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物主穿成渣攻次人格》 第一章 苏恪不适地看着自己所在的地方,眉心微皱。 这里昏暗的灯光离奇的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灯光昏暗,娇声艳语,房间里其他人的笑容奇异而扭曲。震耳欲聋的音乐简直让他耳朵都要炸了。旁边坐着的几位女性穿着异常暴露,前面还有几个人跟着音乐扭动着身体。歇斯底里,疯狂发癫,屋内的灯光忽明忽暗。 声音大的好像心脏节拍都跟着砰砰作响。这种氛围让一向喜欢清静的苏恪很是不适。 这时,旁边一个头上染着白毛的人突然带着不明的笑意凑近苏恪,手里还拿着一杯酒,“苏二少,来,喝酒”,说着,将手里的酒塞进苏恪身边的女生手里,不悦道:“你怎么回事,点你来就是让你干坐着的吗?” 女生赶紧战战兢兢地接过酒杯,小心的贴到苏恪身上,抖着嗓子:“二少,来喝酒。”,她早就听说苏二少的恶名,他是会所里姐妹们最不想伺候的人,都说他脾气暴躁,阴晴不定。女生几乎是抖着唇将酒杯送到这位苏二少的嘴边。 苏恪垂着眼,面无表情的接过酒杯,在女生恐惧的眼神中,漠然的把酒杯放在前面的桌子上,淡声道:“我去趟洗手间。”。 包厢里的其他人也没多注意苏恪,就连刚刚递酒过来的白毛,也正和身边的美女打情骂俏,连一个眼神也没给苏恪。 女生怔怔地盯着苏恪的背影,欣长挺拔的背影,好像一株挺拔的小白杨。 她居然觉得,刚刚的苏二少,有种让她怦然心动的感觉。 他,整个人就好像在发光。 此时的苏恪正倚靠在卫生间的洗漱台上,眉眼低垂,接受着属于这具身体的记忆。 他,苏恪,修真界无情宗的少宗主,一生求道,无欲无求。 却在最后一步断情陷入瓶颈。 未先懂情,何来断情。怎能无情。 为了能够早日得道,苏恪亲手捏造了一个世界,在里面放入自己的化身,他将代替自己尝遍亲情,友情,爱情,前半生享尽荣华富贵,后半生得到的都将失去,并最终求而不得,郁郁而终。 苏恪只需要在世界形成时,附在他的身上,感受并吸收这些感情,这样就可以顺其自然,无情道大成。 可是……自己似乎来早了。 他本应该在最后阶段,化身苏星知绝望自杀的时候过来,可是,脑子里的记忆无不告诉他,现在剧情才开始没多久。 这个小世界是苏恪亲手制作出来的,里面的剧情也是他亲手设计的。 化身苏星知,苏家第三子,从小高高在上,骄横跋扈,纨绔子弟,但是由于背景强盛,敢惹他的人寥寥无几,身边倒是有几个狐朋狗友。 后来看上了一个十八线演员,打听到演员此刻需要钱,就想做小演员的金主爸爸,小演员不同意,苏星知就给剧组打招呼,让小演员没有戏接,逼着小演员和他签了卖身合同。 他看出来小演员有傲骨,开始想着法的对小演员进行各种刁难。 小演员咬牙坚持下来,一天恨不得掰八瓣,赚钱还给苏星知,在这期间认识了属于他的真命天子。 真命天子即怜惜又敬佩,用家里的势力威逼苏星知,帮小演员要来了合约。 苏星知心生不甘,他从小到大就没受过这种难堪,心思越走越歪,又发现自己原来早就喜欢上了小演员,悔之莫及,想继续追求小演员,但是小演员对他避之不及,又屡次被别人打脸,心里开始扭曲,想要囚禁小演员,让他这辈子永远只能呆在自己身边。 结果当然是他惹了不该惹的人,家人放弃,朋友背叛,一朝跌落云端。 最后苏星知接受不了这种巨大的落差。在警察上门的前一刻,从市中心最高的建筑上跳了下来,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本来苏恪应该在苏星知跳楼的前一秒附身到他身上的,这样就能顺理成章的接受化身的怨气和各种未散的情感。 结果谁知道来早了。 又不能回去。 苏恪尝试着呼唤身体深处的化身,看看自己能不能缩在化身的识海深处,假装自己没来过。 可是喊了几次都没有应答,苏恪揉着眉心,应该是自己突然降临,灵魂力量过于强大,把苏星知的灵魂直接震荡到昏迷了。 这可糟了。 难道要他接着走未完的剧情? 苏恪翻着脑子里的记忆,此时剧情已经进行到苏星知已经和小演员签了合约了。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自己暂代苏星知先走剧情,等到苏星知醒后再让他自己走。 不过,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 苏恪面无表情,慢条斯理的一点一点洗干净每根手指。骨节分明,修长莹白的手指在水流中简直是视觉得最佳享受。 他已经从化身的记忆里,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 幸亏化身只是口花花,没有其他的事。 苏恪喜洁,所以当初设定化身绝对不会有除了牵手以外的事。 确认手洗干净了,没有其他的味道,苏恪又洗了把脸,心里这才舒服点。他抬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镜子里的人眼尾微微上扬,桃花眼看起来波光潋滟,风流中还带着点阴森。但苏恪本人常年冷漠,气质冷淡,尤其是眼睛无波无情,如千年积雪。镜子里的人因此气质大变,灯光下如上好膏玉的肌肤毫无瑕疵,紧抿的唇颜色极淡,衬着一张脸总有种目下无尘,含霜带雪的淡漠。 苏恪擦干净手,捋了捋湿漉漉的额头,刚想烘干就想起自己已经没有修为了,眼中情绪不变,按照脑海中的记忆习惯,顺手结了账,在前台惊艳的目光中,一声不吭的走了。 反正记忆里这些人都是狐朋狗友,凑近他也只是为了让他请客。 化身自己也知道,却丝毫不在意。全当花钱买乐子了。 开着化身的敞篷跑车,一路风驰电掣的回了家。 化身住的是极为奢华的别墅,外面花园里的假山小瀑布,还有一大片草场。是苏老爷子送给苏星知的成年礼。 但是这个别墅没有其他人,起初是有几个佣人的,后来小演员来了后,化身就把所有的佣人都给辞了,一切全让小演员来做。也算是磨磨他的傲骨。 所以现在的别墅显得孤零零,空荡荡的。 此时天色将晚,夕阳已经将天空隔开了一道薄薄的口子,薄红正从这道口子里宣泄而出。 小演员还在片场拍戏,这还是化身把他塞进去的,可惜小演员一腔热血终归会失望了,因为暗地里化身已经通知了导演,决不允许给小演员出头的机会。 而且,这个时间,该吃饭了。苏恪按照脑海中的记忆习惯,摸出手机打电话给小演员。 * 陆梦清穿着厚厚的戏服认真的翻看着剧本,下一幕就是他的戏了,他一字一句的揣摩着,手中还拿着笔,不时把自己的想法写上去。 夕阳的薄光撒在他的脸上,侧脸看上去温润如玉。 一个娃娃脸的女孩挤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个手机,悄悄喊道:“陆哥,陆哥,有电话。” 陆梦清放下笔,接过手机就看到熟悉的备注:苏星知。 他捏紧了笔,每一次苏星知打电话来就没好事。 但是又不能不接。 只能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接过手机,找了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接通了电话:“苏星知,有事吗?” 苏恪倚靠在楼上的栏杆处,静静地看着落地窗外面的院子,听到那头低低的声音后,嗓音冷漠:“现在回来,我要吃饭。” 陆梦清看了看不远处的剧组,压低声音,好声好气的安抚道:“你可以再等等吗?一会就到我的戏了,我一完工,立刻回去给你做饭。” “不行,”苏恪翻着苏星知的记忆,嗓音冷漠,“十五分钟内你如果不到,我会打电话给医院,立刻给你外婆停药。” 陆梦清咬着牙看着不远处的拍摄:“你明知道十五分钟内我肯定到不了。” “那是你的事。” 那头说完这句话立刻挂了电话。 陆梦清紧紧握着手机,又看看不远处的拍摄,咬咬牙只能脱下服装,跑到导演跟前焦急的鞠躬道歉:“王导,对不起,真的很抱歉,我现在有急事,我的戏后面补拍吧,我必须要先离开。” 说完也不等王导说话,着急忙慌的跑了。 剧组的人目瞪口呆。 这陆梦清也太没有大局观了吧。 副导直接摔了本子,指着陆梦清的背影气的手指直哆嗦:“他算什么东西,啊,还没成腕呢,就在这耍大牌,这已经是第几次了,第几次了?他到底能不能拍,不能就让他滚蛋。” 其他人也面面相觑,私底下窃窃私语。 陆梦清本来就是走后门进来的,现在还三头两头说有事要先走,这算什么,仗着后面有人为所欲为吗? 难怪副导这么生气。 整个剧组虽然没说,但没有一个对他印像好的。一个走后门的还天天摆这么大的架子。 他以为自己是多大的大腕呢?人家真正的大腕也没有他那样啊。 导演叹了口气,拍了拍副导的肩:“消消气,人家都道歉了。” 副导努力的吸气,放缓了脸色:“行了,不用安慰我,接着拍戏吧。” 车上,陆梦清不停的看着手机上的时间,着急的鼻尖都要冒汗了,一直催着司机开快点。 小助理小心翼翼的看着陆梦清的脸色:“陆哥,是不是苏星知又刁难你了。” 陆梦清揉了揉小助理的头发,没有说话。 小助理哭丧着脸:“苏星知每天都莫名奇妙的找各种理由叫你回去,打断你拍戏,本来导演他们就不喜欢你,这下更不喜欢了。” 陆梦清也清楚自己会面临什么。 但是苏星知,他幽幽叹了口气,陆梦清不敢保证苏星知会不会说到做到。 即使再喜欢演戏,再珍惜这次机会,陆梦清也能分得清楚。 当年苏星知明知道他急着用钱为外婆治病,还是掐断他所有的路,让他陷入困境。差点眼睁睁看着外婆病危。 现在外婆在苏星知手里,陆梦清就更不敢动了。 有时候他都不懂苏星知究竟看上他哪了,要说喜欢,陆梦清可以肯定苏星知的眼中根本没有喜欢的意思。 只有兴趣,像看上了一个稍微感点兴趣的宠物,想带回家逗个乐的那种兴趣。 陆梦清掐着时间,神色愈发焦急,连一向温润的眸子也失去了笑意,焦躁而着急,紧紧掐着时间。 他耳边几乎又出现了苏星知冷漠的声音:十五分钟内你如果不到,我会打电话给医院,立刻给你外婆停药。 “快一点,再快一点。张哥麻烦你再快一点。” 陆梦清急的鼻尖密密麻麻的冒汗。 刚刚电话里,苏星知的声音冷漠的不带一丝感情,陆梦清丝毫不敢赌自己如果真迟到了会怎么样。 幸亏剧组距离苏星知的别墅不远而且还没到下班高峰期,没有堵车。 前面开车的张哥没有说话,仅仅是点头加快了速度。 张哥是公司安排给他的,公司为了巴结苏恪,特意提升了陆梦清的待遇。 很快张哥就把他们送到了。 陆梦清掐着表,时间还剩几秒,几乎一路小跑的进了跑到了别墅。 “时间到。”楼上,传来一道冷漠的声音。 陆梦清弯着腰,喘息了几口,感觉好多了才仰头看着楼上。 这一刻,他几乎怀疑自己的眼神,喉咙里的话也哽在嗓子里彻底说不出来了。 楼梯上的青年靠在扶梯上,额头半湿,一双含霜带雪的眼神静静的盯着他,肌肤冷白的几乎发光,被扣到了最上面的白色衬衫禁欲又勾人,露在外面的修长的脖颈像献祭的天鹅,冷淡的气质加上色若红梅的相貌,奇异又和谐的相融在一起。 陆梦清呆滞了。 他捂着胸口,胸腔在砰砰砰的跳动,好像带着微弱的电流让他全身战栗。 为什么,今天的苏星知,格外的不同? 苏恪垂着眼看着楼下的人,一双浅棕色的眼睛带着暖光,好像时时刻刻在含笑一样,秀骨天成,温润如玉,大概就是说的这种人。 他慢慢的下楼,修长的衣服包裹着结实而流畅的肌肉,优雅而危险。修长俊逸的身姿如同一颗小白杨,挺拔俊秀。 陆梦清看着苏星知越走越近,心也跳的越来越快。 苏恪走到楼下,没有看陆梦清,而是擦过陆梦清做到了客厅的沙发上:“我饿了,去做饭。” 陆梦清呆呆的应了几声,又回头看了眼苏星知。 此刻的苏星知正端坐在沙发上,玩着手机。修长冷白的手指摆弄着手机,微微低垂的眼帘认真而专注,浅淡的薄唇紧抿着,好像看到了什么新奇的玩具。 陆梦清一边做饭,一边偷看外面的苏恪。 苏星知打乱了他的戏,他明明是应该生气的,但是偷窥着外面的苏恪,他又奇异地气不起来了。 心里的火气也跟遇到水了一样,刺啦一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二章 苏恪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手里的手机,还挺有意思的。 等陆梦清把饭做好了,端上来的时候,苏恪还在津津有味的看着,陆梦清微微伸过头,苏星知居然在看动画片,瞬间哭笑不得。 抬头看了眼苏星知,一双鸦羽一样的黑长睫毛覆盖住了他眼中的情绪,面容淡漠而专注,但是周身却又有种略微愉悦的气息。 今天的苏星知,居然一点也不让他反感。 甚至还有点——可爱。 陆梦清被这个词吓得一激灵,他居然会觉得苏星知可爱,简直昏了头了。 赶紧摇摇脑子,把这个诡异的念头摇出去。 苏恪抬头就看到陆梦清有点傻的摇头的样子,黑曜石一般的眼睛无波无澜的盯着他。 陆梦清被盯得瞬间清醒,匆匆扔下一句吃饭了,落荒而逃。 苏恪把手机拿着,做到桌子上,等着陆梦清把饭菜盛好递给他,把手机放在手边,眼睛离都不离。 整一个网瘾少年。 陆梦清有点奇怪,苏星知什么时候喜欢看动画片了。 他把饭盛好,饭在苏星知手边,吃饭的时候,苏星知眼睛也不离手机。连夹菜的时候眼睛都不离手机屏幕。 实际上是苏恪从来没看过这么有意思的东西,他从小到大生活都是乏味而枯燥,天天对着简陋的洞府。 他从没看过外面的世界。 他也是第一次接触动画片,完全沉浸进去了。 陆梦清看着苏星知这副样子,无奈极了。 可能是今天的苏星知格外的不同,陆梦清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胆子,居然对苏星知开口:“吃饭的时候不要玩手机。” 这话一说出口他就后悔了,他怎么会突然想起来教育苏星知。 他以为苏星知会发火,结果苏星知只是抬头静静的看着他,上扬的桃花眼弧度优美,淡漠的盯着他,浅色的薄唇还带着点水光。 陆梦清看的心跳加速,不自觉得咽了咽口水。 苏恪脑海中没有这方面的记忆,只能淡淡的“哦”了一声,自然的把手机关机,捎带挪远一点。开始认真的吃饭。 苏星知他,居然没有发火,还照做了? 苏恪淡淡的吃着饭,陆梦清愣怔的看着苏星知,只看到他眼帘低垂,姿势优雅,有种淡淡的疏离感。淡漠的脸上也看不清他对这顿饭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以虽然前也都是这样,但是这次陆梦清却有种诡异的满足感,好像自己成功投喂了苏星知一样。 “好吃吗?”陆梦清温润的嗓音带着点不可察觉得紧张,偷偷觑着苏星知的反应。 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开口求评价。 苏恪放下筷子,修长白皙的手指擦了擦嘴角,略略抬眼看陆梦清,眉目清冷,眼神淡漠。 但是他浅淡的唇色却在刚刚的擦试下,透出一股红意,衬着冷白的肌肤,巨大的色差牢牢抓住了陆梦清的眼神。 陆梦清能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在激烈而紧张的跳动。 苏恪想着记忆中对陆梦清的评价,微微颔首,声音冷淡,“还不错。” 一句简单的评价,可是从今天的苏星知口中说出来,便格外的不同。 陆梦清听着胸口跳的愈发激烈的心跳,仅仅是一句还不错,就好像把自己带到了云端。 苏恪看了眼陆梦清,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的不对,直接让他呆住了。 不过这不关他的事。 他一向不爱多管闲事。 苏恪没有在看陆梦清,而是淡淡的吃完饭,感觉略略饱腹后就拿着手机离开了。 中途没有和陆梦清再多说一句话。 陆梦清也没吃几口饭,看苏星知离开,自己一个人呆呆的举着筷子,温暖的浅棕色眼睛里还有点呆滞。 他茫然地捂着怦怦直跳的胸口,不明白今天自己是怎么了。 他也没心思吃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心思一直都放在了苏星知身上。 正在发呆间,自己的手机就响了。陆梦清打开一看,是小助理发来的短讯。 “陆哥,今天苏星知没有为难你吧?” 陆梦清捏着手机,不由自主的回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人,他第一次发现,原来苏星知穿白衬衫那么,好看。带着微微的冷和出尘之意,好像之前那个苏星知和他是两个人一样。 他看着手机,握紧了拳头,之前的苏星知有种阴晴不定的感觉,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他没有感觉到。 陆梦清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也许,今天苏星知心情好,就同意他的请求了。 他第一次壮着胆子,走向苏星知,声音放缓,“苏星知,我今天还有戏没拍就过来了,我能不能,现在去补上。” 苏恪抬起头盯着陆梦清,陆梦清紧张的捏手,手心汗津津的。他眼眸垂的很低,有种柔软的顺从。平常苏星知最喜欢他这种顺从。 苏恪修长的双腿换了个姿势交叠,继续看着动画片,眼皮子都没抬,声音四平八稳,“不行。” 陆梦清一下从梦里醒了过来,甚至觉得刚刚的自己,简直傻的透顶。让人唾弃。 真可笑,他怎么会觉得苏星知这样的人今天不一样。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想要压榨他,想要折磨他,把他的人生当儿戏。苏星知只在乎自己玩的尽不尽兴,根本不会在乎他随口的一句话也许会毁了别人。 陆梦清不是不知道剧组的人都是怎么看他的,即使他想拼命的证明自己,可在苏星知眼中,那些都和他无关。 只要他自己开心满意了就好。 苏星知,还是那个自私恶心的苏星知。 陆梦清眼中的光瞬间黯淡了下来。他想去拍戏,不是因为热爱戏,而是他不想把外婆的命真的系在苏星知这种人身上。 苏星知做事全凭心情,万一哪天他不高兴了,给外婆停了药,怎么办? 他去拍戏,最起码赚的多,可以存多一点的钱,让外婆在被停药的时候,他有能力补上。 可是苏星知,却连这种机会都不给他。 苏恪淡漠的抬头,看了眼面前异常低落的陆梦清,毫不在意的重新低下头接着看他的动画片。 陆梦清怎么样和他没关系,他只需要按照记忆里的做就行了。 空荡荡的大厅内,只有苏恪手机里的动画音效声在响。 这间别墅空荡荡的,很大也很空。只有苏星知和陆梦清两个人。 天色一点一点的黯淡下来,陆梦清坐在客厅的角落里,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他的手机一直在响。但是他好像什么反应也没有。 苏恪被陆梦清的手机震动声吵的只能放下手机,静静的盯着陆梦清,“你手机响了。” 陆梦清声音低沉中略带着点沙哑,“对不起,打扰到你了。” 苏恪没有说话,转身上楼了。 陆梦清看着苏恪的身影,捂着脸。半响,才打开手机,里面是经纪人发来的短讯: “陆梦清,你今天是不是又提前走了,你知不知道现在你在剧组里的名声臭成了什么样?” “你演戏有灵气,不要过于骄傲,这样会毁了你的。” “你听没听见,你真以为苏星知这种大少爷会一辈子捧着你吗?” “你要尽早为自己打算打算,听没听见。” “我说的你到底明不明白。” “你给我回个话。” “行了,我也不管你了,你爱怎样怎样吧。” 陆梦清无力地靠在沙发靠背上,满心苦涩。 他怎么不明白,他太明白了。 可是,他有能力反抗吗? 今天好像格外的失落,陆梦清自嘲的笑了笑,明明已经了解苏星知是什么样的人了,不是吗? 但今天苏星知的拒绝,却格外的让自己难过。 陆梦清呆坐在沙发上,眼睛睁的几乎干涩,眨眨眼,因为干涩产生的眼泪,不由自主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苏恪下楼喝水的时候,就看到陆梦清躺在沙发上无声的哭泣的样子。 他缓慢地眨眼,陆梦清,好像确实在——哭。 苏恪盯着陆梦清,沉静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陆梦清。一边喝茶一边看着他。 他从没看过别人哭。他们师门都是流血不流泪那种,就连苏恪从小到大也没哭过。就没看见过眼泪长什么样。 在他们看来,眼泪是软弱的象征。 苏恪无声无息的走到陆梦清的身后,静静的自上而下的盯着他。此时陆梦清正闭着眼缓和着眼中的干涩。 一睁眼就看到苏恪的大脸在自己的上方。 “啊!”陆梦清差点被吓得跳起来。 苏恪起身,轻轻将水杯放在客厅的大理石桌上,发出轻微的响动。 他俯视着陆梦清,眼神波澜不惊地看着陆梦清,声音冷淡:“你哭了。” 陆梦清一把抹掉脸上的湿润,声音闷闷的,“没哭。” 苏恪抬眼看了眼陆梦清,也不纠结,拿起水杯准备回房间。 陆梦清看着苏恪,突然眼帘低垂好像很失落的样子,声音带着微微的哑意,“如果我说,我刚刚哭了,你能让我明天去拍戏吗?” 苏恪闻言停下脚步,转头看行陆梦清,语气平淡:“我要是还不让你去,你会接着哭吗?” 陆梦清喉头一哽,他都说了他刚刚没哭。 不过陆梦清揣摩着苏恪话里的意思,觑着苏恪的脸色,试探性的回答:“会…吧。” 第三章 “那你接着哭吧,”苏恪眼皮都不眨一下,居高临下的看了陆梦清一眼,眼中淡漠依旧,疏离而冷漠。 好像刚刚只是他随口问的一句,陆梦清的回答和他无关。 陆梦清无语的看着苏恪的转身上楼的背影,他就知道,不该抱什么希望。 夜幕一点点降临,很快月亮就悄悄的升到了树梢指头,将自己柔和的光辉撒向大地。 房间内,苏恪看似闭着眼,实则在自己的精神识海中呼唤着苏星知的灵魂。 过来半响,苏恪睁开眼,能探测到苏星知的灵魂正在沉睡中,却没法让他醒来。 看来,得另想办法了。 苏恪眉心微柠,垂着眼想着办法。 初秋多雨,临近半夜的时候,瓢泼大雨不请自来,巨大的闪电几乎把天际劈开了一个口子,刺眼的白光闪过,后面跟着震耳欲聋的轰轰雷声。豆大的雨点砸落到地上,溅起一朵朵的水花。大雨砸在屋檐上,窗子上,发出沉闷的声音。风吹着树叶,发出一阵阵的沙沙声。 第二天一早雨依旧没停,连绵的小雨依旧淅淅沥沥的下着,沉沉的乌云将太阳牢牢的遮住。 苏恪收拾好下楼的时候,陆梦清正冒着雨进来,浑身湿漉漉的,怀里还抱着一只脏兮兮的流浪狗,看起来小小的一团,眼睛都没睁开,一看就是才出生没几天的。 陆梦清抱着小狗刚想松口气,一抬眼就看到苏恪正双腿叠交着,靠在沙发的椅背上,一双冷清清的眸子静静的注视着他。 陆梦清陡然抱紧了怀里的小狗,眼神中带着戒备。小狗在陆梦清的怀里呜呜叫着。 苏恪从原身记忆里知道,陆梦清以前闲时会喂养一些流浪猫和流浪狗。 不过他所居住的别墅因为属于高档居所,基本上没有什么流浪猫和流浪狗,都被附近的安保人员驱逐了。 不知道陆梦清从哪抱来的小狗。 陆梦清小心翼翼的看着苏恪,不着痕迹的抱紧狗狗,戒备依旧,却努力的笑着,姿态带着点讨好的柔顺。 “苏星知,这只狗的妈妈今天早上被路过的车辆轧死了,他是我在小区旁边的草丛里看到的,才出生没多久,天气预报说今天还会有雨,我怕他在外面生病,就想把他带回来送到宠物医院。” 陆梦清知道苏星知很讨厌猫猫狗狗,具体什么原因他也不知道。 实际上,他搬来这里没两天,就留意到一个大肚子的狗狗经常在别墅稍远的草丛里觅食,前腿应该是被锐物打断了,对人类很是戒备,一直躲着人走。 陆梦清没什么能做的,他甚至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但是他私下里还是尽自己所能,偷偷放一些东西在这只狗的不远处。 其实前天的时候,狗妈妈已经开始渐渐熟悉他的气味了,偶尔也会靠近他。 昨天半夜突然下大雨,陆梦清一大早就想到了这只狗,带着喂狗狗的食物去找他的时候,却看到狗妈妈浑身鲜血的样子。 能明显看出,是被车辆从中间轧过去的。 狗妈妈眼睛一直盯着草丛的角落方向,陆梦清顺着看过去,才看到安保清洁人员正把角落里的四只小狗狗清理出来,准备扔进垃圾桶。 其中三只小狗连眼睛都没睁开,浑身僵硬。能看出来,应该是被冻死了。 但还有一只在瑟瑟发抖,呜咽的挣扎着,他是唯一一只存活下来的小狗,他想活。 陆梦清不忍心,上前把这唯一一只还活着的狗狗要了下来。 他原先是想着,趁苏星知没醒,他偷偷回来拿车钥匙,送狗狗去医院,然后把狗狗寄养在医院。 可是,他没想到平时基本上不到中午不起床的苏星知 ,今天居然会这么早起。 苏恪静静的盯着小狗,狗狗还没有巴掌大,一声湿漉漉乱糟糟的毛发乱七八糟的纠缠在一起。连颜色都看不清了。连眼睛都睁不开,呜咽的声音又细又弱。 弱小而无害。 在苏恪盯着狗狗的时候,陆梦清几乎是秉着呼吸,紧紧的盯着苏恪,生怕他脾气上来,直接把狗扔出去。 毕竟,苏星知是有前科的。 所幸,今天的苏星知好像依旧兴致缺缺,只是淡淡的看了眼狗狗,就移开了视线。重新低下头玩手机。 即使在有些昏暗的客厅中,苏恪侧脸也好想在发光一样。 陆梦清悄悄觑了眼苏星知,最近苏星知好像越来越不一样了。 陆梦清刚悄悄的松了口气,就听到苏星知头也不抬的淡身道:“去吧。” 陆梦清眼中光亮一下亮了起来,急忙拿上车钥匙,“我一会就回来,早饭你可以等一会吗?” “嗯。”苏恪若有似无的嗯了一声,没有再抬头看他们。 陆梦清偷偷看了眼苏恪,抿抿唇将狗狗安置在客厅角落的地方,小声道:“你乖乖的呆在这,不要乱跑,我去拿纸盒和钥匙。” 狗狗细微的呜咽了一声,伸出小小的舌头轻轻添了陆梦清的手。 陆梦清嘴角不由浮出一抹细微的微笑。 小狗似乎是闻到了熟悉的气味消失的样子,凄惨的呜咽着,小鼻子不停的动着,嗅着空气中陆梦清残留下来的气味。哀哀的呜咽着。 苏恪放下手机,静静的盯着小东西。 他从没有见过,这么无害而柔弱的生物。 这样弱小,怎么生存下去呢? 他静静的看着小动物,狗狗似乎察觉到苏恪的目光一样,朝着苏恪的方向细细的呜咽着。喉咙里的声音细弱的几乎听不见。 苏恪不自觉得动了动左手,他有种,想摸一摸的冲动。苏恪静静的盯着这弱小的生物,淡漠的眼神中渐渐染上了一点细微的温度。 陆梦清急急忙忙的下来,就怕苏星知万一突然发神经,又后悔了。 看到狗狗安心的呆在原处,才放心的松了口气。 陆梦清细心的将狗狗收拾好,抱着狗狗上了车。外面的细雨还在连绵的下着。 在陆梦清想要走的时候,苏恪突然出声:“等等。” “什么事?”陆梦清警惕的看向苏恪。 苏恪声音很淡,“手机给你转账了,不够我再借你。” 记忆里陆梦清没什么钱,苏星知只负责给他外婆承担医药费,可从来不会给他别的钱。他又没接到什么戏,就连开的车也是他自己买的二手车。 给狗狗看病,好像也要挺多钱的。 陆梦清有些怔然,呆呆的“哦”了一声,看了看手机,才发现苏恪居然给他转了十万。 结结巴巴道:“不用这么多……” “记得还我。”苏恪还没等陆梦清说完,接着没说完的话继续道,“还有,回来的时候,把门口的印记给擦干净。” 陆梦清这才看到刚刚狗狗呆的地方,有一片小小的水迹痕迹。 在干净的客厅间,显得异常显眼。 “好的。”陆梦清听到苏星知的话,送了口气。这样的苏星知才是他记忆中的苏星知。 苏恪没有再理会陆梦清,重新换了个姿势,修长的双腿随意的交叠着,黑长的睫毛打下一片小小的阴影,好像一把小扇子一样,专注认真的看自己的动画片。 陆梦清转头看向苏星知的时候,突然发现,从昨天开始,苏星知好像特别喜欢将衬衫的扣子扣到最上面的一颗。显得莹白的天鹅颈格外的修长精致。还有手腕上的扣子也贴合的扣着,紧紧的贴着手腕的肌肤,显得手更加修长瘦削,手腕也愈加的瘦白。 纯白的衬衫给他一种奇异的冷淡禁欲感,可是露出的肌肤却偏偏白的几乎发光,让人看了心跳加速。 空旷的客厅里,手机里的音效显得无比清晰。 此刻的苏星知,居然有种,冷淡而诱惑的感觉。 陆梦清不自觉得咽了咽口水,看到苏恪抬眼看着他的眼神后,赶紧麻溜的开车。 一路开车到了宠物医院。 医生讲狗狗抱去检查的时候,陆梦清还呆呆的坐在外面的椅子上,有点恍惚。 等到一切弄完,陆梦清收拾好了所有的东西准备离开时,狗狗的呜咽声突然变大,一直哀哀戚戚得朝着陆梦清的方向不停的呜咽着,还试图用小奶牙咬开栏杆。 医生有点犹豫的看着陆梦清:“陆先生,狗狗才出生没多久,熟悉了你的气味,他在这里会很没有安全感,我们还是建议您将狗狗带回家养。” 陆梦清低下身子,此刻的狗狗已经被洗干净了,纯白细软的毛发柔顺的搭在身上。 狗狗似乎察觉到了陆梦清的抚摸,轻轻地伸出舌头,舔着陆梦清的手掌。 陆梦清想想家里的苏星知,说不定哪天的就固态萌发了,而且他和苏星知说了,要将狗狗送到宠物医院,他终究是不敢冒险让狗狗跟他回家。 只能和医生嘱咐了几句,又回头不舍得看了眼小狗,最后狠心的走了。 连他自己都没有属于自己的家,又怎么给狗狗一个家呢? 他现在的能力,保护不了自己,保护不了外婆,也保护不了这只努力想活着的狗狗。 第四章 陆梦清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苏恪依旧坐在自己的沙发上,垂着眼看他的动画片,姿势都没变一下。 收拾好低落的心情,陆梦清还是像往常一样,进了厨房,镇定自若的给外面的苏恪做早餐。 一早上,他们相顾无言。 吃完了早饭,外面依旧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像陆梦清的心情一样,充满了愁绪。 陆梦清拿着清理的工具,将狗狗弄的湿漉漉的地方给打扫了一遍。 打扫的时候,他悄悄的回头,看到苏恪依旧静静的坐在沙发上,抿着颜色极淡的唇,将手机搭在自己交叠的膝盖上,修长的手扶着手机两端边缘,垂着眼很是安静。 浑身还带着一种冷淡的气质。 而且,他今天居然没有给他找茬,也没有作妖。 真奇怪! 陆梦清自嘲的笑了一下,苏星知怎么样和他有什么关系。 难道他忘了之前苏星知的恶劣了吗? 收回心思,苏星知赶紧将地方收拾完,将工具放好。拿着剧本坐到了距离苏星知较远的地方。 在家里的时候,苏星知不允许陆梦清在自己不允许的情况下,跑到他看不到的地方。 两人坐在客厅的两端,苏恪看着他的动画片,陆梦清掏出自己的剧本,拿着笔认真的坐着笔记,揣摩着剧中的人物。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雨渐渐收了,太阳也从云层里露出了自己微弱的光辉。 大约下午的时候,陆梦清接到了医院的电话,是今天的那个男医生打过来的。 “陆先生,您今天早上送来的小狗,从您走了以后就一直在叫,一直没听过,您走了多久他就叫了多久,要不您把他接回去吧。” 医生的声音为难。 陆梦清握紧手机,偷偷觑了眼沙发上冷漠依旧的苏恪,悄悄起身去了外面,压低声音:“医生,我这边不方便养狗,你看,能不能给他找个好点的主人。” “陆先生,小狗才出生一天,现在正是缺乏安全感的时候,他这样叫,会伤害到他的嗓子的。而且您听。” 陆梦清的手机里出现一阵阵嘶哑细弱的哀哀呜咽声。 “陆先生,你也听到了,在这样叫下去,他的嗓子会受到不可逆转的伤害的。”医生的声音重新响起。 陆梦清咬咬牙,眼前出现今天早上凄惨的狗狗模样。 “医生,你等一下。”说着,陆梦清挂断电话,给小助理打过去。 “喂,陆哥。”电话那头很快响起了小助理清脆的声音。 “小朱,你喜欢狗吗我昨天捡到一只才出生的狗狗,能寄养在你那吗?”陆梦清开口。 “当然可以,不过……陆哥你要等两天,我妈这几天住在我这,来看我的,她有些狗毛过敏,一个礼拜后我妈就回老家了,那时候我就可以养了,陆哥你看着样可以吗?” 陆梦清声音有些低:“可以,麻烦你了小朱。” “这有什么麻烦的。”小朱德声音还带着点雀跃。 陆梦清挂了电话,又重新给宠物店打了过去:“狗狗就寄养一个礼拜,你看可以吗?” 医生有些迟疑:“陆先生,您如果坚持一个礼拜后再来接它,它的嗓子,可能严重受伤,而且,它的心理状况可能也不会太好。” 陆梦清沉默了一会,声音几乎听不清楚:“医生,你让我考虑考虑。” 挂了电话,陆梦清有些自嘲,他已经救了狗狗一命了,难道真的把他当成自己的责任。 为了这只狗,他甚至可能会惹怒苏星知。真的值得吗? 而且,他连自己的家都没有,又怎么养好这只狗。 但是,陆梦清想到了那只怀孕的狗,有几次靠近他时,眼神黑漆漆的,虽然依旧带着警戒,但是,看他时,锐利的眼神中却带着一种莫名的信任。 而且,今天早上,狗妈妈临终前的眼神,一直盯着小狗所在的地方。 睁的圆圆的,大大的,直勾勾的盯着那里。 还有那只小狗,对他纯然的信任和依赖。 陆梦清低着头,挣扎的想了一会,最终眼神还是坚定了起来。抬脚进了客厅。 苏恪正垂着眼,专注地看着自己的动画片,察觉到眼前一暗,抬眼就看到站在他身前的陆梦清。 他低垂着头,姿态放的很低,声音柔和安抚:“苏星知,医院说狗狗寄养在不太好,我能把他接来家里照顾几天吗?我和朋友说好了,一个礼拜后,她就把狗狗接走。” 苏恪抬眼,清冷的眼神盯着陆梦清,陆梦清发现,他好像无法从苏星知的眼神中,探知到苏星知的心情了。 他的眼神变得无波无澜,一片平静,眼神深处还带着些微的冷意,衬着浅淡的唇色,让人难以琢磨。 苏恪静静的盯着陆梦清,声音平静,听不出他在想什么:“你说,送到医院就可以。” 陆梦清将医院说的话小心的解释给苏恪听。 苏恪黑曜石般不带一丝情绪的眼神盯着陆梦清,声音淡漠:“很严重?” 陆梦清措辞着语言,小心的打量着苏恪的脸色,:“医生说,可能会比较严重。” 苏恪重新垂下眼帘,脸色不变,打开手机,好像不准备继续过问。 就在陆梦清失望的时候,他平声道:“一个星期。” “什么?”陆梦清几乎掩饰不住自己的惊喜。 苏星知,这是同意了? “太好了,谢谢你苏星知,那我现在就去接它。”陆梦清气息瞬间愉悦了起来,连眼中的光都亮了。 他赶紧拿上车钥匙,赶紧去医院接狗狗回家。 苏恪无声的看着陆梦清快活的背影,眼中罕见的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 敬畏生命,是他们师门一直以来的准则。 所以他设计的剧情中,除了他的化身之外,没有任何死亡的情节。 化身即他自己,他可以设计自己的死亡,却没资格让别的生命凋零。 每一个份生命,降临到这个世界上时,都带着爱与期待。 只要他们没有主动伤害到他,苏恪都会尊重他们。 那只初生的小狗,也一样。 即使再弱小,只要他想活,就有活下去的权利。 * 陆梦清到医院将狗狗接了回来,还买了很多初生狗狗需要的东西。 狗狗看到陆梦清后,果然不叫了,亲昵的伸出粉嫩的舌头,舔舐着陆梦清的手掌。 医生看到陆梦清,也显然是松了口气, 陆梦清将狗狗放到车上,开车的时候,不由得想起刚刚苏恪的样子。 他喃喃自语:“苏星知,好像真的不一样了。” 回到家,陆梦清小心的将狗狗抱下来,但是又有一件难事了。 他为难的四处打量着,看着依旧端坐在沙发上的苏恪,试探性的大着胆子主动问道:“苏星知,狗狗安置在哪啊?” 陆梦清假装摸着狗狗,余光观察着苏星知的反应。 果然,苏星知没有生气,只是依旧漠不关心的姿势,声音淡淡的:“随意。” 陆梦清浅棕色的眼睛第一次真正露出暖光,温润且暖。 他将狗狗安置在了一间小房间内,把自己买的所有东西放好。狗狗舍不得他走,一直在试图黏他。 陆梦清一边悄悄回头看着外面的苏星知,一边轻轻地摸着狗狗的下颌,若有所思。 第二天,陆梦清做好早饭后就急急忙忙去剧组了。 苏恪醒的时候,发现陆梦清已经走了。记忆里,原身只会在陆梦清演戏的时候,以各种理由让他回来。 却不会直接不许他去演。 用原身的话说,就是让陆梦清距离梦想只有一步之遥,却让他永远无法企及。 这样才能更好的磨磨他的性子和骨气。 苏恪吃完饭,就听到隔壁呜呜咽咽的声音,狗狗正在小声地叫着。 苏恪朝着沙发而去的脚步一转,朝着狗狗所在的房间而去。 房间角落里的狗狗正哀哀的叫着,小鼻子阖动着,努力嗅着不远处碟子里的羊奶。可能是碟子被狗狗碰的稍微有点远,此时狗狗闻得见却喝不着,有点着急。 