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情敌保持距离失败》 第1章 池说嘴角溢着一抹笑意,她看着对面坐着的正在紧绷精神状态的男人,食指尖在桌上轻轻地有节奏的敲着,一声一声都淹没在了店外的蝉叫声中。 六月中旬,夏天如期而至。 池说从没想过,她妈还会大变活人这一难度系数极高的魔术——明明坐在对面的还是她妈,结果去个厕所回来,对面就成了她今年第二个相亲对象。 “李先生,我不知道我妈有没有跟你讲过,虽然我工资不高,但我消费挺高的。” “你一个月工资多少呢?五位数的包包可以每个月给我买一个吗?” “还有就是,我大学的时候就考了驾照,但是一直没有属于我自己的车子,我们要是在一起了,你可以考虑给我买一辆吗?” 李先生眼神有点闪躲,因为紧张,他用自己的手帕擦了擦汗,又端起桌上的水喝了点。 他直视着池说的明亮的眼睛,一本正经地发出疑问:“令堂并未给我讲过这样的情况,而且我也不相信,池小姐会是那样的人。” 池说闻言指尖的动作一停,眉峰微扬,语气淡淡:“哪样?” 李先生没有选择回答,他岔开话题:“我可以每个月给你买点礼物,但是女孩子不要一味追求奢侈品牌。”他摇了下头,一脸沉重,“这样不好。” 池说双手交叉手肘抵在桌上,目光带着探寻,她问:“我可以理解成,你买不起,是吗?” 李先生皱起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池说摆摆手,站了起来:“没什么意思,我去结账。” 她拿起了放在一旁的包,想转身离开,但临时又想起还有戏可以演。 仿佛被戏精附身,下一秒池说就柳眉轻蹙,看着自己手中的包,陷入了回忆:“这个包,还是我前男友给我买的,当时他刚毕业,花了他三个月的工资。”她的指腹在包上摩挲了下,声音轻轻地补充了句,“三个月才能给我买一个,太慢了。” 李先生盯着包上的logo有些怔住,池说转而又上扬了嘴角,她又再看了最后一眼对方的手,强忍着自己想吐的欲望,来了最后一次击杀:“李先生,劳烦你告诉我妈,我不跟指甲有泥垢的人相亲。” “你……!” 李先生还说了些什么话池说已经听不清楚,她早就迈着步子离开了让她努力控制自己情绪的桌位。 奇葩,她妈又给她找了个奇葩的相亲对象。 上一个在三个月前,见面就想给她表演才艺,于是不等池说拒绝,就给池说背了一出《琵琶行》,并且表示如果可以的话,他还可以背《长恨歌》《蜀道难》等令大部分人头痛的长篇诗词歌赋。 池说:...... 而这个李先生穿的白衬衣领口已经泛黄褪色,不是因为穿得久了,池说可以断定,他根本就没怎么洗过,除此之外,他用的手帕起了许多的小球,看得池说头皮发麻。 更让池说受不了的是,他留了不算短的指甲,而指甲里还有塞满的泥垢。 池说没有洁癖,但这个看得她很想当场吐出来。 她有些怀疑自己被初夏的天气影响了,不然她为什么会觉得那么烦躁。 而池说很深刻地明白,自己在李先生身上撒了气;但她也更能理解自己,这并不怪她。 要不是李先生和她妈一起来了这场表演,她至于内心起伏成这样吗? 没人可以让她做不乐意的事情,就连她妈也不行。 这次相亲她事先一点消息都没有,回到桌位看见这一幕还能保持微笑已经是她做的最大的努力了。 直到出了店,池说这才醒觉自己午饭还一口没吃。 今天是周五,现在是午休时间,她以为自己的妈妈中午过来找自己吃饭是一个人无聊想要她的陪伴,结局却如此令她意外。 池说又免不了地想起来这事,顿时一点吃饭的胃口都没有,招了个出租车回了公司所在的写字楼。 外面的天气还谈不上炎热,只是这太阳已经有些让人招架不住了。 池说极其怕热,她出门的时候忘带太阳伞,而下车的地点离大门还有一段距离,这让她不得不用小跑的方式进写字楼。 晒的时间少点,她也就少点难受。 大堂的空调一直都在工作,池说终于松了一口气,放缓了脚步。 这栋写字楼每天的人流量只有在上班期间最大,各个公司约的客户基本上都在这时间来,现在正是中午,放眼望去也只有十来个人。 “说说!” 但池说还没走到电梯口,她就听见身后传来了夏周的声音。 夏周跟她一个公司,只是不同部门,在一起共事了一年多的时间,再加上平时因为工作交接的地方比较多,两人来往要密切点,关系也从普通同事发展成了朋友。 夏周喜欢扎马尾,今天也不例外,头上还戴了一个夹子,一路又蹦又跳地朝着池说奔来。 池说弯了弯唇角,等她与自己并肩的时候,问:“你今天来公司这么早?” 现在快一点半了,她们午休时间是两个小时,夏周不论是早上还是中午,一般都是踩着点来公司,池说很少有提前遇到她的时候。 “还好,最近没胃口吃饭。”夏周指了下自己的左脸,无奈地道,“前两天拔了智齿,你又不是不知道。” 池说跟她一齐往电梯口走,又问:“瘦了多少了?” “两斤。” 当初夏周就说自己想要靠拔智齿来减肥,想到这个池说不由得打趣她:“一颗智齿重达两斤,你再去拔两颗,就差不多瘦六斤呢,减肥目标就达成了。” 夏周扬手作出一副要打她的样子:“瘦子了不起啊!” 池说一米六五的身高才93斤,已经偏瘦了。 池说连忙摇头:“没有没有。”她不紧不慢地跟了句,“只是跟你比起来是要了不起一点。” 夏周:“我的手等下就控制不住了。” 话是这么说,但夏周还是收回了自己的手,开始八卦起来:“你路上发消息说你妈骗了你,怎么回事啊?” 刚刚还是一脸有气无力的样子,但是一旦开启八卦模式,夏周的眼神都变了。 池说回忆起这个就觉得糟心,刚要开口说些什么,电梯就已经到达了一楼打开了。 她敛起自己的表情,下巴朝着电梯里扬了下:“上去再说。” “好。”夏周点头,也严肃了起来。 进电梯、按楼层。 池说站得笔直,一脸平静地等着其他人出去。 现在电梯里只有她跟夏周在的新越公司楼层是最高的,在第25楼。 夏周在一旁表现得也很安静,而等到最后一个人出了19楼的时候,她立马露出原形,朝着池说问道:“所以说,今天中午本来是你去见你妈的,结果被迫相亲了吗?” 话题仍然在继续,池说揉了下自己的眼皮,她的睡意席卷而来。 她轻轻点了下头,声音有点小,但在窄小的电梯内可以听得很清楚。她回答道:“对……等于被我妈捆去相亲的。” 刚说完这话,电梯就在第23楼停下了,有人进来了。 夏周一点也不关心这点,侧着脑袋继续问池说:“那个男的怎么样啊?跟你上次相亲的背《琵琶行》的比起来呢?有没有好点?” 池说抿着唇没有应声,只是偏过了脑袋,给她使了下眼色,随后才说到:“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啊?这次你不会又遇到一个奇葩的相亲对象了吧。” “……”池说觉得自己的眼神透露出了一种看开生死的感觉。 夏周后知后觉地转过头,这才发现新进来的是……贺临笛。 夏周的反应速度极快,她立马抬起手来,假装自然地摸了摸自己的马尾,而后拿起手机假装打电话的样子:“你妈真的是……哎!你要上班了啊?好,拜拜。” 池说被她拙劣的演技给尬到眼皮都跳了下,表面波澜不惊,内心却为自己点了根蜡烛。 运气真“好”。 她努力做到目不斜视,但余光一直放在贺临笛身上。 贺临笛站在比她们靠前的位置,背对着她们,穿着米白色的长裙,一头柔顺的头发披散在脑后,因为距离很近,可以清楚地看见黑发之中挑染的几缕蓝发。 池说知道,这是贺临笛上周末刚去挑染的,不过这是她第一次看见,她知道这个消息都是别的同事看见了告诉她的。 “说说,我那朋友的妈真的是……” 电梯很快就到了第25楼,夏周秉着“送佛送到西演戏演到底”的准则,出电梯的时候还在做出跟池说八卦的样子。 池说听得脑袋都大了,她感觉自己从电梯里走出来的时候,后背都在发汗。 她一边走一边抱着最后的希望,问道在一旁还在为自己演技鼓掌的夏周:“你说贺临笛听见了你问我的那些话了吗?” “我觉得……” 夏周露出一个微笑,没有继续说下去,池说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被骗相亲事件的愤怒已经全部转化为了贺临笛听见内容的窘迫,池说微拧着眉,沉着脸进了公司。 现在才一点半,公司的同事们基本上没在工作。 窗帘已经都拉上了,室内空调温度开得刚好。 有的趴桌上睡觉,有的在玩手机游戏,有的则是在刷微博看某音。好在大家都戴了耳机,没有出现声音外放的情况。 池说跟夏周也放轻自己的脚步,调起了静音模式。 回到了座位上,池说放下包,闭上眼往后靠着椅子。 短短一个中午的时间,却让她如此疲惫。 没过几秒,她身边传来一声又轻又低的声音:“说说。” 池说眼睫颤了下,偏了点脑袋,用鼻音“嗯?”了一声。 曾乖好奇地问:“你今天中午被你妈骗去相亲了?” 池说骤然睁开眼睛,往夏周坐的方向看了眼,似乎是感应到了她的视线,夏周笑着对着她扬了扬手机。 池说:“……” 池说无奈回答:“对。” 她就不该告诉夏周,现在可能整个公司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了。 曾乖探过手来,在池说的头发上摸了下,安慰道:“我们八卦速度没那么快,放心。” 池说叹息一声,而后她在桌上的手机下一秒就跳出来了微信提示。 是她的大学同学,刚好就在楼上贺临笛在的公司上班,发过来的消息就是在问她相亲这件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池说眉心一跳,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她一掌拍开曾乖的手臂,就在正准备回复的时候,微信又弹出一条新消息:【贺临笛也知道了,刚刚她还笑着让我向你表示同情。】 “笑”这个字是全篇精髓。 池说:【......】 她又想到了几分钟前在电梯里的场景。 池说:【明年今天记得给我烧纸,88。】 第2章 全世界都可以知道池说发生了什么事,除了贺临笛。 因为池说不喜欢楼上的贺临笛。 这件事在新越公司不是秘密,但因为大家相处得比较融洽,当面问池说这方面的事情也是没问题的。 只是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毕竟每次池说的回答都是—— “女人之间奇怪的磁场罢了。” “我就是看贺临笛不顺眼不行吗?” “大惊小怪。” “喜欢一个可以没有理由,不喜欢一个人不可以吗?” 当然行,也当然可以。 久而久之,大家对池说不喜欢贺临笛这件事的真正原因也不再感兴趣,可还是难免会在池说面前提到贺临笛,本质是因为池说人比较好玩。 就好比现在,连“明年今天记得给我烧纸”这种话池说都说出来了,如果是平时的话池说大抵是不会说的,只有在遇到有关贺临笛的事情的时候,她才会这样......暴躁。 而且池说本来还隐隐有舒展之势的眉头,现在又皱紧了。 池说想了想,依旧轻声问还在一边玩手机的曾乖:“你今天下班以后,还有没有其他事情?” 新越公司在行业里也算是香饽饽,早上九点上班,中午休两个小时,下午五点半下班,工作内容多半都比较轻松,重要的是还是双休,并且工资在云城这座城市里算中上程度,因此许多人都纷纷往新越投简历。 而池说、曾乖以及夏周就是同一批进新越的,在等待面试的时候三个人就以陌生人的身份交流过,因此友谊从最初就打下了基础,再加上现在一起在这里待了一年多,关系自然要比其他同事好很多,下班以后一起吃饭玩乐也是经常有的事。 曾乖也就照常认为池说想要约个晚饭了,于是点头自然地道:“有,你是想吃哪家的饭了吗?” 池说摆了下手,她看着自己黑掉的电脑屏幕,上面映着她的脸。 池说看着自己的唇角弯了起来,她回答曾乖的问题:“不是,是陪我去个地方。” 曾乖一脸困惑:“去哪儿?” “去楼上。” “啊?” 池说扬了下眉,轻松地道:“堵贺临笛。” 曾乖一下懵了,语气也带了点惊诧:“相个亲回来疯了?” 池说不回答这个问题:“不准告诉除了夏周以外的别人,不然以后咱们在公司形同陌路。” 只要曾乖告诉了其他人,那么这件事一点神秘性都没有,到时候两家公司会有人来悄悄围观也不是没可能。 至于自己是不是疯了,这点池说比任何人都清楚不过,她倒是想疯,今天先是被“绑”去相亲,而后又在贺临笛面前出了糗,不论是哪件事,杀伤力都堪比手/榴/弹在池说面前炸开。 没把她炸/死,但也炸出了一个坑,池说自己把自己埋了。 - 新越公司成立时间不长也不短,五年的时间让它从最初的默默无闻到现在的在全国小有名气,这样顺利的进展也让公司的业务涵盖的越来越多,但最重要的还是app的经营这一块。 app的名字叫“闪星”,最初的存在是为追星族设计的,五年前的互联网还没有现在这么发达,但是论坛上成天为着自己的爱豆痴迷并且疯狂的人也并不少,因此新越就设计了一款app,专注明星专注追星族。 池说的工作也在这块,她每天的主要的任务就是把业务员得来的明星的最新的行程上到app里面,在工作上,池说还没出过任何差错。 因为每次工作的时候,她都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就算是困了也得努力让自己清醒,否则如果有什么错误的话,她面临的就是扣钱,可能还有来自经纪公司工作人员的各种找麻烦。 今天也不例外,即使中午发生了极其让池说不开心的事情,但池说还是准时开启了上班的状态。 时间的进度条仿佛被拉得很快,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听到周围同事们欢呼雀跃的声音,池说才恍然。 因为是周五,而且最近已经快到了暑假,明星们的行程也是越来越多,池说都差点没能把工作做完。 夏周和曾乖已经收拾好了走了过来,池说揉了下自己的眼皮,操作着鼠标:“等下,我先把后台关掉。” 夏周拉过一边的椅子坐下了,她问道:“说说,贺临笛她们六点才下班,现在还早,我们要不先去吃点东西再来堵她?我怕我们没力气,堵不成功。” 曾乖靠着一边的桌子,有人从她们身边经过,她顺便跟人笑着打了招呼:“拜拜,周末愉快。”她说完才把注意力放在池说这里,“吃啥啊,先把说说的事情解决了再去吃,把胃留空点到时候可以吃更多。” “我吃不了多少,我现在智齿那还在疼。” 池说微微弯腰关自己电脑的主机:“晚上我请吃饭,破财消灾。” 夏周眼睛亮了:“我智齿为什么一下又不疼了?” 曾乖一掌拍了过去:“不要脸。” 池说笑了笑,拿起自己的包先跟着她们去了公司楼下的奶茶店。 饿了是真的,池说中午什么也没吃,肚子早就已经叫了起来。正常程序的话现在都在去饭店的车上了,但是考虑到要堵贺临笛这件事,池说不得不先挨着饿。 如果没有中午那些事,也不至于现在这样,池说一想到事件的源头就气不打一处来。 而这个源头竟然还在这时候打了电话过来,池说盯着来电显示的时候觉得脑袋都大了。 奶茶店里人有点多,池说跟夏周她们说了一声,自己先拉开门出去了。 “妈,你还好意思给我打电话过来吗?” “池说,你去给人家李先生道个歉,你看看你自己中午像什么样子,你对得起你妈我这么多年......” 池说也没等到她把话说完,想也没想,说:“挂了。” 池说忽然感到了一丝沮丧,或许也不只是一丝。 天色还没完全黯下去,晚风有些凉爽,有人神色匆匆也有人一脸轻松,都从池说的身旁路过。 池说站在门外捏着手机,她嘴角向下压着,随后轻吐出一口气,等待着夏周她们从店里出来,而见到朋友的时候,她的愁容已经摇身一变成为了笑脸。 贺临笛在的公司就在第二十六楼,她们三个人算着时间按电梯。 不能太早,免得撞见太多楼上公司的熟人。 也不能太晚,万一贺临笛已经走了怎么办? 好在平时大家都知道贺临笛离开公司的时间,这样一来也就方便她们行事。 贺临笛在的公司叫喜雨,主要营业的也是一个app,只是内容上跟“闪星”有很大的区别,喜雨主要是负责视频和直播这些板块,但因为涉及到的相关业务跟娱乐圈也脱不了干系,两个老板就干脆按照“就近原则”来经常合作,这么两年的时间下来,甚至还有各自的职员开始谈起楼上楼下的“异层恋”。 池说对这些不感兴趣,但跟夏周她们待在一起的时候,就会听见这些八卦新闻。 “你们知道嘛,喜雨那个大叔摄影师看上小沁了,最近天天往我们公司跑。” “我就说呢,之前的大忙人为什么一有空就来我们公司。” 现在发言的是曾乖,已经是下午六点七分了,她们已经到了二十六楼,但曾乖还是没有停下嘴,只是把声音放小了一点。 池说一路上听了好几个八卦,现在才对她竖起了食指,示意她:“先别说了,快到喜雨了,正事要紧。” 曾乖立马闭了嘴,但下一秒池说就听见了夏周的问题:“说说,你找贺临笛什么事啊?还搞这么神秘。” “我......”池说感受到了两位好友的视线,大概因为就快见到贺临笛了,她开始紧张起来,“我来警告她让她不准笑我。” 这个回答迎来的是两人的沉默。 过了两秒。 曾乖:“我走了。” 夏周:“说说,我们下周见。” 话是这么说,但她们也只是嘴上皮一下,步伐还是紧跟着池说的。 穿过一条短短的长廊,路过了一家规模不大的公司,她们就到了喜雨公司外。 喜雨的人还没走光,三人贴着墙壁,等到有认识的人出来的时候都做了“嘘”的手势,接着又对着人家说“周末愉快”。 按照之前的贺临笛的习惯,六点十分左右的时候,她就应该会出现在门口了。 但现在已经到了六点十二分,贺临笛还没有出来。 池说有点疑惑:“她加班了?” 夏周也跟着疑惑:“我怎么知道?” 正好身旁又经过了一个熟人,曾乖一把把对方拉了过来,直接开口问道:“哥,贺临笛走了没?” “还没。”对方末了看了池说一眼,主动地问,“池说,相亲事件还有后续吗?” 池说给了他一拳:“滚啊。” 又过了两分钟,贺临笛还是没出来,池说抿了抿唇,对曾乖和夏周说道:“我进去找下她,你们先在外面等我。” 两人异口同声:“行。” 池说咽了下口水,直起了后背,进了喜雨公司的大门。 前台已经没在,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喜雨公司里也已经空得差不多了。 尽管两家公司交好,但没打招呼就来的话也让池说做不到,她说的“进去”也只是在前台等待贺临笛而已。 终于。 又出来了两个人以后,池说见到了贺临笛。 贺临笛还是那条米白色的长裙,但因为办公室吹久了有点冷,她外面还搭着一件薄薄的外套,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的声音非常清脆,也一下一下敲在池说的心里,跟她的心跳不自觉地同步了。 池说紧抿着唇,看着贺临笛走到了自己的面前,给了自己一个“稍等”的眼神。 贺临笛在打电话,池说不知道手机那头的人是谁,只觉得贺临笛现在语气严肃皱着眉头的模样有点……罕见。 “第一:他的头像是情侣用的,但却没有跟作为女朋友的你用,他解释说随便找的你还真信了?” “第二:他总是回复你一些跟你不在同一个频道上的话,还撤回,你是不是觉得他只是按错了?” “第三:他给你发以前都不怎么用的可爱的表情包,你是不是觉得他还挺有趣的?” 贺临笛打电话就没避讳着池说,不停歇的问题三连让池说听得眨了下眼睛。 贺临笛继续打电话,但视线放在了池说身上,她眼里盛了笑,问:“听见雨声了吗?” 池说下意识往窗外看了一眼。 下一秒又听贺临笛对着电话那头说:“落在你头顶的青青草地上的。” 池说:…… 贺临笛跟池说是同龄人,但是音色跟池说不一样。 已经过去这么几年,贺临笛还是少女音,生气的时候稍微压着点才不会那么明显。 池说想到这个怔了两秒,反应过来的时候,贺临笛已经挂了电话。 即使怒意未消,但贺临笛的眼神已经趋于平静了。 她看着池说,问道:“什么事?” 池说想说的话突然间被她的目光看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她摇了下头,脑子转很快,换了个新的理由:“你这新发色……”她没直接夸下去,“理发店推荐给我?” 贺临笛闻言眼尾染了笑意,她弯着嘴角,说出口的话令池说眉心一跳:“然后呢?你好去见下一个相亲对像?” 第3章 池说不慌不乱,跟着弯起唇角:“是啊,我又不像你,身后跟了一波又一波的追求者。” 在进新越公司之前,池说就知道贺临笛的存在,只是贺临笛工作的地方就在她楼上这一点让她诧异了好久。 就跟大学时期两人大学是对面一样,现在工作了又逃不开,还来个楼上楼下的关系。 而过去的那几年,池说就算跟贺临笛的见面不频繁,但也从别人口中听过许许多多的关于贺临笛的新闻。 这些新闻大多数的关键词都是“喜欢”或者“恋爱”。 谁高调告诉别人自己喜欢贺临笛要追她或者贺临笛又跟谁谈恋爱了。 大学四年的时光,池说听这些新闻听到耳朵起茧。 池说知道,她刚刚说的话一点酸意都没有,仅仅是阐述了事实而已。 因为贺临笛的追求者是真的多。 贺临笛闻言微微侧头打了个呵欠,她转过来看着池说的时候眼里已经蒙上了一层朦胧的水雾,但翘起的嘴角彰显了她的自信:“也是。”她说完微微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表,上面的时间已经走到了六点二十。 池说想了想,还是打算把今晚的准备的话说出来,趁着贺临笛低头的这个间隙,她终于张了张嘴,喊了对方一声:“贺临笛。” 贺临笛舒展开自己的眉头,但她脸上写着疲倦还是没有离开,她“嗯?”了一声,又问了一遍:“到底什么事?” 语气依旧平静,尽管是问号,但也没有不耐烦在里面。 “在相亲这件事上,你不准再笑我。”池说的语气很正经,神情也很严肃。 池说刚说完就听见贺临笛轻笑一声,她一扫刚刚的疲惫模样:“不然呢?你要做什么?” 她的语气轻飘飘的,但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的时候,又好像往上勾了勾。 但池说跟贺临笛当场交手已经有了经验,她才不会轻易上勾,被这语调蛊惑。 池说微微一笑:“那就只好祝你……”她也把尾音拉长了点,“有朝一日无发可脱了。” 她没有贺临笛的联系方式,但是这并不代表她的消息滞后。 夏周她们要是看见了贺临笛发的朋友圈,偶尔还要截图给池说。 而贺临笛最新的一条朋友圈就表示她自己最近因为工作的事情疯狂掉发。 夏周一边截图一边觉得好笑:“妈的,好真实,美女也必须面对脱发这个残酷的现实。” 当代年轻人,能够拥有一头茂密的头发就是拥有了最大的财富。 池说话音一落这话也没给贺临笛任何反击的机会,说了声“再见”,就立马转身离开了喜雨的前台,跟曾乖和夏周一起进了电梯。 她以为自己是全身而退,但在曾乖和夏周的眼里倒不如说是落荒而逃。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得到了一致的答案。 但是碍于电梯里还有其他人,她们也没有问想要知道的答案,直到出了电梯,曾乖和夏周站在池说两侧,发起八卦攻击。 曾乖好奇:“说说,你向贺临笛表达你的诉求了吗?” 池说拧眉:“我这哪儿是诉求,我这是通知。” 夏周追问:“那你通知到了吗?” “嗯。”池说应了一声,她抬起手来摸了下她自己的浓密的头发,语气不确定地轻轻感慨了道,“她就算反弹我的话我应该也不至于秃头吧。” 夏周疑惑了:“反弹?” 曾乖肯定地道:“小学生吧?” 池说轻哼一声,问起了现在的主题:“晚饭吃什么?” 池说说的请客不是开玩笑,等到吃完饭回到租的公寓,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 全身心的疲惫在进门的那一刻席卷包裹了她,池说顿生一种自己不能呼吸的感觉。 开灯、换鞋、洗手、接水、坐下。 这些流程都是习惯了,池说脑袋靠在沙发上,眯着眼睛休息着。 灯光开的节能模式,没那么刺眼,池说以这个姿势坐了会儿,随后拿过一边的包想要把手机取出来。 只是在碰到包的那一刻,她的神色一顿,她又想起来了中午发生的那一幕。 她不知道自己在李先生面前的演技跟夏周在贺临笛面前的劣质演技比起来如何,也不知道李先生对于她的那番话信了几分,但这些也并不重要,关键是她摆脱了这桩奇葩相亲事件就行。 而且……她怎么可能有前男友呢?那个品牌包是她当初认真上班并且省吃俭用出来的结果,那是她送给自己的毕业礼物。 可因为这个包的事情,她妈还跟她大吵了一架,直骂她不孝顺,说她有钱先不给自己却悄悄买了个名牌包,气得池说第二天就搬了出来,到现在都没告诉自己妈妈现在住的地址。 可是本质上池说还是在意这段母女关系的,不然也不会在对方要求她第一次去相亲的时候选择了接受,也不会因为觉得对方无聊而选择去陪她吃午饭。 池说一想起这些就觉得有点喘不过气,她睁开眼,还是拿出了手机,站起来走到了客厅的窗边,给自己的妈妈拨了电话过去。 电话很快就接通,池说关怀道:“妈,你吃晚饭了吗?” “现在几点了?我吃不吃饭还需要你问?我没吃饭你是不是要给我转钱?你现在想起来当个孝顺女儿了?中午的时候怎么不好好表现一下?” 从什么时候起她妈成了这副模样?这都不用回想就能得到答案,是她父母亲离婚以后吧,她妈就变成了一个机/关/枪,那些出口的话像子弹一直往池说身上冲刺着,将她打了个遍体鳞伤千疮百孔。 池说把窗子打开,她缓缓探出手,感受了下凉风,而后微微低着头,轻声说:“好,我给你转。” “池说,我跟你讲多少遍了,嫁得好才是最好的,我还指望着你给我养老,你一个女孩子打拼什么?你要是态度好点还愁嫁不到有钱人家?池说,今天中午的那个李建国家里是真的有钱,人家现在住的房子是栋别墅……” 池说没有再像下午一样直接挂了电话,她静等着她妈把余下的话说完。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妈才终于消停了,但在末尾叹了一口气,再次感慨:“你个不争气的。” 池说垂着眼睫,声音有点轻:“我去洗个澡睡了,晚安。” - 第二天就是周末,池说一觉睡到了中午,而且还说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她昨晚因为那些糟心事受到了影响,失眠到了凌晨四点,现在接电话的时候还没完全适应,微微刺痛的眼睛让她只能虚着看来电人是谁。 是曾乖打过来的,池说接听以后把手机开了免提,自己重新闭上眼睛。 曾乖得声音一听就很开心:“说说!出来玩!” 池说有点迷糊:“玩什么?” “去ktv啊,你明明前两天还在问周末要不要安排来着,自己倒是先失忆了。” 池说翻了个身:“几点?” “你什么时候可以来就什么时候开。” 池说没有拒绝:“好,我先起床吃个饭。” 曾乖一口应了下来:“行,那我们先去网吧打下pubg。” pubg是绝地求生端游,池说不怎么玩,但曾乖她们就算自己把把落地成盒,也还是会在每个周末选择去网吧玩到泪流满面。 太菜了。 池说起床先去洗漱,又去了厨房自己做饭。 她平时不怎么点外卖,冰箱里要是有食材的话会自己做饭,这顿饭也是这样,但由于昨晚吃得太腻,池说就只给自己熬了一碗粥出来。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样一来的话要省钱许多,毕竟她租的公寓房价不低。 吃完饭她也习惯地打扫卫生,等到收拾干净重新拿起手机的时候,池说才发现自己微信又多了一个群,群主是曾乖。 群聊名称就叫“周六k歌联盟”,现在群成员已经有八个人了,聊得还很热闹。 ——我订好包间了,三点半之前都得到! ——池说要来啊?我想听她唱歌很久了。 ——地点在哪儿?给个时间不给地址什么意思? …… 池说快速浏览着聊天内容,直到她看见了一个id叫【笛笛畏】的发言:【点水了吗?到时候可以点十瓶雪碧吗?我想跟池说不胖不归。】 池说完全不用怀疑,这就是贺临笛,事实上,贺临笛跟曾乖她们关系也不错。 池说看着这番话头冒问号:【我招你惹你了?】 贺临笛:【我昨晚回去又掉了几根头发,这账我赖你身上了。】 其他群员:【几根……?我掉一把头发说什么了吗?】 池说也是满脸懵圈:这他妈不是正常的吗? 池说辟里啪啦打字发了出去:【贺临笛,你是不是嫉妒我太瘦了?】 夏周这时候冒了出来:【老子看不下去了!两个瘦子要battle喝雪碧,给不给我们胖子一点活路了?你们下午的雪碧我来加码,一人十瓶,不喝完都不准走。】 【我也各加十瓶。】 曾乖这时候冒了出来,她发完以后其他几个人都在复制粘贴,消息一溜地全是这句话。 池说:【退出群聊。】 贺临笛:【退出群聊。】 第4章 这个微信群是曾乖现拉的,而不是本来就有的。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搞这样的活动,已经是习惯使然了,只要有活动就会现拉一个群方便通知,等到一结束算清账了,群就会被解散,而后可能没过多久,又会在下一个活动群里相见。 夏周为此做出总结:“我觉得这就跟419一样,穿上裤子就没有任何联系,但下一次又有可能遇到的还是同一个人。” 仔细想想,似乎也是这么一回事儿,不过这也证明了,两家公司爱玩的人永远都是他们这一批。 贺临笛跟大家关系都不错,但她也不是每次都会出来玩,今天会出现在群里面池说感到意外也是正常。 贺临笛上次参加这样的活动好像已经过去了很久,起码两个月往上数了。 但这个也不是重点,重点是贺临笛要跟她拼喝雪碧。 池说一想到茶几上满满的都是雪碧就头皮发麻,可是时间已经快到了,她不是个不守信的人,再加上跟贺临笛向来都是不对付的,她要是不去的话,岂不是就等于认输了。 池说再在手机上看了看聊天记录,随后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从沙发上站起来去了卧室。 对池说而言,这不是一场简单的ktv活动,这是上/战/场。 曾乖发的通知是在三点半之前到达,ktv的地点是她们常去的那家,离池说住的地方不过十分钟的车程。 三点二十五,池说下了出租车,由于是周末,要比在公司自由许多,她就穿着t恤和超短裤出来了,在公司的时候就不允许穿这样短的裤子。 今天的温度比昨天高了两度,池说出门的时候觉得这不只是两度,她感觉自己成了一串羊肉,就算打着伞但也在火上烤一样。 怕热的人对热都要比别人灵敏一点,承受的也就更多。 好在车子就停在了ktv大门外,池说结了账迅速下了车。 这家ktv池说她们常来,音质好环境好不说,关键是收费也没那么高。 还有五分钟就到三点半,池说坚信自己不会是最后一个到达的,可是她还没进大门,就看见了在几米外向她招手的夏周。 池说收起伞走到她面前,笑着道:“我又不是不知道包间号,不用出来等我。” 夏周一脸嫌弃:“谁说要来接你的?我是来接贺临笛的。” “啊?” “表弟。” 池说把她说的话串了起来,眼神带着疑惑地问:“贺临笛的表弟?” 夏周点了点头,她上扬的嘴角仿佛已经翘到了鬓边:“她说她表弟要跟着来。” 池说“哦”了一声:“那我先进去了。” 夏周一点犹豫都没有:“去吧。” 她这幅翘首以盼的样子让池说有点不解,池说思考了两秒,在进包间之前还是问了出来:“她表弟很帅吗?” “很帅。” “所以这种接待的重活交给我就行。” “……” 池说没再管她想要做什么,自己转身进了大门,她本来还想去跟韩瑜打下招呼,但她看了一圈也没发现韩瑜在哪儿,就放弃了,毕竟韩瑜现在有可能在忙。 池说她们在这里的收费不高是有原因的——这家ktv是韩瑜家开的,svip会员卡是韩瑜硬给她的。 韩瑜是她的高中好友,但自从她大学去了外地以后,两人的联系要少了许多,到后来也就只有对方生日的时候,才会想起来问候一句,转折点是池说从麓城读完大学回到云城以后。 下午并不是ktv的高峰期,池说一路走到包间的路上,还经过了几个空着的房间,但到了晚上的时候,这里肯定不会再有空着的房间了。 可能走了二十多步,池说最终在包间门前站定。 里面的灯光已经透过门口的玻璃照了出来,池说看不清里面到底有哪些人,但是听见里面已经在唱的歌和摇着的骰子声就知道已经很热闹了。 她还没推门进去,里面的人已经察觉到了她的存在。 曾乖一边唱着蹦着一边把门拉开,将池说拉了进来,她没再唱歌,对着话筒说:“说说,去点歌。” 上来就直奔主题,池说笑了笑,看了眼包间内,跟大家打了下招呼。 来的人都是认识的,只是有的还没一起唱过歌。 池说刚放下伞,还没扫电视上的二维码,就听见一道男声开始起哄:“等下,池说,你是最后一个到的,得受罚啊。” 这个男生叫胡卜,是喜雨的人,他说完立马又笑着跟了一句:“惩罚就是听我唱歌。” 他话音一落,曾乖就按了暂停,她一脸不可置信:“我日,胡萝卜,你这是惩罚我们所有人吧?” 胡卜唱歌非常的有技巧,因为他能完美避开所有正确的音调。 之前就有人传过,听池说唱歌是享受,听胡卜唱歌是折磨。 “等下!”池说望了一圈室内在场的人,心里默默数了一下,感觉自己还有救,她认真地道,“我怎么就成最后一个到的了?明明还有贺临笛没到。” “她去厕所了。” 池说“哈?”了一声,还没说下一句话,身后的门就已经被推开,有人走了进来。 正是刚刚他们口中的贺临笛。 包间不是很大,两人站着的距离很近,灯光开得有点暗,但不影响什么,还是可以清楚地看见彼此脸上的表情。 贺临笛看着池说的眼睛,唇角扬着:“这样,不如我们先去外面吃点甜品?池说在这里欣赏胡萝卜的美妙的歌声。” “我看行。” “走吧走吧。” 池说亮起了自己的手机屏,看了一眼上面显示的时间:“什么时候改规则了?现在才三点二十八,我没迟到。” 曾乖轻咳了一声,在一旁默默举手:“今天改的,就在确定你是最后一个到的时候。” “……” 池说彻底失语,她发现了,这就是一场阴谋,这哪儿是上/战/场,这根本就是把她往枪/口上扔,她被单方面地虐杀。 贺临笛往前走了几步,悠悠然地在沙发上坐下了,她稍微抬着头,看着还站着的池说,说到:“当然,你也有别的选择。” 池说眉毛挑了一下,以示自己的疑惑,因为他们这群人说认真吧,好像也没那么认真,但说不认真吧,有时候又很较劲。 如果真的要让池说一个人听胡卜唱歌,池说相信他们也都能做得到自己在外面悠哉悠哉地吃甜品,更有可能还会讲这件事口口相传,等到去公司的时候好调侃对方。 但是贺临笛又说有其他的选择,池说耐心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贺临笛指了下放在茶几上的饮料,语调轻松:“那就是你先喝一瓶雪碧就行,我跟你对喝的话,你喝一瓶,我喝半瓶。” 池说闻言转身把话筒放到了胡卜手里:“胡萝卜,你唱吧,我听着。” “哈哈哈!” 包间里霎时间响起了几道爆笑声,池说在一旁抿着唇面无表情。 曾乖见状慢慢坐到了她的身边,用自己的指尖戳了下池说的手臂:“说说,我们开玩笑的,你不用喝那么多雪碧也不用被关在里面一个人听胡卜唱歌。” 池说微微垂着头,只有侧脸可以让人看见,她没应声。 池说很少有这样的模样,曾乖有点无措地摸了下自己的脑袋,望向了贺临笛在的方向。 包间里的音乐已经重新响起,池说依旧保持着这个姿势。 贺临笛轻叹了一口气,她回应了曾乖的眼神,自己站了起来换了个地方,坐到了池说的旁边。 池说朝她的地方不动声色地瞥了眼,继续演起了自己的戏,甚至还掏出了手机,以此来表达自己的“不开心”。 “你来的时候看见夏周了吗?” “怎么还没进来。” 贺临笛没有上来就谈起刚刚的事情,而是问起了别的。 池说轻轻“嗯”了一声,但她的注意力已经不在旁人身上,因为她刚刚给韩瑜发了消息过去,而对方回复的速度也很快,并且表示等下就过来找她。 但池说回完消息才想起了一个最关键的信息:韩瑜以前喜欢过贺临笛。 她倏地转过了脑袋,但面对着贺临的脸的时候,她的语气很平静:“我出去看看夏周为什么还不进来好了。” 这是贺临笛第二次参加ktv活动,之前基本上都是聚餐吃饭,而上一次来这个ktv根本没人提过韩瑜,不过除了曾乖她们以外,大家也只是都知道池说有张svip的卡而已。 可是......池说没有记错的话,韩瑜以前在高中的时候给贺临笛高调表白过,就是因为这件事,池说在韩瑜面前都没有再提过贺临笛的名字。 而最为重点的是,当初池说跟韩瑜关系会很好,是因为两人都......喜欢贺临笛。 后来一个表白失败,一个转移了暗恋对象。 池说自然是后者,并且她很清楚地记得,她到后来暗恋的那个女孩子,跟贺临笛在一起了,但是到现在不知道分手原因。 “贺临笛,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池说还在原地没动,她想要在去见韩瑜之前得到回答。 贺临笛拿了块桌上的爆米花,放进嘴里之前应了声:“什么?” 池说本来想问点感情上的八卦,但仔细思考了自己的立场还是放弃,说起了其他的一点也不重要的事情:“没,我就是觉得,我最近有点缺钙。” “需要钙片吗?”贺临笛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我度盘里的钙片好像还有几部没被和谐掉。” “……” 第5章 池说对异性是不感兴趣的,性/趣更没有,要不是因为不敢在她妈面前暴露这一点,她肯定会更加抗拒相亲,而不是只会找“他们是奇葩”这样的借口来搪塞过去。 就凭她跟自己母亲这样僵硬且尴尬的关系,要是将自己喜欢女生这件事托了出去,极有可能连母女关系都断绝了,这是池说不想看见的结果。 “唉。”池说皱着眉,想到这些事还是觉得糟心,“你说我妈要是知道我不喜欢男的,这辈子也不可能嫁给男人,她是不是要把我给骂个狗血淋头然后再跟我断掉所有关系联系。” 她是在陈述,而不是在疑问,因为池说太了解自己母亲了,如果她真的坦白,迎来的结局只会是这样。 韩瑜在自己的软椅上靠着,沉吟了几秒,说出了自己的观点:“我觉得吧......你可能还得挨顿打,你爸妈离婚之前我也见过你妈,说实话,这么多年过去,我还是觉得你妈好凶,明明对我很客气,但我就是觉得好凶。” 池说现在没在包间里,而是在韩瑜的办公室,她跟朋友们打了下招呼就先出来了,一会儿再回去。 她听见韩瑜的那些感慨没有应声,自己缓缓在柔软舒适的沙发上倒下了。 办公室一时间陷入了安静,只有空调运作的声音。 池说看着天花板,过了几秒,问道:“小瑜,你还记得......”她顿了下,思考着自己究竟要不要说,但还是问出来了,“记得贺临笛这个人吗?” 韩瑜保持着这个姿势,只是本来还在晃动的身体停了下来,她往池说的方向看了眼,出声询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之前在你面前一直没提过,她现在就在我楼上的公司上班。” 韩瑜“哦”了一声,又收回眼神,不在意地道:“谁还要记得她啊?”她说完又觉得有点不够,“我现在回想起来,觉得这女的当初可真是够膈应人的,你说我们干嘛想不开要喜欢她?明明是一个直女嘛。” 韩瑜回忆了起来:“没记错的话,她之前前脚和男生谈恋爱,后脚就甩了人家跟漂亮小姐姐在一起,再然后又跟人家分手,接着又找了个帅哥。” 韩瑜给了贺临笛一个标签:“渣女。” 池说愣了下,她倒是没想到贺临笛在韩瑜的嘴里直接成了“这女的”。 韩瑜站了起来,她从高中的时候就留起了及耳的短发,现在也是这样,一边走一边撩了下,问起了躺在沙发上的池说:“说说,你不会是看她好看又喜欢她了吧?”她的脸上写了“万万不可”四个字一般,“你可不能这样,这女的又直又渣。” 池说张了张嘴,想要为自己澄清,但一个音节都没发出,韩瑜的嘴又开始了:“我现在回想起来,觉得自己之前脑子有问题吧,喜欢哪个香香软软小姐姐不好,偏要喜欢这女的。” 池说闭上眼,把手盖在自己的脸上,声音有点闷:“你这也侧面说明,我以前脑子也有问题。” 韩瑜点头:“是啊。”她做了个总结,“喜欢贺临笛的女生脑子都有问题。” “......” “不对,喜欢她的人脑子都有问题。” 池说拿下自己的手,忍不住反驳道:“你是不是还在对她拒绝你这件事耿耿于怀。” 韩瑜瞪大了眼睛:“我耿耿于怀?这都多少年过去了,我还耿耿于怀个屁。” 池说挑了下眉,没有接话。 她喜欢过贺临笛这件事,世界上可能也就只有韩瑜一个人知道了。 重点不是“喜欢”,而是“过”。 池说从来没将这些事情告诉曾乖和夏周她们,尽管现阶段她们的感情的确不错。 但这也不是她看不顺贺临笛的原因,她并不是因为当初暗恋而不得。 而是因为贺临笛当初的那个女朋友,正是池说的第二个暗恋对象。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情敌也是这样,只不过眼红的只有池说一个人,因为贺临笛根本不知道她的存在,要是知道了,肯定也是不会在意的。 贺临笛的世界要比池说精彩得多,她迷人耀眼情商高成绩好,在学校很受欢迎,不需要主动去认识谁,也不差谁的心意。 韩瑜给自己接了杯水,想到了一个关键:“对了,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池说的思绪被她这句话拉了回来:“什么问题?” “你是不是又重新喜欢上她了。” 池说“噗嗤”笑了一声,眉眼弯弯地反问了一句:“你觉得有可能吗?” “也是。” - 贺临笛的表弟叫岳科,今年大三,就在云城的大学读书,池说回到包间的时候,发现他已经拿着话筒一点也不拘谨地唱起了嗨歌,而且还是跟夏周一起唱的。 其他人在一边扔着骰子玩着游戏,说笑声时大时小。 池说坐了下来,曾乖给她递了杯西瓜汁放她面前。 池说端起杯子喝了点,听见曾乖的感慨:“你说夏周怎么会那么快跟人打成一片?这才认识多久,就跟岳科一起唱歌还对着笑。不知道的人可能还以为他们认识很久了。” 她们三个人里面,夏周的交友范围最广,不论男女,哪个年龄段的人都可以是她的微信好友。 池说放下杯子,看着她回答道:“交际能力在这个社会上也很重要,你和我都只在熟人面前聊得开,一旦陌生人面前就端着了。”她回忆了一下,“之前我门仨在新越面试的时候也是这样吧,我记得也是夏周先开了一个话题,然后我们才聊起来的,要不是因为她,我们关系应该没这么好。” 曾乖“哎”了一声:“什么时候我能把夏周这个优点学到手就好了。” 池说笑了下,没继续搭话。 胡卜在这时候喊了池说一声:“池说,你要唱啥歌啊?我给你点。” 池说扬了下自己的手机:“我扫码点歌就行。” 胡卜正坐在点歌台前的椅子上,他没有坚持:“好。” 池说又喝了点水润了下嗓子,拿着手机对着二维码扫了一下,随意地点了首歌。 “对了,贺临笛呢?”她点完才想起这件事,从进来到现在就没看见过贺临笛的人在哪儿。 曾乖回答道:“她之前去接了个电话,说是工作上有急事,就先走了。”她的眼神带着戏谑,“怎么了?她走了你就想她了?” 池说缓缓摇头,解释道:“不是,她说给我传钙片,但还没传我。” “操。”曾乖忍不住吐出一个脏字,随后又道,“要是传你了,你记得给我分享一下。” - 以前还不觉得时间过得很快,但自从毕业了以后,池说总觉得时间搭了火箭。 周末一晃而过,转眼就到了周一,她自己还没完全缓过来,就不得不被时间绑去新越上班了。 上班高峰期,道路拥挤,池说挤了一路公交,终于下了车。 早晨的太阳还没有露出恶魔的爪牙,但池说还是受不了地打起了伞,到了写字楼的时候才收了起来。 大堂现在的人流量很大,这栋写字楼的公司很多,池说看着电梯前的人群皱了皱眉,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工作日挤电梯已经是习惯了,但是由于现在天气热了起来,许多人身上的味道也根本掩盖不住,池说之前就被冲过鼻子,现在都有点心理阴影。 一路被挤着上楼,也不知道楼层高是好是坏,到后来人都快走差不多了,池说才觉得呼吸顺畅了许多。 在新越门外打了卡,池说进了公司。 距离九点还有五分钟,池说环顾了一圈,果不其然,夏周这个踩点狂魔到现在都还没来。 “说说,这是周末最新得到的行程,你今天上一下,这两天还有工作室在催。也发你邮箱了,你核对一下。” 隔壁部门的同事递来了一份文件,池说接过,点头:“好。” 在工作上池说没有过多的激情,把自己该做的任务做好就是她的想法,当一个普通的上班族也没什么不好,可能生活会有点无聊,但这的确是大多数人的生活,池说也并不例外。 公司的同事们基本上都到齐了,时间也已经到了九点,敲键盘的声音此起彼伏,一阵又一阵,氛围一下就被烘托得极其严肃。 池说登录了后台,看了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内心数了五秒钟,还没数到“一”,就听见了主管的声音:“开会。” 她所在的部门一共十六个人,每个工作日都是在这个时间点开会,池说拿起自己的笔记本和笔,跟部门同事们一起进了会议室。 开会时间一般都是半小时起步,出来的时候池说给自己接了杯水喝。 “说说,等下我们就上去吧?”坐在她隔壁的方秀秀一边整理文件一边说道。 “上去”指的是上楼。 池说应道:“好。” 开会的时候主管布置了任务,让她们两个上楼去找喜雨的摄影师把周末拍的艺人参加活动的图片给拷下来,然后上到官网好宣传。 发邮箱的话很方便,但两家公司为了拉近关系,平时都要求职员上下楼的,反正也很近。 池说不是第一次上去,但她算是知道为什么周六ktv那天,贺临笛接了通电话就离开了。尽管池说没见着她离开的时候,但也想像出来了她匆匆的背影。 因为这次的摄影师之一就是贺临笛。 周六当天下午有个艺人临时来了云城参加活动,要求喜雨的直播立马安排上,这样的突发情况,贺临笛作为喜雨的摄影师也是很快就被分配了工作。 贺临笛的加班说来就来,池说知道,这不是第一次。 在电梯上的时候,方秀秀轻声问道:“说说,你等下去找q哥还是找......” 她没把贺临笛的名字说出来,池说明白她的意思。 池说扬了下唇角,回答:“我找q哥吧。” “好。” 又一次来到了喜雨,池说的内心毫无波动,她径直向摄影部走去,到了q哥的桌旁。 q哥是大家对他的称呼,池说到现在都不知道他真名是什么,跟着叫就完事了。 “q哥,我来拷一下周六的照片。” “你来吧,就桌面上这个文件。我去接杯咖啡,困死我了。”q哥起身让了座。 “q哥,给我捎一杯。”这是贺临笛的声音。 实际上贺临笛的办公位就在q哥旁边,池说从进门就看见她了,但是一直没给眼神。 方秀秀在一边坐着,她的u盘已经插在了贺临笛的电脑上,现在是贺临笛在给她拷贝文件。 q哥笑了下:“懒死你算了。”他对方秀秀发出邀请,“小方,你要不跟我一起去,也给池说带一杯。” 方秀秀一点拒绝的意思都没有,下一秒就跟着去了。 池说:…… 她坐了下来,把自己的u盘插/进了电脑。 周六参加活动的艺人叫沈渠,是近两年跻身一线的女演员,咖位不小,不然也不会是贺临笛去拍,池说对喜雨没那么了解,但贺临笛只拍大牌这件事不是秘密。 喜雨也是一阵键盘的响声,池说专心致志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过了没两秒,池说听见贺临笛叫她:“池说。” 池说没转头,依旧盯着电脑桌面,但是“嗯”了一声代表回应。 贺临笛看了眼池说的桌面,唇角扬着:“我这有沈渠的签名,她前天给我签了几张,你要吗?我低价卖你。” 池说忍不住侧过脑袋:“贺临笛,你不去经商真的可惜。” “是嘛?” “能卖签名,还能卖片。” 第6章 暑假对于有的行业来讲,可能算是淡季,但对于娱乐圈来讲,那旺得不能再旺了。 就拿电影档期来讲,除了春节档以外,暑期档可能就是第二热的了,许多电影都会在这期间上映,而且如果大盘很热的话,就算是烂片的都可以分到一杯羹,低成本的电影都能赚翻倍。 而从各方面数据看来,追星族中学生的占比是最高的,不仅是电影,很多明星的行程也就都定在了暑假。 从周一起,池说就忙到焦头烂额,她对于工作这块有些强迫症,能够当天做完的事情,一定不会留到第二天,因此这周她甚至还有时候都工作到了下午六点才结束下班回家。 不过公司里跟她一起忙的人也不是只有她一个,这多多少少也算是有点安慰了。 周四下午,又是这样的情况,池说盯着电脑,微微蹙着眉看着上面的表格,确保自己输入的数据没有丝毫错误。 闪星app的用户众多,池说当初刚知道这些的时候,就觉得肩膀沉了不知道多少,要是稍微出点错,可能就会导致用户的流失,从而影响公司的营业额。 已经是下午五点五十了,池说还在自己的椅子上坐着,电脑屏幕上的光照在她的脸上,将她微微干燥的唇瓣显得很清楚。 夏周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脚在地上使了点力,将椅子转了一圈,看向了池说的方向,她捏了捏自己的脖子,站起来朝池说走去。 “说说,你快结束了吗?”夏周靠在了一边的桌上,像她们这种工作党,最容易得的病就是脊椎病了,一天坐那么久,不会难受才怪。 池说视线都没从电脑上移开,但她听见了夏周的问题,点了下头:“快了,我再核对一下。” “好,我去喝点水,今晚一起吃个饭。” “行。”池说一口应了下来。 陆陆续续地又有同事离开了,走之前大家依旧很和气地说了再见,又过了大概五六分钟的样子,池说才放下鼠标,将自己因为久握鼠标而发热的掌心覆在了有点酸痛的眼睛上,轻轻呼出一口气。 办公室内很安静,窗外的天空还有晚霞,池说偏了偏头,看着外面又缓了几秒钟,便开始收拾起自己的东西。 曾乖的工作量要少点,她的主要任务是审核,但是一天也没有那么多需要审核的东西,五点半的时候就已经准时下班了,池说和夏周就没那么轻松。 就在池说把充电器放进包里的时候,夏周挎着自己的包走了过来,她问道:“说说,你这周末有什么安排吗?” 池说问道:“今天才周四,就问周末了?” “不能问哦?”夏周笑了一声。 “能的,我没什么安排。”池说提着自己的包跟她一起往外走,“这周太累了,我就想在家睡两天。” 她回答完又觉得夏周这个问题有点不对劲,她转头看向夏周,回问了句:“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吗?” 两人已经来到了电梯门前,但是电梯还没到达。 夏周点了下头,又摇了下头,有些犹豫的样子。 池说弯了下唇角:“让我猜下,不会是要跟哪个男生去约会,但是因为紧张想让我也跟着去吧?” 她会这样猜一点也不稀奇,之前夏周就因为要去跟一个学长而叫上了池说和曾乖,但是这个“跟着去”也只是离得近而已,并不是一起玩的意思。 夏周抬起手来摸了下自己的耳垂,在池说的猜测的眼神中点了下头:“对......岳科问我周末要不要去玩密室逃脱。” “恐怖吗?” “可能有点。” 池说闻言一愣,她摆手:“这个我真去不了,我从来不去这样的地方,我连看恐怖片都不敢,我去这样的密室不得要我命。” 她一边拒绝一边摇头,摇头的频率那叫一个高。 正巧电梯这时候已经到达了她们这楼,夏周伸出手来拉住了她的手臂,可怜巴巴地问道:“可是我拒绝不了啊,他说想去啊,难道我还说不去吗?” 电梯门开了,池说往里看了眼,发现贺临笛就站在里面,安静地站在角落里,闭着眼睛,一脸疲惫的样子。 夏周也看见了,她跟池说眼神对视了下,闭了嘴,进了电梯。 下电梯的时候,里面已经挤满了人,池说跟夏周站得往里一点,等人都走差不多了才抬脚离开。 贺临笛就在她们旁边,不到一米的距离,彼此都一言不发。 这样气氛有些诡异,夏周忍不下去了,还是跟已经睁开眼的贺临笛打了招呼:“笛笛,你今天这么早下来啊?” 池说不动声色地按亮了手机屏幕看了眼时间,六点过五分,比起之前,贺临笛的确要早几分钟离开。 大家对贺临笛的称呼千变万化,有的人会叫她“贺老师”,有的人又会叫她“临笛”,还有像夏周这样叫的亲密一点,直接叫“笛笛”。 但不论是哪一个,池说试想了一下自己,发现都叫不出口,她只会生硬地叫“贺临笛”,以此来拉开自己跟贺临笛的距离。 尽管......她们的距离本来就很远,不仅是上下楼这样的短短的几米的高度而已。 贺临笛轻轻点了下头,唇边挂着一丝微笑:“是啊。”她没说理由,看了眼池说,“你们今天下班这么晚吗?” 三个人都在往外走,夏周在中间,池说在旁边拿着伞,不发一语。 “最近行程不是多嘛,就忙了起来。” 贺临笛安慰道:“去年也是这样,等熬过了暑假就好了。” “唉!暑假还只是迎来了开头。” 她们在旁边交谈,池说仍然没有说一个字,等到贺临笛的身影远去,池说才松了一口气。 夏周侧着脑袋看着她,眼神带着审视,池说问:“这么看我做什么?” 夏周非常的不解:“你怎么又跟贺临笛这么僵硬了,我记得前几天你们不是还聊得挺开心?” 池说一脸问号:“挺开心?你认真的吗?我跟她哪有聊得开心的时候,不吵都不错了。”她懒得在这件事上跟夏周扯,免得把回忆翻了出来,直让她一阵无言,“倒是你,你跟岳科发展也太快了,人家还是大学生,你老牛吃嫩草。” “我们只是朋友。” “朋友?”池说才不信她的鬼话,“哪有异性朋友单独约去密室逃脱的。” 空气还带着点燥热,池说脱掉了自己的薄外套,拿在了手中。 “我们才不是单独去。”夏周为自己辩驳道,“他说他会叫上他的朋友,让我也叫几个。” 池说忍不住停下脚步,依旧坚持着:“我真去不了,这次我帮不上你,你找曾乖和秀秀她们吧,我对这个不感兴趣。” 夏周“哎”了一声,没再强求,但还是有点遗憾:“好吧。” 池说舔了下唇,还是问出了自己想要问的问题:“你喜欢岳科吗?” 夏周神情一顿,没有回答。 池说又重复了一遍:“喜欢吗?”她又说,“没什么好羞于说出口的吧。” “还行。”夏周回答了,“如果跟他谈恋爱的话,感觉应该还可以,我想找个年下弟弟很久了。” “......” 岳科作为贺临笛的表弟,身高和长相的确还不错,池说之前在ktv见到他的时候就觉得他肯定是有挺多女孩子喜欢。 夏周看了她一眼,问道:“说说,你是不是从没跟我们提起过你的感情生活?” “好像是没有。”池说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实际上,她从没在她们跟前提过任何自己感情方面的事情。 夏周又开始好奇了起来,眼睛放光:“那你要不......” 但她的话还没讲完,池说就故作阳光地打断了她:“公交车来了,我先回去了,明天见。” 公交车依旧很挤,池说难得没有像往日那样烦躁,因为她的注意力都在别的事情上面。 她一路上都在想自己过去这二十三年来的感情生活,发现也没什么可以讲给别人听的。 高中的时候专注于暗恋,喜欢的两个女孩子在一起了,当时在学校里还有点轰动,而她就像是电影里的路过的配角,没有拥有半点姓名,镜头扫到她的时候都没人去注意。 后来到了大学,池说倒也不是一直都单身,她交过两任女朋友,但运气不够好,两个前女友除了脸好以外其他的都不怎么样,甚至还能称得上“渣女”。 池说想起了上周五,贺临笛打电话的时候对手机那头的人说的内容。 她不禁抬手摸了下自己的头顶,当初上面也是喜羊羊它们生活的地方。 公交车到站了,池说收起自己的回忆,下了车。 正巧电话这时候响了起来,池说从包里取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是夏周打来的。 池说接听:“还有什么事吗?” “说说!” “我刚听到点关于你和贺临笛的事情!” 池说呼吸一顿,也停下脚步,她的左手在身侧握成了拳头。 不会吧?她暗恋过贺临笛的事情全世界也只有韩瑜一个人知道啊? “你即将迎来第一次出差!” 池说满脸问号:“啥?”她又问,“这跟贺临笛有什么关系?” “你跟她一起啊。” “就在下周。” 池说忍不住骂了个脏字:“日。” 第7章 池说还没出过差,她的工作内容也跟出差搭不上什么关系。 联系艺人的经纪公司或者工作室之类的任务都是别的同事在做,有时候为了谈更细节的地方,同事们就会出差,期间像是一只旅行青蛙,会发来最新的行程信息给池说她们部门。 池说只需要在自己的办公位待好就行,她也没想过,自己会有一天要出差。 她也不是不想出差,因为在办公室工作了那么久,的确也会感到无聊,如果换个工作环境肯定会有不一样的感受。 只是她不想一起出差的人碰巧是贺临笛。 她跟贺临笛不能单独相处,不然她就会觉得极其不自在。 所以之前去“警告”贺临笛的时候,她还必须得把夏周她们叫上。 而现在的情况让她有点恍惚。 池说的眉头蹙了起来,确认一遍:“消息来源可靠吗?” 她问完才察觉自己还在原地不动,于是放松了自己的身体,往家的方向走去。 “说说,你这问题是对我的业务能力的不肯定,在这些方面我什么时候不可靠过。” “也是。”池说应道。 夏周交友甚广,两家公司里就她跟谁都熟一样,知道个这样的消息也不难。 池说又想起来一个问题:“就……”她轻咳了一声,尴尬像是一只蚊子,在她的身上咬出了印,有点痒,很想挠一下,“我跟她两个人吗?” “怎么可能。”夏周的回答让池说松了口气。 “去哪儿?”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明天就会通知下来。” 电话挂断以后,池说才惊觉自己的掌心在不知不觉中已然有了些许的汗渍。 有点黏腻,池说拿出纸巾擦了下,丢在了小区的垃圾桶。 一觉醒来以后就到了周五,池说难得起得早了一点,因为她要化妆。 在刚上班的时候,池说还因为元气满满想要有个好的精神面貌,每天早上都起了个早化妆,但没多久,就宁愿自己多睡会儿,随意擦下脸就去了公司。 没想到今天又迎来了这样的早晨,因为知道了要跟贺临笛一起出差的事情,池说一晚上都没睡好,气色极差。 化好妆以后,池说望着镜子中的自己,过了两分钟,她略薄的嘴唇微张,吐出一口气。 不知道具体的出差日期,也不知道具体出差有哪些人,但是光是要跟贺临笛一起出差这个消息,就足以让她精神紧绷了。 时间没有再给她缓和的机会,快九点的时候,池说踩着点到了公司。 夏周刚好还在楼下跟她碰一起了,为此还很惊讶:“说说,你今天行为不太正常,化了妆不说,还踩着点来公司。” 池说努力镇定,斜睨了她一眼:“化妆可以让我心情好点。” “啧。” 又像往常一样,到点了就去会议室开早会。 而夏周的消息又一次准确了,主管在末尾的时候通知了池说要去出差。 出差的时间是下周二到周五,目的地是京城,目标是一位叫宋钦的当红一线男演员,池说要做的工作就是配合他的工作人员,得到一批最新的行程消息上到官网。 这本来不是池说要做的事情,但这总不能直接问,她只能点头答应。 对于出差,她实际上还是有点期待,只是一想到要跟贺临笛一起,又有点蔫了。 早上一直都在忙,午休的时候,趁着在食堂吃饭的时间,曾乖才暴露了自己的好奇心:“说说,你要跟贺临笛一起出差啊?” “嗯。”池说抬眼看向她,眼神平静,“别问了,吃饭。” 夏周的家离得很近,一般中午她都是选择回家吃外卖,不跟池说她们一起。 曾乖听见池说的话以后沉吟了几秒,眼睛一直放在池说脸上,一看就是有话要讲。 池说把口中的米饭咽了下去,眉毛一扬:“你不会也是来问我感情故事的吧?” 曾乖眼睛睁大了点:“啊?”她笑着摇头,“才不是!你要是想说你自己就说了。” 池说疑惑了:“那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那个……”曾乖的笑容有些狗腿的意味,“你要是见到宋钦了,如果可以的话,能够给我要张签名吗?我超喜欢他。” “不可以。”池说缓缓摇头,看着曾乖逐渐的失望的表情,眼里多了戏谑,“我可以低价卖你。” “操。” “你跟贺临笛是不是有毛病?上次沈渠的签名,她也是这样跟我说的。” “是吗?” 这次出差新越不止池说一个人过去,还有其他三个人,不过都是男生,如果再加上喜雨的人,那么一行有九个人。 三个女生,六个男生。 两家公司已经为他们定好了机票和酒店,出差期间的其他路费之类的再回来找财务报销。 周末的时候,池说就在为即将迎来的第一次出差做准备,她之前都没想过自己会出差,就没有买十八寸左右的小行李箱,这个周末还让夏周她们陪她一起去了商城。 三天的时间,要装的东西不多,但也不是一个书包就能装得下的。 时间离周二越来越近,池说很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紧张感越来越密集。 她紧张第一次去京城,紧张第一次出差,紧张……跟贺临笛一起出差。 她知道自己不再喜欢贺临笛,毕竟两人认识也有些时日了,但是当初暗恋的痕迹仍然刻在了她心里的一个角落。 她没有为贺临笛心动,但那片角落里,总有小恶魔在搞事情,告诉她自己曾经暗恋过贺临笛这件事。 为了庆祝池说第一次出差,周一晚上,夏周她们决定去池说家里吃饭。 只是吃饭,不包括做饭,在公司的时候夏周就将外卖点好了,在池说家里没坐多久,外卖也到了。 时间算得刚刚好,池说从冰箱里取出了三罐雪碧,插/上吸管放在了各自面前。 曾乖喝了一大口,接着毫无形象打了一个绵长的嗝,但脸上洋溢着喜悦,语气也有点飘:“说说,你上次在ktv都没跟贺临笛拼喝雪碧。” “她怕了。”池说懒洋洋地道。 夏周“嘁”了一声,她在池说对面坐了下来,拆了池说的台:“要不是人家有急事,我看说说你才是怕的那一个吧。”她说完还问了曾乖,“乖乖,你觉得呢?” 曾乖的重点全在夏周对自己的称呼上:“操,夏周,叫我名字,别叫我乖乖。”她摸了下自己的手臂,“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叫她“乖乖”简直就是在她身上丢炸/弹,最初认识曾乖的时候池说她们就知道这点了,但偶尔会为了逗她,就会这样称呼她。 夏周笑意不断,但还是听了话:“好好好。” 吃饭期间,池说一直都在听着夏周和曾乖讲着注意事项。 她们两个都出过差,唯独池说没有。 “你们三个女生是三人房,你睡边上那个,靠着窗,清净点。” “有什么事不懂的,直接问小诚他们,他们老油条了。” “遇到了当地人坑钱的话,也别出头,让小诚他们这群大高个男的上,你是女生很容易受欺负。” …… 池说左耳进右耳没出,事实上她这么大以来,就连旅游都很少,或者说从她爸妈离婚以后,她基本上没有再旅游过,去麓城读大学自然是不算的。 理所当然地,出差在她眼里算是旅游,只是没那么自由而已。 夏周她们想到什么说什么,就连防身的招式都说了,池说忍不住问:“出差有这么大风险吗?”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夏周拍了下桌子,“小心一点是好的。” 池说点了下头:“那说完了吗?” “等下!”曾乖的眉头倏地皱紧,她放下筷子看着池说,问道,“你要是跟贺临笛吵起来了怎么办?” “那就吵啊?不然?”池说一脸理所当然。 曾乖摇头:“不行,不能吵起来,不然会影响到工作。” 她三个“不”字让池说也皱起眉头:“我们吵我们的,跟工作不冲突,私人的事情而已。” “不是,你想想,吵架多影响心情,心情一受影响,你还能好好工作吗?不能好好工作就容易出错,要是出了错你就要被扣钱,虽然我们工资不算低,但是蚊子再小也是肉,你被扣的钱拿来吃什么不好玩什么不好。” 池说:“……” 她被说服了:“行。” 周二早上九点半,池说拉着行李箱到达了出差群约好的上车地点,他们要先一起坐车去机场。 一行九个人,除了贺临笛以外,只有两个喜雨的人跟池说要陌生许多,其他的都是加了微信的,见面了也还会打招呼。 约的时间是九点四十,池说早到了十分钟,已经到了七个人了。 池说跟小诚站在一起,事实上,她也就跟小诚最熟一点。 贺临笛也已经到了,面前放着一个小行李箱,正戴着自己的蓝牙耳机微垂着脑袋看手机。 池说跟小诚聊着天,但由于贺临笛跟她的距离有点远,这余光就总是容易扫到贺临笛的身上。 剩下的两个人也到了,池说才终于松口气。 贺临笛这么几年来,在发光发亮这方面,一点变化都没有,明明自己早就已经不喜欢她了,却还是会觉得她依旧耀眼。 点名、上车。 从这个地点到机场大概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他们包了一辆商务车。 位置刚好一人一个,男生们秉着“女士优先”的原则,让池说她们三个女生先上去了,而他们来负责放行李箱。 池说看了一圈,坐在了倒数第二排的靠窗的位置,而贺临笛和喜雨的另一个女生崔蜜坐在她前面的两个位置上。 没过多久,所有人都落了座,司机发了车。 有人开始聊起了天,池说没有参与,她戴起了眼罩准备补觉,因为昨晚就没睡好。 但这样的睡眠很浅,很容易就被别人的声音吵醒,池说在这期间醒了好多次。 不知道时间走了多久,池说依旧在迷迷糊糊中徘徊的时候,崔蜜拍了下她的肩膀:“池说,醒醒,我们到停车场了。” 池说摘下眼罩,适应了两秒光线,道谢:“好的,谢谢。” 崔蜜笑着摇头:“不客气。”她说完又转而去拍了下贺临笛的肩,“贺老师,到了。” 池说后知后觉地看过去,这才发现贺临笛还没离开,她脑袋靠在窗上,也是戴着眼罩,嘴唇抿着,露在外面的鼻尖微翘,唇角还有点弧度,看得出来睡得很香甜。 “嗯。”贺临笛也摘下了眼罩,她揉了下眼睛,看了过来。 眼里还带着点雾气一般,池说被她的眼睛看得一怔,随后平静着脸往旁边走。 崔蜜已经出去了,现在车里就她们两个人,池说感觉自己汗毛都竖起来了。 “池说。”贺临笛在她下车前喊了她一声,因为睡久了,一向清亮的少女音夹杂了丝沙哑,软绵绵的,“拉我一把,我没力气了。” 第8章 池说停下脚步,很想脱口而出:我们不熟。 但是拉一下因为睡觉而没有力气的人,似乎也不需要什么关系,就算是陌生人的话,池说也有可能会帮忙。 “你拉我一下,我把沈渠的签名免费给你。”贺临笛抛出了诱饵。 池说面无表情,没有吭声,默默走了过去,弯腰把自己的手放在贺临笛的手腕上,使了点力,把贺临笛拉了起来。 夏天,两个人都穿的短袖,池说的掌心和指尖触碰到了贺临笛的肌肤,可能因为空调的关系,贺临笛的手腕微凉,但是池说拉她的过程中,却又觉得这点温度可以将她的掌心灼个洞出来。 一定是因为不喜欢贺临笛的关系,而且跟贺临笛两个人单独待在一个空间里,的确会让她极其不自在。 直到下了车池说才觉得没那么难受,小诚把她的行李箱拉到面前,看见她的脸色,关切地问了句:“池说,身体不舒服?” “没有。”池说收拾了心情和表情,拉过自己的行李箱,笑着摇了下头,“你在公司见过我感冒的样子吗?” 这点倒是真的,池说的体质还算不错,就算到了流感季,她也可以全身而退。 小诚推了下自己的眼镜,老实回答道:“没。” 前面有人笑着催道:“小诚池说,你们两个说什么悄悄话呢!快点跟上大部队!” 办理登记手续之前,一行人还先去机场外的饭店吃了饭。 贺临笛一扫刚来时安静的样子,跟除了池说以外的人都聊得很嗨。 池说也没那么沉默,一路上和崔蜜他们也是有说有笑。 贺临笛站在最中间,池说在边上的时候难免会有视线扫到她,总是看见贺临笛脸上挂着笑,一点烦恼忧愁都没有一样。 这不禁让池说回忆起来了以前,这也是她最害怕的地方,因为心里的那个小恶魔果然在让她想起曾经了。 贺临笛在学校不是一个高冷的人,她各方面都很优秀,但却没有高高在上的架子,跟谁都能玩到一起。 池说不止一次在课间去运动场做早操的路上,看见她弯着笑的眼睛和满脸的喜悦。 那时候池说看着她笑自己也会很开心,目光就不自禁地在贺临笛的身上追随,等到时间久了,池说才后知后觉,自己喜欢上了贺临笛。 “池说,想什么呢,点单了。” 小诚的话拉回了她的思绪,池说眨了下眼睛,说:“我不怎么挑,你们点吧。” 已经在饭店落了座,贺临笛跟其他的人依旧聊得很愉快,池说拿出了手机,给她跟夏周曾乖的三人群发了消息:【准备吃饭了,一会儿去办登机手续。】 【好的。】 【切记,不要跟贺临笛吵架。】 第二句话自然是曾乖说的,池说一想起她昨晚的语重心长,就忍不住唇角扬了下。 她收起手机,在一边听着他们的对话,她不是安静的人,只是由于贺临笛在场,她就不是很想说话。 也有可能是因为现在还没睡醒,没了聊天的兴致。 过了会儿,服务员把菜端了上来,一行人快速解决了这顿午饭,去了机场。 这是池说第一次去京城,她对这座城市充满了好奇,但没有多少向往。 上了飞机,距离起飞还有一段时间,池说就又戴上了眼罩,她的位置靠窗,但她没有想要欣赏的风景的心思。 因为贺临笛就在她身边坐着,两个人的位置刚好是挨着的,池说看见座位的时候都忍不住两眼一黑。 外界的一切都与池说无关一般,她轻抿着唇,听着机舱内响起的广播声。 “女士们,先生们……” “飞机很快就要起飞了……” 过了一会儿,随着一阵轰隆的声音,池说的第一次出差之旅正式开启。 周围已经安静了不少,池说耳朵内隐隐有了点难受的感觉,她微微张着嘴以此来缓压。 几秒过后。 “池说……” 身旁传来了一道微弱的声音,池说动了下耳朵,确定声音的主人是贺临笛。 不过也是,坐她旁边的也只有贺临笛。 池说稍微偏了点头,她看不见贺临笛的样子,但还是出于礼貌地应了声:“有事?” 贺临笛似乎往她这边凑了一点,因为声音离得很近,近到让池说恍惚了下。 “可以让我拉下你吗?” “我有点害怕。” 贺临笛的声音这一次又软绵绵的,语气带着一点祈求的意味。 不是每个人在坐飞机的时候一点恐惧都没有,光是起飞的时候这阵势也足以让部分人紧张精神紧绷状态了。 池说把脑袋转了过去,但手臂却慢慢抬了起来。 又是几秒,池说感受到自己的手腕上传来了一片小面积的凉意——贺临笛已经抓住了她。 池说掩在眼罩下的睫毛颤了下,她不自觉地放轻了呼吸。 贺临笛的掌心有点凉,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本来就是这样,抓着她手腕的力度随着飞机的起飞而越来越大,但并不疼。 池说又把脑袋往一旁偏了偏,现在已经侧对着贺临笛了。 这样的场面一直维持到飞机进入了云层,池说压了下自己的声音,又转过头,对着眼前的一片漆黑,嘴唇张了张:“你的手长我身上了吗?” “哦。”贺临笛撤回了自己的手,池说听见了她恢复正常的声音,“谢谢啊。” 池说嘴巴动了动,僵硬地吐出三个字:“不客气。” 从云城飞往京城需要一个多小时,池说在商务车上没睡好,但在飞机上竟然睡得很安稳。 抵达京城以后,一行人又上了一辆订好的商务车,去了酒店。 他们九个人,尽管公司有钱,但为了省点还是定了三间三床房,刚好女生一间男生两间。 走道的灯光略暗,行李箱在铺了地毯的地面上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池说还在努力平复自己第一次出差的心情,但她嘴角在到达京城的时候就没下去过。 崔蜜输入密码的时候,贺临笛在一边对她发来好奇的目光:“池说,你怎么一直在笑。” 池说神情一顿,唇边的笑意也压了下来,面无表情地回道:“雨女无瓜。” 崔蜜见她俩这样笑着摇了摇头,进了门:“进来了,睡个午觉,然后去吃晚饭。” 池说听了曾乖她们的话,进去以后在被问到睡哪个床的时候,把自己的书包放在了靠窗的床位上:“这个。” “好。”崔蜜在中间的床上坐了下来,“那我睡这里好了。” 池说知道,崔蜜这是考虑到她自己和贺临笛的关系,所以选在了中间。 酒店的星级没有很高,但该有的东西一样没少,空调冰箱投影仪,甚至还有洗衣机。 三人先检查了一下房间,接着各自躺在床上睡起了午觉。 京城今天的太阳很大,阳光非常刺眼,池说侧着身体,看着露出了一条缝的窗帘,忍无可忍轻轻起身把窗帘拉全了,房间顿时暗了许多。 她又蹑手蹑脚地回到自己的床上,但这段路程里,她眼睛一下就扫到了在最里面没有睡着的贺临笛。 贺临笛戴着耳机,在玩手机,手机亮度调得很低,她的指尖在输入法上一直敲着,看起来很忙的样子。 似乎是察觉到了池说的视线,她把目光转了下,跟池说对视了眼,随后扬了下手机,眼睛也跟着弯了弯。 池说撇过头,假装没有看见。 这一觉终于睡得踏实了,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六点。 但房间里除了池说以外,贺临笛和崔蜜都没在,她迷迷糊糊地又拿过手机,看见出差群里他们正在问晚饭吃什么。 一群人的答案里面,池说看见了显眼的“笛笛畏”的发言:【先等下池说吧,不知道她会不会睡到明天早上。】 言外之意池说看出来了,这是在说她睡觉睡得太久了。 池说的精神一下就回来了,她坐起来靠着床头,拧着眉,指尖在手机屏幕上仿佛起了火:【@笛笛畏没你能睡。】 大概是势头走向会不受控制,小诚出来发言了:【不知道吃什么的话,那就老规矩,吃火锅。】 有人又发了消息:【可以,那就六点半在楼下集合。】 池说没有异议,洗漱一番又换了衣服,背上了自己的书包。 刚出了房间,她电话响了起来。 归属地来自京城,池说脚步放缓了点,眉头轻皱,但她还是接听了。 “池说。”对方也只是叫了下她的名字。 “有什么事吗?”池说一边说着一边又微弯着腰,输入房间密码,她要进去。 “你来京城了,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 门开了,池说关上,她盯着正对面的窗帘,语气平静:“有必要?” 最后的尾音她向上扬了点,接着不紧不慢地继续说:“沈渠,别没事找事。” 第9章 池说对京城没有向往的原因之一,就是沈渠在这里发展。 三年前,沈渠被京城辰悦影视的星探看中,没有多久就签约成为了一名待出道女演员。后来系统地学习了下演戏,就暂停了学业去了娱乐圈发展。 演的第一部 戏是一部低成本电影女二号,但这部电影却“不小心”成为同档期的黑马,口碑票房奖项齐收,而她也入围了电影主流奖项的最佳女配角,并且还脱颖而出。 一时间声名鹊起,火速挤进了三线。 三年后,沈渠俨然成了辰悦影视的当红小花之一,靠着一张漂亮的脸蛋和过硬的演技,俘获了不少的路人和粉丝。 池说一路没有过多去关注这些,但也知道沈渠现在在娱乐圈发展得也算是顺风顺水,哦不,应该是风生水起,不然上次临时来云城办活动的时候,也不会要求贺临笛去拍她。 她也当然知道,沈渠在面对被问到情史的时候,对外都是大方回答有过一个前男友。 池说这个前女友,是不可能有姓名的。 以前没有,现在更不会有。 “我偏要找事呢?”沈渠的声音藏了笑意,极度自信,“反正你也舍不得怎么着我。” 池说微垂着头,轻声道:“挂了。” 她说完没有犹豫,掐断了这通电话。 她知道沈渠一定不会再打过来,不论怎样,沈渠现在也是个有点名气的公众人物,要是真把自己惹急了爆了料,她的前途极有可能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现在的行为不过是仗着自己真的不会对她怎么样罢了。 池说突然有些气馁,一路的舟车劳顿都不觉得累,接了个电话她却感觉自己很疲惫了。 “池说,你收拾好了吗?”门外传来了敲门的动静,是崔蜜。 池说呼出一口气,整理好心情,应了声:“来了。”她开了门,对着崔蜜扬起一个笑容,“刚刚忘记拿伞了。” 伞就放在旁边的柜台上,她刚刚顺手就拿来当借口了。 崔蜜疑惑了:“太阳一会儿都没了。” “我怕热。” 崔蜜笑着拍了下她的肩:“从没见过你这么怕热的,上辈子怕不是个吸血鬼。” 周二这一天,根本没有做什么事,就是出来玩的一样,晚上池说洗了澡吹了头发,看着手机仔细思考工作内容。 她没有出差经验,想了一圈,还是觉得跟着小诚他们走就好了,有的事情也不需要她去多做了解,自己的本分内的工作做完才是最重要的。 周三早上八点,池说的闹钟响了,昨晚吃饭的时候就定下了今天的工作开始的时间,九点之前大家就得在楼下的大堂集合,在此之前一定要吃好饭。 房间里第一个醒来的是崔蜜,她揉着眼睛的时候,池说才完全睁开了眼睛。 贺临笛还在睡,她卷着被子,背对着池说,一头漂亮的头发散在枕头上。 池说看了眼,默默拉开窗帘,拿着衣服先进了浴室。 不论是昨天还是现在,她跟贺临笛的交流实在是不多,但事实就是这样,她跟贺临笛没有多少的共同话题,而且最重要的还是......她跟贺临笛接触一次,内心的小恶魔就要出现一次。 那些她没有对除了韩瑜以外的人讲的曾经,统统再次揭开了面纱,出现在了池说的脑海里。 虽然是两个公司的人为了合作而一起出差的,但是工作的时候就还是回到了各自的岗位。 除了贺临笛,因为她是这伙人里面唯一的摄影师。 喜雨的人这次主要还是负责拍照和摄影,并不是以直播的形式,只是想要以喜雨的平台发一段宋钦的视频来赚点点击量,贺临笛的其他同事都先去了拍摄现场布置和检查,但她需要跟池说他们一起去宋钦工作室,因为她要拍照片。 贺临笛很年轻,也才二十三岁,但在摄影这一块的她的成绩很亮眼。 池说从高中的时候就知道她闲暇时间也有在搞摄影相关的事情,大学以后更加专注了,甚至还获得了一些在摄影界的主流的奖项,还没毕业就被喜雨高价聘了进来当一名摄影师。 正所谓“摄影穷三代,单反毁一生”,池说一想到性能很好的单反的价格,就觉得还是贺临笛适合搞这些一点。 加上贺临笛,池说他们一行五个人,上了一辆保姆车,池说单独坐在了副驾驶。 “池说,一会儿我录音,你在一边也跟着记下来就行。”小诚发布了任务下来,这趟行程他是他们这里面的负责人。 池说看着前方,点头:“好。” 小诚又说:“要是记不下来的话也没关系,反正我这边录着音。” “诚哥,你对我们怎么从没这么温柔过。”有个同事调侃道。 小诚瞪眼:“你们一群汉子需要心疼什么!” 池说假装没听懂他们对话的样子,她把脑袋侧了点,看向了窗外,没两秒听见后面小诚的声音。 “贺老师,待会儿我们采访的时候你随意发挥,反正你怎么拍都比我们拍得好看。” “对对对,难得跟贺老师一起共事,不胜荣幸。” 池说:“……” 贺临笛的声音响了起来,依旧清亮:“我会尽力的。” 她这次去拍的照片是发给新越的,而不是给喜雨,这次出差两家公司的“合作”也就体现在了这里。 京城今天的太阳也很热情,阳光照在各处,池说却没有半点想要夸赞的心思,因为这扇车窗没有防晒膜,她就算涂了防晒,但依旧觉得难受至极。 她觉得崔蜜说得没错,她上辈子可能真的是吸血鬼。 这么想了一路,时间就过得很快,二十分钟以后,车子停在了一座写字楼外。 下了车,池说依着自己的习惯,立马撑起了遮阳伞。 后面的车门被缓缓拉开,发出了略微沉闷的声响。 先出来的是她的三个男同事,然后才是穿着高跟鞋的贺临笛。 贺临笛手里拿着相机,她看了眼天空,眼睛虚了虚,显然是被这阳光给刺激的。 全场就池说一个人撑伞,她抿了抿唇,感受到了小诚他们的让她“关怀”贺临笛的视线,还是默默地走到了贺临笛身边。 阴影罩了下来,贺临笛扬了下嘴角,夸了句:“自觉性不错。” 池说丢出两个字:“闭嘴。” 她想要为贺临笛撑伞吗?她当然不想,但是贺临笛是他们的帮手,她要是没照顾好,回去小诚他们铁定会说点什么。 贺临笛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的声音又重又厚,池说听得头皮发麻。 木星国际中心在京城的一环区域,这里繁华发达,对面就是一条宽阔的马路,来来往往的车辆见证了这座城市的荣盛。 “这里的影视公司很多,明星工作室也多。”进了写字楼,小诚介绍道,但他的声音不大,因为周围的人很多。 池说收起伞,跟贺临笛拉开了点距离,顺嘴一问:“比如呢?” “祁斯乔知道吧?她工作室就在这里,还有跟她同公司的那个沈渠的工作室也在这里。” 池说突然恨不得时间回到十秒以前。 小诚刚解答完问题,手机铃声就响了。 “我们就在楼下。” “好的。” 他接完电话,沉着脸,对着团队道:“等下宋钦助理会下来接我们。” 池说跟着点了头,也把自己的表情稍微调整了一下,看起来严肃一点。 今天出门之前,她还特地化了个妆,只为了自己看起来要成熟一点,这样可能会让人觉得靠谱一些。 跟着宋钦的助理上了楼,池说便开始了紧张的工作状态,她没办法做到放轻松,因为这还是她第一次离当红明星这么近。 但她也不是没有一点工作经验的新人,很快就摆正了心态,拿着笔和本子,开始在一旁认真且快速地记录重要信息。 她们公司和宋钦工作室达成了合作,现在他们在录的既是接下来的独家行程,也有一大段是之后会放到官网上的独家采访。 喜雨的其他人现在先去的是拍摄场地,宋钦录完这边以后就会赶过去,行程排得真的有点满。 可能不到半小时,宋钦就做完了这边所有的采访,毕竟官网上不可能只有文字宣传,采访期间,贺临笛按快门的声音在办公室里频繁响起。 她拍照的时候表情很严峻,一双眼睛里盛满了对工作的热情。 宋钦本人很高很帅,五官很立体,笑起来一口洁白的牙齿看着让人觉得很亲切,他留了一头时下当红年轻男明星很少有的板寸,多添了几份阳刚的英俊。 合作非常愉快,宋钦走的时候还笑着让他的工作人员好好招待他们,而贺临笛则是跟着他一起上了轿车,离开了这里。 池说终于松了口气,天知道她为了不让自己拖后腿而多么努力。 又在宋钦工作室跟其他工作人员聊了会儿,他们便进了电梯。 不是高峰期,电梯里就他们四个人。 小诚想起来了一件事一般,看着池说的眼睛亮了,他从公文包里取出了一个信封,当这别人的面递给池说。 池说望向他:“这是什么?” “贺临笛让我转交给你的。” “她说她答应了你的。” 池说平静“哦”了一声,接过:“谢谢。” 上了出租车以后,她才将这个信封撕开。 尽管料到了这里面装的是什么,也做足了心理准备,但在看见沈渠的那张脸的时候,池说还是没能忍住地说了那个字。 “日。” 第10章 出差的工作任务不多,甚至还可以用“轻松”这个词汇来形容,周三这天池说他们从宋钦工作室回到了酒店,吃了个午饭就又回到各自的房间睡起了午觉。 当然,觉得轻松的也就他们这几个新越的人而已,临近晚上了,池说才听见了输入密码的声音,这只会是她的临时室友回来了。 贺临笛和崔蜜拖着疲惫的身体进门,门关上了那一声发出了“砰”的一声,池说眨了下眼睛,把视线收了回来。 崔蜜把自己的装备放在一旁的柜子上,她一边换鞋一边望着池说,问道:“池说,你回来多久了?” 池说笑了下:“也就那么……五六个小时?” 贺临笛把自己的相机轻轻放在了一旁,眼神都没给池说分一点,自己先换下了高跟鞋,进了浴室。 崔蜜在床上躺了下来,她闭上了眼睛,脸上的疲倦尽显。 池说好奇地问了句:“你们今天拍完了吗?” 采访要是艺人配合的好的话,可能很快就能合作结束,但是拍摄视频不一样,期间也有可能遇到多次意外。 “没呢,工作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贺……” 崔蜜刚要继续说下去,贺临笛已经把浴室门开了个缝,对外说道:“崔蜜,到你了。” 崔蜜应了一声:“来了。”她转头对着池说笑了下,说道,“没什么,明天多半还要继续拍。” 她进了浴室,贺临笛已经从里面出来了。 池说收回自己的眼神,把目光重新放回到了手机上,她现在手机界面上正看着的是一个京城旅游攻略,毕竟明天也没什么事了。 不远处传来了一点动静,池说又扫了那边一眼,看见贺临笛小腿挂在床边,人在床上倒了下来。 池说抿了下唇,还是做到了漫不经心地道:“签名我收到了。” “嗯。”贺临笛的声音没多少力气,同时又带了一丝沙哑,可能是累到了。 池说垂下眼睫,说出自己的目的:“可是……” 她想要表达的内容让她又开始思考了起来,这幅犹豫的腔调引来了贺临笛的反问:“可是什么?” 池说暗自咬了下牙关,狠下心来继续道:“我是沈渠的黑粉。” 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这签名她不想要,但是直白地说出来的话,又不是她的风格。 再怎么说,这也算是“礼物”,尽管......是贺临笛作为拉她的回报而给的。 贺临笛沉默了两秒,丢下这么一句话:“那你送人吧。”她往床里缩了点,卷过被子,“我睡会儿。” 池说没有再吭声,房间里一时间只剩下了浴室传来的水冲在地上的声音。 过了两分钟,崔蜜从浴室出来,她开门的时候动静不小,转个身看见贺临笛已经睡了的样子,立马做出抱歉的表情。 她蹑手蹑脚地坐在了自己的床上,又看了眼贺临笛,对着池说轻声问道:“睡着了?” 池说转头往贺临笛的方向望了眼,旋即点头,用鼻音“嗯”了一声,把自己手机亮度调低了点。 崔蜜拉开被子,自己躺了进去:“我也睡会儿。” “好。”池说声音很小。 她下午睡了两个小时,现在正是精神饱满的时候,又在原位坐了会儿,池说动作轻柔地拿上了充电宝和数据线,出了房间。 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去,晚饭的饭点已经到了,小诚他们给池说发了消息,让她们下楼到一楼集合去吃饭,但是由于自己的两个临时室友现在困得一点要醒的迹象都没有,池说还是决定只自己先去了。 而这个晚饭小队伍的人除了贺临笛和崔蜜以外也没到齐,喜雨的人才来了1个,他们一行人现在只有5个,池说是唯一的女生。 “池说,一会儿吃完以后,你帮忙给她们打包带回去一下吧?”还在路上,喜雨的这个职员就对着池说说道。 池说还没应声,小诚就替她回答了:“阿志,到时候贺老师她们要是醒了,让她们下来就好了,难得来京城出差,多走动走动嘛。” 阿志眉头一皱:“要是没醒呢?”他说,“尤其是贺老师,今天我们拍摄的场地是在室外,临时搭了个棚子,她一开始不是跟你们忙吗?后来来了这边以后,对场地的布置没有很满意,自己又做了很多,后来又长时间地对宋钦进行拍摄,离开的时候身体已经有些不舒服了。” 池说有些惊讶,但她没有说些什么。 阿志叹息了一声,又来继续爆料:“回来的路上,贺老师就已经嘴唇发干了,路过药店的时候买了药带回去。”他说完又看向了池说,目光诚恳,“池说,我们吃饭快,一会儿还是帮忙给带回去一下吧?她们今天真的挺累的。” 池说轻轻点了下头,跟他们一起进了饭店。 时间也不过才半小时多一点,池说他们就已经解决好了肚子,还提前下单了三个要带回去的菜,临走的时候服务员已经打包好了。 小诚和阿志几个男生一路提着饭,到了门口的时候就交给了池说和已经睡醒了的崔蜜。 崔蜜关上门,小声地道:“贺老师还没醒。” 池说把袋子放在茶几上,望贺临笛的方向看了眼,轻声“嗯”了一下:“那你先吃点吧。” 崔蜜摇了摇头,她挪步走到贺临笛的床边站着,微微弯着腰,手在贺临笛的肩膀上拍了下:“贺老师,起来吃晚饭了。”她说,“吃了饭好吃药。” 池说拉开了一把椅子,在窗口坐了下来,但她的注意力在身后。 两秒后,她听见了被子和床摩擦的动静,以及贺临笛的越来越嘶哑的声音:“有水吗?” “有。” “我给你倒。” 都不用看了,池说也能猜到贺临笛没有完全清醒,因为她竟然问起来了自己:“池说呢?” 池说把窗帘轻轻拉了下,代表了自己就在这里。 贺临笛听到声音转了转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中暑感冒的影响,竟然有点委屈,眼眶也立马润了点。 她脑子现在不够清醒,对着池说的背影张了张自己因为虚弱而有些发白的嘴唇,哑着声音问:“池说,你想把沈渠的签名送给谁?”她说完微垂着头,闷闷地道,“你不想要就还我。” 崔蜜在一边往杯子里兑着温水,听见贺临笛的话不禁感到心惊肉跳。 这他妈的,她在见证什么修罗场面? 第11章 这次出差之旅对于池说而言,完成的还算圆满,她也没出多少脑子和力气,就等于去京城免费旅游了一圈而已。 周五下午快五点的时候他们一行人到达的云城,主管那边通知现在可以不用再去公司了,等下周一再来上班就好。 跟同事们分开了以后,池说美滋滋地拉着行李箱回了家,引来了依旧还在岗位坚持上班的夏周她们的嫉妒。 贺临笛给的沈渠的那张签名她没有“还”回去,池说把它带回了云城,仔细思考了一番以后,将它夹在了书架的一本她永远不会看的书里面。 眼不见为净是真的。 不过在翻著书架的时候,出现了一点意外,她看见了一本忘了什么时候放在这里的笔记本。 笔记本看着有些年头了,封面上还用萤光笔写了十来个字,池说盯着它们皱了皱眉头,随后又把它放回了原位。 不慌,放这里也不会有人看见。 这一周的上班时间加起来也就两天而已,池说想到这个就觉得自己思想有点危险,她居然开始想着下一次出差是什么时候了,轻松又好玩的任务谁不喜欢,而且工资也没有比谁少拿。 但很快,身边响起的电话铃声就将她的美梦打破,池说拧着眉,看着来电显示。 是她妈打过来的,池说眼皮一跳,明明前阵子才转了钱过去不是吗?她妈应该不会这么快就又要来“绑架”她才对。 天空还没暗下去,池说做好了心理准备,拿过手机接听。 “池说。”池母的声音没有什么温度一般,池说每次听见她叫自己的名字,都觉得自己被冻进了冰箱。 池说微微低了点脑袋,另一只手抠着手中的抱枕:“妈,有什么事吗?” “小童高考成绩查到了,考得很好。” “嗯。” “等到他报考了志愿被录取以后,你记得给他发点红包。” 小童是她们家的邻居的儿子,在搬出来之前,池说一家跟邻居们的相处也很和睦。 池说抠着抱枕的动作停了下来,用鼻音“嗯”了一声:“好,我知道了。”她说,“我现在给他发吧,一样的。” 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她妈每次给她打电话来,基本上都逃不开“钱”这个字。 这一次也是,只是这钱不是转给她妈的,池说的感觉还有点微妙。 池母一点废话都没多说,迅速挂了电话,池说盯着手机屏幕愣了好几秒。 她点开了微信,给小童发了红包和祝福语过去,就把手机丢在了一边。 池说不禁想起来了自己的高考成绩,她是文科生,但副科一向不好,高考却超常发挥,总分直接比往日考试分数多了几十。 但池母还是绷着一张脸,对于邻居们的恭喜回应得很僵硬,仿佛池说考好这件事,让她心里特别不舒服一般。 池说到现在都想不出来原因,她也懒得再去想了,因为时间马上就到了跟夏周她们逛街的时候。 明天后天是周末,但她们这周难得的都不想出门,因为天气预报说这几天会下暴雨,只好找周五的晚上来进行三人活动。 先去吃了饭,接着就进了一个商城。 “我跟贺临笛真没吵架。”面对曾乖的不信任,池说感到非常无奈,但也忍不住笑了出来,“我跟她一个病人能吵什么啊?” 夏周已经进了试衣间,曾乖和她在外面站着等待,但站着站着,池说就被曾乖问起了关于贺临笛和她问题。 曾乖一脸不信的样子:“但我听说你们在群里就吵起来了?”她说,“我真是不容易,肩负着你们友情发展的使命。” 池说一愣:“我早就想问了,你怎么老是八卦我跟贺临笛的事情,我跟她能有什么事情。” 曾乖摸了下自己的下巴,扬唇一笑:“哼,我反正看出来了,你不喜欢贺临笛的理由不简单。” 旁边有人从她们身旁经过,池说被夏周的眼神给看得眉心一跳:“你是不是猜到了些什么?” “我能猜到什么?” 池说没再回答,自己慢慢转身开始看起了衣服,曾乖却没饶过她,在她身后走着,一边走一边说:“说说,你就告诉我嘛。” “……”池说受不了她这种撒娇的语气,她停下了脚步。 曾乖眨了下自己的眼睛,做出一脸无辜的样子:“说嘛?” 池说呼出一口气,她正在做心理准备,但回想了下跟贺临笛之前的事情,还是决定不说了,或者可以只截取一点内容。 夏周这时候拿着衣服出来了,在旁边一边照着镜子比划一边说:“我觉得我之前瘦的两斤什么用都没有。” “再去拔智齿就又瘦了。”池说出了主意。 夏周看着她,佯怒道:“你个瘦子,走。” 夏周嘴上说着自己穿不了了,但最终还是买了这件衣服,提着袋子笑嘻嘻地离开了这家店。 曾乖却没忘记自己的问题,走路的时候也cue到了池说:“说说,你今晚必须说。” “……”池说抓了下自己的头发,忍无可忍之下,回答道,“因为她跟我以前是情敌。” 曾乖:“……?” 夏周:“啥?” 池说不给她们追问的机会,自己先抬脚往前走了,等到她俩赶上来了以后,又坚决不再回答任何关于贺临笛的一点问题。 但夏周和曾乖两个人就像烈日下的蝉,鸣叫声那叫一个大,池说这个邻居完全就被吵到懵了。 “我操!情敌!” “意思就是你们以前喜欢同一个男生?你俩为了这个人一直吵架?” “说说,我能理解你为什么那么不喜欢她了,她要是我情敌的话,我也不喜欢。” “太气人了,作为情敌怎么可以那么优秀,颜值高身材好摄影棒……” 池说全程:“……” 晚上十点,池说疲惫地回到了自己的家,早知道就不出门了,也好过这遭罪的一晚上。 情敌吗?算吗?池说不知道答案,只是默默走到了书架面前站定。 下那个笔记本立在那里,现在看不见封面的内容。 灯光下,池说的嘴唇紧抿着,做了一番心理斗争之后,她还是抬手将这个笔记本拿了出来。 封面上她写的字再一次让她感觉自己心跳一停——《怎样才能让贺临笛成为我的女朋友》 署名:池说。 第12章 天气预报难得有这么准的时候,池说回来第二天的早晨,暴雨如注,整座云城瞬间改名成了雨城一般,路上的车辆来往溅起一阵水花,行人也愈发稀少,但天空仿佛还是个顽童,它一会儿下大雨一会儿又停下,等到万物休息准备了一下,又迎来下一波的大雨。 这样的天气持续了大概五六天,许多人的心情都被这恶劣的天气影响到,池说也不例外,尤其是她还例假缠身,在这期间吃饭都没什么精气神,在往日她吃饭是最积极的一个。 周四中午,池说在办公室小憩,最近因为天比较冷,办公室里都没有开空调,但池说还觉得不够,自己还从家里带了外套过来,工作的时候穿上,趴桌上睡觉的时候就披着。 她的位置离窗户不远,现在正戴着眼罩,昏暗的光线看不见,眼前本来就是漆黑一片。 忽然,一声惊雷,响了起来,动静极大,池说这个睡着的人瞬间被吵醒,被掩在眼罩下的眉毛皱起。 周围的同事们显然也被吓到了,一片惊吓未定的讨论声响了起来,这声音没持续两分钟,大家就安静了下来。 “说说,上班了。”在一边的方秀秀拍了下池说的肩膀,将她喊醒。 池说的痛经没有特别严重,但是还是会感到很不舒服,现在的脸色有些苍白,嘴唇也有些干燥。一张白净的脸上写了“虚弱”两个字。 她“嗯”了一声,摘下眼罩,直起身体,把外套穿在了身上,手握着鼠标,眼睛盯着电脑屏幕,开始核对要上到官网的信息。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好一会儿,直到池说身体的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深,她才受不了地趴在了桌上,额头在这时候开始冒起了冷汗。 方秀秀见状,连忙把位置移过来了一点,关怀地问道:“说说,我去给你接杯热水,你现在还好吗?” 池说的痛经是老毛病了,以前青春期的时候没有特别去注意,在这期间淋过雨吃过辣喝过冷饮,现在就遭到了“报应”。 “谢谢。”池说艰难地吐出了这两个字。 曾乖也在这时候过来关怀地问道:“带药了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她扒拉了下池说的头发,“你这次怎么这么痛。” 池说努力呼出一口气,回答道:“不知道......没带药。” 外面又下起来了暴雨,现在外卖药物的话也会等很久,出门买药的话也有点不现实,这雨实在是太大了,外出的人就算打了伞,但也会被淋到裤子湿一半,再加上池说现在的状态要是出门的话,可能还会被冷到疼痛加重。 曾乖想了个办法,她拿过自己的手机,在加的大群里喊了一声:【有人带了治痛经的药吗?】 现在是上班时间,但不代表不能回复消息,这问题一发出去,立马得到了好几个回复。 ——没,刚好没带。 ——在家放着。 ——很痛吗? 方秀秀接了杯热水放在了池说的桌上,池说道了谢,一边喝着一边也分了点心关注这个群的消息。 但是大家都没有带药,不过也是,也不是每个女生在经期都会痛成她这幅样子的。 池说压了下嘴角,她没再看群里的消息,认真专注地喝热水。 但还没喝几口,曾乖就一脸欣喜的样子,她为了不打扰到其他同事,音量很小:“说说,贺临笛说她有药。” 池说还没反应过来,又听见曾乖说:“她说她拿下来。” 池说愣在当场,缓了两秒,又往嘴里灌了两口水,但是因为这个消息,她还被呛了两下。 曾乖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池说抚了抚自己的额头,她莫名地又开始觉得自己有点头痛了。 两分钟后,贺临笛出现在了新越公司的门口,可能由于温度骤降,她今天还穿起了夏季穿的薄风衣。 有风在吹,掀起了她的衣角和长发。 贺临笛一脸平静地走了过来,把药放在了池说的桌上,什么话也没讲,就又转身离开了这里。 “……”池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眼尾扫了眼她离开的背影,就把注意力放在了药上面。 贺临笛会备着这种药,带来的信息只有一个:她也痛经。 这个倒是池说不知道的内容,但是细细想一下,她跟贺临笛一点也不熟。 可能只比陌生人要好那么一些,尽管两人一起撑过一把伞一起住过同一间房,但依旧不怎么熟。 池说收起自己的心思,她也没再去想那么多,身体要紧,老实地就着热水将药吃掉了。 吃药当然有效果,起码让她感觉好受了不少,一直撑到了下班的时候。 外面的雨还在下,但没有跟得了狂躁症一样,消停了不少,可仍然让一众上班族感到心累。 池说和夏周她们一起下楼以后,发现写字楼大门口已经堵起来了。 有的人没带伞,有的人在等别人来接,还有一部分人想等雨小点再走。 雨声比聊天声还大,风径直往大堂里灌,池说穿着外套长裤也被冷了个激灵。 夏周摸了摸自己被冷到起鸡皮疙瘩都胳膊,看着外面的天色感慨:“这雨……怎么还是这么大。” 曾乖看了她一眼,叹口气:“已经很小了。” 池说手中拿了把伞,她本身就有带伞的习惯,更何况这几天经常下雨。 “走吧。”池说握紧了伞,往前迈步。 她们已经在办公室等了好一会儿才下来,结果这雨没有一点要停的迹象,再等下去天都要黑了。 裤腿和鞋子湿掉是很让人难受的事情,池说抿着唇,表情凝重,看起来跟奔赴战场一样。 但没走两步,夏周就停下了脚步,一脸惊喜。 池说问:“怎么了吗?” “那个……”夏周立马收敛了点自己的表情,做出一副犹豫的样子,“贺临笛说她开车送我们回去,问我们愿不愿意,愿意的话现在去负一楼等她。” 池说没有马上回答,人却是直接被曾乖拉着走了。 “谁不愿意谁就是傻子,是吧,说说?” “……” 第13章 贺临笛的轿车内。 曾乖坐在副驾驶,池说和夏周在后座带待着,但是安静的只有池说一个。 大雨砸在车窗和车顶上,一滴又一滴,密密麻麻,此起彼伏。 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到车里的氛围,除了池说以外的三个人都聊得很开心的样子。 贺临笛在前方掌着方向盘,池说在她身后的位置,她看不见贺临笛的脸,但是将对方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并且还自动在心里放大。 “笛笛,你们公司那个大胡子摄影师最近都没下来我们公司,是不是跟小沁已经表白失败了?”曾乖又开始关心起来了这个八卦。 贺临笛的声音带着丝丝笑意:“我觉得有可能?最近大胡子晚上都在喊人一起去喝酒。”她很明显的语气一顿,“原来是因为表白失败了?我都不知道。” 夏周在池说旁边嘻嘻哈哈地参与了进来:“那你现在知道了。” “昂,是的。” 池说:“......” 她一向知道贺临笛的交际能力很强,不论是高中还是大学的时候,毕竟池说也算一路见证了那么多,但此刻就待在她们相谈甚欢的场景里,池说还是感到极其的不自然。 她知道,因为她并不习惯,她曾经倒是在贺临笛的世界打酱油习惯了,现在一下参与进来是做不到的,不过更多的原因是她也不想参与。 池说自认为自己跟贺临笛还是有距离的,并且她也在尽力去保持这个距离或者拉开。 她们三个人住的地方不一样,并且都没在一条线上,在等红绿灯的时候,看见窗外的行人无一没有在打着伞,出租车和网约车已经很难再打到,她们这种有人送的可谓是极其幸运了。 贺临笛先把夏周送到了她的小区门口,又将曾乖送到了目的地。 雨还在下,车内已经安静了下来,外面的风景由于雨势看得并不真切,池说的手机还开了导航,距离她家现在也就五六百米了,很快就能到。 过了两分钟,池说在座位上哽了下喉咙,她望着外面,嘴里发出的声音尽量做到自然:“谢谢。” 说完她以为会等到贺临笛的“不客气”或者“不影响”,但一分钟过去了,距离她家的小区门口只有两百米了,还是什么回复也没等到。 池说抿了抿唇,收回自己的眼神,又说了句:“还有下午的药,也谢谢你。” 她的位置没坐好,不然还可以透过后视镜看见贺临笛的神色,现在什么都被椅子给挡住了。 又过了几秒,池说等到了贺临笛的回答:“你下次还我就行。” 池说以为自己没听清楚,眼神疑惑了下:“什么?” 前方还有最后一个红绿灯,贺临笛停了下来,她的双手依旧掌着方向盘,但脑袋却往旁边偏了偏,一双眼睛看着池说,问道:“考驾照了吗?” 池说犹豫了下,但还是点了头:“考了。” “等你这次例假过了,要是还下雨的话,你开车把我送回去不就行了。”贺临笛收回自己的目光,坐直了身体。 池说一愣:“那我怎么回来?” “自己想办法。” “......行。” 贺临笛的语调微微上扬,池说很能明显地听见她的轻笑:“有意见?” 池说摇了下头,摇完才意识到贺临笛根本看不见她的动作:“没有。” 下车的时候,外面的雨势又急又密,池说连忙打了伞但还是被在地上反弹的雨滴给溅湿了裤脚。 贺临笛没有再跟她有任何的交流,车影很快消失在了她的视线内,池说悄悄呼出一口气,转身撑着伞离开了。 接下来的三天,池说从没想过自己的运气有这么好过,因为在贺临笛送她回家的第二天起,天气就雨转晴了。 地上的热气蒸腾,空气也像是烧烤的沸水,一待就让人受不了,池说依旧打伞,但是是为了防晒。 时间也过得极快,池说周末在家躺了两天,又迎来了上班。 开早会的时候,主管又下达了新的任务,要求她跟另一个同事今天去一趟在云城的一家公司,这个公司跟他们新越有合作,但有的细节问题需要她们部门去交接。 池说的痛经已经结束了,现在出门一点问题都没有,很快就跟同事带上了文件,拿着包下了电梯。 要去的公司叫奇遇,经营的业务范围是承包许多艺人的行程,他们负责搭台负责主持人等等,池说要跟他们交接的是一个影后的具体的活动流程。 一起的同事是个男生,叫何修齐,才二十二岁,来到新越的时间没池说久,人很不错,池说跟他从出发起一路有说有笑。 奇遇离他们在的写字楼有点远,坐车都坐了四十分钟,到达的时候已经快十点半了,在路过一个超市的时候,池说还停了下来,买了牛奶和面包。 由于周末过得没有规律,今早她难得地起迟了,往日吃早餐的时间也就没了,现在正好补一下。 现在的太阳已经不再温柔,池说在路边的长椅上坐着,何修齐在一边为她撑着伞,另一只手自己也拿了盒池说请他喝的牛奶。 “小池姐,你为什么这么怕阳光啊?”何修齐喝着喝着,问出了自己一直想要的问题。 池说想了下,笑了笑,回答道:“忘了。” 这样的环境下吃饭不可能是细嚼慢咽的,池说很快就填饱了自己的肚子,跟着何修齐进了奇遇所在的办公大楼。 工作要交接的内容不是很多,但是为了把细节填满,一点左右的时候他们两个人才踏上了回程的路。 在车上的时候,池说接到了一通电话,是夏周打过来的。 池说以为有什么要紧的事,迅速接听了,但听到的内容让她两眼一黑:“说说,你来的时候帮我们带杯楼下的奶茶。” “几杯?” “三杯。” “我不喝。” “还有一杯是笛笛的。” 池说“哈?”了一声:“你们怎么跟她又待在一起了?” “无聊,喊她下来斗地主。” “......” 这交的是什么朋友! 池说挂了电话,何修齐看着她的脸色,关心地在一边问道:“有什么事吗?” 池说摇头:“没......就是带三杯奶茶。” 何修齐松了一口气的模样:“我还以为有什么急事。” 虽然感到很懵,感觉自己被安排了,但池说还是老实地在楼下买了三杯奶茶,只不过提着的人是何修齐,他自己主动帮的忙,池说根本来不及拒绝。 电梯很快到达了第25楼,池说整理了下自己的表情,走进了新越。 现在是午休时间,办公室比较安静,但是休息室不一定,夏周她们斗地主也只会是那里。 池说对着何修齐弯了下唇角,轻声道谢:“我来拿吧。” 何修齐摇了摇头,也音量小小的,只是语气不容拒绝:“我帮你拿过去。” 他说完自己朝着休息室走了过去,池说跟在了他身后。 休息室里有咖啡机有冰箱有很多的零食,池说如果早上不在外面吃面包的话,也会在这里补充能量。 一共好几张小的圆桌在里面,进去以后就看见了在最里面坐着的贺临笛她们三个人。 曾乖招了招手,喊道:“说说,这里。” 贺临笛正靠着椅子闭着眼睛,听见曾乖的声音才缓缓把双眸睁开,看着池说走了过来。 何修齐将袋子放在了桌上,夏周挑了下眉,问道:“小齐弟弟,怎么是你提进来的?” 何修齐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看起来有点害羞:“帮小池姐我很开心。” 他说完自己也没多留,从冰箱里拿了罐饮料出去了。 池说拉开了椅子,坐了下来:“一杯15块,支持微信和支付宝转账。” “下次给你买回来。” 池说哼了一声,拿起了桌上的扑克牌,她在尽量做到对贺临笛视而不见,眼神也一直没放在她的身上。 贺临笛把吸管慢慢插/进奶茶杯里,漫不经心的语调:“开心?”她对着池说扬了下唇角,“池说,你开心吗?” 第14章 以前跟贺临笛的见面并不频繁,一个月可能也就那么两三次,并且极有可能还只是电梯偶遇而已。 但是这个月以来,竟然频率要高了不少,这才隔了几天,她们又离得这么近了,池说一边思索着回答一边又觉得这感觉有点奇怪。 这距离似乎没有保持住,甚至隐隐有了越来越近的趋势。 贺临笛的问题直接点名了池说的名字,她没有问旁人,池说不能做到忽略,更何况这样没礼貌的行为,也不是她的做派,于是在过了两秒后,她跟贺临笛的一双润泽的眼睛对视。 池说拿出了自己的自信:“开心。”她反问了句,“晴天已至,我怎么会不开心?” 毕竟贺临笛说的是如果雨还在下的话,就送她回家。 可是,现在窗外的阳光灿烂。 夏周和曾乖又对视了一眼,各自摸了下自己的鼻子,皆为现在的场面感到的杀气而感到有些害怕。 贺临笛闻言虚了下眼睛,旋即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池说在几年前就认为她的笑容极具感染力,仿佛可以治愈别人的难过一般,现在这么一看,还是这样的想法。 她嗓音压低了些,语调依旧,说:“池说啊池说。” 池说眉毛一挑,把手中的扑克牌洗了洗,邀请道:“打扑克吗?” “打。”贺临笛没有拒绝,把椅子拉近了点。 池说转头看着自己的两位坑货朋友,问道:“你俩谁来?” 曾乖立马推出了夏周:“她来,我去休息下。” 夏周:??? 她硬着头皮,也把椅子拉近了点:“来吧。” 斗地主这样的扑克基础打法池说从初中就会了,但是近几年打的次数没有很多,以前迷恋过一阵子,后来觉得影响自己学习就戒掉了,再到后来就成了打麻将,而不是打扑克了。 不过这并不代表池说就玩得不好,她迷恋斗地主那会儿有认真地研究过各种战术,很容易戒掉的原因也在这里面——她已经不怎么输了。 扑克牌仿佛很听她的话,任由她各种花式洗牌,她的手法绚烂,看起来很专业,装逼效果极佳,因此引来了观众,休息室的其他的同事有的还过来凑起了热闹。 她们这桌一下就围了五六个人,池说发完牌,听见有个同事感慨:“池说,没看出来啊,打扑克居然这么老司机。” 池说扬眉,她一边看着自己手中的牌一边说道:“几年前爱过,现在还有肌肉记忆。” 贺临笛抬眼看了下她,又将视线收了回来,放在自己的牌面上。 这局的地主是池说,打一局的时间不长,几分钟就结束了,而一点也不出池说自己意外的是,她赢了,并且之后几局也是一路顺畅,她赢得非常轻松。 连续打了五局,夏周认命地放下手中还剩的一叠牌,她抓了下自己的马尾,看着池说的脸不可置信:“说说,赌/神转世?” 池说打牌的时候气场全出来了,她下巴微扬,一脸的骄傲:“我以前戒掉斗地主的原因就是无敌手。” 她说这话的时候是看着贺临笛的,因为贺临笛输得一塌糊涂,完全没有一点还手之力。 围观的群众发出邀请:“下次有机会一起打。” “好啊。”池说应了下来,笑着说,“但是像贺临笛这样水平的,就别喊我了。” 她的意思很直白,就是说贺临笛太菜了,池说自己说完突然觉得神清气爽,本来因为到中午了还有点睡意,现在倒是精神十足。 夏周松口气:“还好没说我水平低。” 池说:“......”她立马补充了句,“你也菜。” 她们不打了,围观群众也散了,池说起身去给自己接了杯咖啡。 回来的时候看见贺临笛正在洗牌,一副红色底的扑克牌在她的手中折叠翻越,和她的白皙的双手形成了强烈的色彩对比,池说不可察觉地多看了几眼。 她又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贺临笛手中的洗牌动作停了,换成了发牌,只是贺临笛只发给自己一个人,一共发了好几列。 夏周好奇地问:“笛笛,你做什么呢?” 贺临笛没把目光从牌上移开:“自闭了。”她说,“玩下钓鱼。” 池说正在喝咖啡,听见贺临笛的回答被呛了下,因为贺临笛的声音虽然有些轻有些小,但却带了许多的委屈。 夏周也是一愣,而后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转头骂池说:“说说,你就不能让着我们吗!你看看你!把笛笛欺负成什么样了?” 池说擦了下自己的嘴,轻哼了一声:“就不让。”她说,“这也是没赌钱,不然我收款二维码都摆上来了。” 中午的时间一晃而过,没多久贺临笛回了自己的公司,池说也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贺临笛离开之前,还把那副扑克牌带上了,大概率是不想让自己菜的证据留下。 池说想到这个可能就忍不住笑,由于中午的大获全胜,她一个下午的心情都极好,一扫周一上班的苦闷。 五点半,准时下班。 池说轻哼着歌,挎上自己的包,跟着夏周她们几个下了楼。 写字楼的大门已经没有再像几天前下雨那样堵着,周围的脚步匆匆,池说跟她们道了别,自己去等公交车。 但还没走几步,身后就传来了一道声音,池说听出来了,是何修齐。 他似乎还未褪去少年的稚嫩,声音有些明朗:“小池姐!” 池说耳朵尖,听见这声音就停下了脚步,她转过身,看见何修齐朝着她小跑了过来,清俊的脸上洋溢着谁都能看出来的喜悦。 池说微笑着问:“有什么事吗?” 几秒后,何修齐跟她并肩站在一起,往外走。 他摇了下头,笑着回答道:“没有,就是觉得我们顺路,可以一起。”他顿了下,“之前我见过你好多次了。” 池说乘车的时候一般不去关注其他的,何修齐说的内容她仔细回想了下,也没怎么想起来自己在公交车站见过他,也有可能是因为何修齐来公司的时间比较短。 池说抛开自己内心的活动,回了一句:“那就一起吧。” “嗯。”何修齐又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正是下班高峰期,公交车站一如既往地挤,这些地方一向都是小偷的最爱,池说捏紧了自己的包和手机,不给他们一点机会。 何修齐站在他一边,站得很直,戴了耳机,不知道在听什么,脸上一直挂着笑容。 池说没问,也不感兴趣,公交车到了就跟众人一起挤了上去。 这时候有位置坐的话那真是无敌欧皇,池说向来不是,她认真地抓着扶手,微低着头看着手机上的内容。 虽然在公司好像跟谁都能聊得来,但是除了曾乖和夏周以外,其他人多半都是同事而已,除了大型活动以外,其他时候池说只想跟他们依旧是下班不怎么联系的同事关系。 何修齐的行为无疑让池说眉心一跳,她并不想去跟他有任何多余的来往。 好在她在公交车上待的时间不久,很快就到站了,池说跟何修齐道了别,下了车。 只是下车之前,何修齐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最终给她发了微信消息过来,而消息是一个问题,却让池说有些心神不宁。 【小池姐,我喜欢贺老师。】 【我要是追她的话,你觉得我有希望吗?】 为什么要问自己呢?池说没想通。 她走到小区门口就没再往前,她踟蹰了会儿,转过身,走进了一家便利店,买了副扑克牌。 而她刚回到家还没换鞋,何修齐的消息又发了过来:【她会不会嫌弃我比她小?】 池说眉头一皱,有点不耐烦地打字回道:【不知道。】 她回完消息就把手机丢在了一边,开始玩起了中午贺临笛玩的钓鱼。 如果玩钓鱼可以治疗自闭的话,她不介意自己在家一个人玩。 过了会儿,池说觉得这个游戏的名字还真是适合贺临笛。 喜欢贺临笛的人就像是在湖里的鱼,数不胜数,争先恐后地想要吃住贺临笛这个垂钓者的鱼钩。 鱼饵实在太美味。 鱼钩虽然只有一个,但可以钓多次,而在她曾经暗恋贺临笛的岁月里,她连鱼钩都没碰到过。 没碰到过。 第15章 新越的招人要求比起同类型同规模的公司一点不严格,不会要求对方一定要有从业经验。 池说她们来新越的时候,就是刚毕业的大学生,而来了以后才发现,这里的大多数的工作人员都是刚毕业就来的,然后就没离开了,一直工作到现在,足以证明这个公司的魅力。 何修齐也是这样,池说没记错的话,他是今年春招才进来的,前阵子才拿到毕业证而已,是个十足的刚出校园的小年轻。 明明只有两岁左右的差距,但自从那天何修齐对着池说说了喜欢贺临笛的“秘密”以后,池说却觉得自己越来越老,皮肤越来越糙。 她把这番言论告诉韩瑜的时候,引来了韩瑜的咆哮:“你给我醒醒!你又年轻又漂亮皮肤像是剥开的鸡蛋一样!你……” 池说做了个“打住”的手势:“停下,停下,我听不下去了。” 韩瑜果真收起了自己的彩虹屁,她玩着手机,嘿嘿地笑了好几声。 又到了周末,这次韩瑜主动把池说约了出来,说是有重要事情宣布。 但来了以后,主题却跑到了池说想的那些内容上,到现在韩瑜也没说自己要说的事情是什么。 她们现在正在一家饰品店内坐着,池说左看右看,也不知道有什么好买的,更不知道一向不怎么戴这些东西的韩瑜把她拉到这里来做什么。 饰品店的规模不小,里面卖的东西又多又杂,但是分区分类都很有序,不至于会出现让人觉得乱的情况,有目标的顾客会直接按照指示到达区域,选好了就去排队结账。 这家店的位置离云城的市中心不远,再加上现在又是周末,生意更好了,周围都是闹哄哄一片,大多数都是女生,要么是带着闺蜜要么就是带着男朋友,脸上都带着笑容,和谐到不行。 池说她们在的是一处休息区域,现在已经座无虚席了。 池说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拍了下韩瑜的手腕:“别看手机了,你到底有什么事情要宣布?” 韩瑜恍然大悟的样子,她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嘴角咧开,笑着道:“你不提醒我我都忘了!” 池说一阵无语,她揉了下自己的太阳穴,追问道:“那你现在说?” 韩瑜的神情立马一变,看起来正经了许多,就连有些驼着的背也挺得巨直。 池说眼皮一跳,问道:“破产了?” “操,我破产了还能笑?”韩瑜忍不住探出手来,弹了下池说的脑门。 池说吃痛地捂住额头:“韩瑜,怎么还弹我。” 韩瑜把手机往桌上一扣:“想把你弹醒。”她下巴扬起了点,“我都又找了女朋友了,你还在过去没出来。” 池说感觉自己的心跳慢了半拍:“过去?” 韩瑜气死了:“你什么重点!没听见我说的吗?我谈恋爱了。”她冷哼一声,“你果真还在失败的恋情里没走出来。” 池说呼出一口气,她收拾下自己的表情,对着韩瑜恭喜道:“祝你这次跟你女朋友百年好合。”她问,“为什么不找个其他地方,偏要来这吵闹的饰品店。” 韩瑜理所当然:“我女朋友是这的老板啊。”她后知后觉,“我就不该用中指弹你,我还有其他用处。” “……”池说不理会她突然搞起的黄色,垂了下眼睫,“哎,我什么时候才能找个富婆。” “你们公司不是挺多漂亮小姐姐吗?” “一个都没有看上?” 池说被噎了下,她摇头:“没有。” 韩瑜摸了下自己的下巴,不紧不慢地道:“不过也是,你楼上就有那女的,她倒是漂亮得很,只是你永远也不可能跟她在一起。” “那女的”等于贺临笛。 过了两秒,池说舔了下自己的唇瓣,嘴角扬起了一丝弧度:“是啊。”她说,“但我真没在失败的恋情里面走出来,我现在挺好的,只是真的遇不到喜欢的。” 韩瑜半信半疑:“真的?” 池说重重点头:“当然!”她忽然低了声音,“上次我那个绿我的前女友,还问我要不要见面,我都没同意。” 韩瑜不知道她的前女友是谁,只知道这个前女友以前同时跟池说和另一个男人在谈恋爱,现在人在京城,具体做什么更不知道了。 韩瑜皱起眉,语气愤愤:“这个渣女,你要是同意了,你就没我这个朋友了。” 池说点头:“放心,我下次一定会谨慎的。” 上次沈渠打电话过来肯定是因为她自己发的那条第一次去京城的朋友圈,不然也没有其他的缘由了。 以后还是小心点,她并不想跟沈渠有任何的联系了。 在饰品店坐了一会儿,池说终于等到了韩瑜的这任女友,对方看起来要长韩瑜几岁,沉稳的模样。 一起吃了一顿午饭,她俩就将池说送到了小区门口。 跟她们道完别,看着车子消失在了视线里,池说才收起自己脸上的笑容,她轻吐出一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肩膀很沉脑袋很重。 她撑着伞,但还是被热气包围,叫她无处可躲,也直让她难受。 还是认真工作好很多,这样还能麻痹自己,毕竟这一年多就是这样过来的。 最近似乎是懈怠了,具体的原因池说不想去细想,也不愿去细想。 已经七月上旬,云城自从那一次下了好几天的大雨之后,就一直晴朗着,仿佛在告诉众人盛夏已至。 池说并非恋夏一族,但是也不希望再来一波那样的雨,否则贺临笛有可能就下楼来让她送自己回家。 只是这天气过于炎热,去外面吃个饭的时间,池说都能觉得口干舌燥,回到公司以后又得缓很久才会觉得自己的体温正常,否则总感觉自己发起了高烧,只是脑子无比清醒。 而除此之外,池说这几天也的确很忙,全国的学生们基本上都放假了,一放假闲了下来,就有时间追星。 新越公司又拓展了新的业务,开始当起了主办方,这也是之前跟奇遇公司交接的内容之一。 本来这跟池说没什么事,但是她了解具体的细节,因此在业务开展前期,很多人问相关的事情都会来找她。 每天早上九点上班,但是下班的事件开始延迟了起来,也就是终于过上了加班的生活。 但加班最晚也不过才六点半,倒也还在接受范围之内,同样加班的还有夏周她们,激增的工作量让大家叫苦不迭。 又一个周三,六点半,下了班,池说伸了个懒腰,坐了太久,身体有点不舒服是真的,各个地方都很僵硬。 “说说,走吧。”夏周揉着自己的脖子,走了过来。 曾乖晚上有事,跟她们说了“再见”,自己就急着下楼了。 池说搓了下自己的脸,拿起包,站起来:“走吧。” 还没离开她的办公椅,池说就听见了何修齐的声音:“小池姐,小夏姐。” 每次听见何修齐叫她的时候,池说都能出戏,以为在喊“小吃街。” 何修齐是挎着一个单肩包,他穿得很运动,人也青春,走过来的时候能让人直接感受到小年轻的朝气。 他笑着说:“一起吧。” 拒绝是不可能的,池说也没有拒绝的必要。 他们三人一起下了楼,池说被工作给累到了,没多余的心思去聊天,也懒得去聊天。 尤其是自从知道何修齐喜欢贺临笛以后,她就更不想跟何修齐有更多的交流了。 可能因为他喜欢的刚好是她不喜欢的人。 她这么想着,却不想刚进电梯,就遇到了她不喜欢的这个人。 池说没有跟她打招呼,也没有留多余的目光,自己站进了角落。 夏周已经跟贺临笛并肩站着,两个人小声聊着什么,而何修齐从见到贺临笛就开始紧张了起来,在池说旁边攥着挎包。 池说斜睨了他一眼,把自己往旁边挪了点。 楼层越往下,电梯里的人越多,到达一楼的时候,池说面前站了个大高个,挡住了她所有的视线。 何修齐笑了下,喊她:“小池姐,到一楼了。” 面前的大高个估计是要去停车场的,也没动,池说叹口气,自己绕了下。 入眼的就是贺临笛,她也没动,看样子是要开车回去。 池说抿着唇,想要从她身旁经过。 夏周已经出去等着了,正笑意盈盈地等着她出来。 “池说。” 池说没能成功出去,因为贺临笛伸出手牵制住了她的手腕,并且喊了她的名字。 池说定住,侧头看着她。 贺临笛松开她的手,嘴唇动了动,看着她,说:“你还没开车送我回家。” 第16章 池说回家的路上一言不发,她戴着耳机听着慢情歌,一直都很心不在焉,要不是因为何修齐提醒的话,差点就发生了到站也没下车的惨事。 原因很简单,工作太累了,她实在是没精力去应付其他的事情。 走到小区的简短的路程里,她努力集中自己的注意力,但还是有些恍惚,甚至连身后自行车按车铃的声音都没听见,等到路人拉了她一把,她才惊觉,接着连忙道歉和道谢。 路人善良地提醒道:“下次把手机音量调小点。” 对方以为她在听歌,但只有池说自己知道,她在下车的时候就已经关了音乐。 “谢谢。”池说又说了遍,脸上挂着歉意的笑容。 路人走了,池说没在原地多做停留,抬脚朝着小区走去。 晚上九点,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小区内种了树,就算已经这么晚了,但那些蝉还是不消停,吵到池说连入睡的心思都没有。 她在沙发上躺了会儿,觉得自己最近的工作压力可能太大了,她需要好好地发泄一下。 不准备等周末了,就在今晚,她当下就想出了解压办法,给夏周和曾乖打了电话过去。 十点,三个人在一个路口相见,池说穿着吊带黑裙,风吹起一截裙角摇曳,看起来添了几分风情,褪去了几分平日上班的严肃。 夏周骂了一句:“说说,你没通知我们穿你这样!” 池说穿成这样不说,甚至还化了偏美艳的妆,一眼看过去她的美极具攻击力,听见夏周的话,她弯了弯唇角,笑起来的时候比平时更勾人。 像是只逢夜晚下山的狐狸精。 曾乖忍无可忍:“操!我们出来吃烤串!你穿成这样也是不嫌洗起来麻烦!” 池说哼了一声,收起自己端着的模样,下巴一扬:“我乐意!” 在计划吃夜宵之前,本来池说想的是去酒吧喝酒,但是临时又还是怂了,毕竟还没到周末,这么嗨的后果可能就是明天上班迟到扣钱。 生活已经很不容易了,要是还被扣钱的话,那简直亏到不能再亏。 不存在所谓的一天工资买快乐,只有钱完整地到了账户里面,那才叫快乐。 三人在一家热闹的烧烤店坐下了,风中还是带着热气,但是没有阳光的直射池说也没那么难受,就是觉得这风黏黏的让她有些不自在。 烧烤店门面没很大,但是在外面搭了很多的桌子,夏天的时候大家都很喜欢出来喝夜啤酒,不论是周末还是周内,因此现在这些桌子基本上都坐满了,划拳聊天的声音不绝于耳,池说她们也加入了进去,举起杯子,碰了一下。 夏周又习惯性地摸了下自己扎着的马尾,面前点的菜已经全都上齐了,池说不知道发什么疯,今天点了很多的菜,一眼望过去就知道肯定吃不完,但是点菜的时候她们拦都拦不住。 也没法拦,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池说是在发泄情绪。 果不其然,池说自己根本没吃多少,就微微低头打了一个嗝,她的身体表示自己已经在吃饱的边缘反覆横跳了,但是手里还是拿了串美味的鸡中翅,舍不得放下来。 夏周强行给她夺了过来,皱着眉,有点担心地道:“别吃了,再吃你的胃会难受。” 曾乖也附和地点头:“是啊,说说,要真想吃烧烤也不用着急,休息下再继续也是可以的嘛。” 桌上的酒杯里倒满了橙汁,池说端起来就干了一杯,表情壮烈,不知道的人或许还会以为她喝的是白酒。 她们这桌安静了下来,周围的声音像是被放大了一般,一股脑地涌入了池说的脑海里,她双手撑着自己的脑袋,闭着眼睛整理思绪。 夏周和曾乖还在吃,过了会儿,才看见池说抬起头来,她脸上还有一点吃烧烤留下的油没擦,但她也没管,看着自己的两位好友,问:“我下午的行为是不是特过分?” 曾乖一愣,她并不在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什么?” 夏周手中的动作一停,也跟着愣了下,旋即摇头回答:“不过分。”她开始反思起来了自己,“其实有时候想想,我觉得我们才过分,明明知道你不喜欢贺临笛,但却没有跟她拉开距离,还跟她当了朋友。” 池说摆了下手:“这点不用在意我,她人很好,你们跟她交朋友也很好,这个行为并不过分。” 曾乖敲了下桌子,语气激动地问:“下午啥事啊?别跑题。” 池说抿着唇没回答,夏周看了她一眼,给曾乖说了起来:“就是下班的时候吧,在电梯里遇到贺临笛了,说说要离开的时候,贺临笛拉住她的手腕说她没开车送自己回家,说说就说现在又没下雨,她才不送贺临笛回家。”她又看了下池说的脸色,发现一切正常以后,才继续道,“就走了。” 曾乖迷茫了,她另一只手是干净的,她抬起来抓了下自己的头发,满脑子问号:“难道下雨的话,说说你就要送她回家吗?” 池说点了下头:“可以这么说。”她顿了下,“那天不是下雨她送我们回去吗?作为回报她也这样要求我了。” “......”曾乖摆了下手,“那这不是你们说好的吗?前提条件是下雨的时候,这几天就是大太阳啊,你不答应也没什么过分的,不用觉得愧疚。” 池说呼出一口气:“我没愧疚。” “那你问这个是做什么?” “我......”池说一副支支吾吾的样子,在她俩疑惑又期待的眼神中,什么答案也没给,自己端起橙汁又喝了点。 夏周在一边虚了虚眼睛,问:“我觉得还有个重点,就是为什么她这么要求你,却没跟我们说过这样的话。”她自己说完以后就想明白了,“我差点给忘了,你俩本就不怎么对付。” 池说:“……”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过了,一身烧烤的味道不太好闻,池说把裙子丢进了洗衣机,去了浴室洗澡。 似乎这么一发泄,是要好受点,临睡前池说迷迷糊糊地想着,而后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事情一般,眼睛一下又睁开,拿过了手机,点开了天气预报。 天气预报只显示接下来八天的天气,池说眯着眼睛从上往下依次看,终于看见了带有雨的标志。 是在六天后,只是小雨。 但这也比全是太阳要好,池说放下心来,重新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昨晚明明什么也没做,但是第二天上班的时候,还是觉得腰酸背痛。 但是工作的忙碌让人忘记了这点,直到中午下了班,池说才觉得自己身体有点不舒服。 她向来不怎么感冒,但是久坐工作室,的确容易有这样的毛病。 午饭吃过以后,池说回到了公司,像平时那样盖着外套补觉。 过了会儿,她的脑袋被轻轻拍了下,池说迷茫地“嗯?”了一声,没转过头:“什么事啊?” 她以为是曾乖或者下周,结果等到对方一出来,她打了个激灵。 是贺临笛,她手中拿了副崭新的扑克:“快来斗地主。”她看着池说,继续说,“你输了今天就送我回家。” “……” 池说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贺临笛是跟想让她当司机这件事杠上了吗? 第17章 跟贺临笛上一次斗地主,好像已经过去了很久,但实际上也就一周多的时间而已。 而在这一周多的时间内,她们也就昨晚在电梯里的时候遇到了,其他时间连面都没见过,仿佛又回到了曾经见面频率不高的时候。 本来以为……下次可能就得六天后下雨的时候才见了,没想到贺临笛又找上门来,喊着她斗地主,并且赌注是这个。 池说还没完全清醒,眼睛微微眯着,脸上的表情看起来还有点懵。 办公室里还有其他人在睡觉,贺临笛的声音放得很轻,她又重复了一遍:“快来。” 池说坐直了身体,揉了下自己的眼睛,用不太能理解她行为的语气道:“你就这么执着吗?” 她说完自己叹了口气,搓了下自己的脸,还是拉开椅子站了起来:“她们呢?” “在休息室。” “……” 斗地主的时候又有其他同事围观,池说的眼神已经十足清明,而贺临笛的表情凝重,盯着桌上的扑克牌,一副必赢的样子。 池说又出了一个连对,挑了下眉,看着贺临笛,平静问道:“你这几天钻研去了?” 钻研什么呢?只能是斗地主了,贺临笛的成长飞速,起码不会跟上一次一样总是被池说压得没办法反抗。 “嗯。”贺临笛简单地用鼻音回答了。 曾乖看着这场面轻咳了一声,自己在一边喝着饮料。 她觉得这情形有些怪异,池说跟贺临笛不怎么对付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但是看她们之间的相处,大家又都会觉得非常和谐,现在一点火/药味都没有。 赌注更是让人感觉莫名其妙了,谁没事让跟自己关系不怎么好的人送自己回家啊?如果这是惩罚的话,未免也太不惩罚了。 明明跟不喜欢的人多待一起都是遭罪,不是吗? 而且也不知道池说抱着怎样的心思,曾乖斗地主的技术不怎么精湛也能看出来,池说很明显在让着贺临笛。 打了七局,贺临笛胜了四局。 池说把牌一丢,摆手,做出一副自闭的表情:“没意思。” 夏周看了她一眼,默默地不说话,这场斗地主比赛,她一点参与感都没有。 贺临笛也放牌,眉眼弯弯,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下班以后,记得等我。” 围观群众已经散得只有一个了,而这个人就是何修齐。 他是后面听到池说她们打牌的消息才过来的,现在听见贺临笛这话,有些云里雾里,出于好奇,顺嘴问了句:“小池姐,你们赌什么啊?” 夏周一把把他拉了过来:“这你就不用知道了。” 何修齐“哦”了一声,池说偏了偏头,看见他露出一个有点羞意的笑容。 池说刚刚的好心情瞬间没了,她自己站了起来,又准备去接咖啡。 贺临笛在原位上坐着没动,喊了她一声:“池说,帮我也接一杯咖啡。” 池说停下脚步,转身,面无表情:“不接。”她说,“天下没有免费接的咖啡。” 何修齐在一边腼腆地笑了下:“贺老师,要不我来吧。” 池说紧抿着唇,听见这话以后想要脱口而出:“我来”,但是贺临笛却比她快一步。 贺临笛摇了摇头,她目光一直放在池说身上,唇角一扬:“这样,我请你吃晚饭,你帮我接一杯?” 池说没有犹豫,应了:“行。” 下班的时间还是六点半,中午跟贺临笛“交锋”的场面夏周她们都看见了,于是池说难得迎来不跟她们一起的时候,夏周她们已经跟她匆匆说了再见。 何修齐在一边慢条斯理地收拾东西,他一边收拾一边不时地看着池说。 池说感应到了他的视线,但是没有好奇地问有什么事,似乎这也不需要她问,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贺临笛是他喜欢的人,而自己就要跟他喜欢的人待在一起吃晚饭,这多多少少都会想要打听或者嘱咐一点什么吧? 但是……轮得到何修齐来嘱咐她什么吗?池说想到这个,眉峰一挑,拿起了自己的包,恍若未见,自己跟其他同事打了下招呼,出去了。 之前觉得何修齐很不错,但最近有可能就是因为觉得他太小了,池说对他的感觉也变了点,越看何修齐越觉得他浮躁。 真是浮躁! 这才见过贺临笛几次,居然就确定了自己喜欢她? 池说出了公司大门以后,没有立马就下楼,而是来到了楼上的喜雨门外。 贺临笛早就已经让夏周通知了她自己会加班,等她结束了以后可以先上去,接着再一起去停车场。 池说想了想,没有拒绝,不然呢,去温度极低的停车场受冻吗? 暑假忙起来的公司当然不止她们新越一个,楼上的喜雨也忙得不可开交,池说自己其实知道,贺临笛没有那么闲,不是天天都有时间来斗地主,从曾乖她们的口中她就已经了解到这点了,毕竟前几天贺临笛还在隔壁城市出差。 因为等于是受邀上来的,池说也不会顾及着多少,自己就跟前台还在加班的女生聊了几句,随后自己轻咳了一声,进了喜雨的公司。 贺临笛的办公桌距离门口有点距离,池说一路走过去的时候,还跟好几个加了微信的人聊了两句。 走得越久也就离得越近,她已经看见了贺临笛的身影,可以很清楚地看见贺临笛正在摆弄她的单反,不时地抬臂将镜头对着别处,快门声“卡”地一下,传进池说的耳朵。 这幅画面并不陌生,池说曾经看见她这样的动作多次,只是……那时候她离得远,在贺临笛站着身边的人永远都不缺。 想到这些,池说拧了下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开始回忆起这个。 她这一愣神的期间,快门按下的声音又被她听了进去,她抬眼望去,贺临笛已经将自己的单反镜头对这着她。 贺临笛的脸小,手和单反一遮,池说只能看见她略尖的洁白的下巴,还有她上扬的嘴角。 她们的距离只有五米左右,等到又响起了“卡”的一声,池说才后知后觉地挡住自己的脸:“别拍我。” 贺临笛放下单反,看着她的眼睛,嘴角弧度依旧没有压下去:“为什么不拍?” 池说走了过来,语气淡淡:“拍我要收费。” 贺临笛不可置信:“池说,我拍照还收费呢,可贵了。”她神采奕奕的模样,看起来不像是刚下班的,“一般人要我拍我还不拍,你赚大发了。” 池说冷漠:“哦。”她做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还走不走了,我不想回去太晚。” 她们先去吃饭,吃完再送贺临笛回家,接着她再自己坐车回去。 这么一算,时间有点紧凑。 贺临笛立马把相机镜头盖上了,放进相机包里,随后她一手掂着手提包一手拿着相机包,站了起来。 “走吧。”她对着池说笑了下。 现在已经比较晚了,到一楼的人也没那么多,更何况是去停车场的人。 没昨天那么挤,池说感觉好受了不少,只是跟贺临笛单独待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会无意识地紧绷着身体。 出了电梯,停车场的冰冷的温度就爬了上来,露在外面的肌肤无一幸免,池说被冷得摸了下手臂。 有其他车辆刚发了车,引擎发动的声音在这空间里被放大,池说呼了下气,跟着贺临笛并肩。 已经来到了贺临笛的车前。 贺临笛把自己的手提包递了过去:“拿车钥匙。” “……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池说愣了下。 贺临笛沉沉地“嗯”了好几秒,才看着在昏暗的光线下池说也依旧明亮的眼睛。 “可能因为,你不自觉帮我拿包?” 第18章 池说的驾照考得还算比较早,大一上学期还在麓城读大学的时候就考了,因为辅导员之前说过驾照考了也可以加学分,那时候的池说还想为了学业拼一下,就报了学校旁边的驾校。 只是拿了驾照以后,开车的机会并不多,直到后来大三稍微闲下来一点才有所好转,因为她接了代驾的业务。 今天的阳光依旧毒辣,但也仅限于白天,下班晚也有下班晚的好处,起码不会有中午那样的热的感觉。 贺临笛的轿车内,池说系着安全带,手放在方向盘上,目不斜视。 倒也不是因为她紧张需要很专注,毕竟她的车技也是摆在那儿的,只是......她一想到自己现在旁边坐着的人是贺临笛,她就不想转头过去有过多的交流了,她现在正在努力扮演着代驾的角色。 “你想吃什么?” 已经出了停车场在外面的道路上开了会儿了,贺临笛才开口这样问她。 路边都是脚步或急或缓的行人,贺临笛那边的车窗开了一半,有人的笑声从她那边飘了进来,与车里截然不同的气氛形成了最为直接的对比。 池说皱了皱眉:“我以为你都已经想好了?” 贺临笛轻笑了一声:“我在忙着工作。” “那就随便定位一家吧。”池说的口吻淡淡的,像是这场吃饭一点也不重要一样。 贺临笛把视线转了下,侧着脑袋,望向正在认真开车的池说,唇角弯了点,说:“那好,就请你吃一家炒饭,怎么样?” 前方刚好红灯了,池说在线以内停了下来,她的指尖在方向盘上缓慢敲着,认真思考了两秒贺临笛的话,也没有立马点头或者摇头,而是脑袋稍微偏向贺临笛,问道:“好吃吗?” 贺临笛的右手手肘抵在车窗上,她的头发散在了肩上,池说一眼就看见了她挑染的几缕,配着天边的晚霞,这几缕蓝色发丝似乎更明显了一点,池说把目光悄悄挪了回来,听见贺临笛回答:“不好吃我会请你吃吗?” 贺临笛的语气很明显地顿了一下:“不然你以为我要请你喝敌敌畏?” “......”池说瞬间想到了贺临笛的微信昵称。 绿灯了,池说又将车子平稳驾驶在了路上。 贺临笛定的吃饭的地方离公司不远,也才二十分钟左右的车程,已经差不多错过了下班高峰期,现在的交通也没那么拥堵。 只是外面的停车位太少,池说绕了一圈也没发现哪里可以停车。 贺临笛也发现了这个事情,出了主意:“就先在我的小区停车场停下吧,然后再走去吃饭。” 池说愣了下,问了个关键性问题:“那这算不算我已经完成了送你回家这个任务了?” 贺临笛看着她,眨了下自己的眼睛,嘴唇抿着,沉吟了几秒,摇头:“不算,吃了饭你还得把我送回去。” 池说没再理她,自己先把车子停进了贺临笛家那边的地下停车场。 温度骤然变冷,下车的时候池说打了个呵欠,她摸了下自己的鼻子,温热的手指感受到了鼻尖的凉意。 她往旁边看了眼,下一秒,贺临笛也不能避免打了个喷嚏,很显然也是同样被猝不及防地冷到了。 贺临笛打喷嚏的时候声音会不自觉地更尖一点,而且尾音拉得有点长,再配上她的少女音,听在池说耳里就多了点搞笑的成分。 池说压住自己想要上扬的嘴角,跟着贺临笛进了电梯。 贺临笛住的地方要高档许多,从小区内的环境就能看得出来,都不用再看室内的布局那些了。 两人又走出了大门,四个保安在门口站得笔直,手中拿着武/器,看着每一个进出的人。 他们的表情本来严肃不已,但是看见贺临笛的时候,立马露出了一丝微笑,甚至还跟贺临笛聊了两句。 等到已经离大门远了一些了,池说还是出于好奇地问道:“你跟保安也那么熟?” 她问完以后心中的小恶魔又蹦了出来:就是不跟自己熟。 但是……想要跟贺临笛做朋友这个念头,早在当初断掉喜欢她的心思的时候,就没有了。 “还好?”贺临笛只拿了自己的手提包,她换了只手拿着,“他们一直都在这工作,待得久了就熟悉一点。” 池说点了下头,又听见贺临笛慢悠悠说:“也有可能因为我爸之前给他们一人拨了一套房子吧。” “……”池说转了下脑袋,她又问,“不会是拨的你住的这个小区的房子吧?” “是啊。”贺临笛也测过脑袋看着她,眼睛弯了弯。 池说怔了下,她收回自己的眼神,换了话题:“怎么还没到?” “快了快了。” 贺临笛笑着说完这句话,但往前走了没几步,她的手机铃声就在包里响了起来。 “现在?” “我这还在陪朋友。” “……” 池说在一边无意识地观察着贺临笛接电话的反应,到最后贺临笛挂了电话的时候,已经一脸愁容了。 池说看着她蹙起的眉,问道:“要忙吗?” “是……”贺临笛露出了个抱歉的眼神,“晚上九点还有工作,我以为时间来得及,结果那边出了点问题,我现在要赶过去。” 难怪下班的时候还把自己的相机带上了。 池说摆了下手:“你去吧,注意安全。”她停了下,又说,“今天的问题出在你,那我……我不欠你什么了。” 贺临笛闻言眉头皱的更紧,嘴唇微张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最后也只是舒展了表情,对池说笑了下:“好。” 池说点了下头:“我去招辆出租车回去。” 她说完也不等贺临笛再说什么,自己转身往路边走了过去。 过了两秒,身后传来了贺临笛的声音,她说:“池说,那我欠你一顿饭。” 池说没有停下脚步,装作没有听见的样子,自己拦了辆出租车坐了进去。 她报了地址,也没偏头跟贺临笛招手道再见,自己低头看起了手机。 她闭着眼睛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过了不知道多久,司机提醒她已经到了。 池说结了账下了车,看着小区的大门沉默着,而后右转了身体,去了一家饭馆,自己点了一份炒饭。 单独跟贺临笛离太近是不好的事情,池说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又难掩自己的失落。 她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也并不想去思考。 过了会儿,盘里的炒饭都快吃完了,微信接到了一条好友申请验证。 对方的id——笛笛畏。 第19章 池说想起自己高中那会儿喜欢贺临笛的时候,q/q才是聊天工具的主流。 那时候微信还没有出现,而且后来出现了地很长一段时间里,使用的人也并不多,以致于在那段时间里池说最想知道的数字之一就是贺临笛的q/q 号。 只是她没有消息来源渠道,也不会主动去问别人,毕竟她跟贺临笛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非得有什么牵扯的话或许就是“都是女生”“一个年级”这样的标签。 池说那时候喜欢玩贴吧,尤其是在喜欢贺临笛的期间,因为会有人发帖来问贺临笛的联系方式,她不会问也不会回复,只是想捡漏,看看能不能知道答案。但是......大家就算加了贺临笛的q/q,也不会留言说出来,自己捂得好好的。 池说浏览这样的帖子不少,心态也发生了变化——从最初的激动的幻想“如果真的知道了贺临笛的q/q到底要不要发送好友申请”再到后来的“算了我不会知道的”,这期间也仅仅是看了这些帖子而已。 这不现实,却也现实。 这样的想法在她的脑海里停了很久,久到成了习惯,习惯也就是就算后来跟贺临笛已经认识了,她也不会去主动地加贺临笛的任何联系方式,不论是手机号还是微信号,她不再去关注也不再想着去添加。 她跟贺临笛是两个世界的人,贺临笛的世界鲜花遍地欢声笑语,而她自己纵然不是孑然一身,但远远没有贺临笛的世界热闹。 说到底,就算现在已经毕业了上班了可以养活自己了,但是池说依旧会在贺临笛的面前感到一丝......自卑。 因为自卑,所以依旧要跟贺临笛拉开界线。 因为自卑,所以仍然跟贺临笛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而现在呢?池说看着这个好友申请陷入了沉思,走路上的事也满脑子都是这事。 从贺临笛发申请到现在已经十分钟过去了,但池说还没有通过,她在思考也在犹豫,如果通过了的话,之后的场面要怎么控制。 两家公司了解她俩的人都知道,她们两个人表面看似不怎么和谐,但是实际关系没有那么坏,不然铁定就已经勾心斗角起来了,只是连对方的微信都没添加是真的。 “哎。”池说倒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深叹了一口气,她的目光深沉,眉头紧皱。 跟贺临笛扯上关系的事情都会让她有这种身心疲惫的感觉,池说又抬起手来看了眼这个好友申请,最终,点了返回。 她准备跟下午和贺临笛分别一样,装作没听见贺临笛说那句话的样子,这样一来,就什么都不相欠了。 只是这行为一来,导致池说第二天又是黑眼圈加重,早上起来的时候连饭都没来得及吃,先化个妆补补气色就急急忙忙出门了。 今天已经到了周五,工作量又要比其他时候多一点,池说在早上接了三次咖啡了,强撑着精神不让自己工作出错,但是这对于今天的她而言,有点困难。 错误是方秀秀指出来的,已经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她看了眼池说的桌面,就看见池说的信息栏填错了一项数字。 “说说,这里应该是八月三日,你写的八月三号。” “日”与“号”在这里没有本质的区别,但是向来为了规范格式,都是写的“日”。 日期没错,单位错了,在一栏“日”的数据表格里,这个错误尤其明显。 池说愣了下,顺着她指的地方看过去,果不其然,那里躺了一个“八月三号”。 池说摸了下自己的额头,笑着道:“谢谢。” 她说完迅速操控鼠标改了这个错。 方秀秀也笑了下:“没事。”她站了起来,又看了眼池说的杯子,里面还有一点咖啡,“昨晚没睡好吗?” 池说犹豫着点了下头,转过脑袋看向她:“有点。”她也不再等方秀秀想要说什么,“你快去吃饭吧。” “那我去了。” 公司的人都在陆陆续续往外走,池说等到方秀秀离开了以后,自己趴在桌上闭上了眼睛。 曾乖已经给她发过消息说自己去厕所了,让她待在原地等下她,她们一起去吃午饭。 饭……池说脑海中自动把昨天跟贺临笛分开的场面调了出来。 又过了两分钟,曾乖擦着手走到了她面前,拍了下她肩膀:“说说,走了,吃饭了。” 池说没精打采地“嗯”了一声,跟着她一起往外面走。 “夏周今天中午是回家去吃饭吗?”池说出于好奇地问了句。 曾乖摇了摇头,又左看右看了一番,才小声地道:“她跟岳科去网吧打游戏了。” “……”池说想起来一个问题,“她跟岳科在一起了吗?” 曾乖忍不住拍了下她手臂:“你反思一下你自己,为什么消息怎这么滞后,是不是不够关心我们。” 池说扬了下眉,跟她进了电梯,也降低了自己的声音,打趣道:“应该把‘关心’改成‘八卦’才对吧。” “简而言之……”曾乖轻咳了一声,“他们已经在一起几天了。” 池说点了下头:“那挺好的。” 已经绕开了下电梯高峰期,很快就到了一楼,外面的阳光让人睁不开眼,池说撑起了伞。 曾乖也在伞下待着,她看着池说,眼里藏了些许好奇的笑意。 池说问:“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你昨晚跟贺临笛发展得怎么样?”曾乖自己说完才觉得这句话听起来不对劲,“不对,是进展得怎么样,诶怎么也不对,我寻思着我不是个文盲啊?我好歹也是高校毕业的……” 池说抿着唇:“……” “哎!就是想问你跟贺临笛没有吵架吧?”曾乖最终,问了这个。 池说蹙了下眉头,反问:“我跟贺临笛在你的眼里,要么是吵架要么就是在吵架的路上,是吗?” 去京城出差前曾乖就叮嘱她,昨天下午跟贺临笛单独待了会儿,现在也来八卦。 而且话题永远都是“吵架”,池说不禁疑惑了起来。 “我……”曾乖梗着脖子,“难道不是因为你们是情敌吗?情敌就是看对方不顺眼。” “也是。”池说点头,四周的热气都往她肌肤上趴,让她难受不已,“我是看她不顺眼。” 曾乖又叹气了一声:“说实话,说说,我挺喜欢笛笛的。” “我知道啊。”