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虫师》 第1章 重生 “啊!” 江衍一脸大汗的坐了起来,脸上满是惊恐,用手狠狠地捂住心口的位置。 扭曲着躯体的怪物,用锋利肮脏的利爪刺入他的心脏,一定很痛,鲜血应该流得满地都是。 他要死了。 但马上发现不对,手上……并没有血,除了因为惊恐而收缩得快要停止的心脏,也没有感觉到半分疼痛。 怎么回事? 眼前是白色的屋顶,仅仅这一点就不对,十年前,整个世界被青苔所覆盖,所有的城市建筑变成了绿色潮湿的废墟,人类所依赖的任何金属制品全部被腐蚀,不仅仅金属制品,水和食物,所有人类赖以生存的东西都被不知名的细菌污染…… 这些绿色青苔生长速度极快,它们在入侵整个世界,改造着整个地球的生存环境。 然后在这些青苔铸就的“温床”中,诞生了各种各样奇怪而又恐怖的生物,哪怕肉眼不可见的微生物也能瞬间寄生在人类体内,吸取养分,夺取躯壳,让人类变成如同丧尸一样扭曲着身体的怪物,凶残地撕碎周围的一切。 整个地球文明在瞬间改变,新的文明诞生,对于人类来说,这个绿色的新世界,却如同末世,到处都是未知的危机。 江衍小心翼翼地看向四周,柜子上的电脑,闪烁着信号的手机,这些东西早在十年前就不能用了…… 一切都显得太诡异。 眼睛又看向墙壁,四周的墙壁上贴着很多照片。 照片里是同一个人,一个结实俊朗的男人,有在广场上打篮球时的挥汗如雨,有在健身房里锻炼时的古铜体魄,也有夕阳下校园漫步的日常生活照…… 从照片的角度来看,应该都是偷拍。 江衍看着照片愣了愣神,“帝征?”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熟悉是因为曾经的刻骨铭心,江衍曾经以为,这个名字就是他生命中的一切。 陌生是因为,这个名字至少有十年没有出现在他的记忆中了。 江衍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这里不是他十年前住的地方吗?这些照片应该也是……他亲手所拍。 当年有多变态的爱着一个人,现在似乎还历历在目。 不敢置信地从床上爬了起来,走到镜子前。 镜子里,是一个高瘦的身体,穿着稍显宽松的刷白体恤,一条标准的不超过膝盖的小娘炮短裤。 厚厚的刘海遮挡住了眼睛,显得有些小和苍白的脸。 整个人阴沉沉的,外表看上去懦弱胆小自闭,但在这些表面下,似乎又压抑着什么变态的疯狂…… 这样外表懦弱内心压抑的人,看上去并不怎么讨喜,甚至第一眼就会让人莫名其妙的厌恶。 这不就是十年前的自己?锅盖头小变态,江衍这名号曾经在学校大名鼎鼎。 江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也难怪别人叫自己变态,明明云泥之别,却还喜欢得无法自拔,跟踪,偷拍,现在想想不是变态是什么?” 然后扬起了厚重刘海下的脸,露出一个这样阴沉的人根本不可能出现的笑容,“迷途知返,也算不错。” 十年足够漫长,漫长得能让他去遗忘那些所谓的刻骨铭心,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十年的亡命生涯中,帝征这个名字是什么时候被他彻底抛之脑后的。 曾经的美好愿望,现在不过是陌路人罢了。 如今这些都不重要了,江衍回过神,摸着脸,“在做梦?” 瞟向挂在墙上的日历,眼睛不由得一缩,“2020年2月1日。” 这是十年前的时间。 为了确认,江衍拉开厚重的窗帘,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射了进来,让他忍不住眯了一下眼睛。 他这是一楼,外面看得十分清晰,车水马龙,商场的广告牌上不断滚动着一个个长得极为好看的小鲜肉代言的广告。 打开窗,没有潮湿的空气,没有满眼的绿色,更没有扭曲着脖子到处扑人的怪物…… 熙熙攘攘,都是人的气息,他好像真的回到了十年前,末世还没有开始的时候。 之所以这么确认,是因为眼前的一切早就模糊,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根本连回忆都成为不可能。 震惊,不可思议,完全无法用言语形容,半响后,又是满脸惊喜,这岂不是说,他能早做准备,加上十年来人类付出惨痛代价悟出来的经验,他或许能在那该死的末世中活得更久一些。 “就是不知道,现在离末世降临还有多久。” 江衍看向窗子外的墙壁,因为是老旧小区,墙壁上不免有些绿苔,这再正常不过。 抬手,握成拳头,狠狠的砸在外墙上的青苔上。 “吱!” 从砸下的位置,青苔居然向周围退缩,耳中还能听到轻微的就像老鼠被打时发出的吱吱声。 江衍眉头一皱,“已经开始了!” 在所有人无法察觉的地方,这个世界已经在快速改变。 到底会有多快,在江衍的记忆中,快到整个世界都来不及反应就彻底沦陷。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江衍贪婪的呼吸了一口空气,然后回到房间,开始翻箱倒柜。 在书桌的柜子里找到一些课题本子,一些打印出来的图片,以及一颗雕刻着古怪花纹的石头蛋子,大概拳头大小。 算算时间,他现在应该大四,正在做毕业论文,他是历史和考古的双学科学生,所以论文的内容多与古代文明和历史有关。 图片上,是一幅壁画,绚丽的红蓝色彩,流畅的线条,豪放自由,粗壮有力,对历史和考古稍微有些常识的人就能看出,这是一张敦煌壁画。 说起敦煌,第一时间想到的可能是大漠孤烟,可能是飞天神人图,九色鹿壁画等等。 其实敦煌的灿烂文化里远远不止这些耳熟能详的东西 比如眼前的这张图,巍峨的宫殿建立在云层之上,比宫殿更高的是手捧神珠的神祗,云层下无数远古先民在膜拜。 江衍的关注点在神祗手上捧着的神珠,无论花纹还是样子,都和现在摆在桌子上的石蛋子一模一样。 当初也是觉得神奇,花了一千块从别人手上收购来这颗石蛋子开始研究,本来还想写一篇意义深远的论文来着,结果还没有研究出个结果,末世就降临了。 江衍有些激动的将石蛋子拿在手上,就是它。 他这样的身板,能在末世存活十年,靠的就是它。 说它是石蛋子也不对,它应该是一颗奇怪的种子,又或者说是一个虫卵? 江衍也说不上来,反正在末世中,他受了伤,鲜血滴落在这颗石蛋子上,这颗石蛋子居然生根发芽活了过来,变成了一个奇怪的生物,这才让他有了生的希望。 末世十年,人类经历了惨痛的代价,但也并非一无所获。 在末世五年还是六年,人类惊奇的发现,要想在这新的时代生存下去只有一个办法,就是靠近这些新诞生的未知生物。 因为这些新生物的地域意识特别强,它们所在的地方就不允许其它生物靠近,包括那些隐藏在青苔下,肉眼不可见,能寄生在人体内让人变得如同丧尸一样的微生物。 可让人类靠近这些新生物,借此生存下去,本身就是一件十分矛盾的事情,因为这些新生物,比那些能寄生在人体的微生物还要可怕。 不过事无绝对,总会有些幸运儿得天独厚,江衍就是这些幸运儿中的一个。 至于为什么这样一颗神奇的石卵会出现在古老的壁画中,江衍也不得而知。 敦煌壁画几乎都在讲述故事,这幅神祗手捧石卵被远古先民膜拜的壁画,又在讲述着怎样的故事? 这个世界,真的有壁画上所谓的神吗? 无尽的岁月,埋葬了太多的秘密,所谓的历史,也不过是无知之人所看到的世界而已,真实或许永远隐藏在不为人知的地方。 江衍的眼睛中迸发出光芒,只要有了它,再加上足够的粮食和药品,在末世存活下去也不是不可能。 至于钱?不过纸而已,珠宝?不过路边的石头。 一切秩序都将重建,人性都将变得脆弱无比,昔日的朋友为了一个染血的馒头甚至能将武器刺进对方的胸膛,末世十年,江衍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些。 江衍拿来一把水果刀,将手指割开,鲜血滴在石蛋子上,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将石蛋子放在一个花盆里面种上,用水壶洒了一点水,摆在窗边阳光能照射到的地方。 做完这些,江衍才赶紧出门,他得尽快看看哪里能购买到大批的粮食和药品,时间耽搁不起。 江衍的父母没出事前,是大学的历史和考古系的教授,给他留了一笔还算丰厚的存款。 这笔存款他一直没有动用,他除了锅盖头,娘炮,变态,胆小鬼,闷油瓶等称号外,还有一个学霸的称号,历史和考古双科学霸,平时的生活费学费都是靠奖学金就足够了。 在江衍离开后,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阳光照射下,花盆里面的石蛋子,突然颤动了一下。 石蛋子表层的泥土开始松动脱落。 三瓣嫩叶从石蛋子顶部伸展了出来,嫩绿嫩绿的,绿中又带着血红的小斑点。。 然后是两侧,出现了两只小手手,然后是底部,伸出了两只小脚。 整个石蛋子的脸上,出现了眼睛,鼻子,眉毛,这些东西应该原本就存在,现在存封了不知道多少年代的泥层脱落,露了出来而已。 奇怪的生物,迎着阳光,眼睛笑成了一条缝,眉毛都笑弯了。 好奇的四处打量,然后从花盆里面爬了出来,将附近的几个花盆的植物都拔掉,狠狠地扔在地板上,这里是它的地盘,这些讨厌鬼不许住在这里。 第2章 欧南浩 江衍出门后,其实也没有第一时间就去购买粮食和药品。 倒不是他不急,而是闻着街道两边餐馆飘出来的食物味道,实在走不动。 末世中,为了饱食一餐,怎样的血腥和残忍江衍都见过,闻着这些食物的味道,身体本能的发出饥饿贪婪的信号。 在老板震惊的目光下,江衍吃光了三大碗面条,其实他还能吃得下,但再吃下去,估计他的任何计划都来不及实施就提前挂掉了。 “同……同学,你没事吧?”老板忍不住走出来好心的提醒道。 江衍摸着肚皮,付了钱,在一群惊叹的目光下走了出去。 江衍准备去取钱,可拿出钱包里的卡,不由得愣住了,“密码是多少来着?” 卡倒是在,就是密码早不知道忘哪去了。 这些细微的东西,记忆的确太模糊了一些。 不得不去柜台修改密码,还好的是,证件都在,人也是本人。 但涉及数额稍大,江衍得了个明天卡才能正常使用的回复。 眉头一皱,时间不等人,但他也不能逼着别人将钱给他,现在可不是末世没有秩序的时候。 正皱着眉,这时“叮”的一声从裤兜响起。 江衍愣了半天才明白,手机的声音,“十年没用这东西,都差点忘记了。” 有些笨拙地点开手机,是一条短信。 “你小子上午怎么没有来上课?无聊死你浩哥了,下午的课记得来,东大楼302。” 浩哥?欧南浩! 江衍的神情不由得一震,很多事情他都有些模糊了,但这个名字却怎么也抹不去。 以他以前受气包的性格,很难交到朋友,但他却有一个从小到大称兄道弟的哥们。 其实,欧南浩小时候也老是欺负他,逼着让他帮忙抄作业,动不动就说要抽他这个小娘炮。 但抄作业抄着抄着居然抄出了革命的友情。 到现在,江衍都有些不明白,明明两个性格迥异的人,怎么就成了青梅竹马的好朋友的。 以前,江衍还偷偷想过,或许像欧南浩这样的学渣恶霸,其实内心也挺想和他这样的学霸做朋友的吧? 江衍脸上的表情都柔和了一些,他记得在末世突然降临的时候,他刚好和欧南浩在一起,面对那扭曲着身体的怪物,欧南浩将他藏了起来,自己引走了怪物。 江衍明白,当时的情况,对怪物一无所知的欧南浩,必死! 还好,一切都能重来。 江衍看了一眼短信,东大楼302! 有些东西比准备粮食和药品还重要,他必须去一趟学校。 他所就读的帝都大学,离他家并不远,他父母以前就是帝都大学的教授,所以就近买了那套老小区的房子。 帝都大学是帝家集团下的一所全国知名的大学,和普通大学的招生条件有些不同,除了正式招收的像江衍这样成绩优异的学生外,还会招收一些和帝家有生意往来的贵家子弟,也就是俗称的开后门。 不然以欧南浩那学渣的成绩,怎么也不可能和江衍读同一所大学。 来到学校,走进教室,原本热热闹闹的气氛突然停顿了一下。 “江衍那娘炮来了。” “看他穿那短裤,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个娘炮一样。” “一天阴森森的,头发都快遮住半张脸了,这样的穷酸听说还肖想我们家帝少。” “噗,心比天高,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 江衍看了看自己的短裤和小白鞋,的确够娘,但也不以为意,这样嘴碎的家伙在末世死得是最快的,未必就是死在那些怪物手上,当人性充满压抑和暴戾的时候,他们这样的就是最好的发泄对象,江衍看得多了,反倒觉得他们有些可怜。 眼睛扫了一眼教室,欧南浩居然不在。 目光扫过教室后面的时候,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一个健朗的身影笔直地站在那里,腿真够长,俊朗的脸上看不出表情,正在和围着他的小团队的同学聊天。 “帝征这家伙怎么在这里?”江衍嘀咕了一句,也有些好笑,没想到事隔十年,他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这家伙。 也正常吧,帝征毕竟曾经在自己心中留下过太深的痕迹,而且无论长相还是家事,都足够鹤立鸡群,放在人群里,第一眼就会被看到,夸张一点的说法,帝征站在那里,阳光都会主动照射到他身上,周围的人都会主动被吸引过去,就像现在一样。 江衍记得帝征好像不是历史系也不是考古系的学生,好像是商学系? 不同系的学生在一个教室上课,应该是一节选修大课。 江衍找了一个光线充足的靠窗的位置,慵懒的伸展了一下身体,真舒服,多久没有享受过这样的阳光了? 倒不是说末世中没有这样的阳光,而是外面太危险,多数时间都得躲藏起来。 正毫无顾忌地享受着阳光,突然一个高大的身影遮挡住了窗外的光线,将他整个人笼罩在阴影里。 江衍一愣,帝征?他干什么? 高大的身躯双手插在裤兜,弯腰,居高临下,面无表情,又或者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无法察觉的高傲,声音或许只有两人能听清,“上次警告过你,别再让我发现你偷看。” 声音透露出一股警告的味道。 江衍:“……” 原来当年的帝征也有这么幼稚的时候。 而且他发誓,他刚才进来的时候就多看了一眼而已,当时这家伙背对着自己的吧,他怎么知道自己看他了? 江衍看着面前的帝征,心里一叹,好好的当他的豪门少爷高冷男神不香吗?井水不犯河水不好吗? 江衍犹豫了一下,经历过末世十年,现在看以前的人,心态特别奇怪,就像上帝视角 别人怎么说他,他都无所谓,但帝征是曾经心里最深的执念,或许有些事情现在说清楚了也好,也算彻底放下了当年那变态的执念。 本以为重活一次,好好的为末世做准备就行,但没想到还是得解决以前造的孽,就当给不懂事的自己擦屁股吧。 江衍说道,“去外面。” 帝征都没反应过来。 胆小懦弱,永远低着头,只敢躲在角落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像个变态一样偷看的小娘炮,居然敢抬头和他说话?。 他本以为,他这么走过来警告一句,对方都会被吓哭。 在帝证的印象中,江衍就是这样的存在,偷偷摸摸地偷看他这么多年,都被抓现行好几次,没有被他打也是个奇迹,估计是对方实在太弱小,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江衍也有些好笑,以前的自己好像只会卑微的躲在阴暗的地方看着对方吧?那种卑微到极致的自己现在想想还真可悲。 深入骨髓的喜欢,看上去十分美好,但如果只是单方面的,就会变得卑微。 人活着,其实……不用那么卑微。 现在要做的,是用简短的话说明白,自己已经对他死心,为曾经的自己划上一个句号。 教学楼的楼道,江衍想了一会儿,或许脑子都是末世的记忆,十年前的处事规则应该是怎样的? 一个平凡的大四学生,遇到这种情况怎么表达才算正常? 算了,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就不要浪费时间了,他的时间宝贵。 就用末世的规则来告诉他,自己对他有多死心。 江衍回头,对刚好跟出来的帝征露出一个笑容,身材高大怎么了?健身房练出来的肌肉有个卵用。 然后江衍整个身体弹跳了起来,看他一脚踢对方脸上,告诉他自己现在是有多不稀罕他了。 人狠话不多,这就是他十年末世经历悟出来的处事道理。 末世,说话靠的只有拳头,嘴巴说出来再好听的话都不能信,那些上一刻还满脸笑容和你说话的人,说不定下一刻就从背后捅刀子。 他现在的行为看上去有些不可理喻,但末世中这才是最正常不过的,对方怀疑自己喜欢,偷看他,那么直接给他脸上一脚直接踢醒,简单粗暴,话都不用多讲。 身体腾空,好一个自信潇洒的锅盖头。 漂亮的侧踢,姿势既漂亮又标准。 “嘭。” 身体落地。 江衍像只虾米一样,弓起身体躺在了地上,满脸痛得都扭曲了。 扯……扯到蛋了,只有男人才懂的痛。 他一时间忘了,他这具宅男身体连筋都没有拉过,根本不是经历了十年生死磨砺,锻炼出来的那具身体。 刚才奋力的蹦得有多高,现在就有多痛。 帝征:“……” 这家伙刚才是想跳起来踢他看架势还准备踢他的脸? 这是学校那个唯唯诺诺,被人欺负了也不敢还手的小娘炮?这是那个懦弱得只敢躲在角落里偷窥的锅盖头? 帝证都以为自己看错了。 有胆量对他帝家大少动手的人,这所学校还真没几个,但就是这样一个出了名的胆小鬼,刚才无缘无故的准备跳起来抽他的脸? 小白腿甩得还挺直,就是掉下去也挺快。 帝征都愣得张了张嘴。 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扶他起来,看上去挺痛,身体都弓起来了。 正犹豫,一声暴怒的声音从楼道拐弯处传来,“草,你敢打阿衍?” 旁边一只拳头凶狠地挥向帝征,“揍死你呀的!” 帝征抬手挡了一下,真是晦气,欧南浩这疯狗怎么来了? “妈的。”欧南浩骂了一声,一上楼就看到江衍抱住肚子弓在地上,痛得脸都变形了,这不是被打了是什么? 帝征这家伙平时狗模狗样,没想到居然偷偷欺负他们家阿衍。 帝征心里骂了一声晦气,有些不情愿地解释了一句。 欧南浩愣了一下,不是帝征打的?也对,要是帝征动的手,估计阿衍得直接挂掉。 看了看江衍现在的样子,满脸通红地躺在地上,弓着腰…… 欧南浩:“……” 这姿势除了被打了,的确还有一种可能。 欧南浩的拳头挥得更厉害了,“帝征,你他妈也太不要脸了,亏得平时还一脸高高在上的样子,你他妈就是个禽兽,你那些肮脏的恶趣味找别人去,不要将我们家阿衍带坏了……” 帝征脸都黑了,以为他能对一个男人做什么?这疯狗思想也太肮脏了,而且也就欧南浩这莫名其妙的家伙将江衍当个宝,就江衍那性格,其他人有正眼看一眼的? 居然说他在楼道对一个男人……他是有多饥不择食,帝征现在的脸黑得和锅底也差不多了。 江衍脸也黑,就算是以前他喜欢帝征到了死去活来的地步,也不可能在这种地方就献身吧,这里可是教学楼的楼道。 欧南浩,这个思想龌龊的流氓,一天都在想些什么。 第3章 紧迫 江衍看着欧南浩像个恶霸一样熟悉的背影,嘴角扯出一个笑容。 从小到大,江衍因为性格问题,没少被人欺负,但那些欺负他的,最后都被欧南浩打进了医院,最近的一个现在应该还在医院躺着,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出院,别人其实也就当面骂了他一句娘炮。 帝征和欧南浩两人打在了一起。 江衍有些惊讶地看着打成一团的两人,欧南浩有多能打,没有人比他清楚。 因为从小一起长大,欧南浩家里的情况他也是了解一些的。 欧南浩以前天天在江衍面前吹牛逼,说他怎么一人砍翻一条街,活生生就一流氓痞子。 是不是真的,江衍不知道,但欧南浩很多次受了伤都是偷偷来找他处理,那身上的伤可不是一般打架能弄出来的。 江衍能在末世存活,说不定也有给欧南浩处理伤口次数多了,摸索出来了一些经验,将这些经验用在自己身上,这才多了些活命的几率。 但现在,在江衍看来,就是在健身房练出来的那种好看肌肉的帝征,居然和欧南浩打成了平手。 “你们在干什么?” 江衍他们所在的楼道也不隐蔽,就在教室旁。 一个戴眼镜的古板教授一脸严肃的走了过来,“还不回去上课” 帝征和欧南浩停了下来,皱了一下眉,。 江衍也扶着墙站了起来,经过一段时间的缓冲,也不那么痛了。 欧南浩走了过来,一把从后面搂住了江衍的脖子,整个大脑袋搭在江衍肩膀上。 “有什么事情给你浩哥说,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不管是谁,你家浩哥照揍不误。”还挑衅地看了一眼帝征。 帝征看了一眼两人,欧南浩是出了名的性格豪爽,实在想不通这样的人怎么就和江衍这样性格天南地北的小娘炮搅合在一起了。 江衍抬头看了一眼比他高了一个头,一脸阳光的欧南浩,其实江衍身体虽然单薄,但也不矮,他属于高瘦的那种,但比起欧南浩,就完全不够看了。 别看欧南浩这张笑起来像阳春白雪一样能融入心中的笑脸,其实底下藏着的是一只凶残的小狼狗,眼中不经意的凶狠只是很少让江衍看到而已。 江衍露出一个笑容喊了一声,“浩哥。” 一如从小到大,哪怕已经时隔十年。 欧南浩看着江衍的笑容愣了一下,这样的笑容还是第一次见,阿衍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但就是说不上来。 其实江衍在末世的每一天都是当成最后一天在过,所以何不让自己开心一些。 也不知道是这个原因还是急剧变化的环境产生的压力,让一个人的性格发生了扭曲性的变化,反正江衍经历过末世,性格反而开朗了不少,也许正应证了那句物极必反? 江衍以前的性格实在一言难尽,和现在有天壤之别,也难怪他不过露出冰山一角改变后的样子,就让别人惊讶住了,对江衍来说,他已经是十年后的自己,习以为常,但对别人来说,可不是这样。 欧南浩瞟了一眼帝征,然后扶着江衍走进教室,找了个位置坐下。 江衍在想,刚才那一脚虽然没有踢到帝征,但帝征应该懂自己要表达的意思了吧? 从此井水不犯河水,江湖再见。 帝征莫名其妙的看着前面的江衍。 这似乎太违背常理了,就像一个向来乖巧的孩子突然嚣张的抽人一巴掌还露出邪气的笑,那种反差一时半会还真不是正常人能接受的。 这时候,刚才那位戴眼镜的教授走了进来,看了一眼打架的两人,这种事情涉及到帝家集团的大少还有欧家那个嚣张的少爷,他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整个帝都大学都是帝家集团旗下的产业。 教授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说道,“今天我们先看一则直播访谈节目,是关于医学院孙教授的最新研究成果……” 帝都大学设立有很多专业,医学院就是其中之一。 像这种学校有重大研究成果的时候,就会组织各系的学生一起,也难怪商学系的帝征,体育系的欧南浩,还有历史和考古系的江衍会出现在同一个教室。 教室前的电视打开,因为刚才耽搁了一些时间,直播节目已经开始了一会儿。 电视上,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教授,这位孙教授在全世界都十分的有名,在医学方面有很多让人震惊的成果。 只是此时,这个老教授明显有些激动。 “这绝对是世上最伟大的研究发现……” “我们发现了第三类人,又或者是人们口中经常提到的外星人…… 底下的学生都不由得一愣,这可是十分专业的医学访谈节目,孙教授在说什么? 电视上的主持人脸上都僵硬了一下,这可是直播,出现不可控的因素太多,准备不动声息的提醒一下已经激动得有些忘我的老教授。 但老教授明显已经上头了。 “看这些图片,这是我在实验室拍下来的,这些人身体表面覆盖着青苔,体内长满了植物的根须,就像人体多出来无数的经络一样,这就是我们发现的第三类人……” “他们都还活着,而且力大无比。” “他们从何而来,不得而知,或许正是天外生物。” “迄今为止,在沿海地带已经发现数例这样的人群……” 江衍看着电视上照片里布满青苔的“第三类人”,瞳孔都缩了起来,是那些被未知微生物寄生的人类变成的类似丧尸的怪物。 应该还只是初期寄生者,除了力气大,就如同行尸走肉一样,还没有表现出来凶残嗜血的征兆,但要不了多久就会和丧尸一样,见到任何活物,就会疯狂的撕咬。 还真是不知者无畏。 这些所谓的“第三类人”是十分危险的,知道孢子是怎繁殖的吗? 它们也一样,只要被这些怪物伤到哪怕一点,就像被种下孢丝,很快就会变成第二个怪物。 少量的这样的怪物或许还能加以控制。 但江衍知道,不过是徒劳。 除了被怪物抓伤传染,最根本的还是整个世界都会被青苔覆盖,这些寄生人体的微生物就隐藏在无处不在的青苔下,想要阻止,除非……连地球都一起给毁掉。 或许直播节目组也觉得太过荒谬,电视上的画面已经突然转成了其他综艺节目。 教室里,一群学生热闹的讨论了起来。 “孙教授说的是不是真的?这么专业的访谈节目居然给我们说发现了外星人。” “现在的节目不都那样,为了博人眼球什么都做得出来。” “不过最近的确出了一些怪事,我妈昨天还给我打电话,说我们小区湖泊里的蝌蚪全部长出了第三条腿,你们说这事怪不怪?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什么辐射。” “我闺蜜昨晚还给我发了图片,她家的猫下了崽,有一只头上长了个怪角,也不知道她上哪买的道具,还真跟有那么一回事一样。” “哈,我奶奶乡下一亲戚还给她说,她家的牛生了一只七彩的小牛犊,还被当成了神物,封建得很。” “前不久网上不是有一则新闻,山东威海一个无人居住的小镇,全部被青苔覆盖,看上去还挺好看,听说有很多游客前去参观。” 江衍看了一眼这个同学,这些游客还这真是不知死活,估计孙教授口中说的沿海地带发现了好几例“第三类人”,可能就是他们其中的几个。 江衍听着这些,心中的紧迫感越来越强烈,这个世界随时都可能沦陷,他必须加快脚步。 看向欧南浩,“浩哥,你们家以前不是混那啥的,能不能帮我购买大批的药品,消炎止血防止感染的药都要。” 粮食他自己就能买到,但药品有些难。 本来趴在桌子上睡觉的欧南浩都精神了,“你要这些干什么?支援非洲” 说完又接了一句,“大批是多大批?” 江衍说了一个数字。 欧南浩:“你该不会想要改行开诊所吧?少量的我还能弄来,这么大量没有正当理由肯定不行,药品和武器一样监管十分严格,我们家现在可是正当公司,以前那些门路不能用。” 倒是忘了,欧南浩他家现在洗得比漂白粉还白。 这就麻烦了,普通人想要购买大量药品更不容易,江衍不由得回头向教室后面看了一眼。 其实还有一个人比欧南浩更容易弄到这些,帝家集体旗下就有大批制药厂,作为帝家大少的帝征,应该很容易解决这个问题。 但才说了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江衍回头,没想到正好看到帝征投来的目光。 帝征挑眉,才警告这个锅盖头不许偷看他,这倒好,明目张胆地开始看了。 而且这胆小鬼嘴角是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 怎么看着有一点不怀好意的邪气,以前是自己太不上心,所以没有发现这经常被人欺负的小娘炮也有惊人的一面? 江衍心道,最后一次,等这件事后,就真的再无瓜葛。 但如何才能让帝征答应帮忙? 才想着,江衍整个脑袋硬生生被欧南浩的大手掰了回来,一把搂在手臂里面,“阿衍,你怎么还对帝征这家伙不死心?你家浩哥要吃醋了,像帝征这样平时都不拿正眼看人的家伙有什么好的,要是你真想谈个脏兮兮的恋爱,你家浩哥可以献身。” 江衍呸了一声。 欧南浩虽然痞了一点,但从小到大就这么一个朋友对他好,是真的将他当成了兄弟,最后为了保护他,还付出了生命。 所以无论别人怎么看待欧南浩,在江衍心中,欧南浩始终是欧南浩,可以将后背交给对方,他青梅竹马的兄弟。 第4章 奇怪的虫草 教室前,戴眼镜的教授估计也没有想到访谈节目这么快就意外的结束了,说了一句,“大家接下来上自习。” 学生们的话题也开始从访谈节目转移,有商学系的学生说道,“明天是帝少的生日,邀请了同班的同学一起聚一聚,你们去不去?” 收到邀请的同学接口就道,“当然去,能参加帝少的生日,那是多值得炫耀的事情。” 江衍的眼睛中精光一闪,明明很多记忆都模糊了,但关于帝证的事情,一被提起,他居然能轻易的记起来。 浮躁的世界连感情都会变得浮躁,或许只有那些真正付出全身心的感情,无论尘封多久都不会被遗忘吧。 如果他记得不错,帝征在这次的生日派对上会惹出一个不小的麻烦。 别看这些公子哥一天活得潇洒,但不知道有多少眼睛在盯着他们。 帝征就是在生日派对上被拍了不雅照片流传到网上,闹得沸沸扬扬,像帝家集团这样的存在,生为帝家大少,这样的事情足够轰动。 江衍想了想,与其让别人拍了照片大肆宣传威胁,还不如他自己上,这样既能以此要挟让帝征答应帮忙,又能让这些照片不至于流传到网上,也算互利互助。 江衍看向欧南浩,“浩哥,帝征的生日也邀请了你吧?” 欧南浩点点头。 说是生日派对,其实也有商业交际,像欧南浩这样家里和帝家集体有商业来往,又在同一所学校读书,肯定是会被邀请的。 江衍说了一句,“带上我。” 没等欧南浩问原因,江衍又说道,“浩哥,你手机最近千万不要关机,我打的电话一定要接。” 江衍想了想,“我还是给你手机上安一个随时能追踪位置的软件保险,怎么安装来着?” 欧南浩:“……” 江衍再三叮嘱欧南浩一定要保持手机有电,这才离开,至于上课,还是算了吧。 看见电视上的报道和周围同学讨论的事情,时间比他想象的还要紧迫。 欧南浩抓了抓脑袋,傻楞楞的硬是没有反应过来,啥情况? 帝征刚好也从旁边路过,嘀咕了一句,“两个大男人,没见过这么腻歪的。” 还互相安定位? 身体都不由得哆嗦了一下,也不知道欧南浩这么个大老爷们,怎么就栽这家伙手上了,手段也没见得有什么高明之处。 不过,这小娘炮今天还真是让他刮目相看。 欧南浩看了一眼帝征,“别让我看到你再玩你们那些豪门的恶趣味,就算阿衍自愿的也不行。” 他清楚得很,这些自以为高贵的豪门公子,总喜欢玩一些自以为刺激的事情,刚才在楼道,阿衍是真被打了还是被怎么了,真让人担心。 从他知道江衍喜欢帝征的那一刻,他就觉得不合适,倒不是认为江衍配不上帝征,而是实在不想让阿衍接触到豪门中的龌龊,阿衍太脆弱了,经不起任何风浪。 帝征冷哼了一声:“肮脏。” 他帝征会和那小娘炮扯上光系?亏欧南浩想得出来。 …… 江衍出了学校,就去打听哪里能买到大批的粮食。 除此之外,他还得租一辆拉粮食的大卡车,粮食送过来就放卡车上。 然后另外请一师傅将卡车拉去目的地。 这样送粮食的人只知道粮食送到了卡车上,并不知道拉去了哪里。 也不会告诉卡车师傅拉的是粮食。 江衍不得不防,一但末世降临,大家都开始抢夺粮食,让别人知道了这批粮食的具体去处,说不定会有麻烦。 至于粮食运到哪去,江衍也自有打算。 等回到家,已经是傍晚了。 打开门,不由得愣住了,地板上乱糟糟的,都是摔得稀烂的盆栽植物以及一地泥土。 有些惊喜地抬头看向桌上的花盆,一棵像大蒜一样的植物在花盆里面站得笔直,两只小脚埋在泥里,两侧的小手没有一丝缝隙的贴在身上,站得跟标枪一样,只是眼睛眉毛都笑成了一条线。 不仔细看还真以为是一棵大蒜。 才一出生就知道伪装。 说是大蒜也不对,叶片上有点点血色斑点。 江衍一进门,小家伙睁开一只眼睛瞄了一眼,然后赶紧闭上,嘴巴都笑歪了,看不见它看不见它。 江衍若无其事的走进屋,不能惊吓到它,得让它习惯自己的存在。 打开窗子向外墙上看了一眼,他家附近的绿苔已经退走了,和周围绿色斑点的墙壁一对比,看上去还颇为怪异。 果然如他所料,这小家伙地域意识特别强,会驱赶走那些危险的生物,占据这一片区域。 只是,周围外墙上的绿色,明显比中午出门时多了不少,有心观察的话,就会发现绿苔增长的速度十分的诡异。 但这个忙碌的世界,又有谁会有那个闲心注意这些细节,即便被注意到,也绝不会想到它带来的到底是怎样的翻天覆地。 江衍将地面打扫干净,然后若无其事的提起水壶走向花盆。 花盆里面的大蒜紧张了,身上的红色斑点透露出邪气的血光。 不过等水壶里的水线洒在它身上的时候,舒服得打了一个激灵,头顶还很娇嫩的叶片挂上水珠,看上去翠绿翠绿的。 一张小脸情不自禁的迎向洒下的水线。 江衍一笑,十年的同生共死,这小家伙的习性,喜欢什么他再清楚不过。 浇完水,江衍就回卧室休息了。 半响,花盆里的奇怪生物笑眯着眼睛沿着桌子爬了下去,一步一步靠近卧室。 贼头贼脑向里面看。 见没什么危险,小心翼翼的靠近。 看着床上的奇怪“生物”,小家伙摸了摸自己的小肚皮,然后凶猛地扑了上去。 在它的地盘就是它的猎物。 吃肉肉,咬脸脸。 张开一口小白牙就往江衍脸上咬。 只是因为才出生,它的小奶牙都是软的。 江衍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到一颗大蒜肚皮朝前,脑袋朝后,小短腿甩得跟风火轮一样,跑出房间。 个头虽然小,跑得还挺快。 摸了摸脸上的口水,倒是忘了这小家伙也颇具侵略性。 虽然不能惊吓到它,需要和睦相处,但也不能让它将自己当成了食物。 江衍起身,去冰箱找了找,找到一盒方便面,烧水泡好。 走进客厅,桌子上的花盆里面,小家伙装模做样的站得笔直,时不时睁开一条眼缝往外面偷看,刚才发现它没有? 江衍坐到了桌子另外一端,将泡好的方便面摆在上面,从中挑出一根面条放在盒子边缘上,然后趴在桌子上装睡。 小家伙一脸的疑惑,小心翼翼地从花盆里面跳了出来,好奇地观察着方便面盒子。 用鼻子闻了闻,试探的伸出小舌头舔了一口搭在盒子边缘的面条。 然后整个眼睛都笑眯了,含着面条发出吸溜吸溜的声音。 一颗长着两片绿叶,有手有脚的大蒜,含着一根面条,画面感十足。 等它再次抬头,就看到江衍有趣的打量着它。 还在吸溜面条的小家伙都惊呆,嘴里的面条都惊得掉到了桌上。 被发现了! 出于生物的本能,小家伙裂开了嘴,露出两颗尖锐的小白牙,脑袋上叶片上的红点散发出了血腥的邪气光芒。 江衍赶紧挑出面条递到小家伙嘴巴边上。 其实江衍也有些紧张,这家伙可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没有危险性。 “小虫草,再吃点?”江衍说道,声音尽量没有任何敌意。 小虫草,这是以前江衍给它起的名字,江衍也不知道它到底是个什么生物,是虫还是草,所以起了这名字。 叶片上的血色红点闪烁不定。 江衍将筷子上的面条都递到了它的小白牙上面。 终于,奇怪的虫草没忍住香味,舔了一口,然后一发不可收拾,猩红的血光消失,只剩下吸溜吸溜的声音,以及享受地笑眯了眼睛。 边吸溜边谨慎地看向江衍,这个生物好奇怪,还给它吃的。 在它有限的记忆中,所有其他生物都是食物。 但这个生物给它的感觉好像有些不一样,似乎有那么一点点血脉相连的亲切感。 这是因为它是由江衍的鲜血孕育出来的原因。 要不是这点亲切感存在,靠近这样的生物,其实是相当危险的。 江衍也松了一口气,虽然和这小家伙同生共死十年,但现在对方可不认识他的,可别翻了车。 见小家伙吃完一根面条,江衍继续挑出下一根。 小家伙高兴惨了,这个生物果然会给它食物。 似乎留着他,不吃掉他更好。 其实这小家伙特别好养,只要每天给它浇水,每天给它准备好食物,它就能一天笑得合不拢嘴。 看着小家伙无忧无虑没心没肺的笑,这是他在末世中唯一的乐趣,快乐的源泉,可以说这棵奇怪的虫草在那凶险的末世,是他唯一的亲人。 喂饱小家伙,江衍开始休息,现在晚上的天气稍微有些冷,眼睛一动,只打开了卧室的空调。 半夜,外面,呆在花盆的小家伙哆嗦了一下,似乎能感受到温度差异一般,屁颠屁颠地向卧室走去。 小家伙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江衍,这个生物似乎还不错,还会给它东西吃,既然在它的地盘上,那么就是它的了,它得留着天天给它准备食物,眼睛都笑眯了,用小手捂住嘴巴,将奸诈的笑声死死地捂住。 然后小腿一蹬,躺得笔直,躺在被子上面,真暖和,小眼睛还机灵的朝江衍一瞟一瞟的。 这里是它的地盘,它想睡哪睡哪。 第5章 厌恶 第二天,江衍起床的时候,旁边的小家伙整棵抱在他脸上,口水直流,小手手还一抓一抓的,不知道做着什么美梦。 江衍起身,似乎吵醒了小家伙。 小家伙爬起来掉头就跑。 但没跑几步,又掉头跑了回来,骄傲的扬起脑袋看着江衍,这里是它的地盘。 而且这个生物好像也没有危险,它好像不用跑回去装它的植物。 等坐在桌子上再次吃到江衍喂给它的食物,笑得眼睛眉毛都成了一条线,小脑袋夸张地直摇摆,得瑟。 江衍也简单吃了点东西就准备出门,昨天他已经看过几个大型超市,有他需要的粮食售卖。 只是打开门正准备出去,就被小虫草抱住了大腿,这个生物是它的,不许离开它的地盘。 江衍犹豫了一下,背了个运动挎包,将小家伙放进了包里面,还抓了一把花生粒给它。 小家伙抱着颗花生米,像仓鼠一样啃得嘎嘣脆。 走在大街上,这小家伙边啃花生米边从包里露出两只小眼睛,打量着这个新奇的世界,看着街上人来人往,口水直流,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衍按照计划,先去租了一辆卡车,租期一个月,估计一个月后,也不可能有人来问他要车了,那时候能活下来的人都没有几个。 让师傅将车直接开到他所在的小区的楼下。 江衍又跑去各超市购买粮食,主要是大米,稻谷,豆子等。 当然,除了粮食,还买了些生活用品,比如锅碗瓢盆,菜刀斧头,这些看似简单的东西,以后却有大用处。 除此之外,还有衣服鞋子手套,在青苔覆盖的世界,没有这些东西隔绝,连门都出不了,大小是按照他和欧南浩的型号购买。 因为量大,超市还帮送货。 为了万无一失,江衍都是全程跟着的,看着粮食装进卡车。 整整一大卡车,江衍脸上这才露出了笑容。 然后又另外找了个代驾师傅,让他将卡车开到他先前租的仓库。 江衍也随车跟着,这东西太重要了,他必须亲眼看到将东西送到目的地才放心。 “小老弟,你这车上装的是什么?怎么密封得这么严实?”上了年纪的山东师傅有些啰嗦。 江衍不动声色,“就是家里的一些破家具,搬家没地儿放,先搁置一段时间。” “那你家挺大啊,这么大一车的旧家具。” 江衍笑而不语。 他租的仓库实在偏僻,已经出了城,开进了山里,光是一趟就花了四个小时。 至于为什么非要将粮食送进山里而不放在城里? 其实可以想象,等断水断粮,城市没了生活物资供应,绝对是无法想象的灾难。 而且市区人多,变成丧尸的人也就更多,也就意味着更加的凶险,还不如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 而且,江衍看着整座大山,他选择这里也并非漫无目的。 这里有他需要的东西,除了小虫草,在末世中他能存活十年依靠的第二件东西就在这座大山中,一个来自战国庄周墓的青铜罐子。 不过,现在他更紧急的是弄到粮食和药品,山里的这件东西少有人知,他随后再来取也是一样的。 江衍锁好仓库,在路上拦了一辆车,好说歹说给了不少钱,别人才捎带上他和卡车师傅回城,这座山虽然偏僻,但因为有大公路,所以并非没有车辆路过。 现在粮食有了,还差药品。 回程又是漫长的时间,加上购买粮食所花的时间,等他回到城里,都是傍晚了。 江衍正准备给欧南浩打电话,结果欧南浩先打过来了。 “阿衍你在哪?不是说要去帝征的生日派对,我过来接你。” 江衍报了个位置,没等多久欧南浩开着车过来。 “阿衍,你真去?帝征那家伙就长得人模狗样了点,其实内里都烂成渣了,彻头彻脑的人渣。” 江衍知道欧南浩在想什么,其实他又何尝想再和帝征扯上关系,但现在没有帝征帮忙,他很难弄到那么大量的医疗药品。 江衍上了车,挎包里面,小虫草惊讶的往外面看,这条“神龙”真不错,坐着跑得飞快。 看着江衍和欧南浩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小家伙嘴巴翘得老高,这个生物是它的,谁也别想抢走,奶凶奶凶的就要从包里面爬出来,又被江衍偷偷塞了回去。 来到目的地,已经算晚的了。 这个派对应该是单独邀请的学校的学生,所以大部分都是年轻人。 五光十色的灯光,喧嚣的音乐,江衍在末世中习惯了安静,对这些有些排斥,倒是挎包里面的小家伙,跟着音乐,一摆一摆的有节奏的甩着脑袋,高兴得不得了。 江衍找到一个角落坐下,他得先吃一点东西,今天忙活了一天,也没有好好坐下来吃饭。 旁边还有人在大声讨论,“帝少包下的这个地方可是高级场所,不过我们来的时候,在墙壁上居然看到了少许青苔,那经理当时就吓惨了,就差跪下道歉,也亏得帝少大人大量……” 江衍瞳孔都收缩了一下,不动声色的将快要爬出来的小虫草按回去,偷偷给它塞了点食物,这才安静下来。 欧南浩给江衍端了不少食物过来,“阿衍……” 话还没有说完,江衍就开口道,“帝征在哪?” 听刚才那些人说,这里出现了青苔,说不得会出事,他得赶紧办完他的事情,带着欧南浩离开。 欧南浩没好气的拍了一下江衍的后脑勺,“整天就惦记着帝征,那家伙一天看上去就像谁都欠了他钱一样,欠揍到不行。” 说完指向一个方向,“那边那个包间,正和他那个小团队的人聊天,你是插不进话的。” 一说完就看到江衍塞了好几口食物,然后拔腿就往那个包间的方向跑。 欧南浩一愣,什么时候阿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去找帝征了? 以前看到江衍偷偷看帝征,他就气不打一处来,那人模狗样的家伙到底有哪点好? 欧南浩叹了一口气,心道,要不要为了兄弟将帝征那家伙给绑了? 想了想还是算了,太便宜帝征了。 江衍靠近包间,就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同学,手里拿着手机在徘徊,怎么看手都有些发抖,似乎准备拍点什么。 江衍心道,来得正是时候,走了过去,伸手就拍在了对方肩膀上,正准备说点什么,那人居然吓得一哆嗦,手机都差点掉地上了,然后掉头就跑。 江衍都愣了一下,就这胆子居然还学人偷拍? 摇了摇头,拿出手机若无其事的拍了起来。 包间内,正精彩无限…… 刚才欧南浩说,帝征和他的小团队在一起,可……现在包间内就只有帝征和一个搔首弄姿的女人。 帝征看上去喝了很多酒,醉醺醺的,慵懒的躺在沙发上,衣服都被那女人扯开了一大块,眼看就要上演全武行。 江衍眉头皱了一下,房间内看似绮丽,但也有些不对劲,帝征的状态不对,像是被人下了药。 像帝征这样的从小受过严格教育的豪门公子,就算真这么荒唐,也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下做出这样的事情,刚才他来的时候门都没有关。 也不知道是忘记了关门还是故意没关,还有那些所谓的帝征的小团队是知情还是不知情?突然就全不见了? 当然,这些和江衍也没什么关系。 江衍嘴里啧啧了两声,就走了进去,拿起桌上的酒喝了一口,“完事了没?如果完事了我找你们帝少有事,一副事不关己事外人的模样。” 那女人都懵了,怎么会有人进来?按照安排,除了拍照的人不会有人在这个时间来这里,怎么进来了一个怪人?江衍的态度在她看来的确奇怪了一点,看到这些难到一点也不惊讶吗 女人想到了什么,身体一哆嗦,要是事发,她就完了,他们算计的可是帝家的大少,心中的惊恐让她跌跌撞撞的就往外面跑。 包间内,就剩下了帝征和江衍。 江衍心道,亏得他来得及时,不然帝征这么棵大白菜就被拱了,帝征可得好好感谢他。 昏暗的灯光,沙发上衣服散乱的帝征,完美的身躯暴露出一大半在空气中,还真引入犯罪。 帝征不自觉的发出一些那啥声音,看来不仅仅迷药那么简单。 江衍等了一会儿,似乎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而且看着记忆中一直高高在上的帝征现在这样子,也挺怪异的,在江衍心中,帝征可都是一副居高临下,自傲到不行的模样。 得让他清醒过来。 …… 帝征睁开眼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 眼前,一个锅盖头正抱着一个大冰桶,一杯一杯冰水的往他脸上倒。 他堂堂帝家大少居然莫名其妙地被人泼冰水? 这个锅盖头真是传言中出了名的胆小鬼?怎么看都该是胆大包天才对。 眼前的一幕,愣是让一直高高在上的帝征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什么情况? 冰冷的寒意刺激得他浑浊的脑子清醒了不少,他现在有多狼狈简直无法想象,头发凌乱,冰水直滴,衣服湿透。 如此狼狈不堪的一幕,暴露在一直看不上眼的人面前,心中的恼怒可想而知,伸手就去抓泼水泼得停不下来的锅盖头。 只是,手还没有碰到对方的领子,一只手机举在了他的眼前。 帝征瞟了一眼手机,眼睛都眯了起来,“以前还真是……小看了你。” 眼中除了厌恶再无其它。 第6章 工布 帝征也算见识了一番什么叫人不可貌相,以前伪装得也太好了,竟然一点破绽都没有看出来,只能说对方太能装了。 他当初还奇怪欧南浩那样的大老爷们怎么栽在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手里,现在看来,虚伪的外表下,阴藏着太多不为人知的肮脏手段。 这时候的江衍,在帝征眼中,要多不堪有多不堪。 “你在欧南浩面前,也是靠这样的手段假装弱小博取同情?” 江衍看着帝征眼中的厌恶,不知道为何心里有些堵,明明说好拿到药品后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帝征肯定以为自己是始作俑者。 江衍张了张嘴,不知道如何解释,因为帝征也没有完全误会,他本来就打算用照片要挟帝征帮忙弄到药品。 江衍向外走去,“想要我删除照片跟我来。” 包间内全是酒味,加上冰水泼了一地,不是交谈的好地方。 过道上,一身湿哒哒的帝征面无表情地将手伸向手机。 江衍也没有反抗,“我备了很多份,你删了手机上的照片也没有用。” 其实他哪来的时间去备份。 帝征眼中的厌恶更甚,伸向手机的手按在了江衍的领子上,直接将江衍按在了墙上,“你觉得用几张照片威胁,我就会就范?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 江衍都有些呼吸不畅了,但也不废话,直接进入正题,“我需要大批医疗药品,你帮我购买,我就将照片删除,还有,买药的钱我会付给你。” 江衍掏出银行卡,递给帝征,“密码六个1。” 帝征眼中的不屑正盛,这人也太天真了,真以为几张照片就能威胁到他?真是可笑。 但江衍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帝征都愣住了,什么情况? 不是恬不知耻地想用照片威胁他得到什么好处? 怎么突然又扯到了什么医疗药品? 他一个普通大四学生,要大批的医疗药品干什么? 简直莫名其妙。 太跳跃的谈话,帝征一时间居然没有反应过来。 两人之间的空气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这时,外面的大厅正展示着什么,像帝征这样的豪门公子的生日派对上,总会有些噱头拿来助兴。 因为突然的安静,让江衍听得十分清楚,这次展示的是一件古董,战国名剑……工布。 外面不断传来感叹的声音,“帝少果然是大手笔,连这样的古剑都有收藏。” 江衍也惊讶莫名,居然是《越绝书》上记载的战国名剑工布。 书上记载的古代名剑无数,但真正出土的也只有越王勾践剑,收藏在博物馆中,其他出土的都是没有名字的制式古剑而已。 之所以江衍这么惊讶,倒不是因为古董价值连成,因为钱在末世是没有意义的。 真正的原因是,末世第三年,存活下来的人类惊讶地发现,那些供奉在神庙的古神器,那些埋葬在地底的古代名剑,就像拥有某种未知的神秘力量一样,居然能够伤到那些力大无穷,刀砍不伤,枪打不死的丧尸。 其中原理是什么,江衍也不知道,末世中充满了太多未解之谜,很多都是科学无法解释的。 他只知道,当时这些数量稀少的古董,引起了一场又一场的血腥的哄抢,真是可悲,人类在前所未见的危机面前,依旧在互相残杀。 连那些隐藏的古墓都被人挖了一遍又一遍,就是为了寻找这些冥器。 江衍这么肯定他能在末世中活得比上一次更长久,就是因为他拥有这些别人都不知道的经验,他能抢得先机。 眼中精光一闪,末世一但降临,在不知道古剑用处的情况下,帝征肯定不会带上这把古剑,而是将它遗弃在不知道什么角落里。 与其让宝剑蒙尘,不如便宜了自己,正好给欧南浩用来防身。 江衍开口道,“要我删除所有照片,我还有一个条件,我要那柄工布剑。” 帝征突然笑了,如此贪得无厌,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在帝征充满嘲弄的注视下,江衍继续道,“我也不白要你的工布剑,我用一个消息和你换……” 但突然被帝征语带讽刺的打断,“三千万。” 江衍一愣,“什么?” “这柄剑我花了三千万买来的,你的破消息能值三千万?” 江衍抬起头,他的消息何止三千万,可以说他的消息是无价的,只要拿到工布剑,透露一些末世的消息给帝征也未尝不可,毕竟工布剑在末世也不是能用钱来衡量的,它也将变得无价。 江衍答道,“值。” 帝征的嘴角满是讽刺,“你到底还有没有一点羞耻心?” 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居然随口就说自己有价值三千万的消息,说这话的时候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真当所有人都是蠢货不成,欧南浩那家伙真是瞎了眼,居然和这样的人称兄道弟。 “以前在学校躲在角落里偷窥,看你可怜,经常被人欺负,所以也没有揍你,现在还真有些后悔,你以前也是用可怜兮兮的样子欺骗的欧南浩吧?也对,欧南浩那样的人虽然痞了一点,但却喜欢保护弱小,你的手段还不错,就是显得肮脏。” 肮脏? 江衍眼睛都眯了起来,这家伙越来越过分了,就差将他按地上像泥土一样践踏。 但无论是用照片威胁帝证帮忙买医疗药品,还是工布剑,他都付出了等量价值的东西。 用照片威胁帝证,免去了他被媒体曝光,用消息换工布剑,他的消息可以让帝征在即将到来的末世活得更长久。 所以,无论帝征怎么想,哪怕是强迫的交易,他也问心无愧。 江衍目不斜视,“我手上的照片流出去,对帝家集团的影响肯定不只三千万,无论如何我要那些医疗药品和工布剑。” 帝征有些不耐烦,甚至和面前的人多说一句话都显得浪费时间。 照片曝光的话的确会给他带来不小的麻烦。 但他现在更厌恶的是面前这人的纠缠,在他看来江衍就是一个毫无下限的龌龊存在,和那些生活在阴暗中的肮脏家伙没有任何区别。 “无论是药品还是工布剑我都可以给你,但我也有一个条件。” 江衍抬头。 “从今以后,在任何地方,不许出现在我的面前。” 江衍脸上惨笑,居然为了不看到他,价值不菲的药品和工布剑说答应就答应了…… 说心中没有任何波澜,那是骗人的,毕竟这人曾经是他内心深处最珍贵的存在。 江衍心中一叹,这样也好,原本他们就不应该再有交际。 不过就算帝征再厌恶,该说的他还是得说清楚,“那些医疗药品什么时候能给我?” 做了这么多不就是为了这些。 “明天。”帝证言简意赅,甚至不愿意再多说一个字。 两人之间又安静了下来。 这时,欧南浩走了过来,他是看江衍半天没有回来,所以过来看看。 没想到居然看到帝征和江衍在角落里说话,一脸疑惑,“阿衍,没事吧?” 帝征湿哒哒狼狈的样子怎么回事?感觉就像被人泼了水一样,但谁有这么大胆子? 豪门的公子就是事多,他家阿衍多单纯而且胆小,可不能搅合了进去。 帝征见欧南浩关心江衍的样子差点都笑了,“欧南浩,你还真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b。” 还真以为江衍是什么纯洁的白莲花? 帝征有些窝火,难得的居然骂了一句。 欧南浩这暴脾气都懵了,然后一拳挥向帝征,“你大爷的,骂谁?” 江衍以为两人又要打起来,这时,实内的灯光突然间全部熄灭,一片黑暗。 “怎么回事?这是有什么惊喜吗?” 连江衍都以为是有什么生日派对的特殊安排。 但突然的尖叫和混乱从黑暗中传来。 恶作剧和真正的惊恐还是很容易分辨出来的,而且应该也没有人敢在帝家大少的生日宴上搞这样的恶作剧。 江衍挎包里面原本吃得停不下来的小虫草也躁动了起来,发出野兽一样恐吓敌人的声音。 别人或许分别不出来这是什么声音,江衍却十分清楚,小虫草遇到其他生物入侵的时候,就会发出这样的声音将入侵者赶走。 现场一片混乱,痛苦的尖叫声,撕裂的声音。 “怎么回事?” “发生了什么?” 因为漆黑一片,也看不真切。 江衍眼睛都缩了一下,“浩哥,我们离开这里。” 然后拉着欧南浩就走。 欧南浩“嗯”了一声,“帝征这家伙经常被绑架,这场面他熟。” 江衍:“……” 江衍刚才进来的时候就观察过地形,所以虽然没有灯,但不妨碍他拉着人走出去。 到了外面,借着外面的路灯,视线才恢复了清晰。 里面惊恐的尖叫声没有停,外面被声音吸引来了不少围观的人。 江衍回头看情况,却不由得一愣,欧南浩就跟在他后面,那他拉着的是谁? 抬头一看,就看到帝征漆黑的脸,“还不放开” 居然趁他酒劲没醒没有什么力气,偷偷摸摸拉他的手。 江衍尴尬了,拉错了人,“浩哥,你怎么也不吭个声?” 因为隔得近,又太黑,江衍还以拉着的就是欧南浩。 这里毕竟是高级会所,很快电路重新修好。 让人意外的是警察居然来了,而且抓了不少人出来。 外面围观的人还在三言两语的说着,“这些豪门子弟还真是不像话,居然聚众吸毒,看看这些人,精神都呆滞了,这是吸了多少。” 江衍看着那些呆滞的人,前所未有的紧张了起来,寄生者!数量还不少,而且已经开始主动攻击其他人了,而不是一开始的行尸走肉。 还有一些哭哭啼啼被抓伤的学生,被安慰离场,但江衍知道这些学生没有一个能幸免,那些伤口直接会让他们转化成怪物。 因为是帝征包下的场所,大厅广众之下,也没有人敢徇私,帝征也得去做笔录。 江衍和欧南浩准备离开,这时候一个油背头管家模样的人拿着一个长形盒子走了过来,“我们家大少让我转交给江衍同学。” 欧南浩帮忙接过,这是帝家的管家,他是认识的,不过送东西给阿衍? 阿衍和帝征没有这么熟吧?不由得问道,“这是什么?” 江衍直接打开盒子的一角,里面躺着一柄阔形古剑,剑柄处刻着“工布”两个古字。 江衍松了一口气,虽然出了点意外,但至少帝征还是信守承诺的。 江衍直接将盒子交给欧南浩,“浩哥,这把剑你拿着,要是遇到什么无法理解的危险,你就用它防身。” 无法理解的危险?防身? 欧南浩看着这柄长剑,这玩意除了用来耍帅怎么防身?阿衍这天马行空的想法还真是…… 第7章 不可思议的一幕 战国时期,铸剑技术已经十分成熟。 比如世上唯一出土的一柄名剑越王勾践剑,在出土的时候有人不小心赤手碰到了剑刃,被割得鲜血直流,可见埋藏地底数千年的名剑还保留着它应有的锋利。 而且,最值得称道的是,战国时期的氧化技术,越王勾践剑沉睡数千年,出土时也没有锈迹斑斑。 现在这柄工布剑也是如此,透过剑身,还能感受到它的寒意。 工布剑比较宽大,手感沉重,正好适合欧南浩这样身材高大的人使用,而且外型也如欧南浩所言,适合耍帅,古人的审美一点也不差。 再三叮嘱欧南浩要将剑放在身边,江衍这才离开,留下欧南浩傻楞楞的还在那里摸不着头脑。 路上,小虫草啊啊直叫,一个劲用脚去踢那些寄生者被带走的方向,奶凶奶凶的露出两颗小白牙。 江衍一笑,知道这小家伙跟看见敌人一样正激动着。 因为宴会的提前结束,现在时间还早,江衍想了想,跑去商场买了一只手机。 末世中是没办法充电的,所以他买的是一款太阳能手机,听说因为技术不成熟,价格又贵,平时都卖不出去。 末世中也不可能有信号,江衍之所以买它,是因为可以将它当成一个储备器,一是储存一些有用的资料,二嘛,江衍看了一眼挎包里面的小虫草,这小家伙特别喜欢音乐,正好给它下载一堆歌。 因为寄生者开始在身边出现了,江衍心中的紧迫感越来越强烈,买了手机丝毫没有逗留的就开始回家。 一回到家,小虫草也知道回到它的地盘了,扬着小脑袋开始在它的地盘巡逻。 江衍直接打开电脑,开始拷贝资料。 所谓资料,其实都是他父母的考古记录。 上面有很多发现但因为挖掘技术不够怕毁坏文物而没有挖掘的古代墓穴的详细记载。 这可是好东西,能对付丧尸的唯一武器就只有供奉在神庙的神器和埋在地里的冥器,这些墓穴资料就相当珍贵了。 看着这些资料,江衍不由得想起了一件事,知道为什么他以前那么喜欢帝征?仅仅是因为帝征长得好看?有钱? 其实不是。 在江衍父母出事的那段时间,江衍一直处于人生的最低潮,祸不单行的是,哪怕他父母出事了,还有人不肯放过他们。 无数陌生人上门,强迫让他交出他父母的考古记录和研究成果。 对于当时才失去父母,性格又十分内向自闭的江衍来说,那些凶恶的嘴脸,可怕的人性让他见识到了这个世界最丑陋的一面,甚至有人还利用他的性格的缺点进行恐吓等。 江衍的整个世界似乎都要崩溃了,变得更加懦弱也更加忧郁。 原本以为,他都快熬不过去的时候,一夜之间,那些骚扰他的人居然再没有出现。 后来他才听说,是他父母的学生,一个名叫帝征的人帮助了他。 从来没有见过面,仅仅一个名字,江衍就对这个解救了他的人心存好感,这才有了后来的不可自拔,哪怕所有人都看不起他,他也一如既往。 或许帝征都不记得他随手帮助过的人了吧,但江衍却一直记得的,然后他考入了帝征所在的学校,以及后来发生的一些帝征也不知道的牵扯。 江衍不由得摇了摇头,这都是多久的事情了,居然还记忆犹新。 认真翻着电脑上的资料,都是他父母一辈子考古的资料和笔记,数量可不少。 这时一个文件引起了江衍的注意,是一张领养证明。 这也没什么,江衍老早就知道他是被领养的,他的父母并没有瞒着他。 让江衍留意的是,这个领养证明的旁边还有一篇日记。 考古日记不都放在另外一个文件夹?怎么会单独在这里放了一篇? 不由得看了起来,应该是他父母的一篇随笔,内容并不多。 内容的大概意思是,在发掘古墓的时候,意外发现了墓穴中的一名婴儿,也不知道是被什么人遗弃在这么糟糕的地方,因为看着实在可怜,所以决定收养。 江衍有些出神,这是说的自己?没想到自己的身世还挺离奇,要不是这篇日记是他父母所写,他估计也不会当真。 至于被亲生父母遗弃在没人知道的墓穴,江衍其实没什么感觉,对于素未蒙面的亲生父母他是没有任何感情的,他只认他的养父母,养父母从小就对他好,他也一点不觉得缺少父爱和母爱。 资料有些多,江衍也不可能一一查看,拷贝的速度还算快。 等拷贝完这些资料,江衍又开始下歌。 将手机点开,播放其中一首动感十足的歌曲。 声音才一响起,一个大蒜苗叮叮咚咚就跑了过来,身手矫健的爬上了桌子,歪着脖子一脸好奇的看着桌子上的手机,然后猛的扑到了手机上,抱得死死的,小脸脸还一个劲往手机上面蹭。 眼睛一个劲往江衍身上瞟,在它的地盘都是它的。 江衍看得好笑,“都是你的。” 小家伙眼睛都笑眯了,然后随着旋律甩起了小脑袋。 要是给它背个小书包,带个耳机,绝对是这条街上最靓的dj。 连吃饭都是江衍用筷子挑着放到小家伙的嘴巴边上,这小家伙现在一刻也不肯离开手机。 一晚上音乐都没有停,因为江衍一关手机,小家伙就气呼呼的直跺脚。 所以江衍是被折腾了大半夜,第二天起床都日上三杆。 手机的信号灯不断闪烁,江衍点开一看。 “帝都公寓,来拿你要的东西。”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语气十分的生硬。 江衍不由得一喜,应该是帝征帮他弄到的医疗药品。 江衍抓起昨晚上玩太久,睡得跟一颗死大蒜一样的小虫草,塞进挎包就出门。 小虫草睁了一下眼睛,见是江衍,翻过身又开始睡,昨晚上蹦太久了,现在还没力气,不过睡之前还一个劲指着手机。 江衍将手机也放挎包,这小家伙才打着哈欠抱着手机安心睡觉,完完全全一个手机瘾患者。 帝都公寓,就在帝都大学旁边,江衍这么肯定消息是帝征发的,是因为帝都公寓说是公寓,其实是别墅,住的都是帝征这样的豪门少爷,属于富豪区。 江衍来到手机上的地址,奇怪的是居然没有任何人阻拦,按理这样的别墅会有专门的人负责看守。 江衍走进别墅,绿色的草坪,豪华的设施,这些豪门少爷还真是会享受,不像他那个老小区,什么设施看上去都有些陈旧。 江衍一路畅通无阻,面前的两层精致小别墅应该就是帝征在读书时的住处了。 整理了一下衣服,露出自认为还算礼貌的笑容,毕竟别人帮了他忙,他态度得好点。 敲了敲门,门被打开。 江衍正准备说话,一把车钥匙就扔了过来,然后门直接被关上,屋内传来帝征冰冷的声音,“你要的东西在地下车库,拿了东西记得你的承诺,以后别在出现在我面前。” 江衍摸了摸鼻子,满脸尴尬,倒是忘记了,帝征帮他的条件有两个,一是删除那些照片,二是以后再也不出现在对方面前。 看着紧闭的大门,这得多讨厌自己? 屋内,帝征嘴角带上了冷意,对于贪得无厌的人,他一向都是这态度。 不过,又看了看屋内桌子上的一张银行卡,有些疑惑,这是江衍昨天硬塞给他说是买药品的钱。 实在想不通这奇怪的举动又是什么意思。 不过,这些钱也只够买那些医疗药品,江衍还拿了他那柄工布剑,那柄剑可比这些医疗药品值钱多了,所以说他贪得无厌让人生厌也是没错的。 屋外,江衍拿着钥匙向地下车库走去。 深呼吸了一口气,等看了药品过后,就将关于末世的一些消息发给帝征,反正他现在有帝征的手机号,这是他昨天答应的,拿了帝征的工布剑,他会用等同价值的消息来换,他说到做到。 这样他和帝征之间的一切也算画上了一个句号,虽然这个结局实在让人有些窝火。 刚才帝征看他时那嫌弃的眼神,要是以前的他,肯定一脚踢对方脸上去了。 “还说以后别出现在他眼前?谁稀罕。”江衍嘀咕了一句。 宽大的地下室,只有两辆车,一辆是装满东西的货车,一辆是酷到爆的跑车,应该是帝征的。 江衍爬上卡车查看了一下,都是包装完整的医疗药品。 帝征这家伙脾气是差了点,办事还是挺给力。 江衍看着车钥匙有些发愁,给他钥匙,他也不会开啊,就算以前会开,经历过末世十年也不会了。 算了,给欧南浩打电话,让他来帮忙将车开回去。 正准备打电话,这时小虫草突然从挎包里面露出一个小脑袋,如同野兽一样发出凶狠的吼叫。 江衍眼睛都缩了起来,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小虫草这个样子是在表明什么。 丧尸! 小虫草露出一口小白牙,边叫边用小手上向上面指。 江衍心道,难怪他刚才进来这私人别墅能畅通无阻,没有一个人保安或者管理员前来阻止,他还以为是帝征打过招呼,现在看来未必,这些人之所以没有出现,恐怕…… 上面就是帝征的住处,帝征恐怕有麻烦了。 江衍的表情不断变幻,然后心里骂了一句,“妈的,上辈子一定是欠了帝征的。” 什么都不知道的帝征面对丧尸,十有八九会死,他还是狠不下心什么都不管。 “妈的,自己就是犯贱。“ 不是犯贱是什么,刚才帝征就差直接说出让他滚得越远越好了,自己还得往对方面前凑。 “最后一次。”江衍嘀咕了一句,这算是他和帝征最后的交际,以后各走各的。 江衍现在身体是地地道道的宅男,赖以生存的那只战国时期的青铜罐子又还没有到手,要对付丧尸也不是那么容易。 但这个世上,估计他自认对丧尸的了解第二,还没有人敢认第一。 江衍看了一眼周围,然后拿起墙角的灭火器砸向那辆酷得不得了的跑车。 寄生者,在最开始的时候是怕火的,他砸车取些汽油烧死它们。 至于为什么不砸那辆便宜的卡车?在江衍心中,他还得靠这辆卡车拉医疗药品回去,当然不能砸,而且这跑车反正到了末世也是一文不值,砸了也不心痛。 房间内,帝征正悠闲的打开电视,想到摆脱了那个小娘炮的纠缠,心情还算不错。 这时,旁边的警报器突然响了。 帝征打开监视器一看,一句“我cao”忍不住地脱口而出,手指都有点哆嗦,他看到了什么? 画面中,那个胆小的小娘炮,锅盖头一样的头发自信地甩得老高,拿着灭火器,跳起跳起砸他刚买的十分满意的车,车门都给砸飞起来了,怎么看砸得都有点兴奋。 第8章 真面目 江衍看着面前被砸成破烂的跑车,“让你叫我滚,让你鄙视我,你以为你谁啊,砸不死你。” 哐当丢到手上变形的灭火器,然后从旁边的大卡车拿出一壶高浓度酒精。 刚才忘记他购买的医疗药品中就有高浓度酒精了,点火其实并非只有汽油。 当然,打死他也不会承认刚才在打击报复。 随手还拿了一把外科手术刀,帝征帮他购买的这些东西还挺齐全,比他预想的还要好。 其实,砸车也并非一无所获,他就在驾驶座找到了一个打火机。 抱着酒精壶,脑袋一甩,看都没看被砸成了“炸鸡”的跑车,向上面跑去。 挎包里的小虫草都捂住了嘴巴哆嗦了一下,这个生物好……好暴力,它要学着点,让别人看了都害怕。 江衍跑上地面,伸头往外面一看,果然在帝证的门前,有一个穿着西装一副职场精英的大叔,只是这大叔有些奇怪,扭曲着身体,正常人应该扭不成这样。 江衍直接在怀里的酒精壶上敲了一下,发出声音。 那大叔歪着脖子回头,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就是那种皮在笑,肉和眼睛完全没有任何感情的笑容。 诡异,要是普通人看到这样的笑容,怎么也得心底发寒。 不过江衍也对大叔露出一个笑容,这样的丧尸他见多了,吓唬谁嘞。 然后掉头就跑,因为那大叔扭曲着身体扑了过来。 房间外,似乎恢复了平静,这时帝征正摩拳擦掌地从屋内走出来,向地下室走去,怎么看脸色都不太好,“千万不要被我逮住,非往死里揍不可,以前是自己太宽容了,让这个不可理喻的小娘炮误会自己十分好相处?” 江衍在帝征心中,除了贪得无厌的印象外,现在就是欠抽,特别是在地下室看到已近变成“炸鸡”的跑车,帝征的嘴角都忍不住连续抽动了起来。 可惜在四周看了看也没有找到罪魁祸首,只得黑着脸返回房间,心里嘀咕了一句,奇怪,闹这么大动静,保安怎么没有过来? 这里是高档别墅,按理管理是十分严格的,应该比他还早发现问题才对。 正考虑着要不要报警,因为那辆车怎么看都比那小娘炮值钱,要是报警,那小娘炮这辈子都完了。 这时,江衍也气喘吁吁的回来了,他以前对付过的比这厉害的丧尸数都数不清,但现在这具身体不行,还是颇费了一番力气,就差榨干他最后一丝力气了。 他之所以回来,是因为管理这个别墅的人包括管理和保安,肯定不止一个人,刚才他砸车那么大动静都没有一个人前来查看,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被丧尸伤过的人也会变成丧尸,现在正躺在哪个不知道的角落慢慢进化吧。 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不能让帝征继续呆在这里。 一身疲惫的伸手敲门。 门被打开,帝征就看到满头都是汗,头发湿哒哒的耷拉在脑门上的江衍。 帝征一脸嫌弃,脏兮兮的,整个表情都冷了,肯定是刚才砸车给累的。 居然还敢回来,是个不怕死的,帝征的脸色逐渐变得冷酷。 江衍抬头,正要说话,但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都被提了起来,“砰”的一声被按在墙上,面前一双暴戾的眼睛出现在江衍眼中。 江衍的小腿直蹬,可惜对面这家伙连晃都没有晃动一下,力气也太大了。 帝征心道,砸车很暴力是吧,真正的暴力这胆小鬼怕是没有见过,今天就让他见识一番,保证让对方吓得尿裤子,至于报不报警就看对方道歉的诚恳态度了。 胆小鬼就是胆小鬼,永远也改变不了的事实,一个人骨子里的本质如何,哪怕装得再厉害,也是无法改变的。 帝证眼中都是厌恶,像江衍这样无下限的人是他平时最讨厌的。 正准备行动,突然一阵冰冷的感觉从脖子上传来。 是一把手术刀,就那么明晃晃的架在他脖子上,刀锋的锋利让人心寒。 刚才帝征眼中的厌恶江衍看得一清二楚,实在憋屈够了,为了救帝证他就差耗尽最后一丝力气,居然还用这样的眼色看他,还恶狠狠的准备揍人? 来真格的,谁怕谁啊! “帝征,老子受够你了,你以为就你高高在上,你以为所有人都得围着你转,你咋没有臭美死……” 劈里啪啦。 帝征看着面前有些小激动一张一合的嘴巴都懵了。 他从小到大被人挟持威胁的次数也不在少数,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诡异的。 全校公认的懦弱胆小的小娘炮,正拿着刀架在他脖子上骂咧咧的。 帝征心道,什么情况?还准备给对方一点颜色看看来着,现在反而被对方的举动给震惊住了。 江衍用刀拍了拍帝征的脸,“你觉得我现在还喜欢你不?嗯嗯?让你一天臭美,还警告我不要偷窥你?你以为你谁啊,像你这样自以为是,蠢得跟头猪一样,我会喜欢?以后少自作多情。” 骂得真爽,这几天的怨气都出了,还敢用那厌恶的眼神看人不?要是在末世,脸都给他打肿。 帝征:“……” 哪怕见多识广,生活经历丰富,也半响没有回过神。 江衍摸了一把额头的汗,脑袋帅气的一甩,将卡车钥匙往帝征身上一丢,“要想活命就按我说的做,开车离开这里。” 正好让帝征当司机,都不用欧南浩专门过来一趟了,看他办事多干练。 而且他说的是事实,帝征留在这里会没命的,那些正在转变成丧尸的保安随时都会爬出来。 帝征是一路被刀架脖子上走到的卡车驾驶室,“我劝你现在收手……” 话还没说完,江衍手上的刀就往帝征脖子上凑了凑,恶狠狠地道,“开车,你屁话真多。” 刚才还敢凶他,现在看谁更凶? 帝征嘴角都忍不住直抽,这世上居然还有人嫌弃他话多?而且还是一个拿着刀架他脖子上的人。 卡车从地下室开了出去,帝征不由得苦笑,他居然被一个小娘炮威胁绑架了?关键是对方居然成功了。 这也是他从来没有将这小娘炮当成是一个威胁才造成的。 对方做出这样的事情,相信只要不是疯子就应该知道后果是什么,他冒这么大风险的目的是什么? 江衍要是知道帝征现在在想什么,估计会发笑,因为帝征想一辈子估计也是想不到真正原因。 卡车在道路上行驶,驾驶室变得特别的安静和诡异。 原本熙熙攘攘的道路似乎也有些诡异,江衍皱眉的通过车窗看向外面。 江衍亲眼看到,原本正常行走的路人,其中一人突然发狂了一样猛地扑向了旁边的行人。 尖叫声响起,一片混乱,不明所以的人还跑过去看热闹。 “最近的治安怎么这么差了,什么人都敢出来行凶。”帝征也看到了,然后若有所指的看了一眼江衍。 江衍根本没有理会帝征,而是眯着眼睛看向街道两边的建筑,一栋栋崭新的建筑,不知何时表面居然呈现出肉眼可见的淡淡绿色。 “居然……这么快。”江衍嘀咕了一句,这个世界的沦陷比想象中还要快,恐怕不知道多少人已经悄然成为了牺牲品。 江衍正在沉思,这时帝征突然奇怪地喊了一声,“怎么回事?” 江衍一看,刚才街道上扑人的家伙正在追他们的卡车,跑得飞快,那甩开的双腿看上去都变形了,特别怪异。 江衍一想,大概就明白为什么这丧尸追卡车了,因为声音,卡车的声音太大了。 丧尸对声音特别的敏感,他们的卡车发出的声音超过了人说话的声音,因此变成了一个移动的活靶子。 丧尸无论力量,速度,还有不畏惧生死都远超人类,这也是它们难对付的地方。 帝征皱眉地通过后视镜看后面跟着跑的怪人,江衍说了一句,“别管闲事,开快一点。” 帝征:“你不觉得这人特别奇怪,身体怎么看都有点扭曲,而且他是不是跑得太快了?” 江衍直接将手术刀靠在帝征脖子上,“你觉得你现在的情况是管闲事的时候?” 末世之中死的人太多了,不相干的人的生死,对他来说都看麻木了,而且他又不是救世主,也没那能力。 帝征:“……” 怎么感觉这小娘炮的性格,特别的无情,又……特别的干脆,和学校的传闻完全不一样。 帝征有些沉默,因为刚才通过后视镜看到的东西总感觉有什么不对,但一时之间又想不到哪里不对。 江衍透过窗子看向后面,连大街上都开始出现扑人的丧尸了,恐怕要不了多久,丧尸会比人多,而且这一天不远了。 外面已经不安全了,说不定就像刚才一样,突然就扑出来一只丧尸。 江衍拿起手机准备给欧南浩打电话,不能放任欧南浩在外面到处乱跑。 没想到欧南浩这时候也刚好给江衍打过来电话。 “阿衍你在哪里?我正好来你家找你,昨天那柄工布剑特别奇怪,我回去擦了擦剑身,上面居然有文字,你们考古系的不是对这些东西特别感兴趣吗,我带过来给你看看。” 江衍答道,“浩哥,你现在在哪里?” “在你家门口。” “那你从窗子翻进去,将窗子和门都关好,无论谁敲门,除了确定是我,无论如何也不要开门。” 江衍家的窗子是虚掩的,至于为什么?这是以前留下的习惯,以前欧南浩打架受了伤,来找江衍上药,不敢让其他人知道,都是爬窗子,因为不知道欧南浩什么时候会来找他上药,所以窗子都是虚掩的。 欧南浩翻他家窗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早就轻车熟路。 此时,欧南浩正边爬窗子边想,怎么感觉阿衍最近怪怪的,连说话也怪怪的,还得将门窗关好,不管任何人敲门都不许开门? 说得好像外面多危险似的。 第9章 白发和光头 “开快点。” 丧尸的速度远远超过常人,但油门踩到底的话,应该还是能甩开对方的。 帝征在江衍的威胁下正在飙车,卡车开出了跑车的感觉。 帝征现在确认,这小娘炮完全就是一个疯子。 现在更确认了,因为才威胁他开快点的小娘炮突然又道,“开慢点。” 帝征脑门上都是黑线,这是在耍他吧? 就算自己以前的态度不是很好,但这小娘炮将他的车都给砸了,还没出够气?那么贵的车,他都下不去手。 江衍眯着眼睛看着外面的人群,嘴巴微张,表示着自己的惊讶。 他看到了一个人,一个十分特别的人,一头的白发,撑着一把青铜伞,傲雪凌霜的外貌,与周围的人群格格不入,遗世独立。 “白发仙,公孙白发怎么在这里?” 绝对没有看错,就这清风皓月的容貌和格格不入的气质,绝对是公孙白发那小白脸。 末世中,消息极为不灵通,都是靠口口相传,但也不少人闯出了不小的名号。 比如公孙白发,就有一个白发仙的名号。 别人在末世中都是瑟瑟发抖,而这家伙硬是将末世活出了盛世的感觉,那遗世独立之姿,和周围惊恐无助的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江衍是认识公孙白发的,说起来还有不小的缘分。 在末世之中,光是靠力气大是活不下来的,得有技巧,江衍的打斗技巧很多就是公孙白发教他的。 当然公孙白发也不是平白无故教他,而是在一次被追杀中,江衍无意间救过他,算是报酬吧。 但无论如何,在感情冷漠的末世,公孙白发算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一个特别神秘的朋友,所作所为很多地方都透露着一股神秘。 现在的公孙白发,脸色十分的苍白,虽然极力用青铜伞遮住,但江衍还是发现了对方十分虚弱的迹象。 这样独特的人走在大街上,还撑着一把古怪的青铜伞,当然引来了不少人围观。 江衍却眯着眼睛,因为他发现公孙白发的衣角带着一些血迹,对很少见过鲜血的人来说可能分辨不出来,但江衍却一眼就看出来了,的确是干了的血迹。 加上公孙白发脸上的苍白,江衍心道,该不会这小子又在被人追杀吧?