苏恪沉静的看着小狗哀哀的叫着,就在这时,电话响了,苏恪拿出电话,显示陆梦清打来的。 接通手机,对面陆梦清的声音有点急切讨好:“苏星知,我今天走的急,忘了狗狗还太小,需要人喂他,你能,帮我喂一下吗?” 陆梦清的压低声音,小声哀求道。 苏恪看着狗狗睁不开的眼,却努力阖动粉红的鼻尖的样子,眼底淡漠,嗓音冷然:“自己喂。” “……苏星知,求你了。”陆梦清温润的声音哀求之意越发浓重。“我才到这没多久,真的不能离开。” 苏恪没有说话,静默了一会,垂着眼默默挂断了电话,沉静的眼神一眨不眨的盯着面前的小狗,看着小狗努力的挣扎。 一双寒霜带雪的眼睛无声的看着小狗,不知道在想什么。 狗狗好像察觉到苏恪的气息,朝着苏恪的方向嗅着,粉色的小鼻子轻微的动着。声音呜呜咽咽,带着点小奶音。 苏恪迟疑的低下头,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点着小狗的鼻尖。 狗狗粉嫩的舌头突然舔到了苏恪的手掌心,柔软而温暖的触感瞬间让苏恪不自觉睁大眼睛。 他有点迟疑的看着自己的手。 第五章 正在怔然间,苏恪的手机又响了,依旧是陆梦清打来的。 狗狗小爪子依旧使劲扒拉着碟子,小小的一团还没有拳头大,一不小心就咕噜噜从狗窝里滚出来,撞到了苏恪的腿上。 苏恪瞬间呆滞了,裤腿旁边的小狗,正试图扒拉着他的裤子。 细嫩的爪子勾着苏恪的裤腿,苏星知的所有衣服都是手工制作的,丝滑贴肤,狗狗一次次的滑下来,又一次次不死心的重新扒拉上去。 好像看到了什么新奇的玩具一样。 他慢慢蹲下身,伸手点了点小狗的额头,细软的毛发蓬松柔软,苏恪迟疑着将点改为轻轻抚摸。 狗狗亲昵的蹭着他的裤腿,看起来很是享受。 苏恪一只手轻轻摸着狗狗,另一只手接通了电话。 那头的陆梦清声音急促:“苏星知,你就帮我喂一次,我保证就一次,好不好。” 苏恪垂着眼,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个调皮的小狗,看起来似乎依旧冷漠,但抚摸着小狗的手却带着生涩的轻柔。 “我中午一休息就立刻回去。” 苏恪听到陆梦清说完后,才冷淡的“嗯”了一声。 听到那头的陆梦清好像还想说什么,苏恪淡声道:“只有一顿。”,直接挂断了电话。 也不管那头的陆梦清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没说完。 那头的陆梦清摩挲着手机,低垂着头,眼帘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恪挂了电话,静静的看着狗狗依旧坚持不懈的玩着他的裤脚。 好像意识到爪子对这个玩具不起作用,狗狗张开小嘴,一嘴就咬了上去。 可是狗狗才出生,连牙都没有,连个印记都没有留下,反而是一嘴湿漉漉的口水弄到了裤脚上。 深色的裤脚这下颜色更深了。 苏恪盯着自己的湿了一小块的裤脚,一动不动。又静静的盯着一点也不知道自己闯祸了的小狗,半天才露出几不可见的苦恼之色。 这裤子是不能要了。 他看似冷漠实则轻柔地将狗狗重新提溜回他的小窝里,然后严肃的打开手机,查看着怎么给初生几天的狗狗喂食。 按照里面的步骤,生疏而细致的给狗狗喂完羊奶,狗狗也困了,奶声奶气的打了个哈欠,露出一口粉嫩的小牙床。 而后软软的将额头搭在两只前爪处,进入了梦乡 苏恪再三确认狗狗睡了,才静悄悄的起身。 一站起来,就感觉到裤脚那湿漉漉的触感,赶紧上楼重新换了一条赶紧的裤子。 就在下楼时,苏恪手机又响了,不过,这一次是剧组的人打来的。 陆梦清在剧组受伤了,正在送往医院。 等苏恪到了医院,病房里只有小助理一个人,陆梦清脸色苍白,闭着眼睛躺在霜白的病床上。竟分辨不出他和病床究竟谁更白了。 小助理对苏星知的印象一直都不好,看到苏星知来了还有些惊讶,显然是没想到,苏星知居然还长的人模狗样的。 可惜了一张好脸,长在一个人渣身上。 小朱就看了一眼就嫌弃的扭过头,根本不想看他第二眼。 结果扭过头就看到陆梦清苍白的脸,眼泪掉的更凶了。 又不敢哭出声,只能一边哽咽着一边抹眼泪。 苏恪随手拉了一张病房的椅子,坐在距离陆梦清较远的地方,垂着眼掏出手机,根本看不出什么伤心的样子。 小助理看到这一幕气的牙都要咬碎了。 没过一会陆梦清的经纪人王哥急急忙忙的过来了,他手里一共带了五个艺人,陆梦清只是他手里不太有价值得艺人,原先他对陆梦清还行,可是陆梦清这一次次的从剧组不告而别,简直让他失望透顶。 要不是看小朱一直打他电话,手足无措的求他,他才懒得过来呢。 王哥有些微胖的脸原先还耷拉着,结果看了一圈后发现苏星知居然在这,瞬间笑开了花。 赶紧凑上去,露出谄媚的笑。 没办法,谁让苏星知家世好呢。苏氏横跨房产,电子设施,医疗设施,还有娱乐圈。涉足之广,人脉之众,哪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更何况他现在所在公司的东家就是苏家。 他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经纪人,手里的艺人基本上都是别人挑剩下来的,当初公司把陆梦清安排在他手里,又告诉他陆梦清的后台,他还天真的以为是自己转运了。 结果人家陆梦清居然自己这么不争气,简直浪费资源。 “苏先生,您也在这呢?”王哥弯着腰,显得格外卑谦的看着苏星知。 苏恪抬眼看着经纪人,扒拉着记忆里的内容,才想起来原身当初把陆梦清塞进公司时,特意嘱咐了一句让最没有能力的经纪人带陆梦清。 这还是原身记忆里第一次见到陆梦清的经纪人。 苏恪淡淡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矜贵而冷淡。一副拒绝交谈的样子。又重新低头继续摆弄自己的手机。 经纪人只能讪讪的笑着,走开几步到了陆梦清的病床前,小声地问着小助理:“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助理抹抹眼泪,看了看病床上的陆梦清,又瞪了眼依旧冷淡的苏恪。低着声音恨恨道:“从陆哥到剧组开始,一到陆哥拍戏,他就打电话让陆哥回去。”,小朱下巴暗示的点了点苏恪。 王哥匪夷所思的睁大眼睛,小心翼翼的回头看了眼苏恪的方向,把小助理拉到一边,声音压的更低了:“你确定?” 小助理使劲的点头:“确定,陆哥从到片场的第一天,一直到前天,几乎就没有完整的拍过几次戏,剧组的人都对陆哥有很大的意见,说他拖累了剧组的进度。” 经纪人自以为不着痕迹的回头觑了眼苏星知,妈呀,这有钱人真会玩。 他这是图个什么呢? 而且,剧组对陆梦清有意见,那是理所当然的吧,没意见才出怪事了。虽然陆梦清的角色不大,但也好歹是个男五,结果就因为他一拖再拖,搁谁身上都会有意见。 导演能忍到现在,也是苏星知钱砸到位了。 要不然估计早就让陆梦清滚蛋了。 小朱心疼的看了眼病床上的陆梦清,接着小声道:“陆哥说今天把他所有拉下的戏全部进行补拍,就一直从早上忙到现在,连饭都没吃上一口,结果吊威亚的时候出现了意外,陆哥直接掉下来了,一直昏迷到现在。” 说着说着,小助理又要哭了。 都怪苏星知,要不是他,陆哥今天也不会着急说要全部补拍,结果连饭都没来得及吃,急急忙忙。 还不是想抓紧时间,趁苏星知还没打电话给他,让他回去之前。把前面的戏补完。 今天一早全都是陆哥一个人高强度的补拍,连口气都不敢歇。 剧组里的人还都讽刺陆哥,说他假惺惺,做样子,装敬业。 经纪人无奈极了,其实这部剧不怎么样,但是陆梦清好歹在里面也是男五啊,也算是露面了。 这下好了,进了医院之后,导演不想换人也得换了,本身陆梦清的戏就慢,一直拖着,这下陆梦清更没法拍了。 经纪人估计,导演大概率会直接删掉男五这个角色。 哎! “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陆哥是轻微脑震荡加左手骨裂,需要静养几天。”小朱说道。 王哥无奈的叹了口气,拍了拍小朱的肩膀,“你在这好好照顾陆梦清,有什么事在打电话给我吧,陆梦清醒了给我打个电话,我去问问剧组准备怎么办吧。” “嗯。”小朱使劲点头。 经纪人又和苏星知打了个招呼,就出去了。 小朱重新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忧心重重。 苏恪表面上在不在意的看手机,实际上一直留意着小朱他们的谈话。 听到小朱说陆梦清的状况后,苏恪不自觉的抬眼看向陆梦清,一双沉静淡漠的眼眸静静的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眼眸紧闭的陆梦清。 但是,他记忆里,好像没有这回事啊? 苏恪略略出神,他想起来了,记忆里今天早上陆梦清会被原身再次叫回家,所有陆梦清自然是不会受伤。 可惜,陆梦清在这部戏之后,也会因为被爆料屡次耍大牌罢演,演技不过关还拖慢剧组进度,有金主和后台等,几乎名声都要臭了。 更何况当时苏星知还不允许公关部门为他辩解。 陆梦清几乎要跌倒泥潭里。 苏恪盯着陆梦清,面色淡漠沉静,气质冷淡,漠不关心的姿态让人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小朱撇了撇嘴。 陆梦清强忍着恶心睁开眼,就听到身边激动地声音:“陆哥,你终于醒了。” 陆梦清转过头,就看到小助理一脸惊喜的坐在身边,看着他。 同时,他也察觉到了另一道略显冷淡的视线,顺着视线看过去,居然是苏星知。 他也来了。 苏恪看到陆梦清醒了之后,朝他点了点头。眼神冷漠依旧。 陆梦清自嘲的笑笑:“我还说中午回去喂狗狗的,这下麻烦了。” 苏恪静静的看着陆梦清,目光冷清:“我喂了。” 陆梦清眼中的带着中奇异的暖光,他好像完全没有受伤一样,第一次扬起笑脸,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温暖而真心, “苏星知,我要是想再请你喂他一个星期,你会同意吗?” 苏恪眼神不变,淡淡扫了眼现在凄惨的陆梦清,静默了一会才声音清冷:“嗯。” 陆梦清眼中奇异的光愈发浓烈了,他打量着苏恪,嘴角笑意一直未散。 我好像,抓到你了。 第六章 苏恪略略皱眉,抬眼就看到陆梦清灼灼盯着他的视线,带着一种莫名的光芒。 还没来的及沉思,陆梦清面露笑意,声音中带着歉意:“苏星知,你还没吃饭吧,对不起,今天没办法给你做饭了。” 小朱在一旁听到这话暗地里撇撇嘴,苏星知又不是没手没脚,外面的饭那么多,还能饿死他不成。 饿死才更好呢。 苏恪闻言淡淡道:“今天不用你做了。” 小朱不乐意的插嘴:“陆哥,你到现在都没吃饭呢,你看看都几点了,我去给你买点吃的吧。” 陆梦清温润的看着小朱:“那就麻烦你了,对了,”陆梦清又抬眼看着苏恪,语气商量:“你也还没吃吧?要不让小朱一起带一份吧。” 苏恪无可无不可的“嗯”了一声。姿态随意轻慢,一脸冷漠。 衬得陆梦清好像多事一样,这态度让小朱差点翻了个上了天的白眼。 陆梦清丝毫不介意,回头看着小朱道;“你去买吧。” 小朱临走前还担心的嘱咐陆梦清:“陆哥,你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要按铃啊。” 陆梦清无奈的看着小助理:“我懂的,你去吧。” 小助理不放心的看了眼陆梦清,又撇了眼无所事事,一脸淡漠的苏恪。 苏星知来干啥来了,还不如不来呢。 来了闹心。 陆梦清所在的医院是市中心最大最好的医院,住在十一楼,小朱盛着电梯下来的时候,手机上就收到了一条短信。显示是陆梦清发来的。 “点一份青椒肉丝,跟老板说,多放青椒。另一份菜里多放洋葱。” 小朱看着这条短信,有点摸不着头脑。 陆哥现在受伤了,医生说不建议他吃辛辣的,难到这份是给苏星知点的? 算了,照着买吧。 * 医院里,陆梦清放下手机,仔细看着正一脸淡漠的坐在椅子上的苏星知。 苏星知外貌长的确实好,苏家三兄弟的颜值本上就都不差。 可是,以前的苏星知虽然颜值高,但却风流且浮躁,浑身气势阴郁,看人的时候都不带正眼看的,好想屈尊降贵一样,总让人很不舒服。会让人在第一眼的惊艳后索然无味,因为他的品行而下意识忽略他的脸。 可现在的苏星知,气质冷淡干净,即使只是坐在那,都好想再发光一样,无意识的攫取着人们的视线。一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纯粹清冽无波无澜,含着千年不化的积雪。淡漠冷清。 虽然长的一样,但是,他们眼神不一样,气质也不一样。 陆梦清摩挲着手机,嘴角噙着笑意,眼帘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病房里陷入一阵寂静。 很快小朱就把东西买回来了,她拎着几个打包盒,将东西一点点拿出来。 陆梦清所在的是单人高级病床,空间大,有一张可以折叠的桌子,面积还是很大的。 小助理将东西一一放好。弄好之后才满意的拍拍手:“好啦,可以吃啦。” “对了,陆哥,我下午还有事,现在就得走了,你一个人,在这里行不行啊?”小助理不好意思的看着陆梦清。 “实在不好意思,陆哥。” 陆梦清哭笑不得:“这有什么,你去吧,我又不是残废了,还照顾不好自己了吗?” “那陆哥,我就先走了。”小助理依依不舍的告别。 “放心吧。”陆梦清笑着目送小朱离开。 小朱将门轻轻带上,出了医院才奇怪的抬头看向陆梦清所在的楼层,挠头疑惑:“陆哥干吗让我找理由离开?难道要做什么大事?” 病房内, 陆梦清看着苏恪,笑着道:“小朱的菜都是随便买的,你尝尝看。” 苏恪做到桌子前,打开饭菜,矜贵优雅的吃了起来。 陆梦清伤了左手,右手倒是没事,不妨碍他吃东西。 他余光瞟着不远处的苏恪,观察着苏恪的一举一动。 苏恪不挑食,小朱也没有买太多,他慢条斯理的举筷吃着,优雅的姿势就跟不是在医院吃饭,而是在什么高贵的大厅里一样。 陆梦清余光看着苏恪面前的食盒,苏星知讨厌青椒和洋葱,只要菜里有这两样,他会连一整道菜都扔了。 有一次他做菜放了青椒和洋葱,差点被苏星知打死。 无论是在他的别墅,还是在外面,苏星知从来不允许菜里有这两样。 他也不许陆梦清吃这些,苏星知别墅的冰箱里也根本找不到这两样东西。 而现在, 陆梦清看着苏恪眼帘低垂,随意的吃着这两样,没有任何异常。 而且他吃饭的时候,衣袖口也上卷了几道,卷到手腕处,露出瘦白的手腕,修长且瘦削。 陆梦清黑长的睫毛抖了几下,镇定的垂下眼帘,但是吃饭的动作却越来越慢。 苏恪吃完后,将东西收拾好拿出去扔掉,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陆梦清正一只手艰难的收拾着桌子上的残骸。 苏恪停下脚步,默默的做过去将陆梦清的东西顺手收拾了,背影挺拔而俊逸,吸引着陆梦清的视线。 陆梦清静静的注视着苏恪出门的背影,眼神暖光愈盛,笑意在眼角流露。 他们,真的不一样。 陆梦清暂时需要在医院静养几天,苏恪一下午都在陆梦清的病房里做着,安静的垂着头,看着手机,病房里很是安静,倒是显现出莫名的温馨,中途苏恪还回家喂了狗狗。 天色将晚,护士过来查房又嘱咐了几句,以为苏恪是病人的家属,特意将注意事项一点点的告诉苏恪。 陆梦清半躺在病床上,看着苏恪一脸冷漠的听完,眼中的笑意愈发盛了。 护士都怀疑这人听没听见,他脸色冷漠,好像病床上的人和他没什么关系似的,护士不放心的拉着苏恪重复了好几遍,陆梦清就看着苏恪看似冷漠,实则很是耐心的样子,眼神中没有一丝丝的不耐烦。 等护士离开后,陆梦清看着苏恪又恢复原状,淡漠的坐在距离他稍远的地方,低着头看手机,好似不关心他一样,抬手拿起了一个苹果。 果然,苏恪立刻抬头静静的盯着他,语气平淡:“你想吃苹果?” 陆梦清状似苦笑的扯扯嘴角:“嘴里有点发苦,想吃个苹果压一压。” 这苹果又没洗,陆梦清左手不能动,又不能拿刀。 苏恪估摸着陆梦清确实想吃了,但他又不敢支使苏星知,可能是自己动手。 护士说了,陆梦清尽量先不要走动。 苏恪面无表情的走进陆梦清旁边,伸手夺过陆梦清手里的苹果,修长白皙的手指掠过陆梦清的手掌,将苹果拿了过来。 手指相触的瞬间,仿佛有什么扫过了陆梦清的心上,陆梦清不自觉得眼睛都睁大了,随后看向试图给他削苹果的苏恪,眼神中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柔软和笑意,静静的看着苏恪。 苏恪拿起桌上的水果刀,一点一点的给他削。 可惜他没削过苹果,原身也没削过,一不小心就使大劲了,一刀下去,连皮带肉直接去了一半。 等苏恪削完,一个苹果就剩坑坑洼洼的半个了。 苏恪看着手里丑巴巴的苹果,静默了半响,难得的露出一丝恼意,“这个不要了,我重新削。” “不,”陆梦清一把抢了过来,苏恪手里一空,眼睁睁的看着苹果就这样到了陆梦清手里,瞬间就被咬了一口。 苏恪就这样看着陆梦清把苹果吃完了。 估摸着他确实是嘴里发苦,苏恪又及其自然的重新给陆梦清削了个苹果。 这一次苹果削的比上次好看多了,苏恪这才微微满意的将苹果递到陆梦清眼前,陆梦清看着苏恪递到他面前的苹果,愣了半天。 他盯了苏恪好一会,突然笑的及其开心,笑容满足而纯粹,里面带着很亮的光。 接过苏恪手里的苹果,陆梦清咬了一口,苏恪起身去洗手间洗了手,想在坐回原来的位置上时,陆梦清突然开口:“苏星知,你能做过来点吗?” “……嗯。”苏恪默默起身坐到了陆梦清旁边。 陆梦清看着这样的苏恪,眼睛亮亮的,觉得嘴里的苹果越发的甜了。 “苏星知,你想听听我以前的故事吗?”陆梦清带着笑意的看着苏恪。 苏恪闻言看了眼陆梦清,沉静的眼神平静依旧:“你说吧。” “我从小就和我外婆住在一起,她抚养我长大,小时候,我们班里的同学都说我是野孩子,他们都不想和我玩,” 陆梦清眼神幽幽,语气怅惘,“但是我太想和他们玩了,终于有一次,他们来找我玩,说想玩捉迷藏的游戏,他们将做游戏的地方选在了墓地,那时候我好害怕,可是他们说我不玩就是胆小鬼,以后他们就再也不和我玩了。” “那天我一个人在墓地藏了好久,他们也不来找我,我一个人好害怕,后来就在里面迷迷糊糊睡着了。第二天醒的时候我才知道,外婆找了我一整晚,他们那些人根本没有去墓地,就是合起伙来捉弄我的,他们还说我是坏孩子,没爸妈教养,让外婆担心,还去墓地睡了一晚,说我不吉利,阴森森的,身上带着霉运。” 陆梦清的声音越来越低, “从此以后,学校里的人都讨厌我,孤立我,连老师都说,我是个不听话的野孩子。” 其实,有时候看似天真的小朋友,其实才是最伤人的。陆梦清想起那时候的自己,被欺凌孤立的痛苦远不止于此。 苏恪看着第一次露出软弱之态的陆梦清,零乱的刘海耷拉着,看起来蔫巴巴的,竟有些像昨天那只被陆梦清抱回来的狗狗。脆弱而可怜。 冷清的桃花眼中第一次露出些许无措,一潭无波的眼中好像泛起了丝丝涟漪,衬得眼尾上扬的桃花眼愈发灼人。 他尝试着伸出骨节分明,瘦削细长的手,像摸家里的那只需要安抚的狗狗一样,第一次摸了摸陆梦清的头发。 “没关系,以后,你会很幸福的。”苏恪冷清的声音第一次带了点温度,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摸了摸陆梦清细软的头发。 没错,以后的陆梦清,会遇到属于你自己真正的幸福的。 剧本上写了的。 陆梦清定定地看着面前这个虽然看似冷漠,却生涩纯粹,试图安慰他的苏星知,低垂的眼帘遮住了眼中复杂的情绪。 第七章 天色将晚,苏恪准备离开,陆梦清看着离去的苏恪,轻声道:“你明天还会来吗?” “我给你请了护工。”苏恪回头仔细的看着陆梦清,陆梦清今天的话让他明白,在这里,每个人都是鲜活的,他们有童年,有过去,他们需要关心。 苏恪看陆梦清有点失落的样子,迟疑了一会,补了一句;“明天中午,我再过来。” 陆梦清眼睛好像一下子变得亮晶晶,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也不像之前那样低落了。 苏恪眼中寒意未散,带着自己都不知道的些微暖意,声音微暖:“护工一会就来了,有什么不舒服的,跟护工说就行了。” 看着陆梦清点头后,苏恪才转身离开。 修长俊逸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陆梦清的视线里,陆梦清一直目送着苏恪的离去。 苏恪给陆梦清请的护工是一个很有经验的中年男性。 一进来就憨笑着挠头,他还从来没照顾过这么好看的人呢。 中年男性一开口声音憨厚,“陆先生,您好,我是苏先生给您请的护工,叫赵强,以后有什么不舒服的,叫我就行了。” 赵强的声音带着外地口音,一听就不是本地人。 陆梦清微微点头笑着和他示意,“麻烦你了。” “这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赵强憨笑着挠挠头,看起来质朴的可爱。 陆梦清笑笑没有说话,半倚在墙上,垂着眼低头摩挲着手机,好像在深思什么。 赵强也不敢打扰,只能找一个角落先做着,刚想坐下,就听到一声阻止:“别坐那。” 赵强赶紧站起来,磕磕绊绊:“陆先生,怎么了” 陆梦清带着平时惯常的安抚温顺的笑,歉意到:“你换别的地方坐吧。” 赵强憨憨的点头,“哦。”,赶紧挪了位置。 “陆先生,你看这能坐吗?”赵强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病床上的主顾。 陆梦清笑着道;“当然可以。” 他看向刚刚赵强想坐却被他阻止的位置,那个位置,是今天苏恪做的地方。 他不想让别人坐。 这个位置,是为苏恪保留。 * 晚上,苏恪回到家之后,照常喂了狗狗一顿。这一次,他熟练了很多。 狗狗也熟悉了苏恪身上的味道,亲昵的舔着苏恪的手掌心,柔软的毛发蓬松又可爱,苏恪慢慢摸上去,不知怎的,居然想到了今天陆梦清委屈巴巴的样子。 同样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可怜兮兮。 苏恪修长的手指在狗狗的头上一点一点抚摸着,身上冷淡的气息散去了些许,灯光下修长如玉的手指愈发的莹白。 等狗狗吃饱困倦了之后,苏恪上了楼,才发现手机上多了一个信息。 “苏少,明天加行拍卖行据说有一批宝贝,要不要去淘个乐子?拍卖的东西我已经发到你邮箱了哦。” 发件人备注李齐。 苏恪洗好澡,好奇的拉开桌子前的真皮沙发椅,顺手打开邮箱。 这里的拍卖行,会拍卖那些东西呢? 苏恪一点一点的看过去,有珠宝项链,有钻石翡翠,有玉石,看起来都是一些没什么太大价值得东西。 照片一张一张略过,等等…… 苏恪立即停下鼠标,奇怪的看着其中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是一个混杂在一堆手镯中的一盘手串,棕红色的檀香手串看起来很是古朴。 苏恪摸着下巴,他一直想着寻找可以让原身灵魂恢复的方法,毕竟他的灵魂过于强大,还不小心来早了,算是掠夺了原身的身体,就算原身是他自己的化身也不能随意掠夺别人的饿身体,所以他一直想办法让原身灵魂恢复。 而这个手串,苏恪沉着眼看过去,这个手串很普通,但是制造手串的材料应该是最顶级的山檀材料。 可以安神,对压制他强大的灵魂很有帮助。 可是,苏恪又想到了陆梦清,如果是以前他没近距离接触,他会无所谓。 可是,他现在发现陆梦清是个活生生的有感情的人。 他已经很苦了,难道,还要让他依旧被苏星知控制吗? 苏恪沉着眼睛思索,凭借着这串手串,也要一段时间,才能让原身重新掌握这具身体。 也许,在这段时间里,他可以帮陆梦清一些力所能及的忙。 他只需要苏星知被亲情,爱情,友情背叛的情绪,或者他在苏星知对陆梦清求而不得时候,出手阻止苏星知伤人就可以了。 苏恪静静的盯着电电脑里的手串,随手拿过手机,看着上面关于拍卖会的具体信息,回复了一句,“嗯。” 夜色渐深,弯钩的月亮孤独的悬在空中,孤零零的散发着属于他自己的光芒。 第二天天一亮苏恪照常起身,给狗狗喂好羊奶,就出去了。 拍卖会在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一共分为三层。苏星知拿着请柬到了里面,侍者看到苏星知还小愣了一会,他还没接待过颜值如此之高的人呢。 他非常礼貌的将苏恪引到了三楼包厢,语气恭敬:“苏先生,你的地方在这。” 侍者刚走,苏恪就听到旁边一道声音:“苏星知,你怎么才来?” 苏恪淡淡的回头一看,一个头发正中间有着一缕白毛的男子,搂着一个千娇百媚的女人,揶揄的看着他。 他正是昨天给苏恪发短信的李齐。 李齐家世远没有苏星知好,他爸见到苏家人都得低一头呢,不过谁让他和苏星知臭味相投呢,所以他们交情还不错,也不分什么高低。 当然,李齐也不傻,苏星知和他也就是酒肉朋友,他虽然不想捧着苏星知,却绝不会看不上苏星知。 偶尔也会花花轿子抬苏星知一下,显示一下亲近。 “怎么,最近被你家小演员掏空了?”李齐搂着美女挑眉问道。 不过,他刚一转头,张着嘴就噎住了。 苏恪此刻倚在三楼的栏杆处,静静的看着楼下即将拍卖的地方。穿着极为合身的银灰色西装,里面是一件纽扣都扣到了最上面的白色衬衫。灯光下,他穿的规矩而禁欲,可愈是这样,他裸露出来的肌肤越显得勾人。修长的脖颈好像上好的膏玉一样毫无瑕疵,轻轻搭在栏杆上的手,骨节分明,修长白皙,露出那截修长瘦削的手腕。 偏偏他自己却毫无所觉,眼神冷淡,黑长的鸦羽在眼帘处打下一小片阴影。淡漠而冷清。 因为是比较重要的场合,苏恪特意选了一件较为满意的衣服前来。 此时可能是听到他的声音。苏恪转过头淡淡的看着他,弧度好看的桃花眼下压着,黑黑的瞳孔凉如寒霜,浅淡的唇紧紧抿着,无波无澜的看着他。 李齐怔了几秒,看到这样的苏星知,他居然诡异的有种甘于低一等的感觉。不对,今天的苏星知突然,跟变了个人一样。要不是脸一样,他都不敢认了。 再看看自己的女伴,好家伙,这样子恨不得眼睛会拐弯,透过苏星知的衣服直接钻进去看一样。 李齐老大不高兴的干咳了几声,女伴这才遗憾的回身,暗地里白了李齐一眼。 咳什么咳,你光在背地里说人家性格不好,阴晴不定,怎么没提最重要的一点呢。 长的这么好,脾气再坏看到他的脸也就不生气了。 苏恪看两人叫了他却又不说话,面色不变的转过头,接着打量楼下。 李齐厚着脸皮凑上去,奇怪的看着苏恪:“苏星知,你今天变化还挺大的,跟我说说,你是不是在哪学了什么装逼的课程。” 这人离的太近了,苏恪略略皱眉,离的稍微远了一点;“没有。” 李齐撇撇嘴,他才不相信。不过既然苏星知不想说,那就不说。 “你今天来拍什么的?”李齐又凑过去八卦着。 苏恪随手将手串打开,李齐一眼就看见了棕红色的檀香手串。 刚想吐槽这给苏星知简直就糟蹋了,不过在看到苏星知瘦白的手腕时,不甘心的把吐槽噎下去了。 好吧,这串檀香手串其实还是挺适合苏星知。 最起码,戴上比他好看。 啧啧啧,这就是脸好的好处啊。戴啥都好看。也就这点优势了。 李齐刚想说话,苏恪直接转身进了自己的包厢:“开始了。” “好吧好吧,宝贝,别看了,人都走了,一会眼珠子在掉出来。我们也进去吧。”李齐搂着仍不死心试图穿破隔壁包厢墙壁的女伴,进了自己的包厢。 楼下,拍卖开始进行。 这次进行的是慈善拍卖,拍卖所得的所有善款都将捐赠给山区,所以这次的拍卖物才会提前公开。 一件件拍卖品很被拍走,很快,就轮到了苏恪看中的手串。 过程很顺利,没有什么曲折,毕竟这次拍卖大多数也都在之前就看好了,也估摸了一个心里价位。 很快,侍者就将苏恪看中的手串放在托盘上送了过来。 苏恪淡淡的道了谢后,不在管下面的拍卖,修长的手指拿起手串打量了一下。 棕红色的手串中还带着些微的檀香味,味道很淡,只有仔细闻才能闻见。 苏恪垂着眼戴上它,圆润玉白的手腕上,松松的盘着一串棕红色的手串,显得手更加修长瘦削,手腕也愈加的瘦白。 莹白的手腕和棕红的手串产生极大的色差,冷淡的气质和稠丽的手串却又奇异的融合在了一起。 似落雪寒梅,即艳,也寒。 第八章 没等拍卖会结束,苏恪就提前走了。 回家又喂了狗狗一顿,和狗狗亲昵了一会,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苏恪直接开车去了医院。 病房内,陆梦清半躺在床上,低垂着眼玩手机。除了他以外就没有其他人了。 听到苏恪的声音,陆梦清略带惊喜的抬头,不着痕迹的掩下手机,笑意温暖:“你来了。” 苏恪恍然间居然有种陆梦清一直在期待他的感觉。 他沉静的“嗯”了一声,“今天感觉怎么样?” “我感觉好多了。”陆梦清眼中带着暖光,略有些惊艳的看着苏恪。 苏恪今天穿了一件合身的银灰色西装,极为修身。显得身材欣长挺拔,看起来好像发光一样。随后眼神略动,一眼就看到了苏恪盘在手腕上的手串。 棕红色的手串松松的搭在苏恪冷玉般瘦白的手腕上,牢牢的抓着陆梦清的视线。 “挺适合你的。”陆梦清又打量了几眼,含笑看着苏恪。 苏恪没有说话,巡视了一圈后,略略拧眉:“昨天给你请的护工呢?” “我让他出去给我买东西了。”陆梦清笑意浅浅。 苏恪照常坐在了昨天自己做的位置,陆梦清没有说话,而是含笑一直在打量着苏恪。 随后好像想起了什么,陆梦清拿起手机,对护工发了一条短信。 让护工迟点回来。 病房里再次陷入了一片沉静,苏恪摩挲着手串沉思,陆梦清则半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看着这个人。 不在把他当做苏星知后,陆梦清开始真正用心看这个人。 他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叠着,坐在沙发椅上,冷淡的气质加上冷若红梅的相貌,奇异又和谐的相融在一起。外面斑驳的阳光透过窗户,打在他的身上,平添了几分暖意。露在外面的修长的脖颈像献祭的天鹅。瘦削玉白的手腕上红褐色的手串,色彩的鲜明差别显得手愈发的玉如葱削,指节分明。 陆梦清不自觉得带着笑,不敢太放肆,但也舍不得离开视线。 他一点一点用目光描摹这这个人的一切,鸦羽一般的睫毛好像一只驻足的蝴蝶,弧度好看的桃花眼低垂着,唇色浅淡,还有,外面露出的那一小片的冷玉般的肌肤。 陆梦清眼中的笑止不住的从眼角泄露,眼角眉梢都含着暖洋洋的笑意,他轻声道:“苏星知,我想吃苹果。” 果然,苏恪和昨天一样,默默地坐到他的床边,从水果篮里挑出一个苹果,优雅的削给他吃。 这一次的苹果,削的比昨天的都要好。 削好了之后,随手递到陆梦清手边。 陆梦清接过来,咬了一口,含糊不清道:“苏星知,我在这好无聊啊,你一会陪我下午转转呗。” 苏恪慢条斯理的擦干净手,冷淡的眸子抬眼看着陆梦清,“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了,不要剧烈运动就好,可以下去散散步,走一走。”陆梦清带着笑道。 既然医生这么说了,苏恪就放心了。 他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下午去医院的小花园里走一走。” “嗯。”陆梦清笑意愈加深了。 怎么办呢,明明好像很冷漠的人,可好像我提出什么,你都会同意。 是示弱吗? 陆梦清啃着苹果仔细的想着,无论是狗狗,还是他,好像都是在受伤示弱了之后,苏星知才变了态度。 所以,是可怜,还是同情呢? 陆梦清偷偷看着旁边的好像气质依旧冷漠不变的人,不管是什么,总之,我好像,发现你的弱点喽。 陆梦清垂着眼帘,遮住了里面满满的笑意。 在接近下午的时候,护工回来了,提着一堆东西,进门看到苏恪后憨厚的打了个招呼,“苏先生好。” 苏恪淡淡的看了护工一眼,随口嗯了一声。 太阳渐渐落下去,窗外的天空布满了大片大片的彩霞,好像泼洒的油画,不同的颜色绚烂的参杂在一起,将天边渲染的宏大而瑰丽。 “苏星知,我们出去走走吧。”陆梦清期待的看着苏恪。 苏恪淡漠的眼神放暖了一些,声音微暖,“你小心一点。” 随后苏恪和护工点头示意了一下,就带着陆梦清通过电梯下去了。 医院住院部后面,绿荫成林,而且还有一池漂亮的人工湖。占地面积甚至能比得上一些小公园了。此时是初秋,傍晚会带着一点凉风,不冷不热,正是最好的季节。 小道上还有很多出来散步的人,三三两两,基本上都是家人陪同。 苏恪陪着陆梦清慢慢的走在小道上,凉风拂面,带来了青草的气息和湖畔的水汽。 陆梦清闭着眼享受的呼吸了口空气,神色轻松,随后睁开眼看向苏恪:“我好久没这么轻松过了。” 苏恪眼中的淡漠在夕阳的照耀下暖了很多,背着光好像披了一层金辉。连一向冷淡的气质都浅淡了些。 夕阳笼罩着苏恪,给他的眉眼镀上了一层金辉。 此时的苏恪,好像发着光,陆梦清呆呆的看着苏恪,心跳愈来愈快,血液好像带着微微的电流,从心脏流向身体各处。电的他心脏发麻。 夕阳下,天上的晚霞好像掉进了苏恪的眼睛里,席卷了陆梦清的心。 陆梦清恍惚的看着苏恪像昨天一样,抬起头摸了摸他的头发,声音微暖,“以后,你不会再这么累了。” 陆梦清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脑海里还回荡着刚刚苏恪的神情,和他的声音。 一直等到晚霞消失,秋风变凉,苏恪和陆梦清才一起回去。 这天之后,苏恪每天都会过来,有时候陪陆梦清静静的呆着,有时候和陆梦清一起在这里吃饭。 但是,他们每天不变的,就是每天苏恪都会陪陆梦清在傍晚的时候,去小花园里散步。 他们一遍遍的踏着那条林荫小道,肩并肩走着每天都重复的小路。 傍晚的阳光透过树叶撒在他们的脸上,打下斑驳的影子。苏恪在风景,而陆梦清的视线,永远在看着苏恪。 渐渐地,每天特定的时间,陆梦清就会早早的在病床上看着外面。同时他也留意到了医院的八卦。 毕竟苏恪的颜值在那里,他住院这么久,一到中午或下午,护士们就会争着抢着过来查房,就为了看苏恪一眼。 当然,陆梦清颜值也不低,但是苏恪好像就有一种即使在人群中,也会发光的那种存在。 他身上有种特质。 难怪吸引的那些护士私底下八卦尖叫。 不过护士们现在又有了一个新的猜测,那就是苏恪和陆梦清绝对是一对。 他们没机会了。 没看到他们每天都会见面,散步么? 就连护工跟陆梦清熟悉了以后,也会感叹:“陆先生,你们之间的感情真好。” 陆梦清只是笑笑,在医院的这段时间,好像他人生中最好的时间。 他也有幸遇见了,最好的那个人。 苏恪这边也有了进展,手串的效果好像慢起了作用。 这天晚上,他在入睡前,就到脑海里传来一到虚弱的声音:“你这个假货,滚出我的身体。” 苏恪悄声松了口气,苏星知终于醒了。 苏星知潜入识海深处,就看到长的让自己这具身体一模一样的人正气急败坏的看着自己。 灵魂的光虚弱而浅淡, 苏恪幻化出自己真正的样貌,他真实的相貌自然和苏星知不一样,一头乌黑及腰的长发,狭长的眉眼好像含着冰霜,从骨子里透出一股淡漠。一袭白衣胜雪,仅仅是站在那里,就已经吸引了人的心神。 苏星知愣怔的半天,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到这个人后,怒火的恐慌突然就不见了。甚至,对这个人,还有着一些难以明说的亲近之感。 苏恪声音清冽,如同冷泉拍石,“你昏迷是我的原因,我正在想办法让你回来。” 苏星知看着苏恪的样子,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阵困倦让他重新陷入沉眠。 可是,在睡着前,他脑海中残留的却是这个夺他身体的人的相貌。 长的,还怪好看的。 苏恪在苏星知睡着之后,立即查看,发现他只是灵魂力量还不足以让他清醒太久,这才松了口气。 没有受伤就行。 苏恪退出来,摩挲着手中的手串,看来,起效果了。 可是,陆梦清呢? 苏恪车沉思半天,也许陆梦清该做的,是让他自己变得强大,这样,就不会在经历悲惨的一切。 他摸出手机,搜索者原身的记忆,给陆梦清的公司打了个电话。 