池说看向她,“你们跟她交朋友我很支持。” “可能是我多管闲事,我也希望你们可以是朋友,情敌的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 池说脚步一顿,声音轻轻地问:“是吗?” “是啊。”曾乖摸了下自己的后颈,吞吞吐吐地道,“结果是我想多了,你连她微信好友都没通过。” 池说盯着她:“你知道这件事?” “怎么不知道?” “她很久之前就问你微信号了,可能几个月前或者更早。” 第20章 被贺临笛早就问了微信号这件事,在池说向来平静地生活里,也是激起了巨大的浪花。 浪花翻涌,一层又一层,直将池说淹在了海底,让她有点透不过气。 她盯着手机上的好友申请验证,一边又想点开一边又想继续假装没看见,最后咬了咬牙,还是装作不知道继续上起了班,只是有些恍惚,靠着功能饮料才稍微好了一些。 本来以为今天下班也跟平时一样等待六点半的到来就好,但是四点过的时候主管将池说招进了办公室,给她安排了新的任务——再跟何修齐去一趟奇遇,做个工作交接。 奇遇公司在做线下平台这方面是新越的前辈,去一趟更真诚点,而且涉及到签字的事情,池说他们更有必要去了。 何修齐对此表示很开心,他来公司时间没多久,一般也就在办公室里坐着,自己的任务不多,就有点无聊,去奇遇的话就等于是在上班时间出门玩了,而且还不会被扣工资。 池说知道他的这些想法,因为他极其信任她,在路上的时候都给池说讲过了。 外面的阳光热烈刺眼,这次何修齐又想帮忙撑伞,池说拒绝了,自己在一边撑着。 “小池姐,还有十分钟左右就到奇遇大门下了。”车上的时候,何修齐又扮演起了报时器的角色。 他说这话的时候在副驾驶转过了脑袋,嘴角一直咧着,就没有把自己的开心压下去一点的想法。 池说揉了下自己的眼睛,点头:“好的,我给奇遇的负责人发个消息。“ 何修齐直视着前方,想了想,又问:“我们下班会不会比平时晚?那晚饭一起吃吗?” 池说坐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他的侧脸,何修齐的下颌线鲜明,鼻梁高挺,眼睫毛也长……难怪在公司里何修齐的人气很高,这幅脸在学校里的话追求者也不会少。 “到时候看吧,要是忙完很晚的话,就肯定一起吃。”池说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回答的有些官方,“还比较早的话就改日,我要回去做饭。” 何修齐偏头看着她,笑嘻嘻地应了一声:“好勒。” 池说移开自己的视线,望向窗外,思考了几秒钟,问道:“何修齐,你加了贺临笛的微信了吗?” 何修齐一愣,随即摇头道:“没有……”他的语气带了点失落,“我之前给她发过好友验证,但她都没有通过。” 池说怔了下,又看着他这副模样,追问:“她是不是不知道你是谁?” 何修齐挠了下自己的后脑,有些疑惑的样子:“对哦,我不知道她知不知道这个人是我。”他突然眼睛放光,“是不是我写了自己的名字的话,她就会通过了?” 池说一下又不知道怎么回答,缓慢点了下头:“可能吧。” 何修齐的表情已经阴转晴了,他立马拿起手机,在上面操作了一番,就算抿着唇也难以抑制自己的期待。 池说捏着自己的手机看着上面躺了快一天的好友申请,最终,点了通过。 她刚点了通过,司机就提醒道:“到了。” 池说也收起自己的心思,跟何修齐一起下了车,开始工作。 新业务的难度有点大,因为要考虑的东西很多,比如安全问题秩序问题等等,如果有一项出了点意外,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因此新越又派了池说过来向奇遇取经。 由于这么些天跟同事的交流,池说没去现场,也知道自己公司目前面临的问题是什么,在奇遇办公室里跟对方的负责人聊了一个多小时,水都换了三杯,才终于结束。 出了写字楼的时候,池说呼出一口气,她脑袋里的信息很多,要不是因为最近忙习惯了,她可能都会觉得自己应付不过来。 何修齐在一边负责记录,这也是让他一起过来的原因,他字写得不错,而且写得很快,池说记得当初还有同事问他怎么做到的,他说因为以前抄作业抄得多。 池说:…… 不过关注点也不在这上面,现在时间已经快到七点了,比在公司的时候晚一点。 池说停下脚步,对着何修齐道:“辛苦了。”她说,“有点晚了,明天我会把文件带到公司,吃饭之后看看有没有机会。” 何修齐揉着自己的后颈,没精打采地点了下头,他以为这次要轻松一些,结果却要比上一次更加劳累。 “那小池姐你怎么回去?”何修齐又问。 池说看了下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还不知道。” “那我先打车回去了。”何修齐说完掏出了自己很久没看的手机,下一秒,池说就听见了他欣喜的声音,“贺老师通过了!” 池说没有马上反应过来:“什么?” “车上的时候我又给她发了好友申请,注明了我的名字,刚刚一看,她已经通过了。”他喜上眉梢,也不掩饰自己的开心,“谢谢小池姐,要不是你说可能她不知道是我,我今天也不会就加到她。” 池说露出一个微笑:“不客气。”她顿了下,“那我自己坐地铁回去了。” “好的。”何修齐点头,随即看着自己的手机,指尖在输入法上敲着。 池说:“……” 她转过身,往地铁口走去。 已经错开了下班高峰期,地铁没那么拥挤,池说甚至还坐到了位置。 坐下以后,池说才从包里拿出了手机,在跟奇遇负责人聊天的时候,手机一直都放在里面。 她一想到何修齐刚刚表现出来的样子,就觉得有点……不开心。 她不开心什么呢?池说细想了下,也想不出答案,她就是觉得有些胸闷,感觉自己成为了助攻。 前提是如果何修齐真的追到了贺临笛的话。 池说又想起了今天细看的何修齐的侧脸,他清俊的少年气似乎跟贺临笛很般配。 池说又立马想到了夏周和岳科的恋情,最近找年下弟弟谈恋爱似乎也的确比较火,那么贺临笛是不是也有过这种想法呢? 池说的脑子乱成了一团,最后解锁了手机。 下一秒,入眼的就是贺临笛的id,她还没来得及给贺临笛改备注。 笛笛畏的那一栏有了三条聊天记录,池说眼睛莫名开启了屏蔽功能,只看得见这一栏。 最新一条是“你敢不来试试呢?”,池说看得眼皮一跳。 地铁的速度很快,池说感觉自己听见了它在轨道上前行的摩擦声。 她的心跳也开始快了起来,池说紧抿着唇,点开了贺临笛发过来的消息。 ——终于肯通过了? ——晚上出来。 ——你敢不来试试呢? 第21章 这样的贺临笛无疑是让人......陌生的,尽管池说看见的也仅仅是文字,但池她已经想像出来了贺临笛说这三句话的时候的样子——眉毛一扬,唇角一勾,声音压低,一双眼神紧紧地盯着自己,明明在笑可是语气又像是直接把夏天转到了冬天。 也许是地铁里的空调有点冷,池说不禁打了个颤。 刚刚想出来的这一幕极有可能是真的,不过实际上池说也没见过贺临笛这一面,细细回忆了一下,贺临笛于她而言依旧是个比较陌生的存在,只是最近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两人之间相互碰撞的内容,要比之前不一样一点,但是表面看似乎也没有什么变化,这才是最奇怪的一点。 池说突然想起来了在京城出差的时候中暑了的贺临笛,刚睡醒的那副模样让池说印象深刻,委委屈屈的语气和表情,就连质问都没有多少的力度,剩下的只有娇/软和可怜。 现在似乎又到了这样让她陌生的场面,池说绞尽脑汁,突然间觉得自己看的书都白看了,因为她根本找不到形容词来形容现在发这样的三条消息的贺临笛。 如果非得标签一下的话,那么大概会是......强势? 对,没错,就是强势,仿佛池说如果不去就要被满清十大酷刑一样。 池说想到这个,又打了个激灵,她没有立马回复消息,但这不是吊着贺临笛,而是在思考要怎么回复。 贺临笛的这三条消息是分两个时间段发的,第一条就是她刚通过贺临笛好友验证的时候,后面两段则是在六点半的时候。 过了好一会儿,地铁的门开了又关,关了又开,一波又一波的路人在身旁站定又离开。 池说咽了下口水,指尖在屏幕上点了几下,回复了贺临笛的消息:【有事?】 她回完消息顿时觉得自己真是高冷。 事实上池说自己也知道,自己在贺临笛的面前一直都表现出的这个样子。 她没有坚硬的铠甲,只有靠拉开距离和演戏来伪装自己,她才不要被贺临笛看出来自己其实是不够自信的。 贺临笛秒回了:【不是还欠你一顿饭?】 池说又紧张地滚了滚喉咙,本能地想要拒绝:【今天太晚了。】 【明天周六。】 【而且现在才七点。】 池说被她的话堵得一时语塞。 但她还没回贺临笛的消息,贺临笛又发了信息过来,是一段地址:【群星三楼奈斯西餐厅。】 池说看着这行字,叹息了一声,随后一路在给自己做心里建设。 她想要把自己跟贺临笛单独吃饭这件事告诉夏周她们,但是思考了下,还是决定先不说,否则得到的回复多半是“不要跟贺临笛吵架”这几个字。 群星楼在市中心最好的地段,而市中心在云城最繁华的区域,正值周五的晚上,这一块区域都极其热闹,即使平时这里的人也很多。 许多的饭馆饭店都在排着长长的队伍,外面路过的人们有的在纠结要不要在这里吃饭。 池说是不会纠结的,因为她不会选择在周末的饭点来群星楼吃饭。 不是她消费不起,而是这里排队要很久,这么一想着,池说突然想起自己没有问贺临笛有没有订好座位了。 已经到了群星楼楼下,等待电梯的人有点多,池说没有立马挤进去,而是在一边站着给贺临笛发了消息过去。 她询问的就是刚刚想到的问题,得到的回答很简洁:【a1桌。】 池说没再犹豫。 奈斯西餐厅池说来过,只不过是在去年的某个下午的时候,错开饭点就没那么挤,跟现在的四周全是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跟服务员说了下位置,池说就被领着去a1桌。 灯光打得恰到好处,桌上的美食看起来都很让人有胃口,池说一路经过,最真实的感受就是自己越来越饿,直接将她的紧张感消除了不少。 以“a”开头的桌位跟其他字母的区域隔了开来,这里也都是沙发,桌位也没那么拥挤,而且要比其他地方更加安静一点,基本上只有svip才能坐在这里。 没走多少步,服务员就将她领到了贺临笛所在的桌位。 池说早在往这边走的时候就看见了贺临笛的背影,她手中正拿着菜单,一旁的服务生恭敬地站着,她不时抬头跟服务生交流着。 不知道是因为他们的脚步声有些大,还是说贺临笛背后长了眼睛,还没走到位置上,贺临笛就转过脑袋来,看着池说。 池说立马开启了演戏模式,跟她对视,慢慢在沙发上坐下。 “忙完了?”贺临笛见她坐下以后,率先开口问道,却也不等池说回答,就把菜单推向池说,“点菜吧。” 能在群星楼开的店就没有平价的,这家店菜单上面的价格让池说依旧看得眉心一跳。 她当然消费得起这里,但是做不到经常来,这也是她过了一年都没有来过的又一个原因。 太贵了。 点了菜以后,池说轻咳了一声,开门见山:“我们要不还是把微信删了吧。” 池说想了一路,她一点也不适应微信好友列表里有贺临笛的感觉。 这是病,池说知道。 贺临笛在池说点菜期间似乎困了,她左边的手肘抵着桌子,掌心拖着自己的脸,闭上了眼睛。 现在乍一听见池说说的话,她几乎是立马就睁开了眼睛,依旧保持着这个姿势,看着池说。 面对这样的眼神,尽管池说放下桌下的手已经在紧张地抓着自己的裤子,但表面上池说还是保持着微笑:“我跟你还是更适合在一个群里待着。” 贺临笛撩了下自己的头发,池说看见了那几缕在灯光下更加明显的蓝发。 “池说。”贺临笛嘴唇微张,喊了她的名字,没有直面池说的话。 池说继续着天真的表情:“不行吗?” “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贺临笛的回答与问题跟池说的话没有半点关系,她只是看着池说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锁住了池说的气势。 “没有。”池说瞥开自己的视线,把目光放在了桌上的摆件上。 是一个花瓶,里面插/着一枝池说不知道名字的花,鼻尖闻到的芳香似乎就是从它这里传来的。 “没有?”贺临笛反问了两个字,她的右手放在桌上,圆润晶莹的食指指尖不急不缓地在有节奏地敲击着,没有半点声音,却让池说看得越来越……不知所措。 池说又抬眼看着她:“你找我过来就是想要问这件事吗?” “是,也不是。”贺临笛稍微收敛了点自己的凌厉的眼神,端起杯子喝了点水,平静地道,“不说了,今天结束后我就不欠你什么了。” 池说愣了下,随后应了声:“嗯。” 两人一下就没了半点交流,吃饭的时候只有刀叉盘碰撞的声音在彼此之间回荡。 这顿饭吃得一点也不快乐,仿佛是为了完成任务一般。 以尴尬开始,以生硬结束。 出餐厅、下电梯、到停车场,全程两个人一句话都没有讲,若是有外人看见了,指不定以为她俩要多默契,但是一看各自的表情又会明白她俩现在的情况是怎样的。 池说作为当事人是最了解的那一个,她坐上了副驾驶,系好了安全带。 贺临笛在一边抿着唇依旧一言不发,车子驶出了停车场,池说望着前方。 直到路边的街道越来越熟悉快到自己家小区的时候,池说才说了句话:“在前面的超市前停下就好。” 贺临笛没有回答,但是听了池说的话,把车子停在了路边的树下的位置。 池说悄悄呼出一口气,解开安全带,转过头,还是露出一个微笑:“谢谢。”她努力做出正常的表情,“我没有欠你一次送你回家吧?” 她说完也没等到贺临笛的回答,池说喉咙又滚了下,自己转身想要打开车门出去。 贺临笛却在这之前一把拉住了她袖口,池说慢慢回头,跟已经转过脑袋的贺临笛对视:“还有什么事吗?” “微信好友不准删。”贺临笛板着脸严肃地说完这句话,也不等池说有什么回应就松开自己的手,下一秒,本来还强硬的态度立马发生了转变。 她看着池说,露出了可怜的眼神,声音也软了不少。 池说听见她说:“求求你了。” 第22章 周六早上,池说去公司先把文件给了主管,才算是迎来了真正的周末。 她回家以后立马就倒床上睡着了,连饭也没吃,毕竟连续两晚没有睡好,不知道别人能不能顶得住,反正她是不可以。 这一觉睡了很久,最后还是夏周的电话打了过来,池说才渐渐从睡梦中醒来。 已经是晚上七点了,窗外的天空只有一点白天的余留的痕迹。 夏周在手机里咆哮:“说说!你是猪吗!你睡了九个小时!” 池说眯着眼适应了下手机光线,看了眼时间,又把手机扣下,回道:“怎么了?” “晚上不是说要一起喝个酒吗?”夏周叹息,“你还没清醒。” 池说又闭上眼睛,她现在睡得脑袋有些昏沉,声音小小地应了句:“知道了,不是九点到吗?还有两个小时,来得及。”她重复了遍,“来得及。” “我怕我不打电话就来不及了。” 池说揉了下眼睛,又说道:“知道了,我等下就起床,先吃个饭收拾收拾就来。” 电话很快就挂断了。 睡着的时候不觉得,现在一醒饥饿感就包围了她,池说蜷缩着身体,缓着胃痛。 饿久了。 过了会儿,好受了点以后,她才迅速点了个外卖,接着起身洗澡,睡觉的时候闷了许多汗出来。 夏周说得其实是对的,如果没有这通电话的话,池说说不准真的有可能会无意识鸽了她们,毕竟……她的睡眠时间纪录是十六个小时,期间没有醒过。 喝酒的地点是一家酒吧,池说打扮了一番,离开了家。 这家酒吧的位置不在热门区域,有些偏僻,池说坐车过去也要半小时,但是由于装修风格不错或者服务员很帅这些各式各样的原因,人气也比较高。 到达的时候是八点五十,池说结了账下了车,环顾着四周,在找夏周和曾乖在哪儿。 她有一点近视,但是度数不大,平时不怎么戴眼镜或者美瞳,但现在已经是夜晚了,就算周围门店的灯光开得很亮,可池说想要在来来往往的路人中找到自己的两个好友也有点不太容易。 好在找到她很容易,因为她刚发了消息说快自己下车了,曾乖一直锁定着路边的车辆,直到看见熟悉的身影下来了。 在公司的时候规定严格许多,不能穿短裙也不能穿短裤,因为其他公司来谈合作的人很多,职员的穿着也是比较重要。 但下了班以后,就没有任何束缚,穿什么都行。 池说今天也是一改往日上班时的穿着,穿了高腰米色百褶裙,只到大/腿的三分之一位置,显得腿长腰细且青春洋溢。 曾乖朝着池说招着手:“说说!这里!” 她的声音嘹亮,池说耳朵又尖,立马就听见了,转过头去望着她。 曾乖收起挥着的手,看着正在往这边走来的池说,她向夏周感慨:“我好酸,说说真是好漂亮一女的。” 夏周扬了下唇角,她目光在池说的脸上和身材上扫了扫,疑问的语气:“你现在才觉得?” “没有,我见她第一面的时候内心就在这么想了。” 夏周笑了笑:“我之前就是看她好看才跟她主动聊天的。” 曾乖眼睛放光:“我呢我呢?” “你不是自己插/话进来的吗?”夏周打趣道。 “呸!” 两人在这聊天的期间,池说越走越近,她一路都弯唇笑着。 盛夏的晚风值得一吹,不冷也不会觉得热,刚好的温度。 等池说走到跟前了,曾乖咧嘴一笑:“再等下,岳科还没到。” 池说点头,对着夏周疑惑了下:“你们晚饭没一起吃吗?” 她以为岳科会跟夏周一起到。 夏周又习惯性地摸了下自己的马尾,回答道:“是一起吃的,但他要回家办个急事,我还要回家化个妆,就还是约定在这里了。” 夏周这话刚落,她包里的手机就响了,是岳科打来的。 “我们还没进去。” “什么?你表姐也想来吗?” “等下,我问问她们吧。” 她说完就转头看着池说她们,问道:“岳科说她表姐想来。” 池说:“……” 曾乖:“让笛笛来啊!” 夏周没有立马回复,而是用眼神询问了池说,直到池说点头,她才对着岳科道:“你们注意安全。” 池说的感受有点复杂,她总觉得自己今晚可能也会失眠了。 这已经是经验之谈——这两天都是这样过来的。 “哎。”池说发出一丝淡淡的叹息,她现在睁眼闭眼都是贺临笛昨晚在车里朝她撒娇的模样,还没完全缓过来,就要再次面对贺临笛。 起码给个心理准备吧,如果早点知道的话,她或许就不会这样无措了。 是真的无措,因为池说发现自己对贺临笛的任何要求都没有半点的抵抗。 比如之前出差在去京城路上的时候,贺临笛又是让她拉自己又是握住她手臂说自己害怕。 比如下雨天送了她回家转眼却还要找自己要“报酬”的时候,池说也是没怎么犹豫就同意了。 又比如昨晚她明明之前还比较坚决地说让互删微信好友这件事,结果在分别的时候,贺临笛的“求求你了”四个字就让她全面瓦解。 怎么回事呢?池说安静了下来,夏周和曾乖也没去打扰她,过了不知道多久,大概也就十分钟的样子,夏周就收到了消息,岳科说他们已经到了。 曾乖碰了下池说的手臂,提醒道:“到了,就在那。” 池说终于回神了,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就看见了高瘦的岳科和他身边站着的贺临笛。 贺临笛扎了个丸子头,她头圆脸小,这个造型看起来跟高中生一样,穿的也是百褶裙,跟池说的长度差不多。 两个人除了发型以外,其余的打扮都基本上一样,曾乖狐疑地看了池说一眼,但怎么也问不出口“你们是不是约定好的?”这句话。 岳科和夏周因为已经是男女朋友关系,他俩自然是站在一起,并且越往里走越离大部队越远,岳科还不时地低着头跟夏周咬/耳/朵。 剩下的三人:“……” 曾乖才是最尴尬的那个,她站在池说和贺临笛的中间,感觉到了生活的艰难与不容易。 如果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她今晚一定不来这里喝酒。 已经进了酒吧,曾乖才尴尬地发言,打破了沉默:“你们等下喝什么?” 池说:“威士忌。” 贺临笛:“西瓜汁。” 曾乖闻言内心在哀叹连连“做人好难”,但表面上依旧努力调节气氛:“我喝桃子酒,他家自己酿的,挺好喝。” 池说抿了抿唇,开口道:“你们随意。”她指了个地方,“我去老地方坐下。” 曾乖说:“好。”她转头想问贺临笛要不要跟自己一起。 但嘴巴都还没张开,就听见了贺临笛说:“我跟她一起。” 曾乖傻眼了:“啥?” 她感到费解,这俩往日情敌关系什么时候这么…… 曾乖又形容不出来了。 贺临笛弯了弯眼睛,说了理由:“她今晚太漂亮了,我不放心。” 第23章 这家酒吧池说去年经常来,但是翻过年过后,就没怎么再来过了,这一次也不过是今年来第二次来而已。 她之前也是这样的节奏,自己坐在最边角的椅子上点一杯威士忌,而后一边慢慢喝酒一边听着耳边的嘈杂声。她不会觉得这样很吵闹,相反,还很有趣,可以让她的心静下来不少。 池说喝酒也不是为了买醉,纯粹是因为喜欢喝酒而已,只是一次不会喝很多。 仔细回忆了一下,唯一一次醉酒可能是跟沈渠提分手那天,她实在是感到崩溃,因为全世界都知道沈渠跟另一个男生在恋爱,而她这个没人知道的地下女友却一点风声都没听到,仿佛这个“地下”就跟真的被关在了地下室一样,终日都在阴暗潮湿的角落里,不见阳光。 你妈的,为什么呢?池说脑海里突然蹦出来这个问题。 答案显而易见,因为她当初的确太喜欢沈渠了,而沈渠也的确太会哄她了。 “小池,好久不见。”一道有点磁性的男声拉回了池说的思绪。 池说已经照例在老位置坐下了,刚刚这道男声是吧台前忙碌的一位服务员,叫alex,他是中德混血,一口中文极其地道流利。 池说还没回应他,就见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接着打了个响指,问她:“老规矩?” 池说扬着唇角,点头:“谢谢。”她又在为alex的上一句话给出回应,“最近工作很忙,就没什么多的时间。” alex一边给她倒酒一边说道:“那是得放松一下。”他已经给池说倒了一杯威士忌,“周末愉快,我继续去忙了。” alex的五官立体,人也高,为人绅士有风度又风趣,在这个酒吧里一向都很受欢迎,而他工作得也是游刃有余,不会考虑不到任何一个顾客。 “愉快。”池说端起杯子,对着他也笑了下,随后微微仰头,喝了一口。 她刚放下杯子,身边就传来了一点动静,有人坐了下来。 先映入池说眼帘的便是一双细长白的腿,酒吧的灯光跟明亮没有半点关系,但是吧台这里的光要稍微暖亮一点,灯光像是贴在了贺临笛的腿上,任谁都看得出来她腿上的肌肤光滑度堪比质量最好的丝绸。 她们坐的是高脚椅,膝盖都曲着,脚踩在杠上。 一模一样的姿势,相似度极高的造型,只是一个披着头发一个扎着丸子头,从背后看过去,她俩穿得无疑就是……闺蜜装。 是的,就是闺蜜装,也就只有关系最好的朋友才会穿得差不多,不是吗?陌生人撞衫也不是没可能,但怎么会有这么巧。 池说抚了抚额,而后转了下脑袋,看着一旁活力无限的贺临笛,率先开口说道:“我不会删你,你不用再来确认。” 贺临笛面前放了杯西瓜汁,上面的吸管卷出了花样,她正握着杯子指尖在点着杯身,一下又一下,闻言她对着池说挑了下眉:“我怕你后悔。” 昨晚池说没有立马给出肯定的回答,只是轻声“嗯”了一下,就下了车。 “……”池说没有再说什么,自己又仰头喝了口酒。 一旁的贺临笛发车了好奇的声音:“好喝吗?” 池说又看着她:“没喝过?” 贺临笛摇了摇头,脑袋上的丸子头随着她的动作晃着:“没有。”她顿了下,“我以为你知道我不怎么喝酒。” 池说不自觉地停了下呼吸,随后自然地反问:“你怎么会这么以为?” 贺临笛做出思考的表情:“可能是……我们之前就算是参加大活动的时候,我也不喝酒。” 池说回想了一下,好像的确是这样,就连上次去ktv,贺临笛也是拼的雪碧。 池说又想到一个关键性问题:“我为什么要关注到这点?” 贺临笛抿着唇没有回答,自己喝起了西瓜汁。 池说也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她把酒杯往前放了一天,一直手垫在额头下面,在吧台上趴着了。 她不是醉了,也不是困了,仅仅只是因为这样更好让她放松心情而已。 像是回到了上学的时候,每次在课间休息期间做这样的动作来缓解身心压力。 她也没有闭上眼睛,只是目光所及处皆是漆黑一片,偶有酒吧内的光闯了进来,被她捕捉到。 贺临笛跟她没有任何交流,但池说清清楚楚地听见了她跟一道陌生男人的声音。 “小姐姐,我也喜欢喝西瓜汁,加个微信?” “我家有卖西瓜,很甜。” “不加。”贺临笛的声音没有多少温度。 男人发出一丝叹息:“实不相瞒,我是跟朋友打赌输了才过来的,要是没要到你微信号,我回去就得被罚了……” 池说悄悄偏了点脑袋,看着旁边的场面,贺临笛已经背对着她了,她旁边的高脚椅上就坐的是这个男声的主人。 池说扬了下唇角,因为贺临笛已经背对她,她也没再这么鬼祟,自己光明正大地一边喝酒一边看热闹。 她倒是想要知道贺临笛怎么回答,是心软答应还是坚持拒绝? 池说还在猜测答案,下一秒,贺临笛就吐出了四个字:“关我何事。”池说已经感受到了她冷冽的气场,“你们的赌注把我压进去经过我同意了吗?你输了赢了跟我有半毛钱关系?” 不只是对面的男人,池说也愣了下,接着她看见这个男人的表情由可怜转为了生气,他站了起来,嗤笑一声:“不给就不给呗,你这样的货色我见得多了,真以为自己万人迷老子非得追你屁股后面要?” 池说蹙起眉头,忍不住出声:“怎么还没滚呢?在这叭叭叭的公鸭嗓听得我以为酒吧进了只鸭子。” 贺临笛转过头,补充了句:“也有点像电视剧里太监的声音。” 池说点了下头:“反正都很难听。” “你们……!”男人留了个稍长的发型,脸色已经不太好了,紧紧地盯着面前的两个女人。 池说与他对视:“还不走是等着闹大是吧?” 她话音刚一落,alex就已经从吧台的另一头赶了过来:“先生,请您自重,否则我叫保安了。” 他的表情凝重严肃,看起来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而且一看就是站在池说这边的,公鸭嗓男人“哼”了一声,离开了。 等到他走后,alex关心地问道:“没事吧?”他说,“这男的之前就被赶过去一次,一个不注意竟然又溜进来了。” 池说摇头:“没事,就是打扰到我休息了。”她笑了下,又对着alex说,“你继续忙吧。” alex的确很忙,因为他人气很高,有的顾客只要他倒的酒调的酒。 alex应了声:“好。”他又看向贺临笛,“这位小姐,跟小池是朋友?” “是的。”贺临笛回答,她说完看了眼池说。 alex说了同样的话:“周末愉快。” 她们这边又清净了下来,酒吧内正放着很有年代感的英文慢歌,这里是纯喝酒的地方,没有dj在台上嗨着气氛。 池说已经趴下了,但还没十秒钟,她肩膀就被拍了下。 是曾乖,她不无担心地问:“刚刚怎么回事?” “没事。”池说没有抬头,是贺临笛回答了这个问题。 贺临笛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是我的错。” 池说动了下耳朵,没有吭声,继续保持这个姿势。 曾乖叹口气,她走到贺临笛旁边的位置坐下,小声道:“你刚刚还说不放心她呢,我看你才是最不让人省心的那一个吧?” 贺临笛摇头:“才不是。”她转头看了眼池说,“我又不喝酒,喝酒的人才不让人放心。” 曾乖瞪大了眼睛:“那你怎么这么放心我?” 贺临笛歪头笑了声:“我不是放心你,我是担心自己打扰到了你泡帅哥。”她又做了个“拜拜”的手势,“你快去吧,我刚刚看见了,你明明都跟人家互扫二维码了。” 曾乖笑了一下,真的走了。 池说喝酒的量不会多,每次来这里都是一杯威士忌就够了,今天也不例外。 她在那趴着休息直到杯子里再也没有酒,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看了眼时间,就在群里发了消息说该回去了。 来的时候是九点过,现在已经快十一点了,池说的姿势都没有怎么换,她的脖颈有些酸痛,自己一只手发消息一只手揉着上面。 贺临笛不知道去了哪里,池说也没有去关心,不过主要原因是她后面……睡着了。 她这么想着,自己也转了转脑袋,就看见在她身后三米外的茶几旁边在斗地主的四个人,哦不对,是三个人,夏周在围观。 池说揉了下眼睛,走过去:“现在战况怎么样?” “笛笛一路赢到底。”夏周播报员上线了。 贺临笛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得意,她手中还拿着牌,招了下手示意池说看过来:“我这把牌也太好了!” 池说没有拒绝,果真稍微弯着腰低着头看向了贺临笛手中的牌。 光线略暗,池说为了看清楚,凑得近了点,她的注意力都在牌上面,扫了眼以后,笑了下:“还可以。” 贺临笛偏过头,两人的距离似乎更近了,她不可置信:“这叫还可以?这明明很厉害。” 有点近,池说看着她的脸才意识到了这点,随后池说不慌不忙地直起了身体,岔开话题:“准备走了。” “这把打完就走。”岳科手里捏着牌,他拧着眉,“我就不信笛姐这局还要赢。” 池说愣了下,笑意从眼里溢了出来:“你叫她……笛姐?” 曾乖指着池说也跟着笑:“说说!我懂你!”她接着道,“如果我是dj你会爱我吗!” 贺临笛面无表情:“曾乖,你这局完蛋了。”她又看向岳科,“没事叫我笛姐做什么,平时不都喊我姐吗?你个坑货。” 岳科委委屈屈:“平时我不也……” 贺临笛凶他:“禁了,以后只准喊我姐或者表姐。” 夏周看不下去了:“贺老师,你对我男朋友温柔点,不然改明儿你来我们楼下喝咖啡的时候我要收费了。” 贺临笛刚了回去:“你又管不着。” 池说在一边:“……”她说,“该走了。” 半夜的风不如两个小时前那么温柔,池说出了酒吧就感受到了冷意。 但现在就算时间有点晚,外面的人也并不少,周围的烧烤店很多,现在正是迎来了夜啤酒的高峰期。 夏周还丧心病狂提议:“我饿了,要不吃个烧烤再回去。” “我不行。”池说第一个回答,“我有点冷,也有点困,想要早点回去洗澡睡觉。” “你今天睡了那么久了,现在睡得着吗?”夏周不禁出声问道,她可是知道池说睡了九个小时。 曾乖也跟了句:“对啊,说说,我真担心你这么睡下去明天浑身没劲精神错乱魂不守舍......” 池说好笑地看着她:“放心,不会的,不然我在酒吧才不会睡着。” 贺临笛看了她一眼:“真的困了?” 池说“嗯”了一声,随后打了个小小的呵欠:“我就先回去了,你们注意安全。” 正好有人刚到酒吧外,出租车腾空了,池说一个转身就走了过去,拉开车门坐下,跟他们一行人道了声“再见”就走了。 夏周拍了下掌,说道:“那我们也早点去吃吧。”她看着在一边望着出租车离开方向的贺临笛,“笛笛,走吧。” 贺临笛收回自己的眼神,点了下头,笑着道:“好,不知道还有没有茄子,这是我必点。” - 半小时过后,池说到了家门口,她的身体有些疲惫,而且因为电梯里有些冷,她的腿上还起了鸡皮疙瘩,直到回到了家里才好受了许多。 这一杯威士忌对她而言没有多大的量,尽管喝完以后也确实有些晕乎乎的,可是她睡着了将这一切都消化了,现在清醒无比。 开灯、换鞋、洗手。 池说坐在沙发上,前倾身体给自己倒了杯水,连续喝了好几口以后,才拿起手机,一脸犹豫。 她的手机在她出门的时候就开了静音,在酒吧的时候也没怎么玩,都是上了出租车的时候才从包里拿出来,而上面有三通未接来电,都是来自她的妈妈。 池说捋了下自己的头发,看着手机上面快到十二点的时间,最终决定还是不在此刻打过去。 明天吧,这样也能少遭几小时的罪。 手机还没收起来,来电铃声却在这安静的客厅里响了,是曾乖打过来的,池说松了口气,接听。 但是对面的人的声音不是曾乖的,池说听得出来,是贺临笛的少女音,仿佛带了点盛夏夜晚的清凉:“池说,你到家了吗?” “到了。”池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疲惫点。 果不其然,贺临笛的下一句话就是:“你这么困?” “是的。”池说感觉也没多余的精力再面对贺临笛了,她说,“我先去洗澡了。” 贺临笛“嗯”了一声,她那边还有杯子碰撞和大家聊得很愉快的声音传过来,但池说还是清楚地听见了她那一声轻轻的“晚安”。 池说没有回应,她挂了电话,将手机丢在了一边。 她去了卧室,先把今天穿的百褶裙给脱了下来扔在椅子上,她没有立马去洗漱,光/着大腿坐在床边,看着椅子上搭着的百褶裙发呆。 天知道今晚看见贺临笛也穿的百褶裙的时候,她的心理活动有多丰富。 她意外她担心她惶恐,没有一种情绪是好的。 意外贺临笛今晚也是穿的这身。 担心贺临笛猜到了她穿这身的原因。 惶恐贺临笛在知道原因以后的想法。 毕竟除了韩瑜以外,没有人知道,池说喜欢穿百褶裙是因为贺临笛也喜欢,只是池说在后来的几年里从没在贺临笛面前穿过。 如果还是喜欢穿上次的小黑裙的话,池说晚上就不用这么努力演戏了,她想到这点,思考了番,给韩瑜打了电话过去。 但是那边的“嘟”声还没三秒,池说才后知后觉地挂断了,她差点忘了韩瑜现在不是单身狗,要是韩瑜现在正在跟自己的女朋友做/爱做的事情那多尴尬。 不过没两秒,手机就又再次响了起来,是韩瑜,她打过来了。 池说松了口气,接听以后,对着那头的韩瑜问道:“忙不忙?” “不怎么忙,我女朋友出差了,否则你看我要不要弄死你?”韩瑜没好气地道。 池说笑了两下:“来喝酒。” 她没有买醉的想法,但是有了想要倾诉的欲望,韩瑜是个合格的秘密倾听者,尽管韩瑜对于贺临笛这个人的评价和印象非常不怎么样。 半小时后,池说已经吹好了头发,韩瑜也提着一袋子零食和酒按了门铃。 在阳台的洗衣机在疯狂工作着,韩瑜听见了这动静,好奇道:“大半夜还在洗衣服?” 池说轻咳了一声,不太自然地回答:“嗯,洗个裙子,晚上去酒吧喝了酒,味道还没散。” 韩瑜把东西都放在茶几上,不禁疑惑道:“你啥时候成酒鬼了,在酒吧喝酒还觉得不够,大半夜还要喊我过来一起喝。”韩瑜坐在了沙发上,对着池说进行唐僧念紧箍咒般的说教,“大晚上的还在外面喝酒,几个人啊?安不安全?那边乱不乱?没有人趁机揩油吧?还喝到需要洗裙子散酒味,池说,你真是有能耐......” 池说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你饶了我吧,我寻思着你以前也不是这样一个啰嗦的人啊?现在一张嘴就在那停不下来。” 韩瑜叹了口气:“完了,被我女朋友影响了,她每天就对我这么讲的。” 池说:“......行了行了知道你有女朋友了不起。” 韩瑜就等着这句话,她“嘿嘿”笑了声,打开了一罐啤酒:“干杯。” 天空早就已经完全暗了下去,池说跟韩瑜一边喝酒一边吃零食,她其实挺饿的,只是不想再面对贺老师,否则一定会跟夏周她们一起吃烧烤。 过了好一会儿,池说才缓缓地要进入今晚的主题,她已经坐在了地上,反正上面有干净的毯子,也不会脏到什么。 池说打了个嗝,她喝了两罐啤酒了,现在又有了点晕的感觉,但也只是一点而已,她还是足够清醒,并且可以毫无障碍地表达想要说的话:“小瑜,我跟你讲,我洗衣机里在洗的一条百褶裙。” 韩瑜吃着薯片,点头:“然后呢?你又不止这一条百褶裙,穿它有什么问题?” 池说犹豫的模样,随后身子往后倒了点,双手撑在两则:“问题就出在我今晚跟贺临笛待着了,而且她也穿着百褶裙。” “贺临笛”这三个字一出来,韩瑜吃薯片的嘴巴都停了,过了两秒,韩瑜才反应过来:“意思就是你被发现你模仿她吗?” 池说摇头:“没有吧,我就不能喜欢百褶裙了吗?世界上喜欢百褶裙的那么多,难道我穿了就是模仿。” 韩瑜拧着眉:“你就说你自己信不信你这话吧。”她也跟着坐了下来,拍了下池说的肩膀,“说说,别的我不知道,你那段暗恋的过往我可是一清二楚。” 池说当初是极其喜欢贺临笛的,最简单直接的原因就是贺临笛长得很好看,而后便无意识地想要跟贺临笛更相像一点。 池说也是那时候有了存钱的习惯,因为贺临笛的百褶裙很漂亮,她也很想买,只是她的资金没有那么充裕,她一般只能从生活费里抽,存了两个月以后,便拉着韩瑜去商场买了一条百褶裙。 后来的裙子越买越多,但是池说却从没在学校穿过,归根结底,还是那么一个原因:自卑。 贺临笛实在是光芒万丈,其他人在她面前似乎都会黯然失色一般,池说自认没有那么坚硬的外壳,因此只有在出去玩或者在家里的时候穿着她买的这些裙子。 就算后来放弃喜欢贺临笛,但是大脑也有这方面相关的惯性,让池说就算再到大学跟对面学校的贺临笛认识了,却也不敢在她面前把自己的裙子穿出来。 韩瑜又深深地叹了口气:“我前两天还看见她的微博转到我首页了,要不是因为你提过她,我都快忘了她了。” 池说闭上眼睛,问道:“然后呢?” 韩瑜愣了下:“什么然后?” “看见她微博的后续。” “哦,就顺手点进主页了呗,然后发现她现在的身份居然是个摄影师,经常给明星拍照,上次是因为发了一套沈渠的照片,所以很多人觉得很漂亮转发了,我首页那个还是个沈渠的路人粉。”韩瑜说到这里跑了题,“听说沈渠就是你大学的,你认识她吗?” 池说:“......” 池说:“不认识。” 韩瑜继续道:“哦对,现在在讲关于贺临笛的事情,她的那些作品真不错,我记得当初她因为喜欢拍照还拿过奖吧,学校为此还让她在升旗仪式的时候上台发言来着。” 池说淡淡应了一声:“好像是的吧。” 她的语气不怎么确定,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记得多么清楚。 贺临笛的那幅获奖作品后来被放在了一个展馆里,展馆是限时限量开放的,只有三天,刚好同期又有一个很著名的摄影的作品在里面展览,池说一共去了三次,前两次去的时候已经不放人进去了,只有最后一次经理看她坚持也怪可怜的,才让她进去了。 怎么会不记得呢?她为了看这幅画,逃了三次课,经历了两次的失望,还有最后被母亲知道逃课以后挨的一顿打。 想起这些就头疼,池说自己清楚得很,她在公司表现出不喜欢贺临笛的样子的真正原因是——曾经太过于喜欢贺临笛,但是她的暗恋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这明明怪不得贺临笛,只能怨她自己,可是池说还是没办法让贺临笛完全抽身,更何况她后来试着去喜欢的那个女生还跟贺临笛在一起了,恩怨再加一层,这要怎么装作无事发生? 太难了。 韩瑜见池说不说话,自己也在一边安静了下来,她曲着膝盖,又叹息了一声:“其实想想那天跟你说的话,我还觉得我自己有点过分和小气,我不过是表白被拒而已,我却这么说她。” 池说知道,她自己说的是在ktv的那一天。 “十七岁那年遇见的心动的人,就算不再喜欢,但也不容易忘掉,不论是喜欢还是讨厌,在心里还是有点水花。”韩瑜说完自己探过手,拍了下池说的肩膀,“别担心,她不会发现的,你现在只是你自己,你喜欢百褶裙是因为你自己喜欢,跟贺临笛没有半点关系。” 池说的眼眶红了一点。 周末的速度依旧过得很快,感觉还没怎么玩,就已经到了周一,又开始上班了。 池说花了周日一天的时间来调整自己,以致于周一上班的时候都没有再花时间化妆来掩盖气色了。 打了卡进了公司,池说拿着水杯去洗了下,接了一杯水放在桌上。 休息好了人也神清气爽,就连外面已经挂起的太阳也没那么让她讨厌了,池说跟同事们打了招呼,就在位置上坐下开电脑了。 过了几分钟,准时开会。 会议室很大,池说坐在了稍微往后一点的位置,这是她的固定座位了。 “今天奇遇的人要过来跟我们公司拍合作的照片。”主管点了池说的名字,“池说,你到时候负责接待一下。” 池说点了下头,也在用笔记着笔记:“好的。” 主管没有立马进行下一个任务布置,而是在池说和何修齐的身上来来回回看了看,接着说道:“池说,何修齐,你们的西服在公司吗?” 公司有个储物柜,有的需要跑业务的职员会经常用到,池说不怎么常用,她毕竟只是坐在办公室而已,上次出差都还是第一次,于是她摇了摇头:“不在公司。” 何修齐在她对面的位置上笑了下:“我的在公司。” 主管摆了下手,对着池说又道:“一会儿开完会你自己去借套西装,穿裤子或者裙子随你。” 池说有些为难地道:“但是......大家西装的尺寸不一样。” 主管扬了下眉:“偌大的公司我不信你借不到一件,要你回家是不现实的,还有半小时奇遇的人就要来了,你回家换的话来得及吗?” 池说摇了下头:“来不及。”她说,“好的,我知道了。” 其他同事向池说投来了怜爱的目光,他们的主管能力其实挺强的,但是在工作上缺点也很明显,那就是传达消息很拖沓,如果昨天或者上班前告诉了池说今天要穿西装的话,场面也不至于这么尴尬。 五分钟后,早会结束,池说沉着脸出了会议室。 何修齐在她身后小声地问道:“小池姐,我们穿西服的目的是什么啊?” 池说回答:“多半要拍照。”她收起自己的笔记本,“不说了,我先去借个西服。” 还有二十多分钟,回家自然是不现实的,池说好不容易有的好心情又被这场会议给弄得灰飞烟灭。 她先是走到了曾乖面前询问一番,又走到了夏周身旁问了问,连着问了好几个关系不错的同事,大家都没有把西服放在公司,而那些平时带了西服的女生基本上都没在公司。 池说有些气馁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她仰头看着天花板,感到了些许的疲惫。 这时候曾乖蹑手蹑脚地走了过来,坐在了一旁去汇报工作的方秀秀的位置上,她拿着手机,上面正显示着一个群聊页面,她对着池说安慰道:“说说,别急,我帮你在群里问问。” 池说知道是哪个群,上次她痛经没药的时候,曾乖也在里面求药。 这本来就是个互帮互助群,只是池说没有在里面,她最初还不适应跟贺临笛在一个群里待着的时候,就将群给退了,不过也没关系,反正夏周和曾乖出现帮不到忙的问题也回来问问她。 “好......”池说对她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谢谢。” “说什么谢谢啊,请我喝杯奶茶就行。” 曾乖这话刚说完,她就看着手机,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说说,借到了!”但她看着池说的时候,又有点吞吞吐吐,“只是......” 池说挑眉:“贺临笛的?” 曾乖瞪大了眼睛:“你知道?” “只有是她才会让你这么惊喜犹豫。”池说搓了下自己的脸,“你去忙吧,我给她发消息。” “好。” 池说坐直了身体,她捏着手机,点开了跟贺临笛的聊天对话框,上面还停留在周五晚上吃饭之前的那句“a1桌。” 池说又开始紧张了起来,她突然不知道自己怎么开口,指尖在输入法上按了又删掉,斟酌了两分钟以后,她才发出了两个字:【dj。】 贺临笛回得很快:【不借了。】 池说立马赔笑:【贺老师,我错了。】 【自己上来拿。】 池说拿着手机,像是一阵风一样,出了新越进了电梯。 喜雨的前台女生见到池说的时候有些诧:“说说,你怎么现在过来了?” 池说有点着急:“我来找贺老师借个东西,一会儿就下去了。” 前台女生又疑惑了:“你居然喊她贺老师了?” 池说没忍住笑了出来:“你什么关注点!”她说,“帮我登记下,我去去就来。” “去吧。” 池说直奔贺临笛的办公桌,路上勉强跟认识的人打了下招呼,现在还没有完全进入忙碌的工作状态,大家都要闲一点。 然而贺临笛的工位处没有人,池说看了眼四周也没发现她在哪儿,于是问了下在一边慢悠悠喝咖啡的q哥:“q哥,你知道贺临笛在哪儿吗?” q哥摇头:“去更衣室了,让你到时候去找她就行。” 喜雨的直播不仅开在别的地方,有时候明星嘉宾也会来到公司开直播,因此这里有直播室有化妆间有更衣室,这些池说都是知道的。 她知道更衣室的方向在哪儿,但是这感觉怎么有丝奇怪呢?池说不禁滚了下喉咙,进了女更衣室。 更衣室里都是共有五个隔间,外面有几条椅子,上面躺了一些衣服裤子,看来是换下来的。 池说进去以后,也没看见贺临笛的人,她捏着手机,喊了贺临笛一声:“贺老师。” 有求于人的时候真的好卑微,池说从不这么叫贺临笛,现在也不得不为西服折腰。 最里面那扇门的隔间打开了,贺临笛的脑袋冒了出来:“在这里。” 池说慢步走过去:“西服在里面吗?” “嗯。” “我刚刚也顺便换个衣服。” 她说完把一个布袋子给了池说:“就这些,我比你高,裤腿有可能有点长。” 池说摇头:“没关系,谢谢如此善良的你。” 贺临笛从里面出来,她穿着一条淡蓝色的长裙,脸上化了偏性感的妆容。 裙子不怎么暴露,但是锁骨那一块的位置还是毫无遮拦,池说晃了一眼,就被贺临笛的精致的锁骨给震了下。 里面都可以养鱼了。 “池说。”贺临笛勾了勾唇角,她盯着池说的眼睛,“你也有今天,居然叫我贺老师,好难得。” “贺老师牛逼,贺老师最棒。”池说已经想像到了自己狗腿的样子。 贺临笛忍不住地摆手:“受不了你了,快去换,免得待会儿晚了。” 池说指了下一边的隔间:“我借一下。” “嗯。” 池说进了离自己最近的一间,里面跟在商场买衣服的试衣间差不多,池说打开了袋子。 里面是深蓝色西服四件套,衬衣、外套、西裤、包裙,池说今天唯一幸运的可能就是穿了稍微正式一点的衬衣,这样一来就只需要穿贺临笛的外套和裤子就行了。 只是穿的时候池说多少都有点心理障碍,这可是贺临笛的衣服裤子,不算上外套,这个西裤可是光滑地贴着她的腿的,中间没有隔着任何一样东西。 池说的心情难免有些复杂,她在里面换好以后没有立马出来,而是缓了十多秒。 出来的时候更衣室除了她以外就没有别人了,面前还有一面很大的镜子,池说提着袋子站在镜前,看了看自己现在的装扮。 贺临笛比她高一点,但是其他的似乎都差不多,外套再打上她自己的衬衣,不会闷也不会散,只是裤腿确实要长一点,好在池说之前有一双高跟鞋一直放在公司的,穿上高跟鞋就可以遮盖掉这一点。 她满意地看着镜中的自己,随后出了喜雨的更衣室,想要去再次感谢一下贺临笛,但是走到贺临笛工位的时候,贺临笛又不在。 池说又问了q哥:“q哥,贺老师呢?” “去你们那了。”q哥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她被你们老板请去摄影了,不知道?” 池说缓缓摇头:“不知道......” 主管没有通知,池说就以为拍照的人会比较随意,没想到老板这么看重跟奇遇的合作,还请贺临笛下来照工作相。 时间快到了,池说又迅速下了楼,她直奔储物柜,换上了高跟鞋,回来的时候才看见自己的位置上坐着贺临笛。 贺临笛正在摆弄着她自己的单反,仿佛感应到了池说的视线,她又将镜头对准了池说,按了快门。 池说走到她面前,没有半点不悦,她笑着道:“贺老师,谢谢你的西服。” 贺临笛放下单反,回了句:“你要说多少遍才够。”她说完站了起来,“不如做点实际的感谢。” 池说“啊?”了一下:“也行。”她尝试着问,“我请你吃饭?喝酒?” 贺临笛额头冒了黑线:“就不能是别的吗?” 池说:“......哦。”她看着贺临笛,“那你说。” “今天送我回家。”贺临笛撩了下自己的头发,“记得下班等我。” 池说没能忍住,发出自己的疑问:“贺临.......贺老师,你是不是缺个司机?” 第24章 来自kid深水加更 过了可能五分钟的样子,奇遇公司的总经理和项目负责人等几个工作人员就到达了新越。 池说和何修齐在新越公司的门外站得笔直,两个人都穿着西装,比之前多添了几分职场人员的严谨与严肃,但在看见奇遇的人的时候,两人面上又都挂上了微笑。 新越的相关业务负责人也在场,也是西装皮鞋,他带着池说他们上前去握手交谈。 贺临笛早就找好了角度,在一边举着单反,将他们碰面握手的场面用快门定格,接着又随着他们的步伐,一路拍着照片。 新越公司在这期间都认真收拾过了,看起来非常干净有序。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在半小时后,这场会议结束了。 这次也没聊什么内容,无非就是......摆拍而已,池说笑了好久,到后来感觉自己的脸都有些僵了,嘴角也有些酸软。 送走了奇遇的人,池说才终于松口气,她揉了下自己的脸,松着自己脸上的肌肉。 何修齐在一边扭了下自己的领带,歪头问道:“小池姐,那我们两个在这次的合作中是不是全身而退了?” 池说点了下头:“是的,之后全是经理他们自己负责,我们这几天跟他们做下工作交接。” 何修齐笑了下:“懂了。” 他们两个人正在往工作位上走,但是何修齐一点要拐弯的迹象都没有,池说微微拧着眉,任由他跟在自己身边,一起走到了自己的工位面前。 贺临笛正坐在这里,她全然不把自己当外人了一般,正靠着池说的椅子,手中拿着单反看着自己新拍的作品。 池说这时候假装疑惑了下,问何修齐:“还有什么事吗?” 何修齐愣了下:“我......”他很明显在贺临笛的面前紧张了起来,他鼓起勇气看了眼依旧在翻着照片的贺临笛,“贺老师,我可以看看你新拍的照片吗?” 贺临笛闻言没有拒绝:“可以。” 何修齐一下就眼睛放光,他微微弯腰,系着的领带随着他的动作垂了下去,落在了贺临笛的后肩——两个人的距离很近了。 “你的表情管理还不够到位,下次可以注意点。”贺临笛一边给他翻着照片一边说道,平时她拍明星的照片很多,直接拿来对比了。 池说觉得这声音这话莫名地有些扎耳,一语不发,自己拿起了杯子准备去休息室接杯白水。 贺临笛在她转身的时候喊了她一声:“池说,帮我也倒一杯水吧,一点就行,有点渴。” 池说没有立马回话,但何修齐的反应速度极快:“贺老师,你辛苦了,我去给你倒。” 池说转头看着贺临笛,弯了弯唇角,对着何修齐道:“还是我来吧,你继续看照片。” “好的。” “谢谢小池姐。” 细细一想,何修齐根本用不着谢她不是吗?但是又似乎该谢,毕竟自己这是在给他们创造稍微单独一点的相处。 池说自己对自己有点无语了。 但这杯水还没接完,贺临笛就已经从办公室过来了,而且就她一个人。 池说愣了下:“贺老师,怎么就过来了?” 贺临笛自然而然地拿过她手中的一次性杯子:“办公室有点闷,我来透透气。” 池说抿了抿唇,“哦”了一声:“是这样。”她见贺临笛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了,又问,“我今晚回去把西装洗掉,明天再拿给你,可以吗?” “可以。”贺临笛喝了口水,看着她说道,“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今晚一定要等我下班。” “......”池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感觉贺临笛是真的缺个司机,不然为什么执着于让自己送她回家。 但是她受了贺临笛的帮助,也就是开个车送对方回个家而已,这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池说点头:“好,我会的。” 贺临笛回去了,池说才真正地松了口气,她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下休息着。 因为最近的工作重心基本上都在跟奇遇的合作上,她本来的工作都被稍微减少了一些,但也只是一些而已,不然也不至于近日来天天加班了。 她已经换掉了贺临笛的西装,袋子在储物柜里安静地躺着,池说把手在自己的腿上放着,没有多余的动作,但是心中奇怪的感觉怎么也散不去。 就在十分钟前,她还穿着贺临笛的贴身的裤子,这...... 这不是值得回味的一件事,却让池说有些心神不宁,她穿的外套甚至还留有贺临笛身上喷的香水的味道,有些甜。 池说吸了吸鼻子,又喝了口水,不再关注别的事情,自己开始认真工作。 中午的时候,池说没在食堂吃饭,自己去了外面的饭馆,但不是一个人吃饭,同时还有她的母亲。 池母昨晚打电话没人接以后,今天又打了通,她在电话里说要跟池说见一面,上次根本来不及离别就结束了,这次有时间的话又一起吃个饭。 池说也就犹豫了那么几秒钟而已,就出现在了这家中餐馆,但是为了以防又是被迫来到相亲现场,池说还朝夏周借了另一款比较贵的包,不然上次的理由再拿出来用缺少道具了。 池母已经在饭桌上坐着了,桌上也已经上了两道菜,都是池说喜欢吃的。 正是该吃午饭的时候,饭馆的顾客很多,聊天的声音有些吵,唯有池说这桌安静得很。 池说已经坐了下来,她已经有了上次相亲的后遗症了,现在就算有了想要上厕所的心思,也压了下去,万一出来的时候对面又坐着一个邋遢男怎么办? “妈。”池说端起一边的水壶倒了杯水,“还有什么菜?” 池母的面色凝重,眼睛死死地盯着池说的一举一动,她回答道:“还有一条红烧鱼和一道鸡汤。” 池说笑了下:“我瘦了吗?要这么看着我。” 池母稍微收敛了点自己的眼神,她问:“你这包又是什么时候买的?” 池说撒谎:“前两个月。” “多少钱。”池母像是在审判着什么,她这根本不是问。 池说继续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撒谎:“五千。” 她已经吃过一顿亏了,当初买驴牌包的时候就将真实价格说了出去,现在她已经长了记性,就算这包不是她的,但池说也不会老实说原价。 跟她妈说原价其实是一万三的话,她妈估计又要骂她了,而且可以毫不顾忌自己形象地在饭店里就开始对池说进行控诉。 好在这招有点效果,池母的表亲变化并不大,她只是抬了下眼:“真的?” 池说跟她一模一样的动作:“不然?” 池说一直都知道自己跟母亲是有六七分相像的,之前年少不懂事之时也曾怀疑过自己不是亲生的,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她慢慢越长越开,并且跟自己母亲的脸越来越像。 任谁都看得出来她们两个就是母女,但也只有池说自己知道,那仅仅是表面而已,实际上她跟自己母亲的关系早就已经溃烂,上一次相亲更是伤口恶化,她现在还能来都是因为她还是很念及这一段亲情。 池说也懒得废话了,直奔主题:“妈,你有什么事请直说,我下午还要上班。” 池母双手交叉手肘抵着桌子看着池说,她的眼角的细纹很明显,虚了下眼睛的时候深了,她皱着眉问:“小童有没有给你发消息让你去参加他的谢师宴?” “有。” “为什么不去?” “我忙。” 池母的眉头皱得更深:“池说,小童今年高中刚毕业,这么值得纪念的谢师宴邀请你去你却不去,你脑子怎么长的?我不是说了让你跟童家多来往让你多跟小童聊天吗?你是不是想把你妈我气死才开心啊,池说。” 她喊了两次池说的名字,每次都重重地落在池说的心上,让她有点难受。 她妈已经很久没有喊过“说说”了,每一次都是极其生疏且淡漠地喊她“池说”。 “我不想多来往行不行?”池说双手在桌下握紧,她直视着自己的母亲,语气带着点祈求,“妈,我拜托你,不要对我那么多要求行吗?” 池母怒目而视:“你是嫌我管得多了?”她的嘴巴就没停下来,“我把你养这么大是为了什么,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如果不是我每次给你打电话你会给我打电话过来?如果没有我,池说,你能有今天吗?吃水不忘挖井人,我把你生下来这么多年,你什么时候让我省心过。” “第一个相亲的条件那么好你不愿意,我就当你嫌他一般了,第二个李建国家里开大公司又那么有钱,你为什么还不愿意?”池母很显然是对她之前的相亲的结果耿耿于怀,“还有小童,我又没让你去跟小童发生点什么,他家后来发达了你走近点有什么错?人往高处走,你多跟人家来往以后万一有什么事情的话还能找小童帮忙......” 池说已经低下了脑袋,她好想给自己设一个隔音的结界,针对的声音仅仅是她妈的这些伤人的言语,但她不能,她让这些话清清楚楚地听进了耳里。 “妈。”池说打断了她的“精彩”发言,抬起头来,“如果你只是为了来跟我说这些的话,我想我们这顿饭没必要继续吃下去了。” 还有两道菜没上已经不重要了,一口饭也没吃也不重要了,池说已经没了吃饭的心情。 池母看着她:“你今天必须把这顿饭吃了再走。” 池说扬了下唇角,平静地反问:“如果我不吃呢?” “给我打钱。” “好。”池说已经猜到了是这样的结局,反正每一次都是这样。 出了饭馆,外面的阳光炽热,池说撑起了伞,往路边走去。 最近每一次跟她妈见面都是不欢而散,要说生气,倒也习惯了,要说不生气,那也不是一点没有,可是除了生气之外,更多的是委屈。 委屈到这一次池说没坚持住,在出租车上的时候眼泪直流,出租车司机用后视镜看了她好几眼,最终关心地问道:“小妹,是工作丢了还是分手了啊?别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 池说有些哽咽:“叔叔,没事,我哭下就好了。” 上一次被绑去相亲的最后她都没有这么难受,这次是怎么回事呢?池说一边哭一边想,得到了答案。 因为积攒太久了。 她跟她妈这样尴尬僵硬的关系导致了她们每次见面的时候都仿佛剑拔弩张,而每一次率先开/火的都是她母亲,绕来绕去全是“钱”的事情。 钱钱钱,全是钱的原因,让她妈在离婚以后逐渐成了今天这个被钱蒙住了眼的样子。 过了十来分钟,池说下了出租车,她在车上的时候已经收拾好了眼泪,但是哭过的痕迹没有那么快就去掉,因此她思考了下,决定先去公司楼下的奶茶店坐会儿缓缓。 反正现在还比较早,同事们不是休息就是在玩,没人会在这么热的天气还下楼来买奶茶,一般还都是外卖。 池说进了奶茶店,她的眼睛眼角鼻尖都很红,眼睫毛还有些湿润,点单的时候店员认出她来了,还被吓了一跳,关心地询问了一番。 池说摆手:“没事,看了个微博短视频,太感人了。” 店员愣了下:“什么视频?” 池说开始瞎扯:“就是一个人得了重病,最终决定安乐死,然后视频是她死之前的留言,她万分感谢她的家人,她家人就在一边哭得稀里哗啦,我也就跟着哭了。” 店员“哦”了一声:“那还真的挺感人的。” 池说也点了下头,她努力笑着:“是啊。”她指了下一张椅子,“我先坐着。” “好勒。” 现在买奶茶的人没那么多,椅子还空了很多张,池说选的位置在里面并且背靠着大门,这样一来只要不是特别熟悉她的人,根本不知道她居然会在这里。 很快,店员就通知奶茶好了,池说吸了吸鼻子,起身去拿。 才几分钟的时间而已,她没那么快就缓好情绪,不过是要比几分钟前好一些,起码眼睫毛上的眼泪已经没了。 午饭又是什么都没吃,池说早上工作又忙,在办公室里的时候想着可能中午会吃饭就不着急吃零食了,结果却成了现在这幅狼狈的样子,她的心情有些复杂。 她喝着奶茶,玩着手机,企图靠看段子来让自己快乐一点,但似乎什么用也没有,她还是感到非常的不开心。 又过了几分钟,时间已经走到十二点五十,池说收到了来自贺临笛的一条消息。 她已经给贺临笛改了备注,就叫“dj”,一来是因为等同于“笛姐”,二来是因为这样她就会尽量忽略掉贺临笛了,尽管没有那么容易。 dj:【下午我有急事,不用送我了。】 池说没有犹豫地恢复:【好。】 dj:【很开心?】 【没有。】 贺临笛没有再回消息过来了,池说瘪了瘪嘴,垂着眼睑,也没了再看段子的心思,她打开了手机的相机,对着前置摄像头看了看自己现在的状态,决定还是回到公司。 只要回去得早,早点趴下睡觉,那么就不会有人注意到她哭过一场。 池说就这样做了决定,但令她想不到的是,她回到了公司还么坐下,就被眼尖的在一边听歌的曾乖注意到了。 曾乖走了过来,小声问道:“说说,怎么回事啊?怎么还哭了?” 池说愣了下,快速地做出了反应:“没事,外面的太阳太大了,我被晒哭了。” 曾乖看了眼她桌山才放着的太阳伞:“你又不是没带伞。”她抬起手来摸了下池说的脑袋,也不再追问,“没事,说说,要是有什么事哭一哭也很好。” 池说抿着唇笑了下,点了头:“嗯。” 曾乖见她这幅模样着实有些可怜,正好方秀秀还没回来,她又在方秀秀的位置上坐下了了,说道:“对了,贺临笛刚刚还来找过你。” 池说疑惑地轻声问:“有什么事吗?” “不知道,她见你不在跟我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池说“哦”了一声,不在意地道:“可能是想告诉我让我今天下班的时候不用等她了吧。” 曾乖听这话就惊讶了:“你下班又要等她?” “又”这个字就是精髓。 “对......”池说抓了下自己的头发,“忘记告诉你们了,早上我不是找她救急借了她衣服吗?作为回报她让我今天送她回家。” “......你有没有发现,你们最近的来往很多?”曾乖凑近了池说,一脸神秘地问道。 池说没有摇头也没点头,她自己把伞放在了脚边的箱子里,说:“曾乖,我睡会儿,午安。” 她没直接回答,一点反应也没给,曾乖也没再问下去:“好。” 最近跟贺临笛的来往多不多,最清楚的人可能只有池说了,她当然知道自己跟贺临笛的见面越来越频繁,而且交集越来越多。 偏偏还让人无法抗拒的是,这都是巧合。 出差是巧合,她痛经了贺临笛有药是巧合,今天上班穿贺临笛的西装也是巧合。 这些全都是她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没有办法不去接触的巧合。 池说想到这些就觉得脑子又乱了,她明明要跟贺临笛保持适当的距离,但现在她俩却隐隐有了成为朋友的趋势——之前其实并不算朋友。 她跟贺临笛也不是直到公司上下楼了才认识的,在大学的时候尽管两人是两所学校,但是从大一起,池说就跟贺临笛已经有了一点淡淡的来往。 因为她们加了同一个云城群,这群里的人都是在麓城读大学的大学生,刚进的时候有学长学姐,后来又有了新的学弟学妹,池说一开始都不怎么在群里出现的,直到有人在群里艾特了一个id说了“贺临笛”三个字,池说才知道原来贺临笛也在这个群。 第一次有交集是放寒假的时候,她们两个一起跟群里买了回到麓城的机票,一行人十来个,池说一眼就看见了发光发亮的贺临笛,但是那一刻她们也没有交流。 直到上了飞机,池说的位置在窗边,贺临笛则在她的旁边。 场景跟前阵子出差的时候如出一辙,贺临笛对着她说:“同学,可以拉下你吗?我有点害怕。” 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也从未跟自己有过交流,这是池说第一次离贺临笛这样近。 这样近。 这场觉是没法睡了,池说只能努力闭着眼睛,等待着时间过去等待两点的降临。 烦心事一多,池说还是更喜欢上班一点,依旧用麻痹自己的方式来解压,等到上班的劳累的劲一过,再回想起来的时候,似乎就没有多少折磨了。 只是经过那一天的微信交流以后,这接下来的时间里,池说都没再见到贺临笛,也没听见有关贺临笛的事情。 在这期间天气预报难得很准,周三的时候云城下起了小雨,但是池说上次欠的下雨天送贺临笛回家的事情已经结束了,现在就算下了雨,也无济于事。 并且贺临笛消失了,池说上班的时候还去过喜雨做工作交接,但是也没看见贺临笛的身影,她的工位已经好几天没有再动过,池说也没有向别人打听贺临笛到底去做什么了。 是请假了还是出差了,池说无从得知。 时间就这样在工作的忙碌中流逝,一晃眼,就到了八月。 树上的蝉叫声依旧没停,生活节奏跟往日也没有任何两样,每天上班下班,回家吃了饭洗了澡就过完了一天,很充实却也无聊,唯一的安慰大概就是在月初的时候又发工资了。 八月一号,周三,池说的手机来了短信,是工资已经到账了。 这时候已经快下班了,夏周喜滋滋地走了过来:“今晚去吃顿好的?我请客。”夏周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谈恋爱这么久也没请过。” 池说扬眉:“那你叫上你男朋友吗?” “叫啊。”夏周说道,“只是不会让他出钱,虽然他比我有钱的,但他还是个学生,我是个社会人。” 池说笑了笑,夏周摇了下手机:“那我去联系他。” “好。” 夏周去了一边打电话,过了两分钟,她又回来对着池说有点遗憾地道:“说说,可能得约个周末,今天不行。” “他不能来吗?” “是......” “他说笛笛今晚从国外回来了,他们家里要一起吃个饭,抽不开身。” 池说眨了下眼睛:“国外?” “对啊,你不知道吗?”夏周突然醒了一般,“都忘了我们不说你就断了消息来源了,笛笛去国外参加婚礼去了。” 池说声音小小地仿佛自言自语:“去这么久......” “听阿科说好像是高中朋友的婚礼吧,请她去当下摄影师又请她当伴娘,所以耽搁了很久。”说到这里,夏周的表情一下就神秘了起来,她凑近了池说,“说起来,说说,我跟你讲个事。阿科说其实笛笛参加的是前女友的婚礼,我寻思着,笛笛看起来也不是个......?我以为她是直女呢。” 第25章 来自kid深水加更 池说很明显地愣了下:“是吗?” 夏周看了看四周,确定了没人关注这边以后,才又继续悄声道:“我不确定。”她疑惑地看着池说,“不对啊,说说,你跟她以前是情敌,你应该比我了解得更清楚吧?” 池说摇了下头:“不清楚。”她顿了下,“我没坦白的是,她是我的假想情敌......” 夏周惊讶不已,不自觉地拔高了音量:“什么?”她意识到了这点,立马又压低了音量,“搞了半天是假想情敌?” 池说轻咳了一声,推她离开:“先不说了,你快回去,收个尾,下班再聊。” 夏周眼里尽是迷茫和好奇,回去之前还拍了下池说的肩膀,假装恶狠狠地道:“你敢不从实招来你就等着被我和曾乖打吧。” 池说弯了下唇角,点了下头。 等到曾乖一走,池说才松了口气,她惊疑未定地拍了下自己的胸口,随后才装出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继续工作。 这两天的下班时间已经回到了正轨,五点半的时候,池说关了电脑,跟她们两个一起出了公司。 电梯上的时候,曾乖就表现出欲言又止的样子,池说太了解她了,这看样子绝对是夏周已经将贺临笛是自己的假想敌这件事告诉了她。 根本不可能瞒住,她们三个人之间就没有什么秘密。 不对,有也是有的,比如池说自己喜欢女生,又比如池说自己喜欢过贺临笛,这些事情依旧是秘密,就算今晚要向她们两个说点什么,池说也不会说这方面的事情。 她已经思考好了怎么撒谎瞒过去。 出了电梯,夏周也终于憋不住了,人还没走到写字楼门口,就迫不及待地离池说近一些,问:“说说,那你知道她这个前女友的存在吗?” 池说微拧着眉,语气带着不确定地道:“不是很记得了,但她以前高中的时候的确有谈过一个女朋友吧。” 曾乖的眼睛放光,她永远走到八卦的最前线:“那当时大家有说什么吗?” 池说用着疑惑的目光看着她:“能说什么?” “就会不会有人说她们不正常之类的,我高中的时候班上有对基佬谈恋爱,就被许多人在私底下说他们这是精神疾病人有问题,后来还被老师和家长分开了,其中有个转学了,特别可怜。” 池说愣了下,随即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没怎么关注。” 她说完自己先叹了口气:“你们别问这个了,我真不了解多少,你们不是想知道假想敌的事情吗?”池说知道自己的演技发挥得有多稳定,她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因为我跟她那时候根本不认识,这个才是前提条件。” 周围的人不少,都在往外面走,写字楼的不远处就是繁华的车道,有点拥堵,许多的司机不耐烦地鸣了笛。 夏周的视线牢牢地锁住了她:“我有个问题。” 池说挑了下眉:“你问?” “笛笛是一直都是弯的吗?还是说之前也有交男朋友,是个双性恋?” 池说微微蹙着眉头,来了个回答三连:“不知道,不了解,别问我了。”她揉了下自己的眼睛,“我先回去了,那就下次一起吃饭。” “明天见。” 回到家以后,池说先洗了个澡,就坐在了沙发上发着呆。 她拿着手机,表情略有些凝重。 贺临笛的前女友......那不就是她当初后来暗恋的乖乖女吗? 已经这么多年了,池说依旧记得对方的名字,叫丁妙然,按理说今年跟她们同龄,今年应该也才二十三岁而已,可是结婚这么早的吗? 好像也不算早,女性的法定结婚年龄也才二十岁而已,只是池说难免会觉得有点惊讶,毕竟二十三岁对大多数人而言,一点想要结婚的念头都没有。 池说自然就在这个“大多数人”里面,她也不想结婚,但由于她妈的关系,她已经被绑去相亲了两次,可是她就是对男人没有兴趣,这能有什么办法?而且就算她喜欢男人,池说也能肯定自己不会在这样的年龄结婚,她起码得等到三十岁以后,到时候有车有房再考虑有个家庭也不迟。 不过更让池说有些惊讶的是,丁妙然会跟男人结婚这件事才让她感到意外,难道她和贺临笛两个人其实都是双性恋的本质?还是说当初的恋情不过就是一场玩笑而已。 池说想不清搞不懂也不是很想再去了解这些事情,她在贺临笛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已经又习惯了没有怎么跟贺临笛见面的日子,毕竟之前一直都是这样的模式。 但是...... 池说紧抿着唇,灯光打在了她的脸上,如果有人在场的话,一定可以看得出来她眼里的探究。 她也不是个不八卦的人,因此她现在在犹豫,要不要看下贺临笛的微博。 她知道贺临笛的微博账号叫什么,之前也有人转贺临笛拍的照片到她的首页来,池说一眼就看见了。 贺临笛虽然年轻,但是在圈里的名气还是很高的,再加上她拍最多的就是明星,因此微博里会有经常合作的艺人的粉丝关注,再加上其余的业内人士或者贺临笛自己的路人和粉丝,现在的微博粉丝数已经有五十多万了。 她不是网红,但是算网红摄影师,毕竟颜值摆在那里,之前池说还吃过瓜,说某明星的站姐去拍自己的爱豆,但是迟迟没有等到,一眼就看见了在不远处认真工作的贺临笛,于是这位站姐被贺临笛的脸俘获,立马拿起单反对着贺临笛拍了不少,最后连ps都没打开,未修图直接发了微博,那条微博当时热度很高,许多人也因此认识了贺临笛这个美女摄影师而去关注了贺临笛。 好像贺临笛是个永久灯泡,电池永远不会坏掉或者需要换掉,她走到哪儿都耀眼。 池说叹息了一声,往下翻起了贺临笛的微博。 贺临笛的微博置顶很简单,只是一段文案:【摄影师,工作相关事宜请发邮件到xxxx@xxx。】 再往下翻就是她最新的微博,是在昨天发的,只有一张图片,是一对新婚夫妇的背影,池说不是很懂摄影的构图那些,但也看得出来这一张背影图片,拍得很有意境也很好看。 不会是别人了,根据“情报”来看,这个穿着婚纱的女人就是丁妙然,她的头发被扎了起来,就算没有正脸,但是从她露在外面的肩膀和后颈来看,也依旧会让人觉得她很好看。 更何况,新娘是天底下最美的人。 池说心里一时间也说不清楚是什么样的感受,只是看着贺临笛的“新婚快乐”四个字有些恍惚。 这条微博的转发评论稍微少一些,一般发明星的热度大一些,池说也没了再往下看贺临笛微博的心思,她按了返回,开始点起了外卖,因为持着想要吃瓜的心思,她竟然连自己的肚子都给忘记了。 池说刚点好外卖,就收到了一条微信消息,是何修齐发过来的。 何修齐的问题很直接:【小池姐,听说贺老师明天就回来上班了,你知道吗?】 池说不懂他为什么会来问自己,事实上自己跟他并没有多熟悉不是吗?她脑袋上挂着大大的问号,但还是回复了:【不知道。】 她最近上班过于认真,外界的事情都没怎么关注,每天就是两点一线的生活,就连周末都没再怎么出去玩,当然,其中一部分还有天气的原因,实在是太热了,池说走路上总以为自己是个冰淇淋,再不回到家就要化掉了。 何修齐的消息又回了过来:【哎,我这些天每天都给给她发消息,也不知道她感觉出来我喜欢她没有。】 【不知道。】池说的回答依旧没变,要不是她自己亲自打的字,否则她还以为自己是在搞复制粘贴。 【那我不打扰小池姐你忙了,我去打个篮球。】 【好。】 池说也没解释自己不忙,把手机丢在了一边,看起了电视。 她看电视的频率不高,很久才开一回,今天也不知道是运气爆表还是怎么了,电视一开,出现的就是沈渠的脸。 池说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被吓了一跳,看了眼剧名,叫《都市爱情实录》,池说一点想要继续看的心思都没有,立马换了台。 第二天早上,池说在写字楼外偶遇到了曾乖,她俩要一起去公司。 曾乖的黑眼圈有些重,池说随口问了句:“昨晚干嘛去了?睡这么晚。” 拥挤的电梯里,曾乖的声音有气无力:“追剧去了。”她打了个呵欠,“沈渠最新的那部剧太好看了,我一口气看到了更新。” 池说看了她一眼,小声问:“都市爱情实录?” 曾乖猛点头:“你也看了?是不是很好看!这剧太上头了,一不小心就看到了三点。” 池说缓缓摇头:“......没看。” 这时候到第二十五楼的电梯已经开了,池说抬脚往外走,曾乖在她身后疯狂安利:“说说,我知道你不怎么看剧,但这部我真的吐血安利,你也知道我一般不看国产剧的,我最初只是想要为了沈渠看看,但现在......” 曾乖的嘴就跟游戏里的机/关/枪似的,池说都在座位上坐下了,她仍然没停,直到池说做了个打住的手势:“行,我感兴趣就看看。” 曾乖的子/弹终于用光了一般,她笑了笑,依旧热情:“好,这剧在app上需要会员,我有账号,我发你。” 等到曾乖一走,池说搓了下自己的脸,因为曾乖跟自己的关系很好,她有顾忌,毕竟在别人卖安利的时候泼冷水不是她的性格,她只有先表面应付一下。 不过这也让池说想了起来自己家里的那张沈渠的签名照,当初贺临笛在睡之前告诉她随意送给谁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池说就想把这个签名照送给曾乖来着,要不是因为贺临笛醒了,沈渠的那张签名照才不会出现在自己的家里。 本来以为又迎来了风平浪静的一天,但在下班前半小时的时候,池说收到了许久没联系的贺临笛发过来的消息。 dj:【下班等我。】 已经有大半个月没有说过话了了,聊天对话框还停留在上次她回复贺临笛那两个字:没有。 池说突然间觉得,她之前让贺临笛互删好友是对的决定,毕竟她俩又不怎么联系,躺尸列表里的真正意义是什么? 没有意义。 而现在已经这么久没来往过的贺临笛却发了消息过来,池说抿着唇紧紧看着,没有立马回复。 过了两分钟,贺临笛又发了消息过来:【上次欠我的送我回家。】 池说知道她说的一定是这个,她也不是装傻,她只是不适应又跟贺临笛有了联系的状态,过了半晌,她滚了下喉咙,回道:【嗯。】 半小时过后,池说依旧在办公室坐着,毕竟她们下班早了半小时,这半小时期间她不会上楼去找贺临笛,干脆自己在工位待着,看起了微博热搜。 结果《都市爱情实录》剧组不知道花了多少钱买营销,五十个热搜里面,这剧的相关话题就有五个,池说看着有些心烦,退出了微博,自己打起了斗地主游戏。 打了一局又一局,再一次结束的时候,池说看了眼时间,快六点了,她拿起东西,上了楼。 正好她也还有东西要给贺临笛,那就是上次贺临笛借给她的西装,本来以为洗完没两天就可以还给贺临笛,谁能想到贺临笛直接请了大半个月假出国了。 喜雨的前台女生还没下班,看见池说的时候她了然一笑:“又是找贺老师的吗?” 池说点了下头:“对。”她也露出一个笑容,“我在外面等她就是了,不进去,你也不用登记。” “好。” “还有一分钟下班。” 一分钟的时间很短,池说还没坐下来调整好自己的呼吸,就看见喜雨公司的人在陆陆续续往外走了,有稍微熟悉一点的看见她,还笑着跟她打了招呼。 比如上次一次参加了ktv活动的胡卜,他看见池说的时候嘴角上扬的弧度很大:“池说,好久不见!你在这等人吗?” 池说眼睛弯了弯:“是很久没看见你了。” 胡卜抓了下自己的头发,有点苦恼地说道:“被派去出差了,上周才回来。”他自己说完笑了下,“没事,下次出差要很久之后了,之后有时间我们又一起去ktv啊!上次都没听见你传说中的‘御音绕梁’。” 池说听见这个形容猝不及防地被噎了一下,她拍了下胡卜的肩膀,没好气地道:“别在我面前提这个词,你快下班吧!” 胡卜哈哈大笑着跟同事下去了。 “御音绕梁”这个形容是第一次跟夏周她们唱歌的时候她们取的,如果说贺临笛的声音偏少女一点的话,那么池说的声音就偏御姐一点,跟她的长相不是很符合,如果不认识她,只是听她的声音的话指不定要被想像成什么妖娆魅惑的样子。 但池说也懒得去想这方面的事情,她已经习惯了,之前跟夏周她们还不是很熟的时候,她们两个的表现有点......痴汉,各回各家以后还要让池说发语音给她们听,只是因为喜欢池说的声音。 用她们的话来形容,池说的嗓音听起来有些高冷,却又带着无尽的吸引力,初听惊艳,再听的时候依然。 池说听着她们的赞美,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点想笑。 她这么想着,嘴角竟不自觉地真的翘了起来,直到贺临笛的身影出现了,她才压了下去,也没再在沙发上坐着,站了起来。 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不然池说为什么会顿生一种很陌生的感觉。 贺临笛很快就站在了自己的面前,池说把手中的袋子递了出去,主动说道:“你的西装。” “先帮我拿着。”贺临笛轻笑了一声,“你怎么瘦了?” 池说看了眼自己的手臂,随后回答道:“没有吧。” 贺临笛没再说其他的:“走吧。” 两人并肩站在一起,进了电梯。 已经错开了下班高峰期,电梯内没那么拥挤,池说站在右边的角落里,将手中的袋子提得很紧。 她不可避免地紧张了。 电梯到达了负一楼,池说问:“车在哪儿?” 停车场的温度依旧很低,池说穿的短袖,仍然被冷到不禁摸了下手臂缓缓。 贺临笛的脸色看起来有些疲惫,她指了个地方:“那里。” 池说见她这样的神色,吸了下鼻子,出声问道:“很累吗?” 贺临笛看了她一眼:“不然为什么要叫你送我回家?” “也是。” 上了车,把袋子放在了后座,系好安全带,便将车子发动驶离了阴冷潮湿的停车场。 很显然贺临笛的确被累到了,因为上了车以后,她就一只手撑着脑袋,闭上了眼睛,长睫毛贴在了眼下,一副安然的模样。 池说的方向感很好,一般不会迷路,而且记忆力也不错,之前送过一次贺临笛回家,这次她连导航都不用开,自己一路安静地过着红绿灯,好像已经成为了一个合格的司机,加只需要平稳地开着车就行。 过了一会儿,距离贺临笛住的地方只有三分钟的样子,池说在等绿灯的时候,不得不将贺临笛叫醒。 贺临笛依旧保持着这个姿势,嘴唇轻抿着,眉头轻蹙,路上一点动静都没有,池说在喊她名字的时候,还有些许犹豫,但还是叫出了口:“贺临笛。” 当摄影师是体力活,更何况是丁妙然结婚,池说就算没在现场,也能完全想到当时贺临笛工作的场面。 很累。 贺临笛听见池说的话反应了两秒,她先是眼睫毛颤了下,接着又眨了两下眼睛,然后眼神稍显迷茫地望着池说,她嘴唇微张,声音又低又轻:“快到了?” 池说平静地点了点头:“过了这个红绿灯就到了。” “哦。”贺临笛坐正了有些倾斜的身体,她脑袋往后靠着,眼睛半眯着看着前方,“还有五秒绿灯。” 池说“嗯”了一声,双手掌着方向盘,等绿灯一到,就又继续开着车。 快到的时候,贺临笛开口说:“把车停小区外面,如果有位置的话。” 池说没有不同意:“行。” 可能是运气好,这次小区外面还真有空的位置,不多,池说抓紧时间将车停好。 她指了下后座的袋子:“你的西装给你放后面的,你记得带上。” 贺临笛还保持这个这个姿势,她脑袋靠着座椅,听见池说的话,偏了偏头看了过来,下一秒,她嘴巴张了张,池说以为她要说什么话,结果只见贺临笛打了个小小的呵欠,而后才眨了下雾濛濛的眼睛,点了头:“知道了。” 池说解开安全带:“那我打车回去了。” 但她还没开门,贺临笛就又喊了她的名字:“池说。” 池说动作一顿,她又看向贺临笛的眼睛,自己猜测着贺临笛想要说的话,回答道:“你也看见了,我没有删你微信好友。” 车外的路人来来往往,天边还残留着些许白天的明亮,但车里的光线略暗,外面的路灯早已开着了。 灯光打在两人的脸上,池说看见贺临笛闭了下眼睛,似是疲倦至极的样子,对着她道:“丁妙然结婚了,你知道吗?” 池说一愣,旋即老实回答道:“嗯,知道。”她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贺临笛又打了个呵欠,她揉了下自己的眼睛,继续说道:“没,只是突然想起,她跟你以前是同班同学。” 池说喜欢过丁妙然,除了丁妙然很乖以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丁妙然是她同班同学。 离得近,没准希望也就更大一点,本来以为可以从普通同学跨度到朋友,但没想到连朋友都还不是,贺临笛就跟丁妙然谈恋爱了。 但池说的重点不在这个上面,她微微拧着眉:“你怎么知道?” 贺临笛看了她一眼:“为什么不知道?”她顿了下,“池说,我不知道你对我到底有什么误会,但是我想说的是,我高中的时候就知道你,还想过跟你交朋友,只是你没给过我机会。” 她说完又觉得不够,带着一丝生气地“哼”了一声:“现在也是,我加了你微信,结果半个月收不到一条消息。” 第26章 来自kid深水加更 贺临笛的话让池说不知道该怎么接,她怔在当场跟贺临笛对视,过了好几秒,她才轻声“哦”了下。 “‘哦’是什么意思?”贺临笛坐直了身体,脸上的疲倦一扫而去,她瘪了下嘴,“人还没我高却比我高冷得多,池说,你都没听懂我话里的意思吗?” 池说喉咙滚了下,她微微偏头不再去看着贺临笛,而是望着外面的路灯,语气不太确定地反问:“你这是在怪我没有联系你,是吗?” 贺临笛见她淡定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你知道你还这样。”她继续说,“微信微信,微笑着发信息的意思,你做到了哪个?” 池说又转头看着她,偏了重点:“微信有这层意思?” 贺临笛下巴稍扬:“我说它什么意思它就什么意思。” 池说轻笑了一声,这一声在车里荡了两下才散去,贺临笛摆了摆手,有点烦躁的样子:“算了算了,问你什么误会你也不说,加了你微信又什么消息都不发。”她自己在打开车门,“我去吃饭了,你随意。” 池说思考了下,喊住了她:“贺临笛。”她最近好像都没这么称呼她,池说说出口的时候还有一瞬间的不习惯,“那家炒饭店在吗?我请你吃,当做补偿。” 贺临笛拉开了后门,她要拿袋子,闻言身体动作一停,又偏头看向池说,眼睛弯弯:“行。” 十分钟后,两人坐在了一家小饭馆里。 这家饭馆很干净,桌子根本用不着她们再擦,而且就算现在人很多但混合着的味道没有那么浓郁,闻到的也大多数都是饭香。 有些诱人。 池说鼻子动了动,看着面前的小菜单:“我只需要一份鱼香肉丝盖浇饭。” 贺临笛连菜单都没看,也没有喊人过来,这家店的老板娘就自己笑着走过来了,并且很自然地称呼贺临笛:“小贺,今天过来吃饭啊?” 老板娘系着围裙,眼角有着些许的皱纹,唇边扬起的弧度很大,一头长发挽了起来,看起来非常的干练。 贺临笛的笑容就没下去过,她回答道:“是啊,之前去国外忙了半个月,特别想念李姨你家的土豆肉丝。” 李姨温柔地看着她,开起了玩笑:“下次再去外国之前给我打个招呼,李姨立马开通国外外卖服务。”她这时候看了眼池说,接着不是很确定地问贺临笛,“这是你带的朋友吗?” 贺临笛的反应没有一点卡顿:“不是。”她说,“是同事。” 朋友与同事的区别是有的,池说很明白这一点。 李姨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她热情地招呼了池说:“想吃什么点什么,不用客气!” 等到李姨去了后厨吩咐,池说的神情才没那么紧绷。 本来她很放松,但听到贺临笛的“同事”两个字的时候,池说的状态就发生了变化。 她抿着唇,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桌上的茶,没给贺临笛空着的杯子倒。 贺临笛看起来对此也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自己拿起了手机,面无表情地看着屏幕,池说不知道她在看着什么,手指在屏幕上疯狂地输着字数,眉头微拧着,看起来有些忙碌。 两人的氛围已然沉默了起来,跟前后左右几桌显然不一样。 很快,服务员端着饭上来了。 一家平凡的小饭馆可以这么火爆不是没有原因,虽然现在是吃饭的高峰期,但是这家店的生意刚在路边看见的时候就觉得要好上许多。 面前的这盘鱼香肉丝盖浇饭的香气从端到池说面前的时候就已经扑了过来,牢牢地吸引住了她的注意力,并且支配了池说的脑子和动作,令池说不禁食指大动,开始享受这一顿简单的美味。 贺临笛一只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勺子,她的眼睛一直放在手机屏幕上,就没怎么移开过,池说吃了点看了一眼她,发现她还是这副模样,忍不住出声说道:“贺同事,你这样吃饭容易被呛到。” 贺临笛淡淡地应了一声:“没事。” 池说顿时觉得自己有些多管闲事,自己一只手拿起手机看起了段子,决定不再给贺临笛一点目光。 但没过两分钟,贺临笛就扣下了手机,这声音有些清脆,在这吵闹的饭馆里非常响亮。 池说不为所动,继续吃饭。 贺临笛却已经放下了勺子,看着池说,开口问道:“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种被绿了还在坚持喜欢渣男的女人?” 池说抬了抬眼,没有回答,视线又放在了手机上。 “就之前你上楼来让我不准笑你相亲的事情那次,我不是正在打电话吗?不知道你听见我说什么没有,反正大致就是她被绿得明明白白,我本来以为她会跟那个渣男不再有任何来往。” “但刚刚给我发微信,又说他们复合了。” “气死我了,不争气。” 池说听得眼皮一跳,学着刚刚贺临笛说“没事”的口吻:“看淡点。” 贺临笛明显在气头上,她说:“我怎么看淡,我感觉我那些话都白说了,我自己的感情被浪费了,我要怎么看淡?” “恋爱的人没有那么理智。”池说放下勺子,看着贺临笛的眼睛,唇角扬了扬,“你谈恋爱的时候,我也不见得你有多理智。” 氛围转换得着实有些快,刚还在彼此一语不发的场面,现在仿佛开起了一场辩论赛。 贺临笛听见这句话以后,没有快速给出回应,她眨了下自己的一双水灵的眼睛,一副真诚的模样,问:“你见过我谈恋爱的时候?” 池说愣了下,缓缓摇头:“没有。” “那你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贺临笛紧紧追问。 池说喝了口茶,也还没擦嘴,回答道:“我不理智,行了吧?”她招了服务员过来,“结账。” 贺临笛看了眼自己的盘子:“我还没吃完。”她又看了下池说的,“你也还剩了一些。” 池说站了起来:“我吃好了,我先回去。” “请我吃饭做赔偿,就得陪我到最后。” 池说没好气地道:“什么时候赔偿的‘赔’和陪伴的‘陪’是同一个字了?”她又笑了,“贺临笛,我们只是普通同事。” 贺临笛:“......” 她好像终于知道为什么池说这样的口吻了:“你生气了?” 池说不理她,自己站了起来:“我有什么好气的。” 服务员刚刚说结账要去收银台,池说要过去扫码。 贺临笛却趁她路过自己身边的时候,一抬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贺临笛坐着,池说站着,池说被她牵制住了手腕,停在原地不动。 池说略微低头看着她:“请放开我,我去结账。” “你结完账直接走了吗?” “不然?我不走我在这里洗碗吗?” 贺临笛轻轻“哦”了一声,松开了她的手,但脑袋依旧偏着看着池说,语气带着一丝可怜:“对不起,我错了。” 她的道歉的含义是什么池说是知道的,但池说没有立马理她,自己移开视线去了前台结账,她站起来的时候已经拿了包,现在要是直接离开不用停留是可以的。 结账的时候池说在思考在挣扎,最终转身以后没有直接离开这里,而是选择在又开始沉默吃着饭的贺临笛的对面坐下。 池说有点不耐烦的模样:“快吃,我回家还忙。” 贺临笛八卦了下:“你回家以后会忙什么?” “雨你无瓜。” 一顿饭吃地也算是有些跌宕起伏,池说自己打了出租车回了家,等到真实地喝了自己家里的水以后,池说才终于感到轻松了一些。 贺临笛的心思既好猜又难猜,这令池说有点迷茫,她完全不知道贺临笛的下一步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就好像上次送贺临笛回去那天,本来贺临笛上一句的话还带着强硬和不可拒绝,下一秒却立马变软说了“求求你了”,这个场面让池说记得最清楚,因为这给她的刺激最多。 而今天呢? 仿佛上一秒还在说想要跟她做朋友,但是在面对李姨的问题的时候,回答却又是另一番模样,尽管......池说知道,这是贺临笛故意为了气她而说的。 气池说加了微信却始终不主动发消息给她。 池说揉了下自己的脑袋,她就知道,一旦贺临笛回来了她的生活就不会那样的风平浪静,她的湖面上总会有一点大的波澜和起伏。 但是上班的日子非常枯燥,似乎每一天都是复制粘贴前一天的内容,反反覆覆,没有新意。 不过周四的时候,池说又接到了新的任务,早上的早会结束以后,主管把她叫到了办公室给她说了这次新任务的内容。 此刻她主管的办公室里坐着,在写着字记录着重要的内容。 “下周我们公司又要主办一场见面会,这次活动的主角是上次池说你去京城见过的宋钦,这几天爆火的《都市爱情实录》的男主角就是他,好在我们公司长了一双慧眼,就猜到了这部剧要爆。为此,我们公司早在之前就约到了他来云城的档期。” “因为之前池说你去见过他,他对你应该也有些印象,小诚他们都出差去了,你这次的任务就重点,好好表现。” “时间就在下周六,等下我就把宋钦助理的微信和号码给你,你好好安排。” 池说的字在笔记本上飞舞着,等到主管的最后一个字落下她也就收尾了,她重重地点了下头:“好的,我知道了。” 《都市爱情实录》这部剧狗血又刺激,再加上男主和女主的颜值都高,两人之间又甜又虐,可谓是霸占了近期的热门,尽管这部剧的营销很多,有点让池说心生反感,但不得不承认,这部收视率越来越高的都市情感剧极有可能成为2018年电视剧的剧王。 池说坐在位置上,搜索着关于这部剧的内容就感到有些头大,因为信息量很多,她又没看这部剧,需要好好筛选一下信息。 她的登记明星行程的工作已经交接给了新来的实习生,这一周多的时间,她主要就是忙关于宋钦的见面会的事情。 见面会的地点已经定在了一处小场馆里,池说要做的事情很多,她需要确认媒体,需要确定粉丝名额,等等。 这个项目不小,池说和其他六个新越的人组成了一个临时的工作室,每天都在为怎么将这场见面会办好而努力。 一眨眼,时间就走过了工作日,到了周末。 距离宋钦的见面会还有一周的时间,池说在家的时候也感到有些焦躁,她在这方面的确没有什么经验,尽管已经在很努力地做着事了,但是还是担心害怕会出错会出意外。 如果到时候媒体乱问问题怎么办?如果到时候粉丝强吻了宋钦怎么办?如果到时候有宋钦黑粉潜入的话怎么办? 等等有的没的问题,一直都在池说的脑袋上盘旋,不放过她不罢休一般,本来会睡得很香甜的周六,却因为工作的原因而做了噩梦早早地醒来。 才睡了七个小时,池说坐了起来,望着窗外的天色陷入了沉思,酝酿了很久,才终于再次睡了过去。 工作难度等于是一下加大了许多,因为考虑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池说这一觉睡到了中午,才醒了过来。 她看了眼时间,立马清醒,起床去洗漱收拾,简单收拾了一番自己,出了门。 这两天太忙,她周内都没时间去场馆踩点,因此特地把夏周和曾乖给喊上了,让她们跟自己一起去场馆内看看。 正是周六,今天恰好也有个十八线明星的见面会,池说昨天在网上买门票的时候都还有剩余。 可能这就是娱乐圈的生存链,像宋钦这种本来就火现在更火的人,剩余的票这种情况是根本不可能存在的,只会有黄牛高价倒卖门票还要被拍卖竞价一样的场面。 壮观。 “说说,我们要上去签名吗?” 这场见面会的主人一点也不火,来的粉丝一点也不多,而且看在场的人兴致缺缺的样子,开始合理怀疑这些人是水军。 此刻她们三个人坐在一起,脑袋凑在一起小声讲话,刚刚问问题的是曾乖,她在跑了很多话题以后,才将注意力放在了此时。 池说摇了摇头,下巴朝着最前排扬了下:“这群估计是真爱粉,你看她们手里都拿了写真上去签的名,你有写真吗你?没有的话签你脸上?” 夏周在一边笑了下:“如果我签对方脸上的话,多半要花个乌龟什么的图案才行。” 池说跟她握了下手:“我也是。” 曾乖:“滚。” 三人就在座位上坐着,过了半小时,池说将小场馆都看得差不多了,才弯着腰悄悄溜出去了。 出来的时候,池说松了一大口气,总结道:“这场馆的空气不怎么样,灯光也不行,需要调下。” 夏周附和道:“对啊,灯光太不行了。”她顺嘴问了句,“那这次的摄影师名单定了吗?” 新越作为这次的主办方,是一定会请摄影师的,不仅是新越,宋钦的工作室也会请其他的摄影师来拍照。 曾乖说道:“我好像前两天听谁说来着,说这次宋钦见面会的拍照我们公司就请了笛笛和q哥来。” 她们三个人一起往外面走,正在下着楼梯,速度不快。 夏周疑惑了:“你们发现没?我们公司好喜欢请笛笛。” 池说缓缓地点了下头:“嗯,是这样。”她的话就权威多了,“这次宋钦见面会就是请了贺临笛和q哥来拍照,我们要跟他们对接点内容。” 之前池说还在疑惑为什么新越老是喜欢请楼上的贺临笛来拍照,前两天一起为宋钦见面会忙碌的前辈告诉了她答案——因为贺临笛自带流量,是摄影师里的门面担当。 有贺临笛在的地方,就会有目光,他们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这么一想好像还真是,自从当初贺临笛那套被某站姐拍的图火了以后,她在娱乐圈摄影师里才真正地拥有了姓名。 “哎,这么一想,我觉得笛笛好优秀啊。”夏周感慨了一句,“而且追她的人好多。” 曾乖眼睛放光:“有什么八卦吗?” 池说也竖起了耳朵,静等着夏周接下来的话。 夏周看了眼周围,才又凑近了她们,声音压低了点:“昨晚你们是不是都准时下班了?我没有,我走得晚了点,因为阿科他说要来接我,然后我就看见小齐上了楼。” 小齐自然就是何修齐,池说的心跳倏地加快了点,而且声音也放大了许多倍。 曾乖更加好奇了,她拍了下夏周的肩膀:“然后呢?何修齐做什么了?” 夏周这时候嘻嘻一笑:“我哪儿知道,我又没跟上去,但是后来在一楼的时候,刚好就碰见小齐了,他脸上带着笑容,看起来特别开心的样子。” 天气很热,池说撑着伞,也感觉自己快被烤熟了,同时也极有可能是因为天气,她此刻感到非常的焦躁。 于是池说催促道:“走快点,太晒了。” 但夏周的嘴巴没停下来:“我就顺嘴八卦了下,你们也知道我就是一个八婆嘛,小齐也没瞒着我,就说自己上楼去找了笛笛,并且还把自己精心挑选的礼物送给笛笛了。” 池说问了句:“什么礼物?” “哎呀,我这个又怎么知道,一个盒子里装着的我又没有透视眼。” 池说垂了下眼睑,“哦”了一声。 曾乖微微蹙着眉,脸色略微深沉地道:“想不到啊,何修齐这小子,居然喜欢笛笛。” 池说看了她们俩一眼:“很难想到吗?他面对贺临笛的时候就会有点害羞,而且有点紧张。” 夏周瞪大了眼睛:“你居然观察这么仔细?” 池说轻叹口气,摇了摇头:“不是,是他自己告诉我他喜欢贺临笛之后,我才注意到的。” 她话音一落,就感受到了两位好友的比阳光还要热烈的视线:“你跟小齐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池说:“......” 池说无奈地道:“没有,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告诉我,我跟他不怎么熟悉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本来计划得好好的“实地考察”到最后成了一场八卦座谈会,池说的心情难免有些复杂,不过更多的可能还是......懵圈。 他以为何修齐口中所说的“追贺临笛”只是表面上说一下,或者不会那么快就付出行动,却没想到这也没有过多久,就到了已经忍不住要给贺临笛送礼物的程度。 那看来,贺临笛是......收了这个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的礼物了?池说拧着眉想了很久。 这件事对她的冲击有些大,毕竟说实话,大学的时候她就经常听见贺临笛跟别人谈恋爱的消息,但是一等到毕业以后,贺临笛就仿佛成为了一个清心寡欲的尼姑,没有再谈过任何的恋爱。 不是没人追她,只是她没再谈,这其中的关系一点也不冲突。 但是何修齐年轻阳光,是现在正流行的年下弟弟款,池说不知道贺临笛是什么样的想法,只是......万一呢? 尽管她对此感到好奇,但最终也不会找当事人问什么,不然场面的尴尬程度池说难以想像。 只是想法虽然很理智,行为却有点不受控制,自从知道了何修齐给贺临笛送了礼物以后,池说就无数次地点开了跟贺临笛的聊天对话框。 她也不知道要发些什么内容,只是觉得自己或许可以发点过去,哪怕是工作上的事情也是可以的,免得贺临笛又要找她算账怪她不给自己机会做朋友。 她们目前的关系来看,似乎差不多算是朋友了,池说也不知道要怎么去界定。 池说在沙发上坐着,她轻咬着唇看着自己的手机界面,在想着措辞,要给贺临笛发的微信内容是什么。 已经过去了很久,天都已经暗了下去,池说才犹疑不决地打下了几个字—— 斗地主吗? 第27章 来自kid深水加更 发完以后池说迅速撤回,期间可能也就花了一秒钟。 太!尬!了! 就算是觉得需要给贺临笛发个消息以免贺临笛后来又跑来怪她不主动,但是也没必要发斗地主吧? 池说捂了下自己的眼睛,一时间对自己有点无语。 而更让她无语的事情在十秒后发生了,因为贺临笛居然回了消息过来。 【不斗。】 池说:…… 池说满脑子问号:撤回这么快也能看见? 她盯着贺临笛回过来的这两个字,陷入了沉思,犹豫了很久决定,不再发消息过去。 她没了那个心情了,尤其是在又想到贺临笛收了何修齐送的礼物的时候。 这让池说又不禁望了眼自己书架上的那本笔记本,如果没记错的话,里面也记载了她为贺临笛准备的礼物是什么。 但是具体的内容已经想不清楚了,池说也不愿去想,把手机丢一边起身去了卧室。 周末开始没那么空闲,池说为了确保宋钦的见面会万无一失,第二天又去踩了点,这次只有她一个人,如果再加上夏周和曾乖的话,保不齐又会成为八卦座谈会。 接着时间的发条就上得快了起来,周末仿佛只有一瞬间,很快就又到了周一。 距离宋钦的见面会还有五天,池说第一次做这样的工作,内心的重量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池说,走吧,我们上去找下贺临笛和q哥。” 还坐在位置上,池说就听见了这次一起做这次任务的同事郑建彬的声音。 池说拿起笔和本子,点了下头:“走吧。” 最近忙得也算是焦头烂额了,池说今早为了掩盖自己疲惫的气色,还稍微化了下妆。 郑建彬跟她一起并肩往外走,一边走一边问:“等会儿我们直接去他们的小会议室就行。” “好的。”郑建彬比她来公司早一年,经验也比她足,她平时为了确保不会出错,还会事先问下这些前辈们的意见。 三分钟过后,四个人坐在了喜雨公司的某个小会议室内,或许这也不是会议室,只是约见客户的地方。 几张椅子,中间有个茶几,茶几上放了一盆多肉,一边还立着饮水机,墙壁上贴了许多关于喜雨公司的介绍。 有些简洁,不花哨,谈事情的时候氛围正好。 “周五的时候宋钦就会到达云城,我们公司周四就会布置好场景,等他休息下就会进行两场彩排。” “正式见面会是中午一点开始,目前我们只开放了300个名额,名额一开就秒没了。” “贺老师,q哥,你们要在彩排的时候出现,但不需要拍多少,毕竟两场彩排的工作强度太大了。” “还有就是周六十一点的时候到达宋钦所住的酒店,为他先拍一套已经化好妆换好衣服的高清照,到时候我们会发到官博,进行活动预热。” “宋钦工作室会自带摄影师,但是我们也需要出独家。” “之后你们就要辛苦一点,吃了午饭就得赶到场馆里进行准备工作。” 池说说完以后,问看着贺临笛和q哥,出声问道:“你们还有什么疑惑吗?” 贺临笛摇了摇头:“没有。” 她不是第一次拍这样的活动,自己心里有数。 池说想到这个,点了下头,正要开口再补充几点的时候,听见q哥的问题:“我有个问题。”他说,“那个场馆我们还是第一次去,需要先去踩下点才行。” 郑建彬回答道:“彩排的时候就算踩点了,事先没去也没关系。” q哥摇了摇头:“这是我跟贺老师的工作习惯,不论是正式还是彩排,在这之前我们都会事先去一趟。”他看向池说,“就今天吧,有时间吗?陪我们去一趟,老郑你就在公司好好待着。” q哥和郑建彬也是相识已久,虽然不在一个公司,但不妨碍他们也可以是朋友,郑建彬笑了下:“行,让池说这个年轻人多跑跑。” 被点名的池说愣了下,缓缓颔首:“好的,下午几点?” 贺临笛打了个浅浅的呵欠,眨了下眼睛,神情略带了一些疲惫:“四点,上来找我们,到时候一起开车过去。” 时间就这样定了下来,池说却有种说不出话的感觉,加上周六周日,她已经连续三天去那个场馆了。 郑建彬看着她这幅没有精气神的模样,问道:“怎么了?” 池说抱着笔记本,摇头:“没什么。”她笑了下,“就是觉得有些紧张。” “紧张是正常的,我之前在上一个公司主要做的就是这些,一开始我也紧张,后来就得心应手了,跟影帝影后见面心里都没啥波动了。”郑建彬在疏散着她的情绪,“你还小,再经历经历,你会发现自己的工作能力会有极高的提升。” 池说握了下拳,笑着道:“我会加油的。” 下午四点,池说准时出现在了喜雨公司的前台,她坐在沙发上,手里提着一个袋子,里面装了三瓶水。 前台女生问她:“说说,又是等贺老师啊?” “还有q哥。”池说回答道。 “哦对,想起来了,你们公司又请了贺临笛他们去拍照。”现在都没什么客人来,前台女生开始摸鱼,她对着池说招了招手,示意池说走过来。 池说站起来走到她面前,看她一脸神秘的样子,问道:“什么事还要说悄悄话?” “宋钦的签名能帮我要一份吗?” “我好喜欢他!” 池说扬唇笑了:“高价出售,免费免谈。” 前台女生做出可怜的样子,望着池说,池说挑了下眉:“一杯奶茶。” “行!” 前台女生的话音一落,池说就听见了q哥的略磁性的声音:“池说,走了。” 池说摸了下鼻子,转身就过去了:“来了。” 早上开会的时候池说就注意到了,贺临笛穿了一身艳丽的红裙,而且还化了稍显妖冶的妆容,她就算是不说话,就那样看着自己,池说也会觉得自己有些心跳失常。 这么多年过去,池说依旧会被贺临笛美到,明明平时看起来很清纯的一个人,穿上红裙以后就成了一只摄人心魄的狐狸精。 贺临笛的肩上挎着单反,她的头发披散着,池说在她身后能清楚地看见那几缕蓝色。 “贺老师,q哥,我带了水。”池说动了下袋子,说道。 q哥笑着点了头:“一会儿车上给我们吧。” 池说“嗯”了一声,等待着负一楼的到来。 开车是开的贺临笛的车,q哥熟络地坐上了副驾驶,池说拉开了后门,她还没关门,贺临笛就喊了她名字:“池说。” “怎么了?” “相机帮我拿着。”贺临笛把自己的单反递了出去。 q哥在前面摆弄着自己的相机,等到贺临笛系好了安全带,说道:“贺老师,你开车这么稳,相机放后面就行,还非得让人家池说抱着。”他说到这里“啧”了一声,开起了贺临笛的玩笑,“你的咖位大了,相机的待遇也高了。” 贺临笛发动了车子,吐出两个字:“闭嘴。” q哥偏了偏头,看着后座的池说,给了她一个wink:“池说,会拍照吗?贺临笛这同事我是不想要了,你要是愿意,干脆来我们公司工作,摄影师工资高待遇好......” 池说微微笑着,不等他把话说完,摇了摇头:“q哥,当场翘人可还行?”她顿了下,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不过说起来,我拍照技术很菜,不论多好看的人在我的镜头下,都会被拍得很扭曲。” 车子已经在阳光下前进了,贺临笛闻言“哦?”了一声:“那拍我试试?”她的声音终于有了一点笑意,“我不信了。” “......不拍。”池说没有犹豫直接拒绝了。 q哥看着贺临笛:“我好久没拍你了,不如给你出套照片?你发微博,再给你涨涨粉。” 从公司到场馆开车需要半小时左右,不近也没有特别远,到达的时候阳光依旧热烈,池说下了车,撑起了伞。 从外面广场的停车场到场馆也有好一段距离,池说抿着唇思考了两秒,走到了正驾驶座旁边站着。 贺临笛下了车,看着池说的动作笑了下:“比上次自觉。” 上次自然指的就是在京城出差的时候,池说犹豫了一会儿才给她撑伞这事。 池说背了书包,里面装着在车上也没发出去的水,她抬脚往前走,故意忽略掉贺临笛的话:“走吧。” q哥在一边晒着太阳,他摇头叹息:“哎,没有人权,都没有人给我撑伞。” 池说正想表达一下自己的歉意,因为她只有这一把伞,下一秒就看见q哥从自己的包里拿了一把遮阳伞出来撑起。 q哥“哼”了一声,他看着池说:“池说,过来帮下我,我包里还带着折叠架那些,太重了。” 池说还没答话,贺临笛的眉头一皱,说道:“你敢让她给你撑伞试试?” “......我先进去了。” 池说看着q哥加快的步伐愣了下,转头看着就在自己身边的贺临笛,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不能给他撑伞?” 贺临笛停下脚步,与她对视:“你又不是助理,凭什么要给他撑?” “那我为什么要给你撑伞?”池说又反问道。 “......我的相机有些沉,自己撑不了。” “......” 今天的场馆很安静,因为没有人在这里办活动,池说在早上定下来要来踩点的时候就已经联系好了工作人员,现在到的时候,工作人员就已经帮忙把门和灯光打开了。 因为是全封闭的空间,外面的阳光自然照射不进来,进去以后就能感受到一阵冷意,比在办公室开着空调的时候还要冷许多。 池说先把东西放在了前面的台子上,她摸了下自己的手臂,看着已经开始进入工作状态的贺临笛,问道:“不会冷吗?” 贺临笛正在微微低头调着相机的参数,她闻言摇了下头,发丝也跟着动了动,回答道:“还好,耐冻。”她说完顿了下,“我以前犯错的时候,家里会让我跪着。” 池说不知道她为什么说到了这个话题,但还是本能地疑惑着问了下去:“然后呢?” 贺临笛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我先找下位置。”她说完自己举着相机走到了其他地方,对着舞台就是卡卡一阵的快门声。 池说往后走了几步,在第一排的位置上坐下,也看着还没有任何道具布置的舞台。 场馆内又阴又冷,池说拿出手机,给管理微博的同事发了消息过去,让她通知一下各位粉丝们可以带一件薄外套。 不过明明前两天来的时候又没有这么冷的感觉,池说对此感到费解。 贺临笛拍照的时候可以走动,但q哥不行,他也不是拍照,而是录像,见面会当天他要把全程给录下来。 进入工作状态的两个人都很认真,池说一个人在这里百无聊赖地坐着,过了会儿,她点开了微博,想了想,点进了贺临笛的微博主页。 贺临笛的微博风格极其高冷,几乎不发关于自己的照片,池说翻了翻她的微博相册,最后感到极其无趣地退了出来,随手点开了微博热搜。 但热搜榜上的话题看得池说眼皮一跳,随着《都市爱情实录》的热播,这部剧的营销超出池说的想像,现在微博第一的话题叫做“如果我的女朋友是沈渠”。 池说都不用点进去就知道是在宣传这部剧和沈渠相关的内容,更重要的是,这是个什么鬼热搜?! 她努力按捺住内心的疯狂吐槽,默默滑动一下点开了其他稍微感兴趣的,但是脑子里一直盘旋着“如果我的女朋友是沈渠”这个话题的回答。 毕竟她有发言权——如果我的女朋友是沈渠,那么我的头顶就是青青草原。 “池说,帮我拿下水。”q哥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池说迅速站了起来,走到舞台前从自己的书包里拿了水出来递给她。 她给完又折了回去,拿了另一瓶走到贺临笛的身边,问道:“喝水吗?” 贺临笛放下相机,点了下头:“帮我拧下。” 池说依言照做了,贺临笛把相机放在了椅子上,喝了点水润了下嗓子,她喝完看着池说,语气随意:“刚刚看什么呢?那么入神。” “微博。”池说顿了下,又说,“热搜上的段子。” 贺临笛把水又递给她,又问道:“说起来,我觉得沈渠比宋钦活一些,为什么你们公司不请沈渠?”才喝了水,她的嘴唇在灯光下看起来润润的,“三百个见面会名额,沈渠的话,也可以做到秒空。” “不知道。” “上次给你的签名还在吗?” “在的。” 贺临笛弯唇笑了下:“那就好。”她又拿起了相机,对着在不远处的q哥喊道,“q哥,再过二十分钟就走。” “好!” 池说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她感觉自己现在俨然成了一位助理,不过这倒也轻松自在,比在办公室的时候感受要好一些。 回到公司的时候,时间已经快到五点半了,池说在椅子上坐了会儿,就迎来了今日工作的结束。 曾乖走过来拍了下的肩膀,看着池说闭着的眼睛,说道:“说说,走了。” 池说呼出一口气:“来了。” 曾乖跟她一起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小声道:“夏周最近谈恋爱还挺浓情蜜意,天天下班跑飞快。” 池说理解地道:“热恋期,理解一下。” 曾乖给了她一个眼神,问道:“你以前也是这样吗?” 池说开始装傻:“什么也是这样?” “谈恋爱的时候。” 池说轻咳了一声:“算是吧。”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进了还没有多拥挤的电梯。 曾乖没再这个话题上继续,她说:“等下先去买杯奶茶。” “行。”池说应了下来。 很快就到了一楼,池说还没往前怎么走,就被曾乖拍了下肩膀:“说说。”她下巴朝着一个方向扬了下,“那是小齐和笛笛吗?” 贺临笛的一身红裙池说还很清楚地记着,她正背对着自己,面前站着比她高了半个脑袋的何修齐。 从何修齐的神情来看,似乎没有发生很值得喜悦的事情,因为他的嘴角向下压着,表情看起来有些可怜。 他们站的地方在大堂的偏僻一点的位置,不在正中央,要不是因为曾乖眼尖,池说觉得自己肯定看不见。 曾乖把池说往一旁拉了点,也没着急着往前走,她看了眼池说,问道:“这是咋了你知道吗?” 池说眼睛紧紧地盯着那边,闻言摇了摇头:“不知道。” 刚回答完,她就看见何修齐的嘴角咧开了,露出一个阳光的笑容,一口白牙有些刺眼。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池说也没有兴趣继续看下去,她拉着夏周的手腕,说道:“走吧,别围观了。” 曾乖“嗯”了一声,在路上的时候,又不禁开始八卦起来:“这是表白成功了吗?” 池说回答:“不知道。” “如果成功了的话,那笛笛应该就是双性恋吧?” “说起来,他俩看起来还挺配的,不过感觉笛笛更优秀一些,小齐......” 曾乖向来喜欢谈论这些感情八卦,刚刚又看见了直播现场,现在更是兴奋得不行,一张嘴就没停下来过,听得池说的情绪有了点起伏。 池说打断了她的话:“别说了,到店了,你喝什么?” 她也不是强找话,而是的确已经到了奶茶店门口了,曾乖也终于被转移了注意力:“波霸奶茶,喝了希望自己可以变波霸。” “.....” 因为是下班高峰期,奶茶店的顾客多了许多,店面不大,因此也有些拥挤,曾乖说:“说说,太挤了,你出去等,我买了就出来。” 池说同意了,她也有些怕挤:“好。” 她走了出去,阳光没有正午那样炽烈,但也有些让池说害怕,她依旧撑起了伞,等着曾乖出来。 结果就遇到了刚从写字楼里出来的何修齐,他一脸笑意,仿佛看见的可怜兮兮的他不过是池说的幻觉。 他也看见了池说,快步走了过来,语气带着喜悦,他问:“小池姐,你在等人吗?” 池说面无表情地回答道:“嗯,是的。”她努力想要压下自己内心的好奇,但还是没能忍住地问,“怎么这么开心?” 她不会直接提到贺临笛的名字,这样不经意地问出口才是高手段,而且就算她不怎么了解何修齐,可也坚信何修齐肯定会说出原因。 果不其然,何修齐有些害羞地抓了下自己的头发,说道:“就......我约了贺老师周末看电影。” 池说追问:“她......同意了?” “是的。”何修齐回答完又好像没有那么高兴了,“但我上周放到她桌上的礼物,她退了回来。” 池说没有说话,何修齐轻叹了一口气:“早知道我就不趁着她不在的时候放她桌上了,直接像今天这样,当面给多好,说不定还要收下。” 池说抓住了重点:“那个礼物你是偷偷摸摸放的?她没有收还在今天给你退了回来?” 何修齐有些羞赧地道:“是......”他“哎呀”了一声,“不说了,小池姐,我先回家运动了!” “拜拜。” 何修齐的身影越来越远,池说的心情也越来越不明亮,她吐出一口气,为自己刚刚没能忍住的八卦之心开始反思。 何必要问呢?为什么会问呢?问这些是想要做什么呢? 曾乖的声音传了过来:“说说,走了。” 池说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笑着道:“来了。” 贺临笛的一切都跟她没有关系,她不该再对这些好奇,池说在车上的时候一直在自己脑海里回放着这两句话。 但是行为有点不受控制,池说在路上的时候还是点开了贺临笛的微信对话框,想要发点什么过去,但一直都在删删减减,跟昨天的样子一模一样。 最后,她把手机又扔在了沙发上,准备去吃晚饭。 可就在这时候,她的手机铃声却响了起来,归属地是京城,池说看得眉头一皱,但还是接听了。 结果还真的是她最不想听见的沈渠的声音:“池说,我来云城了,有时间一起吃个饭?” 池说一口拒绝:“不了。” “为什么?” 池说眉头紧皱:“沈渠,自己对自己能不能有点正确的认知,这还问我为什么?” 沈渠却笑着道:“这有什么不能问的。”她的话让池说依旧不适,“当初我的心分成了两片,一片给你,一片给了他,这就是渣了吗?” “......” “上次来云城就想联系你,但是事情太多了没什么时间,这次我请了假自己跑来了,给个面子?出来吃个饭而已。” 池说想也没想:“拉黑了,再见。” 沈渠“诶”了一下:“等下!”她说,“我又不是单独跟你见面,我上次还交了一个摄影师朋友。” 池说眉心一跳:“贺临笛?” “你怎么知道?” “......日。” 第28章 来自kid深水加更 没有人会喜欢跟前任再有过多的牵扯,并且还是给自己戴过绿帽子并且还觉得这样没有错的前任。 如果真的有,那只能说是心大或者......没脑子。 池说的心当然不大,也不是个没脑子的人,当初在知道沈渠劈腿的时候,就已经生出了分手的想法,但还是有些挣扎,想要听沈渠的解释,抱着最好的一丝希冀。 结果沈渠的话跟今天的话没什么区别——我喜欢你,也喜欢他,不可以吗? 可以......个p! 池说分手还算干脆,起码之后面对着沈渠的道歉和纠缠依旧不为所动,而不像贺临笛的那位被绿的朋友一样,过一段时间就跟渣男复合了。 电话的结尾就是池说的这个语气助词,说完她就掐断了电话,并且将沈渠的这个电话号码也拉进了黑名单。 世界很大,却也很小,但一想到沈渠跟贺临笛成了朋友,池说还是感到非常的意外。 不过细细想来,好像也很正常,贺临笛主拍明星,而沈渠又刚好是明星,两人之间有合作,加个好友是很正常的事情。 正常归正常,这不妨碍池说心里不太舒服,而且她脑海里面顿时想起了韩瑜给贺临笛贴过的标签:渣女。 池说自然是不觉得贺临笛跟“渣”字有任何关系的,哪怕当初贺临笛一学期换个对象,但她没有劈腿没有出轨没有做出什么违背道德的事情,那就不渣。 只是池说现在的心情难免有些复杂,她在想,如果贺临笛知道了沈渠曾经有个地下前女友,而且还是自己的话,贺临笛会怎么想?而且如果沈渠知道了自己现在跟贺临笛就是上下楼的关系的话,又会怎么想? 不论是哪一种,都让池说有些头皮发麻,但目前最要紧的事情还是宋钦的见面会,其他的......都跟池说没有关系。 池说认真工作的时候那股劲真的让人忽略不掉,接下来的两天她在反反覆覆地确认着各方面的事情,时间一晃,就到了周四。 这一天,宋钦要从京城飞到云城。 郑建彬本来还说去机场接机,但是一想到宋钦的粉丝量,就还是决定只是让池说跟他一起在商务车里等着就行,他们新越公司作为主办方,而池说他们是这次活动的主要负责人,自然是要尽心尽力招待安置好宋钦和他的团队的。 下午五点,一辆加长商务轿车停在了机场大厅出口外的广场。 这样热的天气,池说却不得不穿着衬衣、长裤和高跟鞋,这是主管要求的,她不得不照做。 郑建彬在一边也是差不多的穿着,池说跟他一边往里面走一边叹气:“好热。” 事实上他们这样的行为也等同于接机了,因为他们还得进去等到人再接到车里,一路上还要注意宋钦他们的安全,不能出现任何一点意外。 郑建彬扭了下自己的领带,也是脸上带着一丝难受:“云城的太阳怎么就这么毒?”下一秒,他指了个方向,“这边。” 他指的是到达口,因为宋钦要到的关系,这里已经站了不知道多少个粉丝,一眼望过去,全是拿着手幅和相机的宋钦的粉丝,有男有女,各个神情激动,仿佛下一秒宋钦就要出来了一般。 郑建彬和池说没有走到里面,他们就在圈子外面站着。 池说挽了些自己的袖口,把手表露出来,看了眼时间,说道:“还有五分钟降落。” “再加上下机和取行李的时间,没个二三十分钟,出不来。” 面前就是黑压压的人群,有保安在维持着秩序,粉丝们也知道降落的时间,纷纷做起了准备,还有的拿出了镜子和化妆品开始补妆。 池说不追星,她以前因为要供自己上学,在还算闲一点的大学里都在忙着找兼职,分不出来多余的时间去追星,而且更关键的是,后来沈渠去了娱乐圈,池说就更加没有追星的兴趣了。 过了十来分钟,两人还在原地等待着,都有些困了。 郑建彬打了个呵欠,转头看着池说,开启了新的话题,想要以此来打发时间:“还没问过你,当初为什么会投简历到新越来。” 池说弯了弯唇:“怎么现在突然问这个?”她微微拧着眉,回想了一下,接着摇了摇头,“我也记不清了,大概是因为待遇不错?就抱着试试的想法。” “挺好的。” “我也觉得。” 池说跟郑建彬的关系比较一般,没有那么熟,要不是因为这次活动一起共事,才不会有这么多的来往和交集,但从聊天对话来看,两人都可以感受到一丝尴尬,这完全就是在尬聊。 但对于打发时间真的有用,过了一会儿,宋钦和后面推着行李箱的工作人员就出来了。 因为只是这样的一个见面会的小活动,宋钦工作室来的人不多,除了他自己以外,只有一个助理一个造型师和一个摄影师。 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对付这样的小活动,就这几个人已经足够了。 池说和郑建彬里面进入了工作状态,没在一边聊天,两人迅速穿过人潮走到了宋钦的旁边,一路跟着其他工作人员护着宋钦离开。 宋钦本来就火,现在还有剧在播又吸了一波粉,直到最后上车了池说才终于松了口气。 一行人有点多,好在事先就租的是加长商务轿车,不然还坐不下。 宋钦在池说的旁边坐着,中间有个很短的走道,他对着池说笑着伸出了手:“又见面了,池小姐。” 池说礼貌地回握:“欢迎。” 宋钦又官方地跟郑建彬握了下手,才接过助理递过来的手帕擦了下额头上冒出来的一层汗。 池说微笑着感慨:“宋老师,新剧很好看。” 宋钦一边擦着汗一边偏了偏头,他一张英俊帅气的脸上写了疑问:“是吗?”说完他自己笑了下,做出谦虚的模样,“喜欢就行。” 车子已经在路上行驶了,郑建彬开始做起了介绍:“酒店也早就已经订好了,离场馆不远,从明天我们会彩排两次,速度很快,就走下流程,跟主持人对一下就行......” 等到把宋钦送到了酒店里安然住下,池说和郑建彬才等于下了班。 平时下班时间是五点半,因为接机和送他们去酒店的关系,硬生生拖到了七点才下班,这是池说第一次这么晚才结束。 跟郑建彬分开以后,池说拖着略疲惫的身体上了公交车,今天对于池说来讲都算是出了一趟远门,公交车坐了四十分钟,回到家的时候浑身都快散架了。 但还没休息够,她就接到了一通来自小童的电话。 小童全名叫童积锦,一直是池说家里的邻居,六月份池说还给他发了红包恭喜他高考成绩很不错。 “喂?”池说躺在沙发上,声音有些闷,“小童,有什么事吗?” 池说比童积锦大了五岁左右,在去麓城读大学之前,一直都跟他来往比较密切,要不是因为年龄差摆在那,算是青梅竹马也不为过,而距离上一次见面,好像已经过去了很久,毕竟在今年过年的时候,池说也没有回家。 那时候她妈跟她又在吵架,回家过年太膈应人了。 童积锦声音含笑:“说说姐,我都好久没见你了,我好想你啊。” 十八岁的少年朝气阳光,再加上家境又好成绩也不错,就好像没有什么忧虑,有时候表达情感很直接,同时还带着一点撒娇的意味在里面,池说听得扬了扬唇角:“也就一年多没见吧?还好。” “哼!”童积锦说,“这还叫‘还好’?上次让你来我的谢师宴你也不来,你好忙!” 池说翻了个身,盯着天花板,又缓缓闭上了眼睛:“是很忙,忙着工作,忙着......” 童积锦却没等到她把话出来,自己接了下去:“忙着......谈恋爱吗?” 池说倏地睁开了眼睛,笑着道:“没,我又没对象,谈什么恋爱?”她补充道,“是忙着应付各式各样的人,有点累,也没什么时间。” 童积锦叹了口气:“可我真的好想你诶,我前几天从米国回来了,还给你带了礼物想给你。”他直接问,“你明天有时间吗?我可以来找你吗?” 池说愣了下,正要回答,又听见他说:“我知道你担心阿姨会问我你的住址,也担心我心一软就告诉她,所以明天我们可以约个地方见个面就好。” “你想的还挺周到。”池说依旧有些犹豫,主要是她也有点无奈了,“我明天有工作,要去场馆看两场彩排,没时间。” 童积锦问:“彩排?” “嗯,宋钦的粉丝见面会彩排,不过么没有粉丝。”反正这场粉丝见面会已经预热很久了,根本不需要瞒着什么。 “我可以去看吗?还可以见你。” 池说好奇地问了一句:“怎么?你喜欢他?” “是啊!” 池说思考了一番,回复道:“我问问我同事吧,看看能不能把你带上。” 她会答应童积锦的要求有两个原因,第一个是确实很久没见童积锦了,在从家里搬出来之前,池说跟他的见面频率不低,第二则是......她妈之前就让她跟童积锦多来往。 想到这里,池说敛了敛眼睫,又闭上了眼睛。 童积锦是可以来的,反正彩排也没有什么好看的内容,也没有什么可以泄露的地方,只不过还是让他签了份保密协议。 第二天,小场馆内。 因为明天就要正式开始了,这两场彩排也很重要,来的人也因此要多不少,起码没像上次踩点那么冷清。 第一次彩排时间是在早上十一点,池说也不需要先去公司一趟,她直接去场馆就好,但是因为工作的身份,她十点左右就已经到了,开始做起了准备工作。 工作人员已经在舞台上搭场景了,池说也跟着帮忙。 郑建彬他们一行人到的时候,池说已经做好事情开始休息了,静等着宋钦的到来。 “还有十分钟就到。”池说坐在第一排的椅子上对着他们笑了下,接着自己又喝了点水。 可能因为工作了一会儿,池说很明显地觉得室内也没那么冷了。 “辛苦了。”其他同事对着池说说道。 池说摆了下手:“没有。”她看了眼自己的手机,已经接到了童积锦发来的消息,“我先去接个人。” “去吧。” 从舞台到门口还是有一小段的距离,而且童积锦还是走的较远的2号门,池说走过去都花费了两分钟。 童积锦正在门口站着,少年身形颀长挺拔,穿着简单的t恤和七分休闲裤,明明才十八岁但已经比池说高了许多。 池说想到这个,问起了他的身高:“现在多高了?” “一米八五。”童积锦的笑意明显,他背着一个书包,手里还提了一个袋子,他立马把袋子递给了池说,“说说姐,给你带的礼物。” 池说弯着唇角,接过:“谢谢,中午请你吃饭。” “好!” 池说看着他听话的样子,本能地想要像以前一样抬起手来摸一下他的脑袋,但是手还没有抬起来,她就停下了这个举动。 因为贺临笛和q哥已经到了,并且刚从楼梯口过来,此刻距离池说他们只有两米左右的距离。 “你先进去吧,找个地方坐着就行。” “记住,不能拍照不能爆料。” 池说对童积锦简单吩咐了下,就走到了贺临笛他们面前,说道:“q哥,我来帮你拿相机吧。” q哥点了下头,他带的东西多些,要沉上不少,嘴里却开起了池说的玩笑:“说机不说吧,文明你我他。” 池说愣了下,随即笑着道:“ok。” 贺临笛在一边问道:“刚刚跟你待一起的是你弟弟吗?” “我哪儿有弟弟。”三个人一起往里面走,池说为自己解释,“但也算是?就是邻居家的孩子,今年高考刚结束。” q哥好奇了一句:“青梅竹马?”他往童积锦的方向看了眼,“现在就流行这种年下弟弟,池说,要是喜欢人家就得抓紧,我看这小伙子长得还挺俊的。” 池说一时被q哥这个男人的八卦精神给弄得失语:“……” 但还没有为自己辩解一点什么,她又听见了贺临笛的声音。 贺临笛带着疑惑,也往童积锦的方向看了看,随意地问道:“现在流行姐弟恋吗?” q哥点头:“是吧,不是天天都在说什么‘小狼狗’‘小奶狗’吗?” 贺临笛又问:“如果是女方比男方年纪大叫姐弟恋,男方比女方年纪大就叫兄妹恋……?”她顿了下,“再往下延伸,如果是一对蕾丝或者基佬的话,那就是叫姐妹恋或者兄弟恋?” q哥陷入沉思:“是的吧……” 池说的眉头微微蹙起:“怎么听着这么奇怪呢?” 贺临笛见她这幅样子,扬了下唇角,加快了点自己的步伐,催促道:“工作了。” 宋钦也在几分钟后到达了场馆,他现在也是大牌,却不耍大牌,合作的时候人也比较谦虚好说话。 第一次彩排的问题有点多,主持人的经验不足,说话有些紧张和磕巴,和宋钦的配合也没那么默契,还有布置场景的工作人员速度也不快。 等等等等,这些问题让池说一干人既感到头疼又觉得庆幸。 唯一没有出错的大概就是贺临笛和q哥,他俩专注着自己的事情。 等到池说他们与工作人员沟通结束,贺临笛对着池说招了招手,喊了下她:“池说。” 舞台大概有一米多的高度,旁边有楼梯,但池说为了方便,直接从这里跳了下去。 但一个不小心,她就算穿着平底鞋,也还是将脚崴了。 池说瞬间面露苦色,也坐在了地上。 贺临笛见状立马把自己的相机给到了还没反应过来的q哥,快速走了过去。 而除了她以外,童积锦也跟野马一样奔了过来,并且迅速地将池说打横抱起,看着贺临笛,担心地问道:“请问一下,这边的医院在哪里?” 贺临笛还没回答,池说先拍了下他的肩膀宽慰道:“放我下来,用冰敷敷就好了。” 童积锦摇了摇头:“不行!没处理好很可怕的。” 贺临笛抿着唇,神情有些让人难辨,下一秒,她说:“我记得对面不远处有个小诊所,先带去看看吧。” 她说完对着还在跟人讨论事情的郑建彬说道:“老郑,我先陪池说去下诊所,她的脚崴了。” 郑建彬担心地看了过来:“严重吗?要不要去医院?” 池说腾出一只手,指了下自己的脚踝处:“没那么夸张。” 童积锦的眉头就没舒展过,他低头看了眼池说,严肃地道:“多大人了,还崴脚。” “走吧。”贺临笛在一边说。 贺临笛说的也没错,小场馆对面就是有个诊所,现在还在运营中。 贺临笛走之前还没有忘记池说的习惯,带上了一把太阳伞,童积锦抱着池说,她在旁边撑着伞。 但由于疼痛,池说也懒得跟她拌嘴,不然铁定要模仿贺临笛说一句“你也有今天”。 童积锦平时会打篮球踢足球锻炼身体,再加上池说也不重,把池说放在诊所里的时候,也就稍微有些气喘而已,但眼神还是紧紧放在池说身上,一脸的担忧。 医生走了过来,看了看池说的被崴到的地方,对着童积锦说:“还好没那么严重,旁边有个小超市,买点冰块,先冰敷半小时。” 童积锦立马出了诊所。 池说现在坐在诊所的小椅子上,贺临笛把伞已经放在了一边,坐在了池说的一旁,她又看了眼池说的脚踝,依旧担心的样子:“医生,这需不需要去医院拍个片?” 医生是个中年男人,留了点胡子,闻言他摇了摇头:“不用,她这就是单纯的软组织损伤,冰敷消肿止痛,之后再热敷或者贴药膏就可以了。” “谢谢医生。”贺临笛说。 医生笑了下,摆了下手:“不用谢。”他看了眼池说,“你啊,注意一点,你看你男朋友着急成什么样了。” 池说:??? 池说立马就想解释,但话还没说出口,贺临笛就先她一步开了口,为她解释:“不是她男朋友。” 医生一脸惊疑地看着贺临笛:“那是你的?” 贺临笛:“……” 贺临笛语气平静:“我不喜欢比我小的男的。” 池说看了她一眼。 刚好在这时候,童积锦买完冰块回来了,他询问了一下医生以后,自己就把冰块敷在了池说的脚踝,而且神情温柔又带着心疼:“说说姐,忍一忍。” 池说点了下头,说实话,她很久没有崴过脚了,这一个不小心,足以让她疼到额头冒汗。 当然,也有可能是天气的原因。 回去的时候,工作人员差不多都去吃饭了。 池说没再让童积锦抱着她,自己穿着鞋走着,只不过一边扶着童积锦一遍扶着贺临笛。 撑伞的人由来时的贺临笛变成了童积锦,池说笑了下,感慨:“有人撑伞的感觉还不错。” 贺临笛轻飘飘来了句:“我也有今天?” 池说不带犹豫地点头。 童积锦在一旁没有发言,过了会儿,他才问道:“说说姐,你还是那么怕太阳吗?” 池说“嗯”了一声,她隐隐猜测到了童积锦接下来要说出口的话,想要出声阻止,但童积锦仿佛已经跟贺临笛很熟悉了一般,越过了她,对着贺临笛说道:“小贺姐姐,你知道说说姐为什么这么怕阳光吗?” 池说微微皱起眉,说道:“不要讲。” 童积锦视而不见充耳不闻,继续道:“我不得不说一下阿姨,她这行为太过分了。” 贺临笛闻言嘴角向下压着,听着童积锦继续道:“比今天还高的温度下罚说说姐在太阳底下做事情。” 他一说完,池说停下脚步,看着他:“吃了午饭你就给我回去。” 童积锦摇头:“我不要。” “你不要也得要。” “否则我把你拉黑。” 这话对于年龄不大的童积锦而言,还是有一定的震慑力,只见他纠结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点了头:“我今天失言了。”他说,“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池说心软了下来,轻叹了口气,又听见童积锦说:“说说姐,你不要生气。” “没。” 童积锦这个小孩从小就是这样,犯了错了才会想起来纠正,池说深刻地知道这一点,于是也做出了相应的措施。 午饭是在场馆内的一个小房间里吃的,点的外卖。 郑建彬他们跟宋钦一起去了饭店,而池说因为脚受伤的原因,就在场馆内的一个小房间里吃的,同时还有童积锦。 但童积锦很听话,吃完饭以后,也不敢再多待,带着外卖的垃圾就离开了。 世界似乎只剩下了池说和贺临笛两个人,她们坐在了第一排的正中间,看着舞台休息。 脚上的痛感又没那么清楚,池说的困意渐渐袭来,她在床上的时候睡姿一向很好,但在椅子上,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往旁边倒。 贺临笛本来也在闭着眼小憩,感应到了身旁的动静,她立马睁开了眼睛,抬手把池说的脑袋偏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池说顿时睡意全无,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她不敢立马坐直身体拒绝这样的身体接触。 可能……贺临笛身上的香水味有点好闻,这么近闻得更清晰一点。 贺临笛再一次闭上了眼睛,但两秒过后,她的嘴唇张了张,问道:“那件事有什么后续吗?” 池说还是坐了起来,脑袋往后靠了些,她偏了下头,看着贺临笛的侧脸,疑惑地问:“哪件?” “童积锦说的那件。” “……有。”池说也没了想要隐瞒的心思,“后来我晒脱了一层皮,中了暑,上吐下泻,进了医院。” “难受吗?” “有点。” “痛苦吗?” “有点。” 贺临笛听见她的回答,没有转头,只是望着前方,说道:“那就是很难受很痛苦了。” 池说抿了抿唇,垂下眼睫:“差不多。” 空气安静了下来,就在池说觉得自己又要睡着的时候,贺临笛的声音从旁边传了出来:“我以前也有类似的经历。” 池说反应了两秒:“什么?” “高中的时候,我跟丁妙然谈恋爱的事情被家里知道了。” “刚好又是冬天,云城又阴又冷又潮又湿,我爷爷从小就不怎么喜欢我,知道这件事后气得进了医院,骂我败坏家里风气。” 池说慢慢拧起了眉,跟着问了句:“所以上次说自己耐冻……” 贺临笛微微低着头,她的头发也垂了下来,光线并不怎么明亮的环境下,那几缕蓝色发丝也黯淡了一些。 “我以前犯了错就会让我跪着面壁思过,那一次却让我在冬夜里跪了很久。” “后来我就算是再有心动的女孩,也不会去跟她说我喜欢她。” 第29章 来自nico深水x3加更 宋钦的粉丝见面会很顺利,期间没有任何问题发生,各个流程都很顺畅没有一点卡顿,七点半的时候,场馆内的粉丝也都走得差不多了,宋钦也没在台上待着早已下了台。 活动已经结束,除了部分工作人员,其他人几乎都已经离开。 池说正在跟着其他的同事一起收着座位上没有被收走的水瓶以及其他的垃圾,宋钦的粉丝们的整体素质还不错,但仍然有个别粉丝总会留下点东西。 “池说,你要不休息吧?你的脚伤还没好全。”池说刚把几瓶空了一些的矿泉水丢进垃圾桶,耳边就传来了郑建彬的带着担忧的声音。 池说笑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脚踝,笑了下,摇头说道:“还好,没那么严重,冷敷热敷还贴了药,不会影响到工作的。” 郑建彬闻言没再这个问题上纠结,但还是感慨了句:“你们年轻人啊,现在怎么这么拼,我以前跟你一般大的时候,还在想着怎么减少自己的工作量呢。” 她本来作为这次粉丝见面会的工作人员之一,应该是要跟着宋钦和他的团队一起去吃个饭,但是池说以自己的脚伤为由拒绝了,跟着拒绝的还有郑建彬,他自己是随意找了个太累的理由也没去,不过说实话,这种饭局,缺一个两个人都没关系,反正大家都只是走场面而已,不去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池说弯了弯唇,她的脚踝处还是有痛感,但是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不会影响到工作,她说了句“我先继续了”就又开始捡着面前桌上的水瓶。 过了会儿,场馆内的这些垃圾基本上都被捡干净了,池说拧开了自己的水瓶,在椅子上坐着休息。 两周的劳累终于换来了完美的结果,池说终于觉得自己肩上的重量要轻一点,压力也没那么大了,她缓缓闭上眼睛,呼出一口气。 过了不知道多久,她还没睁开眼,听见了一道她近日来熟悉的女声。 贺临笛正挎着自己的单反,站在她桌前,喊了她一声:“池说。” 池说倏地睁开眼,立马给了反应:“有什么事吗?” “可以走了。” 池说看了眼周围,道具之类的已经被整理差不多了,她点了下头,下一秒,她抓了下自己的头发,疑惑地问:“你还没走?” 贺临笛和q哥的工作性质跟她可不一样,他们两个作为摄影师,完全可以在活动一结束的时候就离开,但是......池说看了眼舞台最上面一直显示着的时间点,现在距离见面会结束已经过去了四十来分钟了,贺临笛还在这里没有离开。 贺临笛没有直接回答,她打了个呵欠,催促道:“快点,走了。” 池说“哦”了声,站了起来,去后台的储物柜里拿了自己的包出来。 从后台出来的时候,刚好撞上了也要去拿东西的郑建彬,他对并肩走在一起的两人笑了下:“你们两个女生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 贺临笛点了下头,池说笑着回答:“会的,你也是。” 出了场馆,池说的心境又跟刚刚有些不一样,这算是等于跟这次的工作告别了。 池说走路的时候还是有些没那么平稳,而且走久了,受伤的地方还是会隐隐作痛。 已经快晚上八点了,就算是盛夏,现在这个时辰天也暗了下去,有晚风在吹拂着,有些凉又有些热,不会让人觉得难受,相反,感觉很舒适。 池说浑身也有些疲惫,一路上一句话都没说,直到走到街边的时候,她才微微偏头看向在一旁也抿着唇同样沉默的贺临笛:“那我打出租车就回去了。”她顿了下,“你开车回去注意安全。” 贺临笛的单反已经搭在了肩上,听见池说的话,她停下了脚步,转头。 昏黄的路灯下,池说看见了她微微皱起的眉头以及不解的眼神:“我开了车为什么你还要搭出租车?” 池说愣了下:“这不是很正常的吗?”她故意曲解了贺临笛的意思,“难道你不开车也要搭出租车?” 贺临笛很明显被池说的话给说笑了,她的眼睛弯了弯,里面的光似乎比路灯还要明亮一些,池说看着她的脸,看着她的微薄的嘴唇上扬了弧度,而后慢慢张了又合,她说:“上车,我送你回去。” 贺临笛的声音依旧是清冷却又甜蜜的少女音,但可能因为工作让她有些疲惫,这句竟然带了些许的懒散困倦的感觉,有些沙哑,跟此刻被风卷起在地面上奔跑玩闹的树叶的声音融为了一体。 池说舔了下唇瓣,没有点头:“不了,你还是直接回去吧,你送我回去再自己回去就会很晚了。”她说完也不等贺临笛有什么反应,自己慢慢走到了路边,开始伸手招起了出租车。 贺临笛站在原地没动,她看着池说离她越来越远的背影,嘴唇动了动,她们之间隔着风,感受得到却又抓不住。 她问:“确定不要我送吗?” 不远处已经有出租车看见池说的手势逐渐往这边开过来了,贺临笛的问题清楚地传进了她的耳里,池说招手的动作没再动,她依旧背对着贺临笛,缓缓点头,又重复了一遍自己说过的话:“你开车回去注意安全。” “好。”等到车子停在池说面前的时候,池说才听见了贺临笛的回答。 最近的工作不可谓不累,而且这场粉丝见面会的日期还在周六,简直就是名正言顺的且不带薪的加班,池说回去以后洗了个澡便瘫在床上一动不动。 不仅是身体的疲惫,还有心理的劳累,双重夹击之下,池说这两天也不知道是不是产生了幻觉,她总觉得自己的脑子在下一秒就快要爆掉了。 没有开头顶天花板上挂着的大灯,床头边竖着一展立式台灯,灯泡罩在了罩子里,光线要柔和许多,照在池说的脸上,可以清楚地看见她略浓密又纤长的睫毛。 过了会儿,池说的手机铃声在枕头上响了起来,她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伸过手拿了手机到面前接听。 “说说,在哪儿呢?”是韩瑜打来的电话。 池说微微撑着自己的身体,看向了还没拉窗帘的窗外,她没有回答韩瑜的话:“现在已经快十点了。” “来我的ktv。” “今晚我们通宵。” 池说眉头轻蹙,她听出来了韩瑜的声音里含了一丝醉意:“跟你女朋友吵架了?” “别废话,快来。” “你知道是哪个包间。” 手机被挂断了以后,池说盯着屏幕上的时间,又轻轻叹了口气,接着随意穿了条裙子搭了件外套,拿着钥匙出了门。 似乎跟韩瑜重新取得联系以来,她们两个这样的相处模式变得极其正常,经常会在韩瑜的ktv里畅聊或者嗨唱,反正主要的目的都一样:解压。 上一次她们见面的时候,池说是懒得跑了,才会给韩瑜打电话过去,而现在韩瑜让她去ktv,她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礼尚往来本就正常,更何况她俩还是好友,就算接连三次她去找韩瑜那也是没有任何问题和埋怨的。 十点半左右,池说出现在了ktv里,她来这边的次数多,这次直接连招呼都没打,就有ktv经理直接将她领到了门口。 池说道了声谢,推开了门。 韩瑜已经在唱歌了,并且到了副歌部分,其中的旋律和内容无一不带有悲伤:“我太笨/明知道你是错的人/明知道这不是缘分/但是我还奋不顾身”。 池说已经进去了,韩瑜没有撤开自己的话筒,也没有说别的话,继续唱着这首歌。 池说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凑近她了一点,问道:“要陪你一起唱吗?” 她刚问完,就看见韩瑜抹了下眼睛,点头对着她道:“我唱不下去了,你帮我把后面的唱完。” 韩瑜说完自己便倒在了一边。 “好。”池说也没有犹豫,自然地就拿起话筒接了下去。 池说可能最大的爱好就是唱歌,但她一般只有在ktv的时候才会稍微放开一点,其余时候基本上都不会唱,就连哼也不会,因此要不是因为后来跟公司许多人一起唱歌,大家都还不知道池说隐藏着会唱歌这个技能。 池说在受到这方面的夸奖的时候,就会笑嘻嘻地应了下来:“明年就去参加选秀节目,记得为我投票。” 事实上,她曾经也的确有过这样的念头,那还是初中她发现自己的确喜欢唱歌而且唱得还不赖的时候,当时芒果台还有唱歌的节目在办,池说每个周五都会守着家里的电视认真看节目的直播。 后来她便断了这样的心思,因为家里人一致觉得好好读书最重要,将她存钱买的喜欢的歌手的专辑或者海报等物品都丢了个干净,让她不要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韩瑜唱歌不错,而且这家ktv是她家里开的,池说以前会跟她成为好友的原因之一也有这个在里面,她跟韩瑜成为了好友以后,韩瑜会经常带着她来自己家唱歌,再加上后来又一起喜欢了贺临笛,两个人一起在ktv里度过一晚是常有的事。 只是那时候会被学习绊住脚步,现在长大了了,要自由许多,起码明天是星期天,不需要再像年少稚嫩的时候,还得待在家里认真写作业,也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在ktv度过一晚。 回忆完这些,池说也将这首歌的余下部分唱到了结束。 池说的嗓音赋予了她先天性的好条件,只要不跑调,怎么唱也不会难听,更何况池说自己自学过一些唱歌的技巧,再加上她唱歌的时候又投入,也不奇怪会有同事当初听了她的歌以后便经常问她要不要一起去ktv。 下一首也是一首悲伤的情歌,池说没再继续唱,她在一边的点歌台开了原唱,又调小了点音量,接着端起桌上已经倒好的一杯酒,仰头喝了下去。 韩瑜看了她一眼,抬了抬手,说道:“你喝慢点。” 她话音一落,池说也把杯子放在了茶几上,酒杯与茶几碰撞的声音跟韩瑜的尾音重叠在了一起,音量不大,有些清脆,同时震在了两个人的心中。 韩瑜依旧靠着沙发,她放下手,闭上眼叹口气:“算了,就知道你要把这杯喝完。” 池说打了个嗝,又往杯子里倒酒:“饿了。”她说,“忙了一晚上,到现在都还没吃饭,先喝点酒垫肚子。” 韩瑜闻言一下就睁开了眼睛,看着池说的动作,声音带了丝鼻音,但语气还是比较有力量,她说:“该。”她补全了这个字的内容,“活该得胃病。” 池说转过头对她笑了下,随后把酒瓶放下,她抓了把桌上放着的爆米花:“那我还是一会儿再喝吧。” 韩瑜解锁了手机:“我让助理送点饭进来。” “行。” 主题就从最开始的悲伤画风跳到了饿鬼画风,池说不是一个人在饿着,韩瑜自己也没吃晚饭,ktv旁边的菜馆还在营业,她的助理干脆叫了两个人一起去买饭,于是出现在池说她们面前的就是满茶几的饭菜。 韩瑜吃了会儿又开始唱起了歌,池说一点也不拘谨,继续一边喝酒一边吃饭,非常快乐。 果然,在劳累的工作之后,暴饮暴食能让休息的色调更加鲜艳绚烂一点,一点儿也不枯燥。 不知道时间具体走了多久,韩瑜唱完了一首又一首的歌,茶几上的饭菜也吃了很大一部分,池说才开始休息。 她擦了擦嘴,靠着沙发,摸了下自己的肚子,在吃饭之前,这里一直都是平的,现在已经有些鼓起了,池说笑了下,发出一丝满足的喟叹:“我吃饱了。” 韩瑜对着话筒说道:“我也是。”她转头看着池说,问,“开心了吗?” 池说愣了下,不懂的样子:“为什么这么问?” 韩瑜把话筒放在了一边,抓了下自己的头发,对着池说扬了下唇角:“我还不了解你?”她打了个呵欠,“从进门开始接了我唱的歌起,就很容易看出来你不快乐。” 池说怔了两秒,给了反应:“还好吧,就是工作太累了。”她现在不是很想把话题放在自己的身上,毕竟是韩瑜叫自己过来的,“你的情况才迷吧,真跟你女朋友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话刚一说完,韩瑜的表情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上一秒还在笑着,下一秒却仿佛要哭出来,池说连忙给她扯了纸巾放在她手里:“诶,要不别说了,我就是这么一问。” 韩瑜把头往下埋着,她摇了摇头,用纸巾擦了擦脸,用着淡淡的鼻音道:“没事。” 池说看见她努力地呼了一下气,又对着自己说:“我就是觉得自己有点倒霉。” 池说没发言,她知道韩瑜还要继续说下去,果然,韩瑜整理了下自己的情绪,就抬起头来跟池说对视,说道:“我女朋友说她要回去订婚了。” 池说一瞬间瞪大了眼睛,又是她偶尔蹦出来的那个字:“日?!”她惊奇地问,“咋回事啊?” 韩瑜的眼泪又流了下来:“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她还没跟我分手。”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这件事我一点准备都没有,她说对我感到很愧疚,因为我对她太好了,她不想再瞒着我。” 池说的眉头紧皱,她记得上次跟韩瑜和韩瑜女朋友一起见面吃饭的场面,韩瑜她们这对情侣看起来非常的和谐且美满,只要是人看见了都会夸一句绝配,但这结果令她感到万分意外。 这才多久...... 刚好电视屏里的歌唱到了“感谢他把我/当成傻子”,韩瑜又抹了抹自己的眼泪,拿起话筒开始唱了起来,顺便还把另一只话筒塞到了池说的手中,示意她一起。 “就让我陪他恋完这场爱/只求心花终于盛开/就没有别的期待”,刚唱完副歌,韩瑜就已经哭得泣不成声,放下话筒抱着池说将自己的下巴搁在池说肩上。 韩瑜一开始还只是隐忍地流着眼泪,但没过几分钟,池说的耳边听到了越来越压制不住的呜咽声。 池说抱紧了她,也跟着低下了头。 这一晚上就没回去,她住在了韩瑜的公寓的客房,这里的洗漱用品都齐全,还有她之前一直放在这里备用的睡衣,再加上昨晚喝的酒,池说这一觉睡得极其香甜。 但是起来的时候,浑身又酸又疼,就算洗了头洗了澡,身上还是有些酒味,池说不得不又再进一次浴室。 在离开之前,池说还给依旧在睡觉的韩瑜点了份粥,等到粥到了以后她才关上门提上包走的。 