怎么每次见到这小子都是在对方倒霉的时候。 江衍犹豫了一下,他重生前不是在这个时间点见到公孙白发的,也就是说哪怕现在真的是在被追杀,这小白脸应该也不会有事。 但……万一事情没有按照自己预料的发展嘞? 江衍皱着眉,开口道,“停车。” 帝征:“……” 帝征的眼睛微微动了一下,因为这小娘炮似乎被外面的什么吸引住了注意力,架在他脖子上的刀有些远离了。 没有人知道,身为豪门的大少,从小到大练习过多少次被挟持反击。 江衍正准备让帝征打开车门,这时手上突然一股大力传来,手腕在这股力气下被反转。 江衍一愣,回头,手上的刀已经架在了他自己脖子上,以及帝征一脸戏虐的表情。 “继续,怎么不继续了?”耳边传来帝征分不清情绪的声音,还敢拿刀架他脖子上,谁给的胆子? 江衍心里骂了一句,太大意了,忘了帝征这家伙可是能和欧南浩打成平手,没那么容易制服,而且胆量也不小。 车翻得太快,实在让人措手不及。 江衍张了张嘴,“我刚才就是玩玩而已,你信吗?” 帝征答道,“信,那么我们继续玩,我还能玩得更刺激,保证你喜欢。” 拿刀架脖子上威胁人算什么,小场面而已。 说完还用刀面在江衍脸上拍了拍,“怎么玩,你说。” 江衍:“……” 帝征鼻子冷哼了一声,“胆子倒是不小,我有一个建议,我们去警察局一起玩,刺激不死你。” 事情发展到现在,肯定得报警。 但话一说完,耳边传来一声巨响,卡车剧烈的摇晃,像是被什么撞击到了,然后是指甲摩擦金属的“咯吱”声。 因该是卡车停了下来,那只在后面追赶的丧尸追上来了。 帝征还以为发生了追尾,但“咯吱”一声就在旁边响起。 车门上,五个手指印硬生生的伴随着刺耳的声音向内凸起。 帝征都愣住了,这可是卡车的门,这得多大的力气才能抓出这样的痕迹来,而且怎么看都像是人的手指抓出来的,但这怎么可能? 还没反应过来,一张没有任何人类表情的脸突然贴在了车窗上,怎么看怎么惊悚诡异。 帝征都忍不住骂了一声,“我草。” 什么情况? 但让人懵逼的一幕出现了,在帝征眼中,江衍若无其事的将脸迎上了那张怪脸,隔着玻璃,从怪脸旁边的缝隙向外看。 外面,现在可热闹了,因为人群中公孙白发突然晕倒了,引起一片混乱,应该是受伤特别严重。 还有就是江衍他们这里发生的“车祸”,也引来了不少人。 帝征看着若无其事的江衍,“……” 这情况是个人都应该害怕得尖叫吧?况且贴在玻璃上的恐怖的脸还在江衍那边,忍不住问道,“你没看到?” 江衍指着玻璃上的丧尸脸,“你说的是他?看到了,怎么了?” 不就是一张丧尸脸,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怎么了?帝征现在心中估计有一千条草泥马在奔腾,看到了还这若无其事的表情? 因为他们的说话声,那丧尸更疯狂的抓车门,如同狂暴的野兽,整个车门都是向内凸起的爪印。 这一点都不正常,至少在帝征的认知中,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这时,江衍指了指架在脖子上的刀,“我觉得暂时将它移开的好,不然我们都得死。” 帝征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江衍太镇定了,镇定得就像习以为常,“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关于外面袭击我们这只怪物。” 江衍伸手慢慢推开脖子上的刀,帝征也没有反抗,至少在他心中,外面这只狂暴的怪物比江衍危险多了。 而且当人处于极度危险的情况的时候,旁边如果有个同伴的话,人的内心本能的会舒坦和平静很多。 江衍嘴角不由得上扬了一下,会反击怎么了,还不是乖乖将刀移开了。 江衍眯着眼睛看着只有一张玻璃之隔的丧尸的脸,玻璃已经裂开了很多缝隙。 然后快速说道,“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而且我本来也是准备告诉你的,上次交换工布剑的时候,我说的用来交换的消息就是这个。”江衍指着丧尸。 帝征不由得一愣,似乎江衍当时的确说过会用一个等同价值的消息来换工布剑,当时他不相信而已,只是觉得这人贪得无厌。 说起来,哪怕买药品江衍也是付过钱的。 这么说来,江衍好像并不欠自己什么。 帝征正准备说点什么,这时候江衍开口道,“别说话,它靠声音寻找猎物,没了声音它自己会离开。” 再说下去,车门真给抓开了。 帝征看着江衍,匪夷所思看上去不正常的行为,结合现在的情况,似乎也不是无法理解? 帝征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将脑袋凑了过来,小声道,“你用刀挟持我又是什么原因,仅仅是为了找个司机给你开车?” 只要是正常人都应该知道,挟持他,牢底都得坐穿,所以一路上他都不明白江衍冒这么大风险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江衍嘴角不由得扯出一个讽刺的表情,如果他说是为了救帝证,估计帝征也不会相信吧。” 帝征有多厌恶他,通过那些眼色他就知道了,真是讽刺,居然花这么大力气救一个讨厌他的人。 江衍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 果然,外面那丧尸没有听到车内的声音,猛地扑向周围看热闹的人群…… 混乱,惊恐,尖叫,一切都乱了。 江衍也肯定,不仅仅是在这里,其他地方应该也出现了同样的一幕。 根据江衍的记忆,没有人说得清,末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反正突如其来,莫名其妙的,整个世界就那么突然沦陷了,用一日之间翻天覆地来形容也不为过。 江衍看着混乱的一切,突然说道,“开车门,你守着车,千万别让人将我的东西抢走了,等我回来我就告诉你那个消息。” “你干什么?”帝征说道,条件反射的按下了开锁键。 江衍已经跳了下去。 帝征眉头一皱。 江衍直奔倒地的公孙白发,因为丧尸引起的骚乱,刚才还围观公孙白发的一群人,已经吓得乱串了,自顾不暇。 江衍跑过去的时候,躺地上的公孙白发旁边,盘坐着一个十分灵动,笑脸如花的小光头,年纪不大,估计才十三四岁的样子。 哪怕看到丧尸都泰然自若的江衍,看着这笑脸,心却缩了一下,别小看这个小光头,上一世第一次见到公孙白发这小白脸的时候,就是在被这个小光头追杀。 没想到,换了一个时间换了一个地点,公孙白发还是同样的遭遇。 江衍的步伐没有停下,直接走了过去,看了一眼小光头,说道,“在等他死?” 小光头圆圆的脑袋直点,怎么看都特别高兴,好像看着别人死亡是一件特别让他愉快的事情。 这小光头,在末世的名声比公孙白发还要大,江衍永远不会忘记小光头笑嘻嘻说过的一句话,“生死之间有大恐惧,看着别人在生和死之间挣扎特别的有意思。” 那股子邪气让人心底发寒,若是在无人的夜听到这么一句话,恐怕会肝胆俱裂。 小光头点完脑袋,突然抬起头疑惑地看向江衍,“你怎么知道我在等他死?” 江衍没有回答,而是说道,“今天可能不能如你的愿了,我要带他走。” 小光头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江衍的心也缩了一下,不过还是道,“你不能主动杀人不是吗?” 这小光头的习惯他还是知道一些的,要不是这个原因,公孙白发不知道死对方手上多少次了。 小光头圆圆的眼睛眯得更厉害了,“你怎么知道这些,你到底是什么人?” 江衍没有回答,他可不想和这样的人扯上关系。 正准备扶着公孙白发离开,小光头突然拦在了前面,露出一个笑容,“我虽然不能主动杀人,但我可以拦住你。” 说完又看向那到处扑人的丧尸,“等那怪物将其他人杀光了就轮到你们了。” 抓了抓光光的脑袋,“似乎也不用等它将其他人杀完。” 江衍的眼睛都缩了起来,因为眼前的小光头突然拉开嗓子,对着天空发出少年人独有的公鸭嗓尖叫声,越叫越兴奋。 而那到处扑人的丧尸,已经追着声音向这边扑过来了。 江衍整个脸都黑了,他大概知道,明明这个小光头无法主动杀人,公孙白发还一次次栽在对方手上的原因了。 他……可以制造别人被杀的条件。 第10章 甲壳虫 江衍看着尖叫得特别得瑟的小光头,好想给他一棍子。 但估计他是打不过对方的。 小光头已经掉头往巷子里面跑了,因为那个丧尸被他的声音吸引,已经扑过来了。 这小光头太贱了,江衍忍不住骂了一句。 不过现在可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江衍都能听到丧尸发出来的如同破风箱的低吼声。 太快了,几乎没有给他躲避的机会。 巷子里,小光头兴奋得发抖,要死人了,太棒了,怎么办,兴奋得忍不住想要尖叫,看他眼睛睁得洞大的看着,小光头伸手将上下眼皮拉开,生怕一眨眼错过了什么。 江衍也做了硬挨这丧尸一下的准备,只要不被它抓伤皮肤,问题应该不会太大,就是被大力撞上,恐怕会痛得抽筋。 丧尸如同野兽一样嘶吼着扑了过来,江衍的身体都紧绷了起来,不过伴随着“砰”的一声,那丧尸却突然方向偏了一点从江衍旁边错过。 江衍抬头,就看到帝征手上拿着一个铁桶垃圾箱正在发愣。 刚才就是他用这个铁桶砸的,砸得特别结实。 他的力气很大,一般人他赤手空拳都能砸地上爬都爬不起来,这玩意被他用铁桶那么大力扫中,居然只是稍微改变了一下方向。 果然,这怪物肯定不是人类。 江衍下车后,帝征原本皱着眉在车上等着,今天见到的东西实在太诡异了,而明显江衍知道点什么。 外面的情况越来越危险,就江衍那小身板,估计被打一下就得嗝屁。 江衍也有些诧异,帝征居然跟来了,不过也好,至少让他免了一顿打。 巷子里的小光头愣了一下,然后又拉着上下眼皮眼睛睁得洞大的盯着,“没关系,那怪物是打不死的,多一个送死的,真棒。” 果然,扑偏了的丧尸掉头重新扑了过来。 不过因为帝征给江衍争取了一点时间,江衍反身拿起躺地上人事不知的公孙白发旁边的青铜伞,撑在两人面前,转动着伞把。 伞面旋转,在阳光下反射着青铜的独有金属光芒。 帝征没来由的也有些紧张,如果对方是人,他怎么也有几分自信和胜算,但面前这个明显已经不在人类的范畴了。 帝征紧紧的握住手上的铁桶,手心都是汗,找着最适合发力和攻击的姿势。 但那如同野兽一样凶残的怪物,却突兀的停在了伞前面,发出嘶吼声,并没有扑过来。 巷子中,小光头嘴巴都成了o形,一脸不可置信,还不停的揉眼睛,生怕自己看错了,“这人到底是谁?不是白头发的公孙家的人,但他怎么会用公孙家的青铜伞……” 这青铜伞可不是乱转几下就能挡住怪物的。 江衍见丧尸没有扑过来,也松了一口气,当初在末世中,他和公孙白发遇到了丧尸围攻,公孙白发为了腾出手对付丧尸,就教过他怎么转这把青铜伞,让他负责防御。 紧张,无论是江衍还是帝征,都默默的等待着,甚至连呼吸都停了下来。 半响,丧尸换了方向,扑向四处惊恐的人群。 最伤心的恐怕是小巷子的小光头了。 帝征也松下了抬起的铁桶,“它怎么突然不攻击我们?” 江衍心道,现在可不是解释的时候,得赶紧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那小光头还在一旁虎视眈眈,还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这时候,地上的公孙白发也刚好苏醒,迷迷糊糊的撑起上半身,阳光照得他的眼睛还有些刺痛。 江衍:“……” 现在的公孙白发不认识自己,肯定不会跟一个陌生人走。 最关键的是,没有这把青铜伞,那小光头随时都会引那只丧尸来攻击他们,他们想要离开这里可不容易。 公孙白发试着睁开眼睛,适应外面的阳光,但才睁开一点,一道黑影就往他头上呼了过来,脑门一痛,都不清楚怎么回事,又躺了地上了。 帝征看着抱着青铜伞砸下去的江衍:“……” 当街行凶不过如此了吧? 江衍也有点尴尬,“我以前不是这样的,现在这不是情况紧急嘛。” 帝征:“……情况不紧急的时候,就砸别人的车,拿刀往别人脖子上架?” 江衍:“……” 江衍其实都有点好奇,现在他在帝征的印象中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估计不是疯子就是神经病吧,应该不是什么好印象。 哎! 将青铜伞扔给帝征拿着,这伞可不轻,扶起地上的公孙白发,向卡车位置走去。 临走前还看了一眼小巷子中的小光头。 一个不能主动杀人,但却在末世中到处追杀别人的奇怪存在。 其实这个小光头也不只是追杀公孙白发一人,就江衍所知,在末世中闯出名头的好些人,都被这小光头追杀过。 至于原因是什么,江衍也不知道,反正邪气得很,能不招惹上最好不要招惹。 小光头也在眯着眼睛看着江衍,“这人是什么人?好像知道一些正常人不应该知道的东西,有趣。 江衍他们回到卡车,“启动的时候声音小一点。” 帝征点点头,他也看出来了,这怪物对声音特别敏感。 卡车缓慢移动,然后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这丧尸虽然跑得特别快,但比油门踩到底的卡车还是稍微慢一点。 这样就算追过来也应该追不上了。 小巷子中,小光头看着飞快离开的卡车,嘴角扯出一个笑容,“有趣,但跑得了吗?” 从腰间取出一个布袋子,打开,一只指甲盖大的甲壳虫飞了出来,然后向江衍他们离开的方向飞去。 …… 回家的路上,江衍想了想,说道,“帝征,上次我真没有偷窥,以后不要再有类似的误会……” 与其让帝征误会自己对他还有什么幻想,还不如开诚布公说个清楚。 越说越起劲,似乎也在让自己划清界限,认清现实,现在的帝征对他来说是十年前的帝征,所有的感情都已经不存在了。 帝征听江衍洒脱的解释了一路。 江衍回到家的时候,欧南浩正无聊地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江衍家里的沙发也不算小,但躺欧南浩这么一个大块头,看上去就有些憋屈了。 等敲门声响起,欧南浩还先从猫眼先看了一眼,不由得有些好笑,“都怪阿衍,弄得我都紧张兮兮的。” 打开门,“阿衍,你怎么还扶了个人回来?” 话还没说完,声音就愕然而止,因为他看到了后面若无其事走进屋的帝征。 欧南浩晃了晃神,半响才反应过来,帝征怎么会跟着阿衍一起回来? 帝征以前警告阿衍不许靠近,欧南浩也是知道的,所以帝征对江衍的态度,他十分清楚。 欧南浩看了一眼外面的太空,“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摸了摸脑袋,完全搞不清楚现在什么情况? 帝征也特别不自在,一路上都在听江衍的解释,好像他死皮赖脸跟来的一样,明明一开始是某人拿着刀架他脖子上让他来的。 看着简单的房子,看着有些小的沙发,似乎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说实话,像他这样含着金勺子出生的的豪门少爷,还真是第一次进这么“寒酸”的房子。 江衍将公孙白发扶进卧室,放到床上。 这时候,他挎包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动得特别厉害,江衍一愣,倒是忘记了,怕小虫草惹事生非,他将挎包给拉上了,只留下一个通风的小缝隙。 赶紧将挎包打开。 小虫草气呼呼的爬了出来,脑袋扬得老高的看着江衍,你个奇怪的生物,你是要翻天吗? 江衍赶紧将床柜上的零食撕开,这本就是准备着随时给小虫草吃的,这才堵住了气鼓鼓的小虫草的嘴巴。 小虫草回到家,那是要巡逻它的领地的。 走到卧室门口又跑了回来,小手手一个劲的往外面指,嘴吧叫得啊啊的,它的领地上有其他生物了,用手拉开嘴巴,露出两颗小白牙,走,杀了他们吃肉。 江衍捂了一下脑门,这倒是一个麻烦事情。 江衍想了想,又是比划又是解释,“他们是口粮,留着以后吃。” 也不知道小虫草听懂没有。 不过这小家伙已经不急着要打要杀了,而是偷偷跑到门口,口水直流的向外面偷窥。 外面两人,完全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已经发生了奇怪的变化。 至于床上的公孙白发,因为小虫草视野的关系,暂时还没被发现。 外面,欧南浩用手撑着下巴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帝征,半响才说了一句,“我是不是认错人了” 帝征瞟了一眼,什么也没有说。 “就这高高在上都不正眼看人的脾气,看来没错了。”欧南浩嘀咕了一句,然后道,“帝征,你是有什么想不开的跑这来了?啧啧,光是看你呆在这里,就有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帝征皱了一下眉,他的确可以离开,但他现在对江衍口中的那个消息更感兴趣。 江衍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一幕,他不就离开一会,两个大老爷们之间怎么这么重的□□味儿? 见江衍出来,欧南浩的注意力这才转移,“阿衍,怎么才回来?我看了一下午的电视,别说最近的新闻特别有意思,光我们帝都,今天在大街上就连续出现了好几起莫名其妙的斗殴,啧啧,彪悍啊,颇有我当年的风采。” 江衍和帝征不由得互相看了一眼,所谓的新闻,他们刚才就亲身经历过。 江衍现在其实特别累,为了救帝征,他消耗了所有力气烧了一只丧尸,为了救公孙白发,又折腾了半天。 有气无力的道,“我得睡一觉,你们自便吧,天大的事也等我睡醒再说。” 说完就跑去洗漱了,他实在坚持不住了。 只是留下欧南浩和帝征两大老爷们,他们怎么相处? 江衍洗漱完出来的时候,就感觉到客厅一股子尴尬,欧南浩和帝征各占一边,好像已经分好了地盘,互不相干。 江衍嘴角扯了一下,这都不关他的事,他得睡觉。 走进卧室,就看到小虫草不知道从哪里抱着一只奇怪的甲壳虫咬得嘎吱嘎吱的。 江衍赶紧跑了过去将甲壳虫从小虫草嘴巴里面扯出来,这得多脏啊,全是病菌。 将湿哒哒的甲壳虫扔得老远,让江衍意外的是,那只一动不动的甲壳虫突然展翅膀,刷地从窗子飞走了。 小虫草气得啊啊的,它都还没有咬死这个敢入侵它地盘的生物,这个生物这么小个,连当它口粮的资格都没有,它要当场吃掉。 第11章 口粮 江衍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他今天的确有些累,这具身体还负担不了这么大的活动量。 那只甲壳虫,飞出窗外后就跑了。 大街上,一个小光头看着掉在他面前一动不动的甲壳虫哭得汪汪的,“你怎么了啊?你怎么全身都是口水,你怎么鼻青脸肿的?”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看出一只甲壳虫鼻青脸肿的。 小光头揉了一下眼泪,然后道,“你再装死我将你烤来吃了啊。” 地上一动不动的甲壳虫刷的一下就飞了起来,飞进了小光头腰间的布袋。 小光头假吧意思抹了一下眼泪,然后笑嘻嘻的抬头,向四周看了看,“现在去哪找人?” 他本来让甲壳虫跟着对方的,他只需要找到他的甲壳虫就可以了,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甲壳虫居然慌慌张张的自己跑回来了。 “奇怪。”小光头抓了一下脑袋,“公孙白发都躲不过我的追踪,现在居然突然失去了目标。” 四周都差不多一个模样的道路,也不知道该往什么方向走。 此时,江衍的家中。 江衍已经睡了过去,公孙白发还昏迷未醒,只剩下欧南浩和帝征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可怜的沙发都快被压塌了。 虽然说是看电视,但明显欧南浩的注意力没有在电视上,眼睛时不时瞟一下格格不入的帝证,然后又看一眼外面的天色。 奇怪,天都快黑了,帝征怎么一点离开的意思都没有? 怎么想也想不到帝征来这里的原因。 欧南浩心里还蛮好奇的,豪门的大少,那个特讨厌阿衍的帝征,居然就这么呆在阿衍家?他是闲得蛋痛 两人原本坐在沙发的两端,欧南浩向帝征这边挪了挪,见帝征没有反应,继续挪,然后正准备自来熟的用手搭在帝征肩膀上套套近乎,然后虚情假意喊一声兄弟询问情况。 只是手才抬起来,帝征一脸嫌弃的目光就看了过来。 欧南浩:“……” 以为他多愿意? 欧南浩打了个哈欠,抬起来的手假装是伸懒腰,“都这么晚了啊,阿衍怎么还没有醒?” 然后眼睛一横,看向帝征,“你怎么还没有离开的意思,你该不会想留下来过夜吧?告诉你没门,阿衍家就三个房间,没地儿给你睡。” 一个房间被江衍扶回来那个白头发占了,一间江衍睡了,也就剩下最后一间了。 欧南浩见帝征没有反应,不由得一愣,“你该不会真留下过夜吧?就一个房间了。” 不知为何两人同时看向剩下的那个房间。 空气为之一静,突然,欧南浩猛的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扑向剩下的那个房间,整个人成大字的扑到了床上。 然后翻过身,一脸得瑟的拍了拍床边,“有本事你上来。” 帝征鼻子冷哼了一声,“幼稚。” 欧南浩心道,幼稚就幼稚吧,反正今晚上某人没地方睡。 欧南浩两条腿伸得老长,将整个床占满。 他今天看了一下午电视,又莫名其妙笔直的和帝征在那里坐了半天,也有些累了。 被子一拉,整个人捂被子里面。 客厅,帝征看着电视却非常的认真,他看了各个地方台的新闻。 大部分新闻居然都涉及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打架斗殴事件,如果是普通人,最多也就感叹一句怎么全国各地的治安越来越差了。 但帝征经过今天下午的事情,总能在这些新闻中找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比如电视上一闪而过的某些画面,总有他下午见到的那种怪物的身影。 到底是怎么回事 现在沙发上就他一个人,他坐得太久也有些不舒服,干脆斜躺着,找了个舒适的位置,闭上了眼睛,想着下午以及新闻里离奇的事情。 不知不觉居然有些犯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的,帝征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舔他的脸,湿哒哒的。 眼睛不由得睁开,一团黑影从眼前一晃而过,似乎爬上了窗子下的柜子。 帝征还有点恍惚,眼睛花了? 目光看向窗子下的柜子,除了一个花盆和花盆里面的一颗大蒜,什么也没有。 看来他冒然睁眼,被电视的光晃得眼花了。 正准备移开目光,但眼睛不由得猛地一缩。 那颗大蒜额头的位置突然开了一条缝,里面似乎有两颗滴溜溜的眼珠子向他这边看了一眼。 速度很快,那条缝睁开后又立马闭成了一条线。 帝征都以为自己看错了,但聚神仔细一看,整个人都不好了。 天,这是个什么奇怪的东西? 花盆里的一颗大蒜,有手有脚,只是贴在身上贴得没有一丝缝隙,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出来异样。 但他绝对没有看错,因为这颗大蒜现在嘴角都笑得向上弯起来了。 小虫草眼睛闭得死紧,它伪装可厉害了,发现不了它,想到这就忍不住要笑出声,憋得好辛苦。 这是它的口粮,虽然说要留着以后吃,但怎么它也得先尝尝味道如何。 刚才舔了几口,但好像没什么味道。 帝征抹了一下脸,脸上还有一点湿,看来刚才不是错觉。 帝征完全搞不懂现在是什么情况,但经历过今天下午的离奇的事情,也没有多紧张,怎么看这颗奇怪的大蒜也不可能有下午那怪物危险。 帝征不动声色的起身,然后向江衍的房间走去。 江衍正舒服的睡着,睡了这么长时间,他的体力和精神都恢复了不少。 只是也不知道是做梦还是怎么的,感觉有一股重力压在他身上。 有些不舒服的睁开眼,然后江衍就懵了,因为眼前是帝征的大脑袋。 帝征整个人正压在他身上。 江衍愣了半响才反应过,靠,什么情况? 他都能清晰的感觉到上面的人的沉重和气息。 正要出声,结果帝征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巴,“别出声。” 江衍眼睛睁得老大,帝征要干什么?还不让他出声? 这他妈玩得也太刺激了。 不行,他得反抗,他已经不是十年前的江衍了,这种事情他才不期待。 江衍小腿直蹬,看不踢他个生活不能自理。 这时帝征使劲固定住江衍,脑袋靠了过来,小声道,“你家客厅的柜子上出现了一棵奇怪的大蒜,还会眨眼睛,真的,不骗你。” 原本有点激动的江衍愣是没了反应,看着小心翼翼一本正经的帝征,表情特别的古怪。 “看上去还挺萌,但说不定是什么危险的东西。” 江衍:“……” 妈的,压他身上,又是捂嘴又按手,还以为…… 江衍没好气的眨巴了一下眼睛,示意帝征松手。 “我放开你,你别叫。” 江衍:“……” 叫你妹,赶紧放开老子。 江衍从床上坐了起来,帝征本来还准备让江衍小声点,别引起外面那奇怪东西的注意,结果江衍就那么笔直的走了出去…… 等江衍再次回来的时候,说了一句,“大惊小怪。” 帝征懵了,因为在江衍的脑袋上,一棵大蒜扬着脑袋,正鼻孔朝天的对着他。 小虫草两只小手手抓着江衍的两拽头发,一脸傲气地看着帝征,知道这里谁才是站在食物链最顶端的了不?你个没有地位的口粮。 帝征张了张嘴,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今天以前,他还是豪门的大少,自认是思想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但短短的一天,他的世界观就受到了一次一次的冲击,要不是亲眼所见,哪怕别人告诉他,他都只会以为对方是疯子。 小虫草对着帝征一个劲吐舌头,耀武扬威。 帝征看得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江衍或许因为睡觉被人莫名其妙吵醒,有起床气,反正他觉得是这个原因,所以看向帝征的眼神都有些不善,“今天都跟你说清楚了,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做出让人误会的举动。” 居然敢将他压住! 帝征嘴角却向上扬了一下,然后向外走去。 江衍一愣,奇怪,帝征这时候这个表情看上去太奇怪了,没看懂。 这时,帝征突然回头说了一句,“拍得不错。” 江衍一愣,什么? 沿着帝征的目光看了一眼,江衍整个人都僵硬了,卧室的墙壁上,全是照片,他偷拍的帝征的照片。 他从来没有想过帝征有一天会进入他的卧室,而且他重生后也没有在意这些照片,所以都没有想过将在这些照片收起来。 不知道为何,脸臊得特别的红。 恐怕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他今天可是不断的给帝征表明,他对帝征是一点意思都没有了,恨不得划清界限,他相信他说得那么清楚,帝征肯定也是听得清清楚楚的。 但下一刻,就被帝征发现他的房间里全都是对方的照片,这要他如何解释得清? 客厅,帝征嘀咕了一句,“果然是个小变态,还敢在我面前装。” 说来也怪,要是以前,看到这么多被偷拍的照片,还被贴在墙上天天看,他估计已经揍人了。 但现在他心里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的怒气,或许是比起生气,他更加关注江衍口中的那个消息? 因为江衍和帝征的动静,隔壁房间的欧南浩被吵醒,“阿衍?” 江衍还没有回答,脑袋上的小虫草就一脸兴奋的爬了下去,叮叮咚咚往外面跑,它得去舔两口它另外一个口粮,看看口感。 第12章 富二代 小虫草第一时间就跑去了客厅,可惜个子太小,欧南浩根本就没有看到它。 江衍出来的时候,这才发现天色居然这么晚了,他居然睡了这么久,也怪这具身体太弱了一点,稍微运动量大一点就累成这样。 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以后慢慢练回来吧。 欧南浩看了一眼帝征,居然还没有走,当真要留下来过夜?太阳还真打西边出来了。 准备找个机会问问江衍到底怎么回事,以前阿衍这就他一个人会来住,现在多了一个人感觉心里怪怪的,像是地盘被人抢了一样,说道,“阿衍……” 只是话还没有说完,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戳他的脚。 低头一看,欧南浩懵逼了。 一只大蒜正气得直跺脚,踢一下欧南浩抬头看一眼,你这个口粮是个瞎子吗?它这么大个居然没有看见? 欧南浩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阿……阿衍,我好像还没睡醒,出现了幻觉。” 抬头一看,江衍和帝征若无其事的坐在沙发上。 帝征还蔑视地看了他一眼,“大惊小怪。” 江衍有些好笑,也不知道刚才是谁一脸惊奇的跑他床上捂住他嘴巴。 欧南浩:“……” 难道他们看见这么一只奇怪的东西,没有半点惊讶?还是自己out了? 小虫草迈着个八字步耀武扬威的爬上了沙发前的茶几,还对欧南浩招招手,来来来,二号口粮你也坐过来,它要开始检阅口粮了。 欧南浩都不知自己是怎么走过去的,还抽了个凳子坐在茶几旁,全程都是懵逼的。 帝征现在其实也差不多,别看他刚才表现得镇定,那只是表面,没有人能看到这么一只颠覆认知的神奇生物还能冷静下来。 两人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坐在茶几边缘,甩着两条小腿的……一棵大蒜 小虫草边甩腿边流口水,真好,这么大两口粮。 欧南浩忍不住说了一句,“还挺萌。” 但马上反应过来,现在不是萌不萌的问题,而是这是个啥? 在他的人生经历里面,在他的认识范畴之内,应该不存在这东西吧? 江衍看了一眼小虫草嘴角的口水,这两伙人根本没在一个频道,要是欧南浩知道小虫草在想什么,估计是说不出刚才那句话的。 但这也没有办法,除了口粮的身份,小虫草是不会允许其他任何生物进入它的地盘的,第一时间就会捕杀。 只有看以后有没有机会改变“口粮”的身份。 这时帝征看向江衍,认真说了一句,“你就没有其他要说的?” 既然江衍醒了,那么就应该告诉他那个消息了,他等在这里这么久,就是为了听江衍说出事情的真相。 欧南浩也点点,眼睛都没有离开过小虫草,他以为帝征在问眼前的呆萌生物是个什么。 江衍看了一眼窗外,虽然有明亮的路灯,但一点声音都没有,应该是深夜了。 江衍想了想,也是他该兑现承诺的时候。 一把在末世来说无价的工布剑,换他一个无价的消息。 江衍起身走向窗口,“跟我来。” 然后又说了一句,“浩哥,你也过来。” 也得让欧南浩知道,不然还像以前一样乱跑,说不定要出事。 欧南浩一愣,不是在说这棵奇怪的大蒜吗? 窗子边上,江衍拿起一个被小虫草拔得干干净净的花盆,打开窗,用力地砸了出去,然后快速的将窗子关上。 “啪”的一声,花盆被砸得四分五裂,因为夜深人静,声音特别的刺耳,声音传得也特别的远。 欧南浩不由得一愣,这是在干什么? 半夜三更往外面砸花盆? “阿衍……” 正要询问,这时候有什么声音由远及近飞快的传来。 似乎带着破风箱一样的野兽的低吼,听着还有一点吓人。 声音越来越近,还有将什么东西撞得东倒西歪的声音,速度很快。 突然,一个黑影从黑暗中冲了出来,直奔花盆砸碎的位置。 外面的路灯很亮,江衍这里是一楼,看得十分清楚。 欧南浩整个心脏都收缩了起来,外面那个黑影,是一个怎样扭曲的人,歪着脖子,手臂和脚都是弯曲的。 这种情况下,又怎么可能有刚才那样的速度? 而且,仔细一看,这人的表情也不对,完全不像是人类的表情,还发出野兽一样狂暴凶残的低吼。 欧南浩觉得他的整个思想都受到了冲击,这又是个啥? 怎么看都不像是人类吧? 欧南浩条件反射的上前一步捂住了江衍的眼睛。 帝征都愣住了,这是在干什么? “我们家阿衍从小胆子小。” 这么可怕的东西,阿衍看到了还不得吓坏。 帝征:“……” 江衍:“……” 人的第一印象真的很奇怪,一但对一个人有了第一印象,哪怕以后做出任何离谱的事情,似乎都无法改变这个第一印象。 就比如江衍在欧南浩的心中,无论怎么变化巨大,都是那个从小需要呆在他背后,被他保护的存在。 这已经成为了他的一种习惯,又或者他的条件反射? 江衍将捂住眼睛的手拉下来,在嘴边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这么近的距离,如果发声很可能引起对方的注意。 外面的怪物甚至靠近了窗口,只有一张玻璃之隔,让江衍他们看得一清二楚。 “扑通扑通。”只剩下心跳的声音,哪怕帝征不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怪物,心跳也不免加快了一些。 更别说突然见到这玩意的欧南浩,他还算非常胆大的了,一般人恐怕没有吓得尖叫也吓晕过去了。 外面的怪物徘徊了一会儿,这才隐入了黑暗中,不知道寻着其他哪里传来的声音去了。 帝征看向江衍。 江衍叹了一口气,“新的时代开始了。” 莫名其妙的话,可能也只有他才知道,这句话里面所代表的沉重。 新的时代,也意味着新的生存规则,适者生存,而不能适应的,都会被淘汰. 在他的记忆中,大部分人类,应该都是无法适应的。 这时,欧南浩也回过神,“刚才那玩意是丧尸?简直和我玩的游戏里面的一模一样,我们周围怎么会有这么科幻的东西存在?要是在外面遇上岂不是……” 他明明很清醒,但却有一种分不清现实还是虚幻的感觉,说完还补充了一句,“阿衍,你以后出门呆我身边别乱跑。” 江衍说道,“叫它丧尸也可以,它和丧尸有很多相同的地方。” 虽然本质上应该是不同的,但表现得却没有任何差别,连传播途径也差不多,既然不知道是何物种,就姑且叫它丧尸吧。 江衍纠正欧南浩刚才的说法道,“不仅仅是我们周围出现了丧尸,应该整个世界都陆陆续续开始出现了,很可能就隐藏在我们不知道的大街小巷中,甚至隐藏在我们周边的人群中。” 帝征深以为然,今天白天看到的那只丧尸,不就是在人群中突然扑向旁边的人。 这太可怕了,谁能知道旁边的人会不会突然扑向自己。 不等其他人说话,江衍继续道,“还有,要小心青苔,看到外面那些建筑墙壁上的青苔了吗?” 帝征和欧南浩还有点古怪地在接受江衍说的消息,别看说得好像不多,但真要立刻接受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闻言,欧南浩接口道,“阿衍,你们家对面的老小区也太老旧了,下午我就发现外墙上都绿绿的一层青苔。” 江衍:“……我们家对面是购物广场。” 可不是什么老小区。 欧南浩一愣,“那购物广场不是才修没多久吗?” 帝征也皱着眉,“我那栋别墅管家也在说莫名其妙出现了很多青苔,但这和我们说的丧尸有什么关系?” 江衍答道,“你们觉得第一只丧尸是怎么来的?” 江衍也不卖关子,直接道,“这些突然出现的青苔下面有一种未知的微生物,它们能寄生在人的体内,将人变成你们刚才看到的丧尸,这才是一切的源头……” 要不是帝征和欧南浩已经亲眼见过,恐怕就算他说再多也不会相信。 江衍知道两人肯定有很多疑惑,但先让他们消化一会,他自己跑去厨房找吃的了,他一觉睡到现在还没吃东西。 帝征看了一眼离开的江衍,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信息江衍没有说,那就是他怎么知道这些,而且还一副十分确信的样子。 欧南浩喃喃自语,“妈的,什么时候这个世界这么刺激了?真的假的” 哪怕亲眼见过,但还有些无法置信, 帝征瞟了一眼欧南浩,这家伙的脑回路和一般人不同,现在关心的问题应该不是这个吧?其中还有太多的疑点和不可思议。 江衍拿了一盒泡面,烧了开水泡好端出来,他也知道帝征和欧南浩肯定有问不完的问题,不过长夜慢慢,慢慢来吧。 小虫草已经规规矩矩的坐在茶几上了,小嘴嘴伸得老长的对着江衍。 江衍一笑,挑了一根面条放盒子边缘。 小虫草吸溜着面条呼呼的,江衍也开始吃了起来。 欧南浩走了过来,他其实也没吃晚饭,“想问题脑子累,阿衍,给你家浩哥也泡一碗,这玩意怎么弄熟来着?” 江衍:“……” 欧南浩是真的不会泡泡面,这种富二代也没有几个吃泡面的时候,而且就算吃,也是旁边的管家准备好的。 江衍叹了一口气,这样的富二代在末世可怎么活? 带着泡面都不会泡的富二代,在末世的日子可怎么过?。 但想了想,自己以前不也什么都不会,还不是在末世活了十年,环境总会逼着人改变。 江衍又去拿了一包泡面,开水刚才就烧好的,也不费事。 只是欧南浩才将泡面挑进嘴里,小虫草就啊的一声跳了起来。 这个口粮怎么回事?不好好当口粮,还吃它的粮食?不得了不得了。 气耸耸的跑过去抱着欧南浩的泡面盒子就往这边拖。 窗子边上,另外一个连泡面也不会泡的富二代也走了过来。 江衍突然发现有些头痛,似乎想要在末世中好好生活也不是那么容易。 第13章 小花猪 小虫草拖着泡面盒子啊啊叫,还不断向欧南浩的方向踢着小短腿。 这个口粮,居然偷吃它的粮食,怒! 泡面盒子有点大,小虫草拖都拖不动,一个劲朝江衍招手,快来帮它的粮食收起来,下次一定要藏好。 江衍想了想,小虫草这样护食也不是个办法,提起小虫草回了卧室。 嗯嗯啊啊的比手画脚,也不知道是怎么交流的,“给他吃也没有关系,以后还不都得进你肚子?” 原本被江衍抓进卧室有些气耸耸的小虫草,呀的歪起脖子看向江衍。 江衍也不知道小虫草听不听得懂自己的话,但可以肯定的是,这小家伙一定能从别人的语气中判断出它要的信息。 奇怪的智慧生物。 等他们出去的时候,小虫草已经不抢食物了,还笑眯眯的将泡面盒子往欧南浩的方向推。 吃吧吃吧,口粮吃掉食物,它在吃掉口粮,都得在它肚子里面,不亏。 明显,还是个特别好骗的小朋友。 两人一大蒜,吃得吸溜吸溜的,小虫草还拿着半根面条往欧南浩嘴边递,一副关心的模样…… 但嘴角的奸笑怎么也遮挡不住。 旁边的帝征:“……” 江衍心道,给欧南浩和小虫草泡泡面也就算了,至于帝征?呵,刚才谁指着他卧室的照片说了一句“拍得不错”来着,简直当面打得他的脸啪啪的,现在都脸痛。 江衍犹豫了一下,半响才下决心说了一句,“冰箱还有泡面,要吃自己泡。” 真有些不舍啊,要知道在末世,为了一包泡面都能抽刀子打一架。 但毕竟是在他家,不能显得太小气,而且现在的情况也还没有到为了一包泡面撕破脸的程度。 帝征高冷地看了一眼欧南浩面前的泡面。 江衍心道,不吃算球,装你的逼去吧,正好节约他一包泡面。 才这么想着,帝征就来了一句,“怎么泡?开水倒进去就可以了?” 江衍:“……” 有点蛋痛,真的。 这样的富二代在末世应该死得特别快吧,自己把自己饿死的。 江衍叹了一口气,去给帝征泡了一碗泡面,因为比起说明怎么泡一碗泡面,这样还省事一些。 小虫草小嘴巴翘得都能挂酱油瓶,怎么这个口粮也要吃它的粮食? 不过想了想,又捂住嘴巴奸笑了起来,眼睛不断的在两个口粮身上瞟,然后还跑去拍了拍帝征的肚子,啧啧,这就是个仓库,真棒。 江衍:“……” 要是让小虫草知道吃进去的粮食已经不再是粮食了,估计得闹翻天。 但现在还是瞒着它吧,不然它现在就能将天捅个窟窿。 吃完泡面,简单收拾了一下,江衍就去看还在昏睡的公孙白发了。 公孙白发到现在都还没有醒,虚弱得可以。 客厅,帝征和欧南浩在等着,今晚看来是怎么也睡不着的,虽然江衍已经说了一些关于丧尸的消息,但越是了解反而越疑惑。 看向窗外的夜晚,总觉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危险。 其实他们的感觉也没错,但真正的危险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可怕无数倍,没有经历过末世的人,完全不会明白那是一种怎样的绝望。 未知总让人产生恐惧,特别是刚才还亲眼看到了丧尸存在的两人,脑子里总浮现出那没有人类感情的丧尸脸。 这是人之常情,江衍刚开始的时候,还天天做恶梦,不过看这玩意看了十年,再恐怖的东西似乎也变得平常了起来。 为了缓解心中的不安,两个平时不怎么对付的人居然有一句没一句的在聊天。 江衍出来的时候,欧南浩正站在客厅角落的青铜伞前面,正是公孙白发那把青铜伞,说道,“这应该是一件古董,不过哪个朝代流行用青铜做伞?” 江衍接口道,“的确是一件古董,而且是来自战国时期的青铜器,战国乃至到秦一统天下,都十分盛行用青铜铸器,而且这把伞一直被埋在墓中,直到大唐年间,一个姓公孙的女子得到了它才重见天日,就是那个昔日有女公孙氏,一舞倾城动四方那个公孙。” 欧南浩一愣,“我们阿衍不亏是历史和考古双科学霸。” 江衍心道,其实只是看一眼,哪怕是再专业的人士也不可能准确的判断出具体的年代,更不可能说出相应的故事,这些都是公孙白发曾经无意间透露出来的。 公孙白发这个人很神秘,处处都透露出一些不寻常和古怪,江衍也只知道他祖上是公孙大娘,这把青铜伞是他们公孙家代代相传下来的。 不仅公孙白发,那个历史上的公孙大娘不也挺神秘的,史书上也就寥寥几笔,江衍倒是在《旧唐书》中看到过一些有趣的东西。 《旧唐书》的记载中写道,民间有一怪女子,十分美貌,但不知何原因一夜白发,头发雪白如同蚕丝,人生异相在古时候可不是什么好事,但这女子白发后却得了一身倾城的舞技,时常出入宫廷,被世人推崇。 很多史学专家都考据过,这个白发女子的真实身份很可能就是公孙大娘。 当然《旧唐书》是杂记野史当不得真,就当一民间传说吧。 但历史和传说,不是那个时代的人谁又说得清楚。 正说着,欧南浩突然“咦”了一声,埋着头看向青铜伞,“阿衍,这伞上好像有字。” 江衍走了过去。 帝征不由得摇了摇头,这种时候居然还有心情研究古董,但似乎欧南浩这么一打岔,刚才心中的不安反而轻松了不少。 战国时的文字用的是大篆,大篆是由甲骨文演化而来,根本看不懂,哪怕是历史学家恐怕也得找资料一一对应才行。 伞上不仅有字,还有图案。 图案或许因为时代太久远,有些模糊了,是一个个小人,姿态各异。 江衍看着图案不由得有些愣神,他居然有些熟悉,其中几个小人的姿势不是公孙白发曾经教他的那些打斗技巧吗? 难道公孙白发打架的那些动作都是从这把伞上学的?还真是古怪得很,人怪伞也怪。 公孙白发以前十分宝贝他这把伞,可不会像现在这样让江衍研究,所以这些东西江衍也是第一次看到。 “这上面写的什么?”欧南浩看向江衍问道。 他还以为只要是个历史和考古系的都能认大篆。 就算江衍以前能认,那也是十年前了,现在早忘记得差不多了。 不过,江衍说道,“这还不简单。” 拿出手机,下了一个大篆和现代文字对比的表。 还好现在还有网,不然估计只有那些真正的史学专家才能认出这些字什么意思了。 一一对照,“长生金册白发力士篇,什么意思?” 江衍摇摇头。 “对了。”这时候欧南浩突然道,“差点忘了正事,阿衍,我这次过来不是给你看工布剑吗,上面也有这样的文字。” 欧南浩原本是因为擦拭工布剑的时候,发现剑上有文字,觉得江衍可能对这个感兴趣,所以专门抱着剑跑过来的,没想到经历了一些其他事情,一惊一乍的给忘记了。 旁边,帝征:“……” 正事不应该是这个吧?难道不该继续说丧尸的事情?不知道该说这两人心大还是心宽。 不过,现在天色这么晚了,他也回不去,有一晚上的时间了解丧尸的事情,反而不急了。 欧南浩跑去房间抱着一个盒子出来,打开,是那把工布剑。 剑上果然有文字,也有图案。 江衍又核对了起来。 “长生金册搬山力士篇。” 居然和青铜伞上的文字有重合的。 “长生金册,什么东西?” 江衍摇摇头,“无论是青铜伞还是工布剑,都是战国时期的铸器,刻有相同的文字也不是没有可能。” “搬山力士又是什么意思?和伞上那个白发力士有些相同。” 江衍心道,问他他也不知道啊。 历史上很多东西的意义都是无法解释的,后人给出的解释也只是解释而已,解释得对不对鬼知道。 特别是秦以前的东西,更不容易理解了,因为始皇帝的一把大火,将关于秦以前的历史文献烧得干干净净。 研究了一会也没研究出个所以然,这才将东西收了起来。 江衍见帝征和欧南浩似乎也平静了下来,准备继续讲关于末世的事情。 这时,公孙白发那个房间却发出了一点声音。 醒了? 江衍说道,“我去看看。” 江衍走进房间,才一打开灯,一道身影就扑了过来。 江衍自从上次想踢帝征的脸没成功反而扯到蛋后,他就清楚他现在的身体是什么情况。 十分的弱,但只要不大开大合,也并非不能打斗,注意动作幅度就行。 身影扑来,江衍就开始招架,两人打在了一起,也亏得公孙白发现在是最虚弱的时候,不然十个现在的江衍也不可能是对手。 两人一模一样的打斗动作,一模一样的打斗技巧。 公孙白发的眼睛都缩了起来,“白发力士?” 看了一眼江衍的黑色锅盖头,“你是谁?怎么会公孙家的掌上舞?” 江衍心道,这些名叫掌上舞的打人技巧不就是你教的。 江衍见到公孙白发说实话也有些激动,在末世中就这么一个可以称得上朋友的人,下意识的就道,“我是你如假包换,失散多年的兄弟啊。” “胡说八道。”公孙白发哼了一声,又要扑过来。 江衍赶紧道,“真是你兄弟,对了,你那只小花猪怎么没在你身边?” 末世白发仙,一把青铜伞,一只名叫当康的小花猪,这可是标配。 江衍在公孙白发身边没有看到那只到处惹是生非的小花猪,所以有此一问。 此时,夜深人静的街道上,一只长着两颗长长獠牙的小花猪跑得唧唧的,就差口吐白沫了,累死它了。 它后面,一只甲壳虫飘在空中紧紧的跟着。 再后面,一个小光头甩着双腿追着,“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抓到你还怕找不到公孙白发。” 小花猪眼泪都滚出来了,谁来救救花花。 江衍房间,公孙白发表情更加的凝重了,这人到底是谁,怎么知道这么多东西? 然后更加凶狠的扑了过来。 两人的打斗,帝征和欧南浩肯定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走过去一看。 欧南浩:“我靠,难道又出现幻觉了,那个锅盖头甩得飞起,脚都踢到肩膀上的是我们家阿衍?” 他们家阿衍平时被人吓唬一下,脑袋都能吓得埋裆里。 欧南浩现在的样子可以用一个成语来形容,呆若木鸡!!! 第14章 青铜伞墓 公孙白发现在很虚弱,但江衍更虚。 只是甩了几下腿,就感觉一阵头昏眼花,上一世凭他现在的身体居然渡过了末世最初的时期,也是个奇迹。 江衍都能感觉到四肢传来的撕裂的感觉,看了一眼眼睛睁得老大的帝征和欧南浩,喊道,“还不过来帮忙。” 居然在一边看戏? 帝征和欧南浩现在的表情那是精彩无比的。 帝征以前在学校也听说过江衍被欺负的传闻,听说低着头从来不敢反抗,怎么欺负也不会还手。 但现在,眼前这人怎么看也是那种被人欺负了非得跳起来抽回去一巴掌的性格。 更别说和江衍从小一起长大的欧南浩了,嘴巴已经成了o形,阿……阿衍在打架?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确认一下看到的是不是真的。 还好两人听到江衍的喊声就过来帮忙。 江衍喘了两口粗气,呼吸都不顺畅了,不过也松了一口气,公孙白发被绑了起来。 还好公孙白发的那只小花猪不在,不然就麻烦了。 欧南浩摩擦着拳头,“这人是谁?” 江衍认识的人他基本都认识,这人应该从来没有见过。 但奇怪的是这人是阿衍带回来的吧,怎么一醒来就打人? 江衍说道,“你们在外面等我。” 然后关上了卧室的门。 帝征和欧南浩对视了一眼,事情怎么有些看不懂? 卧室内,江衍说道,“我说的话你不信?” 公孙白发冷哼了一声。 江衍看着公孙白发冰冷的表情突然笑了,“看来不揭你老底,你是不会信的。” 走上前,轻车熟路地在对方衣服里翻找起来。 原本还一脸冷峻的公孙白发脸色终于变了。 江衍刷的一下从对方身上搜出了一本线装书。 公孙白发脸色一变:“这就是一本普通的资料书。” 话还没说完,江衍直接将书随便翻开了一页,对着公孙白发。 上面两个没穿衣服的男人正扭打在一起,还是彩色的,一看就是珍藏版,只是书的外壳伪装成了有点逼格的线装本。 世人心中清风皓月的白发仙啊,估计也就江衍知道这家伙有多闷骚。 两人面面相觑,只是江衍那是鼻孔朝天的对着公孙白发,然后安慰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一副老父亲发现儿砸终于长大了的欣慰表情。 至于公孙白发现在是个什么酸爽的心情,江衍是不知道的。 公孙白发心里有些毛骨悚然,这可是他隐藏得最深的秘密,居然就这么公开了? 然后就是恼羞成怒,这人怎么回事,居然一点遮羞布都不给他留。 哪怕被绑着也要去踢江衍,这时候江衍道,“你就这么对你的救命恩人?” 江衍继续道,“要不是我救了你,你能从白神禅手上逃出来,能这么舒服的躺在这里?” 小光头名叫白神禅,名字挺和平,可惜是个到处追杀人的死变态。 公孙白发疑惑道:“真的?” 那种情况下,他应该落到那个小光头手上了才对,而不是呆在这里。 而且,他身体很虚弱,但刚才醒过来的时候却恢复了一些,应该是很好的睡了一觉。 难道真是这个有点奇怪的人救了他? 刚才好像也是他主动攻击的对方才被绑了起来,对方其实一直没有表现出任何敌意。 但疑惑的是为什么要救他?他敢肯定从前从来没有见过这人,顶着个锅盖头,看着还挺喜剧,如果认识的话印象应该很深。 想了想,公孙白发抬头,“你先将我身解开。” 江衍点点头,“我们是一路人,我放了你,你别像刚才一样。” 公孙白发点点头。 江衍松了一口气,有很多东西他无法解释,但至少公孙白发应该相信了是他从小光头手上救了他。 只是才一解开,公孙白发就扑了过来,不是打人,而是抢那本书。 卧室的门“咯吱”被推开一条缝,小虫草的小脑袋从门缝偷偷往里面看。 它刚才好像看到了它的三号口粮,但居然关着门不给它,哼,它偷偷的瞧,这个白头发的口粮看上去应该味道不错。 江衍拿着书往外面跑,只是一窜出门口就撞到了一堵墙上一样。 手上的书就那么掉在了地上。 江衍抬头,就看到帝征站在门口。 江衍一本正经地道,“这是一本普通的资料书。” 弯腰,捡书。 只是手刚要碰到书,另外一只手却将书先捡了起来。 “什么资料书?还是线装本。”帝征随口说了一句,然后随手将书翻开。 江衍觉得身体都僵硬了。 这时候,公孙白发刚好追了出来,原本有些恼怒的表情看到帝征手上的书心都哆嗦了一下。 第一时间,公孙白发的手抬起来指向了江衍,“他的。” 江衍不可思议的回头,这个死不要脸,居然在这种时候冤枉他。 倒是帝征目无表情,将书递了过来。 当然,帝征平时就一副别人欠了他钱的表情,具体心里什么想法谁知道。 江衍和公孙白发下意识的倒退了一步,现在谁接这本书就是谁的。 帝征嘴里不自然地上抽了一下,将书放到了江衍怀里,还说了一句,“资料以后少看点,伤身。” 说实话,江衍觉得他现在的脸皮已经足够厚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刷的一下脸就红了。 帝征什么意思?他该不会以为这本书真的是他的吧? 不,他才不是那么闷骚的人! 转头看向公孙白发,公孙白发正一脸清风皓月,高尚出尘的表情。 这个该死的小白脸。 江衍再摸了摸自己被锅盖头遮住大半的脸,不就是看这种书的猥琐废宅? 江衍怒了,一群以貌取人的家伙,等他将头发剪了,也是很好看的。 他更怒的是,公孙白发这个栽赃嫁祸的家伙,还在那摆高档脸。 将手上的书砸向了公孙白发,身体也扑了过去,打死这个欺世盗名的家伙。 倒是公孙白发眼睛瞟到了客厅的青铜伞。 偷偷伸手接过砸来的书,身体一转窜向了青铜伞。 手持青铜伞的公孙白发,看上去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充满了一股子遗世独立的仙气。 拿到青铜伞的公孙白发,第一时间窜向了窗口,推开窗向外跳去。 对于他来说,江衍他们都是陌生人,不可能将自己的安全交给一群陌生人。 帝征眉头一皱,“追不追?” 江衍摇了摇头,现在让公孙白发和他们呆一起,基本不可能,而且青铜伞回到了公孙白发手上,想抓他也不容易。 欧南浩在旁边说了一句,“外面有丧尸,他这样出去不是找死?” 江衍有些好笑,那可是白发仙,只要不遇到那个小光头,普通丧尸根本就不是威胁。 倒是小虫草都看呆了,它的三号口粮好像逃跑了? 这还得了,甩着两只小短腿啊啊直叫唤的就要去追,不过被江衍抓了回来。 这时,窗外传来公孙白发的声音,“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如果你能活下来可以去青铜伞墓找我。” 青铜伞墓? 上一世,公孙白发也让他有空去青铜伞墓找他。 但江衍敢肯定,哪怕现在上网搜索,在地图上也找不到这个地方,恐怕连史书上也没有一个叫青铜伞墓的地方的记载吧。 还真是一个神秘的人,不知道从哪里来,也不知道去向了何方。 江衍也没有想到,和公孙白发这个小白脸的重逢这么快就结束了,不过末世之中,白发仙的大名十分的响亮,到时候也不怕见不到。 窗外,如同野兽的低吼,咆哮了一阵,这才消停。 帝征和欧南浩互相看了一眼,脸上无比的凝重,“刚才那丧尸体还没有离开?难道还躲在黑暗中。” 江衍答了一句,“或许是刚才那只,也或许不是。” 江衍的话帝征和欧南浩居然听懂了,心里不免一突。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总觉得今夜过后,整个世界在他们眼中都会变得不一样。 小虫草自从它的三号口粮逃跑了过后,就变得特别谨慎了起来,眼睛都没有离开过另外两个口粮,它得看紧点。 帝征和欧南浩坐在沙发上,它就坐他们对面的茶几上,眼睛都不眨一下。 江衍正准备走过去,这时头顶的灯突兀的就暗了下来。 “怎么回事?停电?这里可是帝都。”黑暗中,欧南浩嘀咕了一句,“多少年没有停过电了。” 更让人意外的是,外面的路灯居然也刷的一下全部熄灭了。 帝征都露出了诧异的表情,“路灯不是有紧急供电设备?” 就算停电,路灯也会立刻被紧急供电设备供电,这里可是帝都,可外面的路灯并没有立刻亮起来。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电。” 江衍沉默了,或许……永远也不会了。 除了能让人变成丧尸的微生物,还有那些能腐蚀金属的细菌,它们会破坏掉整个现有文明。 整座巨大的城市突然间就陷入了黑暗。 大规模的停电,那是十分神奇的,挨家挨户的人还跑下楼询问,凑热闹是人的本性,因为没了电在家无聊,还不如去小区聊聊天。 原本安静的城市热闹了起来, 只是,撕咬声,惨叫声开始响起,在原本安静的夜晚显得十分的突兀和混乱。 江衍看着一片漆黑的窗外,开始了。 等天一亮,所有人都会发现,迎接他们的是一个怎样恐怖的新世界。 当然,黑暗中也有一些奇葩的景象。 比如一个小光头,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根棍子抗在肩上,棍子上正五花大绑的绑着一头小花猪,哼唧得好不可怜。 第15章 被打了 外面虽然黑,但是并非听不到声音。 惨叫声,惊恐声,毫无遮掩的传来。 欧南浩都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该不会……” 心中有一个毛骨悚然的想法,听这传来的声音可不止一处,外面到底有多少丧尸? 欧南浩都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这时一点微光从房间亮起,越来越来亮,江衍点燃了一只蜡烛。 这是为了防止断电专门买的,现在使用正是时候。 虽然有了一点光亮,但三人都没有说话,因为耳边都是黑暗中传来的凄惨的叫声。 只有小虫草好奇的打量着蜡烛的火光,然后张开小嘴嘴将火光吹得摇曳了起来。 一种特别压抑的气氛在安静的房间流淌。 江衍也没有说话,无论怎么说明都比不上让他们亲身感受一下身边的恐怖来得真切。 江衍不知道帝征和欧南浩现在心里在想什么,他觉得需要给他们一点适应时间,因为这一刻来得实在太突然了。 江衍去厨房拿了两瓶水,等他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欧南浩拿着一个空花盆在向外面砸,然后快速的关上窗子。 窗外是丧尸的低吼声。 江衍:“……” 虽然他知道欧南浩从小胆子就肥得离谱,但没想到肥到了这种程度。 江衍嘴角扯出了一个笑容,现在胆子大又如何,等天一亮,看到外面的情况,不知道欧南浩还能不能胆大得起来。 欧南浩见江衍看向他,有些尴尬地道,“我就试一试,没想到真引来了。” 江衍看欧南浩手上居然还拿着一个花盆,“浩哥,你最好将这个花盆放下来。” 还没说完,就看到柜子上一棵大蒜凶巴巴的叉着腰用鼻孔对着欧南浩,你想对我的窝做什么? 那个花盆正是小虫草平时假装大蒜那个。 “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时,帝征突然开口道。 欧南浩也看了过来。 江衍耸了耸肩,“明天早上你们自己看吧。” 说千道万,都不如亲眼所见。 江衍准备好好休息,因为接下来的日子将变得无比的艰难。 回到房间没一会儿就合上了眼睛,留下了两个面面相觑的人。 这人到底心有多宽?这时候还睡得着,外面可都是丧尸的嚎叫声。 夜深,耳边的惨叫,还有两个怎么也睡不着的人,看来他们内心也没有像表面那么镇定。 江衍醒来的时候,小虫草身上正披着一件红色小披风,手上拿着一根筷子削成的标抢,啊啊啊的跟鬼子进村一样到处冲锋。 耳边还有欧南浩的声音,“大蒜仔,冲啊。” 欧南浩给它做的?还给小虫草取了一个名字? 还真是一个大孩子。 江衍说道,“你们醒得挺早。” 两人:“……” 他们根本就没有睡。 本来准备洗漱,结果发现水和气都停了。 一夜之间,这个城市就瘫痪了。 外面的天慢慢的亮了起来,欧南浩说道,“昨晚上外面的声音叫了一整夜,还好天亮的时候总算消停了,它们该不会怕阳光吧?” 江衍:“……” 又不是僵尸。 帝征这时候插了一句,“它们消停还有另外一个可能,所有的猎物……都消失了。” 江衍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帝征,这人看得倒是透彻。 “阿衍,你不是说天一亮我们就会明白发生了什么吗?现在天亮了。” 说不关心外面怎么回事,那是假的。 江衍点点头,然后走到窗边,将窗帘拉开,外面的光线已经可以视物。 欧南浩和帝征走了过去,然后两个人就那么矗立在了窗边,直到太阳高升,阳光洒了进来都没有回过神。 窗子外,目光所及,所有的建筑都稀稀拉拉的爬上了绿色的青苔。 原本崭新的建筑,突然间就变得像废弃了好多年一样。 其实这还只是开始,等过几天,这些建筑都会被厚厚的青苔所覆盖,真正的变成绿色废墟,这个时间也不过短短几天而已。 那时候才如同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一样。 除此之外,还能看到外面无数的人在游荡。 只是仔细看这些人,就会发现,身体诡异的扭曲着,毫无人类的感情。 帝征和欧南浩身体都是僵硬的。 哪怕昨晚上亲眼见到了丧尸,哪怕他们心里也猜想过丧尸可能不止一两只。 但从来没有想过,会多到在大街上到处游荡。 这不过一夜而已,明明昨天还人流涌动,熙熙攘攘。 随着太阳的升起,外面又热闹了,那些起床上班的人,走进了游荡的人群中…… 帝征和欧南浩就亲眼看到一个打扮时尚的女子,才一上街,就被一群丧尸围堵在了中间,连尖叫都没有发出。 帝征和欧南浩就那么站在窗边,直到那个女子从地上爬了起来,加入了街道上游荡的人群,成为其中一员。 帝征和欧南浩表情都变了一下,似乎隐约也察觉到,这个世界的规则恐怕要变了。 江衍: “你们有没有想过,这座城市水电气中断,要是永远不会恢复了,会发生什么?” “你们有没有想过,要是其他地方也发生着同样的事情,没有粮食等物资的补充,这座城市将变成什么样?” 帝征和欧南浩:“……” 他们终于知道心中隐约的担心是什么了。 看似美好的城市,反而会变成牢笼,甚至为了生存下去,有些人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更关键的是,他们自己似乎也没有食物和水源。 江衍本来就没有准备在这里呆,所以也没有多余准备。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带着他的医疗药品,趁丧尸数量还不多的时候,冲出这座城市,去他藏食物的地方。 这时,帝征正在看手机,估计是准备求救之类,但手机信号完全没有了,只有不知道什么时候传来的最后一条短信。 看着短信,帝征突然说了一句,“我得出去一趟,去救一个人。” “你疯了?”外面什么情况,他们看得清清楚楚,现在出去不就是送死。 江衍也皱着眉,按照原来的计划,他将消息告诉帝征,他们就两清了,帝征去哪里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正准备说话,这时帝征说道,“那里应该有粮食,而且不远。” 江衍沉默了,谁也不会嫌弃粮食多,他拉药品的大卡车似乎还能塞下几箱子粮食。 而且,外面很混乱,丧尸首先会追逐那些吓破了胆尖叫的人。 才转化的丧尸属于初级寄生者,也不会主动攻击人。 不过必须得在今天离开,不然大批的初级寄生者,就会有攻击倾向了,以现在城市丧尸的增加速度,时间拖得越久越麻烦。 欧南浩也看向江衍,“刚才我看了一眼冰箱,只有几包泡面和一桶水。” 于是,帝征为了救人,江衍和欧南浩为了顺上些粮食,开始出门。 为了安全,江衍让欧南浩将工布剑带上,小虫草肯定也是得放在挎包的。 外面真的十分的混乱。 警察拔枪在向丧尸射击,可惜丧尸的身体蠕动几下,子弹居然从体内掉到了地上。 都没有反应过来,警察已经被扑到了地上。 更别说因为惊恐,四处尖叫着逃跑的人群。 “我们只要不发出声音,它们不会优先攻击我们。” 一路上,江衍本来准备看看路过的超市有没有粮食,结果只看到了被哄抢后的空旷。 人性啊,比想象中更复杂。 七转八拐,倒是让他们避开了丧尸的攻击。 帝征似乎觉得让江衍和欧南浩跟着他救人有些过意不去,现在最安全的行为应该是呆在家里,只是他不知道所谓的安全也不过是相对的,哪怕门窗关得再严实,哪怕最大程度的不出声吸引丧尸,但怎么可能拦得住那些疯狂生长的青苔,同样难逃变成丧尸的命运。 帝征要救的人名叫夏堇,美好食品的大小姐,帝征曾经出过车祸,眼睛失明了将近一年,夏堇默默无闻,无微不至的照顾了他一年。 听说夏堇那一年也刚好生病,嘴巴无法说话。 帝征的语言很简短,江衍听着却愣住了。 一些记忆涌入脑海。 帝征出车祸眼睛失明住院一年他是知道的,出于帝征曾经帮助过他的原因,他还跑去医院照顾过帝征一年,但因为他那极端的性格原因,他的照顾也是“默默无闻”,一句话也没有说过。 期间都是帝征在述说,或许是眼睛看不见,那段时间帝征可不像现在这样臭着一张脸,反而跟个话痨一样,特别的交心。 也是在那一段时间,江衍喜欢上了帝征,喜欢到无法自拔,这也是为什么别人如何骂江衍,他也无法彻底放弃这段感情的原因。 帝征眼睛恢复后,江衍反而因为自卑不敢暴露身份,只能默默的躲在角落里面偷窥。 两人的生活看似两条平行线,其实已经交汇过无数次,只是对方不知道而已。 江衍有些诧异,他记得他默默照顾帝征那一年,可没有出现过一个符合那个什么美好食品大小姐年龄的女子,不过他也不是二十四小时都在医院看着帝征,也许是错开了? 帝征继续道,“她就住这附近,她的别墅旁边正好有一个他们美好食品的仓库,如果运气好,应该能得到不少粮食。” 但希望是美好的,现实嘛…… 等他们路过帝征口中的那个仓库的时候,现场一片狼藉。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至少小虫草的狗鼻子居然在一片狼藉中找到了一大箱子饼干。 虽然收获少了一点,但江衍也不好卸磨杀驴拿了粮食就走人。 而且要救的人也就在旁边。 帝征就有点尴尬了,说好有大量的粮食嘞?结果要不是这棵大蒜,还找不到隐藏起来的这箱饼干。 江衍他们破门进入旁边的别墅,或许是别墅的铁门紧闭,没有被攻陷,等他们到的时候,屋里面蹦出来一个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美好食品的大小姐,而不丧尸。 江衍有些皱眉,哭这么大声很可能引来丧尸,说了一声,“小声些。” 但也不知道这女人怎么了,哭得更大声了,声音里面都是委屈。 结果就是,他们正准备离开,一只丧尸突然从拐弯处扑了过来。 因为视野的原因,等发现丧尸的时候已经很近了。 江衍眼睛都缩了一下,喊道,“浩哥,用剑砍。” 其他东西根本伤不了对方。 丧尸的目标是哭得眼睛都肿了的夏堇,夏堇脸无血色,脸色惨白得跟鬼一样。 惊恐让她的身体完全无法躲避。 这时,帝征突然将身体挡在了夏堇前面。 而江衍的身体自动的挡在了丧尸和帝征之间。 江衍都蒙了,瞳孔紧缩,“我操。” 一定是刚才一直在回忆曾经在医院照顾瞎眼帝征的事情,这具身体的某些记忆苏醒了,居然自动去帮帝征挡伤害。 当初的江衍,没有人知道,他深藏在心底的喜欢有多刻骨铭心,有多么的变态, 曾经的江衍,那真的是可以为帝征付出一切。 但现在,江衍泪汪汪的,帝征算个屁啊,狗屎都不如,他居然为了这样一个看不起他,蔑视他的人去挡丧尸,真的,他内心有一百个不愿意,但他妈的,这具身体沉睡了十年的本能也太强悍了,居然都没有经过他的思考和同意就挡上去了。 帝征也愣住了。 说实话,他对江衍一点好感都没有,要不是后来江衍告诉他关于丧尸的事情,他甚至是厌恶的。 在帝征心中,江衍隐藏真实性格,装弱小,博取同情,连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欧南浩都蒙在鼓里,彻底戏耍。 江衍无所不用其极,手段下作的用照片威胁他获取利益,堪称肮脏。 敢拿到刀架他脖子上,一定是性格丑陋和扭曲的,一般人能干出这种事情? 而且看到江衍墙上那些偷拍的照片的时候,虽然当时没有说什么,但内心其实有一种被一个不喜欢的人窥伺的恶心感,就差给江衍打上一个变态的标签。 但就是这样一个在他眼中如此不堪的人,现在居然用身体挡在他和丧尸之间。 经过他的观察,被丧尸伤到,十有八九也会变成丧尸。 江衍现在也后悔得要死,但一切都晚了,背上传来火辣辣的刺痛。 这下惨了。 江衍整个人在空中划出一个弧线,被丧尸巨大的力量抛了出去,跌在地上,还在地上摩擦着滑出去好远。 以及旁边欧南浩眼睛通红的怒吼,“阿衍。” 第16章 差点成了丧尸 欧南浩眼睛都红了的拿剑砍向如同野兽一样的丧尸,他现在比丧尸还要凶残。 这种情况下,谁也没有注意到,砍在丧尸身上的剑,发出了“滋滋”的声音,就像一块烧红的络铁放进了冷水中。 以及没有人类表情的丧尸,居然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哪怕如此,欧南浩还是连续砍了好久,气喘吁吁,才将丧尸砍到在地,结果这丧尸居然还没有死透的样子,在地上爬着还要过来凶残的撕咬人。 看着都让人心底发寒。 其实,丧尸体内全是植物根须一样的东西,只要用古铜器切断它的根部就可以了。 但现在江衍痛得都直不起身体,没办法提醒,他感觉他现在就像一块破布。 帝征走过去,将江衍抱了起来,很轻,就像随时都会四分五裂一样,十分脆弱。 后面的夏堇看着抱起人的帝征,不是来救她的吗?她都快吓死了,不应该先安慰一下她吗? 忍不住喊了一声,“帝征,我脚软。” 帝征回头,眉头皱了一下,现在他抱着人,欧南浩拿着剑,手上还提着那箱饼干。 “忍耐一下,先离开这里。” 这种时候也得学会坚强,帝征看得挺透彻的,如果这个世界彻底变了,那么他们以前的身份没有任何作用。 等他们回到住处,江衍也好了不少,背上的血痕虽然看上去触目惊心,但他当时错开了要害,算是皮外伤。 不过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伤口有多危险,稍不注意,估计他就变成外面那些到处扑人的丧尸中的一员了 欧南浩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江衍砰的一下关上了卧室的门,反锁,“无论你们听到什么都不许进来。” 时间紧急,江衍已经感觉到身体开始僵硬了。 找来绳子,将自己绑在椅子上。 这时候,挎包里的小虫草爬了出来,每次出门都将它关在包里面,气死它了。 正准备气耸耸的找江衍理论,结果才探出脑袋看到江衍就愣住了。 然后嘴巴里面露出两颗小白牙,对着江衍又咬又踢。 江衍的表情变得十分痛苦,痛苦得开始挣扎,背上的伤口开始有血液流出,血液中居然有绿色的小点。 小虫草变得更加凶残,居然敢跑它的地盘来了,不得了不得了。 客厅,帝征几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到房间内传来如同野兽一样的痛苦的低吼声,以及桌椅激烈的摩擦在地板上的声音。 一门之隔,听得人心惊胆战。 “阿衍?”欧南浩十分的焦急,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江衍刚才让他们无论如何不许进去。 “该不会变成外面那些丧尸一样吧?”这时候夏堇脸色苍白的说了一句,“我们岂不是很危险。” 话还没有说完,“砰”的一声,欧南浩一拳砸在了旁边的桌子上,桌子都出现了裂痕,弹跳得老高,“你他妈胡说什么?要不是为了救你,阿衍会变成这样。” 夏堇吓得脸更白了,可怜巴巴地看向帝征。 帝征的注意力也在那个房间,心情复杂。 房间内挣扎的声音越来越大,欧南浩喊了好几声也没有得到回应。 夏堇的身体都在哆嗦,如果房间内出现了丧尸,他们岂不是死路一条,连跑都没地方跑。 这时,帝征突然抬脚,一脚踹在了紧闭的门上,整张门应声倒下。 欧南浩第一个冲了进去。 房间内一片狼藉,触目惊心。 江衍虚弱的抬起头,露出一个惨淡笑容,“不是不让你们进来吗?” 末世十年,他也不是没有受过伤,每次都是靠小虫草将他体内那些入侵的生物吓出来,才没有变成丧尸。 欧南浩眼睛都红了,这个时候还笑得出来,刚才他是真的心慌了。 不过看到江衍没事,欧南浩也松了一口气,将江衍抱起来放到床上。 帝征默默的退出了房间,他记得那辆大卡车上有包扎的纱布,还有一些消炎的药品。 房间内,欧南浩松了一口气后又有些发怒,阿衍居然为了帝征命都不要了。 以前,阿衍喜欢帝征,他虽然不怎么赞同,但以阿衍的性格,有一个喜欢的人也不错。 欧南浩将江衍盖好被子,反身就去撕墙上的照片,“帝征他妈的就是个祸害,以后再让我看到你这样,还得像小时候一样揍你。” 江衍“嗯”了一声,“以后不当舔狗了。” 小虫草在一旁舔了一下江衍的脸,舔狗是这样的咩? 欧南浩不由得愣了一下,回头看向江衍,“真的?” 阿衍是个死心眼,他以为他怎么劝也没有用。 江衍或许是因为受了伤,变得特别冷静,他原本以为他对帝征的一切都不为所动,但现在看来,因为帝征的出现,已经开始打乱他的计划了。 他原本的计划中,不会有帝征,不可能有夏堇,更不可能在没有自保之力的时候将自己置于险境之中。 江衍十分疲惫,但也只是小睡了一会儿。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背上的伤口已经用纱布包扎好了,还能闻到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江衍也顾不得身上的疲惫,说道,“我们必须离开这里,这座城市会变成丧尸之城,今天不离开的话,就必须面对数不清的丧尸……” 客厅内,夏堇眼睛上都还有眼泪,显得十分脆弱,江衍病怏怏的,在四人中就像两个累赘。 让人意外的是,帝征和欧南浩还没说话,夏堇惊恐的出声,“外面那么危险,我们就呆在屋里等待救援不好吗?” 说完还可怜巴巴地看向帝征。 江衍有些好笑,等待救援?看来被吓得不轻,还看不清楚现在的形势。 夏堇似乎越说越觉得有理,“出了这么大事情,国家的军队很快就会来救我们的,我们只需要坚持到那个时候就可以了。” 话还没说完,江衍就打断道,“你们如何我不知道,但我和浩哥肯定会离开。” “可是……”夏堇抬头,看了一眼唯一的一箱饼干。 帝征皱了一下眉毛。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那个在他看不见的那一年照顾他的夏堇变了。 那个能安静聆听他说话的人,自从他能睁开眼,自从夏堇的病好了可以开口说话,似乎就变得少了那份沉默的温馨。 江衍开口道,“粮食各一半,希望你们能等到救援。” 这也是他好不容易得到的粮食,不可能就这么给对方,不过是帝征带他们去的仓库,分他们一半就是。 话还没有说完,帝征就道,“一起离开,如果有救援,手机信号不可能到现在还一直不通,只能说明其他地方也同样出现了问题。” 江衍:“……” 欧南浩也道,“阿衍,我不会开卡车。” 刚才帝征去取纱布和消炎药回来的时候,欧南浩就问了一句,帝征也没有隐瞒,说江衍买了很多医疗药品,就在楼下,他还专门跑去看了一眼。 帝征看了一眼江衍,这人明明应该清楚等不到救援,居然也不提醒,说他无情吧,但对方身上的纱布都还渗着血,实在有些让人看不懂。 江衍被看得就有些尴尬了,他逼着帝征帮他买药品,现在情况又这么明显了,帝征心里没有起疑那才不正常。 现在也不是产生分歧的时候,而且现在看来,没有帝征开卡车,他也没办法带走那些药品。 江衍偷偷对欧南浩嘀咕了一句,“浩哥,你怎么卡车都不会开?” 欧南浩:“我试试应该也开得走。“ 江衍心道,现在需要的是一个能将卡车开出跑车速度的司机,不然被丧尸追上,那得多凄惨。 几人将看上去有用的东西都带上,开始离开,夏堇脸色更加苍白了,要出去面对那些丧尸,在她看来是十分不理智和疯狂的,但她也不敢一个人留在这里。 …… 充满尖叫的城市,一辆卡车疯狂的向外奔去。 呼啸的发动机的声音,结果就是,后面开起了火车,以及夏堇反复的抽泣声,“我们就不该出来……“ 江衍皱了一下眉,但也没空管她。 后面跟着奔跑的丧尸太多了,就像……马拉松。 卡车全力奔跑的速度稍微比丧尸快一些,但不断的有丧尸从大街小巷扑来,巨大的力量让其中有些丧尸的指甲抓进了车身,挂在上面。 不能让他们抓在车上爬下来。 欧南浩拿着剑在车上挥砍,一剑一个将粘在车上的丧尸砸下去,但他一个人也只能顾及一面。 江衍不得不忍着背上的伤负责车的另外一面,手上举着小虫草向丧尸的方向挥。 小虫草裂开牙兴奋得叫得唧唧的,风好大,挥快点,真好玩。 那些丧尸似乎有些害怕靠近小虫草,每次江衍挥过去的时候,就会吓得从车上掉下去。 但他们出城至少得一个小时,江衍的手都快挥不动了,小虫草被挥得口水都流出来了,妈呀,头好晕。 这时候,一阵铜铃的声音响起。 江衍抬头,就看得一栋高楼的楼顶,站着一人,一头白发,撑着一把青铜伞,伞上挂着个青铜铃铛,随着伞的转动发出清脆的声音。 原本追逐卡车的马拉松队伍,似乎受到了什么吸引,疯狂的向那栋楼跑去。 