等公司负责人谄媚至极的说了一连串好好好之后,苏恪才放下心。 几天之后,是陆梦清出院的日子。 苏恪早早就过来接陆梦清出院了。 陆梦清声音中带着自己都不知道的抱怨,“在医院那没久,骨头都锈了。” 苏恪声音带着丝丝暖意,他已经习惯了在陆梦清这不那么淡漠,“我给你准备了一份出院礼物。” 陆梦清惊喜的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苏恪。 “你给我准备的?” “对。”苏恪启动车子,直接送陆梦清去了公司楼下。 陆梦清陪苏恪下了车,抬头看着高大的楼层,不明所以。 “惊喜在里面,跟我来。”苏恪带着陆梦清直接进了董事长专用电梯,一路带他到了最顶楼。 电梯里,苏恪静静的看着陆梦清,语气浅淡:“陆梦清,反抗困难的最好办法,就是你比困难变得更强大。” 陆梦清深有体会的点点头。非常认可这句话。 陆梦清跟在苏恪后面,进去后才发现,公司的领导级别都在这。 等他晕晕乎乎的跟在苏恪后面,看着苏恪让公司给他换了一份最好最优的合同。 不仅如此,公司所有的顶级资源都会优先考虑他。 苏恪的经纪人王哥笑的嘴都要咧到耳朵后面去了。笑的见牙不见眼得。 陆梦清好像站在云端上一样,他入神的看着面前的苏星知,可不可以认为,面前的人,其实也是,有一点点喜欢他的,所以,才会给他这样的礼物。 他给了自己目前最需要的东西。 再联想苏恪在电梯里和他说的话,所以,他是在教他强大起来吗? 陆梦清看着苏恪,胸腔好像燃起了一把火。 这一刻,他入神的看着苏恪,眼底深处压抑着深深的情感。 第九章 自从苏恪给陆梦清安排了事情之后,陆梦清每天都干劲十足,看着苏恪的眼神也明显不一样了。好像永远带着笑意,神情入神而专注。 不过,唯一一点让苏恪奇怪的,就是陆梦清最近开始研究心理学了。 他说是最近接了一部关于心理医生和警察的剧本,他说最近在琢磨这类的情况,需要吃透里面的人物性格。 从出院那天开始,每天早上,陆梦清都会和苏恪一起吃饭。中午的时候,苏恪坐在沙发上调低音量,看他的动画片,而陆梦清不再坐的那么远,而是会坐在苏恪的一臂远处。仔细的看着剧本。 阳光从大大的落地窗外直射进来,洒在他们的身上。 带来一室温馨。 做饭的时候,陆梦清会偷偷看着外面的交叠着腿坐在沙发上的苏恪,眼角眉梢都带着发自内心的笑意。 这天晚上,苏恪吃完饭躺在床上,就听到脑海里属于苏星知的虚弱声音,再次响起:“喂,你还没说你是谁。” 苏恪眼神微凝,立即进入识海,这次苏星知的灵魂看起来稍微强一点了。 苏星知眼神中带着明显得惊艳,苏恪还没说什么,苏星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眼神飘忽,“你是为了我,才出现的吗?” 嗯? 苏恪没明白苏星知是什么意思,但是苏星知要这么说,好像也可以。 他确实是接受苏星知临死前的怨气,才出现的。 苏恪冷若清泉的声音响起:“是的。” 苏星知怔怔的看着面前冷若冰霜的人,其实,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有种莫名的亲近感从心底出现。 他的潜意识告诉他,这个人,不会伤害自己。 这个人,是为他而来。 苏星知描摹着面前的人的长相,问道,“你叫什么?” “苏恪。”苏恪寒霜带雪的眼神静静的盯着苏星知:“你再等等,我正在想办法让你醒来了。” 苏星知有点惊讶:“你不想出去吗?” “这具身体是你的。”苏恪语气淡然,“我不需要。” 苏星知撇撇嘴,“我在这里好无聊啊,你能陪我聊聊天吗?” 聊天?苏恪抿着唇,霜雪般的眼睛看向苏星知:“我不会聊天。” “没事,我说你听就好了。”苏星知无所谓的耸肩,“不然,我每天都在这,会被闷死的。” 苏恪眼眸微垂,“你想要什么环境?” 苏星知听这语气,有点试探的看向苏恪;“我想要一片辽阔的大草原,可以吗?” 苏恪没有说话,手一挥,他们面前的场景立刻变成了苍茫辽阔,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远处的青青绿草几乎延伸到天际,碧蓝的天空澄澈如洗。 这里是苏恪的灵魂世界,所以可以凭他的想象随意变换。 苏星知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半响才惊讶地回头看着苏星知:“你以前,也是这么打发时间的吗?” 以前? 苏恪想了想,面色冷漠依旧:“起初不会,后来就会了。” 苏星知恍然的点点头,看着面前的大草原,语气怅惘:“原来我是个精神病啊!还藏的这么深。” 苏恪不明所以的听着苏星知的感叹,沉静的眼眸看着苏星知,又垂眸想了想,好像苏星知这么说也没错。 他的脾气和性格,在剧情里好像确实被很多人骂过有病,变态。 苏恪没有说话,反而是苏星知略带这兴致勃勃的看着他:“你说你是为我出现的,是不是?” 苏恪气势冷漠:“是。” “你会保护我吗?”苏星知兴致不减,灼灼的盯着苏恪。 苏恪声音冷漠:“看情况。” 苏星知不乐意了,“原来不是保护型吗?” 但是没关系,苏星知没过一会就自己又开心起来了,他入神的看着苏恪,嘴角带着快活的笑意。 “苏恪,你名字真好听。”苏星知慢慢咀嚼着这个名字,只觉得这个名字和苏恪本人一样,好看又好听。 “现在你在外面,会不会有很多东西不清楚啊,有不知道的你来问我啊。 苏星知眼神一眨不眨的看着苏恪。 这个人,是他的第二人格吗? 原来,在他自己不知道的时候,他居然衍生出了次人格吗? 不过,他长的真好看,这五官简直是长在了他的审美上。 他叫苏恪,是为了他苏星知来的。 那是不是说明,他是属于自己的呢? 这是上天送给他的礼物吗?他们共用一具身体,有着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关系。 而且,他一看见苏恪,心中就有种无法言说的亲近感和满足感。 就好像他就是为这个人而生的一样。 这就是,一见钟情吧。 苏星知嘴角的笑愈来愈大,看着苏恪的眼神深处带着一种占有欲和控制欲。 这是一个彻彻底底属于他的人。 他是自己衍生出来的人格,是因为他而产生的。 仅仅是这么想一想,苏星知就有种巨大的满足。 苏恪静静的陪着苏星知坐在这片大草地上,苏星知躺在草地上,托着腮看看旁边的苏恪,眼神幽深:“苏恪,你以前都怎么打发时间。” 以前? 苏恪随手变了一棵树,靠着树静静的看着远方,声音平淡;“以前,就是静静的坐着。” 青年一袭长发垂落,丝质极好的白衣款式繁复,下摆垂到脚踝,挺拔如竹的身影靠着树,气质冷漠,眼神寒凉,狭长的眸子看着远方,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他只是坐在那里,就好像在发光一样,死死的抓着别人的眼球 ,冲击着他们的心灵。 苏星知入迷的看着这样的苏恪,眼神中全是惊艳。 “苏恪,你会一直陪我吗?”苏星知喃喃的盯着苏恪轻声道。 苏恪回头看了眼苏星知,黑石一般的眼睛好像带着莫名的吸力,看的苏星知呼吸一滞:“暂时会。” 在苏星知没有回到身体前,苏恪觉得自己有必要来陪苏星知。 毕竟,不小心夺了苏星知身体的人是他,他还指望苏星知好了之后,继续走剧情呢。 当然,涉及到折磨陆梦清的地方,苏恪觉得自己可以伸一下援手。 “你保证,每天都过来找我。”苏星知桃花眼带着点可怜兮兮的样子。“不然我一个人在这无聊又寂寞。” 可惜苏恪脸色不变,丝毫不受影响,冷漠依旧:“嗯。” 苍茫的草原上,只有苏星知和苏恪两人的身影。风轻轻吹起苏恪的头发和衣摆,衬得苏恪愈发的出尘。 苏星知躺在苏恪旁边,后脑勺枕着手臂,转头看着苏恪:“苏恪,你会一直在这吗?” 苏恪淡淡的“嗯”了一声,眼眸垂着:“在你死之前,我都会在这。” 苏星知不由得笑了,“那我死了呢?” 苏恪静静的看着苏星知,没有说话,但是那双眼睛却带着认真且莫名的寒意。 苏星知识趣的没有问下去,而是换了个话题:“我不会一直都被困在这吧。” 苏恪认真的摇摇头;"不会,我会让你出去。" “我出去了,那你呢?”苏星知认真的看着苏恪。 “我留在这。” 等你完成剧情。 苏恪默默地补充完后面那句,神色不变。 苏星知惊讶地看着苏恪:“你不会觉得无聊吗?就你一个人在这。” “不会,习惯了。” 苏恪声音虽淡,可是苏星知却莫名的有种心疼不可抑止的遍布心脏。 这里的景色再美,可人都是群居动物。 他在这一会都觉得无聊了,甚至还有点害怕。 那苏恪呢? 他说他习惯了,是不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苏恪就已经在这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守着这里,坐在这里。 孤零零一个人,在这个没有丝毫人气的地方,孤独的过了那么久。 所以他才会那么冷淡。 因为他从没和别人交流过。 这样一想,苏星知就觉得无比的心疼,刚刚苏恪轻描淡写的一句习惯了,多么麻木而冰冷。 可即使这样,苏恪还说,会努力让他回到身体里。 他不想夺他的身体。 真奇怪 ,苏星知一直认为自己不是个好人,可没想到,自己身体里居然会诞生这么一个圣父。 “苏恪,你就不想再看看外面的世界吗?就这么让给我?” 苏星知挑着眉看着旁边淡漠的人。 苏恪摇摇头:“不看了。” “其实,我也不是那么着急,你要是想接着看,也不是不可以。我就当身体借给你几天了。”苏星知难得别别扭扭的看着说着。 不行,一想到苏恪会继续过着这样孤独的生活,就有种止不住的心疼。 “你不想出去?”苏恪沉静寒凉的眼神注视着苏星知,略有些惊异。 苏星知别过头去:“这里也挺好的。你看,你用了我的身体这么久,都没人发现,根本没有人关心我,对,就是这个原因。没有人关心我,所以我就先把身体在借你用几天吧。” 苏恪静静的看着别过头的苏星知,没说话,抬头看向远处的天际。 “喂,你为什么不安慰我。”苏星知装了半天没等到苏恪的安慰,不高兴的转过头来。 苏恪看了眼苏星知,语气淡淡:“我不想安慰。” 苏星知瞬间哭垮了脸:“无情。” 苏星知也不在意,他们不再说话,苏星知认真的托着腮看着苏恪,嘴角带着笑意,渐渐沉入梦想。 苏恪看着苏星知的灵魂光芒渐渐暗淡稳定,确定他是在慢慢的养灵魂之后,这才放心的出去。 入夜,隔壁的陆梦清好像梦见了什么,紧紧皱着眉头。 第十章 第二天,陆梦清看剧本的时候,余光关注到苏恪目光一直会不自觉得看着手腕上的手串,也会不自觉得摩挲着手串。 冷白的手指搭在棕红色的檀香手串上,衬得手指白的几乎发光。 陆梦清看着苏恪的一举一动,目光追寻着苏恪,视线停留在苏恪脸上,眼角眉梢都流露着发自内心的笑意,温暖而幸福。 早上,他们照常喂完狗狗,陆梦清负责喂,苏恪在这种时候,都会默默站在陆梦清的身后,静静的看着狗狗。 狗狗已经习惯他们身上的气味了,每次苏恪他们一来,就呜呜咽咽的撒娇,小奶音听的人心都要化了。 陆梦清轻轻蹲下身,将白团子一般的狗狗轻轻抱出来,狗狗乌溜溜的大眼看着他们,小舌头舔着陆梦清的手指。 可怜又可爱。 陆梦清修长的手指摸着白团子身上柔软的毛发,随后站起身来,一把将狗狗塞进苏恪的怀里。 看着苏恪不自觉睁大的眼睛,笑意深深:“苏星知,我们给狗狗起个名字吧。” 苏恪有点僵硬的抱着怀里柔软而脆弱的生命,冷漠的气质都凝滞了。 他低着头,沉静的和怀里的狗狗大眼对小眼,狗狗也乖乖的躺在苏恪的怀里。 陆梦清看着略显紧张的苏恪,不由得笑了,赶紧拿出手机手疾眼快的拍了一张。 “别动别动,这是多么百年难得一见的景象。” 手机里,苏恪眼神冷漠中带着些许紧张样子,还有僵硬的抱着小狗的样子就这样被拍了下来。 拍完后,陆梦清赶紧将手机收起来,带着笑意道:“来,将手放在这,对,放轻松。” 苏恪跟着陆梦清的动作慢慢的调整自己的姿势。 陆梦清拉着苏恪的手,手掌相触间,陆梦清能感受到苏恪手掌温度偏低,微凉的触感从手指一直蔓延到了心里。 美好的感觉几乎让陆梦清舍不得放手。 可惜他不敢太放肆,只能稍微摸了久一点,就自然的放开手。 “苏星知,你说狗狗叫什么好呢?”陆梦清和苏恪肩并肩站着,摸着狗狗身上细软的毛发。 苏恪眼眸垂着,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狗狗,难得认真的想了想。 陆梦清含着笑意的眼神就这样看着沉思的苏恪。 “你觉得呢?他叫什么好”苏恪寒石般的眼神看向陆梦清,难得有些苦恼。 陆梦清嘴角带笑:“叫初初吧,我们在初秋捡到他的。” 苏恪仔细想了想,觉得这名字还挺好听的。 “嗯,听你的,叫初初。” 陆梦清摸着狗狗,视线追随着正低头和狗狗对视的苏恪,嘴角笑意不散。 我们第一次初见,就捡到了他,养了他。 我也在秋天,第一次遇见了你。 遇见了世界上最好的你。 初初和我,会成为你的牵挂吗? 此时,外面的阳光照在抱着狗狗的苏恪身上,给他们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中午的时候,他们的位置变了。 苏恪会坐在沙发的右手边,中间躺着初初,左手边坐着陆梦清。 就像一家三口一样。 有时候初初调皮,会趴在苏恪的腿上,有时候会趴在陆梦清的腿上。 有时候胆子大了,还会四处乱窜,陆梦清满屋子的抓初初,苏恪则带着自己都不知道的温暖,静静的看着他们闹。 过了大概一周,苏星知的灵魂再次苏醒了。 依旧是晚上。 苏恪按照约定,去陪苏星知,苏星知这一次灵魂的光看起来更稳定了。 一看到苏恪,苏星知眼睛都亮了。 “第三次了,我一睁眼看到的就是你。”苏星知和上次一样,躺在苏恪身边,托着腮看着苏恪。 “苏恪,现在外面什么情况啊,你跟我说说呗。” 苏星知眼神描摹着苏恪的五官,歪头盯着苏恪。 苏恪眉眼略柔和了些,“现在距离你昏迷,大概过了快两个月了,你父母和家人一直没联系过,但是陆梦清挺好的,我们还养了一只狗,叫初初。” 苏星知脸色瞬间扭曲,笑意也没了:“陆梦清没走?” 苏恪略显疑惑地看着苏星知,淡声道:“没走。” “那这么长时间,你一直和陆梦清呆在一起?”苏星知只觉得心里有一团火噌噌的往外冒。 陆梦清,他真没想到,当初一时兴起包的小明星,居然,还没走。 他还和苏恪一起呆了两个月,还一起养了一条狗。 陆梦清不是知道他最讨厌狗的吗? 还是,陆梦清也发现了苏恪? 苏星知眼中乌云翻滚,墨色越来越浓:“苏恪,你这两个月都和陆梦清在一起吗?” “嗯。”苏恪挺拔如竹的身影靠着树,狭长的眸子低头看着旁边的苏星知,声音清冷:“其实,我就觉得陆梦清不错,你之前那样对他有点不太好。” 更何况你以后还会喜欢上他。 苏恪也有点心虚,因为他想起来苏星知会这么做,其实还是他给指定的剧情。 这样一想,苏恪看着苏星知的眼神都柔软了一点。 而且以后苏星知比陆梦清还惨。陆梦清后面还苦尽甘来,苏星知后面简直和陆梦清反着来。 苏恪居然替陆梦清说话。 苏星知眼神中的阴霾越来越浓,苏恪不是属于他的吗? 他创造了苏恪,他和苏恪共用一个身体,他们有着世界上最亲密的关系。苏恪怎么可以为陆梦清说话,还为了陆梦清指责他。 一定是陆梦清。没错,一定是陆梦清。 苏恪从没见过外面的世界,他第一次出去见到的人就是陆梦清,一定是雏鸟情节,才让苏恪对陆梦清不一样。 他早该知道陆梦清这人不简单,当初勾的他包养,现在又勾苏恪。 一定是陆梦清骗了单纯的苏恪,明明,苏恪见到的第一个人是他才对。 苏星知越想心里的戾气越重,眼中几乎全是墨色的阴郁。 陆梦清,他引诱了单纯的苏恪, 他该死! 可是,苏恪对陆梦清现在有好感,苏星知勉强压制住内心的狂躁阴郁,带着点试探的看着苏恪:“苏恪,我不太喜欢陆梦清。” 苏恪静静的盯着苏星知,眼神莫名,声音清冷:“你会喜欢的。” 现在不喜欢,以后也会喜欢上的。 苏恪脸色差点没忍住扭曲起来,但他还知道不能在不知道苏恪对陆梦清有多少好感之前,就盲目的无理取闹。 他努力的吸着气,调整好自己:“苏恪,陆梦清知道你不是我吗?” 苏恪轻微的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就好,苏星知暗地里松了口气。 没关系,这下陆梦清在明,他在暗,他就不信了,能坏不了苏恪对陆梦清的那点好感。 不过是相处了不到两个月而已。有什么资格和他斗。 苏星知眼睛微眯,一片墨色,嘴角噙着冷笑:“苏恪,你和我说说你和陆梦清是怎么相处的呗,我当初包养他的时候,也没怎么了解过他,没办法,像这种人,哎……不过我现在觉得我可能误会他了。” 苏恪声音很淡:“陆梦清也不容易,小时候没有家人,只有外婆一个亲人,一直举步维艰,现在的他非常努力。” 苏星知差点咬碎自己的一口牙,行啊陆梦清,没看出来啊。 学会卖惨了啊。 悲惨的童年是吧,搞的谁没有一样。 苏星知眼珠一转,声音低落:“陆梦清以前从没和我说过这些,我从不知道,原来他过的那样的生活,苏恪,我现在突然觉得我包养他其实是对他的一种侮辱,要不你跟他说,这个合同废除,给他一笔钱,让他离开这,去追寻自己的梦想吧,这样他也不用这么辛苦努力了。” 陆梦清,走好吧你,滚的越远越好。 要不是怕苏恪性格单纯,被你蛊惑,你以为你会这么容易就离开这,做梦吧。 苏恪听了苏星知的话,虽然赞同,可是合同如果解除了,苏星知没在后面的接触中爱上陆梦清怎么办? 求而不得的爱情从哪来? 苏恪眼眸低垂,没有说话,苏星知观察着苏恪的样子,不经意的开口:“苏恪,怎么了?难道是,你舍不得?” 说道后面,苏星知声音已经带着压抑的戾气了。 苏恪静静的盯着苏星知,面无表情:“没有舍不得。” “那你在担心什么?”苏星知托着腮觑着苏恪的表情。 苏恪声音冷冽,寒霜的眼眸看着苏星知:“苏星知,你有喜欢的人吗?” 苏星知一怔,语气不自然的扭过头,耳根都有点泛红:“有……吧。” 喜欢的人不就在自己跟前吗? 他为什么这么问,问他有没有喜欢的人,是也有一点喜欢他吗? 还是,在试探他 “有?”苏恪不自觉得重复了一遍,霜冷的眼睛还带着一点不可思议。 苏星知居然有喜欢的人。不能啊,他剧本没这项啊, 不应该是没有吗。 苏恪略略拧眉想了半天,最终得出结论:苏星知喜欢陆梦清。 难怪刚刚苏星知问他和陆梦清的相处细节。 一定是因为害怕他借用这具身体,占陆梦清便宜,他说他不太喜欢陆梦清,肯定也是担心占据他身体的苏恪对陆梦清不利。 他还说解除和陆梦清的合同,一定是刚刚心疼了。 原来,剧本里苏星知这个时候就喜欢上陆梦清了。 但也可以理解,毕竟感情是这个世界上最不能控制的东西。 苏恪觉得自己有理有据的爱情理论肯定没错,毕竟自己设计出了这么完美的剧情。 苏恪了然的看着苏星知,语气难得带了点暖意:“我懂了。” 第十一章 苏星知懵逼着看着苏恪,你懂什么了你就懂了。 “对了,”苏星知想到了什么,一双眼觑着苏恪,咬牙切齿:“陆梦清没找你要什么吧。” 苏恪摇摇头,“没要。” 至于他让公司给陆梦清开小灶的事,就不用让苏星知知道了。 那是他主动给的,也不是陆梦清要到。 苏恪依旧像之前一样在这陪了苏星知一整夜,直到第二天天色微亮,苏星知才渐渐睡了过去。 陆梦清接的新戏最近要开拍了,苏恪有次无意间翻过他的剧本,密密麻麻的笔记,很多都是关于双重人格的内容。 陆梦清之前和他说过,他扮演的就是有双重人格的人。 还会经常去私人医院,约心理医生,了解关于这方面的具体情况。 工作认真努力,难怪苏星知会喜欢上他。 苏恪对现在努力工作积极向上的陆梦清很满意,相信等苏星知出来以后,一定会更喜欢陆梦清了。 这天中午,苏恪和陆梦清坐在沙发上,初初正用小奶牙含着苏恪的手,尾巴摇的跟风扇似的。苏恪看似冷漠,但是手却一直小心的没有动,任凭狗狗拖着他的手,呜呜咽咽。 陆梦清笑意深深的看着苏恪:“苏星知,我们明天一起去游乐园玩吧。” 他问过医生,次人格一般都是在沉睡着,很多是看不到外面的一切,也听不到外面的声音的。 陆梦清听完后,只觉得心脏好像被什么紧紧攥住一样。无法呼吸。 而且陆梦清根据医生的话推测,人渣苏星知应该是主人格。 可是,凭什么苏星知那种人渣,可以是主人格,肆无忌惮的享受着外面的一切, 而这个美好的苏星知,却只能是次人格。孤零零的在黑漆漆的地方,孤独而寂寞。 所以这个苏星知,才会这么冷淡且少语,因为孤独,他从没和外界怎么接触过。 这么好的苏星知,连动画片都能看的有滋有味,可想而知他以前该是多么孤独。 他想给这个苏星知最好的一切,让他知道,这个世界千姿百态,丰富多彩。而且,他不再孤独。 “游乐园”苏恪从脑子里扒出关于游乐园的记忆,看起来好有意思,他还从没见过呢。 苏恪眼睛一下钉在了陆梦清的身上,陆梦清甚至都感觉苏星知那双淡漠的视线都亮了一瞬 。 “对啊,我的戏不是快开拍了吗,我想明天去游乐园放松放松,你陪我一起去吧。” 陆梦清带着笑意的眼神一眨不眨的看着苏恪。 苏恪思索了一下,动作轻微的点了点头,“嗯,行,”虽然气质依旧冷漠,可眼底的亮光都比平时亮了一点。 这样的苏恪,让陆梦清即着迷,又心疼。心口好像刀绞一样,眼眶酸涩。 只是去游乐园而已,苏星知就高兴成这样。 他以前,该有多么的孤独,也许,还有害怕。 陆梦清想到这只觉得喉头发涩。他使劲睁着眼,看着对面的苏星知。 看得出来苏星知很高兴,一向平静无波的眼神看起来都比平时亮了,淡漠的气息也渐渐淡了,此时的他,垂着眼,淡色的唇抿着,初初玩累了,正团成一团躺在苏星知的腿上,苏星知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搭在初初身上,另一只手则懒洋洋的摸着初初。 贴身的白衬衫被扣到了顶端,只露出一小片令人遐想的冷白肌肤,明明穿的严实,可是衬着他淡漠的表情和气质,却又莫名的禁欲高冷。 让人想撕开这层衣服。陆梦清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眼光不自觉得黏在苏恪露出的那一小片肌肤身上。 明明是同一个人,可是以前的苏星知只让他觉得恶心,现在的苏星知,却给他一种说不出的吸引。 晚上,苏恪到了梦里,和苏星知照旧聊了一会。 苏星知现在的灵魂已经越来越稳定了,基本上两三天就能醒一次,时间也越来越长,从一会到半夜,再到现在能一整晚了。 苏恪每天晚上都会照旧到梦里陪苏星知。 “什么?陆梦清约你明天去游乐园?”苏星知脸色扭曲的重复了一遍刚刚苏恪跟他说的话。 几乎是喊出来的。 苏恪寒霜的眼睛盯着苏星知,淡淡道:“嗯。” 好啊陆梦清,撬我墙角是吧。 苏星知眼珠一转,突然叹了口气,惨惨戚戚:“哎,我长这么大,好没去过游乐园。” 那么幼稚,谁去啊。 苏星知心底悄悄补了句。 苏恪看着托着脸沮丧的苏星知,他是,吃醋了吗? “你以后可以在陪他去一次。”苏恪垂着眼淡淡道。 苏星知翻了个白眼,嘀咕着:“谁让他陪。晦气” 不过苏星知转头认真的看着苏恪,苏恪还是前几天第一次出去,一定没见过游乐园,也没有玩过。 算了,陆梦清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吧。 就勉强原谅他好了,虽然苏恪的第一次游乐园之旅,不是跟他一起的。 不过没关系,等他以后和苏恪在一起了,再陪苏恪再来趟游乐园,把苏恪记忆里关于陆梦清的好统统换成他自己。 反正苏恪是他的第二人格,他们彼此共生,亲密无间。苏恪终究是属于他苏星知的。 就是陆梦清最近怎么对苏恪这么好。 他包这小白脸的时候,小白脸还装的一脸坚贞不屈,要还清钱,和他早日结束合同的架势。 看他的眼神都带着淡淡的恐惧和厌恶。 小白脸可从来没找他说过一句话,现在居然主动约苏恪去游乐园。 苏星知摸着下巴,总觉得陆梦清这个小白脸是不是察觉到什么了,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奇怪。 苏星知突然想到一件事:“苏恪,你是不是说,你和陆梦清还一起养了一条狗?” 苏恪略略看着苏星知,风吹过苏恪的长发和衣袂,拂到苏星知的脸上,带着一股淡淡的冷香,这味道一直沁入苏星知的心里,苏星知不自觉得想伸手留住,却抓了个空,怅然若失。 苏恪没注意到苏星知的举动,垂着眼帘声若冷泉敲石:“对,他叫初初。已经快到两个月大了。”说起初初的时候,苏恪语气都柔和了些。 苏星知看着苏恪这样子,小声问道:“苏恪,你喜欢狗吗?” 苏恪想了想,垂着眼认真的看着苏星知:“我不知道我喜不喜欢狗,但是,我喜欢初初。” 好吧,那就是喜欢那只叫初初的狗。 苏星知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陆梦清是知道他讨厌狗的,不过原因他从没跟人说过。陆梦清的样子,苏星知怀疑陆梦清已经看出来了。 想到这苏星知眼珠子一转,声音落寞:“其实,我小时候也喜欢狗,那时候我家里养了一只大狗,可后来又一次我上学回家的路上,却被狗咬了一口。” 苏星知觑着苏恪,看到苏恪认真聆听的表情后,声音愈加可怜:“那时候我才上小学,那条大狗就向我扑过来,我怕极了,但是那条狗实在太大了,别人根本拉不住,他硬生生从我腿上撕下一层皮,那疼痛我现在还能记得。尖锐的疼几乎让我昏过去。” 苏恪看着难受的苏星知,犹豫的伸出手,慢慢的像摸着初初一样摸着他,微冷的手心温度几乎让苏星知想蹭蹭:“没事了。已经过去了,不疼了。” 苏星知听着苏恪冷漠中带着笨拙的安慰,感受着苏恪微冷的掌心安抚着自己,惊恐未消的看着苏恪;“从那以后我就很害怕狗了,苏恪,你能不能不要养了,你把初初送人吧好不好?” 苏恪动作缓慢的停了下来,黑长的睫毛低垂着,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可苏星知却能准确察觉到苏恪突然低落下去的情绪。 初初,他从初初出生就开始和陆梦清一起喂它,喂到现在。 初初的每一点成长都有他的参与。 他舍不得,把初初送人。 但是这具身体是苏星知的,苏星知说了,他怕狗。他用了苏星知的身体,还要用苏星知的身体做他不喜欢的事吗 苏恪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苏星知爬起来,凑到苏恪跟前一屁股坐下,觑着苏恪的表情:“苏恪,不送走也可以,正好我在这无聊,要不你也给我变一条狗吧,我学着努力接受他们,爱他们,好不好?” 苏恪迟疑的看着苏星知;“你不是怕狗吗?” 苏星知观察着苏恪的表情,措辞着语言:“可是你喜欢啊,你喜欢初初,那我也会尝试着喜欢他,那样等以后我出去了,你就不用担心我虐待初初了,而且他是你养的,和别的狗不一样。” 苏恪果然气息都轻松了很多,也不再低落了,看着苏星知神情柔和了一洗,狭长的眼神中冰雪好像渐渐散去,专注地看着苏星知,“谢谢。” 苏星知抹了抹鼻子,幸亏是灵魂世界,没有鼻血。 不然就丢人丢大发了。 赶紧摆摆手:“没事没事。” 苏恪看着这样的苏星知,眼神愈加的柔和了,心里也有着淡淡的触动,苏星知居然愿意为了他接受初初。这眼神看的苏星知瞬间捂住鼻子。 苏恪挥了挥衣袖,就变出一个和初初一样的狗狗,看着这和初初一样的狗,苏恪眼神柔软。 狗狗一出来就对着他们使劲的摇尾巴,黑葡萄的大眼滴溜溜的看着他们。 苏恪率先蹲下,轻轻摸了一把小狗。 苏星知假装害怕:“我从没有养过狗,应该怎么弄啊?” 苏恪轻轻地握着苏星知的手,将他的手放在狗狗的头上,声音轻轻:“像这样慢慢的摸他,他会很喜欢你的。” 苏星知感受着苏恪微凉的触感牵着他的手腕,顺着苏恪的力度摸着狗狗。幸亏这是小狗,要是大狗苏星知都不知道能不能克制住心底的害怕。 狗狗舒服的尾巴摇的呼啦啦转。 装模作样的摸了一把,苏星知看着苏恪:“这只狗狗还叫初初吗?每个生命都是独一无二的,叫她初初,对他不公平,它会难受的。” 苏恪摸了摸狗狗,垂眸想了片刻,“叫小初吧,是初初的弟弟。” 苏星知满意的点头:“小初这名字好听。” 小初啊小初,你争点气啊,把你哥哥干下去。不然你可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陆梦清,你以为你和苏恪共养一条狗就能培养出感情了。呵呵。 你有初初,我有小初。 你有的我也有。 想靠着初初母凭子贵上位,那是不可能的。 搞的谁没有一样。 苏星知抱着新鲜出炉的狗儿子,笑的满意极了。 第十二章 第二天天色很好,苏恪和陆梦清吃完饭后,又细心的喂了初初,苏恪睫毛低垂,神色柔和地摸着初初,又想起昨天给初初认的弟弟,眼中愈发的软了。 初日的朝阳打在苏恪的身上,陆梦清注视着苏恪的眼神渐渐沉迷,神情入神而专注。 他喜欢这样的生活,充满了和谐与宁静。 他们就像真正的一家人一样,彼此之间安静默契,氛围温馨。 等喂完初初,苏恪和陆梦清一大早就出发了。 今天游乐园非常热闹,虽然是非休息日,可依旧是人山人海,陆梦清悄悄牵着苏恪的手,触感微凉的手感好像带着电流,从手心一直流至心脏,带着酥酥麻麻的感觉,让陆梦清心跳的愈发快了。 他使劲压下嘴角不自觉得笑,看着苏恪镇定道:“这里人太多了,我们牵着就不会走散了。” 苏恪看起来神色冷漠,黑色的眼睛静静的盯了陆梦清一会,语气淡漠的强调:“我不会走散。” 陆梦清看苏恪认真的样子,牵着苏恪的手力道更紧了,浅棕色的眼中带着点不好意思的笑:“我知道,我是怕我会和你走散,我找不到你怎么办?” 苏恪想了想,好像也是,陆梦清不像他,他会有这样的担忧也是正常的。 而且他和陆梦清这么久,也不再排斥陆梦清的气息了。 只能抿着唇,气质冷淡:“那就牵着吧。” 陆梦清压着嘴角的笑,可是暖洋洋的笑意还是从眼角眉梢丝丝缕缕的流露出来。 他就知道,这样和苏星知说,苏星知一定会同意的。 就像他同意养着初初,给他削苹果一样。 陆梦清带着苏恪去买了票,进入游乐园,繁华多彩的设施就在眼前。 苏恪虽然从记忆里知道游乐园的存在,又哪里及得上现实所见。 高大的摩天轮几乎直入云霄,正缓慢地移动着,下面还有很多相视而笑的情侣,说说笑笑从下面走过,语笑嫣然,浑身散发着快活雀跃的气息,还有不远处那些正上下摇晃的旋转木马,有节奏的一点点旋转着,上面坐着大人和小孩,笑声几乎洒满了上面的天空。间或夹杂着一些小朋友童稚而天真的语言,惹的周围的大人发出善意的微笑。 还有一处看起来高且复杂的地方,一群人坐在过山车上,猛地从上面冲下来,尖叫声都要把云朵震散架了。 苏恪从没有看过这么有意思的东西,他从小到大就一直在洞府中长大,从有记忆起,就知道要好好修炼。他是无情宗的少宗主。 不止是他,所有人都一样。 苏恪唇不自觉得抿着,抬着头认真的看着上面那些高耸的设施,还有那些肆意大笑的人,眼中的冰冷不由得散去了一点,视线不由自主得追寻着那些人。 从陆梦清的角度,只觉得这样的苏恪让人怜惜心疼,让人恨不得抱一抱。 当然陆梦清没胆子抱,他拉着苏恪朝着过山车走去:“走吧,我们的第一站,过山车。” 苏恪乖乖的跟在陆梦清后面,跟着陆梦清挤到过山车那。他们前面和后面做的都是情侣,此时紧张不已,手攥的紧紧的,不住的深呼吸。 前面的女生正跟男友互相打气着,无意间看到坐在她们后面的苏恪,不有自主的张大嘴,瞬间连紧张都忘了。“我靠。” 这世上居然有这么好看的人, 这么好看的人还来坐过山车。 不怕毁形象吗? 男生注意到女友的视线,回过头看到苏恪他们,立刻明白了女友的失态原因。赶紧将女友拉过去,冲着他们歉意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我女朋友没有其他恶意,她只是,被你们的颜值惊艳到了。” 苏恪看起来有点冷漠,眼睛跟结了冰似的,淡淡的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在意还是不在意。 陆梦清倒是温润的笑了笑:“没事没事。” 前面的女生还不时转过头,明显在偷瞄苏恪,触及到苏恪寒凉的眼神后,立即缩着脖子安分了,只是心底依旧在无声的尖叫:我靠,老娘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有幸遇见如此绝世美人。可惜,就是有点冷,不敢看。 陆梦清笑着注视苏恪的一举一动,轻轻伸手像前面的那对情侣一样,握住苏恪的手,注意到苏恪的视线后,声音温润:“我害怕,可以握着你吗?” 苏恪淡淡的“嗯”了一声,任由陆梦清攥着他的手。 这样看似冷漠,实则乖巧的苏恪,让陆梦清心底的贪婪越发的不满足。 怎么办,一开始他只想靠苏星知近一点,可是,真的近了之后,他又不满足于此了,他还想做更过分的事。 过山车还没开始,陆梦清认真的看着苏恪,冷淡的气质看不出他对过山车是喜欢还是不喜欢,黑长的睫毛好像驻足的蝶翼一样,静静的停在那,遮住了苏恪眼中的视线,可是,陆梦清却清楚的记得,苏恪一进游乐园时,紧盯着他们的眼神。 他从没有出来过,一直安安静静的被苏星知这个主人格压制着,没有接触过外面的一切新鲜事物。 他从没有见过除了黑暗以外的东西。 陆梦清只要这样稍稍一想,就觉得心底疼得厉害。 他想要苏恪真正的笑,真正的开心起来,想给苏恪他想要的一切,也想要把苏恪捧在手心里,让他再也不受那样的苦。 陆梦清攥紧了牵着苏恪的手,一旦牵上,就再也舍不得放手了。 过山车一点一点的动了,苏恪眼睛稍稍睁大,时时刻刻观察他的陆梦清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苏恪的变化。 他气息不在冰冷,就连眼神都带上了些微不明显得疑惑。 过山车一点点的升高,过程中,陆梦清大声的在苏恪的耳边喊道:“一会你如果紧张,可以喊出来。” 话音刚落,过山车瞬间失重下落,前后左右刺耳的尖叫声此起彼伏,苏恪觉得手都要被陆梦清攥折了。 陆梦清的尖叫声音也不小。 要不是手被陆梦清死死攥着,苏恪都想掏掏耳朵,看自己的耳膜还在不在。 等到过山车重新平静下来后,苏恪脸色不变,一脸淡然,连衣角都没乱一下,和前后左右那些魂魄还没追上来,一脸菜色的人明显不一样。 尤其是前面那对情侣,几乎是软着腿下来的,女生看到苏恪毫无变化的样子,心底呜咽:长得帅就算了,还这么有逼格。再看看自己腿肚子都打转的男朋友,哎!不能比。 苏恪看着捂着胸口的陆梦清,语气迟疑:“陆梦清,你没事吧?” 陆梦清捂着胸口平复了好久,才勉强直起身子,太恐怖了,原来过山车这么恐怖,他再也不玩了。 耳边苏恪的声音好像一阵风,拂过他的耳膜,陆梦清赶紧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我没事。” 他看向一脸淡定的苏恪:“苏星知,你……还好吗?” 苏恪眼睛难得的发亮,眼底的亮光几乎要冲破寒冰:“刚刚那个叫什么,真有意思。” 在过山车下降的那一秒,苏恪感觉自己好像找到了修真界御剑的感觉。 虽然下降的速度还是慢了点,不过已经很让苏恪满足了。 陆梦清表情瞬间僵硬:“你喜欢过山车?” 苏恪意犹未尽的看着过山车,“喜欢。” 这还是苏恪第一次明确表示有喜欢的东西,陆梦清几乎都要褪色了。 不行,苏恪这个样子,简直让陆梦清心肝颤。过山车而已,他也喜欢。 喜欢一个人,就要和他培养共同的兴趣爱好,爱屋及乌,爱这个苏星知,就要及过山车。 陆梦清咬咬牙,艰难的笑着:“你要喜欢,那我们……再去玩一次。” 苏恪眼睛微微睁大,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认真的看着陆梦清,没过一会,突然笑了。 好像冬日的寒冰被打碎了一处,细碎而温暖的日光落在上面,窥见了春色暖阳的一角。 这是苏恪第一次对他笑。 苏星知本身就容貌偏向风流,只是一直被冷淡的气质压着。眉眼间流露的也是淡漠。让人虽惊艳却也不会失神,而现在一笑,眉眼间的淡然被冲散,整个人气质柔和。美得让人失神。 陆梦清恍恍惚惚的看着这个柔和乍泄的苏星知,只觉得这个笑,就这样撞进了他的心底,带着强烈的悸动,让他的心砰砰砰的跳的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可惜这笑只有一瞬,苏恪很快就收了笑意,不过眼中残留的柔和还是让陆梦清心跳加速,心神恍惚,眼中的情感几乎喷涌而出。 