今天的云城依旧热情到让池说受不了,昨晚走的时候是晚上了,也就没带伞,出了小区以后她就立马拦了出租车,之后也是速度极快地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昨晚没有喝多少酒,毕竟池说自己的酒量也摆在那,她回到家随后为自己点了份午餐,而后才拿出手机看起了消息。 早上她除了给韩瑜点外卖以外,她就没有怎么看过手机,经过昨晚的事情以后,池说的心情难免有些沉重。 每个人身上发生的事情总是那么奇怪那么让人意外,明明韩瑜之前还在她面前秀自己跟女朋友的恩爱,但生活仿佛是个杠精,见不得她们好一般,立马来了当头一棒,敲哭了韩瑜,也敲醒了韩瑜。 爱情是美好的,但往往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总是与“美好”这个词反着来。 池说点开了微信,她的左下角的消息栏里的数字已经是三百多条的提示了,不用想也知道,这大部分都来自她跟曾乖和夏周的小群,因为除了单人私聊以外,池说也只对这个群设置了置顶并开了消息通知。 若是以往,池说都会点开群看看她们在聊什么内容,但此刻池说的指尖在屏幕上犹豫了下,她的视线也往下,接着在屏幕上滑了下,翻到了跟贺临笛聊天的这一栏。 她们最新的聊天记录停在了前晚,彩排结束以后,池说自己晚上回到家,贺临笛就发过来了一条带着关怀意味的消息:【注意伤处。】 只有这样简短的四个字,池说昨晚看了眼本来想回复的吗,但到了后来给忘记了,成了意识回复。 此刻她眨了下眼睛,点开了打字栏,给贺临笛回了消息过去:【嗯。】 她回了消息以后,就将手机丢在了一边,回了卧室补觉。 不过池说知道,自己还有一些问题想要问,比如在她扭伤脚之前,贺临笛喊了她一声“池说”是为了什么事,比如为什么要跟她讲到自己跪在冬天里这件事。 这些细微又不经意的事情,池说都想知道答案。 但是很显然,现在并不是问的好时机,池说眉头压了压,随后强行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韩瑜经过昨晚以后,就跟自己的女朋友断开了,两人迎来了正式的分手,但韩瑜没再喊池说过去陪着自己,她在电话里跟池说说的,讲述分手内容的时候她的鼻音浓重不已,池说完全可以想像出来韩瑜此刻鼻子通红眼睛湿润的样子。 “说说,说实话,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她有没有喜欢过我。” “我跟她分手的时候,她极其冷静,点头说了个‘ok’就没有别的内容了。” “她没有心的吗?好像是的,不然也不会在知道自己即将订婚的情况下,而跟我在一起了。” “我还以为我终于迎来了一段美好的爱情,但是结局还是操他妈的蛋,我忍不住想,是不是因为我太认真对待感情了,所以感情总是玩弄我。” “想了这么久,我终于想明白了,我还当屁的好女人,我决定了,从明天起,我就开始当个渣女。” “比贺临笛还渣的那种。” “......说实话,我觉得你这个前女友渣一些,你拿她当参照物更合适。”池说听到最后,安慰变成了反驳,“你觉得呢?” 韩瑜语塞了下,回答道:“也是,贺临笛只是一个接一个换对像而已,我这前女友简直是脚踏两条船。”她说完又骂了一句,“操。” 池说抚了抚额,又听到韩瑜说:“我们也算同病相怜了,说说,你那个前女友也是个劈腿的渣女,也是一边一个女生一个男生,真他妈的牛逼。” 池说本来还想不到这茬,但是一经韩瑜这么一说,她脑海里立马浮现了沈渠的明艳的脸,还有前几天响在耳边的沈渠的精彩发言。 “操。”池说也没能忍住跟着骂了句,“还真是同病相怜,咱俩双双被绿。别提了,挂了挂了,你自个儿喝酒喝痛快,我明天要上班还要汇报工作,下次找你。” “好勒。” “记得给我改个备注,明天起,叫我韩渣女。” 池说忍俊不禁:“行行行,韩渣女。” 韩瑜的恋爱经历有好几段,池说仔细数了数,加上这一次的话,一共交过五个女朋友,现在全都成了前女友,但是之前的四任基本上都是和平分手,而这一任直接给韩瑜了一棒,直让韩瑜眼泪留个不停。 也骂个不停。 周末就这样过去了,池说还一点反应都来不及给,就被无情的时间带到了周一。 她的脚伤已经好了□□成,自己走路没有一点问题,只是力度不能太大,而且也不能跑,否则就会有些痛感在伤处刺激着她。 于是池说计划周一起早点,到时候就不用赶着挤电梯了,但一不小心起得过于早了,洗漱好以后也才八点。 池说一番无语过后,索性带上伞拿上包出了公寓,又搭乘了公交车以后,在离公司很近的一家早餐店里停下了。 她打算吃个早饭,养下胃,这两天饮食不规律,她的胃痛也开始找上了她。 池说点了一份粥,还有一盘玉米蒸饺,吃得很清淡,也很养胃。 她一边吃着一边在群里直播,夏周和曾乖两人万分嫌弃,毕竟她俩一直起得都很准时,一般没有多的时间腾出来吃这样有营养的早餐。 当代年轻人的生活早就被快节奏给占满,挤点时间出来已经变成了一件极其困难的事。 只是消息发着发着,池说又点开了自己跟贺临笛的聊天对话框,昨天她回了“嗯”以后,贺临笛就没有回消息过来。 这让池说不禁开始沉思,自己没有及时回复她的消息,是不是做得有点过分了?但她可以保证自己不是故意的,有时候就是容易意识回复——以为自己回消息了,实际上并没有。 一顿饭也就被这样的事情给消掉了好情绪,池说出了早餐店的时候,心情都有些沉重。 进写字楼、挤电梯、进公司打卡、在自己的工位上坐下。 在这期间池说已经整理收拾好了自己的面部表情,她的那些后悔和不开心都藏在了笑脸之下。 过了几分钟,早会又准时开始了。 池说进公司一年多以来,还是第一次做这样的工作,不过想想也是,之前公司不搞做平台这一块,她就算是想做也没得做。 但池说也没逃掉被主管点名要求分享负责宋钦见面会的工作的细节,好在池说知道他们部门有分享的习惯,昨天她回到家以后就做了个ppt,现在只需拿着u盘演讲就行。 因为非常了解在座各位的内心,池说讲的速度比较快,但也都是挑的重点,因此这个工作经验分享几分钟就结束了,主管愣了下,让池说下去了。 会议差不多就此结束,池说收起笔记本,往外走。 何修齐仿佛是特意等她似的,池说刚出了门,他就走近了点,对着池说笑道:“小池姐,你这次的工作内容还蛮好玩的。” 池说弯了弯唇角,点头:“还好?”她又说道,“就没坐在办公室这么闷而已。” 现在才早上九点多,办公室的窗帘都没拉上,外面的阳光照耀在各处,池说看见它们散在了临窗的地面上,不禁微微蹙了下眉,绕着这边走了些。 何修齐又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那我先去上班了。” “好的。” 池说说完就想回到自己的工位上,但是在跟何修齐分开之后,她抿了下唇,露出一个稍带八卦的眼神:“那个......你们昨天去看电影了吗?” 池说问的自然就是何修齐之前跟她讲的周末要跟贺临笛看电影的事情,而前天是周六,贺临笛全程都扎根在了场馆里上班,根本没有时间去看电影,那么也就只有昨天了。 昨天的池说过得有些迷糊,现在才想起来问一下,她发誓,她对这件事不是很关心,否则早就八卦地问了夏周和曾乖了。 何修齐愣了下:“什么?” 两人现在站着的地方要偏僻点,在这里说悄悄话也没多少人注意。 何修齐愣完以后,立马反应过来,不过他的笑容一下就消失不见了,对着池说摇了下头:“没。” 池说“咦?”了一下,又听何修齐说道:“就......出了点意外。” 池说闻言缓缓点头,没再继续问其中的细节,本来她也只是随口一问的模样而已。 池说转移了话题:“我去接个水上班了。” “好的。”何修齐还是难掩自己的失落。 池说其实还是有那么一点好奇何修齐口中的“一点意外”具体指的是什么,但目前的情况来看,她也不适合问出口,何修齐已经是一副不想说的样子了,她这点察言观色的能力还是有的。 在椅子上坐下,池说还是像刚刚说的那样,自己拿着水杯去了休息室接了杯水,接着开启了之前的上班模式。 八月中旬已过,预示着暑假流量的末尾也快到了,学生党们开始补起了作业,也都变懒了,行程也少了些,池说的工作也轻松了点,起码在下午的时候不用加班。 不过还是有事情绊住了池说准时下班的脚步,那就是......贺临笛给她发了消息过来,说自己有东西要给她。 池说认真思考了很久,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东西落下了,她甚至还检查了自己的手提包,里面的东西一样没少。 但万一本来就不是她的东西呢?想到这个,池说内心的感受更加难以言说了。 只是可以肯定一点,池说因为这个消息真的就留了下来,等待着六点的来临,这时贺临笛下班的时间,到时候看看是什么东西能不能拿以后,她再坐公交车回家。 时间就在这样的摇摆不定的心态里晃了晃,一下就到了六点钟。 夏周又去跟岳科甜蜜恋爱去了,曾乖家里有个饭局,也是在五点半就准时先走了,三人组里就池说一个人在楼下的奶茶店留了下来。 下班高峰期,奶茶店的生意很好,但坐下来的人没那么多。 池说坐在角落里,等待着贺临笛下来,她一边喝着奶茶,又一边看着手机上的时间。 过了八分钟的样子,池说就收到了贺临笛又一次发过来的消息:【看见你了。】 池说看见消息后先眨了下眼睛,接着转了下脑袋,想要看看贺临笛在哪儿,但脑袋才刚抬起来,她面前的空位上就已经多了个人。 是贺临笛。 贺临笛喜欢穿裙子,这件事不是什么秘密,更何况池说高中的时候就开始关注她了,连衣裙、长裙、百褶裙,池说不知道贺临笛的衣柜里到底有多少条裙子,但每一条被贺临笛穿在身上的时候,都不得不让人感叹“量身打造”。 不论是哪种风格,贺临笛都能完美展现出来,今天也不例外,穿了清新的薄荷绿色连衣裙,坐下来之前,她还先把袋子放在了桌上,才动作优雅地在池说对面坐下了。 池说咽下口中的珍珠,又扯了一边的纸巾擦了下嘴,直奔主题:“我有东西落你那里了吗?” 贺临笛的神情还是有些疲倦,眼睛看起来也没平时那么润泽有神,像是一支毛笔被用过多次以后的状态。 “没有。”贺临笛摇了下头,她说完还打了个小小的呵欠,眼里渐渐浮起了点点缭绕雾气,“只是我有东西要给你而已。” 池说“哦”了一声,问:“什么东西?” 贺临笛把视线移到了一边的袋子上,下巴朝着那边扬了下:“袋子里面。” 这个袋子比较小,是纸质的,上面没有任何的品牌的logo,但也难挡精致。 池说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说道:“我不是今天生日。”她又顿了下,“而且你不知道我生日。” 贺临笛扬了下眉:“我怎么不知道?” 重点就这样偏离,池说不禁问道:“你怎么问道?” “出差办理酒店入住手续的时候看见的。” “身份证拍得还可以。” “......” 池说轻咳了一声,她身份上的照片跟现在的自己有很大的出入,是高中的时候拍的了,到现在都没换过,以致于要是有人看见了池说的身份证,说不定都要感慨一句“女大十八变”。 也不是说池说在那时候不怎么样,这点池说自己是知道的,不然也不会有人在高中的时候对自己表白吧? 只是在照身份证当天,因为事情有些突然,是被她妈直接带去的,她也就忘记了洗头,头发有些油,甚至还有从一丝一丝变成了一缕一缕,再加上拍摄照片的阿姨一直在催她,池说身份证上的照片就......不怎么好看。 池说有点尴尬地说道:“我找时间就会请假回去重新拍。” 贺临笛扬了扬唇,声音清亮:“嗯,记得洗头了去。” 池说:“......” 果然,她就知道贺临笛刚刚的那句夸赞是在洗涮她。 她拿过了袋子,在打开之前,又忍不住问道:“你是做代购了吗?还是被拉入了传/销组织?或者说你成了微商现在来宣传产品的?” 这一问题三连让贺临笛眉头渐渐压了起来,她看着池说的脸,说道:“池说,我发现了,你没去写小说简直是世界的遗憾。” 脑洞太足了。 池说没有回答贺临笛的话,她已经从袋子里拿了一个盒子出来,盒子的外面也没有任何logo,但看起来依旧是精致万分。 池说想了下,不禁咽了下口水,又说道:“话先放这里,我没钱。” 贺临笛:“......” 周围非常热闹,有人在犹豫着点什么喝的,也有人在跟自己的朋友分享着今天过得怎么样,有些嘈杂,各种声音都落入了池说的耳朵里,但都不如池说此刻的心跳声响亮。 这种未知的感觉有些......奇妙,但是这奇妙的头脑风暴没有持续多久,因为池说已经打开了盒子。 “诶?”池说看见里面躺着的东西以后,眼睛就没挪开过。 贺临笛弯了弯唇:“不是代购,没被拉入传销组织,也不是开始做起了微商。”她这是在回答刚刚池说的问题三连,接着在池说愣神的期间,她又正色起来,继续说道,“我只是想正经道个歉。” 盒子里躺着的是三张洗出来的照片,照片里的人物都只有池说一个人。 第一张是池说要送贺临笛回家那天,在喜雨公司的时候,她看见贺临笛正在摆弄单反,池说自己记得很清楚,贺临笛当时就按了快门。 第二张是自己接待奇遇公司负责人那天,地点在新越公司,她刚换了衣服出来,正好又看见贺临笛在拍照,池说也记得这次,她知道贺临笛拍了自己。 第三张则是前几天彩排的时候,池说自己在台上做着准备工作,是背影而不是侧脸,不过说侧脸的话也可以,这张照片池说就没什么印象了,因为她自己根本没有看镜头。 池说捏着第三张照片,疑惑道:“这是哪次彩排的时候?” 贺临笛唇瓣微张,她的神色无比严肃:“就......你摔倒之前。” 池说:“......” 池说想了秒,问道:“你那天喊我是为了做什么?” “我想喊你一声,是......等你看过来的时候,又按快门。” “却忽略掉了你的位置等因素,让你摔了下来。” 贺临笛郑重地低了点头,语气诚恳地道歉:“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受伤。” 池说捏着照片愣在当场,她好像又看见了贺临笛的又一面,这一面也是让她陌生的。 她还从未见过贺临笛跟谁说对不起,但是想想也是,她又没一直在贺临笛旁边,怎么会关注到贺临笛对谁道了歉对谁说了对不起,如果她知道的话那才有鬼了。 这样的气氛持续了三秒的样子,池说才给了回应:“没......是我自己不注意,不关你的事。” 贺临笛摇了下头:“如果我没喊你,你也不会回头,也就不会摔了下来。” 池说被她这番逻辑给逗乐了:“那你怎么不怪我偏要在那呢?还不如说我们就不该出生,否则也不会有这样的情况了。”她又把目光放在了这三张照片上面,“很好看,不愧是贺老师。” 贺临笛抬起脑袋,看着池说的脸,情绪似乎调整到了正常,她“嗯”了一声,一本正经:“谢谢夸奖。” 池说看她这副模样仿佛被戳中了笑穴,她忍俊不禁:“贺老师,你为这件事内疚到了现在?”池说眯了下眼睛,“昨晚想要送我回家,不会也是因为愧疚吧?” 池说问完心里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很奇怪,她......好像想要听见的是否定的回答。 贺临笛愣了一秒,随即在池说的注视下,缓缓点头:“是的。” 池说表面波澜不惊,她将照片放回盒子里,一边盖上一边说道:“不用愧疚,跟你没什么关系。”她说完又想起来了一件事,“哦对了,解释一下,你之前给我发消息,我以为我回了,但昨天点开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没有回复。” 池说把盒子又放进了袋子,替自己解释道:“意念回复了,我也很抱歉。” 之所以会临时解释,池说自己知道答案,因为贺临笛之前在微信上面的态度一直都比较不一样,不准让池说删除自己,没有找她她也会不高兴还要来质问自己,要是自己这次不为自己说下话,保不准贺临笛要在这期间怎么记仇呢。 贺临笛听见她的话,唇角往上扬起了一丝弧度,她喊对方的名字:“池说。” 池说不解地看着她:“怎么了?”她接了下去,“不接受道歉吗?做人不要这么小气好不好?” 贺临笛轻轻摇了摇头:“不是,我只是想说,你成长了。” 池说:“......哦。” 亏得她刚刚还忐忑了下,如果贺临笛真的那么小气的话,那她要怎么办,她又没有准备这样的隆重的礼物,更何况,她根本没有什么可以送出手的,不是吗? 这三张的照片都拍得很好,里面的自己浑身都散发着温柔的感觉,池说回了家以后,才没有掩饰自己的欣喜,又将照片拿出来看了很久,仿佛要把照片看穿一般。 这感觉好像有点熟悉,池说本来还不这么觉得,但是思维它就是不受控制地发散,让池说不禁又想起来曾经还喜欢贺临笛的时光,似乎也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她记得不是很清楚,只能想起一个大概——高一的时候学校开春季运动会,学校的摄影部要出优秀作品,贺临笛拍的照片自然会在其列。 那张照片,池说不知道是什么比赛的了,主角也不是她,里面有运动员和观众,而池说只不过是角落里观众的一员。 但那时候她多喜欢贺临笛啊,这张贴在展示栏的照片,她也看了好多遍,因为她也出现在了贺临笛的镜头里面。 而现在......她已然成了贺临笛的镜头下的主角,不过已经没什么用了。 池说自己清楚地明白,她的激动仅限于这点而已,也可以再加一条——贺临笛的照片拍的得实属不错。 也正如之前韩瑜说的那样,贺临笛毕竟是她少女时候喜欢过的人。 会忘记,但不会彻底忘记,可是也不会再有最初的那样的感觉。 想到这些,池说的心情平静了下来,再看了看这三张照片,接着放进了盒子,又将它们放在了书架上。 对她而言,这“赔礼”虽然用心,但也不是特别值得她纪念珍藏礼物,她还不至于将她拿相框而框起来,更何况,这照片还是贺临笛拍的。 池说还是没有问出口为什么贺临笛会跟她分享自己的冬天罚跪的事情,奶茶店这不太安静的场合,不是个好的地点,再加上当时的话题也根本不好绕,于是池说将这个问题又压在了心底,准备找个时间问出口。 但周二上班的时候,她就听到了一条关于贺临笛的消息,是夏周告诉她的——贺临笛出差去了。 贺临笛是喜雨公司的王牌摄影师,也是娱乐圈摄影师里的网红,请她拍照的人只会多不会少,出差是常有的事情,池说没有感到意外,只是还是愣了下,回道:“真忙。”她又慨叹了句,“我也想出差了,上次去京城还挺好玩的。” 夏周露出了羡慕的眼神,她们两个现在正在休息室里打扑克,她出了一张牌,说道:“我也想,我好久没出差了,公费旅游的感觉很不错。” 曾乖嫌弃地“咦”了一声:“什么追求?!”她语气重重地道,“难道不是不上班才很不错吗?” 池说笑了出来,点头同意:“你说得对。”下一秒,她叹了口气,“哎,什么时候成了富婆,我就什么时候不上班了。” “我也是。” “我再去包个小白脸,啥也不做,就做/爱做的事情。” “简直就成了神仙生活。” “......这大中午的。”夏周轻咳了一声,“低调点,周围还有同事呢。” 曾乖愤然道:“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这有什么好避讳的?再说了,你最近滋润地很,而我和说说两个单身狗,已经干涸了好吧?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池说立马表态:“别带我。”她为自己解释,“我可没干涸。” “你必须干涸。”曾乖做出了超凶的表情,“不然你就马上脱个单证明下自己,只要你能狠心留我一个人单身。” “......那我还是干涸吧。” 夏周挑了挑眉,随即倾了下上半身,对着池说她们两个人神秘地道:“我说个经验之谈,一定要找经常运动的男孩子。” 池说不解:“为什么啊?” 夏周回答:“因为腰好体力好。” 池说:“......” 曾乖:“你妈的,夏周,刚刚谁让我低调点?” 池说在一边笑得不行,还没彻底平复自己的心情,就看见何修齐端着一杯咖啡走了过来。 他问池说:“小池姐,你的脚伤好全了吗?” 曾乖拍了下桌子,看了他一眼,笑着调侃:“伤筋动骨三百天,哪儿有那么快?” 池说摆了下手,认真回复他:“好了八/九了,估计过两天应该就可以蹦蹦跳跳了。” 何修齐的精气神似乎没有之前好,整个人看起来有点蔫,池说不知道具体什么原因,但从直觉来看,跟贺临笛应该脱不了干系,或者跟贺临笛没有一起看电影这件事脱不了什么干系。 夏周洗了下牌,问何修齐:“怎么不坐下?” 她们这桌还有其他的多的椅子,何修齐端着咖啡一直站着,并且神情看起来不太明朗,微微压着的眉头让他看起来有点丧。 何修齐闻言才回了神一般,他拉开了椅子,坐了下来。 池说她们三个互换了一个眼神,最终,曾乖开口问道:“小齐弟弟,工作不顺心吗?怎么脸色不太好。” 夏周看了眼池说,扬了下手中的牌,目光询问池说还要不要打,池说摇了摇头,听见了何修齐的回答:“不是,是爱情不顺。” 曾乖的兴趣来了:“说一下呢?我们看看能不能给你出谋划策。” “哎。”何修齐没有说,他只是沉沉地叹息一声,随后把杯中剩下的咖啡喝了个干净。 何修齐要跟贺临笛周末要去看电影这件事,曾乖和夏周两个人是不知道的,池说是知情人,但是暂时还没有想要告诉她们两个人的欲/望。 毕竟又不会去看了,似乎也就没什么必要了。 但是令池说想不到的是,这件事跟自己还有一点关系,下午下班以后,何修齐对她发出一起回去的邀请,池说也没什么事,也没拒绝,而且她不知道为什么,看何修齐现在要顺眼许多。 路上的时候,何修齐还在关注着她的脚伤,说道:“小池姐,以后注意安全一点,别再崴着了。” “哪儿有那么容易。” “那次是意外。” 身边的行人来来往往,两人站在人群里面,等待着公交车的到来。 “我......其实有件事一直没坦白。” 等到led站牌提示还有一分钟公交车就要到的时候,池说听见了何修齐带着犹豫的声音。 池说一愣,她摘下自己的耳机,转头看着他,眼神疑惑:“什么?” “我......”何修齐面露难色,他有些烦躁地抓了下自己的后脑勺上的头发,看着池说,依旧是吞吞吐吐的模样,似乎在决定要不要讲接下来的话。 池说笑了下:“我又不是豺狼虎豹,就这么难说吗?” 何修齐干脆眼睛一闭:“我之前询问贺老师能不能一起看电影的时候,还说了小池姐你和夏夏姐她们也会一起来,我说是我快过生日了,想要请你们看个电影。” 池说还没立马反应过来,她眨了下眼睛,又听见何修齐有些苦恼地道:“但我自己其实.......只买了我跟她的票。” 池说可算是理顺了这件事的核心了——何修齐用她们当道具呢。 她想到这个,脸色也不太好看了,何修齐的下一句话又说出口了:“可是,贺老师不知道是这样的真相,小池姐你的脚受伤了以后,她就给我发消息说你不能去看电影了,她也就不会去了。” “......”池说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这还真是何修齐口中的“意外”,并且对池说她自己而言,自己受了伤,也是意外之事。 周遭声音此起彼伏,何修齐已经垂下了手,对着池说道了个歉:“对不起,小池姐,我当时只是太着急了,才会想到这样的招数......” 池说摇了下头:“没事。”公交车在他们面前停下了,池说又说道,“上车吧。” 何修齐却指了下别处:“我今天搭出租车回去,你注意安全,保护好财物。” 池说又怔了下,旋即不再管他,自己挤上了公交车。 她知道,何修齐这可能是因为羞愧,所以目前不想跟她待在一起,不然那可能真的有点......尴尬。 不过想想也是,难怪呢,三番两次地关心自己的伤口,就算自己跟何修齐的关系还可以,但也不至于到这种程度吧? 背后的原因竟然是这个,池说自己回想一下,还是觉得有点意外。 但是说个实话,就算何修齐已经说出了事实,池说自己也说了“没事”,可这不代表她就觉得真的没有关系了,并且越想越觉得心里有点堵。 如果自己没有受伤呢?是不是就完全被利用了呢?那么贺临笛如果到了影院,却没有发现有其他人的在场,那会是怎样的反应呢?如果何修齐再编一些其他的理由呢? 最后的结果池说不敢想像,或许有可能在贺临笛那里,她会被拉进失信人名单也不一定。 于是,池说在车上的时候就在疯狂打字,指尖又像起了火一样,把这件事说到了小群里面,揭露了何修齐的“罪行”。 曾乖和夏周都有点生气,如果何修齐在之前正大光明地说出来这件事那一点问题都没有,可能她们还要帮忙,但却这样暗自将她们给安排了并且现在才来马后炮,就有点过分了。 曾乖最生气:【凭什么我们要这样被拿来当道具啊?给我们出场费了吗?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内心的小九九怎么多?】 夏周也很愤怒:【我要把这事儿告诉笛笛,本来我觉得何修齐还挺好的,现在这么一被利用,我就觉得他不怎么样。】 池说赶紧拦住了她:【别啊,先别说。】 两人齐齐问了她:【为什么?】 【就......】池说自己也想不出来理由,【又没看成功,就不必了吧?】 【......】 毫无疑问,三个人里面,池说是话语权最重的那一个,曾乖和夏周虽然不太情愿,但还是对她保证不把这件事跟贺临笛这个还被蒙在鼓里的当事人讲。 池说的内心却愈发复杂,她点开了跟贺临笛的聊天对话框,打了一行字,但又删了,换了其他的内容:【这次出差很久吗?】 这消息发过去以后,池说自己都愣了下,此刻她已经回到家了,空调的温度也无法让她感到一丝凉快,她觉得自己是疯了吧,而且贺临笛也有可能觉得她疯了吧,居然莫名其妙地发了这样的消息过去。 池说抿紧了唇线,她想要撤回但好像又不想撤回,最终决定内心倒数十秒钟,如果贺临笛没回复的话,那她就撤回。 十、九、八、七...... 就在数到“三”的时候,贺临笛的备注传来了已在输入的提示,池说舔了下唇,等待着她的回复。 过了两秒,贺临笛就将消息回复了:【有点久。】 池说想了下,追问;【那是多久?】 她只知道贺临笛去出差了,但是不知道要去多久要去哪儿,中午夏周只是说了简单的消息而已,她也没有继续问。 【半个月。】 【这边有个时尚活动,筹备时间比较长,等正式结束了才会回来。】 又是半个月......对于最多出差了三天的池说而言,那是有点久了,而这意味着,她在这十天里,不会再在电梯里遇见贺临笛。 有点令池说奇怪的是,明明之前也是这样子,她也有很久没有遇到贺临笛的时候,但这一次她却有些不太一样的感觉。 【那一切顺利。】池说敲了一行干巴巴的字。 贺临笛又回了她:【有点忙,可能不会及时回复,我先工作去了。】 【好的。】 池说发完消息,望向了窗外,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去,而贺临笛在这时候还在工作。 过了两秒,她偏过头,垂了垂眼睑,看了十多秒的聊天界面,随后按了返回。 但才把手机丢在了沙发上,它就响了起来,池说又不得不弯腰拿过手机。 她看了眼来电显示,是童积锦打来的电话,池说打了个呵欠,接听了。 “小童,怎么了吗?”池说开门见山地问。 童积锦的声音传了过来:“说说姐,我过两天要跟同学去柳城玩,你有没有想要的东西?我给你买回来。” 池说笑了下:“什么东西能在柳城买到在云城买不到啊?”她也不拐弯抹角了,“不用,我想要的东西我自己会买的。” “可我就是想带点礼物回来给你。” “但你前几天才送给我了一份啊。”池说拆过那个袋子,里面装了一整套价格略昂贵的护肤品,“不用再送我什么东西了,再送我以后怎么还你。” “不用还啊。”少年的声音含笑,“只要不会不见我就行。” 池说摸了下额头,回了一句:“我先去忙个工作。” “好的。” 电话挂断以后,池说轻轻松了口气,她自己其实也知道,童积锦……喜欢她。 不是从小长到大的友情的喜欢,而是对异性的想要在一起的喜欢。 在搬出来住之前,她被母亲派去给童积锦补习功课,在童积锦去厕所的间隙,她不小心就看见童积锦的某页草稿纸,上面写了几个字——我喜欢池说。 少年的字迹本来略有些潦草且随意,但这五个字却是写得极其认真,也让池说愣在当场。 可能搬出来住也有这样的一个原因在里面,不然她不太知道要怎么面对来自邻家弟弟的喜欢了。 搬出来以后,她就照着心中的想法,跟童积锦的来往没那么密切了,也渐渐让她觉得这份喜欢会变少。 可目前的情况看来,似乎并没有,童积锦好像还是对她有这样的喜欢,这让池说有点头痛。 完全断开联系是不可能的,况且童积锦也没向她正式表白,她也不会莫名其妙地就给人家发拒绝的消息,不然那也太自恋了。 或许是最近的事情太多了,池说经常觉得身心疲惫,每晚回家都是吃了饭洗了澡倒头就睡。 成了一个毫无感情的工作机器。 脚伤已经完全养好了,一点痛感都没有,池说走路的时候不再有所顾忌。 何修齐对此发来了邀请:“小池姐,明天去看电影吗?我请你们三个。”他顿了下,“来弥补我之前的不对。” 又到了周五,下了班以后,何修齐就走到了她面前。 曾乖家里有事,一下班就冲了出去,而夏周难得没有立马去找岳科,在一边自然也就听见了这番话。 池说还没回答,夏周开口就是拒绝:“我们这周都没什么时间。” 何修齐颇为失落地点了下头:“好吧。”他又露出一个笑容,“那就下次。我先回家了,周末愉快。” “拜拜。” 池说挎起自己的包,看了眼夏周,问道:“怎么说话这么直白了?” 夏周环顾了下周围的同事,接着凑近了池说,声音小小地道:“不给他点教训,他下次又未经同意把我们拿来泡妞怎么办?而且对像还是笛笛,笛笛可是我们的朋友!” 池说摇了下头:“跟我不是。” “也是,你们是往日情敌。”夏周开起了玩笑。 池说笑了下:“不,我们只是普通同事。” 进了电梯,夏周也忍不住吐槽她:“去你的,哪儿有普通同事送人家回家的。” “我跟你是朋友,也不见得你送我回过家啊。” “哪次不是你来蹭饭。” “……好有道理。” 出了拥挤的电梯,还没走到写字楼门口,夏周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她拉住池说的手腕,示意池说先别继续走,对着电话那头说道:“什么?你这周末要去柳城找你表姐吗?”池说耳朵悄悄竖了起来,又听见夏周说,“我们有没有时间?你还别说,我真有点心动。” 夏周看向池说,对着电话那头回复道:“等下,我问问吧,如果她们要去我就来了。” “可以去。”不等夏周问,池说就先开了口,“我还没去过柳城,正好最近太累,可以去放松一下。” “那曾乖呢?” “拖也要把她拖去。” “我们要去。”夏周立马就给了岳科回复。 周末要去柳城玩的消息非常突然,但是也没那么难消化,毕竟只是去一天多一点时间而已。 周六早上八点半,三人上了岳科的车,夏周坐在副驾驶,池说和曾乖当然是在后面待着。 云城开车去柳城的时间得三个小时左右,昨晚池说因为要去柳城玩的消息就没睡好,而且起得又早,在车上的时候疯狂补觉,连聊天的欲望都没有,在夏周她们聊天的背景音中抱着抱枕沉睡。 不是节假日,酒店也没那么难订,昨晚他们就订好了住的地方。 岳科和夏周自然是住一个房间,并且是大床房,池说和曾乖两人住一间标间。 对此,曾乖早就在等岳科开车过来的时候开始悄悄调侃夏周:“年轻人,低调点哈,大夏天的,脖子上留草莓印遮不住的。” 夏周淡淡回了句:“那也比身体干涸枯竭的人强一点。” 池说摇了下头:“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她笑着道,“还好我已遁入空门,无任何生理需求。” “呸。” 十一点左右,车子停在了酒店外的停车位,一行四人拖着行李箱进了大门。 入住手续很快就办理,有工作人员在领着他们去住的地方,因为他们两间房的房子类型不一样,楼层也不一样,池说和曾乖所住的地方要高一层。 房间打扫得很干净,空气中还漫着丝丝清香,工作人员连门都没进就不再打扰她们,池说跟曾乖放下箱子,先检查了一遍房间,才安心地躺在了床上,闭目养神。 池说发出一丝叹息:“哎,这床真软。” “是啊,不拿来滚床单可惜了。”曾乖接了下一句。 池说倏地睁开了眼睛,偏了偏头,看着曾乖:“你怎么最近老是有这种寂寞发言啊?真空虚了?” “是啊。” “我的身体已经成了盘丝洞了。” “……” 曾乖换了个姿势,她撑着身体望向池说,好奇地问:“不过,说说,你有过性/生/活吗?” “你是说哪种?” “还能哪种,做到最后一步的呗。” “没有。” “操,这么单纯的吗?” 池说脑海里又浮现了沈渠的那张脸,她们当初也最多就接/吻而已。 池说用鼻音应了下:“嗯。”她把被子一拉,“别说这个了,两点集合,现在赶紧再睡会儿。” “等一下!”曾乖却又在下一秒喊住了她。 池说已经闭上了眼睛,她问:“怎么了?” “你说,何修齐还有希望吗?” “不知道。” “要不是出了这件事,我还觉得他挺好的,就是小九九太多了引起我的不适,也有可能是因为我作为道具却被瞒着,让我非常不爽。” 池说忍不住说道:“曾姐,你不困吗?” “午安!”曾乖一看池说在爆发的边缘,立马认怂,拉过被子闭上眼睛。 池说没有来过柳城,但她曾经有过想要将大学填在这里的想法,最后却没有,因为这里离云城不远,她当初想要离家远一点。 柳城非常的热情,太阳在空中挂着朝着池说他们招手,池说完全招架不住,尤其是在下午两点的时候,这无异于要了她的命。 她们三个人是出来玩的,但岳科不是,或者说也不全是,他得去找贺临笛,贺临笛有东西落在家里了,之前一直没用到也就没有想起来,直到明天早上就要用了,才想起来这件事。 快递的话最快也是明天才到达,于是岳科就说自己开车给她拿过去,池说对此其实还有点惊讶的,她发现贺临笛跟岳科这个表弟的关系还不错,但是许多家庭的这样的表姐弟或者表兄妹关系就很平淡很一般。 池说自己没有这些兄弟姐妹,体会不到这样的温暖的亲情,她羡慕的同时又觉得还好自己没有,否则指不定要成什么奇奇怪怪的场面。 于是两点的时候,岳科坐在驾驶座上,将车往贺临笛给他说的地方开。 目的地不是柳城的主城区,在车上的时间有些久,池说戴着耳机听歌,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又迷迷糊糊地想要睡一觉了。 晚上没睡好的后果就是这样,要拿白天的时间来补,并且睡再多也不觉得够。 但就在池说快要睡着的时候,车子稳稳地停了下来,曾乖拍了下池说的肩膀:“说说,到了。” 池说虚了虚眼睛,适应了下光线,也坐正了身体。 外面的阳光毒辣无比,池说有些发怵,说道:“只是拿东西给她的话,我能不能在车上待着?”她摸了下自己的手臂,看着岳科和夏周,“阳光太毒,我怕疼。” 当初那件事给她的心理阴影太深了,如果可以不出去的话,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夏周点了下头,理解地道:“行,我们给了她就出来,车里的空调给你开着。” 池说露出一个感激的眼神,随后又缩回了座椅上,曾乖在一边也跟着发出卑微的不去的请求,却惨遭了夏周的拒绝:“你必须去。” 岳科已经在后备箱拿东西了,曾乖叹了口气:“行吧。” 池说怕晒仿佛成了免死金牌,她又露出羡慕的眼神,接着被夏周拖下了车,一起拿着贺临笛的工具。 他们的身影越来越远直到看不见了,池说才松了一口气,还好夏周她们都知道她怕晒,否则还真有可能要被拉着去见贺临笛了。 池说暂时不想见到她,非得说个原因的话,那可能是......愧疚? 嗯,一定是愧疚,因为自己受伤的关系,贺临笛连电影都没跟何修齐看成。 池说闭上眼睛,她现在的脑子一团糟,感觉什么东西什么事情都捋不清楚,就连好不容易找到的不想见贺临笛的理由都是那么牵强。 外面有其他的车子停下又开走,也有人下车再上车,空间里只有池说一个人,空调的声音她听得无比清楚。 不知道夏周她们要去多久,池说索性再次闭上了眼睛,准备靠补觉来度过这截时间。 而就在她抱着这想法过后的两分钟,手机就在包里响了起来,铃声在这安静的车里有些突兀,池说被吓得眨了下眼睛。 她嘴角往下压了点,轻蹙的眉头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她不开心。 她从包里拿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是夏周打来的,池说接听以后,开口就问:“怎么了?” “池说。” 但对面传来的却是贺临笛的带着丝丝清凉的声音,池说的困意瞬间就被赶跑了,立马变得清醒无比。 池说不禁咽了下口水,她努力稳住自己的情绪,假装平静地重复了遍刚刚的话:“怎么了?” 贺临笛似乎是在笑,但好像又是在冷笑:“不来见我哦?” 贺临笛的尾音拉得稍长,池说不禁哽了下喉咙。 “太热了。”池说搬出了这个理由,“我害怕。” 她说完以后,长达十多秒的时间里都没有等到贺临笛的回答,池说看了眼手机屏幕,没有挂断,她轻咳了一声,正准备询问对面的人还在不在。 就在她要开口的时候,贺临笛说话了:“我最近招你惹你了?” “没。”贺临笛最近一直很忙。 “那你不来试试看呢?” 第30章 来自nico深水加更 贺临笛这次出差的工作内容是在为九月初的一个时尚活动做准备,这个时尚活动是由国内的某大型杂志发起的,明星名单这几天陆陆续续在官宣中。 池说是知道这个活动的,之前她看了眼行程登记,娱乐圈有许多明星都在那天会参加这个时尚活动,不论是超一线大咖还是没有名气的小明星,池说还看了眼数字,一共要去四十个人左右。 这个规模没有特别大,但也绝对不小,池说看了眼名单,这两年混得风生水起的女演员和男演员基本上都去了,比如祁斯乔、宋钦以及池说最不想看见的沈渠。 但是沈渠最近因为有剧在播,热度又上了一个新高,甚至于这家杂志的珍稀的金九封面都是她,她不可能不来参加这次的活动,池说对此也没什么想说的,就想感慨一句“沈渠牛逼”。 现在这个办活动的大厅还在布置当中,池说也算是有这方面工作经验的人了,一眼就看出来了还有许多的细节需要调整,否则到时候直播起来了整个画面会不和谐不够好看。 岳科给贺临笛带来的东西是她自己的另一个镜头和三角支架,原来是之前贺临笛以为现在的镜头够用了,但是拍了几场下来,发现还是家里的镜头带来的效果要好很多。 此刻,池说就在位置上坐着,看着前方的贺临笛举着单反忙碌不停。 夏周跟岳科在大厅里转着,池说可没那个心思,因为她完全就是被贺临笛给威胁过来的,要不是因为贺临笛的那个问题,她才不会来。 贺临笛当时说话那个语气让这个天气仿佛立马降温三十度直接到了冬天,池说莫名地有些害怕,就还是撑着伞来了。 曾乖听了池说的描述,在一边笑个不停:“说说,你真的,在笛笛面前也太怂了?如果换做是我,我肯定就不来了。” 池说抓了下自己的头发,一脸无可奈何:“你就说得好听,实际上你要是被这么问,我不信你不来。” 这个厅里现在的人很多,因为距离活动开始就只有十天左右的时间了,有的工作室为了给自家艺人在当天找点存在感,现在就已经开始踩点了,想要看看到时候怎样才能让曝光率稍微高一点。 底下的座位不是一排一排的,而是一桌一桌的,像是开一个大型的晚宴一样,池说她们就在靠近舞台最近的一桌休息。 到时候舞台下基本上会有许多的摄影师在架着,池说不知道贺临笛这次收到了多少工作室的邀请,但是起码不会少于三家。 “贺临笛真忙。”池说忍不住感慨了一句,“当摄影师也真好,钱多还可以跟明星做朋友。” 曾乖又笑了:“你好酸啊。” 池说挑了下眉,没再说什么,就看见曾乖对着贺临笛招了下手:“笛笛,你要不要过来喝点水?” 贺临笛闻言放下了单反,往这边走了过来的同时也点了下头,池说看着她越来越近的身影,又止不住地轻咳了一声。 待到贺临笛走到了她旁边的位置坐下,池说才镇定地对着贺临笛问道:“把我一定要喊过来的理由是什么?” 桌上放着农夫山泉,贺临笛把相机放好自己拧开了一瓶,她润了润自己的嗓子和嘴唇,才回答了池说的问题:“一个人在车里不无聊吗?” 曾乖在一边嫌弃无比:“说说这两天就完全是只猪,早上在车上的时候一直睡觉,回到酒店还是一直在睡。” 池说轻哼了一声:“上班太辛苦了,周末多睡一点怎么了?”她看向贺临笛,“你看贺老师,最近睡得一看就不怎么好,黑眼圈太重了。” 贺临笛否定了这句话,她拆穿道:“没有,我睡挺好的,黑眼圈我从来没有。” 她说完还对着池说微微一笑,甚至还眨巴了一下自己的眼睛,池说的心跳跟着这一眨眼震了一下。 池说自己拧开了面前的水瓶,没再说话。 曾乖八卦地问了一下贺临笛:“笛笛,你这次要拍多少个艺人啊?” 一般来讲,工作室与摄影师基本上在参加这种活动的时候都是一对一合作,但是贺临笛她们这种人气摄影师是不一样的,再加上每个明星出场的时间也不一样,并且高清造型照片不需要在直播之前就拍,有的明星会提前几个小时就做好今天的造型,她们摄影师不过是在这期间周转于几个酒店而已,难度不大。 “三个。”反正到了当天合作的工作室也会圈出贺临笛的微博,她一点隐瞒的必要都没有,“祁斯乔、沈渠和白柏。” 曾乖:“我还蛮期待他们当天的样子的。” 池说在一旁沉默,不发表任何的看法,她一想到沈渠就觉得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或者说她是根本不想说,不想跟沈渠再有任何的牵连。 贺临笛笑了下,问曾乖:“我看你朋友圈最近一直在追《都市爱情实录》,最近有点忙,忘记问了。你想要沈渠的签名吗?之前她给了我好几张,可以送你。” 曾乖的眼睛立马亮了,她就在贺临笛的另一边坐着,激动到不禁拉着贺临笛的手腕,感谢道:“好啊好啊!想要!谢谢笛笛!” 贺临笛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手腕抽了出来,重新拧开水瓶喝水,她喝水的时候,还用余光看了眼池说,池说捕捉到了这一抹眼神。 她好像猜到了贺临笛的这个眼神意味着什么,如果没猜错的话,大概就是在说她不珍惜,虽然自己的那张沈渠的签名照留着了,但是当时的态度跟曾乖一点也不一样。 仔细回想一下,似乎当时她的确连“谢谢”都没跟贺临笛讲过?池说一时间有些记不清楚,但是她了解自己,依照自己的尿性,多半都把关注度放在了签名照上的人是沈渠这件事上。 思及到这些,池说就觉得有些尴尬,假装自然地点开了手机,认真看着自己的微博首页。 贺临笛瞟了她的手机界面一眼,语气带着好奇地问了句:“在看微博?” 池说没有抬眼,依旧看着自己关注的博主们发的段子,回答了贺临笛的问题:“嗯。” “关注我了吗?”贺临笛声音带着隐隐的笑意,这句话过后,也没等到池说回答,她又问道,“要不要我关注你?” 池说缓缓地转头看向她:“我马上卸载微博。” “啧。” 气氛就此沉默了下来,厅里的任何一处地方都没这边安静,过了几分钟,有个带着眼睛看起来斯文的人挂着自己的单反走了过来。 他径直走到了贺临笛的面前,认真且诚恳地看着贺临笛,说:“贺老师,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一下,您现在方便吗?” 贺临笛站了起来,对着池说她们道:“我先去忙了。” 曾乖望着他们的背影感慨了句:“还真是挺忙的,摄影师这碗饭看来不怎么好吃。” 池说瞥了她一眼:“我要是有那么高的工资,我再累我都愿意。” 在接下来的二十分钟内,贺临笛就没有再回来,岳科和夏周走了过来,对着池说她们说道:“走吧,我们先玩我们的。” 四人一起又往外面走,在走到门口的时候,池说悄然转头又往贺临笛的方向看了眼,随后收回自己的目光,离开了这里。 岳科和夏周是情侣,这就意味着他们四个人是一定要分开的,就像酒店分房一样,池说和曾乖又是在一起的,岳科和夏周两个人要去度过自己的甜蜜周末。 四个人分成了两队散开,池说跟曾乖先是去看了场电影,又吃了点东西,就回到了酒店休息了。 也没运动多少,但池说就是浑身无力,趴在床上的时候一点想要动的心思都没有,直到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是童积锦打过来的,池说看见这个备注才想到,童积锦之前说了自己跟朋友来柳城玩了。 池说翻了个身,看着天花板,接听了:“喂?小童。” “说说姐,你真的不想要什么礼物吗?我明天就回云城了。” 池说笑了一声:“我也在柳城。” “你什么时候到的啊!” “怎么都不给我说声!” “今早,跟朋友一起来放松一下。” “那你明天就回去了吗?” “是的。” 半小时后,池说才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多嘴说自己也在柳城这种话,因为童积锦非常热情地把她喊了出来,让她出来玩。 离开酒店之前,曾乖的眼神带着暧昧,八婆的本性难移:“看过电影了,吃过晚饭了,现在要出去跟谁......约会吗?” 曾乖把“约会”这两个人咬得很重,池说本来不想回答,但还是为自己澄清了下:“只是邻居家的弟弟,他也在云城,今年高考结束过来这边玩。” 但好像效果相反了,曾乖的眼神看起来更加的不一样了:“喔唷~” 池说忍不住了,骂了句:“滚啊!想啥呢!” “没。” “就觉得你说自己并不干涸这句话事出有因。” “......”池说放弃了跟她继续交谈,拿着自己的包出了酒店。 童积锦这次来柳城是跟自己的三位朋友一起的,但是他出来的时候也是一个人,少年斜挎了一个包,穿着t恤和短裤,笑得灿烂,就算已经到了晚上,但他眼神依旧是最亮的那一颗星星。 都已经吃过晚饭了,池说还没消化,童积锦提议说出来逛一逛街,并且他还有好多关于大学的问题想要问她。 如果没有后面那个理由,池说自己多半是不会出来的,但是童积锦的语气非常的认真,就好像是真的对大学感到好奇想要咨询她一般,池说就还是出来了。 而且更关键的是,她不出去的话,那么童积锦也许会感觉到一点什么怀疑到一点什么,池说是不想看见这样的结果的。 “说说姐,我的录取通知书到了,我是不是都还没给你讲?” 他们两个人并肩在一条热闹的街道上走着,人来人往灯红酒绿,晚上才是繁华的开始。 池说回答道:“对,你连你填的哪个学校都没跟我讲。” 童积锦脚步顿了下,时间短到可以忽略,池说没有发现这一点,只是听见了耳边传来的声音:“你又没问我。” 童积锦的语调没有那么悠扬,甚至语气还掺杂着一丝丝的委屈,池说是听出来了,因为她之前因为知道了童积锦喜欢自己和被自己母亲逼着跟童积锦来往这两件事搞得有点心力交瘁,就没有很主动地联系童积锦,甚至于聊天的内容也都干巴巴的。 池说表现出有些愧疚的样子,她抚了下自己的额头,为自己解释道:“工作内容太多了,最近上班挺忙的,就给搞忘了。” 童积锦的目光一下就亮起来了似的,他转头看着池说,紧接着问:“是吗?” 池说讷讷地点了下头,随即又开始后悔,她总觉得自己现在的行为好像一直在走歪的道路上越来越远了。 “那边有个轮滑场。” “去看看吗?” 又走了几分钟,童积锦指了个地方,问着池说。 池说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而后还没回答,就被童积锦拉着手腕带了过去:“走吧走吧,好久没滑了,高中三年可把我给憋坏了,都不知道还会不会了。” 池说:“......行吧。” 不是溜冰而是轮滑,池说这个是会的,在她小的时候,她就拥有了自己的轮滑鞋,并且当时还是小区里滑最好的小孩子,她不仅只会普通的前进后退刹车,还会花式走位,当时还拥有一波“粉丝”。 童积锦就是粉丝的一名,两家住得最近,于是池说后来就负责了教他,也将童积锦给教成了小区的轮滑高手。 而距离上一次轮滑已经过去了很久,池说没记错的话,是从她爸妈离婚以后她就没再滑过了。 时间过得太快,当初去轮滑场还得现场给钱,现在直接选择尺寸再来个二维码扫码付款就有鞋子到手了。 轮滑场的鞋子不是很卫生,他们还套了卫/生/套才穿上了鞋子,寄存了自己的东西在柜子里以后,两人才进了偌大的场地。 这个轮滑场的规模挺大的,现在还没很晚,里面有几个大音箱在放着有节奏感的音乐,场地内有一群老手嗨得不行,也有新手在扶着墙颤颤巍巍地走路,一不小心就摔一跤,如果没有戴护具的话,很容易就将身体摔个青紫。 池说还没找到感觉,已经很久没再参与这运动,她难免有点陌生。 童积锦指了下正前方不小心摔倒的新手,笑着道:“说说姐,你以前教我的时候,我是不是挺聪明的,都没怎么摔过。” 池说稳住自己的身体,回忆了一下:“嗯,是的。” 童积锦慢慢握紧了拳头,他做出一副要冲的动作,对着池说道:“我找下感觉,一会儿来pk。”他说完却伸出手放在池说的背后,推了池说一把,池说在这样的受力情况下,往前冲了好几米。 池说刹住车,转身看着身后的童积锦:“敢推我?你完了。” 童积锦立马笑嘻嘻地跑开。 事实证明,肌肉真的会有记忆,就算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了,但池说和童积锦还是迅速成为了这个轮滑场里最酷炫的崽。 池说知道自己就是一个很执拗的人,否则也不会那样研究斗地主,也不会在以前没日没夜地联系轮滑了。 身体的平衡和脚下的轮滑配合地极好,两人一直在这场地里花式走位,有其他的人看见了,也跟在了他们身后,一点也不怕生地还跟他们打招呼,于是莫名其妙地就展开了一场花式轮滑赛。 等到结束了的时候,池说的额头鼻梁上都有了一层薄汗,她拧开了童积锦买来的一瓶水,先缓了缓呼吸,才微微喘气感慨:“我真的要服老,太累了,下一次再滑就是十年以后。” 童积锦轻笑:“太夸张了吧?” 池说摇头,又接过他递来的纸巾:“没有,毫不夸张,太累了,我已经没有力气再玩下去了。” 本来说好的出来逛街,结果转头就去了轮滑场,池说一开始还觉得有点迷,但现在又觉得还不错。 既能发泄压力,也能提前离开,更何况,她曾经也真的喜欢过这项运动,因此她还挺快乐的,快乐到足以忘记一些事情。 童积锦的头发比较短,较大的运动量让他身上汗水比池说还多,头发看起来像是淋过雨似的,而他的t恤的后背已经湿了很大一片区域。 听见池说这么说,他放下了正在擦着汗水的手,笑了一下,没有不同意:“好。”他说,“得赶紧回去洗个澡,否则再吹风就要感冒了。” 池说正要附和他的话,又听见童积锦带着关心的语气道:“说说姐,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我先送你到酒店门口。” 池说有点想要拒绝,但面前的少年深情坚毅,仿佛下一秒她拒绝了就要哭一般,于是池说只好有些无奈地道:“好吧。” 上了一辆出租车报了地址,外面的风景在窗外一闪而逝,车里的空调开得很足,这让他们的感受好了许多。 出租车在路上行驶了十来分钟,池说又有些昏昏欲睡了,但她还是用掌心托着自己的脸,望着窗外的世界。 过了一会儿,安静的空间里,童积锦从手机屏幕中转过头来,看着她,说道:“说说姐,你还是没问我要读的大学是哪所。” 池说:“还真是,又给搞忘了。”她做出一个带着歉意的表情没,“那小童你填的哪儿?” “云省师范大学。” 池说一愣,好奇地问道:“所以你们来柳城,其实就是为了先看下学校?” 云省师范大学就在柳城,就在他们此刻待着的城市。 童积锦弯了弯唇角:“是啊,先来看看。” 池说感慨了一句:“挺好的。” 她说完就感受到手机震动了起来,在路上的时候她将手机调成了震动,现在还没改回来。 这次是曾乖打来的电话,池说看了眼时间,这才发现在轮滑场待的时间有些久了,已经十点过了。 接听以后,曾乖就开口问道:“今晚要回来吗?” “在车上了。” “那就行,我还说你要是不回来的话,就让笛笛睡你的床了。” “......她在?” “是啊,她酒店离这边也不远,过来斗地主,但是一直没等到你回来,我们就还没开始。” “夏周和岳科早就没影了,而且人家二人世界也不好多做打扰。” 过了十分钟左右,出租车平稳地停在了酒店外,但司机师傅没有立马开走,因为童积锦要回到自己在的酒店。 池说下了车,对着童积锦挥了挥手:“到了给我发消息。” 童积锦的眼睛依旧明亮,他的头发已经又软塌塌地在头顶上趴着了:“会的。”他说,“晚安。” 池说转身,进了酒店,过了几秒,身后才传来了引擎发动的声音。 池说呼出一口气,自从知道童积锦喜欢自己以后,她每次跟他呆在一起都能让她有无边的压力。 她努力做出不知道这件事的样子,因为童积锦从小就跟着她身边长大,她没有亲弟弟,也没有像贺临笛有岳科这样的表弟,而童积锦毫无疑问就是她的弟弟。 邻家弟弟,是伙伴,是朋友,但绝不可能成为男朋友。 想到这些,池说的心情有些沉重了起来,酒店的走廊尽头才有扇窗户开着透气,其他地方都有些闷,池说一路小喘着到了自己的房间门前,随后按了密码。 房间里正开着空调,一进门就觉得凉快了许多。 这间房是影音房,有投影仪,也可以手机投屏,池说现在看见的就是曾乖和贺临笛在沙发上坐着认真看电影的场面。 开门的动静不小,两个人也都听见了,池说有感受到她们放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但是很短,因为电影里的剧情已经进入到了最为激动的时刻。 池说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生怕自己打扰到她们,甚至就连挂包的时候,她的动作也都非常轻。 房间里的灯都被关了,除了电影的光亮就没有别的地方在发光了,池说耳朵又尖,一听电影的音效就猜到了她们这是在看恐怖片。 她换了鞋,慢慢走了过去在曾乖旁边坐下,她没说话,只是安静地跟她们一起看。 看起来是部印度电影,池说只看这一点猜不到具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潜意识地把双手覆在了眼上,用指缝来看这部电影。 没两秒,她听见贺临笛问道:“你都没看你这么怕?” 贺临笛问的声音轻轻的,池说的回答也不重:“对啊,不能吗?” 曾乖竖起了食指放在唇边,示意她们认真看:“嘘。” 结果刚说完,电影里就跳出来了一个很可怕的鬼脸,非常突然。 曾乖的音调立马变得高昂:“啊啊啊!”她真的被吓到了,“草泥马草泥马,吓死我了!” 池说本来也被吓到心跳漏了一拍,但曾乖在她旁边叫得让她决定不这样做了,免得这音量加起来,可能方圆十里的人以后都得靠助听器才行。 她往旁边随意地瞥了一眼,发现贺临笛已经默默地堵住了自己的耳朵,并且嘴唇抿得很紧,显然刚刚也是被吓到了。 池说轻咳了一声,唇角往上扬了点,这时候曾乖已经坐直了身体,她想了想,把身体往贺临笛那边移了一点,在曾乖的背后,调侃贺临笛:“这么胆小啊?” 贺临笛缓缓转过头来,给了她一个小小的白眼,以同样的话回复道:“对啊,不能吗?” 池说笑得停不下来:“能能能。” “算了,这电影太吓人了,正好说说你回来了,我们不如斗地主。” 曾乖说完自己站了起来,开了灯,正要关闭ipad投屏的时候,贺临笛出声道:“就把这个当背景音吧。” 曾乖一脸不可置信:“什么癖/好?鬼片当背景音。” 贺临笛微微瞪大了眼睛:“非常符合斗地主刺激的氛围。” 池说插了句嘴:“那个……你们先继续看,我得洗个澡才行,出了一身汗,太难受了。” 曾乖闻言立马转过头来,用狐疑的眼神看着池说:“你出去做什么了,居然出了一身汗。”她嘴快,又接着说,“跟你那个邻居弟弟玩这么开心?” 池说摆了下手:“别闹了,我就是跟他去轮滑场了而已。”她说完叹了口气,站了起来,“好久不滑,太累了。” 略暗的空间内,贺临笛眨了下自己的眼睛,她微微抬头看着池说,自然地问了句:“小童吗?”她说,“他现在也在柳城?” 上次在宋钦粉丝见面会彩排的时候他俩曾有过一点交集,池说不奇怪她会知道童积锦这个人。 池说往自己的床位走,她得去拿睡衣,一边走一边回答:“是啊,他学校报的这边,过来看看学校。” 贺临笛“哦”了一声,看着面前幕布上的电影画面,安静了下来。 曾乖打了个呵欠,也继续看着电影,她对池说道:“那你先洗澡,我们看我们的。” “好。”池说一口应了下来,拿着自己的东西进了浴室。 已经很久没有出这么多汗了,池说在浴室里待的时间要比之前久一点。 出来的时候她头发上裹着毛巾,还有一条毛巾搭在脖子上吸着头发上顺着皮肤流下来的水。 外面的临时影院已经没再营业了,一眼就能看见正戴着耳机操作着游戏的曾乖和倒在沙发上盖了条毯子睡着了的贺临笛。 池说又放轻了脚步,慢慢走到沙发旁边。 她还什么都没说,曾乖对她用气声说道:“睡着了。” 池说轻轻“嗯”了声,旋即又把目光投向睡得似乎不怎么安稳的贺临笛。 空调在运作着,池说摸了下自己的手臂,看了过去,上面显示的数字是“20”。 很冷了。 池说抿了抿唇,弯腰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调到了26摄氏度。 曾乖看着她的行为,愣了愣,小声问道:“说说,你冷吗?” 池说擦着头发,摇头说道:“我不冷。”她停下手中的动作,下巴朝着贺临笛扬了下,“她冷。” 曾乖看向贺临笛,这才发现贺临笛把毯子捂得很紧,并且在暖黄的台灯下,可以看见她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 她咽了下口水,望向池说:“说说,笛笛是不是生病了啊……” 池说一怔,快速走到贺临笛的旁边站定,她没挡着光,微微弯着腰一看,果然,贺临笛额头上有了点汗。 除此之外,嘴唇还有点泛白,池说心下一惊:贺临笛这不会又是中暑了吧? 她没再思考,先让曾乖去烧热水,并且吩咐道:“这壶水烧开了先倒掉,害怕水壶不干净。” 酒店的水壶卫生质量没有保障,之前老是有人拿水壶来烫底裤的新闻出来,就算不知道有没有发生到自己身上,那也有心理阴影了。 然后池说拍了下贺临笛的肩膀,想要将贺临笛拍醒。 她的动作又柔又轻,仅仅两下,贺临笛就微微虚着眼睛醒了过来。 池说努力平静自己的语气,问道:“起来,等下喝点热水。” 贺临笛仿佛还有点懵,但她喊了池说的名字:“池说。” 池说“嗯?”了一声,蹲在她面前,细心询问:“有哪儿不舒服吗?” 她问完就发现贺临笛的眼角有眼泪滑了下来,融进了头发里,直至看不见。 “我做了个梦。” “梦见我爷爷又让我跪在冬夜。” 她说完翻了翻身体,倾身过去将池说抱住。 池说完全不敢动,她僵硬地蹲在那里,什么抚慰的动作没有。 过了几秒钟,她说:“没事了。”她放柔了自己的声音,“已经过去了。” 她话音一落就听见了曾乖震惊的语气:“你们……?!” 第31章 来自nico深水加更 池说微微偏了偏头,看着曾乖,无奈地道:“她做噩梦了。” 言外之意非常明显:做噩梦的人都需要关怀。 曾乖果然放下了疑惑的目光吗,她“哦”了一声:“难怪呢。”她慢慢走了过来,看着已经松了手的贺临笛,关心地问道,“笛笛,是不是因为看了恐怖片啊?然后梦见了?不怕啊,那些鬼都是假的,不要怕。” 曾乖也有温柔的时候,她说这话的时候还摸了下贺临笛的脑袋,看在池说眼里,就好像在摸一个小孩似的。 池说撑着沙发站了起来,她又看了眼还在蔫着的贺临笛,随后吐出一句干巴巴的话:“我去看看热水怎么样了。” “行。”曾乖应了下来,“让我这个情感安慰专家来安慰笛笛。” 池说:“......” 贺临笛对这句话有了些许的反应,她本来还在默默的平复着情绪,听见这话破涕为笑,抬起手来擦了擦自己的脸上的泪痕。 池说这也才注意到,原来刚刚贺临笛在她肩膀上的那么短的时间里,眼泪还在继续流着,她不动声色地抬起手来摸了下自己的肩上的衣服,果然,摸到了一点湿润。 池说指尖摩挲了下,而后抬脚走到了一边。 池说有时候觉得贺临笛跟自己同病相怜,都遭受过或多或少的家里的惩罚,也就是家暴。 她被罚在阳光底下做事情,贺临笛被罚在寒冷的冬夜里跪着,而且比池说更惨的是,让贺临笛跪着面壁思过不止一次,否则池说觉得贺临笛不会有这么大的心理阴影。 贺临笛的爷爷为什么不会喜欢贺临笛呢?这个原因很好猜,但答案好像也不仅是重男轻女这样子。 池说也不是很想知道具体的原因,在她的心里,贺临笛的这些事情跟她是打不着关系的,她也不怎么感兴趣,之前都是贺临笛主动告诉她的。 想到这个,池说又不禁开始疑惑了,因为她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贺临笛在她面前要主动地多,不论是说话还是做事,她一直都是被动的那一个。 就好像这一次来柳城,她本来在车里待着,结果贺临笛用夏周的手机打了个电话,并且语气带着威胁地让她必须到达。 池说有点想不通了,而且也开始有些担心起来,因为她不能跟贺临笛走太近了,万一哪天一个不小心就说漏嘴了自己曾经喜欢过她怎么办?或者说漏了自己喜欢过丁妙然怎么办? 这些都是秘密,世界上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第二个人是被爱情伤透了的自称渣女韩瑜。 因为还有工作的关系,柳城之旅很短暂,周日的下午他们四个人就回去了,这一趟的目的似乎就只是为了给贺临笛送个镜头而已,除此之外也就是换个地方换个心情吧。 上班党又开始了枯燥乏味的生活,学生党也开始在学校奋战,整座城市各大热门地方的流量很明显少了一些。 已经是八月下旬了,快迎来了暑假的尾声,池说她们的工作也要稍微减轻了一点,自从上次负责了宋钦粉丝会的各种事宜之后,公司再也没有安排她这些工作。 不是池说做得不好,相反,她做得很不错,主管还把她喊去办公室夸过,再没有这样的工作安排无非就是公司最近都没有要当主办方的活动。 明星们忙着拍戏的拍戏,忙着在其他城市赶通告的赶通告,或者就是在为了月底的时尚活动做准备。 这场活动也算是大咖云集了,影帝影后视帝视后和流量小花小生等人去了好一波,各大媒体与杂志方合作的门票抽奖活动也是做得风生水起,池说自己关注的博主里就有转发的,但是很不幸的是,没有中奖,为此,这个博主还发微博说自己好难过。 池说不追星,体会不到这样的感受,并且心里还在很疑惑:至于吗? 而且上周六去那个场厅的时候,池说她们也看见了在比较远的地方的座位,跟前面明星或者各界大佬们的待遇完全不一样,如果不戴个望远镜,可能连自家爱豆的脸都看不清。 池说百思不得其解,问了一下夏周,夏周看了她一眼:“你知道追星是什么吗?” “是爱情?”池说想起了网上“这不是追星,是爱情啊”这个表情包。 夏周摇头:“不止,还是亲情。比如我就是祁斯乔的妈妈。” “......” “而乖乖就是沈渠的妈妈。”夏周有时候会趁着曾乖不在的时候这样称呼她。 “......” 池说没有办法再继续跟夏周聊下去了,年纪轻轻地,当妈不合适吧? 这个杂志方的合作公司有很多,比如奇遇公司,比如楼上的喜雨公司,也比如池说所在的新越公司,只要是之前跟该杂志有过来往的,或者说是业界比较有名的公司,也都去了不少的代表。 但是这个跟池说都没有关系,因为要去的是她们的老板,她不过是一个小员工而已。 时间一天天地过,池说在这期间也没跟贺临笛有过任何的来往,连个微信消息都没有互发过,就好像上次在柳城的那一个拥抱是假的一样,或者也被当作过往云烟处理了,没有人回忆起。 很快,就到了这个时尚活动开始的时候,29号下午四点,直播就已经开始了。 活动没那么快开始,在这之前还有一个时间很久的红毯需要走,所幸的是现在是夏天,不冷,在红毯的那片区域也有空调在开着,大家穿着短裙短裤也不会觉得难受。 池说她们被要求点开直播看了起来,因为之后新越公司的老板也会出现在红毯上,具体的时间是在某个影后过后,主管要求她们守着点,到时候好截图来吹老板彩虹屁,或者说是吹公司彩虹屁。 新越在业界也还是比较有名气的,但是这还不够,池说知道公司想要做得更大更强,所以才会在意这样的稍微大型一点的活动。 万一靠这场活动又跟其他的一些公司达成合作了呢?那不就是又往前进了一点了吗? 红毯的时间有些长,主持人一共有两个,看得出来杂志方非常看重这次的活动,因为就连红毯的主持人都比较大咖,要知道在这之前,都只是那种没什么名气的主持人来充数的。 因为职业关系,这一场直播不是池说看过的第一场,也自然发现了区别,不过可能也正因为是这样,贺临笛才会出差半个月去准备今晚。 一个又一个的明星走过红毯留下了自己的签名,曾乖悄悄移动了自己的椅子,到了池说的旁边,凑近池说,轻声问道:“说说,我看困了,你呢?” 池说打了个小小的呵欠:“有点。” 她对这样的活动向来不感冒,跟自己没有半点关系,全程无非就是听主持人跟嘉宾们尬聊。 结果刚一说完,直播间就传来了一阵粉丝的呼叫声,池说眨了眨眼睛,又听见主持人道:“下一位嘉宾是谁呢?是最近热播剧《都市爱情实录》的女主角扮演者:沈渠!” 池说内心在“日”个不停,表面上一点反应都没有,而在她旁边的沈渠的“妈妈”相比较就没有那么淡定了,她用一只手微微捂着自己的嘴巴,另一只手扯了扯池说的袖子,忍不住轻声说道:“呜呜呜!渠渠!妈妈爱你!” “......” “一个人为什么可以又甜又盐啊?今天穿得这身长裙我太心水了,可以列入年度top3着装,或者今晚的最佳服装。”曾乖对着池说感慨,“太好看了,我好爱,有点语无伦次,彩虹屁都吹不出来了。” 池说瞥了她一眼:“你这还叫吹不出来?” 直播间里,沈渠和主持人已经在你一句我一句地尬聊了,池说不是很想看见沈渠现在风光得意的样子,索性拿过了自己的手机低下了头,点开了微博。 但是很不凑巧的是,她刚刷新的微博首页,就是贺临笛转发的动态,她一共三条,都显示出来了。 其中一条就是来自“沈渠工作室”的造型高清图,一共六张,一看就知道是在高级酒店走廊里拍的,就连池说这个摄影门外汉都看出来了这几张图的结构和打光等等都非常好,沈渠跟摄影师配合得很不错,这几张照片单拎出去都可以让人觉得完美。 池说又是一阵无语,但手却不受控制地点开了她的这条微博评论,可能是因为拍得实在是太过于出色,评论区的沈渠粉丝非常满意,全都是在感谢贺临笛,或者又夸贺临笛又夸沈渠。 ——啊啊啊!我们渠渠又跟笛笛老师合作了啊!!!我好开心!!! ——我看见照片的时候就觉得是贺老师您拍的渠渠,看了眼工作室的艾特,果然是贺老师,只有您才能拍出这样多面且具有特色的渠渠。 ——我日......我真的要感谢贺老师,我快被今晚的小渠美到升天。 评论高达一千条,这足以看得出来沈渠粉丝的热情,池说却满脸问号,觉得沈渠粉丝真的是很喜欢夸大其词。 就在这时,曾乖的声音又从旁边传了过来:“说说,你也觉得沈渠今晚很好看吗!我看见你在看她的照片了。” 池说:我不是我没有。 池说说出口的话却跟心里想的不一样:“还可以,比较适合她。” 她说完抬眼又看了看电脑上的直播,这才发现已经到了下一个艺人了,她松口气,也锁定了手机,继续看着电脑。 老板出来的速度真的很慢,等了可能又半个小时,主持人才报了她们公司的名字:“接下来的两位嘉宾是来自新越公司的——” 老板出场结束以后,池说她们也就没有再继续看直播的必要了,活动正式开场的时候都得七点了,七点之后她们才又会被要求守着直播,因为老板要给艺人们颁奖了。 这样的一个时尚活动肯定不只是走走红毯参加个晚宴这么简单而已,期间还会有颁发猪肉奖的环节,也会有艺人上台表演。 所谓的“猪肉奖”无非就是来者皆有,只是名分都不同而已,池说想到什么“年度最受欢迎奖”“年度最受粉丝欢迎奖”“年度粉丝最喜爱奖”就觉得好笑。 这他妈的,有区别吗?不过是为了不让人白跑一趟而已,连个猪肉奖都没有的话,传下去会被笑的。 七点以后的直播池说也看了些,又没有避开沈渠,她跟同公司的祁斯乔一起上的台,两个人这一次是颁奖嘉宾,因为她俩都得了奖,在青年女演员圈里倒也有一些地位。 池说的目光都放在了祁斯乔的身上,她还是觉得祁斯乔更好看一些,而弹幕区的两家粉丝好像一直看对方不顺眼,在弹幕里还撕了起来。 池说又是看得一愣,随后关了直播。 算了,老板的出场截图盗别的同事的好了,她实在是看不下去这样无聊乏味的直播了。 只是池说心中有个声音一直在cue贺临笛:反正也看不见贺临笛这个摄影师。 是啊,贺临笛只是作为工作人员在现场而已,她会忙着在自己负责的艺人出场的时候拍照,但不会在之后露脸。 这么一想,池说的内心平静了下来,她莫名地又回想起来了那一天晚上贺临笛的眼泪。 “哎。”池说叹息了一声,随后又点开了微博,点开了贺临笛的主页。 贺临笛今天的微博动态已经超标了,平时就没有一天发三条的时候,她抿唇想了一会儿,按了返回,接着到了微博搜索页面,打下了“贺临笛”三个字。 搜索结果很快就跳了出来,池说目光登时就亮了一点,因为又有人拍了贺临笛发到了微博。 贺临笛今天没有再穿裙子,而是一身干练的西装,剪裁得体的西装配合着她的身材,转发评论区里已经有不少人在喊着“姐姐我可以”了。 姐姐?谁是你姐姐?池说看得眉头皱起,贺临笛今年才二十三岁,谁大谁还不一定呢! 这几张贺临笛的图片拍的角度也不错,正脸侧面都不缺,还有贺临笛举着单反工作的照片,池说沉思了会儿,又点了保存。 她也不知道自己保存了有什么用,就觉得这几张照片待在自己的相册里才是最合适的。 她又翻了翻,看见了很多条在夸贺临笛漂亮好看或者拍图拍得好的微博动态,最后看得有些疲惫了,才关了这页面。 刚关了搜索界面,池说就收到了好几条消息,池说点开,看见自己跟夏周她们的小群正在热闹地讨论着关于贺临笛的话题。 夏周:【卧槽卧槽卧槽!我们笛笛今晚的装扮未免太好看了!!!】 曾乖:【[图片]】 曾乖:【直播这个镜头给得也太妙了吧?太好看了!】 曾乖发的是一张截图,活动的灯光阴影之中,贺临笛微微抬着头看着舞台,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微笑,看起来恬静且美好。 池说:【......】 曾乖质问她:【怎么?!不好看吗?】 池说默默点了保存,接着回复道:【还可以。】 她说这话的时候嘴角都悄悄弯着,而后点开了跟贺临笛的聊天对话框,想了下,发了条消息过去:【今晚不会冷了吧?】 贺临笛不会这么快就回复她,池说是知道的,因为直播还在继续,贺临笛还需要继续工作。 她关了手机,进了浴室洗澡。 第二天又一大早,池说睡醒以后,点开了手机,发现自己也没收到贺临笛的回复,池说瘪了瘪嘴,起身洗漱去了公司。 由于昨晚老板的着装也比较出色,进了公司以后,老板自己非常臭屁地端着一杯咖啡在等着大家夸他昨晚帅气的一面。 新越的老板比较年轻,起码在这样规模下的公司老板里面,是最年轻的一个,而且人也没有发福,收拾一下自己也真有那么一点钻石王老五的感觉。 老板叫林新越,这公司的名字就是由他的名字取的,足以看得出他自己的自恋程度,不然也不至于让职员们守着直播看他了。 他一眼就看见了刚打卡的池说,他咖啡朝着池说晃了下,另一只手对池说招了下手,喊道:“池说。”他说,“过来。” 池说把卡放进自己的包里,带着笑容走到他面前,问道:“林总,有什么吩咐吗?” “昨晚直播看了吗?”林新越一脸写了“我知道你肯定没看”这几个字。 池说紧张地哽了下喉咙,笑着缓缓点头:“怎么可能没看?”她觉得自己太狗腿了,“我们老板的英姿,我必须看啊!” 林新越抬了下自己的眼睛,又继续刁难池说:“我颁奖的时候说什么了?” 池说一愣,她完全没想到林新越一早就考这么刁钻的问题给她,她露出一个稍带尴尬的笑容:“您当时太帅了,我怎么还有多余的心思关注您说什么了啊?” “林老板。”在这样的紧要关头,池说听见了一道她已经十天没有再听见过的声音。 是贺临笛。 池说稍稍转头,看了过去,就见贺临笛慢慢走了过来,把手里的u盘递到了林新越面前:“你昨晚的照片。” 池说瞪大了眼睛,问她:“你咋又被我们公司请了?” 林新越拿过u盘,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这次还是免费的。”他对着贺临笛笑了笑,“谢谢小贺老师。” 他说完对着池说“哼”了一声,傲娇无比:“这次就先饶了你。” 然后林新越离开了这里,从他走路的姿势来看,现在心里高兴得不行了。 池说紧了紧自己的挎包,指了下自己的工位:“我去上班了。” “等下。”贺临笛说,“我昨晚也意念回复了。” 有公司的同事进门,看见站在池说面前的贺临笛还打了招呼,在等到贺临笛又回应了一个人的“早上好”以后,池说才摆了摆手:“没事。我知道你忙。” 不知道为什么,这段对话让池说觉得好像有点奇怪。 “看见我发生什么变化没?”贺临笛又问。 池说摇了摇脑袋,回答:“没。” “我有黑眼圈了。” 池说哈哈笑了两声:“你也有今天!”她说完就看了眼手机时间,“不行了,我不能闲聊了,我进去上班了,等下要开会。” 贺临笛做出一个“拜拜”的收拾:“ok。”她弯了弯唇角,“那就回见。” 回见?池说转身以后挑了下眉,因为并不知道下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刚刚的聊天对话看起来好像没什么问题,但是就跟昨晚看直播的时候主持人和嘉宾的互动一样——尴尬。 池说扣了扣脑袋,想出了理由:因为太久没见了。 太久没见,导致见面也会陌生,本来也不是多要好的关系,不是吗? 之前也有这样的时候,只是那时候跟现在不一样啊,现在......现在她们是朋友,之前所说的“普通同事”也只不过是开玩笑而已。 是啊,哪有普通同事单独送人回家的? 一般不是有事相求或者想要追求人家,那就只有朋友这条道路了,不是吗? 池说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打开了电脑的同时敛了敛神,收起心思开始新的上班的一天。 开完早会又开始跟其他部门做交接,窗外的阳光也从东方渐渐往中间挂起,等到中午快吃午饭的时候,池说又被主管叫进了办公室。 “这次有新的任务下达,是林总亲自吩咐的。” 池说不解,什么任务居然能够让林总安排给她,明明她的上级是面前的主管啊,一般都是主管分配工作任务给她就行。 池说有点懵地想要确认一遍:“林总?” “是的。” “他昨天的直播照片都是贺临笛拍的,他看你跟贺临笛关系还不错,让你代他去感谢一下贺临笛,他刚刚出差去了,没时间。” 什么水货老板! 第32章 额外加更 饶是林新越再怎么没谱,但他亲自下达的任务,池说作为一个小小职员,也不可能不接受忤逆了。 出了主管办公室的时候,池说的心情跟明亮两个字没有搭上半点的关系,她嘴角往下压着,让周围的同事看见她这幅模样,不禁开始嘀咕着池说是被训了吗还是怎么呢? 池说的工作能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虽然在公司里算不得多拔尖,但在这一批年轻职员里算是很靠前的了,为人温柔又细心,有时候表面上看起来有点大大咧咧的,实际上大家都知道池说非常靠谱,她也好像就没有坏脾气一般,有什么问题问她她都会尽量去回答,而且上面给的任务没有哪一次是不够到“完美”两个字的。 正因为如此,大家才对此刻的池说感到有些担心,这么哭丧着脸的池说,完全就是第一次见到。 池说自己也有些浑噩,因为林新越的要求既简单又不简单,那就是“让小贺老师开心”就行了。 开心?是哪种开心呢?是不是笑出来就算任务完成了?这个要求没有设限,池说拿捏不准林总的心思,一边走一边想,路过一个同事工位的时候,有人出声喊了她一声:“池说。” 是小诚,他已经出差回来很久了,最近也一直都在公司里吹着空调没再外出。 他微微抬头看着池说,怕伤着池说,小心翼翼地问:“被主管骂了?” 池说愣了下,不明白他什么意思:“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 小诚略尴尬地摸了下自己的鼻子,他摇了下头也摆了摆手:“没事,就是看你脸色不太好,随口问问,不用在意。” 池说恍然地“哦”了一声,微微笑着道:“不是,只是给我发了个任务,我得今天去完成。” 如果今天没能让贺临笛开心的话,那就得明天再完成了,池说想到这个又开始心里打鼓,就照她自己的德行来讲,保不准要跟贺临笛发生点冲突。 虽然最近一直都比较和谐,鲜少再有这样的时候了。 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坐下,池说便开始收拾整理自己的桌上的文件,等下要去交给实习生,因为她现在又做不了了。 方秀秀看她的动作,表情带着一点犹豫,她望着池说,一副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模样。 池说一边叠着文件一边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想说吗?秀秀。” 方秀秀轻轻点了点头,旋即把脑袋和声音一并压低,凑近了池说,不无担心地道:“说说,你......是被开除了吗?” 池说愣了下,手中的动作都没再继续,她忍俊不禁地道:“是啊,要送我啊?” 方秀秀听完就哭着个脸:“真的啊?”她嘴角往下压了好大一个弧度,“为什么要开除你啊,为什么......” 她说完以后才发现池说看着她的眼神带着一丝戏谑,方秀秀直起身体,又忍不住伸手给了池说一拳,这一拳力量就跟猫使出的力一样,落在池说的肩膀上。 池说假意吃痛:“女人!你好狠毒!” “你个骗子,吓死我了。” 池说弯了弯唇角,把已经整理好的文件拿在手中:“我只是出去执行其他的任务。”她自己的脸也苦了下来,“哎,一言难尽。” 很快,池说就联系了贺临笛,问贺临笛现在在哪儿。 她在公司的休息室里发的消息,但贺临笛迟迟没回,池说自己后来又打了电话过去才联系到。 早会之前她还见过来了公司的贺临笛,但电话联系的时候,贺临笛就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家里面,并且在沙发上躺着吃水果,回答池说问题的时候都有点含糊:“我在家里。” 池说惊了:“你什么时候回去的啊?” “给你们老板拿完u盘过后。” 池说忍不住批判起来:“腐败的生活!不上班吗!工资不要了吗!” 贺临笛无所谓的语气:“我跟你们不一样啊,我是摄影师,光这次出差的工资,都够我辞职了。” “......”操,池说感觉自己此刻化身柠檬精。 “是知道自己今天要做的事情了嘛?”过了两秒,贺临笛倒是自己先直奔主题,“会做饭吗?要不先来我家给我做个午饭,看我会不会开心?” 池说:“......” 池说忍了忍:“来了老弟。” 贺临笛“噗嗤”一笑:“我等下联系门卫,让他们直接带你进来。” “......”池说自己感觉就是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因为之前送过贺临笛回家,池说自己记性也不差,上了出租车报了地址,就心情复杂地上了去贺临笛家的路。 车上的时候,池说收到了来自韩瑜的消息,韩瑜问她明天晚上下班以后有没有时间,可以一起去酒吧......泡妞。 池说看着“泡妞”两个字有点不适,回复道:【喝酒可以,我不泡妞。】 【我要泡!】 【我要将渣女人设立到底!来一出撩了就跑。】 池说:【......】 池说有点疑惑:【一天天地,喜欢小姐姐的女生有那么多吗?你怎么就知道自己泡的不是个直女呢?人家不为所动。】 韩瑜回复:【所以带你去les酒吧,我上周新发现的,里面各种想要的女孩类型都有。】 池说不知道回些什么了,韩瑜在这间隙又啪啦啪啦打了字过来:【兴许您还能拥有奇妙的性/生/活。】 池说忍不住骂她:【滚滚滚。】 一路就跟韩瑜扯皮,最后都是司机师傅提醒她到了,池说才下车,接着被门口的保安直接捕捉到,有一个身材像是健身教练的保安走了过来,直接问她:“您好,请问是池小姐吗?” 池说点了下头:“是我。” “我来负责领您进去。” “谢谢。” 池说满心疑惑,她之前也只来过一次贺临笛的小区门口,是跟这些保安打过照面,但是那么短的时间内就将自己的脸记住了? 啥保安啊,人脸识别器吧。 池说表面上不露出自己的想法,她跟着这个健壮的保安一路走进了小区,这个小区的房价池说是知道的,之前她还特地关注过,因为那时候她还想自己买套房,就将目光放在了房价在云城极为可怕的“云上花园”。 “云上花园”这个名字池说很喜欢,而且不仅是名字而已,里面小区的风景和布置等,都精美梦幻得让池说过了这么久还是心动,还是想要买一套这里的房子。 只是......买不起。 保安也比较安静,他注意到了池说的表情,想了想,问:“池小姐是云城户口吗?” “是。” “首付只需要给150万,您就可以买这里的房子了。” “如果是外地户口的话,现在云城已经开始实施了限购政策,只有其他的渠道可以买。” 池说也没问其他渠道是啥,她抿唇微笑回应,但又觉得这样不行,于是进了电梯以后,她说:“那行,下辈子我一定买。” “池小姐真会说笑。” 电梯装修得也比较豪华高档,池说在这上升的间隙里,感觉自己越来越酸了,150万的首付,她得挣多久才够啊? 很快,电梯“叮”了一声,到达了贺临笛的家的楼层。 “云上花园”一共三栋楼,一层也就三个住户,而且都已经这么少住户了,结果还是“一户一电梯”的配置,池说真是羡慕不来。 保安对着池说微微颔首:“那我就先下去了。” 他说完按了电梯,门缓缓合上,池说被独立摘进了这一层。 池说左看右看,接着抬脚缓缓走到了贺临笛自己说的号码门口,她抿了抿唇,按了门铃,接着轻咳了一声,盯着猫眼,站得笔直。 五秒过后,门开了。 抱着一只猫的贺临笛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池说看见猫以后往后一缩,声音带了些颤抖:“你养猫?” 贺临笛见她这样也有点没反应过来:“是啊。”她有点意外地问,“你怕猫?” 贺临笛怀里抱着的猫看起来温顺无比,一双大眼睛懒洋洋地撑着,它看了池说一样,接着又收回目光,仿佛一点兴趣都没有。 池说咽了下口水:“有点。” 岂止是有点,明明就是很怕。 还在小学的时候,池说那时候还不怕猫,还会给小区里的流浪猫喂吃的,但是有一次一只流浪猫却突然发疯,朝着她的手狠狠地咬了下去。 池说爸妈对她那时候还很关心,立马带她去了医院。 后来池说心里就有了阴影了,那只流浪猫还是池说曾经最喜欢的一只。 “那你等下。” “我把它放这边,我们去另一个房间。” 池说站在原地没动:“另一个?” “是啊。”贺临笛在放下猫之前,下巴对着门外的另外两扇门扬了下,“这两套我平时不怎么住。” 池说闻言张了张嘴,出口喊了对方名字:“贺临笛。” 贺临笛疑惑:“怎么了?” “教我学摄影吧?我来转行当摄影师,你觉得怎么样?” 贺临笛眉眼弯弯:“哟,想跟我抢饭碗啊?” 第33章 来自川川超可爱深水加更 池说初中的时候就会做饭了,那时候家里的生意忙了起来,她爸妈有时候一连几顿饭都缺席,池说一开始还要出门去饭馆里吃饭,后来懒得下楼,自己买了泡面回来煮。 吃久了又伤胃,也容易吃腻,于是池说自己就开始研究起来了菜谱,她从最容易上手的番茄炒蛋开始,后来又逐渐加大难度,那一个暑假,她几乎又浸/淫在了厨艺的世界里。 这么一想,池说又觉得自己真的是一根筋,非得把一件事研究透了,才会没那么执着。 但做饭不是斗地主,这是生活所需,池说现在自己一个人住,平时忙起来的话,她就会点外卖,如果稍微还有点精力,她都会自己做饭,而且这么多年了,她的厨艺也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如果自己做顿饭就能让贺临笛开心的话,那么就再好不过了,她就可以打道回府继续在办公室里吹空调跟人扯皮了,而不是说只面对贺临笛一个人。 路上的时候,曾乖和夏周两个人知道这事的时候就在疯狂摸鱼给她发消息,言语之间全是羡慕的意味,池说现在却坐如针毡。 哦不对,她此刻就压根没做,而是在厨房忙碌。 贺临笛在一边倚着干净的厨房的门口,手中拿了台单方在看着,不时地举起来按了快门。 在贺临笛又一次拍了张池说以后,池说忍不住转身看向在一边悠闲的她:“我做饭你拍啥啊?想要给我出个厨娘写真集是吗?” 贺临笛把单反放下来,一双弯着的眼睛看着池说:“倒也不是不可以,你要是想的话,我这边还有认识的工作室,可以让他们做成套给你。” 池说:??? 她又回到自己的岗位,开始切菜,现在要做的是一道柠檬酸菜鱼,贺临笛自己还提了五个菜品出来,现在进行到了第三个。 材料那些冰箱里都有,池说看见的时候还非常惊讶,问贺临笛自己是不是喜欢做饭。 贺临笛一脸天真:“我不会,这都是阿姨来定期添加的。” 行吧。 五个菜的难度都没有很大,但也比较耗时,池说十点半到达这里,十二点左右这五道菜才都被摆在了饭桌上。 也是这么多年的厨艺练下来了,池说看着桌上的冒着热气的菜扬了扬唇角,不无骄傲地道:“怎么样?”她直奔主题,“吃了要是感觉到开心的话,一定要跟我说。” 贺临笛捏着筷子,闻言挑了下眉:“然后呢?” “然后我就回公司上班啊。”池说理所当然地道。 “ok。”贺临笛应了下来,“我会很不开心地吃这顿饭的。” 池说:“……” 池说不知道说什么了,她的直觉这次肯定没有错,贺临笛就是在整她。 但是她也不能问也不敢问,要是真是林新越自己下达的指令,那不就误会大了吗?那到时候要怎么收场? 池说也跟着坐了下来,跟贺临笛一起共进自己做的午餐。 到最后池说不知道贺临笛开不开心,反正她自己是挺开心的了,已经很久没有认真做饭了,也已经很久没有吃到自己做的这些菜了。 贺临笛吃饱以后摸了下自己的肚子,随后抬起一只手用手背挡着嘴唇,打了个小小的嗝。 池说扬眉,觉得有希望:“开心了吗?” 得到的是贺临笛的嫣然一笑:“没有。” “……就知道。”池说站起身,开始收拾起了碗筷,“还有什么事想要我做,我洗完之后告诉我。” 贺临笛已经在这期间坐到了沙发上喝着水,听见池说的话她缓缓点头,对着池说露出一个灿然的笑容:“会的,我已经想好了。” 池说在这一瞬间又好想回到公司上班。 于是在下午三点,池说跟着贺临笛出了门。 阳光炙热,池说撑着太阳伞,贺临笛这次倒是没让她给自己撑伞,池说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不过一个人打伞就是要自在很多,根本不需要顾及着什么,只需要管好自己就行了。 池说目前还不知道要去哪儿,她的嘴唇有些干,她不禁舔了下,随后问道:“我们这是去哪儿?” 她开始猜测地点是不是很近,不然贺临笛就直接进地下停车场了,现在看来连车都没打算开。 “先去买杯奶茶。”贺临笛唇角微扬,“市中心那家人气最高的。” 池说:“……” 池说皱眉:“那个要排队一个多小时!” “里面不是有位置可以坐吗?”贺临笛又是一脸天真,她又说,“再买点甜品,就当请你吃下午茶了。” 池说拱了下手:“谢谢贺老师。” “不客气。” 池说又疑惑了:“那为什么不开车?” 现在她们已经走到了小区门口了,又遇到了那个健壮的保安,他还对着池说她们两个露出了大白牙。 “我累。”贺临笛打了个呵欠,“我凌晨才从柳城赶回来。” 池说动了动嘴唇:“我可以开车。” “算了吧。”贺临笛耸了下肩膀,“上次我说送你回家,你都不愿意,你开车的话也不是自己情愿的,要不是因为这次林老板,你会说这种话?” 池说一愣,随后没有再给多余的反应,跟贺临笛默默往另一个好招出租车的路口走。 报了地址,池说脑袋靠在车窗上,她眼睑低垂,没看窗外的风景,而是将手机亮度调高了一点,看起了自己的手机。 曾乖和夏周在她在贺临笛家里客厅午睡的时候,发了慰问的消息过来,但她醒后就一直没怎么看手机,因为着急着出门,现在才有时间。 曾乖:【说说,报个平安,让我们知道你还活着。】 夏周:【说说,笛笛她没为难你吧?】 两人一口一个“说说”,然后接一句关心的话,就跟说相声似的,池说翻了翻,打字回复:【还行。】 是真的只是还行而已,不好也不差,因为贺临笛的心思她完全猜不中,根本不知道贺临笛想做什么。 思及到此,池说不禁脑袋偏了点眼睛转了下,看向了在一边靠着椅背又睡着了的贺临笛。 近半个月的高强度工作,今天凌晨又连夜赶了回来,池说虚了虚眼睛,果然看见了贺临笛的黑眼圈,因为离得近,而且贺临笛安静恬然,看起来要更加明显。 贺临笛本来就长得好看,她皮肤光滑细腻还白,平时基本是不化妆的,偶尔才会因为工作需要而化些妆,就像昨晚的时尚活动,贺临笛因为也会被破入境,就不得不化妆,否则在一干也同样美丽漂亮的女明星里,是没啥看点的。 当然了,贺临笛是摄影师,她又不出道,而且不能太抢其他人的风头,但是昨晚那样的较为严肃的场合,还是化妆了好一点。 池说又想到了自己保存的那几张贺临笛的照片,都不是很清楚,可贺临笛就是一如既往地耀眼。 不过一直都是这样,贺临笛向来都是“众星拱月”这个成语里的“月”,不论到哪儿,她都是这样的存在。 池说又低了低眼睑,收回自己的目光,以免思绪就又飘到了高中暗恋贺临笛的时期了,但是这不是她能够控制住的,有的不太完整的记忆又冒了上来。 好像是在高一下学期的时候,学校为了调动学生们的积极性,特地开设了一些有趣好玩的课程,供学生们挑选。 不是以班为单位,而是以十个班这样,每个同学选取自己想要上的课程,其中包括书法、手工和刺绣等等,每两周上一次课,一次一个下午。 池说和韩瑜一起选了手工,第一次上课的时候,大家就进了一个大教室,面前摆了一堆橡皮泥。 隔着人潮,池说看见了在第一排站得笔直气质卓然的贺临笛,台上的老师已经开始教她们怎样捏一个动画人物了,教完以后让她们自己捏,老师自己要检查。 老师的话一说完,台下的同学们就开始相互交流了起来,贺临笛的位置前后左右都围满了人,讨论得热火朝天,不时还有笑声传出,也有人大声地发出夸赞:“贺临笛,你捏的跟老师的一模一样。” 池说当时很想过去看,但是她没有动,自己坐在了位置上,而一边的韩瑜早就跑了过去凑热闹了。 后来贺临笛捏的那个动画人物被老师展示了出来,但是呢,是作为负面的典型例子,池说这才发现,贺临笛捏的比老师的丑多了,那句夸赞不过是同学开玩笑而已,但她都没听出来。 在她的印象里,贺临笛就是一直这么优秀,仅仅是捏橡皮泥而已,肯定难不倒她,而且池说觉得自己当时对贺临笛有滤镜,她觉得贺临笛这一次捏得不好看,下一次一定可以捏得很好看。 结果根本没有迎来下一次,学校又觉得开设这样的课程是在浪费学生的时间,于是让她们只经历了这么一次的趣味课程,就取消了,还是老实在教室里坐着上课比较好。 而池说基本上也是在那时候,才感受到了贺临笛跟自己的距离有多远,在她少女的暗恋时光里面,这些距离后来一点点地起了作用,直到最后将池说瓦解。 好在庆幸的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跟贺临笛已经可以单独待在一起了,池说却再也没有半分喜欢她的感觉。 “到了。”随着司机师傅的出声,池说被拉回了思绪。 贺临笛已经慢慢醒了过来,但是疲倦让她没有出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直安静地看着窗外。 下了车,两人又撑起了各自的伞,走进了云城热闹的市中心。 今天周四,又是下午,这边看起来没有平时那么热闹。 池说本来以为那家人气奶茶店的人会少点,结果进去以后,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里面的小椅子基本上都被坐满了,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位置在漂泊。 现在基本上都可以在网上微信点单了,池说刚刚还问过贺临笛要不要微信先排着,但是贺临笛却摇头:“不要,我们要排最原始的队伍。” “……” 池说没有办法,跟贺临笛一起排起了不算长的原始队伍,好在愿意这样排队的人不多,十分钟以后,面前就只有三四个人在等着点单了。 但池说的注意力不在上面,而是在她们旁边的一列的两个女生身上,她们两个不时地转头看向贺临笛,然后又说悄悄话,池说猜不到她们在说什么,但是开业看得出来,她们有些激动。 池说抓了下自己的头发,微微往后靠了一点,离近了贺临笛一点,小声问道:“你粉丝?” 贺临笛正在玩手机,她听见池说的问题有些不解:“什么?” 池说“哦”了一声,站直身体,摆手:“没什么。” 她话音一落,就看见隔壁这两女孩子眼睛在发亮,而且一个往池说这边迈了一点脚步,看着贺临笛,努力稳住自己表情的样子:“请问,您是贺老师吗?” 池说觉得自己猜得没错。 贺临笛被叫到以后偏了偏头:“嗯,是我。” “不知道您还有没有印象,我是远程摄影工作室的。” 池说:……敢情是同行啊。 池说有些脸疼。 “有点印象。”贺临笛微微一笑,“很巧。” “是很巧。” “上次有幸去听了您的摄影交流会,受益匪浅。” 池说内心一万个问号,但最终什么都没问出来,一直听着她们在自己身后聊着。 点了单拿着号码,两人找了个还算清净一点的位置,开始等待奶茶的降临。 池说转了转手中的号码牌,她又看向贺临笛,问道:“摄影交流会?什么时候啊?收不收费?” “就几天前在柳城的时候,被杂志方强行拉去开了个交流会,很多摄影师都在,也都在分享,我只是说了一点自己的摄影心得而已。”听得出来,贺临笛比较谦虚。 能够上台分享拍摄经验的摄影师,在圈里没点地位是不可能的。 池说缓缓点头:“那还挺牛逼的。” “还行。”贺临笛的表情依旧带着困倦,她眼皮都有些撑不开的感觉,“你要是真想学摄影,我可以教你,只是有个条件。” 池说知道自己中午的那句话是开玩笑的,但还是忍不住竖起耳朵,追问:“什么条件?” “教我轮滑。” 池说微微瞪大了眼睛:“你不会?” “不会。”贺临笛坦然摇头,“家里让我学钢琴让我学舞蹈,我都报过名,但我自己对轮滑还比较感兴趣,只是他们不同意让我学,觉得浪费时间。” 池说了然地点了下头,又听见贺临笛道:“所以一会儿下午茶结束,就去一个轮滑场。” 池说又瞪大了眼睛:“我还没说我教你呢!” 贺临笛弯了弯唇角:“可我会很开心。”她声音轻轻的,垂下了眼睑,让池说看不见她的眼神,“这样就完成林老板给你的任务了。” 池说怔了一下,她眨了眨眼睛,而后应道:“行。” 轮滑考验的最主要的还是平衡和力道,贺临笛没有去大众的轮滑场,而是去了还有vip包间的轮滑场。 这里的设计装修看起来都透着一股价格昂贵的气息,池说没问多少价格。 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池说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免得又受刺激了,回头就来轮滑场打工了。 轮滑鞋也是非常的精致,起码跟上次和童积锦一起玩的那次比起来,要贵上不少,这个池说是知道的,因为她好歹曾经也是热爱过,也关注过鞋子的品牌与价格那些。 这个场真的不大,不能滑很远也做不出特别高难度的动作,但拿来教人足够了。 贺临笛很郑重的样子,她穿戴了整套的护具,头盔都没落下。 而池说什么也不需要,只有一双轮滑鞋就够了,如果之前没跟童积锦一起玩的话,或许她现在还会有点犯怵,毕竟这么多年没玩了,但是自从上一次过后,就不需要这些了。 她经验老道,曾经还是小区轮滑最炫酷的崽,用不着。 贺临笛穿好鞋以后,站在原地不敢动,池说望着她的眼睛,开始了倒滑,接着又绕着这边转圈。 贺临笛嘴唇张了张,喊了池说:“老/司/机带带我。” 池说拍了下自己的脑门,笑意盈盈地滑过去,在贺临笛面前站定:“来吧。”她开始认真教了起来,“先放松,别把身体绷那么紧……” 小场内空调开着,在不远处还有冰箱,里面放了很多种类的饮料,池说跟她讲了很久的理论知识,说得嘴唇越来越干了。 但她是个较劲的人,贺临笛可以松懈休息,她自己不行。 贺临笛试着往前滑动,却有点磕磕绊绊,眼见着就要踉跄栽倒了,池说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将她往自己这边带了点。 两秒后,躺在地上当肉垫的池说:…… 本来只需要倒一个,现在两个都倒地上了,而且她在下面,贺临笛被她护得好好的。 贺临笛双手撑在池说的两侧,翻过身之前,又是眉眼弯弯的模样:“池老师,我有护具啊。” 池说悄悄红了掩在头发下的耳根:“起开。” 第34章 又额外多了三千字 快五点半的时候,贺临笛才宣布池说今日的任务结束,她现在很开心,于是放池说离开。 这也是池说正常的下班时间,池说自己算是明白了,今天的一切不过就是换个地方工作而已,而贺临笛也没有多的刁难她的意思,这让池说意料之中但又好像在意料之外。 教贺临笛到最后,池说自己倒是滑了个尽兴,脚法熟练花样又多,看得贺临笛一愣一愣的,但这样的后果就是——出了一身汗。 这里有标配的浴室,但两人都没有在这里洗,在冷静了过后,分别上了出租车回了各自的家。 第二天照常上班,池说进公司大门的时候,都有了点心理阴影,生怕林新越这个水货老板又在门口堵着,直到记忆回笼,想起昨天主管说林总出差去了,池说才放下心来。 贺临笛昨天早上给林新越u盘里的照片在昨天就已经速度很快地po上了新越公司官网,而且还是首页,直接占了很大的版面,新越的app还特地搞了个开屏来展示老板的帅照。 池说看着这照片一阵无语,她顿生一种上梁不正下梁歪的感觉,但似乎效果不错,搜索了一下公司的app的关键词,竟然还有人说是因为“老板帅气”而对这个公司有了好感,继而想要用这个app。 池说不得不服。 中午休息的时候,曾乖问了下池说,这个周末有没有什么打算。 池说捏了捏自己脖子,昨天她运动过量浑身都有点酸痛,她摇头回答:“没有。”她说完又想起了韩瑜,“但今晚要去喝酒。” 昨晚韩瑜又给她发消息赖了好久,池说没有办法,就同意了,但去的不是les酒吧,而是平时去的那种男女皆有的酒吧。 夏周又跟岳科出去网吧打游戏了,反正午休时间很足,不会妨碍人家谈恋爱。 曾乖眼睛亮了起来:“带我一个?!” 池说在她期待的眼神里面缓缓摇头:“这个不太行,我那朋友怕生。” 韩瑜跟曾乖她们就没怎么见过面,池说目前也不是很想让她们认识,倒不是因为两边的人不值得认识,只是池说有自己的顾虑。 万一韩瑜这个大嘴巴一不小心喝多了就将自己曾经暗恋贺临笛的事情给抖出去了,那不就完蛋了吗? 曾乖“哦”了一声:“那也行。”她笑了笑,“那我去找笛笛她们问问有没有时间看电影了。” 池说的呼吸停顿了下,看着曾乖,好奇地问道:“看什么电影?” “今天刚上映的一部电影,票房口碑还不错,名字的话我得翻下,因为我给搞忘了。” 搞忘了可还行。 池说收起自己的目光,打了个呵欠:“去吧去吧,看开心。” 她说完趴茶几上准备睡觉,但还没闭上眼睛,就看见何修齐拿着一瓶饮料往这边走。 他走的时候面带笑容,没几步就站在了池说的面前,这次没再拘谨,拉开椅子自己就先坐下了。 曾乖挑了下眉:“这次想经过我们同意让我们当道具是吗?” 何修齐被说得脸色涨红了点,他连忙道歉:“小曾姐,别提这事儿了,饶过我吧。” 曾乖“哼”了一声,自己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点。 池说还是闭上了眼睛,张嘴问道:“那有什么事吗?” 何修齐一看就不是因为无聊才过来的,这么久了,池说多多少少也了解了一点他这个人。 表面看起来人畜无害,实际上内心的小心思多得很。 “我生日就快到了,小池姐,你们有时间吗?我想请你们吃顿饭。” 曾乖这次没再继续调侃他,认真问道:“啥时候啊?” “星期天。” “那怎么现在才说?”曾乖说道,“说早点就给你买礼物了。” 何修齐又摆手道:“不用不用,我在公司受到你们照顾那么多,再收生日礼物就太过分了。” 曾乖仿佛还想再说些什么,池说咽了下口水,表面随意地问:“请贺临笛吗?” “贺老师回我了。” “她提前祝了我生日快乐,但她抽不开时间。” 何修齐的声音难掩失落,池说藏在眼皮下的眼珠转了转,随后睁开眼睛,说道:“那你把地址发我们吧。” 何修齐满意地走了,曾乖看着他的背影离远了,才微微凑近了池说,好奇地问:“说说,我突然觉得他有点可怜。” “嗯?可怜什么?哪里可怜?” “暗恋是一个人的独角戏,而且笛笛这样的态度明摆着就是拒绝了吧......”曾乖又补充了句,“再说了,笛笛可是交过前女友的人,现在还会不会喜欢男的都不一定呢。” 池说眉角往下压了压,跟自己微微下垂的唇角动作一致。 曾乖没等到她的附和,又看了眼池说,说道:“而且我现在觉得他俩一点也不配,我们笛笛优秀太多。” 池说发出一丝叹息,神情让曾乖看得不真切:“是啊,优秀太多。” 池说晚上准时赴约,跟“韩渣女”去了酒吧喝酒,但到头来不过是开一个两人的“吐槽大会”而已,韩瑜当了又是主持人又是嘉宾,池说只有一个听众的身份。 “说说,我跟你讲,真绝了,我前两天在那les吧遇到一女的,那叫一个美丽闪光漂亮得一批。” “我就上去跟她搭讪,两句话都没聊到,她就问我要不要3/p。” “我当场昏厥,太牛逼了。” “……嗯,牛逼。”池说端起桌上的果汁喝了口,她今晚倒是没有喝酒的兴致,再加上韩瑜还开了车出来,两个人总得有一个要清醒吧,而这个人只会是她,因为韩瑜从进门就喊了服务员拿了两瓶洋酒进来,一副不喝醉就不走的气势。 韩瑜两边的脸颊已然有点红了,而且眼神也没那么清明,池说有点担忧地道:“要不先回去了吧?我怕我一个人抬不动你。” “行。”韩瑜倒是没有拒绝,她还在失恋的阴影中,但比起刚分手的时候,现在好了很多很多,没必要用酒来麻痹自己,她约出来喝酒,无非就是有点孤单寂寞了,找上跟自己友情多年的池说见一面聊聊天。 池说搀扶着她,出了热闹的酒吧。 上了车,给韩瑜系好了安全带,池说刚拉开驾驶座的门,手机铃声就在安静的车内响了起来。 池说给自己系好安全带,看了眼来电,是贺临笛打过来的。 池说不知道她有什么事居然需要电话联系自己,没有犹豫地滑动接听,随后看向在一旁闭着眼睛还在咂嘴的韩瑜,担心韩瑜会顺着椅子滑下去。 “池老师,我已经可以不用扶墙就能滑了。” 池说松了口气,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现在从贺临笛的话来看,原来是学生在向老师汇报自己的学习进度。 池说的另一只手放在方向盘的皮套上轻轻摩挲着,她轻笑了一声:“能滑?你确定?”她突然想到了关键,“你又去练习了啊。” 看来轮滑还真是贺临笛的执念,明明自己的工作也没那么悠闲,还要腾出时间来玩轮滑。 但仔细一想,今天是周五,谁都有时间,贺临笛也不例外。 贺临笛的声音传了过来,底气不足的样子:“嗯……不太确定。” 池说:“……” 池说忍不住低头,嘴角溢出一丝低沉的笑声:“护具带好,不要怕摔倒,你可以的。”她感慨了句,“我当初教小童的时候,他其实也摔跤,但上周去轮滑场的时候,他又在我面前扮演失忆,说自己就没摔过。怎么可能没摔过,当然是摔跤了才知道教训才知道前进才能练好啊。” 那边的人在沉默,池说觉得贺临笛有可能在思考,于是她又继续说:“不要害怕摔倒受伤,很快就会了。”末了池说还忍不住用起了自己的新称呼,“池老师相信你。” 迎来的只有贺临笛的带着询问的语气:“你教的他吗?” “是啊。”池说还不自觉地下巴微扬,颇为自豪的样子,“我当年可是小区轮滑小霸王。” “你现在在哪儿?”贺临笛又问。 池说又往韩瑜那看了一眼,回答道:“在朋友的车上,准备送她回家。” 贺临笛“哦”了一声:“那你注意安全。” 她说完就掐断了电话,留下在手机这头还没反应过来的池说——连个“拜拜”都不说的吗? 池说呼出一口气,发动了车子,将韩瑜送到了家。 韩瑜不是喝醉酒人事不省,她只是困了,池说也就没怎么担心她,很快又打车回到了自己的家。 洗了个澡去了下身上的酒气,池说头发裹着毛巾坐在沙发上,看着刚刚才收到的夏周和曾乖在小群里发的消息。 她们在商量要给何修齐送什么礼物,讨论了两三页的对话都没得出结果,池说干脆来了个一言定音:【明天去商场看看,我们三个人联名买个篮球或者游戏键盘送他。】 曾乖惊了:【对啊!刚刚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这样不费钱还有诚意!】 池说自己在这边看乐了,实际上三人一起买个礼物,诚意真没怎么体现,只是每个人都分开买的话,又很费时间还费神,不如就这样买点男生一般都喜欢的东西就完事儿了。 夏周表示了赞同:【那不如买个顺丰发货的,后天或者明天就到了。】 夏周:【主要是我明天没时间,我要去约会,你们两个挑也行,我直接转钱。】 曾乖发了个“柠檬”的表情包:【我好酸啊,我没有恋爱可以谈。】 池说扬眉:【我不酸,我甜。】 曾乖:【……】 曾乖:【是啊,你也有年下小奶狗,不甜才怪了。】 池说微微蹙眉,解释道:【那就是我弟弟,不要误会。】 【我连个弟弟都没有。】 池说也懒得跟曾乖这个满眼都是八卦的人再多聊这些事情,丢下一句“我吹头发”就起身了。 周六,九月一号,学生们基本上都开学了,池说跟曾乖下午路过一家中学大门口的时候,就听见了里面传来的打闹说笑的声音。 她们现在两个人就在去给何修齐买礼物的路上,今天的天气就好像是为了衬托开学让学生们叫苦不迭的气氛似的,阴沉沉灰濛濛,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池说喜欢这样的天气,连伞也没带,感受着空气中吹拂的细细的微风。 路过了这家中学,曾乖才发出感慨:“我好想回学校读书。”她说,“还是读书好,我高中的时候还早恋。” 曾乖现在可能真的寂寞了,三句话不离谈恋爱这件事:“哪像现在啊?没人要了都!” 池说看了她一眼,戳穿了曾乖的谎言:“明明是人家追你,你又不喜欢不同意不答应,哪儿没人要了?想要你的你又不要,到头来明明是你自己的原因。” 曾乖长得又不赖穿得又不土情商又不低,池说之前听说过好几次楼下有其他公司的人追她的事情,但是正面八卦曾乖的时候,曾乖却否认了,说都是误会。 哪儿是误会呢?其实就是拒绝了别人给人家一个台阶下而已。 “哼。”曾乖不再说这种话了,跟池说走进了一个键盘专卖店里,选了个看起来非常酷炫的游戏键盘。 这键盘没有很贵,标价是几百块,池说自己看得都有点爱不释手,但是她买东西的时候会考虑到实用性,而现在根据实际情况看来,她买了这样的游戏的键盘的话,也没什么用。 家里的笔记本电脑不怎么打开,她也不怎么打游戏,买回去真的除了吃灰就没别的了。 “说起来,笛笛生日好像也快到了。”出了店,曾乖提了这么一茬。 池说自己愣了下:“是吗?” “是啊。” “昨晚看电影的时候,我还特地问了下她生日。” 池说抿了抿唇,一边走一边虚了下眼睛,仿佛在回忆着什么,过了两秒,她问:“九月二十八号?” 曾乖惊讶道:“你怎么知道?”她笑着道,“哦,我想起来了,你是不是曾经因为她是你情敌,你拿她当研究对象,把人家的信息了解了个透彻?” “你说是就是吧。”似乎这个理由也不错,反正池说是不会说其实自己当初还拿过贺临笛的生日当过密码来着。 不然那带来的效果足以让云城这座城市垮掉。 “那……”曾乖咽了下口水,“你要给她买礼物吗?” 池说还没回答,曾乖又说:“这个我们就不能一起买了,笛笛是我们的朋友,还是各自买吧。” 池说眉毛微扬:“昨晚是谁发消息说三个人一起买诚意大?” 回应她的只有曾乖的一声憨笑。 何修齐在池说这里其实算不得朋友,他们才是真正的普通同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何修齐还有点依赖她,池说自己想了很久的原因,只能把答案交给“磁场”了。 人与人之间相处的确要靠磁场,也就是感觉,可能何修齐觉得她挺好的,所以才有了那样的行径。 池说也没觉得他不好,只是还是想要跟他保持合适的距离,她几乎不会主动去找何修齐,每一次都是被动,而且每次都逃不开。 这次生日也不例外,池说她们准时到了饭店,祝贺何修齐生日快乐。 何修齐的人缘不错,也看得出来他条件也不错,请了五桌的同事朋友来给自己过生日。 池说就不会这样,她的生日基本上都是自己过的,不喊其他的人。 这是从跟沈渠分手以后养成的习惯了,在跟沈渠分手之前,池说每次生日,沈渠也会请这么多人为她过生日,有一次还拉了横幅,上面写着“祝闺蜜池说生日快乐”。 闺蜜。 池说分手以后才觉得讽刺,她没有逼着沈渠一定要对外公布跟自己的关系,但是也不至于是这样的吧?可是等到明白过来的时候都已经晚了,不然也不至于后来过了那么久才分手。 吃饭间隙,池说掰了掰手指,在数着世界上知道她生日的人有几个。 她的爸妈已经不记得了,自从离婚以后,就再也没在她生日的时候给她打过电话。 结果池说只掰了一根拇指而已,这个代表的是“韩瑜”,韩瑜记得她的生日,会准时给她送生日礼物,但是不会跟她一起过,因为池说自己不愿意,池说习惯了自己一个人过生日。 再往下数,池说自己抠破了脑袋,终于掰弯了食指——是贺临笛。 只是池说不确定,贺临笛之前说知道自己的生日,可池说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 这件事仿佛蚂蚁在挠着心脏一样,池说很想立马知道答案。 她在欢声笑语的气氛里,翻出了自己的手机,点开了跟贺临笛的聊天对话框,打了一行字准备发送过去,但在点击发送之前,池说又删了个干净。 算了,直接问人家记不记得自己生日,过于突兀了。 但是什么也没发过去,池说内心又有点不甘,她干脆说了句:【何修齐的生日餐还可以。】 贺临笛这次秒回了她:【那下周请我去吃?我记得你生日就在下周。】 第35章 来自 绿窗春与天俱暮 千字长评加更 池说说不清自己内心现在是什么样的感受,是真的说不清楚,可能……是出乎意料占得更多。 她没想到,贺临笛瞥了她一眼身份证而已,就将生日记到了现在。 这滋味有些奇妙,就好像自己随口一提的事情,别人却一直记在了心上一样。 被惦记。 即使不排除是因为贺临笛的记忆力很好,但池说仍然平复了自己的心情,不再像刚刚那样内心有些焦灼且烦躁。 就算现在对贺临笛真的没有爱情的意思了,可池说还是坚持着曾经的想法,能够跟贺临笛成为朋友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而回顾过去的那几年,她俩见面次数不算少,但并不是朋友。 成为朋友需要多久呢?池说不知道答案,但从目前的情形看来,她做到了。 只是当初内心一致认为贺临笛“抢”了自己的暗恋对象,于是把贺临笛当成假想情敌这么多年,后来真的接触到了贺临笛,池说也不是不想跟她有多的交流,但……事实就是池说太看重面子了。 在自己心里,在韩瑜的眼里,她已经洗脑成功自己很不喜欢贺临笛。 不能说是讨厌,只是不喜欢,可实际上她一次又一次的找贺临笛的茬,目的只不过是为了跟贺临笛多接触,就好像被贺临笛笑了自己相亲事件那天,明明池说什么也不用做,将这事抛在脑后就行,可她偏偏就是要上楼去做所谓的堵人这件事。 后来呢? “说说,你在想啥呢?”曾乖出声打断了她的回忆,池说回过神来,看向她。 池说问:“什么事?” “没,看你一直沉默,以为你睡着了。”曾乖开了个玩笑。 池说舒了口气,端起面前的豆奶喝了点,接着认真吃起了这一桌的美味佳肴。 池说是没把生日告诉夏周和曾乖的,她们也不是没有问过,只是池说每次都找理由搪塞过去,不是用“我自己不过生日”这个蹩脚的理由就是用“说实话我自己也不清楚”这样更蹩脚的借口。 几次下来,夏周她们也就不再问了。 可是……池说想到了一个关键性问题:如果贺临笛知道了夏周她们却不知道的话,后果会是怎样的? 池说根本不用猜测就能想到到时候的场面,那肯定就是曾乖和夏周两人在火山爆发的边缘了,一旦真的有熔浆蹦出,池说感觉自己就完了。 于是池说从回到家开始,就在想着如何开口告诉夏周她们自己的生日快到了。 这个“快到了”具体指的是周五,距离当天也只有五天的时间而已了,按照自己好友的性格,如果没给她们时间给自己准备礼物的话,池说会觉得自己小命不保。 周一,又开始上班了,池说在早上见到曾乖的时候,就有点心不在焉,她还是没能想好如何开口才不尴尬,如果突然就喊住了曾乖说自己生日要到了的话,这……年度尴尬场景top3预定吧。 曾乖本来还觉得没什么,但被池说这样欲言又止又什么都没说的模样给弄得有点心慌,趁着休息的时间,她把池说拉到了一个角落里,开门见山:“说说,我这两天惹你生气了?” 池说摇头,眼神无辜:“没有啊。”她露出洁白的牙齿,“你哪儿惹我生气了?” 曾乖紧抿了下唇,郑重认真地继续问了句:“那你今天看着我眼神奇怪是为什么?” 池说一下就成了哑巴一般,什么话也没说什么回答也没有。 “吼吼吼!”曾乖抬手指了下池说,脸上就好像刻了“我知道了”四个字一样,她说,“你是不是谈恋爱了怕伤害到我这个单身狗所以才犹豫着要不要告诉我?” “啥?” “或者是不是你瞒着我做了什么关于我的错事,比如偷吃我抽屉里私藏的芒果干了。” “什么跟什么啊!”池说打下她的手,忍俊不禁,“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快说!” 池说跟她的眼睛对视,半晌,池说叹了口气,摆手:“我给忘了。” 她倒是宁愿自己把这件事给忘了,那也不至于这么纠结,实在是太难说出口了。 下午上班的时候,池说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出个措施来,最后点开了跟贺临笛的聊天对话框,打了一行字发了过去:【贺老师,你今天要练习吗?】 这两天贺临笛都有给她汇报自己的学习情况,从一开始的缓慢前进到现在自己可以独立行走,贺临笛还是花了一点时间。 【练。】 【那我开车送你去吧,正好我可以教你其他的了。】 【ok,池老师辛苦。】贺临笛没有拒绝。 池说在这边沉思了会儿,又发了消息过去:【我有件事想跟你说下。】 【说吧。】 【一会儿车上的时候再说吧。】 “一会儿”并不是真的一会儿,起码过了两个小时,贺临笛才下班。 她下班要比池说晚半个小时,但池说这次没跟之前一样去奶茶店买杯奶茶再上去,而是直接在喜雨公司的前台处待着,等着贺临笛下班出来。 贺临笛是池说见过的下班最不积极的人之一,之前总是比人家晚走十多分钟,但今天却是破天荒地,池说第一个看见从喜雨出来的人就是贺临笛。 刚好六点,她卡着时间点出来的。 池说感到无比震惊,跟着贺临笛进了电梯,按了负一楼。 有其他下班的人也挤了进来,认识她俩的人看见她俩的一瞬间还愣了下,随后打了个有些僵硬的招呼。 一路就在这样的氛围里到了一楼,人终于下去了一大半,池说松了口气,得到了解脱,很快就到了负一楼。 停车场的湿冷程度依旧不变,池说穿着中袖也不禁摸了下自己有些发冷的手臂。 开贺临笛的车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池说还颇有些熟悉,而且已经记住了贺临笛停车的固定地点。 拐了个弯,两人便上了车。 贺临笛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问:“有什么事?” 池说又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了,她把双手放在方向盘上,在贺临笛的目光中张了张嘴,缓缓说道:“一会儿吧。” 又是“一会儿”,贺临笛摸了下自己的下巴,没再追问,转头看向了窗外。 正是下班高峰期,路堵得让一众人烦躁得很,喇叭声按个不停。 池说关紧了车窗,隔绝了一些外面的噪音。 她舔了下唇,又有点紧张地滚了下喉咙,随即侧过脑袋看着在一旁低头玩手机的贺临笛。 这次她不再犹豫,直言道:“那个……我生日的事情,你跟夏周她们提过了吗?” 贺临笛缓缓抬头,有些费解:“为什么要提这个?” 池说抿唇笑了下,放下心来:“那就好。” 贺临笛见她这幅样子,犹豫着开口:“她们……不知道?” 天空中还有余晖洒在地面上,车前被晾了点点的土黄色。 池说盯着一处,慢慢点了头:“对……我就是想说这个事情,她们不知道我的生日,但你知道。”池说还是说了出来,她尽量把语气放缓,“可我已经很久没有过过生日了。” “那你的意思是……”贺临笛蹙了蹙眉头,“等下,我先问你,那你今年想要过生日吗?” 池说应了一声:“暂时不是很想。”她说,“现在时间有点紧,如果现在才告诉她们我周五就生日的话,我可能要挨一顿打。” 池说用着半开玩笑的语调说完了这句话,却没有得到应有的反应,相反,贺临笛的表情凝重了一些。 池说仿佛被攥住了呼吸,她又滚了下喉咙,在一片此起彼伏的喇叭声中,假装镇定地说:“不是我不想请你吃生日餐,我只是……我只是……” 池说说不出来答案。 她要怎么说呢?说自己不适应吗?还是说自己一个人过生日早就习惯了,不需要别人的出现了? 贺临笛的神情转为了平静,她偏了偏脑袋,看着嘴唇抿得很紧的池说:“无所谓,你的生日,你有权利去选择到底过不过。” 事情本来预设的不是这样的发展,池说本来只是想先告诉贺临笛,让她不要在曾乖她们面前提到自己生日这件事,而是由自己亲自去开口说,这样才有可能不被这两位好友批评。 只是事态发展超出人的预料,池说高估了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 她早就已经习惯自己在家默默做顿饭然后就睡觉的生日,不需要跟其他的朋友待在一起的生日。 或许,只是因为事情太突然了,池说自己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做准备。 车里默默地就安静了下来,一时间只有外面的喇叭声依旧不停,好在前方已经有车辆在前进了,并且一路顺畅,池说感叹了句:“终于不堵了。” 她驱着车,要去的地方是上次去过的vip轮滑场,但是在到达前面的路口之前,一直没有说话的贺临笛出声了:“今天有点累,不练了,送我回家吧。” 池说反应了两秒,“哦”了一声,没有劝阻:“好。” 等于这次就当了个司机,池说也说不出心理什么个感受。 大概、也许……失望占据要多一点,本来以为可以教贺临笛更多的基础的轮滑技巧,现在全然泡汤了。 池说真的没有告诉夏周她们自己的生日,她早就觉得生日并不重要了。 时间又像是被上了发条,转眼就到了周四的晚上,池说下班以后,没在外面过多的逗留,就自己回家了。 距离自己的生日还有五个小时,池说的情绪一点波动都没有。 八点,刚好厨房里给自己煮好泡面的池说听见了手机铃声在客厅响起的声音。 她端着这碗红烧牛肉面到了客厅,拿过手机看了眼来电,而后接听,开了免提。 是韩瑜打过来的,她兴致冲冲:“说说,在家吗?我来给你送礼物。” 池说吞下口中的面,答道:“在家,你来吧。” “来了,现在在你家小区门口了。” 池说笑了声:“这么快,都不说一声。” “反正你也不要我给你过生日,我来去如风。” 池说在家里等了五分钟,就有敲门的动静穿进耳朵。 她碗里的泡面还剩了一半,池说起身去开门,但没有看见韩瑜的脸,只有她伸出的一只手和递出来的精美的袋子。 池说接下这个袋子,忍俊不禁:“真要当风啊,送完礼物就走?” 韩瑜不再玩躲猫猫,她就站在池说门口,对池说笑着道:“是啊,这两年不一直都是这样嘛。”她的语气还带着一丝委屈,“我倒是想待久点,但这不就是打扰到你了吗?” 池说哑然,随后动了动嘴唇,抬了下手中的袋子,对着韩瑜道:“谢谢。” “那我走了。” “说说,明天要快乐,以后也要一直快乐。” 池说听着她的祝福,应道:“好。” 韩瑜就走了,连门都没进,池说关上门回到了客厅。 碗里的面已经有些泡了起来,池说抿了抿唇,没了吃的胃口。 她看了眼旁边的袋子,慢慢伸出手,拿了过来,拆开。 里面是一个盒子系了蝴蝶结的米色盒子,池说微微低头,闻见了淡淡的木香。 池说弯了弯唇角,开了盒子。 果然,里面躺了一瓶香水,是池说喜欢的木香。 香水旁边躺了一张贺卡,上面的字迹有些潦草,写着:我们说说生日快乐! 旁边还画了一个“耶”和“ok”的手指图,代表着数字23。 池说摸了摸香水瓶身,她不急着试香,先放在了一边,又给韩瑜发了消息过去:【谢谢。】 谢谢韩瑜记得她的生日,也谢谢韩瑜跟她这么多年的友谊。 池说的心情终究还是稍微低落了点,但她还是正常跟夏周她们扯皮聊天。 临近十二点的时候,她点开了跟池母的微信对话,但上面的消息记录停在了上次给池母转钱的时候。 池说指尖在上面滑了滑,随后给池母转了2000元过去。 池母秒收账,什么表示也没有。 池说等了五分钟、十分钟,也没等到一句自己母亲的一句“女儿生日快乐”。 她在奢求什么呢?从父母离婚开始,她就再也没有收到过这条消息了,也再也没有听过“女儿”这个称呼了,一直都成了生硬疏离的“池说”。 零点一到,池说的眼眶逐渐红了点,而后眼泪像是决堤的洪水一般,完全不受控制,堵也堵不住。 明明说了不在意生日,但实际上还说很渴望温暖,池说太了解自己了。 在她压抑的哭声中,又有不一样的声音响起,是手机铃声,它又响起了。 池说用手背擦了下眼泪,把手机拿了过来,是一个陌生号码打过来的,归属地是云城。 池说洗吸了吸鼻子,也没想那么多,就接听了。 她“喂?”了一声,听见了自己浓重的鼻音,好在没有抽噎,否则就完全暴露了。 “祝前女友池说生日快乐。” 池说:“……” “诶?怎么?一个感谢都不说哦?你以前还要说谢谢。” 池说:“沈渠,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前阵子查出了抑郁症而已,不用担心。” 混娱乐圈没点心态就很容易崩掉,像沈渠这样天天都有黑粉辱骂和造谣的,心脏要更加坚硬,否则就很容易出问题。 池说看她表面上一直笑嘻嘻的,以为坚强得很,没想到患了许多明星都有的抑郁症。 池说捂着手机,偏过脑袋,吸了吸鼻子,才又对着手机说道:“我睡了。” 她并不想表示一点自己的关心,因为沈渠肯定会得寸进尺。 沈渠连忙说道:“等下!”她声音含笑,“你不会信了吧?” 池说:“……” “我下周拍新戏,现在还有时间出来玩,你在哪儿呢?现在才开始周末,出来吃个夜宵?” 池说拒绝:“不了。”她又说了一遍,“我睡了。” 她挂了电话,但这一次没有拉黑沈渠,因为她懒得拉黑了,黑名单里已经躺了好几个沈渠的手机号了。 这人手机号换得真频繁。 池说把手机又丢在了一边,刚要起来去擦脸,就看见它又亮了起来。 是微信消息,池说眨了下眼睛,又拿过点开。 是贺临笛发来的消息。 【刚给你打电话一直说你通话中。】 【找夏周她们问了你的地址,保安不让我进。】 【下来接我。】 第36章 还是日万的一天 今晚的夜空挂了一轮皎洁的月亮,池说下了楼到了小区楼下的时候,才注意到了这一点。 月亮高悬,散发着银白色的光芒,树影斑驳间,照在了池说的头上肩上和她走过的水泥路上。 十二点已然是半夜了,已经有好多家住户的灯熄灭,只有那么几盏还亮着。 路上就没遇到什么人,风中传来了一阵阵花园里蟋蟀的叫声,除此之外安静得很,池说抿紧了唇,不禁加快了步伐。 小区内也不是没有路灯,只是效果比较一般,池说还不得不开了手机的电筒,以此来为自己照亮前方。 可能花了五分钟的时间,池说才快走到了小区门口,这比她平时的速度要慢一些,因为池说出了门以后还在家门口踌躇了好一会儿,觉得自己的脸看起来没有哭过的痕迹以后,才下的楼。 池说换了一件长袖,但在路上走着的时候,仍然觉得有些冷,她摸了好几下自己的手臂,才稍微缓了一点冷意。 不知道贺临笛穿的什么,是裙子吗?如果是的话,那得多冷啊。 池说抱着这样的心思,终于走到了小区门口。 小区居民的进出只能通过这里,这里有一扇大门也有一扇小门,大门通车小门通人。 门口的灯要比里面的亮许多,甚至还吸引来了一些飞虫,绕着这光源转着吹着,好在没有非常密集,不然池说感觉自己会起鸡皮疙瘩。 但是重点不在这上面,而是池说根本就没看见贺临笛的人,池说微拧着眉,按了开门键走出了小门。 结果刚一出去,旁边的柱子处就传来了“哈”的一声,伴随着的是贺临笛的突然出现和她满脸的笑意。 池说:“……” 贺临笛站在她面前,眉眼弯弯,问她:“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她说,“我刚刚cos了一个表情包,叫‘小可爱突然出现’,看来cos 的成果不错。” 池说嘴角轻轻扬了点,她也点了下头,给出自己的评价:“不错,就是半夜有点惊悚了。” 贺临笛“嘁”了一声,搓了下自己的露在空气中的手臂,说道:“快带我进去,这里好冷。” 贺临笛今晚没有穿裙子,而是一件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看起来清爽宜人。 池说连忙用门卡开了门,领着她进去了。 刚进了小区门口,贺临笛又把手中提着的袋子往池说怀里一塞,语气带着一丝强硬和嫌弃:“自己拿着。” 池说愣了一秒,反应过来贺临笛给她带的是生日礼物,她笑了下:“好。” 贺临笛转头看了眼她,好奇地道:“笑什么?” 池说摇头:“不回答。” “说出来也没什么的,我收到生日礼物我也开心。” “是吗?” “当然,生日诶,可是正大光明收礼物的机会。” “好。” “好什么?” 池说又是一个摇头:“没什么。”她转移了话题,“你吃过饭了吗?饿不饿?” 已经快到楼下了,贺临笛摸了下自己的肚子,瘪了瘪嘴:“饿,晚上在家吃的,吃了一肚子空气。” 池说似懂非懂贺临笛的这句话是什么,但她不是很确定,贺临笛说的意思是不是“被气饱了”,她思考了两秒,选择不去追问:“上楼的时候点外卖吧,这么晚了,吃点烧烤?” “我觉得可以。” 出电梯、输密码、开门、开灯。 “有客人用的拖鞋吗?”贺临笛在玄关处站着看了眼鞋柜问道。 池说拉开鞋柜,拿出自己放着的一次性拖鞋:“这个。” 贺临笛看见这个笑了笑:“怎么跟酒店似的啊?还备着这种拖鞋。” 池说也跟着笑:“有就不错了。” 贺临笛进了客厅,又问:“浴室在哪儿?我洗个手。” “那儿。”池说指了个地方。 趁着贺临笛去洗手的时间,池说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她开了房间里的大灯,只是为了照镜子确定自己真的没有哭过的迹象了,才放下心来。 她并不想在贺临笛的面前露出一副脆弱的模样。 兴许是待的时间有点久了,池说听见了贺临笛从客厅发出的声音:“池说,你人呢?” 池说关灯,出了卧室,她说:“在这儿。” “点外卖吧。”贺临笛见她出来了,一点儿也不客气地在沙发上坐下,还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悠哉悠哉的模样。 池说捏着手机,坐在了她旁边的另一个沙发上,点开了外卖软件,认真看了起来。 “你这儿房租多少啊?让我这个房地产暴发户的女儿来盲狙一下,两千五到三千一个月。” “装修还可以,地段也不错,但是值不起这个价。” “池说,你是不是被坑了啊?” 池说:“……” 贺临笛说的内容几乎全中,她这房租2800一个月。当初因为出来得焦急,也没多余的时间挑选,就被坑了。 池说抬眼看了下她:“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小的时候很黏我爸爸,但他忙,有时候要出去谈生意,就不能带我。” “后来我撒娇耍赖,一定要跟着去,我去过好多套不同地段的房子。” 池说继续点着外卖:“原来是有经验了。” “是啊,就听我爸和那些叔叔阿姨谈房子的事情,听得多了,就能根据地段和装修这些条件猜测房子的价格了。” 池说目光没从手机上移开,但伸出一只手竖起了大拇指:“卖油翁2018真人版。” 贺临笛嘴角扬了扬,没说话,只是动静不小地往池说这边坐了一点,她把脑袋凑了一点过去,看着外卖的页面,说出自己的喜好:“鱼排、韭菜、小馒头和茄子是我一定要吃的。” “好的,知道了。” 贺临笛摇晃了一下脑袋,又坐回了本来的位置。 晚间外卖的配送费都要比平时高许多,但是现在哪儿能在乎这个啊,池说点了个爽快,而后就去冰箱拿了水果和饮料出来。 “那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吗?”贺临笛拉开了一罐雪碧后,喝之前问道。 池说“嗯?”了一声:“安排?”她如实回答,“没有,如果睡大觉也算的话。” 贺临笛被她这话给呛了一下,立马放下雪碧扯了张纸巾,偏头擦了下嘴角。 她唇角的弧度很大:“那当然不算啊!” 池说怂了下肩膀,表示自己的确没什么计划:“我这两年一直都是这么过的。” 跟沈渠在一起之前,池说也还会过生日,即使那时候她爸妈已经离婚好几年,她也早就没有听见来自父母的祝福,但她还有朋友,后来去了遥远的麓城读大学,朋友们几乎又都没在那边,池说也还没跟新认识的朋友特别交心,也不认为她们会上心自己的生日。 人啊,总是越长大越趋于冷漠的吧。 池说自己在高中的时候还能很清楚地记得好多同学的生日,后来一到了大学,渐渐断了联系,生日费尽心思想了许久,也都回忆不起来,最后索性只有在对方发朋友圈说“自己xx岁了”这样的时候评论一句:生日快乐。 快乐吗?或许吧。 “那今年不是了。”贺临笛挑了下眉,“今年有我。” 池说怔了下,缓缓问道:“为什么要这样?” “什么为什么?”贺临笛说完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回答道,“因为我们是朋友啊,我们又不是普通同事。” 池说唇角弯了弯,又听贺临笛继续道:“不要求你请我吃跟何修齐一样的生日餐,但是一顿烧烤总不能少。” 池说应了一声:“嗯。”她说,“知道了。” 烧烤在快一点的时候送达的,可能是生日了,池说点得也比之前放肆许多。 贺临笛看着茶几上摆着的菜的数量也是惊了:“池说,我可不是猪。” “……我以为你是。” “……” 彼此都沉默了。 贺临笛拿出了手机,示意池说等下:“我先拍张照再开动,这是仪式感,吃饭先让手机先吃。” 池说听得眼冒问号,看着贺临笛认真找角度拍照的动作:“还有这种仪式?” 刚问完,贺临笛就拍好了:“开动。” 事实证明,不要高估女孩子的饭量,她们之前还喝了饮料,吃了没多久,肚子就已经撑了。 …… 已经很晚了,贺临笛今晚就不回去了,池说给她拿了套自己买了却还没穿过的睡衣,就自己先收拾起了茶几,回到了卧室。 贺临笛在门外敲了一下,她说:“记得拆礼物。” 池说看着躺在椅子上的袋子,回道:“知道了。” 这个袋子跟上次贺临笛给她送三张照片的袋子仿佛是一个厂里出来的,外面都没有任何的logo,质量却好到这个袋子可以拿来装煤气罐一般。 池说舔了下唇,有些紧张地将手放在了上面。 她在猜这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路上拿着的时候可以感受到它的一点重感,但是天下的礼物那么多,池说感觉自己在为难自己。 她不再犹豫,拿出了里面的一个盒子,盒子周围包了一层漂亮的包装纸,池说又继续拆,直到将一个黑色的盒子暴露在了空气中。 有些沉。 池说由于紧张,轻咳了一声,随后不再犹豫,揭开了盒子,露出了礼物的面目——是一台精致小巧的微单。 里面也有一张贺卡躺着,上面的字迹要比韩瑜写的娟秀许多:免费学摄影就算了,老师还送相机,池说,你赚了。 池说看着这行字,嘴角咧得越来越开。 夜越来越深,池说却没了多少想睡的意思,但是贺临笛已经在隔壁的客房睡下了,池说无奈之下,只好闭着眼睛强迫自己睡觉,时间久了,倒也有点效果,接近凌晨四点的时候,池说才终于呼吸平稳均匀地睡了过去。 如果是平时的周末,池说睡得晚起得也会晚,但今天可能因为是生日,池说在早上九点半的时候就自然醒了,她在被窝里懵了几分钟,想起来了什么事情似的,立马掀开被子出了卧室。 她站在了客房的门前,但也仅仅是站着而已,又过了两分钟,池说才缓慢抬手将它放在门把上,而后拧了拧,开了客房的门。 她没有想要偷看贺临笛的意思,只是为了确认贺临笛是否还在,如果还在而且还没睡醒的话,这样轻柔的动作不会将贺临笛吵醒。 门开了一条小缝,池说看见了被子的拱形,关上了门。 贺临笛还在,池说舒了口气,先去洗漱,接着又缓了一会儿,才去厨房煮着粥。 贺临笛醒来的时候,池说刚煮好粥不久,她见着贺临笛翘起的呆毛和一脸的蒙圈,说道:“有一次性的牙刷。” “好的。”贺临笛是这么应着的,但人却没有往浴室走,而是摇摇晃晃地到了厨房门口靠着,她眼睛还有些惺忪地看着池说,“这次给我少盛一点,我真不是猪。” “知道了。” 吃完早饭,贺临笛问她:“今天呢,要不就带你拍照?” “啊?” “趁着周末,而且你也有装备了啊。”贺临笛说,“送单反怕你嫌太贵不收,送微单比较适合,况且你还是个新手。” 池说没有犹豫:“行,那就今天。” 正好也没事情干,有贺临笛在,睡大觉似乎没那么现实。 九月已然入了秋,太阳的气焰终于没那么嚣张,池说出门的时候感受好了不少。 贺临笛打了个呵欠,看着手机上的导航:“先去看一个摄影展,受点启发,有意见吗?” 摄影展吗……?池说又想到了自己因为贺临笛的作品在展览而挨打那次。 但她表面上一点痕迹都没露出来,只是小鸡啄米般点头:“没意见。” 贺临笛把车钥匙拿了出来:“你开车,有意见吗?” “有。” “这位同学请讲。” “我是寿星。” “我是老师。” “……”池说接了过来。 等到上了车的时候,池说才听见贺临笛说了理由:“前阵子又被罚跪了,再加上工作站着的时候又多,膝盖就有点毛病,不能经常开车。” 池说握着方向盘愣在当场,她皱着眉,不解:“你已经这么大了,为什么还要这样惩罚你啊?”她渐渐流露出了一点自己的关心,“我妈都很久没有这样对待我了。” 说到这里,池说语气顿了下:“可能也因为她跟我已经不怎么联系了。” 昨晚睡前和今早醒来以后,池说都没再收到池母发来的消息,一条都没有。 贺临笛摇了摇头,没有搭话,池说开了导航,启动了车子。 车上的时候,池说想了想,问道:“那上上周在酒店的时候,会做那个噩梦是因为又在近期发生过吗?” 贺临笛“嗯”了一声,池说很能明显地感受到了她的情绪的转变,没再多说什么。 到达摄影展的地址的时候,已经是半小时过后了,贺临笛从自己的包里拿了票出来,给了池说一张,随后两人一前一后地检票进去了。 来的是一个月举办一次的“云城摄影展”,因为举办的频率并不低,即使是周末,来的人也不多。 展馆的地方选在了一个安静的拐角处,里面的装潢和灯光都很到位。 池说进去以后,也受了氛围的影响,自己在贺临笛旁边站着沉默着。 这些拍出来的照片基本山都疲惫能够摆在以城市为名的摄影展的作品肯定不会差,不然那多砸口碑,池说不会拍照,也不怎么会看照,但是来了这里,她的心境莫名地就沉淀了下来,有些作品看着着实让人震撼。 看了好几幅以后,贺临笛站在了一张照片面前,没再继续往前走。 这张照片拍的是人物,拍的是一个正在吃饭的小男孩,从背景来看他在乡村,因为他坐在了田埂上,端着碗和拿着筷子的手上布满了茧子,手背和手臂上有明显的还湿润的泥土,而且脸上的肤色已经趋于古铜色了,他看着镜头,眼里充满了对陌生人的警惕却又还有孩子的童真。 池说问:“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 “这个摄影师是我朋友。” “以前的朋友。” “……” 又看过了两幅作品,贺临笛好像才想起来了自己现在的身份,指着照片开始轻声说道:“你看这张照片,构图使用的是……” 一场摄影展看完下来,池说的手机备忘录里多了很多的笔记,贺临笛一边说她一边打字记下来。 这个活动就这样结束了,贺临笛又将她带到了旁边的广场练习,时间渐渐地就过去了一大半,等到再次上了车的时候,居然已经快五点半了。 贺临笛撩了下自己的头发,在副驾驶上坐着,说道:“好了,下班。” 池说笑着道:“谢谢贺老师。”她说,“那我开车送你回去。” “行。” 从这里开到贺临笛的家就稍微要更远一点,再加上又是高峰期,一个小时以后,池说才将车子开到了贺临笛住的地方的前一个路口。 又是熟悉的红绿灯,池说有点烦躁地抓了下头发,她转了转头看向一边正在玩手机的贺临笛,抿了抿唇,说道:“谢谢。” 这一声“谢谢”跟韩瑜的意义不一样,是在谢谢贺临笛陪她过了生日。 “不客气。”贺临笛明白她的意思。 贺临笛说完又问了句:“你拍的照片我选几张发微博,可以吗?”她笑了一下,“你可是我第一个徒弟,我以前都没教别人,最多就是像前阵子的交流会那样。” “第一个徒弟”这个头衔就这样被扣了下来,池说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下后颈:“你确定?” “这能有什么不确定。”贺临笛打开了相机,找了下角度,就拍了池说拍的照片。 看得出来,她的确是在“选”,池说拍了很多张,但是……水平还没有很大的提升,她只能从中选取拍得还不错的照片。 过了十几秒,贺临笛笑着道:“好了。” 她正要点开微博,却有人在这时候打了电话过来。 池说不知道来电人是谁,只是看见贺临笛的表情立马就变了,而且说出口的话让她心里一紧—— “又要跪吗?爷爷,我这次又犯了什么错了呢?” 第37章 来自乖方深水加更 池说过了一个愉快的生日,只是末尾的时候她难免有点担心贺临笛,因为贺临笛回了自己的家——有家人在的家。 云上花园的三套房子,池说上次去的时候都看了一圈,里面的生活痕迹看来没有别人经常在这里居住了,那么大的三套房子,都是贺临笛一个人的,池说当时只觉得贺临笛真富婆,现在衍生出了一些别的想法。 池说没有去问贺临笛回家以后发生了什么,只是在周一上班的时候,特地去了喜雨一趟,想要看下贺临笛的状态。 但却被前台的女生告知:“贺老师今天没来上班,她请假了。” “没来吗?”池说仿佛自言自语,她的眉头轻蹙,眼里有化不开的担忧。 她不是趁着上班时间出来的,是在中午休息的时候,如果是平时的话,贺临笛一般吃完饭后也会回到公司坐着。 池说回了新越,在休息室里拉开一把椅子坐下,曾乖现在不在,夏周也去谈恋爱了,一张小茶几只有池说一个人占了个位置。 她手中圈着手机,点开了微博,抿唇滑了半晌,最终还是点进了贺临笛的微博主页。 周六的时候贺临笛在车上拍的池说的照片还是发了出来,她一共选了六张还不错的,文案写的是:【收了个徒弟。】 文案一如既往地话少且高冷,池说看着五个字已经不知道看了多少遍了,评论里的粉丝有的开始进行“爱屋及乌”教育活动,说这是笛笛的徒弟拍的照片,就算很一般她们也不能说出来。 池说每次看见这个都忍俊不禁,这还叫没说出来吗?而且都热评第一了,底下有两百多人回复,全都在“哈哈哈”地笑着,而下面的评论画风就有点变化了,大多数都是在问贺临笛还收不收徒弟。 都是半开玩笑的语气,池说的唇角还在扬着,在按返回之前,她耳边听见了一道略磁性的男声。 小诚在她对面端着一杯咖啡坐下了,而桌上俨然已经有了一瓶饮料摆在了池说的面前。 池说笑着道:“谢谢。” 小诚摆手,问:“看什么呢?那么认真。” 池说摇了摇头,回答道:“没,就看了下微博。” “说到微博,我都没有跟你互关。”小诚立马拿出了自己的手机,“这可不行。” 池说却没有半分再次点开微博的心思,她思考了下,一点也不委婉地拒绝:“微博是我的小天地,你啊,就别想了。” 小诚闻言一愣,而后笑了,他“啧”了一下,试探着问:“不会是写了什么……”他的声音微微低了一点,还跟着挑了下眉,“见不得人的动态吧?” “是啊,写了小黄/文/。”池说知道他在开玩笑,顺着往下说了。 快上班的时候,两人才从椅子上离开,池说捏着手机,坐到工位上的时候,又给贺临笛发了一条微信消息过去:【贺临笛,你有没有微博小号?】 她又发了条:【我有,有时候吐苦水就用小号吐,你要是有什么不开心的话,可以建个小号,避开关键信息,把想说的都说了。】 自从跟贺临笛分开以后,池说已经给贺临笛发了不下十条的消息,她从来都没在贺临笛面前这么主动过,可是每次消息都像是石沉大海,没有半点的回应。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却还以为贺临笛会来上班,抱着最后一丝期待上了楼,却迎来的是贺临笛请假了的消息。 贺临笛被迫人间蒸发了,池说想到这个就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跳痛,缓了好一会儿才正常。 而在下午,池说还被主管叫进了办公室,给她说了新的任务:“池说,明天你跟小诚他们去下亓城,沈渠后天在那边有个活动,你们务必搞到一份独家回来,不论是采访也好视频也罢,公司都要独家。” 池说:“……”日。 但池说表面上微微一笑,点头:“好的。” 不到两个月,池说又迎来了一次出差,按理说按照他们公司的水货程度,应该感到开心才是,其他一同去的职员是挺开心的,只有池说一个人的嘴角往下压着,眼里的情绪不明,让人难辨。 第二天早上,一行六个人上了去亓城的高铁,因为离得不远,高铁的话性价比要高一些。 六个人里,两个女生,另一个女生叫汪芮,要的时间要比池说久一点,但也仅仅是几个月而已,两人住一个标间。 下午的时候,小诚又是作为本次出差的主要负责人,将他们叫到了一处茶楼开短会。 小诚平时看起来有些不太正经,但是一触到工作的时候那也算是气场全开,工作安排得清清楚楚,但任谁都看得出来,他给池说安排了一个最简单的活:“池说,你到时候就举著录音笔,在一边认真录音。” 池说一想到自己要举著录音笔听沈渠采访的画面,就觉得真是…… 她已经形容不出来了。 沈渠的这个活动是一个品牌在亓城的开业站台,沈渠作为代言人出席剪彩,由于没多久她就将进剧组拍摄新戏,许多公司和媒体都想得到独家的相关的消息。 新越公司去采访不是突袭,只有池说是被临时安排进来而已,本来之前安排的是另一个女生,但那个女生因为姨妈痛进了医院住院了,上面就安排了近来一直表现不错的池说。 这也是一个好好积攒经验的机会,池说这样安慰自己,在要去采访沈渠的前一晚,池说给贺临笛发消息说了这件事,仍然没得到回复。 喜雨公司肯定派摄影师去了,池说想到这个,给q哥发了消息过去,果不其然,q哥说:【这次是我的主场,其他摄影师都得靠边。】 池说:【q哥牛逼。】 池说试着套话:【贺老师呢?已经好几天没看见她了。】 q哥回道:【她啊,听说进了一个封闭式摄影训练,没个一周出不来。】 池说心下一震,丢了个表情包过去:【消息来源可靠吗.jpg】 q哥问:【怎么了?你想她了?】 池说愣了秒,回道:【有点。】 是真的有点,而仿佛为了确认这个信息不是假的,池说又给夏周发了消息,让她问下自己的男朋友,是不是贺临笛真的去了封闭式的摄影训练。 很快,池说得到了回答:【是的,dj回家当天就被没收了手机,让她去进修摄影了。】 池说逐渐放下心来,安稳地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池说和汪芮就起床洗漱,她们要先去吃早餐,随后就得去早就联系好的工作室待着,等待着沈渠的活动结束。 沈渠的活动是在早上十一点开始,但只是一个剪彩而已,待不了多久,于是在临近十二点的时候,小诚就在群里通知:【全员做好准备,沈渠已经到楼下了。】 池说的手心悄然轻握,上面已经有了些许的汗。 汪芮见她这样凝重的表情,关心道:“池说,不舒服吗?” “没有。”池说对她露出一个安心的微笑,“只是没想到隔了这么久,我还是要见到她了。” “她?” “隔了这么久?” 池说等她重复了一遍才惊觉自己刚刚失言了,她不紧不慢地做出补救措施,只见她一脸坦然:“就是沈渠,我之前跟她一个学校来着,在学校里见过她。” 汪芮来了兴致,她以前对沈渠不怎么感冒,自从看了已经播完的《都市爱情实录》之后,已然成了沈渠的一枚路人粉,她对沈渠过往的八卦露出了一丝兴奋,但还没开口,就听见这间房的门把锁有了动静。 池说抿紧了唇,紧盯着门口,见它露出了一条缝,而后这个缝越开越大,外面的人完整地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小诚在一边毕恭毕敬地道:“沈老师,您要不先喝点水?” 沈渠今天化了妆,她本来就是明艳逼人的一张脸,现在加上这样的一个妆容,整个人的气场异常强大。她已经将礼服脱下,换成了一件圆领卫衣和牛仔裤,又将青春的气质正好体现了出来。 池说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才从刚刚短暂的怔愣的状态中抽离出来。 沈渠摆手,她不经意地看了眼池说,声音轻柔又带着化不开的笑意回答:“那就麻烦你了。” 小诚也跟着弯起唇角:“不麻烦不麻烦,难得跟沈老师合作一次。” 沈渠的通告很多,被这家采访完以后还会有下家,小诚他们也不多耽误人家时间,让沈渠在沙发上坐了会儿休息了下调整状态以后,就开始进入正题:“沈老师,那么,我们便开始吧。” 沈渠在安排好的背景前面坐下,周围的打光师也已就位,池说捏著录音笔,在她面前两步外的位置停下。 池说捏著录音笔,按了开启。 这些采访的问题事先都让沈渠工作室过了一遍,不能问的不会出现在稿子上,池说全程大气不敢喘一口,听着小诚用着字正腔圆的普通话问沈渠各种问题。 “很多人都想问,即将进组要出演的角色,是您一直期待的吗?从之前的总局备案来看,女主是一位冷漠的女杀手。” “《都市爱情实录》在这个夏天绽放异彩,收视率是目前的年度第一,请问您有什么感想呢?这部剧火到这种街头小巷都在谈论的程度,在这之前您有想过吗?” “再替大家问一个问题,您之后还有出单曲的打算吗?出道为止您发过一首歌,而那首歌也成了大家的ktv必点,那么您之后还会有跨界出歌的打算吗?” 池说听着他们的一问一答,心情逐渐平复了,现在整个人都很平静。 过了一会儿,小诚对着沈渠露出一个绅士的笑容:“沈老师,采访到此结束。” 沈渠抬手撩了下自己的头发,有礼貌且温柔地道:“谢谢,辛苦了。” 小诚连忙摇头:“您才辛苦。”他吩咐了一个人,“倒点水。” 池说的录音笔已经按了关机,她的任务就此结束了,她正要往后退到房间里的另一个地方,就听见了沈渠了声音。 