以及,巷子中,突然窜出一个小光头,抗着一头小花猪,脸都笑烂地向那栋楼跑。 第17章 累赘 小光头今天知道了什么叫乐极生悲。 他今天终于找到了公孙白发,兴奋得全身血液都在沸腾的向那栋楼跑去。 结果,一辆大卡车就冲他冲过来了,跟在他屁股后面追。 喘着粗气回头,就看到卡车上一个锅盖头笑眯眯地看着他。 小光头朝江衍挥了挥拳头,“以后不要落在我手上。” 说完又气喘吁吁的赶紧甩着腿跑,因为那卡车又追上来了。 抗在肩膀上的小花猪被荡得眼睛都花了,但似乎听到了公孙白发的青铜铃的声音,挣扎着叫得凄惨无比,快来救救可怜的花花。 小虫草正趴在驾驶室的前挡风玻璃下看得有趣,还指着小花猪回头看向江衍,那是个啥?好惨的样子。 江衍让帝征开车撞小光头,因为公孙白发帮他们引开了丧尸,他也不能让那小白脸落在小光头手上不是。 不过,那小光头也太能跑了,一会儿就找了个狭小的小巷子窜了进去,还跳起跳起脚对着江衍比划,耀武扬威。 江衍一笑,只要争取这么一点时间也就够了,看了一眼公孙白发的方向,果然青铜铃的声音已经停下来了。 江衍朝小光头挥了挥手,让帝征赶紧开车离开,可不能让那些丧尸回来追他们。 小光头一愣,看了看公孙白发的方向,嘴巴都变成了o形,人又哪里去了? 看着扬长而去的卡车,“奸……奸诈!” …… 一辆卡车,在郊区飞快的行驶,江衍回头,看着死气沉沉的城市,今天就已经这么多丧尸了,明天城里会是什么样? 那些留在城里的人,恐怕…… 车上,欧南浩也松了一口气,“妈的,比玩游戏刺激多了。” 江衍:“……” 帝征握住方向盘的手也松了一些,刚才手心都出汗了。 也就夏堇被吓得还在那喃喃自语,“就不该出来。” 躲在城里多好,就不用面对这些可怕的丧尸了。 帝征忍不住问了一句,“刚才那小光头是谁?” 居然直接让他开车撞人,语气还不容置疑。 江衍随口答了一句,“白神禅,一个古怪的心理变态。” 这时,欧南浩见江衍后背的纱布都渗出血了,过来给江衍重新包扎,对夏堇喊了一声,让她递一下纱布和药品,就她离得最近。 结果,夏堇像没有听到一样,还在那眼神空洞的喃喃自语。 江衍叹了一口气,这就是所谓的累赘了吧,至少欧南浩能抵挡丧尸,帝征能开卡车。 他们的目的地是郊区外的一座名叫南华山的大山,也就是江衍藏粮食的地方。 南华山虽然很荒,但其实它并不完全是一座荒山,不然上面也不会存在仓库。 南华山因战国时期先贤庄周在此隐居而得名,庄周的《庄子》被奉为《南华真经》,就是因为他隐居于此的原因。 要不是因为这座山实在远离市区,估计能被开发成旅游景点。 卡车直接开进了山中。 看着周围荒凉的一切,连欧南浩都忍不住说了一句,“我们以后该不会得吃草根啃树皮吧” 江衍一笑,“可不得这样。” 只是这话让其他三人鸦雀无声。 无论是帝征,欧南浩,还是夏堇,都是从小衣食无忧,哪怕直到昨天,还是豪门中的少爷和小姐,但一天之隔,他们就沦落到得在荒郊野外生存了。 欧南浩张了张嘴,“其实说不定草根树皮还挺好吃。” 夏堇哇的就哭了出来。 几人将卡车停在一处空地。 “空气挺不错。”江衍说了一句,只是他这话在夏堇的哭声中就有点刺耳了。 条件的确有些差,甚至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更可怕的是,周围的树木上已经爬上了不少青苔。 小虫草从下车后,就让江衍给它披上欧南浩给它做的小红披风,拿着筷子削成的标枪跑去抢地盘了。 手上的标枪将树上的青苔戳得发出“吱吱”的如同老鼠一样的叫声,听得让人头皮发麻,小虫草还甩着脑袋笑得哈哈的。 周围的青苔居然像长了脚一样,向周围一蠕一蠕的退去,虽然速度很慢,但肉眼可见。 神奇的一幕,看得几人一愣一愣的。 当然,无论是小虫草,还是叫得吱吱的青苔,对于心态都快崩溃的夏堇来说,都有些刺激了,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 江衍对这种情况已经习以为常,小虫草每到一个地方就会高兴地驱赶这些东西,耀武扬威的样子,就像征伐天下的山大王。 现在条件看上去差了点,但比江衍在末世中呆的那些日子好了不少,“我们先搭帐篷吧,不然晚上没地方睡。” 所谓的帐篷,其实是用卡车上用来遮雨的布来搭建。 这布虽然粗了点,但防雨。 刚好布有两层,撤掉一层也是可以的。 欧南浩和帝征开始拆车上的布,江衍也在帮忙。 江衍看了一眼坐在那里没有动的夏堇,眉头一皱,直到现在都看不清情况吗?这里不需要什么大小姐。 说道,“现在的情况大家也清楚,谁也不会比谁金贵到哪里去,以后要是有什么事情大家都平分着做吧。” 夏堇可怜巴巴的看向帝征,难道以后这些粗活她也需要做吗?可是她以前都没有做过这些,什么都不会。 帝征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她今天吓得不轻,她那份我来做吧。” 江衍撇了撇嘴,不过既然帝征要替夏堇多干一份,他也不好说什么。 欧南浩见阿衍帮忙,说道,“我来就行,你身上还有伤。” 也有些皱眉的看了一眼夏堇,阿衍受了伤都在帮忙,这人也太不懂事了。 干脆拉着江衍走到了一边,“我们搭我们的。” 他们爱偷懒偷懒,反正没地方睡可不管别人的事,想让他帮忙,那是不可能的。 江衍也是一笑,“我帮你撑布,你来搭。” 他身上有伤,的确使不上力气,但帮着撑一下布还是可以的。 搭帐篷,还是两个人合作比较省事。 帐篷虽然搭得乱七八糟,用树枝撑起来,看上去风一吹就要倒一样,但至少勉强算一个窝吧。 江衍看了一眼帝征的位置,还在一个人努力,心中诋毁了一句,你就迁就着那女人吧,倒霉的时候可别算上他。 帝征其实以前参加夏令营的时候是学过搭帐篷的,但那是中规中矩的帐篷,不像现在就一块布,而且一个人搭帐篷实在太麻烦了。 不由得看了一眼夏堇,夏堇估计是饿了,正打开那箱饼干拿出来在吃。 帝征眉头不由得一皱,这唯一的一箱饼干是他们共同的财产,特别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是特别重要的物资,按理是不能私自单独吃的。 这时候,江衍也刚好走过来,他看欧南浩满头大汗,准备过来找点水给他喝。 他们从城里出来的时候,将他房间的唯一一桶饮用水也放卡车上了。 对于食物,江衍是比较看重的,应该说经历过末世的江衍,比任何人都看重食物,那种心态估计现在所有人都无法理解。 默不作声地走了过去,语气有些冷,“你就偷偷摸摸一个人吃?” 夏堇有些惊讶,“偷偷摸摸?我不就吃了一块饼干,再说这饼干还是来自我们美好食品的仓库。” 在她看来,吃一块饼干都要被说,实在穷酸到不行。 江衍差点都笑了,在这里最没用资格分享食物的就是夏堇吧,哪怕这箱饼干,也是帝征带的路,小虫草在一片狼藉的仓库里面找到的。 江衍看向帝征,“既然如此,还是平方了吧。” 他可不想他们在省吃简用的时候,还有人半点不知道珍惜。 帝征皱了一下眉毛,“既然我们一起逃了出来,就应该一起想办法生存下去,同甘共苦……” 话还没说完,江衍就道,“那也得别人有同甘共苦的心。” 帝征看了一眼夏堇,居然不知道怎么反驳,半响才道,“我会和她沟通。” “不用。”江衍说道。 说完,当着帝征和夏堇的面开始分起了饼干。 江衍看得十分清楚,这个女人就是个累赘,他可不想被拖累。 帝征:“……” 这人到底在想什么?这才开始,居然就毫不犹豫地将关系弄得这么僵。 夏堇委屈地看向帝征,在她眼中,江衍一定是在针对她,至于原因,从她看到江衍房间的墙壁上的那些照片时她就知道了。 但她也不敢阻止江衍拿走粮食,因为江衍这边有欧南浩,欧南浩在卡车是砍丧尸的凶猛,她亲眼所见。 江衍端着半箱饼干就走,走之前还看了一眼帝征,说道,“看好她。” 他可不想被这个无知的女人拖累着带来什么危险,说起来,他背上的伤还是因为这个女人当时哭叫的声音太大引来了丧尸的原因。 既然帝征这么喜欢维护她,那么慢慢维护去吧,希望他们生活特别的愉快,但看了夏堇刚才的表现,相信他们过得的确会十分“愉快”的。 江衍抱着饼干走回去的时候,欧南浩的帐篷也搭得差不多了,“阿衍,刚才你们那边声音挺大,怎么了?” 江衍举了举手上的半箱饼干,“分粮食呗,还能干什么,我要是不去,都被那啥事都不干的女人吃光了。” 欧南浩一笑,“没想到我们家阿衍还会怼人,快来看看你家浩哥搭的帐篷怎么样,你家浩哥可是野外生存的高手。” 江衍看着摇摇欲坠的帐篷:“……” 欧南浩心态还不错,经历了这么多,还会苦中作乐。 帐篷虽然摇摇欲坠,不过江衍也挺满意,因为等太阳落山了,江衍升起火烧了一锅采来的野菜的时候,帝征那边帐篷都还没搭起来。 江衍经历过没有食物的末世,找野菜和煮野菜的本事是非常了得的。 帝征看着拿着两个碗,吃着热乎乎野菜的两人,再看了看坐在一边,吃饱了饼干,忧伤的发愁的夏堇,突然有一种江衍的选择虽然无情,但特别明智的感觉。 这时候赶了一天青苔的小虫草也从山里的草堆钻了回来,身上脏兮兮的,简直就是个野到不能再野的野孩子。 第18章 许洋 江衍打了一盆水,提着小虫草这脏兮兮的野孩子的腿,像洗菜一样荡来荡去。 小虫草翘着小嘴嘴,它才不脏,拼命的往外面爬。 不过,马上就被旁边锅里的野菜吸引了注意力,指着锅叫得啊啊的,都是它的,它能吃光。 这山里就有一条自上而下的山泉,位置不远,他们在这里扎营也有这条水源的原因。 不过,山泉的水里肉眼可见的有些绿色的小点,得将水烧沸腾,捞出这些绿色的生物才能使用,不然误食的话,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怪物。 喂饱吃了一棵小野菜就饱得爬不起来的小虫草后,江衍他们开始休息。 进帐篷前,看了一眼帝征的方向,帝征还在忙碌着搭帐篷,也不知道会搭到什么时候。 江衍嘴角上扬,反正他是不会去帮忙的,因为帝征那个队友都坐在那里打瞌睡,凭什么要自己去帮? 帝征既然要将事情往身上拦,那么累死他得了。 山里,特别是山里的晚上,蚊虫是特别多的,这些普通的蚊虫感觉不到小虫草的存在,看不将他们咬一身的包。 夏堇就在不远处坐着,一个劲往身上抓,和蚊虫做斗争。 江衍讽刺的笑了一下,这世道啊,自己如果不努力,可不是一味的依靠别人就能生存下去的 江衍也赶紧钻进了帐篷,帐篷能隔绝外面的蚊虫的叮咬,跟个小小的世外桃源一样。 帐篷不算大,中间拉了一块布隔离,他和欧南浩一人睡一边。 小虫草这个小霸王还爬过布去踢欧南浩,非得将对方赶到角落里面才罢休。 结果,被欧南浩一把抓住,在空中抛上抛下的玩,吓得捂住嘴巴叫得唧唧的。 不过马上就发现,好像摔不着,尖叫声又变成了笑声。 然后等它落地后,居然跑去抱欧南浩的大腿,看它也将对方抛上抛下。 至于结果,小虫草回来的时候,嘴巴气得都能挂酱油瓶,太重了,根本抛不动。 其实今天下午江衍和欧南浩两人又是搭帐篷,又是捡柴火找野菜,体力消耗可不算少。 有些疲惫,但怎么也睡不着。 欧南浩给江衍后背上的伤换了药,然后脑袋从布那边钻了过来,小虫草伸着小短腿就去踢。 欧南浩边被骚扰边道,“阿衍,你不害怕吗?” 世界突变,现在又住在深山老林,而且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们的粮食不够了。 江衍一笑,这对他来说似乎才是正常的生活,重生的那几天反而更像在梦里一样。 灿烂星空,照耀着整个正在脱变的世界,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江衍心道,至少这一世不再是他一个人,在末世的那十年,虽然活着,但那种孤独真的能够折磨死人。 对江衍来说,现在还不错。 最先睡着的是小虫草,还习惯性的用小脚朝布条那边的欧南浩的方向踢,小手无意识的在空中乱抓,时不时还擦一擦嘴边的口水,完全不知道在做什么梦。 躺了一会儿,夜深人静,万物沉睡之际,江衍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侧耳听了一会儿,帝征那边的帐篷似乎终于搭好了,也没了声音。 江衍这才小心翼翼的揭开隔离的布条爬到了欧南浩那边,“浩哥浩哥,醒醒。” 欧南浩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正要询问,江衍就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带你去探险。” 欧南浩有点懵,深更半夜,他们家胆小如鼠的阿衍要带他去探险?胆儿也太肥了吧。 他记得小时候,为了改掉阿衍胆小的毛病,他还半夜带阿衍去爬野坟。 结果这小子直接哭了三天三夜。 也是从那以后,他就没想过怎么去纠正江衍那奇葩的性格了。 欧南浩是被江衍拉起来的,两人偷偷摸摸出了帐篷。 后面,小虫草闭着眼睛,迷糊的跟着,时不时被地上的树枝绊倒,呆萌到不行。 江衍干脆将小虫草放到了脑袋上,让它抓着头发呆上面。 外出必须带上小虫草,不然那些青苔会有一定的侵略性。 欧南浩看着神神秘秘的江衍,问道,“我们这是去哪?” 江衍带着欧南浩先去了仓库。 欧南浩不由得有些惊讶,“这里居然还藏着一个仓库,够隐秘的。” 江衍心道,当然够隐秘了,不然他也不会将粮食藏在这里。 然后欧南浩震惊得眼睛跟铜铃那么大,因为江衍揭开了遮住挡住卡车的布,露出了里面的粮食。 半响,江衍问道,“你不问我为什么吗?” 当初他也让欧南浩帮忙购买医疗用品,加上现在这种情况下又有这么一大卡车粮食,正常人都会察觉不对劲。 欧南浩愣了一下,拍了一下江衍的后脑勺,差点将在打瞌睡的小虫草给吓得掉下去了,气得露出了两颗小白牙。 欧南浩说道,“只要是阿衍,有什么好问的。” 江衍笑了,是啊,相信他的人,始终会相信他,根本就不会有乱七八糟的猜测。 欧南浩不过也问了一句,“你怎么不告诉帝征?” 以阿衍对帝征要死要活的态度,有这么多粮食,肯定第一时间欣喜地告诉帝征了。 江衍撇了撇,头发一甩,“帝征是谁?让他和夏堇过他们的神仙眷侣的生活去吧,饿不死他们。” 欧南浩差点都笑出了声,“最近老看你甩头发,骄傲得跟个小孔雀一样,这样多好,生活得开开心心的,哪需要去在意别人的眼光活得那么累。” 江衍点点头,这个道理他早就懂了。 欧南浩以为江衍就是带他来看粮食的,将粮食重新遮好,还做了一些伪装,正准备回去,这时候江衍说道,“走这边,说好的去探险。” 欧南浩:“……” 不是个借口吗? 比起藏粮食的仓库的隐蔽,江衍带着欧南浩来到一处较为显眼的地方。 说是较为显眼,是因为这里旁边居然还有一条泥石公路,比起那些宽大的水泥公路,或许因为鲜少有人来这里,公路坑坑洼洼的破得厉害。 江衍的目的地是公路旁边的一面山壁。 山壁十分的陡峭且光滑,除了一些绿苔和杂草以外什么也没有。 看到山壁后,江衍却是满脸的惊讶,哪怕被丧尸抓伤时都没有这么震惊。 用手摸着山壁,“洞去哪里了?” 这里明明有一个通往庄周墓的洞才对。 可现在,这山壁密不通风…… 江衍不可能记错他是怎么取得那个青铜罐子的。 当初他们一群人从城里逃出来,经过好几日的流浪躲进了这座山里面。 江衍当时手上还有一些粮食,但他这样的性格简直就像天生被人欺负的一样,那群难民在逃过丧尸的追击后,缺水缺粮,人性的贪婪和丑陋开始暴露了出来。 江衍硬生生的被人抢了手上的粮食,不仅如此,还被人从这条公路上推了下去,一直滚进了这里的洞里。 可是面前的洞……不见了。 他在庄周墓穴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墓穴中没有吃的,他战战兢兢的出来找过吃的,所以不可能记错地方。 欧南浩在一旁看着江衍对着墙壁发呆,问道,“怎么了?” 江衍摇了摇头,心道,既然地方没有记错,那么洞肯定是有的。 现在和上一世不同的地方,就是他比上一世先一些时间来到这里。 难道这个山洞是后来有人挖出来的? 但末世之中,逃命都来不及,什么人这么闲来挖墓?这个时候应该还没有人知道埋在地底的冥器能够伤害到丧尸吧。 疑惑,不解。 他上一世也是丧尸爆发后,没几天就到了这里,也就是说,他也就早来了几天而已,如果洞真的是后来有人挖出来的,那么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 江衍看了一会儿,又和欧南浩回到了扎营的地方。 为了确认,江衍还拿出了手机,翻出他父母的考古笔记。 在笔记中也找到了这座山上有战国庄周墓存在的记录,因为担心损坏文物,还没有进行开掘,那条坑坑洼洼的泥石路,说不定就是当初考察的时候随便修的。 “看来没有错,只是那个洞不是以前就有,而是后来才挖的。” 有了初步判断,江衍这才松了一口气,躺下好好休息,不过心里的疑惑一点没有减少,在这种时候,挖洞的会是谁?那个洞可不浅,想要在几天内就挖出来,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一切的疑惑,也只有等待了,因为让他们自己动手挖?现在这种情况估计挖几年也挖不到山腹里面的墓穴去。 第二天。 江衍和小虫草打着哈欠从帐篷钻了出来,简直一模一样的动作。 帝征和夏堇没一会儿也出来了。 江衍看着好笑,因为两人脸上手上都是被蚊子叮出来的红包,特别是夏堇,可能是因为痒,脸上身上都被抓出了好多红色的血痕,原本还算精致的脸,现在就显得有些惨不忍睹了。 昨晚他们很晚才将帐篷搭好,那段时间被蚊虫叮惨了。 其实江衍还有一瓶驱蚊水,就是不给他们。 江衍看了看剩下的饼干,对欧南浩说道,“我们去挖一点野菜吧,开源节流。” 欧南浩点点头,“啊衍煮的野菜居然挺好吃。” 江衍心道,那是当然,煮了十年野菜,怎么也有些窍门了。 这时,帝征也说了一句,“我们跟你们一起。” 他们的饼干数量更少。 结果,夏堇接口来了一句,“可是路都没有,我们要怎么挖野菜?要不我呆在在这里等你们回来。” 江衍嘴角带笑的瞟了一眼帝征,如何处理管他屁事,反正饿肚子的时候又饿不到他。 江衍话都没有说,心情愉快的和欧南浩跑去挖野菜了,至于帝征的心情,想必十分酸爽吧。 不过,没多久,帝征和夏堇还是跟来了,也不知道帝征是如何说服对方的。 帝征的确花了一点时间,现在情况特殊,他们要是不学着怎么找野菜,等饼干吃完,他们就没办法生活下去了。 夏堇这才跟了上来,以前她从来没有想过,连这些事情都要她做,以前,她只要动一动眼神,就有无数男生奉承着她。 现在这样的生活,完全是不敢想象的。 挖野菜,如果换一种心态,其实特别有趣。 比如欧南浩,找到一棵看上去能吃的菜,就跑去骗小虫草试毒,小虫草跑得远远地朝欧南浩吐口水,这个口粮嫣儿坏,居然想毒死它。 这座山因为了无人烟,野菜还挺多。 江衍他们走在前面,挖了不少,至于后面的帝征,学着挖野菜的同时,还得照顾还在怀恋以前生活的夏堇,手里的唯一的两棵野菜,估计他们是怎么也吃不饱的。 江衍心情特别的好,正准备叫和小虫草玩得有劲的欧南浩一起回去。 这时,“轰”的一声剧烈的爆炸声从山下传来。 声音很大。 江衍他们向山下看去,不由得一愣。 是卡车,好几辆卡车,卡车上面站着笔直的军人,正飞快的向山上逃。 之所以说逃,是因为后面跟着比昨天追江衍他们不知道多了多少倍的丧尸,看得让人头皮发麻。 从公路到南华山有一座大桥,刚才的爆炸声就是炸毁大桥的声音,一群群丧尸像下饺子一样坠落向悬崖,这才阻断了追击。 车很快就开到了江衍他们所在的路边。 江衍的目光从丧尸群移开,眼睛一缩的看向那几辆卡车,因为最后一辆卡车上,装的是……几辆打洞的凿山车,看上去还是最先进的款式。 该不会…… 江衍又将目光放在了第一辆卡车上,车上除了司机只有两人。 一个学者模样的中年人,正拿着一张地图对着南华山指指点点。 站他旁边的是一个身材笔直,长相英俊挺拔的青年军人,脸色不怎么好看,估计刚才被丧尸追赶,损失不小。 青年除了身材挺拔,长得英俊外,最显眼的是那一副断眉,还有身后背着的一个木头箱子。 江衍愣了一下,嘀咕了一声,“居然是他,许洋。” 这人在末世中也是大大有名的人物,乱世人性奸诈丑陋,但上将许洋却独树一帜,一直以正直的军人形象出入在所有人视线中,听说他的目标是为人类找到一条生存的道路。 正直得有些固执,固执得有些傻,在为了生存可以不惜一切的末世怎么看都愚不可及。 但就是这样愚蠢的人,也是最难能可贵,最值得尊敬的。 江衍之所以记得许洋,是因为他曾经远远地看过一眼。 而且,墓穴中的冥器能够伤害丧尸的消息好像就是从他口中毫不吝啬地传出来的。 还有就是,如果记得不错的话,现金唯一发掘出来的名剑,越王勾践剑应该就在许洋手上,江衍不由得看了一眼许洋背上的那个木盒子,是它吗? 卡车沿着泥石路向山上开,估计被丧尸追得惨了,速度可不慢。 如果是其他人,哪怕是军人,江衍也得先躲起来。 但如果是这个许洋,倒是不必,至少江衍可以肯定的是,对方不会无缘无故找人麻烦。 卡车经过江衍他们的时候,车上的人也不免侧目,这深山老林居然有人? 江衍也目不转睛的看着,挖山洞的十有八九就是他们了,难道他们知道点什么? 这时,一个身影从旁边跑了出去,夏堇一脸喜极而泣。 江衍嘴角一抽,理想是好的,但想得太简单了,如果路过的不是许洋的队伍,后果是什么还真不敢保证。 果然,夏堇一脸激动的拦住了卡车求救。 卡车是停下来了,可只得了个让她继续躲起来的答案。 如今,哪里还有称得上安全的地方。 夏堇整个人都傻了。 车上的兵痞子还在开玩笑,“我们上将军不喜欢女人,你变成个漂亮男生再来,说不定我们上将军心软,就收留你了。” “你想拦我们上将军,也洗把脸啊。”有兵痞子对着夏堇一脸被蚊虫叮咬后抓出来的血痕吹了个口哨。 江衍嘴角都抽了一下,果然是一群口无遮拦的兵痞,这样说别人一个女生,得多伤心。 卡车没有停留,而是给了一句,如果这几天遇到什么问题,可以去山上找他们。 不得不说,许洋带出来的兵,人虽然痞了一点,但心还算不错,如果是其他人,这样的情况,那还会管别人。 但估计夏堇是体会不到的,一脸不敢相信这样的结果的表情,他们不是军人吗?她有困难的时候不应该哪怕牺牲也要保护她吗? 江衍心道,委屈去吧,在这末世觉得委屈是没有任何卵用的。 此时,在所有人看不到的被炸掉的大桥的一端,一个小光头正牵着一条绳,绳子的一端栓着一头在原地跑得呼呼的小花猪,绳子都被蹦得笔直。 可惜,被绳子栓着,怎么也跑不掉。 小光头看了一眼被炸飞了的大桥,“这怎么过得去?” 第19章 桃园力士 人迹罕至的深山,虽然没有了平时的忙碌,似乎只需要每天寻找食物填饱肚子就可以了,看上去十分无聊。 但有些人,无论到了哪里,也不可能将生活过得那么没有趣味。 比如欧南浩,欧南浩用竹筒给小虫草做了个水枪,大概只有打火机那么大,稍微长一点,这算是除了那红色小披风和筷子标枪外的另一件套装。 欧南浩绝对是将小虫草当成一个男孩子在养。 以小虫草那熊孩子性子,得了新玩具,肯定是要惹是生非的。 正拿着小水枪跑去帝征和夏堇那边,一个劲往别人身上滋水,滋完就小脸红红的甩着小短腿躲在一边观看,玩得不易乐乎。 帝征用手挡了挡滋过来的水,怎么感觉江衍,欧南浩,还有这只淘气的生物,在这么恶劣的环境居然都能玩得这么开心。 不像他和夏堇这边,因为夏堇的哀怨,总觉得心里沉闷无比,好像时刻都是世界末日一样。 夏堇心情本来就差,被小虫草这熊孩子没心没肺滋了一身水,可想而知是个什么状态。 夏堇越生气,小虫草还越是去欺负人,开心得就差在地上打滚。 江衍也不管它,如果夏堇想将怒气发泄到小虫草身上,都不用他出手,她就会后悔没有直接跳进丧尸群里让丧尸咬死。 江衍用一个竹筒给小虫草做了一个窝。 因为山上都没什么路,背着挎包会被凌乱的树枝刮来刮去,十分的不方便。 江衍干脆就用绳子将竹筒穿起来,挂在胸口,将小虫草往竹筒里面一放,这小家伙两只小手手撑在竹筒的边缘,好奇的往外面看,开心到不行,还拿着小水枪随着江衍的移动到处滋。 做完这些,江衍就跑去山上看凿洞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江衍想过,既然上一世这些人离开时没有带走那只青铜罐子,也就是说他们的目的应该不是这个,所以,他也不是特别急。 那面墙的位置被卡车围住了,凿山机正在全力工作,那些兵痞子也在往外面有序的搬石头。 许洋就笔直的站在洞口,一身的军装,铿锵修长的身躯,眉宇间若有若无的担忧,有一股独有的味道。 这样的人看上去还不错。 这时,许洋手上突然传来一股被水滴击打的感觉。 军人的警惕让他猛地侧过了头,这里刚才被他们清理出来一块空地,按理不会有水落在他手上。 才侧目,就看到一个奇怪的黑影窜进了草丛,似乎还发出了古怪的笑声,给人一种奸诈的感觉。 动物 但似乎又不是。 不由得向那边走去。 此时,小虫草正用手指着山壁的方向,给江衍比划着,走走走,那边有好多口粮,我们去吃掉他们。 江衍有些感叹,小虫草自从进了山以后,简直野得没有边了。 这时,听到了脚步声,赶紧将小虫草放进胸前的竹筒里面,用手捂着,只留手指缝,明显能感觉到小虫草在用手扒开手指缝向外面看。 许洋走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么个胸口前挂一竹筒的奇怪锅盖头。 不由得问道,“小同志,有事?” 干练的男声,稍微显得低沉。 江衍嘴角都裂开了,小……同志? 还真是奇怪的称呼,自己是不是得称对方为军人同志? 想想还挺搞笑。 江衍摇了摇头。 许洋向周围看了看,然后才道,“小同志刚才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从这里经过?” 江衍将胸前的竹筒捂得更紧了,“没有,山上除了一些小动物还能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许洋心道,也许是自己疑心太重,看了一眼江衍,“小同志如果没事,不要靠近这里,这里正在施工,十分危险。” 许洋以为他这么一解释,江衍就会离开。 结果,江衍直接就道,“你们这是挖南华山下的庄周墓?” 虽然说这些人很可能不会带走那个青铜罐子,但那个青铜罐子对江衍实在太重要了,他怕出现什么意外,主动权必须掌握在自己手上。 原本只是以为遇到了一个逃难至此的学生的许洋,眼睛都缩了一下,认真打量了起来。 江衍也不等对方发问,就道,“我是帝都大学历史和考古系的学生,这南华山离我们帝都也近,所以有些了解,而且我父母也是考古学者,曾经跟我说起过这里。” 许洋不置可否。 江衍有些欲言又止。 许洋眼睛都没有眨地端详着江衍问道,“小同志是不是有什么事?” 江衍看了一眼正在挖掘的山壁,“你们挖掘的方向不对,继续朝你们现在的方向挖,等到了地下,还得重新改道才能挖到真正的墓穴。” 他对这个挖出来的洞的路线十分的了解,到了地下会有很大的拐弯,应该就是因为最开始挖错了方向,废了不少无用功。 江衍这么说,就是想找个理由亲自参与到这个工程中。 如果他什么作用都没有,估计没可能让他进去。 果然,许洋面色变了一下,“你怎么知道墓穴的真正位置?” 他的队伍中,也就一个历史学者,对庄周墓的历史或许十分了解,但毕竟不是地质学家考古学家,对挖掘的帮助不大。 江衍答道,“我父母刚好参与过这座墓穴的考察。” “对了,我还有我父母记录的关于这座墓穴的模拟图。” 江衍打开手机,随便找了张古墓模拟图,递到许洋面前。 许洋看了一眼,面上却没有什么表情:“……” 真的这么巧合? 但眼前的人看上去也没有任何威胁。 他带的队伍人数不多,武器却是十分先进的,只要对方不是那些怎么也杀不死的丧尸,可以说,来再多江衍这样的人也不可能对他们造成任何威胁。 毕竟丧尸不怕子弹,人却是怕的。 江衍露出了一个腼腆的表情,“我可以帮你们指路挖掘通道,不过,挖掘通道的这几天,你得负责我们的伙食,我们人不多,就四人。” 然后“不安”地看向许洋,就像一个涉世未深的学生,正在渴望渺茫的帮助。。 许洋心里的疑惑这才少了一些,原来是为了食物。 如果是平时,就算能完全解除心中的疑虑,他也不可能让江衍参与进来。 但现在不同,时间紧迫,他没有时间浪费。 当然最关键的是,在他看来,江衍根本就不可能是威胁。 江衍心里也有几分肯定,因为刚才的“庄周墓”的模拟图,一般人根本看不懂,毕竟术业有专攻,与其盲目的乱挖,或不让他这个没有威胁的“专业”人士帮忙。 果然,许洋想了一会,答了一句,“好,这几天我负责你们的食物,四个人是吧?” 江衍开心的点点头,什么“想法”都表现在了脸上。 许洋心道,果然还是一个单纯的学生。 许洋在看到江衍口中的其他几人后,这才彻底放下了心,这些人都没有武器,对训练有素准备精良的他们来说,在多的阴谋诡计也是没有用的。 江衍混进了开山的队伍中,许洋也说到做到,给的食物虽然不多,但在这种时候却十分的宝贵。 江衍对这个墓穴熟悉到了都不用看模拟图的地步,不可置疑的指导着一群兵痞子挖洞。 欧南浩担心江衍的安慰,肯定是要跟在旁边的。 让江衍意外的是,夏堇居然借助这层关系,与一群兵痞子聊在了一起。 夏堇什么想法,江衍清楚得很,在这末世,想要有一个舒适的环境而已,想尽办法想要有人保护她,江衍不置可否。 帝征也跟了过来,他不可能一个人留在他们那个营地。 经过几天的接触,江衍和这群兵痞子也熟悉了起来,倒是和许洋说话很少。 江衍在这群兵痞子心中,现在的形象就是一个有些专业知识的特别好相处的单纯大学生。 本来江衍还想问问,他们这个时候没事挖墓穴干什么,但想了想,他好不容易混进来,可不能让人起疑。 他只想要拿到那只青铜罐子,至于许洋他们为什么在这么混乱的时候来挖墓穴,和他也没什么关系。 经过几天的相处,江衍一心一意的帮助他们挖洞穴,这群兵痞子也看在眼中,很快就混成了一片。 其实这些兵痞子有时候口儿花花的,但特别好相处,只要人实在,不偷奸耍滑,就很容易被他们认可。 “江衍,你带的路线对不对啊,怎么挖了这么几天还没有影儿。”一个兵痞子大咧咧地对着坐在一旁的江衍笑道,“别光顾着看我们许上将,就我们上将那力气,你要是在下面非得变成凶杀现场。” 江衍呸了一声,粗俗。 才说着,突然旁边一阵喧闹声传来,“挖到了挖到了,最前面的凿山机挖倒了一面墙。” 江衍兴奋的跑了过去,许洋也在那里。 眼前是散落的砖头,以及一个黑漆漆的洞穴。 砖,在战国时期虽然没有大规模使用,但已经存在,或许工艺和现在的有些不同,但样子却是差不多的。 江衍好不容易调整好脸上的表情,对旁边高了他一个头的许洋说道,“就是这里了。” 他们用的是两台凿山机并列着挖,所以通道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小。 虽然挖了几天,其实通道也没有想象那么深,因为凿山可不容易。 许洋让人将洞口扩大了一些,然后让人将矿灯放进了墓穴的各个角落。 江衍走进去的时候,里面如同白昼一样。 说是墓穴,还不如说是一个宫殿,古代的墓穴都造得特别有意思,如同奇迹一样的工程,加上独有的战国古墓风格,要是以前,这可是极具考古价值的。 整个墓穴,除了主墓室,还有八个耳室。 他们运气比较好,洞口刚好挖到主墓室。 江衍也没有管这些,眼睛第一时间看向了主墓室中间的青铜棺,棺上一个青铜罐子,罐子里面插着一把蓝得如同大海一样的玉石雕刻而成的箫。 无数岁月,它们就这么安静地摆在这里。 江衍眼中都是喜色。 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许洋和一群兵痞子,这群人似乎正在忙碌的寻找着什么。 果然,他们的目的不是这青铜罐子。 欧南浩和帝征在墓穴的墙壁上敲敲碰碰的,估计是第一次进入这样的墓穴吧,颇为感兴趣。 夏堇似乎被墓穴的气氛吓到了,有些害怕的呆在角落。 江衍见没有人注意到他,也没有心思去看这个颇具战国特色堪称惊人的古墓,开始靠近墓室中间的青铜棺。 只是,这时候入口的位置传来了快速的脚步声。 许洋和一群兵痞子的枪都对准了洞口。 江衍也回头看了过去。 正好看到一个穿着一身休闲服的少年走了进来,面色有些冷清,看上去像个高中生。 休闲服偏淡黄,上面印着明显的桃花图案。 “什么人?”许洋的声音响起,手上的枪就那么指着对方。 要是一般人,被这么多人用枪指着,估计都吓尿了,可是这少年却不紧不慢的将手上的东西放在了地上,对所有人视而不见。 江衍一看对方放地上的东西,这不是一个投影仪吗? 就是学校教学那种。 那人用手在投影仪的按键上一按。 光投了过来,比起墓室中的矿灯,并不刺眼。 随之而来的,还有那人清淡的声音,“欢迎各位入我桃花源。” 江衍他们已经懵了。 因为随着光线照射过来的一瞬间,周围的所有东西都变了。 墓室没有了,而是小桥流水,一片桃林,一间茅屋。 桃林的桃树上,还散发出独有的花香,用手触碰,还能碰到桃花的花瓣。 溪水潺潺,鸟语花香,好一个桃花源。 无论是嗅觉还是触觉,都在说明他们突然间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但这怎么可能,他们刚才还在墓穴中。 江衍算是比较镇定的,他以前跟在公孙白发身边的时候,也看到过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 江衍皱了一下眉,和公孙白发一样神秘的人吗? 但其他人就不一样了,哪怕丧尸,至少还勉强在他们的理解范围内。 但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一台投影仪,将他们带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江衍看向周围的人,几乎所有人都一脸的诡异。 许洋眯着眼睛对着枪上的准星,毫无犹豫地板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子弹就那么穿过了对面的少年的身体,一点波澜都没有。 安静,诡异的安静。 少年也不理震惊住的任何人,径直向前走。 如果江衍记得不错,那里是那个青铜罐子的位置。 正皱着眉准备说话,这时一把青铜伞轻飘飘的旋转着飞进了桃林中,以及公孙白发那熟悉的声音。 “堂堂桃园力士,居然在这里欺负一群普通人。” 第20章 这个疯子 “晋太元中,有一书生误中桃园力士方术,误以为到了世外桃源,随留下一篇《桃花源记》,传为佳话,张晋,你怎么不学学你家先祖的高风亮节,却在这里对一群普通人施术。” 那个名叫张晋的少年笑了,“自古以来,方士以邪恶著称,天下乱世皆有方士搅动风云,什么时候邪恶的方士开始悲天悯人了?还真是天大的笑话。” 张晋看向公孙白发,“方士是什么样的存在,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我等方士的快乐不就是建立在其他人的痛苦之上。” 说完,还指向外面,“如今别人眼中的末世,不就是我们心中前所未有的盛世,到今天我们方士才能从幽暗的墓穴中爬出来重见天日,这一天你们公孙家也期盼了很久了吧,所以收起你那一副悲天悯人的一套。” 江衍和其他人都听懵了。 什么方士? 古时候那些炼丹画符装神弄鬼的江湖骗子? 江衍皱着眉,他记得公孙白发那把青铜伞上就有白发力士几个字,刚才公孙白发也称这个少年为桃园力士? 这个叫张晋的人,也是和公孙白发一样,全身充满了神秘的那一类人? 更重要的是,这个叫张晋的人口中,称这末世为盛世! 哪怕再活一次的江衍都不敢讲这话。 江衍看着两人,总感觉这末世似乎多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而知道这个秘密的恐怕就是公孙白发这样自称方士的人。 张晋脸色冷了一下,“这些人,我不管他们死活,我只要我要的东西。” 说完就往前面走去。 结果,公孙白发直接挡了过去,“巧了,我来这里也是为了这件东西。” 江衍不动声色,两人都是为了那青铜罐子而来? 但为什么他上一世来这里的时候,那个青铜罐子还好好的留在这里 以张晋弄出来的这诡异的桃花源,他要拿走那青铜罐子似乎并不困难,更何况公孙白发的目标好像也是这个青铜罐子。 桃花源中,两人直接打了起来。 公孙白发手上的青铜伞转动,居然可以扭曲光线一样,在那把青铜伞周围,能通过扭曲的光线看到后面墓穴的墙壁。 这里应该还是在庄周墓中,只是这个名叫张晋的少年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扭曲了光线,让人看到了如同幻境一样的东西。 十分诡异的一幕,而且公孙白发攻击的地方也不是张晋,而是张晋旁边的位置。 江衍愣了一下就明白了,他们现在看到的这个张晋可能只是一个幻象,而真人就在旁边。 这也解释了刚才许洋开枪射击,子弹从人身上穿过一点反应也没有的原因。 欧南浩靠了过来,小声道,“阿衍,你躲我后面,现在情况太诡异了。” 明显,其他人也都看糊涂了,根本不明白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别说他们,哪怕江衍也是连猜带蒙,一知半解。 现在他们看到的就是,公孙白发在打空气,但又有金属交击的声音,诡异无比。 江衍这个时候在想,怎么才能拿到那个青铜罐子。 他也没有想到,居然会这么不顺利,半路杀出个张晋和公孙白发。 江衍看了一眼青铜罐子所在的方向,但就算他能拿到,又怎么躲得过这两人?还真是发愁。 不管了,先将青铜罐子悄悄拿到手再说。 正准备悄悄移动过去,试试能不能摸到。 但突然,打斗的两人,张晋传来有些恼怒的声音,“公孙白发,你们家不过是捡到一把破铜伞,才继承了白发力士,也敢拦我?” 公孙白发的声音传来,“好像你家的无字青铜书不是捡来的一样,你们家更卑鄙无耻,听说是掘了别人的墓才得到无字青铜书,比起先秦正真的方士,也不过是半道出家的破落户。” “半道出家怎么了,先秦方士早被一把火杀光了……” 江衍:“……” 这两人居然还在互相唇舌攻击。 张晋似乎真的生气了,声音变得十分的严厉,“你的那只当康不在?” 说起当康,江衍不由得想起了公孙白发的那只小花猪,他上次好像看到被白神禅抓住抗在肩上。 其实,江衍在《太平广记》上看到过一则十分有趣的故事,大概是记录一个名叫公孙的府邸养了一只怎么也长不大的猪,有一天这猪突然发狂,咬伤了镇上数十人。 估计太过离奇,再厉害的猪也不可能同时咬伤这么多人,所以当作传记记录在了《太平广记》上面。 江衍心道,公孙家还真是和猪有缘,无论公孙白发还是他们公孙家先祖都喜欢养猪,养的都是长不大的小猪。 公孙白发听到张晋的话皱了一下眉。 张晋却笑了,“当康不在你还敢拦我,今天活该你倒霉。” 什么? 只间张晋嘴巴张开快速的念动,突然间,桃园之中“嗡嗡”的声音响起。 漫天的金色突然从桃园升起,向这边飞来。 定眼一眼,头皮都麻了,是蜜蜂,漫天的金色蜜蜂,每一只都有核桃那么大。 鉴于这个桃园都可能是幻觉,江衍也不知道这些蜜蜂到底是真是假。 但无论真假,看着拳头大的蜜蜂,铺天盖地的飞来,密密麻麻,那酸爽简直了,有密集恐惧症的恐怕看一眼就得倒地不起。 一群人不由得向后退。 公孙白发也停止了攻击,将青铜伞挡在了身前。 “叮当”声响起。 那些漫天的蜜蜂,形成河流开始撞击青铜伞。 除此,天空中还有散在四方的蜜蜂,开始向江衍他们飞来。 一群兵痞子惨了,脸色都变了。 意外的是,那些蜜蜂居然没攻击江衍。 欧南浩和帝征都在江衍旁边,不由得一愣。 江衍将胸口前的竹筒捂得紧紧的,他或许知道原因,小虫草正拉开嘴皮子露出两颗小白牙对着外面嗷嗷叫。 张晋开始向里面走去,他这是去拿那只青铜罐子? 有漫天的蜜蜂阻挡公孙白发,现在没有人能拦得住他。 怎么办? 江衍的手紧了紧,无论如何这个青铜罐子不能落在别人手上。 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江衍捏了捏拳头,踏前了一步。 这时,突然欧南浩喊了一声,“阿衍。” 江衍回头,怎么了? “阿衍,我背上箱子里面的剑在自己抖。” 为了避免丧尸,江衍是让欧南浩将工布剑一直背在身上的。 江衍看了过去,果然,欧南浩背上的箱子整个都在颤动。 颤动的频率越来越快,让箱子发出了碰撞的声音。 一把剑为什么无缘无故的自己抖动了起来。 而且这种声音还不只是来自欧南浩背上的箱子,江衍向旁边的声音看去,是许洋背上的箱子,也在抖动,肉眼看见。 这是怎么了? 江衍看向公孙白发,公孙白发脸色不怎么好,他手上的青铜伞也在抖。 突然,哐当一声,有什么东西在地上到处滚动的声音。 周围的光线突然一阵晃动,桃花源开始消失了,露出了原本的墓穴。 他们还在墓穴中,基本原地没动。 江衍朝哐当声的位置看去,是那只投影仪,正在地上打着转儿,就像被人踢得到处滚一样。 “你们好啊。” 这时一个听上去有些兴奋的声音突然响起。 众人看了过去,然后半响没有回过神:“……” 因为一个小光头,牵着一只小猪笑嘻嘻的走了进来,这种情况下怎么看怎么诡异。 因为没有了桃花源幻境,江衍看了一眼周围,哪里还有什么铺天盖地的蜜蜂,全是假的,倒是不远处的张晋身边飞着一只拳头大的金色蜜蜂,但也就这一只。 张晋现在的状态也很奇怪,整个人都是紧绷的,而且他手上拿着一本青铜古书,古书也不停的在颤动。 所有人似乎都没有弄明白现在又是个什么情况,唯有公孙白发和张晋不断的后退,直到抵在墙上,退无可退,脸上的表情如同遇到了什么凶禽猛兽一样。 小光头现在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看了看公孙白发,又看了看张晋,兴奋得搓了搓手,“今儿个运气怎么这么好,追一个白发力士还附送一个桃园力士。” 江衍突然明白,为什么张晋和公孙白发同时为了那个青铜罐子来这里,但最后还是没有将它带走,恐怕就是半路上杀出了白神禅这个死变态。 而且,听小光头的话,他追杀的目标好像都是公孙白发这一类所谓的力士? 上一世虽然知道白神禅到处追杀人,但没有接触这么频繁,对于他为什么追杀人,追杀什么人却是不清楚的。 公孙白发和张晋紧张得一句话都没有说,哪有刚才一副看不起任何人的样子。 小光头牵着的小花猪叫得唧唧的,小光头似乎断定这些人逃不了,也没有怎么用力,而是松开了绳子让小花猪自己跑了。 那小花猪像只可怜的小狗一样,飞快的扑向公孙白发,抱住对方的大腿,发出呜呜的声音,还抬头吧嗒出两滴眼泪。 它这两天过的简直不是猪该过的生活。 江衍看着小花猪,也不由得想起了一些事情,这只小花猪,正名当康,大名康康,小名花花,平时就是个小气鬼,小哭包,受了点委屈眼泪吧嗒吧嗒的能流几个小时。 场面极度的诡异,至少许洋和一群兵痞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完全是懵圈的。 特别是许洋,感受着背上箱子的颤抖,它不过是一把没有生命的剑而已,为何会这样? 这时候,小光头正兴奋得直舔嘴巴,看向公孙白发,“告诉我你们公孙家的青铜伞墓在哪里呗,我让你死得好看一点。” 说完又看向张晋,“你也一样,告诉我你们家世外桃园墓在哪里,不然我让你死得特别有节奏。” 明明长得特别灵气的小光头,说出来的话却跟个变态一样。 一直没有说话的张晋开口了,“白神禅,你忘了你身上的诅咒?你不能主动杀人不是吗?” 小光头抓了抓脑袋,然后笑眯眯的道,“差点忘记告诉你们了,我刚才上山的时候,发现谁将通往这里的大桥都给炸了,于是我绕了一下路,从下面的峡谷过来的。” “啧啧,峡谷下面老精彩了,全都是丧尸,吓得我一路尖叫着跑上山。” 嘶…… 江衍脸都黑了,这个该死的疯子,他该不会带了一群丧尸上山吧。 才想着,通道里面就传来争先恐慌的丧尸的吼叫声。 那数量听得心都凉了。 第21章 青铜棺里爬出来个啥? 见过地铁上不去,后面一堆人推上去的场景吗? 现在差不多就是这个情况,一群疯狂的丧尸拥挤着从通道扑了进来。 丧尸独有的如同破风箱的吼声,在通道不断的回响。 这里就只有一条通往外面的路,而现在这条路已经被丧尸填满。 也就是说,江衍他们连逃跑都做不到。 江衍气得脸都黑了,那群兵痞子更气,气得额头青筋都露出来了。 刚才这个光头嘻嘻哈哈的说是他将这些丧尸引来的? 手上的枪条件反射的抬起指向了白神禅。 “别……” 江衍脸色一变,张开嘴,可是声音还没落下,空中血花散落,鲜红得特别夺目。 刚才抬枪的几人,手腕都耷拉了下来,鲜血直流,在手腕的位置出现了一个血肉模糊的血洞。 惊恐,刚才似乎有一道黑色的东西从他们眼前一闪而过,然后他们的手就无力的垂下了,枪也掉在了地上。 手腕上的疼痛这才传入他们的大脑,疼得脸上的冷汗从棱角大滴大滴留下,这可是被人直接击穿手腕。 抬眼一看,一只黑色的甲壳虫正慢悠悠的飞回小光头的位置。 刚才是这东西攻击的他们?明明就是一只虫子,怎么会这么恐怖? 小光头高兴惨了,“你们刚才是要杀我吗?” 舔了舔嘴唇,“杀意再强一点,我好弄死你们。” 江衍一叹,白神禅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不能主动杀人,但他能反抗啊,特别是别人的杀意越强他反抗的力度也就越大,在反击中杀人好像不违反他的规矩,不然他一个不能主动杀人的人,能将公孙白发玩得团团转? 无数双眼睛都在看着空中的甲壳虫,怎么看这也不是一只普通的虫子。 不过马上就没有人关心这些了,因为丧尸一窝蜂的扑了进来。 江衍脸色也有些发白,丧尸也太多了,要不是通道不够大,估计能一瞬间充满大半个墓穴。 江衍心道,白神禅这个神经病引来这么多丧尸,就不怕将他自己也给误杀了? 江衍看了一眼小光头,结果就看到小光头腿一蹬,扑通一下就躺地上了,整个身体开始发白,没了一丝生气,就像一具尸体。 江衍一愣,死了? 结果,地上的尸体还睁着一双死人眼,一个劲往他们这边看。 而那些能撕碎一切的丧尸,就那么视而不见的从小光头旁边路过,向他们扑来。 江衍:“……” 他妈的这小光头也太贱了,居然连丧尸都骗。 不过现在也没时间关心这死变态了。 江衍反身就往后面的青铜棺的位置跑,整个墓室也就那里能稍微阻挡一二。 “浩哥,拔剑。”边跑边喊。 “去棺材那里。”许洋也快速的判断着,“互相防御。” 以及子弹飞射的声音。 “哒哒哒!” 整个墓穴变成了扫射的声音,许洋的这只队伍的装备的确不错,还有不少机关枪。 也不是说枪完全没有用,它的确打不死这些丧尸,但确能稍微阻一阻这些丧尸的脚步。 看着一排排子弹打进丧尸的体内,看着脚下不断增加的弹壳…… 以及看着丧尸身体一阵蠕动,那些子弹就从体内掉落出来,哪怕是已经见过这一幕的许洋等人,身体都在发寒。 丧尸在弹雨中疯狂挺进,表情之残忍,怎么看他们都没有生的希望。 江衍还算镇定,其他人恐怕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末世的绝望。 江衍的手摸到了青铜棺上面的青铜罐子,现在估计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动作,死死的将青铜罐子抱在了胸口,然后语速极快地对欧南浩道,“丧尸要是扑过来,你直接用剑捅它心口的位置。” 欧南浩一愣,“能捅死?” 江衍坚定的点点头,“能。” 其实这些怪物看上去虽然和丧尸没有什么差别,但它们的本质是不同,它们有生命。 它们的心脏其实还在跳动,为它们移动提供能量,它们的心脏被植物一样的根须连接着,只要切断这些根须就可以了。 但这些根须的生命力超乎想象,这也是它们拥有远超常人力量的一个原因,普通的武器哪怕割断了这些根须,它们也能凭借顽强的生命力飞快生长,所以才杀不死。 只有用工布剑这样深藏墓穴不知道多少岁月的冥器,切断这些根须,它们才不会再次生长。 公孙白发和张晋那边,也互相对视了一眼,“先过了眼前这一关再说。” 暂时达成了合作的协议。 江衍犹豫了一下,还是快速的对许洋道,“枪对它们没什么用,用你背上的剑,我们组成防护圈,才能暂时抵挡住它们,记得捅心脏。” 许洋:“……” 从张晋的桃花源出现,他就发现事情超出了他的想象,更别说后来小光头那诡异的甲壳虫。 “你怎么知道我背上盒子里面是剑?” 江衍心道,当然知道了,上将许洋和那把越王勾践剑,在末世之中谁人不知,在末世之中,许洋用他的人格魅力,让很多心有血气的人跟随着他。 许洋拿着枪连续开了好几枪,但作用不大。 丧尸已经触手可及。 许洋一咬牙,放下了背上的箱子,并不是说他多相信江衍的话,而是这么下去他们连生的希望都没有,他不得不赌一把。 最重要的是,他想起了那个冒死将这把剑交到他手上的院士…… 其实,丧尸的出现,国家难道没有发现一点异常? 不,不仅发现了异常,还成立了一个专家组,只是没想到灾难会来得如此的快,而这把剑,就是研究小组留下的唯一东西。 研究小组唯一逃出来的院士只来得及留下这把剑以及一句话就殉职了。 也因为那句话,他才在这么混乱的时候来到这里,但似乎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丧尸已经扑了上来,欧南浩,许洋,公孙白发,还有张晋开始了第一批阻拦,其他军人用手上的枪支援。 帝征手上也拿了一把挖掘用的铁锹,凶狠的砸向了丧尸,可惜仅仅让对方一滞,眉头不由得一皱,这玩意怎么可能对付得了? 结果瞟眼向旁边一看,欧南浩的剑捅向的一个丧尸就那么趴在地上,再没有起来。 这怎么可能? 耳边也传来剑刺入丧尸体内的声音,是那种烧红的络铁放进水里的声音。 仔细看的话,还能发现丧尸的表情极度的痛苦。 帝征不由得猛地看向了江衍,他好像明白江衍当初为什么无论如何也要从他手上换工布剑了,这剑能伤害到丧尸。 江衍也刚好看到帝征的目光,他就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当初可是连蒙带骗才从帝征手上拿到工布剑。 下意思的说了一句,“给了我就是我的。” 帝征:“……” 这个分不清场合的小鬼,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丧尸都快抓脸上了,他刚才就看到有些军人的手臂都被抓得皮都裂开了。 帝征说了一句,“站我后面。” 虽然他手上的铁锹看上去没什么用,但至少还能抵挡一下。 江衍看了一眼帝征身后脸色苍白跌坐在地的夏堇,嘴角上扬,他可不是这样毫无作用的弱鸡,摸了摸手上的青铜罐子,看着罐子里面插着的蓝色玉箫,不知道在想什么。 墓室角落的小光头,躺在地上,但眼睛滴溜溜的转。 他看到了什么? 搬山力士的工布剑?卧薪力士的勾践剑? 几百年不出现一个的老古董居然同时出现了。 小光头舔了舔嘴,“难道长生金册真的要现世了?估计一些人要疯狂了,嘿,只可惜有我在,这些邪恶方士口中的盛世是不可能的,啧啧,现在这个世界也太乱套了,我得将它恢复回去。” 说完又不屑的嘀咕了一句,“几个半路出家的破落户也敢搅风搅雨,还真把自己当成什么了不得的方士,看不把你们杀干净,让你们后悔从墓穴里面爬出来。” 然后又看了看已经躺地上的几只丧尸,“没关系,我引来了一大堆,躺两个没什么用,反正你们今天都得死。” 然后用手撑起了眼皮,亢奋地看着,死得精彩一点啊,他可喜欢看了。 江衍他们这边的确陷入了困境之中。 虽然有欧南浩,许洋,公孙白发,张晋手持青铜器抵挡着,但丧尸实在太多了。 丧尸的冲击十分的凶猛,哪怕欧南浩拿着能伤害丧尸的工布剑,也被冲击得连连倒退,然后飞快的补上去。 他们现在基本形成了一个简单的防御圈,但一但有一人后撤或者倒下,这个防御圈就破了,谁都不会有好下场。 江衍看着快要抵挡不住的几人,手放在了青铜罐子里面的蓝色玉箫上。 这时,“轰”的一声,是那些凶残的丧尸撞在了青铜棺上。 他们本来就是依靠青铜棺在防御,所以丧尸每一次都是凶狠的冲击青铜棺再攻击他们。 不得不说,这些丧尸其实挺蠢的。 一次次的撞击,终于将青铜棺上面的盖子都给撞飞了。 江衍也将蓝色玉箫放在了嘴边。 但突然的,所有的声音都停下了。 连那些不畏生死,凶残得让人胆战心惊的丧尸都莫名其妙的停了下来。 墙角的小光头也抬起了脑袋,怎么了?继续啊,快将他们的脑袋都拧下来,将他们抓得稀巴烂。 然后小光头的嘴巴都成了o形,因为刚才还凶残无比的丧尸,如同潮水一样,前仆后继的向隧道逃去。 就像……在逃命? 一群人都没有反应过来,那青铜棺中突然发出了怪异的声音。 在江衍他们面前,一个全身都裹着布条的木乃伊从青铜棺中站了起来。 不对,应该是升起来,因为他是站在一只全身都包裹着布条的鱼身上升起来的。 一条长着翅膀,全是都裹着布条的鱼。 哪怕自认有些见识的江衍都懵了。 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他上一世来这个墓穴的时候,青铜棺是有,但是空的。 现在他妈的居然从里面爬出来一个人,嗯,也不知道是不是人。 现场一片诡异的安静,比起刚才剧烈的战斗还让人心慌。 这他妈太不可思议了。 诡异,安静,连心脏都快停止跳动。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看着这诡异的一幕。 突然木乃伊居然开口了,声音沙哑,沧桑,似乎又莫名的有点少年感,“时间……到了啊。” 空气都如同凝固了一样。 埋在地底不知道多少岁月的青铜棺中爬起来一个人,还说了一句话。 一种莫名的压抑,压得所有人都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还好的是,那木乃伊踩着长翅膀的木乃伊鱼就那么从隧道飞走了。 …… 不知道过了多久,帝征看向江衍,“你说这是什么墓?” 江衍张了张嘴,“……” 我的妈,该不会是老祖宗的棺材板没压住吧。 墓室角落的小光头也傻眼了,然后一直笑嘻嘻的表情都凝重了起来,“真的……开始了吗?纵然千年万年,这一天终归还是来了,只是你们的盛世是不被允许的嘞,既然已经将自己埋在地底千年万年,又何必再爬出来?地底虽然阴暗,但那才是你们的归宿。” 第22章 千古邪术 丧尸莫名其妙逃出了墓穴,江衍他们反而安全了。 墓室里面只剩下刚才打斗的一片狼藉。 所有人都在震惊着,刚才青铜棺里面爬出来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是人吗?但从来没有见到一个人能踩着一条大鱼飞。 更何况,这个墓穴应该从来没有打开过,那这个爬出来的木乃伊到底在青铜棺里面呆了多久? 想到这都不由得心里一哆嗦,细思极恐。 江衍说道,“我们先离开这。” 现在再多的疑惑也不是思考的时候,要是那群丧尸又回来的话,他们真的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一群人赶紧往外面跑。 隧道并不算深,没一会儿就跑了出来。 呼吸着外面的空气,一个个面面相觑,就像活了过来一样。 谁能想到,不就是下了一趟墓穴,居然经历了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比起他们第一次看到丧尸的时候也不逞多让。 “快看。”有人指着天空。 天空那个骑着鱼的木乃伊正在远去,但依然还能看到那充满神话色彩的背影。 “这里是战国时期的庄周墓吧,你们说他该不会,该不会是……” 后面的话怎么都感觉不可思议,甚至都不敢说出来。 所有人都不可思议地遥望着那个背影。 庄周,原本就是历史上一个充满传奇色彩的人物,提到他恐怕就会想到他的鲲和蝴蝶。 但任何人都知道,这是庄周关于哲理的思考,数千年前的古人,没有经过信息轰炸的时代,能想出这样辽阔的意境,简直是不可思议的。 但从来没有人想过,如果这些东西不仅仅是天马行空的想象,而是真实的记录又会怎样?拥有庄周这样神奇人物的战国时代,那又是怎样一个不可思议,璀璨至极的时代。 江衍也认真地看着天空充满神话色彩的一幕。 说到神话,其实很多都是不可思议的,就比如他的小虫草,以前还是一个石蛋子的时候,不也出现在了古老的敦煌壁画之上,被神祗捧在手上,被无数远古先民膜拜。 如果说像小虫草这样的奇异生物是末世才诞生的,又怎么解释得通它怎么出现在了古老的壁画之中? 江衍看着远处,他们挖掘墓穴花费了好几天时间,如今外面已经大变样了。 入眼的都是绿色,山脉被青苔覆盖,连巨树和藤木表面也布满了一层毛茸茸的青苔。 极远的城市,也变成了绿色的废墟。 抛开其他不说,温暖的阳光,干净到不可思议的空气,如果不是那些丧尸,还真难以想象这个生机无限的世界是末世,反而更像焕发青春了一样。 江衍倒是习惯了这些,其他人就有些膛目结舌了。 几天时间,他们就跟完全换了一个世界一样,但他们知道不是,因为这个世界在怎么改变,地形还是和他们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绿色盎然,神人飞天。 末世啊,不再是一开始那个样子了。 但江衍却在公孙白发和张晋的眼中看到了怎么也掩盖不了的兴奋。 他们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秘密?难道真如白神禅口中所说的那样,在所有人眼中的末世,在公孙白发和张晋这样的人看来却是前所未有的盛世? 这时,欧南浩手上的剑突然颤动了起来,江衍离得近,看得十分清楚。 江衍看向许洋,果然,他手上的剑也在轻微震动。 上一次震动,白神禅那个心里变态就出现了。 才想着,公孙白发和张晋就飞快的窜了出去,怎么看都像是在惊慌逃串的样子。 “嘻,跑得了吗?” 小光头从洞穴钻了出来,眼睛一会儿看看天空飞走的木乃伊,一会儿看看逃串的公孙白发和张晋,脸上看上去居然有些急,想去追那木乃伊,但又不想放过眼前这两人。 “两条小杂鱼,本来不想跟你们一般见识的,慢慢追杀多有意思。” 小光头嘀咕了一句,然后从怀里摸出了一本书册。 说是书册也不对,因为只是古代卷起来的竹简的样子,材料应该是青铜铸成。 看上去青光隐隐,十分的笨重。 小光头拿出青铜册的时候,公孙白发和张晋的身体都震动了一下,张晋甚至尖叫了一声,“始皇遗诏,千古邪术,怎么在你手上?” 两人逃得更快了,怎么看怎么狼狈。 原本嘻嘻哈哈的小光头,一脸慎重的将青铜册举过了头顶,声音居然显得有些庄严,“公孙白发,罪不可赦,赐十二刑之锯割……” “张晋,罪不可赦,赐十二刑之腰斩……” 江衍看得一愣,这个小光头在干什么?怎么跟古代去宣读圣旨一样。 但,让人意外的是,原本逃串的两人居然停了下来。 公孙白发转过头来的时候满脸的惊恐。 江衍看得都懵了,因为公孙白发摸出了一把匕首,颤动着一下插进了他自己的胸膛,从左到右开始锯割。 鲜血沿着匕首流下,不停的洒落在地面,衣服染成了绚丽的血色,让一身仙气的公孙白发看上去格外的妖艳。 公孙白发的表情十分的痛苦,但就那么毫不犹豫的移动着刺进身体的匕首,从左到右,诡异到了极致…… “小白脸,你疯了。”江衍脸都变了,赶紧跑了过去。 公孙白发满脸的痛苦,“阻止我,他手上的始皇遗诏,是千古至邪之术,凡大秦子民,没有一个能反抗得了。” 江衍:“……” 大秦都亡了几千年了,要不是公孙白发现在这个样子,江衍估计能将对方当成神经病。 “大秦曾一统天下,这么算起来,我们的祖先,莫非秦民,所以哪怕过了千年万年,这道遗诏也能约束我们……” 江衍也没有闲着,双手抓住公孙白发持匕首的手往外面拉,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公孙白发现在不是自愿的,是那个小光头在捣鬼。 但公孙白发现在的力气出奇的大,江衍居然只能勉强让对方不再移动匕首割自己的身体。 匕首在血肉里面来回僵持,那画面看着都十分痛苦。 江衍吼道,“白神禅,你这是杀人。” 小光头笑了,“又不是我在杀他们,是这道皇诏要杀他们,我就是张张嘴而已,还不许我说话了?妈呀,自己捅自己,看着倍儿爽。” 江衍:“……” 还能这样? 还好帝证和欧南浩也跑了过来,两人一人抱着公孙白发的身体,一人拉着手开始往外面掰。 这个白头发,帝征和欧南浩虽然还不熟悉,但他们也不可能忘记上一次他们逃出城市的时候,是这个白头发帮助他们引开丧尸的。 怎么看都是他们一伙的。 三个人合力才将公孙白发制服夺了匕首。 江衍看了一眼旁边的张晋,比公孙白发还惨,腰上全是鲜血,估计离死不远了。 犹豫了一下,敌人的敌人就算不是朋友,也能互相利用吧?跑过去控制对方自残的双手。 白神禅眉头一皱,不断的看天空快要飞得没影的木乃伊。 似乎在决定着什么,然后收起手上的青铜册,转身向天空的木乃伊的方向追去,“怎么能自己从棺材里面爬出来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自己答应永坠黑暗,再不见天日,这不和规矩,快点回去。” 边跑边喊,但似乎想起了什么,又回头看了一眼,有些叹息,“真希望亲眼看到你们被杀死,可惜了可惜了。” 江衍一愣,他什么意思? 结果就看到小光头扬起了脑袋,张嘴就发出了刺耳的尖叫。 江衍的手都在哆嗦,这个神经病。 刚才跑出墓穴的那些丧尸,肯定还在周围游荡,他这么叫,岂不是…… 许洋和一群军人估计也和江衍一样的心情,这个杀千刀的神经病,但手上的枪怎么也不敢指向对方,墓穴的那一幕还历历在目。 “跑啊。”江衍大声喊道,因为周围树林里面一只只丧尸窜了出来。 江衍本来想扶着基本已经废得差不多的公孙白发逃跑,结果公孙白发说了一句,“我现在帮不上什么忙,就不拖累你们了,我走这边,你们自己逃命吧。” 然后举着青铜伞,跳向了旁边的悬崖。 江衍张了张嘴,“……” 现在公孙白发应该没有什么异常吧,他自己跳下去应该不会摔死吧? 而且,扶着伤得那么重的公孙白发,他们肯定逃不过丧尸的追击。 旁边,张晋看了一眼江衍,说了一声,“谢了。” 然后身体一滚,也滚下了旁边的悬崖。 江衍:“……” 这悬崖下面是有矿吗?一个两个争着往下面滚。 反正他是不敢的。 现在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欧南浩已经拉着江衍就跑。 山野之间,无数丧尸涌了过来,就像追逐猎物的野兽。 江衍他们头都不敢回。 许洋带着他的队伍在跑,江衍他们跟在后边跑,这些军人平时都在锻炼,至少比现在的江衍跑得要快。 江衍犹豫了一下,“我们跑这边这个山头。” 这样下去,他们肯定会被追上。 分开跑的话,丧尸分散一些,然后他们要是找一个好位置防御,活命的希望也大一些。 他们现在都是被丧尸在往山巅驱赶,只要不出这座山,以后肯定还是会和许洋他们见面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好,还是许洋他们声势太过浩大,追逐江衍他们的丧尸居然没有多少。 冲上一个易守难攻的山巅就停了下来,因为也没有路可以走了。 让人意外的是,夏堇居然也跟上了他们逃跑的脚步,只能说人的潜能真的是无限的,不过夏堇现在躺在地上一副生不如死的样子,哪还有半点曾经豪门大小姐的样子。 但也不是所有事情都那么顺利,欧南浩在墓室中抵挡丧尸,现在手都快断了,大口大口的喘着白气,已经挥不动工布剑了,估计手臂的酸痛得好几天才能恢复。 现在是帝征拿着剑在攻击追上来的丧尸。 他们这个位置的确不错,旁边的陡坡丧尸爬不上来,帝征只需要挡在唯一的一条路上面往下面砍就行了。 江衍也在一边喘白气,“捅心脏,捅心脏。” 剑如同络铁一样,一次次刺进丧尸的身体,不知道比枪好用了多少,有用了多少。 等帝征也累得爬不起来的时候,追来的丧尸才全部躺在了地上。 几人面面相觑,脸上都是一副死里逃生的表情。 休息了一会,“沿着这边这条路能返回我们扎营的地方,小心一点。” 他们不得不回去,因为食物都在营地。 江衍却说了一句,“你们先探一下路,我再休息一会儿。” 欧南浩和帝征看了看江衍,点了点头,在他们看来,江衍身体弱,肯定比他们更需要休息。 夏堇哪怕走不动也不可能跟江衍呆一起,因为完全没有安全感。 等三人离开后,江衍眼睛看向了另外一个山头。 虽然是两个山头,其实距离并不远。 对面的山头,许洋正带着他的队伍边抵抗边撤退。 但已经被大群的丧尸逼进了山巅,退无可退,他们可没有江衍他们运气好,追他们的丧尸实在太多了,也没有能一夫当关的地势,哪怕有那柄越王勾践剑,失守也是必然的事情。 许洋一群人露出了莫名表情,特别是许洋,他还记得那个费尽全力从丧尸堆里面逃出来的院士将这柄剑交给他时的遗言,“去庄周墓,那里可能有这场灾难的真相。” 许洋知道,这句话代表着什么,他身上肩负着什么。 但没想到,现在就要这么死了,难道人类真的没有希望了吗? 另外一个山头,江衍靠在石壁上,青铜罐子摆放在眼前,拿出青铜罐子里面插着的蓝色玉箫贴在了嘴唇上。 江衍不由得一笑,如果是别人,生死管他什么事,但许洋这个人,很有魅力嘞。 末世之中,所有人都在踩着他人自己求存的时候,他却在为天下人求存。 不管他做不做得到,至少江衍觉得这样的人不能轻易的死了。 至于他刚才为什么不使用青铜罐子? 倒不是他要避着欧南浩,欧南浩他还是完全能够相信的,然而刚才还有好大一群人。 末世中经历了很多,江衍最无法忘却的恐怕就是他上一世最后是怎么死的,不就是一群人发现了青铜罐子的神奇,将他逼上了绝路。 所以同样的错误,他不想再来一次。 箫声响起,空空冥冥,随风悠扬,曲名乃是千古绝唱《逍遥游》,一片绚丽的蓝色从青铜罐子中随着曲声升起。 第23章 我和木乃伊有个约会 许洋带着的队伍,脸上一片惨白,看着前仆后继,不知疼痛,没有一点人类感情,凶残的丧尸。 他们知道,他们现在不过是负隅顽抗罢了,只是在麻木的抱着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 更何况,他们中有不少人被丧尸抓伤,手臂身上明显被抓出了血痕。 经过这几天的逃窜,他们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曾经的战友或许下一刻就会变成扑向同袍的敌人。 那种悲哀,痛苦又无阻,哪怕是一群大老爷们,看着变成丧尸的曾经的战友,恐怕也不免流下眼泪。 也不知道是不是出现了错觉,风中居然传来了悠扬的箫声。 许洋的手也快抬不起来了,他不知道自己挥了多少次剑,要不是有这把剑,恐怕他们早就被攻陷了。 不得不承认这太神奇了,原本以为无敌的丧尸,居然会被一把战国时期的古剑杀死。 这次来南华山,看来也不是没有收获,只是这些都没有了意义,他们恐怕没有一个人能活下来。 正尽最后的力量徒劳的为身后的战友阻挡着丧尸。 这时候眼睛中出现了一片蓝色。 在充满绿色的山巅,显得额外的绚丽。 是一群蓝色的蝴蝶,在幽幽冥冥的箫声中,向这边飞来。 许洋一群人现在正经历生和死的考验,也没有时间去看这绚丽又神奇的一幕。 只是天空的一群蝴蝶直接投入了他们之中,准确的说是投入了他们前面的丧尸之中,让人不得不将一些目光放在它们身上。 然后,哪怕是许洋,整个人震惊得瞳孔都在收缩。 只见那些蝴蝶轻飘飘的落在了丧尸身上,似乎伸嘴咬在了丧尸的身上,不过一瞬间,以撕咬的地方为中心,丧尸身上出现了蓝色的蜘蛛网一样的蓝色线条。 怎么形容这些线条,就像人体中的毛细血管突然爆出了体表,只是这些血管现在是诡异的蓝色。 丧尸的动作就那么慢了下来,变得迟钝…… “这……又是什么?” 一群人张了张嘴,这个世界变得好陌生。 但还好他们见过了小光头的甲壳虫,很快就反应过来,许洋喊道,“趁这群丧尸被这些蝴蝶拦住,我们快走。” 丧尸实在太多,这些蝴蝶也不过是拦住了前面一批。 好处就是,前面动作缓慢的丧尸,反而成了他们的盾牌。 一群军人也十分的激动,虽然不知道这群突然飞来的蝴蝶到底是什么奇怪的生物,但他们有了生了希望。 赶紧扶着受伤的战友开始逃跑。 许洋边走边看了一眼另外一个山头,耳中的箫声就是从对面传来的,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同时出现的箫声和蝴蝶或许有什么联系。 但入眼的是一个什么也没有的山头,除了能明显分辨出来,那箫声的确来自对面。 这里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响起箫声,什么人在帮他们? 但怎么想也想不到能对号的人。 许洋看了两眼就带着人离开,现在可不是疑惑的时候。 江衍见人离开,空中的蝴蝶一只只飞了回来,最后投入面前的青铜罐子中。 将面前的青铜罐子抱在怀里,玉箫放入罐子中。 玉箫成蓝色,看上去就像大海一样的蓝色,虽然不知道具体材料,但的确是玉做的,手感温润,如同世上最美的玉石。 江衍摸了摸青铜罐子,经过这么多意外,终于还是回到了他手上。 江衍伸展了一下有些酸痛的身体,开始下山。 他的身体的确没有欧南浩帝征他们好,哪怕他没怎么出手对付丧尸,这一路跑下来也跟快散架一样。 嘀咕了一句,“看来得锻炼锻炼了,不然连逃命都跑不赢别人。” 上一世,他的身体是在被迫的逃命中锻炼出来的,这一世,他肯定得提前做一些准备。 一边下山一边想,小虫草那个野孩子也不知道跑去哪里了。 从他们一出墓穴,小虫草就挣脱他不知道跑去哪里了,估计是这两天为了不让别人发现它,江衍一直将它捂在竹筒里面,给闷坏了。 江衍倒不担心小虫草走丢,这小家伙灵性无比,自己能回来。 此时,一块大石头上,小虫草正用小脚踩在一只甲壳虫的脑袋上,伸着嘴咬着甲壳虫的翅膀使劲的扯。 小眼睛兴奋得眯成了一条线,吃肉肉。 甲壳虫身上全是它的口水。 但扯了半天也没有将甲壳虫的翅膀给扯下来,有些生气的翘起了小嘴,然后将甲壳虫抱在怀里,跳下了石头。 石头旁,一只泪汪汪的小花猪,眼睛惊恐地看着撕扯甲壳虫的小虫草。 它觉得它太倒霉了,好不容易逃离那个死变态,居然又被当成食物落入魔手。 江衍再次看到小虫草的时候,是在下山的途中。 一个东西突然从草丛中窜了出来,吓了江衍一跳。 定眼一看,这不是公孙白发那只当康吗? 公孙白发跳了悬崖,这小花猪没有跟上。 然后再一看,小花猪的背上,小虫草正耀武扬威的坐在上面,时不时伸出舌头舔一下猪脑袋,高兴得眼睛都笑眯了。 小虫草见到江衍,赶紧将手上的甲壳虫藏到了背后,嘴巴翘得老高,不脏,它的肉肉一点都不脏。 它还记得,它上次抓到甲壳虫正在啃的时候,江衍嫌弃脏给扔掉了。 江衍:“……” 不知道为什么,江衍有些胆战心惊,白神禅的甲壳虫不见了肯定会回来找。 现在见到白神禅,江衍也有一种惊恐的无力感,谁也不知道这神经病会干出什么事情。 但再一想,白神禅要找他,似乎有没有这只甲壳虫也没有任何区别。 小虫草见江衍没有扔它新抓到的粮食,这才将甲壳虫重新抱在怀里,咬着甲壳虫的翅膀一个劲的扯。 甲壳虫一动不动,有本事将它扯了吃掉,老子铁甲无敌。 一场另类的战争在僵持。 半山腰,欧南浩和帝征正在等江衍,“路上没有看到丧尸,应该安全。” 江衍点点头,丧尸应该都在那个山头上面了,只要他们不作死将它们引过来,暂时是安全的。 但丧尸没了目标会到处游荡,也不能放松警惕。 回到营地,现在又多了两个成员,被小虫草当成坐骑和粮食的小花猪,以及正在被啃的甲壳虫。 营地虽然破旧,但确让人心里宁静,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里是他们的新家。 经过今天的折腾,一群人显得特别的疲惫。 欧南浩的手臂都有些浮肿了,砍丧尸砍成这样的。 江衍找了消炎药和纱布,给欧南浩的手臂缠上了一层,这样应该恢复得快一些,也避免手臂发炎。 看了一眼脱了上衣,正在检查手臂的帝征。 后面都是帝征在砍丧尸,他的手臂也面临着和欧南浩一样的情况。 江衍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消炎药和纱布递了过去。 怎么说,他们刚才也算同舟共济。 帝征看着摆前面的消炎药和纱布,他一个人要怎么弄?看向江衍。 江衍耸耸肩:“找夏堇呗。” 帝征:“……” 夏堇看上去像是会弄这些的人?她能照顾好她自己就是天大的幸事了。 这个小鬼怎么感觉有种在打击报复的感觉。 “也不知道是谁以前老是警告我不许靠近,不许再出现某人面前,我这不是在遵守某人的约定?我心肮脏着嘞,你自己想办法上药吧。” 帝征:“……” 不说那些偷窥偷拍的事情,也不知道是谁用不雅照片威胁,是谁先拿刀架别人脖子上。 帝征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小鬼无理取闹起来也挺厉害。 如今情况都变成这样了,还有心思和他算老账。 现在重要的是怎么同心协力活下去吧。 正准备说点什么,结果江衍还真直接走掉了。 帝征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叫夏堇来帮忙,自己一个人在那里笨手笨脚的上药。 欧南浩和帝征实在太累了,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江衍看了看自己身上脏兮兮的样子,有些受不了,他准备烧点水洗个澡。 旁边,小虫草正认真的在用绳子将甲壳虫绑在它那用筷子削成的标枪上。 这是它的战利品,它得挂枪上才有成就感。 江衍提着桶去打水,他们上方就有一个小湖泊,山泉水基本都是从这小湖泊流下来的。 山泉水属于很小的细流,平时做饭需要的水也不多,很快就能接够,洗澡用的水就有些多了。 而且既然是烧洗澡水,他也给欧南浩烧一些,一次性解决。 等到了小湖泊,江衍不由得一愣,因为小湖泊干净得有些异常了,清澈见底,其中一点绿色的青苔都没有。 这情况不对啊,他以前接的山泉水里面都有青苔,山泉水就是从这小湖泊流下去的。 正想着,耳朵传来一阵水花的声音。 江衍心道,该不会这湖泊里面有什么怪兽吧。 小心翼翼地靠了过去,因为声音被湖边的石头遮挡住了。 江衍从石头后面伸出个脑袋向里边看,要是这里真有什么怪兽,他们就得当心了。 只是这一看,江衍整个眼睛都睁圆了。 湖泊边上,一个充满少年感,全身裹着布条的木乃伊正在清洗。 而湖泊中,一条裹着布条的木乃伊大鱼正击打着水花,刚才的声音应该就是它弄出来的。 江衍张了张嘴,这个从青铜棺里面爬出来的木乃伊怎么在这里? 白神禅不是去追他了吗? 对方太很神秘太惊恐,江衍甚至不知道对方会危险到什么程度。 小心翼翼的转身,他惹不起还躲不起。 只是一转身,眼前却是一双如同蚕茧一样古怪的眼睛。 而且只有一双眼睛,因为其他地方,脸,脑袋,身体都裹在布条中。 距离很近,就差贴在他的脸上了。 江衍完全无法形容这是怎样的一双眼睛, 只感觉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抓住,惊恐得无法跳动。 如果从天空看,就会发现,江衍整个身体被一具木乃伊逼迫得死死的贴在大石块上。 第24章 江衍的古怪 那双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在青铜棺中呆太久了,看上去没有多少感情,但和丧尸又有些不同,丧尸的眼睛是那种嗜血的野兽的眼睛,没有任何理智。 这双眼睛,虽然无情,但至少能判断出它的主人是有思想的。 但蚕茧一样的眼睛,正常人可不是这样。 正常人也不可能自己从棺材里面爬出来。 江衍还没反应过来,木乃伊的手猛的抓在了他的脖子上。 木乃伊看上去甚至有些单薄,但一只手,就那么掐着江衍的脖子,将他举到了空中。 那只手就跟铁夹子一样,无论江衍如何挣扎,完全没有一丝动弹。 江衍呼吸开始困难了,脸上因为缺氧变得血红。 