陆梦清刚反应过来,就听到苏恪清冷的声音还带着残余的暖:“不用了,你不喜欢这个,不要勉强自己。” 陆梦清脸色瞬间的发白,还以为苏恪不喜欢和他一起:“不,我喜欢。” 他会试着让自己喜欢的。 “你坐这个会不舒服,我知道你是想陪我。”苏恪一直压着无波无澜的桃花眼弯了个好看的弧度,带着认真:“谢谢你。” 陆梦清声音卡壳了,眼神飘忽着看着苏恪,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不,不用谢。” 唔,这个苏星知会注意他,会关心他,还会和他说谢谢。 好——好乖。 被戳到了。 苏恪被异常振奋的陆梦清拉着又玩了很多,什么摩天轮,还和陆梦清一起升到了最顶点,陆梦清神秘兮兮的闭着眼许了个愿,又玩了其他的。中间还去玩了一次摩天环车和飓风飞椅,后面那些陆梦清咬着牙要跟他一起上去,可惜下来的时候基本上都是苏恪扶着他下来的。 陆梦清就软着腿,半倚在苏恪的身上,完全没有好的趋势。 苏恪只能任由陆梦清软着身子倒在他身上,扶着他回家了。 在车上陆梦清其实好点了,可是苏恪身上微凉的体温和浅淡的檀香让陆梦清认识到,这是他觊觎已久的心上人,心上人第一次关心他,怎么可能舍得现在就好。 苏恪看着这样的陆梦清,干脆直接一只手抄过陆梦清的腿弯,把他整个人抱了起来。 直接抱着他回了家。 陆梦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下意识的搂着苏恪的脖子,怔怔的看着苏恪。 此时的苏恪,眉目间俱是冷淡,浅淡的唇色紧紧的抿着,冷白的脖颈好像发光一样,陆梦清下意识的舔了舔舌头。 第十三章 直到进了家门,陆梦清被苏恪放到了沙发上,陆梦清嘴角的笑都没停过。 初初看到他们回来,从进门就开始摇着尾巴凑到苏恪跟前,围着苏恪转圈圈,陆梦清坐到沙发上,初初也跟着跳到沙发上,自然的踩在陆梦清的腿上。 陆梦清顺着初初的蓬松的毛发,看着苏恪去厨房的挺拔背影,心口发烫。好像一把蜜糖被一股脑的塞进了心里,打心底里满足而甜蜜。 初初哼唧了几声,看一直得不到主人的关注,径直纵下沙发,朝着厨房的主人跑去。 苏恪给陆梦清倒了杯水,出来的时候差点被脚下的小不点绊倒,小心翼翼的躲着初初走,这情景看的陆梦清笑意丝丝缕缕从眼中泄露。 “喝杯水,缓一缓。”苏恪把水放到陆梦清面前的桌上,语气虽冷,动作却细致。随即坐在了陆梦清身边,初初习惯的呜咽着纵身跳到沙发上,趴在苏恪的腿上。撒娇的呜呜咽咽着,勾着苏恪的手让他像平常一样摸摸自己。 陆梦清满足的捧着水杯,注视着苏恪,慢慢的将水喝完,眼眸弯弯,浅棕色的暖光带着温暖,看起来心情甚好。 “苏星知,你今天开心吗?”陆梦清喝完水,抬眼看向苏星知。 苏恪冷淡的眸光亮了一些,长长的睫毛好像风中颤抖的海棠,看的陆梦清只想伸手摸一摸,“开心。” 陆梦清看着这样的苏星知,只觉得无限满足在心里升腾。 “那我们下次有时间在一起去吧。”陆梦清捏这辈子,笑着看向苏恪。 苏恪愣了愣,过了几秒,眼中的亮慢慢失去了色彩,回复成平常淡漠无波无澜的样子,“看情况吧。” 等到苏星知成功出来,也许就没机会去玩了。 苏恪抿着唇,冷淡的样子让陆梦清不自觉得捏紧水杯,眼底的笑意也消失不见。 对,他们中间,始终隔着一个苏星知。陆梦清眼神愈加黑沉,是不是,苏星知没有了,这个苏星知就可以掌控这具身体了。 他不想让他的心上人,在以后的日子里,日日夜夜被困守在黑暗的地方,一个人孤独寂寞的守着那里。 不会笑,不会哭,没有人关心在意。 只能在冰冷而漆黑的地方,一个人孤独的活着。 陆梦清低着头眼眸低垂,茶杯被捏的几乎破碎,零乱的额发遮住了陆梦清眼中的情绪。 晚上,陆梦清久久不能入睡,搜索着手机里相关咨询,还有最近买的相关书籍,整夜未眠。 而苏恪的房间, 苏恪照常前来,苏星知抱着小初眼巴巴的看着他,可怜极了。 看到苏恪的身影,眼中一亮,炙热的亮度让苏恪都有点愣住了。 苏星知一把将小初放到苏恪怀里,语气幽怨:“今天出去玩的开心吧,高兴吧,把我们都忘了吧?” 苏恪抱着小初,寒石般的眼睛盯着苏星知:“为什么要记得你们?” 苏星知一哽,不可思议的看着苏恪:“我和小初在这跟望夫石似的,等着你,你居然说这种话,小初,你看这人有没有心。” 小初毫不关心的舒服的呆在苏恪的怀里,顺带翻了个身,被苏恪摸的舒服的眯着眼。 苏恪摸着小初,声音清棱棱的带着无比的认真:“我不会记得任何人。” 苏星知瞪大眼睛看着苏恪,“那万一哪天你的,初初,对,初初死了呢,你也不会记得吗?” 青年一身洁白繁复的衣服在风中轻飘飘的飘动,衣角被带起一个优美的弧度。眼神淡漠,气势愈发冷漠出尘,苏星知只听到他的声音不含丝毫感情:“不会。” 不要有牵念的东西,就不会有弱点,对任何事物不要投入全部感情,就不会因生命无常而触动。 这是他们师门从小教导他的,修真界弱肉强食,没有规则。 修真界中,意外和明天永远不知道哪个会先到。 所以,不要将有限而脆弱的感情投注在无常的生命上。 苏恪摸着小初,冷白的侧脸好像玉雕的,又好似冰铸的,没有温度,也没有感情。 苏星知怔怔的看着苏恪,他的次人格,居然是这样想的吗? 是不是因为长久的寂寞和孤独,让他失去了那些属于常人的情感? 他可是听说过如果有意识的人经常在黑暗和冰冷中独自寂寞的生活,他们的情感接受能力就会变得缓慢,甚至完全失去这种能力。 最后甚至会因为了无生趣而选择自杀。不行不行,苏恪这么好,苏星知越想越偏,越想越坚定自己的想法。 一定是因为苏恪产年累月在孤独冷漠的地方呆久了,才会形成这种想法。 苏星知越想越心疼,心底就好像被一只手紧紧攥着,无法呼吸。是不是因为有他的存在,苏恪才一直没法出去。 可是他之前不知道身体里有苏恪的存在啊,他要是直到,肯定,肯定就让苏恪和他一起共用这具身体了。 他们可以一三五,二四六的和平共用啊,或者,一个白天,一个晚上。 苏星知委屈的都要哭了,他连苏恪什么时候出现的都不知道。 苏恪也不说,现在成这样。他,他也很慌啊,他不想苏恪有这种想法。 他该怎么说,怎么告诉苏恪这么想是不对的? 可是,他从小就不学无术,就没研究过这类玩意,也不敢多说。 难怪苏恪一直说要把身体给他,一定是他已经被影响,觉得外面的世界没什么精彩,世界也了无生趣了。 他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怎么办,应该怎么劝啊。 苏星知都要慌神了,苏恪看苏星知一直没说话,转头看着苏星知。 冰凉的视线瞬间让苏星知回了神,干笑着看着苏恪,使劲找话题:“你今天不是去游乐园了吗?怎么样,好玩吗?” 苏恪摸着小初,淡漠的眼神这才出现一点亮光,微微颔首:“好玩。” “那你们玩了什么啊?”苏星知小心翼翼的觑着苏恪,看到苏恪这样子,才松了口气。 有兴趣就好,有兴趣就能引导,再让他感受感受世界的美好,说不定苏恪就能恢复正常了。 苏恪狭长的眼睛认真的盯着苏星知,一点一点诉说着:“玩了过山车,摩天环车,飓风飞椅,摩天轮,还有其他的。” 看苏恪认真的说的样子,苏星知捂着胸口。 被,被戳到了。 苏恪说完,苏星知赶紧接着问:“那你最喜欢什么?” 苏恪摸着小初,修长的手指在小初背上慢慢的划着:“过山车。” 还有喜欢的东西,还能引导,还能引导。 苏星知松了口气,现在只觉得自己责任重大。 他要包容自己爱的人,要体贴,要包容,要引导,要……还要干什么?不行,苏星知决定了,出去之后一定要去看心理医生。 国内的,国外的,科学的,传统的统统找来。 反正只要能对苏恪好的,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 必须把苏恪留住,千万别让他哪天突然觉得了无生趣,就自我消失了。 苏恪完全不知道苏星知想了什么,静静的看着苏星知:“你的灵魂已经差不多了,这两天应该就能出去了。” 苏星知脸色大变,赶紧惊慌失措的摆手:“我我我我不着急,你先用着,你可以在去玩玩,我不急,对,不急。” 他怎么了就能出去了。 他出去了苏恪怎么办,苏恪才出去几天啊,还没感受到世界的美好了。 苏恪给小初顺毛的举动都停了,沉静的眼睛看着苏星知,眼神中带着些微疑惑:“你不想出去吗?” 苏星知眼珠一转,看到苏恪怀里的小初,连忙笑道:“我这不是舍不得这里,舍不得小初吗?我出去了小初会想我的。” 可惜小初看样子和苏星知没有到产生主宠感应的地步,正乖巧的躺在苏克的怀里,连个眼神都没给苏星知。 苏星知使劲瞪着这只蠢狗,这蠢样子看起来就担不起大任。 “没关系,你走了之后,我可以在这照顾它。”苏恪低着头,黑长的鸦羽搭着,线条美好的下颌和脖颈让苏星知看的蠢蠢欲动。 蠢蠢欲动的不止苏星知,小初也突然凑上去,看样子想照着苏恪优美的下颌来一口。 苏星知一把摁住狗儿子的狗头,不顾小初哼唧哼唧四肢扒拉的抗议,把他从苏恪怀里扒出来。“我来抱吧,他一定是饿了。” 苏恪也没在意,轻轻拍了拍衣服。随口道:“不是饿,小初不会饿的,他只是起了玩心。” 由于小初是幻化出来的,并没有实体,所以没有狗毛。苏恪只是习惯性的拍了拍身上。 苏星知摁着狗儿子的嘴,心里酸溜溜的:我都没亲到,能让你先占这大便宜? 小初被摁的哼唧直叫。 苏恪就看着苏星知和小初闹,苏星知一直在努力挖掘苏恪喜欢什么,可惜什么也没挖到。 苏恪看时间差不多了,再看看苏星知,奇怪,天都快亮了,今天的苏星知居然还这么有精神。 难道? 苏恪看苏星知的样子,确定他灵魂很稳定,眼神一凝,手一推,直接把苏星知推出去。 “救命啊!” 苏星知被只觉得一股巨力把他推出去,吓得哇哇大叫。 隔壁没睡的陆梦清听到求救声心一紧,急忙奔过来,就看到床上的苏星知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转头看向他。 厌恶而阴郁。 陆梦清心底的寒意延伸至四肢,巨大的寒意将他包裹。恍如一头冷水浇头而来。几乎让他站立不住。 第十四章 床上的苏星知看着急匆匆跑来的陆梦清,他都快忘了这个小明星了。 想到苏恪平时和他谈论时,有时候提到陆梦清和初初的,瞬间冷笑,看着陆梦清的眼神也非常不客气。几乎是睥睨而高傲的打量着陆梦清。 这小白脸勾引苏恪的事,他还没算账呢。 苏星知看着陆梦清一点一点白了脸,眼神愈加厌恶阴寒。 “滚。” 陆梦清死死的盯着苏星知,双手紧紧攥在一起。他咬咬牙,深深看了眼苏星知,转身离去。 苏星知看着陆梦清的身影越来越远,满意急了。 嘴角噙着的不屑地笑意也越发明显,一个穷酸的小明星,在他这装什么痴情。 他配吗? 苏星知看没人了,这才轻声的喊着:“苏恪?苏恪?你在吗?” 喊了半天也没回应,苏星知皱着眉,有点担心。 努力闭着眼睛重新躺到床上,使劲想象着苏恪和他之前呆着的地方,小声且急促的喊着:“苏恪,苏恪?你在哪?” 可是一直得不到回应,苏星知也急了。 立刻着手打电话到医院,预约最好的心理医生。 陆梦清什么的暂时先不管,苏恪最重要。 他只想确认苏恪安全无事。 隔壁,陆梦清捏着笔,看着的书久久没有翻过一页。眼珠猩红,浑身轻微的颤抖。 苏星知回来了,那他呢?他的心上人呢? 他甚至不知道他喜欢的人,叫什么,甚至没来得及和他说自己的心意。 他就像突然出现一样,就突然消失了。 那样的猝不及防。 他是不是,重新回到了黑漆漆的世界,一个人忍受逼仄的黑暗和冰冷。 陆梦清只觉得全身发寒,浑身温润的气质全变了,变得黑暗压抑,浅棕色的光也变成的漆黑如墨。整个人枯坐在黑暗中,仿佛与夜色融为了一体。 第二天天一亮,陆梦清隐隐约约听到外面的声音, 垂着眼出去,就看到苏星知正打着电话,扫过他的眼神不屑一顾,电话里隐隐约约听到苏星知今天预约了去哪,挂了电话,睥睨的着陆梦清:“今天下午我回来之前,把你自己的东西收拾好,滚出这里。否则,别挂我对你和你外婆不客气。” “你去哪?”陆梦清定定地看着苏星知,漆黑的眼神仿佛连光都照不进去。 苏星知不屑地嗤笑一声,斜着眼打量着陆梦清,“我去哪需要跟你这种人……被我包养的人汇报?” 陆梦清整个人站在阴影的角落里,定定地看着苏星知。 苏星知连多看这个插在他和苏恪中间的人一眼都嫌烦,“行了,我大方,之前跟你承诺的事会照做,但是如果今天下午你还没滚,就别怪我了。” 这里只需要他和苏恪两个人就够了。 陆梦清眼睁睁的看着苏星知离开,黑沉沉的眼中雾霾密布,黑暗沉重的心里充满了自我厌弃。 又是这样,永远都是这样。 他救不了任何人,外婆是这样,喜欢的人也是这样。他永远是受制于人的那一个。 他永远是最无能的那个。 还有苏星知,苏星知会不会杀掉他。会不会彻底毁了他? 陆梦清几乎是颤着手打电话给自己经常联系的私人医生。从私人医生口中得知杀掉次人格不是那么简单后,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但他还是不放心,苏恪后面随时有危险。 陆梦清捏紧了手机,眼中的阴霾浓郁且沉重。 初初仿佛嗅到了主人阴郁的气息,小身子蹭着陆梦清,呜咽的叫着。 陆梦清看着初初,眼前浮现出当初他和心上人一起喂他的情景,抱着初初,陆梦清将脸埋在初初的身上。浑身颤抖。 初初呜咽着伸出粉嫩的舌头,舔着陆梦清的手。 陆梦清将脸久久埋在初初的身上,半天才颤着手,眼中漆黑浓重,瞳孔猩红。 他怎么舍得让那么好的人,这样孤独的在那里到老。 陆梦清没有收拾东西,而是开车去了外婆的医院一趟。在医院外,努力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努力扯着嘴角,带着往常一样的笑意朝着外婆而去。 外婆已经睡了,护士看到陆梦清熟捻的打着招呼:“来了,你外婆今天又嘀咕了一整天,说想你了。” 陆梦清看着外婆熟睡的样子,伸出手摸摸外婆。 “外婆今天怎么样?有好点吗?”外婆现在还有老年痴呆,很多事情都记得颠三倒四,还经常忘记自己是谁。 有时候会忘了自己的病,一个劲的嚷嚷着回家。 陆梦清摸着外婆的皱纹密布的脸,心里的痛苦几乎把他整个人都埋葬了。 从小到大,他都是外婆一个人拉扯大的,小时候,别人嘲笑厌恶他们。说外婆没教好闺女,让她未婚先孕。而他母亲在生下他之后没几天,重度产后抑郁加上村子里人的指指点点,让她不堪重压跳河自杀。 他们每天都被村子里的人躲着走。没人愿意和他们交流,所有人都说陆梦清是野种,是疯子的儿子。上下学的路上都有会被扔石头,没人愿意和他玩。 外婆自从女儿死了之后,想带他搬家,可是哪里来的钱呢? 他不知道外婆做了什么,他只知道外婆每天天不亮就出去,半夜才回来。颤着手,一点点把钱藏在了枕头里面。 有一次天黑了,外婆不在家,村子里有个大孩子偷进他家,找到外婆藏钱的地方,他醒了之后爬出去追,偷钱的人跑的急,摔断了腿,从那以后,他们的日子更难了。 明明是那人自己偷钱自己摔断了腿,村里人却说他和外婆做事毒辣,连小孩都不放过。 就连在学校里,他的成绩再好,也只会让那些小朋友厌恶。老师表扬他一次,他们班的人就会把他堵在放学的路上,打一次。 陆梦清终于有一次还手了,死死咬着其中一个人的手,咬下了一层肉。 那些小朋友哭着喊着找家长,找老师。 老师们讨厌他,同学们欺负他,他新发地崭新的课本会被他们涂上乱七八糟的东西。桌子和椅子会被锯一个腿,在上课的时候老师在上课,他的桌子会轰然倒地,然后引起哄堂大笑。 老师会气的脸通红,斥责他就他事多,扰乱课堂秩序。 有一次学校没有备用椅子了,他只能踮着脚努力的保持椅子平衡,不让自己跌倒。 痛苦的日子太多,外婆只会抱着他哭。 终于有一次,外婆带着他搬家了,搬到了镇上,他也转到了镇上的小学。 他终于摆脱了他们,成了老师口中品德兼优的好学生。 可是,不到一年,镇子里的人也来了,噩梦随之而来,可是这一次,老师不再偏向他们那一边,老师说他这么乖巧可爱,听话懂事,成绩还好,是不会做这种事的。 而陆梦清也终于发现了,他妈妈给了他一副乖巧可爱的面孔,让他几乎是学校里最好看的人。 小朋友们想和他交朋友,他带着那些小朋友变成了坏孩子,孤立欺负那些曾经欺负过他的人,村子里的那些孩子都他做过的事,他都一件一件的做了回去。 老师和同学喜欢他乖巧可爱成绩好,那他就乖巧可爱努力学习。喜欢他笑起来甜甜的样子,那他就笑。 长大后发现温润可亲的样子更方便,那他就温润可亲。 陆梦清甚至感谢他妈给了他一张好脸。 可是,残缺而饱受欺凌的童年,给他带来的心理阴影,怎么可能让他真的想表面上那么温暖。 他只知道,这样的假面会让别人更喜欢他,会给自己带来更多的好处。 不会再被欺负,外婆也不再抱着他抹眼泪。 可他从没想过自己会真的心实意的爱上一个人。 那个人有着目光虽冷,却有着善良的内心,看似气势冷漠,实则乖巧可爱。他有着一个干净的灵魂和一双无比好看的眼。 他会关心他,会无声的关注他的每一丝情绪,给他削苹果,在他生病的时候,会担心他无聊,来陪他散步。医院的林荫小道的每一处都有他们的脚印。 他能看出来他不喜欢刺激的游戏项目,他们还一起养了一只叫初初的狗狗。 每天,他们会一起吃饭,一起坐在客厅沙发上。初初坐在他两中间,阳光透过窗户带来了一室静谧会温馨。 那是他梦寐以求的家的感觉。 这是他一生中最美好的事,也是他从小到大最温暖的记忆。 就连外婆,陆梦清也经常听到外婆会在晚上看着他,喊着他妈妈的名字。 外婆早年守寡,只有妈妈一个女儿,辛辛苦苦拉扯大,让女儿进了大学,满心的以为闺女会有出息,可最后女儿却被退学,还大着肚子回来。 后来妈妈自杀后,外婆几乎把他当做妈妈的替身,告诉他,妈妈最喜欢什么,所以他也要喜欢。妈妈最讨厌什么,他也要讨厌。 妈妈以前考上了那个高中,他也要追随妈妈的步伐。 妈妈的梦想是做演员,被万众瞩目,所有他也要继承妈妈的梦想。 没有人在意他,没有人喜欢他。 外婆喜欢他那张和妈妈很像的脸,老师喜欢他乖巧可爱,同学喜欢他温暖可靠。同事喜欢他温润如玉。 那苏星知呢,另一个苏星知,他爱上的苏星知呢? 他有喜欢他吗?喜欢他什么? 是不是因为他没有做好另一个苏星知喜欢的样子,所以他才会毫不留情的抛弃他。 他可以变,可以改的。 别留下他一个人,别把他唯一的阳光带走。 别抛弃他! 第十五章 陆梦清在医院里坐了很久,外婆睡醒后迷迷糊糊的看着他,带着慈爱的笑意:“妞妞来了啊。” 妞妞是他妈妈的小名。 陆梦清扯着嘴角,压低声音:“对,妞妞来看你了。” 外婆高兴的起身,摩挲着陆梦清的脸,心疼极了:“瘦了,瘦了,一定在外面吃了很多苦。” 陆梦清摸着外婆的手,声音沙哑:“那我以后多吃点。” “对对,要多吃点,补一补。”外婆不住的点头。 时间一点点过去,陆梦清看了眼窗外,已经快到下午了,他哄着外婆:“你乖乖听听话,我过几天再来看你。” 和护士打过招呼后,陆梦清离开了医院。 回来的时候,苏星知还没有回来,别墅里空荡荡的,好像回到了以前。 陆梦清黑沉沉的眼中阴霾密布,定定的打量着这里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处,他都能看到另一个苏星知的影子。 他慢慢抬步走进去,初初闻到熟悉的气味,摇着尾巴一个劲的在主人脚边乱跑。 陆梦清低下身子把初初抱在怀里,初初哼哼唧唧的伸着舌头,一看就是饿了。 陆梦清像往常一样给初初喂食,目光专注地看着初初呼噜呼噜摇着小尾巴吃饭。眼眸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星知去了医院一趟,了解了一些关于主次人格的信息,才放下心。 结果一进门就看到陆梦清半死不活的样子,晦气极了。 “我不是让你立刻走吗?怎么,钱不够?”苏星知边说边不屑地扫了眼陆梦清。 陆梦清半边脸垂在阴影里,看不清神色:“我一会走。” “这还差不多。” 苏星知随手脱了外套搭在沙发上,看到初初呼噜呼噜吃东西的样子,想起苏恪说起初初的神情,不禁用脚轻轻踢了一下:“吃吃吃,就知道吃。” 初初抖了抖身子,换了个方向继续吃。 陆梦清看着初初吃完后,才上楼收拾好东西,他的东西很少,一个行李箱就够了。 下楼的时候就看到苏星知正抱着初初逗着它。 陆梦清脸色一变,几步下了楼把初初夺过来抱在怀里,眼神阴霾,转身就走。 “等等。”苏星知几乎瞬间脸色就变了,森寒的眼神盯着陆梦清。 陆梦清转过身,左手抱着初初,右手拉着行李箱:“苏先生还有事吗?” 苏星知厌恶的打量着陆梦清:“这条狗留这,你可以滚了。” 陆梦清把初初抱着更紧了,一双眼睛黑的浓稠,注视着苏星知:“这是我的狗。” “你的?你看这里有你的东西吗?哦,你不会忘了,连你都是我兴起样的一条狗吧,怎么,想反抗了?”苏星知眼中尽是不屑,睥睨的看着陆梦清:“要不要我把你签的合同,拿出来给你回忆回忆?一个被包养的……贱货。” 苏星知薄唇轻吐出刻薄的话语,他本来是想让陆梦清着小白脸自觉点,自己离开。 结果着小白脸还想带走初初,虽然他不喜欢初初,但是苏恪喜欢,那初初就得留下。 这小白脸居然还敢说初初是他的。 苏星知又想起苏恪说起陆梦清和初初的神情,说初初是他和陆梦清一起喂养长大的。 明明他才是苏恪最亲近的人。可陆梦清居然插足,捷足先登,敢勾引苏恪。 苏星知虽然看不上陆梦清,也碍于苏恪不敢怎么对付陆梦清,可心底终究是不舒服。 陆梦清唇抿的几乎发白,浑身气息阴郁黑暗,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苏星知看陆梦清这半死不活的样子就烦:“想死去别处死去,别在这碍我的眼。”说着,就劈手准备夺初初。 陆梦清浑身轻微颤抖,在苏星知伸手的时候,抱着初初后腿了几步。 苏星知脸色阴沉的几乎滴出水:“你敢反抗。” 初初感受到压抑的气氛,呜呜咽咽起来,瑟瑟发抖的扒着陆梦清的衣襟,躲在陆梦清的怀里。陆梦清把初初抱得更紧了。 苏星知唯一的耐心只用在了苏恪身上,陆梦清算什么东西。 给他几分颜色,还想造反了。 苏星知直接对着陆梦清踹了上去,苏星知体型比陆梦清高大,一脚就把陆梦清踹翻在地。 初初被吓了一跳,冲着苏星知就咬,这个主人的味道不对,他不是他的主人,他还欺负另一个主人。 苏星知被初初咬到了腿,剧烈的疼痛让他下意识的就踹了初初一脚。 初初被踹到了桌角,呜咽着还想爬过来。 “初初。”陆梦清看到初初嘴角沁血的样子,整个人都要疯了。踉跄着爬起来,苏星知眼神阴狠的对着陆梦清上去又是一脚。 苏家三兄弟小时候就学各种武术,都被送去军营里历练过。 毕竟绑架事件防不胜防,苏家又是豪门,苏家一直秉承着靠别人不如靠自己的思想。不仅仅有保镖,自身实力更是不可小觑。 苏星知对付陆梦清简直小菜一碟。刚刚踹陆梦清的力道就可以让陆梦清失去反抗能力。 看着陆梦清痛苦的蜷缩在地上,苏星知捂着被初初咬伤的腿,不解气的又上去补了一脚。 巨大的力道几乎给陆梦清一种脏腑移位的错觉,剧烈的疼痛让他冷汗一点点的往外沁。 “废物。”苏星知轻蔑的俯视着陆梦清,随即摸出手机就打电话给自己的私人医生过来,这初初咬的也太狠了,苏星知挽起裤脚,幸亏初初不是大狗,现在体型也不大,伤口倒不是很严重。 初初在桌角抽搐着,朝着陆梦清的方向爬着,看样子是想爬过来。 苏星知瘸着腿朝着初初走过去,这没良心的,哎,要不是苏恪喜欢这畜牲,他一定把这狗人道毁灭。 陆梦清唇角都要咬破了,死死的盯着苏星知的身影。即使再大的疼痛也没有让他出声。 看着苏星知朝着初初走过去,陆梦清咬着牙积蓄着体力。 初初看苏星知过去,没有再叫,苏星知刚到初初跟前,蹲下身子,初初一跃而起,朝着苏星知的脸就扑过去。 “啊……”苏星知捂着脸惨叫,使劲的拽着初初,可是初初的牙死死咬在苏星知的耳朵上。死不松口。 陆梦清看清时机,挣扎着起身,可苏星知的动作更快,硬生生掐着初初的脖子,让他松了口。 随手把初初掼到地上,脸色在血迹的沾染下愈发恐怖,脸色可怖:“畜牲就是畜牲。” 眼神一转看到挣扎着起来的陆梦清,苏星知眼神阴冷,拖了把椅子就朝着陆梦清走过去。 椅子腿在地上拖着的声音刺耳而尖锐,苏星知的每一步都敲打在自己的心脏上。 陆梦清,我不找你麻烦,你偏偏自己不知好歹。 自己找死。 陆梦清看着脸色扭曲的苏星知,眼神空茫。 他今天是不是要死在这了。 不行,如果另一个善良的苏星知知道的话,他会难受,会伤心的,也许,还会自责。 不,他不能死。 他不能让他的心上人,为他悲伤难过。 而且,他还没来得及按计划让心上人出来。 陆梦清只觉得心底好像涌入一股力气,让他可以站起来。 苏星知嗤笑的靠近摇摇晃晃站起来的陆梦清,椅子高高举起,陆梦清猛的上前,一把扑倒苏星知,对着苏星知受伤的耳朵使劲的撕咬。 “你该死!”苏星知疼的脸色扭曲,下意识的扯着陆梦清的头发。右手不停的殴打着陆梦清的脸。 陆梦清想拿出手机报警,可是又害怕到时候苏星知这个主人格惹了事后就缩回去,让另一个苏星知出来顶事。 还没想清楚,很快疾风暴雨般的拳头带着巨大的力道就对着他揍过来。 苏星知掐着陆梦清的脖子,整张脸在血液下愈加可怖:“你该死。” 陆梦清挣扎着想要掰开苏星知的手,可自己已经疼的没力气了。 呼吸越来越困难,只能无力地松了嘴。 苏星知一脚把虚弱的陆梦清踹开,捂着耳朵喘着粗气。可眼前却越来越昏,眼皮越来越沉。没一会就陷入沉沉的黑暗。 没一会,私人医生提着医药箱过来,惊讶的就看到一室狼藉,还有躺在客厅里的两人一狗。 整一个凶案现场啊。 急忙打了急救电话,没一会救护车就过来把两人带走了。 私人医生准备走的时候,就听到一阵细微的呜咽声,顺着声音看到一只小白狗嘴角沁血,颤着身子朝着门口爬过来。 医生叹了口气,算了,做个好事吧。 苏星知最近脾气是越来越暴躁了,都快弄出命案了,简直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他揉了揉眉心,上前轻柔地把狗狗带走,顺带打了个电话给苏家负责人——苏家老大,把今天发生的事全部告诉了他。 完事后才无奈的带着狗狗离开了这里。 医院里, 苏恪茫然地睁开眼,就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里,所见之处全都是一片刺眼的白。来给他换药的护士和医生看的眼神都带着厌恶和避之不及。可是,他却怎么也接收不到这之前的记忆。 正在怔然间,一位高大沉稳且不怒自威的男人推门进来,剑眉下压,压迫感极强,正目光沉沉的看着他。 第十六章 苏恪正半躺着挂着点滴,右耳朵被纱布包扎着,冷白的肌肤在窗外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愈发莹白。连脸上的绒毛都能看的清清楚楚。此时听到声音,侧脸看向门口。一双下压的桃花眼带着淡淡的寒意,静静的盯着来人。 画面看起来无比美好,气质也淡漠干净。整个人好像一幅画一样。 要不是苏槐铭从私人医生那了解所示的事,光看苏星知这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还真能被他骗过去。 苏槐铭事苏家现在的掌权人,苏式集团总裁。和苏星知不是一个妈生的,所以很少管他。 可这并不代表着他会让苏星知这个弟弟,成为苏家的把柄。 苏家势力是大,可这块蛋糕同时也很吸引人。那些老狐狸哪个不关注着苏家,只要苏家搞出一点点的事,他们就会瞄准时机扯下一块肉下来。等着抓他们把柄的人数不胜数,尤其是现在网络时代发达,盯着他们的人就更多了。 苏家必须要保证信誉良好,没有恶劣新闻。苏星知的事如果被曝出来,对苏家会是不小的打击。 难道苏星知以为苏家厉害到能一手遮天的地步吗? 苏槐铭站到苏恪床边,剑眉下压的时候,气势看起来格外压迫,低头俯视着苏恪,脸部线条锐利而坚硬。一米九的个子让他俯视别人的时候有种逼仄而压抑的感觉。 苏恪从记忆里知道这是他大哥,抿着唇盯着苏槐铭,淡淡的喊了声:“大哥。” 苏槐铭看着苏星知,眼神里毫无温情:“苏星知,你是不是觉得,你有苏家的身份,就可以为所欲为,无法无天。” 苏恪垂着眼帘神色淡淡,气质淡漠。唇色浅淡发白,冷白的肌肤衬着苍白的病床,看起来愈发的可怜。 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觉醒来就进医院了。 还有耳朵而右腿一阵阵的发跳般的疼,他都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疼痛了。 苏槐铭看苏恪垂着眼眸面无表情的苍白模样,心里竟然诡异般的涌现出一股怜惜。甚至觉得苏星知黑黑的发旋有种可爱的感觉。还有那垂着的长长的眼睫毛,总有种想摸一摸的冲动。 这个弟弟他从来没关心过,即使偶尔见面,也只是打个招呼,从不说话,他甚至觉得是不是因为给他的教育太少了。 不对,苏槐铭想起隔壁陆梦清的惨状,他疯了才会对怜惜苏星知,苏星知已经越来越过份了。 苏槐铭眼神微变,离苏恪远了几步,简直心烦意乱。 苏恪察觉到苏槐铭的动作,抬眼静静的看向苏槐铭,黑曜石般的瞳孔神奇的让苏槐铭胸中的怒火熄灭了。 一定是太累了,他才会觉得苏星知这样的人渣可爱。 苏槐铭捏了捏眉心,闭了几秒才睁开眼看向苏恪:“陆梦清就在隔壁,点滴打完后,你去陆梦清病床前给他道歉,陆梦清提出的任何要求都给我答应下来。这事我们苏家应该给的补偿。” “陆梦清也在隔壁?”苏恪眼睛微微睁大,坐直了身子,看向苏槐铭。 苏槐铭拧着眉心,他明明是应该恶心苏星知的,动手将一个无辜且毫无反抗能力的人打成这样。苏槐铭都像替陆梦清打回去。 而他来的时候,也确实是带着怒火和厌恶来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苏星知这副冷清清的样子,心里的火就没了。 苏槐铭定定地看了苏恪几秒,苏恪清棱棱的眼睛注视着苏槐铭。 苏槐铭捏着眉心,气势愈发迫人,真是见鬼了。 “我会把助理留在这,你有什么跟他说就行了。一会点滴打完,立刻去找陆梦清道歉,我晚上抽空会再过来。” 说完苏槐铭转身就走。 可是离去时,苏星知那双清棱棱的视线一直在脑海里回荡。他怎么感觉,眼神这样干净的人,做不出这样的事? 苏星知摸出电话重新打给了私人医生。 可惜,私人医生的话让他心底隐秘的希望破灭了。 他真疯了,居然替这种人渣说话。 苏槐铭眉心紧皱,好像压抑着什么狂风暴雨。让后面跟着的人愈发的屏气吞声,纷纷猜测总裁一定是被不争气的弟弟给气着了。 高大的身影离开病房没多久后,一个带着金丝眼镜的人推门进来,看起来很是斯文:“苏先生,我是苏总的助理,姓金,叫我金助理就可以了。这段时间我会一直在这,有什么事你找我就行。” 苏恪看了眼金助理,寒霜的桃花眼看着金助理,不发一词。 金助理笑容不变,笑的礼貌斯文,心底暗暗腹诽着:白瞎了这张脸,要不是看到陆梦清的惨状,说什么他也不敢相信这么好看的人居然这么恶毒。 苏恪漠不关心的抽回视线,看了眼点滴,声音淡淡:“你跟我说说,陆梦清怎么样了。” 金助理心里一跳,这少爷不会还没打够吧。 他面上笑意温和:“陆先生检查结果还没出来,医生说下午的时候才能出来。” 可惜了陆梦清,在医院这么久都没人来看他。要不是苏总派了人专程照顾他,估计他一个人够呛。 也幸亏这医院是苏家开的,要不然新闻估计都要满天飞了,新闻媒体哪能放过这消息。 苏恪神情不变,抬头看着点滴一点点的滴落,长长的睫毛轻微颤抖着:“我打的?” ……金助理怪异的看了眼苏恪,这位爷打过人就忘? 不是你打的,难不成我打的。 苏恪看着金助理的样子就明白了,苏星知打的。而且打的很重。 苏恪淡淡道:“推我去看一眼陆梦清。” 金助理有些迟疑:“可是,你现在还在打点滴。” 苏恪寒凉的视线静静盯着金助理,没有说话。金助理只能认命的按照这位大爷的坚持,扶他上了轮椅,拿着点滴。推他去了隔壁 陆梦清就在自己隔壁的高级病房,一张脸青青紫紫,肿的几乎看不出原来温润如玉的样子。眼睛都睁不开了。 露出的脖子还有手腕,青紫的痕迹很明显,面积大痕迹重。尤其是脖子上的掐痕,几乎可以看出掐他的人使了多大力气。 更别提还有没看到的地方。 苏恪静静的看了几眼,垂着眼道:“回去吧。” 金助理怀疑的看着苏恪,他都打算要是苏恪再想施暴,就立刻打电话给苏总了。结果居然就看了一眼。 推着苏恪回去,路上不管是医生哈市护士,看到苏恪的恨不得躲得远远的。 离得稍远了,就凑在一起厌恶的对着苏恪指指点点。 金助理都害怕这位少爷一个不高兴,在把这医院给拆了。 不过苏恪一路上居然跟没看到一样。安静的回了自己的病床。 到了病床的苏恪一直无波无澜的桃花眼微微眯起,气势愈发的冷漠,长长的睫翼垂着遮住了眼中罕见的怒火。被子一盖躺下后看了眼金助理, “我先睡一会,点滴打完了叫我。我需要再去看一眼。” 一直被压着的淡漠的桃花眼此刻泛着一股怒气,冲淡了冷淡,眉眼瞬间生动。让他整个人好想突然鲜活了起来。 金助理看的一呆,怔了一会才应道:“好的。” 苏星知这话明显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可是,为什么看到他的样子,就有种诡异的想宠溺呢? 不不不,他居然会觉得一个人渣让人想宠溺,还觉得他好看, 完了,他瞎了。 苏恪躺下后,立刻进了灵魂世界,找了半天才找到苏星知,正缩着身子抱着小初躲在边缘的角落里。 听到苏恪的脚步声后,整个人一抖,死死的埋着头。 苏恪垂着眼看着面前死活都不敢冒出头的苏星知,冰冷的视线不带一丝表情。 小初挣扎着从苏星知怀里钻出来,扒拉着苏恪。 苏恪气势更加冰冷,苏星知一把捞回小初,也不敢看苏恪,只敢抱着小初。头都要杵到地里了。 猎猎作响的衣袖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弧度,苏恪冷冷的盯着苏星知。 他当初创造化身的时候,虽然给了他一点小毛病,但是化身终究也算是他,他从没有让苏星知有草菅人命的思想。最多是喜怒无常,性格阴郁。就算剧情最后,他一无所有,根据化身的性格,给他设计的也仅仅是自己跳楼自杀。而不会想到去报复杀了其他人。 他不会漠视任何人的生命。就算是对造成自己结局的陆梦清和其他人,最多也只是想囚禁陆梦清。 可是,现在的苏星知,却变成这样。 苏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到来,才改变了他本来的性格。 冰冷压抑的气氛让苏星知身子越来越颤抖,终于受不了的抬起头。桃花眼哭的红肿,咬着牙颤着身子:“你别生气还不好,苏恪你别生气,你别这样看我……我不知道为什么。当时特别生气,我只是想要初初,他不给我,他不给我。我生气,才会动手的,我没想下狠手。” 苏恪眼神冰冷,看他的神情好像覆着一层冰霜。不为所动。可是苏星知却越来越怕,他知道,他知道苏恪一定会讨厌他,苏恪那么喜欢初初,还对陆梦清印象好。 他起初真的没想怎么样,他只是不想让陆梦清带着初初离开,可是初初咬了他之后,他真的非常生气,压不住的火。 他大哥二哥一定会生气,他家里人一定会对他更失望。他以前再荒唐也注意分寸,有个度,不会做太过分的事,他知道不能给苏家添麻烦。可是今天他不知道为什么控制不住的发火。 还有苏恪,苏恪也会生气,会失望。 他不要连唯一一个属于他的人也离他而去。 苏星知抱着小初,仰头看着冰冷的苏恪,声音发抖:“我去给他道歉,陆梦清想要什么我都给他,他想报复我也行,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那样,我没想下狠手,真的没想下狠手。” 苏恪面无表情的听着苏星知语无伦次的辩解,没有一丝触动。 苏星知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压抑的哭声越来越重:“苏恪你相信我,求求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苏恪没管他,漠视的从他身边离开,身后苏星知的哭声越来越大。