沈渠的语气带着一丝不确定:“……池说?” 虽然口吻如此,但是任谁都能看得出来她脸上浮着的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 池说定住自己的脚步,在一干人的注视下,对着沈渠缓缓点了下头。 她没说话,也只是点了个头而已,沈渠却不放过她,在这么多人的面前继续cue她,甚至自己还站了起来,走到了池说的身边站着,她的唇角扬着,语气带着一点嗔怪:“怎么这么久都不联系我。” 池说内心又在疯狂“日”个不停,表面上却露出一丝浅笑,配合着沈渠演戏:“这不是您太忙了吗?” 小诚在一边插了句话:“池说,沈老师,你们认识?” 他话音一落,沈渠便自来熟地勾上了池说的胳膊,笑着回答:“岂止是认识。” 池说的心跳漏了半拍,听见了她的下一句:“我们以前一所学校一个系的,经常见面,交情那叫一个好。”她说完看向池说,紧紧地盯着池说的眼睛,嘴角又挂着一丝弧度,“后来太忙了,联系就少了。” 池说默不作声地使了点力气抽出了自己的胳膊,往旁边挪了一步,她依旧配合,但反应始终淡淡的,这次也只是“嗯”了一声,说道:“是这样。” 沈渠的嘴角压下去了一点,在这些人的注视下中,她问池说:“池说,你还说过喜欢我呢,怎么这都忘了吗?” “……” 回到酒店的时候,池说没有摘下耳机,她的音乐播放器里正在放着《大悲咒》,她设置的是单曲循环,听了一路了,想要以此来静下自己的心,但是一想到沈渠今天的“表现”,池说就一阵烦躁,不论怎么也无法平复自己的情绪。 “操。”池说低声咒骂了一句。 同样回到房间的汪芮听见了这一声,她惊讶地转头,看向池说:“池说,你还会说脏话?” 池说被她噎了一下,回道:“不怎么说而已。” 汪芮闻言跃到床上,开心的模样掩饰不住:“那我就不憋着了。”她说,“卧槽了,池说,你跟沈渠居然还是朋友?怎么都没听你说过,你都不知道,我在一边内心疯狂尖叫,这是我第一次离明星这么近,而且她的朋友还是我的同事,我日,感觉更好了。” “……”池说拉开被子躺了进去,“我先睡个觉,午安。” “午安!”汪芮的声音还是有点兴奋。 下午三点,一行人就踏上了回云城的行程,这次的采访没有花费什么时间,回去做下整理就可以发到官网的首页了。 池说坐在靠窗的位置,由于沈渠的一番魔鬼发言,池说现在不是很想理人,她戴了眼罩,将自己与外界隔了开来,就算没有睡着,但是其他人见她这幅样子也没有来打扰她。 但是五点过下车的时候,就没有眼罩的保护了。 小诚走在她旁边,推着行李箱好奇地问:“你之前怎么就把沈渠给删了啊?” 池说面无表情:“想删就删了。” “这次可不能删掉了,也不能拉黑。沈渠她还有我们老板的联系方式,要是你把她删了,她在老板那一提。”小诚眉头紧皱,“可能你的工作就……” 池说不等他说完,打断他:“知道了。” 小诚露出一口白牙:“那就好。” 池说叹了口气,招了出租车,回了自己的家。 这次的出差之旅很短,因为嘉宾是沈渠,池说知道肯定不会那么简单,但是没想到沈渠这个不要脸的,还在当众提起自己说过喜欢她的事情。 尽管从大家的反应看来,池说对沈渠的曾经的“喜欢”是好友间的甜言蜜语,跟爱情无关。 但是两位当事人清清楚楚,池说当初说自己喜欢沈渠的时候的感觉。 池说澡还没洗,先开了一罐啤酒,刚灌了两口下去,手机铃声就响起了。 池说擦了下嘴角,看着来电联系人,没有接,因为是沈渠。 接着,池说又收到了她的微信消息:【哟,不接我电话,还在气啊?】 池说:…… 池说回了她一个表情包:【我有些哽咽.jpg】 她又说:【加你是工作需要,但请别打扰我,好吗?】 新越公司的饭碗池说暂时还不想丢。 沈渠:【行啊,条件是下次我来云城喊你出来吃夜宵的时候,你必须出来。】 【好。】 世界仿佛就此安静了下来,池说靠着沙发,听着空调煽动的声音,听着窗外的鸟叫,听着自己捏着啤酒罐的嘎吱的响动。 她敛了敛眉眼,而后又把视线放在了手机上,她放下啤酒,拿了过来,点开通讯录,点了一下。 她在给贺临笛打电话,她现在突然很想念贺临笛,想要听见贺临笛的声音,尽管她知道贺临笛去训练去了。 本来她已经做好了对面提示关机的准备,但在“嘟”了两声以后,却通了。 池说立马坐直了身体,她还没开口,就听见贺临笛笑着道:“池说,真巧,我刚也想给你打电话来着。” 池说嘴角扬了下:“是吗?那真巧。” 第38章 还是日万了 池说又问:“你是训练结束了吗?” “是啊。” “那……”池说问,“你明天上班吗?” 换来的是贺临笛的沉默,可能得有十秒钟左右,长到池说都有点怀疑是不是电话已经挂断了。 “暂时不去了。”贺临笛回答道,她顿了下,又说,“我向公司请了长假,大概两个月,我得去旅游调节调节心情。” 池说在手机这头讷讷的模样:“是吗……” 贺临笛听见了,她语气轻轻地说:“是的。”接着有补充了句,“最近工作任务多强度大,我累了,所以选择好好休息一下。” “那祝你早日恢复好心情。” “池说。” “怎么?” “……没什么,我先收拾东西了。” 电话挂断了,池说握着手机,感到了一丝烦闷。 她觉得贺临笛的休息来得太突然,一点征兆都没有,于是又点开了微信找到了q哥的备注,给他发了消息过去,想要确认贺临笛两个月不上班是不是真的。 两个月不上班要去旅游,这代表着什么呢?这代表着池说在这两个月内都不会再见到贺临笛了。 从工作以来,她还没经历过这么久也没见到贺临笛的时刻,现在这个消息乍然袭来,池说被这炮/弹轰得脑仁发疼。 q哥证实了这条消息:【是真的,她心情不怎么好。】 池说礼貌性地回答:【好的,谢谢q哥。】 池说发完消息关了手机,盯着面前的罐装啤酒,拿起来又快速喝了两口,接着回了卧室。 她拿出来放在柜子里的相机,按了开机,随后一直翻着之前拍的照片,终于翻到了一张背景是店面却有贺临笛在一边出镜的照片,池说紧抿着唇,将它发到了自己的手机里。 当时的想法不知道是什么,池说只知道自己现在想要靠照片来记住贺临笛,否则两个月后自己要是认不出来贺临笛了怎么办?或者……贺临笛要是认不出她了的话要怎么办? 即使,这种情况根本不可能存在,但池说还是不可避免地感到担心。 周三回的公司,周四照常上班。 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消息,说池说跟大明星沈渠是好朋友,因此公司许多人闻风赶来池说的办公桌前,想要知道这件事的真实性。 “说说,你跟沈渠以前熟吗?” 池说:“不熟。” “说说,怎么都没听你提起过,她在那时候有什么八卦吗?” 池说:“因为不熟,没有。” “她爆红的这三年有没有给你买化妆品包包什么的啊?” 池说:“为什么要给我买?不跟关系好不好有关系,是没必要。” 诸如此类的问题一个又一个,池说尽量做到心平气和地去回答,但是有的问题过于脑残了,池说默默开始在心里念起了已经会一点的《大悲咒》,告诉自己不要气,气出病来就不好了。 但这些人的八卦属性着实牛逼,周五早上的时候,池说终于受不了了,她对着面前这位真的不熟的同事皱眉,冷着声音道:“我说了我跟她不熟还问什么?我怎么会知道她运动成绩多少分啊?我怎么可能知道她有没有挂过科啊?这些我又为什么都得知道都要回答啊,能不能让我清净点,我很烦,我真的跟她不熟。” 同事被她这个阵仗给说懵了,等到池说闭了嘴才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说完自己回到了自己的工位。 池说的烦躁是真的,她捂住了脑袋,在办公桌上趴了下去。 最近的工作量算很少,毕竟已经九月份了,也就相对要轻松自由一些。 曾乖滑着自己的椅子过来了,她把手放在池说肩膀上,轻轻拍了下:“说说,不要放心上,这些八婆就是嘴碎话多。” 池说闷着脑袋,点了下头,没有回话。 方秀秀在一遍认真敲着键盘,她看见池说这幅模样,转头对着曾乖说道:“我觉得说说这么蔫,不仅至是被问这么多事情而已,她应该还在为其他事烦躁。” 曾乖瞪大了眼睛:“是吗?”她想了想,摇头,“不对啊,我们说说最近除了这件事就没啥别的事烦她了。” “你不知道不代表没有啊。”方秀秀一本正经地解析着,“是不是失恋了啊?” 曾乖摇了摇头:“她没有男朋友。” “哎,那就不知道了。” 曾乖若有所思地在池说的身上看了看,随后又伸出手拍了下池说的肩膀,而后滑着椅子离开了。 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曾乖打开手机微信,手速极快地给夏周敲了一些字过去:【重大发现!我怀疑说说这两天状态不佳是……】 夏周秒回:【是什么?】 曾乖眼里迸发出了坚定的光芒:【为!情!所!困!】 夏周:【……嗯。】 【你别不信啊,她这样不就很像得了相思病的人吗?】 【不像。】 【你妈的,夏周,这天没法聊下去了。】 【我觉得最关键的问题是,怎么才能让她开心。】 池说昨天到今天的状态比起之前明显不怎么样,一副随时都会睡着的样子,只要可以休息,她铁定就趴在了桌上,而且让她去食堂吃饭她也拒绝,表示自己没什么胃口,喝点水就行了。 【哎。】 【哎。】 两人不约而同地用文字表达了自己的叹息。 池说自己倒没觉得自己的状态有多不好,她上班的时候还是很认真的,起码也是一个错误都没犯,只有在休息的时候才浑身提不起劲只想趴着。 下午一过,就又迎来了周末,池说挎上包,跟曾乖一起下楼。 电梯上的时候,池说在最里面站着,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挤着了,她的脑袋都贴在了电梯上。 曾乖转头看了她一眼,说道:“说说,咱要不不上班了,我去当你经纪人,你给我出道去。” 池说闭着眼睛,轻笑了一声:“你什么时候被经纪公司签了啊?我怎么不知道。” “就在刚刚。”曾乖忍不住探出手来摸了下池说的脸,“这幅皮囊不去演戏真的可惜。” 池说冷漠:“哦,是吗?” 下了电梯,刚好遇到了从隔壁电梯下来的何修齐,他笑着走到池说旁边站着,发出邀请:“说说姐,你现在回家吗?要不一起吧?” 池说本来是要回家的,但经过何修齐这么一问,她摇了摇头,回道:“现在不回去,你先回去吧,我去找我朋友。” “行。”何修齐没有一点被拒绝的不悦,自己重新戴上耳机之前跟她们说了“再见”,就继续往前走了。 池说跟他是完全不同的方向,曾乖看着何修齐的背影疑惑了:“你去找哪个朋友?” “韩瑜。”池说说道。 “那你注意安全。” “会的。” 去找韩瑜是临时的决定,起初只是为了摆脱何修齐的邀请,现在却成了要去找韩瑜倾诉。 倾诉什么呢?池说自己都不知道,但觉得跟韩瑜待在一起可能会好点。 但不太幸运的是,韩瑜出差去了,她吩咐人给池说留了个最豪华的小包间。 池说也没拒绝,被服务员领着进去了。 池说一个人在柔软的沙发上坐着,茶几上摆满了许多的零食和水果,还有一瓶又一瓶的饮料。 池说随意点了几十首歌,这些有的她都没听过,她开了原唱,自己在沙发上默默地躺下了,就着这样的背景声睡了过去。 夜晚的十一点半,有服务员进来给她拿被子:“池小姐,这样下去会着凉。”她还给出了自己的建议,“老板说您要是想在她这边待着的话就睡她工作室的床,如果想回家的话,由我们来送您。” 池说迷迷糊糊地点了下头:“我回去。”她仍旧闭着眼睛,“十二点的时候来喊醒我吧,我回去。” “好的。” 池说这两天的感觉不是疲惫还是疲惫,但是按理说这些工作内容压根不至于到这么累的程度,但池说就是累到话都不想说,唱歌是她的喜好之一,但这一晚却一个字都没唱。 浑浑噩噩。 池说回到了家,半醒半梦间,胃疼让她直冒冷汗,不得不起身去接热水吃点药。 吃完药换了会儿,池说才拿过手机,看了眼时间,这才发现已经到了凌晨四点半了。 卧室里开了一盏台灯,池说盯着这个时间,慢慢缩起自己的身体,她抱着膝盖,靠在床头,就这样保持这个姿势到了天亮。 这样下去不行,池说决定给自己找点事做,于是她把依旧没有脱单的曾乖喊了出来,让她给自己当模特,她要练习自己拍照的技术。 曾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收拾了一番就出了门。 两人约好的地点是在杨柳河岸,这里绿草如茵柳叶青翠,是个非常合适的拍照地点。 曾乖就像是来野炊一样,背了个书包,里面装了水、零食和餐布。 池说看她跟哆啦a梦似的掏出这些东西,惊讶得很,她握着自己手中的相机,笑道:“曾姐,你这未免太夸张了?” 曾乖已经把东西摆放好了,她拍了下手,嫌弃地看了池说一眼:“你懂什么?这叫仪式感。” 这句话仿佛似曾相识,池说的脑内搜索了两秒,就得到了结果。 想起来了,在她生日当天的凌晨即将吃烧烤的时候,贺临笛也这么说过。 池说扬着的嘴角逐渐垮了下来,但是很短暂,下一秒,她就又弯着唇角问:“那你是先当模特还是先吃东西啊?” “先拍下吧,看看你的技术,有没有得到提升。”曾乖又有点疑惑了,“啥时候买的微单啊?看着还不错。” 池说愣了下,而后一边根据环境调节着参数,回答道:“上周六。”她顿了下,“我师傅送我的。” 曾乖并不知道池说的师傅是贺临笛,因此又多了一层不解:“师傅?你啥时候又交了个师傅?”她眼神带着一丝惊疑不定,“说说,你是不是打游戏了?是不是认了个师傅?是不是还网恋了?人家就给你寄了一套微单过来?是不是?” 池说一阵无语,她有些暴躁:“快滚去做你的模特,站好。” 曾乖“啧”了一声,还不死心:“是不是被我猜中了?说说,这样不行啊,我就说你最近是不是为情所困,是不是因为网恋让你觉得不确定性太多……” 池说忍不住了,拿起一包开了袋的薯片塞进她嘴里,为自己澄清:“你先闭上你的脑洞。第一,我没打游戏;第二,我没网恋;第三,这人是我三次元认识的;第四,我没有为情所困;第五,别胡乱发散好吗?我这几天就是觉得有点累而已。” 曾乖疯狂点头,含糊不清地说:“那就好那就好。” 池说却没了立马想要拍照的心思,她在草地上躺了下来,微单在她的肚子上放着,这份重量让池说想起了还没拆开它的时候,说实话,池说当时以为贺临笛送了一块砖给自己。 曾乖也跟着躺了下来,她闭上眼睛,不禁发出一声舒服的感慨:“这样躺着太惬意了。”她说,“好羡慕笛笛,可以直接请假两个月去旅游,我要是也能可以这么任性就好了。” 池说紧合的眼睛缓缓睁开,她看着顶上的湛蓝的天空,声音极小地问了句:“你说……” “说什么?” “她会想念我……们吗?” “一定会啊。” 池说偏过头看她:“为什么?” “我们是朋友啊。” “哪儿有不想念朋友的道理。” 池说又正过自己的脑袋,慢慢发出自己的疑问:“如果一个人非常想念另一个人,会是什么情况?” “不知道。” “……” 池说抿了抿唇,感受着微风的凉意,说道:“曾乖,我好像对我曾经的一个暗恋对像又有了一点喜欢的感觉。”池说呼出一口气,“我拿着自己的东西的时候,会想起她,有人说了和她说过的差不多的话,我也会想起她,甚至我在半夜醒来的时候,先点开的也是她的照片。” 曾乖正经了起来:“是吗?”她细心地问,“曾经的一个暗恋对像?后来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而不再喜欢的吗?” “算是吧。” “那我知道了。” “什么?” “因为你太寂寞了。” “你想想你上一段恋情是多久。” 池说还没回答,又听曾乖说:“我日,我猛然想起来,我根本不知道你上次恋爱是啥时候。” “……三年前。” “为什么分手?” “绿了我。” “……”这才轮到曾乖沉默了两秒,“所以啊,我觉得吧,有可能真的是你寂寞了。” “嗯。” “你暗恋他的时候是多大啊?”曾乖默认池说喜欢的是男生。 “十六岁到十七岁。” “那难怪了,十七岁喜欢过的人啊,最容易激起你心里的恶魔,它会告诉你,这是你喜欢的人,不论十年还是二十年过去,它还是告诉你这是你喜欢的人,给你疯狂洗脑,让你产生一种自己又喜欢他的错觉。” “不然为什么那么多抢亲成功的,因为都是在青春期里的初恋啊,虽然你这是暗恋,但是吧,这种可能在洗脑之后也不是不会发生。” 明明是池说的拍照练手大会,到后来却成了交流谈心的座谈会,甚至因为夏周不在,曾乖还强行开了群聊视频,让夏周必须参与进来。 夏周也是哭笑不得,但听了她们的讲述之后,立马精神振奋,开始当起了感情导师。 —— 贺临笛的心情看来很不好,这么多天里,微博一条动态都没发过,池说她们的微信也是一条消息都没收到。 池说还是有给她发消息过去,依旧不频繁,可能就是给贺临笛说下自己今天练习拍照了,但是拍得不怎么样,或者又说自己今天上班的时候很困,差点就睡着了,诸如此类的特别没有营养的话。 干巴巴且生硬,池说自己刷了下自己发过去的消息,都有一种好想撤回的冲动,只可惜时间早就已经超过了两分钟,撤回是不可能的了,只能做做梦这样子。 只不过让池说唯一有点遗憾的是,在九月二十八号贺临笛生日这天,她却没能亲手送出去自己买的礼物。 贺临笛自己说过生日是正大光明手礼物的机会,但池说的礼物早就已经买好了,但她人呢? 池说买的礼物是一双市面上卖的还挺贵的轮滑鞋,跟贺临笛买微单送她的性质一样,唯一的区别可能是……贺临笛自己不是没有轮滑鞋,而她池说自己的确是没有相机。 但是池说不想管那么多,她想买也就买了,这双鞋子承载着她对未来的公司轮滑小霸王的期许。 只是贺临笛已经消失很久了。 想到这点,池说给自己面前的小蛋糕点起了“23”这两根蜡烛,她熄了灯,拍了下来,发给了贺临笛,说:【生日快乐。】 发完消息池说自己的眼泪就砸了下来。 她想,曾乖她们的解说一点用都没有。 她好像,真的又一次喜欢上贺临笛了。 第39章 来自乖方深水加更 过了一夜,池说也没等到回复,早上起来的时候,池说看了眼镜中的自己,发现自己的眼睛肿得跟核桃一样。 她轻叹了一口气,去厨房煮了俩鸡蛋拿来敷眼睛。 不仅是哭过的原因,还有她也没睡好,这眼睛肿得都只能眯成一条缝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没那么酸涩了,池说才停止了动作,将鸡蛋握在手里轻轻摩挲着。 池说其实自己也不确定是不是再次喜欢上贺临笛,这个她曾经青春岁月里最喜欢的女孩子,但她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自己不能再这样了。 贺临笛依旧迷人依旧耀眼依旧在发光发亮,跟她的差距仍然很大仍然很远仍然遥不可及。 池说得找准自己的定位。 如果说曾经的暗恋是一朵在无人知道的阴暗角落里冒出的小嫩芽,还没长成之后的模样便被风吹雨打直到完全蔫了过去,那么现在的情况就是……这个蔫掉的小嫩芽似乎可以获得重生。 但是池说已经决定,不再让它有一丝活过来的可能。 因为她跟贺临笛……不可能。 这个结果并不需要去实践才能得知,一眼就能够清楚地了解原因。 好在目前掐断这份喜欢还来得及,池说吸了吸鼻子,下定决心,最近不再给贺临笛发任何消息,就算贺临笛回来了,她也要跟贺临笛继续保持距离。 而不是像前几天那样,保持距离失败,池说觉得自己之前跟贺临笛保持距离的决定非常正确,因为贺临笛这人一旦接触起来,就没有人会不喜欢她,而且这份喜欢在池说这里,还要直接衍生为暗恋。 因此,池说今天很难得地回了一趟自己的家,那里她已经很久没回去了。 池说没有提前给池母打招呼,自己背了个书包就到了小区门口。 这个家从她出生的时候就一直在这里,从外面看来,这栋楼显然已经有了些许岁月的痕迹,就连小区的大门也有了斑驳的模样,池说垂了垂眼睑,跟门口还认识她的保安大爷聊了两句,就抬脚正式进入了自己曾经待了近二十一年的地方。 小区虽老,但楼下的环境却在翻新,池说注意到中心的位置由以前的沙坑换成了给住户们健身锻炼的地方。 现在就有几个老大爷坐在石凳上下象棋,池说路过的时候,还认出了两个以前经常给自己糖吃的,而且他们也认出了她,立马放下自己手中的棋朝着池说招手,一边示意她过去一边笑着露出自己的假牙:“小池丫头,快来。” 池说走了过去,问:“童爷爷,好久不见。” 让她过去的这位是童积锦的爷爷,就住在她们家对面,以前来往很多。 “今晚还走不走啊?小池丫头。” “在我们家吃一顿饭吗?” “家里的老婆子可想念你了。” 周围的老人家也对她笑得和蔼,池说没有答应也没拒绝:“我还不知道,看看情况再说?”她笑了下,“我先回家了。” 童爷爷点头,连忙说:“好好好,你先回家,然后一定要过来。”他指了下面前的棋盘,“我再下两局就回去。” “好。” 这小区年代久远,肯定是没有电梯的,池说家住在不高不低的三楼,到了门口的时候,池说连气都没喘,掏出了钥匙,准备开门。 但是钥匙根本就插不进去。 池说:“……” 她妈在她不回去的时间里,换锁了。 池说拿出了手机,给她妈拨了电话过去。 电话一接听,池说就开门见山地问:“妈,你现在在哪儿?我回来了,但是进不去。” “我还能在哪儿?”池母的口吻依旧是那样,“终于知道回来看看我这个老太婆了啊?” 池说叹气:“你哪儿老太婆了?”她说,“那我来拿钥匙。” 池母待的地方无非就是麻将馆,打麻将是池母平生最大的爱好,小区内的一家住户之前发现了“商机”,将自己的家改成了小区麻将会所,而池母赫然就成了这家会所的会员。 只要不在家,那肯定就在这里。 池说去了这家小小的麻将会所,房子户型跟池说她们家里是一样的,只是稍微空出来的地方都摆上了机器麻将桌,还没到门口在走廊里走着的时候,池说就听见了一阵阵的打牌出去的声音。 她在原地站了几秒,深呼吸了两下,才又做好了心理准备,抬脚往前走。 都还没进去,池说就听见在围观打牌的一个阿姨,对着她一边嗑瓜子一边说:“池丫头回来了啊?” 池说点了下头:“是的。”她扬起唇角,“任阿姨,好久没看见您了,精气神还是那么好。” 这个任阿姨摆了摆手,嘴里说着拒绝但笑得很开心:“哪有!”她指了下还在麻利打麻将的池母,“你妈才是,这么多年都没变过。” 池说保持着微笑,慢慢走向前,到自己母亲侧边站定,微微低头看着一个眼神都没给自己的池母:“妈,钥匙。” 池母翻开自己的装了钱的抽屉,拿了一串钥匙给她:“最大的那个。” “好。” 池母还是看了她一眼,皱着眉,似乎不太高兴:“你回来做什么?” “我回来看下。” “呵。”池说听见了她母亲的一声冷笑,她没放在心上,出了这个房间,回到了自己的家门前。 她开了门,把钥匙按照老习惯放在玄关处的柜子上,换了鞋先进了自己的卧室。 这里是她的房间,里面的好多摆设都没变过,但是可以看得出来,池母在她不在家的期间,还是有在打扫她的房间和换她的床单。 池说心里还是稍微柔软了一点,撩开被子开始补觉。 不知道是不是家里的床要舒适一点还是说毕竟这是她睡了二十一年的床,池说这个午觉睡得很香,要不是因为池母回来的动静有点大,她恐怕要睡到晚上了。 池母径直开了她的卧室门,朝她没好气地道:“池说,今晚赖这里了?” 池说揉了下眼睛,没有还嘴说“这也是我家”,而是有点懵地点了下头:“嗯。” “……”池母又说,“还不快起来!跟头猪一样,看看现在几点了?” 池说放下手侧过脑袋看她,喊道:“妈。”她说,“你继续骂我吧。” 池母嘴唇动了动,关门之前,吐出两个字:“神经。” 门又一次合上了,池说垂下了头,唇角慢慢弯了起来。 这次她回来的目的就是找骂,因为这样的话,会让她清醒许多,毕竟以前因为贺临笛的事情,她还挨过一顿打,即使池母他们并不知道这件事跟贺临笛有关,而且贺临笛自己,也压根不知道这件事。 这样也好。 池说下了床,出了卧室,就看见池母在沙发上躺着吃着水果看视频。 池说刚走两步,池母身后就跟长了眼睛一样,说道:“去做饭,冰箱里有菜,你自己看着来。” 池说“嗯”了一声,应道:“好,知道了。” 她话音一落,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池母又对她说:“去开门。” 池说走了过去,从猫眼先看了一眼,接着开了门,她笑着道:“童爷爷。” 来人正是回来的时候遇到的童积锦的爷爷,他对着池说发出邀请:“小池丫头,吃饭了吗?” “还没呢。”池说回答,“正要去做。” “那别做了!”童爷爷笑开了,“把你妈喊上,来我们这吃饭,我们刚做好。” 他说完又对着在客厅里的池母喊道:“小余,来吃饭,我跟家里的老太婆已经做好了。” 池母姓余,童爷爷一般就是这样称呼她的。 池母一点拒绝的意思都没有,立马起身穿上拖鞋,笑着道:“这多不好意思啊。” 池说“……” 池说自己知道,自己母亲不会拒绝的理由是童家有钱,不过池说这次回来不太凑巧,童积锦已经去大学报道了,明天才放国庆节回来,而童积锦的爸妈常年在外做生意。 吃饭的时候就聊到了这个事情,童爷爷说:“小池丫头啥时候回去啊?要不晚点回去?小童给我们打电话说他早上十一点就放假了,下午三点到云城,你要是不急着走,可以等他回来,他送你回去。” 池说还没答话,池母就先她一步说了:“她明晚才走,不着急,不着急。” 池说:“……” 她接受到了自己母亲的眼色,在童爷爷和童奶奶的期盼的眼神中,点了头:“是的,我明晚再走。” 童奶奶一头花白的头发,笑得开心:“那就好,小童啊,他打电话的时候还经常问你有没有回来,生怕我们把你照顾不周。” 池说唇线微微抿着。 周日下午,童积锦果然回来了。 池母在去打麻将之前,还特地让池说好好照顾童积锦,还让她不准摆脸色不准不给人家洗水果等等,池说听得头大。 是童积锦来敲的门,池说当时还靠着自己的床头,看着自己以前小时候买的漫画书,因为时间太久远了,剧情都回忆不起来了,池说索性再重温一遍。 见到童积锦的时候,池说看见了他脸上的汗水,和他已经明显不一样的肤色。 池说笑着招呼他进来,说道:“你给我说你黑了我还不信,现在见到本人倒是不得不信了。” 童积锦笑了两下,有些局促地抓了下自己的后脑勺,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觉得帅吗?” 池说理所当然地点头:“被军训折磨的肤色,有什么不帅的?”她特地补充了一句,“军训过后的男孩子都挺帅的。” 言外之意不知道童积锦能不能听得出来,池说这是在说在她眼里童积锦的帅跟其他人的一样。 “那就行。”童积锦接过池说给他倒的水。 池说又给他拿了张湿纸巾,递到他面前:“擦擦汗。”她有点不解,“今天有那么热吗?” 童积锦轻咳了一声:“没,就是着急回家。” 池说笑了下:“家里的人一直都在,不用着急。” 童积锦却眼神变了变:“可你……”他微微垂着头,红了耳朵,“可你会走啊。” 池说假装没看见他这幅模样,继续以“姐姐”的身份跟他聊天:“你要是想要来找我也是可以的啊,怎么说我也是你姐。” 童积锦捏着水杯,嘴唇张了张:“是吗……” 池说知道他心中所想,但她没办法不这样随时暗示,童积锦已经去了大学了,在大学里会遇到更多的更好的更优秀的女孩子,他可以在大学谈起美好的校园恋情,而不是把时间浪费在她的身上。 不值得。 晚上,池说拒绝让童积锦送自己回去,她还是不想暴露自己的住址,以及不想让童积锦又自己一个人回去。 童积锦这次没有坚持,就把她送到了小区门口,看着她上了出租车就回去了。 在家里待的这一天半里,池说觉得还是很有效果的,起码她没有像之前那样频繁地想起贺临笛,也再也没有给贺临笛发过任何一条消息过去。 池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成年了长大了控制力要比以前强了,她仿佛可以做到“说到做到”这一点。 说不要再喜欢贺临笛,那就一定要做到真的不喜欢。 工作已经没那么忙碌了,池说自己做起了别的事情来让自己过得更充实。 贺临笛送她的相机早就已经被放回了盒子里,贺临笛的生日一过,她就再也没有拿出来过,现在在下班之后做的事情是学习画画。 她买了最大尺寸的ipad,买了好几本教画画的书,回到家以后就泡进去钻研起来。 一天天过去,池说的画技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她最新画的图片是曾乖,这是曾乖自己发了张自拍过去让她画让她练习的,池说画的是动漫风格,如果光看脸的话,是不会有人知道这是曾乖的,但是加上发色和脸上的痣等特点,就比较好认了。 池说刚开始学习的时候,曾乖看着池说发给自己的画照,差点没忍住暴揍一顿池说。 但现在一个多月的时间过来,曾乖的满意程度越来越高,尤其是今晚的这张,让曾乖不仅点了保存,还在群里给池说发了个竖起大拇指的表情包。 曾乖:【说说牛逼。】 夏周也跟了句:【说说牛逼。】 池说伸了伸懒腰,打字:【我觉得我再练练就可以接单了。】 池说学画画的目的不是别的,而是为了掌握这门技能,然后拿来赚外快,她对自己现在的工资其实很满意,但还是觉得不够。 搞钱才是要事,其余的都靠边。 池说只想早日成为富婆,然后在云城买一套不错的房子。 曾乖鼓励她:【一定可以!】 池说唇角溢出一丝笑容,看见夏周发的消息的时候,笑容一僵。 夏周:【阿科说他姐明天就回来了。】 明天?池说看了眼日期,十一月十九号。 池说没动作,又看见曾乖发了消息在群里:【哇!我现在去给她打个电话看看!问问她什么时候来上班!】 过了一分钟的样子,曾乖又在群里说道:【我日,笛笛电话通了,我跟她聊了两句,她说她明天就来上班。】 夏周:【啊啊啊!】 池说没什么表示,只是说:【我先洗澡去了。】 贺临笛说自己要去旅游的那天是几号来着,好像是九月十九号?池说有点记不清楚,但如果真的是的话,那贺临笛还真是够准时的,说是两个月就是两个月。 要是心情还是很不好的话,还可以继续任性地请更久的假,不是吗? 那这次回来了,就代表心情已经恢复得差不多,是吗? “算了。”池说自言自语,“雨我无瓜。” 不过也正是因为贺临笛要回来的消息,才让池说意识到,原来现在已经进入了秋季的末尾了。 天气已经凉了起来,云城的街道上种有银杏树,池说每天坐公交车的时候,都能看见树叶在随风摇晃,仿佛在说“救救我,我不想掉下去”。 今天也不例外,又看见了在摇曳的银杏树叶,看了一路,也就到站了。 池说戴着耳机听音乐,太阳早就没有夏天那么嚣张,她就没再打伞。 走了十来步,她的肩膀就被拍了一下,池说往旁边看去,另一边传来了夏周的恶作剧成功的笑声:“怎么每次都上当啊?” 池说摘下耳机扬起唇角:“让着你罢了。” 两人并肩往写字楼走去。 进电梯、出电梯、打卡、在工位上坐下。 池说的作息很好,每晚十一点睡着早上七点半起床,稳定的每天睡觉八个小时以上,而且起床以后还要吃个早饭再出门,健康到不能再健康了。 因此气色也要比之前好了很多,起码再也没有出现过黑眼圈挂眼底的情况,这些时间里,韩瑜也有约她去通宵的时候,池说都以“要画画”为理由拒绝了。 韩瑜非常支持她发展自己的兴趣爱好和发展副业,再也没有发过这样的通宵邀请,甚至还经常去池说家里看池说画画的进度怎么样了。 今天是十九号,周一,池说却没有一点半分不想上班的感觉,开早会的时候也是精神抖擞。 开会的时候,主管说起了接下来两个月的工作内容,因为要到年底了,他们自然也就要忙起来了,之后有可能会派人去出差或者去其他公司学习,让他们先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到时候听从安排。 临近年底,活动简直是一个多一个,就连她们公司这次都安排了一个活动,邀请了二十来个艺人参加,不过时间是在一月份,现在还有两个月左右来准备,而且这个活动跟池说她们没啥关系,公司其他部门才忙。 开完早会,池说端着被子去接了杯温水。 云城的湿度不够,有些干,她不注意保湿不喝水的话,很容易流鼻血。 过了会儿,曾乖又滑着自己的椅子到了池说这边,她悄悄问:“说说,中午的时候去找下笛笛吗?” 池说看着自己的电脑屏幕,扬了下眉:“为什么要去?” 曾乖瞪大了眼睛:“她回来了啊!” 池说“哦”了一声:“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们和她不是朋友吗?” “我跟她不是。” “我们只是普通同事。” 曾乖感到不可思议:“啊?是吗?” “我挺忙的。”池说的手指在不断地敲着键盘,“没时间。” “行……”尽管心中震惊,但曾乖还是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池说没有撒谎没有找理由搪塞曾乖,她的确忙了起来,因为主管把她叫进了办公室给她布置了新的任务。 又是出差,这次去的地方是秘市,要做的不是采访,而是死磕一个叫向清雅的女演员,让她答应参加公司的两个月后的活动。 这个向清雅的是新晋的金树奖影后,为人低调且没有任何的不好的传闻,到目前为止许多活动主办方都邀请过她,但她一个都没去,新越想要将她拿下,这样对公司而言会很有利。 直到中午的时候,池说都在想着这件事。 夏周和曾乖从外面进来,表情都是一致的不怎么好看。 池说问:“怎么回事啊?谁欺负你俩了?” 曾乖的眼眶一红,说道:“笛笛现在好让人陌生啊。” 池说表情不带一丝变化,只是反问了句:“是吗?” “是啊……”夏周在一边撑着下巴,眼神看起来不太清醒,仿佛还没缓过来,“形象上看起来没什么变化,只是那缕挑染的蓝色头发已经淡了,但是……” 曾乖又接了下去:“但是她不怎么笑了,以前她嘴角不论怎么样都要扬起的,中午看见我们两个的时候,非常平静地喊了下我们的名字,就没有然后了。” 夏周叹了一口气:“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啊?现在这样看着真让我难受。” 池说抿着唇线,依旧什么话也没说,夏周和曾乖两人对视了一眼,接着曾乖鼓起勇气,问池说:“说说,你是不是跟笛笛吵架了啊?” 池说轻笑了一声:“她配吗?” 第40章 又是一万 池说这话一出,夏周和曾乖两个人顿时脸色就变了,她俩又交换了下眼神,但最终决定闭上自己的嘴巴,不再问表情平静仿佛无事发生的池说。 ……难道是贺临笛在旅游期间跟池说还有联系,然后两人产生了意见分歧,吵起来了就成现在这样了? 明明之前池说还在问曾乖贺临笛会不会想念她们啊,如果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她俩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的话,怎么可能是现在的局面。 但是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啊,曾乖憋了一肚子的困惑。 池说猜到了她们内心的想法,但是对此她也没有多余的话要说,就这样三个字表达自己现在跟贺临笛的关系不怎么样以及拉开跟贺临笛的距离,就很好。 池说自己也不生气,她早就沉淀下来了,而且贺临笛回来了也没回她那么一长串的微信消息,也在她的猜测之中。 既然贺临笛想要跟她拉开距离跟她做陌生人,那她配合就是了。 休息够了,池说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打开百科搜索起来了向清雅的信息,她们也不是说跟向清雅本人谈判,而是找她的工作室,比如她的经纪人,但是这也不好搞。 池说看了一篇又一篇的帖子,翻了一页又一页的爆料,最后看得脑子都有点晕,不禁抬手揉了下自己的太阳穴缓了缓。 这一次要去的团队是五个人,两个女生三个男生,上面的领导给的时间是一个周,如果这一周之内都没办法劝说向清雅加入到这次新越的活动中来,就彻底放弃。 着实没必要,反正这次新越也已经谈成了坐镇的影帝影后了,她一个新晋影后真那么有个性,那就随她去。 为了搜集向清雅的资料,池说拿出了一个笔记本和一支笔,一边看着一边记录。 不知不觉就等到了下班的时候,夏周今天特地没有去谈恋爱,而是跟曾乖一起走到了池说的旁边,等她整理好。 “说说,那你明天早上几点的高铁啊?”往公司外走的时候,曾乖关心地问道。 “九点。” 夏周又问:“坐多久啊?” “四个小时。” 夏周叹了口气:“有点久。”她皱眉,“公司真抠,就不知道买机票吗?” 池说扬了扬唇角:“还好,四个小时又不长。” 三人到了电梯面前,过了会儿,电梯到了这一层。 结果门一开,夏周和曾乖两人神情一顿,然后对着在里面站着的贺临笛笑了下:“笛笛。” “巧。”贺临笛语调淡淡的。 池说仿佛是一个哑巴和一个瞎子,什么话也没说,也仿佛没看见贺临笛似的,迳直走了进去,站到了自己喜欢的位置。 夏周在她们这三个人里交际能力要高些,因为曾乖把跟贺临笛聊天的任务给了她,自己在后面跟池说站在一起。 电梯里面也不是没有其他人,但曾乖就是觉得有一股寒意从脚底往上窜,让她紧张得不行。 曾乖仔细想了想原因,等到电梯又一次在某个楼层停下的时候,才想了出来——她担心池说跟贺临笛两个人在电梯里当场撕逼。 毕竟以现在的情形来看,那也不是没可能。 就这样一路紧张到了一楼,电梯里的人有百分之七十都要出去,其余的也都是到负一楼开车。 贺临笛站着没动,她今天没穿裙子,而是卫衣和牛仔裤的搭配,卫衣有点宽松,她穿在身上有些显单薄,裤子是刚刚合适的紧身牛仔裤,将她完美的腿型勾勒了出来。 夏周已经到外面站着了,曾乖呼出一口气,扬起一个笑容,跟贺临笛又打了声招呼,也出去了。 池说面无表情,路过了贺临笛的身边,像之前那样。 电梯门关上的时候,池说她们已经往前走了好几步。 曾乖摸了下自己的胸口,看着夏周,说道:“笛笛是不是经历什么了啊?你要不问问你男朋友?” 夏周闻言蹙了蹙眉,摇头说道:“没有,阿科说他姐就是旅游去了,但是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也不太清楚。” 曾乖有点不解:“话说笛笛她们的下班时间不是六点吗?这才五点半刚过一点,怎么会在电梯里遇到?” 夏周表示:“可能提前下班了吧。” 曾乖又想再问点什么,夏周抛了个眼神过去,她就忍住了自己心中的疑问,照例问起了池说:“说说,今晚吃什么啊?你要出差一周,这七天我们都见不到,我会想你的。” 她一边说着还一边拉了下池说的手腕晃了晃。 池说挑眉:“去我家煮鱼?之前那个一体锅该拿出来用用了。” “好!” 周二早上七点,池说起床煮粥然后洗漱,接着给自己化了个淡妆,吃完饭带着行李出门上了出租车。 到达云城高铁站的时候已经到了八点二十,时间差不多,但还有两个同事在路上,又等了大概十分钟左右,两人才到达。 取票、进站、上扶梯、等待。 又是十一月又是工作日,早上的云城高铁站人不多,池说她们都有位置坐。 这次带头的同事依旧是小诚,他在一边捂着自己的肚子,说道:“好饿。” 池说从自己的书包里拿了一个小面包给他:“怎么不吃早饭?” 小诚接过道了声谢,一边撕着包装一边说:“起迟了,又不能迟到,不然我就死了。”他看向池说,“你吃早饭了?” 池说“昂”了一声:“不然呢?我还喝的粥。” “买的还是自己煮的啊?” “自己煮的。” “那有机会的话得尝下了。” “……”池说没答话。 小诚也不再说什么,时间就这样到了检票的时候。 池说推着自己的行李箱,跟着团队排队往前走着。 很快就上了高铁站,池说正要放自己的行李箱到上面,小诚从旁边伸出手一把拿过然后放了上去,末尾还对池说笑:“谢谢你的小面包。” 意思就是这个行为是为了感谢。 池说抿唇点了下头,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了。 这次不是靠窗的位置,但也无所谓了,池说坐在中间,拿出了自己的眼罩,戴着耳机,又开启了“勿扰”的状态。 列车在轨道上摩擦的声音有些大,穿过空气的动静也吵得人心情欠佳,池说掩在眼罩下的眉头紧皱,过了会儿,又打开手机给自己点了一首《大悲咒》。 音乐的音量开得不大,旁边的同伴聊天的内容池说也听得见。 左右两边的同事池说都不熟,她轻抿着唇,听他们聊着一些八卦,但是内容都很单调,无非就是谁和谁在一起了谁跟谁又分手了这样的消息,还不如曾乖和夏周两个人知道的八卦多。 她听得没劲,也没了心思,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下一秒,池说就听见他们说到了贺临笛的名字,但跟八卦没有关系。 “说起来,我听说喜雨这次也有人出差去秘市。” “他们去干嘛啊?” “为了拍照吧,或者给向清雅开一场简短的直播。” “这样啊。” “派去的摄影师好像是很久没出现的贺临笛。” “咦?她回来了吗?” “是啊,听说是昨天回来的,但我没遇到。” 池说的耳朵动了动,随后偏了偏头。 秘市的天空相比较云城的话,要暗那么一些,而且温度也要低个五六度的样子。 同行的女生还是汪芮,她跟池说并肩走一起,抬头看了眼天色,说道:“池说,你看过雪吗?” 云城是不怎么下雪的,但也不是不下,只是距离上一次下雪好像已经过去很久了的样子。 池说点了下头:“上学的时候看过,云城,还有我读书的麓城。” “秘市也下雪,我在想今年云城还是不下雪的话,我就来秘市看看。”汪芮难掩自己对雪的喜欢,“我太喜欢雪了,我上辈子一定是个雪人。” 池说忍俊不禁:“是吗?” 汪芮又问:“你在麓城读的大学啊?那里的雪好像很大的样子,我还没去过麓城。” “是啊,很大,冬天的时候穿成了一个粽子都还要被冷得牙齿打颤。” 汪芮小小地八卦了一下:“那你那时候有帮你取暖的人吗?” 池说看了她一眼,戳穿了她的心思:“怎么?开始问我的情史了啊?” 汪芮坦荡点头:“是,冬天一起过的滋味光是想想就太美妙了,我就幻想着我男朋友可以穿件大衣把我裹在怀里,周围大雪飘飘。” “……”池说只是笑,“挺浪漫。” 汪芮张了张嘴,正要继续问池说到底有没有取暖的人,前面的小诚就催了一下:“车快到了,跟上部队。” 两人一起应了一声:“来了。” 这边温度偏低,现在才在十一月份就已经不到十度了,池说她们到了酒店,就立马开了空调的暖风。 汪芮还去烧了壶热水,给她们一人倒了一杯。 来的时候穿得都比较单薄,现在吹着暖风了才好了不少。 池说怕热,但不代表就不怕冷了,她喝了些热水,然后从行李箱里翻出了自己带着的毛衣和大衣,准备下午出行的时候穿上。 汪芮翻了一圈自己的行李箱,发现没有带比较厚的衣服,无奈地道:“我就多穿几件吧,哎,鬼天气。” 池说笑了下,丢给她一件自己的加绒的卫衣:“你穿我这个吧,我新买的,前两天才洗了,还没穿过,加绒,看买家评论都说很保暖。” 汪芮的眼睛亮了起来,但她还是问了句:“那你穿什么啊?” 池说指了下自己的床这边摆着的衣服:“我带了这么多,不用担心。” “那好,谢谢说说。”汪芮弯着眼睛,对池说的称呼都变了。 四个小时的高铁坐下来身上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小诚让她们去吃饭,汪芮表示拒绝:“我们自己点外卖。” 也不是不可以,不是什么时候都得一起活动。 池说没什么胃口,吃了一点外卖的饭菜,就裹着被子睡了过去。 这次出差时间比之前都要久一点,池说他们也做了会被向清雅工作室拒绝的心理准备。 下午,他们就要去向清雅的执行经纪人了解一下情况。 但是不是所有人都得去,比如池说和汪芮今天就不用出门,小诚他们三个男生说自己他们先去探探底,如果真不行的话,也就没让她们多跑一趟,而且人去了显得挤,听说向清雅那边喜欢清净。 池说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了,她迷迷糊糊地缓了一会儿,确定了自己现在的地点,才看向一边的床位。 汪芮正在玩手机游戏,一脸的坚毅,池说看向她她感应到了一般,笑着说:“醒了啊。” 池说点头:“嗯。” “那一会儿去吃饭?” “晚上太冷了,就不在外面多待了。” “刚刚小诚哥他们打电话过来说,向清雅工作室的脾气不怎么样,反正……嗯。” 失败了的意思,真是难搞的团队。 “小诚他们说了什么时候吃饭吗?” “说了,六点。”汪芮答完又不禁拍了下自己的额头,“差点给忘了,他们路上还遇到喜雨的人了,凑巧的是,我们酒店还一样,小诚哥就说我们两家公司一起吃晚饭。” 池说垂了垂眼睫,“哦”了一声:“好的,知道了。” “穿厚点。” 晚上的温度不会比白天要高,只会更低,池说里面穿了件圆领卫衣,外面套了一件自己带的薄大衣,在空调房里待着还好,不知道出去还会不会觉得冷。 汪芮也已经穿戴完毕,她笑着感叹:“说说,你这卫衣哪个店铺买的啊?链接发我一下,穿着也太舒服了。” “好,我现在就发你。”池说拿出了手机。 两人一路有说有笑,很快就到了楼下的集合点。 小诚数了一下自家团队的人头,对着旁边喜雨的带头人道:“走吧。” 喜雨的带头人是个看起来温柔的中年女性,大家都叫她琳姐,池说知道她,并且还加过微信,不算陌生。 琳姐声音也比较温柔,她说:“稍等一下,我们这边还有小贺老师没到。” 现在还没到六点,没到根本不算迟到。 “好的。”小诚答完看向池说和汪芮,“你们两个穿得挺厚啊,我们来的时候都忘了带厚的了,今天去商场临时买了个。” 他一边说着一边抖了下自己的衣服。 旁边也有同事附和道:“哎,来一趟还多买件衣服,公司能报销吗?我不是很满意这件。” 都笑了起来,池说也跟着弯了弯嘴角。 汪芮摇了摇头,笑嘻嘻地解释道:“我也没带啊!”她声音不小,“我穿的是说说带来的衣服。” 下一秒,池说就听见了一道清冷的声音:“琳姐,走吧。” 贺临笛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她今天也是套的大衣,站在那里就跟自带光环了一样。 琳姐开了个玩笑:“小贺老师,你跟池说商量好的吗?穿得差不多。” 贺临笛没给池说一个眼神,语调依旧:“我们不熟。” 第41章 来自kid深水加更 众人齐齐看向池说,发现池说一脸的云淡风轻,并不把这句话放在心上的样子,大家又才放下心来。 但他们又有点不解,之前池说和贺临笛的关系已经算是不错了吧?两家公司的八卦网很密集,该讨论的不该讨论的,多多少少都知道一点。 就比如有人看见池说送贺临笛回家,比如看见池说跟贺临笛在奶茶店看里面对面坐着,就算关系还没到朋友这一步,但也应该不至于是冷冷淡淡的“我们不熟”四个字吧。 不过不解归不解,也都只能压在心中肚子里了,不然还能当场问出来不成? 贺临笛是喜雨最优秀的年轻摄影师之一,池说也是新越最优秀的年轻员工之一,谁要是不会看脸色,在云城的同事们就都要传个遍了。 短暂的沉默过后,一行人又开始自己聊起了自己的。 池说双手插/在大衣的兜里,两边的大拇指露了出来,膝盖圆润但却因为天气而有些发紫,池说看了眼,还是都放进兜里了。 汪芮跟池说并肩走着,她瞧了一眼在不远处的贺临笛,又看了眼在自己身边的池说,忍了好一会儿还是没能忍住,悄悄问道:“说说,你跟贺老师之前不关系挺好的吗?” 池说露出困惑的表情:“是吗?” “是啊。”汪芮频繁点头,她今天扎了个马尾,还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的,“在今天之前,我还以为你们关系很不错……” 池说笑得温柔,为自己解释:“没有的事。” “是吗?”这下轮到汪芮来讲这两个字了,她看着池说毫无波动的眼神,慢慢闭上了嘴巴,不再问这方面的事情。 池说自己在一边轻轻扬了下唇角,要不是这两天因为夏周她们和汪芮的提醒,她差点就将自己跟贺临笛两个月前关系还不错的画面给忘了个干净,不过现在也差不多了。 成年人的世界有时候不需要什么事情都得说出来都得表达,以前池说不这么以为,直到长大了,才觉得一切都可以悄无声息。 大家是需要默契的,池说非常肯定的是,自己跟贺临笛还算有点最后的默契。 她们默契地不再联系对方,也都默契地跟对方疏远距离。 回到原点。 原点是什么呢?是两个人见面不打招呼,是被人问起来时候的“她配吗”或者“我们不熟”这样的定位准确的回答。 同时也是太阳与地球的距离,而贺临笛便是那颗太阳,让池说害怕,不对,现在也不是害怕了,而是想要躲开。 躲开阳光,自然就不担心疼了不担心难受了。 池说要承认的是,她曾经在十六七岁的时候,很喜欢贺临笛,她也承认自己在两个月之前,又一次对贺临笛动心。 只是,也就只是承认罢了,这两次心动已经成为过去式了。 就跟她也承认真心喜欢过沈渠一样,都是过去式了。 一顿饭池说自己吃得还挺开心,汪芮跟曾乖她们性格差不多,又会说话又搞笑,就跟小品演员似的,池说在一边听着她的精彩发言就乐了。 桌子很大,加上喜雨的人,刚好十个,池说自己选的是靠里的位置,跟贺临笛的位置离得还是有点远,这正合了她的意。 两人仿佛真的一直不熟一般,席间没有对换过任何可以会被捕捉到的眼神,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贺临笛除了低头吃饭就是埋头看手机。 贺临笛真的变了,这个结果让池说还是小小地震惊了一下。 印象中的贺临笛正如曾乖她们说的那样,脸上会挂着笑容,看着让人很舒服,而现在的贺临笛一直都板着脸,再配上她的脸,整个人就一清丽冷美人。 池说挑了下眉,又觉得贺临笛如果是这样的设定的话,也没什么不好。 回到酒店的路上,路过了一个小超市,池说对着小诚说:“你们先走吧,我去买点东西。” 汪芮问:“你买零食吗?”她也不等池说回答,挽着池说的手臂也朝着小诚笑了下,“我跟说说一起去,你们先回去吧。” 小诚问:“买零食的话,给大家分吗?” 池说扬眉:“给我钱我就分。” “那就算了。” 池说和汪芮就进了这家小超市。 汪芮自己拿了个篮子,开始挑了起来:“我想要买薯片、饼干、果冻……”她拿了一路,被零食迷住了眼睛,这才发现池说在一边什么东西都没拿,不禁问道,“你进来不是要买零食吗?怎么都没拿啊?” 池说一脸无辜:“我可没说我要来买零食啊。” 汪芮想了下,好像真是那么回事儿,又拿了包话梅放进篮子里,继续问:“那你来做什么?” 池说沉吟了两秒,走到立柜的透明冰箱面前,说道:“我买个酸奶。” 汪芮默默看了眼自己篮子里装着的零食,笑了一声:“哎,我是头猪。”她为了表达自己的感谢,“说说,这瓶酸奶我请你喝,就当感谢你借我衣服穿了。” 池说也不矫情,就一杯酸奶而已,笑着点了头:“行。”她看见汪芮停下的动作,“你买好了吗?” “好了。” 还没走到收银台,汪芮就又跟池说咬耳朵,她下巴朝着收银台面前站着正在结账的客户扬了下:“那不是贺老师吗?” 池说没有答话,汪芮看了眼她的平静的脸色,这才发现自己好像问错话了。 既然不熟,那就不要问了啊,汪芮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好在贺临笛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们,提着自己装了东西的袋子离开了,汪芮脖子直了直,走了过去:“结账。” 池说在一边又是双手插在大衣的兜里,等待着汪芮出来,但又很不凑巧的是,贺临笛跟琳姐在门外几米开外的位置站着。 琳姐看见池说她们,招了招手,说道:“这两天秘市有点危险,看了新闻,说是有杀人犯在逃,所以我们买东西也顺便跟你们一起要好点。” 池说紧了紧自己的大衣,温和地笑了一下:“那是得注意点了。” 汪芮却神情紧张:“我们会不会运气不好,就遇到了啊?” “所以啊,我们得感谢琳姐。”池说又弯了弯唇角,“出行是得注意安全。” 琳姐戴了副眼镜,她闻言推了下自己的眼镜,有点不好意思的模样:“其实是……” 贺临笛在一旁安静着,就在池说以为她不会说话的时候,听见她吐出了宝贵的四个字:“琳姐,走吧。” 想了想,好像从下午见到面以来,池说就听见贺临笛说了三句话,两句跟琳姐有关,两句跟自己有关。 池说的交际能力比起夏周是要差点,但不代表她很差,跟琳姐以前只是加个微信好友的普通交情,从超市到酒店的路上两个人却聊得仿佛认识了许久一般。 分别的时候,琳姐还有点不舍得池说,她满脸的笑意,对着池说道:“下次还有什么八卦可以分享给我,我太喜欢了。” 琳姐今年三十六岁,生平最大的爱好之一就是看娱乐圈八卦,上到九十年代的演艺圈下到现在零零后的偶像都迅速崛起的娱乐圈,不论是国内还是欧美还是印度,就没有她不喜欢看的内容。 池说自己不是很了解这些八卦,其实一路上都是琳姐在讲,大多数都是国外的明星间的趣事,池说配合地跟着笑还有感慨一句“这也太那个了”。 “这也太那个了”是她在网络上新学的万金油回复,适合在词穷的时候出现,也适合在敷衍的时候出现,池说自然是属于前者。 汪芮在期间也不时地插话进来,一路上有说有笑,这样一看来,她们三个人跟贺临笛之间就好像有结界——贺临笛提着袋子安静地像是融入了秘市的黑夜。 分开以后,汪芮拍了下自己的胸口:“看出来了,你跟贺老师,真的……” 她没说完,池说自己接了下去:“不熟。”她顿了下,同时也是在强调,“真的不熟。” “是的。” —— 向清雅工作室的工作人员们的心像是一座用世界上最硬的石头做的,无论池说她们公司的人用尽千百招式,就是不松口让他们跟向清雅当面谈,毕竟当面谈可能还有点机会不是? 小诚他们也不是没有礼貌的人,一听见拒绝就会离开,然后下一次再来。 这边不太顺利,而喜雨那边就要顺畅得多,从周三,也就是他们来到秘市第二天开始,他们公司的人就已经陆陆续续地开始对向清雅进行摄影和采访了,让新越这边的人好不羡慕。 池说不怎么着急,她甚至还有空闲的时间拿出自己的ipad点开软件练习绘画。 跟她住一起的汪芮对此感兴趣得很,问了池说学画了多久又看了看池说画得怎么样了以后,就拍拍胸口想要当模特。 池说自然不会拒绝,汪芮就立马自拍了一张发给了她。 池说弯着眼睛:“一张画照值一杯酸奶,我这可不是免费画的。” “没问题。” “你之后可以开个账号专门接单画画,搞个副业,我觉得你天赋好高,才画了这么点时间就可以这么好了。” 池说毫不谦虚地接下了夸奖:“为你这句话,这次的费用我就不收了。” “谢谢老板。” 不过出差做的事情还是得跟工作有些关系,池说画完了一张汪芮的头像后,在网络上搜了搜向清雅的微博,思考了好几分钟,才又下笔继续画了起来。 她有个大胆的想法。 向清雅这个女演员也是新出头的,在此之前在娱乐圈没拥有什么姓名,微博的评论也不多,粉丝也少得可怜,直到得了金树奖以后,名气大增,她才被许多人给知道。 池说之前也不知道她,也是因为“金树奖最佳女主角”这个头衔才去看了眼她的视频和她的微博,而向清雅微博最喜欢发的照片不是自拍,而是自己画的画,并且还是漫画,还在连载中。 可能自从获了奖以后忙碌了起来,就没什么时间画了,更新就断了,许多人还跑去她微博里催更,全然忘记了她现在已经身价发生了变化这件事。 池说画的不是向清雅的照片,而是向清雅微博上po出的漫画的结局,在来秘市之前池说在办公室研究了一下午,发现这漫画就缺结局了,但向清雅似乎卡在了这里,不知道怎么去结尾。 池说不知道自己的这个举动是否多事,但是上面的领导都表示了,要用尽一切不违反道/德/法/律的办法将向清雅攻略下。 而且,万一呢? 很难得地,池说在这两个晚上睡得要比这两个月晚了两小时,画完的时候她身心俱疲,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抽走了,睡前她也还在迷迷糊糊地想,向清雅明天会不会因为她画的结局而生气。 她不知道自己的担心是否多余。 周六早上,池说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小诚,小诚沉思了许久,表示自己要跟着去,但池说拒绝了,说:“这次就我跟汪芮去吧。”她拿着自己的u盘,“不行的话,我们就回来了,也省得你们白跑一趟。” 这话听着耳熟,小诚也没不同意。 池说带着自己画的结局,先去了彩印店打了出来,接着装进了一个文件袋里,搭了出租车报了地址。 向清雅工作室的人不是没有礼貌,相反,他们会热情招待你,只是不会同意参加活动而已。 这次接待池说的是向清雅的助理,她先给池说和汪芮倒了杯水拿了盘水果,接着说道:“稍等,清姐现在正在拍照片,我得先进去一下。” “好的。” 于是池说她们对面坐了一个白净的男人,他翘着兰花指,脸上还化了比池说她们更精致的妆容,眼尾都盛了风情的感觉,让人有点移不开眼睛。 池说跟他聊天:“请问怎么称呼?” “cody。” “co老师。”池说弯了弯唇角,“您给清姐做的造型一直都很在线。” “我也这么觉得。” 看来事先做的功课还是有点用,池说本来看他的穿着打扮还不太确定,但是一听见对方的名字就知道了,在她们对面坐着的,的确是向清雅的造型师cody。 cody非常受用池说的夸奖,眉毛都跟跳起来了似的,跟池说扯了点别的,问道:“小姐姐,你这文件袋里装的是什么啊?” “是要给向老师看的东西。”池说如实回答。 “那方便我看一下嘛?” 汪芮点了点头:“可以的。。” 她可不能在一边跟站桩似的,起码得说句话,现在刚好是时候。 池说把文件袋拿出来,把里面的六张画递给了cody:“您看。” cody接过,池说又继续道:“抛开我的工作身份之外,我还是向老师忠实的粉丝,不过说出来也不怕您笑话,比起演员这个身份,我更喜欢她画手这个身份。” 池说这次走的方法是投其所好。 cody没有吭声,他认真地看着手中的画,接着他把它们轻轻一放,脸色凝重地站了起来,对着池说道:“请稍等,我先离开一下。” “请。” 看着他这幅模样,池说心里其实一直在打鼓,但是完全不敢表现出来,只有在cody离开之后从她端水的手抖程度才能看得出来她的紧张。 汪芮在一边竖起大拇指:“你刚表现很棒!” 池说摇了摇头,吐出一口略沉重的呼吸。 过了两分钟,cody回来了,他拉上了百叶窗,接着说道:“向老师马上就会过来。” “好的。” 果然,不过一分钟,向清雅就来了这间房,同时来的还有贺临笛。 贺临笛脖子上挂着相机,显然是才拍完照,池说对她出现在这里一点也不意外,毕竟这几天喜雨的工作顺利得很。 而向清雅的造型都还没来得及恢复到正常的模样,看得出来她有些着急。 池说有些惊讶:“向老师,您……”她舔了下唇,第一次距离一个不熟的女演员这么近,她的紧张开始翻倍,本来想直接问向清雅是不是要生气了,结果出口的却是一句,“您好。” “你好。”向清雅人如其名,人看起来非常的清新淡雅。 她指了下桌山的画,征求着池说的意见:“我能看一下吗?” 池说做了个“请”的手势:“您请。” “谢谢。” 池说觉得自己又有些渴,想要端起杯子喝点水,但是现在的手肯定比刚才的更抖了,她拒绝出糗。 贺临笛在她的对面坐着,摆弄着自己的单反,进门的时候也没看池说一眼,池说不知道为什么,内心竟有点想笑的感觉,但现在的场面她只能忍住。 汪芮跟池说对视了两秒,她也紧张,新越这次来了好几次都碰壁了,而这一次还是第一次跟向清雅正对面交谈,不是跟执行经纪人或者是助理。 房间内安静了三分钟的样子,向清雅看着这几张画的样子令池说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似的,她时而拧眉时而又微笑,表情的变化丰富多彩,让人猜不准她的心思。 终于,向清雅将东西放回到了茶几上,她的声音也比较清润,像是一杯茶:“请问,这结局出自贵司何人之手呢?” 池说没着急着把自己推出去,先是问道:“不知道向老师您的意思是……” “是这样的。” “我在成为演员之前,我还是一个画手。” “但我这个漫画的剧情到后期有些崩了,我自己圆不回去,也没删掉微博,就把它当作一个测试了。” 池说不解:“测试?” “如果谁画的结局令我满意,那么我便跟他交个朋友。” 汪芮内心卧槽了一句,惊叹于池说的朋友圈:前有沈渠,现有向清雅。 小小的文员,大大的能量。 池说抿了下唇,稍微放下心来,又问:“您会觉得您的作品被冒犯到了吗?” “不会。”在谈到画画上面,向清雅要有激/情的多,“帮我圆了我的剧情,我非常满足。” “……”池说轻咳了一声,“是我画的。” 贺临笛抬眼看了下她,嘴巴微微张了张,像是想要说什么的样子,但最后又闭紧了双唇,什么都么说。 向清雅的激动难以压制,她伸出手,笑容满面:“加个微信。” 助理在一边默默提醒:“那个,清姐,她们是新越公司的,本次来的目的是邀请您参加她们公司的年初的活动。” 向清雅愣了下,伸出手,助理把手机放在她掌心。 两分钟后,向清雅给经纪人打完电话,对着池说笑:“今天可以签合同吗?” “不好意思,我得让我们的领导来一趟。” “没问题。”向清雅问她们两个,“怎么称呼?” “池说。” “汪芮。” 向清雅转过自己的脑袋,对着贺临笛的肩膀拍了下:“杀虫剂,你跟池小姐想的结局一模一样。” 贺临笛眉头一蹙:“别叫我杀虫剂。” “你自己微信取名笛笛畏,那能怪谁?” 贺临笛沉默了:“……” 看得出来,她俩关系要熟络许多,起码不会是这几天才认识。 池说见贺临笛这幅样子觉得身心舒畅,内心也在笑个不停,但她没有表现出来,努力做出衣服沉稳的样子。 贺临笛却没放过池说,她眼睛在池说身上放了放,又说了稍显霸道的四个字:“你不准笑。” 像是当初说不准删除她微信的时候一模一样。 池说无辜得很:“我哪儿笑了?” 贺临笛却没再吭声,并且微微敛起了自己的眼睑,看着自己的相机。 气氛陡然尴尬了一点,池说又望向向清雅,这次她才真的弯了弯唇角,说道:“向老师,之后我要是有画画方面的事情,可以请教您吗?” 向清雅摆了下手,池说以为她拒绝了,结果听见她说:“别叫我向老师,也别一口一个‘您’了,叫我清雅就行。”她说,“当然可以找我,但我画得没我旁边这位好。” 贺临笛头也不抬:“不教。”她顿了下,“不然我教她两项了。” “……”啧,没忘啊。 第42章 哎我好困 本来新越的人都要放弃了,向清雅这边真的很难磕,并且对于池说和汪芮两个女生出去的结果没有抱多大的期待。 这样一来,当小诚接到池说的电话让他拿文件去签约的时候,震惊度直飙了万倍。 这次另辟蹊径效果极好,池说自己也乐了,她其实猜到了会有这样的结局,但同时又觉得没什么希望,没想到,向清雅果然更看重自己的画,而池说跟她的确也算是有点缘分的样子。 回去的路上,汪芮的高兴完全就写脸上了,她对池说的称呼又发生了变化:“说姐!从此你就是我单方面宣布的亲姐了!” 池说的唇角上扬,也因为签约成功的好消息而压不下去,她眼睛弯了弯,说道:“你多大啊?比我大就算了,我也拒绝养个妹妹。” “……我不管!” 小诚在一边拿着合同开心得不行,他大手一挥:“池说,这次你可是大功臣,要吃什么?公司请你。” “公司?” “向清雅自从得了金树奖以后身价暴涨,商业价值也高了起来,我们公司本来还做好了被他们抬价的准备,现在却因为你而就用原价签了这次的活动,省了太多了,刚刚经理就说我们可以好好玩一趟再回去。” “行。” 周一早上才回去,他们还有明天一整天的时间来放松,即使……这次出差也没什么重大的压力感,天天都在放松似的。 在外面吃了饭回了酒店,池说先洗了个澡,才觉得自己的灵魂归位了。 汪芮正靠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机,上面正播放着一部喜剧片,池说在浴室的时候就听见了她笑出鹅叫的魔性的笑声。 池说擦着头发,听她说道:“说姐,刚刚小诚哥打电话过来,让我们过去商量一下,明天怎么玩。” “其实我更想在床上躺一天。”池说在她身边坐下了,头发上的水还陆陆续续地顺着发丝的纹路往下掉,池说不给它们机会,提前用毛巾将它们捉住。 “我也这么想的。” “但是呢……”池说笑了下,“来都来了,出去玩散散心也是可以的。” “dei!” 很快,结果就商量出来了——明天早上去茶馆打半天的牌,下午去ktv待着。 池说对这个结果忍俊不禁,本来还以为大家要提议去秘市的著名景点,结果一个个都是懒人,不想到处跑。 这个安排跟在云城的周末没什么两样,而小诚仿佛嫌弃不够热闹似的,还当场给琳姐打了电话,问她们喜雨那边有没有时间,可以一起。 琳姐很快给了答案,只不过贺临笛不能到场,原因是身体不适。 小诚没有细问,他表示:“没事,那让贺老师好好养身体。” 汪芮撞了下池说的肩膀,接着凑过脑袋,对着池说道:“我觉得贺老师只是不想来而已。” “为什么?”池说用正常的语气回道。 汪芮理所当然地道:“因为你在这儿啊,我要是她,我也不来了。” “……”池说作势扬起右手,“你有没有发现你越来越欠打了。” 贺临笛是不是身体不适池说不知道,她也不关心,只是觉得这理由着实有些一般。 夏周和曾乖知道了池说用这方法签到了向清雅的时候,两个人在群里连发了好多个土拨鼠尖叫的表情包。 池说笑着发消息过去:【别‘啊‘了,我明天回来,可以用行动为我打call,比如请我吃饭什么的。】 【不知道你是谁。】 【这个人怎么混进我们群里面的?】 池说:【……】 周日早上十点半,八个人在楼下集合了,新越公司满员,喜雨除了贺临笛之前还差了一个男生。 但这不重要,差了两个人活动又不是进行不下去,更何况,八个人,刚好凑齐两桌麻将。 打牌、吃饭、去ktv、吃晚饭。 一天就这么过去了,明天他们就将回到云城。 秘市的天气似乎越来越冷了,池说把毛衣都穿了起来,在酒店吹了会儿暖风以后,才觉得感觉要好那么一点。 但是很不幸的是,她感冒了,鼻涕一直流个不停,还伴随着咳嗽。 汪芮对此有些担忧:“说姐,你需不需要去医院看一下啊?” 她刚给池说端了杯热水,池说现在握着杯子暖手。 池说摇了摇头:“没事。”她安慰汪芮,“我已经很久没感冒了,现在体验一下感觉还有点新奇。” 汪芮轻叹了一口气,看了眼手机:“药在配送了,很快就到了。” 池说闭了下有些沉重的眼睛,说道:“谢谢。” 她对汪芮说的不是假话,池说的确很久没有感冒了,但这不代表她就想要感冒了,刚刚那番说辞不过是为了让汪芮宽心而已,因为汪芮把原因担在了自己肩上,觉得自己穿了她的衣服,所以才让池说感冒了。 怎么会呢?池说自己明明也裹得很厚。 送药的到达的时候,池说已经在床上躺着了,她盖紧了被子,昏昏欲睡,但是嗓子发干也发痒,叫她难受不已。 汪芮给她又端了热水又吃了药,但好像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并且池说的额头越发滚烫了。 不怎么感冒的人一下生起病来,那阵势还真有点吓人。 汪芮给小诚打了电话过去,可能也就两分钟的样子,小诚就来敲门了。 池说迷迷糊糊间,听见有人在问她什么问题,池说没听清楚内容,但听得出来这是小诚的声音,她点了点头,随后感觉自己悬在了半空中。 路上的时候大概是听到了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女声,池说死活都想不起来是谁,也不了解具体的情况,只觉得自己好像在天上飞,摇啊摇晃啊晃,最后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烧已经退了,池说缓缓睁开眼,看着医院里的白色的天花板。 窗外的天空很暗,池说盲狙一下现在是凌晨了,但不知道几点,而且病房里的灯也都关了,但门还开着,外面走廊上的灯光有分一点进来,让人能够看见一点什么。 池说偏了偏头,看见了在一边椅子上坐着休息的小诚。 小诚双臂抱着,低着头,显然困得已经撑不住了。 池说有点渴,但是看他这样,也不想麻烦他,自己动作轻轻地想要撑起身体,但却没什么力气。 又试了一次,池说气馁了,不再挣扎,她努力咽了咽口水,换来的只有干痒且痛的嗓子,并且忍不住地咳嗽了好几声。 小诚醒了,他看见池说醒了过来,立马给池说倒水喝,有些手忙脚乱的样子,但池说还是得了救。 “谢谢。”池说哑着声音道了谢。 小诚微微一笑:“有什么好谢的。”他说,“说谢可就见外了啊。” “我上次给你小面包你还跟我说了两次谢谢。” “记那么清楚啊?”小诚笑。 “那是我记性好。” 病房里也没其他人在,池说还是把声音压得小小的,过了会儿,她说:“我想出院。” “行。” 回云城的行程不能因为她一个人而耽误了,凌晨四点,池说回到了酒店。 汪芮在房间内睡得香甜,池说做什么动作都很轻柔,生怕将汪芮吵醒,那她可就罪过了。 可咳嗽无论如何也压不住,池说已经用尽了办法,但汪芮还是醒了过来。 台灯一直开着没关,似乎在等着池说回来。 她看着池说,一开始还有点懵地说了句:“快睡吧。”说完后知后觉地道,“你从医院回来了啊?!快去睡!” 池说嘴角溢出一微笑,听话地躺进了被窝。 汪芮还下了床给她掖了掖被角,关怀地道:“你这一生病忒吓人了,好好睡觉。”她叹了口气,“本来我也要在医院待着的,但是他们不让,我只好先回来了。” “他们?” “确切地说是贺……”汪芮没有继续讲下去,她也跟着咳嗽了一声,“你先好好睡觉,白天了我再告诉你。” “好。” “那我关台灯了。” “行。”池说说完又咳嗽了一声。 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池说的脑子还比较清醒,目前没有多少睡意。 过了不知道多久,池说听见汪芮问:“说说,我有个八卦想问你。” “你问。” “小诚哥是不是喜欢你啊?” “没有吧。” “但我们都觉得他喜欢你,你感受得到吗?” “感受不到。” “那就是我们看错了,当事人都感受不到。” “嗯。” 小诚是不是喜欢自己这个问题,在晚上的时候有了答案。 回来的路上,小诚还特地问过她,需不需要一个人来照顾自己。 池说的回答是不需要。 小诚又平静地说:“其实我还挺喜欢你的。” 池说正色起来:“你挺好的。” 安静了几秒,小诚笑了:“那我明白了。” 小诚这个人待人比较真诚,池说也不是感觉不到他的喜欢,只是没有给过任何暗示和回应来拒绝。 她不喜欢小诚,池说只能等到他表白的时候认真拒绝,这才是她眼里的尊重。 这才是尊重他的喜欢。 跟小诚似乎也是默契十足,一切发生地都那么安静,只有深夜里秘市吹拂过的风和摇晃的树叶知道。 这里曾有人向喜欢的女孩表白,也被喜欢的女孩明确拒绝。 早上十点,收拾完毕,一行人上了商务车,去了高铁站。 池说戴了个医用口罩,露出一双眼睛,只要不瞎,谁都能看出来她气色不怎么样。 上了高铁,池说又戴上了眼罩,这次她坐在了靠窗的位置,沉沉地睡了过去。 四个小时后,列车准时到达云城,又过了十来分钟,这次出差的小队伍就已经在各回各家的路上了。 池说摘下口罩,她还是穿得那么厚,跟旁边站着的人仿佛是两个世界。 她吸了下鼻子,等出租车的时候,有人打了电话过来。 是沈渠。 池说思考了几秒钟,接听了,她上次跟沈渠打电话的时候鼻音很重,但那是因为哭,这次鼻音也很重,却是因为感冒。 一时间分不清哪次更惨了。 “有事?”池说扯了下自己的嗓子。 沈渠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反问了句:“生病了?” “我挂了。” “哎呀!”沈渠说起了正事,“下下个月,我这部戏就拍完了,到时候来找你吃火锅。” 那时候已经一月份了,寒冷的冬天风在呼啸,吃火锅很适合。 只是……这时间线未免太长了,都直接到下下个月去了。 池说“哦”了一声:“知道了。” 沈渠笑了两声:“到时候来参加你们公司的活动,就选在那两天吧。” “……”还真是会利用时间。 回了家,池说没什么胃口,喝了杯水当个神仙,又趴床上恢复精气神去了。 她叹了长长地一口气,本来因为签约向清雅成功她感到很开心,但却因为水土不服再加上秘市天气恶劣,发烧感冒下来,池说那点开心早就跑没影了,剩下的只有疲倦。 她没睡着,只是趴着,过了十多分钟,向清雅的微信发了过来:【池说,你身体要好受点了吗?】 自己感冒的事情已经传到她那天去了吗?池说有点不能理解,但是想想不应该啊,向清雅只加了池说的微信,其他工作事情都让小诚加的自己的经纪人。 池说隐隐有些猜到了什么,但她不敢确定:【没什么了。】 【那就好。】 【就是昨晚没睡好,不仅是我,还有小贺老师。】 向清雅的消息回了过来:【你是不是想套点什么?】 池说抿了抿有点干燥的唇瓣,打字:【没。】 【就是你想的那样。】 【我去忙了。】 池说想的是哪样呢? 无非就是……贺临笛在医院的时候也守了自己,那道女声的主人就是贺临笛。 具体有多久池说不知道,她唯一明白的就是,贺临笛这种“善举”可能是出于曾经的短暂的友谊而已。 池说觉得事情有点扑朔迷离了起来,但她一点想要探究真相的欲/望都没有。 但时间也就才过去了几分钟,池说就收到了夏周发来的消息:【说说,阿科刚刚说笛笛那两个月里压根就没去旅游。】 第43章 来自 静嗔 千字长评加更 池说知道自己一点儿也不了解贺临笛,她以为的贺临笛成天唇角挂笑并且家境好成绩好人优秀看起来无忧无虑,屁股后面追了拿着不知道第几个号码牌的追求者,永远耀眼永远都是人群的焦点。 现在看见夏周这消息,池说更加觉得自己不了解贺临笛了,亏得她曾经以为自己对贺临笛多了一点点的了解,到头来脸被打得好肿。 既然没有去旅游,那又是去哪儿了呢?池说的瞳孔骤缩,想到了贺临笛的爷爷。 似乎事情就是从她生日那天贺临笛回了家开始。 池说想到这个,呼吸都屏住了,即使现在没待在什么紧张的氛围里,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但她还是禁不住将左手握成了拳头。 如果……如果真的是禁足,那贺临笛的改变不是没有原因。 池说的心跳开始逐渐加快,下一秒,她重重地咳嗽了一声,脸都被咳红了,她连忙扯了一旁柜子上的卫生纸捂住嘴巴。 没有咳血,只是有口痰。 池说难受到在床上躺了下来,开始回忆开始思考贺临笛跟自己在生日那天分开以后的一切。 分别之前,贺临笛接了一通电话,电话内容跟“爷爷”“跪”扯上了关系,后来过了几天,贺临笛告诉自己要出去旅游散心,在此期间她表现得很正常,一点异样都听不出来,不过…… 叫她名字那里,让池说到现在都猜不到贺临笛究竟想要说些什么。 池说是认为自己已经放下贺临笛了,但她不允许有误会存在,因此在一看见这重磅消息的时候,思维就发散得很快。 尤其是贺临笛回来了以后跟变了个人似的,经常冷着一张脸,说的话也越来越少,不是三个字就是四个字,要是超多了这个区间,还会立马闭嘴,不再言语。 两个月的时间不算长,但也绝对不短,这期间能够发生的改变太多了。 池说自己以前有个大学同学就花了两个月时间减肥,硬生生地从一百四十斤减到了一百一,她的体重变化肉眼可见,贺临笛的变化也肉眼可见,但是问题就出在这两个月里,她们跟她一点联系都没有。 并且回来的贺临笛虽然沉默少语板着脸了,但是看起来身材跟以前也没什么两样,按理说,如果真的是禁足了两个月的话,无论如何都会心情欠佳而再瘦下去的吧? 池说想不通,又觉得自己的智商不够用了,明明这些事情跟她好像也没什么关系,但她却隐隐地开始期待起来了真相揭开的那天。 她自己在这里思绪轮转了半天,才回了夏周的消息:【是吗?】 她还是稳住了自己现在的人设,毕竟一周前还在夏周她们面前放下了“她配吗”这样的狠话。 真的是狠话吧?池说开始思考。 夏周回了消息:【你感冒好点没有啊?】 池说看出来了,夏周这是避开了自己跟贺临笛的事情不再谈论,可能本来以为自己的回复是带着好奇的,结果却迎来了这样冷淡的两个字。 池说抿着唇线,一时间又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了,她其实还想听见更多的关于这件事的消息,但是现在因为自己作死而不得不回复道:【好点了。】 【那就好,晚上我跟乖乖来看你。】 夏周又背着曾乖这样称呼对方了,池说看着觉得好笑,唇角扬了扬,把手机丢在一边,掀开被子开始休息。 第二天去上班的时候池说的状态还有点欠佳,不过现在这个时期正是容易得流感的时候,新越公司生病的人不止池说一个,上午上班的时候,此起彼伏的都是大家的咳嗽和擤鼻涕的声音,池说也算是得到了些许的安慰。 只是池说难免在面对小诚的时候有些尴尬,拒绝的时候是在晚上,现在又是大白天,四目相对之下,池说心中的尴尬又多了几分,只好各自露出僵硬的微笑,接着回到自己的工位上正常上班。 不过在秘市的时候签下向清雅这件事早就已经通过小诚和汪芮他们的口中已经传遍公司了,虽然新越的人也是整日跟娱乐圈打交道,但是第一次看见用这么刁钻的角度解决问题还是头一回,之前不是请喝酒就是请吃饭,反正都得饭桌上见。 池说这个是特例,因此池说回到公司就接收了来自许多同事的祝福。 “卧槽,说说,你太牛逼了。” “说说,你啥时候还会画画了啊?” “我现在老奶奶都不扶就服你。” 夸奖太多,池说只得一边收下一边谦虚:“运气好罢了。” 关于向清雅要来一月份新越活动的消息,早在签约当天就已经放出去了,新越这边的官网编辑也早就写好了标题,放在了官网和app的开屏。 预热久一点,受到的关注也要多一点,主管早上的时候也说到了这一块,这个活动只请了二十多个明星,但是有头有脸的明星不少,最次的咖位也是三线,而不是三线开外,他们都拥有官网首页和app开屏的宣传。 搞活动的本身也是双赢,对主办方和明星的助力都有。 池说还被林新越叫去了办公室,挨了一顿来自老板的夸赞,池说努力稳着自己的心态,但是当老板说在这件事上要给她拿奖金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眼角眉梢都带了笑。 搞钱成功。 林新越也跟着笑:“这么开心?” 池说的嗓子有些发痒,她点头:“嗯。”她说了个官方的回答,“自己的努力得到了回报。” 林新越笑着“呸”了她一声:“假死了。”他说,“那你继续回去工作吧。” “好的,林总。” “对了。” 池说又折了回来:“还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你画画收费吗?要不画个漫画,我是主角。” “……最近忙了。” 林新越双臂抱在怀里,看着池说的热闹:“是吗?”他说完自己笑了一下,随后脸色凝重了一点,也坐正了姿势,“对了,你跟小贺最近怎么回事?” 池说僵在原地,装作没听懂的样子:“什么怎么回事?” 林新越作为公司的老板是没什么架子的,忙是他的节奏,自恋是他的性格,而八挂也是他的属性,他有时候还要专门去休息室跟人聊天扯八卦,非常亲民,要不是池说看过他正经工作时候的模样,可能还要以为这是个半吊子水平的水货。 林新越抿了抿唇,看着池说的眼睛,过了两秒,他挥手:“没事,你出去忙吧。” “好的。” 出了林总办公室池说呼出一口气,她也是万万没想到林新越也要开始问她了,好在没有追问下去,不然池说都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难道说是“大人的默契”?还是说“我跟她关系本来就一般”? 无论哪一个,都不是什么好的回答,却也都是正常的回答。 池说心情因为这个问题变得稍微沉重了一点,但她没有表现出来,只是默默地去桌上拿了自己的水杯接了水。 自从在夏周和曾乖面前表现出来了跟贺临笛已经恢复到了原点的关系以后,她俩在她面前就稍微顾忌着一些了,几乎不怎么提起贺临笛。 而且更关键的是,池说跟贺临笛以前关系还不怎么样的时候,也没像现在这样有点剑拔弩张的感觉,并不会让曾乖觉得下一秒她们就要撕起来了。 可现在…… 池说知道她们的担心,她回到云城以后每天准时上下班的生活又开启了,只不过她觉得她们的担心又有些多余,因为再也没在电梯里遇到过贺临笛。 池说从其他同事的嘴里听到过贺临笛的消息,她也不是没来上班,但是就是没有遇到,就好像跟池说见个面,就要被感冒传染一样。 但池说要为自己做个澄清,她这个一点想要看见贺临笛的一意思都没有。 ……好吧,可能还是有点,但也只是一点。 到周末的时候,池说的感冒已经好全了,而十一月也已经过去了,正式迎来了2018年的最后一个月。 池说在十二月一号一大早就接了通来自韩瑜的电话,韩瑜的语气非常郁闷:“说说,我正式宣布,我的渣女进化之旅,失败。” 池说本来还困得不行,听她这话就瞬间清醒了,而且一点也不厚道地笑出了声音:“咋回事啊?你这渣女进化之旅得有三个月了,咋现在说放弃就放弃了?怎么不坚持久一点?” 韩瑜叹气:“我本来想当个同时撩好多个女人的渣女,但今天的我终于醒悟了,我做不到。” “为什么啊?”池说继续开她玩笑,“当初说的信誓旦旦,怎么现在就做不到了?” “我啊……”韩瑜的声音含笑,尾音拉长,“又堕入爱河了,但还没跟她在一起。” 韩瑜说完,得到的回答只有池说长达十秒的沉默,她以为池说又睡着了,连连“喂”了好几声,才听见池说的声音:“那挺好,恭喜。” 韩瑜又有点不好意思:“是之前问我要不要3/p的那个女生。” 池说又沉默了,韩瑜立马道:“你听我解释!她当时只是……” 池说打住了她要说的话:“我懂,这其中一定有误会在。”她翻了个身,“那祝你在2018的最后一个月里,能够开启一段崭新的美满的恋爱。” “你也是。” “我?”池说轻笑了声,“还是算了,搞钱才是我的要紧事。” 电话挂断以后,池说把脸埋在枕头上吐出一口气,她依旧羡慕韩瑜,羡慕韩瑜每次都能很快从旧恋情里面走出来拥抱新的恋爱。 而她不一样。 池说的性取向迄今为止不超过五个人知道,在自己的母亲面前,池说更是不能表现出来,不然……那到时候家里就跟火山爆发似的,要被熔浆给淹了。 也并不是说池说没有胆子去在池母面前讲明这件事,她只是想要找个时机,比如等到自己有了想要在一起到老的女友以后,而不是现在。 什么都没有的现在。 想到这些,池说的心又平静了下来,她索性起床煮了个早饭,接着照例点开了微博看消息,刚刷新了首页,就看见了跳出来的关注的一个漫画博主转发的动态。 池说因为学习画画新关注了不少的相关的博主,研究别人的画法看看人家为什么会画那么好,从而让自己进步。 这个博主是个画漫画的大大,粉丝不少,一百二十万,更新漫画的频率不高,但是每次一发出来,就有上万的转发,池说佩服得不行。 而现在这个画手转发了一条微博,非常激动的样子:【啊啊啊有生之年!!!】 池说不禁对原博内容有点兴趣了,她看了眼id,这人叫“无人知道的小号”,原博是没有文案的,如果发了图片系统自带的“分享图片”也算的话。 图片没点开,显示的是小图,内容看得不太清楚,但是色调池说都看得很舒服,她兴趣更大了,点开了这张图片。 在画的最顶端的留白里,这个小号写了几个字:随意画一下。 看似谦虚,但实际上好像并不是这样,池说下了定论,觉得这人应该比较傲。 但是不知道实力配不配得上这份傲,抱着这样的想法,池说往下看了起来。 等到把这一张长图都看完了,池说还没缓过来,她甚至还滚了下喉咙,有些不可置信。 因为她百分之百可以确认,这个自称是小号的博主是……贺临笛。 图里一共三个场景,每个画面池说都非常熟悉,因为都是她们一起经历过的。 第一个场景是在一间办公室内,一个站着,另一个坐着,对着面前的人手里举了手中的相机——这是贺临笛当初对她按下快门的时候。 第二个场景是在轮滑场里,一个拉着另一个的手臂,脚下的轮滑画出了滑动的效果,看得出来,被拉的那个有点吃力——这是池说教贺临笛轮滑的时候。 接着,场景一转,又到了晚上,天空中挂了月亮,地点是在一座大门前,门里有个身影,外面也有个人在等,任谁都能看得出来,她手中提着的袋子是礼物——这是刚到池说生日的时候。 跟那三张照片一样,画的画也只有三张,往下滑就没有了。 只不过在末尾的空白里,她用了一个字来作为结尾——嘘。 池说试着念了下这个字,到最后来了场气声口哨solo秀。 但好像也没那么难理解,似乎是……不要说的意思?或者说是秘密的意思? 池说拿捏不准这结果,也不打算去问贺临笛,自己先把图存了下来,准备研究一下贺临笛的画法,但看着看着心思就飘了,踌躇半晌,还是点开了贺临笛的小号。 难怪之前池说没有关注这个小号,因为更新频率太低了,半年才更新一次,粉丝也不算少,有六万左右。 但是很显然,她得到了许多大佬的认可,最新的这条热门转发里,就有好几个粉丝很多的画手来转发。 池说一脸疑惑,觉得不至于吧?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贺临笛画得的确很好,向清雅说的话不是假的。 她的风格不是很固定,但是不论哪一种,都是精品。 这个小号微博创了五年了,内容少之又少,没多久池说就将它翻了个底。 不知道为什么贺临笛最新的更新画的是她和自己,池说虽然好奇,但还是按捺住了想要问的心思。 醒醒,贺临笛亲口认证了她们不熟,她还贴上去做什么? 池说想到这个,不禁抬手抚了下自己的额头,她觉得自己还没完全做到放下,否则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看见贺临笛的作品心里还能起一似波澜。 “嘘……”池说又试了下,甚至还配合地竖起了自己的食指放在嘴边。 她似乎猜到了贺临笛什么意思了——不要把这个小号告诉别人。 池说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旋即低头笑了起来,随后她轻咳了一声,也用小号点了转发。 【杀虫剂。】 第44章 我又困了 这条微博的内容因为看起来太美好了,再加上有各个画手的转发加持,池说的“杀虫剂”就像是一粒沙子投入了大海一般,一点波澜都没有,被融入的同时也被忽略。 她放下心来,却又觉得有些微妙,仿佛跟贺临笛悄然拥有了一个小秘密一般。 不过贺临笛并不知道池说已经知道这是她的小号,但这也不重要,池说又不会拿出来跟别人讲,她既然“嘘”了那么久,就一定会做到,不过她也根本没有说的必要啊。 池说自认自己也没那么大嘴巴。 云城的温度早在冬天来临之时就降了下来,而且十二月一到,更冷了,池说不禁裹起了羽绒服也戴起了围巾,除此之外,手套才是她必不可少的工具。 池说的体质摆在那,她自己没那么怕冷,但她的双手表示怕,要是一个不注意,手上就会长冻疮。 第一次长冻疮的时候,池说九岁,那时她还是个小学生,有天觉得自己的手指又痒又烫,着急地抠了抠却又痛得不行,并且长了冻疮的手指肿了紫了起来,拿笔都不够方便,后来的每一年的冬天来临之前,池说都会准备一双加绒手套,以免自己又长了冻疮,就算后来生活质量稍微提高了一些,走哪儿都挺暖和,但池说还是有点后怕。 今年也不例外,池说的盒子里放了好几双款式不一的手套,上班和下班的时候就总是戴着,在办公室的时候就用不着,她的同事们比她更怕冷,早就开了空调的暖风模式。 周三下午,办公室内,池说已经脱掉手套在敲着键盘做着自己的工作。 她的手指细长,敲字的速度极快,指甲盖还是淡粉色的,润泽有光,跟黑色的键盘比起来色彩倒也有些鲜明。 方秀秀在一边搓了几下自己的膝盖,紧抿着唇,有点难受的样子。 池说看了她一眼,接着关心地问:“秀秀,怎么了吗?” 方秀秀摇了摇头,她微微弓着腰继续搓着自己的膝盖,随后有些担忧:“我是不是得风湿病了?现在膝盖又酸又痛。” 池说微微拧着眉:“先去医院检查一下?” “等会儿,我得先缓下。”方秀秀一脸的疑惑,“会不会是因为我老是穿破洞牛仔裤?” 池说摇了下头又点了下头,表示自己不清楚:“但是看你这样还是去检查一下要好点。” “我以前有个同学就有风湿病,冷起来以后那叫一个难受。” “哎。”池说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她忽然想起来了贺临笛,池说打了个激灵,立马把注意力放在工作上,不再去回忆当初贺临笛说自己膝盖不怎么好的场景。 但越是这样,她越是容易回想起来,最后池说感到了一丝烦躁,起身去休息室接了杯热水。 夏周也跟着一起,杯子里的热水冒着雾气,她握着杯身,问道:“说说,明晚一起吃个饭吗?”她说,“我请客。” “你不说我也会问你的啦。”池说笑了下,“没记错的话,明天是你的生日。” 夏周眉峰一扬:“就数你记性好,我给乖乖说的,她还问我为什么。” 池说弯着唇角:“你指望她一个差点把自己生日都说错的人?” 夏周笑了:“哈哈哈也是。”她说完自己的脸色微微沉了下来,神情犹豫地看着池说。 池说看了她一眼:“怎么?” 夏周支支吾吾地到:“那个……就是那个……” 池说挑眉:“你怎么那么那个啊?” 夏周摆了下手,知道池说这是在说自己拖沓,于是中气十足地答道:“还有笛笛,我给她也发了邀请了。” “哟。” “同意了?” “嗯。” “没事,你看我现在跟她这样,能吵起来才有鬼了,而且你的生日,我们也会维持一下表面情谊。”池说想了下,又说,“不维持好像也可以。” “我不是担心这个。” “我是担心你们看见对方会不开心。” 池说也跟着摆了下手,往工位上走,她回答道:“哪儿跟哪儿啊?她配吗?”她自问自答,“她不配。” 夏周:“……”她的担心不是多余的。 好在平时池说和贺临笛的见面频率很低,大半个月都遇不到一次,距离拉开以后,眼不见为净,所以偶尔见上一面的话,应该也不至于有什么不好控制的后果吧? 再者,夏周的人好,身为她的朋友,池说和贺临笛多多少少都会给她点面子,谁敢在当场撩起冲突的话,那谁就等于失去朋友了。 但就在夏周她本来以为明晚池说和贺临笛才会有见面的时候,没想到今天就在电梯里遇到了贺临笛,她立马看向了一边的曾乖,迷惑得很,两人用眼神交流。 “笛笛又提前下班了?” “我怎么知道?” “哎!” “哎!” 两人心里齐齐叹了口气。 池说在一边戴紧了手套靠在电梯上,冬天一到她就容易困,现在才五点四十左右,天气阴沉地像是已经七点了似的,电梯是封闭式的,身边的人也都是无精打采的,池说更困了。 困到贺临笛就算是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内心的波动也丝毫没有。 电梯很快到达了一楼,池说直起自己的身体,她以为贺临笛会到负一楼去开车,却看见贺临笛比她快一步地离开了电梯。 贺临笛穿着高领毛衣和大衣,双手放进了衣服兜里,脚下穿了一双马丁靴,池说瞥了一眼,发现是加绒的,而且从她粗了一小截的小腿看得出来,她的裤子也是加绒的。 池说微微蹙了蹙眉,在回忆以前高中暗恋贺临笛的时候,贺临笛是否也这么怕冷,但仅存的几段记忆里她在冬天里也都是穿着裙子,跟冬天对着干似的。 池说:“……” 年少不知身体贵,老来…… 不对,现在还没老。 “说说,你怎么走这么慢啊!”曾乖的话将池说的思绪强行攥了回来。 池说扬了扬唇角:“没,想起了点事情。” 她说完这才发现,贺临笛跟夏周还并肩走在一起,一点要分开的意思都没有。 曾乖望着前面两人的背影,摸了下自己的下巴,说道:“谈恋爱会让人瘦吗?” “幸福肥听过吗?”池说认真回答,“分手以后瘦了的倒是占了大多数。” “那为什么夏周的小腿比笛笛的还要细一截?”曾乖脑子转不过来了,“要么夏周变瘦,要么笛笛变胖了。” 时间久了,在池说面前提起贺临笛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你看不出来她的裤子加绒了吗?” “诶?” “你穿加绒裤子或者再穿个秋裤试试会不会有这样的效果呢?” “……好有道理。” 池说的视线又在贺临笛的身影上来回看了一遍,而后偏过了头继续跟曾乖聊了两句。 夏周在公司的朋友很多,但是她请客没有请多少,加上她自己也就十二个人而已,提前订好了一个有两个桌子的包间。 池说算是看出来了,自己坐的这桌是公司朋友桌,而另一桌的人都是夏周同学时期的好友们。 免不了要跟贺临笛坐在一张桌子上,池说已经觉得无所谓了,跟曾乖两人唱相声似的聊个不停。 岳科作为夏周的男朋友,必然不可能缺席,他甚至看起来还比夏周更忙的样子,在两桌人之间来回聊天。 贺临笛在一边沉默,指尖不时地在手机屏幕上滑着,手机屏幕的光反在了她的脸上,池说瞥了一眼,看见了她的长睫和弧度优越的鼻梁。 但是不知道她在看什么内容,池说眼尖地发现她的唇角弯了一点。 下一秒,贺临笛仿佛感应到了她的视线,缓缓抬起头来,池说吓得立马端杯水喝着,然而由于不小心,池说竟然被一口水给呛到咳嗽了。 曾乖一边笑一边给已经低着脑袋咳嗽的池说扯卫生纸:“你看看你,怎么这么不注意?” 池说来不及道谢,被呛的滋味不太好受,她缓了会儿,感觉自己脸都被咳红了。 夏周关心地问:“咋回事?” 池说摆手:“没事。” 跟夏周说话的时间,池说又用余光小心翼翼看了贺临笛一样,好在她足够小心,不然要被贺临笛望过来的眼神捕捉到了。 菜开始逐渐上了起来,气氛也逐渐热闹了一些。 岳科率先举起饮料杯,对自己的女朋友表达了祝福:“生日快乐,周周。” 夏周和岳科已经在一起快半年了,时间还挺快,池说一边跟着起哄说“亲一个”一边感慨。 可能也正是意识到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了,池说的心情沉了下来,吃饭的时候要比之前看起来安静不少。 曾乖以为她是咳难受了,又是给她倒水又是给她夹菜的,非常关心了。 到最后池说的碗里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当曾乖又要夹菜过来的时候,她立马张开了双手放在面前,正要开口的时候,听见了贺临笛的声音。 贺临笛仿佛只是随意一说:“别给她夹了。” 曾乖的心里开始打鼓,觉得自己挨批了,下一秒,又听见贺临笛轻声道:“冬天养膘也不是这么养的。” 曾乖“哈哈哈”地笑了好几声:“好的好的,知道了。” 池说:“……”她忍了。 夏周在一旁作为寿星忍俊不禁,岳科也笑着出声:“笛姐……” 他话都没说,贺临笛就提醒道:“你叫我什么?” 池说冷哼一声,报复般地道:“dj。” 夏周见气氛是这样终于不再担心,她本来还有些忐忑,但现在看着两人互怼就觉得心里安定了。 贺临笛没再吭声,两人就这样隔着空气“对喷”了两句,这顿饭就到了尾声——服务员推来了蛋糕,夏周戴上了寿星帽,灯关了以后,开始许愿。 明天还有工作,当然不能在外面逗留太久,尤其是池说的作息规律以后,他就很少还有十点过还在外面晃荡的时候了。 岳科这个年下男友做得极好,还贴心地为夏周的朋友们招了出租车。 夜晚的风更加凛冽了,池说戴好了围巾和帽子,却仍然感觉这风在找着地方往里钻。 “风可能也怕冷,所以来寻求人类的庇护。”池说牙齿打了个颤。 曾乖不以为然:“想啥呢?现在还在给冷风洗白?” 池说:“……” 夏周笑了笑,说道:“那曾乖你跟说说一起回去吧,你俩顺路。”她分得很明确,“我们先送笛笛回去了。” “好的。”曾乖点头,跟池说又对夏周说了句“生日快乐”,就往道路对面走去,在那边打车的话司机就不绕路了。 等到看着池说她们上了车,夏周对着贺临笛和自己的男友道:“我们也走吧。” 岳科抬起手来揉了下她的头发,笑着说:“辛苦你了。” “哪儿有,你才辛苦,做了好多事,我好感动。“” 两人在旁边打情骂俏也没避讳着贺临笛这个表姐,贺临笛弯了下唇角,说:“你们自己回去吧,我再逛一逛。” “不行,我们得把你送回家。”岳科表示不同意,“我怕你突然腿疼。” 夏周捉到来这个关键信息:“腿疼?” “啊……没事,就是正常的抽筋。”岳科感受到了贺临笛的眼神,立马慌张地解释道。 夏周对这件事还有点疑惑,听到这个回答也不得不假装放下心来:“ok。” 贺临笛接着说:“我又不是不会打车。”她垂了垂眼睑,“我心情不是很好,想在外面先走一走。” 岳科没再坚持:“那好吧。”他还是改不了口,“笛姐,你注意安全,别让舅舅他们担心。” “嗯。” 岳科他们把车开走了,贺临笛紧了紧自己的衣服,给他们让了道。 直到车子远去看不见,贺临笛才松了口气。 路边的树下有一条长椅,她又裹了下自己的高领毛衣,慢慢走过去坐下。 穿的裤子很厚,也很保暖,就算接触到冰冷的长椅,也不会感觉到一丝凉意。 身前的行人来来往往,贺临笛从兜里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点开了微博,登录了小号。 她又画好了三张图,也已经拼成了长图,她盯着通知栏的那一片红色,不确定自己要不要发。 犹豫了可能五分钟左右,她随意地拍了下天空,配了简短的文案发了过去:【有点冷。】 车上的时候,曾乖由于吃困了,就靠在池说肩上睡觉。 池说在刷着微博,她最近仍然在钻研画法,刚刷新了一下首页,就看见了之前犹豫了半天还是被她关注了的贺临笛的小号。 这条动态看起来无比正常,但池说又觉得哪里有点不对。 现在的贺临笛应该在车里,而不是在寒冷的冬夜里看天空。 小号的意义是在于无人知道这是自己,跟有多少粉丝没什么关系。 但现在似乎又有点不一样了,因为池说认出来了这是自己的微博。 上次发图的时候,贺临笛就一直在密切关注着转发,看看能不能寻到任何关于池说的蛛丝马迹。 庆幸的是,她守到了。 贺临笛自己也摸不准自己现在究竟在做什么——她应该离池说远一点,却总是会忍不住想要靠更近。 贺临笛觉得自己真的有点疯了吧。 她会提前跟老板请假下班只为跟池说待在一个电梯里,也会在池说感冒发烧迷糊不清醒的时候守在池说的床边,还会就着跟林总的关系好让他悄悄问下池说对自己现在的态度,虽然这个到后来林总演技不行给搅黄了,甚至于,今晚看见曾乖给池说夹菜,她都有点吃醋。 贺临笛思及到这些,微微垂着头,呼出一口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贺临笛看了眼时间,准备打车回去了。 但没过两秒,眼前就站了一个裹着长款羽绒服的人。 贺临笛的动作顿了下,也没抬头,就听见面前的人开了口:“坐这干嘛啊?你的腿不想要了可以捐给有用的人。” “……” 贺临笛站了起来,敛去刚刚的神情,眼神恢复到了平时的样子。 她不言语,往一边走去。 池说拉住了她的手腕,语调轻松:“贺老师,再教我一项呗。” 第45章 来自ky深水加更 明明还没到周末,还有周五这天班,但池说却难得地没有在回家洗完澡吹好头发以后就睡着。 本来近两个月来她的作息都很稳,除了之前忙向清雅的事情的时候不得不晚睡,已经很久没有在凌晨两点还没睡着的时候了。 这失眠来得一点也不意外,好吧,还是有点出乎池说的意料。 她没想到的是,跟贺临笛的冷淡的关系还能破冰,并且主动的这一方还是她自己。 应该算是破冰了吧?她在说完让贺临笛再教自己画画这一项之后,得到了贺临笛的平静的回应。 确实很平静,只有用鼻音“嗯”出来的一个音节,坠入寒风里,若不是池说向来听力好,差点可能都捉不到。 但这也不是重点,而是池说还在思考,她为什么会在跟曾乖分开了以后,还打车回到那个地方,其实在车上的时候池说也不是没想过贺临笛如果已经离开了会是怎样的情况,想到最后,池说又觉得自己没有亏什么,顶多就是多给了一趟来回的车费而已。 结果贺临笛坐在长椅上,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池说在原地站了好几分钟,才挣扎结束走了过去。 于是就成了这番翻来覆去无论如何都睡不着的现状。 池说干脆放空自己的脑子,坐了起来靠着床头,顺便还打开了旁边的暖黄的台灯,又拿了床头的一本书,开始看了起来。 这方法果然有效,池说才翻了两页,上下眼皮就开始打架打得不分你我。 可是还是睡晚了,池说可算是发现了,只要她睡晚了,身体就要给她点颜色看看,主要地方体现在——黑眼圈。 池说照镜子的时候长长地叹了口气,冬天了,化妆卸妆她都觉得麻烦,但不得不又翻出自己很久没用的化妆盒,开始照着镜子给自己补点气色。 这样一来,吃早饭的时间都没了,甚至隐隐还有要迟到的趋势,池说火急火燎地跑去公交车站,踩点到达公司的时候又隐隐觉得这一幕格外熟悉。 大概两三个月前她也这样,因为失眠而这样赶,而且原因过了这么久还是同一个:贺临笛。 池说坐在工位上,看着同样也刚到公司的方秀秀,问道:“秀秀,你觉得我昨晚几点睡的?” 方秀秀认真地端详了几秒她的脸,下了定论:“晚上十点半。” 池说笑了:“那就好。” “什么那就好?”方秀秀有些懵。 “没,就是想说早睡早起不迟到,挺好。” 池说说完这番话才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早上出门走得急,忘记拿放在卧室的手套了。 现在她的一双白皙的双手就在空气中没有掩护,池说愣了两秒,咽了下口水,接着双手互搓了一下,觉得手上的温度还不算低以后,才稍微安心了一点。 冻疮的滋味,她真的不想再尝了。 因为昨晚没睡好,开早会的时候,池说也都有些困意,而且运气很不好的是,这次有同事上去讲了ppt分享了自己上次的工作经验,池说听得更困了,却还要强撑着精神。 “那就先这样吧,散会。”终于,主管的话音一落,池说迎来了解放。 出了会议室的门,池说本想直奔休息室泡一杯咖啡解乏,却又被何修齐叫住了。 何修齐没有想要拖住她的意思,只是笑着调侃:“小池姐,很久没见你困成这样了。” 池说打了个呵欠,回道:“知道那句话吗?” “哪个?” “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谁能逃开?”池说摆了下手,“不说了,我先去倒杯咖啡喝。” “好的。” 工作上不能出任何差错,池说缓了好一会儿打起精神,投入注意力到了工作上。 实际上新越公司在下个月举办的活动跟她们部门还是有许多牵扯,之前都是粉丝见面会那样的小活动,现在突然来了个大型的见面会新越这边是极度重视的,因此要求全员认真不得有半分的差错。 这是新越公司要在2019新的一年里的起点,要办得光鲜办得出彩才能够在业界越来越有名,才能发展得更加稳定,而作为新越的一员,池说本来工作就积极认真,现在更是一点想要摸鱼的心思都没有。 一个早上,就这样过去了。 直到中午方秀秀拍了下她肩膀说下班吃饭了,她才惊觉已经到了十二点了。 池说伸了个懒腰,偏了偏头,对正在向自己走过来的曾乖说道:“快帮我按下肩膀,我累死了。” 曾乖听话地给她按了两下,问道:“你怎么累成这样?”她看了池说的脸色,惊讶了一番,笑着道,“黑眼圈!你终于又有黑眼圈了!” 池说拍了下她的手,站了起来:“担心别人不知道你嗓门大吗?”她叹了口气,“走吧,吃饭了。” 曾乖又疑惑了:“你手套呢?” “忘家里了。” “啧。”曾乖跟她并肩往外走,“难得见你还有这样马虎的时候,我怎么觉得你今天就要长冻疮了。” 池说看了她一眼,轻笑了一声:“先说好,我今天回去要是长冻疮了,那就怪你身上了。” “……操,池说,你什么人?” 曾乖刚一说完,电梯门就开了,由于现在楼层还比较高,而且这写字楼电梯很多,里面也就没那么拥挤。 池说收起自己的笑容,一脸淡然地进了电梯,这样极速的变脸无非就是遇到了让她失眠让她困倦的罪魁祸首贺临笛。 只是跟以往不一样的是,贺临笛这次没在中间位置站得跟棵小白杨似的,而是略懒洋洋地靠在了池说最喜欢待的后面的地方。 曾乖眼睛一亮,进去的时候就跟贺临笛打招呼:“笛笛,你中午也去食堂吗?” 池说站在了最前方的位置,好在她穿着长款的羽绒服,就算僵住了身体也不会被人看出来。 “嗯。”贺临笛又是用鼻音出来的一个音节。 但这对于曾乖而言已经足够了,她继续道:“那要不要一起?” 贺临笛往池说站的位置看了一眼,她压住想要上扬的嘴角,继续保持平静的模样:“下次吧。” 曾乖情商不低,她也不是不知道池说跟贺临笛现在的关系又回到了从前,甚至比从前更加恶劣,但是自从昨晚过后,她又觉得好像一起吃个饭也不会发生地球/爆/炸吧? 那不就得了,冬天一起吃饭人多热闹又温暖,最适合不过了。 只是可惜贺临笛这次没有答应。 曾乖在略微失望之际,贺临笛又开口说话了,但内容她有点听不懂,甚至有点迷糊:“不会什么?” 电梯里也不是没有其他人,这话穿过简短的距离到了池说的耳朵里,可能也就只有她一个人能听懂了。 贺临笛这是在问她画画方面的事情,在问她还有哪些不会的。 她们啊……她们总是很有默契。 曾乖还在这头一脸雾水:“什么‘不会什么’?” 贺临笛缓缓摇头,池说的不回应让她眼底的笑意浮现,她的回答也落入了池说的耳朵:“你不会吃什么?” 她找了个理由掩盖过去。 曾乖果然给了反应:“我啊?我不挑食,像说说她不会吃的猪肝这些,我都无所顾忌。” “挺好。”贺临笛的话依旧很少,曾乖已经渐渐习惯了,但她觉得今天的贺临笛有一些不一样,只是要她形容的话她又形容不上来。 真是奇怪。 好在工作的劳累这周就要结束了,下午下班的时候,池说上扬的唇角就没下去过。 跟夏周她们一起去电梯的时候,池说都有点心理阴影了,生怕又刚好遇到了贺临笛,好在这一次完美躲开了,池说看着时间后知后觉:贺临笛六点下班,怎么可能每次都那么巧。 下班以后,池说没有先回自己的家,她去了韩瑜的ktv,韩瑜在微信上给她说,自己要宣布一项非常重要的事情,她务必到场。 即使用脚趾头都能猜出来,韩瑜多半是跟那个3/p女生在一起了。 不行,这个头衔着实不好,池说给她换了个称呼:酒吧女孩。 这听起来比上一个好多了,等到韩瑜告诉她了怎么称呼,她就再换。 到达ktv以后,已经认识她的经理直接将她带进了一个豪华小包间。 韩瑜现在正在里面坐着,里面很安静,显示屏上的mv里的歌词虽然在不断切换,但韩瑜已经开了静音模式。 池说进去问:“怎么不唱?” “感冒了。”韩瑜指了下自己的嗓子,池说一听她说话,觉得这声音还真是沙哑到过分。 难怪这次都不是打电话让她过来,而是发的微信。 包间内的空调开着,池说脱下了自己的羽绒服,给自己倒了杯水:“说吧。”她说,“说完我好回去画画。” 韩瑜笑了一声:“快点给我画个漫画照,我还排着队呢。” 池说咧了咧嘴,就听见韩瑜咳嗽了一声,接着道:“我呢,我想要在圣诞节的时候表白。” 池说不禁又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想要确认一遍自己没有记错:“现在七号,还有二十天左右,现在这么早开始计划吗?”她说,“那你要准备什么?” “我也不知道。” “所以来找你商量。” 池说当场就打开了搜索引擎,跟生了病的韩瑜开始计划商量了起来。 出了ktv的时候,池说才看见云城已经下起了雨,现在才八点半,但冬天的白昼极短,现在的天空早就已经黑暗一片,仿佛在叫嚣着想要吞噬一切光明。 韩瑜给池说拿了把伞,派人将池说送回了家。 冬天的雨夜走起来不是很好受,风因为有了雨的支持,更加肆无忌惮,一个劲地往路人身上抽着打着。 回到家里以后,池说立马换下了已经湿得差不多的鞋子,她在路上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一个水坑,普通的鞋怎么可能挡得住,教她难受了一路。 她迅速洗了个澡,在吹头发之前,池说就发现了有哪里不对劲——她的右手小指的关节处开始有点热了。 池说心下一惊:日,长冻疮了?! 她也就一天没戴手套而已,真不至于这样对待无辜可怜的她吧?被水坑湿了鞋子就算了,现在隐隐还有冻疮要重新出现在她世界的趋势,池说欲哭无泪。 但还没肿就还来得及。 池说一边暖手一边个曾乖打了通电话过去。 曾乖听见这事立马就笑了,笑完又认错:“对不起,说姐,都怪我这嘴开过光。” 池说冷哼一声,又听见她说:“这样吧,为了补偿你,我再来一次预言,那就是……”她说,“三个月内必定脱单。” 池说:“……” 池说疑惑了:“冬天了,又没啥太阳,你还干涸呢?” “为什么又扯到我?” “不然你预言我做啥?” “那不是觉得可以找个对象了吗?” 池说挑眉:“我不需要,你自己给你自己加油吧,我吹头发去了。” 曾乖“诶”了一声,拉住了她,八卦了一句:“你跟你邻家弟弟还在联系吗?” “没怎么联系。”池说回答的是真的,自从国庆之后,童积锦就没怎么再给她发过消息了。 这让池说松了好长一口气,不然她真不知道要怎么拒绝少年的喜欢才能将伤害降到最低,毕竟……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童积锦能够在新的环境下喜欢上别人的话,那再好不过了。 “哎。”曾乖叹了口气。 “你叹啥气?” “我觉得这次我说的要失灵了。” “那不正好。” 池说现在对于恋爱这件事已经看得很开了,上一段恋情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年,还可以第四年第五年,她从来都不是忍受不了单身必须谈恋爱的那一类人。 右手小指的冻疮的芽似乎已经快被池说给掐断了,她紧急拯救了会儿,痒感就消散了许多,只有一点点感觉。 但就这一点像是有跟芦苇在挠她的心似的,让她又有点睡不着。 池说在床上躺了半晌,又拿过ipad和笔,打开了绘图软件。 她能够猜到贺临笛已经知道她的小号了,甚至于,她觉得贺临笛发那条微博是故意的。 因为她看得见。 池说又一次觉得,自己跟贺临笛还真是……默契十足,仔细回想一下,好像她俩的配合一直都是这样,比如当初在酒吧有人找贺临笛要微信号那次,两人就表现出了极高的默契度。 下笔之前,池说闭眼细细回想了一下晚上的场景,接着画了起来。 她现在需要学习的就是细节以及分镜,她资历尚浅,这些地方有时候处理得不到位。 向清雅会因为她的画激动不是因为她画得有多好,仅仅只是因为她把结局画出来了而已。 给曾乖和汪芮她们画的图片没什么多大的难度,因为一般只画上身,也就是头像图,一旦触及到全身和场景,池说想要画好就有些吃力,而贺临笛在这方面就一点困难都没有,她小号微博的每张图都画得很好。 要不是因为一年只营业两次微博,池说觉得她的粉丝应该不止才这么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池说全身心投入进去,终于,在凌晨一点多的时候才停了笔。 她画的是在树下长椅上坐着的贺临笛,还有在不远处站着的她自己,来来往往的行人步伐匆忙,唯有她俩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般。 池说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她揉了下有些干涩的眼睛,接着点进了微博。 然后她就看见了贺临笛在半小时前发的微博,也是系统自带的“分享图片”四个字。 池说打了个呵欠,将指尖在小图上一点,图片就完整地覆盖住了屏幕。 这次只有一张画,里面的场景跟池说画的相差无几,只是内容有些不一样。 贺临笛画的是池说站在她自己面前的时候,一个微微低头,另一个缓缓抬眼,画面定格在了这一瞬间。 评论里有人惊讶不已。 【天啦,今年更新三幅画了!!!】 【太太你是不是把明年的已经提前发了?】 池说低笑了一声,长按图片保存,又照惯例转发了:【有这个动作吗?】 她可不记得贺临笛有抬头看自己,明明是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要不是自己拉住了她手腕,贺临笛连个“嗯”都不会有。 这让池说又不得不开始思考到底是因为什么贺临笛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寡言少语又努力装作淡漠的模样。 池说又往下翻了翻评论,有一条评论吸引了她的目光:【难道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太太是在秀恩爱吗?连续两幅图都是这么甜。】 一般而言,用“难道只有我一个人”开头的多半都是杠精,而这一次却得到了诸多人都附和。 池说看得一脸问号,这些难道不是贺临笛随意画的图吗? 池说更是觉得莫名其妙了,她点了返回,又刷新了一下首页,下一秒,贺临笛小号新的微博就跳了出来。 她将刚刚那条“难道只有我一个人”的言论转发了出来,配了文案—— 甜吗? 第46章 七夕节的二更未免太感人 池说右手小指关节处的冻疮又有卷土重来之势,不然为什么又觉得痒了起来,而且顺着她的血液,传遍了她的四肢百骸。 池说仿佛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也不知道是有怨气还是怎么,就像在鸣冤击鼓一般,声音大到她产生了“翁嗡嗡”的幻听。 她缓了好一会儿,直到心跳平复,才眨了眨眼睛,思考着贺临笛的“甜吗”是什么意思。 但她得不到答案,索性又把旁边的书拿过来摊开,开始对自己进行催眠。 结果一夜无眠。 好在这是周六,池说在吃了顿早饭以后,又回到床上躺下,终于睡了过去。 但可能因为夜有所思,她竟然做了个梦,这个梦跟贺临笛相关。 场景是在一幢大房子外,这房子像是房地产公司的木模型房,一点也不真实,外面还围了一圈安全拦,中间一片绿色的草地,正中间是一条有点窄的路。 正是冬天的夜晚,甚至还有雪花在风中飘扬,门外的路上跪着一个人,镜头一拉近,赫然便是贺临笛。 这不是现在的贺临笛的模样,而是大概在十七八岁的少女时期,她头发上还扎着高马尾,本该看起来青春洋溢,但现在却一点也不会让人这么觉得。 她的背挺得很直,而脑袋微微垂着,头发也跟着往两边跑了些,从中间分开,破有点再也不见的意味。 “我有什么错呢?”池说听见了贺临笛的轻语,“我跟丁妙然在一起,到底哪里不对?” 黑夜里,就着路灯的光,池说看清了她的表情,带着倔强与坚毅。 她的声音依旧很轻也很低:“我没有错。” 在这时候,里面传来了一声低喝:“我贺家岂容你这样放肆。” 贺临笛缓缓抬起头来,她眼眶里带着泪水,但努力忍着不让它们掉下来。 因为冷,她的声音也带着颤抖,冻得乌紫的嘴唇也在哆嗦:“只要我跟她分手,您就会放过她了,是吗?” 梦就做到了这里,池说醒来的时候,觉得浑身被冰块包裹,让她冷得不行。 但实际上她的房间开了空调,她睡觉的时候不应该会有这样的感觉。 池说缓了两秒,呼出一口气,拿过将她吵醒的手机。 打过来的电话号码没有备注,但池说也知道是谁了。 除了沈渠还能是谁?池说记性好,接了两通电话,就已经熟悉这个号码了。 “喂。” 池说接听,她摸了下自己的脖子,这才发现上面有些黏糊糊的,都是睡觉出的冷汗。 梦里的一切那么真实,池说想想都有点后怕,甚至不敢猜想之后梦里的贺临笛面对的是什么。 同时也更加好奇贺临笛跟丁妙然是不是正是因为家里的干扰分的手。 如果真的是的话…… “我到云城了,出来吃火锅。”沈渠的话把池说拉回了现实。 池说听见这话两言一黑,她没记错的话,今天才8号,她瘪了下嘴,委婉提醒:“下个月才是我们公司的活动。” “不冲突。” 池说无奈地叹息一声:“你们剧组还没杀青吧?” “但是剧组放了两天假。” “为什么?” “没什么。” 池说耷拉着脑袋:“既然如此,我不想成为帮凶,就不奉陪了。” “是有人骚/扰我。”沈渠的声音带着疲倦,“压下来了,这两天公司让我先休息下,他们来解决。” 辰悦影视是圈中数一数二的影视公司,手段强硬,公关也很出色,如果沈渠遭到了骚扰,那么对方不掉点血是不可能的。 “出来吗?”沈渠又问了一遍。 “我考虑一下。” “你怕啥啊?又不只有我一个,我还叫上了我那个摄影师好友。” “……”这阵容,池说能去才怪了,她随意找了个借口,“我有点忙,明天吧。” 沈渠叹息了一声:“你还是没有原谅我。” 池说拿过纸巾擦了下自己的汗水,闻言她笑了:“沈渠,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解?”她又说,“你对你自己也有误解,你对爱情的误解更深。” “我不觉得。” 池说笑了,语气却透着寒意:“脚踏两条船还不算渣的话,那得多少条才算?” 沈渠仿佛在认真思考,过了两秒,她回答:“超过七个吧,七个的话可以一周一天一个,多了真的忙不过来。” “沈渠。” “嗯?” “……没事,我挂了。”池说好想骂一句沈渠,但是最后还是算了。 她怕沈渠这个小心眼的跑去林新越那把她举报了,理由:辱骂客户。 挂了电话,池说这才发现已经到了晚上六点了,她这一觉直接从早上九点睡到现在。 池说揉了下睡得有点肿的眼睛,而后起床去了浴室。 这一身冷汗让她太难受了,池说洗完澡还把睡衣和床单被套都丢进了洗衣机。 做个贺临笛罚跪的梦,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却出了这么多汗,说出去谁能信啊? 不过仔细回想一下,梦里的贺临笛爷爷那声低喝,的确有点吓人。 明明知道是梦,但却又真实得可怕,池说洗澡的时候都拧着眉,想着现实中贺临笛面对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场面。 周六这一天,池说没有出门,她也不是每个周末都有人约,即使今天沈渠确实打了电话过来想要让她一起吃饭。 但这能去吗?当然不能。 只是池说还是没能逃开跟沈渠的见面,因为第二天早上,沈渠就又给她打电话过来了。 “你昨天说的‘明天见’。”沈渠的话透着一股强势,“今天再躲,说不过去了。” 池说无奈抚额:“吃了午饭就来。” “那也行。” “我给你微信发个地址,你吃完饭就来。” 挂了电话,池说就收到了沈渠发来的地址,她点开,是一个网咖。 池说:…… 真是不怕网咖的人把她围堵在里面让她挨个签名啊?而且身份证上肯定明明白白写了“沈渠”两个字的啊。 池说心中一阵惊讶,毕竟沈渠现在的名声真的挺大的,起码在国内娱乐圈女演员里排个前三,她也没什么黑料,目前口碑很不错。 池说套了一件圆领毛衣又穿了件棉服,戴上了围巾和手套,要不是因为腿依旧细长直,别人一看还会以为这是个球。 到达启力网咖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了,沈渠说她自己开的是包间,池说先在门口勇身份证录入了一下,接着就被领到了包间门口。 “谢谢。”池说对服务员说,等到人走了,她才呼出一口气,拧着门把手开了门。 进去以后,池说才觉得自己被骗了,沈渠定的是情侣包间,而不是普通包间。 里面的摆设非常……暧昧,墙上的壁纸和电脑桌上的贴纸,都蔓延着一股色/气的信息。 池说又无语了。 沈渠脸皮依旧厚得令人发指,她指了下旁边的位置:“快坐啊,带我打游戏。” 池说听她的指挥,而是先自己去一旁的小沙发上坐下了。 面前还有张小茶几,上面有个正方形的盒子,池说虚眼一看。 得,扫码支付买避/孕/套。 池说道:“我不打游戏。” “那就更好了,一起摸索。” 池说抬眼看她:“能不能说正事,我真的很忙。” 她才不信沈渠叫她过来就是无聊消遣时间而已。 果然,沈渠敛了敛神色,也转过头盯着电脑屏幕,一字一句地道:“我想退圈了。” 池说:“?” 池说不可置信:“怎么突然有这个想法?” “不是突然。”沈渠纠正了她这句话,“是早就想了。” 池说一时语塞,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说实话,她才觉得突然才对,分手的三年里,沈渠立马摇身一变成为大明星,本来以为再也不会有交集了,结果之前去京城出差,沈渠久打了通电话过来。 明明已经那么久没联系了。 沈渠的右手放在鼠标上,她点开了一个视频网站,首页上面还在宣传着之前由她和宋钦主演的爆剧《都市爱情实录》,她点开,先播放起了广告,但是电脑连了耳机,这样的话就等于是在看无声广告了。 池说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点开这个,但她也没什么兴趣问,她对沈渠才是彻底放下了。 “我……”沈渠说道,“医生也建议我先放下事业,去养病。” 沈渠的语气还比较轻松,要不是因为内容里有重点,还真不容易让人觉得她在说什么重要的事情。 池说抿了抿唇,询问:“抑郁症?” “嗯。” 池说叹了口气:“就猜到了你没有开玩笑。” 之前沈渠说自己得了抑郁症之后还问了池说“你真信了啊?”这样的话,表面上是在笑池说,但池说知道,沈渠多半真的得了抑郁症。 这无关猜测,仅仅是她足够了解沈渠——沈渠除了爱情非常随意,其他的都很正经。 包括演戏也是一样,当初她就是因为认真钻研学习了,才有了入围金树奖最佳女配的那一天。 沈渠看了她一眼,又把目光放回了正在播放的电视剧上:“所以,我想退圈了。” “息影,还是说暂时?” “还不清楚。” “跟公司商量一下吧。” “嗯。” 池说没再说话了,她打了个呵欠,靠着沙发:“我想眯一会儿。” 沈渠笑了下:“没睡好?” “嗯。”池说回答的时候,脑海里浮现的是贺临笛的脸。 沈渠又问她:“你在这里上班生活,会觉得孤单吗?好多同学都在麓城工作。” “我又不是不会交到新朋友。”池说轻哼,“瞧不起谁呢?” 沈渠见池说这副模样,唇角又弯了弯:“说起来,我那个摄影师朋友,也就是贺临笛,你可以跟她加个好友,她之前就是麓城读的大学,在我们学校对面。” 池说:“……” 沈渠兴致冲冲,说得还有点兴奋:“她之前在我们那片还有点名气,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她。” 池说没回答,她眉头蹙起:“你这行为是在干嘛?转行当媒婆得了。”她说完又觉得不对,“呸,拉线人。” “……” “你那么激动做啥?” 池说保持着这个表情:“觉得你啰嗦事多。” “嘁——” 事实证明,只要不跟沈渠谈恋爱,那么相处起来是很舒服的。 她没那么温柔,但是人很心细,会多方面地为别人考虑。 但是拿来当恋人就不行,谁能顶得住她脚踏不知道多少条船啊?! 沈渠把她喊出来也就是谈下心而已,除此之外就没别的了,也没刁难她。 分别之前,池说有些疑惑,大街上,她看着戴了口罩的沈渠:“网咖用身份证的时候,人家就没认出来你?” “我助理的身份证。” “……” 没过两分钟,就有一辆车停在了她们面前。 沈渠弯了下自己的眼睛:“谢谢你,池说,愿意听我说这些。” 池说摆手:“你可快走吧。” 等到车影消失在了视线内,池说才叹了口气,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大,居然可以跟曾经绿了自己的前女友这样友好相处,画面和谐到池说自己都有点懵。 而等到沈渠一走,池说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她这两天的日子着实过得有些浑噩。 她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上走着,她没系围巾,而是搭在了手臂上,冷风找着机会往里面钻,她的脖子、锁骨和耳朵,都被冻得红了一点。 过了会儿,她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夏周过生日吃饭那天的店外。 那条长椅依旧在树下安静待着,它沉默地注视着熙熙攘攘的街市。 池说紧了紧衣服,在上面坐了下来,她打开了手机,点开了微博,翻了翻自己最新的首页,又关了。 她又抬起头,闭眼沉思了一会儿,接着给贺临笛发了条微信消息过去:【贺老师,你有计划回趟麓城吗?】 她之前已经清空了跟贺临笛的聊天记录,现在看着这一行字就没觉得难受,仿佛刚认识一样。 而这一次,她等来了贺临笛的回答:【有。】 池说正想问是什么时候,就看见贺临笛发了消息过来:【等你什么时候学好摄影了,我们再去。】 第47章 来自与孟美岐保持距离失败深水加更 池说觉得自己跟贺临笛的关系似乎又有回暖的趋势。 好吧,不是“似乎”,而是已经在回暖的路上了,但也仅限于微信聊天,两人在写字楼基本上不会见到面。 不过微信聊天的内容多半也是有关画画的,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了,就连平时的问候也都没有,上来就直接进入主题。 不过池说还是有问过其他的,比如贺临笛什么时候学的画画。 贺临笛:【初中看动漫感兴趣自学的。】 她还加了一句:【家里不知道。】 池说又好奇了:【向清雅为什么会知道?】 贺临笛:【我跟她就是因为画画认识的。】 池说:…… 这还能说什么。 但是其实她们微信聊天也不频繁,只有每晚下了班池说开了ipad以后,才会开始进行学习内容。 贺临笛是个合格的老师,她在解决池说的疑惑的时候,还会举例出来,让池说更好理解。 因此这一周的时间下来,池说的画功不说突飞猛进,但也的确要看起来比之前好了不少,感受最直观的就是曾乖,因为池说又是画的她。 而且依旧不是池说主动的,还是她自己给池说发的照片,但这次跟以往又有点不一样,因为这次画的是全身,还有场景。 曾乖看见图片的时候惊讶了:“说说,你什么时候会画全身了?” 池说挑了下眉,回答:“你猜。” 又到了周一,中午的公司休息室里,池说就把自己新完成的作品拿给了曾乖看。 曾乖竖起了大拇指:“你快去接单,这样好成为富婆,到时候就好养我了。” 池说斜看了她一眼:“做啥梦呢?”她说,“我的钱我要留着买云上花园。” 曾乖一愣,而后笑了:“二十年后?” 池说作势想要拍她一下,当手悬在半空的时候她又收了回来:“二十年后也行,起码比我之前回答保安说下辈子好。” 曾乖这时候叹息了一声:“我也好想买套云上花园的房啊。”她说,“而现在的情况是,我租都租不起,租金一个月5000到八千块,不如杀了我,把我的肉卖了我都没5000块钱。” 池说勾了勾唇角,她想起来了拥有三套云上花园房产的贺临笛。 妈的,真实的富婆。 不过这也没有出乎池说的意料,毕竟贺临笛的轿车看起来也并不便宜,还有人家从小就玩摄影,这家庭条件能差那才有鬼了。 曾乖大概也是想起了这一点,她感慨道:“说起来,笛笛家里是不是就住在云上花园来着?” 现在在池说面前提起贺临笛不会有那么担心害怕了,之前在池说面前说起这个名字就能用肉眼看见池说的脸色变化极快,上一秒还在高兴下一秒就可以沉重,像是专门去学了变脸似的。 曾乖可以毫不犹豫地确定,虽然不知道那时候池说跟贺临笛到底发生了什么,但那几天的池说的确是不喜欢贺临笛的,尽管这期间肯定有误会。 池说回答道:“是。” “哎。” 池说回想了下:“怎么又把话题扯她身上了?” 曾乖瞪大了眼睛,一脸无辜:“难道不是你先说云上花园的吗?联想一下怎么了?” 池说无言以对,她站了起来,去接了杯咖啡。 已经到了十二月中旬,云城的天也越发冷了,池说自从那次没戴手套差点就长冻疮以后,每天晚上回去就将保暖手套放在包里,早上出门前再检查一番。 周二下午,池说被主管叫进了办公室,又给她分配了新的任务。 池说听着这个任务一脸懵圈:“什么?”她要再确认一遍,“林总说我们公司缺个摄影师,让我上楼去跟喜雨的优秀摄影师学学?” 池说还是有点不太相信:“主管,我们公司的摄影师不是挺多的吗?之前去采访的时候也带有,为什么一定要是我呢?” 主管闻言脸色一沉:“让你学你就学,有问题憋着,或者去问林总。” 问林总……池说当然没有那个胆子,而她之所以在主管面前可以直接表示自己的疑惑无非就是她现在成了部门的优秀员工代表,只是还没到年会还没给她颁奖。 毕竟之前向清雅那事儿她的表现着实优异。 听见主管这样的不容拒绝的口吻,池说微微垂了垂头,应道:“知道了。”她又问,“是让我从今天开始就学习吗?” “对的。”主管看着她,“你有相机吗?” 池说想到这个愣了愣,旋即缓缓点头回答:“……有。” 贺临笛送给她的微单还在她家里放着,已经两三个月没有拿出来用过了。 主管大手一挥:“那就从明天开始,你每天花下午的时间去喜雨学习,什么时候喜雨那边的专业摄影师觉得你拍得不错了,什么时候你就算学成了。” 池说还沉浸在震惊中,她内心发出无数声叹息,表面上却平静得很:“好。” 回到自己工位上的时候,池说还有些恍惚,她感觉自己在公司完成就是个打杂的了。 采访要叫她,谈判要叫她,现在还要培养她当摄影师,她本来的身份明明只是个小文员而已,每天按时上下班每天登记明星行程而已。 现在却要被迫成为……摄影师? 池说突然想起来了自己曾经对贺临笛说的那句话,在被安排去让贺临笛玩得开心那一天,她对着开了门的贺临笛说“我来转行当摄影师”。 这算什么?她才是真正的预言师,曾乖这个乌鸦嘴靠边站。 池说的心情为此沉重了起来,她发誓自己当时真的就随口一提,完全没有半点想要抢贺临笛饭碗的想法。 不过冷静思考了一番以后,池说觉得想的可真他妈多。 就她这样还抢人家饭碗?做啥梦呢?什么时候可以把人照得跟本人差距不大就已经是进步很大了。 方秀秀见池说在一边沉默的样子,出于担心,她问道:“说说,挨骂了吗?” 池说回过神来,转头看着她,也用同样小的声音回道:“ 能不能盼点好的?”她说,“我看着像是挨骂了的吗?” 方秀秀点头:“像。” 池说的手覆上了自己的脸,她闭着眼睛,声音从缝隙中跑出去:“我被安排去学摄影了。” 方秀秀眼睛一亮:“这不挺好的吗?你这脸色我还以为你被批评上班摸鱼了。” 池说:“……” 这件事瞒着谁也不可能瞒着自己在公司的两位好友,下班的时候,夏周和曾乖走了过来,又开始说起了相声。 “我日,说说,你要去当摄影师了?” “天啊,又是画手又是摄影师,你怎么这么能干呢?” “那岂不是买云上花园的计划要提前了,从二十年后变成十年后。” “那公司安排你跟谁学习了吗?还是让你自己选?还是说谁都可以当你的师父?” “那我不建议大胡子摄影师,他个狗/逼,又想来泡我们公司的另一个漂亮妹妹。” 池说一边收拾着包一边听得脑袋都大了,她打了个“暂停”的手势:“你俩先别说了,冬天了,鸟都迁徙了,你俩还在叽叽喳喳。” 曾乖“哼”了一声:“我们这是关心你。” 夏周“呸”了一句:“狗咬吕洞宾。” 池说站了起来:“汪。” “……”两人瞬间无语了,有时候池说这人完全可以不要脸。 岳科最近开始准备期末考试,夏周跟他也就没有那么黏糊,多数大学生最忙的时候是在期末,而且可能周围的同学在复习备战,而自己还在预习。 池说今天又是穿的羽绒服,她甚至还戴了一顶贝雷帽,看起来多了一份冬天的色调。 今天在电梯也没遇到贺临笛,池说的心情说不上有没有失落,因为她在想着关于新任务的事情。 主管没有明确告诉她要上喜雨找谁学摄影,也没要求说一定有跟一个师傅,这种就比较考验人的灵活性,池说到现在还有些懵。 池说完全不知道要去找哪个摄影师学习,喜雨的优秀摄影师很多,只不过贺临笛的名气最大而已,因为有颜值和粉丝加成,再加上到现在还没哪一次失手,因此贺临笛就逐渐成了喜雨的摄影师代表。 找贺临笛的话也不是不行,而且她们之前还上过一堂课。 但池说不知道怎么开口,贺临笛在上周回她等她摄影学好了就去麓城之后,就再也没有提过“学习”的事情,池说自然就以为她忘掉了。 不然到现在已经一周了,下一节课的安排还没出来。 池说想到这些又垂了垂眼睑,如果贺临笛真的忘了的话,那她主动开口问的话岂不是很尴尬。 于是池说在衡量许久之后,给q哥发了消息过去。 q哥表示:【odk,教你摄影没得问题,但有个前提。】 池说:【什么前提?】 q哥:【那就是一周给我买杯奶茶,当拜师费。】 池说一口应了下来:【好。】 q哥在业界也不是没有名气,只是相对于贺临笛而言要差一些,虽然他年龄比贺临笛大,但玩单反的时间没有贺临笛长。 池说也不知道贺临笛具体什么时候开始触及到摄影的,但她下意识就觉得肯定好多年了。 第二天,池说上班的时候还特地带上了自己的装备——贺临笛送的微单。 她昨晚已经充好电了,也试着拍了一下房间,发现两三个月没用相机的功能也没受损以后才放下心来。 一个早上,池说都处在了紧张的状态,中午吃了饭以后,她还特地下楼去给q哥买了杯热的珍珠奶茶才上了楼。 主管告诉池说,已经跟喜雨的人打好招呼了,她上去了跟前台说一声就行。 两点一到,池说在夏周她们的目送中,迈出了坚毅的步伐,出了新越公司的大门。 她身挎相机包,手提奶茶袋,神情凝重地到了喜雨的前台。 这边空调开得足,穿多了会热,所以池说上来的时候连外套都没穿,只有一件看起来宽松的圆领毛衣。 前台女生看见她这样,笑了:“说说,你这是上战/场呢?” 池说立马从紧绷的状态中抽离出来,她的声音本就带了丝性感,现在还特意压低了一点:“我还不如上战/场。” 前台女生眼睛弯弯:“进去吧。”她好奇了下,“你找哪位摄影师?” “q哥。” “我还以为你要找贺老师。” 池说一愣:“怎么会这样认为?” “直觉。” 池说摆了下手,进去之前说:“直觉不准。” 她进去以后也没打扰认识的正在工作的朋友,迳直朝着摄影师区走了过去。 q哥在自己的工位上坐着,他的右手不时在鼠标上滑着点着。 他在修图,电脑上开了ps,正在为一个明星拉身材比例。 池说不认识这个明星,也没啥兴趣,她把奶茶袋递了过去:“q哥,我来了。” q哥没有转头,他继续操作着鼠标:“先放桌上吧。”他说,“你现在贺临笛的椅子上坐会儿,她这两天跑外面拍照,三四点才回来。” 池说摇了摇头:“不了。”她说,“起码得征得她的同意。” q哥闻言这才转头看了池说一眼,他乐了:“你不知道是你的话就没关系吗?” 池说有点懵:“啊?” q哥长叹一口气:“贺老师专门给我们说过了,只要是你来了,就坐她的椅子,不用给她发消息特地问她。” 池说怔了两秒,又有些恍惚:“是吗……” q哥拿过奶茶插/了吸管,深深地喝了一大口以后,对着已经在旁边坐下的池说丢了个笔记本过去,他说:“你先自己看看这上面的笔记,都是精华,看到就是赚到。我继续忙下,我还有十来张图片要修。”他叹气,“太难了,我就不该接私活,这工程太大了。” 私活?那不就说等于这人不是圈里人吗? 难怪池说一点印象都没有。 池说拿过册子,点头:“好的。” 这笔记本有点厚,如果再规整一点,完全就是一本书。 池说的背挺得很直,她微微地低着头,看起来了里面的内容。 q哥说的不假,看了就是赚到,这笔记本里不只是有文字那么简单,还有图片贴着举例,并且说得非常通俗,池说翻了一会儿,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能当一个合格的摄影师了。 只是有一点让池说有些难以理解,等到q哥把这一波图片修好了,她才问了在休息状态中的q哥:“q哥,你的字写怎么娟秀的吗?” q哥抬眼看她,又乐了:“没见过贺临笛的字?” 池说:“……ok。” q哥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过了会儿,他问池说:“小池妹妹,你为什么想找我学摄影啊?” 池说道:“q哥你很好啊。” “害。” “你这个决定差点让我没了半条命。” 池说疑惑了:“什么?”她更加不解了,“哥,这不至于吧,我又不是什么豺狼虎豹,我就是拍照技术烂了点。” q哥苦不堪言,他张口说:“你不是豺狼虎豹,但贺……” 他说到这里禁了声,轻咳了一声,装作无事发生。 贺临笛挎着单反站在一边,挑眉:“q哥,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第48章 二更来了 贺临笛回来了,室内温度不低,她穿着大衣,身上还有寒气。 漂亮的眉眼间也沾染了些许风的气息一般,看得q哥心里一紧。 他连忙摇头:“啥也没说,我不太开心。” 贺临笛走到池说身边站着,微微弯腰,把相机放在桌上,语调扬了下:“是吗?” q哥端起自己的杯子站了起来:“我去接杯水。” 池说又不解了:“桌上的奶茶不能解渴吗?”她全然不觉得自己在火上浇油,她说,“那下次给你换个口味。” q哥脸一苦:“池说,你别说了。” 果然,下一秒,贺临笛又有了反应,她看了眼q哥桌上的奶茶,笑了一声:“q哥,好喝吗?” q哥在两人的注视下选择了不回答,自己拿着自己的老人保温杯去了休息室接热水。 休息室里,有另一个摄影师在接咖啡,他见q哥这样有些慌张的样子,好奇了问了句:“咋回事啊?又被贺老师抓到什么把柄了?” q哥深深地叹了口气:“我就不该答应教池说摄影。”他悔不当初,“时间如果能够倒流到昨晚,我一定拒绝。” “哈哈哈你胆子大。”另一个摄影师乐得很,“虽说贺老师跟人家看起来关系不好,但是吧,这人你真碰不得。” “我碰啥了碰?”q哥拍了下他肩膀,“你丫的说话给我注意点,不然被小贺老师听去了,我不就完了吗?” 喜雨公司的摄影师有个大群,里面还挺活跃,贺临笛在昨晚就放了话,说如果楼下公司有人找大家学习摄影的话,最好是让她来教,因为这个人本来就是她徒弟。 大家都不知道是谁,但贺临笛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是同意了。 但q哥平时把这个群都是免打扰模式,偶尔才点进去看的,昨晚他先应了池说,才看见群里这么热闹点了进去。 这一看不知道,看了就吓一跳,他立马就想给池说回消息说教不了了,可这样做的话,好像又不太厚道,只能哆哆嗦嗦地等着第二天池说来的时候解决。 没想到池说那么听话,说买奶茶就真的买了,还是他最喜欢的口味,这样的诱惑谁能抗拒?q哥又哆哆嗦嗦地喝了奶茶。 然而现在他只想跳楼,如果可以像小说里一样回到过去的话。 摄影师区的办公室内。 q哥一走,位置就空了下来,池说自觉地想要站起来给贺临笛让位,但遭到了贺临笛的拒绝。 她一把把池说的肩膀轻轻按住:“就坐这。” 力度很轻,但池说就跟被封印了一般,动弹不得。她抿了抿唇,问:“那你呢?” 贺临笛扯了下自己大衣的袖口,又指了下q哥的座位:“我用他的。” “他不是也要用吗?” “没,他等下要外出拍照。” “嗯。”池说没再挣扎,她重新拿起了面前的笔记本,看了起来。 但是她怎么都静不下心,贺临笛就在一边坐着,即使无声却也干扰到了她。 过了两分钟,q哥果然回来了,并且拿了自己的相机走了,走之前,没有拿走那杯奶茶。 贺临笛嫌室内热,已经脱掉了自己的大衣,穿了一件蓝色带帽卫衣,看起来仿佛又成了一个大学生。 她已经安静下来了,指尖在键盘上不停敲着,池说瞥了眼,发现她在跟人家聊天,于是立马收回自己的眼神。 看人家聊天是不好的行为。 池说把注意力重新放在笔记本上,不去在意贺临笛在一边的动静。 现在还是上班时间,办公室里声音最响的基本上都是键盘敲击的声音。 在这一阵阵的键盘声中,池说看笔记看得也越来越认真,但她得花时间消化,也得用相机实践一番。 又看了一个重要的知识点,她便拿过了自己带的微单,打开,想要找个物体拍一下,但又不知道找什么东西。 她的镜头转了转,就看见了正微微低头看着手机的贺临笛。 贺临笛眼睫微垂,有几缕发丝盖住了耳朵,嘴唇微抿着,看起来美好到像是一幅画。 池说鬼使神差地对着她这幅样子按了快门。 “卡嚓”一声响动结束,池说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她滚了下喉咙,看着已经转头直勾勾盯着自己却表情疑惑的贺临笛。 池说尴尬地咧了下嘴角:“相机像素不错。” 贺临笛眉峰扬了一下:“是吗?”她看了池说手中的相机一眼,“刚刚在拍照?” 池说迟疑地点了头:“嗯……”她坦白了,“拍了一张你。” 摄影师办公区跟其他办公区不太一样,这边就好像是上学时差生或者个子高的人才能坐的地方,位置稍微有点靠后也有点偏僻,说话的声音只要不是很大,那别的部门就几乎都听不见。 但池说还是不禁压低了点自己的声音,把刚刚自己拍的照片给贺临笛看:“就这张。” 贺临笛把上身往这边移近了一点,脑袋也凑过来了一些,她看着池说拍的自己,唇角弯起了小小的弧度:“太好看了。” “诶?拍得还不错吗?” “我是说我。” “……” 池说收回自己的相机,“哦”了一声:“了不起。” 贺临笛轻笑,她问:“不是事实吗?” “是事实。”池说继续看着面前的笔记本,“自恋也是事实。” 贺临笛见她这样抿了抿唇,又说:“拍得也很好看。” 终于得到贺临笛的夸奖抑住了自己想要上扬的唇角,她神情淡淡地看了眼贺临笛:“嗯。” 彼此又安静了下来,做着自己的事情,池说没再继续往后翻,而是又从第一页看起,巩固自己今天学到的知识。 时间眨眼就到了四点半,池说觉得有些累了,她靠在舒服的椅子上抬起头,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贺临笛在这期间已经没在旁边待着了,池说也不知道她去做什么了,反正好像已经过去了有一会儿了,也没见贺临笛回来。 池说给q哥发了消息过去:【q哥,你明天开始正式教我吗?】 她隐隐地觉得自己的老师已经换了人,但又有点不确定。 q哥秒回:【我还教啥啊,贺老师教你。】 q哥还说:【我这技术跟她比起来差了不止半点,你跟她学,准能学有所成。】 池说看着他的回复,嘴角扬了扬,打字:【好的。】 结果她刚回完q哥的消息,贺临笛就拉开椅子在旁边坐下了,池说马上关了手机,坐得端正。 贺临笛什么话也没说,自己又继续敲着键盘。 过了一会儿,池说憋不住了,问:“贺老师,明天开始正式上课吗?” 差不多把问q哥的话再次问了一遍。 贺临笛轻轻“嗯”了一声:“是的。”她正经得不行,“明天下午带你去拍摄现场看看。” 池说点头:“好的。” 贺临笛喊了她一下:“池说。” 池说看着她,眼里撑了些许困惑,不知道为什么贺临笛突然喊了自己。 池说问:“怎么了?” “加上画画,我教了你两项了。” “可我没有奶茶喝。” 贺临笛说到这里,竖起了一根食指,可怜兮兮的样子:“一杯都没有。”她说完还看了眼q哥桌上的没有带走的那杯珍珠奶茶。 池说恍然:“拜师费啊!”她心跳一边加速一边面色无异,“明天就给你安排。” 贺临笛摇头:“但我不要奶茶。” “那你要什么?” “你说,我都给你买。” 在外上节课的费用极高,不论是绘画还是摄影,池说在贺临笛这里学了这么久,一分钱都没给过,是真的赚到了,再说了,贺临笛专业性还那么强。 在池说带着笑意的眼神中,贺临笛给了答案:“我不想要什么。”她表情带了一丝悲伤,“你送我回家就行。” 池说没有拒绝:“好。” 贺临笛的双腿在冬天不太方便开车,既然只是送她回个家而已,那么池说是不会拒绝的。 只是她突然间明白了为什么贺临笛为什么总是叫自己送她回家,原来真的是缺个司机。 时间很快走到了五点半,池说先回了趟新越拿自己的包,接着又到了喜雨,跟贺临笛一起下班。 前台女生看见池说回来的时候惊讶了:“说说,你不是下班了吗?你们公司五点半下班。” 她的语气里带着羡慕,池说弯了弯唇角,回道:“我得送一下贺老师,回来等她。” 她说完又进了喜雨。 六点一到,池说终于迎来了解放,伸了个懒腰。 冬季的天空暗得太早了,现在外面就灰濛濛一片,昏沉到池说觉得要下雨了。 贺临笛没着急走,她一向不是很喜欢挤电梯,所以都会晚点离开,池说知道她这个习惯,于是也在一边等待着。 十分钟后,两人一起离开了喜雨公司,路上的时候还遇到了在加班的胡卜,胡卜看见池说的时候眼睛都瞪大了:“说说,你怎么在这儿?” 池说也跟着惊讶:“我都来一下午了。” “我都不知道。” “你们公司太大了。” “也是。” 两人在这里聊了两句,胡卜才把重点放对了:“等下,你是来等笛笛下班的吗?” “差不多。”池说回答得很自然,“可以这么说。” 贺临笛没有出声解释,池说指了下门口:“我们先走了。” 胡卜的脸苦了下来:“好,我继续加班。” 出了喜雨公司,池说紧了紧自己下楼去拿的衣服领口,她说:“我感觉很久没见胡卜了。” “是吗?”贺临笛跟她并肩。 “是啊。” “可能有两三个月的感觉。” 贺临笛又问了句:“那你……在这期间有想过他吗?” 池说老实回答:“没怎么想,也可以说是没想过,只有见到面了才会觉得好久没见,毕竟我跟他交情也没那么好。” 电梯门开之前,贺临笛轻声问了句:“我呢?” 池说没反应过来:“什么?” 贺临笛没再重复,抬脚走进了电梯,在靠后的位置站着,池说在她身边。 池说还在仔细思考贺临笛的那句“我呢”具体是什么意思,她好像捕捉到了真正的含义,又似乎没有,因为她不敢确定。 不敢确定贺临笛问的意思是在这同样的两三个月里有没有想过她。 到了负一楼,池说接过贺临笛的钥匙,开车门坐进去以后,问道:“那你平时上班谁开车?” “我爸派的司机。” 池说手掌握着方向盘,喃喃地道:“你不缺司机啊……” “不缺。” “那为什么还要叫我送你?”池说问完自己又找到了答案,“我这什么脑子,这是拜师费。” 贺临笛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便脑袋靠着一边闭上了眼睛。 对于开车送贺临笛回家,池说已经轻车熟路了,她记得路,导航都不用开,一路开得稳当,又像之前那样,在等待最后一个红绿灯的时候,喊醒了贺临笛:“贺临笛,要到了。” 贺临笛悠悠转醒,窗外的天空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大道上的路灯和一旁车亮起的灯照在了她脸上,汇入她的眼里,将她迷茫的眼神给逐渐放大。 她又用这个眼神看了眼池说,有些迷糊的语气:“那你是要回去了吗?” 池说握着方向盘的手在皮套上摩挲了两下,答道:“是的,把你送回去我也就回去了。” 贺临笛缓缓坐正了自己的身体:“好。” 前方显示绿灯了,车辆继续前行。 没几分钟,车子就在贺临笛家楼下的停车场停下了。 夏天这里就阴冷得很,现在到了冬天,这感觉又加倍了。 池说系上围巾戴上手套,全副武装地下了车。 而贺临笛全然没有一点这方面概念的样子,也许是还没睡醒,她都没有紧一下自己的衣服。 蓝色卫衣的领口不小,连锁骨都能看见。 池说望了眼她空荡的脖子都觉得冷意侵袭,走了几步之后,池说不禁开口问道:“你今天怎么不戴围巾?” 贺临笛打了个呵欠:“忘了。” 池说停下脚步,又问:“不冷吗?” 贺临笛也跟着不动了,回答:“有点。” 池说:“……” 昏暗的停车场里,池说也看不真切贺临笛的表情,但这冷意可以直观地感受到。 池说走近了她,在她面前站定,接着把自己的围巾取了下来,挂在贺临笛的脖子上,绕了两圈。 贺临笛愣在原地没有动作,听见池说认真地道:“你可不能再把上半身给冻坏了。” 池说自己的脖子空了出来,立马就觉得被灌进了好大一团凛冽的风,让她不禁打了个颤。 但她没说出来,自己先往前面走了:“快点。” 贺临笛还站在原地,她抬起手来,摸了下池说的围巾,上面仿佛还留有池说的微暖的温度。 下一秒,她唇角弯了弯:“来了。” 