果然,从棺材里面爬出来的非人类危险之极,没有任何理由就致人于死地。 江衍都以为自己快要死了,但突然整个身体就这么掉在了地上。 艰难的呼吸着,顾不上其他任何事情,能呼吸真好。 那木乃伊回头似乎在看什么,然后也没有理会拼命呼吸的江衍开始离开。 湖里的大鱼飞出来拱了拱木乃伊的身体。 江衍隐约听到了沙哑的声音。 “背负千世血咒的杀神后裔,他手上还有那道遗诏,而且也是我们违背誓约在先,还是不要和他碰面的好。” 木乃伊坐上了大鱼,扶摇直上…… 江衍艰难的坐在地上,“神神叨叨,差点被吓死。” “呼呼。”喘气的声音。 江衍不由得一愣,他不喘了啊。 抬头一看,脸都黑了,他觉得他今天出门没看黄历。 一个小光头出现在对面,正吐着舌头喘着粗气。 不是白神禅是谁。 “你……你有没有看到一个骑着一条鱼,不讲信用的家伙,妈呀,累死我了。” 整个人都躺在了地上,像一条癞皮狗一样耷拉着舌头,“不行了不行了,追不动了,也跑得太快了。” 江衍:“……” 不动声色的站了起来,提着水桶悄咪咪的准备离开,水也不打了。 只是没走几步,回头一看,白神禅正扶着累趴的腰跟在后面。 江衍心都是缩着的,“你跟着我干什么,你不是要去追那个木乃伊。” “追……追不上,那家伙会飞,太不要脸了,还到处兜圈儿,溜狗嘞。” “那你也别跟着我啊。” 这丫的就是个瘟神。 “跑了个大的,不还有两个小的嘛,杀起来解解馋也行,带我去找白头发和张晋。” 江衍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我怎么知道他们在哪。” 话还没说完,白神禅就捡起一根树棍,捅在江衍腰眼子上,“别废话,赶紧带路,以为我傻,你救了那两人,他们是你的朋友吧,跟着你他们总会回来找你的。” 江衍:“……” 还玩守株待兔? 白神禅这么危险,江衍不用想都知道,带回营地会惹出多大的乱子。 小光头看了看江衍的表情,伸手指向一个山头,“不带我去?那些丧尸应该都在那边的山头,你说我要是现在开始尖叫会是什么后果?你有几个朋友应该也在附近,啧啧……” 江衍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他们好不容易才摆脱那些丧尸,而且无论是他还是欧南浩他们,现在都没有逃跑的力气,丧尸再来一次,他们就惨了。 “快带路。”小光头用木棍一个劲往江衍腰眼子上面捅。 江衍一咬牙,白神禅是一颗不□□,但至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爆炸,但他要是现在将那些丧尸引过来,那就是直接炸了啊。 江衍没好气的干脆用水桶在湖里提了一桶水,反正躲不过。 小光头一愣,用木棍捅了捅江衍的腰,“你这人挺镇定。”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闹腾,其实时间已经不早了,天边的红霞都开始落山了。 江衍提着水回到营地的时候,欧南浩和帝征正用他们以前捡来的柴在生火。 “阿衍,怎么才回来?我正准备去找你。”欧南浩说道。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啊”的一声,一个小光头冲向火堆。 火堆旁边,小虫草正举着绑了甲壳虫的小标枪往火堆上烤,时不时还用小水枪往甲壳虫上面滋点水,嘴角的口水一个劲流。 欧南浩和帝征紧张了,这个小光头有多神经病他们是见识过的。 不过小光头也没心情理别人,一把从小虫草手上抢回了他的甲壳虫。 小虫草一愣,条件反射的就要裂牙,但看了一眼白神禅,似乎对方身上有什么让它害怕的东西,小腿一甩,叫得唧唧的去江衍那里告状了。 江衍心道,告状也没有用啊,他也被欺负得没脾气。 那一动不动的甲壳虫,突然又活了过来,还挑衅地对小虫草发出嘶嘶的声音,然后飞快的飞进了白神禅腰间的袋子,露出一个小脑袋得瑟地向外面看。 这只甲壳虫也挺牛逼的,火都烧不死。 整个营地,空气变得有些诡异。 谁也没有说话,只有已经跑到江衍胸前竹筒里面的小虫草,拿着它的小水枪一个劲去滋白神禅腰间的甲壳虫。 火堆旁边的小花猪,用两只小前腿捂住了脑袋,跟鸵鸟一样将脑袋埋进了地里,看不见它,看不见它。 江衍发现,除了欧南浩和帝征,夏堇居然不在,也是怪事了。 比起江衍他们的僵硬,白神禅就有些老神在在了,自个儿围着火堆烤火,还从他的包里面拿出食物放在火上面烤。 帝征小声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江衍摇了摇头,“出门没看黄历。” 白神禅也不只是在烤食物,眼睛还时不时看看欧南浩背上背着的长盒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即便现在情况变成了这样,江衍他们也不可能不吃饭。 见白神禅没有作妖,江衍干脆架起了锅,开始煮野菜。 有白神禅在,江衍也不好针对帝征,拿了三个碗,盛了野菜。 帝征吃了一口,不由得一愣,怎么和他弄的野菜完全是两个味道?他弄的简直就是猪食,明明就是一样烧水煮。 白神禅就跟个自来熟一样,还跑过来笑眯眯的主动和江衍他们聊天,完全不像那个引丧尸杀他们的人,反而像旅途中遇到的一个热情的陌生人。 江衍三人对视一眼,也不知道对方要耍什么把戏,只能有一句没一句的应和着。 “你叫江衍?”小光头热络的说着话,“你叫欧南浩,你叫帝征” 江衍三人在诡异的气氛中点着头,这些都是些没有用的信息,倒不用隐瞒。 结果,白神禅眼睛都笑眯的从怀里拿出一本青铜册,打开,然后用一只奇怪得笔往上面写着什么。 江衍三人一愣,这不是白天那个什么始皇遗诏吗?这东西让公孙白发和张晋当场自残,毫无抵抗之力,诡异无比。 好奇的向小光头手上的青铜册看去,然后三人不说话了,脸黑得跟锅底一样。 青铜册上,小光头正用笔写上他们的名字。 上面名字很多,公孙白发和张晋的名字也赫然在列。 不知道为何,三人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江衍声音都有些颤,“白……白神禅……” 公孙白发和张晋当时的下场,他们还历历在目。 小光头裂开一口白牙,“人的名字啊,是十分神奇的,它是你们存在人世间最紧密的联系,很多邪恶的方士都是通对方的名字来施术,提醒你们哦,以后千万别将你们的名字随便说出来,特别是告诉邪恶的方士,谁知道会对你们做什么,啧啧,我善良吧,一般人我都不告诉他。” 江衍三人:“……” 善良个狗屁,这个死骗子。 他们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就算再怎么提防白神禅,也不可能到连名字都不能说的程度。 最根本的原因是,他们对什么方士邪术一无所知,防不胜防。 小光头笑得更开心了,“你们说,现在是让你们腰斩好还是割锯好,绞首也不错,来来来,我这人特别好说话,大秦十二刑你们自己选一个?” 江衍:“……“ 好想弄死这个死光头,但估计他们一起上也不是对手。 “快点选,马上就能看到你们自己给自己捅自己,你们说精不精彩。“ 但声音突然愕然而止。 因为青铜册上,江衍的名字就那么慢慢的变淡,然后消失。 小光头使劲的揉了揉眼睛,“这怎么可能,先秦之后再无人能抵抗得了遗诏上的邪术。“ 江衍也是一愣,难道是因为自己是孤儿,在“江衍“这个名字前,其实已经拥有了一个名字,所以小光头才不能将自己的名字写到青铜册上面? 小光头眼睛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江衍,”你有点不对劲,不行,我得查一查有没有这样的前例。” 说完,钻进了旁边的帐篷之中,就是帝征他们搭那个。 江衍三人面面相觑。 欧南浩张了张嘴,“这个小光头太邪了,他将我们的名字写到那本书上,没什么事吧?“ 江衍看向欧南浩,心道,没事最好,但看公孙白发和张晋的下场,怎么也无法说服自己。 “我们去帐篷里面商量。“ 两个帐篷,各怀心思。 “无论如何我们得甩开他。“ 这是江衍他们三人一致的想法。 “他总不可能不吃不睡,我们想想怎么逃跑。“ 江衍他们三人正小声的讨论着,这时帐篷突然被打开,白神禅手里拿着一把匕首猛地扑了进来,直扑江衍,“未知的存在,不确定的因素,必须杀了你。“ 匕首就那么捅了过来,江衍还算反应及时,避开了要害。 那冰凉的匕首,只是在他的脸上划出了一条划痕,鲜血直流。 “阿衍!“欧南浩和帝征扑了过来,但马上又停下来了,因为一只甲壳虫就那么停在他们的眉心位置。 能够轻易击穿人手腕的甲壳虫,击穿他们的脑袋估计十分的容易。 江衍却十分的镇定,摇了摇头,“别过来。“ 他大概知道白神禅为什么不能主动杀人了。 江衍是正面着白神禅的,所以看得十分清楚,,在白神禅的脸上,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道和他脸上一模一样的血痕。 鲜血流了白神禅一脸,配上对方亢奋的表情,看上去十分的变态和恐惧。 除此之外,江衍还看到了一些其他的东西,此时,白神禅的眼睛和常人完全不同,瞳孔中是一柄猩红的血色小剑。 这是江衍今天看到的第二双奇怪的眼睛。 第一双就是那木乃伊如同蚕茧一样的眼睛,第二双就是眼前这双。 此时外面的天空,一只木乃伊正看着下方。 “十万人的鲜血铸就的修罗力士,世上最锋利的刃,却甘愿背负千世万世的诅咒做那踏脚石,从此世间无杀神,只留慈悲心,可笑。” “他的血液中流淌着最邪恶的杀戮之血,这千世万世无尽岁月,他真的忍得住不主动杀一人?” 第25章 真相(1) 帐篷中,白神禅的匕首已经递到了江衍脖子前,“只要这么一下,就能割断你的脖子,同样的伤,是你先死还是我先死。” 江衍看着满脸鲜血的白神禅,和对方眼中兴奋到极点的疯狂,他十分的清楚,白神禅不只是说说而已,他在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 这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恶魔,哪怕明知道这一刀下去,他自己可能也会死,仅仅为了体会杀人的快乐,居然能变态到这种程度。 “阿衍。”欧南浩紧张得手心都是汗,白神禅的匕首只要轻轻划一下,后果不堪设想。 帝征的手微不可察的动了一下,但那只甲壳虫发现了什么异常,直接飞到了他的眉心位置。 白神禅眼中的血红色的小剑愈发的猩红,江衍已经能够感觉到匕首的冰冷。 江衍和白神禅脖子上同时渗出了血迹,是锋利的匕首割破了皮肤。 但匕首还是停了下来。 在白神禅的眼睛中出现了一朵洁白的六瓣花,花瓣盛放,将血红的小剑包裹。 突然,白神禅露出一口白牙,将脸凑到了江衍面前,“要不你先打我一巴掌,这样我杀你也杀得名正言顺一点。” 江衍:“……” 这个死神经病! 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一脸血,还露出一口白牙的白神禅看上去还是那么的变态,但却没有了刚才那种嗜血杀戮的压迫感。 这样贱贱的白神禅,好像又变成了以前的小光头。 在白神禅眼中,那猩红的血色小剑也消失了。 白神禅整个脸都凑近了江衍,“求你了,打我一巴掌。” 还将手上的匕首递给江衍,“要不捅我一刀也成。” 江衍三人:“……” 白神禅已经在地上打滚,“我都这么贱了,难道你们不想揍我吗?” 江衍心道,何止是欠揍,他现在想一棒子敲死对方,但他不敢。 如果他没有看错,哪怕白神禅极度想要杀人,但还是被他的那个规则约束着,得别人先动手才行。 外面,上空,木乃伊看着下方,“有趣,原来杀神之血里面不仅仅有他用鲜血种下的千世血咒,还留下了世上最洁白的六瓣花。” 木乃伊的眼神变得十分空洞,似乎回到了狼烟四起的混乱时代,在无尽的硝烟之中,总有一抹白衣高居神坛,无暇的六瓣花就那么从神坛飘下,抚慰着战争带来的无尽痛苦和悲伤,那是那个血色时代唯一的一抹无暇的颜色。 “数千年的岁月,他的术怎么会这时候触发?” “媒介吗?” 木乃伊的目光第一次从白神禅的身上移动到了江衍身上,“那道遗诏似乎也留不下他的名字,这世上有始皇的术也无法约束的人?” 帐篷中,白神禅擦了擦脸上的血,然后癞皮狗一样一把抱住江衍的大腿,“不行了,我受不了,我要杀人,我要看死人,你快捅我一刀,我多久没有看到死人了,我太可怜了。” “你肯定不知道那种心痒得无法自已的感觉有多难受,今天你不捅我一刀,我是不会放开你的。” 江衍挣扎了半天都挣脱不了这癞皮狗,干脆就任由他抱着大腿。 “你打我一巴掌也行啊,我两边脸都给你抽,啊啊啊。” 江衍就当没听到,欧南浩已经在处理江衍脸上和脖子上的伤口了。 帝征也是嘴角直抽,这个小光头绝对有病,而且病得还不轻。 但这么贱的家伙,他们却拿对方一点办法都没有,还得小心的应付着,再憋屈也不能打对方一顿出气,那心情酸爽得也没谁了。 江衍正有些烦不胜烦,这时候营地外面传来一些嘈杂的声音。 几人不由得一愣,有人来了,这荒山野岭的哪来的人? 打开帐篷一看,许洋正带着他的队伍向这边走来。 许洋的队伍现在不容乐观,很多的队友都是被抬着的。 对了,他的队伍当时被丧尸抓伤了不少。 江衍他们迎了出去,让江衍意外的是,走在许洋旁边的居然是消失了一阵的夏堇。 夏堇怎么和这些兵痞子走到一起去了? 不过马上,江衍就知道什么原因了。 “就在这边,我们有一车的医疗药品……”夏堇的声音传来。 她这些天受够了,每一天她就像要崩溃了一样,这不是她该有的生活。 现在唯一能够保护她的,也就这些兵痞子了,而且她还找到了这些兵痞子无法拒绝的理由。 他们很多人受了伤,而她刚好知道哪里有药,她甚至能提出她想要的所有条件,她相信这些人无法拒绝。 不仅欧南浩懵了,帝征也懵了,夏堇该不会…… 这些药品有多重要,他们比谁都清楚,而且这些药品和夏堇有什么关系,她居然私自带着人过来。 他们装药品的卡车就在营地旁边,虽然遮掩了一下,但这么近的距离不难发现。 帝征一脸的不可思议,“你……” 夏堇似乎也看到了欧南浩脸上的厌恶和帝征脸上的无法理解,说道,“我也是为了大家好,他们已经答应,只要我们给他们药物,他们就会带上我们,保护我们。” 江衍倒是突然笑了。 他虽然无情但也不是没有人性,所以这一路上,夏堇一直跟着,他也没说什么抛下对方的话,哪怕是和夏堇平分食物,让她去采野菜,在江衍看来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因为不这样,不适应这个世界会死得很快。 江衍之所以笑,是因为夏堇出卖他们出卖得好啊,这样才能让他下定决心,毫无愧疚的丢下对方,以后管她去死。 帝征和夏堇正发生着争吵,帝征的脸色怎么看都特别的难看。 “帝征,我哪一点自私了,你忘记了那一年是谁一直在医院里面陪着你的吗?” 江衍笑得更开心了,不仅可以名正言顺的丢下这个女人,现在还能打对方的脸,让她知道什么叫无地自容。 帝征还没有说话,江衍就突然插嘴道,“夏堇,真的是你在帝征眼瞎的时候照顾了他一年?” 以前帝征说他要救的人在他看不见的时候照顾了他一年,江衍当时也不以为意,但后来想想,越想越有趣。 之所以一直没有捅破,是因为他觉得他和帝征已经分道扬镳,再提的话显得他多在意似的。 夏堇的脸色都变了。 帝征也是一愣,看向江衍,“什么意思?” 江衍鼻子哼了一声,“说你眼瞎,你这么大人居然连人都能认错。” 不是眼瞎是什么。 江衍继续道,“2018年,我因为精神压抑也在帝都第一医院住院了一年,病房就在302,帝征病房的对面,夏堇,要我继续说下去吗?你好像不是照顾那个瞎子一年的人吧。” 帝征都懵了,不是夏堇照顾的他,那会是是谁?他掏心掏肺什么都肯告诉对方的人是谁? 到底谁在说谎? 江衍其实不在意帝征相不相信,因为他的目的是让夏堇心里堵得慌。 虽然旁观者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夏堇。 夏堇的脸上就精彩了,就像有什么东西被揭开,在被赤裸裸的羞辱。 不过这样的人也有她应急的方式,夏堇立马转移话题,“许上将,药品就在那边,你们自己去取吧,你的这些兵再不用药,恐怕就要死了。” 话才一落下,一个小光头就从帐篷里面伸出来一个脑袋,“死?哪里哪里。” 许洋一群人一惊,这个杀千刀的小光头怎么在这里,他们这么多人受伤,不就是因为这个小光头引来了丧尸。 白神禅刚才正在帐篷里面处理伤口,现在也顾不得这些了,立马就冲了出来,直接跑向摆在地上的一排兵痞子。 然后盘坐了下来,用手撑起眼皮子,将眼睛睁得洞大,“你们简直就是活菩萨,我太久没看到人死都快要坚持不住了,你们这就送上门来了,你们可得死在我面前啊,最好死得恐怖一点。” 一群人不知道为什么,听着这话心里凉飕飕的。 许洋犹豫了一下,看向江衍,说了一声,“抱歉。” 末世之中,药品有多重要,他何尝不知道,但为了救他的兵,他又不得不拿这些药品,所以心里难免有些愧疚。 江衍看了一眼夏堇,如果来的人不是许洋,他比任何人都知道,会发生什么。 夏堇也应该庆幸这一点,不然她也不过是自己愚蠢的在找死。 江衍挡在了许洋面前,“抱歉,这些药品是我的。” 许洋一愣,然后道,“我会用一些粮食和你交换。” 江衍说道,“许上将,他们是被丧尸抓伤,你认为这些药品真的有用?不过是不必要的浪费罢了。” 许洋的脸色不怎么好,他知道这个小同志说得虽然无情,但却是事实,如果药品有用的话,这个世界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 但他又怎么能忍心看着他的士兵就这么一个个死去,所以再渺茫的机会他也想试试。 地上的兵痞子,身体都僵硬了,伤口的血液也不再是红色,而有些发绿。 他们也不想死,但他们知道,再这么拖下去,他们会变成什么,军人的荣耀不允许他们做出伤害活着的战友的事情。 江衍正在和许洋说话,这时,地上的兵痞子艰难的开口,“上……上将,杀了我们吧,给我们一个光荣的死法,我们不想留给战友的最后印象是和那些丧尸一样。” “上将,让我们死得体面一些。” 一个人一心求死,那得多大的决心。 气氛突然就悲壮了起来,特别是那些没有受伤的兵痞子,一群大老爷们居然眼睛都红了。 当然,也有不和谐的声音,小光头兴奋得直搓手,“杀了好杀了好,快动手,我眼睛睁得洞大的看着。” 许洋深呼吸了一口气,“哪怕还有一丝希望,我也要试试。” 说完向药品的位置走去。 但江衍再次站在了许洋前面。 江衍心中不由得一叹,原来他也没有他自以为的那么冷血。 这些兵痞子在挖洞穴的时候和他接触过一段时间,躺在地上的人中,甚至有口儿花花和他开过玩笑的。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不想许洋浪费了他的药,治疗丧尸抓伤真没用。 江衍直接道,“药治不好你的兵,就不要浪费了,但我有其他办法治好他们。” 许洋的脚步停了下来,说实话,哪怕他说他不会放弃,但他心里也明白希望有多渺茫,但这个小同志居然说,他有治好的办法。 其实最激动的不是许洋,而是白神禅。 白神禅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好不容易一次能看到这么多死人,现在居然给他说能治? 白神禅气得鼻子都歪了,啊的一声就叫出了声,“我和你拼了,让你治。” 爬起来就掏出怀里的青铜册,“让你使坏,你的名字写不上去,但你忘了你的两个朋友的名字还在上面。” 江衍也是心里一缩,在白神禅开口之前赶紧道,“你看那边,就那边山头那棵树上。” 白神禅回头一看,树上,一个木乃伊正站在上面,似乎在疑惑地观察着这边。 白神禅一脸惊讶,然后恶狠狠地冲了出去。 边跑还边回头,“你们等着我回来。” 看着小光头甩着腿离开了营地,不知道为何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江衍也有些叹息,营地中有一个神经病的白神禅,营地外不知道什么原因有一个虎视眈眈的木乃伊,这日子简直没办法过了。 不行,他们得快点想办法尽快摆脱这么危险的状况。 不过在此之前,江衍看向地上的兵痞子,对许洋道,“希望还来得急,不过我治疗的时候,你们不许在场,而且无论你们等会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许偷看。” 有些秘密,他还不想让别人知道。 许洋认真的看着江衍,江衍毫不心虚的回视,“愿不愿意在你,你应该清楚我说的话是真的,那些药治不好丧尸造成的伤。” 最终,许洋还是带着没受伤的士兵去营地外守着了,他别无办法,只有选择相信,虽然在他看来一个大学生能治好全世界都没用办法的病人,他还是没多少信心。 在这些人离开前,江衍让他们将伤员绑了起来,顺便蒙上眼睛。 这些人比他当初的时候还要严重,治疗的时候会非常痛苦,如果不绑起来他们可能会痛到无意识的自我伤害。 至于蒙眼睛,是为了尽量保护自己的一些秘密。 帝征似乎找夏堇有什么事情要问,也离开了营地,江衍一笑,大概也猜到了帝征会询问夏堇什么问题,让那个瞎子自己忙活去吧。 营地中就留下了江衍和欧南浩两人,以及小虫草和那只小花猪。 小花猪倒是想偷偷逃跑,只是偷偷摸摸还没跑出营地,就被小虫草用小水枪抵在了脑门上。 别人或许会怀疑江衍说能治好这些士兵的真实性,但欧南浩却是相信的,因为江衍当初就被丧尸抓伤过,现在不也完好无损。 欧南浩说道,“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江衍说道,“我们赶紧治好这些人,然后趁白神禅那个神经病没有回来,赶紧跑路。” 小虫草很快就骑着当康回来了,还不停的用小手手打当康的脑袋,让你逃跑。 很快,整个营地传来野兽一样的声音,还好他们营地离那些丧尸呆的山头还算远,不然非得招惹来麻烦不可。 欧南浩有些惊讶的看着正在驱赶这些伤员体内入侵的微生物的小虫草,“大蒜仔这么厉害?” 他平时就当成一个小宠物养来着。 江衍一笑,“那是。” 欧南浩开心了,”岂不是我们以后不怕被丧尸伤到了。” 但看了一眼痛苦得挣扎的伤员,欧南浩赶紧改口,“还是别被伤到的好。” 许洋他们听到营地痛苦的声音,一群兵痞子满脸的担心,“江衍那小鬼该不会在用火直接烧吧,这动静也太大了。” 不得不说,他们脑洞还挺大,说实话,用火烧还真能烧死这些细菌,但温度得一百左右,就像烧开水时一样,但没有人能受得了这个温度。 “要不我们去看看?” 许洋摇了摇头,“动静大总比没有动静好,而且他不让我们看肯定是有他不想让我们知道的秘密,既然能做朋友,何必将对方往敌人的方向推。” 等营地的声音停了下来,欧南浩出来让他们进去抬人。 “上将,他们……他们的身体不硬了。” 有人发出了惊呼声。 “真的治好了。” 许洋也有些惊讶的看向江衍,这有些太不可思议了。 江衍说道,”抬他们回去休息吧。” 许洋点点头,也不是说什么的时候,当务之急还是安排好这些伤员。 临走前,许洋说道,“我们就在那边的山头,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来找我们,只要力所能及的事情,绝不推脱。” 江衍一笑,这人实在,他就喜欢这样不含糊的人。 江衍点点头,这时候脸色不怎么好看的帝征还有夏堇回来了。 夏堇是没有脸留在这里的,但让她尴尬的是,这些兵痞子并不是用那些药品治疗好的。 那么她和这些兵痞子达成的条件到底还算不算数? 江衍面无表情,欧南浩鼻子直接哼了一声。 夏堇是硬着头皮跟了过去。 许洋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当初为了救他的那些士兵,答应过一些事情。 其实这样出卖队友的人,在军队中是最不讨喜的,他不喜欢,他带的兵也不可能喜欢,说了一句,“在我们那呆着就要守我们那的规矩,以后安份一点。” 夏堇整个身体都僵硬了一下。 江衍倒是嘴角上扬了起来,他们的药品也保住了,还弄走了这个让人厌烦的女人,这么看起来,夏堇出卖他们反而一举两得,的确是值得开心的事情。 夏堇走之前找到了帝征,指着营地两个破烂的帐篷,“这根本就不是人住的地方,帝征,我们一起去许上将那边吧。” 让江衍意外的是,帝征一言不发地留了下来。 怎么看他们这边艰苦的生活也不可能比得上许洋那边,江衍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帝征,他什么意思啊? 而且,他现在和帝征的关系也挺尴尬的,他居然还愿意留下来。 但无论江衍怎么想,帝征是留下来了。 江衍叹了一口气,继续尴尬着吧。 现在最重要的是,在白神禅回来之前,他们得逃跑掉。 再也不想见到那个神经病了。 “我们能去哪?”欧南浩问道。 说实话,整个世界现在看上去完全乱套了,根本就没有任何能去的地方,到处都充满了危险。 江衍却笑了,向山上一指,“去那里,庄周墓。” 他上一世就在庄周墓呆了很长时间,比起现在餐风饮露的营地,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那里将是他们真正安顿下来的地方,这也是江衍最开始的打算。 欧南浩和帝征都愣住了,说实话,在庄周墓里面可不是什么美好的经历。 帝征皱着眉道,“真的没有问题?那青铜棺里面爬出来的木乃伊不知道会不会回去。” 这的确是一个问题,但江衍上一世在里面住了那么久,也没有遇到木乃伊,应该是不会回来的。 江衍说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白神禅应该不会想到我们会去庄周墓。” 三人商量了一会儿,他们实在也想不到其他能去的地方。 于是三人上车,车速十分的慢,这样才能将声音压制得很低,不至于引来丧尸。 这些药品他们肯定是不会放着不管的,得搬进墓穴里面。 等到了庄周墓的通道,小心翼翼查探了一番有没用逗留的丧尸,这才敢进去。 通道当初挖的是直线,所以十分的陡。 这样也有一个好处,他们将医疗包扔通道,能一点一点的滑下去。 但哪怕如此,也花了好长时间。 让帝征将车开到稍微远一点的地方抛弃,反正这车以后也不会有什么用处了。 帝征回来的时候,欧南浩和江衍正满头大汗的打着手电筒搬着医疗药品。 他们虽然将药品扔进了通道,但还是得搬进墓穴中的耳室去才行。 好不容易搬了一部分进墓穴,欧南浩说道,“这也太黑了。” 虽然打着手电,但墓穴嘛,一只手电远远不够,他们不像许洋当初,使用的都是亮度很强的矿灯。 地上倒是看到了遗弃的矿灯,但早没有电了。 江衍笑道,“看我的。” 说完借着手电筒的余光摸到了墓穴的墙壁,然后拿出打火机打燃。 亮光突然在墓室升了起来。 帝征和欧南浩不由得看了过去,只见到墙壁上有突出来的部分,上面放着颇大的如同古代油灯一样的东西。 江衍一边点火一边道,“古人的智慧是十分了不起的,他们发明的很多东西到现在都无法解释得清楚,比如这些万古长明灯,也不知道用的什么燃料,使用的时间惊人的长久,老祖宗留下的好东西,好多最终都失传了。” 欧南浩居然有些感触,说道,“可不是,比如白头发,张晋,还有那个小光头使用的什么方术,不就一点没用流传下来,害我们两眼摸瞎,还被那小光头骗了,将名字写在了他那本怪书上面。” 江衍也有些认同,“现在不仅仅是丧尸,什么牛鬼蛇神都出来了。” 随着墙壁上一盏一盏的长明灯点燃,整个墓室亮如白昼。 江衍说这里是个好地方,可不仅仅是说说而已。 干燥,保暖,透亮,空间还大,这地方还这么隐秘,丧尸都找不上门。 江衍上一世甚至将这里当成了他的诺亚方舟。 三个人一头大汗的搬着东西,虽然很累,但不知道为什么却十分充实。 或许他们都知道,他们在安置他们的家了,这里将成为他们在末世之中遮风挡雨的港湾。 也不知道搬了多久,三人都累趴了。 江衍拿来点饼干分着吃,补充体力。 三人安静的躺在地上,摇曳的灯光照在他们的身上。 “现在安静下来,才发现这么几天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欧南浩说道。 帝征点点头,这几天几乎都没有时间想这些,“谁又能想到,我们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江衍拍了拍手,“现在可不是感概的时候,我们还有东西没有搬。” 帝征一愣,“不都搬完了?” 欧南浩看了一眼江衍,他大概知道江衍说的是什么。 外面还藏着一车粮食。 现在不是想着瞒不瞒着帝征粮食的事情,而是必须将那车粮食搬进来了。 一是,那车粮食放在外面始终不放心。 二是,外面全都是青苔,估计那车粮食也没能幸免,要是再过几天,包装都给腐蚀掉了,粮食估计也都废了。 三就是,他们不可能每天偷偷去那里取粮食,要是到处游荡,碰到丧尸都好说,要是碰到白神禅那个死变态,就彻底完了。 同样的办法,三人又跑去搬粮食。 无论如何搬粮食也没有和那些丧尸周旋累人。 帝征看到一大车粮食的时候,差不多都傻眼了。 张了张嘴,最终也没说什么,就像那车药品一样,江衍当初为什么提前准备那么一大车医疗药品,现在追究这些已经没有了意义。 江衍比较得瑟,因为除了粮食,还有一部分生活用品。 锅碗瓢盆都有,连铺床的毯子也有,甚至还有一两个天然气罐,这是江衍为了度过适应期专门买的。 比他上一世逃到这里什么都没有的日子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毕竟重活一世,时间再怎么不充足,这些东西还是能准备好的。 吃了几天的饼干野菜,终于熬上了一大锅香喷喷的白米饭。 欧南浩甚至从一堆货物中找到了一瓶豆瓣酱,这东西在以前无论是欧南浩和帝征估计看都不会看一眼,但现在,绝对称得上难得的美食。 江衍有些好笑,夏堇真以为去了许洋那里就过上好日子了?估计得比他们辛苦。 这一顿算是他们这些天吃得最舒服的一天了。 吃了饭,各自选了一个耳室铺床。 江衍正在铺床的时候,帝征走了过来,“我帮你。” 江衍一愣,他都有些不习惯,什么时候这个大少爷这么客气了? 帝征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你怎么知道夏堇不是当初照顾我的人” 江衍看向帝征,“我说的你也信?” 帝征:“夏堇虽然没有承认,但我从她的表情还是能分辨出来她有没有说谎。” 江衍嘴角上扬,“我还以为你会一直眼瞎下去。” 帝征没有接话,半响才道,“我当初虽然没有看到他长什么样子,但我一直将他当成我最好的朋友。” 江衍心里呸了一声,屁的最好的朋友,经常警告自己再偷窥就揍人。 帝征似乎回忆着还挺开心,“我记得他头发特别柔软,有一次无意间揉了一下,摸起来像小狗。” 江衍尴尬了,不由自主摸了摸自己的锅盖头,似乎就因为当初帝征的一句话,说喜欢他这样的头发,他楞是留着这个锅盖头没有换发型,想想这么丑的发型坚持了那么久,也是够执着的。 江衍看了看已经铺好的床铺,“你今天屁话真多,我们关系那么好了?还不赶紧滚蛋。” 帝征是被推着出去的,在出去前,认真地看着江衍,“告诉我他是谁。” 帝征今天很不对劲,罗里吧嗦的一点都不像他。 江衍心道,告诉了你那才叫尴尬,以后可怎么相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说了一句,“不认识。” 帝征:“真的?” 江衍直接将头捂在了毯子里面,烦人。 等帝征走后,江衍从被子钻了出来,然后将床边的青铜罐子抱在胸口。 青铜罐子他熟悉无比,包括上面的文字,文字是大篆,战国时的文字。 想了想,拿出手机找到那个大篆和现代文字的对照表。 “长生金册逍遥力士篇。” 江衍居然不是特别的惊奇。 “又是这样的文字,也不知道有什么意义。” 除了文字,就剩下一些符号,是一首曲子,也就是江衍驱使青铜罐子中那些蓝色蝴蝶的《逍遥游》。 江衍曾经试过,用竹箫吹奏这首《逍遥游》,但青铜罐子一点反应也没有。 应该只能用青铜罐子中的蓝色玉箫才能有用。 “说不定这也是什么奇怪的方术?”江衍嘀咕了一句,小光头不是称公孙白发为白发力士,称张晋为桃园力士,正好公孙白发那青铜伞上又有白发力士的字样。 综合这些信息,很可能这些青铜器上面刻的就是成为力士的方法。 末世中能够多一些保命的手段当然是最好的。 不由得想到了那把工布剑,“上面也写着长生金册搬山力士篇,倒是可以让浩哥跟着上面的动作练一练。” 他上一世不就是因为摸索出了青铜罐子上的曲子,学会一门保命的本事。 此时,那个破烂营地。 白神禅累得像个吐着舌头的哈巴狗,他追了一天,别人愣是理都没有理他,气得他又跳又叫。 白神禅有些骂骂咧咧的,“不就是想要长生金册,看我将所有力士杀光,长生金册无法出世,从源头上掐断你们的妄想,你们从坟墓爬出来也没有用,居然敢像遛狗一样溜了我一天,妈呀,累死我了,下次打死不追了。” 嘀咕完,眼睛直转,“杀两个小渣渣都得花这么大力气,身上的诅咒的确有点麻烦。” “得想个办法,借刀杀人?” “这招不错。”白神禅不由得想到了欧南浩和许洋手中的两把剑,“啧啧,让力士杀力士,啧啧,我怎么这么聪明,到时候我就在一边看着他们相互厮杀,妈呀,真棒。” 白神禅边嘀咕边向营地走去,等看到空空如也的营地,眼睛直眨巴,“人嘞?他们该不会丢下我跑了吧?” “现在上哪找他们去?” 白神禅有些傻眼,感觉丢了西瓜芝麻也没有捡到。 …… 江衍他们好几天时间,如非必要都没有出门,原因只有一个,尽量减少和白神禅碰面的机会。 实在被这小光头玩得有心里阴影了。 小虫草最近对江衍的青铜罐子特别感兴趣,趁江衍不注意,就爬上青铜罐子边缘,眯着眼睛向里面看,然后还伸出手向里边摸。 江衍无聊的去抓这捣蛋鬼,结果小虫草机灵得跑了,拿着小水枪去滋欧南浩和帝征,没心没肺,一天是停不下来的。 江衍想了想,都过去这么几天了,白神禅应该离开了吧。 于是,小心翼翼的出门,他去打探打探。 为了确保万一,行动十分的小心。 只是白神禅他的确没有遇到,但…… 江衍现在汗毛都立起来了,才一出门没走多远,抬头一看,就看到天空的木乃伊站在大鱼背上,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正准备先回去躲一躲,结果天空的木乃伊就俯冲而下,一把将江衍按在了石壁上。 让江衍意外的是,木乃伊居然没有第一时间杀他,他记得上次可是第一时间掐着他的脖子将他举空中,他当时差点缺氧而死。 虽然没有杀他,但江衍觉得现在的情况更糟糕。 因为木乃伊如同蚕茧一样的眼睛离江衍十分的近,不容置疑的沙哑的声音,“脱了,看花。” 什么? 江衍都没有反应过来,木乃伊就开始用手扯他的衣服。 江衍都懵了,衣服硬是被扯掉了,关键是木乃伊还将他翻来覆去一个劲往他身上看。 这木乃伊在干什么? 木乃伊似乎没有找到他想要看的东西,目光看向了江衍的裤子。 江衍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死死的抓住裤子,打死都不行。 太他妈伤心了,他这是被非礼了吗?还是被一只木乃伊。 真是见鬼了,无论如何他也得反抗。 让江衍意外的是,他逃跑,木乃伊居然没有追。 江衍心情复杂的跑回了墓穴,“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伤心,头一次被人非礼了。” 江衍的衣服被拔掉也没来得及捡,还好他还有备用衣服。 找了一件衣服穿好,边穿边疑惑,“刚才这木乃伊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好像还说了一句看花?” 江衍犹豫了一下,还是卷起了裤脚,在他大腿位置,有一朵六瓣花的胎记。 不由得有些好笑:“怎么也不可能找它吧,不就是一普通胎记。“ 换好衣服,主墓室中,欧南浩和帝征正在锻炼。 这末世太过危险,经过这几天,他们也知道保持一个强健体魄的重要性。 欧南浩正拿着那把工布剑砍来砍去,“阿衍,我按照剑上面的动作砍了几天,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江衍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他当初学会青铜罐子上的曲子,到现在都是一知半解,弄不清楚怎么学会的。 “要是能找一个人问问就好了。” 可以说除了江衍一知半解,其他人连任何基础都没有。 江衍心道,要是公孙白发在这里就好了,还能问问他。 不过现在都不知道公孙白发跳崖后怎么样了。 至于问其他人?张晋,他们也就知道一个名字而已。 白神禅?想到这个名字就哆嗦,还是别了。 江衍说道,“慢慢练吧,就当锻炼身体。” 江衍也没有闲着,自己给自己拳头上绑了保护用的布条,然后一拳一拳的打在这两天欧南浩和帝征做的一个沙袋上。 欧南浩每次看到江衍甩着锅盖头打沙袋都一愣一愣的,江衍以前可不喜欢运动。 看了一会,也在一边锻炼了起来。 而就在此刻,白神禅笑眯眯地站在洞穴的入口,他后面居然笔直的站着背着个木头盒子的许洋。 “还以为跑哪去了,要不是你们不断的乱挥剑,还真想不到会躲在这里,啧啧,好好的工布剑都挥成啥样了。”白神禅嘀咕道。 许洋看着不怎么靠谱的小光头,“什么时候告诉我这场灾难的真相?” 如果不是这个原因,他怎么可能答应白神禅跟在他身边,为了知道这场灾难的真相,他做出了付出一切的准备,因为只有知道了真相,才有阻止这场灾难的可能,而不是像现在,毫无目标。 白神禅笑眯眯的,“明天。” “记得我们交换的条件。” 许洋:“……” 明天? 他原本以为,白神禅只是在利用他,会尽量拖延时间。 许洋:“说到做到。” 白神禅没有答,而是腿一蹬,跳进了隧道,滑了下去。 于此同时,山巅的一个湖泊,木乃伊开始一条一条的撤掉身上的布条。 山风起,将地上的布条卷上天空。 第26章 真相(2) 江衍正在恣意的挥洒着汗水,他准备榨干所有的力气。 只是吧,脑袋上的锅盖头实在不怎么方便,因为流汗太多,湿哒哒的贴在脑门上。 江衍有些好笑,就因为帝征曾经说过,喜欢他这样摸起来毛茸茸如同小狗一样的头发,他居然就这么一直留着这个发型,任由别人嘲讽。 以前的自己,还真是有些幼稚。 他在末世中可不是这样碍事的发型,这头发不仅遮挡视线,一流汗还贴脸上。 他现在都能想象他现在是个什么搞笑的样子。 喘着白气停了下来,摸了一把一头的大汗,江衍回到耳室,找了一把匕首。 末世中都是他自己给自己绞头发,轻车熟路。 更何况比起以前,他现在还多了一面镜子,显得更加方便了。 镜子前,一丢丢的头发被绞了下来,露出江衍的脸。 镜子中,江衍抓了抓柔软的小碎发,好一个根正苗红的好青年。 江衍都有些诧异,原来他换个发型也顶顶的好看,他的皮肤十分的白皙,要是再换上一身白衣,说不定还有一股子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圣洁,不知道会让多少男人失足。 江衍捏了一下自己的脸,“论发型对男孩子的重要性。” “长这么漂亮,想勾搭谁勾搭谁,啧啧,何必死守在帝征那个不开窍的死人脸身上。” “被发型耽搁了啊。” 江衍还有趣的调侃了自己一把。 这时,小虫草正屁颠屁颠地跑进来。 江衍回头,小虫草一愣,掉头就跑。 但没跑几步就停了下来,歪着个脖子打量。 “呀?” 小虫草手上的小水枪都掉地上了,飞快的冲了过来,你的锅盖头哪儿去了?锅盖头那么好看,现在头发都不能甩得飞起来了。 江衍也不理这个审美有点歪的小家伙,走了出去。 小虫草觉得新奇到不行,已经爬到江衍脑袋上面,抓着头发,做了一个驾驶神龙的姿势,感觉着和以前有什么区别。 主墓室中,欧南浩和帝征正在锻炼,江衍也没有去打扰,想了想,也不知道那个木乃伊还守在洞口没有,要是一直在洞口他们就没法出门了。 江衍准备去看看,他也不出洞口,就偷偷看一眼。 只是才进入隧道江衍就懵了,瞳孔都快速缩了一下。 白神禅也是一愣,“同学,里面还有人吗?一个锅盖头,一个扑克脸,还有一个长得有点好看身材不错的流氓。” 江衍:“……” 掉头就走,心里面有一万头草泥马在奔腾。 他们都躲这里了,白神禅居然都能找到。 “同学,你转过头让我看看,我怎么觉得你有点眼熟。” 白神禅追了进来。 欧南浩和帝征听到声音,走了过来。 这里就这么一个通往外面的隧道,根本避无可避。 主墓室中,一群人面面相觑。 白神禅一个劲揉眼睛的看向江衍,“锅……锅盖头?” 别说白神禅,连欧南浩和帝征都傻愣愣的。 江衍的气质原本就彻底改变了,只是遮住大半张脸的锅盖头替他掩盖住了。 如今露出整张脸,还有完全脱变的气质,那种冲突的感觉就特别明显的凸显了出来。 一时间,几人的眼睛不由得在江衍身上不断的扫视。 江衍却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白神禅身后的许洋,他怎么会跟在白神禅身后? 两个人几乎完全相反的三观,他们怎么走到一起的? 一时间,墓室中居然安静了一瞬间。 不过马上,欧南浩一把将江衍拉了过来,三人警惕地看着对面的小光头。 白神禅这才回过神,露出一口白牙,“别紧张,今天不是来杀你们的,你们几个小杂鱼,杀起来也不怎么痛快,不稀罕。” 江衍心道,不稀罕?那你还拿着匕首一个劲朝他们这边做着捅人的动作。 而且,别说小杂鱼,小虾米这死变态都能杀得特别亢奋。 但马上,白神禅的下一句话,如同一颗炸弹一样丢在了三人脑海中,“我是来教你们怎么杀人的。” 一片安静,只有白神禅一张一合的嘴巴,“这个世界多危险啊,跟着我学杀人,你们才能好好的活下去啊,像你们这样的弱鸡,我都不忍心看着你们这么快翘辫子。” 哔哔哔,怎么看都在忽悠。 江衍三人:“……” 前两天还恨不得立马杀了他们,现在说这话鬼才会相信。 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白神禅眼睛滴溜溜的转,振振有词,“听过一句话没有,杀人是卫道,为众生而杀人,只要杀尽世间坏人,这个世界是不是就完美了。” 这个疯子,歪门邪说。 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江衍,帝征,欧南浩对视一眼,完全看不懂对方的意图。 白神禅还指了指背后的许洋,“你们都不知道这是多么高尚的一件事情,喏,他现在就是跟我混。” 让江衍意外的是,许洋居然没有反驳。 这怎么可能,许洋怎么可能跟着白神禅到处杀人。 别人对许洋不了解,但江衍却是知道一些的,这样一个正直,无私,不昧,光明磊落的人,绝不可能和这个小恶魔是一丘之貉。 “答应吧。”白神禅眼巴巴的问道。 不用想就知道江衍他们的答案,怎么可能答应。 但还没有回答,白神禅就脸色一变,“不答应,你们肯定是看不到明天的太阳的。” 果然,刚才都是骗人的,还在他们面前装乖,现在本性一下就暴露出来了。 白神禅说完从怀里拿出了那本青铜册,“啧啧,这东西可是我好不容易搞到手的,也只有始皇的邪术才有足够的威力让我规避掉那人种在我身上不能主动杀人的血咒。” 江衍三人心脏都缩了起来,怎么办?这本怪书对他们有没有用。 白神禅眼神一正,“不见棺材不落泪,让你们倔。” 将青铜册打开,举过了头顶。 不知为什么,就一个简单的动作,整个墓穴突然就变得森然了起来,一股无形的无法反驳的压力从那本青铜册上散发而出。 以及白神禅那让人心底发寒的声音。 “欧南浩,罪不可赦,赐大秦十二刑之穿肠……” “帝征,罪不可赦,赐大秦十二刑之切耻……” 江衍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些人都称方士的术为邪术了。 只见欧南浩身体突然一震,然后,满脸惊骇的就那么倒拿着手上的工布剑,对准了自己的腹部,一点一点的推进,手都没有颤抖一下,就像马上将那么大一把剑插进肚子的不是自己一样。 而帝征,正毫不犹豫的拿着匕首向脐下三寸划去,帝征的表情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江衍心直哆嗦,大秦刑法之重,稍微学过一点历史的肯定都知道,但没想到还有这么那啥的刑法。 现在可不是惊讶这些的时候,稍有迟疑,欧南浩和帝征的下场恐怕比被丧尸咬死还凄惨。 “住手,我们答应。”江衍都不知道怎么喊出这句话的,简单的一句话,在诡异的压力下似乎花费了他巨大的力气。 他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无论如何先稳住这个神经病。 白神禅脑袋上的青铜册关上了。 其实也不过一瞬的时间,但帝征和欧南浩脸上已经是冷汗淋漓。 那种无法控制自己身体,那种无法抵抗,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做着违背自己意志的事情的感觉,比想象中还要恐怖。 这也证明了一件事,只要将名字写在那本书上,恐怕真的就身不由己了。 白神禅笑眯眯的收起了青铜册,“恒古以来,公认的天下至邪的三种方术分别记录在三本书上,一本始皇遗诏,一本封神榜,一本长生金册,现在始皇遗诏在我手上,哪怕我身上有千世血咒,你们也斗不过我的,所以乖乖的从了我吧。” 说起始皇遗诏,白神禅似乎也特别得瑟,“还是始皇遗诏好使,哪像那封神榜,只能死人上榜,一点乐趣都没有,啧啧,当初为了铸就封神榜,死的方士也是堆积如山,至于长生金册……” 说道这,白神禅的脸上居然露出了一丝说不出的柔和。 不过马上反应过来,“说了你们也不懂。” 江衍有些唉声叹气,末世的日子果然不是那么好过的。 白神禅还跑过来搂住了江衍的肩膀,“以后我们都是好朋友。” 江衍脸上刚准备放松,白神禅又加了一句,“作为好朋友,最好的结果就是要么我杀了你,要么你杀了我,啧啧,想想就爽,特别是你这样连始皇遗诏居然都无法记录的未知存在,每次看到你都忍不住想捅你两刀,我足够喜欢你吧。” 说实话,听到这话,江衍的心都是哆嗦的。 但又有些无奈,因为无法反抗,没好气的道,“你现在不会杀我们吧?” 不然,白神禅也不会绕这么大一个圈子。 江衍继续道,“我们现在都在你手心里,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帝征和欧南浩也看向白神禅。 白神禅答道,“一开始不就是说了,教你们杀人,杀这世上最邪恶之人。” 江衍三人看向小光头。 白神禅:“你们这什么眼神?我可是菩萨心,放心,我们杀的都是坏人……” 巴拉巴拉…… 江衍是一句也没有相信。 江衍在想着,这小光头实在太邪气和神秘了,如同能从他身上学到一点本事,当然是好的,那样他们也能够在末世中活得更久。 当然,要是能摆脱这小光头就更好了,先不说跟在这小光头后面去杀什么人危不危险,光是这小光头就是个不定时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兴趣一来,就设法将他们都杀了,以白神禅的表现,这个概率还不小。 白神禅打了个哈欠,“有点困,得睡一觉,明天我在教你们杀人。” 说完找了一个耳室睡觉去了。 许洋跟了过去,笔直站在门口,身材挺拔的靠在墙上,背上的木箱放在脚边,就像一个守卫。 江衍看得都有点懵。 欧南浩小声道,“现在我们怎么办?” 还看了一眼隧道的位置。 江衍摇了摇头,“跑不掉。” 指向白神禅睡觉的耳室。 耳室的门口,一只甲壳虫正伸出个脑袋偷偷地看着他们,认真的当小细作。 江衍小声道,“他现在应该不会杀我们,不然以他的本事和性格,不会绕这么大一圈,他应该有什么事情利用我们。” 停顿了一下,“其实这也是一个机会,浩哥按照工布剑上的方法锻炼不是一点头绪都没有,我们也正好利用他学一些本事。” 其实三人都知道,这等同于与虎谋皮。 但,逃又逃不了,除此之外也别无他法。 最终,三人也只能顺其自然,时刻准备好找机会逃跑吧。 说道顺其自然,江衍还真当没事发生一样,去熬粥了。 没有白神禅在,那股子压抑的感觉也消失了。 欧南浩跟在江衍旁边,伸出手一个劲rua江衍的脑袋,“哈哈,阿衍,变了个发型,差点连我都没有认出来,哈哈,这脑袋还挺好玩,我们阿衍居然长得这么好看。” 连帝征都忍不住看了一眼,说实话,没想到露出脸后,前后变化居然这么大。 以前的江衍,光是那个造型,阴森森,死气沉沉的,老是低着头,连脸都看不清,在学院可不怎么受欢迎。 不过,好看是好看了,但头发肯定没有以前的锅盖头摸着舒服。 小虫草跑到了江衍脑袋上,一个劲推欧南浩的手,然后干脆直接趴在了脑袋上,翘着小嘴嘴看着欧南浩,这是它的,不许摸。 江衍有些无语,他不过就换了一个发型,怎么这么大反应? 赶紧捂住脑袋跑去熬粥了。 欧南浩有些可惜,让他多rua一rua啊,多稀奇。 欧南浩感概了一会,娃长大了,不听哥的话了。 然后看了看白神禅休息的耳室,他打不过白神禅,但他可不是什么被欺负了什么反应都没有的性格。 鬼鬼祟祟的朝小虫草招了招,“大蒜仔,你过来。” 等欧南浩和小虫草再次从耳室出来的时候,小虫草手上多了一张网,就扑蝴蝶那种,就是小了一号而已。 小虫草举着网就往甲壳虫那边跑,高兴得一蹦一蹦的去网满屋子乱飞的甲壳虫,眼睛都开心成了一条缝,玩得不亦乐乎。 江衍:“……” 欧南浩还真是…… 这甲壳虫当初连火都烧不死,估计也不是那么好对付。 江衍的粥熬好后,还专门盛了一碗给许洋,当然他是带着疑问去的,“你怎么和白神禅走在一起了” 许洋也没有隐瞒,接过粥答道,“他能告诉我这场灾难的真相。” 毫无头绪的旷世灾难,或许所有人都失去了希望,感觉到了绝望,但总要有人在黑暗中去寻找光明。 他不知道他会不会成功,他也不觉得他多高尚伟大,但他认为,多一个这样的人,就多一分阻止灾难的可能,无论机会多么渺茫,总得有人去试一试不是吗? 江衍说道,“你信?” 许洋摇了摇头,“他答应明天会给我一个答案。” 江衍心道,原来如此,估计许洋也不傻,不会那么容易被忽悠,如果明天白神禅的答案不能让人满意,许洋也不可能这么任由白神禅摆布。 许洋喝着粥说了一声谢谢。 江衍露出一个笑容,“不用。” 许洋这人,哪怕在最黑暗的末世,也如同一盏灯,充满了光明。 这时,许洋突然说了一句,“如果你们以后要躲避他的话,最好不要随便挥那柄工布剑,他好像可以通过奇特的联系进行追踪。” 他这两天一直跟在白神禅身后,白神禅怎么找到江衍他们的,他虽然不是特别清楚,但也看懂了一些。 至于为什么告诉江衍,估计是江衍救过他的兵的原因。 江衍脸上一惊,难怪白神禅会找到这里来,这些古怪的方术还真是千奇百怪,让人防不胜防。 江衍点了点头,“多谢。” 正准备去洗碗,这时候,白神禅迷迷糊糊的伸着鼻子走了出来,“好香好香。” 然后飞快的跑向锅边,“居然是稀饭,天,你们哪来的米?给我吃一点呗,好朋友。” 江衍心道,你这句好朋友还真廉价。 结果江衍还没有回答,欧南浩三两口就将锅里面剩下的一大碗饭倒进了嘴里。 白神禅:“……” 也亏得白神禅没有去每个耳室搜,不然他们的粮食会被发现。 不过白神禅这人对杀人,看着生命流失特别感兴趣,暂时还没有看出来他有没有强取豪夺的习惯。 白神禅泪汪汪的看着倒得干干净净的锅,如果不是知道他曾经那些让人深恶痛绝的作为,还真如同一个灵气十足让人可怜的家伙。 白神禅眨巴了下眼睛,“下次你们有粮食了给我吃点呗,好朋友。” 江衍不想理人。 白神禅眼睛滴溜溜的转,“我和你们交换,你们分我粮食,我教你们怎么使用工布剑。” 小光头心里贼得不得了,反正教杀人本来就得教怎么使用工布剑。 江衍一愣,这也是他想要的,只是还没有想到怎么套对方的话,没想到对方居然主动提出来了。 而且,他们煮饭不可能每天都避开白神禅,也就是说那些粮食迟早会被发现。 江衍直接说了句,“成交。” 白神禅开心了,江衍也开心了。 白神禅突然说了一句,“上次在这个墓穴,你偷偷拿走了那个青铜罐子?” 江衍眼睛都缩了一下,下意识的说了一句,“没有。” 白神禅呸了一声,“骗子,放心啦,我又不是白头发和张晋那样的小杂鱼,对这些青铜器没什么兴趣啦,不然,你们手上的工布剑,许洋手上的越王勾践剑还能保得住?“ 江衍一愣,似乎也有点道理。 江衍说道,“什么时候告诉我们怎么使用工布剑?” 现在重要的是这个,他们这么危险的呆在白神禅身边,总得争取点好处。 “后天吧,明天得带许洋那个顽固的家伙去一个地方,不然他都不专心帮我杀人。” 江衍眼睛一动,白神禅说的告诉许洋灾难的真相,该不会是真的吧? 白神禅这人的确神秘得厉害,或许他真的知道点什么。 白神禅饿着肚子继续睡觉去了,小虫草已经抓住甲壳虫在啃了,用脚踩在甲壳虫脑袋上,嘴里含着翅膀一个劲撕,也不知道飞天上的甲壳虫,它是怎么网住的。 一夜无话。 第二天,江衍醒来的时候,感觉脸上凉冰冰的。 结果一睁开眼,就看到白神禅正拿着一把匕首贴在自己脸上。 “怎么办,还是好像杀了你,好朋友。” 知道一大早起床,就被人用匕首指着是什么感受吗? 江衍只想将所会的脏话全部骂一遍,“要杀快点,不杀赶紧让我起床,你今天不是说要带许洋去什么地方吗?” “额……”白神禅愣了一下,“我怎么发现你好像不怕我了” “反正早死晚死都得死。”江衍没好气的答了一句。 他不害怕吗?不,害怕得要死,估计被白神禅玩得快疯了才忘记了害怕吧。 白神禅不怎么认同江衍的话,“得死得非常恐惧才漂亮,看在你今天状态不好不杀你了。” 江衍:“……” 还是得想办法逃跑啊,不然没病也被这家伙玩成神经病了。 磨磨蹭蹭,白神禅这才准备带着许洋出去。 当然他是不可能单独将江衍他们留下的,要是跑掉了怎么办? 所以,江衍,欧南浩,帝征三人也跟在后面。 其实,江衍也特别想知道,这个世界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江衍抱着个插了根蓝色玉箫的青铜罐子走在一旁,反正白神禅已经知道了青铜罐子在他手上,也用不着遮遮掩掩。 欧南浩和许洋背着长形木箱子,一群人看上去还挺怪异。 白神禅特别开心,“好基友,跟好了。” 除了江衍他们,后面还有骑着小花猪的小虫草,以及被小虫草绑在小标枪上当成旗子的甲壳虫,时不时还用小水枪滋一下。 似乎白神禅一点也不担心他的甲壳虫被玩坏。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江衍在那甲壳虫身上居然看到了一丝小兴奋? 叹了一口气,神经病养出来的甲壳虫,似乎有点特殊爱好也说不定。 江衍不知道他们这是要去哪里,也不知道离目的地还有多远。 但是,路上,他们终于看到了活着的人类。 所有人看上去都脏兮兮的,如同逃难的人,也的确是在逃难。 他们虽然看上去情况十分不好,但他们至少活下来了,说实话,算是特别幸运了。 人与人之间保持着一定距离,脸上都是冷漠和提防。 江衍很清楚他们为什么会这样,看来他们肯定是经历过了什么,知道人性到底能贪婪到何种程度。 聪明的人组成了小的团体,而那些不善于交际的人,就只能远远的跟在人群之后,瑟瑟发抖,随波逐流,就像江衍上一世一样。 悲伤,痛苦,挣扎,哭泣,阴暗充斥在每一个角落。 说实话,哪怕只是看着这些,都给人一种压抑到极点的感觉。 江衍面无表情,这就是末世,他们何尝不也是他们其中的一员,见得多了也就习惯了。 欧南浩和帝征倒是目光不断地向其他人看去,他们从一开始就进了山,然后又住进了庄周墓,这些史诗般一样的灾难场景反而很少看到。 不过江衍相信,要不了几天,他们就会看得麻木,因为日复一日都会是这样的画面,再不可思议的东西,看得久了也会成为习惯。 江衍他们走的路十分的偏僻,估计也有避开丧尸的打算,但怎么避还是遇到了散落的丧尸。 丧尸成为了这个世界的主要存在。 走了整整一天,残阳如血,洒向大地,让所有的一切看上去无比的萧条。 再爬过一座山后,白神禅突然停了下来,“到了。“ 江衍一愣,四周看了看,似乎没有什么不同,除了眼前多了一段被青苔覆盖的长城,这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因为没有青苔的地方现在看来反而才是不正常。 他们现在离长城还有一段距离,远远看去,哪怕被青苔覆盖,也能感受它的雄伟壮观,还有那岁月的沧桑,不知道铭刻了多少历史。 这一段长城,连江衍都知道它的存在,因为就在帝都外,小时候还在附近来过,经常有人在上面骑行,算是一个挺出名的景点。 不解地看向白神禅,不是带他们来看这场灾难的源头,末世的真相? 这家伙该不会骗人吧。 许洋三人也疑惑地看向白神禅。 白神禅一脸的高深莫测,“去看看。“ 江衍不置可否,看长城能看出什么异样来? 带着重重疑惑,向眼前延绵的巨龙走去。 他们本来就离长城不远,所以没一会儿就到了长城下方。 抬头,眼中是古老的城墙,虽然被绿色覆盖,但依旧遮挡不住它的巍峨和雄壮。 站在长城下,江衍已经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他看到的一切了。 长城还是那个长城,但又十分的不一样。 诡异,震惊,无法理解。 此时的万里长城,就像一台巨大的石磨,从缝隙之中不断的流淌出绿色的浆液。 对,就是绿色的浆液,由青苔组成的浆液,正不断的从组成长城的每一块砖的缝隙流出,直接流向大地,流向黄河,再奔流进山海湖泊。 肉眼所能见,目光所及,长城之上,都是这样的画面。 江衍的瞳孔张得非常的大,目光呆滞。 该不会万里的长城,都是现在这个样子吧 该不会遍布世界各地的青苔,就是这么来的吧? 那些从每一块砖头缝隙里面流淌出来的青苔,就像逃命一样,拼命的努力的往外面流。 江衍整个脑子都是空的,他也想过末世出现的很多可能,但从来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不可思议的一幕。 比起江衍几人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得回不过来神,白神禅就显得十分淡定了,“哎呀,小场面啦。“ 江衍:“……“ 白神禅拍了拍胸口,“别看它现在流得凶,放心啦,都不是什么大事,麻烦的是有些家伙以为机会来了,不守信用的从坟墓里面爬了出来。“ 江衍不太清楚白神禅说的什么意思,但这还小场面?人类都快因为这点小场面死绝了,那么在白神禅心中,什么才是大场面? 白神禅老神在在,一脸的鄙视,“收起你们一副没有见识的表情,怎么说现在你们也是我的小马仔,被人看到了丢人。“ 白神禅继续道,“啧啧,这样的事情以前又不是没有发生过,会完美的解决啦。“ 完美的解决? 江衍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至少在他可以理解的范围内,是没有任何可能的。 白神禅想起了什么,像个小话痨一样,“大唐年间,有一个名叫魏征的小老头,不知道从哪里学了一手斩龙之术,将长城开了一个缺口,导致龙气外泄,无法镇压,啧啧,当时不也有一些家伙从坟墓爬了出来,还以为好事到了,结果还不是一个个被杀了回去。“ “啧啧,告诉你们,可精彩了,那杀得是山河破碎,江海倒流,不过也是小场面啦,忽悠了一个小马仔带着一只猴子,一路西行,让他们自相残杀,事情就完美结束了。” 江衍似乎没听懂,但似乎又听懂了一些,指着眼前的长城,“你说这些流出来的青苔是龙气?” 白神禅一脸江衍没见识的样子,“不是龙气你以为是啥?” 然后又嘀咕了一句,“对了,始皇帝为了保密将关于它们的文献都给烧掉了,你们好像还真不知道。” 江衍:“……” 旁边的许洋突然开口道,“唐朝的时候这东西也流出来过?,但后来被完美的解决了,也就是说是有办法阻止它的?” “理论上是这样。”白神禅又看了看长城,小声嘀咕,“不过唐朝的时候就开了一个小缺口而已,现在怎么到处都在往外面淌,也难怪那家伙都从墓穴里面爬出来了,这次可咋堵。” 白神禅还摸着下巴思考的样子,但怎么看都不怎么靠谱的样子。 江衍问了一句,“你刚才说唐朝的时候是有人打开了一个缺口才造成这样,那现在又是什么原因?” 白神禅耸耸肩,“自从长城建立以来,都是历朝历代的皇帝配合长城进行镇压,清朝以后我们不是没有皇帝了嘛,没有了镇压,它自己不就跑出来了呗。” 江衍:“……” 帝征这时候说了一句,“你刚才一直在说镇压,长城是始皇帝修建的吧,他在镇压什么?” “哈哈。”白神禅得瑟了,“你要是问别人还真可能不知道,给你们说可有趣了,这可是旷古之秘,始皇帝那样霸绝天下的人居然……” 话还没说完,突然白神禅怀里的青铜册掉了出来,落在地上自动打开。 白神禅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无比,无比惊恐,不对,白神禅这样的人根本不可能知道什么是惊恐,他的脸上是……畏惧。 这还是江衍第一次见到这个无法无天的小光头露出这样的表情。 往青铜册上一看,青铜册上居然凭空出现了一名字,“白神禅……” 江衍看得都懵了,这始皇遗诏不是白神禅的吗?可为什么这时候他的名字会出现在上面,这可是在行刑。 更诡异的是,白神禅面对青铜册居然单膝跪下了,作了一个十分古老的礼节,一副甘心赴死的样子。 青铜册上的字还在继续,“白神禅,罪不可赦,赐大秦十二刑之车裂,绞首,腰斩,穿肠,割锯……” 诡异无比的一幕,江衍的心都惊恐得收缩了起来。 是谁在书上写字?这里除了他们还有谁? 惊悚。 惊悚得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但心中又有一点小小的期待,是不是说白神禅要死了,白神禅现在的样子好像也抵抗不了这邪术,也没有抵抗的样子,岂不是说他们马上就能摆脱白神禅了? 但…… 白神禅的眼睛中突然出现了一朵六瓣花的形状,六瓣花不断的放大,从眼睛蔓延到脸上,整张脸都是一洁白的花形图案,很淡,但还是能清楚的看到。 地上的青铜册在晚霞的照耀下反射着独有的色彩,似乎在犹豫着,最后就那么缓缓的合上。 江衍:“……” 太诡异了。 几人面面相觑。 白神禅脸上的图案也渐渐隐去,但一滴眼泪从白神禅的眼角滑落,流过脸颊,滴落地面。 悲伤,不舍,眷念……还有更多无法形容的表情。 这样的白神禅,和他们认识的那人似乎不是同一个人了一样。 江衍看得也有些恍惚,似乎出现了幻觉一样。 看着白神禅,就像看到一个穿着冰冷的铠甲,全身染血,单膝跪地的将军。 真的是幻觉,因为江衍还看到一个高高在上,如坐云端的模糊白衣身影,伸出了如同白玉一样的手指,手指上有一滴猩红的鲜血,点在了跪在地面的将军的眉心。 耳边仿佛还传来了模糊的声音,“以吾之血,诅咒与你,千世万世,心怀慈悲,不坠修罗,不坠轮回……” 将军抬头,满脸鲜血,但那双眼睛却是世间最温柔的眼睛,不舍,眷念…… “阿衍,你怎么了?愣什么神。”这时欧南浩的声音传来。 江衍一愣,揉了揉眼睛,好奇怪的幻觉。 这时,白神禅已经将青铜册重新收起来放入怀中,“你们想要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 江衍:“……” 白神禅给的答案份量的确足够,但江衍怎么觉得反而更加的迷惑了,似乎有数不尽的秘密隐藏在其中。 “你还没有告诉我们那青苔,不对,那龙气是什么。”欧南浩跟猫抓了心一样问白神禅,正听得有劲,怎么就没有了? 但无论怎么问,白神禅都不再回答。 天色已经暗了,找了个地方扎营。 他们出门的时候带了些粮食,架了一口锅开始熬粥,水汽升了起来。 今夜所有人显得都有些沉默。 江衍他们似乎知道了真相,但似乎又带来了更多的疑惑。 看白神禅的样子,想从他口中再问出点什么也不可能了。 而且好像知道了这些,对他们也没什么卵用,他们还是得在这末世中自己挣扎着生活下去,谁也帮不了他们。 江衍整理了一下头绪,将煮好的白米饭端了一碗给白神禅。 白神禅这才露出了一口白牙,眼睛都笑眯了,似乎又变成了那个贱贱的死变态。 江衍问道,“总可以告诉我们怎么使用工布剑了吧?” 欧南浩和帝征也围了过来,许洋站在白神禅身后。 欧南浩说道,“我按照剑上的动作挥剑,但似乎就是一套普通的动作,没有任何其他作用。” 白神禅小嘴巴巴地喝了两口白粥,然后看向江衍怀里抱着的青铜罐子,“你能用这只青铜器吧?” 江衍一愣,白神禅怎么知道?但还是点点头。 白神禅继续道,“那你觉得欧南浩和你有什么不同?为什么都有青铜器,你能成功但欧南浩却不行。” “又或者说,欧南浩和白头发还有张晋有哪里不一样?” 江衍皱起了眉头,白神禅的意思,就是欧南浩之所以无法使用工布剑,是因为他们有什么差异存在。 想了一会,也没有头绪,本来他们对什么方士邪术就一点也不了解。 这时候,小虫草骑着小花猪,啪的一下打在江衍脚上,干嘛嘞,都不喂它饭,手上还拿着一只被烧得乌漆嘛黑的甲壳虫,伸着个小嘴嘴对着江衍。 江衍的脑海中突然如同出现了一道闪光,猛地看向小虫草。 如果说欧南浩和他们有什么不同的话…… 他有小虫草,白头发有当康,张晋有一只金色的蜜蜂,白神禅有甲壳虫…… 欧南浩缺的不就是…… 白神禅大概也看出来江衍猜到了,说道,“成为方士一共有两个缺一不可的条件,一是得有传承用的青铜器,二就是必须拥有一只具有特殊血脉的虫子……” 江衍几人眼巴巴的看向白神禅:“可我们上哪去找这么奇怪的生物去?” 白神禅:“你们几个小马仔,你们该不会是想……” 江衍:“你要杀的是方士吧,不是我们不帮你杀人,而是你看我们像打得过方士的样子吗?” 白神禅:“……” 帝征:“我还缺一把青铜器。” 白神禅:“……” 他有点不想要这几个小马仔了。 第27章 罪剑太阿 山中的风将火堆上的火焰吹得微微摇拽。 耳边还能听到远处丧尸嘶吼的声音。 小虫草将表面烤得焦糊的甲壳虫一个劲往嘴巴里面塞,肉没有咬下来,倒是将它的小嘴弄上了灰炭的黑色。 嘴里,甲壳虫发出了得瑟的吱吱声,除此之外,似乎还有一些怎么也掩盖不住的被虐的快感。 小虫草生气的将甲壳虫举过头顶,然后狠狠的砸在了地上,如果给它配上一段旁白,估计会更加的生动。 这是个什么j8玩意。 搬起石头,狠狠的向地上的甲壳虫砸去,一下又一下。 整个营地都是一只暴力的大蒜喊着号子的古怪声音。 整个过程,白神禅连眼皮子都没有睁开一下。 江衍靠在火堆旁一块清理出来的石头上,平淡的看着两只虫子的斗争。 说实话,这样的宁静和安详,在末世中算是了不得的享受。 地上的甲壳虫被砸得东倒西歪,时不时抬起脑袋得瑟的看一眼小虫草,然后继续装死。 仔细看这只甲壳虫,其实它和普通甲壳虫还是有些不一样的,脑袋上长着两只呆萌的小角,身上漆黑的壳似乎像是铁甲。 小虫草砸了一会儿见没什么效果,摸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准备休息一会儿,才准备找江衍给它脑袋上的小叶片浇点水,但回头一看,就看到刚才还在装死的甲壳虫,偷了它的小标枪,抱着就跑。 拿着这把小标枪太威风了,它也要玩。 气得小虫草甩着小拳头冲了上去,一场“激烈”的打斗开始。 旁边,小花猪趴在地上,眼珠子随着两个你追我赶的小家伙不停的转动,毫无存在感地观看神仙打架。 它觉得,呆在这里其实也还不错,因为它每天都能吃得好饱,以前都得它自己去找吃的,就是有点想白头发了。 在小虫草折腾的声音中,江衍很快也进入了梦乡。 只有白神禅耷拉着脑袋,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他当初怎么就想着借刀杀人,让他们自相残杀的? 怎么看这些小马仔都太弱鸡了,刀不够锋利,还得需要他磨刀。 正有气无力地想着要不要后悔得了。 这时,山风吹来,一条破旧的布条随着风轻飘飘的飘到了营地。 布条很破,但很长。 原本还在唉声叹气的白神禅,突然猛地抬起了头。 眼睛半眯着看向那飘进他们营地的破布条。 那布条在地上被风吹得自然的滚动。 滚到了江衍的身边,然后就那么自然的慢慢卷上江衍的身体。 白神禅整个眼睛都是眯着的,手伸进了怀里,拿出了青铜册。 原本还在往江衍身上裹的布条停了下来,最后随着风,又被吹出了营地。 整个过程江衍一无所觉。 倒是白神禅皱眉地看着破布条被吹走的方向,然后站了起来,走到江衍面前,弯腰,整双眼睛都差点帖在了江衍脸上,似乎在仔细的看着什么 。 “奇怪,连他也对这个未知的存在感兴趣?” “但除了始皇遗册记录不了他的名字以外,似乎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白神禅又看了一眼布条被吹走的方向,“看来得快些解决掉那些散落在各地的方士了,这些小马仔也有些用处。” 第二天,江衍醒过来的时候,睁开眼就看到白神禅那差点贴他脸上的脑瓜子。 江衍:“……” 这个死变态,又在干什么? 白神禅:“哎哟,腰……腰好酸。” 昨晚上站了这么一夜,他的小腰杆都立不起来了。 江衍:“……” 营地的其他人也醒了过来。 白神禅突然笑眯眯地开口道,“好朋友,等会我就带你们去找青铜器,啧啧,你们运气不错,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这附近刚好存封着一件了不得的青铜器,便宜死你们了。” 如今,江衍有青铜罐子,欧南浩有工布剑,许洋有越王勾践剑,其实也就差一件青铜器了。 闻言,江衍不由得一愣,怎么过了一夜,这小光头就这么好说话了? 还主动送青铜器? 不过怎么观察白神禅,也看不出点什么。 草草的吃了一点东西。 白神禅就带着江衍他们上路了。 一路都在沿着长城走,果然,整个长城都在向外面渗透着绿色的青苔。 哪怕不是第一次看到,江衍一行人还是被这一幕再次震撼。 白神禅时不时嘀咕上一句,“淌得到处都是,这可咋堵得上!” 江衍:“……” 呵,昨天还在说他们没见识,小场面。 估计也只有没心没肺的小虫草,还用它的小水枪去接了一些青苔当水,一个劲往甲壳虫身上滋。 走着走着,白神禅突然猛的回头。 “怎么了?”江衍问道。 白神禅摇了摇头,继续前进。 在他们身后不远,一破布条正被风卷向天空。 白神禅说他们的目的地不远,但也走了大半天的时间。 他们走的路基本都是人迹罕至的山岭。 但就是这么根本不可能有人居住的地方,江衍他们听到了哭声,女人的哭声…… 哭声非常的大,哭得十分的悲惨,几乎到了听者落泪闻者伤心的地步。 在这么一座大山里面,传来女人的哭声,是十分惊悚的。 但还好的是,他们看到了那个女人,有些时候眼睛能够看见的东西,反而更让人心安。 山野之中 ,有一破旧不堪的茅屋,那女人单独一人,就那么坐在茅屋前,哭得死去活来。 一个人的哭,却让人莫名的感觉到了惊天动地。 声音中无法掩盖的悲伤,哪怕自认为有些冷血的江衍,都不由得动容。 “女同志,你一个人在这里?”许洋走上去问了一句。 女人抬头,擦了擦眼泪,“我们祖祖辈辈都在这里哭,哭了几千年了,有什么奇怪的你们别打扰我哭啊,后果很严重的。” 江衍几人面面相觑。 这时候,白神禅走了上去,“你们孟家还挺讲信用。” 女人抬头,看到白神禅,脸上猛的一变,爬起来就要逃跑,但没跑几步又停了下来。 一脸的悲伤,“又能逃到哪里去,最恶毒的血咒,让我们世世代代根本无法离开这间茅屋十丈之内。” 白神禅的表情却突然冷了,“恶毒?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女人笑了,只是笑得比哭还要难看,“你不也被他种下血诅,难道你就从来没有觉得他才是这世间最邪恶的人吗?无尽的岁月,数千年的时光,我孟家却只能呆在这十丈之地,永远无法逃脱。” 话还没说完,白神禅连匕首都拿出来了,“别忘了,要不是这道血咒,你们孟家也和其他人一样,被深埋地底,永生永世不见光明。” 女人一脸凄惨,“生生世世都被这无形的牢笼禁锢,还不如……还不如从一开始就将自己掩埋在黄土之下。” 白神禅眉头一皱,“这是你们孟家先祖自己的选择,为了那一丝阳光,你们甘愿背负承诺,是他成全了你们。” 江衍几人看得都有些懵了,什么情况? 女人脸上的表情不断变化,半响才平静下来,然后看向白神禅,“同样背负血咒,我们需要付出的只是一个承诺而已,而你的下场将比我们凄惨千倍万倍,方士至邪,更何况是他施展的术。” 白神禅收回了匕首,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守好你们的承诺就行,操心别人干什么,而且你给我哔哔这些有啥用,长城不倒,你们身上的血咒就不可能有解开的一天,哔哔也没用。” 女人身体都哆嗦了一下,长城怎么可能会倒,那可是始皇帝亲自修建。 但眼睛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远处的长城,都出现缝隙了,或许……或许…… 这个想法非常的疯狂,但心中总会有那么一点点期盼。 白神禅说道,“懒得理你,你们孟家曾经也是先秦名士,现在却跟个山村怨妇一样,我这次来是取一件东西,经过数千年的封印,还有你们孟家世世代代在它面前哭,它的戾气应该消退了一些了吧。” 女人一愣,然后让开了身体露出后面的茅屋,“你想干什么干什么,反正他的计划中,你才是执行者,也是最悲惨那个,其他人不过是他道路上的小石子,或许连让他铭记的资格都没有。” 江衍几人完全没有听懂。 …… 面前的茅草屋虽然破旧,但十分的高。 在女人让开之后,江衍才发现,这或许不是一个简单的居住用的茅草屋。 因为它里面立着一尊石像,茅草屋好像仅仅是用来给石像遮风挡雨的。 石像应该有不少岁月了,但依旧能感受到一丝仙气飘飘的感觉。 石像是站在一个基座上的,基座是一朵六瓣花的形状。 在石像的手上捧着一把剑,一把青铜剑。 江衍几人对视了一眼,白神禅带他们来这里应该就是为了取这把青铜剑。 看向白神禅,白神禅正仰望着石像,似乎看得有些入迷。 不就是个石像?连面孔都看不清楚 江衍碰了一下白神禅。 白神禅这才回过神,然后从怀里拿出青铜册。 举过头顶,嘴里嘶喊了一声,“遗诏在此,罪剑太阿,速速召来!” 似乎在呼唤什么。 江衍一愣,太阿?这把剑该不会就是神剑太阿吧。 这可是始皇帝曾经用过的剑,历史悠久,拥有旷世之名,没想到长这样。 随着白神禅的喊声,那石像手上的剑突然激射而出,笔直的刺在青铜册前面,入土三分。 江衍:“……” 好吧,再诡异的事情他都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了。 眼睛看向面前的剑,和工布剑一样,也是属于阔剑,剑身上还有黄色的纹路,样式颇为大气。 白神禅将青铜册收了起来,拔出太阿剑,递给了帝征,“这可是太阿,戾气特别重,也就借你使使,杀完人还得还回来。” 帝征面无表情的哦了一声,接过剑挥了挥,“还挺顺手。” 白神禅嘴角都抽了一下,这小马仔到底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剑啊。 简直是神物蒙尘。 江衍他们取了青铜器就离开了,只留下茅草屋前的女人。 女人继续坐在地上,充满无尽孤寂的哭声传来,日复一日,没有尽头。 江衍不由得问了一句旁边的白神禅,“这女人是谁?” 白神禅随口答了一句,“还能是谁,孟家那群哭丧的呗,特别能哭,当初就是她们家先祖死不要脸的跑去哭,才得了个血咒不用被埋地底,结果现在还给我哔哔,刚才就想一刀捅死她,要不是她还有点用,我能将她老祖宗都从棺材捅出来。” 江衍:“……” 白神禅现在的心思也没在江衍的问题上,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他现在眼睛都不眨的看着帝征手上的剑,“你倒是做一个盒子将它供起来啊。” 