几乎回荡整个灵魂世界。 金助理看到苏恪醒了,轻声道:“苏先生,点滴已经打完了,你要去看陆梦清吗?” 苏恪起身自己挪到轮椅上,声音平淡:“走吧。” 金助理推着苏恪到了陆梦清的病房,一路上医生护士对苏恪避之不及。 这一次苏恪没有刻意压低声音,陆梦清听到动静转过头,就看到坐在轮椅上的人。 淡漠的神情,刻意下压的桃花眼中无波无澜。此刻正静静的看着他。 陆梦清定定地看着进来的苏恪,眼眶猝不及防的红了。 第十七章 病床上那个脸青青紫紫肿的高高的人,努力的冲苏恪扯起嘴角。只剩一条缝的眼睛里浅棕色的暖光好像没变过。 温润微红的眼睛定定地看着苏恪,眨都不敢眨. 苏恪推着轮椅慢慢划到陆梦清病床前,淡漠无波的眼睛泛着微微笑意,冲淡了眸中的冷漠,就好像冬日化开的碎冰,衬的桃花眼波光潋滟。 “真丑。”苏恪声音带着些微的笑意。 陆梦清一把捂住自己的脸,声音闷闷地:“还不都怪你,而且你比我更丑。” 后面的金助理惊疑不定的看着两人,那表情都要怀疑人生了。 不对啊,不是陆梦清是被苏星知打进医院的吗。 被打得这么惨,难道不应该势同水火,见面就干架吗? 就算不打架也肯定没好脸啊,这要是搁他身上,不打回来他都不姓金。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这两人怎么看起来一点也不生气,还聊上了? 难道,这就是爱情? 苏恪伸出冷白修长的手,拍了拍陆梦清的床:“出来吧。” “我不出去,你说我丑。”陆梦清死活不掀开被子。 苏恪声音带着笑意:“不丑,一点都不丑。” 陆梦清磨磨蹭蹭了半天,慢吞吞的掀开被子。心不甘情不愿的看着苏恪。 苏恪伸手轻轻摸了摸陆梦清脸上的伤,熟悉的微凉触感几乎让陆梦清激动得想哭。“疼吗?” 陆梦清点点头,老实的回答:“疼。” 苏星知仔细检查了陆梦清的身体,又打开陆梦清旁边桌子上的检查单,看到一些列的软组织受伤后微微皱眉,轻轻将检查单放回原位。 “对不起。”苏恪没想到苏星知会下手这么重。 苏星知的话暂且不论,陆梦清受了这么重的伤势无可辩驳的事实。 尤其是脖子上的伤疤,几乎致命。 陆梦清看了眼苏恪,声音闷声闷气,非常不乐意:“我不接受。” 凭什么苏星知做的坏事,要让这个好的苏星知出来给他顶罪道歉。这不是他心上人的错,他才不要心上人这么委屈。 苏恪无奈摇头,其实从一进来他就看出来陆梦清大概看出来了。 看出来他和苏星知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否则不会在他一进来时,就用那么激动的眼神看他。 陆梦清又看了眼苏恪,苏恪右耳朵和右脚腕被包扎的严严实实的,看样子也挺凄惨。 该死的苏星知,坏事就做缩头乌龟,烂摊子甩给心上人。自己溜得挺快。 “那你呢,你疼不疼。”陆梦清示意苏恪他的耳朵和腿。 苏恪稍稍碰了碰耳朵:“还行,有点一跳一跳的疼。” 不过这种疼对他来说,也算是一种新奇的体验了。 陆梦清心疼的不行,一个劲的瞅着苏恪的耳朵和脚腕。那表情咬牙切齿,看起来要是苏星知本人在这,陆梦清都能活活咬死他。 苏恪没有多说而是径直拿了个苹果,像之前一样,苹果皮流畅的削成一个长条,不过这一次他细致的把削好的苹果切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吃吧,消消气。” 陆梦清瞬间满足了,半躺着接过苏恪手里的苹果,慢吞吞的吃了起来。 金助理就在后面跟背景板似的,惊疑不定的看着两人相谈甚欢。 两人就跟老朋友一样,自然的聊着天。 要不是他亲耳听说陆梦清是被苏星知打成这样的,光凭这画面,谁敢信? 陆梦清慢吞吞的把一小块苹果一点点的吃完,由于他喉咙受伤,不能吃太坚硬的东西。吃着苹果有点难受。把没吃完的苹果放到桌上,看着许久未见的心上人,一股难以言说的思念和委屈涌上心头。 他委屈巴巴的看着苏恪,声音有气无力的的,连细软的黑色碎发都发蔫的耷拉在耳边,“苹果太硬了,我想吃橘子。” 苏恪没有作声,后面的金助理还以为苏恪终于忍不住了,谁知道这位少爷默默地拿起一个橘子,细致的剥好,递给陆梦清:“吃吧。” 陆梦清接过橘子塞进嘴里,眼泪终于忍不住吧嗒吧嗒掉下来。 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为什么对他好过之后,让他心乱了,又莫名奇妙的消失。 他明明之前一个人也挺好,一个人努力,一个人奋斗,一个人面对着所有的困难的不公。小时候故作坚强不需要朋友,忍受着欺凌。长大后带着一个虚假的面具,和别人虚与委蛇。 为了他和外婆的生活习惯性的艰难求生。 反正只要能活着就行。 可是,陆梦清越想越委屈,一把将所有的橘子全塞进嘴里,努力的嚼着,连同眼泪一起咽进肚子里。 为什么眼前的人想出现就出现,想消失就消失。 本来,他只需要为外婆担心,现在却又多了一个要担心的人。可这个人还不知道他的心思。 陆梦清眼泪从青紫肿胀的脸上落下来,看起来滑稽的不行。 苏恪轻轻叹了口气,略显无奈的拿过一张纸巾,递到陆梦清跟前。 陆梦清眼泪掉的稀里哗啦,第一次任性的把苏恪手中的纸巾一把拍到地上。 金助理被这动静吓得一激灵,立即警惕的看着苏恪,就怕这位爷爆脾气上来,在发火。 苏恪看着地上的纸巾,好吧,他也弯不下身子,够不到。 又看看现在眼睛肿的只剩一条缝还哭的稀里哗啦的陆梦清,迟疑着伸出手,轻轻用手指一点点将陆梦清脸上的眼泪拭去。 他没哄过人,不过陆梦清这样子确实惨,苏恪努力放柔声音:“怎么了。” 陆梦清泪眼朦胧的看着面前这个试图安慰他的心上人,委屈道:“疼。” 苏恪微微拧眉,看着陆梦清:“我叫医生来看看?” “不许叫,医生说疼是正常现象,可我就是疼。” 陆梦清含糊的解释着,其实也不是疼,如果苏恪没来之前,他可以忍受。但是心上人在身边,对他稍微好一点后,他突然莫名的就开始委屈了。明明,以前受再重的伤,也可以一个人默默忍受的,可一旦有人关心,心里的委屈就跟找到了发泄口一样。怎么堵都堵不住。 陆梦清又抬头觑了眼苏恪,声音渐渐小了,不过眼泪还是吧嗒吧嗒的默默流着。 丑兮兮的又可怜的不行。 苏恪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尝试着按照他之前看的视频,迟缓的摸着陆梦清的头发:“过会就好了。” 熟悉的檀香飘荡在在陆梦清的鼻尖,陆梦清这下彻底不好意思了。他从没有这样哭过,好丢人。 最关键的是,好丑。 只能低着头,声音还带着哭后的沙哑:“没事了,也不是那么疼。” 苏恪看陆梦清低头垂眸不好意思的样子,眼中闪现出一抹不自觉得笑意。后面的金助理扶了扶眼睛,默默地打量着他们,总觉得这发展不对劲。 苏恪在陆梦清的病房里一直呆到了下午,一直到夕阳西下,金助理提醒了一声,苏恪才和陆梦清打了招呼,回到自己的病房。 刚回去没一会,苏槐铭就到了。 高大的身影裹挟着外面的冷气进来,已经是深秋了,外面的温度正在下降,天气正悄悄变寒。空气中也带着丝丝凉意。 苏槐铭一进来就看到默默注视着他的苏星知。 这个弟弟,他真的越来越陌生了。 苏槐铭复杂的看着这个弟弟,看向金助理:“他今天没惹事吧。” 金助理赶紧摇头:“苏总,没有。” 苏槐铭又看向苏星知,看似是问苏星知,实则在问金助理:“今天要你去陆梦清那给他道歉,去了没有。” “去了。”苏恪静静的盯着苏槐铭,声音淡淡。 “陆梦清怎么说?”苏槐铭回头看向金助理。 金助理看了眼苏恪,看他没说话,回想着今天的病房的谈话,扶了下眼睛:“苏总,具体的事情,我能出去和您说吗?” 苏槐铭还以为陆梦清提的条件有点多,有点杂。无所谓的点了点头。 又看向苏恪,这个弟弟没怎么接触过,这一次苏槐铭想教育也不知道从哪说起,关键是面对这双清棱棱的眼睛,总觉得太重的话说不出口,太轻了苏星知又记不住。 闷了半天,只能沉声道:“过几天你出院后,不要再回去住了,直接回苏家老宅。” 苏恪记忆里也没有苏星知和苏槐铭相处的温情画面,只能面无表情的点头,示意知道了。 苏家老宅里住的人挺多。 苏家前任家主,也就是苏父和他现在的第三任老婆住在那。苏家老大和老二也住那。当初苏星知嫌那里住的不舒服,和苏父吵了几架,就搬出来了。 不过现在看样子,还是让他搬回去比较保险。 苏恪想着苏家的情况,苏父当初和佟家商业联姻,生下苏家老大和老二。佟母病亡后苏父又娶了第二任老婆,也就是苏星知的母亲,可惜没多久车祸去世,没过几年苏父又娶了现在这个老婆。 记忆里,这老婆也就比苏星知大两岁。 苏槐铭看苏恪垂着眼拒绝交流的样子,剑眉下压,气势迫人。高大的身形压力很大。他早上来看过这个弟弟后,突然觉的也许是对这个弟弟关注太少了,所以他才会这样不懂事。 他还小,还可以教。苏槐铭不自觉得为这个弟弟找着借口。 正因为这样,苏槐铭才想让苏恪班搬回老宅居住。 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个弟弟交流,只能愈加不高兴的拧着眉。 金助理跟了苏总那么久,也算能揣摩到苏总的心思了,小声道:“苏总,能出来一下吗?” 苏槐铭捏着眉心跟着金助理除了病房,走的稍远了一些后,金助理扶着眼睛,若有所思道:“苏总,今天我一种跟着苏先生,陆先生对苏先生的态度很奇怪。” 苏槐铭沉沉的看着金助理:“具体说。” 金助理拿出今天的录音笔,这是他的职业习惯,也是苏总默许的。 苏槐铭摩挲着手中的录音笔,打开了按钮。 第十八章 里面很快传来苏星知和陆梦清的声音,虽然经过录音笔有些失真,但还是能认出来。 “真丑。” “还不都怪你,而且你比我更丑。” “出来吧。” “我不出去,你说我丑。” …… “没事了,也不是那么疼。” 金助理在后面充当背景板,安静的听着里面的内容。从头到尾一点不拉的把今天苏星知在陆梦清病房里的话全录下来了。 苏槐铭摩挲着手中的录音笔,眼神黑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他又重新打开听了一遍。 第二遍播完,苏槐铭站定了一会,把录音笔塞进大衣口袋里,沉声道:“去看看陆梦清。” 金助理安静的跟在苏槐铭的身后,跟着他一起进了陆梦清的病房。 天色已经很晚了,陆梦清正侧着脸看着窗外的霓虹世界,听到声音后转过脸,看到后面的金助理还楞了一下。 金助理礼貌的和他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 陆梦清看着金助理面前陌生的男人,身材高大,气势极盛,看人时一双极具压迫的眼神带着上位者特有的严肃和凝重。 陆梦清起身半躺着,靠在病床后面的墙上。看着进来的人。 苏槐铭在陆梦清病床前站定,声音沉稳:“陆先生,我是苏星知的大哥,苏槐铭。” 陆梦清睁大眼睛,看着苏槐铭没有说话。 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来对待苏槐铭,他既是人渣苏星知的大哥,也是心上人的大哥,这还真是难倒了陆梦清。 不过陆梦清还没来得及说话,苏槐铭气势压抑直接开口道:“对于苏星知的事,我很抱歉,陆先生放心,我们已经报警了,苏家绝对不会包庇这种恶劣行为。” 陆梦清吓了一跳,急忙开口道:“不用,不用麻烦警察。” 苏槐铭剑眉皱起,直直的注视着陆梦清,就连后面的金助理也不自觉得观察陆梦清。 陆梦清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说的太快了。 看着苏槐铭和后面的金助理,扯着嘴角艰难道:“我可以选择私了。” 苏槐铭不置可否的盯着陆梦清:“陆先生确定私了?” “确定。”陆梦清肯定的点头。 苏槐铭看了半天陆梦清,随手拿过旁边桌子上的检查单,从头看到尾。 “陆先生伤的挺重的,介意说一下这件事发生的具体原因吗?” 苏槐铭一边捏着检查单,一边看向陆梦清。 陆梦清青紫的脸上带了点苦涩的笑意,“没什么,就是,吵架了。然后都没压住火。” 苏槐铭放下检查单,也不知道信没信。只是问道:“陆先生说想要私了的条件是什么?” 陆梦清轻声道:“我需要想一想。” “这样吧,”苏槐铭盯着陆梦清, “苏星知当初跟你签了一份协议,从今天起这份协议正式取消,你外婆的所有手术费我们苏家付,这家医院是隶属于我们苏家的,你外婆从明天起正是转院到这家医院,后面所有的费用全免,直至彻底康复出院,还有,陆先生好像是混娱乐圈的,我们苏家恰好在这方面也有所涉足,我个人承诺会给陆先生最好的资源,另外再加上市中心的一套别墅,别墅离医院和公司都很近,正好陆先生日后也方便一些。” “陆先生觉得可以吗?” 病房里的气氛变得压抑而沉重,金助理安静的缩在后面。当他的工具人。 陆梦清舔了舔舌头,眼眸低垂,声音有些干涩:“那以后,我和苏星知是不是,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苏槐铭诧异的盯着陆梦清:“没错,协议取消后陆先生就是自由人了,苏星知我会带回苏家管教,估计和陆先生见面的机会,就比较少了。而且,我个人以为,经过这件事后,陆先生应该不会很想再见到苏星知了。” “如果,我要是,不同意呢?”陆梦清艰难的开口,看向苏槐铭。 可惜苏槐铭眼中深沉的如同枯井,深邃而黑暗,什么也看不出来。 苏槐铭听到陆梦清的话,不自觉得摩挲着大衣口袋里的录音笔,神色不变:“陆先生不同意哪一条,我们可以详谈。” 陆梦清绞着手,突然觉得本来不疼了的伤口现在疼的难受,心里好像堵了一块又干又涩的石头。 “我,我要是,要是不想结束协议,会怎么样?”他的声音在发涩。 他听懂了苏槐铭的话,就是私了之后,他和苏星知就不在有任何关系,苏星知会回苏家做他的富家少爷,而他接受了这些,不仅要把这次的事情埋在心里,以后也不要再接触了。 以后,陆梦清和苏星知,不再有任何关系。 可是他不愿意,苏星知回了苏家后,他还能在见到他的心上人吗? 苏家,又知不知道苏星知的情况,会不会对他的心上人不利。 这些,他都不知道。 他也没资格知道。 苏槐铭观察了陆梦清几秒,发现他确实不是在说假话后,才道:“不好意思,你和苏星知之间的协议必须取消,这一条不是商量,是我的决定。他出院后会有人接他回苏家,这点陆先生就不必多操心了。” 陆梦清努力克制着自己心底的慌乱:“那如果苏星知不愿意呢?” “还是刚刚那句话,这是我的决定,愿不愿意不是他说了算。” 苏槐铭看陆梦清半天不答话,补充道:“陆先生还挺让我惊讶的,据我所知苏星知对你并不好,甚至可以说,很差,这次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吗?”苏槐铭暗示陆梦清现在的惨状,“我以为陆先生会迫不及待。” 陆梦清没有接话,垂着眼声音沙哑:“我能先考虑一下吗?” 苏槐铭点点头,“可以,陆先生考虑清楚了,找金助理就好了,他会转告我的。” 金助理斯文的笑了笑,和陆梦清打了个招呼。 “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就不打扰陆先生休息了。”苏槐铭没走出几步,又回头看了眼陆梦清:“希望陆先生,可以尽快考虑清楚。”说完大步迈出,离开了陆梦清的病房。 出来后,苏槐铭站定了一会,摩挲着手中的录音笔,剑眉微皱,看向金助理:“一会你去调查一下苏星知和陆梦清的事,还有这次事情的始末。” “好的苏总。”金助理扶了扶眼睛,恭敬的点头。 “另外,再看看苏星知最近接触的人,还有他接触的东西全都调查一遍。” 苏槐铭拧着眉继续补充。 想到刚刚陆梦清的态度,陆梦清看起来没说假话,面部表情也没有伪装的痕迹,看起来去确实是真心话。 可是,面多一个差点掐死自己的人,他居然没有一点怨言? 他说报警时,陆梦清显然很着急。明显不想报警。虽然后面说是因为想要私了,可是他的态度还是不对。 就像金助理说的,这件事确实有点奇怪。 苏槐铭第一次苦思拧眉,莫非是苏星知魅力太大?让陆梦清被打成那样也甘心为他遮掩? 或许,这其中有他不知道的事。 苏槐铭把一切吩咐下去,揉了揉眉心,又到了苏恪的病房,看到苏恪看着他的平淡目光,淡漠干净的眼神看的他心里某处说不出的就软了一块。看着苏恪的眼神也柔软了一些。 不过想到后面要说的话,苏槐铭板着脸努力维持着大哥的威严,沉声道:“你和陆梦清签的合同正式取消,不许再用这个威胁人家。” “嗯。”苏恪淡淡的应道。 苏槐铭怀疑的看着苏恪,这么简单就同意了? 苏恪抬头看着大哥,略显冷漠的桃花眼淡淡的看着他:“还有事?” 苏槐铭看着这个不熟悉的弟弟,有心想说什么缓和下气氛,可是又不知道说什么,浑身气势越来越压抑。努力半天最后只能板着脸道:“耳朵疼不疼。” 后面的金助理简直一脸牙疼的不忍直视。 苏恪感受了一下耳朵,确认不疼了才认真的看着苏槐铭:“不疼了。” 语气和眼神都很认真,听的苏槐铭心里越发的软了,脸也不自觉得板的越发正经。 这个弟弟还是挺,挺可爱的。苏槐铭默默的想着。 之前那么不讨喜,一定是因为很少有人关心教育过他。他只是叛逆期到了。 再说了,那陆梦清看样子,不是也挺对苏星知有好感吗? 这说明,他弟弟是个好孩子。 要不然陆梦清能是那样吗? 苏恪完全不知道苏槐铭在想什么,看苏槐铭严肃的样子,还以为苏槐铭是在考虑什么大事。 苏槐铭没在这呆太久,夜色擦黑就回去了。金助理照旧留在这。 等苏槐铭走后,苏恪无聊的打开手机,就看到一个新闻:某市中心高架桥发生车祸事件,以致四死六伤。 …… 此时,京市最大医院的某处,一群人簇拥着一位老者守在外面,急救室的灯闪了一晚上,最后医生疲惫的出来,看着急救室前等待的众人,脸色灰白:“我们尽力了。” 老者就好像被抽走了精气神一样,一瞬间老了好几岁,跌坐在医院的椅子上,泪水潸然而下。 “董事长,董事长。”老者身边一位中年男人焦急地唤着老者,“这个时候,您千万要撑住啊。” 老者半响才睁开眼,眼中的哀色藏在眼底深出,强撑着一口气,“对,盛儿他们一家三口已经走了,我不能再有事,集团还需要我。” 中年男人看到老者的样子,同样在心底叹了口气。 天灾人祸,不外如是。董事长一生一共就齐盛这一个儿子,谁能想到总裁一家会突然出现这种事。 现在最要紧的是如何安抚住董事会,不让他们起外心。 这时候医院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尖叫:“你们让我进去,让我进去,我有重要的事要告诉董事长。” 老者颓然坐在外面的椅子上,听到外面的动静,打起精神问道:“怎么了。” 一位黑衣人过来轻声道:“董事长,外面有个女人说有重要的事见您。” 老者有气无力的摆摆手,“让她走吧,这个时候,谁都不许打扰盛儿他们一家。” “是。”黑衣人恭敬的点头,随后出去对着外面拦着人摆摆手,外面的人立即架着此人离开这里。 女人歇斯底里,状似疯癫:“我真的有重要的事告诉董事长,齐盛还有个私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一个黑衣人看这人太吵,干脆捂着她的嘴。 把她扔出去后,还告诫其他人:“这个人再来的话,拦住她,别让她靠近董事长,董事长说了,不许任何人打扰总裁一家的安眠。” “是。”其他人纷纷点头应是。 第十九章 入了夜的深秋,天气格外的凉,医院楼下金黄的梧桐叶在夜风中落了一地,铺了一地的金黄。带着些微的潮湿和寒气,给医院平添了几分凄凉和萧瑟。 第二天天一亮,金助理就带着早餐过来了。苏恪吃完没多久,护士就过来给苏恪打点滴。 过程中一句话也不多说,一脸的严肃认真,拒人千里,公式且礼貌的跟金助理交代完事情后,走的仓促急了,苏恪看这样子就知道他的大名在医院的影响力。 让人恨不得避之三尺。 苏恪也没在意,倒是金助理看到苏恪真样子,免不了多关注几分。 “金助理,”苏恪想到一件事,抬眼看向金助理。 “苏先生,有什么事吗?”金助理扶了扶眼睛,笑的斯文温和。 “昨天我住院的时候,初初,就是我家里一条白色的小狗,他怎么样了?”苏恪微微睁大眼,黑色的瞳孔淡漠清澈,桃花眼认真的盯着金助理。 金助理其实挺想说他怎么样你自己不知道吗? 不过面对这双好看的眼睛,金助理心底的吐槽瞬间哽住了,只能笑着道:“初初当时受了点伤,在宠物医院调养着,医生说得养一段时间。” “哦。”苏恪垂下眼,看样子,苏星知当时不仅伤了陆梦清,连初初也没能幸免。 昨天晚上休息的时候,苏星知在灵魂世界喊了他一整晚,带着哭腔声音沙哑,到后面几乎哭都哭不出来,一直抱着小初颤抖着缩在角落里,说他不是故意的。 可是…… 苏恪眼神发散的盯着床单,无论是不是故意的,伤害确实已经造成了。 他必须为他做的事情负责。 打完了点滴,苏恪照旧去了陆梦清的病房。陆梦清正在打着点滴,一直入神的注视着门口,看到苏恪的身影,眼神一亮。 苏恪看到陆梦清的眼神,就跟初初看到食物一样,眼巴巴亮晶晶的看起来还有点戳人,不由得眼神暖了点。 淡漠的黑曜石般瞳孔好像漾起了阵阵涟漪,冲淡了苏恪可以冷淡的眼神,暖意萦绕,气质柔和。 陆梦清捂着几乎要蹦出来的胸口,心神恍惚。 “怎么样?今天好点了吗?”金助理推着苏恪来到陆梦清的床前。 “好点了。”陆梦清缓过神,青紫的脸上看起来好了点,肿胀也消下去了一些,不过今天陆梦清脸上涂了深深浅浅的膏药,看起来比昨天还要滑稽。 陆梦清也不敢碰脸,又觉得丑,别别扭扭的。 苏恪仔细打量着,陆梦清只觉得苏恪淡淡的带着关心的视线好像带着热度一样,从脸上一直看到了心底。让他的心跳跳的越来越快,又不敢动,跟个木头人一样,呆呆的靠着墙半躺着。 苏恪视线离开,陆梦清才悄然松了口气,看向苏恪:“你呢,耳朵和腿好点没?” “还有点疼,不过不重。”苏恪认真的回答。 “对了,金助理说初初暂时在宠物医院修养,等我们出院,就起接他回家。”苏恪能察觉到陆梦清对初初的关心,轻声说着。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陆梦清揪着床单,他从住院就一直担心初初,就怕初初被苏星知那个人渣踹哪去了,又怕心上人内疚不安,才一直没问。 不过,陆梦清看了眼苏恪,眼中有着笑意,心上人也很担心初初,似乎也察觉出了他对初初隐秘的担忧。才特意过来和他说一声的。 这样好的苏星知,他又怎么能不担心。 陆梦清又想起昨天苏槐铭和他说的话,心里又涩又慌。 他不想离开苏星知。 可是,他好像没有资格不离开,他和心上人之间的开始,也只最狼狈最卑微的合同开始。 他甚至连选择的权利和资格都没有。 陆梦清睫毛颤抖,眼帘低垂遮住了眼中的苦涩,心里的不甘心和酸涩的难受几乎把他整个人都吞没了。 苏恪不知道陆梦清怎么了,但他能看出来陆梦清心情突然低落了。 尝试性的仔细剥了个橘子,递到陆梦清跟前:“吃个橘子吧。” “我想吃苹果。”陆梦清不接橘子,心里的难受让他耍着小脾气。 突然,骨节分明白皙如玉的手轻轻将橘子放到了陆梦清手里,带着微冷的触感,让陆梦清不由自主的抬眼看向苏恪。 苏恪静静的盯着他,神色没有不耐,只有微微的纵容,声音冷中带着些微的宠哄:“你喉咙好没好,不能吃苹果,等好了就可以吃了。” 陆梦清小心的拿起橘子,一瓣一瓣的放进嘴里,红着眼眶带着不可见的哽咽:“你出院以后还会不会记得我。” 你出院了以后,回了苏家,会不会还记得有一个叫陆梦清的人。 你知不知道,他一直默默地喜欢你,暗恋你。 他知道你看着冷漠,其实很善良。他能认出来你和苏星知是两个人。你们不一样。 你,你可不可以不要忘记他。 以后,再相遇他就不再是以被包养的这种卑微的身份了,他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到你面前,自然的说:好久不见。 陆梦清越想越难受,他现在的身份连自己都养不活,又怎么奢望给他告白。 没错,他连告白都不敢,他连和他比肩的资格都没有。 陆梦清细细咀嚼着橘子,不,忍住不哭。 本来都已经很丑了,再哭就更丑了。在他心里本来就不多的影响更负面了。 昨天已经丢人的哭过了,今天说什么也要忍住。 陆梦清死死低着头,努力恢复好情绪,才抬头,先看了眼金助理,才看向苏恪:“你喜欢你大哥吗?” 金助理挑眉,不自觉得扶了扶眼睛,面上微笑跟刻上去的一样,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苏恪思考了一下,点头:“挺喜欢的。” 虽然苏槐铭严肃话少板着脸,不过苏恪能察觉这个大哥还是关心他的。 只是不太会表达。 “那,”陆梦清补充道:“你大哥说你出院后就回苏家了,是吗?” “对。”苏恪肯定的达道。 “你愿意回苏家吗?”陆梦清盯着,可惜苏恪看起来很自然:“愿意。” 也许,这个苏星知,他的心上人,已经出现很久了。也许在苏星知还没搬出苏家之前就出现了。 他对苏家不排斥,对苏槐铭感官也很好。 这样他就放心了,他回了苏家,也许会更好。 陆梦清安慰着自己,可是他还是怕心上人会被苏星知压制,吞噬。 他只能努力的笑着,状似随意:“那我们以后是朋友吗?” “当然了。”苏恪略奇怪的看着陆梦清,眼神中都是肯定。 “那等你回了苏家,我没事打电话给你,你不许拒接。”陆梦清看着苏恪,时刻保持联系,这样他可以及时发现苏星知的不对劲。 “不会的。” 苏恪看陆梦清的样子,迟疑的皱着眉,随即立刻掏出手机,递给陆梦清:“你不信,可以亲自加手机号,还有其他的联系方式,万一电话找不到我,还可以用其他的联系方式,我只要看到了,就一定不会拒接的。” 苏星知的手机屏幕是朴素的手机原始壁纸。 陆梦清看了苏星知半天,试探性的拿过来:“就这么给我。不怕我翻到你什么秘密。” 苏恪静静的看着陆梦清,黑色的眼中淡漠认真:“没有秘密。” 陆梦清看苏恪这样子,不由得笑了,利落的加完所有的联系方式,退出来之后,皱着眉看着丑兮兮的屏幕:“你这个壁纸也太丑了,我给你换一个吧。” 苏恪对壁纸没啥看法,无所谓道:“随你。” 陆梦清掏出自己的手机,翻了半天相册,苏恪一眼扫过去,全是他们以前的画面。 有他自己默默在沙发上看书的,有他抱着初初的,还有他位初初吃饭的,初初的照片也挺多。 打眼看过去,全是他和初初的照片。 陆梦清选好照片才看到苏恪的眼神,立即眼神微闪慌乱道:“我日常有喜欢拍照的习惯,这些都是没事的时候,瞎拍的。” 苏恪移开眼,“哦。” 陆梦清狐疑的打量着苏恪,看苏恪好像相信了,明明是该放下心的,但心里又有点不爽。 我这么说你就相信了,就不能怀疑点啥? 可惜苏恪是真的相信了陆梦清的解释,压根没多想。 陆梦清只能咬着牙把自己挑好的照片发给苏星知。 照片是苏星知在阳台躺椅上抱着初初一起假寐晒太阳的照片,照片里的苏星知,在阳光下好像在发光一样。细小的绒毛被染成了金色。 白称衫被严谨地扣到了最上面的一颗,唯一露出的冷白修长的脖颈就好像献祭一样,还有微微露出的喉结,禁欲中却偏偏带着几分性感,他双手轻轻楼着初初,袖口的扣子也被贴合的扣到了手腕处。右手搭在初初身上,手腕上松松的盘着一串棕红色的檀香手串,显得手更加修长瘦削,露出的手腕也愈加的瘦白。 整个人看起来明明气质冷漠且禁欲清冷,却又不自觉得吸引着别人的视线。 陆梦清看着这张照片,又后悔了,不行,这张照片里的苏星知太好看了,真要做壁纸还不知道要吸应多少狂蜂浪蝶。 他果断的想要删除,后面的金助理眼尖的看到,急忙上前一步好奇的夺过手机,笑的斯文温和:“没想到陆先生拍照技术也这么好。” 陆梦清尴尬的笑笑:“没有,就普通拍的。”,说着就想吧手机拿回来。 金助理利落的把照片传到自己手机里,他跟了苏总这么多年,可是能看出来苏总其实对苏星知这个弟弟还是挺想亲近的。也挺喜欢的。 而且根据苏总对家人的掌控欲,这张照片,相信苏总一定会满意的。 金助理歉然的把手机递给陆梦清。在陆梦清和苏恪两人接着选照片是,背着他们熟练的把照片发给苏总。 哦,后面还标了一句,陆先生手机里这类的照片还有很多。 随即笑眯眯的看着一无所知的陆梦清。 第二十章 办公室里的苏槐铭听到有手机震动后,不自觉得打开手机,就看到金助理发给他的照片。 照片里假寐的苏星知美好而乖巧可爱的画面,一下就戳中了他的心。 苏槐铭摩挲着手机,紧皱的眉头瞬间松开,黑沉沉极具压迫力的眼神也渐渐变得柔软。就连锐利的脸部线条也柔和了一点,嘴角也噙了一抹笑意。 又想起医院里苏星知的模样,冷白的肌肤在纱布和苍白的病床下,白的都要透明了。苏槐铭突然有点心疼,苏星知从住院到现在,整个苏家,除了他以外,就没有人再来看过他。 难怪苏星知会想搬出去住。 而且这个弟弟还那么听话,让他乖乖给陆梦清道歉,他去了,让他结束和陆梦清荒唐的合约,他也照做了。从住院到现在没有荒唐过一次。 苏槐铭越像越心疼,也有点愧疚,起初他也是那些从来不关心苏星知的人之一。 这样的愧疚,让他想给这个忽视了很久的弟弟重新感受,什么叫哥哥的关怀。 苏槐铭看着手机里的照片,视线久久没有移开,又注意到金助理发给他的信息。 陆梦清手机里这类的照片还有很多。 苏槐铭眯着眼,不悦的皱着眉,陆梦清为什么拍那么多苏星知的照片。又或者,有没有拿着这些照片做什么。 苏星知的眼神可以看出来,对陆梦清毫无感觉。 可是陆梦清,就不一定了。 想起那天的谈话,陆梦清为什么包庇他这个弟弟。 苏槐铭又拿起一份合同,正是苏星知和陆梦清签约的那份保养合同。 此刻正安安静静的躺在苏槐铭的手里。 苏槐铭沉着眼翻开合同,里面都是一些杂七杂八的事项,只有最后的字迹是苏星知和陆梦清的。 起初陆梦清作为受害人,苏槐铭对陆梦清感到愧疚,但是陆梦清的身份一旦变成了觊觎他弟弟的人,苏槐铭狠狠的皱紧了眉。 他只觉得哪哪都不合适。 首先地位上,陆梦清身份低微,甚至是被他弟弟包养的,依附着别人而生存。哪里配得上苏星知。 财力上,陆梦清还是靠苏星知养着的呢,能给苏星知什么? 就连唯一的武力陆梦清都打不过苏星知,这以后是指望苏星知保护他吗?不对,苏槐铭又想了想,打不过也挺好,这要是能打过了,进医院的不得成苏星知了。 总之,苏槐铭又看了眼合同还有让秘书调查的关于陆梦清的资料。 哪哪都配不上他弟弟。 “笃笃笃……”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苏槐铭将文件合上,放到抽屉里:“进。” 秘书推开门进来后轻声道:“苏总,你交代我的都办好了。” 苏槐铭又摩挲了下手机,看了眼弟弟的照片,随后眼神黑沉的给金助理发了条短信,才起身离开:“去医院。” …… 医院里,金助理看到苏总发来的短信,眉梢轻挑,他就知道苏总会很满意。 陆梦清终于把苏恪的手机壁纸调好了,是初初软趴趴的趴在沙发上,睡的天昏地暗的照片。 这下就行了。 苏恪收回手机,陆梦清点滴也挂完了,护士过来拔针的时候,看到苏恪和陆梦清相处和谐的场面,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奈何苏恪是他们的少老板,护士有再多的惊讶也只能装作没看见。 只是临走前护士怜惜的看了眼陆梦清,可惜了这小伙子,被迫臣服于权势之下了。 陆梦清拔了针之后甩了甩手:“呼,整只手都凉了。” 苏恪按下陆梦清乱晃的手,圆润干净的指尖搭在陆梦清的手上:“护士说了,按一会不流血了才能松开。别动。” 陆梦清怔怔的看着苏恪安静的替他按着止血棉,眼帘微垂的侧脸干净美好。 “哦。”陆梦清有点结巴的应道,被按住的那只手不自觉得想要动一下,又怕动了之后属于苏恪的手会消失,只能僵着手,呆呆的看着苏恪。 等到针孔不流血了之后,苏恪又仔细地检查了一下,才放心的松开手。 “我问了医生,你最近要多吃流食,我刚刚叫金助理订了恒天楼的饭菜了。”苏恪松开陆梦清的手,淡淡道。 陆梦清缩回手,感受着手里残留属于苏恪的温度,捻了捻手指,睫毛微颤:“你陪我一块吃。” “行,”苏恪点点头。 汤很快就送上来了,金助理把汤接过来,苏恪仔细的将汤倒进汤碗里。垂着眼确认温度正好才递给陆梦清。 陆梦清接过汤慢吞吞的喝了一口。 “怎么样?”苏恪认清冷的眼神认真的看着陆梦清;,“不合胃口可以重新点。” 陆梦清直接把勺递到了苏恪嘴边,“你尝尝看。” 苏恪为难的看着嘴边的勺子,说实话,他不太习惯和别人共用一勺,而且这样子太亲密了。可是看陆梦清目光灼灼期待的样子,拒绝又太伤人了。 “陆先生是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一种东西,叫公勺吗?” 门口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低沉声音,苏恪回头一看,苏槐铭正沉着眼看着陆梦清。 “大哥。”苏恪淡淡的朝苏槐铭点了点头。 苏槐铭朝苏恪点了点头,随即目光黑沉意味不明的看着陆梦清。 他就说陆梦清对他弟弟心怀不轨。 刚刚的举动还不够明了吗? 苏槐铭同时看了眼金助理,虽然没说话,但是金助理跟了他那么久,明显能看出他眼中的不满。 好吧,不就是没阻止陆梦清拱苏星知这小白菜嘛。 至于吗。 苏槐铭目光极具压迫力,沉沉的看着陆梦清,“陆先生自己喝就行了,毕竟这是星知给你订的,他想喝会有金助理再给他订,就不劳陆先生费心了。” 陆梦清捏紧了勺子,眼帘低垂长长的睫毛颤动着。 苏恪看陆梦清这样子就想到了初初,有点不忍心。抬头看向苏槐铭,认真的辩解:“大哥,陆梦清是好意,而且不是你叫我来道歉的吗?” 苏槐铭简直都要气乐了。 他打量了陆梦清半天,才道:“我昨天说的条件陆先生考虑的怎么样了?” 陆梦清抬头看了眼苏恪,才轻声道:“我需要再考虑考虑。” 就在这时,陆梦清的手机突然响了,接听了之后是外婆医院打过来的。 医生给陆梦清下病危通知单。 陆梦清挂了电话时,手都是抖的。 所以,这是上天的安排吗? 陆梦清捏着手机,惶然无措。 苏恪看也听到了医生的话,看陆梦清的样子,好看的桃花眼的立即求助苏槐铭:“大哥,我把陆梦清伤成这样,你能请医生来治陆梦清外婆的病吗?算是我的道歉。” 苏槐铭似笑非笑的看着陆梦清;“我同意,那陆先生呢?” 陆梦清看着等着他回答的苏恪,苦笑不已。他能不答应吗? 可是,他一旦接受,就意味着接受了苏槐铭的条件,意味着他放弃了苏恪。 可是,就算他不放弃,又有机会吗? 他甚至连告白都不敢。他现在都不知道他的心上人叫什么。这个苏星知也从没告诉过他。 他们之间连开始都是不平等的。 陆梦清眼神挣扎之后陷入沉寂,声音寂然:“我同意。” 苏槐铭很是满意:“陆先生放心,我会立刻打电话,最迟今天下午你外婆就能转院到这里,而且我已经替陆先生预约好了国际最知名的约翰先生,三天后由他亲自主刀担任你外婆的主刀医师。” 陆梦清讽刺的将汤碗搁在桌子上:“看来苏先生早就安排好了。” 苏槐铭状似诧异的看着陆梦清,好像很不解:“我以为陆先生很关心你外婆,在这方面应该很着急才对。” 陆梦清看看丝毫听不懂认真注视他的苏恪,又看看眼神黑沉的苏槐铭。扯着嘴角:“那就多谢苏先生了。” 苏恪只知道他大哥原来早就提前给陆梦清的外婆约好了医生,这样看来,他大哥真的是面冷心热的人啊。 这么早就贴心的考虑周全了。 苏恪下压的桃花眼淡漠浅淡,带着发自内心的真诚,注视着苏槐铭:“大哥,谢谢你。” 看着弟弟乖巧可爱的面孔,看着他真诚的感谢,苏槐铭只觉得心都化了。眼神也不自觉得软了。 所以说这么好的弟弟,陆梦清怎么敢肖想? 必须切断他们之间的牵绊。 苏槐铭试图柔和脸上坚硬的线条,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严肃。 “再怎么说你也是我弟弟,我这个做哥哥的,怎么能不满足你呢?”苏槐铭揉了揉苏恪的头发。 苏恪能感受到苏槐铭身上极力友善的气息,乖乖的坐在轮椅上没有反抗。 苏槐铭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微笑,弟弟的头发,果然柔软又顺滑,手感极好。和他的性格一样,可可爱爱。 