池说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七点半,她还在路上吃了晚饭才回来的,不然不至于这么晚。 到家以后,池说在沙发上躺了好一会儿,才起身去卧室拿了睡衣去浴室洗澡。 九点,池说准时打开ipad和微信,开始进行画画的练习。 但是她不知道微信要给贺临笛发什么问题了,脑子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短路,看着自己的ipad上的画说不上来哪儿有问题。 不是她画得好,是这次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问,她感觉自己跟贺临笛只要一接触久了,她就会这样。 墙上的表的秒针一下一下地转动,池说看着跟贺临笛的聊天对话框,沉思了半晌,才准备打字过去问分镜的事情。 贺临笛这次又比她快了一步,池说收到了她发过来的微信:【你围巾上的味道有点好闻。】 离开停车场之后,池说也没找贺临笛把自己的围巾要回来,她的围巾跟着贺临笛回了贺临笛的家。 池说看着这行字,抿了抿唇,回答:【是吧,那香水味我很喜欢。】 她喷的是在她生日到来之际韩瑜送她的那瓶香水。 贺临笛又回了消息过来:【不是香水的味道。】 第49章 来自nico深水加更 池说疑惑地回了句:【那是什么味道?洗衣液?】 然而贺临笛没发下一句地回答过来,她将话题跳转到了画画上面,池说也就没再多问。 周三下午,池说又带着相机去了楼上,今天贺临笛正式教她摄影方面的事情,昨天说好了要带她去摄影场地看一看。 其实池说不知道这个摄影场地在哪儿,但是跟着走就完事儿了,而且内心还隐隐地有些期待,毕竟在池说的认知里,出外勤的确要比待在办公室里好一些。 不过现在冬天,室外温度低,行动没那么方便,而且总容易困倦,逃不开冬眠。 大抵是想到了这一点,贺临笛今天安排了司机开车,自己跟池说在后座坐着。 池说最近的作息已经恢复得不错,但是第二天仍然感觉没睡饱,车里的空调开得正合适,外面的阴云天气又平添了几分舒适,池说昏昏欲睡之际,问贺临笛:“贺老师,还有多久才到啊?” “还有半小时。” “那我睡会儿。”池说说完自己把围巾往车窗上一垫,接着将脑袋趴了上去,一副恬静睡着了的模样。 贺临笛本来在看着手机,过了几分钟,她缓缓把脑袋偏了偏,看向了池说。 司机在前面平稳地开着车,贺临笛轻轻出声:“九叔,晚十分钟到吧。”她顿了下,“路滑。” “好的。” 晚十分钟是没有关系的,预计的是三点半到,现在才两点四十,半小时内到的话还早了二十分钟。 贺临笛说完还又看了池说一眼,发现池说没有醒来的迹象之后,才松了一口气,接着把身体往旁边挪了挪,离池说更近了一点。 她手机上正显示的是微信界面,而且是聊天对话框,对方的备注是:【妙然】。 她现在的聊天对象是丁妙然。 最新的消息停留在了丁妙然的回复:【如果池说是直女,拒绝了你那你也就没有念想了,前提是你得跟她讲你的喜欢。】 贺临笛看着这番话迟迟没有回复,指尖在输入法上敲了又删,删了又打字,就是不知道回复点什么回去。 池说是直女吗?贺临笛不知道答案,尽管现在社会上对同性恋的包容度已经逐渐变高了,起码比以前好一点,但是这不代表着自己喜欢的同性跟自己的取向一样。 贺临笛从未听过池说有任何恋爱方面的消息,但她有看过别人对池说的带着爱慕的眼神。 比如新越公司那个小诚,之前去京城出差的时候一起同行了,贺临笛隔着人潮都能感受到小诚对池说的刻意压制却也仍然浓意十足的喜欢。 半晌,贺临笛回了句:【我看情况吧。】 有时候喜欢也不一定非得讲出来,如果她能够从行动上表达而让池说意识到了自己对她的感情,那么不出意外的话,也会给点反应。 如果运气好的话,池说正好也喜欢自己,这就再好不过了。 如果运气不够好,池说是直女的话,那就……说实话,贺临笛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些年来为了测试家里的态度,她在学校的时候半年换一个男朋友,但她没有玩弄别人的感情,因为都是合约情侣。 跟那些男孩子签订合约,接着开始一段又一段的恋爱之旅。 结果出来了,无论她是半年换一个男朋友还是三个月换一个男朋友,家里都不会多说什么,这潜台词的意思仿佛就是……只要不跟女人谈恋爱就行。 贺临笛想到这个就觉得有些胸闷,她闭了闭眼睛,轻轻地呼出一口气。 这样下意识的温柔的动作让她怔了好几秒,她觉得自己可能比想像中喜欢池说的程度要更深一点,她现在就连呼吸都怕打扰到在一边安眠的池说。 贺临笛又偏了偏头,望着池说的脸,可能看了有十来秒的样子,她才收回自己的目光,唇角悄然地扬起了一个弧度。 司机的技术很稳,而且时间也算得很精准,四十分钟后,就停了下来,他声音微沉:“小姐,到了。” 贺临笛“嗯”了一声,跟已经醒了过来的池说下了车。 平时贺临笛是会带上自己的助理的,但今天没有,有池说就足够了,而且今天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任务。 下了车,一阵又一阵的风就像是饿死鬼看见了美食一样,朝着两人扑了过来。 池说紧了紧自己的围巾,发出一丝感慨:“还好今天穿的是高领毛衣。”她的语言暗示非常明显,“不然你把我围巾给忘了,那我不就完了。” 昨晚睡前明明提醒了贺临笛让她今天早上记得把自己的围巾带去公司,结果呢?贺临笛给忘了。 好在池说仿佛早就料到了这个结局似的,一大早起床的时候就穿上了高领毛衣,外面套了件短款羽绒服。 贺临笛闻言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我又不是故意的。” 池说看了她一眼:“是啊,你不是故意的,反正你也穿了高领,不怕冷。” 说完池说把自己的手套紧了紧,贺临笛看着她的动作,好奇地问了句:“你的手很怕冷吗?” 两人并肩往一个建筑走去,池说点头,老实回答:“手不能被冷到,不然我要长冻疮。”她问,“你长过冻疮吗?” 贺临笛摇头:“没有。那是什么感觉?” “又痒又痛又红又肿。” “抠也抠不得摸也摸不得。” “很难受。” “那你可得保护好。” “那肯定,手对于我而言太重要了。” 贺临笛的思想倏地一偏,想到了别的,耳朵不知道是因为想歪了还是被风给吹的,逐渐红了,跟她白皙的脸比起来,形成了非常鲜明的对比。 池说自然也看见了,她关心地问了句:“你是不是需要戴耳罩?”她说,“耳朵怎么这么红,你是不是要冻耳朵。” 贺临笛抬起手来摸了下自己的发烫的耳垂,努力稳住声线:“没,我不冻耳朵。” 池说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有点怀疑这话的真实性。 走了十分钟左右,贺临笛就将池说带到了今天要拍摄的地方。 这是一个小展馆,现在还没开放,看得出来是正在准备阶段。 池说想起了之前贺临笛带她去摄影展的时候,现在这里面正在准备的却不是摄影作品,而是绘画。 池说有些惊讶:“带我来学画画?” “这是清雅搞的活动,但她不能出席,之前让我来帮她拍拍工作照和作品照,到时候好拿来官方宣传。” 池说点了下头,跟着她往里面走。 展馆不大,墙面都刷成了米色,一幅幅的作品要么挂在墙上要么放在了玻璃罩里。 工作人员还在忙碌地搬着东西,贺临笛和池说绕过大厅,进了一个小房间里。 小房间里中间有处灯亮着,其他地方皆是漆黑一片,而在中间有个小桌子,这里唯一的光亮就是顶上的照射灯发出的。 仿佛是另一个世界,这里隔绝了外面工作人员安排任务的声音,安静到似乎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一般。 小桌上摆了一幅画,贺临笛轻声解释:“这就是我们今天要拍的作品。” 等到缓缓走到了小桌前,池说才完全看清楚了这幅画的内容。 这是一幅水墨画,看得出来画的是一副祥和的小乡村,有人在钓鱼有人做农活,也有孩童在嬉笑玩耍。 画家的画功看得出来很娴熟,并且没有个多年的练习画不出来,每一处细节的表达都很到位,池说惊叹了句:“好厉害。” “这是这次的主推作品之一。”贺临笛说道。 池说点了下头:“难怪呢。”她停不下来自己的夸奖,“现在能把水墨画画这么好的人真不太多见。” 贺临笛笑了一下,点头:“嗯。” 她说完就取下了自己的相机镜头盖,她需要放进包里,池说却伸出手,说:“我来拿吧。”她眉毛扬了下,“现在我是你助理。” “行。”贺临笛把盖子换了个方向,放在了池说的手中。 贺临笛将镜头对准了这幅画,但这幅画不小,也没那么好拍,需要找各种角度,池说看着她认真工作的样子不禁也被影响到,自己也开始研究起来了怎样才能将这幅画拍得不错。 期间贺临笛还让她拿来了打光板,一边拍照一边上课:“这种宣传照,局部特写更能抓人眼球一点,但局部也不是随便选的,得找特点鲜明能够体现出作品性质的地方……” 贺临笛这个老师认真上课,池说这个学生仔细听讲,最后贺临笛拍完了一组照片之后,让池说自己试着拍一下。 池说的手心已经出了些许汗渍,听见贺临笛的安排,她紧张地咽了下口水,接着接过了贺临笛的单反——贺临笛没让她带,只拿了这一个相机。 池说呼出一口气,镜头对着这幅画,努力找着角度,按了快门。 拍完一套下来,池说心里感慨,当摄影师也没那么容易,因为各种刁钻的角度非常的考验身体的韧性和体力。 出了展馆的时候,池说额头都冒了一层汗,她把毛衣的领子往下扯了一点,任由风往里面钻,她说:“太热了,拍套图要我的命。” 上次贺临笛在她生日当天教她拍照的时候她还不觉得,毕竟就是在大街上随意按快门的感觉,现在静下心来体会,就成了另一番模样。 贺临笛给她递了一张湿纸巾,池说的手套已经放进包里了,她现在掌心也有些微润,拿着湿纸巾也不觉得冷。 贺临笛说:“摄影的学问太多,你慢慢来,一定可以成为优秀的摄影师。” 池说嘴角扯了一下,自暴自弃:“算了,我拯救不了,刚刚拍照我感觉我真不行,怎么都拍不出来你的那种效果。”她叹了口气,“哎,太难了,我能不能回公司继续当个小文员。” 贺临笛嘴角的笑容凝了一秒,而后摇头:“不能。” 池说一想到林新越这个笑面虎老板,就耷拉下了脑袋:“也是。” 贺临笛抿了抿唇,她下巴朝着一边的小超市扬了下,问道:“渴吗?” 池说点头:“有点。” 进了超市,贺临笛问:“你要常温还是冻的?” “这天气喝冻的好冷。”池说答道。 结果出了超市的时候,两人手上都拿了一个冰淇淋。 池说说出真香发言:“……冬天吃冰淇淋未免太爽。” “嗯,是的。” 已经接近了下班时间,也不需要再回公司,贺临笛的司机开车将池说送到了小区门口,接着又载着贺临笛离开了。 车上。 贺临笛疲倦地揉了下自己的眉心,听见九叔沉稳的声音,问她:“小姐,您这样接触池小姐……” 贺临笛闻言,手中动作一顿,她缓缓睁开眼睛,看向了窗外,她说:“我自有分寸。” 九叔叹了口气,没再开口说些什么。 池说洗了澡吹好头发,就收到了来自贺临笛发的一条微博的链接。 她点开,发现是展馆活动的官方微博,它发布了一套宣传图片。 在摄影师那栏,填的名字是——池说、贺临笛。 池说嘴角扬了扬,一时间说不上是因为自己拍的照片被选了,还是因为…… 跟贺临笛的名字并肩。 第50章 二更达成 池说觉得自己真算公司的楷模了,每天早上在新越认真上班,下去又去喜雨打起百分之百的精神学摄影,最终只为了让新越能够拥有自己的摄影师,哪怕这个摄影师没那么专业。 池说内心为自己点了无数个赞,坚持了一周下来,她发现自己在摄影这块,似乎真的有点进步。 贺临笛带着她出去拍照,再结合笔记上的文字内容,池说上下联系起来感觉自己好像懂了一点摄影的学问,起码不再是曾经那个只知道瞎拍的自己了。 周六晚上八点,池说从家里出发,去了韩瑜的ktv。 距离圣诞节越来越近,韩瑜的表白计划也就迫在眉睫,眼见到了22号了,距离圣诞节不过三天时间,韩瑜觉得自己的准备还不够,喊了池说过去当个参谋。 表白的地点就定在了韩瑜的ktv,不需要太多人围观,可能到时候都没人围观。 表白就走个形式,但也不是说一定要多大的排场,新闻上说了,排场越大围观的人越多,这类人最容易有精神上的问题。 韩瑜对此深信不疑,所以选择了稍微低调一点的表白方式。 池说到了布置得差不多的ktv包间,进去的时候一下就愣了,这里面的沙发灯光还有墙纸都换了风格,跟之前的暴发户风差别太大了,池说之前看照片还不觉得,等到身临其境了,震撼才开始有些让她惊讶。 这都是韩瑜自己亲手布置的,也没找自己的员工帮忙,池说鼓了鼓掌,惊叹连连:“小瑜,真厉害啊。” 韩瑜还在沙发上坐着给气球打气,她旁边摆了许多的气球,池说问:“是要挂起来还是就放地上。” “挂起来。” “等下拿绳子串着。” 池说摆手:“不用绳子。”她拿起一个气球,“我看了部电视剧,人家男女主也是要把气球给弄空中去,就把气球在头发上摩擦摩擦产生电,气球就往上飞了。” 池说说完,自己就把贝雷帽取了下来,把气球放在了自己的头顶上转了两下,再一放手。 气球果然是跑到了顶上,由于天花板在压着,就停着不动了。 韩瑜笑了:“说说,看来平时追剧还有点用。” 池说也跟着弯了弯眼睛,拿起了一个打气筒,问:“需要帮忙吗?”她也没等到韩瑜回答自己就放下了,“哦对,你说了亲力亲为,不需要别人帮忙。” 韩瑜:“……给我打!” 池说一边给气球打气一边问:“你是说你不知道到时候唱什么歌吗?” 韩瑜自己唱歌也不错,虽然跟池说比起来是要差点。 “对……” “我不知道唱哪首歌才是最佳的表白曲目。” 韩瑜停下自己手中的动作,问池说:“说说,你要是表白,你想唱什么歌?” 池说沉吟了好几秒,回答:“可能是《爱上你》?” “歌名会不会太直白了?” 池说:“意义表达到了就够了。” 池说说完放下道具,站了起来,走到点歌台点了这首歌,她开了原唱,没有想要唱的意思,歌词一行行地走过,韩瑜点了头:“那就这首。” 韩瑜这人谈过好几段恋爱,每一段都很用心,但是池说还是第一次看见她为了表白而费了这么多心思的。 她又坐回了沙发上,想起了曾乖的预言,告诉了韩瑜:“我有一朋友给我做法,说我三个月内一定会脱单。”池说把自己的最真实的想法告诉了韩瑜,“说实话,我后来自己想了想,好像也不是那么抗拒谈恋爱这件事。” 池说谈过两次恋爱,两次被绿,只不过第一次可以忽略不计,因为连面都没见几次。 那个女生叫什么池说都忘了,是在高中毕业的那个夏天开始的,那时候池说经常会为了了解学校动态而上贴吧,就加了这个女生的q/q,聊着聊着池说就知道了原来她喜欢女生。 这是个学姐。 开学以后,她经常带着池说在学校里在外面逛吃逛吃,池说在期间也有隐晦表达过自己也是喜欢女生,后来学姐在军训期间给池说发了消息表白,池说当时对恋爱还有点好奇,再加上学姐人确实还不错,就答应了。 答应了以后,学姐就跟她的联系少了起来,说自己学习忙作业多,连一起吃饭的时间都没多少,结果被池说撞到了跟她跟别的女生亲密吃饭的场面。 池说:“……” 她跟学姐分了手,学姐也没做什么挽留,甚至还留下了让池说至今印象很深的渣女语录:“你不觉得跟几个人一起恋爱很幸福吗?永远有新鲜感,还刺激。” 池说:“……” 现在回想起来,池说真是会很自己当时怎么没给这个学姐一巴掌,甚至池说越想越气,觉得自己真的太倒霉了,恋爱一次被绿一次,百分百的命中率,这“运气”未免也太好了。 韩瑜正了正自己的神色,想要确认池说是不是说的假话:“是吗?”她唇角扬了下,“说说,就凭我久经情场的眼光来看,你怕是有喜欢的人了吧,不然怎么可能不抗拒。” 韩瑜知道,池说在被绿过之后,就没了想要再恋爱的想法,除非有万一。 这个万一不会是别的情况,只能是池说自己有了新的喜欢的人。 现在的时机好像到了。 池说听见她的话愣了好几秒,眼睛都没眨一下,韩瑜晃了晃自己的手,说道:“不是吧?真有啊?” 现在屋内开的灯光不亮,电视屏里的光照在各处。 上面还在唱着池说点的这首《爱上你》——当你终于走到我的面前/完整所有的画面/就算苦辣酸甜尝过一遍/只剩喜悦 池说紧抿着唇没有回答,她开启了别的话题:“你这打气筒质量哪儿买的,质量还不……” 韩瑜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打断了她的话:“说说。” 池说愣愣地看着她:“怎么了?” “回答我的问题。”韩瑜的手没撤开,她的神情严峻,仿佛现在在开员工早会一般。 池说吐出一口气:“算是吧。” 跟贺临笛没有来往的那两个月以来,池说觉得自己经历的事情好像并不少。 她意识到了自己重新喜欢上了贺临笛,也因为贺临笛的杳无音信而选择了不再继续喜欢。 后来,贺临笛准时回来了,出现在了她的眼前,但池说那时候心里的气愤不少,可以说她任性也可以说她自作多情,但她就是觉得生气。 那生气之后呢?跟贺临笛继续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但还是在后来破功了。 贺临笛开始跟她互动,她也给予了回应,再加上现在又天天跟贺临笛待在一起,那些本就还没被完全压制或者散去的喜欢,又一次卷土袭来。 加速的心跳足以证明了她对贺临笛仍然在心动。 池说觉得这不是痴情,只是那两个月的时间完全不够用来将贺临笛忘记。 如果当初贺临笛回来之后,池说跟她的互动越来越说或者一直不见面的,可能还不至于这么快就再次唤醒,但问题就出在…… 池说仍然对她的靠近表达出了自己的喜欢,否则她也不会转发贺临笛小号的微博,也不会在到了小区之后又折回去只为了确定贺临笛是否还在长椅上坐着吹风。 距离上一段恋情已经过去了三年,对于喜欢了贺临笛这件事,池说也不知道是庆幸还是说难过。 尽管每天相处的时间都比较长,但她们之间的距离仍旧很远,也不是说把名字放在一起人待在一个空间,就能够将距离缩短。 韩瑜听见这个回答也没表现出多大的惊讶,她放下了自己的手,出声询问:“不会是她吧?” “她”是谁呢?已经不需要挑明了。 池说在她不可置信的眼神中,缓缓点了头:“是她。” “……”韩瑜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干脆乱接了句,“是他是他就是他,我们的朋友,小哪吒。” 池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跟着接了下句,屋内的氛围一下就变了。 过了会儿,池说沉默了下来,她靠着沙发,一脸愁容:“你之前说的话有误,贺临笛她不是装成喜欢女生追赶潮流,她是真的喜欢。”她回忆起来,“她跟丁妙然谈恋爱的时候,我有见过她们抱在一起的时候,现在回想起来,那样开心的笑容不是假的。” 韩瑜疑惑了下:“是吗?”由于池说喜欢贺临笛,她也不敢说什么重话,“但是说说,我觉得贺临笛的前男友,有点……” 池说接了下去:“多。”她眼睫垂下,“我也觉得有点多。” 就她自己知道的而言,高中交往了五个男生,大学也有一只手都数不过来的前男友。 池说捂住了脸:“你妈的,贺临笛,你前男友加起来都可以成一支足球队了,还有替补。” 韩瑜笑了:“哎,真好,我不用烦恼什么。”她十足的幸灾乐祸,“你上段恋情还在大学,我都没见过你谈恋爱啥样,现在好了,机会来了。” 池说:“……” 重新审视自己的感情又得到了与三个月之前的一样的结果,池说心中充满了无奈,在面对贺临笛的时候,就有些底气不足。 她担心她害怕她顾虑多。 如果贺临笛看出来了自己喜欢她怎么办?如果贺临笛看出来了假装不知道自己喜欢她怎么办?怎样才能表现得正常一点像平时那样相处? 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在池说的头顶上冒了出来,让她分心让她走神。 她的注意力不集中也被曾乖她们给发现了。 周一中午,新越的休息室内,曾乖催促道:“说说,你怎么今天出牌这么慢?” 她们又在斗地主。 池说被她这么一催,回过神来:“刚刚出了什么?” 夏周狐疑地看着她:“你不太对劲啊。” 曾乖也把牌放下,跟了句:“池说同学这两天非常不对劲。” 池说稳住自己的表情,露出一个尬笑:“没有吧?”她找了个理由,“有可能就是我没睡好。” 她说完拿起桌上的苹果啃了一口,夏周提醒道:“这是人家刚给你拿的,还没洗……” 池说咬苹果的动作停了下来:“你怎么不早说?” 今天是平安夜,公司每个人都要领个苹果,池说这个是刚刚郑建彬这个负责发苹果的人给的。 “这还需要我们提醒吗?”夏周冤枉了,“自己为情所困还反过来怪我们,你听听你自己说的是人话吗?” 她没有生气的样子,甚至是调侃居多,池说连忙赔笑:“不干不净吃了没病,没有怪你们的意思。” 曾乖一贯会抓重点,这次也不例外:“等下,说说为情所困?” “……”池说也才注意到夏周这句话。 她看向夏周,看见了夏周眼里带着的戏谑,一时间抿紧了唇,没有否认也没有同意。 她开始怀疑,夏周是不是知道了点什么? 曾乖坐不住了,问:“说说,真的假的啊?难道三个月里你真的要脱单了吗?我日,我回头辞职开个馆算了,专门给人预言姻缘。” 池说暗自呼出一口气,摇头:“说什么呢?三个月内脱单是不可能的。” 夏周在一边挑眉:“怎么不可能啊?”她说,“人家不是挺喜欢你的吗?” 池说疑惑了,“啊?”了一声:“你说谁?” 夏周拿出了手机,发了消息到群里:【小诚。】 ……被吓死了。 池说连忙否认,放轻了自己的声音,回答道:“我不喜欢他。” 曾乖虚了虚眼睛:“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你喜欢的是别人咯?” 池说被说得有些心烦意乱,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站了起来:“不说了,我去学摄影了,明天见。” “平安夜快乐哈。” 去楼上的时候,池说一路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和情绪,刚刚跟好友聊天太让她紧张了。 怎么回事啊?怎么这么精明! 还好夏周认错人了,否则池说觉得自己可能当场去世。 到了喜雨的时候,她已经缓去了刚刚的感觉,照例跟前台女生打了下招呼,就进了喜雨。 但贺临笛没在办公室。 q哥在一边边修图边说:“小贺老师去见个人,一会儿就回来,你先坐下吧。” 池说放下心来,在贺临笛的椅子上坐下了。 q哥看了她一眼,凑了过来,问道:“池说,你知道小贺老师有个摄影师好友吗?一个男的,跟我们这些摄影师性质不太一样。” “不太清楚。”池说答道。 “小贺老师就见他去了。”q哥开始八卦了起来,“听说啊,喜欢我们小贺老师好多年了,刚刚我听隔壁部门女生说人又高又帅,手里还拿了一捧花,看样子是来表白的。” 池说的心情陡然间低落了下去,她说:“可能今天平安夜明天圣诞节,都适合表白吧。” “也是。”q哥拿过了自己买的奶茶,“听小贺老师说,你跟她以前一个高中的,是吧?” “是的。” “那有没有什么八卦可以讲讲。” “q哥。”池说一脸的无奈,“我在看笔记,你先别打扰我。” q哥愣了下:“好好好,对不起,我继续修图。” 池说感到一阵烦躁。 贺临笛除了公司以外认识的摄影师好友肯定不少,所以她怎么可能知道是谁。 但脑子一晃,池说想起来了当初自己生日那天贺临笛带着自己去摄影展的时候。 贺临笛停在了一张照片面前,驻足了很久,意思大概是这个摄影师是自己的朋友,不过没记错的话,贺临笛的原话是“以前的朋友”。 池说在努力回想,好像的确是这么一回事儿,但是不知道现在贺临笛在见的跟之前说的那个,是不是同一个。 池说努力静下心来,开始看起了笔记。 过了十多分钟,贺临笛带了一捧花回来了。 花是红玫瑰,非常鲜艳非常明丽,衬得贺临笛的气色极好。 喜雨的有些职员对此见怪不怪,贺临笛在这工作的一年多时间以来,收到的花和礼物那叫一个多,这只是捧玫瑰花而已。 池说自然是看见了贺临笛捧着玫瑰花的样子,但那捧玫瑰花在池说的眼里,一点美感都没有,并且让她觉得非常刺眼。 池说移开视线,揉了下自己的眼睛。 贺临笛刚从外面回来,身上还有一些冷意,站在池说的身边,只是穿着卫衣的池说被冷得打了个颤。 贺临笛出声问:“冷到你了?” 池说没点头也没摇头,她露出一个微笑,拿起自己的杯子,说道:“我去接杯热水。” “嗯,好。” 池说现在俨然已经成了喜雨公司的半个人了,来接热水撞见的都成了熟人,而且这次她又遇到胡卜了。 胡卜依旧笑嘻嘻的样子,他接了杯温水,对着池说道:“说说,啥时候再安排一下ktv啊?” 池说已经敛去了自己的微笑,她眉头向下压着,摇了摇头:“暂时不安排。” “今天明天平安夜圣诞节,我们又没有对象,安排一下吗?” 池说弯了弯唇角:“你不是还有加班吗?加班就是你对象。” “靠。” “池说。” 回去的时候,贺临笛跟q哥正聊得开心,池说呼出一口气,接着也扬起了一个笑容。 q哥给她让位:“你来坐我这,我要出门拍照去了。” 池说也没拒绝,等到q哥一离开,就坐了下来。 贺临笛在一边敲着键盘,在给人发消息,一边发一边说:“我已经把上周你拍的照片和我拍的做成了对比图,上面是你的,下面是我的,我发你邮箱了,你看看。” “好的。”池说应了声,随后登陆了自己的邮箱,认真看了起来。 半晌,池说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思,她的视线逐渐从电脑桌面上移到了贺临笛的侧脸上。 贺临笛感应到了她的目光,偏过头,看向她:“有什么问题吗?” 池说做出一副八卦群众的样子:“你去见的那个人,是之前我生日当天提到的那个吗?” 贺临笛回忆了一下:“是啊。” “他拍得还不错。”池说忘记了他名字了。 贺临笛没有再说话,池说抿了抿唇,有些酸的语气:“这花很漂亮。” “我买的。”贺临笛的眼睛异常明亮。 池说:??? “你喜欢?” “送你。” 第51章 来自沉默咆哮者深水加更 “自己给自己买花吗?”池说先问了句。 贺临笛点了点头:“是啊。”她看了眼躺在身边的玫瑰花,唇角弯了弯,“我是想要给我同事们一人发一支的,当作礼物。” 池说“哦”了一声,竖起了一根大拇指:“那我可以要一支吗?不要一捧。” “给你两支。”贺临笛说完就抽出了两支给她。 池说疑惑了:“为什么?” “你还是我徒弟。” “唯一的徒弟。” 池说接过的时候,很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发烫的耳根,好在头发给遮住了,她说:“谢谢。” 池说以前也不是没有收到过玫瑰花,她上大学的时候,系里有个男同学有一阵子天天给她送玫瑰花。 好吧,池说根本就没收,她每一次都选择了拒绝。 因为那时候还在跟沈渠谈地下恋情,虽然外面的人不知道,但是不收别人送的玫瑰花,是她的底线和原则。 只是……沈渠从没送过她花。 池说把贺临笛送的花拿回了家,在路上她还买了花瓶,认真地把两束花给插了进去,随后她用自己的相机拍了下照片。 她发到了自己的小号微博。 发完以后,她没立马退出微博,而是点开了热搜,这才看见了正在快速上升的一个话题#沈渠工作室声明#,池说看得眉头皱起,接着点了进去。 果不其然,有人发了热搜的真相。 有人爆料沈渠在拍摄新剧的时候,休息期间被剧组的工作人员骚扰了,辰悦影视这边派了人去处理,但工作人员态度极其不配合,拒不道歉,沈渠在收拾了两天心情之后再次回到剧组,已经被开除的工作人员找了时机再次出现,将沈渠关在了化妆室里。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但今天才上热搜,可见结果并不理想。 沈渠工作室的声明也挂在热门,表示会对该工作人员追究所有。 池说的心情沉重了下去,她点开了沈渠的微博。 沈渠的最新微博是在为朋友宣传在播的新剧,关于自己两次被骚扰这件事,一句话都没说,评论里有许多的路人和粉丝表示心疼,也有黑子跑来评论区说是在炒作。 池说看着那些黑粉的评论,差点忍不住自己想要骂人的冲动。 她紧抿着唇,在退出之前,又刷新了一下沉渠的首页,而凑巧的是,沈渠在这简短的时间里发了微博。 沈渠v:安好。 池说吐出一声叹息,她看着越来越多的评论,按了返回。 池说想起了自己曾经对沈渠最为心动的时刻,那是在大一的时候,体育课上。 沈渠跑步的时候,一个不注意,狠狠地摔了一跤,膝盖上已经流了血,混合着塑胶跑道上的小石头,密密麻麻,着实有些惨不忍睹。 沈渠额头上已经有了汗水,嘴唇已经泛白,明明已经疼得不行了,却还在安慰着关心她的朋友们同学们,露出灿烂的笑容。 特别倔强的一个人,也特别让人心疼,池说无数次回想起当时沈渠的那个眼神,也依旧会对沈渠带着一点心疼。 现在…… 沈渠一点样子都没变,她得了抑郁症,她被一个人连续骚扰了两次,但她本人什么都没对外说,也只是对着关心她的大家报了个平安,表示自己没有事。 但又怎么会没有事呢? 跑来告诉自己被骚扰,还来告诉自己真的得了抑郁症,这就代表了沈渠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她其实还是觉得委屈难过,但是也只能告诉池说而已。 沈渠相信池说,就如相信池说一定不会爆料给大家她曾经劈腿这件事。 池说垂了垂眼睑,打开微信,又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给沈渠发了消息过去:【什么时候拍完啊?】 沈渠的回答很迅速:【预计5号杀青。】 那就大概还有十天了。 池说松了口气:【来找我吃火锅。】 【嗯。】 隔着屏幕,池说仿佛已经想像到了沈渠自己抱着膝盖默默闭眼的样子,这是沈渠最喜欢的动作。 网络上关于沈渠这件事也是闹得沸沸扬扬,第二天,圣诞节到了。 池说从早上醒了以后,就一直在关注着韩瑜的动态,韩瑜今天跟酒吧女孩有个约会,从早上十点开始,她们会一起去吃饭,又会一起去看电影,接着就去韩瑜布置好的ktv里唱歌。 当然,对韩瑜而言,那不是唱歌,那是表白。 韩瑜的回复断断续续,池说能够感受到她的紧张,但她又忍不住地想要笑,就连上班的时候,唇角的弧度就没下去过。 下午,池说又在喜雨待着,一会儿得跟着贺临笛去拍一场活动。 贺临笛在一边收拾东西,她看了眼对着手机傻笑的池说,踌躇了好一会儿,才装作不经意地提起:“今天那么开心的吗?” 池说视线就没从手机上移开,她指尖还在屏幕上敲着,一边打字一边回复贺临笛的话:“是。”她说,“替我一个朋友开心。” 贺临笛挎起单反,又问:“她怎么了吗?” “大概就是要脱单了吧。”池说收起手机,眉眼弯弯地朝着贺临笛答道。 贺临笛放下心来:“那挺好的,今天表白很适合。” 池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她也站了起来:“我们现在就出发吗?” “嗯,九叔已经在停车场等着了。” 电梯里,池说又收到了来自韩瑜发的消息,韩瑜说她们现在准备去看电影了,她好紧张。 池说又止不住地发笑,打字回复:【冲鸭!小瑜!】 贺临笛瞥了她一眼,率先挑起了一个话题:“我看见那条微博了。” 池说还没反应过来:“哪条?” “……” 池说拍了下自己的脑门:“想起来了。”她说,“你又没关注我微博,怎么看见的?” 贺临笛抿了抿唇,她侧过脑袋,有些别扭地答道:“你是我唯一的经常访问。” 昨天是“唯一的徒弟”,今天又是“唯一的经常访问”,池说拼尽全力终于把想要疯狂上扬的嘴角给压了下去。 开心不能表现太明显了。 池说“哦”了一声,假装镇定的样子,她说:“你也是我的唯一。”她顿了下,“唯一的特别关注。” 贺临笛低声笑了下,又转头看着池说的侧脸,说道:“我们这是在干嘛?头衔battle吗?” “我也觉得是。” 尴尬在这一瞬间降临,将两个人包裹。 彼此不知道对方心中所想,池说的心跳声又开始被放大,出了电梯等到贺临笛走到自己前面的时候,池说才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池说看着贺临笛的背影,内心“破口大骂”:你妈的,贺临笛,“唯一”这样的字眼能不能不要乱讲! 将她的心跳撩拨到现在速度都不正常了。 贺临笛今天要带她去的地方是一个站台活动,圣诞节了,许多品牌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早就开始宣传起来,这也是贺临笛平时会做的工作——拍明星。 今天要拍的是一线小花齐然,她参加的是一个轻奢品牌的活动,这品牌主要是卖包的,她不是代言人,但是“品牌大使”这个title也让粉丝吹了很久。 地点在云城市中心的一个大型商城里,池说到达的时候,看见里面的人头不禁感慨:“人气好高啊。” 她之前负责了宋钦粉丝见面会的事情,但那时候名额是有限的,而现在地点是在商场,来的顾客都有可能围观到,池说抬头一看,发现楼上的安全栏处站满了人。 齐然还没到,大家就已经把手机给拿了出来,更有甚者还带了望远镜。 池说:…… 保安这次来了不少,在中场维持着秩序,有的粉丝举着横幅和灯牌,也在等待着齐然的出现。 池说看向贺临笛,问道:“贺老师,我们怎么拍啊?” 她们现在还没完全进去,还在门口待着。 贺临笛看了眼手机,答道:“等下有人来接我们。” 果然,不到一分钟,就有个戴了鸭舌帽的人走到了她们面前,是个女生,她说:“我是小然的助理,请跟我走。” 于是这位助理将她们带到了最前面的位置,保安成为了一条线,线里是她们,线外是粉丝和围观群众。 不过来的摄影师肯定不只是她们,还有其他好几个,都已经架起了三脚架,也有的在试着角度了。 池说突然感到了紧张起来,因为她们等于站在了全场最中心的位置,四面八方都是别人的目光,池说咽了下口水,把脑袋往贺临笛那边偏了一点,她说:“贺老师,你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的时候,紧张吗?”她舔了下唇瓣,“我之前一直是幕后,现在跳到了台前,我……” 贺临笛回答:“紧张。”她安慰池说,“没事,你一会儿拍照的时候,把注意力放在台上,就又成为幕后工作人员了。” 池说呼出一口气:“如果我还是紧张怎么办?” 贺临笛眨了下自己的眼睛,接着缓缓抬手,把池说的高领毛衣领子往下拉了一点:“这样会不会就感觉呼吸没那么困难了?” 她说完还把自己的手往前伸了一点,装作不经意的样子,碰到了池说脖子上的肌肤。 贺临笛的手有些冷,池说的脖子又比较温暖,这样冰火相触的感觉,让池说不禁又打了个颤。 她又把毛衣给拉了上去,有领子的遮挡,池说喉咙不自觉地滚了滚,她稳住自己的声线,说:“等下我试试吧。” 贺临笛垂下自己的手,在袖子里缓慢摩挲了几下,她微微偏头好像是在看其他地方的人,实际上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只是为了不让池说看见自己的笑容 。 四周人声嘈杂,又等了十来分钟左右,齐然就出现在了过道里。 “啊啊啊!然然!” “齐然齐然!” “妈妈爱你!!” 就在她出现的一瞬间,池说她们身后的粉丝们就发出了激动的尖叫声,池说转头看了眼,发现这些粉丝们的神情比声音还要激动的样子,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感慨。 只是又凑向了贺临笛,说道:“贺老师,你知道妈妈粉的意思吗?”她想了下,又说,“或者,你是谁的妈妈粉吗?” 贺临笛没有转头,她的镜头对着在朝着台上走去的齐然,一心二用地回答道:“知道,但不是谁的妈妈粉。” 池说“哦”了一声,见她这样认真工作的态度,也不再摸鱼,而是举起了自己的相机,跟着拍了起来。 尽管商场里开了空调,但这是冬天,如果穿多了那么会觉得有些热,而今天出席活动的齐然,仅仅只是穿了一条露肩的连衣裙而已。 池说一边拍照一边感慨明星的不容易,尤其是女明星,感觉不论是春夏秋冬都得穿裙子。 这活动进行了半小时左右就结束了,庆幸的是这只是在台子上进行品牌的介绍等,有的还要进店里进行观赏,摄影师也要跟着跑,那才叫一个累。 下了台,齐然穿上助理拿过来的羽绒服,被保安护送着离开了这里。 池说松了口气,她现在觉得浑身都有点酸痛,因为站太久了。 人都散了,主办方也在收拾着现场,她们也不会多待,很快也就到了地下停车场,上了车。 但令池说有些疑惑的是,九叔没在驾驶座上待着。 池说看向已经拿出车钥匙的贺临笛,问道:“九叔呢?” “他家里临时有事,先回去了。” 池说自觉地拿过了车钥匙,拉开车门上了驾驶座。 商场的温度对池说而言,着实有些高了,她穿得厚,现在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被汗给侵染了。 系安全带之前,池说问:“贺老师,你热吗?” 贺临笛脑袋靠在椅子上,昏暗的空间里,池说见她点了下头:“有点。” 在路上的时候,她就已经将今天的照片传输给了公司的人,现在不着急要回去修图。 池说抿了抿唇,提议:“那把车窗开着吧,等下吹吹风,会凉快一点?” 贺临笛没有答这句话,而是问她:“你手冷吗?” 池说还没说话,贺临笛就把她的手腕牵住,缓缓拉了过去,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这样。” “会降热快一点。” 第52章 二更来了来了 池说的手背碰到了贺临笛的脖子,她都没来得及细细感受上面的触感,就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池说的嘴唇抖了一下,努力做到正常的语气:“我的手很烫。” 她说的是事实,在活动现场拍了那么久照片,手里也早就有了些许的汗渍,能不热才怪了。 贺临笛脑袋偏了偏,靠在了一边的窗上,她看不真切池说的表情,但能够感受到池说的紧张。 贺临笛发出了一声低笑,她开口:“池说。” 池说系着安全带:“怎么了?” “你是不是怕我?” “怕你什么?” “怕我……”贺临笛懒洋洋地系安全带,语调慢悠悠的,“怕我喜欢你。” 池说一时语塞,并且她的紧张在加倍,在这一刻,要怎么回应才算自然呢?她得不到答案,最终只能摇头:“没有。”她说,“爱不分性别。” 贺临笛没有吭声,池说思考了几秒,又问了句:“你之前喜欢丁妙然是真的吗?” “嗯。”贺临笛应了一声,“走吧。” 出了停车场,外面的光亮照了进来,贺临笛在一边手掌托着自己的脸,手肘抵在了车窗上,她的目光一直放在了窗外的景色上。 等红绿灯的时候池说看了她好几眼,也没看出来贺临笛眼里的情绪究竟是什么。 但她盲狙一下,有可能是自己提起了丁妙然,勾起了她的回忆吧。 老规矩,池说将她送到了云上花园,接着自己坐了公交车到了家。 时间刚好六点,池说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接着在手机上点了外卖。 今天圣诞节,许多人都很重视,外面的大街非常热闹,池说不想去凑这一份欢乐,自己在沙发上窝着看起了电视剧。 除此之外,她还在跟韩瑜聊天,只是韩瑜已经很久没有发消息过来了,因为韩瑜已经带着酒吧女生到了布置好的ktv里,现在多半都在你侬我侬,所以没时间腾出来回她的消息。 沈渠倒是给池说发了消息过来,而是消息是一个红包,上面的备注是“圣诞老人给你的礼物”,池说看着这红包,犹豫了半晌还是点开了。 如她预料的那样,沈渠这不要脸还抠门的,跟以前没差,还是给她发了一毛钱。 池说给她转了两毛钱过去,备注:【不用谢】。 沈渠被骚扰这件事并没有压下去,现在在各大论坛的热度依旧很大,池说身边有曾乖这个沈渠妈妈粉一直在群里播报进展,就连现在也仍然在孜孜不倦地分享帖子在群里。 【骚扰沈渠的那个人被扒出来了!有前科!】 【观沈渠被骚扰一事有感,女明星如何正确维权保护好自己?】 【沈渠实惨,都这样了,还被骂在炒作。】 池说也不是每个帖子都会点开,因为这些帖子的内容基本上都没哈不一样的,她点开的一般都是最新进展帖子,比如沈渠出现在了片场这种。 这倒也不是说池说有多关心沈渠,她仅仅只是点开看下重点而已,她也不会发消息给沈渠。 曾乖是知道池说有沈渠微信的,她这两天见到池说了,自己的关心毫不掩饰,一个劲地问池说沈渠的朋友圈有没有发什么内容,池说的回答是:没有。 沈渠这人,能把自己脆弱的一面留给大家谈论的话,那就不是沈渠了。 圣诞节池说过得跟平时没什么两样,等到十点多她正在画画的时候,手机在一边响了起来,池说看了眼来电,笑着接过。 “小瑜,终于有时间回我消息了啊?” 韩瑜人逢喜事精神爽,声音含笑:“是啊,现在才缓了过来,我本来只有我准备了很多,结果她比我要说的更多。” 池说微微低了低头,为好友的新恋情发出了由衷的祝福:“恭喜。” “说说。”韩瑜喊了一下她的名字,“我这次好像真的触碰到了幸福了。” 池说自己细数了下身边好友们的恋爱,发现都还不错。 夏周和岳科可以说是闪恋了,但这近半年的时间过去,仍然在蜜里调油也是比较难得,毕竟池说记得当初他们在一起之前,夏周说自己仅仅是想找个年下弟弟而已。 韩瑜虽然上段恋情被欺骗了很惨,但池说一向羡慕她的治愈能力,能够这么快全身心重新坠入另一段感情并且依旧百分百用心,实在是不太容易。 简而言之,夏周和韩瑜的恋爱发展都还可以,起码现在来看没什么大问题。 “你也要加油。”韩瑜又说了句。 池说的手捏着自己的被子,布料柔软细腻,捏在手里像是在捏棉花糖一样,除了不黏手以外触感还真的像,她又捏了两下,也没着急答应,而是向韩瑜说起了别的:“你说,曾经很喜欢一个人的话,是不是就比较难忘记?在一起了又分手那种。” “不一定吧。” “就像我,我能保证我之前在恋爱的说话很喜欢我每一任前女友,但是后来也是真的可以做到不喜欢,时间一久,感情就会淡了下去,恋爱期间都需要我们维系感情,更何况已经分手了。” “你怎么问这种傻乎乎的问题,你就拿你自己举例看看呢?你扪心自问,你还喜欢曾经绿你的前女友吗?” 池说怔了下,回答:“不喜欢。”她的声音没有底气,“万一呢?” “那就把她的心抢过来。” “让她喜欢你。” 韩瑜说完又压低了声音,问了句:“你是说的贺临笛,对吧?” 池说“嗯”了一声,又听韩瑜道:“她跟那前女友分手都那么久了,别在意,我去跟我女朋友吃夜宵了。” 电话挂断了以后,池说还没完全缓过来,她脑子一瞬间闪过了贺临笛下午的那句话——怕我喜欢你。 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呢?池说有点想不明白,但仔细思考,好像有两三种答案。 第一种,那就是贺临笛以为自己是直女,于是在测试自己对同性恋的态度。 第二种,贺临笛有可能只是随意找了个借口,因为当时她跟贺临笛的近距离接触,池说的确有点紧张,看见了自己这样,贺临笛才这样一问。 第三种,贺临笛实际上……喜欢自己。 池说被自己最后这个想法给吓了一跳,她就差在床上蹦起来了,但是她还是打了个激灵,放在身前的ipad都因为她的动作而躺在了一边。 过了两三分钟,池说缓了过来,她觉得自己现在有可能疯了,脑子不太正常,居然敢起这种猜测。 贺临笛是谁?是向来万众瞩目的存在,是她少女时期连接触都不敢主动的人,是……很多很多,跟她差距永远摆在那里的人。 池说想到这些,就有些泄气,她更偏向于自己的第一种猜测,现在想来,似乎回答还不错。 过了会儿,池说呼出一口气,紧了紧自己的眼神,掀开被子下了床,走到了书架的面前。 她拿出了那本《怎样才能让贺临笛成为我的女朋友》,没有立马翻开,而是先拿着它走到了床边,看着首页上的自己的名字愣神。 过了会儿,她才鼓足了勇气,想要翻开这个本子,来面对曾经的自己。 但好巧不巧的是,手机又响了起来,来电显示人正是这个本子的主角贺临笛,池说被吓得又一个手抖,接着缓了下情绪,滑动接听了。 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去,黑夜早已降临将云城笼罩。 池说声音如常:“有什么事吗?” 贺临笛没有应声,池说又接着问了句:“怎么了?” “被安排去出差了。” “什么时候?” “明天早上就走。” 池说微微垂着头,“哦”了一声:“那你注意安全。” “池说。”贺临笛轻声喊了她一句,“我有点想喝酒,你那有吗?” 池说连忙下床:“我先看下我冰箱。”她已经很久没喝酒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存货,没多久,她回答,“我这儿没了。” “那我在外面买点,你来门口接我。” 池说愣了下:“你现在在我小区门口?” “对。” 池说立马拿过一边的衣服:“你先等下我,我跟你一起去,旁边有个家乐福,现在还没关门。” 贺临笛笑了下:“行。” 十五分钟后,两人出现在了家乐福大门口,池说推了个购物车,跟贺临笛并肩慢慢走了进去。 贺临笛看了一排排的物品,说道:“我只是想来喝个酒。” 池说看了她一眼:“你又不怎么喝酒。” 贺临笛眨了下眼睛:“你怎么知道?” “……姐姐。”池说忍不住发出一声感慨,“之前我们在酒吧的时候,你亲口对我说的,好吧。” 贺临笛注意了一下池说的称呼:“你比我大了二十天左右。” 池说扬了下眉:“那就……妹妹?” 贺临笛:“……” 贺临笛拿了一包薯片:“买这个。” 池说被她这幅局促的模样给看笑了,也不准备就此饶过贺临笛,她推着购物车,继续说:“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逃避什么?平时我叫你贺老师的次数太多了,你要不也叫我一下说说姐姐试试?或者我叫你笛笛妹妹?哪个都行。” 她在这边跟唐僧念经似的,贺临笛听得耳朵发烧,又拿了一盒巧克力之后,贺临笛忍不住了:“你先停一下,上课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话多。” 池说耸了下肩:“就是因为现在不上课啊。” 贺临笛没理她了,自己拉着购物车往酒品区走,池说在后面慢悠悠地问:“真喝酒啊?你能喝啥?为什么想喝酒啊?你明天早上还要出差的不是吗?” 贺临笛停下脚步,一个问题都没回答,她嘴唇张了张,犹豫了两秒后,认输般地道:“说说姐姐。”她说,“你饶了我吧。” 池说一听她这称呼,立马乐了,表情控制不住自己的喜悦:“行,想买啥酒?” 出了家乐福的时候,两人手里都提了一个袋子,好在离家很近,而且东西也不多,倒也没觉得有多沉。 夜已经越来越深,池说刷了门卡,贺临笛跟在她身后,进了小区。 藉着路灯,池说看见了两人呼出的冷气,她想了下,问:“你明天要去拍谁啊?” “宋钦。” “又是他。” “年底活动比较多,这次又是飞去京城。” “那谁来教我?” “没有人。” 池说愣了下:“那我摄影功课不就落下了吗?” “以前上学的时候,老师们让学生自学,功课落下了吗?” 池说回忆了下,摇头:“没有。” “那不就得了。” 池说完全被说服了:“好吧,那我有不懂的,发微信问你?” “嗯。” 很快,进了池说的屋里,出门的时候就没关空调,进去以后,就被温暖包围。 两人把东西放在了茶几上,接着去洗了个手。 池说走到茶几旁拿起了桌上的了两个杯子,去厨房洗了洗。 回到客厅的时候,贺临笛已经在柔软的地毯上坐好了,池说把杯子一放,问道:“看什么剧吗?” “看恐怖片吧。” “……不是害怕?” “害怕就不能看了吗?”贺临笛拿起了茶几上的薯片,撕开,“你要是不敢看的话,当我没说。” 巧了,池说最吃激将法,这一句话下来,她就迅速点开了一部评分较高的恐怖电影,而后去关了灯。 客厅所有的灯光都来自于几米外的电视机,拿东西之前还得跟确认一遍,以免自己没有拿错。 杯子里已经倒了啤酒,而且是冰冻的,池说喝了口就有些受不了,选择把它晾在一边。 贺临笛就没动过杯子,池说眼皮一跳,感觉自己白倒了。 电影慢慢开始放了起来,池说本来还有些心猿意马,在猜测着贺临笛来自己这里的原因,但到后来注意力就全然到了电影上面,只是有的镜头出现得很突然,池说和贺临笛会同时发出尖叫,接着又把目光放在电影上。 过了可能一个小时,池说才终于又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酒,说道:“我明天还要上班,就不喝多了。” 贺临笛“嗯”了一声:“知道。” 池说用余光看了她一眼,又问:“那你还来着找我喝酒?” “不是。”贺临笛摇了下头,“我只是过来跟你说圣诞快乐。” 黑暗中,池说的唇角微微翘起:“嗯,倒也行。” 电影的剧情越往前推进就越扑朔迷离,明明是一部恐怖片,硬生生看成了烧脑片,池说开始注意起来了剧情。 贺临笛也认真看了起来,两人之间没有一句交流,直到电影迎来了结束。 池说才眨了下眼睛,她望着一边的贺临笛,有些意犹未尽:“这电影的评分那么高不是假的。” 贺临笛附和道:“还挺好看。” 池说指了下灯的开关:“那我开灯?” 她们都在地毯上坐着,坐了快两个小时左右,一下子要站起来,还有些困难。 池说动了下身体,过了两秒,她先把腿打直了,说:“我先缓一下。” 贺临笛笑了声:“腿酸了?” “有点。” 贺临笛一点也不见外:“我去关。” 话是这么说,但站起来的时候她就有些摇摇晃晃,甚至还跌了下来,倒在了沙发上。 池说听见了她稍微吃痛的一声叫,连忙移了过去,关心道:“扭到脚了吗?” 贺临笛摇了摇头,她撑着自己的身体换了个姿势,在沙发上坐下了:“没,也是有点腿酸。” 池说放下心来,正好她也休息够了,于是支着沙发站了起来:“还是我去吧。” 灯光一亮,两个人都还有些不适应,都虚了虚眼睛,这才发现茶几有些乱了。 池说抓了下自己的头发,说道:“我去拿个袋子装下垃圾。” “好。” 很快,桌子就收拾差不多了,只有啤酒、杯子和卫生纸在上面。 池说呼出一口气,看向窗外,问道:“你今晚还回去吗?” “回。” 池说想好的让她住客房的说辞全都憋回了肚子里,自然地道:“好,一会儿我送你。” 话音一落,沙发上池说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贺临笛递给她,说:“不小心看见的,是小童打过来的。” 池说点了下头,接过手机,指了下自己的卧室,示意自己进去接电话。 “说说姐,圣诞快乐。” 池说站在了窗边,她甚至还觉得有点热,将窗子拉开了一点吹冷风。 池说回道:“圣诞快乐。” “我元旦节就不回来了。”小童说道,“还有一阵子我们就放寒假了。” “好的,考试加油。” 对面没有立马应声,过了五六秒的样子,童积锦才坑了声:“嗯,我会的。”池说听出来了他的声音带有一丝醉意,“说说姐,你只是把我当弟弟,是吗?” 风一下就仿佛变冷冽了,池说被割得有些生疼,她立马关了窗户,接着镇定地回答道:“你本来就是我的弟弟啊,我以前不一直叫你小童弟弟?后来了才叫你小童。” 童积锦叹了口气,鼻音浓重:“我忍了这么久跟你不联系,但我还是好喜欢……” 池说没听完,她把电话给掐断了,门外传来了贺临笛的声音:“池说,我走了。” “等下。”池说看了眼在角落里的东西,立马拿了起来走到客厅。 “怎么了?” 池说把手中的大盒子给了她,解释道:“你的生日礼物,放在我这里三个月了,今天就当圣诞礼物拿走吧。” 贺临笛弯了弯眼睛:“我来打扰你,还有礼物可以拿啊?”她没有拒绝,“但是这盒子太大了,有没有袋子?” 池说点头:“有。” 她又回到了卧室把本来就装了盒子的大袋子拿了出来。 贺临笛一边装着轮滑一边道:“这是我今年生日收到的第一份礼物。” 池说愣了下,又听她说:“我被送去了医院,医生护士也没说给我送点什么。” 池说的眉头已经皱起:“去医院做什么?” 贺临笛摇了摇头:“没什么。” 池说抿了抿唇,出声:“你是不是出差一个周来着?” “嗯。” “那……跨年不能一起过了。” “一个拥抱弥补一下吗?” 第53章 来自kid深水加更 贺临笛是摄影师,而且还是人气摄影师,出差是常有的事情,之前见面不频繁也有这个原因在里面。 出差对贺临笛而言,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池说之前已经非常习惯了,甚至于已经习惯到了两个月没见到贺临笛的日子,这一次去京城拍宋钦也就一周的时间而已,但池说却变得不太自在了起来。 她已经习惯了跟在贺临笛身边的日子,看笔记本也好还是一起去拍照也罢,这都已经成为了她的习惯。 圣诞节第二天,池说又像往常那样在下午的时候上了喜雨,看到贺临笛空着的椅子她才完全反应过来,贺临笛已经去了京城。 昨晚一起看恐怖电影一起吃零食的画面还在脑海里浮现,池说捏紧了贺临笛留下的笔记本,坐了下来。 q哥见她坐下以后,望了她好几眼,池说抿了抿唇,问道:“q哥,有什么事吗?” “没事。” “就是想说小贺老师就去一周而已。” 池说唇角扬了一点:“我知道。” “所以……你不用摆出这么悲伤的表情。”q哥干脆直接说了出来,他看着池说的表情都能体会到那一股的不开心。 池说愣了下:“这么明显的吗?” q哥疯狂点头,池说呼出一口气,敛起自己一想到贺临笛没在就心里空空的表情,开始低头看起了笔记本上的内容。 过了会儿,池说忍不住问道:“q哥,贺老师这个笔记本,你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记的吗?” q哥挠了下自己的头发,摇头:“不知道,我就没见她用过,她进公司的时候已经小有名气了,哪儿还需要这些基础知识记录啊?” 池说双唇又抿了抿:“好的,我知道了。” 池说突然间觉得,昨晚的第三种猜测没有错,那就是贺临笛有可能真的喜欢自己。 这个笔记本池说当初拿到的时候,就觉得非常的新,如果是常年使用的话,无论如何都会有时间的痕迹,起码封面和内容都得有一股陈旧的感觉。 但这个笔记本没有,封面非常新,字迹看起来也仿佛是才写过的一般,而那些贴着的照片更不用说了,贴得很紧,一点要掉下来的迹象都没有,而且照片也像是才印出来的一样。 综合这件事,池说可以百分百地确认,这个笔记本是贺临笛为自己特意准备的,因为她要教自己摄影。 而教自己摄影这件事的最终目的,就是…… 跟自己在一起的时间久一点。 池说想到这些脑子开始有点乱了,她脑海中一时间蹦出了许多的场景:贺临笛为自己拍照的时候,在知道自己痛经以后就拿了药下来的贺临笛,贺临笛在自己受伤以后紧张兮兮的模样,贺临笛在凌晨提着生日礼物在小区门口等着自己…… 诸如此类的画面实在是太多,一下汇入池说的脑海里,让她有些接受不过来。 但是……如果贺临笛真的喜欢自己,那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池说无迹可寻,但又想知道答案。 可她不能问,她开始担心自己的想法是否只是自己的幻想,贺临笛人好这件事大家都知道,她常年对谁都笑眯眯的,谁有困难了也可以找她。 池说闭上了眼睛,把额头抵在笔记本上,眉头紧皱开始思考贺临笛喜欢自己的可能性。 结果思绪一飘,就想到了昨晚拥抱的时候,池说发出了拥抱邀请之后,贺临笛的神情一怔,没有拒绝。 贺临笛将手中提着的袋子轻轻放在了一边,接着跟池说来了个非常轻柔的拥抱,轻柔到池说觉得这个拥抱非常的飘渺,又飘渺到池说回味到了现在。 池说吐出一口长长的呼吸,随后坐直了身体,把笔记本盖上了。 q哥正背着自己的单反准备离开,看她的动作愣了一下:“不看了?” “嗯。”池说露出一个微笑,她点了下头,“我还是回我公司上班吧,贺老师没在,我觉得我也学不到什么。” “好的。” 池说回到了新越,却有些坐不住,最终还是拿出了手机,给今天还没互发过消息的贺临笛敲了字发送过去:【你到京城了吗?】 池说知道,贺临笛这次主要去拍的宋钦的主要的活动就是芒果台的跨年演唱会,像他们这样事业还在蒸蒸日上的流量小生,跨年没有收到来自各大卫视的邀请都要被嘲一遍的。 十分钟过去了,半小时过去了,贺临笛还是没有回消息过来,池说垂了垂眼睑,觉得自己似乎对于在求证贺临笛是否喜欢这件事上有些着急了。 时间还长,她可以慢点来,知道觉得自己的感觉没有出错。 中午,休息室内。 池说的心不在焉又表现了出来,曾乖忍不住拍了下她的肩膀:“说说,不是吧?最近真的为情所困啊?” 池说回了神:“冬困倒是真的。” 夏周的眼神依旧带着审视与狐疑:“不对,你最近真的不对劲。” 池说只是笑:“哪儿有不对劲?我依旧是我吧。” 夏周正要再说点自己的分析,看见何修齐端了杯热水要走过来的样子,就闭上了自己的嘴巴,没再挑起这个话题。 何修齐果然在她们这桌坐下了,他捧着自己的水杯暖手,问道:“小池姐,你们跨年有什么安排吗?加我一个?” 池说摇头:“没有安排,31号是周一,本来我们应该还在过元旦节,但上面不是发了通知吗?随着活动的临近,我们得加班,只放个周末。” “上班苦上班累。”曾乖无精打采,她是真的困了,说完干脆趴在了茶几上。 何修齐的眼睛却依旧明亮,看起来像是不想放弃的样子:“我们下班早啊,不影响什么的。”他还是暴露了自己的目的,“也可以把楼上公司的人叫上,大家一起去吃顿饭也是可以的。” 池说直言:“贺临笛出差去了。” “……”何修齐顿时蔫了下去,“这样啊……” 夏周在一边看得清,她偷乐了一下,弯了下唇角:“人家是摄影师,年底非常忙。” 何修齐的脑袋更往下耷拉了:“哎,也是。” 池说没再吭声,她看了眼自己的手机,发现自己收到了一条微信消息,她立马起了一点精气神,点开。 但不是贺临笛的消息,而是沈渠的,池说叹了口气。 沈渠在给自己回报她跟公司谈论息影的进度:【公司只同意让我休息两年,两年后我还是得回到娱乐圈来,我跟上面签了五年的约,现在才三年,如果那两年补不起,我就算违约了。】 池说问:【违约金高吗?】 【你说呢?】 池说:【……】 池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加油。】 沈渠本来也应该上卫视跨年节目的,但她现在的状态不行,而且剧组那边走不开,不然杀青日期又得延后了。 池说跟沈渠聊完天以后,才发现何修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她有些诧异:“这就走了?” 夏周耸了下肩膀:“本来来我们这里也就是为了打听笛笛消息的,现在知道笛笛来不了,不走还能做啥?” 池说点了下头:“有道理。” 池说看了眼曾乖:“曾乖,我刚刚跟你女儿聊天,你想要知道点什么独家吗?” 曾乖立马精气神十足,她看向池说:“来来来。” 池说沉吟了一下,稍微靠近了她,说道:“可能在一个月后公布……” 她话还没说完,曾乖就插了句:“公布恋情?” 池说忍不住了:“亏你还是妈妈粉,你看她现在这状态,像是能谈恋爱的样子吗?”她说完又开始怀疑起来了自己这话的真实性,“还别说,这人强得很。” “……那到底是公布啥啊?” 池说又把声音压低了一点:“休息两年。” 曾乖一下就惊了:“我操,两年,人气小花休息两年回来,粉丝都跑光了,到时候演不了女主角,演了也有可能没有水花,两年啊!娱乐圈对女明星多苛刻,两年以后大家都可能不记得她了。” 她越说越悲伤,池说只好安慰道:“她命里带火,不用担心。” 夏周在一边也有点担忧:“为什么会选择休息两年啊?因为被骚扰那件事吗?” “……养病。”池说只能给这样的一个答案,但是她相信夏周她们都懂,自己口中的这个“病”是什么。 娱乐圈的明星表面上的确是光鲜亮丽,但在人后就不一定了,有的选择了很偏激的方式来解压,而有的没办法做到这样,只能让心中的恶魔继续长大,直到得了抑郁症或者暴躁症等常见的精神疾病。 “哎。” 下午的时候,贺临笛终于回了池说的消息:【这两天很忙,回复消息可能不会及时。】 池说秒回:【我知道。】 贺临笛发了一张图片过来,里面的内容是京城的昏暗的天空,池说点开,发现这图片有玄机——有一行小字,隐藏在了乌云的颜色里面。 池说放大了图片,看清楚了这行字的内容:距离回来还有七天。 池说的唇角情不自禁地翘了起来,她内心突然有个一闪而过的想法:现在仿佛在进行异地恋。 是这样吗? 池说一想到“异地恋”这三个字就不禁开始心跳加速不能自已,但面部表情又是控制不住的愉悦,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她的心情很好。 贺临笛在之后的每一天都会发这样的图片过来,都是以“距离回来还有x天”的格式,有时候是一个建筑照片,有时候是一张美食照片。 图片在变,不变的是表达出来的意思。 冬天还在继续,天气预报app上显示温度越来越低,池说却感觉好像要比之前温暖了不少。 很快,迎来了跨年的前一天,12月30号。 池说跟曾乖她们还是有了安排的项目,那就是去游乐场玩一圈,给2018年来个稍微刺激一点的结尾。 但是这件事没有大肆宣扬,不然真怕何修齐知道了要拿小本本记下来,只是仔细一想,人加何修齐才不在意她们呢,他自始至终关心的也只有贺临笛一个。 而除了她们三个之外,还有池说在出差的时候关系比之前好很多的汪芮。 已经是年底了,游乐场的人非常多,并且元旦节也算是节假日了,池说她们每一个项目都排了好久的队,根本就没玩多久,天就已经暗了下去。 池说精疲力尽地发出感慨:“接下来的五年内,我都不想再来游乐场了,太遭罪了,我放着家里的床不睡我来游乐场,我真的是有可能脑子有问题。” 其他三个人赞同:“你说得对。” 又一起吃了晚饭,接着各自上了回家的车,池说没坐出租车。她上了一辆公交车。 人不多,还有空位,池说身心疲惫地在最后一排坐了下来。 这边都没人,池说把窗子拉开了一些,吹了下风,接着就又关上了。 她又给贺临笛发消息过去,分享自己的日常:【这几年都不想去游乐场了,日子没挑好,人太多了,感觉自己要被挤扁了】 她发完按了返回,也没期待着贺临笛会秒回她的信息,因为今晚卫视那边估计在彩排,贺临笛会很忙。 但没想到的是,她刚按了返回,贺临笛就回复了:【如果我想要你跟我一起去呢?】 这简单的一句话和一个问号直让池说的脸部温度上升。 通过这几天,池说已经万分确定了,贺临笛喜欢自己跑不了了。 这不是异想天开,这是通过过往的种种细节而得出的结论。 如果不是因为喜欢自己,贺临笛会在凌晨守着时间送自己礼物吗? 如果不是因为喜欢自己,贺临笛会临时制作一本摄影学习笔记本吗? 如果不是因为喜欢自己,贺临笛再三重复“唯一”这个词语吗? 如果不是因为喜欢自己…… 可以列举出来的太多了,池说在脑海里已经过了不知道多少遍。 她自己在这边无声笑着,贺临笛又发了一张图片过来。 这次是拍的一瓶饮料,池说按照习惯放大了观看,果然,里面仍然躺了一行字。 只是句子的格式变了——距离见到池说,不到两天。 第54章 二更来了 池说不止一次地觉得,贺临笛可太会撩了,也不知道是生来就会这样的浪漫,还是说……经验可得。 贺临笛的前任不少,池说很清楚,毕竟她还算见证者了。 从高一到大学毕业,光就池说自己知道的贺临笛的前任而言,的确可以组成一支完整的足球队。 多是多,在意也是在意,但好像也没那么不开心。 因为贺临笛会喜欢她,已经是她最觉得最高兴的事情了,其他的都不至于让她的心里有很大的起伏。 这么多年过去,池说也不是没谈过恋爱,甚至她也很清楚地记得自己曾经喜欢沈渠的感觉不是假的,分手的时候流下来的眼泪更不是假的。 但池说其实自己也想不到,在兜兜转转了这么一圈之后,她又喜欢了自己曾在少女时期暗恋了两年的女生。 如果说年少的暗恋炽烈却不能明说,那么现在的喜欢就是沉稳而不加掩饰。 年龄长了,心境也会长,尽管在贺临笛面前池说偶尔还是会有些自卑,但是贺临笛喜欢自己这件事,就好像是给这个游戏上了bug,让池说的喜悦多过了自卑,甚至也让池说的喜欢翻了倍。 她的思绪百转千回,拚命咬唇都止不住嘴角泄出来的笑意。 看见贺临笛的这图片里的内容,池说傻笑了不知道多久,甚至忘记了回消息。 等到公交车提示到了站了,才急急忙忙地回了句:【工作加油。】 一路上贺临笛也没再回消息过来,多半是忙去了。 池说也不着急不伤心,自己回了家洗了个澡,然后打开ipad,开始画画。 她想画的内容太多了,但最后下笔的那一刻,才决定了画什么样的内容。 明天就是跨年夜,贺临笛在京城这边忙得不可开交。 因为她不是常驻的京城的摄影师,跟这次来的大多数摄影师也不是一个圈子,尽管大家基本上也都认识,而且她向来人缘好比较受欢迎,也没什么大的烦恼和顾虑,只是真的太忙了。 有的摄影师会有不懂的问题来问她,虽然大家都知道贺临笛这个人气摄影师才23岁,但她经验丰富,跨年夜这样的大型活动对她来讲没什么大的难度,再加上人也很容易亲近,大家都很喜欢她。 这样一来,贺临笛就经常被缠住抽不开身,等到30号最后一次彩排结束了,她的感受才稍微好了一点,回到了酒店。 宋钦工作室这边信赖她的业务能力,也只请了她一位摄影师,但贺临笛自己有助理,这次出差也都带上了,只是出于习惯,她没跟自己的助理住一个房间,而是自己住了间大床房。 到达酒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京城的风非常的凶猛,她穿的羽绒服都要被割破了一样,让她不得不加快自己的步伐。 好在这边的酒店都有暖气,她到了以后也不用等空调热起来,就先把羽绒服给脱掉了,随后去浴室洗了下手。 手上的水还没擦干净,放在床上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贺临笛走过去一看,是沈渠打过来的电话。 “已经这么晚了,还打电话过来?”贺临笛一边涂着护手霜一边接听了电话。 沈渠回道:“明天见个面?”她说,“你都来京城了,我还没请你吃顿饭,这说不过去吧妹妹。” 贺临笛笑了声:“别叫我妹妹,怪难受的。” “你就说见不见吧。” “行。” “宋钦大概九点半出场的样子,拍完他我就可以走了。” “只是白天还要彩排,我也得到场。” 沈渠感慨:“摄影师真辛苦,你这条件,要不真考虑转行来当演员呢?起码赚的钱配得上这份辛苦。” 贺临笛躺了才来,望着天花板,回道:“我不缺钱。” 沈渠:“……” 沈渠没好气地道:“明天一起吃饭,我到时候再揍你。” 贺临笛弯了弯唇角,应了下来:“明天你定位置,我来找你。” “好。” 挂了电话,贺临笛翻了翻身,把自己的酸痛的双臂放在了被子上。 这几天的工作量不可谓不大,给宋钦拍了好多照片,单反又不轻,举久了就是容易双臂和手腕酸痛,只有休息和按摩可以稍微缓一点。 但她现在累的不只是四肢而已,用浑身酸痛来形容都不为过,甚至于连脑袋都有点昏沉。 过了会儿,贺临笛动了动手,又将手机拿了过来,翻开了跟池说的聊天记录。 其实她们的消息记录不多,但她来来往往翻了好多遍,把对话内容都快背下来了似的。 这一次也不例外,她又翻了翻,而且还想给池说发消息过去,但看了眼时间,还是放弃了。 已经很晚了。 贺临笛强撑着精神,从床上下来,拿着睡衣去浴室洗澡。 跨年演唱会是直播,出不得一点意外,各大卫视平台都非常重视,生怕出了一点直播事故。 从导演到灯光师,从嘉宾到伴舞,每一个人在这事上都非常的严肃认真。 这是一年一度的面向全国的跨年夜直播,如果自己被镜头捕捉到了不太好的镜头,那可能就要伴随自己一生了。 下午的时候,贺临笛就给宋钦拍好了高清的西装照,然后就赶去了直播现场等待。 晚上十点,贺临笛出现在了一家中餐店门外,这里实在是太冷了,她哈出的气瞬间成了一团雾,在灯光下特别显眼。 大街小巷都很热闹,贺临笛看了眼周围,拿出了手机给沈渠拨了电话过去:“我到门口了。” 这里来来往往的人很多,贺临笛站在了一边,以免跟人撞到了。 “让服务员带你来就行,我就不露面了。” “好。” 沈渠毕竟是个当红一线女明星,身份也还算是有些特殊,更何况自从被骚扰事件之后,她还没有公开露个面,大家想要拍她都不是很容易,因此这一次的见面跟打游/击/战似的。 贺临笛报了包间号,而后跟着服务员到了门口,接着服务员微微一笑,自己就离开了。 贺临笛拧开门,进了屋。 沈渠已经在座位上坐下了,这包间不大,但装修非常精致,从桌子到窗户,哪哪儿都写了“贵”这个字一般。 贺临笛刚关上门,就听见了沈渠的声音:“来了啊。” 贺临笛唇角扬起,走了过去:“怎么自己先吃了?我以为你还要等我。” 沈渠无辜得很:“这是我在外面买的冰糖葫芦,好不容易见一面,怎么一来就冤枉人。” 贺临笛坐了下来,把自己的包放在一边:“点菜了吗?” “点了。” 两个人因为半年前起的合作而认识,时间不长也不短,但交朋友这件事还真是玄学,起码现在她们都关系也不错。 坐下以后,就开始闲聊,菜也在陆陆续续上了。 等到服务员又上了一份菜离开之后,贺临笛才眉头蹙起,表达自己的忧心:“什么?休息两年?” 沈渠表情和语气都淡淡的:“没办法,不是很想在圈里待下去了,但是直接息影公司那边不同意,就先让我养病两年。” “抑郁症吗?”贺临笛直接问。 沈渠也没藏着掖着:“嗯。”她眼睫扇了扇,“可能去国外治疗吧,去个没什么人认识的地方。” “可以。”贺临笛也没有多余的什么表达,倒也不是说她不想说什么,但是现在似乎只有点头才是最好的答案。 这时候的安慰才是多余。 沈渠朝着自己碗里夹了一点菜,下嘴之前,她发出一丝叹息:“好像我也没有什么没有完成的心愿,在这三年里,我为家里买了新房,还是在麓城一环内的,给全款的时候把我心疼死了。”她说到这里嘴角又往下压了点,“我大三那年,家里出了事故,就我妈和奶奶还活着了,但奶奶一时间不能接受这消息,瘫痪了,我妈就照顾她。” 贺临笛没有说话,她静静听着,她隐隐之中好像看见了沈渠的眼眶微微泛红。 “我爸以前是家里的顶梁柱,他没了,家也就垮了。” “我妈是这样说的,但我觉得不能垮吧,当时正好遇到辰悦那边在招人,就去了。” 贺临笛吞下口中的米饭,还是说了句话:“你很成功。” “是啊。” “就没有人夸我不成功的。” 沈渠的眼泪还是掉下来了一颗,没掉在碗里,她看着这滴眼泪,笑了下,只是有些苦涩:“2018年就要过去了,我回顾了一下过去这三年,发现我好像还是一无所获。” 贺临笛嘴唇轻抿着,又听她说:“我甚至把我最喜欢的人给弄丢了。” 贺临笛眼神闪了一下:“你采访里提到的前男友吗?” “不是。” “怎么可能。” “那个炮灰。” “他都不是我前男友。” “只是公司为了我的发展,给我安排的,不然以后采访起来,我连个情史都没有,别人也不会信吧。” “那……”贺临笛没有继续问下去,“你要不别说了,又没喝酒,怎么这么多话要讲。” 沈渠拍了下桌子,轻哼了一声:“赏你脸才跟你说这些话,你居然还说我话多。” 沈渠弄丢的最喜欢的人是谁贺临笛不知道,好像也没必要知道,话题就这样撤开,以免沈渠越讲越伤心。 十一点五十多了,餐厅还在营业,但两人该散了。 餐厅中间有个很大的液晶电视,两人路过的时候,正看见今年最火的女子组合在表演节目。 沈渠戴了口罩和帽子,把自己捂得很严实,她跟贺临笛一边往外面走一边感慨:“比起男团我更喜欢女团,还是漂亮姐姐漂亮妹妹们好看,跳舞唱歌的时候赏心悦目,我之前还想给人家拉票来着,但是经纪人不准,说我给人家白打广告还没拿钱,亏死了。” 贺临笛轻笑了一声:“还不如你上去呢。” “不行,我唱歌跑调。”已经到了店外,沈渠停下了脚步,她抬了抬头看着漆黑的天空,唇角勾了勾,“我前任唱歌唱很好。” 贺临笛没应声,沈渠的嘴也没停下:“以前校园有个十佳歌手大赛,她懒得参加,我偷偷给她报了名,她不太情愿地去了海选,结果表现很不错,一路过关斩将,最后拿了第一。” “沈渠。”贺临笛喊了对方一声,她隐隐地觉得,沈渠口中的最喜欢的人就是前任,而且这个前任是个女生,“你有想过找回她吗?” 沈渠眼里的光暗了暗:“想过。”她扯了下自己的口罩,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转头对着贺临笛弯了眼睛,“新年快乐,笛笛妹妹。” 贺临笛回道:“新年快乐。” 她说完就看见自己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沈渠也看见了,笑了声:“那下次我去云城的时候再约,谢谢你今晚听我说这些。” 池说在这边纠结了许久,要不要守着零点给贺临笛说新年快乐,最后直到已经在倒数了,她才决定好,要给贺临笛发消息过去。 可能过了十秒钟的样子,她的手机铃声就响了,池说欣喜地看着来电,发现是沈渠打来的电话。 池说:“……” 她接通了,沈渠说:“新年快乐,说说。” 沈渠声线温柔,那边有点吵闹,想必是在参加热闹的聚会。 池说微微低了低头:“新年快乐。” “听见烟花的声音了吗?” “没。”云城禁止燃放烟花爆竹,京城那边肯定也一样。 沈渠立马给了回应:“boomboomboom!”她说,“本青年女演员,在线给你表演一个。” 池说笑了一声,就听见了ipad传来了微信消息的提示,她连忙点开,看见贺临笛回复了一张照片,放大图片看,内容成了“见到池说,就在今天”。 池说又笑了一下,手机里传来沈渠的声音:“刚刚我说什么,你听见了吗?” 池说这才发现自己还在打电话,她“嗯?”了一下:“什么?刚刚我看消息去了。” 沈渠轻叹一口气:“没事,过几天来找你吃火锅。” “好。” 挂了电话,池说抱着手机在床上翻了好几个来回,她还反反覆覆地看了贺临笛发来的图片,咧起的嘴角都酸了。 贺临笛今天就要回来了,池说真想拉个横幅去机场接机,但也只是想想而已。 但这个消息仍旧让池说感到很激动,可她又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只是跟她稍微熟点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她的高兴她的开心她的种种好的情绪。 夏周看着也是惊了:“说说,2019第一天,这么开心?” 休息室中,池说看着自己的手机一直没压下去上扬的唇角。 池说闻言看向她:“有吗?” 曾乖撑起自己的下巴,给自己的预言进行的倒计时:“还有两个月左右了,说说,我能不能转行去当预言师就看你了。” 池说摆了摆手:“一边儿去。”她顿了下,“我凭自己本事脱的单,还需要你的在线做法?” 曾乖“呸”了一声:“怎么不需……”她反应了过来,音量瞬间拔高,“我日!池说!你……” 周围有的同事看了过来,夏周微微蹙眉,打断她的话,示意她小点声:“小声点。” 曾乖难以平复自己的激动,她紧紧地盯着池说,把脑袋凑过去了一点:“说说,不是吧?脱单了啊?!怎么这么快!” 池说眨了下眼睛:“没有啊。” “那你刚刚那句话啥意思?” “就……未来可能要找到对象的意思。” “吓死我了,我以为你已经谈恋爱了。”曾乖拍了下自己的胸口。 夏周扬了下眉,调侃她:“到时候就只有你干涸了。” 曾乖现在不在意这个,她更关心的是别的:“说说,那你未来对象,我们认识吗?我们公司的吗?职业啥啊?” 她一溜串的问题让池说有些招架不住:“等下,曾姐,你先别说了。”池说叹了口气,“都还没挑明呢。” “就差捅破窗户纸了,是吗?” 池说细细想了一下:“算是?” “……要不先别捅了,这窗户纸要破不破的时候,才最让人愉悦。” “……” 夏周看不下去了:“你这想法好危险,难怪你找不到对象,暧昧久了会累啊。”她看向池说,“是吧?说说。” 池说看着自己跟贺临笛的聊天对话框,没有点头也没摇头,只是说:“确实不能太久。” 她跟贺临笛这样的确属于暧昧阶段吧?池说有点懵,她们之间,好像一句若有似无的带着撩拨意味的情话都没有。 贺临笛现在还在飞机上,她大概还有一个小时才落地,跟池说的聊天消息目前就止于“我登机了”和“等你”。 “等你”自然是池说发的,却让池说愣神到了现在,她感觉自己说的意思好像不够,光这两个字而言,有点太端着了。 夏周朝池说的方向看了眼,拿起自己的手机,给池说发了条私信过去:【笛笛?】 池说一愣:【啥?】 【表嫂啊。】夏周发完自己就乐了,留下曾乖一脸茫然。 第55章 来自kid深水加更 池说也是惊讶不已,她立马抬头看向夏周,收到了夏周的一个wink。 对于她俩打哑谜的行为,曾乖进行了强烈的谴责:“我日,你们两个,在我面前‘偷/情’?!我还在这儿呢!” 夏周摸了下自己的马尾,脑袋稍微往后扬了一点,乐不可支,一个没忍住就又叫了曾乖的小名:“乖乖。”她的语气难掩自己的笑意,“请拭目以待,我们说说的对象会是谁呢。” 这不是疑问句,因为夏周比较敏锐地发现了池说跟贺临笛之间的猫腻——贺临笛之前有过前女友,而池说跟贺临笛曾经又是情敌,这个基础不一定就是建立在喜欢的人是男孩子这件事上吧? 女孩子也行,不是吗?那这不就代表了,池说的性取向…… 夏周的脑子一向转得快,虽然人有时候是迷糊了点,但关键时刻还是比较清明的。 曾乖听了这话,也没在意夏周又叫了自己小名这件事,转头对着池说发出了狐疑的眼神:“说说,你要不说一下呢?提前告诉我,还来得及。” 池说紧抿着唇,摇头,绝不开口说点什么的模样。 曾乖“哼”了一声,池说轻笑了下,赶紧弥补:“这样吧,曾姐,过几天沈渠要跟我一起吃火锅,我要不再去给你要张签名?” 池说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只是这个还没在一起的对象,我现在真不能说。”她叹了口气,“要是没在一起就尴尬了,是吧。” 曾乖摆了下手:“行,勉强答应。”她眼睛亮了亮,“我要to签。” “好。” 回到工位上的时候,池说松了口气,她觉得夏周也太可怕了,这人真的是……不愧是两家公司最八卦的人,曾乖的道行跟她比起来,差了不止半点。 她跟贺临笛现在的关系看起来很明显吗?没有吧?池说满脑子问号,但也不打算去问夏周。 等待贺临笛回云城的时间里,每一分每一秒仿佛都是煎熬,池说在椅子上疯狂坐不住,很想在贺临笛刚落地的时候就见到她,但这是不可能的,她最终也只能选择在椅子上坐着。 只是坐着坐着,盯着时间就不自觉地容易抖腿。 方秀秀在一边忍俊不禁:“说说,你要不转行去当裁缝得了。” 池说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她停下了自己还在抖的腿,“我就是有点紧张。” 方秀秀注意到了她一直在看时间,有些疑惑了:“你一直在看时间,怎么?喜欢的歌手要开演唱会你要抢票?” 池说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摇头:“这倒也没有。” “那……” 池说也没等她继续说下去,从自己的桌上拿了颗糖放在方秀秀桌上:“你吃颗糖补充点能量,好好上班。” 方秀秀无奈一笑:“行。” 可能又过了半小时的样子,池说终于收到了来自贺临笛的消息。 贺临笛:【我今天不去公司了。】 池说也说不清是什么样的感受,毕竟还挺正常的,一般当天回来都不需要直接去公司上班,起码得第二天了。 池说回了句:【好的。】 贺临笛秒回:【你巩固一下摄影知识。】 池说跟复读机一样:【好的。】 【我先回家休息休息,这几天太累了。】 池说发誓自己这次不能再回复“好的”了,她想了五秒钟,回了个:【嗯嗯。】 发完消息之后,池说盯着自己发过去的消息,愣到眼睛都不眨一下。 我日…… 池说内心开始嫌弃自己,她这样可真像个渣女,话少又没用,跟敷衍对方似的。 她还想再发些什么挽救一下,但这时候有人走到她旁边喊了她:“池说,主管让你进办公室一下。” 池说立马收起手机,拿上了自己的笔记本和比,进了主管的办公室。 每次来主管的办公室,好像都是有新的任务发布,池说开始猜测主管这次要说的新的工作内容是什么。 但进去了以后,主管一言不发,只是端详着她的脸了十来秒,看得池说心里打鼓。 池说抿了抿唇,主动开口问道:“主管,我的脸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主管缓过神来,她说,“只是突然间觉得,就没好好看过你。” 池说微微一笑,但只有她知道自己的这个笑容代表的是尴尬。 太尴尬了! 主管翻了翻自己面前的文件,非常随意地问了句:“叫你进来也没别的事,就想问下你的摄影学习进度怎么样了?” 池说仔细思考了一下回答:“还可以。” “已经是2019年了,今天还是第一天,距离我们公司第一次举办的这样的大型活动还有不到半个月,你时间也不多了,好好跟着喜雨的摄影师们学学。” “你师傅找的是不是贺临笛?她今天是不是就出差回来了?” “是的。” “那你这几天有找其他人学习吗?”主管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我看你好像就没往楼上跑了。” 池说回答道:“我有在微信上问贺老师。” “行,你先忙自己的吧。” “还有一点时间,我们必须见到成果。” 池说点了点头,露出了仿佛奔/赴/战/场的表情:“我会努力的。” 出了主管办公室,池说才松了口气,她刚刚看主管皱眉那样,以为会觉得自己懈怠了而要批评自己一顿。 如果说林总是公司的笑面虎,那池说的这位主管就是母老虎了,这个形容放在这里似乎有些不太对,但这的确是事实。 池说拍了下胸口,回到座位上,也不再把注意力放在贺临笛那边,毕竟贺临笛已经安全抵达云城了,她们已经在同一个城市底下呼吸了,这让她好受了不少。 这样一专心下来,时间就跟被开了加速模式一样,池说还半分感觉都没有,曾乖就已经走过来拍了下她的肩膀:“说说,下班了。” 池说眨了两下眼睛,惊叹:“这么快?” 曾乖一副看魔鬼的样子:“我他妈的,我还觉得慢死了!” 池说开始收拾起来自己的挎包,笑着道:“稍等。”她看了一眼,没发现夏周,“夏周呢?” “那肯定是找她家阿科去了啊。” “哪像我们,两条单身狗。” 曾乖自己说完又拍了下自己的额头:“哎,我这什么记性,很快就是我一个单身狗了。” “加油。”池说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挎上包,池说打开了手机,这才看见贺临笛在十分钟前给自己发的消息。 贺临笛:【我在停车场。】 简短的五个字,却让池说的心跳在加速。 她滚了下喉咙,开始为一会儿的见面紧张起来,这样一来,身体就有些绷着。 曾乖发现了这个异样,等待电梯的时候,她好奇了:“说说,你怎么身体这么僵硬?” 池说抚着自己的心口,偏头看了她一眼,疑惑的眼神:“有吗?” “有啊。” “你在紧张什么吗?” 身边都有其他同事在等待电梯,池说不想大声说贺临笛回来了这件事,只好把自己的嘴巴凑到曾乖的耳旁,小声说道:“贺临笛回来了。” 她还没撤开这个姿势,就看见面前的电梯门缓缓打开,而在里面站着的人,其中一个赫然就是刚刚她说的贺临笛。 池说立马跟做错事的小孩一样,把双手背在了身后,站得跟一棵树一样。 贺临笛在电梯里面往后靠着,她戴了口罩,下巴微扬,看着池说的眼里盛了丝笑意,但整个人的状态看起来懒洋洋的,跟平时有些不一样。 曾乖没注意这些,她进去以后,就热情得很:“笛笛,好久不见,甚至想念。” “好久不见。”贺临笛的声音带了丝沙哑,池说听出来了,难怪会戴口罩,多半是因为感冒了。 池说站在了她俩的正前方,僵硬到一句话都没说。 贺临笛在后面抬起手来,隔着衣服戳了下池说的右边的肩膀,低哑的声音里含了笑:“怎么见到老师了,也不打个招呼?” 池说今天穿了长款的羽绒服,现在刚好把双手藏在了袖子里面,她因为紧张和不知所措,已经将双手握成了拳头,好在贺临笛看不见。 曾乖还在一边搭腔:“是啊,说说,你怎么都不说句话?” 池说发现了,曾乖这是在报复自己不给她说是谁。 贺临笛的手仍然没有收回去,她见池说还是没有说话,又轻轻戳了下:“亏得我给你买了徒弟礼物回来,你……” 池说真怕她再说点什么下去,立马偏头看了在弯着眼睛看着自己的贺临笛:“贺老师辛苦了。” “还行。” 她们交流的声音不大,毕竟电梯里人不少,声音大的话那岂不是什么内容都得被人听去了。 因为下楼的人比较多,中间的楼层也有要下去的,过了两分钟的样子,电梯才到了一楼。 曾乖问:“笛笛,你等下开车回去吗?” 贺临笛摇头:“没,我现在就出去。” 池说看了她一眼,就看见贺临笛往前走,出了电梯。 她抿了抿唇,紧随其后,三人同行。 贺临笛依旧怕冷,她的裤子还是肉眼可见的加了绒的,这样一来,看起来就多添了几分可爱。 池说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情很难言说了,见到贺临笛的时候,她开心她激动,却也有些忐忑,因为她正在跟曾乖咬耳朵。 好吧,好像也没什么好忐忑的,她跟曾乖是关系好的朋友,贺临笛肯定不至于吃曾乖的醋。 其他的感受池说已经来不及想,她只是觉得,现在这样跟贺临笛待在一起的滋味很美妙,哪怕中间还隔了一个曾乖。 路上,还没分别,曾乖挑起一个话题:“我好想喝奶茶。” 池说没吭声,听见贺临笛应了句:“我也想。” 曾乖看向池说:“说说,你不着急回去吧?” 池说还没回答,就听见了贺临笛的声音:“她不着急。” “那就去买奶茶。”曾乖对于贺临笛的自然的回答池说的话也没什么疑惑,带着两人进了常去的那家奶茶店。 冬天吃冰淇淋很爽,喝加热的奶茶也很爽。 现在是下班高峰期,奶茶店里等待的人不少,池说指了个空着位置的桌子:“我先去那坐下等好了。” 贺临笛看了她一眼,掩藏在口罩下的声音又闷又微哑,比起平时的少女音,多了一份性感在里面,听得池说袖子中的手又握紧了一点:“你倒是会偷懒。” 池说抓了下自己的头发:“那你留曾姐一个人等?” 曾乖太懂事了,在一边说道:“你俩先去坐着吧,我这好了就过来,也就几分钟。” 池说又立马表示拒绝:“我跟你一起吧。” 贺临笛却已经跟曾乖道了声谢,接着拉了池说的袖子,走到了空位上坐着。 “被迫”跟贺临笛面对面坐着的池说:…… 她好像都没反应过来,就被贺临笛给拉着到了这里,留下曾乖一个人在队伍中等待。 池说的双手已经从衣服中撤出来了,她还没来得及戴手套,现在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缓解着自己的紧张,看着贺临笛的眼睛,努力做到正常地问道:“什么时候感冒的?” “昨晚。”贺临笛回答完以后,咳嗽了一声。 跨年夜直播不在室内,而是室外,被风吹了那么久,感冒很正常。 池说的担心表现了出来:“那吃药了吗?” “吃了。” “那就行。” 池说说完这句话感觉自己真是没救了,就这样把天聊死了,她内心叹了口气,抓着自己大腿的力度也稍微大了些,想要以此来提醒自己争气一些。 彼此的气氛就这样沉默了,也没人再挑起新的话题,过了几分钟,曾乖提着袋子回来了。 贺临笛拿过其中一个,对曾乖道:“今天我请你喝。” 曾乖有点懵:“幸福降临这么突然吗?” 贺临笛只是笑了一下:“突然想起来还没请你喝过奶茶。” 池说在一边问道:“那我呢?” 贺临笛看了她一眼:“你请我喝。”她说,“你上次都给q哥买了,我都还没……” 池说也不想她再提起这件事,立马表示:“好的好的,请你。” 出了奶茶店,又往前走了一会儿,曾乖便要跟两人道别了,离开之前,她又懵了:“笛笛,你跟说好像不是一个方向的?” 贺临笛也不是每次都要开车来上班,有时候是有人来接她,而每次都在另一个方向,才不是像今天这样。 “嗯,不是。” 曾乖也没多想为什么两个人还在一起没分开,自己提着奶茶说了句:“谢谢你招待的奶茶,那我先走了。” 曾乖一走,就留下了池说跟贺临笛两个人并肩站着。 风在吹,池说拉起自己的羽绒服帽子盖上了,又因为怕长冻疮,手再次缩回了袖子里,只有吊在空中的奶茶袋子还证明了她的手的存在。 贺临笛吸了吸自己的鼻子:“好冷啊。” “有点。” 两人站在原地没动,四周的人脚步或匆忙或缓慢,就她俩跟两尊佛似的。 贺临笛看着这幕笑了,她偏了偏头,缓缓抬手,把遮住池说眼睛的帽檐往上扯了一点。 池说跟她对视了一秒,接着又侧过脑袋:“你不是说你今天不来公司了吗?” “可我又没说不来等你。”贺临笛的语调上扬,“不是吗?” 第56章 二更也不算迟 贺临笛的工作内容很多,这也决定了她的身体的疲惫程度,上了车以后,贺临笛就往后靠在了椅子上。 对她而言,疲倦都不算事,但昨晚在露天的场地中吹了那么久的风,感冒又找上她了,这才是更难受的根源。 唯一的安慰可能就是现在池说在驾驶座上坐着,贺临笛想到这个不禁弯了下唇角,但又没有表现得太明显,等到她意识到停车场的灯光几乎没有之后,才又把嘴角悄然咧大了一点。 池说系好了安全带,发车之前问了句:“九叔呢?” “忙去了。” 池说把双手放在了方向盘的软皮套上,摩挲了两下,像是确认般地出声:“那我开车了。” “好。” 冬季仍在继续,外面的行人都穿得很厚,车里开了空调,温度不低,池说已经将自己羽绒服的拉链给拉开了。 好像跟之前也没什么变化,贺临笛在副驾驶上安静地靠着,池说也配合地安静地开着车,刚见到的那股激动已经转为了心安,池说很享受这样的感觉。 一路上两人没有过多的交流,等到又到了熟悉的十字路口等待绿灯到来的时候,池说才又轻声喊了下在一旁的人:“贺临笛。”她的台词就没怎么变过,“快到了。” 贺临笛里面套了件连帽的卫衣,坐车上的时候她就已经将帽子戴了起来,池说一直看不见她的眼睛,只不过贺临笛将口罩取下了,可以看见她为轻抿着的唇瓣和嘴角若有似无的笑意。 而此刻,贺临笛唇瓣张了张,她缓缓抬起手来摘帽子的同时也应了一声:“到了啊?” 嗓子依旧带着沙哑,池说听在耳里,心里却一紧。 贺临笛的身体素质不是很好,夏天的时候会中暑,冬天的时候也会感冒,不像她,几年才生一次病。 “嗯。”池说慢慢呼出一口气,前方已经绿灯了,她将车子往前开。 贺临笛适应了下外面的光线,过了十来秒,她才道:“你一会儿,直接回去吗?” 池说舔了下有些干燥的唇瓣,看着路,回答道:“不知道。”她轻咳了一下,藏在头发里的耳朵又开始烧了起来,“可能、大概、也许……给你泡杯药再走?” 贺临笛眉梢眼角都染了笑:“嗯。” 她一脸想要再说些什么的样子,但下一秒自己捂了下嘴巴,偏头又咳嗽了好几下。 池说不掩饰自己的担忧:“去医院看过了吗?” 贺临笛缓了两下,才给了池说回答:“还没。”她顿了下,哑着的声音充了一丝魅惑,“因为着急回来。” 池说心里有喜悦也有些难过,她其实更希望贺临笛是去看过医生了再来见自己,倒不是说她有贺临笛会传染给自己感冒这样的狗屁想法,而是因为身体真的就很重要啊。 着急回来……如果是着急见自己的话,池说多多少少都会有点愧疚感。 车子驶入了地下停车场,池说已经数不清自己第几次来到这里了,而上一次来的时候,她似乎还给贺临笛系了自己的围巾。 哦对,围巾,池说想起来这个事情了。 下了车,等到贺临笛又把口罩戴好了,池说问道:“我的围巾是不是还在你那?” 她肯定没记错,自己的围巾贺临笛没有还给自己。 贺临笛看了她一眼:“那是我的围巾了。” 池说愣了下:“啊?” “你自己主动系给我的。” “就是我的了。” 贺临笛的言论多少都有些霸道的成分在里面,池说听得有些发笑,但也没有表示反对,跟贺临笛一起进了电梯。 出电梯之前,贺临笛说道:“去我上次开了门你没进的房间吧。” 池说抿了抿唇,有些紧张:“那猫……” 她是一个怕猫的人,如果开门就是一只猫的话,池说想到都会哆嗦一下,甚至觉得自己当初被咬的地方又有了些感觉。 贺临笛垂了眼睫:“早就拿去给朋友养了。” 电梯门开了,贺临笛率先抬脚迈了出去,她又说:“不然早就被饿死了,不是吗?” 池说愣了下,而后跟着她到了门口。 “密码六位数,是我生日。”贺临笛输入之前说了这句话,说完又偏头看了眼池说,笑了下,“知道我的生日吗?” “950928?” 她一说完,贺临笛也把门打开了,“叮”的一声之后,贺临笛挑了下眉:“记这么清楚?” 池说没吭声,头发下的耳朵的温度又在悄然升高。 云上花园的户型有好几种,每一种都非常的好,不论从风水角度还是科学角度,都让住户们满意——这是池说之前想买云上花园房子的时候搜的。 当然了,也只是想想,距离150万的首付,她还差了不知道多少。 贺临笛的这间房的装修风格跟上次去的那间又不一样,这边更加简洁大气一点,并且还有些朴素,就光装修而言的话,可能会以为主人是一个喜欢安静的文艺青年。 池说换了鞋,又去洗了手。 贺临笛在沙发上坐着,怀里抱了个抱枕,她的下巴搁在上面,看着厨房的方向,眼睛偶尔眨一下,非常认真。 池说正在里面给她烧热水好让她吃药,但是空腹吃药会有一定的不适,所以池说又在给她熬粥。 只是清淡的白粥,贺临笛看着自己面前出现的碗筷,发呆了好几秒。 池说把勺子也给她放了进去:“等下稍微凉一点,你就吃掉。”她说,“吃了好吃药。” 贺临笛抬头看向她:“没有榨菜吗?” 池说微微一笑:“生病的人不配拥有榨菜,望你知。” 贺临笛把后背朝着椅子上一靠,她手里仍然抱着那个抱枕,她说:“生病的人配拥有什么?” 池说不回答,走到了沙发上坐着,说了其他的内容:“快吃,等看见你吃好药我就回去了。” 贺临笛轻叹了口气:“是不是……”她说了下去,“我不吃药你就不会回去了?” 池说:“……” 池说转头看着她:“你试试呢?” 难得池说有这样硬气的时刻,而原因竟然是趁着贺临笛生病了脆弱了。 贺临笛吸了吸鼻子,拿起勺子,轻叹了口气,认命地吃起了这份白粥。 八点半,池说把锅碗都洗好了,也将厨房擦了个干净。 她该走了。 贺临笛依靠着厨房的门一直看着她动作,直到池说擦干净了自己的手,才出声喊了她:“你要走了吗?” 池说转身与她对视:“不然呢?” 贺临笛的脑袋微微低了一点,不知道是由于生病了还是太累了,看起来格外的让人心疼。 池说走到她面前,站定:“你好好休息。”她问,“明天就要上班吗?要不请个假?” 贺临笛没有反应,池说正想再问一句什么,贺临笛就已经把身体往前倾了一点,池说还没反应过来,贺临笛就已经将自己的额头抵在了池说的肩头。 池说已经把羽绒服脱掉了,现在外面只套了个圆领毛衣,因为布料很好,尽管薄了一点,保暖的功能却非常好。 而此刻,贺临笛的额头就在跟自己的肩膀这样接触,隔了很薄的毛衣和更薄的底衣,池说仿佛感受到了贺临笛的额头的温度。 或许也不只是额头上的,两个人挨太近了,近到池说耳边响起的是贺临笛的浅浅的呼吸。 池说垂在两侧的手没有抬起来,她不敢抬,只是默默地轻握成了拳头。 这个姿势可能保持了二十秒的样子,池说才轻轻滚了下喉咙,轻声道:“还是很不舒服吗?” 见到贺临笛的时候,她的脸色就偏苍白了些,现在吃过药了,但药效也没那么快就到来,她这样问是很正常的。 但又好像不太正常。 贺临笛比池说高了几厘米而已,现在这样额头抵着肩膀的动作看起来一点也不违和,相反,这样静谧的画面看起来更多了几分美好。 贺临笛没有立马回答她的这个问题,而是说:“明天早上我要是还是很难受的话,我就不去公司了。” 池说应了声:“嗯。” “你……”贺临笛缓缓把自己的上身移回了正常的角度,她看着池说的眼睛,“你”到后来什么也没说,自己转过身体又回到沙发上坐下了。 贺临笛一走,池说才缓了好长一口气,她怀疑自己的心跳在这一分钟内达到了自己活了23年以来的峰值。 池说还是离开了,她穿上了自己的羽绒服,走之前,贺临笛已经去了浴室洗澡,没有出来送她。 池说摸不准贺临笛的心思,不知道贺临笛是不是因为她没留下来而生气了,还是因为一个人生病的时候着实有些孤单难受,有个人陪着总是好的。 但池说没办法留下来,她好像缺少了一个留下来的理由,也或许……贺临笛再坚持一下,她今晚就在贺临笛这边睡了。 回了自己的家的时候已经九点过了,池说这才反应过来,她只顾着贺临笛的晚饭去了,把自己的肚子给忘记了。 她不准备煮饭了,懒得动了,点开外卖软件之前,却收到了贺临笛发来的消息:【你的晚饭给你点了,外卖小哥一会儿就到。】 池说愣了下:【什么?】 贺临笛仿佛是在报复她:【你也是白粥。】 池说弯了弯眼睛,又看见贺临笛发了消息过来:【比我多了榨菜。】 没生气啊,池说的唇角扬了起来。 但事实证明,贺临笛骗了她,因为池说收到的外卖非常丰盛,她一个人根本吃不完。 池说:“……” 第二天,贺临笛没有去公司,池说在早上开完早会以后,就收到了她发来的消息。 看来是感冒加重了,池说微微拧着眉头,眼里有担忧。 但是现在是上班时间,去照顾贺临笛显然非常不现实,池说觉得自己这样算不算冷漠,她总觉得自己还是该为自己负点责任。 所以她目前做不到在跟贺临笛这样的暧昧期间留宿,也做不到在贺临笛感冒加重的时候,及时出现在她身边。 公司的活动越来越近了,全公司上下的人就没有不紧张的,尽管池说心中担心,但还是将自己的注意力转到了工作上。 中午十二点,到了饭点。 曾乖照常来找池说一起去食堂吃饭,但池说对她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对不起啊,我中午要出去一趟。” 曾乖抓了下自己的头发。疑惑了:“诶?有约会吗?” 池说迟疑地点了下头:“算是?” 曾乖拍了下她的肩膀,为她加油鼓劲:“冲啊!说说!” 池说有些过意不去,她抿了抿唇,对着曾乖道:“一会儿你注意手机啊,我给你发消息过来。” 曾乖眼睛亮了:“好!”正好汪芮还在办公室,她指了下,“我跟汪汪一起去吃饭好了。” “好。” 午休的时间是两个小时,现在到贺临笛住的地方,坐出租车的话大概需要二十多分钟,池说几乎是飞速跑到了写字楼外,在路边招了一辆出租车。 上车的时候,她还有些气喘吁吁,再加上冬天的冷空气,这样一来,她的胸腔就有些难受,鼻子也有些发痛,缓了一会儿就如常了。 云上花园的保安似乎已经眼熟了她,见她走到门口都没拦,还对她露出了笑容,那个像健身教练一样的保安还礼貌地问了句:“池小姐,这次还需要带您进去吗?” 池说连忙摆手,笑着回道:“不需要,谢谢。” 到达贺临笛门口的时候,池说又已经恢复到了正常的呼吸,刚刚进来以后她也走得有些急。 她的双唇抿成了一条线,出门的时候因为着急都忘记带上手套了,运动的时候还好,现在手已经感受到了空气中的冷意。 池说朝着掌心哈了口气,接着按了六位数字密码。 门开了。 池说在路上就给贺临笛发了消息说了自己会过来,贺临笛也给了回应,不然那可能就是擅自闯入了。 突然出现可能会有一定的惊喜,但不符合池说一向的做事的风格。 进门以后,池说就看见了在沙发上躺着的贺临笛,客厅的温度微热,门前门后仿佛是两个世界。 与其说贺临笛是“躺”在沙发上,倒不如说她是“倒”在沙发上的,她脑下垫了一个枕头,身上盖了一床看起来有些薄的被子。 要不是因为感受到的温度很直观,池说还真怕贺临笛被冷到了,从而感冒越来越严重。 “池说。”先开口的是贺临笛。 池说应了一声:“我在。” 她还没往前更近一步,就听见了贺临笛说道:“下午了。” “是啊。” “该出外勤了。” 池说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么?” 贺临笛:“……” 贺临笛翻了个身,背对着她:“算了,你还是回公司吧。” 这几秒的时间,池说已经明白了贺临笛的意思,无非就是现在已经到了下午,已经到了公司给她安排的摄影课时间。 好像的确是这样。 池说松了口气,她早上紧张到了现在,竟然连这个关键信息都给忘记了。 “吃午饭了吗?”几秒过去,池说看着贺临笛的背影问道。 贺临笛这客厅的沙发很大,完全可以拿来当床睡了,贺临笛在上面翻了一圈,把自己的脸埋在了枕头上,闷闷地反问了句:“你觉得呢?” 池说换了鞋,朝着她走近了一点:“那我点外卖?”她说,“吃完你再吃药。” 她走到了贺临笛的面前站定,掏出了自己的手机,贺临笛一点反应都没有,一动不动。 池说无奈地叹息了一声,说出口的话感觉自己是个渣男:“公司这两天有点忙。” 现在是什么情况呢?池说自己有点懵,她好像来到了一对恋人的挽救现场。 因为工作太忙了,没有足够的时间陪伴女朋友,女朋友生气了——电视剧和小说里好多情节都是。 但她跟贺临笛现在还没到恋人的关系,就要开始上演这出戏了吗? 池说抓了下自己的脑袋,而后想到了一个绝佳的方案。 她微微前倾自己的身体,把自己的手伸到了贺临笛的眼前,语气可怜:“我有点冷。” 得到的反应却跟想像中的不一样:“呵,昨晚都没抱我呢,现在还想让我牵你手?” “世界上哪儿有这么好的事啊。” “池说。” 第57章 来自是狐先森呀深水加更 贺临笛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依旧带着点哑意,但又多了份慵懒,池说听得莫名地有些心痒。 但池说也没多余的动作,她伸出的手在空中悬了几秒,才缓缓收了回来,目光一落,看见贺临笛暴露在空气中的脖子,多了一层淡淡的粉色。 池说觉得好笑,移开自己的眼神,装作没有听见贺临笛刚刚说的话的样子,站了起来:“我去给你煮粥。” 她刚抬脚,却没能走脱——贺临笛已经翻了个身,把她的手腕拉住。 池说低着头看着她,出口的话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还是不能有榨菜。” 贺临笛闪了闪自己的眼睛,她有点不可置信的样子:“你……”她看着自己拉着池说的手,而后松开,又躺回了沙发上,“没事,去煮吧。” 池说进了厨房,熟练地用起了厨房的一切,冰箱里已经有阿姨来添过菜了,池说看了一圈之后,唇角逐渐扬起。 贺临笛却一点笑容都露不出来,她在外面认真思考,是不是有什么环节出了问题?她好像有些看不懂池说的招数,对自己的话没有半点反应的吗?还是说她的暗示不够明显?还是……池说听懂了却装作没听懂,而这最里层的原因其实是不喜欢自己。 贺临笛想到这个就有些慌,她其实到现在都没有很确定池说对自己的感情是爱情,因为池说的回复看起来都跟正常的朋友回复无异。 贺临笛又想到了昨天自己满心欢喜想要见到池说的时候,结果电梯门一开,就看见池说跟曾乖在那咬耳朵,并且还是池说把身体凑过去的。 贺临笛在那一刻的心脏都被攥紧了一般,并且现在回忆起来,贺临笛仍然有些不舒服。 她知道,自己这是在吃醋,因为看见池说跟别的女生走太近了,哪怕这个女生跟池说的关系本来就很好,甚至于她跟池说的亲密程度比起来,估计还没人家曾乖的一半多。 贺临笛想到这个就好气啊,气到越想越多,开始怀疑起了自己的魅力,以及自己的感觉是不是出了问题。 池说喜欢自己吗?池说对自己的态度算好还是坏?池说她…… 从小到大,贺临笛收到过已经数不清的表白,时间一久,哪些人喜欢自己,她一眼都能看得出来。 这不是自恋,这仅仅是经历多了有了经验而已,可以让她少许多没必要的来往。 只不过到底是真心的喜欢还是浮于表面的喜欢要用时间去求证罢了。 但池说她真的是看不透。 贺临笛从小就跟父一辈的人打交道,从对方的言行举止来揣摩对方的心理她也学了不少,除了以前的丁妙然对贺临笛而言是个bug以外,她就没有猜错的时候,但没想到,池说也是她一生中的难得遇到的bug,并且这个更不好修复,反倒过来让她自己检修了。 于是贺临笛现在在仔细回想究竟是哪里有问题,还是说从根本原因上,池说对自己的喜欢就是普通的朋友的喜欢,或者……池说段位太高了,她根本不是对手?但又不应该啊,池说看起来就不像是情场老手。 她在这边思绪万千,过了不知道多久,有一阵阵的香味传到了她的鼻尖,顺着她的呼吸跟着一起钻了进去。 贺临笛撑起自己的身体,望向厨房的方向,而后又倒下了,只是唇角微微一扬,一扫刚刚心里的阴霾。 池说也没做什么大菜,她炒了一个青菜,又炒了份火腿玉米,两个菜都很清淡,但对于贺临笛而言已经好上不少了。 感冒以来,只要池说在她身边,她就好卑微,尽管……昨晚和现在加起来,也就卑微两次而已。 池说还给她倒了杯热水放桌上,又把茶几上的药拿了过来放好,嘱咐道:“一会儿你吃完了,休息下,就吃药。” 贺临笛有些懵了:“那你做什么?” 池说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接着回答:“我在等你好起来。” 贺临笛闻言嘴角往下压了压,手中的勺子搅了下碗里的白米粥,她嗓子有些发痒,又将头低了低咳了两声。 池说见她这样,又将自己的手伸了出去,在贺临笛的眼前摊开,问:“你看见什么了吗?” 贺临笛看了眼,池说白嫩的掌心什么也没有,她默默喝粥,拒绝回答。 池说笑了一声:“没看见啊?” “看见什么啊?”贺临笛没好气地道,因为感冒,她的鼻音很重,也就显得更加委屈了,而且一想到池说还没抱自己,也没顺着自己的计划走,就气不打一处来。 池说心思太难猜了。 说完以后,贺临笛又觉得不够,她抬起手来想要把池说的手拍开,但手刚碰到池说的柔/嫩的掌心,就被抓住了。 池说眉峰一扬:“看见你自己的手了吗?” 贺临笛抬眼看向她,慢慢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喝粥之前说了两个字:“无聊。” 池说没管她,一边往沙发上走一边说:“借你沙发睡个午觉,可以吗?” 贺临笛侧着脑袋看着她,池说神情疲惫,没什么精气神:“你要不去客房睡吧?” 池说摇了摇头,在沙发上躺了下来:“不用。” “那你午饭呢?” “醒了再吃。” 贺临笛眉头轻蹙,有些担心:“你不是有胃病吗?怎么吃饭还不准时。” 池说已经把脑袋放枕头上了,闻言她支着自己的身体,又望着在饭厅的贺临笛,疑惑了句:“你怎么知道?” “……” “我有什么想要知道的,都去问夏周了。” 池说低声笑了下:“难怪。” 难怪夏周的感觉如此敏锐,原来贺临笛一直都在找她。 “难怪什么?” 池说躺了下去:“没什么。” 贺临笛一听这话就有点受不了,她感觉池说跟个半仙似的,说话只说一半。 她站起来走到池说的面前,一副“你不告诉我我就不走”的样子:“不行,你必须告诉我,这个‘难怪’后面是什么。” 池说把被子往脑袋上一盖,不去看贺临笛的眼睛,也没瞒着对方:“难怪夏周会觉得我们俩……” 池说的声音越说越低,贺临笛唇角的弧度却越来越大。 池说说到这里就结束了,贺临笛轻笑了一声:“是吗?” 她说完又觉得不够,还弯了腰想拉开池说的被子看池说的表情,但池说早就猜到了她的意图,将被子扯得紧紧的。 贺临笛:“……” 贺临笛站了起来:“我突然想吃煎蛋了。” 池说的声音透过被子传了出来:“晚上可以给你弄。” 贺临笛嘴角弯了弯:“用你脸上的温度煎的。” “……”贺临笛这是在调侃她现在害羞的行为。 贺临笛心情愉悦地吃了午饭,困意很快就袭来,让她快找不到东南西北了。 池说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并且从面部表情来看,这一觉睡得很安稳也很香甜。 贺临笛走到她身边,缓缓蹲下。 她慢慢探出手,但最终指尖只在池说的头发上触了下,轻声道:“午安。”她说,“池说。” 她今天一共叫了两次“池说”,每次都是不一样的感觉。 下午,池说醒来以后,贺临笛还在自己的房间睡觉。 池说把锅碗洗了,收拾了一番,出了贺临笛的家。 她还是决定回公司上班,因为最近公司那边真的太多事了,少个人少份力量,她却在这边休息安逸的话会有点过意不去,但又觉得时间全部贡献给了公司又有点遗憾,她还是想多跟贺临笛待一会儿的,因此睡了个比较自由的午觉,到达公司的时候,就已经三点半了。 同事之间来往交流和敲键盘的声音就没停过,池说坐到自己的工位上,开始认真工作。 贺临笛这感冒到了周五,终于好了百分之九十,除了偶尔还是会嗓子发痒咳嗽一下,其余的都恢复正常了。 下班之前,曾乖就非常激动,一直在微信上cue池说。 【说说,沈渠今天正常杀青了,你跟她什么时候吃火锅啊?】 【我好想跟她说句话。】 【你能不能告诉她,你的好朋友,也就是我,是她的粉丝。】 池说老实回答:【还没说什么时候吃饭,一定会告诉她的。】 这还是下班之前,下班之后,曾乖的情绪更加控制不住了,走到池说身边,曾乖的眼眶就红了:“我一想到这会是我们渠渠这两年的最后一部剧就好难过。” 池说叹口气,安慰她:“她肯定会回来的。” 曾乖收拾起自己的表情,她扯了池说桌上的纸巾擦了下脸,问道:“你一会儿要去笛笛那里吗?” 池说想了下:“还不知道。”她又说,“但她已经在楼下等我了。” “操。” “这恋爱的酸臭味。” 池说已经将自己跟贺临笛的事情说给曾乖了,没有瞒着。 池说摇头:“没,还没有。”她挎起自己的包,“还没在一起。” 贺临笛给她发消息说自己在写字楼门口等待,池说跟曾乖下了楼,也没看见贺临笛的人在哪儿。 过了几秒,曾乖指了个方向:“说说,笛笛在那儿。”她表情一垮,“怎么何修齐也在啊?” 池说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就看见了贺临笛跟何修齐面对面站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这一幕似曾相识。 曾乖看了眼池说的脸色,犹豫着道:“等他们交流完了,我们再过去?” 池说摇头:“不用,现在就过去吧。” 曾乖吓了一跳,同时也有些高兴:“我日,池姐,上去宣示主权吗?” 池说:“……” 池说呼出一口气:“不是。” 她跟贺临笛还没有正式挑明关系,宣示什么主权啊? 不过迟迟没有表明的原因很简单,池说是想等贺临笛感冒好了之后,再来认真谈这件事。 而且……可能还没到那个时候?池说自己也不知道了,就觉得现在的相处模式好像也挺好。 就差那么一步了而已。 贺临笛见到她们过来,弯了弯眼睛,对着何修齐道:“你去吃饭吧,我得陪我对像去了。” 第58章 二更来了来了 喜雨公司的摄影师多,缺一个贺临笛几天也不会影响到什么,更何况前一周贺临笛才完成了一项高难度任务,并且还因为这个任务感冒了,休息请假那自然就是情理之中。 只是在楼下看见贺临笛的身影的时候,认识她的喜雨的同事朋友难免会有些诧异,甚至还有的问了出来:“贺老师,都放周末了,你怎么来公司了?” 而等到的回答都一样:“不是来公司,是来等人。” 等谁呢?大家又不得而知,赶着时间道了再见就走了。 池说下班时间是在六点,她五点半就在大堂内等着了,时间过去了十分钟二十分钟,贺临笛也没有一点不耐烦,她很少觉得等待是一件还不错的事情,但就在这短暂的时间内,她觉得等待的滋味很美妙。 她知道,这背后的原因无非就是她等的人是池说。 六点一到,贺临笛就已经从大堂的沙发上站了起来,小幅度地来回走着,眼睛一直望着电梯的方向。 很快,有人朝着她走了过来,但是是何修齐,他看见贺临笛的时候,一脸的喜意,而且何修齐身高腿长走得快,没两步就走到了贺临笛的面前站着。 他对贺临笛的喜欢不低调,但也跟高调扯不上关系,可贺临笛早就已经拒绝过他了,而何修齐似乎以为这个“拒绝”只是闹着玩的,见到她的时候还是高兴地不行,非得来到她面前。 何修齐的笑容很灿烂,比这冬天的暖阳还要温暖一般,他说:“贺老师,好久不见,感冒好了吗?” 贺临笛也面带微笑,心里一丝波动都没有:“好了,谢谢关心。” 话都没说两句,贺临笛的余光就看见池说和曾乖从电梯里出来了,明明中午才跟池说分开,也就过去了三四个小时而已,但贺临笛生出了一种很久没有看见过池说的感觉。 也正是因为这样,她都懒得应付何修齐了,直接说了句:“你去吃饭吧,我得陪我对像去了。” 贺临笛对于这样的场面已经得心应手了,她以前还在校园的时候,也有人会在她走路的时候跳出来表白,而拒绝对方的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好意思,我有男朋友了。 稍微有点底线的人,听见了这句话都不会再纠缠,而她那时候的确也有立了合约的假男友,并且是大家都知道的那种。 但毕业以后,她就断了这些,没有再找过一个假男友,而进入了社会以来,遇到的人有的还比学校里的更大胆更放开一点,贺临笛有时候觉得有些头疼。 像何修齐这样,已经拒绝了还来的人,不在少数。 之前贺临笛都是很明确地回应自己不喜欢对方的态度,现在不一样了,她有对象了。 嗯……似乎还没在一起。 何修齐愣在当场,看着贺临笛从自己面前离开,接着走到了池说和曾乖的身边,三个女生一起离开。 对像……?哪儿呢? 而在这边,出了写字楼的大门,曾乖就没有再多待下去,笑嘻嘻地跟两人说了再见。 池说都没反应过来,就看见曾乖留下了一个欢快的背影。 周围来来往往的都是人,但世界恍若只有池说跟贺临笛两个人一样,叫池说的心跳不停地放大了声音,在她的脑海里一下一下响着,似乎是在告诉她,贺临笛就在自己的身边。 池说咽了下口水,跟贺临笛并肩往路口走,她思考了几秒,还是问了:“何修齐……找你有什么事吗?” 她的语气顿了下,但表情又很正常,仿佛这件事跟自己的关系不大似的,可只有池说自己知道,事实上她很在意这件事。 何修齐对贺临笛的喜欢在她面前已经不再掩饰,如果在自己喜欢贺临笛之前那倒也无所谓,但现在自己和贺临笛的关系已经不是之前那样,她能不在意才怪。 “我想想。”贺临笛做出一副思考的模样,“有吧?” “真有还是假有?” “池老师。”贺临笛弯着唇角,眼神带着一丝戏谑,“你问这个做什么?” 池说:“……” 池说加快了步伐:“先走一步。” 贺临笛的笑声在身后传来,池说听得耳根发热,缓缓又将自己的步伐放慢了,接着就听见贺临笛在后面解释:“他问我感冒好了没,除此之外就没别的了。” 贺临笛快速走到了她的身边,又说了句:“我早就已经拒绝他了。”她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深,“以后应该不会再来找我了。” 她说完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问:“那个,池说,你听见我对何修齐说的其他话了吗?” “什么?”池说摇了摇头,“没有,不是还远吗?” 贺临笛点了下头:“也是。” 贺临笛放下心来,池说没有听见那句“陪对像”的话似乎要好点,起码在现在这个阶段来看,比听见了带来的效果好一点。 池说转过头跟她对视,嘴唇动了动,话题一转,说道:“我们去哪儿?” 贺临笛没有让九叔开车过来,而是自己乘的公交车,不然两人现在都该进地下停车场了。 “我不知道。” “我来就是为了等你的。” 早在年少的时候,池说不止一次地羡慕起跟贺临笛谈恋爱的人,她当时想啊,谈恋爱的贺临笛会是什么样的,会跟平时没有什么区别吗,还是说会撒娇会害羞会说“喜欢你”“想你”这样的情话,让她当时就连想一下,都觉得自己招架不住的情话。 而现在,过了这么多年,贺临笛已经到了她身边,对她说“为了等你”。 池说又觉得自己前阵子回复贺临笛的“等你”两个字似乎没有那么矜持了,它代表的意思没那么含蓄,甚至更为热烈更为让人心动。 池说的手套在下班的时候就已经套着了,现在也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什么,本来还有些微凉的掌心已经有了些许汗意,藏在手套里面的双手轻轻握了握,池说回道:“着急回去吗?” “又不上班。”贺临笛没有正面回答。 池说唇角悄然扬起一个弧度:“好。” 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去,两人没有上车,而是沿着道路一直慢慢走着,过了两个路口,池说停了下来,转头看着一家热闹的饰品店。 贺临笛也跟着看过去,问道:“想逛一下?” 池说点了点头:“想买个玩偶。”她补充了句,“上次看见了一款,当时没买。” 贺临笛没犹豫,手一伸拉着池说的手腕,进了店里。 饰品店的地段很好,就在十字路口,现在是周五的下班时间,路过的人更多了,好在里面留的行走的空间较多,倒也不至于很挤。 贺临笛拉住了池说的手腕就没松开过,池说被她一路带着到了卖玩偶的区域,这才感觉到了自己手腕的自由。 只是这份自由,她暂时还不想要。 隔着衣服的接触,让池说都有些心猿意马,开始责怪这冬季为什么还不过去,不然隔了几天已经没再余留着的贺临笛掌心的温度,她能重新感受一次。 “你上次想买哪个?”这里的灯光开得很亮,贺临笛的眼睛本就润泽有光,现在这样一看,似乎更明亮了,她问池说的时候脸上还挂有笑容,像小朋友第一次拥有玩偶的模样无异。 池说回答道:“没有了。”她说,“卖光了。” 贺临笛露出了遗憾的神情,问:“其他店呢?要不要去看看?” 池说望着她的眼睛:“没事,下次遇到了我就买了。” 贺临笛叹息一声,跟她又往外走:“那当时为什么不买啊?” “可能脑子不清醒吧。” 事实上池说自己知道,她不过是在逐渐圆曾经的愿望而已。 以前年少时候暗恋贺临笛的那段日子里,她有一次看见贺临笛怀里抱了一个很可爱的玩偶,当然,贺临笛比玩偶可爱多了,池说也不知道是谁送的,但这不重要,她当时好想拥有贺临笛同款玩偶,于是在某个周末跑了云城好多间卖玩偶的店,可都没有看见一模一样的。 直到后来池说才知道,贺临笛的那个玩偶国外才能买到。 要不是因为刚好走到了这里,池说估计也不会想起这件事,而在当时她就拥有了一个很大却又似乎很小的愿望——跟贺临笛逛玩偶店。 这是饰品店,不是纯卖玩偶的店,但是没有关系。 贺临笛“哦”了一声:“你要不告诉我长什么样?我之后帮你留意看看。” 贺临笛一副对这件事伤了心的样子,池说看得心中一动,就着旁边路人说说笑笑的背景音和汽车驶过地面的声响,她说:“不重要了。” “什么?” “什么不重要了?” “玩偶不重要了。” 池说说到这里,定定地看着贺临笛:“重要的是跟我一起进店的人。”她转过身,“她在就行。” 两个人一起并肩往另一个方向走,因为池说的这句话,两人就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 贺临笛在一边狂压想要上扬的唇角,池说跟她的行为一模一样,好在夜色早已降临,可以将她脸上的颜色给稍微遮盖一下。 又走了一会儿,池说的手机响了起来,这才打破了空气的沉默。 是沈渠打过来的,贺临笛还在身边,池说就说了下“接个电话”就往一边走去,到了一颗树下。 “喂?”池说率先开口。 “我又在来云城的路上了。”这个“又”字是精髓。 池说看了眼漆黑的天空:“我以为你会在杀青宴上。” “不去。” “懒得营业了。” “跟这个剧组的人没什么感情。” “明天吃饭?” 池说没有立马答应:“什么时候离开?” “后天吧。”沈渠的声音有化不开的疲倦。 池说这才应了下来:“好。” 沈渠听见这个字笑了一声:“我怎么感觉你防我跟防敌人似的。” “这倒也没有。”池说顿了下,“只是跟你拉开差距是好的。” “为什么?” “就因为我跟你谈恋爱的同时还跟另一个……” “就因为?”池说冷笑了一下,不等她说完,打断了:“我现在有点忙,明天见。” 挂了电话,池说在原地还呆了两秒,她觉得沈渠这人有时候真挺没心没肺的,给别人带绿帽子了一点羞耻感都没有,还在当事人面前屡次提起,并且觉得自己没错。 是得拉开距离吧。 池说捏着手机走到了贺临笛的面前,听见贺临笛开口说道:“我饿了。” 贺临笛说的同时还双手抓住了池说的手腕:“我们去吃海鲜?” “好。” 晚上九点,贺临笛到了池说的家里,在鞋柜处换了鞋。 已经不是一次性酒店拖鞋了,是一双一看就是刚买的新的拖鞋。 贺临笛笑了一下:“给我买的吗?” 池说把包挂在了一边的架子上:“不然呢?”她说,“夏周忙着谈恋爱,曾乖又懒,我这的客人只有你了。” 贺临笛点了下头:“那还行,我那边的客人也只有你。” 上次在家乐福买的零食还有很多没吃完,放在了茶几下的柜子里,池说去洗了个手,而后回到客厅将它们拿了出来。 贺临笛揉了揉自己的腿,问:“又看恐怖电影吗?” 池说摇头:“不了吧。”她说,“近年来也没什么高评分的恐怖电影了。” “哎。” “可我有点想看电影。” 池说拆零食的动作一顿:“小区外一百米不到的位置,就有个电影院。” “……” 十分钟后,两人出现在了电影院,她们赶上了最近的一个电影场次。 一个取票一个买饮料,最后检票的时候,都有些气喘,因为不想迟到。 距离开场还有不到三分钟,两人在座位上坐下了。 池说舒了一口气:“好热。” 贺临笛跟着点头:“有点。” 池说把大衣的扣子解开,也把自己围巾给取了下来放腿上。 昏暗中,贺临笛看了眼她出门才戴上的围巾,低声笑了:“跟你送我的那条长好像。” 她说完这才意识到,自己今天刚好系了这个围巾,也将脖子上的围巾取了下来,放在腿上。 池说轻咳了一声,解释道:“同一款,不同颜色。” “我说呢。” “我还以为是什么什么款。” 情侣款。 池说想到这三个字就有些嗓子眼发痒。 要看的电影是临时决定的,因为今天周五才上映,并且口碑还算不错,现在这个场次观影的人还挺多的。 池说买的票在最里面,这样就不会发生别人反覆路过自己身前的事情了。 池说看电影有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她感兴趣的才会看,不然不论影片票房多好口碑多好,如果她没什么兴趣的话,怎么也不会进电影院的。 但这部电影成了这几年来的例外,因为贺临笛想看,她总不能不来吧? 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喜欢的人问自己要不要一起看电影,如果拒绝了,那这人不是傻还是傻。 开场前,池说还是问了句:“你很期待这部电影吗?” “没有。” 听见贺临笛的回答,池说愣了愣,张了张嘴又想继续问下去,但贺临笛仿佛猜到了她心中的想法,先她一步说道:“重要的不是电影,是一起看电影的人。” …… 贺临笛在用同样的招式回应她晚上从饰品店里出来的话。 就改了内容而已,中心思想都没变,但听得池说仍然脸颊一热。 而且贺临笛说这话的时候,鼻音已经没了,换回了她的清亮却又刻意压低的少女音色,说完似乎还觉得不够,又问了句池说:“你觉得呢?” 尽管心中已经“啊啊啊”了一万遍了,但池说的表情依旧镇定,只是嘴角上扬的弧度出卖了她:“嗯。” 这电影池说不感兴趣,看的时候难免有些心不在焉,她的心思自然都是飘到贺临笛这边去了,贺临笛看得非常认真,情绪还会跟着剧情的发展而发生变化,看完的时候,甚至还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到了电影尾声,片尾曲一响起,影厅的灯就被打开了。 池说准备把手放围巾上,准备戴起来,但还没抬手,她的手背上就覆了一只手。 贺临笛偏头看着她:“等下,还有彩蛋。” 池说“哦”了一声,以为贺临笛会撤回自己的手,结果贺临笛没再动了,她的掌心就跟上了强力胶一样,黏在了池说的手背上。 接触到的这片肌肤已经在逐渐变热了,池说没有再动自己的手,甚至还坐直了身体,跟着贺临笛一起看彩蛋。 终于,两分钟后,彩蛋结束了,贺临笛掌心的强力胶也用尽了。 池说舒了一口气,但她没再系围巾,只是拿在了手中,跟贺临笛随着人流出去了。 几分钟后,下了电梯,两人又出现在了马路上。 池说的领口又有风找着缝往里面钻,直接将她本来还有些燥热的身体给吹清醒了,这也是她不戴围巾的目的所在。 不仅如此,池说连手套也没戴,被贺临笛触碰过的手背上仿佛还尚有微热的温度。 “那个男主演太烂了。” “气死我了。” “之后他工作室要是给我发邮件预约拍照,我要拒绝,不接这单。” 贺临笛的观影感想跟别人的似乎不太一样,但又好像没什么多大的区别,就是可能任性了点。 不过她也有任性的资本。 池说赞同地点了头:“我第一次见到哭戏那么那么差的人。” “之前还传女主是沈渠,还好沈渠没演,不然遇到这样的搭档,有对手戏的话就很可怜。” “是啊。” “我开始怀疑说这电影好看的人都是水军,哪儿有一起回家的时候只顾着聊天都不牵手的主角啊?” “是啊。” 贺临笛听见池说这个回答,停下了脚步。 路边的灯光有些亮,可以将贺临笛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池说看见她嘴角上扬的弧度,没有反应过来:“怎么?不对吗?” 贺临笛盯着她,虚了虚自己的眼睛,问道:“池说,这电影,你是不是看睡着了?” “没。” “很清醒。” 清醒到一直在关注着贺临笛的动态。 “是吗?”贺临笛的笑意不散,“你仔细想想,我刚刚问的问题?” 不到两秒,她就看见池说躲避了她的目光,将自己的视线放在了夜空中。 刚刚贺临笛是在疯狂明示为什么自己还不牵她的手,结果自己还在那“是啊”。 是什么啊?是傻子吧,电影里根本就没有这个情节。 池说回答道:“我看电影的时候,真的很清醒。” “啧。”两个人又一起往小区方向走,贺临笛似乎不太信的样子。 池说舔了下自己的唇瓣,又说了句:“只是注意力没在电影上面。” “那在哪儿?” 池说又停下脚步,她喊了站在自己眼前的人的名字:“贺临笛。”她又说,“你明知故问吧?” 贺临笛翘着自己的唇角,否认了:“那倒没有。”她叹了口气,“好气啊,明明前几天还有人求着我让我牵手,怎么现在……” 她这话没说完,因为她已经僵住了——池说将她一把抱住了。 “我说了,等你好起来。” “好起来,我就抱你。” 第59章 来自ky深水加更 冬夜、路灯、拥抱。 三个很常见的词语,组合到一起就变了味道,非常令人回味的美妙的味道。 但也仅仅停留在了回味了,因为没有抱几秒,就有一通电话打进了贺临笛的手机。 贺临笛去了一边接电话,过了一会儿回到了池说面前,但神情跟接电话之前完全不一样。 贺临笛表情有些凝重:“我爸让我回家一趟。” “好。”池说也没问发生什么事。 这个事情很突然,将两人正美好的气氛给打破,贺临笛的脚步有些匆忙,池说送她上了一辆出租车,然后就回了自己的家。 她俩之前还有很多话要说,起码池说就有很多话想要对贺临笛说,本来计划的就是在这个周末,因为贺临笛的感冒差不多痊愈了,但现在看来得往后延一下。 明明最近每天都是一个人在家睡觉,可今晚池说却觉得格外的不适应,凌晨一点了,她也没有睡着,她跟贺临笛已经互道晚安了,而晚安之后她还是睁眼闭眼都没有困意。 池说纠结了半晌,又起来画画,直到过去了四个小时左右,才收起ipad因为疲惫睡了过去。 周六,池说起得有些晚,下午两点了,才悠悠转醒。 这几天醒来之后已经养成了给贺临笛发消息说早安的习惯,今天也是这样,就算时间已经到了下午,池说仍然给贺临笛发了句“早安”过去。 但在她睡着的时间里,贺临笛没有一条消息发过来,池说也不焦虑也不着急,她知道贺临笛在家的时候回消息的确要慢一些,或者……有可能连手机都碰不到。 她更多的是担忧。 具体担忧什么,她又不敢想,否则就会回忆起之前做的梦,贺临笛在冬夜里跪着却一脸倔强的梦。 不过贺临笛没发消息过来,不代表她就没有收到其他的消息了,发消息的人里包含了沈渠。 【今晚吃哪儿啊?】 【十一点了,怎么还没醒?】 【下午五点再不醒我就要打电话喊你起床了。】 沈渠发来的三个消息是分了三个时间段发的,最新那条是在半小时之前。 池说打了个呵欠,这才敲字回道:【醒了。】 沈渠可能是无聊了,秒回:【我定好位置了,晚上六点,在银河火锅店。】 池说回想了一下,发现自己去过那家店,并且味道还不赖:【好。】 昨晚的电话过后,两人的关系又有些回到之前的样子,池说一共就回了三个字,但这也不怪她,本来就没有什么可以多发的消息。 池说按了返回,又看了看跟贺临笛的空起来的聊天对话框,轻叹了一口气。 她突然觉得,自己跟贺临笛的路,好像还很长很长。 下午五点半,池说画了个妆出了门,微信一直在提示她有新消息,基本上都是曾乖发过来的,内容无非就是绕着沈渠的独家照片和签名以及答应好的告诉沈渠她喜欢沈渠这几件事说。 上了出租车,池说干脆在小群里发起了语音,夏周也接听了。 她们三个人昨天还在公司一起上班,现在轮到周末了,尽管没见面但还在开语音聊天,池说忍不住笑了。 曾乖激动得不行:“说说,签名、合照、告诉她我喜欢她!一定不能忘!” 夏周有些看不下去:“乖乖,你平常心,说说肯定不会忘。” “如果说说认识祁斯乔的话,你就不会这么淡定了。” 池说捋了下自己的头发:“怎么说也跟娱乐圈打交道这么久,有点出息,好吗?” 曾乖也不认同了:“你要是不认识沈渠还好,但你跟她是朋友啊,我要怎么做到平静心态,太为难人了。” 想想也是,“好朋友的朋友是大明星”这话说出去还挺有份量,好像拉近了彼此的距离一般,池说突然就理解了。 聊了一路,过了二十分钟左右,池说就下了车。 这家火锅店的位置离她家不远,要不是因为现在还是饭点高峰期路上堵车了,她四十分的时候出门都来得及。 还没走到火锅店门口,就闻到了一阵阵的香味,这香味窜进路过的人的鼻子里,引/诱着大家去店里品尝一番。 生意红火的饭店外一般都会设有小桌子小椅子来让排号的客户等待,并且还有小零食之类的东西放在桌上。 现在还没到六点,这里门口等待的人就有十来桌,说笑聊天的声音就没停过,有的还外放某音视频,池说觉得有些刺耳,没在外面多待,到了接待台跟服务员说了包间号,就被领着上了三楼。 沈渠来云城没有坐飞机而是坐车,就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行程,像她这样咖位的女演员,身份证号早就被一些人记下了,要是订了飞机票,没多久航班就会被曝光,因此不得不低调一点。 外面就能闻到的香味进了店以后这味道更浓厚了,池说走到包间门口的时候,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被火锅味道给侵占了。 这也不是重点,而是她已经在门口了,这扇门之后,就是她的前女友沈渠。 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池说还站在原地解了锁,点开看,果真还是曾乖的消息:【说说,到了吗!见到了吗!】 池说呼出一口气:【到了,不说了,我进门了。】 发完这条消息,池说就拧开门把锁进去了。 沈渠正在给自己的碗里倒调料,听见门口的动静,脑袋都没侧过来,就说了句:“微辣,免得你胃痛。” 池说一怔,没有说话,走到她对面的位置坐下了。 这包间不大,也就一张桌子,并且这桌子有些小,但看起来比外面的精致许多。 点的是鸳鸯锅,锅里的水已然沸腾,热气香气直往上冲,随后散布周围。 “菜点了吗?”池说把手机放进了包里,把自己的大衣脱下。 这里有点热,还开了空调,穿毛衣足够了。 沈渠摇了摇头,下巴朝着桌上的菜单扬了下:“还没,怕你口味变了,点的都不吃。” 池说拿过菜单,面无表情:“明明是你懒吧。” 沈渠也不解释,听见池说问:“点几个菜?” “八个吧。”沈渠拿起手机,对着面前的桌子拍了一张照片,她一边调着滤镜一边说,“我还是不吃内脏,其余的跟之前一样。” “知道。”池说勾菜品的时候已经避开了。 过了两分钟,池说召来了服务员。 沈渠已经戴上了口罩和鸭舌帽,一直低着头看手机,服务员也没多想。 等到又只剩下她们两个人了,池说才开始往自己的碗里倒调料。 香菜、蒜泥、碎花生、葱…… 池说的碗里很快就调好了,沈渠已经把口罩和帽子摘下,她摇了摇自己的手机,看着池说,问道:“我发个微博?” “随意。” “不发我就行。” 沈渠笑了一声:“我发你干嘛。”她说,“没人知道你是我前女友。” 池说“嗯”了一声:“是啊,大家都知道你有个前男友,曾经跟他很恩爱,后来由于性格不合分手了。”她觉得有些无趣,“你不用强调。” 沈渠一愣:“我偏要强调呢?” “沈渠。”池说看着她,语气平静,“劈腿了绿了别人,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为什么你觉得这么光荣呢?” “因为我不要脸啊。” 池说:“……” 池说嘴角一抽,发出了由衷的赞美:“还挺牛逼。” 话一落,服务员就敲了下门,将菜推了进来。 但沈渠这次没再遮脸,在服务员惊讶且惊喜的眼神中,笑着竖起食指做了个“嘘”的手势,接着说:“麻烦不要说出去,谢谢。” 沈渠现在的名气很大,服务员认识她很正常。 等到服务员满意地拿了张签名离开了,池说才想起来曾乖的事:“我有个朋友,很喜欢你。”她说,“拜托我给她要个to签,我带了纸……” “那你呢?”沈渠打断了她的话,蒸腾的雾气散在两人中间,多了一份朦胧。 “我什么?” 沈渠嘴唇动了动,眼睫一垂:“没什么。”她说,“我再拍张照然后就发微博,营业一下。” “公司不管你微博吗?” “分享生活,没什么的,广告那些就都是他们来。” “昨天新剧杀青,剧方的官博发了杀青大合照,我不想转,但公司还是登录了我的账号模仿了我的语气转发了。” “嗯。” “火腿可以吃了。” 一顿饭吃得有些沉默,沈渠还是发了条微博,配图只是一张火锅照片,文案更简单了:【来吃火锅。】 不过有眼尖的人看见照片里沈渠的对面有一双一看就是女生的手,这手拿着筷子和盘子,骨节分明且白皙柔嫩,看得大家不禁发出了问号:【渠渠是在跟谁吃饭啊?】 沈渠看见这些评论了,她抬眼看着池说,问:“我粉丝在问我跟谁吃饭,我要是回答的话,你想要我怎么回答。” 池说表示无所谓:“回答和不回答都没什么区别。” 沈渠眼睛眯了下:“是吗?” 池说叹了口气,放下筷子:“沈渠,我已经有了新的喜欢的人,也会跟她在一起。”她顿了下,“这顿饭之后,我们还是把微信和号码都删了吧。” “贺临笛,是吗?” 第60章 二更准时来了 从沈渠这个前女友的口中蹦出来贺临笛的名字,池说听得眼皮都颤了以下,这感觉略微有一点微妙。 可能也不只是一点,是非常微妙,且非常奇怪。 但更多的是震惊,池说知道沈渠跟贺临笛认识,所以拒绝沈渠的“拉线”,但没想到,沈渠还是知道了。 一个是自己的前女友,一个是自己新交的好友,两个人居然要在一起了,这任谁知道了都得内心大叫一声“我操”吧。 池说不知道沈渠有没有这样的心理活动,反正她在听到沈渠说了贺临笛名字的时候,这份惊讶也不小。 沈渠没有遗漏掉她的面部表情,自己说完就扬了扬唇:“想知道我怎么知道的?” 池说握着水杯的右手的指腹摩挲了一下杯口,她缓缓点头:“嗯。” “我猜的。”沈渠眼里有淡淡的笑意。 池说:??? 沈渠呼出一口气,慢慢道来:“你俩就没屏蔽我朋友圈,虽然你们动态发得不频繁,但是互相点过赞我又不是看不见。”她夹起一块牛肉放进碗里,“你又那么抗拒我和她一起出现在你面前,这很难猜吗?” 池说抬手揉了下自己的眉心,这真的是大意了,她跟贺临笛的确有过朋友圈的互动,但好像也是很久之前。 “我觉得你能跟她在一起的话,挺好的。” “贺临笛是我近几年交到的最喜欢的朋友,她人很好很值得信赖。” “比我好得多。” 沈渠说到这里,一下就停住了,她低下了头,扯了张桌上的纸巾贴在了脸上。 池说抿了抿唇,又听见了她带着鼻音的话:“我呢……”沈渠深吸了一口气,“我也会尽快走出来。” 池说理所当然地以为沈渠这是在说她自己得了抑郁症这件事,应了一声:“好。” 没多久,这顿火锅就结束了,沈渠摆手,让池说先走了,她想在店里再坐一会儿。 曾乖的to签已经到手,告诉沈渠曾乖喜欢她这件事池说也说了,就是合照的确没办法拥有,池说做不到跟沈渠待在同一个镜头之下,而沈渠现在自己也没在状态。 等到池说一走,沈渠就再也没有抑制自己的情绪,捂着脸痛苦出声。 她的病岂止又只是抑郁症呢?明明还有更为重要的关于池说的心病。 如果当初她没有选择进娱乐圈来赚钱的话,如果她当初分手的时候不用那样的方式的话,如果当初她稍微再倔强一点点的话,是不是她跟池说现在的关系不会是现在这般僵硬冰冷的模样。 是她当初不够坚强不够坚定,不够相信自己也不相信池说会跟自己走下去,哪怕前方困难重重。 一切都怪她。 一切都是她活该。 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 她之前其实计划好了,决定等到自己这部剧杀青了以后,就去池说面前告诉池说当年分手的真相,她也不奢求池说会原谅自己会再次跟自己在一起,只需要池说知道这背后的事情就好了,只需要跟池说的关系稍微缓和一点就好了。 一点就好了。 在今晚跟池说见面之前,她还抱着万一池说跟贺临笛不是那种关系的希望,直到她自己等着时机挑明了,也得到了回答,才惊觉自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她将她最喜欢的人弄丢了三年,接下来的三年的不知道多少倍的时间里,她再也找不回来。 沈渠在这里哭到咳嗽不停,最后缓了很久,才重新点开了自己的微博,她本来想回复那条问自己跟谁吃火锅的评论,但最后手指的方向一转,删掉了这条微博。 没有回复的必要,即使她好想告诉全世界,对面一起吃饭的女孩是她从出生到现在最喜欢的人,但她不能。 手机上照着的光映在她的脸上,她的眼里仍然有余留的泪水,眼角也因为哭泣而红了一片,本来生得向来勾人的一双眼睛,现在里面露出来的全是可怜和后悔。 但池说看不见,只是在路上发现沈渠的首页已经没了那条微博,有些诧异,不过也实属正常,沈渠的世界里,的确不该再有她的身影了。 而在火锅店当着沈渠的面说了删好友这样的话,可等到真的要点“删除”这两个字的时候,池说就又有些犹疑了。 池说不喜欢跟谁藕断丝连,她喜欢干脆一点,比如跟自己的那个学姐女朋友分手的时候,也比如跟沈渠分手的时候,再延伸一下想到当年决定不再喜欢贺临笛的时候,她都没有怎么拖泥带水。 出租车在等着红绿灯,池说捏紧了手机,看向了窗外,在思考着,到底是现在删除还是下了车以后删除。 过了一会儿,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是沈渠发来的消息:【这次轮到我来删除你了,池说。】 没有说“再见”,也没有说“拜拜”,而是这样的一行字。 池说倏地眼眶一红,她想起之前的她挂了多次的沈渠的电话,不仅如此,她还将沈渠拉黑。 平心而论,能跟沈渠成为朋友的话那很不错,但和她没有关系。 她是沈渠的藏在万里地底的前女友,那段恋情是全世界除了她们两个人就没人知道的秘密。 她之前可以原谅沈渠曾经给自己戴绿帽这件事,也可以放下这过去,甚至现在她也已经做到了,只要沈渠不提起,她就不会去回忆。 但问题出在了贺临笛,“朋友的恋人是我的前女友”这样的戏码,很狗血,并且她要是跟沈渠继续来往的话,对贺临笛不公平。 池说吸了一下鼻子,听见前方的司机师傅关心地问:“冷吗?要不要把空调调高一点?” “谢谢。” “不用。” 池说没有回复沈渠的消息,就让这一切都停在最后这句话。 十分钟后,下了车,池说的神情已经恢复到了正常。 她给曾乖打了个电话过去,开门见山:“我跟沈渠不会再联系了,你的to签后天上班的时候给你。”她顿了下,“不要问原因。” 曾乖感受到了她的情绪,严肃回道:“好,谢谢。” 池说往小区里走:“不用谢。”她看了眼天空,“我们是朋友。” 池说走到小区里面的时候,没有着急着上楼,先是进了小区超市。 昨天看电影之前拿零食出来的时候,发现贺临笛喜欢的薯片已经没了,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卖。 池说在货架前选着,她身上一股的浓重的火锅味,让她有点受不了。 很快,她带了几包薯片上了楼,刚开门还没来得及换鞋,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她连忙把东西先放下,接着看来电联系人是谁,但令人失望的是,打电话过来的是她的母亲。 池说嘴角往下压了点,一边换鞋一边接听:“妈。” “今天腊月初一了,过年回不回来?” 二月五号就是春节,现在刚好还在一个月前。 池说抿了抿唇,没有立马答应:“再说吧。” “你要气死我是不是?” “去年就没回来,今年还不回来?!长大了人野了忘了谁是你的妈哪儿是你的家了,是谁把你抚养长大……” “妈!”池说也不等她说完,声音拔高了一点,“你要是想要我回来过年,你就直说。” 池说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你能不能不要说那么难听的话?”她的声音又低了下来,“我是你女儿啊,你还记得吗?” 她重复了一遍:“你还记得吗?” 池母没有再应声过来,因为她把池说的电话给挂了。 池说把手机调了静音,往旁边一丢,嘴角扬了丝弧度,但怎么看也都是苦笑。 还没跟贺临笛在一起,她就觉得前方困难重重了,不仅是贺临笛的家庭,她自己这边的问题也很大。 不过目前最重要的也不是多去想这些,而是贺临笛还没回她消息。 池说想到这里,眉头就皱了起来,她又拿过扣在一边的手机,想要看下跟贺临笛的聊天对话框,但令人惊喜的是,她手机躺了好几个未接电话,都是贺临笛打过来的。 池说立马坐了起来,接着拨了过去。 “嘟”了一秒,贺临笛就接听了,她开口的不是池说的名字也不是一个“喂”,而是:“我在。” 池说低着头,手抬起来摸了下自己的脸,她摸到了自己因为开心上扬的唇角,声音却有些哑,回了句:“我也在。” “我想吃煎蛋了。” “你在哪儿?” “等下到你小区门口。” “我来接你。” 五分钟后,池说在小区门口等到了从轿车上下来的贺临笛。 开车的是九叔,他也下来了,但也只是跟她们道了声再见就再次上车离开了。 本来池说以为他还有什么话要交代,没想到离开的这么快,以致于她还没马上反应过来。 贺临笛昨天离开的时候没拿什么东西,现在回来的时候手中也是空的。 寒风的凉意十足,贺临笛穿得不是昨天那一身,现在只是棉服和圆领毛衣,连个围巾都没戴,池说看得鼻子一酸,在贺临笛还没走到自己面前的时候,开口问道:“怎么不系围巾?” “出来得着急。” “落家里了。” 贺临笛答完,已经站在了池说的跟前,她紧了紧自己的衣服,露出一个笑容:“怎么了啊?看见我居然都没笑。” 池说看着她的眼睛,还是没笑,又把视线往下,看着贺临笛的膝盖:“疼吗?” “不疼。” 池说正想说些什么心疼贺临笛的话,就听贺临笛说了下一句话:“你误会了,就家里一个亲戚昨天突然生了重病,我爸把我喊过去说见人家最后一面。” 池说听得眼睛都忘了眨:“那现在呢?” “但是又没走,我就回来了。”贺临笛解释道,“那边氛围太肃穆了,进去之后就不能玩手机,刚刚车上快到的时候,九叔才把手机给了我。” 池说松了口气:“那就行。” 贺临笛眉眼弯弯:“池说,你不觉得有些冷吗?” 池说自己出来得也有些着急,现在脖子处空荡荡的,冷风贴在上面,让人非常清醒。 “冷。” “那怎么还不进去。”贺临笛说完拉起池说的手,两人往里面走,“我好饿。” 池说看了眼两人正在牵着的手,脸上终于有了有关喜悦的表情展现。 池说出门的时候就没关空调,一回到客厅之后,全身才稍微回暖了一点。 贺临笛在沙发上坐下,神情有些疲倦,而且在灯光下可以看得很清楚,她眼下的一片黑眼圈,显然是没休息好。 池说还是心疼她,给她倒了杯水之后,就在贺临笛的身边坐了下来,问道:“我们要不点外卖吧?我现在煮饭的话来不及了。” 贺临笛思考了两秒,点了头:“行。”她皱了皱鼻子,“你身上一股火锅味道。” “嗯,我吃完火锅回来的。” “我也想吃火锅。”贺临笛靠着沙发,看着池说嘴角扬起,“要不我们现在吃火锅?你看着我吃的那种。” “你还不如要了我的命。” 她这话一说完,就看见在眼前的贺临笛张开了双臂:“我要一个拥抱。” 池说被她突然来的这句话给说得咳嗽了下,贺临笛继续说:“我昨晚都没抱够。” 池说闻了下自己的头发:“可我现在身上的火锅味有点浓,我去洗个澡。” 她说完还真要站起身来,但贺临笛眼疾手快地把她拉住了:“我感冒已经好全了。” 池说把自己的袖口递到了贺临笛鼻边:“你确定你真的能受得了这味道?” 贺临笛把她的手拍开:“去洗你的澡,我点外卖了。” 池说果真去了浴室洗澡,贺临笛在客厅点起了外卖。 过了二十来分钟,贺临笛收到了沈渠发来的消息:【笛笛妹妹,可能我们得说再见了。】 贺临笛心里一紧,她想到了抑郁症患者自杀的各种新闻:【为什么要说再见?】 沈渠的消息回得很快:【在病好之前,不是很想跟人联系。】 贺临笛在这边抿了抿唇,纠结了十来秒,还是给沈渠打了个电话过去。 毕业以后,交朋友似乎就有了难度,而沈渠是她为数不多的新朋友之一。 贺临笛还没开口说话,就听见沈渠的声音含笑:“谢谢你,可以听我说那些话。” 贺临笛嘴唇动了动:“跨年那晚的话吗?” “是。”沈渠又笑了一声,“她已经有了新的喜欢的人,我就不再多做打扰了,我是想过回去找她,但前提是……她还是一个人。” 贺临笛感到一丝遗憾:“她……知道这些吗?” “她不知道。” “我希望她永远也不要知道。” 贺临笛走到了窗边,拉开了一道小缝隙,任由风吹着自己的脸,她发出诚挚的祝福:“希望你可以遇到更喜欢的下一个。” 沈渠:“我也希望。” 这四个字对沈渠而言,好像非常沉重,贺临笛听见了她努力克制却还是溢出来的哭腔,心中叹了口气。 “贺临笛。” “你外卖要到了吗?” 这时候,池说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贺临笛转身对她摇了摇头:“还没,大概还有五六分钟。” 她说完低头一看,沈渠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挂了她的电话,手机屏幕又暗了下去。 池说看见了开着缝的窗口,停下手中的动作走了过去:“感冒还没好全,怎么又吹风了,再感冒了怎……” “……么办。”最后两个字池说的声音很小。 贺临笛已经抬手将她的脖子搂住了,把自己的下巴搁在了池说的肩上。 池说穿着睡衣,头发上的水还没擦干净,还有的正在顺着发丝的方向往下流,她才洗完澡,体温还有些高,贺临笛这样抱着她,让她的体温又升了几个度。 池说艰难地滚了下喉咙,关心地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感受到了贺临笛情绪的不一样,洗澡前都还活泼,现在就有些沉默。 这个拥抱,就像是寻找安慰一样。 “沈渠……”贺临笛又站直了身体,“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能再见到她。” 