到上戊的话，长歌出乎意料的平静，他的眼神暗了暗，然后回答道：“好。” 他缓缓的站起身，把右手伸到了自己的头上，拔下了发冠上别着的花枝，弯腰放到了上戊手边。 三千青丝如瀑布般轻洒而下，披散在了他的身后。 “这是轮回树的花枝，你带在身边吧，它能保你不受聿华的魔气影响，必要的时候还能救你一命……” “衣服就不还你了……” 长歌直起身，最后看了一眼低着头一言不发的上戊，道：“我就走了……你……自己多保重。” 说完，长歌的身影消失在了正阳殿中。 上戊待长歌离开很久之后，才拿起长歌放在他手边的轮回树的花枝。 他的眼中充满了痛苦，握着轮回树花枝的手也在不停的颤抖。 突然，上戊仰起头，把拿着轮回树花枝的手挡在了自己眼前，咬紧了自己的下唇。 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他的眼角滚落。 … … 长歌离开正阳殿后，并没有马上离开无极仙宗，而是回到了天极峰，站在往生树下。 他抬头仰望着往生树，脸上苍白的看不到一丝血色。 “都要死了啊……也不知道是谁把你从仙界带到了下界。” “不过我也没想到……一枝轮回树的树枝，在没有仙气的情况下居然也能长成这样的参天大树。” “算了……” 长歌低下头，抬起了自己的手腕，然后用指尖划拨，把流血的手腕伸到了往生树前。 “给你点我的血吧！咱俩都是同源……我的血足够你脱胎换骨一次了！虽然不能长成你本体那样……只可惜都没看到你开花。” “你的本体开花可漂亮了！每次开花仙界全部的植物也会一起开花呢！就是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能够回去。” “以后你要帮我看着点上戊……我把你本体的花枝留在了他那里，你可别让他死掉了啊……那个口是心非的家伙，从来不知道爱惜自己。” 长歌对着往生树不停地碎碎念念，把那些原本想要对上戊说的话全部说给了往生树。 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就算上戊不赶他走，他也必须的走了！ 他必须要在自己的身体彻底崩溃前，去解决掉聿华。 星桥他已经没有办法自己去修补了，只能让孤影化双复制下来的影子带着星桥碎片回去找小祖宗。 只是可惜了啊……好不容易才和上戊有了飞跃性的进展，就要永别了。 长歌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他双手撑在往生树上，慢慢的跪了下来。 “我真的不想离开……” “上戊……我真的不想离开你啊！” … … 长歌离开后，上戊变得越发的的沉默。 那一天，他难得回了一次天极峰，站在往生树下，看着往生树上长歌以前经常坐着的位置出神，仿佛那人从未离去。 “长歌……” 上戊闭上眼睛，小声的喊了一声长歌的名字。 只是这一次，树上再不可能有人回应他。 上戊睁开眼睛，准备离去，只是在转身的时候，回过了头，最后看了一眼往生树，眼底是化不开的不舍与痛苦。 “再见。” 正阳殿 上戊单手撑着自己的下颚，坐在大殿中的宗主之位上。 霜雪剑立在他的身边，剑身上散发着冰冷的寒意。 “怎么？现在质疑到本尊这里来了？” 上戊冷冷的看着走进正阳殿内的一群正道高阶修者，面色冷若冰霜。 领头的修者朝着上戊行了个礼，道：“上戊尊者，我们只是来要一个交代。” “交代？” 上戊睥睨得看着那个修者，傲然道：“本尊做事，从来不需要跟任何人交代。” “还是说……你们真以为本尊的脾气如你们想象中那样好？” 第65章 断天涯(8) “师兄……这样真的好吗？” 晋阳望着坐在宗主之位上的上戊，叹了口气。 “他们毕竟是其他宗门的大能，你就这样杀了他们……对你的声誉不好。” “晋阳。” 上戊没有回答晋阳的问题，反而是望着正阳殿殿门的方向，叫了一声晋阳的名字。 “你在无极仙宗呆了多久了？” “啊？” 晋阳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上戊为什么要问他这件事，但他还是如实的回答道：“快八百年了吧？师兄你问这个干什么？” 上戊望着正阳殿殿门微微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八百年了吗……” 上戊重复了一遍晋阳的回答，然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那一瞬间，晋阳只觉得，自己的师兄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上戊重新睁开眼睛，漆黑如墨的眼眸中多了许多晋阳从来没有在他身上见到过的东西。 “过来，跪下。”上戊站起身，朝着晋阳命令道。 晋阳蹙起眉，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跪下，别让我说第三遍。” 上戊的声音很冷，却不含任何恶意。 晋阳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走过去跪在了上戊面前。 “师兄……” 晋阳抬起头，看着自己面前的上戊。而上戊的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紫金檀木的盒子。 他把盒子递到了跪着的晋阳面前。 “这是天极峰一脉一直保管着的无极仙宗宗主之印，里面有着所有关于无极仙宗的传承信息。” 晋阳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震惊的道：“师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从今以后，你就是无极仙宗的新任宗主了。” 上戊把装着无极仙宗宗主之印的紫金盒子放到了晋阳手上。 那些一直压在他身上的责任与重担，仿佛在这一刻，都随着这个盒子一起，被他给放下了。 “是你的话……我很放心，日后天极峰一脉，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可再担任无极仙宗宗主。” 上戊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晋阳，下达了自己身为无极仙宗宗主的最后一个命令。 “师兄！你在胡说些什么啊！我怎么可能继任宗主这一职？！这完全不合规矩！宗主一职非天极峰一脉不可担任的啊！” 晋阳想要起身，却被上戊一把摁住了肩膀。 “规矩就是用来打破的，我说可以就是可以。” 上戊的异常让晋阳突然想到了外面的传言，他有些不敢相信的问了出来：“师兄……难道外面的传言真的是真的？” 上戊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静静的看着晋阳，眼里一闪而过的柔情是晋阳从未见过的。 “师兄……你真的……！” 晋阳闭上眼睛，努力的平息自己心中的震撼。 “难道你要为了一个可能是断绝天元大世界仙路的罪人，连无极仙宗和天极峰都不要了吗？！” 上戊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长歌的身影，他勾起了嘴角，眼中柔情四溢。 “他不是罪人……他只是个傻子。” “晋阳。” 上戊拍了拍晋阳的肩膀，然后挥手将一旁的霜雪剑唤了过来。 “我这一生都被无极仙宗还有师父从小灌输给我的责任所桎梏……为此，我舍弃掉了太多的东西了……” 【你到底还要口是心非到什么时候？你就不能放下你身上那些担子，遵从一次你自己内心的想法吗？！】 “我从来都没有遵从过自己的内心的想法……” 【上戊……你明明就是喜欢我，为什么就是不承认呢？！】 “还因此伤害了这个世界上我最不想伤害的人。” 【没关系……我知道，我都知道……】 上戊的手从晋阳的肩上拿开，他拿着霜雪剑，慢慢的向外走去。 “这一次，我只想遵从我自己内心的想法。” “师兄！” 晋阳站了起来，不知是气的还是怎么着，浑身都在发抖。 他抬了抬手，想要拉住上戊，最后却只是紧紧的把手握成拳。 “你今天要是从正阳殿里出去了……就是在和正道，还有整个天元大世界的修者 为敌！你这是要把无极仙宗置于何种境地？！” 上戊的脚步顿了顿，然后他背对着晋阳罢了罢手。 他的衣摆随之晃动，一袭白衣上再不见任何天极峰还有无极仙宗的道纹。 “我已经把无极仙宗的宗主之位交给了你，现在的我……不是天极峰的峰主，也不是无极仙宗的宗主，更不是所谓的正道之首，我只是上戊。” “我的所有行为都不再和无极仙宗有任何瓜葛，我代表的只是一个叫上戊的人。” 在走到正阳殿殿门时，上戊突然转过身，对着晋阳道：“晋阳……宗门日后就交给你了。” 说完，上戊一脚跨出了正阳殿，消失在了晋阳的眼前。 晋阳望着上戊离去的背影，手中装着宗主之印的盒子突然脱手落下，磕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他知道……在上戊离开正阳殿的那一瞬间，他就将永永远远的失去这个师兄。 无极仙宗也在那一刻，失去了一个叫做上戊的宗主。 “疯了！疯了！全部都疯了！” 晋阳气的直躲脚，然后他一把捡起地上的紫金盒子，追着上戊跑了出去。 “上戊你就是个疯子！” “都给我传令下去，无极仙宗从现在起封山！任何人不得离开宗门半步！所有违背这个命令的人，全部给我逐出宗门！！” …… “长歌，怎么样？被自己深爱着的人族重创的感觉如何？” 包围着长歌的众多修者身上不断有黑色的魔气冒出，然后这些魔气汇聚在了空中，组成了一个长相妖艳的男子。 长歌捂着自己的腹部，趴在地上，显得十分的狼狈。 他身上的一袭属于上戊的白衣被他的血染的看不出颜色，连地都被染成了红色。 出血量大的惊人，仿佛要把自己身上的所有血液都给流尽。 “呵。” 长歌冷笑一声，抬起头，看着空中的聿华。 “聿华，你们贪欲一脉的魔族也就只有这点手段，别的本事没有，这借刀杀人到是用的熟练。” 聿华闻言一笑，道：“那又如何呢？我的天仙大人啊！您看看您现在的狼狈样，您可是要死在我这个没本事的魔族手上了呀~” 长歌捂着腹部的伤口，死死的盯着聿华。 他确实要死在这里了…… 不断崩溃的身体已经到达极限，再加上腹部被带有法则之力的剑刃刺伤，血流不止！ 伤上加伤，他现在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聿华的下一击，就会要了他的命吧…… 不过，他不怕死！ 他的这一生已经活的够久了！如果没有小祖宗护着他，他早就死在那群仙族老不死的手里……哪还有现在的天仙长歌！ 他真的已经知足了！ 只是为什么还是很不甘心呢…… ‘上戊……我不想死……’ ‘我想和你一起去仙界，一起去看轮回树，一起见证轮回花开……’ ‘只是……已经没机会了吧？’ 长歌看着空中的聿华，神情依旧是那样的高傲。 “聿华，别高兴的太早，天一不会放过你们贪欲一脉的魔族，以一换十，到头来还是我赚了。” “哈哈哈！” 聿华仰天大笑，道“长歌，死到临头了你还嘴硬！你以为天元大世界的事情传回仙界之后，还有谁能保住天一？他自身都难保你还指望他为你报仇？！真是天真！” “算了……我也懒得和你废话，永别吧！” 聿华摊开双手，无数的魔气从他手中涌出，钻进了包围着长歌的那群天元大世界的高阶修者体内。 “再见了，长歌！” 那群高阶修者在聿华的控制下，纷纷朝着长歌使出了自己最强的一击。 长歌看着像自己袭来的攻击，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上戊……这次是真的永别了。’ ‘如果我不是仙族……能有轮回该有多好啊……’ “嘭！” 意料之中的攻击并没有落到自己身上，长歌猛地睁开眼睛，然后泪水止不住的从眼角滑落。 “上戊……” 白衣剑修手持着一把泛着寒光的长剑挡在他的身前，把他牢牢的护在了自己的背后。 “长歌，别怕。” 上戊冷冽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柔情，他没有回头去看长歌，而是握紧手中的霜雪剑，剑尖直指那群攻击长歌的熟人。 “我带你走。” 说完，上戊直接一剑劈向了那群被聿华蛊惑着的修者。 一剑霜寒十四洲！ 长歌只感觉眼前一白，下一秒就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他整个人被上戊抱在怀里，然后被上戊带离了刚刚的地方。 “上戊？” 长歌有点不敢相信，他伸手想要摸一摸上戊的脸，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但是却在看到自己手上沾着的血污后停下了动作。 上戊低头看了一眼长歌，眼中柔情四溢。 “别哭。” “为什么……” 为什么要来？ 让我一个人就这样死掉不好吗？！ “你为什么要来啊！” 长歌的这句话几乎是用吼出来的，他腹部的伤口因为他的这个动作涌出了更多的鲜血，把上戊的上衣也给浸湿。 上戊抱着长歌的手紧了紧，加快了脚步。 霜雪剑飞到上戊的前面，为他在前面的山脉上破开一个山洞。 上戊把长歌放到了山洞中，从乾坤戒中拿出一些灵药，半跪在地上为长歌包扎腹部的伤口。 伤口还是无法愈合，鲜血在不断的从中涌出。 上戊的眼神暗了暗，他从乾坤戒中拿出一件自己的衣服，为长歌换上。 他伸手似乎是想要去摸一摸长歌的脸，却在半路收了回去。 “长歌，在这里等我。” 上戊拿起一旁的霜雪剑，准备离开。 “你要去哪？！” 长歌伸手想要去拉上戊，却扑了个空。 “上戊……不要走，你不要走！” 长歌还是想要去拉住上戊，却因为到达极限的身体摔在了地上。 “你不能去，你会死的！你真的会死的！” 上戊握着霜雪剑的手紧了紧，他伸手拍在了洞壁上，留下一个禁制。 【我们仙族一旦死了，就是真真正正的烟消云散！永永远远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长歌……我不会让你死在我前面。” 说完，上戊拿着霜雪剑，步伐坚决的离开了山洞。 削瘦的背影是那样挺拔，一如他手中泛着寒光的霜雪剑一样。 长歌趴在地上，挣扎着伸出手，想要去触碰上戊离开的背影。 “上戊，算我求你了，求求你回来……” “你回来啊，不要出去！！！” “我求求你回来吧！回来啊上戊！” 现在天元大世界和千年后完全不同，和上戊一样渡劫期的尊者多达数十位，更别提还有多达上百位的合体，大乘期的道君。 上戊一个人再强，也不可能以一己之力战胜一个修真界。 “不要为了我敌上一个世界的修者啊！” 大喜大悲下，长歌只觉得眼前一黑，喉头一甜，喷出一大口鲜血。 他倒在地上，渐渐的失去了意识。 只是昏迷前，他还在念叨着。 “上戊……别走……” 第66章 断天涯(9) 长歌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他的意识一直都是浑浑噩噩的，全身上下每个地方都在不停的被撕裂，重组。 “上戊……” 哪怕是昏迷，长歌依旧惦记着上戊。 他的脑海中，始终萦绕着上戊离开时那决绝的背影。 模糊中，好像有什么人把他从地上抱了起来，一粒圆滚滚，散发着寒意的东西被塞进了长歌的嘴里。 那粒圆滚滚的东西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暖流，流向了长歌是四肢百骸，修补着他残破的身体。 “长歌。” 上戊低沉冷冽的声音在长歌耳边响起，长歌艰难的睁开了眼睛，视线里却是一片模糊。 “上戊？” 长歌喊了一声上戊，却没有听到上戊的回答。 耳边是沉重的呼吸声，长歌摸索着抱住了抱着他的上戊。 湿哒哒的…… 手下的触感是黏糊糊又湿哒哒的…… “你怎么了？” 长歌声音打着颤，心里满满都是不详的预感。 “上戊！你说话啊！你别吓我……” 长歌的感知还没有完全恢复，除了触感，他暂时失去了其他的感觉。 “嗯……” 上戊的头靠在长歌的耳边，若有似无的湿热呼吸喷洒在长歌的脖颈处，却让长歌心生恐惧。 “回去吧长歌……” 上戊的声音很沙哑，说话的声音也很有气无力。 “回仙界，别再管天元了。” 那粒被上戊塞进长歌嘴里的丹药渐渐开始起效，长歌的感知开始逐渐恢复，视线也开始慢慢的变得清晰。 鼻息间，全是浓郁的血腥味，视线所及的地方，也都被染成了红色。 长歌用力的抱紧了上戊，掌心下全是粘稠的触感。 “上戊……” 长歌的嘴唇颤抖的厉害，豆大的眼泪不停的往下掉。 上戊的身上全是血，长歌已经分不清有多少是上戊的，又有多少是其他人的了。 “长歌。” 上戊的手上也满是血污，他颤颤巍巍的抬起右手，似乎是想要触碰长歌的脸颊，可手却在半路，无力的落下。 “对不起……” 心中的那些千言万语，最后却只能化作这三个字。 上戊的身体向前倾倒，头彻底无力的垂在了长歌肩膀上。 长歌抱着上戊，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眼里的泪水仿佛都像是流尽了一般，什么都没有了。 人在悲伤到极致的时候，既无法哭泣，也无法言语。 长歌就那么静静的抱着上戊，好半响，才说出一句话来。 “上戊……你别这样……” “这一点都不好玩……你别和我开玩笑了……” “你和我说句话啊！” “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话，你让我走，我绝对滚得远远的……我不来烦你了……” “你不要睡啊！我求求你……不要睡！” “你醒醒！不要睡……不要睡……” “上戊你醒醒啊！不要……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我求求你了……” “不要死啊！！” 长歌抱着上戊，把自己的脸埋进了上戊的颈窝。 上戊不会再回应他了…… 他知道……那个会把他挡在身后，替他挡下所有危险的白衣剑修，最终还是狠心的离他而去。 他又是一个人了……孑然一身，什么都没有了…… “上戊……” 天地，仿佛都在哪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没有喧嚣，也没有吵闹，只剩下长歌撕心裂肺，肝肠寸断的哭声。 “啊啊啊啊啊！！！！” …… 长歌亲了亲上戊冰冷的嘴角，将他脸上的血迹擦干净。 “上戊……你好好睡一觉吧。你看我认识你这么多年，都没见你哪天有好好休息过。” “难得有机会，好好休息一下吧！等我解决完这些糟心事，再喊醒你……” 长歌摸了摸上戊的脸颊，笑了起来。 “你放心……谁都不能把你从我的身边夺走，死亡不行，法则也不行！” 长歌最后用力的抱紧了一下上戊，然后小心翼翼的把上戊放到了地上，踉跄的站起身，一步一步的慢慢往外走。 他披散在身后的秀发开始渐渐变成金色，轮回之力像是雾气一样环绕在他的四周。 长歌一步一晃的走出了山洞。 他的眼前是一片废墟，满目的冰棱，剑痕，还有数不清的残肢断臂。 上戊冰冷的剑意还未散去，这里没有一个活着的修者，长歌完全可以想象得出曾经的战况有多么的激烈。 “上戊……你放心，我不会放过那些伤害过你的人。” 长歌伸出右手，风雷瑶琴剑凭空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铛！” 风雷瑶琴剑上传来低沉浑厚的琴音，耀眼的青光划破长空，与金色的法则金光撞在了一起。 “我长歌今天就以身证道……” “我倒要看看！这区区下界法则……能奈我何！” 画面到这戛然而止，白晏殊重新睁开了眼睛。 他的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眼角红的可怕。 芥子空间中的记忆碎片不知道什么时候漂浮到了剑魄的身边。 白晏殊静静的看着剑魄，一言不发。 剑魄同样看着白晏殊，然后突然朝着白晏殊伸出了右手。 一块菱形，像是冰晶一样的东西出现在了他的手中，浮在他的掌心上。 “拿回去吧……本尊。” 剑魄的身体在不断的变得透明，而他掌心中漂浮着的菱形冰晶却开始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记忆，魂魄……还有霜雪剑。” “你没有办法拥有本命剑，是因为霜雪剑还在。就算你把我和霜雪剑分离了，它还是你的本命剑。” 白晏殊看着剑魄手中的冰晶良久，才朝着剑魄伸出了手，指尖轻轻的触碰到了剑魄掌心中的冰晶。 剑魄朝着白晏殊笑了笑，身体开始消散。 冰晶开始释放出耀眼的光华，而剑魄身边的记忆碎片，像是被什么指引一样，飞到了白晏殊的身边，缓缓的围绕着他旋转。 “咔嚓！” 随着冰晶的身上出现越来越多裂痕，这些环绕着白晏殊旋转的记忆碎片也全部破碎，变成了白色的光点，融进了白晏殊的身体里。 白晏殊的瞳孔微微一缩，他又看见了长歌！ 只是那是他从未见过的长歌。 长歌的身上，还穿着上戊的衣服，但他披散着的头发却完全变成了金色。 他的容貌也有些变化，变得更加的绝美，也更加的令人雌雄莫辩。 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瞳已经完全被青金色所取代，眉心上多了一抹玄奥的青色纹路。 长歌背着风雷瑶琴剑，整个人透着冷漠与疏离。 天仙真身！ 白晏殊的脑海里不知怎的突然浮现出了这四个字。 长歌在见到白晏殊的时候，也微微有些惊讶。 他眯着眼睛笑了起来，身上的那种冷漠与疏离全部消失！又变回了那个令白晏殊熟悉的长歌。 “上戊……你醒了啊！” 长歌好像很高兴，然后他抬起了自己都有右手，把自己手中的东西递到了白晏殊面前。 那是染血的轮回花，是长歌离开时送给上戊的……也是上戊临死前一直紧紧的握在手中的东西。 “轮回花脏了……等以后我再送一枝新的给你吧！” “你这个口是心非的家伙，明明就喜欢我的要死，却死鸭子嘴硬从来不愿意承认……” “不过，反正我也习惯了你的口是心非，只是抱歉啊……” 长歌的眼角突然湿润，他抬起空闲着的那只手，拭去眼角的泪水。 “我要走了……” “这次不用你撵我，我自己走……” 长歌还是忍不住，把手挡在了自己眼前，小声的哭了起来。 “抱歉……把你从轮回上抹去，让你变成不老不死的怪物……” “因为我到最后，还是放不下你……” “上戊……我是真的舍不得你！” 长歌突然放心了挡在自己眼前的手，哭的很难看。 “我真的不想离开你！” 白晏殊的瞳孔猛地一缩，长歌的胸口像是被什么穿透了一样，出现了一个大洞，上面泛着星星点点的金光， 长歌胸口上的空洞不断的扩大，而他自己的身体，也随着这个空洞的扩大，开始逐渐分解成金色的光点。 “上戊……” 长歌扑倒了白晏殊伸手，抱着白晏殊。 “我爱你。” “等等我好吗……我会回来的……” “只要我还剩下一口气，不管用什么方法，我都会回来的……” “我会重新回到你的身边，然后再次站在你面前，对你说我爱你……” 长歌踮起脚，捧着白晏殊的脸，吻了吻他。 “到时候，不可以再拒绝我了哦！” “我一定会让你心甘情愿的对我说出‘我爱你’这三个字。” 长歌捧着白晏殊的脸，突然破涕而笑。 “作为交换，我把风雷瑶琴剑抵押在你这儿，那可是我师父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你可要帮我保管好！不要给我弄丢了啊！” “下一世……下一世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长歌说着说着，就又哭了起来。 “所以你等等我好吗……我一定会回来的！我真的会回来的！” “无论过去多久，纵使跨越时空，我也一定会回到你的身边。” “到时候……不管我变成了什么样子……也一定要认出我啊！” 长歌突然抱住了白晏殊，将头靠在他的耳边。 “上戊……” “我爱你。” 随着‘你’字音的落下，长歌的身体彻底化作了光点，然后消失在了白晏殊怀里。 他背后背着的风雷瑶琴剑摔在了地上，发出闷响。 那染血的轮回花枝也从他的手中落到了地上，花瓣从花枝上脱落，碎成了几瓣几瓣的。 红色的血液，在粉红色的花瓣上格外显眼。 冰晶从白晏殊的手中滑落，他整个人像是脱力了一样，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白晏殊颤巍巍的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把散落在地上的轮回花瓣全部捡了起来，捧在手心，然后把脸埋进了手心，无声的哭了出来。 心中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让白晏殊痛不欲生。 “长歌！！！” 第67章 断天涯(完) “咔嚓！” 落到地上的冰晶彻底破碎，有什么东西从冰晶中飞了出来，耀眼的白光将芥子空间照的恍如白昼。 …… “师兄，已经七年了……你还要在这里跪多久？！” 晋阳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跪在往生树下的上戊道：“你还要一蹶不振到什么时候？你知道我花了多大的力气才把七年前的事给压下去？！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吗？” 上戊垂着头，跪在往生树前，背影依旧是那样的挺拔。 “晋阳。” “我并没有一蹶不振，我只是在求一个机会罢了……” 上戊抬起头，望向了往生树，眼含柔情，仿佛还能看见那个喜欢坐在往生树上看着他的青年。 【往生树啊！这玩意其实是轮回树的分枝移栽而成的……在仙界和三生树一起，被人族当成定情树。】 【我当初看到这棵往生树的时候也很惊讶，因为往生树和三生树不同，它只能生活在仙界，也不知道是谁把它带到这个世界来……而且还长了这么大！】 上戊闭上了眼睛，回想起了很久以前，他和长歌刚认识不久的时候。 【你是傻瓜吗？！前世有缘，今生相逢，这就是往生啊！】 【轮回树可是象征着轮回法则的仙界的至宝之一！往生树作为轮回树的分枝，可比三生树的品阶高的多呀！】 【等你飞升仙界，我可以带你去看轮回树！哪里可不是一般人和仙能够去的了的地方！说不定我们还有机会看到轮回花开！轮回花开可是仙界上万年都难得一见的奇景呢！】 【轮回树一半枯萎，一半茂盛，象征着世间的生与死。只有在轮回花开的时候，整棵树才会变成枝繁叶茂，花开满树的模样。】 【全仙界的花都会随着轮回树的开花而一起绽放，花开满界！因为轮回树开花，代表着一个新的轮回，一个新的开始。】 “我辜负了师父对我的苦心栽培，也辜负了他对我的期望。” 上戊的话语中，带着些许自责还有对自己的痛恨。 “我不仅没能匡扶正道，护佑天下安宁……还亲手杀掉了半个修真界的大能，毁掉了正道的根基。” “我无法原谅自己所犯下的罪孽……但是我不后悔。” 上戊重新睁开了眼睛，眼里充满了坚定。 “如果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依旧会选择为了长歌与整个天元大世界的修者为敌……” 晋阳简直要被上戊给气疯了！他这个师兄是被那个叫长歌的人给下了迷魂药吗？！ 七年前为了那个叫长歌的人，舍弃了宗主之位，扔下了无极仙宗，不顾一切的去救他！还做出了为他杀掉半个修真界的大能之事……虽然那些大能早已被魔修控制，但是这种事……简直是骇人听闻！ 本来，晋阳以为那个叫做长歌的人死后，上戊能够回到原来的模样，结果他居然放下自己的一身傲骨，去跪求一棵没有灵智的大树，还一跪就是七年之久！任凭风吹雨打就是不起来！ 如果不是上戊燃烧的魂灯还和原来一样，晋阳简直要怀疑他的师兄是不是被什么人给夺舍了！ “那你还回无极仙宗干什么？！我费那么大的力气压下那些想要惩戒你的声音，就是为了让你再这里长跪不起的吗!师兄……不，上戊，你告诉我，你到底要做什么！” “晋阳，你不懂。” “我的这一生都被匡扶正道，护佑天下安宁的责任给桎梏。除非身死道消，否则我永远都摆脱不了这些责任的束缚。” “我会用我的余生去赎我所犯下的罪孽，但是……我希望在我还清之时，能有一个机会，让我重新来过。” 【上戊……抱歉，把你从天元大世界的轮回上抹去，让你变成不老不死的怪物……】 【等等我好吗？只要我还有一口气，不管用什么方法我都会回到你的身边的！等我回来，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我希望那个时候，你能放下那些压在自己身上的担子，心口如一】 “不用再被职责所束缚，可以遵从自己的本心行事，只做我自己。” 【往生树当然也会开花呀！它会和三生树一起被你们人族当成情树正是因为当往生树被真情打动之时，会给予打动它的那份真情，一个新的轮回。】 【那是来自它的本体，轮回树的力量！轮回花开，代表着一个新的轮回开始，往生花开，代表着再续前缘的机会。】 【前世有缘，今生相逢，这就是往生树馈赠给那些打动它的真情的礼物！】 “七年，七十年，七百年……” 上戊看着往生树，决心坚定不移。 “不管过去多久，我都会跪到往生树愿意为我开花，给我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 “你！你！你！！！” 晋阳气的直发抖，他指着上戊痛心疾首的道：“师兄！你别傻了！！那只是个传说！！这棵往生树在无极仙宗多少年了？又有多少人见过它开过花！！关于往生树的记载谁都不知道是否是真的！你难不成要为了这么一个不知真假的传说，搭上自己的一辈子吗？！” “它要是不开花！你是不是要在这里跪到死啊！！” 闻言，上戊抬起自己的双手，用力的握紧。 “它会开花的，它一定会开花的……” “晋阳，你走吧，别再管我了。” 上戊对着晋阳下了逐客令，晋阳也被上戊气的说不出话来。 “你就跪吧！！跪死在这里算了！！我就当我的师兄上戊死在了七年前！你就跪吧你！” 晋阳用力的甩了一下自己的袖子，然后转身离开。 上戊看着紧攥成拳的双手，自嘲般的笑了笑。 枉他被世人称为最强，连自己心中挚爱都无法保护。 他辜负了师父对他的期望，不仅没有匡扶正道，护佑天下，还亲手毁了正道的根基，让正道面临衰败……到最后，他还负了自己的一世韶光。 这样的人……又怎配再握剑？！又怎配再被称作剑修！ 上戊抬起头，看着自己面前枝繁叶茂的往生树，卑微的祈求道：“我会用我的余生去赎罪，去弥补我犯下的过错，但是……往生树啊……” “我求求你，求求你给我一个转世重修的机会吧……” 滚烫的泪珠从上戊的眼角滑落，他竟然低头朝着往生树磕下！ “给我和长歌，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吧……” 白晏殊站在上戊的背后，默默地注视着那个跪在往生树前卑微又无力的身影，掌心中那染血的轮回花瓣突然飞了起来。 俩人的动作几乎同步，一致抬头看向了往生树。 繁密的树冠中，长出了一朵朵淡粉色的花苞，只是眨眼的时间，粉色的花朵就将绿色的往生树树叶给遮盖。 一朵朵娇嫩的花骨朵，随风摇摆，让人眼花缭乱。 染血的轮回花瓣飞到了盛开着的往生花中，与往生树融为一体。 象征着生与死的轮回之力，随着往生花的开放，融进了上戊的身体中。 泪水决堤，但是上戊却笑了起来。 “长歌……我会等你回来……” “等我赎完罪，下一世我们重新开始吧。” 粉色的往生花在那一瞬间全部脱离了往生树，朝着白晏殊而来。 白晏殊闭上了眼睛，任由这些花瓣穿透自己的身体。 那些刻骨的情与爱，再这一刻，全部复苏！ 白晏殊向前伸出了自己的右手，然后抓住了随着往生花瓣朝着他迎面而来的一团白色的雾团。 “噼里啪啦”的结冰声在白晏殊的手中的雾团上响起。 一柄通体晶莹的银色长剑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长剑的剑锋上泛着寒光，银色的剑身上，剑纹一闪而过。 霜雪二字刻在了这柄长剑的剑柄处。 白晏殊睁开了眼睛，眼眸中倒映着从霜雪剑剑身上一闪而过的剑纹。 渡劫初期 渡劫中期 渡劫后期 渡劫大圆满！ 白晏殊抬手一挥，带着寒意的凌厉剑芒划破长空—— 一剑破九天！ 因为白晏殊进阶而聚集的九重天劫竟然就这么被他给一剑劈散！ 空中的劫云赫然从中间被分成两半，出现一个深深的沟壑，久久不散，仿佛天空都被白晏殊的这一剑给斩开。 凌厉的剑芒携带着破天之势的剑意划破虚空，天元大世界因为白晏殊这破天的一剑，天地骤变！ 整片断天涯都结满了一层白色的冰霜，天与地一片纯白。 一股可怕的寒意以断天涯为中心，不断的朝着天元大世界扩散。 这股力量，同时惊醒了两个沉睡着的人。 遥远的星域中，禁锢在叶九歌遗失了的第六道影子身上的锁链开始出现裂纹。 影子的手动了动，缓缓的睁开了眼睛，露出了一双和长歌天仙真身一模一样的青金色眼瞳。 深不见底的天渊，仿佛也被撕开了一道极细的口子，纯净的天地灵力疯狂的从这道口子中涌入。 断天涯，极北之地，中洲，魔域，甚至是东海都受到了这股寒意的影响，六月飞雪。 大衍道宗内，明寂一下子摔了手中的佛灯，抬头看向了窗外在天空中飞舞的霜花，瞳孔微缩。 “这……这是……剑意？！” 明寂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的压下心中的震撼，然后弯腰，想要将地上的佛灯碎片拾起，却怎么也拾不起来。 同时，在大衍道宗内散步的叶九歌也望向了不断从空中飘落的雪花。 叶九歌迟疑了一下，伸出手接住了一朵飘落下来的霜花。 歪着头，疑惑的道：“下雪了？ 第68章 取个道号吧 “这个季节会下雪吗？” 叶九歌看着手中融化了的霜花，满脸疑惑。 现在明明还是夏天，怎么可能会下雪啊？！ 六月飞雪……窦娥冤？？ 叶就九歌又抬起头，看了看天。 刚刚明明还是艳阳天，现在却乌云密布，大雪纷飞。 天空中纷纷扬扬的飘洒着鹅毛大雪，丝毫没有要停息下来的样子。 “算了……回去吧。” 见这场突如其来的鹅毛大雪似乎没有要停息的意思，叶九歌也只好放弃自己在缘生天乱逛的打算，准备返回自己居住的小院。 他和明寂来到大衍道宗已经十多天了，明寂说是回来取东西，结果十多天过去了，叶九歌也没见他找到自己要取的东西。 叶九歌简直要怀疑明寂是不是故意把自己困在大衍道宗，不让自己乱跑！ 毕竟……他和明寂前脚刚到东海，后脚青云城毁于一旦的事就传遍了整个中州。 叶九歌当初以为明寂所说的解决好了青云城的事是真的把一切都解决好了！包括如何安顿那些青云城的原住民，结果……明寂还真的是把青云城“解决”的彻底啊！ 除了人，青云城能毁的东西，基本都被明寂还有白晏殊给毁了！ 叶九歌都不知道该如何吐槽为好了…… 中州现在到处都在流传青云城被魔修入侵，幸好城中居民被路过的明寂给救下，但是青云城却因为明寂和入侵青云城的不知名魔修战斗，变成了废墟。 虽然有少量的伤亡，但是青云城内的人大部分都还活着，比起以前任何一次被高阶魔修入侵后的悲剧结局都好。 关于青云城的流言满天飞，却丝毫没有提及到叶九歌。 叶九歌知道是明寂还有白晏殊在有意帮他瞒着所有人……毕竟他才是罪魁祸首！而明寂还有白晏殊充其量就是帮忙掩盖真相的帮凶罢了。 所以，叶九歌到了东海琼州也没想过要去哪里乱逛，而是跟着明寂一起去了大衍道宗，在缘生天上一呆就是十多天。 大衍道宗说的是在东海琼州，其实和琼州隔了个十万八千里。 也不知道大衍道宗的开山祖师是谁，居然会把一个宗门建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大海上！ 而且还不是建在海岛上，而是浮在空中！ 大衍道宗是由四座浮空的岛屿串联组成的，其中中心的主岛名为道衍天，与它呈三角分布，被链桥连接的三座副岛分别是佛修的缘生天，道修的上清天还有剑修的九霄天。 道衍天，缘生天，上清天，九霄天四座浮在东海上的岛屿一起组成了大衍道宗。 大衍道宗给叶九歌的第一印象，就是建在金山上的宗门！ 浮空石是炼制飞行法器的重要材料，在天元大世界是无价之宝，每次拍卖会上都会被撕成天价，而天元大世界的所有浮空石，全部都是出自大衍道宗的这四座岛屿。 如果把这四座岛给拆下来卖了……也不知道整个天元大世界的灵石够不够。 这么一比……叶九歌就觉得无极仙宗实在是太寒酸了！ 身为天元大世界的第一宗门，却没有万年老二的大衍道宗有钱，也不知道这个第一宗门的位置是怎么保持到现在的…… 叶九歌慢悠悠的往自己在缘生天的住处走，任由这些鹅毛般的雪花落在他身上。 “唉……师尊你什么时候回无极仙宗啊……” 漫步在满天飞雪中，叶九歌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想起白晏殊。 大概是……白衣胜雪？ 看到雪脑海里就不自觉的浮现出白晏殊的身影…… “唔……除却君身三重雪，天下谁人配白衣……” 叶九歌的脑海里莫名的冒出了这样一句话，他自己也不知不觉的把这句话给说了出来。 “真是奇怪……为什么感觉这句话这么熟悉？是在哪里听过吗？” 任叶九歌怎么回想，他都不记得自己到底在哪里听到或者看到过这句话。 “不过……形容的真贴切啊！” 叶九歌笑弯了眼，说真的，能把白衣穿得这么仙，这么好看的，叶九歌自认除了白晏殊，天元大世界再找不出第二个人！ 与此同时，遥远的虚空中—— “卧槽！！” 天一个闪身， 躲过了迎面而来的可怕剑意。 白晏殊的那一剑，冲破了法则的束缚，直接划破虚空，险些伤到了在虚空中压制着天元大世界的世界意识的天一。 天一被这股剑意吓得背后一凉，浑身发抖，说话也都结巴了。 他崩溃的大喊道：“琴，琴，琴……琴琴啊！！！” “你他妈的又干了什么啊？！为什么破天上仙的剑意会出现这里啊啊啊！” “你师父不是以身殉道给你补轮回去了吗……为什么这都可以碰上！！” 下界小世界千千万万，连仙尊天衍都不知以身殉道，为长歌补全轮回法则的破天会转世到那个小世界里重修……长歌唯一一次偷渡下界，居然就这么好巧不巧的和转世后的破天撞在了一个世界…… 这到底是什么运气啊！！千万分之一的概率都能被长歌给碰上，天一简直要抓狂了！ 破天抹去了长歌的记忆把长歌托孤给仙尊，所以长歌现在完全不记得破天是谁！而补全轮回法则，转世重修的破天……他想要拿回自己以前的记忆，就必须从下界飞升回仙界。 但是现在天元大世界的升仙路被天一给砍了，破天没法飞升，也就不可能记起长歌是谁。 “我的天！你俩现在谁都不记得对方了……要是打起来……我他妈救不了你了啊……” 破天在仙界的光辉事迹历历在目，那凶残程度，破天要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一想到长歌可能和破天打起来，天一整个仙简直都要当场去世了。 “琴琴……你要是和你师父对上……你让我怎么救你啊！” “我真的打不过破天上仙！哪怕他现在是个凡人┭┮﹏┭┮” 就在天一愁的焦头烂额的时候，天元大世界中叶九歌也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青弦道友。” 叶九歌看着拦住他去路的一个身着大衍道宗核心弟子校服的温润青年，嘴角抽了抽。 “李道友……真巧啊……” “不巧……我在这里等你很久了，还有，叫我郝梢就好。” 李郝梢朝着叶九歌笑了笑，整个人温温和和的，当然……要是忽略他眼中的强烈的战意就好。 叶九歌：“……” 原谅我……我真的喊不出口你的全名……！ 你的名字谐音太让我难堪了啊！！ “那个……李道友！你要不找你的师父……让他给你取个道号吧。你的名字……我真的喊不出口。” 叶九歌笑的很勉强，他不讨厌李郝梢，只是李郝梢的名字实在是让他有点难以……接受。 你要问为什么？ 李郝梢的谐音你好骚啊！ 他真的不是变态！这三个字你让他怎么喊的出口啊！ 李郝梢有些疑惑的问道：“我的名字怎么了吗？” “不，没什么，很好……是我思想太肮脏了。” 李郝梢正直纯洁的模样，让叶九歌实在不忍心向他解释，所以干脆放弃。 不过，叶九歌还算是有点好奇的问道：“你们大衍道宗都不排弟子字辈吗？” 无极仙宗以字取道，叶九歌道号青弦，也是因为他是青字辈。 道号对于修道之人来说，和表字差不多。 除非是有深仇大恨，否则很少有人直呼其名，都是以道号相称。 这个道号，可以是长辈赐，也可以是自己取。 像大衍道宗这样，弟子之间以名相称，其实是很少见的。 李郝梢叹了口气，道：“你有所不知，大衍道宗道系派别五花八门，很难像其他宗门一样统一排字辈，所以我们一般都不排字辈取道号。” “而且我们大衍道宗有宗规，非金丹期弟子不可取道号……如果想要道号，就必须努力修炼。” 叶九歌：“……” 所以你的父亲给你取名你好骚就是为了激励你修炼吗？！ “而且，郝梢自认为自己的名字并没有问题，不需要道号。” 叶九歌：不……你的名字问题大着了！ “李道友……我觉得吧，道号这个东西还是很有必要的。” 叶九歌还是想要争取一下，让李郝梢给自己取个道号。 李郝梢和叶九歌境界相差不大又同为大宗核心弟子，日后难免会有合作的时候，叶九歌实在不想在以后合作的时候，天天听到有人在他耳边喊你好骚啊！ 真的很辣耳朵的！ “你看……现在正道上的大能，没有那个不是拥有一个响亮的道号，谁还在以名相称，你日后也要步入和他们一样的境界，这个道号还是早取为好。” “青弦道友，你忘了吗？正道上还有一个很有名的大能是没有道号的。” “嗯？” 李郝梢微微一笑，道：“颖川晏家的晏明修，晏道君。” “晏明修……谁啊？” 李郝梢：“……” “唉！” 李郝梢叹了口气，真不知道无极仙宗是怎么把叶九歌培养成这样无知的。 “他和你们无极仙宗的宗主青阳道君是同期的修者，是三百年前少年至尊大会的榜首，被人称作最有望和天枢尊者比肩的剑修。” “哦。” 叶九歌淡淡的道，仿佛对这个晏明修一点都不感兴趣。 “所以……你真的不考虑取个道号吗？” 李郝梢无奈的道：“青弦道友……郝梢并不想要道号，你为什么就一定要我取个道号了！” 叶九歌：因为我不想叫你你好骚啊！ 第69章 生长痛 “要不这样吧……” 叶九歌指了指自己，和李郝梢打着商量道：“你不是一直想和我比试吗？你压制修为到筑基期后期，我俩打一场，我赢了你去找你师父给你取个道号，你赢了我去找你的宗门让他们给你取个道号，如何？” 李郝梢的嘴角抽了抽，他是很想和叶九歌比试，毕竟叶九歌是天元大世界从古至今以来，唯一一个拥有天灵根的修者，还是现在正道第一人天枢尊者的徒弟。李郝梢很想看一下，自己和叶九歌之间，到底有多大的差距，这天灵根，也是否如传说中那般神奇。 “青弦道友……我们只是比试切磋，后面的那些条件就不用了吧……？” 叶九歌闻言一笑，道：“这怎么能行！比试嘛……有输有赢，有点彩头才会更让人有动力对吧？” “话虽如此，但是……你这彩头，不管怎么看……都是我吃亏吧？！” 李郝梢实在是搞不懂，叶九歌为什么就一定要纠结于他取不取道号这件事啊！ 难道他的名字真的很难听吗？！ “哦……那就算了吧！反正你比我高一个境界，和你比试怎么看都是我吃亏，你要和我切磋就等我到金丹期了再说吧。” 叶九歌朝着李郝梢罢了罢手，越过李郝梢就朝着自己在居住的小院方向走去。 李郝梢：“……” “好！” 最终，李郝梢还是敌不过自己心中的战意，答应了叶九歌条件。 “去道衍天还是上清天？” 叶九歌指了指旁边挑水路过的小沙弥，道：“缘生天是佛门清修之地，在这里比试不好。” 李郝梢自然也懂，所以点了点头，道：“去道衍天的演武场吧。” “好。” 叶九歌勾了勾嘴角，然后一个大轻功飞了起来，李郝梢御剑紧随其后，两人一起朝着道衍天飞去。 …… 叶九歌蹲下身，拍了拍躺在地上的李郝梢的脸，道：“李道友，回去别忘了找你师父给你取个道号。” 李郝梢躺在地上，一脸不可思议的模样。 “你……你这是耍赖！这叫什么比试？！” 他们都还没交上手，叶九歌上场就直接青霄飞羽上天，一曲平沙落雁控制着李郝梢的身体，让他自己走下了演武台。 在演武场切磋比试是不能杀人的，所以只要有一方失去战斗力或者认输，又或者被打下演武台，这场比试的结果就出来了。 叶九歌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和李郝梢用打架的方式决出胜负。 毕竟……能用一曲平沙落雁解决的事，叶九歌为什么还要浪费体力还有时间和李郝梢打一场？ 再说，新一届的少年至尊大会很快就要召开了，叶九歌和李郝梢迟早会在少年至尊大会上碰面，现在过多的暴露自己的底牌，对叶九歌来说并不好。 “李道友，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叶九歌摊了摊手，无奈的道：“是你说要来演武场切磋比试，演武场的规矩就是只要下了演武台的人就输了，我只是按照规矩行事，你怎么好意思怪我呢？” “再说兵不厌诈，李道友你还有的学~” 叶九歌站起身，背好风雷瑶琴剑，笑着朝着李郝梢挥了挥手，道：“那我就回去了！李道友你别忘了取道号呀！我期待我们下次见面~” 李郝梢躺在地上，望着天，看着叶九歌离开的背影，突然笑了起来。 “哈哈哈，有趣，有趣！” 叶九歌的一手平沙落雁，真真是让李郝梢惊讶。 这种以音律控制人的手段，天元大世界上还从未有过。 叶九歌这种琴剑双修的功法，真的是让李郝梢大开眼界，真不愧是能被天枢尊者收为唯一徒弟的人。 这一次的少年至尊大会，真的令人期待！ 李郝梢把一只手挡在自己眼前，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真是期待啊！” “再给我更多的惊喜吧，青弦道友！” 李郝梢放下挡在自己眼前的手，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站了起来，眼中战意高昂。 “让我看看你究竟还有多少本事。” …… 在叶九歌回去的时候，天上的鹅毛大雪就开始 逐渐变小，等叶九歌回到自己的小院时，雪已经完全停了。 不过，这时天色已经接近黑夜。 不知不觉中，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叶九歌坐在门槛上，撑着脸望着远方，微微出神。 也不知道明寂要找的东西找到了没有，叶九歌实在是不想再呆在这个大衍道宗了。 大衍道宗毕竟不是无极仙宗，叶九歌现在寄人篱下，不可能在这里像在无极仙宗一样胡来。 在大衍道宗，叶九歌除了明寂和李郝梢，就再也没有一个认识的人了，而明寂好像很忙，叶九歌在缘生天中能看到他的时候屈指可数，李郝梢身为大衍道宗这一代的大师兄，每天除了修炼还要协助大衍道宗的宗主李常青管理宗门事务，像今天这样来找他聊天切磋的机会也难得。 叶九歌……真的觉得有点孤单。 就好像又回到了什么的时候……？ 叶九歌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时候！现世的记忆不断的淡去，他现在几乎已经想不起自己在现世的生活是怎么样的了。 “唉……” 一阵夜风轻轻吹过，让叶九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白天一直都在下雪，叶九歌被李郝梢缠着，也没空去管那些落在身上的雪花。 虽然叶九歌的衣服上有白晏殊画的防御用的符文，但是这些防御符文也只是防御攻击不防水！ 所以，叶九歌的衣服大部分都被融化了的雪花给浸湿。 风不吹还好，风一吹，叶九歌就感觉身上凉飕飕的。 “算了，换件衣服吧。” 叶九歌站起身，转身走进屋内，然后将用来束发的往生花取下。 三千青丝如柔滑的丝绸一般随意的披散在他的身后。 反正现在是晚上，叶九歌一个人也懒得管什么形象不行形象的了，将身上被浸湿了的未烬套全部褪下后，就随便从乾坤戒中翻出一件里衣换上。 不过，他后来又想了想，觉得只穿一件里衣的话，还是不太好，所以就又从乾坤戒中把燕云套的外衫给翻了出来穿在身上。 从入门的素衣卿相到未烬，叶九歌的一系列校服中就只有燕云套是两件套的形式，有外衫。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衣服全部都是正太版型！明明他已经脱离正太体型好几年了好吗！ 叶九歌光着脚，披散着头发坐在竹榻上。 缘生天是佛修清修的地方，自然不可能有客房。叶九歌现在住的这个小院，是缘生天专门给新入门的弟子提供的住所之一，很是简陋。 屋内除了一张木桌，就只有两个蒲团。叶九歌现在坐着的这个竹榻还是他自己去外面砍竹子做的……毕竟谁会没事在乾坤戒里面放一张床啊！ 叶九歌不想每天打坐的话，就得自己动手给自己造张床。 “唔……” 叶九歌突然蹙起眉头，然后屈起膝，有些痛苦的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小腿。 “真烦！” 也不知道是为何，从青云城出来后，叶九歌的四肢就老是出现酸痛。 起初，叶九歌以为这是自己灵力耗尽的后遗症，结果明寂给他看过后，说他这是生长痛，没办法用药，只能自己挨着。 叶九歌在听到明寂说自己是生长痛的时候还挺开心的，因为这意味着他又在长高了！他终于不用再被季长明他们取笑了！ 其实叶九歌并不矮，只是他一米六几的身高在普遍一米八以上的无极仙宗男修里面看上去比较矮罢了。 特别是他还长的比较嫩，给人一种稚气未脱，还没长大的大男孩的感觉。 不过，叶九歌也就高兴了几天，因为他的这种生长痛不是由于长高而引起的生长痛，而是体内的仙脉觉醒所造成的生长痛。 净莲破魔丹唤醒了叶九歌体内被法则封印起来的仙族血脉，让叶九歌开始慢慢的从凡体变回天仙之躯。 叶九歌之所以会出现生长痛，正是因为体内的仙族血脉在洗涤，重组他的身体，当然……他也是真的在长高。 毕竟前世的长歌，就只比上戊矮半个头，而现在的叶九歌……却只达到白晏殊的胸口。 他的身体还是原来的身体，只是因为法则的原因，在穿越时空的时候，缩水变成了小孩。 “啊啊啊……好烦啊！好烦啊！！” 叶九歌抱着自己的膝盖，在竹榻上像烙煎饼一样，翻来覆去。 这种生长痛持续的时间很长，而且每次都像是有几万只蚂蚁在撕咬他的骨头和血肉一样。 像是明寂所说的那样，这种事没法用丹药解决，每次发作叶九歌就只能自己熬过去。 就在叶九歌恨不得用风雷瑶琴剑把自己打晕的时候，他突然松开自己抱着膝盖的手，一个鲤鱼打挺从竹榻上跳到了地上，然后光着脚跑到窗边，双手撑在窗台上，身体前倾往外看去。 夜风轻拂，撩起了叶九歌披散在身后的长发。 一个白色的身影正在慢慢的从下面的小路往上走，看目的地是叶九歌所在的这个小院。 叶九歌的手指微微屈起，脸上笑逐颜开。 他的左手在窗台上一用力，纵身一跃，从窗户跳了出去。 叶九歌也不顾自己现在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模样，就朝着那个白色的身影跑了过去。 “师尊！！！” 在听到叶九歌的声音后，白色的身影蓦的停住了脚步，然后张开双臂，稳稳的接住了飞扑到他怀中的叶九歌。 “慢些。” 低沉冷冽的声音在叶九歌的耳边响起，这个声音中带着浓浓的笑意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爱意。 来人，正是从断天涯回来接叶九歌回去的白晏殊！ 第70章 改口 叶九歌的耳朵有点发红，他用力的抱紧了白晏殊劲瘦的腰身，然后把脸埋进了白晏殊的胸膛。 对于白晏殊那种低沉冷冽又富有磁性的男神音，叶九歌不管过去多久都没有抵抗力，特别是现在白晏殊的语气里，还含着一种说不出的温柔，让叶九歌顿时觉得自己仿佛触电一般，浑身发麻。 “怎么了？” 白晏殊压低了声音，伸手摸了摸叶九歌那宛如丝绸的黑发，然后看着叶九歌的身体轻轻颤抖了一下，眼中笑意更盛。 还是老样子…… 白晏殊当然知道叶九歌很喜欢自己的声音，而且对于自己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话的时候，特别没有抵抗力，也特别容易脸红。 所以，心情很好的白晏殊忍不住逗了逗叶九歌。 果然，在听到白晏殊故意压低了声线后变得更加磁性好听的声音后，叶九歌更加用力的抱紧了白晏殊的腰。 “没什么……” 叶九歌把脸埋在白晏殊的胸膛，所以声音听起来有点闷闷的。 “师尊你怎么会来大衍道宗？” 白晏殊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叶九歌的头发，笑着道：“来接你回去。” 叶九歌抬起头，看着低头看着他的白晏殊，不知道怎么的，就感觉白晏殊好像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了。 怎么说……更加有人情味？不过又不太像…… 具体哪里不一样，叶九歌自己也说不上来。 不过，他好像更喜欢现在这样的白晏殊！ 不止是喜欢，是更喜欢了！ “师尊，明寂大师说你出去办事，现在事情已经弄完了吗？” 白晏殊点了点头，道：“嗯，所以我来接你回去。” 其实白晏殊在黄昏的时候就已经到达大衍道宗，只是他没来找叶九歌罢了。 白晏殊来到大衍道宗后，先去找了明寂，和他谈了一些关于千年前的事情。 因为有些事情，他还需要明寂帮忙。 明寂对于白晏殊的到来也是意料之中，应该说在天上降下飞雪的时候，明寂就知道白晏殊会来找他。 白晏殊是转世重修的上戊尊者这件事，明寂早有猜想！ 在那股熟悉的剑意出现天元大世界的时候，明寂就知道，上戊尊者回来了！ 虽然明寂活了上千年，但是他对千年前发生的事并不是很清楚。 因为那个时候的明寂，还不是佛子，只是一个刚入缘生天的小沙弥。 能够有幸见识到上戊的剑意也是因为上戊曾经为了保护长歌，斩杀了天元大世界半数的高阶修者！ 那时，天地也因为上戊的剑意，出现了这样的六月飞雪的异象。 明寂在缘生天上苦修，只是听说这场天地异象是由上戊尊者斩杀被魔修控制后残害世人的大能而引起的。 加之无极仙宗和大衍道宗有意隐瞒升仙路之事，还有上戊的师弟，也就是晋阳，在力保上戊，把所有想要讨伐上戊的声音全部用暴力压了下去，让正道上没有一个知道事情真相的人敢把事实给说出来。 所以明寂只知正道上曾发生过混战，但具体原因他并不清楚。 等明寂再想去了解事情真相的时候，那些事情全部被上戊给暗中抹去了痕迹，明寂就更加无法探寻到他想知道的事情了。 白晏殊来找明寂，确实是为了告诉明寂关于天元大世界升仙路被断一事，还有千年前随着升仙路断裂而突然出现在天元大世界引起混乱的魔界高阶魔族之事。 当然，关于叶九歌的事情，白晏殊也和明寂说了一些。 只不过白晏殊把大部分的事情都扣在了聿华身上，把叶九歌形容成了一个从仙界下来补救星桥，结果却因为不忍心伤害被聿华控制住的人族，惨遭迫害的天真善良的傻白甜仙族。 明寂他信了吗？ 他当然信了啊！ 上戊尊者作为曾经无极仙宗的宗主，正道所有修者的领袖……守护天下安宁和扶持正道不衰的正义使者形象实在是太过深入人心，让明寂实在很难想象白晏殊会在这种大事上骗他。 再加上，比起相信身为仙道天敌的魔族，明寂当然是更相信白晏殊的话。 于是，在忽悠完明寂，成功把明寂拉到自己这边的阵营来后，白晏殊 就过来找叶九歌了。 “又不穿鞋。” 白晏殊看着叶九歌光着的脚丫，微微蹙起了眉头，训斥道：“还穿的这么少，都说过了夜里不要只穿一件里衣到处跑。” 说完，白晏殊的右手穿过叶九歌的膝窝，把叶九歌打横抱了起来。 “哪有！” 叶九歌抓着自己身上的燕云套外衫，义正言辞的反驳道：“看！我穿了外衫的！而且很厚！” 白晏殊瞥了一眼叶九歌的燕云套外衫，道：“少贫嘴。” 闻言，叶九歌也不高兴的皱起了眉，鼓着腮帮子，双手抱在胸前，整个人看起来气鼓鼓的。 白晏殊眼含笑意的看了一眼气鼓鼓的叶九歌，然后抱着叶九歌走向了小院。 在把叶九歌放到竹榻上之后，白晏殊转身去把门关上。 叶九歌依旧很不高兴，双手抱在胸前，一言不发的看着白晏殊的背影。 “诶！师尊你……！” 叶九歌不知所措的看着突然弯下身体，半跪在自己面前的白晏殊。 “腿很痛吗？” 白晏殊让叶九歌的脚踩在自己的大腿上，然后指尖附着着灵力，轻柔的替叶九歌捏着他抽筋的小腿，试图缓解叶九歌痛楚。 叶九歌眼中一闪而过的痛苦神色瞒不过白晏殊的眼睛，结合着明寂告诉他叶九歌最近突发生长痛，白晏殊知道叶九歌这是生长痛发作了。 “还……还好吧……” 叶九歌先是一愣，随即脸上浮起了两朵红晕，耳朵也像是要烧起来了似的。 白晏殊的双手很温暖，再加上指尖上附着着灵力，从小腿上传来的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仿佛盖过了仙血重组身体带来的痛楚，让叶九歌舒服的想要呻|吟出来。 说真的……长这么大，叶九歌还是第一次和别人这么肌肤相触。 而且这个人还是他最敬爱的师尊……让叶九歌心里十分的不自在，不由自主的想要把他腿从白晏殊的手中挣脱。 白晏殊当然不会叶九歌挣脱，他握住叶九歌脚，抬起头来，看着他道：“别动，你的生长痛还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这样你会好受一些。” 前世，在最后他才发现长歌的身体出现了很大的问题……只不过当他发觉的时候，长歌的身体已经濒临崩溃，体内狂暴的力量还在不停的撕扯着他的身体。 那是白晏殊最为自责的事，他不知道长歌的身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问题，也不知道长歌瞒了他多久，自己又默默的遭了多少罪。 叶九歌身上的能量波动白晏殊再熟悉不过，结合着他的生长痛，白晏殊很快就明白过来，这是仙力在重组叶九歌的身体！ 白晏殊低下头，看着叶九歌白皙的小腿，眼神黯了黯。 长歌消失在自己眼前的画面还历历在目，那是白晏殊心中永远都无法抹去的伤痛。 如果不是为了复活他，长歌不会选择拖着崩溃的身体，去和世界法则硬碰硬。 他不知道长歌是怎么逃过天元大世界的法则的抹杀，也不知道长歌为了回来找他，付出了多大代价。 他的长歌，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从仙界最尊贵的天仙，变成一介凡人……又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才能以一介人类的姿态，来到他的身边。 每每想到这，白晏殊的心就像是被人用力的揪住了一样的痛。 “师尊……别，别这样……” 叶九歌脸着脸，弯腰伸手推了推白晏殊的肩膀。 虽然在白晏殊的按揉下，他腿上那种仿佛被上万只蚂蚁撕咬的痛楚好了很多…… 但是……白晏殊这样真的让他很难为情！ 白晏殊捏了捏叶九歌的腿肚子，不容置疑的道：“听话。” 从凡体恢复到天仙之躯，重组身体的这个过程叶九歌不知道要遭多少罪。 如果可以，白晏殊恨不得自己替叶九歌受过，但是……他没有办法。 不是没有伤害转移的法术，但是叶九歌是仙族，他的身体免疫人族的术法，就像天元大世界的丹药对叶九歌不会起任何作用一样。 天元大世界里就只有含有仙力一类的九转金丹会对叶九歌起微弱的效果，但是唯一一粒能够起治疗效果的寒髓玉灵丹早就在前世上戊身死的时候喂给了长歌。 白晏殊有心无力，他能做的，只是尽可能的帮叶九歌减轻重组身体带来的痛楚，其他的事情……他全部无能为力，只能靠叶九歌自己熬过去。 看着白晏殊温柔专注的模样，叶九歌实在不好意思再说出什么拒绝的话。 于是叶九歌红着脸，用比蚊子还小的声音回答道：“嗯……那麻烦师尊了……” 白晏殊专注的按揉着叶九歌的小腿，用自己的灵力替叶九歌缓解仙力重组身体带来的酸痛，而叶九歌便红着脸，目不转睛的盯着白晏殊。 “青弦……” 突然白晏殊喊了一声叶九歌，然后道：“以后别叫我师尊了。” “啊？” 叶九歌不明所以……白晏殊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是想死师徒……不要他了吗？ 白晏殊停下手里的动作，抬起头，看着叶九歌，眼含笑意。但是叶九歌却从白晏殊的眼里看到了许多自己看不懂的东西。 “叫我师父吧。” 你过去的那些遗憾，从现在开始就由我来弥补。 奉日月以为盟，昭天地以为鉴，啸山河以为证，敬鬼神以为凭，从此天荒地老，海枯石烂，永劫同灰，无忘旦旦。 第71章 生气 叶九歌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在听到白晏殊让他以后改口叫他师父后，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悸动。 等叶九歌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右手已经抚到了白晏殊的脸上。 叶九歌：“……” 叶九歌整个人犹如触电一般的把手缩了回去，然后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向后倒去。 ‘啊啊啊！！！我到底在干什么啊……！ ‘我居然情不自禁的摸了我师父的脸！！！ 叶九歌瘫在竹榻上，简直要羞愧死了！ 他恨不得能够回到几秒钟前，剁掉自己那只犯贱的手！ 结果，在叶九歌想要翻身当个鸵鸟的时候，他忘记了自己的脚还踩在白晏殊大腿上……他又一个不小心，踢到了白晏殊的腰。 叶九歌：“……” ‘啊啊啊啊！！ ‘老天……你让我死了算了吧……！ 叶九歌趴在竹榻上，双手捂住自己的脸，身体微微的颤抖。 白晏殊好笑的看着害羞了的叶九歌，然后抓住他的脚裸，把叶九歌的脚挪到竹榻上，让叶九歌趴的舒服一点。 看着叶九歌的模样，白晏殊就知道他的生长痛已经过去，于是白晏殊站起身，从自己的乾坤戒中翻出一件不知名的高阶灵兽皮毛做成的毛绒披风，当做被子一样，盖在了叶九歌身上。 “很晚了，好好休息吧。” 白晏殊坐在了竹榻边上，替叶九歌把那件足以当做被子的披风掖好，然后便起身，似乎打算离开。 叶九歌伸手抓住白晏殊的手指，侧过脸，脸颊红扑扑的，像个熟透了的苹果，双眸中的羞愧之色还未完全褪去。 “师，师父……别走。” 白晏殊听到叶九歌的那声师父后，微微一愣，然后弯腰，用那只空闲的手摸了摸叶九歌的头发，道：“我只是去找明寂问点事，很快就回来，你先睡吧……不然你真的就长不高了。” 叶九歌：“……” 我知道自己比你矮很多，这种事就不要说出来了好吗？！ 你不提我的身高，我们还可以做师徒！ 叶九歌抿着唇，松开抓住白晏殊手指的手，然后拉过披风，盖在头上，翻了个身，背对着白晏殊。 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你快点滚，我不想理你了’的气息。 白晏殊勾了勾嘴角，伸手揉了揉叶九歌的头发，起身离去。 … … “咚，咚，咚……” 一声声井然有序的木鱼声从缘生天的主殿中传来。 明寂跪坐在佛像前，一手拨动着佛珠，一手敲击着木鱼，双目微闭，默念佛经。 而他的面前，燃着一盏明黄色的佛灯，佛灯的灯芯中似乎还包裹着什么金红色的东西。 大雄宝殿上，檀香缭绕，沁人心脾。 突然，明寂停下敲木鱼的动作，然后睁开了眼睛。 “上戊尊者。” 明寂虽然没有回头，却知来者是谁。 白晏殊背靠着明寂身后不远的立柱，双手抱在胸前，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 “上戊已死，现在只有白晏殊。” 白晏殊否定了明寂对他的称呼。 上戊这个名字对他来说，代表着数不清的责任！ 白晏殊已经不想再被那些责任所束缚，他想做的……只是他自己。 明寂拨动佛珠的手顿了顿，道：“贫僧明白了……” “不知天枢这么晚来找我，是有何事？”明寂将手中的木鱼棰放在地上，站起身，看着白晏殊道。 白晏殊看了一眼明寂身前燃着的那盏佛灯，微微蹙眉。 “聚魂灯？” 明寂没有回答，只是垂下了眼眸，拨动着手中的佛珠。 白晏殊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聚魂灯是天元大世界的一种禁术，以制造者的精血为灯芯，聚集死者的灵魂的一种禁忌召唤术。 之所以会称呼它为禁术，是因为聚魂灯聚集死者灵魂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它需要不断的燃烧精血来作为维持聚魂的能量。 而一个修者，又有多少精血能够供聚魂灯燃烧呢？ 本命精血虽然可以通过修炼再恢复，但是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一旦失去过多的精血，轻则境 界跌落，重则失去所有修为变成凡人，甚至可能虚弱至死。 殷红雪窥探法则真理，被天道当做亵神者，降下天雷惩戒，灰飞烟灭，根本就不可能在有灵魂留存于这个世上。 聚魂灯根本就不可能将灰飞烟灭了的殷红的灵魂聚集，明寂这样做，只能是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 “我可以感觉的到，阿雪的灵魂没有完全消散，她还有残留的灵魂存在于这个世界。”半响后，明寂才解释道。 “我原本想借用往生树的力量寻找她残留的灵魂，结果我从一开始就错了……往生树只会给打动它的那份真情一个机会，而我从一开始，就连机会都没有……” 明寂说完这句话后，便不再言语。 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显得有些沉重和压抑。 白晏殊看着明寂，仿佛又看到了自己的前世。 明寂像极了前世的自己……他们都没有珍惜那份摆在自己面前的真挚感情，直到失去，无法挽回后才追悔莫及。 他也只不过比明寂幸运一点，有一个可以挽回的机会……而明寂什么可能和机会都没有…… 白晏殊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从乾坤戒中拿出像是干枯了的树枝一样的东西递到明寂面前。 “用这个当灯芯吧。” 明寂接过了白晏殊递过来的只有巴掌长的细长枯枝，疑惑的道：“这是？” “轮回树的枝丫。”白晏殊解释道。 白晏殊递给明寂的正是千年前长歌送给他的那枝轮回树的花枝的枝丫。 花枝上的轮回花在长歌消失的时候，被摔在了地上，碎成了一瓣一瓣的花瓣，而那些花瓣，早在当初往生花开的时候，融入了往生花中。 这枝枝丫被他保存了下来，和剑魄一起留在了断天涯。 “轮回树是轮回法则的象征，是往生树的本源之体……我也不知道它是否能起作用，但是这枝枝丫里面蕴含的力量，足够聚魂灯燃烧上百年了。” 这枝枝丫本就是白晏殊留着睹物思人用的，而现在，他的长歌已经重新回到了他的身边，与其把这枝枝丫留在乾坤戒中落灰，不如把它给更需要的明寂。 “谢谢。”明寂握紧了手中的轮回树花枝的枝丫，向着白晏殊道谢道。 白晏殊微微的摇了摇头，叹息般的道：“师父本就是为我而死……如果可以，我也希望她还有灵魂散落在这个世上。” 明寂点点头是，收好轮回树的枝丫，然后道：“对了……这么晚了，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刚刚被岔开话题，明寂这才想起，白晏殊过来应该是有要事要谈，不然他不可能放着叶九歌不陪，这么晚了还来找他。 “嗯，你知道最后那粒寒髓玉灵丹在哪吗？” 白晏殊也不和明寂客套，直接进入正题。 叶九歌是仙族，天元大世界上只有含有仙力类的九转金丹的药效可能会对他的身体产生效果，但是有治疗效果的就只有寒髓玉灵丹。 白晏殊这么晚来找明寂，就是为了寻问最后一粒寒髓玉灵丹的下落。 叶九歌的生长痛让白晏殊感到自己究竟有多无力。 虽说他会保护叶九歌不让他受到一点伤害……但这个世界上没有天衣无缝的事，如果哪天叶九歌真的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受了伤，至少还有寒髓玉灵丹能够帮助叶九歌恢复伤势。 这种无力，白晏殊不想再经历，所以他必须找到最后一粒寒髓玉灵丹。 “最后一粒？无极仙宗手中的那粒寒髓玉灵丹也没有了吗？” 明寂蹙起眉头，虽然九转金丹被流传有活死人肉白骨的功效，但是真正能够活死人肉白骨的九转金丹，就只有以冰元魄与灵髓为主要材料炼制而成的寒髓玉灵丹。 寒髓玉灵丹的炼制方法早已失传，就算没有失传，现在天元大世界上也再寻不齐材料。 灵气衰竭，灵脉中早已无法产生灵髓，一味主要材料缺失，就算炼制方法还在，寒髓玉灵丹也无法成丹。 天元大世界一共只有三粒寒髓玉灵丹，分别在大衍道宗和无极仙宗手中，大衍道宗手里虽然有两粒，但是却在千年前遗失了一粒，而大衍道宗手中仅存的那粒寒髓玉灵丹，在五百多年前为了救治被天煞重创的上代宗主，已经被使用了。 现在白晏殊问起他最后一粒寒髓玉灵丹的下落，明寂也不知道……毕竟第三粒寒髓玉灵丹，一直有传言是在千年前遗失的，千年前的事，白晏殊怎么也比他更清楚吧？ “我手里的那粒在千年前就已经被我用了，我问的是大衍道宗手中的第二粒。” 炼制寒髓玉灵丹的丹修是大衍道宗飞升了的大能，虽然传言大衍道宗手中遗失了一粒，但是没有人比白晏殊更清楚，那只是传言。 第三粒寒髓玉灵丹一直在大衍道宗，从未遗失。 “第二粒不是遗失了吗？”明寂反问道。 “没有。”白晏殊肯定的道：“那粒寒髓玉灵丹一直都在大衍道宗，遗失的传言是大衍道宗放出来的谎言，在你们五百多年前为了救上任宗主使用之前，都还在大衍道宗。” 明寂很肯定的摇了摇头，道：“不可能……这么几百年来，我都没有在大衍道宗内见过那粒寒髓玉灵丹，它肯定不在大衍道宗。” 白晏殊抿了抿唇，用力的攥紧了自己的手，然后转身离去。 “我先走了，如果你有关于那粒寒髓玉灵丹的消息，记得告诉我。” 他出来已经很久了，叶九歌也不知道有没有好好休息，他必须回去看着叶九歌。 第72章 养你一个 “咯吱” 白晏殊推开门的时候，就看见叶九歌拉起当做被子的披风盖在自己头上，然后背对着白晏殊侧躺着。 完全一副不想搭理白晏殊的模样。 白晏殊因为寒髓玉灵丹的事而烦闷的心情，突然变得愉悦起来。 他走过去，在竹榻边坐下，伸手把叶九歌盖在头上的披风给拉了下来。 “还在生气？” 白晏殊把几缕贴在叶九歌脸颊上的发丝，理到叶九歌耳边后，道：“你会长高的。” 叶九歌在意自己身高的事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白晏殊也不知道叶九歌为什么要这么执着于自己的身高。 前世长歌就只比他矮半个头，在白晏殊看来，叶九歌长高是迟早的事，何必要在意这一时半刻？ 可惜的事，白晏殊还是低估了叶九歌对于自己身高的执着程度，在听到白晏殊那句‘你会长高’的时候，叶九歌一把掀开自己身上的披风，坐了起来，盯着白晏殊，眼睛里好像快要冒出火来。 “师父你给我出去！！” 叶九歌一下子把白晏殊推下了竹榻，然后自己也跳到了地上，推着白晏殊的背把他给赶到了门外。 “师父，再见！” “嘭！”的一声，叶九歌用力的把门关上，把白晏殊给关在了门外。 白晏殊：“？？？” 白晏殊转过身，不明所以的看着紧闭着的木门，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到了叶九歌。 通过神识，白晏殊可以很清晰的看见叶九歌在把他关在门外后，又回到了竹榻前，盘膝坐下，手肘支在膝盖上，单手撑着自己的脸颊，盯着木门满脸纠结的模样。 不过叶九歌也没纠结多久，因为在白晏殊收回神识的时候，叶九歌就走了过来重新把门给打开了。 叶九歌鼓着腮帮子，抬头望着白晏殊，一言不发，而白晏殊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白晏殊连自己怎么惹到叶九歌的都不知道，你让他和叶九歌说什么？ 突然，叶九歌一把抱住了白晏殊的腰，然后把脸埋在了白晏殊的胸口，道：“师父……你要是下次再在我面前提我身高的事，我就真的，真的一辈子都不理你了。” 说完，叶九歌就松开了抱着白晏殊腰身的手，转身走到竹榻前，抖了抖竹榻上的披风，背对着门外的白晏殊侧躺下，把披风拉到自己身上。 白晏殊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眼中满是宠溺的神色。 “好。” 白晏殊说着，走进了屋，还顺手把门给带上了。 只见白晏殊走到竹榻前，坐在了叶九歌的身边。 两人仿佛是回到了天极峰的洞府中时那样，叶九歌躺在内侧睡觉，而白晏殊坐在外侧打坐。 好一会儿后，叶九歌才小声的喊了一声白晏殊。 “师父。” 叶九歌翻了个身，面朝着白晏殊。 白晏殊低下头，看着叶九歌道：“怎么了？” 叶九歌问道：“我们明天回天极峰吗？” 他出来也有接近一个月的时间了，算算也是时候回去了。 “不急。” 白晏殊伸手，摸了摸叶九歌的头发，道：“你难得出来一趟，我带你去到处看看。”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叶九歌都很少离开天极峰。叶九歌知识对天元大世界的认知匮乏，和他很少离开天极峰其实也有很大的关系。 很多的东西并不能单纯的靠记载还有别人的口述就能理解，还要自己亲眼去见识一番才好。 而且……白晏殊也想带着叶九歌到处走走，去看看这天元大世界的万水千山，奇观异景和人世间不同的风土人情。 【喂！上戊……我们出去玩玩吧！你看我来到你们这个下界这么久，除了呆在天极峰，就只去过下面的望仙城，几乎可以算是足不出户了好吗！你好歹满足下我这个仙对于凡间的好奇心吧！】 【好吧……那就算了……等以后补完星桥，登仙路恢复了我们再去看看这万水千山吧！到时候你要是在拒绝我，我就平沙你哟~！】 前世他们真的错过了太多了…… 白晏殊庆幸他和叶九歌还有今生，可以让他把前世那些遗憾全部都给补上。 “诶！” 果然，在听到白晏殊说要带他出去玩后，叶九歌精神 就来了，他用手支起脑袋，望着白晏殊道：“师父……我们要去哪里呀？” 叶九歌的眼中全是兴奋之意，他其实很早就想出去看看了，特别是和白晏殊一起！ 来到天元大世界都有十多年了，叶九歌对于天元大世界的认知除了来自玉简中的记载，就是靠季长明，秦泊还有白晏殊给他讲述。 他早就很好奇那些玉简还有季长明告诉给他关于天元大世界的事了！ “你想去哪我都陪你去。” 白晏殊把叶九歌支着脑袋的手给放了下来，让叶九歌躺好，道：“乖乖休息，已经很晚了。” “好嘛……”叶九歌往里挪了挪，然后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道：“师父……我突然发现你好像一直很闲的样子啊……” 白晏给叶九歌掖了掖有些滑落的披风，道：“嗯？” 叶九歌把手垫在自己脑后，道：“你看秦师兄，每天为了宗门忙得团团转，你身为太上长老，我这么多年都没见你去处理过什么事，好像除了教导我，就只剩下闭关修炼了。” 白晏殊伸手戳了一下叶九歌的额头，道：“青阳是宗主，当然不一样。” “天极峰早在千年前辞去宗主之位之后，就不再管理宗门的事务了，除了选定下一任宗主，就只有在宗门发生大事的时候才会出面。” 叶九歌打了个哈欠，道：“这么一看，秦师兄也是蛮可怜的嘛！每天那么忙，除开修炼的时间，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了！师父你说当初辞去宗主之位的那任峰主是不是因为受够了每天这么忙碌，所以才会想到把宗主之位扔给紫阳峰啊！” 白晏殊：“……” 白晏殊把右手盖在了叶九歌的眼睛上，道：“睡吧。” 叶九歌也的确是困了，所以他又打了个哈欠，然后把白晏殊盖在他眼睛上的手给拿了下来，移到自己枕边，脸颊靠着白晏殊的右手。 “师父……晚安。” 说完，叶九歌闭上了眼睛，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白晏殊坐在叶九歌身边，就那么一直看着叶九歌。 等叶九歌睡着后，他才移开自己的右手，摸了摸叶九歌的脸颊，然后勾起他的一缕发丝，放到唇边轻柔的落下一吻。 “长歌……我爱你。” …… 琼州不仅是中洲临海最大的一个城池，同时也是汇集最多东海修者的一个城池，和无极仙宗下的望仙城很像。 再加上想要前往大衍道宗，就必须在琼州搭乘灵兽云鲸渡海，所以琼州又是东海最热闹的一座城池。 叶九歌和白晏殊来到琼州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 以前也说过，大衍道宗虽说是在琼州，但其实是在和琼州隔了十万八千里之远的大海上。 叶九歌和白晏殊并不需要赶路，所以在叶九歌早上起来后，白晏殊就带着叶九歌乘坐灵舟，悠闲的前往琼州，其间叶九歌还无聊的睡了一个回笼觉。 白晏殊来缘生天接叶九歌的事瞒不过大衍道宗，毕竟他们走的时候也算蛮高调的……不过碍于缘生天在大衍道宗的特殊地位，大衍道宗对于白晏殊不请自来并没有什么表示，毕竟人家缘生天之主明寂圣僧都没有说什么，他们就更没有资越过明寂去管缘生天的事了。 “好热闹啊！” 叶九歌到了琼州之后，就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看什么都新鲜。 不过，这也怪不得叶九歌，因为琼州和中州的其他城池真的差别很大！ 就拿走在街道上的修者来说，这里的修者身边都跟着几乎不重样的灵兽，有的身边是一只，有的是几只。甚至有些修者身上还明显有着海族的特征。 这些全部都是叶九歌闻所未闻的事！ 尽管叶九歌在来琼州的路上听明寂说过，东海的修者和中洲的很不一样，叶九歌一直以为明寂说的不一样是指修炼方法，等见到后才发现，原来连修炼体系都完全不一样了！ “东海多灵兽，所以这里的修者大多以御兽为主。境界不同的修者能够契约的灵兽的品阶和数量也不同。”白晏殊对着好奇的望着那些东海修者身边的灵兽的叶九歌解释道。 “御兽师吗？”听完白晏殊的解释，叶九歌脑袋里瞬间蹦出这三个字来。 白晏殊牵着叶九歌的手，一边走一边和他解释：“也不算。东海各州之间距离遥远，修者出行一般都是靠灵兽代步，久而久之东海的修者都有了契约灵兽的习惯。” “你要是喜欢，我们可以买一个回去豢养。” 叶九歌歪着头，疑惑的道：“一个？灵兽不是一只一只的吗？” 白晏殊没有回答，而是带着叶九歌走进了一家贩卖灵兽幼崽的店铺，指着店铺内摆放着的一排灵兽蛋，解释道：“为了培养修者与灵兽之间的默契，灵兽一般都是从幼崽时开始培养。而高阶灵兽还有稀有灵兽的幼崽为了能够更好的继承上一代的天赋和能力，一般都是蛋生。” 叶九歌好奇的走到摆放着的灵兽蛋面前，指着这些灵兽蛋问道：“这里的都是高阶灵兽？” “是的！这位小道长，要不要选一个呀！” 灵兽店的老板讨好的凑到叶九歌的跟前，和他解释这些灵兽蛋分别出自什么灵兽。 在白晏殊带着叶九歌进来的时候，老板就发现了他们身上与众不同的气质，一看就是出身名门世家或者大宗门。 老板知道，他要有一笔大买卖了！ 不过叶九歌的反应出乎了灵兽店老板的意料，他朝着老板罢了罢手，道：“不用……我师父养我一个已经够麻烦的了，就不用再养一只灵兽给他添麻烦了！” “对吧，师父!” 叶九歌转过头，对着白晏殊笑着道：“你养我一个就够了。” 白晏殊嘴角含笑，眼中满是宠溺之色。 他伸手摸了摸叶九歌的脑袋，道：“嗯，养你一个。” 第73章 树古花海 最后两人还是没有买下一颗灵兽蛋。 一来，是叶九歌嫌弃照顾灵兽麻烦，不想契约，二来，是白晏殊看不上。 这个灵兽店里的灵兽蛋多为常见的高阶灵兽的蛋，少有几颗稀有灵兽的蛋也是属于血脉稀薄，天赋平庸的类型。 如果叶九歌想要契约灵兽，白晏殊肯定会给他找来资质最好的，含有上古血脉的珍惜灵兽。 他的长歌值得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东西。 不过，叶九歌是真的不想养灵兽。 他不是不喜欢毛绒绒的动物，只不过他喜欢的是别人家的……也就是在他无聊的时候可以给他撸一撸的现成的灵兽。 你要让叶九歌自己从蛋开始养一只，他肯定是嫌弃麻烦！ 虽然白晏殊肯定会帮他养……但是如果白晏殊帮他养的话，叶九歌总有一种自己被自己养的灵兽给分宠了的错觉。 所以叶九歌坚决拒绝豢养灵兽！ 尽管叶九歌不想契约灵兽，但是白晏殊还是起了给叶九歌找一个代步灵兽的念头。 叶九歌现在还暂时不会仙族的御空，虽然学会了御剑飞行，但是叶九歌却很少使用，去哪全靠轻功飞。 以前在无极仙宗还好，除了轻功，还有仙鹤给他代步。 现在出来游玩之后，轻功的弊端就不断的被放大——叶九歌的灵力并不支持他长期使用轻功飞行。 如果要去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叶九歌就只能选择乘坐灵舟，但是灵舟的速度毕竟有限，要是碰到什么急事，他就只能压榨自己经脉中的灵力，超负荷的使用轻功了。 白晏殊其实在很早的时候，就起了给叶九歌找个代步灵兽的念头，只不过一直没有选中什么好的灵兽，再加上叶九歌一直呆在无极仙宗，所以这件事就被耽搁到了今天。 这次，他们从琼州回无极仙宗的路上会经过有着仙境之称的树古花海，那里正好是有着白泽血脉的幼灵鹿一族的栖息地。 幼灵鹿可以说是天元大世界真正的森林之王！ 作为天元大世界的极品灵兽之一，幼灵鹿除了自带操纵植物的种族天赋，还有着强大的破坏力。 成年的幼灵鹿，奔跑时的速度可是连出窍期的修者全力御剑也赶不上，它的鹿角一角甚至可以将一座山脉撞裂，再加上它们体内的白泽血脉对于普通的灵兽有着血脉压制，可以说很符合白晏殊心中想要给叶九歌找的代步灵兽的标准。 而且在几十年前，中洲就有传闻，树古花海的幼灵鹿一族中诞生了一只天赋极佳的鹿王。 这只鹿王，简直就是为叶九歌量身定做的代步灵兽！ 白晏殊打算趁着这次和叶九歌一起去看树古花海的时候，把那只鹿王给抓回来。 反正是代步灵兽，现成不用培养，叶九歌要是嫌养着麻烦，可以用自己给他的太上长老令在宗门发布一则照顾灵兽的宗门任务，让下面的弟子来照顾幼灵鹿。 于是，打定主意的白晏殊在和叶九歌逛遍琼州还有它周边的一些有特色的小城之后，就动身前往了临近长平城的树古花海。 …… 树古花海在天元大世界有着仙境的美称，不仅因为这里景色被称作天下奇景，更是因为树古花海灵脉遍布，灵气充裕，是很多散修，乃至很多大宗门的修者向往的修炼之地。 可惜的是，树古花海被灵兽据为己有，其中更是有被称作森林之王的幼灵鹿一族守在中心的太白花湖，让想要进入树古花海中心地带的修者望而却步。 太白花湖位于树古花海的正中心，这里正是树古花海这个名字中花海两字的由来之地。 花海一年四季都盛开着娇艳的鲜花，万花齐放，像是彩带缠绕，又像是锦缎铺天。 而太白湖，则是被这片花海所包围在中央的一座湖泊。 之所以会取名为太白湖，是因为湖的中央的小岛上长着一棵不知道生长了多少年的参天古树，传闻白泽曾栖息于树下，因此这棵参天的古树得名太白，包围太白树的湖泊就被叫做了太白湖。 太白湖的湖水清澈见底，在盛开着的万花映照下，湖面呈现七彩流离之状。 叶九歌很是兴奋的踢掉了自己的鞋子，小跑着穿过了花海，一脚迈进了清浅的湖水中。 脚下是细腻绵软的白沙，清凉的溪水刚刚没过脚背，令叶九歌惬意极了！ 叶九歌转过身，朝着走在后面的白晏殊挥了挥手，道：“师父！快过来呀！这里好漂亮！” 树古花海简直就是现实版的万花晴昼海，让叶九歌沉醉其中，不可自拔。 走在后面的白晏殊看着叶九歌那孩子般的举动，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弯腰捡起被叶九歌踢掉的鞋子，拿着鞋子走到了太白湖边，把鞋子放在了离叶九歌不远的岸上。 “小心些，别被绊倒。” “才不会呢~！” 叶九歌朝着白晏殊吐了吐舌头，然后指着湖水中心的小岛上的参天大树道：“师父，那棵树叫什么呀？” 太白树的巨大树根纠缠在地面上，形成了一个空心的树洞，整棵树的模样要说……像极了长歌门标志景色之一的巨型桃树，只不过长歌门的桃树上开满了粉色的桃花，而太白树上全是翠绿的树叶。 白晏殊顺着叶九歌指向的方向看去，解释道：“是太白树，树古花海的中心。” “传闻白泽曾栖息于树下，所以得名太白树。” “所以……”叶九歌又指了指树洞中蜷缩成一个白色团子的不明生物问道：“那是白泽吗？” 白晏殊摇了摇头，道：“不是，那是幼灵鹿。” “幼灵鹿？”叶九歌歪着头，满脸疑惑。 白晏殊又解释道：“幼灵鹿是栖息于树古花海的灵兽，数量稀少，是有着森林之王之称珍惜灵兽。” “不过幼灵鹿一般都是绿色或者淡绿色的，这只白色的幼灵鹿……” 白晏殊停下来看了一眼蜷缩成球的白色幼灵鹿，道：“想来应该是几十年前诞生的幼灵鹿一族的鹿王。” “鹿王？这么小？” 就算叶九歌他们的位置离太白树还有一百多米远，但也不至于看不清蜷缩成球的幼灵鹿。 那只白色的幼灵鹿……不管叶九歌怎么看……真的都只有一个篮球那么大！ 完全就是一只幼崽嘛！ 白晏殊无奈的戳了一下叶九歌的额头，给他解释道：“幼灵鹿会被叫做幼灵鹿，是因为它们大多时候都保持着幼年体的状态，除非是遇到危险，不然很少恢复到正常体型。” “别看这只鹿王这么小，它的体内已经有了兽丹，是只成年了的幼灵鹿。” 白晏殊拿起地上的鞋子，然后揽过叶九歌的腰，带着叶九歌飞到了太白湖中心的小岛上。 落地之后，白晏殊把叶九歌的鞋子放在了他的面前，然后道：“把鞋穿上。” “嗯。” 叶九歌说完，蹲下身把鞋穿好，几步走进了树洞，微微弯腰，双手撑在自己的膝盖上，看着瑟瑟发抖的幼灵鹿，抬起头对着白晏殊道：“师父，它怎么在发抖啊？” 白晏殊跟着叶九歌进了树洞，淡淡的看了一眼地上的白团子，解释道：“吓的。” 在俩人到达树古花海的时候，白晏殊就有意释放出了自己的剑意威压，镇压树古花海里的灵兽。 幼灵鹿虽然贵为森林之王，但是它们在白晏殊面前并不够看。 这只白色的幼灵鹿王早在白晏殊带着叶九歌进入树古花海的时候，就被白晏殊的神识发现，然后用剑意威压给压在了这里。 给叶九歌的代步灵兽自然要最好的，这只白色的幼灵鹿作为鹿王，是白晏殊给叶九歌选定的代步灵兽，白晏殊又怎么可能让它有机会逃跑？！ 于是，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幼灵鹿王就一直在这里蜷成一团，等着叶九歌来临幸它。 叶九歌蹲在了幼灵鹿王的面前，看着在白晏殊冰冷的目光中缓缓抬起了脑袋，睁着一双水汪汪的棕色兽瞳看着自己的幼灵鹿王，心脏仿佛像是中了一箭。 好萌！ 叶九歌默默的咽了一下口水，然后伸手摸了摸幼灵鹿王的额头，露出了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 幼灵鹿王并不是通体全白，它的额头上有着一抹像是树叶一样的红色花纹，一对肉色鹿角只有大拇指大小，棕色兽瞳水汪汪的，再加上瑟瑟发抖的身体，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模样简直是要把叶九歌的心都给萌化了。 “喜欢吗？” 白晏殊看着蹲在幼灵鹿王面前的叶九歌，眼中全是对叶九歌的宠溺。 “这只幼灵鹿的资质很好，可以给你做代步灵兽。” “代步灵兽？” 闻言，叶九歌猛地抬起头，望着白晏殊，眼睛亮亮的。 “送给我了？” 白晏殊摸了摸叶九歌的头发，嘴角含笑。 “嗯。”白晏殊看了一眼地上身体颤抖的更厉害的幼灵鹿王，道：“我知道你嫌养灵兽麻烦，这只幼灵鹿作为代步灵兽，不用你照顾它。你不需要的时候可以把它扔给宗门的弟子让他们帮你照顾，需要的时候再让他们给你送过来就行了。” 幼灵鹿王仿佛听懂了白晏殊的话一样，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用头蹭了蹭叶九歌掌心，显得十分乖顺。 叶九歌的心再次被幼灵鹿王给萌化，他一下子把地上的幼灵鹿王抱在了怀中，用脸颊蹭了蹭幼灵鹿身上柔软的白色皮毛，然后朝着白晏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师父……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白晏殊的嘴角也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道：“我也喜欢你。” 闻言，叶九歌的耳朵有点发红，不过他并没有想到其他地方去，只是单纯的把白晏殊所说的这份喜欢当成了师徒之情。 白晏殊把蹲着的叶九歌拉了起来，道：“走吧，出去逛逛。” 叶九歌笑着点了点头。单手抱着幼灵鹿王站了起来，拉住白晏殊的袖子，道：“师父！去看花海吧！” 第74章 不在一个频道 明月高悬，繁星满天 叶九歌躺在花海中，双手垫在后脑，两腿叠交在一起，望着天空，显得十分悠闲。 “师父……” 叶九歌喊了一声屈起一条腿，姿态潇洒的坐在他身边的白晏殊，道：“我不用和幼灵鹿王结定什么契约吗？它不会趁着我们不注意的时候逃跑什么的吧？” 代步灵兽一般来说，也是要签订主仆契约的。灵兽虽然说有灵智，非一般野兽，妖兽，但毕竟它还是兽！想要让它完全服从命令，还是要靠契约的力量。 不过，叶九歌担心的事并不会发生。 因为在绝对实力面前，任何抵抗都是徒劳的！ 白晏殊只淡淡的扫了一眼在他们不远处打滚卖萌的幼灵鹿王，就让在花海中打滚的幼灵鹿王虎躯一震，身体瞬间僵硬。 “不用，它不敢跑。” 白晏殊低沉冷冽的声音听在幼灵鹿王的耳朵里，犹如死神的召唤。 仿佛是为了印证白晏殊的话，幼灵鹿王屁颠屁颠的跑到了叶九歌的身边，用自己的头蹭了蹭叶九歌，表达自己的忠心。 叶九歌笑着抽出了一只垫在后脑的手，摸了摸幼灵鹿王，道：“这么听话吗？” 幼灵鹿王像是听懂了一样，拼命的点头，然后倒在地上，四脚朝天，把自己柔软的腹部暴露在叶九歌的面前。 叶九歌被幼灵鹿王的动作给逗的笑出了声，他伸手揉了揉幼灵鹿王柔软的腹部，眯着眼睛，满足的道：“好软好舒服呀！” 白晏殊看着叶九歌，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而叶九歌正好坐起身，扭头看向了白晏殊，似乎想说什么，结果却被白晏殊脸上淡淡的笑容给惊艳到了。 叶九歌呆呆的愣在那里，忘记了自己想要说什么。 白晏殊长的很好看，几乎可以用帅的惨绝人寰来形容，反正在叶九歌所见过的人中，就没有一个能在颜值上比的过白晏殊的！ 不过百晏殊很少笑，叶九歌见他笑过的次数屈指可数。 平时不管发生什么事，白晏殊都是一副冰冷，面无表情的淡然模样，只有在叶九歌面前的时候，脸上偶尔才会露出细微的表情，证明他还是一个人而不是一座冰山。 尽管如此，也不影响白晏殊被百晓生排在了天元大世界所有修者，不管是男修还是女修心目中最佳道侣的人选。 以前叶九歌也说过想要教会白晏殊什么是人的七情六欲，但是他自己其实心里也没谱。 因为白晏殊修炼无情道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再加上白晏殊是冰灵根，从小感情缺失，这就更让叶九歌头疼。 叶九歌都做好了和白晏殊耗上一辈子的打算了。但是叶九歌发现……自从白晏殊这次外出归来，他脸上的表情就丰富了很多，嘴角也总是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虽然平时还是一副冷冰冰，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但至少比以前更有人情味，也更像是一个人了！ “怎么了？” 白晏殊见叶九歌一直呆呆的看着自己，不禁问道：“我脸上有东西？” 叶九歌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看白晏殊看呆了！ 这让叶九歌的脸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但是白晏殊笑起来的时候真的是太撩人了！ 简直是传说中的男色|诱人…… “没……没事……” 叶九歌轻轻的把脸别过去，不想让白晏殊看到自己脸上的窘迫，但是却把自己通红的耳朵暴露在了白晏殊的面前。 见此，白晏殊眼中的笑意更盛，他抬起头，望着天上的闪烁的繁星，道：“我不看你，你转过来吧。” 这就让叶九歌觉得更尴尬了，他干脆自暴自弃的抱起身边的幼灵鹿王，然后往后一仰，重重的躺倒在了花海中。 夜空中大大小小，忽明忽灭的繁星，宛如一条璀璨的银河。 花海中，星星点点的荧光和天上闪烁的星星交相呼应。 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叶九歌翻了身，侧着身子朝着白晏殊，笑了起来。 “师父，要是以后也可以这样该有多好啊……” 白晏殊闻言，转过身，身体微弓，然后伸手摸了摸叶九歌的头发，道：“会的。” “别担心，我会一直陪着你，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还有我。” 白晏殊的头微微垂下，眼中满满都是对叶九歌的爱意。 “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就算捅破了天，也还有我给你顶着。” “只要你想要，只要我拥有，不管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这个承诺永远不会变。” 叶九歌突然松开抱着的幼灵鹿王，一把抱住了弯着腰身体微弓的白晏殊的脖子，将头贴在白晏殊的颈间。 而幼灵鹿王在被叶九歌松开后，十分懂事的从叶九歌的身上跳了下来，跑了旁边蜷成一团。 “师父，你这样是会把我宠坏的……要是宠到有一天除了你，别人都不要我了怎么办！我会赖着你一辈子的……” 白晏殊一只手揽住了叶九歌的腰，一只手放在了他的后脑上，轻轻的抚摸着叶九歌的头发。 “没关系……你想赖多久都可以，就算全世界都不要你，还有我要你。” 叶九歌将头埋进了白晏殊的颈窝，身体微微颤抖，好半晌后才道：“师父……最爱你了。” 白晏殊笑了笑，轻轻别过头，吻了吻叶九歌的头发。 他知道叶九歌所想表达的爱只是师徒之间的那种喜欢，不过无所谓，他知道他的长歌爱他，这就够了。 “嗯，我知道，我也爱你。” … … 第二天一大早，叶九歌坐在恢复成正常体型的幼灵鹿王身上，和白晏殊一起离开了树古花海。 幼灵鹿王刚恢复正常体型的时候，可把叶九歌吓了一大跳。 因为它的模样实在是太像奇趣坐骑太白仙鹿了！ 如果去掉额头上的红色树叶花纹，配上蓝色的鞍饰，简直就是活脱脱的现实版的太白仙鹿！ “师父，长平城还有多远呀？”叶九歌看着走在幼灵鹿王身边，帮他背着风雷瑶琴剑的白晏殊道。 白晏殊想了想，道：“半天。” 长平城离树古花海不算太远，如果御剑飞行的话只要一个时辰不到。 但是白晏殊和叶九歌都不着急，他们的目的本就是游山玩水。 从树古花海到长平城的路上可以说是风景秀丽，所以白晏殊干脆带着叶九歌慢悠悠的走过去，也算是帮叶九歌锻炼体力。 叶九歌原本是和白晏殊一起走的，只不过走了没多久，他的生长痛就又犯了…… 白晏殊心疼叶九歌，在等叶九歌缓过来之后，便让幼灵鹿王恢复到了正常体型，履行它作为代步灵兽的职责。 这还是叶九歌第一次骑在鹿的身上，兴奋的心情盖过了因为生长痛而引起的郁闷。 叶九歌一路上和白晏殊一起说说笑笑……只不过说的只有叶九歌一个人，白晏殊只是偶尔回答一下叶九歌的问题罢了。 然而叶九歌也习惯了，毕竟白晏殊对谁都是那副高冷禁欲的冷淡模样。 “师父……怎么了？”叶九歌看着突然停下来的白晏殊问道。 白晏殊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前方，而幼灵鹿王也停下了脚步，摆出一副攻击的姿态。 叶九歌转过身，看着前方空无一人的树林满脸疑惑。 他的神识并没有发现前方有什么，但是白晏殊和幼灵鹿王的反应却都在告诉他，前面有什么东西正在朝他们靠近。 “有危险？” 叶九歌想要翻身从幼灵鹿王身上下来，却被白晏殊伸手拦住。 “没事，只是熟人。” 果然，在白晏殊的话音刚落，距离他们百米开外的地方就突然出现了一个身着黑色华丽长袍的俊俏男子。 “妖修？” 黑衣男子身上冲天的妖气让叶九歌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不过黑衣男子并没有管叶九歌，他走了过来，在距离叶九歌还有白晏殊百米的地方停了下来，然后朝着白晏殊行了个李。 “白……” 黑衣男子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喊白晏殊，但是刚开口却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的身份已经不能再如此的称呼白晏殊了。 于是，他自嘲的笑了笑，然后改口道：“天枢尊者。” 白晏殊看着黑衣男子，神情冰冷，一点也不像是见到熟人的模样。 “顾轻舟。” 白晏殊薄唇微启，道出了黑衣男子的名字。 顾轻舟一愣，显然没想到白晏殊还记得他的这个名字。 原来还有人记得顾轻舟这个人啊…… 白晏殊看着顾轻舟现在的模样，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当初的长歌…… 俩人都是这样不撞南墙不回头……但是……顾轻舟和季长明不会有结果的。 白晏殊虽然很不想管这件事，但是事关季长明的安危，他就不得不多说一句了。 于是白晏殊把背上背着的风雷瑶琴剑给取了下来，递给叶九歌，道“在这里等我一会，我和他说几句。” 叶九歌抱着风雷瑶琴剑，朝着白晏殊笑了笑，回答道：“好。” 白晏殊身影一闪，出现在了顾轻舟的身边，然后抓住顾轻舟的肩膀，俩人一起消失在了叶九歌的面前。 叶九歌坐在幼灵鹿王的身上，一只手抱着风雷瑶琴剑，一只手撑着自己的下巴，陷入了沉思。 天元大世界的妖修大能里面好像没有一个叫做顾轻舟的吧……？而且还是师父的熟人……这个顾轻舟到底是谁啊！ 另一边—— 白晏殊抓住顾灵舟的肩膀，瞬移到树古花海的外围。 “！？” 这种能够随意撕开空间瞬移的本事，非一般大能尊者能做到！加之在白晏殊靠近他身边的时候，顾轻舟就感觉自己体内的妖力被一股恐怖的力量给压制，让他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这么的被白晏殊给抓住了肩膀。 要知道，顾轻舟可是大乘期的妖修，身上还有着上古神兽凤凰的血脉！ 但是却在白晏殊的手上连一点反抗力都没有，如果白晏殊要杀他，顾轻舟也只有任白晏殊宰割了。 幸而，白晏殊对顾轻舟没有杀心。 在瞬移到树古花海后，白晏殊就解除了对顾轻舟的压制。 “别再打探师哥的消息了。” 白晏殊看着在听到季长明的名字后，突然低下头，身体还微微有些颤抖的顾轻舟，冷冷的道：“坐妄峰的修者不能动情你不是不知道，如果你要坚持下去，迟早会害死师哥的。” 第75章 觉醒 ‘你会害死他的。’ 这句话就像魔咒一样回荡在顾轻舟的耳边，让他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顾轻舟攥紧了双拳，蓦地抬起头，眼睛已经完全变成了红色的兽瞳，那是妖修的特征之一。 “白……天枢尊者……我并没有想过要害死……长明，我只是想知道他过的好不好罢了。” 顾轻舟的语气显得无比卑微，一点都不像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万妖之主凤阙。 “我知道……我是妖，和你们人族修者是不共在天的敌人，但是我从未主动伤害过任何人族的修者……如果可以，我宁肯永远做哪个叫做顾轻舟的人，而不是妖主凤阙。” 顾轻舟的眼神黯了黯，他自嘲般的笑了笑，然后道：“我知道我所犯下的过错永远不会被原谅，我也从没希望他能够原谅我……” 白晏殊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并不在意顾轻舟到底是人是妖，在顾轻舟被逐出无极仙宗的时候，顾轻舟在白晏殊心中就彻底成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如果不是季长明的关系，白晏殊早在顾轻舟几次三番的来找他打听季长明的消息的时候一剑削了顾轻舟。 人妖不两立，更何况顾轻舟是万妖之主，所有妖修的领袖。 “不管你是凤阙还是顾轻舟，都和我没关系，我只是忠告你，师哥的天劫将至，如果你不想害死他，就最好把你的那些小动作收敛一点。” 白晏殊依旧是那副冰冷，不近人情的模样，但是顾轻舟知道，他的这个师叔一直都是个内心善良的人，不管对是妖还是对人，始终一视同仁，从未变过。 这个世界上，也就只有他和季长明，还记得有一个叫做顾轻舟的人，也只有他们俩人……会把他当成顾轻舟，而不是万妖之主凤阙。 顾轻舟用力的攥紧了一下自己的手，尖锐的指甲刺破了掌心，留下一排月牙状的掐痕，却因为顾轻舟自身强大的恢复力，眨眼便恢复如初。 “我知道了……白师叔……原谅我最后这么叫你一次。” 顾轻舟突然膝盖一弯，跪在了白晏殊的面前，祈求道：“这是我最后一次求你了！求你帮我带一句话给师父……只是一句！” 白晏殊看着跪在自己面前，卑微到尘埃里去了的顾轻舟，又想到了曾经的自己，最终还是心软，闭上了眼睛，叹了口气，道：“说吧。” 顾轻舟没想到白晏殊居然会真的答应他……这两百年来，他找过白晏殊很多次，但是无一例外都被白晏殊给拒绝，轰走。 他都已经不再报任何希望了，却没想到这最后一次，白晏殊会同意帮他。 顾轻舟顿时觉得喜出望外，他的眼睛有些湿润，说话的声音也有些沙哑。 “白师叔……谢谢你。” 顾轻舟向白晏殊道了声谢后，道：“帮我带给师父吧……我此生绝不再和他相见，也绝不会再踏入中洲半步，只求他能收回曾经立下的誓言，不要再把自己困在坐妄峰了。” 待顾轻舟说完，白晏殊才重新睁开了眼睛，然后转身离去。 “可以……但是，从此之后，这世上再无顾轻舟。” 白晏殊留下这句话后，就消失在了顾轻舟的面前。 顾轻舟笑了笑，然后抬头望向了湛蓝的天空，眼角的泪水最终还是滚落了下来。 “对……从今以后，这世上只有妖凰凤阙，再无顾轻舟。” 话落，顾轻舟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赤金色的妖力疯狂的从他身体里涌出，将顾轻舟包裹在了其中。 那些属于人的特征渐渐的从顾轻舟的身上消失。 …… 叶九歌抱着风雷瑶琴剑靠在幼灵鹿王身上，头不停的往下点。 幼灵鹿王趴在地上，把叶九歌圈在自己的怀里，鹿角朝外警惕的看着四周。 叶九歌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是觉得身体很疲倦，像是睡不醒一样，老是犯困。 白晏殊刚离开不久，他便感觉一阵头晕目眩，差点没从幼灵鹿王身上给栽倒。 幸好幼灵鹿王反应及时，用鹿角扶了他一下，才让叶九避免了摔个倒栽葱。 叶九歌头晕的厉害，他靠在幼灵鹿王的身上，总有一种自己随时会失去意识的错觉。 经脉中灵气疯狂的涌动，像是一大群蚂蚁爬过，酸麻肿胀的感觉令叶九歌感 到十分难受。 胸口上的青色长歌门派印记开始发热，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烫人。 一种令叶九歌熟悉无比的力量开始从印记中涌出，流向了叶九歌的四肢百骸，洗涤着他的经脉。 青色的印记逐渐变淡，直至消失。 恍惚间，叶九歌好像看到了白晏殊的身影。 “师父……” 抱着风雷瑶琴剑的手无力的松开，叶九歌的身体向后倒去，彻底失去了意识。 周围的灵气以叶九歌为中心形成了旋涡，不断的涌入了叶九歌的身体里。 叶九歌的身体仿佛是一个无底洞，贪婪的吞噬着周围的天地灵气，几乎快要将方圆百里的天地灵气都给抽空。 幼灵鹿王卑微的伏在地上，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叶九歌身上传出的那种气息让它感到从未有过的恐惧！ 那是一种可怕到无与伦比的威压……甚至可以说是无限接近与天地之威。 白晏殊在回来之前，心里就隐隐有些不祥的预感。 所以他不假思索的直接撕开了空间，瞬移回去。 但是却在落地的时候，瞳孔猛的一缩，整个人愣在了哪里。 一瞬间，天地在他眼中都好像失去了颜色。 白晏殊的眼里只剩下那个躺靠在幼灵鹿王身上的身影。 那一刻，长歌浑身是血的倒在地上的画面又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白晏殊的手轻轻的颤抖了一下，然后整个人猛地回过神来，身影一闪直接来到叶九歌的面前，小心翼翼的把叶九歌抱进了自己的怀里。 叶九歌靠在白晏殊的怀里，双眼紧闭，眉心中多了一抹像是剑纹一样的玄奥的青色纹路。 白晏殊握住叶九歌的手腕，将自己的灵力探入了叶九歌的身体里。 叶九歌经脉中流转着的力量令白晏殊熟悉无比的力量……那是长歌曾经多次为他疗伤时运转的蕴含着轮回之力的阴性仙力。 白晏殊蹙起了眉头，不仅周围的天地灵力快被叶九歌给吸收空了，连带着他探入叶九歌身体里的灵力也被叶九歌的身体给吸收掉了。 甚至叶九歌的身体还在通过这股灵力来掠夺他体内的灵力。 白晏殊闭上眼睛，放出了神识，整个中洲的灵脉全部都印在了他的脑海中。 这里离长平城太近了，他必须把叶九歌带去一个灵气充裕并且人烟稀少的地方。 白晏殊是绝对不会让叶九歌的异样暴露在任何人面前！所以在几番思考之后，他又把神识的范围扩大至东海，最后锁定在了东海的一座孤单上。 那是座荒芜的孤岛，方圆千里都被海洋所包围，并且在这座孤岛之下，还有几条粗壮的灵脉。 打定主意后，白晏殊收回了神识，睁开眼睛，然后一只手穿过叶九歌的膝弯，把他打横抱了起来。 风雷瑶琴剑被白晏殊收到了乾坤戒中，蕴养在丹田内的霜雪剑被白晏殊召唤出来！只见霜雪剑寒光一闪，直接破开了空间。 白晏殊冷冷的扫了一眼趴在地上的幼灵鹿王后，踏入了被霜雪剑破开的空间之中，霜雪剑随之飞了进去。 在踏上孤岛的那一刹那，白晏殊就感觉到了怀中叶九歌的异样。 白晏殊半跪在地上，把叶九歌的脚放下，让叶九歌可以够更舒服的躺在他的怀中。 只见叶九歌那如墨般的黑发在一瞬间全部变成了淡金色，连同着他的容貌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雌雄莫辩的绝色脸庞上，只有眉眼还能依稀看出曾经的影子。 这才是他记忆中的长歌…… 白晏殊伸出了右手，似乎是想要摸一摸叶九歌脸，但是却停在了空中。 霜雪剑突然飞到了天上，澎湃的剑意自霜雪剑的剑身上散发，将整座孤岛给笼罩在了其中。 “怎么不下手了呀？” 叶九歌突然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瞳的颜色却不是白晏殊熟悉的黑色，也不是属于长歌的青金色，而是妖艳的暗红色。 “师父。” 叶九歌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堪称扭曲的笑容。 一道血痕突然出现在了白晏殊的脸上，血珠从血痕中溢出，然后顺着白晏殊的脸颊滑下。 看着白晏殊脸上的血迹，叶九歌突然哈哈的大笑了起来。 他一把挥开了白晏殊的手，翻身从白晏殊的怀中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 “唔……真是久违啊……” 叶九歌弯下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凑到半跪在地上，一直没有动作的白晏殊跟前，道：“师父！怎么不说话啦？” 白晏殊没有说话，剑纹从他眼眸中一闪而过，周围的气温骤然降低至零下。 眨眼间，整座孤岛就变成了一座冰晶之岛。 叶九歌往后一跳，与白晏殊拉开距离。 白晏殊站起身，眼神冰冷的看着自己面前的叶九歌，道：“你是谁。” 叶九歌像是听到什么极为好笑的笑话一样，哈哈的大笑了起来。 “你问我是谁……你居然会问我是谁？！哈哈哈……” 叶九歌抱着自己的胳膊，笑的直不起腰。 “我是谁，我当然是叶九歌啊！” 叶九歌抬起头，看着白晏殊，眼中尽是疯狂之色。 “我就是叶九歌啊！” 叶九歌的笑容逐渐扭曲，他张开了双臂，微微扬起了自己的下巴，歪着头，对着白晏殊道：“从无尽的轮回和绝望中……诞生的叶九歌！” 那双妖艳的暗红色瞳孔中，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恨意。 第76章 叶九歌 叶九歌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发现了自己又回到了那座冰湖之上。 不，现在不应该叫做冰湖了！ 冰蓝色的湖面，波光粼粼，宛如明镜一般，清晰的倒映着天上闪烁的繁星。 冰湖上的冰早在十年前望仙城的灯会上的时候就全部破碎，化作点点星光，融入了星空中。 只是和上次叶九歌来到这里的时候不一样，这次冰湖上不再只有叶九歌一个人。 叶九歌看着自己面前长着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脸，却拥有一双妖艳的暗红色眼瞳的人，道：“你是谁？” 闻言，红瞳的‘叶九歌’扯了扯嘴角，歪着头朝着叶九歌笑了起来。 “我是你……准确的来说，我才是叶九歌。” “别开玩笑了，你是叶九歌！那我又是谁？！” 叶九歌抗拒的往后退一步，并且充满敌意的看着自己面前自称‘叶九歌’的红瞳‘自己’。 直觉告诉叶九歌，这个人不会伤害自己……但是他身上散发出来到那种死亡气息让自己感到无比的抗拒。 不知道为什么……叶九歌看着那个‘自己’露出的笑脸，总有一种感觉——这个笑脸的背后，其实隐藏着的是无法抑制的悲伤与绝望。 “你当然是叶九歌呢！” 红瞳的‘叶九歌’上前一步，凑到叶九歌的跟前，道：“我就是你，是你不可分割的半身。” 那双妖艳的暗红色眼瞳中，清晰的倒映着叶九歌的身影。 见此，叶九歌微微失神……红瞳的‘叶九歌’趁机用力的推了一下叶九歌，将叶九歌推倒进湖水中。 看着叶九歌那越来越往下沉的身影，红瞳的‘叶九歌’勾了勾嘴角，眼中挣扎之色一闪而过，但是却很快被疯狂给占据。 那些一直潜伏在这个空间中象征着绝望与孤独的黑雾又开始不断侵蚀着这个空间，却被红瞳的‘叶九歌’给牢牢的挡在了冰湖外。 “好好睡一觉吧，长歌。” 红瞳的‘叶九歌’轻轻一挥手，散发着死亡气息的力量击散了想要侵蚀冰湖的黑雾。 …… “我是谁？！我就是叶九歌啊！” 红瞳的‘叶九歌’的笑容逐渐扭曲，他张开双臂，微微扬起自己的下巴，歪着头，对着白晏殊，道：“从无尽的轮回和绝望中……诞生的叶九歌！” 那双妖艳的暗红色瞳孔中，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恨意。 红瞳的‘叶九歌’的身上不断散发出浓浓的死亡气息。结满冰晶的孤岛上的所有植物在一瞬间全部枯死，连冰霜都不能阻止这股死亡的气息侵蚀。 整座孤岛都笼罩在了死亡的阴影下。 白晏殊微微蹙起了眉头，这股死亡的气息不仅对孤岛上的生灵造成了影响，还在掠夺着他体内的生机。 见状，红瞳的‘叶九歌’嘻嘻的笑了起来，蹦蹦跳跳的来到白晏殊的身边，向他展示自己身后呈现着死亡状态的孤岛生灵。 “别怕啊师父！你忘了吗？你已经被‘我’从天元大世界的轮回上抹去，变成了不老不死的怪物~你不会变成这样的！” 说到这，红瞳的‘叶九歌’将手背在身后，踮起脚凑到白晏殊的跟前，笑着道：“开心吗！你可是拥有了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长生不老呀~” 白晏殊掀了掀眼皮，脸上的冰冷逐渐褪去。 他轻轻的唤了一声红瞳的‘叶九歌’。 “长歌。” 白晏殊无比的肯定，现在叶九歌身体里的这个人，就是长歌。 不是夺舍，也不是心魔，他就是长歌。 一个充满绝望与悲伤的长歌。 白晏殊的那一声长歌，令红瞳的‘叶九歌’的身体突然僵住。 红瞳的‘叶九歌’的嘴唇有些颤抖，那一声长歌确实让他的神情有些动容……但是很可惜！ 他虽然是长歌，却又不是长歌！ 他是从长歌的绝望中诞生的恶之叶九歌！ 那瞬间的失态眨眼便恢复了过来，红瞳的‘叶九歌’捂住了自己的脸，笑的前仰后合。 “哈哈哈……长歌……长歌啊……哈哈！” 白晏殊伸出手，似乎想要安抚一下失控了的红瞳的‘叶九歌’，却被他一巴掌把手给挥开。 红瞳 的‘叶九歌’把手从脸上拿了下来，死死的盯着白晏殊，那双妖艳的暗红色眼瞳中，仿佛燃烧着两团烈火。 他眼中的恨意是那样的疯狂，整个人宛如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 “真是抱歉啊……我可不是你的长歌。” 澎湃的带着死亡之力的仙力从红瞳的‘叶九歌’身上涌现，只听见‘咔嚓’一声，地面以红瞳的‘叶九歌’为中心，出现了蛛网状的裂痕。 红瞳的‘叶九歌’往后退了几步，扬起了下巴，一副睥睨万物的模样。 “我诞生自他的绝望中，是他憎恶的集合体。” “但是……你可别把我当成和他一样的傻白甜！我可是为了……” 红瞳的‘叶九歌’伸出自己的右手，轻轻向旁边一挥。 以孤岛为中心，这股恐怖的仙力朝着四周不断的扩散，死亡之力将仙力掠过的区域内的所有活着的生灵的生命全部都给剥夺，将方圆千里的区域变成了一片阴森凄冷，毫无生机的地域。 “毁灭和杀戮而存在的！” 心中的怒恨怨毒让红瞳的‘叶九歌’的面容都有些扭曲，他的身上不断的涌出灰色的像是雾气一样死亡之力。 这些死亡之力不断的侵蚀着白晏殊身体，掠夺者他体内的生机。 “唔！” 白晏殊闷哼一声，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角还有鲜血溢出。 空中的霜雪剑开始躁动不安，笼罩着孤岛的冰冷刺骨的剑意带着杀伐之势全部指向了白晏殊面前的红瞳的‘叶九歌’。 仿佛只要红瞳的‘叶九歌’再有什么动作，就会全部向他袭去，将他绞杀。 红瞳的‘叶九歌’突然勾了勾嘴角，浑身的死亡之力全部被收敛了起来。 他歪着头，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看着白晏殊，那些疯狂与暴虐全部消失，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红瞳的‘叶九歌’看着白晏殊，眼中似有泪水在打转，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哽咽。 “上戊……连你也要杀我吗？” 白晏殊的瞳孔猛地一缩，他看着红瞳的‘叶九歌’，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 现在的红瞳的‘叶九歌’，除了瞳色上的差别，完全就是白晏殊记忆中的长歌。 “长歌……” 红瞳的‘叶九歌’虽然说是憎恶的集合体，但是他的本质，还是长歌。 他拥有长歌的所有记忆，哪怕长歌将自己的力量还有记忆从身体里面剥离出去，红瞳的‘叶九歌’的记忆也永远不会遗失！ 他是长歌的恨与恶！ 和长歌的影子一样，是长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上戊，为什么！” 红瞳的‘叶九歌’一步一步的朝着白晏殊靠近，那在眼眶中打转的泪珠终于还是滚落了下来。 “为什么……连你也要背叛我……” “为什么啊上戊！……你告诉我……为什么连你也要杀我！” 红瞳的‘叶九歌’质问着白晏殊，眼底交织着痛苦与怨恨与绝望。 那些痛苦，怨恨与绝望像是一把尖刀一样，剜着白晏殊的心。 那些针对着红瞳的‘叶九歌’的剑意在这一刻全部消失！ 白晏殊闭上了眼睛，卸下了全身的防备。 见状，红瞳的‘叶九歌’嘴角扯出了一个弧度，似笑非笑。 死亡之力疯狂的从他身上涌出，而就在这个时候，白晏殊像是叹息一般的声音出现在了红瞳的‘叶九歌’的耳边。 “长歌。” 白晏殊重新睁开了眼睛，眼中的冰冷还有防备全部褪去，只剩下浓浓的柔情还有爱意。 “长歌。” 他又唤了一声红瞳的‘叶九歌’，然后伸手将面前的红瞳的‘叶九歌’抱进了怀里。 白晏殊终于明白，红瞳的‘叶九歌’所说的憎恶的集合体是什么意思了。 所谓的憎恶的集合体，不过是长歌对这个世界对他的伤害的恨与怨罢了。 长歌不是圣人，不可能没有怨恨。 白晏殊自知自己曾经对他伤害有多大，所以他紧紧的抱住了红瞳的‘叶九歌’，垂下了眼眸。 “如果你想要我的命，你随时可以取走，我不会反抗。” 红瞳的‘叶九歌’手上刺向白晏殊的，由死亡之力凝聚而成的利刀停在了白晏殊的后心上。 白晏殊轻轻的吻了吻他的发顶。 “我的这条命，本来就是你给的，如果你想要，我还给你。” “长歌，我知道这个世界对你有太多的恶意和伤害了，我不会劝你释然大度，不去恨，也不去报复。” “但是，你的手不适合沾染血污，所以……那些杀戮还是让我来替你背负吧。” 红瞳的‘叶九歌’的身体有些颤抖，他一把推开白晏殊，整个人歇斯底里的大吼道：“少在这里信口雌黄了！你根本就什么都不明白！” “那种被自己同族扭断四肢，一根一根打断骨头的痛！无论怎么哭喊恳求，都没人愿意向他伸出一只手，救他一次！你根本就不懂他的绝望！” 死亡之力疯狂肆掠着，将整座孤岛四分五裂，却全部避开了白晏殊。 “他能这样无尘无染，都是因为我替他背负了这个世界对他的恶！” 红瞳的‘叶九歌’那双暗红色的眼瞳中，闪烁着暴虐的精光。 “你们全部都是说的好听！到最后……欺骗他的！背叛他的！伤害他的！还不是你们！” “这个世界上，能体会他心中痛苦的只有我一个！他能相信和依靠的也只有我一个！” 死亡之力在红瞳的‘叶九歌’的身边凝聚成刃，指向了白晏殊。 只见红瞳的‘叶九歌’扬起下巴，一字一顿的朝着白晏殊道：“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不会背叛和伤害他，所以……再见吧，师父！” 第77章 堕仙 由死亡之力凝聚而成的利刃刺向了白晏殊，而白晏殊却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完全不做抵抗，任由那些利刃刺向了自己。 “你还真不怕我杀了你啊……” 利刃擦着白晏殊的侧脸而过，削断了白晏殊耳边的一缕发丝。 白晏殊看着红瞳的‘叶九歌’，轻轻的摇了摇头，道：“我说过，我的这条命本来就是你给的，如果你想要，随时可以取走。” “而且……”白晏殊停下来顿了顿，肯定的道：“你不会杀我。” 红瞳的‘叶九歌’嗤笑道：“师父，到底是谁给你的自信觉得我不会杀掉你？别忘了，我可是为了杀戮和复仇而生的！” “长歌。” 白晏殊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他轻轻唤了一声红瞳的‘叶九歌’。 “你的眼中没有对我的杀意。” 红瞳的‘叶九歌’挑了挑眉，嘴角噙着嘲讽，道：“所以就凭这一点，你就认为我不可能杀你？！别天真了师父！这个世界对于我来说不过是蝼蚁，你见过踩死一只蝼蚁还要带着杀意的吗？！” 白晏殊伸手唤回了空中的霜雪剑，却将剑尖指向了自己，把剑柄递给了红瞳的‘叶九歌’，无奈的道：“长歌……你明知我被你从轮回上抹去，除非一击必杀神形俱灭，否则我是不会死的。” “你的力量还没有完全恢复，如果你真的想杀我……”白晏殊走到了红瞳的‘叶九歌’面前，把霜雪剑塞到了他的手中，道：“就用霜雪剑吧。” 红瞳的‘叶九歌’的力量独立于长歌，并没有被长歌一起剥离到第六道影子身上。但是却受到了法则的影响，随着仙脉一起被封印。 现在红瞳的‘叶九歌’的力量还没有完全恢复，根本就无法做到一击将白晏殊神形俱灭！ 霜雪剑融合了破天剑魄，早已成为仙器，其锐利程度，连当初天仙之躯的长歌都能划伤，更别提现在只是凡人之躯的白晏殊了！ 如果红瞳的‘叶九歌’真的想要杀掉白晏殊的话，就只有借助霜雪剑的力量。 白晏殊将霜雪剑塞到红瞳的‘叶九歌’的手里后，就握住红瞳的‘叶九歌’的手，将霜雪剑刺向了自己。 “你疯了吗？！” 死亡之力挡住了霜雪剑的剑尖，只见红瞳的‘叶九歌’一下子甩开了白晏殊握住自己的手，然后把手中的霜雪剑给扔的远远的。 “你就这么的想死吗？！” 红瞳的‘叶九歌’愤怒到全身颤抖，他抬起刚刚握着霜雪剑的手，死亡之力在手中汇聚。 但是不等他有下一个动作，白晏殊就抓住了他的手腕。 “长歌，你骗不了我的。” 白晏殊嘴角勾起一个清浅的弧度，眸色幽深。 “不管是身为憎恶的集合体的你也好，还是作为本体的你也好，你们看我的眼神始终如一。” “哪怕你藏的再深，我也看得出来你眼中隐藏着的对我的爱意。” 白晏殊一只手抓住红瞳的‘叶九歌’的手腕，一只手轻轻的抚上了红瞳的‘叶九歌’的脸颊。 “你不会杀我的，无论你是什么，你的本质依旧是长歌。” 闻言，红瞳的‘叶九歌’微微垂下眼眸，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 他抬眼看着白晏殊，一字一顿的道：“的确，我不会杀你。” “因为啊……” 红瞳的‘叶九歌’拍开白晏殊抚着自己脸颊的手，然后点起脚，凑到白晏殊跟前，道：“你会被你心爱的长歌亲手杀死。” 那张绝世美艳的脸庞上带着残忍的笑容，红瞳的‘叶九歌’的甩开白晏殊抓着自己的手，然后捧着白晏殊的脸，道：“你知道吗，当初长歌用自己的身体作为容器保存星桥碎片，星桥碎片的力量早就把他的身体给摧毁了，他当时已经是强弩之末，根本就没有力量对抗法则来复活你……” “你肯定不知道吧？他为了复活你做了什么……” 白晏殊的瞳孔猛的一缩，脸色骤变。 他有预感，红瞳的‘叶九歌’接下来要说的话，是他最不希望发生的事。 只见红瞳的‘叶九歌’突然笑了起来，然后张了张嘴，说出了一个对于白晏殊来说，残酷无比的真相。 “他啊……为你救你，选择了堕仙。” 红瞳的‘叶九歌’轻描淡写的继续道：“堕仙入魔，只有这样，他才能够以那种残破的身躯，重新拥有可以抗衡法则的力量，然后复活你。” “哪怕再怎么被仙族伤害，被人族背叛，他都没有选择过堕仙……” 红瞳的‘叶九歌’眼眶微微发红，眼角似乎有些湿润，他面色狰狞的咬牙切齿道：“却为了救你！舍弃掉了自己的所有！选择堕仙！！！” 死亡之力从红瞳的‘叶九歌’身上爆发，疯狂的朝着四周肆虐着。 整个人突然变得暴虐和癫狂起来。 红瞳的‘叶九歌’一把推开白晏殊，愤恨的朝着白晏殊咆哮道：“为什么啊！！他宁肯选择堕仙也不愿意接受我的力量！” “我们本来就是一体的！！为什么他宁愿堕仙都不愿意接受我！！！” 死亡之力化成的力刃一道又一道的袭向了白晏殊，却始终没有伤害他半分。 红瞳的‘叶九歌’眼角溢出了泪珠，那双暗红色的眼瞳变得猩红，整个人宛如发疯了一样。 “死亡有什么不好？！这本来就是轮回法则的力量！他凭什么不要我！！！没有我的力量他自己弱成了什么样子？！连区区星桥碎片都差点让他神形俱灭！” 红瞳的‘叶九歌’一把抓住白晏殊的衣领，像是质问白晏殊，又像是在质问自己。 “我的力量就这么不堪到连魔的力量都不如了吗？！他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做生死轮回啊！！只有生没有死的力量怎么可能是完整的轮回之力！！” 红瞳的‘叶九歌’的话，一字一句好似尖刀一样扎进了白晏殊的心里，每一句，都那么的令白晏殊痛不欲生。 白晏殊脸上终于露出了痛苦的神色，他很早就有猜测长歌为了复活他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但是他从来没想过，长歌会为了复活他选择堕仙。 仙魔两族势不两立，不死不休！对于一个骄傲的仙族来说，他们宁肯灰飞烟灭，也绝对不会像魔屈服！ 长歌究竟是下了怎么样的决心才会狠得下心来舍弃自己仙族的身份，选择堕仙……成为自己最厌恶的魔？！ “怎么了？心痛了？我告诉你！你……” 红瞳的‘叶九歌’话还没说完，就突然松开了揪住白晏殊衣襟的手，一下子跪在了地上，一只手撑在地上，一只手掐住了自己脖子。 “居然在这个时候……” 红瞳的‘叶九歌’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满脸痛苦的样子。 “长歌！” 白晏殊瞳孔猛的一缩，在红瞳的‘叶九歌’倒下的时候他就迅速的反应了过来，一下子把红瞳的‘叶九歌’紧紧的抱进了怀里，将自己的灵力持续不断的输入红瞳的‘叶九歌’体内。 孤岛附近的灵力早就因为死亡之力的原因，全部枯竭！更何况仙脉觉醒还需要把灵力转换成仙力，更别提红瞳的‘叶九歌’还得分出力量来压制冰湖中蠢蠢欲动的黑雾。 红瞳的‘叶九歌’脸上的痛苦之色因为白晏殊输入的灵力暂时有了缓解，他反握住白晏殊的手，抬起头来看着白晏殊，那双猩红色的眼瞳红的仿佛要滴出血来。 “师父，他逃不掉的……”红瞳的‘叶九歌’喘着粗气道。 他的身体有些颤抖，红瞳的‘叶九歌’可以感觉到那些黑雾又开始侵蚀冰湖想要吞噬掉湖中的长歌了……他不能让自己的本体被侵蚀！ 他必须要回去了！ 但是……他还有好多话要对师父说！还有好多事想要告诉师父…… 他……好不容易才见到师父啊！ 滚烫的泪珠从红瞳的‘叶九歌’的眼角滚落，他紧紧的抓住白晏殊的手，嘴唇轻轻的颤了颤。 破天抹掉了长歌对自己的记忆，却无法抹掉身为被长歌剥离出来的身为死之力化身的他的记忆！ 红瞳的‘叶九歌’一直都记得破天，记得自己的师父。 从最初长歌见到上戊的时候，红瞳的‘叶九歌’就认出了破天。 那股熟悉的灵魂波动，早已深深的铭刻进了他们的灵魂中。 可惜长歌认不出来，因为他关于破天的记忆，早就被破天决定以身殉道补全轮回法则的时候给残忍的抹去。 但是那种亲近与依赖却至始至终不会改变！ 红瞳的‘叶九歌’从来都没有对白晏殊起过杀心，他只是在埋怨罢了。 埋怨破天的狠心与残忍！ 他宁愿力量衰竭而死，也不要破天为他补全轮回。 他从来就不想长大，也不想要成为什么天仙，他想要的从来只有师父！ 红瞳的‘叶九歌’突然笑了起来，用尽自己最后一点力气凑到白晏殊的耳边，得意洋洋的道：“师父，他逃不掉的！黑暗终究会把他吞噬掉……” 师父……再拉我一次吧…… “复仇的火焰最终会点燃这个世界，那个时候，就是我彻底取代他的时候了。” 就像以前那样，再把我从堕仙的边缘拉回来吧！ “放心……我会再他亲手杀掉你之后，取而代之。” “死在自己最爱的人的手里，这是你最好的结局。” 说完，红瞳的‘叶九歌’身体轻轻向前倾倒，倒在了白晏殊的身上。 第78章 负重而行 红瞳的‘叶九歌’回到了冰湖中，冷冷的看着那些锲而不舍想要入侵冰湖的黑雾。 “当初接受我的力量不就好了……非要弄成现在这种局面。” 死亡之力在红瞳的‘叶九歌’手上凝聚成剑，只见他持剑轻轻一挥，一道数十丈大小的黑色剑芒凝现劈向了冰湖外的黑雾。 “轰！” 剑芒直接将大片的黑雾劈散，却在眨眼的时间，又被四周其他的黑雾迅速填满。 红瞳的‘叶九歌’轻啧两声，将手中由死亡之力凝聚而成的长剑剑尖向下，然后松开了自己的手任由其落向冰湖。 在剑尖接触到湖面的时候，水面忽然以剑尖为中心，荡漾起一道又一道的涟漪波纹。 黑色的长剑落入湖水之中便无声无息的消失不见了，随后整个空间的时间都仿佛被禁止了一样，一股恐怖的力量如同海浪一般向着四周席卷而去。 所过之处，所有的黑雾都被其撕碎。 这股力量一波又一波的随着湖面荡漾起的涟漪一起朝着四周不停的激荡，直到所有的黑雾都全部被消灭。 红瞳的‘叶九歌’掀了掀眼皮，指尖轻轻向上一挥，一道死亡之力直接将空中窥视着冰湖的黑色泥状物给绞杀。 隐藏在黑雾之中的东西，终于全部露出了他们的真面目。 那是一群像是有着小山丘那么高，像是黑泥一样，带着腐烂腥臭气息的怪物。 那些怪物全部看不出形体，浑身都是由黑泥一般的不明物质组成，只能看到两只如灯笼般大小的猩红色眼睛。 和红瞳的‘叶九歌’的眼睛不一样的是，红瞳的‘叶九歌’的眼睛明亮清澈，而这些怪物的眼睛却是污秽而又浑浊！犹如毒蛇一样，散发着阴冷。 “别想越过我吞噬掉他。” 红瞳的‘叶九歌’歪着头，嘴角扯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 他跺了跺脚，湖面上刹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小漩涡。 一把又一把由死亡之力组成的黑色剑锋接连不断的从漩涡中钻了出来，犹如多米诺骨牌一样不断的升起，然后剑尖全部指向了这些黑泥怪物。 红瞳的‘叶九歌’的眼瞳里闪烁着暴虐的精光，他用力的跺了一下脚，这些数不清的黑色剑锋刹那间四散迸溅，朝着这些黑泥怪物射去！ 黑泥怪物张开了他们的血盆大口，似乎想要将这些射向他们的剑锋吞噬，但是却被接连不断袭来的剑锋硬生生的给射成了筛子。 见状，红瞳的‘叶九歌’抬起双手，恐怖的死亡之力在他手中凝聚。 他将抬起的双手从中间向两边划开，手中凝聚成球的死亡之力轰向了被剑锋射成筛子的黑泥怪物。 “老子才他妈的是他的恶！要堕魔也是老子拉他堕魔，还轮不到你们这些杂碎在这里放肆！” 恐怖的死亡之力轰到了黑泥怪物身上，直接将它们被剑锋射成筛子的身体撕碎，绞烂。 冰湖的周围很快就又恢复了平静，但是冰湖之外的地方却又重新弥漫起了黑雾。 红瞳的‘叶九歌’闭上了眼睛，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然后重新睁开了眼睛。 躁动不安的魔念被他压了下去……但是红瞳的‘叶九歌’知道，这些只是暂时的！ 很快那些魔念就会回卷土重来，继续锲而不舍的入侵冰湖，想要吞噬掉冰湖中的本体。 红瞳的‘叶九歌’向后一倒，呈大字躺在了湖面上，望着天上闪烁的繁星微微出神。 他的力量终究有限……能把长歌从堕仙的边缘拉回来并且压制那些魔念不让他们吞噬掉长歌这么久已经实属不易。 再过不久，他就再也无法压制住这些魔念了吧？ 红瞳的‘叶九歌’歪过头，看着自己的掌心，眼中流露出一丝悲伤。 “生死轮回，有生就有死，这才是轮回……你为什么就是不明白啊……” 剥离了死之力的轮回之力更本就不完整，为什么要想不开削弱自己的实力啊！ 红瞳的‘叶九歌’转过头，望着星空，将手肘搭在了自己的脸上，显得十分无力。 他不是所谓的憎恶的集合体，而是被长歌从轮回之力中剥离出来的死之力的化身。 他身上承载着的是长歌鲜血淋漓过去和记忆。 是长歌最不想面对的……充满悲伤和绝望的过去。 魔由心生，想要解决这些堕仙时留下的魔念就只有靠长歌本人！ 这也就意味着长歌再也无法逃避和自我欺骗，他必须要直面这些痛苦的记忆。 不过…… 红瞳的‘叶九歌’将手肘从脸上移开，然后伸向了星空。 恍惚间，好像还能触碰到记忆中那只把他拉出深渊的温暖的手。 红瞳的‘叶九歌’翻了个身，侧躺着蜷缩着身体，将自己抱住，整个人脆弱而又落寞。 在他的下方，是被湖水包围，陷入沉睡的叶九歌。 红瞳的‘叶九歌’垂着眼眸，嘴角勾起了一个和本体的自己一模一样的温柔的笑意。 他轻轻的喃喃道：“别怕啊长歌……” “只要接受了我的力量，重新拿回完整的轮回之力，你就再也不用担心堕仙的问题了。” 红瞳的‘叶九歌’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自言自语的道：“那些鲜血淋漓的过去还有痛苦的记忆全部都由我来背负就好……” “所以……杀掉我吧……” 红瞳的‘叶九歌’停顿了一下，用力的抱紧了自己，泛红的眼角中好像有泪珠滚落，却又好像是错觉。 但是他语气中决绝却不容置疑。 “连同着那些你不想要面对的过去和记忆一起斩杀。” “这一次你不会再是一个人……我会为你扫清一切的障碍，你只用去找回影子拿回记忆和力量，然后……” 说到这里，红瞳的‘叶九歌’哽咽了一下，蜷缩在湖面上的身影显得无比的单薄而又孤独。 “和师父一起走向全新的未来……” “一切憎恶和痛苦，由我一个人来背负就可以了。” 空荡的冰湖上，回荡着红瞳的‘叶九歌’的哽咽的声音，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最终还是从他泛红的眼角滚了出来。 …… 白晏殊盘膝坐在寒冰玉床上，双手抵在叶九歌的背心。 距离他带叶九歌回到天极峰，已经有接近一周的时间了。 觉醒后的仙脉在不断的改造着叶九歌的身体，所以叶九歌一直都没能醒过来。 红瞳的‘叶九歌’所说的话，每每令白晏殊回想起来，都如尖刀剜心一样，痛彻心扉。 白晏殊用灵力一遍又一遍的检查过叶九歌的身体，并没有在叶九歌的体内发现任何的魔气还有星桥碎片的力量。 叶九歌的体内，有的只是蕴含着仙力的纯净灵力。 他还没有入魔……应该是在当初堕仙的时候被什么人给阻止了。 但是……肯定还有隐患隐藏在叶九歌的身体里。 不然红瞳的‘叶九歌’不会对他说那些话。 红瞳的‘叶九歌’骗不了白晏殊，就算他努力的想要把自己伪装成心魔，但是白晏殊还是知道，他是长歌的化身。 所谓憎恶的集合体，不过是长歌为了保护自己不再受到伤害，将埋藏在内心深处的痛苦记忆还有负面情绪解离出来形成的一个化身。 这个化身替他挡下了所有来自外界的伤害，所以长歌才能一直保持自我。 红瞳的‘叶九歌’具体产生的原因白晏殊并不是很清楚，但是有一点，那就是他对长歌没有一点恶意，甚至可以说一直以保护者的姿态存在于长歌的身体里。 虽然红瞳的‘叶九歌’一直叫嚣着要杀了他……但是红瞳的‘叶九歌’攻击却从来没有真正的伤到过白晏殊一次。 他只是报复自己，怨恨自己曾经那样践踏他的真心。 那是在本体的长歌身上永远不可能出现的情绪…… 那是他亲手对长歌造成的伤害!所以……无论红瞳的‘叶九歌’想要怎么报复他，白晏殊都绝无怨言，任由红瞳的‘叶九歌’将长歌心中的怨恨发泄到自己身上。 只不过，在哪之后，红瞳的‘叶九歌’便再没有出现过。 而且，叶九歌也快醒了。 仙脉对他的身体改造已经完成，现在的叶九歌虽然还没有恢复天仙之躯，却也重新拥有了仙族的身体。 仙族免疫灵力的特性在叶九歌身上很明显了，普通的灵力攻击很难再对叶九歌造成伤害。 况且……叶九歌现在的容貌也和已经有了天翻地覆的差别。 那头在阳光下会流动着淡金色光华的金发明晃晃的就是在告诉别人，他不是人族。 先不提别人看到了会怎样，就是叶九歌自己肯定也接受不了。 叶九歌现在没有以前的记忆，他一直把自己当成人而非仙，就算他能接受但是白晏殊也不会让他在恢复记忆前发现这件事。 非我族异类，其心必诛。 长歌因为诞生自后天法则中，在仙族因此受尽了排挤和欺辱……这种事白晏殊不想叶九歌再经历一次！ 更何况……人族有多伪善和贪婪，白晏殊再清楚不过。 他不会让长歌再受到一点伤害，如果可以的话……白晏殊希望叶九歌永远不要想起自己的过去，只做现在这个无忧无虑的叶九歌。 但是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长歌身上肩负着修补星桥，重铸天元大世界升仙路的重任。 他总有一天会变回原来的自己，现在的叶九歌终究还是会消失。 白晏殊希望，至少在哪一天来临前，长歌可以做一个无忧无虑，随心所欲的叶九歌。 第79章 醒来与心疼 白晏殊的灵力沿着他的手掌，缓缓的注入到了叶九歌的身体里。 泛着淡淡光华的金发开始褪去颜色，重新变回了黑色。 叶九歌那雌雄莫辩的绝色容颜在灵力的作用下，渐渐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一道冰蓝色的剑纹覆盖在了叶九歌眉心的青色法则之纹上，然后隐没进了叶九歌的眉心中。 “咳……咳咳……” 白晏殊的身形微微晃了晃，喉头一甜，直接吐出一大口血来。 殷红的血液染红了白晏殊的衣襟，白晏殊的脸色瞬间煞白，嘴角还不断的有鲜血溢出，但是他并没有去管，而是一边运转灵力压制体内翻涌的血气，一边将叶九歌平放到寒冰玉床上。 仙族免疫灵力的特性实在是太过阻碍白晏殊在叶九歌身上施展迷魇了。 迷魇本就是一种以大乘期以上的修者精血为代价施展的遮掩天机类的封印禁术。 这种法术对施展者本身就有很大伤害，前世白晏殊为了淡化往生树的存在，对往生树施展过一次，那次施法直接让他的境界从渡劫后期跌落回了渡劫初期。 这次白晏殊施展在叶九歌身上的迷魇只是为了遮掩他身上属于仙族的特征，所以并不需要消耗前世淡化往生树的存在时所需要的那样多的精血。 但是叶九歌的身体免疫灵力，阻碍了迷魇在他身上生效，这也让白晏殊不得不换一种更加强硬的方法，直接将灵力注入叶九歌的身体里，将迷魇的封印直接作用于叶九歌的体内，以此将叶九歌身上仙族的特征给暂时遮掩。 毕竟，叶九歌现在的身体虽然是仙族，但是他的体内并没有仙力，而是蕴含着轮回之力的灵力。 这些灵力让迷魇的封印能够在他体内生效，但是却反噬了施术的白晏殊。 两次施展迷魇的消耗加上反噬，直接重创了白晏殊，令他从渡劫大圆满跌落回了渡劫后期。 