陆梦清瞪着苏槐铭的手,心里酸水都要泛滥成灾了。 他都没摸过心上人的头发,苏槐铭就占着身份优势先揉到了。 好酸。 后面的金助理扶了扶眼镜,看着面前这一幕淡笑不语。 只是眼神盯着陆梦清身边的手机,嘴角笑容斯文温和。 第二十一章 苏槐铭的时间很紧,下午他还有一个会要开,只能揉了一把苏恪的头发暗含警告的看了眼陆梦清:“陆先生别忘了答应过我的事。” 警告玩陆梦清还有金助理:“看着点星知,以后陆先生这种想和星知分享的举动就不必了,金助理你以后记得安排两份,我们苏家还不差那点钱。” 金助理笑的温和极了:“好的苏总。” 苏槐铭又看了眼嘱咐苏恪:“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要及时告诉金助理,或者直接联系我也可以。” 苏恪扭头避开苏槐铭还想再撸他一把的手,眼神平淡中带着点柔和:“知道了大哥。” 苏槐铭看时间实在来不及了,只能急匆匆的离开了。 苏恪目送苏槐铭身影消失之后,转头看向刚刚陆梦清没喝完的汤,食盒里还有一大半的汤没有喝完。“金助理,麻烦你去把汤热一下。” 陆梦清伸手摁下食盒,温润地看着苏恪:“我吃饱了,不用热了。” 苏恪看了眼食盒,陆梦清一共才吃了半碗,也没吃早饭,这点怎么够。 “不行,你吃的太少了。”苏恪静静的看着陆梦清,用视线说明自己的不满意。 陆梦清在苏恪的眼神攻击下,只能松开手。“那行吧。” 金助理扶了扶眼镜,安静的把食盒拿去医院走廊的微波炉里加热了一下。 病房里,陆梦清从苏槐铭走了之后,情绪就一直有点低落。苏恪静静的注视着陆梦清。 直到陆梦清避不开他的视线,脸上的笑容也坚持不下去,才淡淡道:“你不高兴?” 陆梦清扯着嘴角,低着头倚在后面的墙上,“也没有不高兴。” 大概,只是突然意识到我们之间的差距。 我选择了你大哥给我的那条路,我们,可能再也没有机会了。 可是人生给过他选择的机会吗? 苏恪没有说话,但是平静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他。一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一直盯着他。 陆梦清沉默了半响,看向苏恪开口:“我只是在担心我外婆。” “没事的,今天下午她就会转院到这个医院,护工我们也会安排好的,你外婆一定会没事的。”苏恪开口安慰道。 陆梦清还想说什么,金助理就拿着热好了的汤进来了。 不经意的挤到两人中间,亲自盛好汤,笑眯眯的放到桌上:“陆先生,凉一会在喝。” 这下金助理换了个地方做工具人,他把椅子拖到苏恪旁边,插在陆梦清和苏恪中间,笑的斯文又温和:“陆先生,你有什么需要跟我说就行,苏先生都是我照顾的,他不擅长这方面。” 好嘛,这位置一换,简直把苏恪挡的严严实实,陆梦清得伸着脖子才能看到。 苏恪也没换位置,看金助理照顾人比他有经验,就安然退居二线,拿出手机翻出自己久违的动画片。抿着唇专心致志的看了起来。 陆梦清又不能直说让金助理起来,只能憋屈的喝着汤。 没滋没味。 下午三四点左右,陆梦清的外婆成功转院到了他们医院,苏恪陪着陆梦清一起去看了这位年迈的老人。 陆梦清隔着窗户不敢进去,只敢在窗外看着外婆。 他现在脸还没好,青紫肿胀的脸上抹着药膏,进去了外婆会害怕的。 金助理推着苏恪到了陆梦清身旁,静静的看着躺在里面的老人。斑白的头发,皱纹的脸,皱起的眉头。 苏恪看向陆梦清,轻声道:“你别难过,你外婆会好的。” 没错,他的剧本里没有死亡,陆梦清的外婆会痊愈出院的。 陆梦清声音沙哑:“谢谢你。” 看了一会后,陆梦清就看向苏恪:“我想一个人呆会,可以吗?” “嗯。”苏恪和金助理示意一眼,又向着陆梦清道:“那我在病房里等你。” 说着金助理就推着苏恪离开了,留下陆梦清一个人在窗外呆呆的看着外婆,最后还是蹑手蹑脚的进去了。 他像小时候一样蹲下身子,头靠在外婆的身上,声音带着哭腔:“外婆,我好难受。” 亲人的到来让他一直憋着的伤心难过再也憋不住了。 他第一次那么喜欢一个人,甚至想为他拼命。 可是他还没来得及努力让对方也喜欢上他,这份暗恋就被扼杀了。 他一直憋着不让自己失态。 可是,心里还是好难受。 * 京市, 齐家最近压抑凝重的氛围让在这伺候了十几年的佣人都不敢大声说话。 齐老爷子痛失爱子和儿媳,还有精心培养的继承人。最近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董事会的人也开始按捺不住了。 如果不是齐老爷子强撑着病体,假装健康去董事会震慑住了那群人,他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管家小心翼翼的端了一碗汤上楼,看到齐老爷子最近老态的样子,无声的叹了口气。他和齐老爷子有了几十年的交情,齐盛和齐斯言父子两更是他看着长大的。 老年丧子丧孙之痛,他又怎么会理解不了。 更何况齐老爷子就齐盛一个儿子,现在齐盛可以说是断根了。 可是齐老爷子是集团的总负责人,他不能沉浸在悲伤里,必须振作起来。 管家将中药放到桌上,看老爷子孩子抚摸着一家四口的合照,心疼的跟撕裂开了一样。自己的眼泪就止不住了。 可齐盛一家车祸当天,老爷子就去查了。 车祸是意外,纯粹的意外,不是阴谋诡计,他们,他们甚至连报仇都没有机会。 老爷子老泪纵横的摸着相框:“为什么就偏偏是他们呢,他们要是不走那条路该多好,多好啊。就没有意外了。” 管家强打起精神,声音沙哑:“盛儿他们一家已经去了,你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护好自己的身体啊。” 齐老端起药碗喝完药,疲惫不已:“他们一家走了,齐家的产业,我还能留给谁呢?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这时,齐老的电话突然响起,是秘书处打来的。 管家接了电话,摁了免提,电话里表明天早上八点董事会有一场会议,需要齐老亲自出席。 齐老爷子应了之后,挂了电话。提不起一点劲。 第二天是个阴雨天,齐老坐在后座,疲惫的看着窗外连绵的大雨,雨势很大,司机小心翼翼的开着,结果才开出门没几步,就听到前面一声沉闷的响声。 司机一惊,后面的齐老爷子睁开眼:“怎么了?” 司机回头看着齐老:“好像撞到人了。” “下去看看怎么回事。”齐老示意司机下去检查情况,司机打着伞下去之后,就看到车前面倒着的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正倒在他们车前。 车前面还有一些血迹,不过在大雨的冲刷下顺着水流四处蜿蜒流淌,已经快看不清了。 “齐董,撞到了个女人,怎么办?”司机到齐老跟前听从指示。 “送去医院吧。”齐老捏了捏眉心,“对了,派个人看护她,也算给盛儿他们一家积阴德了。” “是。”司机立即打了电话,派人把女人送到了最好的医院。 这一番折腾之后,他们重新上车出发。 齐老也不再关心那个女人,自从盛儿出事之后,集团里的董事会召开的越来越多,越来越明显,那些股东们也越来越贪婪。 他们都在等着他撑不下去,齐家后继无人,就能瓜分这块属于齐家的蛋糕了。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过去。 齐老看着外面越来越大的风雨,眼底的疲惫几乎淹没了他。前面的司机也不敢说话,小心谨慎地开着车。 这一次一路无阻,顺利到达。 齐老打起精神,最起码现在他还不能露出颓败之像,那些老狐狸们一个个就跟狼一样,眼光毒辣鼻子尖,只要他稍微露出一点点的衰败之色,他们就会想嗅到了腥味的狼,死咬着不放。 * 雨越下越大,伴随着萧瑟的凉风将树叶打落下来,雨声敲打在窗户的玻璃上,树叶上,发出沙沙声。 苏恪垂着眼专注地看着外面下雨的天气,丝丝雨汽顺着窗户缝刮进来,带来了外面的潮气和泥土的气息。 苏槐铭进来的时候抖了抖身上的衣服。 苏恪惊异睁大眼,看着冒雨过来的苏槐铭:“大哥,今天下这么大雨呢,你怎么来了?” 苏槐铭拍了拍衣服,面色沉稳:“我过来看看你,看一眼就走。” 他好像确实没什么大事,就照常的询问了几句:“伤口还疼吗?” 苏恪摇摇头,“不疼了。” “有什么缺的吗?” “没有。” “在这无聊,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苏恪照旧摇头:“没有。” 苏槐铭好像就是特意过来问问的,说完了几句话后,道:“我顺道来看看你,那我走了。” 然后苏恪一脸懵逼的目送着苏槐铭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所以,我大哥是来干什么的?” 苏恪睁着眼怀疑的看着金助理。 金助理扶了扶眼睛:“据我所知,苏总的公司和这里并不顺路。他可能是关心苏先生。” 苏槐铭下了楼又看了眼苏恪所在的病房,这才撑着伞坐上车:“走吧。” 今天下了这么大的雨,他出门的时候,突然想到苏星知了,才会特意绕路过来看他。 看过了心也就安了。 病房里的苏恪听到金助理的解释,唇角不由勾起一抹几乎看不出的笑意。 金助理看到苏恪变暖的气息,挑了挑眉,苏总,你这么沉默寡言,还得我替你美言。 不知道能不能要求加工资。 第二十二章 最近陆梦清心情是越来越紧张,他的脸渐渐好转了。肿胀情况基本消了,就是脸上的青紫还有点,不过稍微遮掩一下,也看不太出来了。 他现在每天晚上都会去外婆的病房,陪外婆一会。外婆神智有时候清醒,有时候不清醒。 有时候能认识他,有时候会把他认成他妈妈。 明天就是陆梦清外婆做手术的日子,约翰先生已经提前请过来了。 病房里, 苏恪看陆梦清神思不属的样子,轻声安慰:“放心吧,约翰医生也说了没问题。有很大把握。” 陆梦清回过神看着苏恪:“我知道,可我还是紧张。” 苏恪还没说什么,金助理就巧妙地过来,隔开两人距离,倒了杯茶递给陆梦清,笑容真挚:“陆先生紧张是正常的,先喝杯茶吧,冷静一下。” 陆梦清无奈的看着金助理笑的毫无瑕疵的脸,只能接过茶抿了一口。 金助理现在谨记苏总的话,坚决不能让陆梦清对苏恪下手。 金助理在苏恪身边这么久了,也发现陆梦清看起来确实是对苏恪有意思,可是金助理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这苏先生都把他打成这样了,爱情之花究竟是怎么产生的呢? 难道仅仅是看脸? 虽然苏先生的脸是挺好看的,有时候他也会看的恍惚,不过陆梦清居然这么肤浅。 金助理也是挺佩服他的。 陆梦清喝完茶把茶杯往桌上一放,就想接着跟苏恪说话, 金助理笑容温和的拿起茶杯又倒了一杯,递到陆梦清手上:“陆先生多喝水,有利于缓解紧张的情绪。” 苏恪看金助理挤在他两中间,挺困难的,贴心的把轮椅往后挪了点,不妨碍金助理倒水:“麻烦金助理了。” “不麻烦不麻烦,应该的。” 金助理扶了扶眼镜,斯文俊秀的笑容真挚的好像发自内心一样。 陆梦清明知道金助理的心思,却也只能假装感谢,喝完了一杯茶后,看金助理还有续杯的架势,捂着杯口假笑:“不用了,我喝饱了。” 金助理顺势在这里坐下了,把苏恪挤到离陆梦清稍远的地方。 陆梦清咬牙切齿,伸着脖子看着正在无所事事看动画片的苏恪:“苏星知,你能剥个橘子给我吃吗?” 苏恪头才抬起来,桃花眼看着陆梦清还没来得及说话,金助理就抢先道:“陆先生,才喝过茶不能吃水果,对肠胃不好。” 苏恪看看一脸认真关切的金助理,再看看正瞪着眼睛的陆梦清。淡漠漆黑的眼神带着些微的认真沉思:“这样嘛,那陆梦清你等会在吃。渴了接着喝茶。” 说完继续低下头看他的动画片去了。 冷白的侧脸放着莹莹微光,黑长的睫毛一眨不眨的看着膝盖上手机屏幕,柔软蓬松的头发贴在耳边,弧度好看的下巴勾着别人的视线。 陆梦清正看的入神,眼前突然一黑,就看到金助理的大脸糊了一层假笑:“陆先生,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说着顺势移了个位置,把苏恪挡的严严实实。 陆梦清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自从金助理被苏槐铭暗示过之后,简直就是挡在他和苏恪之间的一道高墙。 想喝水?他倒, 想吃水果?他削, 不舒服?他叫医生, 总之,他全方位无死角的照顾陆梦清,陆梦清一喊苏恪,金助理就在一旁叨叨叨。“苏先生不擅长照顾人,有可能还会帮倒忙,陆先生有什么找我就行。” 偏偏苏恪还觉得金助理照顾陆梦清照顾的确实好。 只要金助理在这,苏恪就退居二线,安心的坐在轮椅上,晒着太阳,看着自己好久没看的动画片。 差点没把陆梦清憋屈的脸色扭曲。 这不,又开始了。 陆梦清假笑着送金助理一个大白眼:“你猜我在看什么。” 苏槐铭来的时候,就看到苏恪正安静的坐在轮椅上看手机,金助理挡在他们两人中间,满意极了。 苏恪看到苏槐铭的脚步抬起头,淡淡的打了个招呼:“大哥。” “苏总。”金助理也起身。 苏槐铭面色稍显柔和:“嗯,星知好点了吗?” 这已经成了苏槐铭每天都必问问题了。 “好点了。”苏恪照旧认真的回答。 每次看到苏恪漆黑平淡又认真的神情,苏槐铭就控制不住自己的爪子,想摸一摸弟弟的头发。 可惜弟弟就给他揉过一次头发之后,就再也不给他揉了。苏槐铭又看想陆梦清:“约翰医生说明天早上九点进行手术,你不用太担心。” 陆梦清笑笑:“谢谢,我知道了。” “嗯。”苏槐铭又看想金助理:“明天手术的时候,如果有什么情况记得即使联系我。我明天早上又会,就不过来了。” “好的苏总。”金助理恭敬的应道。 苏槐铭又看看苏恪,语调轻柔:“星知有什么想要的,或者想吃的吗?我叫人给你买。” “不要了。”苏恪摇摇头,他不是很喜欢那些身外之物。 苏槐铭又叮嘱了金助理几句,直到看天色黑了才离开。 * 一夜很快就过去了,第二天是个艳阳天,澄澈的蓝天一碧如洗。看起来格外透蓝。 手术室外,陆梦清坐立不安的坐在手术室前,视线一直盯着手术室的灯,眨也不眨。 苏恪坐在轮椅上,后面跟着金助理,一起在陆梦清的身旁,陪着陆梦清一起等。 陆梦清看样子紧张无措,小声地看着苏恪,面容脆弱:“苏星知,我能牵着你的手吗。我好紧张。” 苏恪默默地把手伸了过去,注视着陆梦清眼神平静而坚定:“牵吧,你放心,一定会没事的。” 陆梦清看着苏恪的神情,心里突然就平静下来。 伸手攥住苏恪的右手,苏恪离他很近,近到陆梦清能闻到苏恪身上淡淡的檀香。手中属于心上人的手带给他一种微凉的触感,温度透过他的手心,一直沁到了心里。 后面的金助理无奈的看着两人,他总不能上去把两人的手掰开吧。 陆梦清握着苏恪的手,声音轻轻:“你知道吗,其实,以前有一点时间,我和我外婆的感情很不好。”他看着手术室,“外婆对我很严格,她总是要求我应该喜欢什么,不应该喜欢什么,应为我妈妈喜欢那些,所以我也应该喜欢那些。我妈妈不喜欢的,我也不应该喜欢。” 陆梦清的声音越来越飘渺:“那时候我上初中,我对外婆每天重复的话感到厌烦,所以我们那时候总是吵架。” 苏恪没有打断陆梦清,只是静静的听他说。 “我从小到大就听我外婆说我妈妈的故事,最后外婆总会说她辛辛苦苦生下我,如果不是我,我妈也不会死,我不能忘了她,不能忘本,不能对不起她,要永远记得她。我听了一年,两年,三年,十年,渐渐地感动变成麻木,变成厌恶。终于有一天,我跟她吵架了,我说她是生了我,可我求着她生了吗,凭什么一切都怪在我头上,凭什么对有这么多要求。” “那是我第一次见我外婆哭,我外婆说我妈妈从来不会这样吼她,她哭了很久,我自己一个人跑出去,直到晚上回来,她还红着眼,我挪到她跟前给她道歉。那是我们的第一次吵架。” “后来,吵架变得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我越来越讨厌听到那些话,讨厌看到她每天自顾自的准备妈妈才喜欢吃的饭菜。” 陆梦清回想起以前,那时候他非常不喜欢这种感觉,他在外婆眼中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妈妈的儿子。 一旦发生争吵,外婆就会崩溃的哭,说她女儿不会这样,从没有和她吵过。 他每次吵完就会在街上找个地方闲逛,蹲着,晚上在回家。回家看到外婆的样子,心里也难受。 他不知道究竟是谁错了,他是不是真的就不是好孩子,他害怕外婆会不要他,在一次次吵架后,他会害怕的道歉。会跟外婆保证再也没有下次了。 苏恪安静而平淡的眼神一直注视着他,听着他的倾诉。 陆梦清看着苏恪的神情,又笑了:“不过我们之间,除了这个时期,其他时间感情都很好。小时候外婆会在家里没吃的时候,假装自己吃饱了,让我吃,外婆会在我生病时日夜不休的照顾我,会在我想吃肉时,自己干活到半夜,在假装风轻云淡的带回来一块肉。” 陆梦清眼中渐渐温暖,也带上了笑意。 还有他考了好成绩时,外婆会高兴地四处说我家清清这次又是第一,奖状也领回来了。 他喜欢外婆笑,尤其是那种满意骄傲的笑,他不想外婆那么累。 无论怎么样,他和外婆一起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候。外婆是他最亲的亲人。 即使在生气,在争吵,也不影响他们之间的亲情。 苏恪不太懂感情,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静静的看着陆梦清,任由他把自己的手握的越来越紧,越来越紧。 不使劲都拽不出来的那种。 后面的金助理见状眼神一眯,扶着眼镜猛的看向陆梦清。 第二十三章 陆梦清毫无所觉得继续拉着苏恪的手,越攥越紧。眼睛就没离开过手术室。 苏恪只觉得手有点被拽着的疼,不过看陆梦清紧张的神色,没有说什么,安静的任由陆梦清拽着, 金助理想说什么又没有理由,死死盯着陆梦清的手,一旦有越界,就立刻采取行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 陆梦清猛的松了口气,激动地看着苏恪:“结束了,结束了。” 一个黄头发的蓝眼睛的中年医生率先出来摘了口罩,后面跟着一群医生围着这名医生。 陆梦清急忙上前:“医生,手术怎么样?” 医生笑着看着陆梦清,用略蹩脚的中文道:“病人很好,手术很成功。” 陆梦清眼泪都快下来了,红着眼眶激动地一个劲朝着约翰医生鞠躬:“谢谢,谢谢。谢谢你们。” 苏恪看着医生欣慰的笑,还有陆梦清激动地神情。淡漠的眼神略略软和。冷淡的气息也浅淡了些。 这就是生命的魅力。 每一份生命都承载着别人的期望。 他们可贵而可爱。 金助理敏锐的察觉到苏恪的变化,奇怪的看了眼苏恪。 等医生走完了之后,陆梦清情绪还没有平复,转身看着苏恪:“苏星知,你看到了吗?手术成功了,成功了。” 苏恪眼神柔和,嘴角笑意微露:“我说了,一定会成功的。” 带着笑的苏恪眉眼间的淡漠冷冽被冲散,整个人春意萦绕,浅而淡的唇色好像花瓣一样。 后面的金助理怔了片刻,低着头扶了扶眼镜,闪过白光的镜片挡住了眼中的情绪。他大概眯明白了,为什么陆梦清会喜欢苏恪。 他会发光。 他就像在黑夜中熠熠生辉的花,吸应着别人的视线。 陆梦清看着苏恪的眼神也越来越入神,沉默复杂的感情压都压不下去。 “出来了。”苏恪看到后面跟着被护士推出来的人。 陆梦清听到后赶紧转身,难掩高兴地跟着外婆一直走。 金助理推着苏恪一起过去。 外面,陆梦清没进去,而是躲在窗户外面看着还在昏迷的外婆,捂着脸肩膀耸动。 苏恪就在陆梦清的身边,静静的陪陆梦清发泄。 陆梦清很快调整好了心情,虽然眼睛还有点红,但眼中却很亮。 他亮晶晶的眼睛看着苏恪:“苏星知,谢谢你一直陪我到现在。” 在他难熬最忐忑最害怕的时候,这个人永远都默默地在他身边。 看着他哭,看着他笑。 安慰他,鼓励他。 他又怎么能不喜欢呢? 陆梦清的眼神越来越感动,越来越亮。 他的眼中全部都是苏恪的身影。 可惜激动没多久,金助理自然的挡在苏恪面前,带着好奇:“陆先生不先进去看看病人吗?” 陆梦清来不得跟金助理斗气,急匆匆的进了病房。 苏恪看陆梦清的样子,平静的眼中泛着笑意残留的软:“我们也回去吧,让陆梦清和他外婆多待一会。” 金助理慢慢推着苏恪回病房,路上,他不经意的问道:“苏星知,你为什么对陆梦清这么关心?” 苏恪面色淡然:“为了弥补他。” 金助理没再说话,两人安静的回了病房。 只不过这一晚,金助理有些失眠,他回想起苏恪笑意流露的情景,突然自嘲的笑了笑。 他原先还觉得陆梦清肤浅。 原来,自己大概也是这样的人。 * 陆梦清的伤势恢复的差不多了,脸上基本没有痕迹之后,他开始每天主动往苏恪的病房跑。 他现在也不再有后顾之忧,一天大概半天在苏恪着,半天在外婆那。 陆梦清来了之后,金助理就挡不住了。 毕竟陆梦清不需要在病床上,金助理挡着苏恪他换个能看到苏恪的位置就好了。 “苏星知,我外婆这几天好多了,而且她昨天还认出我了。” 陆梦清凑近苏恪,眼睛亮亮的跟他说着外婆的情况。 “陆先生,您现在不需要去照顾您的家人吗?天天往这跑?”金助理笑的又假又斯文。 陆梦清看了眼金助理,露出同样的假笑:“真巧,苏星知也是我的家人,之前一直是他陪着我,现在我也想陪着他。” “苏先生这有我就行了,陆先生的家人毕竟在做过手术,身边应该离不开人吧。”金助理扶着眼镜丝毫不让。 “外婆那有护工,而且她现在在休息,暂时不需要我。”陆梦清冷眼看着金助理凉凉的解释。 苏恪抬眼看向针锋相对的两人,弧度好看的眼睛静静的看着他们。 两人瞬间噤身。 苏恪坐在轮椅上,平静的看了他们一眼后,轮椅转了个方向继续专注地看手机。 最近事都解决的差不多了了,陆梦清的伤势好了,他外婆的手术成功了。 也没什么需要操心的事了。 苏槐铭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看到陆梦清在这,目光转向金助理:“陆先生怎么在这?” 金助理温和的回答:“陆先生说他的家人现在在休息,他觉得苏先生也是他的家人,就过来看看。” “家人?”苏槐铭低沉的咀嚼着这个词,看向陆梦清:“我记得,陆先生当时选择了你外婆。现在陆先生的外婆已经好了,陆先生是后悔了?” 不等陆梦清回答,苏槐铭就接着道:“而且,星知的家人姓苏,陆先生好像不在这一列。” 说着,苏槐铭乌沉沉的目光看向陆梦清,气势压抑,毫不留情。 陆梦清顶着苏槐铭的压力,抬眸看着他:“我没忘,不过我作为苏星知的朋友,来看看他应该没什么问题?” 苏槐铭冷笑一声:“看过了,你可以走了。” 苏恪漆黑的眼睛注视着屋内的三人,看向苏槐铭:“大哥,陆梦清是我的朋友,来看看我没什么错。” 苏槐铭瞬间哽住。 不等陆梦清高兴,苏恪看向陆梦清:“陆梦清,我大哥也是关心我,你先回去吧,你外婆那离不开人。” 陆梦清只能不甘心的离开,临走前金助理笑的意味深长:“陆先生,再见。” 等到陆梦清走了,苏恪看着苏槐铭:“大哥,你是不是不喜欢陆梦清。” 苏槐铭试图从他弟弟神情里看出点什么,可惜他弟弟面无表情,眼神平静,什么也看不出来。 他只能强作镇定:“确实有点不喜欢他。”边说还边打量苏恪。 苏恪没说话,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 苏槐铭有点愣:“你没什么要说的?” 苏恪看向苏槐铭,黑曜石的眼睛认真而安静:“喜欢谁不喜欢谁是你的权利,我又不打算改变你的看法。” 苏槐铭看着这个弟弟,突然笑了。大手强硬的揉了揉弟弟细软的头发。 揉满足了才放开手,看弟弟拿那双好看的平静无波的桃花眼一直盯着他,赶紧转移话题:“对了,你二哥要回来了。” “哦。”苏恪毫不关心。 记忆里他二哥对苏星知的态度还不如大哥呢。大哥看到苏星知还能勉强说几句。 二哥苏宴响看到他基本上就是无视,把他当做透明人。 苏槐铭看苏恪漠不关心的样子,揉了揉眉心,努力给苏宴霖找理由:“你二哥是太忙了,听说他们的比赛到了关键时候,所以一直没来得及看你。” 说起苏宴霖,那真是比苏星知还让人头疼的存在。 苏恪记忆里这个二哥天生聪慧,可惜毕生志愿就是和老头子做对。 只要能让老爷子不高兴地,他都高兴,能让老爷子发火的,那就是最好的。 所以他留学回来后,不进公司不帮他哥。而是有了一个新的职业,主业摇滚歌手,副业赛车手。 苏宴霖这段时间都扑在f3赛季上,整个赛季一共十站。昨天是最后的收官战。 不过苏恪没关注,倒是苏槐铭一直关注着,当然,苏宴霖也一直都和苏槐铭有联系,时刻给他播报相关情况。没办法,赛车手这份职业太危险了。苏宴霖赛季作为唯一的亚裔备受关注,他十站总积分第一,成功拿下了f3的总冠军。 这不,昨天刚拿到冠军就第一时间给苏槐铭报喜了。 苏槐铭也很高兴,苏宴霖这次回来总算可以安分一段时间了。 不过,苏槐铭看看苏恪,才反应过来苏恪和苏宴霖之间基本上就没什么感情。 见面都当看不见那种。 好吧,苏槐铭终于感受到了老大的烦恼。老爷子带着妻子到处旅游度蜜月,一年不见个影,两个弟弟感情不和。好难! 他努力安慰苏星知:“你二哥其实也挺担心你的,等他回来我就叫他来看你。” 苏恪看着试图解释的苏槐铭,关了手机看向他:“大哥,你不用担心,我有你就够了。” 一记直球直接打到苏槐铭心底,这简直是他听过最好听的话。偏偏弟弟还说的一本正经。 苏槐铭嘴角不自觉得咧着,眼神简直软的能滴出水。 连周围压抑的气息都瞬间荡漾了。 金助理在后面看着苏槐铭,眼镜掩住了眼中的些微羡慕之意,默默后退了一步。 与此同时,京市某医院,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渐渐苏醒过来,茫然地看看周围的一切。 第二十四章 机场, 一个头上挑染了一缕雾霾蓝的青年迈着大长腿慢吞吞的走着,外套被懒懒散散的搭在胳膊上,环视了一圈,才看到接自己的车。 上了车后,司机恭声打着招呼:“二少爷。” 苏宴霖打开车门一屁股坐进去,看了车内一圈,不乐意道:“我大哥呢?我不是通知他我今天回来吗?他怎么没来接我。” 司机启动发动机,一板一眼的达道:“三少爷最近住院了,苏总去医院看三少爷了。” “苏星知?”苏宴霖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他是得了什么绝症了快死了吗?连我大哥都去医院看他了。” “没有,是受了点皮肉伤,苏总有点不放心,经常会抽时间去医院看三少爷。” 司机四平八稳的开着车,声音平静的解释。 “没道理啊?”苏宴霖瞪着眼莫名奇妙:“一点皮肉伤能让我大哥去医院看他?还经常去。” “这我离家也没多久啊,充其量不到半年,他两感情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苏宴霖回想起以前苏星知看到他都拿鼻孔对着他,一脸看不见他的欠揍表情。再想想大哥跟他相亲相爱的画面,鸡皮疙瘩差点没掉下来。 苏宴霖赶紧摸出手机,给他大哥打电话。 看他大哥是不是中邪了。 医院里,金助理坐在不远处,苏槐铭正跟苏恪努力找话题,手机铃声就响了。 掏出来一看,是苏宴霖打的电话。 苏槐铭小声跟苏恪道:“我先出去接个电话。” 苏恪淡淡的“嗯”了一声。 苏槐铭除了病房,接通电话:“宴霖,司机接到你了吗?” 苏宴霖冷笑两声:“你这么担心,为什么不亲自来接我。我不是说我今天回来吗?” 苏槐铭看了眼苏恪的病房,道:“你又不是找不着家,我不是让司机去接了吗?” 苏宴霖:“……不是大哥,我以前回来你可都是亲自接我的,这能一样吗?” “行了,一会你自己回家吃点东西,刘姨已经给你做好饭了,一切等我回去再说。”苏槐铭挂了电话。 苏宴霖全须全尾的回来了,可苏星知这个弟弟还没好呢,还带着伤一个人住在医院呢,而且旁边还有一个时刻觊觎的人。 而且苏槐铭想想苏宴霖,他皮厚硬实。 再想想现在的苏星知,他伤势还没好,一个人孤孤零零的在医院里,坐在轮椅上百无聊赖的看着手机,少言少语。有什么委屈也从来不说,还有那张脸简直比纱布都要苍白。没人关心,没人在意,苏家只有他一个人来看他。 简直又可怜又让人心疼。 苏槐铭一想到这浓浓的怜爱之情就汩汩升起。 苏槐铭非常自然的说服了自己,再说了,他和苏宴霖隔几天视个频,那张脸都看腻了。 晚上回去再说。 苏槐铭一脸严肃的把手机收起来,步伐有力地重新进了苏恪病房。 坐在车上的苏宴霖傻眼的看着被挂断的手机,他大哥居然不觉得愧疚,还回来再说。还挂他电话。 他大哥就一点不担心他吗? 苏宴霖带着一脸怀疑恍惚的表情回了家,管家刘叔看到苏宴霖激动不已,观察了好几圈,才心疼道:“瘦了瘦了,出去这点时间肯定遭罪了。” 苏宴霖这才回过神来,这要让刘叔说下去还不知道得念叨多久,赶紧插话:“刘叔,我哥说刘姨给我做了好吃的,在那呢,我都饿死了。” 微胖的刘姨正好端着饭出来,听到这话笑着道:“这不在这嘛,快去洗手吃饭。” 苏宴霖赶紧回房间换身衣服洗好手,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二楼采光最好的那件房间,此刻正房门紧闭。 他好奇的走过去,苏家老宅一共五层,一楼是佣人管家他们住的地方,二楼一共四间房间,他和大哥分别住在东面和西边。中间这间采光最好的房间,当初是苏星知死活要住。就给苏星知了。 老爷子和他的太太住在三楼。四楼是客房和杂物间,五楼是老爷子专门用来收藏他买的那些个藏品的地方。 不过,苏星知早就搬出去了,中间这间房也一直空置着。 难道是苏星知有回来住了? 他轻轻推开门,就看到这件房间被打理的非常赏心悦目,尤其是衣柜里的衣服,好家伙。苏宴霖都要咋舌了。 整整一衣柜的衣服,都是纯手工定制的。 而且看样子款式和料子都是用的最新式最好的材料。还有屋里摆放的家具什么的,全都是用的最好材料。 苏宴霖撇撇嘴下楼,吃饭的时候问刘叔:“苏星知什么时候搬回来的?” 刘叔愣了一下:“星知少爷没搬回来啊。” “没回来?”苏宴霖奇怪的看着刘叔:“那他房间怎么像有人住一样?难道不是苏星知在住?” “哦,那个啊,”刘叔笑了:“那都是大少爷最近布置的,他说星知少爷最近在住院,等出院就会搬回来住,叫我们先收拾好。” “那,那苏星知房间里的那些衣服呢?”苏宴霖傻眼了。 刘叔也很纳闷,“那些衣服也是苏先生让我们特意请大师来订做的。” “那,苏星知屋里的家具什么的,也都是大哥亲自挑选的?” 刘叔肯定的点点头。 “吧嗒,”苏宴霖被打击的手里的勺子彻底掉了,一脸晴天霹雳的样子。 完了,他大哥彻底被苏星知那男狐狸勾走了。 苏宴霖被打击的怀疑人生,要知道他大哥以前和苏星知的关系也就比陌生人稍微好点啊。 但也仅限于见面会点头的交情。 有时候大哥会说他两句,不过话也不多。 反正苏宴霖有记忆以来,他大哥和苏星知之间说过的话不超过三位数。 这还是十几年加起来的话啊。 平均下来一年也就不到十句话。 他大哥确实喜欢包办一切,不过以前这待遇只有他有啊。 他的车,手机,他的行踪,都必须经过他大哥的检查核实同意。有特殊情况也得第一时间通知他大哥。 现在苏星知比他更过分,大哥居然给苏星知挑衣服挑家具,还为了苏星知不去接他。 苏宴霖顿时觉得天地黯然失色,连最喜欢吃的东西都食之无味了。 刘姨等他吃完开始收拾,苏宴霖蔫巴巴的陷在客厅的沙发里,连神气的那缕蓝毛都没精神了。 “刘叔,我大哥为什么突然对苏星知这么好?” 刘叔仔细想了想,也很奇怪:“苏先生没说过,我也不知道。” “啊……”苏宴霖抱着抱枕仰天长啸。所以他为什么突然不再是他大哥唯一的小宝贝了啊? 变心来得猝不及防,他还没来得及适应啊。 苏宴霖捋了捋那缕蓝毛,有气无力的死鱼眼看向刘叔:“刘叔,我先上去睡一觉,等我睡醒了我非得去看看苏星知那个男狐狸”说完有气无力的抬脚上楼了。 刘叔看着苏宴霖的背影,无奈宠溺的笑了笑。 同一时刻,京市某处,一群浩浩荡荡的人员簇拥着一位老者上了私人飞机,老者目光如同猎鹰,眯起的双眼精光闪过。 如果那个女人敢骗他,他就送那个女人去陪盛儿一家。 * 病房里, 苏恪看着面前这个板着脸气势沉沉的苏槐铭,再看看直面苏槐铭气势的陆梦清,又转向好像什么都没感受到依旧笑的斯文的金助理。默默的把轮椅推离了几步。 挡着他玩手机了。 苏恪这一动,好像按了什么开关一样,苏槐铭压抑的气势直冲陆梦清,眼中乌云密布:“陆先生最近好像经常来。” 陆梦清脸已经完全好了,看起来温润如玉,此刻浅棕色的眼中带着暖光看向苏恪:“我来关心朋友应该没错吧,毕竟,星知也就我一个朋友。” 苏槐铭拧着眉,睨着陆梦清:“来看朋友当然欢迎,就怕这个朋友心思不纯吧。” 陆梦清紧张的看了眼苏恪,苏恪没听到,正看着手机。 毕竟,这种情况好像发生好几次了。 苏恪已经习惯了。 “说起来你们苏家我好像只看到你来看过星知,其他人,都这么不关心他吗?”陆梦清也不客气。 这下换苏槐铭有点紧张了,绷着脸看向苏恪,苏恪照旧没反应。 金助理扶了扶眼镜,慢条斯理道:“苏家其他人都有自己的事,实在没法过来,毕竟,他们不想陆先生,嗯,有人养。” 苏槐铭暗地里赞同的看了眼金助理。 说得好,回去就给加工资。 陆梦清笑僵硬了一瞬,立刻恢复,笑意更深:“没办法,魅力就是这么大,不然为什么不养别人就养我呢?” 苏槐铭冷眼看着陆梦清:“希望陆先生出院之后,也能继续这么自信。或者,找个其他愿意养你的也不错。” “对啊,毕竟陆先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不过,也有可能陆先生会没人养了。”金助理不急不缓的接了后半句。 苏恪暂停了手机,弧度下压的桃花眼静静的盯着他们,这话越来越过分了。 就在几人僵持间,外面突然传来一句苍老而有力地话: “谁说我的孙子没人养?” 第二十五章 病房里的人闻言立刻转头看去, 就看到一个龙行虎步的老人从门外进来,一双精光闪烁的眼睛看着他们。后面还跟着一群人簇拥着他。 老人的视线滑过他们,最后落在了陆梦清的脸上。眼神由坚毅渐渐变软,强压着激动,嘴唇轻颤。 这孩子的眼睛,和盛儿一模一样,光看他的眼,就好像看到了盛儿。 而且看到他,心底油然而生一种血脉相连的亲切感。 陆梦清一脸茫然,如果他没听错,刚刚他是听到了“谁说我的孙子没人养?” * “所以,齐先生的意思是,陆梦清很可能是你的孙子?”病房里,苏恪一群人听完了齐老的话,神态各异。 “没错。”齐老温情的看着一脸错愕的陆梦清。 陆梦清从刚刚的错愕过后,就一直低着头,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既然这样,齐先生相信我们的话,可以在我们医院做个dna检测,怎么样?”苏槐铭看看陆梦清,又看看齐老,提议到。 “陆先生觉得呢?”齐老先看向这个陌生却亲切的孙子。 他不知道喊什么,嘴唇动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叫陆先生。 “我同意。”陆梦清看了眼苏恪,又看了眼齐老,眼中覆着一层恰到好处的孺慕惊慌和忐忑。 这眼神看的齐老心里又疼又怜。 倒是金助理看着陆梦清的样子嘴角扯出一抹不明显的讥笑。 齐老爷子本来还在生气刚刚听到的话,不过陆梦清一直在解释刚刚只是开玩笑,而且苏家虽然比齐家弱一线,但是齐家现在危急还没解除,也不能再树敌,苏槐铭后面的态度也很到位,不卑不亢,没什么错处。 齐老爷子也没在继续追究下去。 只不过他对陆梦清居然和苏家的关系这么好还挺惊讶的。 一切进行的很快很顺利。 由于是大老板亲自交代的任务,医院自然是用了最快的速度,苏槐铭为了让齐老安心,一切过程由齐老的人亲自监督,绝对没有作假的机会。 不过即使运用了最高新的技术,结果也要一天才能出来。 苏槐铭没有打扰他们,而是体贴道:“齐先生应该有很多话想跟陆先生说,我们就不打扰了。” 随后向金助理示意了一眼,金助理推着苏恪出了门。 陆梦清看着苏恪的背影张了张嘴,可似乎想到了什么,最后还是低下头。 