池说抿了抿唇:“过几天我们公司的活动,她会出席的。” 这可能是沈渠最后的一个公开活动了。 由于贺临笛一整天都没休息好,池说自己也有些疲惫,这一觉睡得就要早一些。 周日很快就来临,云城难得地下起了小雪,早上起床看见外面飘着的雪花的时候,池说还有些不敢相信。 贺临笛从客房出来,一脸惊喜:“今天适合拍照!” 池说:??? 池说竖起大拇指:“不愧是你,贺临笛。” 这样的天气池说只想躺在家里,贺临笛却有著作为摄影师的尊严,难得遇到云城下雪,就带着池说下楼拍照去了。 池说选了几张照片发了朋友圈,不过可见的人也就贺临笛、韩瑜、夏周和曾乖四个。 池说不喜欢爆照,她这番举动无非就是想要炫耀一番而已。 韩瑜看了这朋友圈,立马就评论了:【有个摄影师女朋友可真好!!!】 韩瑜女朋友的职业很酷,是一名纹身师,韩瑜前两天还在给池说“吐槽”,说自己女朋友给别人文身的时候手非常稳,一到拍照就会手抖糊了照片。 反正韩瑜也没加另外三人的好友,她回复了她们也看不见:【还不是我女朋友。】 韩瑜:【???】 没过两秒,韩瑜就打电话了过来:“说说!居然还没在一起!那你秀什么!” 池说看了眼浴室方向的门,贺临笛正在里面洗澡,她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啊,我们两个就很自然的相处了,至今还没开口说句‘我喜欢你’。” 池说说完又觉得自己声音好像有点大,索性站了起来去了自己的卧室,把门关上了。 “这不行啊。”韩瑜有些着急,自从知道池说再次喜欢了贺临笛以后,她就再也没说贺临笛坏话了,“要不你主动点?” 池说站在了书架面前,正要开口回复,就看见了在自己书架上的那本高中时候写的攻略贺临笛的笔记。 池说:“……” 韩瑜:“人呢?人呢?” 池说赶紧把这笔记本卡在了两本大书中间,就没那么容易被发现了。 她舒了口气,回道:“没,刚刚藏东西去了。” 韩瑜这次脑子转很快:“关于贺临笛的?”她想起来了,“我记得你之前还写过什么笔记吧,内容全都跟贺临笛有关,现在看来,跟个追星族似的。” “……”池说拒绝回答。 韩瑜又担忧了起来:“你需要场地吗?我的ktv你拿去用。”她说,“别自己‘以为’在一起了,免得疑惑分手的时候,对方就会来一句‘我们从没在一起’。” 池说轻叹口气:“再说吧,最近工作忙,忙完再讲好了。” 工作确实很忙,周一早上,开了早会之后,池说就忙了个焦头烂额不分东南西北。 因为新越公司的活动就在本周六,时间越近大家也越来越紧张,这场活动对她们公司而言,规模非常大,所以不得有半分的懈怠。 贺临笛那边也忙,因为她又被林总请来拍照了,而且有人传贺临笛可能欠了林总的钱,因为贺临笛一分钱都没要,就答应了。 她这样咖位的摄影师,出场费很贵,一分不要的话,那新越简直赚翻了。 池说也没问具体原因,并且两个人都非常默契,中午和晚上一起吃个饭,就回到各自的家里面。 池说的摄影学习已经结束了,而且勉强被林总派上了用场,连续三天的踩点彩排都让池说跟着贺临笛一起去了。 一月十二日,周六,下午五点,新越公司的活动正式开始。 许多家的媒体和直播平台已经在红毯就位了,池说跟贺临笛在内场待着,她们要拍的是艺人上台之后的照片。 角落里,贺临笛正在跟向清雅发消息,向清雅在跟她吐槽这么冷的天还要穿裙子好冷。 贺临笛还会把这些讲给池说听,接着跟池说一起笑。 笑完以后,贺临笛把手机举起,开启了自拍模式,对着池说道:“拍一张,我发微博。” “发的时候能用贴纸遮下我的脸吗?” “行。” 两分钟后,池说看见了贺临笛最新的微博:【给大家介绍一下,我唯一的徒弟。】 池说眉头一皱,觉得“徒弟”这个头衔,真不如“女朋友”好看。 第61章 来自二百五不找深水加更 新越这次的活动主题名叫“新生”,池说当初看这名字愣了半晌,才觉得自己可能明白了老板取这名的意思,大概就是新越是第一次办这样的活动,是一次新生吧?如果没猜错的话也没关系,也不怎么重要,而且这俩字的字体和海报都设计得挺好看,明星们在这样的背景下拍出来的照片都不错。 陆陆续续地已经有人进场了,在放了自己名牌的位置上坐下,接着等待着“新生”的正式开始。 台上台下的灯光已经打上了,桌上的甜点也早已准备完毕,大门口的安保也严阵以待时刻准备着。 过了可能一个小时,走红毯的艺人已经全部进了内场,这里更热闹了。 看得出来新越这次对这场活动的用心,请的两位主持人的咖位都很高,四周都遍布了摄影师,即使有的摄影师是明星工作室自带的。 池说就待在贺临笛的一边,跟她一起举起相机一起拍每一个上台的人。 “新生”不仅是新越公司自己的新生,也是贫困乡村的孩子的新生,因为这场活动的本质是慈善,将钱拿来买东西捐出去。 林新越作为老板,在最初就被邀请上台了,做了一番感天动地的演讲,随后紧接着上场的就是艺人们。 向清雅上了场,在山顶处的她的粉丝们发出了尖叫:“清雅清雅!你最优雅!” 池说一边拍照一边笑,跟贺临笛说悄悄话:“这粉丝口号,还真是没点创新,‘你最优雅’是什么东西?” 贺临笛按着快门,反问了句:“如果是你,你怎么编?” 池说想了一秒,:“清雅清雅!亲我一下!” “……” 贺临笛没什么特别大的反应,倒是旁边有个负责摄影的跟池说同公司的小哥没能忍住笑了一下,但正在录影,又不敢笑得太大声,只好稍微凑近了一点池说,夸赞了句:“这口号除了羞耻了一点,其余的挺好。” 池说虚心收下这赞美:“过奖。” 她说完朝着贺临笛挑了下眉,有些得意的样子,贺临笛扬了扬唇角,把脑袋往她这边凑了一点,嘴巴挨近了池说的耳朵,温热的气息扑在了池说的耳朵周围,池说觉得有些痒,但又躲不开,只能“被迫”听着贺临笛微微压低的声音:“这口号啊……你不准喊。” 贺临笛自己说完就站直了身体,重新进入到了工作状态。 池说在一边轻声应了句:“我哪儿敢啊?” “啧。” 场内的人很多,她们周围的人也不少,两个人这样耳语的动作甚至亲密,看呆了一众觉得她们关系不好的同事,尤其是之前还跟池说一起出差,当面听见贺临笛说“我们不熟”的人。 汪芮就对此心存疑惑了,她也是工作人员之一,此刻正挨着夏周,她看着池说跟贺临笛这样亲近的动作,不由得问道:“夏周,说说跟楼上的贺老师,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她跟池说几个人关系比以前好了许多,但有的事情不怎么清楚,而且她不像夏周和曾乖这样,跟贺临笛很熟,她跟贺临笛是见到面了连个头都不会点的陌生关系。 夏周顺着她说的方向看了眼,唇角的弧度大了起来:“她们关系一直都很好啊。” “但上次我跟说说出差,我还看见贺老师一脸冷漠地说她跟说说不熟。” “那语气,比秘市的温度还要低几度。” “朋友之间闹个别扭,很正常。”夏周给了个很普通的答案,“冷战嘛,就是比谁的话更冷更狠。” 夏周想起了池说那句“她配吗”就觉得有些好笑,但又不敢去当面问池说现在的脸疼不疼,不然她的脸多半就要疼了。 很快,主持人在台上宣布了上台的下一位嘉宾是沈渠,池说凝了凝表情,听见一边的小哥感慨:“沈渠今天真酷。” 沈渠今天没有穿裙子,她穿的是干练的女士西装,一周不见,她的气色似乎好了一些,也有可能是因为化了很飒的妆,整个人往台上一站,就成了全场气场最强的女明星。 池说几乎可以断定,贺临笛不知道自己跟沈渠认识这件事,按照现在的趋势来看,只要沈渠不主动说,那贺临笛就不会有知道的那一天。 她在这边思绪开散,台上的沈渠已经开始做起了真情实感的演讲:“新越今天的活动,我是主动要来的,还没等到林总问我,因为这是非常有意义的一个活动……” 说的内容很官方,沈渠情感到位,她声线好听,而这里的音响设备又好,弄得感染力更强了。 池说今天用的是公司的单反,像素极高,这么远,她已经看见了沈渠越说越激动之后眼中闪着的泪花,在灯光下非常显眼,像一颗刚打磨好的钻石。 没多久,沈渠下了舞台,池说听见贺临笛叹了口气,这口气的内容池说似乎明白意思,无非就是因为沈渠跟她的确没再联系,她失去了一个好友。 池说自认为自己还算是比较了解沈渠,她知道沈渠跟贺临笛失去联系的举动是为了什么,但她不能告诉贺临笛。 活动进行了一个小时多才结束,期间就算两人也有在坐着休息过,但这工作下来,还是累到呛。 池说不习惯这样的工作量,之前一直都在办公室待着的,就算贺临笛带她出去拍照片教她摄影,但也没有像今天这样站了那么久。 更关键的是,还没结束,从这大场馆离开之后,她们得回到公司加班。 新拍的照片要很快挑选出来,跟每个艺人对上号,不只是他们,公司的其他人也在加班,有的要赶紧把稿子赶出来发到官网。 池说跟他们唯一不一样的地方或许就是她要去的是喜雨的办公室,摄影师区的电脑配置跟她们文员不太一样,弄照片这些要流畅许多,林总早就跟喜雨老板打过招呼了,所以在晚上八点,池说跟贺临笛还有贺临笛助理还在喜雨的办公室坐着挑选照片。 池说挑照片,贺临笛和自己的助理修图,不过目前的工作内容就主要是修那些咖位大一点的,其他的往后靠。 喜雨现在也有人在加班,但都是忙的喜雨自己的事情,只有她们三个在这里忙新越今晚的活动。 一个艺人挑选六张照片出来,池说的任务要轻松一些,贺临笛和助理的任务难度要大一点,因为修图太考验技术了,又不是每个明星都可以只调个色就完事儿。 两个小时后,贺临笛才伸了伸懒腰,把后脑勺抵在了椅子上,过了几秒钟,助理说:“贺老师,文件那些我已经打包发过去了。” “好……”贺临笛的声音有化不开的疲倦,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拍了下在一边坐着的池说的肩膀,“池说,走了。” 池说比她们早完成任务十来分钟,一休息下来,眼皮就开始打架打得不可开交,靠着椅子睡着了。 池说被她这么轻轻一拍,醒了过来,开口的第一句话是:“修完了吗?” “嗯。”贺临笛拿起搭在一边的衣服,舒了一口气,站了起来,“走吧。” 坐了两个小时,现在腿酸的感觉缓了一些,但疲惫的感觉一点也没少。 池说因为补觉了这么一小会儿,从椅子上起来的时候,更没力气了,离开椅子的时候差点要倒下去。 贺临笛眼疾手快地搀住了她的手臂,一脸担忧:“怎么了?” 池说摆了下手:“我缓一下。” 本来她的困意还没散去,刚刚这差点就摔倒的一跤,让她一下清醒了。 贺临笛还是担心,从出喜雨到下楼,都没放开池说的手腕。 助理在一边偷瞄了好多眼,心理感慨:感情真好。 池说跟贺临笛并不知道这个助理什么想法,现在只想赶紧回家洗澡睡觉。 太累太困了。 没有开车,回公司的时候都是公司包的车送回来的,现在又有些晚了,路边的车比起白天少了一大半。 助理倒是提前叫了滴滴,很快就跟她们说再见自己先上车走了。 贺临笛放开了拉着池说的手,点开手机,也准备喊滴滴。 夜空漆黑一片,一颗星星都没有,池说紧了紧自己的衣服,说道:“你定位到哪儿?” “你家。”贺临笛说,“先给你叫车。” “你呢?” “我……” 贺临笛还没说完,池说就道:“你去我那儿,一个人回去有点危险。” 贺临笛眼睛弯了弯:“好。” 半小时后,两人到了池说的家里,池说先去洗个个澡,头发吹得差不多了,就躺床上准备入睡了,明明身体已经很累了,但就是不能立马睡着。 池说翻了翻身,起床,开了自己卧室的门,站在了客房门口。 里面有贺临笛吹头发的声音,池说抿了抿唇,敲门:“贺临笛,你……今晚跟我睡吗?”她顿了下,有些紧张地解释道,“我是说睡一张床。” 房间里面的吹风机的声音停了,池说握着自己的手,上面已经布了一点汗渍。 没几秒,贺临笛拉开门,她笑意盈盈:“池说,跟我睡……你就不怕有什么危险吗?” 她前倾了一点身体:“这句话我等你好久了。” 第62章 二更,还有一更 嘴上说的容易,但当都躺在一个床上的时候,那就立马从容易模式变为了地狱模式。 两个人都躺着,浑身僵硬,要不是因为被窝很温暖,池说都快怀疑自己凉了。 池说喜欢睡大一点的床,所以当初最先看中现在租的房子的一个条件就是这床够大,对她而言,两米宽的长度非常够她用了。 没想到现在真的很够用,贺临笛在隔了她很远的右边躺着,要不是因为知道身旁的的确确躺了一个人,这里就跟没人在一样。 灯光已经关了,卧室已然被黑暗包裹,池说的窗帘拉得很严实,现在一点光都看不见,也非常安静,安静到就算隔了一米左右的距离,还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贺临笛睡了没有,池说在轻轻翻了个身,背对着贺临笛。 这动作刚做完,贺临笛的声音打破了这一份宁静,她说:“翻身睡不好。” 池说的左手手臂还曲着垫在了自己的脑下,听贺临笛这么一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好好笑,自己在那弯了弯唇角:“没事。” “躺着吧。” “躺着的话,血液循环会正常一些,而且有可能还会长高。” “你本来就没我高。” “……”池说果真重新恢复躺下的姿势,随后有些不服气地道,“比我高几厘米了不起。” 贺临笛“嗯”了一声,池说听出来了她含着的笑:“是挺了不起。” 又陷入了安静。 池说一直没有想要睡过去的意思,她睁着眼睛,过了一会儿,放轻动作,转头看着现在在黑暗之中什么都看不见的贺临笛:“危险在哪儿?” “……”贺临笛自己在这边耳朵一烧,她嘴唇动了动,“所以啊,我没有危险,你可以放心。” 池说跟她睡的不是同一个枕头,贺临笛说完,感受到了自己这边枕头有了一点动静,枕头陷下去了一点点,因为池说已经移到她身边了。 两个人挨得很近,起码中间已经没有间隔,手臂挨着手臂,肩头靠着肩头。 贺临笛立马摆正了自己的脑袋,她从关灯开始,就一直侧着脑袋看着贺临笛,脖子都有点酸。 “那我可能有点危险。”池说扬起唇角。 贺临笛正要问她哪儿危险了,但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因为池说在被窝里的右手的小拇指,已经准确地勾住了她的左手的小拇指。 接触面连一平方厘米都不到,但就是让贺临笛的脸烫了起来,而且从碰到的地方开始,就有一点一点的酥/麻的感觉开始往身体各个方向蹿,让贺临笛不自禁地滚了滚喉咙。 她嘴唇有些干,她舔了下,得寸进尺:“还好吧。” 池说不为所动,依旧只是小拇指勾着她的,呼吸平稳,仿佛睡着了一样。 贺临笛不自觉地把自己的呼吸放轻,而后又缓缓地把自己的小拇指从池说那脱离,转而翻了手,将池说的手牵在了一起。 池说的掌心温度有些高,她也低不到哪儿去,两人就像是在四十度的太阳底下烤火,烫得人心里有些发慌,只是这慌张夹杂了太多的喜悦和悸动。 贺临笛的嘴角一直就没压下去过,她盯着上空,说道:“池说,我有好多话都想跟你说。” “你说。” “我又不知道从哪儿说起。” “那……”池说给了个建议,“要不不说了?” 贺临笛摇头:“那不行。”她叹了口气,“你让我整理一下,我现在有点紧张。” “你还会紧张啊?” “怎么不会?” 池说没有回答,只是觉得无论何时何地见到的稳重的贺临笛,居然也有紧张的一面,还挺难得。 “我要开始说了啊。”贺临笛还给自己起了个预告。 “好。” “高中的时候,我就想跟你交朋友,你那时候跟妙然一个班级,这些我是说过的吧?也不知道你信不信。” 池说如实回答:“当时不信。” “果然。”贺临笛翻了下身体,面对着池说,继续道,“但我一直没有主动跟你说这些,我有时候觉得,我不太行,我总是被动,我那时候交过的所有朋友,都是主动来找我的。” 池说也转了下身体,两人都侧着了,面对面,手还牵在一起。 她没吭声,听见贺临笛又说:“我有时候回忆起来,也不知道当时想要认识你是什么原因,可能是因为你笑起来好看,也有可能是因为你数学好。” “但……你从来没有跟我有过眼神的交流,你也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我那时候想,你这人,我不认识也罢,我朋友那么多,少你一个我又不会少块肉。” “后来还是遇到了,你跟我在同一个城市读大学,你跟我又在同一个云城老乡群,你跟我回去的飞机是同一班,你还坐在我的旁边。” “我一直知道你的名字,我装作不知道。” 池说想起来了,贺临笛那时候叫的自己“同学”:“后来呢?” “后来……” “后来我意识到你好像很不待见我。” “别人都对我笑,而你对我板着脸,你的笑容很灿烂,但都与我无关。” 贺临笛把身体往前凑了一点,她同时也将池说抱住了:“大二那年,室友说你们学校在举办校园十佳歌手比赛,我本来没什么兴趣,直到她给我看了名单,我看见了你的名字,当时还有晚自习,我就翘课去了。” 池说将她紧紧抱住,她的鼻尖是她喜欢的木香味香水的味道。 贺临笛也没等池说接话:“再到后来……我就对你念念不忘。” 贺临笛说到这里,眼里已经有了略微汹涌的泪意,她在这一瞬间也不知道自己这样的行为是对是错,她的愧疚和快乐并存,难过与喜悦同在。 跟沈渠跨年吃饭那一晚,本来她不知道沈渠说的最喜欢的前任是谁,直到沈渠说了对方是“校园十佳”的冠军,她的心里就猛地停了一下,接着脑海里就跳出来了池说的名字。 因为她知道沈渠的大学是哪儿,再加上池说对沈渠的奇怪的态度,贺临笛根本不用多做思考,就知道池说和沈渠曾经在一起过。 贺临笛开始不知所措,在京城的寒夜里走了好几个街道,直接将自己给吹感冒了。 沈渠是她交的好友,池说是她隐忍地喜欢了四年的女孩,而这两个人竟然还互相认识,并且在一起过。 这个信息非常让人头痛,贺临笛一路走一路想,最后委屈地蹲在路边,纠结着要不要跟池说继续下去,再说了,她当时还不明确池说是否喜欢自己,并且再加上池说曾经有相亲的过去,她甚至都不知道池说现在是否还喜欢女孩。 但是不继续下去的话,又哪儿有那么容易,她给丁妙然打电话说了这件事,只是没提沈渠名字,丁妙然的回复是经典的那句话:“爱情是自私的,再说了,这前女友不也说了要去国外养病吗?她也只是‘想过’找池说而已,‘想过’不等于现在也在想啊。” 是啊,爱情是自私的。 一整个晚上,贺临笛都没有睡好,第二天到了家就睡着了,好在提前定了闹钟,因为她想要去接池说下班。 或许沈渠说的没错,自己转行去当演员也不是不可以,因为在见到池说的时候,她能够很好地掩藏自己的那些悲伤。 她开始试探,池说是否真的喜欢她,她要池说抱她,要池说照顾生病的自己,只为了可以确认池说现在对沈渠一点念想都没有,而是喜欢自己。 一旦她确认了,她就不会放手了。 而她很快就百分百确定了池说也喜欢她。 池说要她牵自己的手,池说在看电影的时候全程的注意力基本都在她自己这里,且在寒冷的冬夜里,池说还抱了她。 贺临笛当时心想,如果沈渠再回来追求池说的话,那她一定要奉陪的,看看到底是破镜重圆还是另启新恋。 结果沈渠打了电话过来,跟她说了那样的一番话,贺临笛知道那些话,不是说给她听的,而是说给除了池说以外的她们两个人听的。 两个人相处的时间不长,但默契堪比认识了十年的好友。 贺临笛说到了“念念不忘”就一直没再说下去,她努力地克制着自己不掉眼泪,但池说还是察觉到了她不一样的情绪。 池说有些慌了:“你怎么了?”她有些紧张,抬起手来捧着贺临笛的光滑的脸,“需不需要我开灯?” “不需要。”贺临笛摇了下头,她把自己的右手覆在了池说的手背上,接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着自己的情绪。 池说抿了抿唇,想要表达一点什么,而贺临笛又开口了。 “我说过,我以前因为跟丁妙然谈恋爱被家里发现了,后来我就算遇到了心动的女孩,我也没敢跟对方说我喜欢她。” “可这个‘对方’,在那之后,只有你一个。” 贺临笛的鼻音已经逐渐明显了,池说又听她轻声说了句:“我喜欢你,喜欢到我愿意勇敢愿意告诉你我的心意。” 第63章 三更 池说一直觉得自己似乎不怎么幸运,起码在情感方面是这样,没想到的是,原来一直是在攒着能量,直到放个大招给她。 贺临笛的一番话让人动容,池说的眼眶也已经泛红,她从不知道,贺临笛惦记了自己那么久,而她这样小气的人,仅仅因为贺临笛曾是自己的假想情敌,于是就板着脸对着贺临笛,说出口的话幼稚可笑,但却又在一点点地伤害着贺临笛,更让贺临笛犹疑不决,不知道该不该前进。 如果十六七岁的时候,稍微主动一点,是不是早就跟贺临笛成了朋友了,哪怕不是恋人,朋友这个头衔在当时的她心里也非常有意义。 可惜没有如果,但七八年后的现在,倒也还不算晚。 两人正式在一起了,没了试探只有确定,靠着彼此渐渐睡了过去,睡着的时候,手也还在牵着,似乎就再也不会放开了一样。 池说在以前幻想过多次的贺临笛对自己说“喜欢你”的场面,在昨晚就实现了,唯一一样的就只有那句“喜欢你”,其余的没有一点相像的地方,因为黑暗中,连彼此的脸都看不见,跟她幻想的场景的差距太大了。 倒也不是说不浪漫,只是池说在第二天早上回想起来的时候,觉得自己亏了,她该好好看看贺临笛对自己表白时候的样子,可惜啊,只听得见声音。 贺临笛还没醒,池说睁开眼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各占一边的位置了,中间隔了老远,要不是因为昨晚的记忆太真实,池说差点就要怀疑是不是哪个环节出问题了。 这也离太远了吧!一米了!睡觉期间两个人睡觉习惯会不会太差了! 池说想要悄悄挪过去离贺临笛近一点,但最终停止了往前,自己先起了床,去了浴室洗漱。 她拚命压住自己的激动和喜悦,但在浴室里照镜子的时候,还是情不自禁地咧起嘴角,并且这弧度越来越大,只是唇边沾了牙膏沫,这样笑起来看起来有些滑稽。 池说甚至还忍不住地想要唱歌,只是考虑到贺临笛还在自己的卧室睡觉,她就做什么都轻轻的了。 洗漱好,池说进了厨房,开始煮起了早饭。 她看过时间,现在已经是早上十一点,再过一个小时就中午了,她先煮点东西,好让贺临笛暖下胃,之后再来做其他的,或者点外卖也行的。 云城的冬天太阳出得不多,今天依旧是阴天,池说把客厅的窗帘拉了拉,而后站在窗前看着天空整理着自己有些混乱的大脑。 现在,无比确定的是,她跟贺临笛已经在一起了,是吧? 是的。 池说眉开眼笑,云城的天气阴沉一片,但她心里遍地阳光,这不冲突。 在这里站了一会儿,池说就又走到了卧室的门口站着,她呼出一口气,为自己加油,接着轻轻拧开门进去了。 本来以为里面什么动静都没有,贺临笛也没出来,多半是还在睡,池说也就没做什么心理准备,结果开了门以后,就看见贺临笛靠着床头,怀里抱了个抱枕,一副正在缓神的样子。 池说吞咽了下口水,紧张且艰难地蹦了三个字出来:“醒了啊?” 贺临笛转头看向她,眼里还有迷濛的感觉在,池说看得眼皮一跳,她还没适应现在跟贺临笛在一起的日子,也就没那么快适应自己现在是贺临笛女朋友的这个身份。 太陌生了,有没有速成班,她好想报一个。 贺临笛点了下头:“嗯。” 池说指了下厨房的方向:“我煮了粥,你先去洗漱,一会儿吃点。” 贺临笛没有应声,池说走到床边,见她这幅沉默的样子,有些忐忑了:“怎么了?” 贺临笛的眼神终于清明了不少,她跟池说对视:“池说。” “我在。” “你是我女朋友了。” “……”池说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一点,她自己好像有些磕巴了,“是、是的吧。” “吧?” “没有‘吧’字。” 贺临笛把抱枕放在了一边,随后上身往前倾,躺在了池说的旁边,感慨了句:“我还有点不相信。” “那你咬咬你自己?看看疼不疼?” “你怎么不让我咬你。” 池说微微一笑:“我可是你唯一的……”她顿了下,“女朋友。” 贺临笛也跟着笑了,她头发还有点乱,单眉眼弯弯,看起来又是不一样的风景。 新越的“新生”活动是在周六举办的,林新越也考虑到公司职员们近来太累了,干脆还放了星期一的假,于是今天明天两人都不用去公司。 池说对这个决定非常满意,毕竟昨天的工作实在是太累了,她跟贺临笛缓到下午也还觉得浑身有些酸痛。 于是池说提个建议:“我们去按摩吧?” “你这样一说,我觉得我可以买个按摩椅放你这。” “……请收起你的土豪发言。” 按摩是一件非常享受的事情,疲了累了,按摩还能消除这些焦虑的情绪,而且还能除湿气。 池说的速度很快,半小时后,她、贺临笛、夏周三个人就已经在一个店外集合了。 路上零零散散的都是来往的人,池说紧了紧自己的围巾,对着夏周扬起唇角:“怎么一说,你就来了?曾乖连门都懒得出。” 夏周眉峰一挑:“不能来?” 贺临笛缓缓发言:“你打扰到我们二人世界了。” 池说:“……” 夏周:“……” 夏周:“???” 她想要开口问具体怎么回事,但池说跟贺临笛已经不给她机会,进了店里。 夏周的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我的天,在一起了啊?还好我早就观察到了,你俩之前绝对有点问题。” 池说听得脸微热:“你能不能小点声,这么久了,八卦功力怎么也还是这么深厚?!” 贺临笛去了前台办理业务,见她俩聊得开心,转头问道:“夏周,我表弟呢?” “过两天放寒假了,他还在背水一战呢,他不是说这期末要是挂了科,你就不给他红包了吗?”夏周立马回答了她的问题,“你这表姐,可真是……” 池说看了过去:“真是什么?” “真好。”夏周笑嘻嘻的样子。 三人被领着去了房间,一人配了个按摩师傅,由于有其他人在场,贺临笛跟池说就没有特别多的交流,而且彼此还在适应阶段,就连交换一个眼神,好像比之前还要更害羞一点。 池说对这样的自己有些无语,但碍于现在的环境问题,就一直憋着好多话没说,甚至于后来还因为按摩师傅手法不错,再加上昨晚太累了也没睡好,竟然在按摩店里睡了过去。 不知道具体过了多久,池说听见了有人在喊她,她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努力分辨这声音的主人是谁:“怎么了?” “我们该回去了。”贺临笛蹲在池说躺着的小床边,轻声说道。 池说这一觉睡得有点沉,贺临笛见她睡着了,直接把这间房续了时间。 池说的眼睫毛颤动了下,微薄的嘴唇又张了张,声音从里面透了出来:“贺临笛呢?”她像是无意识的样子,下一秒自己改了口,“不对……我女朋友呢?” 贺临笛抬起手来,她想要拍一下池说的肩膀,但最终只是停在了半空,笑着说:“你要不睁眼看看?” 池说仿佛是个可以被控制的傀儡,果真在下一秒,就缓缓睁开了眼睛。 接着,池说双臂一抬,搂住了贺临笛的脖子,把她往自己的方向拉了一下:“我看见你了。” 贺临笛埋在她的肩窝,下巴蹭了蹭。 而等到池说完全清醒过来,脸瞬间就红了,她也不敢放开贺临笛,也有些贪恋这感觉。 半晌,她说:“你身上的香水味很好闻。” 贺临笛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我问了专门弄香水的朋友,你围巾上的味道是哪一款香水。”她说,“我就买了。” “害。”反正贺临笛又看不见她的脸,池说自己偷笑,“贺临笛,你怎么这么……” 她形容不出来,贺临笛替她接了下去:“厉害?” “不是。”池说放开她,盯着她的眼睛,“应该是我怎么这么……” “喜欢你。” 池说自己说完有些受不了,昨晚她也跟贺临笛说了自己喜欢她,但还没说自己喜欢她了多久,也没说具体的事情,因为真的太困了。 而现在白天了,她的一切都将被贺临笛看见,池说的头发下的耳垂又烫了。 她放开了搂着贺临笛脖子的双臂,挑起了另外的话题:“现在几点了?我们晚上吃什么?” 贺临笛没回答,只是看着她,满面的笑容。 池说忍不住捂了捂脸:“你别看我了。”她说,“我还没习惯现在的身份。” 贺临笛听话地移开了视线:“你之前什么身份,现在什么身份?” 池说轻哼了一声:“贺临笛,你又明知故问吧你!” 贺临笛点头:“是啊,我就明知故问了,怎么了?”她看向池说,“你睡觉的时候,我给你想了个口号。” “什么口号?” “池说池说,亲我一下。” “……”就改了“清雅清雅”的内容,一点也不押韵。 第64章 来自厌胜深水加更 时隔三年再谈恋爱,池说感觉自己一点技能似乎都不会了,这让她自己不禁怀疑起来自己,当初到底有没有谈过恋爱,更关键的是,好歹也都成年这么久了,结果一个恋爱谈得无比纯情。 贺临笛说的“亲我一下”她都直接落荒而逃。 这让池说有些烦恼,她想了下原因,觉得多半都是因为自己真的还没习惯现在跟贺临笛的关系,以前她单方面地觉得贺临笛是情敌,后来又对人家板着个脸,直到半年前关系才有了起色,做朋友的这些时间里贺临笛又消失过两个月。 种种事情算下来,好像跟贺临笛经历的相处的事情并不多,尽管心中对于跟贺临笛在一起了这件事感到万分高兴,可是要她短时间内就跟贺临笛立马甜甜腻腻她真的做不到,再说了,以前的贺临笛,在她眼里那就跟个仙女一样,那仙女跟自己谈恋爱,花时间缓缓的时间更久了。 可是池说又好想跟贺临笛更进一步,比起只牵个手拥个抱,她想要是更多。 这烦恼压得池说心头有些奇怪的感觉,最后觉得实在是不行了,在周三下了班以后,就把韩瑜喊了出来。 韩瑜一听她的描述,自己先乐了:“池说,你这样让我觉得,我当初还好没表白成功。” “我也觉得你还好没表白成功。”池说哼了一声,补了韩瑜一刀。 韩瑜:“……” 韩瑜:“你说的跟我说的不是一个意思,这么久过去了,贺临笛都跟你在一起了,你才想起来跟我算情敌帐是不?” 她俩当初都喜欢贺临笛,这才是真情敌。 “是。”池说见她委屈,笑了。 “要我说,你就得主动点。” “她跟你表白自己的暗恋史的时候,你就没提一下你以前为她做过的事?看看谁暗恋的更久。” 池说摇了摇头:“没提过。”她说,“当时只顾着感动了,哪儿还有时间想着battle暗恋时长啊。” 贺临笛今天晚上要去拍一个艺人,在隔壁城市,昨天离开了,说是明晚才回来,池说和韩瑜现在在一家韩料店里吃海鲜部队锅,锅里的基围虾已经煮红了,韩瑜夹了一只先晾着,而后说道:“等下,咱们别偏题,趁着贺临笛没在,我跟你说,你真的得抓紧机会。” 池说眼露疑惑,韩瑜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骂了她那么多年,虽然我现在不骂了,也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可她是贺临笛诶!她屁股后面的追求者不会少,你不要仗着人家那么喜欢你就没有危机感,这样不行。” “然后呢?” “然后你亲人家一下怎么了?” “……”池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被韩瑜这么一说,她觉得自己前两天没亲贺临笛可真的是犯了个大错。 但是她现在就算是想亲也亲不到了,因为贺临笛没在这边,她的思念之情最多也就在电话里面展现。 池说叹了口气,又听见韩瑜问她:“说说,我妈前阵子还问我你今年过年要不要来我家,还是说你要回去跟你妈一起过年啊?” 店内的人气火爆,周围声音有些吵,池说揉了下自己的眉心:“我妈想让我回去,但她上次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语气太差了,我把她给凶了一顿。” “你觉得我会信你凶了你妈这句吗?” “我让她不要说话那么难听。” “你说话应该难听点。” 池说盯着锅里煮着的菜:“我过阵子再打电话过去问一下吧。” “好。” “要是不回去过年的话,来我家哈,我妈可喜欢你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ok。” 一旦谈到家庭的问题,池说的心情就难免有些沉重,她正在纠结今年到底回不回去,之前自己回家的时候,跟池母的关系稍微融化了一点,现在呢?又冰冻了。 路上,还没下公交车,池说接到了一通电话,是曾乖打来的。 池说接听了:“喂?” “说说!” “我操!” “何修齐还不死心!” “……”池说望着车窗外的风景,有些语塞。 她知道曾乖跟同事们聚餐去了,但不知道又有八卦会听到,而且还是关于贺临笛的。 曾乖的声音压低了一点:“他刚刚喝了些酒,就说贺老师骗他有对象,当时转过头来看见的只有我和你,哪来的对象……” 池说抓住了重点:“等下,贺临笛跟他说自己有对象?” 池说回想起来那天贺临笛的神情,顿时间嘴角就溢出了笑意,怪不得要问自己有没有听见什么,敢情是因为提前支出了了恋情啊。 “是啊。”曾乖说,“他就又说自己不会放弃,除非贺老师真的有对象,嗨呀我这暴脾气,要不是因为你俩现在要保持低调,我当场就打他的脸。” 池说低了低头:“经你这么一说,我觉得我压力好大,喜欢我女朋友的人未免太多。” 公交车上人并不少,但也不拥挤,有人听见了池说说的“我女朋友”四个字投去了一丝好奇的目光,池说感受到了,没理会。 她又想起来了之前q哥说的那个在圣诞节当天来找贺临笛的男人,喜欢了贺临笛多年,还在坚持。 “没事,说说,我们这些‘吃喝’cp粉,不会动摇的。” “哈哈哈好。” 电话挂断,池说吐出一口气,没多久就下了车。 周日凌晨跟贺临笛在一起,结果周二贺临笛就被派出去出差,池说的思念在这期间疯狂增长,尤其是在韩瑜和曾乖点醒了她的危机之后,让她觉得自己现在这样下去真不太行。 但贺临笛现在应该是在忙,池说发了个消息说自己到家了以后,就先去了卧室洗澡,而后在床上待着,拿出了自己的ipad,开始画画。 池说之前画的几幅画已经发表在了微博,她没有带tag也没有去超话之类的地方发,但就是有人找到了她的微博,并且转发和评论了,粉丝就逐渐涨了一些,现在粉丝量已经快破千了。 只是这些粉丝,很多都在问自己跟小号太太是什么关系,因为她俩画的内容即使不一样,但是带来的感觉是一样的。 这个小号太太只会是贺临笛了。 因为问的人太多,池说也没做到置之不理,只是回复了句“她是我老师”。 事实上确实是这样,贺临笛教她拍照也教她画画,带她做得更好,不是老师是什么? 这个答案这些人满不满意她不知道,反正她是不太满意的,尤其是现在跟贺临笛在一起了以后。 她正在画另一幅,是画贺临笛在公司楼下等她的场景,但画着画着,她发现有些不对劲。 不对啊,她学习画画的目的是为了接单赚外快,现在怎么……怎么全成了恋爱记录了? 池说一脸问号,也放下笔,沉思了一会儿,觉得无所谓了。 如果能够用自己画的画来记录这些的话,似乎意义非常不一般。 池说唇角翘起,正准备继续画的时候,贺临笛打了电话过来。 已经是晚上十点了,天空早已暗了下去。 池说立马接听:“忙完了吗?” “昂,是啊。”贺临笛的声音听起来就有着浓浓的疲惫,“刚修完图发了过去。” “辛苦。”池说盯着自己手中的笔,又问了句,“大概明天几点到?” “明天可能不会回来。” 池说“啊”了一下:“是吗?” “我已经上车了。” “等不到明天了。” 贺临笛说完自己又笑了一声:“以前我出差的时候,我就在想,什么时候回去,什么时候可以在电梯里遇到你。”她说,“因为知道你不待见我,我也不会跟你打招呼,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不想错过任何一个可以跟你一起的活动,但我太忙了,不是每次都能去。” 池说的鼻尖一酸:“原来是这样啊。”她心思动了动,“你什么时候到啊,我来门口接你。” “一个半小时以后就到了。” “好。” “那困了吗?还是可以一直打电话?” “打电话吧。” “我喜欢听你的声音。” “御音绕梁是吗?” 结果后面电话打着打着,贺临笛那边就没了声音,她在车上睡着了。 池说在这头把手机放在了一边,戴上了耳机,继续画画。 临近十二点,贺临笛到了池说在的小区门外,而池说早已经在十分钟之前到了这里,一直在等待。 刚恋爱就分开,这滋味有些怪异,但这好像也是个缓冲的好时候,只是思念对方到后来又有些不好扛。 好在贺临笛这次出差时间很短,加起来也就一天多。 池说拉过贺临笛手里的行李箱,跟她一起往里面走:“今天有点冷,你要不要喝点姜茶,我怕你又感冒了。” “我体质不至于那么差吧。”贺临笛紧了下自己的衣服,“这么晚了,这温度很正常。” 池说只是笑:“我好像来接你了三四次了?两次时间都差不多。” 几分钟后,开门进屋,池说掌心已经有了汗渍,贺临笛看出来了:“你紧张什么?” “我……” 池说没说完,她把攥着行李箱的手撤开,接着环住了贺临笛的腰,她的额头抵着贺临笛的肩,说道:“稍等,我先做个心理准备。” 她这话音一落,贺临笛就慢慢偏了偏头,把自己的嘴唇印在她的额头。 第65章 二更来了来了来了! 太近了,感觉比在一起的那一晚,还要近得多。 彼此的呼吸都在自己心里放大,时而局促时而缓慢,看似非常急切却好像又很有耐心。 非常矛盾。 出门的时候没关客厅的空调,现在就连门口都是暖的,两个人衣服都还没换,这么抱了几秒,体温迅速翻倍。 池说觉得口干舌燥,她轻轻滚了下自己的喉咙,也悄悄舔了下自己的唇瓣。 她不敢有大动作,因为贺临笛的双唇还贴在她的额头,刚到家还没除去上面的寒意,却似乎又很烫,池说感觉自己快被灼伤。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池说也不知道贺临笛会不会有下一步的动作,但她的本心是……自己主动。 就像韩瑜说的那样,亲一下贺临笛怎么了? 贺临笛是她女朋友,亲一下,不碍事吧,况且上次自己落荒而逃,现在补回去应该也不算很晚……吧? 池说想到这个,勇气鼓起了一点,随后将贺临笛抱得更紧了一点。 她速度缓慢地抬头,贺临笛保持着这个姿势没动,于是贺临笛的嘴唇顺着她的额头,落在了她的鼻梁。 到了这里,池说更紧张了,她觉得自己的呼吸已经完全乱了,贺临笛也没好到哪儿去。 两个人又没动作了,像是两尊雕像。 客厅里只开了小灯,她们还在门口这里,没有照到多少地方,而且彼此都没睁眼。 时间又走了十来秒,池说才开了开口:“我……”她发现自己嗓音有些哑了,但不妨碍她继续,“我可能要继续下一步了。” 说完她就听见了贺临笛的一声低笑:“我等了有一个世纪了。”她说完又觉得不够,“你的下一……” 可惜,“步”字没能说出口,池说已经准确地贴了上去。 …… 早上开会的时候,池说有些走神,而且还有些困,一直坚持着强撑着,才勉强没被主管发现,等到一散会,池说在自己的工位上坐着缓着,企图将困倦赶走一点。 但效果不大,她仍然有了昏沉的睡意,眼见着人就要倒在键盘上了,方秀秀及时出来喊了她一声:“说说!” 方秀秀的声音不大,她靠近了池说说的,这一声将混沌的池说给拉回现实,睁眼转头,看看方秀秀在一边担心的样子:“你昨晚没休息好吗?我第一次见你困成这样。” 池说点了下头:“有点。”她抬起手来做着眼保健操,“我等下去接杯咖啡。” 方秀秀应了声“好”,而后继续做着自己的工作。 “新生”活动忙完了,现在又是年初又是春节将近,公司依旧很忙,但就算再忙,公司的年会也要照常举办,今早开会的时候主管就说了,两周后的周六是公司的年会,让大家先做好准备,每个部门要出个节目。 池说也就这个内容记得很清楚,因为开年会对她而言,非常的无聊,但架不住这是大多数公司的传统。 喝了咖啡,池说精神终于好点了,正准备认真上班的时候,主管给她发了微信消息过来:【池说,来我办公室一趟。】 池说眉心一跳,直觉告诉她是为了年会的事情。 果不其然,进了办公室刚关上门,主管的声音就在房间里响起:“池说,知道我叫你来,是为了什么吧?”她都没等池说回答,“年会上我们部门表演节目的事情,我想交给你。” 去年的年会池说也参加了,但是跟她没多大的关系,她几乎是个摸鱼党,也不对,她们公司都是摸鱼党,非常水,就表演了一套广播体操而已,后来还被林总给笑着骂了一顿。 今年…… 池说抿了抿唇,问道:“那您有什么建议吗?” 总不能再来一次广播体操吧,池说决定先问问主管再说,万一主管有想法呢。 “我的建议就是表演广播体操。”主管神情认真地回答。 池说:“……” 她想起来了,去年说跳广播体操的人就是主管,过去一年了,主管的想法一点变化都没有。 她有些头疼:“那我在群里问问。” “好的。” “下周一开早会的时候,就要给我策划和方案。” 组织这样的活动一向都比较棘手,人不少,意见很难统一,大家七嘴八舌的,到最后可能还要因为意见不统一而吵起来。 池说内心叫苦不迭,面上正常无异,直到出了主管办公室的时候,才表情管理失败,又去接了杯水喝下肚,才在微信群里问道:【年会将在二月一号举行,现在还有两周时间,我们部门出什么节目,大家有什么提议吗?】 得到的回答基本上都是:【没有。】 池说忍不住皱起眉,周一开早会的时候,就得把节目的策划给主管,这意味着她两天内就得决定下来。 这项任务真是够让人心累的了,池说的脸也因此一直沉着,任谁都能看得出来。 到了中午的休息时间,曾乖就走了过来,看着池说的神情,有些心疼:“说说,你有没有觉得,你现在干的杂事好多。”她回忆了一下,“真的,感觉什么事情你都在做一样。” 池说自己疑惑了:“是吗?” 夏周也已经到了她旁边站着,看她迷茫的眼神,点了头:“是的。” 池说收拾起来自己的包:“哎,认命了。”她站了起来,“明天要是我同事们还不给我答案的话,我就强行安排了。” “可以。”曾乖应了一声。 夏周拍了下她肩膀:“加油。” 三人还没出新越的大门,就看见了在门口的贺临笛,曾乖的笑容非常灿烂,她手肘碰了下池说的,放低自己的声音:“有女朋友等下班的感觉这么样?” 池说也以同样的音量回答:“很好。” 夏周“啧”了一声:“回头我就让阿科来这里同款姿势等我下班。” 贺临笛也没什么姿势,就是正常的站着而已,她唇角勾了勾:“你们三个,说什么悄悄话呢?给我听听?” 夏周“哦呦”了一句,表情夸张:“跟说说讲句悄悄话都要被‘审问’,笛笛,你太霸道了吧?” 曾乖配合地跟了句:“对啊!” 贺临笛眉毛一挑,笑意弥漫:“知道就好。” “我们先吃饭去了,你们随意。”曾乖留下这句话,跟夏周快跑进了一个电梯。 这边的人大多数都吃饭去了,人很少,贺临笛抬起手来,把池说的脸捏了下:“谁惹你了,这么不开心。” 她的动作很轻,池说的脸在她手中就跟和好的面团似的,手感上佳,竟让她有些舍不得收手。 池说的嘴角以压:“今年我们公司年会,我们部门的节目由我在负责。”她哭丧着脸,“哎,我真不喜欢搞这些,我以前大学一没加学生会二没当班干部,就是觉得麻烦,结果现在上班了,居然还做起了这些事。” 贺临笛收起了自己的手,跟她并肩往电梯口走:“那决定出什么节目了吗?” “还没。” 实际上不是每个人必须上台表演节目,一个部门出一个人也行,像池说她们部门,还有人在工作群里直言道可以推她一个人去唱歌,反正她唱歌好听。 池说自己是没同意的,一个人代表一个部门出节目,这风头太大了,她拒绝,不然到时候有可能真要被一些人暗中记恨呢。 贺临笛也不支持她自己一个人唱歌:“你不要唱歌。” 已经到了楼底下,她们决定去外面吃饭。 等到前后左右的人稍微离她们远了点,贺临笛才支支吾吾地答道:“不然……”她移开了自己的目光,“不然你休想亲我。” 池说本来早上还有戏积郁的心情因为这句话瞬间明亮了,她点头道:“我知道的。”她打趣了句贺临笛,“毕竟你就是因为我唱歌好听才喜欢我。” “才不是。”贺临笛的反应如她意料的那样进行反驳,接下来出口的话却又让她眉心一跳,“那只是个心动瞬间,真正让我喜欢你的是‘女人,你好特别’这样的个性。” 池说:“……” 女人,你好特别? 池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贺临笛见她这幅模样,自己在一边笑了。 而笑容就没持续多久,贺临笛就嘴角一僵,因为她们前面站了一个人。 是何修齐。 池说看见何修齐的时候,就想起来了昨晚曾乖在电话里说的内容,而后就忍不住眉头一皱,想要看看他拦住她们是为了说什么。 何修齐站得很直,他的双手在两侧握成了拳头,看得出来,他很紧张。 他朝着池说点了下头,而后看向贺临笛,喊了句:“贺老师。” 是来找贺临笛的,一点也不让人意外。 贺临笛神情淡淡的:“有什么事吗?” “明天周五有部口碑很好的电影正式上映,你去看吗?” 不得不说,何修齐自从表白了以后,就不再拐弯抹角了,之前还以池说她们当道具呢。 贺临笛摆手:“不好意思。”她说,“没时间。” 何修齐嘴巴张了张,还没说个字,池说就忍不住开口:“何修齐。”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下一秒就要爆发了,“既然被拒绝了,就干脆一点,还能给自己挣点面子分,就跟上学时候不会写作文一样,字写好看点,总是要多两分的。” 她越说越生气,何修齐愣了两秒,才说了句:“小池姐,你何必多管闲事?” 有人路过他们这边,投来一些目光,可能在疑惑为什么要在大楼下来表演这么一场三角恋?池说猜测着这些人的想法。 贺临笛却拧起眉,紧紧地盯着何修齐:“我念在你年纪不大拒绝的时候都没对你说狠话,现在我有些忍不住了。” 何修齐显然猜到了贺临笛要说什么,抿紧了唇,一张脸上刻了“生气”两个字,他出声说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转变来得太快,池说还愣了下,看着他的背影:“这就走了?” 贺临笛点了下头,又听见池说道:“有些尴尬,我跟他一个部门,之后要怎么相处啊。” “想要做到视而不见,不难。” “再说了,普通同事,上班的时候联系也不多。” “也是。” 池说跟贺临笛谈了恋爱这件事,公司里除了夏周曾乖之外,似乎就没人知道了。 她们又不是明星,也不需要谈个恋爱还要来一场官宣,不过该有的低调还是要有,她俩的观点一:工作和恋爱要区分开来,在公司的时候就还是低调点吧。 没有到特别必要的时候,不用昭告天下自己的对象是曾经跟自己对呛的那个人。 晚上,池说更新了自己画的一幅画,里面的主角仍然是她和贺临笛,她的画功的确进步了很多,现在自己看着这幅画越看越舒服。 刚发出去,就有人在微博“啊啊啊”了起来。 池说突然想起来之前自己被投稿去了一个画手相关的微博,而那个投稿者给她贴的标签是:百合画手。 池说看着这四个字的时候都没马上反应过来,而后就觉得好笑,觉得好像还真是,自己现在这样,不就是一个百合画手吗?自己po出来的那些画,主角全是她和贺临笛,而正是因为这条投稿,所以她的微博才涨了起来,关注她的粉丝里大多数都是喜欢女孩的女孩,有的有女朋友,有的还在单身,但对爱情的态度都很美好。 池说看了会儿微博的评论,点了返回,她正在自己的卧室里,而贺临笛不出意外还在洗澡,只是这时间有些久了。 池说掀开被子下了床,开门以后,才看见贺临笛已经在沙发上坐着了。 她头发上还包了头巾,微低着头,正在跟人聊微信。 池说不爱看人隐私,只是看界面就知道是在聊微信,她一边用另一个毛巾给贺临笛擦着脖子上的水,一边说道:“怎么洗完了也不喊我一声。” “我回消息去了。”贺临笛有些激动的样子。 池说好奇地问了句:“发生什么事了吗?” “妙然说她怀孕了。” 池说“哇”了一声:“真的吗!恭喜!” 丁妙然结婚好几个月了,池说一点也不担心什么,也不是说她心大,只是这的确没什么好在意的。 她向来看得开也坦率,一个人一生只喜欢一个人不现实,如果贺临笛在喜欢之前,喜欢过其他人的话,池说倒觉得更真实一点。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啊,就算认真爱过但分了手后又跟别人在一起的人不在少数,不然是不是还得给自己画个圈圈为牢告诉自己不准爱上别人,否则就得进入十八层地狱。 不需要那么多枷锁和镣铐,当下才是最重要的,去纠结过去去担心将来,好像都没多大的意义。 贺临笛的家庭有些复杂,池说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但她了解自己的家里,如果自己的母亲知道了自己一直如此抗拒相亲的原因,两个人怕不是要闹翻天了。 家庭的问题对她们而言,肯定是棘手的,池说也不是没有想到过这一点,但如果就因为还没发生的未来而开始忧虑的话,这段恋爱就没有开始的必要。 “她也让我恭喜你。”贺临笛把自己手机上的聊天内容给池说看,“恭喜你跟我在一起。” 原来丁妙然知道她的存在,池说注意到了这个信息,她唇角扬了扬,问了句:“贺临笛,你跟丁妙然怎么认识的啊?” 贺临笛警惕地看了她一眼:“想翻旧帐吗?”她轻哼了一声,“我偏不说。” 池说失笑:“不是,我就是好奇。”她取下贺临笛头上的毛巾,给贺临笛擦着头发,“你回答我的问题,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等你回答了再说。” 贺临笛作出回忆状,她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好像是考场的时候认识的,有一次月考,我跟她前后桌,她没带笔还是橡皮我记不清楚了,然后老师就把我的借给她了,后来她还给我……就这么认识了。” 贺临笛的头发上的水还很多,池说干脆站到沙发后为她擦着:“后来呢?” “后来……”贺临笛声音来了个急刹,她转头朝着池说笑,“你还没告诉我秘密,就想诓我说后面的内容?” 池说无辜:“我那是诓吗?我那是在跟你算旧账。” “那我也要算你跟……”贺临笛差点说了沈渠的名字,她立马转了个方向,“曾乖的旧账。” 池说被她这幅吃醋的样子逗笑了:“我跟她有什么旧账?” “在我从京城回来的时候,电梯一开,你正凑在人家耳朵旁边。” “你来晚个几秒就不会看见了啊。” 贺临笛被池说这句角度刁钻的话给说得愣了好几秒,她眨了下眼睛,不可置信:“池说啊池说,你居然是这样的一个人,这解题思路会不会太没脸没皮了!” 池说上扬的唇角就没下去过,她顺着贺临笛的话往下说:“这倒也没有吧,我脸皮挺厚的。”她轻咳了一声,脸悄悄地红了一点,“我以前为了你,脸皮可厚了。” “什么时候?” “……我突然不想说这个秘密了。” 贺临笛拿下她手中的毛巾,跪在了沙发上,仰头看着池说:“不行,你必须讲,你可以没脸没皮,但你不难没有信用。” 池说又把毛巾拿到手中,双手放在了贺临笛的脑后为贺临笛擦着头发:“不擦也不吹,感冒了了怎么办?” 一个人站在沙发后,一个靠在沙发上,本来贺临笛要比池说高一些,现在这个角度,池说都得微微低头看着贺临笛。 旁边的空调还在老实上班,窗外的天空已然安静了下来,没有人在打扰着她们。 池说缓缓呼出一口气,说道:“高中的时候,你有一张自己拍摄的照片获了很有份量的照片,学校还表扬过你夸过你,这是你的作品,当时还在展览,但是每天进场的名额有限,在展馆快结束的时候,保安终于看不下去,被我的厚脸皮打动,把我放进去了。” 贺临笛捕捉到了关键信息:“高中……?” 池说眼神有了闪躲的意味:“你听错了。” 贺临笛抓住她的手臂,示意她不要动,继续问了句:“你高中的时候,也想认识我吗?” 池说被她这问题给问笑了:“为了看你拍的一张照片我等了好久,你觉得,我只是想认识你吗?” 贺临笛的眼眶红了红:“这么早啊。” “是啊。”池说抿了抿唇,还是坦白了,“后来我不想喜欢你了,我觉得喜欢你太折磨我了,当时我在想,喜欢你的人那么多,我不过是其中你不需在意的一个,这样暗恋下去,意义在哪儿?” “后来我明白了,暗恋这件事,本身就没有意义。” “不是每段感情都能得到回应,也不是每段感情都会有美好的结局。” 池说说到这里,已经把毛巾搭在了一边:“所以你能明白我为什么后来不待见你吗?” “不太能。”贺临笛知道自己在装傻,她想要池说亲口说出来。 池说跟她对视,一字一句地道:“是喜欢而不得的不悦,是暗恋而没有好结果的难过,是我没有勇气表达自己心意的愤怒,太多了,而这些,都撒气在了你的身上。” 贺临笛满意地弯起唇角,她双手一探,捧住了池说的脸,说道:“那为什么现在又跟我在一起了,不生气了吗?” “我觉得曾乖说的没错。” “什么?” “十六七岁喜欢过的人,最容易激起心里的恶魔,一直在告诉自己这是自己喜欢的人,用的是洗脑模式。” “我觉得我好像就是被洗脑了。” 池说说到这里,自己的身体往前倾了一点,她说:“但好像又不是这样。” “那是哪样?”贺临笛眉梢带笑。 “再次喜欢上你,对我而言,是必然不是意外。” “仅此而已。” 贺临笛“啊”了一声:“那你上了吗?” 第66章 来自嗯,是瓜大爷深水加更 池说发现了,贺临笛这人的话,不太能信。 上了吗?当然没有,贺临笛说这话是故意的。 具体的原因很简单,因为贺临笛现在在例假,池说想要探索她的奥秘,但也得忍着,这也是为什么池说早上上班没什么精神的缘由——论身边躺了个心心念念香香软/软的女朋友却连接吻都要克制是怎样的体验。 不过这期间也算是一个缓冲阶段,尽管两人认识也有好几年了,但是……她们才在一起一周不到啊!如果真的做了点什么,那岂不是太快了?池说这么一想,又觉得只是跟贺临笛吻到即止是正确的选择。 谈恋爱不能着急,但池说负责的部门年会节目还没敲定下来,这让她有些焦急了。 众口难调,有的人说继续跳广播体操,有的又在那表示反对不如来个黄河大合唱,还有人说表演个简单的小品,反正周六快过去了,池说她们部门还没定下来到底表演什么。 这意味着,再不决定的话,明天的策划就没有头绪,周一早会的时候交不出文件,那她不就完蛋了。 池说皱着眉,看着群里的不太活跃的消息,在思考到底选择哪个节目。 夏周和曾乖她们部门的节目昨天就已经想好了,分别是派两个人表演相声和派几个人来首歌曲串烧,很常见很普通的节目了,池说也不想跟她们撞,她翻了半天的b站,最后拿出了负责人的气势,打了一行字发到了群里:【决定了,我们部门表演《我真的很不错》。】 群里的人态度达到了难得的统一:【拒绝。】 池说在手机这头笑了一声:【拒绝无效,大家一起防抑郁。】 她想到大家的反应就有点好笑,又把b站的链接发了过去:【后面还有教学视频,我看了,非常简单易学,我们表演两分钟,今晚我把歌剪一下。】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主管出来了:【可以。】 于是年会池说她们部门的表演节目就这么敲定了,而且她看了视频,发现在第一次副歌部分之后的内容,都可以不要,时间就更短了,也就一分半钟的样子。 池说非常满意,心情终于好了起来,甚至回到了卧室,立马打开笔记本,下载起来了《我真的很不错》的教学视频。 贺临笛今天下午的时候就先回了自己的家了,因为她们喜雨的年会就在今晚,要比池说她们公司快两周,之前新越一直在忙着“新生”的事情,结束了才有时间。 大公司的年会一般开得都比较久,池说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回来。 拷贝了视频又剪好了歌,池说也没在家待着,她晚上也有个局,要见的人是已经有一年多不见的大学室友。 毕业以后,池说回到了云城上班工作,而她的三个室友都是麓城的,也就都留在了本地,池说没有回去过,她们也没过来,平时联系也不是很多,关系就逐渐淡了一些。 池说读大学的时候,关系最好的可能就是沈渠了,毕竟……沈渠是她女朋友,不过也就只有她俩自己知道。 那时候,池说忙着兼职,她接代课也接帮写作业,除此之外还帮拿过快递,反正一天打了好几份工,这么辛苦的原因是池母在她高中毕业以后,基本上就没有再给她拿过钱了,她自己的学费和生活费都得靠她自己,而她的爸爸自从离婚了以后,早就没跟她联系过了。 池说也没什么念想,她爸这人表面上看起来很不错,不抽烟不喝酒不家暴也不赌博等等,但心里就是坏透了,池说在父母离婚之后听自己喝醉酒的母亲说过,她爸在结婚之前,一直都是个花花公子,后来迫于池母怀孕了,才结的婚。 结婚了以后努力装出很安分的样子,但背地里仍然瞒着她跟其他女人谈恋爱,也就是常见的……出轨,到后来连瞒着都懒得了,光明正大地在池母面前提起自己的婚外情人。 池说之前都不知道这些事,只是偶尔觉得她爸妈吵架有些频繁,唯一好的点也许就是有时候还要避开她不在她面前谈这些,池说只有在察觉到家里气氛不对劲的时候才知道原来爸妈又吵架了。 吵了那么多年,后来觉得累了,就离婚了。 池父已经不再是年轻人,他成了大叔,可成长的似乎不只有年龄,还有他的魅力,再加上他本来就保养得当的俊俏的一张脸,结婚以后就跟一个二十多岁的富婆在一起了。 这个池说是知道的,后来就再也没了父亲的消息,因为他带着爷爷奶奶也搬走了,并且强制删除了他们之间的所有联系方式,自此,池说就只跟自己的母亲相处了。 她有时候想,为什么离婚要那么晚,第一次发现父亲出轨的时候,她妈就得提出离婚吧?但是没有,她妈忍了这么多年,非得给个理由的话,那可能是她妈爱得太卑微了。 打工的那段时间有些苦,不过后来池说也习惯了,而且不习惯不行,家里又没人出钱养她。 那时候她的三个室友们对此还帮了池说不少忙,有时候她不在去兼职了遇到了老师点名,她的室友还要帮她举手变个声音回答,其中跟池说关系最好的叫庄畅畅,池说今天要见的也是她。 庄畅畅是昨天来云城出的差,正好池说也在云城,就给池说发了消息定了个时间见面。 见面地点约在了一处咖啡厅,现在正是饭点,但两人打算避开高峰期,先找个地方叙叙旧。 池说到的时候,庄畅畅已经坐在沙发上了,见到池说进门,她就开心地招手,脸上的笑容非常灿烂。 池说也跟着笑,她慢慢走过去,一边放包一边说:“你怎么老是比约定时间早到。” “比起迟到,那当然还是选择早到。”庄畅畅留了一头齐耳的头发,干练利落,她戴了副眼镜,气质与毕业前有些不一样,多了份自信在里面。 池说看起了菜单:“你这样让人很有压力。” 庄畅畅“噗嗤”一笑:“这个‘人’里肯定没你。”她说,“你什么时候迟到过?你就是跟我比起来,会晚一点。” 池说看着她,唇角扬起:“差点以为你说我不是人了。” 叫来了服务员,点了咖啡,池说问道:“你明天下午就回去了?” “是啊。” “百忙之中也要抽空出来见你一面。” “感动吗?” 池说双手放在桌上,之间轻轻敲击着,她说:“谁还不忙了?” 这家咖啡店地处市中心,店面很大,客流量也大,忙碌的服务员和悠闲的客户成了这里色彩鲜明的风景。 “说起来,你们公司待遇真好,要不是云城离麓城太远了,我就来云城投靠你了。”庄畅畅叹了口气,“我们公司就是个吸血鬼,又极其抠门……” 毕业了上班了以后,聊天的话题都逃不开工作,池说听庄畅畅吐了不知道装了多久的苦水,安慰道:“实在不行,就去其他公司,你表现这么好,一定可以找到更好的工作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迟早得换个工作。”她想起来了一件事,“那你什么时候回麓城一趟吗?” 池说回道:“可能过阵子吧,今年有这个打算。”她搅了搅面前的咖啡,“有个人告诉我,等我摄影学好了,就跟我一起回麓城看看。” “有个人”不会是别人了,只会是贺临笛,池说没忘记当初她们发的内容,只是具体回去时间还没讨论过,想到这个,池说就看了眼自己的手机。 贺临笛正在年会进行时,二十分钟之前说自己要上台了,现在还没回消息过来。 “那行,来之前给我发消息,还可以把她俩叫上。” “她俩”指的是池说的另外两位室友,她们朝夕相处了四年,没有微博上所描述的勾心斗角的场景,也没有发展到为无话不说的闺蜜程度,一切都可以用“还可以”来形容。 “好。”池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吃饭吧。” “ok。” 两人出了咖啡店,池说微信来了新的消息,她一边走路一边点开,是和曾乖她们的小群里的新消息。 夏周发的:【操!笛笛她们年会上,有人拿着话筒对她表白!】 曾乖也骂了:【日哦,谁啊?】 夏周:【是她们公司有个部门的副部长,叫万学义,你们对他有印象吗?大腹便便,笑起来很油腻那个。】 池说盯着这段话眉头紧皱,她打字:【然后呢?】 夏周的消息网遍布,就没有她不知道的一样,池说问完,她就发了消息过来:【然后笛笛,泼了他一杯饮料。】 【……】 【……】 池说已经由于担忧而停下了脚步,庄畅畅疑惑地看着她:“有急事?” 池说抿紧了唇,点了下头:“稍等,我打个电话。” 她说完给贺临笛拨了电话过去,也就“嘟”了两下,贺临笛就接听了。 池说毫不掩饰自己的关心:“你现在怎么样?我来接你。” “没事,反正已经快到尾声了,我离席了。”贺临笛笑了,“很久没有这么这样过了。” 池说有些担忧:“公司那边……不会有什么事吗?” “不用担心。” “万学义这人,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欺负刚进公司的女大学生,告诉人家必须得跟自己睡觉才能有工作下去,等等事迹,我这一直都有证据。” 池说松了口气:“他拿你没办法就行。” “你现在在哪儿?” “在外面,准备去跟朋友吃饭。” “那我先回去洗个澡,具体的等你回来再跟你细说。” “好。” 挂了电话,池说眉眼间的忧愁还没散开,贺临笛才不会因为别人表白而泼人,肯定还有其他原因在里面。 庄畅畅见池说走到自己面前,问道:“如果很着急的话,我们下次麓城再约?” 池说摇头:“不用。” 她刚说完,小群里夏周又发了消息过来:【我敲,笛笛被人阴了,微博上有人爆料说知名摄影师贺临笛仅因为同事表白就泼了人家一脸饮料,还附带了视频。】 第67章 二更,还有一更 这件事发酵的速度有点快,因为发视频的博主是一个粉丝有一百多万的营销号,本来他流量不怎么样,但是贺临笛的名头在圈里比较响亮,起码追星的粉丝几乎都知道这位摄影师,而他平时发的内容也都是关于明星的,其中大部分都是为了引战。 这一条终于不是引战粉丝撕逼了,但围观的人没有变少,甚至更多。 池说看到微博的时候,转发评论已经三位数了,转发评论里要么对此事表示惊讶要么就是在骂贺临笛,也有吃瓜的围观群众路过。 池说看得眉头皱起,庄畅畅见她这样,理解地道:“不用担心我,要是着急的话,就先去吧。” 池说看了她一眼,收起手机:“先带你吃了饭吧。” “那我们吃快一点,也不用吃大餐。”庄畅畅说道。 池说缓缓点头:“好。” 一个小时后,池说出现在了自己家门口,她从小区门口跑回来的,现在有点气喘。 她稳了稳自己的呼吸,而后开了门,她先往里面看了眼,喊了声:“贺临笛。”她说,“我回来了。” 似乎在一起以来,除了贺临笛出差之外,她们基本上都住在了一起,现阶段是基本上都住在了池说这边。 贺临笛的声音从卧室传了出来:“我在这里。” 池说连忙换了鞋,放下自己的包,又往里面跑去。 贺临笛正在椅子上坐着,面前摆着她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上面是她的微博主页。 池说心下一惊,开始担心贺临笛是不是很难过,但她还没开口,贺临笛就侧着脑袋,说道:“没事,我等这事件再发酵一下。” 池说抿了抿唇,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说道:“可我还是担心。” 池说在吃饭的时候就已经看过视频了,并不是像夏周说的那样简单。 万学义一开始在台上拿的话筒表白的时候,贺临笛在台下,他兀自在台上继续诉说自己的爱慕之情,而后下了台,想要得到贺临笛的回应。 那时候话筒已经没在身边了,视频的高/潮也在这里。 年会的背景的光没有很亮,视频里只能看见万学义手里拿了一束花举在贺临笛面前,贺临笛没接,他就稍微靠近了一点贺临笛,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接着贺临笛就拿起桌上的饮料朝着他泼了过去。 他们脸上的表情看得都不是很真切,但依旧可以感受到贺临笛的怒意。 视频就停在了这里,池说到家的时候,播放量已经以万为单位了。 贺临笛对她严扬了扬唇角:“我会处理好的。”她把脑袋往后靠,缓缓闭上了眼睛,“我现在回想起来,就觉得自己太温柔了。” 池说抬起手来,掌心贴着她的额头,又往后顺了下贺临笛刚吹干的头发,问:“他当时对你说什么了?” “他啊……”贺临笛把自己的手抬了起来,放在池说的手背上,把她的手又拉了下来握在手心,转过头眼睛虚着,声音带着疲倦,“可以不说吗?” “好。”池说没有勉强,捏了下贺临笛的掌心。 喜雨公司在业界的名气不小,毕竟是个视频平台,做过的明星活动直播有很多场,这样一来,本来贺临笛的知名摄影师标签就缓慢变成了“喜雨公司知名摄影师贺临笛”,吃瓜的人就更多了。 ——长得好看就可以为所欲为吗?这男的不就是表个白吗?至于泼人家饮料吗? ——贺临笛原来是这样的人啊,一直看错她了。 ——这其中会不会有误会啊? 视频已经被传播很广了,贺临笛的微博评论也有一片骂声,不论男网友还是女网友,许多人都摸进来骂她,觉得她行为太过分了。 贺临笛什么评论也没回复,任由事件继续发酵。 一天快过去了,这件事在各大论坛都刷屏了,有的人对这件事的真实性开始怀疑起来,觉得万学义跟贺临笛说的话里面,一定有什么猫腻,但发这种声的人很少,甚至还要被骂。 池说在做部门节目策划的时候,都有些心神不宁,但贺临笛一直在告诉她不用担心,这件事一定可以得到完美的解决。 夏周和曾乖两个人在群里一直怒骂万学义不消停,池说也有参与进去,跟她们一起骂万学义这个傻/逼。 周日下午,池说做好了部门节目的策划后不久,就接到了来自曾乖打过来的电话。 曾乖:“说说!快快快!看微博的热搜!”她激动得很,“事情有了进展。” 池说这才发现自己由于认真做策划,都没怎么看手机,她连忙打开了微博,就看见了热搜上挂着的“喜雨公司声明”,直接是公司出面来解决这件事了。 池说赶紧点了进去,就看见了在热门上挂着的喜雨公司官博的郑重声明,大致内容就是已经调查出了事实真相,他是公司的某个部门经理,但“人在曹营心在汉”,实际上是来喜雨当卧底的,年会当天对公司摄影师的表白看似正经,但到了台下的时候,说起了不堪入目的言论,其中不乏有“多少钱一晚”“小婊/子”之类的字眼,而评论里还有人将他当初威胁公司新进的实习生们的言论截图,内容极其精彩。 简而言之,万学义这人大概就是想要藉着搞臭贺临笛的名义来搞臭喜雨这个公司,毕竟现在的行业竞争大,有的对手为了让其他公司受到多方面的影响,什么办法都可以使出来。 贺临笛在公司的时候人缘一向不错,这次事件站她这方的同事也不少,现在这声明一出来,纷纷都有人出来表示贺临笛绝不是那样的人。 舆论的风向就此发生了改变,贺临笛的微博评论里又多了一堆安慰她的,但也有人绝不相信这个事实,依旧在骂着贺临笛,讲的话非常难听,要不是因为贺临笛吩咐过,不要理这些人,池说可能都在评论里跟人大战八百个来回了。 现在看来,只要得到了澄清就是好的,池说的关注还是没能从真相里移开,她知道为什么贺临笛不告诉自己万学义说了什么的原因了,池说在这一瞬间有好多话想要找贺临笛说,但贺临笛早上就出门了。 贺临笛说自己去见个朋友,池说顺嘴问了句见谁,得到的回答是:“被渣男绿了却还跟渣男在一起的那个女生。” 池说瞬间就知道是谁了,只是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又听见贺临笛叹了口气:“她已经疯了,现在渣男又在跟另一个女生暧昧,她第一时间不是想的分手,而是在想怎样才能让他跟自己在一起的时间久一点。” 池说:“……” 池说:“这不是疯了,而是已经放弃治疗了。” 于是贺临笛就出门了,现在还没回来,她俩之间有微信联系,但池说做策划之后,贺临笛就没有再发消息过来。 池说吸了下鼻子,给贺临笛发了微信消息过去:【我策划做好了。】 贺临笛秒回:【我也要回来了。】 【先别回来。】池说抿了抿唇,打了这样一行字发了过去。 贺临笛疑惑了:【?】 【带你去个地方。】 四十分钟后,两人出现了游乐场门外。 贺临笛止不住的笑:“瞒了我一路,原来是带我来游乐场啊?” 池说点头:“走吧,去买票,现在还来得及。” 云城游乐场停止营业的时间池说搜过了,是晚上十一点,现在在下午六点左右,天色已经暗差不多了,能玩的项目似乎没有多少个,但池说还是带着贺临笛来了。 原因无他,这里很好抒发郁闷的心情。 喜雨公司的声明已经出了,也还了贺临笛一个清白,贺临笛自己本人也转发了,但池说一想到声明上的那几个下流的字眼,就很心疼贺临笛。 贺临笛猜到了她心中所想,买了票跟池说一起进门的时候,她笑着看着池说的眼睛,也牵起池说的手:“我想先坐旋转木马。” 池说当然不会拒绝:“好。”她拍了下挂在身前的相机,“我给你拍照。” “给我拍照啊?” “是啊。”池说紧了紧她的手,“我为你创个相册,以后里面全是我给你拍的照片。” “这想法不错。” 池说挑了下眉,又听见贺临笛说:“就是比我想的晚了一点。” 池说停下脚步:“什么意思?” “就是……”贺临笛却卖齐了关子,“我才不要说。” 夜晚的游乐场别有另一番景象,中间的湖面上反着各处的灯光,地上的落叶在随着风而跳着舞,在游乐场继续玩着的人们脸上也多少挂了或快乐或疲惫的笑容。 已经到了一月下旬,晚间的风依旧不够温柔。 两人已经走到了旋转木马在的地方,贺临笛就在这里站着不动了,她说:“池说,你给我换个称呼吧。” 她俩到现在都还在互相说对方的名字。 “什么?”池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换什么称呼?” “你自己想。” “我今天才知道你给我的备注是‘dj’。” 被抓包了。 第68章 晚来的三更 夜晚的游乐场许多项目都没不能玩,不过这也不重要,她俩完全就是来约会的,有没有玩的不重要,池说今晚认真当了很久的摄影师,给贺临笛拍了许多的照片,最后回到了家里。 池说路上给贺临笛看照片的时候,问:“你觉得我现在拍照技术怎么样?” “进步很大。”贺临笛的回答非常官方,“进步空间也很大。” 池说:“……” 洗完澡以后,池说还在纠结着,她又问贺临笛:“你还记得你之前跟我的一个约定吗?” 贺临笛正在沙发上躺着,闻言愣了下:“什么约定?” “就是我问你什么时候我们回趟麓城,你说等我学好了摄影以后。” 贺临笛反问她一句:“你觉得你现在学好了吗?” 池说在她旁边坐了下来,用自己还有水的双手轻轻捏着贺临笛的脸:“你敢说我没学好试试呢?”她开始拍起了贺临笛的马屁,“你对我没信心,也要对你有点信心,你是我师父啊。” “徒弟领进门,修行靠个人。”贺临笛以这句话回应了她。 池说生气地松开了自己的手,开始做起了“我真的很不错”的手语。 贺临笛问:“你在做什么啊?” “练习我们部门的年会上要表演的节目,《我真的很不错》。” 贺临笛忍不住拦下她继续要做下去的动作:“先别做了,太沙雕了。” 池说擦了下自己的头发,语气还挺骄傲:“我想出来的。” 贺临笛竖起大拇指:“我女朋友就是了不起。” 她说完又觉得不够,还撑起了自己的身体,亲了池说润泽的嘴唇一下。 池说舔了下这地方,笑了:“就一下啊?” 贺临笛眉峰一扬:“你还我一下,不就两下了吗?” “……好有道理。” 第二天就到了周一,池说这次学乖了,在开早会之前就已经喝了罐功能饮料,这对她还有点用,起码在她上去讲自己这次负责部门年会节目的时候,一点困意都没有。 因为在群里已经决定下来大家就表演《我真的很不错》了,再加上主管在一边坐镇,就算有的人心里还有些抗拒,但也什么都没表达,静静地听完了池说所说的内容,也看了池说剪短了的教学视频,最后给了池说掌声。 主管面带笑容,对此好像很满意,池说眼皮都忍不住一跳,觉得自己主管可能私下里跟工作的时候差别挺大。 早会结束之前,主管给了部门最后的一个提醒:“新下来的规定,年会当天,不得表白,如有违者,一律受罚。” 众人面面相觑,显然都知道贺临笛的那件事,池说的心情尤为复杂,散会以后带着笔记本出了会议室。 开会期间,池说有注意到何修齐的脸色,他之前跟池说的关系不差,但经过前两天的事情,他看着池说的时候都板着个脸。 池说表示理解,像他这样厚脸皮的人,突然被扫了面子,肯定不会心大到可以继续笑嘻嘻的模样。 生活节奏就随着年会的来临而发生了改变,每天下班回去之后,池说都得先练习一段《我真的很不错》的内容。 但这个看起来比较简单,学起来却又有点难度,池说在唱歌方面一直是强项,但在肢体协调方面,就非常一般了。 一周过后,池说还对部门每个人的练习进行了一次检查,就在主管的办公室里,由于主管在现场,大家也不怎么敢划水,都做的很认真。 主管满意地点了头:“很好,继续保持下去,我们部门一定会成为公司最憨最沙雕的团队。” 池说和其他同事们:??? 主管看他们困惑的眼神,说:“今年的规则难道不知道吗?”她解释道,“林总说了,哪个部门越憨得到的钱就越多。” “……”难怪了。 下班以后,池说把这件事告诉了贺临笛,贺临笛在一边乐不可支:“你们公司……”她顿了下,“我感觉可以用‘上梁不正下梁歪’来形容,你们林总就很憨。” 池说看了她一眼,问了句:“你……跟我们老板是不是很熟?” 已经到了地下停车场,声音容易被放大,池说怕被别人听见,还特地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不然为什么我们公司很多活动,你都不收费?” “因为他帮了我忙。” 池说拉开车门之前,问:“什么忙?” “这么想知道啊?” “嗯。”池说先拉开车门进去了。 贺临笛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可能是让他滥用私权,让他安排你来我这里学习摄影吧。”她又回忆了一下,“反正还挺多的。” 知道真相的池说:“……” 今晚要去的地方是贺临笛住的云上花园,依旧是池说开车。 车上的时候,贺临笛接了个电话,池说无意偷听,但耳朵还是自动接收了一些贺临笛的回复。 “爸,我现在不是很想回家。” “最近挺忙的,因为晚会很多,过两天要去凌城出差。” “那我到时候再联系吧。” 贺临笛没有聊几句话,这通电话就结束了。 池说抿了抿唇,问道:“要去凌城出差吗?” 贺临笛侧头看着她,回答了:“是的。”她语气带着低落,“大概去一周的样子。” “这次是去做什么?” “雨省今年联欢晚会设定在了那里,我被祁斯乔工作室邀请去拍照。” 池说点了下头,没再说什么,车内一时间安静了下来,没了上车时候的氛围。 贺临笛在一边紧抿着唇,问了池说一句:“说说,沈渠的签名照,还在你那吗?” “还在。” 贺临笛神情有些复杂,她看向窗外:“你要是真的还是她的黑粉的话,要不还在给我吧,眼不见心不烦。” 池说笑了一下:“没事,我现在就看不见,我都不知道在哪个书里面了。” 贺临笛“嗯”了一声:“那也行。” 回去的路上,贺临笛登录自己的画手小号,她的粉丝数已经涨了一万,上次画的图片的转发点击量数据还不错。 她念了一条评论:“小号太太,你跟次日太太,真的是师徒关系吗?” “次日”是池说的小号id,本来池说想取名叫“次月”的,谐音池说,但后来觉得太容易暴露自己了,就取了现在这个。 但现在她有点后悔了,因为“日”这个字,意思太多了。 贺临笛登这个号不频繁,她现在才看见这样的一条最新的评论。 贺临笛又转头看着池说:“你也被这么问了吗?” “嗯。” “我们可不就是师徒关系。” 贺临笛被她这番话给气到语塞,按了返回,准备发布新的内容:“人都睡了,还师徒关系?”她语气酸得很,“池说,你得对我负点责。” 前方红灯了,池说停了下来,她眼睛弯弯:“贺临笛,你说这话可得负责任,我们哪儿睡了啊?我们只不过盖了同一床被子而已。” 想起来都有点好笑,好不容易等到贺临笛的例假过去了,池说却迎来了大姨妈造访,前两天被痛经折磨得晚上连接吻都不存在。 这恋爱缓冲期,还挺长。 贺临笛的指尖不停地在敲字:“我不管,我就要澄清。” 池说装傻:“难道我说的师徒关系是造谣吗?” “难道不是吗?” 池说见她气成这样,笑了:“行。” 到了贺临笛住的地方的时候,池说才看见了贺临笛小号发的微博:别听她胡说八道,我是她专属dj。 池说:…… 明明这人已经勒令自己不准备注dj了,自己倒是玩梗玩得飞起。 贺临笛已经去了卧室拿睡衣,池说敲了下门,说道:“贺临笛,你有没有觉得你有点双标?” 话音一落,门就开了,贺临笛出现在了面前,她似乎还在脱着自己的衬衣,只是还没脱完,白皙圆润的肩头晃着池说的眼睛。 “我哪儿双标了?”贺临笛轻笑了一声,同时也靠在了一边,盯着池说的眼睛,她把自己的衣服还在往下拉扯,“你说说看?我听着。” 第69章 来自swimoww长评价更 池说没想过她们谈恋爱的时候会是这样的模式,让她自己都形容不出来,要非得说的话,那就是贺临笛这个人,跟自己最初想像的谈恋爱的模样有些差距。 贺临笛甜美清纯,对谁都很好,池说以为她谈恋爱了,可能也会是这样的样子,但是实际上贺临笛心眼多得很,比如现在,明明知道自己跟池说还不会发生什么,但就是在极力“勾/引”池说,让池说不自觉地滚了下喉咙。 能说什么呢?什么也不能说,池说上前一步,把贺临笛的衣服给往上扯了一下,盖住了贺临笛露出来的肩膀。 贺临笛姿势不变,看着池说的动作,唇角勾了勾:“遮住做什么?我等下还要脱下来。” “别感冒了。”池说给了一个干巴巴的理由。 两个人又挨近了,身上的淡淡的木香香水味非常接近,混在了一起。 贺临笛的笑容还挂在脸上:“哪儿有那么容易感冒。” 她的右手抬起来,放在了池说的后颈,指腹摩挲着,池说被她这节奏给带的身体一震。 贺临笛轻叹口气:“你还没说我哪儿双标呢,池说。” 池说眼皮一跳,因为贺临笛叫她名字的发音是“说话”的“说”,贺临笛说完自己又笑了:“我第一次知道你名字的时候,我还以为是读‘说’。” “通假字,愉悦的意思。” “我后来查了。”贺临笛松开了池说,自己往卧室里面走去,“那你现在心情愉悦吗?” 池说靠着门,认真思考了一番以后,答道:“不太愉悦。” “为什么?” “因为……”池说垂了垂眼睑,盯着地面上的木板的纹路,“你又要出差了。” 贺临笛本来还有些想要调笑池说的心思,现在听她这么一说,这想法就跑没了,她坐在床边,伸出双臂,做出一个要抱抱的姿势。 池说朝她走过去,站在了她的面前,弯腰准备抱贺临笛。 贺临笛却已经向前倾了,一把抱住了池说的腰,将自己的脸埋在了池说的怀里,声音轻柔:“没事的,我很快就会回来。” 池说把手放在她的肩上:“我知道啊。”她嘴角扬起了一点,“我还没去过凌城,你要是有时间,给我带个礼物回来。” “好。”贺临笛一口应下。 两天后,贺临笛跟自己的团队登上了去凌城的飞机,离开的时候是在工作日,池说正在公司上班。 凌城距离云城很远,三个多小时以内,池说一直都没收到贺临笛的回复,直到贺临笛平安着陆了回了消息,池说才完全放下心来。 已经差不多习惯了跟贺临笛一起上下班的日子,这下骤然又回到了一个人,池说多多少少也有些不适应。 “说说,你干脆去申请当笛笛助理吧?”休息室里,曾乖在调侃着池说,“这样一来,出差也可以跟着笛笛了。” 池说嘴角一抽:“谈恋爱也需要距离,不能一直黏在一起。” 曾乖摇头:“不行,我做不到,我要是谈了恋爱,我就巴不得我跟对方是连体婴儿,做什么都得在一起。” 夏周在旁边笑了一声:“做什么呢?” 这话里的意思池说听出来了,曾乖也不例外,但曾乖向来放得开:“把我干涸的身体变滋润的事情。” “……”池说不由得看了下周围,没人关注这边,她放下心来。 时间过得不慢也不快,二月一号来临的时候,池说的心情已经平静了。 今天就是她们公司年会,大家早上都不用上班,下午六点赶到定好的饭店就行。 夏周和曾乖到了池说的家里,三个人待在一起试装和化妆,做完这一切的时候,墙上的钟已经走到了五点二十。 因为基本上都要上台,台下的人还要在下面拍照录视频,要是穿得太随意了也没好好打理一下自己,多半是要成为黑历史的,所以她们三个人都穿得稍微正式了点。 池说穿了很久没穿的长裙,化了个稍微浓一点的妆,看起来气势要比平时强上不少。 曾乖双手捧在眼前,做出一副粉丝的样子:“姐姐,我可以!” 夏周一巴掌拍了过去:“既然姐姐可以,那么妹妹也可以。” 池说看着她俩的眼神仿佛在看神经病,而后嘴角扬了扬:“你们问问我女朋友看看她允不允许你们可不可以呢?” 夏周和曾乖:“不了不了,说姐,我们还想活着。” 池说的卧室里有全身镜,而且有些宽,三个人站在一起,对着镜子里的她们拍了几张照片。 拍照片的人是池说,她拍完以后发在了小群里,而后给贺临笛转了过去:【今天年会!】 贺临笛后天就回来了,池说想到这个就弯了弯唇角,因为知道贺临笛在忙,她也没有一直等着回复,很快就挎着包跟自己的两位好友出去了。 池说一年到头很少这样正式的时候,没想到好不容易又这副打扮了,却是在冬天,她们不可能只穿裙子出门,外面还套了羽绒服,把自己的包裹得很严实。 但是裙摆的风非常放肆,出门以后三个人就不禁打了个颤,等到上车以后才觉得好受了不少。 夏周朝着自己的掌心哈气:“为了美,我们付出了太多。” 池说和曾乖点头附和。 她们坐的是出租车,去饭店的时间大概得半小时左右,池说看着自己的手机界面,在思考在纠结,要不要给自己的母亲打电话过去。 今天已经二月一号了,再过个两天就是除夕,而现在都还没跟池母商量到底回不回去过年这件事。 她捏着手机,想到这个,心就一点一点往下沉。 池说自己知道母亲为什么会不再对自己好的原因,无非就是她姓池,有多恨池父,或许就有多不喜欢她,但有时候池说又觉得自己很无辜,要不是自己的父母做/爱不戴/套,也就不会有她,也就不会奉子成婚,也就不会有现在这样的局面了啊。 她又做错什么了呢? 池说越想越觉得委屈,本来点开了跟池母的微信聊天对话框,现在又点了返回。 夏周感受到了池说不一样的情绪,拍了下池说的手,安慰道:“说说,你的眼妆很美,不能哭。” 曾乖也侧着脑袋看向了池说,关心地问道:“说说,怎么了啊?” 池说深深地吸了口气,转过头来的时候,努力把自己的神色恢复到正常:“你们说,我妈会联系我吗?” 池说跟自己母亲关系恶劣这件事在她们这边已经不是秘密,池说又看向窗外:“她给我打过电话,问我今年回不回去过年,但是态度太差了,说的话也很难听……为什么呢?为什么亲情可以变成这个样子?” 夏周跟曾乖又对视了一眼,接着都轻轻叹息了一声。 夏周还没出口说些什么,出租车司机倒说了话:“现在这些家庭关系勒,就是好复杂得勒,但是天下不爱孩子的父母太少勒。” 池说嘴唇动了动,应了一句:“是吗?” “回家过年看看吧。” 池说没再吭声,沉默到了下车的时候。 扫码支付车费的时候,司机还在宽慰着池说:“小妹妹,有的话要跟父母说开。” 池说把支付成功的页面给他看了眼:“谢谢师傅,慢走。” 已经到了饭店外面了,池说整理了下自己的心情,跟着夏周和曾乖往里面走。 年会是每个公司内部一年中最重要的日子之一,新越公司不缺钱,出手还比较阔绰,把这个精致的饭店给包了下来,场地布置也找了极其优秀的团队,饭店外有个led屏幕,上面闪着“新越公司年会正在举办”这几个字,路人们路过的时候都就看了眼,而后看了下外面的场景,笑了,问同伴:“公司年会还要走红毯吗?” 同伴:“我惊了。” 惊了的不只是路人,还有池说她们一干公司职员。 池说看着这鲜艳的红地毯和两旁的鲜花,愣了:“林总这是……走的啥路线啊?” 夏周和曾乖也呆了:“不知道……” 通往饭店只有一个铺了红毯的大道,而在大门口小诚穿着西装手里拿了个话筒,随机抓着要进去的同事来采访,这就算了,一边还架了两台摄影机,看样子是要拍下来了。 池说她们三个交换了一个眼神,而后把自己的羽绒服的帽子盖了起来,发型乱了没事,一会儿还可以进去再弄,但是被抓到镜头里面做采访,就不行了。 可惜,三个人运气不好,想要偷偷溜进去不太现实,小诚早在她们到的时候就看见她们了,等到三个人高跟鞋一踏上红毯,就cue到了池说她们:“你们三个先不要进去,来接受个采访。” “……” 三个人站在了采访台,小诚还有模有样地开始问起了问题。 “你们的部门节目准备好了吗?” “有没有什么话想对公司说的呢?” “准备好了。” “祝公司发展越来越好。” 小诚笑了,对着镜头道:“据我所知,现在在接受采访的三位小姐姐,还有两个是单身,我作为她们的同事,希望她们可以早点找到自己的幸福。” 池说嘴巴张了张,说道:“只有一个了。” 向她表白过的小诚笑容一凝,看见池说又微微一笑,涂了口红的唇瓣开开合合:“我已经找到了。” 等到坐到了位置上,池说才松了口气,即使知道刚刚这个采访并不重要,但她还是为自己的话而感到紧张和心惊肉跳。 跟夏周和曾乖已经分开了,她们要坐到自己的部门的区域,而不是跟谁关系好就跟谁坐在一起。 桌上已经摆了许多道菜了,又放了饮料又放了红酒,池说摸了下自己有些饿的肚子,拿了桌上的一颗糖放进了嘴里补充能量。 贺临笛已经给她回了消息过来:【姐姐,我可以!】 池说:【……】 她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唇角的笑意仍然停不下来。 这时候,旁边传来了一道声音:“小池姐,贺老师的对象,是你,是吗?” 池说还没应声,就又收到了贺临笛发来的消息:【等我回来,这次一定成功睡觉。】 第70章 二更 在公司叫“小池姐”的人只有何修齐一个,池说先给贺临笛发了个满脸问号的表情包之后,就抬眼看向在一边站着的何修齐。 何修齐今天也是穿的西装,搭配着他的少年气,挺拔得像是路边的一棵树,池说进门的时候就注意到他了,也注意到了公司其他的一些女生向他投去的目光。 池说还没回答,就见何修齐在一边坐了下来,他脸上挂着自嘲:“我就说呢,之前贺老师对着我说她陪她对像去了,我只看见了你和小曾姐,我还以为是她为了拒绝我的借口。”他低着头,声音一点点地低了下去,“原来是真的啊,你们在一起了……” 池说捋了下自己的头发,点了下头,“嗯”了一声:“是真的。” 何修齐看着她,他眼眶泛红:“为什么你不告诉我呢?” “什么?” “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你也喜欢贺老师,这样我就不会因为觉得你亲切而找你说这些了。”何修齐神情懊恼,也有点痛苦,“我第一次那么喜欢一个女孩,结果到后来,喜欢错了,她是个同性恋。” 池说眉头皱起:“为什么我一定要告诉你?” 何修齐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你不觉得你这样很卑鄙吗?敌人在暗我在明,你现在还好意思来反问我?” 池说愣了下,她还是第一次跟何修齐以这样的口吻聊天,而后她笑了:“你的意思是,你以为我跟她在一起,是我在背后下绊子,是吗?” “难道不是吗?” “何修齐。”池说喊了他名字,“我本不想跟你解释什么,但你这样胡搅蛮缠的样子真的难看,你的以为果然只是你的以为,我在她面前根本就没怎么提起过你,好吗?你哪儿来的脸和勇气往自己脸上贴金?” 现在距离六点还有十来分钟,池说部门的人基本上都没在,而是在其他桌那混着聊天,他俩也就刚好有了空间和场地出来。 何修齐笑了,这笑容透着凉意,不如之前阳光,他依旧揪着池说不告诉他这个点:“那你为什么要隐瞒呢?你怕什么呢?你是怕她跟我在一起吧?” 池说:“……” 她发现自己真的是不能理解何修齐的脑回路,敢情贺临笛跟自己在一起而不是跟她,所有的起因都是她没有在他面前坦白自己喜欢贺临笛这件事? 池说一直觉得自己脾气还可以,也不会轻易动怒,但现在还是被气到了,她生气的样子跟平时的差距非常大,比如现在,她今天画了的眉毛往下压着,眼里盛满了怒火,说出口的话也一点也不留情面:“你配吗?你有资格知道我喜欢她吗?我逼着你告诉我你喜欢她了吗?我认识贺临笛这么几年,还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追求者,没脸没皮且只会胡搅蛮缠的人真的很恶心,你知道吗?” 她说完觉得舒服多了,被人这样审犯人似的质问的感觉真不怎么样,再说了,她的确看不顺眼何修齐很久了,尤其是在撞到上次何修齐还在贺临笛面前纠缠的时候。 何修齐的一双手握成了拳头,池说眉毛一扬:“怎么?还想动手啊?” 何修齐目光沉沉地看了她一眼,松开自己紧握的双手,站了起来,微低着头对池说道:“小池姐,我也没有别的愿望了,祝你们早日分手好了。” 他的情绪变化很快,下一秒就对池说露出一个微笑,坐到了另一边,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池说松了口气,刚刚这一幕不紧张是不可能的,何修齐常年运动,又是男生,要是打她的话那她能打得过才怪了。 夏周从自己的部门走了过来,眼含关心:“刚刚怎么了吗?” 池说摆了下手,从桌上的卫生纸纸盒里,抽出一张纸来擦自己手心的汗:“何修齐知道我跟贺临笛在一起了。”她唇角扬起一点,里面满是嘲讽,“有啥资格来质问我,贺临笛开始暗恋我的时候,他还在题海里挣扎。” 夏周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就行。” 六点整,新越公司的年会正式开始了,大堂内的灯光很耀眼,舞台搞得跟要走秀似的,还有好几台摄影机架着,今年的阵仗有点大。 因为是内部活动,所以这次新越公司的主持人是自己的职员,一男一女,在台上跟讲相声一样,下面的员工们不时地配合着发出笑声。 池说笑不出来,她只能尽量做到微笑,而后跟着大家一起鼓掌。 主持人开了个场,林新越这个老板就上台开始做演讲了:“今年是我们新越公司成立的第六年,能够发展成为现在这样,离不开各位,我林某在此感谢各位……” 有那么一瞬间,池说以为自己来到了某个颁奖现场。 再接下来就是各部门的表演了,很快,就轮到了池说她们部门,池说内心毫无波动,上台之前,有另一个同事问她紧不紧张。 池说摇头:“不紧张。” 不仅是因为去年也上台跳过广播体操,而是早在大学的时候还去参加了校园十佳的歌唱比赛,那时候她都能保持淡定,更何况现在了。 一分半的表演很快就结束,在主持人的彩虹屁中,池说她们一行人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年会实际上还是表彰大会,每个部门的节目表演结束了之后,就开始了表彰大会。 池说本来以为这个事情与自己没有关系,直到林新越在台上念到了她的名字:“池说,优秀员工。” 池说还愣在当场,坐在一边的主管对她挤眉弄眼:“去年表现很不错。” “谢谢主管。”这下池说是真的有些紧张了,要知道优秀员工嘴上说说还挺容易,但是要在年会上进行表彰,这样的肯定非常艰难。 没想到真的成了颁奖现场,池说持着奖状对着镜头笑的时候,还有些懵。 不过想想池说的确也够格当新越的优秀员工,她在工作方面勤恳认真,就算有时候摸鱼了,但没有出过一点差错,并且在向清雅这件的处理上,尤为出色。 又下了台,池说拿着这张奖状,觉得有点沉。 来到新越公司不过两年多一点,这个奖项着实太有重量了,有同事在笑着祝福她恭喜她,池说谦虚道谢而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主管喝了口自己手中的红酒,问道:“上台领奖的感觉怎么样?” “就……” “很好。” 两人笑了起来,池说把奖状好好放在自己的包里,掏出手机,迫不及待地想要把这个信息给贺临笛分享。 但贺临笛在她上台的时候就知道了:【看见了夏周发的朋友圈了,我女朋友太厉害了吧!】 池说看着这行字,嘴角扬起,跟贺临笛聊了起来。 晚上九点半,新越公司的年会迎来了结尾,全体员工都站了起来,对着台上的领导们举杯,大家一起喝了酒或者饮料,然后就散了。 池说又把自己的羽绒服裹紧了,跟着夏周她们一起出了饭店的大门。 优秀员工拥有的不只是奖状,还有奖金,数额可观,在路边的时候,池说道:“明天请你们吃好的。” “好的,谢谢老板。” 过了两分钟,岳科开着车来了,他们已经放寒假了,不过这也是池说最近以来第一次看见他。 上了车,岳科转了转脑袋,看着在后座的池说,笑着打了个招呼:“表嫂。” 池说:“……” 夏周和曾乖笑疯了:“哈哈哈!” 池说抚了抚额:“你还是叫我名字吧。” “那不行。” “这是笛姐要我这样称呼你的。” 夏周作为岳科的女朋友,也笑着跟着喊了声:“表嫂啊,明天我们吃什么啊?” 岳科开车来的任务就是送她们回家的,先送了曾乖回去,接着又送池说,然后岳科夏周这对恋人再自己去温存。 四十分钟后,池说到了云上花园的地下停车场,她今晚要在贺临笛这里住下,这个是贺临笛要求的。 夏周趴在车窗上,跟池说道再见:“表嫂,明天见。” 池说唇角弯着:“明天见。” 她说完还没转头,就看见夏周被岳科给捏住了下巴,转头跟他接吻。 车窗逐渐往上,池说往电梯方向走,她内心轻叹口气,不知道该感慨什么。 很快电梯就停在了贺临笛的家门前,池说一边按着密码一边跟贺临笛电话:“我到门口了。” “饿吗?” “有点。” 年会餐桌上的菜还挺好吃,但池说没吃多少,因为何修齐打扰到了她的好心情。 贺临笛声音轻轻的,她已经忙完了,现在在酒店:“那等下自己做点?” “好。” 异地恋的这几天里,感觉不怎么样,好在后天贺临笛就回来了。 池说开了灯,换了鞋,听见贺临笛道:“茶几上我给你留了一样东西。” 池说往茶几方向看去,上面有个看起来有些厚的册子。 池说开了免提,朝着那边走过去,走近了才发现是个相簿,封面上贴了一张便利贴。 写着:游乐场的时候,你说你想要给我建个相册,里面全是我的照片,我说你的想法比我晚了一点,因为我很早之前,就已经买了个相簿,里面全是你的照片。我从没想过,在未来的某一天你会看见这个,直到现在,我觉得我可以拿出来交给它真正的主人了。 署名是贺临笛。 池说摘下这张便利贴,上面的娟秀的字和所写的内容让她一扫今天的疲惫。 她坐在沙发上,观察起来了这个相簿,它看起来没有很新,却也不陈旧,有一张a4纸那么大,厚度估计有一个食指指节,黑色的封皮,保护得很好。 贺临笛还在对着手机道:“翻开了吗?” 池说拿了过来:“正准备翻了。” 她说完就轻咳了一声,表情认真,像是在对待一件艺术品样,而后开始看起了第一页。 第一页的照片是池说当初大二在校园十佳歌唱比赛的时候,看起来有些青涩。 “想不到吧。” “我去看你唱歌,还特地带了相机。” 池说的眼眶一红。 第71章 三更来了来了 这何止是晚了一点啊?贺临笛说的太含蓄了。 手机放在了茶几上,池说一边翻着相簿一边跟贺临笛打着电话。 相簿的开始是四年前的比赛,截止是在游乐场出差的时候,那天贺临笛也给池说拍了照片,她很快就去洗了照片出来,放进了这个相簿。 照片并没有很多,还有很多页待着她们去填满,毕竟两人在这认识的几年时间里,接触真没那么多。 在最新的那一页,贺临笛还留了一张便利贴:祝早日装满。 池说笑了一下:“你这相簿,有点厚,要装满还要很久的时间。” “我寻思着,一辈子,够了吧?” 池说再一次摸着这个相簿,唇角弯着:“嗯,够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池说还把这个相簿抱在了怀里,跟贺临笛道了晚安之后,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异地恋的日子不那么好受,甚至有些煎熬,距离贺临笛回云城的时间越来越近,池说也越来越心急如焚,巴不得下一秒就跟贺临笛见面。 好在贺临笛在今天就要回来了。 早上上班的时候,池说的嘴角就一直在疯狂上扬,笑得特别灿烂。 方秀秀见她这么开心,忍不住地问道:“说说,怎么这么开心啊 ?” 池说愣了下:“今天下午就放假了,你不开心吗?” 这个回答很正常,方秀秀也跟着笑了:“开心。” 新越公司的春假不是一周,而是两周,从二月四号放到二月十七号,十八号那天是周一,刚刚好。 池说一边敲着键盘一边又问:“你今天就回家吗?” “是啊。”方秀秀也盯着了自己的电脑屏幕,“我爸妈这两天就在一直问我了,哎,还一直在问我明天除夕晚上吃什么。” 池说抿了抿唇:“这样真好。” 方秀秀并不知道池说家里的情况,笑了一声:“还可以,我跟我家里人只要不是每天见面结束,感情就会好很多,要是一直住在一起,我就要跟她们吵起来。”她又发出一丝叹息,“亲情也需要距离感,就是不能离太远了,我出来自己租了房子,但我还是隔三差五打电话或者视频回去,免得啊,他们说我不孝顺。” 池说心情变得有些沉重了,但还是扬起唇角,应了一声:“真好啊。” 她也说不清自己内心是什么感受,可能羡慕和低落都有比例。 羡慕方秀秀跟自己家庭的相处,低落于自己跟母亲现在这样的局面。 因为这通对话,池说的情绪也没那么高涨了,平静地过完了这个早上。 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也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池说就盯着了自己的手机,上面是自己跟母亲的微信聊天对话页面。 里面的内容没有多的消息,都是池说转账池母收款的来往记录而已。 曾乖吞下口中的饭,看池说愣神的模样,试着开口问道:“说说,笛笛现在在飞机上了吗?” “是啊。”池说抬眼看向她,嘴角有了一丝笑意,“刚登机不久。” 曾乖又夹起一片肉:“那她下午来接你下班吗?” “嗯。”池说又低下头,看着手机。 曾乖犹犹豫豫地开口:“那你为什么这么不开心啊?”她一脸的困惑,问完以后又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啊……对不起,说说,我……” 池说摆手:“没关系。” 曾乖一拍自己的脑门,她怎么就忘了池说家里这一茬了呢? 食堂里人来人往,池说跟曾乖这边安静了下来,跟别人有了结界一样。 池说抿着唇,思考了好一会儿,还是在出了食堂以后,跟曾乖说:“曾姐,你先上去吧,我去打个电话。” 要给谁打打电话已经不用猜了,曾乖点了下头:“好,那我上去了。” 池说乘着电梯到了一楼,又出了写字楼,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深呼吸了好几次之后,才给池母打了电话过去。 可能等了有十来秒的样子,池母才接了电话。 池说咽了下口水,紧张开口:“妈。” 池母没有回应她的这声,池说低下头,又说:“我明天回来。” 二月初的天气已经有了回暖的趋势,但风还是有些凶猛,池说摸了下自己的脸,继续了第三句话:“我昨天去商场买了礼物,明天拿给你。” 昨天请夏周她们吃饭之后,就去商场逛了逛。 池母依旧没有出声,池说撩了下自己的头发,她吸了吸鼻子:“妈,你要是不想我回来的话,你也说一声。” 说完以后,池说没再开口,等着自己母亲的回复。 半晌,池母才丢下了两个字:“回来。” 语气生硬,池说终于扬唇笑了:“好。” 挂了电话,池说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眼里已经含了泪水,如果池母直接挂掉她的电话或者不让她回去的话,这眼泪有可能就会掉下来砸在她的衣服上。 不过现在也掉了下来,池说却没那么难过了,她收拾了下自己的心情,也擦掉了泪痕,站起来去奶茶店买了杯奶茶。 下午三点半,贺临笛发了消息过来,说自己到了云城了。 还有两个小时下班放假,池说一直在等待着,因为已经快放假了,新越的任务给的也没那么多,池说有更多的空出来的时间跟贺临笛发消息。 终于,时间到了五点半,办公区里传来了一阵欢呼。 现在人太多了,池说不是很想去挤,跟夏周她们先在公司喝了杯水才缓缓离开。 池说要去的不是一楼,而是负一楼的地下停车场,很快,她就跟夏周她们道了别。 跟贺临笛的距离越来越近了,池说的嘴角根本控制不住,心情像是刚开了瓶的可乐,里面全是快乐泡泡。 负一楼很快就到了,池说跟着其他人一起出了电梯,而后朝着贺临笛的车所在的方向走去。 实际上不是走,说是跑也不为过,根本没过多久,池说就看见了那辆她开过多次的车。 位置稍微有些偏僻,她放缓了自己的脚步,也平复着自己的呼吸,但是加速的心跳还是没能恢复到正常。 她也没着急着拉开主驾驶的车门,而是走到了副驾驶。 副驾驶的车窗没关,贺临笛也没躲起来,趴在车窗等着池说。 很快,池说站在了她的面前。 贺临笛眉眼弯弯,灯光昏暗的停车场,她看着自己女朋友的眼睛:“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池说又往前走了一步,离贺临笛更近了,她答道:“看看我家笛笛妹妹有没有什么变化。” 贺临笛挑了下眉,也微微抬着头:“那我有什么变化吗?” “有的。” “哪儿呢?”贺临笛追问了句。 “更让我喜欢了。” “咦……”贺临笛摸了下自己的手臂,“我起鸡皮疙瘩了。” 池说低笑了一声:“至于吗?” 贺临笛又伸出手,捧着池说的脸:“怎么不至于?”她说,“已经一周没当面听你说过了。” 她的手有些凉,池说打了个颤,把她的手给抓下来握在了手里,池说对着她的双手哈了口气,而后前倾了自己的上身,就着这样的姿势,吻住了贺临笛的双唇。 第72章 来自收藏+1000加更 驱车先回到了池说住的地方,但有点奇怪的是,贺临笛走路的时候有点黏人,像是一个人形挂件一般,下了车以后一直挨着池说,而且还时不时地动手扯着池说的袖口或者衣摆。 出了电梯,池说开门的时候,周围没人,她终于忍不住弯着眼睛吐槽:“你怎么了啊?” 贺临笛睁大了自己的眼睛,一脸茫然:“什么怎么了?” 池说垂眼看着她拉着自己毛衣衣摆的右手:“怎么以前就不知道,你可以这么黏人呢?” 贺临笛沉思了好几秒,也没松开自己的手,认真回答道:“因为你以前都没跟我在一起。” 池说拧门把锁之前,调侃了句:“跟你那些合约男友在一起,是吧?” 贺临笛已经将自己交过的男朋友的真相早就坦白了,此刻面对池说这样的问题,她选择了错开话题:“你明天几点回家啊?” 池说从鞋柜里拿拖鞋出来:“可能下午吧。”她说,“也有可能中午。” “好。” 池说问她:“你有什么事吗?” “我也在想我什么时候回家。”贺临笛叹了口气,她已经松开了池说的衣摆,撑在一边换鞋,“我爸上次不就给我打电话催我了,明天就除夕了,我无论如何也要回去。” “行,那今晚收拾下东西。” “不着急,明天收拾也来得及。” 两人到了客厅,池说把贺临笛的行李箱放在了客厅之后,就去厨房用烧水壶烧着热水。 贺临笛开了空调,她倒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脸色看起来有些憔悴。 池说从厨房出来,蹲在她面前,轻声问:“困了的话要不去床/上睡吧?” 贺临笛摇着头:“没有你的床,我睡的不舒服。” “……” 贺临笛说完又觉得不够,还睁开了眼睛,侧过身体,将池说抱着。 两个人脑袋挨在了一起,池说的呼吸洒在她的耳廓周围,引得贺临笛又将她抱紧了一点,想要错开这让她身体绷紧的区域。 池说感受到了她的状态,低笑了一声,而后把一只手扣在了贺临笛脑后,将贺临笛的脑袋稍微往外一转,精准地对准了贺临笛的嘴唇,慢慢地又一次贴了上去。 停车场里的车窗之吻一点也不过分,也就接触了几秒钟,池说就撤开了,再怎么说,停车场里也有摄像头,而且这是在公司这边,要是被别人看去了,那的确不太好。 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在池说家里的沙发上,没有束缚只有自由,一周不见的想念也通过亲吻这件事来传达。 有时候,思念的表述由身体来诉说更合适。 等到结束的时候,池说已经不再是蹲着了,而是坐上了沙发,贺临笛在她的怀里靠在了她的肩上,两个还在平复着呼吸和心跳。 池说的嘴唇已经泛起了亮光,她舔了下:“我感觉我还是需要喝点水,怎么越亲越渴?” “我也有点。”贺临笛附和了一句。 池说弯唇笑了下:“可我不是很想动了。” 贺临笛环着她的腰:“我没力气了。” 池说眉毛一挑,把脑袋往旁边偏了偏,只为了看清楚贺临笛的脸,但这个角度还是只能看见自家女朋友优越的侧脸,池说笑着道:“就这样,你还让人家岳科叫我表嫂啊?我看该叫表姐夫得了。” 贺临笛抬眼看着她:“不可能的。” 两个人就这样又搂了一会儿,池说才终于离开了这温柔乡,去了厨房倒水。 喝完水以后,贺临笛还是去床/上睡觉了,她的疲倦不是假的,高强度工作了一周又坐了三个多小时的飞机,既然不是铁做的人,怎么可能不累。 池说没闲着,进了厨房开始做饭,由于春节要到了,许多店都不再开门,所以昨天她还买了一些菜回来,现在在做的就是宫保鸡丁、炝炒空心菜和玉米排骨汤。 她在厨房忙活着,刚把宫保鸡丁炒好,在冰箱上放着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池说擦了擦自己的手,拿过来接听。 是曾乖打来的,池说还没开口,就听见了曾乖的带着哭腔的声音:“说说呜呜呜。” 池说心下一紧,连忙问道:“怎么了啊?” “我知道那一天会来,但不知道来得这么快,也不知道原来我会为了这件事流眼泪。” 池说有些焦急:“到底怎么了啊?” “沈渠……” “她发微博了……” 曾乖还在哭着,池说闻言怔住了:“我刚刚在做饭,没注意到微博。”她问了句,“主要说什么?” “她说她要休息个五年的样子。” 池说惊讶不已:“不是说两年吗?” “对啊。”曾乖在手机那头吸了吸鼻子,“五年啊,五年以后,哪儿还有什么粉丝,她回来的时候就不会有未来了。” 池说垂下眼睑,听着曾乖的话,点了头:“是啊。” 她跟沈渠不再有任何联系,但不代表着她不希望沈渠可以越来越好,池说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正如她之前自己对自己的剖析一样,只要沈渠不再在她面前反覆提起自己出轨这件事,她平时也不会频繁想起,甚至也已经原谅了。 她希望沈渠的抑郁症可以好起来,也希望沈渠的事业可以继续蒸蒸日上,拿更多的奖赚更多的钱,之前池说自己觉得,两年的休息其实也没什么,因为沈渠还有两三部剧的存货还没播,等到播完了也许沈渠就出来了。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现在两年成了五年。 这意味着沈渠二十四岁的时候决定休息,回来的时候已经二十九岁快三十了,这对于女演员吃青春饭的娱乐圈而言,杀伤力无疑是巨大的。 安慰了下曾乖之后,池说自己点进了微博,热搜上登顶的带了“爆”字的热搜,赫然就是关于沈渠休息五年这件事的。 池说眉头紧皱,点开。 最上面的热门就是沈渠的最新微博:【本来想着,明天是2018年最后一天再来告诉各位,但现在想想,还是不了,不想破坏大家除夕的兴致。我沈渠,自今天起,休息五年。谢谢大家一路的支持与鼓励,接下来不会再更新任何动态,我们五年后,再遇见。】 几行字的内容,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这动态才发了十多分钟,微博评论就已经十二万了。 ——啥???!!! ——天啊…… ——我们会永远等你的,渠渠。 热门评论里多半都是表示震惊的,几乎没有人骂沈渠,有的还在表示惋惜,等到沈渠的存货一播完,在这几年内可能都不会再在荧幕上看见沈渠了。 女明星太吃青春饭了,这热搜上的广场动态也都对此非常遗憾,几乎可以断定的是,五年以后,沈渠就算是回到了娱乐圈,那么多半也会扑。 池说思考了半晌,还是在沈渠这条微博里评论了一句:【五年后一定要回来。】 这代表着抑郁症到时候可能治疗好了吧?池说也不知道答案,她收起这些心思,继续做着自己的晚饭。 贺临笛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过了,锅里的排骨汤已经炖好了,炒的菜也还有点热度,池说端了菜上了桌。 饭桌上,贺临笛一直看着自己的手机,眉头皱着,表情凝重。 池说试探着问了句:“沈渠的事情?” “嗯。”贺临笛说道,“她说休息两年,但发出来却是五年,这个骗子。” 池说无奈:“个人选择。” 贺临笛把手机扣在了一边,埋头吃饭,池说给她舀了一碗汤放面前,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就看见贺临笛微微耸动的肩膀。 池说连忙坐在了她的身边,问道:“很伤心吗?” 贺临笛的眼里已经雾濛濛一片,她根本就没吃一口饭,看起来特别的可怜。 池说扯了张纸给她擦眼泪,声音轻柔地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她还会回来的。” “我好替她难过。”贺临笛把脑袋埋在了池说的肩上,眼泪就此流了下来。 池说心疼她这幅样子,顺着她的话问了下去:“替她难过什么?” 贺临笛却没选择回答,她又坐直了身体,自己扯了卫生纸擦了脸,整理收拾自己的情绪。 池说叹息了一声:“快吃吧。” 贺临笛的眼睛周围和鼻尖都已经哭红了,她自己微微低着头,缓着自己刚刚的心情。 “我……”贺临笛盯着面前的饭碗,这米饭蒸的很好,米粒饱满,看起来极其诱/人,“我有时候觉得有点煎熬。” 池说追问:“煎熬什么?” 贺临笛抬眼看着她,最终什么也没说,吸了下自己已经哭红的鼻子:“吃饭吧,我饿了。” “好。”池说没再问下去。 这顿饭因为沈渠的事情吃得有些沉默,池说没急着洗碗,把它们先泡在了洗碗池里。 她擦了擦手,回到客厅的时候,看见贺临笛在沙发上靠着,神情恍惚。 池说走上前,正要开口说些什么,贺临笛却比她先开了口:“池说。” 她看着池说,说:“我想,我们之间还是有必要坦白一下。” 池说一愣,停下脚步:“什么?” “比如……” “你跟沈渠谈过恋爱这件事。” 第73章 二更 贺临笛喜欢池说四年,这四年里,她没有听说过池说谈过恋爱这件事,理所当然地以为池说一直单身。 在决定主动之前,她其实很忐忑,因为池说没有过一个前任这样的情况并不乐观,相反,而是有些严峻。 万一池说心里有念念不忘的人呢?万一池说对恋爱半点兴趣都没有呢?万一池说不喜欢同性甚至有点反感呢? 以上的种种,都让贺临笛感到焦虑与不安,所以为了试探池说的态度,她将自己的行为表现得既正常又不正常。 她让池说送她回家,她给池说拍下照片,她去给池说过生日,她教池说拍照,等等等等之类的她主动的事件,都是她为了确定池说的态度而所做的铺垫。 就算后来跟池说已经是在很明显的暧昧了,但贺临笛仍然没有非常确定,直到沈渠在跨年那一晚知道了关于沈渠和池说她们自己的秘密。 贺临笛的心情有些难以言喻,她开心却又悲伤,后来悲伤的占比越来越多,直到沈渠打电话过来说不再联系开始,直接将这感觉堆积到了饱和。 而她跟池说在一起了。 贺临笛没觉得自己是个圣母,她只是想要自己没那么愧疚而已,对沈渠,对池说,她都不想隐瞒。 但是现在联系不到沈渠,有的话根本说不出去,而池说可以。 恋人之间的坦诚是非常重要的,否则就是欺骗,不然等到信任透支,是不会走长久的。 贺临笛跟池说谈恋爱以来,一直在犹豫着怎么开口,她只是想要跟池说摊开来说,但这件事的目的也不是因为可怜沈渠无法告诉池说这个当事人真相,更不会将池说推离自己身边。 沈渠的感情固然让她感到难过难受,但也仅限于这些了,爱情这么自私,再加上池说现在也的确喜欢自己,并且曾经也喜欢自己,她没有理由要做那么蠢的事情。 可坦白需要勇气,贺临笛本来还没找到时机,直到沈渠的微博发了出来,触到了她的开关,让她像客厅的灯光一样亮着,等到主人想要睡觉了,才会暗下来不再营业。 除夕前一天,沈渠发了这么一条震惊各大论坛的消息,池说她们这边也在经受这地/震。 她们根本就是来陪震的,震源还是沈渠。 听了贺临笛的这句话,池说怔在原地,她问:“她跟你说了?” “她”是谁已经不需要猜测了。 “没有。” “我猜的。” 池说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她的双手握在一起,在想着该怎么继续这个话题。 她轻咳了两下,才缓慢地道:“我说过,我是她的黑粉。”她也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但是在另一边,离贺临笛有些远,“不是因为她演戏,也不是因为她有什么黑料,仅仅是因为她是我的前女友。” 池说说到这里,盯着茶几上的水杯,嘴唇张了张,继续道:“一个绿了我的前女友。” 贺临笛换了个姿势,她本来是靠着沙发的,现在因为在谈论这件事情,而改为了抱着自己的膝盖,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憔悴依旧。 “如果……”贺临笛把自己脸埋了下去,之留了个头顶给池说,这样一来,她的声音也就闷着了,“如果她这背后有苦衷呢?” 池说往她的方向看了眼:“绿了我背后苦衷吗?” 贺临笛没有立马回答,房间陷入了沉默,唯有空调的声音不断绝。 贺临笛缓好了自己的情绪,才又抬起头来,看着池说:“是的,苦衷。”她眼睫毛往下垂了些,“跨年那天,我跟她在一家中餐厅里吃饭。”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想要告诉我她的关于前任的过往,就静静地听了下去。” “本来我不知道她的前任是你,因为她根本没说自己的前任是个女孩,直到她说了自己的前任唱歌很好听,而且还拿了学校歌唱比赛的冠军,那场比赛可是我喜欢你的开始……” “我怎么会想不到呢?” 贺临笛说到这里,嘴角压了下去,神情多了一丝悲伤。 池说思考了下,问道:“那么苦衷又是什么呢?” “她家里出了事,急需用钱,而进娱乐圈,是她可以快速赚到钱的最佳的方法。”贺临笛概述了一下事实,“公司为了丰富人设,给她安排了一个炮灰进来说是她男朋友,之后顺理成章分手晋升为前男友。” 池说突然觉得有些头疼,她抬起手来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说道:“这就是真相吗?” “嗯。”贺临笛应了一声,看向她,吐出一口气,一时间又不知道该再继续说点什么。 过了会儿,池说放下手来,起身:“我去厨房洗碗。” 贺临笛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我去吧。”她穿拖鞋,轻声道,“你好好消化一下。” 消化的不是饭,而是沈渠的真相。 贺临笛说完自己就松了手,进了厨房。 池说又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她低垂着头,想到了三年前知道了沈渠劈腿的时候的自己。 劈腿的男生池说都没怎么见过,只是听说是隔壁学院的人,沉默寡言低调是他的标签,池说当时知道的时候,一开始还有些不信,因为那个沉闷的男生跟性格向来活泼的沈渠一看就不会是要在一起的样子。 她不信,她去找了沈渠求证,以为自己的女朋友会解释会否认跟那个男的不熟。 沈渠的回答是什么呢?隔了快四年了,池说依旧记得清清楚楚——没错啊,你是我女朋友,他是我男朋友。 这就好比是有人说外星人要入侵地球了,但地球上的人觉得消息太假了,结果没多久,外星人就真的来了,并且更高科技的武器全都有,杀伤力极大,直接快要把地球摧毁。 池说就是这颗地球。 她以为就算是沈渠再怎么不承认自己跟她的关系,但除了这个之外,沈渠挑不出任何差错,结果给她来了当头一棒,将她敲晕。 后来,沈渠就进了娱乐圈,再到今天,又发微博暂别娱乐圈。 池说觉得自己脑子里一团乱麻,里面什么东西都有,让她完全没有头绪。 她突然间想起来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于是走到了厨房门口,看着系了围裙正在认真刷碗的贺临笛,蹙着眉头:“那……”她咽了下口水,“她知道我们在一起了吗?” 贺临笛侧过脑袋看着她:“不知道。”她补充了句,“我不知道她知不知道。” “那她多半是知道了。” 贺临笛疑惑了:“是吗?” 池说点了头,又没说原因,她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又走到了客厅,给韩瑜打了通电话过去。 韩瑜很快就接听了,池说看了眼厨房的方向,对着韩瑜说道:“小瑜,你现在有时间吗?” “有啊。” “我女朋友回老家了,初六才来。” “那你……来一趟?” “行,反正你明天要回家了。” 没有说多余的话,两人就挂了电话,贺临笛这时候已经把锅碗洗干净了,她擦着手,看着池说:“有朋友要过来吗?” “嗯。”池说说道,“是韩瑜,你还记得吗?” 贺临笛的眼神有些茫然,池说看着她摇了摇头:“不认识。” 也是,贺临笛追求者不少,能够记住所有人那也才奇怪吧。 池说抿了抿唇:“是……以前对你表过白的女生。” “还是不认识。”贺临笛把擦手的纸丢进了垃圾桶,“既然这样,那她到的时候,我先回避一下。” “好。” 池说的反应在贺临笛的意料之中,在这点上,贺临笛自认为还是比较了解池说的,不过她同时又有些心虚,要不是因为跟池说的恋情渐入佳境了,她肯定不会这么早说。 尽管嘴上说着坦白,但贺临笛知道自己没那么坦率。 半小时后,韩瑜就来了,池说本来想去韩瑜家ktv的,但又不想将贺临笛一个人放在家里,所以不得不把韩瑜叫来。 门一开,韩瑜就问:“咋了啊?” 池说指了下自己卧室门口:“小点声,贺临笛在里面画画。” 韩瑜果真放柔了自己的呼吸,她换了鞋跟池说往里面走:“有什么急事吗?” 池说给她倒了杯水,回答道:“有。”她把杯子放在了韩瑜面前,“就是想要你这个心理顾问给我解答一下疑惑。” 韩瑜见她这架势,表情凝重,没再嬉皮笑脸:“你说说。” “我那个前女友,实际上没有绿我。” “哈?”韩瑜满脑子问号了,“隔了这么几年了,真相才来?” 池说往后靠着沙发,盯着天花板,吐出自己的忧愁:“而且是我女朋友告诉我的。” 韩瑜:“……” 韩瑜抠了下自己的后脑:“等等,说说,你说什么?” 韩瑜表情逐渐惊恐起来:“我操,贺临笛和你前女友认识啊?” “嗯。” “……那只能说好巧。” “是啊,好巧。” “那你到底想要解开什么疑惑啊?” 池说闭上了眼睛,轻声道:“我也不知道。” “……” “我就是想找个人说一下。”池说的声音含着疲惫,顾及着贺临笛还在身后的卧室,她的音量都不大,“我太了解我前女友了,她宁愿自己倔下去,也不会到我面前来说苦衷,但她又觉得难受,憋不下去了,就通过贺临笛来传达给自己,我是该说她聪明呢还是该说她蠢呢?” “聪明。” “是啊,的确更聪明一点。她肯定知道一旦我知道真相的时候,我就猜得到啊。” “我一猜到了知道真实情况,肯定会心软,起码不会再像之前那样硬生生的。” 韩瑜有些懵了:“好纠结。” “有点。” “但大致意思就是,她们两个心里,都不想留有什么疙瘩。” “两个都想跟我断干净,就是性质不一样。” 沈渠是为了跟现在的自己断干净,而贺临笛则是想要让自己跟以往的恋情来个结束。 韩瑜来了这一趟也没当成什么心理顾问,就是个倾听者的角色,池说给她煮了一碗面当费用了。 晚上,洗了澡,贺临笛说:“我今晚想要睡客房。” “好。”池说没有拦她,两个人进了不一样的房间。 过了两个小时,2018年最后一天就到来了,池说早上起床的时候,贺临笛还在睡觉,她去了客房喊贺临笛。 昨天坦白的那件事好像对她俩没有什么影响。 贺临笛有点赖床,她抱着池说,因为还没睡醒,声音甜甜也小小的:“我还不想起床……” 池说把她有点凌乱的头发撩了撩:“你还得回去收拾东西,我们下午要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贺临笛还是不想起来:“但我困。” 池说叹了口气,任由贺临笛这样抱着自己,结果池说就这样被抱困了,两个人都沉沉地睡了过去。 明明昨晚什么也没发生,但就是困得不行,这点让池说疑惑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一点,而且还是被贺临笛手机铃声吵醒的。 池说迷迷糊糊中,感受到了贺临笛起床的动静也听见了她接电话的声音。 “爸。” “四点半吗?” “好。” 就说了这么几个字,贺临笛这通电话就打完了,池说虚着自己的眼睛,看着贺临笛的背影:“四点半到家吗?” 贺临笛闻言转身,而后又倒在了床上,一个躺着一个仰着,脸跟脸的距离很近。 “是啊。”贺临笛又将池说抱着,“几天后见。” 两人起床收拾,简单吃了顿饭之后,就像池说说的那样“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下午五点,池说到了小区外。 小区到处都装饰得看起来很喜庆热闹,池说一只手拿了个大袋子一只手提着行李箱,到了自己家门口。 她没有钥匙,只得自己敲门,但还没等到池母出来开门,对面的童家就有了动静。 童积锦开了门,看着自从上次国庆节之后就没怎么联系的池说,平淡开口:“说说姐。” 池说转身,对他笑了下:“除夕快乐。” 童积锦朝着她走了过来:“爷爷让我来帮你拿东西。” 池说往童家看了看,就看见了在里面一直关注着他们动静的童爷爷,池说对着他笑了下,接着点了头:“谢谢。” 童积锦面无表情,看起来跟这个新年没有关系一样:“不客气。” 他话音一落,池说家的门就开了,池母一见到童积锦也在,本来有些想沉的脸色就此压了下去,换上了和蔼的面孔:“小童也在啊?”她邀请人家进来,“帮池说拿东西辛苦了吧,来坐会儿吃点水果。” 被忽略的池说眉头压了压,也没说什么,越过池母自己进去了。 童积锦好像又长高了,而且之前因为你军训晒黑的皮肤,又回到了之前的模样,甚至现在看起来比之前更帅气了一点。 有池母在,童积锦脸上挂起一个笑容:“阿姨,不累,我现在才开始拿的。”他也拒绝了池母的邀请,“说说姐难得回来一趟,你们先聊,我改日再来。” 童积锦说完也不等池母再说些什么,自己放下东西在客厅,转身就离开了。 正门一关,池说拉着自己的行李箱想要进卧室。 “等下。” “怎么又不喊我?” 池说转身,一脸无奈:“我喊你不就打扰到你了吗?” 池母板着一张脸,抖了下自己的围裙,没说话,自己进了厨房。 池说进了卧室,吐出一口气,这个年,看来不会过得怎么样了。 她戴着耳机,跟贺临笛打着电话,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聊着。 “明天要跟两三个高中同学去玩。” “我就待在家里。” “会不会闷?” 贺临笛回答:“不会,家里什么都有,我跟阿科他们已经决定就在运动场打篮球了。” 池说惊讶了下:“你还会打篮球?” “一点点。”贺临笛笑了,“不然你以为我怎么能长得比你高?”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我不管。” “我就是运动比你多,所以身体素质比你好。” 池说扬起的唇角就没下去过:“你是想说些什么?” 但也就打了几分钟的电话,就不得不挂了,因为贺临笛那边的晚饭已经要开始了,池说听见了一道女声来催她去饭桌。 “想你。”贺临笛挂电话之前,轻声朝着池说说了这两个字。 池说唇角弯了弯,本来还有些因为跟母亲一见面就生硬且冷漠的开场而感到有些难过的心情,瞬间就没了。 又过了十分钟的样子,池说提着给池母买的礼物出了卧室。 “妈。” “这个给你。” 池母正在沙发上坐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正在播的一部谍战剧,她听见了池说的话,也没暂停手机,说道:“放一边吧。” “好。”池说放在了茶几旁边。 这里面装的是一套完整的护肤品,在父母亲离婚之前,池母还挺在意自己这张脸,那时候池说见她天天都在往自己脸上拍着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后来趁着池母不在也有模有样地拿了桌上的东西朝自己脸上拍着。 这行为要是放到现在,池说觉得自己可能得挨顿打,而那时候的池母还很温柔,起码看见池说这样糟蹋她的护肤品之后,也只是说“这些东西长大了才能用”。 回忆起这些,池说抿了抿唇,又开口:“妈,还要我做点什么吗?” “去把厨房的饭菜端桌上。” “好。” 池说转身,下一秒,听见了很久没听见的池母带着关怀意味的话:“小心烫。” 池说自己的厨艺不错,而她妈的厨艺就更不用说了,两个人,她妈做了七道菜出来,池说来来回回地进出厨房,花了一点时间才将所有的菜都端到了饭桌上。 家里就她们两个人,各自安静吃着饭,池母看的谍战片成了背景音。 吞下口中的菜之后,池说看了池母的手机一眼,问道:“妈,要不要给你买个平板?方便追剧。” 池母把自己的目光移到她脸上,随后摇头:“不要。”她说,“我需要的话我自己会买。” 池说没再坚持:“好。” 跟母亲的变化好像又有了一点,那就是自从之前自己“凶”过了池母之后,对方的话稍微少了点,但从现在的形势看来,多半只是因为母亲懒得搭理自己了。 也不知道这是好还是不好,池说沉默地吃着饭,直到吃饱喝足。 七点半,春节联欢晚会开始了。 池说放下筷子,说了声“吃饱了”就坐到了沙发上,开始看一年一度的全民又夸奖又吐槽的节目。 万年不变的开场,万年不变的色彩,万年不变的鼓掌的声音,池说看着看着,还是低头看着手机跟夏周她们一起吐槽了起来。 【又来了,西红柿炒鸡蛋的颜色搭配又来了。】 【哈哈哈刚刚镜头捕捉到了有个人快要睡着了!】 贺临笛吃饭时间要长许多,这个早在分开之前池说就知道了,因为贺临笛家里人多,吃年夜饭的人加起来得有几桌,就跟参加宴席一样,而且非常无聊,更重要的是,还跟着开公司年会似的,还有亲戚上台去发表一些又臭又长的言论。 池说顺口问了句:“那你上去说过什么吗?” “没。” “我只在台下听着。” 贺临笛说到这里,敛了敛神情:“我爷爷说我上不了台面。” 贺临笛的爷爷在池说的心里是个非常负面的人,她听着贺临笛的话也有点不是滋味,最后只是抱着贺临笛以此来安慰着。 想到这个,池说就有些担心贺临笛,并且越发想念她了。 又一个节目表演结束了,池母走了过来,她看了眼池说,递出了一个袋子。 池说愣了愣:“这是什么?” “给你的。”池母也没等她收下,自己放在沙发上以后,就进了自己的卧室。 池说看着她的背影有些懵,而后拿过小袋子,看见里面装了个信封。 池说把它取出来,而后拆开,里面躺了张信笺纸,上面只有简短的五个字:女儿,对不起。 第74章 来自收藏+2000加更 回家之前,池说已经做好了会跟母亲吵架的准备,或者……单方面被骂的准备。 因为同情母亲的遭遇,池说在她面前尽量能够不对呛就不会对呛,否则就会拿出之前跟何修齐交流的态度。 她又不是个软弱的人,只是会做出选择。 池母的这五个字让池说愣了半晌,又结束了一个歌舞表演节目,她才缓了过来,而后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 本来以为这个年不会过好了,但现在看来,好像没有在自己的意料之中。 而这样的意外,让池说的心情愉悦,她把信笺纸又放了回去,合上信封之后,还轻轻地拍了下——这是很珍贵的礼物。 池说看了眼母亲的卧室门,而后起身去了自己卧室,把信封放进了抽屉里。 放好以后,她注意到了自己抽屉里的一样东西,被她遗忘了很久的东西。 是一个小盒子,还没手掌大,方方正正的,也不厚,外面还有一些斑驳的锈迹。 池说抿了抿唇,扯了张纸擦了下,而后将它打开。 里面躺了一些小纸条,都很皱,这么几年过去,纸张的颜色也有些深。 池说拿出了一个小纸条,而后把它铺开,看着里面的内容。 上面写的是是【hldwxhn】,这是“贺临笛我喜欢你”的缩写,那时候心思太深又太浅,想要诉说的情意太多却又不敢告诉别人,只敢在上课下课的时候在小纸条上写上这样一小行字来表达。 背面还写了日期,池说算了下,这张纸条大概是在高一上学期的时候写的,距离现在已经七八年了。 当初决定放弃贺临笛的时候,池说其实扔了挺多东西的,这个没有扔掉可能是因为她根本没有注意到,否则可能都不知道在哪个垃圾场待着了。 她又陆陆续续拆开了几张,上面写的东西都一模一样,一直没有变过。 翻了一小会儿,池说也没着急着把她们放回去,而是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发到了小群里。 【插播一条信息,我找到了以前的一个小盒子。】 曾乖试着拼了下:【回来的我喜欢你?】 夏周:【是贺临笛。】 曾乖惊了:【日期……那么久之前的?!】 池说在这边扬唇笑着:【我不是有说过我跟她是情敌吗?事实上,在成为这关系之前,我喜欢的人一直是她。】 【操,好甜。】 【甜什么啊?】池说回忆起那段时间,【一个人唱的独角戏,有什么甜的?】 夏周打了字过来:【现在在一起了,就甜了。】 跟她们又闲着聊了会儿,池说就给贺临笛发了这差不多的内容过去,已经快到九点了,贺临笛仍然没有回复过来,池说叹了口气,又去了客厅。 这才发现池母已经在沙发上躺着了,池说方向变了变,去了饭桌准备收拾锅碗。 连筷子都还没碰到,她听见了母亲的声音:“明天有什么计划吗?” 池说立马站直了身体,回答:“跟高中同学出去玩。” “玩开心。” 池说点了头:“会的。” 池母又说:“我去打麻将。”她打了个呵欠,“今晚就该去的,但是我拒绝了。” 池说疑惑:“为什么?” “不为什么。” “哦。” 池说还是拿起了碗筷,进厨房之前,她说:“妈,你不用为了陪我,我已经长大了。” 池母:“……谁要陪你了?” 十一点,池说以后吹好头发在床上躺下了,她百无聊赖地刷着微博抢着红包,等到了十一点半,终于等到了贺临笛的电话。 池说欣喜接听:“除夕快乐!” “除夕快乐。等很久了吗?”贺临笛有些疲惫的声音传了过来。 池说捏着手中的纸条,她刚刚又拿出来看了,回答道:“老实说,有一点。” 贺临笛:“抱歉,我家过年程序就是很繁杂。” “但是等你也很开心。” “因为等的是你。” 贺临笛心情好了点,她笑了一声:“是吗?” “你看见我给你发的图片了吗?” “还没。”贺临笛说道,“刚回到卧室,还没来得及看。” 池说弯着唇角:“你看看?” “好。” 过了两秒,贺临笛的笑意加深:“怎么当初不给我?” “不敢。” “为什么?” “喜欢你的人太多了。” “你喜欢我就够了。” 池说躺了下去,把被子一蒙,声音有点闷闷地道:“你别说情话了,说了我又抱不到亲不到,不准说。” 没有待在一起,思念就是容易倍数生长,才分开了还不到十二小时,池说就觉得有些难熬了。 她在这边跟贺临笛还在打电话,外面就传来了她母亲的声音:“说说,小童找你。” 池说愣了下,惊讶于她母亲对她称呼的变化,她拿开了一点手机,应了声:“来了。”而后对着手机道,“我出去下。” 贺临笛喊住了她:“我可以听吗?”她顿了下,“你们的聊天内容。” 池说没有犹豫:“行。” 于是她把手机拿在了手里,出了卧室。 童积锦正站在客厅,他两颊有些红,身上有着一股酒气。 池母开了自己卧室的门:“我去睡了。” “好。” 池说指了下沙发:“坐吧。” 童积锦乖乖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他眼神没有平时清明,坐得倒是很端正,双手还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池说对他笑了笑:“不打游戏?” “想来找说说姐你说点事。” 池说想着贺临笛还在听着他们的对话内容,就有些紧张,因为她知道童积锦喜欢自己,担心童积锦一个不注意就说了出来。 池说缓缓呼出一口气:“什么事?” “我……”童积锦挠了下自己的后脑勺,脸色变得痛苦起来,“我做了件错事。” “什么错事?” 童积锦捂住自己的脸,他有点痛苦:“我该怎么跟家里说……” 池说心里惊了一下,就听见童积锦眼里含着泪水说道:“我……”因为害怕,他表述的不是很清楚,“她怀孕了。” “什么时候?” “两个月前。”童积锦拿了桌上的卫生纸就往脸上擦,“我喝了些酒,把她认成了……别人。” 池说有些懵,她倒是想不到事情的发展会是这样。 童积锦这时候伸出手来握住了她的,他脸上的眼泪还没擦干净,痛苦地道:“说说姐,我该怎么办,我不敢跟我家里讲,我怕我爸揍我,但我也不想这么早就当爸爸,我……” 池说一边安慰他一边抽回自己的手:“这件事不可能瞒着家里,你一定要告诉叔叔阿姨。”她叹口气,还是拍了下童积锦悬在半空中的手,“你已经成年了,有的事情可以处理好,别害怕。” 童积锦在客厅缓了会儿,回了自己的家。 池说松口气,继续着跟贺临笛的电话,她说:“听见了吗?” “嗯。”贺临笛应了一声,“这个发展,我没想到。” 贺临笛顿了下:“说说姐姐,我寻思着,喜欢你的人也不少啊?”她笑了下,“别以为我不知道小诚也对你表白过。” “……” 第75章 二更 池说惊讶了:“你怎么知道?” 她看小诚那样,不像是会告诉别人自己表白被拒的。 “我猜的。” “又是一猜就中。” “……”池说也不知道该夸奖还是该怎么样了,她发现贺临笛的脑子转得真的有点快。 “关键是,他看你的眼神,我很早就觉得不对劲了。” 池说有些迷糊:“是吗?我怎么看不出来?” 她想到了之前汪芮问过她小诚是不是喜欢他这种问题,也想起了夏周也曾说过小诚喜欢自己这件事,池说也不知道是不是迟钝,仿佛大家都看出来了,就她直到小诚表白了才恍然“原来你喜欢我啊”。 “当局者迷吧。”贺临笛给了个经典的答案。 自从父母离婚以后,池说就再也没在家里过热闹的除夕夜了,临近十二点了,池说点开微信,给池母转了五千块钱过去,这是她年会上领的奖金的一部分。 池母没有秒收,甚至在第二天池说醒来以后,池说也没看见她收款,池说本想当面说一声的,但她醒来的时候,池母已经出门打麻将了,家里就她一个。 池说随意地吃了点饭,就画了个妆出门了。 大年初一,池说不喜欢待在家里,约了两个高中的朋友出来玩,韩瑜那边太忙了,池说就没叫她。 这俩高中朋友都不在云城工作,一年也就这时候见一面而已,街上的许多店都没再开门,她们定的地方是在一家茶馆,一到过年这里就生意火爆,好在池说她们提前了很久就订了个包间。 三个人可以做的事情不多,斗地主可能算一项,池说走路上的时候把这事告诉了贺临笛,引来了贺临笛的一阵笑:【给我赢钱回来!】 池说也跟着发了一串:【行,赢了我和你五五分,输了算你的。】 贺临笛:【?】 不过贺临笛很忙,她回池说消息的时候都隔了点时间,池说知道,贺临笛这几天的饭局很多,所以没什么不开心的。 街道上的氛围从很早之前就变得很喜庆热闹,池说不是坐车去的那家茶馆,而是走路去的,因为离得挺近的,于是在二十分钟以后,池说就到了。 这两个朋友是池说高中的同桌和后桌,当时三个人关系很好,跟韩瑜一样,直到大学分开了联系变少了,感情就淡了起来,但后来池说回到了云城,跟韩瑜的关系又回到了最初甚至更深厚了,但这俩朋友都在遥远的京城,并且忙碌,之前池说去京城出差的时候就还想约她们出来吃顿饭,后来想想都算了,她们太忙了。 茶馆里已经坐满了人,声音不断,茶香遍布了整个大堂,这样的情形也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见得到了。 服务员领着她进了包间,这俩朋友一个叫李叶菲,一个叫常雪,她们比池说早到了几分钟。 开了门,池说脸上就挂起了笑容,李叶菲撑着自己的下巴,看着往里走的池说,懒洋洋地笑着开口:“是不是你姓‘池’的原因,你迟到了。” 常雪乐呵呵地道:“难得说说也会迟到。” 池说点了下手机屏幕,把时间给两人看:“就扯吧,是你们这次为了让我最后一个到,特地早到的,我还不了解你们?” 这间茶室的香味跟外面大堂的有点区别,那就是味道稍微淡一点,更偏向于清香一些,闻着很舒服。 小包间里什么都有,有张大床还有机麻还有放了扑克和飞行棋的茶几。 当代年轻人,在家玩手机,出门了还是玩手机,但今天不一样,池说她们已经约法三章,打扑克的时候,绝不玩手机,谁拿一次手机谁就给钱。 一场场既不紧张又不刺激的斗地主就这样开始了,但没打几局,李叶菲和常雪就表示:“不玩了。” 池说在一边捏着牌笑:“怎么了?” “你说呢?”李叶菲翻了个白眼,“人都长这么大了,扑克牌技术为什么就是不退步,你这上来就给我来了个春天,我气死了。” 常雪叹息一声:“上局我和菲菲农民,你又来了三个炸弹!”她转为控诉,“怜香惜玉知不知道?” 池说把牌放在茶几上,伸了个懒腰:“你们又不是我对象,我怜香惜玉个啥?” “嘁——”李叶菲反应过来,“什么?对像?” 池说打了个呵欠,转移话题:“我去补个觉。” “等下,说说,必须说。” “啥时候谈的男朋友啊?高吗帅吗几岁啊同公司吗还是异地?” “概不回答。”池说没有说贺临笛的名字,也没说自己其实交的是女朋友,她说完就到了床上趴着了,准备眯一会儿午觉。 没到一分钟,这俩朋友也到了床上躺着,很快跟池说一起睡起了午觉。 这个初一天过得挺别致,出来玩结果就成了出来补觉,五点半了,三个人才离开了这家茶馆。 池说睡得很好,尽管昨晚她十二点过了一点就睡着了,今天起得又晚。 李叶菲撩了下自己的头发,看了眼天空,提议:“现在还早,要不去学校那边转一圈?” “现在进不了学校吧?”常雪说。 “不是,我的意思是,学校那边走一走,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去压压马路。” 池说点了头:“行。” 她们就读的是云城六中,位置离这边很近,走过了三个街道就看见了学校的牌子。 池说抿了抿唇,她眼前已经浮现了自己曾经在这里来来往往上下学的画面,她笑了一下:“我已经很久没来过了。” “我也是。”李叶菲拉着池说的胳膊,“我记得那家小吃店全年营业,不知道还在不在。” 两分钟过后,三人站在了店面外,常雪表情有些悲伤:“不仅没有营业,连店都搬走了。” 这一小条道都是卖东西的,文具店、小超市、小吃馆,池说以前放学的时候会在这边逗留一会儿,后来就不跟着人潮挤了。 “我想要过两年回云城上班。”李叶菲开启了另一个话题,她有些愁苦的样子,“京城那边压力太大了。” 常雪跟了句:“真的好累。” “欢迎回来。” 因为今天是大年初一,这边的店面基本上都关了,池说她们也没再多做逗留,又慢慢迈着步子离开了这边。 “说说,你跟你对像在一起多久了?”路上,李叶菲又忍不住开口问道,“这样的消息居然都不跟我们讲。” 池说思考了下:“二十四天。” “记那么清楚?” 池说挑眉:“不然呢?” 在快分开的时候,池说的手机响了,她看了眼,是自己母亲打来的,她到了一边接听。 “说说,小童犯事了。”池母的声音带着些许不可置信,“他居然把人家女孩的肚子搞大了?” 池说轻轻“嗯”了一声:“对……” 池母以前就是跟池父因为做了爱不戴套而怀了池说,后来又引发了这样不圆满的婚姻,可以说,池母现在最见不得未婚先孕这件事了,尤其还是因为不小心造成的。 果不其然,池说听见了自己母亲的一声叹息:“哎,这样的男人可不能要。” 池说抿着唇“嗯”了一声:“您是怎么知道的?” “他爷爷说的。” “说是小童已经被他爸爸揍得鼻血都出来了。” 池说心下一惊:“那现在呢?” “小童和他爸在开车去柳城的路上了。” 池说知道童爸爸向来雷厉风行,是个对事情非常认真的人,所以他经商成功了,将童家带富裕了。没想到这效率这么高,现在就已经在去见女方的路上了。 “妈。”池说又问,“你说这孩子,他们会留下来吗?” 池说问完又觉得哪儿不对劲,说起来,她跟这个被怀上的小孩又有什么区别,都是意外罢了。 “我不知道。”池母的声音已经不如年轻时那样好听,池说听见了一丝哽咽,“说说,选择生下你,是我做过的最好的决定。” 池母说完挂了电话,留下池说在原地怔住,池说是真的有些懵了,印象中她的母亲又温柔又凶悍,但从来没有跟她说过这样的话。 而后她收到了一条微信:【今晚我不回家了,我打个通宵的麻将。】 池说眨了下眼睫,打字回道:【好的。】 给池母发的五千块钱到现在还没被收款,池说还有点不适应。 跟自己的两位好友分了手,池说又走路准备回家,跟贺临笛分开的这一天的时间里,池说决定自己对她的想念比想像中还要浓一些,跟贺临笛出差的那几天不相上下。 池说慢悠悠地在路上走着,也没着急回家,她想了想,给贺临笛拨了个电话过去,“嘟”了可能十几下,那边才接听。 池说问道:“我要不先挂了?如果你很忙的话。” “不忙。” 是一道男人的声音,池说的心里立马开始打鼓,又听见了对方用着浑厚的嗓音道:“池小姐,你不必紧张,我是贺临笛的父亲。” “……” 这要让人怎么不紧张啊?! 池说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但说出口的话仍然将她出卖:“贺、贺叔叔。” “找小笛是有什么事吗?” “我打电话来祝她新年快乐。” 贺临笛父亲的声音中气十足,非常的有气势,不过想想也不会觉得奇怪,毕竟他是那样成功的商人。 “她在忙。” 池说已经停下了脚步,她微微低着头:“好的。” “之后也会忙。” 池说慢慢蹙起眉头:“您的意思是……让我之后也不要联系她?” “是的。”贺临笛父亲没有否认。 池说呼出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恕我直言,叔叔,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世界上将不可能变为可能的事情很多,不要这么快就下定论。” 池说正想说完,就听见那边有了点动静,下一秒,贺临笛的声音到了池说耳里:“池说,你别听我爸胡说,我爸他是站我们这边的。” 池说松了口气,下一秒震惊了:“什么?叔叔已经知道了?” 第76章 三更 被贺临笛父亲知道了自己跟他女儿在一起了这件事,无论如何池说都觉得忐忑,回家以后想了很久依旧还处在紧张之中,贺临笛的安慰没有起到多少作用,池说心慌了两三天,才感觉好了不少。 实际上她一开始被贺临笛父亲的那番发言给吓了一跳,那些话的意思很明了,无非就是“跟我女儿分手”这一个中心。 说实话,跟贺临笛在一起的这二十多天以来,池说从没想过任何一个分手的时刻,她对感情不算乐观,但不想这么早就去想分手的事情,哪怕以后真的分手了,但绝对只能因为感情淡了而不是其他的问题。 否则池说不接受,即使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她接不接受似乎已经不重要了。 在家里待了三天,池说就觉得自己有点发霉了,因为她跟常雪她们分开之后,她就当了个姹女,基本上就没出过门,在家里吃年货吃得很开心,体重也长了一点。 池母有些看不下去:“你怎么就不出去玩呢?” 池说倒在床上扯着自己的被子:“妈,工作的时候,我睡的觉太少了,好不容易放假了,我不能补回来吗?” 池说算是知道了,自己那通电话才是让母亲对自己态度改变的转折点,她之前就是太弱了,才让池母将气都撒到了自己身上,但现在不一样了,池母起码已经反思成功了,对自己的女儿也比之前好了些。 不对,是好了太多。 池母无奈地道:“说不过你。”她拿起池说在椅子上的衣服,“我去给你丢洗衣机了,一会儿记得拿。” “好的。”池说对她咧嘴笑着,满脸的笑意。 过了会儿,池母还在客厅里还没出门,池说就拉开衣柜换下了睡衣,她一扎着头发一边去了客厅,对着母亲道:“妈,我今天要出门一趟。” “好。” “可能晚上不回来了。”池说说完移开自己的视线,不敢看池母的眼睛。 刚刚贺临笛发了消息过来,说是今天可以见一面,不然她的思念将要把云城淹没了。 池说盯着这行字乐了好一会儿。 池母嘴唇动了动,她没那么暴躁之后,身上有一股温婉的气质:“注意安全。” 池说连忙点头:“会的。” “如果是跟男朋友……” “记得做好措施。” 池母交代完以后就走了,留下池说满脑子问号,她妈刚刚那话说得真让人心惊肉跳,不过这句话的背后,是不是代表着,之后不会再逼着她相亲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被误会了也不错。 这两天的姹女生活过得非常颓废,池说为了见到贺临笛可以有个好气色,还画了稍微浓一点的妆,她想起来了年会那天给贺临笛发了照片过去的贺临笛反应。 “姐姐,我可以”?池说对着现在镜中的自己,唇角弯了弯,她觉得贺临笛不可以。 两点,池说就出了门,她招了一辆出租车,报了自己租的公寓的地址。 距离越近,池说的笑意越浓,望着窗外的时候,扬起的嘴角根本压不下去。 最近回程的人很多,路上稍微有些堵车,这出租车坐了四十分钟,费用一点也不低,但池说也不在意这些,等车子停在了小区门口,她就迫不及待地拉开车门下去了。 进小区、上电梯、到门口。 她第一次这么快从小区门口到家门口,到达的时候还在喘着气,但顾不得那么多了,因为在路上的时候,贺临笛就已经发了消息过来,说自己已经到了。 之前为了让贺临笛方便在这边,池说还去给她配了把钥匙。 池说舔了下自己已经干燥的唇瓣,她要到的时候都没给贺临笛发消息,就是想给贺临笛一点惊喜的感觉。 但还没将钥匙插/进锁口,门就自己开了,贺临笛的脸一点一点地映在了池说的眼中。 池说还保持着手悬空的状态,贺临笛弯着眼睛,抬起手来朝着她眼前晃了晃:“说说姐姐,不至于吧?” 贺临笛最近好像爱上了这个新称呼,动不动就来一句“说说姐姐”,撒娇的意味十足,而每次池说都应了下来,尽管她也只是比贺临笛大了二十天左右而已。 不过当初也是她让贺临笛这么称呼自己的。 池说缓了过来,她的手又往上抬了点,抓住了贺临笛的细白的手腕,轻轻捏了捏:“笛笛妹妹,怎么不至于?” 池说说完往前走了一步,顺手把门带上了。 门“砰”地一声合上了,这声音跟池说她们的拥抱同步,似乎是在敲着节拍。 池说把脸埋在贺临笛的颈窝,她将贺临笛抱得很紧,又重复了一遍:“怎么不至于?”她给了答案,“我已经四天没有见到我的女朋友了。” 