不过这些对于白晏殊来说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叶九歌！ 仙族免疫灵力的特性让很多普通攻击都不会对叶九歌造成伤害，哪怕对方的境界比叶九歌高了不止一星半点，只要是纯灵力的攻击，就不会伤害到叶九歌。 这样一来，至少在白晏殊不在叶九歌身边的时候，叶九歌的安危也有了一定的保障。 白晏殊在把叶九歌平放在寒冰玉床上后，就起身准备离开去处理一下自己身上的血迹，但是却在刚离开洞府后，一下子半跪在了地上，一只手捂住自己嘴，用力的咳嗽了起来。 鲜红的血液沿着他的指缝滴落到了地上。 反噬的力量对自己造成的伤害远远超过了白晏殊的想象，几乎可以说是快要致命。 不过，这点伤对于白晏殊来说并不算什么。 他被长歌从天元大世界的轮回上给抹去，早已不老不死，只要没有一击神形俱灭，他就死不掉。 这种伤在白晏殊看来，只需要静养几天就可以了。 至于境界跌落，白晏殊的真实实力早已不能用境界来评估，渡劫后期和渡劫大圆满对于白晏殊来说，其实相差无几。 所以，白晏殊并没有去管自己身上的伤，而是在处理好自己身上的血迹后，就回到了洞府中，静静的坐在叶九歌的身边，守着他，等他醒来。 叶九歌在那之后，又昏睡了两天，白晏殊也在洞府中，守了叶九歌两天。 直到两天后的清晨，叶九歌才醒过来。 白晏殊一直看着叶九歌，自然就没有错过叶九歌的每一个微小的动作。 那如小扇子一般的睫毛轻轻的颤了一颤，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缓缓的睁开。 “……师父？” 叶九歌不确定的喊了一声，他睡的有点久，刚刚睁开眼睛，眼前的视线还是一片模糊，只能隐约看到自己身边坐着一个白色的影子。 他也不确定，那个白色的影子是不是白晏殊。 但是，那轻轻抚上他的脸颊，带着薄茧的手却清晰的告诉了他，这个白色影子的身份。 “师父。” 叶九歌又喊了一声师父，然后他便感觉自己被白晏殊扶了起来，靠在了白晏殊身上。 “嗯。” 白晏殊的声音有点沙哑，他又摸了摸叶九歌的脸颊，替叶九歌把他脸上凌乱的发丝给 整理好后，道：“感觉怎么样？有那里不舒服吗？” 叶九歌这会儿眼中的视线才清晰过来，待他环顾了一圈四周后，才发现自己现在身处在天极峰的洞府中。 回来了？ 叶九歌有些疑惑的抬起头，看着白晏殊的侧脸道：“师父……我这是怎么了？” 白晏殊没有回答，而是一只手扶着叶九歌的腰，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一只手将一直放在自己身边的一个玉碗拿了过来，递到了叶九歌的唇边。 “先喝掉，我再和你细说。” 叶九歌看也不看玉碗中装着的东西，就着白晏殊的手直接将碗中的液体喝的一干二净。 叶九歌：“！！！” “咳咳……好苦！怎么会有这么苦的东西！师父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一声！早知道我就……” 叶九歌还没抱怨完，一粒圆滚滚的东西就被白晏殊给塞进了嘴里。 甜甜的味道在嘴里化开，将液体带来的苦涩味道给压住。 居然是糖！ 叶九歌又抿了两下，随后他便听白晏殊低沉冷冽却带有一丝温柔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虽然很苦，但是对你的身体有好处，就不要抱怨了。” 白晏殊将玉碗放到了一边，然后执起叶九歌的手，将自己的灵力探入叶九歌的身体中，再为他检查了一遍身体。 叶九歌看着白晏殊那小心翼翼的动作，心里不禁有些打颤…… 他踌躇了一下，最后还是开口道；“师父……我能承受的住，你要不还是告诉我……” 我是不是得了什么绝症要死了还是怎么着了？！ 你这样小心翼翼的搞得我好方啊！ 叶九歌心中的吐槽，全部被他那纠结的小表情给暴露了出来，令白晏殊有些哭笑不得。 白晏殊将叶九歌的手放下，然后捏了一下他的鼻子，无奈的道：“别胡思乱想，你只是进阶金丹期了。” “你的境界压制了太久，灵力饱和，在接触到浓郁的天地灵气后，饱和了的灵力直接冲破了压制，让你进阶到了金丹期，所以才让你突然出现了昏睡的状况。” 并非白晏殊撒谎，而是叶九歌之所以会在仙脉改造完他的身体后又昏睡了两天，真的是因为他体内饱和了的灵力再也压制不住，趁着仙脉改造他身体的时候，从筑基后期直接跨过筑基大圆满，一步进阶到了金丹初期。 身体适应新的力量是需要时间的，所以叶九歌多昏睡了两天。 白晏殊不会告诉叶九歌事实的真相，但也不会对他撒谎……于是他将叶九歌的一切异常状态都推倒了进阶的身上。 “哦……进阶了啊……” 叶九歌大概是刚醒不久，脑袋还有些迷糊，没有反应过来白晏殊所说的进阶是什么意思。 大概过了几分钟后，他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然后差点惊讶的蹦起来！ “什么？！我进阶了？！” 叶九歌一下子从靠着的白晏殊身上坐了起来，有些不敢相信的抬起自己的双手，用力的握紧，松开，不停的重复着这两个动作。 体内那种与过去天差地别的充盈力量，真真切切的在告诉叶九歌，他是真的进阶金丹期了！ 以前那个在睡梦中进阶的玩笑……终于还是成为了现实！ 叶九歌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应该露出什么表情为好！ 到底是应该为进阶感到高兴……还是为玩笑成真而感到哭笑不得？ 叶九歌也懒得想，所幸往后一躺，倒进了白晏殊的怀里。 白晏殊顺势揽住了叶九歌的腰，然后垂着头看着仰头看着他一言不发的叶九歌，道：“怎么了？” 虽然白晏殊掩饰的很好，但是叶九歌还是从他的脸上看到了疲倦之色。 叶九歌从白晏殊的怀里坐了起来，然后翻了个身，变成跪立在寒冰玉床上的姿势，双手搂住了白晏殊的脖子，询问道：“师父……你一直都在这里守着我吗？” 结果不等白晏殊回答，叶九歌就将右手伸到了白晏殊的脸上，用自己的指尖抚平了白晏殊眉宇间的褶皱。 “感觉师父你好像很疲倦的样子……是不是因为我的原因？” 叶九歌的话语中，满满都是对白晏殊的关怀。 他垂下头，有些自责的道：“对不起……又让师父你为我操心了！我真的……” 白晏殊抓住了叶九歌抚平他眉宇的手，打断了叶九歌的话：“别担心，我没事。” 虽然白晏殊这样说，但是叶九歌还是可以感觉得出，白晏殊是真的很疲惫。 那种疲惫不是来自心灵上的，而是身体上的。 充沛的灵力会让修者的身体一直保持在最良好的状态！对于修者来说，除非灵力耗尽，否则是很难在他们身上看到疲惫的状态。 叶九歌不知道白晏殊身上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在叶九歌心中一向强大如神的白晏殊脸上露出倦色！ 但是叶九歌却清楚的知道，这种倦色，绝对和他有关。 白晏殊从小到大，就跟个老父亲一样操心着自己。 从最初怕他一个人害怕，每晚陪着他睡觉，到后来修行时，手把手的教他弹琴练剑！发现他心情不好后，还会带着自己出去散心等等…… 白晏殊为了自己简直操碎了心。 这次他突然昏迷，肯定吓到了回来找他的白晏殊，也不知道白晏殊之后又为了他做了多少事，操了多少心…… 叶九歌心中没由来的涌起一阵心疼。 他想也没想，就扑倒了白晏殊，然后趴在白晏殊的身上，看着白晏殊道：“师父，睡一觉吧！你看起来真的很累了的样子。” 只见叶九歌双手捧着白晏殊的脸，道：“不然……师父你就像小时候那样陪我休息吧！” 说罢，也不等白晏殊回答，叶九歌就像是赖皮一样，压在白晏殊身上不肯起来。 “我也感觉好累哦~” 叶九歌仿佛为了印证自己的话一样，把头靠在了白晏殊的脖颈间，一副我真的好累，你陪我睡觉嘛的模样。 见状，白晏殊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他一只手揽住了叶九歌的腰，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发，回答道：“好。” 第80章 家暴 生活逐渐恢复平静，叶九歌又过上了以前那种和白晏殊一起宅在天极峰上的日子。 不过，他宅在天极峰上，是为了更快的适应金丹期。 毕竟，金丹期才算是求仙问道修炼之路的第一步，筑基期只能算是踏上这条路的一块敲门砖。 叶九歌虽然刚进入金丹期不久，但是筑基期和金丹期之间那巨大的差别，已经让他深有体会！ 相比起筑基期，金丹期给叶九歌带来最大的变化，并不是他的力量又变强了多少，体内的灵力又深厚了多少，而是在于对灵力运用。 筑基期的时候，叶九歌虽然能够感受到天地灵气的存在，但是却很难将这些游离在天地中的灵气加以运用，因为叶九歌总感觉，自己与这些天地灵气之间，隔着一层看不见的薄膜，而正是这层薄膜，阻碍了他对游离在天地中的灵气的运用，只能靠身体将天地灵气吸收后，转化成自己的灵力来使用。 这也就导致叶九歌经常会出现灵力入不敷出的状况，特别是在战斗的时候！ 音律类的技能对灵力的消耗特别大，让缺乏灵力的叶九歌并不能随心所欲的使用！所以他在战斗的时候，一般都是偏向剑流而不是琴流，甚至连维持影子所需要的灵力也都必须被精确控制，这样才不至于在战斗中出现空蓝，也就是灵力耗尽的状况。 但现在不同了！ 在进入金丹期后，那一层看不见的薄膜仿佛被捅破，叶九歌现在已经可以主动借用这些游离在自己身边的天地灵气，而不是靠身体被动的吸收。 这大大的解放了叶九歌，同时也解放了因缺乏灵力而被限制了的琴流！ 靠着掐影子回蓝和借助四周天地灵气，叶九歌已经可以随心所欲的运用琴流和音域技能了！ 而叶九歌之所以会宅在天极峰上，正是因为他需要白晏殊给他当木桩，来将琴流还有剑流融会贯通在一起。 “哈……哈……” 叶九歌眯着眼睛，呈大字的躺在地上，不停的喘着气，身上的一袭未烬校服破破烂烂的，头发看起来也有些凌乱，整个人显得狼狈无比，连一向被他宝贝得不得了的风雷瑶琴剑，现在也被扔在了一边。 “还来吗？” 白晏殊扔掉手中的树枝，将躺在地上喘着粗气的叶九歌给拉了起来。 叶九歌罢了罢手，靠在白晏殊身上，道：“师父……你还真是往死里下手啊……都不知道让让我……” 让白晏殊给他当陪练，大概是叶九歌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了！ 说好的只是抵挡不还手给他当木桩让他试技能循环，结果却在他试技能的时候还手了！！ 到底谁是木桩啊！ 哪有木桩打人的说法啊？！ 而且还一点都不怜香惜玉的抓住他的脚裸，把他给扔出去！ 叶九歌靠在白晏殊伸手，撅着嘴，抱怨道：“你这完全是家暴！家暴懂吗？！” 说罢，叶九歌还踮起脚，将自己的左脸凑到白晏殊的眼前，然后指着左脸颊上一道十分明显的血痕，生气的道：“看到了吗？！出血了啊！！而且还是在脸上！” 叶九歌还怕白晏殊看不到似的，用指尖抹了一下，然后将指尖竖起来，道：“师父！你把我的脸给划伤了啊！！要是我以后破相了变丑了没人喜欢了怎么办？！” “没事。” 白晏殊看着叶九歌，眼里情丝万缕，只见他伸手，轻轻的抹去了叶九歌脸颊上的血迹。 那细白如瓷的脸颊上，并无任何伤痕。 “这怎么可能没事啊！” 叶九歌生气的一把抓住白晏殊的肩膀，摇晃了起来。 “是你把我的脸给弄伤了啊！要是不小心就会破相的！破相了就会留疤，留疤了就变丑了呀！” “虽然说伤痕是男人的勋章，但是谁都不会喜欢在脸上留疤啊！脸可是关系到一个人的终身大事啊！” 叶九歌气鼓鼓的松开白晏殊的肩膀，转过身，双手抱在胸前，不再理会白晏殊。 白晏殊勾了勾嘴角，伸手环住叶九歌的腰，把叶九歌带进自己的怀里。 “呀！” 叶九歌被白晏殊这突如起来的动作给吓了一跳，然后他便感觉到白晏殊把头搭在了他的肩上。 温热的气息拂过叶九歌的耳边，白晏殊似乎是笑了，耳畔那冷冽低沉又充满磁性的嗓 音让叶九歌总有一种自己的耳朵快要怀孕的感觉！ “没关系，不管你是破相变丑，还是变成其他样子，我都喜欢你。” 好似告白一样的话语，令叶九歌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叶九歌总觉得……白晏殊的这句话好像在撩自己一样！ 但是……他的师父这么正直！这么冰清玉洁的一个人！又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一定是他思想太肮脏了……所以才会这么想！ 对，没错！就是这样！ 叶九歌转念一想，脸上的红晕变慢慢褪去。 突然，叶九歌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一把掰开白晏殊放在他腰上的手，然后重重的甩开。 “但是我不喜欢你！” 叶九歌生气的把白晏殊从自己身上推开，然后气冲冲的就往洞府的方向走去。 “师父你就是个大骗子！说好了给我当木桩试招的，结果却还手把我打成这样！”说着，叶九歌一边走，一边用手指着天，负气的道：“就算你喜欢我！我也绝对不会喜欢你这种说话不算话的大骗子的！” 白晏殊不明所以的看着叶九歌走到一半，又突然转身跑过来的身影，想了想，然后道：“我没骗你。” 叶九歌才不听白晏殊的解释，跑回来抱起地上的风雷瑶琴剑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在要离开论剑台的时候，叶九歌突然转身，指着白晏殊，道：“师父！你洗不白！你自己数数从陪练开始到现在你还手了多少次？！” “当初我们怎么说的？说好了你给我陪练喂招不打我！结果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叶九歌停下来，扯了扯自己身上破破烂烂的未烬校服，皮笑肉不笑的道：“看看像不像是被家暴过的模样？！” “一次两次还好，三次四次也无所谓……但是你他妈的次次掀翻我！我还没碰到你！你要么把我的影子打爆，要么把我给击飞！有你这样喂招的吗！” 叶九歌气不打一处来，白晏殊这完全不是陪练，而是单方面殴打！ 要不是知道白晏殊一向对自己疼爱有加，叶九歌都要怀疑自己的师父是不是和自己有仇，故意趁着陪练的时候公报私仇！ “我以后要是再找师父你当陪练，我就是傻逼！” 叶九歌背好风雷瑶琴剑，然后一个大轻功，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天极峰。 白晏殊：“……” “唉。” 白晏殊注视着叶九歌离去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他确实是在帮叶九歌磨炼琴流和剑流，只不过下手重了一点罢了。 毕竟……白晏殊还是希望，叶九歌能够早日的重新掌握以前的本领。 实战经验和战斗意识总是从不停的挨揍中总结出来的，一味的靠别人喂招来磨炼技艺，真的不如在挨打中领悟来的效果好。 不过，白晏殊看的出来，叶九歌知道他的用心，撒气只不过是自信心受到了严重的打击，郁闷了罢了。 一次又一次满怀信心的来尝试不同的套路，结果却被他轻而易举的给击破，反杀。 换个人估计早就受不了了！也就只有叶九歌，要一次又一次的从地上爬起来继续尝试。 白晏殊不用猜都知道叶九歌要去哪里做什么……不过又是去坐妄峰欺负周凌霜找一下自信，然后再回来找他继续对练。 待叶九歌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白晏殊视线中，白晏殊才轻轻一弹指，将一片狼藉的论剑台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算了，下次还是让让他吧…… 另一边—— 叶九歌也真如白晏殊预料的那般，准备去坐妄峰找他的师侄周凌霜切磋一番，找回一下自己被白晏殊打自闭了的自信心。 不过，在还没飞到坐妄峰的时候，叶九歌就从天上掉了下来！ 因为…… “你他妈的阴魂不散了是吧？！” 叶九歌被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红瞳的‘叶九歌’给吓了一大跳，以至于叶九歌一个没留神，直接从空中摔了下来，幸好在落地的时候接了一个蹑云逐月，才避免了断腿的结局。 “对啊~赖上你了~高兴不！” 红瞳的‘叶九歌’飘到叶九歌身后，伏在他的耳边，吹了一口气，暧昧的说道：“你要么把身体给我，要么接受我的力量，或者你想办法杀了我~不然我烦你一辈子。” 叶九歌的胸膛微微起伏，自从他上次醒来后，就发现那个把他推进冰湖中的红瞳的自己出现在了现实中。 只不过是像魂体一样的虚无存在，也就只有叶九歌自己一个人能够看到他和听到他说话。 要不是这个世界上有心魔这种东西的存在，加之红瞳的‘叶九歌’的行为还有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恶意气息，叶九歌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压力太大所以精神分裂了！ 是的……叶九歌将这个红瞳的自己当成了自己的心魔。 进阶金丹期，修者都会面临一次心魔劫，但是叶九歌进阶的太不明不白了……这个本该出现在进阶时候的心魔劫并没有出现在他的身上，所以在红瞳的‘叶九歌’出现的时候，叶九歌便将这个红瞳的自己，当成了他迟来的金丹期心魔劫。 第81章 本性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叶九歌抓住伏在他身上的红瞳的‘叶九歌’，一把将红瞳的‘叶九歌’从自己身上给扯了下来，然后扔出去。 红瞳的‘叶九歌’身影一闪，突然出现在了叶九歌的面前，然后轻轻的挑起叶九歌下巴，戏谑的道：“干你啊~” 叶九歌闻言，气的浑身发抖，只见叶九歌反手抓住背上的浮云剑的剑柄，将浮云剑从风雷瑶琴剑中抽了出来，然后一剑劈向了红瞳的‘叶九歌’。 “滚！” 浮云剑的剑刃直接穿过了红瞳的‘叶九歌’的身体，剑刃挥动时所带来的气流将红瞳的‘叶九歌’身后那棵需要两个人合抱才能抱住的大树给拦腰斩断。 “轰！”的一声巨响，被斩断的树干重重的倒在了地上，激起了无数烟尘。 幸而这里是一座无人的山峰，不然依照叶九歌弄出的这种动静，迟早会引来巡逻的弟子，隔天，天枢太上长老的徒弟失心疯了的消息就会传遍整个无极仙宗。 毕竟，红瞳的‘叶九歌’的存在，只有叶九歌一个人能够感受到。 红瞳的‘叶九歌’望着被拦腰斩断的大树，挑了挑眉，戏谑的吹了一声口哨，道：“哦哟~真是暴力呀~” “这就受不了我了？我们可是还要纠缠好长一段时间呢~你要学着适应我啊！” 见叶九歌垂着头，攥紧双拳努力的想要控制自己不要发怒的模样，红瞳的‘叶九歌’心情大好。 他不怕死的又飘到叶九歌身边，勾住叶九歌的肩膀，凑到叶九歌耳边，咬着耳朵道：“毕竟我俩共用一个身体，你做了什么我都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说到这，红瞳的‘叶九歌’像是想到了什么，勾起了嘴角，不怀好意的调笑道：“说起来，日后你要是和人双修……我还能看个……” 这下，叶九歌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怒火，青色的灵力从他身上爆发，将红瞳的‘叶九歌’接下来的荤话给打断。 “你给我去死啊啊啊！” 缠绕着青色灵力的拳头砸在了红瞳的‘叶九歌’的脸上，直接将红瞳的‘叶九歌’的身体给打散。 叶九歌的脸上浮现了一层淡淡的红晕，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心魔一般都是产生自本体的阴暗面和隐藏在内心最深处的欲望中，目的也很简单，就是想尽千方百计控制住本体的心神，再借机吞噬掉本体，占据身体。 但是……他的这个心魔完全不按常理来啊！ 嘴上说着要占据他的身体，但是却从来不行动，每天除了各种在他面前刷存在感，就是变着花样调戏他。 完！全！不！干！正！事！ 说好的心魔呢？！ 你的职业素养呢？！ “啧啧。” 被叶九歌打散了的红瞳的‘叶九歌’重新出现在了拒绝叶九歌几步之遥的地方。 他双手抱在胸前，靠在树干上，无聊的打了个哈欠，道：“你真无趣，不过和以前比起来，还是现在这个样子好玩一点。” “呵呵。” 叶九歌呵呵一笑，然后将浮云剑插回了风雷瑶琴剑中，也把手抱在了胸前，睥睨的看着红瞳的‘叶九歌’，道：“你又知道了什么？” “我？” 红瞳的‘叶九歌’挑了挑眉，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 “我知道的事可比你想象的多……” 红瞳的‘叶九歌’停下来顿了顿，然后歪着头继续道：“就比如你的本性？你的这幅傻白甜模样骗的了别人可骗不了我。” “你的真实面目是什么样的，我比你都清楚。” 叶九歌冷笑一声，嘲讽的道：“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一面？” 红瞳的‘叶九歌’耸了耸肩，无奈的道：“你当然不知道，因为这是你最擅长的事不是吗？” “自我欺骗，带上一层又一层虚伪的面具，掩饰最真实的自己。” “我说的难道不对吗？” 红瞳的‘叶九歌’朝着叶九歌扬了扬下巴，继续道：“刻在骨子里的高傲让你从来都没有把这个世界放在眼里。” “视生命为草芥，对待所有事物都是漠不关心的态度。” 明明是个问句，却被红瞳的‘叶九歌’用肯定的语气说了出来。 “就算现在那些对你很好的人突然死在你的面前，你 也会不为所动的对吧？甚至是连一滴眼泪都不会为他们流。” 红瞳的‘叶九歌’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道：“你的本性有多么凉薄，恐怕连你那个修无情道的师父都比不上吧？” 叶九歌眼神冰冷，彻骨的寒意和杀意从他身上散发出来，让人犹如身在冰窖。 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瞳中泛着的无情像极了他面前的红瞳的‘叶九歌’！ “怎么？被我说中了？” 红瞳的‘叶九歌’眼中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得意洋洋的朝着叶九歌道：“我们是一体的，你的为人我最清楚不过，你所竭力想要隐藏的东西，可是被我一览无余。” “你说……”红瞳的‘叶九歌’身影一闪，出现在了叶九歌的面前，挑起叶九歌的下巴，不怀好意的道：“要是有一天，那个一直把你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的师父死在你的面前，你又会有何种的表情呢？” “是为他假惺惺的流几滴眼泪，还是干脆直接漠视掉？” 红瞳的‘叶九歌’松开叶九歌的下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眼中迸发出暴虐的杀意。 “真是期待啊！要不我杀了他，来看看你会不会……” “你敢！” 叶九歌的瞳孔猛得一缩，青色的灵力缠绕在他的手上，他毫不留情的掐住红瞳的‘叶九歌’的脖子，瞳孔中闪过一丝金色的光芒。 “看来是我对你容忍度太高，让你觉得我很好欺负了是吗？” 可以说，在听到红瞳的‘叶九歌’说到要杀掉白晏殊的时候，叶九歌的脸色一瞬间就阴沉到了极点，滔天的杀意从他身上轰然爆发开来。 叶九歌掐住红瞳的‘叶九歌’手不断的用力，青色的灵力随之侵入进了红瞳的‘叶九歌’的身体中，令红瞳的‘叶九歌’的身体有了消散的痕迹。 “你可试试看，只要你敢伤我师父一分一毫，我会让你知道真正的生不如死是什么滋味。” 红瞳的‘叶九歌’扯了扯嘴角，笑的贱兮兮的。 他道：“哦哟哦哟~我好怕怕啊！” “你该不会真的对你师父动真情了吧？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天真啊！” 红瞳的‘叶九歌’一把抓住叶九歌掐住自己脖子的手，然后用力一捏。 “咔嚓”一声，叶九歌的手腕上传来了仿佛骨头被捏碎的声音。 “忘了吗！这种钻心刻骨的疼痛！” 红瞳的‘叶九歌’并没有捏碎叶九歌的手骨，而是用死亡之力给他模拟出来的碎骨之痛。 但是叶九歌的脸上却丝毫不见任何痛苦之色，他死死的掐住红瞳的‘叶九歌’的脖子，一点也没有松手的意思。 “哈哈哈……” 红瞳的‘叶九歌’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一样，有些偏激的大笑了起来！但是他的眼中，却没有哪怕一丁点的笑意。 崩坏的假笑中充满了嘲讽，红瞳的‘叶九歌’道：“视生命如草芥的你居然会对一个人动真情？难道你忘了吗？那些伤害与背叛。” “血亲尚且如此，更何况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师父，而且你还不知道吧……你的师父可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善良，他早就对你不安好心了！” 红瞳的‘叶九歌’不着余力的抹黑着白晏殊：“你一直以来相信和敬爱的师父，从一开始就对你图谋不轨，也就只有你这个沙雕会傻乎乎的相信他。” “你给我闭嘴！” 青色的灵力直接在红瞳的‘叶九歌’身体里炸开，将红瞳的‘叶九歌’的身体给撕扯的支零破碎。 “我不准你说我师父的坏话！” 怒火在叶九歌的眼中燃烧，他最恨的便是有人再他面前说白晏殊的不是。 叶九歌确实是如红瞳的‘叶九歌’所说的那样，生性凉薄，对待周围的一切都是漠不关心。 因为这是他骨子里，身为仙族与生俱来的高傲。 他的怜惜与信任早就在千年的轮回中，被无尽的背叛与伤害给消磨的一干二净。 叶九歌早已没有多余的感情和信任可以再分给别人！ 他心中所剩无几的感情，就只剩下对白晏殊的爱了！ 可以说，白晏殊就是叶九歌的逆鳞所在。 红瞳的‘叶九歌’一而再再而三的去触及叶九歌的逆鳞，是彻底惹怒叶九歌了！ 叶九歌心中一直以来压抑着的怒火，在这一刻全部都爆发了出来。 青金色的光芒渐渐占据叶九歌的眼瞳，叶九歌掐着红瞳的‘叶九歌’的脖子的手也越发用力。 “你再敢说我师父一句不是，我就让你永生永世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轮回之力顺着青色的灵力一起撕扯着红瞳的‘叶九歌’的身体，令红瞳的‘叶九歌’那支零破碎的身体开始消散。 不过…… 现在的叶九歌还杀不掉红瞳的‘叶九歌’！ 红瞳的‘叶九歌’是死亡之力的化身，他和叶九歌是一体的！ 除非是在灵魂之海中将红瞳的‘叶九歌’击杀，否者不管红瞳的‘叶九歌’的身体消散了多少次，他还是会重新凝聚出新的身体，出现在叶九歌的面前。 于是，仗着现在叶九歌杀不掉自己，红瞳的‘叶九歌’又开始作妖。 第82章 蛇精病 红瞳的‘叶九歌’的身体在轮回之力的作用下，彻底化作了点点白光，消失在了叶九歌的手中。 不过，他并没有消失，而是…… “你杀不掉我的。” 耳畔传来红瞳的‘叶九歌’那充满戏谑的嘲笑声，叶九歌眸色一沉，反手拔出风雷瑶琴剑中的浮云剑就刺向了在自己身边重新凝聚出实体的红瞳的‘叶九歌’。 附上带有轮回之力的灵力的浮云剑一剑就把红瞳的‘叶九歌’刚凝聚出来的实体给击溃，但是也仅仅是击溃。 红瞳的‘叶九歌’实体再次凝聚出来，他从后面揽住了叶九歌的腰身，然后伸手抓住了叶九歌握住浮云剑的手，把叶九歌禁锢在自己的怀里。 “不听话的孩子可是要受到惩罚的哟~” 红瞳的‘叶九歌’微微低下头，凑到叶九歌耳边，暧昧的往叶九歌的耳边吹了一口气。 “要怎么惩罚你呢~” 暧昧而又危险的语气刺激着叶九歌的神经，让叶九歌第一次这么讨厌自己的声音。 “你给我滚开！” 青色的灵力再度爆发，却被红瞳的‘叶九歌’用死亡之力轻易的抵消。 叶九歌几番挣扎都没能从红瞳的‘叶九歌’的禁锢中脱身，还被红瞳的‘叶九歌’挑逗似的用舌尖轻轻舔了一下耳垂。 “你他妈的变态吗？！！！” 耳垂上传来的湿热触感让叶九歌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也让叶九歌心中的怒火烧的更旺了！ 见状，红瞳的‘叶九歌’玩心大起，他皮笑肉不笑的在叶九歌的耳边轻语道：“你骂我变态，还不是把你自己给骂进去了，毕竟我俩是一个人呀~” “而且……我看你也不是很讨厌我嘛……” 说罢，红瞳的‘叶九歌’将头慢慢的下移到叶九歌的脖颈，然后用鼻尖蹭了蹭叶九歌的脖子。 “滚开啊！！” 红瞳的‘叶九歌’宛如变态的动作彻底让叶九歌脑海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给绷断。 只见叶九歌突然松开手中握着的浮云剑，然后用灵力操纵着浮云剑直接刺向了自己。 既然挣不脱，就连自己一起刺！ 叶九歌现在理智全无，也不管这一剑下去会对自己造成怎样的伤害，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宰了红瞳的‘叶九歌’。 红瞳的‘叶九歌’挑了挑眉，发现自己好像玩过火了，于是他用死亡之力夺过了叶九歌对浮云剑的控制权，然后放开叶九歌。 然而，坏心眼的红瞳的‘叶九歌’在放开叶九歌的时候，还顺手在叶九歌的腰间流氓似的摸了一把。 “腰真细~” 说罢，红瞳的‘叶九歌’轻轻的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整个人邪里邪气盯着叶九歌看！ “你给我去死啊！” 叶九歌被红瞳的‘叶九歌’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激下，也顾不得抢回被红瞳的‘叶九歌’夺走的浮云剑，脑海中只剩下宰了红瞳的‘叶九歌’这一个念头。 风雷瑶琴剑被叶九歌用单手托住，叶九歌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口气把五道影子都给召唤了出来，然后宫商角徵羽全部都给红瞳的‘叶九歌’来了一套。 极度的愤怒之下，叶九歌的双瞳也泛起了红色，好似面前的红瞳的‘叶九歌’。 红瞳的‘叶九歌’脚尖一点，轻松的躲过了影子还有叶九歌的攻击。 “我可不是你师父，可以任由你为所欲为~” 红瞳的‘叶九歌’眸色一暗，也用死亡之力凝聚出了一张琴。 那张琴的模样，简直和青玉流一模一样，只不过青玉流是青色的，而这张用死亡之力凝聚出来的青玉流是黑色的。 “爸爸今天就给你上一课，让你这个沙雕知道知道什么叫做自不量力！” 红瞳的‘叶九歌’轻轻的挑起一根琴弦，随意的拨动了一下。 “铛！” 随着古朴的琴音从红瞳的‘叶九歌’手上的黑色青玉流上传来，那些被叶九歌召唤出来的影子，全部都在一瞬间脱离了叶九歌的控制，朝着叶九歌袭去。 叶九歌连忙使用云生结海抵挡，不过却只挡下了自己的影子。 红瞳的‘叶九歌’冷笑一声，指尖在黑色的青玉流上不停的划动，一声又一声仿佛透着无尽锋锐之意 的徵音朝着叶九歌而去。 顷刻间，狂风怒啸，电闪雷鸣！ 带着杀伐之意的琴音几乎快要凝化成实质，尖锐的琴音犹如利剑一般，直接穿透了叶九歌的脑海，让叶九歌只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都要被这些音符给撕裂，手中的风雷瑶琴剑一下子便脱手摔在了地上。 “啊……！” 叶九歌用双手掩住耳朵，神情显得十分痛苦。 红瞳的‘叶九歌’见状，不仅没有收手，还加快了手中拨动琴弦的速度。 “这就是你自以为是的代价。你应该感到庆幸，现在的我对你还有兴趣，暂时没有杀你的打算。” 连绵不断的琴音化作无数锋利的剑刃，刺进了叶九歌的身体中，仿佛万剑穿心！ 叶九歌的眼睛猛地瞪大，整个人无力的向前倒去。 红瞳的‘叶九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叶九歌的面前，接住了倒下的叶九歌。 他瞥了一眼自己怀中失去意识的叶九歌，神情逐渐变得正经起来。 不过，他也只是表面看起来变得正经，只见红瞳的‘叶九歌’单手抱着叶九歌，然后用力的在叶九歌的脸上扯了几把。 “打我打的爽啊！爸爸不还手，你还真以为自己可以为所欲为了是吧？” 待红瞳的‘叶九歌’掐够后，他才朝天打了个响指，解除幻境。 是的！早在叶九歌被突然出现的红瞳的‘叶九歌’吓到从空中摔下来的时候，他就被红瞳的‘叶九歌’无声无息的拉入了幻境中。 所以，哪怕他们俩个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无极仙宗也不会有人发现。 因为……这一切不过是红瞳的‘叶九歌’的一个幻境罢了！ 红瞳的‘叶九歌’把叶九歌平放到地上，然后打了个哈欠，朝着天极峰的方向看了一眼后，便消失在了叶九歌的面前。 … … 叶九歌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一直到那种要将灵魂活生生的给撕裂的疼痛从他身上消失后，他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四周是茂密的森林，和他掉下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叶九歌眼神呆泄的望着天空，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我艹！” 叶九歌一个鲤鱼打挺的从地上跳了起来，眼中充满愤怒。 在环顾了一圈四周后，果不其然，没有发现红瞳的‘叶九歌’身影。 他又被红瞳的‘叶九歌’给耍了！ 那家伙又用幻境来戏弄他！ 叶九歌气的牙痒痒！他抬脚就往旁边的树干上踹去。 “艹！老子总有一天宰了你！” 这种幻境叶九歌不是第一次经历，自红瞳的‘叶九歌’出现在现实，他隔三差五就会被红瞳的‘叶九歌’给拉入幻境中。 他俩在幻境中干架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 虽然每次的结局都是自己惨败，不过在每一回的对战中，叶九歌都能从红瞳的‘叶九歌’身上学到很多东西，所以他也不是很在意自己总惨败在红瞳的‘叶九歌’手中这件事。 叶九歌不在意自己惨败在红瞳的‘叶九歌’手上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叶九歌知道，红瞳的‘叶九歌’不会真正的伤害自己。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红瞳的‘叶九歌’的身份，但是除了心魔，他实在是想不到其他合理的解释。 红瞳的‘叶九歌’身上谜点重重，说他是心魔，他又实在不像叶九歌所知道的那些心魔！ 没有心魔会像红瞳的‘叶九歌’那样，从来不对本体的意识下杀手，也不吞噬本体意识抢夺身体，更不会像红瞳的‘叶九歌’那样，每天执着于戏弄本体！ 叶九歌看不透红瞳的‘叶九歌’的目的，所以他干脆放任红瞳的‘叶九歌’。 因为总有一天，红瞳的‘叶九歌’的企图会暴露出来，叶九歌便是再等哪一天。 但是……这个心魔最近也太过分了吧！ 叶九歌觉得他快要忍不下去了！ 以前言语调戏就算了……他可以假装没有听到！但是现在红瞳的‘叶九歌’居然开始对他动手动脚了！！！ 趁他洗澡换衣服的时候突然出现，指指点点的评价他的身材这件事已经是叶九歌对红瞳的‘叶九歌’的忍耐极限了！ 明明红瞳的‘叶九歌’是他的心魔，为什么红瞳的‘叶九歌’会比他高一个头？！ 这完全不科学的好吗？！ 想到这，叶九歌就气不打一出来。 本以为，红瞳的‘叶九歌’这样调戏自己已经是极限了，没想到他今天居然会对自己做出这么gay里gay气的事来！ 叶九歌真的要忍不住想要宰了红瞳的‘叶九歌’的念头了！ 虽然叶九歌没有谈过恋爱，但是他肯定自己绝对不喜欢上同性，也更不可能变态到去喜欢自己！ 红瞳的‘叶九歌’到底是有多自恋，才会变态到这个地步？！ 叶九歌用力的在树干上踹了几脚，平息了自己的心情后，才整理了一下自己衣服，准备去坐妄峰。 可是，在刚走了两步，叶九歌便停了下来。 他果然还是忍不住…… “给我去死！去死！去死啊！！！” 狂暴的剑气不断的凌迟着这座茂密的森林，细长的浮云剑被叶九歌挥出了重剑的感觉。 叶九歌将心中对红瞳的‘叶九歌’的愤怒全部发泄到了森林上，直到整座森林都被叶九歌毁掉，叶九歌才将浮云剑重新插回了背上的风雷瑶琴剑中。 “下次绝对宰了你……” 叶九歌的脸色阴沉的可怕，红瞳的‘叶九歌’的所作所为已经让他忍无可忍。 不管红瞳的‘叶九歌’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只要下次红瞳的‘叶九歌’再敢在他身上动手动脚，叶九歌绝对宰了他！ 第83章 坐妄峰 坐妄峰的山巅还是一如既往的白雪皑皑。 终年不化的积雪，仿若剑锋处的寒芒，令人望而生畏。 叶九歌背着风雷瑶琴剑慢悠悠的走在上山的小路上，身边偶尔经过几个身着杂役弟子服饰的弟子。 “玉衡师侄在吗？”叶九歌叫住一个从自己身边路过的坐妄峰记名弟子问道。 被叶九歌叫住的这名记名弟子在看到叶九歌后明显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叫住他的人是谁。 “青弦小师伯。” 这名记名弟子朝着叶九歌作了个揖礼才回答道：“玉衡师兄出去执行宗门任务了，现在并不在坐妄峰。不过您要是要找峰主，可以去太虚殿。” 坐妄峰的弟子对叶九歌已经很熟悉了，毕竟在白晏殊去闭关的时候，叶九歌都是被寄养在坐妄峰由季长明代为照顾。 所以，不仅是坐妄峰的弟子熟悉叶九歌，叶九歌对坐妄峰也是轻车熟路。 天极峰和坐妄峰的关系，可以说是无极仙宗关系最为密切的两座峰。 叶九歌的师祖殷红雪在修为被废之前，便是坐妄峰的亲传弟子。 她的师兄是上任坐妄峰的峰主璇真道君，所以从殷红雪任天极峰的峰主的时起，坐妄峰和天极峰的关系便一直很亲密。 再加上，白晏殊小时候曾被殷红雪长期寄养在坐妄峰，交由杜云熙和季长明师兄弟照顾，以至于在白晏殊入门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都被人认作是坐妄峰的弟子。 杜云熙身为天字辈的大师兄，事务繁忙，所以照顾白晏殊的事情就落到了他的师弟季长明身上。 而在继替殷红雪照顾白晏殊之后，季长明又在后来白晏殊闭关的时候，替白晏殊照顾叶九歌。 天极峰和坐妄峰……便是在这寄养与照顾之间，慢慢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叶九歌朝着自己面前的记名弟子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后，便沿着小路慢慢的往山顶太虚殿的方向走去。 坐妄峰和天极峰不同，这里除了长年被皑皑的白雪覆盖外，还被禁空的阵法所笼罩。 在坐妄峰，除非是出窍期以上的大能，否则都会受到笼罩在坐妄峰的禁空法阵的影响，无法御剑飞行。 所以，在坐妄峰，除了靠灵兽代步外，想去哪就只有靠双脚走。 虽然青霄飞羽的免控不会受到这个禁空法阵的影响，但是叶九歌并不想用青霄飞羽飞上山顶。 他来这里的目的本来就是来找周凌霜切磋的，现在周凌霜不在，他也懒得浪费灵力使用青霄飞羽。 周凌霜，道号玉衡，是坐妄峰一个已经陨落了的青字辈长老的亲传弟子。同时也是坐妄峰现存弟子中天赋最高的一个，因此，在周凌霜的师父陨落之后，季长明便把他带在身边亲自教导。 然而，季长明并没有将周凌霜收作自己的徒弟。 倒不是说周凌霜天赋不够好，不配做季长明的徒弟，而是季长明曾发过誓，此生不再踏出坐妄峰半步，也不会再收下任何的徒弟。 即便如此，周凌霜也是坐妄峰当之无愧的大师兄。 如果不出意外，下一任的坐妄峰峰主便会是他。 叶九歌认识周凌霜，是在太极广场看人切磋的时候。 那个时候，叶九歌正好撞见切磋结束后，被同宗的师妹求道侣的周凌霜。 那一句“女人影响我的出剑速度”的回拒真真是把叶九歌给惊艳到了！ 叶九歌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世界上居然会有如此剑纯的剑修。 直到在叶九歌第二次去坐妄峰串门的时候，被季长明介绍，他才算和周凌霜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互相认识。 相处的越久，叶九歌便越发觉得……周凌霜简直就是一个立志于把剑纯行为贯彻到底，比他这个钢铁直男还要直男的人。 周凌霜真的不愧对他坐妄峰大师兄之称，这个无情道修炼的简直比季长明都要为精深，不仅莫得感情，连情商都莫得了！ 尽管如此，也丝毫不影响他俩友谊的发展。 可以说，周凌霜是叶九歌在无极仙宗交到的第一个朋友。 “小青弦。” 坐妄峰山顶，茨竹林内，一袭淡蓝色道袍的季长明抱着幼灵鹿王看着坐在洗剑池边一脸郁闷的扔着石子的叶九歌，问道：“你是来找玉衡的吗？” “啊!原来是季师伯……你吓了 我一跳。” 叶九歌停下手中的动作，然后转过头，看着自己身后抱着幼灵鹿王的季长明，解释道：“本来是想找玉衡切磋一番，不过他出去执行宗门任务了便算了。” “唔……”季长明伸手拍了拍叶九歌的头，笑着道：“你该不会是又和小师弟闹别妞了吧？” “师伯！别拍我的头！会长不高的……”叶九歌捂着自己的头，有些气鼓鼓的道。 “哎呀哎呀，你看我这记性……下次一定记住！” 看着叶九歌他郁闷的表情，季长明便将事情猜的八九不离十，不外乎是自己的小师弟又做了什么把叶九歌给惹火了罢。 他走到叶九歌身边坐下，然后把怀中抱着的幼灵鹿王给塞到叶九歌怀里。 “小师弟又怎么惹你了？” 每一次叶九歌和白晏殊闹别扭，叶九歌总是会跑到坐妄峰来小住几天，俗称‘离家出走’。 季长明都已经习惯了在坐妄峰上看到叶九歌的身影了，也为了方便叶九歌在和白晏殊闹别扭后‘离家出走’，在坐妄峰上长期为叶九歌留有住处。 叶九歌不语，而是按住被季长明塞进怀里的幼灵鹿王一通乱揉。 “呦呦！” 幼灵鹿王小声的叫了一声，表示抗议，不过它的抗议明显无效，叶九歌不仅没有放过它，还用力的捏了一把幼灵鹿王毛团似的小尾巴。 “呦！！” 变调了的鹿鸣把季长明都给逗笑了，季长明无奈的把幼灵鹿王从叶九歌的怀里给抱了过来，道：“好啦……别把气撒在它身上了，和师伯说说吧，小师弟又怎么惹着你了？说出来师伯帮你教训他一顿。” “也没什么……”叶九歌将手中的石子全部丢进洗剑池中后，才郁闷的道：“就是师父又在试招的时候还手把我给打了十几顿……明明他说好不还手的……骗子……” 叶九歌当然知道白晏殊是为了他好，不过他还是要在季长明面前埋怨一波。 季长明也看得出来，叶九歌其实是被白晏殊给打击到了，所以他无奈的笑着摇头道：“我说什么呢……原来是这个啊！小师弟也真的是……什么不学，偏偏尽从大师兄身上学些坏毛病。” “大师伯？” 叶九歌歪着头，有些好奇的问道：“这又关大师伯什么事？” 季长明伸出食指在嘴边比了个‘嘘’后，才道：“小师弟以前也是这样从大师兄手上挨打成长起来的，所以他大概觉得这种方法成效比较好，才会这样对你。” 叶九歌：“……” 我！一！点！都！不！想！ “小师弟虽然脾气不太好……但是他对你是真的掏心掏肺地好，所以你还是要多包涵一点。” 脾气不太好？ 这五个字令叶九歌想破了头，都无法将他和白晏殊联系到一起。 他的师父，虽然人是冷了一点，但是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脾气不好的人吧？ 他的师父……明明就是那么温柔的一个人！怎么看都和脾气不好沾不上边！ 叶九歌有些踌躇的开口问道：“季师伯……你指的脾气不好……真的是我想的那个脾气不好？” 季长明也像是反应过来了一样，他无奈捏了捏叶九歌的脸，道：“当然说的是你师父呀……不过你不知道也很正常，毕竟小师弟把自己全部的温柔都给了你，连我这个身为师哥的，都少体验到小师弟的温柔呢……” “这么一说……”季长明突然对着叶九歌笑了笑，有些狡黠的道：“小青弦你要不要听小师弟的黑历史呀！” “黑，黑历史？！” 叶九歌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八卦’两个字就差没有写到脸上。 “对啊，黑历史~” 季长明摸了摸怀中幼灵鹿王柔软的皮毛后，才慢慢的满足叶九歌的好奇心。 “你别看小师弟对你很温柔，他可不是一个脾气好的人。” “性子又倔又霸道，还从不愿意服输，做事冲动又不喜欢考虑后果……只要武力能够解决的事，你就别想跟他讲道理。” 回忆起过去的白晏殊，季长明不免笑了出声。 “也不知道小师弟这霸道又不讲理的性子是随了谁……大师兄的性格虽然霸道了一点，但是至少还愿意听别人给他讲道理……小师弟他是完全连听都不想听。” 季长明停下来顿了顿，然后朝着叶九歌笑了笑。 “你知道以前有人想和他讲道理时，他是怎么回答的吗？” 叶九歌摇了摇头，季长明口中的白晏殊，和他知道完全不一样。 季长明摸了摸幼灵鹿王，然后眯着眼睛，望着天，十分无奈的道：“他说，我辈剑修，剑下论是非，你要是能够打赢我，我可以听你说。” 叶九歌：“……” “是不是很霸道又不讲理？” 季长明转过头，戳了戳叶九歌的脸颊，道：“所以我才会说，小师弟是真的把他自己所有的温柔都给了你……他和以前真的不一样了。” “尽管他现在看起来还是和以前一样冷冰冰的，但是我还是能够感觉的出，他是真的变了……” “变得越来越像是个人，而不是一个名为白晏殊的无情无欲无心的怪物。” 第84章 不公的待遇 无情无欲无心…… 这六个字叶九歌听别人形容过白晏殊很多次，却一直无法将它们和白晏殊联系起来。 他眼中的白晏殊，虽然沉默寡言，不苟言笑，但是在他冷情的外表下，隐藏着无限的温柔。 无论是炼器制药画符，还是剑术奇门遁甲等，几乎没有白晏殊不会的事。 叶九歌的琴技还有剑术，就是白晏殊手把手的教导出来的。 在叶九歌看来，白晏殊除了不会生孩子和做饭外，几近全能。 所以……不管外人怎么说，他都无法将这个温柔至极的师父和别人口中的师父联系起来。 但是今天在听到季长明说到曾经的师父时，叶九歌第一次萌生了想要了解师父过去的想法。 他也的确这么做了。 “师伯……”叶九歌望着季长明，咬了咬下唇，心下一横，最终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我师父……他以前是一个怎样的人？” “你说小师弟吗？” 季长明被叶九歌问的愣了一下，然后垂下了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晌后，叶九歌才听到季长明道。 “他啊……我也和你说不清楚。” 季长明望着天，陷入了回忆中。 “小师弟刚被璇玑师叔带回无极仙宗的时候，是个懂事到令人觉得心疼的孩子。” “他出身自白雁城，中洲最后一个被以城炼魔的城池。” 季长明转过头，看着叶九歌，像是询问，但是语气却十分肯定的道：“你经历过青云城的事，所以应该知道以城炼魔吧。” “嗯。” 叶九歌点了点头，又像是发现什么不对一样，赶忙摇了摇头。 季长明有些好笑的揉了揉叶九歌的头，道：“哎呀，你不用瞒着我，我知道青云城变成那样的原因，也知道为什么小师弟要压下你的消息。” “啊？师伯你不是不能离开坐妄峰的吗？为什么会知道？” 叶九歌大吃一惊，因为这件事的真相，是连身为宗主的秦泊都不清楚……为什么季长明这个一直呆在坐妄峰上的人会知道。 不过，季长明和叶九歌明显不在一个频道上。 季长明指的并非是叶九歌身上的异样，而是青云城被以城炼魔这件事。 “青云城的前身是白雁城……光凭这一点，我就知道小师弟为什么要压下青云城的真相。” “为什么啊？” 叶九歌有些纳闷，他知道自己的师父是白雁城唯一的幸存者，但是这和白晏殊青云城的真相又有什么关系吗？他师父不是为了帮他瞒下自己身上的异样之处所以才压下消息的吗？ 季长明见叶九歌满脸疑惑，于是便向他解释道：“当初璇玑师叔为了把小师弟带回宗门，对外隐瞒了白雁城被以城炼魔的事，只是对外谎称白雁城被魔修侵略屠城，而小师弟是他们赶到时唯一救下的幸存者。” “这件事瞒得过其他人，却瞒不过宗门高层。宗门对璇玑师叔把小师弟带回宗门并收作徒弟的这件事意见很大，因为很少有人能在被以城炼魔后的城池中存活，更何况是当时还是个十岁不到的孩子的小师弟。” “很多人都在怀疑小师弟，怀疑他是被种下魔种的母体，又或者干脆就是炼魔的魔修。璇玑师叔花了很大的力气，甚至去求了明寂大师给小师弟作担保，才让小师弟得以留在宗门，但是受到监视这件事却怎么也免不了的。” 季长明停下来，看了一眼攥紧双拳的叶九歌后，才继续道：“即便以城炼魔这件事被瞒了下来，但是小师弟身为被魔修屠城的白雁城唯一幸存者这件事却怎么也瞒不住。再加上小师弟被璇玑师叔带回来后，便被璇玑师叔收做了徒弟，从一个没有背景的孤儿一跃成了天极峰下一任峰主的唯一人选，令很多想要抢夺天极峰峰主之位的弟子眼红不已。” “人的嫉妒和贪欲有多可怕，我觉得小青弦你应该知道。”季长明点到为止，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过去发生的事实在是太多了，季长明觉得他和叶九歌讲上个三天三夜恐怕都说不完，所以他只打算选一些重点来说。 “小师弟是变异冰灵根，从小感情淡薄……又为了修炼破天剑意，修习了无情道……。” “因为小师弟和璇玑师叔一样，是个修炼狂魔，所以我们发现他修习的无情道出问题的时候，已经太晚了。他 心狠手辣的程度，已经快赶上很多以残暴闻名的大能魔修了。” “我记忆最深刻的事，是少年至尊大会擂台比试的时候，小师弟在众目睽睽之下，斩杀了当时和他一起晋级的同伴，虽然最后被爆出被小师弟斩杀的人早已被魔修夺舍，但是小师弟那种轻易便能对最亲密同伴下杀手的狠心还是让许多人感到害怕。” “小师弟的进阶速度太过骇人，加之他是被以城炼魔的白雁城的唯一幸存者，很多人都在怀疑……怀疑小师弟会在未来的某一天，为了复仇，或者其他事堕入魔道，成为新的魔君。” “于是……少年至尊大会后，在人有意为之之下，正道上出现了很多要惩戒小师弟的声音，加之宗门内部看小师弟不顺眼的师兄弟们在暗中推波助澜……” 季长明叹了口气，心疼的继续道：“虽然璇玑师叔还有师父尽可能的把这件事给压了下去，但是小师弟还是为了不让璇玑师叔为难，主动放弃了进入星域的资格。” “星域中的机遇各有不同，但是只要是进入过星域的修者，求仙问道之路上便会比普通的修者要顺畅的很多。最直接的便是在离开星域的时候，获得一次脱胎换骨的机会，境界也会在离开星域的时候，从金丹期一跃直出窍期……小师弟主动放弃了进入星域的资格，也就是放弃的这个机遇……” 果不其然，在听完季长明的话后，叶九歌的神情突然变得很难看。 他张了几次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季长明安抚似的摸了摸叶九歌的脑袋，安慰的道：“你也别难过……这些事情已经过去几百年了，即便小师弟没有进入过星域，他也用自己的实力证明了自己，就算不靠星域的机遇，他也能比所有人走的远。” 叶九歌点了点头，白晏殊确实比所有人正道修者都走的远…… 但是！叶九歌还是觉得很心疼。 人类的贪欲和嫉妒……真的令叶九歌感到心寒。 师父的无情道之所以会出现问题，其实和师父自身没有关系……如果师祖还有师伯他们可以多关心一点师父，师父也不会变成所谓的无情无欲无心之人。 所谓的心狠手辣，不过是做了就当时情况来说，最正确的选择。 至于出身，这是所有人都无法决定的事……师父明明就是个受害者，为什么还要遭受这么多不公的待遇啊？！ “这对师父不公平……”叶九歌垂下了眼眸，紧攥着的双手微微有些颤抖。 季长明不可否认，他把叶九歌紧攥着的双手给掰开，以免叶九歌掐伤自己。 “这个世界何来公平一说……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 季长明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他告诉叶九歌这些事，只是想让叶九歌明白一件事情。 “小青弦。” 季长明唤了一声叶九歌，语气温和的道：“我告诉你关于小师弟的事，并不是让你为小师弟感到难过和不公，小师弟不需要任何人替他感到不公……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对小师弟来说真的很重要。” “虽然他在养徒弟这件事上是有些不靠谱……但是他已经竭尽所有的把自己能给你的，都给你了。” “他……”季长明顿了顿……到底还是没有把那些事情告诉叶九歌，而是云里雾里的和叶九歌说了一些话。 “我只能这样告诉你……你的路，注定比我们所有人都走的远，但是……偶尔也停下脚步往回头看看吧。” 说到这，季长明的目光扫过叶九歌的身后，道：“看看站在你身后的人。” “我身后？” 叶九歌疑惑的转过头，他的身后空无一人，并没有什么。 “嗯，身后。” 季长明笑了笑，重复了一遍‘身后’这两个字。 “身后……” 叶九歌忍不住咬了咬自己的指尖，沉思了好一会儿后，才如梦初醒般，站起身就往茨竹林外跑去。 “你慢着点，别摔着了！” 季长明将怀里挣扎的幼灵鹿王给放到了地上，看着那一人一鹿跑出了茨竹林。 “真是的……每次都要我来做这个和事佬。你们师徒也真是够了……” 季长明无奈的摇了摇头，也起身离开了茨竹林。 … … 叶九歌跑出茨竹林后，左右寻觅，最终在距离茨竹林几百米外的断崖亭台上发现了靠在柱子上闭目养神的白晏殊。 白晏殊在叶九歌靠近的时候，便睁开了眼睛。 他伸手戳了一下想要从他背后吓他一跳的叶九歌的额头，眼含笑意的道：“还在生我的气吗？” 叶九歌抓住白晏殊的手指，朝他笑了笑。 “生气~不过看在师父你来接我回去的份上，就不生气了。” 叶九歌晃了晃抓着的白晏殊的手指，撒娇道：“师父……你不表示一下吗？这几天你可是对我下手之‘残忍’呀！” 白晏殊无奈的叹了口气，道：“说吧……要我做什么。” “要你……” 叶九歌狡黠一笑，然后拍了拍白晏殊的后背，示意白晏殊蹲下来。 “背我回去！” “像小时候那样，背我走回去！” 第85章 悸动的心 白晏殊无奈的揉了揉叶九歌的头，然后微微蹲下身，对着叶九歌道：“上来吧，背你。” 叶九歌在心里偷偷比了个‘耶’后，毫不客气的跳到了白晏殊背上趴好。 “师父，最爱你了！” 白晏殊瞥了一眼把头搭在他肩膀上的叶九歌，用像是训斥一样的口吻道：“油嘴滑舌。” “哪有！” 叶九歌搂住白晏殊的脖子，用脸颊蹭了蹭白晏殊的头发，反驳道：“我这明明就是在表达对师父你的喜爱之情嘛！你怎么能这样说我！” 白晏殊微微侧头，看着叶九歌挑了挑眉，道：“那又是谁在几个时辰前说过不喜欢我的？嗯？” 叶九歌：“……” “可能是我弟弟吧。”叶九歌坚决的否认了自己曾经说过的话。 他在白晏殊的背上扭了扭身体，试图转移话题。 “师父！回去了嘛！天都快黑了，我们回去洗洗睡吧。” 说完，叶九歌还推了推白晏殊的肩膀，让他快点走了。 “走了嘛……回去了回去了！” 白晏殊满脸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拍了拍叶九歌的大腿，道：“趴好。” 只见白晏殊脚尖轻轻一点，便背着叶九歌轻盈地穿梭在山林之间。 叶九歌将脸靠在白晏殊的发间，一只手搭在白晏殊的胸前，一只手轻轻的用手指卷着白晏殊垂下的鬓发玩弄着。 在他还没有筑基之前，他的灵力并不足以支撑他用轻功在无极仙宗内随意走动。 很多时候，当他离开了天极峰，便没有灵力再飞回去了…… 而每当这个时候，白晏殊便会出来找他，然后把他给背回去……就像现在这样。 趴在白晏殊温暖宽厚的脊背上，总会让叶九歌感到无比的温暖与安心。 鼻息间萦绕着的依旧是那种若有若无的淡雅清冷的暗香，白晏殊身上的这种味道令叶九歌感到十分的熟悉，却怎么也叫不上名字。 叶九歌用脸蹭了蹭白晏殊的头发，然后松开卷着的发丝，双手搂紧了白晏殊。 “怎么了？”白晏殊轻声的询问道。 叶九歌趴在白晏殊的肩膀上不语，良久后，才轻轻的吻了一下白晏殊的侧脸。 脸庞上柔软的触感令白晏殊的手臂肌肉突然僵了僵，不过很快便恢复了过来。 叶九歌把头埋在白晏殊的发间，情不自禁的喃喃道：“只是觉得师父的脊背让我觉得很安心……以前好像也有人这样背着我走过很多路。” “不过我不记得了……只是这种感觉让我觉得很熟悉罢了。” 白晏殊闻言，手臂的力量微微收紧了些，他把叶九歌的身体往上托了托，道“忘了就忘了吧，只要你愿意，今后我也可以一直这样背着你。” “师父……” 叶九歌无奈的笑了笑，道：“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哪能让你一直背着啊！” 白晏殊脚步一顿，停了下来，他微微侧过头，看着叶九歌，嘴角含笑的道：“你永远都是我的小孩。” 听到白晏殊的话，叶九歌撅起了嘴，仿佛有点生气。 “什么小孩啊……我都长大了！师父你不要再把我当小孩子了啊！” 白晏殊用左手托住叶九歌的身体，让他不至于从自己背上滑下来，然后用右手捏了捏叶九歌的鼻子，道：“好，不当。” 叶九歌哼哼一声，用自己的侧脸蹭了蹭白晏殊的侧脸，道：“师父……你现在是不是不满足于当我的师父，还想再兼职一下我的父亲啊！” 白晏殊面色不改，心里却被叶九歌逗笑。 他玩味的回答道：“所以你是想要父爱吗？” 叶九歌挑了挑眉，难以置信的道：“师父……你还真打算兼职一下我的老父亲？” 白晏殊点了点头，不可否认的道：“你要是想要的话。” 叶九歌像是在开玩笑一样的回答道：“哇！那你要不要我在叫你一声父亲啊？！” “可以。” 白晏殊认真的口吻让叶九歌总觉得……他的师父是真的有在认真的考虑这件事！ “你这不是摆明了在占我的便宜吗？！” 叶九歌用双臂轻轻的勒住白晏殊的脖子，犹如锁喉一般。 白晏殊顺势微微仰起了下颚，脸上的笑意怎么都遮 挡不住。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想叫我父亲，我不介意。” “啊啊啊！！”叶九歌勒住白晏殊的脖子，轻轻的摇晃了几下。 他怎么都没想到，白晏殊居然会无耻到这种地步。 “师父！你学坏了啊！是谁教你的？！快把以前那个不苟言笑的师父还给我！” 白晏殊忽然低笑出声，看着叶九歌的眼神也越发的柔和。 “是你自己说想要父爱的。” “我没有！”叶九歌反驳道：“明明就是师父你自己点亮了什么奇怪的属性，还偏偏要赖在我的身上……我不想搭理你了！你快点背我回天极峰！我要去洗洗睡了！” 说完，叶九歌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然后安静的趴在了白晏殊的背上，听着对方强劲有力的心跳。 白晏殊见状，也不再和叶九歌开玩笑，而是顺从的背着叶九歌往天极峰的方向走去。 在踏上天极峰的那一刻，白晏殊的耳边传来了叶九歌带着歉意的声音。 “师父，谢谢你。” 谢谢你收我为徒，在异界给我一个立足容身之处。 也谢谢你，一直以来为我做的一切。 叶九歌听得出来，季长明话中有话。 结合着他强调的‘身后’两个字，叶九歌大概的猜出来了季长明想告诉他却又不能告诉他的事——白晏殊在他背后，默默的为他付出了很多。 这些事，白晏殊从来没有告诉过他，而季长明……也不能告诉他。 很多叶九歌觉得理所当然的事……其实仔细一想，便能够发现端倪。 所谓的理所当然，不过是有人在背后为你负重而行罢了。 【只要你要，只要我有，不管是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他已经竭尽所有的把自己能给你的，都给你了】 白晏殊和季长明说过的话，好像还回荡在叶九歌的耳边。 叶九歌趴在白晏殊的背上，紧紧的搂住了白晏殊，然后把头埋进了白晏殊的脖颈间。 “青弦，你不用和我道谢。” 白晏殊背着叶九歌，慢慢的走在回洞府的路上，一边走，一边道：“你是我的徒弟，我为你做任何事情，都是理所应当，你不需要和我道谢。” 他们之间并不需要道谢，因为这两个字，会让白晏殊觉得很生分。 他为叶九歌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出自对叶九歌的爱。 白晏殊爱叶九歌，所以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这份爱，不需要任何歉意与谢意。 “嗯……” 叶九歌轻声的回答道，温热的吐息喷洒在白晏殊的脖颈，令白晏殊觉得心里有丝丝痒意。 白晏殊又道：“我们之间不需要任何谢与被谢。我爱你……所以为你做任何事都甘之如饴，道谢只会显得我们之间很生分，明白吗？” “……明白了。” 叶九歌的声音有些颤抖，白晏殊的那句‘我爱你’深深的触动了他的心弦。 内心深处那种求之不得的空虚，在这一刻都被白晏殊的‘我爱你’三个字填的满满当当的。 心中仿佛有滔天巨浪在翻滚，令叶九歌怎么都无法平静。 叶九歌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有种想要流泪的感觉。 他紧紧的闭着双眼，将想要夺眶而出的眼泪给憋了回去。 但是他沉重的呼吸，却早已出卖了他的内心。 白晏殊无声的笑了笑，没有揭穿。 俩人就这样静默不语，各怀心思。 “到了。” 白晏殊拍了拍叶九歌的腿，微微蹲下身，示意叶九歌可以从自己背上下来了。 原来，在这种不知不觉下，他们已经回到了天极峰的洞府。 叶九歌的情绪这个时候平静下来，他松开白晏殊，然后从白晏殊的背上下来。 还没等叶九歌站直身体，他便感觉白晏殊的手掌落在了他的头顶。 “师父？” 叶九歌有些疑惑的看着转过身将右手放在他头顶的白晏殊，不明所以的问道：“怎么了？” 白晏殊比叶九歌足足高了一个头，所以叶九歌必须仰着头才能与白晏殊对视。 “青弦。” 白晏殊温柔的唤了一声叶九歌，嘴角噙笑，眼中柔情似水令叶九歌看的有些发怔。 只见白晏殊忽然低下头，轻轻的在叶九歌的额头上落下一吻，那轻柔的吻，如同微风拂面一般。 触动心灵的悸动让叶九歌的脸颊突然红了起来，耳边充斥着的全是自己不规则的心跳声。 “早点休息。” 白晏殊冷冽低沉的声音盖过了叶九歌耳边不规则的心跳。 叶九歌瞳孔微微一缩，他看着白晏殊的薄唇，不知怎的，心中涌起一种很想吻上去的冲动。 在反应过来自己想干什么之后，叶九歌不好意思的捂住了自己的脸，然后一溜烟似的从白晏殊的面前跑掉了。 白晏殊笑着看着害羞逃跑了的叶九歌，道：“我还有点事要去找师哥一趟，你早点休息，明天还有训练。” “哦，好，好……我……我知道了！师父你……你早点回来！” 叶九歌有些结巴和打颤的声音从洞府中传来，白晏殊摇头笑了笑，然后转身离去。 洞府中，叶九歌以头跄地。 他觉得，自己肯定是太久没有见过漂亮的妹子，所以才会对拥有盛世美颜的师父产生这种不良的想法。 以他现在的年龄，正好还处在青春期的范围内，这些不良的想法不过是荷尔蒙的躁动。 对，没错！一定就是这样！ 他只是青春期荷尔蒙躁动了！ 第86章 ‘钥匙\’ 夜色如墨，季长明一个人独自坐在茨竹林中，下着一盘残棋。 洁白如玉的指尖捏着一枚黑色的棋子，但是季长明却始终没有把这枚棋子落到棋盘上。 忽然，季长明松开了捏着的这枚黑色棋子，任由棋子落到棋盘上，打乱棋局。 棋子与棋盘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破坏了茨竹林的宁静，季长明将打乱了的棋子一一收敛进棋盒。 “真是稀客啊……怎么有空来找师哥？不守着小青弦了吗？” 季长明没有回头，也知道来者是谁。 白晏殊也从未想过要隐藏自己，于是他走到季长明对面的石凳上坐下。 季长明从乾坤戒中取出一套紫砂茶具，然后拿起一旁的茶壶，给白晏殊和自己各到了一杯清茶。 “说吧，来找师哥有什么事。” 白晏殊这么晚不呆在天极峰上守着叶九歌，想来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说……毕竟白晏殊有多在乎叶九歌，季长明恐怕是除了白晏殊本人外，最清楚的一个人了。 说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也不为过！ “怎么不说话？” 季长明见白晏殊自从坐下后，便没有动静，于是抬起头来看着白晏殊，道：“有什么是不能和师哥说的吗？还是说你在犹豫什么？” 白晏殊到不是在犹豫，他只是在组织语言。 顾轻舟的事牵扯太多，而且……他并不太想在季长明面前提起顾轻舟。 但是……他答应了顾轻舟要给季长明带一句话，所以，就算他十分不想在季长明面前提起顾轻舟，他也不的不说。 白晏殊道：“我遇到顾轻舟了。” 果不其然，在听到顾轻舟三个字的时候，季长明的神色像是凝固住了一样。 他的眼神黯了黯，好一会儿后才开口道：“是吗……他……现在怎么样了？” 白晏殊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盯着季长明看了好一会儿后，才开口道：“修为比之当初进步了很多，也能控制好自己的妖力了。” 至于其他，都和白晏殊没有关系。 他只是看在曾经的情分上，替顾轻舟给季长明带一句话罢了。 “他求我带一句话给师哥你……听与否，全在师哥你的手上。” 白晏殊的语气很平淡，但是季长明却听得出来，白晏殊希望他听这句顾轻舟要他带给自己的话。 季长明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小小的抿了一口后，才缓缓的道：“你说吧。” 白晏殊点了点头，然后转述了顾轻舟的话：“他说，此生与你不负相见，也不会再踏入中洲半步，只希望师哥你不要再因为他的原因，把自己囚禁在坐妄峰。” 季长明的手轻轻的颤了颤，僵硬的神色也有了许些松动。 他仰起头，潇洒的把手中茶杯里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轻轻的把茶杯放到石桌上，朝着白晏殊笑了笑。 “我还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事啊……原来只是这个……” 他和顾轻舟之间，说复杂，也不复杂。 顾轻舟是季长明在外游历时捡回来的一个可怜的孩子。 季长明将顾轻舟教养长大，虽然他们没有师徒之名，却有着师徒之情。 只不过，不知从何时起，顾轻舟对季长明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这份不该动的心思，间接毁掉了两个人！ 季长明的拒绝，顾轻舟的失控，惨死的上百条人命…… 谁又能想到，当初被季长明从外面捡回来的小孩，居然会是有着上古妖兽妖凰血脉的半妖呢？！ 整整一百多条人命，全都在顾轻舟失控的觉醒中被夺走…… 季长明无法原谅顾轻舟……更无法原谅将顾轻舟带回来的自己！所以在出手清理门户之后，他自废一半修为，立誓再不踏出坐妄峰半步……将自己囚禁在坐妄峰整整两百年之久。 “小师弟，你也别担心我了……我早就想明白了……毕竟已经过去两百年了啊……” 季长明说着，抬起了头，仰望着天上皎洁的明月。 “我从来都没有怪过顾轻舟，也没有恨过他，他也不过是个可怜之人……我恨的……只不过是这个不公的命运。” “他这两百年来做了什么，我其实知道的一清二 楚。” 季长明低下头，给自己又倒了一杯茶，然后嘲讽似的道：“太上忘情，太上忘情……这人……又怎么能和天道比无情呢？你说是不是？” 白晏殊沉默不语，他只是静静的凝视着季长明。 季长明喝了一口杯中的茶水，又道：“坐妄峰的悲剧，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师哥。” 白晏殊叫住了季长明，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季长明给打断。 “小师弟，你没资格说我……我看得出来，你动心了。” 白晏殊看叶九歌的眼神，简直和当初顾轻舟看他的时候，一模一样。 要是季长明这都不明白，他就白活了这么多年了！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在他们都离去之后，还有叶九歌能陪着白晏殊。 “你别说话。” 季长明伸手阻止了想要开口的白晏殊，然后正色的道：“我的事，小师弟你也别再管了，我们现在来谈谈你的事。” 白晏殊：“？？？” “正好你今天来找我，也省的我过几天叫人去天极峰找你。” 季长明说到这，用手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然后有些生气的指着白晏殊训｜诫道：“你是不是忘了外面还有一群伪君子在盯着你的一举一动？你最近这么大的动作是想要干什么？仗着自己现在是渡劫期的尊者了所以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是吧？！” “别以为你用剑意分|身糊弄别人，我就不知道你偷偷离开宗门的事！剑意分|身是我教你的，别人可以被你糊弄过去，不代表我也可以！” “师哥。” 白晏殊喊了一声季长明，想要解释，但是明显季长明不想听他说。 季长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我不知道你最近在查什么，但是你的动作必须小下去。不然你迟早会暴露，你现在是天元大世界里唯一的渡劫期尊者，你的一举一动都被各方密切的关注着。” “小师弟，你不要怪师哥多嘴，只是你一旦认定了什么，不择手段也要达到的性格让我们都很担心。” 担心你会为此误入歧途。 “从大师兄失踪后，我就一直有预感，这个世界，安稳不了多久了。” 季长明掀了掀眼皮，盯着白晏殊，语气十分郑重的道；“你现在是整个正道唯一的渡劫期尊者，就算我十分不想这么说，你自己心里也应该清楚，你身上肩负着什么责任。更别提你们天极峰破天一脉的使命。” 使命二字，令白晏殊的神色微变。 他道：“师哥，你怎么知道的？” 季长明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紫阳峰的方向。 “‘钥匙’还在天极峰手里不是吗？你们以前的峰主在移交宗主之位的时候，并没有把‘钥匙’一起交给紫阳峰，所以紫阳峰并不知道禁地的事，也就不知道无极仙宗最大的秘密。” “禁地的‘钥匙’不在我手上。” 白晏殊否决了季长明的话，他前世是没有在把宗主之位给晋阳的时候，把禁地的‘钥匙’也一起给他。 禁地的‘钥匙’一直都在天极峰，但是却在白晏殊继任峰主的时候，不见了。 “是的。”季长明点了点头，摊开了掌心。 那是一个散发着银白色光华的棱锥状的晶石。 晶石内部，泛着淡蓝色的银光。 “因为‘钥匙’在我这里。” 白晏殊蹙起了眉头，神色凌然。 ‘钥匙’不该在季长明的手中才对，毕竟天极峰才是看守禁地和守护‘钥匙’的人。 无极仙宗的禁地就在天极峰的传承之地洞天福地的下面，是第一任天极峰的峰主破天在飞升仙界的时候留下的。 破天是天元大世界第一个飞升仙界的修者，也正是因为他，无极剑宗才得以改名为无极仙宗。 在无极仙宗还叫无极剑宗的时候，宗门内的主峰只有坐妄峰和逍遥峰两座，天极峰是后来由破天夺得宗门内部的无主灵脉建立而成的。 破天亲手栽下往生树，以往生树为天极峰的灵脉中心，建立了天极峰。 而后，他又在洞天福地中刻下了自己对于剑道的感悟，并留下一道剑魄助后人领悟。 破天没有给自己的剑道取名，但是他的剑中，那种一剑破九天恐怖威势，碾压一切，令人胆寒。 所以后人又用破天的名字来为他的剑道命名，这也就是天极峰的传承来历。 破天是天极峰的第一任峰主，同时也是天元大世界第一个飞升仙界的修者。 他在飞升的时候，将自己的一部分力量封印在了天极峰，以报宗门多年来的培育之恩。 而无极仙宗，也因破天留下来的这份力量的原因，才能高居天元大世界第一宗门数万年之久。 但是，这份力量的不可控因素实在是太多了！所以破天曾在飞升之时，留下戒律——不到万不得已，不许去动用他留下的这份力量。 无极仙宗数万年来遇到过的危机，都靠着这份破天留下来的力量顺利的化险为夷。 可是，所有开启禁地封印，借用了破天力量的天极的峰主，都只有一个下场——被破天的力量反噬，神魂俱灭！ “你别这样看着我！” 季长明说罢，把掌心中的‘钥匙’递给了白晏殊，然后道：“这是璇玑师叔当初交给大师兄让大师兄替你看管的，之所以会在我手上，是因为大师兄在失踪前，曾单独找过我，把‘钥匙’交给我，也让我看着点你。” 第87章 无法摆脱的命运 “师父？” 白晏殊紧紧的蹙着眉头，他怎么也没想到，殷红雪居然会把‘钥匙’交给杜云熙。 前世，哪怕是被他选中作为无极仙宗新任宗主的晋阳，也不知道关于禁地还有破天留下来的力量的事。 整个无极仙宗，知道禁地的事的就只有每任坐妄峰，天极峰，还有逍遥峰的峰主。 然而，‘钥匙’却一直都在天极峰的手中，从未落到其他两峰的手上。 这不仅是因为它是第一任天极峰的峰主破天留下来的东西，更是因为……想要借用这份力量，就必须是天极峰破天剑意一脉的修者。 能开启禁地的，也只有天极峰的修者。 白晏殊在继任峰主的时候，并不知道关于禁地的事。 如果不是他恢复了前世的记忆，可能到现在都没有发觉‘钥匙’不见了！ 这不仅仅是因为‘钥匙’是第一任天极峰的峰主破天留下来的东西，更是因为，禁地的‘钥匙’和往生树，破天剑意，一起并称天极峰的道法传承。 每任天极峰的峰主在继任峰主之位的时候，除了继承‘钥匙’和破天剑魄外，还要肩负守护宗门的重任。 不管天极峰是否继续担任无极仙宗的宗主一职，只要宗门有危难，哪怕天极峰的峰主只剩下一口气，也必须要在自己身死道消之前，保住宗门不灭。 这便是破天当初在飞升之际，给继任天极峰的后人定下的规矩之一。 这样的规矩，一共有三条，其中一条便是关于禁地‘钥匙’的！ 想要借用他留在禁地中的力量之人，必须是天极峰的峰主！并且在开启禁地封印的时候，就要斩断尘缘，舍弃自我。如若不然，便会被他留下来的力量反噬，神形俱灭！ 殷红雪将禁地的‘钥匙’交给了杜云熙，不仅是破坏了破天当初留下来的规矩，更是破坏了天极峰的传承。 季长明为了防止白晏殊想歪，所以连忙解释道：“小师弟，你也别怪璇玑师叔。她这也是为了你好！” “你自己也清楚你以前是个什么样子的人！璇玑师叔只是怕在她……走后，没人看着你，你误入歧途。她担心你，怕你日后会为了什么事擅自去借用禁地的力量，然后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璇玑师叔也只是放心不下你罢了。” 白晏殊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他理解殷红雪为什么会把‘钥匙’交给杜云熙保管，因为过去的他的心性，确实存在很大的问题。 他的七情六欲全在长歌身上，如果一直等不到长歌回来……他真的可能会因为厌倦和心灰意冷，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来。 借用禁地里的力量，毁掉这个世界为长歌陪葬，完全不是不可能！ 白晏殊叹了一口气，仿佛叹息一般的道：“我明白师父这样做的原因，我也并没有怪她……我只是觉得对不起她罢了。” 殷红雪对自己有多好，白晏殊不是不清楚。 虽然这份好中，更多是弥补，但是不可否认，殷红雪对他真的是掏心掏肺了！ 如果不是他的事给了殷红雪最后一击，殷红雪大概也不会死吧？ 季长明也叹了口气，白晏殊的感受他深有体会。 他没法安慰白晏殊，因为接下来，他也…… 季长明站起身，走到白晏殊面前，然后弯腰把手中的‘钥匙’塞进白晏殊的手中。 “以后……自己保管吧。” “这是你们天极峰的东西，是时候物归原主了。” 说完，季长明站直了身体，像小时候那样，摸了摸白晏殊的头，欣慰的道：“师哥真的很高兴，你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小青弦教会了你我们花费几百年都没能让你明白事，到现在……我才真的发觉，那个需要我们看着，护着的白晏殊，是真的长大了。” 白晏殊心中一凛，他看着季长明，久久的说不出话来。 季长明的这番话，想要表达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了。 他的这个师哥……最终还是选择了和他的师父一样的道路。 他们……都没有逃过那无法摆脱的命运。 季长明朝着白晏殊轻轻的摇了摇头，然后双手按住白晏殊的肩膀，正色道“不过，师哥还是要最后提醒你一次……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去打禁地的主意。破天老祖留下来的东西，绝非凡 人可控。师哥不希望，你步上那些借用禁地力量的峰主的后尘。” 说罢，季长明松开白晏殊的肩膀，朝着白晏殊笑了笑，道：“走吧，陪师哥去走走。” 白晏殊没有动，而是垂下了眼眸，攥紧了自己的拳头。 季长明往前走了几步，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回过头来，看着垂着眼眸，攥紧拳头的白晏殊，道：“小师弟，过来陪师哥走走。” 白晏殊没有回答，许久后，他才站起身，道：“好。” 两人走出茨竹林，一前一后的沿着断崖徐行。 坐妄峰山顶终年不化的积雪，在夜色下别有一番情调。 忽然，季长明停下了脚步，站在断崖边，眺望着太极广场的方向，感叹道：“时间过的真的好快……转眼大师兄都失踪三百多年了……” 白晏殊停住脚步，站在季长明身边，沉默不语。 季长明现在需要的不是他的回答，而是一个安静的聆听者。 毕竟……这大概是他们最后一次，这样聚在一起了。 “宗门里面的天字辈弟子，也只剩下我们两个了。” “哎呀……这么一说，我才发现，我们是真的已经老了。以前那些叫我们师兄的青字辈师弟，现在都已经成了宗门内部的长老，峰主等了，连玉字辈的小弟子，也开始收徒传道……” “不得不说……岁月不饶人啊！” 季长明无奈的摇头笑了笑后，便不再言语。 两人静伫在断崖边，眺望着整个无极仙宗，谁都没有再开口。 “小师弟。” 忽然，季长明喊了一声白晏殊，然后转过身，朝着白晏殊略带歉意的笑了笑。 “如果大师兄还在，该有多好啊……至少不用把这些无谓的责任全部压在你的肩上。” “我知道我这么说，可能有些残忍，不过师哥还是要说……以后辛苦你了。” 微凉的夜风轻轻吹过，撩起了季长明被发冠束在脑后的长发和他的衣袂。 “玉衡那个孩子有些死脑筋，日后还需要你费心提点他一些……” “你没让他修习太上忘情？”白晏殊没有答应季长明的请求，而是语气肯定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季长明耸了耸肩膀，回答道：“没有，从顾轻舟那件事后，我便不再让坐妄峰的弟子修习太上忘情了。” “前人的错误，延续到我们这一代就够了，这不也是你不让小青弦修炼破天剑意的原因吗？” 白晏殊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季长明的这个问题。 即便没有恢复记忆，他对长歌的爱也永远不会变。 他不会让叶九歌走上和他们一样道路，更不会让他重蹈他们的覆辙。 就像季长明说的那样，坐妄峰，逍遥峰，天极峰这三峰的悲剧，延续到他们这一代就可以了。 “坐妄峰的无情道和逍遥峰的极情道看似无阻，直通大道……实则不过是一条遍布荆棘的不归路。” 季长明自嘲似的笑了笑，又将那句白天说给叶九歌的话，复述给了白晏殊。 “人怎么可能和天道比无情？坐妄峰的结局，早就在建峰之初，便被注定。” 说着，季长明的脸上，流露出无法掩饰的悲哀。 他继续道：“逍遥峰的极情道，虽说不像坐妄峰这样，但是最终也逃不过一个孤家寡人的结局。你们天极峰也不比我们好到哪里去，破天老祖定下的规矩让你们不得不背负着守护天下苍生的使命。” “天极峰，坐妄峰，逍遥峰的悲剧，从一开始便被注定。师父，璇玑师叔，都没有摆脱这样的命运，道鸿文比我们所有人都看的透，可他依旧没有逃过，而现在……不过是轮到我们了罢！” “不是。”终于，白晏殊还是开口了。 他摇了摇头，反驳季长明道：“这不是结局。” 季长明愣了愣，然后如释重负一般的道：“对……这不是结局。” 他们的结局可能已经被注定，但是叶九歌，周凌霜还有齐子安他们没有！ 叶九歌和周凌霜在他和白晏殊的有意下，并没有修行天极峰和坐妄峰的道法，而齐子安，因为道鸿文的惨死而拒绝了修行逍遥峰的极情道。 他们三人，是唯一可能摆脱天极峰和坐妄峰还有逍遥峰悲惨命运的人。 叶九歌，周凌霜，齐子安，他们三人代表的是天极峰，坐妄峰，逍遥峰这三峰新的可能，也是新的开始。 前人的错误，止步于他们这里，他们的徒弟，将会替他们，走出不一样的结局。 一个看似相同，却又天差地别的结局。 “不过这样的话……就要麻烦你了。” 季长明将被夜风吹乱的鬓发别到耳后，然后充满歉意的道：“真是抱歉啊小师弟……不仅没有替璇玑师叔照顾好你，到头来，还需要你来替我们收拾烂摊子。” “我们……还真是一群不负责任的师兄啊……” “师哥，你说错了。” 白晏殊将手中的丝绢递给季长明。 原来，季长明的眼睛，早在说到那无法逃脱的命运的时候，便已经湿润。 “你们是我最好的师兄，不管是大师兄也好，师哥你也好，还是六师兄和天瑜师兄也好……你们都是我最好的兄长。” 白晏殊说罢，走到季长明的身边，轻轻的拍了拍季长明的肩膀，道：“我不会帮你照看周凌霜，因为那是你的责任。” 第88章 阴谋 “小师弟，天命如此，你不必为我难过……” “这是我的因果，也是我应得的报应……” “从我迈出那一步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再也无法回头。” “可是……我不后悔。” “我累了……所以，以后就拜托你了……” …… 白晏殊并没有直接回天极峰的洞府去找叶九歌，而是慢慢的走在回天极峰的路上。 这一路，他想了很多。 有关于季长明的，也有关于他自己的。 白晏殊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但是这一次，他确实感到心里十分难过。 因为……他到底还是一个凡人，无法做到像仙族那般绝情。 几百年来，白晏殊一次又一次目送曾经疼爱他的师伯，师兄们离去。 而现在，他即将送走这个相当于他半个师父的师哥。 这无极仙宗的天字辈弟子，最终还是只剩下白晏殊一个人了。 季长明的选择白晏殊无法干涉也无权去干涉。 就像季长明所说的那样，那是他的选择，也是他的因果。 所以无论结局是什么，季长明都不后悔。 但是，要让白晏殊眼睁睁的看着季长明落得和殷红雪一样魂飞魄散，灰飞烟灭的结局，白晏殊做不到！ 殷红雪的死，白晏殊无能为力，但是季长明不一样。 季长明的天劫还没有到，事情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一切都还有转机可言。 白晏殊不想再重蹈殷红雪时的覆辙。 这不仅仅是因为季长明是他的师哥，更是因为，如果他连季长明都救不了的话，又何谈来守护长歌？ 现在的长歌，早已不是前世那个身为天仙的长歌了。 白晏殊不知道长歌经历了什么，所以他也不清楚‘叶九歌’的这种状态，长歌还要保持多久。 可能是一时，也可能是一辈子。 但是，不管如何，他都不会再让长歌受到任何伤害。 所以，季长明他必须救。 忽然，白晏殊停下脚步。 “你救不了季长明的。” 少年独有的干净利落和清朗韵味的声音在白晏殊的耳边响起。 白晏殊看着突然出现在他前面，双手抱在胸前倚着树的红瞳的‘叶九歌’，原本冷淡的神情突然柔和了下来。 他道：“你在这里等了我多久？” 红瞳的‘叶九歌’嗤笑道：“少在哪里自作多情了，我可不是在等你。” “我出来只是为了确认一件事，只不过在回来的路上碰巧遇到了你而已。” “嗯，碰巧。” 看着红瞳的‘叶九歌’傲娇又别扭的模样，白晏殊忍不住勾了勾嘴角，既然红瞳的“叶九歌”不愿意承认，他也不会勉强。 “夜里凉，回去吧。” 白晏殊走过去，想要牵着红瞳的‘叶九歌’的手，却被红瞳的‘叶九歌’一把甩开。 红瞳的‘叶九歌’一脸厌恶的怒吼道：“别碰我！” “你这个骗子离我远点！” 白晏殊越是待他好，红瞳的‘叶九歌’心里就越觉得难受。 如果没有今夜在禁地的所见，或许他永远都不会知道这残酷的真相。 这是红瞳的‘叶九歌’第一次这么的厌恶自己和长歌的存在。 红瞳的‘叶九歌’的确是出来确认一件事的！ 这件事，是他在千年前，便想知道的！奈何当时他并不能像现在这样随意出现在外面。 他被长歌压在了灵魂之海的深处，如果不是长歌被星桥碎片的力量反噬濒死，他也没有机会从禁锢着他的灵魂之海中脱身。 因此，这件事一直拖到了现在。 红瞳的‘叶九歌’记得所有关于破天的事，所以天极峰下隐藏着的熟悉力量波动，令红瞳的‘叶九歌’感到好奇。 破天的来历在仙界并不是什么秘密。只要是有点资历的仙族或者人族都知道他是从下界飞升上来的人族修仙者。 不过，虽然他们知道破天是从下界飞升上来的，但是却没人知道他是从那个小世界里飞升上来的。 红瞳的‘叶九歌’当然也知道自己师父的来历，但是他也有没想到，师父居然会是从天元这个 下界飞升到仙界的！ 虽然被什么东西给封印住了，但是隐藏在天极峰之下的力量波动还是没能逃过红瞳的‘叶九歌’的感知。 那是令红瞳的‘叶九歌’无比熟悉的，属于破天杀戮道的力量！ 当初，破天在离去之时曾和长歌约好，一定会回来找他……所以，即便被破天抹去了所有关于自己的记忆，长歌也始终记得，自己在等什么人。 从破天离开，到长歌被仙尊从轮回树带回仙宫，再到长歌和天一一起证道成功，夺得天仙位…… 整整十万年，破天都没有回来！ 红瞳的‘叶九歌’一直以为，破天是真的不要他了。 直到长歌被天一叫来修补天元大世界的星桥，在天元大世界中遇到了上戊，红瞳的‘叶九歌’才明白，破天并没有不要他。 天极峰下熟悉的力量波动令红瞳的‘叶九歌’十分好奇，破天会再次转世到天元，并成为上戊，肯定不是什么巧合。 于是，在有机会之后，他第一时间把叶九歌摁进了灵魂之海，自己出来去探索了那个令他十分好奇的洞天福地之下的禁地。 破天留下来的封印，并不能阻止红瞳的‘叶九歌’，所以他见到了破天留在禁地中的的东西的真面目——杀戮之道的道种！ 修什么法证什么道，仙界中虽然也有从杀戮法则中诞生的仙族，但是，那个仙族并没有证道成功。 破天是唯一一个证得杀戮之道的人，这也说，他是唯一一个可以代表杀戮之道的人！ 全仙界都以为破天是在仙界证的道……可是只有红瞳的‘叶九歌’知道，破天是在飞升仙界之前，便已经证道成功。 他在天极峰的禁地中见到的杀戮之道的道种，便是最好的证明。 杀戮之道的道种，是杀戮之道的核心，也是杀戮之道的传承。 破天会转世到天元变成上戊，并不是巧合……而是大道给破天的最后一次机会！ 上戊是破天的最后一世，如果破天再不能飞升仙界，这个世界上将不会再有破天这个人了！ 红瞳的‘叶九歌’终于明白……为什么破天十万年都没能从下界飞升回来…… 不过是因为……天道不允许！ 虽然长歌是在破天成为第一天仙的几万年后才从人族的轮回法则中诞生，但是他毕竟也在破天离开后成为了天仙。在天仙这个位置上，他能知道的事，也比其他仙族和人族要多的多。 大道在扶持人族的事，所有的天仙都能感觉的出来。 破天是大道选中，用来扶持人族的人。 杀戮之道作为最高的大道法则之一，它是唯一可以撼动天道所化的仙尊天衍的力量。 换句话说……除了和仙道对立的魔道至尊魔皇外，破天是唯一一个有能力杀掉仙尊天衍的人。 天道不会允许任何威胁到仙尊的人存在，更不会允许人族这个本不该存在的异数，压过从天道法则中诞生出来的仙族！ 他和破天的相遇……不过是天道的一场阴谋。 一场为了杀死破天而精心安排的阴谋。 天道不能忤逆大道想要扶持人族的意愿，所以它不能正大光明的弄死破天。 于是，他让破天遇上了从人族轮回法则中诞生的长歌。 让破天……心甘情愿的为了长歌去送死。 补全轮回法则根本就不是像天一和红瞳的‘叶九歌’想的那样，只是投身轮回转世下界。 仙族没有轮回，所以诞生长歌的轮回法则是残缺的。 破天想要补全轮回法则中缺失的这部分，就只有用自己去补。 所谓的补全轮回……不过是破天用自己去弥补长歌轮回法则中缺失的力量！ 破天以身殉道，融入轮回法则中，补全了轮回法则中残缺的部分。 自此，轮回法则完整，同时……这也就意味着破天的神魂永远不可能再从轮回法则中脱离。 从破天选择去为长歌补全轮回法则时起，他便亲手把自己推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这就是天道要的结果！ 破天补全轮回法则，不仅成全了长歌的轮回之道，更是让他自己永生永世的被困在了轮回法则中，不得超生！ 仙尊威胁被除去的同时，也让仙族多了一位实力强悍的新生天仙。 长歌是仙族，同时他也是诞生自人族轮回法则中的仙族异数。 将长歌推上天仙，完全符合大道想要扶持人族的意思。 毕竟，长歌是从人族的轮回法则中诞生出来的！他……也可以算是人族的一部分。 长歌和破天的相遇，从一开始，便被天道算计好了。 它算计了破天，让破天明知道结局，却还是心甘情愿的往下跳。 但是！天道却算漏了长歌。 它低估了人族的感情，更是没有想到……本该无情的仙族，会生出人的感情。 破天教会了长歌人族的感情，也教会了长歌什么是爱。 会爱，自然也会恨。 因恨而被剥离出来的死之力，从中而诞生的红瞳的‘叶九歌’，成了这场死局的第一个变数。 分离了死之力的轮回之力并不完整，哪怕破天补全了长歌的轮回法则，长歌的轮回法则依旧不是完整的。 在进阶天仙的试炼中，长歌证道成功，至此证得轮回之道。 可是，因为剥离了死之力的原因，轮回之力不完整，轮回之道上出现了漏洞。 这个所谓的漏洞，就是我们常说的重生。 一些本该死去步入轮回转世的人，因为轮回之道的这一个漏洞，重生到了一些将死，或者刚死的人身上。 而正是这一个漏洞，令破天的神魂得以从轮回法则脱离，转世到下界。 第89章 抉择 【师父……你要去哪？】 【只是去处理一些事情……琴琴就在轮回树等我回来好吗？】 【……我不能和师父一起去吗？】 【这一次不行，师父要去下界一趟，你离开轮回树太久，身体会吃不消的】 【那我在这里等师父……师父会回来找我的对吧？】 【嗯，我会回来】 【一定会回来的对吧？师父你不会骗我的对不对？！】 【我不会骗你】 【琴琴……放心吧，师父和你约好了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 ‘骗子……’ 红瞳的‘叶九歌’看着被他甩开手后，满脸无奈的白晏殊，眼底的恨意更甚。 ‘你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回来’ ‘说什么约好了一定会回来找我，其实从一开始就在骗我’ ‘如果不是死之力被长歌从轮回之力上剥离，轮回之道上出现漏洞，你的神魂永远都没办法和轮回法则分离……’ ‘骗子，骗子，骗子，骗子……’ “你这个骗子！” 死亡之力擦着白晏殊的脸颊而过，虽然并没有伤到白晏殊，却还是削断了白晏殊的几根头发。 这几根被削断的发丝飘飘然的落到了地上，然后被红瞳的‘叶九歌’一脚踩住。 红瞳的‘叶九歌’上前一步，揪住白晏殊的衣襟，怒道：“少在这里假惺惺的装模作样了，别拿对他的那套来对我，你以为我还会上你的当吗？” “我又怎么了？” 白晏殊叹了口气，然后左手覆上了红瞳的‘叶九歌’揪住他衣襟的手，凝视着红瞳的‘叶九歌’，充满歉意的道：“长歌，我知道自己以前很混蛋，肆意的践踏了你的一片真心……我这一生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醒悟的太晚。” “我不求你能原谅我曾经的所作所为，只是希望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 “机会？我能给你什么机会？”红瞳的‘叶九歌’冷笑一声，嘲讽道：“这话你应该对他说而不是我！你欠的是他不是我！” “长歌……”白晏殊无奈的喊了一声红瞳的‘叶九歌’，眼中的爱意丝毫不加掩饰。 温热的指尖轻轻的抚上了红瞳的‘叶九歌’脸颊，白晏殊满怀歉意的道：“你心中有怨，这份怨衍生出了现在的你，不管这个对世界充满怨恨的你也好，还是沉睡在身体中的你的本体意识也好，你们都是长歌。” “都是那个我爱的长歌。” 白晏殊指尖顺着红瞳的‘叶九歌’的脸颊移到了他的脑后，然后紧紧的将红瞳的‘叶九歌’拥入怀中。 “如果你真的恨我恨的要死，你可以捅我几剑或者直接杀掉我，我不会反抗……但是只要我还剩下一口气，我都不会放开你。” “长歌，我爱你……不要在这样对你自己了，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白晏殊真挚而又充满深情的话语直击红瞳的‘叶九歌’的心防，连被他压在灵魂之海之下的本体意识也渐渐有了苏醒的预兆。 他根本就不恨白晏殊，早在见到天极峰下被封印了的杀戮之道的道种之后，他身上的那些关于对上戊，还有对破天的怨与恨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道种是在证道成功之后才会产生的，代表这一道的证明。 杀戮之道的道种，即是杀戮之道的核心，也是杀戮之道的传承。 获得道种的承认，便是获得了杀戮之道的承认。 然而，一山不容二虎，大道法则也是如此！换句话说，这个获得道种承认的人，会顶替破天成为新的杀戮之道掌管者。 红瞳的‘叶九歌’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师父会在飞升之前把杀戮之道的道种留在天元，但是他知道……哪怕和长歌一样，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师父还是在竭尽全力的想办法飞升仙界回去找他。 破天从轮回法则的中脱身的事瞒不过天道，不然破天不可能会在长歌成为天仙后的一万年都没能从下界飞升回仙界。 天道不允许破天飞升，所以破天渡不过最后的飞升天劫。 如果不是破天的神魂强大，他早在这一次又一次的渡劫失败中灰飞烟灭，更不可能转世到天元变成上戊然后遇上来天元修补星桥的长歌。 杀戮之道的道种，是破天最后的机会。 因为， 一旦证得大道法则，便再不会受天道法则的约束。 虽然说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但是，不管天道再怎么厉害，它也是衍生自大道，是大道的一部分。 杀戮之道作为最高的大道法则之一，虽说归属于天道，但是却不会受制于天道。 这也就是天道当初要算计破天，让破天和长歌相遇的最主要原因。 天道不能忤逆大道扶持人族的意愿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它杀不死掌管杀戮之道的破天。 它想要破天死，便只有设计让破天自己心甘情愿的去送死。 因此，只要能够重新拿回道种，证得杀戮之道，破天便能够冲破天道法则束缚，回到仙界去找长歌。 【琴琴……放心吧，师父和你约好了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 红瞳的‘叶九歌’一直都记得破天离开时和他说的每句话，每个字。 他说了会回来，便想尽办法也会回来。 下界小世界千千万万，连掌管轮回之道的自己都很难将一个人的灵魂从千千万万的小世界中投入到天元大世界，更何况是没有记忆和力量，只有灵魂的破天！ 红瞳的‘叶九歌’不知道自己的师父是转了多少世，才能够来到天元，又是经历了多少磨难，才能回到了无极仙宗的天极峰。 和破天为了回去找他而又经历的一次又一次的天劫，还有万年的轮回相比，他这短短千年的现世轮回，根本不算什么。 所以，你让他还怎么恨的起白晏殊？ 前世除了不能爱他，上戊真的没有一点对不起他的地方，哪怕知道自己是断绝天元大世界升仙路的罪魁祸首之一，上戊也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对他拔剑相向。 上戊不仅收留了他，还帮他找回了星桥碎片，后来更是为了他背叛了人族，抛弃了自己的宗门，与整个世界为敌。 红瞳的‘叶九歌’身上的怨，不过就怨上戊明明爱上了他，却怎么都不肯承认。 而现在，白晏殊已经把前世那份求之不得的爱全部毫无保留的给了他，他又怎么可能继续恨的起来？ 可惜的是……哪怕红瞳的‘叶九歌’身上对于上戊，对于破天的恨全部消失，他也不能在像长歌那样再对待白晏殊。 因为红瞳的‘叶九歌’有不得不做的事！ 他要让长歌融合死亡之力，拿回完整的轮回之力，去为师父复仇！ 长歌已经不再是那个需要师父保护的琴琴了。 他已经长大，可以守护师父了。 他在十年前也早已下过决心——要杀掉所有伤害过师父的人，哪怕是神也不例外。 既然天道要这么算计师父，就别怪他要撼天了！ 这个世界上不需要两个天道，有天衍这个天道仙胎所化的仙尊就够了，天道意识这种东西……还是给他消失吧！ 红瞳的‘叶九歌’作为长歌死亡之力和恶的化身，他的意志，便是本体意识的意志。 长歌要撼天，而红瞳的‘叶九歌’就要为长歌扫清撼天路上的障碍。 不仅如此，他还要让师父拿回自己的东西。 虽然季长明把禁地的‘钥匙’给了白晏殊，但是红瞳的‘叶九歌’很清楚师父的性子。 前世哪怕是在最后关头，师父都没有想过要去借用禁地中的道种的力量，所以更别提是这一世。 破天留下杀戮之道的道种，想的是为人族留下一条后路。 但是红瞳的‘叶九歌’不允许。 杀戮之道的道种是师父的东西，任何人都别想拿走。 那是师父的东西，除了师父，谁都不可以动。 所以…… 红瞳的‘叶九歌’闭上眼睛，最后贪念了一下白晏殊的怀抱，便一把将白晏殊推开。 “你的这句话不应该对我说，而是对他说。” 红瞳的‘叶九歌’往后一跃，与白晏殊拉开距离。 他扯了扯嘴角，讽刺的道：“不过你也没有机会和他说这句话，因为他的结局已经注定是悲剧。” “天仙没有仙尊的允许，不可下界，更不能干涉下界的运转……他为了复活你，硬杠了下界的世界法则，破坏了下界的规则，你以为这件事还能瞒得了仙界多久？” “现在不过是星桥断裂，天元的子法则和仙界的主法则的联系被切断，所以仙界还不知道这件事。而当星桥被修补完成，天元重新和仙界建立联系，你觉得他还会有好下场吗？” 红瞳的‘叶九歌’说罢，讥笑起来，他看着手背青筋凸起的白晏殊，继续火上浇油道：“你护不住他的，他犯下的事，不仅仙界的仙族饶不了他，而且你们人族更不可能会原谅他。” “哪怕他是位列第九的天仙，但是你不要忘了，在他之前，还有七位天仙啊！” “这七位天仙，无论资历，还是实力，都在他之上！随便两位联合起来，都足够取他的性命，更别提还有其他人族和仙族！” 红瞳的‘叶九歌’这几句话，令白晏殊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因为红瞳的‘叶九歌’所说这些长歌未来会面临的事，他们前世已经经历过了一次。 被所有人所敌视，被世界当做敌人。 红瞳的‘叶九歌’勾了勾嘴角，妖艳的暗红色眼瞳暗了暗。 他一字一顿的将一个残忍的事实，揭露在了白晏殊的面前。 “这次你没有机会再救他了！因为……” “师父你太弱了！” “你没有办法，为了他，和一个仙界为敌。” 第90章 白月光 红瞳的‘叶九歌’一句轻飘飘的‘你太弱了’如同一柄利刃扎入了白晏殊的心中。 那种熟悉的无力感再次涌上白晏殊的心头。 他……的确是太弱了！ 前世，如果他可以再强一点，长歌就不会为了复活他，和世界法则对上，更不会为了复活他，变成现在这幅模样。 他不仅没有保护好长歌，还让长歌因他受尽折磨。 而这些事，在未来还会再次上演。 这一次，他只会比前世更加的无能为力，因为他和长歌将要面临的不仅是天元大世界的原住修者，还有可能有来自仙界的仙族。 但是……只要他还活着，就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到长歌。 白晏殊的眼神暗了暗，有什么东西从他眼瞳中一闪而过。 那个东西，可能连白晏殊自己都没有发觉，但是却被红瞳的‘叶九歌’看的一清二楚。 那是杀戮之道的道纹！ 见状，红瞳的‘叶九歌’眼中笑意更盛了！ ‘看吧……师父！没有人比你更适合杀戮之道’ ‘哪怕你放弃了道种，但是被杀戮之道承认的人，始终只有你一个。’ ‘重新去拿回道种吧！拿回自己的力量还有关于长歌的记忆。’ 红瞳的‘叶九歌’身影一闪，出现在了白晏殊面前。 他踮起脚，双手捧住白晏殊的脸颊，笑的残忍。仿佛是在嘲讽白晏殊的自不量力。 “师父，你不仅救不下他，我还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连季长明也救不下。” “所有归仙界掌管的下界，它们都是依托于仙界仙尊掌管的天道法则而运转的。这个世界的子法则和仙界的主法则已经失去联系上千年，它……早就出现了问题!”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说，之前红瞳的‘叶九歌’的话，是因为怨恨自己死在他的面前，那么后面的话，便显得有些刻意为之。 红瞳的‘叶九歌’故意说了这些话，然后不停的强调他自不量力。 他想让他打消救季长明的念头……不，不对！ 红瞳的‘叶九歌’在这里拦下他，并不仅仅是为了嘲讽他的不自量力和让他打消救季长明的念头，他还有其他目的。 白晏殊蹙着眉头看着红瞳的‘叶九歌’，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看似荒谬的猜想。 “什么意思？意思当然是这个世界的法则已经崩坏了啊！” 红瞳的‘叶九歌’凝视着白晏殊的眼睛，那双妖艳的暗红色眼瞳中，倒映着白晏殊的模样。 他轻描淡写的道：“这个世界的法则已经崩坏了，不，准确的说，是这个世界已经崩坏了。” “他穿越时空，回到天元大世界的时候，发现了一件令他无法接受的事实。为了改变这个结局，他做了一场豪赌，结局是他赌赢了，所以他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这个世界在很早之前就有了自己的意识，它的运转在星桥断裂的时候，便脱离了仙界的法则给下界定下的规则。” 红瞳的‘叶九歌’含糊其辞的把事情说了一遍，也不管白晏殊听不听的懂。 他没有办法把关于这个世界的真相完整的告诉白晏殊，因为天机……始终还是不能泄露。 哪怕这个世界的法则已经崩坏掉了，但是它还是在盯着这些窥探和泄露天机的人。 红瞳的‘叶九歌’不能去挑衅法则，至少现在不能。 长歌还没有取回影子身上的力量和记忆，一旦他去挑衅了法则，造成的后果会让影子那边撑不住的！ 一旦影子消散，那么长歌就永远没有办法取回影子身上的记忆和力量了！ 那些记忆和力量，会永永远远的随着影子的消散而消散。 因此，红瞳的‘叶九歌’只能打擦边球，含糊其辞的把事情告诉白晏殊。 “你可能没有感觉，但是修者进阶时所需要经历的雷劫确实在不断的被法则加强。现在的雷劫，早已今非昔比！” “所以……师父你是救不下季长明的。” 红瞳的‘叶九歌’扯了扯嘴角，用捧着白晏殊脸颊的右手，轻轻的拍了拍白晏殊的脸，皮笑肉不笑的道：“贸然干涉别人的雷劫，只会触怒法则，降下携带法则之力的天雷，并且干涉渡劫的人，还会受到比渡劫之人更为严重的惩罚，这件事师父你不是不知道吧？” “换做是以前，在这个世界的法则还是按仙界定下的规则运转的时候，你的确是能救下季长明。但是现在这个脱离了仙界规则运转的天元大世界的法则，已经不再是现在的师父你能抗衡得了的了！” “天元大世界的法则已经乱了，师父，你救不下季长明的！因为现在的你……太弱了！以你的力量，很难对抗法则！你……根本就没有办法从天元大世界的法则下救下季长明！” “不过嘛……”红瞳的‘叶九歌’得意洋洋的勾起了嘴角，露出了一个狷狂邪魅的笑容。 那笑容，很好看，但是却给人一种十分欠扁的感觉。 红瞳的‘叶九歌’道：“你可以求我，求我帮你救季长明。” “我不是他，我的力量是完整的，救季长明对于我来说，不过是抬抬手的事。” “只要师父你肯求我，我就帮你救季长明……或者师父你愿意看着那个一直疼爱你的师哥，落得和你师父一样，魂飞魄散，灰飞烟灭的下场？” 白晏殊没有回答，他盯着红瞳的‘叶九歌’看了很久。 而红瞳的‘叶九歌’也保持着狷狂邪魅的笑容，盯着白晏殊看。 两人就这样静默不语。 突然，白晏殊抬起右手，抓住了红瞳的‘叶九歌’捧着他脸颊的左手。 “长歌，你认识破天。” 脑海中那个看似荒谬的猜想，最终还是被坐实。 红瞳的‘叶九歌’会在这里等他，除了要告诉他关于未来会面临来自仙界的敌人和天元大世界的异常外，他还想引导他去禁地！去接触破天留下来的力量！ 白晏殊十分肯定，红瞳的‘叶九歌’认识破天。 不……应该说红瞳的‘叶九歌’和破天很熟！ 他熟悉破天的力量，知道破天在禁地中留下的力量的真面目是什么。 禁地中的东西肯定对自己有益无害，所以红瞳的‘叶九歌’希望自己能够去禁地，去获取破天留下来的这份力量。 不然他不会在今天季长明将禁地的‘钥匙’还给他之后，才来找他说这些事。 红瞳的‘叶九歌’一直在强调他很弱，无非就是希望他能够通过获取禁地中的这份破天留下来的力量变强。 这让白晏殊第一次对破天留在禁地中的力量产生了好奇。 破天究竟在禁地中留下了什么，才会让红瞳的‘叶九歌’用这种激将的方式，也要引导自己的去禁地。 白晏殊从来都没有去过禁地，包括他前世身为无极仙宗的宗主的时候。 “对啊，我认识。”红瞳的‘叶九歌回答道。’ 白晏殊能够这么快明白自己的意思，红瞳的‘叶九歌’并不觉得意外。 因为这本来就是在他的计划之中。只不过红瞳的‘叶九歌’没想到，白晏殊会先问他认不认识破天，而不是问他破天在禁地中留下了什么东西。 这让红瞳的‘叶九歌’心中忽然升起了想要戏弄一番白晏殊的想法。 反正白晏殊现在也没有关于自己身为破天那一世的记忆，对仙界的了解也仅限于前人的记载，有些事，还不是任他随便扯~！ 红瞳的‘叶九歌’才不会这么简简单单的原谅白晏殊的所作所为，毕竟……谁让白晏殊前世要那样对他！ 所以红瞳的‘叶九歌’打算戏弄一番，让白晏殊也尝尝他前世那种苦逼的滋味。 他要新账老账一起算！ 于是，红瞳的‘叶九歌’化想法于行动，正色道：“我不仅认识破天，我还和他很熟。” 说着，红瞳的‘叶九歌’放下了脚跟，不再踮着脚。 不仅如此，他还把自己的左手从白晏殊的手中抽了回来，然后顺便把自己的右手从白晏殊的脸颊上放下。 红瞳的‘叶九歌’背着手，歪着头看着白晏殊，道：“毕竟……破天是我和他的白月光啊！” 白晏殊闻言，心头一颤。 红瞳的‘叶九歌’说到破天的时，那双妖艳的暗红色眼瞳中，满满都是柔情与爱恋…… 那是白晏殊只在长歌本体意识的眼中才看见过的柔情，也是前世长歌看他时，眼中才会出现的东西。 而他现在……在身为长歌力量化身的红瞳的‘叶九歌’，回忆起破天的时候，看见了这个一模一样……充满柔情与爱恋的眼神。 红瞳的‘叶九歌’心中暗笑道：‘看我膈应不死你！’ “破天虽然是人族，但是他却是仙界最强的天仙，也是仙界仅存的十二位天仙中唯一一个出身人族的天仙。” 红瞳的‘叶九歌’顿了一下，然后仰起头，望着天上闪烁的繁星，陷入了回忆。 “破天于我，有救命之恩，也有知遇之恩。他在我心中的地位，没有任何人能够取代。” “他……是我心中求之不得的白月光！” 说到这，红瞳的‘叶九歌’停下来，将自己的视线从天上闪烁的繁星中收回，然后转到了白晏殊的身上。 “这或许就是前世我会喜欢上师父你的原因吧？毕竟你和破天实在是太像了！” “相似的身形，冰冷的气质，还有那同出一脉的剑意。当初我被天一从虚空中踹下来，落到天极峰见到你的第一眼，差点以为自己见到的人是破天本尊。” “说实话，我也分不太清楚自己对你的这份爱恋中，是否掺杂着对破天的感情……但是不可否认，当初我接近你……确实是因为你太像破天了！” 第91章 恼羞成怒 ‘叶九歌’说完，便不再言语。 他注视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白晏殊，不知为何，心中涌起一丝莫名的烦躁。 白晏殊从刚刚开始，便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如果不是他垂在身侧的手指慢慢的蜷起，握紧，‘叶九歌’还以为自己面前站着的是一座名为白晏殊的雕像。 但是‘叶九歌’知道，自己刚刚的一番话，确实是对白晏殊造成了一个重击。 那紧攥的拳头还有手背上清晰可见的青筋无不说明了白晏殊的内心在压抑着什么。 也是，‘叶九歌’刚刚的那一番话，就差没有指名道姓的把“替身”两个字说出来。 被自己心爱的人当做别人的替身的这种感觉，想来，任谁都无法接受。 更何况，这件事是‘叶九歌’亲口说出来的……这已经不是可信不可信，而是一个既定的事实。 哪怕白晏殊想自欺欺人……他也做不到。 毕竟他和长歌之间……相差了数万年的光阴！ 他会被‘叶九歌’当成破天的替身，也不过就是因为……他比破天后遇到长歌罢了。 破天参与了白晏殊所不能参与的……长歌的前半生！给予了被世界恶意相待的长歌唯数不多的温暖…… 知遇之恩，永生难忘，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长歌的性格，白晏殊早在前世十年的相处中，给摸透了。 破天给予了长歌一直渴望拥有的东西，所以他在长歌心中有着不可替代的地位。 ‘叶九歌’的话，白晏殊百分之九十都信了，但是唯独他喜欢破天这一点，白晏殊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因为……长歌如果真的喜欢破天的话，就不可能不知道什么是情人之间的喜欢！ 长歌要是知道，那么就不会有前世的春宫图乌龙事件了！ 那本春宫图，是白晏殊心中既后悔又庆幸的一件事……因为如果没有那本春宫图，长歌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发现这份变质了的感情……也就不会因为这份感情，经受那么多的伤害！ 白晏殊曾经十分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在长歌拿着春宫图来询问他这是什么东西的时候把春宫图给毁掉，而现在，他却十分庆幸，庆幸自己当初的随口一提让他们不至于会错过对方。 因此，白晏殊相信‘叶九歌’所说的，破天在他心中有着不可替代的地位这件事，却完全不会相信他喜欢破天并把自己当成破天替身这件事。 而且，在这么几次的接触下来，白晏殊也大概摸清楚了‘叶九歌’的性子。 ‘叶九歌’就是个小孩子脾性，刀子嘴，豆腐心。 想要报复他，膈应他，可惜却连正视着他的眼睛都做不到。 本来，在看到‘叶九歌’回忆起破天时那充满了柔情与爱恋的眼神的时候，白晏殊的心里确实突然涌起了对破天的杀意！但是，这份杀意又在后来见到‘叶九歌’停顿望天的动作时，如同一个泄气了的气球一样，快速的消散了。 ‘叶九歌’又在报复他啊…… 如果不是因为故意，‘叶九歌’不可能不敢正视着他的眼睛说破天是他和破天的事。 长歌心虚的时候，从来都不敢和他对视，而‘叶九歌’刚刚，就像极了以前偷他东西被他发现后的长歌。 冷静下来一想，白晏殊便很容易发现端倪，‘叶九歌’说他是破天替身的时候，太过刻意了。 明明说起破天的时候心虚的不敢和他对视，却在说起把他当成破天的替身的时候，把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 怎么看，都觉得有猫腻。 白晏殊缓缓的闭上眼睛，呼出一口浊气。 ‘叶九歌’不知为何，从刚刚开始，就感觉心里特别烦闷。 白晏殊的沉默和压抑让他觉得很难受，他的确是怨恨白晏殊，想要报复他。 但是却又在看到白晏殊伤心的时候，觉得心里特别难受。 想象中的那种报复的快感，根本就不存在。 他是说把白晏殊当成破天的替身，但是他从来都没有把白晏殊当成破天的替身来看过！ 不仅是因为他俩其实是一个人，更是因为，他对白晏殊的这份爱，从一开始，就不是因为他是破天的转世！ 他对白晏殊的爱，一直都是纯粹无比的！ 破天在离开长歌的时候抹掉了长歌的 记忆，长歌根本就不记得任何关于破天的事！ 他会爱上白晏殊，和白晏殊是破天的转世一丁点关系都没有。 ‘叶九歌’和本体意识爱的……始终都只有白晏殊这个人，无关其他。 白晏殊是破天转世这一点，只会令‘叶九歌’更爱他。 因为，这正好证明了他们不是有缘无份！ 千千万万个小世界，千万分之一的概率。 他们能够同处在一个世界，已经堪称奇迹了！更别提正好落入天极峰，遇到当时还是上戊的白晏殊。 他们不是情深缘浅，他们的因果，从十万年前就纠葛在了一起。 不管是天道也好，法则也好，谁都不能阻止他们重新遇到对方。 他们……合该是一对，合该在一起！ 这份缘，谁都斩不断。 ‘叶九歌’心里也和白晏殊一样的压抑……如果白晏殊能够说些什么，或者因此露出点失态，‘叶九歌’也不至于会如此。 他会说那些话，不是想看现在这个像个雕像一样站在那里的白晏殊，他真的……好烦啊！ ‘叶九歌’烦闷的踢了踢脚，然后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打破这压抑的气氛，结果却不想，被不知什么时候靠近的白晏殊伸手掐了一下脸颊，打断了话语。 “疼！疼！疼……你干什么啊！” ‘叶九歌’恼怒的看着像个没事人似收回手的白晏殊，不知道为何，心里突然有点慌。 白晏殊的反应，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按道理，都被心爱的人当做别人的替身了，究竟是要何种心态，才能露出这样一副没事人的表情。 “别闹了，我们回去吧，已经很晚了。” 白晏殊牵过‘叶九歌’的手，想要带着‘叶九歌’御剑回天极峰。 ‘叶九歌’一时没反应过来，被白晏殊牵住，等他反应过来，便一把甩开了白晏殊的手。 “你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我都说了不要碰我，你是听不懂吗？” “还有，你能不能不要在保持这幅面无表情的模样了！你就不能给我点反应吗？” “反应？”白晏殊很自然的收回了被‘叶九歌’甩开的手，然后微微偏头，问道：“什么反应？” ‘叶九歌’被白晏殊的话给噎住，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咆哮道：“你难道听不出来我把你当成破天的替身了吗，你就不能给点什么反应吗？！” “替身！替身！你到底懂不懂什么是替身！这么一副没事人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这一通咆哮刚脱口，‘叶九歌’就后悔了。 ‘艹……翻车了……’ 果然，他看到了白晏殊眼中那充满无奈的笑意。 白晏殊其实没有想过要诈‘叶九歌’的，他只是想通了而已。 长歌和破天肯定认识，而且很熟，但是关系却不一定有他说的那样好。毕竟白晏殊没有错过‘叶九歌’话中关于破天身份的那点。 破天是最强的天仙，他和同为天仙的长歌认识再正常不过，依长歌那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性子，他对破天，应该是感激之情多于其他，就像他对天一还有仙尊那样。 ‘叶九歌’就是卡住了自己不了解他在仙界的事，所以才会说出那么一番话来报复，膈应他……但是‘叶九歌’可能忘了，前世他在醉酒后，和自己说过很多关于他以前的事。 长歌和破天同为天仙，他们的身份，注定了仙界不敢有人说闲话，更不敢阻拦，长歌要考虑的只有如何追到破天罢了。 要是他真的暗恋破天，以他前世对自己那种死皮赖脸，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劲，早就该和破天结下深厚的‘渊源，又怎么会说出‘反正我们两个都是没人疼的小可怜，不如以后一起抱团取暖的这种话呢？ 他是一个人寂寞了多久，才会陷入自己给他的那一点温暖中不可自拔呢？ 白晏殊想通后，心里更多的是对‘叶九歌’的心疼。 他宠溺的揉了揉‘叶九歌’的头，道：“好，我是替身。我们可以回去了吗？” ‘叶九歌’真的要被白晏殊那种‘你这么想要我当替身，那我就当替身好了’的无奈语气给气疯了。 “怎么前世没见你这么听话啊！”‘叶九歌’气的咬牙切齿道。 白晏殊沉默了一下，他知道‘叶九歌’所说的‘听话’，是指前世他求自己不要去为他和半个修真界的大能为敌这件事……然而……在那种情况下，他只有这一个选择。 他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长歌死在他面前。 最痛苦的永远都是被留下来的那个人，所以他明白当初自己死在长歌面前的时候，长歌有多伤心和绝望。 白晏殊上前一步，微微低头，凑近了‘叶九歌’。 “怎么？你想干什么？？” ‘叶九歌’仰起头，看着白晏殊的眼睛，与他对视。 “以后不会了。” “我知道错了，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听话。” 白晏殊停顿了一下，最终还是在‘叶九歌’的眉心上落下轻柔的一吻。 ‘叶九歌’的脸颊因为白晏殊落在他眉心的这个吻，红的快要和他的眼瞳一个色了！ 他猛的推开白晏殊，羞怒的大喊道：“我信你个大头鬼，你个渣男！” 第92章 翻车 白晏殊被叶九歌推的踉跄的往后退了两步，然后无奈的道：“长歌……别闹了，回去吧，天要亮了。” ‘叶九歌’深呼吸了一口气，试图平缓因落在眉心的那一吻而有些紊乱的心跳，让自己的脸看起来没有那么红。 “谁要跟你回去了！你以为你是谁啊！” 这话刚脱口，‘叶九歌’就后悔了。 艹，这种傲娇又任性的感觉是什么鬼啊！ 都怪白晏殊，让他变得有点不正常了！ 白晏殊挑了挑眉，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瞳中，满是对‘叶九歌’的纵容和宠溺，让‘叶九歌’突然生出一种好似大人哄劝无理取闹的小孩的感觉。 “你师父。” “我们的师徒关系，是经过天道所承认……”白晏殊顿了一下，轻笑道：“还是说你真的想叫我父亲？” “你给我滚啊！” ‘叶九歌’被白晏殊的不要脸程度给震惊到了！ 他前世怎么没发现，白晏殊居然还有这么一面？！ 这他妈的还是那个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的闷葫芦上戊吗？ 转世的时候被夺舍了吧？！ 白晏殊看着气急败坏的‘叶九歌’，嘴角微微上扬。 他道：“所以，可以跟我回去了吗？” “我让你给我滚你听不到吗！” ‘叶九歌’往后退了一步，死亡之力在空中凝聚成刃，直指白晏殊，仿佛只要‘叶九歌’一声令下，便会将白晏殊千疮百孔。 “要我背你回去吗？” 白晏殊仿佛没有听见‘叶九歌’的话，自顾自的继续说道，然后一步一步的走向了‘叶九歌’，好似没有看见‘叶九歌’身边那些指向他的由死亡之力化作的利刃。 但是，如果仔细一瞧，便会发现……在他走向‘叶九歌’的时候，脚下踏过的地方，空间都微微出现了一点肉眼可见的扭曲。 ‘叶九歌’见状，眸色一暗，准备出手教训教训白晏殊，“你给我去……” “我艹！” ‘叶九歌’突然瞪大了眼睛，手上的动作骤然停止，那些凝聚在他身边的由死亡之力化作的利刃，顷刻消失。不仅如此，连‘叶九歌’的身体……仿佛也在那么一刹那变得十分僵硬。 就在刚刚的那么一瞬间，他体内的力量全部消失…… 不！不对！准确的来说，是被什么给限制住了！ 有什么东西阻碍了他对身体的掌控，让他不能随心所欲的运用自己的力量。 这……应该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才对！ 能够限制他的人，除了身为本体的长歌外，就只有还是天仙的破天和仙尊！而叶九歌……早在他出来之前，就被他摁进了灵魂之海中。 叶九歌还在灵魂之海中昏睡，以叶九歌现在的实力，如果他不回去，叶九歌就不可能会自己醒来……所以，根本就不可能是叶九歌在压制他。 那么，限制了他力量的人……就只有面前的白晏殊了！ 但是……白晏殊怎么可能有力量能够限制住他？！！ 哪怕他只是一个死亡之力的化身，以他的力量，现在只是一介凡人的白晏殊根本就做不到才对！ ‘叶九歌’不可思议的看着走到他面前停下的白晏殊，声音有些颤抖。 “你他妈的干了什么！？” ‘叶九歌’敢跟白晏殊叫板，除了依仗白晏殊对他的纵容外，更多的是因为他的力量在白晏殊之上。 因为，一旦要是动起手来，白晏殊是打不赢他，所以‘叶九歌’敢在白晏殊面前为所欲为…… 但是这一刻，‘叶九歌’慌了。 他的力量不知道被白晏殊用什么方法给限制住了，他现在……完全就是手无缚鸡之力！而且看白晏殊的样子，也不像是要轻饶他的模样。 白晏殊不会是要把这段时间的帐一起算吧……？ ‘叶九歌’突然就有些怂了，他很想直接回到灵魂之海中，把叶九歌换出来…… 但是……他不能！ 要是就这么回去了，不就是说明他怂……怕了白晏殊吗？！ 他‘叶九歌’是那种胆小怕事的鼠辈吗？！ 他会怕白晏殊和他算账吗？ 他……当然不怕了！ ‘叶九歌’就 不信白晏殊还能打他不成！ 于是，‘叶九歌’仰起头，望着白晏殊，硬气的道：“你要做什么？” 白晏殊没有说话，他看着‘叶九歌’，眸色幽深。 忽然，白晏殊伸出左手，捏住‘叶九歌’的下巴，用带有薄茧的拇指轻轻地摩挲着‘叶九歌’柔嫩的唇瓣。 “不要说脏话。” ‘叶九歌’表情一僵，白晏殊摩挲着他唇瓣的动作和看他的眼神，让‘叶九歌’觉得很危险。 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一只随时准备将他拆吃入腹的猛兽给盯上了一样。 “你、你、你……我警告你……不、不要乱来啊！” ‘叶九歌’好歹也活了这么久，这种摩挲唇瓣的动作有什么隐喻他又不是不懂！ 他现在手无缚鸡之力，要是白晏殊真想对他做什么，他还真只能任君采撷了…… 但是……他不想被白晏殊给爆菊啊！ 前世那次乱|性留下的心理阴影还在他心中挥之不去，那个时候，上戊被魔气给控制住了，完全不懂得什么是怜香惜玉，只是随便扩张了一下就进入了长歌的身体，然后横冲直撞的在长歌体内发泄着他的欲|望，根本就不顾长歌的感受。 如果不是天仙之躯的强韧和强悍的恢复力，‘叶九歌’觉得，他可能会死在白晏殊的身下。 虽然说是自愿献身，但是‘叶九歌’怎么都没有想到，那种事居然会痛成这样！ 这和当初他在春宫图上看到的完全不一样好吗？！简直就是一场酷刑！ 前世的第一次给‘叶九歌’留下了太过深刻的印象，以至于‘叶九歌’现在回想起来他们的第一次，都隐隐还觉得菊花痛！所以，他一点都不想再被白晏殊给爆菊了！ ‘叶九歌’往后退了一步，声音打颤的道：“我警告你，我现在还是个宝宝，你不要对我动手动脚的！” 白晏殊一挑眉，他知道……‘叶九歌’又想歪了。 长歌那种跳脱的思维，真的令白晏殊感到很无奈。 他真没想过要对‘叶九歌’做什么，他只是想要‘叶九歌’听话，跟他回去。 依‘叶九歌’那种孩子脾气，白晏殊要是不用点强硬的手段，是绝对不会乖乖的听话的。 所以，白晏殊用当初为了压制叶九歌身上的仙族特征而留在叶九歌身上的迷魇封印，趁‘叶九歌’不注意的时候，限制了‘叶九歌’对身体的控制。 结果，他哪能想到，‘叶九歌’居然会想到那种事上去。 白晏殊真想扒开‘叶九歌’的脑袋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怎么会有这么跳脱的思维！ 不过…… 白晏殊微微垂眸，眼中笑意一闪而过。 他顺势把‘叶九歌’推倒旁边的树上，右手撑在树干上，把‘叶九歌’禁锢在自己的怀里，然后用捏着‘叶九歌’下巴的左手轻轻的抬起‘叶九歌’的下巴，让‘叶九歌’与他对视着。 “你觉得呢？长歌……” 冷冽低沉而又充满成年男性特有的磁性的嗓音，如轻风般，撩过‘叶九歌’的心弦，让‘叶九歌’的脸一下子就烧了起来。 “你、你、你、你……不，不要乱来啊！这里是野，野外！” ‘叶九歌’结巴的说道，白晏殊缓缓俯下身的动作让他觉得有一丝慌乱。 ‘妈呀……我今天不会菊花不保了吧……’ ‘叶九歌’简直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的事，于是他干脆闭上了眼睛。 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生！ ‘叶九歌’的耳边传来了白晏殊低低的轻笑声，他猛的睁开了眼睛，瞪着白晏殊，怒道：“你耍我！” 白晏殊笑而不语，他轻轻的捏了捏‘叶九歌’的下巴，然后才道：“我没有耍你，是你自己想歪的。” “还是说……长歌你真的希望我在这里对你做些什么？”说罢，白晏殊的眼神意味深长的扫过‘叶九歌’的领口。 ‘叶九歌’：“… …” “请！你！给！我！圆！润！的！滚！蛋！” “我不想看到你这个渣男！！” ‘叶九歌’一字一顿的说道，他凝视着白晏殊的眼睛，毫不示弱。 “渣男？” 这是白晏殊今天第二次从‘叶九歌’的嘴里听到这个词语了，虽然他不是太明白这两个字的意思，但是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话。 不过，白晏殊也难得去想，反正他也跟不上‘叶九歌’跳脱的思维。 “我背你或着抱你回去，你选一个吧。” 白晏殊的语气，温柔而又强硬，完全不给‘叶九歌’拒绝的权利。 ‘叶九歌’闻言，冷哼一声，道：“我要是都不选呢！” “不选？” 白晏殊勾了勾嘴角，捏住‘叶九歌’下巴的左手拇指轻轻的摩挲了一下‘叶九歌’的唇瓣。 “那我们就在这里，做一点你脑子里想的事如何？” 【你要是再乱往嘴里塞东西，我就打断你的腿】 白晏殊那句略带威胁的话语让‘叶九歌’的身体忍不住抖了一下。 这是一种条件反射，是‘叶九歌’小时候跟着破天生活时留下来的。 白晏殊刚刚那种冰冷而又充满威胁的语气，简直和小时让他不能乱吃东西破天一模一样。 这下‘叶九歌’是真的怂了！破天给他留下的心里阴影，不亚于他和白晏殊的第一次…… “嘤……那…那……那还是背吧tat” ‘叶九歌’的身体轻微的抖了抖，见状，白晏殊松开了捏着‘叶九歌’下巴的手，轻轻的摸了摸‘叶九歌’的脸颊，笑着道：“乖。” 第93章 不能做的事 最终，‘叶九歌’还是没能逃过被白晏殊给背回去的结局。 他趴在白晏殊的背上，脸上写满了不情愿。 到不是他不想挣脱白晏殊，而是他实在是无能为力。 ‘迷魇’限制住了身体内的力量运转，让‘叶九歌’不仅没法运用自己的力量，连对身体的掌控度也下降了不少。 ‘叶九歌’现在的状况，就是典型的身体反应根部上大脑的思维。 因为，‘迷魇’是通过限制叶九歌体内的一切非灵力的力量，来压制他身上的仙族特征的。 叶九歌的天仙之躯还没有完全恢复，身体虽然说已经恢复到了仙族的程度，但是他体内的力量，还是灵力多于仙力。 他身上出现的仙族特征，便是因为觉醒的仙脉中蕴含的仙力挤掉了身体内太多灵力而引起的！ 白晏殊想要隐藏叶九歌身上的仙族特征，只用限制住叶九歌体内的力量运转，让灵力压过那部分仙力，便能让叶九歌暂时的保持住人族的模样。 ‘叶九歌’虽然说是记忆载体的化身，但是他这个化身，也是基于被剥离出来的死亡之力而形成的。 ‘迷魇’限制的是叶九歌体内一切非灵力的力量运转，这之中，自然也包括死亡之力所化的‘叶九歌’。 白晏殊用‘迷魇’来限制叶九歌体内的力量运转，让‘叶九歌’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所以有了‘叶九歌’现在这种手无缚鸡之力，身体反应跟不上大脑思维的状态。 没有了作妖的力量，身体反应也变得十分迟缓，‘叶九歌’难得安静的趴在白晏殊的背上没有搞事情。 ‘叶九歌’把头搭在白晏殊的肩膀上，侧着脸看着手中抓着的一缕白晏殊的发丝，微微有些出神。 心中那份熟悉的安心令‘叶九歌’不禁回想起了小时候，和破天一起在仙界生活的日子。 从蹒跚学步，到少年初成，再到衰竭濒死……破天一直都把他护在自己的身后，保护他不受到一点伤害…… 每当看到破天那俊逸挺拔的背影，‘叶九歌’都会感到无比的安心！仿佛只要在师父的身边，天塌了也不用怕。 可是后来……他的天榻了……然后在再次重逢之后，他彻底失去了他的天。 他花费千年的时间，跨越了时空的乱流，重新回到天元，结果等待他的不是重逢，而是噩耗。 一个他怎么都不愿意相信的噩耗…… ‘为什么就不等我回来呢……不是说好了要等我回来然后重新开始吗……’ ‘叶九歌’不自觉的捏紧了手中那一缕白晏殊的发丝，妖艳的暗红色眼瞳中，隐隐蒙上了一层水光。 “怎么了？” 白晏殊停下脚步，‘叶九歌’的反常让他有些担心。 他微微侧头，看着捏着他发丝默不作响的‘叶九歌’，有些担心的问道：“不舒服？” “我把迷魇给你解开？” ‘叶九歌’没有回答白晏殊，反而是喊了一声白晏殊。 “师父……” ‘叶九歌’抬起头来，看着侧头看着他的白晏殊，开口道：“别救季长明……” “你救不下他的。” 白晏殊的脊背太过温暖，令‘叶九歌’最终还是没有坚持住。 他真的想就这么的把所有的事告诉白晏殊……然而就在即将脱口而出的时候，那些话又被他给咽了回去。 果然……他还是做不到。 ‘叶九歌’自嘲似的笑了笑，然后搂住了白晏殊的脖子。 白晏殊一直安静的看着‘叶九歌’的一举一动，待‘叶九歌’搂住他的脖子后，才开口道：“是救不下，还是不能救？” 这不是‘叶九歌’第一次提起让他不要救季长明了。如果白晏殊到现在还听不出来‘叶九歌’的暗示，那么他就真的是个傻子了。 如果说‘叶九歌’前面说他救不下季长明，是想引导他去禁地中接触破天留下来的力量，那么现在说他救不下季长明……便是在告诉他，想要救下季长明，并非是从法则手下抢人这么简单。 “和你有关？” 白晏殊微微蹙起了眉头，‘叶九歌’说过，天元大世界的运转早在星桥断裂的时候，脱离了仙界的控制，以至于到现在，连法则都出现了问题。 这个法则出现了什么问题， 恐怕没有人比‘叶九歌’更清楚了……不，或许这个法则会出现问题，和长歌会变成叶九歌，也有很大的联系。 白晏殊将之前‘叶九歌’说过的话在脑海中过滤了一遍，很快便将之串联了起来，即便‘叶九歌’没有明说，他也把事情的猜出了个八九不离十。 “可以这么说。” ‘叶九歌’一边把玩着白晏殊的发丝，一边道：“你不能救季长明，因为如果你还想他有机会恢复成原来的样子的话。” “你的意思？” 白晏殊眉头紧皱，心下大概也有了一个猜想，但是他还是需要‘叶九歌’来为他佐证。 ‘叶九歌’垂了垂眼眸，不知为何，他忽然笑了起来。 这个笑容，不同于以往的是，没有带着任何邪气或者嘲讽，反而带着一丝诀别的意味在里面。 “你不仅不能救季长明，你还必须停止你让剑意分|身在做的事情。” 白晏殊的性子，‘叶九歌’再清楚不过。 他的师父……总是喜欢将所有会威胁到他的东西，提前扼杀在摇篮中。 哪怕他自己会因此受到许多的伤……他也绝对不会让任何威胁伤到自己的徒弟。 所以，即便没有亲眼所见，‘叶九歌’也知道白晏殊的剑意分|身在外面做什么—— 他在找千年前遗失的那柄带有世界意志的剑还有聿华的踪迹…… 前世，长歌腹部那无法愈合的伤口，便是被那柄带有世界意志的剑所伤。 白晏殊恢复记忆后，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回去找叶九歌，而是分出剑意分|身，让剑意分|身去找那柄带有世界意志的剑。 那柄剑，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杀死长歌的东西，白晏殊不可能会放任一个会威胁到长歌生命的东西流落在外。 因为……还有一个不知所踪的聿华在暗处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以仙魔两族不死不休的关系，只要聿华确认长歌没有死，那么他便会想尽一切办法来彻底的杀死长歌。 那柄带有世界意志的剑，就是最好的武器。 所以白晏殊要找到那柄剑，要比所有人都先找到它！ “聿华的确没死，虽然我现在也不知道他在哪里，但是……就算知道了，我也不会告诉你。” “你现在还不能杀了他……” ‘叶九歌’看着白晏殊的眼睛，认真的道：“这个世界已经趋于崩溃，他剥离出来的记忆载体带着他全部的力量在维持着这个岌岌可危的平衡，你不能杀了聿华，至少在他拿回记忆载体身上的记忆和力量之前不行。” “如果你们在他拿回力量和记忆之前爆发战斗，你们的力量会直接打破这个世界的平衡，加速这个世界的崩溃速度。” “那个记忆载体和我不一样，他只是个普通的分|身，他承受不住来自世界法则的反噬……记忆载体所在的地方，隔绝了他与本体之间的联系，一旦他消亡，他身上的记忆和力量是回不到本体的身上的。而你不能救季长明……也是如此。” “那些是被注定了的命运，你不能打破命运的轨迹……这会打乱世界的运转，增加记忆载体身上的压力。” ‘叶九歌’说完，便静静的看着白晏殊，不在言语。 他知道，要让白晏殊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师哥去死，很残忍……但是他不得不这么做。 因为……他不能让影子消失！ 长歌必须拿回所有的力量和记忆，不然他没有力量去修补星桥，更没有办法……去改变那个悲剧的结局。 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这场名为逆天改命的豪赌他已经成功了一半，现在只用等他拿回自己全部的记忆和力量……便能彻底的改变那个悲剧的结局…… 他可以和师父一起回去仙界，有师父在，即便天元的事情曝光，仙界也没有人敢动他。 他要撼天……首先要做的，就是赢得这场豪赌，改变曾经的悲剧！ ‘叶九歌’看着陷入了沉默的白晏殊，眼中尽是隐晦不明。 白晏殊必须要做一个选择，在长歌的安危和季长明的生死之间。 “我知道了……我不会去救师哥。” 白晏殊并没有让‘叶九歌’等太久，他最终……还是选择了长歌。 前世他已经犯过一次这样的错误，所以他害的长歌变成现在的这副模样，而今生……他不想再犯一次！ 说他自私也好，无情也好……他只要长歌能够好好的……其他的都不重要。 他已经……不能再失去一次长歌了。 白晏殊垂着眼眸，袖下修长的手指用力的握紧，力道之大几乎快要刺破掌心的皮肤。 ‘叶九歌’看地出来白晏殊在做下这个决定的时候，心里是有多么的难受……所以凑过去，安慰似的亲了亲白晏殊的眼睛。 最终，他是不忍心让白晏殊伤心。 于是，‘叶九歌’笑道：“没关系……等我拿回了力量，就替你复活他……我好歹也是执掌轮回之道的天仙，复活一个凡人并不在话下……” 现在已经和千年前完全不一样了！他身上有着最大的免死金牌……世界的意识想要杀掉他，根本就不会再向千年前那样容易了！ 他说能复活，就肯定是能复活的。 “而且……你要是真的想救季长明……也不是不可以……” “我不会用你的安危来换任何人。” 白晏殊打断了‘叶九歌’的话，哪怕他心里很难受，但是他既然做出了这个决定，就绝对不会拿长歌的安危来换任何人，哪怕那个人是他最亲的师哥也一样。 ‘叶九歌’的嘴唇颤了颤，最终还是没忍住，用额头撞了一下白晏殊的额头，就像前世那样。 “你不要一提到我就智商下线好吗？！听不出来我是故意让你在我和季长明之间做选择的吗！！！” 第94章 再见 ‘叶九歌’都不知道该说白晏殊什么好了！ 他前世要是有现在一半的觉悟，他们也不至于会悲剧！ 到现在‘叶九歌’都还在记恨着白晏殊因为那个所谓的责任死不承认喜欢他和提起裤子不认人这俩件事……虽然说后面那件事是为了保护他…… 但是他主动走和被赶走，完全是两码事好吗？！ ‘叶九歌’撇了撇嘴，心道：果然是渣男啊……只有在失去后才懂得珍惜。 “长歌。” 白晏殊喊了一声‘叶九歌’，坚定的道：“我知道自己对不起你，不管你是否是故意让我在你和师哥之间做选择，你都不用再试探我了……因为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再拿你的安危去换任何人或事。” “我的这一生，只为你而活，你对我来说，比任何人，任何事，包括我自己都重要……我不会再犯前世的错误了。” ‘叶九歌’抿了抿唇，忽地把手拍在了白晏殊的脸上。 “滚你丫的，老子才不会信你的鬼话。” “你这个大骗子，在我心里没有信誉可言。” ‘叶九歌’用脚夹紧白晏殊的腰身，然后把拍在他脸上的右手收回，把下巴搁在白晏殊的头顶，道：“快点，背我回去，我不想在外面吹冷风了。” 白晏殊今晚只是用一根白色的发带把头发束在脑后，所以‘叶九歌’并不需要担心自己会被白晏殊的发冠给磕到。 他用下巴轻轻的在白晏殊的头顶点了点，催促白晏殊快点走。 白晏殊见‘叶九歌’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只好无奈的把‘叶九歌’的身体往上掂了掂，然后脚尖一点，跃到了树梢。 “我刚刚说你可以救下季长明，这件事是真的……” ‘叶九歌’说到这，用右手一把捂住了白晏殊的嘴巴，防止他打断自己的话。 “季长明注定会有一场死劫，你去干涉他的天劫，会打乱命运的轨迹……但这不代表你不能救他。” “死分很多种，灰飞烟灭是死，魂飞魄散是死，身死，同样也是死。” “他命中注定会经历这场死劫，但是这个死劫，却没有规定他的死法……” ‘叶九歌’说罢，便不再多说，他相信白晏殊能懂他的意思。 白晏殊想救季长明，同时不能打乱命运的轨迹，只要偷转一下概念，不改变‘死’这一结局便可。 季长明的死亡没有被改变，命运线就不会被改变，这样，影子就不会受到影响。 并且，也可以救下季长明……毕竟对于大能修者来说，只要灵魂不灭，元神还在，便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夺舍重生也好，重塑身体也罢……天元大世界上并不缺少这样的秘法……实在不行，只要还有一丝灵魂存在，‘叶九歌’便可以用歌影尽生来复活季长明。 果然，在听完‘叶九歌’的话后，白晏殊心领会神的点了点头。 ‘叶九歌’见状，松开了捂住白晏殊嘴巴的手，然后侧过头，把脸颊贴在白晏殊的头顶。 白晏殊脚步顿了一下，张了张嘴，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俩人就这样各怀心思的静默不语，空气中只剩下两道均匀的呼吸声。 ‘叶九歌’眨了眨眼睛，在快要到达天极峰的时候开口道：“师父……在他拿回记忆和力量之前，什么事都不要做，保持原样就好……” “你不用担心那把剑的事，聿华拿不到那把剑……就算他拿到了，他也杀不掉我。” “他现在只是一个没有身体的魂体，是拿不起那柄带有世界意志的剑的。而且这次被世界选中为命运之子的人，不是他那边的人……” ‘叶九歌’已经记不起来未来会被世界意识选中为命运之子的人的模样，但是他却还能清晰的记得，那个人身上的气息—— 干净，温暖，就像是火焰一样！ 那绝不是被聿华控制了的修者能够拥有的东西。 ‘叶九歌’可以肯定，未来会被世界意识选中为救世的命运之子，绝对不是和聿华是一伙的人。 只要不是和聿华一伙，那么那柄带有世界意志的剑在他手上也无所谓。 说完，‘叶九歌’慢慢的合上了眼睛，也不去管白晏殊有什么反应。 他要说的，要做的，已经全部都做完了，接下来的事，全部都要靠叶 九歌自己了。 ‘叶九歌’最终还是没能在白晏殊面前保持原来给自己定下的复仇者形象。 哪怕他是长歌恶的化身，身上充满了长歌对这个世界的仇恨与怨念……但他也是会累的！ 这是他最后一次出现在白晏殊的面前……自此之后，他们再也没有机会见面。 不……应该说，他们永远都不可能有再见的机会了。 他这个化身，也要去完成他的使命了！ ‘叶九歌’扯了扯嘴角，无声的笑了笑，然后用脸颊趁了趁白晏殊的头发。 “师父……再见……” 再也不见…… ‘叶九歌’慢慢的将自己的意识从身体中抽离，而后回到了灵魂之海中。 白晏殊的脚步一顿，站在了天极峰的山顶。 在‘叶九歌’说出‘再见’那两个字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回到了天极峰。 但是不知为何……‘叶九歌’总是拒绝出现在天极峰……准确的说，是在身处天极峰的时候出现在他的面前。 叶九歌飘忽不定的眼神和异常的行为，白晏殊都看在眼里。 虽然白晏殊看不见‘叶九歌’，但是他知道，叶九歌的异样，是因‘叶九歌’而起。 叶九歌不想他知道关于出现在他面前的另外一个自己的事，所以白晏殊如叶九歌的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长歌不想他知道，那他就不知道，同样，‘叶九歌’希望他去做的事，那他就会去做。 他会找时间去洞天福地下的禁地看一看，看看‘叶九歌’迫切希望他去接触的破天留下的力量到底是什么东西。 还有……听从‘叶九歌’的话，在长歌恢复到原来的状态之前，不再轻举妄动。 所有的事，都等到叶九歌变回原来的自己之后，再说！ 白晏殊背着失去意识陷入熟睡的叶九歌慢慢的走向了洞府，往生树的树叶在夜风的吹拂下，沙沙作响。 …… 灵魂之海—— ‘叶九歌’站在冰蓝色的湖面上，低头看着湖中的本体。 四周的黑雾再次弥漫到了湖边，‘叶九歌’抬手将它们全部击散，然后仰起头，闭上了眼睛。 束发用的发带瞬间化作粉末，三千青丝如瀑布般轻洒而下，黑色的发丝眨眼间又变回了灿烂的金色。 ‘叶九歌’重新睁开了眼睛，然后张开双臂。 妖艳的暗红色眼瞳中，迸发出摄人的光芒。 “呵，来吧！” ‘叶九歌’大喝一声，那些被他击散了的黑雾在他的引导下，疯狂的涌入冰湖，然后钻进了他的身体里。 “啊啊啊啊啊！！！” 伴随着‘叶九歌’痛苦的惨叫，附着在灵魂之海中的黑雾一点一点的钻进了他的身体之中。 ‘叶九歌’仰着头，目眦尽裂，两行红色的血泪顺着他的脸颊滑落，黑色的纹路爬满了他的皮肤。 “不是要吞噬他吗……那就来啊啊啊啊！！” 黑色的雾气不断的涌入‘叶九歌’的身体中，撕扯着‘叶九歌’，想要将‘叶九歌’的身体占为己有。 ‘叶九歌’的眼中，满是痛苦之色，他用力的咬紧自己的嘴唇，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嘴角流下。 体内的死亡之力疯狂的运转着，与涌入身体中的黑雾作斗争。 “啊啊啊啊啊啊！！！” 忽然间，一股磅礴的力量从‘叶九歌’的身体中爆发，如海浪一般向着四周席卷。 ‘叶九歌’无力的跪倒在了湖面上，金色的发丝渐渐的变成了黑紫色。 一道暗红色的纹路出现在了他的眉心上，爬满皮肤的黑色纹路逐渐隐去。 “咯咯咯……” ‘叶九歌’低低的笑了起来，然后嘴角的弧度逐渐扩大。 “啊哈哈哈哈哈哈！！！” “看吧……最后赢了的人，还是我……！” ‘叶九歌’摇摇晃晃的从湖面上站了起来，可是……那双妖艳的暗红色眼瞳，却不复从前的清澈与干净。 “来吧……都来吧！”‘叶九歌’自言自语的道。 他双眸无神的盯着自己的前方，然后一摇一晃的走出了冰湖，进入了黑雾中。 “全部都来啊！！来拉我入魔啊！！” “我倒要看看，是你们先吞噬掉我……还是我吸收掉你们！！” “都来啊啊啊啊！！！” 随着‘叶九歌’的这一声大喊，灵魂之海中的黑色雾气宛如活过来了一般，全部涌向了‘叶九歌’，将‘叶九歌’包裹在了其中。 被黑雾笼罩着的灵魂之海，也因为雾气的涌动，逐渐露出了原本的模样。 那是一片……泛着银色光华的海洋…… ‘叶九歌’双眼紧闭，牙关紧咬，身上青筋密布。 那些青筋仿佛要从肌肤下的血管中爆出来似的，和爬满皮肤的黑色纹路一起，让‘叶九歌’现在看起来，好似从地狱中的爬出来的恶鬼一样。 突然，‘叶九歌’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不复清澈与干净的暗红色眼瞳中，出现了和皮肤上的黑色纹路一模一样的花纹。 刹那间，包裹着他的黑雾，还有皮肤上的黑色纹路，全部消失不见，只留下眉心的那一抹红色。 ‘叶九歌’的皮肤白的近乎透明，他的嘴唇，却变成了像血一样的红色。 鲜艳欲滴，好似下一刻就要滴出血来。 ‘叶九歌’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略显邪气的笑容。 他歪着头，望着冰湖的方向，一字一顿的道：“长歌……我等你……” 第95章 剑纯 旖旎的阳光下，和煦的微风轻轻的吹拂着天极峰。 阳光透过往生树稠密的树叶，洒落在了地上，形成点点金色的光斑。 白晏殊靠坐在往生树下，垂着眼睛，微微出神。 他的一只手放在叶九歌的眼睛上，替他遮挡光线，一只手温柔的，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脑袋枕在他大腿上，正在闭目养神的叶九歌的头发。 长长的睫毛覆盖住他的眼睛，却挡不住他眼中的那份柔情。 风雷瑶琴剑斜斜靠在白晏殊身边树干上，在透过往生树的树叶洒落下来的阳光的照射下，闪动着银色的光华。 距那夜和‘叶九歌’谈话，已经过去几日有余，白晏殊在背着叶九歌回到洞府之后，便召回了他派出去寻找聿华踪迹的剑意分|身……然而！也只是寻找聿华踪迹的那个。 寻找那柄遗失的带有世界意志的剑的剑意分|身，依旧在外面，白晏殊始终还是不能放任那柄剑落到别人手里，哪怕‘叶九歌’告诉他，让他不用担心那柄剑，白晏殊也做不到。 只要想到未来，叶九歌有可能会被那柄剑所伤，白晏殊就心如刀割。 他不想再眼睁睁的看着叶九歌受伤而无能为力了！他必须要把所有危险都掐灭在萌芽的状态。 “怎么了？” 忽然间，白晏殊感觉到放在叶九歌眼睛上的那只手掌心中传来一丝痒痒的感觉，那是叶九歌的睫毛扫过他的掌心时留下来的。 白晏殊低下头，轻轻的移开了自己的手，然后凝视着刚刚睁开眼睛，整个人还处于懵逼状态的叶九歌，小声的道：“是我弄醒你了吗？” 叶九歌没有即刻回答，而是眨巴眨巴了自己的眼睛，好一会儿后，才道：“不是……” “师父……现在什么时辰了？” 他和白晏殊对练了一个晚上，在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到天极峰上的时候，他的灵力和体力还是没有支撑住，因此结束了这场将近一天一夜的训练。 在经过长达近一个月的单方面殴打之后，叶九歌终于能在白晏殊的手上坚持十几招了！虽然这十几招是在白晏殊严重放水的情况下。 但叶九歌还是很高兴！至少他在进步，他终有一天会追上白晏殊的！哪怕他到现在连白晏殊的衣角都还碰不到…… 白晏殊抬头看了一下天后，道：“巳时……还很早，要在睡一会吗？” 叶九歌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巳时是多久，还以为是七八点的样子。 “噢……还早那就再眯一会吧……” 哪怕有白晏殊渡灵力给他，帮他恢复灵力，叶九歌还是觉得很累，在嘟囔了一句后，叶九歌又闭上了眼睛，准备再眯一会儿起来。 结果，却在闭上眼睛准备入睡的时候，发现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巳时……那不是快到十一点了吗？！ “卧槽！巳时了啊！” 叶九歌猛地睁开眼睛，一个鲤鱼打挺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我居然忘了前天和季师伯说好，今天早上要去他哪里把呦呦给接回来的事了！” 呦呦是叶九歌给幼灵鹿王取的名字，毕竟老是叫它幼灵鹿王也不太好，所以叶九歌干脆用幼灵鹿王的叫声给它当名字。 幼灵鹿王是在叶九歌从仙脉觉醒昏迷中醒来后，才被白晏殊从树古花海给带回来的。 原本，幼灵鹿王并没有养在坐妄峰，而是叶九歌自己在养……但是在叶九歌几次三番的因为撸幼灵鹿王而冷落白晏殊后，白晏殊以耽误训练为由，把幼灵鹿王给扔到了隔壁坐妄峰，每天都闲的发慌的季长明处。 这也是为什么幼灵鹿王会出现在季长明的怀里的原因。 “等等！” 白晏殊喊住了冲出去准备大轻功起飞的叶九歌，然后指了指靠在自己身边的风雷瑶琴剑，道：“你的琴。” 叶九歌：“！！！” 叶九歌就说自己怎么感觉哪里不对，原来是把风雷瑶琴剑给忘了。 他脚步一顿，蓦地转过身，一溜烟似的冲回了白晏殊身边，抱起风雷瑶琴剑就冲到崖边，扶摇跳起来接大轻功。 “师父再见！” 叶九歌的话音刚落，便已经飞出去了好几百米。 白晏殊望着叶九歌急冲冲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 …… 叶九 歌一路飞驰，不到十分钟，便从天极峰飞到了坐妄峰。 速度之快，简直刷新了他从天极峰飞到坐妄峰的时间记录！ 坐妄峰有着禁空的禁制，以叶九歌现在的境界，并不能直接用大轻功飞进坐妄峰，但是青霄飞羽的免控效果，可以让叶九歌不受这个禁制的影响。 所以，在接近坐妄峰的时候，叶九歌便在空中施展了青霄飞羽。 青色的灵气化作羽翼，出现在了叶九歌的背后，带着他飞进了坐妄峰。 “咦！” 在飞过位于半山腰的拭剑台的时候，一个头束玉冠，身姿欣长的身影吸引了叶九歌的注意。 叶九歌在空中一个急刹，停滞在了拭剑台的上空。 “那个是……胎宝？” “不是说出去做宗门任务了吗……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距离上次叶九歌在坐妄峰见到周凌霜，连半个月的时间都没有，叶九歌以为，周凌霜这次出去，至少都要一两个月后才能回来。 因为，一般需要像叶九歌和周凌霜这样，主峰的核心弟子去完成的宗门任务，都非普通弟子在任务堂领取的宗门任务可以相提媲美的。 普通弟子在任务堂领取的任务一般是由长老，峰主还有一些内门弟子发布的，这些任务可以获得一定的灵石还有宗门贡献度。而宗门贡献度，是可以在宗门内的藏宝阁换修炼所需要的功，武器，丹药或者材料等资源。 像叶九歌和周凌霜这种下一任主峰峰主的接班人，他们并不需要像普通的内门弟子或者精英弟子一样，通过做任务获得宗门贡献度来换取修炼所需要的资源。 他们的身份，注定了宗门会不遗余力的培养他们，更何况，还有主峰洞天福地内的资源可以供他们随意使用，所以他们并不需要为缺乏资源而烦恼，只用专心修炼。 不过，他们还是有宗门任务需要做！ 这些宗门任务不是来自于任务堂，而是直接由宗主发布。 无极仙宗作为天元大世界的第一宗门，少不了要和其他宗门打交道，这个时候，有些宗主还有长老并不（掉）太（身）方（价）便出面的事，就需要主峰的核心弟子来代劳。 像那次秦泊给叶九歌的拍卖会邀请函，便是如此。 长平殷家作为中洲四大修真世家之一，他们的面子，无极仙宗还是要给的，但是也只是给。 他们送到秦泊面前的邀请函，一般都是由主峰的核心弟子前去，因为如果派长老或者其他位高权重的高层区，就显得有些太过抬举对方了！ 主峰的核心弟子，作为下一任主峰的峰主，完全可以代表无极仙宗……让他们去，既给了对方面子，也不至于掉了无极仙宗的身价。 更主要的是……可以让他们刷声望！ 给主峰的核心弟子发布的宗门任务，就是为了让他们刷声望。 毕竟……他们是下一任的主峰峰主，代表的是未来的无极仙宗，不说叱咤天元，再怎么也要威名远扬。 叶九歌虽然没有去做过宗门任务，但是他对宗门任务也是有一定了解的。 像秦泊上次给他的拍卖会邀请函这种任务，简直十年难得一见！ 一般用来刷声望用的宗门任务，不外乎就是带队去剿灭魔修或者去秘境在其他宗门面前装逼。 这些少说没有个一两月，是回不来的。 周凌霜这种，出去了不到十天就回宗门的任务，实在是太过少见！ 叶九歌在空中迟疑了一下，决定先不忙去找季长明接回呦呦，而是下去找周凌霜聊会天。 于是，叶九歌直接取消了青霄飞羽，从空中跳了下去。 “胎宝!” 叶九歌一边落向拭剑台，一边喊着周凌霜。 听见叶九歌的声音，那个站在拭剑台上，头束玉冠，身姿欣长的人果然抬头看向了从空中落下的叶九歌。 剑眉星目，面如冠宇…… 果然是周凌霜！ “小师叔……都说了多少次！不要叫我胎宝啊！” 周凌霜无奈的看着接了一个蹑云来到他身边的叶九歌，道：“你喊我玉衡或者名字都可以，不要给我乱起外号好吗！” “胎宝，胎胎……你说你给我取的，都是些什么称呼！你就不能好好的喊我一次吗？！” 叶九歌朝着周凌霜咧嘴一笑，一字一顿的道：“不，可，以。” 说实话，叶九歌觉得，整座坐妄峰的弟子，在周凌霜这个大师兄的带领下，在剑纯的路上越走越远，甚至可以说是一去不复返了！ 同样是修太上忘情，叶九歌怎么不见季长明，活的像个剑纯，偏偏就周凌霜，带领坐妄峰的弟子，活出了剑纯的精髓。 难不成……整座坐妄峰的情商，都在季师伯哪里了？ 季长明=坐妄峰情商担当？ 对比了一下周凌霜和季长明，叶九歌觉得，这个等式十分成立。 叶九歌道：“你是我在宗门内见过最像剑纯的剑修了，胎宝这个称呼，非你莫属。” “剑纯？那又是什么东西？” 周凌霜满脸问号，叶九歌说的这又是啥玩意，他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 “额……” 叶九歌沉默了一下，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向周凌霜这个土著解释剑纯是什么意思……所以他思索了一会儿，然后道：“就是剑修纯修的意思。” “我说你是个剑纯，就是在说你是一个纯正的剑修。” 第96章 招生 “纯正的剑修？” 闻言，周凌霜有些哭笑不得。 他道：“小师叔……我们这三峰，除了你和齐子安是双修外，其他人都是纯粹的剑修啊！” “那还需要分什么纯与不纯的！” 叶九歌点了点头，回答道；“对啊，所以我说你们是剑纯，纯正的剑修有错吗？” 周凌霜一想，好像是这么的一个道理。 但是，他老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叶九歌话里有话啊！ 不过，周凌霜也并没有想那么多，反而是问出了一个他想问的问题：“可是你为什么老是要称呼我为胎宝呢？你说我是剑纯我没意见，但是你为什么又要叫我胎宝？这两者之间，完全没有联系啊！” 叶九歌：‘……’ 叶九歌忍不住扶了扶额，在心中腹议道：‘妈的……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怎么这么多问题……’ 然而，自己挖的坑，哭着也要填完。 既然这件是自己引出来的，叶九歌就算再不想，也要给周凌霜解释下去。 想来想去，叶九歌最后还是决定不给周凌霜解释胎宝是对剑纯的昵称……万一说了备胎……周凌霜又来问他备胎是什么，叶九歌难不成还真的给周凌霜解释一下备胎的意思？ 这种事……叶九歌他说不出口啊！ 所以，叶九歌耍赖的道：“怎么没有联系啊！这是你小师叔对你爱的称呼！” “我喊你胎宝，是在拉近我们的关系懂吗？！还是说……”叶九歌顿了一下，朝着周凌霜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希望我喊你霜霜？又或者小霜霜~” ‘霜霜’和‘小霜霜’两个称呼和拖长的尾音令周凌霜浑身都泛起一阵恶寒，他连忙罢了罢手，拒绝道：“算了，你还是叫我胎宝吧……小霜霜或者霜霜什么的太恶心了。” 比起‘小霜霜’和‘霜霜’，周凌霜觉得，还是胎宝更容易让他接受一点。 至于为什么是选择接受而不是反驳叶九歌的话……那是因为他如果反驳了叶九歌，这件事可就没完了！ 叶九歌要是生气又跑到季长明哪里去告他，周凌霜真的是有苦也说不尽！ 以前，他和叶九歌不熟的时候，碍于辈分，他们相处还算和谐，后来熟悉了之后，他们也会互相开开玩笑，玩闹之类的。 周凌霜每次都说不过叶九歌，倒不是说叶九歌的嘴皮子有多溜，而是叶九歌每次处于下风的时候，他就跑去找季长明搬救兵！ 【嘤嘤嘤，师伯……玉衡师侄他欺负我！】 【他一点都没有把我这个小师叔放在眼里……呜呜呜……他居然说我的不是！】 【果然，没了师父的徒弟像根草……qaq我要我要师父……嘤嘤嘤……我要回天极峰！我就算饿死，我也要死在天极峰……】 周凌霜每次想到叶九歌的告状三连击，就胃疼无比。 然而，季长明可不管这些。 只要叶九歌说他欺负自己，那么季长明绝对会修理他一顿。 天地明鉴，他真的没有欺负过小师叔啊！ 周凌霜：qaq我真的好委屈…… 在经过过去无数次的血的教训，周凌霜悟到了一个道理——那就是绝对不要反驳记仇的小师叔，否则小师叔有得是办法收拾他！ 告状都算是轻的了，要是平沙他去做什么不好的事……周凌霜真的没地方哭了！ “那不就好了~胎宝~” 叶九歌见周凌霜那副怂样，无奈的暗笑：啧啧……看来小时候把他折腾的不轻啊！都留下心理阴影了…… “好了！不说这个了！” 叶九歌拍了拍手，瞥了一眼拭剑台上偷窥着他们的坐妄峰其他弟子，转移话题道：“我听他们说你不是出去执行宗门任务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周凌霜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冷眼扫视了一圈周围的弟子，摆出大师兄的架子，怒斥道：“看什么看，练你们的剑！” “今天所有人都给我挥剑一万次，傍晚的时候我来检查！要是我发现谁偷懒了……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周围的弟子被周凌霜的怒斥给吓的不禁哆嗦了一下，想到周凌霜说到做到的性格，连忙回答道：“好的大师兄！我们这就挥！” 见周围没有人再偷窥，周凌霜才转过头，回答 叶九歌的问题。 “小师叔……你不会忘了吧？过两天就是宗门十年一度的收徒大会了，我就算再忙，也的回来主持啊！” “又是收徒大会了？” 叶九歌不免有些吃惊，他怎么感觉上次收徒大会才过去没几年……怎么又到收徒大会了？！ 周凌霜叹了口气，他算是知道了……他的小师叔，完全就是一心呆在天极峰，两耳不闻窗外事。 “小师叔啊……距离上次收徒大会已经有十年了！” “这次和上次不一样，上次可能因为时间的原因，中洲很多大世家都没有送族中的弟子过来……也不知道是赶巧还是怎么……全部都挤在了今年。” “这次送过来的内定的内门弟子……少说也有一二十个。” 周凌霜说到这，又叹了口气：“各峰为了抢夺这一二十个天赋好的世家弟子，都快大打出手了！我们坐妄峰也有将近十多年没有新弟子入门……” “我这个作为大师兄的……为了坐妄峰的传承！就算再忙，也的去参一脚。看看能不能找到适合坐妄峰的好苗子……” 叶九歌点了点头，周凌霜的意思……说白了就是他得回来主持坐妄峰的招生。 说起来，周凌霜主持坐妄峰的招生……不就是—— 劍の純~盛♂邀吗！ 一想到那个表情包，叶九歌就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怎么办！他现在完全没法直视这次收徒大会了…… 周凌霜不明所以的看着突然尬笑起来的叶九歌，道：“小师叔……你怎么了？有什么好笑的地方吗？” 叶九歌连忙摇了摇头，回到道：“没什么没什么！只是想到点东西罢了……胎宝你不用管我，继续说！继续说！” “……可是我已经说完了啊……”周凌霜无语道。 叶九歌：“？？？” “你这就说完了？你都不给你小师叔我介绍一下你看上的好苗子吗！” 他现在十分的想知道被周凌霜看上的可怜蛋是哪家的。 无极仙宗给大世家们的内定内门弟子名额每家最多不超过三个，在使用之前，都会把弟子的名字报到春华峰，再由春华峰整理出来送到宗主和各峰峰主处，以便收徒大会上，好分配这些天赋出众的世家弟子的去处。 叶九歌记得前几天就有春华峰的人来天极峰送玉简，不过叶九歌并没有看，所以他并不知道玉简里面记了什么东西。 现在想想，那个玉简估计就是会被送来无极仙宗的世家弟子名单，叶九歌就不信周凌霜没有去看过送给坐妄峰的名单。 “你不给你小师叔说说，到时候要是逍遥峰要来和你抢人，你让小师叔怎么帮你！” 说起逍遥峰，就免不得的说一下坐妄峰和逍遥峰的恩怨。 同为修炼心经一脉的剑修，修习无情道的坐妄峰和修习极情道的逍遥峰之间，不仅是心法上有冲突，连弟子之间，也是争锋相对，不共在天！ 因为心法的原因，坐妄峰和逍遥峰可以说是谁都瞧不起对方，认为自己的心法，比对方技高一筹。 这俩峰的关系，说是无极仙宗最差的两峰也不为过。 坐妄峰要是要做什么，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绝对是逍遥峰。 如果真要形容坐妄峰和逍遥峰的关系……那大概就是现实版的气纯和剑纯吧…… 周凌霜要为坐妄峰收徒，逍遥峰哪怕没有收徒的意向，也绝对会跳出来和坐妄峰抢人。 叶九歌是坚决站在坐妄峰，也就是周凌霜这边的。 这不仅仅是因为他和周凌霜之间关系十分要好，还因为……他和白晏殊都曾被寄养在过坐妄峰。 四舍五入一下，他也算是半个坐妄峰的人，所以叶九歌在坐妄峰和逍遥峰的冲突之间，是坚决的站在坐妄峰，也就是周凌霜这边的！ 为了保证主峰的传承，三大主峰在收徒大会上有着优先挑选弟子的权利，而天极峰因为其特殊的地位，更是有着说一不二的大权。 只要是天极峰看上的人，宗门内部万万不敢有人跳出来和天极峰抢人。 叶九歌没兴趣给天极峰收徒，也不想找个师弟来膈应自己。 但是这不代表，他不可以去帮周凌霜扎场子。 “小师叔……你在说什么啊！” 周凌霜满头黑线，叶九歌的话好像在表达他们坐妄峰不如逍遥峰似的！ 他就这么看不起他们坐妄峰吗！ “我这是去收徒！不仅要看资质，最重要的是要看一个人的品行！那些世家弟子哪怕天赋在好，也不一定适合坐妄峰！” “逍遥峰就算想抢人，也要考虑这个弟子是否适合他们极情道一脉！” 所以，你就别给我添乱了…… 周凌霜默默的在心中补了一句，然后赶紧转移话题道：“对了，小师叔……你来坐妄峰不会是来找我闲聊的吧？” 经过周凌霜这么一点拨，叶九歌这才想起他来坐妄峰是有正事要做的！ “卧槽！对了，呦呦！” 叶九歌猛地想起他是来坐妄峰找季长明接回呦呦的……他抬头看了看天，发现现在已经快到正午十分了！ 他和周凌霜的闲聊已经浪费了好多时间！ “胎宝！我后天去太极广场找你！” “放心！小师叔绝对会去帮你扎场子！你看上了什么人尽管和我开口！小师叔保证帮你……！” 叶九歌的话都没有说完，他自己就跑没了影，也不管周凌霜听没听见。 周凌霜站在原地，看着叶九歌消失的方向，嘴角抽了抽。 “我真是谢谢你啊……” 第97章 疑惑 叶九歌在去往坐妄峰山顶的茨竹林的路上一路飞奔。 他并不是一时兴起要去给周凌霜扎场子，虽然凑热闹成分多一点，但他还是别有目的。 十年前的收徒大会上，他遇见了林君墨，看了有关‘未来’的事，而这一次，他很想知道自己还会不会在收徒大会上遇到和林君墨一样，有着主角标配的人。 按照小说一贯的尿性，类似无极仙宗这种什么第一宗门的收徒大会，肯定少不了类似主角逆袭打脸之类剧情。 特别是在上一个‘主角’挂掉之后！ 关于林君墨的事，是叶九歌和明寂一起到达大衍道宗之后才知道的。 林君墨和林钰一起死在了青云城，他们是青云城事件中为数不多的牺牲者。 这件事，哪怕叶九歌再怎么不相信，但在他向秦泊还有明寂取证之后，都得到的是同样的答案。 林君墨和林钰确实是死了！ 无极仙宗的人在青云城内发现他们的时候，这俩人便已经是两具尸体！ 他们的死像很惨烈，如果不是衣服上的道纹和弟子身份玉牌，恐怕根本就没有人能够辨别的出他们的身份。 叶九歌不是没有怀疑过林君墨死亡的真实性，但是在他向秦泊询问这件事的时候，秦泊告诉他，林君墨和林钰的魂灯也熄灭了的时候，叶九歌才真正的接受了……林君墨已死的这个消息。 魂灯绑定的是一个修者的元神，只要那个修者留在无极仙宗内的本命魂灯没有熄灭，哪怕肉身溃散，只要元神不灭，魂灯就不会熄灭。 林君墨和林钰的魂灯熄灭，即便没有在青云城内发现他们的尸首，秦泊也可以肯定告诉叶九歌，他们是真的死了！死的透的不能再透了那种！ 叶九歌就算再怎么不敢相信，也不得不接受这个消息。 然而……这完全说不通啊！ 林君墨有玉佩，他玉佩中有着主角标配的金手指，以小说主角光环和主角不死定律……在怎么也不可能会出现主角还没称霸天下，就元神消亡，死透了的事情吧？ 难不成林君墨不是主角，又或者主角另有其人？ 再不然……他没有穿书？ 叶九歌现在严重的怀疑，当初他所看到的关于‘未来’的画面中，那个会在‘未来’取代天极峰，重新建立无极仙宗，被人称呼为文清尊者的正道第一人的真实身份了！ 少年时期的模样和青年时期的模样……还是有着很大的差别。 虽然那个文清尊者长得很像长大后的林君墨……但是万一不是呢？ 万一他只是长得像林君墨……又或者是林家流落在外的私生子之类的呢？ 毕竟……无岐真君都能弄出一个混有凡人血脉的林君墨，保不成没有其他私生子流落在外面。 而且……令叶九歌产生林君墨可能不是主角的最主要原因，便是无极仙宗文字辈的弟子中，并没有一个道号为文清的弟子！ 林君墨是外门弟子，是不能拥有道号的。 叶九歌一直以为他会在赢得外门大比进入内门后拥有文清这个道号……但是现在林君墨在外门大比之前挂掉了！ 他没有进入内门，也就没有拥有道号的资格！ 文清这个道号不是林君墨的！可是‘未来’会重建无极仙宗的是一个道号为文清的弟子而不是林君墨。 所以叶九歌觉得……他可能一直都认错了人！ 他是在看见极度像是主角的林君墨的时候，才看见的‘未来’！因此一直错把林君墨当成了那个他所看到的主角。 然而，‘未来’会取代天极峰，害死他师父的人，是叫文清而不是林君墨。 林君墨死在青云城，可能也是在侧面印证叶九歌的猜想。 他认错人了！ 所以，叶九歌在从仙脉觉醒中醒过来后，就一直在烦恼，这个文清到底是谁！ 只要一天找不到这个文清，叶九歌就一天不能安心，他最近是越来越烦躁了。 时间拖得越久，不可控的因素就越多，想要改变‘未来’就越难。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从周凌霜那里得知了，过两天又到了无极仙宗十年一度的收徒大会的这个消息。 这一次，会有一二十名来自世家的内定的内门弟子被送到宗门。 这就代表……文字辈，又 要增加少说十多名弟子。 这其中……会不会就有这个文清？ 哪怕文清不在这一二十名的世家弟子中，也有可能会出现在收徒大会上。 毕竟……收徒大会这种经典的打脸逆袭爽文剧情，十本小说里面，九本都会写。 所以，这次收徒大会叶九歌必须要去，就算他不给周凌霜扎场子，他也得去！ 现在，有了给周凌霜扎场子的这个理由更好！ 如果文清真的出现在收徒大会上，叶九歌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滥用权力，把文清送到他想送的峰上去，而不用在日后，另想办法。 他叶九歌就是要仗势欺人一回，不然枉费了白晏殊这么硬的一个后台。 他从现在开始，就是要做一个无理取闹的小祖宗！ 他到要看看，整个无极仙宗，谁敢跟他比后台! 叶九歌这么一想，突然就捂住了自己的脸，然后蹲在了地上。 ‘卧槽……这不就成了纨绔了吗……’ ‘我堕落了……说好了不会被师父宠坏呢！为什么这种仗势欺人的想法会这么自然啊！’ ‘啊啊啊啊啊，怎么办，感觉自己好中二啊！！！’ 就在叶九歌在内心疯狂的吐槽自己堕落了的时候，季长明温润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小青弦，我还以为你不要你的呦呦了……” 季长明抱着呦呦，也就是幼灵鹿王，慢慢的沿着小路走了下来。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叶九歌就已经到达了坐妄峰的山顶。 坐妄峰是属于圆形山顶的山峰，它的主殿和逍遥峰一样，都是建立在山顶的。 应该说，整个无极仙宗，除了天极峰没有主殿，其他所有有主的山峰的主殿，都建立在山顶。天极峰自建立起，便是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后来，为了照顾新入门的年幼弟子，才有了在峭壁处开洞府的习惯。 坐妄峰的主殿在接近山顶悬崖的地方，想要去主殿，就得穿过茨竹林。 季长明一般很少呆在主殿中，他要么在茨竹林中练剑看书，要么就是在断崖边眺望。 今天，季长明少见的没有呆在茨竹林也没有去断崖，而是站在主殿外。 叶九歌从天极峰飞过来的时候，季长明便看见他了。 然而，季长明左等右等，也不见叶九歌上来找他，想到在拭剑台监督弟子练剑的周凌霜，季长明大概知道为什么叶九歌这么久都没有上来。所以这才有了，叶九歌在这里遇到抱着呦呦准备去半山腰找他的季长明。 “你……这是在干什么？” 季长明挑了挑眉，看着捂着脸蹲在地上的叶九歌，调笑的道：“没脸见师伯了？还是说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叶九歌的性子季长明再清楚不过，看似畜生无害，乖巧听话，实则倔强，打定主意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还一肚子坏水。 周凌霜的事，季长明心知肚明，不过……他愿意宠着叶九歌。 这不仅因为叶九歌是他们最小的后辈，还因为他是白晏殊的徒弟。 白晏殊是天煞孤星命格这件事，无极仙宗有资历的高层都知道。 天煞孤星，克六亲，死八方，孤独一生，不得善终。 而殷红雪，曾留有遗言，白晏殊的一生并非孤独终老。 他命中有很微弱的师徒缘，那是白晏殊的机缘，也是白晏殊未来的分叉口！ 如果白晏殊能找到他命中注定的徒弟，那他就可以告别孤独终老，不得善终的未来！走出一个全新的，光明的结局。 可是，他们等了很久……等到无极仙宗的天字辈弟子只剩下白晏殊和季长明的时候，也还是没有等到白晏殊那个命中注定的徒弟。 直到白晏殊外出渡劫，带回了年幼的叶九歌。 白晏殊进阶渡劫期成功，成为了天元大世界三百年来，唯一一个进阶渡劫期成功的修者……这件事，也侧面印证了叶九歌，确实是白晏殊的机缘。 季长明没有问过白晏殊，叶九歌的来历，他也不需要知道。 因为，那是白晏殊的机缘！而且，在叶九歌来到白晏殊身边之后……他的小师弟确确实实变得和以前不同了！ 白晏殊在不断的往他们曾经希望，却怎么都做不到的方向改变。 因此，季长明愿意宠着叶九歌，哪怕发现白晏殊对叶九歌动了情，他也什么都没有说，还在默默的帮助白晏殊刷叶九歌的好感。 爱本来就是一种难以控制的感情，特别是在师徒之间。 徒弟对师父的雏鸟情节，导致天元大世界不乏有徒弟爱上师父的事。 只不过，季长明没有想到，先动情的居然会是身为师父的白晏殊。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在他们走后，白晏殊还有叶九歌陪着他，不至于成为孤家寡人。 季长明可没想过白晏殊会拿不下叶九歌，毕竟叶九歌是白晏殊亲手从孩子养到大的。 没有人会比白晏殊更熟悉和了解叶九歌了！季长明看得出来，叶九歌也特别的依赖和喜欢白晏殊。 白晏殊追到叶九歌，是迟早的事！季长明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叶九歌什么时候能够开窍发现白晏殊对他的爱，还有……就是能不能跨过他和白晏殊师徒关系的那道坎。 即便在天元大世界的修真界，师徒恋并不算乱|伦，但是季长明不知道叶九歌是怎么想的！ 不知道叶九歌是否能接受的了，和白晏殊的关系，从师徒变成道侣。 可惜……季长明注定想多了！ 哪怕没有前世的记忆，叶九歌也是一个接受过现世思想教育的人！ 师徒恋对于他来说，再常见不过，特别是……他还是一个一入基三深似海，从此节操是路人的剑三er。 第98章 自嘲 “我哪有！师伯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叶九歌腾地一下从地上跳起来，有些气鼓鼓的反驳道：“什么叫做我又在打坏主意？！我哪有打过什么坏主意嘛……师伯你这是在冤枉我……” 说罢，叶九歌还装模作样的挤出两滴鳄鱼的眼泪，表示对季长明冤枉他的委屈。 “是是是，师伯冤枉你了，好了吧。” 见状，季长明无奈的笑了笑，然后把怀中的幼灵鹿王塞到了叶九歌怀里，道：“给你，你的呦呦。” “你要是再不来把它带回去，小心日后它都不认你这个主人了。” 叶九歌从季长明的手中接过幼灵鹿王，笑着道：“不会，师伯你放心，呦呦不敢的。” “它要是不认我这个主人，呵呵……” 叶九歌把幼灵鹿王举到眼前，轻轻的掂了掂，然后看着睁着一双大大的兽瞳拼命向他卖萌的幼灵鹿王，意味深长的道：“是吧，呦呦~你不会不认我这个主人的，对不对？” 充满威胁的暗示让幼灵鹿王的身体不禁僵直。 强烈的求生欲让幼灵鹿王完全放下了自己身为森林之王的尊严，借着幼年体的软萌，一边睁着水灵灵的兽瞳卖萌，一边疯狂的点头，以此来表达自己对叶九歌这个主人的忠心。 叶九歌满意的点了点头，朝着季长明笑了笑：“师伯~你看，我说呦呦不敢有二心的！” 季长明哪会听不出来叶九歌话中的威胁口气，他笑着摇了摇头，道：“你呀……” “噫……” 忽然，叶九歌蹙起眉头。 他又掂了掂幼灵鹿王，然后才道：“呦呦，我怎么感觉你最近好像重了很多……” “说！你是不是在师伯这里吃太多，所以长胖了？” 幼灵鹿王那敢承认自己长胖了，虽然它是在季长明这里吃的多了点…… 季长明把它当宠物养，有什么好的灵草和灵果都塞给它……它就稍稍的比在树古花海的时候吃的多了一点，睡的也多了一点罢！ 它是真的没有长胖！ 幼灵鹿王吸气收腹，努力的让自己的肚子看起来没有那么圆润。 它还记得叶九歌曾经说过，把它当作储备粮一事。 哪怕它是被白晏殊当做代步灵兽送给叶九歌，也难保叶九歌没有看上它的一身细皮嫩肉。 叶九歌可不止一次戳着它的肚皮说——听说鹿肉好像很好吃，要不等你胖一点的时候，我们割一点肉下来尝一下吧~ 幼灵鹿王：qaq它真的不好吃，一点都不！ “扑哧。” 季长明捂着嘴笑了出来，他道：“好了好了，小青弦，你也别吓呦呦了，它只是最近运动的有点少，所以看起来圆润了一些，真说长胖，也不至于。” “你把它带回去，让它多跑跑就好。” “毕竟是鹿，运动运动身上的肉就掉下去了。” 叶九歌闻言，盯着幼灵鹿王的肚子看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道：“希望如此吧……” 说罢，叶九歌朝季长明笑了笑，然后拍了拍幼灵鹿王的屁股，让它变回成年体型驮自己回去。 “那师伯我就先回去了，师父还在等着我。” 幼灵鹿王从叶九歌的怀中跳了下来，往旁边走了一点，抖了抖身体变回了成年体型。 叶九歌翻身侧坐在了幼灵鹿王的身上，朝着季长明挥手道别：“师伯，我过几天再来看你。” “嗯……” 季长明也朝着叶九歌挥了挥手，然后目送着幼灵鹿王驮着叶九歌慢慢的沿着小路往山下走。 忽然，季长明喊住了叶九歌。 “小青弦。” 幼灵鹿王闻声停了下来，叶九歌也转过身体，望着站在小鹿尽头笑着看着他的季长明，疑惑的道：“师伯，还有事吗？” “没什么……就是想说，以后不管有任何人在你面前说了小师弟什么，你都要相信，小师弟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不会害你的人。” “他要是做了什么惹你生气的事，多包涵一点吧……毕竟他的本意是为了你好。” 季长明说完这些话，便不再言语。 叶九歌有点不明所以，他不知道突然对他说这些话是想表达什么。 不过，他还是点头回答道：“那是当然！师伯你就放心吧，师父是什么样的人，我再清楚不 过，没有人可以挑拨我们俩的关系。” “要是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叶九歌再次朝着季长明挥手道别道：“师伯，再见。” 季长明站在小路的尽头，轻拂山顶的微风轻轻的吹起他的衣袂。 一袭素雅的蓝灰色道袍在微风下翩飞，让季长明看起来有点遗世独立。 “再见。” 季长明缓缓的开口，说出了这两个字。 然而，叶九歌却没有听出其中隐藏着的诀别。 叶九歌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会是他和季长明的最后一面。 那一声再见，不是下次再见，而是再也不见。 这一面之后，便是永别。 叶九歌在很久之后，才明白季长明这个时候对他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那一袭翩飞的蓝灰色衣袂，也成了叶九歌对季长明最后的记忆。 …… 幼灵鹿王驮着叶九歌跳跃在山林之间，身姿矫健。 它的速度很快，却一点都没有让坐在他身上的叶九歌感到任何颠簸。 叶九歌背着风雷瑶琴剑，坐在幼灵鹿王的背上，看着自己的右手，陷入了沉思。 ‘叶九歌’已经很多天都没有出现过了，叶九歌虽然很烦他，但是不得不说，叶九歌已经习惯了这个类似心魔的‘叶九歌’的存在。 猛地许多天不见‘叶九歌’出来戏弄他，叶九歌居然会觉得有些不习惯。 每天没有被‘叶九歌’骚扰，都感觉少了点什么。 叶九歌知道‘叶九歌’肯定没有消失，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最近都不出现了。 是在酝酿着什么大招？还是说在背着他偷偷的打什么主意？ 加之林君墨的事，叶九歌真的觉得最近有点心烦气躁！ 文清始终找不到，两天后的收徒大会也不知道会出现什么状况，叶九歌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仿佛现在的平静，都只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想我了吗~” 熟悉的声音出现在了耳畔，下一刻叶九歌便感觉到，自己的耳垂上传来了湿热的触感。 “！！！”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叶九歌刚刚还在想‘叶九歌’去哪里儿了……结果这才过几分钟，‘叶九歌’就出现了。 叶九歌想都没想，抬起手，就用手肘使劲向身后撞。 “哦呀哦呀~你就是这么对好久不见的老朋友的吗？” ‘叶九歌’身体往后一仰，躲过了叶九歌的攻击。 “你个没良心的，居然这么对人家，人家心好痛，好伤心哦~~” 拖长的尾音和贱贱的语气，彻底的激起了叶九歌心中的火气。 “你有毛病吧！别用我的声音说出这种话！你这个死变……？！” 叶九歌转过头，准备喷‘叶九歌’一顿，结果却在看到‘叶九歌’现在的模样的时候，赫然停下。 怎么说呢……现在的‘叶九歌’，除了发色和眼睛的颜色，完全就跟长歌一模一样。 叶九歌眼神怪异的上下打量着‘叶九歌’，仿佛在看怪物一样。 ‘叶九歌’的长发被一根红色的发带随意的束在脑后，看起来十分松散。 暗红色的眼瞳不再像以往那么清澈，瞳孔中隐隐还带着什么奇怪的符文。 雌雄莫辩的绝色脸庞上，在眉心的位置，多了一抹妖艳的红色纹路。 再加上‘叶九歌’身上的一袭恶人同模的红色驰冥校服，叶九歌在转过头来看到‘叶九歌’的第一眼，就产生了一种感觉，这是一个妖孽。 一个祸国殃民的妖孽！ “你……这是去整容了吗？” ‘叶九歌’现在除了眉眼间还能看到一点叶九歌的影子，哪还有一点长得像叶九歌！ 如果不是那熟悉的恶劣性格，叶九歌简直认为换了一个人。 “是啊~好看吗~” ‘叶九歌’单手抚在自己的脸颊上，微微仰起下巴，朝着叶九歌眨巴眨巴了自己的眼睛。 “呕！” 叶九歌转过身，捂住了自己的嘴。 虽然‘叶九歌’现在的模样完全可以说是绝色，但是他做作的眨眼，却莫名的让叶九歌觉得恶心。 “你怎么不干脆去变个性啊，搞成这么个娘娘腔的模样，还用着我的声音，你不觉得恶心吗？” ‘叶九歌’：“……” “娘、娘、腔？” ‘叶九歌’挑起眉，一字一顿的把这三个字重复了一遍。 “你说我娘娘腔？！！” ‘叶九歌’简直要被叶九歌给气笑了。 谁他妈当初在上戊面前夸自己长的好看的？ 说什么天元大世界没有一个人能比的上他的？ 现在失忆了……不记得自己真正的长相了，就开始嘲讽自己的长相了？ ‘妈的，傻逼。’ ‘叶九歌’在心里骂了一句叶九歌，戏谑的道：“那还真不好意思，咱俩是一个人，你骂我娘娘腔，就等于在骂你自己长得娘娘腔。” “滚蛋吧，你才是娘娘腔。”叶九歌想也没想，脱口而出的道：“我长成你这种男不男女不女的样子了？你也不自己照照镜子，你现在还有哪里长的和我一样。” ‘叶九歌’被叶九歌那句‘男不男女不女’的话给刺激到了，顿时火冒三丈的回骂道，也不管这话把自己也骂了进去。 “我男不男女不女？！你别他妈是个眼瞎吧沙雕！我这叫盛世美颜！” 叶九歌也不甘心的回喷道：“你他妈才沙雕，娘娘腔。” “沙雕！” “娘娘腔！” “沙雕！” “娘娘腔！” 第99章 撒娇 “沙雕沙雕沙雕沙雕！！！” “娘娘腔娘娘腔娘娘腔娘娘腔娘娘腔！！” 两人在对骂完这句话之后，突然停了下来。 因为他们想起了对方是自己的本体/心魔一事，他们这样一互喷，不就等于是把自己也给骂进去了吗？ “妈的智障！”2 叶九歌：“……” ‘叶九歌’：“……” 两人仿佛心有灵犀一样，同时朝着对方说出了这句话，然后又一起陷入了沉默。 谁都没有再开口，气氛显得十分的尴尬，就差没有一只乌鸦从头顶飞过。 幼灵鹿王早在叶九歌用手肘攻击‘叶九歌’的时候，便停了下来。 它看不见‘叶九歌’，所以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他却听的懂叶九歌的话——叶九歌好像在和什么人吵架。 这个人，它看不见，可是它却能从叶九歌的语气中听出来，这个人是叶九歌的熟人。 他不会伤害叶九歌。 这是幼灵鹿王听叶九歌和那个它看不见的人吵了这么久之后得出的结论。 而为了不被殃及池鱼，幼灵鹿王站在原地安静的等着叶九歌和那个人吵完。然后在叶九歌和‘叶九歌’一起陷入了沉默之后，才踢了踢自己的蹄子，喷出一口气，放松了一下因为一直保持一个姿势而陷入僵硬的身体。 幼灵鹿王的呼气声，打破了叶九歌与‘叶九歌’之间沉默的气氛。 叶九歌率先开口道：“你这次出来，又是想要干什么？别告诉我，你就是为了在我面前来炫耀一下你的新造型。” “当然不是。” ‘叶九歌’将耳边松散的头发撩到身后，然后浮到叶九歌的前面。 叶九歌转过身，正坐仰头，看着浮在空中的‘叶九歌’道：“你想干什么？” 说实话，刚刚一直拧着腰和‘叶九歌’说话，叶九歌直到坐正之后才发现……他的腰好像因为刚刚互喷太过激动给扭伤了…… 叶九歌现在一点都不敢动，只要稍微一动，腰部就传来尖锐的刺痛。然而，面对‘叶九歌’，他怎么都做不出来扶着自己腰的这种举动。 因为……一旦‘叶九歌’知道自己和他吵架，把腰给扭了，绝对要嘲笑他，然后又不知道要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他绝对不能在气势上输给‘叶九歌’！ “我？” ‘叶九歌’挑了挑眉，他没有错过叶九歌转过身时眼中一闪而过的痛意。 他的视线在叶九歌的身上上下扫视，然后停在了叶九歌僵直的腰上。 ‘扭到腰了？’ 想到刚刚叶九歌的坐姿，‘叶九歌’很快就得出了这个结论。 不过他没有点破，他倒要看看，叶九歌能忍到何时。 “这次你可别误会，我可是出来帮你的。” ‘叶九歌’双手抱胸，居高临下的看着叶九歌，道：“求我吧，叶九歌。” “求我帮你救你的季师伯。” “求你？” 叶九歌嗤笑一声，道：“这是你又想出来的什么新花样吗？我为什么要求你？” “想要抢夺身体的控制权，就堂堂正正的来，别搞什么花样。” “我的师伯好好的，需要你救？他是合体期的道君，而你只不过是一个金丹期的心魔，就算有事，你又能做什么？真当我这么好骗？” 说罢，叶九歌翘起二郎腿，身体前倾，把左手肘支在膝盖上，用手掌撑着自己的脸颊。 叶九歌换坐姿并不是为了挑衅‘叶九歌’，而是正坐着他的腰好痛啊啊！ “下次想让我求你，就想点好的理由。像这种蹩脚的谎言，就别说出来了，说出来也是丢人。” ‘谎言？’ ‘叶九歌’闻言，轻笑一声，并不做解释。 “叶九歌。” ‘叶九歌’凝视着叶九歌，暗沉的红瞳中闪过一丝暗芒。 他扯了扯嘴角，正色道：“你会后悔的。” “终有一天，你会跪在我的脚下，哭着求我把力量借给你。” ‘叶九歌’顿了一下，身影一闪，出现在了叶九歌的面前。 他挑起叶九歌的下巴，嘴角勾起一抹讥讽似的笑容，继续道：“用不了多久你就会知道，自己究竟有多无能。” “我等着你来求我的那一天……” 说完，叶九歌的身体化作星星点点的白光，消失在了叶九歌面前。 待‘叶九歌’消失之后，叶九歌才吐出这句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憋在他心里的话：“中二病吧……嘶！” 叶九歌痛吸了一口气，然后用手扶着自己的腰，趴在幼灵鹿王的身上。 他并没有把‘叶九歌’的话放在心上，‘叶九歌’是他的心魔，心魔说的话……叶九歌一个字都不会信。 然而在未来的某一天，‘叶九歌’的话……最终还是应验！ 叶九歌后悔了。 他是真的……后悔了！ …… “嗯……啊……！” “师父你轻点儿……好痛啊……” “我错了，真的……师父你不要碰那里！不要……啊！” “不要弄了……师父求求你不要再弄了……啊啊啊啊！！” 暧昧的呻|吟声从天极峰山顶的洞府中传来，白晏殊无奈的放下手中的药瓶，拿起一旁的外衫披在了叶九歌的身上。 “好了，不要叫了，岔气已经被揉开了。” 白晏殊真不知道该说叶九歌什么好，只是去一趟坐妄峰接幼灵鹿王，叶九歌居然能把自己的腰给闪到。 修者身体强韧，像扭伤这种事，几乎不存在。 再加上他平时对叶九歌平时训练不少，白晏殊完全想不到叶九歌是怎么才能把自己的腰给闪到。 回想起趴在幼灵鹿王身上，用着奄奄一息的语气对他说‘qaq师父……腰扭了……’的叶九歌，白晏殊不禁又叹了口气。 叶九歌真是每天不给他搞点事情出来，就好像浑身不舒服一样。 白晏殊坐在寒冰玉床旁边，用手背轻轻的碰了一下叶九歌的脸颊，道：“看来你的训练还是太少，以后每天上午再做一千个前俯腰吧。” 叶九歌：“？！！” “一千个？！” 叶九歌偏过头，一脸不敢相信的望着白晏殊。 他一把抓住白晏殊的手腕，急切的解释道：“师父！我的腰真的不用锻炼！！” “不信我现在就去给你表演360前空翻托马斯跳接侧身旋转三周半以720转体！！！” “师父啊……！”叶九歌抱住白晏殊的手腕，哀嚎道：“一千个前俯腰我会死的！” “我敢保证，柔韧度没有锻炼出来，我的腰和腿会先断掉的！” “嘤嘤嘤嘤……你忍心看着你花骨朵一样娇嫩的徒弟，就这么早夭吗！’ 白晏殊：“……” “说什么呢，你不会早夭。” 白晏殊的手上还残留着一些给叶九歌揉腰用的灵药，所以他并没有用手掌碰叶九歌，而是用空闲的那只手的手背轻轻的挨了挨叶九歌。 “我这是为了你好。修者身体强韧，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闪到腰。” “不锻炼，难不成你还想再来一次？”白晏殊的声音里带着笑意，语气却十分正经。 闪腰一事虽然很好笑，但是受苦的却是叶九歌自己。 白晏殊是真的不希望再看到叶九歌闪到自己的腰了。 然而，叶九歌却不这么想。 他现在就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让白晏殊收回让他每天早上做一千个前俯腰的这个决定。 每天一千个前俯腰，他的腰和膝盖是真的会断掉的！ “师父~~” 叶九歌撅起嘴，直起身，一下子扑到了白晏殊身上，抱住白晏殊的脖子。 白晏殊披在他身上的外衫也因为叶九歌的这个动作，从身上滑落。 叶九歌光着上半身，像是小动物一样，用脸颊蹭着白晏殊的脸。 “我的好师父，亲师父，亲亲师父！” “不做前俯腰好不好……” “好不好~~好不好嘛！”叶九歌使劲全身解数抱着白晏殊不停的撒娇，完全忘记了自己现在还光着上半身这件事。 紧贴在白晏殊身上的肌肤，光滑细腻如婴儿一般。在白晏殊的身上磨蹭了几下，就被白晏殊衣服上绣着的道纹给蹭红了。 可惜白晏殊并没有被叶九歌的卖萌打动，他还是死不松口，打定主意要让叶九歌每天做一千个前俯腰。 叶九歌无奈，只好使出了自己的最终的卖萌绝招。 他一下子跨坐在了白晏殊的身上，双腿夹住白晏殊的腰身，双手搂住白晏殊的脖子，然后盯着白晏殊，眼泪汪汪。 “狮虎虎~~” “不要一千个好不好~” 白晏殊：“……” “一百个。” “十个” “再说加一百个。” “嘤嘤嘤……” “狮虎虎~~十个好不好~” “你不答应我就哭给你看了！” “……” “我真的哭了，真的真的哭了！” “哇呜呜……哇哇啊啊啊！！” “……” “十个……” 最终，白晏殊还是败在了叶九歌的撒泼卖萌之下。 叶九歌在心里偷偷地比了个‘耶’后，立马笑了起来。 变脸速度之快，简直堪比翻书。 “对了，师父。” 忽然，叶九歌收敛起了笑脸，他想起了两天后要做的事情，于是问道：“前几天春华峰送过来的弟子名单你知道放到哪里去了吗？” “弟子名单？”白晏殊不明所以，不知道叶九歌所说的弟子名单是指什么。 见状，叶九歌解释道：“就是要被送来宗门的内门弟子名单。” 听了叶九歌的解释，白晏殊才想起叶九歌口中的弟子名单是什么东西。 不过，他没有立刻回答叶九歌，而是无奈的另道：“青弦……说这件事之前……你能先从我身上下去把衣服穿上吗？” 白晏殊没说还好，他这么一说，叶九歌才发现……他现在和白晏殊的姿势是多么的暧昧—— 他跨坐在白晏殊身上，夹着他的腰，搂着他的脖子……而且还光着上半身。 这要是突然有什么人进来看到，叶九歌是算有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了！ 第100章 尴尬 而且，为了防止叶九歌一个激动往后倒，白晏殊还将双手扶在了叶九歌的胯骨位置，好在叶九歌往后倒的时候可以瞬间扶住他的腰，把他拉回来。 然而，这样一来就显得俩人的姿势更加的暧昧无比。 如果叶九歌在稍稍的把头低下来一点，从后面看，他和白晏殊完全就是在做某种不言而喻的事。 叶九歌毕竟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一想到他和白晏殊现在的姿势，他的脸刷的就红了起来。 他连忙向着白晏殊道歉道：“师父不好意思！我这就起来！” 叶九歌急忙松开白晏殊的脖子和腰身，准备起身跨到旁边去。 但是叶九歌忘了白晏殊是坐在寒冰玉床的边上，如果他不撑着白晏殊的肩膀，直接站起来很容易因为脚只踩着半边玉床，而重心不稳往后倒。 “啊啊啊！！！” 果不其然，叶九歌一下子没站稳，身体往后倒去。 白晏殊扶在叶九歌胯骨的右手瞬间往上移扣住了叶九歌的腰，把往后倒的叶九歌给拉了回来。 叶九歌条件发射的抱住了白晏殊的头，又因为惯性，膝盖磕在了玉床上，半跪坐在了白晏殊的腿上，与他紧贴在一起。 而白晏殊因为被叶九歌抱住了头，脸直接挨在了叶九歌的锁骨附近，与叶九歌的肌肤来了个亲密接触。 叶九歌：“……” 白晏殊：“……” 一时间，两人都感觉十分尴尬。 特别是叶九歌现在还赤|裸着上半身！白晏殊温热的吐息直接喷洒在了叶九歌锁骨附近的皮肤上，让叶九歌觉得，自己那一片的皮肤都要烧起来了。 叶九歌脑海里仿佛有一团烟花在炸，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所以干脆维持这个姿势不动，甚至是屏住了呼吸。 “青弦……手放开……” 白晏殊最终还是忍不住，率先开口，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 不过如果仔细听，便会发现……他的声音比之平时，略显的有些沙哑。 叶九歌抱着他的头，让他没有办法把头从叶九歌身上抬起来。 这样的亲密肌肤相触，对两个人的冲击都很大。 除了前世的那次乱|性，他们从来都没有这样接触过。 虽说叶九歌从小就喜欢跳到白晏殊身上，用脚夹着腰的这种姿势挂在白晏殊身上来表达他对白晏殊的喜爱之情。但是却第一次出现今天这种肉贴肉的情况。 哪怕白晏殊已经习惯了叶九歌喜欢挂在他身上的这个动作，但现在的这种情况也让他不免觉得有些尴尬。 叶九歌现在是一心把他当作师父，对他的感情也是纯粹的师徒情，所以在叶九歌将对他的这份感情，从师徒情重新转换成爱情之前，白晏殊是绝对不会主动跨越师徒的这条界限。 然而，在叶九歌今天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无意撩拨下，就算是自制力极强白晏殊，也觉得快要忍不住了。 他是男人，哪怕再清心寡欲，也还是会对心爱的人产生欲|望。 叶九歌刚刚抱着他蹭来蹭去，已经可以说是在他身上乱点火，而现在……白晏殊觉得叶九歌完全是在挑战他的忍耐力。 他们俩要是再不分开冷静冷静……就真的要出问题了！ 而叶九歌……也是这么觉得。 虽然他没少被白晏殊看光过，但是除了上药和换衣服之类的事，他还真没被白晏殊碰过。 叶九歌可不是白晏殊那种清心寡欲的禁欲派，他是一个年轻气盛，气血方刚，没有x生活的年轻人 白晏殊的吐息喷洒在他的锁骨附近，让叶九歌觉得锁骨那片的皮肤不仅有种酥麻的感觉，还烫的快要烧起来， 特别是白晏殊在说话的时候，他的唇还无意的碰到了叶九歌的皮肤，这更是让叶九歌产生了一种类似触电的感觉。 叶九歌觉得，他下半身的某个地方……都要有要苏醒的预兆了。 他……真的不想在尬上加尬了！ 要是真的在白晏殊面前硬了……他的清白可就毁了啊！ 因为师父无意的触碰而产生欲|望，搞得就好像他欲求不满一样…… 这让他以后还怎么面对白晏殊啊！ 叶九歌觉得他真的需要去寒潭冷静冷静了。 “青弦？” 白晏殊见叶九歌还是没有放开他，所以又叫了叶九歌一声。 叶九歌这才反应过来。他红着脸，一下子放开了白晏殊的头，然后往后跳到了地上，根本就不敢去看白晏殊。 “那个什么……师父我出去一会儿……”叶九歌别过头，扭捏的说完这句话，抓起一旁的衣服就跑了出去，也不管白晏殊现在是什么反应。 “把衣服……” 白晏殊刚想让叶九歌把衣服穿上再出去，结果叶九歌跑到太快，他连话都没能说完。 “……” 白晏殊没有出去找叶九歌，而是在叶九歌离开后，静静的坐了一会儿，然后忽然仰起头，把右手挡在了自己的眼前，笑了出来。 “长歌……” 白晏殊放下手，眯起眼睛，嘴角噙笑的轻唤了一声叶九歌的真名。 叶九歌的反应……比他想象的还要大。 他一直以为叶九歌一心把他当成师父……现在看来，叶九歌对他的感情并不是纯粹的师徒情。 被触碰时微微颤栗的身体和不自觉羞红的脸颊。 身体反应，可比叶九歌的心要诚实的多。 长歌有多不要脸白晏殊在前世已经深有体会，他可不是那种被人看光或者被碰一下就会害羞的人。 毕竟能做出光明正大的拿着春宫图跟他说要纠错，还怕他不信脱衣服实践给他看了一下的人……白晏殊也就只见过长歌这么一个。 【这个画图的人绝对是骗子，你看，他这里画的，我在自己身上摸了一下完全没有感觉的好吗！】 【上戊别这样看着我！不信你摸我一下，我绝对不会出现上这上面的这种反应】 【假冒伪劣产品，真是心疼买这个东西的弟子啊！还好被我拿（偷）了过来，不然到时候多尴尬啊……】 他们那个时候还只是一般的朋友，长歌都敢做出在他面前脱衣服裸上半身拽在他的手往自己身上摸的事，白晏殊可不相信在失去记忆变成叶九歌之后，长歌这种不要脸，没节操的性格能有所改变，除非他心里有鬼。 即便是失去了所有记忆，长歌对他的爱也依旧存在。这个发现让白晏殊很高兴，他心里悬着的那一块石头也可以终于落地了。 白晏殊之所以不会主动去跨越师徒的界限，是因为他怕叶九歌不会对他产生情人之间的那种爱。 他不知道叶九歌有没有恢复记忆的可能，虽然‘叶九歌’说过，长歌留有记忆载体，但是爱不是记忆，不爱了就是不爱了，就算恢复记忆也是一样。 更何况，他们之间并没有多少称的上是美好的记忆。 如果长歌还有着前世的记忆，白晏殊可以用尽一切办法去祈求他原谅自己曾经对他所做过的事，然而面对失去记忆变成叶九歌的长歌，他真的什么都做不到。 叶九歌不爱他，难不成白晏殊还能逼着叶九歌去爱他吗？ 这点白晏殊做不到，也不可能去做，他不会强迫叶九歌去做任何他不想做的事。 因此，白晏殊宁肯和叶九歌保持着纯洁的师徒关系，也不愿意跨越师徒的界限吓跑叶九歌。 不管叶九歌是否爱他，白晏殊只要叶九歌还在他身边，在他看的见，摸得着的地方就够了。 白晏殊在玉床边上静静的坐了一会儿后，便起身走向了旁边的侧室。 这个侧室是十年前为叶九歌开凿出来的。 叶九歌不喜欢打坐，白晏殊也不强迫他，于是特意为他在洞府中开凿了一个侧室，将侧室弄成凡间卧房那种形式供叶九歌晚上睡觉用。 结果叶九歌隔三差五的就抱着被子爬到他打坐的玉床上来，美名其曰习惯了有师父陪|睡，没师父睡不着。后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成了叶九歌在玉床里侧睡觉，白晏殊坐在外侧打坐的这种形式。 好在寒冰玉床是一整块未经雕琢，直径三米左右的寒髓玉制成，足够大也足够宽。 叶九歌睡在白晏殊这里之后，侧室就空了下来。 后来便变成了用来堆放一些不需要放进乾坤戒中的一些小玩意还有其他的东西用。 春华峰给天极峰送来的弟子名单，白晏殊看过之后，就随手放进了侧室中的书柜里。 叶九歌要是不说，白晏殊还真想不起来有这么一个玩意儿，也不知道叶九歌要这个做什么。 不过，既然叶九歌要，白晏殊当然会给他。 只是…… 白晏殊看着自己面前的一堆数量多达上百的玉简陷入了沉思……这里面全是宗门这十年来送到天极峰给他过目的东西，有名单，也有其他。 玉简中没有日期也没有说明，白晏殊也记不住春华峰给他送过来的玉简内容。 所以……哪个才是叶九歌要的玉简？ 白晏殊思索了好一会儿，也没想起哪个是叶九歌要的玉简，于是干脆用神识把这些玉简都看了一遍。 终于，他在一个玉简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殷少姜。 白晏殊拿着这个玉简走出了侧室，见叶九歌还没有回来，便从乾坤戒中取出一块方巾，折成小方块垫在玉简下方，把玉简连同着方巾一起放到了寒冰玉床上。 做完这些事之后，他便从另一侧去了地心灵泉。 天极峰是一座以往生树为边，呈现斜坡中空的山脉，而传承之地——洞天福地，就在这中空的山底。 地心灵泉是在洞天福地入口处的一方活水温泉，沿着地心灵泉旁边的石梯往下走到底，就能到达洞天福地。 这个地心温泉距离洞府很近，再加上是活水，所以平时白晏殊和叶九歌都把这里作为了洗浴的地方。 第101章 湿身 白晏殊解下了自己的束冠，褪掉了身上的衣服，赤|裸的走进了地心灵泉中，盘膝而坐。 披散着的发丝随着他泡入灵泉的动作而浸入了水中，丝丝缕缕。 地心灵泉中的灵气化作了雾气，环绕在他的周围。 白晏殊闭上眼睛，做出了五心朝天的打坐姿势，环绕在他身边的雾状灵气随着白晏殊的一呼一吸，有规律的涌入了他的身体，然后在他的经脉中，按照特定的路线环绕了一个周天，再被丹田中的元婴吸收。 随着灵气的不断涌入，白晏殊的后背上渐渐的出现了一个类似于剑纹的繁复纹身。 这个纹身从他肩胛骨位置的脊椎一直到他的后腰，文身的颜色很淡，如果不是文身上面泛着淡淡的冰蓝色，几乎可以说在白晏殊的后背上看不见它。 白晏殊似乎也不知道自己的后背上有着这么一个文身。他在吸收了不少灵气后，开始默念破天剑意的口诀，经脉中的灵气开始向着丹田中的元婴体内汇聚。 忽然，抱着缩小了的霜雪剑的元婴睁开了紧闭着的双目，熟悉的剑纹出现在了元婴的眼瞳中。 元婴的眼瞳中泛起淡淡的金光，而就在这个时候，白晏殊的口诀也念到了结尾。 地心灵泉内的时间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仿佛被什么力量给冻住了一样，白晏殊猛的睁开了眼睛，眼瞳中出现了和元婴眼中一模一样的金光和剑纹。 渡劫大圆满！ 因封印叶九歌身上的仙族特征而遭到反噬跌落的境界，再经过十多天的修炼后重新回到了渡劫大圆满。 白晏殊缓缓吐出了一口浊气，再次闭上了眼睛，开始运转体内的灵力调息自己的状态。 他背上的繁复文身也渐渐褪去，仿佛重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再运转了一个周天之后，白晏殊体内的元婴小人儿重新闭上了眼睛，同时，白晏殊也再次睁开了眼睛，眼中的金光和剑纹也已经消失不见。 他修炼的速度实在是太过骇人！距离他境界跌落，到再次回到渡劫大圆满，才过去十多天！ 虽然说他是境界跌落重修，但这速度也太快了点吧！ 按道理，修者越往后走，提升境界的速度就越慢。特别是渡劫期的修者，每提升一重小境界，还要经历雷劫洗礼。 这也就导致了以前有很多渡劫期的修者几百上千年都停留在一个小境界上，不曾进步。 白晏殊不仅只花费了十多天，就从渡劫后期回到了渡劫大圆满，连进阶所需要经历的雷劫他也没有经历！ 不，应该说，雷劫是出现了，只不过在还没成型的时候，就被白晏殊的剑意给绞灭，所以才给人一种雷劫没有出现的错觉。 白晏殊伸手摸了摸自己左肩膀上因为体温升高而出现的一个只有幼童掌心那么大的淡绿色的树藤状印记，嘴角噙笑。 这个印记是他这一世从出生开始就在左肩上的，只要体温一升高，就会显现出来。 以前他一直都不知道为什么身上会有这么一个印记，直到恢复记忆后，才记起来——这是以前长歌不忍见他老是受伤，而给他的一道生之力的轮回之印。 【好了！这样以后你就不会再这么狼狈了！】 【你以为这玩意是大白菜？可以随便给？哼哼~你现在可是我的人了！】 【哇咔咔~你去不掉，去不掉的~我告诉你！你去不掉这个轮回印记的，盖了我的戳，就老老实实的当我的人吧！】 长歌得意洋洋的模样又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白晏殊轻轻的用手摩挲着左肩膀上的这个轮回之印。 他这一生很少受伤，就算受了伤，也会以非常人的速度恢复，他一直以为是自己的体质原因……直到现在才明白，是长歌留在他身上的这个印记一直在默默的保护他。 哪怕是转世重修，也没有消失的轮回之印…… “长歌……” 白晏殊仰起头，闭上了眼睛。 其实仔细回忆一遍，叶九歌对他从来都不是纯粹的师徒情了…… 叶九歌的眼中，一直以来都只有他一个人，这份师徒情中，从很早以前就掺进了其他东西。 他也是傻，居然会看不出来，还害怕叶九歌不会爱上他。 说到底，分不清雏鸟情节和爱情的人……明明就是他。 白晏殊自嘲似的笑了笑，然后缓 缓的睁开了眼睛。 “这次……就换我来追你吧。” “长歌，我是你的……你也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白晏殊微微垂首，眼中充满了坚定。 忽然，他收回了放在左肩轮回之印上的手，转头看向了通往洞府的洞口。 白晏殊从地心温泉中站了起来，晶莹剔透的水珠顺着他肌理分明的肌肉线条一点一点的滑落。他一边走出地心温泉，一边从乾坤戒中拿出了一套白色的里衣换上，不过他并没有束发，而是任由未干的长发披散在自己身后，沾湿他的衣服。 … … “咦？师父去哪里了？” 叶九歌在寒潭附近冷静了半天后，才回到洞府。 然而，他回来后并没有发现白晏殊的踪影，只在寒冰玉床上看见了被白晏殊放在上面，垫着方巾的玉简。 “奇怪了……出去了吗？” 叶九歌走到侧室看了一眼，发现白晏殊并不在里面。便出来走到了寒冰玉床边，拿起了白晏殊放在上面的玉简。 不过，叶九歌并没有立即查看玉简里的内容，而是死死的盯着玉简，思维散发。盯着玉简的目光凌厉的仿佛想用目光将这个玉简洞穿。 ‘师父该不会是因为刚刚的事……’ ‘去躲我了吧？！！’ 叶九歌盯着玉简看了半天，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而且越想越觉得很可能，毕竟他找遍了洞府都没有见到白晏殊，偏偏白晏殊还给他留了个玉简。 给他留个玉简道别，然后出去躲他一段时间？ 难不成这个修真界还有什么看光了身子就要什么什么的规矩吗？ 不对！这是指妹子的啊！ 叶九歌双手拿着玉简拍在了自己脸上，试图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拍出去。 先不提他跟白晏殊都是男的，就单说他被白晏殊从三头身的正太养到大，他身上哪里有颗痣白晏殊估计都比他清楚…… “我他妈的在想什么啊……” 叶九歌直接抱着头蹲了下来，他觉得自己的脑子好像坏掉了，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玩意儿。 “青春期的荷尔蒙躁动真的要不得……” “你在说什么？” 白晏殊的声音冷不丁的出现在了叶九歌耳畔，叶九歌抬起头来，望着站在自己前面的白晏殊道：“我说师父你……” “！！！” 叶九歌话没说完，就捂住了自己的鼻子，猛地把头转到一边，不敢面对白晏殊。 白晏殊一脸问号的看着蹲在地上把头转到了一边，身体还在不断颤栗的叶九歌，低声的问道：“怎么了？为什么看到我就转过去？” 叶九歌的脸颊红的仿佛快要烧起来，他用力的捂住自己的鼻子，不让鼻血滴到地上。 白晏殊现在完全可以说是一副绝色的美男出浴图—— 不同于平时的他，披散着的长发将白晏殊身上冷冽的气息收敛了很多，让白晏殊看起来显得比平时温和了不少。发丝上的水珠沾湿了他的衣襟，让里衣隐隐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状态，精致的锁骨和肌理分明的上半身在被沾湿的里衣下若隐若现。 这样的白晏殊……真的很惹人犯罪！ 叶九歌不是没见过白晏殊这种披散着头发时的模样，只不过以往没有哪一次，比这一次给他带来的冲击大。 难不成是因为这次湿身了？ 想到湿身两个字和自己刚刚所见到的那若隐若现的锁骨，还有隐约可见的腹肌线条……叶九歌觉得他的鼻子又有点发痒，鼻血好像也重新流了出来。 不过……白晏殊还真不是想要湿身|诱惑叶九歌，他只是听到叶九歌在到处找他，所以才没来得及穿戴整齐就过来了。 他现在也满脸疑惑，不知道叶九歌这是怎么了。 “怎么流鼻血了？” 白晏殊说着，上前想要把叶九歌从地上给抱起来，结果却被叶九歌用干净的左手给挡住，不让他靠近。 叶九歌还是不敢看白晏殊，他捂着鼻子把头埋的很低，然后大声的说道：“师父你别过来！！！” “我……我，我有点上火！” “对，我有点上火，所以流鼻血了！” “师父你先让我整理一下仪容，我马上就好……” 说罢，叶九歌连忙从自己的乾坤戒中翻出一沓绢布，胡乱的抹掉了自己鼻子下面和手上的鼻血，然后再飞快的把几滴滴到地上的血液也擦了一下。 “看，没事了！” 叶九歌腾的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然后把手背到身后，把沾血了的绢布无脑的塞进了乾坤戒中。 “师父你不用担心我。我没事儿~” 叶九歌朝着白晏殊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当然，如果忽略他那飘忽不定的眼神的话。 白晏殊盯着叶九歌看了一会儿，轻轻的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看过了吗？” 白晏殊弯下腰捡起了被叶九歌丢到地上的玉简，然后递到了叶九歌面前。 “看什么？”叶九歌从白晏殊手中接过玉简疑惑的问道。 不过他的视线并没有落在玉简上，而是飘在了白晏殊锁骨附近。 ‘好想咬一口……’ ‘不对！！我他妈在想什么啊啊啊啊啊！！！’ 叶九歌猛的甩了两下头，把脑中不好的想发给甩出去。 白晏殊看着突然摇头晃脑起来的叶九歌，不明所以。不过他并没有问叶九歌怎么了，而是指着叶九歌手中的玉简，回答道：“你要的名单。” 叶九歌这才反应过来，这个被他误会了的玉简是他找白晏殊要的弟子名单。 “我马上看！” 叶九歌连忙收回了自己落在白晏殊身上的视线，将自己的神识探入了玉简中，快速的把玉简里的内容浏览了一遍。 玉简里面一共写了二十三个名字，其中大世家的弟子就占了将近二分之一。 叶九歌看着里面唯一一个女修的名字，蹙起了眉头。 “殷少姜……？” 他抬起头来，问道：“师父，长平殷家不是专门搞珍宝阁的吗？为什么会把家中的女辈送到我们这里？” 第102章 长平殷家 到不是叶九歌有歧视女修的意思，而是这个长平殷家实在是有些特殊。 作为中洲最大的四个世家之一，长平殷家的实力和底蕴虽然及不上很多老牌世家，但是因为珍宝阁的原因，让他们得以坐稳中洲四大世家之一的位置。 不过，和其他世家不同的是，长平殷家是女子当家。 所谓的女子当家，就是在长平殷家，女性的地位普遍要高于男性，也就是传说中的女主外，男主内的这种形式。 这个女主外，男主内的形式，并不是说长平殷家的男子都是在家吃软饭，而是在长平殷家，负责打理家族事物和交际的人一般都是女子，男子除了在家潜心修炼，就是在家族遇到危机或者需要武力的时候，负责出来为家族出力。 然而，这并不代表长平殷家的女子没有战斗力，相反，她们的战斗力比起族中的男性族人还要凶残。 在外拳打惹是生非，脚踢不知好歹，指的就是长平殷家坐镇在各地珍宝阁中的女阁主。 女性族人在长平殷家的地位非同一般，家族为了自身的传承，通常都会优先培养族中女性后辈，再加上还要教她们如何打理珍宝阁，所以长平殷家一般不会把族中女辈送到各大宗门去。 不仅是无极仙宗，中洲甚至是东海的各大宗门内，都没有一个长平殷家的女性族人，因此叶九歌对于长平殷家会把族中女性小辈送到无极仙宗来，感到有些震惊。 白晏殊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拉着叶九歌坐到了寒冰玉床上，似乎是想要长谈。 “这件事说来有些话长，我慢慢和你解释。” 见状，叶九歌三下五除二的踢掉了自己的鞋子爬上了寒冰玉床，然后滚到了里侧坐好，双眼放光，一副你快点给我八卦八卦的模样。 “那就慢慢说，师父上来坐呀！” 叶九歌见白晏殊坐在玉床边上不动，便拍了拍自己身侧，示意白晏殊坐到这里来。 白晏殊摇了摇头，拒绝了叶九歌的提议。 “不用，我坐在这里就好。” 叶九歌有些不甘心，他不想白晏殊坐的离他这么远，搞得他好像什么洪水猛兽似的。于是他双手撑在玉床上，身体前倾，朝着白晏殊卖萌撒娇道：“师父……上来嘛~一起坐。” “好不好嘛……” 白晏殊被叶九歌卖萌的眼神看地心下一颤，也不再拒绝叶九歌。 “好了，我上来便是，你不要这样看着我。” 说完，白晏殊脱掉了自己的鞋子，坐到了寒冰玉床上，盘膝与叶九歌面对面的坐着。 叶九歌见此，朝着白晏殊笑了笑，道：“好了，师父你快点说，为什么这次长平殷家会把这个叫作殷少姜的后辈送到我们这里来？是因为这个殷少姜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不是，他们送殷少姜过来，其实和你的师祖有关。” “师祖？为什么……等等，师祖该不会是这个长平殷家的人吧？！” 叶九歌突然想起来，自己的师祖殷红雪也是姓殷的啊！ 长平殷家是殷姓世家，而殷红雪也是姓殷……殷红雪完全有可能是出身长平殷家！ 不过……如果殷红雪是长平殷家的人的话，那么她又为什么会成为天极峰的峰主？长平殷家怎么可能会放任一个天赋极高的女性族人流落在外？ 入了宗门，可就和在家族中成长完全不一样了！不仅要担负起师门道法传承的责任和因果，还要在宗门和家族之间，以宗门的利益为优先。 因此，世家大族一般都不会把族中天赋极佳的弟子送到各大宗门去，反而是将一些天赋不错的旁支或者将有同胞兄弟姐妹的嫡系其中一个送到大宗门，让他们跟着大宗门修行，再借此来辅助家族发展。 而且最重要的是，殷红雪后来可是成了誉满天元的合体期道君，她要真是长平殷家的人，那长平殷家还不得把她供起来？ 叶九歌可没听说过长平殷家曾经出过一个叫做殷红雪的合体期道君。这也就是为什么叶九歌在看到长平殷家名字的时候没能把他和自己的师祖联系起来。 “师父的确是出身自长平的殷家，并且还是长房嫡女。” “长房嫡女？那师祖为什么会在无极仙宗？” 叶九歌有些惊讶，这下他更猜不透这其中有什么隐情了！长房嫡女在女子当家的长平殷家，那不就等于家 族继承人吗？不让自己家中的长方嫡女继承家族，反而还把她推到外面去，这是什么蛇皮操作？ 白晏殊思索了一会儿，十分简洁的向叶九歌解释道：“庶出当家，打压嫡支，这样说你明白吗？” 殷红雪的身世，总结一下不过就是一个长幼不分，偏庶压嫡的世家丑闻。 长平殷家当初在殷红雪闻名天元之前，还只是一个靠着贩卖丹药法宝为生的普通家族，他们之所以能与拥有几千年传承的颖川晏家，临台齐家，渌州南宫家并称四大世家，除了有钱外，还和殷红雪成为天极峰的峰主有着很大的关系。 星桥断了，灵气衰败，再加上天煞魔君的突然崛起，殷红雪那个时代的高阶大能只有千年前上戊那个时代的三分之一还不到，很多世家中的老祖也因灵气衰败，无法进阶而寿命耗尽，相继陨落。能拥有一个或者两个合体期或大乘期的大能坐镇，都能称得上是实力强劲的超级世家。 殷红雪身为天极峰的第七十一任峰主，可是无极仙宗内比宗主还要尊贵的太上长老。她的实力和身份摆在这儿，哪怕她和长平殷家的关系并不好，别人也不敢随意去欺压她的家族打她的脸，更何况和殷红雪关系匪浅的她的同胞妹妹，还在长平殷家。 去找长平殷家的麻烦，可不就是在打殷红雪的脸吗？打殷红雪的脸不就是在打无极仙宗的脸吗？ 可别忘了，天极峰虽然不再担任无极仙宗的宗主，但选定下一任宗主的权利，还在天极峰的手中。天极峰可是比其他两座主峰，还能代表无极仙宗！ 因此，即便实力大不如前，整个天元大世界还是没有那个修仙世家敢正面对上一直没从第一宗门这个位置上下来过的无极仙宗，所以长平殷家才得以靠着殷红雪的威势狐假虎威的崛起。 叶九歌真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么一个隐情，他一直以为殷红雪会来到无极仙宗，是想要向家族证明自己之类。 ‘庶出打压嫡出’这六个字就足够让叶九歌脑补出一篇长达几十万字的嫡女复仇小说了！ 毕竟叶九歌也曾熬夜追过不少关于庶子逆袭，嫡子逆袭一类的小说。哪怕叶九歌没有看过关于嫡女庶女之类的小说，但是以小说相同的套路，这里面有什么弯弯角角，叶九歌也能猜他个八|九分。 “这个我懂！”叶九歌点了点头，然后继续问道：“那这和他们送殷少姜来宗门有什么关系？师祖都陨落了那么多年了，之前也没见过他们送族人来过，怎么这次就突然想起要送一个殷少姜过来呢？” 白晏殊语气平淡的回答道：“因为之前的几百年，都是我在庇护他们殷家。” “啊？！” 还没等叶九歌吃惊完，白晏殊便继续说道：“他们会送殷少姜过来，是因为我不再庇护他们家族。没了我，殷家少了一个强力的后台，想要保住珍宝阁的生意，就得另寻他路。” “不是，师父你为什么要庇护殷家？” 其他的事在叶九歌听来都不重要，他在意的是为什么白晏殊要平白无故的庇护长平殷家，还一来就是几百年？ 白晏殊姓白，和殷家完全没有任何关系好吗？ 难不成……他真有什么去世了的师娘？ 又或者那个殷少姜是师父曾经的红颜知己给他留下的孩子，现在母亲挂了，送过来找爸爸了？ 白晏殊无奈的捏了捏叶九歌的鼻子的道：“你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庇护殷家不过是因为我欠他们一个因果，现在这段因果了结了，我便不再庇护他们。” 叶九歌心里的想法全部都写在了自己的脸上，看着白晏殊那怪异的眼神，就好像在控诉一个抛弃妻子的渣男一样，这让白晏殊哭笑不得。 “师父因我而死，我庇护殷家，不过是在偿还师父对我这么多年来的恩情。” “我没有过什么道侣也没有红颜知己，殷少姜跟我更是没有关系，我有的只有你。所以把你脑子里那些奇怪想法给我收起来。”白晏殊松开叶九歌的鼻子，严肃的说道。 叶九歌耸了耸肩，嬉皮笑脸的对着白晏殊道：“谁叫师父你的话这么有歧义呢！你和殷家八竿子打不着还一庇护他们就庇护了几百年，换谁都会怀疑你和他们有奸情。” 白晏殊：“……” “你呀……”白晏殊再次叹了口气，解释道：“我对他们的庇护，不过是借势给他们罢了，你师祖教养我四十年，我庇护殷家四百年，我和他们的因果早在十几年前就了结了。殷家和我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叶九歌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然后总结了一下自己的思路，继续问道：“因为没了师父你的庇护，所以长平的殷家开始像其他世家那样把族中有天赋的弟子送到各大宗门去？那他们为什么不送男性族人过来反而是送女性族人过来？” 说完，叶九歌觉得自己的这句话似乎带了点歧视女修的意思，于是立马解释道：“师父！我这可没有歧视女修的意思，我只是很好奇。毕竟殷家的女性族人不是还要负责管理珍宝阁的事务吗？那么她们怎么舍得把自己族中有天赋的女性小辈送过来？” 白晏殊闻言，冷笑一声，语气中充满了对长平殷家的厌恶。 “一群自作聪明的女人。” 第103章 记仇 嗯？？？ 一群自作聪明的女人？ 叶九歌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家师父，虽然白晏殊还是一副冷淡的表情，但是叶九歌还是从白晏殊的眼中看到了他对长平殷家的厌恶。 这还是叶九歌第一次从白晏殊眼中看到厌恶这种情绪。 哪怕当初在青云城遇到了手段残忍的大乘期魔修禹期，叶九歌也没在白晏殊身上见到过这种情绪…… 叶九歌已经习惯了自家师父在待人处事上的那种冷若冰霜的态度，所以在从白晏殊眼中看到了对长平殷家那毫不掩饰的厌恶之情时，叶九歌才会这么吃惊。 这长平殷家到底做了什么事，才会让白晏殊这么的厌恶他们？ “那个什么……师父啊！这个长平殷家到底做了什么事让你如此的厌恶他们？” 叶九歌踌躇了一下，最终还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把这个问题问了出口。 白晏殊闻言，伸出右手轻轻的摸了摸叶九歌的头发，语气温和的道：“不过是一群贪得无厌的人罢了，没有什么好说的。” 叶九歌握住了白晏殊准备收回去的右手，然后抓着白晏殊的右手抚在了自己的脸颊上，垂下眼眸轻轻的蹭了蹭白晏殊的掌心。 “告诉我吧师父……我想知道。” “我从来都没有从师父口中听到过任何和你过去相关的事……明明我们是师徒，偏偏所有关于你的事，我都是从别人口中得知……” “他们告诉我的事，或多或少都夹带着一些私人感情在里面，我不喜欢他们对你的评价，因为那不是真正的师父……我认识的师父和他们说的完全不一样，所以我想听师父说，不想再从其他人口中得知关于师父的事了。” 叶九歌微微仰起眼眸，看着白晏殊，嬉皮笑脸的威胁道：“师父也不想我日后听信别人的话对你产生什么不好的误会吧？” “所以……师父你就说嘛~快点说！” 白晏殊抚在叶九歌脸颊上的右手手指轻轻的动了动，他安耐住心中某种蠢蠢欲动的念头，有些无奈的道：“都学会威胁我了？” “哪有！这种欺师的事我可做不出来~师父你可不能冤枉我！”叶九歌回了白晏殊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松开了白晏殊的右手，在白晏殊的注视下挪到了他的身边坐好。 “师父你快点说！” 说罢，叶九歌把头靠在了白晏殊的肩膀上，然后伸手紧紧的抱住白晏殊的胳膊，做出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白晏殊叹了口气，摸了摸把头靠在他肩膀上的叶九歌的头发，道：“他们之所以会把殷少姜送过来，是希望我能够看在你师祖的面子上，帮扶殷少姜一把。” “让殷少姜可以借助无极仙宗的资源和势力成长为第二个像你师祖那样闻名天元的女修，当然，如果能够成为内门的一峰峰主再好不过。” 叶九歌猛地把头从白晏殊的肩膀上抬起来，不解的道：“他们哪来的自信觉得师父你会看在师祖的份上平白无故的帮殷少姜？不会就凭殷少姜和师祖一样都姓殷？” “他们脑子没问题吧？！这是什么奇葩逻辑关系啊！是不是以后只要是个姓殷的就可以借着这个理由赖上师父你了？！” “不是。”白晏殊轻轻的摇了摇头，对叶九歌解释道：“殷少姜和他们不一样，她是你师祖的侄女。” “侄女？这个殷少姜不是才十四岁吗！师祖的妹妹比师父你还大吧！师父你确定殷少姜真的是亲生的吗？！” 春华峰送给各峰的弟子名单中，在名字后面是有批注这个名字的主人的信息。 叶九歌生怕自己把殷少姜的年龄看漏了一位数，于是再次把弟子名单玉简从乾坤戒中拿出来，逐字逐句的把殷少姜的信息看了一遍。 殷少姜的名字后面的确是写着‘女，十四岁’啊！ 叶九歌再三确认，自己绝对没有看错，殷少姜的的确确是十四岁。 这让叶九歌感到十分的震惊，不禁脱口而出，道：“这殷少姜的父母未免也太不给力了吧？五六百年就得了这么一个女儿？” 白晏殊轻轻的拍了一下叶九歌的额头，解释道：“殷少姜不是他们唯一的孩子。在她之前，殷少姜的父母也有过其他孩子，只不过都不慎夭折了。” “越是高阶的修者，越是难以拥有后代，殷少姜的父母皆是出窍期的真君，几百年才得一个孩子很正常。” 叶 九歌松开白晏殊的胳膊，伸手摸了摸自己被白晏殊拍过的额头，不好意思的道：“好吧……是我没见识。不过——” “就因为殷少姜是师祖的侄女，和师祖有着那么一丁点血缘关系，所以可以这么理所当然的赖上师父吗？！” 叶九歌的话音一转，气愤的道：“他们脑子有坑吧！师父你又没有欠他们殷家什么，即便是因果，那也是你和师祖之间的因果，和他们长平殷家有个屁的关系！” “师父你当初就不该庇护他们长平殷家，让他们自取灭亡算了，省的现在被这么一群贪得无厌的家伙给赖上。” 叶九歌说着就觉得无比心疼自家师父，一番好心全部喂了狗。 白晏殊看着喋喋不休替他打抱不平的叶九歌，眼中充满了柔情与笑意。不管前世还是今生，真正会在乎和心疼他的……也就只有他的傻长歌了吧。 “不行！不能就这样算了！” 忽然，叶九歌从乾坤戒中掏出了一个大概有成年人巴掌那么大的玉简，然后用左手拿着玉简，右手指尖附着灵力在玉简上奋笔疾书，一边写还一边低声念叨着什么。 即便叶九歌念叨的十分的小声，但以白晏殊渡劫大圆满的境界，哪怕什么都不用做，也能把叶九歌的话一字不漏的听进去。 “x年x月，晴，长平殷家送了一个叫做殷少姜的……” “你这是在写什么？”白晏殊在听了几句后，便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他实在是有些好奇，叶九歌这是在做什么。平时也没见叶九歌有记录的习惯，怎么突然就想起要要用玉简记录什么东西了？ 叶九歌依旧低着头奋笔疾书，不过他还是回答了白晏殊的问题：“记仇啊。” 白晏殊：“……” 说完，叶九歌继续念叨着在玉简上完成他的记仇大业。 “……想贪我师父的便宜，这个仇我先记下了。” “x年x月，晴，再记一笔，长平殷家贪得无厌，不知道还做了什么惹我师父厌恶的事，先记下来，以后找机会报复回去。” 白晏殊：“……” 白晏殊听完叶九歌的话，顿时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他原来怎么没发现，他的长歌原来这么小心眼！ 幸好他没有把十四年前长平殷家在殷少姜出生后找上他的事告诉叶九歌，不然叶九歌非得把自己气死不可。 那件事发生在白晏殊在进阶渡劫期的雷劫中遇到从天而降的叶九歌的半年前，也是让白晏殊彻底厌恶上长平殷家的原因。 殷少姜出生的时候，距离白晏殊和长平殷家的因果了结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五年的时间。 在没了白晏殊庇护的这五年里，长平殷家的日子过的那叫一个‘艰难’！ 几百年来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一点家底和势力，差点一朝回到解放前。 不仅如此，连中洲四大世家之一的位置也差点不保。 不过说白了，会有出现这样的局面，也怪长平殷家自己。能闹出长幼不分，庶出当家，打压嫡支的这种丑闻，还一闹就是几百年，这长平殷家也是愧对‘世家’两字。 要不是有白晏殊的庇护，以长平殷家那喜欢内斗的破德行，珍宝阁的生意早就被其他世家给瓜分干净，哪还有机会让他们和颖川晏家，临台齐家，渌州南宫家一起并称四大世家？ 明明有着一手好牌，却偏偏被嫡庶之间的争权夺利给毁掉，说起来也是长平殷家活该。 在尝尽了没有白晏殊庇护之后的苦楚后，长平殷家为了再次扒上白晏殊这条大腿，简直到了不折手段的地步。 他们找上白晏殊，希望白晏殊能够将当时还在襁褓中的殷少姜收做徒弟，哪怕只是个普通的记名弟子也好，还美名其曰的称这为再续他和殷红雪的师徒缘分。 不过，长平殷家看上白晏殊徒弟这个位置和殷红雪的遗言并没有关系。知道殷红雪的遗言的人，除了坐妄峰，逍遥峰和紫阳峰外，就只有明寂。可是，殷红雪为白晏殊而死这件事，却是世家皆知。 一个合体期道君的陨落，不可能瞒过所有人，更何况殷红雪当时还是唯一一个闻名天元大世界的女道君。 四百年的庇护，哪怕只是借势，也足够让长平殷家沉浸在这份不劳而获的追捧中。既然白晏殊能够因害死殷红雪的自责之心庇护他们长平殷家四百年，那再收下和殷红雪有着血缘关系的殷少姜为记名弟子又有何不可？ 只要白晏殊能够把殷少姜收作徒弟，哪怕是个记名弟子也好。 这样，长平殷家不仅可以再次扒上白晏殊这条大腿，还能期待一下未来天极峰的峰主之位。 毕竟……以从小养到大的情分，难道殷少姜还会比不过未来不知何时才会出现的亲传徒弟？ 要是白晏殊一直没有亲传徒弟，那等他渡劫失败陨落之后，能够继承天极峰峰主之位的，可不就只有身为他唯一徒弟的殷少姜了吗？ 毕竟……天元大世界三百多年都没有人成功进阶渡劫期，连和白晏殊同期参加少年至尊大会，进入过星域的那三位绝顶天才，也都陨落在了求仙问道之路上，长平殷家可不信白晏殊能够成功进阶渡劫期。 然而，令长平殷家没有想到的是，白晏殊不仅成为了天元大世界三百多年来唯一一个进阶渡劫期成功的修者，还遇到了他真正的徒弟——叶九歌。 这下，更是下定了长平殷家要再次扒上白晏殊的决心。 第104章 收徒大会(1) “对了师父！” 叶九歌记完仇后，将玉简收进了乾坤戒中，然后抬起头来望着白晏殊道：“过两天收徒大会我要去帮胎胎抢弟子，可能要借用一下你的太上长老令。” 既然是去扎场子，当然是要把逼格给提升起来。叶九歌这次除了去帮周凌霜扎场子抢徒弟和寻找文清的下落外，还要顺便去给那个不知好歹惦记他师父的长平殷家一个下马威，连同着新仇旧恨一起算。 敢惦记他师父，他绝对要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不过，为了以防翻车，叶九歌还是要做一点准备——例如去向白晏殊借他的太上长老令一用。 太上长老令可是太上长老的身份象征，即持令者有着和太上长老本人相同的权利，也就是所谓的见令如见人。 叶九歌倒不是对自己的身份没有信心，而是装逼嘛……当然是逼格越高越好，特别是他还要去狠狠的打长平殷家的脸。 逍遥峰的人认识他，只要他开口，他们肯定不会和他过意不去，而长平殷家可就说不好了。 为了扒上他家师父，一个连脸都能不要的家族，叶九歌可不相信这个长平殷家会把他放在眼里。 他找白晏殊借太上长老令，为的就是收拾这个极品的长平殷家。毕竟对付无赖的最好方法，就是比对方更无赖。 想要跟他打感情牌和玩道德绑架，门都没有！ “我的长老令一直都在你那里。” 白晏殊把手肘支在膝盖上，单手撑着下巴，望着叶九歌道：“既然给你了，你想怎么用都可以，不用特意向我请示。” 叶九歌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嘿嘿一笑，道：“师父你就这么放心我？就不怕我用你的长老令去干些坏事吗？” 白晏殊伸出空闲的那只手，揉了揉叶九歌的头，嘴角噙笑的道：“不担心。” “长老令一直都在你那里，要是想做什么，你早就去做了。更何况我曾经说过，只要你开心，你想做什么我都会给你撑腰。所以你可以放心大胆的使用我的长老令。” 说完，白晏殊看着盯着他出神的叶九歌，有些疑惑的问道：“我脸上有什么吗？为什么要这么看着我？” 叶九歌一下子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然后轻轻的摇了摇头，表示没有什么。 也不知为何，就在刚刚白晏殊将手伸向他的时候，他的脑海中飞快的闪过了一个模糊的画面。 那是一个看不清容貌与身形，却令他感到无比熟悉的人。 同样的盘膝而坐，同样的单手撑着下巴，还有同样伸向他的手……恍惚中，叶九歌好像看到了那个人在对他说些什么。 qin……qin……？ 青青……轻轻……还是琴琴？ 那个画面一闪而过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叶九歌根本就来不及用读唇语的方式来知道那人想要对他说些什么，只能依稀辨别出最开始那两个字的读音。 不过有一点叶九歌可以肯定，这个人和以前在他面前出现过的白衣男子并不是同一个人。他给叶九歌的感觉，和曾经多次出现在他面前的白衣男子完全不一样。 真要说，那个人给他的感觉，像极了白晏殊。 说起来…… 叶九歌闭上了眼睛，努力的去回想了一下那个人的模样…… 哪怕身形和面容都模糊不堪……但是身影还真有点像自己的师父啊！ ‘卧槽……不会真的有什么狗血的前世今生吧……？！ 叶九歌的脑海中莫名的冒出了这么一个奇怪的念头，吓得他连忙用力的甩了甩头，将脑海中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部给甩了出去。 白晏殊抿了抿唇，看着有些奇怪的叶九歌，微微的蹙起了眉头。 叶九歌从回过神来后，就一直处于一种精神不集中的状态。虽然目光落在他身上，但是思想却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突然而又奇怪的举动，就像是要将脑子里的什么东西否决掉一样？ 白晏殊一下子想起了自己还没恢复记忆前，脑海中时常浮现出来的有关前世的画面的场景。 叶九歌刚刚的一系列奇怪举动还有透过他在看什么的眼神，真的让他觉得很熟悉。 难道……长歌的记忆要开始复苏了？ 可是白晏殊清楚的记得‘叶九歌’曾经说过，长歌的记忆被他自己连同着自身的力量一起剥离到了分|身 身上。这个分|身现在下落不明，长歌是不可能自主恢复记忆的。 那叶九歌又是为何会出现这种状况？他到底在他身上看到了什么？ 然而，还没等白晏殊想明白，便听到叶九歌解释道：“抱歉师父……刚刚想事情想的太入神了。” “没事。” 白晏殊将撑着下巴的手放了下来，摇了摇头。 他并不希望叶九歌为了突然出现在脑海中的画面所烦恼，所以帮叶九歌找了个台阶下。 “你要是累了的话，可以早点休息。” 说罢，白晏殊指了指洞府外面开始黯淡的天色，道：“天色不早了。你这段时间的训练差不多也要告一个段落了，这两天就好好休息，放松一下吧。” “好。” 叶九歌点了点头，他听的出来，白晏殊这是让他不要多想。所以他放松似的躺倒在了寒冰玉床上，然后滚到了里侧去把自己的小被子裹好。 这段时间他起找贪黑的和白晏殊对练，所以会出现幻觉也是很正常不过的事吧？ 叶九歌不想去多想关于那个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模糊画面的事。只把那个画面当做一个因为太过疲劳而出现的幻觉。 他自己身上异样的地方多了去了，要是真一个一个的想明白，非把自己纠结死不可！ 白晏殊说过让他不要多想，只做他自己就好，那他便只做叶九歌。虽然这看起来有点自欺欺人的意思……但是叶九歌觉得这样很好。 反正他现在也弄不明白，与其让这些莫名其妙的事给自己徒增烦恼，困扰自己，不如去强化一下自身的实力来的强。 毕竟这是一个以实力为尊的仙侠世界，有了实力才有底气和主动权。该浮出水面的东西，迟早有一天会浮上来，弄清楚一切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关于自身的异样，只要不危机到他和他身边的人，就让它们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吧！ 叶九歌还是不想去面对自身的异样，哪怕他现在对自己身上可能发生过的事有了一丝头绪，可他还是不想去捅破这层窗户纸。 他不想否决掉自己的过去，他只想做叶九歌，做白晏殊的徒弟。 他害怕……害怕在揭开真相后会失去现在好不容易才拥有的羁绊，他真的不想要在孑然一身了！所以，在给自己找了一堆借口之后，叶九歌决定好好的睡一觉，然后把脑海中那一闪而过的画面给忘掉，养足精神，为两天后的收徒大会（撕逼）做准备。 “师父……晚安。” 叶九歌在和白晏殊道了一声晚安后，便闭上了眼睛。 白晏殊静坐了一会儿，待叶九歌呼吸平稳，便将手伸向了叶九歌的后脑，准备抹掉叶九歌刚刚的记忆。 他不想叶九歌为此烦恼……并且这其中也包涵了他的一点私心在里面——他不想长歌这么快恢复记忆，他希望长歌可以多享受一会儿现在这样无忧无虑的生活。 不过，在即将抹掉叶九歌的记忆的时候，白晏殊却突然收回了自己的手。 他盯着叶九歌的睡颜看了好一会儿，然后躺在叶九歌身侧，把叶九歌连人带被抱进了怀里。 最终，白晏殊还是没有抹掉叶九歌的记忆。 …… 两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转眼便到了无极仙宗新一届收徒大会开始的时候。 山下的望仙城再度聚集了许多想要拜入无极仙宗的散修或来碰运气的凡人。 各式各样，品阶不一的灵舟几乎快要停满望仙城的云舟坊，连街道都变得拥挤不堪。 这一次的收徒大会，简直比十年前还要热闹。 叶九歌这两天把要送到无极仙宗来的世家弟子名单中的世家子研究了个彻底，也没发现有符合未来会成为正道第一人的文清尊者的人选。 因此，叶九歌在再三思量之后，排除掉了文清是世家弟子出身的可能，转而把目光投向了来参加无极仙宗收徒大会对普通的散修和凡人中。 他今天一身便换了一身普通的青衣混进了山下的望仙城中，打算跟着参加一下收徒大会，顺便帮周凌霜考察一下有没有适合坐妄峰的弟子。 宗门内见过他的人很少，除了高层和与天极峰有来往的人外，几乎没有人见过叶九歌的真容，所以叶九歌并不担心自己会在收徒大会上被执勤的弟子或者其他弟子给认出来。 不过即便认出来了也没关系，难不成他们还敢撵他走不成？ “这次的人还真多……”叶九歌坐在望仙城中距离无极仙宗山门最近的一家酒楼上，望着登仙梯上密密麻麻的人影道。 “可不是，光是有名的大世家这次就来不下这个数。”店小二朝着叶九歌比了个数字，然后继续道：“客官，我看您的年纪也是来参加这次收徒大会的吧？现在山门那边可挤了，您要是要参加，最好等到下午再去也不迟。” “不过最好不要等到明天，因为时间可能会不够。” 无极仙宗的收徒大会一共只有三天。 前两天是通过登仙梯筛选有毅力有品性的弟子，然后第三天才是问道石测灵根，分配新入门的弟子去向。 而第一，二天的登仙梯测试，除了有一定修为和极个别天赋惊人的人外，还没有普通人能够在一天的时间获得拜入无极仙宗的资格。 中三梯的重力叠加，就有的他们受的了！ 叶九歌也是领教过登仙梯的人，所以他扔了一块中品灵石给店小二，让他上一壶灵茶过来。 这家酒楼的位置很好，看地见登仙梯的下三梯，叶九歌可以坐在这里慢慢的观察那些攀爬登仙梯的人。 第105章 收徒大会(2) 望仙城城门 “方小兄弟，这次真的多谢你了。要不是你，我们商会的车队也不可能安全的到达望仙城。”身着一袭华贵衣裳，体型圆润的中年人向着自己面前的蓝衣少年拱手道谢道。 “救命之恩，我齐福没齿难忘。日后方小兄弟有困难，尽可来齐氏商会找我，我定当鼎力相助。” 他们是望仙城内齐氏商会的车队，在运送商品归来的途中不慎在距望仙城还有几百公里的路上碰上了刚生产完毕的妖兽，护送车队的修者全部惨遭毒手。就在他们以为这次死定了的时候，被面前这位御剑前往无极仙宗的蓝衣少年给救下，并好心的护送他们回到望仙城。 “哪里的话，方某不过是举手之劳，齐老板不必如此。” 蓝衣少年朝着齐福罢了罢手，道：“既然到达了望仙城，方某也要去参加无极仙宗的收徒大会了，齐老板我们有缘再见。” 在向齐福道别之后，蓝衣少年转身便要离去，却被齐福叫住， “等一下！” 齐福摸了摸头，道：“那个……方小兄弟！能否告知我你的全名？这样也好让我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蓝衣少年转过身，朝着齐福笑了笑，罢手道：“越然，我叫方越然。不过报恩就不用了，吾辈剑修，路见不平，理当拔刀相助。” “齐老板，我们后会有期。” 说完，方越然朝着齐福拱了拱手，便往无极仙宗山门的方向走去。 待方越然的身影完全消失在眼前，齐福才转身对着身边的伙计吩咐道：“记住，日后如有一位叫做方越然的少年来我们齐氏商会，一定要以礼相待，听到没有！” “明白！” 伙计回答完后，犹豫了一下，才继续道“不过老板我有一点不明白……我们好歹也是临台齐家的分家，就算这个方越然出手救了我们，也不该是我们去巴结他吧？他不过是一介散修，能不能进入无极仙宗都说不好……” “你懂什么！” 齐福用力的敲了一下伙计的脑袋，小声的解释道：“我看的出来，这个少年不简单。” “他身上的那种上位者的气势，我只在本家的子安少爷身上见到过。而且，你见过那个筑基期的修者可以一剑秒杀金丹期的妖兽？不管是品性还是实力，这个方越然都值得我们去巴结。” “你老板我从来没有看错过人！你等着看吧！这方越然未来绝对非同凡响。到时候你就知道你老板我今天的举动有多英明了！” 伙计摸了摸脑袋，赔笑道：“是是是，老板大人最英明了。” 齐福冷哼一声，挥了挥衣袖，道：“少拍马屁了！赶紧回去叫人来把东西搬回去。这次回来折损了这多人，也不知道要损失多少灵石。” “你不去叫人难不成还指望我这个老板来搬东西？” 伙计闻言，连忙点头哈腰的回答道：“是是是，小的这就去。” 说完，便一溜烟似的跑进了望仙城。 齐福转身望着自家只剩下零丁几人的车队，叹了口气。 这该死的妖兽！ 另一边，望仙城内—— 叶九歌在灌下两壶灵茶之后，最终还是坐不住，决定离开茶楼去街上逛逛。 他在茶楼上待了半天，也没在登仙梯上发现什么有问题的人，到是看执法堂的执勤弟子在下三梯上捡‘尸体’看的累了。 真是辛苦执法堂的弟子了！ 回想起在下三梯上，上蹿下跳扛着‘尸体’到处跑的执法堂的执勤弟子，叶九歌就忍不住想要给这些执勤弟子点个蜡。 今天参加登仙梯试炼的几乎快有上万人，可真正能够获得加入无极仙宗资格的也就那么几百个，剩余其他倒在登仙梯上的‘尸体’，全部都得靠执法堂的弟子给扛到山下去。不然堆积在登仙梯上，让后面的人还怎么爬？ 叶九歌光是看着执法堂的弟子们在登仙梯上上蹿下跳的扛着‘尸体’到处跑就觉得累，更别提在登仙梯上累的像条狗一样的执法堂弟子本人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想到执法堂叶九歌就想起了那个在执法堂任职的玉涣师侄。他都好久没在宗门内见过玉涣了，每次想找他，都碰上他出任务，也不知道是真出任务还是在躲他。 真是的……他有那么可怕吗？ 叶九歌在心中叹了口气，他个人还是比较喜欢玉涣的，毕竟玉涣是他在宗门内第一个欺负的对象。 比起周凌霜这个性子烈（？），会反抗他的师侄，叶九歌还是更喜欢像绵羊一样任他揉捏的玉涣师侄。 真希望这次能在收徒大会上碰到玉涣……他还真有点想念（欺负）玉涣了。 “你以为本小姐会怕你？！” “撞你就是撞你了怎么着吧？难不成你还想打我？我告诉你！只要你敢动我一根毫米，等我家人过来不会放过你的！” 街道是突如其来的激烈争吵声将叶九歌从出神的状态拉了回来。他停下脚步，看着自己前面正在发生争执的两人，准备绕开。 叶九歌可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 他前面正在发生争吵的是一个看起来只有一米五可能还不到，梳着两个丸子头的萝莉和一个相貌普通的炼气期修者。 从丸子头萝莉的口气还有身上华丽的衣着就可以看出，这是一个被家里宠坏了的世家子弟。 两人争吵的原因，不外乎就是疑似走失了的丸子头萝莉撞到了炼气期的青年。青年要丸子头萝莉道歉，但丸子头萝莉仗着自己世家子的身份，不肯道歉。 虽然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但这种一看就会惹一身腥的事，叶九歌可不想管。 x点小说中不经常这么写吗？主角偶遇被欺负的佳人，替佳人打抱不平，结果对面打了小的来大的，打了大的来老的，然后就这么一路打下去，最终赢得了佳人的芳心，爱情势力双丰收。 像这种经典而又狗血的桥段，虽然和现在的情况对不上，但叶九歌还是一点都不想沾染，反正丸子头萝莉的家人很快就会找过来，叶九歌还不相信，在这光天化日的大街上，这个炼气期青年还敢当众打人不成？ 所以，叶九歌绕行绕的心安理得。 不过让叶九歌没想到的是，这个炼气期青年还真准备动手教训丸子头萝莉一顿。 等叶九歌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条件发射的抓住了炼气期青年的手腕，然后用力一握。 只听见“咔嚓”一声，骨头断裂。 叶九歌：“……” “你还真打算对本小姐动手？！” 丸子头萝莉气的软萌萌的萝莉音都尖锐了不少，她一下子抱住了身侧的叶九歌的腰身，把头埋在叶九歌的胸口，哭泣道：“哥哥，他欺负人家！你快替我教训他一顿，嘤嘤嘤……” 叶九歌：“……” 谁是你哥，别乱攀亲戚。 虽说心里很不情愿管闲事，但是叶九歌还是开口，苦口婆心的劝解炼气期青年道：“那个什么……她还是个孩子，就算撞了你，但是你出手打一个孩子，不好。” 炼气期青年不是不想回答，可是他痛的表情扭曲，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和叶九歌的境界相差太多，叶九歌所谓的轻轻一握，对他来说简直就是生命所不能承受的重量。 他刚刚是脑子一热，才想着要出手教训一下这个出言不逊的丸子头萝莉，不过他刚出手就后悔了。 先不提丸子头萝莉背后的势力是否是他能够惹得起的，就单说他们现在是在望仙城内。 望仙城内禁止私斗，也不允许修者对普通人出手，违者将直接被驱逐出望仙城，并永久禁止进入。 他还没有傻到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就上望仙城的黑名单。要知道被永久禁止进入一座大城，对他们这种要天赋没天赋，要资源没资源的散修来说，究竟有多严重，特别是还背靠无极仙宗的望仙城。 想要去无极仙宗的山门，就必须得穿过望仙城。被永久禁止进入望仙城不就是永远失去了参加无极仙宗收徒大会的资格？ 收徒大会可是他们这种散修唯一可以出头的机会。所以，哪怕心里已经想把叶九歌千刀万剐数百遍，炼气期青年也不敢做出什么实际行动。 “你……可以放开我了吗？！”炼气期青年忍痛从牙缝中憋出这么一句话。 叶九歌闻言，这才反映过来自己还一直抓着别人的手腕，于是立即松开了炼气期青年，不好意思的道歉道：“啊，对不起对不起……” “诶！等等，你的手伤……”叶九歌刚想给这个炼气期青年一瓶疗伤的灵药做握断对方手腕的歉礼。但还没等他说出这句话，炼气期青年便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见状，叶九歌只能无奈的耸了耸肩，然后垂首对着还抱着他腰的丸子头萝莉，道：“人走了，你可以放开我了。” “不要！” 丸子头萝莉用力的抱紧了叶九歌的腰，打算赖上叶九歌。 “你救了人家，人家就要以身相许。大哥哥你不能不要我！” 叶九歌：“……” “小孩子少看点话本。” 叶九歌无奈的掰开丸子头萝莉的手，然后把丸子头萝莉拉到一边去，以免挡着后面的人过路。 “你姓什么？我送你去找你家人吧。” 叶九歌想的很简单，这个丸子头萝莉肯定是走丢了，所以才会一个人出现在街上。不然以世家那种出门恨不得带几十个随从炫耀的劲，这小萝莉身边不可能一个人都没有。 可令叶九歌没想到的是，这个小萝莉不是走丢，而是离家出走…… 第106章 收徒大会(3) “我没有家人！” “我的父母早就死了，现在的族人不是我的家人，我不想回去找他们。” 在提到自己家里人的时候，丸子头萝莉的情绪很激动，她十分抗拒叶九歌带她去找她的家人。 “我不要回去……大哥哥你别送我回去好不好……” 丸子头萝莉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回去呜呜呜！” “哇哇哇，不要送我回去啊！” 她这一哭，顿时就把叶九歌弄的有些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诶！你别哭啊！” “你不要哭了啊！” 叶九歌有些崩溃，丸子头萝莉哭声很大，把周围的路人还有小贩的注意力都给吸引了过来。现在那些路人和小贩看着叶九歌的眼神，就像是在指责一个欺负妹妹的兄长一样。 “我不送你回去了还不行吗！” 叶九歌到不是怕别人的目光，而是看着一个小姑娘在自己面前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他心里充满了莫名的罪恶感。 真是的……他刚刚为什么要手贱去管这个小萝莉！如果他没有多管闲事……就不会出现现在这种状况了！ 叶九歌真的好想打死刚刚手贱多管闲事的自己。 “不要哭了啦，我不送你去找你的家人了可以了吧！” 叶九歌微微蹲下身，摸了摸抽泣的丸子头萝莉的头发，温柔的哄道：“你饿不饿？要不我带你去吃点东西，然后我们坐下来慢慢谈。” “你不想回家，那你至少给我一个你愿意去也安全的地方吧？你还这么小，又是个姑娘，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 丸子头萝莉打了个哭嗝，抬起头来看着叶九歌，小声的问道：“你真的不送我回去？” “不送。”叶九歌点了点头，肯定的道。 “我又不知道你家，你又不告诉我你姓什么，就算我想送，我也不知道该把你送去哪对吧？” 丸子头萝莉闻言，点了点头，然后指着他们身后街道上的一家店，道：“那我要去吃那家店的东西！” “好好好……都依你。” 叶九歌从乾坤戒中拿出一张浅绿色的方巾，一边温柔的替丸子头萝莉把脸上的泪渍给擦干净，一边道：“女孩子不要轻易流泪，哭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而且，哭多了会变得很丑，以后会找不到道侣的。” 丸子头萝莉小声的‘嗯’了一声，表示自己明白。然后目不转睛的盯着在认真的帮她把脸上的泪渍给擦掉的叶九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了，这下又是一个漂亮的小姑娘了。” 叶九歌将丸子头萝莉的脸擦干净后，朝着丸子头萝莉笑了笑，准备将手中的方巾给丢掉，却被丸子头萝莉一把抢了过来。 丸子头萝莉用力将方巾握在手里，生怕叶九歌将这张方巾抢回去似的。 “我要这个！哥哥送给我吧！” 叶九歌不知道丸子头萝莉要方巾来做什么，不过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所以叶九歌也就随她去了。 “走吧，我带你去吃东西。”叶九歌牵起丸子头萝莉的手，带着丸子头萝莉朝着她指过的那家店走去。 既然自己手贱去管了这么一个闲事，那叶九歌也只好送佛送到西。 毕竟要让他把一个只到他胸口那么高的小姑娘一个人扔在街上，他也放心不下。 反正今天是收徒大会的第一天，叶九歌也不着急。等他安顿好丸子头萝莉，再去登仙梯那边凑热闹也不迟。 “对了哥哥。” 丸子头萝莉晃了晃叶九歌牵着她的手，道：“我不小，虽然我长的比较矮，但是我已经满十四岁了。” “嗯？？” 叶九歌看向了自己身侧一脸认真的朝他解释的丸子头萝莉，这丸子头小萝莉只有一米五的身高，长的萌，声音糯，还梳着两个丸子头……怎么看都像是个不到十岁的小孩！ 他还真没从这个小萝莉身上看出她哪里有一点像十四岁的少女的地方。 “十四岁？看不出来……不过就算你是十四岁，你也还是个小孩子。”叶九歌朝着丸子头萝莉笑了笑，然后道：“说起来，你就这么跟着我走，不怕我是坏人吗？” 丸子头萝莉闻言，摇了摇头，肯定的道：“不怕，哥哥你不是坏人。” 叶九歌挑了挑眉， 继续问道：“为什么这么肯定？你可要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说不定我内里就是一个坏到极点的坏人呢。” “哥哥你和别人不一样，你身上的气息很干净。”丸子头萝莉看着叶九歌的眼睛，认真的解释道：“你是我从出生到现在，见到过最干净的人了，所以你不会是坏人。坏人是不可能拥有这么干净的气息的。” “干净的气息？”叶九歌不明白丸子头萝莉口中说的干净的气息是指什么，只当是小孩子分辨好坏的一种说法。 丸子头萝莉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叶九歌解释。她从出生开始，就能从不同的人身上看到一些别人所不能看到的东西。 这些东西像是五颜六色的气体一样包裹着每个人。叶九歌是丸子头萝莉从出生到现在为止，见过的唯一一个被纯粹的白色气体给包裹着的人。 以往她也见过被白色气体包裹着的人……可那些人身上的白色，都不如叶九歌身上白色那么纯粹，干净。 那些人身上的白色气体中，或多或少都带有一点其他的颜色在其中。 所以，丸子头萝莉可以肯定叶九歌绝对不是什么坏人，这也是她赖上叶九歌最主要的原因。 她的母亲在生下她后不久，灵力衰竭而死，她的父亲因此厌恶她，丢下她一个人离开了家族，不知所踪。 她能顺利的从一群极品亲戚手中活到现在，多亏了自己这个特殊的天赋，让她可以很好的辨别出一个人的好坏与真情假意。 叶九歌是到目前为此，唯一一个对她伸出过援手并且还不贪图她什么的人。因此，她更加相信叶九歌，相信他是一个好人。 “算了，不提这个了。” 叶九歌牵着丸子头萝莉走进了店里，让店小二给他们找了一个雅间。 “你想吃什么就随便点吧。”叶九歌把店小二递给他的菜单递给了丸子头萝莉，财大气粗的说道。 丸子头萝莉毕竟还没有辟谷，所以也不跟叶九歌客气，拿着菜单把自己上面自己喜欢的菜全部点了一遍。 她为了不被那群极品亲戚找回去，把乾坤戒连同着身上所有从家里带出来的东西都给扔掉了。 身上的钱，在给自己重新买了一身衣服之后，也花的差不多了。 她连填饱肚子的钱都不够，要是没有遇到叶九歌，她可能真的要为了填饱肚子，去要饭了！ “谢谢哥哥。”丸子头萝莉点完菜，抬起头来朝着叶九歌甜甜一笑。 叶九歌摇了摇头，用手撑着下巴，问道：“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总不能一直你啊你的称呼你吧？” 丸子头萝莉想了一下，道：“你就叫我谣谣吧，我娘以前就是这么叫我的，我不想叫以前的那个名字了。” “好。”叶九歌点了点头，也不多问原因。 不过，为了给小萝莉找个合适的安顿的地方，所以叶九歌还是问道：“那个谣谣，可以冒昧的问下你离家出走的原因吗？当然，你要是不想说也没关系。不过你至少得告诉我一个你想去的地方，这样我也好把你送过去。毕竟我不可能一直跟着你，我也有我的事要做。” 丸子头小萝莉，也就是谣谣，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我也不知道我能够去哪里。” “我娘因为生下我的原因，灵力衰竭而死，我爹因此十分的讨厌我，在把我丢给家族后就不知所踪。” “我是我们家族嫡出一脉的最后一个子嗣，那群人为了不让我威胁到她们，所以从小便打着将我送人为家族谋取利益的打算。” “她们不让我修炼家族的功法，也不让我插手家族事业。我对她们来说，只是一个用来为家族谋取利益的工具。” “我之所以会逃跑，是因为她们打算把我送给一个五百多岁的老男人，想要借着我来讨好那个人来换取他对家族的庇护。” 说完，谣谣垂下了眼眸，看起来好像很难过的样子。 “所以……我也不知道我还能去哪里……” 叶九歌无奈的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为了家族的发展，把有姿色或者适合做鼎炉的子女送给一些年纪较大的大能做鼎炉，借此来讨好大能换取其庇护……这样的事，在很多实力不够强劲的修仙家族中其实很常见。 他原本以这个小萝莉只是和家里闹矛盾，所以才会离家出走，哪知道这其中还有这样的隐情！ 叶九歌现在肯定不能把这个小萝莉送回家，因为把她送回去，那完全是把她往火坑里推。 但他也不可能把这个小萝莉给带回无极仙宗，一旦小萝莉在无极仙宗的事被她的族人知道了，她的族人肯定会来要人，并且还可能带着那个大能一起来。 叶九歌不怕他们，但他不想给自家师父还有师兄师伯们添麻烦。 因此，叶九歌现在真的很为难……这小萝莉现在完全就是一块烫手的山芋，让他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 谣谣也看出了叶九歌的为难，所以她祈求的看着叶九歌，道：“大哥哥，你不用担心。我在路上用我娘留给我的瞬移符逃了出来，所以她们暂时还找不到我……” “你要是觉得为难的话，就把我送到一个偏远的小宗门去吧……我想修炼，我想变强……我想靠自己的力量活着！” 说完，谣谣盯着叶九歌，眼中充满了祈求。 其实叶九歌根本就不用为难，因为这个名为谣谣的小萝莉他是认识的。 一个通过瞬移符逃出来，即将被家族送给一个五百多岁的老男人，十四岁的大家族嫡出女性小辈，可不就只有长平殷家的殷少姜了吗！ 要知道瞬移符的瞬移距离只有方圆五百里，这个小萝莉即将被送去的地方，显而易见的就是无极仙宗。 然而，叶九歌还真没把这两人联系到一起。 因为……他师父长的这么年轻，怎么看都不像是个老男人吧！ 第107章 收徒大会(4) “客官，您的菜上齐了，请问还需要点什么吗？” 等了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店小二便将殷少姜点的菜全部上齐。 十多盘由各种灵兽，灵蔬等材料烹饪而成的，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几乎快要摆满桌面，叶九歌朝着店小二罢了罢手，表示不用。 点这么多菜，这小萝莉还真不和他客气。 叶九歌看着满满一桌的佳肴，到没觉得有什么肉疼的地方。 他最不缺的东西就是灵石了！白晏殊还有秦泊塞给他的上品灵石，都已经装满了好几个乾坤戒。这些灵石就算他大手大脚的花上个几十年也不一定用的完，再加上他又不缺法宝丹药之类的东西，就更是没地方花。 那几个乾坤戒的灵石，在白晏殊送他乾坤戒中已经落了好几年的灰。要不是灵石全部都用乾坤戒装着，叶九歌可能还要为了清理自己乾坤戒中的空间，而把那些灵石给清理出去。 “吃吧，你应该也饿了。有什么话等你吃完我们再说吧。” 叶九歌夹了一些菜到殷少姜的碗里，便不再有动作。 他到现在还是没有想好，该怎么安顿这个小萝莉。 他几乎很少离开天极峰，宗门内相熟的人来来去去也就那么几个，更别提是宗门外面！ 他对这个世界也还处于一种一知半解的状态，对于中洲的势力分布更是仅限于宗门内部的记载。 殷少姜想去偏远的小宗门，叶九歌到是可以送她去，但问题是叶九歌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那些宗门算的上是偏远的小宗门。 无极仙宗内有过记载的宗门，多为有名气，和无极仙宗有过来往的中大型宗门。叶九歌肯定不能把殷少姜送到这些宗门去，因为有很大的可能，在叶九歌前脚把殷少姜送过去后，她的族人后脚就找过去要人了。 毕竟这些宗门在中洲也算的上是小有名气，殷少姜的踪迹根本就在这些宗门内根本藏不住。而叶九歌也不可能把殷少姜送出中洲。他还要去参加收徒大会，把殷少姜送的太远，他会赶不回来的！ 他又不是那种会瞬移的大能，想去哪就去哪！送殷少姜的事，最后还是需要呦呦来代步。可呦呦的速度就算再快，也还是有限…… 要是他现在是元婴期的修者，那还用这么纠结。 叶九歌叹了口气，用筷子戳了戳自己面前盘子里的菜肴。 说到底，还是他境界不够！ 殷少姜扒了几口饭后，便抬起头来，看着叶九歌，疑惑的问道：“哥哥，你不吃吗？” 她点这么多菜，并不是要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而是希望可以和叶九歌一起吃顿饭。 自她娘亲去世之后，就再也没有人陪她一起吃过饭了，所以她希望叶九歌可以陪她一起吃这顿……可能是她最后的午餐。 “是不和你的胃口还是因为我……” 殷少姜捏紧了筷子，没有继续说下去。 她和叶九歌只不过是刚认识不久的陌生人，叶九歌完全没有义务帮她。 如果不是自己死皮赖脸的赖着叶九歌，再加上叶九歌看她年纪小又是女孩子的份上，可能叶九歌早就一走了之，根本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坐在这里陪她，也不用为难怎么安顿她的事了。 殷少姜知道，即便叶九歌将她送到偏远的小宗门去，她也很快会被殷家的人给找到。 她是殷家重新扒上白晏殊的希望，所以殷家不可能会放过她。即使要把中洲翻个底朝天，殷家也肯定会把她找出来。 虽然她没有见过白晏殊，可关于白晏殊的传闻，她一点都没少听过。 白晏殊根本就没有欠他们长平殷家什么，庇护他们四百年，不过是在偿还他欠自己姑姑的因果。 他们究竟是有多不要脸，才会觉得白晏殊还会看在她已故的姑姑的面子上，继续让一群像蛀虫一样的人赖上他？ 先不提白晏殊已经有了亲传徒弟，就算没有，他一个渡劫期的尊者凭什么要收她为徒？就凭她殷少姜是殷红雪的侄女吗？ 别开玩笑了！ 就算是殷红雪的亲女儿，白晏殊也没有义务要照顾。他们把她送去无极仙宗，不过就是在自取其辱罢了！ 殷少姜不想去讨好任何人，也不想去无极仙宗自取其辱！她想修炼，想成为像她姑姑那样，闻名天元的女修，然后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即便白晏殊是修真界无数修者最想要结为道侣的 人，可对她来说，白晏殊不过就是一个大了她五百多岁的老男人。 殷少姜心里突然有些后悔，后悔把叶九歌拉下水。如果叶九歌真的帮了她，那等她被族人找了回去，帮过她的叶九歌肯定会因此受到她的那些极品族人的报复。 从叶九歌的着装来看，他完全就是一个无门无派的散修……他根本就没有力量抗衡来自长平殷家的报复…… “哥哥，要不你还是……” 殷少姜的话还没说完，便感觉一只纤细修长的手落在了她的头顶，轻轻的揉了揉她的头发。 “安心吃你的饭吧，小孩子就不要想那么多，吃完我送你离开。” 叶九歌收回手，然后又夹了一些他自认为还不错的菜肴到殷少姜的碗里，解释道：“我等会还有事情要做，所以就不陪你吃了。” “有事？” 殷少姜几乎一瞬间就明白叶九歌所谓的有事是指什么。 “哥哥你是要去参加无极仙宗的收徒大会吗？” 无极仙宗的收徒大会是有天赋但是无门无派的散修一飞冲天的机会……而现在正好是十年一度的收徒大会的第一天。因此，殷少姜几乎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叶九歌来望仙城的目的——他是来参加收徒大会的。 “算是吧……” 叶九歌将手中的筷子放下，然后单手撑着下巴，看向了窗外。 从刚刚开始，他的心里就突然涌出了一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这种感觉和当初在青云城的时候很像，可却有很大的不同。 但具体哪里不同，叶九歌也说不上来。 不过在结合了一下以往的经历，叶九歌就知道……肯定又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因为每当他心里出现这种奇怪的感觉，总没什么好事发生……这种预感的灵验率几乎达到了百分百。 因此，叶九歌决定在殷少姜吃完饭后，就把她送出望仙城，然后送她一枚乾坤戒，让她自己去她想去的地方。 他会在乾坤戒中给殷少姜留三张瞬移符还有足够她生活几年的灵石。至于丹药和符箓这种防身的东西，他也会留一些给她，但也只是少数。 他和殷少姜毕竟只是刚认识不久的陌生人，他能做到这个地步，也是看在殷少姜年纪小，遭遇可怜的份上。 这些东西对于叶九歌来说并不算什么，所以即便殷少姜是骗子，他也不会心疼。 是的……对于殷少姜的话，叶九歌始终保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到不是说他不相信殷少姜，而是因为他真的没有那么多信任再给别人了。 有些伤不是光靠时间就能抹去，他已经做不到再向以前那样，全心全意的去相信陌生人的话，即便那个人是个孩子也一样。 所以，把殷少姜送出望仙城，然后给她一枚乾坤戒是叶九歌目前能想到的最好解决方法。 “等你吃完饭，我送你出望仙城……再之后，就只能看你自己了。” 叶九歌说完，站起来把一枚褐色的乾坤戒放到了殷少姜的面前。 “这枚乾坤戒里我留了一些你可能用的到的东西……我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被你的族人给找回去，所以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抱歉……” 叶九歌伸手摸了摸殷少姜的头，便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不在言语。 殷少姜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放下手中的筷子，然后颤巍巍的拿起了自己面前的乾坤戒。 这枚乾坤戒上的神识已经被主人抹去，她只用将自己的血滴到乾坤戒上，就能让乾坤戒认她为主。 她现在只是一个炼气初期的修士，没法运用神识，所以叶九歌将自己的神识从乾坤戒上抹去，让她只用滴血便能成为这个乾坤戒的新主人。 殷少姜拿着乾坤戒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她觉得自己鼻子有点酸……眼泪莫名其妙的就从眼睛里流了出来。 乾坤戒是非常稀有的空间法宝，比起乾坤袋要珍贵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连身为中洲最富有的世家——长平殷家嫡出一脉的她，也只拥有一枚乾坤戒……可想而知这乾坤戒是有多稀有。 叶九歌一个散修，能拥有一枚乾坤戒，也不知道花费了多大的力气……而现在，他就这么把一枚珍贵的乾坤戒送给了身为陌生人的自己……仅仅只是因为她求他帮她…… 殷少姜真不知道该说叶九歌傻还是什么…… 而在滴血认主看清了乾坤戒中的东西之后，殷少姜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了出来。 三张瞬移符…… 叶九歌这是把自己最重要的保命之物都给了她啊！ 为了帮一个陌生人……连自己的保命之物都全部送了出去…… 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叶九歌这么傻的烂好人啊！ 殷少姜现在已经感动的说不出话来了，她只能用不停的从眼眶中滑落的泪水来表达自己的心情。 瞬移符可是所有修者最难求，也是最想要的保命之物，是真正的千金难求，重金难买的东西！ 殷少姜可不相信叶九歌一介散修能拥有多到可以随意送人的瞬移符，叶九歌给她的这三张瞬移符，完全可能就是叶九歌全部的家当！ 然而，事实真相往往就是最不可信的那个…… 叶九歌给殷少姜的瞬移符，是以前白晏殊给他帮他领悟迴梦逐光时用剩下的……而那些瞬移符，全部都是白晏殊跟着殷红雪学习画符时的练习之作…… 瞬移符对于叶九歌来说，还真是可以用来随手送人的东西…… 第108章 收徒大会(5) “诶诶诶，你怎么又哭了！” 叶九歌不知所措的看着失声痛哭的殷少姜，一脸懵逼。 他刚刚难道又说了什么不好的话吗？为什么殷少姜又哭了？ 仔细回忆了一遍，叶九歌还是没有发现自己的话哪里有问题……可殷少姜这幅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实在不像是没问题的样子。 叶九歌第一次觉得那句话说的很对——女人真的是水做的。 这眼泪，真的是如决堤的洪水一般…… “别哭了啊，再哭下去，你都要成小花猫了！” 叶九歌走到殷少姜的身边，将殷少姜圈在怀里，学着白晏殊以前哄生闷气的他时的模样，轻轻的拍打着殷少姜的后背，安抚着情绪失控的殷少姜。 “乖，别哭了，别哭了……” “谣谣乖啊，不要哭了……” 那一声‘谣谣乖啊’，直接让殷少姜哭的更厉害了！ 她已经有好多年没有听到过有人这么哄过她了……自她娘亲去世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像叶九歌这样不含杂念的关心过她。 所有人都在算计她，想要用她为家族谋取最大的利益……从来都没有人真正的关心过她……她们关心的永远都是，她能给家族带来什么利益！她的存在……只是一个用来为家族谋取利益的工具和害死母亲的凶手。 殷少姜不想哭，可眼泪怎么止都止不住。所以她干脆破罐子破摔，把头埋在叶九歌的胸前痛哭了一场，把心中的那些委屈全部都给哭了出来。 叶九歌没想到自己这么一安慰，反倒让殷少姜哭的更厉害了……他现在只感觉胸前的衣服都快要湿透了…… ‘真是的……他干嘛要手贱去管这个闲事啊……’ 见安慰起了反作用，叶九歌只能无奈的望天，任由殷少姜抱着他嚎啕大哭。 待殷少姜哭够了，叶九歌胸前的衣服也湿了一大片。 殷少姜打着哭嗝，不好意思的看着叶九歌胸前被自己眼泪浸湿的地方，道歉到：“哥嗝……对不起……” 叶九歌朝着殷少姜罢了罢手，伸手在自己胸前被眼泪浸湿的地方轻轻一点，灵力瞬间便将衣服蒸干。 “来，张嘴。” 叶九歌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了一根糖葫芦塞到殷少姜嘴里，然后道：“吃根糖葫芦平缓一下心情吧。” 这根蛋叉叔叔的糖葫芦，还是他以前游戏背包里面的东西。在游戏背包变成了芥子空间之后，为了放一些比较重要的东西，他就把一些没有什么用的小玩意儿全部转移到了白晏殊送给他的乾坤戒中。 乾坤戒里的空间是静止的……所以这些蛋叉叔叔的糖葫芦应该没有过期吧？ 叶九歌想着，自己也拿出了一根糖葫芦吃了起来。 ‘嗯，味道不错……就是没有以前季师伯还有师父给他的好吃……’ 叶九歌一口咬掉最上面的山楂球后，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然后他看着拿着糖葫芦微微出神的殷少姜，疑惑的问道：“为什么不吃呀？糖葫芦很好吃的。” 在这个没有西式甜点，只有中式糕点的天元大世界，叶九歌吃过很多用各种稀有灵植制成的糕点，可他最喜欢的还是没有灵气，被修者称为垃圾食品的糖葫芦。 这大概是和小时候白晏殊会用糖葫芦哄生闷气的他有关吧……？ 每次吃糖葫芦，叶九歌总是会想起自家师父一脸无奈又宠溺的模样。 说起来他还真有点想白晏殊了，明明才分开了半天，搞得就好像分开了好久一样…… 也不知道自家师父现在在天极峰做什么……是又在打坐还是做其他事情…… 叶九歌决定等送完殷少姜，就去登仙梯那边看看，要是没什么情况他就回天极峰去了。 毕竟俗话说的好，关爱空巢老人，别让等待成为遗憾…… 呸！什么鬼！ 叶九歌用力的甩了甩头，把脑袋里的清奇想法给抛出脑海。他师父才不是什么空巢老人呢！ “这个是……糖葫芦吗？”殷少姜伸出舌头舔了舔叶九歌给她的蛋叉叔叔的糖葫芦，不确定的问道。 叶九歌闻言，点了点头，然后咬了口自己手中的糖葫芦，道：“是的，你没吃过吗？小孩子都挺喜欢这东西，味道酸酸甜甜的，很不错。” 殷少姜摇了摇头，她听说 过糖葫芦，也见别人吃过，可她自己却从来都没有尝过。 她只是个工具，每天要做的事就是学好家族给她安排的课程，其他的所有事情……想都不要想。 小时候她也羡慕过别人，想要尝一次传说中的糖葫芦路，为此还反抗过族中长辈，偷偷的溜出家门。 可她连糖葫芦的影子都还没有见到，就被抓了回去，还被关了一个月的小黑屋。 自此之后，她便再也不敢做出任何反抗的行为。 叶九歌给她的这根糖葫芦，可以说是圆了她小时候的一个遗憾。 殷少姜心想……这可能就是天意吧…… 天意让她要在屈服于命运的时候，遇到了叶九歌。 殷少姜又舔了几口手中的糖葫芦，然后抬起头来望着叶九歌，道：“哥哥，你送我离开望仙城吧。” “再不走，要是我的族人找过来，我也走不了了。而且你还要去参加收徒大会，现在已经是下午了，我就不再耽搁你的时间了。” “咦，你不继续再吃点东西吗？” 叶九歌指了指旁边一桌子的佳肴，问道：“你不饿了吗？我看你都没怎么动。” 殷少姜摇了摇头，然后朝着叶九歌晃了晃手中的糖葫芦，道：“我现在还不太饿，那些东西等会让小二打包带着路上吃就行，我现在就想吃糖葫芦。” 说完，殷少姜抓住叶九歌的袖子，轻轻的晃了晃，道：“哥哥，我们走吧，再不走，你今天就参加不了收徒大会了。” 见殷少姜坚持，叶九歌也只好让小二来把桌上方便打包的食物打包塞到他送给殷少姜的乾坤戒中，然后带着殷少姜离开了望仙城。 …… “我就送你到这儿了。” 叶九歌用大轻功把殷少姜带到了距离望仙城几十里外的村庄后，便打算和她分别。 这个村庄的位置四通八达，并且有凡人的驿站，殷少姜想要去哪里都很方便。因此叶九歌觉得，他们在这里分别再好不过。 殷少姜也明白叶九歌的意思，所以她朝着叶九歌甜甜一笑，然后道：“嗯，谢谢哥哥！耽搁你这么久，真的不好意思……” “没事，只是小事而已！”叶九歌伸手揉了揉殷少姜的头，继续道：“之后就要你自己保重了，如果你不幸被族人找到，记得不要反抗，顺从一点。” “你越是反抗他们，他们就会为了不让你再次逃跑，对你做一些……不好的事情。听话一点你会少遭很多罪，想要做什么就等他们放松警惕之后，不要和他们硬来。你对你的家族……很重要，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们是不会伤害你的。” 叶九歌想了想，还是嘱咐了殷少姜几句。 即便有他给的三张瞬移符，可殷少姜还是很难摆脱她的家族……她势单力薄，被她的家族找回去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但这些都和叶九歌没有关系了！ 他带殷少姜离开望仙城，并送给她一枚乾坤戒，已经做到了仁至义尽，问心无愧。在此分别之后，无论殷少姜未来会有什么遭遇，都和他叶九歌无关。 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同情心并不能拯救任何人。 殷少姜想要摆脱自己的命运，就只有靠她自己。 叶九歌也不想再多说什么，毕竟她和殷少姜只是刚认识不久的陌生人而已。他最后给了殷少姜一根糖葫芦，便打算回去。 “大哥哥……” 殷少姜握紧了叶九歌给他的乾坤戒，喊住了准备离开的叶九歌，有些紧张的道：“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嗯？” 叶九歌转过身，想也没想直接脱口而出‘长歌’两字。 结果待话说出口，他自己都愣住了！ 他原本是想说叶九歌三字……但不知道为何，脱口而出就变成了长歌两字。 不过也没差，反正名字也只是个代号罢了！ “那我们以后还能再见吗？” 殷少姜停顿了一下，解释道：“我是说……我以后能在无极仙宗见到你吗？” “无极仙宗？” 叶九歌不知道殷少姜为什么会这样问，不过还是点头回答道：“大概可以……吧？” 反正他很少出宗门，殷少姜要是有机会来无极仙宗，他俩或许有再见的可能。 但是希望很渺茫！毕竟他几乎都呆在天极峰上，要是没有什么事情是很少出现在宗门内的，更何况，无极仙宗内并没有一个叫做长歌的人。 可惜殷少姜不知道……她觉得叶九歌既然这么回答了她，那么叶九歌就肯定会通过收徒大会加入无极仙宗。 殷少姜用力的握紧了一下手中的乾坤戒，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 她朝着叶九歌笑了笑，道：“那长歌哥哥，我们后会有期。” 说完，殷少姜便朝着驿站方向跑去。 她要去找殷家的人，然后上无极仙宗。 既然迟早会被家族的人找到，不如她主动回去找他们。 像叶九歌这么没有心机的烂好人（傻白甜），去了无极仙宗要是没有人罩着……早晚会被无极仙宗里面那些不怀好意的人给盯上。 她不想让叶九歌被人欺负。