苏槐铭陪着苏恪在医院里又呆了一会,才嘱咐了金助理几句,才回去。 出了医院,苏槐铭捏了捏眉心,驻足看着陆梦清的病房,拿出手机拨打了秘书的电话,那边接通后,苏槐铭声音低沉,视线一直没从陆梦清的病房离开过:“立即去查京市齐家的所有资料,还有,陆梦清母亲的资料。” 秘书声音从苏总的声音中听出来了严肃,立刻道:“是,苏总。” 苏槐铭挂了电话,摩挲了一会手机,才上了车:“回家。” 回到苏家老宅,苏槐铭眉头依旧皱着,向往常一样扯了领带往沙发上扔,结果就听到一声大喊:“大哥。” 苏槐铭一抬头,就看到苏宴霖正坐在沙发上,头发零乱,抱着抱枕,整个人跟没骨头一样,瘫在沙发里,一双没精神的死鱼眼看着他,尤其是头上那缕蓝毛,支楞愣的。 “回来了。”苏槐铭心思这才回来,看向这个一出去就是几个月的弟弟。 “我这么大个人坐这,大哥你是被什么狐狸迷了眼了吗?居然看不到,你的警惕心呢?”苏宴霖翻白眼看着他大哥。 苏槐铭没接话,脱了外套搭在沙发上,低头解衣袖的扣子:“这次回来呆多久?” 苏宴霖靠在沙发背上:“看情况再说。” “对了,刘叔说你这几天经常去医院,看望苏星知?” 苏槐铭看了苏宴霖一眼:“没错,星知一个人在医院,我不放心。” “你叫苏星知什么?”苏宴霖不可思议的掏掏耳朵,没精神的死鱼眼都瞪大了,盯着苏槐铭:“大哥,你没事吧。” “你明天陪我一起去看星知,”苏槐铭神情严肃。 “我不去。”苏宴霖吹着头上的一缕头发。 他才不去,他对苏星知不感兴趣。去了只会相看两厌。 苏槐铭脸一板,训斥的话刚到嘴边,突然想起齐老和陆梦清,算了,宴霖不想去就先不去。 齐老也未必愿意这件事被太多人知道。 夜幕悄悄降临,月亮爬上了树梢,星空繁星点点,可以看出明天一定是个好天气。 第二天下午,病床内, 看着手中的检测单,齐老老眼中隐隐约约藏着泪。 盛儿没断根,盛儿有后了,他们齐家有救了。 陆梦清在病床上,看着同样的检测单,捏紧了手。低垂的眼帘遮住了他的眼神。 苏槐铭看向陆梦清,没想到陆梦清居然还真是齐盛的私生子。 京市齐家,商场谁不知道这个大鳄。 齐家势力雄厚,涉足房产,娱乐,互联网等多个行业。背景雄厚,势力庞大。在整个京市都是金字塔顶端的家族。最近最轰动的,莫过于齐家当家人齐盛与他的爱人,还有齐家培养了十几年的下一任当家人齐斯言前几天全死在车祸中。 当时谣言四起,齐家危机四伏。 难怪齐老这么激动,苏槐铭神色沉着的看了眼齐老,又看了眼陆梦清。随后道:“齐先生。我们先出去了。” “金助理,推着星知出去。”苏槐铭看向金助理。 “是,苏总。”金助理推着苏恪随苏槐铭一起出了门。 齐老满意的看着他们出去,温和的看向陆梦清。 苏恪透过窗户看着陆梦清:“星知,怎么了,舍不得陆先生走吗?”苏槐铭注意到苏恪的眼神,有点不高兴。 金助理闻言也看向苏恪。 苏恪回头看了眼陆梦清的病房:“没事。” 他只是不记得剧情里有这段,难道是,这方世界自己补全了? …… 最终结果双方很满意,也很喜人。 陆梦清同意回齐家,他会作为齐家的下一任继承人被齐老带在身边。 不过陆梦清的外婆就住在这里,暂时不用跟着陆梦清一起走。齐老会安排人时刻照顾好她。 齐老爷子对这件事高度上心,也很着急。 他们准备明天天一亮就出发。 这最后一晚,陆梦清久久没睡,他睁着眼睛,想到了苏恪,想到了外婆,想到了苏槐铭对他说的话。 也许以前他不配,但是现在,他终于可以和他的心上人并肩站在一起了。他不再是那个可怜弱小的陆梦清,不用再依附苏星知,外婆也可以被很好的治疗。 这一次,他会牢牢抓住手中的机会,努力攀登,守护追求他,直到他的心上人,真正的看见他。 他可以光明正大的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陆梦清带着憧憬而美好的笑,进了梦想。 临行前,陆梦清第一次大胆的看着苏恪,声音很轻:“苏星知,下一次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能抱抱你吗?” 苏恪楞了一下,他的脚也好的差不多了,本身初初就是才几个月的小狗,伤口已经好很多。也可以不做轮椅了。 他的耳朵纱布刚拆,新生的肤色和周边肤色有色差,新生肌肤的比较嫩。而且苏恪在医院这么久一直没修理头发,所以头发有点长。略长的黑色头发遮着右耳朵,倒也看不出来伤势。 他今天穿着一身冷色调的黑色衣服出来,巨大的色差显得他冷白的脸颊白的发光,黑曜石般淡漠的桃花眼静静地看着他,浅色的唇抿着。身形清隽修长,黑色的衣服衬着他冷淡的气质,如冰似玉。 陆梦清看着苏恪的时间越来越长,眼底的情意如同海底积蓄的火山,深沉而内敛。 金助理敏锐的察觉到陆梦清明显不一样了。 今天苏槐铭没来,他的公司有个不能推的会,所以来送陆梦清的是有苏恪和金助理。 陆梦清原先的助理和经纪人都被苏槐铭越级辞退了。 苏恪看陆梦清等着他回答的神情,想了一会,点点头:“可以。” 陆梦清笑了,猛的抱住苏恪,深深的埋在他的脖颈间,声音沙哑:“别忘了我,我会回来的。” 抱了好一会,陆梦清在金助理威胁的眼光中才松开手。 陆梦清转身离去时,苏恪叫住了陆梦清,看着陆梦清惊喜的双眼:“我不会忘记你的,我们是朋友。” 朋友。 陆梦清嘴里发苦,可依旧保持着笑容,他想要的,不仅仅是朋友。 私人飞机上,陆梦清摸着脚下的初初,看着苏恪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里。 处处是他昨天私底下让苏槐铭派人的送来给他的。 在宠物医院那么久,初初也养的差不多了。 今早送来的时候,初初一个劲的朝他摇尾巴。 初初,是他和心上人一起养的狗,是属于他们美好的记忆。 陆梦清抱着初初,齐老再一次问着陆梦清:“你确定不追究苏星知的麻烦?” 他这么担心孙子,看到陆梦清住院的当天晚上就查到了陆梦清住院的原因。 居然是被苏星知殴打住院。 他当天就想找苏星知的麻烦,却被陆梦清拦了下来。 陆梦清把自己受伤的检查单仔细叠好,塞进口袋里,抱着初初:“不追究。” 齐老想说什么,最终叹了口气。“行吧,他也不是故意的。” “你说什么?”陆梦清猛的抬起头来。 齐老拿过一份报告递给陆梦清,有点奇怪:“你不是因为知道了这个才不追究苏星知的吗?” 陆梦清接过报告打开,里面是苏星知这一年的所有行踪。 其中,苏星知所接触过的很多东西,即将要喝的,要吃的,要使用的,居然一大部分都被提前下了药。只不过剂量小,时间间隔多,影响一直不明显。 陆梦清急忙放下初初,一页一页的翻看。最后才出现这种药物的名称和作用。 最后一页药物作用上赫然写着:使用后易躁易怒,情绪极端,难以控制。 “看起来,有人想走苏星知这条路,对付苏家。”齐老感叹道。 陆梦清想起那天苏星知整个人异样的癫狂扭曲的样子,看向齐老:“你的意思是,苏星知被人盯上了。” “没错,”齐老和蔼的看着这个孙子,“如果我没猜错,苏星知在自己还没察觉得时候,就已经有人给他布好了网,毕竟,苏家三兄弟里中,只有他身边没有人。” 根据他调查的情况,苏槐铭和苏宴霖不用说,苏槐铭自己沉稳老道,苏宴霖被苏槐铭无死角的派人保护着,苏父年轻的时候也不是善茬,虽然感情反面多情了点,但实力毋庸置疑,否则也教不出苏槐铭这么出色的儿子。 只有苏星知,身边没有人。被人钻了空子。 不知道是因为疏漏,还是因为什么原因,不过这就是苏家的家事了,也不用他操心。 陆梦清又看了眼手中的文件:“如果是这样,为什么苏家一直没查出来。” “清儿,你作为我的孙子,我现在要教你的第一件事,就是,有时候做事,不要太死板。也别太界限分明。”齐老眼神锐利,“想获得真相,就不要拘泥于手段,也不要黑白分明。” “您的意思是,”陆梦清眼神渐渐复杂,看向齐老:“您接触了这里的灰色人群。” “苏槐铭就是太过古板正义,可惜了,他请的那学私家侦探,光靠接触那些人是查不出真相的。”齐老没有正面回答。 一阵沉默后,陆梦清靠在座椅的后背上,若有所思。 “这份报告您给苏家了吗?”陆梦清转头看着齐老。 “给了,这就算是我给他们的谢礼了。”齐老声音威严。 机舱内再次陷入一片寂静,陆梦清重新抱起初初,翻着手中的文件。 既然这份相同的报告已经给了苏槐铭,苏星知也会在出院后搬回苏家老宅,那苏星知后面的安全应该有所保证了。 …… 苏氏集团 齐老没走多久,苏槐铭的办公室就传来一阵敲门声。 “进。”苏槐铭头也没抬。 秘书进来,将一份文件放到苏槐铭的办公桌上,“苏总,有个自称齐氏集团的人,说为了感谢您,特意给您送了一份谢礼。就是这个。” 苏槐铭闻言放下笔,拧眉看向办公桌上的文件袋,“他说他是齐氏的人?” “是的,苏总。”秘书肯定道。 苏槐铭修长的手拿过文件袋,奇怪的将里面的一叠报告拿出来。 齐氏集团,不就是陆梦清的爷爷吗? 他有东西要给她? 拿出来后,苏槐铭才看了几行,神色大变。一向沉稳的眼中几乎瞬间出现暴怒。 黑云压城般压抑的气势毫不留情的宣泄而出, 秘书立刻冷汗岑岑。惊慌不已。 怎么回事,能让一向沉稳的苏总情绪波动如此之大。 秘书简直恨不得把自己缩到角落。 苏槐铭黑沉的眼中乌云翻滚,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怒气。一页一页翻着报告。尤其是看到最后一页时,压抑的暴怒的如同择人而噬的猛兽。 他就说,星知那么好的孩子,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 以前,他即使在荒唐,也不会做明显不利于苏式的事,他有尺寸,有自己的度。 原来,早就有人对苏家布局了。 甚至,这个局在几年前就布好了,难为他们一只苦心积虑的接近星知,了解星知的每一个喜好,每一项行踪。甚至推测出星知即将接触的物件。 苏槐铭紧紧捏着手中的报告,力道大的几乎扯破报告。 他们的手段太隐晦太干净了,难怪苏家一直没查出来。 还要齐家出手,才能探得真相。 苏槐铭冷静了好久,才平复内心的怒火。缓缓将报告重新装会档案袋中,慢慢坐下。 气势重新内敛起来,就想海底火上爆发前的平静。 “行了,我知道了,你出去吧。”苏槐铭看向秘书,神色冷漠。 “是,苏总。”秘书摸了额头的冷汗,战战兢兢出去了。 办公室里,苏槐铭眼神危险的眯着,看向桌子上的档案袋,既然你们用了下作手段,就别怪我了。 静了一会,苏槐铭拿起手机,打了电话:“我要预约最好的心理医生。” 他们使用的药物会使星知易怒易暴躁,情绪难以控制。而且时间接近一年了。 虽然这段时间星知看起来没什么大碍,但是苏槐铭终究害怕会有什么后遗症。 明天需要给星知进行全身检查。 至于心理医生,苏槐铭不知道星知能不能接受,只能先让心理医生假装他的朋友,先去看看。 苏槐铭甚至现在都在后怕,如果这次不是齐家查出真相,那星知以后会不会就这样被他们毁了。 他们利用星知作为攻击苏家的突破口,万一星知以后知道了,以他的性格,该会怎样的自责的痛苦。 苏槐铭捂着脸,这段时间和苏星知的接触,已经让他从心底接受和喜爱这个弟弟了。 他也了解了这个弟弟的性格。 可是,为什么当初没有想到保护星知呢? 那些人之所以会选择星知作为突破口,还是因为苏家其他人根本没有缝隙可钻。 宴霖被他保护的滴水不漏,他自己谨慎地性子也绝不会让他们有漏子可钻。 老头子和他老婆不需要他操心。 只有苏星知,性子傲,不听劝。执意要搬出去。他派去保护苏星知的人被苏星知知道后,还回来和老爷子大闹了一场。 其实闹很正常,宴霖也闹过,他们都认为这是破坏了他们的隐私和自由。 只不过,对于宴霖,他的同胞弟弟,苏槐铭愿意放下苏家继承人的面子,和宴霖仔细剖析派人保护他的意义。 而苏星知,他冷言冷语公式化的解释几句后,就感觉有点烦了。 他不愿放下架子像对宴霖一样对待星知。 他那时候只觉得这是为了苏星知好,既然这份好意他不想要,那他也懒得给。 如果他当初像对待宴霖一样对星知,是不是一切就不会发生。 苏槐铭不知道,他心烦意乱,内心的后悔慌乱和心疼让他心乱如麻。 没到下班时间,苏槐铭首次早退,顶着公司里他们惊讶的眼神,叫司机送他去医院。 医院里, 陆梦清走了,苏恪也好的差不多了,他正百无聊赖的呆在病房里看手机。 沉浸而认真,长长的睫毛像一把扇子,打下一小片阴影。宁静而淡漠。 一旁的金助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神空茫的看着窗外,一副走神的样子,听到苏总的脚步声,立即回头看向门口:“苏总。” “大哥。”苏恪闻言也抬头看向苏槐铭。 “嗯,星知,还疼吗?”苏槐铭驻足在医院门口的脚步终究是走了进去。 苏恪打量着苏槐铭,今天的苏槐铭好像不对劲,总感觉周身好像绕着压抑的怒气和心疼。看他的眼神也带着怜惜。 “大哥,怎么了?”苏恪关了手机,仔细看着苏槐铭。 金助理也奇怪的看着苏总。他更能察觉出苏总的不对劲。 苏槐铭紧抿着唇,神色沉重,抬步走到苏恪面前,声音沉闷:“星知,你是不是对自己伤害了陆梦清,很愧疚。” 苏恪垂着眼,点点头:“陆梦清是被我打成这样的,是我的责任。” 苏槐铭艰难的张张嘴,想说什么,却又有所顾忌。 苏恪看大哥的样子,就知道大哥肯定有事要和他说:“大哥,你说吧,如果是关于我的,我有权利知道。” 金助理也紧紧皱眉,看向苏总。 苏槐铭默了一会,最终把带出来的报告递给了苏恪。 金助理跟了他很多年,苏槐铭信得过他。 苏恪接过之后,冷静地从头翻到尾,低着头额发挡住了眼睛。但情绪看起来丝毫没有触动。 苏槐铭一直注意着苏星知的情绪变化。 可苏恪直到报告全部翻完,也依旧冷静淡漠的模样。只是将报告搁到桌子上,漆黑的眼睛看着苏槐铭:“大哥的意思,是我打陆梦清,是因为我早就被下药了,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金助理闻言猛的看向苏槐铭,苏槐铭声音很轻:“是。” “我知道了。”苏恪垂着眼,看不出态度。 可苏槐铭看到这样的苏恪,只觉得心里万分心疼:“星知,对不起。” “不是大哥的错,”苏恪的眼睛依旧清澈如初,平静淡漠。他不是受害人,没资格替受害人说更多。 苏槐铭心里针扎的难受,对苏星知的怜惜之情越烧越烈。 金助理在一旁,看到这样的苏恪,心里的怜惜渐渐上涌。一股难言的心疼从心脏蔓延。 所以,竟然是这个原因吗? 难怪他在苏星知身边这么久,都不觉苏星知会是那样的人。 他当初,是不是很愧疚,很难过。 “你放心,星知,这件事我会解决的。”苏槐铭不敢看苏恪,他心里难受,心疼,愧疚,无数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恨不得现在就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咬紧了牙关,苏槐铭使劲压制着内心的怒火,才让自己不再苏恪面前泄出情绪。 夜幕降临, 苏恪重新回到了灵魂世界,这是他距上次离开后,第一次回来。 苏星知正抱着小初躺在地上,无神的看着天空,小初乖巧的趴在他的胸前,一个劲的舔他的脸。 听到苏恪的脚步声,好像没听到一样,颓败麻木。 苏恪静静走到他身边,坐在苏星知身边,寒霜如雪的眼睛盯着他:“你大哥调查出来,你在一年前所接触的很多东西,都被下了药,所以你才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苏星知好像没听到一样,睁着眼空茫的看着天际。 半响,才扭过脸背对着苏恪,一行泪痕顺着眼角悄然没入鬓发。 苏恪靠在树干上,屈这一条腿,长发垂落,丝滑繁复的白衣衣袂轻飘,气质冷漠,没看苏星知,而是顺着苏星知的方向看着天际。 谁也没有说话。 “你为什么不说话。”苏星知带着压抑的哭腔,背对着苏恪别扭的说道。 苏恪转过眼看着苏星知,摸了摸初初,声音很轻:“我以为,你想一个人静静。” “其实,”苏星知在一旁哼哼唧唧,扭过头瞄着苏恪,摸着小初:“你要是跟我道个歉,我就不追究你冤枉我了。” 苏恪面无表情的盯着苏星知,盯的苏星知心里毛毛的。给小初顺毛的手都停了。“你看我干什么?” “你的药是我下的?”苏恪问道 “不是。”苏星知摇头。 “你自己不谨慎,是我的原因?”苏恪接着问。 “也不是。”苏星知再摇头。 “你确实伤害了陆梦清,不对吗?” “是,对。” 苏星知越说越憋屈。 “你自己识人不清,不够谨慎,被人钻了空子,还对陆梦清造成了伤害了,你是受害者,陆梦清也是受害者,甚至陆梦清还是被你牵连的,我当初就说过,无论怎么样,你确实伤害了别人。”苏恪冷漠的看向苏星知。 苏星知简直又心虚又委屈,陆梦清陆梦清陆梦清,就知道陆梦清。 他在这孤零零一个人带着小初,难受的要死,苏恪不说来看他一眼就算了,现在明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了,还说他。 苏星知赌气一骨碌坐起来挪到苏恪后面,他不要在看到苏恪那张脸了:“全都我的错,行了吧。” 静默了一会,苏恪起身走到苏星知跟前,苏星知扭着身子再转,苏恪又跟了上去。 苏星知就是不看苏恪,低着头,幽怨的很。 “对不起。” 苏恪冷若清泉的声音在苏星知耳边响起。 “你说什么?”苏星知不可思议的看向苏恪。 苏恪冷冽的侧脸好像冰雕的一样,冷白如玉,形状好看如冰山积雪的眸子认真的注视着他。又说了一遍:“对不起。”隔了一会又道:“这样你心情好点了吗?” 苏星知努力压着咧着的嘴,矜持的摸着小初,下巴微抬:“行吧,既然你都跟我道歉了,那我就原谅你了。” 小初察觉到主人心情颇好,乖顺地朝着苏星知的手指舔了两口。 “那究竟是谁害得我,你查出来没?”苏星知想到刚刚苏恪说的话,桃花眼里的怒气简直都要烧起来了。 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居然这么害他。 苏星知心里的火直往上窜,咬牙切齿,恨不得当场食其肉。 苏恪想起苏槐铭给他的那份报告,那份报告上名单不全,毕竟能熟悉掌握苏星知一年的行踪迹象,这不是几个人就能做到的。 但是苏槐铭临走前,说了他会解决,让他不用担心。 不过,苏恪还是偏向于苏星知有知道的权利,他淡淡的将报告上有的名单一个个说出来。 每说出一个,苏星知就咬着牙重复一遍。 等苏恪说完,苏星知整个人就要出去,他还从来都没受过这样的委屈,也没吃过这样的亏。 他一定要出去,把那些人都给弄死,气死他了。 如果没查出来,他是不是就要背着这名声过一辈子,还有苏家,是不是真的就被他连累了。 苏星知心里的火越烧越旺,眼睛都红了。“你让我出去,我现在就要出去,我非得弄死他们,我不好好教训他们我就不姓苏。” 苏星知的动作越来越大,情绪越来越激动。 苏恪明显察觉到苏星知的不对劲,沁凉的手一把抓住苏星知,寒凉的触感从苏星知的手心一路蔓延到心脏,大脑。苏星知只觉得头脑一阵清凉,刚刚那股火瞬间被压去了。 他动作渐渐停了,低着头耷拉着脑袋。难受的不行。 苏恪慢慢伸出手,修长玉白的手指拭去了苏星知眼角的泪意。苏星知抵触的扭过头,粗鲁的抹干净湿润的眼角,声音闷闷的:“我以前不是这样的。” 他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难受的发慌。 那种丢人又懦弱的眼泪才不是他想流的,他以前老爷子打他都没掉过一滴眼泪。 可是,他最近就是控制不住情绪啊。 都怪他们, 苏星知越想越难受,也不嚷嚷着要出去了,一屁股靠着树坐在苏恪经常做的位置上,低着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小初:“你说的没错,我这样就是我自己的原因,自己不够谨慎小心还害了别人。” 苏恪坐到苏恪身边,也伸手摸小初,看着苏星知:“你会好的。” “我当然会好,世界上怎么能缺少我这么优秀的人呢。”苏星知努力打起精神,扯着嘴角看着苏恪 。 好像重新恢复了精气神一样。 但苏恪还是从他的眼睛深处看到了沮丧和难过。 苏恪揉揉苏星知的头发,看着苏星知瞪大的眼睛,笑了。 青年冷冽的眉眼好像冰雪初融,窥见一丝春日风情,软下来的气息和眉眼如同冬日绽放的红梅,冷且艳。让人惊艳到能忘记呼吸。 最起码苏星知看的连呼吸都下意识的停了。 苏恪从苏星知怀里抱起小初:“你恢复的差不多了,明天就可以出去了,明天我在这,你出去透透气吧,你也在这这么久了。” “我不出去。”苏星知不乐意道。 苏恪抱着小初看着苏星知,虽然没说话,但是苏星知就是察觉到了苏恪的潜在意思。 苏恪想让他出去。 苏星知低头摘了根草放在嘴里,兴致缺缺:“外面不好玩,太危险。我在这挺好的。” “你刚刚不还说要出去找他们算账吗?”苏恪声音清冷。 “不去了,你也说了,大哥说了会解决这事,我出去,说不定就是给苏家拖后腿。” 苏星知叼着草,眉眼耷拉依着树干,低着头状似观察地上的草。 “你是担心你现在这样,会在给苏家惹麻烦?”苏恪一眼识破苏星知的想法。 “谁担心了。”苏星知梗着脖子不承认。 苏恪就静静看着他,黑黑的瞳仁一眨不眨的注视着苏星知。 苏星知吐了草,躲避着苏恪的眼神:“好吧,我确实是有,一点点担心。” 苏恪把小初放苏星知怀里,苏星知赶紧接着,小初也不挣扎,在苏星知怀里乖巧极了。 “明天出去吧,你不是不甘心被他们算计吗?”苏恪认真的看着苏星知,冷冽的视线却无比让苏星知安心。 苏星知默默给小初顺毛,低低道:“那你陪我一起。” 一起? 苏恪略拧眉,他不知道明天苏星知的身体是否真的能容纳两个人的灵魂。 不过触及苏星知期待又忐忑的眼神,苏恪到底还是答应了。 …… 苏家, 苏宴霖就看到他大哥一脸阴云密布,气势沉重的回来,吓了一跳,大哥是遇到什么世纪难题了? “大哥,你没事吧?” 苏槐铭疲惫的看着眼苏宴霖:“没事。” 可是,苏槐铭说着没事,但浑身阴郁沉重的样子还是让苏宴霖担心不已。 “大哥,你真没事?” 苏宴霖看着他大哥,这哪是没事啊,这是发生大事了啊。 苏槐铭此刻心里只有苏星知遭遇的那一切,还有那份报告, 心里的愧疚一直啮噬在不停的啮齿着他的心。 商场倾轧本就是常态,他在商场一向手段光明正大,可是,为什么他们要把这么恶毒下作的手段用在无辜的人身上。 他们知不知道,这会毁了一个人。 苏槐铭心里的沉重压的他喘不过气,这个弟弟是他没保护好。 如果星知真的有什么,该怎么办? 苏槐铭坐在沙发上捂着眼,他作为苏家的继承人,保护好苏家的每一位成员本就是他应该做的。 可他,却只把宴霖纳入了羽翼之下,没能保护好星知。 苏宴霖从没见过苏槐铭这样,表情由惊讶变为担忧惊慌,“哥,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别一个人扛着好不好。” “怎么了怎么了,大少爷怎么了?”管家刘叔听到苏宴霖的话,还以为苏槐铭怎么了,急急忙忙过来。 苏槐铭捂着眼坐了好一会,才沉身道:“没事,刘叔,我今天有事,不吃了,你陪宴霖吃吧。” 说完举步就朝楼上去。 “大哥,”苏宴霖叫住了苏槐铭,看着苏槐铭转过来的视线,踯躅道“我明天跟你一起去看看苏星知吧。” 苏槐铭摇头:“你暂时先不去。” 明天是心理医生去给星知做检查的日子,等检查过了再去看也不迟。 “我都回来两三天了,这我去看苏星知还得挑个黄道吉日了,一次两次都不行。”苏宴霖撇撇嘴。 信不信我不去了。 苏宴霖又打量着他大哥得背影,摸着下巴沉思:大哥就是不对劲。 第二天,是个休息日,苏槐铭没去公司,按照约好的时间,接了心理医生过来。 这位心理医生姓黄,是秘书挑选的最好的医生。信誉可以保证。 “黄医生,你看一下你手边的文件,里面的人是我弟弟,你先了解一下。”苏槐铭边开车边道。 黄医生是个中年医生,笑容和蔼可亲,“好的苏先生。” 顺手拿起报告,一页页的翻看着。 到了医院,苏槐铭带着黄医生走向苏恪的病房。 病房里,苏恪和苏星知正在努力一起适应着身体。金助理正好今天请假了,没来。 苏恪想出去,苏星知死活不乐意,宁愿就这样挤着也挺好。 可他们没经验,有时候只有苏星知能看到外面,却听不到,有时候只有苏恪能看到,听不到。还有时候这具身体只属于苏恪,苏星知既看不到也听不到。或者又反过来。 他们已经弄了好一会了。 “没事没事,适应适应就好了。”苏星知努力安慰苏恪。他还想以后接着跟苏恪一起出来呢。 不就是一点小问题吗,能解决。 正努力调整,苏星知就突然发现自己又被挤掉线了。 完全啥也听不见啥也看不见。 糟心。 苏槐铭这边带着黄医生也到了。 此刻是苏恪执掌身体,苏槐铭一脸关切的问:“星知,今天觉得怎么样了?” 苏恪像往常一样认真回答:“好多了。” 苏槐铭又道:“这位是黄叔,是我的合作伙伴,也是父亲的朋友,父亲知道你住院了,特意拖他来看看你,顺便问问你的情况,父亲还是担心你的。他问什么你就如实回答就可以了。” “好的大哥。”苏恪点点头。 苏槐铭和黄医生眼神对视了一眼,看到黄医生微不可查的点头后,苏槐铭才转身离开。 苏槐铭走后,黄医生随手拖了一个椅子坐下,小小的眼睛笑的都要没了:“星知,你叫我黄叔叔就可以了。” 苏恪看黄医生的样子,张张嘴,最后只喊道:“黄先生。” 黄医生也不在意,笑的慈祥又和蔼:“我听你爸爸一直说你挺皮的,我看啊,你爸爸净瞎说。” 苏恪没接话,“黄先生谬赞了。” 黄先生喝了口茶,打量着苏恪,面前的这个人,眼神清明而淡漠,俊秀挺拔,也挺礼貌的。表面上看挺正常的。 端着茶杯,又接着絮叨:“你们这些年轻人,都喜欢时尚,我儿子最近也总说我跟不上潮流,你年纪跟我儿子差不多大,你给我推荐点现在你们年轻人喜欢的东西呗。我回去也好给我儿子炫上两招” 苏恪只听到一半就掉线了,苏星知才接管身体就听到面前的人叨叨叨,还挺自来熟,眉毛一挑,恶声恶气地睨着黄医生,不客气问道:“你谁啊?” 第二十六章 黄医生笑意微凝,幸亏刚刚的茶喝下去了,要不然他指定得全喷出来。 面前的少年挑着眉梢,眼角眉梢都是阴郁不喜,尤其是那双桃花眼,充斥着一股郁气,好像谁惹了他一样。和刚刚那个特意压着眼角弧度,平静淡漠,气质冷漠的样子完全不同。 黄医生将茶杯放到桌上,语气更加和善:“刚刚你大哥带我来的,你忘了?” 苏星知翻了个白眼:“忘了。” 他现在正在心里努力呼唤苏恪,这什么破身体,连让他和他的心上人一起出现都那么费劲。 黄医生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少年,刚刚他还说人家看样子没问题,没想到这么快就翻车了。 “现在的年轻人啊,态度变化就是大,刚刚还喊我黄叔叔,转头就把我忘了。”黄医生抿了一口茶,端坐在椅子上,看着苏星知。 苏星知听到这话,狐疑的看了眼面前眼睛眯的看不见的人,“我之前叫你黄叔叔了?” 黄医生无辜的看着苏星知。 咦,辣眼睛! 苏星知不忍直视的挪开眼,这么大年纪了,还学人家卖萌。 黄医生暗地里视线一直在观察苏星知,眼底凝重沉思。 苏星知完全没有察觉,他只觉得这个人好碍眼,他在这他还怎么找苏恪。“行吧,黄叔叔,你还有事吗?没事您可以先回去了,我就不接着招待你了。” 黄医生把茶杯里的茶喝完,笑眯眯的起身:“逐客令都下了,我这老头子也不多呆了,走喽走喽。” 走到门口的时候,才转头看向苏醒知,笑的奸诈:“刚刚你没叫我黄叔叔,骗你的。” 说完双手背在后面悠闲的出去了。 独留苏星知一个人震惊过后恼羞成怒,桃花眼气的熠熠生辉。 病房外, 苏槐铭担忧的看着出来的黄医生:“怎么样?” 黄医生眼中的沉重完全呈现,拧着眉凝重的看着苏槐铭:“找个地方详谈吧。” 苏槐铭被黄医生的样子吓得不轻,难道…… 他赶紧带着黄医生到车上:“黄医生,你刚刚那话什么意思?” 黄医生重新拿起苏槐铭给他的报告信息翻看着:“这是关于你弟弟的信息?” 苏槐铭点头:“没错。” 黄医生翻开报告,里面是关于苏星知的性格特征,他跟苏星知说的,他父亲说你很皮,不是假话,报告里写了苏星知在之前性格桀骜。 他慢慢翻着,直到后面才出现苏星知搬出去后的性格,也是最近三个月的。 “苏先生,你弟弟以前是什么性格,你还记得吗?”黄医生看了眼苏槐铭。 苏槐铭努力回想:“他以前不喜欢别人说教他,其他的,我也不清楚。我和他那时候接触的不是很多。” 黄医生把报告扔到一边,揉着眉心:“找时间让他来做个心理诊断吧。” “黄医生,你的意思是……”苏槐铭死死盯着黄医生,不敢相信。 “我刚刚在病床里,看到了苏星知,他态度很好,也确实像你说的,虽然看起来有点冷漠,实际上还是挺礼貌听话的。”黄医生慢慢讲述,“但是,在我和他聊了没两句之后,他就变了,整个人变得很有攻击性,也很桀骜不驯。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 “他先前的性格,像你在来时跟我说的那种,但是后面,他就有点像之前搬出去之前的性格了。” 黄医生盯着苏槐铭,“苏先生,你能理解吗?” 苏槐铭坐在车里,没回答,可气息却压抑的窒息。他黑沉沉的视线带着些许的沉重和不敢置信,还是抱着一线希望看着黄医生:“我不理解,黄医生你是不是弄错了,我弟弟,他,我跟他接触这么久,他都一直很乖很听话,虽然话少,但是……” “苏先生,”黄医生打断了他,看着雇主仍抱着一线希望的眼神,黄医生毫不留情的下了结论:“苏星知先生,很可能是双重人格。” 双重人格? 怎么可能呢, 苏槐铭怔怔的看着黄医生,一向威严严肃的眼睛此刻竟有些慌,星知明明一直很正常啊,而且,他们下的药,只是会让他脾气暴躁一点而已。 怎么可能就双重人格了。 “目前看来,苏星知先生暂时可能有两种人格,但是具体的还要进一步检查才能发现,苏先生,您要是不相信我的话,可以请其他的医生在复诊一遍。” 黄医生对雇主的反应很正常,很多时候,家属都是最难受也是最难以置信的。 “我知道了,谢谢黄医生。”苏槐铭声音很低。 帮黄医生叫了一辆车后,苏槐铭重新静默的坐在车里,空茫的看着外面。 高大的身影慢慢的蜷缩着,他捂着脸,久久没有动静。 过了好一会,苏槐铭才打起精神,没事,也许是黄医生检查错了呢。 星知只是被下药,导致脾气有点暴躁而已,怎么会这样,还有双重人格。 不可能,不可能。 苏槐铭把手从脸上放下,重新掏出手机打电话给秘书,那头接通后,苏槐铭的声音沙哑:“你找的医生不行,重新找一个心理医生。” 秘书一脸茫然:“可是苏总,黄医生是业内最好的心理医生了,他不能有错啊。” “我说不行,重找一个,没听到吗?重找一个!”苏槐铭第一次几乎喊出来,大声地对着手机喊道。 “是是是苏总。我立刻找。”秘书被吓得脸都白了。 苏槐铭挂了电话。一向板正严肃的脸此刻颓败极了。 此刻,病房内, 黄医生一走,苏星知立刻在心底呼唤苏恪。 “苏恪,苏恪,你在吗?” “我在。” 苏恪的声音如寒泉泠泠,在苏星知脑海里响起。 “你能看到外面不?”苏星知问道。 苏恪声音依旧平和:“看不到。” “那能听到不?” “只能听到你的声音。” “啊,那不行,你这看不到又听不到的,又聋又瞎,还有什么意思。” 苏星知想着法子。 “你试试看能不能控制我的身体,我们一起调整调整。” 苏星知说完没多久,就感到身体有种不受控制的感觉,同时身体里有种挤压的感觉。 苏恪尝试了一下,能看到外面了,只有一只眼能看到。 苏星知也察觉到视线狭窄了一些。 “现在怎么样?” “能看到了。”苏恪慢吞吞道。 这句话是说出来的。 苏星知惊喜到:“苏恪,你能说话了。” “好像是。”苏星知声音刚停,苏恪的声音从喉咙里响起。 只不是苏星知的语调有点急促,而苏恪的语调平缓。 明显不一样。 苏星知喜得不行,这下就可以和心上人共用一个身体了。 再也不分开了。 多好。苏星知尝试着下床走动,不过走路时很正常,没有遇到阻碍的感觉。 苏恪没有控制他的肢体,只是控制了他的五官。 “苏恪,你能使用我的身体走路吗?”苏星知走了几步又问道。 “你先别动,我尝试一下。”苏恪尝试着控制苏星知的腿,苏星知能感受到自己对肢体的控制逐渐消失。 慢慢的,苏恪抬起了脚。 走了一步,两步,三步…… “可以。”苏恪走完一个来回把身体交还给苏星知。 苏星知满足的坐在窗边,感叹道:“这样我们以后就可以共用这具身体了。” 他摇着脚:“对了苏恪,陆梦清呢,怎么一直没看到他。” “陆梦清被他爷爷认回去了。”苏恪语调平缓缓慢。 “爷爷?认回去了?什么意思?”苏星知奇怪道。 苏恪把这段时间关于陆梦清的事慢慢告诉了苏星知,苏星知撇撇嘴。 行吧,人生如戏啊。 谁能想到陆梦清居然还有这身份,不过被认回去才好,就不用打扰他们了。 也不用在缠着苏恪了。 真好。 苏星知满意极了,右眼中俱是得意。 苏槐铭在医院车库的车里静坐了很久,他想去看看星知。 压抑着心中的恐慌和沉重,苏槐铭努力不让脸上带上情绪。 也幸亏他平时都是肃着脸,看不出来。 乘坐电梯到了苏星知的病房门口,苏槐铭努力压着心里杂乱慌张的情绪,可那只脚却怎么也抬不起来。 他不敢进去。 他怕了。 苏槐铭隔着窗户,眼神复杂的看着里面的苏星知。 苏星知没察觉外面有人,他正懒洋洋的晃着脚,后脑勺枕在双臂上,看着天花板。这是星知从没有过的行为。 窗户是隔音的,苏槐铭听不到里面的声音,只能看到苏星知的神色。 他翘着腿,晃着脚尖,好像在自言自语一样,嘴巴张张合合。 当他转过身来的时候,苏槐铭恍若遭了雷击,不敢置信的看着里面的苏星知。 里面看起来懒洋洋的苏星知看了眼窗外, 在苏槐铭的眼中,里面的苏星知,右眼是陌生的阴郁不驯,左眼,是他最近熟悉的淡漠平静。 就好像两个人一样。 里面的苏星知也看到了外面的苏槐铭,右眼不屑,左眼微微睁大。 “你弟弟可能患有双重人格。” 黄医生的话再次在苏槐铭耳边响起。 苏槐铭几乎站立不住。 看到苏星知看到他了,苏槐铭立刻转过身去,害怕自己的神色会泄露了内心恐慌的情绪。 苏恪看到大哥站在窗外,还疑惑他为什么不进来,就看到大哥突然转过身。 “苏星知,我们,没什么不对劲吧。”苏恪看向苏槐铭。 “没有啊,很正常。”苏星知拍着胸脯保证。 他们压根就没想到,也没看到他们两个人不同性格的人显露出的心思性格神色也完全不同。 苏星知还挺高兴,这下苏恪就不用回到黑漆漆的世界去了。 他们一人一半,多好。 “可是……”苏恪这次是在脑海里讲话,“大哥为什么突然转过去。”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苏星知完全不关心。 他和苏槐铭的关系也就一般般,没想到苏恪和苏槐铭关系还挺好。 苏槐铭不敢再外面留太久,害怕星知会察觉到什么,只能像往常一样,冷凝严肃。 进去后,苏槐铭坐在刚刚黄医生坐过的椅子上,直面苏星知:“星知,刚刚和黄先生聊的怎么样?” 苏星知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眼神不一样。 此刻掌管身体的是苏星知,他晃着脚尖靠着墙:“还行。” “星知,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哪不舒服?”苏槐铭语调不变。 可苏恪却透过右眼察觉到苏槐铭好像不太一样。 总觉得他好像极力压抑着什么痛苦一样,看他的视线比往常还要心疼怜惜,还带着深深的自责。 苏星知无所谓的语气:“没哪不舒服,都挺好的。” 第一次和心上人共用这具身体,四舍五入封等于他们已经约会了。 苏星知只觉得好极了。 就是苏槐铭这电灯泡在这有点碍眼,打扰他们。 苏槐铭深深的看着苏星知,那眼神看的苏星知心底发麻,大哥这迟来的兄弟爱他不要,给苏恪就行了。赶紧转移话题:“我什么时候能出院,在这无聊死了。” “医生说你这两天就可以出院了。”苏槐铭道。 “哦,”苏星知干巴巴的应道,他大哥老用那种让他心底发麻的视线看他干吗?不别扭吗? “大哥你要有事就去忙吧,那什么,也不用一直在我这,我自己在这挺好的。”苏星知挠着脸哪都不自在。 苏槐铭默默看着苏星知的举动,这样的动作,之前的星知绝对不会做的。 他们,真的不一样。 那个苏星知,他少言少语,淡漠宁静。 而面前的这个,就是搬家之前的苏星知,疏远家里的每一个人,行为不拘,性格不逊。 