就这么随手拿着?你以为这是那些赔钱货啊。 帝征答了一句,“不是用来杀人的吗?” 供起来?那还怎么杀人。 白神禅:“……” 他觉得他马上要忍不住捅死这个人了。 路不是特别好走,所以很快又到了晚上。 白神禅看着一副不怎么在意的帝征,默默地开始找木头做盒子。 嘴里还恶狠狠地念叨,“太阿神威,反噬不死你。” 一整夜都是白神禅在那里劈木头的声音。 现在他们有了青铜器,成为力士的条件就差小虫草这样的生物了。 江衍靠近正在砍木头的白神禅,“啥时候带我们去抓虫子,我们还缺三。” 白神禅没好气的道:“我突然发现,你们怎么成我债主了?” 江衍笑眯眯的,“这不是准备好好听你的话,给你杀人嘛,难道你还希望我们不上心?” 白神禅:“……” 说得怎么那么有道理,但他怎么感觉有点小小的委屈。 抓了抓脑袋,看来他还是适合杀人,这些阴谋诡计太烧脑了,可惜他身上的血咒限制太大,必须借助别人的手才能杀人。 白神禅说道,“听说过白玉京没有,明天就带你们去,那里应该有我们要的东西,你们以后不给我好好杀人,我一定会将你们抽筋扒皮。” 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江衍一愣,“白玉京?传说中的那个仙人居住的仙宫?” 白神禅都笑了,“啥仙宫啊,就是一坟墓,玉京仙墓,和白头发的青铜伞墓,张晋的世外桃源墓差不多的东西,不过这些家伙本事没多少,躲人的本事倒是不小,将墓穴修在一些乱七八糟的地方,找都找不到,我也就知道玉京仙墓这样一个位置。” 说完又嘀咕了一句,“白玉京中有李谪仙的后人,这要是见了面,可就尴尬了。” “你没有杀上门去?”江衍问道,以白神禅的性格,知道了对方所在,估计第一时间就去端了别人的老巢。 白神禅的目光居然有些闪避,马上又有些恼羞成怒,“你一个小马仔哪来那么多问题,当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机器不香吗?” 说完还加了一句,“记住,你们现在是莫得感情的杀手,木有心,别一天关心乱七八糟的事情。” 江衍:“……” 夜深,人静,只有白神禅还在那里劈木头,也不知道劈到了深夜的什么时候。 露宿,十分冷,江衍半夜就被冷醒了。 借着火堆的光线,江衍突然发现身边有个什么东西在那里。 定眼一看,是一柄剑,正安静的躺在他身边。 这不是白天给帝征的那柄太阿吗? 怎躺他这里来了?帝征放他身边的? 但想想又解释不通。 江衍拿起剑,还挺沉,剑上除了华贵的金色条纹,江衍居然发现还有干涸了的血渍。 看得江衍一愣一愣的,这秦时的剑上居然还遗留着血渍,这得是多少岁月前的了,经历无数风霜也依旧。 江衍擦了擦,居然擦不掉。 对了,白神禅今天好像还叫这把剑罪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也不知道这把剑犯了什么错。 剑上有字,江衍也不觉得新奇了,拿出手机翻出大篆对照表。 “长生金册太阿力士篇。” 又是这样,江衍嘀咕了一句,“也不知道这长生金册一共有多少篇,每一篇似乎都记录着一种力士,至少目前看来还挺牛逼。” 让江衍惊讶的是,除了这些文字,他居然还在剑柄位置找到了一行小字。 “得见仙人,云胡不喜。” 不应该是,既见君子,云胡不喜吗?这应该是出自《国风郑风风雨》中的句子。 江衍不由得一笑,无论句子如何,这句话表达的应该是一种见到喜欢的人,心里欢喜的意思吧。 也不知道谁这么无聊,居然将这样的句子刻在用来杀戮的剑器之上,也是没谁了,估计要是被那喜欢的人看到,不知道会是个什么尴尬的心情。 嘀咕了一句,“破坏文物阿。” 江衍又看了看,也没发现其他什么东西,这才起身,轻手轻脚的将剑放回帝征身边,帝征已经睡熟,江衍也没有打扰 江衍打了个哈欠,抬头一看,就看得天空飘着的一块破布条。 “奇怪,风也不大,怎么将布条吹这么高?” 也没怎么在意,继续睡觉。 等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江衍旁边,那把太阿剑又那么安静乖巧的躺在他身边。 江衍:“……” 看了看帝征,还没有醒,谁放过来的? 这时候小虫草跑了过来,手上拿着一根绳子,一端绑着那只甲壳虫,在空中甩得呜呜的,甩成了圈,然后啪的一下砸在了旁边的石头上。 江衍:“……” 也亏得这甲壳虫经操,不然早被小虫草玩得头破血流了。 小虫草伸长了嘴嘴对着江衍,早上了,又该喂它吃东西了。 一天过着饭来张口的日子,估计是最辛福的了。 一大早,江衍他们就开始出发了,去白神禅口中的白玉京。 出发前,白神禅顶着两个黑眼圈交给帝征一个木头盒子保存剑,盒子上还刻着一朵六瓣花。 “没想到你还挺讲究,还专门刻了朵花。”江衍说了一句,这花看着还挺眼熟,和他大腿上的胎记有些像。 白神禅睡眼朦胧,“你以为什么盒子都能用来装太阿?没这花它才不肯安静的躺盒子里面。” 江衍:“……” 这一次路程明显不会这么短,所以时间有些赶。 他们带的粮食其实不多,没几天就消耗光了。 但他们也没有特别饿着。 在满是青苔的的地皮上,一种蓝色的小花朵星星点点的钻了出来,别说还挺好看,算是一片绿色中唯一的其他颜色了吧。 这种植物很小,花却挺大,一朵就有硬币大小。 这东西可是好东西,因为它能吃,酸甜酸甜的。 江衍上一世就是靠这东西过活的,虽然比不上粮食,但至少多吃一点不会让人饿死。 当然,需要特别注意的一点就是,只有花能吃,剩下的根叶,一小株就能毒死一头牛。 江衍亲眼看到有人误食根叶,不到一刻就直接死掉了。 大地星星点点,点缀上蓝色的小碎花,如果这不是末世,肯定能被称为美丽的世界。 还有天上的星星和明月,也不知道是不是没有了工业污染,少了雾霾,每一天晚上都特别的明亮。 这个世界,就好像有些什么东西在快速的复苏一样。 江衍经历过十年末世,甚至都不记得以前的世界什么样了,就是因为后来的世界变化实在太大了。 江衍他们边走边收集着这些小碎花,虽然数量不少,但太小了,要想吃饱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别看他们现在收集起来很轻松,其实要是没有小虫草这些奇怪生物在身边,是很容易被青苔下面的微生物夺取身体,剥夺躯壳,成为丧尸的。 如此又走了几天几夜,路上的人类遇见了很多批,不是在惊恐的逃命,就是在饥饿的将目光盯着其他人,眼睛中仅存的人性在挣扎。 江衍他们的步伐放慢了一些,因为许洋遇到活着人都会去告诉他们,那些从地里冒出来的小碎花,是可以食用的。 在江衍看来,这是十分愚蠢的,倒不是说告诉了这些人这些蓝色小花可以吃,他们的粮食就减少了。 江衍不担心这一点,因为越到后面,人类越稀少,反而是地上的花越来越多,只要有命去采,勤快努力一点也勉强能填饱肚子。 就是天天都吃这玩意,会吃到想吐的。 许洋在江衍看来虽然愚蠢,但如果让江衍选择和一个人一路同行,他估计会选这样的人吧。 愚蠢,但却又让人放心。 而且许洋也只是在做着他认为对的事情。 让江衍意外的是,他们这样会耽搁不少时间,但白神禅居然没有阻止,而是那么老神在在的跟在后面。 一天迫不及待想要杀人的白神禅,居然在看着许洋做好事,感觉也挺奇怪的。 一路上上,人类少了,那么他们遇到的丧尸就多了。 江衍以为,他们中间有白神禅这么厉害的人,肯定是不怕丧尸的。 但事实证明是他多想了。 每次一遇到丧尸,白神禅小腿一蹬,地上一躺,脖子一歪,“死”那里了,对付丧尸的三步骤熟练得不得了。 连小虫草,当康,还有那只甲壳虫都给学坏了,每次基本都是和白神禅做一模一样的动作,整齐得不得了,都不用先喊口号。 但江衍他们不行阿,哪怕他们也想躺地上装死,但他们是有生气的,根本骗不过那些丧尸。 现在的丧尸已经更加的进化了,不仅仅是靠声音来攻击活物,距离近的话他们能感觉到有生气的东西。 所以每一次反而是江衍他们在拼命抵抗丧尸。 还好他们现在每人都有一件青铜器,能伤害到丧尸,只要丧尸不是太多,拼命的话,未必会输给丧尸。 当然,如果丧尸数量太多,他们也只能躺平任操了。 好处就是,他们每天都在飞快的成长着。 手臂看上去都粗了不少。 江衍更多的站在后方,吹奏着箫,那些蓝色蝴蝶就停留在他手上,其他人有需要帮助的时候,蓝色的蝴蝶就会飞出去支援。 当江衍手指尖上停留着一只蓝色蝴蝶,如同捻花一样唯美的时候,欧南浩当时都看呆了,要不是当时情况紧急,估计他能一直摇着江衍的脑袋问这是怎么做到的。 后来,欧南浩都没有来得及问,就已经习惯了。 倒是白神禅说了一句,“这就是方士啊,你们得努力了。” 站着说话一点不腰痛。 许洋也有些诧异的看着江衍,然后嘴角露出了一个笑意,不知道在想什么。 可以说,他们是一路打过去的。 江衍都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他们躲在庄周墓多好。 白神禅一路上神经兮兮的,时不时会回头看。 江衍也跟着看了看,但什么也没看到,也不知道白神禅到底在看什么。 江衍他们走后,一个人影就那么漫步在绿色的青苔上,慢悠悠的跟随着。 周围的丧尸扑了过去,人影抬手,修长的手指,一巴掌将扑来的丧尸扇飞…… 天空的破布条飘下,人影擦了擦手,似乎做了什么微不足道的小事,继续前进。 第28章 蛇瞳 自古以来,蜀地多山川,其秀美让人叹为观止。 特别是当这些山都变成了绿色青苔的山,上面还点缀着一些蓝色的小花,那就更加的秀丽了。 几座险峻的山峰之间,江衍几人围着一口破旧的枯井。 他们经过一些日子的跋涉,终于到达了目的地,路程上的艰辛,说出来简直就是一把心酸泪。 一群人面无菜色,因为这些日子都是吃那些小蓝花吊命,已经吃得快吐了,恍惚间都觉得自己是餐风饮露只吃花草就能寿与天齐的神仙。 果然,只吃花草的快乐生活只存在神话中,现实分分钟教做人。 江衍指着眼前的枯井,“这就是传说中的白玉京?” 帝征,欧南浩,许洋也围着枯井,怎么看脸上都是不可置信的表情,如果这话不是白神禅说的,他们估计能揍人。 白神禅拍了拍胸口,“当然,他们挖墓穴可有意思了,啧啧,挖到这鸟不拉屎又山清水秀的地方,神仙都找不到,可会躲了。” 说完,用木棍将枯井上面的青苔刨开,露出里面不知道多少年代的井壁。 井壁上飞龙舞凤的写着三个繁体字,白玉京。 井虽然破了点,但这字却古朴大气,恐怕是什么了不得的大家之作,颇为气势惊人。 江衍几人面面相觑,白玉京的传说从来都是充满了最美好的幻想,结果,现实却是…… 果然,传说就是传说,名不副实者众。 井口还算大,小虫草爬了上去,伸着个小脑袋往下面看,但漆黑的一片,什么也没有。 如果这是白玉京的入口,他们就得下去了,虽然怎么看都不靠谱。 正准备下去看看,这时候白神禅却表情不怎么自然的阻止道,“李谪仙的后人应该在里面,我们偷偷的下去,偷偷的将东西拿了就走。” 江衍都愣住了,白神禅说的是偷偷?以他的性格怎么也得大摇大摆杀上门才对。 怎么看白神禅有些闪避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 而且,江衍问道,“李谪仙?哪个李谪仙?” 白神禅横了江衍一眼,“这你都不知道?你们课本上那个谪仙人呗,啧啧,大唐之时,魏征那小老头斩断龙脉,让龙气外泄,造就了不少自以为是的方士,不过小杂鱼中也有几个不错的,李谪仙就是当时的佼佼者,一柄大河剑名传两千年。” 江衍:“……” 别人才不是因为一柄剑传名。 白神禅继续道,“白头发他们家成为方士的起源,不也是在唐朝,啧啧,当时杀得走投无路,不知道跑哪去建了个青铜伞墓躲了起来。” 江衍问道,“唐朝时也出现过现在这样的情况?” 边说边指向周围高耸入云的青苔山。 白神禅倒是没有隐瞒,“差不多吧,不过当时出现的位置是自东向西一条路。” 江衍似乎也发现了怎么问白神禅,他才会回答他的问题,只要询问的时间段在秦之后,白神禅基本都会毫不在意的说一点。 但一但涉及到秦或者秦以前的事情,估计用铁锹拗,这小光头嘴巴也闭得死死的。 这时,帝征问了一句,“也出现了丧尸?” “当然,自东向西一条路上全是,啧啧,不过小场面啦,忽悠了一个小马仔,让他带着一只猴子从东杀到西,清理得干干净净。” 江衍:“……” 怎么感觉这话听上去有些熟悉,但好像又有什么不一样。 摇了摇头,开始下井。 “小声点,千万别被发现了。”白神禅一脸紧张兮兮的样子,“我们将东西偷出来就行。” 找了藤条,绑在树上,这才小心翼翼的爬了下去。 在江衍他们所有人都下去后,一个人影走到了井边,沙哑的声音,“方士的墓穴吗?不过是拾人牙慧,不伦不类。” 然后整个人就这么跳了进去,以及那些被风吹得到处都是的破布条,一窝蜂的挤进了井口。 江衍他们下到井底,实在有些黑,打开了手电筒。 这是他们最后一只手电筒了,而且电量也让人担忧。 不过,江衍在阴暗的墙壁上似乎看到了长明灯,正准备去点,就被白神禅打断,“我们是去偷东西,知道什么是偷吗?还将别人家的灯点亮?” 江衍:“……” 好吧。 虽然只有一只手电,但勉强还是能看清楚周围的墙壁。 这墙壁可不是庄周墓他们临时挖那个坑坑洼洼跟啥一样。 墙壁很平整,不仅如此,上面还雕琢着很多画,多是云彩为主。 江衍突然有些理解,为什么一说起白玉京,大家想到的就是天上白玉京几个字了。 看着墙壁上的这些云彩雕饰,不就是在说这墓穴在云端之上嘛,这墓主人还挺有意思。 随着他们前进,前面居然出现了亮光,是长明灯的火焰。 江衍这才有些相信白神禅说的话,这墓穴中可能真住着人。 越往里面走,点燃的长明灯越多,也不需要江衍的手电筒了。 虽然只是一口枯井为入口,但这下面还挺大。 大唐时的壁画的特点,以玄幻诡异让人看不懂而闻名,就是这些看不懂的壁画记录了那个鼎盛一时的大唐岁月。 因为长明灯的原因,周围的壁画看得更清楚了,仙云飘飘,明明是画,却给人一种入坐云端的感觉。 不得不说,这墓颇为大气,和庄周墓的风格大为不同,这墓以华丽玄奇为主格调,而庄周墓有种返璞归真的感觉,属于战国时期那种战乱不断的冰冷风格。 白神禅几乎是垫着脚走的,脑袋还紧张的到处瞟。 这时,欧南浩拉了拉江衍,“看周围。” 江衍知道为什么欧南浩这么惊讶了,是棺材,白玉棺材,不是放在地上的,而是挂在四周的墙壁上,看上去十分的诡异。 一共十二只普通大小的白玉棺,还有五墩大的白玉棺。 欧南浩才出声,白神禅就紧张的做了一个嘘的动作,“这是白玉天棺,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先秦方士才能用青铜棺,后面这些小杂鱼是没有资格使用的,只能用玉棺,而且没听说过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说的就是它们……” 说实话,江衍还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居然将十二座小的白玉棺和五座大的白玉棺比作十二楼五城。 墓穴的布局其实和庄周墓也差不多,分为一个主墓室和十七个耳室,那十七个白玉棺材就挂在每一个耳室的门口上方。 主要的区别可能就是,主墓室没有什么青铜棺,而是在中间多了一个六瓣花的平台,上面摆放着一个特别大的石蛋子。 江衍看着石蛋子不由得一愣,因为小虫草以前就是从一个石蛋子里面孵化出来的。 只是这个石蛋子实在太大了一点,得有两个人合抱那么大。 白神禅已经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但目光却没有在石蛋子上,而是下面的六瓣花石台,“白玉京修哪里不好,偏偏修在了这里,不然我也找不到,不过修这里也好,正好帮忙看守这东西。” 江衍他们也走了上去。 白神禅指着石蛋子说道,“我们要偷的就是这个,先抬走离开这里再说。” 欧南浩一愣,“这不就是一块石头?” 白神禅捂了捂眼睛,“没见识,这可是那位用长生金册培育出来的,比一般的虫子厉害多了。” 现在也不是解释这些的时候。 几人开始合力搬石蛋子,但似乎还是低估了这石蛋子的重量。 才抬起来一点,又掉了下去,发出“咚”的一声。 白神禅都惊呆了,手指都颤抖的指向江衍等人,这些小马仔,也太不靠谱了。 然后,小腿一蹬,地上一躺,脖子一歪…… 这动作,江衍他们太熟悉了,一路上只要遇到丧尸,这小光头就来这一套。 不仅他们熟,小虫草,当康,甲壳虫也熟。 看过去,果然,三小只已经条件反射的做出了一模一样的动作,躺地上装死了。 江衍几人心也紧了起来,背上的剑拿在了手上,要是说白神禅这表现,不会发生点什么他们自己都不信。 但,丧尸?怎么看这枯井下隐藏得这么好的墓穴,应该也不会有丧尸进来才对。 安静,安静得能听见墙壁上长明灯燃烧的声音。 突然,“卡卡”的声音传来。 几人眼睛看向声音的位置。 是最后一个耳室,更准确的说是最后一个耳室上面的白玉棺。 该不会…… 江衍都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但不想什么来什么。 “咔嚓。”那白玉棺的棺材盖就那么掉了下来。 一个衣服上绣一青色莲花的青年从棺材中坐了起来。 怎么形容这个莲衣青年? 第一眼看上去,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妖异,妖异到极致。 让这股妖异凸显到极致的是这莲衣青年的一双蛇瞳。 莲衣青年轻飘飘的从白玉棺飘了下来,向江衍他们走来。 江衍他们手心都是汗,但并没有出手,因为青年似乎走向了躺地上的白神禅。 手中的武器也不敢放下,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莲衣青年从棺材出来,所以能看到他全身,显得有些清高的身躯,腰间配一青铜剑,青铜剑和他们的阔剑有些不同,要细很多,青铜剑上缠绕着一条小白蛇,正嘶嘶的吐着信子。 不知道为何,江衍居然想到了一句诗句,男儿当佩剑,佩剑当杀人…… 莲衣青年走到了白神禅面前,然后清冷的声音说了一句让江衍有些懵圈的话。 “不是说好的回来教我怎么杀人?” “可我一天一天的躺在冰冷的棺材里面,一等就是二十年。” 江衍:“……“ 二十年,怎么看白神禅也才十几岁而已。 而且,说白神禅教杀人,江衍不知道为什么偏偏信了,脑中不由得出现了一幕白神禅诱拐着一个还在蹒跚走路的孩子怎么杀人的变态样子。 江衍几人对视一眼,怎么回事,熟人? 如果是熟人,是不是说他们没有危险了? 心还没有放下来,这时那妖异的青年刷的一下,一脚将地上躺着的白神禅踢飞了。 在地上翻滚,撞到了墙壁上,又弹了回来。 白神禅眼睛闭得死死的,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已经死了,妈的,被这群小马仔害惨了。 江衍看着如同一块破布的白神禅,不知道为什么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躺地上装死的甲壳虫,怎么感觉都有一股子说不出的熟悉感,甲壳虫每天被小虫草欺负的时候,不就是白神禅现在这副死样子。 不过,白神禅还是有点不同的,至少他偷偷睁开眼睛,一个劲向江衍他们打眼色。 江衍几人对视一眼,他们也不想管啊,但他们还得靠白神禅给他们弄到成为力士的虫子。 互相看了一眼,许洋的剑扫了过去。 但,许洋的眼中出现了一道青影,感觉身上一股如同浪涛一样的力量拍击而来。 然后整个人就倒飞了出去。 妖异青年也是一愣,“普通人?“ 有些疑惑的看了眼倒飞出去的许洋手上的越王勾践剑。 江衍手上玉箫已经贴在了嘴上,箫声起。 蓝色的蝴蝶在空中起舞,伴随着帝征和欧南浩砍过去的剑,一起飞了过去。 妖异青年的青铜剑也挥了过来,耳边似乎传来了大河奔腾的声音。 帝征和欧南浩如同在汹涌的浪涛中倒飞了出去。 脸上的表情更多的是沉重,这就是普通人和力士的区别吗? 江衍的蓝色蝴蝶如同花瓣纷飞,贴向了对方。 但,妖异青年青铜剑上小白蛇弯曲着身体,如同一道白光射向了空中,居然在每一只蝴蝶之间不断的弹跳,让一群蝴蝶怎么也落不下去。 地上的白神禅捂了捂眼睛,这群小马仔也太不给力了,想假吧意思喊一声奥里给都不给他机会。 妖异青年眨巴了一下那双惊艳的蛇瞳,“也不过入门而已。“ 蛇瞳突然散开,成花状。 江衍的心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到了一丝冰冷到极点的危险。 当江衍反应过来,妖异青年手上的青铜剑居然已经指在了他的眉心。 心中不由得一惊,刚才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没有看到被青铜剑指中眉心的过程? 但青铜剑并没有刺进眉心,就那么停在了眉心前一寸。 江衍因为正面对方,所以能十分清楚的看清楚对方的表情。 此时,那双蛇瞳完全竖立了起来。 在那双妖艳到极致的瞳孔中,江衍能看到自己的倒影,以及倒影身后的一张破布,破布上是密密麻麻的如同蚕茧一样的眼睛图案。 妖异青年拿剑的手微不可察的颤动了一下,嘴里的声音带出一股子说不出的压抑,“先秦方士。“ 第29章 长脚的石头 江衍现在整个人都不敢动一下,他甚至能感受到眉心的青铜剑是如何的锋利。 但更诡异的是,身后的破布开始卷上他的手臂,一圈一圈的开始缠绕。 很快,江衍的右手就被裹成了木乃伊手臂一样,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蚕茧一样的眼睛,关键是这些眼睛还一睁一闭的。 它们就像有生命一样,完全不像是单纯的图案而已。 被未知的东西缠身上不惊恐吗? 不,江衍吓得快要死了,心脏都不知道还在跳动没有。 但他不敢动,因为面前妖异青年也快速的发生着变化。 江衍肉眼可见的,妖异青年的头发不断变长,甚至拖到了地上。 没有风,但就那么向后飘扬。 江衍突然想起了一句,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这样的句子,说不得这不仅仅是夸张的形容啊。 除了头发不是白色,简直完全符合这句话。 蛇瞳,快速生长的长发。 如果不是现在江衍一动不敢动,他都以为遇到了仙,不对,这么妖异,应该是妖或者谪仙才对。 世上之方术,诡异得让人无法相信。 妖异男的青铜剑向前移动了。 江衍那只裹着破布的手也抬了起来。 原本在角落躺尸的白神禅终于爬了起来,脸色不怎么好,“平时怎么也不和我碰面,今天主动找上门?怪事怪事。” 还没说完,江衍那只手臂上的眼睛居然齐齐的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每一只眼睛的声音都是单独的,各种声音汇聚,听上去杂乱,但似乎又有一定规律,在墓穴中交汇,回响,让人有一种脑袋都要炸了的感觉。 估计只有小虫草,突然从地上爬了起来,随着声音开心的扭屁股。 妖异男的青铜剑开始颤抖,越抖越厉害,但毫无寸进。 沙哑的声音从江衍手臂上传来,“先秦之后无方士。”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透露出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自傲和蔑视。 江衍觉得自己快要疯了,他的手臂都能开口说话了。 随着手臂上古怪的声音,青铜罐子中,蓝色的蝴蝶凭空飞了出来,一只接着一只,然后如同一阵暴风一样,卷向了妖异男。 妖异男的青铜剑终于离开了江衍的眉心,置身蝶群中,不断挪移飞腾。 如嬉戏蝶群。 但明显比看到的危险得多,一只蝴蝶滑过妖异男的脸庞,就那么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痕。 江衍看着一愣,他也能驱使这些蝴蝶,怎么他驱使的时候好像没有这么厉害? 旁边,白神禅眉头皱得死紧,“搞事情搞事情,但为啥啊?他不去找长生金册,哪来那个闲心?” 然后掉头就往进来的隧道跑,边跑还边回头道,“李道一,你坚持住啊,我这就找他理论去。” 白神禅就这么走了,只剩下面面相觑的墓室中的人。 “划划!” 那个名叫李道一的蛇瞳妖异男,脸上不断出现血痕,江衍甚至都能在空中闻到鲜血的甜味。 他现在有些明白,那句先秦之后无方士是什么意思了,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这时候,帝征,欧南浩和许洋从地上爬了起来,除了身上有些摩擦的伤痕,其他还好。 “阿衍,没事吧?”欧南浩看着江衍手臂上古怪的破布条说道。 江衍还没有回答,手臂上突然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麻烦。” 然后,江衍都懵了,只觉得手臂上一股大力传来,江衍直接被手臂拖着走。 抬起手臂,一巴掌拍向了扭得跟条蛇一样正在躲避天空蝴蝶的李道一。 “啪。” 李道一不扭了,因为直接躺地上了,“你……” 话都说不出来,直接晕了过去。 江衍:“……” 好暴力。 先秦方士不应该很优雅的吗 他是不是理解错了一些什么东西? 欧南浩几人也看得一愣一愣的,刚才一剑将他们掀翻的家伙,被江衍一巴掌拍晕了? 墓室中突然安静了一瞬。 现在怎么办? 看了看地上的妖异男,或许是失去了意识,那夸张的长头发自己又缩了回去。 江衍心底,倒是不用担心脱发。 又看了看手上的破布条,上面的眼睛居然也在看江衍。 江衍心里一缩,一块破布居然跟有生命一样,刚才还说话了。 这他妈的方士完全不是正常人能理解得了的。 欧南浩也一脸的担心,“这东西怎么看怎么邪气,我们用武器将它割断。” 江衍心道,青铜器能对付丧尸,说不定也能割断这破布? 答了一句,“好。” 欧南浩举起了手中的剑,只是才靠近,手上的破布突然开始收缩。 江衍脸色都变了,那种挤压感似乎下一刻能将他的手臂扯断。 “怎么了?”欧南浩见江衍脸色不对,问道,“你的手……” 手臂上的收缩程度,还是很容易看清楚的。 “别过来。”江衍脸上都出汗了。 这破布能听懂他们在说什么。 果然,欧南浩停下了脚步,手上的布条就松了一些。 这是在警告吗? 江衍整个都不好了,这诡异的东西该不会一直像这样跟着他吧? 他觉得他现在的样子有点让人蛋疼,而且这块破布缠在他身上的目的是什么? 不过,这块破布刚才算是帮他打发了李道一? 无论是敌是友,江衍也不想被一个未知,而且怎么看怎么诡异的东西缠上啊。 江衍深呼吸了一口气,“其实我们现在的情况还不错。” 几人也是眼睛一闪。 白神禅那个神经病不知道跑去哪里了,他们岂不是有逃跑的机会? 几人对视一眼,“走,趁他没有回来我们赶紧逃。” 除了手上多了块破布,现在的确是绝佳的机会。 江衍指着墓穴中央的石蛋子,“将它也带走。” 以江衍的经验来看,这应该是一只石卵,不要白不要。 不得不说,手上这块破布虽然诡异了点,但其实帮了他们大忙。 石蛋子有些沉,几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开始往外面搬。 出井口的时候,还是人先上去,扔了好几根结实的藤条下去,才将它拉上来。 不敢耽搁,“现在我们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 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抬起石蛋子就走,先离开再说。 回头看了一眼那口写着白玉京的枯井,或许白头发和张晋两人也是住在这样不为人知的地底墓穴中? 一个人,到底是被逼迫到什么程度才会躲进地底不敢出来,江衍突然有些同情这些所谓的方士了。 此时,白神禅正在满山跑,眼睛到处看,“哪去了,你又跑哪去了?” 气死他了,搞完事情就跑 等白神禅耷拉着脑袋回到白玉京的时候,就只看到了躺在地上的李道一。 白神禅张了张嘴,“该不会,该不会又逃跑了吧?这些该死的小马仔,怎么就是养不熟。” 然后看了看地上的李道一,“先秦之后无方士啊,他说得可是一点没有错。” 然后笑眯眯地盘坐在了地上,看着李道一脸上流出来的血液,“啧啧,这样应该会死吧,真棒。” 白神禅就那么坐着,双手撑着下巴,开心的等待对方死亡,“等你死了,我再去找那些小马仔,应该不耽误事情吧。” 正高兴勒,突然地上的李道一一把抓住了白神禅的小腿,“白白哥,我就知道你不会抛下我。” 白神禅整个人都不好了,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一个走路蹒跚的小孩子,跟着他背后,如同魔音灌耳一般幼嫩的声音,“白白哥,白白哥……” 此时,江衍他们已经走了不知道多远了,但抬着那么大一个石蛋子也足够累人的。 于是他们找了一个十分偏僻的山谷,四面环山,十分的隐蔽。 “我们逃命怎么还抬一块石头?”欧南浩擦着汗,将石蛋子放了下来。 虽然白神禅说过,这是像大蒜仔那样的奇怪的生物,但他怎么看也就是一块大石头。 用手敲了敲,这不,实心的。 江衍也累趴了,就那么坐在旁边,“这里还算隐蔽,我们就在这躲一阵子吧。” 天色也快暗了,想要找其他地方也不方便。 山中十分的冷,如果不升火,晚上根本熬不过去。 但一升火又怕白神禅找来。 所以折中了一下,升了一个十分小的小火堆。 火堆虽然小,靠得近一些,也算有些温度,而且他们围着也能遮挡火光。 一群人有些累,开始各自休息。 江衍抬起手看着手臂上奇怪的破布,他现在要是往人群里面一走,估计能被当成妖怪。 研究了一会儿,也没有研究出来个所以然。 江衍也慢慢闭上了眼睛,只剩下小虫草歪着个脖子站在石蛋子下面打量着。 似乎想到了什么,死死的捂住了快要笑出来的嘴巴,然后贼头贼脑的跑到火堆旁,拿了个带火的树枝就跑到石蛋下面烧。 石蛋子上,还有一些血迹,他们今天虽然没有受什么重伤,但皮外伤还是有的,刚才抬它的时候,抹了一些血在上面。 小虫草正烧得起劲,但一点小火苗似乎烧得完全没有什么感觉。 小虫草抓了抓脑袋,然后开始将带火的小树枝往石蛋子旁边的柴火上面点,还伸着个小嘴嘴吹出一片小小的火花。 江衍睡得特别熟,而他手臂上的破布条却如同苏醒了一样,开始往他衣服和裤子里面钻,似乎在仔细的寻找着什么。 等江衍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时候,睁开眼,身上的破布条像做贼一样瞬间回到原位,而江衍眼中是一片火光,小虫草正笑眯眯的对着火中的石蛋子流口水。 火中,那圆滚滚的石头,伸出了四条石头腿,正慢慢的在火中移动。 第30章 邪咒 石头……活过来了! 这么大的火,帝征,欧南浩,许洋也很快惊醒。 一脸惊讶的看着那块移动的石头,“这是个啥?有脚。” 小草虫叉着腰,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跑到江衍面前,呀呀的叫着指向火中的石头。 也不知道在得瑟个什么劲儿。 江衍反应过来,“先别靠近它。” 也不知道这巨大的石蛋子怎么突然就活过来了,想了想,好像小虫草孵化的时候也没有用多少时间。 对了,他们在抬石头的时候,手上的血好像擦石头上了,本来以为就这么一点血,没什么关系。 几人站在一起,小心的观察着。 这石头在火中边移动边掉渣,应该是包裹在外面的一些石屑。 等石头移动出火焰,这才停了下来,伸出个脑袋四处打量。 没有了火光的耀眼,江衍他们看得更加的清楚了,“这是一只乌龟?” 石头就像壳,四肢粗犷的大腿,一个石头脑袋,一只尾巴从壳里面伸了出来。 外表的确是一只厚重高大的乌龟,只是石头做的乌龟,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算成是乌龟。 那石头乌龟似乎也发现了江衍他们,瞪着眼睛看着。 “这应该就是我们要的那种生物了吧,能帮我们成为力士,不过居然是从石头里面蹦出来的。”欧南浩说道。 话还没有落下,江衍就喊了一声,“小心。” “轰!” 一个脸盆那么大的大火球从石头乌龟的嘴巴里面发射了过来,直扑欧南浩。 还好欧南浩反应及时,迅速的躲开了。 那大火球砸在后面的山壁上,连绿色的植物都开始燃烧。 江衍心道,果然,这个世界最危险的不是那些丧尸,而是这些千奇百怪的虫子。 “轰!轰!轰!” 一个个火球漫天飞。 见过高射炮吗?估计现在就是这个样子。 山谷中,一个不断喷着火球的大石龟,向江衍他们靠近,那四条粗壮的大腿,踩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声音。 小虫草垫着小腿,肚皮朝前的跑向江衍,它被欺负了。 爬上江衍的肩膀,然后用小手拉开嘴巴,露出两个小白牙,发出挑衅的声音。 江衍:“……” 小虫草虽然小,但那石龟似乎感受到了挑衅,向江衍的位置移动,嘴巴里面的大火球不断发射。 小虫草拍了拍江衍的脸,雄赳赳气昂昂的指向石龟,打它。 江衍:“……” 掉头就跑。 山谷中变得一片混乱,还好,这大石龟似乎速度并不快,或许这是乌龟一类的通病吧,但也相当于人类快走的速度了。 不过,他们跑快一些还是能避开的,就是吐出来的大火球有些烦人。 江衍跑得太快,小虫草还在那得瑟,结果一不小心就掉了下来。 江衍正准备去捡小虫草,结果这小家伙又趴上了旁边的小花猪的背上。 拿起它筷子削成的小标枪,就那么冲向了石龟。 一只大蒜,骑着一只猪,在向一只石头乌龟冲锋。 江衍都愣了一下,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小虫草已经冲了过去,头顶的叶片散发出猩红的小点。 小虫草靠近石龟,小腿一蹬,跳起来抱住了石龟的脑袋,张嘴就咬。 那画面简直不忍直视。 江衍眼睛都不眨的看向小虫草,对付这石龟,有用吗? 那石龟突然停了下来,石头的壳还有身体上突然出现了无数的血点。 “刷”的一下,四肢和脑袋尾巴都缩进了壳里面。 小虫草擦了擦嘴巴,以为是甲壳虫那个怎么也弄不死的讨厌鬼啊。 江衍松了一口气,或许这石头乌龟虽然看起来像石头做的,但应该还是有生命的。 小虫草裂着牙,拿起小标枪就通过石头壳的缝隙往里面捅。 帝征,欧南浩,许洋靠了上来,几人围着石头。 “大蒜仔居然治得了这么凶残的家伙。”欧南浩说道。 刚才这石龟喷火想要烧死他们,可是一点犹豫都没有,凶残无比。 帝征也说了一句,“说起来这小家伙的确有与众不同的地方,白神禅那只甲壳虫有多厉害大家也见识过,可每次都被小家伙欺负得死去活来也没有反抗。” 说道甲壳虫,一只甲壳虫已经飞到了小虫草身边,看着趴在地上一个劲往石头里面捅的小虫草,这是在玩什么好玩的吗?好奇得不得了。 江衍他们看到甲壳虫,确是同时脸色大变的互相看了一眼。 为了不让白神禅找到,这只甲壳虫在白玉京的时候就被他们丢弃了。 想弄死它也弄不死啊,只能直接丢弃。 “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欧南浩说道。 江衍心道,惨了,一定是火光太大。 果然,欧南浩的声音才落下,一个嘻嘻的声音从山谷入口传来,“好朋友,原来你们藏这里呀。” 一句好朋友,硬是将江衍和几个大老爷们喊得身体一哆嗦。 这个死变态居然又找上来了。 “你们倒是跑啊?”白神禅得瑟到不行。 让江衍意外的是,白神禅身后还跟着白玉京的那个李道一,腰间挂着青铜剑,一身绣着青莲的衣服,妖异无比,妖异到极致居然有一种让人无法忽略的美。 但说出来的话就不怎么美了,“白白哥,要我杀了他们吗?” 妈的,这绝对是白神禅这个神经病的头号马仔。 以白神禅这神经病的个性,说不得真会来一个杀鸡儆猴。 不等白神禅开口,江衍随即就道,“谁说我们跑了?” 江衍继续道,“我们在那墓穴中等了你半天,见你没有回来,所以提前离开了,这不我们还在山谷里面升了一个火堆,不就是让你寻过来,你想想要是我们真准备藏起来,还会傻到升火暴露位置。” 火堆被石龟点燃,已经不是原来那么小了,所以江衍这么说也不怕对方看出来什么。 白神禅一愣,“真的?” 江衍随口就道,“当然。” “那你们怎么将我的甲壳虫给扔掉了,害我找了老半天。”白神禅问道。 那只甲壳虫小细作也一个劲的扇着翅膀,就是就是,将它扔了不让跟,肯定想逃跑。 结果,甲壳虫才开始告状,就被小虫草跳了起来,一脚踩在地上。 捕获成功! 它才没有扔掉这只甲壳虫,它还在研究怎么吃掉它。 江衍耸了耸肩,指了指正在找绳子准备绑甲壳虫的小虫草。 不言而喻,你看像是舍得丢掉甲壳虫的样子吗? 白神禅眼睛一闪一闪的,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突然笑了,“原来如此啊。” 江衍反而愣住了,白神禅就这么相信了? 白神禅笑眯眯的,指了指身后的李道一,“来来来,给你们介绍个新朋友,啧啧,他可是李谪仙的后人。” 谪仙,仙不仙不知道,但妖是肯定的。 江衍见白神禅没有在纠缠着他们逃跑的事情不放,也松了一口气。 这时,李道一走了上来,伸出了手。 江衍一愣,握手?生活在墓穴中的人也懂? 也对,别人虽然生活在墓穴中,但未必就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 江衍也伸出了手,伸出的是左手,因为右手缠了破布条,不怎么方便,尴尬的道,“不打不相识,哈哈。” 两只手握在了一起,让江衍懵逼的是,手背上突然有些痛,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进了皮肤。 江衍低头,就看到李道一手臂上缠着一条小白蛇,正咬在他手背上,小白蛇的蛇瞳散开,形成一个古怪的图案。 江衍另外一只手臂上的破布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江衍都没反应过来,手臂抬起“啪”的一声直接将人给扇飞了。 李道一的身体如同风中花絮飞了出去,跌跌撞撞倒退了好远才站稳。 嘴角还有一丝鲜血,伸出舌头一舔,妖异到了极致。 “阿衍。”这时候传来欧南浩惊异的声音,“你的手。” 手怎么了? 江衍低头一看。 手背上两个牙印,渗着血。 这也没什么,但牙印周围,以牙印为中心,出现了一些稀奇古怪的大篆。 江衍:“……” 我靠,这又是个什么情况? 看了看缠着破布的右手,又看了看变得古怪的左手,江衍有些欲哭无泪,玩行为艺术也不是这样玩的。 他好不容易剪掉头发变成了一个帅哥,现在…… 嘤嘤嘤。 右手手臂上的破布什么情况他都没有搞清楚,现在又玩他的左手。 如果说手背上这些大篆不是什么邪恶的方术,江衍自己都不信。 正准备质问,白神禅看了一眼江衍的右手臂的破布,这才开口道,“好朋友,你以为你说的话我相信?唬弄谁勒?还是在你们身上加点保险,免得你们下一次又逃跑,一个人都没有帮我杀掉,尽搞事情。” 江衍脸都黑了,“这是什么?” “没什么啦,一道方士邪咒而已。” “啧啧,每一个月再被李道一那条小白蛇咬一口就行,不会发作的啦。” 江衍:“……发作了会怎么样?” “你不会想知道的。” 这下想跑也跑不了,江衍有气无力的坐在一旁。 白神禅笑眯眯的,“来来来,大家围一起,看看我们这和睦的大家庭。” 得瑟。 江衍没好气的说了一句,“快点去找下一只虫子,你到底还想不想杀人了,没见过像你这样嘴巴上天天哔哔着杀人,却没有行动的。” 白神禅:“……” 我勒个去,简直比他还贱。 白神禅说道,“这石头认谁了?先将它收服了,正好带你们去杀一个人,啧啧,居然搞出这么大动静,正愁不知道上哪里找这些家伙,至于虫子,正好顺路。” 第31章 山川地域,巨龟神行 江衍也没有想到,白神禅居然这么快就让他们去杀人。 不由得问道,“力士?” 白神禅眼睛都笑眯了的直点头,“是不是特别期待?” 江衍:“……” 白神禅继续道,“本来他们躲在不知道修在什么角落的墓穴里面还找不到他们,可,这一次居然闹出了好大动静,自己跑出来到处搞事情,啧啧……” 白神禅有些迫不及待,但最终还是呆在了原地,因为那只大石头乌龟,他们总不可能一路抬着去。 白神禅有些皱眉地看着乌龟,“你们谁将血滴它上面了?” 帝征,欧南浩几人互相看了看,他们其实也不确定。 江衍说道,“搬它的时候,好像几人都擦了一点血在它上面了,这算谁的?” 白神禅:“这……同时多了几个爸爸,谁才是亲爸爸,这我得想想。” 江衍:“……” 形容得不对吧,这岂不是喜当爹? 不过想想调皮捣蛋的小虫草,可不就跟一个淘气的儿子一样。 这时欧南浩皱眉的说了一句,“看到这只石龟,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有什么特别,很古怪的感觉,也不知道怎么形容。” 江衍和白神禅同时看了过去。 古怪的感觉? 江衍心道,他和小虫草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在,就是凭借这种感觉,他才能和小虫草莫名其妙的胡乱交流,关键是他胡乱比划之类,小虫草似乎每次都能准确的分辨出来是什么意思,明明语言就不通。 江衍不由得将目光投向小虫草,结果这个调皮鬼正在趴在地上在乌龟旁边向下面挖洞,弄得一身都是泥吧。 而且洞已经挖得差不多了,钻进去,拿起小标枪就去捅乌龟。 别人壳那么厚,还真以为挖个洞就能捅到啊。 欧南浩都看不下去了,走过去将脏兮兮的小虫草从洞里面抓了出来。 小虫草小腿踢得呼呼的,让它在捅一会儿,肯定能将它捅出来。 欧南浩准备将小虫草交给江衍洗一洗,只是才一转身,那石头乌龟居然露出一个脑袋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欧南浩,然后又飞快的缩进了壳里面。 江衍看在眼里。 从欧南浩手上接过淘气得唧唧叫的小虫草,打了水给它洗澡。 远处的石龟,似乎见小虫草离开了,伸着脑袋好奇的往外面看。 江衍想了想,递了一些那种可食用的蓝色小花给欧南浩,“你将这些拿去喂那只乌龟吧,就放它身边就行。” 欧南浩点点头,“现在它被吓得缩在壳里,也不知道会不会吃东西。” 江衍心道,无所谓,只是让这只乌龟知道他们没有恶意就行,而且欧南浩说对这石龟存在一种特殊的感觉,或许可以试试有没有办法共同相处。 欧南浩去放草料,其他人经过这些折腾,也有些累了,开始休息。 这一休息就到了第二天。 等睁开眼的时候,那只大乌龟正在吃东西。 昨天放它身边的那些蓝色小花早被吃光了,现在正在啃树皮,江衍还看到它将地上的一块石头直接卡擦卡擦咬碎吃掉了,这牙口也没谁了。 “……” 江衍第一个想到的是,这杂食动物好养,树皮石头都啃,本来还有些担心,这么大个怎么才喂得饱,现在看来比挑食的小虫草都好养。 不过见江衍他们醒来,大石龟立马又缩进了壳里面。 突然欧南浩说道,“你们觉不觉它好像长大了很多?” 江衍一看,别说,还真大了一圈。 可这才多久?而且吃的还是树皮和石头,这都能长个头? 再看看小虫草,好像吃得肚皮都圆了也不见长个。 或许是生物的差异性? 那石龟虽然缩了回去,但还是伸了个脑袋在往外面看,似乎比起第一天完全不敢往外面看要好得多。 现在要做的就是,让它熟悉他们的存在。 欧南浩还是拿着吃的去喂石龟。 白神禅在一旁唉声叹气,“还是我们家甲壳虫好,当初它不听话,我直接将它扔鸭群,几天就乖了。” 不知道为什么,江衍身体哆嗦了一下,脑海中出现一只变态甲壳虫被一圈鸭子啄得兴奋尖叫的画面。 这样的时间持续了好几天,从一开始欧南浩走过去喂食,这只大石龟有时候还会喷出火球攻击,到慢慢的开始眼睛只盯着食物。 估计它虽然草根树皮都能吃,但还是特别喜欢吃这种小蓝花吧。 在到后来,比如现在,欧南浩正站在石龟面前,一把一把的将蓝色的花朵喂给悠闲吃东西的大石龟,一副和睦的场景。 不过白神禅呆了几天,已经十分不耐烦了,他还一心想着去杀人,“这些生物都十分的聪明,你尝试着和它进行沟通,每只生物的沟通方式都不同,这得靠你自己慢慢摸索。” 于是这样又耽搁了几天。 也不知道欧南浩是怎么和大石龟沟通的,但江衍他们走过去的时候,这大石龟也不吐大火球攻击了,连小虫草靠近,它都视若不见。 而且随着这几天大石龟吃啥都长个头的怪异体制,很快居然就长到了一座小卡车那么大,看得一群人都有些傻眼,现在连欧南浩站它面前都显得有些小只了。 江衍心道,熊的幼崽生下来也不过一只小老鼠那么大,不是也一样飞速的生长成大块头。 强行说服自己。 江衍看着卡车大的石龟,眼睛直眨巴,然后跑去欧南浩旁边,嘀咕了几句。 欧南浩眼睛一亮,然后就往石龟上面爬。 没有梯子其实不怎么好爬,但石龟背上的壳也不是光滑的,而是像一块一块均匀的石板组成,抓住石板的边缘一用力,也是能够爬上去的。 对于欧南浩爬上它的背,大石龟只是弯着脖子回头看了一眼,毫不在意。 最近随着它的个头长大,力气那是成倍的增长,一个人的重量对它来说估计如同一只小鸟。 “阿衍,快上来。”欧南浩在上面伸出了手。 江衍被欧南浩拉了上去,小虫草在下面看得手上的小标枪都掉地上了,然后捡起小标枪就往石龟背上,这条“神龙”比小花猪威风多了,它要骑。 小花猪在下面呜呜的,它怎么上去?四条腿一蹬一蹬的,就是爬不上去。 江衍坐在大石龟背上,上面还挺宽敞平坦,视野也不错,都忍不住有些流口水,“这车子不用油吧?” 末世之中,车辆完全报废掉了,根本无法使用,只能徒步,现在他们似乎有一个特别好的移动工具,末世有车一族。 将白神禅,帝征,许洋也拉了上来,李道一是自己爬上来的,这人不怎么和江衍他们交流,每次都站在白神禅旁边,话不多。 人一多稍微有点挤,但也还能够接受。 几人惊讶无比,他们坐过各种各样的交通工具,坐乌龟还是第一次,新奇无比。 白神禅哼了一声,“这有什么,先秦时候,哪一个方士没有车,你看看从庄周墓跑出来那个木乃伊,他的车还能在天上飞。” 一群人:“……” 江衍突然想到,先秦时候,难道随处可见一群人骑着奇怪的动物到处乱走? 想到那画面,江衍脑子都有些懵,那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年代,似乎和历史记载的完全不同。 还有就是,那样不一样的年代,怎么后世一点记录都没有,就像出现了历史的断层,将所有的一切突然间就那么抹去了一样。 又是谁能有这么强大的力量做到这一切? 江衍看了看白神禅,也只有他知道真相了,但估计是怎么也不会说的。 不对,江衍又看了看手臂上的破布,或许还有一个人知道,属于那个时代的那个人。 但比起去问那个在江衍眼中神秘无比的人,还不如等白神禅说漏嘴。 白神禅这家伙相处久了,就会发现他得瑟的时候特别容易什么话都不知不觉说出来。 江衍将可怜巴巴的当康捞了上来,这小花猪在下面折腾得怪可怜。 小花猪小腿一蹬,就跑到几人中间,巴巴实实的躺在中间,它也发现这些人不会伤害它,现在熟悉了起来,完全没有了开始的慌张,当然,打死它也是不会靠近那个表态死光头的,向江衍脚边辛福的靠了靠,谁对它好它记着勒,虽然这个保护伞好像也怕那个小光头。 这时候,欧南浩将手上食物往前面一撒,如同卡车的大石龟移动了起来。 因为石龟颇大,其实还挺平稳。 大地之上,一只背上坐着几个人的大石龟在崇山峻岭中移动。 白神禅都不由得一愣,眼睛有些恍惚,“被封印的先秦大地,难道真的要重现了吗?” 江衍靠得比较近,听得一清二楚,不由得惊讶的看向白神禅,“你是说,先秦之时的大地就是现在一个样的,岂不是说,这个世界根本不是改变成了这样,而是回到了原来该有的模样?” 帝征,欧南浩,许洋也惊讶的看向白神禅。 白神禅这句话可不简单,岂不是在说他们生活了几千年的世界才是不正常的,这末世才是世界的原来的样子? 但这怎么可能? 白神禅扯了扯嘴角,“别问,你们都是没有心的杀手,问这些干什么。” 江衍:“……” 他们的身份还真是让人一时间难以接受。 看着绿色苍山,看着平原大地,难道真的如白神禅所说,先秦的世界其实就和眼前一样。 但最后为什么又改变了勒? 白神禅中口中的封印又是什么?什么人能将这个世界都封印起来不成? 江衍摇摇头,总感觉和白神禅接触得多了,反而更加不认识这个世界了。 大石龟属于龟类,移动的速度不快,这也是能如此平稳的一个原因,但因为体型庞大,其实速度也不是特别的慢,至少比人行走快了不少。 山川地域,巨龟神行。 这个世界的瑰丽不过才冰山一角。 第32章 腥红的纸片人 一路上,江衍他们也没有闲着。 欧南浩站在石龟背上,按照工布剑上的动作不断的挥砍。 什么时候能成为搬山力士,江衍也不清楚。 本来准备问白神禅,结果这小光头用木头雕了一个丑陋的人形雕塑,然后用刀一个劲往上面捅。 “杀死你,杀死你。”嘴里还在不断的嘀咕。 怎么听都让人心里寒气直冒。 而且,江衍发现白神禅的精神状态有点不对劲,看人的眼神已经慢慢变得嗜血,眼睛中慢慢呈现出一种毫无理智的杀怒。 江衍,帝征,还有许洋不由得对视了一眼。 白神禅的状态比以前的任何时候都渴望杀人一样。 江衍偷偷靠近李道一,估计也只有这个妖异男可能知道白神禅现在什么情况,江衍小声问道,“他现在怎么回事?” 李道一也是眉头紧皱,“他多久没有看到过人死了?” 江衍愣了一下,怎么这么问? 想了想,“至少有一个月左右,有什么问题?” 他们从庄周墓到白玉京,再到现在,差不多一个月,至少这一个月他们没有看到死人。 李道一不知道为什么身体哆嗦了一下,“必须找到将死之人,不然他很快会失控。” 江衍不由得看了一眼正眼睛通红的用匕首捅着木雕的白神禅,这家伙比想象中的还要古怪。 可现在他们去哪找快要死的人给白神禅看? 江衍小声问道,“要是失控了会怎么样?” 李道一抬眼瞟了一眼江衍,“至少我们是活不成的。” 江衍:“……” 心里骂了一句,都啥事儿啊。 这时候白神禅好不容易说了一句,“不用停下来,直接去我们的目的地,那里会死很多人,很多很多……” 说话的时候,眼睛那种兴奋怎么也掩盖不住。 这个让人胆战心惊的变态,江衍不由得心道。 李道一似乎想到了什么,点点头,“我们加快速度,必须尽快赶到目的地。” 江衍问道,“我们现在这是要去什么地方?” 李道一看了一眼江衍,说了三个字,“血棺寺老僧墓。” 江衍:“……” 这又是一个什么奇怪的地方? 李道一没有继续说,而是去让欧南浩沟通石龟,加快速度。 欧南浩点点头,也知道白神禅的状态越来越不对劲了,要是白神禅失控,恐怕倒霉的就是他们了。 石龟背上,所有人都有些紧张。 也不对,小虫草正含着手指好奇的打量着白神禅,看上去倒是没有半点紧张的样子。 他们用石龟赶路,也不是一直不停下来的。 比如,他们去补充水的时候,就得停下来从石龟背上下来。 一处小溪,江衍正打好水,将水烧沸后装进容器中,这样补充一次水能使用好几天。 小虫草已经钻到草丛中自己玩去了。 等它回来的时候,手上的小标枪上穿着一张黄色的小纸片,在空中挥舞得开心得不得了。 纸片是黄纸剪成的纸人。 江衍一看,不由得一愣,怎么会有纸片人 这周围有其他人? 本来准备靠近小虫草看看情况,结果那黄色纸片人已经被小虫草扔旁边的小溪里面了。 小虫草怀里还抱着甲壳虫,眼睛四处乱瞟,然后一把将甲壳虫按进了湖里,一脸的奸笑。 江衍:“……” 他发现,小虫草的性格有时候其实有点像白神禅。 等他们准备重新启程,小虫草才将水下面的甲壳虫捞了起来。 结果,甲壳虫扬起头上的小角,发出了吱吱的嘲笑声。 气得小虫草吧唧一下将甲壳虫扔在了地上,用脚使劲踩。 江衍看了一眼甲壳虫,别看外表只是一只普通的虫子,但火烧不死,水淹不死,也是神奇。 随着他们赶路,居然远远的看到了人群。 江衍心道,果然有人,刚才那黄色纸片人应该就是这些人无聊剪的吧。 这些人看上去十分的冲忙和焦急,向同一个方向奔跑。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按理,现在最安全的方式是找一个地方,安安静静的安顿下来,而不是像现在到处跑。 “要不去问问?” 他们现在离这些人还有一些距离,不然以这么大只乌龟出现,肯定会引起轰动。 还没有决定,白神禅就道,“不用,我知道他们要去哪里。” 江衍几人不由得一愣。 “啧啧,他们一定是得到了那里有粮食的消息,准备去抢粮食,啧啧,搞事情。” “粮食?”江衍疑惑。 白神禅点点头,“有人故意散播消息,说那里有粮食,将人聚集起来,我们的目的地也是那里,别说了,继续赶路,我快坚持不住了。” 白神禅说话的时候,拿匕首的手都是哆嗦的,看向江衍的眼神怎么看怎么都有一种变态的兴奋。 就算现在白神禅突然捅江衍一刀,他都不觉得意外。 继续赶路。 路上每次补充水或者采集食物的时候,小虫草都不知道从哪里用它的小标枪穿着一个个黄色的纸片人,玩得开心得不得了。 江衍皱了一下眉,谁没事裁剪这么多纸片人干什么? 不过,从叫得唧唧的小虫草手上抢过纸片人看了看,似乎就是普通的纸张。 李道一眉头也紧皱的看向纸片人,张了张嘴,最终也没说什么。 江衍他们离开,而被小虫草扔在地上的破烂纸片人,突然一只只艰难的爬了起来,惊恐地跑向四周的草丛…… 几天后。 世间名山大川数不胜数。 但能和江衍他们面前的雄伟的大山相比较的,可能没有多少。 山势庞大,给人一种高大无比的感觉。 整座山弥漫着白雾,视线看得不是特别的远。。 不对,白雾中似乎隐隐夹杂着一丝红色,让整座大山看上去又多了一丝丝邪气。 江衍正准备问,怎么白雾中会有红色包裹整座大山,还没出口,白神禅已经兴奋得身体直哆嗦了,“我闻到了死亡的味道,快快,我们进山。” 巨大的石龟迈进了大山的白雾之中,从外面看,就像消失在了茫茫大山一样。 白色的雾气似乎带着一丝腥甜。 一进山,江衍就觉得这山恐怕没有他们在外面看到的那么浩然。 因为才一进去,就看到了树上挂着血色的棺材。 应该是用什么特殊木材做的棺材,只是这木材红得如血。 “怎么有人用这么奇怪的木材做棺材,还挂在树上,看上去还挺又意思。”欧南浩嘀咕了一句。 然后他的话突然停顿了下来,半响改口道,“是挺惊悚。” 因为随着他们前进,树上隔三岔五就是这样的红木棺材,气氛突然急显得惊悚了些。 李道一小声嘀咕了一句,“原来传说中血棺寺老僧墓在这里。” 江衍问道,“血棺寺老僧墓?也是和你那个白玉京一样的方士墓穴?” 李道一看了一眼江衍,“比白玉京更古老……” 话还没有说完,白神禅就打断道,“快快快,那边有死人……“ 一副恨不得冲出去的样子。 等他们的巨龟前进,还真看到了死人,还不只一个。 地上躺了一堆,有些人已经死了,有的还在地上呻吟。 白神禅猛的从巨龟背上冲了出去,然后两条腿往地上一盘,用手撑开眼皮,让眼睛张大更大,就那么看着地上的痛苦得快要死亡的几人。 江衍看了几眼,这些人应该是受到了什么攻击,都是致命伤,身上血流不止。 就算有药品,恐怕也救不活了。 伤口的血就那么流淌出来,融合在白雾中。 地上的人哪怕就要死了,眼睛还看着山上,口里言语不清的呻吟,“粮食……“ 末世的悲哀,似乎粮食比生命还重要。 江衍曾经说过,在末世为了一包泡面都能打得你死我活,可不仅仅是说说而已。 现在的末世,恐怕已经是这个情况了,经过这么长时间,仅有的粮食恐怕都已经消耗光了吧。 地上,小虫草歪着脖子看着白神禅,然后也学着白神禅的样子将眼皮子拉得老大,盯着地上快要失去生命的几人。 只是白神禅是处于一种极度亢奋的状态,而小虫草怎么看怎么呆萌,卡姿兰大眼睛,闪闪发光。 江衍:“……“ 他觉得,小虫草跟在白神禅身边都已经学坏了。 白神禅现在是无论如何也挪不动脚步的。 地上的人伤势太重,根本没有救治的可能。 生命最终走到了尽头。 白神禅亢奋的同时,眼睛中嗜血的杀怒居然消退了不少。 江衍不由得有些惊讶,或许白神禅喜欢看别人死亡也是有什么原因的。 现在只有等白神禅平复下来,他们才能进行下一步。 江衍靠近欧南浩几人,小声道,“这些人明显是被什么东西袭击了,我们小心一点。“ 白神禅神秘无比,李道一是方士自然有保命的能力,但他们不同,他们也就是普通人,必须十分谨慎才行。 欧南浩几人点点头,将背上木盒子的剑都取了出来。 这些人身上的伤看上去可不是普通人造成的。 这座山看上去也实在古怪了点。 “滴答。“ 谁也没有在意的声音,树上挂着的红色棺木,凝聚了一滴如同血一样颜色的水滴滴落。 一只纸片人等在棺材下,等水滴滴落到它身上,整个黄色纸片人变成了血色,腥红得充满了邪气。 第33章 青铜灯 等地上的人全部死光,白神禅一脸的叹息,“怎么这么快就死掉了,还没有看够。” “你给我活过来再死一次。”白神禅一个劲摇没有了气息的尸体。 江衍:“……” 不过白神禅的精神似乎又恢复成了原来那个贱贱的样子,眼中的杀戮也隐藏了起来。 死人肯定是活不过来的。 半响,白神禅才一脸幽怨的站了起来,然后提了提精神,“没关系,这里的人死光了,山上还有人,我们向山上继续走。” 话一说完,白神禅突然猛地向一旁看去,“谁?” 江衍几人也看了过去,“有人” 悉悉索索,小虫草一身脏兮兮的从草堆里面钻了出来。 所有人眼睛都古怪了起来。 因为在小虫草嘴巴里面,正含着一个黄色的纸人。 如果是普通的纸人,也只会觉得这小家伙也太不爱干净了,什么东西都放嘴巴里面咬。 但此时,明显那纸人正在活动,用手推着小虫草的嘴巴,想从小虫草的嘴巴里面挣脱出来。 江衍几人眼睛一缩,这是什么古怪的东西,看上去像有生命一样。 又是什么奇怪的方术吗? 眼睛不由得看向白神禅。 但让人意外的是,白神禅居然一脸震惊的模样,看着小虫草嘴巴里面的纸人,“这玩意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然后眼睛不断的向四周看去,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嘴里嘀咕着,“不对啊,这里不是血棺寺老僧墓吗?这玩意不应该出现啊。” 其实,他们以前也见过这种纸人,只是当时这些纸人没有像活人一样动而已。 当时白神禅还处于那种眼睛中只有杀戮的情况,估计都没有留意到这些纸人。 江衍问道,“怎么了?” 白神禅没有答,而是走到小虫草前面,从正甩着脑袋像条狗一样撕咬纸人的小虫草嘴巴里面将纸人扯了出来。 小虫草呸了一声,点味道都没有,不好吃。 不过,白神禅刚将纸人放在手掌上,那纸人翻了个跟头,轻飘飘的就从他手掌上跳了出去,然后甩开腿就往草丛跑。 小虫草气呼呼的呀了一声,就算味道不好也可以留着磨牙啊,它好不容易才抓到一个活的,以前那些都被它用标枪戳死了。 江衍还没有反应过来,小虫草就甩着腿去追了。 这小家伙实在太野了。 江衍怕它出事,正准备过去看看,这时候小虫草又从草堆窜了出来。 肚皮朝前,两只小短腿甩成了风火轮,嘴巴发出唧唧的叫声。 就像有什么东西在追赶一样。 小虫草刷的一下躲到了江衍脚跟背后,然后伸出个脑袋往外面看。 江衍都有些惊讶,天不怕地不怕的小虫草居然被追得逃跑? 不由得看了过去。 马上,江衍就知道小虫草为什么逃回来了。 草丛里,一只只黄色纸片人,手上拿着武器,像一个训练有素的小队伍一样走了出来。 江衍:“……” 一群呆萌的纸片人组成的队伍,绝对没有看错。 这场面太离奇了,也太古怪了。 那些纸片人还伸出手一个劲朝江衍指,不对,指的应该是小虫草。 然后似乎商量了一下,拿着手上的武器,居然准备发起冲锋。 真的就像一个小小的纸片人军队。 实在太古怪了,江衍他们也不敢大意,欧南浩帝征他们将手上的剑横在了胸前。 不过,突然白神禅喊道,“不要攻击它们,它们颜色还是黄色,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江衍一愣,“你知道它们是什么?” 白神禅没有回答,而是从怀里取出了青铜册。 原本雄赳赳气昂昂冲过来的纸片人就那么突兀的停了下来。 更诡异的是,齐刷刷的向白神禅行了一礼,然后整整齐齐的像军队一样重新走进了草堆。 等纸片人消失,白神禅才道,“它们是英雄,大秦的英雄,下次见到它们不要伤害它们,虽然它们应该是杀不死的,就算将纸片撕成碎片,它们又会附在另外一张纸片上活过来。” 欧南浩:“怎么听上去阴嗖嗖的?” 说实话,江衍也是这么觉得。 大秦的英雄吗?这些数量众多的黄色纸片人会是什么? 白神禅说道,“下次见到它们绕开走就是,无缘无故它们不会主动攻击。” 说完看了一眼小虫草,一定是这个惹是生非的大蒜先挑的事儿。 小虫草嘴巴翘得能挂酱油瓶,拉了拉江衍的裤脚,委屈巴巴,它才没有主动挑事,它只是将落单的纸片人戳它的标枪上窜成了一串。 虽然诡异,但白神禅说它们没有危险,看样子也不是假话,从刚才那些纸片人对白神禅恭恭敬敬的就可见一斑。 一群人继续爬上石龟前进。 果然如白神禅所料,路上有更多的死人。 但江衍也开始怀疑白神禅说的这些纸片人没有危险的话了。 因为,眼前,一只纸片人手里拿着一把匕首,整个身体覆盖在人的口鼻上,让人无法呼吸,然后手里的匕首刺进了人的喉咙。 痛苦,窒息,直到死亡。 唯一不同的是,这纸片人身体腥红得如同鲜血一样,怎么看都透露出一股子邪气。 江衍大概知道这一路上为什么这么多死人了,应该是这鲜血一样的纸片人在杀人。 江衍几人不由得看向白神禅,“不是说没有危险吗?” 白神禅皱着眉,然后向四周看了看,白色的雾气中夹杂着丝丝腥红,散发着甜甜的味道。 “滴答。”树上的棺木,一滴红得如同鲜血一样的水滴滴落。 或许是江衍他们都在认真观察四周,所以这次看得清清楚楚。 “棺材在滴血?”许洋眉头一皱,“看这些棺材的时代应该十分久远了,怎么还有血流出?” 白神禅答道,“是血咒,我大概知道为什么有人放出消息说这山上有粮食了,故意引人过来,用他们的鲜血来施展血咒,从古到今方士都是世间最邪恶的,为了达成目的,从来不会管其他生灵的生死。” 说完指了指白雾中夹杂的血色。 江衍一愣,“该不会……” 该不会这些白雾中的血色是人血吧。 仔细看,这些白雾中的血色正千丝万缕的向树上挂着的棺木汇聚。 “是谁干的?”许洋皱眉的问道,用这么多人的鲜血来施展邪恶的方术,的确邪恶。 白神禅看了看树上的血棺,“能利用这些血棺施展邪术的还能有谁,血棺寺老僧墓中的方士呗。” 似乎为了让江衍他们以后一心一意为他杀人,白神禅又补充了一句,“是不是觉得方士简直坏透了?啧啧,以后都努力杀这些方士吧,你们杀的都是坏人。” 江衍不置可否,倒是许洋出现了思考的样子。 眼前,那腥红的纸片人杀完人,拿着匕首又向江衍他们冲了过来。 不过才冲到一般,突然半路杀出来一堆黄色纸片人,将那腥红纸片人按在地上打了一顿,然后抬着就走。 留下一脸懵逼的江衍几人。 齐刷刷的看向白神禅。 白神禅:“被血咒玷污的纸片人会变得嗜血。” 说完脸色变得有些阴沉,“居然敢利用它们,这次无论如何他必须死。” 江衍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白神禅,以前白神禅是因为自身变态才到处追杀人,但这一次好像并不是因为他的个人爱好,而是因为他真的怒了。 石龟继续向上爬行,巨大的身体,在原路也遇到一些幸运的没死的人类。 不过,看到如同卡车一样大的石龟的时候,惊恐的逃得远远的,特别是看着石龟上的几人,满脸的不可置信。 江衍觉得,要是他看到人坐在一只大乌龟上,在末世行走,估计也和对方差不多的表情。 这些天一直坐在乌龟背上,他们自己倒是习惯得不能再习惯了。 大乌龟破开浓雾,不断向上走。 估计快到山巅了,浓雾越来越浓,视线十分的受限制,可见度估计也就四五米的样子。 不过,在浓密的雾气中,隐隐约约的亮起了一团亮光。 亮光慢慢向他们靠近,虽然朦朦胧胧,但在白雾中出现,却十分的惹眼。 江衍他们将武器拿了出来,戒备着,会是什么? 亮光越来越近,最终出现在了可视范围内。 是一个老人,一个脸皮皱巴巴得如同枯树皮一样的老人,脸上长满了老人斑,几乎如同尸斑。 手里提着一盏破旧的青铜灯,灯光昏黄,刚才白雾中传来的亮光应该就是这灯散发出来的。 老叟脸色阴晦,给人一种十分狠辣的感觉。 干枯的声音响起,“同为方士,你们不应该来乱了我的好事。” 白神禅好笑道,“谁和你同为方士了?你们这些该死的邪恶的渣渣。” 老叟明明愣了一下,这才抬头看了过去。 这一看,手上的青铜灯都轻微的颤抖了一下,他原本以为上山的只是普通的方士而已,没想到是这个杀才,自古以来,方士的克星,以猎杀方士为己任的杀神后裔。 但马上想起了什么,镇定了一些,“我忍受身体的苍老,换掉了一身鲜血,已经不属于大秦子民,你手上的始皇遗诏,就算是千古第一邪术也奈何不了我,而你自身又身负血咒不能主动杀人,你又能奈我何?” 白神禅不由得一愣,“天下子民莫非秦民,你到底换成了什么血,居然能逃过始皇遗诏?啧啧,我听说血棺寺老僧墓的方士也就三四十岁,你现在这样子没有一百也有九十了吧,为了躲避我的追杀也满拼的。” 方士也是人,这样自损生命,估计还能活几年而已,的确够拼,让一个三四十的正值壮年的人变成苟延残喘的老人,还真不是一般人能下定这么大的决心。 老叟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白神禅的目光突然一冷,“看在你这么幸苦的份上,本来还可以留你一个全尸,但你居然敢用血咒玷污那些阴灵,今天非得让你尝尝千刀万剐的滋味。” 老叟:“……你背负的千世血咒注定你杀不了我,我血棺寺老僧墓的传承岂是那些拾人牙慧半路出家的方士能比。” 白神禅嘀咕了一句,“先秦之后无方士,在我眼中,你和那些渣渣也没有什么不同。” 然后白神禅笑了,笑得特别开心,“我是不能主动出手杀人,但老子现在有一堆小马仔,啧啧,还是我有先见之明,不然今天还不得被你气得血都吐出来。” 江衍几人:“……” 第34章 他来了他来了 “小马仔,该你们表现的时候了。” 白神禅一个劲给江衍他们使眼色,有一种养兵千日,用在一时的感觉。 江衍几人面面相觑,他们现在还都是半灌水,帝征和许洋都没有得到能成为力士的虫子,甚至半灌水都算不上。 让人意外的是,许洋居然拿着剑跳了下去。 江衍想了想,大概明白许洋为什么这么听话。 上山的路上,一路都是死人,这些人好不容易逃过丧尸的追杀,却死在了别人的阴谋诡计中,实在有些无辜。 所以,就算不是白神禅的意愿,许洋也会出手的。 倒是江衍,欧南浩,帝证稍微犹豫了一下。 可才一犹豫,身后的白神禅一个一个给推了下去,“一点都不积极,还是我推你们一把得了。” 连李道一都被推了下去。 江衍差点摔了个狗吃屎,有些愤怒的回头,“你……我们要是死了,看谁还帮你杀人。” 按理,白神禅应该保护他们才对,毕竟要借他们的手杀人不是。 白神禅笑眯眯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我要杀的是方士。” 江衍一愣,什么意思?杀方士和将他们推下去有什么关系? 但马上,江衍的瞳孔都缩了起来,白神禅这句话他居然听懂了。 白神禅的意思是,他杀的是方士,而江衍他们一但成为方士,其实也是他击杀的对象,所以江衍他们死还是对面的人被杀死,都是白神禅喜闻乐见的事情。 白神禅已经坐了下来,用手撑开眼皮子,高兴的看了起来。 那是一种将生命当戏的扭曲心态。 江衍不由得看了一眼李道一,原本他以为李道一和白神禅是一伙的,李道一还经常喊上一句让人鸡皮疙瘩都能立起来的白白哥。 可现在,白神禅还不是一样将李道一踹了下来,似乎李道一也是白神禅击杀的对象之一。 李道一的表情平淡得很,似乎并没有愤怒,似乎这正常不过。 江衍又和欧南浩几人对视一眼,现在他们似乎也没有退路,比起回头去对付白神禅那个死变态,眼前这个阴狠的方士似乎更好打发。 许洋,帝征,欧南浩拿着青铜剑冲了上去,江衍的箫也吹了起来。 那老叟也是眉头紧皱,将青铜灯提了起来,青铜灯中的火花如同盛开的花树,向四周飞溅,“我血棺寺老僧墓修建于隋,有一银花火树流传千年,让你们这些小辈知道,我血棺寺老僧墓是最接近先秦方士的。” 银色的火花十分的绚丽,轰然炸开,向周围飘去。 哪怕粘上一点银星,就被点燃。 这火奇特的地方,哪怕没有可燃烧物,居然也能点燃。 比如滴落在石头上,石头在燃烧,比如滴落在地面,地面在燃烧。 熊熊火焰拔地而起,在老叟面前燃烧成了一棵巨大的银色火树。 这就是老叟刚才说的老僧墓的银花火树吗? 扑过去的许洋,欧南浩,帝征等停了下来,反而向回跑。 因为那火树像被风吹拂,一树的银花向他们扑来,颇有一番,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气势。 眼前都是银茫茫的一片。 刚才那小银点燃烧一切的威力他们也是看到的,不得不躲。 那老叟看着逃跑的人,倒是愣了一下,然后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个冷笑,“这就是后来产生的方士?果然一代不如一代,还以为能跟在杀神后裔身边的方士能有什么不同……” 话还没说完,一把青铜剑破开扑来的漫天银色直指老叟眉心。 老叟眼中是一长发向天飞舞的蛇瞳妖异男子,不是李道一还能是谁。 “大河之剑,白玉京的方士?早就听说后世之中出了一个谪仙一样的人物,甚至被称为先秦之后方士第一流,倒是有些本事。” 李道一的青铜剑上似乎有一股奇怪的力量,能够形成惊涛拍岸的气势,将扑来的银花破开,直击老叟。 不过,剑还没有靠近老叟,那漫天银花掉头,又将李道一整个人包裹其中。 江衍青铜罐子中的蓝色蝴蝶也飞了出来,向对方飞去。 无论是漫天银花,还是翩翩蝴蝶,都特别好看,谁能想到,这就是被世人厌恶的邪术。 老叟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江衍,“这是什么方术?先秦之后倒没有听说过这样的术。” 江衍其实也是自己摸索出来的,都没有系统的学习过,乱七八糟。 老叟的青铜灯再次提了起来,将他自己整个点燃,散发出银色的火光。 天空的蝴蝶犹豫着,最终也没有落下去。 老叟脸上更是孤傲了起来,先秦之后,能有几个传承比得上他血棺寺老僧墓。 白神禅看得有些焦急,“你们倒是杀起来啊,杀死谁都一样。” 话还没说完,“砰”的爆炸声响起。 那裹住李道一的银色火团炸裂,李道一从里面掉落出来。 浑身有一种焦糊感,样子稍微狼狈了一点,但至少没有死。 老叟看了一眼,居然没有死,“倒是有点本事。” 江衍也有些诧异,李道一居然也奈何不了对方,而且还如此轻易的受了伤。 方士果然神奇诡异无比。 那漫天银花的威力可见一斑,这可怎么办? 许洋几人心里也差不多,普通人和方士差距太大了,哪怕他们有青铜剑也拿对方毫无办法。 得尽快成为方士,但…… 一但成为方士,白神禅估计能想方设法的弄死他们。 还真是矛盾。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因为伴随着老叟诡异不屑的阴笑声,天空的银色花朵,如同漫天雪花飘了过来。 江衍几人眼睛都缩了起来,怎么办? 李道一能凭借大河之剑勉强抵挡住这些诡异的东西,他们不行啊,一但粘上必死无疑。 银色的火焰速度不慢,江衍下意识的举起了手遮挡在前面。 才将手举起,就感觉手上传来一股巨大的力气,拖着他的身体就向前冲。 江衍一愣,看着手臂上全是眼睛图案的破布条。 上面的眼睛居然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对面的老叟也是一愣,但还没反应过来,江衍的手撕开了拦在前面的银色火幕,然后扬手,“碰”的一声,老叟和那青铜灯直接被砸飞了出去。 在地上滚了十几米,洼洼的口吐鲜血,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江衍。 江衍也在看着手臂上的破布,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似乎比诡异的方士还要厉害。 欧南浩等也是一脸惊讶地看向江衍,我靠,也太猛了,一拳将人砸飞了十几米,而且还是一个身上全是诡异火焰的人,那火的威力他们可是见过的,但现在居然一点都没有粘在江衍手上。 李道一都下意思的摸了一下脑袋,他好像也被这个看上去没什么威慑力的家伙直接砸晕过。 倒是白神禅脸上没什么高兴的表情,“这家伙怎么还阴魂不散,他不去找长生金册,一路上跟着我们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地上的老叟爬了起来,擦着嘴角的血掉头就跑。 白神禅喊道,“追。” 现在能杀一个是一个,至于那破布条,他也没有办法啊,他去追,对方就像遛狗一样遛他,气死人。 天地逍遥,这世上能追上他的,除了始皇和那人重生,否则还真没有人能做到。 江衍他们基本是被白神禅坐在大石龟上驱赶着去追人的。 山巅,一座石头砌起来的古墓,墓口是两根血色的柱子支撑着,在墓上面有一古旧的石板,或许是经过了太多岁月的风吹雨淋,上面坑坑洼洼的。 但依稀能够分辨出,上面写着“血棺寺”三个字。 这里就是白神禅口中的血棺寺老僧墓? 古老,破旧,充满了邪气。 江衍几人停了下来。 那墓穴的洞里,还传出老叟愤怒的声音,“滚,你们给我滚出去,这里是我的,你们这群入侵者。” 江衍几人不由得一愣,怎么感觉老叟不是对他们说的? 才一犹豫,就看到墓穴中,一堆堆纸片人被扔了出来,这些纸片人翻了个跟头又爬了起来,然后再次冲了进去。 老叟的怒吼不断传来,“你们给我滚出去,自隋以来,这里就是血棺寺的地盘。” 江衍几人面面相觑,怎么感觉是这些纸片人在抢别人的地盘啊。 “轰!” 那老叟居然被一堆纸片人举着扔了出来,纸片人擦了擦手,还一副威胁的样子,似乎再说,再敢进来试试。 老叟现在太惨了,破油灯就躺在他身边。 似乎太过愤怒,老叟突然满眼血丝的看向白神禅,“你说我用血咒玷污了它们,你说我活该千刀万剐,但是它们先抢了我的地盘啊,如果不用血咒,我又如何能抢回属于我自己的地方。” 委屈得都快滴出血泪来了,自血棺寺建立几千年以来,还是第一次被人给抢了。 白神禅也一脸惊讶,“真的?” 不可能啊,这些纸片人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抢别人的地盘? 白神禅想了想,越想越觉得有蹊跷,伸手在他的口袋里面一个劲的摸,摸了半天,摸出一块青铜牌,上面用大篆,一面刻着一个秦字,一面刻着一个白字。 将青铜牌拿在手上,举在空中。 那墓穴中,一排排的纸片人如同军队一样,整整齐齐,从墓穴中走了出来。 江衍看了一眼,这不是军中使用的虎符吗? 白神禅手上倒是有些奇奇怪怪的好东西。 白神禅正准备上前询问,这些阴兵怎么会大规模的出现在这里。 这时,山风呼啸。 天空,一条一条的破布条从天空激射而来。 每一条布条上面都写满了大篆,每一条上面都画面了眼睛图案。 无尽的布条,气势如虹。 地上的老叟,整个身体都在哆嗦,眼睛中的惊恐让他全身颤抖,“先……先秦方士,怎么可能?这不可能,他们不是永葬地底了吗” 江衍也看了一眼手臂上的破布条,和天空激射而来的这些布条几乎一模一样。 白神禅也张大了嘴巴,“搞什么?不是不肯和我碰面吗?” 然后又看了看纸片人军队,既然不是为他而来,那么…… 无尽的破布中,出现了一个人,从山脚向山上走,脚步很慢,但诡异的是速度很快。 那是一个木乃伊,不对,因为他现在只是身体还缠绕着木乃伊的绷带,脸上和脑袋上的布条已经撤掉了。 那是怎样的一个人? 江衍眼睛都不眨地看着,清风徐来,日月耀天,也无法形容这皓月一样的姿容,他就如同这大自然的恩赐。 如果说李道一的妖异是如同谪仙一般,那么这人就真的是来自天上的仙。 来人看上去不到二十,少年感十足,那外貌不属于艳丽那种,但看得让人无法移开眼睛,这样的面容,恐怕世上没有一个人能将眼睛移开。 