像叶九歌这么好的人……值得被世界温柔以待。 她要上无极仙宗，不为帮殷家赖上白晏殊，而是去罩着叶九歌！ 她要报叶九歌送他的这个乾坤戒之恩。 第109章 收徒大会(6) 叶九歌回到天极峰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 不过因为是夏天，所以天色还是明朗。 他慢悠悠的走在通往论剑台的路上，思索着今天下午的事情。 他和殷少姜分别之后，就去了登仙梯，在登仙梯附近逗留了很久。但在望仙城中出现过的那种奇怪的预感，并没有再次出现。 以他在青云城时的经历来看，只要登仙梯附近有问题……那么，那种奇怪的预感就绝对会出现来提醒他。 可他在登仙梯哪里几乎快要待了一个下午，也什么都没有发现…… 难道是他找错地方了？ 叶九歌心里生出一丝疑虑来，但很就被自己给打消了。 方圆百里唯一有可能出事的地方，就只有收徒大会。他心中的那种奇怪预感是在望仙城中突然出现的，这也就是说……未来将会发生的不好的事情，肯定就在望仙城附近！ 而离望仙城最近的地方就只有无极仙宗，加之最近正好是收徒大会这个事件高发期……所以除了登仙梯，便不再可能是其他地方了。 叶九歌可以肯定自己的猜测不会有错，那……就只剩下两个可能了—— 他错过了什么，就在他和殷少姜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又或者是事情还没有发生。 这是叶九歌唯二能够想到的两种可能，并且他自己也比较偏向第二种。因为叶九歌相信，如果真有什么幺蛾子要发生，他那种奇怪的预感不会只提醒他一次。 所以，为了不错过一丝蛛丝马迹，叶九歌决定明天自己就跟着那些参加收徒大会的人去爬一次登仙梯。 他就不信这样他还发现不了什么！ …… 通往山顶论剑台的路，叶九歌已经走过无数遍，即使现在闭着眼睛，他也能准确的找到回去的路。 和常年被白雪覆盖的坐妄峰不同，除了冬天，天极峰上很少能够看到积雪。当然，由他师父的灵力和剑意引起的降雪不算。 叶九歌自从筑基之后，就很少用走路的方式回天极峰，毕竟天极峰又不像坐妄峰那样，被含有禁空法阵的护山大阵所笼罩。他在天极峰上想怎么飞就怎么飞，一点顾虑都没有。 不过今天叶九歌出奇的没有选择直接飞回论剑台，而是从山顶慢悠悠的走过去。 他想趁着走过去的这段时间想清楚一些事情——关于他，还有白晏殊的。 他感觉自己这段时间有点不正常！ 应该说是自从他和白晏殊从树古花海回来后，他就有点不正常……但具体哪里不正常，叶九歌也说不出来。 以前还不明显，可最近他越发感觉自己有点离不开白晏殊了。 明明只是分开了不到一天的时间，他就异常的想念白晏殊……想看见他的脸，想听见他的声音，想被他触碰……然后亲吻他的……的…… 的你妹啊！ 叶九歌猛地蹲下身，用手抱住了自己的脑袋，脸颊红的跟猴子屁股似的。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脑海中的那些非分之想居然是出自他的脑海之中…… 卧槽尼玛的……他这又是在想些什么鬼啊！ 想亲白晏殊？ 先不提他们是师徒，就说他和白晏殊都是男人…… 想亲一个男人……他这是疯了吗？！ 就算他师父长的真的很帅很好看……但他对一个男人，还是自己师父的男人产生非分之想……他脑袋不会是坏掉了吧？ 虽说叶九歌不反感同性恋，但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个同性恋啊！ 他以前在现世的时候，在游戏里面是有过几任只谈游戏不谈现实的成女情缘，并且他也会在打本无聊的时候和自己的固定团团员们开一些黄色废料的笑话。 即便不知道这几任情缘背后有多少是性别为女的真妹子，又有多少是开着变声器的大吊伪妹子。但叶九歌可以肯定，他绝对不会是喜欢男人的同性恋。 当然……他也不喜欢妹子。 【情缘缘，我们去截图吧！别老打本了……陪陪人家好不好嘛？】 【打本打本打本！叶九歌你除了开团打本你还会做什么？你告诉我，到底我是你的情缘还是副本是你的情缘？每天上线你除了开团打本你还会做什么？你有陪过我吗？你这他妈是找绑定t呢还是找情缘呢？！我们死 情缘吧！我受够你了！】 【叶九歌，叶团长……我真的是服了你了！六红黑盒子一代黑……你是缺一个烟花钱的人吗？我们情缘这么几个月，老娘为你火烧扬州，冰冻成都，你他妈为我炸个烟花就这么困难吗？！我们这还是情缘吗？我天天陪你打本，给你当绑定奶……情缘这么久你连个烟花都不愿意给我炸！我他妈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会向你这种无情的渣男求情缘。老娘不跟你玩了，祝你这辈子都刷不出大铁做不出盈缺来！再见吧死渣男！】 【我不想和你只谈游戏不谈现实。我就是想和你奔现怎么了啊！既然你沉迷打本没时间陪我，那我去三次元陪你这样总可以吧？……行吧，我懂了……叶九歌你根本就是个无性恋！活该我瞎了眼，才会喜欢上你这么一个渣男。你就和你的副本过一辈子去吧！】 那些现世的经历让叶九歌觉得……他大概真的如他最后一任情缘说的那样，是个不喜欢女人也不喜欢男人的无性恋。 所以他到底是为什么会对自己的师父产生那种非分之想？并且还不止一次…… 想起不止一次，叶九歌的脑海中就不禁浮现出了湿身时的白晏殊的模样……然后他便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发干，脸颊烫的仿佛快要烧起来。 叶九歌闭上眼睛，努力的让自己不要去想任何关于白晏殊的事……但他的脑海中总是会不自觉地浮现出白晏殊的身影。 他越是不想去想，脑海中就越是要浮现出和白晏殊相关的画面。 那些画面如同走马灯似的从他眼前闪过，最终汇聚到一起变成了十年前他在收徒大会上看见的最后一个关于白晏殊的画面—— 一袭白衣的白晏殊负剑立于往生树下，一道耀眼的白光从九天之上以破碎虚空之势朝着他袭来。他的师父没有做出任何抵抗，仅仅只是抬起手，将一片从往生树上飘落下来的树叶握在手中，然后和天极峰一起被那道耀眼的白光给吞噬…… 叶九歌猛地睁开眼睛，眼中因对自己的师父产生非分之想的迷茫和纠结之色，全部都在一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他从地上站了起来，眼中再次充满了坚定。 悲剧的未来还没有被改变……他根本就没有时间去胡思乱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儿女情长不是现在的他可以考虑的事情……不管他是喜欢男人还是单纯的喜欢上了白晏殊……这些都必须抛之脑后。 是的……叶九歌已经有一点点感觉……他好像喜欢上了白晏殊，喜欢上了自己的师父。 这种喜欢，不是师徒之间的那种喜欢，而是情人之间的那种喜欢。 但是，他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出文清尊者的真实身份，然后想办法改变他师父和无极仙宗的未来。而不是在这里纠结他到底是喜欢男人才喜欢上自己师父的，还是单纯的只喜欢自己的师父。 等所有的事都解决之后，再来思考这些问题也不迟，并且那个时候，他也肯定有了答案。 不过，虽然心里这么想着，可叶九歌还是不自觉的运起了大轻功飞向了论剑台。 他想见白晏殊。 疯狂的想见他…… 想念的力量让叶九歌飞的速度很快，几乎一息的时间就到达了论剑台的上空，但是他并没有在论剑台上看见白晏殊的身影。 正当他准备飞去其他地方看看的时候，白晏殊冷冽低沉的声音从往生树下传来。 “怎么突然回来了？” 只见白晏殊从往生树下走了出来，然后微微仰起头看着空中的叶九歌，嘴角噙笑的道：“不是说要去望仙城凑热闹吗？” “师父！” 叶九歌一个蹑云逐月从空中冲了下去，然后扑进了白晏殊的怀中，用力的抱紧了他。 “我回来关爱我的空巢老人师父了……”叶九歌把头埋在白晏殊的胸前，听着耳边强劲有力的心跳，小声的说道。 白晏殊环抱住叶九歌，有些无奈的摸了摸他的头发，道：“你啊……这就开始嫌弃你师父老了吗？” “才没有呢……师父才不老……”叶九歌轻轻的蹭了蹭白晏殊，闭上眼睛反驳道。 他的心跳出乎意料的平静啊…… “那你给我解释一下什么叫做关爱空巢老人？嗯？”白晏殊嘴角含笑的将抚摸着叶九歌头发的手向下移了一点，然后略带威胁的轻轻捏了捏叶九歌的后颈。 叶九歌被白晏殊捏的一哆嗦，他的后颈可是他的敏感点啊！白晏殊这么一捏他，搞得他都有点身体发软，站不住脚了…… 于是，为了防止再被白晏殊碰到自己的敏感点，叶九歌连忙辩解道：“师父你刚刚幻听了！山顶的风太大，你没听清楚，我想说的其实是……” 叶九歌停顿了一下，仰起头来看着白晏殊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 此时，这双深邃的眼瞳中，满满都倒映着他的身影。 看着白晏殊眼中倒映着的自己的影子，叶九歌不知为何……突然释然了。 心中的那些纠结与迷茫，在这一刻全部都从他心里消散。 他朝着白晏殊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然后道：“我最最最，最喜欢师父了！” 说完，叶九和还踮起脚在白晏殊的下巴上轻轻的亲了一下，然后一把推开白晏殊，一溜烟似的从白晏殊跑掉了。 算了…… 弯了就弯了吧！ 叶九歌现在算是彻底想明白了…… 他不喜欢女人，也不喜欢男人……他喜欢的只有白晏殊。 他叶九歌就是喜欢上了自己的师父怎么着！ 第110章 收徒大会(7) 叶九歌这夜没有再回天极峰去找白晏殊，而是自己找了个人烟稀少的地方坐了一夜。 虽然说想明白了自己对白晏殊的感情，但叶九歌心里其实并没有做好面对这份感情的准备。 先不提他和白晏殊都是男人，就以他们的师徒关系……便彻底打消了叶九歌心里想要掰弯白晏殊的心思。 白晏殊含辛茹苦（？）的把他给养大，并给了他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唯一的容身之所…… 他叶九歌不仅不知道感恩，还对把他养大，为他倾尽心血的师父起了那种不该有的肮脏心思…… 想想叶九歌就觉得惭愧，觉得自己对不起白晏殊一直以为对他的一番心血。 叶九歌不敢去想，也不想去想，要是白晏殊知道了自己对他起了这种不好的心思，会有什么反应。 但是…… 他就是喜欢白晏殊，喜欢自己的师父！ 即便这是一份永远都无法被光明正大宣泄出口的感情，但叶九歌不后悔。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喜欢了就是喜欢了，管他身份如何，性别如何。 叶九歌不敢奢求自己对白晏殊的这份感情能够得到白晏殊的回应。他知道自己还配不上白晏殊，甚至是和他并肩而行的资格都没有。 他太弱小了！ 虽然很不甘，可这就是现实……叶九歌不敢奢求什么，他不想因为这份感情，和白晏殊从亲密无间到渐行渐远，最后直至形同陌路。 有多少生死不离到最后都成了相忘江湖…… 比起恋人之间那种看似坚固却又十分脆弱的关系，叶九歌觉得还是师徒关系更为牢固。 他想和白晏殊一直在一起，即便只能以师徒相称。这份变质了的感情，就深埋在他心底就好。 反正只要白晏殊没有道侣，他就是这个世界上和白晏殊关系最亲密的人。 所以，就这样保持原样就好…… 叶九歌闭上眼睛，压下心中那一丝不甘。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他不能让那悲惨的未来成为现实…… …… 次日巳时 执法堂的执勤弟子依旧在登仙梯上忙碌的捡着‘尸体，不过还好的是，登仙梯的测试一共只有两天。他们只要熬到太阳落山，就解放了。 因为那个时候，登仙梯的测试便结束了。为试炼而被关闭了的部分护山大阵也会重新开启，将所有没有身份玉牌的人给传送出无极仙宗。这样，他们就不用再辛苦的在登仙梯上将失去意识或者无力下山的试炼者给扛下山去了。 “咦……这个人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啊……” 太极广场上，一位身着绣有坐妄峰道纹的弟子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向了自己面前的水镜。 水镜里面倒映着的是登仙梯中三梯上的一处画面。画面中，一个身着一袭青衣的少年正扶着了一个因为承受不了重力叠加而摔到的试炼者。 “等等……这个人不是——！” 盯着那个青衣少年看了好一会儿，玉闽也就这位被周凌霜叫来陪他一起找苗子，呸！有潜力的新弟子的坐妄峰弟子才反应过来，水镜中的这位青衣少年是谁…… “玉，玉衡师兄！！！” 玉闽转过头，大声喊着正在同执法堂执勤弟子交谈的周凌霜，然后指着自己面前的水镜道：“你快过来一下！” 还在同执法堂弟子交代事情的周凌霜闻言，眼前一亮，以为玉闽是发现了什么好苗子。 “……就这样吧，等有事再来找我。” 周凌霜几句话和他面前的执法堂弟子交代完，便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玉闽面前，询问道：“发现了什么？” 玉闽神色有些怪异，他瞥了一眼水镜中的青衣少年，小声的说道：“我觉得师兄你还是自己看一下为好……” 周凌霜见状，顺着玉闽的视线看向了水镜。 这时，水镜中的青衣少年正微微抬首看向前方，他的面容被毫无保留的投射在了水镜上。 周凌霜：“……” “玉衡师兄……这，这是小师叔吧？”玉闽有些不确定的开口道。 他虽然在坐妄峰见过几次叶九歌，但毕竟没有周凌霜和叶九歌那么熟悉……所以他不是很肯定……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叶九歌。他觉得还是让 周凌霜过来确认一下这个青衣少年的身份比较好。 毕竟看叶九歌的打扮，似乎是打算批马甲参加收徒大会。那等会儿要是叶九歌过了登仙梯试炼……他们到底是记下叶九歌的名字还是不记？ 初试的名单和个人情况可是要送到宗主，长老还有各峰峰主手中……要是有人因此看上了叶九歌的马甲，想要在明天问道石测天赋之后把叶九歌收到门下……那这个乌龙他们要怎么解释啊？！ 玉闽能想到的，周凌霜自然能够想到。 他一直以为叶九歌所谓的凑热闹，是指在明天问道石测完天赋后，在分配新弟子去向的时过来耍耍威风……哪知道，叶九歌的凑热闹，是指披个马甲……不对他只是换了身装扮，来参加收徒大会！ 并且还他妈的在中三梯上演的这么像一个恒心和毅力十足的普通人！！！ 要知道登仙梯上的法阵，是对金丹期修者不会产生任何效果的……叶九歌爬登仙梯，就和走普通楼梯一样。 他那一副‘虽然我已经累到不行，但我就是不抛弃，不放弃’的鬼模样是想干什么？吸引谁的注意力呢？！ 周凌霜突然觉得有些心累……叶九歌少以出现在宗门内，宗门里面认识他的弟子就那么几个……这要是玉闽没有认出叶九歌，等叶九歌的马甲被宗门其他人看上，在明天问道石测天赋上闹出大乌龙，被人问起来还不是要他这个负责主持登仙梯试炼的人来背锅！ 这已经不是凑热闹是在捣乱坑他了好吗！天枢太上长老为什么要把小师叔给放出去啊！ “那个……玉衡师兄？”玉闽见周凌霜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了下来，心下对青衣少年的身份也了然了。 果然，这个青衣少年就是天枢太上长老的亲传徒弟叶九歌…… 那他们现在要怎么做啊！？ 是让人把小师叔请回来还是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毕竟玉闽也不知道叶九歌要混进收徒大会的原因……要是叶九歌是有什么任务的话，他们阻碍了叶九歌完成任务，会被首座责骂的吧！ 玉闽不想被季长明问责，于是他有些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周凌霜道：“玉衡师兄……我们要不要……叫人去把小师叔请回来？又或者干脆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 周凌霜当然不能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叶九歌混进收徒大会的目的就是单纯的凑热闹……他不想在闹出乌龙后被人说他玩忽职守……更不想让齐子安多一个取笑他的理由。 因此，周凌霜不假思索的回答道：“玉闽，你去把小师叔请回来吧……别让他在收徒大会上捣乱了！” 玉闽闻言，点了点头，唤出飞剑准备去中三梯找叶九歌。 不过他还没上飞剑，便被周凌霜给叫住。 “算了，玉闵你还是别去了。” 周凌霜看着水镜中神色突然变得有些异样的叶九歌，微微蹙起了眉。 “小师叔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要做，等登仙梯测试结束，你去找记录名单的弟子把小师叔的马甲名划掉就可以了。” “不用告知其他人一声吗？” 玉闵看了看正在通过水镜观察试炼者们的情况的其他峰弟子，继续道：“好像除了我们……都没有人发现小师叔的身份……” 周凌霜掀了掀眼皮，无语的看了一眼玉闵，道：“你觉得以小师叔的那种三点一线的活动范围，宗门内会有多少弟子见过他？关于小师叔的流言可不是白来的。” 叶九歌在无极仙宗内可是和白晏殊一样，属于传说中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级别的人物。 毕竟叶九歌过去在无极仙宗的活动范围就是简单的三点一线——天极峰，坐妄峰，紫阳峰。除了这三峰，你根本就在其他地方见不到叶九歌……而这三峰，并不是一般弟子能够去的了的地方。 这也就导致，虽然大家都知道天枢太上长老有个亲传徒弟叫做叶九歌，可见过他，知道他就是叶九歌的弟子基本可以说是两只手就数的过来。 宗门内关于叶九歌的流言还有各种猜测，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产生的。 “小师叔就是仗着没什么人见过他，所以才敢只换一身行头就跑去参加收徒大会了。”周凌霜双手抱在胸前，看着水镜中束着个马尾，身着一袭朴素的青衣的叶九歌道。 玉闵嘴角抽了抽，道：“哪我们就不管小师叔了？” 周凌霜罢了罢手，道：“不用，你让小师叔自己玩吧。” “要是你去划掉他马甲名的时候有人问起，你就说他被坐妄峰内定了，不用告诉他们小师叔的真实身份，有什么意见让他们来找我。” 说完，周凌霜捏了个手诀，让水镜投射其他地方的画面。 他和叶九歌认识了这么多年，虽然不敢说对叶九歌十分了解，但七八分总还是有的。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叶九歌的脸上见到这么冰冷的神色……即便是以往被不长眼的人冒犯，叶九歌也是一副笑嘻嘻，什么都不放在心里的模样。这让周凌霜心下一凛，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小师叔肯定不是无缘无故跑去参加收徒大会的，就是不知道他发现了什么…… 周凌霜现在只希望，不要发生什么乱子才好。 第111章 收徒大会(8) 登仙梯 叶九歌搀扶着一位因为承受不了中三梯上重力叠加阵法而摔倒的试炼者，低声的询问道：“你还能走吗？要不要我帮你叫周围执勤的弟子送你下山？” 被叶九歌搀扶着的这位试炼者浑身都被汗水浸湿，他喘着粗气拼命的想要回答叶九歌，却怎么也无法将到嘴边的那‘不用’两字说出来。 还有不到一百阶就能爬到上三梯，获得加入无极仙宗的资格…… 他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只要在撑一百步……他就能够加入无极仙宗，脱胎换骨，摆脱散修的身份！ 他不想就这么放弃……！ 哪怕是用爬的……他都要爬上这最后的一百个石阶…… 被叶九歌搀扶着的这位试练者朝着叶九歌张了几次嘴，都没能把自己想要说的话说出来。 他已经累到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其实根本就不用这个试炼者说出口，叶九歌也能从他看自己眼中所带着的祈求与渴望明白他想说的是什么。 然而，即便是明白，叶九歌也不会帮他。 登仙梯本来就是为了考验一个人的毅力与心性用的，他是可以搀扶着这个试练者走完这最后一百阶石梯，让他获得进入无极仙宗的资格…… 可这之后呢？ 这个试练者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即便他通过中三梯的考验，这之后的上三梯心性考验他要怎么办？没有经历过上三梯心性考验的新弟子，即便入了宗门，也最多在外门混个杂役弟子或者普通弟子…… 更何况……中三梯的重力叠加并不是靠别人帮忙就能够扛过去的。该叠加在你身上的重力，还是会叠加。 如果不想被重力叠加弄垮身体，耽误以后的修行，就最好量力而行…… 因此，叶九歌是肯定不会帮这个试练者登上中三梯这最后一百阶石梯的。毕竟无极仙宗的收徒大会十年就会召开一次。这次要是没有通过试炼，还有下次机会，但健康的身体却只有一个…… “抱歉……” 叶九歌刚想拒绝这位试练者，便被身后的人打断。 “把他交给我吧，我来扶着他走。” 叶九歌回过头来，发现是一位身着一袭蓝衣，面如冠玉，目如朗星的少年。 蓝衣少年将试练者的一只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后一只手揽住他的腰，让试炼者可以将自己的所有重量都依靠在他身上。 叶九歌沉默不语的看着蓝衣少年做完这一系列动作，才开口道：“你是谁？” “我吗？” 蓝衣闻言，抬首朝着叶九歌笑了笑道，道：“在下方越然，是名散修。” “不知是否有幸知道道友的名字？” 叶九歌没有立刻回答方越然的问题，而是盯着方越然看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道：“我姓白，单名一歌字。” 这是叶九歌参加收徒大会时所用的马甲名。他原本是想用长歌这个名字，但却在报名填写名字的时候，被一种奇怪的力量给阻止。 就像是被什么下了禁制一样，不管他怎么做，都无法写出长歌两字。再加上负责报名的弟子一直在催促他，而他又是一个取名废……马甲名翻来覆去的想也只想出了那么几个…… 不管是叶青弦还是叶歌，又或者叶九……都太容易让人联想到他的本名了，所以叶九歌干脆借用自家师父的姓氏，叫白歌。 “白道友。” 方越然点了点头，算是和叶九歌正式打了个招呼。 叶九歌并不太想搭理方越然，所以并没有回礼，而是道：“你知道中三梯上的重力叠加吗？” 方越然既然能够走到这里，当然是知道登仙梯测试有些什么内容，并且关于无极仙宗的收徒大会的测试内容，在天元大世界的修真界中并不是什么秘密。 “知道。不知白道友想说什么？” 叶九歌指了指依靠在方越然身上的试炼者，冷淡的道：“那你知道，你这样做根本不是在帮他，而是在害他吗？” “他已经承受不了现在这个程度的重力叠加了，你强行把他带上中三梯，只会毁了他。” 方越然没有说话，而是偏头看向了依靠在他身上，喘着粗气的试炼者。 此时，这位试炼者也正好费力的抬起头看向了方越然。他的眼中充满了恳求，显然是听到了 叶九歌的话，怕方越然被叶九歌说动，不再帮他。 “我知道了。” 方越然低声对试炼者说了一句，然后转过头来看向叶九歌，道：“白道友，虽然我感知不到你的境界，但想来你也和我们一样，是个散修吧？哪你应该对无门无派的散修在修真界生存有多艰难和我们一样深有体会吧？” “这个收徒大会是我们脱胎换骨的唯一机会……我想，只要有机会……谁都不想放弃。” 方越然说罢，停下了看了一样依靠在他身上的试炼者，然后才继续道：“他只差一百步，就能够摆脱散修的身份，拥有一个全新的人生。所以……” “我会帮他，并且……这也是他的希望。” 说完，方越然朝着叶九歌笑了笑，道：“我已筑基，中三梯的试炼对于我来说轻而易举，带他一个也不算什么难事……” “既然白道友不想帮他，哪便不要再管这件事，安心去爬登仙梯吧。他的事，方某自会负责。” 叶九歌冷笑一声，道：“呵，随便你。” 他最讨厌这种自以为是的人了！明知帮人会害了那个人，却还是执意为之，也不知是天性如此还是故意为之。 虚伪！ 叶九歌难得再搭理这两人，抬脚便往上走。 方越然耸了耸肩，低声和依靠在他身上的试炼者说了两句，然后便带着他慢慢的的往上走。 他们的动作，自然没有逃过在太极广场上用水镜观察登仙梯的一些弟子的眼睛。 方越然这种乐于助人的表现给好些被派来考察新入门弟子的内门弟子留下了好印象，其中有几人，还特意让水镜停留在了方越然身上，想要看一看他在上三梯心性考验中会有什么样的表现。 …… 叶九歌在中三梯与上三梯的分界梯上站了很久，久到方越然把已经失去意识，却怎么都不愿意合上眼睛的试炼者带上中三梯时，他还站在那里。 虽然说登仙梯上的阵法对金丹期的修者没有作用，但曾经经历过的上三梯的幻境考验还是给叶九歌留下了深刻印象，让他有一点点心有余悸。 他在这里站了很久，一方面是因为曾经的狼狈让他对上三梯的幻境阵法有一点畏惧，另一方面，也是最主要的方面，就是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演了。 上三梯的幻境考验，通俗一点的说就是通过幻境激发一个人心中的黑暗，然后从他外在表现来看一个人的心性如何。 这也就导致了……上三梯上的试炼者，看上去都像是发疯了一样，对着空气鬼哭狼嚎，拳打脚踢。 叶九歌当初深陷幻境之中，也不知道自己是否也如这些试炼者一样对着空气拳打脚踢过…… 不过，现在的他肯定做不出来像上面的那些人一样失心疯的举动。 因为……这实在是太丢人现眼了！ 但叶九歌又不能表现的太过正常，不然的话就太出风头，会引起更多的人关注他的这个马甲……他纠结啊！ 就在叶九歌纠结自己该怎么演才能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一个普通的试炼者，并且也不太过丢人的时候，方越然走到了叶九歌身边。 “白道友，上三梯并没有什么可怕的。” 方越然以为叶九歌在这里站了这么久，是害怕上三梯的幻境考验，所以安慰似的为叶九歌解释道：“无极仙宗在上三梯设立幻境阵法，就是为了考验我等是否能够坚守自己的道心。所以只要能够坚守自己的道心，便不会受幻境的影响。” 叶九歌偏头看了一眼方越然，挑眉道：“方道友，听你这么一说……你好像对登上这上三梯十拿九稳了啊。” 方越然闻言，轻轻的摇了摇头，道：“方某不敢说十拿九稳，但也有个七八成把握。” “哦？”叶九歌听方越然这么一说，顿时对方越然提起了一丝兴趣，他倒想知道……这个方越然哪里来的把握。 “如果这上三梯真如你所说的那样，只用坚守自己的道心便能登上，那为何无极仙宗这几百年来，就只有天枢尊者师徒二人走完过这登仙梯？” 叶九歌到没有嘲讽方越然的意思，因为这上三梯本来就是如方越然说的那样，是考验一个人是否能够坚守自己的道心用的。 他当初也是体验过上三梯的幻境，自然知道这幻境有多厉害。如果不是有那个曾经多次出现在他眼前的白衣男子帮助他，他也不一定能够走完上三梯，成为无极仙宗继白晏殊之后，唯一一个走完登仙梯全程的人。 “坚守道心……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稍有不慎，便会功亏一篑……” “更何况，像我们这种散修，身上不知道有多少红尘因果。” 叶九歌说完，便看着方越然，想知道他要怎么回答。 而方越然，直接一脚踏上了上三梯的第一阶，然后转头对着叶九歌，道：“方某自踏上这求仙问道之路，便立过誓，要用手中之剑，护佑天下安宁。这区区幻境，必不可能动摇我心。” 说完，方越然还向叶九歌伸出一只手，道：“如果白道友还是害怕这上三梯，尽可拉住我的手，我带你上上三梯。” 叶九歌没有回答，而是看着方越然微微蹙起了自己的眉头。方越然见状，轻‘啧’一声，一把抓住了叶九歌的手，似乎是打算拉着叶九歌走。 而叶九歌在方越然碰到他时，像是受惊的小鹿一样，猛的甩开了方越然的手。 “别碰我！” 叶九歌后退几步，警惕的看着方越然。 方越然身上这种阴冷，恶心的触感是怎么回事？！！ 第112章 收徒大会(9) “额……白道友？” 方越然看着一脸警惕的叶九歌，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刚刚只是轻轻的碰了一下叶九歌的手……哪能想到叶九歌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天地良心，他真的没有想对叶九歌做什么啊！ “那个……白道友，你别这样看着我了……！” 方越然将双手举起，作投降状。 “我真的没有恶意！我只是看你一直没有回答我，才想着要不直接拉着你走算了……我真的没有想对你做什么，你不用这么警惕的看着我。” 叶九歌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里的不适感，然后对着方越然道歉道：“抱歉方道友……是我太激动了。” “我知道你是好心……刚刚真的很抱歉。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是怎么了。” 叶九歌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刚刚方越然碰到他时那种阴冷，恶心的触感真的让他条件反射的对他心生敌意。 这种感觉真的太奇怪了…… 叶九歌偷偷的打量着方越然，见对方面色红润，呼吸平稳，并不像是一个会有着阴冷体温的人。 难道刚刚是他的错觉……？ 可那种阴冷，恶心犹如触碰到尸体一样的感觉……真的不像是什么错觉。 叶九歌原本对方越然并没有太过在意，只把对方当做一个普通的散修……但现在看来，这个方越然并不简单。 “白道友，你真的没事吗？我看你的脸色好像有点难看。”方越然看着叶九歌有些担忧的道。 叶九歌朝着方越然罢了罢手，有些无力的道：“方道友，你就别管我了。” “上三梯还有三千多阶石梯够你爬的，你就快点走了吧！” 叶九歌真心觉得这个方越然有点热心过头，明明别人爬登仙梯都是恨不得把所有人给甩下……偏偏这个方越然，到处多管闲事，帮这帮那。 等等！ 热心过头……？！ 叶九歌突然回想起了刚刚方越然所说的一句话——‘方某自踏上这求仙问道之路，便立过誓，要用手中之剑，护佑天下安宁。这区区幻境，必不可能动摇我心。’ ‘白道友如果还是害怕这上三梯，尽可拉住我的手，我带你上上三梯。’ 这，这，这……！ 这他妈不是典型的主角收小弟的台词吗？？ 乐于助人，心怀天下，长的还不看的过去……并且还是个剑修。 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的呢？十个主角九个剑，还有一个堕魔了。 十个主角里面，九个都是剑修，即便有一个不是，那也是因为那个主角黑化堕落成魔修…… 这方越然，不管是从哪方面来看，都让叶九歌觉得……他十分像是那种拥有侠肝义胆的主角。 “额……白道友，你为什么要这么看着方某？是方某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方越然被叶九歌盯的有些不自在，他摸了一把自己的脸，并没有在自己脸上发现有什么东西。 这下，方越然就更加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叶九歌为什么要用那种探究的眼神看着他。 “没什么。” 叶九歌轻轻的摇了摇头，然后呼出一口浊气，道：“走吧方道友，我们该继续往上走了……不然再这么耽搁下去，这收徒大会就该结束了。” 方越然抬起头来看了看天，发现已经未时，离酉时日落收徒大会结束也就只剩下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 他们是该走了。 方越然再次朝着叶九歌伸出一只手，道：“白道友，你把手给我吧，方某拉着你上去，定不会让你像上面那些人一样。” 叶九歌看了一眼他们前面因为幻境的影响而对着空气拳打脚踢，使得自己止步甚至是倒退的几个试炼者，心下突然生出一计。 “那就麻烦方道友了。” 叶九歌说完，朝着方越然灿烂一笑，然后拉住了方越然朝他伸过来的手。 那种阴冷恶心仿佛接触到腐烂的尸体一般的触感再次出现在他的手上。 叶九歌努力压下想要一把甩开方越然的冲动，一步跨上了上三梯。 两人没有再说话，而是一前一后的走在上三梯上。 他们经过了两个因为幻境互殴起来的普通凡人，避开了一个从上面不知道多少阶石梯滚 下来的散修……方越然看起来似乎真的一点都没有受到幻境阵法的影响，这让被方越然拉着走在后面的叶九歌心又沉了一分。 他没有洁癖，也不反感和陌生人有什么肢体上的接触，可他就是对方越然的触碰感到生理性的厌恶，没有任何原因。 这种厌恶仿佛是与生俱来的，就像是喜爱光明的人天生讨厌黑暗一样。 叶九歌越看方越然，就越觉得这个方越然，肯定没有看起来的这么简单。 他的感觉从来都没有出过错！他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这种厌恶与敌意，还是在林君墨身上，而林君墨……让他看见了那个悲剧的‘未来’。 说起林君墨，叶九歌就想到了那个还不知踪迹的文清尊者。 收徒大会已经快要结束了，可他还是没有发现任何可能是文清的新弟子。 这个方越然……会不会就是未来的文清尊者呢？ 虽然长的不是很像……但那种说话的语气还有那种侠肝义胆的人设还真有七八分相似。 叶九歌回忆了一下记忆中已经开始有些模糊了的文清尊者的形象……那身白色的亲传弟子服饰依旧让他觉得很刺眼。 明明‘未来’那个文清尊者，有很大的可能就是联合魔修，覆灭无极仙宗，害死他的师父的罪魁祸首，却偏偏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正人君子模样，成为受修真界敬仰的正道第一人……还重建了所谓的新的无极仙宗…… 一想到‘未来’文清尊者会在天极峰的遗址上重建一个不知道叫什么的峰来抹掉天极峰还有他师父存在过的痕迹，叶九歌心里就涌起一股近乎暴戾的杀意。 他不知道这个方越然会不会是那个文清，但他宁肯错杀一百，也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目标。他绝对不会让方越然在上三梯上大出风头，成为亲传弟子的…… 叶九歌垂下眼眸，默数了一下他和方越然走过的石梯——四百三十二阶。 够了。 这个地方正好是普通的散修能够抵抗幻境阵法的极限，只要把方越然拖在这附近……即便他加入无极仙宗，也顶多是个外门弟子。 方越然已经登上了中三梯获得了加入无极仙宗的资格，叶九歌已经没有办法从根本上杜绝，也就是让这个疑似‘未来’文清尊者的方越然失去加入无极仙宗的资格。 他还没有那么大的权力可以让宗门不要谁就不要谁……不过如果是他师父或者是身为宗主的秦师兄亲自开口的话倒不是不可以。 但叶九歌不会去找白晏殊或者秦泊让他们下令剥夺方越然加入无极仙宗的资格。 因为方越然身上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难不成他要去和他师父还有秦师兄说——我不喜欢这个方越然，他给我一种不好的感觉，所以可不可以剥夺他加入宗门的资格？ 这种无理的请求，别说叶九歌自己都不好意思说出口！就算他说出口了……这种会破坏宗门规矩的无理请求，想来也不会有人同意吧？ 虽然叶九歌觉得，要是他真开口了……他师父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会直接让人把方越然给撵出宗门…… 但这完全就是在败坏他师父的名声啊！ 为了哄徒弟高兴而破坏宗门的规矩……这种事要是真的发生了，那不就坐实了以前百晓生写的那些关于他和他师父的八卦了吗！ 因此，方越然的事只能由他自己来解决。 不过，叶九歌早在从方越然身上感受到那种犹如接触到尸体一般，阴冷，恶心的感觉时想好了接下来的对策。 他可不是白让方越然拉着他走这么远的啊！ 叶九歌垂下脑袋，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和‘叶九歌’一模一样的诡异笑容…… 被幻境控制要怎么演…… 当然是照抄‘叶九歌’了啊！ 那么标准的黑化，不用简直是浪费！ 叶九歌用力的拽住方越然的手，然后脚步一顿，直接朝着方越然的腰间踹去。 方越然感觉到叶九歌用力的拽住他了他的手，刚想回过头去询问叶九歌发生了什么事，便感觉到一股劲风朝着他腰间袭来。 “白道友？” 方越然用空闲着的那只手挡住了叶九歌踹向他腰间的脚。 叶九歌踹的很用力，方越然用单手只能勉强的挡住。 他的右手被叶九歌用力的抓住，根本就挣脱不开。想要抵挡叶九歌的攻击，就只能用单手。 虽然说上三梯上没有限制灵力的阵法，但叶九歌可以肯定，只要他不主动和方越然拼灵力，那么方越然就肯定不会为了抵抗他的攻击而对他使用灵力。 毕竟……人设崩起来容易再艹起来就难了！ 上三梯和中三梯还有下三梯可是完全不一样……它是太极广场上众多被师门派来考察新弟子的内门弟子观察重点。 刚刚方越然拉着他走了四百多阶石梯，早就不知道引起了太极广场上多少人的注意……再加上在中三梯时方越然的表现……叶九歌不信会没有人关注方越然。 如果方越然真的对他这个‘普通人’还以灵力攻击，那他保持完了一路的侠肝义胆形象可就完了啊！他现在这个马甲的身份……可是一个还没有修行过的‘普通’人！ 叶九歌勾了勾嘴角，手握成拳朝着方越然那张俊俏的脸打去。 方越然果真如叶九歌所料，只是用手抵挡，并不还手，并且还试图用言语叫醒双眼失去焦距，一副‘深陷幻境不可自拔’的叶九歌。 “白道友！你清醒一点啊！不要再打了。” “那些都是幻境，你不要再被幻境给控制了！” 叶九歌一边在心里默默的吐槽了一句‘打的就是你’，一边微微松开了一点被他紧紧抓住的方越然的手。 方越然见状，以为叶九歌这是出现了一丝清醒的迹象。正当他准备再对叶九歌使用嘴遁的时候，却被叶九歌一把抓住了手腕，一个过肩摔给扔了出去。 叶九歌松开方越然怎么可能是要‘清醒’！当然是扔出去打啊！ 踹裆，戳眼……怎么狠就怎么来。 方越然在空中和叶九歌过了两招后，一脚踢在了叶九歌的手臂上，然后借力在空中调整了一下姿势，稳稳当当的落在了下面的石梯上。 ‘艹，早知道就留个影子在附近了，没带武器真不方便。’叶九歌忍着手臂上的刺痛，在心里默默的吐槽了一句。 风雷瑶琴剑的模样实在是太过引人注目，为了防止被人通过风雷瑶琴剑识破身份，叶九歌就把风雷瑶琴剑放进了芥子空间中。 要是现在有武器在身边或者有影子，一个懵逼圈就解决了，哪还用现在这样用肉搏来拖人这么麻烦！ 第113章 收徒大会(10) 两人交手了几十个回合，仍然不分上下。 叶九歌死死的把方越然拦在了上三梯四百多阶石梯附近的位置，这让方越然觉得很难受也很窝火。 眼看着太阳正在一点一点的落山，可他还被叶九歌拦在这上三梯的四百多阶石梯的尴尬位置上。 方越然真的很后悔，早知道他当初就不应该去接触叶九歌，搞得现在计划全部被打乱。 他倒是想直接用法术还击打晕叶九歌，可他看不透叶九歌的境界……不知道叶九歌是不是真的普通人…… 要是叶九歌是隐藏境界的散修还好，如果叶九歌是普通人的话……他对普通人滥用法术，可哪可是违反了修真界的规矩，要受到所有正道修者的抵制啊！ 更何况……无极仙宗对所有对凡人出手的修仙者比任何门派，宗门都要深恶痛绝！ 为了保护凡人维持世界平衡，天元大世界的修真界一直都有一个潜规则，就是不准修仙者对普通人动用任何含有灵力的攻击，即便是斗法，也得避免殃及池鱼。 一旦有任何修仙者违背了这个潜规则，轻者将会受到所有正道修者的抵制，也就是所谓的上了黑名单。而重者，则将会受到来自所有正道门派的通缉，沦落到和魔修一样的下场。 不过，天元大世界自五百多年前的仙魔大战结束之后，因为伤害凡人而受到过来自所有门派通缉的，就只有曾经身为无极仙宗坐妄峰弟子的顾轻舟。 整整一个村庄，一百多口人的性命……这件事被曝光的时候，简直震惊了整个修真界！ 那可是一百多条人命啊！即便是当时最凶残的魔修，手上也没有一次性沾染过这么多人的鲜血……更何况当时的顾轻舟，还不是魔修，而是无极仙宗坐妄峰的精英弟子。 为了平息众怒，也为了消除顾轻舟对无极仙宗带来的不利影响，曾和杜云熙一起被正道尊称为剑修双杰之一的季长明，亲自出手斩杀了顾轻舟这个被他捡回坐妄峰，由他亲手从小养到大的孩子。并自废了自己一半修为，立誓再不踏出坐妄峰，以赎他将顾轻舟带回宗门的罪孽。 正是因为顾轻舟的这件事，才让无极仙宗对所有对凡人出手的修仙者比任何门派都要深恶痛绝…… 方越然要是敢在无极仙宗内对凡人出手，那可就是直接触怒了无极仙宗……被除去入门资格都算是轻的了，要是无极仙宗真要计较这件事，那方越然这辈子都别再想加入任何宗门了。 无极仙宗天元大世界第一宗门的称号，可不是白来的！ 因此，只要叶九歌不率先对他使用含有灵力的攻击，那么方越然在确定叶九歌的身份到底是普通人还是散修之前，肯定不能对叶九歌使用灵力。 “白道友你给我清醒一点！” 叶九歌对他下手，真的是怎么狠怎么来……眼睛，喉结，两腿之间……如果不是叶九歌双眸失焦，一副深陷幻境的模样，方越然都要以为，叶九歌是故意挑他的这些要害之处下手的！ 在又一次躲过叶九歌的撩阴腿之后，方越然终于忍无可忍，不再继续单纯的抵抗，而是主动出击。 既然不能用灵力打晕叶九歌，那就肉搏吧……！ 方越然眼神暗了暗，他不能再和叶九歌在这个尴尬的位置上继续耽搁了…… 他必须要在太阳落山，登仙梯测试结束之前，给那些考察新弟子的人留下一个深刻且完美的形象。 “白道友，对不住了！” 方越然低声的同叶九歌道了一声歉后，抓住了叶九歌袭向他喉结的那只手的手腕，一把将叶九歌拉向了自己，然后右手紧握成拳，朝着叶九歌的腹部揍去。 叶九歌当然不会如方越然的所愿的那样被他给击中，他用没有被方越然抓住的那只手挡住了方越然的拳头，然后双手抓紧方越然的手腕和拳头，脚尖用力一点，一个前空翻到了方越然的头顶。 被方越然抓住的手腕，不知何时已经被叶九歌给挣脱。叶九歌腰部发力弓起身体，随即屈起双腿，用力地踹向了方越然的后背，再在落地时单手撑地，一个后空翻稳稳的站在了石梯上。 这一连串的动作，仅仅只是在一息的时间便完成，根本就不给方越然反应的时间。 方越然被叶九歌这么一踹，差点以狗吃屎的姿势扑到在地。不过好在快要接近地面的时候，他用手 撑住了地面，然后双手借力一撑，后翻站了起来，这才没有落得摔了个狗吃屎的下场。 叶九歌心里暗道可惜，虽然他的近身搏斗能力是不算太好，但那也是他这么多年来从自家师父的‘家暴（训练）’中练出来的。 方越然即然想跟他来肉搏，哪他就奉陪到底！叶九歌可不信这个方越然能有他师父那么厉害。 而太极广场上，几位从中三梯开始就一直在关注方越然的几名内门弟子小声的交谈了几句。 他们原本是想看方越然能在上三梯上有什么出众的表现，却不料被叶九歌给吸引。 能把一个筑基期的散修给拦在这里这么久……这个青衣少年看来潜力还算不错。 “静荀，去查一下记录，看看这个穿青衣服的是散修还是普通人。”温旭盯着水镜中叶九歌的身影看了很久，才偏头向站在自己身边的静荀说道。 他是琼华峰青尧道君的首徒，也是琼华峰的大师兄。来这的目的，自然是和周凌霜一样，是为了他们琼华峰寻找新鲜血液而来。 他们琼华峰自建峰起，便以炼丹制药为主，是无极仙宗唯一的医修一脉。 之所以会称呼琼华峰的修者为医修而不是丹修，是因为医修虽然也会炼丹制药，可在救死扶伤的时候，他们更多的是以传承道法中的治疗法术为主。 通俗一点的来说，丹修就是通过炼丹药来救人，而医修，便是用法术来救人，也就是最正统的奶妈。 不过，与丹修相比，医修在天元大世界上的数量实在是少得可怜。 毕竟这医修……可是在天元大世界上被称作最难修炼的一个派别。 尽管医修的修行方法大多是按部就班的按照传承心法修炼即可，可真正能够融会贯通，将传承化为己用的却少之又少。 照葫芦画瓢，最多只能让一个医修走到金丹期，想要破丹结婴，乃至到达更高的境界，都只能自己一步一步的摸索，并且这个过程是无法参考前人的经历。 医修的道，独一无二。这也让医修想要进阶比起其他派别的修者要难不知道多少倍。修行医道一脉的修仙者也因此在天元大世界上少之又少。 琼华峰虽然每届收徒大会都会来太极广场寻找新弟子，可正在愿意加入琼华峰，并且适合琼华峰医道一脉的弟子，基本可以说是屈指可数。 温旭已经为琼华峰找了二届收徒大会，都没能找到适合他们琼华峰医修一脉的新弟子。今年要是还无法为琼华峰寻找到适合入门的新弟子，那么他们琼华峰就已经整整三十年没有新鲜血液注入过了。 并且！他们琼华峰的弟子……是除了天极峰那根独苗苗之外，唯一一个一只手就能将门下弟子全部数过来的一峰……实在是比坐妄峰还惨！ 因此，温旭心里其实比周凌霜还要渴望人才。 发现叶九歌，简直让温旭犹如在干涸的沙漠中找到了绿洲一样。 琼华峰选弟子，先是看眼缘，其次再是天赋。温旭看叶九歌的第一眼，就觉得……这是一个修医的好苗子。 所以，他势必要将叶九歌拉入他们琼华峰。 “玉曜，这个青衣少年已经被坐妄峰内定了，你还是打消你的念头另选他人吧。” 整个内门都知道，温旭为了给琼华峰收徒都快疯魔了，玉闵一听温旭让他师弟去查叶九歌的马甲信息，就知道温旭看上了叶九歌，想要把叶九歌给拉入琼华峰。 如果叶九歌不是他们的小师叔，玉闵巴不得温旭把叶九歌给拉入琼华峰，为宗门再填一个奶妈。可偏偏叶九歌他不是啊！他是天枢太上长老唯一的亲传弟子，下一任天极峰峰主啊！ “玉闵，新弟子的去向要在明天问道石测天赋之后才能决定，即便你们三大主峰的人有优先选择权，可我从来都没有听谁说过，这个优先选择权，还包括提前内定。” 温旭看着朝他走来的玉闵，有些不悦的说道：“再说，你怎么就知道这个穿青衣服的少年适合你们坐妄峰？” 玉闵不想和温旭废话，直接把周凌霜给了搬了出来。周凌霜不让他把叶九歌的真实身份说出来，那么有什么事……就去找他吧! “这句话可不是我说的，而是玉衡师兄说的，你有什么意见可以去找他说。我只是善意的提醒你，免得你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搞得整个内门不安生。” 温旭冷笑一声，什么叫做他把内门搞的不安生？他还不是为了能让琼华峰多几个弟子，让无极仙宗能多有几个医修（奶妈）。 宗门内全是一群只知道修炼的剑修，每次有人受伤，忙碌的永远都是他们琼华峰。找他们治疗的时候到巴不得把他们当祖宗一样的供起来，平时没事就只知道嫌弃他们。 还真当他们琼华峰的人好欺负！？ “玉闵，哪你告诉玉衡师兄，下次坐妄峰的人来我们琼华峰找人帮忙，我们一定好好鸣谢他的善意提醒。” 温旭说罢，转头对着自己的师弟静荀，道：“静荀，我们回去炼丹！” “这弟子……谁他妈爱收谁！以后要是在琼华峰找不到人治伤，让他们去找坐妄峰的人治！” 温旭用灵力将自己最后一句话的音量扩大，在确定太极广场上的师兄师弟们都已经听见之后，他才满意的拂了拂自己的袖子，带着静荀离开。留下玉闵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玉闵：玉衡师兄……qaq我们得罪奶妈了怎么办！！ 第114章 收徒大会(11) 这边太极广场上，玉闵因为得罪了温旭（奶妈）而愁的焦头烂额，那另一边的登仙梯上，叶九歌依旧和方越然打的热火朝天。 两人身上都有着不同程度的挂彩，不过从总体来看，还是叶九歌看起来比较惨一点。 这到不是因为叶九歌打不过方越然，而是因为他必须要保持人设…… 毕竟他现在的马甲身份是一个没有修炼过的凡人！凡人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压着筑基期的修者打。即便这个筑基期的修者不能使用灵力，但他们身体素质上的差距依旧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修仙者之所以会比凡人强，除了他们能够将天地灵气化为己用，使用威力强大的法术外，还因为他们的身体会在修炼的过程中，被灵力不断的强化，从而获得比凡人更加长久的寿命和强劲的身体。 这也就是修仙者与凡人之间的差距。不过凡人中的先天强者还是有着和炼气期的修仙者的一战之力，但也仅仅只限于炼气期的修仙者。 筑基期的修仙者经历过筑基雷劫的洗礼，身体在渡劫的时候是受到过雷劫的淬炼，和没有经历过雷劫洗礼的炼气期修仙者是全然不同的。 所以，即便叶九歌打得过方越然，但为了保持凡人白歌的人设，他也不得不故意被方越然接方越然几下攻击，让自己看起来比方越然更狼狈。 两人在又一次交手之后，同时往后一跃，与对方拉开距离。 叶九歌站在上面的石梯上，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睛，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的方越然。 ‘这样下去不行啊……’ 叶九歌在心里叹了口气……人是被他给拦住了，但是为了不崩凡人的人设，他又不得不挨方越然几拳，让自己看起来比对方要狼狈一些。 虽然说在接下方越然攻击的时候，他已经尽可能的提前将一部分的力道化解，可打在身上还是好痛啊！ 也不知道这方越然吃什么长大，力气居然这么大！ 特别是手臂，第一次没注意被方越然踢中，到现在都还有些隐隐作痛。 ‘真是的……早知道当初就不不该吝啬灵力，召一个影子守在附近了……’ 叶九歌现在无比的怀念自己的影子，可怀恋归怀恋，他现在也不可能把风雷瑶琴剑从芥子空间中给掏出来然后召唤一个影子。 ‘啊！不管了！’ 就在叶九歌准备继续硬着头皮继续上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在了他的耳畔。 “需要我帮忙吗？” 下一刻，‘叶九歌’抚着琴的身影出现在了他和方越然的上方。 随着“铮”的一声，清脆的琴音在叶九歌的耳畔响起。一个红色的音域圈以‘叶九歌’为中心，将方圆百米都给圈在了其中。 江逐月天！ 叶九歌只感觉自己的行动以及思维，都随着这个红色的音域圈的出现变而得迟缓。 卧槽懵逼圈…… ‘叶九歌’在空中轻笑一声，然后叶九歌便听到‘叶九歌’用着和他一模一样的声线，却比他那种少年音更加成熟的声音，道：“本体，你不用感谢我。因为……” “能欺负你的，只有我。” 随着那一声‘我’字音的落下，‘叶九歌’轻轻的拨动了怀中黑色的青玉流的琴弦。 “铛” 淳厚的琴音似乎是要响彻天际，叶九歌只感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再然后便失去了意识。 ‘我艹你大爷的心魔，劳资迟早要弄死你……’ 这是叶九歌失去意识前脑海中最后一个想法。当然，这个想法自然没能瞒过和他同为一体的‘叶九歌’。 “不好意思，我大爷就是你大爷，你艹不了。” ‘叶九歌’从本体中醒来，有些色气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有趣，一体双魂……” 他看着因为江逐月天而变得行动迟缓的方越然，神色隐晦不明。反正他的力量只有身为本体的长歌还有身上有着轮回之印的白晏殊能看见，而距离白晏殊离开宗门已经快有一个时辰的时间了，‘叶九歌’完全不怕有人会有人发现他的存在。 刚刚在灵魂之海中看着本体被这个家伙揍了几拳，即使是叶九歌故意挨的，也让‘叶九歌’感觉心里很窝火。 当着他的面打自己的本体，不是在挑衅他是在做什么！？ 他很早就想出来收拾方越然一顿了，不过碍于他在方越然身体里面发现了另外一个灵魂，也就是让叶九歌感觉到恶心的罪魁祸首。 为了不惊动那个灵魂，‘叶九歌’在灵魂之海中观察了很久，直到发现那个灵魂现在还没有苏醒的可能，才出来把叶九歌的意识给摁回灵魂之海中。 “就让我来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吧。” “叶九歌”的眼神暗了暗，他直接一个蹑云逐月闪到了方越然的面前，伸手朝着方越然的胸口就来了一掌。 方越然因为江逐月天的原因，根本就没有反应的能力，再加上‘叶九歌’为了探查方越然身体里的那个灵魂，还在江逐月天里使用了幻术。这更是让方越然失去了抵抗能力，只能被动挨打。 当然，‘叶九歌’肯定不会把方越然往死里打，他的主要目的还是探查一下方越然身体里面那个让他感觉恶心的灵魂是什么。 死亡之力沿着‘叶九歌’的手掌从方越然的胸口进入了他的身体，在接触到方越然身体中的另一个灵魂的时候，‘叶九歌’突然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 “艹！” ‘叶九歌’忍不住爆了一声粗口，然后一脚把方越然给踢飞。 他在自己的衣服上疯狂的擦拭着刚刚触碰到方越然的那只手，仿佛上面有着什么令他感觉恶心的东西一样。 “我还以为是个什么玩意儿……原来是个漏网之鱼。” ‘叶九歌’往上走了几步，准备解开幻术。 方越然既然是那件事的漏网之鱼，那他就无能为力了。 那是本体才能解决的事，他一个化身的力量……并不足以解决掉方越然身上的问题。 因此，‘叶九歌’便不准备再管方越然的事，打算交给觉醒后的本体自己去解决。 然而，令‘叶九歌’万万没想到的是……方越然身上的问题，并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方越然并不是他以为的漏网之鱼！ 这个误会，让‘叶九歌’放过了方越然……也让他错失了自己唯一一次能够救下自己本体的机会…… 等未来他再想救下叶九歌的时候，只剩下深深的无能为力…… 他那时已经没有了像现在这样的力量……他只能在灵魂之海的最深处，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本体倒在血泊中，身体逐渐冰冷，什么事也做不了。 可惜……未来的事谁也预料不到。 ‘叶九歌’往上走了几步，找了个他自认为还算干净的位置躺倒，摆好姿势，然后轻轻的打了个响指解除幻术。 刚刚他已经用幻术，给太极广场上用水镜观察他们的众人展示了一个完美的‘结局’。 这个‘结局’，完全符合叶九歌心中所想……既不会崩坏他马甲的凡人人设，也不会让他太过引人注目，更不会等让他看起来有多狼狈，以至于连累脱掉马甲后的他。并且还顺带解决了方越然，让他没有办法在上三梯上出风头，被内门的人看上。 嗯……他真是一个贴心的化身。 ‘叶九歌’这么想着闭上了眼睛，去灵魂之海中把叶九歌的意识给换出来。 守在上三梯上的执法堂执勤弟子，在‘叶九歌’解除了幻境后，熟练的从暗处钻出来，检查了一下因为‘叶九歌’的幻术而陷入昏迷的方越然还有叶九歌的情况。 在确认两人已经失去意识，无法再继续参加试炼之后，两个执法堂弟子一人肩抗一个，把叶九歌和方越然带去了太极广场。 而一直等候在太极广场入口处的玉闵，在执法堂的弟子把叶九歌抗上来的第一时间，就从那个执法堂的弟子手中把叶九歌给抢了过来。 “这个人我先带走了，有什么事就去找玉衡师兄，我什么都不知道也别问我！有事去找玉衡师兄就对了！” 玉闵唤出自己的飞剑，抱着叶九歌就准备离开太极广场。 他刚刚已经为了叶九歌得罪了温旭，要是等会叶九歌醒来，再弄出什么幺蛾子……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周凌霜被正阳殿的人叫去紫阳峰见秦泊了，现在并不在太极广场，不然也不会是他去得罪温旭。 虽然同为坐妄峰玉字辈的弟子，可玉闵并没有周凌霜那样的胆子敢和叶九歌这个小祖宗叫板。 他可不想得罪叶九歌，然后被叶九歌平沙在坐妄峰裸奔……周凌霜这个前车之鉴还在他们面前摆着呢，就算是借十个胆子给玉闵，他也绝对不会去得罪叶九歌。 所以，他打算趁叶九歌还没醒的时候，把叶九歌带回坐妄峰。只要回了坐妄峰，他就解放了…… 玉闵发誓，他以后绝对不会再和大师兄出去了。 不过，他刚带着叶九歌御剑离开太极广场，便听到怀里的叶九歌冷不丁的道：“玉闵师侄啊……劳烦你找个人少的地方把我放下来。” “啊……小师叔你原来醒着吗……” 玉闵被叶九歌冷不丁的说话声给吓了一跳，差点连人带剑从天上栽下去。 叶九歌打了个哈欠，道：“我一直都醒着，只不过旁边一直有人所以装晕。” 在‘叶九歌’的意识回灵魂之海之后，叶九歌其实就醒了。只不过当时旁边有执法堂的执勤弟子在，所以他才一路装晕。 他还在想自己等会该怎么溜回天极峰，没想到周凌霜提前让玉闵在哪里等他。 “对了，玉衡去哪了？我怎么没在太极广场上感觉到他？” “玉衡师兄被宗主叫去了，他让我在这里等小师叔，然后把你的名字从新弟子名单上划掉。” 玉闵一边回答叶九歌，一边往天极峰的方向飞去。在途经一座人烟稀少的峰头时，他把叶九歌给放了下来。 “小师叔，这里没什么人，我就送你到这儿了？” 叶九歌点了点头，朝着玉闵道谢道：“辛苦玉闵师侄了。等会你去太极广场帮我把白歌这个名字划掉吧。然后顺便帮我给玉衡带句话，让他明天宣布新弟子去向的时候等我一下，我有点事要做。” 也不知道‘叶九歌’是怎么给他收场的……为了以防万一，他明天还是得亲自去看看。 要是‘叶九歌’敢坑他……就算他对‘叶九歌’并没有什么坏感……他也一定要宰了他！ 第115章 收徒大会(12) 叶九歌回到天极峰之后，并没有发现白晏殊。这让他松了一口气……他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和白晏殊解释自己身上这些挂彩了的地方。 除了在训练的时候，他还从来都没有这么狼狈过，虽然故意为之的成分比较大，可要是被自己师父知道自己故意被人弄成这么狼狈的模样，也不知道会怎么想他…… 明明是回自己家，却搞的像做贼一样…… 叶九歌将自己身上脏兮兮的衣服脱掉，然后踏进了地心灵泉中。在进入地心灵泉的时候，他还顺便把脏衣服团巴团巴塞进了乾坤戒里面。 “嗯……舒服。” 叶九歌仰起头靠在池边，舒服的眯起了自己的眼睛。 身体被带有灵气的温热泉水所包裹，仿佛是回到了母亲的怀抱一样，流动着的泉水拂过身体的每一寸肌肤，简直让人昏昏欲睡。 叶九歌掬起一捧水扑在自己的脸上。余光一瞥，他看见了自己本该布满淤青的右手手臂，肌肤洁白光滑，没有出现任何一丝他意料中的淤青。 这让叶九歌因为浸泡在舒适的灵泉中而好起来的心情瞬间被破坏。 他抬起自己的手臂，盯着那本该被方越然踹出淤青的地方看很久。 “又是这样……” 他这种非人的恢复力好像越来越变态了…… 他的右手手臂被方越然几次踢中，手臂上传来的刺痛很明显的告诉了叶九歌，他的手臂可能被方越然踢骨裂了……可现在他的右手手臂上不仅没有任何痛楚，甚至连一点淤青都没有。 以前在训练中被师父弄出来的伤，再怎么样也是需要一个晚上才能消失……而现在连一个小时都不到便没有了…… 他身上的异样好像越来越严重了！ 叶九歌烦躁的用手拍打着水面，以发泄自己心中的烦闷和不安。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正在发生什么变化，这种脱离了自己掌控的感觉让他觉得烦躁，而被拍打水面溅起来的浪花溅了一脸，更是让叶九歌的心情变得更差了。 他干脆直接从地心灵泉中站了起来，然后从乾坤戒中随便翻了一套里衣出来穿上，光着脚就准备返回洞府。 不过，在快要走到通往洞府的甬道时，叶九歌突然停下脚步，转了个身往洞天福地的方向走去。 他今天早上出去的时候，白晏殊并没有和他说过他要外出。但在他回来的时候，无论是在论剑台还是在洞府，他都没有发现白晏殊的身影，更没有发现任何白晏殊留给自己的信息。 “会不会是在洞天福地？” 叶九歌想了想，决定下洞天福地去看看。师父的不告而别，还是让他有点在意。 他从乾坤戒中把燕云套的外衫拿出来披在身上，然后又拿出了一双鞋子穿上。 要是白晏殊真的在洞天福地，看着自己光着脚穿着里衣到处跑，指不定又要怎么说他了！ 有时候叶九歌真的觉得，白晏殊管他管的太严了，就像个老妈子一样。 他都筑基了，怎么可能还会因为穿的太少而生病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虽然说叶九歌嘴上嫌弃白晏殊管他管的太严，但心里其实还是挺乐在其中的。 有师父关心的感觉不要太好，更何况是对白晏殊抱有异样心思的叶九歌，四舍五入一下这不就是…… 叶九歌自得其乐的笑了笑，然后沿着石梯往洞天福地走去。 …… 洞天福地是无极仙宗三大主峰特有的传承之地，里面有着关于这座主峰的所有传承还有一代代积累下来的各种珍贵法宝和天材地宝等。是每座主峰的禁忌之地，除了峰主和下一任峰主继承者，任何弟子都没有资格进入。 叶九歌早在他和白晏殊师徒礼成之后，就被白晏殊带来见识过洞天福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洞天福地对于他来说，已经自己家的后花园一样。 不过如果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叶九歌还是很少下到洞天福地来。 因为洞天福地……实在是太容易闪瞎人的狗眼了！ 不知名的水晶散发着幽蓝色的荧光，遍布整个洞天福地，照亮了漆黑的地底。 随意摆放在各个角落的各种高阶法宝还有被装在玉盒里的各种珍稀材料，在这些由不知名的水晶散发出来的幽蓝色的荧光下，熠熠生辉。 这 些东西，每一样拿出去都能够在大陆上掀起腥风血雨的抢夺，更别提为了能够被更好的保存而被封印在这些不知名的水晶中的灵器，异宝等。 叶九歌每次来到洞天福地都忍不住要感叹一下天极峰的富有，像在大陆上各种被撕出天价的法器，求而不得的丹药，在这里都只能被随意的扔在角落，只为能够给灵器和绝迹了的天材地宝腾位置。 所以他当初是为什么会觉得自家师父穷的一批呢？ 叶九歌想起当初自己给白晏殊的定位就觉得……脑子有坑的人是自己而不是白晏殊。 “唉……” 叶九歌叹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跨过地上的法宝，玉盒等走到了以往白晏殊闭关的地方——一面布满树根的石壁。 这些树根的后面，其实是一个洞穴。洞穴里面正是天极峰的传承——破天剑意的所在地。 这个刻有破天剑意的洞穴，是整个洞天福地的核心所在，也是天极峰的核心所在。它不仅被往生树发达的根系所包裹，自成一个空间，更是布满了各种禁制，可以说是天极峰最安全的地方也不为过。 叶九歌想要进入石洞，就得解除门口树根上面的保护禁制……可解除禁制的方法，只有历任峰主才能够知晓。 不过还好的是，白晏殊为了避免再次出现叶九歌为了等他而一个人委屈的在门外守了他半个月的事，特意教过叶九歌怎么解除树根上面的保护禁制进入石洞。 可惜，叶九歌还一次都没有实践过。因为打扰人闭关这种事，他可做不出来。 回忆着记忆中白晏殊教过他的口诀，再配合着比划出手诀，叶九歌成功的打开了石洞。 洞穴里面还是和他几年前跟着白晏殊进来时一模一样。 洞壁上刻画着的是他看不懂的传承信息，石洞的中央树立着一块……不对，应该说是石洞的中央长着一簇一人多高的水晶。洞顶和没有刻画破天剑意传承的石壁上，是往生树错综复杂的树根分枝。这些盘绕在洞壁上面的树根上，分别摆放着数不清数量的，已经熄灭了魂火的空魂灯。 魂灯燃，则人生，魂灯灭，则人亡。这些空魂灯，全部都来自于历任天极峰的弟子。 叶九歌自然也留有魂灯在这里，不过…… “我记的我以前跟着师父来这里的时候……这里的魂灯只有我和师父的才是亮着的啊。” 叶九歌有些疑惑的朝着摆放着他和白晏殊魂灯的那根树根走去。 虽然光芒很微弱，可叶九歌可以确定，那个放在他师父魂灯上面的不知道是谁的魂灯，确实是亮着的。 “难道是我记错了？” 毕竟距离他上一次来这里，已经有好几年的时间了，记茬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是天极峰不是只剩下他和他师父了吗？哪这第三盏魂灯又是谁的？ 叶九歌走到了树根的下方，抬起头看着摆放在上面的几盏魂灯。 他和白晏殊的魂灯并排放在中间，哪盏光芒微弱的魂灯和几盏空魂灯一起，摆放在他们上面。 魂灯的灯座上刻有主人的名字，但因为摆放在这里的时间太过久远，加之很久没有人来打扫过，灯座上面的名字已经被灰尘沾污，看不清楚。 叶九歌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踮起脚尖，伸手将哪盏魂灯从树根上取了下来，并用手把灯座上的灰尘擦掉，让灯座上刻着的主人的名字显露出来。 “上……戊？” “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啊，是在哪里听过吗……？” 叶九歌用拇指轻轻的摩挲着灯座上刻着的‘上戊’两字，陷入了沉思。 他到底是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啊…… “啊！” 叶九歌突然惊呼一声，他突然记起了自己是在哪里听到过‘上戊’这个名字了。 “这个上戊不就是那个……那个多少任峰主来着？” 叶九歌有些头疼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白晏殊在他刚入天极峰的时候，给他讲解过天极峰的历史，其中就好像简单的提到过几句关于这个叫做上戊的峰主的事。 但那都是十多年前他刚入天极峰时的事了……他都快忘的差不多了！ 所以这个上戊……到底是多少任峰主来着？ “好烦啊……想不起来！” 叶九歌把魂灯举起来，希望能从灯座上面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然而，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 魂灯作为判断其主人生死的一种法宝，上面只会留下魂灯主人的名字，并不会将主人的信息一并刻在上面。 叶九歌能从魂灯上面得到的信息，就只有这盏魂灯的主人的名字还有他现状的生死状况。 不过，叶九歌在将魂灯举起来的时候，目光透过了隐隐灭灭的魂火，看见了石壁上刻画着的字符……这让他一下子就想起了一件事——这个洞穴里面是有峰主碑这个刻有历任峰主信息的地方。 这让叶九歌喜出望外，他将手中的魂灯重新放到了树根上，然后跑向了峰主碑。 说是碑，其实就是洞穴中的一面石壁。这面石壁上面刻满了天极峰历任峰主的名字——上自开峰祖师破天，下到现任峰主白晏殊。关于这些峰主的信息，全都会被他的继任者记下，在封存进和外面封印珍宝相同的不知名水晶中后，镶嵌在这些峰主的名字后面，以便后人查阅。 叶九歌想要知道关于上戊的事，只用去查水晶中后人记录下来的关于上戊的事迹就可以了，只不过…… 在天极峰第六十八任峰主——上戊后面并没有镶嵌任何东西，也没有留下任何字迹。 上戊的名字就那么光秃秃的刻在石壁上……除了一个名字什么都没有，与整面峰主碑的画风格格不入。 哦，不对！和上戊一样画风显得格格不入的还有两个人……一个是在首位的开峰祖师破天，还有就是在末尾的……他的师父白晏殊。 第116章 收徒大会(13) 他师父是现任峰主，峰主碑上没有关于他师父的记载很正常，破天是开峰祖师，时间太过久远，记载丢失或者没有详细记录也是说的过去，可上戊身为第六十八任峰主，峰主壁上没有一点关于他的记载……这完全是说不通的啊！ 难不成他是凭空蹦出来的峰主吗？ 叶九歌不信邪，又跑到了记录天极峰历史的那面石壁哪儿去查看关于天极峰的历史。 他就不信这里面会没有关于这个叫做上戊的峰主的信息！ “……因第六十八任峰主上戊失踪，破天剑意部分传承随其失踪一并遗失，天极峰传承自此出现断层，后第六十九任峰主由天极峰……” “这就完了！？关于上戊峰主的记载就这么一句话吗？” 叶九歌简直有点不可思议，天极峰关于第六十八任峰主上戊的记载……仅仅就只有这么两句——失踪，传承随其失踪一并遗失。 那么大的一个活人……却连一点关于他的只言片语都没有…… 能够证明他存在过这个世界上的证明，就只有第六十八任峰主这个名头……不知为何，叶九歌心里突然有点替这个叫做上戊的峰主感到难过。 既然能够成为一峰之主，那么这个叫做上戊的人……肯定是当时天极峰最优秀的那个人吧？可就这样一个人，在失踪之后……却连一个记得他的人都没有。 叶九歌有些失落的走回了摆放着他和白晏殊，还有上戊魂灯的树根下。仰起头看着树根上面摆放着的，即使光芒暗淡的仿佛快要熄灭，却还是在顽强燃烧着的上戊的魂灯。 “和师父一样金色的魂火……真漂亮啊……” 上戊的魂灯中，跃动着的是一缕很小，却和他师父魂灯中极其相似的赤金色魂火。 不知是不是叶九歌的错觉，他感觉上戊的魂火，除了光芒比他师父魂灯中的魂火暗淡外，几乎看不出哪里有什么区别…… 不过很可惜的是，叶九歌并没有因为这颜色相同的魂火，把自己师父和上戊联系到一起去。他对魂灯的了解，还是太多肤浅。 在叶九歌的认知里，魂灯就只是一个用来观察其主人生死用的法宝，而魂灯中燃烧的魂火，就是其主人生死的象征。 叶九歌并不觉得，魂灯中燃烧的魂火颜色相同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因为就他以前看过的那么多仙侠小说中关于魂灯还有魂火的设定来看，魂灯中的魂火的作用只是用来判断其主人的生死，都是火，哪还需要什么颜色之分。可事实上，这世界上是绝对不会出现有不同的两个人拥有相同颜色的魂火的事！ 每个人的灵魂都是独一无二的。这也就代表，他的魂火的颜色，也是独一无二的。 像上戊和白晏殊这样，只在光芒暗淡和明亮上有着差别的魂火，理论上是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即便是颜色再怎么相近的魂火，只要主人不是同一个人，哪么魂火上面绝对会有肉眼能够分别出来的不同处。除非这两盏魂灯的主人是一个人，否则是绝对不会出现两个人拥有一模一样的魂火的事。 叶九歌的记忆并没有出错，他当初跟着白晏殊来到这里的时候，里面确实只有他和白晏殊的魂灯是亮着的。 上戊的魂灯，在以前叶九歌来这里的时候，的确是熄灭着的。只不过在白晏殊在断天涯将剑魄还有自己遗失了的哪一魄魂魄重新融合之后，他前世留在这里的魂灯又重新燃了起来。 当初白晏殊在借用往生树的力量转世重修的时候，将自己的一魄灵魂还有剑魄一起封印在了断天涯，这也就导致他转世后，灵魂是残缺不全的。 他前世留在这里的魂灯，因为他现世的灵魂残缺不全，所以才会熄灭。这也就使得当初殷红雪等人没有发现，他和上戊的魂火颜色是一模一样的。毕竟在殷红雪继任天极峰第七十一任峰主的时候，上戊的魂灯还是亮着的，这也是天极峰的人为什么会一直宣称第六十八任峰主上戊是失踪而不是陨落。 只要现在有任何对魂灯稍有了解人能够进入这里，那么白晏殊就是失踪了的第六十八任峰主上戊的这件事，肯定瞒不住。但很可惜……能够进入天极峰洞天福地的传承核心的人，就只有叶九歌和白晏殊……而以叶九歌对魂灯的认知，注定让他错失这个扒掉自己师父马甲的机会。 “既然魂灯还亮着，就说明灯的主人一定还活在这个世界的某个地方吧？” 叶九歌望着摆放在的上戊的魂灯看了好一会儿，突然踮起脚尖，伸手又把上戊的魂灯从树根上面拿了下来。“看在你是我前辈的份上，以后我有时间就下来看看你的灯还亮着没，要是灯熄灭了，我就帮你立个碑，表示这个世界上还曾有过一个叫做上戊的人存在过。” 说罢，叶九歌从乾坤戒中取出一张方巾，一边将魂灯上面的灰尘全部擦干净，一边对着魂灯喃喃道：“说起来，我以前好像听师父说过一点关于上戊峰主你的事……” “不过时间有点久……我都已经忘记了。等师父回来我再去问问他吧，到时候要是能知道一些关于上戊峰主你的事，我就给你补齐峰主碑上的记录。” “一家人嘛……还是要整整齐齐的比较好看。不然峰主碑上就上戊峰主你一个人的名字是光秃秃的，看起来好不和谐，要是我是强迫症，不得被你逼死。” 叶九歌将上戊的魂灯擦干净后，便把魂灯重新摆放到了树根上。不过叶九歌给上戊的魂灯换了个位置，让它灯紧挨在他和白晏殊的魂灯旁边。 “看你一个人在上面怪可怜的，就给你换了个位置。希望下次下来的时候，你还是亮着的。” 叶九歌将脏掉了的方巾塞进了乾坤戒，打算等会儿出去后和他的脏衣服一起扔掉。 他会对上戊的魂灯发这么多的恼骚，其实有很大的原因是因为上戊这个名字……给他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明明只是一个名字，连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可叶九歌就是觉得，‘上戊’这个名字让他感觉得无比的熟悉。就好像他是给他上辈子认识的一个，让自己怎么忘都不想忘掉的人一样。 “这么感性……一点都不像我自己了……” 叶九歌拍了拍自己的脸，然后转身准备离开洞天福地回洞府去。 既然师父不在洞天福地，那他继续呆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他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也不知道长平殷家的人明天要搞些什么幺蛾子出来，还有方越然…… 叶九歌一边思索着明天的应对策略，一边慢慢的往外走去。 往生树的树根在叶九歌离开洞穴之后，再次将洞穴的入口封闭了起来。这让叶九歌不禁感叹了一下往生树的神奇。 “也不知道这往生树是什么来历……明明没有灵智，却感觉比呦呦那个贪吃的家伙还要有灵性。” 叶九歌扯了扯自己身上的燕云套外衫，抱怨的喃喃道：“话又说回来……师父到底去哪了啊……” “到处都找不着人，也不给我留信息说一下……” “唉！真是徒弟大了师父不中留。” 叶九歌唉声叹气的往离开洞天福地的石梯方向走去，结果刚走没两分钟，就因为一不留神，被随意扔在地上的盒子给绊倒。 “好痛啊……什么东西？” 叶九歌揉了揉自己的膝盖，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走到了刚刚绊倒他的东西的面前蹲下。 “哇！我说是什么呢……原来是玄铁木做的盒子啊，真是有够奢侈的。” 玄铁木是最适合用来炼制木灵根修者使用的法宝和剑修本命剑的材料。拇指大的一块玄铁木再加上其他材料，就能炼制出高阶上品级别的法器，要是再有什么其他珍惜材料，炼制出灵器级别的法宝也不是不可能。 刚刚绊倒叶九歌的盒子，大约有他小臂那么长，而且距叶九歌观察，这个盒子有百十之九十的可能是由一块完整的玄铁木削磨制成……这让叶九歌忍不住再次感叹了一下天极峰的富有，连玄铁木这么珍贵的材料，都舍得用来做装东西的盒子。 “唔……上面还有字啊。” 叶九歌将地上的盒子拿了起来，虽然玄铁木的名字中带有铁字，可却一点都不重，甚至感觉比一般的木制盒子还要轻上一些。 “吾之什么什么啊？后面这五个字不认识啊……” 叶九歌有些头疼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他突然有些后悔以前为什么没有好好的跟着白晏殊学一学天元大世界的古语了，搞得自己现在就像一个文盲一样，连字都认不全。 这个盒子上面刻着的字，和现在天元大世界上所使用的文字字体，有着很大的差别。如果要形容一下的话，那么天元大世界现在所使用的字体便是隶书，而盒子上面的字体……就是隶书之前的小篆。 小篆和隶书之间，大概就是看得懂和看不懂之间的差别了。 不过，虽然叶九歌认不全盒子上的字……但他至少靠着象形认出了开头两个字还有结尾的署名。 “吾之xxxxx，上戊……” “上戊？！” 叶九歌后知后觉的惊呼出声。他有不可思议的用手摸了摸盒子上面用古语刻着的‘上戊’两字。这两个字因为简单，和现在的字体差别并不大，所以叶九歌可以肯定自己没有认错，这两个字绝对是上戊。 那这么说……这个盒子的主人就是那个天极峰失踪了的第六十八任峰主上戊了？ 叶九歌突然有些好奇……这个玄铁木的盒子里面装了些什么。 能用玄铁木这么珍贵的炼器材料制成盒子来保存的东西……肯定是对上戊来说，很重要的东西吧？ 但是偷看别人的隐私好像又不太好…… 叶九歌有些纠结，到底是打开这个盒子还是不打开。 不过，叶九歌并没有纠结太久，因为他还是没有拗过自己的好奇心。他对这个天极峰的第六十八任峰主上戊实在是很好奇。反正现在这里就只有他一个人，就算他偷偷打开盒子看了看，也没有人会知道。 然…… “卧槽！这个盒子怎么打开啊？！” 第117章 收徒大会(14) 叶九歌费了很大的劲都没有把这个由玄铁木制成的盒子给打开，也不知道这个盒子是不是被上戊施加了什么禁制。 “唉……天意如此，果然偷看别人的隐私是不对的行为。” 叶九歌叹了口气，抱着盒子站了起来。连老天都不让他打开这个盒子，那他还是不看了吧…… 虽然心里好奇的就像有猫爪一样，但盒子都打不开，再好奇也没用。 “真是可惜……好不容易以为能够知道点什么关于上戊的事……” “唉……看来还是只有等师父回来去问问师父了。” 叶九歌说着，将怀中的盒子放到了一处从石壁上凸出来的石块上，石块的周围还长着泛着幽蓝色荧光的不知名水晶，也不知道这些水晶里面有没有封存什么东西。 “这里看起来比较显眼，以后应该好找。” 叶九歌一边点头一边低声的喃喃道，他还是没有放弃打开这个盒子的念头。盒子的样式已经被他记在了脑子里，等过两天空闲了的时候，他就去惊澜峰请教一下青石师兄这个盒子的打开方法。青石师兄作为宗门内品阶最高的炼器师，想来应该知道上戊的盒子该怎么打。 打定主意，叶九歌便准备离开。不过他刚走没两步，便听到自己身后传来‘砰’的一声闷响。 叶九歌转过身一看，发现是上戊的盒子从石头上面掉了下来。 那块从石壁中凸出来的石块表面并非平整光滑，而是向上拱起。叶九歌原本以为自己把盒子放稳了，哪知道他刚离开盒子就从石头上面掉了下来…… “玄铁木做的盒子，应该摔不烂吧？” 叶九歌又走了回去，弯腰把盒子捡了起来，然而…… “卧槽，难道真的摔烂了？” 手中的盒子似乎被摔出了一道裂缝，再不是刚刚那种严密闭合的状态。 叶九歌把手中的盒子翻了一转，裂缝朝向了自己。然后他发现，盒子并非他以为的那样——被摔烂了，而是在摔下来的时候，好像磕到了打开的机关，自己打开了。 “噫……这是老天都在帮我吗？” 既然盒子自己开了，那叶九歌就不再客气了。 他干脆盘膝坐下，然后才揭开了盒子的盖子。只不过在揭开了盒子的盖子看清了里面装着些什么东西后，叶九歌陷入了沉默。 碎掉的杯子，断裂的毛笔，被撕烂了的书，没有编织完成的什么饰品，还有一卷发黄了的画卷和看起来似乎是木雕的半截木头块。 “这个上戊……怎么跟我一样喜欢收集破烂。” 叶九歌也有收集自己舍不得丢掉的东西的习惯，像上面洞府侧室里面的小玩意，全是以前白晏殊还有季长明等人送给他的一些凡人用来……逗小孩开心的小玩意。 那些东西对于他来说，都可以说是很重要的回忆，所以即便有很多东西没有一点收藏的价值甚至还可以说算‘垃圾’，可叶九歌就是舍不得扔掉它们。 他的芥子空间里面，还专门有一个用来装他这些‘破烂’的乾坤袋。叶九歌原本以为只有自己才会有这种难以启齿的小爱好……没想到居然会碰到一个同道中人。 他好像对这个叫做上戊的人更感兴趣了…… 叶九歌将盒子放到了自己的大腿上，犹豫了一下才拿起了盒子中那卷泛黄了的画卷，然后小心翼翼的将它展开。 画卷虽然被主人保存的很好，可上面的画却因为时间的原因，有点褪色。不过这一点都不妨碍叶九歌认出画卷上面画着的是往生树还有一个正在往生树下练剑的男子的侧影。 “这个人就是上戊吗？” 叶九歌用指尖轻轻的触碰了一下画卷上面画着的男子侧影……不知为何他心里就是有种感觉，这幅画卷上面画着的人肯定就是上戊。 “看不清长相啊……” 因为画卷上面的颜料有些褪色的原因，上戊的侧脸看起来很模糊，即便叶九歌凑近了去看，也还是无法看清上戊的长相，这让叶九歌觉得很可惜。 “算了……换下一个吧，看看还能不能有什么发现。” 叶九歌有些可惜的合上了画卷，小心翼翼的把画卷重新放回到了盒子里面，然后又从盒子里面拿出了那本被人从中间撕烂了的书。 “让我看看……这里面是什……呀！”叶九歌惊呼 一声，一下子把手中被自己翻开了的书页给合上。 他咽了一口口水，有些不可思议的再次把书翻开，里面的内容还是和他刚刚所看到的一模一样…… “这，这，这……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春宫图？” 叶九歌拿着书的手不禁微微的颤抖了一下，还没等他从上戊收藏了一本春宫图的惊讶中缓过神来，他就又被春宫图上画着的两个主角的性别给震惊到了。 “等等……为什么这本春宫图会是男男版本的！？” 叶九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又翻了几页……发现这还真是一本男男版的春宫图。 “我的天啊……这个上戊居然藏了一本被撕烂了的男男版春宫图在盒子里面！” 叶九歌一直以为，这本书里的内容可能是上戊的日记或者随笔之类的东西……哪想到，居然会是这么劲爆的内容。 剑修不都应该是禁欲主义者吗？ 这收藏春宫图的操作是什么鬼啊！而且还是一本被人撕烂了后，被重新装订起来的春宫图……叶九歌感觉自己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叫做上戊的人了，虽然他连上戊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能够用玄铁木这么珍贵的炼器材料做成盒子来装这些‘垃圾’，叶九歌觉得，上戊这个人应该和他一样，是个重感情的人吧？ 叹了口气，叶九歌把手中的春宫图合上，然后将被他翻乱了的盒子整理整齐。 这里面全都是些‘破烂’，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有，唯一可能有点用处的就那副画，可惜画面上的颜料有点褪色，导致让人看不清画上主人公的面貌。 “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叶九歌把盒子重新盖好，然后扬起头来望向了洞天福地的上空。 洞天福地在山底，光照只能靠长在石壁上的不知名水晶。这里完全无法感受到时间的流逝，也就是说……叶九歌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呆了多久。 “我记得自己下来的时候，好像还没天黑，现在回去应该不迟吧？” 算了算时间，叶九歌抱着盒子从地上站了起来，准备打道回府。 他明天还要去正阳殿跟长平殷家的人算一算惦记他师父的帐呢，不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可不行。现在回洞府去，他应该还有时间换一身衣服，洗漱一下。 到不是叶九歌臭美，而是他现在披头散发，一身衣服松垮垮，邹巴巴的，一看就给人一种不修边幅的模样…… 有资格进入内门的弟子，会和世家的内定内门弟子一起在正阳殿上见过宗主和宗门内一众位高权重的长老之后，才会被有意收徒的长老或峰主给领走。 他要是以这幅不修边幅的模样去正阳殿，完全就是在给白晏殊还有天极峰丢脸。虽然自己师父肯定不会在意，但叶九歌还是不想听到别人说他师父的不好。 毕竟俗话说的好，子不教父之过，徒不教师之过。他叶九歌要是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别人第一时间想到的肯定是白晏殊没有把他教导好。 叶九歌才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让自己的师父受到别人的非语。 “这次应该能够放稳了吧？” 叶九歌又将上戊的盒子放到了那块从石壁上凸出来的石块上，为了防止盒子再次从石头上摔下来，他还从乾坤戒中拿出了几块灵石用来垫在盒子下面，把石块上没有拱起来的地方垫平。 等做完这些，叶九歌拍了拍自己的手便打算回洞府去了。不过，在叶九歌刚踏上离开洞天福地的石梯时……他又鬼使神差的跑了回去把盒子从石头上面拿了下来。 “果然还是好好奇这后面五个字写的是什么啊……” 叶九歌用拇指轻轻的摩挲着上戊刻在盒子上面的九个字。这九个字的笔迹总给他一种很眼熟的感觉，就好像自己曾经在哪里见过一样，只可惜他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 思索了一会儿，叶九歌决定还是先把盒子带回去，等这两天忙完就去翻古籍查一查，看能不能把这几个字翻译出来。 然而，等叶九歌回去之后，翻译上戊刻在盒子上面的字是什么意思的这件事，却被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给挤到了脑后。直到他恢复记忆，他才想起了，自己的芥子空间中还有一个上戊的遗物。 那时，已经恢复了记忆的叶九歌被白晏殊抱在怀里，一边指着盒子上面刻着的‘吾之挚爱长歌遗——上戊’九个字，一边笑嘻嘻的调戏着满脸无奈的白晏殊。 “师父~真香警告啊~快点老实交代，你是什么时候把这些东西藏起来的，可别说是我消失后，我记得春宫图可是你当着我的面撕了的啊~” 第118章 收徒大会(15) 等叶九歌从洞天福地上来之后，他才发现……原来天已经亮了！ 明媚的阳光从地心灵泉上方的缝隙中照射进，形成了一条条笔直的光束，驱散了地心灵泉中的黑暗。 看这天色，恐怕已经要到巳时了，叶九歌暗道一声不好，连忙小跑着回洞府换衣服。 “我的老天……师父你把我的校服放到哪里去了啊！” 叶九歌有些崩溃的在洞府中东翻西找。他口中的校服，并非他平时常穿的长歌门门派套装，而是无极仙宗发给门下弟子，象征着其身份的门派服饰，也就是所谓的无极仙宗的校服。 无极仙宗作为天元大世界的第一宗门，门下弟子光是外门就已经有超过万名，更别提还有内门，真传，核心弟子等三千余名弟子。 这么多的弟子，在等级森严的无极仙宗，仅靠身份玉牌并不能很好的区分每个人的身份，所以为了能够更加直观的辨别每个弟子，无极仙宗对门下弟子在宗门内的着装有着很严格的规定——除核心弟子外，其他弟子在宗门内，必须穿着由宗门统一派发的服饰，俗称校服。 叶九歌上一次穿无极仙宗的校服还是在他和白晏殊的师徒礼上，虽然每隔半年宗门就会送新的校服到天极峰来，但那些校服，哪有他师父亲手为他复刻的门派校服穿着舒服！所以，除了在他和白晏殊的师徒礼上，叶九歌穿过一次无极仙宗发给他的校服外，这些年他就再也没有穿过一次。 而今天，叶九歌突然想起要穿校服，是因为今天的正阳殿上不仅会有很多平时难得一见的宗门高层，还有即将入门的新内门弟子……这么正式的场合，叶九歌肯定不能再穿自己的衣服，毕竟他这次去正阳殿，代表的可是天极峰，而且这也算的上是他第一次在宗门其他弟子面前露面，当然要穿的正式一点比较好。 在翻遍了整个洞府之后，叶九歌终于在一个摆放在侧室角落中的柜子里找到了自己要的衣服。 他抖了都自己手中白底金边的道袍，无奈的叹了口气。无极仙宗的校服，他平时基本不穿，所以每次云玉过来给他送衣服的时候，那些衣服都被白晏殊帮他收了起来，需要的时候，他只用去问一下自己师父就可以了。 “师父啊……你到底去哪了！你不在你可爱的徒弟连衣服都找不到来穿了……” 叶九歌小声的嘟囔了一句，然后脱掉了自己身上皱巴巴的燕云套外衫，换上了手中的无极仙宗的核心弟子校服。 修身的洁白色道袍上，用暗纹绣满了无极仙宗的道纹，领口和袖口处，还有用银丝边镶绣着的流云纹的滚边。代表着天极峰的剑形道纹，被人用金线绣在了衣摆和衣襟处。 无极仙宗的等级森严，不仅仅是体现在门下弟子的校服颜色上，还体现在了各峰校服上绣着的道纹颜色上。同为三大主峰，能用金线在校服上绣着代表其峰标志的道纹的就只有天极峰。连现任宗主一脉的紫阳峰，除了宗主本人，都没有人有资格能穿用金线绣着道纹的衣服……说到底，即便从天极峰手中接过了宗主之位，在无极仙宗天极峰的地位人仍然是最高的。 叶九歌换好衣服，又将披散在脑后的头发束好，用往生树的花枝固定住。比起用发簪来固定头发，叶九歌还是更喜欢用白晏殊送给他的这枝往生树的花枝，虽然往生树的花枝看起来并没有玉簪之类的发簪看起来高雅，甚至还有点俗气，可叶九歌就是喜欢。 在将身份玉牌系在腰间后，叶九歌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着装，确定自己没有漏掉什么之后，便走出洞府准备叫呦呦过来载他去紫阳峰。 他找衣服耽搁了太多的时间了，希望现在去正阳殿还不算太迟。不过，叶九歌才刚走出洞府，准备吹口哨把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的呦呦唤过来的时候，就遇到了被秦泊派来天极峰请白晏殊的云玉。 “小师叔祖。” 云玉朝着正打算吹口哨的叶九歌行了个拱手礼，然后问道：“天枢太上长老在吗？宗主让我来请他去正阳殿一趟。” “嗯？可我师父昨天下午就不在天极峰了啊，难道秦师兄不知道吗？” 叶九歌原本还想着等收徒大会结束后问问秦师兄他师父去哪儿了，没想到连秦泊都不知道白晏殊到哪里去了。 是出什么事了吗？ 叶九歌微微蹙起眉头，心里有些担心白晏殊。然而，还没等叶九歌回过神来，就听到一旁的云玉吃惊的道：“天枢太上长老离开宗门了吗？！” 云玉也没有想到白晏殊会不在天极峰，想到现在正阳殿那边的状况，他蹙起眉，有些欲言又止的低声喃喃道：“那怎么办啊……正阳殿那边还在等着天枢太上长老过去呢……” 叶九歌闻言，看着一脸为难的云玉，有些疑惑的问道：“秦师兄找我师父过去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云玉摇了摇头，有些踌躇的开口道：“不是……是正阳殿那边出了点事，需要天枢太上长老出面一趟。” “出事？” 正阳殿是宗主长老等仪式的地方，也是无极仙宗的大殿所在，现在还有秦泊这个宗主和一干内门长老在，能有什么事是需要他师父出面一趟？ 难不成是……？！ 叶九歌心中一凛，想到了某种可能。 “就是……有几名……女修者要找，要找天枢太上长老……” 云玉回想起刚刚在正阳殿上所见到的那几名长相艳丽，身着有些暴露的女修，白嫩的脸颊上不禁泛起了一丝羞红。 “？？？” “云玉，你回答就回到，脸红什么？” 看云玉的反应，叶九歌觉得，自己的猜想恐怕八九不离十了。 要找他师父，还能让秦泊为难派人来请他师父的女修，恐怕就只有长平殷家的人了。 “我，我，我脸红了吗？！” 云玉闻言，连忙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发现自己的脸颊果然有些发烫。他从小就在无极仙宗长大，宗门内的女修虽然长的也很好看，但却没有一个像正阳殿上的那几名女修一样，穿着暴露，风情万种。每当他想起自己在正阳殿上看见的那几名女修的模样时，他忍不住心跳加快，脸颊发红。 “小师叔祖……不好意思，我就是……就是……” 云玉想要和叶九歌解释，但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这种有口难辩的感觉急的他都有种想哭的冲动了。 叶九歌连忙捂住了云玉的嘴，他现在最怕人哭了。 “云玉你不用解释，你小师叔祖明白你想说什么……我就问你，是不是有几个姓殷的人要找我师父？是你就眨眨眼。” 云玉不假思索的眨了几下自己的眼睛，然后呜呜的似乎是想对叶九歌说什么。 “好的，我知道了。”叶九歌松开了捂着云玉嘴巴的手，然后把右手放到了嘴边，吹了一声口哨。 哨音刚落没多久，只见一个白色的影子从远处的山林中直奔他们而来，眨眼的时间就来到了叶九歌的面前。 成年体型的幼灵鹿王用头蹭了蹭叶九歌，叶九歌无奈的用手轻轻的拍了拍幼灵鹿王的额头，然后上前一步，翻身坐到了幼灵鹿王的背上。 “小师叔祖你要去哪？” “去正阳殿，云玉你等会儿自己回去吧。” 说完，叶九歌用腿夹了一下幼灵鹿王的肚子，幼灵鹿王收到命令后，仰头轻鸣一声，撒开蹄子几下就消失在了云玉面前。 …… “秦宗主，请原谅妾身等人的无礼，而是这件事事关天极峰，除非天枢尊者亲临，否则请恕殷溱不能细说。” 秦泊单手支着头，斜靠着坐在正阳殿的正座，也就是宗主之位上，冷冷的看着站在他正前方的台阶下的三名长相艳丽，穿着华贵的女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为首的女子身上散发着很明显的灵力威压，显然，她是一名分神期的女修。而这名女修，就是现任长平殷家的族长——殷溱。 “殷溱，正阳殿还不是你一个分神期的真君能够放肆的地方！你释放出灵力威压是想做什么？！挑衅无极仙宗吗？”一旁早就看殷溱三人不顺眼的岑启，猛地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怒斥道。 殷溱闻言，偏头朝着横眉怒目看着他的岑启，嫣然一笑，道：“青石真君，您说笑了，就算借给妾身十个胆子，妾身也绝对不敢挑衅无极仙宗。妾身之所以会释放出灵力威压，只不过是不想因为女儿身，被在座的各位看轻罢了。” 说完，殷溱停下来顿了顿，用手轻轻的撩了一下自己耳边的长发，才继续道：“再者，吾等这次趁着送族中小辈来贵宗，确实是因为有要事要与天枢尊者相谈，天极峰的信物在座的各位也不是不认识。连秦宗主都没有说妾身什么，青石长老您身为内门长老，这样越俎代庖的指责妾身不太合适吧？” “你，你……！” 岑启被殷溱的话气的浑身发抖，眼看着他周身的灵力开始有些躁动不安，一旁的师沐予，也就是琼华峰的峰主青尧道君赶紧拉住了他。 “好了，青石师弟。你还是坐下吧。” 师沐予冷冷的看了一眼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显得风情万种的殷溱，道：“既然宗主已经派人去天极峰请天枢太上长老过来了，那有什么事，还是等天枢太上长老过来了再说也不迟。” 既然殷溱要用白晏殊还有天极峰来压他们，那师沐予倒想看看，等白晏殊来了之后，这个殷溱准备怎么将这场闹剧收场。别人不清楚白晏殊和长平殷家的事，他可是清楚的很！ “啧，青石，你也老大不小了，还跟一个小姑娘计较，真是丢人。”坐在岑启对面的雾莱峰峰主乌旻支着头看着岑启戏谑的道。 他和岑启一向不对付，看着岑启吃瘪他就高兴，虽然他也不怎么喜欢殷溱三人。毕竟他是来正阳殿为雾莱峰挑选弟子而不是来看这三个婊|子卖弄风骚的。 “乌旻，你是想打架吗！”岑启一把甩开拉着他的师沐予，撸起袖子似乎就打算过去跟乌旻干一架。 一直坐在宗主之位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秦泊终于被他们吵的忍耐不住，开口呵斥道：“都给老子闭嘴，别……” “咳咳！宗主！” 眼看着秦泊就要爆粗口，为了维持无极仙宗在外人面前的形象，师沐予赶紧开口打断了秦泊接下来说的话：“太极广场那边应该快结束了，要不要派个人去看看？” 秦泊看着师沐予那就差写在脸上的‘注意形象’四个字，顿时将几句快要脱口而出的粗言秽语给咽了下去。 他深吸了一口气，在心中反复的告诫自己，现在还有外人在场，必须要维持他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宗主形象。 “青淮，你去太极广场把这次的新内门弟子都给我带过来！” 一旁正在喝茶看戏的玉岚峰峰主谢白筠一脸懵逼的看向了秦泊，道：“宗主，我方才才喝了杯茶……” 你就让我安安静静的看个戏不好吗！ 第119章 收徒大会(16) 最终，顾白筠在秦泊快要杀人的眼神中，不情不愿的从自己的座位上起身，然后去往太极广场将这次收徒大会中收下的有资格进入内门的新弟子到正阳殿来。 顾白筠无奈的叹了口气，心里暗道：想他堂堂玉岚峰峰主，现在居然沦落到跑腿的地步……也不知道等他回来，还能不能赶上这出好戏。 长平殷家有白晏殊庇护的这件事情，在无极仙宗甚至是修真界都不算什么秘密。毕竟当初白晏殊在长平殷家以殷红雪为由求助他的时候，是当着整个修真界放的话——护长平殷家四百年不衰，以赎心中愧疚。 他顾白筠虽然没有身在那个时代，但对白晏殊和殷红雪还有长平殷家的恩怨还是略有耳闻，而且他还听说，十几年前白晏殊提前外出渡劫，有很大的原因是因为这个长平殷家。 这次殷溱等人来无极仙宗，还将族中嫡系子孙送来拜师学艺，怎么看都不像是安了好心。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原则，顾白筠决定快去快回，希望等他回来还能够赶上口热瓜吃。 不过，待顾白筠刚走出正阳殿，准备掐诀瞬移到太极广场的时候，就碰到了骑着幼灵鹿王来这里的叶九歌。 “咦，你是……”顾白筠看着叶九歌衣服上绣着的金色道纹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将面前的人与记忆中的三头身小团子联系起来。 “青弦小师弟？” 他上次见到叶九歌还是在白晏殊收叶九歌为徒弟的时候，那个时候的叶九歌还只是个三头身的小正太，没想到一转眼十几年过去，都长这么大了，他都差点儿认不出来了。 “啊……您是？” 叶九歌刚从幼灵鹿王身上下来，便听到身后有人在叫他，结果回头一看，发现是一位青衫如荷，眉目雅逸的青年男子。 听男子熟悉的语气，好像是认识他，可叶九歌却完全记不得自己在哪里见过眼前这位青衫男子，也不知道他的名字是什么。 正在叶九歌烦恼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顾白筠的时候，只见顾白筠朝着叶九歌微微一笑，然后自我介绍道：“啊，抱歉……小师弟你可能不记得我了，我是玉岚峰的峰主顾白筠，道号青淮。我们上次见面是在你和天枢太上长老的师徒礼上。” 叶九歌这才一脸恍如大悟，一副似乎记起了顾白筠是谁的模样对着顾白筠拱了拱手，道了一声‘青淮师兄好’。虽然叶九歌心里还是记不起来顾白筠是谁，毕竟师徒礼都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十几年前的一面之缘谁还记得……但面子上还是要装一下的。 顾白筠朝着叶九歌罢了罢手，并不戳穿叶九歌。 他道：“对了，青弦小师弟。你是来找宗主的吗？正阳殿里……现在有点事，宗主走不开，你要是要找他，得去后殿等一会儿。” 叶九歌笑着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天极峰道纹，回答道：“青淮师兄，我知道正阳殿里现在什么情况，我就是为此而来的。” “你知道？” 这下换顾白筠一脸疑惑了，不过他想起被秦泊派去天极峰请白晏殊的云玉，很快就了然了。 “哦……你是听云玉说的吗？是天枢太上长老让你过来的？” “不是。”叶九歌轻轻的摇了摇头，拍了拍幼灵鹿王的背，示意它在正阳殿外找个地方等他，这才对着顾白筠道：“长平殷家的事我听我师父说过。我师父有事外出现在不在宗门，既然他们要找我师父，那我就只好代表我师父过来了。” “嗯……代表？” “对啊，代表。” 叶九歌说完，朝着顾白筠晃了晃自己手中质地洁白如玉，有些晶莹剔透的，刻着天极峰道纹还有‘太上’两字的菱形令牌。 “青淮师兄，你看我是否有资格代表我师父去见长平殷家的人呢？” 顾白筠看着叶九歌拿出来的太上长老令微微有些不可思议，他没想到白晏殊居然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都给了叶九歌…… 果然传言就是传言。 顾白筠不禁想起了自己曾经听闻到的关于叶九歌的传闻——白晏殊不让叶九歌修习天极峰的破天剑意而让他去修习什么琴剑双修的功法，是因为他收叶九歌为徒并非真心，而是令有什么不可说的原因。白晏殊不想让叶九歌以后继承天极峰，所以不让他修习天极峰的传承。 现在看来那像是传闻所说的那样！连太上长老令都舍得给出去，还说对叶九歌不是真心……顾白筠真想知道，那些因为这个 传闻而看不起叶九歌，惦记他位置的人以后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这个瓜，真的是越来越好吃了！ “哈哈哈……” 叶九歌满脸雾水的看着突然自己大笑起来的顾白筠，疑惑的道：“青淮师兄？你怎么了？” 顾白筠朝着叶九歌罢了罢手，示意自己没什么，然后道：“青弦小师弟，师兄现在要去太极广场把这次新入门的内门弟子带过来，就不陪小师弟你进去了。” “你……” 顾白筠眼珠一转，停下来顿了一下，随后走到叶九歌身边，一只手扶在了叶九歌的肩膀上，在叶九歌耳边低声道：“等会儿进去了之后，就直接坐到你青阳师兄旁边的太上长老位置上。” 说完，顾白筠还轻轻的拍了拍叶九歌的肩膀，朝着叶九歌眨了眨眼睛，道：“你青淮师兄看好你哦~” “小师弟，可不要给我们无极仙宗丢人呀！” 顾白筠又轻轻的拍了拍叶九歌的肩膀，然后朝着叶九歌挥了挥手，掐诀离开。 叶九歌站在原地，都不知道该如何吐槽一脸兴奋的给他出谋划策，想要把事情搞大的顾白筠。 “算了……我还是进去吧。” 叶九歌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闭上眼睛。等他再次睁开眼睛时，整个人的气势已经和平时完全不同，简直就像是突然换了一个人一样。 …… “秦宗主，因为怕您忙于收徒大会的事务，妾身和妹妹们在望仙城中等候三日，直至今日才敢来贵宗打扰。吾等身怀诚意，自觉没有不够礼数的地方，可您这样吊着吾姐妹三人，不知是否有失礼数？” 殷溱微微屈膝，优雅的朝着坐在大殿正座宗主之位上的秦泊行了礼。举手抬足之间，尽显风情，再加上一袭贴身微露香肩的紫色曳地长裙，整个人透着一种道不尽的妩媚。 “您在一炷香时间之前，派人前去天极峰请天枢尊者，可至今，妾身不仅没有见到天枢尊者，甚至连您派去天极峰的小童也没有归来。妾身是否可以认为秦宗主是故意为之，不想让吾等见到天枢尊者呢？” 殷溱说完，抬起头来看着秦泊，眼中充满了质疑之色。优美如天鹅一般的脖颈一览无遗，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诱惑。 不过，秦泊对此完全无动于衷。他单手支着头，斜坐在座椅上，语气冰冷和白晏殊有的一拼。 “你这是在质疑本座？” 殷溱微微一笑，道：“妾身怎敢，妾身只是希望秦宗主能够给妾身，还有妾身的姐妹一个解释罢了……” 然而，紧接而来的并非秦泊的回答，而是…… “别找我秦师兄求什么解释了，我师父是你们想见就能见的了的吗？” 少年独有的干净利落和清朗韵味的声音在正阳殿的大门处响起，只见一袭白色亲传弟子装束的叶九歌大步从外面走了进来，然后走到殷溱身边，朝坐在着宗主之位上的秦泊拱手行了个礼，道：“秦师兄。” 纯白的亲传弟子服饰上绣着的金色的天极峰的道纹，在殷溱还有正阳殿中的一些人眼中，显得刺眼无比。 秦泊原本冰冷的神色，在叶九歌的声音在正阳殿的大门处响起时，便如冰山融化般。 他笑着道：“小青弦，怎么是你来？白师叔呢？” 此时，秦泊的声音听起来如清泉般温润，一点也没有刚才吼顾白筠时的那种暴躁。 叶九歌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殷溱还有她身后就像跟班一样站着的殷雅和殷韵，才对着秦泊笑道：“我师父有事出去了，现在不在天极峰。我看云玉好像挺着急的就过来看看，秦师兄你不会怪罪我吧？” “怎么会。” 秦泊坐直身体，然后指了指自己身边的太上长老之位，道：“小青弦，过来坐这儿吧。” “宗主，您这样可不符合规矩哦。” 一旁的雾莱峰峰主乌旻眯着眼睛看着叶九歌，道：“青弦小师弟……现在可还没有资格坐在那个位置上。” 秦泊闻言，冷冷的看了一眼乌旻，刚想说什么就被叶九歌打断。 “秦师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们现在还是就你们刚刚在谈的话题继续下去吧。” 说罢，叶九歌转身，双手抱胸看着殷溱，道：“听说你们要找我师父，说吧有什么事。” “青弦小道长……妾身等人，是与您师父有要事相谈。” 殷溱加重了‘您师父’三字的语气，似乎有点嘲讽叶九歌不够资格的意味。 她转身朝着秦泊行了个屈膝礼，道：“既然天枢尊者现在不在贵宗，那么妾身等人也就不再打扰了。请秦宗主在天枢尊者回宗之后，能够帮妾身等人代为转述，说长平殷家有要事要与尊者相谈，事关……璇玑道君留在殷家，要吾等转交给天枢尊者的遗物。” 殷溱说完，站在她身后的殷家两姐妹也向秦泊行了屈膝礼，完全无视了站在她们身旁的叶九歌，似乎一点也没有把叶九歌放在眼里。 不过这也不见怪，毕竟殷家三姐妹皆为出窍期及以上的真君，大姐殷溱更是到达了分神期。金丹期的叶九歌对于她们来说，确实是没有资格被她们以礼相待。 叶九歌冷笑一声，他当然明白殷家三姐妹还有那边的乌旻为什么看不起他。 只见叶九歌从乾坤戒中拿出了白晏殊的太上长老令，微微偏头看着殷溱，笑的灿烂。 “这位大妈，既然你和你的跟班还有那边那位不知道叫什么的师兄觉得我不够资格站在正阳殿和你们谈话，那我想请问你们，现在你们觉得我够格了吗？” 说罢，叶九歌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大步走到了秦泊旁边的太上长老之位前，拂衣坐下。 他单手支着头，翘起二郎腿，斜坐在太上长老的宝座上，然后把玩着自己手中洁白如玉的太上长老令。 “太上长老令，见令如见人。我今天就是代表我师父来正阳殿的。” 叶九歌扯了扯嘴角，眼神冰冷，全身散发着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道：“我告诉你，既然我师祖留了什么东西要你们转交给我师父。那么，那个东西就是我师父的。” “我师父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我的东西还是我的东西。你说我有没有资格过问我的东西呢？” 第120章 收徒大会(17) 在座的各峰峰主还有殷家三姐妹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坐在太上长老之位上的叶九歌还有他手中的太上长老令。面面相觑，谁都没有率先开口，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乌旻沉默不语的看着坐在太上长老之位上，玩弄着手中太上长老令的叶九歌，眼中神色隐晦不明。他确实没有想到，叶九歌居然能够拿出白晏殊的太上长老令。 太上长老令，见令如见人。 即便叶九歌现在只有金丹期，可凭他手中的太上长老令，连正座上的秦泊也要对他礼让三分，更别提是他这个内峰峰主了。 而且…… 乌旻看了一眼正座上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对于叶九歌拿出白晏殊的太上长老令完全不吃惊的秦泊…… 看样子……他们又被秦泊给耍了。宗门内关于叶九歌被白晏殊所不喜的流言，有很大的可能是他故意放出来误导他们……还有一些什么人的。 他想借机做什么？ 乌旻的眼神暗了暗，有些猜不透秦泊的想法…… 不仅是乌旻，坐在乌旻对面的师沐予同样想不明白。他一直以为叶九歌如传言般，被白晏殊所不喜欢，但现在看来，事实并非如此。连他都听到过很多宗门内流传着的关于叶九歌的传言，师沐予不信秦泊没有听到过。 秦泊放任这些流言，甚至传出宗门……是想做什么？ 然而……事实的真相往往并没有他们想的那么复杂 秦泊放任流言，甚至让那些流言传出宗门，是因为他真的没有关注过宗门内的一些什么流言蜚语。他都要被烦琐的宗门事务给逼疯了，哪还有空管这些事。 就因为无极仙宗担着正道第一宗门的名头，秦泊不仅要管宗门内的事务，还得处理其他正道宗门的求助或者麻烦等。明明正道第一人是白晏殊，偏偏所有人有什么事情都来找他，忙的秦泊都想直接退位让贤，把宗主之位还给天极峰算了。 不过，叶九歌可不管在座的人怎么想，他今天就是来找茬的！ “喂，大妈。你还没回答我呢？这难道就是你们长平殷家身为中洲四大世家之一的礼数吗？” 叶九歌放下翘着的二郎腿，改成大马金刀地坐着。他看着依然保持着得体笑容的殷溱，强势的继续道：“我知道你肯定想说你不是无极仙宗的人，不受无极仙宗的规矩束缚……但你自己可是说过，你们姐妹三人是来拜访我们的。既然是拜访……就的给我遵守这里的规矩。” “太上长老令，见令如见人，这就是无极仙宗的规矩！你说对吧，那边那个不知名的师兄？”叶九歌说完，偏头笑嘻嘻的朝着乌旻晃了晃手中的太上长老令，问道：“我现在有资格坐在我师父的位置上了吧？” 乌旻笑了笑，回答道：“当然没问题。青弦小师弟你现在可是暂代太上长老，你想怎么坐就怎么坐。乌旻一介内峰峰主，可不敢对太上长老指手画脚。” “不仅是我，想来连宗主也得对你礼让三分……”乌旻说罢，看向了秦泊，道：“对吧，青阳师兄？” 秦泊当然能够听出乌旻这是在故意恶心他，不过他并没有回答乌旻，而是对着殷溱道：“殷家主，就像我小师弟说的那样，既然璇玑祖师有什么东西让你们交给白师叔，那你们交给我的小师弟也是一样。” “青弦小师弟是白师叔唯一的徒弟，也是他的继承人。璇玑祖师留给白师叔的东西，迟早也是要留给他的。你现在把东西交给他，让他转交给白师叔，恐怕要比我帮你转述白师叔要方便很多。” 殷溱依旧保持着得体的笑容，如果忽略她眼中的冷意的话。 “秦宗主，您这话可是有些强词夺理了。” “妾身姑姑保存在殷家的东西，可是指明了要让殷家交给天枢尊者本人。即便这位叶小道友拿出了能够代表太上长老的太上长老令，可他依旧无法代表天枢尊者本人。” 殷溱特意加重了本人两字的语气，然后转头对着叶九歌笑道：“是吧，叶小道友？你现在能够代表的只是无极仙宗的太上长老，而不是天枢尊者本人。” “你只是他的徒弟而已，还没有资格代表他本人。”殷溱说完，顿了一下，然后高傲的仰起头，讥讽道：“并且……妾身刚刚听到，你师父的东西就是你的东西……你的这话是否有些大逆不道？” “妾身是不是可以认为，你 心里其实是有着想要欺师灭祖，取而代之的想法呢？” 殷溱直勾勾的盯着叶九歌，她到是想看看……叶九歌要怎么回答这欺师灭祖，取而代之。 白晏殊现在不在无极仙宗，即便叶九歌没有那些想法，但是没有白晏殊本人的回答……不管叶九歌怎么解释，都不可能让人真正信服。 正阳殿里的谈话只要传出去，整个正道乃至天元大世界都会知道，白晏殊的徒弟对他心怀不轨。殷溱可不相信，等白晏殊知道后，还能心无芥蒂的对待他这个对他图谋不轨的徒弟。 殷溱的打算几乎可以算的上是阳谋，秦泊和在座的各峰峰主如果连这都听不出来，简直枉费他们活了这么多年。 秦泊看着殷溱，眼中杀意一闪而过，他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他不能贸然的开口替叶九歌说话，不然很有可能会帮倒忙…… 宗门内并非团结一心，对他怀有恶意的人不在少数。他帮叶九歌说话，很有可能会被有心人利用，到头来反倒是害了叶九歌。虽然秦泊知道，白晏殊肯定不会因为叶九歌在正阳殿上说的这几句话而对叶九歌心怀芥蒂。 他的白师叔对小青弦有多好，这么多年来他可是看在眼里，说是掏心掏肺也不为过。那可是白师叔亲手养大的孩子，小青弦的为人如何，难不成这几个外人还能比白师叔更清楚不成？ 然而，令在座的所有人，包括秦泊都没有想到……叶九歌居然大大方方的承认了他对白晏殊有居心不良的想法。 “不好意思……我还真有欺师犯上的想法。” 叶九歌笑眯了眼，丝毫没有任何想要解释的意思。 想要用他师父来压他？不可能！他就是对自己师父居心不良，他殷溱能拿他怎样？ 叶九歌将手肘抵在大腿上，然后单手撑着脸，道：“毕竟我师父可是被称作修真界众多修者的梦中情人啊。” “要实力有实力，要身份有身份，要颜值……我看这修真界还没有那个男修能比的过我师父……” “你说……这样的人，谁会不喜欢……谁会不想上呢？” 叶九歌说完，上下打量了一下殷溱还有她身后的殷家姐妹，才道：“殷家主……可别告诉我，你没有过这种想法。” 不过，这句话才刚说完，叶九歌就在殷溱回答他之前，又立马改口道：“哦，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差点忘记了，殷家主可不是什么小女孩，怎么可能会有小女孩才有的幻想呢？” “殷家主可是长平殷家的当家，想来早就是道侣孩子热炕头，一窝生了又一窝对吧？” “噗呲。”坐在叶九歌旁边的秦泊闻言，一时没有绷住笑了出声。 他怎么从来不知道……他的小师弟原来这么伶牙俐齿呢！ 看着殷溱铁青的脸色和脸上僵硬的笑容，秦泊的心情突然变得很愉悦。他现在算是彻底不用担心叶九歌会被殷溱那个老女人算计了。 他的小师弟……分明就是个狡猾的小狐狸。 其他人可不像秦泊那样，敢放声的笑出来，除了没有听出内涵的惊澜峰峰主岑启，其他几位峰主都憋笑的厉害。 一窝生一窝，这分明就是在骂殷溱是母畜嘛！ “放肆！” 站在殷溱身后的殷雅终于忍不住，开口呵斥叶九歌道：“我大姐堂堂长平殷家的家主，岂是你一个金丹期的无名小辈可以随意辱骂的！” “我看放肆的是你！” 叶九歌猛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将手中的太上长老令高举。 “小爷现在是无极仙宗的暂代太上长老！这个正阳殿里，除了身为宗主的秦师兄，就属老子最有发言权。你们长平殷家，一个靠着我师祖还有师父威势起家的后起世家，还想在我面前摆架子，是看不起无极仙宗还是看不起无极仙宗的太上长老？” “信不信我现在就以太上长老的名义下命，让你们体验体验什么叫做天下第一宗门的威势！” “二妹，别说了。” 殷溱拦住了想要和叶九歌对峙的殷雅，冷冷道：“吾等怀有诚意的来拜访，既然贵宗如此不欢迎吾等，吾等离开便是。” 她们来这里是来见白晏殊的，既然白晏殊不在……哪他们继续留在这里也没有意思。 “还希望秦宗主能够原谅妾身二妹的失礼，替妾身向天枢尊者转述妾身刚刚所言。” 殷溱说到这，停了下来，从乾坤戒中拿出了天极峰的信物——一个刻有天极峰道纹的银铃。 “我姑姑的信物在此，还请秦宗主一并转交给天枢尊者。妾身与姐妹打扰多时，是时候离开了……” “妾身小妹少姜一心向道，哭求着让妾身送她来贵宗拜师学艺。她是真心想要学习贵宗的道法，所以还请秦宗主不要将妾身二妹刚刚对叶小道友的失礼，怪罪到少姜身上，毕竟稚子无辜。” 说罢，殷溱将手中的银铃交给了上前取物的小道童手中，然后领着身后的殷雅还有殷韵，微微屈膝向秦泊辞别。 然而，就在她们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一捆绿油油的东西从天而降，掉到了她们面前。 只见叶九歌笑嘻嘻的双手抱胸，道：“礼尚往来，殷家家主大老远的跑来拜访我们无极仙宗，不带点礼物回去怎么行呢~” “这捆灵葱送给你们，拿回去好好数数，看看你们长平殷家是那根（葱）。” 第121章 收徒大会(18) “叶小道友，你还是不要太得寸进尺了。” 殷溱阴沉着脸，眼底杀意涌现，分神期修者的灵压瞬间释放出去，矛头直指叶九歌。可惜，连叶九歌的衣角都没有碰到，便被秦泊的剑意绞散。随着秦泊炽热如火的剑意接踵而来的，还有合体期修者的灵压。 “殷溱，你这是要向无极仙宗宣战吗！” 秦泊同样阴沉着脸看着殷溱。敢当着他的面对他的小师弟出手，这是当他不存在，还是看不起他秦泊和无极仙宗？ 殷溱在秦泊的灵力威压的冲击下，不禁喉头一甜，喷出一口血水来。 合体期修者和分神期修者之间的实力差距，可以说是如同天堑一般。秦泊合体期的灵压，哪里是殷溱这个分神初期的真君能够抵挡的了的。如果不是秦泊手下留情，殷溱恐怕不止是喷出一口血水来这么简单。 “大姐！” 站在她身后的殷雅还有殷韵连忙上前扶住了殷溱。秦泊的灵力威压单指殷溱，所以她们并没有事。 殷韵站在了殷雅还有殷溱的前面，将两人挡在身后，警惕的看着秦泊。她的周身，隐隐还有着灵力的波动，似乎只要秦泊一有任何动作，那些灵力便会化作攻击。 “三妹，退下。” 殷溱用手拭掉了嘴角的血迹，然后呵退殷韵。她平复了一□□内翻涌的血气，才道：“秦宗主，妾身还有殷家并没有向贵宗宣战的意思……” “叶小道友对妾身出言不逊，妾身看在他年纪小的份上可以不计较，但是他辱骂妾身的家族，妾身身为殷家的家主，有必要为家族维护名誉。所以还请秦宗主原谅妾身刚刚的冒犯，妾身还有殷家，并非是想要和贵宗宣战。” “殷家主……你这话说的有点不对吧？” 叶九歌打断殷溱的话，然后一步一步慢慢地从上面下来，走向了殷溱等人。 “刚刚被你冒犯的人……似乎是我而不是我秦师兄吧？你向我秦师兄道歉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还是说……” 叶九歌停下来顿了一下，歪着头眯起眼睛，道：“在殷家主眼里，我叶九歌根本就不存在……又或者，在你眼里，叶九歌早已是一个死人了呢？” 殷溱眼底的杀意叶九歌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如果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只怕殷溱早就动手，哪会像刚刚那样，只用灵力威压。 不过……一个分神期的修者对金丹期的修者使用灵力威压，这种手段也够肮脏。要知道，在修者界只有到达了金丹期，才算脱离凡俗，真正的踏上了求仙问道之路。 虽然金丹期的修者经历过心魔劫，可他们心境毕竟还是不如经历过多次心魔劫磨炼的高阶修者。高阶修者的灵力威压，很容易对他们造成心理阴影和，让他们对施压者产生那人强大不容反抗的心理暗示，由此在心中埋下心魔的种子。 这是一种毁掉天才很好也是很常用的手段，不过却只在魔修中流行……因为对于自持清高的正道修者来说，这种手段太过不入流。 “呵呵，就凭你一个金丹期的毛头小子，也想让我大姐给你道歉？” 挡在殷溱还有殷雅前面一直没有开口的殷韵，看着站在与她们相隔三步距离位置上的叶九歌，突然开口道：“你不过就是个金丹期的小鬼，有什么资格在我们面前嚣张？如果不是看在天枢尊者的面子上，区区金丹期的蝼蚁，我随手便能捏死。” 殷韵忍叶九歌很久了，如果不是来之前殷溱一直和她说要顾全大局不要冲动，以叶九歌这三番几次的对她们长平殷家出言不逊，她早就将叶九歌碎尸万段了。 “哦呀哦呀~原来你会说话啊，我还以为你是个哑巴。”叶九歌故作惊讶的道。 他刚想继续说下去，就被一旁的师沐予打断：“雁荷真君，点到为止了。这里是无极仙宗，不是你们长平殷家。” “青弦小师弟年幼，说话没有分寸，难不成你一个快要四百岁的出窍期真君还要跟他一个孩子一般计较？” 师沐予的话中警告意味十分明显。殷韵话中的杀意不管是有意也好无意也罢，都让他感到十分不悦。 这里无极仙宗，她殷韵一个靠着丹药和天材地宝堆出来的出窍期真君，还没有资格在他们面前放肆。 殷家三姐妹来无极仙宗的目的，师沐予基本猜的到。不过碍于她们长平殷家和天极峰的关系还有私人恩怨，他们包括秦泊在内，都不能随意插手。 叶 九歌来正阳殿解决长平殷家的事，在师沐予看来，比白晏殊本人来还要更为恰当。 毕竟白晏殊曾经在修真界基本可以说的是凶名在外……虽然这两百年因为经常闭关的原因，白晏殊的名头在天元大世界的修真界淡了不少，可师沐予知道，这不过是表面现象。 白晏殊依旧是那个能动手就绝对不动口，能用暴力解决就绝对不和平解决的强势性格。 师沐予真怕白晏殊来一剑血溅正阳殿，叶九歌虽然嘴巴毒了点，但至少他现在只能动口不能动手，比白晏殊和平了不知道多少倍。所以师沐予对叶九歌的所作所为乐见其成。 不过，想要欺负他们青字辈的小师弟，师沐予是绝对不会允许的，作为青字辈的大师兄，怎么能够眼睁睁的看着小师弟被别人欺负？这完全不符合他们无极仙宗护崽的宗旨。 因此，继秦泊之后，师沐予也对殷家姐妹释放出了自己的灵力威压。这股威压和秦泊的威压叠加再一起，令殷韵和殷雅两人险些喘不过气来，而殷溱因为境界比她俩高，所以只是微微有些冒冷汗 秦泊和师沐予都没有要和殷家三姐妹动手的意思，所以他们只是用灵力威压威慑殷家三姐妹，让他们不要对叶九歌动什么不好的心思。 叶九歌笑嘻嘻的看着有些狼狈的殷家三姐妹，挑衅道：“天道好轮回，不好意思，后台硬就是最大的资本。” “你们以前仗着我师父还有师祖的威势到处狐假虎威，现在反过来体验一下感觉如何？反正我感觉十分良好，体验极佳。” 说罢，叶九歌走到殷韵的面前，双手抱胸，偏着头看着殷韵，贱兮兮的嘲讽道：“哎哟，雁荷婆婆真是厉害~人家一个蝼蚁好怕怕。” “可是人家就是要嚣张，因为大象靠山没有蝼蚁硬，大象没本事，只能乖乖的回去数葱。” 叶九歌说完，又将两捆灵葱还有一捆芹菜扔在了殷韵面前。 “这两捆灵葱送给你们姐妹，加上刚刚那捆，正好三捆，一人一捆谁都不用抢！还有……口气这么大，吃芹菜了吗？没吃我请你，拿好不谢！” “少在这里欺人太甚了！” 殷韵怒呵一声，身上突然爆发出惊人的灵力波动，这股灵力波动冲破了秦泊还有师沐予的灵力威压对她的束缚，直袭叶九歌而去。 “殷韵你敢！” 炽热如果的剑意直袭殷韵，想要挡住她的攻击，可惜叶九歌和殷韵离的太近，大概只相隔了不到三步的距离。殷韵的灵力从爆发到攻击，只用了眨眼不到的时间，不管是秦泊还是其他人，都来不及阻止。 见状，一旁的殷溱还有殷雅眼中闪过一丝幸灾乐祸。 然而，令正阳殿中所有的人都没有想到的是，殷韵的攻击落在叶九歌身上…… 无事发生！ 这个无事发生，并非叶九歌身上的衣服或腰间的身份玉牌中的防御阵法替他当下了攻击，而是殷韵的攻击实实在在的落在了他的身上，却没有起任何效果，就像是被无效化了一样。 仙族免疫灵力的体质，连白晏殊都被狠狠的坑过，更别提是殷韵这个出窍期的真君。 叶九歌勾了勾嘴角，眯起眼睛，笑道：“打完了？按照回合制现在应该轮到我还手了吧？” 说完，只听见什么细微的破碎声从叶九歌的手上传来，下一刻，整座正阳殿都被一层厚厚的冰霜所覆盖。空气中的火属性灵气仿佛都被冻得凝固，发出了细微的咔嚓结冰声。 随之而来的，除了降至极寒的气温外，还有一股可怕的剑意。 这股剑意，似乎要将空气都给凝固住一样。叶九歌身边涌动的气流，在剑意的力量下，化作了一道道冰冷而又锐利的剑气袭向了殷韵。 殷韵防不胜防，仅仅只是眨眼的时间，不仅护体灵气被破，身上也被剑气划出了数道见血的伤口，一袭华贵的宫装破破烂烂，沾满了血迹。 “三妹！” 殷溱和殷雅大喊一声，还没等她们有任何动作，下一秒便被接踵而来的秦泊炽热如火的剑意所包围。 “这，这是……天枢尊者的一剑霜寒十四州？！”一直没有开口的惊澜峰峰主岑启有些震惊的道。 正阳殿中这股可怕的冰冷剑意，还有因为剑意而骤降的气温和瞬间结满的冰霜，让他想起了白晏殊的成名剑招——一剑霜寒十四州。 “不是，”叶九歌将手中被自己捏碎了的剑符碎片收进了乾坤戒中，然后才慢悠悠的解释道：“是一剑霜寒十四州改低配版剑符。” 他师父的成名绝技，威力哪有这么弱啊！ 第122章 收徒大会(19) 一剑霜寒十四州是白晏殊的成名剑招，这一招第一次面世，是在他刚成为天极峰峰主不久，在东海渤洲诛灭合体期魔修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白晏殊才刚满百岁，境界也只有出窍期，与合体期的大能魔修相差甚大。可偏偏，白晏殊硬是只靠一剑，便以出窍期的修为，跨越两个境界，将合体期的大能魔修诛杀。 这一剑，正是一剑霜寒十四州。 不过，给这一剑起名的人并非白晏殊，而是见证了这场单方面虐杀的其他正道修者。 白晏殊的这一剑招之所以会得名一剑霜寒十四州，是因为当初白晏殊真的是仅靠一剑，就将东海，还有东海上的十四座洲岛冰封。 一战成名，凶名远扬，大概说的就是白晏殊这样的吧。 一剑霜寒十四州成为了白晏殊凶残的代名词，修真界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叶九歌刚刚使用的这个一剑霜寒十四州改低配版剑符，正是白晏殊融合了他的剑意，特意为叶九歌制作的攻击剑符。 这个剑符的效果与白晏殊的一剑霜寒十四洲很像，剑符被捏碎的时候，所释放出来的剑意会将叶九歌周围十米内的事物全部冻结，所以又被叶九歌称作了一剑霜寒十四州改低配版剑符。 既然被称作低配版，那叶九歌手中自然是有高配版和原版的剑符，不过对付殷韵，低配版的剑符就足够了，其他的……完全就是浪费。 高配版和原版的剑符，都是白晏殊的心血……叶九歌可舍不得浪费其中任何一个。 “哎呦……我这才刚离开一会儿，怎么就打起来了。” 顾白筠慢悠悠的走进了大殿，然后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除了岑启一人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之外，其他两位峰主皆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殷家三姐妹狼狈不堪的被秦泊的剑意所包围，其中站在最前面的殷韵，身上布满了伤痕和血迹，甚至连衣服，也看起来也有点破破烂烂的。 整个正阳殿，气氛显得有些箭拔弩张。 “啧啧，这个剑意……是天枢尊者来过了吗？” 顾白筠敏锐的感觉到，空气中任然残留着一丝可怕的冰冷剑意，虽然这股剑意被秦泊炽热如火的剑意所覆盖，可还是没能逃过顾白筠的感知，再加上四周建筑上结满的冰霜，顾白筠能想到的，就只有白晏殊来过这一可能。 “青淮师兄，我师父没有来过，这只是他的剑符而已。” 叶九歌朝着顾白筠挥了挥手，然后看了一眼对他充满杀意，却碍于秦泊剑意束缚什么都不能做的殷韵，道：“下次口气不要这么大，被金丹期的蝼蚁给反杀，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你雁荷真君还有长平殷家，可是要丢脸丢到整个修者界去了。” 说完，叶九歌拂了拂衣袖，转身深藏功与名的走向了秦泊身边的太上长老宝座，不再搭理殷韵。 秦泊坐在宗主之位上，脸色阴沉的可怕。他等叶九歌在自己身边的太上长老之位上坐下后，才挥手用自己的灵力，将正阳殿中的冰霜化去。 “青淮，太极广场上的弟子们呢？你带到哪里去了！” 秦泊丝毫没有想要解除包围在殷家三姐妹身边的剑意的意思，甚至连正眼都不给她们一个。 顾白筠见状，无奈的摊了摊手，他知道秦泊这是想喷人但是碍于自己宗主人设无法开口，在找人转移心中的怒火。 “在后面呢。”顾白筠指了指自己身后，道：“收徒大会是青璃师妹在负责，我不可能越过青璃师妹去把他们打包带过来，再怎么说，规矩还是要遵守的嘛。” 秦泊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然后他又看向了乌旻还有他左右空着的两个位置，问道：“鸿雪风和闻安和呢？” “闻安和？” 乌旻闻言，看了一眼自己右边的位置，道：“那个修炼狂魔又闭关去了，还没出来。” “至于鸿雪风……我上次见到他都不知道是几年前的事了，估计死在外面了吧。” 秦泊随便‘嗯’了一声，算作回答。他的脸色依旧阴沉的可怕，看上去心情不仅没好，反倒是更糟糕了。 叶九歌看了一眼秦泊，又看了看乌旻旁边空着的两个座位，心里突然生出一种……班主任点名清人的错觉。 眼见着新入门的内门弟子就要过来拜见宗主还有峰主，可 秦泊依旧没有收回禁锢着殷家三姐妹的剑意的打算，一旁的师沐予终于忍不住，开口圆场道：“宗主……新弟子们就快要过来了，这里是不是该收拾一下？” 说罢，师沐予朝着敢怒不敢言的殷家三姐妹抬了抬下巴，然后继续道：“让新弟子们看见了……影响不好。” 那种仿佛清理垃圾般的口吻，令殷家三姐妹瞬间气红了眼，身上的杀意再也藏不住。 “秦宗主，这难道就是你们无极仙宗的待客之道吗？！” 殷溱用力的攥紧了自己的双手，说话期间，她身上还不断的有灵力涌出。她的衣发，随着涌出的灵力，无风自动。 可惜，她的质问，没有等来秦泊的回答，秦泊根本就不想搭理她们。殷韵对叶九歌的所作所为，早已激怒了他，如果不是碍于自己必须要在外人面前保持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宗主人设，他早就想把殷家姐妹三人给扔出正阳殿了。 毕竟再怎么说，殷溱也是中洲四大世家之一的长平殷家家主。她来无极仙宗拜访，是代表着长平殷家。即使秦泊已经看她很不顺眼了，可世家的面子，他身为无极仙宗的宗主，还是要给一两分的！不过也只有一两分！ 坐在秦泊旁边的叶九歌见秦泊完全没有想要开口的意思，这才替秦泊开口向殷溱解释道：“不好意思，我们宗门当然有待客之道，可惜你们非客，自然无法享受到我们宗门的待客之道~” 叶九歌说完，停下来顿了顿，然后故意又将太上长老令从乾坤戒中拿了出来，举在眼前翻看玩弄。 “袭击无极仙宗的暂代太上长老……这个罪名，可是足够我们无极仙宗向你们长平殷家开战了。” “不过，我大人有大量，就不跟你们这些小女子……哦不，是老婆婆一般见谅了。” 叶九歌说着，偏头看向了秦泊，笑道：“秦师兄，我们还是要给新入门的弟子留下一个好印象啊……就不要再跟她们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吧。” 秦泊闻言，点了点头，但是他依旧连个正眼都不给殷家三姐妹。 他看向了师沐予，道：“青尧长老，麻烦你了。” 师沐予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朝着秦泊拱了拱手，然后才慢慢走向了殷家三姐妹。 “把你的灵力收回去，我们无极仙宗还没有那么得理不饶人。” 师沐予从丹田中唤出了自己的本命法宝——太阴金针，对着殷家三姐妹就是隔空几戳。 殷家三姐妹的护体灵气，在师沐予面前，完全就跟摆设一样。然而，师沐予并非要对她们三人痛下杀手，而是替她们治疗。 只见师沐予的这几针下去，殷韵身上被叶九歌的剑符所弄出来的伤口，以肉眼可及的速度止血，愈合。 殷溱体内原本因为秦泊的灵力威压冲击而翻涌的血气，也在师沐予的这几针下，全部平复。连发白的脸色，也变得红润了起来。 叶九歌有些吃惊的看着师沐予，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个世界的医修是如何治疗他人的…… 怎么说呢，感觉师沐予的治疗手段……和万花的太素九针有着很大的异曲同工之处。 叶九歌突然有点好奇，这个世界上的其他医修是不是也像师沐予这样治疗他人的。 不过说起治疗……叶九歌就突然想起了被他遗忘了许久的长歌门的另一种心法——相知。 他是不是该抽个空去琼华峰请教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方法将相知技能琢磨出来？ 毕竟他的影子不像游戏里的影子，只会单纯的随着心法读宫。他的影子就像是他自己的分｜身，他想要影子做什么影子就能做什么。 以前他的战斗套路是本尊走剑流，影子辅以琴流。如果能将相知奶人的手段也融入到这其中……那他战斗时不就是自带奶妈和辅助场控（琴流音域圈）？ 一想到日后打架还能自带奶妈，叶九歌心里就激动的苍蝇搓手。 等他以后能够将五个影子全部都召唤出，再融合一下清影绝歌的剑体…… 那他不就是自带奶妈，t（肉盾），辅助场控和两个额外的dps（输出）咯？ 这简直就是打架下副本的完美配置，而且还不用担心队友背叛或者演他！叶九歌越想越觉得，相知技能实在是太重要了！ 他下定决心，不管再困难，为了美好的未来，他都必须要把相知技能捣鼓出来！ 而在他沉溺于自己对未来的幻想的这段时间里，秦泊已经将殷家三姐妹的事情处理好，然后和其他人一起，坐等翟瑶，也就是顾白筠口中的青璃师妹带着新入门的内门弟子过来。 第123章 收徒大会(20) “小青弦？小青弦…！” 秦泊的声音在叶九歌的脑海里响起，将沉溺于自己世界中的叶九歌给拉出了自己的世界。 “啊？” 叶九歌偏头看向秦泊，一脸疑惑。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我都叫你好几声了。” 秦泊的声音再次在叶九歌的脑海里响起，叶九歌这才发现，秦泊用的是神识传音，而不是口述。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正阳殿已经中已经没有了殷家三姐妹的身影，只有几位峰主无聊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同旁边的人闲聊。 “咦，长平殷家的那三姐妹呢？”叶九歌也用神识传音和秦泊说起了悄悄话。 他现在已经是金丹期的修者了，再不像筑基期时那样，别人用神识传音的方法和他说悄悄话，而他只能用口述来回复。 “青尧大师兄治好了她们后，我就让她们离开了。” 秦泊回答完叶九歌的这个问题之后，然后顿了一下，才继续道：“下次不许再做这种冒险的事了，你刚刚都快把我给吓死了。” “你一个金丹期的修者，挑衅出窍期的修者就挑衅，不要离的那么近……真惹火了出窍期的修者，你离的太近了谁都救不了你。” “白师叔特意交代过我，让我在他不在的时候看着点你，你要是出了什么事，让我怎么和白师叔交代？” “就算你有白师叔给的法宝在身，你也不能这么乱来！法宝始终是死物，有极限，你不能太过相信法宝的防御你知道吗！要是刚刚的攻击你的法宝没有挡住，那……” 秦泊用神识传音喋喋不休的数落着叶九歌，那架势……简直比老妈子还要老妈子。 叶九歌一直在心中‘是是是……的附和着秦泊，完全不敢插嘴，他怕自己一插嘴……秦泊这数落就停不下来了。 可惜……即便叶九歌不插嘴，秦泊对他的数落也是直到翟瑶带着三十九名新内门弟子过来，才停下。 只见身着一袭蓝白相间色修身道袍，头戴道冠的翟瑶领着一群弟子浩浩荡荡的进入了正阳殿。 她的身后，是以周凌霜为首的各峰弟子代表，再之后，才是新入门的内门弟子。 “弟子青璃，拜见宗主。” 翟瑶毕恭毕敬的朝着秦泊行了个拱手礼，紧接着便是以周凌霜为首的各峰弟子代表，再之后才是新入门的内门弟子。 秦泊点头示意，然后道：“青璃师姐，辛苦你了。” “哪里的话，春华峰负责宗门内门弟子事务，这本就是我的职责，谈不上什么辛苦不辛苦。” 翟瑶那种公事公办的态度让秦泊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他的这个师姐，就是太过正经了，自从他成为了宗主，翟瑶对他就一直是这幅毕恭毕敬的模样……明明他小时候，翟瑶还用糖葫芦逗过他。 就在俩人谈话期间，坐在太上长老之位上的叶九歌光明正大的打量着被翟瑶带来的新内门弟子，他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站在末尾的方越然身上。 ‘他怎么在这？ 叶九歌脸色一沉，按道理方越然应该没有资格进入内了才是，他看向了站在翟瑶身后的周凌霜，向他神识传音道：“胎宝，那个方越然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会有资格进入内门？” “嗯？” 周凌霜闻言，眉头一蹙。他还在心中拟定这次要被收入坐妄峰的弟子名单，便听到了叶九歌的神识传音，他还以为他的小师叔不会找他。 说实话，他刚刚进来看着坐在太上长老之位上的叶九歌，着实被吓了一大跳，不过看着秦泊还有周围其他峰主正常的神色，他便压下了心中的疑惑，想来肯定是天枢太上长老交代过，不然他的小师叔也不可能会坐在那儿。 “你是说那个站在队尾的人吗？” 方越然的名字周凌霜印象深刻，他几乎用不着回想，就知道叶九歌说的是谁。 “对，就是他……我在登仙梯测试哪里拦了他一下……他应该是没有资格进入内门的才是。” “拦他？小师叔你和他有仇？那你应该知道他的天赋才对啊！你在登仙梯哪里拦他没有用。” “不知道……他的天赋很好被破格调入了内门？” “应该说是绝佳。方越然是单系金灵根，九品根骨，距离超品根骨只差一线，并且他还是筑基期的散修……这届收徒大会就属他天赋 最为惊人。