贺临笛也将她抱着,池说闻着她身上的香水味,听见她问:“你很想她吗?” “当然。” 贺临笛轻轻笑了一声,把脑袋一偏,又稍微往后移了一点,细细打量池说今天的妆容:“你这口红好鲜艳。” 池说回想了一下:“还好吧?” “不太行。”贺临笛把自己右手的拇指指腹贴在了上面,她盯着池说的嘴唇,指腹从左到右地温柔地想要擦掉池说嘴上的口红。 池说被她这放轻的动作给弄得浑身僵住,她试着开口说点什么,但令她意外的是,她的舌头有自己的想法,自己伸了出去,碰到了贺临笛的指尖。 贺临笛挑了下眉,嘴角翘起:“想要我亲你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池说的脸燥得慌,她觉得自己刚刚的动作太过分了,十足的勾/引了好吧。 “不。” “你有。” 贺临笛根本没再给池说开口的机会,自己说完以后就将自己的嘴唇贴了上去,把池说抵在了墙上,为了防止池说的脑袋贴着墙,她还用手托住了池说的后脑,以自己的手背来挡着墙壁的冰凉的温度。 池说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清心寡欲”的人,毕竟她在高中写下的关于如何让贺临笛成为自己女朋友的笔记本的第一页里,她就写了“今天睡到贺临笛了吗?”。 睡到了吗? 还没有。 这个吻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池说的手提包已经被她丢在了地上不管死活,任由它可怜兮兮地在地上待着。 最后,池说靠在贺临笛的肩头,她的呼吸仍然有些急促,她说:“贺临笛,你报复我吧?” 贺临笛轻哼了一声:“表姐夫是不可能的,你清醒一点。” 池说唇角勾着:“怎么那么执着啊?” “这是底线问题。” “你也就欺负我没有兄弟姐妹。” 贺临笛笑了两下,把池说的大衣往外扒着:“不热吗?” “有点。” “热为什么不脱?” “亲忘了。” “……” 十分钟后,池说从厨房出来,她在里面朝水壶里接了热水准备烧一点。 这天气还没回暖,还是得喝热水才行。 贺临笛在沙发上靠着,她微微低着头看手机,等到池说出来,她也没抬头,说道:“我微博是不是该营业了?” 池说坐在她身边:“哪个微博?大号还是小号?” “小号。” “大号的我很高冷。” 池说又挨近了她一点,她的下巴枕在贺临笛的肩上:“你想发点什么?” “我不知道。” 池说看了她一眼:“那你还说营业?” “我想到了。”贺临笛眼睛一亮。 她说完就开了前置摄像头,顺便把池说的脑袋往旁边偏了点,让自己跟池说都没露脸,拍下这张带着狗粮味道的自拍。 池说没有拦她,看着贺临笛给背景打马赛克给衣服打马赛克,最后只露出了一点头发出来。 池说忍不住笑了一声:“挺好的,没人可以认出来这是我跟你。” “那目的就达到了啊。”贺临笛说完又操作着手机,文案都没写,直接把这张处理过后的图片发了出去。 池说往旁边倒了一点,她看着洁白的天花板,眨了眨眼睛,问道:“贺老师,你爸爸是怎么知道我们关系的啊?” 贺临笛没有立马回答:“可以之后再告诉你吗?” “可以。”池说又看向她,“当然可以。” 池说第一次觉得过年的假期太长了,两个周的时间才过去了四分之一,她都有点不知道之后没有贺临笛的十天的日子里,要怎么过。 因为贺临笛这次来的目的,主要还是分别前的最后一面而已,她一家明天要去国外,十天后才回来。 池说一想到这个,就感到了一丝悲伤,她的情绪也低落了下来。 贺临笛察觉到了这一点,轻叹了口气,转身把池说抱着了:“没事的,我明天才走。” 池说轻轻“嗯”了一声,又听见贺临笛的声音响起:“我……我这次去那边还有个事情。” “什么事情?” “我要去找一下沉渠。” 池说眼皮跳了下:“她在那边?” “嗯。” “她……” “她奶奶已经过世了,带着她妈去了那边散心。” “那你去找她做什么?” “我想告诉她我知道这一切,也想感谢她曾经照顾过你,还想看看她现在过得怎么样,抑郁症有没有得到好转。” 距离沈渠宣布休息五年的那天也才过去了五天而已,池说垂了垂眼睑,说道:“那帮我带句话。” “什么话?” “有时间回来吃火锅。” “好。” 池说跟贺临笛同时笑了起来,两个人额头互相蹭了蹭,池说感慨:“为什么啊,搞不通,明明她的错那么多,最后还得我们来帮助她。” “我也不知道啊,她明明是我的情敌啊。” 两人说完又笑了起来,池说思考了下,看着贺临笛的眼睛:“给你个礼物。” “新年礼物吗?” “不是。”池说穿鞋站了起来,“你记得藏好。” “那么神秘啊。” 池说进了卧室,到了书架处,找到了那个笔记本,她抽了出来,又有些犹豫了,但还是狠下心来,抱着它出了卧室。 她把笔记本递到贺临笛眼前:“不准笑。” 贺临笛拿了过来,立马笑眼弯弯:“《怎样才能让贺临笛成为我的女朋友》?”她不理会池说的话,翻开第一页,随后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池说。 她念了一遍:“今天睡到贺临笛了吗?” 她回答道:“恭喜你,睡到了。” “在今晚。” 第77章 来自收藏+3000加更 贺临笛去了国外,两人正式开启了长达十天的异国恋。 似乎跟贺临笛在一起以来,不论是上班还是放假,总是在分开又见面,因为贺临笛工作性质不一样,她是需要出去工作的摄影师,而不是像她一样不怎么会出差的小文员。 贺临笛人在国外,两人有了时差,一开始还不太能适应,后来逐渐习惯了。 分开的第五天,池说画了两幅画出来,她实在是太无聊了,觉得公司放假时间过于久了。 不过今天发生了一件事,那就是童积锦和童叔叔从柳城回来了。 他们这一趟去了一个周多,童家的年也没过好,全操心童积锦的事情去了,池说不止一次听见童爷爷在那叹气。 这件事的处理结果也出来了——孩子一定要打掉,童家会做赔偿。 池说听见这个结果的时候,也没怎么意外,童积锦连十九岁都没有,要他负责任肯定也就是负的钱的责任,这个年纪里的人,在这方面的担当也就仅限于陪着对方去打胎了。 池说在他们离开的时间里,也从童奶奶那里了解到了这次事件的另一个主角。 那个女生是童积锦的同班同学,从军训起就开始对童积锦表达自己的情意,童积锦也从第一次被她表白开始就拒绝了她,那个女生长得漂亮人也活泼,但童积锦就是不喜欢她,直到两个月前童积锦喝了酒,他们是一行人一起去外面玩,住的酒店,那个女声在他回到酒店之后,给他送水过来。 于是就有了那样的意外。 童奶奶一边说一边有了泪意:“我们小童啊……把人家认成谁了啊?。” 池说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她:“童奶奶,没事,这件事会处理好的。” 至于童积锦究竟把那个女生认成了谁,池说没有往自己身上揽,她也不认为这件事就一定跟自己有关系。 而且要是真是她的话,这也跟她没有什么关系,她才无辜好吧? 池说把这件事的结果告诉了贺临笛,贺临笛回道:“这样挺好的,都还年轻,生下孩子反而是不负责。” 池说无比赞同:“是啊。”她想起了自己,“我爸妈当初结婚的时候,也都很年轻,我就是意外怀孕而来的。” 贺临笛惊讶了:“这样的吗?” “嗯。” “我爸不是个好东西,在这期间不安分,多次出轨。” “后来离婚了,很快跟一个年轻富婆在一起走了。” 池说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非常平静,贺临笛听完正想安慰她点什么,池说就又说:“我就想不通了,二十多岁的年轻富婆,干嘛找个大叔啊?三四十岁的大叔除了可能有点成熟魅力还有啥?腰行吗肾好吗?” 贺临笛沉默了几秒,转了话题:“我腰好我肾好,说说姐姐怎么还没成富婆?” 池说:“……你腰好?” “不好吗?” 池说:“我有权保持沉默。” “呵。” 这样的聊天对话让池说有些恍惚,好像回到了在一起之前两人见面就呛的时候。 她弯唇笑着,对着手机道:“等你回来。” 二月十六号这天,已经是正月十二了,后天就要上班,池说早上的时候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今天下午的时候就回到自己租的地方。 池母进了卧室,看着她忙活,问道:“下次什么时候回来?” 池说叠衣服的动作停下了,回答:“看情况吧,可能一个月回来一次,也有可能节假日都会回来。” 母亲对自己态度的转变让池说高兴地过完了这个春节,这是她近几年来过得最开心的一次了。 池母笑着,点头:“好。” 她走了过去,也帮池说收拾着衣服,母女俩合作起来,效率高了很多。 下午,池说又上了出租车,离别前还跟童家的人见了一面。 童积锦看起来很憔悴,眼底的黑眼圈和苍白的脸色让人不难看出来,他最近过得不怎么样。 他被童爷爷派去给池说提东西,池说拗不过,童积锦就提着她的行李箱下了楼。 两人并肩走在了一起,童积锦变沉默了,小区里有小孩在玩轮滑,欢声笑语在风里此起彼伏。 快到小区门口了,童积锦停下了脚步,他转头看着池说,干燥的唇瓣张了张:“说说姐,我是不是很过分?” “为什么这么问?” “我这两天一直在做噩梦。”童积锦神情痛苦,“我梦见有个小婴儿在梦里问我,为什么我这个爸爸不要他。” 他说着说着,额头上还起了一层薄汗,眼眶里也有了浅浅的泪。 池说抓住他手臂,给予他安定的力量:“你不过分。”她放柔了自己的声音,“真的。” 上了车以后,池说也还没完全缓过来,她觉得事事真是难料,本来池说以为童积锦要找自己说的事情无非就是他谈恋爱了而已。 路上,池说跟夏周她们联系了,一会儿她们从自己家里出发,去池说那儿给这个新年来个结尾。 街上的店铺从初八就已经开始营业了,夏周和曾乖来的时候,手上还提着刚从菜市场里买的菜。 “螃蟹、虾、鸡、排骨……”池说在饭桌上数着她们买的菜,“我做得出来,你们能吃完吗?” 曾乖摇头:“不用做完啊,其他的菜都给你买的,你看看你都瘦了。” 她说完抬起手来捏了下池说的下巴那,立马推翻了自己的上一句:“哦,没瘦,双下巴都快出来了。” 夏周“哈哈哈”了两下,在一边择着青菜:“逢年过节谁不胖个三斤,谁就是叛徒。” 池说提着部分肉进了厨房,开始认真做起了晚饭。 晚上八点,三个人吃饱喝足,在池说的沙发上倒了下来。 都喝了点酒,池说自己都知道自己没那么清醒,曾乖在一边咂了咂嘴,问道:“什么时候再去找alex喝酒啊?”她掰了掰手指,没两秒就垂下手,“我都忘记有多久没去那边了。” 池说闭上眼睛,她的手背覆上自己的额头,脑袋有些晕乎乎的,她道:“之前不是忙工作吗?哪儿有时间去,过年期间我们堆积的工作又多,又要忙起来了,没个十天半个月甭想休息好。” 夏周问了句:“笛笛呢?” 池说算了下时间:“她那边现在还在凌晨四五点。” “不是。” “我是问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晚上。”池说回答完咧了咧嘴,因为喝了酒,这笑容看起来带了丝傻气,但更多的是泛着可爱。 曾乖听见这话,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在另一个沙发上倒下:“害,我还是单身狗,我不要跟你们待在一起。” 池说和夏周笑了起来,曾乖却皱起了眉头,表达自己的担忧:“说说,你有没有想过,跟笛笛之后怎么办啊?” 池说脑子慢了半拍:“什么怎么办?” 夏周替曾乖解答:“就你跟笛笛不是情侣吗?两个女生嘛,家里接受度应该没那么高。” 池说摇头:“没想过。”她呼出一口气,“有什么好想的,顺其自然。” 夏周看了她一眼,也跟着说了句:“我现在也是这种心态,但我又有点悲观,跟岳科谈了这么大半年,其实一直都挺顺利的,我们也没吵过架,可能算是别人羡慕的一对吧。偶尔我还是会忍不住去想,要是有天我们要因为家庭原因……他和我究竟会用什么态度来面对。我家里跟他家里的情况差太多了,包括笛笛也是,他们家的家境就是不一般。虽说现在已经9102年了,但是要求门当户对的人依旧不少。”夏周沉沉地叹息一声,“所以我前阵子就不怎么想要见他,也就是他期末备考的时候,我觉得少见点面可能感情就会淡点,那么分了手了也就不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了。” 曾乖感觉自己的酒意都要被夏周这番话给说没了:“我操,一年都没谈到就在想分手的事情了啊?” “没有。” “只是间接性地对这段感情没信心而已。“ “后来想通了,只有当下相爱也没什么不好,要真有那么一天,也到了那天再说。” 夏周说完,问道:“说说,你觉得呢?” 却没等到池说的回答,曾乖睁开眼睛往池说的方向看了下,这才发现池说已经睡着了。 夏周和曾乖轻轻叹息一声,一个起身去了卧室,给池说搬了床被子过来,一个去了厨房收拾垃圾。 两人又在沙发上坐了会儿,等到觉得自己清醒得差不多了,才轻轻关上门提着垃圾袋离开了这里。 因为喝了酒,池说一夜好眠,早上醒来的时候还有些迷糊,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直到看见自己卧室的模样,她才确定了下来,已经从家里搬出来了,并且今天是假期的最后一天。 她的头发有些凌乱,池说一边整理着一边出卧室想要去洗漱。 刚开了门,连脚都没踏出去,池说就顿在了原地。 贺临笛正在客厅窗子处举着单反,见她出来,把镜头对准了她,笑嘻嘻地道:“相簿照片又多一张。” 第78章 二更 池说愣了两秒,而后飞速奔去了浴室,刷牙洗脸梳头发,等到镜中的自己看起来终于没那么糟糕了,池说松口气。 贺临笛双臂抱着靠着浴室的门,看着池说还在用面巾纸擦脸,笑着道:“至于吗?”她说,“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 池说没侧头,她从镜子里可以看见贺临笛,她哼了一声:“你没见过的样子难道很少吗?”她举了个例子,“比如我洗澡的时候,你见过吗” “……”贺临笛摸了下自己温度在无频率上升的脸,“你要是想让我见,那我肯定见。” 池说把面巾纸丢进垃圾桶,她转身慢慢朝着贺临笛走去,也就几步的距离而已,她就已经站在了贺临笛面前,她虚了下眼睛,看着比自己高了几厘米的贺临笛:“什么时候回来的?” “几个小时前。”贺临笛答完以后就前倾了身体,将池说抱住,也不等池说说些什么,她蹭了下池说的头发,声音轻轻地又说了句,“终于回来了。” 池说弯了弯唇角,“嗯”了一声,鼻尖闻着的是贺临笛身上的跟她同一款香水的味道,已经混在一起了,也如正在拥抱的她们,不分彼此。 从浴室门口抱到沙发,都还没松手,池说忍不住笑了:“要抱到多久啊?” “把这十天来欠的都给我还回来。” 池说又问:“你要不要再休息会儿?几个小时前那不就是凌晨。” “一会儿吧。”贺临笛偏了偏头,嘴唇在她脸上印了一下,“我大姨妈刚结束,你大姨妈也快到了,我们这几天安分一点。” “……”池说语塞。 贺临笛笑了一声:“然后再算你怀疑我腰好不好的账。” 最终贺临笛还是听话地去了卧室睡觉,池说进了厨房开始做饭,等待期间登录了自己的微博小号,发了条动态:【这两天会更新。】 池说的画功已经成长了不少,最近的画已经被贺临笛看过,贺临笛这个老师表示她已经没什么可以教给池说的了,这夸奖让池说非常受用。 微博里通知的会更新的两张图片也就是她在过年期间在家待着无聊的时候画的,主角依旧是她和贺临笛,本来也是,那个账号现在就是恋爱记录博而已,不过她们不用文字,用的是自己的画。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池说还挺乐意的。 她的通知栏一片红色,私信也是一大堆,自从微博取消了已读功能之后,池说就会点开一些私信看看,多半的消息都是来说“甜甜甜”的,除此之外也有人问她接不接画图片,虽然池说当初学画画的目的就是为了搞副业赚钱,但之前工作有些忙,实在是没时间,只能挨个回复说暂时不接。 一阵子不登陆这个账号,又有人来私信问接不接画头像画插画,池说翻了翻,思考了一番以后,回复了一个关注了她的粉丝:【接的。】 池说对这个副业的前景开始比较看好的,也不是说非得赚多大的钱比自己的工资高怎么样,新越的工资待遇摆在那,副业还真的不是很好超越。 单纯赚点零食钱奶茶钱的话,池说感觉就不错了。 贺临笛这一觉睡得有点久,晚上九点了她才缓缓醒了过来,池说先是听见她的一声轻轻的呼唤才注意到的,本来她在书桌前坐着开始画画。 贺临笛虚着眼睛,还没完全适应的样子,池说放在笔走到床边,柔声询问:“怎么了?” 贺临笛本来就是十足的少女音,再加上人长得很清纯,就算是被认成女大学生也没什么稀奇的,但此刻池说竟然有一种贺临笛仍然是七八年前模样的感觉。 贺临笛伸出手臂,动了动上半身,将池说的腰抱住:“说说姐姐。” 池说一阵失笑,她抬起手来慢慢放在贺临笛的头顶上,继续着刚刚的声调:“做噩梦了?” “不是。”女高中生贺临笛摇了摇头,池说的腰被她这样蹭着有些痒,“是我忽然意识到,我已经回来了。” “是啊。” “你回来上班了。” 贺临笛:“……” 贺临笛松开了自己的双臂:“你还是去忙你的吧。” 池说拉过她的手捏了捏:“快起床吃饭了。” “你抱我去。” 池说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贺临笛的脸色不太自然,她摇了摇头:“没什么。” 说完以后贺临笛就掀开被子想要下床穿鞋,但脚才刚碰到鞋面,池说就已经将她抱住了,而后稍微压低了点自己的声音:“我听见了。” 贺临笛滚了下喉咙,又听见池说道:“但是抱你去有点艰难。” 贺临笛挑了下眉,就想开口问是不是池说觉得自己太重了,就又听见了池说的下一句话:“所以……你踩着我过去吧。” 贺临笛:??? 贺临笛怀疑自己还在迷糊中,但她已经可以很清楚地感应眼前的一切了。 从卧室到饭桌的距离不长,也就十来步的样子,但池说第一次觉得这距离过于短了。 贺临笛身体的重心都在她的身上,脚轻轻地踩在她的鞋面上,池说一路就这样一步一步地将她带了过来。 贺临笛坐在了椅子上,手掌托着下巴,一脸的疑惑:“你什么时候学会的这样的撩妹的招式啊?” 池说摆出无辜脸:“这才不是撩妹,这不过是用另一种方法把你抱过来了而已。” 公主抱她是真的不行。 贺临笛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她挑了下眉,等着池说从厨房给自己把热好的饭菜拿出来。 过了会儿,贺临笛还在进餐,池说在一边的沙发上坐着看着电视。 等到电视剧播了一集到了广告时间之后,池说盯着上面的女明星道:“这是沈渠的广告。”她问了句,“她现在怎么样啊?” 贺临笛答道:“还可以。”她细细想了下,“比我想像中好很多,在积极配合医生的治疗。” 池说点了下头,电视里的沈渠的广告还没结束,上面的她看起来非常快乐与开心。 池说想了想,说道:“我今天下午接了个绘画的单子,画头像的,这两天我就赶出来。” “你画一张收费多少?” “头像五十五元。”池说道,“这是我参考了市场之后,觉得最为合适的价格。” 贺临笛把筷子放在了腕上,笑眯眯地问了句:“你猜我之前收费是多少?就头像的话。” “一百?” “不。” “是一百一。” 直接比池说多了一倍:“挺多。” “那段时间家里不给我生活费,我得靠自己。”贺临笛勾起了往事,她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差不多也就是跟丁妙然分手之前吧,为了跟家里做抗争,钱的事由我们自己来。” 那就是六年前了,六年前画个图片收费一百一真的有点贵。 池说想起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丁妙然不是也在你这次去的那个国家吗?” “是啊。” “这次我还去找了她。” 池说浑身开始冒了酸气:“哦。” 贺临笛吸了吸鼻子:“什么东西那么酸啊?” 池轻哼了一声,站起来:“锅碗自己洗。” 池说又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因为明天就要上班了,上班以后时间就需要挤,但那样太累了,倒不如今晚就画了交稿,反正也来得及。 这个客户是个女生,从她发过来的照片可以判断,她的年纪不大,最多也就二十四岁,长得很清秀,很好画。 池说现在就来再修改一点细节,就可以交图了,这时间就花了十分钟的样子,池说就给这个叫“瓶瓶”的女生发了图片过去:【还有哪里需要修改的吗?】 瓶瓶秒回:【没有!太太您画得很好!】 池说发了自己的收款码:“还有三十元尾款。” “谢谢。” 对方说完之后,就没了消息,池说等了几分钟,想要发消息过去问下情况,结果就发现人家把自己已经删了,她发过去的消息气泡左边有个非常醒目的红色感叹号。 池说;…… 第一单就被骗了,池说的心情有点复杂,她摸了下自己的脸,又出了卧室。 贺临笛看着她出来了,惊讶了下:“好了吗?” 池说摇头,叹息一声:“被骗了。” “没付尾款?” “嗯。” 贺临笛坐过去:“不挂她吗?” “算了。” “就当给我自己个教训了。” 池说本来不是个小气的人,但这件事让她有些怀疑人生,洗了澡之后,就抱着贺临笛睡过去了。 放假半个月后上班,多少有些不适应,池说挣扎了很久,才从床上起来。 贺临笛也一样,两个人上了出租车时候,依旧困得不行,又在出租车上补了会儿觉。 九点五十,两人出现在了写字楼里,要上电梯的人太多了,池说看的头大,但还是跟贺临笛进了电梯。 拥挤的电梯里,池说她们在角落,她背对着其他人和监控摄像头,把贺临笛护着。 贺临笛笑,压低声音:“我又不是小孩子。”她说完把池说的帽子一拉,遮住了其他人的目光,而后自己微微低头,在外人看来是说悄悄话的样子。 实际上贺临笛还多了个动作,她在池说的下巴上亲了下:“说说姐姐,上班愉快。” 日。 这偷/情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第79章 三更 新年新气象,到了公司以后,池说发现公司已经翻了个新一般,看起来有些让她陌生和困惑。 池说把包放在椅子上,看着同样一脸不清楚状况的方秀秀,感到费解地问道:“我们公司……是重新装修过了吗?” 其实也就是墙壁多了一些改变而已,有一面墙全是职员们的照片,直接成为了照片墙,还有一面墙壁刷了点绿色,让人看着觉得心情稍微好一点。 虽然看起来比之前要亮一些,但没之前简约,池说和一众同事都有点懵,不知道为什么过个年回来,公司就成了这一副样子。 没几分钟,就去了会议室开早会。 主管穿上了新衣服,也换了新面貌一般,笑容看起来也比之前阳光,池说又疑惑了,要不是因为斜对面的何修齐不时送上厌恶她的眼神,池说差点还以为自己进错了公司。 早会期间,主管对新的一年展开了激烈的演讲,势必要将她们部门给带成新越公司王牌部门,池说只管在下面鼓掌。 由于是新年以后的第一次会议,内容很多,足足开了一个半小时,从会议室出来的时候,池说觉得自己脑袋有些发晕。 玩了大半个月要上班了,哪儿有那么早就适应。 池说去接了杯水,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开始了新一轮的工作。 她已经不再负责登记行程,而是负责审核这一块,工作性质的变化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池说都坦然接受了。 上班第一天,就像池说之前说的那样,这些堆积的工作量太多,不忙个十天半个月下来,就不能轻松。 “说说,你新年的时候,长了几斤啊?”又一次接水回来之后,池说听见了方秀秀的灵魂拷问。 池说摸了下自己的下巴,觉得上面没有双下巴之后,才回答:“三四斤吧。”她顿了下,“现在大概九十五?” “……妈的。”方秀秀骂了句脏话,“凭什么我长了十斤?!” 池说笑着回答:“你吃的多呗。” “我不是我没有你可别瞎说。” 池说把杯子放在桌上,盯着自己的电脑屏幕,又弯了弯唇角:“自己朋友圈每天都在打卡美食店,你确定你没有?”她说着拿出了手机,“要不要我帮你翻翻?” 方秀秀:“……” 方秀秀脸一红,点开了桌上的微信,给池说发了消息过去:【我是去陪我男朋友打的卡。】 池说一惊:【找到男朋友了?】 【嗯,相了个亲,觉得还行,就在一起了。】 池说转头看了她一眼,把脑袋凑过去,小声问道:“很合你胃口吗?不然为什么就这样决定在一起了。” 方秀秀点头,笑弯了眼睛:“对,事实就是这样,我觉得他好帅。” “祝你恋爱愉快。” 池说话音一落,就听见了主管的声音:“池说,来我办公室一趟。” 池说被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跟方秀秀简单的闲聊被逮住了,心情难免有些忐忑,跟着主管进了办公室。 主管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推了份文件到池说面前:“你是我们公司的优秀员工,也是我们部门的优秀员工,上面发布了一个新任务,你去最为合适。” 池说看着这文件上的名字就懵了:“要出差吗?” “是的。” “要去跟明镜公司谈下合作。” “每个部门都会派人。” 池说抿了抿唇,又听见主管说:“明天早上就出发去京城。” 池说拿起文件,说句“好的”之后,离开了办公室。 之前池说还在感慨自己的出差机会不多,然而现在开年就来了一个出差的任务,池说突然觉得有些头疼,因为贺临笛昨天才回来,她们明天却要分开? 根本就没待在一起多久,又要开始短暂的异地恋了。 中午的时候,夏周过来拍了下她的肩膀,问道:“你跟笛笛说了吗?” “还没。”池说缓缓摇头,“我突然理解了她之前每次说自己要出差的心情了。” 比听见还要让人难受,因为根本舍不得。 “哎。”曾乖叹了口气,“那没有办法,除非你又跟笛笛一起出差,但可能性没那么大。” 三人一起出了新越公司,但就到了门口,夏周和曾乖就先自己离开了,因为贺临笛正在那里等着池说出来。 池说收起自己的心思,跟着贺临笛并肩走在一起,进了电梯。 她们不去公司那边的食堂吃饭,而是又出去吃,今天中午吃日料。 池说没什么好心情,她的双唇抿成一条线,看着面前的美味也没多大的胃口。 贺临笛看她这样,关怀地问道:“开会的时候,主管骂你了?” “没有。” “工作太让人烦躁了?” “也没有。” “那就是还想玩?” 池说被她这个问题给问笑了:“谁不想玩?” 贺临笛自己咧了下嘴:“也是。”她做出一个可怜的神情,“那求求说说姐姐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不开心?” 池说叹口气,把手往前伸,拉着她的柔嫩的手捏了捏:“我要出差去了。”她补充道,“去京城,三天。” 贺临笛反握住她的手,松了口气:“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她弯着眼睛,“原来是出差啊。” 池说:??? 池说说出了重点:“可是你要跟我三天见不到啊!你清醒一点!” “你舍不得我?” “……”池说不想回答了,“吃饭吧。” 贺临笛给她夹了块菜到碗里:“没事,我也要出差,跟你同一档。” 池说:“啊?” “你们林总又找我帮忙了,因为这次他也要去,等到签合同那天,要拍下他帅气的时刻。” 池说一阵无语:“他怎么这么自恋。” “还好他自恋,否则我还怎么去。” 池说的心安定了下来,但也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贺临笛真的太任性了,因为贺临笛这个咖位的摄影师出场费就是很贵,结果又被林总给免费拿去用了。 周二,一行人飞往了京城,到达以后又很快去了酒店入住。 这一次一行人里面就只有她们两个女生,池说本来以为汪芮已经成了自己固定的出差搭档,但这次汪芮就没来,因此汪芮还在给她发消息哭诉:【说说!我好想和你一起出差qaq】 池说无奈敲字回应:【以后以后。】 她刚按了发送,就被贺临笛给环着腰,问她:“午觉你睡好少啊。” 池说翻了个身,也将她抱着了:“明明已经过了三个小时了。” 贺临笛的眼睛就没睁开,她又往池说怀里拱了拱,而后说道:“我这次来还有个事情。” “什么事情?” “妙然现在在京城。” “我得去见下她。” 池说翘起的嘴角一僵,她轻叹了口气:“你跟丁妙然,怎么关系这么好了啊?” 之前池说一直在告诉自己不在意,而且从贺临笛坦然的态度来看,的确没什么好在意的,再说了丁妙然已经结婚了怀孕了,贺临笛也跟自己在一起了,就更没什么可能性了。 但池说还是有些好奇,忍耐不住问出了口:“我疑惑好久了。” “就……”贺临笛答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池说想起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你当初,跟她是真的喜欢吗?” 这个问题她之前问过。 过了这么些时间,得到的答案也一样:“嗯。” 池说抬起手来在贺临笛的头发上顺了顺:“还有件事,我一直没有说。” “什么?” “我……” “之前我说我不待见你是因为我喜欢你而不得等等,但实际上还有一条。” “高二过后,我觉得喜欢你太累了,我就换了个人喜欢。” “那个人就是丁妙然。” 说完以后,池说觉得气氛陡然安静了下来,但她还是决定坦白:“我跟丁妙然不熟,尽管她跟我同班,但那时候她就是典型的乖乖女,谁见了都会觉得她可爱,我也不例外。后来,我觉得我可能需要主动一下,因为在你身上我从没主动过,我那次抱了‘万一’的想法。” “可结果就是,我在放学回家的路上,看见你俩抱在了一起,没几天,我们年级的人都知道你们谈恋爱了。” “一点预兆都没有。” 池说给这个过去做了个总结:“所以啊,我不待见你的另一个原因是,你还是我的假象情敌,即使那时的我以为你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 贺临笛听完迟迟没有动静,池说微微低着头看了她一眼,害怕自己这长篇大论下来,贺临笛却睡着了什么也没听见,那她就真的笑不出来了。 所幸的是贺临笛没有,并且已经睁大了自己的眼睛,只不过是在发呆。 “情敌?”贺临笛轻笑了一声,而后从池说的怀里出来,“你让我捋捋思路。” 池说“嗯”了一声:“那我先起床了,一会儿他们可能要催吃晚饭了。” 贺临笛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等下。”她已经侧过身体定定地看着池说,“你放弃喜欢我,那么容易吗?” 第80章 来自收藏+4000加更 贺临笛说这话的时候,模样看起来有些可怜,池说在那一瞬间以为自己是个渣女。 她还没开口回答,贺临笛就已经撤开了她的手,脸埋在枕头上,“哎”了好几声。 池说抿了抿唇,看着她这样,诚实地答道:“不是容易。”她又在床边坐了下来,“是不得不放弃喜欢你这件事。” “我喜欢了你两年,从高一入学到高三快开始,这两年里,我似乎没有哪一刻不为你心动,韩瑜形容我说现在回忆那段时间,我就跟追星族似的。” “我也觉得是这样,那时候你有什么小习惯,被我发现了,我也会记录下来,但都是远距离地观察而已。后来想要跟你做朋友的欲望越发强烈,所以我写下了那个攻略,或者也不是攻略,仅仅是一本记录你的喜好的日记。” “但是啊……” 池说说到这里垂了垂眼睫:“那时候你离我太远了,你被人拥簇被人以鲜花以掌声,而我只会躲在角落里偷偷看着你,我想为你送一束花我都不敢,想在你被学校表彰的时候在你面前说上一句‘你真棒’我也不敢。” 贺临笛已经把头抬了起来,她看着池说的神情,立马坐了起来将池说抱着,一边哄着一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这样提起的。” “没关系。”池说把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只是我回忆起来那段时间,我第一个无奈的其实是我自己,如果当时我勇气足一点,可能我也不会跟你晚认识那么久。” 贺临笛开始往自己身上揽责任:“不,如果我主动一点,我们也不会等了那么久才认识。” 池说笑了一下:“回归正题,不要跑题了。” “你说。” “所以其实不是容易,只是我对我自己失望太久了而已,所以不得不做出选择。” 酒店的窗帘拉上了的,一点光都没透出来,两个人在开着台灯的房间里相拥。 贺临笛又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我没有跟你算旧账的意思,我就是……” 池说抢答道:“你就是想对我撒下娇。” 贺临笛脸一红,放开她:“起床了。” 吃完饭以后,林总将他们几个人叫到了酒店的一个小房间内开会,给每个人都派了任务下去。 明镜公司的主要业务跟喜雨差不多,也是视频平台外加直播,这公司成立时间没多久,但舍得花钱,再加上网站内资源多服务好,迅速在国内崛起,用户已经远超同时间创业公司一大截。 要跟他们谈的合作内容无非就是新越公司如果之后要在京城这边办活动的话,想让明镜公司来负责直播。 池说的工作内容不简单也不复杂,就是有些沉重。那就是要连夜想个办法出来给明镜公司打广告,而且是以漫画的形式。 这个就是创意问题,池说本身的专业也不是学这个了,但既然林总已经发布了这项任务了,她还能拒绝不成? 林总给的时间有限,二十四小时以内,他要看到以漫画为形式的明镜公司的广告,期间池说不用参与到公司的外出里面,只需要安心画画就行,如果林总觉得可以,那么再去明镜那边跟营销部讨论。 新越公司的名头多多少少也要大一些,这项合作其实不难谈,难的是明镜公司的负责人想要在一开始就为自己捞一把——这漫画最终会上到新越公司的app的开屏和官网首页。 等于是在免费给他们打广告了。 当晚,池说回到酒店之后,就开始抠着脑袋思考着要怎么画。 ipad在她面前放着,她捏着笔却不知道从何下手。 贺临笛心疼她,想要给点安慰,但池说已经事先说好了先让她一个人想想,于是贺临笛在一边坐着戴了耳机看电影。 “明镜……”池说细细揣摩明镜公司的名字,在床上坐着自言自语,“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 贺临笛把自己耳机的音量调小了一点,她为了不打扰到池说的思路,连转头的动作都放得很轻,见着池说自己在那自说自话的样子,她呼出一口气,打开手机,给林新越发了条微信过去:【表哥,我女朋友要是这次想不出来,你就等着我给大姑告状吧。】 贺临笛的父亲有两个姐姐一个妹妹,她也就有了不同姓的表哥表弟,而林新越正是她的表哥。 林新越秒回:【嗨呀,池说脑子够用,怎么可能想不出来?】 他又发了条信息过来:【她要是想不出来,我就要跟你爸告状说她能力不行。】 贺临笛皱起眉头:【建议撤回。】 林新越果然秒撤:【放心,相信她,就算没有你这层关系在,池说在我这里也是个很优秀的员工,去年解决向清雅的事情就能看出来了,她人仔细想法多观察深,不用担心。】 贺临笛被他这一串对池说的夸赞给看乐了:【行。】 她发完消息以后,感应到了池说的视线,这才知道池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转过了头看着她,贺临笛立马锁了手机:“怎么了?” “刚刚灵感一闪而过。”池说拧着眉头,“但我抓不住了。” 贺临笛见她这样叹息一声,她开口问道:“要不去洗澡试试呢?说不定灵感又回来了。” 池说点头:“好主意。”她立马拉开被子下了床,去行李箱里拿了自己的睡衣出来,很快进了浴室。 浴室里传来了一阵阵的水声,贺临笛已经摘下了耳机,她喉咙不自觉地滚了滚,而后起床给自己倒了杯水喝,缓着自己内心带有颜色的想法。 浴室和卧室之间的墙壁是磨砂玻璃材质的,虽说看不见里面具体的画面,但也有些轮廓在,贺临笛就往那边看了一眼,就立马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她又戴起耳机,点开了音乐软件,翻了半天,给自己点了一首《大悲咒》听了起来。 池说出了浴室的时候,就看见贺临笛的眼神已经放空了,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似乎正在接受着什么洗礼一般。 池说用自己带的毛巾擦了下身体上遗留的水,但也有漏网之鱼,比如头发上的水会顺着脖子往下流,流向后颈后背,流向两边的锁骨,流向…… 贺临笛干脆闭起了眼睛,但耳朵还是听得见池说的声音:“在听什么啊?一脸英/勇/就/义的感觉。” 贺临笛清了下嗓子,把自己的手机界面给她看,引来了池说的一阵悦耳的笑声:“哈?《大悲咒》?” 池说惊讶了下:“我之前也听。”她坐在了床边擦着头发,“被沈渠气到的时候,就会听这个静心,有点用。” 贺临笛点了下头,没有吭声,池说凑近了她,好奇地问了句:“你呢?笛笛妹妹,你是为什么听这个?” 贺临笛把脑袋往后抵了抵:“我才不要说。” “你怎么不睁眼看我?” 贺临笛立马就睁开眼睛,不到一秒就闭上了,她一脸的委屈:“你这什么睡衣啊?” 池说低头看了看,她这领口跟低一点关系都没有,不禁轻笑了句,无辜极了:“我睡衣怎么了?” 贺临笛嘴巴张了张:“怎么这么幼稚。” 这睡衣上面的图案是小猪佩奇,池说晃了下自己的手臂:“我之前还去贴过纹身,那种一次性的,我就贴了个小猪佩奇。”她扬了扬下巴,“小猪佩奇身上纹,掌声送给社会人。” “……”贺临笛把耳机一摘,耳后起床去拿了吹风机,“快吹干,不然感冒了。” 池说没有动,贺临笛站在她身侧:“我帮你?” “好。”池说笑眼弯弯。 酒店的吹风机一般都比较小,属于便宜的那一类,两个人聊天的声音都不用刻意放大。 贺临笛撩着池说的发丝,手上湿润的感觉非常明显,她问:“那你现在知道怎么画了吗?” 池说看着镜中的两个人,回答道:“差不多?” 贺临笛眼睛一亮:“是吗?” 很快,池说的头发就吹好了,贺临笛放下吹风机拿着自己睡衣进了浴室。 池说在拿着笔对着ipad开始想结构,而后落笔,开始慢慢画了起来。 贺临笛出来的时候,池说在画着,她困了,池说还在画着。 出差第一天晚上,池说就因为工作而熬了夜,凌晨五点她才睡了过去,睡之前透过暖黄的台灯,她看见了贺临笛贴合的眼睫和安然的睡颜,关灯之后,将贺临笛往自己怀里揽了揽。 早上,池说带着自己的作品去见了林新越,今早起来以后她又修改了一部分。 林新越正在临时的办公室里坐着,他蹙着眉头,看着池说打印出来的画。 半晌,他问:“你觉得你这个创意怎么样?” “我搜过明镜公司,他们之所以取这个名,是因为喜欢‘明镜高悬’这个成语。” “我就从这个点出发的。” “我对这个作品很满意。” 林新越从她进门开始就已经没了平时的不正经,现在更是严肃着一张脸。 他把东西放在了桌上,定定地看着池说:“先不说这个。” 他双手交握,食指指尖对着,再次出口的话让池说眼皮一跳。 “问你个现实的问题。” “怎样才会跟贺临笛分手?” 第81章 二更 林新越的话题转得太快,池说愣了一下,才意识到林新越问了她什么性质的问题。 “林总。”池说没有逃避,也没有装傻,而是另抓了重点,“您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来这样问我的呢?老板吗?” 她问完自己勾了下唇角:“如果您也喜欢我女朋友的话,您大可不必用这样的方式来败她的好感,正大光明的追求都要比这磊落得多。” 林新越:“……” 林新越拿出了自己的气势:“怎么?我如果是老板的话,就不能过问了吗?” “您当然可以问我跟她的事情,但这绝不包括刚刚那样的问题,因为如果仅仅是老板的话,您没有任何的资格与立场来问出这样的一句话。” “如果我有呢?”林新越扯了下自己的领带,一脸的不服气,“我,是贺临笛表哥。” 本来以为池说听到了会惊讶,但林新越只从她的表情上看出了“果然如此”四个字,他不禁问道:“你知道?” “不难猜到。” 商人重利,林新越这个老板随意调动员工本质是没问题的,但问题出在了他每次都帮了贺临笛,而贺临笛的借口是“拍照无报酬”,但在今天之前,池说还没有完全确定,直到林新越忍不住上了钩。 林新越看着池说,忍不住笑了笑:“池说啊池说,他们都说你聪明机灵,我本来还不觉得,现在又好像是那么一回事儿。”他继续保持着这个笑容,重新回到了刚刚的话题,“那我现在有资格了,是吗?你要怎样才能离开我表妹?” 家人关系是最难以割舍,池说被贺临笛的亲表哥这样当场问问题,能够表现得不慌不忙已经很不错了。 她说:“林总您稍等,我给她打电话问问。” 池说回答完还有模有样地拿出了手机。 “……不必了。” 下午的时候,池说就带着自己的创意去了明镜公司,跟他们营销部的人谈起了广告的事情,贺临笛自然也去了,她要拍的不仅是林新越一人,还有其他的工作人员,其中就包括了她的女朋友池说。 现在的池说无疑是优秀的,毕业快两年的时间里,自己的工作能力已经有了很大的提升,谈吐间的冷静与淡然都拿捏得非常位,嘴角的笑容挂着,看得出来她在面对客户的时候已经有了自己的行为准则。 很快,池说花的画又稍作了一点修改,双方约定了明天早上签约,而今晚就先看看新越公司的流量怎么样,也就是说免费给他们明镜公司打广告十二小时左右。 另一个同事给林新越打电话问了一番,得到“可以”的回答之后,池说他们几个人就离开了明镜公司所在的大厦。 京城今天出了太阳,暖洋洋地照在身上很舒服,池说一向怕太阳,现在却在享受着它的温柔。 贺临笛本来还带了伞,见她这样也就没撑开。 这次跟着一起来的加上她俩以外还有三个人,贺临笛把自己的单反提在手中,在快到路边之前,对着他们道:“刚刚林总说了,来一趟京城可以自由一点,明天早上就签合同了,现在的时间大家自由支配。” 她一边说着一边给了池说一个wink,于是在一分钟后,两人走了跟他们完全相反的道路。 池说被她牵着手腕,看她一脸开心的样子,问道:“什么事啊?还得跟其他人分开。” 贺临笛停下脚步,轻哼了一声:“你的意思是,你想跟那三个电灯泡同事待在一起?” 大街上来来往往都是人,池说有些无辜:“我可没这意思,而且现在在大街上,按你这么说的话,那这些行人岂不是也是电灯泡?” “还真是。”贺临笛毫不犹豫地点头。 池说:“……” “所以……”贺临笛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我要带你去一个没其他人的地方。” 池说跟着她的步伐,上了一辆出租车,半小时后,车子停在了一个住宅小区外,池说看了眼门口金光闪闪的“云中花园”四个字,就有些懵:“不会是来你京城的家吧?” “差不多。” “……” 进去以后,池说看着里面跟仙境一样的小区环境愣了:“这离工作地点也不远,之前你为什么就不住在这里?” 贺临笛看了她一眼:“有你在的时候,我才住酒店,其余时候的出差,我就住这里。” 池说的嘴角控制不住地翘了起来,她为了掩饰这样的内心活动,反问了句:“是吗?” 贺临笛拍了一下她的手背:“别憋笑了,憋坏了怎么办?” 聊天的间隙,两人已经到了贺临笛所按的电梯楼层,贺临笛跟她并肩走着,说道:“我爷爷对我不怎么样,但我爸爸对我很好,他生平的爱好之一可能就是给我买房子。” 池说发出一丝深深的叹息:“这爱好好特别。” 贺临笛动了动自己的单反,她又说道:“我是不是还没说过为什么我会喜欢上摄影?” “嗯,没说过。” “小时候跟我爸出门次数多了,旁边就有人会带着相机拍房子的照片,我第一次接触到这样的相机的时候觉得很神奇,后来就爱上了。” 她们已经走过了一条安静的长廊,贺临笛又说:“后来我爸就给我买了相机。” 池说“嗯”了一声:“所以你摄影技术好啊,从小拍到大,能不好吗?” “我小时候,因为我爷爷不怎么喜欢我,所以我爸把我送来京城的时候多一些。” 池说疑惑了下:“这样的吗?” “所以,这间房里,我一般不怎么住,这里是可以带给我心灵慰藉的地方。” 贺临笛话音一落,密码锁就已经打开了,她轻轻推开门,入眼的就是一幅幅被裱起来的照片,这些照片的拍摄者的名字都叫贺临笛。 池说觉得自己到了展馆里面,她惊叹了句:“这对你而言,是秘密基地吗?” “嗯。” 这房子很明显是被改造过的,没有几室几厅,只有一个大厅,中间有沙发、茶几、垃圾桶,四周就是刷了像海一样的淡蓝色。 池说走到了一幅又一幅画下面,开始认真看起了贺临笛拍的这些照片。 “这是叔叔吗?”有一张照片上显示的日期是2004年,上面有个男人手中拿了个小玩具,面前有只金毛在乖乖坐着。 “是。” 贺临笛没有给她当解说,自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还好进来之前在楼下的小超市里买了水,不然她得渴死了。 这些照片是按照时间排序的,贺临笛看着池说走到了初中,然后又慢慢走到高中的哪一面墙,她弯了弯唇角,喊了对方一下:“池说。”她问,“你说的当初为了我而厚着脸皮的照片,是哪一张?” 池说转头看着她:“摄影展还会把图片给你吗?” “因为我自己有收藏的习惯,我一般图片都会有备份。” 池说又看着面前的墙壁上婊着的照片,她开始回想,自己当初为之疯狂的到底是哪一张照片,但就算搜索完了脑海中的记忆,她也想不起来具体的是哪一张了。 过了两分钟,池说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了。” 具体那张照片在她心里的印象本该很深刻,现在却连回想起来它的模样都不难完全做到,池说凭着自己的直觉,到了一张夜景的照片下站定。 她盯着图里的景色,像是唤起了回忆一般,斩钉截铁地道:“是这张。” 贺临笛从沙发上走过来在她旁边站着,跟她一起望着这张照片,从上面的日期算来,的确是这张了。 贺临笛把它取了下来,放在池说面前:“之前一直在想,我到底要送个什么样的礼物,才够得上我们在一起一个月的纪念日。”她顿了下,“可惜,那一天我在国外,都没有在云城跟你一起过,也装作无事发生一般地提都没提。” 池说弯了弯唇角:“我不也没给你说吗?” “但是你那本关于我的记录笔记本,就是很美好的礼物了。”贺临笛微微垂着头,看着自己手中的照片,“于是我就想,什么样的礼物具有的意义比较大,就想到了这个。” 这照片的尺寸不大,比手掌大了一点点而已。 池说的感动已经不知道怎么开口了,她伸出手把它接了过来,笑着道:“万一我想不起来它了呢?” “我知道是哪一张,我会提醒你的。” 贺临笛往前走了一步,把池说抱着了,两个人头挨着头,待的背景是安静且美丽的像是摄影展馆的大厅。 池说环着她的腰,她手中还捏着那张对她有着特殊意义的照片。 贺临笛的声音离得很近:“自从我把这地方搞成这样以后,只有我爸来过,现在多了个你。” 池说的鼻尖有些酸了:“一个月又一周纪念日快乐。” 贺临笛在她耳畔轻轻笑了一声,听得池说心里发痒:“记这么清楚啊?”她顿了下,偏头,嘴唇隔着发丝,亲了下池说的耳垂,呼吸喷洒在上面,“说说姐姐,今晚可不可以,不要让我听《大悲咒》了啊?” 第82章 三更 周四的时候,一行人就从京城飞回来了,落地以后,池说的感受没有好多少,因为在离开京城之前,池说发现自己的姨妈造访了,她的痛经比之前稍微有了一点好转,但也只是一点而已,再加上又是坐车又是搭飞机的,这一点好转也都没了。 贺临笛见她这样担心得不得了,明明自己都有点怕坐飞机,现在却把重心全都放在了池说上。 不过池说的脸色看着的确不好,脸色苍白,嘴唇也没什么血色,再配上强撑着的可怜兮兮的表情,看起来就一病美人。 好在下了飞机之后不用去公司,直接回家也是可以的,贺临笛立马招了辆出租车,带着池说回到了离机场最近的她的家里。 离开之前,林新越对着池说道:“要是明天还这么痛的话,记得找你们主管请假。” 池说应了一声,但还没决定好要不要请假,贺临笛替她回答了:“好的。” 池说无奈笑了下,而后小腹传来的痛感更重了,额头开始冒起了冷汗,贺临笛心疼得不行,到了家以后就开始烧热水,也从自己的卧室里拿出了药,等着待会儿就着温水让池说吃下。 池说已经倒在了沙发上,她的身体在冰与冷之间徘徊不定,让她难受不已。 贺临笛着急得不行,跟池说近距离接触了这么久以来,她还是第一次看见池说痛经痛成了这幅模样,于是在水快烧好的时候,又立马约了贺家的私人医生上门。 贺临笛把温水放在了茶几上,把池说揽到了怀里,软着声音哄着池说:“先吃颗药,缓缓。” 池说的脸上已经有了层汗,贺临笛看得眼眶泛红,她已经把药放在了自己的掌心,听见了池说虚弱的一声“嗯”以后,就把药轻轻放进了池说微微张开的嘴里,然后又把杯子拿了起来,给池说喂了几口水。 池说把药就着水咽了下去,她咳嗽了一声,嗓音微哑:“苦。” 贺临笛立马又撕开茶几上的一颗糖,喂进了池说的嘴里,她心疼地道:“还好我知道你痛经,早就把这些备着了。” 池说的眼睛虚着,她望了贺临笛一眼,贺临笛看懂了她的眼神:“对,我不怎么痛经,我办公室里的药都是给你准备的。”她瞥开了自己的眼神,手却从池说的衣服下摆探了进去,为池说轻轻揉着小腹。 在此之前,她已经搓热了自己的掌心。 池说的脑袋还靠在她的肩头,本来因为疼痛神情还紧绷着,可能是药起了效果,也有可能是贺临笛的温柔有了作用,池说终于觉得好了一些。 半个小时以后,私人医生上门来了,由于贺临笛已经提前说了症状,他来的时候也带了这方面的药。 池说这一天都过得有些迷迷糊糊浑浑噩噩的,痛感已经缓解了不少,但晚上睡觉的时候还是缩在了贺临笛的怀里,眉头几乎就没怎么舒展过,周五这天自然也就没再去公司,跟主管请了假。 但贺临笛有事情,而且是早就在她的工作行程里的,根本推脱不掉,池说也不想因为自己而耽误了她的工作,抱了抱她就让贺临笛起床洗漱出门了。 池说的脑袋有些昏沉,睡了一个上午之后,身体一点劲都没有,而且要不是因为贺临笛打了电话过来,池说估计还要睡得久一点。 贺临笛现在很忙,但还是抽出时间打电话问下她现在的情况,池说安抚她:“不用担心,嗯,等你回来。” 池说又点开了微信,这么久不看手机她的消息很多,曾乖和夏周都表达了自己的关心,希望她痛经快好。 池说弯了弯唇角,回了个“明天见”以后,就起床去了厕所。 她喝了粥,吃了药,就又在沙发上瘫着了。 就在池说快要再次睡着的时候,门口传来了敲门声,池说耳尖,而且这敲门声不轻不重,听不见的话除非她聋了。 贺临笛回来之前一定会给自己发消息,池说皱起眉头,穿上拖鞋放轻自己脚步走过去,旁边有个显示屏,得离近了才能看见。 等到池说看清楚了门口站着的人的时候,瞬间就紧张了,因为从来人的体型可以看得出来,来的是贺临笛的父亲。 池说咽了下口水,对现在的状况有些懵,门外的贺临笛的父亲又敲了一下门,这次还出声可:“池小姐。” 池说呼出一口气,为了在贺临笛父亲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开了门。 既然贺临笛父亲可以这样称呼他,代表着他知道自己在这里,并且只有她一个人在,池说觉得,如果贺临笛在的话,他断然是不会来的。 贺临笛父亲看起来比较年轻,跟前两天在京城看见的照片里的差别不大,好像已经冻龄了似的,唯一不一样的或许是气势,那张照片里的氛围很和谐,显得贺临笛父亲非常亲切和蔼,而池说现在只感觉到了威严。 池说规矩开口:“贺……”她顿了下,还是喊了出来,“贺叔叔。” 贺文康没有立马走进来,他依旧在门口站着,见着池说这幅样子,开口问道:“生病了?” 池说觉得有些尴尬,她点了点头:“是的。”她问道,“贺叔叔有什么事吗?” “有。”贺文康还是没进去,不过他本来也没打算要进去,他递了个袋子出去,“这是我给小笛的,劳烦你等她回来以后亲手交给她。” “好的。” 贺文康对他笑了下,而后迈开了步伐离开了这里。 池说把门关上,她靠着墙,大口地呼吸着。 莫名其妙就见了贺临笛的父亲,这让池说非常的不知所措,好在贺临笛父亲没有多待,很快就离开了,否则池说还真是不知道自己的表现会成为什么样子。 贺文康给贺临笛的小袋子里装了什么东西池说不知道,她也没打算知道,把袋子放在吧台之后,她就去了卧室。 睡午觉之前,她给贺临笛发了消息过去,把这件事用文字重现了一遍,贺临笛没有立马回复,池说知道她在忙,又等了两分钟过后,就把手机放在一边的床头柜上,闭着眼睛睡了过去。 贺临笛在晚上七点的时候到了家,听见动静的时候,池说正在厨房里熬粥,而且刚好到了搅拌的步骤,她分不开身,贺临笛就进了厨房,从后面把她抱着。 池说笑了一下:“这是熬的第二锅了,第一锅熬糊了,你闻到味道了吗?” 贺临笛用下巴在池说肩上戳了戳,鼻音“嗯”了一声:“闻到了。” 池说感受到了她情绪的不对劲,但她没有立马问,而是先放下了勺子,而后转身把贺临笛抱着,她拍了下贺临笛的肩膀:“累到了?” “有点。”贺临笛的声音闷闷的。 池说又拍了下她的背:“明天就是周末了,要好好休息。” 贺临笛的情绪没有高涨,她只是又“嗯”了一声:“尽量。” 池说又转移了话题:“你爸给你拿的东西,你看了吗?”她说,“下午他来的时候我吓了一跳,要不是因为你之前说了他跟你一边的,我还以为他要递给我一张银行卡或者支票让我离开你。” 贺临笛终于有了丝笑容:“如果真这样的话,你是要卡还是要我?” “要你。”池说毫不犹豫,“等我,我再努力二十年,一定可以成为富婆。” “还痛吗?” “好多了。” 贺临笛张了张嘴,还想问点什么,池说开了口:“还要在厨房腻歪着吗?现在又来不起厨房p/l/a/y。” “……”贺临笛脸燥地松开了手,放开了她。 火已经关了,两人出了厨房,贺临笛看了眼吧台上的袋子,而后抬起手拿了过来。 里面的东西很轻,在贺临笛的心里却有些沉甸甸的,但在池说看着她的时候,她又扬起了一个笑容。 池说给她倒了杯水,问了句:“今天又是拍的宋钦吗?我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他了,他现在好像在拍电影。” 贺临笛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她还拿着手中的那个袋子,她点了下头代表了回应了池说的话,然后把袋子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这可能事关隐私,池说就没转头看,她自己开了电视,看着电视,等着贺临笛开口。 可没过几秒,她听见了贺临笛吸气的声音,明显是在哭了,池说立马转过头,看见贺临笛的眼泪已经流下来了。 池说连忙扯纸巾给她擦眼泪:“怎么了啊?怎么了怎么了?” 贺临笛任由她动作温柔,没有回答问题,只是连连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池说对不起。” 第83章 来自收藏+5000加更 周一早上,池说准时起了床,收拾一番吃了早餐之后,就拿着包出了门去公司。 她今天画了淡妆,遮了下自己的气色,否则任谁都能看得出来她的疲倦。 下了公交车,进了写字楼,又挤进了电梯,池说的表情都没换过,像是做了个面无表情半永久一样,并且脸上刻了“生人勿近”四个字一般,看起来非常的冷漠。 像往常一样,到公司打卡、落座、等待开会,几分钟后,池说进了会议室跟同事们一起开会。 会议上,主管对她进行了表扬,因为明镜公司那边非常满意池说的创意广告,又让池说分享了一下心得与经验之后,就散了会。 已经到公司了,池说没再跟路上似的板着个脸,脸上挂了一丝微笑。 只不过皮笑肉不笑罢了,看得人觉得有些□人。 方秀秀就觉得有点害怕,接水之后,她又看了好几眼池说,终于忍不住问道:“说说,你怎么了啊?” “什么?”池说慢慢转过头与她对视,往日里有神的一双漂亮的眼睛里,现在有的只是平静,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方秀秀摸了下自己的手臂,她现在更多的是担忧,她问:“你发生什么事了吗?” 池说嘴角一直扬起着一个小小的弧度,她摇了摇头:“没有。”她还是安抚了下方秀秀,“就是想起一些事情心里有点难受,我缓缓就好了。” 办公室里最响亮的依旧是敲击键盘的声音,池说说完也不再犹豫,指尖在键盘上有频率地敲着。 方秀秀听她这么说,也没再继续问下去,开始专心做起了自己的事情。 但今天的池说的确很奇怪,在出差之前,她每天上班的时候还会趁着去休息室的时候摸鱼,但着一整个早上,池说都没离开过自己的椅子,像是被定在了椅子上一样。 中午吃饭之前,方秀秀拍了一下池说的肩膀,把沉迷于工作的池说拉回了思绪:“说说,下班吃饭了。” 她刚说完,就看见曾乖和夏周在朝着这边走来,她跟她们笑了下,而后跟自己的固定饭友离开了公司。 曾乖走到池说身边,笑嘻嘻的样子:“说说,难得今天说跟我们一起吃饭诶?”她压低了自己的声音,“自从你谈恋爱之后,除了笛笛出差之外,就没怎么跟我这个孤家老人一起去食堂了。” 夏周打了个呵欠:“周一来太快了,我早上困得不行,一会儿回来好好睡会儿。” 曾乖白了她一眼:“有性-生活的人一边去。” 夏周“哈哈哈”了两下,晃了晃自己的脑袋:“怎么?羡慕了啊?”她看向池说,“但你没对象,没办法。” “惹急了我去约/炮……” 曾乖说完这句话,才跟夏周意识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池说到现在都没开过口。 两人又默契地看了对方一眼,然后同事把目光放在了沉默的池说身上。 夏周嗅到了一丝不一样的气息,她舔了下唇,缓缓开口:“说说,我们中午吃什么啊?” 池说站起来,丢下两个字:“随意。” 这两个字干巴巴的,曾乖听得心头一跳,她说了句:“随意的话吃份干锅好了。” “嗯。” 三人已经在往外面走了,池说依旧是站在中间,但是她没之前活跃,或者说,一点也不活跃,始终抿着唇一副什么事都跟自己没关系的样子。 夏周和曾乖也被影响到,于是三人第一次一句话都没交流,就到了食堂。 端了饭打了菜落了座,夏周才小心翼翼地问道:“说说,你……遇到什么事了吗?” 池说看着她,眼神空洞,说出口的话也没有温度:“没有。” “那你……”曾乖又不想直接说出来池说现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状态,“吃饭吧。” 池说拿起了筷子,盯着眼前的干锅里的藕片,她夹了一块,还没放进嘴里,眼泪就大滴大滴地往下掉。 这可吓坏了她的两位好友,曾乖立马从包里拿纸巾出来,她也快哭了:“呜呜呜,谁欺负我们说说了啊!” 夏周把池说还在僵硬拿着的筷子给夺了出来,往她手里塞了纸巾:“擦一擦。” 池说把卫生纸扑在自己的脸上,接着捂着自己的脸,眼泪很快就将这一张纸打湿,慢慢的,纸巾破了一些,眼泪一个劲地往桌上掉。 夏周给她重新塞了张纸,跟曾乖一起紧抿着唇不发一语。 池说为什么回成这样呢?答案好猜也不好猜,两人皆替池说感到忧心。 要么是池说跟贺临笛吵架了,要么就是池说跟贺临笛……分手了。 排除掉池说家里出事这样的情况,因为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池说肯定已经请假不来了。 周围已经有人看了过来,夏周和曾乖无心理会,她们现在只担心池说的状态。 池说到底哭泣是压抑的无声的,只有眼泪在流,但后来还是咳到了咳嗽。 这时候食堂已经没多少人了,池说的面前躺了许多的纸巾——曾乖还去超市买了一包卫生纸,不然不够用。 池说依旧捂着自己的脸,但她已经开始平复呼吸,没有再继续哭下去了。 夏周松了口气,把桌上的卫生纸丢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回来的时候看见池说已经放下手了。 这一通哭泣似乎非常畅快,池说哭得脸上哪哪儿都惹了红色。 本来池说的长相带有一点攻击性,要不是平时她整天笑容挂脸上,或许人缘也没这么好,甚至有的人还会觉得她看起来不够亲切,但现在她本身的攻击性已经被眼泪给击溃,此刻看起来只有楚楚可怜,让人心疼。 她呼出一口去,鼻音浓厚到听不出原音:“我……” 夏周握了下她的手:“不说也没关系,你先缓缓。” 曾乖太心疼她了,但现在池说这状态也不好开口问,免得又一次触动池说的伤心开关。 菜已经凉了,池说眼前依旧模糊,她揉了下自己的眼睛,看向打菜的窗口,说道:“还有饭吗?” “有套餐。”曾乖立马站了起来,“我去买。” 池说摇了下头,她呼出一口气:“抱歉,因为我影响了你们吃饭。” 曾乖又坐了下来,摇了摇头:“当减肥了。” 池说问:“现在几点了?” “十二点四十。” “还有时间。”池说的眼睫毛还有些湿润,“我们去外面吃吧。” “行。” 过了十来分钟,三个人坐在了写字楼对面的炒饭馆里。 池说的眼泪已经干了,但是哭过的痕迹没那么快消失,眼眶依旧有些红。 饭馆里的饭菜味道很重,后厨在那烧菜炒饭的声音也大得前面都听得见,一阵一阵的,非常有气势。 曾乖给她们都倒了一小杯茶,自己先喝了口,说道:“还可以。” 夏周“嗯”了一声:“之前来吃过,还不错。” 池说手中捏着一张卫生纸,她尽量做到平静一些:“我……”她顿了下,又缓缓低下头,“我跟她分手了。” “她”是谁呢?已经不需要说明了。 即使已经猜到了可能会是这个原因,但夏周她们还是觉得很震撼,池说亲口说出来的重量肯定要比猜测要重不少。 夏周嘴唇动了动,有些不可置信:“为什么……” 池说摆了下手,看着她:“我可以不说吗?” “可以。” 池说又故作轻松地道:“不用觉得惊讶,我早就预料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 两人发出了一丝叹息,夏周又拍了下池说的手背:“没事,说说,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池说的脸上还有一些遗留的哭过的迹象,直到时间一点点过去,才恢复正常。 云城今天出了太阳,但是池说的神情一点晴朗的样子都没有,仿佛还处在寒冷的冬天。 本来夏周想跟她们一起下楼的,却遭到了池说的“排斥”:“不用,你还是去陪你男朋友吧。”池说顿了下,“记得让他别叫我表嫂了。” 于是又成了曾乖和池说并肩下楼,喜雨的下班时间会晚一些,不可能遇到贺临笛,曾乖想到这个,松了一口气。 出了写字楼,池说整理了下自己的表情,转头问曾乖:“喝奶茶吗?” “可以。”既然池说都问了,曾乖自然不会拒绝。 二十分钟后,两人提着奶茶出了店,池说看着天空吐出一口气,说道:“明天见。” 曾乖有些不放心:“我要不今晚去你家?” 池说摇头拒绝了:“改日吧,等我心情好了点。” “好……” 两人就此分开,池说垂了垂眼睫,走去了公交车站。 她已经很久没在下班高峰期挤公交车了,这回到最初的感觉让她有些恍惚。 过了几个站,池说拿出手机,登录了微博,她跟贺临笛的小号已经互相取关了,她迳自点开了私信,翻了下,看见了贺临笛发来的消息。 【我表哥跟我讲同事们说你哭得好可怜。】 【假分手的第三天,我好想你。】 第84章 二更 周五的晚上,贺临笛连着说了三个对不起之后,对着池说坦白了一件事。 在一起之前,她回去的那晚,家里的确有亲戚差点去世了,但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将她留在了贺家。 那就是她跟池说的事情。 之前由于对池说的喜欢实在是控制不住,跟池说的距离越来越近,贺临笛在池说生日当天被叫回了贺家,之后的两个多月时间里,她没再跟池说见一面。 贺文康有的都是姐姐与妹妹,没有兄弟,到了贺临笛这一代为止,姓“贺”的也就只有贺临笛一个人。 贺临笛年幼的时候母亲因为一场事故走了,偏偏贺文康是个痴情的人,明明那时候还年轻帅气,贺家又家大业大,不愁找不到新的妻子,只是他不愿,守着女儿长大成人。 因此,贺老爷子对贺临笛的意见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因为贺临笛是女孩,不过女孩也没多大的关系,以后还能让男人入赘,以后姓的孩子也能姓贺,身上流着贺家的血。 关系恶化是从知道了贺临笛在跟女生谈恋爱开始,以前贺临笛犯了错,会被跪在书房里反省,那一次惹怒了贺老爷子,将她放在冬天的雪夜里跪着让她认错和长记性。 好在贺临笛那一次就跟人家女生分了手,并且之后谈的都是男朋友。 贺老爷子放下了心,已经开始物色起了孙女婿,但没想到这么久之后,当年的问题再一次出现了。 监督贺临笛的手下说最近小姐跟另一个女生来往密切,下班时候也经常跟这个女生一起,这件事就引起了贺老爷子的警惕。 而贺临笛似乎越来越过分了。 她会带着这个女生去吃下午茶,还会让这个女生教自己玩轮滑,甚至还会在对方生日当天的凌晨出现,而且一夜都没有再出来。 于是池说生日这天,两个人的来往彻底触到了贺老爷子的底线,将贺临笛喊回了家。 老一辈的人思想没那么好改变,如果贺临笛是男生并且喜欢的人也是男生的话,贺老爷子也会这么生气。 他将贺临笛禁足,不让贺临笛接触到手机,并且坚持着喜欢同性是病的想法,安排了人把贺临笛带去私家医院治疗。 要不是因为贺文康在场拦着他了,否则他又要让贺临笛在夜里跪着。 两人见面的次数不多,贺老爷子今年六十多岁,人精明从没犯过糊涂,在这件事上,甚至还能对着贺临笛说她违反了自然法则。 他只是思想顽固,不代表不关注这个新时代。 贺临笛在病床上翻著书,表情淡淡地回了句:“自然有那么闲吗?把自己当成宇宙之光了?” 贺老爷子被气得当场摔门离去,而贺临笛则是气定神闲地吃着一边的下午茶。 这家医院的伙食还挺好的,她在那里待了那么久,也没瘦一点。 人总是会成长的,贺临笛长大了以后发现自己爷爷把自己奈何不得,人也就大胆了一些,跟着贺老爷子进行了一场谈判。 池说听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有些懵了:“所以,你跟我谈恋爱在一起的背后,还有一场协议在?” 贺临笛的眼泪还没干,她点头:“对……” 这协议正是贺文康送来的签字画押了的协议书,池说看了协议日期,是三个月,日期从贺临笛回来的那一天算起,是2018年的11月19号,而今天……2019年2月22号。 已经超过约定日期三天了。 池说紧皱眉头:“为什么不是从我们在一起那天开始?” “可能爷爷怕永远也没那天吧。” “……” 池说语塞,随后又问道:“我们一月十三号凌晨在一起的,为什么又那么晚才开始?” “我都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我。”贺临笛擤了下鼻涕,给了答案,“我要是知道你喜欢我,我就不会试探那么久了。” 池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了,她觉得跟家庭复杂的人在一起,想要和谐美满有点难度,不过实际上她自己的家庭也比较复杂,她不认为在知道了自己喜欢女生以后,她的母亲可以理性对待这件事。 协议上写的是,三个月后分开,就得又有个的时间分开看情况,如果贺临笛跟池说还没断掉自己的喜欢的话,那么可以继续。 期间不能有任何联系,尤其是贺临笛的手机,会被监管着,就连贺临笛自己的摄影师微博账号,都得交给家里,其他的微信之类的更不用说了。 而如果被发现了跟池说还有来往的话,日期再继续加码,三个月又三个月,这样慢慢熬到最后,肯定没人可以熬得住。 贺老爷子一向强势,说到做到,这次晚了三天本来想自己亲自提醒的,但最终还是让贺文康亲自上阵。 这样一直被监视着的恋爱,细思一下非常恐怖,这代表着她们所做的一些亲密的动作,都被人看了过去。 面对这一份协议,贺临笛感到非常对不起池说,没有给池说一段理想的美好的恋爱,现在还要面对这样复杂的事情,但为了之后,两人不得不作出决定。 要知道,跟贺老爷子硬刚下去下去的话,输的多半都是她们,于是两个人不得不开始假分手真恋爱阶段。 之后的考验肯定还会有,但现在得先把这个坎过去了再说,而且她们还年轻,还耗得起。 贺临笛的微博大号被收了,可小号没有,目前也只从透过这个来互发消息了,并且聊完以后还要删掉,否则要是被发现了,这不见面的日期又拉长了。 假分手是她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绝对不能被其他人知道了,这非常的考验她们的演技,池说在周末的时候真的进入了失恋的状态,把自己的精神状态搞得很差,实际上她只是熬夜看了电影而已。 至于哭泣……她是故意的。 食堂的人流量多大,她在这里哭得真情实感,不被贺家的人发现才怪,还好她的目的达到了,比如林新越就从职员那听见了。 池说不喜欢哭,装作分手的样子真的要了她的命,但是在位置上坐下之后,池说只要一想到跟贺临笛要分手的时候,就呼吸都被攥紧了,眼泪挡也挡不住。 为了让自己哭得更认真更专注,池说选择了捂着脸不去看自己对面两位好友的脸,否则她怕自己一个没忍住破涕为笑,那不就露馅了?于是她一边一边强忍笑意。 也不是她不信任夏周和曾乖,她只是担心贺家的人太打入内部了。 一个人回家的滋味不怎么好受,池说跟贺临笛的微博小号聊了会儿,就到了家,而贺临笛也删了聊天记录下线了。 这恋爱谈得也不能说累,就是有些无奈,尽管知道要面对的事情或许有些多,但没想过会到现在连联系都得偷偷摸摸的地步。 三个月…… 池说喝了点水,咽下去之后,觉得这水有些难喝,正如未来的三个月不会好过一般。 根本不知道贺家到底有哪些人在监视着她们,这种敌人在暗我在明的感觉令池说非常不爽。 她们两个就这样卑微地用微博小号联系着,贺临笛的动态没再更新,但池说还是在坚持着画画,她偶尔画自己对着天空伸出手想要触碰到遥远的星星,偶尔画自己对着一湾湖水,湖面波光轻泛,她却什么也没能看见。 不少人在看见她们取关之后,就开始猜测是否分了手,现在再看池说的这些画,就已经百分之百地确认了两人的确分手了这件事。 想要骗过所有人,就得先骗过自己,池说每天想要上楼去喜雨公司找贺临笛的时候,都在努力压抑这样的念头。 她的生活不再起波澜,每天准时上下班,但得找机会露出一副伤心的样子,直到一个月后看起来云淡风轻,对于分手这件事一点也不挂念着的模样。 不过本来知道这件事的人也不多,蒙在鼓里的同事们都只以为池说经历了什么事,也没去深究。 三月二十二号这天,是周五,两个人假分手了一个月了,这期间每天都得靠微博小号来往,诉说自己日益疯狂的想念。 下班之前,池说抿着唇,收拾着桌上的东西而迎接周末。 先走过来的既不是夏周也不是曾乖,而是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的何修齐,看得出来,他的心情不错,他靠在一边,笑着道:“小池姐,你说我的嘴是不是开过光啊?” 池说看了他一眼,没回答。 何修齐的笑容依旧灿烂:“不然你跟她怎么就这么快就分手了呢?” 何修齐当时说的是什么来着?没记错的话,是“祝”自己跟贺临笛早日分手吧。 池说依旧没有回答,正好曾乖这时候走过来了,她转身跟曾乖并肩往外走。 何修齐跟在了她们身后,一直跟到了下楼,池说也半句话没跟他说。 出了写字楼,曾乖跟池说分开了,何修齐还在池说身后跟着,池说终于有些受不了:“我没有急支糖浆。” “我也不是豹子。”何修齐双手插袋,“我看个热闹而已。” “……” 池说没给他好脸色,自己加快了速度,好在何修齐这次没有跟她同步速度。 路上的时候,池说的唇角一直弯着,贺临笛已经给她发了消息,让她先去。 去哪儿呢?是三个人的秘密。 还多个韩瑜。 池说也没想到,自己谈个恋爱到后来还得找韩瑜帮忙,而且是非常实质的忙——租房。 用的是韩瑜的身份证,租了个精装的一室一厅,地段非常好,起码人多,这样一来也就不那么容易被发现了。 池说先进了自己现在的小区,而后到了地下停车场,开了韩瑜的另一辆车,半小时后,到达了目标地点。 出了电梯,池说给韩瑜拨了个电话过去。 韩瑜很快就接听了:“池说,之后你得好好请我吃一顿,你说我做错啥了?几年过后还得帮梦中情人和情敌办事,我好惨。” 池说输入了密码,微微一笑:“你错在了认识了我。”她开了门,“想要反悔,来不及了。” 见个面跟搞得跟游/击/战似的,池说也是一阵无言,但是为了以后,咬咬牙坚持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房子是精装的,要啥啥都有,池说是第一次过来,之前韩瑜还担心她有不满意的地方,现在这么一看,她对自己一个月只能来住一次才不满意。 池说看了看时间,已经八点过一点了,她舔了下唇,打开冰箱拿了罐雪碧拉开,往嘴里灌了几口。 她有点饿,但想等到贺临笛到的时候再一起点外卖,这场面已经很久没有过了,她好想在一会儿可以重现。 时间一点点往前走,在快到八点四十的时候,门外传来了输入密码的声音。 池说喉咙滚了下,她有些不确定究竟是不是贺临笛,她穿着拖鞋,慢慢走了过去,还没走到门口,门就开了。 已经是春天了,贺临笛把自己遮得很严实,帽子口罩一样不少。 池说站在原地,一瞬间有些恍惚,也有点不知道说什么了,贺临笛关上门,也跟着她一起沉默着。 终于,十秒后,也不知道是谁先主动,两个人紧紧拥抱在了一起。 贺临笛身上的香水味跟自己的一模一样,这让池说本来还悬着的一颗心顿时安定了下来,贺临笛的口罩帽子还没摘,池说微微偏了偏头,用嘴巴叼着口罩的一个角,继续转着脑袋,将本来松垮垮的口罩给取掉一边。 贺临笛的脸露出来了一半,她的唇角挂着笑容,眼睛也是弯着,她说:“说说姐姐,好久不见。” 是真的很久没见了,两个人下班时间不一致,而且贺临笛期间还出差过两次,根本没有见面的可能,不过贺临笛倒是有发过自拍,池说连着以前存的照片,一张一张地画着。 池说轻笑了一声,抬起手来,把她的帽子也给摘掉了:“挡路。” 贺临笛笑嘻嘻凑了过来,两个人呼吸缠在了一起。 第85章 三更 夜已经深了,贺临笛依偎在了池说的怀里,她的手/放在了池说平坦的肚子上,对今晚所发生的一切,做出了总结:“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好像是在……” 池说不等她说完,自己接了下去:“偷/情?” 贺临笛又抬起头来,藉着暖黄的灯光看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她眼睛弯了弯,“哎,我们的默契,分开了一个月也还是有的。” 池说的手放在她脑袋上揉了揉:“快睡吧,不困吗?” “还不怎么困。”贺临笛的手不太规矩。 池说翻了下身,伸出手,“啪嗒”一声,灯灭了,房间陷入了黑暗。 她拉了拉被子,黑暗中听着贺临笛的呼吸,靠了过去。 这偷/情般的恋爱带来的心酸非常真实,只有在见面的时候,才稍微把这感觉驱散了一些。 非常不易。 周六早上,两个人都醒得很迟,甚至还有些恍惚,池说看着在一边还睡得香甜的贺临笛,要不是因为身上触碰到的位置带来的感觉太真实,她可能会怀疑这一切是假的。 这是她们一个月后的第一次共枕而眠。 池说想到这个,忽然有些鼻酸,她忍了忍,又往贺临笛的位置靠了一点,这一动却将贺临笛给吵到了,她缓缓睁开,看见的就是近在咫尺的池说。 “早。”贺临笛迷迷糊糊地打了个招呼,“又梦见你了呢。” 她说完还伸出了手,闭上了眼睛,把池说抱着:“但这一次,怎么这么真实。” 池说:“……” 池说拍了下她的脸:“醒醒。” 一个小时后,两人在饭厅吃早餐,这也是点的外卖,因为池说懒得动。 她昨晚累到了。 池说搅了下碗里的粥,想到了昨天下午的何修齐:“我觉得吧,我去娱乐圈发展得了,昨天下午下班的时候,何修齐还跑来我面前得瑟。”她拧了下眉头,“我跟你分手,你又没跟他在一起,他得瑟什么啊?” 贺老师特别严谨:“我跟你是假分手。” 池说嘴角扬了下:“好。”她喝了口粥,“不行,我一定要出口气才行,不然我睡不好觉。” 贺临笛眉毛一扬:“我好想帮你。” 池说摆了下手:“算了吧,你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帮我什么啊?”她安抚了句,“没事,我可以的。” 这三个月内的见面注定是仓促的,两个人吃完了早饭以后,就一前一后地离开了这里,装作无事发生。 只不过分开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万千个舍不得,但是没有办法。 周日,池说把韩瑜约了出来,或者也不是出来,而是她去了很久没去的韩瑜的ktv。 韩瑜对这件事表达了自己的同情:“说说,我说了也不怕你伤心,我觉得你们这一个月见一次的频率,真的太低了。”她说,“我女朋友平时忙,我也忙,但我们一周起码见两次,这样才好维系感情。” 池说拿着话筒,但她没唱,因为电视屏上是暂停状态。 “我跟她情况特殊。”池说答道,“不然我们也不至于见个面偷/偷/摸/摸的啊。” 她说完自己叹息了一声:“很难熬,我跟她现在就算是楼上楼下的公司,但也跟异地恋似的,见也见不着。” 韩瑜试探着说:“有没有想过,其实她爷爷就是在跟你们开玩笑?” “……” “哪儿有玩笑开到让人跪在雪夜里跪出老寒腿的。” 韩瑜闭了嘴:“当我没说。” 池说愁眉苦脸,经过昨晚之后,她觉得目前跟贺临笛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不然到最后真有可能坚持不住。 这里的坚持不住不是说放弃对方,而是坚持不住去找对方。 “算了。”池说抓了下头发,“顺其自然。” 很快又到了上班的时候,池说已经不用再演戏了,因为根本用不着。 夏周和曾乖根本就不会在她面前提起贺临笛这个人,生怕她听见了之后想起往事伤心欲绝泪洒写字楼。 早上开完会,池说被喊进了主管的办公室。 主管开始关怀她的精神状态:“池说,你这一个月以来,上班好像没之前那么认真了。” 之前的池说,尽管摸鱼,但是做事也认真细致,并且有干劲有想法,但现在的池说,就像是个任人摆布的傀儡一般,一眼就看得出来没有灵魂。 池说站在原地,微微低头:“对不起,主管,我……” 主管听着她的话,关心的问了句:“失恋了吗?” 池说立马做出一副忍着不哭的样子,她鼻音已经起来了:“嗯。” “就猜到了。” 池说又“嗯”了一声,在主管的办公室里,听了十来分钟的心理疏导。 出来的时候,正好又遇到了何修齐,她现在看见何修齐就气不打一处来,但也没说什么,回到了自己的工位。 方秀秀给她扔了颗糖:“吃块糖补充一□□力。” 池说弯唇笑了下:“谢谢。” 当社畜的日子本来就是枯燥乏味并且糟糕的,每个人只有从其他事情上才能找到快乐。 之前跟贺临笛一起上下班的时候,池说觉得那是神仙日子,可是现在已经一个月没这样一起过了,池说想到这个就分了神,有些悲伤。 现在这样的日子还要再继续两个月,池说觉得,自己极有可能是坚持不下去的那一个。 她很想跑上楼去,将贺临笛抱住,什么也不用说,拥抱就足够美好了。 可是现在不能,还要等。 一个人待着的时候总是会喜欢思维发散,池说想到了那晚对自己表白的贺临笛,对自己撒娇的贺临笛。 只有在成为恋人之后才见过的各种各面的贺临笛。 中午,休息室内。 池说在跟夏周她们玩扑克,依旧是万年不变的斗地主。 何修齐也在另一张桌子上,跟其他同事一起玩着手机游戏。 又打完一局,池说又赢了,她把牌放在桌上,深深叹息一声。 她正要说点什么,下一秒,就看见了出现在休息室门口的贺临笛。 夏周和曾乖立马警惕起来,转头看向池说,发现池说低头自己玩起了手机。 那就好,两个人松了口气。 第86章 来自收藏+6000加更 两家公司的职员经常来窜门,而且贺临笛跟新越公司的合作还多,她来到这里并不让人觉得稀奇,只是很久没有看见她出现在这里,大家都有点诧异。 贺临笛进门以后望着的方向是夏周她们那边,一点也不意外地,她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拿起了桌上的扑克:“太无聊了,来找你们打牌。” 夏周的笑容挂着,她说:“好久没一起斗地主了。” 曾乖也附和了句:“对啊,笛笛,我感觉我们一起斗地主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池说没有吭声,她依旧微低着头看着手机,一个眼神都不给,但只要凑近了她身边,就会看见她在做什么了——她在给贺临笛的小号发消息,只是简单的三个问号。 却又透满了她的疑惑和不解,她是真的不知道贺临笛来这里做什么。 贺临笛没看手机,她开始洗牌:“斗地主吧,我的技术在之前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行。”夏周和曾乖都没有异议,曾乖还站了起来,去了前面给贺临笛拿了罐雪碧。 四个人围着一个小茶几,但是中间仿佛有巨大的屏障,池说一个人一个世界,其他三个人的快乐都跟她没有关系。 何修齐打了局游戏之后,看着这个局面觉得有些好笑,又觉得池说可怜,他喝了口咖啡,而后站了起来,走到了池说的身边。 公司之前发过公告,在公共区域发生冲突的话,是会根据罪责来作出惩罚的,因此何修齐也不敢说什么重话,再说了,池说都跟贺临笛分手了,现在还这么一副老死不不相往来的场景,他随意嘲讽两句就够了。 事实上,何修齐在之前想要整池说的话,可以在明面上或者私下里,透露出去贺临笛跟池说谈恋爱这件事,但他没有这样做,不是因为他善良,实际上还是他心有不甘。 如果贺临笛跟池说真的分了手,真的跟他在一起了呢?他不认为自己是在做梦是在幻想,相反,还觉得很真实,尤其是在看见池说跟贺临笛真的分手了之后,这份真实感更加足了。 他感谢当初的自己没有失去理智断了后路,否则要是公司上下都知道了贺临笛喜欢女生的话,那他还怎么发展下去还怎么继续追求贺临笛? “小池姐。”何修齐心情大好,反正池说跟贺临笛已经分手了,他在贺临笛这个池说前女友面前说点池说什么,可能更容易博得好感。 “玩游戏吗?”何修齐又问。 池说头也没抬:“不玩。” 夏周在一边皱了皱眉,出了张牌,开口道:“说说在午休。” 言外之意就是不要打扰她。 何修齐的笑容依旧灿烂,他把椅子往前拉了拉,做出跟池说她们很熟的样子:“小夏姐,玩扑克可以加我一个吗?” 曾乖出声,直接拒绝:“三个人斗地主,我们这边刚好。” 贺临笛语气淡淡的:“这扑克上写了‘闲人免进’。” 何修齐抿了抿唇:“我不闲。” “……”贺临笛给了他一个眼神,她皱起了眉,本来想说点什么,但硬生生克制住了,出了一个连对之后,“我赢了。” 曾乖“我操”了一句:“你变了,你再也不是那个只会输的贺临笛了。” 贺临笛弯了弯唇,目光放在了池说身上:“那还是池老师教的好。” 听见贺临笛对何修齐说的话的时候,池说就懂了,贺临笛这次是来“帮”自己的。 而这一句话似乎的确起到了效果,何修齐的脸色变了变,又听见贺临笛道:“就是她的摄影技术还没有多大长进,我开始怀疑是不是我这个师傅出了问题。” 池说配合地抬头,跟贺临笛对视:“不然呢?” “可是都说‘徒弟领进门,修行看个人’。” “那是普通情况,摄影哪儿普通了?” 两个人又开启了以前的大家看见的相处模式一般,夏周和曾乖在一边听得眼皮直跳,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复合了?但好像又不是啊。 跟她们有着同样念头的还有何修齐,何修齐是真的有点懵了,懵过之后,他站了起来,装作去拿饮料的样子,回到了自己原来的位置。 而他忘了,自己桌上本就有咖啡,这行为无疑是多此一举。 池说有些猜不透何修齐的心理,她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何修齐不当场将自己跟贺临笛的事情说出来,这样的话,可以最大化地让自己陷入八卦风波。 她盯着自己的手机思考了一会儿,得出了结论:何修齐不敢。 他只要还在意贺临笛,他就不敢。 没多久,贺临笛离开了,带来的汹涌的波涛也跟着散了。 这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池说跟贺临笛的交集,在这一个月以来,似乎只有这么一次而已。 下班之后,池说没先着急着回家,即使她平时也是较为缓慢的节奏,因为不想去挤电梯。 但这一次是因为夏周提前给她发了消息,让她先等下自己。 池说不难猜到夏周想说什么,而她自己也在思考,究竟要不要将事实真相告诉夏周和曾乖。 换位思考,如果自己的好友假分手了不告诉自己,害得自己白担心一场的话,池说多多少少都会有点生气。 或许也只是一点而已。 曾乖自己有事已经先走了,池说心理还是打鼓,她没再等待,而是自己先走到了夏周的工位旁站着等候。 夏周的动作刻意放慢了,池说看得不禁更紧张了,如果夏周真的对她生气的话,她…… 她不知道怎么办。 池说抿紧了嘴唇,等到夏周站起来了以后,说道:“东西拿完了吗?” “能有什么没拿?” “也是。” 两个人往外走,第一次有这样沉默的气氛,到了写字楼外,也没人开口说话。 天边还有余晖,池说望了望,开始认错:“对不起。” 夏周没吭声,池说停下脚步,又说:“不该隐瞒着你们。” “理由呢?”夏周也跟着停下了,转头看着她,表情严肃。 池说跟她对视,答道:“一言难尽。” 是真的一言难尽,现在回顾着一个月,池说感觉跟在做梦一样。 她从没想过自己谈个恋爱会是这样,就跟打/仗一样,而她跟贺临笛还是间/谍,每天的微博消息聊天就是在交换情/报,唯一的一次见面还跟完成任务一样——我在这边安全,请同志继续认真演戏。 池说说完垂下了眼睑看着地面,她说:“我们太被动了。” “有点。”夏周拍了下她的肩膀,“找个店坐着说吧。” 路上的时候,池说还是问了下夏周:“我们今天表现得很明显吗?” 夏周看傻子的眼神:“你又不是影后,真以为自己演技好到别人看不出来了?”她嘴角一扯,“你跟笛笛的眼神,稍微注意一点,就能看出来吧。” 夏周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只不过我拿捏不准你们两个是什么情况,直到想起了一个月前你让我告诉岳科让他不要叫你表嫂了,我才开始确定,你跟笛笛的分手是假的。” 池说觉得她是个怪物:“夏周,你观察力真的一绝。” 夏周挑了下眉:“主要是对你比较了解。”她叹了口气,“我不认为,你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在食堂哭成那个样子,说说,你就算失恋了难受了,也会很坚强地跟我们说‘没事’,至于脆弱的模样,那是在私底下了。” “是。”池说没有否认,夏周说的是事实。 如果真跟贺临笛分了手的话,她也会极力地去把自己表现得很坚强,而不是说直接在那么多人的地方哭得一丝形象全无。 “你跟笛笛这样,就是为了给贺家的人看,是吗?” 周围人来人往,池说的情绪难辨,她缓缓点头:“是啊。”她继续道,“她跟家里签了份协议,上面写了我们得三个月不联系,这算是考验吧,但我觉得好扯淡,当然了,更多的还是无奈。” “还是到了要面临家庭问题的时候了。” “是啊。”池说深深地叹了口气,“我高中喜欢了贺临笛两年,后来彻底放下了她,而几年后我跟她在一起了,这个恋爱却谈得我觉得有点……” 池说没说下去,夏周接了句:“累?” “也不能说是累,更多的还是无力,我跟她待在一起的时候还是很开心的,但是仔细一想,这件事对我不怎么公平。” “恋爱应该是对等的,为什么在这一切背后,却有这些事情呢?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如果早点跟我说,或许也不至于让我这么懵吧。” “我这两天就在想这个,被蒙在鼓里的滋味不太好受。” 夏周哼了一声:“你也知道不好受。”她还是安慰起了池说,“说说,有一个词叫‘触底反弹’,你是否受够了现在这样的状态?如果没有,那你继续,如果受够了,那也该反弹了。” 触底反弹吗……? 第87章 二更 夏周没有对她生气,更多的是表达了担忧与支持,池说想到这个,觉得自己活了这么多年来在友情方面很幸运。 高中的时候,有着即是情敌却更是好友的韩瑜陪伴,大学……大学忽略,除了沈渠之外,她就没交到什么特别知心的朋友,庄畅畅也只是关系比起其他普通的要好一些,可也没有好到闺蜜的程度,倒也不是池说不想交朋友,主要是她一直没什么时间,之前一直忙着兼职打工,觉得交际都有点浪费时间,就这样毕了业,后来在新越上班,认识了夏周和曾乖。 很多人都说上班之后,很难交到知心好友,池说看了网上那么多人的附和,就不自觉地唇角勾起。 但是在爱情方面,就显得稍微有点坎坷,池说想到这个,嘴角就稍微往下压了压。 她明白夏周说的触底反弹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不应该再这样被动下去,得学会主动还击,目前看来,最有力的还击其实就是跟贺临笛“复合”,让贺家那边的人生气恼怒。 只是这样做的风险比较大,毕竟贺临笛自己姓“贺”,如果到时候要让她做出抉择,池说不知道结果会是什么样的,而且除此之外,肯定还有别的情况会出现,但是都在“未知”区域里,不可能提前知道答案。 就这样,池说纠结了三天,便做出了决定。 下午一下班之后,她没有跟曾乖她们一起下楼,而是慢慢上了楼,来到了喜雨的前台。 前台女生看见她标识非常惊讶:“说说,好久都没看到你了。” 池说回应了一个微笑:“是有点久了。” 不仅是那过去的一个月,她之前也没怎么再上来过。 池说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还有十来分钟才到六点才到喜雨的下班时间,前台的女生给她倒了杯水,顺口问了句:“你是来等贺老师的吗?” “对。”池说一口应下,她觉得这回答已经很久没有过了,让她恍惚了两秒。 不过想想也是,这一个月以来,她跟贺临笛连句话都没说过,更何况“等待”了。 六点,西语公司的人下了班,池说坐在沙发上,紧紧盯着出口的位置。 有好几个关系还不错之前一直参加了活动的喜雨的职员还跟她打着招呼,池说一一回应,时间过去了三分钟之后,池说看见了q哥。 她跟q哥也是很久没见了,q哥一看到她就笑了:“哟,池说,今天上楼来了啊?” 池说也跟着笑:“是啊,q哥。”她说,“我以为你今天外出去了。” 她只是在找话题,q哥也就配合地回答:“没,最近不怎么忙,云城是不是没落了,最近怎么都没明星过来。” “谁知道呢。” q哥转头往里看了眼,对着池说道:“贺老师还在里面,她好像要加班修图,你要不进去等她?” 池说思考了下,点了头:“行,我等人少的时候进去。” 正好前台的女生还没走,池说跟她说了声,又等了几分钟,池说就进去了。 像是回到了在一起之前每次上去找贺临笛的时候,池说已经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激动了,但还是有情绪从面部表情和握着的双手显露出来。 很快,池说走到了摄影师的工作区域,贺临笛果然还在上班,她的右手握着鼠标操纵着,电脑桌面上显示的是一张照片,池说认出来了,这个女明星是齐然。 是自己跟贺临笛一起拍过的齐然,年前两人还在一起拍她,现在只有贺临笛一个人。 池说鼻子酸了酸,她慢慢走了过去,自然开口:“她来云城参加什么活动了啊?” 这个“她”只会是指的齐然了。 贺临笛侧着头看着突然出现的池说,眨了下眼睛,还没开口回答,就听见池说轻笑了一声:“很诧异?” “有点。”贺临笛缓了下答道,她又把目光放回了电脑桌面上,只是鼠标光标怎么也不能完美地配合她的操作。 两人之间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就这样等到贺临笛修完了这张图片。 贺临笛又从文件夹里点开了一张,说道:“齐然的团队定了要我亲自修图,不让我助理来,所以助理先下班回去了。” 池说已经在q哥的位置上坐下了:“我刚刚有看见她出去了。” “等了我多久?” 池说如实回答:“半小时?” 贺临笛笑了笑:“谁让你们公司下班早的。”她说到这里停了一下,“不然我们在下班的时候就可以遇见了。” 池说听见这话又吸了下鼻子,她眼眶微微泛红,语气却尽量做到正常,她喊了下贺临笛:“笛笛妹妹。” 她已经很久没这样称呼贺临笛了,之前贺临笛让她想个新称呼出来,但她就是想不出来,而“宝贝”之类的她那时候又因为害羞而说不出口,并且那也不是特殊的称呼,所以经常叫了贺临笛“笛笛妹妹”。 贺临笛呼出一口气,她眼前也已经有些模糊了,泪光让她看不清电脑屏幕。 她轻咳了一声:“怎么了?” “我不想继续这样下去了。” “现在被动,会一直被动,永远被牵制,永远没有明天。” 贺临笛转头看向池说,她用手背抹了下自己的眼泪,应了一声:“好。” 办公室里也不是没有其他人,但两个人都表现得极为压抑,也没人看过来,先把自己手上的事情忙完了下班了才是要紧事。 六点半,贺临笛下了班,她身边还有池说。 电梯已经没那么挤了,一共也就五六个人而已,贺贺临笛的眼角还有些红色,眼睫毛也还有些湿润,她心思动了动,伸手拉住了池说的手腕,而后往下,把池说的手牵着了。 贺临笛穿的是卫衣,前面有个兜,她把池说的手拉了起来,连着自己的一起放进了兜里,轻轻揉着捏着。 池说一路憋笑,非常享受这样的气氛。 因为天气回暖了,贺临笛的腿也没之前那么难受,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是自己开车过来,现在有了池说,自己就熟悉地拉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 池说系好了安全带,发动车子,将车驶出停车场了之后,问:“你觉得你爷爷现在知道了我们这样破罐子破摔的话,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池说没见过贺临笛的爷爷长什么样,但是从贺临笛的话里来看,她已经给对方自己安了个样子,而现在自己幻想的这个人,已经在她脑海里吹胡子瞪眼了。 池说想想都觉得有点好笑,嘴角就情不自禁地翘起了。 贺临笛想的跟她一样:“可能就是吹胡子瞪眼想要立马给我们加码半年吧。”她按了下车窗的按钮,“我想吹下风。” “好。” “别开太大了,小心感冒。” 贺临笛那边的车窗下来了一点点,风吹在她的头顶,之前染的那缕蓝色头发的发根处早已长了新的黑发,而她自己的头发也顺着长长了。 她手撑在了下巴上,看着窗外闪逝的路边的风景,说道:“我是不是该去剪个头发了?” 池说想了下她头发的长度,专心开车之余点了头:“我觉得可以。” 贺临笛转头看着她,眼睛弯弯:“现在理发店还没关门,要不现在就去?” 她们又回到了正常恋爱的时候。 池说没有异议:“好。” 于是车在下一个十字路口转了弯,去了贺临笛朋友开的一家理发店。 这家理发店在某个大楼的第二十楼,在进门之前,池说感慨了句:“不太好找。” “我之前来的时候,有时候一个不注意还要迷路。” 下了车之后,贺临笛就没放开过池说的手,直到到了理发店门前,她才松开,而后跟池说并肩往里面走。 路上的时候,贺临笛已经为自己的这个朋友做过介绍了,她的初中同学,两人后来没在一个高中更没在一个大学,但是关系一直不错。 来迎接她俩的就是这位初中同学,贺临笛没说她名字,就说叫她小潇就行。 小潇看见贺临笛的时候,眼睛都笑眯成了一条缝:“贺临笛,你说你跟我多久没见了,还不快认错。” “现在不就见了吗?” “这位就是池小姐吗?”小潇伸出了手,“初次见面,久仰大名,欢迎欢迎。” 池说回握:“你好。” 店里的装修有些豪华,一边还有个智能的显示屏,有店员正在给新来的客户介绍他们的服务,池说眼尖,看见了上面的价格,不禁眼皮跳了下。 贺临笛拉了下她的袖口:“那我先去洗头了。” 池说点头:“好。” 小潇给池说指了个位置:“池小姐,你可以坐那里等待。” “好的。” 等到两人进去了之后,池说就在小潇指的沙发处坐了下来。 这沙发是单人沙发,很柔软,坐上面很舒服很放松,池说觉得自己身体的疲惫得到了一些驱除。 本来在路上的时候,她也觉得自己的头发可以打理下,但是实际上之前夏周她们去理发的时候,他跟着去了,这时间也没隔多久,她也就觉得没有必要。 并且等待贺临笛的体会已经很久没感受了,池说坐在这里,心里又缓缓柔了下来。 她以为贺临笛可能会不同意她的做法,但没想到两人的默契仍然在。 旁边有个男生也在等人的样子,池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目光所及是一个男生的背影,池说又认真想了下他的打扮,自己没有的gay达疯狂启动,鉴定了旁边的小哥等的是男朋友。 就算不是男友,也是喜欢的人。 池说弯了下唇角,拿出手机点开了微博,把贺临笛给关注了。 她甚至还想发条微博,说自己跟贺临笛没有分手,但想想还是算了,她们又不是牵个手都要被拍的大明星,不至于需要这样营业,重新关注这个举动已经足以证明很多了。 “那个,小姐姐,你带充电宝了吗?” 这时候,旁边的男生开了口,池说抬眼看了下他,确认着他是在问自己:“问我吗?” “对。” “你带了吗?” 池说摇头:“没有。”她说,“我只有数据线和插头。” 在上班的时候有插座,只需要带线就够了,只有出差的时候,池说才会带上充电宝。 “数据线也可以。”男生指了下午茶几下的位置,“这里有插座。” 池说从自己包里拿了数据线和插头给他:“用完记得喊我。” 她只有这一根数据线。 男生看起来很年轻,可能也就是二十岁左右,他连连点头:“我会的我会的。” 池说“嗯”了一声,把视线继续放回在手机上。 前两天曾乖也知道真相了,她也没有生气,甚至还帮池说出谋划策,尽管这些谋策都……没什么用。 但池说都记在了心里,非常感激自己的这两位好友,哦不,还有帮自己租房的韩瑜。 小群里,曾乖现在正在吐槽自己的相亲对像:【天啊,杀了我吧,这个相亲对象,我觉得比说说之前遇到的还奇葩】 【他见到我,也没称呼我“小姐姐”什么的,叫我“小女孩”。】 池说:【……】 夏周:【……有、恶心。】 曾乖发了个大哭的表情包:【谁说不是呢!我还不如约/炮!】 池说打字过去:【还好我妈已经没逼着我相亲了。】 【酸了。】 夏周笑:【我妈也没逼我相亲,他们很满意阿科。】 【我更酸了。】 池说抿着唇,正要打字,就看见了旁边男生已经站了起来,走去了他所看的那个男生身后。 离得不远,池说听见了他们交谈的内容。 “我看不见我脑后,剪得怎么样啊?” “特帅。” “真的假的?” “骗你的。“ “……哦。” “开玩笑,我男朋友怎么可能不帅?” 池说无意偷听,但还是被这对话给甜到了心里。 能够毫不遮掩地表达,是一件极其珍贵的事情,这店里还有其他的人在,甚至有人投去了好奇的目光,但似乎他们并不觉得有什么。 这个男生的男朋友还没剪完,旁边的男生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他眼角眉梢害带着笑。 池说收起手机,看着他,笑着道:“你男朋友很帅。” “是吧。”男生眼睛弯了起来,他挑了下眉,“这发型挺适合他的,我觉得很好看。” 池说看了一眼:“的确。” “小姐姐,你在等朋友吗?”男生问了句。 池说摇头:“不是。”她捏着手机,轻轻呼出一口气,“我在等我女朋友。” 男生“哇”了一句,还没感慨什么,池说就指着头上还裹着头巾的贺临笛:“刚出来。” “我日哦。”男生张大了嘴巴,“你们好配。” 池说笑着接受了他的祝福:“我也觉得。” 贺临笛似乎听见了她的声音,转头望了过来,池说跟她对视,而后做了个手指比心过去,贺临笛就笑了起来,甚至还摇了摇头。 池说知道她这个摇头是什么意思,多半是因为贺临笛……害羞了。 事实上,她们从在一起以来,除了在下周和曾乖面前表现出恋爱的样子之外,在其他时候看起来就跟好友一般。 尽管……现在也像。 贺临笛指了下自己的头发,池说点了下头,贺临笛就转过了脑袋盯着镜子了。 两人全程就这样演哑剧似的交流,旁边的小男生愣了下:“姐姐,你跟你女朋友,好甜哦。” 他已经不再交池说“小姐姐”,而是成了“姐姐”,关系似乎就此近了一点。 明明进门的时候还是陌生人现在却有了点共鸣一般。 “你们也很甜。” 贺临笛只是把头发剪短而已,也不需要再挑染,因此速度有点快。 等到她头发已经吹干了的时候,旁边的小男生跟自己的男朋友已经结账离开了,离开之前,他还了池说的数据线,还加了池说微信,表示之后有投票或者需要朋友圈点赞的话,喊他一声就行。 下楼的电梯上,池说就说起了这件事:“我旁边的那个小男生,说我们两个好甜。” 贺临笛的头发散发着一股清香,电梯里的灯光不暗,她的头发现在看起来乌黑亮丽,非常漂亮。 贺临笛自己撩了下头发,唇角勾了勾:“谁看了不会说一句‘太甜了’呢?” 池说摊开自己的掌心,贺临笛放了上来,两人十指相扣,到了车前才放开。 “明天周五。”又回到了车上,贺临笛说,“我爸昨天让我回家一趟。” 池说的手握着方向盘的皮套,她抿了抿唇,问了句:“一定要回去吗?” “舍不得我吗?” 昏暗的停车场内,贺临笛声音带笑地这么问了一句。 “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就是舍不得我。” “嗯。”池说点了头。 “所以我决定,明天不回去了。” 池说本来还有些难过,听见她这话之后,眼睛亮了亮:“可以吗?” “怎么不可以?” 贺临笛还没系安全带,她把上身往池说那边倾了点,亲了下池说的嘴唇:“明天下班之后,我们就飞去麓城。” 池说愣了下:“啊?” “你的摄影技术已经不错了。” 贺临笛还没正回自己的身体,她又说:“再说了,我们不是约定好了吗,以后要去麓城。” “好。” “我们去麓城。” 晚上回去的时候不再是一个人,身旁也不再是空荡荡的,没有什么事情比这些更美好了。 她们已经买好了机票,周五下班之后,就迅速从楼下的寄存处里拿了行李,上了出租车,去了麓城。 八点半的飞机,快十二点的时候才到达,已经是半夜了,麓城本就是要比云城那边冷一些,出了机场的时候,两个人在夜风里被吹得有点怀疑人生。 好在一边就是出租车道,而且还有空车在等候接客,她们排了下队,就上了车。 因为时间短暂,行李箱也只有一个,里面装了两人要带的东西。 出租车司机问道:“去哪儿?” 贺临笛说起了不太正宗的麓城口音:“去xx酒店。” 她说的酒店在商圈附近,因为名气大,很好找。 司机应了声:“好的。” 这次出门只带了池说的那个微单,单反实在是太重了,贺临笛懒得拿。 飞机上的时候,她们坐在了窗口,外面漆黑一片,贺临笛因为疲惫已经睡了过去,池说就趁着这时候拍了几张,现在才翻出照片给贺临笛看自己的成果:“怎么样?” 照片中的贺临笛靠着椅子,旁边就是窗外的漆黑,整体色调偏暗,其实看不出来什么。 贺临笛点评道:“很可以。”她笑,“保持这个水平。” 池说受到了表扬挑了下眉。 司机这时候开口问道:“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啊?” 池说的麓城话正宗多了:“出差回来。” 机场这边的出租车司机喜欢坑外地人,这是她们从大一的时候就知道的事情,所以以防被坑,她们在这时候一般都会是麓城话。 “我还以为你们两个是大学生。” “看起来很年轻。” 池说笑了下:“您看起来也很年轻。” “哈哈哈。”司机师傅爽朗地也跟着笑了,“我都老了,两个儿子都大学了。” 车里没开灯,贺临笛一直拉着池说的手玩着,她听着池说跟司机的聊天,听到后来又有些困了,手也不再乱动,靠着池说的肩头想要睡过去。 池说发现了这一点,藉着对着司机道:“师傅,我们先别聊天了。”她哽了下喉咙,“我女朋友她困了。” “啊。” “你女朋友吗。” “好的。” 他倒也没有多么诧异,池说弯了弯唇角,轻轻捏了下贺临笛的柔软的手。 五十分钟后,两人到了酒店门口,这一路下来司机没有坑她们,但是车费也花了不少,池说给款的时候眼皮跳了跳,这是她坐过的最贵的一次出租车。 贺临笛已经醒了过来,她的头发有点乱了,眼神也还没完全清醒,站在这里有店发懵。 “说说姐姐。”贺临笛的声音又软又有点娇,“今晚我要在上面。” “……” 第88章 来自收藏+7000加更 事实上哪儿有精力再做点什么,到了酒店入住之后两人迅速洗了个澡就秒睡了。 麓城是她俩待了四年的地方,不过大部分时间还是在学校里待着,池说也不怎么参加活动,所以对这座城市也说不上有多熟悉,亲切感还是有的,只是没多少。 两点过睡的觉,直到中午十二点了,两个人才缓缓醒来,收拾了一番之后,挎着包出了门。 今天是周六,上班族学生党们都不再受束缚,因此街道上的人很多,非常热闹。 她们先去吃了饭,然后就去了第一个想去的地方:海洋世界。 这是池说提出来的,麓城有个全国规模最大的海洋世界,但是大学四年里,池说从没去过。 贺临笛就笑了:“我去过两次,算上跟你这次的话,就是第三次。” 池说挑了下眉:“这也值得炫耀吗?” “没有。”贺临笛拉着她的手,“没有哪次比跟你一起更重要。” 两人在售票处排队买了票,就跟着人流进去了。 今天天气不错,也有可能是因为来的声音很晚了,所以麓城很冷,现在就刚刚好,天空挂着的太阳还没那么暴躁,暖洋洋的刚刚好。 池说这次当着摄影师的角色,一直在拍着照片,不仅是拍贺临笛,还有风景和动物,看了两个馆下来,池说已经拍了一百多张照片了。 人实在是多,挤得有些累,她们在小超市里买了饮料后在一边的遮阳棚下坐着了。 池说的嘴唇发干,她喝了点水才觉得好了点,看着来来往往的兴奋的路人们,问了句贺临笛:“你之前来的时候,这里人也这么多吗?” “没。” “我都周内来的。” 池说摸了下自己的额头:“我们也该周内来的。” 贺临笛听了这话笑了出来:“上班之后,时间哪有这么自由?”她跟了一句,“你以为你是我?” 池说:“……” 池说伸出手来拍了下她的手背:“你做人收敛一点,时间自由了不起哦?” “就是了不起。”贺临笛下巴一扬,把池说的手牵住了,拿在手里捏了捏。 池说把相机照片翻了出来,贺临笛没再在她对面坐着,而是来到了她身后,把下巴搁在她肩上,一起看池说拍的照片。 贺临笛职业病犯了:“这个角度可以换一下,这张光线再等一下的话可能要好的多,这张都糊了啊说说姐姐。” 池说一边听着一边学习但又有点生气:“你怎么都没夸我一下?” 贺临笛扬眉:“我怎么不夸。” 她拿出了手机,镜头对着池说的相机,拍了几张池说拍的照片。 贺临笛舔了下唇:“我的大号很久没发原创了,我马上就安排一个。”她眼里露出了纠结,“我可以直接说我女朋友给我拍的吗?” 池说闻言眼皮跳了下,她抬手挡住了贺临笛的手机屏幕,摇头:“不要吧,这样的话……” 她还没说完,贺临笛就打断了她的话:“不是说反弹吗?那我就得告诉全世界,这样的话,效果更好。” 她用眼神安抚了下池说:“放心。” 池说咽了下口水,把手收了回来,也没再有意见:“好。” 贺临笛也不再犹豫,刚刚那番话她也在给自己加油鼓劲,再编辑了下微博文案之后,就发了出去。 【跟女朋友来了海底世界。】 女生之间的情感比较微妙,有的明明并不是爱情,缺可以一口一个“老婆”或者“宝贝儿”地叫,也不会让人误会。 贺临笛的文案其实也可以理解为这样,只是……她配的最后的图片就证明了,这不是友情——两个人的脸都没出镜,但是十指紧扣。 再加上贺临笛在微博平台上的高冷形象,就会有很多人没觉得她在开玩笑。 于是贺临笛的微博评论沦陷了。 但贺临笛和池说都没再管,她们把手机开了飞行模式屏蔽掉了外界的一切,休息了下之后,进了下一个馆内。 如果有人问:有个摄影师女朋友是什么样的体验? 池说觉得自己非常有资格回答,因为贺临笛在海洋世界耶给她拍了许多照片,这些照片都可以弄成一个写真集了,不论哪一张,池说都给了极高的评价。 贺临笛从小就开始玩摄影,不论是理论知识还是实战演练,都非常有经验,面对不同的环境也能拍出令人满意的照片。 这让池说又开心又沮丧,开心的是贺临笛给她拍的照片都很完美,沮丧的是她自己给贺临笛拍的还有一些进步空间。 “还有一些进步空间”这话是贺临笛说的,池说自己知道这句话真正的意思其实应该是“拍得一般”。 只不过还是喜悦占比要多一些,能够跟贺临笛这样开心约会已经很让池说开心了。 要知道在刚过去的一个月的时间里,她们两个人连句话都没说过,更何况是这样的甜蜜的行为了。 海底世界看得玩得差不多了,已经到了下午五点,该去吃晚饭了。 路上的时候,贺临笛给出租车司机报了个地址,目的地是她学校,实际上也等于是池说学校那边了,反正两个学校就在对立面而已。 贺临笛的学校是国内知名的传媒大学,池说当初学习就没那么好,高考已经算是她的幸运的超常发挥了,但分数仍然只够让她填麓城大学。 麓城大学不差,只是比起对面的传媒大学,要逊色不少。 现在出租车收费都是扫二维码了,但两人都不想把手机关掉飞行模式,下车的时候都是给的现金。 学校这边有个远近闻名的小吃街,这街道很长,总有其他地方的人来这边吃东西,像池说她们这样的毕了业的还回来这里的人不在少数。 不一定要进学校,但是一定会在这条小吃街吃点东西,哪怕是一根烤肠。 到的时候,正好是饭点了,已经到了周末,许多人都出去玩了或者回家了,但这也对外面的饭馆生意没什么影响,一波波的人依旧来了。 炒菜的声音、点单的声音还有大家说笑的声音,混在了一起,奏出了这边的兴盛。 池说和贺临笛进了一家卖串串的店,找了个靠墙的桌位坐了下来。 贺临笛擦了下桌子:“你吃过这家吗?” 池说看了下周围的环境,摇了下头:“好像没有。” 贺临笛语气费解:“你居然没吃过!” “那时候要省钱,一般我都吃食堂。” “我们学校的饭菜很便宜,味道还不错。” 贺临笛闻言点了下头:“我去吃过,还可以。” 四周的面孔都很年轻,不出意外来的都是这两所学校的人,池说拧开饮料喝了口,感慨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之前都没回来过吗?” “为什么?” “因为每次回来,我都会觉得我老了。” “……” 吃饭的期间,贺临笛才将飞行模式关闭,而后她的手机消息就不断地弹出来,又是微信又是微信还有电话的未接。 池说看见了她手机上闪烁的消息提醒,愣了好几秒:“怎么这么多消息?” 贺临笛看了她手机一眼:“你手机也不会少,不然你看看?” 池说有些紧张起来,她有些犹豫,但还是解锁回到了数据模式,但是实际上并没有那么多消息弹出来,大部分消息还是来自夏周和曾乖,没有贺临笛那么夸张。 不过想想也是,贺临笛和池说来了麓城的事情,就没几个人知道,并且贺临笛的微博里说的“女朋友”又没点名道姓。 同事们对这个“女朋友”好像没有特别感兴趣的样子,更加震惊的是贺临笛居然是弯的这件事。 夏周:【妈妈我的cp官宣勒!】 曾乖:【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今天~】 她们在群里说了好多话,池说都没回复,现在翻了翻聊天记录,才回了句:【吃饭了吗?】 她回完的声音,弄好的饭菜也上了桌,贺临笛看着手机眉头轻蹙。 池说的好心情一下就down了下去,她拿着筷子的劲都不禁大了点,有些紧张地问:“你家里……说什么了吗?” 贺临笛摇了摇头:“没,我在看微博。” 她把手机界面一翻,给池说看。 池说定睛一看,原来是有人在热门里骂她们恶心这样的。 贺临笛收回手机,池说安慰她:“没事,这种人就是傻……” 贺临笛看着她:“你看的哪个?” “啊?” “我气的是我的粉丝就看了最后一张照片,就说我受性大发。” “我寻思着,没有吧?” “这怎么看出来的?这是裸眼鉴受,太气愤了。” 池说:“……” 池说憋着笑,夹了个菜放进她碗里:“吃饭吧。” 贺临笛没有立即动筷,她把视线放在池说的脸上,问道:“说说姐姐,你害不害怕?” “害怕什么?” “跟我一起面对这么多。” 池说点了下头,又摇了摇头:“怕是真的,但是不怕也是真的。” 她弯了弯唇角:“我怕的是失去你,不怕的是除你之外的所有。” 第89章 二更 在一起以来,两个人的情感表达就没之前那样热烈了,起码跟表白当晚比起来,情话是要少许多,并且一般说的时候,还要伴随着过往暗恋的时光,就还掺杂了一些心酸在里面。 所以池说的这句话让贺临笛听了之后,眼睛就忍不住亮了起来,她伸出手,握住了池说的,大拇指指腹在池说的手背上摩挲了几下,笑着道:“我也是。” 池说也跟着翘起了唇角:“快吃饭吧。” 贺临笛“嗯”了一声,收回自己的手,说道:“妙然也给我发了消息过来。” “说什么了?” 贺临笛滑着手机看着上面的消息,她嘴唇张了张:“她说我比以前勇敢了。” “可是……”池说迟疑地道,“我觉得你们在一起的时候也很勇敢。” 池说又开始翻旧账了,或许也不是翻旧账,她就是提了下。 实际上当时她就是这么觉得的,那时候大家对lgbt还不怎么了解,贺临笛和丁妙然大大方方地在一起了没有半点担心和害怕的样子,这让池说当时非常惊讶。 “是吗?”贺临笛回想了一下,“还好吧。” “能够不掩藏自己的情意,就很勇敢了。” “只是我有一点不明白。” 贺临笛把手机放下:“你问。” “可能是我小气小心眼,我不懂你跟丁妙然为什么分手以后关系还能这么好,她的婚礼你请假了半个月。” “因为……”贺临笛没有回答,“回酒店再告诉你吧。” “好。” 气氛就因丁妙然发生了一点变化,两人之间的感觉都有点微妙,回去的路上也都要比来的时候安静一些。 池说找了个话题,她看着自己手机上的步数:“我今天走了两万多步。” “我也差不多。”贺临笛把自己手机界面上显示的给她看了,“我的腿都不是我自己的了。” “嗯。” 晚上八点半,两人进了酒店的房间,池说先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而贺临笛直接趴在了床上。 灯没开全,太亮了两人也不适应,池说闭着眼睛缓着身体的疲惫。 贺临笛的脸埋在了被子上,她的声音闷闷的:“我们明天去哪儿?” 她们明天下午四点半的飞机,两点的时候就得出发去机场。 池说摇了下头:“我不知道。”她打了个呵欠,“我觉得有可能一觉睡醒就到中午了,吃个饭就可以去机场了。” 贺临笛翻了个身,她右手臂撑起自己的脑袋,看着几米外的池说:“我们的麓城之旅就这样结束了吗?” 池说睁开眼,看向她,她旁边挨着开着的立式台灯,灯光照在她脸上,表情连带着眼神都多了一层朦胧:“难道你明天想要早起然后出去玩吗?” 贺临笛沉吟了一会儿,她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而后摇了摇头:“不了,还是睡觉舒服。”她说完对着池说招了招手,“你来。” 池说低笑一声:“要跟我说悄悄话?” 贺临笛眼睛弯弯,点头应了下来:“嗯。” 池说撑起自己的身体,这才发现挂在身上的包还没取掉,她又先将包给拿下来放在了沙发上,接着才迈着略疲惫的步伐到了床边。 池说没有立马就坐下去,她依旧站着,由高而低地看着贺临笛,她弯了弯嘴角,问了句:“你想说什么?” 贺临笛已经躺在了床上,她看着挡着了部分光亮的池说,打了个呵欠,回道:“悄悄话,要离这么远吗?” 池说缓缓坐在了床边,她也弯下了腰,跟贺临笛面对面了,距离不过一分米。 她把贺临笛散在两侧的头发捋了捋,柔声问道:“这样呢?” “还是有点远。”贺临笛说完,抬手环住了池说的脖子。 池说整个人趴了下去,她们两个人的距离已经近到又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声了。 隔着发丝,两个人耳朵相碰,贺临笛动了动,轻轻笑了一下:“听见什么了吗?” “没。” 池说稍微转了转头,把自己的脸对着贺临笛的侧脸,这样她的呼吸就要自然一点。 “我想说……”贺临笛也跟着偏了偏头,亲了一下池说之后,她的神情认真了起来,“我想说,对不起。” “为什么说对不起?”池说闭上眼睛,有气无力。 “因为我欺骗了你。” 池说“嗯”了一声,她说:“丁妙然的事情吗?” “是的。”贺临笛把池说抱得又紧了一些,“我道歉。” 池说没有吭声,贺临笛继续道:“我……我之前觉得自己很过分,因为我跟她只是合得来,要说喜欢的话,更多的是友情。我那时候很明确地知道,我不喜欢男生,他们跟我一接触我就有点不舒服,跟女生待一起的话,我会舒展很多。” “我知道外面对我的评价,夸我性格好夸我人不错的很多,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是个很糟糕的人。我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爸又宠我,如果没有爷爷管制着我,我或许就成了一个校霸。” 池说拍了下她的背:“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 “因为爷爷在家里的话语权最大,我害怕他,就不得不演成他期待的样子,我要是犯了错我就要被关着罚跪,久而久之,在这样压抑的生活下待久了,我开始反抗。” “于是你就找丁妙然谈恋爱?” “不,是早恋,找了不喜欢我的男孩子,问他愿不愿意给我签个合约,这件事我之前也跟你说过。” “丁妙然很好,我跟她比较交心,可以说她是我之前唯一的朋友,于是她就帮我。” 贺临笛说到这里,深深吸了一口气:“你每次问我之前是不是喜欢她的时候,我都是极其敷衍地‘嗯’一声,我害怕如果否定了的话,你会觉得是个……”她顿了下,“渣女。” 池说又拍了下她的背,但这次是安慰:“没有,我不会这么觉得,可能就最多会觉得你对爱情的态度不够虔诚。” “那不还是渣女吗?”贺临笛抬了抬眼。 “渣不渣,在我这里是看另一方的,既然另一方都没表示受伤,你这个‘渣女’头衔自封的?” 贺临笛的眼眶已经泛红,她把脑袋又往一边偏了偏,不跟池说对视:“所以你明白了吗?我跟丁妙然为什么关系会这么好。” “嗯。” 池说将她抱紧了一些:“谢谢你诚实告诉我。” “她自始至终,其实也都只是我的好朋友而已。”她开始算账,“这样一来,其实你才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也是目前唯一一个。” 池说放开她,缓缓坐了起来,她看着眼睫毛已经微微湿润的贺临笛,笑了:“哦,你的意思是,你还想有第二个?不想让我当唯一了?” “不是。” “我的意思是,你该觉得幸运。” “还有之前啊,你为什么都没喜欢我久一点,你还转头去喜欢丁妙然,再到后来还喜欢了沈渠。” “我不是说过了吗?因为喜欢你没有希望,我这样的暗恋注定了是失败的。”池说轻叹一声,“再这样下去,就困得跟昨晚一样了,你还想不想在上面了?” “……” “好的。” “一起洗澡吗?” 麓城之行就这样结束了,办理登机手续的时候,贺临笛这才注意到了一个关键信息。 她问:“池老师,身份证照片什么时候换的啊?” 池说的身份证之前被她“嘲”过,反正过年无聊,在派/出/所已经开始上班了之后,她就跑了一趟,而这一次,她是洗了头出门的。 池说把身份证一翻,贺临笛看见了时间:“偷偷摸摸换了身份证,也没跟我说一声。” 池说正要回应一句,贺临笛的手机就响了起来,贺临笛没有遮掩,池说看见了上面的称呼:爸爸。 是贺文康。 池说的心跳骤然顿了下,她抿紧了唇,看着贺临笛接了电话。 “爸,嗯,快登机了,大概七点左右到。” “会注意安全的,你放心。” 没有聊多久,贺临笛就结束了这通电话,池说眨了下眼睛,听见贺临笛道:“我爸让我们不用担心,好好上班。” 她说完握紧了池说的手:“他说我爷爷也看见了微博,气得不行,但现在没时间来骂我。” “……” 贺临笛笑了笑:“逗你呢,实际上我爷爷就是生气了,但是好像也气过了,目前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我们还是先不要想多。” 六点五十,飞机降落在了云城的机场,接着又坐车去了池说的家里。 去的时候很累,回来的时候也很累,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仿佛还在麓城的酒店,池说花了两三分钟才确定了现在在自己家里,她将还在睡觉的贺临笛叫醒,而后一起洗漱一起去了公司那边。 两人同时出现在了写字楼,因为贺临笛微博的内容,认识她俩的人看着她们的眼神都有些微妙。 遇到了一起在等待电梯的方秀秀,方秀秀看见她俩也微微张大了嘴巴,下一秒,池说听见她悄声说:“你俩给我锁死!” 第90章 三更 她俩如果没有同时出现在写字楼的话,大家还不会怀疑她俩,可能依旧会在猜测贺临笛的女朋友是谁,但她俩偏偏一起出现了,再联想到之前两人关系看起来很好的那一阵,不难怀疑池说就是这个女朋友了。 周围都是人,方秀秀的声音压得很低,池说听见的时候愣了下,贺临笛也是同款的表情。 方秀秀轻咳了一声,没再说话,一起进了电梯。 上班不比下班,大家的楼层都不一样,因此到达新越公司在的楼层的时候,已经是四分钟之后了。 出电梯之前,池说跟贺临笛对视了一眼,就分开了回到了各自的公司。 方秀秀这时候才开启了八卦模式:“说说,贺老师的女朋友就是你吧?你跟贺老师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啊?” 尽管是在八卦进行时,但方秀秀的声音还是很小,池说听着她像交换情报一样的声音,笑了下:“你别这么鬼鬼祟祟的,你要问就正大光明地在微信问我。” “……” 方秀秀听了话,拿起手机就开始打字。 打了卡,在工位上坐下,池说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又跟放了个长假一样,但是桌上的日历本明明白白地告诉了她其实才过去了两天而已。 这个日历本还是向清雅工作室在公司办“新生”活动那天在后台的时候给她的,除了日历本以外还有其他礼物,毕竟她算是那次工作的主要人员了,更何况向清雅还跟她加了微信。 一到年底或者年初,就会有明星的工作室给媒体工作人员送礼物,池说由于没有非常前线的原因,也就只收到了这一套礼物,而小诚和郑建彬这样稍微核心一点的,还收到了宋钦工作室送的礼物。 贺临笛就不一样了,池说上次去她家看见了,她有间房子全拿来放礼物了,因为她认识的明星非常多,不仅是年底这样的时候才会收到礼物,过个端午节或者中秋节之类的法定节假日也有礼物收,于是贺临笛干脆拿了间房专门放礼物。 想到这些,池说就觉得自己酸了,回答了方秀秀的问题之后,就给贺临笛发了条微信过去:【我上次都没注意到,我送你的轮滑鞋是不是也被你放那个礼物间了?】 贺临笛秒回:【不是你没注意到,而是我就没放那边。】 贺临笛又发了条消息过来:【我已经放在了很珍贵的地方。】 池说看着这答案,比较满意,唇角不自禁地就扬了起来:【那就好。】 开会前的几分钟,池说跟贺临笛就已经约好了下一次去轮滑场的时间,那就是下个月天气更暖和的时候。 约定好了之后,池说就进了会议室开早会,池说这才注意到了何修齐。 自从贺临笛发了那条微博之后,池说就想了好几次,也不知道何修齐在知道她们“复合”之后气成什么样了,等到现在见到了,池说的心情愉快了不少。 何修齐看起来一点也不淡定,他捏着笔的劲非常大,池说视力好,看见了他泛白的指甲盖。 只是何修齐没有看她,他嘴唇抿得很紧,一脸的严肃,一副正在认真开会的模样。 池说心里发笑,表面没有表现出来。 “今天明镜公司的代表要过来。”主管喊了池说,“池说,你要跟林总他们一起跟明镜公司的人拍合照,记得穿西装。” “好的。” 主管这人的老毛病一点没变,好在池说自己提前就收到了群里的通知,今早来的时候就带上了西装和高跟鞋。 “散会。” 池说放下笔记本之后,就提着袋子去换上了西装,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池说觉得的胸大了一点。 可能是因为贺临笛,池说很快得到了答案。 换衣室里有镜子,池说出门的时候还带了化妆品,还没开始给自己上妆,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贺临笛打来的电话。 池说接听,听见贺临笛问她:“在哪儿?” “换衣室。” “好。” 池说一听她这语气就懂了,贺临笛多半又被林新越这个表哥喊来拍照了。 果不其然,过了两分钟,贺临笛出现在了换衣室,池说这时候正在给自己上粉底。 贺临笛看见她上了一半的粉底,笑了:“你上不上粉底又没什么区别。” “再说一遍?” “我是说。” “都挺好看的。” 贺临笛把单反放在了一边,让池说坐在了凳子上,自己拿着美妆蛋给池说上妆。 池说也只是需要补下气色而已,带的化妆品也不多,很快就到了涂口红这最后一轮。 贺临笛捏着口红,她微微弯着腰,极其认真地给池说涂着。 涂好以后,池说看着镜中精气神十足的自己,笑着说了句:“我以为你涂着涂着还要亲我。” 贺临笛把口红放进她的化妆包里:“想什么呢?这是公司。” 她说完又觉得好像是该亲一下,但是环境的确不行,于是把自己的右手抬起来在自己没有口红的唇上贴了下,而后印在了池说的……耳朵。 “亲过了。”贺临笛说。 池说被贺临笛刚刚碰过的耳朵立马就红了,她把自己的头发给撩了撩:“我服了,贺临笛,你是不是看了什么撩妹大全。” 也没再多聊几句,池说就把自己的东西锁在了储物柜里,而后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十点半,明镜公司的人到了,林新越和池说这几个当初出差的人从门口的时候就在迎接着对方,贺临笛也回到了工作的状态,全程都在认真拍照。 下午,两边公司的官网和app就挂了合作的消息,还附上了公司职员握手合作的照片。 夏周和曾乖把这几张图片都截到了小群里。 夏周:【说说,你也太上镜了吧?】 曾乖:【我算是知道为什么要让说说经常出差了,我很怀疑林总是不是把说说当成了我们公司的门面担当。】 夏周:【你这话可别让林总那个小气鬼听见了,他一直以为他自己是门面担当。】 池说:【……】 池说:【那是因为我女朋友拍得好。】 曾乖又开始了:【我好酸啊。】 还没到下班时间,但最近确实是娱乐圈淡季,大家都去拍戏去了,她们也就没那么忙,聊个天也是可以的。 方秀秀也闲了下来,她去接了杯水,回到位置上的时候,她看了看池说,犹犹豫豫开口:“说说,我其实很想问个问题。” “什么?” “你问。” “你跟贺老师,怎么看对眼的啊?”方秀秀一脸不解,“我怎么记得,你俩之前很不对头呢?还是我记忆错乱了?” 池说只是笑:“没错,你就是记忆错乱了。” 方秀秀:??? 池说自己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她跟贺临笛的暗恋时间线就跟错开了一样,具体怎么看对眼的,都不知道要追溯到什么时候了。 很快,下了班,池说跟她们道了别,就又先上了楼等待贺临笛下班。 前台的女生看见池说的时候,又是问的老问题:“说说,你是来等贺老师的吗?” 池说的回答依旧:“是啊。” 前台女生抿了抿唇,神情带了丝悲伤,她对着池说招了招手,示意池说过去,池说照做了,听见她小声问:“你知道吗?贺老师有女朋友诶!”她看着池说,“这个消息就跟晴天霹雳一样。” 池说假装不解:“怎么就晴天霹雳了?不至于吧?” 前台女生拍了下她的肩膀:“你个要相亲的直女当然不懂。” “你倒是说说?” “说起来还有点不好意思,我一直觉得你跟贺老师很甜,虽然知道你是直女,但我还是觉得好甜。” “结果原来贺老师有女朋友啊……哎。” “那怎么样你才会觉得不难受?”池说眼睛亮亮的,“除非我是贺临笛女朋友吗?” “肯定的!” “那我就是。” “开什么玩笑,你怎么……”前台女生不再说话了,而是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池说呼出一口气:“我相亲那是被逼无奈,懂了吗?” “好好好!” 两人这么交流了会儿,就到了六点了,过了几分钟,等到人少了,池说才进去了。 她今天出门的时候还带上了相机,现在已经开了机,准备拍一张贺临笛工作的照片。 结果没有一点准备的是,她看见了何修齐出现在了贺临笛的对面。 离得还有些距离,池说也没听见他们在说什么,她也没待多久,就看见何修齐愤然转身,跟她来了个对视。 池说无辜地眨了下眼睛,何修齐看见她之后似乎更气了,但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就从另一边离开了。 池说清了下嗓子,慢慢走过去,她举起微单,给微微低头的贺临笛拍了一张,然后就走到了贺临笛的面前。 池说看着她一脸丧气的样子,有些担心:“怎么回事啊?” 贺临笛与她对视,眼神有些愧疚:“我就是很糟糕的一个人吧。” 贺临笛叹了口气:“他还什么都没说,我就说要是他敢动你的话,我就让我表哥开除他。” 第91章 来自评论+1000加更 现在已经又到了每年春招的时候,新越公司名气大在校园里那摆个牌子就有很多人报名,何修齐要是没在新越了也会有新的人来,这样的一个大公司不可能因为一个工作还没满一年的人而有所改变,该继续的还是会继续,该发展的也照常发展。 池说她们可以断定,何修齐肯定不会想要丢掉饭碗,因为新越的待遇真的很不错,他毕业还没一年,简历也没那么漂亮,就算去了下一个公司,但薪资待遇绝对没现在好。 贺临笛自己说完这句话之后,就立马露出了笑容,跟刚刚还在自责的仿佛是两个人,她说:“以恶制恶,谁还不会了?” 池说不禁笑了下:“这简单粗/暴的手段挺好的。” “那是,有时候就是得动点真格的,别人才会长记性。”贺临笛开始收拾起了自己的东西。 过了几秒,贺临笛说:“我把今天的照片拷到u盘了,给你拍了几张特写,之后可以洗出来放进相簿里面。” 她今天拍照的单反都是用的q哥的,因为她昨天没回家今早直接来了,也就没带上,而现在单反已经还给q哥了,她只有拷贝到自己的u盘上。 池说点了头:“行,那顺便把我们在麓城拍的那些照片也选了洗了好了。” “可以。” 几分钟后,两人出现在了地下停车场,贺临笛的车已经被九叔给开过来了。 池说又成了贺临笛的专属司机,上车之后她系好了安全带,开始说起了自己以前代驾的时候发生的事情:“那时候差不多大三下学期吧,缺钱,因为一年后就要毕业了,我得多赚钱好有存款才行,我就去当了代驾。” “有一晚,遇到了一个女生,她喝了酒,迷迷糊糊的样子,她在副驾驶上一直在哭,一边哭一边说家里没救了,我也没问她为什么,后来她自言自语说她不想活了。” “她爸爸赌钱可凶了,把卡里的钱都输光了,但还没完,又去借了高利贷,最后利滚利下来,房子都卖了才还差不多了。” “然后他爸那时候醒悟了过来,觉得自己对不起妻儿,就自杀了。” 贺临笛听到这里一阵唏嘘:“这……”她已经找不出形容词了,但还是形容了下,“人生太艰难了。” 车子已经开到了停车场外的宽阔的道路上,池说“嗯”了一声:“是啊,我后来看不下去,就安慰了她几句,她还加了我微信。”她说,“现在每天都会发朋友圈,她已经有了新生活。” “那就很好。” “我们吃什么?” “话题转这么快的吗?”贺临笛愣了一下。 半小时后,两人出现在了之前贺临笛请她吃过的奈斯西餐厅,今天是周一,这边的生意稍微没那么热门,不过贺临笛是会员,也不会让她等多久。 吃饭途中,池说去了趟厕所,回来的时候看见贺临笛旁边站了一个人,那人是个女生,她正在跟贺临笛交流着什么,之后就拿着自己的本子和笔欢快离开了。 池说走过去坐下:“小粉丝?” “不是,是我之前交流过的摄影的技术的一个女生。” 池说想起来了:“在柳城的时候那一场吗?” “对。” “她来找我要签名。” 池说弯着眼睛:“贺老师,我发现了,你在娱乐圈摄影师圈里面绝对是口碑人气双top的那一个,又有作品又有奖项,非得类比一下,你就是摄影圈中的祁斯乔。” 贺临笛给了她一个看傻子的眼神:“你还是快吃你的意面吧。”她说完翻出了手机,“沈渠……今天有联系我。” 池说卷着意面,吃之前问了句:“说什么了吗?” “她说她回国了。” “这么快?” “她妈想家。” “哎。” 池说垂了垂眼睫:“家庭永远都是牵绊,不是想割舍就能割舍的。”她说完又问,“那她还说什么了吗?比如什么时候一起吃个火锅之类的?” 贺临笛摇了摇头:“没。”她猜测道,“可能得抑郁症治好了之后吧。” 气氛因为沈渠而发生了一点改变,没有尴尬,而是纷纷有些感触。 沈渠的抑郁症什么时候能治得差不多是个未知数,五年的时间真的可以吗?池说不知道,但她依旧是衷心祝愿沈渠可以早点不受这病痛的折磨。 吃完饭,贺临笛去结了帐,池说提着她的包,等到贺临笛走近了之后,笑着道:“我寻思着,我还是不要成为富婆了,我有你就够了。” 贺临笛摆了下手:“那不行,你必须得成为富婆。” “为什么啊?” “这样我才好抱你大腿。” “可是。” “我的大腿你不是随意抱的吗?” 贺临笛歪了下头:“也是。” 出了这栋楼,她们没急着回去,而是先在繁华的街道逛了逛,买了点东西才回了家。 洗澡之前,小群里有了曾乖发的新消息:【啊啊啊今天是愚人节!我都忘记搞你们了!】 夏周:【我缓缓打出一个?】 池说:【……】 池说:【你试试呢?】 她觉得“你试试呢”这四个字真的好用,池说从贺临笛那里学来的。 果然,曾乖蔫了:【ok,我不配。】 池说笑了一声,贺临笛从卧室出来,看她这样,好奇地问了句:“笑什么呢?” 池说转了转上身,趴在了沙发上,看着正在扎着头发的贺临笛,回答:“今天是愚人节,四月一号了,但是我都没整蛊你。” 贺临笛来了个问题三连:“你想怎么整?你能怎么整?你敢怎么整?” 池说:“……” 池说也立马蔫了:“你快去洗澡吧。” 贺临笛放下手来,走到她面前,笑了一声:“明明你怎么整都行的。” “不,我不行。” 也不知道究竟是贺老爷子觉得贺临笛无药可救了还是怎么,连着一个周了,也没有任何的动作。 池说没问贺临笛这方面的事情,因为好像也没那么必要,如果真有暴风雨的话,那么在这之前享受宁静也没什么错。 公司里她俩没有公开过,但是每天一起上下班,被许多同事都看见了,再加上私下里肯定还会有八卦,基本上都默认了她俩是一对了,只不过在一边觉得赏心悦目的时候部分人又有些遗憾,不论是贺临笛还是池说,在两家公司都是非常优秀的人,一个是人气高的摄影师,另一个是工作两年不到就在年会上得到表彰的优秀员工,这些遗憾的是……可能自己没什么机会了。 成年世界里有的人的喜欢浓烈且高调,有的人则跟学生时期的暗恋没有两样,只是希想着远远地看着对方,等待着天时地利人和将彼此的距离拉近,再看看有没有机会。 但他们有机会吗?没有了。 小诚知道这件事比较晚,因为他出差去了,周而的时候,他才从其他城市飞回来,后来就听见了其他同事在说这件事。 小诚愣了半晌,才喃喃低语:“难怪。” 难怪之前出差的时候,池说生病了,贺临笛比她还要担心和着急。 小诚对池说的喜欢是从池说进公司了大概三四个月的时候开始,现在已经一年多了,他那时候也还没有混成现在这样的老油条,但经验怎么也比池说要多些,于是就带过池说。 池说的成长速度很快,给她说的注意事项她就没犯过错误,起初小诚只是觉得跟池说相处起来很舒服,虽然脸看起来稍微带了一些攻击性,但是跟她接触下来,会觉得她是个很不错的人。 就这样,小诚见证了她的成长,看着她在公司过得越来越好,而后发现了自己对池说的喜欢,之前背池说拒绝了,他故作潇洒,但内心还是抱着了一丝希望的,哪怕希望再渺小。 可现在,这渺小的希望也没了,池说不会喜欢男人也不会喜欢他,他意识到了这点之后,自己坐在位置上才终于觉得难受了起来。 下午,小诚把池说喊到了休息室,他给池说拿了杯咖啡,而后带着池说走到了靠里面的位置。 这里有一个三角形角落,没有放茶几和椅子,手里端着咖啡倚着栏杆可以坎肩附近的高楼大厦,还有点拍电视剧的味道。 小诚摩挲了下杯口,说:“我今天才知道。” 池说猜到了小诚想要说什么,她握着手中的咖啡,抿了抿唇:“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什么。”小诚笑了下,有些苦涩,他偏了下头,看着池说,“加油。” 池说“嗯”了一声:“好。” 小诚转了半个圈,靠在了栏杆上,有说:“我之前就觉得诧异,明明那时候你跟她看起来气氛很尴尬,她说你们不熟的时候,我就该猜到的。” 池说不是没有追求者,学生时代的时候要多一些,尤其是进了大学之后,可她那时候有沈渠了也太忙了,其他的感情基本上不予理会。 小诚是她目前遇到的最绅士的追求者,池说呼出一口气,又听见小诚说:“我一定可以遇到下一个更喜欢的女孩。”他说,“你也给我加下油。” “加油。” 第92章 二更 时间一晃,转眼就到了四月中旬,清明节的假期已经结束了,现在支撑着大家继续上班的是下个月初的劳动节。 过去了二十天了,贺家那边依旧一点动静都没有,池说这才开始有些担心起来,她怕等到自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之后,突然跳出来了一伙人拉开了自己和贺临笛。 “那天最好是下起大雨,悲伤的气氛更浓。”贺临笛接了池说的下一句,“是不是?” “是的。” 正是周六,迎来了闲暇时光,两个人没有什么出门的计划,就在家里瘫着。 池说倒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开始设想:“要真是刚刚想的那样,回头我们就去逐梦演艺圈,你说我们能不能立马就火。” 贺临笛靠在一边打着游戏,她玩的是跑跑卡丁车,指尖在手机屏幕上一直操纵着,她没戴耳机,一心二用听着池说的话。 “你火我觉得可以,我不太行。”贺临笛看了她一眼,“我可没你那样的纯天然的演技,你想想你之前怎么骗过了夏周她们的?” 池说摆了摆手:“那不还是被夏周看出来了吗?”她说,“你这个表弟媳脑子真的聪明,我每次都被她给惊到。虽然有时候看起来傻里傻气的,但多半时候智商在线。” 在夏周面前,池说总觉得自己是个透明人一般,但夏周一般不会说也不会问,是个非常安全的秘密诉说基地,池说对她非常放心。 贺临笛叹了口气,她又看回了自己的手机界面:“我这两天听科科说他们吵架了,具体原因不知道,现在在冷战中。” 池说语气无所谓:“也该吵架了,我就觉得他们没怎么吵架。” “我跟你也没怎么吵架。”贺临笛跟了一句,而后关了手机,“吵个架?” 池说:“……” 池说拍了下她伸出来的手腕:“无聊。” 她看了眼时间:“该出门了,你明天要去亓城出差,现在去买点你喜欢的吃的。” 终于有明星开始活动了,贺临笛又被雇去亓城拍照。 “好勒。” 最近的生活仿佛已经开起了老妇老妻模式,她们去了趟生鲜超市,准备晚上做点好吃的,然后又去了普通超市里买了贺临笛很喜欢的糖和薯片。 “这次有没有想要的礼物?”贺临笛问了句,“不能再说不想要了。” 池说没有犹豫:“一盒巧克力吧,刚刚超市里我忘记买了。” “……行。” 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温存的时间,周一早上贺临笛七点就起了床,她在池说的身边赖了一会儿,才起床洗漱。 昨晚的时候她们已经说过了,等到早上池说不要送她出门,反正过个四天之后她们又可以见面,就不要再上演一场分别的伤心场面了。 已经习惯了二十来天的每天待在一起的日子,就算这出差来得不突然,但池说醒来以后看见了旁边空荡的位置,还是伸出手放在了上面,而后缓了半晌,才起了床。 贺临笛已经到了亓城的酒店住下了,她给池说发了自拍过来,照片里她的笑容灿烂,眼睛弯弯。 池说也跟着弯了弯嘴角,回了消息。 她们这是又开启了四天的异地恋模式了,池说觉得自己已经习惯了,贺临笛的工作性质就决定了会是这样。 但池说也没多少的不愉快,适当的分开是有益于感情的发展的。 周一,池说打卡上了班,开完会过后池说就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没有跟贺临笛一起上班的第一天,方秀秀很明显地感觉到了池说的不对劲,她踌躇了会儿,作为离自己“爱豆”最近的cp粉,问道:“说说,怎么了啊?怎么这么沉默?” “没。”池说扬起一个笑容,“就是她出差去了。” “ok,懂了。”方秀秀比了个“ok”的手势,“只要不是吵架什么都好,你俩给我锁死。” 池说不禁笑了笑:“你怎么自从知道我跟她在一起之后,就跟疯魔了一样?” 是真的,只要在上班的时候,方秀秀绝对会在每天早上说一句“你俩给我锁死”,弄得池说哭笑不得。 方秀秀挑了下眉:“要听实话吗?” “嗯。” “我从小长这么大,你跟贺老师还是我遇到的离我最近的一对同性恋人。” “之前看微博和新闻还有别的,反正大家都说你们在感情方面可能会有点坎坷。” “希望你们不要坎坷。” 池说又给她放了一颗自己抽屉里的糖,她声音柔柔的:“谢谢你。”她说,“你跟你男朋友也要幸福。” “好勒。” 池说觉得自己在新越公司里遇到的人,除了何修齐以外,其他的全员皆好人,在这二十来天的时间里,也有同事来问她一些关于自己跟贺临笛的事情,池说毫不介意,大方承认了。 没有贺临笛在身边的日子,池说觉得生活有些无聊,下班之后跟夏周她们道了别,先去了韩瑜的ktv。 她这边目前还算顺利,但韩瑜那边就有些曲折,她跟自己的酒吧妹妹这次要是没处理好,多半都要分手。 具体情况池说还不是很了解,韩瑜也还没讲清楚,但八九不离十的是没逃开“前女友”这三个字。 “操。” “她哪里来的连说我跟前女友纠缠不清?” “每天跟前女友互发消息的不是她吗?给前女友备注‘可爱’的不是她吗?有时候跟前女友一起吃鸡忘记回我消息的不是她吗?” 刚一进包间,池说就听见了韩瑜的排比式反问,听得池说眼皮一跳,觉得这件事处理起来可能会有些难度。 前任向来都会是恋人间的一根刺,拔掉吧,伤痛也没那么快消除,不拔吧,在那里梗着叫人又痒又难受。 这包间还是当初韩瑜表白的房间,过了快五个月,再次在这里待着,全然没了当初兴奋的感觉,贺池说不免有些感慨。 她坐了下来,靠在沙发上:“她说什么了吗?” “她说我不删列表里的前女友们,比她还过分。”韩瑜又骂了句脏话,“我日了,我六个前女友我都没删但我一个都没再怎么联系,就这样因为数量被她批了一顿,有事吗?没我前女友多就什么错都是我咯?我他妈又没有跟前女友继续聊天玩游戏吃饭。” 韩瑜自己说完这么一通,仰起头来喝了一杯倒好的啤酒。 “……”池说微微拧着眉,而后拍了下韩瑜的肩,“要不去酒吧喝酒?” 韩瑜愣了下,点了头。 四十分钟后,两人出现在了很久没去的那家酒吧,alex似乎比之前更帅了一点,因为好久没见池说了,他还说:“请你喝一杯。” 池说没有扭捏,端起杯子给他敬了下,而后转头跟着韩瑜聊天:“你们冷战了快一周了?” “是啊。” “打破了我的冷战纪录。” “……”池说抚了下额头,“有点久。” “小吵架就算了,这样的大吵架我也好久没经历了,有点稀奇。”韩瑜低着头,“再过一周,再不来找我道歉,我就跟她分手。” 池说抿了抿唇,听见她说了下一句,声音隐隐带了些哭腔:“求求她了,回来找我吧,我不想跟她分手。”她说,“就算是分手,不能连个分手炮都没有。” 池说:…… 回到家的时候,池说身上的醉意还没散,她喝了两杯酒,被韩瑜的司机送回来的。 贺临笛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池说正在沙发上靠着,等着一会儿清醒一点后去洗澡。 “喂?”池说的声音带了一丝酒后的缠绵的意味,有些软软的。 贺临笛问:“喝多了?” “没。” “两杯。” “但很久没喝两杯了,有点受不住。” 贺临笛轻叹一口气:“跟谁啊?” “韩瑜。” “今天下午一直在忙,都没什么时间看消息,现在准备回酒店了。” “好的。”池说应了声,她倏地睁开眼睛,“笛笛妹妹,我们不吵架,真的好吗?” “……” “你等我回来,我回来跟你battle个三天三夜,谁先认输谁就穿情/趣睡衣。” 池说唇角勾了勾,她又眯着眼睛,看着头顶上的灯光:“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 没了贺临笛在的第三天,池说开始感到了极其的不适应,最明显的症状就是起床之后会转头想叫贺临笛起床。 空的。 池说卷了卷手指,收回了自己的手臂,给贺临笛发了消息过去。 不知道那些常年异地恋的情侣怎么坚持下来的,光是这三天,池说都有点受不了了。 不过今天没有那么平静,在中午下班之前,池说接到了一通来自母亲打来的电话。 池母说:“说说,我有事情要问你,中午出来吃个饭。” 就算母亲的确已经自责了改变了,但池说留了个心眼:“如果是相亲的话,就没必要了。” 那边沉默了十多秒的样子,才给了池说一句回答:“你爸爸回来了。”她的哭腔已经明显了,“女儿,你来安慰一下妈妈吧。” 第93章 三更 池说的父母是初中的时候离的婚,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了九年左右,这期间他们没有任何联系,现在突然又回来了,池说只悔为什么她们没有搬家,否则池父很有可能找不到她们了。 而这次回来的池父,没有离开时那么潇洒,看起来过得好像不是很好——池说直接回了家。 她请了下午的假,回去处理这件事。 