江衍看得都痴呆了,如同山中仙,如同画中人,唯美得实在有些不现实。 然后又看到了来人如同蚕茧一样的眼睛。 江衍一愣,有些眼熟,这不是庄周墓中的那位吗? 木乃伊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如同岁月一样平静,步伐没有停留的向墓穴中走去。 白神禅回过神,看了看木乃伊,又看了看纸片人军队,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都变了,“该死,这里不是血棺寺老僧墓,这血棺寺是后来才建的,一定是建在它上面了。” 江衍还是第一次见到白神禅脸色都变了。 白神禅一脸怒气,“你敢。” 然后举起手中的虎符,“拦住他。” 那些纸片人军队,如同得到了什么命令,向木乃伊发起了冲锋。 只是,木乃伊突然发力,如同一颗炮弹一样冲进了墓穴。 江衍几人面面相觑,这又是怎么了? 最焦急的估计是白神禅。 白神禅眼睛闭上,再次睁开的时候,每只眼睛中是一柄血红的血剑图案。 白神禅的声音变得沙哑,“吾愿化生修罗,屠尽世间一切恶,吾愿成为陛下手中剑,哪怕万世冤魂缠身。” 血腥,压抑,充满了整个空间,这哪里还是那个贱贱的小光头。 空气如同窒息,江衍几人在这种压迫下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眼前这人,突兀的就给人一种尸山血海的感觉。 白神禅一步一步的向坟墓走去。 不过,“砰”的一声,一个人影从墓穴中倒飞了出来,然后轻飘飘的落地。 这不是那个木乃伊吗?江衍一愣,他刚才是倒飞了出来? 墓穴中,传来咿咿呀呀的声音。 一座轿子,一座纸张做成的轿子,从墓穴中移动了出来。 抬轿子的人,是一群纸片人。 安静,风都停止了吹动。 江衍:“……” 这又是什么人?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更让人意外的是,白神禅单膝跪下了,沙哑的声音如同能穿越万古岁月,“参见殿下。” 安静,如同死寂一样的安静。 第35章 谁的宿命? 山巅,萧瑟的风,没有声音。 破布在空中打着旋儿,怎么看都有一种凋零感。 在那纸张搭成的轿子前,一群看上去像是女性角色的纸片人载歌载舞,似乎正在开路,有些像古时候大官儿出游的喜庆。 但江衍相信,这种无声的喜庆一般人肯定欣赏不来。 诡异,还有地上颤抖得跟打摆子一样的老叟,眼睛中无法形容的惊恐让他看上去跟疯了一样。 “先秦方士,不可能,这世上不可能再出现先秦方士。” 情绪太过激动,加上年老体衰,颤抖的身体就那么倒下了,躺在地上再没有动弹。 死了。 或许是被吓死,又或者是因为无法置信,反正那凄惨的倒在地上的身体再没有一点生机。 手上的青铜灯就那么倒在一旁,灯心的火光越发的暗淡了下来。 现在唯一没心没肺的估计就只有小虫草了。 含着个手指站走青铜灯面前,然后笑眯眯的将青铜灯举在头顶往回跑,是它的了,用它来烧甲壳虫。 纸张轿子走在如同军队的纸片人前面,然后停了下来,居然有一种率领千军万马,上阵杀敌的感觉。 和对面周围飘飞着无数破布条的木乃伊对峙。 无声的对峙。 木乃伊眉头皱了起来,许久,才开口,还是一如既往沙哑的声音,但沙哑的声音中又带着温润如玉的少年感,十分矛盾,但又确确实实的声音。 “好久……不见。” 安静。 这或许是跨越了千年万年之后的再一次对话。 轿子中没有声音。 轿子两旁的两个纸片人礼仪十足的将轿子前纸做的帘子掀开一角。 一只手从轿子中伸了出来。 怎么形容这只手勒 看上去不是特别强壮,甚至有些柔弱。 而且……是一只全部包裹在纸张里面的手。 江衍几人对视了一眼。 现在从地底爬起来,用东西裹起来的,看起来身份好像都很不一般。 那只手只是轻轻挥了一下,什么话也没有说。 身后的纸片人军队,已经踏着整齐的步伐,开始进攻。 或许是宿命的敌人,根本不需要再说什么。 拉开的轿子中,无数的纸屑也飞了出来,化作满天的纸片人,如同天兵。 木乃伊张了张嘴,“你的老师一定不希望看到你我兵戎相向。” “哎。” 一声叹息从轿子中传来,虽然只有一个没有意义的叹气声,但江衍居然听出来其中的无奈。 漫天的纸片人停顿了一下,但也仅仅是停顿了一下而已,依旧向木乃伊飘去,没有声音,却似乎听到千军万马的摇旗呐喊。 木乃伊如同岁月一样平静的脸上也是无尽的叹息,“你为什么要醒过来?再一次面对这世上最艰难的选择。” “本来看在他的份上,想将你封印起来,没想到你居然提前醒了。” 天空的纸片人已经靠近木乃伊了。 木乃伊叹息了一声,“你宿命中的敌人不是我啊,或许没有人能逃过宿命,就如同你一般。” 说完,木乃伊周围的破布条突然猛地插进大地之中,如同利刃,深入地底。 江衍几人看着那不断刺进大地深处的布条,眼睛都缩了起来。 这就是先秦方士吗? 果然,已经是常人无法理解的存在。 “轰轰轰。” 地底,有什么东西被破布条拉扯了上来。 木乃伊抬头,“你的宿敌是他嘞,连死都葬在一起剪不断的宿命。” 江衍根本没有听懂这两人在说什么,只听到“砰”的一声,泥土中,一口青铜棺被破布条缠绕着拉出了地面。 古旧的青铜棺,安静的躺在地面,黑色的浓烟一样的东西从棺材的缝隙里面不断渗透出来。 “轰!” 突然,青铜棺震动了一下,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想要从里面爬出来。 哪怕是单膝跪地的白神禅,脸色都变得特别复杂地看了一眼青铜棺,他似乎知道里面是什么了,然后看向木乃伊,牙齿缝里吐出一句话,“卑鄙。” 漫天的纸片人停了下来,落在山野,漫山遍野都是。 整个山巅都是那口青铜棺发出的“咚咚”的有什么东西想要破棺而出的声音。 满山遍野的纸片人对着那口青铜棺单膝跪下了。 木乃伊轻声念了一句,“宿命啊,永远无法挣脱的才叫宿命。” 声音才落下,“砰”的一声,那口青铜棺的盖子被掀翻。 黑气从青铜棺中冲了出来,说冲已经有些不正确了,那黑气直入云霄,在棺材盖子打开的一瞬间,似乎连天上的云彩都被冲开了。 所有的目光似乎都看向了青铜棺,会是什么可怕的东西? 江衍的眼睛也没有眨一下,今天的事情估计和他第一次看到丧尸时的震惊也差不多了。 但…… “咚!” 一个全身包裹着布条的小人影从青铜棺中翻了出来,因为身体实在太小,翻出棺材的时候直接摔在了地上。 江衍都看懵了,一只小木乃伊,全身用黑色布条缠着的木乃伊,大小也就八九岁的孩子的样子。 搞了半天,从棺材里面就爬出来一个黑布条小木乃伊? 不过,江衍也没有小觑的心思,因为这个小木乃伊有些笨拙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看上去有些茫然,但小木乃伊那双眼睛中,透射出了寸许红光,怎么看怎么邪气。 而且,白神禅单手放在胸前,朝着这小木乃伊的方向行了一古礼。 江衍:“……” 那小木乃伊看上去十分的茫然,还好奇的在摸身上的黑布条,似乎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出来的? 看上去好像没有什么危险,反而有点呆呆的样子。 只是在小木乃伊看到漫天的纸屑的时候,茫然的表情猛地变了,眼睛中的红光直接变成了腥红的豪光,“老师的术?老师偏心,什么厉害的术都教给你,老师肯定不喜欢胡亥,杀了你,只要杀了你,胡亥就是老师唯一的弟子,老师只喜欢胡亥。” “轰!” 小小的身体,黑色的浓烟从黑色的布条中渗透出来,只听到轰的一声,如同炮弹一样射向纸张的轿子。 速度之快,只看到空中留下了一道黑色的浓烟轨迹,就如同喷气式飞机从天空飞过一样。 只是,“啊”的一声,全身都是浓烟的小木乃伊被从纸张轿子中踢了出来,在地上打滚,翻了好几圈。 “你敢打我,我要告诉老师你欺负我,老师最喜欢胡亥,老师一定会罚你。” 小木乃伊爬了起来,身上的黑色浓烟更加的浓厚了。 “你欺负胡亥,胡亥要告诉老师。”声音显得特别委屈,甚至还带上了哭音。 小木乃伊再次冲向了轿子,只是才冲进去,又被一脚踢了出来。 一次又一次。 场面有些滑稽,但江衍却笑不出来。 因为每一次这小木乃伊被踢出来,他身上的浓烟就越发浓厚一些。 随着小木乃伊的冲击,江衍也看到了轿子中的一些情况,看得不是很清楚,但隐隐约约是一个全身散发着白光,包裹在发光的白色的纸张中的人影。 和外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外面,整个天空都开始变得阴沉了,压抑得让人窒息。 小木乃伊几乎完全被浓烟包裹,漆黑得都看不见人。 “你继续打胡亥啊,老师会看到的,老师一定会心疼胡亥的。” 幼稚的声音中带有一股子无法形容的悲哀。 “胡亥被人欺负了,老师为什么还不来,老师不要胡亥了,一定是你,一定是因为你,老师才不要胡亥的。” 声音开始发生了一些改变,或许是最终的等待和期盼没有结果。 黑压压的天空似乎触手可及。 轿子中,终于传出来一个如同明亮的阳光一样的声音,“胡亥,罪剑染血,老师回不来了。” “不。”小小的身体却发出了撕裂的声音,“一定是你,老师平时就偏爱你,什么厉害的术都教给你,一定是你不让老师喜欢胡亥。” “杀了你,杀了你,只要杀了你,老师就是胡亥一个人的老师。” 小木乃伊眼睛中的红光居然透出了几米,简直就是一个魔童。 满山遍野的纸片人身上开始散发出光明,如同天兵。 “天术和地术的对决,宿命啊。”破布中的大木乃伊感叹了一声。 那些散发白光的纸片人向小木乃伊冲去,将小木乃伊裹成了一个纸做的粽子,似乎企图封住那些黑气。 但还有无数的黑气从纸张中渗透出来,以及小木乃伊惊天动地的喊杀声,“杀了你,杀了你。” 无尽的怨气,越封印反而越高涨。 “撕。” 身上包裹的纸张居然裂开一道缝隙。 一条条黑色的布条从纸缝里面钻出来。 小木乃伊眼中红光如同电筒光一样,眼看就要冲破包裹他的纸张。 “刷!” 这时,轿子中,如同盛开了一朵青色的花,一道道青铜锁链射了出来。 “老师的锁天链,老师偏心,连锁天链都给了你,胡亥什么都没有,老师偏向。” 小小的身体,声音越来越尖锐,几近嘶吼。 “相隔数千年的宿命,就像先秦之时,无一不同。”破布中的大木乃伊叹息了一声。 但声音还没有落下,突然小木乃伊的眉心出现了一个白点,白点慢慢放大,是一朵白色的六瓣花。 江衍一愣,他似乎又出现幻觉了,一个白衣看不清脸的修长身影,伸出白玉一样的手,点在一个蹒跚走路笑得咯咯的小孩子的额头,额头上出现了一朵洁白的六瓣花,“胡亥,从今天起做我的弟子吧,天术交给了你兄长,你就跟我学习地术吧。” 小孩子摸着额头的六瓣花,抬头看着白衣人,眼睛中全是儒慕的洁白无瑕。 曾经多么单纯的孩子啊,如今却变成了一个浑身缠绕怨气的魔童。 江衍回过神,小木乃伊的叫声也停了下来。 “不能杀他,老师不喜欢胡亥杀人,杀了他,老师会不喜欢胡亥的。” 整个山巅只剩下小木乃伊喃喃自语的声音。 然后在那无数的青铜锁链缠绕上来的时候,小木乃伊刷的一下逃跑了,爬进那口青铜棺材里,青铜棺材像火箭一样从山巅射了出去,只留下一道黑色的魔焰粒子,久久不散。 那青铜锁链扑了个空,在空中发出索索的声音。 半响,“倒是忘记了,他给胡亥留了一道六瓣花,没了胡亥牵制,倒是麻烦了些。” 破布条木乃伊抬头看向轿子。 轿子现在就像一个口子,满天飞舞的青铜锁链的一段就在轿子中。 第36章 头皮发麻 全身都是黑色绷带的魔童逃跑了。 现在又成了那个如同天上的仙人一般的木乃伊和纸轿子中的人对峙。 从轿子中激射而出的青铜锁链,没有了目标,转头开始向木乃伊射去。 木乃伊皱了一下眉。 这时,白神禅也松了一口气,有胡亥在,他也不知道该对谁出手。 现在不用考虑了。 白神禅从他腰间的袋子中摸出了一把血色的青铜剑,看得江衍一愣一愣的,白神禅这个袋子是机器猫的口袋不成?那么点大个口袋,居然放得下这么大一把剑? 青铜剑细长,但并不是青铜的颜色,而是血红,就如同一把放进血里侵泡过的青铜剑。 剑本无声,但江衍看到它的时候,总感觉上面有无数的冤魂在嘶吼,在呐喊,在挣脱。 但无论怎么挣扎,也逃不过这柄剑的吸附。 这是一柄邪剑。 在剑柄上刻着“赤霄”两个古朴的大篆。 这剑带一个赤字,果然红得如血。 在白神禅将剑取出来的一瞬间,剑上的腥红的血居然形成了一个个恐怖的人脸,数不尽的人脸出现在剑面上,全都是痛苦,恐惧等表情,就像汇聚了人类所有的负面情绪。 “砰。” 白神禅就像一道残影,带着血光冲了出去。 速度之快,只在空中留下了如同游戏中才能见到的血红的粒子。 江衍几人对视了一眼,还好他们以前就知道这小光头厉害,没有选择对抗,不然真的会被玩死。 白神禅的血剑刺向木乃伊。 但站在随风飘舞的破布条中间的木乃伊,甚至连眼皮子都没有眨一下,脚步也没有移动半分。 白神禅也是一愣,手中的剑已经指向了木乃伊的胸膛。 但就那么停下来了,白神禅脸上现在都是嗜血以及犹豫…… 木乃伊看了一眼白神禅脸上变化莫测的表情,声音不带一丝感情,“世上最可悲之人,既不想辜负对皇室的忠诚,想要当好那柄最嗜血无情的利剑,又不想违背那人不想看到你再杀人的意愿,生生世世在犹豫中无法做出抉择。” 木乃伊似乎也十分好奇,这剑能不能刺下去。 白神禅脸上的挣扎和痛苦,是个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世上最可悲之人吗?本为无情的修罗,却被人在心中种下了慈悲。 最终,血剑还是一动不动,只有上面的血脸发出无尽的对鲜血的渴望,甚至张开血嘴,似乎要脱剑而出,去撕咬面前的血肉。 白神禅的目光不由得看向了纸张轿子,似乎需要一个人来告诉他到底怎么做。 完全就是一个自我纠结的综合体。 轿子中传来一声叹息,然后那满天的青铜锁链在空中狂舞,以及轿子中如同阳光一样的声音,“锁天。” 不知道这青铜锁链到底有多长,但现在,它飞舞在碧空之上,开始封锁整个天空。 十分绚丽的一幕,江衍看得都觉得有些不真实,但满天的青铜锁链又是确确实实的,遮住了太阳,遮住了云彩。 木乃伊眉头皱了一下,“锁天链吗?” 然后,在空中只剩下最后一丝缝隙的时候,木乃伊如同一颗炮弹一样直射天空,天空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条全身缠着绷带的大鱼。 木乃伊站在大鱼上,大鱼划动翅膀,以空气为河,随着鱼的翅膀的扇动,似乎出现了水纹一样的波动。 只是一眨眼,整条大鱼就出现在了封锁的青铜链之外。 一条大鱼向远方飞去,大鱼上的木乃伊身上挂着无数的破布条,在天空飞舞,飞过山川河流,如同神迹。 这样的人,被称为仙也不为过了吧。 山川遨游,朝游北海暮苍梧,简直就是神话中人物。 江衍也在叹息,也不知道先秦之时,有多少这样不可思议的人物,先秦到底又是怎样一个绚丽的时代。 大鱼飞走,满天的青铜锁链也没有放弃追逐。 见过九尾狐的尾巴吗?天空的青铜锁链就像九尾狐的尾巴一样,死死的追逐天空的大鱼而去。 纸轿子中,一道白光从轿子中射向天空,他的手正拿着青铜锁链的另外一端。 整个人都是被散发白色柔光的纸包裹着,看上去就像代表光明的神,在他一出来的瞬间,阳光都明媚照人了不少。 漫山遍野的纸片人,也重新整理队伍,跟随天空追逐大鱼的白光而去。 不知道这些纸片人军队,要是被幸存的人类看到,会是个怎么震惊的表情。 浩浩荡荡的纸片人,开始下山,虽然昂首挺胸,但怎么看都有点滑稽,那小步伐踩得…… 天空的乌云散去,山风似乎也吹了进来,恢复了正常。 比起刚才的压抑,整个山巅似乎平静了下来,虽然没有鸟语花香,但这种自然的平静让江衍他们终于松了一口气。 面面相觑的对视了一眼,连帝征都忍不住说了一句,“这个世界还真是越来越陌生了。” 谁说不是,现在江衍都开始怀疑,他们人类所谓的历史,到底有几分是真实的,这个世界原本到底应该是什么样子。 这时,白神禅走了过来,“有啥陌生的,以前整个世界都这样,稀奇古怪的人到处都是,习惯就好。” 白神禅已经将他的血剑收了起来,眼睛中的血剑图案也消失不见了,一脸笑眯眯的,表情贱到不行。 江衍看了一眼白神禅腰间的袋子,这家伙好东西还真多。 白神禅边走过来边摇头,“你们也太没用了,一点忙都没帮上,小马仔都不会当。” 江衍嘴角一抽,指了指地上死去的那个老叟,“我们不是帮你杀了一个人吗?” “呸。”白神禅接口就道,“那是你们杀的吗?那是他自己被吓死的,啧啧,现在的方士也太胆小了,不就看到了先秦方士,居然被活活吓死了。” 说完回头看了一眼李道一,“你说是不是?” 结果李道一现在一脸苍白,嘴巴喃喃自语,“先秦方士,真的是先秦方士,逍遥自在,不受世间一切管束的至邪存在。” 怎么看还陷在自己的思维中,根本没用听到白神禅的话。 白神禅:“……” 太丢人了,以后可千万别说是他的小马仔。 这时候,小虫草举着它捡到的青铜灯跑了过来,小脸高兴得嘴巴都笑弯了。 伸出小手手一个劲指向大石龟,将它挂石龟上面,飘亮,晚上都不用找柴火照明了。 这小家伙脾气固执得很,不满足它的要求,那是怎么也不会消停的。 江衍看了一眼举着青铜灯,在他面前一个劲蹦的小虫草,然后接过灯,他准备找一根绳子将灯绑上,挂大石龟前面的龟壳上吊着。 这青铜灯说来也奇怪,这么颠簸,居然还没有熄灭。 灯火看上去柔弱,却能照亮四方,用处的确很大,他们以前都是想方设法照明。 江衍将青铜灯挂好,小虫草一直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见灯固定好,刷的一下从身后拿出它的小标枪,将标枪放进青铜灯的火光里面烤。 小标枪上,一只甲壳虫正被绑得五花大绑。 江衍:“……” 还以为小虫草是为了他们的照明去捡的灯,看来是他想多了。 “走,进墓,找虫子去。”白神禅说道。 江衍一愣,经历了这么多,差点忘记了,他们这次来这里有两个目的。 一是帮白神禅杀人,现在,人虽然不是他们杀的,但的确死了,应该是完成了第一个目的了吧? 二就是找能成为方士的虫子。 现在江衍有他的小虫草,欧南浩和这只会喷火的大石龟关系也越来越好,现在就差帝征和许洋了。 江衍几人点点头。 青铜灯又被取了下来,提着灯向墓穴中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总感觉这墓穴带着一股子血腥味。 微弱的灯光下,四周的墙壁上挂着一口口血棺,在这些墙壁上,刻画着很多诡异的壁画,以佛陀等为主的壁画,让整个气氛显得更加诡异。 看着这些血棺和壁画,难怪被称为血棺寺老僧墓,的确与佛教文化有些关联,但怎么看也没看出多少佛家的祥和和慈悲。 走了一段路,来到主墓室。 墓室中居然是一尊石刻佛像,高度大概有十几米。 佛相慈悲,就是现在这个气氛有点太那啥。 白神禅说道,“这血棺寺老僧墓是隋朝一老僧所建,也因此而得名,那老僧原本是一得到高僧,心中肯定是有大慈悲的,只可惜机缘巧合,居然无意间得了先秦方士的传承,成了这世间最邪恶的存在。” “不过老僧虽然成了邪恶的方士,居住在地底,但他心中有佛啊,实在牵挂,于是就将一尊大佛搬进了他的墓穴,日夜礼佛朝拜,啧啧,一个个邪恶方士,居然心怀慈悲,真是天大的笑话。” 江衍看了一眼白神禅,比起那老僧,也不知道谁才是天大的笑话。 从白神禅的话中,也大概知道了这尊佛像的来历。 在佛像的手掌上,托着一圆滚滚的白色石蛋子。 所有人眼睛都看着那石蛋子。 白神禅说道,“就是它了,这玩意有个特别出名的名字,名叫菩提子,听说是从一棵神树上掉落下来的种子。” 江衍:“……” 菩提子这么大一颗的吗? 白神禅继续道,“这菩提子已经有几千年的历史了,没想到血棺寺这么多代居然没有一个人能将它孵化,听说这菩提子只有真正心怀慈悲的人才能孵化得了,想想也是,方士至邪,想要让这颗菩提子出世也不怎么可能。” 江衍皱了一下眉,孵化还有附加条件? 几千年都无法孵化,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成功。 但无论如何,也得试一试。 几人合力将石蛋子从佛像取了下来。 白神禅就催促着赶紧出去。 江衍看了一眼,在这主墓室的后面,还有一个黑漆漆的通道,应该是通向更下面。 白神禅凶巴巴的,“看什么看,那是你们能看的吗?没大没小。” 江衍问道,“下面是什么?” 白神禅叹了一口气,“还能是什么?皇子陵呗,修血棺寺的人估计也不知道下面是皇子陵,不然给他们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将墓穴建在上面。” 又是一个墓穴啊。 现在说起墓穴,江衍就会觉得一股神秘感。 不过白神禅一脸提防的样子,估计也是不会让他们下去探险的。 出了墓穴,将青铜灯重新挂上大乌龟的壳上。 一群人爬上乌龟背上,开始下山。 江衍几人围着白色的石蛋看稀奇,白神禅打着哈欠睡觉。 石蛋子上面有一些血迹,看来是有人试图孵化它,但没用成功。 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 天色渐晚,找了一个地方扎营仔细研究。 现在就帝征和许洋差成为力士的虫子了,两人正尝试将血滴在石蛋子上面。 一直围着石蛋子看其实挺无聊的,江衍起身向一旁走去,刚才小虫草又跑去不知道哪里野了。 小虫草现在身上脏得不得了,他得给它洗洗。 才没走几步,江衍就听到小虫草笑得唧唧的声音。 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实在太野了。 走过去,抬头一看,江衍整个人都僵硬了。 小虫草正在地上欢快的打滚,身上粘满了泥屑和草屑。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小虫草不是独自在地上打滚,在它旁边还有一个小家伙也笑得憨憨的在一起滚,有节奏的在地上滚来滚去。 是一个孩子,眼睛跟熊猫眼一眼,老大两个黑眼圈。 身上全是黑色的绷带,缠绕得一丝不漏。 这样打扮的,也就那魔童了。 江衍看着两个笑得特别畅快的小家伙,头皮都麻了。 第37章 甘罗 江衍的脚步声引起了小虫草的注意,直接在地上一直滚到了江衍的脚边,一身的草屑。 伸出手指向那魔童,一脸得瑟,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看到没,才不是只有它一个野孩子,那里还有一个更野的,比它还脏兮兮。 以前江衍给小虫草洗澡,每次都说它是个熊孩子,不爱干净,每次小虫草嘴巴都能挂酱油瓶。 现在终于找到一个比它还不爱干净的,当然要跑到江衍面前对比对比。 就好比班上倒数第二名被家长骂了,总要抱怨两句谁谁谁成绩不是更差吗? 江衍嘴角的笑容都是僵硬的,因为那个全身都是黑色绷带的小木乃伊也滚了过来。 还用脚踢了踢江衍的鞋,两只熊猫一样的黑眼睛一脸期待的看着江衍,似乎在说,一起滚草地吗?可好玩了。 如果是一个普通孩子,或许江衍还会觉得纯真得可爱,最多就是个调皮捣蛋的熊孩子。 但江衍见到过他眼冒红光,怨气冲天的样子啊。 小虫草还一副高兴的样子,还以为找到了一个志同道合的小伙伴。 江衍不动声色,抓起小虫草准备开溜,这魔童绝对是一个惹不起的大麻烦。 结果没走几步,地上的魔童又滚了过来,还伸手指了指小虫草,声音显得有些幼嫩的道,“你带它去哪里?我认识它,我以前偷偷看过老师的长生金册,上面就有它的图案。” 江衍愣了一下,又是长生金册,到底是一本什么样的奇书,而且先秦时候有小虫草的图案? 现在不是疑惑的时候,因为江衍走一步,那魔童就跟着在地上滚一步。 这家伙该不会就这么跟着他吧? 就像没人要的小动物,总会下意识的跟随一个移动的物体。 江衍嘴角有些发涩,这魔童不是跑了吗?怎么出现在这里。 可不能让他跟回营地,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又变得怨气冲天。 江衍边走边艰难的开口,“天色晚了,我要带它回家,你也回自己家吧。” 魔童睁着两熊猫眼,“可是胡亥没有家,胡亥要找老师,你知道老师在哪里吗?” 江衍心道,他哪里知道啊。 现在可怎么办? 小虫草还不嫌事多,直接从江衍手上跳了下去,和那魔童滚成一排,怎么看都没有玩够的样子。 两小家伙笑得开心得不得了,一看就要成为好朋友了。 可怜江衍心一直提着,都不敢有片刻松懈。 …… 江衍回到营地的时候,帝征几人猛地站了起来,眼睛都不眨的看着跟在江衍后面的魔童,然后一脸讯问的看向江衍。 江衍耸了耸肩,别问他,要是能摆脱对方,他早想法设法远离他了。 现在这魔童一脸可怜巴巴无家可归的样子,谁看谁可怜,装得一手好逼,至少骗到了小虫草,小虫草正一副拍胸口的样子,似乎在说,无处可去,没有关系,我收留你,我帮你找老师。 营地中,原本没心没肺笑眯眯的小光头,笑容都凝固了,“你……你怎么将他带来了。” 这可是个天大的麻烦啊,这世上没有人比这家伙麻烦的了。 江衍有些垂头丧气,以为他愿意啊。 倒是小虫草叉着腰,眼睛朝天,咋的,它带回来的,怎么了? 江衍叹了一口气,事情都这样了,他也不敢让别人不跟啊,顺其自然吧。 江衍抓过小虫草,将这个惹事精放盆子里面洗澡,看看这一身的泥。 小虫草叫得唧唧的,还不忘伸出手一个劲指向魔童,他怎么不用洗,他比我还脏兮兮,都脏得发黑了。 魔童摸了摸自己身上的绷带,又看了看一个劲抗拒着洗澡的小虫草,嘴巴笑得都裂开了。 但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一脸的忧伤,简直翻脸比翻书还快。 关键是,他一忧伤,眼睛中的红光就往外面冒,身上的黑气从布条里面开始往外面渗。 魔童就那么站在那里,低着头,搅着手指,黑气冲天。 白神禅都给吓到了,跑了过来,“他练的是一门十分古怪的地术,能将负面情绪放大上百倍,不能受到一点委屈,不然就会失控,我肯定是能逃跑掉的,你们肯定是活不成的。” 说完又道,“你快哄哄这个小祖宗。” 江衍:“……” 这都什么事儿啊,关他什么事情啊,而且他哪里知道对方怎么突然就忧伤起来了。 江衍看了看黑气越来越浓的魔童,再这么下去,倒霉的可是他们了。 江衍赶紧问道,“刚才不是玩得挺开心,现在是怎么了?” 魔童可怜巴巴的抬起了头,“小时候老师也会给胡亥洗澡,可是现在胡亥找不到老师了,老师肯定嫌弃胡亥不好,不要胡亥了。” 好伤心好伤心。 江衍:“……” 特么的,就为这点小事,你弄得怨气冲天? 江衍心道,能无限放大负能量吗?受一点委屈就觉得跟受了天大委屈一样? 也难怪连白神禅这样的神经病都称对方为麻烦,这就是一个祖宗,得供着。 江衍犹豫了一下,有些违心的说道,“你这么可爱,你的老师怎么可能会不要你。” 魔童抬起了头,眼睛中都是亮光,“真的?” 一脸的期许。 江衍点点头,然后看了看一身泥屑的魔童,“要不也给你洗洗?” 然后江衍就有些后悔了,因为那小祖宗直接坐到了盆子里面,一脸的期待。 唯有小虫草高兴坏了。 可惜盆子太小,也就洗洗小虫草。 江衍叹息了一声,干脆带着人去旁边的小溪洗澡去。 小溪旁,都是小虫草欢快的声音,时不时还用手泼一点水到魔童身上,玩得不亦乐乎。 魔童脸上的绷带给解了下来,露出一张小正太的脸。 说实话,光看脸还挺可爱。 实在难以想象,这是一张数千年前的脸,又嫩又滑,皮肤不灵不灵的,千年的岁月似乎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的痕迹。 江衍正准备将魔童身上其他绷带也给解下来,却被魔童阻止了,有些害羞的捂得死死的,“不能解开,这是一道封印,解开了就无法抵挡时间的侵蚀,这世上除了我的老师,长生金册之主,没有人能长生不死。” 江衍一愣,“你们不是活了几千年吗?” 说实话,活了这么久,和长生也差不多了吧。 魔童摇了摇头,“哪怕最厉害的方士,也不可能活几千年,我们只是将自己埋在了地底沉睡了过去,冻结了时间而已,从地底爬出来那一刻,时间又重新作用在了我们身上。” 江衍大概明白了,比如一个人只能活一百岁,但将自己埋进地里沉睡的话,中间的时间就不算。 还真是诡异得无法理解的邪术。 江衍就这么舀起水给魔童洗身上的绷带,时不时问上一句,“那你们怎么都将自己埋进地底沉睡?” 魔童毕竟是孩子,似乎没有白神禅那么多顾虑,张口就答道,“因为数千年前的事情还没有完结,我的老师却消失了,所以我父皇封印了整个天地,让我们在地底默默等待,等老师归来,再做了结。” 江衍:“……” 似乎有什么跨越了数千年的秘密就在眼前,“那你们怎么这个时候醒过来了?” “因为长城镇压的龙气开始外泄了啊,说明父皇……” 话还没说完,“咳”的一声,白神禅闯了进来,还狠狠的看了一眼江衍,“就知道你不老实。” 说完看向魔童,“殿下,慎言。” 魔童这才反应过来,死死的捂住嘴巴,眼睛看向江衍,“你真坏,父皇烧光了所有典籍杀光了所有不愿意沉睡的人,就是为了守住秘密。” 有白神禅在,江衍估计也问不出什么了。 白神禅也愁眉苦脸的坐在一旁的石头上,时不时看一眼魔童,这可不在计划中啊,愁人。 江衍不好问其他事情,但看了一眼白神禅,然后对魔童问道,“你不是说最厉害的方士也无法活上千年,那他怎么回事?” 魔童看了一眼白神禅,“他也没办法活上千年,不过他比较特殊,他奉父皇之命斩杀任何胆敢破坏规矩在世上出现的方士,但老师觉得方士无辜,又在他身上种下血咒,一但世上出现了方士,就会有像他这样的人应运而生,说他是原来的那个杀神,他又不是,因为身体不是,说他不是原来那个杀神也不对,因为他拥有所有初代杀神的记忆,所以叫他杀神或者杀神后裔都没有问题。” 江衍皱眉,有些复杂啊,相当于一具躯壳里面拥有一个奇怪的灵魂?而且这个灵魂时不时还会在不同时代在不同的躯体里面出现一次。 白神禅更愁了,他还想保持一点神秘感,现在裤底都快给他掀出来了。 眼睛滴溜溜的转,然后说道,“殿下,你想甘罗大管家了吗?甘罗大管家和我一样,这数千年也没有沉睡,尽职尽责的守卫着皇陵。” 不知为何,小木乃伊身体突然哆嗦了一下,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想,一点都不想。” 白神禅脸上笑眯眯的,“我们下一个目标去皇陵吧,那里正好有我们需要的最后一只虫子。” 第38章 孵化 江衍给小虫草和自称胡亥的魔童洗完澡,心情更加复杂了。 从魔童的口中,江衍似乎知道了一些诡异的事情。 如果魔童不是天马星空,而是说的事实的话,这个世界一定是疯了。 因为按照魔童说的,现在所谓的末世,不过是在回到先秦时期的样子而已。 回到世界原本该有的样子,而不适应真正的世界的人,当然第一批被淘汰。 先秦那个诡异的时代,似乎要以这样的方式重新降临。 至于为什么先秦之后的世界变得大不一样,江衍也大概猜测了一下,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始皇帝和魔童口中的老师。 实在无法想象,就因为两个人,封印了整个世界,然后在数千年后让世界重新回归,来解决两个人没有解决的事情。 世隔数千年啊,让多少人付诸一生,生活在迷茫之中,付出生命,让多少人选择沉睡地底暂停时间进行等待,也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是有什么天大的事情。 而且,江衍看向魔童,这小家伙居然自称胡亥,白神禅还叫他殿下。 在先秦时代,名字叫胡亥,又能被称为殿下的,恐怕也只有他了吧。 和历史书上记载的还真是不一样,谁能想到胡亥居然是这样的。 江衍带人回到营地,欧南浩等看着这个眼圈黑黑的孩子,也感觉古怪非常。 说实话,江衍也莫名奇妙,就这么跟着他们了? 白神禅是一心要带胡亥去皇陵找什么大管家甘罗的,眼睛笑眯眯的。 江衍:“……” 也不知道这个甘罗是不是先秦那个,但江衍觉得很有可能。 想到会见到几千年前的人,心情还是特别古怪的。 不过他们现在身不由己,就算他们想安静的过日子也不可能。 几人对视一眼,干脆安心睡觉休息。 江衍靠在大石龟身边,很快就睡着了。 这大石龟能够喷火,它的身体也跟一个保暖壶一样,自带温度,现在他们晚上都不需要搭建帐篷遮风,就足够暖和。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江衍觉得大腿上有些异常,这才迷迷糊糊的醒过来。 睁开眼睛一看,左脚上抱着一个小虫草,小脸脸一个劲往他脚上擂,眼睛闭得死死了,估计还在做梦。 右腿上,那个黑眼圈魔童正挂在上面。 江衍先是哆嗦了一下,然后就看到这魔童其实也就和普通孩子一般,或许是睡着了,怎么看也没有什么危险的样子。 心道,要是一直这个样子多好啊,多乖的孩子,只是受到丁点委屈,分分钟就能教做人。 身边,还有那柄太阿剑躺在那里。 说来也怪,江衍也问过帝征了,帝征回答他也不知道这柄剑为什么晚上会自动跑路。 十分奇怪的剑,每天江衍起床,这柄剑就静静的躺在他身边。 江衍稍微揉了一下有些酸的腿,看了看缠在手臂上怎么也弄不掉的破布条,说实话他现在也快和木乃伊差不多了,至少这只手臂是木乃伊的样子。 再看看剩下的另外一只手,上面是一个黑色的大篆,就是白神禅怕他逃跑让李道一那条蛇在他手背上咬了一口,然后出现了一个诡异的字,应该是什么邪恶方术,用白神禅的话来说,得每个月让李道一那条蛇再咬一口才不会发作。 江衍偷偷用手机查过,这个大篆字也特别简单,就一个“毒”字,简单明了。 说实话,到现在江衍也没有感觉出来它到底有多毒,但他不敢赌,好不容易在末世活了下来,他可不敢赌这些邪恶的方术到底威力有多大。 江衍有些叹气,他现在的样子,在正常人看来,也特别奇怪了吧,或许先秦时期,像他这样的才是正常的?也只有他这样的怪人才能在这个世界活下来? 不可理喻的世界,不可理喻的人,连他自己都变得不可理喻了起来。 江衍醒来过后,就一直没有睡着,一直在胡思乱想,直到天亮,其他人也陆陆续续醒了过来。 小虫草似乎真的找到了好朋友,和胡亥两个人一大早就玩得开心得不得了,整个营地都是两人的笑声。 在这样未知,迷茫的世界,倒是让人心情好了不少。 笑,特别是欢快的笑容,总会让人感觉到温暖。 不过江衍看着又在地上滚了一身草屑的两个小家伙,嘴角直接抽了一下,这不爱干净的爱好,怎么就是改不了? 而且,现在小虫草见有人比它还不爱干净,是更加没有一点悔改的意思了,以前还会在江衍面前假装一下将自己洗得特别干净,现在是在盆子里面滚两下就当洗完澡完事。 帝征和许洋继续在尝试往那颗从血棺寺老僧墓得来的石蛋子上滴血,但石蛋子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白神禅说这个叫菩提子的石蛋子,是从一棵神树上掉下来的,实在难以想象,什么样的神树能结出石头一样的果子,关键这果子应该还能孵化出一个奇怪生物。 白神禅已经嚷嚷着要去皇陵了,当然他都是避着胡亥说的,因为如果胡亥知道他们要去哪,肯定是不会同意的,他一不同意吧,肯定会闹出事情。 也不知道这魔童怎么就这么害怕见到白神禅口中的甘罗。 白神禅还警告地看着江衍几人,千万别告诉胡亥他们的目的地,不然这麻烦真闹起来,那绝对能用惊天动地来形容。 江衍他们准备出发,帝征和许洋看着没有反应的石蛋子也有些无奈,“难道真要有一颗救世之心才能让它孵化,岂不是得圣人才行!可这乱世,哪来的圣人。” 话才落下,白神禅就道,“啧啧,圣人未必有,但圣贤是肯定有的。” 白神禅指着江衍手臂上的破布条说道,“那个长得好看得不像人的家伙,人家可是名副其实的圣贤。” 江衍几人:“……” 如果是他,或许称一声圣贤也不为过吧。 江衍突然想到,这个世界被方士称为盛世,其实也有一点道理,有圣贤行走于天下的世界,不是盛世是什么? 江衍看了一眼手臂上的破布条,只是这个圣贤的所作所为,实在让人看不懂,或许是他的境界还没有到,所以看不透这样的人的行为? 白神禅又高深莫测的补了一句,“只是先秦时代的圣贤的意思和现在你们理解的圣贤可能不是一个意思。” 江衍一愣,“什么意思?” 白神禅笑道,“先秦时的圣贤都是极其厉害,厉害得举世震惊的方士,而方士是世上最邪恶的代表,至少在普通人眼中他们可不是好东西,而且在先秦时代,要说圣人的话,还真有一个,方士中心目中的至圣,可能也只有他能被称一句圣人了吧。” 说完,也不等江衍反应过来,白神禅就道,“上路。” 江衍摇了摇头,那个时代,果然是自己无法想象的。 向帝征他们走去,准备让他们收起怎么也没有反应的石蛋子。 这时候,小虫草也站在石蛋子旁边,估计是看江衍他们在为石蛋子发愁,小虫草有些生气,这石蛋子太不听话了。 抬起小脚脚就踢了一脚石蛋子,完全就是个小暴力狂。 不过,就它那那个子,石蛋子是纹丝不动的。 旁边的胡亥眨巴了一下两个黑眼圈,似乎觉得好玩,也抬起脚,一脚踢石蛋子上面。 江衍几人:“……” 嘴巴都张得合不拢。 因为沉重的石蛋子跟个足球一样飞了出去,而且飞射得成了一条直线,可见力气有多大。 小虫草本来还在叫唤的小嘴巴都忘记了闭上,他们好不容易得来的石蛋子,好像被踢飞了? “呀!”跳起来就指着胡亥,你干嘛! 胡亥:“……” 不是踢着好玩吗? 眼睛红红,是真的眼睛红,红光都透出来了。 江衍终于知道白神禅说这是一个大麻烦了,赶紧开口道,“没关系,找回来就是,不就是踢了一脚,应该没多远。” 胡亥这才揉了揉红红的眼睛,“真的?” 果然是一颗不定时炸弹。 然后,江衍说的没踢多远,却让他们走了不短的时间。 也多亏这石蛋子一路上射穿了不少树叶,让他们没有失去目标。 沿着这些痕迹,江衍他们在一座山壁上找到了他们的石蛋子。 石蛋子正镶嵌在山壁上。 看了一眼变得特别乖巧的胡亥,果然老人和小孩是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存在啊。 也不知道能教出这么恐怖存在的人会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石头蛋子的位置稍微有些高,小虫草正一蹦一蹦的想要去拿。 只不过,它跳得都没有江衍小腿高,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能跳起来将石蛋子取下来。 这小家伙也聪明,跳了一会儿,就气耸耸的想其他办法了,指着不远处的树干,我们用它将石蛋子戳下来吧? 江衍心道,这石壁陡峭,也爬不上去,只有这办法了。 正准备去砍树干,这时欧南浩指着石壁上方喊了一声,“阿衍。” 江衍抬头看了过去,石壁上,石蛋子突然动了一下。 如果仔细看,就能看到石蛋子上面出现了不少裂纹。 江衍:“……” 该不会被这熊孩子踢碎了吧? 山壁上的石蛋子继续裂开,一条细长的腿从裂缝里面伸了出来。 第39章 神鸟 山壁的石蛋子,就像一块龟裂的石球。 那伸出来的细长的脚,是三趾的爪子,还能看见柔软的黄嫩的指甲。 小虫草眨巴着卡姿兰大眼睛,然后咿咿呀呀的指着墙壁上的细长的脚叫唤,生怕别人没有看见,还用手抓着江衍的裤脚一个劲摇,那是个啥玩意? 只是通过一只脚,江衍也不知道是什么,但令人高兴的是,怎么也孵不出来的石蛋子居然孵化了。 不由得看了一眼白神禅,不是说得有一颗可悲天悯人的心,得心系天下才能孵化成功吗? 白神禅张大了嘴巴,“就这么孵出来了?难道书上记载有误,得用暴力?可怜血棺寺老僧墓那些人世世代代守卫着它,小心翼翼生怕弄坏了也没有成功,没想到就这么砸一下就可以了。” 胡亥开始还有点畏畏缩缩,以为自己闯了祸。 但怎么看好像误打误撞做了好事,瞬间小腰板就挺直了,一副看他厉害不厉害的样子。 小虫草也挺起了胸,都是它让胡亥踢的,完全没有刚才惹祸悔改的样子。 这时,“卡擦”,山壁上的石蛋子整个四分五裂。 所有的眼睛都看了过去,会是一只什么样的生物? 然而入眼的,是一只特别肥的鸡,特别特别肥,除了两只脚显得细长,整个身体看上去十分的臃肿。 那肥鸡似乎也没有弄清楚情况,从壳里一出来,还没来得及向外面看,就跟一西瓜一样往下面滚。 惊恐的鸡叫声,以及怎么胡乱扑哧翅膀也飞不起来的胖胖的身体,看上去特别滑稽。 江衍看向白神禅,“这就是从神树上结出来的果子长出来的神奇生物?” 白神禅有点尴尬,“书上是这么写的。” 但怎么看怎么都像一只肥鸡。 小虫草已经甩着腿跑过去了,完全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调皮鬼。 等肥鸡睁开眼,就看到一颗大蒜裂开嘴露出两颗小白牙,手里拿着一个小水枪对着它,然后开始朝它脸滋水。 江衍等人也走了过去,仔细一看,这肥鸡还是有些不同的,它的每只眼睛中都有两颗眼珠子,“这是重瞳?” 白神禅也惊讶道,“居然是它,这么说来,记载也没有错,它本身就代表着光明,能够驱除邪祟。” 江衍几人看向白神禅。 “不过书上记载,这神鸟声如凤鸣,清脆悦耳,体态优美,乃是一等一的仙鸟。” 江衍:“……” 明明就是一只肥鸡,叫声也和鸡崽差不多,想了想道,“或许是在石蛋子里面呆久了,长肥了点。” 几人:“……” 这鸟明显还是幼鸟,身上的羽毛还是那种才出生的小鸡的绒毛。 至于以后能不能飞,现在还不知道,因为毛都没有长齐。 那鸟被这么多人围住,还被小虫草这惹事精用水滋脸,似乎受到了惊吓,拍打着翅膀就要逃跑。 “小心。”江衍喊道,别看还只是一只幼鸟,但谁也不知道它会不会有什么奇怪的能力。 鸟直接扑向的许洋。 许洋也是一惊。 但还没反应过来,那鸟扑进了许洋怀里,可怜巴巴的往衣服里面钻。 江衍等人:“……” 只有小虫草,还兴奋得跟着追,边追边用小水枪滋水,让你跑。 许洋也十分惊讶,但似乎发现这鸟并不是攻击他,反而在找他寻求保护,十分奇怪的感觉,但他就是能分辨出来这这种感觉。 许洋伸手将鸟抱住,这鸟现在大概就有一只公鸡那么大,毛绒绒的,从许洋手臂下伸出个脑袋往后面看。 小虫草扬着脑袋望向许洋,快将它放下来,它要驯服小弟。 江衍几人对视一眼,看来他们往石蛋子上面滴血孵化也不是没有作用,至少目前看来,许洋和它似乎能够亲近。 江衍几人走了过去,那鸟如同鸵鸟一样将脑袋捂死死的。 许洋:“……” 他现在的形象怪怪的,背上背一剑盒,怀里抱只鸡? 不过,不用抱着一个石蛋子赶路,似乎也方便了些。 几人围着看了一会儿,也没有在已知的生物中对上号。 白神禅高兴了,“现在就差最后一只虫子了,我们立刻出发。” 说完还偷偷看了一眼胡亥,也不知道是真的急着去找虫子,还是急着将胡亥送走。 说实话,胡亥不惹事的实话,看上去还挺乖,特别是那张正太脸,白嫩白嫩的挺讨喜。 几人重新返回大石龟背上,开始赶路。 小虫草非得去惹许洋怀里的鸟,也是热闹了一路。 江衍不知道白神禅说的皇陵在什么地方,只得由白神禅指路。 一路上除了晚上休息,基本就没有停。 其实也算不上累,反正都是坐在大石龟背上。 这一走就是半个月。 不得不说这半个月也发生了不少事情,比如许洋那只肥鸡,不对,现在已经不能叫它肥鸡了,因为它变成一只货真价实的鸟,一只一天比一天大一圈的鸟,长个子的速度也就比大石龟慢了一点。 才没多少天,就扇动着翅膀,勉强能飞一段距离了。 身上的羽毛也和才出生时的绒毛有所不同,变得有些艳丽。 看着大石龟上方的神鸟,小虫草羡慕惨了,伸出两只小手手在身边一拍一拍的,然后翘起小嘴嘴,为什么它就飞不起来? 眼珠子一闪一闪的,也不知道打什么鬼注意。 等天空的神鸟飞得有些累了,向下降落,正要停到大石龟背上,这时候,一只大蒜猛的冲了出来,就像一只冲锋的勇士。 动作十分的麻利矫健,一蹦就扑到了神鸟背上,死死的抱住脖子怎么也不放,小脸兴奋得都红了。 那神鸟受到了惊吓,展翅又向天空飞去。 然后兴奋得不得了的小虫草就变成了惊叫声。 江衍都看懵了,这调皮蛋也太会惹事了。 看着飞向高空的神鸟,江衍有些担心,小虫草可千万别摔下来了。 然后没一会儿,江衍就不担心了。 因为上空小虫草的惊叫声变成了欢天喜地的兴奋声,倒是那神鸟吓得发出嘹亮的鸣叫。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鸟飞得累了,这才重新落下来。 小虫草从鸟身上滚了下来,还激动的扶了扶脑袋上的蒜苗,风好大,都给它吹歪了。 然后耀武扬威得不得了,走路小鼻孔都是朝天的,它不能飞怎么了?还不是一样可以上天。 然后跑到胡亥面前炫耀去了。 这下可苦了这神鸟。 因为胡亥也是个熊孩子,眨巴了下眼睛,怎么都要去骑鸟,关键这鸟好像打不过他,只能任由欺负。 江衍原本以为,这鸟最多也就带小虫草到空中玩玩。 但没想到,随着这鸟一天长一圈,原本被胡亥抱住怎么也飞不起来,到现在胡亥坐在鸟背上,摇摇晃晃的飞在了大石龟后面,看得人心惊胆战,生怕就那么掉下去了。 石龟背上几人:“……” “原来骑在乌龟背上行走大地也没有什么神奇的,现在都可以骑鸟背上,翱翔于天空之上了。” 倒是白神禅没什么感觉,他本身就有先秦时代的记忆,或许这样的场景在他看来是十分正常的。 不过,江衍几人是怎么看怎么神奇,无论看多少次,还是被他们现在神奇的一幕震撼着。 欧南浩不由得笑着道,“要是在以前,骑着一只乌龟去上学,那得多拉风。” 江衍:“……” 欧南浩这脑回路还真有些奇怪。 等过了几天,那神鸟身体越发的庞大了,连许洋都能骑在鸟背上,飞向天空,许洋的体重可不小,可见这神鸟的力气有多大。 巨龟,神鸟,队伍显得更加的奇怪了。 或许这也是他们更加适应这个时代的表现。 欧南浩和许洋也没有闲着,欧南浩站在巨龟背上,按照工布剑上的图案挥舞手中巨剑。 江衍居然看出来了一些什么,那剑挥舞的时候,居然隐约开始出现大山的虚影。 在经过一颗大树的时候,欧南浩一剑斩向大树,那剑居然直接斩进去树干一大半。 这绝对不是正常人类能够拥有的力气,这就是工布剑上记载的搬山力士吗? 欧南浩回头看向江衍。 江衍点点头,有了这力量他们能在这世界活得更久。 不过江衍也看到了白神禅眼睛中一闪而过的杀意。 白神禅的使命是斩杀力士,也就是说,从这一刻起,白神禅除了想着利用他们杀人,恐怕也会想方设法杀死他们。 无法回避的宿命。 许洋也坐在那只神鸟背上,学着他那柄越王勾践剑上的动作比划着。 自从那只鸟能托起他后,他大部分时间就呆在那鸟背上了,不过鸟就一直飞在大石龟旁边,也没有距离感,甚至能将食物直接递给对方。 这样又走了半个月左右,欧南浩挥剑时的大山虚影更加清晰了,每一击都能感受到那沉重的感觉,甚至在他背后,开始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巨人虚相,这就是搬山力士吗?每一次攻击就像有个巨人搬起一块巨石猛力一击。 许洋似乎也领悟到了些什么,每次挥剑的时候,总传递给人一种十分奇怪的感觉,在做这个时候靠近许洋,甚至让人产生一种窒息感。 应该是越王勾践剑上的卧薪力士的功效。 白神禅变得开心到了极点,每次眼睛中都包含着露骨的贪婪看着江衍,欧南浩,许洋,以及李道一。 其实白神禅心里在想什么,江衍他们也能猜到一些。 但哪怕成了力士,想要反抗白神禅都有一种无力感。 除非…… 江衍看了一眼正在和小虫草傻乐呵的胡亥。 除非能让这个魔童出手帮忙,这魔童的厉害他们也是见识过的。 虽然是一个队伍,但各怀鬼胎,关系也复杂到了极点。 表面上一群人嘻嘻哈哈,看上去十分融洽,但时不时,江衍和欧南浩,帝征等也在用眼神交流,什么想法大家清楚得很。 江衍给欧南浩帝征递了一个眼神,然后看了看胡亥。 欧南浩和帝征似乎也能看懂江衍的意思,一路上有些故意的和这魔童开始混熟。 他们也发现,这魔童虽然可怕,但只要不闹事情,还是十分好相处的。 他们得想办法让这魔童站在他们这边。 几人不动声色的一路前行,直到一座巨城出现在面前,白神禅让人停了下来。 说是巨城也不对,应该是一座绿色的废墟。 看着眼前的绿色废墟,江衍也有些感叹,这里原来应该是人类的最发达的城市,但现在已经面目全非。 江衍问道,“到了?” 白神禅点点头,看了一眼注意力没在这里的胡亥,这才小声道,“这里有一处皇陵的入口,只要我们试图进入皇陵,甘罗就会发现我们,他守卫皇陵数千年,不会允许任何人进入。” 江衍向欧南浩帝征看了一眼,这也是他们摆脱白神禅最后的机会了。 如果魔童真跟着白神禅口中的甘罗走了,他们就没有办法借力了。 几人各怀心思的开始进城。 在城门口,这座城池有着雄伟的城墙。 这样有古城墙的城市保留得已经不多了。 “这里是哪里?”江衍不由得问道。 回答江衍的是帝征,“应该是西安,我曾经来这旅游过,虽然现在全覆盖上的青苔,但大概轮廓还是能认出来。” 西安啊,历史文化名城,四大古都之一。 最有名的景点,应该是有世界奇迹之称的兵马俑了吧。 第40章 青铜门 如同卡车一样大小的石龟,向古城中迈进。 因为大石龟很高,江衍他们通过石门的时候,基本都快赶上城门的高度了。 江衍用树枝将城门上的青苔抛开,果然还能看到“西安”两个已经被腐蚀得差不多的名字了。 江衍不由得有些感叹,以这种腐蚀程度来说,很快这些文字都会成为历史,都会消失掉。 也许要不了多少年,也许下一代人,就再也记不得那个贯穿数千年,发展出来的被称为科技的文明了吧,或许下一代一出生,也只能勉强从他们的父母口中听说那个科技世界了。 天翻地覆的变化,不过如此,明明只相隔了一代人,但世界观却将变得完全不同。 小虫草站在江衍肩膀上,用它的小标枪戳在城门上的青苔上,那青苔发出细微的痛苦的声音,肉眼可见的向四周散去。 小虫草脸上的表情笑成了一条线。 江衍发现,这小家伙特别稀奇欺负这些奇怪的东西,性格说实话还挺恶劣,但让它改?它能将嘴巴翘得挂几个油瓶。 大石龟的速度还算快,很快他们就越过城门,进入到城中。 这还是他们逃离城市后,第一次重新回到城中。 绿色的一栋栋古怪的建筑,明明时间也没有过去多久,但这里就像荒废了千年万年一样。 绿色的废墟,总会给人一种特别悠久的感觉。 在这些看似平静的废墟中,江衍却知道存在无处不在危险。 如果他猜得不错的话,每一栋建筑下面,可能都隐藏着大量的丧尸吧,因为安静,它们就像植物一样静静的隐藏在阴暗的地方,吸取阳光和水分,在躯壳里面不断成长。 果然,随着江衍他们进入,原本安静的环境如同沸腾了一样。 撕裂的吼声从周围传来。 一只只布满绿色青苔的怪物从周围的建筑中拥了出来,向声音的位置扑了过来。 大石龟并没有停下脚步,用庞大的身躯直接撞上扑来的丧尸。 如果说丧尸力大无穷的话,那么,大石龟就是天生神力了。 大石龟边撞还边向四周喷射着火焰。 安静的环境,瞬间被点燃,就如同油滴入水中,瞬间沸腾。 小虫草这个调皮蛋,还爬到乌龟脑袋位置,从挂在前面的青铜灯里面将树枝点上火,去烧周围的丧尸,玩得不亦乐乎。 大石龟虽然力大无穷,但周围涌出来的丧尸实在太多了一点,有一种在丧尸群中横冲直撞的感觉。 一只大石龟,勇闯孤城,如果从上空往下看,画面还是特别有意思的。 江衍看着周围如同潮水涌来的丧尸,拿出他青铜罐子中的蓝色玉箫。 箫声响起,一片片蓝色的蝴蝶从青铜罐子中如同泉涌一样飞出,扑向周围的丧尸。 如同蜻蜓点水,只要蝴蝶落在丧尸身上,再次起飞,那丧尸身体表面就变成像蓝色的蜘蛛网一样覆盖全身,然后行动慢慢僵硬,最后变成木雕一样站在原地。 在箫声响起的时候,江衍手臂上缠着的破布条,上面的眼睛图案齐刷刷的睁开了。 江衍的箫声都被这些诡异的眼睛盯得颤动了一下,不过马上又恢复了过来。 因为他发现,这些眼睛虽然看上去诡异无比,但似乎并不会影响什么。 让江衍有些疑惑的是,为什么那人会将这么一块诡异的破布留在他身上? 有了这满天的蓝色蝴蝶,巨龟行动得更加通畅了。 欧南浩都不由得说道,“还记得以前我们是如何狼狈的从城里逃出去,没想到现在我们居然能够在丧尸堆里横行无忌。” 他们的变化其实挺大的,特别是心态。 以前看到这些丧尸,心里的那股子紧张和压抑感怎么也无法忽视。 但现在,看到这些丧尸,似乎都习以为常了。 这其实很好理解,他们见过了白神禅异于常人的变态,见过了带着一身破布条的木乃伊的超凡脱俗,见过了坐在纸张轿子里面全身裹着纸片散发着白光的神秘人,见过了大麻烦胡亥…… 这些哪一个不比丧尸来得更加惊心动魄。 所以,现在看到丧尸,反而没什么值得一惊一乍的了。 巨大的石龟向城中间挺进,胡亥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有些疑惑的向周围看去,然后抓了抓小脑袋,又跑去和小虫草到处惹周围的丧尸了。 白神禅脸都笑烂了,终于到目的地了,这一路上因为有胡亥在,他都收敛了好多,快憋死他了。 巨龟走过的一路,留下了一条火焰的通道,都是它喷的火点燃的。 不得不说这巨龟的火焰也有些特殊,什么都能点燃。 原本,江衍以为他们就会这么顺利的到达目的地,因为除了丧尸似乎也没有其他什么东西了。 但小虫草呀呀的跑了过来,指着一个地方直叫唤,那是什么? 江衍看了过去,不由得也是一愣。 那是一片绿色的废墟中,一只黑白相间,眼圈黑黑的生物,正慵懒的在那里打滚。 小虫草叫得可欢快了,还指着胡亥笑得唧唧的,都是黑眼圈,真像。 江衍也是一愣,这不是一只大熊猫吗? 还真是奇怪,怎么在只有丧尸的城里出现了一只熊猫?看样子似乎在那里到处找东西吃。 让江衍意外的是,胡亥再看到那黑白两色的熊猫的时候,身体居然打了一个哆嗦,“食……食铁兽?甘罗的食铁兽怎么在这里?” 白神禅就开心惨了,在这里见到了食铁兽,说明甘罗肯定也在这附近,还有空解释了一翻,“别看这食铁兽憨厚,它们可恐怖着嘞,在上古时期,蚩尤就想凭借这食铁兽一统天下来着。” 江衍:“……” 乖乖,来头居然这么大,看着动作迟缓,傻憨子一样的大熊猫,实在难以想象,有人居然想凭借它征服世界。 不过,胡亥的表情就不怎么好了,他怎么就到这里了? 缠在他身上的黑色绷带,从缝隙里面开始渗透出一股一股的黑气,眼睛也开始变得腥红。 白神禅似乎也不怕胡亥知道它们的目的地了,说道,“殿下,你这个样子,如果被甘罗大管家看到,肯定要用尺子抽你,甘罗手上可是有你老师赐下的戒尺,别说你,就算扶苏大大殿下,他都敢抽。” 原本魔气四溢的胡亥,硬是被吓得不漏黑气了,眼睛可怜巴巴的,“你肯定是故意来这里的,对不对?” 江衍倒是有些意外,问道,“甘罗能够管得了他?” 按理,甘罗就算是那个传说中十二岁拜相的先秦传奇,也不可能管得了胡亥吧,毕竟胡亥可是…… 白神禅眼睛都笑眯了,“甘罗在成为我大秦首相之前,是那位府里的大管家,而扶苏殿下和胡亥殿下在那位府邸学习方术,平时就是由甘罗看管他们,为了能让甘罗能管住他两,那位赐下了一柄专门克制天术和地术的青铜尺,啧啧,啪啪啪,平时可没被少抽,两位殿下短短时间就将天术和地术练得那么厉害,可少不了甘罗的铁手无情。” 胡亥眼泪巴巴的,“甘罗就是个黑心肝,他木有感情,全天下人都怕我们,就他不怕,仗着老师赐下的青铜尺,老是抽胡亥,胡亥去告状还没有用。” 说完还可怜巴巴的捂住了屁屁。 江衍:“……” 难怪胡亥这么害怕,看这孩子的反应,就知道平时没被少抽。 江衍不由得有些好奇,“你们的老师是谁?” 话才出口,白神禅就蹦了起来,一把捂住了江衍的嘴巴,“该死,那位你也敢提。” 江衍都愣住了,无数岁月前的人物,他连提都不能提? 没想到连胡亥在听到这个人的时候,立马站得笔直,乖巧得跟变了个人似的,完全就是一个乖得不得了听话的好孩子模样,哪还有一点搅天搅地魔童的样子。 连他手臂上的破布条,上面的眼睛都猛地睁开,如同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 这也太夸张了,他不过就提了一句? 白神禅说道,“哪怕无数岁月过去,哪怕那位数千年都没有踪迹,但万物都会替他聆听所有关于他的声音,如果你想死得早一些,你就作吧。” 江衍:“……” 一个消失了无数岁月的人,居然连白神禅都这表现。 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能够教出扶苏和胡亥这样的人物,能够让始皇帝封印整个世界等待他再次出现…… 江衍实在无法想象,在先秦有怎样的人物有这样的份量。 江衍想了想,也没有得出结论,对了,胡亥曾经无意中说过,他父皇好像为了隐藏什么秘密,将所有书籍都烧了,将所有不愿意沉睡地底的人都杀了。 也许,这个人的一切信息,也随着这些记载和知情人一起尘封在了岁月中了吧。 江衍摇了摇头,不再过问。 胡亥脑袋都耷拉了下来,眼睛向四周瞟,似乎随时都会蹦出来一个人一样。 随着乌龟前进,江衍他们还真的是去的兵马俑的位置。 “皇陵的入口在这里?”江衍不由得问道。 白神禅没有说话,而是继续前进。 江衍看了一眼欧南浩等人,如果白神禅要找的甘罗真的在这里,那么他们就得在胡亥离开前想办法摆脱白神禅了。 江衍伸手在胡亥的小脑袋上揉了揉,胡亥睁着两只黑眼圈眼睛,舒服的歪着脖子看着江衍。 江衍不揉了,这小正太还将江衍的手抓住,再放到他头上,一脸的期待。 江衍有些好笑,然后趁白神禅没注意,说道,“这个光头太坏了。” 胡亥脑袋直点,可不是,居然偷偷带他来了这里,早知道是来这里,他就不跟来了。 江衍眼睛一眯,“你不想见到甘罗是吧?” 胡亥点点头,“甘罗可喜欢管这管那了,关键有那青铜尺在,谁也反抗不了。” 这小家伙颇有怨念啊,但又不敢将魔气散发出来,可怜兮兮的。 江衍嘴角上扬,然后小声说了起来,“我们帮你逃跑怎么样?到时候……” 没说几句,白神禅就疑惑的走了过来,“你们在说什么?敢打听皇陵的事情试试。” 江衍心道,谁对皇陵感兴趣啊,他们在找最后的机会逃跑。 江衍耸耸肩,“没说什么,就道个别。” 白神禅都笑了,“这么舍不得,让他跟着你们得了。” 江衍:“……” 还是让他呆在能管得住他的人身边吧。 这时候,江衍他们已经来到了兵马俑的入口,许洋的神鸟也降落了下来。 出土的兵马俑数量十分的多,但其实没出土的更多。 依稀还能看到一些入场的指示牌路标等,这些东西估计再过一段时间,就不复存在了,而且时间要是再久一点,新出生的人类估计能将它们当成不认识的文物。 白神禅从大石龟上面跳了下去,这个建筑的入口,大石龟虽然也能进去,但不怎么方便,更别说许洋的神鸟了,在室内飞行多有不便。 白神禅说道,“走吧。” 江衍看向欧南浩几人,欧南浩摇了摇头,心道,从来没有听说过,西安的秦兵马俑的位置,有什么皇陵之类。 白神禅看过来的时候,胡亥直接跑到了江衍身边,然后眼神一个劲跟江衍确认,说好的要帮他逃跑的吧? 江衍不动声色的点点头,他们算是互相帮助互相逃跑吧。 不过在逃跑之前,他们还得靠白神禅帮他们取得最后一只虫子。 也算是虎口拔牙,不过不通过白神禅获取这些奇怪生物,他们就更没有办法了。 将大石龟和神鸟留在了外面,一行人向内走去。 江衍以为,离末世这么长时间了,实内应该也是充满了绿苔。 但让他意外的是,居然只有在门口的位置有些绿苔,而室内,那一个个摆放着的形状各异的秦兵马俑的坑居然还是灰扑扑的,哪里有半点青苔沾染在上面。 坑里或许是有些时间没有人打理,看上去灰扑扑的。 江衍张了张嘴。 欧南浩等人也是一脸惊讶的看着旁边的青苔,又看了看装着秦兵马俑的坑,这些青苔似乎下意识的避开了这些陶俑? “怎么回事?”不由得问道。 说实话,能在全是青苔的世界,还能看到这如同世界奇迹一样的文物,原本应该心情不错的,但现在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对。 白神禅倒是一脸毫无意外的样子,“有什么奇怪的,这些陶俑都是按照陛下的士兵的样子烧制而成,先秦士兵哪是这些青苔能靠近的。” 江衍:“……” 先秦士兵晓勇,就算这些青苔不敢靠近,但这些不过是些陶俑而已。 白神禅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说了一句,“哪怕只是陶俑,他们也是陛下的兵,万邪避易,啧啧,要是扶苏殿下在这里,能够发挥他的术的最大威力,扶苏殿下的那些纸人是先秦士兵的魂,但毕竟没有身躯,所以威力看上去不怎么样,这些陶俑则可以作为先秦士兵的躯体,魂和躯体结合,才能发挥扶苏殿下的术的真正威力。” 江衍还没有回答,胡亥就眼睛横了起来,“有什么了不起,我都能一个个打爆。” 然后看向白神禅,“老师教我的术更厉害,对不对?” 一脸敢说不对,他就能委屈得冒黑烟的样子。 白神禅:“……” 也不知道当初那位,为什么要教两兄弟争锋相对的两种截然不同的术。 看了看坑里面数之不尽的陶俑,据说这些陶俑每一个的表情都是不同的。 如果是仿照真人捏制,岂不是说每一个陶俑都对应了一个真人模型,人和人肯定是不同,那么这些陶俑无一相同似乎也就说得过去了。 不过被人按照样子捏成陶俑,感觉也挺奇怪的。 白神禅说道,“每一个陶俑都拥有当时那个士兵的精气神,所以哪怕经历了无数岁月,这些陶俑还能为陛下征战天下,上阵杀敌。” 江衍:“……” 实在难以想象,这些陶俑上阵杀敌会是个什么样子。 但他们都见识过纸片人拿着武器冲锋陷阵了,似乎如果再看到到处捅的陶俑,估计也不会那么惊讶了? 白神禅看着这些陶俑,似乎表情也变得正经了不少,还用手去擦了擦陶俑上面的灰尘,嘀咕着古怪的话,“一别数千年,能再次见到你们,也有些须臾,可惜扶苏殿下不在,不然还能唤你们叙叙旧。” “先秦虽然距离现在数千年的岁月,但我和你们,都以不同的方式存活于世……” 然后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手,“其实,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还是不是他。” 江衍:“……” 方士邪术果然旷古绝今。 如今连整个时代都在重回先秦,那么那些先秦之人重新以一种古怪的方式存在,似乎也不是无法理解。 站在这些秦兵马俑之前,江衍居然有一种面临千军万马的感觉。 半响,白神禅才说道,“走吧,皇陵就在这些陶俑旁边,这些陶俑其实也和士兵一样,生生世世守卫着皇陵。” 江衍也不知道说什么了,这些人生前作为大秦的士兵,为大秦开疆拓土,征战天下。 现在连被抽取的一丝精气神做成的陶俑,还要世世代代守卫皇陵,可以说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忠诚的士兵了,估计也只有那千古一帝有这些的魅力,能让这些士兵生生世世无尽的岁月追随着他。 一行人继续前进。 白神禅说道,“我们估计得花一点时间,打一个洞进入皇陵。” 所谓皇陵,其实也是一个坟墓,位置在地下。 凭他们现在,要挖一个隧道可能不是一时半会能完成的。 但,等他们走了一会,前面的白神禅的脸色突然就变了。 前面,大地之上,出现了一个漆黑的洞。 洞有多深不知道,但肯定直通地底。 江衍不由得一愣,“这该不会是……” 白神禅脸色都冰冷了,“好大的胆子,居然有人敢偷偷溜进去。” 江衍等人也有些诧异,居然有人提前进去皇陵了? 不过这也不见得是一件坏事,至少他们不用挖隧道了。 当然,对白神禅来说,这简直就是天大的事情。 江衍问道,“我们现在怎么办?” 白神禅只冷哼了一声,“进。” 他倒要看看,是什么人这么大胆子居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情。 隧道还挺宽,欧南浩在旁边提着青铜灯,一群人开始进入隧道。 青铜灯的光并不明亮,却恰当好处的可以视物。 走进隧道,没有多远,江衍大概知道这个隧道是谁挖的了。 地上,躺着一片片撕裂的黄色纸片人,这些纸片人已经破得不成形了,看来是“死”掉了。 不过白神禅说过,这些附着在纸片上的东西是不会死的,它们又会依附在另外一张纸片人上出现。 除了一地的破烂纸片人,墙壁上还挂着一缕缕眼睛图案的破布条。 隧道的四壁坑坑洼洼的,看来是经历过一场大战。 也就是说,这隧道可能是那个破布条木乃伊挖的。 而和他发生大战的恐怕就是那个全身包裹着散发白光的纸片的粽子了。 如果江衍猜得不错,应该就是白神禅口中的扶苏。 能被白神禅称为殿下,又是胡亥的兄弟,除了他恐怕也没有其他人了。 小虫草用他的小标枪去戳地上的纸片人,然后抓了抓脑袋,奇怪,它们怎么不动了?它记得这些纸片片可萌了。 江衍看向白神禅,白神禅脸上的表情更黑了,“果然是他,也只有他明知道这里是皇陵,还敢干出这种事情来。” 江衍不动声色,上一次就看到他们追逐着走了,没想到居然来到了这里。 江衍他们继续前行,一路上都是打斗的痕迹,可见这一路上有多不平静。 因为白神禅不怎么说话了,隧道的气氛变得有些压抑。 胡亥似乎也因为要见到不想见的人,也变得阴沉沉的。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前面开始变得开阔了起来。 而且也变得明亮了起来。 是长明灯,墙壁上的长明灯,灯光摇曳,将人影拖得老长。 这也意味着他们靠近墓穴了。 战国乃至大秦的墓穴以朴实无华出名,但眼前的墓穴却有些不同。 哪怕是江衍也看得懵了。 墓穴豪华吗? 的确豪华,就如同一座宏伟离奇的宫殿。 让江衍震惊无比的是,整座陵墓都散发着青色的色彩,青铜的光芒。 这是一座完全由青铜打造的地下宫殿。 将青铜器埋在地底数千年,再拿出来就能对付丧尸,甚至其中一些还是方士的传承道具。 但这些青铜器最大的也不过是一些双手阔剑吧。 但现在,他们眼前是整整的一座青铜皇宫。 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也完全无法形容江衍现在看到这一切时的震惊。 江衍觉得自己呼吸都不顺畅了,看着眼前巍峨庄严的青铜皇宫,说话都断断续续,“这……就是皇陵?” 那位旷古一帝的皇陵? 无法形容现在看到的一切。 先不说青铜器的特殊作用,光是这么伟大的工程就已经足够惊世骇俗了。 先秦,到底是怎样一个伟大的时代。 如果说雄伟的万里长城,是世间的奇迹,那至少还在能理解的范围内。 可眼前的青铜皇宫,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江衍突然有一种错觉,先秦,未必只有神秘的方士,或许它的科学也是惊世骇俗的。 想想也对,后世的科学肯定并非凭空出现,或许它也不过是拾人牙慧,从先人的蛛丝马迹中慢慢发展而来。 先人的智慧,哪怕只是露出冰山一脚,也让人充满了仰望。 比如墙壁上的长明灯,经历过无数岁月,还能长明不灭,光是这一点,就是现代科学永远也无法解释的。 很多人都认为,现代科学远远超过古代文明,但现在看来,那些遗失在岁月中的古代文明,或许璀璨得让人无法置信。 江衍揉了揉眼睛,过了半响才从眼睛见到的青铜宫殿的震惊中清醒过来。 看了看周围,欧南浩,帝征,许洋也差不多的表情,哪怕李道一,脸上也是一副见鬼了的不可置信。 先秦方士使用青铜棺,这是常识。 先秦之后的方士,只能用玉棺,这也是常识。 在李道一眼中,遥不可及的先秦方士也只是使用的青铜棺而已,而眼前,整个皇陵都是青铜铸就。 皇陵里的这位,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旷古绝今的存在。 皇陵有门,一扇巨大的青铜门,门上是饕餮巨兽的雕塑。 看上去充满了古朴大气,以及扑面而来的神秘感。 青铜门紧闭,也不知道先前挖隧道进来,打架进来的两人有没有进去。 白神禅也皱着眉,按理他不可能带人进入皇陵的,但现在如果那人进去了可怎么办? 白神禅走到青铜门前,对于整个青铜门来说,看上去是那么的渺小。 然后白神禅喊了一声,“皇陵的守卫者,在吗?” 声音在四周回荡。 但除此之外再无回音。 胡亥躲在江衍身后,探出过脑袋到处乱看,但半响也没有看到任何回应。 白神禅脸上的表情真的变了,“怎么可能?守卫皇陵数千年的守门人为何不在?哪怕是发生了天大的事情,他也不可能离开。” 为什么没有回应? 这超出了白神禅的预料。 他和甘罗两人,可以说是这场跨越时空的计划的最重要的两个人物,一人负责斩杀世上那些不愿意进入地底沉睡的方士,一人负责守卫皇陵。 千世万世都是这么过来的,但为什么皇陵的守卫者居然不在? 白神禅的眼睛都缩了起来,出事了吗? 但甘罗手上有那位赐下的青铜尺,哪怕扶苏殿下也不能奈何得了他分毫,这世上能和扶苏抗衡的方士已经少之又少了,就像那个骑着鱼的家伙,在世人眼中,已经是超凡入圣的存在,但扶苏作为那人的弟子,也是有办法抵挡的。 既然扶苏来了这里,加上甘罗,不可能出任何意外才对。 白神禅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哪怕这个世界上的生灵都死绝了,他所守卫的东西,他答应的承诺,也不能出问题。 白神禅抬头,看向庄严的青铜门,然后对江衍他们说道,“等会你们跟我进皇陵,但只需跟着,不能做其他任何事情,否则,死!” 冰冷的声音,残酷无情。 这还是第一次,白神禅用这么冰冷的声音和江衍他们说话。 江衍几人点点头。 白神禅的话是认真的,恐怕要是他们做出什么出人意料的动作,恐怕白神禅是不会想着还让他们帮着杀人了,而是直接将他们解决掉。 白神禅从怀里取出了青铜册,也就是那本始皇遗诏,举过头顶,“皇诏当前,如朕亲临,开。” “咯吱。” 沉重的声音,那巨大的青铜门发出了咯吱的声音。 青铜门在咯吱声中,错开了一道缝隙。 白神禅伸手开始推门,门十分的沉重,连白神禅脸上都出现了吃力的表情。 不过巨大的青铜门,还是缓缓的打开了,露出里面的青铜道路。 青铜走廊悠长,充满了神秘。 江衍几人对视一眼,这才跟着走了进去。 走在一座青铜城里面是什么感觉? 即便什么都不做,那种沉重感还是压得人有些无法呼吸。 青铜的柱子,青铜的墙壁…… 金属光芒的冰冷,这就是一切。 青铜的地面十分的干净,不像外面,到处都是残破的纸片人和破布。 似乎打斗并没有在这里面进行。 但不排除有人打扫过。 白神禅没有说话,而是带着人继续前进。 这是一条悠长的青铜走廊,四周的青铜墙壁雕刻着大气磅礴的纹路,豪华的程度超过了江衍已知的任何建筑。 等走完走廊,来到一个大厅。 大厅十分的巨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巨人居住的宫殿。 “咿?”小虫草发出惊奇的声音,用小手指着四周。 江衍赶紧用手指堵住小虫草的小嘴巴,刚才白神禅可是警告过他们,不能有其他动作。 他得看着点小虫草这个调皮蛋。 不过江衍看向大厅四周的墙壁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 明明知道现在应该紧紧跟着白神禅的,但脚步就是不听话的停了下来,嘴巴张开,整个人脸上的表情震惊得都快变形了。 身旁的欧南浩,帝征,许洋也差不多,震惊得都忘记了迈开步伐。 他们看到了什么? 墙壁上是密密麻麻,规规矩矩的方形空洞,数量无法估计。 每一个空洞里面是一个大小不一的青铜盒子,这些青铜盒子就如同漫天的繁星,点缀在大厅的四周的墙壁上,数之不尽,密密麻麻。 这时,白神禅说道,“你们就在这个大厅等着。” 然后径直走向大厅连接着的下一个大厅。 白神禅走后,压抑的气氛似乎好了一点,欧南浩指着墙壁上的青铜盒子说道,“这是什么?该不会是棺材吧,数量也太多了。” 棺材? 说实话还真有些像。 李道一也在喃喃自语,“这么多的青铜棺材,这怎么可能?就算是先秦时代,方士的数量也是有限的。” 青铜的宫殿,无数的青铜棺。 一切都充满了未知。 这时被江衍堵住嘴的小虫草气呼呼的发出“呀”的一声,居然用手指堵住了它的小嘴嘴。 然后趁江衍不注意,刷的就跳下了江衍的手掌,飞快的朝一个青铜棺跑去,哎呀哎呀的使着劲儿去推棺材盖子。 江衍脸都黑了,明显,白神禅让他们安静呆着,不想让他们去看这些青铜棺。 虽然他也很好奇,这么多的青铜棺到底装的是什么,但还是小命要紧。 还好,就小虫草那小力气,要推开青铜棺的棺材盖是怎么也不可能的。 但,江衍才放下心,“啪”的一声巨响,整个棺材盖砸在地上,巨大的声响在青铜的宫殿中回响。 胡亥乖巧的站在青铜棺前面,刚才推棺材盖的手还在空中,眼睛看着小虫草,“我们是好朋友,我帮你推。” 江衍整个心都提了起来。 这是胡亥推的啊,和他们没有关系,也不知道这么解释,白神禅会不会饶他们一命。 意外的是,这么大的声响,白神禅也没有出来看一眼。 江衍向小虫草跑去,这个惹事精正哎呀哎呀的翻上青铜棺的边缘,整个脑袋都埋青铜棺内向里面看。 江衍将这惹事精抓到手上,眼睛下意识的瞟了一眼青铜棺,然后整个人都僵硬了…… 第41章 波澜壮阔 幽暗的青铜棺中,是一个人,一个还带着呼吸的人。 全身套了一件官服,胸口轻微的跳动,绝对没有看错,那是人的呼吸,虽然绵长,但仔细看还是能轻易发现。 在地下无数数月的宫殿中,一口青铜棺木中,躺着一个还带着呼吸穿着官服的人。 如果只是这些,还不至于让江衍如此惊讶,毕竟他也见过几个从地底爬起来的人了,从开始的震惊已经变得习惯和麻木。 让江衍无法接受的是,因为靠近青铜棺,所以能够看得更清楚。 在青铜棺的前面还刻着字。 “大将军蒙恬。” 江衍的手都不由得哆嗦了一下,看着安静的躺在青铜棺中稍显魁梧的人,是先秦那个蒙恬吗? 小虫草还高高兴兴的对着江衍挥手,往棺材里面指,好奇得不得了,好像在说,看到没有,里面有个人。 小虫草的好奇心简直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还用手上的小标枪试图往里面戳。 江衍已经没有空理会小虫草了。 如果说这个棺材里面的人真的是先秦的大将军蒙恬,那么…… 江衍一脸痴呆地看向其他数不清的青铜棺,因为这次看得比较认真,所以看得也就更清楚了。 在每一口青铜棺的前面,果然都刻着人的名字,以及官职。 “王贲、章邯、子婴,李斯……” 江衍一一看了过去,越看越震惊。 如果刚才的青铜棺里面躺着的真的是蒙恬,那这些岂不是也是真的。 江衍看着墙壁的孔洞上,一个接一个的青铜棺,这哪里是什么皇陵,这简直就是先秦的朝堂。 江衍想到了什么,心都缩了起来,岂不是这里保留了先秦完整的体系? 那位千古一帝到底想要干什么? 蒙恬有呼吸,是不是说,躺在其他青铜棺里面的人也一样有呼吸? 如果现在有人告诉江衍,这些人说不定哪一天就一起爬起来了,江衍也是百分百相信的。 欧南浩等人脸色也不怎么好看,表情古怪到了极点,甚至哪怕亲眼见到也有些不敢置信,“这该不会是真的吧?” 如果是真的,这简直就是一个深埋在地下等待苏醒的一个完整时代。 实在太过惊人,江衍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看了一眼双眼黑黑的胡亥,有小正太这个实例在,谁也无法否认这些人说不定真能从青铜棺里面爬出来。 诡异的一切,他们似乎正亲眼目睹着什么天大的秘密。 也难怪白神禅刚才不让他们碰任何东西,这简直就是一个旷古绝今的惊世之谜。 要是白神禅知道他们无意间知道了这些,恐怕更加留不得他们了。 想到这,心里又是一缩,这可怎么办? 想起白神禅,江衍不由得问道,“那个小光头怎么还没有回来?” 刚才棺材盖砸地上,弄出那么大的声响,白神禅居然没有出来。 几人对视一眼,然后赶紧去抬地上的棺材盖重新盖上。 他们不能让白神禅知道,他们根本没有安静的呆着,还将别人的棺材直接给掀了。 虽然吧,这棺材盖明明是小虫草和胡亥掀的,但他们不敢堵,白神禅会不会不听解释直接发飙。 青铜的棺材盖实在有些沉重,江衍,欧南浩,帝征,许洋几人合力才将它抬起来。 可见胡亥这魔童可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小正太。 盖上棺材盖,几人都松了一口气。 江衍连忙将小虫草抓回来,免得它又去到处惹麻烦。 