虽然他的登仙梯测试不理想，但是青璃长老还是把他调入了内门。” 周凌霜刚刚在看见方越然资质的时候，也激动过，起过想要把方越然收入坐妄峰的念头。但是却在他从玉闽哪里了解到方越然在登仙梯上的所作所为之后，被打消。 他们坐妄峰，看的是心性而不是天赋……这个方越然执念太深，不适合坐妄峰的太上忘情一脉。 “小师叔……这个方越然身上有什么问题吗？” 周凌霜见叶九歌那边一直没有回应，便主动神识传音给叶九歌，可他依旧没有得到叶九歌的回应。 叶九歌在听完周凌霜的解释之后，陷入了沉默。他没想到这个方越然的天赋居然会这么出众……他一直以为这个方越然顶多是个单灵根天才，没想到还有九品根骨…… 单灵根和九品根骨……以方越然这种几乎在世家弟子中都算难见的天赋，叶九歌想阻止他被收入内峰甚至是内峰亲传完全是不可能的事了。 真是……失算了！天赋好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叶九歌突然感觉很无力，与此同时，翟瑶已经同秦泊还有在座的各位峰主介绍完这次被收入内门的新弟子的情况。 “……以上就是这次新入门的内门弟子。” 翟瑶介绍完新弟子详细情况之后，便走到了顾白筠右手边空着的位置坐下，随后，在她身后的各峰弟子代表，在她入座之后，才分别走向了自己峰主所在的位置身后站好。 坐妄峰作为三大主峰之一，自然位列首位。周凌霜走到叶九歌下方的坐妄峰峰主之位旁站好。在他的右手边，依次往右的分别是琼华峰，惊澜峰，玉岚峰还有春华峰峰主的座位。这些座位上，都坐着各峰的峰主。 而在他们的对面，分别是以逍遥峰为首的，万剑峰，雾莱峰，昭和峰和尘寰峰。不过……除了坐在雾莱峰峰主之位上的乌旻，其他几个位置上皆是没有坐着人，只有其峰代表的弟子站在一旁。 突然，一直在沉思的叶九歌感觉到有两道炙热的视线一直落在他的身上。他抬起头来，便对上了站在新内门弟子第一排首位的殷少姜的激动眼神。 叶九歌：“……” 卧槽！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她不应该已经被他送走了吗！？ 叶九歌刚刚在思索方越然的问题，并没有认真听翟瑶介绍这次新内门弟子的情况，所以他并不知道殷少姜姓甚名谁，来自哪里。 不过，既然能够站在第一排世家弟子的首位，恐怕这个叫做谣谣的女孩来头只大不小。 叶九歌无法，只好又用神识传音去求助周凌霜，询问他殷少姜的情况。 “胎宝！那个站在首位的女孩什么来头？” “……小师叔你刚刚没听青璃长老介绍吗……” 周凌霜的语气显得有些无奈，不过他还是如实回答了叶九歌的问题道：“长平殷家的嫡女殷少姜，火木双灵根，七品根骨，这次收徒大会中天赋比较出挑的几个世家弟子之一。” 殷！少！姜！ 周凌霜神识传音后面的几句话叶九歌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殷少姜三个字上面了。 她是……殷少姜？ 她就是殷少姜？！！ 长平殷家的嫡女殷少姜！？！ 叶九歌差点一个激动的从座位上蹦了起来。他刚刚一直在关注方越然，并没有注意到殷少姜…… 他还在想，怎么没看见长平殷家送过来的人……结果人就站在第一排首位，并且还和他认识……！ 真是…… 不一般的狗血啊！ 叶九歌已经无力吐槽，他不禁回想了一下前天他和殷少姜的谈话，发现里面有很多信息其实早就暴露了殷少姜的身份，只不过他因为殷少姜看起来显得太小，没有将她与长平殷家的嫡女殷少姜联系到一起…… 真是的……！ 叶九歌在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他突然又想起了一个很尴尬的问题……殷少姜说她之所以会离家出走，是因为她不想被家族送给一个五百多岁的老男人以用来换取他对家族的庇护……联系起殷少姜现在的身份，她口中那个油腻的老男人，不就是他盛世美颜的男神师父白晏殊吗？ 想到那天他还和殷少姜一起吐槽过他师父……他还为了安慰殷少姜把他师父给贬低咒骂了一顿……叶九歌现在简直尴尬的要命。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把视线从殷少姜身上移开，然后去寻找第二道落在他身上的炙热视线…… 结果叶九歌发现……一直盯着他看的第二个人，是站在新内门弟子末尾的方越然。 太上长老之位位于宗主左侧，这么显眼的位置要是方越然都没有发现他，叶九歌才应该感到奇怪。 虽然方越然现在只是一身洁白的，没有绣有任何内峰道纹的内门弟子服饰，可他身上洁白的内门弟子服饰还是深深的刺痛着叶九歌的眼睛。 叶九歌真的一刻都不想在无极仙宗看见方越然……他微微垂下眼眸，决定即使无理取闹，他也不能让方越然呆在无极仙宗……虽说将敌人放在自己眼皮底下比让他在外面发展对自己更有利，可叶九歌就是不想让方越然在无极仙宗膈应自己。 可惜，还没等他开口，便听到师沐予道：“你叫方越然？” 师沐予指着站在队尾的方越然，神情似乎有点奇怪……看起来好像认识方越然，但又很不确定。 “正是弟子。” 方越然出列，朝着师沐予弯腰行礼，态度恭敬而又不失谦卑。 一边的乌旻以为师沐予这是看上了方越然，连忙出言阻止道：“青尧，你这可不像话啊，宗主还有主峰那边的弟子都还没有开口，你怎么能先选徒弟呢？” 方越然是这届收徒大会中天赋最为出众的一个，出众到乌旻都有了想要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将人带回雾莱峰的念头，不过也只能想想。 为了保证宗门传承，三大主峰在收徒大会上对新入门的弟子是有着优先选择权的。他乌旻即便再想得到方越然，也得等主峰的弟子代表先选完。 可谁不知道主峰收人从来不看天赋，万一方越然没有被主峰看上，他还想争一争把他拉入雾莱峰，哪能让师沐予抢先？ 不过，乌旻明显是误会了师沐予，师沐予并非是看上了方越然，而是…… “你走吧，无极仙宗不欢迎你。” 第124章 收徒大会(21) 在座的所有人包括叶九歌在内，都没有想到师沐予会说出这种话。 方越然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他抬起头来，礼貌的问道：“这位峰主……弟子自从来到无极仙宗，一向遵规守矩，并未触犯任何无极仙宗的门规……不知峰主可否告诉弟子，您为什么要赶弟子走？” “弟子不求峰主收回成命，只求峰主告诉弟子……弟子究竟哪里做错了，要受到被逐出宗门这样的惩罚……还请峰主成全弟子，让弟子走的明明白白。” 说完，方越然直起身，与师沐予对视，丝毫不畏惧对方是比自己高出五个境界的合体期道君。 师沐予没有立即回答方越然，他看着方越然，久久没有言语。 真的是……太像了！ 无论那一方面，甚至是说话时那种不亢不卑的态度，都和师沐予记忆中的某人极为相似。 如果不是那人连同着他的元婴一起被杜云熙亲手斩杀，师沐予都要怀疑……这个方越然就是他记忆中的那个人。 师沐予冷着脸，并不打算向方越然还有其他人解释原因。他道：“没有为什么，无极仙宗就是不欢迎你……你还是走吧。” 方越然闻言，用力地攥紧了自己的双手。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朝着师沐予弯腰拱手道：“这位峰主……请诉弟子难以从命。” “弟子并没有犯错也没有违犯任何门规，能够站在这里，也是通过收徒大会光明正大的加入了无极仙宗。峰主这样毫无理由的将弟子逐出宗门，是否太过独断？” “如果弟子是因为犯错或者违犯门规要被峰主逐出宗门，那弟子绝无二话。可弟子什么错都没有犯，便要被峰主赶走，这是否对弟子太过不公平了？” “弟子……” “方越然。” 一直没有开口的叶九歌突然打断了方越然的话，只听他道：“你不是要理由吗？那我给你。” “我看你不爽，不想在无极仙宗看到你，所以请你给我圆润的滚蛋。这个理由可以吗？” 方越然闻言，抬头看向了斜坐在太上长老之位上，单手支着头的叶九歌，道：“白道友，你……” “谁是你的白道友啊，我姓叶，叫叶九歌。”叶九歌没好气的说道。 ‘叶九歌’这三个字一出，犹如一颗重磅炸|弹一样，在正阳殿中所有弟子的心中炸开。他们纷纷看向了坐在太上长老之位上的叶九歌，眼神充满了探究的意味。 虽然各峰的代表弟子心中早有准备，毕竟能坐在宗主旁边太上长老之位的人……除了太上长老白晏殊本人，也就只可能是他的徒弟叶九歌了。可在听到叶九歌亲口道出他的姓名之后，众人还是不禁感觉有些惊讶。这个唇红齿白，目如皎月的美少年居然就是传说中的叶九歌…… 宗门内关于天枢太上长老的徒弟叶九歌有很多流言。不对，应该说是从叶九歌被白晏殊收作亲传徒弟之后，关于他的流言在无极仙宗还有天元大世界的修真界里就没有断过。 传说中的仙人之资天灵根，修真界第一人白晏殊唯一的徒弟，现修真界最年轻的金丹期真君等等……这些响当当的名头，使得叶九歌即便很少离开天极峰，也闻名于修真界。 很多人都想目睹一下传说中的叶九歌的真容，只可惜叶九歌几乎从不外出游历，见过他的人除了无极仙宗的高层，就只有个别修真界的大能，基本可以说是一只手就数的过来。这也就导致有流言传——叶九歌长的奇丑无比，所以他才从来不愿意离开天极峰外出。 起初，这个流言并没有多少人相信，可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关于叶九歌的传言也越来也多。传着传着，大家也就信以为真，包括无极仙宗的很多弟子在内，他们都以为叶九歌如传言中所说的那般，长得丑，不受白晏殊的喜欢，却因为某种不可说的原因，让白晏殊不得不收他做徒弟…… 而现在看来……真是传言误人！ 有几个在太极广场上见过‘白歌’的人，面面相觑。温旭因为‘白歌’的事和坐妄峰闹翻，呆在琼华峰炼丹没有过来，来正阳殿的人就只有他的师父青尧道君师沐予，也不知道等温旭知道了他想要拉入琼华峰的‘白歌’就是天极峰的叶九歌的时候，有何感想。 殷少姜在听到叶九歌道出自己真实姓名的时候，情不自禁的攥紧了自己的衣角。她微微垂首，身体看起来似乎有些颤抖。与叶九歌重 逢时的那种激动心情已经渐渐平静下来，虽然在正阳殿中见到叶九歌的时候就有猜测，可这种被人欺骗的感觉，还是让她觉得很难受…… “叶道友，你我二人无冤无仇，不知方某是哪里得罪了你，让你看方某如此不顺眼？”方越然直视着叶九歌道。 叶九歌打了个哈欠，有些不耐烦的道：“不是你说你要理由的吗？那你还来问我！我青尧师兄说无极仙宗不欢迎你让你走，你说没有理由你不走，我这不是给你找了个让你走的理由吗？” “现在理由有了，你是不是可以圆润的滚蛋了？” 方越然：“……” “噗哈哈哈哈……！” 一旁的顾白筠闻言，笑的直拍自己的大腿，坐在他旁边的惊澜峰峰主岑启用手肘戳了他一下，示意这里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呢，注意形象。 顾白筠轻轻的咳嗽了一声，然后环视了一圈将目光落在他身上的众人道：“咳咳，继续继续，不用管我。” “继续什么啊。”乌旻瞥了一眼方越然，然后对着师沐予，道：“青尧，你要撵方越然走，至少把原因告诉我等吧？方越然是通过宗门收徒大会正大光明的加入宗门的，你没有任何合理的理由就将他赶走，先不提方越然服不服气，就连我们都感觉你很莫名其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无极仙宗在仗势欺人，你要赶他走，就像方越然说的那样，给他，还有我们大家一个正当且合理的理由吧？” “乌旻。”师沐予喊了一声乌旻的名字，脸色阴沉的道：“有些事情不是你可以知道的。” “呵。”乌旻冷笑一声，道：“什么叫做我不可以知道？青尧你怕不是忘了，我现在和你一样，是无极仙宗的内峰峰主，你除了比我年长几百岁外，我们并没有什么不同！” “就算我没有资格，那宗主总有吧？难不成这无极仙宗还有什么事，是身为一宗之主的青阳道君不能知道的？” “乌旻，不要拿宗主来压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盘算些什么。” “那你倒是说说看我在盘算些什么啊！青尧，莫名其妙的人是你！毫无理由的将一个新入门的内门弟子逐出宗门，你要让别人怎么看我们无极仙宗？！” …… “够了！都给本座闭嘴！” 秦泊怒呵一声，用力的拍了一下身下座椅的扶手，合体期道君的威压瞬间释放，威慑着还在争吵的两人。 “正阳殿是你们争吵的地方吗？再吵都给本座滚出去！” 眼见着秦泊现在正处于火冒三丈的状态，正阳殿中的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师沐予和乌旻怒瞪了对方一眼后，分别移开视线。 一时间，诺大的正阳殿中鸦雀无声。站在中间的新内门弟子们纷纷低着头，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生怕秦泊一个不高兴，就拿他们出气。 叶九歌看着满脸怒气，眼睛仿佛都要喷出火来的秦泊，瑟瑟的抖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妈耶……生气的秦师兄真可怕……’ 正阳殿中的威压一直都没有散去，秦泊环顾了一圈四周，见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后，才道：“还要继续吵吗？” 说完，只听见秦泊手下的扶手上传来了细微的‘咔嚓’声，乌旻和师沐予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的冷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秦泊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道：“青尧师兄，这个方越然身上有什么问题吗？” “你要将他逐出宗门本座没有意见，但是你必须要给本座一个合理的（服众的）理由。” 话已至此，秦泊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他站在师沐予这边，同意他将方越然逐出宗门。而方越然就像是早有预料一般，他上前恭敬的朝着秦泊还有师沐予行了个礼后，道：“还请峰主给弟子解惑，也好让弟子走的明白。” 师沐予见状，叹了口气，道：“宗主，这件事不是我不肯说……而是牵扯到一些陈年旧事。” “那些事被天府尊者下过禁令，不准任何人议论外传，所以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不能说。”说完，师沐予顿了一下，然后才继续道：“宗主如果真的想知道这件事，可以去询问天璇长老或者天枢太上长老。那件事我只知道一个大概，他们二人是那件事的当事人，有很多事情，只有去问当事人才能全部弄清楚。” 方越然闻言，扯了扯自己的嘴角。他用力的攥紧了自己的双手，力气大到指甲都快要刺破自己掌心的皮肤。 “峰主，你不用推脱。弟子明白了……像弟子这样的散修，配不上高贵的无极仙宗……弟子这就离开。” 说完，方越然有些不舍的取下了腰间的身份玉牌，而就在这个时候，正阳殿的大门外传来了令叶九歌感到无比熟悉的低沉冷冽的男声。 只见一袭黑色劲装，头发被一根白色的发带高高的束成马尾的白晏殊大步从外面走了进来。 “你不用感到委屈，本尊来告诉你，为什么无极仙宗会不要你。” 第125章 收徒大会(完) “师父！” 叶九歌惊呼一声，猛地从太上长老之位上站了起来。 白晏殊的神情冰冷，身上的戾气很重，甚至在他凌厉的气息中还带着淡淡的血腥之气，这种气息，只有经历过无数的杀戮才会存在。 ‘发生了什么事吗？为什么师父看上去感觉有点……奇怪？’ 叶九歌捏了捏自己的手心，不知为何，他觉得这样的白晏殊，让他觉得很陌生。 和叶九歌一样感到奇怪的，还有秦泊和师沐予。按叶九歌所说的话，白晏殊离开宗门不过才两天的时间，可他身上带着的那种淡淡的血腥之气，是只有经历过长期杀戮的人才会带有的。 ‘白师叔突然离开宗门……果然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秦泊微微垂下眼眸，回忆了一下他以前做过的那些关于‘未来’的梦。他并没有在自己梦到过的那些‘未来’中发现有关这段时间的事。 他的梦并不连贯，断断续续的。很多事情都只能知道个大概并且时间线跨度很大。不过即便如此，那些信息也足够让他知道无极仙宗的未来有多惨烈了。 “天枢太上长老。” 站在正阳殿中间的新内门弟子们垂首退到一边，给白晏殊让路。以师沐予为首的众峰主纷纷起身，向着正大步走过来的白晏殊行拱手礼。 对此，白晏殊视而不见，他直径走到了叶九歌面前，伸出右手温柔的摸了摸叶九歌的脸颊。 不知为何，叶九歌感觉白晏殊抚摸他脸颊的右手，微微有些颤抖。 他仰起头，看着白晏殊，道：“师父，怎么了？” 白晏殊轻轻的摇了摇头表示没什么，然后收回了自己的右手，转身朝着方越然走去。 刺骨的寒意随着他的步伐向外扩散，眨眼间整座正阳殿便被冰晶所覆盖，恐怖的威压浩荡开来，令在座的所有人包括秦泊和师沐予这两个合体期的道君都心生恐惧，他们甚至都感觉自己有一点儿喘不过气来。如果不是坐在椅子上，恐怕他们也要向那些新内门弟子一样，跪倒在白晏殊这恐怖的威压下。 方越然还有各峰弟子代表，虽然运转了灵力抵抗，可却完全没有任何作用……他们也向那些新入门的内门弟子一样，跪倒在了地上。 强大的威压令方越然体内的灵气翻滚不休，他感觉好像有一座大山压在他的身上，令他几乎快要窒息，浑身的骨头仿佛也都在‘咯咯’作响。 “尘寰峰天字辈大弟子——天凃方越然，金火双灵根，九品根骨。” 白晏殊在距离方越然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倒在他面前，因为威压而颤栗不停的方越然，冰冷道：“心术不正，修炼魔道，残杀同门，叛出宗门后被天字辈首席弟子天府尊者杜云熙亲手斩杀，元神俱灭。” 说完，白晏殊的手中多了一柄晶莹剔透，泛着淡淡白光的银色长剑。 霜雪剑抵在方越然的肩膀上，剑锋上的锐气在方越然的脖子上划出一道血口，只听白晏殊道：“你身上的巧合实在是太多了，如果不是天凃已经元神俱灭，再无转世夺舍的可能，青尧和本尊早就一剑杀了你。” 方越然闻言，咬紧牙关，他猛地抬起头直视着神情冰冷的白晏殊，表情因为反抗白晏殊的威压而显得有些狰狞。 “弟子虽然也叫方越然，可却和尘寰峰的天字辈弟子天凃方越然没有任何关系！尊者您不是也说了吗，天凃方越然已经神形俱灭，连转世夺舍的可能都没有……难道就因为我们同名，灵根和根骨相似就要如此对待弟子吗？” “不然呢？”白晏殊冷冷的看了一眼方越然，那眼神完全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倘若不是天凃已经没有转世夺舍的可能，你觉得以你身上的这些巧合，你还能活着跪在本尊面前？” 白晏殊的语气很平淡，但是在座的所有人都听的出来，他的这句话中所隐含着的杀意——如果证实了方越然就是曾经残杀同门的尘寰峰天字辈大弟子天凃方越然，那么他肯定会将其斩杀。 “这个世界无奇不有，什么都有可能。即便元婴被人斩杀，也不是没有活着的方法。”白晏殊不明不白的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收回了霜雪剑，解除了正阳殿中的威压。 他睥睨的看了一眼方越然，道：“方越然，你该庆幸，本尊现在不杀你。” 说完，白晏殊朝着远处的叶九歌伸出了一只手，眼中冰冷的寒意顿时内敛消散，嘴角上也带着些许的笑容。 “琴琴，我们回去吧。” “啊？”叶九歌愣了不到一秒就反应过来白晏殊口中的琴琴是在叫他。 “好的！师父等我一下！”叶九歌说完，偏头看向了他身边刚刚才平心静气的秦泊，道：“秦师兄……那我跟我师父回去了？” “去吧去吧。”秦泊扶着额朝叶九歌挥了挥手，然后便看着叶九歌三步并做二步的跑到白晏殊面前，伸手握住了白晏殊伸向他的手。 而就在这个时候，从白晏殊解除了正阳殿中的威压时开始就垂首陷入了沉默的方越然，突然开口叫住了白晏殊。 “天枢尊者！” 方越然抬头看向了白晏殊，他的指缝中，还不断的有血珠滴落。 “弟子和天凃方越然没有任何关系，不信尊者可以对弟子进行搜魂来验证弟子的身份。” 搜魂术是修真界用来验证一个人是否被他人夺舍所用的法术。被施展了搜魂术的人的秘密，在施术者面前将没有任何办法隐藏。这个法术直接作用于灵魂，是验证一个人是否被夺舍的最好方法。 只可惜白晏殊连一个正眼都没有给方越然，他嗤笑一声，道：“呵，对你进行搜魂，脏了本尊的手。” 说完，白晏殊牵着叶九歌的手就往正阳殿外走，叶九歌在路过方越然的时候，偏头朝他笑了笑。 那个笑容中充满了嘲讽的意味，就好像在对方越然说滚蛋吧一样。 方越然低头咬紧了自己的牙关，身体微微颤抖，一丝血迹顺着他的嘴角滑下。 几位峰主面面相觑，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他们将目光投向了宗主之位上的秦泊，希望秦泊能够开口。 白晏殊就这么离开了，也没告诉他们要如何处理方越然的事。毕竟听白晏殊最后说的两句话，好像他是知道这个方越然的真实身份，他不对方越然进行搜魂，是真的嫌弃方越然……还是说另有隐情？ 秦泊看向了师沐予，师沐予朝他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 秦泊这才开口道：“方越然。” “本座不会对你进行搜魂，也不会对你做任何事。就像刚刚青尧师兄说的那样，你走吧，无极仙宗不欢迎你。” 方越然的事很棘手，他们不能贸然对他进行搜魂。搜魂术虽然说在修真界是用来验证一个人是否被人夺舍用的法术，可搜魂术归根结底还是源自魔修的法术。这种法术对被施术者的灵魂损伤极为严重，稍有不慎便可能导致施术者神智全失，从此痴呆一世。 倘若对被夺舍者没有八成或者以上把握确定那个人真的被人夺舍了，一般即使对被夺舍者心存怀疑，也不会轻易的对他进行搜魂来验证他的身份。 他们对方越然进行搜魂，要是结果显示他真的是天凃方越然那还好，如若不是……那这对无极仙宗来说，就又是一件天大的丑闻。 在不确定的情况下，对天赋极好的修仙者施展搜魂术，毁其仙途。其严重性，和曾经坐妄峰弟子顾轻舟屠杀百余凡人几乎可以说是不相上下。 秦泊身为无极仙宗的宗主，他必须要为宗门的名誉考虑，虽然他觉得方越然问题很大，但为了宗门的名誉，他也只能采取师沐予的办法，让方越然离开无极仙宗。 至于之后，秦泊相信，方越然要是有问题，肯定会有露出马脚的一天，只要方越然有任何风吹草动，那就别怪他们无极仙宗手下不留情了，再此之前，他就先暂时他一马。 方越然似乎也像是放弃了一样，他站起身将身份玉牌放在地上，然后抓住自己的衣襟用力一撕。 只听见‘刺啦’一声，方越然身上洁白的内门弟子袍闻声脱落。 方越然赤|裸着上半身，环顾了一圈四周，似乎要将正阳殿中的所有人的面容都深深的记在脑海中一样。 “秦宗主，弟子……不，方某会向所有人证明，我方越然就是方越然，才不是什么天凃方越然！” “无极仙宗今天对我的所作所为，方越然铭刻在心！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所有人都后悔！后悔做出因为我和那个天凃方越然有很像的地方就将我赶走的这一决定的！” 说完，方越然转身气势昂然的离开了正阳殿，给在座的所有人留下了一个不屈的背影。 “呵，本座等你。” 秦泊看着方越然离开的背影冷笑一声，然后单手支着头，对着众人道：“耽搁了这么久，入门仪式继续吧。” 另一边，天极峰 叶九歌松开了白晏殊的手，站在原地望着一身劲装的白晏殊的背影，道出了自己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存在心中的疑惑。 “师父……发生了什么事吗？为什么我感觉你今天好奇怪，还叫我琴琴……你以前不是一直叫我道号青弦的吗？” 白晏殊闻言，脚步顿了一下，他转过身来和叶九歌面面相视。被白色发带高高束成马尾的头发在他转身的瞬间，全部变成了一种死寂的白色，那双波澜不惊如同古潭般的漆黑眼眸中，盛满了难以用言语表达的悲伤和绝望。 “琴琴……” 白晏殊像是叹息一般的唤了一声叶九歌，他的语气中同样充满了化不开的悲痛。 他道：“你不用感到奇怪……因为我不是你的师父。” 第126章 来自未来的师父 叶九歌看着突然变成另外一幅模样的白晏殊，瞪大了眼睛。他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声音有些颤抖的道：“师，师父？！你，你，你……” 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幅模样？ 你眼中盛满的悲伤又是怎么回事？还有什么叫做不是我的师父？ 你不是我的师父那谁是我的师父？ 叶九歌张了张嘴，却怎么都没能把这些问题问出口，他看着眼前陌生的白晏殊，不知为何，心脏突然跳的很快。 白晏殊的容貌依旧是那样的俊美无双，可他那双深邃清幽的眼眸，却再不见从前的淡漠，而是充满了痛苦与自责在其中。 他抬起右手，似乎是想要触碰叶九歌，可却在要触碰到叶九歌的那一瞬间，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又无力的垂下。 白晏殊自嘲似的笑了笑，然后又朝叶九歌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琴琴……对不起。” 下一秒，叶九歌只感觉眼前一黑，再然后便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白晏殊上前伸手接住了失去意识晕倒过去的叶九歌，然后跪在地上，将叶九歌抱在怀里。 他有些颤抖的伸出手来轻轻的抚摸着叶九歌的眉眼。 “琴琴……” 白晏殊的声音中充满了道不尽的痛苦，他用力的抱紧了叶九歌，俯身将自己的额头抵在了叶九歌的额头上，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确定自己怀中的人，是真实存在而不是他的幻觉。白晏殊抱着叶九歌，身体微微有些颤栗，甚至还有什么晶莹剔透的东西从他的眼角滚落。 【破天你疯了吗！你这样屠杀仙族，是会遭到天谴的！就算你拉着我们给长歌陪葬，你的长歌也永远不可能复活的！】 【你来求我也无济于事啊……仙族没有轮回，根本就不存在复活的说法，更何况……轮回树被毁，轮回之道破碎……已经不可能再有仙从轮回之道中诞生了……节哀吧破天……真的已经没有办法了……】 【咳咳……师……师父……没想到我还有见你最后一面的机会……抱歉……我好像要失约了……】 【……对不起，替我活下去吧师父……】 “琴琴……三千年了……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白晏殊仰起头来望着天空，然后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任由轻拂而过的微风撩起他束在脑后的白发。 “我不是你的师父……因为我的琴琴已经死了……” “他死在了我的怀里，永永远远的消失在了我的面前……我不是你的师父……因为你属于过去的我。” 他不是这个时空的白晏殊，而是借住遗弃之族的力量穿越时空，回到过去的，来自几千年后未来的白晏殊…… 准确的来说，是恢复了所有记忆重新执掌杀戮之道的第一天仙破天。 白晏殊，不应该说是破天低下头，用手温柔的抹掉了滴落在叶九歌脸上的泪珠。 叶九歌稚嫩的面孔勾起了他很多关于他们在天元时的记忆。有身为上戊时的痛苦不堪，也有身为白晏殊时的啼笑皆非…… “琴琴……我真是一个差劲的师父啊……不管是你还是另外一个你……我谁都没有护住……枉我被称作第一天仙，到头来，我连自己心爱的人都救不了。” “你说……要是我当初没有种下往生树和轮回之道结缘，你是不是就不用为了我诞生在这个世界，也不用因为我，而受到这么多伤害和痛苦了……” 破天说完，将叶九歌公主抱了起来，然后抱着叶九歌慢慢的走向了往生树。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破天站在往生树下，看着枝繁叶茂的往生树，喃喃道：“没想到以前老爷子给我的这粒种子，居然就是三界中第二棵轮回树……” 调虎离山把他支去魔界，再让他的琴琴去独守界门……最后在战斗的时候，联合那个叛徒烧毁轮回树重创轮回之道，削弱琴琴的实力，让他不敌十魔将，承受万剑穿心…… 无渊，这背后一刀……你捅的真好。 他寻了千年才从遗弃之族哪里得到了修复轮回之道的方法……可等他想回天元去寻找老爷子询问第二棵轮回树的下落之时，天元这个下界，早已毁在了仙魔两族的乱战中。 破天看着让他们结缘，并且帮助他们能够再续前缘的往生树，不，应该说是第二棵轮回树，低声道：“琴琴，师父赌赢了。” “师父没法复活未来的你……但是……师父至少能够救下过去的你。” 说罢，破天将怀中的叶九歌依靠在往生树下。他半跪在地上，不舍的摸了摸叶九歌的脸颊。 “别怕，过去的我很快就会回来了……他现在应该已经见到老爷子了解到过去的一些事了，等他回来取回道种后……好好惩罚一下丢下你的他吧。” 破天又盯着叶九歌看了好一会儿，才伸手取下挂在脖子上，被衣服挡住了的吊坠。 只有小指母指甲那么大的青玉流的碎片，是未来的长歌唯一留给他的东西，也是唯一能够证明，未来的长歌存在过这个世界上的东西。 将这个青玉流的碎片吊坠挂在叶九歌的脖子上之后，破天又将手放在了叶九歌的眼睛上，修改了他的部分记忆。 “琴琴……我这个喜欢抹掉你记忆的坏习惯，可能改不了了。” “原谅师父吧，这个我不应该出现在你的世界中。” 做完这一切，破天便从地上站了起来，他仰起头，看着往生树，喃喃道：“黑，丧也。我希望过去的我这辈子永远都没有身着黑衣的机会……” 一股无形的力量自破天身上涌出，然后以他为中心，将整个无极仙宗笼罩。 无极仙宗内的所有人，在这一刻都仿佛被什么力量给定住了一样，那些力量涌入他们的身体中，修改着他们今天的记忆。 “象征着毁灭与死亡的杀戮，和象征着生与死的轮回本就是一体的。” “既然这第二棵轮回树是我种下的，那我就有责任让你长成真正的轮回树而不是什么往生树。” 只听见‘噗’一声，破天硬生生的将自己的右手刺入了自己的丹田之中。 “唔！”破天闷哼一声，然后‘哇’的喷出了一大口血来，他的额头上布满了冷汗，身体也颤栗不止，但是他的眼睛却亮的惊人。 身上的一袭黑衣，也被他自己的血给浸湿，甚至顺着衣服流到了地上，形成一滩血水。可是破天却还在用力的将自己的右手塞进丹田之中。 “……琴，琴。” 破天突然轻声唤一声他的长歌，然后用力的将自己的右手从丹田之中抽了出来，顿时鲜血四溅！ 在破天被自己鲜血染红的右手上，紧握着一团整体泛着淡淡白光但是中间却有着耀眼金光的东西。 破天的脸色惨白，嘴角不断的有鲜血溢出。他的身体颤抖的厉害，甚至连站稳看起来都十分困难。 腹部的伤口丝毫没有愈合的迹象，猩红的鲜血流了一地。可是破天却一点儿都不在意，他任由自己的血将他所站着的位置的地面染红。 “琴琴曾经……曾经用自己的血……浇灌……浇灌你……补全了你的生……那……就由我来给你……补全……补全你缺失的死……” 明明只有两步的路程就可以碰到往生树，偏偏破天却走了好久。他的每一步都走的十分艰难，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了一个血脚印。 “咳咳……咳咳……” 破天刚想抬手将手中的东西摁进往生树的树干里，却突然用手捂住了嘴，弯腰不停的咳着血。越来越多的鲜血从他指缝中溢出，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他的手背上，青筋凸现。破天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猛的抬手，一下子将一直手中的白光团子摁进了往生树的树干之中。 而这一动作，似乎将他仅存的力气全部耗尽。破天无力跪倒在了往生树的面前，被血液染红的右手在往生树的树干上拉下长长的五道血痕。 “琴琴。” 破天有气无力的唤着他的长歌，那双明亮深邃的黑眸也渐渐开始变得黯淡，空洞无神。 那头本就呈现出一种死寂白的白发，现在彻底失去了所有的光泽。甚至他的身体，都开始出现透明化。 “师父不会再弄丢你，也不会再让你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了……” “我知道你怕寂寞……你再等等……师父这就去陪你……” “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随着‘了’字音的落下，破天透明的身体彻底化作了光点，然后与那股笼罩着无极仙宗的无形力量一起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往生树的树叶，无风自动，沙沙作响，好似在为这位来自未来的主人默哀送别。 无数繁复的金色纹路自破天留在往生树上的血手印处向外延生，眨眼的时间就布满了往生树身上的每一个地方。 而破天留在往生树干和地面上的血迹，也随着他的消失，慢慢地化作了星星点点的白光，和他一起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倚靠在往生树下的叶九歌，在往生树上出现金色纹路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变回了他原本的模样。 “师父……” 明明被破天再次抹掉了记忆并且失去了所有意识陷入了深度昏迷，可叶九歌还是无意识的喃喃出‘师父’二字，一滴滚烫，晶莹的泪珠，从他眼角滚落。 挂在叶九歌脖子上的青玉流碎片吊坠，在阳光下显得熠熠生辉。 （作话有解释，盗文回喷自重） 第127章 方越然 望仙城，齐氏商会内 “君上。” 以齐福为首的众齐氏商会成员半跪在高居上位的方越然面前。如果仔细看，便会发现他们的眼眸浑浊空洞，毫无神采。 “嗯。” 方越然翘着二郎腿，手肘抵在扶手上单手撑着头，神情冷漠，和刚刚在无极仙宗上时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交代你们的事情做的怎么样了？” 齐福起身，恭敬的将一枚玉简递到了方越然面前。“一切都按照君上的吩咐安排妥当。” 方越然从齐福手中接过了玉简，但他并不查看，而是挥退了齐福等人。 “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 “是。” 说完，齐福领着他的伙计毕恭毕敬的退出了方越然所在的房间。待他们离开房间之后，他们那浑浊空洞的眼眸再次恢复了清明，好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道心种魔大法……果然名不虚传。” 方越然眯起眼睛看着手中的玉简，他只是在救下齐福等人的时候，运转了一下心法接触了他们，连魔种都没有给他们种下，但效果却出乎他意料的好。 在快速的将玉简中的信息浏览了一遍后，方越然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残酷的笑容。 “白晏殊啊白晏殊，五百年前的恩怨……咱们也该好好算一下了。” “只可惜杜云熙下落不明……倒是便宜他了。” 方越然抬手打了个响指，一团黑色的雾气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君上？” 从方越然面前的这团黑雾团中传出了一个声音有些低沉沙哑的青年男性的声音。 方越然道：“嗯。” “羿和，尊主现在的情况如何？” “启禀君上，尊主仍未出关。但是献祭给尊主的灵魂，已经被她全部吸收掉了。” 方越然闻言，点了点头，然后又继续问道：“本座知道了，等尊主出关后，第一时间联系本座。” “还有，计划进行的还顺利吗？” “一切顺利。属下安排的元婴期魔修已经顺利的潜入了君上吩咐的那几座城府中，只等君上下令，便能配合君上出演一场好戏。” “嗯……让那些人配合齐氏商会的人，把今天在无极仙宗发生的事都散布出去。” “还有……想办法把大衍道宗那几个老家伙体内的魔种唤醒，这些暗棋埋了这么久，也是时候发挥他们的作用了。” “是，属下遵命！请问君上还有什么要吩咐属下的吗？” “没有，你可以退下了。” 方越然正打算挥散自己面前的这团黑雾，便发现自己漏掉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羿和，等一下！” “君上您说。” “极北之地那边的妖修现在是什么情况？” 闻言，黑雾那边停顿了很久，似乎是在查阅什么东西。方越然等了大概快十分钟，才再次从黑雾中听到羿和那低沉沙哑的声音。 “万妖之主的位置可能要易主了。凤阙近百年来向着人族的行为引起了很多万妖门的老妖修的不满……再加上他半妖尴尬的身份，已经有一些妖修在联合其他人开始架空他了。” “向着人族……看来他还是没有吸取教训。” 方越然冷笑一声，继续道：“再给他一个教训，让他老老实实的去……” 话还没有说完，方越然突然停了下来，另外说道：“算了，再等等。” 既然顾轻舟执着于得到季长明的原谅，那他倒是想要看看，等季长明死于人族修者手中之后，顾轻舟还能不能继续保持自己那颗身为‘人’的心。 “我们都已经等了几百年的时间了，也不差这几年。” “等凤阙彻底妖化后，羿和你和本座一起去回收他的凤凰之心。” 说完，方越然也不等黑雾那边的羿和给他回复，抬手就挥散了自己面前的这团黑雾。 顾轻舟是他在有着上古凤凰血脉一族的顾氏中，试验了近百年才诞生出来的，最近接半妖纯度的上古凤凰血脉后人。他是最有可能诞生出能够让人族拥有不死之身的凤凰之心的妖凰。 为了让顾轻舟能够顺利的妖化，他不惜将顾轻舟送出极北之地的顾氏一族，让他在人族中生活这么多年，并且让他在无极仙 宗体经历了一场情劫……只可惜，顾轻舟太过执着于自己人的身份，再加上他对季长明的感情，导致他没能彻底妖化。 这也就导致，天煞没能在两百年前得到凤凰之心成就不死之身。因为凤凰之心是只有妖凰才会拥有的东西，而半妖的顾轻舟，只有完全妖化后，才能勉强称得上妖凰。 虽然顾轻舟的凤凰之心可能无法带给他像纯血妖凰的凤凰之心那样的不死之身，可顾轻舟的凤凰之心所带来的伪不死之身，对天煞来说也足够了。 毕竟以顾氏一族那种稀薄的血脉，能够弄出顾轻舟这种接近半妖的血脉，已经实属不易。天煞可不会就此嫌弃顾轻舟的凤凰之心不纯。 只要他能够有了凤凰之心，他身体上的不足便能够被凤凰之心弥补……这样，他就再也不可能会出现五百多年前那种被一个剑心破碎的上戊打到完全不能还手的情况！ 这一次……谁都不可能再阻止他称霸天元大世界！ 然而，待黑雾全部散去的那一瞬间，方越然的神情突变。 他一只手摁在自己的脸上，表情扭曲的低吼道：“方越然，你给本座滚回去！” “看在你是第一个为本座献身的容器份上，本座留你一魄残魂，你如果继续在本座的识海中捣乱，就休怪本座对你不客气了！” 方越然，不，应该说是天煞疯狂的运转着道心种魔大法，将体内突然苏醒过来了的真正的方越然的意识镇压下去，可他越是镇压，识海中真正的方越然就反抗的越厉害，甚至开始和他抢夺起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给我滚回去！” 随着天煞的这一声怒呵，道心种魔大法将真正的方越然的意识再次镇压在了他的识海深处。 天煞将手从脸上拿了下来，神情阴沉的咬牙切齿道：“白！晏！殊！” 如果当初他在白雁城被禹期用九阴噬魂阵召唤出来的时候，没有被白晏殊重创灵魂，那他根本就不会存在吞噬不掉方越然灵魂的情况！ 天煞是绝对不会承认他自己的贪心！如果不是殷红雪境界太高，他那时的力量又太弱导致无法夺舍殷红雪，他根本就不会选中在跟着殷红雪来白雁城除魔的天字辈弟子中天赋最好的方越然。 在他看来，方越然这种双灵根的垃圾资质，如果不是有九品根骨加持，根本配不上他。 该死的白晏殊……一次又一次的坏他好事！ 天煞现在恨不得将白晏殊千刀万剐，可他还没有拿到顾轻舟的凤凰之心拥有不死之躯，他还没有这个实力去和已经是渡劫期的白晏殊硬碰硬。 上戊让他吃一了一个大亏，明白即使拥有道心种魔大法这种来自魔界的神技，被人称作魔君，可他天煞依旧是个脆弱的凡人，根本就无法和即使肉身被毁，神魂受创，可依然能够在法则的威胁下活的好好的聿华相比。 在没有拥有像魔族一样强大的身体之前，他再不会向以前那样，仗着道心种魔大法的无敌，就高调的在天元兴风作浪了。 这一次，在没有万全的把握下，他不会轻易的再将自己暴露在阳光下。不过还好……他这次的计划很成功，不枉他将自己暴露。 天煞这次来参加无极仙宗的收徒大会，根本就不是想要打入无极仙宗内部！他特意让尊主帮忙，把林君墨的资质改成了和真正的方越然极为相似的单系金灵根九品根骨，甚至在容貌上也动了一些手脚，就是为了上演今天在正阳殿上的这出好戏。 当初方越然的事被无极仙宗给压了下去，外界只知道无极仙宗尘寰峰的天瑜和天凃俩人在外出任务的时候，被潜入中洲的大能魔修杀害，并且那个魔修还将天凃炼制成了傀儡，让他返回无极仙宗企图杀害其他弟子，不过还没等天凃返回无极仙宗，便被前去救援的天字辈首席弟子天府杜云熙发现并连同那个作乱的魔修一起斩杀。 这个为了保全宗门名誉而放出的消息，倒是便宜了现在的他。毕竟他当初可是控制着方越然的身体，屠杀了整座尘寰峰。一座内峰的弟子被魔修屠杀，这种丑闻要是爆了出去，无极仙宗这保持了不知道多少万年的天元大世界第一宗门的名号……可就再也保不住了。 天煞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便准备离开齐氏商会去往下一个地方。这场好戏他还没有演完，还有更精彩的后续在等着无极仙宗呢…… “白晏殊……等着吧。” “不管是你，还是你那个宝贝徒弟……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天煞勾了勾嘴角，揉了揉自己脸，又重新变回了那个一心向想着除魔卫道，守护天下安宁的方越然。 他推开门，往外走去。 “齐老板……感谢您收留方某。” “您不用担心方某。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方某相信，只要方某行的端坐的正……那这个世界上，总会有宗门会收留方某的。” “我方越然会向所有人证明……齐老板，你就等着看我名扬天下这天的到来吧！。” 第128章 自我否定的原因 那边，方越然在望仙城中做足了戏，正准备离开望仙城前往下一个目的地。而在天极峰被破天弄晕过去的叶九歌，也被秦泊派来天极峰，给白晏殊送殷溱要他转交给白晏殊的天极峰信物的云玉给叫醒。 “小师叔祖……小师叔祖！” 云玉轻轻的推了推倚靠在往生树下昏睡的叶九歌的肩膀，见叶九歌还是没有要清醒的迹象，便又继续一边推着他的肩膀，一边喊着他的名字。 终于，在云玉推喊了近十声之后，叶九歌才有了要醒过来的迹象。 只见叶九歌缓缓的睁开了自己的眼睛，眼神迷茫的看着云玉，疑惑的道：“咦……云玉？你怎么会在这儿？” 云玉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回答道：“小师叔祖……我是被宗主派来给天枢太上长老送长平殷家要宗主转交给他的天极峰的信物的。” “刚刚你们走的太快，宗主来不急将殷家族长要他转交给天枢太长老的信物给他……这不，收徒大会刚一结束，他就让我把信物给天枢太上长老送过来了。” “哦……信物啊……”叶九歌半合着眼睛，神情有些迷糊的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云玉的话。他刚刚被未来的破天修改了记忆，现在脑子里面乱成了一团糟，他还需要一点时间才能消化掉脑海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云玉见状，又继续问道：“小师叔祖，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睡着了？天枢太上长老去哪里了？” 听到白晏殊的名字，叶九歌的眼中这才有了一丝清明。他抬起眼睛，看似是在看云玉，可眼神却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 “闭关了……” 闻言，云玉有些惊讶的道：“闭关？” “天枢太上长老不是才刚回来吗，怎么就去闭关了？” 叶九歌沉默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让人看不懂的异样情绪。 “谁知道呢……” “云玉你把信物给我吧，等师父出关后我交给他就是了。”说完，叶九歌朝云玉伸出了一只手。 云玉点了点头，见叶九歌不想谈起白晏殊，便也不再询问他关于白晏殊的事了。 叶九歌现在的模样，像极了过去他和白晏殊闹矛盾时的模样，云玉猜他的小师叔祖肯定是刚刚和天枢太上长老回来的时候，闹了什么矛盾，不然也不可能一个人睡在这儿。 小时候的叶九歌也不是没有过和白晏殊闹矛盾的时候，甚至严重的时候，叶九歌还曾‘离家出走’到紫阳峰借住了快一个月，任白晏殊来紫阳峰找他多少趟，就是不跟白晏殊回天极峰去。 云玉这么多年来，可是对叶九歌的犟脾气深有体会，他的小师叔祖要是真和天枢太上长老闹矛盾怄气，那除非他自己想明白，不然谁哄都没有用。当然要是天枢太上长老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和小师叔祖道歉，那就另当别论了。 也不知道他们师徒这次闹矛盾要闹多久…… 云玉从乾坤袋中取出了那个刻有天极峰道纹的银铃，将他放到了叶九歌的手上，然后道：“这就是殷家族长要给天枢太上长老的信物。” “小师叔祖，宗主让我送的东西我送到了，那我就先回紫阳峰去了。你……需不需要我帮你把你在紫阳峰上的房间打扫出来吗？” 叶九歌轻轻的摇了摇头，他知道云玉肯定是误会他这是和白晏殊闹别扭了生闷气。然而，叶九歌却不想和云玉解释。 他垂首看了一眼手中的银铃，却在下一秒用力的将银铃攥在掌心之中。 叶九歌垂下眼眸，道：“云玉你先回去吧。我没有和我师父闹矛盾，就是有点儿心情不好罢了。” “你明天将这次收徒大会新内门弟子的去向整理一份给我吧，入门仪式我就不去参加了。” 说完，叶九歌闭上了眼睛，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云玉见状，知道叶九歌这是在撵他走。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心道：‘天枢太上长老，您自求多福吧……看小师叔祖这生闷气的模样，不跟您冷战个十天半个月想来是不会原谅你了，搞不好还得再来次离家出走……’ 虽然小师叔祖说不用为他收拾房间，可云玉觉得他回去后还是得把叶九歌在紫阳峰上的房间收拾出来以备不时之需。 云玉一边思索着要是叶九歌又‘离家出走’到紫阳峰来借住，他该怎么配合宗主调解他们师徒二人之间的矛盾，一边慢慢地朝山下走。而叶 九歌在通过神识确认云玉完全离开天极峰后，这才将眼睛睁开。 他握住未来的破天挂在他脖子上的青玉流碎片吊坠，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烁。 “叶九歌，你在的吧？” 叶九歌闭上眼睛，突然道出这么一句话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开口叫‘叶九歌’的名字。然而，他却没有得到‘叶九歌’的回复。 “呵……” 自嘲似的笑了笑，叶九歌摊开手掌，垂首看着掌心中那个云玉交给他的，长平殷家要秦泊转交给他师父的天极峰的信物，低垂着的眼帘让人看不清楚他的神情。 “银心铃……送给唯一的你……” 叶九歌用力的握紧了手中的银铃，然后突然抬起头来，扯了扯嘴角，道：“你真的没有什么想向我解释的吗……” “长歌。” 叶九歌的话语刚落，只见‘叶九歌’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叶九歌’浮在空中，依旧是叶九歌上次见到他时的那样，头发松松散散的束在脑后，一袭红色的成男燕云套明艳动人。 ‘叶九歌’双手抱在胸前，居高临下的看着靠坐在往生树下的叶九歌，道：“不要搞错了，我叫叶九歌，才不叫什么长歌。” 闻言，叶九歌朝着‘叶九歌’笑了笑，道：“对，你不叫长歌……因为该叫长歌的人是我。” 说完，叶九歌朝着‘叶九歌’晃了晃手中的银心铃，道：“我刻画天极峰道纹的手法，以及……” 说到这，叶九歌停下来顿了一下，将手中的银心铃底部朝向了‘叶九歌’。 “我的笔迹。” ‘叶九歌’微微低头，顺势看向了叶九歌朝向他的银心铃，在银心铃底部开口的口子顶端，有两个很小的长歌二字。 这两个字……并非天元所使用的文字写法，而是仙族的写法。整个天元大世界，会写这种字迹的人，除了叶九歌自己，便再无他人了。 仙族的字和天元的字差别很大，不认识的人只会将它当做装饰用的花纹，这也就是长平殷家和其他人只认出了银心铃上刻着的天极峰道纹而没有认出这上面刻着的长歌二字。 “这种炼器手法还有刻画道纹的手法，我觉得你应该很熟悉才对？毕竟你以前可是一直在说，我们同为一体，你知道很多我不知道的事不是？”说完，叶九歌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站了起来。 ‘叶九歌’一直没有开口，他浮在空中静静的盯着叶九歌看了好一会儿后，才开口道：“你想起了多少？” “想起？” 叶九歌轻笑一声，然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胸前一直被他用力握住的青玉流碎片吊坠，才道：“不，我什么都没有想起来。” “因为有很多事情，虽然我不说，但是我一直都知道。” 说着，叶九歌抬头看向了‘叶九歌’，歪着头笑道：“就比如我觉得，我应该叫你小黑，而不是什么心魔又或者叶九歌之类的。” “是吧……小、黑？” ‘叶九歌’：“……” “闭嘴！” 小黑这个称呼，让‘叶九歌’的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他不悦的道：“不要给我乱起外号。” “好吧~你不喜欢就算了。” 叶九歌耸了耸肩，然后转身看向了往生树。他用力的握紧了胸前的青玉流碎片吊坠，力气之大几乎快要将青玉流的碎片嵌入掌心之中。 “我知道自己其实并不是人类……也不是什么所谓的穿越者。” “我不属于这个世界，也不属于现世。” 叶九歌的声音很平静，就好像是在叙述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一样。 “没有凡人会像我这样，不老也不会死。即便被被人挑断了手筋和脚筋，打断了全身一半的骨头，可隔了一个晚上又恢复到了生龙活虎的模样。” ‘叶九歌’听到这儿，终于忍不住蹙起了自己的眉，他从空中落了下来，站在叶九歌的身后。 “你还记得现世发生的事？” “不……” 叶九歌顿了一下，然后突然转过身与‘叶九歌’面面相视。 “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 “我只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罢了……因为只有乖顺，我才能够活下去不是吗？” “就像你说的那样，我是挺会自欺欺人的。因为……” “我想当一个人……这些非人的力量也好，不老不死的体质也罢，我一个都不想要！我想要的，只是当一个会老会死的普通凡人！” 叶九歌的这最后一句话几乎可以说是用嘶吼出来的，‘叶九歌’看着情绪突然失控，连身体都止不住开始有些颤栗的叶九歌，突然不忍的将视线从叶九歌的身上移开。 和长歌同为一体的他，又怎么会不知道长歌是为何如此坚决的，即使自己否定自己也想要当一个凡人。 恍惚中，长歌决绝的模样仿佛又浮现在了‘叶九歌’的眼前，与现在的叶九歌重叠在了一起。 【小祖宗……我不想当仙了……】 【如果无法和他长相厮守，那么……就算只有这一世的时间，我也要和他一起走过这剩下的时间。】 【我想和他一起，像个凡人一样度过这一生。既然不能同生，那就共死吧。】 第129章 昔我往矣(1) 现世，穿越前夕 “你该回去了……” 什么？ 叶九歌看着面前电脑屏幕中，站在一座巨大的冰湖之上的他的琴爹，张了张嘴。 “我的妈呀……鬼网三了吗？我居然听到我的琴爹说话了？！” “我这是打本打的太久出现了幻觉吗？还有这个冰湖是怎么回事？我掉线的时候不是在锻刀厅的废弃矿坑吗！？” 叶九歌不可思议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现在的所见与所闻。 然而，还没等叶九歌反应过来，便只见他的琴爹一脸嫌弃的轻啧一声，然后将手伸向了他。 叶九歌：“！！！” “卧槽？鬼网三了救命啊！！！” 从电脑屏幕上泛出的青光将叶九歌整个人都笼罩在了其中，然后随着站在冰湖上的琴爹一起，消失在了空旷的房间中。 而叶九歌最后的呼救声，吓到了一名夜巡经过他这栋别墅的保安。 “喂！你刚刚听到什么惨叫声了没有啊……” 巡逻的保安停下来看着叶九歌的别墅，有些害怕的咽了口水。 他的同伴瞥了他一眼，用手电筒照了一下旁边的别墅，不悦的道：“别自己吓自己了……这家人很早就出意外死光了，房子早在很多年前就被上面回收了，哪里会有什么声音。” “真是的……胆子这么小，保安队是怎么把你收进来的！要知道这里面住着的人全部都是非富即贵的达官贵人。就你这熊样，迟早要被辞退。” “走了，以后少看点鬼故事，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多锻炼下你这个白斩鸡的身材……” “可是我真的有听到惨叫声啊！喂！你等等我啊！” …… “哎呦……我的屁股好痛啊！小黑你就不能温柔一点对我吗！” 叶九歌揉了揉自己的屁股，从地上站了起来。 一望无际的宇宙星空中，无数星光闪烁。叶九歌和‘叶九歌’站在虚空中，他们的脚下是由漫天星辰组成的星桥。这些星桥，连接着一个又一个不同的小世界。 “都想起来了没有？” ‘叶九歌’看着还是人类打扮的长歌，双手抱在胸前，阴险的道：“要不要我再帮你回忆一下你的记忆？” “不用不用！” 叶九歌，不，应该说是长歌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歉意的道：“抱歉刚刚把你当成了鬼怪，我失忆了你懂吧！” 所以你就不要和一个失忆了的人计较了！ “呵。” ‘叶九歌’冷笑一声，道：“你还好意思提起这件事。” “为了个野男人，差点把自己搞得魂飞魄散……长歌，你还真是长能耐了。” “什么野男人啊！”长歌撇了撇嘴，为上戊辩解道：“上戊才不是什么野男人！是我们共同的爱人。” “爱！人！懂不？！。” “呵呵，人家可没有说过喜欢你，是你自己一厢情愿。” 长歌算是看出来了，‘叶九歌’今天是要跟他把反调唱到底。不过这也怪不得‘叶九歌’，长歌心里明白，为什么‘叶九歌’要这样对他。 毕竟他当初为了复活上戊，拖着濒临崩溃的身体去和世界法则抢人，还差点为此堕仙入魔。如果不是‘叶九歌’在他差点堕仙的时候将他从堕仙的边缘拉了回来，那他现在根本就不可能有机会在这里和‘叶九歌’拌嘴。 “小黑小黑……别生气了嘛，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做那样的事了。” 长歌双手合十，讨好似的朝着‘叶九歌’笑了笑，“小黑，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就不要跟我这种傻帽本体一般见识了嘛。” ‘叶九歌’冷哼一声，并不正面回答叶九歌，而是道：“你还不把你身上这身可笑的衣服换掉。” 长歌见状，回了‘叶九歌’一个笑脸。他就知道，虽然嘴上各种嫌弃他，但是每当他遇到了什么事，第一个挡在他前面也是最关心他的人，永远都是他这个死亡之力所化的化身。 嗯，说起来小黑除了嘴巴有点毒，但在各种方面上都是好人啊！ 不对！是好仙……也不对！是好化身~ “傻笑什么，还不赶紧换了衣服回天元去。” ‘叶九歌’踹了一脚长歌，然后自顾自的往前 走去。 “天元星桥破碎，我们怎么回去？” 长歌从芥子空间中将上戊的衣服拿出来换上，因为轮回花枝被他送给了上戊的原因，他也没有办法束法，只能将自己的长发披散在身后。 ‘叶九歌’转过头来，视线落在了长歌身上属于上戊的白衣上。 他轻轻的蹙起了眉头，不悦道：“给我换一件，丑。” “才不要勒~” “人家亲亲相公送给人家的衣服，人家才不要换勒~” “你再给我阴阳怪气的说话我现在就把你从身体里面踹出来。”‘叶九歌’眯起眼睛威胁道。 长歌抓紧胸口的衣襟，一副即将要被人非礼的模样。“你这是要造反啊！我才是本体！你怎么能够把我从我自己的身体里面踹出去！” “啊~小黑！你怎么能够这样冷酷，这样无情……” “你给我闭嘴！” ‘叶九歌’额上青筋凸起，他一个闪身出现在了长歌身后，然后一脚将长歌从身体里面踹了出去。 “不要撕上戊的衣服啊！！我还要还给他的！！！” 长歌扑向了‘叶九歌’，努力的想要钻回自己的身体里面去，却被现在掌控着身体的‘叶九歌’一脚踹飞。 “啊啊啊小黑我错了！！不要动我的衣服啊qaq” ‘叶九歌’冷冷的朝着在他周围飘来飘去，努力地想要从他这里夺回身体控制权的长歌笑了笑，竖起食指晃了晃，一字一顿的道：“想都不要想。” “嘤嘤嘤嘤……qaq小黑哥哥人家错了嘛。” 长歌见‘叶九歌’丝毫没有要将身体控制权还给他的意思，一下子扑过去抱住了‘叶九歌’的大腿，哀嚎道：“小黑哥哥！！放过人家嘛，人家知道错了，再也不会阴阳怪气的和你说话了……” “看在我们同为一体的份上，你现在把我扒光了，让人看到了我这个堂堂第九天仙还要不要面子啊！” “就你……还要面子？” ‘叶九歌’低头看着像无赖一样抱着他大腿的长歌，讥讽道：“得了吧长歌，你什么德行我还能不清楚？少拿面子在这里跟我说事。” “不动你的衣服可以，现在就给我滚开，不要在这里和我拉拉扯扯的，我要回去了，你爱留在这里你就留在这里。” “诶？” 长歌一下子松开‘叶九歌’的大腿，然后飘起来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了自己的身体上。 “小黑你知道怎么回去？” “星桥破碎后天元的坐标就没了，你怎么在这千亿个小世界中找到天元在哪儿？” ‘叶九歌’瞥了一眼长歌，道：“你以为我是你？我留了一个影子在天元。” “哇！你什么时候背着我留了影子在天元的？我怎么不知道！”长歌把头搭在自己身体的肩膀上，然后伸手戳了戳自己身体的胸。 “你以为我是你？随手放影子是本能好吗！没有影子你掐个毛线啊！”说起掐影子，‘叶九歌’就气不打一处来。 “当初要不是我让你留了一个影子跟着天一，你以为就以你那破身体，逃的过法则的抹杀？”‘叶九歌’真的不想再和长歌废话。他慢慢走在星桥上，感知着自己留在天元的影子。 “嘛嘛……反正不是还有小黑你吗？你会一直保护我的不是吗？就像以前一样。” 长歌说着，就回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叶九歌’的时候。那时，在轮回树被来找茬的仙打了个半死的他，在以为自己真的快要被打死了的时候，被这个突然出现夺取了身体控制权，由他剥离出去的死亡之力所化的化身救下。 那个被死亡之力所环绕的另外一个自己，自此之后成了他缺一不可的一部分。 “那是因为你以前哭的像个傻逼。”‘叶九歌’冷漠的道：“明明都快被那群仙给打死了，却还不知道还手。真不知道为什么世界上会有你这样的傻帽。” “嘿嘿，我要是还手了，那你不就是不会出现了不是吗？”长歌朝着‘叶九歌’嘿嘿一笑，伸手想要去捏一捏‘叶九歌’的脸颊，结果却被‘叶九歌’偏头躲开。 “懒得和你废话。” ‘叶九歌’突然脚步一顿，微微蹙起眉头看向了东北方向的星域。 “怎么了？” 长歌见状，顺着‘叶九歌’的视线看去，但是除了无数被星桥连接着的小世界外，还是无数的被星桥连接着的小世界。 “是影子。” ‘叶九歌’从身体里面钻了出来，把身体的控制权让给了长歌。 “你回身体里面感知一下，然后掐掉影子应该就能够回到天元了。” “是吗？”长歌说着，钻回了身体之中。 重新掌控了自己的身体，让他的感知一下子就全部恢复。他完全不用去特意感受，便能感知到影子的所处位置。 “谢谢小黑！爱你么么哒~” 长歌朝着浮在空中的‘叶九歌’送上了一个感激的飞吻。然后又被‘叶九歌’一脚踹在了脑袋上。 “少废话，赶紧掐影子。” 不知为何，‘叶九歌’心里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影子那边怪怪的……他现在只希望长歌能够快点回去，回到天元去找师父。 长歌也不再和‘叶九歌’废话。说实话，他也很想见上戊了。 很想很想！ 他伸手掐了个诀，然后只感觉眼前一黑，下一秒自己便传送到了‘叶九歌’留在天元的影子所在的位置。 然而……此时的天元，却与他记忆中那个美丽的天元，完全不一样。 满目疮痍，魔气肆虐。 这还是他记忆中的那个天元吗？ 第130章 昔我往矣(2)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天元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长歌环顾了一圈四周，发现不管是他附近也好，还是视线所及的地方也好，皆是一片废墟。空气中流动着的灵气，稀薄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死亡的气息充斥着整个世界，苍白的天空中偶尔划过一两只黑色渡鸦，发出令人厌烦的叫声。 “小黑，你确定你没有把影子放错地方吗？这里真的是天元？”长歌偏头看向了浮在他身边的‘叶九歌’道。 ‘叶九歌’没有立即回答长歌，而是眉头紧蹙的眺望着远方。 “我没有放错影子，这里确实是天元……”‘叶九歌’顿了一下，看也不看就弹指射出一道死亡之力将不远处一只窥探他们的魔兽击杀后，才继续道：“不过不是我们离开时的那个天元，而是千年后的天元。” 闻言，长歌疑惑的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叶九歌’白了长歌一眼，无语的道：“你在那个世界呆了千年，你觉得你回来之后，天元还会是你离开时的那个天元吗？” “诶？可是那个世界的等级要比天元要低的多啊！按理说，时间流速应该是它要快一点的，我以为最多只过了百年……” ‘叶九歌’用‘你是傻子吗’的眼神看了一样长歌，才道：“下界的时间流速都是一样的，只有主世界的时间流速才和下界有区别。你以前在仙宫听课都听到哪里去了？” “啊，这个啊……”长歌尴尬的用手指挠了挠自己的脸颊，眼神飘忽不定，试图逃避‘叶九歌’的这个问题。 他以前在仙宫给天一当伴读的时候，要么被天一拉出去到处跟他偷鸡摸狗背黑锅，要么就是趴在桌上呼呼大睡养伤……根本就没有认真上过一堂课。再加上后来有了‘叶九歌’这个化身的存在，他更是连作业都没有再自己做过一次…… “真是懒得说你了。” ‘叶九歌’飞到空中，环视了一圈四周后，道：“你西北方向大概百里的位置有一个活人的气息，过去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长歌闻言，点了点头，脚尖一点，大轻功一甩就朝着‘叶九歌’所说的地方飞去。不到两个呼吸的时间，他就到达了那里。 “咦，是个女孩子诶。” 长歌落在了一棵倒塌的大树的树干上。这里显然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空气中到处都是呛鼻的焦臭味道，不远处还有令他感到十分厌恶的魔焰在燃烧，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好几具面目全非的尸体，坑坑洼洼的地面更是被这几具尸体的血给染成暗红色。 而长歌口中的那个女孩子，正依靠在一棵断裂了的大树下，捂住腹部的伤口，呼吸微弱。 她身上的死气很重，显然是受了很严重的伤已经处于濒死状态。破碎的衣服难以遮掩她姣好的身材，但是长歌的视线却没有落在那上面，而是落在了被她紧捂着的腹部伤口处。 “她的内脏已经全部破碎，并且魔气还在不断的侵蚀着她的身体。” ‘叶九歌’只是粗略的瞟了一眼，便将这个女孩现在的状况知道的一清二楚。不过，既然‘叶九歌’都能够看出来，没道理长歌看不出来。 “你要救她吗？”‘叶九歌’看着从树上跳下去，朝着女孩走去的长歌道。 “嗯。” 长歌点了点头，向‘叶九歌’解释道：“她是无极仙宗的人。” “上戊的人自然要救。” ‘叶九歌’白了一眼长歌，不作任何回答。 上戊上戊上戊……张口上戊闭口上戊，能不能有点出息！ ‘叶九歌’浮在空中，冷眼看着长歌走到那个女孩身边，然后伸手在女孩的眉心处轻轻的点了一下。 金色的生之力顺着长歌的指尖涌入了女孩的身体中，修补着她体内破损的内脏和暗伤，并将她体内的魔气全部进化掉。 “你的身体全部恢复了吗？”浮在空中的‘叶九歌’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 长歌闻言，点了点头，道：“差不多吧。毕竟已经过去千年了。” 说着，长歌抬头看向了空中的‘叶九歌’，露出了一个自信的笑容。 “我对我自己的恢复力可是很有自信的~除非轮回破碎，不然只要我还剩下一口气，我都会像个打不死的小强一样，死皮赖脸的活着的。” “呵，你还真有自知之明啊。” ‘叶九歌’说完，找了棵树坐下。他看着长歌从女孩手上戴着的乾坤戒中翻出了一件干净的带绒边的衣服，看样子似乎是打算帮女孩把身上破烂的衣服换下。 “喂喂，你够了啊，扒女孩子的衣服像什么话！” “啊？” 长歌愣了一下，然后猛地抬起头来看向了‘叶九歌’，愤怒的道：“你的思想不要这么肮脏好不好！我哪有要扒她的衣服啊！” 说罢，长歌抖了抖自己手中从女孩乾坤戒中翻找出来的干净衣服，道：“谁让她的衣服长的这么奇怪，我以为是件外衫，结果却是件劲装，还搞得就像霸刀校服一样，到处都是绒边。” “她身上全是血，这衣服一披上去，上面的白毛不就毁了吗？我这不是在看怎么给她披在身上合适……” “咳咳……” 长歌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身后的女孩突然轻声的咳嗽了两声，似乎是要醒过来了。 见状，长歌也不再继续和‘叶九歌’说话，而是蹲下去，抱着女孩的衣服注视着女孩慢慢醒来。 “你醒了啊，身体还有哪里难受的地方吗？” 殷少姜眨了眨眼睛，好一会儿才看清楚自己面前的人的长相。 “是你救了我？” 说话间，殷少姜震惊的发现自己身上那些致命的伤口还有侵蚀着她身体的魔气，全部消失不见。 “你是医修？” 殷少姜上下打量着长歌，但是却并不能看透长歌的境界。她猜想，长歌身上应该带着什么隐藏境界的法宝。不过，从长歌身上散发出来的干净气息还有包裹着他的纯白气体，殷少姜知道，长歌不是坏人。 长歌点了点头，也没有否认自己是医修。他将怀中殷少姜的衣服递给殷少姜后，道：“给，你的衣服。” “上面全是白毛，我还在想怎么给你披在身上不会弄脏，结果你就醒了。” 殷少姜从长歌手上接过了自己的衣服，有些吃惊长歌是怎么从自己的乾坤戒中将衣服取出来的。不过她并没有开口询问长歌，而是低声道歉道：“谢谢。” 长歌罢了罢手，然后站起来背过身去，道：“有什么事我们等会再说，你先把你身上的脏衣服换下来吧。” 殷少姜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几乎快要衣不蔽体的衣服，脸颊突然有些发红。 她从地上站起来，快速的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换掉，然后对着长歌的背影，道：“小姐姐，我换好衣服了。你可以转过身来了。” 小姐姐？ 长歌的身体因为殷少姜的这一声‘小姐姐’而僵住。他嘴角抽了抽，转过身面对着殷少姜，有些咬牙切齿的问道：“你刚刚叫我什么？” “小姐姐啊。” 然而，这句话并非出自殷少姜之口，而是浮在空中看好戏的‘叶九歌’替殷少姜回答的。 长歌抬头，给了‘叶九歌’一个眼刀，然后才看着殷少姜，一字一顿的正色道：“虽然我长的很好看，但是我真的是一个男人，而不是什么小姐姐！” “啊？” 殷少姜惊呼一声，用手捂住了嘴，有些不可思议的上下打量着长歌。 这怪不得殷少姜将长歌误认为小姐姐，而是长歌的长相本就雌雄莫辩，再加上他并未束发，三千青丝披散在身后，看起来整个人柔柔弱弱的，十分女性化。 “对不起对不起！” 殷少姜不停的朝着长歌鞠躬道歉，长歌叹了口气，无奈的罢手道：“算了没事……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被人当成女人，我已经习惯了。” “差点儿忘了，我叫长歌，你叫什么名字啊？” 闻言，殷少姜回答道：“我姓殷，叫殷少姜。” “殷少姜？这可真是一个好听的名字。” “是吗？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有人夸我的名字好听。” 说完，殷少姜突然蹙起了眉头。长歌见状，问道：“怎么了？” 殷少姜摇了摇头，然后一把拉住了长歌的手，一边走一边道：“这里不能久留，我们得赶紧离开。” “啊？为什么？” 长歌并未感知到这方圆百里有什么能够威胁到他们的存在，他不知道殷少姜在怕什么。 “你身上的灵力太干净了，再加上你是医修……要是被他们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殷少姜拉着一脸懵逼的长歌急速奔跑在森林中，并不御剑飞行。 “他们？他们是谁？” “是方越然。” 殷少姜偏头看了一眼身边还是一脸懵逼的长歌，解释道：“就是现在的正道第一人——文清尊者。” “文清尊者？正道第一人不是上戊吗？怎么又变成文清了？” 长歌记得上戊那个好玩的师弟不是叫晋阳来着吗？难不成晋阳后来改名了？ 在长歌看来，能够接替上戊成为正道第一人的人，除了上戊的师弟晋阳外，再无他人。 “上戊？” 殷少姜停下脚步，看着长歌正色的道：“历来的正道第一人中，就没有一个叫做上戊的人。” “长歌，你是不是记错了？包括正道过去千年的渡劫期尊者在内，我也没有听说过有那个渡劫期尊者叫作上戊。” “不可能！” 长歌一把甩开殷少姜的手，激动的反驳道：“他是你们无极仙宗天极峰的峰主，更是你们的宗主，你身为无极仙宗的弟子怎么可能会不认识他？” “天极峰？” 殷少姜震惊的看着长歌，声音有些颤抖的道：“你说的是……无极仙宗的天极峰？” “对啊。” 长歌用力的点了点头，然后还指了指殷少姜衣服上十分不显眼的无极仙宗的道纹，道：“你身上不是还有无极仙宗的道纹吗？难不成你不是无极仙宗的弟子？” “是啊……我是无极仙宗的弟子。” 说到无极仙宗，殷少姜的眼泪就情不自禁的掉了下来。 “但是我不是现在的无极仙宗的弟子，而是……” “十年前和天极峰一起被毁于一旦的……真正的无极仙宗的弟子。” 第131章 昔我往矣(3) “少姜，你在说什么啊……” 长歌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声音有些颤抖的道：“什么叫做被毁于一旦的真正的无极仙宗？” “无极仙宗难道还有假的吗？” 殷少姜看着白衣翩翩，身上散发着她从未见过的这么干净纯洁气息的长歌，心里突然涌出一股大胆的猜想。 然而，还没等她开口，心中却猛地警铃大作。 “小心！” 殷少姜急忙喊了一声，同时向着长歌扑了过去，将他扑倒在地。下一秒，半人高的黑色魔焰就擦着二人的身边飞过。 一袭紫衣的禹期站在幽月魔蟒身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殷少姜和长歌两人。 “哦哟，怎么还多了一个人？” “这么干净纯洁的灵魂气息……还真是难得一见啊。” 禹期上下打量着被殷少姜护在身后的长歌，眼中的贪婪丝毫不加掩饰。 殷少姜一边警惕的看着空中的禹期还有他脚下吐着蛇信的幽月魔蟒，一边用神识传音给长歌传话。 “长歌，我拖住他们，你先走！” “要走一起走，这个……” 长歌刚想说‘这个小喽啰我一只手指就能碾死，不用你来拖住他们……’，结果就被殷少姜打断。 “不要任性了长歌，你一个医修没有战斗力，留在这里只会拖我的后腿！” 长没有战斗力歌：“……” 你是从哪里看出我没有战斗力来着的！？ 星桥碎片给他身体造成的伤害已经完全恢复，虽然他现在依然只有原来一半的力量，但再不像从前那样，稍微动用一点儿力量就会受到来自星桥碎片力量的反噬。 尽管他仍然需要小心世界法则，但比起以前受伤的那段时间，简直可以说是天差地别。只要小心不被世界法则发现，他完全可以在天元随心所欲，就像他刚来天元时那样。 这也就是长歌在殷少姜之前发现了禹期的踪迹，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出手将他的原因。因为对于长歌来说，禹期这个大乘期的魔修完全就是一只他连看都不想看的蝼蚁。就算给禹期一个机会，让他对他们使用自己最强的攻击，那个攻击在长歌看来，也和挠痒痒差不多，甚至连挠痒痒都不如。 毕竟禹期只是一介凡人魔修，实力连最低阶的魔族都比不上，低阶魔族的攻击才能在长歌这里，算的上挠痒痒。 “得了，别说悄悄话了。你们一个也走不了。” 禹期轻轻的跺了跺脚，身下的幽月魔蟒大张着血口，迅猛的朝着殷少姜还有长歌冲了过来，仅仅只是眨眼的时间，就已经来到他们面前。 “我让你说话了吗，蝼蚁。” 长歌歪头看向禹期，眼神冰冷。无上的威压自他身上散发出来，以他的立足点为中心，方圆十里的地面上都出现了蛛网状的裂纹。 幽月魔蟒直接被长歌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压压进地面，不仅一点儿也无法动弹，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十分困难。而站在它头顶的禹期，也没有比它好到哪里去。 禹期运转着体内的先天魔气试图抵抗长歌的威压从幽月魔蟒身上站起来，却适得其反，反被环绕在长歌周身的仙气反噬重伤。 “他是谁的人？”长歌瞥了一眼禹期，然后偏头看向殷少姜问道。 他的声音清冽如同夏季傍晚的溪水涓流，却让禹期感到彻骨的寒意，犹如置身冰窖。 完全无法反抗…… 殷少姜瞪大着眼睛，手哆嗦的指着长歌，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嘿！少姜？” 长歌见状，伸手在殷少姜面前挥了挥，道：“回神咯！回神咯！” “啊！” 殷少姜惊呼一声，这才回过神来，她指着有些长歌结巴的道：“你、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仅仅只用威压，便将禹期这个渡劫期的魔君还有出窍期的魔兽幽月魔蟒轻松镇压……有这样实力的大人物，殷少姜在十年前无极仙宗还在的时候都没有听闻过，更何况是在这个灵气衰败，魔气肆虐的末法时代。 除了文清尊者方越然，这个世界上再无一个渡劫期的修仙者，甚至可以说，连合体期的修仙者也屈指可数。反观魔道那边，大乘期和渡劫期的魔修不计其数。 禹期的实力虽然不是渡劫期魔修中最拔尖的 几人之一……但是他在五百多年前由天煞魔君引发的仙魔两道修者大战时，便已经以炼尸大法闻名于天元。他的危险程度丝毫不亚于另外几位实力最拔尖的渡劫期魔君。 在殷少姜的记忆中，能做到以威压镇压同境界修者的人，除了已经陨落了的天枢尊者白晏殊……便只有现在的文清尊者方越然。可所有无极仙宗幸存的弟子心里都清楚，虽然方越然表面上是修仙者，可内里早就投靠了魔道。 他们甚至怀疑过方越然就是魔域新任魔尊无名。奈何没有证据再加上方越然以一己之力对抗魔道替正道保住了一口元气。这更是让方越然坐稳了正道守护□□号……除了他们这些幸存的旧无极仙宗弟子，再没有人怀疑过方越然。 长歌到底是什么人？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实力…… 殷少姜再次怀疑起长歌的真实身份，再加上长歌刚刚提到的无极仙宗宗主上戊尊者……殷少姜隐隐觉得，她心中的那个猜想，可能是真的…… 长歌，真的可能是来自上界又或者是不同时空的天元的修者！ “你说我吗？我就是长歌啊，不然还能是谁！” 长歌朝着殷少姜笑了笑，然后微微仰头用眼角斜视被他镇压在地上的禹期还有他身下的幽月魔蟒，冷着声，道：“再让我看到你动不好的心思，下一个就是你了。” 话音刚落，幽月魔蟒的身体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撕碎，连渣都没有留下。 禹期‘噗’的吐出一大口血来，本命魔兽死亡的反噬几乎快要了他半条命。他死死地瞪着长歌，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然而，下一刻禹期只觉得自己眼前一黑，再然后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由死亡之力凝聚而成的利箭从禹期头顶落下，正中他的丹田，将他体内的魔婴连同着元神一起绞碎。‘叶九歌’慢悠悠的收回了自己的手，然后落在了一棵树上坐下。 长歌见状，朝他笑了笑。 “对了，少姜……你可以把你刚刚的话再说一遍吗？” “什么话？” 殷少姜闻言，将视线从死去的禹期身上移到了长歌身上，却在不经意间对上了长歌那双好看的凤眸。 那是一只几近疯狂的困兽，在用力的克制着自己的绝望，努力的去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眼神…… 长歌眼中的恳求让殷少姜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知道长歌想问的是什么……但是她却怎么都无法将这个残忍的事实说出口…… 她……真的不忍心打碎长歌眼中那犹如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希冀。 殷少姜不忍的闭上了眼睛，好一会儿后，才睁开眼睛狠下心，道：“无极仙宗在十年前被魔尊无名屠杀灭门……幸存的弟子只有被困在混元秘境中的我和玉衡师兄俩人……还有就是中途被传送出混元秘境，在大衍道宗上养伤的文清尊者方越然。” “我问的不是这个……” 长歌一把抓住殷少姜的手，眼中想知道答案的急切让他的身体都微微有些颤栗。 “天极峰……我想知道是天极峰！” “你说的和无极仙宗一起被毁于一旦是什么意思？” “天极峰……” 提到‘天极峰’，殷少姜眼中的泪水再次忍不住决堤，她咬了咬自己的下唇，声音有些哽咽的道：“就是……天极峰没了的意思。” “整座峰……都没了。” “什么叫做……整座峰……都没了？” 长歌觉得，自己的理解能力似乎是出了什么问题……明明殷少姜的每个字拆开他都认识，但是连在一起，却怎么都不明白。 殷少姜回握住长歌的手，仿佛是想要支撑着长歌的身体，生怕长歌接受不了她接下来的话。 她不知道长歌和天极峰还有那个上戊尊者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是她从长歌现在的模样可以看出……天极峰对长歌来说，意义非凡。 “天极峰和天枢尊者一起在了九天雷劫之中……消失了” 殷少姜最终还是不忍将灰飞烟灭着四个字说出来，她看着长歌，想要安慰她，却发现长歌出乎意料的平静，甚至还朝他笑了笑。 “哦，没事……只是天极峰消失了……没关系。” 没关系……只是天极峰而已。 一座峰……死物消失了就消失了。 “你刚刚不是说天极峰还有无极仙宗没有一个叫做上戊的人吗……那可能是他早就改名离开了。” 长歌扒开殷少姜抓着他的手，像是松了口气似的无奈的笑了笑，道：“那个人责任心很重，好不容易有摆脱重担的机会，肯定早早离开无极仙宗，然后隐姓埋名去了。” “少姜，你等会儿要去什么地方？需要我顺路送你过去吗？就当报答你告诉我这个消息，让我少跑一趟无极仙宗。” “说起来……我都已经记不得无极仙宗在哪儿了，你这个消息，还让我避免了去找无极仙宗浪费时间。毕竟我要找的人早就离开无极仙宗，隐姓埋名去了。” 长歌说完，撑了个懒腰，然后慢慢的往前走去，也不知道是想要去哪儿。 “长歌……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叶九歌’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长歌面前，拦住了他。 “你难道感觉不到吗……你留在师……上戊身上的轮回印记已经没有了……” “你给我闭嘴！” 殷少姜不知道长歌为什么突然发起火来，她连忙上前两步拉住长歌的手，却在看见长歌低垂着的那双跃动着青金色火焰的眼眸时，愣住了。 “叶九歌，你给我滚回灵魂之海中去！” 长歌的话音刚落，只见‘叶九歌’突然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长歌。他张了张嘴，却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 下一秒，‘叶九歌’的身体破碎成点点白光，消失在了长歌的面前。 第132章 昔我往矣(4) “抱歉少姜……吓到你了。” 长歌偏头朝着殷少姜歉意的笑了笑，那双好看的凤眸漆黑如墨，眼眸中跃动着的青金色火焰，仿佛是殷少姜的错觉。 “刚刚心情有点不太好，我不是在吼你……”长歌说着，拂开了殷少姜抓着他的手，然后才继续道：“我们走吧，这儿不宜久留。” “我杀了这个魔修，他的同伴可能很快就要找过来了。继续呆在这里，等会儿免不了会有一场大战。” 殷少姜知道长歌刚刚的失控肯定是有原因的，但是她什么都没有问。不管是长歌的身份也好，来历也好，还是其他……那些对她来说，都不重要。 她只知道，长歌救了她一命，是她的救命恩人，这就够了……其他的事，殷少姜一点儿也都不想去探究。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彼此尊重，是最基本的为人之道。 “长歌，你要去找你的那个朋友吗？需不需要我陪着你？看你的样子……对中洲好像不是很熟悉。” 长歌轻轻的摇了摇头，道：“少姜，你不用陪着我。” “我和我那个朋友分开了很久，要找他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了。你要是有事，可以先行离开，我的实力你也看到了，不会出事的，别担心。” “我不担心你会出事……我只是怕你一个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被人拐了去还不知道。” “现在大陆很乱，像长歌你这样……”殷少姜说到这，停下了顿了一下，把即将脱口而出的‘来自上界的人’换成了另外一个说法。 “……心思单纯的人，要是没人帮你，指不定要吃多少亏，上多少当呢。” “反正我这个丧家之犬现在也没地方可去，与其提心吊胆的东躲西藏，不如抱紧长歌你的大腿，四处逍遥。” “我可以帮你一起找去你的朋友，这个天元还没有我殷少姜不知道的地方。” 说着，殷少姜还双手合十，恳求道：“长歌，就让我抱抱你的大腿吧……我不想努力了，每天提心吊胆的活着好累啊……” “虽然我只有出窍期，但是我可以很自豪的说，我的实力绝对不亚于一般分神期的真君……咱们俩人结伴同行，完全可以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打遍天元无敌手~” 殷少姜的话将长歌逗乐，他知道殷少姜可能已经猜出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了。不过，他并没有从殷少姜身上感受到任何恶意。 “好吧，只要你不嫌弃我。” “怎么会呢！长歌你长的这么好看，实力还这么强，谁会嫌弃你啊！” 说完，殷少姜好哥们似的揽住长歌的肩膀，道：“谁要是敢嫌弃你，我打的他妈都不认识他。” 长歌轻笑一声，显然是被殷少姜的话给取悦，俩人一边一边聊。 “哈哈，那你可打不过他呀。” “他？还真有人嫌弃你啊！是你要找的那个朋友吗？” “嗯，不过不是朋友，是喜欢的人。” “噫……你这么好的一棵白菜，居然已经被猪给拱了……那只猪是眼瞎吗，居然还敢嫌弃你，你不嫌弃他都不错了！” “噗哈哈哈……上戊确实是个猪脑子。不过他人很好，就是在情感方面傻了点。” “这点我深有体会！因为我喜欢的人也是这样的猪脑子。” “咦，少姜你居然已经有道侣了吗？我还以为……” “我和他可不是道侣，那人嘴犟着呢，明明心里喜欢着我，可偏偏嘴上死不承认。” “不过经历了这么多事我也看淡了，他承不承认喜欢我都没关系，只要大家能够好好的活着，有机会见一面，这就够了。” 闻言，长歌突然停住了脚步，一旁的殷少姜见状，疑惑的道：“长歌，你怎么了？” 长歌笑着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只是听你这么一说起，突然就对你们之间的事有点感兴趣罢了。” “你能有这样的见解，想来你们之间应该发生过很多事了吧……” “你想知道？” 殷少姜凑到长歌跟前，揽住他的肩膀，大大咧咧的道：“直接问我啊，这又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 “我喜欢的那个人就是刚刚我和你说过的那个，和我一起被困在混元秘境中的玉衡师兄。” “玉衡？” 殷少姜 点了点头，和长歌一边走一边道：“嗯，他的本名叫做周凌霜，玉衡是他的道号。” “我和他之间说起来也简单，就是师兄妹之间经历的多了，日久生情了罢。只不过有一点特别的是，他是修炼太上忘情一脉的剑修，断情绝爱。” “我以前也以为这份感情只是自己的单相思，直到他在混元秘境中对我几次舍命相救……我这才发现，虽然他不承认，但是在他心里，我的安危其实比他自己的命更重要。” 殷少姜的这几句话说的轻飘飘的，但是长歌却深有体会。 因为他和上戊……曾经也是如此。 “后来，在经历了无极仙宗灭门还有几次差点生死离别之后，我也看淡了。他承不承认喜欢我都没关系……我喜欢他，而他能够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这样就已经够了。” “那你们后来呢？” 长歌忍不住插了一句嘴，如果他没有及时发现殷少姜并救下她，殷少姜早就没命了，那还有机会站在这里同他闲聊。 那个叫做周凌霜的人，要是真的把殷少姜的安危看的比自己的命都重要，那他就不可能会让殷少姜身处险境。 唯一会让他无力顾及殷少姜的安危的可能，就只有他出事了……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只见殷少姜耸了耸肩，无奈的道：“暂时分开了，我们偶然发现了宗主的踪迹，他跟着那个踪迹去寻找宗主了，就是以前无极仙宗的宗主秦泊。” “我留在中洲为他们做接应，顺便监视方越然等人。” 闻言，长歌突然又停下了脚步。他拉住殷少姜，语气有些严肃的道：“可以和我具体说说这个方越然，还有无极仙宗灭门之后的事吗？” 殷少姜见长歌语气如此之严肃，也不跟他废话，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道：“好……” “……” 殷少姜和长歌说了很多，从方越然进入无极仙宗开始，到她和周凌霜还有方越然成为仅存的无极仙宗弟子，再到方越然成为正道之首文清尊者重建无极仙宗，并在天极峰的遗址上建立了新无极仙宗的主峰——羲和峰。 长歌垂落在身边的手，随着殷少姜的话，越攥越紧，直到他从殷少姜口中听到，方越然在被九天雷劫毁掉的天极峰遗址上，建立了新无极仙宗的主峰羲和峰时，他心中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 以他为中心的地面瞬间出现蛛网状爆裂，并且飞速的向着四周蔓延开去，方圆十里范围内的山丘树木，仅在一眨眼的时间，就化为了齑粉 长歌的身上，还在不停的涌出青色的雾状仙力，他披散在身后的长发无风自动，青金色的眼眸中，是丝毫不加掩饰的杀意。 “方！越！然！” “你怎么敢……！！” 长歌从齿缝里挤出了这几个字后，下一秒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殷少姜的面前，速度之快让殷少姜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长歌！！！” 殷少姜惊呼一声，一点都不敢耽搁。她不停的掐着诀，往无极仙宗的方向瞬移。 然而，殷少姜只是个出窍期的修者，根本没有实力直接瞬移到无极仙宗。哪怕她马不停蹄的朝着无极仙宗方向短距离瞬移，她也追不上长歌这个能够踏破虚空的天仙。 因为…… 在殷少姜反应过来之前，长歌就已经到达了无极仙宗原天极峰，现羲和峰上！ “你是什么人！竟敢擅闯羲和……” “我羲你妈逼的！” 长歌抬眸看了一眼阻拦他的弟子，眼中似有青金色的火焰在跃动。 在他来到无极仙宗的那一刻，整个无极仙宗的情况便被一览无余。 这不是他记忆中的无极仙宗，所有和真正的无极仙宗相关的痕迹，全部都被人刻意抹去，什么都找不到了…… “给我为天极峰陪葬去吧。” 长歌的话语刚落，一股恐怖的，有着毁天灭地的力量自他身上爆发开来。 眨眼间，羲和峰……不，是整个新无极仙宗都在这股毁天灭地的力量下，化为了灰烬，只留下了一个以长歌为中心的深坑废墟。 仙人一怒，天崩地裂！ 法则金光从九天之上，以破碎虚空之势朝着长歌强劲袭来。然而，长歌连看也不看一眼向他袭来法则金光，只是将右手伸向头顶，然后轻轻一握…… 才刚聚拢在新无极仙宗废墟上的天雷连同着向长歌袭来的法则金光一起，猛地被什么看不见的恐怖力量给拦腰截断，撕碎。 长歌披散在身后的秀发早已变成了亮丽的金色，并且随着从他身体中涌出的雾状仙力，轻轻飘动着。 “区区下界法则，也敢在本君面前放肆！？” 长歌仰起头，看向了空中再次聚拢的法则天雷，眼神冰冷的嗤笑道：“你们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天仙，岂是尔等卑贱的下界法则能够挑衅的……” 说完，长歌轻笑一声，指尖自下而上的朝着空中轻轻一划—— 轮回法则之力化作利刃直接劈向了空中的法则天雷，将其撕碎。不仅如此……甚至直接冲破九天，直袭天元大世界法则本体。 两道虚无的法则之力碰撞在了一起，让整个天元都产生了不小的震荡。 长歌勾了勾嘴角，将右手再次伸向了空中，然后轻轻一握…… 还在与长歌的轮回法则之力一较高下的天元大世界的世界法则，在长歌伸向空中的手轻轻一握之时，突然僵住。 因为长歌毁掉新无极仙宗而躁动不安的世界法则，在这一刻，全部强制平静了下来。 长歌歪着头，眯起眼睛，笑得残忍。 “给我乖一点，不要再惹我。” “不然……” “捏爆你~” 第133章 昔我往矣(5) 殷少姜赶到无极仙宗的时候，长歌已经结束了他和天元大世界的世界法则之间的较量。 长歌以他的疯狂，暂时取得了这场较量的胜利。他的力量并不完整，和天元大世界的世界法则僵持太久，最终结果只有两败俱伤。能够战胜法则，全靠的是他那不要命的疯狂。 仙族诞生于法则之中，是能够直接触碰到法则的一族。长歌证得大道轮回，执掌轮回法则，与天元大世界这个子世界法则之间，应属于上下级关系。他本来是有能力控制天元这个下界的世界法则运转，只可惜他的力量不完整并且他是违犯仙规偷渡下界…… 他要是去干涉了天元大世界的法则运行，仙界那边就会第一时间知道有天仙偷渡下界……天一斩断了天元的星桥一事，就再也瞒不住了……他和天一之前的所有努力，也全都白费了。 所以即便他有能力这么做，为了天一他也不能这么做。 不过还好的是，天元大世界早在天一斩断星桥，脱离了仙界这个主世界的掌控之后，生出了自己的意识。长歌抱着与它同归于尽的想法和他斗法，世界意识为了自身着想，只能选择暂时屈服于长歌。 但也只是暂时！ 只要有机会，它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将长歌这个破坏规则的外来者抹杀。 这也就是长歌前世为什么死皮赖脸的也要让上戊给他当打手的原因。他对天元的生灵出手，很容易引起世界意识对他的注意，从而导致世界意识为了维持平衡，调动法则之力，就像是刚刚那样来驱逐，甚至是抹杀他。 前世这种种顾忌让长歌束手束脚。而现在……长歌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已经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了！不管是死于法则之下也好，被仙界驱逐也罢，都已经无所谓了！只是有点儿对不起天一…… “上戊……” 长歌跪在地上，仰望着天空，双手沾满了泥土。那双好看的青金色眼眸，此时黯淡无神，充满了悲伤，整个人似乎都快要哭了出来。 “你把我的风雷给弄丢了。” “那是我师父留给我唯一的纪念……就这么被你给弄丢了……” “你要赔我……把你自己这辈子都赔给我……” 长歌说着，莫名其妙的低笑了一声，然后无力的垂下头看着自己沾满泥土的手。 “天极峰没了，无极仙宗没了……现在连风雷也没了……” “……我到底还剩下些什么啊！” 长歌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风雷瑶琴剑随之天极峰一起消失在了九天雷劫之下，但是却不像天极峰那样，连一点渣都没有留下—— 风雷瑶琴剑留下了它的哀鸣。 尽管它没有器灵，可长歌还是在这片天极峰的废墟中，感受到了它被毁掉时的不甘与悲伤。 “长歌……” 殷少姜轻声的低唤了一声长歌的名字，欲言又止。 她还是来迟了…… 巨大的深坑……消失的无极仙宗……明眼人都能够看出这里发生了什么！ 虽然她很讨厌这个新无极仙宗，可这里的弟子都是无辜的！这么多人全部都被…… 殷少姜不忍的闭上了眼睛，没有再说话。她不会指责长歌残忍，因为修真界本就是个弱肉强食的地方。 “少姜？”长歌偏头看着突然上前抓住他胳膊的殷少姜，疑惑的问道。 殷少姜没有回答，而是在把长歌从地上拉起来了之后，才道：“长歌，跟我走！我们去极北之地找玉衡师兄还有宗主他们。” “你杀……灭了无极仙宗，继续留在这里会很危险。” ‘因为再不走你可能就要面临整个修真界的追杀了。’这句话殷少姜补在了心里没有说出口。虽然长歌很强，可是双拳难敌四手……就算他敌的过整个修真界，那天道呢？修仙者大规模的屠杀无辜之人，是会遭到天谴的！她不能让长歌再继续这么下去了。 殷少姜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理智告诉她如果她带着长歌一起走，有极大的可能会被长歌连累……可看着长歌跪在地上无助的背影，她却怎么也做不到将长歌一个人丢在这里。 “我没有滥杀无辜。”长歌轻轻的拂开了殷少姜的手，然后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知道殷少姜在担心他。 嗯？？ 没有滥杀无辜？ 殷少姜一脸疑惑的看着长歌，不明白长歌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见状，长歌叹了口气，和殷少姜解释道：“你知道道心种魔吗……算了，这东西估计少姜你不会知道。” “我就这样给你解释吧，无极仙宗内的所有人已经不再是人类了，而是一种空有人类皮囊的怪物。” “他们现在只是一具受控于魔种的行尸走肉，因为他们的灵魂已经被他们体内的魔种给吞噬转化成力量反补给了其主人。” “！！！” 殷少姜咽了口水，脸色显得极为难看。 “你是说……魔种！？” “就是几百年前引发仙魔两道大战的天煞魔君所使用的那种魔种？” 长歌不知道几百年前的仙魔大战是什么，但是据他所知，能产生魔种的就只有魔族的道心种魔大法。所以他在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点了点头，回答道：“应该是吧！不过我不确定你口中的魔种和我所说的魔种是否是同一种东西，因为我不知道什么天煞魔君。” “道心种魔大法来自于魔族，是魔族用来控制奴隶的一种手段。一般来说，被种下了魔种的人只要灵魂还没有被魔种吞噬，就还有救。而无极仙宗的人……” 长歌轻轻的摇了摇头，没有将话说完，但是殷少姜明白他的意思。 “整个无极仙宗的人都是吗？还是……”殷少姜用力的攥紧了自己的拳头，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 长歌点了点头，肯定的道：“都是。整个无极仙宗无一人幸免。” 话音刚落，长歌突然转头看向了远方，神色凝重。 “少姜，你有琴吗？” “琴？” 殷少姜闻言，连忙低头在乾坤戒中翻找，长歌却伸手拦住了她。 “没有就算了，不用找了。” “啊？” 殷少姜抬头，不解的道：“怎么……！！！”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眼前的景象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只见长歌抬起了他的右手，无数的嫩芽随着他抬手的这个动作从地上冒了出来，然后在几秒钟的时间就长成了苍天巨树，将这个新无极仙宗的废墟给掩埋。 浓郁的天地灵气，淡淡的青草味，还有生机勃勃的森林…… 这是殷少姜好多年都没有在中洲见到过的景象了！自从天元的灵气衰败之后，这样的景象只会出现在她的梦中。 肆虐的魔气，枯死的植物……还有弥漫在空气中的腐朽气息……这就是天元的现状，宛如末世一般。 “少姜。” 做完这一切，长歌转身朝着殷少姜伸出了一只手，笑道：“我们走吧，我带你去找你的师兄。” “长歌……” 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殷少姜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握住了长歌伸向她的手。 下一秒，殷少姜只感觉眼前一晃，再然后他们便来到了天元大世界的最北端——极北之地与断天涯的交界处。 冰冷寂静的荒原上，雪花飞舞。深不见底的天渊与直冲云霄的断天涯近在眼前。 长歌松开殷少姜的手，然后道：“我在这附近感受到了很熟悉的灵力波动，想来你的师兄应该也在这里。” “熟悉的灵力波动？” 殷少姜有些吃惊，长歌又没见过周凌霜，那他又怎么认出周凌霜的灵力波动来的？难道…… “别这样看着我，我不认识你的师兄。” 长歌朝着殷少姜罢了罢手，解释道：“这附近残留的灵力中，有人运行灵力的方式和我朋友的师弟很像，结合你前面说的话，我猜他可能就是你口中的那个宗主。” “你师兄应该和……” 话还没有说完，长歌突然瞪大了眼睛，呆愣的看着殷少姜的身后，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着。 “长歌，怎么了？” 殷少姜连忙转过身，顺着长歌的视线看去。 “那是——” “宗主？！” 风雪中，忽然迎面走来了一人，白衣黑发，猎猎随风。他的怀中，还抱着一个昏迷不醒的黑衣青年。然而，长歌的视线却没有落在他们身上，而是落在了这个白衣男子背后背着的长剑上。 “霜雪剑……为什么会在他哪里……” 长歌的身影一闪，下一秒就出现在了距离他们千米外的白衣男子上方，伸手就要去抢夺白衣男子背后背着的霜雪剑。 “把剑还给我！” 白衣男子没有反抗，就这么让长歌将他背上的霜雪剑夺走。他看着站在自己不远处，紧抱着没有剑鞘的霜雪剑不撒手的长歌，冷冽的声音像极了长歌记忆中的那人。 “你就是长歌。”杜云熙十分肯定的道。 他虽然没有见过长歌，但是知道这把剑叫做霜雪剑的人，这个世界上除了那个叫做长歌的人……不，是仙，恐怕便再没有了。 “霜雪剑为什么会在你这里！”长歌抱紧怀中的霜雪剑，眼神冰冷的质问道。 青色的仙力不停的从他身上涌出，环绕在他的周围，充满了攻击性。 他不知道为什么面前这人会有上戊的本命剑，那是上戊的东西……是上戊的……！ 一想到上戊，长歌的眼中杀意徒然暴增，环绕在他周围的仙力开始渐渐凝聚成形，脚下的地面也出现了寸寸龟裂。 “长歌住手！” 赶到的殷少姜从后抱住了长歌，乞求道：“他怀中的人是无极仙宗失踪的宗主秦泊！你不能杀他啊！” “求求你了长歌，不要杀他！不要杀他啊……” 殷少姜不停地乞求让长歌勉强克制住了心中对杜云熙的杀意，他用力的抱紧霜雪剑，从齿缝中逼出了这五个字。 “给我个解释！” 第134章 昔我往矣(6) “三百年前我误入天渊，在离开的时候偶然闯入了一个遗失空间。在那里，我见到了上戊尊者留在哪儿的破天剑魄，从剑魄哪我知道了一些关于你和上戊尊者之间的事情。” “剑魄将上戊尊者留在哪里的部分力量还有霜雪剑一并交给了我。作为交换，他让我代替上戊尊者等你回来，并在之后保护你到你补全天元的星桥回归仙界为止。” “剑魄要我在见到你之后，替上戊向你道歉。他说：抱歉，长歌……就当这下界的经历是一场噩梦吧。” “忘了上戊，他不值得。梦醒之后，还会有更多更好的人在等着你……” …… 长歌飞驰在断天涯上，寻找着杜云熙所说的那个遗失空间的入口。 他找了很久，最终在一处残缺的山崖处感受到了上戊残留在此处的灵魂气息。 那个遗失的空间已经随着剑魄的消失而消失了，只有周围被剑气切割下来的天心岩碎石可以证明，上戊曾经来过着这里，又或者说是剑魄曾经在这里存在过。 “上戊……” 长歌无力地跪倒在了地上，颤巍巍的拾起了地上被剑气切割下来的天心岩碎石，用力的攥在掌心。 “你这个大骗子……不是说好了要等我回来重新开始吗？为什么不等我回来……为什么啊？！” “我说过我会回来的……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呢……” 长歌低声呢喃着，慢慢弯下了腰，把自己缩成一团。他的身体不停的颤栗着，天心岩的碎石在他掌心化作粉末，从他指缝中飘散。 其实在和‘叶九歌’一起回到天元的时候，他就有预感，上戊可能出事了，因为他在天元感受不到他留在上戊身上的轮回之印，也感受不到上戊的灵魂气息…… 可是，他不愿意相信上戊会出事！在没有亲眼见到上戊的尸首之前，他是绝对不会相信上戊已经死了的这件事。 哪怕后来遇到殷少姜，从她哪里得知了无极仙宗和天极峰早在十年前就被人毁灭的消息，他依然不相信他的上戊已经死了。 他在复活上戊的时候，明明将上戊从天元的轮回之道上抹去，只要上戊还在天元，他就不会老也不会死……上戊已经被他变成了不老不死的怪物，又怎么可能会死呢？！ 长歌一直坚信上戊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只是他暂时找不到他罢了……只是找不到。 世界这么大，他又没有见到上戊的尸首，也没有从别人口中听到任何关于上戊已死的消息，所以上戊怎么可能会死呢？ 上戊那么强，又有自己赋予他的不死之身，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人能够杀的掉他……上戊根本就不会死！他不会死的…… 只要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上戊已死，那么长歌就绝对不会相信！哪怕上戊的本命剑在杜云熙手中，但是只要没有亲眼所见，长歌便愿意继续欺骗自己，上戊还活着。 他就这么自欺欺人的坚信着上戊还活着，直到他找到了剑魄所在的遗失空间的入口……残留在这里的破天剑魄中的上戊残魂的气息，清晰的告诉了他……他再也做不到继续自欺欺人了。 上戊死了！ 他死了！魂飞魄散了！这个世界上再也不可能会有一个叫做上戊的白衣剑修存在了！ “为什么啊……这到底是为什么啊啊啊！！！” “你告诉我啊上戊……我求求你告诉我……” 长歌抱住自己的头，身体颤栗不止。他崩溃的大喊道：“你为什么要失约，为什么就不愿意再等等我啊！” “我们明明约定好了要放下过去的一切重新开始……上戊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啊！！” 磅礴而浩荡的仙力自长歌身上爆发开来，犹如潮水一般席卷四面八方，将四周的一座座山崖全部震碎。这些力量还在不停的往外扩散着，将所有阻碍它们的东西全部毁灭。 “长歌……” 在断天涯外的殷少姜疯狂的运转体内的灵力抵抗着从断天涯中扩散出来的长歌的力量，却还是差点儿被震飞。好在杜云熙在她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边，用灵力为殷少姜撑开了一个防护，替她抵御长歌的力量。 “谢谢天府尊者。”殷少姜喘着气向杜云熙道谢道。她从来都没有发现，原来长歌的力量有这么的恐怖。 杜云熙看了一眼殷少姜，道：“替我看着青阳，我进去找长歌。” 说着，杜云熙将怀中的秦泊轻轻放下。殷少姜见状，连忙伸手去将陷入昏迷的秦泊接了过来，让秦泊靠在自己的身上。 “天府尊者……”殷少姜有些欲言又止，她紧张的盯着杜云熙，好一会儿之后才道：“你要多加小心。我和宗主……在这里等你们回来。” 现在长歌的情况很不对劲，殷少姜真的有点儿害怕杜云熙这一去找长歌就再也回不来了。 秦泊陷入昏迷，情况不明，她的师兄也不知所踪……杜云熙这个前辈现在就是她的主心骨，一旦杜云熙出了什么事……殷少姜真的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 杜云熙自然看的出来殷少姜在紧张什么，他掐了个诀留下防护罩，安慰道：“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你和青阳呆在这个防护罩内不要出去，我很快就会回来。”话音刚落，杜云熙的身影消失在了殷少姜面前。 殷少姜抱着秦泊，朝着长歌力量扩散出来的方向大喊道：“天府尊者！一定要回来啊……带着长歌一起回来！” …… “帮我一个忙。” 杜云熙找到长歌的时候，他正抱着霜雪剑跪坐在地上，呆呆的看着自己面前的雾镜。 “什么忙？” 杜云熙看着长歌的背影微微蹙起了自己的眉。说实话，长歌刚刚说话时的那种平静语气让他觉得实在是太反常了！这一点儿都不像是一个因为知道了失去挚爱而发疯的人应该拥有的。 他走到长歌身后，顺着长歌的视线看向了长歌面前的雾镜。雾镜中投映出来的人的模样，让他瞳孔猛地一缩。 那是—— 小师弟？！ “这是时间回溯？” 杜云熙很快就反应过来，长歌面前的雾镜是什么东西了——传送中只有仙人才会使用的，能够看到过去所发生之事的回溯之法。 “嗯。” 长歌点了点头，然后有些僵硬的仰起头来看着身后的杜云熙，淡淡的道：“上戊这一世是你的小师弟……说起来我们还有一点沾亲带故的关系在里面。” 杜云熙没有回答，而是紧紧的盯着长歌面前的雾镜，看着自己所不知道的那些过去。 长歌也不管他，垂首盯着雾镜中白晏殊的身影，继续道：“虽然你继承了上戊的部分力量，但是这并不足以拯救天元和秦泊。”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听到秦泊的名字，杜云熙终于将视线落在了反常的长歌身上。 长歌伸手在自己面前的雾镜上一挥，让雾镜投映秦泊的过去。 “秦泊的身体支撑不了多久了。他虽然是被世界意识选中的命运之子，但是他的身体早在魔窟的时候就被先天魔气毁掉。他已经失去了作为天罚容器的资格，强行融合天罚只会让他的灵魂还有身体慢慢地被天罚的力量反噬。” “他快要死了，不管是你，还是我……都救不了他。” 说着，长歌又在雾镜前一抹，让雾镜显现满目疮痍的天元。他语气平淡的将一个残忍的未来展现在了杜云熙的面前。 “天元已经被魔族污染，如果我修复了星桥，等待天元的依旧是毁灭。” “仙界不会允许一个被魔族污染了的下界存在。在星桥重新连接天元与仙界的那一刻，等待天元苍生的将会是来自仙界诸仙的清洗。” “想要救天元还有秦泊，就只有一个办法。” 长歌没有将话说完，他挥散了自己面前的雾镜，从地上站了起来。 杜云熙看着长歌不舍的摸了摸怀中的霜雪剑，然后小心翼翼的将霜雪剑插|入了崖壁中。 他道：“你想要做什么？” 长歌没有回答，反而是朝着杜云熙笑了笑，问道：“你听说过时间重置吗？” “时间重置？” 长歌轻轻的点了点头，解释道：“时间重置和所谓的‘重生’很像。只不过不同的是，重生是只指某个人保留记忆回到过去，而时间重置是让所有人都回到过去，却不会保留记忆。” “这不可能！”杜云熙不假思索的否决道。 长歌的话实在是太让人匪夷所思了，重置时间让所有人都回到过去，这怎么可能！？先不提大道允不允许这种破坏因果规律的逆天之事存在，单是天道，就绝对不会允许这种破坏规则的事存在！ “因果律注定了时间不可逆流。你想要重置时间让所有人都回到过去，这根本就是异想天开！” “不，这不是异想天开！”长歌坚定地反驳道。 “时间重置说白了就是逆转轮回，让死去的生灵全部都活过来。这件事别人做不到不代表我做不到！” “我是诞生于轮回法则之中的仙，同时也是执掌生死轮回之道的天仙，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比我更了解轮回之道。” “我是最了解轮回之道的仙，所以我可以逆转轮回，我可以让天元的时间重置！” 说罢，长歌垂下了眼眸，用力地攥紧了自己的双手。 上戊的灵魂消散太久，就算是执掌生死轮回之道的他，也做不到为上戊重聚灵魂。想要复活已经在九天雷劫之下魂飞魄散，元神寂灭了的上戊，就只有回到上戊还活着的过去，去改变他的过去从而改变他的未来。 他没有能力让自己回到过去，但这不代表他不能让天元的时间重置，让天元回到上戊还活着的时候！ 天元的星桥被天一斩断，失去了与外界的所有联系，自成一体。只要能够逆转天元的轮回法则，他就一定可以重置天元的时间，让所有的人都回到过去的状态！ 不管要他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哪怕是万劫不复，他都一定会为了上戊，逆转轮回，重置时间…… 一定！ 第135章 昔我往矣(7) “你如果不想眼睁睁的看着秦泊因为体内的天罚的力量而魂飞魄散的话，我们就必须要合作……” “因为改变过去是我们唯一能够救下自己想救的人的办法。” 说完，长歌静静地看着杜云熙，等待着他的回答。 杜云熙没有让长歌等待太久，他叹了口气后，才道：“长歌……就算你有办法逆转轮回，重置天元的时间，可这之后呢？”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真的逆转了轮回，重置时间成功之后，等待你的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你觉得你一个人承担的起……改变一个世界的因果？” 杜云熙没有将话说完整，但他知道长歌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 逆转轮回，重置时间，让天元回到过去的状态……一旦长歌真的成功了的话，那他将要承受的……是来自整个天元的因果业力还有因果律的反噬。 他和天元再也无法分开，天元上的所有人的罪孽和业力，皆要由他长歌一人来承受，说是万劫不复也不为过，因为这已经不单单是对时间的干涉，而是对因果律本身的叛逆。 杜云熙注视着长歌的眼睛，再最后问了一次长歌。 “为了一个人而背负起整个世界的因果，把自己永永远远的推进万劫不复的深渊……长歌，真的值得吗？” “值得。” 长歌完全没有思考，直接脱口而出。只要上戊能够好好的活着，他怎么样都无所谓。 “我已经独自尝尽了这世间的苦与独，比起永远的失去他，已经没有什么后果是我无法承受也无法背负的了。” “如果说我的万劫不复能够换他一个光明的未来……那么，我愿意为他背负起整个世界的因果。” 说完，长歌停下来顿了一下，将一个银色的铃铛还有木盒递到了杜云熙面前，认真的道：“这个盒子……还有银心铃，就麻烦你以后找个机会交给上戊……也就是你的小师弟白晏殊。” 杜云熙没有立即答应长歌，而是盯着长歌看了好一会儿后，才接过长歌手中的东西。 “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 他劝不动长歌，也没资格去劝他。既然长歌执意要这么做，那他也就只有舍命陪君子了。就像长歌说的那样……他无法眼睁睁的看着秦泊死去。 长歌闻言，朝着杜云熙笑了笑，然后走到杜云熙身边轻轻的拍了拍杜云熙的肩膀，像是托付什么重任一般。 “我要你帮我……” “拯救世界。” 怕杜云熙不明白他的意思，长歌特意解释道：“我来逆转轮回，重置时间，让天元回到过去的状态……而你，就来做那个改变过去的救世主。” “我们合作……一定可以改变过去，救下我们想救的人还有天元。” 长歌说完，笑着又拍了拍杜云熙的肩膀，戏谑的道：“加油哦救世主，我看好你~” “不要忘记把东西交给上戊，那里面……” 杜云熙没有让长歌把他的遗言交代完，他一把抓住长歌放在他肩膀上的手，严肃的道：“上戊还在等你……你这样对他是不是有点太残忍了。” “你要让他知道这些事后……怎么办？” 长歌耸了耸肩，将自己的手从杜云熙的手中抽出。他偏头看着阴沉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好一会儿之后，杜云熙才听到长歌道： “啊……拯救世界嘛，总要有人牺牲不是吗？” 他是个灾星，成不了什么救世主……与其继续连累他人，不如让他来为他们铺平今后的道路。 人和仙不一样……他们是一个充满奇迹的种族，一个虽然很弱，却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撼动天地规则的存在。 他相信杜云熙一定可以比他做的更好！ 长歌垂眸，自嘲似的笑了笑，然后转过头，自信的在自己的胸膛上拍了两下，道：“再说呢，我还不一定会死呢！” “我可是天仙啊！天仙怎么可能会这么容易就死掉。你这也太看不起我了！” “我还没有去找上戊算账，还有好多的事情没有做……怎么可能会死呢！” “放心好了救世主，我一定会活着的……一定。” …… 和杜云熙分别之后，长歌马不停蹄的朝着星域飞去。一直被他压在灵魂之海中的‘叶九歌’，也终于找到机会从灵魂之海中脱身出现。 “我看你真的是疯了！” ‘叶九歌’气急败坏的身影出现在了长歌的身边。他大声的咆哮道：“逆转轮回，重置时间，亏你想的出来！你这是要将大道定下的因果律置于何地啊长歌！” “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做要承受多少来自因果律的反噬？！这是因果律！因果律！和法则还有星桥碎片的力量完全不一样！它的力量根本就不是我们这样的仙能够抗衡的了的！” “连仙尊这样的天地至尊都不愿意轻易的去触碰因果律，你难道觉得你比仙尊还要有能耐了？！” “长歌你……” ‘叶九歌’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长歌打断。 长歌偏头朝着‘叶九歌’淡然一笑，眼神却无比的坚定。 “人不疯狂枉少年啊小黑……不去试试怎么知道。” “上戊是无辜的……如果没有遇到我，他本该拥有一个光明的未来……都是我连累了他。” “他前世已经为了我搭上了自己的一条命，现在又因为我落得这样魂飞魄散的结局……我真的已经受够了！” “所有的事都因我而起，现在也应该因我而结束……我只想把上戊的未来还给他，就这么简单。” 说完，长歌冰冷的看着‘叶九歌’，警告道：“小黑，不要阻止我……不然休怪我无情了。” 长歌都已经说道这种地步了，‘叶九歌’还能怎么办？ 他叹了口气，消失在了长歌面前。 “你的力量并不完整，就算有我补充也还是差的太多……我们可能没法将天元的时间倒退多少。” 长歌勾了勾嘴角，伸手撕开了通往星域的界门。 “没关系，关于这点我早就想好了。” “我们的力量不够……那就去借用轮回之道的力量。”说完，长歌飞身进入了星域。 那是一个由漫天的星河和无数闪烁的星辰组成的世界。金色的法则之光，静静的流淌在这些闪烁的星辰之间。 这里就是星域……天元与外界的分界之地。 下界的人只知道星域秘境是一个从天元这个世界诞生起就存在的一个天赐秘境，每百年开启一次，给三个进入秘境的金丹期的修者一次脱胎换骨的机会。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个所谓的星域秘境，就是天元与外界的分界之地，也就是通往仙界的升仙之路——星桥的所在之地。 人们常说的飞升成仙，其实就是指渡劫期的修者在度过了渡劫期大圆满的九天雷劫之后，从法则哪里获得了打开星域之门的能力，再借由星域中的星桥去往仙界的这个过程。 星域是一个世界的法则之力汇聚之地，它相当于是一个世界的心脏。星域中的星桥，并不仅仅只是通往仙界的升仙路这么简单，它还是仙界主法则与天元子法则之间唯一的联系。 天一斩断了天元的星桥，也就是切断了天元与仙界的联系……这让天元的修仙者失去了离开这个世界，去往仙界的道路，也让天元的法则再也不受控于仙界，自成一体。 “小祖宗……你听的到我说话吗？” 长歌来到了原本应该是星桥所在的位置，试图与在外面的天一联系。但是无论他怎么向外面传音，他都收不到来自天一的回复。 这让长歌突然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他连忙呼唤自己留在天一身边的青玉流，试图通过青玉流来感知天一的踪迹。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终于收到了来自的天一的传音。 “琴琴，你回天元了？” 天一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儿气喘吁吁，似乎是在赶路。他完全不给长歌回答他的机会，急切的道：“你现在赶紧离开天元，别再管什么星桥了！有什么事情等我回来我自己来处理，你现在马上给我离开天元回仙界去！” “我查到了一点关于天元这个小世界的事……天元不是普通的下界小世界那么简单！它是……该死！怎么这么快就追上来了……” “琴琴，你现在赶紧离开天元回仙界去！我等会儿再和你联系……” 长歌不知道天一发现了什么，但是从天一急切的语气中可以听出，他发现的这件事情有多么的严重！ 严重到天一可以不顾一整个世界的安危都要让他回仙界去…… “小祖宗……已经晚了，我走不了了啊。”长歌叹息一般的回了天一这句话。 他走不了了。 不管天元隐藏着什么重大的秘密，他都已经走不了了…… 长歌闭上眼睛，不管天一能不能听到自己接下来的这些传音，他都把这些一直憋在他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因为如果不说，他可能就再也没机会了……这些话真的就要憋死在他心中！ “小祖宗，你说为什么世人皆道成仙好？当仙有什么好的？一个人孤独终老……这有什么意思？” “为什么仙就不能像人一样拥有感情……为什么我偏偏会诞生自这样一个冷血的种族之中？！” “琴琴你在说什么？什么好与不好的，你别想太多！我马上就赶回来了，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想办法，再不济还有我给你扛着啊！” 天一虽然在忙着躲避，但是他一直都有留意长歌这边情况。长歌的异常让他感到十分焦急……他现在距离长歌太远了！天元那边什么情况他也不清楚，要是长歌做了什么事，他根本就来不及对他伸以援手。 “是不是那个……那个叫什么的又出事了？”天一一时想不起来上戊的名字，但是能够让长歌说出这种决绝的话的人，他只能想到那个把他养了这么多年的白菜给拱了的野男人。 “你别着急，我马上就带着青玉流回来找你！有青玉流在手，你想复活一个凡人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琴琴你别冲动啊啊啊啊！” 天一真的怕长歌再为了上戊做出什么不计后果的事来，特别是在他发现天元这个小世界并不简单之后。 沉睡在天元里的那位，可是他和长歌都惹不起的存在！ 然而，晚了……他距离长歌太远，什么都阻止不了。 “小祖宗……对不起，我不想当仙了……” 第136章 昔我往矣(8) “当仙实在是太累了……我穷尽一生去证明自己，到头来还是什么都没有……” “其实我早就该想明白的……我就是一个错误的存在。生而为仙却有着人的七情六欲，渴望拥有‘爱’……但是爱这种东西，又怎么会是无情的仙能够拥有的东西呢？” “我为此连累了上戊，害了天元……我不能再继续这么错下去了。” “小祖宗……真的很对不起！修补星桥的事，就只有拜托你了。” 长歌一股脑的将这些话传给了天一之后，就切断了自己与天一的联系。 “你真的想好了要这么做？” ‘叶九歌’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长歌身后，他是长歌的化身，长歌想要做什么，自然是瞒不过他的。 他们的力量并不足以逆转整个天元的轮回法则，让所有死去或者还未死去的生灵回到过去的状态。长歌想要借用轮回之道的力量来逆转天元的轮回法则，就只有通过以身祭道这个方法来换取轮回之道的力量。 虽然长歌证得大道轮回，从轮回之道哪里获得了执掌轮回法则的资格，可他终归只是代表轮回之道执掌轮回法则，而不是轮回之道本身……轮回之道的力量并不受他掌控。 想要借用轮回之道的强大的力量，就只有通过以身祭道这种方法。以身祭道，说白了其实就是通过道种来沟通大道，从而在短时间内从大道哪里获得强大的大道之力。 这种方法能够在短时间内让一个人的力量突破临界，到达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但是后果很严重。因为一个人能够承受的力量是有限的，一旦力量超过了身体本身的承受极限……那么等待他的就只有毁灭这一个结局。 因此，这种通过道种沟通大道向大道借用力量的方法，又被称作了祭道。 长歌也确实没有想过要瞒‘叶九歌’什么，一来想要借用轮回之道的力量，就只有以身祭道这一种方法。再则，他和‘叶九歌’同为一体，他想做什么‘叶九歌’再清楚不过。 “当然，在来星域之前我就已经想好了。” “我们想要逆转轮回，重置天元的时间，不就只有以身祭道这一条路了不是吗？” 说着，长歌转身看向了身后的‘叶九歌’，朝他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 他又道：“再说了，虽然以身祭道九死一生，但这并不代表它就是一条绝对的死路。” “小黑你难道忘了我还有孤影化双这个保命神技了吗？孤影化双和清绝影歌不一样。孤影化双用来记录状态的影子……理论上是无法被伤害也无法被治疗的。清绝影歌可能抗不住祭道的反噬，但是孤影化双就不一样了。” “我想赌一把……赢了，捡回一条命，输了……那就输了吧。反正不管是输是赢我们的最终目的都达到了不是吗？” “我活了十万年，这人间酸甜苦辣也差不多算是尝尽了。比起寿命短暂，多灾多病的人类来说，我的一生已经可以说是圆满没有……” “如果真的圆满没有遗憾的话，那你又为什么会流泪呢？” ‘叶九歌’打断了长歌的话。他走上前去用手轻轻的拭掉了长歌眼角的泪水，然后摸了摸长歌的头发，轻声道：“你的眼泪出卖了你，长歌。” “你有遗憾，你的这一生并不圆满。” “上戊等了你这么久，你难道舍得放下他了？” “你不是说不喜欢他吗？” 长歌插了一句嘴，然后伸手拂开了‘叶九歌’放在他头顶的手。‘叶九歌’的这个动作让他感觉怪别扭的，明明就是一个人，可偏偏‘叶九歌’这种安抚的动作，让他生出了一种哥哥安抚弟弟的错觉。 “……我是不喜欢他，因为我只是个化身……化身是不会拥有感情的。” ‘叶九歌’顺势捏了一下长歌的脸颊，暗红色的眼眸中满满倒映着的都是长歌的身影。 “我只是一个……化身。” 一个为了替你背负黑暗而存在的化身。 “我在你的祈愿中诞生，是你心中的愿望的所化。我的存在就只是为了你……除了你之外，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任何事都与我无关。” “小黑……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原来也有这么肉麻的一面。” “原来你这么喜欢我啊！” 长歌笑着调侃‘叶九歌’。听惯‘叶九歌’对他的嫌弃，突然听到‘叶九歌’这堪比表白 的话语，还真的快让他的鸡皮疙瘩都掉落一地。不过他知道‘叶九歌’这是看他情绪不对劲，在安慰他。 ‘叶九歌’说这些话，只是想要告诉他：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还有他陪着自己，他并不是孤身一人。即便是死亡，也还有他陪着他一起面对。 “呵，你还真是不知好歹啊长歌。” ‘叶九歌’轻笑一声，道：“我这不是怕你等会儿又像小时候一样哭的像个傻逼然后耽误正事吗！你说你都多大的人了，还和小时候一样动不动就流泪，真是丢脸。” “我哪里有遇到事情就只知道哭啊！你少在这里污蔑我了！”长歌大声的反驳道。不过他没有继续和‘叶九歌’争辩下，而是微微垂眸不知道再想着什么。 好一会儿之后，‘叶九歌’才听到长歌道：“小黑，一直以来谢谢你了。” ‘叶九歌’轻笑声，没有回答。他伸手打了个响指，一张由死亡之力组成的黑色青玉流出现在了长歌的面前。 “风雷毁了，青玉流也不在身边，将就着用吧。”说完，‘叶九歌’的身影融入了长歌面前的黑色青玉流之中，与其融为了一体。 长歌抱起面前的黑色青玉流，然后轻轻的用手抚弄了一下黑色的琴弦，小声的道谢道：“谢谢你了小黑。” “别磨磨唧唧的了，办正事。” 长歌点了点头，指尖轻轻的划过怀中黑色青玉流的琴弦—— “孤影化双。” 一个和长歌天仙真身长的一模一样的影子出现在了他的身后，但是与用‘疏影横斜’召唤出来的影子不同的是，这个影子的眼中没有一丝神采，空洞无神。 “我的孤影……你可得给力一点！我这条命可就全看你了……你一定要给我抗住了啊！” 长歌低声的喃喃了一句，然后再次拨动了手中的琴弦。 云生结海！ 笑傲光阴！ 两个巨大的青色音域圈出现在了长歌的脚下……这还不够，长歌垂眸再次拨动了一下手中的琴弦—— 清绝影歌！ 进入剑体状态的长歌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本体，然后轻轻的敲了敲怀中的黑色青玉流，道：“小黑，你回灵魂之海里面去。” “不，清绝影歌的剑体扛不住祭道的反噬的。我要是回去了，等剑体被反噬之力压爆的那一秒，你就完了！” “我留在外面至少还能保你安全的回到本体之中……长歌，别任性了。”杰米哒 “我只是个化身，即便消失了……只要你还活着，那我总会有重新出现的一天。你要是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听话……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长歌用力的攥紧了一下自己的手，然后别过头去，几乎是从齿缝中将这三个字逼出来。 “对不起……” “少来，要和我说对不起……还是等你回到仙界之后吧，到时候我有的是账要和你算。” “那就约定好了……我等你来找我算账。”长歌哽咽的说道。然后松开了‘叶九歌’所化的黑色青玉流。 在长歌松开黑色青玉流的那一瞬间，由死亡之力组成的黑色青玉流霎时化作了雾气环绕在了长歌的身边，将长歌笼罩在了其中。 “开始吧。” 长歌点了点头，然后向前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霎时，金色的发丝飞扬，澎湃的法则之力不断地从他的身体之中涌出……长歌那双好看的凤眸中，此时跃动着青金色的火焰，轮回之道的道纹在他眉间忽隐忽现。 那些从他身体之中涌出的法则之力不断的朝着他右手前方汇聚，然后形成了一个只有婴儿巴掌那么大的，通体晶莹，泛着淡淡白光的菱形晶体。 在这个菱形的晶体之中，似乎有一个看起来像是种子一样的东西……而这个像是种子一样的东西，在不断涌入晶体的法则之力的浇灌下，尽在眨眼的时间内就在晶体内完成了发芽生长，变成了一个和长歌眉间若隐若现的轮回之道的道纹一模一样的青色符文。 这就是……轮回之道的道种！ 长歌咬了咬牙，将自己的力量都注入了道种之中……刹时间，道种白光大作！连星域之中流淌着的法则金光，都在轮回之道道种散发出来的白光下，变得有些暗淡失色。 不仅如此，星域外的大陆也受到了轮回之道道种的影响。 整个天元大世界的时间仿佛凝固，连流转在世间万物上的玄奥法则金光也被冻 结…… “给我退回去！” 长歌强忍着身上那种快要将他灵魂撕裂的痛苦，将更多的力量注入到道种之中。 随着这股力量的注入，轮回之道的道种散发出了一种无上的天地威压并且开始缓慢的逆时针旋转。而伴随着轮回之道道种逆时针旋转而来的，是整个星域中的天元世界法则的逆流！ “啊啊啊啊！！！！” 长歌痛的表情扭曲，来自因果律还有轮回之道的反噬在不断地撕扯着他的身体还有灵魂，让长歌生出一种，下一秒自己可能就会被这两种力量撕成两半的错觉。甚至清绝影歌的剑体上面都已经开始出现细小的，宛如裂痕一般的痕迹。 但是这些都不能阻止长歌继续催动轮回之道的道种来逆转天元的法则！ “给我回去回去回去……回去啊！！！” “给我返回到上戊还活着的时候！” 轮回之道的道种缓慢的逆时针旋转着，连带着天元的轮回法则在道种的作用下，开始逆转。已经死去堕入轮回转世的生灵再次回到了轮回之中，沿着逆转的轮回法则重新回到了他们死去的身体之中。 “唔啊啊啊！！！！” 逆转轮回，扰乱因果……来自因果律，大道，法则三重的反噬之力一同撕扯着长歌的身体还有他的灵魂。长歌的眼睛突然瞪得很大，因为那些出现在清绝影歌剑体上面的细小裂痕……在不断的扩大着，几秒钟的时间就密密麻麻的遍布了他的全身，看起来似乎马上就要炸裂开来了一样。 这些裂纹，让长歌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快要破碎的瓷娃娃。时刻关注着长歌的‘叶九歌’知道，清绝影歌的剑体已经要支撑不住了！ “长歌快回去！” 那些环绕在长歌身边的死亡之力迅速的涌入了即将破碎的剑体之中，试图修补濒临破碎剑体，但是却一点儿用都没有。因为来自因果律，大道和法则的三重反噬之力，根本就不是‘叶九歌’能够抗衡的了的！他的力量……也只不过是将剑体破碎的时间往后推移了几秒。 ‘叶九歌’伸手将已经被来自因果律，大道，法则三重反噬之力反噬到动弹不得的长歌从剑体之中摁回了本体……下一秒，清绝影歌的剑体应声破碎。 “啊！” 还在清绝影歌剑体中‘叶九歌’惨叫之声，他的身体随着清绝影歌剑体的破碎而破碎。 “小黑！” 杰米哒 ‘叶九歌’的惨叫让长歌从反噬之力的痛苦中清醒过来。他伸手想要去抓已经开始消散了的‘叶九歌’，却反被‘叶九歌’拼着最后一丝力量，用死亡之力将他包裹住。 死亡之力化作了一个厚厚的蛋壳将长歌牢牢包裹在了里面，‘叶九歌’努力地想要朝长歌笑一笑，却怎么也做不到。 “长歌，别哭……” 伴随着‘叶九歌’的这句话的是……清绝影歌剑体和‘叶九歌’一同消失在了长歌面前。而从长歌被‘叶九歌’从清绝影歌的剑体中摁回本体，到清绝影歌的剑体被反噬之力撕碎……也只不过是过了一秒钟的时间。 然而，来自因果律，大道还有法则的三重反噬根本就不给长歌悲伤的时间。 在清绝影歌剑体消失之后，三重反噬之力直接找上了长歌这个本体。‘叶九歌’消失前将长歌包裹住的死亡之力还有脚下的云生结海，笑傲光阴两重音域圈的减伤替长歌短暂的抵挡了几秒来自因果律，大道还有法则的反噬，不过也就只有几秒钟的时间。 来自因果律，大道和法则的三重反噬很快就突破了‘叶九歌’的死亡之力还有云生界海，笑傲光阴的防御落在了长歌身上。 即便是强悍的天仙之躯，也抵挡不住来自因果律，大道还有法则的三重叠加反噬。长歌的身体上顿时出现了很多和清绝影歌剑体上一模一样的裂痕……鲜血横流！ “呜哇！” 长歌猛地喷出一大口血来。他感觉自己的呼吸似乎越来越来困难，虽然仙并不需要呼吸……但是这种类似于窒息的感觉，还有不断的从他五官中溢出的温热粘稠的血液，让他觉得……似乎只要自己一放松，就会立刻死去一样。 轮回之道的道种已经停止了逆时针旋转，从道种上面散发出来白光也渐渐开始变得暗淡。甚至那些被逆转了的轮回法则还有倒流了的时间，都有了开始恢复正常的迹象。 “不，不！不要停……不要停啊！！！” 这是‘叶九歌’牺牲了自己才换来的一点逆转，怎么可以就这样恢复？！ 长歌几近崩溃的继续催动着道种。而他越是催动道种，来自因果律，大道还有法则的三重反噬就越严重。不过他也顾不上这些反噬了……因为他要是在这里停下，之前的一切就前功尽弃了！ 他已经为此失去了自己最重要的朋友，如果不能逆转法则重置时间复活上戊的话……那‘叶九歌’的牺牲就白费了！ “我求求你了道种，不要停下来！继续动啊！” “你给我继续动啊！” “给我动啊！” 杰米哒 长歌的泪水混合着血液滴落在了地上，激起层层涟漪。轮回之道的道种在他的力量催动下，再次逆时针旋转了起来，原本黯淡下去了的白光，也开始重新明亮了起来。 天元大世界的时间在轮回之道的道种的力量下，又开始倒流。 长歌见状，破涕而笑……但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反噬之力的原因，他的身体也快坚持不住，如果他再不停下来的话，他很可能就会像清绝影歌的剑体一样，被来自因果律，大道还有法则的三重反噬撕碎…… 但是他不能停下！因为星域外面的天元，才堪堪倒退回到一年前的状态。想要复活上戊，还他一个未来的话，这还远远不够。 他必须将时间重置到上戊还活着，甚至更前的时候！ 第137章 昔我往矣(9) “唔……” 长歌闷哼一声，然后咬紧牙关，继续向道种内注入自己仅剩的那点儿力量。越来越多混杂着内脏碎片的鲜血从他口中溢出，再加上身上那些宛如裂痕一般的伤口中流出的鲜血，让他此时看起来就像个血人一样。 来自因果律，大道还有法则的三重反噬让他身体崩溃的速度越来越快……即便是强悍的天仙之躯，也已经扛不住。 长歌知道，如果自己再不停下来的话，再过不了多久，他的身体还有灵魂就会像清绝影歌的剑体一样，被来自因果律，大道还有法则的三重反噬给撕碎。 然而他却一点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任由反噬之力侵蚀着他的身体。 “快点啊……再快点！” 长歌不停的催促着道种，希望道种的速度能够再快一点。 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仙骨在因果律，大道还有法则的三重反噬之力下开始慢慢的粉碎……长歌完全不用思考都知道，他的天仙之躯，也就是他的肉身可能最多再支撑几分钟就会反噬之力毁掉。 杰米哒 如果不能在天仙之躯被反噬之力毁掉之前完成天元的时间重置，那么到时候只剩下神魂的他……根本就支撑不了几息的时间，更别提控制什么道种来逆转法则了！ 