池父的穿着稍显落魄,头发也打理得不够精致,池说看见了他眼里的一丝浑浊,池母没在客厅里而是在卧室,池说倒了杯水,也没喊他:“有什么事吗?” “小说……”池父的声音也有些沙哑,充满了岁月感。 九年前离开说“再见”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其实过了太久了,池说已经记不太清了,但她回忆中自己父亲带给自己的感觉一直是自信的,没有一刻是这样。 他有资本自信,三四十了帅气依然,通杀了各个年龄段的人。 而此刻,这个男人仿佛去参加了一场大变性格的魔术一样,已经变了个样,他说:“你们这些年,过得好吗?” “你觉得呢?”池说依旧没有称呼他,也没用敬语。一脸漠然,语气也淡淡的,“我现在就是有点后悔,之前怎么没坚持让我妈把这房子给买了买新的。” 她说完看见了自己父亲的表情一僵,池说觉得没什么意思,她感觉自己现在拿出了对待她已经忘了姓什么的之前的那个相亲对像建国的态度:“你回去吧,别再来这了。”她语气一顿,弯了弯唇角,“这家里欢迎谁也不欢迎一个常年出轨的没责任没担当的渣。” 池父的脸现在已经非常难看了,但他没像以前一样对池说表现出半点的不耐烦,而是低下了头:“这些年来,是爸爸做错了……” 他说话的时候双手都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有些局促地抓紧了上面的布料。 池说做了个“打住”的手势:“行了,现在说这些不觉得晚了吗烦了吗?让我猜一下,是不是被富婆踹了发现自己一无是处所以回来了?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的妻女了,你不觉得害臊吗?” 池说真的生气了,但她不觉得这是因为自己还在意这个父亲,纯粹是替母亲鸣不平而已。 池父抓着膝盖的指甲盖已经泛了白,池说看见他之前引以为傲的一双漂亮的手现在上面已经布了些茧。 池说心里又一阵唏嘘,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不仅是爱情,在亲情上她也比较干脆,也不能这么说,她之前跟池母纠结了还是有很长一段时间,但就像是之前她跟贺临笛感慨的那样,亲情不是想割舍就能随意割舍的,池父在那么早的时候就不要她跟母亲了,她要是再不要池母的话,这极其残忍。 池父最终也没再说些什么,站起身来离开了,步伐沉重,表情沉痛。 池说才不管那么多,确认他离开了之后,才走到了母亲的卧室门口。 她抿着唇,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纠结了一小会儿,她还是敲了门:“妈。”她说,“他走了。” 池母没有立马开门,池说听见了她的回应:“知道了。” 池说低垂了眼睫,看着门把锁:“妈,我们要不……” 池母没等她说完,在里面开了口:“好。”她好像是累了,“卖房。” 池说其实知道,这么多年她们家都不搬的原因极有可能是她母亲在等着父亲回来。 现在终于等到了,也终于等到了死心,池说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 她妈保养得还不错,只要不尖酸刻薄,看起来就是很温婉一人,再加上烧得一手好菜,这些年来追求她妈的人不少,池说没问过她妈有没有喜欢的,也没必要问,每次都是看着那些叔叔们被拒绝又拒绝。 池说又在外面站立了会儿,才说了句“那我先走了”离开了。 也没再待下去的必要,她妈说的安慰,实际上就是回来一趟而已。 已经请了半天的假,池说也没有回到公司的必要,她回了自己住的地方,开始做起了大扫除。 在亲情这一面,池说已经心累了好多年,只不过现在达到了峰值。 她说出口的那些话狠是真的狠,但她之前从没想过会有一日说出来,她宁愿她父亲再也不要回来。 池说边拖地边叹气,在最后的擦茶几程序的时候,贺临笛给她打电话过来,说自己快到了。 “不是明天吗?”今天还是周三。 “今晚的聚餐感谢活动我不参与了,我说我要回来陪女朋友。”贺临笛在微信上知道了池说发生的事情,“所以我可以早点回来。” 池说露出一个笑容:“我来接你。” “不用。” “这次你在家等我就行。” 池说也没坚持:“好。” 果然,二十分钟后,贺临笛到了小区门口,又过了几分钟,她开了门。 池说倚在玄关处等着她,行李箱在地面上停下了,门把锁传来了拧动的声音,这些她都听见了。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我是等待丈夫回来的妻子。”池说接过她的行李箱,先往里面走了。 贺临笛在她身后换着鞋:“难道不是吗?” 池说停下脚步,把行李箱靠在了沙发旁边,她转过身:“难道是吗?” 贺临笛耸了下肩,满脸笑意:“怎么都没很激动欢迎我回来啊,你之前接我的时候,开心得不得了呢!” 她的语气逐渐傲娇了起来。 池说弯起了嘴角:“激动什么啊?我们可是要吵架的,别跟我套近乎。” “……” 话是这么说,但几秒后,两个人就紧紧相拥在了一起,倒在了沙发上,贺临笛的呼吸有些乱了,她捧着池说的脸,对着池说的嘴唇,低头吻了上去,池说给予了她热烈的回应。 过了不知道多久,两个人喝了些水,才靠这身体没再有多余的动作。 池说因为父亲的事情,兴致一直不是很高,即使贺临笛已经回来了,但是也没让愉快的情绪爆满。 贺临笛叹了叹气:“我这次回来,还有件事。” “什么?”池说转头看她。 “周末我要回一趟家里。” 池说“啊”了一下,抿紧了唇:“是因为我们的事情吗?” “不知道呢。” “我爸没说。” 贺临笛回答完以后站了起来,她笑了一下:“不用担心,我会高搞定的。” 池说却皱了皱眉:“贺老师,你是不是背着我,承受了许多来自家里的……”她找了个词,“炮/火。” 贺临笛摆了下手:“没有,怎么可能,我爸那么疼我。” 她说这话的时候带着笑,池说却捕捉到了她的一丝不自然。 池说微微蹙着眉:“为什么不告诉我?” 贺临笛没再否认:“没那个必要。”她说,“你已经够累了。” 池说表情没变:“你就不累吗?” “跟你在一起我就不会累啊。” 池说本来因为接吻而水润的嘴唇现在抿得很紧,她眉头依旧向下压着,语气带着一丝严肃:“我不是很喜欢这样的感觉。”她嘴角也压着,“你以为把所有的揽在自己身上我就会很开心了吗?我之前就很疑惑,为什么一周过去了,两周三周过去了,你家里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 池说可以发誓,自己现在很理智,她没有生气也没有发火,只是在就事论事。 她不希望贺临笛这么累,希望所有的事情两个人都可以一起面对。 贺临笛也是同款的表情:“我说了,我可以搞定,你还担心什么啊?我喜欢你这么久,我又不会轻易放手,你真没必要这样。” 池说笑了:“我哪儿样了?” “你没觉得你自从跟我在一起以后压力很大吗?操劳的事情那么多,我体谅你辛苦不可以吗?” “是,我家里从我跟你见面那天就经常给我发消息让我赶紧回家,我也都没回去,跟你一直待在一起。”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一语成谶,本来两个人说的“吵架”是说着玩的,现在却真有这样的势头。 或者说,不知不觉,已经开始了。 “我跟我爷爷他们一直在绕着就是不想跟你分开这么快,但是怎么办呢?现在不得不回去一趟了。” “我……” 池说紧紧盯着她,打断她的话:“那你为什么之前不说?包括跟我在一起的背后签订了契约这件事一样,你就从没想过要是我知道了会是怎么样吗?”她觉得自己有些泪意了,“恋爱是两个人的事,不是你一个人,你自己在那做了那么多,却从不询问我任何的意见,为什么呢?我可是你女朋友啊?为什么就是不告诉我呢?” 贺临笛没有吭声,池说微微低着头:“你有没有发现,你以为的为我着想的背后,实际上对我而言,是种伤害?我也有知道真相的权利,我明明可以跟你一起并肩,可你却硬要把我保护在你身后。” “可是。” “我自始至终都想什么跟你一起面对啊。” 第94章 来自评论+2000加更 没想到吵架来得这么快,池说一点准备都没有,就跟贺临笛冷战了。 贺临笛跟她吵完当晚就拉着自己行李箱回了云上花园,离开的时候一点犹豫都没有,池说浑身失去了力气,倒在了沙发上。 她跟贺临笛的观念差别太大了,贺临笛以为自己什么都替她扛着就是为她好,池说坚持自己的想法,觉得贺临笛不该瞒着自己。 为什么呢?池说自己有点想不通,她觉得贺临笛总是这样。 总是瞒着她做着其他的事情,其中有很多惊喜,但也有让她难受的时刻。 有的事情明明早点告诉她,她也不至于难过失落到这样。 可是贺临笛从来不说,每次都得她亲自去问的时候,贺临笛才会掀开神秘的面纱露出自己的真面目。 贺临笛的暗恋隐忍而又倔强,做事也都是这样的风格,这样下去,最先倒下的不会是池说,而是贺临笛她自己。 不辛苦吗?池说反反覆覆在内心问,也没去问贺临笛要答案。 贺临笛回去了之后,两人就没再联系过,朋友圈和微博也没任何互动来往,池说去了公司之后也是板着一张脸,面无表情。 方秀秀也问过,得到的答案很简短:“吵架了。” “好的。”方秀秀闭了嘴,没有再说些什么,继续认真上班。 池说敲着键盘的手因为她的问题停了下来,顿了大概十多秒的样子,她抿着唇,眼神让人不知道她在想着什么,而后才重新敲着键盘。 吵架折磨人,冷战也折磨人,池说自己不想这么快就服软,她想要贺临笛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而贺临笛显然也不想这么快就向她敞开心扉。 对,敞开心扉,贺临笛一贯的作风难道不是根本就没向她敞开心扉吗? 贺临笛背后站着的她,是否从没见过贺临笛身前是怎样的一副画面呢? 池说想到这个,情绪就低落了起来,周五下班的时候,依旧精神不振,看起来有些萎-靡。 夏周最近也是这样,她跟岳科吵了一场大架,两个人到现在都没和好。 “冷战姐妹花,永远不分家。”曾乖给她俩做了个总结。 两人同时叹了口气:“哎。” 都没直接回去,而是在公司楼下的奶茶店先坐了下来,准备喝杯奶茶再走。 池说的情绪不高,喝奶茶的时候也透着一股不开心,她点开了跟贺临笛的微信对话框,上次对话还停留在了贺临笛说自己要回来那天,池说满心满眼都是欢喜。 而现在已经三天没联系了。 池说盯着消息记录来回翻了翻,夏周把自己的手盖了过去,她说:“别看了。” 她说完拿开了手,池说锁上了手机,黑掉的屏幕倒映着她的脸,看不真切。 她握着手机的手松开,整个人看起来很颓,曾乖拍了下她的手背:“说说,没事,她一定会来找你的。” 吵架的原因池说有跟她们简单讲一下,两人一致认为这次冷战的大部分责任在贺临笛身上。 就像池说说的那样,谈恋爱是两个人的是事情,有的事情可以不拿出来说,但这件事关乎到两人的未来,为什么还要藏着掖着以自以为的对对方好而来达到所谓的保护的目的。 真的有保护到吗?当初在告诉池说协议的时候,不也见证了池说僵在当场的模样吗?池说觉得委屈,但还是配合地演了一个月当成陌生人的戏。 想到这些,池说就觉得更难受了,她现在的确是在算着贺临笛的错误,但是她没有想要怪罪贺临笛的意思。 习惯没那么好改,她愿意给贺临笛时间,关键问题是她并不知道贺临笛是否真的有认识到自己的不对,分开的这三天里到底有没有在反省。 “她可能回家了。”池说对着曾乖说了句,“短时间内,起码这一周时间里,我们应该不会有联系了。” 贺临笛回了家不知道要受什么惩罚,是罚跪还是罚禁闭,不论哪一种,贺临笛都极有可能跟外界没办法再联系。 曾乖露出遗憾的表情:“那就继续冷战下去?” 池说扬了下唇角,有些凄凉:“那不然呢?” 夏周在一边哼了一声:“论冷战,我还没输过。” 池说看了她一眼,又一起叹了口气:“哎。” 很多人在恋爱的时候,感觉自己时刻在精分,上一秒或许还觉得甜蜜幸福,下一秒就被塞进了寒冷的冰窖。 这滋味……不怎么样。 但是在池说个人的眼里,一直甜下去显然是不现实的,没有吵架没有矛盾的恋爱,池说觉得是没有灵魂的。 不过这不代表池说就喜欢吵架喜欢矛盾了,她希望的是,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正确地去处理,矛盾可以有,但不要闹得特别大,不然最后伤的还是两个人的感情。 爱情又不是在一起了就会延续到死,在这期间也会有倦怠期,得看恋人如何去经营去维系才能走得更为长远。 时间又过了三天,贺临笛依旧没有发消息过来,也没有来上班,池说的那些委屈已经逐渐转变成了担心。 她不再等待,晚上到了家里,就立马给贺临笛拨了电话过去。 出乎她意料的是,刚“嘟”了一声,就有人接了电话,而且对方还是贺临笛:“你……” “……”池说立马就把电话给挂了。 事情的发展不对啊,贺临笛这时候不应该已经无法跟外界取得联系了吗?但贺临笛秒接电话。 池说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正在加速,刚刚贺临笛说的那一个字,就让她紧张到不行了。 池说呼出一口气,把手机扣住了,不再去看什么都没有的界面。 贺临笛一直在等她,池说得出了这个结论。 她还在这边平复着呼吸,本来还对贺临笛抱有一点期待,以为被自己挂断了电话之后,贺临笛会给自己打电话过来。 然而没有。 时间过去了五分钟、十分钟、半小时,天已经完全暗了下去,贺临笛依旧没有打电话过来。 池说已经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感受了,只觉得难过失落一点点涌入了她的脑海,让她脑袋嗡嗡作响。 她已经洗了澡了,手机还是一点关于贺临笛都动静都没有,池说拧着眉,坐在床上的时候盯着上面的通话记录,认真仔细地检查自己打过的那一秒会不会是幻觉。 不是,这个记录就挂在上面。 池说翻了翻身,她感到烦躁不已,点开了日历一看,她跟贺临笛已经一周没联系了。 上一次这么久没联系已经是几个月前,池说眼眶红了红,还是决定给贺临笛打电话过去。 贺临笛这一次也秒接了,她带着一些鼻音:“说说姐姐……” 池说的鼻子也跟着酸了,又听见她说:“没有你教我轮滑,我都学不会。” “不会为什么不来找我。”池说的语气尽量做到了平静。 “不敢找你。” “为什么不敢?” “不知道。” 池说抓了下自己的头发:“你现在在哪儿?” “在……”贺临笛顿了一下,“你小区门外。” 几分钟后,池说看见了在小区外长椅上坐着的贺临笛。 贺临笛看起来有些可怜,她戴了卫衣的帽子,一双眼睛一直放在池说身上,直到池说走到自己面前。 池说没有伸出手,先是问道:“几点在这里的?” “七点。”贺临笛微微低着头,老实回答了。 池说抿了抿唇,插/在兜里的双手没有拿出来,继续着自己清冷的嗓音:“回去吧。” 贺临笛“嗯”了一声,就要起身站起来离开的样子,池说没有拦她,她闭紧了自己的嘴巴,没有说出任何挽留的话。 贺临笛已经站了起来,依旧垂着头,她转身往旁边走。 池说立在原地,看她这样一副等着自己去哄的样子,想了想还是算了,抬脚朝着自己小区的方向走。 可能也就五秒的样子,池说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忍给拉住了,她滚了下喉咙,侧过脑袋看着折回赖都贺临笛,没有心软:“有什么事吗?” “我想你了。”贺临笛放开她的手,“我很想你。” 池说笑了下:“真的想我了吗?想我了为什么这一周都不找我?” “我说了,我不敢。” 池说“哦”了一声:“行。” 她没再犹豫,继续往前,贺临笛在她身后跟着她知道,但她又被气到根本不想理会了。 贺临笛跟了她一路,直到站在了池说的房间外面。 池说狠下心来,问她:“你是来收拾东西的吗?我可以把我的行李箱借你。” 两个人换着地方生活,彼此的房间里都有对方的东西。 贺临笛摇了摇头,她说:“不是。” “那你跟着我做什么?” “不想找我还特地跑来跟我说一下,是觉得电话里说的不够吗?” “贺临笛,你有没有觉得你自己有点过分。” “这一周,你反省了吗?你觉得你自己有错吗?” 池说越说越气,贺临笛倾身抱住了她:“我就是来道歉的,你不要生气。” 第95章 二更 在跟贺临笛谈恋爱之前,或者以前暗恋贺临笛的时候,贺临笛在池说眼里就是完美的代言人,贺临笛常年带笑人很甜,再加上成绩优秀还会拍得一手好照片等等,池说那时候觉得贺临笛真的很不错,一百分的总分的话,她各项指标加起来就可以得一百分。 跟贺临笛认识了之后,池说也没觉得贺临笛有多差,贺临笛在飞机起飞时的恐惧还更能添加一些可爱,就算是后来池说看贺临笛不顺眼了开始针对贺临笛了,但贺临笛在她心里依旧一分没掉。 直到跟贺临笛在一起了,池说才发现以前的那些心理辅导老师们都说得对,暗恋一个人的时候是有滤镜的,一旦走近了接触了下来,会发现对方没自己想的那么好,可能还有点糟糕。 池说曾经不这么觉得,但现在不得不承认,贺临笛在某些方面优秀依旧,但在谈恋爱这件事上,尤其是在吵架和这两方面,一塌糊涂。 池说任由贺临笛抱着,没有像往常那样回抱,只是故作冷淡地问道:“不是说不敢找我吗?怎么还来道歉呢?” 池说不得不承认,她现在的怒气还没散去,说出口的话也带着刺,贺临笛没有松开抱着她的手,甚至还把脑袋抵在了池说的肩头:“我真的知错了。” 她也没说自己错哪儿了,也没有其他的话。 池说心里的激动一点一点平静了下来,她把手放在了贺临笛的腰上,轻轻地往外推:“你还是回去吧。”她顿了下,“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再来跟我讲这些。” 贺临笛被推开得很容易,因为根本没有使多大的力气,她怔在了原地,眼泪啪嗒地掉:“我不要回去。”她眼里的泪花闪烁,在昏黄的楼道里沾上了暖色反着光,“我不该什么都瞒着你,我不该自以为是,我更不该以为你不理解我的良苦用心。” 池说微微低着头,开门,贺临笛在她身后哭着,她压着自己心中的那些躁动,自己先进去了,贺临笛也没动过,依旧在门外站着,但是嘴里没有停下来:“我没怎么谈过恋爱,我还有好多需要学习的地方,你能不能回头看看我?” 池说停下自己的脚步,她没有立马回头,而是问道:“你在外面哭是想被其他人看去吗?” “看去、去了又如何。”贺临笛吸了下鼻子,她的鼻尖已经红了,“我认错又不丢脸。” 池说还是没能忍住转身:“一周不见连我说话都听不懂了吗?” 贺临笛后知后觉地“哦”了一声,而后关上门进了房间,把她们两个与外界隔开。 池说又没管她了,给自己倒了杯水喝着,她在这期间竟然把自己说渴了,明明没有说多少话。 贺临笛没有在她旁边坐下,而是在池说对面站着,池说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非常像学生时代学生犯错了被老师叫进办公室的时候。 贺临笛的眼泪已经停下了,但还在缓着自己的情绪,客厅就这样安静了下来,池说等着贺临笛开口,反正她是不想再主动了,想让贺临笛长点记性而已。 就连道歉的的时候都是闷着,这还有主动下去的必要吗?池说不想下一次吵架的时候,两人又是这样的模式,不然那得多无趣啊。 而贺临笛有些局促的样子,站在那里抹了抹自己的眼泪,有点不知所措。 池说还是没有吭声,她开始刷起了微博,刚好看见了首页关注的一个人最新发的动态,大致意思就是自己跟男朋友吵架了,但是感到非常开心,因为她男朋友平时不让她玩游戏,这把她憋坏了,趁着这次冷战了,她终于可以玩个痛快。 池说看着这条微博,开始思考,而后开口问了句贺临笛:“跟我不联系的这几天,你是参加什么活动去了吗?”她抬起头来看着贺临笛,“是不是平时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太限制你了,我不让你做这做那,所以你才趁着冷战期间才去做那些。” 贺临笛摇头:“怎么可能?!” 池说唇角扬起:“是吗?”她说,“很多人都趁着吵架期间出去过自由的生活,你不是吗?” 贺临笛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一脸生气地指着自己的黑眼圈:“你看看我像是吗?” “谁知道呢。”池说看都没看。 贺临笛呼出一口气,开始认真地道:“池说,我做个保证,我以后再也不会有什么事都瞒着你了。” “那你要怎样?” “我对你绝不有所隐瞒。” “我有什么委屈我也会告诉你。” “我……” 池说打断她的话:“要是我不想听呢?” “什么?”贺临笛还没反应过来。 “你那些隐瞒和委屈,在之前有没有想过在这欺骗的背后,是我的绝望。” “对不起……”贺临笛的声音又低了两个度。 …… 最终,两人还是和解了,池说也没有过多的“刁难”贺临笛,最后还是将贺临笛抱在了怀里。 在这期间,贺临笛将自己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她那天跟池说吵完架之后就回到了云上花园,她已经冷静了下来,想要找池说道歉,但是害怕池说还在气头上,于是就先搁置了。 还没到回家的时间,贺临笛在家里画画,她画了好多张关于自己跟池说的画,但是一张没发,后来就到了周末,回了自己的家里。 贺老爷子看见了贺临笛,似乎也没有多生气,表情平静,把贺临笛叫到了自己跟前,问了她一句是不是吵架了。 贺临笛没有否认,但也没点头,她站在那里,像一块木桩。 也不知道贺老爷子怎么想的,问了好多贺临笛跟池说间的事情,比如两个人现在工资多少,比如什么时候认识的,诸如此类的什么营养也没有的问题抛了一个又一个,让贺临笛有些懵。 最后更让贺临笛觉得奇怪的是,她爷爷放了她回去,没再跟之前那样会把她关在家里不让走不让跟外界连续。 贺临笛自己都惊了,虽然还没做好完全的跟爷爷“对打”的心理准备,但也不至于是这样的场面。 因为担心有什么阴谋,贺临笛没有立马就回云上花园,先在贺家待了一天,跟丁妙然讨论了一番之后,才得出了差不多的结论——她爷爷看开了。 看开了自己的孙女直不了了。 贺临笛讲到最后还有些激动,池说在她身边听得心惊肉跳:“所以……其实是叔叔和岳科替我们说话了。” “嗯。” “我爸说我从小没妈,科科也说我从小没妈,把我说得很可怜。” “我爷爷差不多就妥协了。” 池说也有些懵了:“你爷爷难道不是什么大boss吗?怎么……”她有点找不到形容词,“怎么是个冒牌的啊。” 贺临笛拍了下她的手腕:“说什么呢?你这意思是我们之后还要遇到真的boss了?” 池说看着贺临笛,点了下头:“你别忘了,还有我妈。” “……” 想到了之前一个劲给池说安排相亲的池母,两个人都沉默了。 池说又想起来一个更重要的问题:“所以……你周一就回来了,但是你还是没来找我,是吗?” “我每天都在长椅上守着,是你没看见我。”贺临笛有些委屈。 池说不太理解她的思维:“你的意思是,你做错了事情,装个可怜,等着我再来主动找你哄你吗?为什么你可以想得那么美啊。” 贺临笛:“……” 贺临笛摇头:“不。” 她说完指了下背过来的一个小包:“那里还装了情/趣睡衣。”她顿了下,移开自己的目光,“我输了,我穿。” “……” 池父在周五的时候,又来了一趟家里,或者说根本就没进去,因为池母没给他开门,装作自己不在的样子,池父在外面站了好久,留下了一封信才离开。 池母没有拆开那封信,而是等到池说回来了之后,才跟着池说一起打开的。 信的内容很简单,大致意思就是他看见她们母女俩过得好也就开心了,以后不会再来打扰。 池说写得一手好字,这其中大部分的功劳都是来自于池父小时候对她的监督,别的孩子还在玩游戏的时候,她被关在家里练字帖,而且这个字帖是他爸爸写的。 在知道爸爸是个渣男之前,池说觉得他非常帅气,他没有正当的职业,但好像又什么都在做着。 童积锦的轮滑是池说教的,而池说的轮滑是父亲教的。 这些事情她偶尔会想起,但也仅限于想起了,她和她母亲应该值得更好的生活,至于池父,池说不知道他的联系方式,她也不需要知道,只是觉得父亲经这么一走,他们之间再也不欠什么了。 当初走得那样潇洒干脆,现在回来将他拒之门外,抵平了。 但池说这醋回家,还有件事想要处理,那就是……出柜。 她不想再耗下去,不想再让母亲以为自己交的是男朋友下去,不然到了后来就更不好处理了。 晚上,池母做了好几个菜,池说问了句:“妈,你怎么那么开心?” “你回来了,妈就开心。” 池说有时候觉得自己的母亲变化有点快,但是仔细一想,在很久之前,她妈也是这样的一个对她温柔的人啊。 池说捏着筷子,听着这句话,心里有些沉重,却还是扬起了唇角:“我也开心。” “这房子,我觉得我们还是得卖。”池母说,“我之前找你童叔叔了解了一下,我们这房子地段很好,就是房子老了点掉了些价,但还是可以卖个好价钱。” “好。” “到时候我们在另一个主城区买个小一点的房子都行。” 池说抿了抿唇:“妈,我可以给点钱买房,不用将就,住惯了大房子之后再住小的,我怕你不适应。” 池母摆了摆手:“没事,我老了,没什么适不适应的了。” “行。” 两个人和谐地吃了饭,最后喝汤的时候,池说纠结了很久,说道:“妈,我有件事要说。” “你说。”池母擦了擦嘴,动作优雅。 “我……”池说又有些犹豫了,“你不用再给我安排相亲了,我不喜欢,上次那个什么建国,真的太恶心我了。” 池母望着她,池说喝了口汤,又说:“我……我有对象了。” “我知道啊。” “可是。”池说的声音逐渐弱了下去,“是个……” 池母抢答了:“女生?” 池说瞬间睁大了,明明嘴里已经没有东西,但还是被呛到咳嗽。 “是那个女明星吗?”紧接着,池母又问道,“她跟你大学的时候关系很好。” 池说咳得更猛了,她知道,这个“女明星”说的是沈渠。 池说有点想要遁地。 第二天见到贺临笛的时候,池说将这件事说了出来,贺临笛也感到万分惊讶:“你妈让你去相亲,其实只是为了测试你是不是还喜欢异性?”她皱起眉,“但眼光似乎不太好啊,那俩男的……” 她说到这里瘪了瘪嘴,池说知道她的意思。 “不是。” “是她就没抱着我会认真相亲的心态。” “拉了两个人来充数而已。” 贺临笛从她怀里蹦出来:“等下,我怎么有点晕呢?”她说,“你妈之前对你的态度不是很差吗?” “是啊,很差,我也一度崩溃,不知道为什么她会那样对待我。” “但她昨晚向我坦白了,最初对我不好是因为她跟我父亲的事情,她将气撒在了我身上。” “后来是因为我喜欢了一个女孩子,我在家里也有藏过一些我以为不会被发现的秘密,但我妈都找到了,她无意翻看。” “后来就有点怀疑人生,觉得自己生了个妖怪。” “那为什么现在又看开了?” 池说敛了敛眉眼:“因为失败的婚姻让她觉得活在世上快乐更重要。” 贺临笛抓了下头发:“你有没有觉得有点蹊跷?” “什么?” “我爷爷跟你妈妈,态度转变得有点奇怪。” 池说经她这么一说,也反应过来:“好像是的。” 而后两人对视了几秒,得出了结论:两边家长已经见过面了。 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见的面,也不知道他们谈到的内容到底是什么。 两人皆有些担心起来,生怕这样和谐美好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而已,没多久就将剥夺回去。 就在这时候,有人按了门铃,她们被吓了一跳,贺临笛轻声池说:“是谁?” 池说这才想起来自己要给公司同事一份文件:“是一个同事。”她看了眼手机确认了下,“对,就是她,给我发微信了。” 贺临笛松口气:“好,那我先去开门,你去拿文件?” “行。” 站起来的时候,贺临笛还特地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后再走到门口。 她开了门,看见的是一个有点印象的面孔,的确是池说的同事。 这个同事看见她万分惊讶,问:“贺老师,你怎么在这儿?” 贺临笛挑了挑眉:“我是她女朋友,我不在这我在哪儿?” 第96章 正文完 终于等到了放五一假的时候,但不太幸运的是,贺临笛又出差去了。 五一节的电影还算比较热门,周五上映的几部电影其中有两三部反响都不错,而反响最好的那部电影则请了贺临笛去拍路演照片,其实他们的价钱出得不是很高,但是主演里面有贺临笛很喜欢的影帝,她也没犹豫多久,就出去了。 池说也支持她去,因为这个影帝几年才一部电影,活动很少,错过了这次可能要再等很久了。 于是五一本来计划的三天游玩计划泡汤了,不过本来池说也只想在家里躺着,因为再过一两个月就又要到暑假了,她们的工作又多了起来,好不容易放个三天小长假,不出去的话更好。 池说也不知道自己抱着的是什么心理,她一边在家里玩得开心,一边又有些想念出差在外在各个城市奔波的贺临笛。 好在第三天假期要收尾的时候,这个电影的主演们来到了云城,那个影帝要来,贺临笛的航班也跟着一起了,并且让影院那边给了池说一张前排的票——后排的已经没了,都被粉丝们早就买了。 池说看的这一场时间也刚刚好,是在下午三点多的,她可以起得晚点,然后再起来收拾自己。 池说洗漱了一番之后,拉开了衣柜,翻了翻,又看了下今天的天气,穿上了已经快一年没穿的百褶裙,而后对着镜子化了一个稍显青春的妆。 贺临笛知道这个的时候,在手机那头笑得不行:“你干嘛啊?怎么还穿百褶裙了?” 池说站在立镜面前,她自己觉得很满意:“我看了这两天的照片,发现现场的年轻小妹妹太多了。”她也跟着笑,“我不能输。” 贺临笛清脆地应了一声:“好。” 下午两点,池说出了门,云城今天出了太阳,她出门的时候还带上了伞。 她要看的场次时间不错,但距离有点远,从地铁出来之后,池说又撑着伞走了十分钟左右,才到了影城门口。 因为有路演的关系,下午三点明明是人最少的时间之一,现在这边门口却堵着了,大家都在等着上楼的电梯。 这个影厅比较大,来的人很多,池说跟着人流,又过了十分钟才到了楼上。 她不用取票,去负责人员那里取就行。 池说第一次觉得看一场电影如此曲折,等到最后排了队进了场,居然比预想的时间晚了二十分钟。 不过池说已经是提前出发了,现在坐下的时候差不多刚刚好,三分钟都没到,电影就开始了。 有主创路演的影厅前排基本上都会被媒体和领导们给内定了,当然,前提是这部电影值得有这样大的排面。 池说就在第一排的位置,中间靠右一点,不偏僻也不很显眼,因为离荧幕太近了,她看到最后怀疑自己脖子要断了。 幸好电影已经结束,池说不禁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听见了身后的媒体工作人员在讲着不太小声的悄悄话。 “我们公司怎么样才能搞到专访?影帝难得出来活动一次!” “之前不是问过他们工作室了吗,现在概不接受任何采访,不然你以为我们来这里做什么,我们只是来写个普通的稿子回去交差。” “但是部长又说了,我们搞不到影帝的采访也可以搞下贺临笛的专访啊,她作为摄影师在娱乐圈混这么成功。” “操。” “给搞忘了。” 因为出现了贺临笛的名字,池说才上心了点,她弯了弯唇角,内心还没开始感慨,又听见身后的人八卦。 “贺临笛的女朋友……我听说跟她一个公司?” “我听说的好像是两个公司?” “……” 两个人都在为对方的情报而开始不解了,池说是真没想到,这“火”还能烧到她身上。 她低笑了一声。 影厅的人都在讨论着什么,前面的保安已经开始搭安全栏了。 所有人都在静静等待着主创们出场,池说看了眼手机,这才注意到贺临笛已经发了消息过来:【我进场了。】 池说四处张望,在前面站着的一排排举着单反的摄影师里,找到了贺临笛的身影。 隔着人群,贺临笛跟她对视,朝她笑了笑。 池说把手机的相机模式打开,给贺临笛拍了两张。 又过了三分钟,影厅有了骚/动,原来是主持人上了场热氛围,池说没什么兴趣,她的心思都在认真工作的贺临笛身上,直到主创们到了荧幕前,池说才把注意力移了一点过去。 路演没有多有趣,是小型的见面会,池说身后的那俩媒体人开始录视频,他们只需要清楚的音频就行。 没多久,池说听见他俩凑近了自己,问:“小姐姐,请问你哪个媒体的啊?” 池说想了想,偏了下头,回答:“我不是哪个媒体的,我只是贺临笛的……”她顿了下,“徒弟。” “啊……那我们能加个微信吗?” “因为我们公司很想找贺老师做一次专访。” 池说没有拒绝:“能的。”她笑了笑,“但我得先问下我女朋友。” 第97章 番外一:沈渠来吃火锅 七月,盛夏。 沈渠打了电话过来,说自己到了云城。 她给贺临笛打的电话,池说当时就在旁边,贺临笛还开了免提,一字不落地都被池说听见了。 沈渠那边默了几秒,才出声说:“出来吃火锅吗?” 这个问题很显然问的是池说了,贺临笛没觉得不开心,她替池说应道:“行啊。”她笑了笑,“明天?” 明天正好周六,时间刚刚好。 “好。” 池说在一边迅速用手机翻出了一家很好吃的火锅店,而后把界面给贺临笛看,贺临笛就对着手机道:“那就订xx火锅店好了。” 沈渠的声音带了些许笑意:“好的。” 挂了电话,池说摸了下自己的后脑,她看着贺临笛,有些疑惑地问:“你有没有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贺临笛翻着手机:“哪儿不对劲了?” “她……”池说咽了下口水,“真的是我前女友啊。” 贺临笛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那又如何?”她唇角勾了勾,“‘前’这个字代表了一切,我是你现女友。” 她把“现”这个字咬得很重,池说听出来了,贺临笛并不是不在意,只是她非常自信,因为自己跟沈渠的确已经是过去式了。 过去式关系一直放心上的话,那得活得多不开心,更重要的是,池说跟沈渠在分手后并没有什么纠缠。 很快,时间就到了周六晚上,这是她们约定好的吃火锅的时间。 池说和贺临笛先到,她们已经将包间号报给了沈渠。 定的时间六点半,现在还差了十多分钟,贺临笛一直都在看着手表上的时间,池说比她淡定多了:“你紧张了?” 这家店是扫码点单,池说已经提前跟服务员们打好了招呼,让他们上菜的时候再进来就行。 包间里现在就她们两个人,贺临笛转头看了她一眼:“我看起来像紧张的吗?” “像。” 贺临笛垂了垂头,没有否认:“还别说,真的有点紧张,不知道为什么。” 池说喝了口茶,“啧”了一声,刚想要发表点什么言论,门口就有了动静。 池说也立马屏住了呼吸。 沈渠已经退圈了半年,而她跟沈渠已经满打满算有七个月没见了,池说抿紧了唇,跟贺临笛对视了一眼。 门外的人先露出了半个肩膀,随着门缝开得越来越大,没两秒整个人就出现在了她们眼前。 沈渠到了。 相比较七个月前,沈渠的变化还是有点大,这个主要体现在了眼神上——目前也没看见脸,因为沈渠戴了口罩。 之前的沈渠眼神随意透着一股“世事与我无关”的淡漠,现在看起来要平静了沉稳了不少。 七月的阳光太毒辣,现在已经到了饭点,窗外的阳光还对这个世界死缠烂打,她们三个人都穿的t恤和短裤,因为要出门,池说穿的还是已经穿了一天的t恤,懒得再穿刚洗的了,免得沾上一身火锅味回去。 一对二地互看了两秒,还是贺临笛先开了口:“沈渠。”明明房间里只有她们,但贺临笛还是朝着沈渠招了招手,“这里。” 池说:“……” 沈渠弯了眼睛,一边摘着口罩一边说道:“我有眼睛。” 她的声音没变,语调还是有那么一股潇洒味道在,池说稍微放下心来,没有吭声。 贺临笛对着沈渠笑:“这么久没见,怕你不认识我们了。” 她说的“我们”很自然,但池说听出来了,贺临笛这还是有点在意的,池说不禁想起了之前贺临笛问她的问题,当时贺临笛问她放弃喜欢她那么容易的吗,这个问题的背后肯定不止是丁妙然,还有沈渠。 沈渠一点也不客气地坐了下来,照射的明亮的灯光下,她看起来比之前还要耀眼。 就在半个月前,沈渠之前主演的一部电视剧已经开播了,她作为主演却没有出现在各个宣传平台和节目让人不免感到遗憾,因为……这部剧的收视率开画2.6,现在收视率已经稳定到了3.5,是非常优秀的成绩,并且网播量和讨论度都很可观,沈渠演的女主角很受大家喜爱。 池说本来不想追这部剧的,但贺临笛拉着她一起看了,而由于之前池说在曾乖面前说了以后不要在她面前提起沈渠之后,曾乖现在追着沈渠的剧,明明天天在微博讨论得热火朝天,私下里在池说面前却什么都不说,直到后来池说有些看不下去了,才解了她的禁一般,说道:“我也在看她的剧”。 沈渠的粉丝很多,其中作品粉占比很大,因此在她的又一部热门爆剧之后,她的粉丝又涨了起来,但是也有一部分人都表示难过,因为沈渠五年内都不会再拍新戏了,存货是播一部少一部。 电视上的沈渠看起来要比现在圆润一点,尽管她之前就在严格控制身材了,但现在看来似乎瘦了一些,起码下颌随着说话的动作而越来越分明:“行,那我不认识你们了。”她开起了玩笑,“你们两位是……?为什么会跟我在一家火锅店?” 她装起了失忆。 池说之前不喜欢看沈渠的剧,毕竟沈渠这个人已经被她拉黑,但架不住沈渠很火,池说被迫看了不少沈渠的演戏的片段,而每次她都会觉得沈渠的演技很好。 现在也不例外,这幅样子看起来真跟失忆了一样。 池说把菜单往沈渠的面前一丢:“点菜。” 沈渠也没反抗,拿起笔就开始看着菜单,她的手指修长白皙,笔在她的指缝中来回,非常的自由,转笔的动作看起来跟沈渠本人一样潇洒。 这里不止一支笔,贺临笛也拿起来放了一支在自己的指缝间,开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转着笔,她不甘示弱:“沈渠,你转笔多久了?” “大学的时候。”沈渠抬眼看她,“无聊转的。” 贺临笛扬起唇角:“我高中。” 池说看不下去,给贺临笛发了条微信消息过去:【幼稚。】 贺临笛眉峰一扬,也打字回复她:【才没有。】 沈渠在这时候抬起了头:“不知道你们要吃什么,你们看看?” “好。”池说又将菜单接过。 五分钟后,服务员端着锅底进来了,身后跟着端着菜盘的其他服务员,沈渠已经又把口罩戴了起来,而且全程低着头,没人认出了她。 等到服务员们一走,沈渠才将口罩摘了下来,她呼出一口气:“为什么我这部剧又爆了啊?太气人了。” 这回轮到池说跟贺临笛两个人都无语了,池说有些绷不住:“你说的是人话吗?一部爆剧在其他演员那里有多难得你又不是不知道。” 沈渠眨了下眼睛:“我知道啊,所以我才觉得气人,怎么今年我主演的剧又要成为剧王啊。” 贺临笛默默掏出了手机:“我可以把你这幅嘴脸给录下来发微博吗?” 沈渠翘起唇角:“随意。” 贺临笛却对自己刚说的话有点动心,她看着沈渠,隔着已经有雾气起来的锅面,问了句:“但是说真的,我微博发下你的相关的动态,可以吗?”她盯着面前的菜,“你宣布休息五年那天,有很多你的粉丝到微博里来说好想看到我们再合作一次,现在看来短时间内无法合作了,但是以个人的名义的话……发个照片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沈渠的微博说了这几年都不会再更新,她喝了口果汁,思考了一番后,点了下头:“嗯,没问题。”她笑着补充道,“记得把我拍美一点,我可是靠颜值吃饭的。” 池说看着面前已经煮滚烫的火锅,犹豫地问:“你试试呢?把自己的脸埋在里面,这才是真的用颜值吃饭。” “滚啊。”沈渠毫不客气。 贺临笛已经在编辑文案了,池说看了眼她的手机屏幕,看见了贺临笛才编辑好的四个字:【好久不见。】 池说提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我觉得有点简洁了。” 贺临笛看着她,有些疑惑:“是吗?” 沈渠说道:“给我看看?” 贺临笛把自己的手机界面翻转一下给沈渠看着,沈渠细细研究了一小会儿,才说道:“我觉得挺好的。” 池说摆手个“ok”的手势,池说又拉住了她,改了自己的观点:“我觉得什么都不要加更好。” 贺临笛问道:“为什么?” 沈渠开口:“就听池说的吧,她个杠精,非要杠。” 贺临笛笑了一声,果真把文案删了,点了发送。 这张照片其实沈渠没有露正脸,贺临笛拍的时候把手机抬高了一些,这样一来,这个角度看见的就有沈渠浓密纤长的眼睫毛,但是因为沈渠已经很久没出现过了,有的人看着这个角度的照片,并不能立马确认这个是谁,甚至有的人还在说这是贺临笛自己。 池说看着评论笑了,贺临笛一阵无语:“什么假粉丝?”她点进去一看,人家微博动态全是沈渠,“沈渠,你粉丝把你都没认出来。” 沈渠耸了下肩膀:“关我何事?我是个冷漠的模特罢了。” 直到终于有人试探着个问了下:【沈渠……?】 评论里立马炸开了锅,沈渠粉丝还专门找了同个角度的对比图以此来确认的确是沈渠。 这确实是沈渠,有的人看见这张照片的时候,在转发和评论里表示自己已经哭作了一团。 贺临笛轻叹一声:“真的要五年那么久吗?现在还有四年多,我也很喜欢看你演戏。” 她同样感到惋惜。 沈渠点了头:“嗯,五年以后再回去吧,哪怕到时候大家已经把我给忘了。”她嘴角溢出了一丝苦笑,“没有办法啊,我短时间内要继续的话,我觉得我的抑郁症是治不好了。” “嗯。”池说应了一声,给贺临笛夹了片火腿放碗里。 沈渠挑了下眉,她喊了一下池说:“池说。”她笑着道,“你看起来要比笛笛受一点。” 池说瞪她一眼:“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第98章 番外二:回到家里 贺临笛发的这张照片没有p掉背景,而且露出来的部分很少,整个照片跟贴脸大头贴一样,但依旧有眼尖的网友看见了在角落里的火锅店名,并且非常肯定的是,这家店在全国只有云城这一家。 于是就有一些人想要来偶遇,只不过这个消息来得很晚,池说她们已经吃完离开了。 天空终于暗了下去,空气中却依旧吹着热风,走着走着三个人脸上都起了层薄薄的汗渍,但是没人提出离开。 池说不得不服气现在和谐的她们三个人,因为不论怎么说,她们三个的关系本质还是有些微妙的,不是吗?可是却一路有说有笑。 不对,池说觉得这个有说有笑里不包括自己,她全程都比较沉默,听着自己的前女友和现女友聊天。 “现在你就带着阿姨到处玩吗?”到了护城河岸边,贺临笛继续问。 池说不知道哪儿有那么多要问的,她没加沈渠微信,但贺临笛又加上了啊,什么事不能微信上问?偏偏现在来问。 沈渠也很配合地回答,天色暗了下去,她也摘下了口罩,而且这边光线不怎么亮,不特意看也不会注意到她:“是啊,我妈想在国内游玩一圈,我也这么想的,下一站我们决定去凌城玩雪。” 池说抿了抿唇,还是问了句:“麓城不是有雪吗?”她又好像是自问自答,“哦,那是冬天的时候,现在就凌城有雪。” 贺临笛笑了一声:“那什么时候离开云城?” “后天吧。”沈渠说道,“最近好像一直都在偶遇粉丝,希望去了凌城之后,可以稍微清静点,有好几次我在店里坐着点菜或者带我妈去景区排队,就要被认出来。” 池说:“大明星的烦恼。” 她话音一落,三个人面前就站了两个女高中生大小的女生,她俩手里都拿了笔记本和笔,一脸期待地看着沈渠。 “沈渠沈渠,我们好喜欢你,原来你真的来云城了啊,你……” 池说和贺临笛已经躲在了一边,沈渠自己对那俩小妹妹竖起了食指“嘘”了一声,而后给她们签名,只不过逃不开两个年轻小粉丝的叨叨,她只有尽快签完名离开。 沈渠现在不接受合照已经是大家知道的事,这俩小妹妹也没这样要求,心满意足地拿着笔记本蹦蹦跳跳离开了,离得远了池说她们也还可以听见开心到无法压下去的笑声。 沈渠摸了下自己的额头,一脸苦恼:“我什么时候才能糊啊?”她又开始了,“我现在就想着,我还有的一部电视剧和一部电影,都别那么爆了。” 池说:“……” 贺临笛:“……” 明明晚上在火锅店的时候吃了不少,但走了大半个小时,沈渠就觉得又饿了,但她没有想要吃夜宵的心思,只不过在路过了一家卖冰淇凌店的时候,没有再前进。 池说转了下头,看了眼这家店,问了句:“想吃?” “嗯。”沈渠回答完就到了柜台,点了一杯这家店最贵的冰淇凌。 这是大生意,店员很快就将这桶冰淇凌放在了她面前。 贺临笛皱了皱眉:“你吃了辣又吃冰淇凌,晚上回去会胃疼的,大家都不是铁胃,你悠着点。” 沈渠舀了一勺,放进嘴里之前,他说:“医生让我做可以使我快乐的事情,现在吃冰淇淋,我就很快乐。” 池说拉过贺临笛的手腕,摇了摇头:“让她吃吧,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她顿了下,“倔强,才不会听你的劝。” 沈渠一听这话就瞪眼:“我哪儿有不听劝?” 池说微微一笑:“那你少吃一点冰淇凌?” “行啊。” 沈渠说完这才发现自己中计了,她别扭地转过身,不再理会身后的这对情侣,自己一边走着一边吃力地舀着冰淇凌。 但她的确听劝了,没有吃多久,就将这冰淇凌扔了,这豪气大胆的浪费令人咋舌,但是池说她们可以理解,现在的沈渠情绪那些都跟常人不太一样,她的情绪变化速度很快。 终于,贺临笛觉得腿酸了,三个人找了个长椅坐下了。 风的温度已经降下去了一些,贺临笛摸了下自己的手臂,她有些冷了,池说在一边拉着她的手腕,用自己的掌心给她温暖着。 沈渠虚了下眼睛,缓缓打了个嗝,她一点形象都没有,说道:“等下我们就散了吧。” 池说同意了:“好。”她还是问了句,“那你明天什么安排?” “明天吗?” “带着我妈去游乐场坐旋转木马乘摩天轮看跳楼机上的人害怕尖叫。” 贺临笛抓住了池说的手捏了捏,应了一声:“那注意财务安全。”她特别提醒道,“你现在还没糊,不要明天被粉丝给围堵了。” 沈渠点头:“放心,我雇了保镖,她平时都跟着我的。”她笑了一下,“虽然是个女生,但是散打这些非常厉害,不然照我的火的程度,我恐怕没办法安全撤离。” 池说愣了愣:“女保镖吗?” “是的。”沈渠说完,指了个方向,那里停了一辆车,“她已经把车开过来了,你们是要回火锅店那边的停车场开车是吧?那我先把你们送到那边去,现在都走好久了。” “我们自己坐出租车去也是可以的。”池说不想麻烦沈渠。 沈渠没有坚持:“行。”她站了起来,昏黄的斑驳的路灯灯光下,让人看不清楚她的神情,但却可以看见她伸出的右手,“握个手吧。” 池说抬手,沈渠往前伸了一点,握住了她的手,说了简短的两个字:“愉快。” 她说完又把贺临笛的手拉起来握住了,这是在道别,她改了词,但也是两个字:“开心。” 池说弯了弯唇角:“你也是,要愉快开心。” 一小时后,池说把车开进了云上花园的地下停车场,贺临笛在副驾驶上已经睡着了,她缓了缓,才轻轻拍了下贺临笛的肩膀:“笛笛妹妹,到了。” 贺临笛没有立马就醒,她还咂了咂嘴巴。 池说解开自己的安全带,凑过身去又轻轻拍了下她一下:“我们快到家了。”她声音温柔,“你醒醒。” 贺临笛终于有了动作,她把自己的脑袋偏了偏,眯着眼睛看着池说,而后抬起手来搂住了池说的脖子,她说:“帮我解下安全带。” 池说无奈一笑,但还是动作轻轻地帮她把安全带解开了,贺临笛在这期间也终于回了神,松开了自己的手,搓了下自己的脸,下了车。 身上的火锅味没那么浓,可能因为在路上走了那么久,风给吹散了许多。 上电梯、出电梯、开门、换鞋、洗手。 坐到沙发上的时候,池说感觉自己脑袋都有些昏沉了,她也困了,车上的时候她不敢睡,现在一碰到沙发,就觉得自己被催眠了。 贺临笛已经去了浴室洗漱,出来的时候看见池说已经睡着了,她去了卧室拿了层薄被出来给池说盖上了,才进了浴室吹头发。 又过了一个小时,已经快十二点了,池说还没醒,贺临笛不得不蹲在沙发前,她轻轻用自己的头发扫着池说的脸,以这种幼稚却又实用的方式将池说叫醒。 没几秒,池说就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缓缓睁眼醒了过来。 贺临笛蹲在她面前,看着她说道:“快洗澡了,一身的火锅味。” 贺临笛说完还觉得不够,还微微起身在池说头上闻了闻:“还有汗味,我闻到了。” 池说:“……” 池说翻了个身,背对着她:“我缓缓。” 贺临笛又绕了一圈,走到了沙发的另一边,由高至低地看着池说的侧脸,发现池说又闭上眼睛了,她微微弯着腰,趴在上面,轻声道:“说说姐姐,快起来洗澡去卧室睡,没有你我睡不着。” “嗯……”得到的回应淡淡的,没半点力气。 贺临笛笑了下,又回到了卧室,从书架上取出了贺临笛当初送给她的礼物——那本《怎样才能让贺临笛成为我的女朋友》。 她一边走一边翻着这个被她看乐无数次的册子,之前池说都不准她拿出来,因为池说觉得很羞耻,但现在为了让池说自己醒过来,贺临笛顾不得那么多了。 她在另一个沙发上坐下了,声音含笑,开始念了起来:“怎样才能让贺临笛成为我的女朋友,作者:池说。” “今天睡到贺临笛了吗?” “贺临笛很喜欢穿百褶裙。” “贺临笛喜欢帅气的男孩子,那我没有机会了。” “贺临笛这次考试进了年级前一百,为什么她可以这么厉害啊?” …… 在贺临笛念到第九个的时候,池说终于受不住了,迅速起床一把夺过了贺临笛手中的册子,她欲哭无泪:“太羞耻了!” 贺临笛站了起来,脸上挂着恶作剧得逞的笑容:“终于肯醒了啊?” 池说把册子放在了茶几上,她问:“你唐僧吗?” “是啊。”贺临笛点头,“你是妖怪吗?” 池说“嗯?”了一声:“什么?” “是妖怪的话,怎么还没来吃我。” “……” “沈渠眼睛出问题了才会觉得我比你受。” 第99章 番外三:出差 九月中旬,池说被安排出差了,这次跟她同行的又有汪芮。 一路上汪芮就在跟池说聊着天,大多数都是她找池说。 “说说,你这次出差三天,贺老师怎么办?” “你跟向清雅还有联系吗?我可不可以要个签名?” 这次她们公司想要对向清雅做个专访,因为向清雅的新电影要在国庆节上映了,新越公司早就预约了专访,到时候好发表。 目前向清雅主演的这部电影的预售票房很不错,口碑也还不错,到时候有可能会在竞争激烈的国庆档里冲出一条路。 因为坐了车又坐了飞机,池说有点累,听见汪芮的这些问题,回答的兴致没有很高:“她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没怎么跟清雅联系。” 汪芮看出来她困了:“你先睡,到了酒店我喊你。” “好的。” 同行的又有小诚,池说没觉得尴尬,因为小诚之前带了女朋友出来请大家吃饭,那个女生看起来温婉,跟小诚这样的绅士很般配。 第一天到达目的地的时候依旧没什么事做,第二天早上才开始陆陆续续地完成工作。 池说这一次来的主要任务是拍照,她在贺临笛的亲身教导之下,摄影技术在新越公司已经算很不错的了,林新越这次就没再喊贺临笛一起,直接让池说当摄影师了。 池说没有意见,她这次拿的还是公司的单反,在出差之前,贺临笛还教了她一些才放下心来。 这是要传到官网上的照片,也会成为新越公司的app之后的开屏,池说握着相机的时候,感到了一阵又一阵的压力。 因为已经提前跟向清雅的经纪人交涉好了,所以这一次的采访非常顺利,起码不会再让人觉得难搞了。 池说拍了很多张照片,还没选出最后要用到的,反正还没到时间,她不着急。 拍完这一套照片之后,向清雅给池说发了微信:【来喝杯咖啡?】 池说看了眼周围,没看见向清雅去了哪儿,她刚刚在给贺临笛发消息,也就没注意到。 向清雅:【……】 向清雅:【右转有个休息室。】 池说往右边看了眼,那里有一扇没有关全的门,有人从里面进进出出。 池说对一边汪芮道:“我去问问清雅现在签不签名。” “好的!谢谢说说!”向清雅点头点得很用力。 池说又跟小诚说了下,进了休息室,刚进去她就闻到了一股咖啡的味道。 很香。 向清雅对着池说招了招手,在采访的时候两个人都是工作状态,也就没怎么聊天,现在闲下来了一些,自然可以交流一下。 向清雅笑着道:“你的画越来越好了。”她感慨了一句,“进步很快。” 池说谦虚了下:“还可以。” 向清雅已经给她接了杯咖啡,两个人面对面在高脚凳上坐着,面前的咖啡飘着香味,池说搅拌了下,喝了口。 “我喊你进来,其实有件事想说。”向清雅这时候开了口,她脸上的妆还没卸,看起来光彩照人。 “你说。” “就是……” “我想搞个漫画公司。” “想要签你。” 池说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好意思,能再说一遍吗?” 向清雅笑了:“别害怕啊,就是想问问你意见,愿不愿意跟我要创的漫画公司合作,签作品不签人。” 这不是小事,池说微微拧着眉,问:“你也问过笛笛了吗?” “还没。”向清雅的回答很诚实,“准备先问了你再问她,如果你愿意的话,她肯定也会签。” 池说紧抿着唇,一副正在思考的样子,她说:“能不能先说下你想做什么样的公司?是出书吗?还是app?” “app。”向清雅答道,“现在纸媒市场有些没落了,一不小心就容易赔。” 说到这里,向清雅笑了笑:“说来也不怕你们笑话,实际上我现在啥都没做,就只有这个想法而已,所以你们也不用现在就答覆我,等我找到了团队了,你们再思考思考。” “行的。” 晚上回到酒店之后,池说打开了ipad,她登录了自己的小号微博,翻了翻。 这真的成了恋爱记录博了,她把好多自己跟贺临笛发生的事情都以漫画给表达了出来,这个微博,承载了很多池说的精力,因为她想把每一张都画好。 而自从贺临笛自己说自己是池说的专属dj开始,大家就默认了她俩的关系,池说每次发了图片评论里就会有人说“好甜”“又是靠嗑神仙妻妻续命的一天”。 评论大多数都是善意的,而贺临笛这个懒鬼,经常只是在评论里跟她互动,不怎么发微博。 池说想到这个就来气,趁着汪芮在洗澡,她给贺临笛拨了通电话过去。 “你什么时候更新漫画啊?”说出口的那一刻,池说又觉得自己是个粉丝,比起贺临笛不更新关于她们的微博,她更在意的是贺临笛根本就不更新,已经很久没发了。 “你不是在更新吗?”贺临笛疑惑了,“你一个不就够了?” “我想看你的更新。” “那我一会儿画吧。” 池说笑嘻嘻地回了句:“好的。”她说,“想你。” “想我你还让我画画。” “冲突吗?” “不冲突。” “让你画画还委屈你了是吗?” “没有那个意思。” 池说抠了下窗帘,她说:“我明天回来,你等着完蛋吧,贺临笛。” “那么快?” 池说:“……” 池说:“ok,我懂了,贺临笛,你嫌我烦了。” 贺临笛:……? 周五下午四点,池说背着单反到了公司,她不仅要拍照,还要修图。 向清雅底子很好,她只需要调个色什么的就完了,很快就做完了。 方秀秀在一边看着池说屏幕上方秀秀的照片,惊讶了下:“说说,这些都是你拍的吗?” 池说点头:“是啊。”她下巴一扬,“还不错吧?” 方秀秀竖起大拇指:“我觉得挺牛逼。” 池说修图还不够熟练,这一套图她花了四十来分钟才结束,而后她瘫在椅子上休息,就瘫到两点半下班。 池说又跟往常一样,下了班之后先上楼去等贺临笛。 今天是九月二十七日,池说盯着手机上的日历,突然紧张了起来。 因为明天是贺临笛的二十四岁生日,去年贺临笛因为家里的事情就缺席了,今年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她早就准备好了礼物,但只有在明天晚上才能给出去,因为快放国庆节了,时间上是需要调休的,即使明后天是周末,但也要上班。 过了二十来分钟,喜雨的人终于下了班,大家看见池说出现在这里没有多意外,并且还有人告诉她贺贺临笛在化妆室,她可以进去等。 池说这才没有干坐着,进去以后直奔化妆室。 池说知道,贺临笛被抓来当壮丁了——下午她成了某个男明星直播间的临时主持人。 她穿着薄荷绿长裙,之前剪的头发又长了些,让人觉得非常清爽可人。 池说站在她身后,看着镜子中的贺临笛,问道:“怎么现在才想起来卸妆?” “我这哪儿是卸妆。”贺临笛笑了,“我难道不是补妆吗?” 池说:“……” 池说尴尬地摸了下自己的后颈:“嗯,好像是的。” 池说看着她给自己涂着口红,她滚了下喉咙,说道:“向清雅有没有跟你讲那件事情。” “她给我讲的事情有点多,你是说的哪件。” “开个漫画公司,主做app,线上的。” 贺临笛摇了下头:“没。”她转过脑袋看着池说,“她想签你?” “嗯。” “不对。” “她想签我们两个的作品。” 贺临笛倏地笑了一声:“我们两个有啥作品,除了秀恩爱还是秀恩爱。” “……”池说拍了下她的手背,“当然是没有公开发表的啊,未来会自己想画的故事。” 贺临笛明白了:“你想去?” “有点。” “如果我不去呢?” “那我也就不去。” 贺临笛认真地看着她:“你可以做你自己想做的,不一定非得跟我待在一起,因为你照样可以很优秀。” “你是我心目中最厉害的人。” “从我喜欢你的时候就这么觉得了。” 第100章 番外四:本命年 贺临笛生日一过,两个人都是本命年了,池说本来觉得无所谓,但是她妈强烈要求她们两个人都换上大红色底裤,池说:…… 但还是没拗过母亲,池说乖乖地买了大红色底裤,到货的时候她甚至都不敢给贺临笛讲,因为大红色实在是太鲜艳了,而且这么贴身的东西,池说也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她把这底裤放在了自己卧室的衣柜里的最底下,等到贺临笛出差的时候才拿出来先去洗了消毒了,晾干了以后又盯着它们轻轻叹口气,她没着急穿,又放回了原位,第二天照常去上班,结果迟到了。 她要等的公交车迟迟没来,眼看着超出了自己的预计的时间,池说就想着招出租车,然而出租车全部都坐了人,没有一辆停下来招呼她,池说又打开手机喊了滴滴,这时候时间已经有些来不及,她万分焦急,路上却堵起了车。 这车堵了十多分钟,池说下车的时候,部门早会已经开始了,她匆忙跑到楼下,刚好又遇到电梯坏了,维修师傅问她楼层高不高,不高的话可以走楼梯,高的话就要等个五六分钟了。 池说想了想公司在的第25楼,微微一下:“我还是等您吧。” 维修师傅预估的时间没错,五分钟后电梯照常运行,她感觉自己今天就跟孙悟空取经似的,要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才能上班。 池说第一次迟到了半小时,这感觉还挺新奇和微妙,如果不扣工资的话那就更好了,可惜这是在做梦。 方秀秀开完了会回来,她看着池说,笑了:“说说,我以为你请假了呢!” 池说叹息一声,她揉了揉自己的眉毛:“迟到了半小时。” 方秀秀一愣,而后笑得更夸张了:“难得啊。”她说,“如果我是你,我今天就不来了,迟到不如矿工。” 池说看了她一眼:“要赚钱啊姐,你现在比较轻松,我不行,我要养家,之前的存款都拿来垫房款了。” 池父再也没回来找过她们,池说觉得这样很好,然后就跟母亲把家里的房子给卖了出去,在这期间她们早就看好了一套房子,在主城区,地段、小区和装修等都不错,但是想要全款给的话还差了点,池说和池母都把自己的存款拿出来了,这才将钱凑够了。 贺临笛之前是计划自己也出钱买的,但是池母那边怎么也不肯收,最后贺临笛无奈了,让自家公司的人负责了她们的买房的事情,悄悄把中介费改低了,这件事池说知道,但池母一直不知道,还觉得人家中介人很好。 池说的工资还挺可观,工作了一个月之后又有了点存款。 方秀秀一听这话不乐意了:“我也要买房啊!”她说完自己皱起了眉,“不知道十年以后我能不能拥有一套云上花园。” 池说抓了下自己的头发,没再回应,她这个时常跑去贺临笛那儿住的人没有资格说话,她握着鼠标开始上班,还没多久,离奇的事情发生了——她的电脑自动关机了。 池说看着黑掉的电脑屏幕,上面映着她的懵圈的脸。 方秀秀也跟着愣了:“说说,你有没有什么重要的文件没保存?” “没。”池说摇了摇头,她觉得今天太倒霉了,“我还没怎么动它……” 方秀秀看了眼自己的电脑:“我怎么就没遇到这事?” 池说转头看着她,问:“秀秀,你信本命年犯太岁这说法吗?” “信。”方秀秀比池说大了两岁,她对此深信,她压低了自己的脑袋,降下了自己的声音,“我二十岁的时候,可倒霉了,去ktv都能遇到机子坏了空调坏了,坐个车还落下钱包上个公交被偷手机等等。” 池说立马就精神了:“穿红底裤真的有用吗?” “有!” “在那之后我就再也没那么倒霉了。” 池说抿了抿唇:“我今天来迟了就是因为路上一直出问题,公交车迟迟不来,出租车没有空的,坐个滴滴还堵车,在楼下的时候还遇到电梯维修,现在电脑又自己关机了。” 方秀秀立马表示:“你赶紧回去换红底裤吧,本命年犯太岁,惹不起惹不起。” 池说重启了电脑:“我今晚就换。” 又过去了二十分钟,池说她们部门开会结束,她因为缺席了会议而被主管叫进了办公室,池说在里面进行了长达二十分钟的思想建设工作。 “池说,你要稳重,人不能飘。” “你的能力一向很好,今早却迟到了?之前的你可从来都没有这样过。” “你今年好好表现,或许还可以继续成为我们公司的优秀员工,年轻人,不能浮躁。” 池说又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她满脑子都飘着主管的“人不能飘”“不能浮躁”这样的话,实际上她没飘啊,她只是……今天迟到了。 还是第一次被主管做这样的思想工作,池说有些怀疑人生,一个早上她集中注意力上班,十二点了都没有发现。 曾乖走过来拍了下她的肩膀:“怎么那么认真啊?”她说,“十二点了,吃饭了,说说。” 夏周跟岳科在外面吃饭,贺临笛后天才出差回来,这次又是她们两个人一起吃饭。 池说抚了下自己的额头,起身:“走吧。” 等待电梯的时候,曾乖说:“你今天脸色怎么这么不好?” 池说打了个哈欠:“今天诸事不顺,太背了。” 她把自己的遭遇又说了一遍,而后解锁手机,贺临笛给她发了消息过来,她现在才看见,而最令池说害怕的事情担心了…… 她的手机像是一条泥鳅,滑得很,她刚打了字还没点发送,手机就从手中脱落,屏幕扎实地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曾乖:“……” 曾乖说:“说说,听我的,中午吃完饭回去就把底裤给换了。” 池说看着自己碎掉的手机屏幕:“本命年,我真的信了。” 这手机是她两个月前才换的,她不可能这么快买新的,中午的时候她去了手机维修店换了屏幕,回复贺临笛的任务一切由曾乖代了。 下午上班的时候,池说就在祈祷着千万别再出什么倒霉事了,她小心翼翼胆战心惊,一路平安地到了家。 贺临笛还没回来,她跟池母买的新房不远,今晚她要跟池母一起吃晚饭。 到家的时候,池母已经做好了饭菜,端在了桌上,看见池说的时候,她首先问的是:“穿上红底裤了吗?” 池说摇头:“没……”她说,“吃完饭我就回去换上。” 她在路上的时候也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说给了母亲,现在引来了一阵“嘲笑”:“让你早点穿不穿,这本命年犯太岁,可玄乎了,我以前也不信……” 池说在池母的念叨下吃好了这顿饭,又在这边休息了一会儿之后,池说就起身准备离开了。 不是她不想呆在这里,而是……她妈的男朋友要来,她觉得自己还是给他们两个留空间更好一点。 池母找了个年龄差不多的男人当男朋友,目前还没再婚的打算,两个人相处得很和谐,池说打心里替母亲高兴。 又回到了租的地方,池说坐了会儿,给贺临笛拨了个电话过去,诉说自己的想念,但贺临笛有些忙,没说几句就挂了手机。 池说不生气,她更多的是心疼,因为贺临笛这次的任务的确很重要,再说了,也不是没出现过自己出差贺临笛守在家里的情况,也不见得贺临笛觉得心里不平衡啊,她没什么不开心的。 只是会觉得还是有贺临笛在会好很多。 洗完澡吹了头发,池说就坐在了书桌前,开始认真画画。 向清雅的漫画公司还在起步阶段,但也算搞起来了,她之前已经跟向清雅签了作品约,由于是在起步阶段,现在那边的漫画家还比较少,向清雅大方得很,雇这些漫画家的时候花了不少钱,不过这背后也有要求,那就是每周更新一次。 周三截稿,再由编辑审核,最后再修改一番继续审核了之后,再发表。 池说画的故事跟爱情没什么关系,主要是以打脸和爽为主,因为准备时间少,她更新的内容肯定不会很多,而且这个漫画的设定不大,很快她就能完成自己的第一幅作品。 贺临笛懒得画画,也就没跟向清雅签这些,只是在池说需要帮助的时候出来帮忙解决一下。 画画已经成了池说目前生活中的一部分,她越画越精越画越快,微博的粉丝也多了起来,多数因为她的画来关注她微博的粉丝在看了她的主页之后都会来一句“我为什么这么想不开要来这里吃狗粮?” 池说每次看见这种评论都觉得好笑和可爱,但她微博的恋爱记录就没停过,只是更新频率没那么高,半个月更新一次,但也足够大部分的粉丝尖叫了。 翌日,池说穿着鲜艳的红色底裤出了门,她都怕这颜色太明显了,还专门穿了深色的裤子,但其实没什么差。 今天就没那么倒霉了,池说的心情有些复杂,她开始思考是不是只有昨天很背而已,其他时候肯定不至于那么餐,可是目前已经不能证实了,她已经穿了池母让她必须穿的红色底裤。 池说一般要留三分钟来等公交,但今天公交车刚好在她刚到车站的时候停在了她面前,并且路上的时候非常畅通,她就连个红灯都没遇到。 池说:“……” 电梯也没坏,一切很好,直接导致了她到公司的时候比平时早了十分钟,打卡进公司的时候还正好遇到了主管,主管夸了她一句:“年轻人,沉淀下来就是好的。” 池说微微一笑,在自己的工位上坐下了。 实在是太玄乎了,池说一点松懈都不敢有,又过了一天,贺临笛回了云城。 池说开车去接的她,车子还在地下停车场的时候,贺临笛在副驾驶座上就笑嘻嘻地道:“我好想看看你的红色……” “……别说了。” 池说不是不喜欢红色,她只是不喜欢红色的底裤,因为太喜庆了,要是做/爱的时候穿的是这颜色,她觉得自己可能会当场失去性/欲/。 贺临笛靠在了一边,她看着池说认真开车的样子,说道:“我这几天也很背,所以我在外面出差的时候,就去商场里新买了红色底裤。”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真的,穿了之后,那些霉运就消失了一样,之前我遇到的情况是我去吃饭或者买咖啡,店家都是说‘卖完了’。” 池说抿了抿唇,说了句:“那你现在穿着吗?” “嗯。” 池说吸了下鼻子,转移了话题:“我们吃什么?” “回去看看外卖吧。” 吃了饭洗了澡了,池说穿着浴袍在客厅吹头发,头发快干的时候,贺临笛从身后将她抱住了。 池说停了吹风机,偏了偏头,准备跟贺临笛来个接吻的时候,她才换上的非红色底裤就湿/了。 池说:“……” 池说欲哭无泪:“日,我大姨妈来了。” 池说看着贺临笛:“提前了一周多。” 贺临笛走到了她旁边坐着,她试探着问:“你不会换了一条吧?” “对啊。”池说瞪大了眼睛,“我的妈,这么恐怖的吗?”池说站起身来,“我先去下浴室。” “抽屉里有卫生巾。”贺临笛提醒道。 池说关上了浴室的门,声音透过门传了出来:“我知道。” 贺临笛笑了一下,她又对着里面喊道:“你洗手的时候不要用冷水。” 这下倒好了,池说的大姨妈造访,性/欲这事儿就靠边站,但是值得让池说惊叹的是,她的痛经没之前那样严重了,喝个热水就可以得到解决,不是非得吃药才行。 但贺临笛还是将她抱在怀里一边揉着肚子一边笑她:“说说姐姐,回头去批发百来条吧,这本命年一年呢,你这趋势下去,哪天不穿就要倒霉。” “……” “你可闭嘴吧。” 第101章 番外五:见家长 两人在一起了快十一个月,但还没见过对方的家长。 哦不对,池说见过贺临笛的父亲,但那个可以不算,因为都没几句话的交流,一点也不正式,至于贺临笛的爷爷,池说……不太想见。 她就想这样跟贺临笛被两家人默认了在一起而不来打扰她们,这样的生活就很自在,但是最终肯定还是会逃不开,在这之前,池说决定,先带着贺临笛见自己的母亲。 之前池说她们买房的时候,贺临笛帮了忙,但是就没跟池母见上一面,因为贺临笛说自己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她说自己不敢,池说也没逼着她,觉得不见就不见吧,不碍事。 可是最近回到家里的时候,池母就经常问起贺临笛,主题无非就是什么时候带贺临笛回来看看,池说一开始还直接拒绝了说贺临笛害羞,后来就犹豫了,找了个时机问了下贺临笛:“笛笛妹妹,我妈说她想见你,还问你这次做好心理准备没有。” 贺临笛本来还在玩着游戏,听她这么说,表情一下就僵住了,嘴唇也哆嗦了下:“什么?”她看着池说,“阿姨又想见我?” “又”字非常真实。 池说弯了弯唇角,低头亲了贺临笛一下,点头:“是的。”她说完又凑过去亲了下,“我妈说上次买房的时候就没见到你,这都快年底了,还没见到的话,她会觉得遗憾。” 贺临笛咽了咽口水,她捏着池说的手,有些紧张:“我想想。” 池说给她做心理疏导:“我妈不可怕,她曾经最可怕的时候只针对了我,现在她比较温柔,她肯定不会凶你的,你放心,我妈……” 池说话都还没说完,贺临笛就已经撑起自己的身体用嘴巴把后面的话堵了回去,但也仅仅只是把嘴唇印上去而已,两秒后她就撤开了。 贺临笛说:“我是在想我该买什么礼物。”她拍了下池说肩膀,“阿姨喜欢什么啊?你怎么还不告诉我?” 池说笑了一声:“好,我告诉你。”她还是好奇了下,“为什么这次决定见面了?” 贺临笛轻叹了一声:“迟早都会见的,我根本逃不开。” “是的。” 很快见面的时间就定了下来,在十二月中旬的一个周六,地点是在池家新买的房子里,就她们三个人。 因为已经冬天了,贺临笛的旧伤根本没有痊愈,她出门的时候还是得穿加绒的厚裤子,不然一被冷到的话就会腿疼,而池说也依旧戴上了自己的手套,去年差点就长了冻疮,今年她得连这个趋势都没有。 车停在了停车场,车里还开着温暖的空调。 两个人都没着急下车,准确来说,只有贺临笛一个人,因为她太紧张了。 她深呼吸了好几次,手心也都出了汗,还一个劲地喝着水。 池说在一边取下安全带,笑着道:“你喝这么多水,是想在我家厕所住下来吗?” 贺临笛轻哼了一声:“你懂什么?见家长的时候,厕所是安全区,我宁愿多去厕所。” 池说眉峰一扬:“是吗?” 贺临笛听她调笑的语气有些绷不住,拍了池说肩膀一下:“不准笑。”她拉开了车门,“下车了。” 池说应了一声:“来了。” 两人来到了后备箱,这里面装着贺临笛想要送给池母的礼物——绿茶和按摩仪。 本来贺临笛想要送昂贵的玉石等东西的,池说被她的豪气给惊了个激灵,给了自己的意见,这才有了现在要送的东西,否则池母极有可能因为东西太贵重了不能收。 “护肤品我在年初就给她买了,不然还是护肤品要更好点,我妈在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爱美的人,后来才成了一个抠脚阿姨。” 电梯上,就她们两个人,池说调侃起来了自己的母亲。 贺临笛给了她一个眼神:“你不能这样说阿姨。” “怎么回事啊?我是你女朋友,你居然为她说话。” “正因为是我女朋友的妈,所以你更不能这样说了。” 池说投降:“行。” 一人手里提了个袋子,距离楼层越近,贺临笛越来越紧张,她的双唇紧抿成了一条线,眼神也一直盯着前方,像是一个在做着狩猎准备动作的老虎。 出了电梯,贺临笛把背挺得很直:“完了,我觉得我不能呼吸了。” 池说没忍住笑了:“有那么夸张吗?”她想起来了贺文康,“我见你爸的时候,可没你这样。” “我爸那事有事找我。” “再说了,那叫‘见’吗?你有送我爸礼物吗?你跟他交流了有十分钟吗?” “……没。” “那不就得了?”贺临笛终于将了一军,稍微轻松了一点。 电梯到门口的距离非常短,没走几步就到了,两人的脚步都放轻了,站在了门外。 池说转头看了贺临笛一眼:“你按门铃?” “我不。”贺临笛甚至还换了个位置,本来她是站在了门打开就能看见的这边,意识到了这一点之后,她迅速站到了池说的左边。 池说挑了下眉,没说什么,弯着唇角把自己手中的钥匙插/了进去。 贺临笛:“……有钥匙你不早说。” 池说拧着门把锁:“说了可以让你不紧张吗?” 贺临笛闭了嘴,她提着袋子的劲默默大了一些,她真的太紧张了,现在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有些艰难。 门一打开,贺临笛就听见了一道温柔的声音:“说说,你们来了啊。” 池说表现得很自然:“对,妈,我带着笛笛来了。” 立马被cue到的贺临笛心跳在加速,但不得不对着几米外的池母露出一个笑容,她甚至还鞠了个躬:“阿姨好,我叫贺临笛,快二十五岁了,跟池说高中就认识了。” 她故意把实际年龄报大了一岁,就想把自己显得稳重点,而跟池说高中就认识了这种话也暗藏了心机——阿姨我认识你你女儿很久了,这么多年的感情不会说没就没的。 池说听得发笑,池母的眉眼弯弯:“好,真好啊。” 连着感慨了两个“好”字,贺临笛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了一点,她暗自呼出一口气,穿上池说给她拿出来的拖鞋。 “阿姨,这是给您买的见面礼,希望您会喜欢。”贺临笛一口一个“您”,非常正式,今天出门之前,她还说要不是因为现在是冬天了,她可能还会穿一身职业装过来。 池说笑她:“你穿那样干嘛呢?谈判呢?跟我妈谈我这个女儿被你拐走这件事?” 贺临笛:“……” 贺临笛就穿了羽绒服,里面加了低龄毛衣,脖子上戴了一条精致的项链,往那一站看起来非常的有气质,再加上人又漂亮,池说这个当事人非常满意。 池母没有拒绝,她接了下来,笑容犹如春风:“下次来的时候就别带了,快坐。” 贺临笛咧开嘴角应了一声:“好的好的。” 池说挽了挽袖子:“妈,我来厨房帮你。” 池母看了她一眼,池说以为池母会说让自己去陪贺临笛的话,没想到的是,自己的母亲当场就把自己的围裙脱了下来,给了她:“那你去把最后一道菜烧一下,我在这边给小笛泡杯茶。” 贺临笛连忙弯腰:“阿姨,不用,我自己可以的。” 她说完看了池说一眼,眼神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救我。 池说系着围裙,摇了下头,回答也很明显:救不了。 池说进了厨房忙活最后一道菜,贺临笛在沙发上有些局促和不安,她太害怕跟家长见面了,虽然这是她见过的第一个。 池母给贺临笛倒了一杯热茶,池母的爱好之一就是喝茶,所以池说才建议了贺临笛送绿茶。 茶在茶杯里浮浮沉沉,热气缓缓冒了出来,贺临笛哽了下喉咙,主动开口:“阿姨,您做的饭肯定很好吃。” 池母一直眼带笑意地看着她,听见这个夸奖之后,问她:“饿了吗?”她说,“要不现在你先吃点,反正说说在炒最后一个菜了,就是炒个蔬菜而已,很快。” 贺临笛摇了摇头,略腼腆地道:“既然您这么说,那就再等下也没问题的。” 池母自己端起自己的杯子喝了口,她说:“说说从初中的时候开始做饭的,那时候我跟她爸都不怎么管他,她自己在家研究这些,后来我们回家的时候,她给我们炒了个菜,还挺好吃的。” 贺临笛非常赞同:“她做饭就是很好吃。” 池母问题一转:“小笛,那你会做饭吗?” 这话转得太快了,贺临笛被她这个问题给问愣了两秒,而后她镇定地回答:“会一点,没她做的好吃,一般我就打下手。” 她没撒谎,她之前的确不会做饭,但跟池说在一起之后,某天突然来了兴趣,就让池说简单教了她,现在会简单地炒个菜了。 池母对这个答案看起来挺满意,又问:“那洗碗呢?” “……”贺临笛有些羞赧的样子,“家里买了洗碗机,不用我们洗。” 池母对这个答案依旧觉得很不错的样子,她感慨:“就是要懂得利用工具,我就很讨厌洗碗,之后我也买一个洗碗机好了。” 贺临笛愣了下,她以为池母有可能会说她们这些年轻人太浪费钱了之类的话,然而得到了这样的一个令她意外的答案,贺临笛终于放松了许多,脸上的笑容也没那么僵硬。 最后一个菜是炝炒空心菜,很快池说就端着盘子上了桌,贺临笛见状站了起来,指了下厨房:“阿姨,我去打饭。” 池母没有起身,点头:“去吧。” 贺临笛如获释放,去了厨房。 池说已经在往碗里打饭了,电饭锅里的米饭蒸得很好,每一颗米都非常饱满。 池说盛了一碗饭,贺临笛接过,她偏了偏头,缓着自己的呼吸:“太吓人了,说说。” 池说继续盛饭:“怎么了?” “居然可以上一秒话题还在你身上,下一秒就开始问我了,老一辈说话都好可怕。” 池说看了她一眼,又笑了:“怕吗?” “那倒没有,阿姨很好,我就是紧张。” “但桌上的都是热茶,我紧张到想喝水的都没办法,那杯子烫手。” 池说拿了筷子:“没事,给你备了雪碧,你待会儿桌上的时候可以狂喝。” 贺临笛眼睛亮了:“好!” 还没出厨房门,池说把脑袋凑过去了一点,在贺临笛的嘴唇上印了一下:“加油。” 贺临笛的耳朵红了,她压低了声音:“你妈就在外面!” “她又看不见。” 贺临笛“哦”了一声:“也是。” “你果然太紧张了。” 这顿饭一看就做得很用心,凉菜炒菜烧菜和汤都有,外面有个冰箱,池母已经从里面取了饮料出来。 她给贺临笛面前放了一罐雪碧:“说说说你喜欢喝这个,需要拿杯子吗?” 贺临笛摇头:“不用了,阿姨,这样喝很爽。” 池母自己拉开了拉环,她眼前也是一罐雪碧:“我喝喝看。” 而池说面前则是摆了……奶茶。 这是她到之前就喊好的外卖,现在还有些温度,点外卖之前,池说还问了贺临笛要不要喝她们常喝的那家品牌,贺临笛拒绝了,她怕池说的妈妈会因此而觉得她花钱大手大脚的。 池说:“……” 一杯奶茶而已。 不过这也证明了,贺临笛将这件事放在了心上,每一个细节她都有去仔细思考,这也侧面证明了她很在意自己。 池说这么想着,给贺临笛加了块排骨过去:“我妈做得排骨很好吃,比我做得好吃多了。” 池母在一边笑:“我二十多岁生的你,做饭经验比你多,你这话说出来,回头人家小笛要怪我以大欺小了。” 贺临笛立马摆手:“阿姨,我懂的。”她说完咬了口排骨,吞下去之后拍起了马屁,“阿姨,还是说说说得对,你做的真的比她做得好吃一点。” 池母的笑容就没下去过:“是吗?” “是的!” 她们两个人的交谈还比较愉快的样子,池说也放下心来,她还有点怕贺临笛的发挥不自然不正常,在厨房的时候也在关注这边的动静,现在看来就是白操心了。 贺临笛怎么可能把这些都搞不定。 到后来,认真吃饭的只有池说,她是真的饿了,一边吃着一边听着自己的女朋友和母亲在聊天。 “麻将啊,我会,我高中的时候会的,打到现在还没输过。” “那之后我们可以一起打下?”池母发出邀请。 “好啊,阿姨。” “过阵子元旦节,元旦节的时候我来找您打麻将,您看怎么样?” “好啊!” “我叫上我两个牌友!” 池说:“……” 池说有些懵了,她怎么不知道贺临笛会打麻将?之前连斗地主都打得不怎么样,打麻将还没输过是认真的吗? 池说的眼神含着怀疑,她跟贺临笛对视了一眼,贺临笛给了她一个wink。 池说读懂了:回去就学,现在要紧。 池说假装摸着自己的头发,给回来的比了个“ok”的手势,贺临笛看见了,两个人又对视了一眼,而后都唇角微扬。 这顿饭吃得非常快乐,但池说在聊天里没什么参与感,她也不需要参与感,贺临笛在那自由发挥就可以了。 茶几上的贺临笛的茶已经凉了,池母想要给她换一杯,被她栏了下来:“阿姨,不用,我先喝点,您再接。” “行。” 贺临笛看了眼餐桌,问:“阿姨,洗洁精那些都在厨房是吗?那我去洗碗了。” 她说完就跟一阵风似的,拿上池说脱下的围裙,进了厨房。 池说和自己的母亲对望了一眼。 池说率先开口:“妈,她是不是很不错?” “看得出来,她比我紧张很招人喜欢。”池母乐了,“打麻将还没输过?要么不会,要么就是打得少,你妈我这种老油条都看开了输赢。” 池说撩了下自己的头发:“你看出来了啊。”她干脆替贺临笛坦白,“她压根就不会。” 池母望着厨房的方向:“那元旦节的时候……?” “我在这半个月里教她。”池说不禁笑了笑,“到时候她来赢你,你可别怪我教她。” 池母“哼”了一声:“放马过来。” 池说抿了抿唇,思考了一番,问:“妈,你是不是跟她家里见过了?” 在猜测这个结果的大半年里,她们就没去求证过,现在终于等到贺临笛跟母亲见面了,池说觉得还是问下比较好。 池母点了头:“见过了,见的是小笛爷爷。”她咧嘴一笑,“那老爷子可倔了,又倔又迂腐,说你们两个女人在一起不合适,说我们家庭条件不够好,等等。” “后来呢?” “我就跟他扯,我说他管得真多,还说他从来不考虑小笛的感受,说了一大堆。” “最后老爷子被我气走了,估计是没见过我这种泼妇。” 池说听她自黑自己,忍不住说道:“你才不是泼妇,你可讲道理了。” 这时候,厨房门开了,紧接着贺临笛从厨房出来了,她说:“阿姨,您会斗地主吗?这个我打得很不错。” 第102章 番外六:养猫 池说已经不怕猫了,她这么多年跟猫都没接触,现在跟猫住在一起了,又觉得还不错。 贺临笛之前的那只猫已经送给了朋友,年一过,她又买了只回来,在这之前她征求了池说的意见,池说见她这么喜欢猫也没有不同意,只是觉得自己可能到时候需要回避一下。 小时候喂野猫被咬的画面太深刻,池说还觉得自己伤口隐隐发痛,但是意见过去了这么久,似乎养只猫来打发时间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贺临笛朋友开的猫舍,她买的猫不是最贵的,是只矮脚美短,一双眼睛睁得很圆,刚到她们住的地方的时候,还在一个劲往后退,把自己躲在了墙角。 池说本来离她就很远,她自己在这边胆战心惊地生怕这猫扑了过来咬她,结果见着比自己还要害怕的小奶猫,她禁不住笑了:“有点可爱。” 贺临笛没有守着猫,她在一边给猫搞着猫砂盆和猫粮等东西,听见池说的话,她也弯了弯唇角:“岂止是有点?我在视频中一眼看中了它,因为太好看了。” 这间房本来是个杂物间,不过什么都没放,但现在拿来给猫当房间了。 池说咽了下口水,试探着喊了她们给猫取的名字:“酷酷。” 这只矮脚美短是个弟弟,现在才两个月多一些,打了第一针疫苗,现在它的脸上写着“别靠近我”这四个字一般,池说看着它要是往前走了一点,它已经抵着墙的身体还要再往后缩。 房间不大,除了贺临笛正在弄着的猫砂盆这些之外就没有多余的东西。 池说无奈一笑:“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你躲什么啊?我可是你爸。” 刚倒了猫粮的贺临笛看了过来:“什么?” 池说理所当然:“你是它妈我是它爸,有什么问题吗?” “有。” “我们得根据昨晚来决定。” 池说一愣:“昨晚……?”她想起来了,“昨晚难道不是你来我往吗?怎么决定?” 贺临笛摆了摆手,没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的纠结:“这样吧,妈妈爸爸什么的都显老了,你是大姐我是二姐也行。” 池说没有意见:“行。” 两人默契地跳了话题,贺临笛已经蹲了下来,看着在墙角的酷酷,她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声音也像是一朵云:“酷酷。” 酷酷这个名字是两个人讨论了一番之后取得,比较常见比较普通,但是无所谓,她们两个觉得它酷就行,尽管此刻酷酷缩在角落里的样子一点也不酷。 酷酷的眼睛非常圆,很像小时候玩的弹珠,它额头上的纹路开得很好,看起来跟一只小老虎似的。 贺临笛把自己的身体往前移了一点,也慢慢伸出手,想要跟酷酷亲近一点,但还差了一些的时候,酷酷的小短腿迅速迈开,跑到了池说的脚边。 池说顿时被施了定神术一样,站在那里动也不动,绷紧了自己的身体。 现在还是冬天,室外温度有些低,但屋内她们开了空调,所以池说穿得都比较少,她现在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脚踝处传来的毛绒的触感。 酷酷正躲在她的脚边,仿佛这里是它温暖的港湾,但它在颤抖,因为陌生的环境还没那么快适应。 池说咽了咽口水,不敢有任何动作,贺临笛笑着看着她:“它好像很喜欢你?” 池说的脑袋晃着:“不不不,它不喜欢。” 刚说完,酷酷的脑袋就在她脚踝处蹭了蹭。 池说:“……” 贺临笛的笑还在继续:“哎,我好伤心,这可是我买回来的猫,但它居然亲你不亲我,我太伤心了。” 池说一副苦瓜脸的样子:“救我。” “怎么了?”贺临笛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池说眼睛盯向在自己脚边的酷酷:“我还没那么快做好准备跟它这样接触。” 贺临笛安慰她:“我觉得它真的喜欢你,你试着摸摸它?” “我不敢。” “不,你敢。” 池说心里做了一番斗争之后,渐渐地想要蹲下去摸一下这只可爱的小猫咪,但是酷酷察觉到了什么,在她刚做下蹲的动作的时候,她就立马抛开,到了自己的猫砂盆里藏着。 池说:“……” 贺临笛:“……” 但是养了猫之后,生活的确要不一样许多,两个人经常下班之后不再出去浪,而是先回家喂猫铲屎。 猫屎非常臭,两人每次铲屎之前还得划拳,谁输了谁就铲。 酷酷来到这里两天后,就没有那么害怕了,它有时候还要从房间里出来,一路跟在池说的身后,一脸的认真,非常像在师傅后面学艺的徒弟。 池说也没那么抵触猫了,甚至她非常喜欢酷酷,她自己倒是没什么感觉,但是在贺临笛眼里就是如此。 因为池说每天下班之后,都不是最先跟她在沙发上坐会儿聊会儿天,而是先奔向了猫屋里面逗酷酷。 持续了一个多月后,贺临笛的情绪低落了下来,在又一次下班之后,她没跟池说一起下班,而是先让池说回去照顾猫,她自己晚上要跟表弟吃个饭。 池说没有多想,也没有犹豫,五点半到了之后,就跟夏周她们道了再见回了家。 贺临笛下班的时候,收到了池说发来的消息——都跟酷酷有关。 贺临笛眉眼低垂,轻叹了一声,带上自己的东西出了公司。 跟岳科一起吃饭不是假的,不过拿来当借口是真的,因为明明池说可以一起的,但她却让池说先回去了。 “笛姐。” “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啊?” 吃完饭之后,岳科才问了句,两个人现在在逛着超市,因为池说说了可以买点鸡胸肉回去给猫,家里的快没了。 贺临笛的眉头一直压着:“很明显吗?” “嗯。”岳科推着车,“跟说说姐吵架了?” “表嫂”这样称呼岳科没再喊下去,因为池说觉得没什么必要。 “没有。” “但我倒是想跟她吵一架。” 贺临笛的答案让岳科眼皮一跳,他抿了抿唇,选择了闭嘴不再开口说这方面的事情。 贺临笛不放过她,继续道:“你之前也来看过酷酷,你摸一下它池说都怕你把它给摸痛了。”她瘪下了脸,“完了,科科,你姐我的地位现在不如一只猫。” 岳科听得一脸懵逼:“真的吗?” 贺临笛狂点头:“真的。”她向表弟表达了自己的不高兴,“每次回家都先看猫,每次睡前也是看猫,每天早上醒来第一件事还是看猫。” 岳科觉得她很惨,但又不能笑出来,表情严肃:“那怎么办啊,要不把酷酷扔了吧。” 贺临笛:“……” 贺临笛沉下脸:“你这是什么话,这可是我的酷酷。” 岳科立马为自己澄清:“我这不是为了缓解下压力吗?看你为它争风吃醋这么厉害。” 贺临笛思考了一番,转头看向他:“喜欢酷酷吗?” “谁?” “你。” “还可以,他太可爱了。” “那行,你这周周末来我这住,我跟池说去她那住。” 岳科没想到自己是来处理感情问题的,更没想到自己还要做出牺牲:“姐,我不会照顾猫,我……” 贺临笛放了一袋鸡胸肉在购物车里,她笑得灿烂:“不,你会。” 时间就这样定了下来,池说在知道的时候有些诧异,她问:“岳科来了的话,也可以住客房啊?为什么我们要走。” “我们很久没去你那边看了。”贺临笛给了解释。 池说又说:“那可以把猫带上啊,猫砂盆和猫粮都可以放后备箱,我那边的房间再收拾一下,不能让他碰水了,不然没吹干一潮湿真菌感染了怎么办。” 贺临笛冷下脸来,语气已经有些怒意了,她甚至喊了池说的名字:“池说。”她忍住了泪意,“猫就那么重要吗?” “不重要吗?” 贺临笛忍不住吸了下鼻子:“行。”她站了起来,“你不过去我自己过去好吧。” 池说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我去我去,周五下班之后我等你。” 贺临笛把她的手给拿开:“不用了。” 第二天就是周五,池说在下班后当然没那么快就离开,她来到了楼上等着贺临笛。 六点十分,贺临笛从办公室里出来,出来的时候她面无表情,浑身散发着冷气,将周围的温度直接降了下去。 池说感受到了,但她不知道贺临笛生气的原因,凑上去想要跟贺临笛并肩走一起,贺临笛就跟没看见她似的,目不斜视。 到了负一楼,贺临笛拿着车钥匙径直走向车前,池说想要去开车,但她刚把手放到车门锁处,贺临笛的声音从旁边穿入她耳里:“拿开。” 池说没有拿开,停车场光线太暗了,但不影响她声音的力度:“我不。” “……”贺临笛不管她,自己转身又往电梯口的方向走。 池说站在她面前将她拦住:“怎么了啊?为什么这么生气?” 贺临笛一个眼神都没给,她紧抿着嘴唇,又立马折回了车前,迅速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池说被她这速度给惊了一下,而后就看着贺临笛把车开了出去,车身很快就消失在了拐角处。 池说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触到了贺临笛的生气开关,她上了一楼,手机信号终于好了。 池说想了想,给贺临笛发了消息过去,但贺临笛在开车,不可能立马就回复她。 池说犹豫了一阵,给韩瑜打了个电话过去,想让韩瑜分析一下。 “最近发生什么事了吗?没有!” “我跟她明明过得非常和谐,每天一起上下班,一起回家撸猫。” “说起来,酷酷好可爱,下次见你的时候握把它背出来你看看。” “没人能够逃开酷酷的可爱攻击,你也知道我之前很怕猫,但我完全不觉得酷酷可怕。” 话题一下就扯到了酷酷身上,韩瑜听着听着发现了这个细节:“说说。”她说,“你有没有觉得,你现在三句不离酷酷。” 池说:“......” 池说恍然:“我错了,我这就打车去她那儿哄她。” 池说拍了下自己的脑门:“日,我是个憨憨。” 她跟韩瑜挂了电话,立马招了路边的出租车,报了的地址。 路上给贺临笛发了消息,但贺临笛还在开车就没回复,但是时间已经过去半小时了,再怎么样也应该看见消息了,仍然没回复的话,那这背后的意思就很明显——她不想理自己,还在生气。 池说有些懊恼和焦急,她细细回想了一番,这一个月来,她的确没有之前那样和贺临笛交流的多,而且经常谈到的话题都是酷酷。 人不只是会吃人的醋,还会吃动物的醋,更何况她这段时间里的确过于在意酷酷了。 池说怕它睡不好吃不好休息不好生病了等等,放了很多精力在上面,忽略了贺临笛的感受。 贺临笛也会睡不好吃不好休息不好啊,但她都没有去关心过。 到了以后,池说跑得很快,到达自己门口的时候,她还在喘着气。 她嘴唇干燥,但顾不得这么多,输入密码以后开了门,却没看见贺临笛的身影。 池说找了卧室厨房和浴室,都没看见贺临笛,她站在客厅,先喝了口水擦了擦汗后,才试探着给贺临笛拨电话过去。 贺临笛那边没接,池说有些丧气,池说觉得自己这次犯的错太严重了。 这等于是她们第二次冷战了。 池说握着手机,又拨了电话过去,贺临笛依旧没接。 池说感到非常无奈,她决定在屋里等着贺临笛到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池已经到了七点过,贺临笛还说没到。 池说呼出一口气,她眼眶已经微微泛红,一边知道自己错了一边又觉得委屈,因为贺临笛不给她哄的机会。 终于,时间到了七点半的时候,贺临笛打了电话过来,她还没开口,池说就哭着道:“我错了,我再也不会了,我一定把重心放你身上。” “……” “你看我信不信呢?” 第103章 番外七:去柳城 三月份的周末,两人找了个时间又去旅游,跟之前去麓城一样,时间有点紧凑。 不过目的也不是在于旅游,只不过是想要换个地方陪着对方而已,而不是每天一成不变地在公司和家里来回。 这个建议是池说提出来的,贺临笛思考了可能有一秒钟,就点头答应了。 要去的城市是柳城,之前她们也不是没去过,但那时候还没在一起,而且那是前年的事情了,有些久了。 她们没坐飞机,而是选择的高铁,晚上八点,就出了高铁站。 池说拉着行李,贺临笛在一边迷迷糊糊地牵着她,显然还没从在高铁上睡着的状态中完全抽离。 上了出租车,到了酒店,检查了一番房屋安全之后,贺临笛提出建议:“我们点外卖吧。”她揉了下自己的腰,“我不太行了,车上给我坐累了,要动也是明天动。” 池说投屏了自己正在追的电视剧,点了头:“ok。” 贺临笛趴在床上,但她没有睡觉,而是下巴下面垫了个枕头,开始趴着玩手机。 准确来说,是在自拍。 今天化了妆的,现在妆感非常自然,不过她是属于化不化妆都没差别选手,在这里自拍跟平时的效果都没什么区别。 身后的幕布上投屏了正在播的电视剧,贺临笛调了调角度,把池说也扩进了自己的镜头里。 她喊了池说一声:“说说姐姐。” 池说闻言偏头看向她,贺临笛抓准了时机,按了拍照。 这幅抓拍照片她非常满意,不论是灯光还是表情,她都计算得刚刚好。 池说看见她的动作,弯着唇角:“想要我跟你一起自拍的话,你跟我说一声不就行了?” “那不就没有惊喜了吗?”贺临笛说话的时候声音有点甜,池说听在耳里觉得有些痒,还没散去这感觉,贺临笛又说,“生活中得处处充满惊喜才行,不然你哪天就厌倦了我这张脸了呢?” 池说:“……” 池说撑着身体靠了过去,她捏着贺临笛的脸,佯怒道:“傻了吗?” 贺临笛一把搂住她的脖子,示意她看着镜头:“这张我准备发微博,我们好好拍。” 她调了倒计时,池说看着越来越少的时间滚了下喉咙,而后微微转头,眼含笑意地看着就在自己身边的贺临笛,贺临笛的唇角也同样有着一丝笑意,这幅画面看起来很美好。 贺临笛将这张照片发了微博,她的文案依旧简短:【今年和她的自拍(1/1)】 后面那个括号里的内容?本来看得高兴的粉丝表情一僵—— 【贺老师,不能这样啊。】 【我操!我日!我他妈被甜到了!】 【建议每天营业!!!】 这些评论都是过了十来分钟才看见的,发了微博之后,两人就接了个吻,直到觉得差不多了才停了下来。 贺临笛嘴唇泛光,她舔了舔,而后起身去拧开一瓶水,两个人喝了些才觉得没那么渴了。 贺临笛翻着这些评论,笑了笑,却什么都没回复,按了返回。 她刷新了一下自己的主页,而后就看见了一条最新的微博。 施景和v:【相比隔壁的一年发一次自拍,我这边一年发两次,良心多了。】 施景和是贺临笛在半年前新认识的好友,对方在微博上的身份是网红,并且还是流量网红,人气跟其他的类型网红比起来那简直是一骑绝尘。 而她俩的共同点还挺明显的,那就是都有一个女朋友。 贺临笛跟施景和认识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施景和花钱雇了她为自己家的糖果品牌拍照,当时在摄影棚的时候,施景和女朋友也在现场,贺临笛跟她们很聊得来,于是就微博互关了,并且在微信上聊得很愉快,在这期间也见过不少次。 施景和的这条微博无异于是在“拉踩”她,贺临笛看笑了,但是没有评论施景和的微博,而是点开了微信给对方发了消息。 网友们有的总是很魔怔,什么cp都能嗑,之前因为两人微博互关了有了互动了,也有一群疯子评论她们觉得她们好甜。 贺临笛当场就骂了。 过了会儿,外卖到了,池说起身去拿。 贺临笛已经没再跟施景和聊天,她也跟着起床到了沙发上坐着。 她拆着袋子,问道:“说起来,你编辑最近不催你吗?” 池说的漫画还没完结,但她最近有些卡剧情,上周就没有更新,这周还跑了出来。 池说摇头:“没。”她说,“她不敢。” 说起这个话题,池说就皱起了眉:“我剧情真的卡了,我想不出来,我总想给女配们凑个cp。” “……?” 贺临笛一直没有看池说的画,因为她害怕自己会以自己的标准去评判这个故事,而影响到了池说,所以一直忍着没看。 池说一脸愁容:“我再想想吧,下周是一定会更新的。” “加油。” 第二天,两人起了个早,八点的时候就醒了,洗漱了化了妆以后出了门,不为别的,就是想吃顿柳城的早餐。 她们进了一家早餐店,店门口地服务员正在吆喝着“包子馒头花卷茶叶蛋”等主要的早餐,非常热闹。 来的人大多数都是大叔大妈,可能因为现在是周末了,上班族们多数都要赖床。 两人点了粥、包子和蒸饺,菜上的时候,她们惊了,没想到一份居然可以有那么多。 池说:“……吃不完。” 贺临笛拧着眉:“稍等,我想想我有没有什么朋友在柳城。” “如果有的话呢?” “喊他出来吃早饭。” 池说乐了:“算了吧笛笛妹妹,你还不如自己多吃点。” 这家店已经快坐满了,为了不浪费,两人这顿饭吃了大半个小时,但还有包子和饺子没吃完,可她们实在是没办法了,只得结了账离了店。 早餐就吃撑到了,池说隔着衣服摸了下自己的肚子,而后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休息。 贺临笛坐在她旁边跟着一起消化,过了没多久,微博推送了一条新闻:【祁斯乔宣布息影,退出娱乐圈,感恩老东家辰悦影视……】 贺临笛有些懵了,她没立马点开,而是对着面前这位祁斯乔的好感路人道:“说说,祁斯乔也宣布息影了。” 池说本来还闭着眼睛,听见句话之后立马睁开了,眼神震惊:“真的假的?” 她把脑袋朝着贺临笛靠了靠,贺临笛的指尖在手机上点了点,而后祁斯乔最新的微博就跳了出来。 ……真的息影了。 池说惊讶得说不出话,又觉得辰悦影视的人有毒,前有沈渠宣布休息五年,现在作为青年女演员的祁斯乔直接宣布退出娱乐圈。 贺临笛有些伤心的样子:“我那还有她的好几张签名。” 池说也是眉头皱着:“有点突然。” “她说她三十岁了,你说一个女人到了三十岁选择放弃自己的职业,背后原因会是什么?” 池说想了想,给了答案:“第一是疲惫了,第二是钱赚够了,第三是跟沈渠一样觉得自己需要去治疗,第四……她之前采访里的神秘恋人是个女人。” 作为观众可以嗑同性cp,但她们作为演员,自己的性取向基本上都得为异性恋,一单在圈里出了柜,那么带来的后果一般不会好。 贺临笛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你让我想起来了,我之前有次去给她拍照片,她身边跟了一个气质很好的小姐姐,两人在现场的行为非常正常,但我当时姬达疯狂启动,觉得她们关系不一般。” 池说“噗嗤”笑了一声:“姬达?就你?” 贺临笛:“……走了,我回云城了,88。” 话是这么说,但她不仅没有离开,还靠着池说越来越紧了,两个人手臂贴着,看着眼前人来人往,觉得来到另一个地方这样放松是很不错的选择。 池说抿了抿唇,说道:“你说,我们三十岁的时候,在干什么?” “现在还差五年。”贺临笛开始幻想,“等我们三十岁的时候,你就已经成富婆了,我不需要出门拍照出差赚钱,我每天在家躺着吃薯片喝雪碧跟你一起疯狂做-爱。” 这回轮到池说了:“我回云城了,88。”她说,“疯狂做……是什么鬼啊!这是在大街上!你说话稍微收敛一点!” 池说的耳根都红了,贺临笛抬起手来拨开她的头发看见了。 贺临笛嘻嘻笑着的:“那就换成疯狂滚床单?这不就证明了我们又有钱体力又好嘛。” “……” “贺临笛,你脑子里哪儿来的那么多黄色废料?” 池说呼出一口气,站了起来,故作凶狠地道:“走了,我们还要去动物园,时间差不多了。” 贺临笛的笑容灿烂,她牵住池说的手,在街道上晃晃悠悠,她说:“其实我不知道我三十岁的时候会怎样,但你三十岁的时候,身边的人依旧是我,我们还是会一起在这样走在路上,我一定会拿个相机,将那本相簿拍装满。” 第104章 番外八:关于结婚 曾乖恋爱了,对方比她小了四岁,刚从大学毕业。 池说就笑她:“你真找了个年龄比自己小的啊,腰好体力好什么的……?” 曾乖脸都没红:“不不不,我老了,我现在追求的是清纯恋爱,跟他牵个手我都要害羞,跟他接吻……啊,还没接吻,但我想我肯定也会很害羞。” “你这是故作矜持。”夏周看透了曾乖的本质,“就你之前一口一个‘干涸’,你还害羞?你还清纯恋爱?唬谁呢?” 曾乖被拆穿了也不觉得尴尬:“看破不说破懂不懂,我比他大了四岁,我不能这么快露出我的如狼似虎的本性啊!”她抹了下自己的脸,“我又不像你们,两年前双双恋爱,还是表姐弟,丢下我一个人在寒冷的冬夜自暴自弃……” 池说才不管她的卖惨:“王炸。”她说,“我只有最后一张牌了。” 夏周忍不住了:“池说,你又炸我们,你是不是人。” 池说把手中的最后一张牌丢了出去,她摇头轻笑:“没办法,两年过去了,你们的牌技还是没长进,我徒弟贺临笛都可以完胜你们了,你们就说你们自己菜不菜?” 曾乖怒吼:“滚。” 三个人依旧在休息室的老地方里打扑克,依旧不打钱只是消磨时间。 贺临笛又出差去了,因为又到了一年暑假,活动多了起来。 休息室里的人不多,大多数都在办公室里睡午觉,夏周洗着牌,说道:“对了,明天是小诚的婚礼,你们份子钱准备好了吗?” 小诚跟自己的女朋友要结婚了,之前给她们这些关系好的发了请柬。 “准备好了。”池说道,“我觉得我有点亏,你们都要结婚,而我却不会,我给出去的份子钱一分都收不回来。” 曾乖本来还跟自己的小男友发着消息,一听池说这么说就幸灾乐祸了:“行,我懂了,说说,我回头问问我男朋友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夏周也跟着说:“我也懂了,表嫂,原谅我这个表弟媳要先结婚了。” 池说:“……” 池说真是受不了了:“从这一局开始,我们斗地主,打钱。” 池说露出了一个笑容:“一局起底一百块,我今中午就先把你们的份子钱给赢了。” “……” “……” 夏周和曾乖站了起来:“88。” 下午下了班,池说跟贺临笛打起了电话。 “害,这么一说,我们真的好亏。” “这边给份子钱,那边也给,三十岁的时候富婆什么啊?我们两个都是穷光蛋。” 贺老爷子虽然是同意了她俩在一起,但是也有附加要求,那就是家里给贺临笛的钱不会跟以前一样多。 尽管在知道数目后池说发现自己开始晕钱。 但贺临笛对这个要求没有半点异议,她甚至拿了张卡专门存着,一分没花,平时靠自己上班和外出赚钱。 得到的回应却是贺临笛的笑:“哈哈哈。” 池说:“笑啥呢,没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吗?东边给五千西边给一万,我的天,我们还存啥钱啊。” 贺临笛来了个富婆发言:“没事,我有钱,我当摄影师赚的钱可多了。” 池说:“这天没法聊了。” “不过你要是想办个婚礼也可以啊。”贺临笛收起了玩笑的心思,她认真地道,“不用来多少人,来点朋友就行。” 池说想了想:“算了,太麻烦了,结个婚可以把人累死。” “一切外包啊。” “婚纱照得拍吧?那拍起来太累了,而且请摄影师还贵。” “找q哥他们啊,q哥拍婚纱照比我好多了,他之前在外面接的单大多数都是婚纱照。” “算了算了,妹妹,咱们以后要是想办个婚礼再说,现在夏周和曾乖还没结婚,我不慌。” 贺临笛应道:“好的。”她说,“我后天回来,记得想我。” 周六早上,池说九点醒来,她穿得比较简单,画了个淡妆,撑着伞出了门。 天气炎热,婚礼在室内举办,池说到达的时候先在门口给了自己带着的红包,找了一圈之后,在夏周她们旁边落了座。 这一桌都是新越公司的同事,小诚为人真诚,在公司交了不少朋友,现在结婚了,祝福也不少。 这家饭店都被他的婚礼给包了,最里面还请了乐队,现在正演奏着一些适合婚礼出现的歌曲。 曾乖跟着哼了起来:“今天你要嫁给我~” 夏周没唱,她开始点评:“这个主唱,唱得还没说说唱得好听。” 今年年初新越公司年会的时候,池说不再负责部门的年会项目,但却迎来了更为深层次的安排——主管直接让她唱首歌。 池说抗拒了一番无果,最后上台来了首《夜空中最亮的星》,唱完以后台下的掌声非常响亮,而且还有人录了视频发了微博,说新越公司年会上这个小姐姐唱歌太好听了。 这条微博转发很高,池说被一些同事们给供了出来,而且直接爆料:大伙别想了,这个小姐姐已经由贺临笛承包了。 池说:…… 现在被夏周这么一夸奖,池说就想起了年会当天的自己。 早知道她就不暴露自己会唱歌了,在公司低调一点总是好的,不然就要被推出去表演节目。 十一点,婚礼开始。 这个现场布置得很漂亮,有种梦幻的感觉,小诚身着西装,造型看起来非常精致。 池说参加的婚礼不多,但着的确是她参加过的最烧钱的婚礼了。 婚礼散场之后,池说和夏周曾乖一起出去了。 池说撑着伞,开始认真思考,之后到底要不要跟贺临笛办一场低调的婚礼。 她也不是说跟开玩笑那样赚回份子钱,而是觉得或许有婚礼的话,她们两个人的关系更加亲密了。 曾乖在一旁叹息一声:“小诚一看就值得托付终身,我觉得他肯定会是个好丈夫好父亲。” 夏周点头:“我也这么认为。”她说,“有点想要结婚了。” 池说眼睛弯了弯:“我之后问下笛笛,我们什么时候办婚礼。” 第105章 番外九:生日 当见到韩瑜的时候,贺临笛才终于想起来了这个池说曾经的好友情敌是谁,她以前被韩瑜表白的时候都不知道对方的名字,所以池说问她的时候,她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尤其是当年在跟丁妙然恋爱了之后,学校里有的女生在她跟丁妙然分手之后还来给她表白,人一多起来,贺临笛自然把韩瑜这个名字跟人对不上号。 “我记起你了。”贺临笛笑着朝韩瑜道,“原来是你啊。” 韩瑜轻哼了一声:“哦。”她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真是荣幸呢,能被贺老师想起。” 今天是韩瑜的生日,她之前过生日都比较高调,今年难得地选择了稍微低调一点的模式,她只请了池说和贺临笛吃饭,本来还有她女朋友的,但她女朋友跟她又吵架了。 韩瑜说完眉眼一压:“我这回怕是真的要跟我女朋友分手了。” 贺临笛在路上的时候就知道了她们吵架的原因,现在一看韩瑜这样,她叹了口气:“如果恋爱让你觉得累的话,那么……的确不用再耽误大家的时间了。” 她们已经吃完饭了,现在在韩瑜的ktv里,这个包间又是当初韩瑜表白的时候的那一个。 池说正在一边拿着话筒唱着情歌,贺临笛和韩瑜两人面前摆了酒,在这边吃着零食喝着酒。 “你之前跟你女朋友表白的时候,我跟说说还没在一起。”贺临笛回忆起来,“你们在一起了两年了,这两年你想想,到底是快乐多还是悲伤多,这样一来就好做决定了。” 韩瑜表情有些痛苦,她知道贺临笛说的话有道理,但还是免不了为这段感情而纠结。 池说望了她们一眼,没参与到这个话题来,继续唱着自己的歌。 韩瑜抓了下自己的脑袋:“我不知道。” 贺临笛端起桌上的酒喝了口,她依旧还是不怎么喝酒,现在主要是陪着韩瑜。 韩瑜顿了顿:“但是恋爱谈到心累的话,真的很……” 贺临笛轻声道:“没有逼你分手的意思,这件事你可以去好好谈开好好解决。” 韩瑜这次跟她女朋友的吵架原因还是没逃开“前女友”三个字,之前她们有次也是因为这个冷战了大吵了,但后来她女朋友给她认真道歉了并且保证以后绝不会再出现那样的情况,可是现在隔了还没到一年,她女朋友又跟前女友来往密切了。 韩瑜的醋劲很大,但是又怕她女朋友跟她生气,就随口一问了下这个一起打游戏的id是不是之前那个前女友,结果她女朋友一下就炸了,觉得她又在疑神疑鬼不相信她们之前的感情。 一堆帽子扣了下来,韩瑜自己都懵了,丢下一句“你烦不烦啊?”就出来了,又开始了一轮新的冷战,就连韩瑜今天生日,却都没收到来自她女朋友发的祝福。 想到这个,韩瑜就把杯子中的酒喝了个干净,杯子“砰”地一声被她放在了茶几上,她说:“没意思。”下一秒,她的眼泪流下来了,“还有两个小时,她再不给我打电话或者发消息,我真的就不要她了。” 她的声音里面已经有了明显的醉意,贺临笛一杯都没喝完,她已经“顿顿顿”了两三瓶了。 池说叹息了一声,她看着贺临笛,贺临笛耸了下肩。 池说把话筒放下,也把歌曲弄了暂停,她坐到了韩瑜的左边,拍了拍韩瑜的肩膀:“小瑜,你要不先回去睡个觉?” “不。”韩瑜低着的头摇了摇,她捏着手机,“我等下她好了,我再等等。” 贺临笛抿了抿唇,说出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看法:“既然谈恋爱了,跟前任断干净了,是最基本的。”她说,“除了特殊情况以外,你有没有问过她跟自己的前女友现在的感情?其实如果是友情的话,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根本没有喜欢过。” 房间黑暗,韩瑜的眼泪掉了下来,她们没看见,但是听见了韩瑜的鼻音:“我不敢问。” 现女友的前女友的事情她一直没问,她害怕自己比不上自己别人在她女朋友心里的地位,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韩瑜不知道自己到时候该怎么办了。 她以为自己早就学会了潇洒,在当年被贺临笛拒绝之后,她伤心难过了一阵子但是很快就看开了,觉得贺临笛这样的人没跟她在一起也没什么,她以后会遇到更喜欢的人更好的人。 后来交往的女朋友,每一个她都以为那就是结束了,可是到最后还是会面临分手的结局,韩瑜觉得自己就是被下了毒咒,她根本逃不开。 池说喝了口桌上的饮料,因为一会儿她还要开车,所以不会选择喝酒,她还是那个内容:“小瑜,去睡一觉吧,睡一觉就会好很多了。” 韩瑜吸了吸鼻子,缓缓点头:“好。”她仰起头,双手捂着自己的脸,“等下去。” “好。” 贺临笛在一边道:“说说姐姐,我想点歌。”她说完自己站到了点歌台前,滑了滑之后,选了首周杰伦的《晴天》。 池说没有拒绝,拿着话筒唱了起来,兴许是因为韩瑜的关系,池说唱得比往常更悲伤了一点,也没有别的意思,就觉得如果韩瑜哭得痛快或许更好一点。 一首又一首的歌过后,韩瑜已经倒在了沙发上,手机始终在她的手里握着,却迟迟没有响起。 池说跟贺临笛双双叹了口气,找了员工给她拿了个薄被盖上,她们两个也不再唱歌,就这样默默地等着时间过去。 贺临笛已经被酒精给搞得困意袭来,靠在了池说的一边睡着了,池说一个人在上网冲浪。 房间已经陷入了安静,韩瑜家ktv的隔音很好,即使现在其他房间内唱得很嗨,但她们这里什么也听不见。 十一点五十,包间的门开了,来人是韩瑜的女朋友。 池说这才注意到原来外面下雨了,因为韩瑜女朋友手里拿了一把伞,还有水在滴,看来外面的雨势不小,而她们一点都不觉得。 贺临笛睡得没那么沉,感受到了池说转头的动静后,就缓缓睁眼醒了过来,她看着来了个女生走到了韩瑜的面前,满眼的泪水。 韩瑜还没醒,她喝的酒实在是太多了,睡之前又喝了两瓶,完全就是想要把自己灌醉了再说。 房间里没有人说话,池说和贺临笛的眼神都放在了这个女生身上,她们看着她蹲在了沙发旁边,而后拉着韩瑜的手颤抖着声音道歉:“对不起……” 出了韩瑜家ktv的时候,外面的雨已经停了,但地面上还是湿漉漉一片,反着路灯的光。 现在是十一月,夜晚的温度很低,两个人都不禁裹了裹自己的衣服,而后将对方牵得很紧。 贺临笛的醉意还没驱散干净,但这不影响她正常思考:“她们这算和好了吗?” 在韩瑜生日的最后几分钟,她的女朋友赶来跟她亲口说了生日快乐并且道歉了,池说她们离开之前,韩瑜跟自己的女朋友还拥抱在一起。 “是啊。”池说避开了一个水坑,“肯定是和好了,不然最后那个拥抱,难不成是为了分手而抱的?” 贺临笛岔开了话题:“我突然觉得我们跟前女友的纠缠还挺少的。” 池说:“……” 池说发出了质疑:“你确定?” 贺临笛理直气壮:“难道不少吗?” 池说“嘁”了一声,叹息一声:“我才是纠缠少吧,跟沈渠分手以后再也没联系,后来见面了但是也没怎么来往,总共也就见了几次面而已。”她的语气逐渐有了一股醋味,“倒是有些人啊,跟自己的前女友分手以后,还经常有来往,人家结婚的时候还请了半个月的假过去,怀孕了之后还包了个大大的红包,孩子出生之前还预定了干妈……” 丁妙然的孩子已经生了,现在一岁多了,是个男孩子,长得非常秀气。 贺临笛松开了自己的手,她演起了被念紧箍咒的孙悟空:“师父师父,别念了别念了。” 池说停下脚步,声音含笑:“这次我怎么成唐僧了?” 已经到了半夜,路上的人不多,贺临笛摸了下自己的脸,回答道:“因为我想吃掉你。” 她说完就搂上了池说的脖子,把自己的脸凑了过去,在池说的脖子上轻轻咬了一口,这一口非常温柔,池说闻见了她身上淡淡的酒的味道,而后又感受到了贺临笛的下一步动作——贺临笛舔了下她的脖子。 池说滚了下喉咙,重新拉着贺临笛的手,朝着轿车的方向走过去:“别野了,回家了。” 因为下了雨,周围还泛着潮湿的感觉,有些凉。 池说把贺临笛带到了副驾上坐着,又倾身过去给贺临笛系着安全带,再要直起腰之前,贺临笛将她抱住了。 贺临笛小声道:“等下。” “怎么了?” “我抱抱你。” 贺临笛蹭了蹭她的头发:“你是我的唯一,一直都是。” 第106章 番外十:沈渠视角1 跟池说分手之后,沈渠把自己关在了家里很久,说是这么说,但其实她每天都有出门,因为要去医院给妈妈和奶奶送饭过去。 除此之外她的学业也不能落下,而这样一来,她就觉得好累。 但是家里出了那样的事故,她不可能置身事外,每次在医院待着给奶奶擦完身体之后,她都忍不住想要给池说打电话过去,告诉她自己现在很想她,可是她能做的只有捏着手机,反覆看着她跟池说曾经的聊天记录。 ——我下课了,中午吃什么啊? ——食堂出了个巨魔鬼的草莓操青椒,呸,是炒。 ——这节课的老师有些秃顶,我以为他四十多了,结果人家才三十多。 这些聊天记录她都没删,尽管她已经被池说给删掉了,因为她出轨了,池说知道这件事之后,就来跟她分手了。 分手这件事就只有她们两个人知道,就好像她们两个在一起这件事,也只有她们两个人知道一样。 沈渠想到这个就有些鼻酸,她抬眼看了看现在在病床上躺着的奶奶,眼泪没能忍住,流了下来。 沈母连忙给她拿了卫生纸,彼此都没有说话,因为关于家里的事情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这过去的大半个月时间里,她们承受的已经很多了,有的话再说也不过是徒增伤心,也没什么用。 又在家里待了一周,沈渠跟母亲作了道别:“妈,公司那边在催我了,您好好照顾自己照顾奶奶,我很快就会打钱过来。” 她太缺钱了,辰悦影视那边考虑到了她的家庭情况,在她到了公司报道之后,就给她转了一些钱,以后从她赚到的钱里扣。 沈渠一边感激一边有些疑惑,问了自己的经纪人高姐:“高姐,为什么公司会这样相信我以后一定可以赚到钱?” 高姐对她笑:“因为你缺钱。” 缺钱的人自然会付出更多的努力。 沈渠也确实做到了,她的专业跟演习半点关系都没有,但在公司做系统的学习和培训的时候,总是要付出比别人多很多倍的努力。 她会对着镜子看自己的脸,只为了想要抓住一个准确的眼神,也会在深夜里还在拿着剧本研读,给她上课的老师都觉得累了她还觉得不够,日复一日,她的夸奖也越来越多。 辰悦影视老板喜欢给年轻人们发展的机会,不论是家庭条件好的还是差的,只要在学习的时候表现优异,那就有机会出面开始演戏,踏出在娱乐圈生存的第一步。 沈渠的第一部 戏是一部电影,成本不高,她饰演的是女二号也不是女主角,但这对她而言已经足够了,起码在当时她觉得这个机会非常可贵,因为跟她一起学习的人有的连这样的戏都还没得演。 她很珍惜。 演得也很好。 可是这样低成本的电影背后,意味着在宣发上不会投太多的钱,在排片上影院也不会多给。 这部戏拍了两个月,对于电影而言有些短了,沈渠的片酬不多,她都给家里汇了过去,并且表示不用担心,她在公司这边过得很好。 是过得不错,因为公司包吃包住,她平时一直都在钻研如何演戏,也没什么其他的渠道需要花钱。 拍完这部电影之后,她又投身到了学习之中,不然…… 她只要一空下来就会想起池说。 分手的时候,池说的眼泪一颗一颗,落在地上的时候砸出了形状,也在她心里翻出了浪花。 沈渠记得自己没有抬手给她擦眼泪,也没给她拿纸巾,甚至在笑,对着池说唱了句:“分手快乐,祝你快乐,你可以找到更好的。” 她唱歌不怎么样,这一句都跑调了,但池说喜欢唱歌,而且唱得很好听,她老是缠着池说让池说给她哼两句,甚至还在大二的时候悄悄给池说报了学校的校园歌唱比赛的名。 沈渠又一次想起了池说在歌唱比赛上绽放光芒的时候,她还记得自己当时想的最多的一句话:这是我女朋友。 而如今,这句话已经演变成了——这是我前女友。 并且是不能被其他人知道的前女友,为了沈渠她自己的发展,她不得不将这段过往埋在心里的最底层。 电影上映的有些快,一开始的排片的确很少,电影官博的热度很小,票房在第二天非常惨淡,虽然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可还是难免有些伤心。 拍戏的那两个月里,沈渠休息得很不好,因为她演的女二号有精神病,看起来要很憔悴,她为了角色也就跟着憔悴,瘦了十来斤,眼眶都有些凹陷。 但是奇迹似乎降临在了她的身上。 第二天电影的票房高了许多,这背后是因为电影的口碑很不错,有人看了之后就开始安利,其中最有影响力的还是祁斯乔,她去看了电影,发现自己的这位师妹表现很不错,再加上本来就是同一个公司的,就发微博宣传了一番。 之后电影的走势越来越超出了她们的预料,票房一涨,排片就多了,看的人也就多了,这背后的本质还是因为这部电影很好看。 到最后下映的时候,电影的票房有了六亿,跟这部电影的成本做比较,这个票房非常不错了。 沈渠的名头也开始被人知晓,她的演技被很多人来到微博评论里夸奖,她的粉丝也越来越多,而这时候,她已经在拍自己演艺生涯的第二部 戏了。 她的生活里仿佛只有拍戏,就这样她演完了第二个角色第三个角色…… 她的生活非常充实,在片场里也不孤单,经常有通告要赶,演的戏就没有扑街的,因此赚的钱也越来越多了。 高姐告诉她:“沈渠,你已经在一线小花预备役这个行列了。” 是啊。 她已经快触到国内娱乐圈的最后一扇门了。 在又拍完一部戏之后,这时候她已经跟辰悦影视签约了两年半了,她没急着再去演下部戏,而是请了大半个月的假期回了麓城,这时候刚好快到春节了。 回去的时候,麓城下着大雪,飞机延迟了两个小时。 这次是私人行程,她连助理都没带,可她的航班还是被别人卖了出去,在机场里她被来接机的粉丝包围,沈渠被凑热闹的路人摸了手还被人碰了腰,要不是有粉丝在拦着,她到最后可能出不了机场。 回到家的时候,她还是觉得自己好累。 奶奶已经没在医院住着了,她为家里买了一套新房,还请了人来照顾瘫痪的奶奶,这样就不会让自己的母亲很辛苦了。 沈母做了一桌的菜,她看着沈渠的时候,眼里含着心疼:“又瘦了。” 沈渠去京城打拼这两年多时间以来,也不是没有回过家,只是每次都有些匆忙,而且有好几次都只是路过。 沈渠笑得灿烂:“妈,没有,我助理还说我最近该控制饮食了,因为我又长肉了。” 她喜欢吃火锅,但不能经常吃,因为那个太长肉了,不仅是助理,高姐也会出来提醒她,作为女明星要注意身材管理。 所以在每一次吃完火锅之后,她都会迎来一波健身,就是担心自己哪天肥了肿了在镜头里拼不过其他的女明星。 她是得拼,因为大家都太努力了,这圈里为了钱而挤破头的人那么多,她被大家说很幸运,因为播一部戏或者电影的反响都不会差,但在这背后实际上是她付出的更多的努力。 其中一项是她对池说的想念在放肆生长,但她却一直忍着不去关注池说的任何,这太考验人的意志力了,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沈渠总是在想,她为什么会喜欢池说,最后也得不出答案,如果非得安个理由的话,可能是因为池说的笑容太灿烂或者声音太好听或者本人非常有魅力…… 她不是因为某个点才喜欢池说,而是喜欢池说的每一个点。 春节一到,2018年也正式到来了,沈渠约了几个麓城的朋友们一起吃饭,饭桌上,沈渠保持着读书时候的感觉,她看起来对任何事情都不在意,一路听着大家聊着自己走后系里的八卦。 最后八卦到了她自己身上。 庄畅畅问她:“沈渠,你真的就没跟说说联系了吗?” 庄畅畅是池说的室友,她们都是一个系的,关系还不错,不然也不会约出来了。 沈渠表情一点变化都没有,她把“绝交”都说得毫不在意:“没那个必要吧,她回云城上班了,隔了这么远的距离,有什么好联系的啊。” 这时候的大家已经毕业了,都成了上班族。 沈渠的道路毫无疑问跟别人是不一样的,这顿饭散场之后,她晕乎乎地回了家,因为喝了些酒。 新家里她的卧室很大,装修得也很精致,她站在了立镜面前,看着泪水布满全脸的自己。 沈母开门进来,看她这样立马担心起来:“小渠,怎么了啊这是?” 沈渠顺着墙壁坐了下去,她的后背贴着冰凉的墙壁,她抹了下眼泪,咧了咧嘴角:“妈。没事。我喝多了就这样。” 第107章 番外十一:沈渠视角2 半个月的假期过得很快,沈渠又回了京城开始新一轮的工作,这半个月以来她推了不少的通告,现在回来了,高姐那边就给她列个了单子,上面全是她这半年要做的事情,而且还有待补充。 她已经成为了一线小花了,赚的钱也越来越多了,可是她越来越不开心,但是她在人前表现不出来,只有在一个人待着的时候,这感觉才会越来越清晰。 她太压抑着自己了,于是她选择了一个解压的方式——让庄畅畅截图池说的朋友圈给她。 庄畅畅为此非常惊讶,沈渠的理由很简单:“她要是过得不怎么样,我就放心了。” 庄畅畅:“……” 庄畅畅没跟池说经常联系,毕竟距离还是摆在那的,她们曾经的关系还没池说跟沈渠的关系好,不过截图朋友圈而已,庄畅畅也没觉得麻烦,每次都截了过去。 而且池说的朋友圈发得也不频繁,这就更没什么不方便的了,只是每次截图的时候都有些疑惑,因为可以从池说的朋友圈看出来,她过得很好,事实上庄畅畅还问过池说公司的待遇,比自己现在待的公司好多了。 沈渠每次都会表示自己的感谢,不仅是言语上的,还有实质性的,比如会给她喜欢的演员的亲笔签名等等。 因为庄畅畅不知道,她的每一次截图对于沈渠而言,有多么重要。 那根本不是截图,那是治疗她的药。 但是这也让想要联系池说的心思越来越深了,时间一晃她们已经分手三年,沈渠本来就在想要联系池说的边缘反覆横跳,她只是还在纠结还在犹豫罢了,直到池说来了京城出差的朋友圈被庄畅畅发给了她。 沈渠不再犹豫,一脚迈进了联系池说的区域。 她给池说打电话过去,依旧是一副没所谓的态度,跟池说没有讲几句话,电话就被池说挂断了,她没有半点不悦,甚至望着自己的手机笑了起来。 助理非常困惑,但又不敢问,就看着沈渠在那高兴个不停,但还是悄悄把这件事告诉了高姐,生怕沈渠谈了恋爱影响事业。 高姐知道这件事之后,找了沈渠谈话,沈渠眼睛弯弯:“看见了个很好笑的段子,不能开心一下吗?” 她似乎已经成了赚钱的机器,辰悦影视对她也是越来越看重了。 高姐表示没事:“行。”她顿了下,“沈渠,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要怎么样才会发展得更好。” 沈渠当然知道,那无非就是拚命拍戏和跑通告,只有在大众视野里一直活跃,她才会有更好的发展,她不能演砸一部戏也不能搞砸一场通告。 她有部剧叫《都市爱情实录》,她个人拍的时候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但是暑假播出来的时候反响意外地好,收视率一天比一天高,最后已经被观众们判定了这部剧可能会是年度之王,收视率话题度和网播量齐飞,沈渠涨的粉丝越来越多,但她都不是很关心。 她只是在想,池说会看她的剧吗会看她演的电影吗,会不会也是她的粉丝中的一员呢? 但她发现自己多想了,因为自己打过去每一通电话,池说都会给她挂了并且拉黑。 沈渠觉得没关系,她只要听见池说的声音,似乎就已经足够了,即使她自己知道她想要的远远不只是这些。 又一次,她守着时间,给池说拨了电话过去——今天是池说二十三岁生日。 她已经缺席了前两年的祝福,这一次她不想再错过,于是掐着时间给池说打了电话过去,祝福内容是她一贯的风格——祝前女友池说生日快乐。 沈渠说这句话的时候吗,想起来了上次祝福池说生日的时候,她拉了个横幅,上面写了“祝闺蜜池说生日快乐”,她觉得自己当时真的是脑子抽了是个傻逼,才会打这么一段话。 “闺蜜”两个字很好看吗?沈渠不止一次地质问自己,每次都想扇自己一巴掌。 她跟池说恋爱这件事,除了公司里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之外,知道的人只有她们两个当事人,她何苦为了掩饰什么而加上了“闺蜜”这两个字呢? 池说后来的回应在她的意料之中:“沈渠,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沈渠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她心里在偷笑,因为她好像太聪明了,已经猜到了池说会问这样的问题,这样的话,她就可以顺利卖惨,将自己得了抑郁症的事情告诉池说了。 她不奢求池说会心疼她,她只是想要在池说那里找点存在感,可说出口之后,她就后悔了,立马又说了句“你不会信了吧?” 电话又一次被挂断了,沈渠的心情有些复杂,最后在云城里戴着口罩和帽子走在街道上,这里的街道池说都有可能走过。 她的抑郁症是真的,她已经在听医生的话吃药治疗了,但她觉得自己不可能那么快就好。 离开云城的那天,沈渠在车里哭了很久,到了京城的时候她又是那个完美的沈渠。 好在她有了跟池说见面的机会,因为池说要来负责她的采访,她思考了很久,最终决定不要脸一点,在那么多工作人员的情况下,说出了自己跟池说以前是朋友的关系,并且给了池说的上级施压,以此来让池说加了自己的微信。 她好不要脸啊,可她自己好开心。 剧组那边放了两天假,她就跑去了云城,给池说打了电话过去想要将池说约出来,但池说一开始仍然有些拒绝,而且还在问她对自己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我不觉得。”沈渠回答的很轻松。 “脚踏两条船不算渣的话,那得多少条才算?” 池说还在为她“出轨”这件事有所介怀,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超过七个吧,七个的话可以一天一个,多了真的忙不过来。”沈渠的回答也一如既往的没心没肺,似乎这样,她才让池说更讨厌自己一点。 明明她希望池说可以对自己好一点,可她不能说自己的那些苦衷,她只有配合自己在池说面前的人设,将戏演到底。 她可是专业的演员,她有奖项。 还是把池说给喊出来了,她们在一处网咖包间里见面,她故意选了个情侣包间,就是为了想要看池说一脸无语的样子。 但池说对此也没有发表什么言论,只是想让她说正事。 沈渠终于正经了起来,她说了自己想要退圈的事情。 这个不是她临时编造的,而是想了半年的,因为她早就查出了抑郁症,这病让她经常受到折磨,如果再在圈里待下去的话,她恐怕不会迎来什么好结局。 她会演不好戏,她会发展得越来越差,等等。 她还是没选择对池说隐瞒自己得了抑郁症的事情,她还是想要让池说知道,想要让池说心疼下她,哪怕一秒也行。 “就猜到了你没有开玩笑。”池说对她说。 沈渠听见她这句话的时候,差一点热泪盈眶了,因为池说还是那样一个温柔的人,她不会觉得自己之前说的没得抑郁症这种话是在开玩笑。 沈渠忍住了自己的这些想法,表面上一点纰漏都没出,甚至还开始试探起了池说跟贺临笛的事情。 贺临笛是她在年中认识的一位摄影师,她跟贺临笛很聊得来,同时也发现了贺临笛跟池说是认识的,两个人朋友圈有来往,但池说每次在她提到贺临笛的时候,都表现出不想认识的态度。 沈渠一向聪明,但她不想要这样的聪明。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池说会有下一个喜欢的人会有下一个对象,这都是她不能控制的事情。 可沈渠还是觉得委屈,跨年夜那天晚上,她跟贺临笛一起吃饭的时候,还特地使了心机,她其实不知道贺临笛会不会猜到自己最喜欢的人是池说,但她说出来就觉得足够了。 她觉得自己好坏啊,因为她这行为的目的是想打扰一下池说和贺临笛的感情,自己还给这件事取了个标题叫“考验”。 考验池说和贺临笛,也考验自己。 她之前从云城回来之后,就在跟公司谈论息影的事情,她在这三年多的时间以来为公司赚了不少钱,也正因为是这样,公司才不会同意她息影,最多让她休息两年,他们坚信,两年内沈渠的抑郁症一定会得到很好的治疗。 沈渠自己不怎么信,甚至觉得病症加深了,她又一次找公司谈这件事,最后敲定了休息五年。 她太疲惫了,她想离开大众的视线,那些关注她的目光仿佛都冒着幽光,盯着她让她头皮发麻。 最后,沈渠在除夕前一天,亲自公布了这个消息。 她发了微博之后就将软件卸载,没再去关注。 她的眼泪又在不知不觉间流了下来,她突然觉得自己肩膀都轻了,管它五年后会不会回到公司,反正她现在终于解脱了。 沈母看她这样,又问她怎么了。 沈渠朝着母亲笑:“妈。没事。我以后有更多的时间来陪你们了。” 池说是她生命中最绚烂夺目的一道光,她曾经自私地想要抓住,但最终啊,她只能看见这道光消失在自己眼前,出现在另一个人的视线里面。 她衷心地希望,池说的未来一切都可以很好。 如果跟她没有半点关系。 就更好了。 第108章 番外十二:贺临笛视贺角1 “妙然,你说我这辈子会不会就这样了?” 运动场边的阶梯上,贺临笛望着天空,忽然问了丁妙然这样一个问题。 距离高考过去不过才两天,她们暂时没有想要去的地方,干脆回到了学校待着,反正今天天气还不错,不至于热到让人发慌。 丁妙然转头看着她:“不会。”她说,“你这句话有点非主流。” 贺临笛被“吐槽”了也不恼怒,甚至更加悲伤:“可我觉得就这样了。”她垂了垂眼睫,“真的,没开玩笑。” 场上有男生在踢着球,进球以后的欢呼声一阵一阵。 丁妙然打了个呵欠,她把身体往后,靠在了梯子上,非常舒展:“笛笛,你才十八岁,我也是。我不觉得我们在这样的年纪就能给未来下定论,我们才高中刚毕业连个大学都还没上,要先给自己的未来贴标签先别着急,起码等到大学毕业之后吧,或者等到经历再多一点也不迟,你现在说这些有点早了。” “你的人生会更灿烂更美好,你也会跟自己未来心爱的女孩子在一起,就算受到了阻碍你也会坚定勇敢。” “相信我。” 贺临笛也跟着她一样的动作,语气不太确定:“是吗?” “是啊。” 贺临笛弯了弯眼睛:“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丁妙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现在你还是先想想大学填哪儿吧。” 贺临笛又坐直了身体,她拿过一旁的单反,对着远处一棵树拍了拍:“我想好了,选麓城那边的那个传媒大学,离家远,但也没有远到很远的地步。” 丁妙然鼻子皱了皱,她说:“那边遇到校友的机会好像也不大,我之前看我们学校毕业生的重本学校分布,在你喜欢的传大和另一所麓大的人都不多,可能一级去几个。” 快门声又响起,非常干脆,贺临笛唇角翘着:“那不更好,更适合开始新生活。” 丁妙然看了她一眼:“你以后真想当个摄影师啊?” “是啊。” “那我以后结婚的时候,记得来帮我拍下婚纱照。” “好啊。” 贺临笛看了看自己眼前的这台单反,她眼睛亮亮的:“刚刚你跟我说那写我都记住了,希望如你所讲的那样。”她说,“所以我决定了,等我有了喜欢的女孩子的时候,我就去买个相簿,把她的照片一张一张放进去。” “偷拍啊?” “哪儿有!”贺临笛着急解释,“如果可以的话,我会送给她,告诉她这是我给她准备的礼物,没有很珍贵,希望她会喜欢。” “不,一定要很喜欢。” 丁妙然摸了下自己的手臂,她觉得自己起了鸡皮疙瘩:“好肉麻。”她试探着说,“要是她不喜欢呢?” 贺临笛眉头一皱:“谁敢不喜欢?” 两年后,贺临笛觉得自己当初太天真了,她看着舞台上安静唱歌的池说,一阵话都说不出来。 正如丁妙然说的那样,麓城这边这两所还不错的大学,她们学校填报的人真的不多,因此在知道池说在对面大学的时候,贺临笛非常诧异。 她以为池说会填在云城的大学,没想到却也来了麓城,不过果然是“她以为”,因为她一点都不了解池说。 池说跟丁妙然同一个班,贺临笛之前就有注意到她,或者在当时也不是注意,就是去找丁妙然的时候有看见过,她顺嘴问过那个女生是谁,丁妙然回答:“池说。”她说,“‘不亦说乎’的那个‘说’。” 于是贺临笛就记住了这个名字,后来每一次找丁妙然的时候,她都看见了靠在窗边的那个位置上坐着的女生。 而贺临笛每次看见她的时候,都觉得她好用功,因为她一直在低着头写着什么,从未给过她一个眼神。 贺临笛还朝丁妙然开玩笑:“我有点想要认识她。” “你去啊。” 贺临笛又摇头:“算了。” 她还没有主动过任何一次,不想把第一次主动放在池说身上。 结果现在脸疼。 贺临笛回到宿舍之后,她靠着墙坐在床上,看着自己相机里的池说的照片。 室友们聊天的声音没停过,她似乎一句都没有听见,直到一起逃课去了对面麓大的室友问:“笛笛,你有没有拍到那个池说的照片啊?” 跟室友一起进去的,但后来两个人就分散了,因为贺临笛装起了摄影师。 贺临笛抬眼,看向她,问道:“怎么了?” “我觉得她好漂亮,但是微博上放出来的照片都拍得不怎么样。” “所以想问问你。” 贺临笛抿了抿唇:“想看她?” “对啊。” “她唱歌也好好听,我看看能不能跟她做朋友。” 她这个室友喜欢交朋友,并且一直都比较主动,不论是哪个学校哪个系,都能凑上去聊到一块似的。 贺临笛把视线放回了自己的相机上,她看着自己拍出来的池说,思考了一番之后,说:“你看吧。” 她说完把相机给了室友,自己拿过手机点开了淘宝。 她挑选了很久,终于下单了一款心仪的相簿。 室友也把相机还给了她,同时还夸了她:“笛笛拍出来的就是不一般。” 贺临笛扬了扬唇角。 “看了照片我更加觉得我要认识她了。” 贺临笛唇角的弧度一滞,她想到了每次自己看见的都很高冷的池说,她觉得……池说应该不会跟自己的室友做朋友吧。 或者说,她不希望池说会跟自己的室友做朋友。 因为池说依旧没给自己一个眼神。 她跟池说一起加了个老乡群,明明两个人已经一起回麓城四次了,而且有一次还挨着坐的,但是池说对她的态度就是有点冷漠,上一秒可以对着其他人笑,可面对自己的时候,池说的笑容就跟变魔术一样,立马就没了。 贺临笛不知道具体的原因,只能把这一切归于池说不喜欢自己。 可是怎么办啊。 她今晚在看见池说的时候,大脑一直在告诉她好喜欢池说。 贺临笛眨了眨有点湿润的眼睛。 她好委屈。 第109章 番外十三:贺临笛视0角2 贺临笛觉得自己有些魔怔了,因为她本来不喜欢去对面麓大的,但自从意识到自己喜欢了池说之后,她就经常往那边跑。 有时候拿着单反,想要在人群中捕捉到池说的身影而后拍下来,而后将照片洗出来放进相簿,有时候就什么也不带,因为……根本遇不到池说。 她一学期跑了麓大十次的话,可能只有两次才会真的偶遇到池说,因为池说太忙了,不是在忙着这份兼职就是在忙着另一份兼职,有时候跟池说来了个面对面,贺临笛心里一边激动一边又想跟池说打声招呼,但池说还是跟没有看见她一样,路过了她的身边。 贺临笛感到非常挫败,好在两人都加了同城群,同城群有时候会有聚餐之类的活动,如果池说去了她就会去,这样一来,她们两个人就不得不有交流了,只是很少,而且…… 池说说话带刺,总是会怼她。 一开始贺临笛还是觉得好委屈,甚至想要找池说问清楚,为什么自己什么都没做却被这么讨厌,但她没那个勇气,因为答案如果真的是什么都没做却被讨厌的话,那么她一点想要在池说心里拉好感的机会都没了。 没有原因的讨厌,那才是真的讨厌。 后来,贺临笛学乖了,每次她招惹池说被怼的时候,她也回怼过去,时间一久,觉得这样还有些乐趣。 时间一晃,就到了毕业,两人依旧是联系方式都没有,但是一见面了肯定是有点火药味的,贺临笛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甚至于她觉得自己跟池说这样不和谐的关系被大家所默认了,感到非常开心。 很快就到了找工作的时候,贺临笛早就已经跟云城的一家公司签了约,她不知道池说会去哪儿,在喜欢池说之前,她们同一个高中,就算话都没说过一句但也打过照面,喜欢池说之后,她们的大学就在对面,虽然交流还是不多,但是也比没有好啊。 贺临笛没见池说谈过恋爱,也没听谁说池说谈过恋爱,既然如此,是不是就代表着她有那么一点的机会呢? 即使她的喜欢因为家里的压力而异常压抑且隐忍,但她还是想跟池说离得近一点,近一点也行。 但是毕业以后,她就不知道池说去了哪儿,直到某天在上公司的电梯中,看见了池说。 贺临笛目不斜视,但注意力全跑池说那里去了,她看着池说出了第25楼,而后像是赌博一般,问了在自己楼下开公司的表哥林新越,有没有一个职员叫池说。 “有。”林新越的回答非常肯定,“人事那边招人的时候,就说这小姑娘挺优秀的,大学期间成绩不错还做了不少兼职,各方面能力都很强,你问这个做什么?” 贺临笛只是笑:“没什么。”她顿了下,“她是我的朋友。” 林新越揭穿了她:“是你朋友你连她在哪儿上班都不知道?” 贺临笛:“……” 贺临笛为自己挽回颜面:“不行吗?朋友就一定要知道对方在哪儿工作吗?” 林新越认输:“ok。” 贺临笛又说:“没有想要你特别关照她的意思。” “我本来也没那个意思。” 贺临笛挂了电话:“聊不下去了。” 贺临笛一向把工作和生活分得很开,具体表现在就算楼下公司是表哥开的,但她也不会过去找表哥话家常。 只是在知道了池说就在楼下之后,她就有些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想要去跟池说聊天,可她不能这么做,因为池说并不喜欢她。 于是贺临笛改变了方案,仿佛回到了大学一样,她跟池说又开始在聚会上相遇了,除了 出差之外,只要有池说会出现的局,她也会出现。 她们见面了就会和谐互怼这件事,逐渐地也被大家所知晓,池说的脸上也会有着笑容,比她更融于群体,只不过在面对她的时候,依旧表情一变,冰冷冷的样子。 贺临笛跟丁妙然哭诉:“池说她凭什么啊?!” 丁妙然:“凭你喜欢她。” “……”贺临笛又挂了电话,“聊不下去了。” 她跟池说依旧不是朋友,她们连在电梯里遇到了,也不会互相打招呼。 这样的日子一久,贺临笛就有些受不了,她觉得自己得找机会主动,哪怕不跟池说当恋人,但朋友得做吧? 事情终于迎来了转折点,池说被母亲“捆绑”去相亲的事情传遍了公司,贺临笛故意在她们俩的大学同学面前让自己给池说带话。 她就是想在池说那里找点存在感。 没想到这一番嘲笑起了作用,池说在下班之后上楼在找她了,贺临笛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内心已经翻起了波涛,但表面上一点波澜都没有,还在淡定跟朋友打电话。 贺临笛觉得自己可真是……戏精。 事实证明,只要主动了就会有故事,她“逼迫”池说跟自己互动,让池说添加自己的微信,还总是正大光明地开始拍起了池说的照片。 世界好像变得很美好了,直到遇到了情敌,那个刚高中毕业的年轻男生小童。 小童一看就是喜欢池说的,贺临笛开始有了紧张感,如果池说跟这个竹马姐弟恋了的话,那她的暗恋不就……到此结束了吗? 贺临笛这时候才发现自己有件事情一直没捋清楚,那就是池说没有恋爱过,不代表她有机会,池说很有可能正在跟她一样,暗恋着另一个人。 贺临笛开始感到沮丧,而且池说还装听不懂自己话的样子,不让自己再送她回家,咬紧牙关一瘸一拐也要自己搭出租车回去。 贺临笛在风里站了好久,她觉得自己这样隐忍的暗恋,是真的不会有任何结果的,哪怕是失败了,也要由池说恋爱了或者结婚了才会被迫告诉她这样的结局。 幸运的是,池说也喜欢她。 恋爱之前的暧昧,贺临笛在池说不在身边的时候,回味了一遍又一遍,她怀里抱着枕头,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打滚,差点尖叫出声,她拼命让自己稳住不要冲动,但还是想要离池说近一点。 她去接池说下班,跟池说一起看电影,有好多她之前幻想过的事情,竟然真的做到了。 只是这甜蜜的背后,还伴随了一些忧愁在里面,因为池说的前女友是沈渠,而她跟沈渠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是聊得很合拍。 她知道两人之间的遗憾的过往,这故事在她心里扎根,让她一边开心的同时,又有些难受。 贺临笛有时候在想,为什么她没有早点喜欢池说,如果能够在高中的时候就将池说拐走就好了,她这样想着,又觉得还是算了,因为那时候的自己,并没有多少的勇气来跟家里谈判,她只能被动地跪在冬夜,反抗也一点力气都没有。 就算……现在长大了,依旧被动着,但她比起以前的自己,成长了许多。 贺临笛想起了自己表白当晚跟池说讲的话:“我喜欢你,喜欢到我愿意勇敢愿意告诉你我的心意。” 她的心意藏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告诉池说了,贺临笛的心中一阵滋味袭来,各种复杂的情绪都交织在了一起。 这一晚,她没有睡好,她在想跟池说的未来会是怎样的。 会分手吗?像许多情侣那样,性格不和或者是不爱了等原因,这样的场面会出 现在她们身上吗? 贺临笛想了很久,最后觉得自己是在杞人忧天。 哪怕前方面临着家庭和时间还有其他的更多的因素,但她一定会将池说捆在自己的身边。 她啊。 她肯定是会跟池说好好在一起很久很久的。 第110章 番外完(全文1完) 在一起之前,池说以为贺临笛那个曾经的摄影师好友,可能会是自己的劲敌,当初在自己生日去看摄影展那天,贺临笛说得非常云淡风轻,但却在池说心里留下了深深的印记,从此将这个还不知道名字的“以前的朋友”记在了心里。 而且圣诞节前后,贺临笛还被他喊下去过,池说那时候也是心情复杂,她不敢多想,却又不得不多想,好在贺临笛的玫瑰花是自己买的,并且还给了她两支。 但这没有断掉池说对这个人的好奇,也仅仅是好奇而已,因为自己已经跟贺临笛在一起两年了,他断然不会有其他的机会了。 只不过在贺临笛说到这个人的时候,她还是心里起了一点波澜:“什么?他回国了吗?” “是啊。” 池说“哦”了一声,随口问了句:“他不是你以前的朋友吗?怎么还在联系啊。” 贺临笛看了她一眼,笑了:“就不能和好了是吗?” 池说梗了梗脖子:“那倒没有。”她抿了抿唇,“他约你出去吃饭,就你们两个人吗?” 这个摄影师好友自从上一次之后就没有半点消息,池说也是刚刚才知道他在那之后就一直在国外进修,这期间都没回国过。 “一回国就约你出去吃饭。”池说知道自己的语气有些酸,“哎。” 贺临笛弯着眼睛:“我哪儿有说就我们两个人?”她把池说的头发揉了揉,“不还有你吗?我的徒弟。” 池说纠正她的话:“不,是你的女朋友。” “行行行,好好好。” 这个男人叫蒋飞航,比她们大了两岁,在摄影师圈比较有名,池说知道他名字的时候也是愣了下:“是他啊。” 她也不是个摄影小白,也有了解过这个圈子一点,蒋飞航的名字经常出现,是个十足的人气实力兼具的摄影师,贺临笛可能就在娱乐圈摄影师里算是人气很高的,他不一样,他是在整个圈子里都有名。 池说惊讶了:“那为什么之前我们去摄影展他的名字都没有在作品下面?” “他不想让自己成为全场的焦点。” “……” 贺临笛靠着车窗,她打了个呵欠,说道:“他之前是跟我表白过,也有些年头了,但不存在着外界传的那样,说他喜欢我很久什么什么的。” 池说认真开车,“哦”了一声:“是这样的吗?” “对啊。” “他跟我之前朋友关系崩掉也是因为这样,被我拒绝之后就没跟我来往了,持续了两年时间吧。” 池说愣了下:“有点……” 她形容不出来这感觉。 “两年前来找我也只是跟我说声要去国外了,现在回来了也只是跟我说声一起吃个饭而已。”贺临笛说到这里,转头看着池说的侧脸,“我当时拒绝他的理由你知道是什么吗?” “不知道。” “我说。” “我有个很喜欢的女孩。” 池说压不下自己的嘴角:“这理由很好。” 聊着聊着,就到了约定好的中餐厅,池说端起了脸上的笑容,跟着贺临笛一起进去了。 蒋飞航跟网上看见的没什么大差别,眼睛不大,戴了副眼镜,轮廓很深,长得跟帅没有很搭边,但给人的感觉很帅。 一顿饭吃得还算是开心,蒋飞航在说着自己在国外进修的时候的所见所闻,甚至还给她们带了礼物回来,表达自己的祝贺。 这饭吃了两个小时才结束,三人都没喝酒,分别的时候也都还很清醒 。 开车回了家,池说把礼物先放在了茶几上,而后去了浴室洗手。 贺临笛跟在她身后,并且一直抱着她,没有要撒手的意思,就连池说洗手的时候,她还把脸贴在池说的后背蹭了蹭。 池说看着镜中的自己的脸,又低了视线看着贺临笛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怎么突然这么黏我?” 贺临笛声音有些闷闷的:“哪儿有。”她说,“我明明一直都很黏你。” 这倒是实话。 池说拉过她的手,给她用湿纸巾擦着,贺临笛在她身后发出一丝感慨:“我又不是小孩子。” “你听听你现在的满足的语气。”池说揭穿她,“还不是小孩子?” 池说给她擦好了手,缓缓转身,看着依旧抱着自己的贺临笛:“又没喝酒,怎么跟醉了一样?” 贺临笛抬眼看她,她搂着池说的腰,眼神有些迷离:“想体验一下喝醉的感觉,我都没试过。” 池说轻笑一声:“外面酒柜有红酒,一会儿去喝点?” 贺临笛扬起唇角:“我要是喝多了,我……” 池说替她接了下去:“为所欲为是吗?” “不是。” “是会好好抱着你,一直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