小虫草在江衍手掌里面一个劲往外面挤,还指着其他棺材,它还没有去开其他棺材嘞。 怎么看都有一种开宝箱的感觉。 又等了一会儿,江衍眉头都皱了起来,“白神禅怎么还没有回来?” 向他们现在这个大厅的后面看去,那里有一个通道,也不知道通向哪里。 现在不得不说说江衍他们处的这个大厅,如同从结构上来看,十分像古时候上朝的金殿。 只是要比一般金殿的规模大得多,江衍就怀疑过,这里该不会是什么巨人的朝廷。 庞大的青铜柱支撑起整个大殿,在大殿的最后方,甚至有高大的皇座。 光是一个皇座,就显得冰冷,孤独,如同站在整个世界之巅。 江衍他们看到的通道,就在皇座后面,这在古代,应该是皇帝下朝时离开的地方。 几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那个通道。 不知道为什么,江衍心里突然变得十分的紧张,“你们说,如果文武百官呆在这个金殿之上,那金殿后面会是什么人?” 嘶! 欧南浩等人也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该不会是……” 但谁知道嘞。 江衍他们又等了一会儿,但白神禅居然还没有回来。 江衍眼睛不由得一动,机会,这可是他们逃脱白神禅监控的机会。 几人对视一眼,似乎同时想到了这个机会,然后看了一眼那个毫无反应的通道,几乎同时,几人开始向来的路飞快退走。 心里还有点扑通扑通的跳,真的能摆脱白神禅那个神经病了吗? 唯一有些遗憾的是他们还差一只虫子,但比起能从白神禅手上逃脱,其他的都是小事情。 只是,他们来到入口的时候,看着紧闭的青铜门,所有人脸都黑了。 “我们进来的时候,这门不是开着的吗?” 是啊,白神禅推开青铜门后,并没有直接关闭。 但现在却关得死死的。 几人面面相觑,难怪白神禅让他们在大殿安静的等待,并不担心他们逃跑的样子,是因为他估计早就知道,他们根本逃不出这个大殿。 欧南浩跑去摸了摸闭合的青铜门,然后使劲的推门。 帝征和许洋也跑过去帮忙,只是…… 额头的青筋都露出来了,那高大的青铜门还是纹丝不动。 “看来得白神禅手上的始皇遗诏才能打开这扇门。” 几人:“……” 这么好的逃跑机会。 有些绝望的重新往回走,至少他们不能让白神禅知道,他们试图逃跑过。 再次回到原来的位置。 这个大殿其实还是有很多值得观看的地方,虽然冰冷,但拥有独特的魅力。 只是,又不知道等了多长世间,白神禅还是没有出来。 “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 终于,几人开始向那个通道走去。 大殿的后面会是是什么? 江衍他们走过通道,后面豁然开朗,是一个花园,一个地下花园。 也不知道设计者怎么想的,居然在地下挖出来这么大一个花园。 但这个花园也有些不同,在它的周围的青铜墙壁上,终于出现了除了青铜以外的颜色。 是琉璃,古时候的琉璃是十分昂贵的东西,而在周围的青铜墙壁上镶嵌的数量可不少。 只是吧,这装修风格真有些让人吐槽,青铜墙壁上镶嵌琉璃? 琉璃散发出柔和的白光,不对,不是琉璃散发出来的,而是琉璃里面,还镶嵌着夜明珠,是夜明珠的光芒。 走近一看,这些琉璃也不是胡乱镶嵌的,而是遮挡着墙壁上的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孔洞,这些琉璃是用来封这些孔洞的?就像镶嵌在墙壁上的玻璃柜子,里面还有夜明珠照明。 这时候,胡亥欢快的招呼着小虫草跑了过去,似乎要给他的好朋友介绍什么好东西。 小虫草这个好奇鬼也是第一时间跑了过去。 胡亥和小虫草爬在琉璃上往里面看。 “呀?” 小虫草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一个劲朝江衍招手。 江衍走了过去。 小虫草一个劲往里面指。 江衍眼睛看了过去。 因为夜明珠柔和的光芒,以及琉璃应该是那种最高档的,透明度特别不错,所以江衍看得十分清楚。 江衍:“……” 都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镶嵌在墙壁上的琉璃柜子里面,是一具尸体,但不是人的身体。 是一条蛇,九个脑袋的大蛇。 江衍张了张嘴。 胡亥还在旁边抓着脑袋,似乎在回忆什么,“这是九婴,父皇让人抓来保存着观赏用的。” 这时候,欧南浩几人也走了过来,看着墙壁里面的奇异生物,“……” 果然这些奇异生物根本不是什么末世后才出现的,在先秦时代,它们就存在了,只是它们和先秦的方士一样,突然间从这个世界消失了,再没有人知道关于它们的一切,直到末世降临,它们再次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这是鬼车。”胡亥又指着旁边一个琉璃柜子里面的生物说道,“以前我们最喜欢到花园里面来看这些了,父皇将它们做成了标本,这样可以增加我们的见识。” 江衍看了过去,鬼车是一种长着一个丑陋脑袋的大鸟,全身漆黑,如同魔鬼。 这估计是这世上最丑的鸟。 江衍又将目光看向周围墙壁上密密麻麻的孔洞。 这些里面,该不会全都是奇怪生物的标本吧? 好奇心让江衍抬起了脚步,陆续看了过去。 尖嘴猴腮的人面鸟,长着四条腿的怪鱼,身上全是鱼鳞的女人,九条尾巴的狐狸,长着独角的白马,长着两只翅膀的狗…… 各种各样的生物,实在太多了。 如果说这里是始前生物博物馆,江衍都相信。 江衍几人变得沈默不语,这才是这个世界的本质吗?外面那个绿色的世界,原本是这些生物的天地啊。 不知为何,江衍脑中突然出现了一副波澜壮阔的万里山河的辽阔画面。 明明还是那个地球,但似乎丰富辽阔了不少。 第42章 神树 所谓的皇陵,居然如同一个地下朝廷,躺着先秦的文武百官,这是江衍怎么也没有想到的。 所谓的皇陵,居然如同一个不可思议的生物博物馆,里面收藏着各自奇怪的生物标本,这也是江衍没有想到的。 但通过这些东西,江衍大概猜到,先秦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了。 那个被始皇帝毁掉所有记录的先秦啊,恐怕比任何人知道的都要有意思。 欧南浩,帝征,许洋也是面面相觑。 看着墙壁里面封存起来的奇异生物标本,“神话传说也不过如此。” 可不是,他们这个世界,可能比想象中还要多姿多彩。 江衍他们正在震惊感慨的时候,这时候白神禅一脸沉重的走了出来。 让江衍意外的是,白神禅似乎并不关心江衍他们没有在外面安静等待的事情。 江衍他们也松了一口气,毕竟谁也不知道白神禅这神经病什么时候开始发神经。 江衍问道,“人找到了吗?” 白神禅摇了摇头,“甘罗不在。” 接着又道,“不过甘罗走出守卫数千年的皇陵,我应该知道他去了哪里。” 白神禅虽然说着话,但脸上的凝重一点没有改变。 听到甘罗不在,最高兴的应该是胡亥。 胡亥从一进入皇陵,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规规矩矩的乖孩子。 现在居然用小手拍了拍胸口。 白神禅没有说话,而是带着人向外面走去。 江衍看了看手臂上的破布,眼睛向四周到处瞟。 白神禅说道,“别看了,他应该没有进来,这皇陵如果没有始皇遗诏,就算是先贤也不可能进得来的。” 江衍哦了一声,说实话,在他手臂上留了一块破布的人挺有意思的。 长得超凡脱俗不说,他手臂上这块破布,能在他有危险的时候给他提供十分强大的力量,他直接用这只手砸,都能将方士砸晕。 现在气氛其实挺沉重的,主要是白神禅的表情太严肃了。 几人似乎没了任何交流,开始向外面走。 白神禅说知道甘罗在什么地方,他们现在应该是去找甘罗。 其实也没走多远,或许守卫皇陵的甘罗,就算离开也不会离开太远。 从青铜地宫出来。 江衍他们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那地宫实在太压抑了,只是一个地下宫殿而已,很难想象,真正的先秦上朝的金殿会是怎么的庄严。 在一处高地,江衍他们见到了一个人,一个年纪不大,看上去一本正经的少年,一个正在瞭望天地的人。 明明应该是花样年华的少年,却给人一种充满了岁月沧桑的感觉,就像上天在他的肩膀上放了无法承受的重担一样。 而且这少年人怎么看怎么奇怪。 走得近了,才发现这这人皮肤不对,整个人都是青铜所铸。 这是一个青铜人。 江衍张了张嘴,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看到的这人。 都说白神禅神神秘秘的让人看不透,但至少他还是个人,而面前这个,恐怕都可以用非人类来形容了。 江衍身后,胡亥一下抓住了江衍的大腿,抱得死死的。 江衍不由得问道,“怎么了?” 胡亥只答了两个字,“甘罗。” 江衍一愣,这个青铜少年就是甘罗? 胡亥继续道,“除了长生金册之主,没有人可以长生不死,那些方士要么选择长眠地底冻结时间,这是比较常用的办法,但并非唯一的办法。” 胡亥看向甘罗,“比如甘罗,老师为了让他能够行走在世界,不忍受地底无尽的煎熬和寂寞,用奇怪的方术将他变成了青铜器。” 江衍:“……” 也就是说,现在的甘罗本身就是一件青铜器? 先秦方术果然诡异无比。 江衍看了一眼青铜少年,其实……胡亥说的没有人可以长生不死也不对,比如现在这个状态的甘罗,只是不知道选择成为青铜器,他可曾有过半点后悔? 江衍不由得一愣,他怎么会想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应该甘罗和将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人去思考才对。 拥有长久的生命,不用在地底沉睡,这就是甘罗付出的代价。 白神禅走了过去,眉头皱得死紧张,“甘罗,你怎么离开皇陵了?别忘了,你曾经答应过陛下,为他守卫皇陵。” 青铜少年低眉,缓慢的回过头,看向白神禅,似乎在分辨着什么,半响才道,“这一世的杀神啊。” 看来是第一次见到白神禅,但似乎能看透灵魂,第一时间就分辨出了白神禅的身份。 青铜少年继续道,“我们是先秦时代唯二的两个能够不用沉睡地底,行走世间的人,背负着同样沉重的使命。” 白神禅皱眉,现在的甘罗有些不对劲,甘罗可不是什么多愁善感的人,甘罗曾经在那人府邸当管家,杀戮果断,毫不拖泥带水,这样的废话很少说,难道是数千年的守卫皇陵,甘罗都的内心都变得孤寂了? 白神禅继续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离开你守卫的皇陵?你虽然是那人的管家,但同时也是我大秦的宰相,陛下的命令高于一切。” 青铜人看向白神禅,是啊,他是那人的管家,又是陛下的宰相,所以他到底该听谁的? 数千年过去了,他还在纠结在这个问题,陛下和他永远就像形同陌路一样,做出的决定都是相对而驰,像他这样的人到底该按什么标准来行动? 不过,青铜人看向白神禅,比他更纠结和可悲的应该是眼前这人吧,奉陛下之命斩杀世上一切修士,但又甘愿受那人血咒,手上不再沾染任何一人的鲜血。 两个同样背负使命,两个同样生生世世都活在挣扎和纠结中的可怜人。 数千年的延续,也不知道这一次陛下和那人会不会有一个结果,如果还是先秦时一样,恐怕又是一个命运的无休止延续而已。 白神禅眼睛都不眨的看着甘罗,似乎非得要一个答案才行。 他实在想不通,甘罗怎么会违背陛下的命令离开守卫的皇陵。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白神禅心一动,能让甘罗违背陛下的命令,恐怕也只有…… 这时,青铜人突然抬手,指向远方,“为什么离开皇陵?因为他的神树降临了啊。” 江衍他们其实就在不远处,所以听得一清二楚。 神树?又是什么鬼东西? 眼睛不由得向青铜少年手指的方向看去。 白色,一片白色的六瓣花,在空中打着旋儿,随着风,向这边飘来。 不对,不只一片,而是……漫天的白色的六瓣花…… 洋洋洒洒,整个天地,就像下起了白色的花雨。 江衍都惊呆了,好……好美。 天地苍茫,白色的六瓣花如大雪一样飞洒天地,唯美得实在不真实。 抱住江衍大腿的胡亥明显露出了激动无比的表情,“是老师,是老师的神树开的花,世上最纯洁的六瓣花。” 青铜少年眼睛中有些迷茫,也有些追思。 先秦时代,战火蔓延在整个大地,烽火之中,唯有漫天的六瓣花,洗涤着世间一切的罪恶和人心,那是那个杀戮时代唯一的颜色。 花瓣不知道从哪里来,反正就那么从天空飘向了整个大地。 壮丽得让人不敢相信。 江衍伸手,一片六瓣花就那么落在他的手心。 花真的很白,而且没有半点雪的冰冷。 江衍满眼的茫然,什么样的树才能将花撒遍整个天地? 也太不可思议了。 胡亥也高高兴兴的捧着一片花瓣,满脸辛福的捧在手心,放在脸旁,露出满脸的幸福。 白神禅也差不多傻愣了,手伸向空中,让花瓣落在他的手心。 但谁都看得出来,他激动得整个人都在颤抖,“世上最纯洁的六瓣花,终于……世隔数千年终于又看到了。” 江衍看向欧南浩等人,几人也是一脸茫然。 这是怎么了? 无论是青铜少年,白神禅,还是胡亥,见到这奇怪的花后,都像变了个人一样。 江衍揉了揉胡亥的脑袋,“这到底是什么” 胡亥小心翼翼的将手心的花瓣举向天空,让风将花瓣继续吹走,似乎连这样的魔童都不愿意弄坏了哪怕是一片简单的花。 一个魔童,让手心的花瓣随风飞舞,那画面也有些古怪。 胡亥答道,“这是老师神树开的花,是不是特别漂亮,战火纷飞的年代,只有它能抚平一切的悲哀。” 没有人知道,这花在那个时代有着怎样无与伦比的意义。 江衍依旧茫然,神树到底是什么? 胡亥抓了抓脑袋,想着怎么解释,然后看向抓着一片花瓣,用脸贴在花瓣上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隙的小虫草。 江衍也是一愣,小虫草性格如何恶劣他最清楚不过,他以为小虫草会破坏一切,没想到居然露出这样的表情和动作。 一颗大蒜,抱住一片花瓣,将脸帖在花瓣上,眼睛舒服的半眯,怎么看都有一种依恋的感觉。 胡亥指着小虫草说道,“老师的神树还会结果子,它应该就是老师的神树结的果子孵化出来的,或者说这个世上的所有奇异生物,都是老师的神树结的果实孵化出来的。” 江衍不由得一愣,然后满脸的震惊,白神禅好像也说过一次,许洋那只神鸟的石蛋子也是什么神树结的果实。 胡亥继续嘀咕,“老师的神树结的果实太多了,根本照看不过来,掉在地上被人捡去了好多,以前甘罗就专门帮老师照看神树,看着来捡果子的人,甘罗可暴躁了,特别吓人,胡亥都怕……” 江衍:“……” 天地苍茫,江衍突然有一种脑袋被人用锤子敲了一下的感觉。 如果说世间方士是最邪恶的存在,那么孕育方士的这棵神树的主人岂不是更加邪恶,但看其他人的表情,似乎又不是这样。 事情复杂得根本无从猜测。 第43章 紫气东来三千里 自从这个世界全部变成绿色后,怎么看都单调了一些,活动得最多的恐怕还是那些全身覆盖上青苔的丧尸。 如果说这样的世界就是先秦的世界,虽然神异,但未免太孤寂了一些。 但现在,随着白色的六瓣花的到来,如同让这个世界重新充满了色彩。 江衍将手伸在空中,那些花瓣就从他的手上飘过,从他的手指缝飞走。 飞走的时候,还在空中打着旋儿,似乎在留恋着什么。 江衍的有些发愣,不由得对胡亥问道,“这就是你们的世界” 说完又加了一句,“那些绿色的丧尸在先秦也是满地都是吗?” 胡亥抓了抓脑袋,答道,“是啊,老师的神树每到开花的时候,它的花瓣就会飞得漫天都是,飞入咸阳,飞到我的窗前,可漂亮了。” 一夜飞花入咸阳,那是怎样的美景。 说完,胡亥眼睛有些闪烁,“至于那些绿色的怪物,是邪恶的方士的产物啦,和老师一点关系都没有,老师说了不要模仿他的长生金册上的术,不可能成功的,他们非不听话,偷偷用普通人做试验,弄出了满世界的绿色怪物,弄得怨声载道天怒人怨,气死人了,父皇这才下令,让杀神屠杀世间方士,战火在整个世间点燃,还波及到了老师,太可恶了。” “不过这些绿色小可爱,在我们那个时候是最弱小的啦,谁都能欺负,可怜巴巴。” 江衍嘴角一抽,最弱小的? 却弄得整个世界翻天覆地了嘞。 江衍只是苦笑了一下,说什么也无法改变整个世界因为胡亥口中的绿色小可爱彻底变了样。 江衍的注意力在胡亥说的其他内容上,“你说这些丧尸是方士弄出来的?” 说起来,这些丧尸才是最可悲的受害者,无论是在先秦还是现在。 胡亥点点头,“有一段时间可流行制造这些绿色小可爱了,连我们咸阳都时不时能跑出来几只,普通人的生活彻底被打乱,父皇觉得方士过于干预普通人生活,于是决定无论好坏,肃清世间所有方士。” 硝烟起,烽火浓,在江衍看来,神奇无比的方士,在大秦的铁骑下却如同过街的老鼠都不如,狼狈的四处逃窜。 那位的一个决定,从此先秦开始了一段属于方士遍地哀嚎的时间段。 方士的鲜血沾染大地,那是属于他们的悲歌,东躲西藏,这个世界再没有他们能呆的地方。 直到,春天的到来,漫天的白色六瓣花开始飘飞。 不知道多少方士痛哭流涕,用手捧着天空的花瓣,如同朝圣一样。 与这些飘飞进咸阳的六瓣花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带着手书,名叫甘罗的孩子。 当时的甘罗还真只是一个孩子,他是第一次离开家,奉命带一封手书前来,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以后的命运会变得如此复杂。 当时小小年龄,却一本正经的甘罗,跟个小古板一样,明明对周围的一切好奇得要死,却装作毫无在乎的样子。 他直入皇宫,将手上的信交给了这个世上最尊贵,最残暴,也是最强大的人。 信上只有两个字,“止戈”。 方士虽然邪恶,但也有钟情于山水之间,只求逍遥天地的真隐士。 一棍子打死是要不得的,方士的动荡,同样也会让整个世间的普通人一起动荡。 但对于这世界之皇,一个陌生人的“止戈”二字,怎么可能阻止得了他的决定,他虽然残暴,但他肃清世间方士,还天地一片清明,也是为了世间生灵。 一个幼童带来的一封信,非但没有起到止戈的作用,那个皇座上的冰冷男人,还决定肃清这世间的万恶之源,他决定推倒那棵神树。 世间之人,要想成为方士,必须得有一颗神树的果实,只有毁了这万恶之源,才真的能还世间一个朗朗乾坤。 于是,先秦的杀神,那个男人手上最锋利的利剑,除了杀戮再无其他的变态,奉命前往征伐。 甘罗入宫的结果,就是杀神的征伐。 他那柄屠杀十万人练成的腥红的杀神剑,或许真的有了用处。 无往不胜,这就是他们先秦杀神。 先秦子民没有一个人怀疑过属于他们的胜利。 但等那个没有感情只知道杀戮的杀神回来的时候,却震惊了所有人。 天空的六瓣花依旧在空中飘飞,也就是说那棵神树并没有被推到。 无功而返? 这个结果震惊了整个先秦朝廷。 但谁也不知道,比这更让人震惊的事情隐瞒了下来。 他们先秦的杀神,陛下手上最锋利的剑,那个没有一丝感情的变态,回来是回来了,但却是带着溶于血脉中的血咒回来的。 对于皇座上的那个男人来说,哪怕他最锋利的剑带着血咒回来,也不可能让他眨一下眼睛。 但,在他看来毫无感情的剑却带回来了一句话,“东海之上有真仙,我甘心受他永世血咒。” 这是皇座上的男人第一次抬头看他眼前的“剑”,因为能说出这句话,也就代表着,他的“剑”有了感情,再不是那个只知道杀戮的先秦杀神。 皇座上的男人表情有些阴冷,“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也没等回答,他的意志就是这个世间的意志,没有人能够阻止得了。 于是,皇座上的男人开始了亲自东征。 第一年,男人带着他世间无敌的军队出征了。 只是那天空的六瓣花依旧飘飞,伴随而来的还有一个消息传回了咸阳,陛下于东海之畔遇仙。 这就是整个故事的开始。 第二年,继续东征。 第三年,…… 直到第五年,…… 年年东征,但不知道为什么战争都没有打起来,陛下每年都兴师动众的去,也兴师动众的回来,甚至先秦子民都有些看不明白,他们的陛下这是在干什么嘞?是去打仗吗?但从来也没有传回一丝半点打了仗的消息。 反倒是当初来送信的那个名叫甘罗的小孩子,突然成为了他们先秦的首相。 五年,甘罗也由小孩子变成了少年,他来咸阳的时候七岁,今年十二…… 先秦的子民,乃至整个朝堂上的人都看不明白了。 他们这仗到底是打还是不打? 说不打吧,陛下每年又兴师动众的带着军队喊打喊杀的出去,似乎他们不这么喊打喊杀,东海上的那位是不会出现的。 这些年陛下喊打的声音越来越高涨,但就是雷声大雨点小。 直到第六年,陛下不在带兵东征了。 因为,一白衣,在漫天的六瓣花中,如同仙人从九重天坠落到了凡间,到了他们咸阳的皇宫。 陛下嘴巴上倒是喊打喊得越来越勤快了,因为这白衣一样的仙人,只有在陛下喊得大声了,他才会回上一句。 事情最后也就变得复杂和看不懂了。 很多人也猜到,这白衣应该就是传说中陛下在东海遇到的仙人,那棵神树的主人。 现在仙人都安逸的住进他们皇宫了,他们这算不算胜利了? 没有人能说得清楚,因为陛下也从来不许诺战争结束了。 只是那白衣仙人也聪明,陛下不是要杀尽天下方士吗?他却在皇宫居住的时间,挑了陛下最喜欢的两个皇子,将他们教成了世上最厉害的方士。 他到要看看,陛下这是要怎么杀尽天下方士。 一场没有休止符的战争,一直在延续,只是少了很多硝烟。 只是,当时,无论是那位白衣仙人,还是那位皇座上冷酷的暴君,都从来没有想过,他们之间的战争会延续这么长的时间。 千世万世的等待,无数生灵的沉睡,甚至封印整个世界,都是为了等待他们的战争继续。 这场战争或许根本就没有结果。 …… 江衍他们所在的位置十分的高,所以视野特别的好。 在白色的六瓣花飘飞的时候,整个世界真的如同活了过来一样,不在是孤寂单调的绿色。 泥土中,不知道深埋了多少年代的一颗石蛋子钻了出来,一只呆头呆脑的小青蚕懵懵懂懂的破壳而出,每爬行一步,就在脚下留下一道火莲花,神奇无比。 还有一只金色的三足金蟾,呱呱的不知道从哪里蹦了出来,所过之地留下一串金色的雾气。 悉悉索索,叽叽咋咋…… 一个个石蛋子开始从地底重新露出地面,开始破壳,然后追逐着天空的六瓣花,欢快的在山野废墟之中移动。 奇怪的生物一只接一只,光是他们看到的地方就出现了一只脚踏火莲的蚕宝宝和一只口吐金雾的三足金蟾,其他地方这样的生物恐怕也不会少。 整个世界都鲜活了过来,与天空的花瓣共舞。 所谓人类的末世,又何尝不是其他生物的盛世。 白神禅的目光却冰冷了起来,眼睛中腥红的血剑再次出现,还拿出了他那柄腥红的剑,剑上无数痛苦挣扎的血脸看得让人触目惊心。 白神禅的声音变得冰冷无比,“我的使命开始了。” 江衍一愣,白神禅的使命不是杀戮世间一切方士吗? 他们刚才看到的不过是两只奇怪的生物而已,没必要也喊打喊杀吧? 江衍还没有反应过来,不远处一座山峰,突然发出轰的一声。 有什么东西从山峰的山体里面激射了出来。 是一抹金色。 定眼一看,江衍都懵了。 那是一双巨大的金色翅膀,关键是拥有这么一大对翅膀的是一个干瘪得如同枯尸一样的人,江衍也不知道对方现在还能不能被称为人。 金色的大翅膀,干瘪的身体。 江衍还在震惊,突然,远处的大地之上,也有什么东西爬了出来。 是干瘪的手,六只手,撑开地表的泥土,爬了出来。 江衍懵了,同样是干瘪得如同干尸一样的人,但长着三只手臂六个脑袋,这样公用一个身体也可以? 这时,甘罗突然说了一句,“扭曲人类身体的邪恶存在,都开始苏醒了,有得你忙了。” 白神禅就像没有听到,手挚血剑,一步一步向两个爬出来的不知道还能不能称为人的干尸走去。 江衍不由得问了胡亥一句,“这又是什么?” 胡亥一愣,“这都不知道?方士呗,先秦方士,这样的都是方术特别厉害的。” 在白神禅走向刚爬出来的两人的同时,在他们的东方,一干尸同样从地底爬了出来,在爬出来的一刻,紫色东来三千里,横贯天空。 在紫气之下,是一个干瘪的骑牛老者,回头看了一眼这边,然后扬长而去。 第44章 地底爬出来的都是谁? 骑牛老者还没有走几步,突然一个有些沙哑但少年感十足的干净声音传来,“你走错方向了,神树在东。” 是那个长得特别好看。全身裹着布条的木乃伊,站在一只布条大鱼上,似乎随时都能乘风而去,扶摇直上三万里。 干瘪的骑牛老者不由得一愣,然后有些叹息,“哪怕是世人眼中的先贤大圣,也逃不过卷入这场战争的命运,也罢,我们方士和那暴君终归得有个结果。” 说完,调转牛头,向东而去。 这是一场持续了数千年,方士和世间君王的战争,这样的战争其实并非第一次,听说在商周之时就发生过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那一战天地为之失色,人间化作炼狱。 方士和统治世间的君王,天生就是站在敌对的,这就是恒古以来的宿命。 方士以凡人为蝼蚁,但这些蝼蚁的统治者,却是世间站在众生之上的皇。 有句话叫做打狗也得看主人,哪怕是世间最残暴的暴君,也不可能允许方士随意对待他的子民。 紫色冲散了漫天云彩,半边天空都是紫色,然后向东而去。 骑牛老者离开后,大鱼上的木乃伊又眺望向远方。 那是一片大海,此时,海浪滔天。 自海浪之下,升起一怀抱五彩宝瓶的女子。 天空的六瓣花飞过,落在女子飘飞的长发上。 女子对着花瓣妩媚一笑,那笑容能让世间万物失去颜色,“神树花开,也该是有个结果的时候。” 女子踏着海浪上岸,同样向东而去。 只是她离了大海,才让人看请,这女子恐怕不是人,因为她人首蛇身…… 在海上,有一千古以来枯寂的岛屿,此时“咔嚓”,突然有一只白嫩的手从岛屿的石缝里面伸了出来。 手刨开周围的石块,从地底爬了起来。 是一个白皙的少年,脸上充满了阳光,在温和的太阳照射下,如同世间温泉,润人心肺。 和少年满脸的温润的阳光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背后背着四把杀意十足的古剑。 如果说白神禅的血剑充满了怨气,死气。 那么这个少年背上的剑,则就是世间最单纯的杀怒气息,这四把剑就是为杀戮而生。 白皙少年呼吸了一下吹拂的海风,然后看着漫天的六瓣花,“好久不见,你应该也该回来了吧。” 然后同样的向东而去。 东边,现在什么也看不到,但是他们知道,那里有一棵开满六瓣花的树,而那人就在树下。 …… 此时,江衍他们还不知道这些,光是他们眼前的东西就已经足够神奇了。 小虫草偷偷将一片六瓣花藏在身后,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时不时还拿出六瓣花往脸上抹,怎么看都贼头贼脑的。 不过它小脸上的高兴劲儿,谁都能看得出来。 小虫草跑到江衍面前,似乎得了什么宝贝一样,偷偷捧着手上的六瓣花给江衍看。 江衍:“……” 看了看天空飞得到处都是的花瓣,都说物以稀为贵,这似乎并不适用于这些花瓣。 它们的尊贵,并不会因为它们数量的多少而有任何改变。 当然,江衍是不太懂小虫草现在这个状态是怎么回事,或许正如胡亥说的那样,所有的石蛋子都是那棵神树的果实,也就是说,小虫草也是从那棵神树而来,它对神树的感情估计会十分特别吧。 连白神禅的那只甲壳虫都偷偷含了一片六瓣花就跑,不过被小虫草一脚踩在了地上,气呼呼的将甲壳虫嘴里的六瓣花抢了回来,跟个强盗一样。 原本,有被虐倾向的甲壳虫,以前被欺负了从来不会还手,但这次,居然发出了“吱吱”的声音,拼命的想要去抢它的六瓣花。 小虫草这个小流氓叉着腰,一个劲用脚踩地上的甲壳虫,让你反抗。 看得旁边的小花猪都哆嗦了一下,偷偷将一片六瓣花压在胸口下,打死也不让别人发现。 比起这些奇怪生物,为了原本到处都是的六瓣花闹得不可开交,江衍的目光在白神禅身上。 白神禅拿着他那柄血剑,速度很快。 江衍在想,白神禅身上有不能主动杀人的血咒,他要怎么去击杀这些看上去非同一般的方士。 以前白神禅喜欢引丧尸攻击人,但明显,现在从地底爬出来的方士,恐怕不怎么怕丧尸吧,正如胡亥所说,丧尸在先秦是最弱小的小可怜。 但事情比江衍想的要简单得多。 白神禅的速度非常的快,他突然出现在一个位置,就那么麻木的拿着剑等着。 江衍一愣,但马上他就明白了。 白神禅突然出现的位置,居然是那同样速度很快,长着金色大翅膀的干瘪的人必经之路。 这么看上去,就像那金色大翅膀自己往剑尖上撞去一样。 江衍一愣,这都可以? 这算是对方自己撞剑上,不是白神禅主动杀人? 江衍:“……” 江衍也搞不懂白神禅身上的血咒的规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明显,似乎这样真的行得通。 原本,那才从地底爬出来的金色大翅膀,十分享受重见天日的自由自在。 但突然看到不远处,那个长着三个脑袋六只手臂,同样才从地底爬出来的同类,眼睛中全是惊恐。 怎么回事? 他们能重见天日,这是他们无数岁月的煎熬等待才等来的机会,这是天大的喜事,毕竟谁会喜欢无尽的岁月都呆在暗无天日的地底,他们当初没有选择,那人的一张圣旨传天下,他们别无选择,因为反抗的下场只有一个。 但他马上感觉到了什么不一样,口鼻中都是鲜血的腥味,整个身体条件反射的紧缩。 这感觉……哪怕以隔数千年,哪怕在地底经过无尽寂寞的沉睡,他也不可能忘记。 惊恐,这是他们方士宿命中的天敌,只有先秦那位杀神才会让人有这种无尽的血腥和屠戮的感觉。 果然,不过一瞬,眼前就出现了一抹红色,是一把红色的剑,剑上都是嘶吼的血脸,这是被这柄剑所击杀的所有的怨念,千千万万的怨念,其中不知道有多少属于他这样的方士。 那血剑就那么停在那里,就像它原本一直就在那里一样,剑上的血脸充满了兴奋,因为它们也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金色大翅膀整个干瘪的脸都缩成了一堆,他最自信的就是他的速度,但现在,他恐怕要死在他的速度上了,因为他根本停不下来。 惊恐,绝望。 明明他已经按照圣旨所言,沉睡千世万世,但没想到才一出来,还是逃脱不了先秦时同样的命运。 除了绝望,还有委屈,早知道如此,他还不如直接在先秦时就被这人杀了,哪里需要忍受地底无尽的寂寞和黑暗,那种痛苦恐怕除了他们这些方士,没有人能够明白。 有些人或许呆在黑暗得没有一点声音的环境几天几个月都没有任何感觉,但如果是呆上数千年嘞? 在那无尽的等待的岁月中,哪怕是一只虫子的细微的鸣叫,他们都能欣喜若狂。 没有声音没有光的世界实在太可怕了。 如果在让他们选择一次,他们宁可选择死亡。 没想到,在经历过那么多的痛苦之后,根本还没来得及享受哪怕一点甘甜,需要面对的就是这样毫无改变的结果。 金色大翅膀的脸上的表情都不知道怎么形容了,或许这就是他们的命运吧,自从唯一能够拯救他们这样的那人消失后,他们就应该知道,他们不可能还有其他结果。 口鼻之中都是鲜血的腥味,这是那柄杀神剑的味道。 但在金色大翅膀的绝望和认命中,那柄血色的剑突然移开了一点。 金色大翅膀就那么和血剑擦身而过。 怎么回事? 以先秦那位杀神的性格,杀他们这样的方士眼睛都不会眨一下,怎么可能将剑移开? 其实,这些事情不过发生在一瞬间,在江衍眼中,就是一抹金光呼啸着从白神禅旁边经过而已。 金色大翅膀虽然死里逃生,但却满脑子都是疑惑。 如果说这世上有人同情他们,那人绝对不可能是先秦杀神。 在那个死变态眼中,恐怕都没有拿他们当人看,眼中只有杀戮以及那个暴君的命令吧。 金色大翅膀回头,然后他就知道为什么血剑移开了。 金色大翅膀的身体激动得都忍不住哆嗦。 在那柄血剑上,一条青铜链正捆绑在上面,刚才就是青铜链拉扯着血剑移开了一点。 金色大翅膀激动的样子任谁都看得出来,“锁……锁天链,是他的锁天链,是他回来了吗?” 不知道为何,金色大翅膀激动得哭了。 在那战火纷飞的年代,大秦的军队征战天下,那些曾经自命不凡的方士,却在这些铁骑下毫无抵抗,如同任人屠杀的羔羊。 但他们并不绝望。 因为天空中有无尽的青铜锁链横跨寰宇,封锁整个天地,总会在他们无法逃脱的时候,那青铜锁链从虚无之中激射而来,阻挡着那刺入他们胸膛的利剑。 金色大翅膀激动得无法自以的向着青铜链的另外一端看去,真的是他吗?这个世上他们方士唯一的信仰。 然后原本激动的整张脸直接僵硬了。 那是一座山蜂,青铜链就是从山峰之巅射来。 什么方士信仰他没有看到,反而看到一个全身散发着白色柔光的尊贵的人。 他知道他是谁,苍穹之下,会天术的人,也就只有他了。 一个矛盾的人,身为大秦太子,同样肩负消灭世上所有方士的使命。 但同样,也肩负着拯救天下方士的使命,他是那人用来对付那暴君的手段,一个甘愿被利用的矛盾的人。 不得不说,在大秦之中,像他这样矛盾的人还有很多很多。 这本来就是一场谁也没看懂的战争,或许连那人和那位暴君都不知道他们自己在干什么吧,只是命运使然的延续着他们两人却波及天下战争。 第45章 兵马俑军队 长着金色大翅膀的干瘪方士被救了,但脸上并没有一丝高兴,反而十分的僵硬。 是他不知道感恩吗?不知道好歹吗? 不是,像他这样沉睡了数千年的人,心智还是十分成熟的,至于原因…… 缠绕在白神禅血色长剑的青铜链松开了,远处的山峰之巅传来那个持锁天链的人的声音,“现在,你可以杀了。” 他是那人的弟子,手持锁天链,所以不能见到方士见死不救,但他同样是大秦的太子,见到方士又不得不杀。 金色大翅膀有种骂娘的冲动,先秦的人都他妈是一群神经病,要杀就杀,非要将事情弄得这么复杂。 一会救一会杀,他觉得非得被弄成神经病不可。 不过,他也没有多少意外,因为这种事情在先秦的时候就已经习惯了,一会救一会杀,最可悲的就是方士,简直就像在彻底被戏耍。 但,刚才如果不是锁天链拉偏了杀神剑,他已经成为杀神剑上的又一个冤魂了。 金色大翅膀脸色非常的精彩,然后掉头就跑。 旁边,那个三个脑袋六只手臂的家伙,见事不妙,也赶紧逃跑。 只是他可没有金色大翅膀那惊人的速度。 才跑没几步,眼前就站着一个皮肤颜色十分奇怪,一脸正经的少年,少年抬头,“你是不是方士,对我来说无所谓,但你不该在皇陵附近沉睡。” 他负责守卫皇陵,居然有人沉睡在皇陵旁边,借助皇陵的气息来防止身体的腐朽。 这是对他守卫皇陵职责的挑衅。 三个脑袋齐刷刷的一愣,心道,他惧怕先秦杀神,更打不赢远处山峰之巅的先秦太子,但也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就能阻止的,没看到他都长出三个脑袋六只手臂了,哪怕在先秦,这都是十分厉害的方术,只有佼佼者才能练成。 握了握拳头,骨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正准备挥着拳头冲上去,都说好汉难敌四手,他可有六只,看他六只手臂将对方揍趴下。 只是,只见对面的少年不紧不慢的从手上的一个袋子里面拿出一副画。 江衍就在不远处,看得清清楚楚,不由得有些奇怪,这袋子和白神禅的那个差不多啊,看上去不大,却能装下十分多的东西,真方便。 青铜少年也看了一眼白神禅,当初他从家里到先秦,带了不少好东西出门,当时年少不懂事,还以为这些东西稀疏平常没怎么在意,被别人骗走了不少,白神禅那个袋子就是他从家里带出来的,被人给忽悠去了。 三个脑袋的注意力却在青铜少年拿出来的那张画卷上。 原本还准备跑上去揍人的三个脑袋突然脚步就停了下来,脸上的表情跟酱油铺一样,整个人都不好了,声音都有些颤抖,“仙人夜奏图,你……你是大管家甘罗。” 江衍也是满脸惊讶,到不是惊讶青铜少年是甘罗,因为他早猜出来了。 而是惊讶青铜少年拿出来的那幅画。 仙人夜奏图? 听上去应该非常的漂亮的画卷。 但,什么狗屁,画上面就那么乱七八糟的几笔,一个小人人好像在抱着一张古琴在夜晚弹奏。 如果不是因为名字叫仙人夜奏图,打死他也分辨不出来,画上面画的是一个人在奏琴。 至于为什么是夜奏?江衍看着画卷上面画的一个圆饼饼,这是月亮?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明明名字很好听,但不得不说就是一副烂画,就如同一个小孩子胡乱的涂鸦。 其实江衍还真没有猜错,这就是甘罗在七岁的时候,看见仙人在朗月之下奏琴画的。 江衍十分惊讶,那个三个脑袋为什么一看到这幅画就吓得差点滚地上去了,脸色突变的掉头就跑。 不过马上,江衍就听见一丝微弱的琴声从那画里面传来。 十分微弱,若有若无,但又让人无法忽视。 “嘶!” 只见那逃跑的三个脑袋,身上毫无征兆的出现了几道很深的伤口,就像凭空被什么东西割裂了一样。 江衍满脸惊讶,这么一张小孩的涂鸦威力都这么大? 青铜少年脸色有些不屑,他的宝贝可多了。 都说先秦的扶苏太子和胡亥殿下是仙人最得意的弟子,但他们不就学了个天术和地术? 学了点皮毛也敢得瑟,他可是从小跟在仙人身边,学的术那是那两个自以为是的家伙拍马也不及的。 青铜少年看着逃跑的三个脑袋,犹豫了一下,因为三个脑袋脸上的惊恐和恐惧如同放大了三倍一样。 青铜少年扬了扬手上的画,最终还是收了起来。 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仙人要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人的事情,他们呆在家里面,多逍遥自在。 虽然想不明白,但既然仙人要管他们,他也不好下杀手的。 只是可惜他不过给仙人跑个腿,去给仙人送信去先秦的帝都咸阳,没想到却被欺骗了数千年来帮那个暴君守卫陵墓,想想都生气。 甘罗脑海中不由得出现了那个暴君的话,“甘罗,我们来打个赌怎么样?我甘愿深埋地底不见光明数千年,如果我能做到,你就替我守卫皇陵如何?” 甘罗当时都愣住了,这怎么可能? 这暴君可是世间的皇,人间的君主,这世上最尊贵最强大的存在,他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将自己埋在地底忍受数千年的孤寂和黑暗。 在甘罗看来,这不合理,也不可能,这个暴君没有可能放弃人间的权力和璀璨这么做。 所以甘罗觉得他赢定了。 但让甘罗怎么也想不到的,这个暴君不但真的沉睡地底了,还选择让所有生灵和他一起沉睡,甚至用无穷的伟力将整个世间都给封印了。 甘罗的心当时都凉,这个该死的混蛋,把他骗惨了,这是要拉着他共沉沦啊,将他永远绑在冰冷的地宫。 他还记得那暴君当时猖狂的声音,“只要将你留在身边,他总会回来找你的,他回来之时,也就是我苏醒之日,也是你解脱之时。” 甘罗恨死这个任意妄为的暴君了,但……君子重诺,千金一言,虽然他这句话可不仅仅价值千金,而是比任何金钱都珍贵的数千年的光阴。 甘罗都不由得抹了抹脸,他都不是仙人嘴里的小可爱了,他都几千岁了,也不知道仙人再看到他,还会不会要他,不过抱大腿他也会死皮赖脸凑上去的。 该死的暴君,甘罗心里又咒骂了一声。 此时,除了这些已经见到的方士,其实还有更多方士从地底爬出来。 这个世界真的苏醒了,又或者说从天空的六瓣花开始飘飞的时候,这个世界的封印开始破除了。 对这些方士来说,被中断的数千年的时间从这一刻,重新开始。 但又有些不同,因为这个世界终归和先秦之时还是有了区别,哪怕环境回到了从前,但人却有了太多的变化。 远处的山峰之巅,全身都裹在白色柔光的纸张中的扶苏,脸上的纸片一张一张的飞向空中,露出一张充满尊贵气息的脸,白皙如玉,但又高贵莫名。 扶苏站在山巅,看着一个个从地底爬出来的方士,“我的使命,又或者说,大秦太子的使命也开始了啊。” 有些感叹,但身为大秦太子,他又别无选择。 扶苏身上的纸片越飞越多,就像怎么也飞不完一样。 在天空铺天盖地的向一个方向飞去。 漫天飞舞的纸片,也十分的壮观。 如果仔细一看,这些纸片也不是普通的纸片,而是一个个纸片人。 小虫草特别开心,它又看到这些特别好玩的纸片人了,它们能动。 江衍也看着这些纸片人,如同狂风卷云,飞向远方。 如果江衍看到没错,这些纸片人飞向的应该是兵马俑所在的方向。 江衍不由得想起,白神禅曾经说过,扶苏的天术,那些纸片人看上去并不怎么厉害,那是因为它们还没有和用大秦士兵精气神炼制的秦兵马俑结合。 也不过一瞬的时间,突然江衍感觉到地面在颤动,似乎有什么庞大的东西在向这边靠近,齐刷刷整齐的声音,就像统一的步伐践踏地面的声音。 江衍看了过去,然后目之所及,江衍眼睛都缩了起来。 秦兵马俑,有的可是和真人差不多高的。 江衍眼中,全是兵马俑的军队。 是的,的确是军队,因为太多了,只能用军队来形容。 站在军队最前面的是十二只巨大的金人,就像这只奇怪军队的统帅。 这十二金人高度大概有十米,十分的高大,关键是每一只金人手上还拿着十分庞大的青铜武器。 江衍:“……“ 听说先秦之时,始皇帝曾收集天下刀兵,打造了十二座庞大无比的金人,现在看来并非空穴来风。 而且手持这么巨大的青铜武器,看上去实在威武霸气得无法相容,然后在仔细一看其他兵马俑,江衍大概知道,为什么先秦的军队能将方士都杀得四处逃串了。 这些兵马俑,拿的都是青铜器!这是怎样的一个夸张的军队。 这些秦兵马俑有大有小,分队列行进。 大型兵马俑的方队,给人一种十分压抑和血腥的感觉,气势如虹,这是真正能上战场的军队。 而小的兵马俑列队,看上去就有些呆萌了,手上拿着小青铜枪,小步伐一甩一甩的。 小虫草还跑过去,拿着它的小表情,跟着一群小兵马俑作着同样的动作。 一只军队,混进了一只奇怪的东西。 军队靠近,然后齐刷刷的向山峰的方向单膝跪下。 就像一群等待命令的士兵。 他们在等待着什么?江衍想到。 然后,就听到山峰之上传来扶苏的声音,“杀。“ 杀尽天下方士,这是大秦士兵最后得到的军令,这也是他大秦太子的使命。 朗朗乾坤,方士作祟,祸害天下,吾皇有令,杀尽这世上所有方士,还人间一片乐土。 第46章 青铜貔貅 随着喊杀声,陶俑的军队如同潮水一样涌向大地。 可以想象,这将是一场杀戮风暴。 那些沉睡了无数岁月,才从地底爬起来的方士们,或许就如同在先秦一样的待遇,怎么说嘞,他们的沉睡似乎并没有任何意义,因为什么也没有改变。 同样的日夜不休的被追杀,哪怕已过数千年,同样的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处。 小虫草也混在一群小陶俑中,拿着标枪叫叫得呀呀的,热血得不得了。 “呀” 但马上它发现了什么不对? 怎么它们在向衍衍的方向冲去啊? 不得了不得了,这些小陶俑冲错方向了啊。 江衍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向欧南浩等人。 这些陶俑军队现在是要屠杀世上的方士,而他们,勉为其难的,现在也算跨进了方士的门槛。 小虫草脚下跟踩了风火轮一样,向这边跑来,激动得小眉毛都弯了,跑啊,快跑,杀过来了。 江衍看了一眼白神禅的方向,白神禅现在根本都没有在意他们。 也对,说不得白神禅心里也一直想着怎么杀死他们吧。 江衍一把捞起捂住脑袋上的叶片跑过来的小虫草,然后掉头就跑,“快走。” 被白神禅都称赞的天术,他们应该应付不了。 而且,数量实在太多了。 江衍一行人以最快的速度逃跑,小虫草在江衍肩膀上往后面看,惊叫得唧唧的,跑快点啊,他们速度好快。 逃命似的奔跑,他们也算感受到了先秦方士被追赶得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的感觉了。 江衍他们几乎是拼尽了全力在逃跑,但……后面的陶俑速度比他们还快。 怎么办? 这样下去肯定会被追上。 江衍一咬牙,“往这边跑。” 江衍指向皇陵的方向。 皇陵,现在沉睡着先秦一众官员,就像真的皇宫一样。 也就是说,先秦的军队应该是不会顺意进入的。 江衍一行人逃跑得满头是汗,看上去不过一点距离而已,但他们用尽了全力,所以特别的累。 江衍他们跳进了进入皇陵的隧道,正准备继续,这时欧南浩喊道,“等等。” 然后指向隧道外边。 果然,穷追不舍的陶俑停在了外面,还围成一圈似乎在商量着什么。 他们果然不敢冒然进来。 但江衍也没有松口气。 虽然他们暂时靠近皇陵摆脱了这些陶俑。 但这皇陵可是有人守卫的,他们冒然进入会是什么结果谁也想不到,比起这些陶俑,那个守卫皇陵的人更加的可怕。 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江衍说道,“我们先躲进去。” 现在出去,只有被追杀的命,这里是他们唯一的选择了。 江衍想得没错,此时,大地之士,汹涌的陶俑军队,正在追赶屠杀着一切可以见到的方士。 一场奇怪的杀戮,但似乎又是一场理所当然的杀戮。 无数的才从地底爬起来的方士,脸上的绝望可想而知。 他们到底为什么要忍受数千年的黑暗和寂寞,既然都要死,他们还不如在先秦之时就死掉算了。 直到天空的六瓣花越来越多。 繁花缤纷而至,不仅给这个世界带来了意想不到的美景,也给人带了希望。 那些被追杀得狼狈逃窜的方士,绝望的心中猛的一震,然后眼睛都不由得亮了。 是六瓣花,神树花开,是他回来了。 眼睛的欣喜越来越浓,然后几乎所有人向着东边狂奔而去。 他们还有希望,这世上能和那暴君抗衡的也只有他了。 他终于回来了。 方士们居然激动得差点落泪,伸手接住天空的六瓣花,手都有一些颤抖,是真的,六瓣花终于再次出现了。 遥远的东边,一棵古老直入苍穹的古树,古树虽老,却一树的繁花盛开,被风一吹,花瓣飘得整个天地都是,美不胜收。 古树看上去充满了岁月的痕迹,似乎恒古以来,就矗立在那里一样。 大地之上,如同羊群,正在被追赶着向东边而去。 这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了,无论是先秦时代,还是现在,这都是他们这些方士心中唯一的寄托。 只是他们不知道,神树之下,现在不过空无一人而已。 江衍他们被堵在隧道中,没有办法,只得继续向隧道里面走去。 突然,江衍的脚被什么抱住了。 低头一看,居然是胡亥这个小魔童。 这小家伙怎么跟来了? 那些陶俑怎么也不可能连胡亥也杀的。 胡亥扬起小脑袋,“你答应过我要帮我逃跑的,我不要去甘罗那里。” 这小家伙,对甘罗到底有怎样的心里阴影。 江衍想了想,点点头,他也不正准备利用胡亥摆脱白神禅,这小家伙跟他们呆在一起,说不定还有用处。 江衍他们重新来到那青铜皇陵之前,同样的青铜大门,同样的震撼。 青铜门紧闭,他们也进不去,就算青铜门没有关,他们也未必敢进。 不过,没有了追兵,他们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怎么办?我们被困在这里也不是办法?”休息了一会儿,欧南浩说到。 江衍心中也道,这里没有任何食物,久困是肯定不行的。 但的确没有其他任何办法。 这时,突然青铜大门发出了咔嚓一声。 江衍他们不由得将武器都拿在了手上,现在白神禅和甘罗都不在,什么人从里面出来? 然后他们就发现误会了,青铜门依旧没有打开,声音是从青铜门外的两座青铜雕刻而成的怪兽发出来的。 是镇墓兽,古代稍微有些规模的陵墓前都会有这样的怪兽雕塑,听说是用来辟邪镇墓用的。 江衍他们变得紧张了,见识过太多不可思议的东西,就算这两只青铜怪兽醒过来,他们都没有任何意外。 还好的是,怪兽只是发出声响,并无其他动作。 不过,青铜怪兽的嘴却是张开了,一个石头蛋子一蹦一蹦的从青铜怪兽的嘴巴里面蹦了出来。 这镇兽的嘴应该是通向陵墓里面的,除了青铜大门,这是唯一通入皇陵的通道。 古代的陵墓,多少会留下一两个通风口,看来皇陵的通风口就在这里了,只是以前镇墓兽的嘴巴是闭合的,没有人发现这个通风口而已。 那石蛋子一蹦一蹦的往外面滚,看得江衍他们一愣一愣的。 他们来这里不就是为了找石蛋子? 不然他们早就想办法摆脱白神禅了。 几人对视一眼,猛地扑了过去。 吓得那石蛋子一个哆嗦,掉头就跑。 还是第一次见到,连石蛋子都自己跑路了。 隧道就这么点大,想要逃跑也不可能。 石蛋子被堵在了一个角落,怎么看都有些怪异,几个人围着一个石蛋子。 欧南浩扑了上去,其他人守住其他可能逃跑的方位。 那石蛋子似乎被逼急了,咔嚓咔嚓的开始裂开。 一头如同小狮子一样的青铜兽从石蛋子里面钻了出来,裂开牙,叫得奶凶奶凶的。 长得有些像青铜门下的镇墓兽,应该说除了个头,基本能一个样。 江衍一愣,“貔貅?” 那青铜怪兽正是雕刻的貔貅,这可是镇邪的神兽。 那小青铜兽裂开牙,从欧南浩旁边就逃跑。 江衍喊道,“别伤着它。” 才说完,就看到帝征一拳头砸在了从他旁边试图逃出去的小青铜兽脑袋上。 江衍:“……” 那小貔貅脑袋打着转而,然后直接晕了过去。 江衍有些无语,帝征也太暴力了一些。 不过,反正这次就为了给他找这石蛋子,他怎么处理随便他吧。 帝征将地上的小青铜兽捡了起来,结果这小家伙还偷偷睁开一条眼缝偷看了一眼。 果然,这些奇怪生物也不是那么容易受伤的,聪明着嘞。 帝征直接将小貔貅放在了怀里,也不管它是真晕还是假晕。 终于,他们的虫子齐全了。 按理他们现在应该是逃跑的时候了,但外面现在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无论如何先休息一晚。” 只有明天在想办法了。 第二天,江衍他们休整了一晚上,起来的时候,江衍就看到帝征怀里的小青铜兽,叫得呜呜的往帝征身上爬,一副讨好的样子。 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交流的。 不过这小青铜兽如同找到了靠山一样,还耀武扬威的向江衍咧嘴。 江衍一笑,这小家伙可能还不知道,这个队伍里面,谁才是站在食物链最顶端的存在。 果然,小虫草已经拿着它的小水枪,歪着脖子,一脸呆萌的看着这只小青铜兽,时不时还擦一下嘴角的口水,这个小怪兽看上去不怎么好吃的样子,不过,不好吃它也得尝尝味道。 欧南浩他们也醒了过来。 隧道里面其实是没有光的,全靠他们手上的那一盏青铜灯照明。 灯火不停的摇曳,看上去特别的欢快。 这时候,一个声音响起,“在乱摇,立马吹灭了你。” 那灯芯刷的立得笔直,愣是再大的风也不动弹一下的样子。 江衍一愣,他们没有说话啊,那说话的是谁? “滴答。”突然,前面的青铜门上,开始向下滴落青铜汁。 门都化了? 好诡异的一幕。 怎么回事? 然后江衍他们就看到,那滴落的铜汁组成了一个人,一个青铜少年。 甘罗! 皇陵的守卫者。 甘罗没有什么表情,而是若无其事的说了一句,“擅入皇陵者死。” 江衍:“……” 甘罗拿出了一副画。 江衍他们掉头就跑,这家伙的画连那些先秦方士都没有反抗之力,更别说他们。 江衍本来准备躲在胡亥后面的,结果胡亥哆嗦得一个劲往他后面躲,看来想要靠这小魔童是靠不住了。 甘罗拿出的画和上次的仙人夜奏图又有所不同。 这次画上面更加的模糊,依稀可见画的是一个人在采莲。 这是甘罗五岁的时候画的仙人采莲图,以甘罗的意思,这几个小喽啰实在不值得他动用什么厉害的术。 江衍他们突然鼻子中传来一阵莲花的香气,回头一看,眼睛都缩了起来。 只见那画中,一片片莲花的花瓣飞了出来,向他们激射而来。 江衍抬手就轰向飞来的花瓣,发出金石交击的声音。 甘罗倒是一愣,看了一眼江衍手臂上面缠着的破布条,“他的术怎么会在你手上?” 有些惊讶,以他的认知,这些人不可能敌得过他的术。 也是这一楞神的时间,江衍他们已经跑远了。 甘罗也没有追,反正只要不入侵皇陵,都不管他的事情,而且,往外面跑,那里未必就是生路。 果然,江衍他们一出去,面对的就是无穷无尽的陶俑人的追杀。 “这些陶俑也太有毅力了,居然在外面等着我们。” 江衍心道,可不是,数千年都等了,在外面等他们一天似乎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一群人逃命似的被追着跑。 他们的方向是欧南浩那只大石龟和许洋的那只神鸟的位置。 一头大汗,陶俑士兵似乎有用不尽的力气,但他们可没有。 还好,他们在快被追赶上的时候,找到了他们的大石龟。 赶紧爬上石龟,石龟一路横冲直撞,逃了出去。 但江衍他们脸上可没有任何放松的表情,因为后面的陶俑士兵还在不知道疲惫的追赶着。 这天地之间哪里还有他们可以安静呆的地方。 这时候,胡亥拿着一片天空的六瓣花,指向东边,“去神树那里,只有老师能够庇护你们,天下方士想要活命,也只有去那里。” 江衍他们也不得不加入向东而去的被追杀的队伍。 这似乎也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不过,想法是美好的,但现实…… 一抹血腥的气息扑面而来。 好浓烈的血腥味,然后江衍他们就看到白神禅目无表情的出现在前方,眼睛中全是杀戮。 昔日的点点滴滴好像完全不存在了一眼。 他们现在就是被屠杀者和猎人的关系。 本来江衍还在庆幸,追杀他们的只是一些小陶俑,要是那十二金人级别的,他们也别想活了,直接递上脖子就可以了。 那十二金人似乎去追杀更厉害的先秦方士了。 但悲剧的是,他们没有被十二金人追杀,却碰到了白神禅。 现在的白神禅应该是不会讲什么情面的吧。 还好的是,江衍他们也不是没有准备。 旁边,黑色的魔气冲天而起,胡亥眼中的红光射了出来。 江衍帮胡亥逃脱甘罗的条件就是,让胡亥对付白神禅。 除了甘罗,这魔童可是天不怕地不怕。 胡亥的小身板,带着滚滚浓烟冲了出去。 江衍他们根本没有停留的直接向东边逃跑。 只是还没有逃多远,江衍突然跌坐在了石龟背上,一脸冷汗,脸上表情十分痛苦。 “阿衍,怎么了?”欧南浩一脸担心。 江衍抬起左手,左手上被李道一那条小蛇咬过的手臂变得乌青不堪,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乌青的小符文。 发作了。 白神禅也不是没有留后手。 江衍只觉得整个手背如同被无数的毒蛇在撕咬一般,甚至有种将手砍掉算了的冲动。 第47章 木头人先贤 大地之上,成片的陶俑士兵追逐着一只巨大的乌龟,就像一群正在追逐的牧羊犬。 巨龟翻山越岭,遇山翻山,遇水渡水,速度比想象的要快。 巨龟上,江衍已经跟瘫痪了一样躺在上面,浑身无力。 左手手背上的奇怪文字已经从手背开始蔓延,爬满了一身,除了右手包裹着破布的那只手臂,其他任何地方都没有幸免。 全身都是文字,看上去诡异到了极点,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些文字恐怕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它可能是什么恶毒的诅咒。 江衍也是这么觉得的,这些诡异的文字抽干了他全身的力气,不仅如此,还如同身上爬了数不清的蚂蚁在撕咬一样,那种嘶咬实在让人难以忍受,所以江衍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安静的躺着,但时刻都满身是汗。 但让他回去找白神禅又是不可能的,他们好不容易才逃离那个神经病。 这么说吧,比起回到白神禅身边,他宁可忍受身上这不知名的诅咒。 在乌龟背上,除了躺着江衍,还躺着一个直吐热气,舌头像小狗一样耷拉在外面的小正太,正是胡亥。 胡亥阻止完白神禅又跑回来了,只是累得跟小狗一样,爬都爬不起来,身上的黑色绷带也有些凌乱,“这个家伙,除了父皇的命令谁都不认,连我都敢打。” 胡亥气呼呼的,那一战看来似乎并不轻松,现在怎么生气也没有爬起来的力气了,和江衍一样,躺乌龟背上,软绵绵的。 帝征新得的那只小青铜兽,还嘻嘻哈哈的学着江衍和胡亥的样子,耷拉出舌头,躺在一旁,简直没心没肺到了极点。 不过这小青铜兽也不是没有烦心的事。一只大蒜正抱在它的大腿上,边流口水边啃。 小虫草牙齿被搁得有些疼,它就尝尝这青铜兽什么味就成。 江衍他们现在看似逃跑在陶俑士兵之前,但一点也不敢放松,因为他们口鼻之中,时不时会闻到一股血腥的味道。 他们比谁都清楚,这是什么。 白神禅就在附近,或许是因为胡亥在的关系,白神禅并没有直接出来,但肯定就跟在附近。 被一个杀才跟着,这可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 当然,江衍他们现在除了要想办法摆脱白神禅,还得想办法治好他身上的诅咒。 江衍他们现在虽然也算方士,但毕竟是半路出家,对这些诡异的方术半点办法都没有。 还好的是,有胡亥这个小魔童在,怎么说这魔童也是先秦知名的方士,而且师出名门,根基扎实。 其实,胡亥也是专修地术,对其他方术涉及得不多,但他见识还不错。 胡亥说道,“小诅咒而已。” 江衍一喜,结果还没有表现出来,就见胡亥抓了抓脑袋,“但怎么解除诅咒来着。” 江衍:“……” “老师教的时候,我在逗蛐蛐。” 江衍:“……” 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或许是被身上的文字撕咬习惯了,身上的文字爬得越多,江衍反而越来越习惯了,开始那种让人无法忍受的痛苦,似乎也轻松了不少? 远处,吊在后面的白神禅,皱眉的看着乌龟背上的全身都是法文的江衍,这个人有些奇怪,他怎么抵抗住诅咒的? 以他的设想,江衍是无论如何也抵抗不住诅咒的力量,会回来求他的,这道诅咒可不仅仅是李道一那条小蛇咬了一口那么简单,为了以防万一,他还在这道符文里面动过手脚。 越看越奇怪,这人身上一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 江衍身上的那些文字也越来越奇怪,每一个文字突然透露出一股股杀戮的气息,光是那气息似乎都要撕碎人的身体。 刚开始的时候,江衍的皮肤表面的确像被刀割开了一条条血线,这也的确是白神禅在诅咒里面动的手脚,按照白神禅的设想,一但被施术人持续反抗,就会受到千刀万刮之刑。 千刀万剐,凌迟至死,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忍受得住的,所以白神禅才那么自信,江衍一定不敢逃离,肯定会回来找他。 而江衍,经过几天的煎熬,非但没有什么痛苦,现在居然都可以爬起来了。 胡亥也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江衍,虽然他说这是小诅咒,但以诅咒的力量来看,哪怕先秦方士都未必能够抵抗得了。 而且,江衍好像什么也没做,他身上的诅咒的威力也没见减少的样子,而且随着时间越久,诅咒的威力还在不断攀升,那文字的杀伐锐利之气让人看得胆战心惊。 但,江衍反而越来越没事人一样。 江衍也有些惊讶,“难道诅咒自己变弱了?” 欧南浩帝征他们也稍微松了一口气。 江衍看着自己变得如同利刃一样的一身的蝌蚪文,好像也不是没事的样子, 江衍他们一路上,也碰到了其他一些稀奇古怪的逃命的方士,这些方士之中,可不全都是善渣。 不过在看到江衍身上那些锐利的符文之后,居然远远的避开了。 在他们眼中,能够抵抗这么厉害的诅咒的方士,应该也是不好惹的。 估计江衍都没有想到,他身上的这个诅咒,替他们减少了不少麻烦。 但事情也并非完全都这样。 比如现在,他们上空就飞着一只木头机关鸟,机关鸟上面坐着一个啃着鸡腿的小孩子,一脸好奇的时不时看着地面上江衍他们。 原本,许洋也骑着他那只神鸟在巨龟上空,但现在,硬生生被那机关鸟压得落了下来。 “这人是谁?跟着我们好几天了。” 江衍摇摇头,但这小孩子身上也包裹着一些布条,江衍现在明白了一个事情,这个世界,只要身上包绷带破布什么的人,都不可能是善渣,至少都是从地底爬起来的先秦方士。 所以虽然对方看上去是一个小孩子,但江衍他们一点也不敢放松。 因为这几天江衍他们持续观察对方,也发现了一些东西。 比如,天空机关鸟上的这个孩子,包裹在破布下面的身体,居然是木头做的。 不知道材料的木材,但肯定是木头。 或许是见识过甘罗全身都是由青铜组成,现在再出现一个由木头组成的人,虽然诡异神秘无比,但似乎也不是完全无法接受。 还有一点让人意外的就是,他们周围出现了这个方士,白神禅居然没有任何异动。 白神禅也不只是就这么跟着他们,他还时不时解决一下周围的方士。 但这小孩跟他们好几天了,白神禅也没有动手。 这完全不和常理。 江衍他们疑惑不解,倒是胡亥扬着小脑袋,若有所思,抓了抓脑袋,“这人我应该认识,但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江衍他们对视了一眼,能被胡亥认识的方士,看来肯定不会是无名之辈。 而且,江衍看了一眼一路上追赶他们的那些陶俑士兵,如果他没有看错,那些陶俑士兵现在似乎也只是远远的吊着,没有特别的靠近,他们在顾忌着什么。 一只机关木鸟,一个啃鸡腿的小孩子,他到底是谁?他又有什么目的一直跟着? 天空的机关鸟似乎也有些不耐烦,跟了几天后,开始越靠越近。 等机关鸟靠近,江衍才发现,这机关鸟比想象的可要大得多,遮天蔽日的木头翅膀,也不知道是什么原理飞在空中,完全遮挡住了巨龟上空的太阳,让原本庞大的巨龟完全处于大翅膀之下,就像被大鸟扑食的猎物。 江衍他们紧张了。 机关鸟上面,露出一个啃着鸡腿的小脑袋,“喂,你身上完全没有术的痕迹,你是怎么抵抗住身上的诅咒的?” 江衍一愣,就为了这个?神神秘秘的跟了他们这么多天? 江衍耸耸肩,说实话他也不知道,经过头几天的煎熬,这诅咒似乎对他没了用处。 江衍还没有说话,机关鸟上的木头小孩就道,“骗人,这世上没有任何人可以什么都不做就抵抗得了诅咒。” 离得近了,江衍才发现,这小孩的脑袋也是木头做的,上面还有木头连接处的缝隙,只是十分的精致,所以隔得远些,根本分不清楚。 怎么形容这份精致?这么说吧,明明是一个木头做的小脑袋,但上面居然有精致的表情,虽然有些呆板,但依旧能很清楚的看清楚上面表达的内心的情绪。 比如现在,这小木头脑袋上,明显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突然,趴在乌龟背上的胡亥出声了,“我知道你是谁了,你身上的长生木应该是从老师的神树上得来的,老师只送过一个人长生木。” “咦?”小木头人也是惊讶,“他那个任性妄为不成器的弟子以前老是屁颠屁颠跟他后面,走路一蹦一蹦那个。” 不成器?江衍都惊呆了,就算白神禅都不会在胡亥面前这么直接的说胡亥。 果然,刷,原本趴在乌龟背上的胡亥,身上的魔气如同浓烟一样直冲天际,“老师最喜欢胡亥,胡亥才不是不成器的弟子……” 江衍心道,这下惨了。 这魔童可是惹不得的。 江衍原本以为,恐怕要发生一场激烈的战斗。 但让人想不到的是,那木头机关鸟突然伸出一根一根的木头柱子,一根一根的将他们的巨龟和胡亥一起包裹住。 一只大鸟,如同长出了树根,无数的树根,开始包裹地上的巨大乌龟。 如同一座巨大的木牢,瞬间形成,将巨龟和江衍他们困住了里面,那些木条插进地面,给人一种坚不可摧的赶紧,一层覆盖一层,越来越多,越来越大,越来越高。 大地之上,就突然出现了这么一座雄伟庞大的木制建筑。 而胡亥,身上的魔气居然就那么被压了下来。 这还是除了胡亥见到甘罗那次,江衍第一次见到小魔童的魔气被硬生生压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小魔童先前已经和白神禅大战了一场的原因,但哪怕如此,这也已经足够惊人了。 胡亥有些恼怒,“老师的长生木组成的天地囚牢,你居然用老师的东西来封印我的地术。” 但胡亥突然又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你死定了,你们这些先贤圣人一但出现,他肯定会想办法杀死你们的。” 话还说完,天空,一把腥红的,全身都是血脸的血剑带着无尽的血腥出现在那个木头小孩脖子上。 小木头人手上的鸡腿都掉了。 江衍眼睛一缩,白神禅!一直尾随他们再没有露面的白神禅,居然出现了。 还有,胡亥口中的先贤圣人又是谁? 江衍看了一眼手臂上的破布,这个小木头人也是和他一样的存在吗?那个连白神禅都只能眼睁睁看着遨游天地间的存在。 山风呼啸,巨大的古怪的木制建筑,如同世间奇迹。 被困其中的江衍抬头,透过木条之间的间隙向上看去,斑斓的阳光有些刺眼,机关鸟上,腥红的剑就那么搭在木头人的脖子上。 风吹得衣带咧咧作响,莫名的给人一种悲壮的感觉。 一把血剑,一个木头人,似乎就是一个时代的写照。 第48章 木头大公鸡 白神禅没有什么表情,他手上的剑既代表着战争和硝烟。 小木头人估计也被突然出现的剑吓到了,手上的鸡腿从空中掉下来,滚得老远。 江衍以为,最多也就这样了,毕竟白神禅不能主动杀人。 但…… 腥红的剑没有丝毫停留,就那么一割,整个木头人的脑袋一歪,从身子上就那么掉了下来,像颗球一样在地上一直滚。 江衍眼睛猛的一缩,怎么回事? 白神禅主动杀人了,按理同样的效果也会出现在白神禅身上才对,他还记得,当初白神禅用匕首在他脸上划了一个伤口,结果在白神禅脸上同样的位置也出现了一模一样的伤。 现在白神禅居然主动杀人,但完全没有被他身上的诅咒反噬,岂不是说,现在白神禅也可以任意的杀戮他们? 看不懂。 其实对于刚才机关鸟上的木头人,江衍还有一点好感动,因为这个木头人有一个十分搞笑的蘑菇头发型,和他以前的锅盖头有些像。 但就这么死了,脑袋都不知道滚哪里去了。 江衍的心一沉。 机关鸟上的木头人的身体也那么开始从空中跌落。 江衍原本以为,白神禅解决掉那个木头人,现在该轮到他们了。 结果,都没有反应过来,江衍就看到那个跌下去的没有脑袋的木头人,居然爬了起来,甩着小短腿一路小跑,捡起了他滚地上的脑袋。 然后从背上背的一个小背包里面,拿出扳手一样的东西,“咔嚓咔嚓”几下,将脑袋又重新按在了脖子上。 江衍:“……” 情况之诡异,简直让人膛目结舌。 一个木头人,正在给自己按脑袋。 这哪里死了啊,难怪白神禅毫不犹豫的割了对方的脑袋,但一点反噬都没有受到。 木头人将自己的脑袋拧了拧,脸上有些委屈,“居然偷袭!还好我将脑袋换成了长生木。” 江衍:“……” 这家伙看起来可比他有些滑稽的外形厉害得多,脑袋割掉都不死,难怪胡亥说这人是先贤圣人,看来的确有独到之处。 白神禅面无表情,手上拿着剑,身体就那么冲了上去。 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江衍以为那木头人会用和他身体完全不同的实力和白神禅大战一番,但…… 那木头人居然小腿蹬,刷的坐在了地上,张开小嘴巴嚎嚎大哭,说是嚎嚎大哭也不对,因为只是声音大,但并未见多伤心的样子。 “墨墨,我被欺负了,哇哇……” 哭声有些大。 江衍的嘴角都抽了一下,这就是先秦最厉害的方士?被人类所记载的先贤? 白神禅是个没有感情的,不论对方哭得多大声,手中的剑都没有丝毫停留。 剑光腥红,充满了杀戮。 但在血红的剑再次触碰到木头人前,一但蓝色的光束成四十五度角,从一片山峰上照射而来。 哪怕是白神禅,面对突入其来的蓝色光束也皱了一下眉,收住了剑,侧身闪过。 蓝光所至,一切泯灭,化作尘埃。 好厉害的光。 江衍眼睛都缩了一下,看向光源的起点,不由得一愣,甚至都以为看错了。 目光所及,那是一处山巅,整座山峰被一只巨大的团鱼怀抱,团鱼看上去充满了金属感。 绝对不是自然生物,倒是和木头人的机关鸟如出一辙,应该是人为用什么材料组装而成。 不过比起木头人的机关鸟,这只团鱼更具金属感。 江衍看得一愣一愣,这是机械吧? 如此浩大的机械,如此鬼斧神工的机械,一定没错,加上木头人精致的机巧,江衍甚至怀疑,所谓的现代科学,说不定也不过是先秦遗留下来的冰山一角,人们发现的所谓的科学并欣喜若狂的时候,其实不过是先人们剩下的边角料。 江衍现在也没有在意这些,而是目光看向那只怀抱山峰的团鱼的背上,上面正站着一个蓝色的人,似乎是由一块一块蓝色金属组成的人。 比起木头人的精致,这蓝色金属人就粗糙多了,就像一块一块金属板拼凑而成。 此时,金属人手上正拿着一面蓝色的宝镜,刚才的那泯灭一切的光束,应该就是由这面镜发出来的。 “墨墨,我就知道我们家墨墨是不会看着我被欺负的。”木头人还假吧意思抹了一把眼泪。 胡亥翘起了嘴巴,“这两人还真是形影不离。” 又是胡亥认识的人吗?又或者也是所谓的先秦圣贤? 胡亥继续道,“阴阳宝镜,也是老师送出去的东西,老师说他两人特别可爱,所以将两件至宝,阴阳宝镜和长生木分别送给了他们。” 江衍看了一眼木头人和金属人,可爱? 胡亥的老师这爱好,还真是…… 说实话,的确蛮可爱的,特别是那个小短腿木头人,怎么看怎么呆萌? 木头人似乎等来了靠山,小脑袋都扬起来鼻孔朝天了,“让你打我。” 然后,无数的木条开始从地底激射而出,围向白神禅。 “由长生木组成的天地囚牢,就算是先秦的杀神,也能困住,让你把我脑袋都割掉了。”小木头人那个得瑟,完全没有刚才跑去找滚地上脑袋的样子。 山峰之上,蓝色光束也照射向白神禅。 白神禅和两个突然出现的木头人和金属人打了起来。 江衍他们的大石龟原本被木牢困住,怎么挣扎也出不去。 此时,来自山峰上的光束倒是将木牢打了无数孔洞,稀巴烂。 江衍他们心都紧张了起来,他们可不是白神禅,要是被这蓝光照一下,还不得变成灰尘。 身体一哆嗦,“跑。” 借助光束破坏的木牢空洞,大石龟挣脱了出来,迈着四条粗得如同石柱子的腿就跑。 所为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估计说的就是江衍他们现在了。 江衍回头,很难看到白神禅居然也有陷入苦战的时候。 人还真是不可貌相,谁能想到,先秦的杀神居然被一个木头人和一个金属人给拖住了。 这对江衍他们来说是好事,他们一路被白神禅跟着,也是心惊胆战的。 机会,摆脱白神禅的机会。 石龟在欧南浩的驱使下,不断改变着路线,虽然说都是一路向东,但明显路线复杂了起来。 连许洋骑着的神鸟也跟在后面低空飞行,这样不容易被发现。 一路急奔,没日没夜好几天。 不断的赶路,还是挺疲惫的,小虫草好几次都想挣脱跳下乌龟背去地面玩,都被江衍抓了回来,现在正露出个小肚皮,躺在乌龟背上,把它都快摇晕了。 还有帝征的那只青铜貔貅,也学着小虫草的样子。露出青色的肚皮,不知道有啥好玩的。 江衍脸上也有些发白,倒不是身上的诅咒发作了,而是一直在乌龟背上颠簸,脑子都快被摇成浆糊了。 他们走的路线根本不是什么正常道路,而是翻山越岭。 一只大乌龟翻山越岭,可想而知呆在他背上是个什么情况。 江衍也有些奇怪,他身上的诅咒居然一点事情都没有了,而且,身上那些充满杀戮气息的符文,居然在一点一点消失,就像隐入他的身体里面了一样,他的身体里面似乎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正在将这些诅咒的文字吸收掉。 胡亥开始的时候看得也是一愣一愣,杀神的杀戮诅咒居然就这么解开了? 然后看了两天,这个没心没肺的的魔童,就完全没有当回事了,或许突然就习以为常了。 江衍开始的时候还有些担心,这些文字好像被吸进他的皮肤之下了,越来越淡,但过了好几天,似乎也没有什么异常,反而随着这些诅咒文字被吸进体内,他反而变得暖阳阳的特别舒服。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没有了诅咒的困扰,也是好事。 江衍看了一眼被颠簸得都脸色不怎么好的几人,说道,“我们先休息一会儿吧,跑了这么几天,不断改变路线,白神禅应该短时间找不到我们。” 石龟终于停了下来,小虫草翻身爬了起来,跳了下去,乌龟背上一点都不好玩,它要去山里面野。 江衍他们脚都是软的,也爬下了石龟后背。 脚踏实地,不由得深呼吸了一口气,终于舒坦了。 这几天赶路,也没有认真吃过东西,趁着休息,怎么这次也得好好补一补。 江衍他们休息了一会就开始张罗吃的,胡亥和小虫草在一旁玩得欢快得不得了。 帝征那只青铜貔貅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也带上它玩呗,结果被嫌弃了,委屈得呜呜叫。 江衍也不管它们,以小虫草那野孩子脾气,一时半会要玩到一起也不容易。 正准备着食物,突然胡亥发出呀的一声。 江衍心一缩,该不会出现什么情况了吧? 跑过去一看,就看得胡亥,小虫草,还有青铜貔貅,正死死的逮住一只大公鸡,一只木头做的大公鸡。 胡亥:”他用来追踪的木头玩具怎么在我们这?” 江衍一愣。 胡亥继续道,“就是那个木头人啊,他有特别多的木头玩具,就像他的那只机关鸟,还有这只木头大公鸡,机关鸟是用来飞的,大公鸡是用来追踪的,用处可多了。” 追踪? 江衍心都缩了一下,但那个木头人追踪他们干什么? 而且从一开始,这木头人似乎对他们就特别感兴趣,也不知道目的是什么。 正想着,突然一阵呼啸的风吹过。 江衍抬头,就看到一只巨大的机关鸟开始在他们上空盘旋,机关鸟上,露出一个蘑菇头的木头人,一脸的好奇。 居然躲过了白神禅的追杀,还追踪了过来。 第49章 方士的天灾 机关鸟上的木头人对着下面指指点点,现在机关鸟上站着两个人,还有一个就是那个看上去有些呆板,手里拿着一面镜子的蓝色金属人。 江衍眉头一皱,又向四周看去,果然在不远处看到了一只巨大的金属团鱼。 这巨大的机械实在给江衍留下了太深的印象。 机关鸟,金属团鱼,木头人,金属人,实在无法想象,这些甚至超出了现代的科技一样存在的东西,居然来自先秦。 一个方士满地走,一个机械如同来自未来世界的时代。 江衍发现,越了解先秦,就越看不懂先秦了,那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璀璨而神奇的时代。 听胡亥不经意的交谈中提道,为了毁灭方士,始皇帝将所有关于方士的书籍都烧毁了,并命令所有的方士进入地底沉睡,任何人不许再谈论关于方士的一切,世界从此断层,这才有了后面世界的走向。 始皇帝所做的一切,似乎都是为了封印世界,等待胡亥口中的那位老师出现,然后来结束他们如同宿命一样的战争。 战争?胡亥虽然说的是战争,但江衍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或许是电视剧看多了的缘故吧,江衍总觉得始皇帝和胡亥的那位老师之间,似乎还存在一些其他的东西。 不然,以始皇帝的能力,在胡亥的老师消失的那段时间里,完全有能力将方士一网打尽,也就是赶尽杀绝,但他偏偏没有,而是下令所有方士沉入地底,不再面世,来等待那人的出现。 怎么看都是绕了老大一个圈子,就像是故意在用这些方士威胁一样,如果某人不出现,那么他就真的将这些方士全部杀光。 不得不说,因为两个人的问题,将整个世界弄成这样,还真是疯狂。 疯狂的人。 江衍在想着,始皇帝已经做到了如此疯狂的地步,那么,他所等待的那个人真的会出现吗?或许只有看这些方士的生死在那人心中到底有多少份量了吧。 从胡亥口中,那人应该是一位忧心天下的圣者吧,不像自己,只要自己活着就好,哪管他人生死,或许始皇帝也是看中那人这个性格,所以才用这天下方士的生死进行威胁。 不过,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这些东西离江衍太遥远了,遥不可及,他就是一只小蚂蚁而已,而且,天空的机关鸟已经迫近了。 机关鸟煽动的风呼啸的刮在江衍脸上。 小木头人对着江衍指指点点的,“墨墨,你看他身上的诅咒,应该是杀神血咒,但好像并没有其他术的干扰,就这么消失了。” “是不是特别奇怪,这世上能解除杀神血咒的人虽然不多,但也有几个,但没有任何术的痕迹的让杀神血咒消失的,这还是第一人,怎么看他也不像是从地底沉睡中苏醒的厉害方士,至于后世的方士,更不可能有这么厉害的手段了。” 