一想不仅‘叶九歌’的牺牲会白费，上戊也无法复活，长歌的眼泪就不受控制的往下落。 他第一次这么的恨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弱。如果他再强一点的话，‘叶九歌’就不用为了救他而牺牲，上戊也不用因为他的原因，一而再再而三的失去性命。 “求求你了道种，再快点啊！没有时间了……” “快点……呜哇！” 长歌不受控制的又吐出一大口混杂着内脏碎片的鲜血来，然后整个人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的向前无力的倒去。 他想撑起身体站起来，却发现自己一点儿力气都用不上来。 骨头一点一点被人打碎的熟悉痛苦再次向他袭来，而这一次长歌知道……自己再也不可能有恢复的机会了。 长歌紧紧的咬住自己的下唇，努力的让自己保持清醒。恍惚间，他好像看见孤影化双的影子还是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的身后。 他动了动手指，明确的感觉到……孤影化双用来记录状态的影子确实还存在着！ 影子没有受到来自因果律，大道还有法则的三重反噬之力的影响，他还完好无损的存在着！这也就是说，只要他现在掐掉影子，他就能够立即回复到孤影化双影子记录时的状态！ “孤影化双……” 长歌刚想掐掉孤影化双的影子返回影子记录时的状态，却突然僵住。他艰难的睁着眼睛看着面前因为他想要掐掉孤影化双的影子而停止了逆时针旋转的道种。 “为什么会这样……咳咳……” 为什么轮回之道的道种会受到孤影化双的影子的影响？！ 就在他刚刚想要掐掉影子的那一刻，轮回之道的道种居然和他一样，对孤影化双的影子起了反应。 这也就是说，只要他掐掉孤影化双的影子返回记录时的状态……那么道种也会跟着他一起，回到影子记录时的那个状态。 然而，这并非是什么好事！因为现在天元的世界法则正在道种的控制下进行逆转，一旦道种恢复到影子记录时的那个状态，这些世界法则便会脱离它的控制，逆转将不会再继续。甚至这些被逆转了的世界法则，还有可能因为脱离了道种的控制，而逐渐恢复原样。 长歌想不明白，为什么只能记录自身状态的孤影化双会连同着道种的状态一起记录，它记录的应该只有他本身的状态才对！ “哇啊！”杰米哒 越来越多的鲜血从长歌的五官中溢出，他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满身鲜血淋漓的伤口让他看起来像极了一个即将破碎的瓷娃娃。 “上……戊……” 长歌倒在地上，嘴唇无力地翕动。他只觉得眼前越来越暗，视线越来越模糊，可上戊的身影，却在他心中越来越清晰 所有的感知都在逐渐离他远去，长歌知道，自己就快要死了。 孤影化双的影子就站在长歌身后的不远处，只要长歌动一动仅剩的意识就能掐掉他，然后脱离现在这种濒死的状态，获得一个活下去的机会，可长歌却好像一点儿都没有掐掉孤影化身记录影 子的意思。 长歌艰难的动了动手指，似乎是想要做最后的拼搏。 他不能掐掉孤影化双的影子，因为来自因果律，大道还有法则的三重反噬之力并不随着孤影化双的影子消失而消失。他掐掉孤影化双的记录影子，只会让正在逆转的天元的世界法则脱离轮回之道的道种的控制，从而导致这场逆转法则，重置时间的拯救计划彻底的失败。 比起自己获得一个可能活下去的机会，长歌更希望自己能够复活上戊，还他一个未来。所以他是绝对不会掐掉孤影化双的记录影子的。 长歌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在自己被反噬之力吞噬之前，尽可能的让道种将天元的时间往前推移，给杜云熙创造一个改变未来的机会。 然而，天元的世界法则却逆转的越来越慢，几乎快要停止。不仅如此，道种散发出来的白光也越来越黯淡，大概再过一会儿，就会熄灭，失去作用。 长歌试了几次，都没能从地上站起来，反而让自己身上的伤口崩开的越大。 星星点点的白光因为长歌的这个动作，不停的从他皮开肉绽的手上钻出……这些白光，就是长歌被来自因果律，大道还有法则的三重反噬之力撕碎的仙骨。 杰米哒 长歌趴在地上，不甘的攥紧了自己的右手。他知道，自己已经不行了……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此时的长歌，仙骨已经全部碎裂，在他的肉身上，还遍布着恐怖的裂痕，鲜血横流。 难道真的就要这么结束了吗？ 长歌想要动一动自己的手指，却怎么也使不上劲来。他感觉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意识也越来越模糊。就在长歌感觉自己马上要陷入永恒的黑暗的时候，一个熟悉到令他想要掉泪的声音出在了他耳畔。 “长歌，别怕。” 恍惚间，长歌感觉自己好像被什么人给抱了起来，可他知道……这只不过是自己临死前的幻觉罢了。 那个人已经魂飞魄散了……又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呢？ 然而，即便知道这只是死亡前的幻觉，上戊那句‘长歌，别怕’却还是好像带着魔力一般，让长歌几乎已经沉寂的灵魂，重新燃起了点点的微光。 和上戊有关的记忆如同走马灯似的从长歌眼前闪过，最终定格在了那个一身傲骨却卑微的跪在往生树前，祈求往生树给他一个机会的背影上。 意识如潮水般慢慢的回归本体，长歌猛地睁开了眼睛，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就从地上撑了起来，然后伸手抓向了浮在半空中的轮回之道的道种。 上戊…… 没有你的未来不是我的未来。 如果我的未来中注定没有你，那我宁愿永远活在有你的过去。 长歌用力的握紧了轮回之道的道种，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将这句话吼了出来。 “轮回之道啊，向你献上我全部的神魂……” “给我让天元的时间退回到最初开始的时候！！！” 随着长歌的话音落下，轮回之道的道种突然在长歌手中散发出耀眼的金光。而长歌的身体却在金光中一点点的消失…… 遥远的仙界中，许多嫩芽在轮回之道的道种被长歌握在掌心的时候，从轮回树那象征着死亡的一半枯萎树身上长出，然后随着金光的出现，慢慢成长为枝。 熠熠金光越来越强，它穿透了星域，穿透了天元，似乎要将下界亿万小世界都照亮。 “是谁在老夫的地盘上撒野？” 从极北之地的深处传来了一声震怒般的咆哮，紧接而来的便是一股恐怖的力量直直的从极北之地的某处冲向了星域中的轮回之道的道种！ 然而，比他更快的是一只从虚空中伸出来的，白皙而又修长的手。 只见一个恍若神袛般俊美的银发男人突然出现在了极北之地的上空，然后在虚空中轻轻的一握，从极北之地袭向星域的力量便被拦腰截断。 “天衍？！” 那个咆哮声的主人对于这个突然出现在极北之地上空的，恍若神袛般的银发男人感到很惊讶，但是惊讶中带着的更多的却是愤怒。 “原来这一切都是你在捣鬼！？” “擅闯天元，逆转天元的世界法则让时间倒流，你这是完全不把老夫放在眼里了吗！” 咆哮声的主人越说越生气，以至于整个天元的世界法则都因为他的愤怒而开始暴动。 不过天衍并没有将其放在眼里。他轻轻的打了个响指，暴动不安的世界法则便全部安静了下来。 “不是本尊。” 天衍说完这句话后，便不再开口。他静静的站在空中，看着天元的世界法则在轮回之道的力量作用下不停的逆转着。 “除了你还有谁能力逆转天元的……” 愤怒的咆哮再次从极北之地的某处传来，不过其主人并没有将话说完，因为他也发现了问题所在。 “不对，这股力量……是轮回之道的力量？！” “天衍，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这下，咆哮声的主人再也无法冷静，无数的藤蔓从极北之地上冒出，直袭空中的天衍。 天衍伸手朝着袭向他的藤蔓一点，法则金光便将这些袭向他的藤蔓尽数斩断。 “不老。”天衍轻轻的道出咆哮声的主人的名字，然后才道：“本尊出现在这里，只是来完成和破天的约定而已。” 闻言，咆哮声的主人，也就是天衍口中的不老突然销声匿迹。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更为愤怒的咆哮声从极北之地处传来。 “真是气死老夫了！破天那个混小子居然和你联手了……！？” 第138章 昔我往矣(完) 在通过天赋神通回溯过去的时候，不老觉得自己简直要被破天那个混小子给气死了！ 一个弑天者居然和天联手将所有人耍的团团转……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不老实在是不敢相信！他记得自己当初明明和破天说过多少次不要轻信天衍……结果倒好，那个混小子不仅不听他的话，还和天衍联手，把自己折腾成现在这幅鬼样子…… 真是气死他了！ “天衍，老夫不管你和破天那个混小子有什么约定，你擅闯……” 不老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突然出现的细微‘咔嚓’破碎声打断。 他和天衍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星域中的轮回之道的道种。 只见浮在星域中，散发着耀眼金光的轮回之道的道种上面突然出现了一道很明显的裂痕。 “咔嚓！” 随着第二声破碎声的出现，道种上面的裂痕开始蔓延，紧接着便是第二道，第三道裂痕的出现。 “道种……要碎了？！”不老有些不敢相信的喃喃道。他的话音刚落，轮回之道的道种就如他猜想的那样，突然炸裂开来。 无数金光碎片霎时如流星般从星域中飞出，然后散落到了天元的各处，融进了天元的世界法则之中。 金光弥漫，天地震荡。 在轮回之道的力量影响下，天元的时间疯狂的倒流着，数不清的灵魂从轮回之道中脱离而出，再次回归现世。 其中，便有一些四散的金色灵魂碎片。 九天之上的苍穹中，降下霞光瑞彩，万物在这霞光瑞彩的照射下，竞相生长，生命勃发。 古老的仙乐凭空响起，玄奥而又神秘的轮回之道的道纹浮现在了天元的万物上。 天衍立于空中，看着一股股从万物身上涌出的轮回之力，微微蹙起了自己的眉头。 无数的金色光点自天元各地向着天空汇聚，最终形成了一个人形的虚影。 不老看着空中由轮回之力汇聚而成的人形虚影，声音颤抖的道：“落月殿下……” 杰米哒 名为落月的虚影并没有回复不老，而是向前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那一刻，天地时空都为之凝固。而后，便是浩浩荡荡，惊天动地的轮回之力从天元，还有下界亿万小世界中涌现。 这些轮回之力化作一道道金光，穿越时空的限制，不断的往名为落月的虚影的右手上汇聚，凝结。 遥远的仙界中，已经从一半枯萎一半茂盛状态转变为枝繁叶茂的轮回树上不断地冒出粉红色的小花苞。转眼间，这些粉红色的花苞便遍布整棵轮回树。 下一秒，整个仙界的百花随着这些粉红色的花苞一起，齐齐绽放，随风摇摆。 象征着生与死的轮回之力随着轮回花的绽放，从仙界一直扩散自下界亿万小世界中。世间万事万物都在这股轮回之力的作用下，焕发出新的生机。 百鸟齐鸣，霞光漫天，彩云围绕，祥瑞不断……一个新的轮回，就此开始。 待轮回之力全部在掌心中凝聚成了一个金色的光团，由轮回之力汇聚而成的虚影才转过身来，与立在空中的天衍对视。 金发飘扬，落月那张绝美的容颜，仿佛令天地万物，宇宙洪荒都失去了颜色。 落月的嘴唇轻轻的嗡动了一下，然后他手中由轮回之力凝聚而成的金色光团便飞向了天衍。 天衍沉默的看着光团离他越来越近，待光团飞到他身边之后，他才向落月点了点头，伸手接住了这团金色的光团。 见状，落月勾起嘴角，朝天衍莞尔一笑。 “小魂树。” 落月歪头看向了极北之地，笑道：“我的长歌……” “以后还要麻烦你替我照看一二了。” ‘了’字音刚落，落月的虚影便化作点点金光，彻底的消失在了这个世间。 “落月殿下！！！” 极北之地中，不老泣不成声。天衍垂首看了一眼手中的金色光团，神情隐晦不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无数尖锐的藤蔓自天元的大陆上冲天而起，直向空中的天衍。而随着藤蔓而来的，是不老愤怒的咆哮。 “天衍！把小殿下还给老夫！” 尖锐的藤蔓冲破法则金光的防御，直直的朝着被天衍握在手中的金色光团而去，试图从天衍手中将光团夺过来。 天衍淡淡的瞥了一眼想要抢夺他手中金色光团的藤蔓，下一秒，那些藤蔓便尽数被涌现出来的法则之力斩断。 无上的威压从天衍身上散发出来，无远弗届，令天地皆颤。如月光流水般的银发飘扬在他身后，无风自动。 天衍五指并拢，用力一握，那团由轮回之力凝聚而成的金色光团便在他手中炸裂开来。 “你干了什么？！！” 光团炸裂开来的瞬间，极北之地的大地一阵晃动，仿佛地震一般，轰隆作响。 伴随着接连不断破土声，巨大如擎天柱般的树根猛烈的从极北之地的地下破土而出，眨眼间便直逼空中的天衍。 天衍依旧是那副什么都没放在眼里的冷漠模样，他淡淡的开口，声音没有丝毫起伏。 “本尊说过，本尊来这里只是为了完成和破天的约定而已。” 在天衍手中炸裂开来的金色光团，化作一道道四散的金光，如流星般坠落。而在快要接近地面的时候，这些四散开来的金光又再次在空中聚集，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光茧。 道种破碎，仙身被毁，神魂消散…… 天衍看着坠入地面的光茧，眼中闪过一道复杂的光芒。 可惜了……生不逢时的天骄之子。如果能在落月在世的时候降生成功就好了。 不过，这样也好…… 天衍微微垂下自己的眼眸，然后轻轻的动了动手指。 “本尊和破天的约定已经完成，是福是祸，全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说完这句话，天衍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天元。 不老冷哼一声，那些本该是冲向天衍的巨大树根的伸向了落在地上的光茧，将光茧小心翼翼地移到了极北之地的一座山脉中。 蓦然，巨大如擎天柱般的树根突然僵住。 “破天……老夫过些时日再来收拾你。” 话落，无数巨大如擎天柱般的树根迅速的缩回了地下，大地在树根消失之后，全部在一股奇异力量的作用下恢复了原样。 再然后，不老再次销声匿迹。 凝固了的时间再次流动，所有的事物都恢复成了他们原本该有的模样，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唯有矗立在极北之地某处的那个巨大光茧昭示着天衍还有不老曾经出现过。 一百年，两百年，三百年……五百年过去。 一直屹立在极北之地某处山脉中的巨大光茧终于有了动静。 只见光茧上面突然泛起淡淡的白光，下一秒，随着几声微弱的‘咔嚓’破碎声的出现，这个巨大的光茧如同蛋壳般破碎。 全身赤｜裸，只有三头身大小的长歌从光茧中破茧而出，掉到了地上。破碎后的光茧碎片化作一条条金色的丝线缠绕在了长歌身上，然后变成了正太版型的素衣卿相。 ‘叶九歌’从灵魂之海中醒来的时候，长歌仍在昏迷中。他从灵魂之海中脱身而出，将倒在地上的正太长歌小心翼翼的抱在了怀中。 凡体……… ‘叶九歌’的手轻轻的颤抖了一下，然后才温柔地抚上了正太长歌的脸颊，低声喃喃道：“活着就好……” 是仙是凡都不重要，只要能够活着就好。 ‘叶九歌’的注意力一直都在变成凡人的长歌身上，以至于很久之后，他才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空气中弥漫着的不再是腐朽恶臭的魔气，而是清新浓郁的灵气。 熟悉的轮回之力还残留在天元的万物上，‘叶九歌’的瞳孔猛的一缩，这是…… 过去的天元！？ ‘叶九歌’伸出一只手试探性的去触碰了一下空气中残留着的轮回之力，然后眯起了自己的眼睛。 果然，这是过去的天元。 长歌真的做到了……逆转法则，重置时间！ ‘叶九歌’小心翼翼地将长歌放在地上，然后飞到空中，将自己的神念释放出去，将整个天元的情况尽收眼底。 虽然不知道现在天元是什么情况，但是时间既然已经回到过去，那他就不能让长歌的努力付之东流！他必须要在长歌醒来之前弄清楚天元的情况，才好在保护长歌的同时，为以后做打算。 “杜云熙……不见了？” ‘叶九歌’蹙起眉头，再次释放出神念去寻找杜云熙的踪迹。 杜云熙是长歌计划中最关键的一环之一，为此，‘叶九歌’必须要找到杜云熙。 “怎么回事？” ‘叶九歌’眉头紧锁，任他用神念怎么寻找，都无法在天元寻得杜云熙的踪迹…… 杜云熙到底去什么地方了？ ‘叶九歌’想不明白。他从空中落到地上，然后闭上眼睛，捏着自己的下巴思索着。 突然，‘叶九歌’想起了一件事……孤影化双！ 他猛地抬头看向了星域方向，瞳孔微缩，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么可能？！！” “不可被伤害和治疗的孤影化双居然会被因果律给禁锢住？！” 星域之中，孤影化双的记录影子依旧完好的存在，不过却被无数由因果律所化的锁链给捆绑住。 ‘叶九歌’试了试想要掐掉孤影化双的记录影子，却发现自己与孤影化双之间的联系被什么东西给阻挡。 他没有办法在星域外面掐掉孤影化双的影子，想要掐掉孤影化双的影子就只有进到星域里面……然而‘叶九歌’现在却做不到！ 他是长歌的化身……并不能离开长歌太远，而且长歌现在是凡人的姿态，就算‘叶九歌’掌控了身体，也根本就没有能力打开星域之门进去星域。 ‘叶九歌’心烦意乱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而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昏迷不醒的长歌的睫毛轻轻的颤了颤，似乎是要清醒过来了。 “唔……这是什么地方啊？” 长歌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然后一脸懵逼的从地上坐了起来。 他并没有看见站在身边的‘叶九歌’，准确的来说是看不见。 ‘叶九歌’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他走到长歌身边，伸手轻轻的碰了碰长歌，然而长歌还是对他没有任何反应。 这让‘叶九歌’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卧槽！” “我该不会是……穿越了！？” ‘叶九歌’站在长歌身后，看着失去了所有力量和记忆的长歌就那么穿过了自己的身体。 他垂下眼眸，用力的攥紧了自己的双手。 ‘长歌……’ ‘叶九歌’在心中低唤了一声长歌的名字，然后再次飞到了空中，寻找着什么。 长歌现在失去了所有力量和记忆变成了凡人的姿态，再加上他现在只有六七岁孩童那般大，根本就是手无缚鸡之力。 他再这么一个人呆在外面，实在是太危险！‘叶九歌’必须要将他送到一个可以让他安全长大的地方。 而这个地方……‘叶九歌’能唯一能够想到的就只有上戊的身边。 ‘叶九歌’没花多大劲就在极北之地与断天涯交界附近找到了转世成白晏殊的上戊。 白晏殊在渡劫？！ ‘叶九歌’蹙起了自己的眉头。他记得长歌从时间回溯中看到过的关于白晏殊的事……这场从大乘期进阶渡劫期的九重雷劫，就是导致白晏殊未来悲剧的开始。 白晏殊渡不过这场雷劫……他会被九重雷劫重创，然后再被长歌留在他身上的生之轮回之印救下一命，继而在伤好之后，陨落在第二次比九重雷劫更为强大的九天雷劫之下。 想要为上戊，也就是白晏殊逆天改命，就必须要让他顺利的渡过这场导致悲剧开始的九重雷劫。 ‘叶九歌’低头看向了正在新奇的东摸摸，西看看的长歌，心下一狠。 他挥手一道死亡之力就注入了距离长歌几百米外的一只灰色老鼠体内。 老鼠的身体在死亡之力的作用下，疯狂的膨大着，最终变成了一个有着成年狮子体型那么大的巨型灰毛鼠。 “去吧。” ‘叶九歌’控制着灰毛鼠袭向了长歌。 现在的长歌看不见他，也听不了见他的声音，想要让他去往白晏殊那边，‘叶九歌’就只有用这种方式了。 他看着长歌在灰毛鼠的袭击下突然爆发出一股力量，伏低身体就从灰毛鼠的下方冲到了几十米外的地方。 那是——仙脉！？ 虽然很微弱，但是‘叶九歌’可以确信自己在长歌体内感受到了仙脉的存在。 长歌……并没有彻底的从仙堕落成凡！？ ‘叶九歌’的瞳孔微微一缩，心中突生一计。 他伸手一点，残留在天元万物上的轮回之力就在长歌面前变成了一个令长歌熟悉无比的东西—— 剑三游戏面板！ ‘叶九歌’看着长歌试探性的伸手去触碰技能栏中的‘宫’，然后组成‘宫’这个技能的轮回之力便化作了一道青 光融入长歌的身体。 见状，‘叶九歌’松了了一口气，长歌果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凡人。 虽然长歌现在是凡人的姿态，可他身体依旧是原来的天仙之躯。‘叶九歌’大概猜到长歌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不外乎就是祭道还有因果律的反噬。 见长歌想要像游戏中那样对灰毛鼠读一个‘宫’，‘叶九歌’勾了勾嘴角，弹指击散了即将凝结出来的音刃。 他张了张嘴，说话的声音却变了调—— “好马无好鞍，兵器不称手。” “什么鬼？！” 长歌不信邪的对着灰毛鼠再读了一个宫，‘叶九歌’在他身后再次弹指击散即将凝结出来的音刃，然后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 “好马无好鞍，兵器不称手。” ‘叶九歌’微微垂下自己的眼眸，他还记得长歌在星域之中对天一的哭诉。既然当仙对长歌来说这么痛苦的话，那么就在恢复记忆之前，好好的做一个普通的凡人吧。 上戊的话……一定会给你一个快乐，幸福的‘人生’吧…… ‘叶九歌’紧了紧自己的手，然后朝着灰毛鼠勾了勾自己的手指。杰米哒 原本安静下来的灰毛鼠再次张着血盆大口冲向了长歌，身体对危险的条件反射让长歌直接一个大轻功飞到了天上，但是长歌体内稀薄的轮回之力却并不足以支撑他飞行。 ‘叶九歌’飞到长歌的身边，然后将残留在天元万物身上的轮回之力附着在自己的右手上，紧接着抓住长歌，朝着白晏殊的方向用力一扔—— “去吧长歌，回到上戊的身边去！” ‘叶九歌’将长歌扔了出去之后，便飞身冲向了空中已经凝聚成型了的九重雷劫，然后挡在了长歌与白晏殊前面。 “啊啊啊！！！救命啊啊啊！！！！” 伴随着长歌从空中坠落时的惨叫声，九重雷劫从天而降打在了‘叶九歌’的身上。 杰米哒 ‘叶九歌’的瞳孔剧烈的收缩了一下，他咬紧牙关伸手抓住九重雷劫。 死亡之力疯狂的蚕食着九重雷劫中的法则之力，只将其中的轮回法则之力留下。 “下面的给我让开啊！！要撞上了！！” ‘叶九歌’闻声，艰难地瞥了一眼身后即将与白晏殊相撞的长歌，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长歌……这一世你应该能够得偿所愿了吧。 下一秒，雷劫直接将‘叶九歌’的身体吞噬，然后冲向了长歌和白晏殊。 九重雷劫中的轮回法则之力融入了长歌的身体之中，在他胸口的位置上变成了一个青色的印记。 而后，长歌落入了白晏殊的怀中—— 一如他们千年前的初见。 第139章 青玉流碎片 往昔的记忆如潮水一般褪去，‘叶九歌’垂下眼眸，情不自禁的攥紧了自己的双手。杰米哒 他很想像以前一样去安慰情绪失控的叶九歌，可是身体却怎么也动不了。 他和长歌已经回不去了…… 从他出现在白晏殊面前那一刻开始，他和长歌就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他已经不再是那个会第一时间挡在长歌面前，替长歌挡下所有伤害的死亡之力的化身，也不再是什么小黑……而是一个名为‘叶九歌’的魔。 一个肮脏的魔。 ‘叶九歌’睁开眼睛，看着面前身体颤栗不已的叶九歌，那双不复清澈与干净的暗红色眼眸中，有什么黑色的光芒一闪而过。 他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体内蠢蠢欲动的魔性，然后便听到叶九歌道：“不过我也庆幸，自己不是普通人。” 叶九歌用力的握紧了胸前的青玉流碎片吊坠，然后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滚烫的泪珠不停地从叶九歌的眼角滑落，脑海中那些陌生而又熟悉的画面仿佛又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看不清面容的男子抱着浑身是血的人，又或者说是尸体，哭得肝颤寸断。 鲜血染红了大地，也将男子身上那一袭胜似白雪的白衣染红……而男子怀中的人儿，最终化作了无数光点消失在了男子的怀中。 叶九歌不知道这个在他昏睡期间突然出现在他脑海中的画面是否就是他的过去……白衣男子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悲伤与绝望，还有那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爱人消失在自己怀中的无能为力，就好像一只无形的大手一般，狠狠的揪住了叶九歌的心脏，让他喘不过气来。 不想经历…… 叶九歌不想经历，又或者不想再经历一次这样的事。 他不知道那个男子是谁，但是他不想再看到那人哭的肝肠寸断的画面了。 叶九歌很难过。 很难过很难过…… 男子的那份无能为力，让他感同身受。他隐约觉得自己曾经好像也经历过如男子那般，绝望而又无能为力的事。 那份无能为力，是由于自己的弱小而造成的。 而今天在正阳殿上，殷家姐妹再次让他体会到了那种弱小的滋味。 就如殷韵所说的那样，如果不是因为他师父的原因，殷家三姐妹，还有正阳殿中的那群大能们根本就连正眼都不会给他一个。 太弱了…… 他真的是太弱了！ 现在的他，和长平殷家的那群人又有多大区别？甚至叶九歌可以说，他连她们都不如…… 至少，出窍期和分神期的修为，让殷家三姐妹有着傲视他人的资本，而他叶九歌什么都没有。 这样的他……又要如何才能改变那样悲剧的未来？ 他已经没有时间了！ 杰米哒 不知为何，今天方越然离开无极仙宗时的背影，让叶九歌隐隐有种感觉——命运的齿轮终于不可避免的转动了起来。 他所看见的那些‘未来’很快就要在现实上演，而他什么都改变不了…… 因为一个普通的，会老会死的凡人什么都做不了。 叶九歌仰起头，然后缓缓的睁开了自己的眼睛。此时，他眼中只剩下坚定与疯狂。 他想要平静的生活，想当一个普通人，可如果没有白晏殊，那他就什么都不要了！ 他只要师父……只要他！ 怪物也好，妖魔也罢……都无所谓。只要能够变强，能够一直和师父在一起，就算要他粉身碎骨他都在所不惜。 你说对吗……青玉流。 叶九歌低头看了一眼一直被他紧紧握在手中的青玉流碎片吊坠，然后闭上眼睛，勾起了自己的嘴角。 你是我的半身，是我的一部分……所以你一定会帮我的对吧！ 叶九歌猛地睁开了自己的眼睛，眼中尽是疯狂之色，他用力的将只有小指姆指甲那么大的青玉流的碎片从脖子上拽了下来，然后—— “住手！！！” ‘叶九歌’的瞳孔微微一缩，他伸手想要去阻止叶九歌的动作，却不知为何停在了半空中。 只见叶九歌将青玉流的碎片拽下来了之后，便毫不犹豫的将青玉流的碎片刺入了自己的右眼中。 “啊啊啊啊！！！” 叶九歌捂住自己鲜血横流的右眼，一下子跪在了地上，疼的身体抽搐不已。 他的半张脸上都是殷红的鲜血……这些鲜血沿着叶九歌的指缝，一滴滴的滴落在了地上，触目惊心，深深地刺痛着‘叶九歌’的眼睛。 ‘叶九歌’想要上前将疼得不停的拿头撞地的叶九歌抱进怀里，然而他的身体却像是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就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知道叶九歌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青玉流是长歌的伴生神器，是长歌的半身……直白的来说，就是长歌另外一半力量的所在。 长歌现在的身体是被反噬之力毁掉后重组而成的，想要取回以前的记忆和力量，就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掐掉被因果律禁锢在星域中的孤影化双的记录影子，回到孤影化双记录时的状态，从而取回以前的记忆和力量。 不过这只是理论上办法，‘叶九歌’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叶九歌在掐掉星域中的孤影化双的记录影子之后，能够重新变回长歌。 毕竟连理论上无法被伤害和治疗的孤影化双都能被因果律给禁锢限制……那又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呢？ ‘叶九歌’都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那就是长歌永远的失去这部分力量和记忆，不过也只是这部分。 因为在长歌偷渡进入天元的时候，为了不打破天元的力量平衡，他将自己一半的力量，也就是青玉流给了天一，让天一替他保管。 青玉流中，有着的是长歌另外一半力量。叶九歌将青玉流的碎片刺入自己的右眼中，不过就是想通过这种方法来融合碎片中的那部分力量。 然而……杰米哒 叶九歌手中的这个青玉流碎片，根本就不是长歌当初进入天元的时候给天一的……他自己的青玉流！ ‘叶九歌’不可能分不清长歌的青玉流，叶九歌手中的碎片虽然是青玉流的碎片，但是却不是长歌的青玉流。 这个青玉流碎片吊坠是在长歌变成叶九歌之后出现的（注1），‘叶九歌’不知道在他消失之后，长歌经历了些什么，所以他无从得知这个青玉流碎片的来历。 但是，他却能够像叶九歌一样感受到这个青玉流碎片中所蕴含着的非同一般的力量还有……悲伤与不甘。 青玉流在悲鸣。 就像曾经和天极峰一起被毁掉的风雷瑶琴剑一样……在悲鸣。 心神一体……这是长歌的青玉流，也不是他的青玉流。 ‘叶九歌’收回伸到半空中的手，垂落在身侧，紧握成拳。 他静静地看着叶九歌一边发出痛苦的呻|吟，一边不停地拿头撞地，试图用这种方式来缓解右眼上的疼痛，然后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不再去看叶九歌。 这个青玉流碎片中所蕴含着的力量比之长歌的青玉流有过之而无不及，只要叶九歌能够扛过身体的排斥反应，待力量完全融合之后，对现在的叶九歌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是的，排斥反应。 叶九歌现在经历的……不过是力量融合时的排斥反应罢了。 青玉流作为长歌的伴生神器，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可能伤害到长歌的……即便长歌将青玉流中的琴中剑刺入自己的身体，也是绝对不可能受到一点儿伤害。 毕竟青玉流和长歌系出同源，他们的力量都是来自轮回之道，青玉流根本就伤害不了从轮回法则中诞生的长歌。 叶九歌之所以会被这个来历不明的青玉流碎片所伤，不过是因为这个青玉流碎片并非他的青玉流罢了。 那不是长歌的青玉流，因此叶九歌将这个来历不明的青玉流碎片刺入自己的右眼之中，就如同移植器官一般，会产生排斥反应。 只要熬过排斥反应，叶九歌就能彻底的融合这个来历不明的青玉流碎片中的力量。 好痛…… 真的好痛！ 鲜血混合着泪水，不停的从叶九歌的右眼中流出。但是比起右眼上那种钻心刺骨般的疼痛更让叶九歌感到难受的是……来自青玉流碎片中的悲伤与不甘。 这份浓烈的悲伤与不甘，从右眼开始扩散，然后蔓延自全身，压得叶九歌快要喘不过气来。 不过，随着这份浓烈的悲伤和不甘一同扩散蔓延的，还有青玉流碎片中，属于未来长歌的力量。 “啊啊啊！！！” 叶九歌捂住右眼，猛地直起身体，精纯的轮回之力从他身上爆发，然后如大海浪涛般向周围扩散。 见状，‘叶九歌’抬手将从叶九歌身上爆发出来的轮回之力尽数拦在了天极峰。 他看着叶九歌紧捂着右眼的双手慢慢松开，然后露出了和青玉流碎片有着相同颜色的右眼。 “呵……呵呵……” 叶九歌仰头看着天空，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出来。他踉跄的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从乾坤戒中取出了风雷瑶琴剑。 悠扬清亮的琴音从风雷瑶琴剑上传来，生之力随着琴音化作金色的羽毛从叶九歌身上拂过，将他身上的血迹洗去。 叶九歌将风雷瑶琴剑收回到乾坤戒中之后，便垂首看着自己的双手。 他从未感觉自己体内的力量如此充盈过，就连身体的每个部位，都仿佛有着用不完的力量。 “你的眼睛……” ‘叶九歌’看着叶九歌的右眼，微微的蹙起了自己的眉头。 叶九歌的两只眼睛视线不一样，虽然他是在看自己的双手，可叶九歌右眼的视线却没有落在自己的手上，而是落在其他什么东西上…… 是因为那个青玉流的碎片刺入了右眼，所以导致右眼发生了什么异变吗？ 叶九歌没有和‘叶九歌’解释他的右眼怎么了，而是抬头朝着‘叶九歌’笑了笑后，另道：“小黑，原来你真的是黑糊糊的一团啊。” 而他说出的话，却比解释，更令‘叶九歌’不敢置信。 叶九歌……看到了他的本质？！ 第140章 因果律 灰暗的世界，除了黑与白，再无任何颜色。 无数密密麻麻的线条，从每一个微小节点的颤动向外延伸，遵循着特定的规律，犹如一张巨大的蛛网般，将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生灵连接在一起。 这就是叶九歌右眼所看见到的世界——没有颜色，只有黑与白，还有无数连接着所有生灵的线条。 这些连接着所有生灵的线条，便是传说中的因果线。 由因果和规则组成的命运，亦或者说是因果律，就是组成世界最本质，也是最核心的东西。 可以说，因果律便是世界的本质，而叶九歌右眼所看到的这个交错着的黑白世界，便是最真实的世界。 不过，叶九歌并不知道他右眼所看见的这个世界是什么，而‘叶九歌’同样想不到。 他以为叶九歌所说的黑糊糊的一团，指的是组成他的死亡之力，亦是他的本质。 他是由死亡之力所化，无论是身体还是其他什么，全部都是由黑色的死亡之力构成，这也是长歌以前一直叫他小黑的原因。因为撇开人形的外表，他就是一团黑色的死亡之力罢了。 ‘叶九歌’刚刚之所以会感到难以置信，是因为人类状态下的叶九歌……居然能够看到组成他的死亡之力！ 虽然说叶九歌的仙脉已经觉醒，身体也正在不断的恢复，可他现在依旧是一个凡人。 凡人是根本就没有能力能够看见法则，还有组成他的……象征着轮回之力核心部分之一的死亡之力的！ 所以‘叶九歌’在听到叶九歌说他‘原来你看起来真的是黑糊糊的一团’时才会那么震惊。 然而，在叶九歌右眼中，‘叶九歌’真的只是黑糊糊的一团，因为他身上并没有任何代表着因果的线条与之相连，也没有其他东西，他只是一团黑糊糊的人影罢了！ 是因为右眼融合了青玉流的碎片……所以才会在完全恢复之前，提前看到轮回之力吗？ ‘叶九歌’将青玉流碎片对叶九歌的右眼造成的异变归结为让还处于凡人姿态的叶九歌看到轮回之力。不过，令他完全没有想到，叶九歌所看到的东西，会是因果律！ 因果律这种东西，比起大道和法则，更为玄奥。即使是从法则中诞生的仙族，也是完全无法用肉眼直接看到因果律的。哪怕是天仙，也不过是能够感受到因果律的存在罢了。 ‘叶九歌’以前之所以能够看到星域中的孤影化双身上的因果律，不过是因为本该没有实体的因果律具现化成了锁链将孤影化双的记录影子禁锢了起来，所以‘叶九歌’才能看到孤影化双的记录影子身上的因果律。 不过……这个世界上也并不是没有方法能够让人看见因果律，只不过很少有人这么做。 因为无论是天道还是法则，都不会允许任何人或者仙，亦或者是其他什么生灵去窥探世界的本质。 任何窥探世界本质之人，都将受到来自天道最严厉的惩罚……殷红雪便是最好的例子。 叶九歌摸了摸自己的右眼，他也不知道青玉流的碎片到底让他的右眼发生了什么异变。 青玉流的碎片是他在穿越到天元大世界之后，在身上发现的东西。他看见胸前挂着的这个吊坠第一眼，就知道这是青玉流的碎片。 叶九歌不知道这个青玉流碎片来自于什么地方，但是他却能够清晰的感受到青玉流碎片中隐藏着的悲伤与不甘，还有某种召唤。 青玉流的碎片中有什么东西在召唤他……那个东西迫切的想要与他融为一体！ 叶九歌没法具体描述这种感觉，可心底却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他想要的东西，青玉流的碎片可以给他。 想要力量…… 想要变强…… 想要……改变未来的悲剧！杰米哒 如果说融合青玉流碎片可以给他想要的东西，那他就融合好了！ 叶九歌不知道要怎么融合青玉流的碎片，他想的很简单……既然青玉流碎片中的某种东西想要与他融为一体，那就连同着青玉流碎片一起融进他的身体之中吧！ 连同着青玉流的碎片，还有其中的悲伤与不甘和召唤他的东西一起……和他融为一体。 失败了的话，大不了就瞎掉一只眼睛。以他这种怪物般的恢复力，即便骨头被人打碎了也能够在一个晚上恢复个七七八八，瞎掉一只眼睛……再不济几天也能 能恢复如初。 反正白晏殊现在不在天极峰，只要他在右眼恢复之前不离开天极峰，那么就不会有人发现他的右眼曾经出现过问题。杰米哒 “呵，你还真是个疯子。” ‘叶九歌’嗤笑一声，算作回答了叶九歌那句‘原来你真的是黑糊糊的一团’。 他总觉得叶九歌右眼的异变并非他想的那样简单，可他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去验证什么了。 魔念对他的侵蚀越来越严重，再过不了多久，他可能就会彻底堕魔！如果这个时候再去控制叶九歌的身体，只会让魔念再次侵入灵魂之海，让叶九歌重现陷入堕仙的边缘。 如果可以……‘叶九歌’只想离叶九歌越远越好，可化身的身份限制了他，让他并不能离开叶九歌太远，并且……他还得看着让人不省心的叶九歌！ 只要牵扯到白晏殊，叶九歌简直理智全无，做事完全不计后果……‘叶九歌’真的很怕自己一个没注意，叶九歌又把自己给玩脱了！ 叶九歌揉了揉自己的右眼，并没有反驳‘叶九歌’说他是疯子的话。他现在只想快点回洞府去睡一觉，因为他现在真的很累，不管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都感觉异常的疲惫！ 体内和身体的每个部位都充盈着用不完的力量，可叶九歌就是觉得自己很累，没有原因。 左眼和右眼看到的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黑白与彩色两种视觉冲击让叶九歌感觉自己的脑袋晕乎乎的，甚至有些天旋地转。 这也就导致叶九歌刚迈出步子没走两步，就‘啪叽’一声左脚绊右脚的摔倒在了地上。 ‘叶九歌’：……左脚绊右脚，也真是厉害了。 ‘叶九歌’无语的看着叶九歌试了几次都没能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干脆放弃似的翻了个身，仰躺在地上，望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走到叶九歌身边，双手抱在胸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出神的叶九歌，道：“你刚刚才融合了青玉流的碎片，身体适应这份力量还需要一段时间。你现在最好安静的给我躺着，别想着到处乱跑。” 身体对非自我力量的排斥并没有那么快就消失，叶九歌是扛过了排斥反应融合了青玉流碎片中的力量，可他身上的排斥反应还没有完全褪去，他还是青色的右瞳就是最好的证明。 “哦。” 叶九歌有气无力的回答了‘叶九歌’一声，然后就在叶九歌的注视下，朝洞府的方向……滚着走了。 滚着走…… 滚着…… 滚…… ‘叶九歌’：…… ‘叶九歌’的嘴角抽了抽，他就知道叶九歌不会听话！但是滚着走……也亏他想的出来！ 这要是让别人看见，成何体统！ ‘叶九歌’在心中无奈的叹了口气，抬手想要用死亡之力将叶九歌送回洞府，而就在他抬手之间，‘叶九歌’突然瞪大了眼睛，然后本该伸向叶九歌的手却转而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该死……居然在这个时候……’ ‘叶九歌’弓起身体，神情痛苦的用力掐住自己的脖子。黑色的魔纹从他心脏的位置开始向他全身蔓延，转眼间就遍布他身上的每个地方，甚至有些魔纹还沿着脖子，往他脸上爬去。 眉心处，那原本消失不见的一抹红色再次出现。‘叶九歌’那双不复清澈与干净的暗红色眼瞳中，又出现了和他皮肤上一模一样的魔纹。 ‘叶九歌’痛苦的掐着自己的脖子，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儿声音，力气之大，仿佛要将自己掐死一般。 他张了张嘴，然后咬紧牙关努力地压制着体内蠢蠢欲动的魔性。 然而，这一次却不同于以往，体内蠢蠢欲动的魔性并没能被他给压制下去，黑色的魔纹依旧遍布全身。 而就在这个时候，那边已经滚远了的叶九歌好像感应到了什么似的，再又滚了一圈之后就往‘叶九歌’看了过来。 ‘叶九歌’心道一声不好，他不能让叶九歌看到他现在这幅模样……于是在叶九歌看向他的那一瞬间，‘叶九歌’化作一团黑雾消失在了天极峰。 “咦……小黑回去了？” 叶九歌侧躺在地上，虚着眼睛看着‘叶九歌’的方向，空无一人。 他翻了个身，换成仰躺的姿势。 他的眼皮很重，几乎已经快到睁不开眼睛的程度。可他现在必须要保持清醒，至少在他回到洞府之前。 叶九歌不知道自己这么一睡会睡多久，他不能睡在外面，不然等白晏殊回来看到，会担心他的…… 曾经进阶金丹期时的事还历历在目，叶九歌不想再在白晏殊的脸上看见那种倦色了。 他不想再让白晏殊担心他……所以，即便是滚，他也得滚回洞府中去。 好困…… 真的好困…… 就在叶九歌感觉自己要屈服于困意，陷入黑暗之际，他终于感觉自己的身体碰到了一个熟悉的，带有微微暖意的东西。 指尖熟悉的触感告诉叶九歌，这就是他睡了十多年的寒冰玉床。 他终于回到洞府了吗？ 叶九歌眨了眨自己的眼睛，缓了好一会儿之后感觉自己积蓄了一点力量，才艰难的从地上爬到寒冰玉床上。 他动了动手指，拼着最后的意识，给自己掐了一个净尘诀，将身上的尘土弄干净。 这样……应该就不会被师父发现什么异样了吧？ 这样想着，叶九歌再也坚持不住，闭上眼睛陷入了昏睡。 冰冷与黑暗向叶九歌袭来，让他即便已经陷入昏睡，身体还在止不住地轻轻颤栗着。 不过，他很快便平静了下来。 因为…… 一双大手温柔的将他抱进怀里，一下又一下带着安抚的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 “别怕，师父在这里……安心的睡吧。” 第141章 淤痕 冰冷，孤独，黑暗…… 犹如置身于无底的黑暗深渊之中。 叶九歌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不断的往下沉，就好像是被什么人拉入了很深很深的水中一样，不断的往下沉。 周围没有光亮，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还有冰冷。 好冷…… 叶九歌小声的嘟囔了一句，他不知道自己还要这样往下沉多久……他试着想要挣扎，想要睁开眼睛离开这永无止境的黑暗，可眼皮沉重的却好像不像自己的一样。 这是要堕入地狱吗？ 冰冷与黑暗不断的侵蚀着叶九歌的神经，让他感觉自己好像马上就要和这无尽的冰冷与黑暗融为一体一般。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叶九歌感觉自己的意识一震……他好像沉到底了。 下一秒，一股温暖的气息将他包围，驱散了他身上的寒意。 叶九歌的脑海里猛地闪过一个他从未见过的画面：看不清面容的男人背着小小的孩子慢慢的走在不知道通向什么地方的小路上，小孩嬉笑着将男人的头发抓乱，随即开心的抱住了他的脖子，轻轻地在他脸颊上蹭了蹭。 男人无奈的偏头和孩子说了些什么，然后在孩子的嬉笑中，背着孩子越走越远，再然后……画面一转，男人背上背着的小孩变成了一个青年。 青年好像陷入了昏睡，无力的趴在男人的背上。男人偏头看了一眼把脑袋搭在他肩膀上的青年，无意识的勾起了自己的嘴角。 俩人就这么越走越远，最后消失在了远方。 这是他的过去吗？ 叶九歌觉得自己的心……跳的好快！特别是在看到男人偏过头看向背上背着的青年的时候，他的心脏仿佛快要从胸腔中跳出来一般。 这个突然出现在他脑海中的画面，还有画面中的那个男人，都让他感到异常的熟悉……熟悉到让叶九歌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既然你这么喜欢琴，以后干脆就叫你琴琴好了。】 杰米哒 恍惚间，叶九歌突然听到耳边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然而，他却怎么也想不起，这个声音在哪里听到过。 【安心睡吧琴琴，睡一觉……就没事了。等你醒来，我再带你去碧落看花海，这一次你不用担心自己的身体，你想怎么玩都没关系……别怕琴琴，安心的睡一觉……醒来之后一切都会好的。】 【你虽然很烦……但是我不讨厌你。】 【可以，只要以后有机会的话。】 【……别怕，我带你走。】 【我不会让你死在我前面的。】 耳边出现的熟悉话语，让叶九歌的眼角一下子就湿润了，眼泪也情不自禁的溢出眼眶。 他拼命的想要睁开眼睛，想要挽留那人，可身体却仿佛被什么禁锢住了一样，怎么都动不了，甚至连眼睛都睁不开。 别走……回来！ 不要走啊！ 求求你，不要走…… 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了啊！ 突然间，叶九歌感觉一直禁锢在他身上的束缚仿佛被什么解开，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可远方却好像有一团光亮在召唤他。 叶九歌缓缓的睁开眼睛，然后朝着那团光亮伸出了自己的手—— 如流水般的温暖将叶九歌包围，透过皮肤渗入进了他的骨髓里，为他驱散了身上的寒冷与疲惫。 冷冽低沉的声音如一道光束，撕开了这无边无际的黑暗，照亮了身处其中的叶九歌。 “别怕，师父在这里……安心睡吧。” …… “他还在休息，把东西给我吧。” “啊？好！那就麻烦天枢太上长老了！” “瞧我这记性！差点忘了还有一件事……还请天枢太上长老替我转达给小师叔祖一下，就是宗主让他在新弟子入门仪式结束之后去正阳殿找他一趟，说是有宗门任务要交给他。” “嗯。” “那就谢谢天枢太上长老了，云玉先行告辞！” 叶九歌缓缓地从寒冰玉床上坐了起来，然后摸了摸自己的右眼。 黑白的…… 右眼的视野依然还是黑白的网络世界。 叶九歌放下自己的手，然后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身上穿着的已经不是无极仙宗校服，而是一件舒适的白色里衣，并且原本 束在脑后的头发也被人给放了下来，披散在身后。 叶九歌：“？！！” 师父！？ 能在他昏睡的时候给他换衣服，并且让他丝毫没有防备的人，除了白晏殊便再不可能有其他人。 他昏睡时听到的白晏殊的声音并不是他的幻觉…… 师父真的回来了！ 反应过来之后，叶九歌猛地从寒冰玉床上跳了下来，然后光着脚丫就往外跑去。他以为白晏殊这次有事出去要耽搁很久，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注2） 事实上，白晏殊是在半夜的时候回到的天极峰。 他回来的时候，叶九歌正蜷缩在寒冰玉床上昏睡，眉头紧蹙，眼角含泪，身体还在不停的发着抖，就像是正在做什么噩梦一样。 他替叶九歌换下了被冷汗打湿的衣服，然后将叶九歌抱在怀里，轻轻的拍着叶九歌的后背，安抚了叶九歌一夜。在早上云玉来天极峰送东西的时候，才起身离开的洞府。 杰米哒 叶九歌还没跑出洞府，就迎面撞上了从外面进来的白晏殊。 “师父！” 叶九歌一个飞身扑向了白晏殊，然后一把抱住白晏殊的脖子，用脚夹住白晏殊的腰身，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了白晏殊的身上。 白晏殊顺势揽住了叶九歌的腰，笑道：“小心一点，别摔着了。” “想你了……”叶九歌轻轻蹭了蹭白晏殊的脸颊，撒娇道。 “抱歉……把你一个人丢在天极峰。” 白晏殊充满歉意的摸了摸叶九歌的头发后，便抱着叶九歌往洞府内走去。 “没事，师父不用和我道歉……” 叶九歌再次用脸颊蹭了蹭白晏殊，然后便把头搭在白晏殊的肩膀上，静静的感受着白晏殊的体温。 一路无言。 杰米哒 白晏殊小心翼翼的将挂在他身上的叶九歌放到寒冰玉床上，而就在他准备起身的时候，衣襟却突然被叶九歌给抓住。 叶九歌刚刚在白晏殊将他放下来的时候才发现……白晏殊的脖子上，居然有一点青青紫紫的痕迹？！ 脖！子！上…… 青青紫紫！的！痕！迹！！！ 叶九歌不想将这点痕迹往那方面想，可他的思维却完全不受他的控制。 他师父所谓的有事……就是背着他偷人去了？！！ 怪不得这么快就回来了…… 一想到他的暗恋还没开始就结束，叶九歌就感觉自己‘心如刀绞’！ 叶九歌的注意力一直停留在白晏殊脖上那点青青紫紫的痕迹上，这也就导致叶九歌没有发现，他右眼所见的，已经不再是黑白的网络世界，而是和左眼一样，色彩缤纷的世界。 “怎么了？” 白晏殊顺着叶九歌抓住他衣襟的力度低下头，有些疑惑的看着叶九歌。 叶九歌的脸色很难看，他死死的盯着白晏殊脖子上那点青青紫紫的痕迹看了很久，都没能将心中想问的话说出口。 最终，叶九歌还是咬了咬牙，心一横双手抓住白晏殊的衣襟，把白晏殊拉到了自己的面前，咬牙切齿道：“师父……你是不是背着我出去偷人了！？” “……偷人？” 白晏殊不明白叶九歌在说什么，他将手撑在叶九歌的身侧，疑惑的问道：“偷什么人？” 叶九歌见白晏殊一脸坦坦荡荡的模样，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将这个话题继续。 他松开白晏殊的衣襟，把头偏到一旁，然后才道：“就是师父你脖子左侧那里的……痕迹，你不准备给我解释一下吗？” 叶九歌感觉对着自己师父说出‘吻痕’两字，不知为何有种在侮辱自己师父的感觉，所以他把‘吻痕’两个字咽进了肚子，换成了痕迹。 “痕迹？” 白晏殊闻言，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左侧，突然明白过来叶九歌所说的‘偷人’是指什么。 他有些哭笑不得揉了一下叶九歌的头发，然后把叶九歌的脸掰正朝着自己，严肃的道：“青弦，不要乱想……我不会背着你去做那种事情的。” 那师父你的意思是……你要当着我的面做了？！ 叶九歌的脑子里不知为什么突然蹭出了这样一句话，他用力的晃了晃自己的脑袋，想要把脑子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给甩出去。 白晏殊见状，知道叶九歌肯定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奇怪的地方去了。 他叹了口气，然后伸手准备解开了自己的衣服。 “师、师、师父！你在要做、做、做什么？！” 叶九歌突然惊恐的瞪大了自己的眼睛，然后蹬着脚就往后退，几秒的时间就缩到墙边去了。 白晏殊：“？？？” “你躲那么远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白晏殊停下了自己的动作，有些好笑的看着叶九歌道。 叶九歌这才反应过来了自己有些激动，他不好意思的慢慢把自己挪回了白晏殊身边。 白晏殊抓住叶九歌的右手，然后拉着叶九歌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衣襟处，扯开了自己的衣服。 “脖子上的痕迹……是还没有完全消下去的淤青，不是你想的那样。” 在白晏殊洁白如玉的肩膀上，有一道从左肩一路往后背倾斜的，类似鞭伤的淤痕。 这道青紫色的淤痕颜色现在已经很淡了，看起来并不算太恐怖，但是却十分的刺眼。 “师父你受伤了？！” 叶九歌脸色突然大变，他被白晏殊握住的右手也轻轻的颤了颤。 白晏殊感受到了叶九歌的颤抖，他轻轻握了一下叶九歌的右手，道：“没事，只是淤青而已，不用担心。” 说完，白晏殊松开了叶九歌的右手，准备将自己的衣服拉上。 “不行！” 然而，叶九歌却比白晏殊更快。 只见叶九歌猛地扑向了白晏殊，直接上手就开始扒白晏殊的衣服，看起来似乎不把白晏殊脱光，誓不罢休一样。 “师父快让我看看你身上的伤！” 第142章 前任 白晏殊最终没有拗过叶九歌，被叶九歌扒掉了上衣。 叶九歌小心翼翼的抚上白晏殊后背的淤痕，心里一抽一抽的疼，恨不得能将白晏殊身上这点伤转移到自己身上。 白晏殊的伤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左肩上的那道淤痕从脖颈的位置一路倾斜到后背，不仅如此，后腰上也同样有着一道比起后背那道颜色更深，看起来也更加狰狞的伤痕。虽然这些青紫色的淤痕看起来已经不算太显眼，可叶九歌完全想象的到这些伤口刚出现时，是怎样的皮开肉绽。 渡劫期修者的身体还有自身的恢复力可以说是整个修真界最强的了，然而白晏殊身上的这些淤痕到现在都还没有完全恢复……这就足以说明白晏殊当初伤的是有多重了。 “师父……疼吗？” 叶九歌轻轻的摸着白晏殊后背上那道从左肩一路往后背倾斜的类似鞭伤的淤痕，力气之轻生怕自己一用力，就会让白晏殊感到疼痛一样。 白晏殊背对着叶九歌轻轻的摇了摇头，然后道：“小伤而已，很快就会好的，不用担心。” 说完，白晏殊伸手想要拉上自己的衣服，却被叶九歌一把从后面抱住。 温热的吐息喷洒在自己后背，让白晏殊身体突然一僵。 “怎么了？” 白晏殊不敢动，任由叶九歌将自己的脸颊紧紧的贴在自己赤|裸的背上。 叶九歌用力的收紧了抱在白晏殊腰间的手，让自己与白晏殊贴的更紧，不过却很好的避开了白晏殊腰间和背上的伤。 “心里难受……” “看着师父身上的伤，我心里难受……” 闻言，白晏殊垂下眼眸，看着叶九歌抱在他腰间的手，微微勾起了嘴角。 “嗯……我知道的。” “真是的，师父你又知道了什么啊。” 叶九歌轻笑一声，轻轻的蹭了蹭白晏殊的后背，并没有把白晏殊的话放在心上。 白晏殊抬手握住叶九歌放在他腰间的手，没有解释。 他知道的。 他的长歌……会在他受伤的时候担心他，心疼他，更会在他不爱惜自己感到难过。 【你是人不是神！你也会受伤，会累，会痛！上戊……你不要再给我逞强了！偶尔……也爱惜一下自己的身体吧。】 【是，你是习惯了伤痛，可你能不能顾及一下别人的感受啊！我心疼啊上戊……你受伤了我心疼啊……一抽一抽的，都快疼死我了……】 【虽然这样说可能有点自作多情，但是上戊……你能不能为了不要让我担心，稍微的爱惜一下自己……生之印是可以护你平安，但这并不代表它可以保护你不受到任何伤害……生之印只是能够在你受伤的时候，及时为你治疗罢了……你还是会痛，会流血，甚至可能丢掉性命。】 【上戊……】 “师父……” “青弦。” 白晏殊轻轻的拍了拍叶九歌放在自己腰间的手，打断了叶九歌话。 “这次只是意外，下次我会小心不让自己受伤的，不要担心。” 温热的吐息还有紧贴在后背上的那种细腻柔滑的触感，让白晏殊感觉自己的心里莫名有些发痒。 他轻轻的捏了捏叶九歌放在自己腰间的手，道：“你先放开我……等我把衣服拉上，你想怎么抱都没关系。” 闻言，叶九歌这次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蠢事…… 他把自己师父上半身扒光之后……就那么一直抱着人家不撒，还紧贴在人背上蹭来蹭去的撒娇…… 想到他们现在暧昧的姿势，叶九歌就恨不得打个地洞钻进去……这简直就和他当初赤|裸着上半身跨坐在白晏殊身上一样来的刺激…… “嘤！” 杰米哒 “对、对……对不起！师父我这就闪到一边去！” 叶九歌尴尬的捂住自己羞红的脸，随后往旁边一倒，把自己缩成一团滚到了墙角去背对着白晏殊。 见状，白晏殊无奈的笑了笑，然后将被叶九歌扯开的衣服穿好。 “我穿好了，你过来吧。” 话音刚落，白晏殊便感觉腰间猛然一紧……叶九歌再次从背后抱住了他。 “师父……我没有非礼你的意思。” 叶九歌将脸埋在白晏殊的背上，闷闷 的说了这么一句。他紧紧的拥着白晏殊，隔着衣服感受着白晏殊的体温，心中由昏睡时的梦境所引起的焦躁不安与烦闷的情绪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我知道……我爱撒娇的小孩。” 白晏殊轻轻的拍了拍叶九歌抱在他腰间的手，话音中隐隐带着笑意，这让将脸埋在他后背的叶九歌不自觉地收紧了环在他腰间的手臂。 “我才不是什么爱撒娇的小孩……师父你别给我扣帽子！” “我知道你父爱泛滥，有颗想当我爹的心……别想了。” 我以后还想嫖你呢…… 最后这句话叶九歌默默的补在了心中，没有说出来。 有贼心没贼胆……说的大概就是他这种人了吧。 白晏殊叹了口气，无奈的捏了捏叶九歌的手。 他觉得自己真的有点儿搞不懂叶九歌的脑回路，虽然说师父亦师亦父，可他真的从来都没想过要给叶九歌当爹。 他只是想要弥补叶九歌前半生的遗憾罢了…… 白晏殊实在是想不明白，叶九歌到底是怎么看出他父爱泛滥，想给他当爹的…… “青弦，我只是你的师父。” 白晏殊想了想，最终还是说了这么一句话来为自己辩解。 叶九歌闻言，轻笑一声。他刚想说些什么，便突然忆起自己昏睡时的梦境。 “对了师父，我有件事想问你。” 白晏殊偏头看了一眼抬首将下巴搭在了他肩膀上的叶九歌，疑惑的问道：“什么事？” “就是……” 叶九歌停下来顿了顿，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不过他并没有纠结多久，很快又道：“我以后会有师娘吗？” 师娘？？ 白晏殊不知道叶九歌为什么要这么问，他沉默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正面回答叶九歌。 叶九歌的这个问题实在是有点儿让白晏殊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杰米哒 自己给自己当师娘……？ “为什么要问这个？” 见白晏殊犹豫的模样，不知为何叶九歌心里突然又开始烦躁了起来。 他从白晏殊的身上下来，然后转了个身，屈起双腿与白晏殊背靠背的坐着。 “没什么，就是心血来潮随便问问，师父不用在意。” 每每回忆起昏睡时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画面，还有那出现在耳畔的声音，叶九歌的心里就会涌起一种无法形容的悸动。 那种感觉……是喜欢吧。 他喜欢，不，应该说是过去的他深深地喜欢着那个看不清面容的男人，喜欢的刻骨铭心，即便失去了所以记忆，可身体依旧还记得这份感情。 “哈哈师父你真的不用在意我刚刚问你的话！那只是我在胡思乱想，真的不用在意！” “大概是因为师父你这几天都不在天极峰，没人陪我睡觉的原因，我突然有点儿不习惯一个人，所以睡得不踏实老爱做梦，这才导致自己要胡思乱想罢了。” “做梦？” “嗯” “就是在师父你离开的这几天，我做了一个梦……梦中的我，好像有着一个喜欢到刻骨铭心的人。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很真实，就好像我也如梦中的自己那样，喜欢哪个人喜欢到刻骨铭心。” 白晏殊：？？？ “喜欢……的人？” 不知为何，叶九歌口中这个所谓的‘喜欢到刻骨铭心的人’让白晏殊的心里突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嗯……喜欢的人。” 叶九歌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把头往后仰，靠在白晏殊的身上后，才继续道：“虽然看不清他的样子，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可在梦中看到他的时候，心中那种莫名的悸动让我觉得，自己大概是喜欢他的吧，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到不可自拔，无药可救的那种。” “这种感觉一点儿都不像是在做梦，就好像现实中也真实的存在过一般。” 说完，叶九歌闭上眼睛，再次回忆着昏睡时的梦境中的画面。 想起那个看不清面容的男人和耳畔出现的熟悉话语，叶九歌的眼睛再一次的湿润，不过也只是湿润没有流泪，因为叶九歌把眼泪全部都给憋了回去。 “所以师父……我之所以会问你我以后会不会有师娘，其实是因为我有点儿怕，万一梦中的事成为了现实怎么办？” 杰米哒 万一他以前真的有个深爱着他的前任，并且还活着，在努力的找他，那他们以后要是遇上了……该怎么办啊！ 他已经记不得与那人之间发生的事，更是忘记了那份感情，要是那人真的出现在他面前，他到底要怎样面对那人…… 叶九歌觉得自己现在真的有种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错觉。 他只是想安安静静的嫖他师父，为什么要突然让他发现自己可能还有个没有分手的前任这种糟心事啊！ 这让他还如何能够心安理得的去追他师父啊…… 叶九歌垂下眼眸，好一会儿之后，才道：“不过师父你别担心，我是绝对不会抛下你一个人的……即便你未来给我找了个师娘。” 说着，叶九歌再次转身，趴在了白晏殊的背上，抱住白晏殊的腰，将下巴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白晏殊：… … 这下，白晏殊终于听懂了叶九歌刚刚说的那些话是想要表达什么意思了…… 他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搭在他肩膀上的叶九歌的头发。 “青弦，不会的，不要多想。” 你不会有师娘，也不用纠结梦中那人来找你之后怎么选择。 因为… … 他就在这里。 你梦中那个深爱着你，你也深爱着的人，一直都在你的身边。 第143章 奇怪的右眼 “嗯。” 叶九歌顺着白晏殊摸他头发的动作，轻轻的蹭了蹭白晏殊的掌心，然后偏头把脸趴在了白晏殊的肩膀上。 如果能够一直这样……该有多好。 没什么有虚无缥缈的过去和记忆，只有他和白晏殊两人…… 叶九歌心里突然生出一种无比抗拒自己过去的想法。他不想恢复什么记忆，更不想知道自己过去是怎么样的人或者……其他什么。 他只想当叶九歌，只想当白晏殊的徒弟叶九歌！ 那些虚无缥缈的过去记忆，只会让他变得越来越不像现在的自己，如果可以，叶九歌希望自己能够一辈子都不要想起过去的事，他只想做现在的自己，做叶九歌…… 这样想着，叶九歌微微垂下了眼眸，盯着白晏殊的肩膀出神。 等等…… 白色！？ 叶九歌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右眼入目的再不是黑白的网络世界，而是像左眼一样，色彩斑斓的正常世界，满目的黑白与线条仿佛只是他的幻觉。 他的右眼……又恢复正常了？ 是什么时候的事？ 叶九歌伸手想要摸一摸自己的右眼，却听到白晏殊道：“怎么了？” “没事师父。” 叶九歌不想让白晏殊看出什么端倪来，他松开了白晏殊的腰，然后从白晏殊的背上爬了起来准备挪到旁边去。 然而，就在叶九歌的身体离开白晏殊的那一刻，他右眼的视野再次变成了黑白的网络世界。 “！！？” 怎么回事！？ 叶九歌的身体猛地僵住，他眨了眨眼睛，右眼看到的仍然是黑白的网络世界而不是刚刚他趴在白晏殊背上时所看到的色彩斑斓的正常世界。 为什么右眼的视野又变成了这样？ 是因为他离开了师父？ “青弦？” 叶九歌的异常引起了白晏殊的注意，他转过身看着僵在旁边维持着跪爬姿势的叶九歌，疑惑的问道：“你怎么了。” 说着，白晏殊站到了地上，准备走到叶九歌身边去看看他的情况，而就在这个时候，叶九歌突然往旁边一倒，娇气的哀嚎了起来。 “哎哟，徒弟弟摔倒了，要师父亲亲抱抱才能起来。” 叶九歌在白晏殊面前撒娇似的打了个滚，然后跪在寒冰玉床边上朝着白晏殊伸出了自己的双手。 杰米哒 “要师父抱抱。” 白晏殊勾了勾嘴角，满脸无奈的弯腰抱住了叶九歌，而就在他抱住叶九歌的那一刻，叶九歌的瞳孔微微一缩。 右眼…… 恢复了正常！ 他又能看见色彩斑斓的正常世界了！ 叶九歌情不自禁的咽了口水，然后用力的抱紧了白晏殊。 “师父……” “嗯，我在。” 白晏殊温柔的抚摸着叶九歌披散在脑后的头发，他看得出来叶九歌有心事，不过他并没有询问，而是静静地抱着叶九歌，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头发，通过这种方式告诉他，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还有他陪着他。 叶九歌将头埋进了白晏殊的颈窝，继续轻声的喊着师父。 “师父。” “我在。” “师父……” “师父师父师父……” “我在，青弦，我一直都在。” 白晏殊偏头，在叶九歌的头发上落下一个充满着爱意与怜惜的吻。 “别怕，师父会一直陪着你的。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还有师父在。” “乖，听话，不要多想，有事还有师父在。” 说罢，白晏殊又轻轻的吻了一下叶九歌的头发。 叶九歌的身体因为白晏殊的这个吻，微微的颤抖了一下，他抱着白晏殊的手臂不自觉的收紧。 不想放手…… 这样温柔的师父……他不想放手。 叶九歌闭上眼睛，静静的感受着白晏殊温柔的抚摸。 “师父。” 突然，叶九歌叫住了白晏殊。 “嗯？” “最喜欢你了。” 不管是师徒之间的喜欢也好，情人之间的喜欢也罢，都最喜欢你了。 听到叶九歌的告白，白晏殊的手顿了一下，然后便接着温柔的，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叶九歌的头发。 “我知道，我也最……喜欢你了青弦。” 白晏殊最终还是没有将‘最’字后面的那个‘爱’字说出口，而是将‘爱’字换成了‘喜欢’两字。 现在还不是挑破他们之间那层窗户纸的时候，虽然白晏殊看得出来叶九歌对他的那份喜欢中蕴含着情人之间的喜欢，可他现在并不想要捅破他们之间的窗户纸。 叶九歌还太小，失去了以前记忆的他，完全就像一张白纸一样……实在是太容易受到外界和其他因素影响了。 白晏殊不希望叶九歌后悔，因为他总有恢复记忆的一天。叶九歌会想起他们的从前，也会想起过去所发生的所有事。 他……不希望听到，在叶九歌恢复记忆之后说他欺骗他，诱哄没有记忆的他。 他不会掩饰自己对叶九歌的爱意，更不会抹去他过去亲手对叶九歌造成的伤害，因为那是他所犯下的错误，是他最后悔也是最无法原谅的自己事情，他无法抹去，也不能抹去。 他都等了叶九歌这么多年，也不差这点时间。更何况，叶九歌现在就在他的身边，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这就够了……杰米哒 白晏殊抱着叶九歌没有再说话，而叶九歌也同样如此。 两人紧紧的相拥着，享受着这片刻的温存。 然而，与此同时，与天元大世界相隔甚远的仙界，却并不怎么安宁。 “长歌呢？这轮回树都开花几天了，他还不来界门接替我，又跑到哪里鬼混去了？！” 一个面容俊逸，身着华美服饰的男子气冲冲的走进仙宫，看着空缺着的第九天仙之位，脸色阴沉。 “长歌？他没去界门吗？” 闻言，坐在第三天仙之位上的青衣男子微微蹙起了自己的眉头。他闭上眼睛用神念感知了一下，却并未在仙界寻得长歌的踪迹。 这让青衣男子的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他还以为长歌缺席这次天仙会议是因为去界门接替了九曜，没想长歌居然敢给他玩失踪！ 是因为不想去守界门吗…… “果然，杂种就是杂种。就知道趁着尊上闭关玩忽职守，呵。” 青衣男子冷笑一声，毫不掩饰自己对长歌的厌恶。 仙界与魔界的界门并不同于其他两个界门，这个界门所在的地方仙气稀薄不说，还时不时的就会受到魔界的各种偷袭，包括青衣男子在内的众天仙，其实都不太喜欢去守这个界门的。 杰米哒 但是，为了仙界的安危……魔界与仙界的界门不得不由实力强悍，能够对抗魔将的天仙来看守，这也是每个天仙最重要的职责之一。 事关仙界安危，包括青衣男子在内的众天仙，对于去看守仙界与魔界的界门都没有任何怨言。他们以轮回记数，一个天仙看守一个轮回的界门，待轮回树开花之时，便由下一个天仙去接替。 然而，这一次距离轮回树开花已经过去了好几天，长歌不仅没有去界门接替九曜，甚至都没有来仙宫参加一个轮回才举办一次的天仙会议…… 从人族轮回法则中诞生出来的杂种，即便成了天仙，也依旧是个成不了气候的杂种。 青衣男子脸色阴沉的挥了挥手，准备下令让人去把长歌抓回来，而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打断了他。 “我去。” 坐在第十天仙之位上的，带着面具的黑衣男子站了起来，丢下这么一句话。 “这个轮回，我替长歌守界门。” “你去？” 青衣男子看向了带着面具的黑衣男子，扯了扯自己的嘴角。 “月影……你不会是真的看上了那个杂种了吧？” “以前你护着他，我不说什么，反正都是些无伤大雅的事，但是你要去替那个杂种看守界门……别忘了，接替那个杂种看守界门的下一个天仙是你。你现在去替他守界门……也就是说，你必须要守两个轮回的界门了。” 月影明显没有将青衣男子的话放在心上，他在众天仙的注视下，毫不犹豫的扬长而去。 “啧，月影那家伙是被那个残次品灌了什么迷魂汤吗？这么帮他……” 九曜看着月影离开的背影轻啧一声，然后大马金刀的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坐在他旁边的女仙韶华瞥了一眼他，声音没有丝毫起伏的冷冷道：“他们的法则属性契合度很高，月影要是看上了长歌并不奇怪。而且你难道看不出来月影对长歌的态度一直很特别吗？” “我记得长歌还没有成为天仙的时候，月影就很照顾他，据我所见月影救过长歌的次数，大概一只手都数不过来……所以这次他会去替长歌守界门，九曜你也这么不用大惊小怪。” “啧啧，我当然知道啊！真是搞不懂月影那家伙，一个从人族残缺的法则中诞生出来的残次品，有什么值得他另眼相待……” …… 月影离开仙宫后，并没有直接前往仙界与魔界的界门，而是去了长歌管辖的轮回树。 他站在轮回树下，仰望着参天的轮回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轮回树现在依旧处于开花的状态，并且轮回花看起来似乎还要开很长一段时间。 月影伸手接住了一瓣飘落下来的轮回花瓣，然后身形一动，几乎在眨眼的时间，就出现在了位于轮回树顶的木屋外。 不仅如此，他的手中还多了几枝含苞待放的轮回花枝，也不知道是在上来的时候，顺手从哪里摘的。 只听见“咯吱”一声，月影推开了门，走进了木屋。 木屋很干净，几乎可以说是一尘不染。虽然很久没有人居住，但是明显有人经常来这里打扫。 月影将手中含苞待放的轮回花枝插|进了窗台上的木瓶中，然后在扫视了一圈简陋却被主人装扮的十分温馨的木屋后，便关上了木屋的大门，一言不发的离开了轮回树。 在途经下界与仙界的界门之时，月影驻足停留了片刻。 “月影仙君？” 负责为下界飞升到仙界的修仙者引路的下仙有些惊讶，这尊大神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他毕恭毕敬的朝着月影行了个礼，道：“您是在等下界的什么人吗？需不需要小仙帮您……” “不用。”月影拒绝道，他最后看了一眼界门，然后便转身离去，留下负责引路的下仙站在那里一脸懵逼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所以您到这里来就只是为了看一眼界门？! 第144章 发现 叶九歌并不知道，自己侥幸逃过一劫。 本来，对于长歌玩忽职守，不仅不按规矩去接替九曜看守仙界与魔界的界门，还在这个时候玩失踪一事，聚集在仙宫中的大部分天仙都对长歌感到很不满，但是碍于天仙会议一个轮回才举行一次，并且恰逢仙尊闭关，仙界的所有事务都要交由他们这些天仙来处理，在商讨好新一个轮回各自该负责的事务之前，他们即便想收拾长歌，也腾不出手来。 毕竟长歌好歹也是十二，不，应该说是十四位天仙之一，他要是刻意想要隐藏自己的踪迹，能把他找出来的，也只有和他境界相当的其他天仙了。 不过，仙界与下界小世界之间，有着很大的时间差。可能下界小世界的时间过了几百年，而仙界才过去几天。再加上界门有月影去替长歌看守，其他天仙也就可以不用因为没人看守界门的原因，急于去寻找长歌的下落。 他们可以在商讨完新一个轮回各自负责的事务之后，才慢慢的去收拾玩忽职守的长歌。 这也就让叶九歌侥幸逃过一劫，在天仙会议结束之前，他私自下界一事还暂时不会被其他人发现。 当然，这些事叶九歌并不知道，他现在正坐在白晏殊的对面，盯着自己右手的无名指，陷入了沉思。 刚刚他的注意力一直都在白晏殊和自己的右眼上，并没有发现……在他右眼所见的黑白网络世界中，他和白晏殊的无名指上，居然牵着一条金线。 应该说是在他右眼的视野中，白晏殊就像‘叶九歌’一样，整个人都是黑糊糊的一团人影，除了牵在两人右手无名指上的金线之外，便再无任何与之相连的线条了。 但是……金色？ 黑白的网络世界中突然冒出一条金色的线条，这让叶九歌摸不着头脑的同时也感觉，系在他与白晏殊无名指上的这条金线并不简单！ 所以……这条金线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叶九歌动了动自己右手的无名指，想要看一看这条金线是不是会随着他无名指的动作而晃动。然而，不管叶九歌怎么前后晃动自己的无名指，金线它就是稳如泰山，怎么都不肯动。 “唉……” 叶九歌叹了口气，然后往后倒去，呈大字躺在了寒冰玉床上。 信息太少了，什么都猜不出来啊…… 距离他右眼发生异变到现在，他只见过两个人——‘叶九歌’和白晏殊。然而，这两人身上并不像他在外面看到的那些花鸟树木一样，身体是白色又或者浅灰色，并且有许多线条与之连接。 他们两人都是黑糊糊的一团，除了黑色便什么都没有了。不过，他师父比‘叶九歌’好一点，至少无名指上还和他牵着一条金线。 但是…… 一个只有黑白灰三色的网络世界中，突然冒出一点金色来，这让叶九歌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这条与众不同的金线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又有着什么特别的意义。 “啊！烦死了！” 叶九歌在寒冰玉床上不停的打着滚，这让一直在留心观察他的白晏殊挑了挑眉。 这是怎么了？ 白晏殊伸手拦住了快要从自己面前滚过去的叶九歌，然后挪动了一下叶九歌的身体，让叶九歌躺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师父？” 在白晏殊触碰到他的那一刻，叶九歌的右眼再次恢复正常，他盯着白晏殊的下巴，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白晏殊轻轻的摇头摇头表示没事，然后才道：“这句话该我问你，怎么突然在那里喊烦？” 叶九歌调整了一下姿势，舒服的躺在了白晏殊的大腿上，一边享受着白晏殊的爱抚，一边道：“唔，没事……” “就是突然想起前两天的事，有点心烦。” “前两天？你是说收徒大会？” “嗯。去正阳殿凑热闹的时候，遇到个认识的人，一想到日后要与她在宗门内见面，就莫名的觉得有一丝尴尬。” 认识的人？ 杰米哒 白晏殊回忆了一下刚刚云玉送过来的新入门弟子名单，并没有在里面发现有什么叶九歌可能认识的人。 叶九歌离开天极峰的时候很少，除了无极仙宗和跟天极峰有来往的人外，外面认识的人基本上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而云玉送过来的新入门弟子名单中，并没有白晏殊所知道的，叶九歌所认识的人 的名字。 不过，这倒不是叶九歌为了隐瞒自己右眼的异样而向白晏殊撒的谎，他除了右眼的异变外，也确实有在烦恼前两天收徒大会的事，也可以说是在烦恼殷少姜的事。 天知道，为什么这么狗血的事都能让他碰上！ 这让他以后在宗门碰到殷少姜之后该怎么办！？ 装作不认识？还是说直接当没看见，走高冷前辈的路线？ 这些办法要是在他没有在望仙城中遇见殷少姜，和殷少姜相熟之前还行得通，可问题是他不仅见过殷少姜还和她有短暂的接触，这让叶九歌再怎么也无法做到碰到殷少姜后装作不认识她。 就在叶九歌还在为以后遇到殷少姜该怎么办发愁的时候，白晏殊将今早云玉送过来的，刻有新入门弟子名单的玉简递到了叶九歌面前。 “咦，师父，这是什么？” 叶九歌伸手接过了白晏殊手中的玉简，然后贴到了自己的额头上，准备将神识探入其中。 “名单。” “名单？” “嗯，新入门弟子名单。” 叶九歌：“……” 他看到什么！ 殷少姜……居然成了他秦泊师兄的徒弟！？ 虽然只是普通徒弟而不是亲传徒弟，但这也够让叶九歌惊讶的了！ 他的秦师兄……居然有时间教徒弟！ 不对……是居然有闲心收徒弟！还收了殷少姜为徒…… 叶九歌还记得在前两天的收徒大会上，秦泊可是对殷家三姐妹厌恶颇深，他会收殷少姜为徒，这真的让叶九歌怎么都没有想到…… 是因为殷少姜是火木双灵根适合修炼紫阳峰的火属性功法？ 但是这样的话，不应该选那个根骨比殷少姜还要高一点的单系火灵根的弟子吗……？ 叶九歌重重的叹了口气，然后捂住了自己的脸。 真是的……这是什么孽缘啊！ 殷少姜成了他秦师兄的徒弟，这让他以后想躲着不见殷少姜都不行了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叶九歌拿开手再次将神识探入了玉简中。 这次收徒大会的最后赢家居然成了玉岚峰？ 叶九歌看着玉简中冷冷清清空无一人的坐妄峰和写满了名字的玉岚峰陷入了沉思。 胎宝今年有点不顺啊！居然一个弟子都没收到……反观隔壁逍遥峰，虽然少，但人家至少还收到了一个徒弟！ “看完了？” 白晏殊见叶九歌将玉简从额头上拿了下来，然后垂首摸了摸叶九歌的右脸，指尖有意无意的抚过了叶九歌的右眼。 “嗯，看完了。” 叶九歌在白晏殊的指尖抚过他右眼的时候，情不自禁的瑟缩了一下，“师父，秦师兄收徒了你知道吗？” “嗯。” “诶！那师父你知道原因吗？” 叶九歌是真的很好奇秦泊突然收徒的原因，他以前可是完全没有看出秦泊有收徒的意向啊！ “不知道。” 叶九歌：“……” “很好奇？” 白晏殊想了想，和叶九歌解释道：“收徒看的是缘分并非天赋，冥冥之中自有定义，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看缘分？ 不知为何，听到这三个字叶九歌的脑袋里中突然蹦出了一个四字词。 “就像一见钟情一样？” 杰米哒 一见钟情？ 白晏殊有些哭笑不得，叶九歌的脑袋里总是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不过他并不否认，因为收徒看眼缘，确实和一见钟情差不多。 “……嗯。” “哈哈，那照师父你这样说……我们的缘分岂不是从前世就开始了？毕竟我可是记得很清楚，师父你当初……可是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呢！” “我那个时候还一度认为师父你脑子有坑，居然会收一个连名字来历都不知道的……” 叶九歌话还没有说完，便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些什么…… 完了！ 他怎么把自己以前对师父的吐槽给说了出来啊！ “师父父……qaq你刚刚没有听到什么不好的话吧……” 白晏殊勾了勾嘴角，道：“听到了。” “嘤……” 叶九歌的身体抖了抖，他看着白晏殊弯腰靠近自己，心中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你说我脑子有坑。” “哪有！人家是说你笑的好看~” 强烈的求生欲让叶九歌在白晏殊弯腰靠近自己的时候猛地抱住了白晏殊的脖子，凑到白晏殊的面前‘啾’地一下亲在了白晏殊的下巴上。 “师父父给徒弟弟笑一个吧~不然徒弟弟给你笑一个！” 说完，叶九歌朝着白晏殊灿烂一笑。 杰米哒 白晏殊一只手揽住叶九歌的腰，一只手捏了捏叶九歌的脸颊，无奈的道：“小滑头……” “嘿嘿，才不是小滑头，是爱向师父父撒娇的徒弟弟。” 说着，叶九歌再次凑到了白晏殊面前，打算再在白晏殊的下巴上亲一下，结果他倾身的时候没有控制好力度，导致这个亲吻从白晏殊的嘴角拂过。 叶九歌：“！！！” 白晏殊：“！？” 白晏殊还没有反应过来，便感觉自己怀中一轻，然后便只看见叶九歌跑出去时，那落荒而逃似的背影。 他伸手摸了摸被叶九歌嘴唇拂过的嘴角，低低的笑了出声。 长歌…… 你这样，要让我拿你怎么办啊…… 第145章 宗门任务 叶九歌跑出洞府之后，直接一个大轻功飞到了空中。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他只是想逃离这种尴尬的局面，越远越好。 等叶九歌回过神来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飞到了坐妄峰附近。 “小师叔？” 周凌霜的声音从叶九歌的背后传来，叶九歌转过身，看着朝他走来的周凌霜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道：“哎呀，是胎宝啊，你怎么在这里。” “这话是该我问你吧小师叔……你怎么会来坐妄峰？又和天枢太上长吵架了？” “怎么可能！” 提到白晏殊，叶九歌就又情不自禁的回想起了刚刚那个拂过嘴角的吻，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周凌霜一脸懵逼的看着对着他脸红的叶九歌，疑惑的道：“小师叔，你脸红啥啊？” “啊？你说什么？我脸红了吗！” 叶九歌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发现自己的脸颊好像……真的有点烫啊！ “可能是刚刚飞的太快了，被太阳晒红了吧……胎宝你也知道，最近天气热。” 飞太快了……脸被太阳晒红！？ 周凌霜想不明白，飞太快了和脸被太阳晒红有什么关系。他叹了口气，也不想继续追问叶九歌。杰米哒 “小师叔。” “嗯？” 叶九歌放下自己捂着脸颊的手，不知道周凌霜突然叫自己是要做什么。 “三日后我在太极广场等你，记得不要迟到。” “等我？” 叶九歌不明所以的问道：“等我做什么？” “你不知道？” 周凌霜有些惊讶，他还以为叶九歌来这里是准备和他商讨接应齐子安的任务，没想到叶九歌居然还不知道这件事。 “宗主让我们两人去极北之地的妖都——忘忧接应齐子安一事，小师叔你还不知道吗？” “去妖都接应玉逍？我不知道这件事啊！” 叶九歌大吃一惊，他完全不知道秦泊什么时候和他说过要去妖都接应齐子安的事情。 “啊？小师叔你今天没有去正阳殿吗？” “没有啊……我一直都呆在天极峰，也没有人来天极峰找我让我去正阳殿。” 周凌霜叹了口气，终于知道问题所在。 敢情宗主还没有通知小师叔吗…… “所以胎宝……秦师兄为什么要让我们去妖都接应玉逍？” “是宗门任务？” “嗯。”杰米哒 周凌霜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想了想还是决定让秦泊自己来和叶九歌解释。 “小师叔，你有时间还是去一趟正阳殿吧，这是你第一次出去执行宗门任务，宗主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叮嘱你。” “具体的事项，由他告诉你比较好。” 闻言，叶九歌点了点头。 确实，如果是宗门任务的话，还是直接去问秦师兄比较好 “那胎宝我就先走了。” 叶九歌朝周凌霜挥了挥手道别，然后一个大轻功便飞到了空中。 周凌霜望着叶九歌渐行渐远的背影，喊了一句，“小师叔，记得三日后我在太极广场等你！” “知道了！” …… 紫阳峰还是一如往日的繁忙，不过正阳殿中却出奇的清闲。 叶九歌进入正阳殿的时候，秦泊正站在青铜大鼎前，望着悬浮在大鼎之上的宗门三大至宝的虚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咦，小青弦你怎么来了？” 秦泊收回了落在宗门三大至宝虚影上的视线，朝着向他走来的叶九歌笑了笑。 “我记得我让云玉告诉你的是让你明天才过来找我，怎么现在就过来了？” “啊，我说想师兄了你信吗？” 叶九歌歪着头回了秦泊一个微笑，秦泊无奈的捏了捏叶九歌的脸颊，道：“信。” “小青弦说什么师兄都信。” 叶九歌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然后朝着秦泊嘿嘿一笑。 “师兄，不说这些了，你快告诉我我和胎……玉衡师侄一起去极北之地的妖都忘忧接应玉逍的宗门任务的具体内容吧！” 闻言，秦泊诧异了一下叶九歌是怎么会知道这件事，他明明还什 么都没有告诉叶九歌，不过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是玉衡告诉你的？” 叶九歌点了点头，道：“这还是我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接到宗门任务，师兄你就不要卖关子了，快点告诉我吧！” 秦泊捏了捏叶九歌的脸颊，然后收回了手往内殿走去。 “好吧，跟我来。” “好嘞！” 叶九歌快步跟上了秦泊，走在他的身后，跟着他进了内殿。 “给。” 秦泊从小案上拿起了一个玉简递给了叶九歌，道：“看看吧。这里面就是你们这次出去要做的事。” 叶九歌点了点头，从秦泊手中接过了玉简，用神识快速的将玉简中的内容浏览了一遍。 玉简中的内容并不多，叶九歌很快便将它们全部看完。 “失踪的修者？” “这是玉逍送回来的情报吗？” 秦泊点了点头，向叶九歌解释道：“嗯。最近一段时间中洲边境突然出现了很多修者失踪的事件，玉逍在迷雾森林历练的时候发现了一点端倪，然后一路查到了妖都忘忧，这就是他用灵蝶传回来的情报。” “你们三人也是时候该进行磨合了，调查边境修者失踪一事是个很好的机会。” “磨合？” 叶九歌不明白秦泊口中所说的磨合是什么意思，于是他问道：“秦师兄，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调查便调查，我们还要磨合什么？” “所有。” “额，所有？” “嗯。” 秦泊点了点头，向叶九歌解释道：“不出意料的话星域秘境开启的时间就是这两年，在此之前，你和玉衡还有玉逍得进行一段时间的磨合才行，这样才不至于在少年至尊大会上乱了手脚。” “额……师兄你的意思是我要和胎……玉衡师侄还有玉逍师侄一起组队去打竞……呸！去参加少年至尊大会？” 叶九歌算是听明白了秦泊的意思，不就是要让他和周凌霜还有齐子安培养队友默契，方便参加少年至尊大会嘛。 “不然呢？” 秦泊捏了捏叶九歌的脸，笑道：“小青弦你觉得宗门内除了玉衡还有玉逍，还有那个百岁内的金丹期弟子有实力可以和你组队？” “这么几百年来，也就你们这一届的少年至尊大会主峰的弟子正好可以凑成一队，这种缘分可不要浪费啊。” “啊？三大主峰的弟子组队参加少年至尊大会难道不是宗门的惯例吗？” 叶九歌有些惊讶，他还以为三大主峰的弟子去参加少年至尊大会都是一起组队。 “哪能呀，天极峰的情况小青弦你也知道，想要组成一队实属不易，更何况在你之前，天极峰就只剩下白师叔一个人了。” 闻言，叶九歌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好意思道：“哎呀……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秦泊笑了笑，然后又和叶九歌说了一些关于极北之地还有妖都忘忧的注意事项，便准备放叶九歌回去。 “回去后好好收拾一下东西，三日后和玉衡一起出发。极北之地是妖修的地方，隐藏气息和灵力波动的符箓记得要多带一些，对你们帮助很大。” “嗯，我会的。” 叶九歌点了点头，然后拉住身边的秦泊，道：“秦师兄你就送到这里吧，我自己回去就好。” “你还有很多宗门事务要处理，我就不耽搁你了。” 秦泊揉了揉叶九歌的头发，笑道：“好，那师兄就不送你了。” “这两天你可以多问问白师叔关于极北之地的事，他比我对极北之地的妖修了解更多，多了解一点信息对你们在那里行事也有很大的帮助。” “嗯嗯，谢谢师兄！那我就先回去了。” “去吧去吧。” 三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叶九歌一大早便离开了天极峰去太极广场和周凌霜汇合。 白晏殊站在往生树下，静静的遥望着太极广场的方向，目送叶九歌和周凌霜离开无极仙宗。 “就这么放他离开自己的身边，舍得吗？” 一袭月牙色僧袍的明寂突然出现在了白晏殊的身后，双手合十道了一声佛号。 “雏鸟长大了，就该出去看看外面更广阔的天空。一直呆在我的身边，对他其实并没有好处。” 说完，白晏殊转过身面朝着明寂，问道：“那件事查的怎么样了？” 明寂摇了摇头，从袖子中拿出了一个洁白的玉简扔给了白晏殊。 “中洲有问题的人我全部都记在了这里，东海地域太分散，不太好查，我还需要一点时间。” 白晏殊伸手接住玉简，扫了一眼后便将玉简捏碎。 “没关系，我会去一一验证的。” 说完，白晏殊越过明寂，准备离开天极峰。 “天枢。” 而就在这个时候，明寂叫住了他。 “你可要想好，你这么做了之后，一旦事情暴露，等待你的……就只有来自整个修真界的通缉和追杀。” “无极仙宗可能再也容不下你，甚至……” 明寂没有把话说完，但他知道白晏殊能够明白他的意思。 “无所谓。” 白晏殊的脚步顿了一下，他自然明白明寂想要说什么。但是那些事情和长歌的安危比起来……简直微不足道。 “同样的错误，我不会再犯第二次。这一次，我会把所有的危险都提前扼杀在摇篮里。” “我的双手早已沾满了鲜血，怎么都洗不干净。这一世，只要他能平安，即便要再次与世界为敌，我都在所不惜。” 说完，白晏殊从乾坤戒中取出了一个银白色的面具戴在脸上，遮挡住了自己的全部的面容。 杰米哒 而就在白晏殊将面具戴在自己脸上之后，他整个人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不再是明寂熟悉的那个白晏殊，而是明寂记忆中，那个在五百多年前仙魔两道断天涯决战之时，突然出现斩杀了天煞魔君的白衣剑修。 “所有的后果都由我一应承担。有事，就全部推到我的身上来。” 明寂闭上眼睛，叹了口气。他知道白晏殊口中的‘我’并非现在的他，而是千年前的他，那个下落不明的天极峰峰主上戊尊者。 “好。” 第146章 妖都回梦(1) “吼！！！” 愤怒的咆哮声不断地从身后传来，紧接着便是大地震荡，一股强大的妖力如狂风般的席卷而来。 叶九歌和周凌霜两人在树枝上飞快的跳跃着，看起来似乎是在躲避着什么。 “胎宝，都怪你！我都说了那里不能走你还偏偏要往那里去，你看现在好吧，惹到不能惹的家伙了！” 叶九歌反手将风雷瑶琴剑从背上取了下来，然后随手拨弄了一下，召唤出了两道影子。 “明明是小师叔你自己要往那边去，怎么现在又怪到了我的头上啊！” 周凌霜同样将自己的本命剑从丹田中召唤了出来，两人对视一眼，脚步同时一顿，然后一起扭转身体攻向了身后追着他们的庞然大物。 剑芒与音刃交叠着击中了妖兽，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小师叔！” 周凌霜大喊一声，然后便看见他手中长剑一挥，一道剑影呼啸而出，然后在空中化作数道剑影袭向了妖兽。 “明白！” 叶九歌脚尖一点，跃到空中的同时将浮云剑从风雷瑶琴剑中拔了出来。 “铛！” 抚琴的影子轻轻的拨弄了一下琴弦，空中的叶九歌身上应声出现了一个圆形印满梅花印记的护盾。 梅花三弄！ “吼！！！” 妖兽被剑影刺中发出痛苦的怒吼声，血色的妖力从它身上爆发开来，化作层层气浪震荡开来。 周凌霜握紧溯流剑，然后将剑身插进了树干中，以此来稳固身体好不被妖力气浪给吹飞，而空中的叶九歌，则因为梅花盾的原因，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铛！” 随着两个影子同时拨动琴弦，妖兽的脚下瞬间出现了两个一大一下叠加起来了的青色音域圈。 江逐月天！ 笑傲光阴！ 妖兽的身体在音域圈的力量的作用下，凝固了一秒，但也只有一秒钟的时间！ 因为下一秒，附着血色妖力的利爪带着罡风抓向了空中正在下落的叶九歌。 见状，周凌霜拔出溯流剑，数道剑影再次刺入了妖兽的身体，将它牢牢的钉在了地上，而这个时候，叶九歌高举着浮云剑劈向了它。 “噗！” 伴随着鲜血喷洒的声音，妖兽的身体从中间被叶九歌劈成了两半。 叶九歌甩了甩浮云剑，然后将它重新插回了风雷瑶琴剑中。 “呼，还好这只金丹后期的妖兽还没有生出灵智，不然我们都得栽在这里了。” 梅花盾替叶九歌挡下了妖兽身上喷洒而出的带着腐蚀性的妖血，让叶九歌避免了被妖血淋得一身的局面。 “小师叔，下次不可以再这么乱来了！妖兽凶残，稍不注意可不是受伤那么简单的！” 周凌霜说完，便从树上跳了下来，然后小心翼翼的避开地上的妖血，走到了妖兽尸体旁边，取走了妖兽腹中的妖丹。 “啊，我知道啦！胎宝你就别说我了。” 叶九歌将风雷瑶琴剑重新背好后，挥手召回了正在为他们警惕四周的两道影子。 他单手插着腰，无奈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他真的不是有意的要去直面妖兽的攻击！他只是想要借此机会试一试梅花盾的效果罢了…… 叶九歌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向周凌霜保证道：“胎宝，你就放心好了，我下次绝对不会再做直面妖兽攻击这种鲁莽的事了！” “我可是很惜命的，你也别再唠叨我了。” “小师叔，你……”周凌霜叹了口气，无奈的将手中的妖丹递给了叶九歌。 “算了我不说你了……走吧，我们还得赶往忘忧接应玉逍。” “好。” 叶九歌点了点头，也不废话。 他把右手放到了嘴边，吹了一声口哨。哨音刚落，便只见幼年体的幼灵鹿王从灌木从中钻了出来。 叶九歌轻轻地踢了踢不停得趁着他小腿的幼年体幼灵鹿王道：“呦呦，我还以为你被那只妖兽给吃掉了，没想到你还活着呀。” 闻言，幼灵鹿王仰起头朝着叶九歌‘呦呦’的叫了两声，表示自己的不满。 它好歹也是结了兽丹的成年幼灵鹿，区区金丹后期的妖兽想要吃掉它，还没那个本事呢！ 叶九歌弯腰揉了揉 幼灵鹿王的额头，道：“好了好了，知道你厉害，快点变回去我们要赶路了。” 一旁的周凌霜看着正在互动的一人一兽，一言不发的踏上了自己的溯流剑。 他可不像叶九歌还有什么代步灵兽，赶路只有自己御剑飞行。 “胎宝，走吧。” 叶九歌翻身坐到了变回成年体型的幼灵鹿王身上，然后轻轻地夹了一下幼灵鹿王的肚子，率先离开。 周凌霜朝着妖兽的尸体扔下一张符箓，便控制着溯流剑飞到了空中，跟在叶九歌的身后。 叶九歌扭头看了一眼落在后面的周凌霜，然后拍了拍幼灵鹿王的脖子，让幼灵鹿王控制一下行进的速度等一等周凌霜。 成年的幼灵鹿奔跑起来时的速度可是连出窍期的修者全力御剑都追不上，更别提只有金丹期的周凌霜了！虽然幼灵鹿王并没有奔跑而是慢速度小跑，可还是让周凌霜追的够呛。 “胎宝，快点呀。” 叶九歌挪了一下自己的坐姿，变成侧坐在幼灵鹿王身上。 周凌霜无奈的加快速度追上叶九歌和幼灵鹿王，小声道：“小师叔，让呦呦慢一点，我吃不消。” “男人可不能说不行呀胎宝。”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叶九歌还是让身下的幼灵鹿王再次放慢了速度。 幼灵鹿王用鼻子重重的喷出一口气，表示对叶九歌让它一而再再而三的放慢速度的不满。 叶九歌好笑的拍了拍幼灵鹿王的脖子，安慰道：“好啦呦呦，胎宝他自己一个人不容易，我们得体谅一下他嘛。” 周凌霜：“……” 有代步灵兽了不起啊！ 周凌霜心里酸酸的，他加速御剑飞到了叶九歌和幼灵鹿王的前面，不想看到这对狗主仆。 叶九歌哑然一笑，不禁想起了自己离开无极仙宗前一天的事。 “师父。” “嗯？” “你知道我现在脑袋里在想什么吗？” 叶九歌撑着头，看着正在为他在衣服上刻画隐藏气息用的法阵的白晏殊，突然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白晏殊停下动作，抬起头来看着自己面前笑得直不起腰的叶九歌，疑惑的问道：“你在想什么？” “慈师手中线，游徒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哈哈哈哈，我不行了！师父你现在真的好像一个慈祥的老母亲啊……哈哈哈哈！” 白晏殊：“……” 白晏殊伸手重重的敲了一下叶九歌的额头，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你呀，什么时候才能正经一点。” 叶九歌捂住自己的额头，嘟囔道：“我明明一直都很正经的师父！” 白晏殊摇了摇头，继续为叶九歌在衣服上刻画隐藏气息用的阵法。 “妖修对人的气息还有灵力十分敏感，阵法虽然能够隐藏你的气息，但是只要你一使用灵力，你的身份还是会暴露，所以在进入忘忧之后，一定要切记，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随便动用灵力。” “知道啦！” “还有……” 白晏殊喋喋不休的叮嘱着叶九歌，把自己能想到所有注意事项都和叶九歌说了一遍，让叶九歌产生一种他师父今天可能要把这一年的话都给说完的错觉。 杰米哒 不过，叶九歌一点都不讨厌，反而乐在其中，享受着白晏殊这难得一见的‘婆妈’。 回到现在，叶九歌和周凌霜两人在经过差不多半天的跋涉，终于来到了距离妖都忘忧几十里外的地方。 “胎宝，你不能再继续御剑飞行了，这里离忘忧太近，太容易引起忘忧附近的妖修的注意了。” 叶九歌说着，翻身从幼灵鹿王身上下来，然后脚尖一点，轻轻一跃跳到了树上，观察着四周的情况。杰米哒 右眼的视野中依旧是黑白的网络世界，但这并不影响叶九歌，甚至在大概弄明白各种生灵在右眼视野中的状态之后，叶九歌反倒能够借助右眼来观察一些正常视野所不能看见的事。 ‘白色和灰色……’ 果然，只有他师父和‘叶九歌’是黑糊糊的一团。 叶九歌垂下眼眸，通过这么多天的观察，他发现在他右眼的视野中，只有白晏殊和‘叶九歌’是黑糊糊的一团，没有任何线条与之连接。其他的花草树木又或者动物和人，即便再少，身上也有线条，人也不是黑糊糊的一团。 所以他师父和‘叶九歌’到底与其他人有什么不同……？ “小师叔，是有什么情况吗？” 周凌霜在树下望着叶九歌，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叶九歌在上面呆了很久都没有开口说话，这一点都不符合叶九歌的性格。 不过，明显是周凌霜想多了，因为叶九歌只是在想事情罢了。 “没事。” 叶九歌说完这句话，就从树上跳了下来。 他拍了拍周凌霜的肩膀，道：“胎宝，想办法联系玉逍吧，我记得他传回宗门的信息中说他会在忘忧外面等我们。” “这附近很安全，再近一点就太靠近忘忧了，使用灵力很容易被忘忧里面的妖修还有附近的妖修发现。” 杰米哒 周凌霜点了点头，从乾坤戒中取出了一个白玉制成的只有巴掌大的玉牌，并将其捏碎。 “好了，现在就只有等了。” 叶九歌点了点头，周凌霜拿出来的小玉牌其实可以说是他们身上带着的身份玉牌的子玉牌。上面刻有无极仙宗特有的定位法阵，只要将小玉牌捏碎，带着身份玉牌的弟子就能够通过自己身上带着的身份玉牌找到小玉牌被捏碎的地方。 两人大概等了快一刻钟的时间，便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快速的接近他们。 叶九歌拔出浮云剑与周凌霜背靠背的站着警惕着四周，而幼灵鹿王也从地上站了起来。 “来了。” 说完，叶九歌便与周凌霜一起剑指北方的树丛，一同挥剑！不过他们的攻击却落了个空…… 叶九歌：“……？” 周凌霜：“？？？”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讶惊讶。最终，还是叶九歌先开了口。 “那个……姑娘你谁啊？” 齐子安：“……” 第147章 妖都回梦(2) “怎么是你们两个人？”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叶九歌和周凌霜看着这个躲过了他们的攻击，从天而降出现在他们面前，用着熟练语气和他们说话的青衣‘少女’，一脸震惊。 “等等！这个声音……” “你是玉逍！？” 叶九歌不可思议的打量着面前面容姣好，身材瘦弱的‘少女’，完全不敢相信他就是自己那个傲气的师侄齐子安。五块五毛 “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幅模样了？” 叶九歌可不记得齐子安有女装癖又或者说是女装的爱好，他记得他这师侄可是典型的世家贵公子，虽然走的是体修一道，但是为人一点都不粗鲁，甚至可以说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除了有点毒舌外。 “说来话长，你们先告诉我，是宗主派你们来的吗？” 齐子安不想和叶九歌还有周凌霜废话，他找了块石头，大马金刀的坐下，一点都不顾及自己现在‘女子’的形象。 周凌霜虽然和齐子安因为师门的原因不怎么对付，但他也分的清事情轻重，于是道：“宗主派我们两人来协助你一起调查边境修者失踪一事。” “还有……” “还有就是秦师兄想让我们三人借此机会好好磨合一下，锻炼锻炼团队默契，为后面的少年至尊大会做准备。” 一旁的叶九歌突然插话，周凌霜见状，便不在开口，让叶九歌说。 “玉逍，你送回去的情报我们都看过，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们也了解了个七七八八。你现在可以回答我，为什么你要把自己弄成这幅模样了吧？我可不记得你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齐子安闻言，叹了口气，道：“因为想要混入忘忧，就只有这一种方法。” “嗯？” 五块五毛 叶九歌和周凌霜两人对视一样，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疑惑，他们觉得自己的智商可能有点儿不够用。 这混入忘忧……和穿女装有什么关系？ “你们对忘忧了解多少？” 闻言，叶九歌摇了摇头，他对忘忧的了解仅限于宗门内的记载，其他的事情……他就不知道了。 说起来……他师父好像也没有和他说过关于妖都忘忧的事，只是和他说让他在进入忘忧之后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使用灵力。 这个忘忧……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叶九歌盯着齐子安看，希望他能够给自己解惑，而一旁的周凌霜，这个时候终于开口。 “忘忧是一座女妖城？” 必须穿着女装，打扮成女子的模样才能混进去，周凌霜唯一能够想到的可能就是……忘忧是一座只有女妖的城池，所以只有女性才能够进去。 然而，他明显猜错了，因为…… “不是。” “忘忧不是一座只有女妖的城池。” 齐子安轻轻的摇了摇头，解释道：“在忘忧，女性有着极高的地位，我打扮成女子的模样，只是为了行事方便。” “虽然忘忧被称作妖都，可它并非极北之地的妖修的都城，只能算作组成妖都的一部分。” “组成妖都的一部分？真正的妖都不是忘忧？！” 叶九歌和周凌霜大吃一惊，如果说忘忧不是妖都的话，那真正的妖都又在哪里？在无极仙宗的记载中，忘忧可一直都是作为极北之地妖修的都城的存在啊！ “真正的妖都……” 齐子停下来顿了一下，垂下眼眸回忆了一下自己这段时间所发现的异样之处，才继续道：“我猜测，真正的妖都可能在忘忧的地下。” “不，应该说忘忧只是一个入口。” “入口？” “嗯。” 齐子安点了点头，简要的将自己知道的关于忘忧的情况向叶九歌还有周凌霜介绍了一下。 “在你们来的这段时间，我混进过一次忘忧的外城进行调查，发现这座妖城……和宗门的记载完全不一样。” “真要说的话……这座妖城不像都城，反倒更像是……”齐子安踌躇了一下，最终还是道出了这句话：“我们那里的风月之地。” “风月之地？！” 叶九歌打断了齐子安的话，一座风月之城……这是什么概念？ 这妖修……简直比他们人族 还要开放啊！ “等等！” 说起风月之地，叶九歌就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刚刚齐子安是不是说过……女性在忘忧的地位比较高，所以他才为了方便行事打扮成女子的模样？ “玉逍……你、你、你……” 你该不会是…… 叶九歌一脸‘为了调查真是牺牲你了’的表情拍了拍齐子安的肩膀，让齐子安满头黑线的抽了抽嘴角。 他觉得自己要是再不解释一下，他的清白可能就毁在叶九歌的嘴里了！ “小师叔，你想到哪里去了！” “我说的‘类似风月之地’这只是一个比喻而已！忘忧好歹也是一座城池，怎么可能会和那种地方一样！” “哦……” 叶九歌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然后问道：“那你倒是说清楚啊……你刚刚的话听着就让人误会。” 齐子安叹了口气，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叶九歌解释，于是道：“我也说不清楚，小师叔你要是想知道，就等我们混进忘忧之后，你自己看吧。” 叶九歌点头回答，一旁的周凌霜插话道：“玉逍，别岔开话题，继续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们吧。” “嗯。” 说完，齐子安便接着被叶九歌打断的话讲。 “我在混入忘忧之前在附近观察过一段时间，发现不管是进入忘忧的男性妖修也好，从忘忧里面出来的男性妖修也罢，都几乎没有一个妖的境界在金丹期以下，唯有女性妖修的境界层次不齐。” “并且，在进入忘忧的时候，守门的妖修还要对男性妖修进行十分严格的检查。” “检查？” 周凌霜明锐的抓住了齐子安话中的重点，他想了想，然后道：“你打扮成女性的模样，就是为了避开进入忘忧时的检查？” 齐子安点了点头，回答道：“是的。” “我怕进入忘忧的时候被守门的妖修发现我‘人’的身份，所以只能作女子打扮。毕竟我们和妖的差别挺大的，而且隐息丹的作用也有限。” “他们不会查你吗？” “不会，他们不会检查任何一个进入忘忧的女性妖修，只要你身上没有灵力波动又或者‘人’的气息。” 说完，齐子安站了起来，然后理了理自己的衣裙，戏谑的道：“想要混入忘忧，就只有这一个办法。所以……” “女装吧我亲爱的表弟。” 周凌霜：“……” “边境的修者失踪十有八九和忘忧里面的妖修有关，我一个人没法进入内城调查，你们是宗主派来协助我完成任务的帮手，所以不要害羞，跟着我一起女装吧。” 齐子安歪着头，笑眯了眼。他不会给周凌霜留下任何一个可以嘲笑他的黑历史的！ 想要保守一个秘密，最好的办法就是将所有的目击者都一起拉下水。 所以……对不起了小师叔。 齐子安偏头看向了叶九歌，然后发现…… 叶九歌就这么在光天化日之下，当着他和周凌霜的面开始脱衣服。 齐子安/周凌霜：“？？？” “小师叔……你这是在干什么啊？” 周凌霜的嘴角抽了抽，心中突然涌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换衣服女装啊。” 叶九歌回答的毫不隐讳，好像穿女装对他来说就和吃饭喝水一样平常。 周凌霜：“？！” “小师叔，你……你就这么快接受穿女装的这件事了？” “不然呢？” 叶九歌停下手中的动作，奇怪了看了一眼震惊的僵住了的周凌霜，道：“女装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吗胎宝？” “要知道，穿女装有些时候也是一种必要的生存手段，对于我来说没什么大不了也接受不了。” 反正他又不是没穿过女装，穿一次和穿很多次没什么两样。 周凌霜：“……” “等等，小师叔你哪里来的女装啊？！” 周凌霜震惊的看着叶九歌在脱完衣服之后，从乾坤戒中取出了一件他从来都没有见过的样式的衣裙。 叶九歌抖了抖自己手中的云间金月星野（白娃娃），淡淡的道：“既然我们在忘忧要一直作女子打扮，那当然是要往好看的方向打扮喽。” “毕竟这是一个看脸的世界，长的好看没有坏处。” 周凌霜：…… 小师叔……你的自觉性还真高啊！ 叶九歌歪着头朝周凌霜灿烂一笑，然后迅速而又熟练的换上了自己手中的云间金月。 穿好后，叶九歌还嫌不够，又开始捣鼓自己的头发。 “噫……这狐金的后马尾真是反人类设定，没有假发就是不方便。” 弄来弄去，叶九歌也只能将自己的头发弄得比较像成女狐金的样式，他晃了晃头，确定头发不会散开之后，便借着乾坤戒打掩护从芥子空间中取出了他原本游戏衣柜中的狐狸毛披风穿上。 这狐狸毛披风和云间金月时装都是他穿越到天元的时候一起被系统带过来的，但是不知道为何，原本男款的云间金月会在来到天元之后变成了女款，不过正好方便了现在的他。 叶九歌做完这一切，轻轻的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然后道：“怎么样，我现在这幅打扮。” 狐狸毛披风不像游戏中那样，悬空的浮在身后，而是真真正正的穿在了叶九歌的身上，毛绒绒的领口正好挡住了叶九歌的喉结和平坦的胸部，让他不用再另外找什么东西塞到胸口，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平胸’。 “很……很好看。”周凌霜有些结巴的说道。 如果不是叶九歌刚刚是当着他们的面换的衣服，周凌霜和齐子安都要怀疑他们的小师叔平时是不是在‘女扮男装’！ 叶九歌的身高只有一米七左右，这个身高放在男修中算是是比较偏矮的，但是放在女修中，便是刚刚好。再加上叶九歌长的本来就比较偏向于雌雄莫辩，换上女装之后，只要不说，真的很难看出他的真实性别。 “玉衡，小师叔都把衣服换好了，你是不是也该……” 齐子安偏头看向了周凌霜，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 “我没有衣服。” 周凌霜义正言辞的拒绝了齐子安，他刚想说‘你们进去我在外面接应你们就好’，便听到一旁的叶九歌拆台道：“没关系啊胎宝，我有呢~” 说着，叶九歌又借着乾坤戒打掩护从芥子空间中取出了几件衣服。 这几件衣服虽然说是男装，但是胜在款式偏中性，颜色亮丽又有大面积的毛边，拆开重新组合一下，再拿披风遮一遮……完美的妖修打扮~ “来嘛胎宝，别害羞，我这里还有很多衣服，你要不自己选几件来搭配一下？” “不，我拒绝！”五块五毛 “拒绝无效。这是我们三个人的任务，你必须换！小师叔你来抓着玉衡，我来给他穿。” “好嘞~” “我警告你们别过来……” “小师叔你别架着我，快放开我啊！” “齐子安你这个混蛋！你他妈的别拿我的本命剑给我刮腿毛啊！！！” 第148章 妖都回梦(3) “我们这样……真的不会露馅吗？” 周凌霜有些难为情的扯了扯自己的衣服，他并不像叶九歌还有齐子安那样，属于偏瘦一类型。一米八的身高让他再怎么打扮，都看起来不怎么像一个女修！再加上叶九歌和齐子安帮他搭配的‘暴露’打扮，让周凌霜觉得，他的身份可能在还没有进入忘忧，就会分分钟暴露。 一旁的叶九歌拍了拍周凌霜的肩膀，安慰道：“安心好啦胎宝，你这身打扮绝对不会露馅的，相信我。” 想他为了让周凌霜不会因为身材的原因暴露身份，可是特意拆了好几件时装，将周凌霜按照霸刀成女这种英气的小姐姐的方向打扮，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让人识破周凌霜的真实身份。 怕周凌霜还不放心，叶九歌从乾坤戒中拿出了一面水镜递给他。 “咯，胎宝你自己看，自信一点。” 周凌霜接过水镜，有点不敢相信镜中这位画着淡妆，长相英气冷艳的‘女子’就是他本人。 他的脸部轮廓不像女子那样柔和，但却因为垂落下来的鬓发遮挡的原因，让他看起来少了几分尖锐，多了一些英气。 叶九歌把周凌霜的眼线画的很长，搭配着鲜艳的唇脂和冷漠的表情，让周凌霜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冷艳十足的‘冰美人’。 五块五毛 周凌霜伸手轻轻的摸了摸水镜上倒映出来的自己的脸，实在想不明白他的小师叔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这些女子用的化妆用品…… 准备的比齐子安都齐全……简直就像是一直都带着这些东西，以备不时之需一样。 “要到忘忧了，准备一下吧。” 马车的帷裳被人掀起，齐子安弯腰从外面钻了进来。他们不能使用灵力，更不能御剑飞行，想要去忘忧，除了徒步就只有坐马车这两种办法。 然而，在这荒郊野外的地方，就算叶九歌他们想坐马车，也没有马车给他们坐。无奈之下，齐子安和周凌霜只好动手拆掉一艘灵舟改造成车辇，然后委屈幼灵鹿王来客串一下拉车的角色，这才有了他们现在坐着的这辆‘马车’！ “现在距离忘忧还有多远？” 叶九歌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齐子安过来坐。 闻言，齐子安想了一下，回答道：“大概还有十里路的样子。” “这里已经可以看到忘忧，并且我还发现，已经有妖在暗中观察我们了。” 五块五毛 “果然……越靠近忘忧，就越要谨慎。” 周凌霜喃喃了一句后，便将水镜还给叶九歌，然后道：“接下来就按照我们原本的计划行事了？” “等等。” 叶九歌从乾坤戒中拿出了两瓶丹药，分别递了一瓶给齐子安还有周凌霜。 “这是？” 五块五毛 周凌霜接过丹药，然后打开玉瓶倒了一粒在掌心。 “易容丹，可以改变发色。” 说完，叶九歌拿起周凌霜掌心中的那粒丹药吃下。在吃下丹药的那一瞬间，他的头发从黑色变成了奶金色。 这下，可不就成了真正的狐金了吗！ “妖修身上的衣服还有他的发色，多为他本体皮毛所化。黑色这种发色太偏向于人类，在妖中并不怎么常见，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还是换一下比较好。” “也对。” 齐子安点了点头，打开玉瓶倒出一粒丹药来。不过他并不准备吃，而是顺手递给了周凌霜。 “我刚刚一直在外面，暗中的妖已经注意到我，所以我不能吃。” “玉衡你吃下易容丹后，就到外面去，我们俩人换一下。你现在的打扮，比我更适合护卫一职。” 周凌霜二话不说的接过了齐子安手中的丹药吃下，有些偏黑的深紫色发色勉强还在周凌霜的接受范围内。 “我先出去了。” 说罢，周凌霜掀起马车的帷裳便准备出去，而这个时候，叶九歌叫住了他。 “小三儿。” “小姐有什么吩咐吗？” 周凌霜回过头来看着叶九歌，显然一副进入了自己所该扮演的角色的模样。 “没什么，就是试探你一下，怕你忘记自己的角色。” 叶九歌朝周凌霜笑了笑，然后换了个坐姿， 翘起了二郎腿。他冷着脸，单手支着头，一副高贵冷艳的女王模样，显然也进入了自己所该扮演的角色。 “声音记得伪装一下。” 一旁的齐子安出言提醒了一下周凌霜，就周凌霜现在这磁性的男音，一开口就什么都暴露完了。 “我知道。” 周凌霜冷冷的回答道，不过这次开口，他的声音已经和刚刚截然不同。 那是一种听起来清冷，却显得十分自然的高冷御姐音。 叶九歌挑了挑眉，心道：真看不出来，胎宝这伪音的水平……够厉害的啊！ “那么……” 见叶九歌和周凌霜都进入了状态，齐子安便道：“计划就从现在开始了。” …… 妖都忘忧，极北之地最的大三座城池之一。 传闻乃是极北之地妖修的都城所在之处，但事实上，只要是修得人形的妖修都知道，真正的妖都并非忘忧。 不过，这并不代表忘忧就和真正的妖都没有任何关系，它和真正的妖都之间的关系复杂到，用剪不断理还乱来形容也不为过。 “停下，检查！” 守门的兽人拦下了一辆想要驶入忘忧马车，然后挥手招来了自己的同伴。 几个兽人拦在马车前面，警惕的看着马车，令周围进出忘忧城的妖们纷纷驻足围观。 幼灵鹿…… 拦车的兽人和围观的妖修当然认得出来拉着这辆马车的白鹿的身份。 但是……这种稀有的灵兽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并且还做着拉车的活？ 以幼灵鹿一族高傲的性格，居然会被驯服并且还放下身段来做这种畜生才会做的事…… 这马车上坐着的妖，到底是什么来头？ 围观的妖修还在猜测马车中坐着的妖到底是极北之地中的那位大妖又或者其子嗣的时候，便听见一个带着怒意的清冷女声从马车上传来。 “放肆！” “是谁给你们的狗胆，区区兽人也敢拦住我家小姐的座驾？” 只见驾车的劲装女子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与拦车的兽人对持着，气氛看起来似乎有点儿箭拔弩张。 拦车的兽人在与女子对视了一眼之后，突然有点儿后悔自己刚刚的行为。 他感受不到女子身上的妖气和妖力波动……并且这名劲装女子身上，还没有任何自身本体的特征，这也就是说……他面前的这位女子，很有可能是一位修炼了几百又或者上千年的大妖！ 因为只有修炼了几百乃至上千年的大妖，才能够做到女子这样，完全的化作人形并且将自身本体的特点还有妖气隐藏的这么好。 守门的兽人可不认为自己面前的这位女子会是人类！毕竟这里是位于极北之地深处的妖都忘忧，大能妖修和大妖数不胜数，人族中除了新晋的渡劫期尊者白晏殊，还没有谁有这个实力敢擅闯这里。 一想到自己可能得罪了一位大妖，这位拦车的兽人心里忍不住地有点打怵。 但是，他都已经拦了，就不得不硬着头皮按规矩继续把事情给办下去！ 现在是特殊时期，要是出了什么事，上面怪罪下来，他这种活在最底层的兽人，就算有十条命都不够丢的！更何况，他还没有十条命可以给他丢…… “抱歉，我也是按规矩办事，还请姑娘见谅。” 守门的兽人向周凌霜道了一个歉后，然后才继续道：“现在是非常时期，为了保证没有奸细混入忘忧城，还请姑娘让你家小姐下车，让我们检查一下吧。” “呵，想检查？” 周凌霜冷笑一声，眼中充满了杀意。 他装作一副被兽人激怒想要动手的模样，而就在这个时候，马车内的人阻止了他。 “小三儿，住手。” 只见马车的帷裳被人掀开，一位青衣如荷的少女从车上跳了下来。 周凌霜与齐子安对视了一眼，都明白对方的意思。 虽然现在的情况与他们当初制定的计划有很大的出入，但是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将计就计的将戏继续演下去。毕竟这里是进入忘忧的大门，并且被他们这里的动静吸引的妖修也不在少数，要是在这里暴露身份，他们完全没有全身而退的可能！唯一的可能就是三个人一起全军覆没。 齐子安朝着周凌霜点了点头，示意周凌霜见机行事，然后便走到马车前，掀起帷裳，小声的道：“小姐。” 他的话音刚落，众妖便见一只白皙纤长的手从马车内伸了出来，再然后，从马车里下来了一位长相绝美的妙龄少女。 那从未见过款式的白色衣裙勾勒出少女|优美曼妙的曲线，再加上那双被白丝包裹着的大长腿，让一些自制力偏差一点的妖修呆呆的看着叶九歌，情不自禁的咽下了一口水。 叶九歌优雅的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然后淡定地扫视了一圈四周，才对着守门的兽人道：“说吧，要查什么。” 那模样，简直像极了一个优雅而又高贵的女王陛下。 守门的兽人对着叶九歌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的双腿打着颤，极力的控制着自己不要失态的跪倒在地上。 威压…… 见守门兽人的狼狈模样，周围一直关注着这边动静的一些妖修很快便明白过来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们用探究的目光打量着叶九歌，不，应该说是叶九歌身上披着的狐狸毛披风。 九尾狐族？ 周凌霜和齐子安他们感觉不出来，但同为妖的妖修们可是能够很清晰的感觉到叶九歌身上披着的狐狸毛披风所散发出来的那种令他们心生胆怯和臣服的大妖威压。 那是真正的，属于纯血上古大妖的皮毛。 这个少女……究竟是什么来头？ 第149章 妖都回梦(4) “不要浪费我的时间。”五块五毛 叶九歌双手抱在胸前，语气显得十分不悦。 狐狸毛披风上那蓬松而又雪白的六条大狐狸尾巴毛，在轻拂而过的微风下，轻轻的晃动着，宛如活着的六条狐狸尾巴。 守门的兽人咽了一口水，然后转过身对着自己身后同样颤栗的同伴道：“去、去、去查一下车，看看有没有那东西混进、进来！” 那东西？ 齐子安转身与周凌霜对视一眼，然后领着兽人去检查他们的马车。 看来守门兽人口中的那个东西，就是这几天检查突然变严的原因。 这极北之地……最近是出了什么大事吗？ 还有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引得这些妖修这么恐慌？ 三人各怀心思，但都在思考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再看，挖掉你们的眼睛哦~” 突然，叶九歌偏过头，朝着围观他们的妖修莞尔一笑，看起来人畜无害，当然，如果忽略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令人心生胆惧的威压的话。 有着上古血脉的大妖！ 虽然看不出来叶九歌的种族是什么，但围观的妖修们都可以肯定，叶九歌绝对是有着上古血脉的大妖。 甚至，叶九歌很有可能就是有着上古九尾狐妖一族血脉的狐妖！ 不过很可惜的是，这些妖修们全部都被叶九歌给欺骗了。 叶九歌的身上之所以会有那种令妖修感到胆怯和臣服的威压，除了他体内的仙脉对下界的妖有着天然的震慑效果外，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他身上披着的这件狐狸毛披风。 这件狐狸毛披风的来历可是十分不凡！它是由妖界唯一一只九尾天狐幼时的断尾制成，本身除了拥有不凡的防御力外，更是有着九尾天狐对普通妖族的血脉威压在里面。 妖族修者，最看重血脉。拥有高贵血脉的妖，天生就对血脉低微的妖有着血脉压制。九尾天狐作为站在妖界金字塔顶端的妖兽之一，其血脉威压可不是这种下界的凡妖能够反抗的了的。 这也就是这些围观的妖修们将叶九歌定义为有着上古血脉的大妖的最大原因，毕竟叶九歌身上的威压，可是来自九尾天狐的断尾呀！ 连妖界的普通妖族都要受限于这狐狸毛披风中的威压，更别提是这些下界的凡妖了！可以说只要叶九歌不暴露自己‘人’身份，这件狐狸毛披风就能让他在伪装自己的同时，拥有在极北之地横着走的权利。 不过这些事现在的叶九歌并不知道，他只是隐约觉得这件被系统从游戏中带过来的狐狸毛披风并非凡品，六条大狐狸尾巴用来伪装成妖修再合适不过。 “检查完了，现在我们能进入忘忧了吗？” 叶九歌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冷笑。 守门的兽人点了点头，挥退拦着马车前的同伴，给叶九歌三人让出一条路来。 叶九歌冷冷的瞥了一眼那些还在围观他们的妖修，然后冷艳的转身回了马车。 齐子安见状，朝着周凌霜点了点头，也随着叶九歌回到了马车中。 周凌霜朝着拦住他们的兽人冷哼一声，便后头也不回的牵着幼灵鹿王踏进了忘忧的大门。 自此，叶九歌，齐子安，周凌霜三人算是彻底的进入了妖修的地盘，与外界断了联系。 不过还好的是，叶九歌早在他们三人坐着马车来到忘忧的路上，放飞了一只承载着他们行动计划报告和忘忧情报的灵蝶回去。 只不过等秦泊收到灵蝶的时候，叶九歌早和齐子安，周凌霜一起在忘忧大闹了一场。 那时暴跳如雷的秦泊简直恨不得瞬移过去打断这三个兔崽子的腿，他是让他们去调查边境修者失踪一事，但没他妈的让他们混进忘忧里面去调查！！！ 三个金丹期修者深入极北之地腹地中的妖都忘忧去，不是活腻了找死是什么！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此时的女装三人组，正无可挑剔的扮演着自己妖修的角色。 “白莲花，绿茶婊，小三儿……” “啧，为什么我总觉得你们三姐妹的名字有点奇怪呀。” 妩媚的猫妖老板娘在三个看上去像是木牌一样的东西上纷别写下了‘白莲花’、‘绿茶婊’、‘小三儿’三个名字之后，便将它们递给了女装三人组。 这里是忘忧外城位置比较偏僻的一家客栈，女装三人组在进入忘忧后，第一件事便是找了一家客栈住下。 他们要根据进入忘忧后的这一路的所见所闻，重新从长计议一下他们之后在忘忧的行动。 因为忘忧这座妖城……简直太像他们人族的城池了！ 无论是建筑的风格，还是路上吆喝的小贩，甚至是妖的穿着打扮，都一点儿也看不出，这是一座位于极北之地腹地的妖城。 如果不是行走在街道上的‘人’大多长相奇特，叶九歌觉得，这忘忧，完全可以说和他们中洲的繁华的大城没有两样！并且，这还只是忘忧的外城。 “长辈所赐，和家里的另外几位姐妹比起来，我们的名字其实还算正常。” 叶九歌笑着接过了猫妖老板娘递过来的，写着‘白莲花’三字的木牌，那副大家闺秀的模样，让一旁的周凌霜都不知道该如何吐槽。 小师叔，你这是扮过多少次女人啊……这随机应变的态度，未免也太熟练了一点吧！ “唔哈哈哈，我懂我懂。有些上了年纪的老妖怪就是这样老古董。” 猫妖老板娘哈哈一笑，轻轻的晃了晃自己身后的猫尾，然后才指着楼梯的方向笑道：“从这里上去左转紧临着的三间客房就是你们姐妹三人的房间，有什么需要可以和我说，我让小妖给你们送上去。” “好的，那就麻烦老板娘给我们送一些吃食上去吧。” 叶九歌放了两枚妖丹在柜台上，然后便与齐子安和周凌霜一起上了楼。留下猫妖老板娘一个妖在哪里捧着妖丹喜笑颜开。 “小师叔，那两枚妖丹是我们来时所杀妖兽的？” 在检查完房间，将息隐符贴好之后，周凌霜想起了刚刚在下面叶九歌给猫妖老板娘的妖丹，随口一问。 叶九歌点了点头，然后找了个凳子坐下，从乾坤戒中拿出了一壶灵茶给自己，还有周凌霜和齐子安一人倒了一杯。 “极北之地的妖修们以兽丹和妖丹为货币，我们来的时候并没有准备这个东西……你们乾坤戒中还有多少以前猎杀妖兽时留下的妖丹？我们先合计一下。” 叶九歌长话短说，直接切入正题告诉齐子安和周凌霜他们现在面临的最大一个问题——缺钱！ 灵石无法使用的这件事是在他们进入忘忧之后，叶九歌才通过观察路过身边的小贩等发现的。 他们没有去过妖城，所以并不知道妖和他们人族不同，虽然都借由天地灵气修炼，但是妖修却并不使用灵石作为货币，而是用同类的妖丹或者兽丹。 叶九歌一直以为灵石是天元的通用货币，哪想到这个灵石只通用于人族之中！ 不过，和叶九歌一样没想到都还有齐子安和周凌霜。齐子安虽然混入过一次忘忧，但是他的注意都集中在了收集情报上，那会有时间去观察忘忧里面的妖用的是灵石还是妖丹！而周凌霜，他和叶九歌一样没有去过妖城，自然和叶九歌一样，不知道这件事。 ‘说起来秦师兄为什么不告诉他们极北之地无法使用灵石作为货币的这件事？是他也不知道吗？’ 叶九歌叹了口气，然后低头认真的翻找着自己的乾坤戒，看看还能找出多少以前去迷雾森林历练时所得到的妖丹出来。 “我的错，当初混进来的时候居然没有发现这么重要的事。” 齐子安感到十分抱歉，这件事是他的失误。 他们可能还要在忘忧呆上很长一段时间，没有钱对于他们来说，行事上会很不方便。 “没关系，你不用自责。” 一旁的周凌霜安慰了齐子安一句，然后将自己在乾坤戒中找到的妖丹全部取出来堆在桌上。 不多，却也有十几枚的样子。 “我只有这些了，以前的那些妖丹大多被我拿去弟子堂换成了宗门贡献。” 周凌霜有些无奈摊了摊手，妖丹对于他们剑修来说，作用并不大，唯一的用处便是可以作为和其他修者交换东西的媒介，所以周凌霜以前猎杀妖兽所得的妖丹，大多换成了宗门贡献。 乾坤戒中的这十几枚，还是周凌霜上次出任务所得。他还没有来得及把这些妖丹拿去弟子堂兑换成宗门贡献，不然可能连一枚都不会剩下。 “我也不多，只有这些。” 齐子安也将自己乾坤戒中的妖丹全部取出来和周凌霜的妖丹堆在一起。 五块五毛 虽然齐子安是中洲四大世家之一的临台齐家的人，身家比周凌霜丰富不少，但他乾坤戒中的妖丹，也没有比周凌霜多到哪里去。 毕竟他是一个体修，妖丹对于他来说，也没有啥用，多了还浪费乾坤戒中的宝贵空间！ 叶九歌数了数桌上的妖丹，齐子安和周凌霜两人的妖丹加起来也就二三十枚的样子，而且品阶大多都在筑基到金丹期之间。五块五毛 “看来我现在成了你们之中最富有的人了啊。” 叶九歌说完，抬头朝着齐子安和周凌霜笑了笑。 “我刚刚发现我的乾坤戒中还有一小袋妖丹，加上这些应该足够我们在忘忧的这段时间使用了。” 说着，叶九歌挥手取出了这一‘小’袋妖丹。 周凌霜：“……” 齐子安：“……” 小师叔……你怕是对小有什么误解吧？ 这个快和你一样高的袋子能够叫‘小’吗！！！ 第150章 妖都回梦(5)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里面的妖丹大概有数百枚的样子。其中大部分都是我以前筑基期的时候去迷雾森林历练所得的赤角狂狮的妖丹。” “不过品阶都不高，基本都是筑基期妖兽的妖丹。” 说着，叶九歌拉开了袋子，取出了几枚妖丹放在桌上。 周凌霜从桌上拿起了一枚妖丹，在手上掂了掂。 确实，这些妖丹的品阶和成色都不如他和齐子安的那几十枚。不过……用来作为货币的话，比他和齐子安的都合适。 “品阶低也有品阶低的好处，至少不会那么引人注目。” 说完，齐子安站起身，将桌上他和周凌霜的妖丹分成了三堆，然后又走到叶九歌的那袋妖丹前，取了一部分出来。 “我和玉逍拿着这些就够了，其他的小师叔你自己收好，等需要的时候再拿出来。”五块五毛 “我们现在对忘忧里面的情况可以说是一无所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谁都说不清楚，手中的资源能节约一点便节约一点吧。” “嗯。” 叶九歌点了点头，挥手将妖丹重新收进了乾坤戒中。 其实叶九歌的芥子空间中还有很多品阶非常高的妖丹，只不过他没有将这件事告诉齐子安和周凌霜。 到不是他不愿意说，而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向齐子安和周凌霜解释这些妖丹的来历。 因为……芥子空间中的妖丹品阶实在是太高了！ 叶九歌刚刚借着乾坤戒打掩护用神识在芥子空间中翻找到那些妖丹的时候，都大吃了一惊。 芥子空间中被随意收在锦盒中，散发着淡淡威压和令人心悸的妖力波动的各色妖丹，完全不像是极北之地的妖兽能够拥有的妖丹。 连天极峰的洞天福地中都没有能够媲美芥子空间中的妖丹，所以叶九歌肯定不能将这些妖丹的事说出来。 他相信齐子安和周凌霜，但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小师叔，你怎么了，” 周凌霜在叶九歌面前晃了晃自己的手，道：“别发神啊！我们还要商量接下来的计划。” “啊，好！你们说你们说，我有在听的。” 叶九歌不再去想芥子空间中的妖丹的事，而是专心致志的与周凌霜还有齐子安商量起了他们混进忘忧后的下一步要做什么。 五块五毛 而就在这个时候，中洲灵清宗—— “别、别、别过来……” “救命……救命——！” “啊！” 连绵不断的惨叫和哀嚎声在灵清宗中回响，只见剑光一闪，不到片刻的时间，整个灵清宗便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宛如人间地狱一般。 带着面具的白晏殊踏着鲜血走出了灵清宗，而一身月牙色僧袍的明寂，此时正在灵清宗外等着他。 “阿弥陀佛。” 明寂双手合十道了一声佛号，然后才对着白晏殊道：“天枢，已经够了，停手吧。” “这段时间你杀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如果再不停手，你迟早会迷失在这杀戮之中。” “而且，你身上的煞气太重，这会影响你的心境导致你走火入魔，还是停手不要再继续杀下去了……” 这段时间白晏殊为了清除被魔种吞噬掉了灵魂，只剩下一具受控于魔种的躯壳的人，手上沾染了不知道多少鲜血，甚至就在刚刚，他还灭掉了整个灵清宗…… 被魔种吞噬掉了灵魂的人，只要没有被其主人控制，就会一直保持‘人’的模样和行为，看起来和‘人’没有什么两样。 虽然知道白晏殊所杀的皆已非人，只是披着‘人’皮的怪物，但出家人的慈悲之心以及看着白晏殊长大的情分让明寂不能再继续眼睁睁的看着白晏殊杀下去了。 迷失在杀戮之中，可不是什么好事。 “明寂，别管我。” 白晏殊冷冷的瞥了一眼明寂，语气冰冷的让人犹如置身冰窖。 “不。” 明寂摇了摇头，伸手拦住了想要离去的白晏殊。 “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走火入魔。” “天枢……你难到感觉不出来吗？你的心境已经开始受到这持续的杀戮影响。” “你现在的眼神实在是太过冰冷无情了，看什么都像是在看随手便能捏死 的蝼蚁一般，你再这么下去……” 明寂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白晏殊打断。五块五毛 “明寂。” 白晏殊取下脸上的面具，眼中的杀意毫不遮掩。 “本尊再最后警告你一次，不要多管闲事。” “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管好你自己。” 越是按照明寂提供的信息去查被种下了魔种的人，白晏殊的心便越沉一分。 太多了…… 这些隐藏在暗处的敌人……实在是太多了！ 如果不趁早将这些隐患拔除，等到未来，就来不及了…… 前世血的教训还历历在目，白晏殊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他必须要在聿华准备对叶九歌出手之前，除掉这些魔种傀儡，避开前世的悲剧。 不过…… 白晏殊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他确实该停手一段时间了…… 他身上的煞气太重，再这么继续下去，的确会出问题。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还是有点担心叶九歌。 虽然忘忧是顾轻舟的地盘，顾轻舟会看在季长明的份上对叶九歌照顾一二，但白晏殊还是放心不下。 “本尊要去极北之地一趟，中洲这边我会暂时停手，但是明寂……” 白晏殊停下来顿了一下，他看着明寂严肃的道：“你要知道，魔种一日不除，后患无穷。” “本尊和你都在这上面吃过亏，希望你不要忘了。” 说完，白晏殊将面具重新戴在了脸上，然后转身离开了灵清宗。 明寂站了很久，他看着尸横遍野，满地鲜血的灵清宗，不忍的闭上了眼睛。 这样的杀戮……到底还要持续多久？ 这个魔种……难道就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阿弥陀佛。” 明寂双手合十，盘膝坐下开始为灵清宗的修者念经超度。 另一边，极北之地的妖都忘忧 叶九歌与周凌霜还有齐子安商议决定，他们三人先分开在忘忧的外城收集情报，等弄清楚了忘忧的结构还有情况之后，再做其他打算。 “咦，要出去了吗？” 猫妖老板娘趴在柜台上，支着头看着准备出门的女装三人组，笑着道：“现在是白天忘忧没有什么好玩的，你们要是想逛，可以等到太阳落山之后。” 太阳落山之后？ 叶九歌和齐子安还有周凌霜心中虽然充满了疑惑，但是还是神色如常的和猫妖老板娘道别。 “小师叔，玉衡，太阳落山之前，我们在这里汇合吧。” “听那个猫妖的话，晚上的忘忧好像有点不一样，我们最好还是不要分开。” 三人走出了客栈之后，齐子安便用神识传音开始和周凌霜还有叶九歌交流。 妖修的听力灵敏，在外面他们不能随意的直接交谈，虽然神识传音也有可能被那些修为比他们高深的大妖发现，但至少比直接交流要来的好一点。 “我觉得我们的重点应该放在晚上的忘忧，夜晚是妖的活动时间，可能晚上的发现会比白天多的多。” “小师叔，你觉得如何呢？” “我觉得可以，那到傍晚太阳落山之前，我们先把忘忧的外城结构弄清楚吧，不然到时候如果出了什么事，连跑都跑不掉。” “嗯/好。” 三人在分配好了各自去探查的区域之后，便自然的分开了。 叶九歌慢悠悠的走在忘忧的大街上，终于明白齐子安当初说的类似他们那里的风月之地是什么意思了。 街道上这种一举一动都充满着妩媚与诱惑的女妖，还有四周开设着的暧昧酒楼等，难怪齐子安会说出那样的话。 不过……这里真的是妖城吗？ 这么人族化的城池，简直和妖一点都沾不上边啊…… 叶九歌停下脚步，想了一下随意走进了一家临近他的店铺。 “哎呦，这是打哪来的妹妹呀，长的真漂亮~” 原本还在和其他客人周旋的狐妖老板在看到叶九歌进来的瞬间，立马将自己面前还在与她讨价还价的客人推倒了旁边的侍女身上，冲到叶九歌的面前。 “看看这皮肤，真是白皙细腻……想来妹妹平日里得到了不少滋养吧？” 叶九歌的嘴角抽了抽，他突然很想一掌拍死面前这个拉着他的手东摸西摸的狐妖。 神他妈的滋养…… 他一个男人，滋养个什么鬼啊！ “可以放开我了吗？” 叶九歌近乎是咬牙切齿的将这句话说了出来，狐妖老板闻言，这才发现叶九歌的脸色黑的可怕。 “啊啊抱歉抱歉……” 她连忙松开叶九歌的手，不好意思的道歉道：“难得看到这么漂亮的同族，心里有些激动！没有考虑到妹妹的感受，真是不好意思。” ‘谁是你妹妹了，别给我乱攀亲戚……’ 叶九歌面色如常的朝着狐妖老板笑了笑，心里却疯狂的吐槽着。 狐妖老板热情的拉着叶九歌进了雅间，然后将叶九歌摁在椅子上。 “妹妹稍等，姐姐这就去将店里的好货全部拿过来。保证让妹妹满意~” 叶九歌：“？？？” 等等，他说要买什么了吗？ 你那副‘我懂’的表情是什么鬼啊！ 叶九歌心里突然涌起一种不好的感觉，他刚想站起来离开，便看见才出去的狐妖老板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托盘上，摆放着十几个看起来像是白玉制成的小瓶子。 “妹妹快来看看吧，这里就是本店品质最好的男人精气了。还全部都是来自于阳气十足，修为高深的修仙者，对我们狐妖可是大补哟~” “这可是今天才到的货，新鲜着呢，要不是看在妹妹和我同族的份上，玉娘我才舍不得将这些宝贝都拿出来。” “快来看看喜欢那种，看在同族的份上玉娘可以给妹妹算便宜一点！” 叶九歌：“？？？” 男人的……精气？ 叶九歌觉得自己的表情可能要绷不住了…… 他这是进了一个什么不得了的店啊！ 第151章 妖都回梦(6) “妹妹快别愣着了，快来看看这些精气里面有没有你喜欢的。” 名为玉娘的狐妖老板在叶九歌面前晃了晃自己的手，然后认真的挑选出了一个小玉瓶放到叶九歌的面前。 “我看妹妹年纪不大，想来应该是才化形不久吧？可以看看这瓶金丹期修者的……” “那个老板……” 叶九歌有些艰难的开口打断正滔滔不绝的为他介绍‘商品’的貌美狐妖，“我好像还没有和你说过我想要买什么吧？” 所以就不要自作主张的给他推荐什么男人的精气了…… 他真的不想要啊！ 闻言，穆玉抬眸看着脸色发黑的叶九歌，捂嘴轻笑。 “妹妹别害羞嘛，大家都是同族，你来我的店里想要买什么，难道我还会不知道吗”五块五毛 “还是说……妹妹你更喜欢活人？” 叶九歌：“……” 不，他什么都不喜欢！ 他只喜欢他师父！！！ “我！什！么！都！不！喜！欢！” 叶九歌咬牙切齿的回答了穆玉一句后，还嫌不够，又补充了一句。 “更不需要什么男人的精气！” “不需要？” 叶九歌的话在穆玉听来，就像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 她‘噗呲’的大笑出声，一边笑一边道：“妹妹你在和我开什么玩笑呀！” 狐妖不需要男人的精气？ 这大概是穆玉在忘忧居住了这么多年以来，听到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 不过转念一想，穆玉大概也明白叶九歌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也对，像妹妹这样拥有高贵血脉和绝色容颜的狐妖，肯定没有吃过什么苦，所以没有体会过，狐妖如果失去了精气的滋养，是件何等痛苦的事。” 穆玉朝叶九歌笑了笑，然后低头一个一个的将托盘上的小玉瓶重新按顺序摆放好。既然叶九歌这么不想要，那她说再多也没用。 “就当是玉娘自作多情，还请妹妹见谅。” “没关系。” 叶九歌轻轻的摇了摇头，然后才道：“老板你不用和我道歉，我知道你也是好意。” 说着，叶九歌伸手从穆玉面前的托盘中随便拿起了一个小玉瓶。 “这个我要了……多少钱？” 虽然说买男人的精气有点……太那个啥了，但是为了套话，叶九歌也是豁出去了！ 刚刚穆玉说过，这些精气是今天才到的货，很新鲜……可忘忧位于极北之地的腹地，距离中洲可以说有十万八千里之远，很难遇见一个修仙者，穆玉再有本事，根本就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弄到这么多修仙者的精气…… 那这些精气又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了？ 叶九歌唯一能够想到的，就只有那些在中洲边境失踪了的修者。 穆玉所贩卖的精气，有极大的可能就是出自那些在中洲边境上失踪了的修者身上。 “嗯？” 五块五毛 穆玉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她不明白叶九歌为什么又突然改变主意。 见状，叶九歌解释道：“以备不时之需。因为比起男妖的精气，我还是更喜欢人族修仙者的。” “我还要在忘忧呆很长一段时间，不想委屈自己。老板和我同族，这种事应该深有体会吧？” “哈哈，这个玉娘当然深有体会！和那些肮脏的男妖比起来，还是干净的人族修仙者味道更好。” 说完，穆玉单手撑着侧脸，随便从托盘中拿起了一个小玉瓶把玩。 “妹妹你来忘忧……不会是来参加群妖之宴的吧？” 叶九歌面色如常的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穆玉的话。他虽然不知道群妖之宴是什么，但是点头默认总不会出错！ 然而，叶九歌的点头却令穆玉脸色微微一变。她用力的握紧了手中的小玉瓶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是看样子，似乎是在与心中什么作斗争一样。 “老板，你怎么？” 叶九歌偏头看着穆玉紧握着小玉瓶的那只手，眼神暗了暗。 这个群妖之宴，是有什么问题吗？ 还是说……和狐妖有关？ 叶九歌还记得，面前的这个狐妖说过好几次‘见到外来的同族激动’的话。 狐妖并不是什么罕见的妖怪，忘忧作为极北之地有名的大妖城，还和妖都有关系，不可能没有外来的狐妖慕名前来才对…… 等等，说起外来的狐妖，叶九歌就突然想起一件事。 从他们进入忘忧到现在为止，除了这个狐妖老板还有店里的侍女外，他们还真没有见到过其他的狐妖。 叶九歌一直以为，是因为忘忧的妖太多而他们又身在外城，所以才没有见到过狐妖，但现在细想，可能并不是这么一会事。 “妹妹，可以和我说说你的事吗？” “我的事？” “嗯。” 穆玉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紧握着的小玉瓶。 “和我说说你来忘忧之前的生活吧，我已经好多年都没有离开过忘忧，都快忘记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了……” 好多年没有离开过忘忧？ 叶九歌疑惑的问道：“老板你不能离开忘忧吗？” 穆玉笑着摇了摇头，出奇的没有回答叶九歌的这个问题。 见状，叶九歌也不再多问。 这个忘忧……果然有什么问题。 “那老板，你想知道那方面的事？” “我是说……关于外面，也关于我的事。” 叶九歌心里有个猜测，穆玉并非突然兴起想问他关于外面的事和他来忘忧之前的生活，她肯定是有什么事情想要告诉他，但是却下定不了决心。 她想要……通过了解自己的生活，又或者说是了解外面狐妖的生存状况，来决定，究竟把不把这件事说出来。 “就说说妹妹你以前的生活就好，我看妹妹气色这么好，想来一定有很多疼爱你的长辈吧？我一个妖和这些小狐狸在忘忧居住了这么多年，都快忘记在族群的生活了。” “好。” 叶九歌点了点头，脑袋转的飞快。 他道：“老板，关于族群的事，我可能没法告诉你……因为我并没有跟着族群生活，而是跟着我师父。” “跟着师父？你和族群走散了吗？还是说你的族人不要你了？” 穆玉有些惊讶，狐妖是群居动物，如果没有意外的话，除了历劫，他们是不会和族群分开，更不会像叶九歌这样，跟着师父生活。 唯有犯了大忌被族群驱逐了的狐妖，才可能会是独身一人，又或者跟着他人。 穆玉想不明白，像叶九歌这样有着高贵血脉的狐妖，怎么可能会有被驱逐的一天？ “不是。” 叶九歌摇了摇头，眼中流露着道不尽的悲伤。“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的族人便被一些身着黑色斗篷，看不出原型的妖修杀害，只有我一个人逃了出来。” “我师父救了我，并将我抚养长大，教会我生存之道……” 叶九歌半真实半自编的结合自己过去的生活和以往在小说中看到过的关于妖的生活，给穆玉编造了一个听起来幸福但却注定走向悲剧的故事。 “……后来，师父外出历劫失去踪迹，我的朋友陪着我一起寻遍了整个极北之地，才终于从一个树妖哪里得知，我的师父在失踪前曾去过群妖之宴。” “虽然时间有点久，但我还是想来这里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 说完，叶九歌垂下眼眸，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那种悲伤而又无助的气息。 然而，他的内心却是在想——师父对不起，我真没有咒你的意思……qaq 穆玉听完叶九歌的话，用力的攥紧了自己的手。叶九歌见状，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等待穆玉下定决心。 两人就这样面对面的坐着，相顾无言。 最终，穆玉叹了口气，先开口道：“妹妹，听玉娘一句话，趁群妖之宴还没有开始，离开忘忧吧。” “为什么？” 叶九歌明知故问，他张了张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穆玉不忍，握住叶九歌的手，安慰道：“妹妹你大可放心，你师父一定不会有事的，只不过他现在肯定不在忘忧，这点玉娘可以和你保证。” 五块五毛 因为你的师父，很有可能早就死在了群妖之宴上…… 这句话穆玉没有说出来，她拍了拍叶九歌的手，解释道：“群妖之宴结束后，妖修都不会在忘忧逗留，除了少部分在群妖之宴上被万妖门的大人看上的妖会跟着回万妖门外，大部分妖修都会立即返回自己的领地。” “你师父没有回去找你，说不定是被那个万妖门的大人物给看上，跟着去了万妖门修炼。你去万妖门，比在忘忧找到你师父的踪迹要大的多。” “是吗……” 叶九歌有些不确定的回答道，穆玉见叶九歌的神色有些动摇，便抓紧劝他离开忘忧。 她不想再看着自己的同族一个又一个的去群妖之宴上送死…… “嗯。” 穆玉笑了笑，用开玩笑的语气道：“群妖之宴上修为比妹妹高的男妖数不胜数，妹妹你也知道，我们狐妖固有极品鼎炉之称，一旦被人当成鼎炉圈养，除非有实力杀掉圈养者，不然一辈子都将失去自由到死为止……要是妹妹在群妖之宴上被什么粗俗的大妖给看上，可就再也没有机会去万妖门找你的师父了……” “妹妹要离开忘忧去万妖门，就只有趁现在。因为等群妖之宴开始之后，妹妹就算想走，也走不了了……毕竟像妹妹这样貌美而又拥有高贵血脉的狐妖，谁会不喜欢呢？” 是啊……谁会不喜欢呢？高贵血脉的狐妖，可是群妖之宴上最好的祭品…… “！！！” 叶九歌装作一副震惊的模样，穆玉见状，心中叹息道：果然是被师父保护的太好，不谙世事。 真不知道这个单纯的小狐妖以后要怎么办…… 不过…… 穆玉朝着叶九歌笑了笑，那都是以后的事了，与她无关。 “所以妹妹还是趁着群妖之宴还没有开始之前，离开忘忧吧！” 想要活命，就快点离开离开忘忧吧…… 第152章 妖都回梦(7) 叶九歌离开的时候，天色已经接近暮色。 他站在街边，抬头看着波谲云诡的黄昏天光，心道：原来在不知不觉中，他的一个下午都耗在了这个狐妖开设的店铺中了啊…… 这样想着，叶九歌闭上眼睛，将今天下午在那个叫做穆玉的狐妖哪里得知的消息全部梳理了一遍。 群妖之宴…… 想到这四个字的时候，叶九歌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将右手上拿着的那瓶从狐妖店中买来的金丹期修者的精气举到了眼前，用右眼认真的观察着瓶中装着的东西。 灰白色的气团…… 叶九歌眯起眼睛，轻轻地晃了晃手中的只有巴掌那么大的小玉瓶。不过，玉瓶中的灰白色气团并没有像他想象中的那样，随着他的摇晃而晃动。 这是…… 一缕元神？ 叶九歌也不确定，这个只有巴掌那么大的小玉瓶中装着的东西到底是不是修者的元神。 他没有见过元神，不知道元神长什么样，但是这个小玉瓶中装着的灰白色的气团，却和他右眼视野中的人身上的颜色很像，所以叶九歌猜测，狐妖口中的精气，很有可能是修者的元神。 “喂，小狐妖。” 叶九歌将举着的手放下，然后偏头看向了声音来源。 那是一个和他一样，完全人形，看不出本体是什么男性妖修。 “这种低劣的人族精气有什么好的？要不要跟大爷我玩玩呀，保证喂饱你。” …… “小师叔怎么还没回来……是出了什么事吗？” 周凌霜和齐子安在客栈门口等了叶九歌很久，都不见叶九歌回来。 他们约定好的是在太阳落山之前回客栈前集合，可现在距离太阳落山已经过去了好一会儿了，虽然离天彻底黑下来还有一段时间，但是两人心中都不约而同的涌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们去找找。玉衡你还记得小师叔是往哪里走的吗？” 齐子安用神识传音给了周凌霜，他走在叶九歌的前面离开，并不知道叶九歌具体是走那条街进的城内。 忘忧境界比他们高的妖修实在是太多了，为了不暴露身份，他们根本就不敢用神识找人，只能自己去找。 周凌霜在收到齐子安的传音后，回忆了一下，传音道：“跟我来。” 说完，他走在前面带着齐子安往城内走。 “我也不知道小师叔具体是往哪走的，但我看见他是从这边进的城。” 两人一路小跑的往忘忧里面去，叶九歌的打扮算的上是比较鲜明有特点，特别是身后那由六条狐狸尾巴毛组成的披风。但齐子安和周凌霜找了几条街，都没有见到过这样打扮的人。 甚至在询问过街边的小贩后，都说没有见过这样的‘姑娘’。 两人心中那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特别是现在的天色已经快要完全黑了下来。 他们必须要在彻底天黑前找到叶九歌，因为夜晚的忘忧是什么情况他们完全不清楚！叶九歌一个人混在一群残暴的妖修里面，实在是太危险了！要是遇到了危险，连一个能帮他的人都没有…… 五块五毛 想到这，齐子安和周凌霜便加快了脚步往忘忧内城方向跑去。 小师叔……千万不要出事啊…… …… “就你……也想喂饱我？” 叶九歌扯了扯嘴角，上下打量着面前面容俊朗，肌肉发达的男性妖修，冷笑道：“也不撒泡尿好好照照自己，凭你一个狼妖也配和我说这种话？” “哦？” 被叶九歌看破了身份的狼妖眯起眼睛，眼中危险的光芒一瞬即逝。 “那你要不要来试试看呀……小狐妖。” 说罢，男人的身影一闪，下一秒带着劲风的拳头便朝着叶九歌呼啸过来。 叶九歌也不躲，只是勾起嘴角抬手抓住了即将落在他身上的拳头。 只听见‘嘭’的一声，叶九歌的右眼隐隐有什么青色的光芒闪过，狼妖居然毫无反抗的被他给扔出去了十几米远。 “滚。” 叶九歌拿出一张手帕用力的擦拭着自己刚刚抓住狼妖拳头的手，脸上厌恶的情绪完全不加掩饰。 四周围观的妖修习以为常的散去，像这种撩人不成反被打的 事在他们忘忧可以说是再常见不过，只能说没本事就不要去学别人撩妹。 “啧，还真是一只暴脾气的小野狐啊……” 那个被叶九歌扔出去十几米远的狼妖把拳头捏地咯咯作响的重新走了过来。 他的身形几乎暴涨了一倍，将衣服都给撑烂，尖牙利爪也全部暴露在外，还有那条属于狼的毛绒绒的大尾巴。 “不过我喜欢，毕竟这样才够劲嘛！” 说着，狼妖直接扑向了叶九歌，看起来似乎是打算在大街上将他就地正法。 叶九歌心里虽然因为狼妖的话火冒三丈，但是却并不打算与狼妖硬碰硬。 人和妖的体质完全无法比，他不能使用灵力，光靠肉搏和狼妖对上根本就没有胜算。 虽然他刚刚是徒手把狼妖给扔了出去，但这是建立在狼妖大意了的份上。 自己现在还敌不过狼妖，这点自知之明叶九歌还是有的。他扶摇踩着向他扑过来的狼妖的头，跳上了屋顶。 “哎呀~刚刚不是还那么凶那么野的吗小狐狸……怎么现在就只知道跑了？” 狼妖舔了舔自己的爪子，双眼散发着幽幽的绿光，看起来十分渗人。 叶九歌淡淡的瞥了一眼狼妖，并不说话。 他趁着狼妖说话的时间，抓紧寻找逃跑的路线。房顶的视野很好，但是叶九歌却找不到一条合适的逃跑之路。 往里，是忘忧的内城，修为高深的大妖更多，去了只是羊入虎口，把自己推向更危险的深渊。 往外，遇到周凌霜和齐子安的几率很大，但是只会连累他们和自己一起陷入险境…… 真是的，早知道就不假扮什么狐妖了。 叶九歌突然有些后悔，长的太好看了有些时候也是一种错误。 “小狐妖，怎么不跑了呀？” 已经半妖化的狼妖轻松的跳上了房顶，看着叶九歌色眯眯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啧啧，这身段，这脸蛋，在床上的时候肯定是别有风味…… 叶九歌被狼妖那种恶心的视线打量的怒火直烧，恨不得现在就将狼妖的眼睛挖出来！ 但是不可以……因为一旦使用灵力，他人类的身份就暴露了，并且还有可能连累周凌霜和齐子安…… 叶九歌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 然而，狼妖却不打算放过叶九歌，他继续用言语调戏，不，应该说是羞辱着叶九歌。 “哈哈，是想通了打算委身于大爷身下了？放心，大爷一定会好好疼爱你，把你喂的饱饱的让你不至于落魄到去买什么人类的精气的哈哈哈哈！” 叶九歌用力的攥紧了自己的双手，让掌心的刺痛来提醒自己要保持冷静，不要冲动。 但是，狼妖的下一句话却让叶九歌彻底忍不下去了…… “一个狐妖在本大爷面前装什么清高啊！穿成这样不就是到处勾引男人等着被……” 狼妖的那个‘操’字还没有说出口，便感觉一只带着薄茧的手摁在了自己的脸上…… “嘭！” 随着一声巨响，狼妖整个妖都砸进了下面的街道中，激起层层烟雾。 下面路过的妖修纷纷抬头看向了屋顶，也就是狼妖砸下来的地方，想知道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忘忧打架。 夜色下，一双金绿双色的异瞳耀眼夺目。 “在说一句，宰了你。”五块五毛 叶九歌扯了扯嘴角，冰冷的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被砸进地面的狼妖咆哮了一声，轰然暴起。 暴怒的狼妖突然出现在了叶九歌的身后，裹挟着妖力的利爪狠狠的刺向了叶九歌的后心—— “谁宰谁还说不定呢……去死吧狐狸！” “呵呵……” 叶九歌低低的笑了一声，然后身子一扭，反身抓住了狼妖那裹挟着妖力的利爪。 “是啊，谁宰谁还说不一定呢……杂碎。” 狼妖突然瞪大了自己的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叶九歌。 那双耀眼夺目的金绿双色异瞳，成了他对这个世界最后的印象。 “啊！！” 下面围观的妖修中突然暴发出一声惊呼：“是、是、是……是六条尾巴的狐妖！” 屋顶，叶九歌松开了手上抓着的狼妖的利爪，任由死不瞑目的狼妖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好险……’ 叶九歌在心中叹了口气，借着夜色的掩护将掌心的剑符碎片收进了乾坤戒中。 还好师父的剑符给力，不然今天就要栽在这个狼妖的手中了……五块五毛 不过，下面那些妖修在喊六条尾巴的狐妖是怎么回事？ 叶九歌不明所以的转过头看向了自己身后，差点没被身后无风自动的六条泛着淡淡白光的狐狸尾巴毛给吓到。 卧槽……这狐狸毛披风上的尾巴不会是活的吧！ 只见叶九歌身上的狐狸毛披风上，那六条泛着淡淡白光的大狐狸尾巴毛无风摇晃着，宛如活着的六条毛绒绒的大狐狸尾巴。 这是…… “嘶，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九尾天狐的血脉存在，真是……太棒了！” 叶九歌的瞳孔猛地一缩，一股冰冷而又危险的气息从他背后袭来，令他汗毛直竖。 他居然在不知不觉中被妖给近身了！ 然而，就在这股冰冷气息快要贴近他的时候，一个令叶九歌感到熟悉，但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的男声在耳畔响起。 一只修长而又骨节分明的大手将他的脑袋摁进了一个温热的胸膛。 “蛇逸……” “本座的人，可不是你能动的。” 第153章 妖都回梦(8) 炽热如火的气息驱散了身后的阴冷，放在脑后的那只修长而又骨节分明的大手让叶九歌浑身发冷。 耳边是妖修强劲有力的心跳，入目的则是绣有鸟羽花纹的火红衣裳，叶九歌贴在这个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妖修的胸膛上，完全不敢动。 又是一个妖，而且还是大妖…… 一想到自己现在糟糕的处境，叶九歌就情不自禁的攥紧了自己的双手，身体紧绷。 这个突然出现的妖修也不知道是敌是友，虽然听起来他似乎是在帮自己，但是叶九歌完全无法相信他。 一个妖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的去帮助别人？要说他没有企图叶九歌绝对不信！就是不知道他救自己，是想要做什么…… 就在叶九歌尽脑汁思索着接下来该怎么办的时候，只听见那个名为蛇逸的妖修用他阴冷而又尖锐的声音嬉笑道：“嘶……原来是凤阙大人啊……” 凤阙？ 叶九歌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这个抱着他的妖修叫作凤阙？ 有点耳熟啊！他到底是在哪里听到过凤阙这个名字呢…… 叶九歌思索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想起凤阙是谁。他索性不再回忆，而是仔细偷听这两个大妖的对话，看能不能从中得到什么对自己有用的信息。 “嘶……小蛇不知道这只小狐狸是凤阙大人所有物，多有冒犯还请凤阙大人原谅。” 蛇逸说完这句话，叶九歌便没有再听见他的声音，反而是一阵嘻嘻索索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叶九歌有些好奇，想要回头去看一下自己身后，奈何凤阙的手摁在他的后脑上，将他死死的压在他的胸膛上，让他没有办法回头。 “蛇逸。” 那个令叶九歌感到耳熟无比的男声再次在他的耳畔响起，只听见凤阙冷声道：“别以为有那个老东西护着你，本座就不敢杀你。” “再敢在本座面前耍什么小心思，这就是你的下场。” 炽热的妖力如浪潮般猛然席卷开来，叶九歌只感觉自己的呼吸一窒，下一秒，便听见下面的街道上传来了一阵又一阵妖修的惊呼。 “嘶，好烫！” “凤火烧过来了！快让开，都闪开啊！” “凤阙大人饶命啊！饶命啊……” …… 听到‘凤火’两个字，叶九歌终于想起自己是在哪里听到过凤阙这个名字了！ 凤阙…… 这不就是极北之地的万妖之主，天元唯一一只凤凰……哦，不对！是妖凰的名字吗！ 这个抱着他的妖修……居然就是极北之地的万妖之主——妖凰凤阙…… 这个发现让叶九歌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 能够被极北之地的妖修尊称为万妖之主，叶九歌不用想都知道凤阙的实力有多强。如果凤阙要杀他或者有什么其他的打算的话，以他的实力根本就没有办法反抗，只能如砧板上的鱼肉一样，任凤阙宰割。 叶九歌不甘的咬紧了自己的下唇，难道他这次真的就要栽在这里了吗？ “咳咳……凤阙大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心狠手辣呀……” 蛇逸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狼狈，叶九歌没有看见所以不知道他和凤阙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光听声音就可以猜到，应该是这个叫做蛇逸的妖修搞了什么小动作被凤阙发现，结果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被凤阙给收拾了一顿。 “本座还是那句话。蛇逸，你可以继续来挑衅本座试试，看本座敢不敢杀你。” “嘻嘻，小蛇怎敢……” “凤阙大人，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小蛇这样卑贱的小妖计较了。小蛇刚刚多有冒犯之处，还请凤阙大人不要怪罪。” 虽然蛇逸的话听起来像是在道歉，但是叶九歌却一点儿也没有听出其中的歉意，反而感觉，这个名为蛇逸的妖修的态度，依旧像是在挑衅凤阙。 不过，凤阙好像并不在意，这让叶九歌生出一种……这万妖之主脾气还挺好的错觉。 但也只是错觉，叶九歌可不认为，能够成为万妖之主的妖脾气能够好到哪里去！ 他刚刚可没有错过凤阙的那句‘别以为有那个老东西护着你’的话，能够让身为万妖之主的凤阙都忌惮三分，对蛇逸态度中的挑衅视而不见……这个站在蛇逸背后的妖修，恐怕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看来，这极北之地的妖修之间，并没有 他想象中那么团结。 叶九歌还打算继续偷听凤阙和蛇逸之间的谈话，看看能不能再从中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的时候，便猛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腾空。 原来凤阙放在他后脑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移到了他的后背，另外一只空闲着的手则穿过了他的腿弯，将他公主抱了起来。 叶九歌条件发射的抱住了凤阙的脖子，神色有些奇怪。 “你……” 要做什么？ 凤阙淡淡的瞥了一眼叶九歌，耳熟的男声在叶九歌的脑海中响起。 “把脸藏好，别让其他妖看见。” 说完，凤阙抱着叶九歌跳下了屋顶，然后大步朝着忘忧内城的方向走去。 四周的妖修见到凤阙，纷纷低头朝他行礼，叶九歌顺从地将脸埋在凤阙的肩膀上，不让其他妖看见他的脸。 “你为什么要帮我……” 叶九歌小声的问道，不过凤阙并没有回答他。 见状，叶九歌也不再开口，任由凤阙抱着他往前走。 好奇怪…… 这个凤阙……好奇怪！ 叶九歌垂下眼眸，不知道为何他并没有在凤阙身上感受到任何恶意。 凤阙……是真的在帮他？ 可是，理由呢？ 他一个万妖之主，为什么要无缘无故的救他并带他走？ 虽然直觉告诉叶九歌，凤阙不会伤害自己，但是他们不仅认识，并且以前也没有见过，叶九歌完全猜不到凤阙救自己的理由。 而且，叶九歌觉得凤阙恐怕已经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 他知道他是人而不是什么九尾天狐，所以才会让他把脸藏好不要让其他的妖看见他的脸。 叶九歌舔了舔被自己咬出齿印的下唇，感觉身边的空间似乎扭曲了一下。 凤阙……这是要带他去什么地方？ 还没等叶九歌开口，便听到抱着他的凤阙道：“你可以把脸抬起来了。” 闻言，叶九歌将自己的脸从凤阙的肩膀上抬了起来，然后顺势看向了凤阙的侧脸。五块五毛 刚刚事发突然，他并没有机会一睹凤阙的真容，现在终于有机会，叶九歌绝对不会错过。 凤阙的声音实在是太耳熟了！叶九歌真的想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哪里听到过凤阙的声音。 然而，就在叶九歌看到凤阙真容的那一瞬间，他的瞳孔猛地一缩，指着凤阙惊讶的道： “你、你、你……你不是那个以前来找过我师父的……” “顾轻船！？” 虽然长相天差地别，但是叶九歌可以肯定，眼前的凤阙绝对就是以前来找过他师父的那个叫做顾轻船的妖修！ 五块五毛 顾轻舟：“……” “是顾轻舟。” 顾轻舟咬牙切齿的纠正了叶九歌话中的错误，尽管‘顾轻舟’这个名字已经被他舍弃，但他还是不喜欢别人叫错这三个字。 因为‘顾轻舟’这个名字，对他有着非凡的意义。 五块五毛 “噢……不好意思记错了。” 叶九歌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然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等等，你不是那个妖凰凤阙吗，怎么又变成了顾轻舟？” “不对不对，你是顾轻舟……那凤阙又是谁？” “哎呀也不对！我想说的是那个，那个你不，诶……” 顾轻舟冷冷的打断了因为惊讶而说话语无伦次的叶九歌，道：“顾轻舟是我，凤阙也是我。” “哦……” 叶九歌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他看着顾轻舟那与以前大不相同的容貌还有那如火焰般耀眼的红发，心中充满了疑惑。 万妖之主凤阙，顾轻舟，这两者之间，到底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尽管十分好奇，但叶九歌却并不打算开口询问顾轻舟。因为有些时候知道的太多，并不是件什么好事。 哪怕顾轻舟和他师父相熟，并且刚救了他一次，但叶九歌还是没有办法把他当做自己人看待。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帮我？” “还有，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刚刚身边空间扭曲的感觉并不是叶九歌的错觉，他确实是被顾轻舟带着传送到了其他地方。 眼前这座空无一人的宫殿，绝对不是忘忧的外城。 他们这是离开了忘忧 还是说这是忘忧的内城？ 顾轻舟并没有立刻回答叶九歌的问题，而是弯腰将叶九歌放到了地上。 “你胆子很大嘛。” 顾轻舟看起来似乎是不想回答叶九歌的那两个问题，他瞥了一眼叶九歌身后已经黯淡下去恢复成正常状态的狐狸毛披风，眼中闪过一抹让人看不懂的光芒。 果然是九尾天狐的断尾…… “敢在群妖之宴前夕扮成九尾狐一族混入忘忧，该说你是无知还是不要命？难道白师叔没有告诉过你，上古妖兽血脉对极北之地的妖修有着多大的吸引力吗？” “如果不是我熟悉白师叔的剑意，你可就没命了。” “等等！” 叶九歌打断了顾轻舟的话，如果他没有听错的话，顾轻舟刚刚是不是说了‘白师叔’三个字？ “你刚刚叫我师父什么？” 白师叔？！ 他没有听错吧？ 万妖之主居然叫他师父……师叔？ 这、这……这是什么紊乱的关系啊！ “嗯，有什么问题吗？” 顾轻舟挑了挑眉，双手抱在胸前，戏谑的道：“如果我没有被无极仙宗除名的话，按照辈分，你现在还应该叫我一声顾师兄呢……” “我的青弦小师弟。” 第154章 妖都回梦(9) “你、你、你……你在说什么？” 叶九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指着顾轻舟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有些结巴的道：“你、你、你把，把刚刚的话，再、再说一遍？谁是你的小……小师弟？！” “你呀……” 顾轻舟轻笑一声，然后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我的青弦小师弟。” 叶九歌：“？！！” “不信？” 顾轻舟挑了挑眉，放下抱在胸前的双手，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拿出了一块系着红绳的白玉质地的玉佩扔给了叶九歌。 叶九歌疑惑的接住了顾轻舟扔过来的玉佩，垂眸一看…… 这是—— 无极仙宗的弟子身份玉牌！ 叶九歌的瞳孔猛地一缩，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他低头认真的翻看着手中的玉佩，这个身份玉牌虽然看来很陈旧，但是玉质比起他的身份玉牌要光滑圆润不少，看得出来是经常被主人拿在手中。 这是真的…… 顾轻舟扔给他的身份玉牌……是真的无极仙宗弟子身份玉牌！ 叶九歌咽了一口水，将手中的玉佩翻了一转，把刻有峰纹和名字的那一面朝上。 “坐妄峰？！” 叶九歌惊呼出声，在这个陈旧的身份玉牌背后刻有峰纹的那一面上，刻着令叶九歌再熟悉不过的，属于坐妄峰的太极双鱼道纹还有‘顾轻舟’三个字。 “放心，看在曾经师出同门的份上，我会保你安全离开极北之地的。” 五块五毛 顾轻舟从叶九歌的手中拿回了自己曾经的身份玉牌，然后小心翼翼的将其收好。 那副小心谨慎的模样，就好像这个陈旧的身份玉牌是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叶九歌沉默的看着顾轻舟收好身份玉牌后，才问道：“你……到底是谁？” “啊，刚刚不是说过了吗……” 顾轻舟转身走向了这座富丽堂皇却空无一人的宫殿中的王座。 “我是凤阙，万妖之主凤阙。” 从被无极仙宗除名的那一天起，他就只能是凤阙了。 …… 火…… 熊熊燃烧的烈火…… 满目疮痍，鲜血满地，视野所及之处，皆是血色。 “救命……” “谁来……谁来……救……” “救救我……” …… “活着的人只剩下他了，其他的都……” “……” “这样啊……那师兄，这个孩子我们要怎么办？” “我们要将他带回宗门吗大师兄？” “……” “先等等。” “等？” “嗯。等他醒了，问问他的意愿。如果他愿意的话，就他带回宗门。” “我没有意见，毕竟我们还有任务在身，带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幼童在身边也不方便，二师兄你觉得了？” “也好，就是不知道这个孩子什么时候能醒……” “醒了。” “嗯？小师弟你在说什么？什么醒了？” “地上的人。” …… 唔，好痛…… 全身都好痛，就好像身体里面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咬一般…… 他是不是……快要死了？ 顾轻舟的睫毛轻轻地颤了颤，他动了动手指，想要睁开自己的眼睛，却发现自己一点儿力气都使不上来，而且，好刺眼…… 光线，好刺眼。 “哎呀，你醒了啊，先别睁开眼睛，也别动！” 一道带着关切意味的温润男声在耳畔响起，顾轻舟感觉到有什么温暖而又柔软的东西覆在了自己的眼睛上，替他挡住了刺眼的光线。 好像是…… 一只掌心带有薄茧的手？ 会是谁的呢？ 顾轻舟意识迷糊的眨了眨自己的眼睛，如蝶翅般的睫毛轻轻地扫过了那人的掌心，带来微微痒意。 “来，张嘴。” 一粒散发着清幽药香的丹药被塞到了嘴里，顾轻舟还没反应过来，便感觉一股暖流流向了自己的四肢百骸，身体里面那种被千万只蚂蚁啃咬一般的疼痛在暖流的作用 下，逐渐消退。 挡在眼前的手掌渐渐移开，有些刺眼的阳光映入眼帘，顾轻舟眨了好几下眼睛才适应过来这突如其来的光明。 “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难受吗？” 顾轻舟抬眸看向了那个带着关切意味的温润男声的方向—— 阳光下，四个白衣黑发，衣袂翩翩的俊美青年，恍若谪仙。 离顾轻舟最近的那个笑起来温柔如水的俊美青年蹲下了身，朝着躺在地上的顾轻舟伸出了自己的手。 “别害怕，你已经安全了。” “我叫季长明，是无极仙宗的弟子，可以告诉我们你的名字吗？” “我叫……” 顾轻舟顿了一下，他眨了眨自己的眼睛，将面前笑起来温柔如水的季长明的面容深深地印在了脑海里。 “顾轻舟。” 闻言，季长明点了点头，然后反手指了指自己身后，解释道：“你不用怕，这三个人是我的师兄和师弟们，他们和我一样都是无极仙宗的弟子，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我刚刚喂了你一粒回元丹，你的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吗？” “嗓子……” 身上那种被好像被千万只蚂蚁啃咬的疼痛已经全部消失，但是顾轻舟的嗓子却还是火辣辣的疼，特别是在说话的时候。 “二师兄，你给这位顾小友喂点水吧。” 一旁的道鸿文从乾坤戒中取出了一个水囊，拔掉木塞后递给了季长明，顾轻舟的声音听起来很沙哑，想来应该是有点缺水。 “嗯。” 季长明点了点头，接过了道鸿文递过来的水囊。他单膝跪在地上，扶起顾轻舟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然后把水囊递到了顾轻舟的嘴边。 “来，喝点水。” 顾轻舟就着季长明的动作大口大口地喝着水囊中的水。 “咳咳！” “慢点。” 季长明放下水囊，伸手拍了拍顾轻舟的胸口，替他顺气。 “谢……谢。” 虽然喉咙还是火辣辣的疼，但是在喝过水后，顾轻舟感觉自己好多了。 他抬头看向杜云熙，道鸿文还有抱着剑站在杜云熙身后的白晏殊，道：“谢谢你们救了我……” “不是。” 顾轻舟有些错愕的望着杜云熙，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是他们救的自己，那会是谁？ 一旁的道鸿文见状，摊了摊手向顾轻舟解释道：“是二师兄发现的你，我们赶到这个村落的时候，这里已经是一片废墟，活着的人就只剩下你了。所以你要谢，就谢二师兄吧。” “二师兄？” 顾轻舟刚开口想要询问道鸿文口中的二师兄是谁时，便听到抱着他的季长明道—— “是我哦。” 说着，季长明伸手摸了摸顾轻舟的头发，让顾轻舟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抱歉，我们发现这个村落出事的时候有点晚，没能救下你的亲人，还请节哀。” 季长明其实并不太想将这个残忍的消息告诉顾轻舟的，因为顾轻舟看起来实在是太小了！ 一个六七岁的孩子，一个本该是在父母怀里撒娇，享受亲人疼爱年纪的孩子…… “要是想哭的话，就靠着我哭吧。” 季长明捂住了顾轻舟的眼睛，然而，顾轻舟的反应出乎了季长明的意料。 他抓住了季长明捂住他眼睛的手，沙哑的问道：“一个、一个人……都……没、没有了吗？”五块五毛 “嗯。” 听到季长明的回答，顾轻舟张了张嘴，又问了一遍。 “真的……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真的。” 季长明不忍的收紧了揽着顾轻舟的手臂，低声道：“哭吧……我知道这个消息对你来说很残忍，想哭就哭吧……” “哭完之后，可要坚强起来啊……” 顾轻舟张了张嘴，眼泪最终还是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虽然早就做好了准备，但是在真正地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心里还是好难受…… 季长明抿了抿唇，感受着掌心湿润的触感，然后抬头朝着看向他和顾轻舟的杜云熙摇了摇头。 杜云熙见状，无奈的点了点头，转身准备离开这里。 季长明的意思很简单，他让杜云熙和道鸿文还有白晏殊先行离开去完成宗门任务，他自己留在这里陪着顾轻舟，等他们完成任务后回来找他，带顾轻舟一起回宗门。 顾轻舟太小了，他们不可能带着他一起去凶险的极北之地。而且，就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们也没有办法把顾轻舟这样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一个人留在这里。 所以季长明决定，自己留下来陪顾轻舟。他相信自己的师兄还有师弟们就算没有自己，也一定可以很好的完成宗主交给他们的任务。 “走吧小师弟。” 道鸿文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抱着剑一动不动的盯着被季长明抱在怀中的顾轻舟的白晏殊，道：“你怎么了？” 白晏殊在季长明疑惑的目光下，轻轻的摇了摇头，然后转身跟上了道鸿文。 他在顾轻舟的身上感觉到了有一种奇怪的气息……一种似妖，却又非妖的气息。 但是，既然他的三个师兄都没有发现顾轻舟身上有什么异样的地方，那他也就不要多管什么闲事了。 左右没有什么危险，奇怪便奇怪吧。 “我的师兄和师弟们已经走了，你要哭，就放声的哭出来吧。这样无声的哭泣并不能宣泄掉你心中的悲痛。” 季长明松开捂住顾轻舟眼睛的那只手，变成温柔地抚摸着顾轻舟的头发。五块五毛 “这里没有别人，只有你和我，不丢脸。” “放声的哭出来吧，你要是介意，我可以封闭我的五感。”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残忍，但是人死不能复生，你必须要面对现实，要往前看，好好的活着……不仅是为了你自己，也是为了你那些死去的亲人们……” 季长明不断的安抚着顾轻舟，虽然他修习太上忘情，感情淡薄，但他始终不是什么无心之人。顾轻舟这样无声的哭泣，让季长明既心疼，又无奈。 感受到衣襟逐逐渐被泪水浸湿，季长明抚摸顾轻舟头发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无奈的仰起头，仿佛叹息一般的道。 “哭吧……我在这里陪着你，别怕。” 最后，顾轻舟在季长明的安抚下，还是忍不住抱着季长明放声的嚎啕大哭了起来。 第155章 妖都回梦(10) “那个……” 顾轻舟被季长明抱在怀里，别扭的动了动自己的身体。 他想要让季长明放他下来让自己走，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直接叫人名字的话，显得好像有些失礼，毕竟季长明怎么说都是他的救命恩人。 “怎么了？” 季长明脚步一顿。他偏头看向了一脸别扭的顾轻舟，问道：“是我抱的太紧让你感觉不舒服吗？” “不是……” 最终，顾轻舟在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没有忍住，用比蚊子大不了多少的声音在季长明的耳边道：“可不可以放我下来……我想自己走。” 闻言，季长明无奈的笑了笑，道：“可以，不过要等一会儿。” “我们马上就要到达目的地了，等到达目的地我就放你下来。” 说完，季长明加快了脚步。顾轻舟见状，也不再多说什么，而是抱紧季长明的脖子，希望能够快点到达他的家族所在地。 是的，季长明和顾轻舟的目的地，正是顾轻舟那已经变成废墟了的族地。 季长明这次和杜云熙，道鸿文还有白晏殊一起来中洲和极北之地的边境，是奉宗主之命前来调查一个新出现在中洲边境和极北之地相交处的秘籍的。 这个调查秘境的宗门任务对于他们来说算不上困难，但是却需要一定的时间，再加上那个秘境所在地离这里还有一两百公里的路程，杜云熙和道鸿文还有白晏殊的速度再快，也得十天半个月之后才能够回来找他们。 所以，季长明在顾轻舟哭够之后提议，在他的师兄，师弟们回来之前，去帮顾轻舟的家人收敛尸骨，入土为安。 顾轻舟对季长明的这个提议，再感激不过。他本来就有返回族地替族人收敛尸骨的打算，只不过碍于面子，无法开口向季长明求助罢了。 季长明和他非亲非故，救他一命并放下自己的任务独自留下来照顾他已是大恩，他又怎么能够再麻烦季长明帮助他去收敛族人的尸骨呢？ 现在季长明主动提出要帮他，顾轻舟自然是万分感激。 “是这里了吧？” 季长明抱着顾轻舟从树上跳了下来，视线所及之处，皆是被熊熊烈火焚烧过的建筑废墟。 这里就是顾轻舟过去所生活的地方——凤煜顾氏的族地。 算一算路程，这里距离季长明发现顾轻舟的地方，差不多快有几十公里。也不知道顾轻舟这么小的一个小孩，是怎么从凤煜顾氏的族地逃到那么远的地方去的。 “就是这……” 顾轻舟看着化作废墟的族地咬紧自己的下唇，努力地让自己的眼泪不要掉下来。 季长明见状，叹了口气，弯腰把怀中的顾轻舟放到了地上，并安慰的摸了摸他的头。 “不要再难过了。你的亲人在天有灵，也一定不希望看到你难过的样子的。” “我们去为他们收敛尸骨，让他们入土为安吧。” 说罢，季长明牵起顾轻舟的小手，带着他走向了变成了废墟的顾氏一族的族地。 季长明一边走，一边将自己的神识外放到极限。 顾氏一族的遭遇实在太过触目惊心，让季长明不得不小心为上。他将自己的神识外放到极限，将顾氏一族的族地乃至附近都检查了一遍。 不过，他的神识并未在这附近发现有什么危险，看来这个灭掉顾氏一族的凶手已经离去。 突然，顾轻舟猛地甩开了季长明的手，朝着前面跑去。 见状，季长明并未跟上，而是站在原地，看着顾轻舟离他越来越远。 太惨了…… 连一向见惯了生死的季长明都忍不住感叹，这顾氏一族的遭遇……实在是太惨了！ 神识传回的画面中，有些未被烈火遮掩的痕迹让季长明在脑海中轻而易举的就将顾氏一族被焚烧前的惨状还原。 屠杀，分尸……只要是有生命的东西，无论是动物还是人，都没有谁得以幸免。 这一切……究竟是何人所为？ 就在季长明打算继续用神识搜寻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凶手留下来的痕迹时，便听到顾轻舟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季长明用力地握紧了一下自己的手，最终还是不忍心的走了过去，从背后抱住了颤栗不已的顾轻舟，安慰道：“不要难过了，会过去的……” “这一切……都会过去的。” 季长明陪着顾轻舟在这个顾氏一族的废墟呆了三天，他们一起埋葬了所有顾氏一族的族人，包括那些找不到尸骨的顾氏一族的族人，季长明也和顾轻舟一起为他们立下了衣冠冢。 两人看着满地的坟冢，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最终，还是季长明率先打破了这份寂静。 “小轻舟，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经过几天的相处下来，季长明对顾轻舟算的上有几分了解。这是一个像极了年幼的白晏殊，让他感到既心疼又无奈的孩子。五块五毛 “我要报仇。” 顾轻舟看着满地的坟冢还有化作废墟的家，咬牙切齿说出了这五个字。他用力的攥紧了自己的双手，眼中充满了对凶手的痛恨。 “我要找出灭掉顾氏一族的凶手，为我的族人报仇！” 季长明并不意外顾轻舟的回答，准确的来说，他早就猜到了顾轻舟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转身看着刚到自己腰间的顾轻舟，无奈的叹了口气。五块五毛 “那……” 季长明说着，停下来顿了一下。他看着抬头看向他的顾轻舟，笑的温柔。 “要跟我回无极仙宗吗？” “去……无极仙宗？” 顾轻舟瞪大了自己的眼睛，嘴巴也张的大大的，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季长明刚刚说的是……带他去无极仙宗？ 天元大世界的第一宗门无极仙宗！？ “嗯。” 季长明朝顾轻舟点了点头，笑道：“所以要跟我回宗门吗？” “为什么……” 为什么要带我回去？ 顾轻舟没有将话说完，但是他知道，季长明能够听明白自己的意思。 为什么要带他回无极仙宗？ 那可是无极仙宗……几乎是所有正道修仙者挤破了头都想加入的天元大世界的第一宗门无极仙宗啊！ “啊，你问原因吗？” 季长明无奈地捏了一把顾轻舟有些婴儿肥的小脸，道：“其实我们在你醒来之前就有带你回宗门的打算，只不过大师兄说等你醒过来后，问问你的意愿。” “你太小了，而且又刚刚经历了灭……这样的事，我们实在无法丢下你不管。反正完成任务后都要回宗门，就想着顺路把你一起带回去好了。” “至于回到宗门之后，能有什么样的前途就全靠你自己的造化了。” 季长明没有把理由全部说完，他们之所以想带顾轻舟回宗门，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他们不想看着一个年幼的孩子被仇恨蒙蔽双眼从而走向邪魔歪道。 反正无极仙宗这么大，养一个顾轻舟绰绰有余，而且大师兄也赞同将顾轻舟带回宗门，季长明相信自己的眼光，顾轻舟不会是个坏孩子。 “我真的可以去无极仙宗吗？” 顾轻舟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于是他又问了季长明一遍。五块五毛 闻言，季长明点了点头，再次朝着顾轻舟伸出了自己的右手，笑道：“可以啊，你想去的话，我就带你一起回去。” 顾轻舟的嘴唇轻颤，他咬着嘴唇，强忍着眼泪不让它流出来，但最终，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他扑到季长明的怀中，用力的抱紧了季长明的腰。 “哎呀你怎么又哭了……真是的，别哭了啊……” 季长明无奈的环住抱着他的顾轻舟，温柔的轻抚着他的头发。 这一天，顾轻舟失去了自己的家园，失去了自己的族人，经历了尸山血海，目睹了族人的惨死。 他已经做好背负血海深仇，一生孤苦的准备……直到季长明向他伸出了自己的手，将他拉出泥潭…… 从此，顾轻舟陷入了一个名为季长明的温柔中，再也无法脱身。 如果说遇见季长明是他的劫……那么纵使万劫不复，他也甘之如饴。 …… “顾师兄，你怎么又一个人坐在这里？是在等什么人吗？” 娇俏的少女走过去，想要从后挽住顾轻舟的手臂，却被顾轻舟一个转身躲开。 “林师妹，男女授受不亲。” “诶？” 林霖闻言，茫然的眨了眨自己的眼睛，她怎么感觉自己有点儿听不懂顾轻舟说的话。 顾轻舟叹了口气，唤出了自己的飞剑。 “师妹日后还是不要再做出刚刚那样的举动了，男女授受不亲，让人看见了对师妹你的名声不好。” 说完，顾轻舟像是怕林霖再继续靠近自己一样，直接御剑离开了春华峰，留下一脸错愕的林霖呆呆的愣在哪里。 待顾轻舟的身影快要消失在眼前，林霖才反应过来愤怒的指着顾轻舟远去的背影大喊道：“顾师兄！” “这都什么年代了你怎么还这么老古董啊！师妹我挽你的手一下怎么了吗！你又不会掉一块肉，真的是……气死我了啊！” “你这个榆木脑袋，注定找不到道侣！” 闻言，顾轻舟掐诀加快了御剑的速度。 他才不需要什么道侣，他有季师兄就够了…… “哎呀，原来是小轻舟呀。” 刚步入无极仙宗山门的季长明看着从空中跳下来的顾轻舟，笑的温和。 “你是来接师兄的吗？” 顾轻舟借着袖子的掩护，用力地捏了一下自己的手，像是在下定什么决心一样。 他上前一步，轻轻地拥住了比他高出一个头的季长明。 “师父，任务辛苦了。还有……” “欢迎回来。” 第156章 妖都回梦(11) “嗯，谢谢。” 季长明揉了揉顾轻舟的头发，然后转头朝着身后的白晏殊道：“小师弟，你先去正阳殿向宗主汇报吧，我在这里和小轻舟说两句话，一会儿就去找你。” 白晏殊点了点头，俊美的脸上挂着的依旧是那幅令顾轻舟熟悉的生人勿近的冷漠表情。 五块五毛 “师父……” 顾轻舟放开季长明，转身看着白晏殊离开的背影，问出了一个一直萦绕在他心中的疑惑。 “天枢太上长老是不是不会说话？” “啊？”五块五毛 季长明顺着顾轻舟的视线看向了逐渐变小的白晏殊的背影，不明所以的问道：“为什么要这么问？” 顾轻舟收回视线，朝着季长明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比划出了一个五，“因为我跟着师父你来无极仙宗已经有五年的时间了，这五年……我都没有听到过天枢长老开口说过一次话。” “所以我一直都很想问这个问题……天枢太上长老是不会说话吗？” 距离他被季长明从凤煜带回无极仙宗已经过去五年，这五年的时间，足够让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童，成为一名真正的修者，也让原本不到季长明腰间的他，长的快要和季长明一样高了。 季长明被顾轻舟的话逗乐，一个没忍住，‘噗呲’的笑了出来。 他揉了揉顾轻舟的头，解释道：“啊，小轻舟你误会了。小师弟他会说话的，他只是比较沉默寡言。” 说着，季长明就忍不住掰起手指数了数白晏殊这五年来开口说过话的次数，然后他发现，他的小师弟……这五年说过的话，还真是两只手就数的过来……五块五毛 “你没听到过小师弟说话其实也正常，因为我刚刚数了一下，这五年里我也只听他说过九句话，其中大部分还都是‘嗯’。” 顾轻舟：“……” 五年只说过九句话……还大部分都是‘嗯’？！ 这已经不能叫做沉默寡言了吧！？天枢太上长老这和不会说话有什么区别！ 顾轻舟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表达自己现在的心情了。他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季长明见状，无奈的揉了一下顾轻舟的头发。 “别乱想。小师弟他只是不善言辞罢了。” “你别看他每天都冷着张脸，但是心地比谁都善良，你和他多接触之后就知道了，他人真的很好……” 真的真的很好…… 不知是否是顾轻舟的错觉，他觉得季长明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那双清亮的眼眸似乎变得有些暗淡。 “师父……” 顾轻舟轻唤季长明的同时，扯了扯季长明的衣袖，似乎是想要对他说些什么。 ‘不要露出这样哀伤而又自责的表情啊！’ ‘看着你这样……我真的好心痛……’ 顾轻舟很想将这两句话说出来，可一想到自己现在和季长明的关系，只能不甘的作罢。 “嗯，怎么了？” 季长明收回思绪，笑道：“小轻舟你是有什么话想和我说的吗？” “没什么。” 顾轻舟摇了摇头，然后松开了季长明的衣袖，朝季长明笑了笑。 “师父，我们别站在山门了，你不是还要去正阳殿向宗主汇报任务吗？那快走吧。” 说着，顾轻舟跨步踏上了登仙梯，准备往回走，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季长明却在后面叫住了他。 “小轻舟。” “嗯？” 顾轻舟回头看着季长明，疑惑的问道：“师父，有事吗？” 季长明点了点头，正色道：“你以后还是叫我师兄吧。” “啊？” 顾轻舟愣在原地，季长明话中的每个字他都明白，但是连在一起，却怎么都听不懂。 为什么要突然让他改口？ 为什么要让他叫他师兄？ “为什么啊师父……” 季长明叹了口气，无奈的解释道：“因为我们本就不是师徒呀小轻舟……你叫我师父不合适。” “可是……” 顾轻舟刚想说‘我以前也是这样叫你的’来反驳季长明的话，却突然反应过来……季长明说的没错。 他们之间本来就不是师徒关系……这一声‘师父’……只是他顾轻舟的自作主张。 他……本来就没有资格叫季长明师父。 顾轻舟的神色一下子就黯淡了下来，他垂下眼眸，用力的攥紧了自己的双手。 距离季长明带他来到无极仙宗，已经过去五年有余。 尽管他并非坐妄峰的弟子，但是在这五年里，季长明仍然对他照顾有加，他们的关系虽然并非师徒，却胜似师徒。因此，他一直叫季长明师父，季长明也从未反驳过…… 现在想想……其实这一切不过只是他顾轻舟的一厢情愿罢了！ 季长明一代天骄……怎么可能会收他这样要灵根没灵根，要根骨没根骨的人为徒呢…… 是的，顾轻舟并非坐妄峰的弟子，而是春华峰的一名普通内门弟子。 他虽然是被季长明带回的无极仙宗，但是他并没有资格加入坐妄峰。能够进入春华峰成为一名普通的内门弟子，还是因为看在他是被季长明带回无极仙宗的份上。 季长明身为坐妄峰峰主璇真道君的次徒，天字辈的二师兄，是无极仙宗当之无愧的一代天骄……怎么可能是他这样的能人能够高攀的起的呢…… 顾轻舟自嘲似的笑了笑，心道：‘顾轻舟，你真的该醒醒了……’ “我知道了，季师……” 顾轻舟的话还没有说完，便感觉一只修长而又骨节分明的大手落在了自己的头上。 “真是的，小轻舟你不要露出这种好似快要哭出来的笑容呀！搞得就像是我在欺负你一样……” 季长明无奈地捏了捏顾轻舟的脸颊，叹了口气道：“你就这么想当我的徒弟吗……” 顾轻舟用力地点了点头，他想啊，他当然想当季长明的徒弟！ 他想随时随地见到季长明，想无时无刻都能够呆在季长明的身边！ 他想当季长明的徒弟，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有名正言顺的身份和理由一直赖在季长明的身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隔三差五找各种理由见上一面。 “我想当师……兄你的徒弟，做梦都想。” 顾轻舟一把抓住季长明放在他头上的手，激动的道：“师……兄你带我来到无极仙宗，教我习剑，法术，带我走上求仙问道之路，在我的心中你就是我唯一的师父。” “我这辈子，心里就只有你一个师父，不管你让不让我叫你师父，在我心中你都是我的师父！” 季长明闻言，无奈的叹了口气。 “好吧，既然小轻舟你这样坚持的话。” 他不讨厌顾轻舟，也不介意他叫自己师父。只是最近发生在白晏殊身上的事提醒了他，即使他本人不介意，可有些人比他更介意这个所谓的‘规矩’…… 季长明轻轻的拍了拍顾轻舟的头，偏头笑道：“想要叫我师父的话，那可就要努力的去赢得这次内门大比的首席之位了呀。” “什么？” 顾轻舟眨了眨自己的眼睛，不明白季长明的意思。 季长明收回手，一边往前走一边道：“就是说，你想要继续叫我师父的话，就必须要赢得这次内门大比的首席之位。” “因为只有你赢得了这次内门大比，才有机会加入坐妄峰。” “师兄……不！师父你的意思是？！” 顾轻舟有点不敢相信的追上了季长明，拉住他的袖子，激动的问道：“你、你……你这是要……” “正式收我为徒了吗？” “是不是说，我以后可以名正言顺的叫你师父了？” 季长明点了点头，用空闲着的那只手捏了一下顾轻舟的脸颊。 “被你叫了这么多年的师父，突然改口叫师兄，说实话不仅是你，其实我都有点不习惯。” “既然某些人这么在意‘规矩’的话，那我们就成为一对名正言顺，让人挑不出错来的师徒吧。” “只要你获得了这次内门大比的第一名，我就有理由把你带去坐妄峰，然后收你为徒。” “所以……” 季长明说着，停下来顿了一下，郑重地拍了拍顾轻舟的肩膀，道：“为了以后能够名正言顺的叫我师父，加油吧小轻舟。” “我在坐妄峰等你。” 顾轻舟闻言，用力地点了点头，眼睛亮的可怕。 他深吸了一口气，把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给憋了回去。 “师父，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他一定会赢得这次内门大比的首席…… 一定！ …… “骗人的吧……那个顾轻舟居然赢了万剑峰的淮玉师兄！？” “淮玉师兄可是筑基大圆满的剑修啊！顾轻舟一介筑基初期的剑修怎么可能赢的了他？！” “虽说剑修可以越阶挑战比自己境界高出一阶的修者，但是筑基初期和筑基大圆满可以是相差了整整两个小境界……你快掐我一下，看看是不是我在做梦……” 太极广场上，众多弟子包括部分内峰长老在内，都难以置信的看着那个浑身是血，撑着剑半跪在试剑台上的身影。 顾轻舟在这次内门大比上表现惊人，是大家心中公认的黑马，但是除了极少数的几个人外，都没有人相信，筑基初期的顾轻舟能够在一群筑基后期乃至筑基大圆满的弟子中脱颖而出夺得内门大比首席之位。 要知道，境界上的差距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被弥补的，即便是能够越阶挑战比自己境界高修者的剑修。 因为，无极仙宗最不缺的，就是能够越阶挑战的剑修。 更何况，淮玉和顾轻舟之间的差距之大，用鸿沟来形容都不为过。 万剑峰以剑修闻名，淮玉身为万剑峰长老璇浼真君的亲传徒弟，无论是修炼的资源还是功法剑招，都不是顾轻舟一个普通内门弟子能够比的上的。 然而，顾轻舟却做到了！ 以筑基初期的修为，战胜了筑基大圆满的淮玉，成为这次内门大比的一名。 “咳咳……璇浀长老……” 试剑台上，顾轻舟咳出一大口混杂着内脏碎片的鲜血。他赢的并不轻松，淮玉的攻击几乎快要将他的内脏击碎，他现在还能站立在这里，全凭的是顽强的意志力在支撑。 “你倒是宣布结果啊……” 顾轻舟的瞳孔涣散，身影摇摇欲坠，看起来随时都有倒下的可能。 他和师父约定好了要赢得内门大比首席之位……所以，在听到内门大比结果之前，他是绝对不会倒下…… “啊……好……” 因为过度吃惊而愣住的璇浀终于回过神来，他清了清，不失威严的道：“既然胜负以分，那么我宣布……这次内门大比的第一名是——春华峰的顾轻舟！” 全场哗然！ 在听到璇浀道出自己的名字之后，顾轻舟终于支撑不住，失去意识往前倒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顾轻舟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熟悉而又温暖的怀抱，一如在凤煜时那样。 “辛苦了……好好睡一觉吧小轻舟，我带你回坐妄峰。” 第157章 妖都回梦(12) “无剑之剑——虽手中无剑，但心中有剑，万法不存剑，而天地万法却又是剑。” “这就是剑修的最高境界，不过这对于现在的小轻舟来说还太早了，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先凝练出自己的剑心。” 闻言，顾轻舟一边继续朝着季长明攻击，一边问道：“师父，我不是应该先凝练出自己的剑意，然后才是锻炼剑心吗？” 季长明一个闪身躲过了顾轻舟的攻击，然后手腕翻转向上一挑，手中只有拇指粗细的木枝竟然将顾轻舟手中泛着寒光的长剑挑飞。 “小轻舟，你的剑法虽有形，却无意。你是需要凝练剑意，但是不是现在。” 说完，季长明扔掉了手中的木枝，然后走过去将地上的长剑捡了起来递给顾轻舟。 “剑乃兵器，是死物。可剑心却可以赋予剑器生命，拥有剑心之人，便可将自己最初心的精神意志贯彻剑身，赋予其生命，这便是我们通常说的剑意，也就是剑道的意志。” “剑心明意，拥有什么样的剑心，便拥有什么样的剑意。虽然剑修通常都是先凝练出剑意，再去寻找自己的剑心，但是我希望小轻舟你能够先凝练出剑心，再去凝练剑意。” 顾轻舟接过了季长明手中的长剑，郑重的道：“我明白了师父，我不会着急去凝练剑意的。” 季长明满意的点了点头，伸手揉了揉顾轻舟的头，笑道：“最近好像又长高了，都快到我下巴了。” 顾轻舟闻言，咧嘴朝季长明灿烂一笑，道：“那是，都是师父养的好。” 五块五毛 “少贫嘴了。”季长明重重的拍了一下顾轻舟的头，道：“去休息吧，今天的训练就先到这。” “你明天还要和其他人一起前往混元秘境，记得好好收拾一下需要的东西。” 顾轻舟点了点，将长剑背好。 “对了，差点儿忘了。” 季长明从乾坤戒中取出了一个质地洁白如玉的玉佩递给顾轻舟。 “给。” “这是什么啊师父？” 顾轻舟不明所以的接过了季长明手中的玉佩，垂眸一看，突然瞪大了自己的眼睛。 这是……！ “你的新身份玉牌。” 顾轻舟拿着玉佩的手颤了颤，他咽了一口水，看着手中刻有坐妄峰道纹和自己名字的身份玉牌眼睛亮的可怕。 季长明无奈的笑了笑，从顾轻舟手中的拿走了身份玉牌，然后弯腰替顾轻舟系上。 “既然入了坐妄峰成了我的徒弟，身份玉牌自然是要换一换的。” “你现在是坐妄峰青字辈的首徒，日后可要爱护比你小的同门师兄弟啊。” “我会的。” “我会的师父……日后我一定会关心爱护我的师弟们的。” 顾轻舟低头温柔地摸了摸自己腰间的身份玉牌，他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叫季长明师父了…… 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呆在季长明的身边，不用再像以前那样，找各种理由才能见上他一面…… 他们现在……是真正的师徒了！ “好了，快点回去休息吧。我还要去天极峰找小师弟一趟，就先走了。” 季长明拍了拍顾轻舟的肩膀和顾轻舟道别后，便打了个响指唤了一只白羽仙鹤过来载自己去天极峰。 顾轻舟握紧腰间的身份玉牌目送季长明的背影渐行渐远，待季长明的背影快要彻底消失在眼前的时候，才挥手大声的喊道：“师父！我在家等你回来！” 次日，云隼峰—— 顾轻舟看着双手环抱在胸前依靠着灵舟，面容冷若冰霜的白晏殊，咽了一口水。 为什么白师叔会在这里？ 难不成…… 就在顾轻舟感到疑惑的时候，只看见白晏殊抬眸看了他和他身后一众内门弟子一眼。 “这次去混元秘境，我带你们。” …… “啊！救命啊！” “余师妹——！混蛋，你给我住……啊！” “为什么，为什么传送符不管用了？救、救、救命啊！” 空气中飘散着浓浓的血腥味，哀嚎四起，入目皆是熊熊烈火。 额角流下的鲜血染红了顾轻舟的半张脸，但是他完全不在意，只是趴在地上用力的扣住了地面， 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前方被黑色雾气包裹，看不清身形和面容的人。 谁能想到，本该只有金丹期以下的各正道宗门弟子的混元秘境中，居然混入了一个出窍期的魔修……不！应该说是鬼修！ 耳边不断传来的恶鬼哭泣声与怪笑声让顾轻舟可以肯定，面前这个被黑色雾气包裹看不清身形和面容的魔修，绝对是众多魔修中最令人忌惮的鬼道一脉的魔修。 “哎呀……看这道纹，是无极仙宗的人啊……” 沙哑而又尖锐的男声在耳畔响起，下一秒，顾轻舟只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给掐住脖子从地上提了起来。 面前的鬼修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顾轻舟的面前，露出了那张被黑雾所遮挡的，布满恐怖疤痕的面容。 “放……放开……我……” 五块五毛 顾轻舟伸手想要去抓掐住他脖子的东西，但鬼魂岂是那么容易就能被他触碰到的东西！ 他越是挣扎，掐住他脖子的鬼魂力道便越大。 “嘻嘻……” 长相恐怖的鬼修温柔地抚上了顾轻舟的脸颊，尖锐的指甲划破了顾轻舟的脸，留下一道刺眼的血痕。 他凑到顾轻舟的面前，用力的嗅了嗅，然后突然瞪大了自己的眼睛，像是发现了什么美味一样，发出和四周到处乱窜的鬼魂一样的怪笑声。 “桀桀桀……没想到你的灵魂味道居然这么好，真该说不愧是无极仙宗的修者吗……” 楽狄，也就是这位长相恐怖的鬼修后退一步，打了个响指让鬼魂放开顾轻舟。 “咳咳咳咳……” 落到地上的顾轻舟一边剧烈的咳嗽一边大口的呼吸着。刚刚要是鬼魂在放开的迟一点，他就要被鬼魂给活生生的掐死了！ “本座改变注意了……” 楽狄走到顾轻舟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顾轻舟，用施舍的语气道：“虽然本座很讨厌无极仙宗的人，但是看在你灵魂味道这么好的份上，本座决定不将你喂给我的百鬼们了。” “我要将你……炼化成我的新鬼将！” “滚！谁要当你的鬼将！” 顾轻舟恶狠狠的盯着面前的鬼修，眼中充满了杀意。如果不是楽狄封住了他全身的灵力，让他动弹不得，顾轻舟早就杀了上去。 “啧，看你这眼神，你该不会还在期待会有什么人来救你们吧？” 楽狄看着顾轻舟的模样，轻啧一声。反正距离他们约定好集合的时间还早，就和这个小鬼玩玩吧，毕竟味道这么好的灵魂，几年都难得见到一次，不趁着还活着的时候好好玩玩，等炼化成鬼将之后就没得玩了。 “你什么意思？” 楽狄不说还好，一说顾轻舟才发现，距离楽狄出现在混元秘境到大肆屠杀他的同伴已经过去了差不多快一个时辰的时间了……这么久的时间，守在外面用水镜观察他们的各宗领队不可能没有发现里面出事了…… 而且，顾轻舟还记得自己刚刚听到，有人在喊传送符失效了…… 一想到这，顾轻舟的心中就突然涌起不好的预感。 楽狄蹲下身，抬起顾轻舟的下巴慢悠悠的说道：“啊~这么简单的道理你还不明白吗？” “我的意思是……”楽狄停下来顿了一下，扯了扯嘴角朝顾轻舟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外面的那几个元婴期的修者早被本座的同伴斩杀，不然你以为，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人发现混元秘境中的异常？” “那是因为他们全部都已经自身难保了！根本就不可能腾出手，也没有办法进来救你们这群小鬼桀桀桀！！” 楽狄眯起眼睛，用力的掐住了顾轻舟的下巴，强迫他与他对视。 五块五毛 “能够被本座看中成为本座的新鬼将……小子，你应该感到荣幸！这可是你前世修来的福气……” 楽狄的话还没有说完，便感觉周围的气温骤然降低。一股恐怖的寒气从脚底透进心里，让楽狄浑身上下的汗毛都全部炸了起来。 不过，这股寒气并不是楽狄的错觉，因为…… 随着‘噼里啪啦’的结冰声，整个混元秘境瞬间变成了一片冰雪的世界。 秘境被人从外面破开了？ 楽狄震惊地瞪大了自己的眼睛，看向了寒气涌出的地方。 “这，这不可能！” 要知道，去截杀外面各宗领队修者的可都是和他一样出窍期的魔修，几个元婴期的修者再怎么厉害，都不可能赢得了三个出窍期的魔修啊！ 然而，冰面上传来的脚步声却真真实实的告诉楽狄，秘境真的被人从外面给破开了…… “滴答！” “滴答！” 伴随着突然出现在混元秘境中的水滴声，楽狄和顾轻舟都看向寒气涌出的地方，心头一紧。 不同与楽狄的紧张的是，顾轻舟的眼中带着些许期待！因为这股寒意让他觉得似曾相识，他可以肯定自己过去在什么地方见过这种寒意，破开秘境的这股寒意的主人，肯定是来救他们的！ “切，真是群没用的家伙，居然放了一个人进来。” 楽狄并不打算坐以待毙，他掐诀祭出了百鬼幡，召唤出了更多的鬼魂。这人既然能够从外面杀进来，就足以证明他的实力……但是，他的这点实力，在他这里可是完全不够看的！ “给我去死吧！” 上百只厉鬼咆哮着冲向了寒气涌出的地方，然而…… “嘭！” 冰冷的剑意掀起了一阵狂风暴雪，震天动地，将被冻结成冰的地面切割出一条条狰狞的裂痕。 顾轻舟趴在地上，看着握住一柄还在滴血的长剑，宛如浴血修罗般的白晏殊，终于明白，为什么修真界的人会这样害怕和提防白晏殊了。 这完全就是一个会行走的人形兵器啊！ 第158章 妖都回梦(13) “外面的那三个家伙还真是没用，居然会被一个的元婴期修者斩杀。” 楽狄眯起眼睛，看着身上有着大大小小伤口的白晏殊，讥笑道：“不过，到此为此了。你的命，由本座收下。” 白晏殊没有说话，而是蹙起眉头看向了楽狄身后的顾轻舟。这混元秘境中的伤亡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一点，至少还有一半的弟子还存活。 “白、白师叔！” 顾轻舟趴在地上大喊了一声白晏殊，白晏殊的出现实在是让他太过震惊，以至于他刚刚才注意到，白晏殊的身上有好多血！ 白师叔受伤了！ 这一发现让顾轻舟心头一紧，他分不清染红白晏殊那身白衣的鲜血有多少是他本人的，又有多少是敌人的！但顾轻舟知道，白晏殊身上的伤绝对不轻！ 毕竟刚刚听楽狄的话，在外面截杀白晏殊他们的可是三个出窍期的魔修！即便他的白师叔再强，但面对三个比他们高出一个境界的出窍期魔修，再怎么都不可能没有受伤。 而且……顾轻舟看着从白晏殊手中长剑上滴落下来的血滴，心情更加沉重了起来。 白师叔的手受伤了…… 顾轻舟刚刚一直以为白晏殊剑上滴落的血滴是敌人的，但是现在仔细一看，那些血滴全部都是从白晏殊握着剑的那只手的手腕上面流下来的…… 手对一个剑修来说有多重要，同为剑修的顾轻舟不可能不明白。那是和剑一样，对剑修来说最重要的东西，伤到手的剑修，他的实力必然会受到很大的影响……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对于白晏殊来说完全就是个致命的破绽！五块五毛 白师叔…… 顾轻舟攥紧了自己的手，紧张地看着白晏殊，他不希望白晏殊为了救他们而丢掉自己的性命…… 或许是顾轻舟的视线太过强烈，白晏殊往顾轻舟这边看了一眼，道：“没事的，别怕。” “没事？呵……” 楽狄闻言，扯了扯自己的嘴角，空中的百鬼幡在他的控制下一分为五，化作五个凶恶的鬼尸。 五块五毛 “他是没事，因为……有事的是你！” 楽狄‘桀桀’的笑着，五个鬼尸挥舞着利爪扑向了白晏殊，意图很明显，就是要在这里将白晏殊撕碎献给自己的主人。 “白师叔小心啊！” 顾轻舟焦急的大喊道，这五个鬼尸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就在他眨眼的瞬间，他们就快冲到白晏殊的面前了。 然而，白晏殊根本没有任何躲闪的动作，他依旧保持着握剑的姿势站在那里。 就在顾轻舟以为白晏殊要被五个鬼尸的攻击击中的时候，白晏殊终于动了！ “碰碰碰！” 剑与利爪不断的碰撞在一起，速度之快令顾轻舟根本就看不清白晏殊的身影！ 他的眼前，只剩下一片刀光剑影还有不断变得伤痕累累的鬼尸和飞撒在空中带有腐蚀性的绿色血液。 寒风乍起！天地间流动的不再是单纯的气流，而是冰冷刺骨的凌冽剑气。 顾轻舟死死地盯着空中与鬼尸纠缠在一起的身影，完全没有发现自己裸|露在外的皮肤被空气中肆虐的冰冷刺骨的剑气划出了一道又一道细小的伤口。 混元秘境中的温度一降再降，寒冷的温度让顾轻舟产生一种空气都要快要被冻结的错觉。 楽狄见状，眼眸一暗，手掌翻飞快速结印。 顿时，四周百鬼嚎哭，浓浓的鬼气冲天而起，遮天蔽日。 白晏殊的实力超出了楽狄的想象，楽狄知道，五鬼将败在白晏殊的手上只是时间问题。 真没想到，一个受了伤的元婴期剑修居然能把他逼到这种地步…… 顾轻舟一直都有注意楽狄的动作，见他掐诀结印似乎是要释放什么大招，便立刻提醒还在与五个鬼尸交战的白晏殊。 “白师叔！小心那个鬼修！他要……” 然而，顾轻舟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听到楽狄沙哑而又尖锐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小鬼，有时候话多可不是什么好事。” 楽狄伏在顾轻舟的背上，扯了扯嘴角，勾起一个扭曲的笑容。 阴冷的鬼气层层袭来，让顾轻舟头皮发麻。 “闭眼。” 而就在这个时候，白晏殊的声音 在顾轻舟的头顶响起，顾轻舟没有丝毫犹豫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噗呲！” 一股温热的液体从后面溅到了顾轻舟的脸上……浓重的铁锈味让顾轻舟不用看都知道，是血！ 是谁的血？ 顾轻舟想要睁开眼睛看一下情况，却感觉自己的身体突然腾空，下一秒便被人给扔了出去。 他猛地睁开眼睛，看向了自己刚刚的位置，却因为接下来的这一幕，破音大喊—— “白师叔！！！” 只见浑身是血的楽狄用那变得和鬼尸利爪一模一样的右手刺向了白晏殊，而白晏殊完全没有躲闪的意思，任由楽狄的右手穿过了自己的肩膀，然后借机抓住了楽狄的手臂，长剑一挥…… 白光乍现，而顾轻舟正好在这时候，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恐怖的剑意以白晏殊和楽狄为中心朝着四周席卷而去，掀起一股剑气风暴。 “咔嚓！” “咔嚓！” “咔嚓！” 清脆的破碎声的不断出现，混元秘境中的结冰全部都在这股剑气风暴的席卷下粉碎，留下一道道纵横交错的剑痕。 白晏殊撑着剑单膝跪在地上，在他的面前，不是楽狄，而是一道长达数米，深不见底的沟壑。 一剑破九天！ 不知为何，顾轻舟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这五个字。 【以一力，降十会；以一剑，破万法；一剑……破九天。这，就是天极峰的破天一脉。】 【小轻舟，你可不要小看你的白师叔，他虽然年轻，修为不及我和你大师伯还有道师叔，但论起剑术，整个无极仙宗，恐怕就只有你大师伯还能与他较量一二。他是一个天生的剑修，一个天生就适合握剑的人。】 …… “白师叔，谢谢你救了我们……” 顾轻舟一瘸一拐的走到白晏殊的身边，看着正在为自己包扎伤口的白晏殊，道：“你的手不方便，还是我来帮你上药吧。” 白晏殊闻言，抬眸瞥了一眼顾轻舟，轻轻地摇了摇头，拒绝了顾轻舟给自己上药的提议。 顾轻舟见状，也不强求。他犹豫了一下，在白晏殊的身边坐下，安静地看着白晏殊熟练的为自己上药，包扎伤口，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楚。 明明就是白师叔从魔修的手中救下了所有人，偏偏除了自己没有人愿意靠近他对他说一句感谢的话，还忘恩负义的提防他…… 一想到刚刚斩杀掉楽狄之后，白晏殊带着他还有混元秘境中存活着的各宗弟子离开混元秘境去和外面的人汇合时，其他宗门的元婴期大能看着白晏殊那带着害怕和提防的眼神，顾轻舟就气不打一处来，替白晏殊感到不值。 尽管他在刚认识白晏殊的时候，也因为修真界的传闻，对白晏殊抱有不好的认识，但那也只是从前！ 五块五毛 他的白师叔，看起来是比较冷漠凶残，不爱说话，但他的心地绝对比这里其他宗门的元婴期大能都要善良……至少他的白师叔愿意拖着受伤的身体，冒着生命危险一个人来混元秘境中从出窍期的鬼修手中救下他们，而不是像其他宗门的那几个元婴期大能那样，只知道向宗门求助。 他们凭什么要这样对待他的白师叔？就因为白师叔的过去？ 可过去的那些事，都不是白师叔的错啊！ 顾轻舟想不明白，白师叔他又不能决定自己的出生，更没有选择……他明明就是一个受害者，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他才是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呢？ “白师叔……” 顾轻舟看着白晏殊肩膀上的伤口，还是没有忍住，在在白晏殊疑惑的目光中，问出了这个问题。 “你刚刚……为什么不躲开那个鬼修的攻击？” 以白晏殊的身手，完全就可以躲开楽狄刺向他的那一击，但白晏殊不仅没有躲开，还任由楽狄的手刺进自己的肩膀，顾轻舟想不明白其中的原因。 白晏殊顿了一下，垂首继续替自己上药，不过他还是回答了顾轻舟刚刚的问题。 “没必要。” “没必要？为什么没必要？白师叔你要是躲开了，就不会受伤了啊！” “死不了。” “… …” 顾轻舟简直不能理解白晏殊，因为死不了，所以没必要躲开攻击？ 这是什么鬼逻辑？！ 不会死，但并不代表不会受伤，不会流血，不会疼的啊！ 顾轻舟张了张嘴，想要把这句话说出来，却突然发现，低着头默默为自己包扎伤口的白晏殊，像极了自己曾经在雪原上见到过的，孤独的在角落里舔舐着身上流血的伤口的孤狼。 沉默且又强大的孤独王者。 白晏殊不在意受伤，因为那对于他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 不在意，所以没必要…… 顾轻舟忽然想起了自己曾经听到过的关于白晏殊的传闻——天煞孤星，克六亲，死八方，孤独一生不得善终。 白晏殊的命太硬了，没有人可以陪伴他太久，包括他的剑。没有人能够和他同行，所有接近他的人最后不管什么原因，都会离他而去……只剩下白晏殊一个人，孑然一身。 他的白师叔不是没有心的怪物，只是他那些稀薄的感情在萌芽之前，就全部湮灭在了孤独与寂寞之中。 或许只有流血和受伤，才能证明他还活着，还是一个人。 顾轻舟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他的师父总喜欢做什么都拉上他的白师叔一起了！ 他的师父，想要用这种细若悬丝，仿佛风一吹就会断的羁绊牵扯住他的白师叔，想要将背离人群越走越远的白晏殊拉回来。 想要让他……活的更像一个人。 第159章 妖都回梦(14) 从混元秘境中回来之后，顾轻舟就开始了他的养伤期。 他的右腿骨在混元秘境中受了点伤，虽然经过师沐予的治疗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但是伤筋动骨一百天，季长明还是勒令他在坐妄峰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除了赖在自己的师父身边，顾轻舟还去过几次天极峰找白晏殊。 毕竟如果没有白晏殊，他可能早就死在了那个鬼修手中。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之恩！虽然白晏殊可能不需要他的报答，但这份恩情，顾轻舟铭记在心。 或许是以前接触不多没有发现，顾轻舟觉得……他的白师叔真的有点可怜。 偌大的天极峰，只剩下他一个人，连个可以和他说话的人都没有，冷冷清清的，没有一点烟火味。 五块五毛 去过几次之后，顾轻舟都受不了天极峰的那份冷清和寂寞，也不知道他的白师叔这么多年来，一个人是怎么过来的。 大概是同情心作祟，顾轻舟觉得自己有必要和他师父一起关爱一下他的孤寡白师叔，所以一有空的时候，顾轻舟就会去天极峰找白晏殊说说话，虽然白晏殊从来不回应他，但顾轻舟觉得，这样其实挺好的。 他可以把一些憋在心里，不能说给季长明影响他形象的话说给白晏殊听，反正他的白师叔又不爱说话，他说给他听也不用担心泄密什么的问题。 而且，他说给白晏殊听的那些话也不是什么不好的话，只是他对有些事的不一样看法和吐槽罢了。 “白师叔，你又在雕什么啊？” 顾轻舟双手撑在膝盖上，弯腰看着依靠着往生树而坐的白晏殊，道：“这个木偶我上次来就见你在雕了，怎么这么久过去，还是半成品？” 白晏殊没事的时候喜欢坐在往生树下雕木偶的这件事，顾轻舟从第一次来天极峰的时候就发现了。不过顾轻舟觉得，白晏殊这大概算不上爱好，只是无聊时的打发时间。 毕竟他来天极峰找过白晏殊这么多次，每次见到白晏殊不是在练剑，就是在打坐，要么就是坐在往生树雕着这个永远没有脸的半成品的木偶。 说到底……还是因为太寂寞了吧？ 除了和他师父一起出去执行任务，或者被他的大师伯叫去坐妄峰，他的白师叔永远都是一个人呆在这冷冷清清，没有一点烟火味的天极峰上。 “白师叔，你为什么不给这个木偶雕刻五官？” 顾轻舟看着白晏殊手中只差五官就雕刻完成的木偶，没有忍住好奇的问了出来。 他不止一次在白晏殊的手上见到过这个只有巴掌大，抱着琴的无脸木偶。他觉得，比起其他的无脸木偶，他的白师叔肯定特别喜欢手中这个抱着琴的木偶，不然也不会这么反复的精雕细琢。 这么精致，栩栩如生的木偶，顾轻舟还是第一次见到。可以看出，这个抱着琴的木偶确实是白晏殊花费了很大心血雕刻出来的。 是因为怕雕不好五官毁了木偶所以才不雕刻五官的吗？ 顾轻舟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毕竟脸是木偶最大的看头之一，一旦没有雕好，哪怕再精致，再栩栩如生的木偶，都只是一个残次品。 他看着白晏殊轻轻地拂掉了手中木偶身上的木屑，然后收好了手中的小刀。 就在顾轻舟以为白晏殊不会回答自己的时候，突然听到白晏殊道：“不知道。” 不知道？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顾轻舟无语的问道：“白师叔，你怎么会不知道？这个木偶这么精致，你在动刀之前肯定就已经想好了该怎么雕，不然怎么会雕的这么好，这么栩栩如生？” 白晏殊垂眸，轻柔地用拇指摩挲着木偶空白的脸部。 不是他不想雕，而是他确实不知道。五块五毛 不知道这个总是出现在他梦中，抱着琴的青年长什么模样。五块五毛 白晏殊仰头往后靠在了往生树的树干上，透过树叶间的缝隙看向了万里无云的天空。他雕了很多的木偶，都是关于这个从他有记忆开始，就不停的出现在他梦中的青年的，只是无一例外，这些木偶的脸上都没有五官。 如果可以，他也想把这些木偶全部雕刻完成…… 只是，他不知道…… 他真的不知道…… 顾轻舟见白 晏殊不打算回答自己的这个问题，便不再多问什么。反正他也没有指望过白晏殊能够给自己解释。 毕竟要是哪天他的白师叔说了一句超过十个字的话，可能那天的太阳就要从西边升起来了。 顾轻舟叹了口气，从乾坤戒中取出了季长明要他交给白晏殊的东西。 “白师叔，这是师父给你的，我放在这里了。” “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坐妄峰了……白师叔再见。” 将季长明要他来天极峰给白晏殊送的包裹放在白晏殊的身边之后，顾轻舟便慢悠悠的下山离开了天极峰。 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顾轻舟以为这样平静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坐妄峰的峰主璇真道君李青垣在闭关时自杀了的消息传出来，这份安稳与平静，终究还是被打破，并且……再也回不去了。 坐妄峰，不！是无极仙宗就像是陷入了一个怪圈，不断的有人离去。 先是与顾轻舟相熟的璇字辈长老，再到天字辈的师叔……最后，连他们坐妄峰的主心骨，天字辈的大师兄杜云熙，也在顾轻舟来到无极仙宗的第二百年，在一次探索上古秘境中失去了踪迹。 甚至……在杜云熙失踪后的第一百年，那个虽然看起来很严肃，但是却一直对顾轻舟疼爱有加的三师叔，无极仙宗的现任宗主天凌道君穆子渊，也死于了进阶渡劫期的九重雷劫之下。 “师父，别再喝了。” 顾轻舟一把夺过了季长明手中的酒杯，扔到地上。 已经比季长明高出半个头的顾轻舟很轻松的就将自己的师父抱了个满怀，他知道季长明很难过，他又何尝不是呢？ 穆子渊是他的三师叔，从他来到无极仙宗后的这三百年以来就一直对他疼爱有加……对于他的陨落，顾轻舟也很难过，但是，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不是吗？ 这是季长明以前告诉他的—— 即便再难过，他们也要往前看，继续走下去…… “师父，你要是难过，就抱着我哭出来吧。” “……哭一场，把心中的难过与悲伤全部宣泄出来。” 顾轻舟抱着季长明，像季长明过去安慰刚经历了灭族的他时那样，安慰季长明。 季长明没有说话，只是把头搭在了顾轻舟的肩膀上，轻轻地环住了顾轻舟。 什么时候，那个需要他保护的爱哭小孩，都已经长这么大了啊…… 季长明眼神涣散的趴在顾轻舟的肩膀上，道：“小轻舟，我不会哭的。” 他师尊璇真道君死的时候，他没有哭，他师兄杜云熙失踪的时候，他也没有哭，现在，他更不会哭。 修仙之人看淡生死，坐妄峰修习太上忘情，更是要看淡生死，放下执念。 因为求仙问道是一条无法回头的孤独寂寞之路，从踏上去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要经历各种与重要之人的离别。 但是，季长明觉得……自己真的无法再做到无动于衷了。 他的师叔，师兄，还有师弟们，全部都没了…… 从此之后，无极仙宗天字辈的弟子，就只剩下他和白晏殊，还有道鸿文三个人了。 坐妄峰，天极峰，逍遥峰，也只有他们了…… 穆子渊的陨落最终还是成了压垮季长明的最后一根稻草，季长明举起自己的右手，看着掌心中布满的薄茧，这是他常年练剑留下来的痕迹，应该说是每个剑修手中都会有的痕迹。 他闭上眼睛，重新环住了顾轻舟。“小轻舟，有时候我真的希望自己什么都没有得到过，或许只有这样，才能在离别的时候做到无动于衷吧……” “修仙之路漫长寂寞，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也失去了我所拥有的，孤家寡人，形容的还真是贴切啊，这求……” “师父，你还有我。” 顾轻舟打断了季长明的话，用力的抱住了季长明。“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 季长明低低地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顾轻舟的头发，没有说话。 “我是说真的师父！我会一直陪着你的……谁都不能把我们分开。” “我不会像师叔们那样离开你的！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直到你不要为我为止！真的，师父你相信我啊……” 顾轻舟激动地向季长明表达自己的决心，生怕季长明不相信他的话。 季长明安抚的摸了摸顾轻舟的头发，就像是在安抚一只炸毛了的幼兽一样。 “我怎么会不要你呢……” “你是我的徒弟啊小轻舟，没有师父会不要徒弟的……你明天不是还要带玉字辈的弟子出去历练吗？快去休息吧……让师父自己一个人呆一会。” “我不！” 顾轻舟不容反驳的拒绝了季长明，然后趁着季长明没注意，将季长明公主抱了起来。 “该休息的是师父你，从三师叔陨落之后我就没见过师父你合过眼，即便你是大乘期的修者，时间长了身体依旧会吃不消的！” “青阳师弟继任宗主之位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师父你帮他，师父你必须好好休息。” “你什么时候休息了，我什么时候离开。你不休息我就不走了！那些玉字辈的弟子，谁爱带他们历练谁带他们去！” “你！” 季长明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没有拗过顾轻舟，被他抱回了洞府休息。 顾轻舟有多执拗季长明再清楚不过。他说不离开，那任天打雷劈都不会离开的。 紫阳峰现在已经够乱的了，季长明不想顾轻舟再给他那可怜的小师侄秦泊添乱，所以老老实实的接受了顾轻舟的好意。 “那师父，我就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顾轻舟替季长明掖被子，便笑着和季长明挥手道别。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这次分别，竟成了他们的永别。 此去之后，无极仙宗再无一个叫做顾轻舟的人了…… 第160章 妖都回梦(15) 火…… 熊熊燃烧的烈火…… 满目疮痍，鲜血满地，视野所及之处，皆是血色。 “不要杀我，求求你不要杀我……救命，救命啊！” “快点向宗门求救！顾师兄疯了……啊！” “不要，不要……我不想死，仙长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啊！” “好烫！火，火！救命！不要杀我……” 【羿和大人，我们的妖凰看起来被无极仙宗养的很好嘛，看起来嘶，好美味的样子~】 【蛇泣，把你那些不该有的念头都给我收起来，别忘了我们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嘶~知道啦知道啦，我这就动手……半妖纯度的血脉，希望这只小凤凰……不要让我们失望啊。】 五块五毛 顾轻舟醒过来的时候，沁明村中燃烧着的熊熊烈焰还没有熄灭。 火光与血色交织在一起，让顾轻舟仿佛又回到了凤煜顾氏被灭族的那一天。 那个时候，也是这样满目的血色。 “不，不要过来！妖怪走开啊！” 坚硬的石头砸在自己的身上，但顾轻舟却没有感觉到一点疼痛。 妖怪？ 什么妖怪？ 顾轻舟在同门师弟恐惧的眼神下，后知后觉的垂首看向了自己的双手。 血…… 全是血…… 他的手上……全是血！ 谁的血？ 这些都是谁的血？！ 顾轻舟惊恐的瞪大了自己的眼睛，而就在这个时候，垂落在脸颊两侧的发丝却让他心头一颤。 红色……？ 他的头发……为什么变成红色了？！ “赵师弟，我……！” 顾轻舟猛地抬起头，话还没有说完，便看见那位赵师弟抱着头屁滚尿流的从他面前逃走，一边走还在一边在大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不是……” “不是我……这些不是我做的……” 顾轻舟想要去追那位赵师弟，但眼前沁明村的惨状还有熊熊燃烧的烈火，却让他怎么都提不起自己的脚步。 不是他…… 这些不是他做的…… 他不是妖怪！这些人也不是他杀的！ 无论顾轻舟怎么否决，手上的鲜血和异样的发色都无一不在提醒他，沁明村的惨状和他脱不了关系。 一定…… 一定有什么事情被他给忘了！ 顾轻舟努力地回忆着他昏迷前所发生过的事，结果还真让他发现了一点东西。 【顾师兄，这个妖修要怎么处理，杀掉吗？】五块五毛 【算了，既然他没有害过人，就放他走吧。】 是他！ 是那个时候被他放走了的妖修，是他弄晕了自己！ 顾轻舟的瞳孔猛地一缩，他昏迷前看到的最后一个人，不！应该说是妖，是他以前心软放走了的一个弱小妖修。 那个妖修出现在沁明村中绝非偶然，他肯定在他昏迷之后，对他做了什么…… 就在顾轻舟还在努力回忆过去，看能不能再想起什么有用的东西的时候，一道破空之声朝他袭来。 顾轻舟往后一跃，躲过了射向他的灵力箭矢。然后抬头警惕地看向了箭矢射来的方向—— 那是一群穿着法衣，手持各种法宝的修者。准确的来说，是正道上有名的大型宗门中的弟子。 其中有几个人，还和顾轻舟在以前的任务中有过一面之缘。 “大胆妖孽！居然敢来犯我中洲，今天吾等就要替天行道，诛灭你这可恶的妖怪，替沁明村这一百一十口无辜的村民报仇！” “等等，孙师兄你快看！这个妖修的模样是不是有点眼熟啊？他不是无极仙宗的青珉真君顾轻舟吗？！” “真的……真的是顾轻舟啊！他居然是一个妖？” “我的天……无极仙宗收了一个妖进宗门……” 在这群修者出现的时候，顾轻舟就知道，自己完了。 这群修者肯定会把沁明村的惨状还有他身上的异常传出去，过不了多久，整个天元的人都会知道他顾轻舟屠杀了一整个村落的凡人。 想要消息不被泄露出去，就只将这里的人全部杀掉，但顾轻舟并没有那么做，而是在这群修者的追杀下，逃离了沁明村。 他没有杀人，沁明村的事不是他做的！ 他不能和这群修者动手，因为一旦动了手，就坐实了沁明村中所发生的事……他就再也没有机会给自己洗清冤屈了！ 顾轻舟现在脑子很乱，他完全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他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异变，他想要回无极仙宗去找季长明和白晏殊帮忙，他相信他的师父和师叔肯定会相信他，然后帮他想办法的！ 然而，顾轻舟最终没能回到无极仙宗去找季长明。 因为……季长明来找他了！ “师父……” 顾轻舟不禁往后退了一步，季长明脸上的冷漠让他感到害怕，这是他从未在季长明脸上见到过的表情。 “别叫我师父，我不是一个妖怪的师父。” 季长明握紧了手中溯流剑，剑尖无情地指着顾轻舟。 “说吧，万妖门的老妖怪们让你混进无极仙宗的目的是什么？” “什么万妖门？什么目的？师父你在说什么啊！为什么我一点都听不懂？” 顾轻舟想要靠近季长明，却被溯流剑上泛过的寒光阻止。 “师父……” 顾轻舟不由自主的瞪大了的眼睛，脸上流露着难以置信的痛苦表情。 “你不相信我？” “连你也认为我是妖？觉得是我屠杀了沁明村的村民吗？” 顾轻舟的质问让季长明握住溯流剑的手轻轻地颤了一下，不过顾轻舟并没有发现，他的注意全部都在集中在了季长明脸上的冷漠与敌视上。 “你隐瞒了自己妖的身份，欺骗了我还有无极仙宗这么久，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的鬼话吗，顾轻舟。” 季长明的声音很冷，有那么一瞬间，让顾轻舟产生了一种置身冰窖的错觉。 “师父！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呢？！” 顾轻舟神情激动地反驳着季长明，“我们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我是什么样的人师父你心里难道不清楚吗？五块五毛 “我不是妖！沁明村的事也不是我做的！” “我们是师徒，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人，师父你要相信我啊！” “相信自己的徒弟……不会骗你的啊……” 说着，顾轻舟的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眼眶中滑落，然而，不管他怎么解释，季长明依旧是那副冷漠敌视的表情。 “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顾轻舟，你要让我怎么相信你？” “事实就摆在我们的面前……顾轻舟，你到底还想要怎么狡辩？” 季长明的话让顾轻舟百口莫辩，是的……事实就摆在大众面前，太多人亲眼所见，他根本就没有办法为自己辩解。 但这个事实……它不是真相啊！ 他真的没有屠杀沁明村中的村民，也没有残杀自己师弟……更不是什么妖。 师父……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呢…… 顾轻舟悲伤的看着季长明，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你隐瞒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屠杀了沁明村一百一十口村民，还残杀了自己的同门师弟……你说，你让我该怎么相信你？” 熟悉的剑意从季长明的身上爆发，不过顾轻舟知道……这一次，这股剑意不再是为了保护他而出现。 “把你带回无极仙宗是本座的错，现在……是该本座来弥补自己过去所犯下的错误的时候了。” 顾轻舟用力的咬紧了自己的下唇，然后伸手猛地抓住了溯流剑的剑身。 鲜血顺着顾轻舟的指缝滴落，那和顾轻舟发色相同的鲜红深深地刺痛着季长明的眼睛。 “师父，你要杀我吗？” 明明是疑问句，却被顾轻舟用肯定语气说了出来。他的声音很轻，就好像季长明要取的不是他的性命一样。当然，这是在忽略掉他右手手背上凸起的青筋的前提下。 “你想要我的命吗，师父？” 顾轻舟又问了一遍季长明，不过他始终没有得到季长明的正面回答。 但季长明看向他时那冷漠无情的眼神，还有周围的充满杀意的熟悉剑意，却替季长明回答了顾轻舟。 顾轻舟自嘲似的笑了笑，无力地松开了溯流剑。 他顾轻舟…… 认命了！ 不就是一条命吗 ？！ 他季长明想要，他顾轻舟就给他！ 炽热如火的妖力与如水般清冷的剑意碰撞在了一起，随着“噗呲！”一声，溯流剑的剑尖无情的没入了顾轻舟的心脏。 顾轻舟抬起眼眸看向了季长明，似乎是想把季长明此刻的模样牢牢的记在脑海中。 他的双眸清澈，没有一点对季长明的恨意。 “师父……” 顾轻舟双唇颤抖的朝着季长明仰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然后无力的倒在了血泊中，失去了呼吸。 季长明闭上眼睛，用力地将溯流剑从顾轻舟的心脏中拔了出来。 鲜血喷涌，溅了季长明一身，但季长明却一点都不在意。 他用力咬紧了自己的下唇，痛苦地仰起了自己的头，有什么东西从眼角，悄然滑落。 小轻舟，我相信你啊，我当然相信你…… 只是，我相信你有什么用呢？ 这个世界不相信你啊…… “子不教，父之过，徒不教，师之错。” “带顾轻舟回无极仙宗，是本座的错，没有把他教好，让他犯下这样的杀戮，更是本座这个身为师父的错。” 季长明背对着一众赶来讨伐顾轻舟的正道大能，握紧了手中还在滴血的溯流剑。 “本座知道你们会去向无极仙宗讨要一个说法，但这件事，和无极仙宗无关。” “所有的错，都是本座一个人的。所有责任，全部都由我季长明一个人承担。” 说完，季长明转身面向了众人。而他的这个动作，却引得白晏殊神色突变，冰冷的灵力飞快地冲向了季长明，似乎是想要阻止什么。 只是，来不及了…… 只见溯流剑上寒光一闪，鲜血飞溅！ “今日，我季长明自毁灵根，自断经脉，以赎顾轻舟所犯下的罪孽。” “从此之后，再不踏出坐妄峰半步，如有违背，天雷贯身，灰飞烟灭……” “你们……满意了吧？” 随着溯流剑的脱手，季长明无力地向前倒去。 “师哥！” 白晏殊接住了满身是血的季长明，想要给季长明喂一粒九转金丹，却被季长明阻止。 “小师弟，带我回坐妄峰吧……我累了。” 他真的……好累。 为什么……命运要如此的弄人？ 季长明靠在白晏殊的怀里，眼神涣散。 都说凤凰浴火重生……小轻舟，你会化妖成功的吧？ 对不起……尽情的憎恨这个亲手杀了你的师父吧…… 然后带着这份憎恨，以妖的身份，好好的活下去。 第161章 妖都回梦(完) 【醒了？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五块五毛 【……你是谁？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羽族的繁衍地栖梧，我是这里的守护者，鸠鸟漆夜。】 【你叫什么，为什么会一身血的倒在栖梧的结界外？】 【我叫……】 【凤阙，妖凰凤阙。】 【……】 【凤凰，你难道忘了那个男人的剑刺入你心脏时的冰冷吗？】 【无极仙宗的青珉真君顾轻舟已经死了，死在了坞涯，死在了无极仙宗的天璇道君季长明的剑下。】 【你不是顾轻舟，你是凤阙。我们羽族至高无上的皇，极北之地最尊贵的万妖之主——妖凰凤阙】五块五毛 【你是凤阙……】 他是凤阙。 百鸟之皇凤阙，万妖之主凤阙…… 他是凤阙…… 也只能是凤阙。 因为顾轻舟已经死了，死在了坞涯，死在了他最爱的师父的剑下。 ……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我想问的是……” 叶九歌说道这里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因为他忽然反应过来，自己的追问，只是在戳顾轻舟的伤口。 “算了，当我什么都没有问吧。” 叶九歌几步走到了台阶下，看着坐在高高的王座上，用手撑着下颏的顾轻舟，问道：“你还没有回答我，你为什么要救我，还有……这是什么地方？这两个问题你总可以回答我吧？” 顾轻舟闻言，抬眸挑眉道：“可以。” “这里是羲凰宫，是历任万妖之主居住的宫殿。” “我救你，是因为你是白晏殊的徒弟，白晏殊过去有恩于我，我只是在还欠他的人情，就这么简单。” 人情？ 叶九歌觉得事情可能并没有顾轻舟说的还人情那么简单，羲凰宫既然是历任万妖之主居住的宫殿，那肯定不会在忘忧城中！顾轻舟不远千里赶来救他，只为还一个过去欠下的人情……叶九歌可不信顾轻舟有这么好心。 他肯定还有别的什么目的…… 等等——！ 说起忘忧，叶九歌就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周凌霜和齐子安两人还在忘忧等他！ “你能送我回去吗？我的同伴还在忘忧等我。” 叶九歌有些担心周凌霜和齐子安，他失踪了他的两个师侄肯定比他还要着急。 以他两个师侄稳重的性格，肯定不会乱来，但叶九歌就怕麻烦去找他们，就像他今天下午一样。 他们呆在忘忧的每一秒，都是危险重重，他必须要回去找他们！五块五毛 “同伴？” 顾轻舟扯了扯嘴角，无情的道：“这可不行。群妖之宴开始在即，你回忘忧去只是白白送死。” “本座说过，看在曾经师出同门的份上，本座会保你安全离的开极北之地。在群妖之宴结束之前，你就只能乖乖地给我呆在这座羲凰宫中。” “你——？！” 叶九歌的话还没有说完，便感觉自己的身体突然腾空。 “放开我！” 火红的妖力将叶九歌捆绑了个结实，然后将他送到了顾轻舟的面前。 “不要想着逃跑。羲凰宫可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顾轻舟伸手捏住了叶九歌的下巴，强迫叶九歌与他对视。 “你知道吗，刚刚如果没有我，你可就要被那只蛇妖拆吞入腹了。” “九尾天狐是只存在于上界的大妖，我不知道你身上的九尾天狐断尾是哪里来的，但是在极北之地，最好给我收好。不然……” 说着，顾轻舟顿了一下，凑到叶九歌的耳边，颇为邪恶的道：“被其他贪图九尾一族血脉的老妖怪惦记上，你就等着被囚禁在暗无天日的地方，慢慢的被万妖采补吧。” “？！！” “呵。” 顾轻舟轻笑一声，松开了叶九歌的下巴。然后挥手解开了束缚着叶九歌的妖力，任由叶九歌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好在叶九歌身后的狐狸毛披风护主的替他缓冲了一下，才避免叶九歌被摔出屁股开花的结局。 “老老实实的给 我呆在羲凰宫中，等群妖之宴结束之后我会送你离开极北之地的……” “我不。” 叶九歌打断了顾轻舟的话，从地上站了起来，拍拍屁股转身就走。 “虽然不知道群妖之宴是什么，但玉衡和玉逍还在忘忧等我，我必须要回去！我不能让他们两人独自面对危险！” 顾轻舟轻啧一声，从王座上站了起来，然后上前从背后一把抓住了叶九歌的手腕，将他甩到了墙边。 “当着本座的面逃跑？信不信本座打断你的腿。” 顾轻舟掐住叶九歌的脖子，将他抵在墙上，眼中杀意一闪而过。 “有种你就打啊！” 叶九歌怒视着顾轻舟，无所畏惧的道：“你要是敢打断我的腿，我师父不会放过你的！” “呵。” 顾轻舟冷笑一声，一脚踹在了叶九歌的膝盖上。 “唔！” 叶九歌闷哼一声，眼中痛意一闪而过。即便被顾轻舟一脚踹在了膝盖上，但他依旧笔挺挺的站着，毫不屈服。 顾轻舟见状，掐住叶九歌脖子的手更用力了几分。 “别拿白晏殊来压本座，本座这辈子还没有怕过谁。” “惹怒了本座，没有好果子给你吃。” 然而，叶九歌并不害怕顾轻舟的威胁，反而勾起嘴角挑衅道：“得了吧凤阙，你要是敢动手，早就动手了。” “你不敢动手，除了因为我师父的原因，恐怕还和你过去那个叫做顾轻舟的身份有关吧？” “让我猜猜~你不敢杀我还千里迢迢从羲凰宫来忘忧救我的原因……恐怕是因为我季师伯的关系吧？” 称他师父为师叔，还身怀坐妄峰亲传弟子的身份玉牌，对他的态度时好时坏，叶九歌想了很久，终于将这一切联系到了一个人的身上—— 那就是他的师伯季长明！ 无极仙宗天字辈的大能就只剩下他师父和师伯两人，能有资格叫他小师弟，还称他师父为师叔的人，就只有他师伯的徒弟了！ 凤阙……不！应该说是顾轻舟，他过去在无极仙宗的身份…… 是他师伯季长明的徒弟！ 想到顾轻舟小心翼翼收好那个身份玉牌时的模样，叶九歌就完全不在意顾轻舟加重了掐住他脖子的力道。他咧嘴朝着顾轻舟笑了笑，不要脸的道：“顾轻舟，你敢动我一根汗毛，你觉得要是我师伯和师父知道了，他们会……” 不过，顾轻舟并没有让叶九歌把话说完，他将被他掐住脖子的叶九歌重重的甩道了地上。 “呵！” “我这是该夸你很聪明吗？叶九歌。” 叶九歌咳嗽了几声，狼狈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谢谢顾师兄的夸奖……不过，你可爱的小师弟可承受不起。” 说着，叶九歌一步一步的靠近顾轻舟，然后踮起脚尖凑到了顾轻舟的耳边，威胁道：“你青弦小师弟别的本事没有，这告状的本事……可是无极仙宗一流的。” “放我回忘忧，不然等我离开羲凰宫之后……” “老子告死你！” 叶九歌放下脚尖，偏头朝着顾轻舟笑的人畜无害。 “顾师兄……你这么爱惜那个身份玉牌，想必对我师伯怀有极深的感情吧？师伯一向对我疼爱有加，你说他要是知道你伤害了他疼爱的师侄，会怎么样？” 叶九歌笑的灿烂，就差没有在脸上写下‘有种你就再打我一下试试，看老子回去不告死你！’ 顾轻舟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 他不会再做任何让季长明不高兴的事，所以…… 顾好气哦但是还是要保持微笑轻舟：“我不会放你离开羲凰宫的。但是……” “但是？” 叶九歌疑惑的看着顾轻舟朝旁边打了个响指，“鸠，去把跟他一起进入忘忧的……妖，在群妖之宴开始前送出忘忧。” “遵命。” 空无一人的羲凰宫中突然凭空响起了一道冰冷的男声，叶九歌挑眉看向了头顶一闪而过的黑影。 鸠……？ 这只妖刚刚就在羲凰宫中？ 就在叶九歌收回视线的一瞬间，他又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猛然腾空，火红的妖力再次将他捆绑了个结实…… 叶九歌：“……” “凤阙！你想要做什么？快点把我放下来！” 顾轻舟闻言，抬头看着被他用妖力捆了个结实，挂在空中的叶九歌，勾起嘴角戏谑的道：“我的青弦小师弟啊，你刚刚不是‘师兄’‘师兄’的喊的这么欢快的吗？” “身为师兄，教训一下顽皮的师弟……自古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敢这么没大没小的和师兄说话，你就在这个大殿上挂一个晚上，好好的反省一下吧。” 说完，顾轻舟拂袖离开了羲凰宫的正殿，留下叶九歌一个人寂寞的被妖力捆绑在大殿的半空中。 叶九歌：“……” 好气哦，好想打死这个凤阙怎么办！ 另一边，中洲灵清宗—— 明寂在超度完灵清宗的修者后，便打算离开。很快灵清宗的‘异常’就会被传出去，他继续留在这里并不是什么好事。 然而，就在明寂离开没多久，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灵清宗内。 身着一袭松垮垮的黑衣，披散着头发的‘叶九歌’赤脚站在了血泊中，看着满地尸首，微微蹙起了自己的眉头。 “这是……” 被血腥味吸引而来的诸多修者震惊的看着站在血泊中，黑发赤瞳，皮肤白的几近透明的‘叶九歌’，怒吼道：“大胆魔修！光天化日之下你居然敢……” 只不过他们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叶九歌’挥手一道死亡之力夺走了生命。 ‘叶九歌’抬起了自己的右手，往旁边一挥—— 黑色的死亡之力抹去了白晏殊的剑意留下的痕迹，腐蚀掉了灵清宗内所有修者的尸首。 “啊！” 那个被‘叶九歌’故意放过的修者被吓得屁滚尿流，‘叶九歌’背对着他，勾起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回去告诉中洲的所有修者，就说……本座又回来了。” 第162章 分道扬镳 十天前—— ‘该死……居然在这个时候……’ ‘叶九歌’弓起身体，神情痛苦的用力掐住自己的脖子。他咬紧牙关，努力地想要将体内蠢蠢欲动的魔性压制下去。然而，这一次却不同于以往，死亡之力完全无法将再次复苏过来的魔性压制。 黑色的魔纹从‘叶九歌’心脏的位置开始向他全身蔓延，眨眼间就遍布他全身上下每个地方，甚至有些还沿着他的脖子往他的脸上蔓延。 眉心处，那原本消失不见的一抹红色再次出现，‘叶九歌’那双不复清澈与干净的暗红色眼瞳中，又出现了和他身上一模一样的魔纹。 而就在这个时候，已经离‘叶九歌’越来越远的叶九歌像是感应到什么似的，再又翻滚了一圈之后，偏头看向了‘叶九歌’的方向。 ‘叶九歌’暗道一声不好，他不能让叶九歌看到他现在这幅模样！特别是他不知道叶九歌的右眼到底因为那个青玉流的碎片发生了什么异变。 ‘没办法了……’ ‘叶九歌’眼眸一暗，整个人化作一团黑雾消失在了天极峰。 “咦……小黑回去了？” 叶九歌侧躺在地上，虚着眼睛看着空无一人的后方，充满了疑惑。 他刚刚明确听到了‘叶九歌’痛苦的呜咽声，但回头一看却发现，‘叶九歌’好像早就回去了？ 难道是他的错觉？ 叶九歌翻了个身，仰躺在地上，望着天空出神。 而另一边，化作一团黑雾的‘叶九歌’落到了距离无极仙宗百里外的一座荒无人烟的山上。 “唔啊啊！！！” ‘叶九歌’跪在地上，一只手撑着地，一只手揪住自己的衣襟，发出痛苦的惨叫。 染上了一丝魔气的死亡之力从他的身上爆发，瞬间夺走了周围百米内所有生灵的生命。 这是‘叶九歌’第一次离自己本体这么远，甚至可以说，已经超过了他能与本体分开的极限。 “啊啊啊啊！！！” ‘叶九歌’一边发出痛苦的呻|吟，一边不停地拿头撞地，试图用这种方式来缓解身上的疼痛。 魔气在不断的侵蚀着他的血肉，灼烧着他的神经，痛的‘叶九歌’恨不得杀了自己……但是，他必须挨过去！ 他还不能倒下……至少现在不能。 因为，叶九歌还需要他…… 哪怕彻底堕落成魔……他也不能倒下！ 虽然知道这样可能只是徒劳，但‘叶九歌’还是想拼一把！ 只见‘叶九歌’的眼中红光一闪，组成‘叶九歌’的本源死亡之力争先恐后的从他身体中涌出，不到一会‘叶九歌’便彻底失去了人形，变成了和叶九歌右眼视野中看到的他那样——黑糊糊的一团。 “唔……给我……平息下去啊！！！” 黑色的魔纹再次出现在‘叶九歌’的身上，但是很快便被组成‘叶九歌’的本源死亡之力压制下去。 两股力量在‘叶九歌’你争我夺，疯狂地撕扯着‘叶九歌’的身体，一如曾经长歌体内的星桥碎片那样。 “啊！！！！！” ‘叶九歌’痛苦地仰天长啸了一声，然后犹如脱力一般，倒在了地上。 包裹着‘叶九歌’的本源死亡之力重新涌回了他的身体中，使得‘叶九歌’再次恢复成了人形。 最终，本源死亡之力还是将‘叶九歌’体内的魔性压制了下去。 但是‘叶九歌’知道……没有下次了。 他已经没有时间了…… 下次体内的魔性再爆发，就是他彻底堕落成魔的时候…… ‘叶九歌’眨了眨眼睛，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恍惚中，他好像又听到了长歌的声音。 【啊，没关系呀~反正不是还有小黑你吗？就算全世界都背叛了我，可我还有你呀。】 【你是我最后的依靠了呀小黑，我不信你还能信谁？】 ‘叶九歌’眨了眨，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摇摇晃晃的往与无极仙宗相反的方向走去。 【呜呜呜我好感动……我就知道小黑你不会抛弃我的……】 他每走一步，都会有一些黑雾从他身上向四周飘散，所有接触到这些黑雾的植物，都在瞬间枯萎。 【快！给我揍！给我 往死里揍！妈的居然敢给我玩偷袭……小黑，你快点给我揍死他！敢偷袭你长歌爸爸，这就是后果！】 这是一片死亡的禁区，‘叶九歌’所走过的每一步，都象征着掠夺生命的死亡。 【啊~果然还是小黑你最靠的住！小祖宗一关键时刻就掉链子，我果然还是最最喜欢小黑了~~】 最后，在快要走到悬崖边没有路的时候，‘叶九歌’终于停下了自己的脚步，转身看向了无极仙宗的方向。 【这是我们认识的第十万年了啊……下一个十万年，我们还要一起，还要来碧落看花海！】 【小黑……】 “长歌……” 五块五毛 ‘叶九歌’低喃了一句，然后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他们这次，真的要分道扬镳了…… 虽然‘叶九歌’很想再亲耳听到一次长歌叫他一声小黑……但他不能再和叶九歌继续耗下去了。 因为…… 他已经没有时间了！ 他必须要在彻底失去自我之前……替长歌扫平前面的所有障碍…… 想到这，‘叶九歌’猛地睁开了自己的眼睛，眼中坚定与狠厉并存。 他嘴唇轻轻的颤了颤，最后还是留念的朝着无极仙宗的方向看了一眼。 长歌…… 至此之后，再无小黑。 我……不会再是你的依靠了…… …… “回去告诉中洲的所有修者，就说……本座又回来了。” ‘叶九歌’偏头抬眸，对着那个被他故意放过的修者露出了一个略带血腥的笑容。 “好好享受吧，这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也是你们……” “最后的狂欢。” 说完，‘叶九歌’的身影消失在了灵清宗内，只留下满地的鲜血证明灵清宗内刚刚发生的屠杀，并非这个被他故意放过了的修者的幻觉。 与此同时，妖都忘忧—— “玉逍？还没有找到小师叔吗？” 与齐子安分头寻找叶九歌的周凌霜再次与齐子安碰面，两人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与严肃，不约而同的心下一沉。 他们都没有发现小师叔的的踪迹！ 小师叔……是真的失踪了？ 周凌霜和齐子安还没有来得及交换情报，便突然齐齐色变。 浓郁的妖气冲天而起，让周凌霜和齐子安差点喘不过气来。 这是……天黑了？！ 齐子安没有丝毫犹豫，第一时间就拉起周凌霜的手开始往回跑。 他们刚刚为了找叶九歌，深入了忘忧的外城。现在这个位置距离忘忧内城的城墙不过几百米，在没有弄清楚夜晚的忘忧是什么情况之前，呆在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 他们必须尽快远离这里，回到忘忧外城的入口附近去。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有最大的生存可能！ 而且，随着妖气的肆虐，整个忘忧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让齐子安觉得很不安。 身边越来越多的人形妖修开始变回他们原本妖的模样，只剩下他和周凌霜还卓尔不群的保持着‘人的姿态’。 “玉逍，等等！” 周凌霜猛地拉住了齐子安，然后在齐子安疑惑的目光下，将他扯到一边。 五块五毛 “路不对！” 从刚刚齐子安拉着他开始跑的时候，周凌霜就发现，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虽然入目的景色还和记忆中一样，但周凌霜就是有种感觉，他们现在并没有在按原路返回。 “不对？” 齐子安闻言，环顾了一圈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这条路，就是他们来时走的那条啊？！ “你想说什么？我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齐子安回了周凌霜一道神识传音，然后朝着他们前方抬了抬自己的下巴，示意周凌霜往前看。 周凌霜顺着齐子安的视线看去，入目熟悉的建筑近在眼前，还有那个被他们询问过叶九歌踪迹的半妖小贩，也都和他的记忆重叠在了一起。 这条路，确实是他们刚刚进来时所走过的。 不过，周凌霜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认为这条路有问题。他不是不相信齐子安，只是夜晚的忘忧确实让他感觉很奇怪。 在太阳的余晖彻底落下的时候，忘忧中的所有妖修都开始妖化，无论境界和修为，只有少数几个和他们相似的女修还保持着人的模样。 周凌霜不知道这是妖修的习惯还是忘忧中有什么东西在影响他们，但他可以肯定的是，从忘忧中的妖修开始妖化时的那一刻起，整个忘忧绝对有什么地方和白天不一样了！ 这不单单只是指妖化了的妖修，还有其他周凌霜说不出，道不明的东西。 “……你确定你的感觉没有错？” 齐子安又问了周凌霜一次，见周凌霜还是同样的回答，便拉着周凌霜退到了角落，认真的观察起了四周。 修者的第六感有些时候很灵验，特别是在发现危险上面。既然周凌霜一而再再而三的觉得这条路有问题，那他就听周凌霜的。 在危险重重的忘忧中，小心一些总没有错。 齐子安和周凌霜装作一副闲聊的模样，一边提防着可能存在的危险，一边偷听着路过妖修的谈话，看能不能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对啊，特别惨。” “不过凤阙大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无情，也不知道……狐妖和他……” “六条尾巴……恐怕……身份不凡，不然也不会……” “……” 狐妖，六条尾巴？ 听到这，齐子安朝周凌霜使了个眼神。刚刚听到路过他们的几个妖修口中说道六条尾巴的狐妖时，齐子安不知道为何就突然想到了他们的小师叔。 小师叔身上的狐狸毛披风……似乎就是由六条狐狸尾巴毛组成的吧？ 不仅是齐子安，周凌霜也有相同的感觉。那几个妖修口中议论纷纷的狐妖，恐怕就是他们失踪了的小师叔。 两人对视一眼，都决定跟上去。 五块五毛 然而，就在他们踏出脚步的时候，异变突发！ 齐子安瞳孔猛地一缩，将周凌霜拉到了自己身边。下一秒，两个人一起消失在了大街上。 第163章 帮忙 羲凰宫—— “凤阙……你快点把我放下来啊！” “凤阙……” “凤阙凤阙凤阙……” “顾轻舟顾轻舟顾轻舟……你在吗顾轻舟？！！” “你他妈的该不会是真的打算把老子挂在这里凉一个晚上吧？！！” “凤阙你人……呸你妖呢？？给我出来啊！！！” 叶九歌在羲凰宫的正殿上扯着嗓子大喊，不过……任他喊破喉咙，也没有见着顾轻舟的身影。 空荡荡的宫殿中，就只剩下他一个人孤零零的挂在半空中，看起来可怜无比。 “艹！我去你妈的，凤阙你他妈的给老子滚出来啊！” 叶九歌终于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然后在久久不见顾轻舟的身影之后，便像是认命了一样，安静下来不再挣扎。 不过，叶九歌可不会认命！ 这个世界上能够让他心甘情愿服输接受惩罚的，就只有他师父！他顾轻舟想教训他，怎么可能！ 叶九歌低下头，晃了晃自己的双脚。 还好……脚没有被捆起来…… 看着自己活动自如的双脚，叶九歌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就算顾轻舟用妖力把他的上半身和双手捆的再结实又如何？！ 只要有身体还有一个地方能动，谁都别想困住他…… 因为……他可是有着黑科技的男人！ 叶九歌用双腿夹住被他从芥子空间中召唤出来的风雷瑶琴剑，然后双腿发力向上一抛，趁着风雷瑶琴剑下落的时候，用脚尖轻轻地点在了风雷瑶琴剑的琴弦上。 “铛！” 疏影横斜！ 叶九歌瞬间掐掉了被疏影横斜召唤出来的影子，然后抱住下落的风雷瑶琴剑，稳稳当当的落在了地上。 “完美逃脱~” 看着空中由顾轻舟妖力所幻化成的锁链，叶九歌的脸上扬起了得意的笑容。 影子传送黑科技了解一下？ 想困住他？门的没有！ “唔……接下来该想办法离开这里了……” 叶九歌背好风雷瑶琴剑，在羲凰宫的正殿中转悠了一圈，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顾轻舟把他从忘忧带到这里，应该是用了什么传送阵法，他想要回忘忧，就只有找到那个传送阵法，通过传送阵法传送回去。 可问题是，叶九歌现在不仅找不到传送阵在哪……他还不知道顾轻舟将他带来时所使用的传送阵，是单向传送阵还是双向传送阵！ 如果是单向传送阵的话……就算找到了也没用啊！ 真是…… 让人头秃啊！ 叶九歌叹了口气，想了想还是决定将找传送阵的事放一放，先弄清楚这座羲凰宫的具体位置再说。 实在不行的话，只要知道羲凰宫的所属位置，他还可以用师父给他的瞬移符，慢慢的瞬移回忘忧…… “呵，居然下来了啊。” 顾轻舟的声音冷不丁的从背后传来，把叶九歌吓了一大跳。 叶九歌没有犹豫，反手抽出风雷瑶琴剑，几乎瞬间就召唤出了两道影子，然后通过掐掉影子来与身后顾轻舟拉开了距离。 “铮！” 在影子被掐掉的同时，叶九歌又再次召唤出了两道新的影子，与他呈三角分布。 抚琴的影子在被召唤出来的第一时间，就快速拨弄了一下手中的琴弦。随着“铛！”的一声琴音出现，印满落梅印记的圆形护盾将叶九歌这个本体包裹的严严实实。 梅花三弄！ “嗯？” 顾轻舟挑眉看着包裹住叶九歌的梅花盾，心道：“有意思。” 炽热的妖力狠狠地撞在了梅花盾上，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将梅花盾击破，而是给了叶九歌一秒钟的缓冲时间。 叶九歌趁着这个间隙，毫不犹豫的掐掉了还在待命的第二道影子，通过影子传送再次与顾轻舟拉开了距离。 “铛！” 抚琴的影子在梅花盾破后的第一时间，又将新的梅花盾补给了自己的本体。 叶九歌趁着这个新的梅花盾还没有被顾轻舟击破，又通过疏影横斜再次召唤出了一个新的影子，让自己始终与两个影子保持着三角分布。 “啪啪。” 顾轻舟轻轻地拍了两 下手，赞叹了一句，“真是有意思的武学啊，叶九歌……”五块五毛 叶九歌并不为顾轻舟的夸奖所动，他防备的盯着顾轻舟，手慢慢地往上移到了浮云剑的剑柄上，准备将浮云剑从风雷瑶琴剑中□□。 “凤阙。” 叶九歌喊了一声顾轻舟，然后拔出浮云剑将剑尖指向了他，道：“你这样试探我，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试探？” 顾轻舟闻言，耸了耸自己的肩膀，好笑道：“叶九歌，你可没有什么值得本座试探的地方。” “本座这么做，只不过是在证实自己的一个猜想罢了……” 说着，顾轻舟的身影突然出现了叶九歌的身边，打了叶九歌一个措手不及。 他摁住叶九歌的肩膀，然后低下头，凑到叶九歌的耳边动了动唇，和叶九歌说了一句悄悄话。 叶九歌的瞳孔因为顾轻舟的这句话，剧烈的收缩了一下。不仅如此，连他的身体，也随着瞳孔的收缩，情不自禁的颤栗了一下。 见状，顾轻舟勾起嘴角，低笑一声。 他瞥了一眼满脸骇然之色的叶九歌，安抚似的拍了拍叶九而感到肩膀，道：“放心吧，这件事本座不会说出去的，更不会告诉别人。” “不过……” “不过什么？” 叶九歌偏头，恶狠狠的盯着顾轻舟，咬牙切齿的道：“凤阙，别想威胁我。” “你所说的不过只是你的猜测，空说无凭，你觉得会有人相信对你的话吗？” “相信？” 顾轻舟冷笑一声，仿佛是在嘲笑叶九歌一般。 “本座不需要别人的相信，三人成虎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吧，我的小师弟。” 叶九歌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 三人成虎的这个道理叶九歌当然明白，并且对此深恶痛绝。他最痛恨的就是别人用这种流言蜚语的方式来威胁他了！ 叶九歌用力的攥紧了自己的双手，手背上青筋凸显。恢复正常的右眼，也再次变成了青色。 顾轻舟挑了挑眉，没想到叶九歌反应这么大。他再次安抚的拍了拍叶九歌的肩膀，道：“放轻松，本座说过了，这件事本座不会说出去的。” 闻言，叶九歌抬眸，一青一黑的双眸牢牢的锁在了顾轻舟的身上。五块五毛 “凤阙，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顾轻舟收回了放在叶九歌肩膀上的手后，才道：“啊，很简单。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情。” 叶九歌没有停顿的反驳了顾轻舟一句，“我不会做任何出卖无极仙宗还有人族的事情的。” “你如果是想算计我师父，那我告诉你，更不可能！” “我就算死，也不会让你……” “你在想什么呢……”顾轻舟用力地掐了一下叶九歌的脸颊，打断了叶九歌接下来明志的话。 “本座还没有那么无聊，安心好了。” 五块五毛 “这件事对你来说，只是一个举手之劳，不会对任何人不利。” 说完，顾轻舟朝叶九歌摊开了手掌——那是一个只有巴掌不到，散发着淡淡金红色光芒和威压的羽毛状晶体。 “我需要你替我将这个东西转交给你师伯。” 叶九歌垂眸，看着顾轻舟掌心中流光溢彩的羽毛状晶体，陷入了沉思。 “就只是这样？把这个……东西转交给我师伯？” “嗯。” 顾轻舟点了点头，又补充了一句。 “放心，我不会让你白帮我这个忙的……” 说着，顾轻舟停下来顿了一下，将一个黑色的乾坤戒和凤翎，也就是这个羽毛状的晶体一起放到了叶九歌的手上。 “这个乾坤戒中的东西，就是你帮我这个忙的报酬。” 叶九歌抿了抿唇，并没有用神识去查看乾坤戒中的东西。 顾轻舟这么大费周章的算计他……就只是想让他帮他将这个东西给他师伯？ 最终，叶九歌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让我转交给我师伯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顾轻舟瞥了一眼叶九歌手中的凤翎，淡淡的回答道：“凤翎。” 叶九歌：“？！！” “凤翎？！” 叶九歌拿着凤翎的手抖了抖，差点没将凤翎给摔下去。 “这个凤翎……不会是我想的那个凤翎吧？” 顾轻舟点了点头，算是肯定了叶九歌的想法。他想了一下，又道：“如果师……你师伯不要的话，就扔了吧。或者你喜欢的话，也可以留着。” 叶九歌：“？？？” 这么随便的吗？ 这可是凤翎啊！有着可以替人挡下一次死劫能力的绝世宝物，传说中的凤凰翎羽，和龙的逆鳞同阶的无价之宝！ 就这么随便的说扔就扔……未免太败家了一点吧…… 叶九歌的嘴角抽了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突然有点好奇，顾轻舟和他师伯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交给我师伯？这么贵重的东西，亲自交给他的话比较好吧？” “还是说，你不想见我师伯？” 叶九歌有些好奇的问道，然后他发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顾轻舟的眼神因为他的这句话，突然黯淡了下去，连声音都变得有些有气无力。 他怎么可能不想见季长明啊！ 他当然想见季长明，更想亲手将凤翎送给他，只是…… “他不会想见我的……” 顾轻舟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恨与后悔，季长明不会想见他的…… 他用自己自以为是的怨恨，将这个世界上他最不想伤害的人弄得遍体鳞伤。 还在那人最痛苦的时候，狠狠地践踏了他的尊严…… 他毁了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全心全意，不含任何目的对自己的好的人…… 他又怎么还有脸，去见那人，去祈求对方的原谅呢…… 第164章 赠衣 “额……不好意思，我好像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 叶九歌有些尴尬的挠了挠自己的脸颊，在心中暗骂了自己一句，叫你好奇！叫你话多，现在好了吧…… 顾轻舟此时已经收敛好了所有情绪，又恢复成了一惯冷漠的模样。 “鸠已经去找你的同伴了，他会将他们安全的送出忘忧。你也就别给我想着偷跑回去，给我老老实实的呆在羲凰宫。” “等群妖之宴结束之后，我会送你去和你的同伴汇合的。” 说完，顾轻舟停下来顿了一下，想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 “你的活动范围只有这个正殿，困了或者累了就自己找个地方打坐，不准到处乱跑。” 叶九歌：“？？？” “你这是要把我关成笼中鸟啊？” 叶九歌扯了扯嘴角，几乎忍不住想要破口大骂，但一想到自己和对方实力上的差距，又强忍了下来。 顾轻舟淡淡的瞥了一眼叶九歌，缓缓的道：“如果你想要缺个胳膊或者少个腿，尽可以到处乱跑试试。” 叶九歌：“……” 威胁！ 这绝对是威胁！ 叶九歌咬了一下自己的唇，然后抬眸看着顾轻舟，偏头眯眼一笑：“好的呢~顾师兄。” “我，保，证，不，乱，跑。” 寄人篱下，他忍了！ 顾轻舟点了点头，伸手像是摸小狗一样摸了摸叶九歌的头，道：“乖。” 叶九歌：好气哦，但是还是要保持微笑。 “他在你那吗？” 突然，一个冷冽低沉的声音毫无预兆的在顾轻舟的脑海中响起。 顾轻舟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白晏殊？ 他怎么来极北之地了？ 顾轻舟看了一眼身旁的叶九歌，一下子了然。然后回了白晏殊一道千里传音。 “我把他带到羲凰宫来了，你要来接他吗？” 白晏殊那边停顿了好一会儿，就在顾轻舟以为白晏殊不会回复自己的时候，忽然又收到了白晏殊的千里传音。 “别让他看到那些东西。” 顾轻舟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仿佛早就知道白晏殊会说这件事。 “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他离开羲凰宫的正殿的。” 这道千里传音之后，顾轻舟便再没有收到白晏殊的回复。不过他知道，白晏殊肯定会来接叶九歌的。 好了，这下他也不用担心叶九歌在羲凰宫中到处乱跑，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了。有白晏殊在，他也不用再为了叶九歌的安危犯愁了。 “你自己找个地方打坐休息，等会我送你离开。” 顾轻舟说完这句话，便头也不会的离去，留下叶九歌一脸懵逼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这变脸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点吧？ 刚刚不是还说打断我的腿也不让我回忘忧吗？怎么现在又突然改变主意了？ 叶九歌想不明白顾轻舟到底要做什么，干脆盘膝坐在了地上。