江衍不由得一愣,这两人居然是因为他身上的诅咒追踪来的? 他身上的诅咒的文字,现在已经很淡了,就像被直接吸进了身体里面,非但不难受,反而暖阳阳的,就像吸取了什么暖和的能量一样。 连两位先秦的先贤都不明白是为什么,江衍就更不明白了。 这时,机关鸟上,小木头人歪着个脑袋看向江衍,“喂,你是谁?” 直截了当。 但江衍楞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他就是江衍,还能是谁? 或许是因为这个短腿的木头人看上去特别的滑稽,江衍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危险的气息,连小虫草都好奇的站在江衍肩膀上,看着机关鸟上的小木头人,伸出了它的小腿腿,然后捂住嘴巴直笑,和它一样,都是小短腿。 有时候,人的直觉是错得离谱的,比如现在。 也不等江衍回答,木头人就从他背后的包里面拿出了一个扳手,对着江衍,“人的身体充满了奥秘,等我将你的身体打开看一看,就知道你为什么能不用任何术就解开了杀神血咒,也就知道你身上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江衍看着那个扳手都哆嗦了一下,打开他的身体看一看? 说得这么轻松,但真用这扳手将他的身体如同一件机械一样打开,他哪能活得成。 江衍紧张了起来,这两人可是能轻易和白神禅过招的先秦先贤,都是大佬,他这样的小蚂蚁怎么可能是对手。 江衍有些叹气,都说天上的雄鹰眼中是看不上蚂蚁的,但现在就如同天上雄鹰一样的先秦先贤,愣是非得和他作对。 他这只明明应该毫无存在感的小蚂蚁也是命苦。 机关鸟上那个金属人顿了一下,然后指了一下江衍手臂上缠着的那条破布。 “咦?除了我们连他也发现了这人不对劲?”小木头人不由得一愣,“啧啧,那更要将他的身体拗开来好好研究研究。” 木头人的眼睛中都发出了光芒,似乎发现了什么特别感兴趣的东西,但在江衍看来,那就是邪光。 果然,世界上最邪恶的莫过于方士,居然动不动就想将他的身体拗开来研究研究,太可怕了。 江衍甚至有些理解,始皇帝为什么要肃清天下方士,还世间一个太平了。 江衍现在想到的就是,跑,逃跑。 没想到才脱离白神禅的魔爪,现在又落入虎口。 欧南浩几人身体也僵硬得厉害,驱使着大石龟就逃。 但一条条的木头缠了上来,让他们动弹不得。 是那个木头人的术。 江衍就那么站着,除了眼珠子,纹丝不动,身上的木条控制住了他的所有关节。 然后江衍动了,开始向后走去,走向那个木头人,就像一个傀儡。 江衍有些想哭,身体上的木条驱使着他的四肢,真的将他当成了一个机器傀儡。 “阿衍……”欧南浩也十分焦急,但无论如何挣扎,也纹丝不动,先秦方士的术可不是那么容易反抗的。 江衍就那么直勾勾的走到了眼冒邪光的木头人跟前。 木头人手上的扳手,一张一合。 江衍:“……” 要拿他做实验,至少也给他打一个麻药啊,这还不得活生生被折磨而死。 但想法是美好的,木头人手上的扳手就那么伸了过来,“先卸胳膊再卸腿,放心吧,不痛,我卸我那些小玩具的时候,它们就从来不喊痛,到时候我再给你重新组装上,钉上几颗螺丝钉,保证和原装的一模一样……” 江衍:“……” 真将他当成一机械了啊,这和大卸八块切成片有什么区别。 江衍也没有想到,他会死得这么凄惨,说实话,还不如被白神禅一刀捅死来得痛快。 邪恶的扳手已经伸到了江衍的脖子上,“还是先卸脑袋,到时候我将你的脑袋,胳膊,腿,摆成一排,摆得整整齐齐的。” 这个变态,但从木头人的表情来看,这家伙是认真的。 扳手张开,夹在了江衍脖子上,只需要一拧,江衍觉得他的脑袋就得搬家。 江衍感觉到了脖子上扳手的力度,现在谁能来阻止这家伙?恐怕就算是白神禅来了,估计都无济于事了。 “嗡!” 就在江衍以为必死无疑的时候,大地突然发出了一声嗡鸣,然后是震动。 地震了? 大地摇晃,地面甚至出现了一些裂缝。 摇晃得实在太厉害,连木头人和金属人都有些站不稳。 不过摇晃也就持续了十几秒。 江衍心道,还真是折磨,连死都不能死一个痛快。 多活了十几秒,但有什么用。 让江衍意外的是,木头人和金属人一脸凝重的看向远方,注意力并没有在江衍身上。 “墨……墨墨,是他吗?”木头人的声音都有些改变。 金属人点了点头,“他是世间的帝王,帝王一怒山川崩塌。” 但他在震怒什么? 木头人身体有些僵硬,“他真的苏醒了,这世间最大的魔王,方士的天灾。” 金属人看了看天空无处不在的白色六瓣花,“六瓣花再现世间,或许这就是他苏醒的契机,毕竟他选择沉睡和我们不一样,我们是迫于他的威胁,他是自愿选择等待。” 哪怕是能轻易从先秦杀神手中自由逃脱的先秦的先贤,现在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方士和人间帝王的宿怨,这世上唯有一人能够解得开。 “看来我们也得去神树那了,对于我们方士来说,也只有那才是安全的。” 江衍用眼睛的余光瞟向两人看的方向,那是一段古老的长城。 他们在说的,是先秦那位帝王吗? 刚才的大地震动,是因为他? 这么说自己现在侥幸活着,还是沾了他的光? 江衍还没来得及高兴,木头人又举着扳手对准了他,“去神树之前,也不差我打开他的身体检查检查这点时间。” 江衍有些想骂人?对这癖好,这家伙到底是有多执着。 扳手还没靠近,“嗡”的一声,大地又剧烈的震动了起来,这一次晃动得更加厉害。 “哎哟。”木头人都摔了一跤。 江衍都有些懵,什么情况?自己运气也太好了吧,这都死不成。 眼角余光再次看向远方的长城,绿色的青苔如同瀑布一样涌出,就像有什么东西要从长城之下喷涌而出一样。 而木头人和金属人一脸的古怪,一会儿看看手上的扳手,一会儿看看江衍,一会儿看看远处的长城,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50章 公输神文 江衍现在特别懵,什么情况?是不是他现在死不成了。 木头人也用诡异的目光看着江衍,然后裂开一口木头牙齿,“你该不会是他的私生子吧?” 好像扶苏太子和胡亥那个麻烦精被揍的时候,也没见他这么大反应啊。 安安静静沉睡数千年,如今却肝火大动。 “奇怪,奇怪。”木头人一脸的疑惑。 不过可以确定的一件事就是,恐怕,长城下面的那位真的要醒过来了,对于方士来说,无论是普通方士,先秦方士,或者圣贤,这可都不是什么好事。 谁也不知道,那一位这次熟醒后,他们还有没有机会,仅仅是沉睡地底保住一条命。 又或者,硝烟四起,直到方士真正的从这个世间上彻底消失。 江衍:“……” 这家伙在说什么?什么私生子?他们还真敢说,江衍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虽然说他是被父母从一个墓穴捡到的,但他一直以为,他只是被狠心的人抛弃了而已,对于抛弃,他已经不准备计较什么了,因为他的养父母对他很好,他从来不觉得缺少了父爱和母爱。 江衍赶紧将木头人如同魔咒一样的声音从脑子里面甩出去,因为胡亥已经开始用奇怪的眼神看他了,江衍还真生怕胡亥突然冒出一声哥,那非得将自己雷死不可。 不过,江衍还没有反应过来,眼前的木头人突然露出了一副黄鼠狼给鸡拜年的表情,连手上的扳手都藏在了身后,好像从来都没有说过要卸胳膊卸腿的话。 一脸的奸诈。 “啧啧,我刚刚就是试试你的胆量,果然临危不乱。”眼睛滴溜溜的转,不知道在打着什么坏主意。 江衍心道,临危不乱? 要不是身上被一些木条支配着关节,变成了一傀儡一样,他早腿都吓软了,又或者早甩着腿逃跑了。 木头人跟个话痨一样,“这个世界现在太危险了,我们走一起吧,以后也好有个照顾。” 江衍:“……” 这话风转变得够快的,刚才还要将人大卸八块来着。 江衍也有些疑惑,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这先秦的贤者突然改变了主意,江衍甚至能从对方的声音中分辨出来一丝友好的气息。 江衍身上那些支配他关节的木条开始退去,欧南浩几人也跑了上来,一脸的戒备。 江衍觉得,他们想要逃跑几乎不可能。 木头人拉着金属人跟牛皮糖一样跟在江衍他们旁边,一副自来熟的样子。 胡亥眼睛直眨巴的看着两人,冒出一句,“非奸即盗。” 可不正是,如果说这两人平白无故的跟着他们,江衍是不相信的。 他们的队伍,现在又跟了一只机关鸟和一只金属团鱼,机关鸟上站着那个滑稽的木头人,金色团鱼上站着那个蓝色的金属人。 小木头人还时不时靠近,和江衍胡扯上两句,说不出的熟络,倒是让江衍他们面面相觑。 “怎么回事?”趁两人没有靠近的时候,欧南浩偷偷问道。 江衍摇了摇头,谁知道啊,“甩恐怕是甩不掉他们,我们还是按原来的计划向东边走。” 还没说上几句,木头人又上来了,这次抱着一只木头大公鸡,一个劲往江衍手里塞,“我把我的大公鸡送给你,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了,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江衍看着手里的木头大公鸡:“……” 倒是小虫草特别感兴趣,用小手手在大公鸡上面戳,然后一蹦跳到了大公鸡背上。 一棵大蒜,骑在一只木头公鸡上。 公鸡还会咯吱咯吱的在地上走,高兴得小虫草唧唧的朝着江衍叫唤,这个神龙不错。 木头人见东西送了出去,眼睛都笑眯了,“我叫公输。” 然后指着后面金属团鱼上的金属人,“他叫墨墨。” 然后一脸期待的看着江衍。 江衍嘴角一抽,说了一声,“江衍。” 木头人低着头念了几句,“江衍,江衍,不对,没听说过啊,肯定是假名。” 江衍此时也有些慎重的重新看了一眼木头人和金属人。 一个叫公输,一个叫墨墨,分别擅长机巧和机械,又是先秦的贤者,他们该不会是…… 江衍不动声色,如果自己猜想得不错,他还真是遇到大人物了。 只是从来没有想过,这样名声响彻数千年的上古先贤居然是这样子的。 木头人也时不时疑惑的看一眼江衍,嘴里小声的直嘀咕,“到底会是谁?那个大恶魔连沉睡着都要庇护他。” 各怀心思。 江衍他们现在虽然没有再次出现冲突,但也不可能像熟人一样熟络。 不过,这话不能用在蘑菇头的木头人身上,木头人热情得直握住江衍的手,“好朋友,以后要是有人欺负我,你得帮我啊。” 江衍:“……” 一位大佬拉着手说以后帮他?感觉也是挺奇怪的,在江衍看来,他就是如同蚂蚁一样的小人物,哪怕是在方士方面,他也不过是刚刚入门而已,怎么看这样的大佬也是轮不到他来帮忙的。 木头人的两颗木头眼珠子转得贼溜溜的,也不知道在打什么注意。 只是什么人也没有看到,木头人抓住江衍的手的时候,不断的有符文从木头人身上传递到江衍身上。 密密麻麻,而又诡异无比的文字,神不知鬼不觉的爬到了江衍身上。 木头人热情了一番,弄得江衍莫名其妙了一阵,这才甩着小短腿离开,冲向金属人。 金属人面无表情,“成了?” 木头人点点头,“他到底是谁,今天晚上就知晓了,我已经将公输神文输送到他身上,能将他解析得清清楚楚。” 一行几人,保持着距离,看似一伙,但又分成了两部分。 对江衍他们来说虽然有些麻烦,但也不是全是坏处。 至少有这两人在,就算白神禅再次找到他们追上来,他们似乎也不用特别担心。 这两位可是轻松的从白神禅手上逃离的大佬。 夜很快降临,今天晚上天空的明月特别的明亮。 江衍他们早早的休息了,而另外两人找了一个视线极佳的位置,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江衍他们休息的地方。 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直到月上中空,光华最大的时候。 月光照射在江衍身上,从深睡的一无所知的江衍身上,一个个神奇的银色符文开始伸手天空。 密密麻麻,看似杂乱无章的符文开始慢慢扭曲,在组合着什么立体的图案。 “开始了。”木头人说道。 公输神文能解析世间一切,直指万物本质。 “他是谁很快就会有答案。” 那些符文越聚越多,仔细看,形成的是一个人形,画面也越来越清晰。 木头人也有些小激动,“再怎么隐藏也没有人能逃过我的公输神文的解析,墨墨,你看看这解析出来的身影是不是有点熟悉。” 就差一点,他们就能看到这人的本来面目了。 只是,天空的明月正浓,无数的白色的六瓣花不断的飘飞,在月光下美丽到了极致。 风一吹,白色的六瓣花洒向了那些神文,就像利刃一样,将天空的神文搅得乱七八糟开始摇晃。 原本逐渐清晰的人物画面,如同被扔进石头的水波,分崩离析。 木头人都看懵了,有些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就差一点,就差一点。” 金属人倒是看出了其他东西,也是一脸惊讶,“这怎么可能?刚才是那位的术吗?扰乱了你的神文解析。” 也只有他的术能轻易的扰乱神文。 一个消失了数千年的人的术突然出现了。 两人看着天空任意飞洒的花瓣,一时间都傻了眼。 “那个大魔王庇护着他,现在连那位也庇护着他,他到底是谁” 木头人突然说出了一句惊天动地的话,“该不会是大魔王和那位的儿子吧。” 金属人:“……” 这天马星空的想象还真是…… 金属人心道,就算是仙人,但作为一个男人也不可能自己生出儿子吧? 但又摇了摇头,那人实在太过神奇,说不定别人就是能做到嘞。 两人面面相觑。 这时,江衍上空的神文像是受到了什么拉扯的力量,开始慢慢落入他的身体上,并吸入体内。 木头人不由得一愣,“他好像在吸收我的神文。” 真的,咒力在一点一点的消失。 金属人也慎重了起来,公输神文能直指这个世界的本质,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能被吸收掉,“杀神的杀神血咒应该也是这样被他解开的。” 两人:“……” 哪怕是上古贤者,也是第一次见到像是吞噬食物一样,将别人的术给吞噬掉了。 两人对视一眼,“无论如何,先跟着他。” 不管他这本事有多神奇古怪,光是让大魔王和那位都庇护于他,跟着他说不定能让他们逃过这次大劫。 江衍这一晚上睡得特别舒服,就像大补了一顿一样。 第二天一起来,看得欧南浩几人不由得一愣。 荣光满面。 江衍也不由得抹了抹自己的脸,水嫩嫩的,连皮肤都白皙了不少,要是换上一身白衣,说不得跟天上的仙人一样。 而且,他感觉全身都充满了活力。 小木头人泪眼巴巴都跑了过来,那全都是他的神文力量啊。 第51章 他来了!!!! 江衍他们一路向东,坐在大乌龟背上其实速度一点也不慢。 小虫草自从有了那只木头大公鸡后,天天就像骑马一样骑在大公鸡背上到处溜达。 那个叫公输的木头人和那个叫墨墨的金属人也一直跟在江衍他们身后,那木头人现在是越来越热情了,时不时都会跑来找江衍说话,只是每次看江衍的眼神都带着毫不遮掩的一些意味不明的东西。 江衍也试图旁敲侧击过,但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有问出来。 其实,除了江衍旁敲侧击,那木头人何尝不是想从和江衍的谈话中找到蛛丝马迹,可惜江衍自己都弄不清楚,想要从话语里面找到什么,那就是徒劳。 有这两人在,江衍他们倒是没有被大地上那些杀气冲天的陶俑士兵骚扰了,白神禅也没有了踪影,不知道跑哪里去祸害人了。 不过这样也好,江衍他们过了好几天平静的日子,特别是江衍吸收了小木头人的公输神文后,突然精神百倍了起来,现在都能陪着小虫草和胡亥到处惹是生非。 这时,小木头人突然跑了上来,“我们走这条路线吧,反正都是去东边神树的方向,这条路看上去平坦一些。” 江衍看着小木头人有些闪烁的眼神,说实话,要是木头人不上来说这么一句,他们原本的确是要走这条平坦的道路的。 但现在…… 怎么看这小木头人极力推荐的这条路似乎都有点问题,为什么这么希望他们走这条路 特别是小木头人滑溜的眼神,说明了什么。 江衍不动声色,说到,“有大乌龟在,平不平坦无所谓,这条路虽然颠簸了一点,但路线比较直,应该能节约不少时间,我们还是第一时间赶往目的地吧。” 江衍想的是,走哪条路其实无所谓,但一定不能随着对方的计划。 小木头人一脸失落,唉声叹气,只不过在他转过身的时候,呆萌的木头脸上突然流露出了一个谁也看不到的奸诈的笑容。 他现在这副身躯看上去太具有欺骗性了,似乎所有人都忘记了,他可是先秦贤者,不过稍微使用点小计谋,就能达到他的目的。 小木头人回去,金属人面无表情的说到,“真的要去那里?到了那恐怕连我们都无法控制。” 小木头人点点头,“只有到了那里,才能知道他真正的身份,比起危险,我更好奇为什么那位大魔王会庇护他。” 江衍他们又走了几天,路的确偏僻了一些,人迹全无,如果不是有大乌龟,他们恐怕寸步难行。 说人迹全无其实也不对,比如现在,他们就站在一口巨大的井旁边,这口井一看就是人为挖的。 实在难以想象,有什么人在这荒山野岭挖一口井干什么。 原本这口井也并非在他们行进的直线路线上,但它实在太显眼了,江衍他们不由得被吸引,所以过来看一看。 说它太显眼,是因为现在刚好是晚上,而这口井中不断有萤火虫飞出,说飞出已经不对了,应该是喷出,直接形成了一条萤光的柱子,就如同世间所有的萤火虫都是起源自这里,然后飞向世界各地。 隔得老远就被这里的光吸引。 “太漂亮了。”江衍都不由得感叹。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么多萤火虫,就如同满天的繁星,恐怕也只有电视里面的特效能做到这个样子。 在现实中碰到这样的场景,的确足够让人震撼的。 小虫草都痴呆了一会,然后一蹦一蹦的去抓飞舞在空中的萤火虫,嘴巴笑得都裂开了。 美丽的东西,哪怕跨越物种,都能感觉得到。 倒是一向和小虫草一样闹腾的胡亥显得特别安静,甚至皱着眉,然后突然眼睛透亮,“我知道这是什么了?” 江衍看了过去,“你认识这口井?” 胡亥点点头,“这是流萤台,老师刚来咸阳皇宫的时候,父皇专门命工匠打造的,老师当时特别喜欢。” 江衍:“……” 始皇帝和胡亥的老师不是宿敌吗?怎么还专门打造这么漂亮的东西作为礼物? 看来或许一开始的时候,两人未必就敌对到哪怕跨越千年也要终有一战的地步,又或者在互相敌对的表面下隐藏着什么吧。 这时小木头人走了上来,“这可不仅仅是一个观赏的物件而已,那位大魔王虽然生性残暴,但送出去的东西的确是好东西。” 江衍:“……” 大魔王? 也对,对于他们这些先秦方士来说,那位不就是大魔王一样的存在,毕竟征伐他们不算,还逼迫他们在地底沉睡了上千年。 木头人继续道,“流萤台只是它其中一个比较好听的名字而已,它还有一个名字叫轮回台,听说只要人望井口里面一照,就能照出人的前世今生,无所遁形。” 江衍不由得一愣,这么神奇吗?“还真有前世今生这一说法” 不过才问出,江衍就觉得这是多此一问,因为他身边就有一个很好的例子,白神禅不就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在不同的时代在不同的人身上苏醒,而且还是带有记忆的那种,说是前世今生也没什么错。 小木头人倒是答了江衍的话,“厉害的方士哪怕身体毁灭,灵魂也能进入轮回,不过想要恢复以前的记忆,哪怕是贤者也不太可能,其实已经是两个不同的人了,所以哪怕能够将灵魂投入轮回,再厉害的方士也不敢赌定就能恢复记忆,所以能想尽办法不入轮回当然最好。” 比如他,肉体虽然腐朽了上千年,但灵魂却借由这个木头的身躯存活着。 说完又看了一眼胡亥说道,“当然,胡亥的老师倒是有办法让人哪怕经历了轮回也能轻松恢复记忆,比如先秦的杀神。” 白神禅的确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受始皇帝命令,生生死死追杀胆敢从地底爬出来的方士,但似乎又身受胡亥老师的血咒,要做些什么。 说起来,白神禅也是悲惨,估计他自身也矛盾得不得了吧,夹在两位争锋的中间,自相矛盾的活了数千年。 江衍不由得好奇的问道,“那些没有能力进入的轮回的灵魂结果怎样?” 小木头人指了指满天的萤火虫,“最近死的人好多啊,都是些无法进入轮回的灵魂。” 江衍:“……” 美丽的东西,往往…… 半响回过神,眼睛看向面前的井,真的能看到一个人的前世? 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木头人拉着朝井口走去。 江衍都来不及反抗,因为这小木头人看上去小胳膊小腿的,但力气却特别大。 小木头人高兴惨了,这可是那位大魔王打造的,拥有无穷伟力,在这口井面前,这世上所有人都将无所遁形。 小木头人伸头向井口一探,很难想象这飞出无数萤火虫的井里居然是一潭清澈见底的清水。 江衍也看了一眼,不由得一愣,因为井水里面照出的根本不是小木头人,而是一个懒洋洋的潇洒青年。 江衍不由得一会看看井水里面映照出来的青年,一会看看不断呆萌地抹着脸的木头人,不由得有些惊讶的道,“这该不会是……” 小木头人脑袋直点,他以前也是个俊俏的小伙来着。 木头人转过头,咧开嘴,“该你了。” 江衍:“……” 其实想想也没什么,就算知道了自己上一世是什么样子,但是也不可能恢复记忆不是,他还是现在这个江衍,木头人不是说了,就算是先贤想要恢复记忆基本都不可能,江衍笃定他的前世估计也是个小人物,更有可能,他连前世都没有,小木头人刚才说,只有厉害的方士,才能将自己的灵魂投入轮回。 江衍也探了个头朝井中望去。 这一看,江衍都有些懵,他还真有前世。 井中有倒影,清晰可辨,他是谁?一时间居然有些反应不过来。 小木头人也慌慌忙忙的伸头去观看,只是一伸头,突然后面的金属人喊了一句,“小心。” “什么?” 还没反应过来,突然一黑一白的一道光直接扑向小木头人。 “该死。”木头人掉头就跑。 江衍一愣,什么东西,居然将木头人都吓跑了。 木头人甩着小短腿跑得飞快,边跑边道,“刚才不是没看到这家伙在,怎么突然就冒出来了,吓我一身汗。” 也不知道他一木头人哪来的汗。 江衍放眼看去,不由得一愣,是一只小狗,长着一黑一白的两个脑袋的小狗,正跟着小木头人追。 “呀?”胡亥也发出一声惊呼,“是小白和小黑,老师的虫子,当初甘罗进咸阳的时候就抱着它,后来奉老师的命令守卫轮回台,怎么这么久了还这么滴滴大。” 的确是一只小奶狗,怎么看也没长大的样子。 小木头人边跑嘴角边抽,小白小黑?鼎鼎大名的守卫轮回台的黑白阎君,居然被叫成小白小黑。 不过现在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小木头人边跑边叫,“别咬我啊,墨墨救命。” 那小奶狗哪里会听,张嘴就咬。 让人惊讶的一幕发生了,在小木头人的身躯上,一个潇洒的青年的虚影居然硬生生的从那个木头人身躯上撕扯了一点出来。 胡亥说道,“小黑和小白能将人的灵魂强行从躯体咬出来,它们平时都是以灵魂为食。” 小木头人脸色都不好了,似乎遇到了什么克星。 还好的是,一道蓝色的光照向了那小奶狗,是手持蓝色镜子的那个金属人。 青年的灵魂这才趁机回到木头躯体中,撒腿就跑,他就知道轮回台没有那么容易靠近。 那小奶狗停了下来,一脸疑惑的看向光束的地方。 这镜子本是他主人的东西,或许在疑惑怎么朝着它射。 看了两眼,那颗黑色的脑袋嗷嗷叫的就要继续追。 但那颗白色的脑袋发出了呜呜的声音,似乎发现了什么,准备掉头回去。 看得江衍一愣一愣的,一个身躯的两个脑袋发生了争执? 小黑脑袋凶得不得了,一副要去咬死那木头人的样子。 结果没凶一会就不凶了,因为那小白脑袋奶凶奶凶的咬了它一口。 小黑耷拉着脑袋,调转身体,开始往轮回台的方向跑。 这下轮到江衍紧张了,既然是轮回台的守卫者,他现在这么靠近轮回台,该不会回来咬他吧? 这两个脑袋的小奶狗虽然看上去个头小,但刚才可是将先秦的贤者追得直接跑路。 江衍心中一紧,不由得看向胡亥,胡亥认识这小狗,说不定还能拉拉关系,就是不知道这小奶狗懂不懂。 江衍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想着要不要拿胡亥当挡板,结果胡亥一溜烟就躲他身后了,“我……我……我最怕它们了,小时候它们将我的灵魂咬出来当皮球踢,要不是老师刚好路过,我都被它们玩死了。” 说话都哆嗦,那真是不堪回首的童年。 江衍:“……” 这魔童居然…… 但让江衍意外的是,回来的小奶狗并没有扑上来,而是歪着两颗脑袋好奇的打量着江衍。 这又是在干什么? 刚才这小奶狗跟着人追有多凶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还没反应过来,那小奶狗就呜呜的扑了上来。 江衍心道,这下惨了。 果然,一股巨大的力气传来,江衍直接被掀翻在地上。 江衍心道,这下不知道会被撕成几块,更可悲的是,连灵魂说不定都得被当皮球踢。 但,江衍立马一愣,因为两只小舌头一个劲往他脸上舔。 一只小奶狗,高兴的尾巴摇得更风车一样,伸着舌头吧唧吧唧个不停。 江衍心道,这是要被吃掉了吗? 但怎么感觉不像啊。 旁边,胡亥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 这怎么可能? 小黑和小白骄傲着嘞,除了他的老师还有甘罗,什么人也别想靠近它们,连扶苏那家伙,以前都被追着咬过,以前他最喜欢看小白和小黑咬扶苏了。 胡亥眨巴着大眼睛,看得都懵了,小白和小黑什么时候这么不讲究了。 看得出神的还有小虫草,它的衍衍在被狗舔。 突然反应过来,小虫草气耸耸的跑了过去,一下扑在江衍脸上,衍衍是它的,不许舔,要舔也是它舔。 结果,那小奶狗哪里会听。 “呀!”气得小虫草直跺脚,甩着小腿就去踢。 江衍是彻底懵了,从地上爬起来,小奶狗那个白色脑袋发出呜呜的可怜兮兮的声音,倒是那个黑色脑袋,高冷的将脑袋横到一边,一副快点来哄本宝宝的骄傲样子。 远处,木头人和金属人也是诧异的对视一眼,“纵横先秦的黑白阎君什么时候是这个样子了 真将自己当宠物了?” 金属人一脸沉默的看向江衍:“这人到底是谁,你刚才在轮回台的井里面看清楚没有?” 说起这个,木头人就气,他们冒了这么大危险跑到轮回台来,结果,他刚才都没来得及看就被这黑白阎君追着跑,差点将他的灵魂都给拉扯了出来,没有了这木头身躯依附,他的灵魂可不容易生存。 金属人时不时看看江衍,看看那兴奋的小奶狗,又看看长城的方向,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又赶紧摇了摇头,“这不可能。” 说完又道,“以前听说过黑白阎君对谁这么热情没有?” 小木头人摇了摇脑袋,“听说除了甘罗,没有人敢靠近它们,所以很少有关于它们的消息传出,其他时候看到它们,都是在满世界的吞噬恶者的灵魂。” 江衍此时倒是一点害怕都没,心道,这不就是一只宠物狗嘛?简直一模一样的性格,虽然长了两个脑袋。 倒是小虫草生气得不得了,爬在江衍肩膀上,不断的朝下面扔小石头。 小奶狗这才发现这颗大蒜,一蹦一蹦的就要去咬,就像争宠的宠物。 小虫草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然后穿上了江衍才给它做的一套小背带衣服,还往江衍脸上吧唧吧唧亲,得瑟。 江衍:“……” 小虫草和小奶狗都是精力旺盛得活力无限,闹得天亮了江衍它们准备重新出发都没有停下来。 江衍以为,这小奶狗是轮回台的守卫者,肯定不可能跟着他离开。 但,一大早,江衍他们才没走几步,就听到后面发出轰隆隆的声音。 一回头,简直懵逼到不行。 只见身后,一只小奶狗将一条铁链子绑在身上,铁链子的另外一段连着那个小山包一样的轮回台。 刚才轰隆隆的声音,就是小奶狗拖着轮回台移动的声音。 小奶狗摇着尾巴,拖着轮回台,一脸轻松的跟在江衍后面。 “……” 力气也太大了,上古异兽不过如此。 木头人和金属人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都看到了不可思议,倒不是觉得这小奶狗能拖动这么庞大的轮回台有什么奇怪的,毕竟在先秦时代,黑白阎君每天都拖着这轮回台满世界收集灵魂,见怪不怪。 他们惊讶的是,守卫轮回台的黑白阎君,现在居然跟着江衍走。 木头人心痒得不得了,“到底会是谁!!!” 金属人面无表情,握住蓝色镜子的手却紧了紧。 江衍他们又走了几天,这几天小虫草每天都去挑衅小奶狗,不过看见小奶狗裂牙,它就甩开小短腿跑江衍肩膀上,耀武扬威,乐此不疲。 让江衍没有想到的是,以前都是木头人前来聊天,但这次那个沉默寡言的金属人居然走了过来。 一阵沉默。 江衍觉得,对于先贤还是必须要尊敬的,虽然说真正的先贤可能和历史书上记录的有些不同,但根深蒂固的认知已经固定,想要改变想法还真没那么容易。 江衍对这两位奇怪的先贤多少带有一些道不明说不清的情感。 江衍还真不好直接像木头人那样称呼对方为墨墨,总感觉太那啥了。 不过他还没有开口,沈默寡言的金属人突然开口了,“你握着这面镜子。” 江衍一愣,什么? 眼前就递过来一面蓝色镜子。 江衍下意识的接住,说实话,这镜子还挺重,青铜的镜框,不知道材料的镜面。 手上一沉,但江衍已经没空管这个了,因为在他接过镜子的一瞬间,蓝色的光芒突然升起,从镜面射出一束束蓝色光束。 这镜子疯了还是兴奋了?到处乱射。 还好他没有对着人,那光束所过之地,简直寸草不生。 江衍赶紧将镜子还给金属人,“这镜子怎么了?” 要是坏了他可赔不起,一看就是特别厉害的宝贝。 金属人还没有说话,满天的白色六瓣花都在狂舞。 “嗡嗡“的声音也在不断响起,是长城,长城如同一条巨龙。 除了江衍他们这里,不知道多少从地底爬出来的先贤也疯狂的抬起了头,看着天空狂舞的六瓣花。 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知道是谁,如同低语,“他真的回来了。” 天空的六瓣花如同在庆祝着什么,除了这些先贤,那些先秦方士似乎也发现了什么,不自觉的抬起头,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欣喜。 但这种欣喜很快又被担忧取代,眼睛不由得看向长城的方向。 果然,整个长城都在发生着变化。 整个长城开始向地底深陷,形成一个个阶梯,阶梯一直伸向地底,就像在迎接着什么。 所有人都沉默了。 或许有些人不知道这雄伟悠长的长城化成的阶梯在迎接什么,但做为先秦方士,他们却是知道的。 大地之上,那些原本追杀的陶俑也停了下来,单膝跪地,不知道在等待着什么。 “踏踏踏。” 是脚步的声音,脚步踩在阶梯上的声音,从大地之下传来,一声接着一声,十分的均匀。 或许地底实在太深,所以这脚步声十分深沉,显得十分遥远。 有什么正在一步一步走出地底。 地上的生灵,不知道多少脸色苍白,没有了一丝血色。 江衍这边,小木头人整个都不好,“他……他他他要出来了,死了死了,我们这次死定了。” 倒是金属人表现得十分镇定,“命运本就是这样的安排,有什么惊讶,两个宿命之敌,其中一个已经出现,另外一个当然不会再继续沉睡。” 木头人瞥了一眼金属人,“墨墨,可是长生之主,神树的主人还没有出现啊,如果那个大魔王先出来,将我们杀光了怎么办?他是人世间唯一的帝王,万物的主宰,我们就算联合在一起也不是那个大魔王的对手。” 江衍也觉得木头人说得对,甩着腿就跑,“我们先抵达神树那。” 无论如何,抵达神树那里才是最后的希望。 金属人不由得一愣,有些诡异的看着江衍跑路的样子,半响才响起一句,“怎么会这样?这世上能启动阴阳宝镜的,除了我也就只有阴阳宝镜真正的主人,可……” 金属人实在有些懵,然后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帝征背上的太阿剑,“这也不可能,就算是罪剑太阿也不可能让他失去记忆,这世上根本没有人有这样的能力可以做到,除非……他自己。” “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没有理清,就被木头人拉着就跑,“墨墨,我们块去找他,不能再耽搁时间了。” 金属人还没有回过神,“明明应该就是他,可他似乎忘记了一切,这可怎么办?要是被那位知道他已经不存在对方的记忆中了……” 金属人突然打了一个寒碜,眼中似乎都是因为某人的怒火而天崩地陷的画面。 永世之敌啊,如果突然其中一人连记都不记得对方了…… 江衍他们现在就一心想要赶到神树的位置,整个大地从地底传来的脚步声就如同催命符。 江衍心道,还好这阶梯足够长。 但一直听着这就如同踏在心跳之上的脚步声,也十分的难受。 如此跑了几天,那该死的脚步声终于停了下来,整个世界也如同安静了下来,但不知道多少人脸上再无血色。 江衍也快面无血色了,赶路赶的。 “实在走不动了。” 不行了,怎么也得休息一下,在大乌龟背上颠簸得胃都快受不了。 就地扎营。 没心没肺的小虫草挑衅了一会小奶狗,然后就自己钻进草丛里面玩去了。 江衍也没怎么担心,反正这野孩子也不是第一次到处野。 等江衍他们休整了一会,天色也暗了下来,他们准备在这里休息一晚上。 不过,江衍看看天,“奇怪,小虫草怎么还没有回来?” 以前天一黑这小家伙就屁颠屁颠的跑回来找他喂食了。 江衍难免有些担心,拿着个盆子准备去打点水洗脸,顺便看一看小虫草野哪里去了。 小虫草虽然野,但一般不会跑得太远。 找了一会,终于听到了小虫草的声音,叫得唧唧的,怎么听都有些愤怒。 江衍沿着声音,绕了过去,但不由得一愣。 那是一块巨石,巨石上站着一个背对着他的特别高大的男人,因为背对着,看不清楚长相。 小虫草正愤怒的戳着男人的脚,踩到它的小水枪了。 那男人皱眉,然后伸出两跟手指夹在小虫草脑袋上的嫩苗上。 小虫草都懵了,小短腿在空中一个劲踢,知道它是谁不?它可是衍衍的小宝贝,居然敢用两根手指夹空中。 江衍赶紧上前,正准备说话,突然那男人回过头。 江衍突兀的停下了脚步。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如同最冷酷的岩石雕刻而成,那双眼睛冰冷得如同最寒冷的冰川。 看着这张脸,江衍心中不自然的冒出残暴,凶残,暴戾等词语,都说相由心生,这恐怕是最真实的写照。 关键是,站在这个男人面前,不知为何,总感觉无形中有一股压力。 江衍立马给出判断,这是一个极度危险的男人,不能久呆在这里。 正准备说话,让对方将小虫草还给他,但还没开口,一柄青铜剑就那么横了过来,直接架在了江衍脖子上。 江衍:“……” 果然如他预料中的那样,这是一个极度危险的男人。 男人眼睛半眯着,就如同狩猎的猎人。 江衍哆嗦了一下,但该说的话还是得说,“我无意打搅,不过你手上的这小家伙是我养的,我拿了它就走。” 倒是半眯着眼睛的男人突然愣了一下,然后认真的打量起江衍。 江衍被看得有些毛骨悚然。 男人似乎打量得有些出神,小虫草趁机跑了出来,爬到江衍肩膀上,气呼呼的。 时间如同静止,江衍望着对方,想要看看对方到底有多少恶意。 而对面的男人的表情,由原本的沉思,皱眉,变得疑惑不解,然后瞳孔突然收缩,无尽的冷意从眼中传递出来,然后是江衍从未见过的暴戾…… 江衍掉头就跑,因为是个人都能看出这个男人要发飙了,虽然江衍完全搞不懂对方为什么突然变得难以理解的暴怒。 只是江衍才跑出去一步,就被一把大手抓了回来,“你居然将关于我的记忆全部封印了,你怎么敢……” 江衍都听懵了,这个从来不认识的男人,到底在说什么。 但对方眼中的怒火江衍却看得一清二楚。 “为什么?”男人狂怒的声音传来,“你就不怕我杀尽你所关心的所有人,还是你以为我不敢,又或者说只要能将我遗忘,我们争斗了这么久的一切对你来说都不重要了。” 面对这个男人莫名其妙的质问,不知道为什么,江衍的心中突然冒出一股子说不出的辛酸,明明他根本就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 “先……先放我下来。”江衍说道,这个男人的力气实在太大了,他都快腾空了。 男人不由得一愣,似乎对江衍的话有些不可置信,“以前哪怕是死,你都不可能对我服软。” 江衍心道,特么的,人生怎么可能没有服软的时候,他这样的小可怜,几乎时时刻刻都得向生活低头,比如现在。 江衍好好的喘了一口气,“有话好说。” 男人诡异的看了一眼江衍,以前不用点威胁的手段,那是话都不会同他说上一句的,那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看着实在让人暴躁,他总得用一些惹怒对方的举动才能让对方抬一下眼皮子。 现在,那个无情的仙人,居然对他说有话好说! 但无论如何,对方居然将他忘记了,不可原谅!!!不可饶恕!!! 这世上,哪怕所有人都忘记了,但他不行。 第52章 暴风雨前的和平 江衍看着眼前浑身上下都充满危险气息的男人,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谁啊?” 只是话才出口,他就感觉到男人眼睛中的一抹冷光,这冷光似乎能让周围的一切停止,包括他的心跳。 太可怕了。 江衍的小心肝都在哆嗦,“告……告诉你,我很可怕的,我杀人不眨眼。” 怎么看都有点虚张声势。 江衍也不知道,他就算看到丧尸都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但面对这个男人,心里总觉得有点虚。 男人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江衍心道,妈呀,要被打了,这男人太凶残了。 其实别人啥都没有做,反而是他自己先动手,开始在别人身上又抓又挠。 男人原本的怒气都变得有点懵,估计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了。 那个繁花环绕,高居神坛,从来没有一丝其他表情的仙人,现在怎么感觉像个耍赖的小流氓。 江衍是紧张的,他其实真不是在一个男人身上又抓又挠,他是真打,真是他这不痛不痒的攻击和扰痒痒差不了多少。 终于,在江衍抬腿踢出去的时候,男人伸出一只手抓住了江衍的脚,“你这是干什么?” 江衍:“……” 一只脚站地上,一只脚被抓住。 倒不是因为现在姿势尴尬,江衍眉头皱了一下,他现在好歹也是修的逍遥力士,别看他小胳膊小腿的,可力气比一般人大得多,但打在这人身上居然纹丝不动。 小虫草见江衍的脚被抓住,沿着被抓住的大腿爬上去就准备去踢对方的脸,只是还没有爬过去,被男人撇了一眼,小虫草又像一个逗逼一样跑了回来,还假吧意思的挺了挺胸,别以为是怕你才不打你的,它只是不想二打一。 男人认真的打量着江衍,“你到底封印了多少记忆?” 江衍听得有些懵,这个男人在说什么? 夜风吹来,江衍腿都麻了,小虫草比划着小拳头,就是不敢冲过去,抱着江衍的脖子用脚朝对方踢,只是它这小短腿,离踢到对方还差十万八千里。 江衍突然发现,这男人要是想弄他,似乎也就分分钟的事情。 或许还有和谈的机会?“要不我们坐下来谈谈?” 只是他还没有说完,就看到男人身上,无数的金色符文通过那只如同钳子一样抓住他脚的手臂往他身上爬。 男人听到江衍的话,不由得一愣,往对方身上爬的金文都停了下来。 眯着眼睛打量着江衍,或许再等一会破开他封印的记忆也不错。 从来,这个无情的家伙从来没有约他一起坐下来谈谈。 今晚的月色,似乎也不错。 金色的符文很快又退了回去,男人还放下了江衍的脚。 江衍都有点懵,真能谈谈? 不管如何,不动手都是好事,主要是他怎么看都打不过对方,要是能打过,动手也不错。 江衍的反应是特别快的,赶紧吹了吹脚下大石头的灰尘,“坐。” 怎么感觉有点像伺候在皇帝身边的小太监,江衍心里叹了一口气,小太监就小太监吧,总比丢了性命强。 男人还真面无表情的坐了下来,还用眼睛看着江衍,一副开始谈吧的架势。 江衍脑子立马飞快的转着,然后一仰头,“这位大兄弟……” 不知道为何,男人的嘴角猛的抽了一下。 江衍一愣,难得自己说错了?怎么看对方像是一副雷得外焦里嫩的感觉。 但怎么看这称呼也没啥问题啊,多亲切啊。 发现不了问题,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道,“这位大兄弟,你看我们素不相识,也无仇无怨,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聊聊多好……” 男人的眼神越来越古怪,然后低沉又似乎带了一点讽刺的说了一句,“素不相识?无仇无怨?” 江衍一愣,有些惊讶的道,“难到我们以前认识?” 不对啊,长得这么高大凶残的一个男人,他要是认识不可能忘记。 男人认真打量了江衍一番,似乎也发现得差不多了,无头无脑的嘀咕了一句,“为了躲我,居然自坠轮回,封印了以前的一切,断绝一切和以前的蛛丝马迹,可惜最终还是落在了我手上,这个世界还真小。” 江衍怎么感觉,对面的男人一副尽在手掌之中的感觉。 江衍吞了一口口水,“真认识?” 男人眼睛一眯,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恢复了正常。 或许只有现在,他们才能安静的正常的说上两句话吧,一但对方恢复记忆,现在这种情况根本不可能出现,甚至完全无法想象。 男人为不可察的嗯了一声,“认识,只是你不愿意记起而已。” 何止认识,就如同那些纠葛在一起的宿命一样,永远也理不清。 然后看着江衍,就像在等对方说下一句。 江衍一愣,这人怎么很希望有人和他聊天的样子,难道是太久没有和人说过话了? 江衍心中一喜,为了活命,他瞬间能变成知心小奶狗,百依百顺都行。 “认识啊。”江衍拉长了声音,难道是自己真忘记了认识这样的一个人,毕竟他倒回到了末世十年前,很多东西都忘记了,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那我们以前是什么关系?” 男人回答得也特别简洁,“复杂。” 江衍:“……” 说了当没说。 江衍看了一眼男人,关系复杂?自己以前应该没有做过什么始乱终弃的事情,也没有约过炮啥的,就算要约也不会约这么残暴的。 这个复杂应该不是感情方面的。 江衍小心翼翼的问道,“我们以前应该不是敌人吧?” 男人嘴角不屑的扬了一下,“我要杀掉你所有重要的人,你说我们是不是敌人?” 江衍:“……” 这还怎么聊,直接聊死了。 但有些不对啊,他们真是死敌,第一时间应该就是二话不说杀死他吧,哪有死敌人坐下陪聊天的,虽然他对这个死敌一点印象都没有。 江衍伸脚踢了踢对方盘坐在石头上的大腿,“骗人的吧?” 男人一愣,半天没有回答,眼睛都没有离开过被对方碰触的地方。 江衍继续道,“要是我们是死敌,你能这么平静的坐下来聊天?” 男人这才回过神,“或许过了今晚,就是我们刀兵相向的时候。” 江衍撇了撇嘴,刀兵相向?估计只需要一刀,他就是被砍翻那个。 江衍眼睛转了转,然后一脸真诚的道,“我们不当敌人行不?我给你捶腿捏肩做啥都行。” 不要脸就不要脸吧,他就是这么怂,明知道打不过对方,他才不去找死。 男人十分古怪的看着江衍,看得江衍都不自在了,缩了一下脖子,“也……也不是做啥都行,我还是有底线的。” 这家伙这么身强体壮残暴,有些事情是坚决不能答应的,会变成破布的。 男人半响才说了一句话,“你现在说的话算不算数?” 江衍拍了拍胸口,“当然。” 然后拉起男人的手指勾住,“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男人都有点懵,还真是……有点不习惯嘞。 江衍才不管那么多,心里跟小狐狸一样,能少一个敌人它不香吗?而且还是一个他看上去怎么也打不赢的家伙。 江衍笑眯眯的,“我们现在不是敌人了吧?” 男人没答,而是道,“希望你能记住你说过的话。” 江衍点点头,然后正准备问对方叫什么名字。 说了半天,说实话他都还不知道对方是谁。 但这时,欧南浩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阿衍……” 估计是他太久没有回去,欧南浩过来探情况。 江衍拉开嗓子答道,“马上就回。” 江衍看向这个如同奇遇一样遇见的莫名其妙的男人,说道,“我要回去了。” 说完也不等对方回答,爬起来就准备离开,毕竟这来路不明的男人的还是有一定危险的,他最好是离开。 只是他才走几步,就发现地上的男人也站了起来,就跟在他身后。 江衍一愣,他该不会想要跟回营地吧,这…… 男人在看着天空,离天亮还有一些时间,天亮了一切都将恢复到从前。 现在是仅有的一点点和平时光。 这时候,欧南浩他们也刚好走了过来。 看得江衍身后的男人不由得一愣,然后精神一紧张,“这人是谁?” 荒郊野外,这样的乱世,遇到一个陌生人,不由得让他们有些警惕。 江衍反应过来,张了张嘴,他刚才好像还没来得及问对方是谁。 但无论如何,他好不容易说服对方“弃暗投明”,做不了朋友也不需要做敌人。 江衍说道,“刚遇到的大兄弟,没事,不是坏人。” 而于此同时,胡亥的大眼睛睁得比牛眼睛还大,手上烤好的食物都掉在了地上。 旁边,木头人和金色人也差不多,一个劲揉眼睛,“见……见鬼了,我们这是不是自己送上门,自寻死路。” 话还没说完,男人看了一眼,两人立马变成了哑巴,只剩下眼神交流,咋办? 男人的眼神充满了警告的意味,没有人能够破坏到天亮前这短暂的和平时光。 营地,盘膝坐下。 火光照耀着几人。 江衍发现似乎有什么异样,以前胡亥这小魔童最是闹腾,现在却坐得笔直乖巧无比。 还有那个木头人金属人,以前总会问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今天却闭口不言,一句话都没有说。 第53章 千年之战 营地今晚显得稍微有点安静。 江衍觉得可能是来了一个陌生人,大家都有些拘束吧。 唯一不拘束的估计只有小虫草了,坐在江衍身边,将嘴巴张得老大,等待江衍投食,时不时还得瑟的看一眼周围的人,哼,衍衍只会给它喂饭。 其实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在等一会儿就要天亮了。 江衍他们现在也没什么昼夜之分,休息的时间十分不固定。 江衍将营地火堆上烤好的食物取了一块递给新来的人打破了尴尬。 “大兄弟,来吃点。” 自来熟的用手挽在了对方的肩膀上,看他多懂得活跃气氛。 只是,对方或许有些不自在,整个人突然就那么僵硬了,然后冷酷的脸上的肌肉一个劲的抽。 看得江衍一愣一愣的,有这么让人无法接受吗 两男人,搂搂肩膀多正常,这是表示亲近的意思。 这大兄弟该不会以前从来没有被人搂过肩膀吧? 而木头人和金属人,还有胡亥,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什么也没有看到的样子。 最终抽动的肌肉停了下来,面无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接着递过来的食物,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明显心思也没有在食物上。 江衍也不在意,好不容易遇到一个陌生人聊聊天,他心情还算不错。 都说人是群居动物,果然不假。 江衍有一句没有一句的聊着,“好久没有这么安静的坐下来聊天了,这样真不错。” 自从末世降临,他们的确没有一刻停下来,像现在这样悠闲的在夜空下闲聊,还真是难得。 男人脸上的表情也放松了下来,似乎觉得江衍说的话也对。 基本都是江衍在说,对方在听,但总给人一种十分和谐的感觉。 江衍的防备心其实是很强的,但絮絮叨叨了半天后,似乎那种防备感也消失了。 男人很少说话,大部分时间都是简单的嗯一句,更多是在倾听。 江衍也有些意外,一个长得这么暴戾的人,居然是一个能静下心来倾听别人说话的人,真是人不可貌相。 这样的人再坏应该也坏不到哪里去吧,江衍这么想着。 这时候,天边开始出现了第一缕微光。 男人突然生硬的开口,“天亮了。” 江衍一愣,倒不是因为男人开口或者天这么快就亮了,而是他居然在对方脸上看到了一丝不舍。 也不知道有什么不舍的,陌路相逢,总有离别的时候。 江衍不由得有些好笑,这粗犷的男人难道还是个感情特别细腻的人? 男人站了起来,突然道,“记得你说过的话。” 江衍:“……” 他说了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要记得什么?是他说过他们以后不会是敌人还是什么?这事儿他记得可清楚了,因为他打不赢对方嘛。 男人的目光看向了天边暖阳露出的那一缕光芒,喃喃自语,“千载宿命,终于还是躲不过。” 江衍还没有反应过来,突然他发现男人的身形在微光的照耀下开始散发金光,并且变得沉重高大巍峨…… 明明还是那个人,但气势完全变了,不再是那个昨晚上默默安静听他说话的那个大兄弟。 风似乎都静止了,大地所有的声音似乎都停了下来,只剩下这个男人变得特别威严的声音在回荡,“朕已至,诸卿何在!” 声音如同惊雷,朝四面八方炸开。 声传四野,响彻天地。 什么?江衍都没有反应过来,这人在说什么? 根本都等不及思考,一道浓烈的血光,拖着长长的血色尾焰,如同最绚丽的特效,如同一颗血色的流星,从远处射来。 “轰”的一声砸在不远处的大地上。 大地血焰冲天,从血焰中走出一个拿着一把全是血色鬼脸长剑的人。 江衍眼睛一缩,白神禅! 但还没有等他有所反应,白神禅突然遥遥的单膝跪地,声音充满了杀戮和血腥,“臣白起,恭迎陛下!” 什么? 陛下? 江衍这次是真的懵了,白神禅刚才说的什么? 江衍的目光忍不住向那个男人看去,此时那个男人居然就像天地间最伟岸的存在,让人有一种膜拜的感觉。 此时,两个黑眼圈的胡亥也站在了那男人的身边,再没有一丝调皮一丝任性,身上多了一丝至高无上的贵气。 天生皇胄,不过如此。 胡亥的身上也是如此,黑色的魔气如同火焰一样直冲天宇。 不知何时,在男人左手边,无数纸片聚集,聚作一人,全身白色光芒冲天,和胡亥身上的魔焰形成了鲜明对比。 一道魔焰,一道白色光明,按理能吸引去所有人的目光。 但其实不是。 因为站在中间的伟岸男人,身上也有一道更加高不可攀的金色光芒。 加上白神禅身上那道冲天血光,还真是…… 这要是拍成电影,特效牛逼哄哄的。 不过江衍,现在已经没有空想这些了,甚至没有空想这个男人的身份。 因为大地不断传来嗡鸣。 “轰轰轰!” 每一声,大地上就出现一个庞大的窟窿,一只只青铜棺从地底直接射了出来。 仔细看,青铜棺里面走出了人! “臣李斯,恭迎陛下!” “臣赵高,恭迎陛下!” “臣徐福,恭迎陛下!” “臣冯去疾,恭迎陛下!” “臣王翦,恭迎陛下!” “臣蒙恬,恭迎陛下!” “……” 世间一切都失去了声音,唯有这一声声呐喊响彻天地,似乎在宣告着什么。 这些人有些人立于三山五岳之巅,有些人站在惊涛骇浪之上,有人在狂风中穿梭,有人破开层层云层,有人背生双翼,有人额长金角…… 以那个男人为中心,分站一方,按阶级,按官阶站出了一个……先秦朝堂。 最懵的估计就是江衍了。 忍不住深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些人该不会是…… 这是先秦的整个朝廷都重现了,那这个男人,该……该不会就是…… 这怎么可能?昨晚上他还搂着对方的肩膀喊大兄弟来着。 江衍的头脑已经赶不上他的思维了,整个脑子都是空白的。 那些先秦的百官又朝男人的方向拱手一礼,“恭迎两位殿下!” 胡亥和扶苏同时颔首。 这下基本可以肯定了,这男人恐怕真是传说中那位。 江衍觉得现在就跟做梦一样。 而且那男人居然现在还抬头看了一眼他,那一眼特别的复杂,就像是在留恋什么,又像是最后一眼。 这肯定不是真实,江衍心道,一定是自己看错了。 此时金光中的男人,世间最尊贵之人,抬头看向了天空,天空的暖意已经升到了半空。 还是男人威严的声音,响彻世间,“朕有一愿,杀尽世间方士,还人间太平。” “杀!” “杀!” “杀!” 震天的杀声随之响起,似乎在诉说着,哪怕肝脑涂地,他们也誓死追随世间唯一的皇。 但江衍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因为在喊杀声中,无论那些分列四方的百官还是士兵,都举起了他们手上的武器,指向一个方向。 江衍怎么都感觉,这些武器指的都是他这个方向。 江衍心道,一定是他看错了,又或者是因为木头人和金色人也站在他这个方向,这两个毕竟是先秦方士中最顶尖的存在,堪称圣者,或许这些人用武器指的是他们? 但那种被武器所指的压迫感,江衍却感觉得实实在在在。 江衍还没有想明白,那伟岸的男人突然看了过来,“你……当如何?” 什么? 江衍都蒙了,因为随着男人的声音,所有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江衍:“……” 他甚至开始迷茫,这一定是做梦吧。 这个梦也太离奇了。 江衍就那么站着,但显得特别孤立无助。 男人的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然后伸出了手指。 金色的符文射出,开始往江衍眉间爬。 江衍根本没有躲避的机会,也躲不开。 他准备挣扎,心中开始是惊恐,但在金色符文接触到他眉心的一瞬间,他又停了下来。 眼中是无尽的迷茫,疑惑,还有不解。 不知何时,天空的纯色的六瓣花,形成花瓣的龙卷风,也卷向江衍的眉心。 一个白色的花瓣形状在江衍眉心出现。 江衍眼中的迷惑慢慢变得平静,然后眼神变得没有任何感情。 明明还是原来的那个他,但身上有些东西却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他明明站在那里,却又如同超脱了世间,超然物外。 连小虫草都疑惑的歪着脖子打量着现在的江衍。 等江衍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睛中除了冷漠,在眼底也多了一丝复杂,只是这丝复杂除了他任何人也看不见。 他是江衍,还是其他什么人? 现在来说,都没有区别了。 抬头迎向那伟岸男人的目光,最终开口,“方士无辜。” 众生有灵,万物都有他们生存的权力,靠杀戮,靠赶紧杀绝,是不被认可的。 还是同样的回答,如同千载以前。 千载的沉睡,终归没有任何改变。 这一战,无法改变,也无可避免。 江衍眼底的复杂更加明显,但终归还是出声道,“七十二圣,三祖八仙何在!” 声音一落,在江衍旁边,一棵树芽破土而出。 树芽的生长超乎想象,不过一瞬就成长成了一棵大树,再一瞬大树参天直入云霄,再一瞬满树纯白的花朵开放,飘向世间每一个角落。 江衍他们一直在向东方寻找神树,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就算他们找到世间的东之极也是找不到的。 但……神树又无处不在,位置不过一念之间。 神树升起的时候,一道道光芒从四面八方射来,落在神树之上,现出一个个人影。 那个全身裹着破布,骑一大鱼的少年豁然在列。 木头人和金属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也跃上了神树,站在其中一条大树枝上。 此时,神树上已经站了不少人,七十二圣,三祖八仙,这些都是先秦最顶尖的方士。 除此之外,大地之上,其他的方士也陆陆续续奔了过来。 这么雄伟的一棵神树,想不看见都难。 不知道过了多久,繁花飘飞之中,齐刷刷的声音传来,“见过仙人!” 如此,江衍这边一批人马,对面那男人身后一批人马。 如同隔了一条线,开始对持。 逃避了数千年的方士,心中的惊恐也被天空飘飞的六瓣花抚平。 所有人都在逃避这一战,但再怎么逃避,还是在千年后重启战场。 第54章 两个不守信用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气氛太过压抑,太空的云彩都不再流动。 这是一场持续了上千年的战争,因为立场不同,所以也说不上对错。 江衍现在的脸色看上去没有什么表情,但内心却没有表面那么平静。 无论是千年前那个超然物外的仙人,与人间帝王争斗的方士领袖,还是现在这个在困难中挣扎的平凡小可怜,其实都是他。 他的初心是为方士争取一片生存的空间,可看看现在这残破的世间,似乎事与愿违。 恐怕这也和对面的男人的初心相违背吧,他想杀尽世间方士还人间太平,可看看现在的世间,平凡的普通人还活着多少?十不存一。 无论对方士还是普通人来说,这都是一场灾难,一场关乎灭绝的史诗一样的灾难。 灾难的源头,一个是他,另外一个就是对面这个世间最伟岸的男人。 哪怕是江衍都开始怀疑,从头到尾,他到底做得对不对。如果放任对方杀尽方士,说不定在这场争斗中死的人还不会这么多。 江衍的手掌抬了起来,任由天空的花瓣落在他的手上,从指尖滑落,陷入了沉思,他这般模样,如同数千年前一样,繁花树下,仙人出尘。 对面的男人眼神不自然的移开,似乎在掩饰着什么。 他是世间唯一的皇,他要得到什么,从来都是对方乖乖的靠近。 他不屑强迫,他也从来以为,只要是他想要得到了,对方都会欣喜的乖乖臣服,直到东海之畔,他遇到了那个眼眸中根本就没有将他放在眼中的仙人。 那是他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感觉,在这世上,他就是所有人眼中的唯一。 开始的时候,或许是被对方的无视所激怒,但随着一年一年的接触,有些东西终归变得复杂了起来,那抹超然的白衣在他心中留下了无法磨灭的痕迹。 唯一不变的,就是仙人至始至终没有任何红尘感觉的眼神。 愤怒,不甘,还有作为皇者的骄傲,不允许他有任何示弱,于是激怒他,恐吓他成了唯一的表达方式。 但越是这样,就越将两人推得更远,直到彻底站在了对立面,战争开始爆发。 一个是人间至尊,一个是脱离红尘的仙人,两人的战争又哪里有那么简单。 两人的矛盾也开始变得不可调和,最终卷席天下,一发不可收拾。 江衍也在思考着,那个从来不沾染红尘的仙人,最终选择了坠入轮回来平息这一场战争,或许数千年前,仙人一尘不染的心在那时候就改变了吧,不然也不会想着用这种方式来结束战争。 只可惜,估计连他也没有想到,战争一但开始,如果没有一个最终的结果,那就不算结束。 他的确没有想到,对方居然并没有因为他的彻底消失而消停,而是选择了封印整个大地数千年,等待他的回归,如果他不出现,说不定整个大地还会继续封印下去。 这场战争对他来说就真的这么重要吗?哪怕让整个世间变得像现在这般混乱不堪。 看看这个满地狼疮的世界,先秦方士和现代平凡的人同处一个时间,这是多么古怪的世界。 哪怕作为仙人,对现在的这个世界也生出一股子古怪感。 他在作为江衍的时候,也同样经历了这个世界普通人经历的最痛苦的遭遇,所以此时的他,似乎有一点明白普通人为何那么痛恨方士,为何称呼方士为世上最邪恶的人。 这也绝对不是对面那个男人想要的世界吧,对方的目的是还世间一个太平,但现在看来,却是一个从未有过的混乱世界。 无论是自己还是对方,谁也没有赢,谁也没有讨到半点好处,而受罪的却是这世间万万生灵。 江衍正在思考,或许今天就是这千年的终结之日吧,这个暴君,以前也真的够烦人的,他波澜不惊的平静心多少都是被对方激起来的。 别看对方现在一副天下唯我独尊的样子,有时候做出来的事情还真不是正常人能理解的。 当初他们关系也不是没有缓和的时候,不然他也不会亲自前去咸阳的皇宫。 只是,原本他以为相安无事的时候,对方总能用莫名其妙的理由来激怒他。 一次又一次,哪怕波澜不惊的心也变成了波澜起伏。 他原本以为,以他的心性,要掀起战争几乎不可能,但对方做到了,挑事儿的能手,用现在的话来说,对方就是个事儿逼,可千万别被对方现在的形象迷惑了。 江衍心中也有些感叹,要是自己当初多忍耐一些,或许事情也不止于此。 江衍抬头,正好看到对方看来的眼神,正准备开口,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那就战吧,不然一味的躲避,说不定又是几千年的延续。 他已经厌烦了,今天就做一个了结。 不过,江衍张嘴还没有说话,对面男人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朕倒是没有期许你能信守承诺。” 声音有些拿捏,有些高傲,又似乎还包含了一些其他东西。 江衍不由得一愣,什么意思? 不守承诺? 如果他记得不错,他可从来没有承诺过对方什么,反倒是对方一而再再而三的用一些奇怪的理由找麻烦。 等等。 江衍突然想起了什么,作为仙人的时候,他的确从未承诺过对方什么。 但作为江衍,他们虽然只是短暂的接触过不到一晚,但他好像说过,他们以后不会是敌人。 无论是仙人还是江衍,毕竟都是他本人。 对方话里的承诺该不会是…… 江衍又有些疑惑了,对方到底什么意思。 挑起这场战争的最大原因难道不是对方吗? 对方居然指责自己不守承诺,那到底是要打还是不打。 现在就比如剑都□□了,却突然按下了暂停,又比如,裤儿都脱了,却说得想一想。 几千年的等待,不就是为了这一战? 江衍抬头看了过去,却看到对方眼中的讽刺。 他在讽刺什么? 对于对方的话,江衍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就算自己信守承诺,对方也不会答应吧。 有时候,两个同样高傲的人,两个同样从不屈服的人,终归永远也读不懂对方心中最深沉的意思。 那个伟岸的身影,举起了手中的剑,“战!” 一如既往,或许只有这样,那个心无红尘的仙人才会低眉看上一眼。 果然,江衍的眼睛半眯了起来,额头的六瓣花开始散发白色的光芒。 男人的剑指向了天空,天空响起了闷雷。 云层之中,一柄柄青铜铸就的武器露了出来,锋利的尖茫直指大地。 有方士抬头看向天空,然后整个人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入眼的全是青铜铸器,满布天空,无边无际,看不到尽头,伺机待发,似乎只需要一声令下,世界就会下起青铜剑雨,肃清这世间所有的方士。 这就是人间唯一的至尊,统治世间的皇者,传说中天地三本奇书之一《始皇遗诏》的主人,世间最强大之人。 无数方士的眼睛看向了江衍,能与对方匹敌的,也只有传说中三大奇书之一《长生金册》之主了。 无边无际的武器向下方压来,一念之间,或许这千年来延续的战争就将结束,代价就是一方的覆灭。 让人窒息的气氛。 江衍还没有开口,就有方士承受不住了压力,“你这个魔鬼,方士是杀不尽的。” 说完,眼睛看向了男人身边的胡亥和扶苏。 这也是江衍当初下的一步棋,教胡亥和扶苏方术,让他们成为最顶尖的方士。 “有本事将你的儿子都屠尽……” 话还没有说完,数声爆吼就传来,“大胆!” 曲曲方士,也敢对他们的皇,世间之主如此说话。 声音如雷,硬声声呵斥断了对方的指责。 这也是意料之中,忍受不住天空高悬的武器的压力的方士,实力可见一般,而对面这些人,都是先秦名臣,实力非同一般。 不过话虽然被打断,但事情也被挑到了明面上。 对方口口声声要杀尽世间所有方士,难道还真能将自己儿子也给杀了。 江衍也有些讽刺的看向对方,也不过喊喊口号而已,说起来还不是表里不一。 其实,江衍一直有一个疑惑,为什么自己当初教胡亥和扶苏方术的时候,对方从来没有阻止过,对方不可能看不出来,他打的什么目的。 江衍面无表情,“一言九鼎的世间皇者,你又当如何?” 说他不守承诺,对方难道就能做到了 说起来有些讽刺,两个人,一个无垢的仙人,一个世间的皇者,好像都有点不守信用。 这…… 场面就变得一度有些尴尬了。 江衍就那么看着对方,一副你先砍了你两个儿子再说。 男人明显嘴角僵硬了一下,说起来他两儿子还是对方的弟子,怎么就这么无情,想要看他动手砍儿子? 男人嘴角扯动了一下,“仙人还是先兑现承诺如何?” 江衍:“……” 这不是互相扯皮嘛? 其他人看得都有些懵,在这延续了数千年的战争面前,这两人怎么看着不够苦大仇深啊。 怎么看似乎都儿戏了一点。 但谁也无法否定,现在他们面对的就是自先秦以来,持续了数千年,造成世间动荡的战争。 第55章 吾心甚喜 其中最难做的估计就是胡亥和扶苏了,一个是他们的老师,一个是他们的父皇。 他们身后的一些大秦名臣,有些其实也有些进退两难,江衍毕竟去咸阳皇宫呆过很长一段时间,他虽然不沾红尘,接触的人少,但甘罗那小子当时好奇心重,和满朝文武接触得比较多。 当时的甘罗,还是个才出世的小孩子,身上从江衍那得到的好东西特别多,这些先秦名臣多少从甘罗身上骗吃骗喝没少拿好处,这些东西原本就是江衍的,所以这人情肯定也要算在江衍头上。 如今让他们刀剑相向,多少有些尴尬。 更重要的是,江衍进咸阳皇宫后,为了化解方士和普通人之间的矛盾,曾经为普通人研究出了很多实用的农耕道具,可以说将整个先秦的普通人的生活提升了一个档次。 在江衍看来,他这是为了方士造成的一些影响做的弥补,倒也没什么,但在别人看来可不是这样,他是有功于先秦的,而且是举世之功。 所以,现在的整个先秦与江衍为敌,不知道多少人心里还是矛盾。 所以,这一战,貌似等待了数千年,但它真的到来的时候,又没有想象中那样迫不及待。 其中事由之复杂,之矛盾,估计没有一个人能够真的彻底理清楚,更别说有人能站出来评判一句谁对谁错。 最终,这个矛盾将发展到什么地步,选择权也就落到了江衍和对面伟岸的男人身上。 1 但以两人高贵得永不低头永不服输的性格,这事儿也不是那么轻易完结的。 如果两人都是狠心之人,直接开战就是,但似乎两人心中又都夹杂了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两边的人都有些沉默,等待着打破安静的那一刻,到时候,就是这个持续数千年的战争有一个结果的时候 ,这个结果甚至能决定这个世界最终的走向。 日月斗转,江衍和对面的男人似乎都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但终于,还是有人打破了这一平衡。 天空,一幅巨大的画卷横跨长空。 是甘罗,他一来到这里,就看得对峙的双方,这还得了,他自小生活在江衍身边,学习生活,然后奉江衍之命前往咸阳送信,化解方士和普通人之间的矛盾。 没想到他这一去被忽悠惨了,这些先秦的家伙欺他年纪小不懂事,骗他当上了先秦的宰相,做牛做马。 还不仅仅如此,先秦之皇还忽悠他守卫了皇陵数千年。 如今所有的事情都回到原点,他也得收回点利息,他是仙人的大管家,守卫神树的管理者,他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天空的画包裹大地,眼看大战一触即发。 江衍张了张嘴,但最终也没有说什么,他没有阻止的理由。 但让江衍意外的是,明明是先掀起战争的对面的男人突然道,“等等。” 江衍一愣,说实话他都有点看不懂,对方到底打不打? 明明就是对方先动手威胁,但真准备打了,也是对方喊停,这一幕居然莫名有点熟悉,先秦之时不也这样。 真是一个反复无常的人,暴君之名果然不假。 男人有些皱眉,真打啊?这要是真打就真的没有回头路了。 看向甘罗,“身为先秦宰相,你这是要与先秦为敌?” 甘罗心里那个憋屈,要不是欺负他当初年幼不懂事,他能被忽悠去当了那个什么宰相。 说起来,江衍将胡亥和扶苏变成了方士,对方也不是没有反击的手段,对方也将江衍的大管家变成了先秦的朝臣。 互相参透羁绊,不过如此。 所以江衍和对面男人之间关系可不仅仅是敌对那么简单。 甘罗最终犹豫了一下,无论怎么说他和先秦的一些人还是有些交情的,比如扶苏,就这么打下去好像也不对,不由得看向江衍。 江衍:“……” 还没有开口,涌向这里的人越来越多。 除了先秦方士,还有在丧尸攻击后幸存的普通人。 方士们大部分裹着残破的布条,布条因为时代太过久远,很多都碳化了,看上去说不出的凄凉。 的确凄凉,数千年蜗居地底,不见天日,那种被剥夺生存权力的痛苦恐怕也只有他们自己明白。 哪怕是神树上站着的那些先秦先贤,此时眼中也露出无尽的悲凉,他们是那个时代最顶尖的人物,但命运却没有半点不同。 自从始皇帝下令肃清天下方士,他们的宿命就如同注定了一样。 江衍看着这些走投无路,如同人人喊打被迫生活在黑暗中的老鼠,心中一叹,这些方士无论曾经被多少人诟病,但数千年的囚禁,他们身上的罪孽也还得差不多了啊。 那可不是一年两年,又或者十年百年,那可是上千年不见阳光啊。 难道这样的赎罪还不够吗? 江衍又看向那些普通人,明明应该生活在高楼林立繁华的大城市中,吹着空调看着电视享受他们的生活。 但现在,一个个跟丛林的野人一样,破旧的衣服,肮脏的头发。 更让人触目惊心的是,这些人麻木的眼神。 时间一但长久,江衍甚至怀疑,他们会不会退化成人形的野兽。 江衍抬头,看向对面的男人,然后指向一群群普通人,“这就是你想要的吗?他们就是你口中要保护的普通百姓。” 对面的男人明显皱了一下眉,他也刚才从地底出来,对现在的情况也不是特别了解。 但天下子民莫非秦民,都是他的子民。 如今却变成了这副模样,他是人间之皇,哪怕再高贵,再世间唯一,但终归有些东西能触动他的内心。 后面的一群的名臣也面面相觑,他们同样才从地底爬出来,不了解情况。 在他们治理下的百姓,如今都变成了这样子了吗? 向这边聚集的普通人越来越多,江衍的那颗神树实在太耀眼了,想不看见都难,如此奇异的一幕,当然会好奇的涌过来看一看。 随着人越来越多,也就越触目惊心。 这个世界如今已经成了这样了吗? 至于造成这样结果的原因,他们心里比谁都清楚。 可以说这场战争,没有赢家。 整个战场,除了悲凉还是悲凉,不是战争的残酷那种悲凉,而是一种无法生存的凄凉,无论对方士还是普通百姓来说,都一样的生存问题。 江衍心中的感触也破多,或许是经历过轮回,他也不再仅仅只是那个纤尘不然的仙人了吧。 江衍抬头,“还有必要打下去吗?” 一场根本就没有赢家的战争,江衍突然觉得以前的固执似乎都没有了意义,为了让方士能够生存下去,却将更多人陷入无尽的悲哀之中。 方士有生存的权力,那些普通人何尝不是。 这或许是那个心无尘埃的仙人以江衍的身份活了一世才能领悟到的东西吧,毕竟江衍以前一直以为自己就是一个普通人,现在就感觉像是自己剥夺了自己的生存权力一样。 但,决定权不在他。 所有的眼睛都看向了那个伟岸的男人。 这样的结果,也不是他想看到的吧。 沉默,在悲凉中的沉默,在天空中那些青铜利器下的沉默。 终于,在那群先秦名臣中,有几位单膝跪了下来,“请陛下三思。” “薄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这些受苦的子民何尝不是他先秦之民。 他们以前,也许觉得肃清天下方士,便能让天下老百姓过上好日子,但现在事实摆在了他们眼前。 看看如今这悲哀的世界,因为方士和他们之间的矛盾,都成了什么样子。 更多的先秦名臣跪了下来,“请陛下三思。” 那伟岸的男人表情莫名的诡异了起来,有谁知道,这天下间只有他最不想和对方发生战争,什么方士不方士的他不管,他只想让对方一直呆在身边,无论用什么方法,他要的不过是岁月静好,只是对方实在有点油盐不进。 江衍觉得,以他对这傲慢得无法形容的人间帝王的认识,对方绝无可能…… 但还没有反应过来,天空那些铺天盖地的青铜器突然消失了,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突然晴空万里,艳阳高照。 这…… 这个男人的行动说明了一切,但这似乎出乎了江衍的意料,他不是时不时喊打喊杀的吗? 男人表情莫名,“朕不忍这天下破碎,可以和你们签订和平的条约,但朕有一个条件。” 江衍看向对方。 男人继续道,“朕要你永远呆在朕身边……” 江衍:“……” 男人面无表情,但眼中精光一动,“呆在朕身边,一起监督这些方士不再为恶。” 江衍:“……” 这有什么说的?他当然会一起约束这些活下来的方士,相信这些方士只要不是傻子,也该从数千年不见光影的惩罚中懂得收敛了。 男人心里居然有些紧张,也不知道对方有名有从他的话里面听出破绽,不行,他得白字黑字的写下来,免得对方抵赖。 江衍看了看明显有些激动的方士,他们从江衍他们的对话中也听出来了什么。 江衍又看了看看那些懵懵懂懂的普通人。 心道,是该有个结果了,这场战争持续得实在太久了,而且代价也太惨重了一些。 江衍点点头。 这也意味着达成了共识,他们现在需要的是一张和平的协约。 天空最后的阴云也散开了,阳光额外的明媚。 对于那些懵懵懂懂的普通人来说,他们可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对于方士们来说,他们如同重获新生。 数千年压在他们身上的大石终于落下,正如江衍所说,这来之不易的和平他们应该也会十分珍惜。 当然,一纸和平协约肯定要的,黑字白字写下来免得空口无凭。 由先秦名臣起草的协约书很快递到了那个伟岸男人手上,男人又加了几笔,递给江衍。 江衍仔细看了看,大概意思就是由他和这位人间帝王一起约束这些方士和普通百姓,下面是一些具体的条款,如有违背,自当重罚。 并没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写得十分清楚。 江衍将以仙人的身份代表方士一方和先秦签订这一协议。 男人面无表情,眼睛时不时看一眼江衍,这和平协议的确没什么问题,问题在于永不离弃…… 到时候黑字白字落下,那就是永生永世的羁绊,在他心中,这简直就是一纸“婚约”,美滋滋。 江衍有些奇怪,怎么感觉对方有些不对劲? 估计他从来没有想过,堂堂人间帝王,居然这么腹黑吧,居然这种时候还夹带私货。 最终江衍在协约上签下了名字。 男人的嘴角放肆的扬了起来,再无遮掩,“仙人重诺,当不会自己撕毁协约吧。” 江衍有些奇怪,但还是答道,“当然。” 一个暴君都不撕毁这协约,他怎么可能先撕毁。 男人上扬着嘴角,将协约收了起来,“那就好。” 然后又道,“既然如此,仙人跟我走吧。” 江衍眉头一皱。 男人指了指手上的协约,“仙人可是答应过要和我不离不弃,嗯,不离不弃的一起约束这天下方士和百姓,才签下的协约,仙人就不愿意遵守了?” 江衍:“……“ …… 日月斗转,距离签订和平协约也有些日子了。 江衍和身边的伟岸男人站在神树下,甘罗正用笔画下这一副岁月静好的画面。 除了他们,神树下还站着帝征,欧南浩,许洋,如今神树的管理者又多了这几人。 如今这个时代和先秦也不同了,多了太多的丧尸,如果没有方士的帮助,普通人想要生存下来实在困难。 所以方士在先秦的这些名臣的带领下,走遍大地,寻找幸存的普通人,为他们修建建家园,抵御丧尸。 方士能明目张胆的行走在阳光下,普通人能够重新安稳的生活。 江衍正看着这美好的画面,心里一片宁静,这的确是最好的结果。 他在看这些的时候,旁边伟岸的男人也在看他。 男人手上拿着一只亲手做的竹笛递了过来。 江衍接过,竹笛上刻着一行字。 “树下赏仙人,吾心甚喜。“ 数千年的岁月,终是将心底的话刻在了竹笛上,送给了心悦之人。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