而就在这个时候，走到门口的顾轻舟突然回头对着叶九歌道：“对了，你身上的衣服最好给我换一下。” “换？” 叶九歌抬头看着顾轻舟，不明所以的问道：“换什么？” “你说换什么？” 顾轻舟停下来顿了一下，用打量的眼神看了一眼叶九歌，然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继续道：“原来你很喜欢穿女装啊。” “……” “你才喜欢女装！” 叶九歌猛地从地上跳了起来，指着顾轻舟的骂道：“少在那里污蔑我了！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谁他妈喜欢穿女装了！” “那就给我换掉，辣眼睛。” 叶九歌：“……” “你才辣眼睛啊红毛！” 叶九歌差点没有被顾轻舟的这句话给气死。 他狐金白娃娃狐狸毛标配成女装扮哪里辣眼睛了？！ “红毛？” 顾轻舟挑眉，似笑非笑的盯着叶九歌的头发，危险的道：“我看你的头发是不想要了吧？” 说罢，带着炽热温度的凤火擦着叶九歌的头顶而过。 叶九歌：“！！！”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叶九歌总觉得自己好像闻到了一股若隐若现的焦糊味！吓的叶九歌 赶紧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还好…… 头发还在！ 叶九歌松了口气，然后怒视着差点烧掉了他头发的罪魁祸首。 “凤阙！” “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动我头发，老子就和你拼了！” 头可断，血可流，头发绝对不能秃！ 敢对他的头发下手，他叶九歌就算拼了性命，也要让使他变秃了的人，不，应该说是妖付出代价！ 顾轻舟也不想再继续逗弄叶九歌了，以白晏殊的速度，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赶过来，等会把叶九歌逼急了，弄出什么好歹来，他还得想办法和白晏殊解释。 有家长撑腰的熊孩子就是麻烦…… 顾轻舟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然后突然感应到了什么，身影一闪出现在了叶九歌的身边。 “换成这套衣服，我送你离开。” 说完，顾轻舟将一套颜色明艳如火的衣服塞到了叶九歌的怀里，并催促道：“搞快一点。” 叶九歌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衣服，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凤羽，红衣……这他妈的是嫁衣吧？！ “我能穿自己的衣服吗……这套衣服，感觉有点奇怪啊……” 虽然知道这不是嫁衣，但叶九歌看着怀中的红衣心里总有一种诡异的错觉。 顾轻舟无语的看了一眼叶九歌，解释道：“别胡思乱想，这是我以前的衣服。” “上面带着我的妖气，可以保你不受骚扰安全离开极北之地，赶紧给我换上，别逼我亲自动手。” 叶九歌‘哦’了一声，心不甘情不愿的当着顾轻舟的面脱下了自己的衣服，然后换上了这绣有凤羽图案的红衣。 “啧。” 顾轻舟轻啧一声，有些头疼的伸手替叶九歌将身上松垮垮的衣服理好。 “连衣服都穿不好，要你何用。” 叶九歌瘪嘴反驳道：“是你的衣服太大了好不好……这怎么能够怪我。” “你就没有再小点的衣服吗？” “没有。” 顾轻舟肯定的回答道，这件衣服是他当初在栖梧第一次换毛的时候，漆夜取他身上掉落下来的绒羽制作而成，可以说是他所有衣服里面最小的一件！叶九歌这都穿着大了，那其他的就更不用说。 “将就着穿吧，反正等你出去后就可以换回自己的衣服了。” 叶九歌点了点头，然后想了一下，问道：“衣服……我以后要怎么换给你？” 还？ 顾轻舟差点被叶九歌给逗笑，凤凰羽毛制成的法衣可是说是天元最顶级的防御法宝，别人偷都想从他这里偷一件，叶九歌居然还想着要还给他。 “不用，送你了。” “这是我以前退下的绒羽制成的法衣，防御力还凑合，你可以拿回去让你师父找人给你改改大小。” 绒羽…… 凤凰的羽毛？！ 叶九歌有些惊讶的摸了摸身上的衣服，没想到这件被他嫌弃像嫁衣的衣服居然是用凤凰的羽毛制成的。 不过，想到妖修喜欢用自己的皮毛幻化成衣服，叶九歌也就见怪不怪。只不过像顾轻舟这样直接用羽毛做衣服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说起来…… 凤阙直接取自己的羽毛制做衣服，真的不会把自己拔秃吗？ 一想到光秃秃，像只白斩鸡一样的秃毛凤凰，叶九歌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顾轻舟淡淡的瞥了一眼叶九歌，然后面无表情的解散了叶九歌的头发。 “诶？凤阙！你要干什么？” 顾轻舟干脆利索的将叶九歌的头发扎成了一个马尾，然后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了一条绣有符文的白色布条蒙住了叶九歌的眼睛。 叶九歌想要将蒙在眼睛上的布条扯下来，却被顾轻舟一把抓住。 “为了你好，有些东西你还是最好别看。” “不看就不看，你别蒙住我的眼睛啊，你这让我怎么走路？还有……为什么我的神识也不能用了？！” “凤阙！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我这是为了你好。”顾轻舟又重复了一句自己刚刚的话，然后用略带威胁的语气道：“或者你想我直接封闭你的五感？” 叶九歌：“……” “我选择遮住眼睛和封住神识……” 比起封闭五感陷入一片黑暗，叶九歌觉得还是暂时失去视觉让他比较能够接受。 真不知道这座羲凰宫到底有什么诡异的地方，这么见不得人！ 叶九歌真的搞不懂顾轻舟的脑回路！既然不想让人知道羲凰宫的秘密，当初就不要把他带过来啊！ 真是的…… 顾轻舟微微屈膝，一只手穿过叶九歌的膝弯，把叶九歌打横抱了起来。 “自己抱紧，我们走了。” 顾轻舟的话刚说完，叶九歌便感觉一股炙热的气浪铺面而来，吓得叶九歌感觉抱紧了顾轻舟的脖子。 “喂，凤阙！我们现在要去哪啊！”叶九歌扯着嗓子在顾轻舟耳边大喊道。 五块五毛 他的眼睛被遮住，神识也被封闭，所以根本就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如何，也看不到羲凰宫外的恐怖场景。 乱骨如山，血潮似海，无数哀嚎的鬼魂争先恐后的从中喷涌流淌着的岩浆中爬出来。 这是一片充满了死亡气息的绝灭之地，没有生灵，入目除了无边无际的红色岩浆，就只剩下数不尽的骸骨之山。 而正是这样一个犹如熔岩地狱般的地方，矗立着一座富丽堂皇，巧夺天工，令所有妖修都向往的宫殿——羲凰宫。 五块五毛 这就是羲凰宫，一座建立在极北之地最大的一座火山万丈之下的宫殿。 顾轻舟用余光瞥了一眼身后追击着他们的，从岩浆中爬出来的青面獠牙的恶鬼，蹙起了自己的眉头。 “真麻烦。” “啊？” 叶九歌不知道顾轻舟为什么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他刚想问顾轻舟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便听到顾轻舟道：“等会抓紧了。” “什么？” 叶九歌满脸疑惑，他不是已经抱住顾轻舟的脖子了吗？还要怎么抓紧？ 五块五毛 下一秒，叶九歌就明白顾轻舟口所说的抓紧是怎么回事了！ 只听见一声嘹亮的凤鸣响彻天际，顾轻舟在空中恢复了他的凤凰真身。 随着凤凰的展翅，四周的温度突然暴涨，原本安静流淌着的岩浆也纷纷喷涌而起，火光万丈！ 好在叶九歌的身上穿着用顾轻舟绒羽制成的法衣，并没有受到这股令人窒息的高温影响。 “抓紧了！” 叶九歌的脑海中忽然响起了顾轻舟的声音，他听话的用双手揪住了身下顾轻舟的羽毛，然后在穿越到了天元这么多年之后，再次体验到了坐云霄飞车的快|感。 “啊啊啊啊啊！！！！” 第165章 渡气 “不要这么没用。” 顾轻舟垂眸看了一眼怀中一副已经快要吐魂模样的叶九歌，嘲讽道：“你好歹也是个金丹期的修者，晕飞像什么话。” “我这是晕凤凰不是晕飞……” 瘫在顾轻舟怀中的叶九歌有气无力的反驳了顾轻舟一句。 他一直以为他们长歌门的函数轻功体验感已经够差了，没想到今天顾轻舟再次刷新了他的认知！ 叶九歌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他以后要是再骑凤凰，他就是傻逼！ “真是娇生惯养。” 顾轻舟冷哼一声，收回了落在叶九歌身上的视线，然后抱着叶九歌大步往前走去。 在穿过一片树林之后，顾轻舟忽然停下了脚步，看向前方—— 一袭白色劲装的白晏殊此时正双手环抱在胸前，斜斜地倚靠在树干上。 “怎么不走了？前面有什么？” 虽然看不见，但叶九歌还是察觉到了顾轻舟的异样。 前面有人？ 是顾轻舟的熟人？还是……？五块五毛 顾轻舟没有回答叶九歌的问题，而是朝着向他点了点头的白晏殊传了一道神识传音。 “我封住了他的神识，要给他解开吗？” 白晏殊摇了摇头，放下环抱在胸前的双手，朝着顾轻舟和叶九歌走了过来。 见状，顾轻舟知趣的把怀中的叶九歌放到了地上。 既然白晏殊不想让叶九歌知道他来接他了，那他也就不多这个嘴。 “我就送你到这了，等会儿会有其他人把你送回去的。” 其他人？ 五块五毛 叶九歌心中一凛，顾轻舟这是要让人把他带到什么地方去？ “那你能把蒙在我眼睛上的布条解下来吗？或者解开我的神识？” 他的眼睛被蒙住，神识也被封，如果遇到什么紧急情况根本就没有办法及时应对……叶九歌相信顾轻舟，但这不代表，他会相信这个被顾轻舟委托送他回去的人或妖。 非我族类，其异必诛。他是人非妖，一旦真实身份被其他妖修发现后果不堪设想，即便这是顾轻舟信任的同伴，但叶九歌还是不得不提防。 “不能。” “等到了地方，送你的人自会给你解开。” 顾轻舟毫不留情的拒绝了叶九歌，然后从后面用力将叶九歌推向了白晏殊。 “卧槽！” 叶九歌一个踉跄，直接撞到了白晏殊的身上。 “凤阙，你他妈……” 叶九歌一把推开身前的人，扭头刚想臭骂顾轻舟一顿，便被白晏殊抓住手腕给拖走了。 “诶，等等！让我把话说完啊！” “大哥？兄弟？你倒是慢点啊，我蒙着眼睛看不到路！” 不知是否是自己的错觉，叶九歌总觉得这个抓着他手腕拖着他往前走的人，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特别是他抓着自己手腕的这只手！ 虽然隔着衣服，但透过衣服传来的那人掌心的温度，有那么一瞬间，令叶九歌产生了一种，现在拉着他的这个人是自己师父的错觉。 不过，天极峰距离极北之地万里之遥，他师父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所以，即便这人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但叶九歌完全没有把他往白晏殊的身上想。 “喂，大哥！你倒是说句话啊。” 四下寂静无声，除了偶尔传来的蝉鸣，便只剩下风吹过树叶时发出的沙沙声和他们的脚步声。 叶九歌不知道他们还要走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还要暂时失去视觉多久，可要是一直保持现在这种状态，叶九歌觉得自己迟早要疯掉。 他最受不了的，便是独自呆在黑暗而又安静的地方了！ “大哥，你有名字吗？我该怎么称呼你啊？” 最终，叶九歌还是忍受不了这种安静，开始自顾自的和白晏殊话痨了起来。 “凤阙要你送我回去，我们这是在往忘忧的方向走吗？” “这里距离忘忧还有多远啊？你能解开我眼睛上的布条不？” “我刚刚自己扯了一下，发现扯不下来。是不是上面有什么禁制，和封住我神识的东西有关吗？” “大哥！你到是和我说句话嘛！我自己一个人怪无 聊的啊！你就不能可伶可怜失去视觉的我吗？” “还有，你能不能走慢点？我有点跟不上你的脚步了……或者，我们能够用飞的吗？” “你原型是啥啊大哥？能飞吗？你是凤阙的同伴，应该和他一样都是鸟吧？” “大哥……” “大哥大哥大哥……” 走在前面的白晏殊忍不住在心中叹了口气，长歌这话痨毛病，即使是失忆了，也还是和以前一样。 白晏殊真不知道叶九歌是那来的这么多废话，以前在天极峰的时候他还没有发现，庆幸的以为叶九歌已经没有以前话痨的毛病了，结果那想到，不过是表面现象。 真是应了那句，该来的总会来，会迟到，但永远都不会缺席。 “大哥？”五块五毛 “兄die？” 叶九歌见拉着自己的人被自己这样烦成这样都没有生气，决定放飞自我。 他倒是想要看看，面前这人究竟还能忍到什么时候。 “是我称呼不对吗？那……” “姐妹？” 白晏殊：“……” “你不说话我就默认了啊姐妹。” 叶九歌加快脚步，走到白晏殊身边，与白晏殊并肩同行。 虽然蒙着眼睛看不见，但他还是偏头看向了身边的人。 “姐妹，你和凤阙是什么关系啊？” “属下？朋友？还是说……基友？” 白晏殊：“……” “他为什么要让你送我回去？你也是羲凰宫的人吗？羲凰宫好冷清啊，我在那都没有见到除了凤阙之外的妖。” “对了，说起羲凰宫，你知道鸠吗？” “我在羲凰宫中听到凤阙叫过这个名字，但是却只看到一个黑影！他也是鸟吗？你知道他是什么妖吗？我好好奇啊……” “还有……我们真的不能用飞的吗？这样走的我好累啊。” “姐妹，要不你还是变回原形载我飞吧，这样速度快一点，你也好解放回去做自己的事。” “春宵苦短，不要浪费啊！虽然现在好像已经天亮了，但是白日宣淫也是一种别样的情趣！早点完成送我的任务，你也可以回去找漂亮的妖精小姐姐嘿嘿咻咻了呀。” 白晏殊：“……” 尽管早已习惯了长歌的话痨，但白晏殊还是觉得，叶九歌一旦话痨起来，简直就像是一只不停‘咕咕’叫的小鸽子。 也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这么问题…… “姐妹姐妹……” 叶九歌继续不厌其烦的在白晏殊耳边喋喋不休，白晏殊无奈的停下脚步，然后执起叶九歌的手，在他掌心中点了两下。 点，点？ 这是什么意思？ 叶九歌歪着头，一副不解其意的模样。 “姐妹，你是让我停下来还是等等？你能和我说句话不？大家都长了一张嘴巴，能善于利用一下嘴巴的功能吗？” “你是不会说话，还是声音不好听不想说？是你就再点我一下，我马上闭嘴。” 白晏殊还是没有开口，而是松开了叶九歌的手腕，转身离去。 叶九歌：“？？？” 这是被他气走了？ “姐妹，你咋走了啊？你还没有送我到达目的地呢！” “凤阙不是说到地方了你会给我解开眼睛上的禁制吗？你要走，至少把蒙在我眼睛上的布条上面的禁制给解除了啊！” “你不解除禁制我解不开布条啊！” “姐妹！！！你妖呢？你给我……” 叶九歌大喊一声，话还没有说完，嘴巴便被一个散发着浓浓果香的果子给塞住。 白晏殊把刚刚去旁边摘下的两个新鲜灵果塞到了叶九歌的手中，然后再次拉住叶九歌的手腕往前走去。 羲凰宫所在怨骸火山是极北之地有名的绝灭之地，除非是修为高深的飞禽类大能妖修，不然没有妖能够直接从环绕在怨骸火山附近的弱水上空飞过。 他是能够带着叶九歌直接瞬移到忘忧附近，但白晏殊并不想这么做。 叶九歌还有宗门任务在身，少说也要半月之后才能返回无极仙宗，再加上他送叶九歌到忘忧附近之后，还要返回极北之地去取一样重要的东西，也没有办法再继续跟着叶九歌了…… 他们相处的时间，只剩下这返回忘忧的路程，所以白晏殊并不想直接带着叶九歌瞬移 回忘忧附近，他想再和叶九歌多待会，哪怕只是听他喋喋不休的在自己耳边废话。 “唔，好甜，是没有吃过的灵果耶……” “姐妹，没想到你居然这么体贴！还考虑到我说话说的太久口渴，特意去给我采灵果，我真的好感动啊！” “我决定了！就冲着这个几个灵果，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对了，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咋俩聊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是什么，你不想说话，那可以在我手心上写一下吗？就像刚刚那样。” 白晏殊：“……” 白晏殊在拉着叶九歌又走了一段路后，在叶九歌各种烦闹下，终于如叶九歌的愿，再次执起了叶九歌的手。 不过，他并非是要在叶九歌的掌心中写什么，而是再次在叶九歌的掌心中点了两下。 又是点点？ 这下叶九歌很快就明白了白晏殊的意思，好吧，又要他等等。 这次是又要给他什么东西吗？ 叶九歌安静的站在原地，等待着白晏殊回来。 “什么东西？” 耳边传来的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告诉叶九歌，有什么东西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向他靠近，危险感令叶九歌条件反射的扶摇上空，结果却因为眼睛看不见的原因，还是被靠近他的东西近了身，抓住脚踝从空中扯了下来。 “救……命唔！” 冰冷刺骨的弱水冲进了叶九歌的眼睛、鼻子、耳朵，令叶九歌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沉，挥动着的手脚也渐渐没了力气。 “咳咳……唔！” 泛着死亡气息的弱水争先恐后的涌入了叶九歌的肺部，窒息感扑面而来。 就在叶九歌以为自己要成为第一个被淹死的修者的时候，一只手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腰，将他带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唇上柔软的触感还有缓缓渡入口中的空气令叶九歌猛地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眼睛上蒙着的布条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熟悉的脸庞引入眼帘。叶九歌的瞳孔剧烈的收缩了一下，不可思议看着真正为自己渡气的人—— 师父？！ 叶九歌的脑袋一片空白，心脏砰砰跳个不停。 这是真的吗？ 他面前的师父……是真的吗？ 叶九歌不知道，但是鬼使神差下，他还是伸手揽住了白晏殊的脖子，用力地回吻了上去…… 真的也好，幻觉的也罢，这个便宜他先占了再说！ 第166章 亲吻 明明被冰冷的弱水给包围，但叶九歌却一点都不觉得寒冷。 微妙的触感袭遍全身，仿佛星星之火，将整个荒原燃烧。 唇齿相依，叶九歌近乎啃咬般的摩挲着白晏殊的唇瓣，掠夺着白晏殊口中的空气。 他感觉白晏殊搂着他腰的手似乎僵硬了一下，叶九歌不敢去看白晏殊此时的表情，所以他干脆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如果这一切不是梦的话…… 如果这个师父是真的……… 该有多好啊！ …… “呜呜呜……师父对不起，我错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哇啊啊啊！” “我，我，我掉水里……缺，缺氧了……意识模糊，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所以才会情不自禁抱着你一顿乱啃……” 叶九歌蹲在地上，捂着脸哭的梨花带雨。 他本以为那是自己濒死前产生的幻觉，所以才会做出这么放飞自我的举动，那想到……水下的唇齿相依并非幻觉，而是真实……！ 他师父好心给他渡气，他却抱着人家猛啃一顿，还没注意力度，把他师父的唇瓣给咬伤了…… 叶九歌虽然用手捂住了脸，但却一直在偷偷地透过指缝偷看白晏殊的一举一动。 在见到白晏殊轻舔了一下唇瓣上被他咬出来的齿印时，被手掌挡住的脸颊瞬间红的像是快要滴出血来一样。 这该死的性感…… 要死了要死了！ “呜呜呜……师父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不要误会我啊……我真的没有什么别的心思……都是缺氧惹到祸！” “没错！就是缺氧脑子不清醒惹的祸！” “哇呜呜呜……我真的不是有心的，你就不要和我计较了好不好呜呜呜……” 叶九歌蹲在地上捂着脸，扯着嗓子嚎啕大哭，如果不是碍于面子，他甚至恨不得在地上打几个滚！ 那哭泣认错的模样，看起来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白晏殊：“……” 白晏殊无奈的看着从刚刚上岸开始，就一直蹲在地上不停哭泣的叶九歌，叹了口气，然后走向了还蹲在地上嚎啕大哭的叶九歌。 “呜呜呜……师父我真的不是故意……” 叶九歌感觉到白晏殊似乎正在朝他走来，于是哭的更大声了。 亲亲一时爽，事后火葬场！ 虽然不知道师父为什么会出现在极北之地，还碰巧救下了被不明生物拉入水中的他……但是，面对现在这种尴尬的情况，叶九歌唯有哭着认错。 遇事不决先‘哭弱’，这是叶九歌这么多年来总结出来的一套应对包括白晏殊在内的长辈最好甩锅方式。 反正只要他哭的够快，哭的够惨，看起来够可怜，责备就绝对不会落在他身上！即便闯祸惹事的人是他，只要他哭的够惨，他师父甚至还会反过来安慰他！ 叶九歌从小到大就靠着这招眼泪攻势，甩遍无数闯祸惹事的黑锅，还将周凌霜都给坑出了心理阴影……眼泪攻势可以说是百试不爽，甩锅利器！ 所以，尽管心里已经乐开了花，但叶九歌表面上还是哭的十分伤心，甚至还打起了哭嗝。 “别哭了……我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 白晏殊揉了揉叶九歌的头，别以为他没有看见叶九歌透过指缝偷看他的小动作。 他知道叶九歌这是吃准了他怕他的眼泪攻势，故意哭给他看的。 ‘小滑头……’ 白晏殊在心里笑骂了叶九歌一句，用灵力凝结出一个冰凳，将叶九歌从地上抱到了上面。 “呜呜呜……师父……” 叶九歌想也没想，在白晏殊将他放到冰凳上的时候直接伸手抱住了白晏殊的脖子，然后双腿向前一伸，自然地缠在了白晏殊的腰间，挂在白晏殊的身上继续抱着他哭。 ‘看在我哭的这么惨的份上，师父你就不要再提刚刚的事了……’ 叶九歌在心中暗道这么一句后，像只粘人的小奶猫一样，不停地用脸颊蹭着白晏殊的脖子，断断续续的抽噎着。五块五毛 白晏殊的喉结动了动，垂眸轻轻地拍了拍叶九歌的后背。 “青弦，从我身上下来，乖。” 冷冽低沉的男音贴着耳根响起，温 热的吐息全部喷洒在了叶九歌的耳畔，痒痒的感觉令叶九歌的身体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师父……你别和我计较……” 叶九歌一脸‘我好冤枉我好委屈，都是落水缺氧惹的祸’的表情从白晏殊的身上滑了下去，然后垂着头不敢去看白晏殊的表情。 他生怕从白晏殊的眼中看到对刚刚亲吻的厌恶。这也就是叶九歌从上岸开始就蹲在地上捂着脸只敢透过指缝偷看白晏殊，还不敢看他眼睛的原因。 他不想从白晏殊眼中看到对自己的厌恶，也害怕从他眼中看到别样的情绪。 然而，白晏殊却一反常态的捏住了叶九歌的下巴，抬起叶九歌的头让他与自己对视。 “你就这么在意刚刚的事情吗？” 白晏殊嘴角噙笑，看起来似乎与平常没什么两样。但不知为何，叶九歌总觉得现在的白晏殊，看起来好像有那么一点点儿危险。 “师父，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叶九歌小声的回答了一句，然后迅速移开视线，不再继续与白晏殊对视。 他还是不敢看白晏殊的眼睛……所以他错过了白晏殊看着他时眼中似水的柔情。 “青弦。” 白晏殊仿佛叹息一般的轻唤了一声叶九歌，在叶九歌疑惑的目光中，俯下身…… “师父……” 叶九歌的瞳孔猛地一缩，心脏剧烈的跳动了起来。 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白晏殊的脸离他越来越近……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脸上，让叶九歌觉得很痒……心里就像是有一只小猫在抓一样的痒！ 叶九歌情不自禁的咽了一口水，忽然有点儿不知所措。 师父……这是要做什么？ “你要做……” 叶九歌的话还没有说完，便感觉唇上落下一个柔软的触感。 叶九歌：“？！！” 酥麻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犹如触电一般。叶九歌呼吸一滞，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白晏殊。 他、他、他…… 这是被师父给…… 吻了？！ 还没等叶九歌从‘被白晏殊给吻了’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便感觉唇瓣上传来一阵刺痛。 “嘶！” 叶九歌吃痛的倒吸了一口气，白晏殊居然咬他！ “师父……你在干什么啊！” 五块五毛 叶九歌瘪了瘪嘴，委屈的撅起了嘴巴。 要亲就好好亲嘛……咬他做什么！ 白晏殊直起身体，松开了捏着叶九歌下巴的手。 他咬的很轻，只在叶九歌的下唇上留下一个浅浅的齿印，并没有出血。 “好了，别再多想了。”五块五毛 说完，白晏殊温柔地揉了揉叶九歌的头发，顺便用灵力将叶九歌湿漉漉的头发蒸干。 凤凰绒羽制成的法衣防御力惊人，可以说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尽管叶九歌落入了弱水中，但是在凤凰羽衣的保护下，他也仅仅只是头发被弱水给浸湿，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别再多想…… 叶九歌舔了舔刚刚被白晏殊咬过的地方，心脏依旧砰砰直跳！ 这让他怎么不多想！ 叶九歌抬起头，兴奋的与白晏殊对视，却并没有从白晏殊的眼中看见他所想要的东西…… 为什么…… 叶九歌愣愣地看着白晏殊，心中微微有些失落。 “怎么了？” 白晏殊伸手摸了摸叶九歌的脸颊，用拇指轻柔地揉了揉叶九歌被他咬出齿印的下唇。 “还疼？” 叶九歌摇了摇头，压下心中的失落，疑惑的问道：“师父……” “你刚刚为什么要咬我一口？” 白晏殊闻言，没有说话，而是用拇指揉了揉叶九歌的下唇。 叶九歌瞬间就明白了白晏殊的意思。 感情他师父这是在报复他刚刚在水下没有轻重把他咬伤了的事啊…… 真是小气的师父！ 叶九歌简直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枉费他还以为自己的暗恋终于结束，终于要变成两情相悦了…… 结果，哪想到不过是自己的自作多情。 叶九歌真的对自家师父神奇的脑回路甘拜下风。 白晏殊为了让他不要再哭，不要再自责，故意咬了他一口，为了就是告诉他——既然你这么在意刚刚咬伤我的事，那我也咬你一口，这样大家就扯平了，你也就不要再多想，再哭了。 这叫什么？ 礼尚往来？ “师父。” 叶九歌想到‘礼尚往来’四个字的时候，突然脑抽的对着白晏殊道：“你刚刚亲我的时候我好像不小心舔到你了，你要不要舔回来啊……” 白晏殊：“……” “你确定？” 白晏殊挑了挑眉，用手指挑起叶九歌的下巴，眼中闪过一道危险的光芒。 叶九歌赶紧把头摇得跟一个拨浪鼓似的，虽然他心里是挺想再被白晏殊亲一次，但是为了不被自家师父当成变态，还是拒绝的好。 “我开玩笑的，开玩笑！” 叶九歌不好意思的别过脸，不再去看白晏殊。 见状，白晏殊轻笑一声，伸手戳了一下叶九歌的额头，道：“青弦，转过去。我帮你把头发束上，这样散着不方便。” 叶九歌‘哦’了一声，听话的转过身去。任由白晏殊撩起自己披散着的头发为自己束发。 顾轻舟为他扎的马尾早在水下的时候就散开了，他的头发又比较长，披着确实不太方便。 两人都没有再开口，叶九歌虽然看不见白晏殊的动作，但是却能想象的到白晏殊现在专注而又认真的模样，一如过去在天极峰为他束发时那样。 不知为何，或许是今天的两个亲吻让叶九歌突然想起了一句话。 一梳梳到头，二梳梳到尾，有头有尾，白发齐眉。 第167章 好惨一男 “师父……” 叶九歌仰起头，望着白晏殊，道：“从刚刚开始我就很想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天极峰距离极北之地万里之遥，叶九歌实在想不明白，白晏殊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五块五毛 难不成……他师父一直都跟着他？ 不过，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便被叶九歌给否决掉了。 他是被顾轻舟用传送阵从忘忧带到羲凰宫去的，他师父根本就不可能知道他在哪里。 等等！ 说起顾轻舟，叶九歌就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他瞪大了眼睛，指着白晏殊震惊的道：“师父！顾轻舟口中那个带我回去的其他人……不会是你吧？！” “刚刚那个拉着我走了这么久都不说一句话的人……是你吧？！” 白晏殊勾了勾嘴角，没有立刻回答叶九歌的话。他从乾坤戒中取出了一个自己以前用过的玉冠为叶九歌固定好头发后，才回答道：“是我。” 五块五毛 叶九歌：“！！！” 完蛋了…… 虽然早已有心里准备，但叶九歌还是捂着脸，一副当场去世的模样无力往后倒去。 见状，白晏殊好笑的接住了叶九歌，安抚的摸了摸叶九歌的额头。 ‘呜呜呜……他在他师父心中英明神武的形象彻底被自己给毁了……’ 早知道真的是自己师父，他就不多嘴说那么多废话了！ 想起刚刚一路话痨宛如智障的自己，叶九歌就恨不得撕了自己的嘴。 真是话痨一时爽，事后火葬场！ 说起来……他好像还叫他师父姐妹了？ “呜呜呜……师父你让我去死吧……” 加上刚刚两个尴尬的亲吻，叶九歌觉得自己现在完全不敢面对白晏殊了！ 他现在平沙他师父忘记刚刚的一系列事情还来得及吗？ 不过，一想到两人武力上的差距，叶九歌也只敢在脑中想想。 他要是敢平沙他师父，先不说能不能平沙成功，事后肯定会被他师父收拾的很惨，估计这次他师伯和师兄都救不了他…… 哇呜呜呜……他叶九歌好惨一男啊！五块五毛 白晏殊笑着坐到自己用灵力凝结出来的冰石上，让叶九歌可以舒服的躺在自己的怀里。 “好了，我又没有说什么，把手拿开。” 叶九歌闻言，翻了个身背对着白晏殊，坚定了拒接了白晏殊的提议。 “不对！” 叶九歌忽然记起了一件事，他腰部一用力，猛地坐了起来，用手撑着白晏殊的大腿，然后左腿一跨，整个人跨坐在白晏殊身上。 “师父！你骗我……” 叶九歌揪住白晏殊的衣襟，撅着嘴一脸委屈。 他才想起来，从顾轻舟将他交到白晏殊的手上开始，白晏殊就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他的眼睛被顾轻舟给蒙住，神识也被禁制封住，唯一能够判断周围情况的方法就只有靠听。 可这一路上，任他怎么死缠难打，他师父就是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哪怕是一个‘嗯’字！ 这不是故意的是什么! 他师父就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故意看他笑话…… “师父，你学坏了。” 叶九歌揪着白晏殊的衣襟，用力地摇晃着。 “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看我笑话！” “师父！你怎么能够这么坏呢！” “是不是我不掉水里，你就打算一路都隐瞒自己的身份？然后看我一路的笑话，以后好取笑我？” “啊啊啊！！！师父我最讨厌你了！我不要再理你了！” 叶九歌用额头重重的磕了一下白晏殊的额头，然后松开了白晏殊的衣襟，气鼓鼓的跳到地上。 他师父到底是跟谁学坏的啊？！ “我不是故意的。” 白晏殊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望着叶九歌的背影，眼中柔情四溢。 他站起来，从后搂住叶九歌的腰，将叶九歌抱进怀里，低下头，贴在叶九歌的耳边，道：“别生气了，我和你道歉。” 温热的吐息在耳畔徘徊，有那 么一瞬间，叶九歌觉得自己脚软的快要站不住。 太坏了吧！ 有人这样道歉的吗？！ 叶九歌双手怀抱在胸前，依旧不打算搭理白晏殊。 见状，白晏殊在叶九歌的耳边低声的笑了笑，“好吧，既然我的小孩这么不待见我，那我就走了。” 说完，白晏殊松开了揽在叶九歌腰间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叶九歌：“？？？” 欲情故纵，过分了啊！ 叶九歌转过身，张嘴刚想说些什么，便发现自己身后空无一人，哪还有什么白晏殊的身影！ 叶九歌：“……” 他！师！父！真！的！走！了！ 叶九歌环顾了一圈四周，同时用神识搜寻了一圈，都没有发现白晏殊的身影……整个弱水河畔，真的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我艹！” 叶九歌气的直跳脚，他师父真的把他一个人给丢在荒郊野外了！ 怎么会有这么过分的人啊！ “白晏殊！我记住你了啊啊啊啊！” 叶九歌指天怒骂了一句，等他境界上去了，他非平沙白晏殊去裸|奔以报今天的仇不可！ 他要让他师父好好尝一尝藏剑小黄鸡面对他们莫问时的绝望不可，敢把他一个人丢在这荒郊野外，真的是…… 好气哦！ “我没有丢下你。” 忽然，白晏殊的声音再次出现在叶九歌的耳畔。 叶九歌猛地转身，直接朝着白晏殊的俊脸就是一拳，结果不出所料的被白晏殊给抓住了手腕，带进怀里。 “放开我！” 叶九歌挣扎着想从白晏殊的怀中出来，他还生着气呢！别以为抱一抱他就会这么简单的原谅白晏殊刚刚丢下他的行为……他还没有那么容易就屈服！ 一个抱抱就想得到他的原谅！怎么可能！ 当然，要是他师父再给他来个像刚刚那样的亲亲的话，他立马就给他表演一个当场失忆。 “不放。” 白晏殊强硬的搂住叶九歌的腰，然后不顾叶九歌的挣扎，直接带叶九歌瞬移离开了弱水河畔。 …… 火红的枫叶随风摇曳，在阳光的照射下，光彩夺目，放眼望去，犹如一团团燃烧着的火焰。 这是距离羲凰宫所在的骸骨火山百里之外的不落枫华林。和中洲的树古花海一样，被誉为天元的人间仙境。 只不过，不落枫华林位于极北之地腹地，又紧邻绝灭之地骸骨火山，少有人来，甚至连来这里的妖修，也少之又少。 毕竟，没有人会无聊到冒着生命危险，只为来见识一下传说中的人间仙境不落枫华林。 当然，白晏殊带叶九歌来这里，也并非只是单纯的带他来见识一下不落枫华林的美景，而是去见一个他前世的老朋友，取一件他前世留在他哪里的东西，顺便让他帮自己一个忙。 “我还没有原谅你呢。” 叶九歌被白晏殊公主抱在怀里，别着脸，一副气鼓鼓的模样。 白晏殊垂眸，嘴角噙笑，道：“那要我亲亲你吗？” “亲什么亲啊！你个大猪蹄子师父！” 叶九歌的脸瞬间红的就像是快要烧起来一样，他师父真的没有被什么人给夺舍吗？ 这么暧昧的话……他怎么能够这么坦坦荡荡的说出口！？ 还有，今天他报复咬他的那一口……这真的是一个莫得感情的冰山能够做出的事情吗！？ 这一点都不符合师父你高冷剑修的人设吧？！ 白晏殊闻言，一脸正直的解释道：“这是你小时候自己说的……” “师父亲亲抱抱就不生气了。” 叶九歌：“……” “你还在生气，是因为只是抱抱没有亲亲你？” 叶九歌：“……” 叶九歌觉得自己现在好痛苦，暗恋对象一点儿都没有身为直男的自知之明，总是无意识的各种撩拨他，说些让人误会的话，却又永远一副正直的模样。 “师父……我求你闭嘴……” 叶九歌捂着脸，不敢去看白晏殊。他怕自己一个没忍住，直接吻了上去。 这样的师父……真的让他又爱又‘恨’！ “你难得来不落枫华林一次，要自己下来走走吗？” 白晏殊收敛了一下眼中的笑意，没有再继续逗弄叶九歌。 他随口问了叶九歌一句，见叶九歌捂着脸点了点头，便弯腰将叶九歌放到了地上。 事到如今，叶九歌也没有办法再和白晏殊闹别扭了。 被自己暗恋对象这样撩拨一通，他那还有什么脾气啊！ “师父……我们这是要去哪？” 叶九歌拉住白晏殊的衣袖，左顾右盼的欣赏着不落枫华林的景色。 他刚刚光顾着和白晏殊闹别扭去了，还没有仔细看过这不落枫华林。 这里……真的好像游戏里的老枫华谷啊！ “去见一个老朋友，顺便让他帮你改改你身上的凤凰羽衣。” “老朋友？” 叶九歌疑惑的看着白晏殊，道：“师父，这里是极北之地的腹地吧？你怎么会有朋友在这里？” 白晏殊想了一下，解释道：“他不是人，是树精。” “树精？” 叶九歌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他师父居然有一个树精朋友？ “嗯。” 白晏殊点了点头，继续道：“你身上的凤凰羽衣是件难得法宝，这种炼制的手法很特殊，整个天元除了将它炼制出来之人，就只有我这个朋友能替你修改。” “哦。” 叶九歌没想到顾轻舟送他的这件用他自己绒羽制作而成的法衣居然这么麻烦。他师父炼器水平这么高，还得去麻烦他人…… 这凤凰羽衣，真麻烦…… 白晏殊揉了揉叶九歌的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看得出来叶九歌在想什么，这件凤凰羽衣他其实也有能力替叶九歌修改，只不过他们都到骸骨火山附近了，白晏殊便不想浪费这个机会。 他想去取一个东西。 一个…… 他前世一直都没有机会送出去的礼物。 第168章 ‘误会\’ 【看不出来啊上戊，你也有这么痴情的一面……啧啧，还真是大手笔……你这是把你们无极仙宗的老底都要给掏空了吧？】 【成吧，看在咱俩这么多年的交情份上，这个忙我帮你。不过，我可把丑话说在前面，这东西的制造方法早在上古时期就已经失传，就算你收集齐了材料，我也不能保证能够给你做一个一模一样的出来……】 【你要是没有意见的话……就一年后来取吧，顺便再把你家那朵娇花带来让我看看……我还真是有点好奇，这长歌究竟是何妨神圣，居然能够让你这个万年冰块动情……】 …… “师父。” 叶九歌双手抱在后脑，悠闲的走在白晏殊的前面，一边走，一边道：“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怎么会在极北之地呢！” “我记得我当初离开宗门的时候，你好像没有说过自己有事要外出……” “而且，师父你为什么会知道我在顾轻舟哪里？” 白睁着眼睛说瞎话晏殊：“碰巧罢了。” “我来骸骨火山寻一样东西，正好感应到你在附近，所以就过来看看。” “哦……” 叶九歌点了点头，丝毫没有怀疑白晏殊的话。 他抬起头，望着头顶绚丽夺目，火红如焰的枫叶抿嘴轻笑。 能够这样和师父呆在一起，真好。 说起来，他都好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和师父一起出来到处走走了…… “师父。” 叶九歌停下脚步，轻唤了一声白晏殊，道：“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你那个树精朋友那里？” “我感觉我们都走了好久了啊……” 白晏殊闻言，收回了一直落在叶九歌身上的视线，看向了叶九歌的身后。 “已经到了。” “已经到了？” 叶九歌惊讶的转过身，顺着白晏殊的视线看去，却并没有发现自己身后有什么奇异的地方！ 在他身后，除了一望无际的红枫林，还是一望无际的红枫林…… 这那里是像有人，或者有妖居住的地方啊! 白晏殊走到叶九歌的身边，牵起叶九歌的手，拉着他往前走去。 “慕枫在枫华林中设有结界，你在这里看不到很正常。” “我们走过去，你就能够看到了。” ‘慕枫？’ ‘这是他师父那个树精朋友的名字吗？’ 叶九歌暗暗记下这个名字，然后快步跟上白晏殊，与他并肩同行。 “师父，我们就这样冒昧的去见你那个树精朋友……真的没问题吧？” “会不会打扰到他？” 白晏殊伸手揉了揉叶九歌的头，道：“不会。” “我和慕枫有约在先，早就该来这里找他，只不过因为一些事情，一直耽搁到现在，所以并不算打扰。” 叶九歌点了点头，既然他师父都说没事，那他也就没再继续追问下去的必要。 五块五毛 他现在要开始做一个安静的美男子，以挽回自己在白晏殊心中的形象…… 他真的不是一个话痨和十万个为什么！ “到了。” 白晏殊牵着叶九歌的手，走到一棵巨大的红枫树前停下，然后抬起空闲的那只手，轻轻地触碰了一下面前这棵红枫树的树干—— “呀！” 叶九歌不禁惊呼出声，只见在白晏殊的手触碰到红枫树的树干之后，周围的空间如同涟漪般荡开，然后不断地向四周扩展！ 最终，叶九歌和白晏殊面前的红枫林，随着涟漪的消失，一同消失不见。 巨大的参天红枫立于他们面前的红枫林的中央，树枝上，无数红绸随风飞舞，与火红的枫叶交相辉映。 “好漂亮……” 叶九歌呆呆的看着他们面前的参天红枫，神情有些恍惚。 他感觉自己以前好像在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同样的参天古树，同样的红绸飞舞…… 是以前的他的记忆吗……？ 五块五毛 “走吧。” 白晏殊松开了叶九歌的手，率先踏进结界，往红枫林中央的参天红枫树走去。 叶九歌见状，连忙小跑的跟上了白晏殊，一边跑，还一边喊道：“师父，等等我！” 然而，就在叶九歌踏入结界的那一刹那，巨大的红枫树上传来，不，应该说是巨大的红枫树身躯一震，发出了一声巨吼！ “谁啊，没事大清早的大吵大闹做什么，不知道这样会打搅到别人睡觉吗！” 数不清的枫叶从巨大的红枫树上漂亮，汇聚到空中，变成一个身着红衣的俊美男子。 男子生气的看向了叶九歌的方向，在见到叶九歌前面的白晏殊时，明显吃了一惊，以至于他完全忘了自己还飘在空中，就那么直直的从空中摔了下去，重重地砸进了地上的落叶中。 叶九歌：“……” 这是什么奇葩的出场方式…… “上……” 慕枫从地上爬起来，震惊的看着向他走来的白晏殊，完全顾不上打理自己的形象。 他刚准备叫出好友的名字，便被白晏殊打断。 “慕枫，好久不见。” 白晏殊将食指伸到嘴边，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 见状，慕枫疑惑的看着白晏殊，不明白白晏殊为什么不让他叫他的名字。 而就在这个时候，追上来的叶九歌抓住白晏殊的手臂，从白晏殊的身后探出一个头来。 “师父……” “他就是你那个……朋友吗？” 慕枫眯起眼睛，打量的看着叶九歌，突然恍然大悟。 他指着白晏殊，作出一副极力思索的模样，配合着白晏殊演出。 “那个什么……” “白晏殊。” “噢，对，白晏殊！” 慕枫走过去，一副哥俩好的模样揽住了白晏殊的肩膀，笑嘻嘻的道：“你这么久不来找我，我都以为你已经死了。” “怎么，终于想起你还有东西落在我这了？” 白晏殊点了点头，瞥了一眼慕枫揽着自己肩膀的手，冷冷的道：“放手。” 慕枫瘪了瘪嘴，无语的松开了白晏殊，随口问了一句—— “对了，以前跟在你身后的那个小姑娘了？怎么不见了？” 白晏殊：“……” 慕枫没有等白晏殊回答自己，低头看了一眼叶九歌，用羡慕的语气道：“你身后这个可爱的男孩是你和她的儿子吗？没想到我们这才几百年不见，你儿子都有了，还长这么大……” 五块五毛 “怪不得你不来找我拿那个东西，敢情是在家里奶孩子啊！” “啧啧，没想到你这冰山也有老婆孩子热炕头的一天，真是羡煞我也！” 叶九歌：“……” 小姑娘？ 儿子？ 老婆孩子热炕头？ 叶九歌扯了扯白晏殊的衣袖，努力让自己保持微笑。 “师父……你不和我解释一下吗？” “我什么时候成你儿子了？还有……我有一个师娘的事情你还打算瞒着我多久？！” 白晏殊：“……” “师父，哦，不对！我是不是该改口叫你爹爹了啊？我亲爱的爹爹……” 叶九歌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白晏殊，一副你不给我解释清楚，咱俩没完的表情。 白晏殊：“……” “慕枫。” 刺骨的剑意猛然爆发，擦着正在整理发型的慕枫耳边而过，并削掉了他垂落在耳畔的一缕头发。 慕枫：“？！！” “白晏殊！” “你就是这样对待多年不见的老朋友的吗！” 慕枫怒视着白晏殊，挽起袖子打算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削掉他头发的混蛋时，忽然被出现在身后的白晏殊抓住后衣领，无情的给拖走了…… 白晏殊垂眸看了一眼瞪着他敢怒不敢言的慕枫，语气冰冷。 “多年不见，我想我们需要好好聊聊。” 而从刚刚开始就一直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们俩人的叶九歌，则双手环抱在胸前，冷笑道：“爹，早点串好台词回来啊~我还等着你带我去见我娘呢~” “当了这么多年单亲爸爸，养我这个熊孩子，真是辛苦您老了！” 白晏殊：“……” 白晏殊无奈的看着皮笑肉不笑的叶九歌，道：“青弦，我回来和你解释。” “别听慕枫胡说，乖。” 说完，白晏殊拖着还在不停挣扎的慕枫走进了红枫林中…… 顿时，犹如杀猪般的惨叫声响彻天际，惊起林鸟无数，甚至还震落了许多红枫叶。 叶九歌看着惨叫声发出的方向，脸色阴沉。 慕枫口中那个以前跟在他师父身后的小姑娘让他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叶九歌也说不出这到底是妒忌还是其他什么……反正他现在就是很不爽，很不舒服！ 明明老朋友都知道有那么一个小姑娘的存在…… 还说没有什么红颜知己…… 一想到自己师父身边曾经有过一位和他关系十分亲密的女性，还被他的朋友们所周知，叶九歌就觉得自己好像头戴了一顶绿油油的大帽子一样。 “白晏殊……” “你这个大猪蹄子！” 叶九歌咬牙切齿的说出了这句话后，便用力的挥袖离开。 他才不会老老实实的在这里等着白晏殊回来和他解释！他现在……就要离开这里去找一个地方去好好的发泄一下心中的怒火！ 而另一边，鼻青脸肿的慕枫缩进枫树干中，怎么都不肯出来。 “上戊，你这个王八蛋！老子哪里惹到你了，要挨这种毒打？” “你他妈的就是欺负老子是没有还手能力树妖是吧？！有种你进来打啊！” “你再打我啊！” 白晏殊收回了霜雪剑，冷着脸看着缩在枫树中的慕枫，道：“别给我乱说话。” “长歌不是姑娘，也不是我儿子。” 慕枫闻言，难以置信的从树干中钻了出来，震惊的看着白晏殊道：“等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以前跟在你身后的那个小姑娘……和现在这个小孩是一个人？” 第169章 龙骨凤血 回忆起长歌绝美的容貌，慕枫怎么都不敢相信…… 长的这么好看…… 居然会是一个男人！ “我不相信！” 慕枫激动地从树干中冲了出来，来到白晏殊的面前，大声反驳道：“那个叫作长歌的小娇花，以前难道不是女扮男装吗？” “她长的比我见过的所有女妖都要好看，你告诉我他是男人？！” “上戊，你少骗我了，我慕枫活了这么久，难不成还分不清楚一个人的性别？长歌不可能是男人！” 白晏殊：“……” “我不想再和你争辩，不管你相信与否，长歌的性别确实是男性。” 白晏殊头疼的捏了捏自己眉心，不想再和慕枫浪费时间。他还要赶紧回去和叶九歌解释慕枫口中的小姑娘，不然指不定叶九歌又胡思乱想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去了！ “慕枫，我以前让你帮我做的龙骨凤血，你做出来了吗？” 谈起龙骨凤血，慕枫立马将‘长歌到底是男还是女’的这个问题抛之脑后，得意洋洋的朝白晏殊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骄傲的道：“你觉得呢！” “我慕枫是谁？整个天元最伟大的炼器师，区区龙骨凤血，怎么可能会做不出来！” “按你的要求，五根一个不差~” 慕枫说完，朝白晏殊搓了搓自己手指，露出一个贱兮兮的表情。 “不过……在给你之前，你得再付我一点保管费。” “你看，我以前是让你一年后来取……结果，你自己数数现在都过去了多少年？” “这可是龙骨凤血呀！已经失传了的龙骨凤血！” “我给你保管了少说也有近千年，你怎么都得给我一点辛苦费吧？”五块五毛 白晏殊点了点头，没有和慕枫争辩，干脆了当的取下自己手上戴着的乾坤戒扔给慕枫。 “这里面的东西，作为龙骨凤血的保管费，还有……” “还有什么？” 慕枫惊喜的接过白晏殊扔过来的乾坤戒，他原以为能从白晏殊这里坑点天材地宝就不错，没想到白晏殊这次居然这么大方，直接把乾坤戒都给了他。 他这位老朋友身家有多丰富，一直都让慕枫眼馋不已！ “替我重新炼制长歌身上的凤凰羽衣。” 白晏殊看着捧着乾坤戒，笑的跟一个得到了糖果的孩子一样的慕枫，无奈的摇了摇头。 可惜了，一个被身份束缚和埋没的炼器天才……五块五毛 “凤凰羽衣？” “他身上的那件吗？你想改成什么样的？” 慕枫小心翼翼的将手中的乾坤戒收好，这可是他接下很多作品的重要材料，必须好好保管！ “随你，合身就好。” 白晏殊对凤凰羽衣并没有太多要求，反正他也只是看中了凤凰羽毛的防御力罢了。 慕枫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既然收了白晏殊的好处，那他肯定会认真完成对叶九歌身上的凤凰羽衣的重新炼制。 他可不会因为白晏殊的一句‘随你’就做出败坏自己手艺的事！ “差点忘了！” 慕枫说着，猛地转身重新钻回了身后的红枫树干中，和白晏殊说了这么久，他都差点忘了龙骨凤血还没有给白晏殊。 “上戊，你等等。我去给你拿龙骨凤血。” 慕枫通过红枫木的树根，回到了本体红枫巨树之中，翻找出了装着龙骨凤血的枫木盒。 他垂眸看着手中的盒子，叹了口气。 他这位老友身上……看来发生了不少事啊！ 别以为他看不出白晏殊身上的异常之处，再加上跟在他身后完全变了个样的长歌，慕枫完全不难猜到他的老朋友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转世重修啊……” 慕枫低喃了一句，然后抬眸看向了原本放着装有龙骨凤血的枫木盒处—— 在哪里，还有一个用他本体红枫做成的枫木盒子。 “看着咱两这么多年的交情份上，便宜你了……” 慕枫弯腰拿起那个枫木盒子，然后离开了本体。 …… “混蛋！” 叶九歌‘砰’的一脚踹在了树干上，震得枫叶哗哗作响。 “白晏殊……” “你这个大骗子！” “渣男！” “负心汉！” 叶九歌说着，又是一脚踹在树干上，以发泄自己心中的怒火。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生气，明明那个叫做慕枫的树妖还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提了一句…… 但一想到他师父身边曾有过一个和他一样，和他师父关系亲密，并肩同行的人，还是女性！他就感觉心里特别膈应！特别的不爽！ 他养的白菜他自己还没有拱，就提前被别人咬了一口…… “渣男，渣男，渣男……” 叶九歌又怒骂着踹了几脚树干，然后不甘的蹲在地上，哀怨的拔着地上的杂草。 他没有资格去质问白晏殊关于慕枫口中所说的小姑娘的事，因为，他和白晏殊只是师徒…… 他们是师徒，所以即便心里再怎么不爽，再怎么不甘，他也只有忍着，憋着！ 因为…… 他们只是师徒！五块五毛 徒弟还没有资格可以去过问师父的私生活…… 叶九歌垂下眼眸，神色黯淡。 为什么他们只是师徒呢…… 他好不甘心！ “谁！” 叶九歌猛地从地上跳起来，戒备的看着自己身后。 风雷瑶琴剑早在‘谁’字音落下的时候，便被叶九歌抱在了怀里。 他右手抚在琴弦上，只要有任何一丝异样，他的音刃就会第一时间敌上袭击他的东西。 然而，周围却一切正常，那突如其来的恶意仿佛只是叶九歌的一场错觉。 不过，这并不代表叶九歌就会因此放松警惕，他依旧戒备的注意着四周。 这里是极北之地腹地，妖修的老巢，万事都得必须小心小心再小心！ “难道刚刚的恶意真的是我的错觉？” 叶九歌观察了许久，都没有发现四周有任何异样之处，就在他准备收回风雷瑶琴剑的时候，一道黑影从左侧的树冠中直袭他的面门。 “铛！” 云生结海！ 叶九歌迅速拨动了一下琴弦，缩小的云生界海音域圈挡在了他的身前……然而，那道袭向他的黑影却直直的穿过了云生界海的防御！ 不好！ 叶九歌没有多想，直接用风雷瑶琴剑的琴身做抵挡。 但……黑影还是如穿透云生结海音域圈一样，穿过了风雷瑶琴剑的琴身! 叶九歌的瞳孔猛地一缩，手中的风雷瑶琴剑一下子脱手，摔在地上发出‘嘭’的一声闷响。 “送你的礼物，希望你能够喜欢。” ‘叶九歌’的声音突然在叶九歌的耳畔响起，叶九歌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叶九歌’一脚踢在腹部踹飞出去，撞在了身后的树干上。 “唔！” 叶九歌重重的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哼。 这时，‘叶九歌’正好闪身到叶九歌的面前，蹲下身，摁住叶九歌的头，不让他抬起头来。 他低下头，声音异常冰冷的道：“可不要辜负我对你的期望啊……长歌。” 叶九歌不明白‘叶九歌’在说什么，他被‘叶九歌’摁在地上，抬不起头也没又法说话。 “呵呵。” ‘叶九歌’轻笑一声，也不管叶九歌听懂与否，在说完这句不明不白的话之后，便松开了摁在叶九歌头上的手，消失在了叶九歌的面前。 叶九歌在‘叶九歌’消失之后，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重重的咳嗽了几声。 他顾不得整理自己，连忙闭上眼睛用神识进行内视。 那道钻进他眉心的黑影可以确定是‘叶九歌’搞得鬼，但叶九歌不知道，那东西究竟有何作用。 说是送他的礼物，可叶九歌却对那道黑影心有余悸，他感觉……那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收回神识，叶九歌并未在体内发现有什么异样的地方，这让他不禁怀疑起了‘叶九歌’目的。 ‘叶九歌’……究竟想要做什么？ 叶九歌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然后弯腰抱起地上的风雷瑶琴剑。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反正‘叶九歌’神神叨叨的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他相信‘叶九歌’不会害他性命，就算‘叶九歌’要算计他什么，叶九歌想，他也能够应付自如。 然而，这一次叶九歌注定失望。 …… “师父？” 叶九歌还走在回慕枫处的路上，便遇到了出来找他的白晏殊。 “都说了我会和你解释，怎么还到处乱跑？” 白晏殊走过来，摸了摸叶九歌的脸颊，见叶九歌安然无恙，才道：“不要让我担心。” 叶九歌蹭了蹭白晏殊的手心，一扫心中的阴霾。 他朝白晏殊扬起一个笑脸，然后抓住白晏殊想要收回去的手。 “不会的，师父你就在我附近啊！我相信师父一定会保护我好的。而且……” 叶九歌停下来顿了一下，用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身后背着的风雷瑶琴剑，骄傲的道：“我还有风雷啊！” “风雷在手，天下我有~嘻嘻~” 白晏殊被叶九歌逗笑，他抬起手，将另外一只手上一直拿着的，一个巴掌大的木盒递给了叶九歌。 “送给你的。” “嗯？送我？” 叶九歌一听是送给自己的东西，连忙松开抓着白晏殊的手，接过盒子。 他低下头，却并没有立刻将盒子打开，而是问道：“师父，这里面是什么？” “龙骨凤血。” “龙骨凤血？！” 叶九歌抬起头，惊讶的看着白晏殊。 这个龙骨凤血，是他想的那个龙骨凤血吗？ 可是，送他龙骨凤血做什么？ 他又不会炼丹，也不会炼器，拿这种稀世珍宝来也没用啊！ 白晏殊无奈的揉了揉叶九歌的头发，解释道：“是琴弦。” 龙骨凤血，上古时期唯一仙品瑶琴凤求凰上所使用的琴弦。 凤求凰，凤求凰…… 这是他以前一直想要送给长歌的东西，也是他一直想要向长歌表达的心意。 第170章 第一次表白 “琴弦？” 叶九歌闻言，赶紧打开了手中的木盒。 果然，盒子里面装着的是卷成圆形的五根流光溢彩的银白色琴弦。 这就是龙骨凤血吗？ 叶九歌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盒子里面的琴弦，触感冰凉，却并不刺骨，给叶九歌带来极大的触动。五块五毛 尽管被装在盒子里，但叶九歌完全可以想象得出，这名为龙骨凤血的琴弦装在风雷瑶琴剑上之后，会发出怎样清脆悦耳的琴音。 “师父，谢谢你。” 叶九歌抬起头，朝白晏殊仰起一个大大的笑脸。 “我很喜欢。” 真的真的很喜欢…… 白晏殊摸了摸叶九歌的头，道：“喜欢就好。” 叶九歌嘻嘻一笑，把手中装有龙骨凤血的盒子又递给了白晏殊。 “师父，帮我把风雷上的琴弦换成龙骨凤血吧!” 白晏殊点了点头，接过叶九歌递过来的龙骨凤血。不过，他并没有将龙骨凤血从盒子里面取出，反而是合上了盒子。 “等我们回慕枫哪里之后，我再帮你换吧。” “嗯？” 叶九歌偏头，疑惑的看着白晏殊。 为什么要回慕枫哪里换？ “忘了吗？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是让慕枫帮你修改一下你身上的凤凰羽衣的。” 白晏殊无奈的刮了一下叶九歌的鼻子，然后牵起叶九歌的手，领着他往慕枫结界所在的方向走去。 “嘿嘿，我这不是太喜欢师父你送我的这个礼物了吗！” 叶九歌一边走一边晃着他和白晏殊牵在一起的手，完全将刚刚心里的不爽和慕枫口中的小姑娘的事抛之在了脑后。 他就是这么好哄…… 只要给他一点甜头，他就能忘掉所有的不好。 叶九歌盯着白晏殊俊美的侧脸，眯起眼睛笑得灿烂。 就这样……其实已经挺好了…… 忽然，白晏殊停住脚步，轻唤了一声叶九歌。 叶九歌歪着头，疑惑的问道：“师父，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停下来？” “慕枫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啊？” “没有姑娘。” 没有姑娘？ 叶九歌嘴角抽了抽，完全没有听懂白晏殊的话。 没有姑娘…… 他师父这是什么意思？ 白晏殊转过身，抚上叶九歌的脸颊，深邃的眼眸中倒映着的满满都是叶九歌的身影。 “没有其他人。” “没有……什么？” 叶九歌望着白晏殊深邃的眼眸中倒映着的自己的身影，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 白晏殊摩挲了一下叶九歌的脸颊，勾起嘴角，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 “没有其他人……” 我的身边，从来都没有什么姑娘，也没有其他人…… “只有你。” 从始至终，都只有你。 我的身边…… 一直都只有你。 白晏殊的手顺着叶九歌的脸颊往下滑，指尖轻轻地擦过了叶九歌的唇角，眼中似水的柔情看的叶九歌发怔。 “过去是你，现在是你，未来……也是你。” “所以，不要把慕枫的话放在心上。” 说完，白晏殊忽然低下头，在叶九歌的额头上落下温柔的一吻。 叶九歌的瞳孔剧烈的收缩了一下，那如同微风拂面般的亲吻和好似表白一样的话语，让他呼吸一窒，脸颊发热，连心跳都情不自禁地加速起来。 “扑通！” “扑通！” 耳边充斥着的全是自己不规则的心跳声，叶九歌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仿佛失声了一样，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心脏…… 快要从胸腔中跳出来了啊！ 带有薄茧的手还在继续摩挲着自己的脸颊，暧昧的气息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叶九歌抬起手，抓住了白晏殊抚在他脸颊上的手。 “师父……” 叶九歌咬住下唇，微微偏头，小脸在白晏殊的掌心上轻轻地蹭了蹭。 不要说这种让他误会的话啊……他会忍不住的！ “这次……算你合格 了。” 叶九歌轻声的说道：“关于慕枫口中那个小姑娘的事，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白晏殊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让人看不懂情绪。 算了…… 他无奈地放下手，重新牵起了叶九歌的手。 反正他们经后的日子还长，不急…… “走吧，我们回去。” …… “哟，终于回来了啊。” 收拾整理好，又重新恢复英俊的慕枫看着牵着手回来的师徒二人，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哄好了啊~’ 慕枫朝白晏殊挑了挑眉，然后走到了叶九歌的身边。 “来，脱吧小朋友。” 脱？ 脱什么？ 叶九歌往后退了一步，紧紧抓住自己的衣襟，用像看怪蜀黍一般的眼神瞪着慕枫。 “当着我师父的面，注意你的言辞！” “不然小心我告你非礼！” “你倒是说说，我非礼你啥了？” 慕枫轻笑一声，双手环抱在胸前，用轻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叶九歌。 “我喜欢的可是那种肤白貌美，大长腿，‘胸器逼人’的小姐姐。” “就你这白斩鸡的身材，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谁稀罕啊！” 白晏殊闻言，淡淡的瞥了一眼慕枫，插话道：“慕枫，好好说话。” “你再这样口无遮拦，我觉得我们可以再去叙叙旧了。” 威胁！ 慕枫瘪了瘪嘴，就知道威胁他！ 上戊你这个有异性没人性……呸！重色轻友的家伙！ 五块五毛 “一对不要脸的狗男男……” 慕枫低声咒骂了一句后，在白晏殊威胁的眼神下，嘟囔道：“好好说话，我好好说话嘛……” “我警告你，你再这样看着我，小心我咬你啊！” 叶九歌没有憋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慕枫狠狠地瞪了一眼叶九歌，然后向叶九歌伸出了一只手，道：“你身上的凤凰羽衣，脱下来我给你改。” 叶九歌抬头了一眼白晏殊，在白晏殊的点头下，当着两人的面，痛快的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凤凰羽衣。 纤腰细腿，肤白稚嫩，尽管还透着属于少年人的青涩，但慕枫不得不承认，叶九歌除了有点瘦外，还是有点看头。 “啧啧……没想到你……我艹！” “上……白晏殊你疯啦！” 慕枫一个后空翻，跳到了红枫树上。 在他刚刚的位置上，无数尖锐的冰棱破土而出，要是他再反应的慢一点的话，指不定就要被这些冰棱给刺成什么样了！ 不就是看了他老婆赤|裸的上半身一样嘛，至于下这么重的手吗！ “这么小气！大家都是男人，看一眼怎么了嘛！” 白晏殊没有说话，冷冷的看着红枫树上的慕枫。 他往旁边移了一点，挡住了身后正赤|裸着上半身在折叠凤凰羽衣的叶九歌。 “额，师父？” 叶九歌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头看着把他当得严严实实的白晏殊，疑惑的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他刚刚好像听到慕枫说了一句‘小气’什么的话…… 小气什么？ 白晏殊转身看了一眼叶九歌，视线在叶九歌胸前的位置上停留了一秒后，便移开了视线，不再去看他。 “没事，把衣服穿上吧，别着凉了。” “哦。” 叶九歌点了点头，将手中折叠好的凤凰羽衣递给了白晏殊。 “师父，帮我拿一下。” 白晏殊接过叶九歌递过来的凤凰羽衣，直接随手扔给了红枫树上的慕枫。 “拿去。” 慕枫看着像丢垃圾一样将凤凰羽衣扔过来的白晏殊，小声的嘟囔了一句“败家玩意”。 “那我就先回去了，上……唉，那个什么你有空就自己找个时间过来拿吧。” 五块五毛 说完，慕枫的身体直接化作无数枫叶，融入了红枫树中。 他才不要继续留在这里被这对狗男男塞狗粮呢！ 叶九歌换好衣服，刚抬起头，便对视了白晏殊的眼神。 “师父，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叶九歌 突然觉得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热。他有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并没有发现自己的脸上有什么东西。 怎么会回事啊！ 他又不是第一次当着白晏殊的面换衣服……为什么这次心跳的这么快！ 白晏殊摇了摇头，从乾坤戒中拿出了装有龙骨凤血的盒子。 “把风雷瑶琴剑给我吧，我帮你换弦。” 叶九歌点了点头，把刚刚背好的风雷瑶琴剑又从背上取了下来。 他双手撑在膝盖上，看在白晏殊单膝跪在地上，手法娴熟的替自己换着风雷瑶琴剑上的琴弦。 “师父，你和这个慕枫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叶九歌趁着白晏殊换弦的时候，有些好奇的问道。 会炼器的树精…… 他师父究竟是怎么认识的这样一个人物啊！ “忘了。” 白晏殊停下手中换弦的动作，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红枫树。 “忘了？” 叶九歌的嘴角抽了抽，这种事都能忘吗？你们难道不是朋友吗！ 不过叶九歌转念一想，他师父都活了五百多年，记不住这些小事也是正常。 毕竟‘老年人’了嘛……记忆力不好很正常！ “慕枫是不落枫华林的母树，不落枫华林依托他而长成，这里的枫树都是他的子孙。” “我在……还没有成为天极峰峰主之前，机缘巧合下来到这里，认识了他。” 白晏殊低下头，继续为风雷瑶琴剑换弦。 他把取下来的旧琴弦圈成一个团，放在身边，然后取出了龙骨凤血。 “慕枫是个炼器天才，只不过母树的身份注定他无法离开这里。” “他没有办法离开不落枫华林，而这里也很少有外来者，所以你没有在外面听说过关于他的事很正常。” “慕枫是一个被埋没了的炼器宗师。” “他虽然是一个妖，却有着无与伦比的炼器天赋。天元能够在炼器造诣上超过他的人，几乎能说有。” 说道这，白晏殊将手中卷成圆形的龙骨凤血展开。 阳光下，五根银白色的琴弦流动着奇异的光华。 “这龙骨凤血，就是他的作品。” “原来如此……” 叶九歌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然后问道：“师父，等你换完琴弦之后，我们还要去哪里？” 白晏殊一边将龙骨凤血上到风雷瑶琴剑上，一边道：“送你回忘忧。” “回忘忧啊……” 叶九歌重复了一遍白晏殊的话，随后后知后觉的惊呼出声。 “完了……” 他怎么把周凌霜和齐子安给忘了啊！ 第171章 再次女装 “师父……” 叶九歌欲哭无泪，“我把玉衡和玉逍给忘了……他们不会为了找我出什么事吧？” 也不知道顾轻舟派去找他两个师侄的人可不可靠，要是他的两个师侄因为四处找他的原因而出了什么意外的话，他会自责一辈子的！ “别担心。”白晏殊上好最后一根琴弦，然后便抱起地上的风雷瑶琴剑站了起来。“他们没事的。” 早在来接叶九歌之前，白晏殊就去过一趟忘忧。 周凌霜和齐子安身边跟着顾轻舟的下属，那妖白晏殊认识，是紫鸠一族的现任族长——鸠一。 鸠一是和无极仙宗并称天元五大宗门之一的妖宗——万妖门的长老，实力在极北之地的妖修中也算是名列前茅，周凌霜和齐子安有他跟着再安全不过，这也就是白晏殊敢让周凌霜和齐子安继续呆在忘忧，而他自己前来骸骨火山接叶九歌的原因。 “哦，是吗……”五块五毛 叶九歌松了口气，既然他师父都这么说了，那胎宝和玉逍现在肯定很安全。 就是不知道等他回去，那俩人要怎么指责他这个不靠谱的小师叔…… 想到周凌霜那堪比唐僧念经般的碎碎念，叶九歌的心中就突然生出一种……还是不要回忘忧去找他的两个师侄为好的念头。 不过……他们的宗门任务还没有完成啊！ 他就算不想回去，也必须回去…… 叶九歌：心累，想哭。 “来试试。” 白晏殊将装好新琴弦的风雷瑶琴剑递给叶九歌，“看看趁不趁手，如果有问题，现在还可以找慕枫让他帮忙调整一下。” 叶九歌点了点头，接过白晏殊手上的风雷瑶琴剑，然后用右手托着琴身，用左手指尖轻轻拨弄了一下琴弦。 琴音悠悠，犹如天籁之音，四周甚至还有百鸟脆鸣附和。 “咦。” 慕枫的声音突然在两人耳畔响起，只听见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之后，一袭红衣的慕枫蹲在了白晏殊刚刚为风雷瑶琴剑换弦的位置。 “你这琴弦……不是琴上原有的琴弦吧？” 慕枫拾起地上被白晏殊从风雷瑶琴剑上拆下来的琴弦，用食指和拇指细细摩挲了一下。 “品质和龙骨凤血比起来差远了，而且磨损的很厉害，音质想来也不是很好。” “你是不是换过琴弦？” 慕枫站起身，两步走到叶九歌的身边。在叶九歌疑惑的目光下，用手摸了摸被叶九歌抱在怀中的风雷瑶琴剑。 “流水断纹木，仙界的东西，难怪。” “你居然认识流水断纹木？” 叶九歌感到有些惊讶，流水断纹木和水纹七星蚕丝是游戏中用风雷瑶琴谱制作风雷瑶琴剑时所需要的材料，这两个本不该存在于世的东西……居然会在这个世界上被人给认出来？！ “等等，你刚刚是不是说……” “流水断纹木是仙界的东西？” 风雷瑶琴剑……来自仙界？ 叶九歌摸了摸怀中的风雷瑶琴剑，然后偏头看向了身旁的白晏殊。 “师父，你不是说风雷瑶琴剑是那个叫做上戊的峰主的遗物吗？为什么现在风雷瑶琴剑又成了仙界的东西？” 白晏殊抿了抿唇，不知道该怎么和叶九歌解释。 难不成他要和叶九歌说，因为风雷瑶琴剑是你以前师父送给你的东西，所以制作它的材料来自仙界？ “我也不知道。” 白晏殊在思索了一会儿之后，决定还是把所有的事都推倒以前的自己身上。 “我以前不是和你说过吗……风雷瑶琴剑是上戊尊者失踪前带回天极峰的东西。” “上戊尊者在留下风雷瑶琴剑的时候并没有和任何人说过关于风雷瑶琴剑的事，它的主人，它的来历，除了上戊尊者本人，都没有人知道。” “噢。” 叶九歌有些失落的垂下眼眸，轻轻地抚摸着风雷瑶琴剑的琴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旁的慕枫在听完白晏殊的话后，朝着白晏殊挤眉弄眼，仿佛在说‘可以啊上戊，没想到你居然都学会了睁着眼睛说瞎话……’ 白晏殊瞥了一眼慕枫，用眼神警告他不要多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慕枫耸了耸肩，将手中风雷瑶琴剑上原有的琴弦拿到 还垂着眼眸陷入自己思想中的叶九歌的面前晃了晃。 “这几根琴弦可以送给我吗？” “虽然品质及不上龙骨凤血，但是胜在材料罕见。反正你以后也用不上，可以给我回收利用下做点其他东西吗？” 叶九歌闻言，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他有师父送给他的龙骨凤血，以前的旧琴弦确实也派不上用场，送给慕枫也好，省的占地方。 “可以，你想要就拿去吧。” 慕枫收好风雷瑶琴剑的旧琴弦，然后对着叶九歌道：“放心，我不会白拿你的东西的。” “我刚刚听你师父说你要回忘忧去找你的两个师侄？” “那我就送你一套女装作为这几根旧琴弦的回礼吧。” 叶九歌：“……” 为什么要送他女装？！ 他看起来是那种喜欢穿女装的变态吗！！！ “不……不用了，谢谢。” 叶九歌嘴角抽了抽，然后用手肘顶了一下身旁白晏殊的腰。 “师父，不准笑！” “我没有笑。” 白晏殊一脸正经的反驳道。 叶九歌才不信，偏头一把抓住白晏殊的衣襟，强迫白晏殊低下头。 “师父，不要狡辩！” “我看到你眼底的笑意了，你还说你没有笑？！” “我真的没有笑……” 白晏殊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伸手摁住叶九歌的后脑，与叶九歌额头抵着额头对视着。五块五毛 “你看，我真没有笑。” 一旁被塞了满嘴狗粮的慕枫：好想烧死这对狗男男。 “咳咳，注意一点嘛，还有外人在啊！” 慕枫一边重重的咳嗽了几声，一边说道。 叶九歌一把推开白晏殊，脸颊有些发红。 “好吧……师父你没笑。” “没笑……” 叶九歌小声的说完这两句话后，便转过头去不再看白晏殊。 “噫~” 慕枫朝着叶九歌挤了挤眼睛，然后在白晏殊警告的眼神下，别过头去咳嗽了两声。 “好了，回归正题，我送你女装真的没有其他意思。”五块五毛 慕枫打了个响指，不远处的红枫巨树的树枝便卷着一个木盒放到了叶九歌的面前。 “你的境界太低，以男性的身份进入忘忧行动上会很不方便。” “特别是现在群妖之宴在即，你要是不想在忘忧走两步就和人干上一架的话，就最好听我的，扮成女妖。” “为什么？” 这群妖之宴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所有他遇到的妖修都在提醒他注意这个？ 叶九歌反问道：“我知道在忘忧女性地位很高，可这和群妖之宴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你们口中的群妖之宴，究竟是什么？” 闻言，慕枫看了一眼白晏殊，用眼神询问着自己好友，你难道没有和你徒弟说过忘忧的事吗？ 白晏殊摇了摇头，他自己都不太清楚忘忧的事，怎么和叶九歌说。 慕枫叹了口气，无奈的道：“好吧，敢情你们都不知道……” “女性在忘忧地位偏高的原因是因为群妖之宴的原因。简单的说，这个每年在忘忧举行一次的群妖之宴，就是类似于你们人族相亲大会一样的宴会。” “对了，你应该知道很多妖修都有发情期的这件事吧？” 叶九歌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见状，慕枫便接着道：“在忘忧举行的群妖之宴，其实就是为了帮助那些即将进入发情期的妖修找到一个合适的双修对象用的。” “一般来说，那些准备参加群妖之宴的男性妖修为了在群妖之宴上求得佳偶，会在群妖之宴开始前，大肆的对在忘忧中的男性妖修出手，以此削弱自己的对手，夺得女妖的关注。” “因此，这也就造成了女性妖修在忘忧地位偏高，而实力不高的男性妖修通常在忘忧只有挨毒打的原因。” “所以……” 慕枫停下来顿了一下，扯了扯嘴角，对叶九歌露出一个贱贱的笑容，“金丹期的小朋友，你要是不想在忘忧挨各种毒打的话，还是听哥哥一句话，委曲求全一下吧。” 叶九歌：“……” “我这可是好心在帮你。” 慕枫说完，手指朝着地上被红枫巨树送过来的盒子一勾，那盒子便从地上飞到了他的手中。 “你看。” 慕枫将手中的盒子当着叶九歌的面打开看，“这是我以前无聊的时候用自己本体上的经叶炼制而成的，上面不仅有着我的妖气和威压，还有着红枫一族的标志。” “他能护你在忘忧之中，免受骚扰，行动自如。” “我送你女装，真的只是在好心帮你。” 慕枫说完，便将手中的盒子塞到了一旁白晏殊的怀里，然后化作红枫融入了本体之中。 “衣服送你了，你徒弟爱穿不穿，你自己看着办吧！” “困死我了，我先回去睡一觉，你们有事也别再找我！” 叶九歌抱着风雷瑶琴剑，与白晏殊面面相觑。 “师父……” 白晏殊将盒子转为用单手托着底部，然后用空闲出来的那只手爱抚的摸了摸叶九歌的头发。 “不想穿就不穿，别勉强自己。” 叶九歌摇了摇头，将风雷瑶琴剑收回到芥子空间之后，颤巍巍地从被白晏殊托在手上的盒子中取出了慕枫送给他的女装—— 那是一件看起来十分华美，衣摆处还绣有精致红枫的白裙，慕枫甚至还体贴的给他留下了头饰。 “我穿。” 不就是女装嘛……没什么大不了得！ 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穿女装了，没什么接受不了，不过就是当着自己师父的面…… 没事的…… 叶九歌不停的在心中安慰自己，一切都是为了任务。 白晏殊看着一脸英勇就义的叶九歌，不自觉的勾起了嘴角。 其实有他在，叶九歌根本就不用担心慕枫所说的那些问题。 他不会让任何妖伤害到自己的挚爱，只要叶九歌愿意，他完全可以在忘忧横着走。 不过，既然叶九歌主动说要穿，那他也就只有随他了。 第172章 算计 “师、师父……” 叶九歌用手紧紧地抓着白晏殊的衣服，躲在白晏殊的身后，满脸羞涩。 这可真是为难死他了！ 为了维持自己在白晏殊面前乖巧听话纯情不问世事的徒弟人设，尽管已经穿过无数次女装，没皮没脸惯了，但叶九歌还是在白晏殊面前装出了一副第一次穿着女装不敢示人的娇羞模样。 叶看似慌得一批实则稳如老狗九歌：“前面就是忘忧的城门了……我们就这样直接进去吗？” 白晏殊侧过身，伸手理了理叶九歌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头发，道：“青弦，别躲在我身后了。” “你这身打扮很好看，别担心。” 叶九歌闻言，抬起头，露出了被自己努力憋红的脸蛋。 ‘少女’一袭红纱白色留仙裙，乌黑亮泽的长发简简单单的披散在身后，只有刘海被一个精致的红枫饰品固定在耳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脸上粉黛未施，却清新动人。 叶九歌羞涩的朝白晏殊笑了笑，心道：那是当然！他对自己女装的扮相可是相当的有自信。 “对了师父……” “嗯？” “你知道玉衡和玉逍他们在哪吗？” “等会我们进入忘忧之后，该去哪里找他们呀？” 白晏殊偏头往忘忧的方向看了一眼，道：“别担心，他们没事的。” 周凌霜和齐子安似乎是在一个有着阻碍神识探索的禁制的区域，即便白晏殊的神识很强大，但也只能隐隐感应到周凌霜和齐子安的情况。 他的神识并不能够完全穿过周凌霜和齐子安所在区域设有的禁制，不过对于白晏殊来说，这点信息足够了。 能够知道周凌霜和齐子安的安危便是最好不过的事情，其他的，等他和叶九歌进入忘忧之后再慢慢查便是。 “玉衡和玉逍现在很安全，不过具体情况如何我并不清楚。” “他们所在的区域有阻碍神识探索的禁制在，我的神识无法穿透过去，想要得知他们的具体情况，就只有进入忘忧之后再想办法。” “安全就好……” 叶九歌松了口气，只要周凌霜和齐子安没有生命危险，其他的都好办。 “事不宜迟，师父……我们现在就进去找他们吧。” “嗯。” …… 五块五毛 “碧羽果！碧羽果！新鲜的碧羽果，三枚兽丹一个！” “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红毛狮鹫的妖丹！金丹期红毛狮鹫的妖丹……！” 大概是因为有师父在身边的原因，叶九歌并没有像和周凌霜还有齐子安两人一起进入忘忧时的那种小心翼翼。 他挽着白晏殊的手腕，走在白晏殊的身边，好奇的东张西望着。 “想吃？” 白晏殊的声音忽然在叶九歌的耳畔响起，叶九歌闻言，转过头茫然的看向了自己师父俊美无双的侧脸，疑惑道：“吃？” 吃什么？ 他刚刚有说什么话吗？ 叶九歌不明所以，听不懂白晏殊在说什么。 见状，白晏殊朝着叶九歌的身后，也就是叶九歌刚刚一直看着的方向，扬了扬自己的下巴。 “那个。” “那个？” 叶九歌又将头转回去，顺着白晏殊的视线看去。 “碧羽果！碧羽果！新鲜的碧羽果，三枚兽丹一个！” 身材魁梧的半妖小贩正拿着表皮看起来像是岩石一样的圆形果实四处吆喝着，在他的摊贩上，同样摆放着很多这样的果实。 叶九歌嫌弃的看了一眼小贩手中的碧羽果，然后转头对着白晏殊道：“师父……你是从哪里看出我想吃那个叫做碧羽果的东西的？” 这玩意是能吃的东西吗？ 光是看起来叶九歌就觉得好硌牙！ 他牙口真的没有好到能够空口咬碎石头的地步啊…… “你刚刚一直在看那里。” 白晏殊向叶九歌解释了一句，然后走到摊贩前，递给那个还在吆喝的半妖小贩三枚兽丹，购买了一个碧羽果。 “谢谢惠顾！” 小贩从自己的摊贩上挑选出了一个个头相对较大的碧羽果递给白晏殊。 “需要我帮您开壳吗？碧羽 果的果壳硬度堪比筑基期的妖兽骨骼，很难打开，我这开壳的手艺可是……” 小贩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只见白晏殊拿着碧羽果的手微微一用力，果壳硬度堪比筑基期妖兽骨骼的碧羽果就这样生生的被白晏殊给捏碎，露出内里雪白的果肉。 小贩：“……” “尝尝吧。” 白晏殊将碧羽果表面碎掉的果壳拣干净后，才将只剩下底壳和雪白果肉的碧羽果递给了身旁的叶九歌。 “谢谢师父。” 叶九歌捏起一瓣果肉放进嘴里，怎么说呢……感觉味道山竹很相似。 还挺好吃的。五块五毛 叶九歌又捏起一瓣果肉放进嘴里，慢慢品尝。 白晏殊见状，揽住叶九歌的腰，领着他慢慢往前走去。 越往忘忧内城方向走去，完全人形的妖修便越多。 叶九歌臭着脸扫视了一圈那些盯着他师父眼睛都快放出绿光的女妖修们。 看看看……看什么看！ 师父是他一个人的！ 叶九歌的眼底闪过一道让人难以察觉的黑色光芒，他挽住白晏殊的手腕，瞥了一眼身后某个跟踪他们的女妖，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笑容。 “别管她们。” 白晏殊轻轻地拍了一下叶九歌挽着他手腕的手的手背，用神识传音道：“马上就到忘忧内城的结界了，你跟紧我，不要和我分开。” 叶九歌闻言，点了点头，身体向前紧挨着白晏殊。 俩人很轻易的就通过了守卫的检查，但是，在进入内城结界的时候，叶九歌却突然松开了挽着白晏殊手腕的手。 白晏殊在叶九歌松开他手腕的第一时间便去抓叶九歌，但两人还是被结界中的传送阵法给分开！ “该死！” 白晏殊低声咒骂了一句，脸色阴沉的收回了停在半空中的手。 敢当着他的面算计叶九歌，很好。 冰冷的剑意徒然爆发，‘噼里啪啦’的结冰声响彻在寂静的内城街道上。五块五毛 白晏殊踏着满地的妖血，缓缓的走到了那个被他特意留下的妖修面前。 “人在哪？” “什么人？” 红发妖修声音颤抖的道。他的身体被冰晶紧紧裹挟，只有头部露在外面。 “被结界传送进去的人。” “我、我……” 红发妖修咽了口水，想要趁着和白晏殊说话的这段时间凝聚妖力破开身上的冰晶，却被冰冷的剑意无情的穿透了头颅。 刺骨的寒意席卷整个忘忧内城，令整个内城的气温一下子就降至了零下。 白晏殊随意扫视了一圈将他包围住的大妖们，然后目光落到了为首的女妖身上。 “把人交出来，不然……” “就别怪我血洗忘忧了。” 而另一边，叶九歌平静的走在漆黑的甬道中。 “你把我弄到这里来是想做什么？” 叶九歌歪着头，冷冷的看着自己面前的人。 “没事找你叙叙旧不行吗？” 身着一袭红衣的‘叶九歌’暧昧的舔了舔自己的下唇，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妖冶感。 他身影一闪，直接出现在了叶九歌的身边。 “不过，有一点你别搞错了……” ‘叶九歌’揽住叶九歌的肩膀，凑到叶九歌的耳边低声道：“可不是我把你弄到这里来的，是你自己松开你师父被传送到这儿来的，是你自己哟~” “我只是碰巧在这里遇到你罢了，不要乱往我身上泼脏水。” 叶九歌冷冷瞥了一眼肤色异常白皙的‘叶九歌’，道：“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鬼话？” 还碰巧？ 碰鬼还差不多！ ‘叶九歌’松开叶九歌，往后退了一步。 “信不信由你，我来这里可是好心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叶九歌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叶九歌’每次好心说有什么事告诉他，总没有什么好事。 “啊，这个呀~” ‘叶九歌’停下来凑到叶九歌的面前，指尖暧昧的划过了叶九歌的右眼。 “你在不快点的话，你的玉逍师侄可能就要不行了。” “什么意思？” 叶九歌的语气冷静的可怕，他的表情丝毫不见一点慌乱，好像齐子安的生死对于他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叶九歌’勾起嘴角，没有错过叶九歌眼底一闪而过的黑色光芒。 很好。 ‘叶九歌’伸了个懒腰，挑眉笑道：“没事意思~” “我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其他的，一概不、知、道、哦~” 他来这里只为确定一件事，齐子安的消息只是顺便带给叶九歌的。 就叶九歌目前的情况来看…… 一切都在很好的按照着他计划进行。 ‘叶九歌’勾起嘴角，身影一闪，躲过了叶九歌的灵力攻击。 “啧啧，你还是省点力气去救你的那个两个师侄吧，再和我在这里浪费时间，你哪两个可怜的师侄，可真要命丧黄泉了哟~” ‘叶九歌’往后一跃，再次躲开了叶九歌的攻击。 “把话给我说清楚。” 叶九歌拨动了一下怀中风雷瑶琴剑的琴弦，笑傲光阴的音域圈徒然出现在他和‘叶九歌’的脚下。 ‘叶九歌’挑了挑眉，皮笑肉不笑的道：“才不要~” “等你什么时候能够困住我了，再来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吧。” ‘叶九歌’说完，身影一闪，再次出现在了叶九歌的身边。 他凌空一脚，直接踹在了叶九歌的后背，将来不及反应的叶九歌踹向了甬道中的传送机关。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 ‘叶九歌’浮在空中，翘起二郎腿，双手抱在脑后笑嘻嘻的道。 “我也不知道哪里为什么会有一个机关~你自己多多保重呀……” “叶九歌。” 第173章 相遇 “玉逍，你别睡……再坚持一下，很快我们就能出去了……” “听到没有！再撑一会儿……我马上就带你出去！” 周凌霜偏头看了一眼脸色苍白如纸，嘴角还在不断溢出鲜血的齐子安焦急的道。 “你就不能叫我一声表哥吗……咳咳……” 齐子安有气无力的趴在周凌霜背上，眼神涣散，看起来似乎命不久矣。 不过，他的声音听起来却中气十足，一点都不像是濒死之人。 “咳咳，玉衡……你别这么紧张，放心好了……我还死不了……” “我都在这毒的侵蚀下活蹦乱跳了这么久……咳咳……还没有那么容易就死掉。” “别担心……我……咳咳……还撑得住……” 齐子安别过头，压抑的咳嗽了几声之后，猛地吐出一大口血沫。 周凌霜脚步一顿，看着不断咳出黑血的齐子安，咬紧了自己的牙关。 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大意，齐子安又怎么会为了救他而身中剧毒！ 都是因为他的无能，齐子安才会变成现在这幅模样…… 都是因为他…… 周凌霜用力地攥紧了拳头，悔恨与自责不断地涌上心头。 事情还得从两天前说起，误踩机关结果触发传送阵的两人，机缘巧合下进入了位于忘忧内城地下的地底迷宫。 这座迷宫，除了有着许多禁制外，并没有任何妖修的存在。 本来，两人以为这里只是一个普通的迷宫，哪想到……这里居然就是关押那些在中洲边境失踪了的修者的地方！ 周凌霜本想救下这些被关押在迷宫中的修者，哪知道，这些修者早已被人剥夺了灵魂，成为了一具只剩下躯壳的行尸走肉。 不仅如此，其中有些人甚至还被人为改造成了一种半人半妖的怪物。 只要离开关押地点百米，这些被改造过的修者就会失去理智，变成那种体型巨大，不分敌我的怪物。 齐子安身上的剧毒，便是来源于此。 原本，以两人乾坤戒中师门和家族继续的各种灵丹妙药，齐子安身上的伤势不至于会恶化成这样，但…… 这座地底迷宫中，不仅有着限制神识探索的禁制，更有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空间限制。五块五毛 在这座地底迷宫中，无论是传送符也好，还是瞬移符也霸，又或者说是乾坤戒等空间法宝……都无法使用！ 空间法宝和符箓，在这禁制下，都化作破铜烂铁和废纸。 五块五毛 “咳咳……” 齐子安压抑的咳嗽声让周凌霜的脸色越发凝重，他管不了那么多了，齐子安的身体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他必须尽快带着齐子安离开这座地底迷宫，上到地面上去！ “玉逍，不抓紧我。” 周凌霜眸色幽深，唤出溯流剑二话不说就朝着他们头顶的结界挥去。 “你疯了咳咳……” 齐子安有气无力的抓住周凌霜的手，阻止周凌霜继续劈砍结界。 “如果惊动了这座地底迷宫的守卫，我们谁都别想活着出去！” “可是我管不了了啊！” 周凌霜握着溯流剑的手微微颤抖，“在不想办法离开这里，你就要死了！” “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死在我面前！” 周凌霜一把甩开了齐子安的手，再次挥动溯流剑劈向了他们头顶的结界。 不过……这一剑却被一个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黑衣紫眸男子给挡下。 “别白费力气了，你破不开这结界的。” 沙哑的男声在耳畔响起，周凌霜往后一跃，与男子拉开距离。 “你是谁！” 鸠一双指并拢夹住溯流剑的剑身，道：“奉吾王之命，前来带你们离开忘忧。” “吾王？” 周凌霜眉头一蹙，手中溯流剑寒光闪烁。 齐子安拉了拉周凌霜的衣袖，让他放下溯流剑，不要激怒鸠一。 “玉衡，别激动，你不是这个妖修的对手。” 齐子安没有将话说完，但他知道周凌霜能够明白他想说的是什么。 这个黑衣紫眸的妖修突然出现在这里，还说什么奉吾王之命带他们离开忘忧， 恐怕并非敌人。 他们还是保留力气，暂时不要轻举妄动，先看看情况为好。 鸠一维持着双指并拢夹住溯流的剑身的姿势偏头往后看了一眼，然后身影一闪，出现在了周凌霜的身边，取下手上戴着的手套用手指轻轻碰了一下齐子安的脖子。 “哇！” 齐子安猛地吐出一大口暗红色的鲜血，整个人无力的趴在周凌霜背上，陷入了昏迷。 “你——！” 溯流剑的剑尖擦过鸠一的脸颊，在鸠一冷峻的脸上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鸠一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用指腹擦掉了脸上的血迹后，才道：“我已经用我的毒暂时压制了他体内的忘川，你还有半天的时间带他离开。” “我会替你们挡一会儿守卫，至于能否逃出去，就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 说着，鸠一带好手套，转身面向甬道，紫色的妖力疯狂的从他身上涌出。 凤阙给他的命令是带这两人安全的离开忘忧，但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他如果不挡住正在朝着这里赶来的守卫，周凌霜和齐子安别想活着撑过一炷香的时间。 该死的蛇族，居然敢做出这种事来…… “这座地宫中并不是完全封闭，你们一直往前，应该能够在尽头找到通往外面的传送阵法。” “不过，传送阵哪里应该也有守卫，你们……” “自己多保重吧，人类。” 说完，鸠一直接冲向了甬道深处，腐蚀声和尖锐的嚎叫声顿时回荡在整个地宫。 周凌霜背着陷入昏迷的齐子安躲开头顶落下的巨石，然后转身急速奔跑在甬道中，往鸠一说的尽头跑去。 不管鸠一的话是真是假，周凌霜都打算按照他的话去做。 因为…… 这可能是他和齐子安唯一能够出去的办法。 无论前方有多危险，周凌霜都不会退缩。 他……绝对不会让齐子安死在自己前面！ “嘭！” 再又一次躲过从头顶落下的巨石，周凌霜终于看到了光亮。 出口……还是尽头？ 周凌霜深吸了一口气，松开手中的溯流剑，让它飞在前面为自己和齐子安开路。 不管了…… 偏头看了一眼还在昏迷的齐子安，周凌霜猛踩地面，身影如炮弹般冲向了前方的光亮。 …… 看不见底，也望不到顶。 漆黑一片，仿佛陷入了黑暗的深渊。 叶九歌猛地睁开眼睛，被‘叶九歌’踹入传送机关之中之后，他就陷入了无限的自由落体之中。 而现在…… “你是……小师叔？！”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叶九歌眨了眨自己眼睛，与还是一身女装的周凌霜大眼瞪小眼。 “胎，胎宝？！” 叶九歌不确定的喊了一句，然后诧异的道：“你怎么会在这？” 周凌霜没好气的回了一句，“小师叔，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你怎么会突然从墙里出来，还换了一身行头，我差点都没认出你来。” “墙？” 叶九歌自动忽略了周凌霜的后半句，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后。 他刚刚不是一直在自由落体吗？怎么会从墙里出来？ 难不成，又是他的错觉？ “额……我刚刚好像不小心碰到了墙上的传送阵法，然后就被传送了过来。” 思来想去也搞不明白，叶九歌干脆不想，反正这一切肯定又是‘叶九歌’搞得鬼。 他回过头，看着被周凌霜背在背上的齐子安，脸色突变。 面色苍白，呼吸微弱…… “玉逍！他怎么了？” 叶九歌心中一凛，赶紧上前查看齐子安的情况。 周凌霜没有阻止，任由叶九歌握住齐子安的脉搏查看。 “玉逍怎么中毒了？” “胎宝，你怎么不喂玉逍吃元清丹？我记得师伯给过你这个可以解百毒的丹药啊。” 周凌霜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道：“不是我不喂，是没法喂。” “这里有空间禁制，乾坤戒和传送符都无法使用。”五块五毛 空间禁制。 叶九歌眉头紧蹙，他伸手拂过自己的乾坤戒，想要试一试。 结果不出意料，果然如周凌霜所说的那样， 打不开。 他与乾坤戒的联系……被什么东西给切断…… 这真的是空间禁制？ 叶九歌有些怀疑，想要再试一试，看芥子空间中的东西能不能取出的时候，便听到周凌霜道：“小师叔，有什么事我们等会出去再说吧。” “现在当务之急是尽快带玉逍离开这里，他的身体撑不了多久了！” 周凌霜刚刚背着齐子安才冲到半路，便被突然被墙吐出来的叶九歌给阻拦下来，现在甬道尽头的光亮距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他必须尽快带着齐子安去尽头找到鸠一所说的传送阵。 叶九歌也知道齐子安的情况不妙，所以他伸手拉住已经跨出半步的周凌霜，让他将背上的齐子安放下。 “胎宝！你等等。” 叶九歌取下背上的风雷瑶琴剑，拨弄琴弦给齐子安挂了一个‘角’。 随着角音的治疗效果，齐子安苍白如纸的脸色上有了一丝血色。 有效果。 见状，叶九歌又拨弄了一下琴弦，将‘商’也一并挂给了齐子安。 “你把玉逍放下来，我试试为他治疗。” 周凌霜虽然不知道叶九歌要怎么为齐子安治疗，但他还是点了点头，照着叶九歌说的做了。 琴音悠扬，点点金光随着琴音不断的涌入齐子安的身体之中。 角！ 商！ 炸羽！ 随着高洁澄净的羽音回荡开来，昏迷中的齐子安猛地又吐出一大口鲜红的血来。 哦豁……炸过头了。 没有血条，叶九歌也不清楚齐子安的气血如何，只能估摸着先给齐子安来个大加试一试…… 哪知道……补多了！ 这他妈的治疗量还能溢出，坑爹啊！ “这……小师叔你……！” 周凌霜看了一眼脸色红润，气血十足的齐子安，又看了看叶九歌，欲言又止。 “额……这件事我们出去再说，玉逍的情况暂时稳定住了，至于毒，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只有离开这里再想办法。” 叶九歌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记得长歌门好像是有一个驱散技能来着，只不过……他不会啊！ 所以，只能委屈他可怜的师侄，再受点苦了…… 第174章 受伤 两人没有再多说什么，一路健步如飞，终于来到了这所谓的甬道尽头。 “这、这是？！” 周凌霜屏住呼吸，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场景。 这地底迷宫的甬道尽头，竟然是一个天然的巨大溶洞！ 这个溶洞，大概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洞内的石壁上，镶嵌着许多巴掌大的菱形晶石。这些晶石，泛着淡淡的银白色光芒，犹如黑夜中闪烁的星辰，将昏暗的地底世界照的恍如白昼。 而溶洞的下方，则是一泓清潭。 深不见底，寒气逼人。 在潭水的正中，悬浮着一座圆形的石台。石台上，屹立着一棵巨大的水晶树。这棵水晶树长相怪异，晶莹剔透的树干上，似乎还刻印着一些既像文字，又像是图画的奇怪纹路。 这里…… 就是通往外面的传送阵所在的地方？ 周凌霜和叶九歌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凝重。 “过去看看？” 叶九歌环顾了一圈四周提议道。 周凌霜点了点头，事到如今，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两人脚尖一点，很是轻松的就跳到到了悬浮在潭水中央的圆形石台上。 “这是……传送阵法？” 叶九歌摸了摸树干上刻印着的奇怪纹路，有些不确定的道。 “应该……是吧？” 周凌霜也不确定，他是一个纯正的剑修，对于阵法符箓之类的东西，基本可以说是一窍不通。 毕竟，身为一个剑修，只要相信自己手中的剑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小师叔，我记得天枢太上长老在阵法方面的造诣不比璇玑师祖差，他难道没有教过你怎么辨别阵法吗？” 叶九歌有些尴尬的用手指挠了挠自己的脸，他师父以前是教过奇门遁甲，阵法符箓之类的东西，但是……他嫌太烧脑，就只学了点基本功…… 简单的阵法还好，像这种刻印在水晶树的树干上的鬼画符…… 他真的一点都看不懂！ 周凌霜见叶九歌面露尴尬之色，无奈的叹了口气。 得，两学渣！ “要是玉逍醒着就好了……” 叶九歌看了一眼趴在周凌霜背上还处于昏迷状态的齐子安，他们三人里面，就只有齐子安是奇门遁甲，阵法符箓样样精通的全面发展型的学霸。 他和周凌霜两人和齐子安一比，完全就属于那种偏科型的学渣。 “唉……” 叶九歌叹了口气，抬头看了一眼溶洞的顶部，试想着从下面打穿溶洞上去的可能性有多大。 忽然，望着溶洞顶部的叶九歌脸色突变。 在这个被洞壁上镶嵌着的晶石照亮的恍如白昼的溶洞中，居然会有一大片黑色的阴影。 这个阴影…… 叶九歌伸手捂住自己的右眼，再次看向了阴影的方向。 没有…… 叶九歌心下一沉，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他的右眼在触碰到自己师父的时候，视野就会从黑白的网络世界恢复到正常的彩色世界，而只要一与师父分开，视野就会再次回到黑白。 他和师父在被传送阵分开之前，一直都是手牵着手走的，所以右眼看见的一直都是彩色的东西。 而刚刚在地底甬道中，光线昏暗，漆黑一片，叶九歌也没有机会发现自己的眼睛有什么变化。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在与白晏殊分开之后，他的右眼依旧能够看到颜色，但在他们头顶的这片黑色阴影，显然是属于那个黑白世界中的东西。 叶九歌的眼眸暗了暗，将手从右眼上拿开，然后反手将浮云剑从风雷瑶琴剑中拔了出来，紧紧地握在手中。 “胎宝。” 叶九歌仰头望着那片黑色阴影，喊了一声周凌霜。 周凌霜不傻，在叶九歌拔出浮云剑的时候，就知道有情况。 他将自己的外衣撕成布条，然后用这些布条将齐子安牢牢的固定在背上，手握溯流剑，顺着叶九歌的视线看去。 “小师叔，那里……是什么？” 叶九歌眯起眼睛，右眼的视野中，头顶的黑色阴影不断加深，并逐渐有了形状。 “不知道，不过……” “要来了。”五块五毛 叶九歌的话音刚落，石台下的潭水就出现了异常。 开始，只是‘咕噜咕噜’冒着泡，紧接着，便是不停的翻滚，犹如煮沸了开水一般。 叶九歌和周凌霜两人没有犹豫，在头顶的黑影出现的瞬间，便一剑劈向了它。 两道月牙状的剑芒交叠着撞上了黑影，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但是…… “吼！” 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响彻在地底溶洞之中，激起层层气浪。 叶九歌脸色大变，连忙挥剑挡在了周凌霜的身前，一剑劈散了袭向他们的气浪，然后死死地盯着头顶咆哮声传来的方向。五块五毛 待头顶烟雾散去，黑影终于露出了他的真实面目—— 那是一条盘绕在他们头顶钟乳石上巨大黑蛇……不，准确的来说，应该是…… “蛟？！” 周凌霜握住溯流剑的手轻轻的颤了一下，黑蛇腹部那对明显不属于蛇类应该拥有的利爪明晃晃的在告诉两人，它是蛟非蛇。 “合体期的蛟……” 叶九歌低声喃喃了一句，垂下眼眸，用力的握紧了浮云剑的剑柄。 差距太大了…… 他和周凌霜都只是金丹期的修者，哪怕他俩联手可以诛杀元婴期的妖兽，但合体期和金丹期之间……相差了可是有整整三个境界！ 他们在这条蛟的面前……完全可以说是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叶九歌握着浮云剑的手轻轻地颤抖了一下。 如果这里没有空间禁制，配合着乾坤戒中长辈和宗门给他们的保命法宝和丹药，他和周凌霜可能还和这条蛟有一战之力，可…… 依旧被切断的联系，无法使用的乾坤戒……难道今天真的就要栽在这里了吗？ 叶九歌抬起眼眸，望着头顶张着血口朝他们咆哮的黑蛟，神色坚定。 不！ 他绝对不会认命的！ 他还要……回到白晏殊的身边去！ “胎宝，你带玉逍撤回到甬道中去。” 叶九歌抿起嘴角，指尖轻轻划过浮云剑的剑身。 他不会认命的…… 区区合体期的蛟兽，他今天就杀给所有人看！ “小师叔！你疯了！” “你一个人怎么可能是合体期蛟兽的对手！我们俩人一起……” 周凌霜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叶九歌打断。 头顶的黑蛟开始移动它庞大的身躯，想来是要安耐不住。 叶九歌偏头，朝着周凌霜笑了笑，道：“安心啦胎宝，我自有分寸。” “当师叔的，怎么可能让师侄挡在自己前面……” “放心好了，我们能够出去的……我向你保证！” 说完，叶九歌转头看向了头顶一双竖瞳泛着寒光与暴虐的黑蛟，眼中黑芒涌动。 “啊啊……又是这样……” 五块五毛 叶九歌扯了扯衣领，青色的灵力疯狂的从他身上涌出。 “血液……好像都快要沸腾起来了……” 从丹田处涌出的奇异力量不断的充盈着经脉，这种感觉，像极了在青云城的时候，但又有很大的不同…… 眼底的黑芒逐渐占据了叶九歌的瞳孔，叶九歌挥了挥浮云剑，感受着体内异常充盈的力量。 这股力量，比起当初在青云城的时候，似乎多了一丝毁灭和破坏的气息在里面。 叶九歌勾了勾嘴角，青色的灵力羽翼猛然出现在他的背后，带着他飞到空中。 说实话，叶九歌也弄不清楚自己身体里的这股力量究竟来自何处，也不知道用多了是否对自己有害，但是…… 只要能够杀敌，它就是好力量！ 管它来历如何！ 黑蛟朝着向它飞来的叶九歌喷出了一口像是龙息一样的东西，叶九歌完全没有躲闪的意思，抬手就是一剑—— 白色的剑芒带着无与伦比的气势与毁灭的气息劈在了黑蛟身上，在黑蛟的身上留下一道显眼的白色剑痕。 “嗯？” 叶九歌看着明明可以躲开，却依旧选择用身体接下他攻击的黑蛟，微微蹙起了眉头。 吐息的力量很弱，完全没有合体期妖兽的攻击应有的威力。 这黑蛟……到底有什么目的？ 石台下的潭水还在不停的翻滚，叶九歌往下瞥了一眼，瞳孔猛地一缩…… 那是—— “胎宝，趴下！” 青霄飞羽的速度提升到极致，叶九歌在水下黑影冒出头的瞬间就到达了水面，然后双手握住浮云剑的剑柄，用力的向下劈出一剑！ “嘭！” 整个潭水仿佛都被叶九歌的这一击打爆，震起无数的水花，纷纷洒洒，犹如暴风骤雨般落下。 堪比水桶粗细般的触手猛地从水底窜出，叶九歌没有丝毫犹豫，连忙挥剑抵挡。 乒乒乓乓的碰撞声响彻在整个地底溶洞。 周凌霜自然不会在一旁袖手旁观，趁着叶九歌在和水底窜出的触手打斗的时候，他连忙从石台上跳回到甬道中去，将背上的齐子安安顿好。 由剑意幻化出来的飞剑擦着叶九歌的身体而过，替叶九歌斩断了几条从袭向他背后的触手。 “小师叔！” 周凌霜喊了一声叶九歌，然后几步跳到了有水桶那么粗的触手上面，顺着触手而下，准备去探一探这些触手的真面目。 而就在这个时候，头顶的黑蛟突然发出一声巨吼。 叶九歌腰部发力，直接在空中转体。并借着转体带来的惯性，挥出两道带着毁灭与破坏气息的剑芒。 黑蛟的动作在叶九歌挥出剑芒的时候，有一瞬间不正常的僵硬了一下，而正是这一瞬间的僵硬，让它完美的错过了躲闪的机会。 “噗！” 随着剑芒没入肉体的声音，一直坐在溶洞顶部欣赏着这场打斗的‘叶九歌’突然张开紧握着的右手。 “长歌……虽然你一直都不愿意接受我的力量，但是，现在可由不得你了。” ‘叶九歌’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是很快便消失。 束缚在黑蛟身上的死亡之力随着‘叶九歌’右手的张开而被解开，合体期妖兽的威压全面爆发。 “小师叔！！！” 鲜血在空中飞溅开来，周凌霜看着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无力地从空中摔落下来的叶九歌，眼中只剩下一片血红。 第175章 黑鸽的算计 疼…… 钻心刺骨的疼…… 浑身上下都好疼，特别是腹部伤口的位置…… 叶九歌眼神涣散，望着张着血盆大口，咆哮着向他冲过来的黑蛟，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要这样放弃了吗…… 就这么被黑蛟吃掉…… 叶九歌猛地睁开眼睛，眼中似有青金色的火焰在跳动。 怎么可能！ 区区合体期的黑蛟……也想吃掉他？！ 星星点点的黑光不断地从体内经脉中涌出，然后钻入了叶九歌的血肉之中，修复着他身上深可见骨的伤口。 “区区合体期的妖兽……” 叶九歌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嗜血的笑容，青色的灵力羽翼在叶九歌的身后几近实体化。 随着背后的青霄飞羽一振，叶九歌的身影忽地出现在了黑蛟的头顶。 “区区合体期的妖兽，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带着毁灭与破坏气息的黑色月牙状剑芒在空中一化二，二化四……几乎在眨眼的时间便已铺天盖地，根本就没有给黑蛟躲闪的空间。 “嘭！” 巨大的轰鸣之声响彻整个溶洞，一阵阵可怕的气浪以黑蛟和叶九歌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席卷开来。 周凌霜将溯流剑石台之中，才勉强稳住自己的身体不被吹飞。 “小师叔……” 叶九歌根本不给黑蛟反击的机会，双手握住浮云剑的剑柄，用力的朝下再次劈出一道黑色的月牙状剑芒，然后借着挥剑带来的惯性，在空中腾空翻转三百六十度，又劈出了一道比起第一道更加强劲，更加具有毁灭气息的月牙状剑芒！ 坐在溶洞顶部的‘叶九歌’单手支着头，视线牢牢的锁在与黑蛟缠斗在一起的叶九歌身上。 叶九歌和黑蛟一样，完全不躲避对方的攻击，甚至叶九歌还在故意引导黑蛟攻击自己，以自己身体为诱饵，使得自己的攻击能够在黑蛟攻击自己的时候，击中对方。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叶九歌’看着叶九歌身上新添的伤口在死亡之力的作用下，以惊人的速度愈合，不由自主的勾起了嘴角。 长歌，看吧…… 这就是你一直排斥着的力量，有什么不好的？ 多强啊…… ‘叶九歌’眯起眼睛，看着鲜血淋漓，皮开肉绽的黑蛟，连眉梢也染上了笑意。 “比起柔和没有杀伤力的生之力，充满破坏与毁灭的死亡之力明显才更适合现在以及未来的你啊，长歌……” “既然决心要与师父并肩，就不要再用生之力去打架了……这个穿着奶装打输出有什么区别……” “你要学会吸取教训啊……” ‘叶九歌’望着叶九歌的身影，低声的喃喃道。 有些话，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虽然……根本就不会有人听到。 “长歌……” 心中的那些千言万语到了嘴边，最后却只化作了这么一声叹息。 ‘叶九歌’仰起头，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长歌的战斗方式一直都有问题，仗着自身强悍的恢复力和孤影化双的逆天，他根本就不懂得爱惜自己，每次战斗都像只疯狗一样，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取得胜利。 以前有他在，长歌不喜死亡之力便不喜，反正有他为他扫平所有的障碍，而未来…… 长歌能够依靠的就只有自己了……哪怕他再不喜欢死亡之力，他也只有接受！ ‘叶九歌’抬起自己的右手，看着自己白到几近透明的皮肤，眼中厌恶的情绪一闪而过。五块五毛 真脏啊…… “吼！”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将‘叶九歌’从自我厌恶的世界中拉了出来，‘叶九歌’站起身，看着下面同样伤痕累累，浑身鲜血的一人一兽，喃喃道：“长歌……” “就让我在这所剩无几的时间里，再教你最后一点东西吧……” ‘叶九歌’抬起手，右手指尖朝着黑蛟一点，将一道魔气注入了黑蛟的体内。 黑蛟随着魔气的侵入，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然后身躯在魔气的作用下，不断变大，甚至腹部还长出了第二对利爪。 “来吧长歌……继续融合死亡之力吧！” ‘叶九歌’抬起右手，又是一道魔气注入了水底的怪物身体之中。 数不清的巨大触手从水底窜出，很快便将整个溶洞的大半空间占据。 周凌霜向右躲开了袭向他的触手，然后反手一挥想要将其斩断，但这一次……他的剑芒不仅没有将这条触手斩断，甚至连在触手身上留下伤痕都做不到。 “为什么？” 周凌霜瞳孔微微一缩，向上一跃跳到了水晶树上，躲开了几条触手的交叉攻击。 “轰！” 黑色的剑芒擦着水晶树而过，将那些想要继续攻击周凌霜的触手全部拦腰斩断，并在洞壁上留下一道深达数米的剑痕。 叶九歌手腕翻转，向上一挑，又是一道黑色的剑芒。 黑蛟长啸一声，用力的甩动一下尾巴，欲将剑芒和叶九歌一起击碎。 “砰！！！” 剑芒和蛟尾碰撞在一起，激起层层强劲的气浪，将叶九歌狠狠的弹到了石壁上。 “噗！” 叶九歌喉头一甜，猛地吐出一大口血来。但叶九歌根本不在意自己的伤势，用手抹掉嘴角的血迹后，紧握浮云剑再次冲向了空中的黑蛟。 几近实体化的青霄飞羽带着叶九歌可以说是瞬移到了黑蛟的头顶，澎湃的青色灵力在叶九歌达到黑蛟头顶的瞬间就从叶九歌的身上爆发开来。 “给我……去死啊！” 叶九歌双手握住浮云剑的剑柄，青色的灵力沿着他的手缠绕在了浮云剑的剑身上。 “四十米大刀，老子允许你先跑三十九米！” 在灵力和死亡之力的加持下，叶九歌手上的浮云剑呈现出了一种青色光刃的状态，刃身甚至快要有一半溶洞那么长。 叶九歌朝着黑蛟用力挥下这四十米长的光刃状的浮云剑—— 剑气肆虐，将占据溶洞一半空间的触手全部斩断。 靛蓝色的液体不断地从潭水深处冒出，发出‘咕噜咕噜’的冒泡声。看起来似乎是藏匿在水下的怪物因为触手被斩断太多而受到了重创。 黑蛟自然不会坐以待毙等待叶九歌的这一剑劈到自己身上，它身躯一扭，面对叶九歌张嘴就吐出一道黑色的吐息，与光刃状的浮云剑相较量。 一直观战的‘叶九歌’见状，再次抬手，将一道魔气注入黑蛟的体内。 随着这一道魔气的融入，黑蛟猩红色的竖瞳中多了一抹黑色的纹路。 黑色的吐息逐渐占据上风，看起来似有击碎浮云剑，将叶九歌吞噬的架势。 叶九歌咬紧牙关，将浮云剑用力往下压，继续与黑蛟的吐息作较量，想要将黑蛟的吐息劈散。 然而…… ‘叶九歌’怎么可能会让叶九歌如愿！ 他要的就是叶九歌败北受伤！ 融入黑蛟体内的魔气在‘叶九歌’的控制下，开始强化黑蛟。 猩红色的竖瞳中红光一闪而过，黑色的吐息彻底占据上风！光刃状的浮云剑最终还是被击碎，变回原来的模样。 “小师叔！！！” 石台上的周凌霜想要去帮叶九歌，却被黑蛟一尾巴给扫进了水中。 藏匿在水底的触手怪趁机伸出许多触手，想要将落入水中的周凌霜拉入水底。 “唔啊啊！！！” 浮云剑和身上的红枫法衣勉强为叶九歌挡住了黑蛟的吐息攻击，但还是让叶九歌受到不小的伤害！ 特别是双手，血肉模糊，指骨外露。 一片阴影自头顶上方迅速压下，呼吸间全是浓郁的腥臭气息，叶九歌瞳孔剧烈地收缩一下，想要用青霄飞羽躲开，却还是慢了一步…… “啊啊啊啊啊！！！” 黑蛟一口咬住了叶九歌的右腿，上下两排尖锐如锋利锯齿般的牙齿用力地合拢，想要将叶九歌的右腿咬碎。 但…… 区区合体期的妖兽，又怎么可能咬碎天仙的仙骨！ 哪怕叶九歌的天仙之躯尚未完全恢复，可仙骨始终是仙骨，根本就不是下界妖兽能够咬碎的东西！ 伴随着‘咔咔’的破碎声，黑蛟咬住叶九歌右腿的牙齿从牙尖开始出现裂痕，然后整个崩掉。 “嘶！！！” 黑蛟在空中痛苦地扭动着自己的身躯，试图用这种方式来缓解嘴里的疼痛。 不过，尽管牙齿被崩掉，但黑蛟依旧没有松开叶九歌的右腿，依旧狠狠地咬住。 钻心的疼痛不断地从右腿 上传来，痛得叶九歌表情扭曲。 “唔啊啊！！！” 叶九歌惨叫一声，腰部发力，弓起身体，用尽全身力气将浮云剑刺入到了黑蛟的右眼之中。 黑蛟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随即从空中摔了下去。 叶九歌不顾自己右腿上的伤势，青霄飞羽向下俯冲追上了黑蛟，然后拔出还插在黑蛟右眼上的浮云剑，一剑劈在了黑蛟的眉心。 “给我去死吧！！！” 随着剑刃没入血肉的声音，浮云剑的剑刃劈在了黑蛟眉心中的妖核上！ 黑蛟无力地栽进了潭水之中，凄厉至极的惨叫响彻在整个溶洞。 红色的血液在水中蔓延开来，叶九歌喘着粗气，左右寻找着周凌霜的踪迹。 五块五毛 “卟！” 周凌霜一脸狼狈地从水中冒出头来，一边抹去脸上的水珠，一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虽然过程艰辛，但水下藏匿着的触手怪还是被他给解决掉了。 “小师叔！”五块五毛 周凌霜朝着空中的叶九歌挥了挥手，表示自己在这。 叶九歌闻言，控制着身后青霄飞羽的灵力羽翼慢慢地飞向了周凌霜。 而就在这个时候，水面突然发出‘哗啦’一声巨响。 栽进水中的黑蛟呼啦一声窜出水面，猛地一个摆尾向叶九歌袭去，速度之快让叶九歌根本就来不及反应。 “砰！” 叶九歌被击飞出去，身体狠狠地撞进了石壁之中。 鲜红的血液顺着额角流出，疼痛如潮水般袭来。叶九歌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好像都在这一击中断掉…… 身后青霄飞羽的灵力羽翼再也维持不住，化作缕缕青色灵气散去。 黑蛟一尾巴抽向了想要去救叶九歌的周凌霜，然后大张着血口冲向了叶九歌。 吸取刚刚的教训，黑蛟这次并不准备用自己的牙齿去和叶九歌的骨头硬碰硬，而是打算直接将叶九歌吞入腹中！ 鼻息间全是腥臭的味道，叶九歌眼神涣散，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血口，无力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身体……已经到极限了…… 完全动不了…… 躲不开…… 叶九歌的睫毛颤了颤，因为疼痛而产生的生理性眼泪顺着眼角缓缓滑落。 就这样结束了吗？ 就这样被黑蛟吞掉，然后死去…… 叶九歌猛地睁开眼睛，看着那张近在眼前的血盆大口，嘴唇轻轻地颤了颤。 【你既被我收到座下为徒，今后你我师徒二人当为一心，同去同归。我在这里当着众人的面对自己的道心立誓——】 【不管日后如何，你叶九歌永远是我白晏殊唯一的徒弟，只要我尚存一息，便会护你直至身死魂灭……】 【别怕，只要我还活着，这个天元就没有任何人能够伤害到你……】 师父…… 叶九歌嘴唇嗡动了一下，然后在黑蛟的血口咬下来的时候，用尽全身力气将这句话喊了出来。 “师父……救命啊啊啊！！！” 第176章 结束 你会来的吧师父…… 你说过的……你会保护我…… 所以…… 你一定会来救我的吧？！ 沾满血污的脸上布满了泪痕，豆大的泪珠一直滚落到叶九歌的唇边。 叶九歌嘴唇轻颤，看着即将将他吞噬的血盆大口，缓缓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这座地底迷宫遍布空间禁制，并且还在距离地面不知道多深的地下……叶九歌知道，他的呼救声白晏殊可能根本就听不到，但他还是在命悬一线的最后关头，选择了向远在不知何处的白晏殊求救。 他相信…… 相信白晏殊…… 相信自己的师父，绝对不会让自己失望！ 他…… 相信啊！！！ 尖锐的利齿向下压下，叶九歌在这千钧一发之时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将手中的浮云剑狠狠的刺入了黑蛟的上颚…… “师父！！！” 随着叶九歌这声撕心裂肺的大喊，黑蛟不顾刺入上颚浮云剑，合上嘴巴欲将叶九歌吞入腹中！ 而就在这个时候，地底溶洞的顶部猛地出现数道裂痕。 ‘叶九歌’轻啧一声，往后一跃，整个人融入进了石壁中，消失不见。 下一秒，一道耀眼的白色剑光劈开溶洞顶部，从天而降！ 四周的气温在一瞬间骤降至零下，恐怖的寒气将万物冻结。 叶九歌无力的向前倒去，他的身体早已到达极限，最后的力气也用在了将浮云剑刺入黑蛟上颚的那一剑上。 结束了…… 他的奇迹，还是没有出现…… 全身的骨头都像是断掉了一样，一点儿力气都使不上来。 叶九歌躺倒在黑蛟嘴里，不甘的松开了手中的浮云剑。 他不想死…… 他还有好多事没有做，还有好多话没有来得及对自己师父说…… 那份最藏在心底的心意，也还没有传达出去…… 他不想死！ 他不要就就这样结束自己的一生！ “师父……” 叶九歌强撑着意志，不让自己昏过去。 他用尽全身力气，重新握住身旁的浮云剑。无论如何，他都不想死，更不要死在这种冰冷黑暗的角落，死在这黑蛟的肚子里！ 熟悉而又陌生的力量从右眼中传来，青金色的火焰在瞳孔中跃动。 一股纯净浓郁充满生机的仙力从干涸的丹田中涌出，通过经脉流经叶九歌的四肢百骸，滋养修复着他遍体鳞伤的身体。 “我……要……回去！” 叶九歌咬紧牙关，拄着浮云剑慢慢地站了起来。 血肉中，一种充满毁灭和破坏气息的仙力沿着叶九歌的手直直向上，缠绕在了浮云剑的剑身上。 “给我……破！！！” 叶九歌双手握住浮云剑的剑柄，自下而上朝着黑蛟的上颚挥出了他习剑以来，最强的一剑。 青色的剑芒呼啸而出，带着势如破竹之势，劈向了黑蛟！ “噗！” “噗！” 两道剑刃没入血肉的声音同时响起，下一秒，寒风拂面。 刺眼的光芒从外面照射进来，驱散了黑暗。 叶九歌看着头顶的白衣修者，情不自禁的松开了手中的浮云剑，豆大的泪珠止不住的从眼眶中滑落。 “师父……” 白晏殊从被劈开的黑蛟头顶跳下来，一把将叶九歌拥入怀中。 “琴琴……” 白晏殊紧紧地抱着叶九歌，就像抱住了他的全世界一样。 差一点…… 就差一点…… 他就又要再次失去他的光了…… “对不起，师父来迟了……” “对不起对不起…… 耳畔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沙哑与颤抖，叶九歌抬起自己伤痕累累的双手，回抱住了身体因为后怕而颤栗不已的白晏殊。 真的…… 真的是师父…… 听着耳边强劲有力的心跳，叶九歌的眼泪凝结成细小的珠粒不断地滑落。 白晏殊抱得他抱得很紧，像是恨不得将他嵌入自己的身体，融进生命里一样。 被勒的有点疼，但是……五块五毛 好高兴。 他的奇迹，最后还是出现了！ “师父……” 叶九歌将头靠在白晏殊的肩膀上，低声呢喃道：“不用和我道歉……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奇迹的话，那么这个奇迹的名字一定叫做白晏殊。 叶九歌不信天，不信地，不信神也不信鬼，但他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奇迹。 ‘我一直都相信着你……我的奇迹。’ 身体就像是被打碎了重组一样，酸疼无比。失血过多带来后遗症让叶九歌觉得自己现在异常疲倦。 叶九歌缓缓闭上眼睛，环抱住白晏殊的手从白晏殊的背上无力滑落。 希望自己身上的这些伤口不要吓着师父…… 他恢复力很强的，身上的伤只是看着吓人，其实只要不到一个晚上的时间他就能够全部恢复过来…… 所以不要担心，他真的没事！ 不过，师父肯定还是会担心他…… 算了，以后再好好向师父道歉吧。 这样想着，叶九歌彻底失去意识倒在了白晏殊的怀里。 白晏殊的身体僵硬了一下，右手颤巍巍的抚上叶九歌的后颈，在感受到叶九歌跳动着的脉搏时，像是松了口气一样，低下头温柔地在叶九歌的发旋落下一吻。 “安心睡吧……” …… 煦煦的阳光洒在身上，为周凌霜驱散了从地底迷宫中带出来的寒意。 不过…… 还是好冷啊！！！ 周凌霜背着还在昏睡的齐子安，看着眼前的冰雪世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天枢太上长老还是一如既往的凶残啊！ 整个忘忧内城都被白晏殊的剑意给冰封，变成白皑皑的冰雪废墟。 没有活物，只有偶尔出现的红色冰晶，昭示着这里曾经发生过多么惨烈的单方面屠杀。 不过，一想起自己和齐子安在地底迷宫的所见，周凌霜就对这里被白晏殊杀掉的妖修提不起一点同情。 捉他们人族的修者来做实验，并夺去他们的灵魂将他们变成只知杀戮的怪物，真是…… 死了活该！ 如果不是实力不够，周凌霜恨不得自己也去杀几个妖修替那些被捉来变成怪物的同伴报仇。 “ 啊切！” 在打了个喷嚏，将齐子安的身体往背上顶了顶之后，周凌霜小跑着追上了走在前面的白晏殊。 “天枢太上长老，我们就这样……离开，不太好吧……” 周凌霜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旁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红色冰晶，白晏殊屠了一座城的妖修，要是被极北之地的其他大能妖修知道，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虽然周凌霜知道白晏殊没有要隐瞒自己就是屠杀忘忧内城妖修之人的这件事，但……五块五毛 他们这样大摇大摆的离开，真的不是在向整个极北之地宣战吗！ “没事。” “他们敢来，我就敢杀。”五块五毛 白晏殊并不觉得自己语出惊人，他停下脚步，垂眸看了一眼靠在他胸口熟睡的叶九歌，衣袂飞舞。 为一人屠一城又怎样？ 那是他的光，穿透所有黑暗，温暖整个生命，点亮他一生的光。 所有胆敢伤害他的光之人，他都要让他们，十倍，百倍，千倍的偿还。 区区一座妖城，又算的了什么？ 白晏殊抱紧怀中昏睡的叶九歌，步伐坚定。 “走吧，回宗门。” 他的双手早在前世就沾满了鲜血，哪怕转世重修，他身上的罪孽也不会消失。 白晏殊自然知道，太多的杀戮和业力加身会让自己不得善终，但这一切如果是为了保护温暖他整个生命的光的话，那么…… 他甘愿舍弃一切，化身修罗。 第177章 风起云涌 ‘又是祥云雕花的木制房梁……’ 叶九歌眨了眨眼睛，望着头顶雕刻着祥云图案的房梁，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自己刚穿越到天元的时候。 那时，他也是这样，一个人躺在一个古色古香的屋子里，望着头顶雕刻着祥云图案的房梁出神。 一转眼，都十多年过去了啊…… 叶九歌从床上坐起来，低头看向了自己纤细修长，洁白如玉，没有一丝伤痕的双手陷入了沉默。 用力握紧，然后松开，然后再握紧，再松开…… 叶九歌当然还记得自己昏迷前的事，也记得自己身受重伤，差点死在一条黑蛟腹中。 真弱…… 这样的自己…… 居然会被一条口不能言的黑蛟打成重伤，还差点死掉，要是被小黑知道了，指不定要怎么笑话他…… 想到这，叶九歌突然顿住，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脑中的想法又多么地可笑和可怕。 他一介金丹期的修者，在劫后余生之后，回想起自己当初差点死掉的时候，第一件事居然是在嫌弃！ 嫌弃那条差点杀掉他的黑蛟实力弱，配不上做他的对手。 嫌弃自己居然会被这样一条根本没有资格做自己对手的妖兽伤到…… 甚至还在担忧，要是这件事被小黑知道了，会怎么嘲笑自己…… 他到底在想什么啊！ 叶九歌屈起腿，双手环抱住膝盖，将头埋进双膝之间。 仔细想想，这种可笑又可怕的想法，其实在地底溶洞对战黑蛟的时候就已经出现过了。 那个时候，面对黑蛟的攻击，他在愤怒，愤怒这样的低等生物也敢来挑衅他。 叶九歌用头撞了撞自己的膝盖，觉得自己好像有什么地方坏掉了…… 脑袋完全不受自己控制，总是想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等等…… 说起奇怪的想法，叶九歌就突然想起了刚刚在他脑海中出现过的那个人名。 小黑……是谁？ ‘叶九歌’？ 就在叶九歌疑惑的时候，门口忽地传来一声“咯吱”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 “咦，小师叔？你醒了啊。” 房间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一袭无极仙宗亲传弟子服饰的周凌霜端着一个托盘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屈膝坐在床上的叶九歌，明显很欣喜。 “胎宝？” 叶九歌歪着头，疑惑地看着朝他走来的周凌霜，问道：“你怎么会在这？” 周凌霜走过去，将手中的托盘放到床头，然后坐到了床边上之后，才回答道：“我是被天枢太上长老派来照顾你的。” 说着，周凌霜将右手手背贴到了叶九歌的额头上，试了试温度。 “小师叔，身体怎么样？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你睡了三天，天枢太上长老曾说你大概要睡上五天，我还以为你要明天才醒……” 叶九歌一把抓住周凌霜的手，打断了周凌霜的话，焦急的问道：“胎宝，先别管我，我问你，玉逍呢？” “他现在怎么样了？” 叶九歌可没有忘记齐子安还身中剧毒一事，他昏迷了这么久，也不知道齐子安身上的毒解掉了没有。 尽管叶九歌知道，有白晏殊在，齐子安肯定不会有事，但在亲耳听到齐子安没事之前，他还是放心不下。 “小师叔，你放心好了，玉逍他没事。”周凌霜安抚地拍了拍叶九歌的手，笑道：“他比你先醒两天，现在在隔壁忙着写检讨呢。” 叶九歌闻言，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不过…… 检讨？ 为什么要写检讨？ 叶九歌有些好奇的问道：“玉逍为什么要写检讨？” “额……” 周凌霜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解释道：“是宗主对我们的惩罚。” “你在昏迷，天枢太上长老要我照顾你，所以写检讨的任务就交给玉逍了。” “惩罚？为什么？” 叶九歌不明白，好端端的秦师兄为什么要惩罚他们。 说起这件事，周凌霜就无比汗颜。 “小师叔，我们在进入忘忧前，你不是用灵蝶给宗门传了消息吗……” “是啊，怎么了？” 叶九歌点了点头承认道。 当初为了安全起见，也为了多一条后路，他确实在他们三人进入忘忧前用灵蝶给秦泊传了消息，但这和齐子安要写检讨……有什么必要关系吗？ 周凌霜叹了口气，解释道：“因为这次任务我们自作聪明擅自行动了……” “宗主原本的意思是想让我们在和玉逍汇合后，在中洲与极北之地边境调查更多关于边境修者失踪一事，然后顺便历练磨合一下我们三人的默契……并没有让我们深入到极北之地的忘忧去调查，所以在收到小师叔你的消息之后，宗主他当着一众峰主长老的面……发了……恩……很大的火。” 叶九歌：“……” “胎宝，你这意味深长的停顿让我怀疑……秦师兄恐怕不只是发了很大的火那么简单吧？” 仅仅只是发了很大的火让他们写一份检讨，那还是他脾气火爆的秦师兄吗？ 周凌霜再次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秦泊当然不只是发火那么简单，如果不是有师沐予等一众峰主拦着，他差点就亲自提着剑来颍川收拾他们三个小兔崽子了…… 想起留影珠内的画面，周凌霜的心中再次升起要不和叶九歌商量一下，他们三人一起去外面历练躲一阵子再回宗门的念头…… 因为现在回去，肯定死定了…… “对了胎宝，我们现在在那？还有……我师父呢？” 屋内充满世家大族显摆风格的陈设，一看就不是无极仙宗，叶九歌刚醒的时候就在疑惑这是哪里，还差点以为自己又穿越了。 周凌霜一边将右手从叶九歌的手中抽出，一边回答道：“这里是颍川。” “颍川？” “我们怎么会来颍川？” 虽然说颍川是中洲边境最繁荣的一座大城，但它并不顺回无极仙宗的路，他们从颍川回无极仙宗，可要比直接穿过边境回无极仙宗要多出三分之一的路程。 五块五毛 叶九歌想不明白，明明直接回宗门比较省事，为什么还要绕远路来颍川。 “额……是天枢太上长老带我们来着里的。” 五块五毛 说到这，周凌霜就不得不和叶九歌解释一下在他昏迷期间发生的事。 “天枢太上长老在救下我们之后，本来是打算带着我们直接回宗门的，只不过在刚进入中洲边境不久，他便收到了来自宗主的急讯。” “负责看守星域秘境入口的星戊门传来消息——星域秘境的结界出现波动，开启的时间可能要比以往提前，原定的少年至尊大会时间要做更改。” “现在五大宗门的宗主都在前往星域秘境所在的天门山商讨新一届少年至尊大会的路上，天枢太上老作为正道之首也是天元唯一一个渡劫期的尊者，自然要去天门山坐镇。” 不知为何，在听到‘正道之首’四个字的时候，叶九歌的心忍不住颤了颤。 他也说不出这是一种什么感觉，但他就是对‘正道之首’四个字有一种莫名的厌恶。 “胎宝，我怎么不知道我师父什么时候成了正道之首？” 周凌霜奇怪的看了一眼叶九歌，像是在说这种事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不过，他还是耐心向叶九歌解释道：“天枢太上长老是天元这么几百年来唯一一个晋级渡劫期成功的修者，又是我们无极仙宗尊贵的太上长老，这正道之首除了他，还有谁有资格胜任？” “虽然天枢太上长老没有明确表示，但整个正道都默认了他正道之首的身份。” “我师父才不想当什么正道之首！你们为什么总是喜欢将这些东西强加在他身上！” 叶九歌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反正他就是不喜欢别人将这种无须有，但麻烦一堆的名头强加给自己师父。 然而，在朝周凌霜吼出这句话之后，叶九歌就后悔了， 他连忙道歉道：“那个胎宝……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吼你的……” 周凌霜罢了罢手，表示自己不在意。 “小师叔，我知道你心疼天枢太上长老，但你要知道……能力有多大，责任就有多大……就算天枢太上长老不想，他也必须去做。” “因为……这是天枢太上长老作为正道唯一的渡劫期尊者所必须肩负的使命与责任。” 听完周凌霜的话，叶九歌用力攥紧了自己的右手，在掌心留下一串深深的月牙。 责任…… 责任，又是责任！ 为什么每次都要将这些东西强加在他师父身上…… 为什么！ 叶九歌呼出一口浊气，掀开被子下了床，光着脚就往外面走，看样子似乎是心情不好打算出去透透气。 “等等，小师叔你要去哪？” 周凌霜一个愣神，叶九歌都快要走到门口。 他连忙抓起放在床头托盘中的衣服，快步追上了叶九歌。 “把衣服披上啊小师叔，你还穿着里衣呢……不要就这样到处乱跑！” 与此同时，中洲淆都。 凌厉的剑气与黑色的魔气碰撞在一起发出‘轰’的一声巨响，方越然从天而降，持剑挡在了一众受了伤的修者前面。 “哟呵，居然还有救兵啊……不过，一个金丹期的小鬼也想来逞英雄？简直笑死我了！” 全身被黑雾包裹的黑衣魔修哈哈大笑，挥手召唤出更多鬼兵。五块五毛 方越然抬起手中的长剑，剑意漫天。 “那你尽可试试，看看方某是否能从你的手下救下淆都的大家。” 剑气呼啸，魔气涌动，大战一触即发。 ‘叶九歌’站在遥远的山巅之上，眺望着淆都的方向，扯了扯自己的嘴角，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 “正派，反派……” 被魔气侵染变得发黑的指甲划破了那张绝美的容颜，‘叶九歌’毫无不在意的甩掉了自己手上的鲜血，看着淆都的方向，眼底泛起了疯狂的神色。 “聿华……这一次我倒是想看看，我们两人……” “到底谁能捧出这个救世之主来。” …… 徐徐的微风吹拂而过，撩起几缕细碎的头发。 叶九歌理了理身上绣有金色天极峰道纹的无极仙宗亲传弟子服饰，然后轻轻的踹了一下脚边变回幼年体型的幼灵鹿王。 新一届少年至尊大会的时间，在经过天元五大宗门的宗主差点大打出手的商讨下，最终定在了四年后。 届时，整个天元百岁以内的金丹期修者，包括魔域的魔修和极北之地的妖修在内，都会一起前往东海，极北之地，中洲三地交界的天门山，参加这场每百年才举行一次的盛会。 只为争夺那三个进入星域，脱胎换骨的机会…… 叶九歌自然也不例外，在经历了极北之地一系列的无能为力和力不从心之后，想要变强的欲|望疯狂的充斥着他的内心。 他不想再活在师父和长辈的保护下…… 他想要变强！ 想要有朝一日，可以站在白晏殊的面前，对他倾诉自己一直深埋在心底的那份心意。 想要向所有人证明，他叶九歌……是唯一可以和白晏殊并肩同行的人！ 而少年至尊大会，就是叶九歌最好的机会。 一个变强，一个向全世界证明自己的机会！ 他要夺得少年至尊大会的第一名，然后向全世界证明自己—— 他叶九歌才不是什么炮灰和踏脚石！而是真正当之无愧的天骄！ 为此，叶九歌在从颍川回到宗门之后，就决定离开无极仙宗，离开白晏殊的保护，外出进行为期两年的修行。 而现在，距离修行结束返回无极仙宗的时间还有一年，为了知道自己与同期金丹期的修者之间还有那些差距，叶九歌决定前往中洲各大宗门进行踢馆……不，是挑战！ 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叶九歌眼神坚定的带着幼年体的幼灵鹿王踏进了他踢馆之旅中的第一个宗门。 “无极仙宗叶九歌……” “前来挑战。” 师父，再等等我…… 我一定会成为可以和你并肩而行的人的！ 到时候，我来和你一起肩负那劳什子的责任！所以…… 再等等我吧…… ——上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