而他,苏槐铭,作为苏星知的哥哥,却连弟弟什么时候这样的都不知道。 不管怎样,他们都是他的弟弟,是他苏槐铭的弟弟。 最可爱的弟弟。 苏槐铭看着面前的苏星知,坚硬的脸部线条渐渐柔和,伸手摸了摸苏星知的头,在苏星知一脸惊悚的表情中,像没发现苏星知的异常一样,语调轻缓:“你出院时,大哥陪你回苏家老宅,你的房间早就给你准备好了,你看看合不合适。” 苏星知宛如智障的看着他大哥,都快失去表情管理能力了。 他大哥不是被调包了吧。 怎么突然,这么温情。 妈呀,鸡皮疙瘩掉一地。 苏星知整个人跟僵硬了一样:“那,谢谢,谢谢大哥啊。” “我是你大哥,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苏槐铭道。 直到苏槐铭离开,苏星知都一脸恍惚,晕乎乎的问着苏恪:“你平常和大哥,都是这么相处的?” 一想到大哥刚刚的样子,苏星知整个人都要炸了。 “差不多吧。”苏恪在脑海里回答。 苏星知听到苏恪回答,也不恍惚了,喜不自禁:“我就知道,苏恪你就应该得到全世界的喜欢,我大哥这样对你才正常,毕竟连我都那么喜……嗯,看好你。” 这边,苏槐铭出院后,接秘书电话:“苏总,新的心理医生预约好了,您看?” 苏槐铭声音疲惫:“退了吧,跟医生说声抱歉,把该给的给人家,重新预约一下黄医生。” “好的苏总。”秘书挂了电话,一脸茫然。 好吧,有钱的操作,都比较任性。 …… 第二天天色微亮,苏星知睡的正香,就听到有人进来了,睁开眼看到一个带着金丝眼镜的男人,茫然了半天:“你谁啊,走错了吧。” 金助理闻言比苏星知还茫然,“苏先生,在说梦话吗?” 苏星知眯着眼起来打量了金助理半天,那眼神是金助理从未见到过的斜睨不屑。 金助理心里一慌,他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今天的苏星知不对劲。 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和之前完全不同。 苏恪此刻正在灵魂世界抱着小初,听到动静出来看到金助理,解释道:“他是你大哥安排过来的,住院这段时间都是他在照顾我。你叫他金助理就行了。” 苏星知听完看着面前的金助理,扯着嘴角假笑:“金助理啊,不好意思我睡懵了,我快出院了,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你回去吧,我会跟我大哥说的。” “苏先生,你没事吧?”金助理狐疑的看着面前的苏星知。 要不是还是同一张脸,金助理都要怀疑苏星知被人调包了。 “你不想要金助理在这?”苏恪脑海中问着苏星知。 苏星知暗暗道:金助理这大瓦电灯泡在这多别扭,而且他要是发现我们的不同怎么办,而且这金助理长的就不像好人,一看就是斯文败类。 “我跟他不熟,再说了他一直照顾你,要是发现我们的不同,告诉大哥就遭了。”苏星知在脑海里跟苏恪解释。 “那我跟他说吧。”苏恪道。 话音一落,苏恪就接手了苏星知的身体。 他抬眸看向金助理,气质冷淡,黑长的睫毛下是金助理再熟悉不过的平静淡漠,语调平缓:“金助理,我大哥说我这几天就可以出院了,正好我也好了,不需要人照顾,你回去吧,我一会给大哥打个电话。” 金助理对这个转变有点没反应过来,“苏先生,你是说,你这不需要我了是吗?” “是的,金助理,这段时间谢谢你了。”苏恪抬眸看向金助理。 金助理扶着眼镜,摇头:“苏先生客气了,那我就先走了。” 苏恪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金助理转身离开,一直到了医院楼下,他抬头看想苏恪所在的病房,拧着眉。 今天的苏星知不对劲, 是他的错觉吗? 苏恪说完就把身体还给苏星知了,苏星知困意也没了:“苏恪,我在这这么久了,都要回去了,还没来得及在这转转,正好天色还早,我们去下面的小花园转转?” “随你。”苏恪无所谓。 苏星知赶紧洗漱好,他有私心,他可是知道苏恪和陆梦清当初都在这个医院,还不知道在医院里有多少属于他们的回忆呢。 他今天非得把关于陆梦清的回忆全变成他苏星知的。 医院下面是一排梧桐树,现在是早上,太阳还没来得及露面,但是天空已经有一层初霞薄红了。 天气有些凉,苏星知多穿了件外套。 这片梧桐小道林荫密布,零零星星有些人提着早餐从这匆匆而过。 苏星知慢吞吞的走着,路上的叶子还没来得及轻扫,踩在脚底有种柔软的湿润。 “苏恪,你有特别喜欢的东西吗?”苏星知一边踢着叶子,一边问道。 苏恪正在苏星知的右眼观察着外面的景色。 听到苏星知的问题,平淡道:“没有。” 苏星知就知道是这样:“那你有稍微喜欢的吗?” 苏恪这次沉默了一会,正在想。 “过山车,动画片,初初,小初,算吗?” “哈哈哈哈哈,苏恪你居然喜欢动画片,你多大了我的天,你居然喜欢小孩子才喜欢的东西。你也太有意思了。”苏星知嚣张的笑几乎充斥了整个脑海。 苏恪没说话,可苏星知敏锐的察觉到苏恪冷冽的视线,在冷冷的盯着他。 立即消了音,讪笑道:“也挺好,动画片也挺好,多有童趣,多可爱。” 好吧,天好像被他聊死了。 苏星知非常委屈,他又口无遮拦了,他那不是打趣一下嘛。 “苏恪,快,看日出。”苏星知转身就看到东方的薄红被慢慢吐露,一轮红日喷薄而出,激动极了。 他单方面宣布,他和心上人成功约了会。 他们一起散步,一起看日出,一起聊天。 苏星知笑的嘴都要咧耳朵后面去了。整个人透着股得意洋洋的傻气。 回去的时候,身上的那股高兴都没散去。 “苏恪,等我以后有钱了,给你盖一座游乐场还不好,只为你一个人开放。”苏星知小声道。 “你为什么要说出来?在脑海里告诉我就好了。”苏恪不明白苏星知的操作。 苏星知掏出手机:“这是我们的承诺,要录下来的,以后可以经常放出来听听,多好的回忆。” “哦,”苏恪看苏星知认真的样子,慢慢开口,声音缓慢。 “没了?”苏星知捏着手机不敢置信。 “……没了”苏恪肯定的说道。 苏星知仔细把手机收起来,准备回病房,一转头,就看到后面苏槐铭看着他的复杂心疼目光。 第二十七章 “大哥?你什么时候在我后面的,你走的是猫步吗,都没声音的。”苏星知被突如其来的苏槐铭吓了一跳。 他大哥是走路没声音吗? 他居然都没发现。 苏槐铭用及其复杂的眼神看了眼苏星知,总觉得那里蕴含的内容太多,让苏星知毛骨悚然。 “我刚刚看这边有个身影像你,过来看看。”苏槐铭默默解释。 “哦,大哥你来的正好,金助理我让他回去了,本来准备打电话跟你说一声的,既然你来了,就不用打电话了。” “金助理继续在这,确实不合适。”苏槐铭沉吟了一下,没说什么。 苏槐铭默默看了眼苏星知,现在的苏星知看起来很正常。 那双桃花眼基本看不出什么异常,除非非常仔细才能窥到他们眼底的略微不同。 苏槐铭想着刚刚自己的所见,苏星知说话时,明显有两个不同语调的声音,听起来就像两个人在对话。 一个语调略急促语音上扬,属于现在有些活跃的苏星知, 另一道语气淡漠,语调平缓,应该是属于那个淡漠的苏星知。 看起来,两个人格相处的挺好。 苏槐铭想着。 他摩挲着口袋中的手机,昨天晚上他和黄医生通了一通电话,黄医生的意思是家属遇到这种情况,不要表现出异常。 他努力安抚好自己复杂的内心,尽量不让自己表露出什么异常。 “医生说你今天就可以出院了,走吧。”苏槐铭抬步向着病房走去。 落后一步的苏星知暗戳戳的观察着他大哥,在脑海里悄声问着苏恪:“苏恪,你注意到我大哥什么时候来的吗?” 苏恪清冷平缓的声音响起:“没注意。” 他现在缩在苏星知的身体里,基本上苏星知能看到什么他就能看到什么,苏星知看不到的,他也看不到。 苏槐铭领着苏星知回到病房,办了出院手续后苏星知跟着苏槐铭上了车。 “大哥,你今天不用去公司吗?”苏星知坐在后面扒着座椅问道。 今天也不是休息日啊,以大哥工作狂的态度,怎么也得在公司处理到天都黑了才回家啊。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苏槐铭透过反光镜看着苏星知:“今天是你出院的日子,我特意请假来接你。” “接我出院?”苏星知简直受宠若惊。 他虽然看出来他大哥对苏恪挺好的,但是居然能好到让大哥放下手中的工作,请一天假? 苏星知看看太阳,一定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苏槐铭看到苏星知这样子,心里有点难受,他声音放柔:“星知,以前我太忽略你了,以后我会把你和宴霖平等对待。” “别,大哥你还是继续忽略我吧。”苏星知没觉得什么温情,只觉得慎得慌。 苏槐铭抿了抿唇,他想说什么,可是一想自制自律的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只能静静的开车。 到了苏家老宅,苏槐铭停了车,苏星知撇撇嘴看着面前的建筑,还没说话,就听到一声轻嘲:“呦,这不是当初扬言再也不回来了的苏家三少爷吗?怎么又屁颠屁颠的回来了。” 苏星知老大不爽的看过去,就看到苏宴霖倚在门口,轻佻的吹着刘海,斜睨着他。 “苏家你一个人的?我回不回来跟你有关系吗?”苏星知毫不客气的反唇相讥。 苏宴霖耸耸肩,还想说什么,苏槐铭已经停好车过来了。 “怎么了?”苏槐铭看到两个弟弟都在门口,“怎么都不进去。” “听说某人出院了,还让大哥请了一天假,我特地过来迎接一下。”苏宴霖站好身子,酸溜溜的说着。 苏槐铭气势沉沉,第一反应是苏星知会不会以为苏家不欢迎他,赶紧转头看苏星知。 差点没把苏宴霖气死。 苏星知正在脑海里跟苏恪介绍呢:“这里是我从小住的地方,那个头上挂着一缕蓝的,就是苏槐铭的弟弟苏宴霖。” 苏恪透过右眼看到苏家老宅,古朴的建筑看起来很舒心。 至于倚在门上的苏宴霖,苏恪看了一眼,一副恹恹的样子,正无聊的吹着头发。 苏星知正介绍着,就发觉一道视线,顺着看过去就看到他大哥沉稳中带了点紧张的眼神,苏星知被看的莫名奇妙:“大哥,你看我干什么?” 苏槐铭看苏星知好像不在意,可他要是心里不舒服怎么办? 一想到星知是因为他没保护好,才会这样,苏槐铭心里就愈发的心疼内疚。 现在更看不得苏星知受委屈。 苏宴霖靠着门打量了苏星知半天,没错啊,脸还是那张脸,性格还是那么讨厌,还有说话还是那么不讨喜。 也没变啊。 他大哥怎么会突然就改变态度了,对苏星知那么好。 苏宴霖满头雾水,看大哥这么关心苏星知,心底酸溜溜的,长腿一迈,转身进屋。 撂下一句:“行了,你们兄弟情深,刘姨已经准备好了饭菜,再不吃就凉了。” 苏槐铭看着苏星知,高大的身躯沉稳的眼神看着苏星知时,竟然带了点柔情的小心翼翼:“星知,宴霖没别的意思。” 苏星知莫名奇妙,苏宴霖不喜欢他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苏槐铭这兄弟爱,他果然受不了。 “大哥,我们该进去了。”苏星知等大哥说完,才假笑着提醒。 苏宴霖恹恹的坐在客厅里,余光看着两人进来,苏星知的笑跟糊在脸上一样。 和以前一样让人讨厌。 刘姨和刘叔倒是很高兴,毕竟三个孩子都是他们看着长大的。看到苏星知回来了,开心不已。 苏星知在吃饭的时候给苏恪介绍了刘叔和刘姨,是这的管家和厨娘,老爷子不喜欢太多人,所以苏家老宅的佣人只有他们两个。而且刘叔和刘姨都是这里的老人了。 苏恪轻轻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饭桌上,苏宴霖又刺了苏星知几句,只不过苏星知还没来的刺回去,大哥就先训斥了苏宴霖。 苏星知看苏宴霖那不可置信的模样,饭都多吃了两碗。 吃完饭,苏星知回到自己好就没来的房间,就看到自己房间衣柜里的衣服还有崭新的家具。 “嗯?”苏星知奇怪的翻着。 “怎么?”苏恪透过苏星知的视线,看到苏星知的房间,还有一整个衣柜的衣服。 “奇怪,我走的时候,也没这么多衣服啊?这些衣服都是手工定制的吧,我以前品味可没这个高档。”苏星知摸着下巴和苏恪解释,下一刻苏星知就扯着嗓子喊:“刘叔,刘叔。” 刘叔赶紧上来:“怎么了三少爷?” 苏星知指着衣柜里的衣服:“刘叔,这些衣服谁的?” “这个啊,这是大少爷专门请人给您做的。”刘叔笑的一脸和蔼。 “我大哥给我做的?”苏星瞪着刘叔。 “对啊。”刘叔肯定的点头,“大少爷专门请了设计师做的,尺寸什么的都是最合适的。” “这样啊,那我这新家具也是大哥做的?” “这倒不是,”刘叔摇头,苏星知刚松了口气,刘叔接着道:“是大少爷亲自挑的,他说以前的家具都旧了,这些是他亲自挑选的最合适三少爷的。” 苏星知愣了。 “你大哥对你挺好的。”苏恪声音在脑海响起。 苏星知嗤笑了一声:“我才不稀罕。” 苏星知假装不在意的摸了把衣服,上好的材质触感丝滑微凉,他摸之前好像没洗手。 苏星知又默默收回手,对着脑海里的苏恪嘀嘀咕咕:“大哥以前对苏宴霖也是这样,苏宴霖买的很多东西都是大哥给他买的,有一次他买了车,还没来得及开,就被大哥派人先检查了一边,还有苏宴霖买的手机,大哥都得先拿去检测一遍再还给苏宴霖,苏宴霖每天抱怨他哥管的太多了。” “还有一次,苏宴霖决定组建摇滚乐队,大哥私底下把苏宴霖团队里的人都给查了个底朝天,那天苏宴霖回来气死了,差点没跟大哥吵起来。我现在都能记得。” 苏星知兴致勃勃的跟苏恪吐槽苏宴霖被大哥掌控的历史,苏恪一直静静的听着。 虽然苏星知看不到苏恪,但是能感受到苏恪平静认真的视线。 苏星知说着说着,声音突然低了下来,视线直勾勾的盯着衣柜里的衣服,半响没说话。 苏恪跟着苏星知的视线看过去,一整个衣柜的衣服,看起来质感很好,能看出来其实非常适合苏星知。 苏星知一把把柜门关上,“丑死了。” 然后倒在床上生闷气,也不知道在气什么。 苏恪看苏星知的样子,略迟疑的开口:“苏星知,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能有什么事,我只是生气我大哥不经过我同意乱进我房间。还弄乱我东西。”苏星知恨恨道。 “那些衣服,挺适合你的。”苏恪声音清冷。 苏星知没说话,又看了眼衣柜,扭扭捏捏:“还,还行吧,也不是那么适合。” “你可以试试。”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勉强试看看,毕竟我大哥一番心意。”苏星知慢吞吞起床,重新打开衣柜。 “不对,先洗手。”苏星知风风火火去洗手间把手洗了好几遍才出去。 重新打开衣柜的门,苏星知又开始发呆:“你说,我穿哪件好呢?” 苏恪看了眼,“左边那件,你可以试试。” 衣柜里的衣服很多,包括衬衫,外套,裤子,有一件一件的,也有成套成套的。 苏星知看了半天,最终还是气馁了:“算了,我等今天晚上洗完澡再穿。” “也行。”苏恪声音淡淡的。 苏星知抿着嘴露出小小的笑意,眼神在衣柜的衣服上留了几秒,最后关上了柜门。 躺在床上,无神的盯着天花板:“好无聊啊。”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阵敲门声,苏星知打开门,是苏槐铭在外面。看着苏星知极力表现出善意和柔软。 “怎么样,我给你挑的衣服喜欢吗?” 苏星知让开路让苏槐铭进来,想到那一衣柜的衣服,难得的放下脾气,声音很低:“挺好的,谢谢大哥。” 苏槐铭回过身揉了揉弟弟的头发,在苏星知瞪大的眼睛中,道:“你还有什么需要的,跟我说,我给你去买。” “没有了,谢谢大哥。”苏星知连忙摇头。 “我是你的哥哥,以后,别说谢谢。”苏槐铭看着苏星知。 “哦。”苏星知有点难以架招大哥的攻势,低低的应了一声。 “你这几天先在家里呆几天,无聊的话可以去买点自己喜欢的。”苏槐铭塞给苏星知一张卡,苏星知低头一看,是绑定在苏槐铭账户的黑卡。 苏宴霖也有一张。 “大哥,不用了。”苏星知想把卡还回去,苏槐铭止住了他的行为:“星知,我说过,你和宴霖都是我弟弟,宴霖有的,你也不会缺。” 苏槐铭说这话的时间,严肃而沉稳的眸子认真的看着苏星知。 苏星知怔住了,虽然他一直觉得他不需要他大哥的兄弟情,但这个时候,心里某个地方却真的软了一块。 他摩挲着手中的卡,最终还是拿了。 苏槐铭看到苏星知接了卡,又揉了揉苏星知的头发:“星知,你是我的弟弟,我向你承诺,以后再也不会忽略你了。” 苏星知捏着卡,吸了吸鼻子:“大哥你是不是被调包了。” 苏槐铭哭笑不得。 “行了,记着我的话,你自己玩吧。”苏槐铭起身离开。 苏星知目送着大哥的背影,重新倒在了床上,举着手中的黑卡,翻来覆去的看。嘴角不自觉得溢出笑意。桃花眼亮亮的。“苏恪,你说的没错,我大哥,人还挺好的。” 苏恪看不到苏星知的样子,但能听出他的雀跃。 “苏恪,你想要什么,我给你买。我现在是有钱人了。” “你以前不也有钱吗?”苏恪问道。记忆里苏星知也挺有钱的。 “我以前那只是小富,哪有现在这么富。”苏星知撇撇嘴。 苏恪没这概念,也不关心。 “苏恪,你还没说你喜欢什么呢?”苏星知不死心的接着问。 “你买你喜欢的吧,我没什么喜欢的。”苏恪声音清棱棱的。 “好吧。”苏星知把卡收好,嘀嘀咕咕:“让苏宴霖以后还拿着卡在我这得瑟。他再得瑟,我就掏出卡甩他脸上。跟谁没有似的。” 苏星知下楼就看到客厅里苏宴霖,正抱着抱枕蜷着腿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的视频。 客厅的电视里正在放赛车的有关集锦。 苏星知看了一眼,没说话,倒是此刻通过苏星知右眼看着外面的苏恪眼睛不自觉得睁大:“苏星知,那是赛车吗?” “什么?”苏星知有点摸不着头脑。 “电视上的。”苏恪补充。 “是的,”苏星知达道。 苏恪看着电视上的赛车,风驰电掣的速度有点像修真界御剑的速度。苏星知记忆里没这方面的记忆,他以前手机很少玩,也只会用来看看动画片,即使偶然翻到几个零星的关于赛车的视频,又没有真正的集锦那种感觉。 “原来,车还能开那么快吗?”苏恪好像开启了什么新的大门一样,清冷的声音里带着丝丝兴趣。 “哈?”苏星知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苏恪声音响起:“苏星知,你不是问我想要什么吗?我们买一辆赛车吧。” 苏星知都要跪了,“苏恪苏大爷,你知道赛车有多危险吗?不行,这个不行,我还没活够呢。” “很危险吗?”苏恪略略奇怪。 “不是很危险,是特别危险。”苏星知着重强调。 必须打消苏恪这个危险的念头。 “苏星知,你没事吧?” 沙发上的苏宴霖一脸看智障的表情看着苏星知。 苏星知下楼下一半就算了,关键是他跟变脸似的,盯着他的赛车集锦一会一个表情。 中邪了? 苏星知被苏宴霖的声音叫回来,翻了个白眼:“我好着呢,你才有事。” “你好着呢你对着我电视表演变脸,别把我电视吓哪去。”苏宴霖换了个姿势就像看电视。 苏星知白眼都快翻出天际了。 还他的电视,电视跟他姓了? 刘叔赶紧打岔:“三少爷,你看屋里还有什么缺的吗?” “没了,谢谢刘叔。”苏星知摇头。 苏宴霖电话突然响了,接完了之后也不知道什么事,转头道:“刘叔,我有事先出去了。” “好,二少爷慢点。”刘叔笑眯眯的点头。 苏星知靠在楼梯栏杆上,看着苏宴霖的背影。 “刘叔,大哥呢?”苏星知有点奇怪。 刘叔笑眯眯:“大少爷公司有事,他去处理了。” “果然,大忙人。”苏星知咋舌,这好不容易请一天假,还没过半呢就被电话催走了。 “那刘叔我也出去了。”苏星知和刘叔打了招呼就出去了。 “你去哪?”苏恪看着苏星知开车一路狂飞。 苏星知挑眉,“有钱了,,当然是给你买好东西。” “我不要。”苏恪拒绝。 “不行,我想给你买。”苏星知执意要给苏恪买东西,在他的想法中,讨好喜欢的人,就是买买买。 苏恪也就随他去了。 苏星知带着苏恪到了商场,这坐商场是市中心最大的商场了。里面东西应有尽有。 苏星知大气的对着脑海里的苏恪挥手:“看中什么,我请客。” 可惜苏星知陪着苏恪逛了一圈,什么都没看中。 苏恪对这些都兴致缺缺。 苏星知依着展台:“苏恪,你就没一样看中的?” 苏恪声音浅淡:“没有。” “行吧。”苏星知瞬间蔫巴了,他拿到卡第一件事就是兴冲冲的想给苏恪买买买。 苏恪居然一样都看不上。 不愧是他喜欢的人,眼光就是高。 苏星知这样想着,心情瞬间变好了。 “你给苏槐铭买一个吧。”苏恪提醒苏星知,毕竟卡是苏槐铭给的。 苏星知想到苏槐铭,其实,苏槐铭最近对他真的不错。 苏星知不自觉地抿出一个小小的笑,随即意识到自己笑了之后,立刻板着脸:“好吧,既然你说给大哥买一个,那就给他准备一份吧。” 苏恪就静静看着苏星知把什么都往他身上推。 苏星知挑了好久,才看中一条领带。 大气沉稳,很适合苏槐铭。 让柜台的人把领带包起来,苏星知慢吞吞的出了商场,这一趟出来。居然就买了个领带。 不过,苏星知看着手上的袋子。 也算没白出来一趟。 苏氏…… 苏槐铭盯着手中的名单,眼神阴沉。 这份名单,就是对苏星知下手的有关人员详细资料。 星知不说,他也会替他把这些人全部揪出来,让他们后悔。 苏槐铭气势越来越盛,办公室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进。” 苏槐铭放下资料,平静的看着门外。 “苏总。”进来的是一直在苏星知身边照顾的金助理。 苏槐铭看着金助理,“今天星知把你辞了?” “是的苏总,”金助理推了推眼睛,看着苏槐铭:“而且,苏总,今天的苏先生,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苏槐铭靠在后面的真皮沙发椅背上:“这个你不需要操心,我让你来,是有别的事交代给你。” 金助理恭敬道:“苏总,什么事?” 苏槐铭把手里的名单递给金助理:“接下来,你负责找人盯着他们。” “好的苏总。”金助理接过资料略略翻看了一下。 “没其他事了,你可以出去了。”苏槐铭沉声道。 “是。”金助理悄然出去,就在离开办公室没几步,就听到苏总的秘书正在打电话:“黄医生,那后天下午三点可以吗?”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秘书点头:“那就说定了黄医生。” 秘书转头就看到金助理,吓了一跳。 “金助理,你有事吗?” “哦,我没事,刚刚苏总叫我,我刚出来。就看到你在打电话,怎么,不舒服?” 秘书摆摆手:“不是我,” 不过却没说具体是谁,和金助理打了个招呼,就急匆匆走了。 金助理扶了扶眼睛,看了几眼秘书的背影。 黄医生? 秘书走了没几步,就想起来一件事,急忙回来把桌上还没开口的几本书抱走。 书有点多,金助理礼貌的上前:“我帮你吧。” 秘书道了谢,金助理这才看到书的名字;《心理学诊断》、《人格心理学》。《二十四重人格》…… 都是关于心理学方面的。 金助理没说话,帮着秘书把书抱到总裁休息室。 金助理看了一眼,以前这里都是商业管理金融类的书籍,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书架上多出了很多关于心理学方面的书。 出了门,秘书和金助理道谢:“谢谢你啊金助理。” “没事。客气了。”金助理扶了扶眼睛,礼貌道。 离开休息室的时候,金助理又回头看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他又想到了他和苏总说苏星知不对劲的时候,苏总打断他,直接说知道了。 苏总,知道什么了呢? 又是什么时候开始,苏总开始关注心理学方面了? 金助理想到医院里那个好像发着光的苏星知,那天晚上,他曾嗤笑自己也是肤浅的一员。 因为他和陆梦清一样,被那样的苏星知吸引了。 可是,今天早上,他看到的苏星知,却失去了这种感觉。 第二十八章 苏家三兄弟第一次时隔多年再次聚在一起吃早饭。 饭桌上苏槐铭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动作却对苏星知关怀备至:“星知,我去公司,你需要什么一定打我电话,还有你宴霖,你也是。” 苏宴霖优雅的擦了擦嘴:“知道了大哥。” 苏星知也一样。抬头看着苏槐铭:“好的大哥。” 苏槐铭吃完最后一口,沉稳的把衬衫手腕的扣子扣上,拿起沙发上的西装外套离开了。 苏槐铭背影刚离开,苏星知和苏宴霖对视一眼,苏宴霖直接起身:“我吃饱了。” 独留苏星知一个人慢吞吞的喝汤。 “苏恪,我喝汤你能尝到味吗?”苏星知好奇的在脑海里问。 “不能。”苏恪淡淡道。“不过能闻到。” “那你要尝尝吗?刘姨炖的汤可好喝了。”苏星知眼睛亮晶晶,就像一个想和好朋友分享的小孩。 “不用了,我对这些没什么兴趣,你喝吧。”苏恪拒绝道。 他对口食之欲不是很强烈。 “真的很好喝,你尝尝就知道了。”苏星知极力推销着他最爱的汤。 他和苏恪共用一具身体,但是苏恪却不能和他共享味觉,只能闻到却尝不到味道。 闻得到吃不到多惨啊。 可惜苏恪还是不为所动:“你喝吧。” “行吧。”苏星知慢吞吞的喝着汤,这么好喝的汤苏恪居然不喜欢。 喝到一半,苏星知电话响了,拿出来一看,是以前的狐朋狗友,害他的名单里的一员:“舒魏” 舒魏是舒家的第三代,舒父的私生子,上层圈子里最厌恶的就是这类。 以前融不进去苏星知这类的圈子,就想法设法的巴结他,苏星知想做什么他都冲上前。 苏星知以前也就看他是个难得的乐子,也就默认他阿谀奉承自己。 结果啊,没想到他居然也被买通了。 苏星知这下汤也喝不下去了,冷笑着接通电话,那头属于舒魏谄媚的声音响起:“三少,你最近怎么样了?怎么都不出来了?” 因为苏星知殴打别人以致住院这种事一旦传出去,对苏家的声誉会有很大打击。 苏槐铭将这件事严密封锁,不允许任何消息外流。所以舒魏他们一直没办法打听到相关信息。可是苏星知一下消失那么久,他们的药也不知道会不会失效,必须找办法让苏星知出来,保证药物间隔时间。 苏星知大概也猜到了他们的意思,眼中讥讽,凉凉道:“怎么,我的行程还要跟你汇报了?” 苏恪看不见苏星知的样子,不过能听到苏星知的语气。和他平时的笑嘻嘻完全不同。 那头声音好像谄媚度都提高了:“三少,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你这么久没出现,我们大家都挺想你的。就想找个时间聚一聚。” 苏星知心里的火都要忍不住了。 他虽然一直把舒魏当个乐子,还有那群人,可他苏星知也没做个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事吧。 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害他。 苏恪察觉到苏星知的情绪躁动,声音如寒石冷泉:“苏星知,冷静一下。” 苏星知刚好冒出的小火苗一下成了小火星,刺啦一下就没了。 “苏恪,对不起 ,我又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苏星知无视电话那头不停的喊着三少,端着的坐姿饭一下蔫吧了起来。 “这不是你的错。”苏星知感受到苏恪平静淡然的视线在直视自己。 苏星知听到苏恪这句话,眼里出现小小的笑意。 对,又不是他的错,为他们生气不值得。 苏星知重新拿起手机,敷衍的解释:“刚刚有事,说吧。” 那头舒魏狠狠拧着眉,看着围在他身边一起听着电话的几人,都是平常和苏星知一起的狐朋狗友,此刻他们正聚在一起,相互看了眼。舒魏开了免提,笑道:“三少,我们这么久没聚了,你下午有时间吗?我们老地方聚聚呗。” 其余几人牢牢盯着手机,那头的苏星知应该是想了一下,而后道:“行吧,老地方是吧。那今天下午,别迟到了。” 那些关注着舒魏手机的人眼中立刻爆出狂喜,舒魏急忙应和:“不会迟的,那就这么说定了。” 挂了电话,舒魏和几人都松了口气。 “他能出来就行。” “我就说苏星知那蠢货,爹不亲娘不爱的,怎么可能会发觉。” “你们东西准备好了没?” “准备好了。” “注意剂量,千万别被发现了。”“不会的,做了这么久了,早就有经验了,你看哪次被发现过?” 几人有说了几句,“对了,舒魏你赶紧打电话给他们,告诉他们苏星知今天下午两点会照常出现。” 舒魏赶紧拨通电话,低低通知过后,电话那头什么话都没说,舒魏说完后对面直接挂了电话。 舒魏得意扬眉:“好了,通知过了。” “这就行。”旁边的几人满意地点头。 …… 苏家, 苏星知挂了电话,把玩着手机:“苏恪,你为什么让我去?” 本来苏星知是不想去的,他们说的老地方其实就是一个□□,以前苏星知经常跟他们去那。吃喝玩乐,样样俱全。 可一想到苏恪,苏星知哪还想去。 那不是个好地方,乌烟瘴气的,把苏恪带坏了,或者影响了他在苏恪心中的形象怎么办? 就在他想拒绝的时候,偏偏苏恪在脑海里让他同意。 苏恪声音清冷:“你不高兴。” 苏星知有点愣,苏恪重复道:“你刚刚接电话的时候,不高兴。” 苏星知这才明白过来:“也没很不高兴,就一点点而已,苏恪你是因为我才答应的吗?” 苏恪没说刚刚他从苏星知的情绪里感受到了一点沮丧。 苏星知虽然和他们是狐朋狗友,但是出去无论做什么都是他请客,他也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他们的事。 为什么要这样对他呢? 他们甚至想毁了他。 苏星知优点茫然生气沮丧,苏恪都能感受到。 “你去,我帮你小小的出个气。”苏恪依旧冷淡,可是说出的话让苏星知心里暖暖的。 “谢谢你苏恪,不过不用了,他们不值得你脏了手。”苏星知这下彻底不生气了。 “没事,我不会下重手。”苏恪淡淡道。 这些,还是需要苏星知亲自去解开心结。 他不会下太重的手,苏恪虽然没了修为和武力,但是技巧都还在。 教训他们不是问题。苏恪想着这些,眼中波澜未动。 “苏恪,你真好。” 原来,还有人会时刻关注他的情绪变化。 苏星知眼里阴郁散开,好像有暖阳照了进去。 苏星知不再阻拦苏恪,但是一早上,苏星知嘴角的笑和都没消失过。 他靠在客厅沙发上,呆呆的看着电视,嘴角的笑差点让下楼的苏宴霖一脚踩空。 苏宴霖狐疑的看着苏星知:“苏星知,你没事吧,笑这么恐怖。” 苏星知幽幽看了他一眼,虽然没说话,但苏宴霖敏锐的察觉到里面的内容:你不懂。 苏宴霖差点被嗓子里的口水呛到。 所以说苏星知又发什么疯。 苏宴霖没管他,回头跟厨房里的刘姨说了声:“刘姨,我出去了,中午不用做我的饭了。” “好的二少爷。”刘姨声音隐隐传来。 苏宴霖迈着大长腿出去,苏星知一个人喜滋滋的坐在沙发上跟苏恪不停的找着话题。 但是苏恪太冷了。 往往是嗯,哦,这种单音节。 苏星知无奈托腮。 很快就到了中午,苏星知开车就朝和舒魏他们约定的地方去。哦,还带了一个面具,藏在车里。苏恪叫他拿的。 到了地点,舒魏他们已经在早早等着了。 舒魏本人则特意在大厅里迎接苏星知,一看到苏星知的身影就赶紧殷勤地上前:“三少,秦虎他们已经在包厢里等着了。” 苏星知跟往常一样,懒洋洋的手插在裤兜里,斜睨着舒魏:“那你废话那么多,走吧。” 看起来苏星知很看不起面前的人,但实际上苏星知正苦兮兮的跟脑海里的苏恪解释:“我一般不这样的,我还是很懂礼貌的。是他们太气人了,” 看到这里莺声燕语,苏星知恨不得把耳朵堵上。 苏恪和他共用一个视野,苏星知只要管住自己不乱看,苏恪就绝对看不到那些穿着暴露的人。 可是看不到能听到啊,这不,刚进包厢,就听到里面的调笑声。 苏星知简直都想立刻后悔,离开这鬼地方。 苏恪会被带坏的,他们污染了苏恪。 而且为什么非要来报复一下呢,还选在这地方,就不能换个地方吗? 苏星知想了半天,最后归结为当初被苏恪哄的智商已将下降了。 所以才没想到这一点。 苏恪隐隐皱着眉,这地方他来过,就是他第一次出现的地方。 “三少,来,您坐这,”座位上的几人看到苏星知,急忙让开中间位置给苏星知坐。 就在苏星知走向包厢的时候,大厅里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人,状似好奇的看了苏星知一伙人一眼。随后悄然拍下几人照片,并迅速传给雇主。 苏氏, 金助理看到侦探传来的照片,眉头瞬间皱起。 右边的人虽然只露出侧脸和背影,但还是能一眼看出,这就是苏星知。 苏星知怎么又去跟他们在一起? 金助理凝眉想半天,自从苏总给他安排了新的任务之后,他的主要任务就是盯着那群人。苏总没说为什么盯着他们,只是要求把他们这群人一整天的行程全部事无巨细的报告上去。 舒魏他们也在其中。 可是,苏星知为什么会跟舒魏他们在一起。 金助理拿不定主意,直接去了苏槐铭的办公室, “笃笃……” “进。”苏槐铭沉稳的声音响起。 金助理推门进去,看到苏槐铭的视线,恭敬道:“苏总,” 苏槐铭看着金助理:“怎么了?” 金助理把照片递到苏总面前:“苏总,您看。”苏槐铭结果金助理的手机。看到苏星知的身影,第一反应就是害怕恐慌,眼中惊慌失措。 “星知怎么会跟他们在一起。”苏槐铭的失态不过半晌,很快就平静下来,气势压抑迫人,沉沉的视线黑云压城般盯着照片。摩挲着照片,喃喃自语。 金助理在一旁没说话。 余光打量着苏总,苏总眼中刚刚的恐惧惊慌他没看错。 苏总,在担心苏星知吗? 苏槐铭捏了捏眉心,他担心的是苏星知一时冲动,让他们狗急跳墙。 “金助理,你带人去星知的包厢找他,算了,我亲自去吧。”苏槐铭立刻收拾好文件,拿起外套就出了门。他还是担心,那些人万一在下什么阴招,星知受伤了怎么办? 苏槐铭顶着苏氏全体员工一脸见鬼的表情,叫上司机开车立刻前往那里。 但是那离苏氏距离很远,完全是两个方向,此时还正值高峰期,苏槐铭焦躁的被困在高速上。 包厢里,苏星知还对此一无所知, 他坐在中间,身边粘着两个美女,一个劲的往他身上靠,靠的苏星知心脑仁疼:“滚。” 两个美女被吓一跳,委屈的不行。 旁边位舒魏几人对视一眼,舒魏先开口道:“三少,怎么了,她们不和口味吗?” “对啊三少,你看把小美人吓得,脸都白了。”舒魏旁边的人也顺势调笑。 “三少你可真是不解风情啊。”其余人纷纷打圆场。 可惜此刻在苏星知眼里,这些人都是试图勾引苏恪的人,他能高兴才怪。 苏星知皱着眉厌恶道:“我身边不需要。” “三少,怎么,不会真被小明星勾走魂了吧。”苏星知左手边的一个男人大声笑道。 “对啊三少,那个小明星呢,最近怎么样了?” 苏星知简直头都大了,他果然不该来。苏恪还不定把他想成什么人了呢。 “闭嘴。”苏星知脸色难看,其余人看到这样纷纷噤身。 “我心情不好,你们自己玩,别理我。”苏星知冷冷道,随后朝沙发后面一倒,陷在沙发靠背上。一脸拒绝交谈的模样。 舒魏几人略带焦急地对视一眼。 苏星知此刻正扒着苏恪大喊冤枉:“苏恪,他们都是瞎说的,我平时可乖可听话了,我从不和那些人有什么,我清白之身一直在啊。” 可不能让苏恪以为他人品败坏啊。 苏恪声音轻缓:“我相信你。” 苏星知激动地都要抹眼泪了:“呜呜呜,苏恪你相信就好。” 外面,舒魏和其余几人对视一眼,苏星知旁边的人眼睛转了一下,举起酒杯笑嘻嘻道:“三少,来喝一杯,咱们都多久没聚了。” 苏星知转过身看着这个人,冷声道:“我说了今天心情不好,别烦我。” 这人笑了笑,作势拉上嘴上的拉锁:“那行,三少你休息,绝对不打扰。” 苏星知翻了个白眼。不经意的看了眼酒杯,里面肯定加料了。 舒魏他们也不敢太过分,只能暂时按兵不动。 苏星知窝在沙发上,问着苏恪:“你说教训他们,怎么教训啊?” 苏恪声音浅淡:“先等一会。” “哦,”苏星知乖乖听话。 舒魏他们明显有点着急,但又找不到理由让苏星知吃这里的东西,喝这里的酒。 苏星知冷眼看着他们着急。 也不知道他们想到了什么,舒魏旁边的女生歉意的笑了一下:“我去上个厕所。” 苏星知看着女生的背影离开。 舒魏他们摆摆手,继续搂着美女唱着歌,时不时喝点小酒,看起来好像非常惬意沉浸。只不过其中一个悄然把女生的位置占了。 没过一会,女生重新进来了。好像看到没位置了,环视了一圈,很是歉意的对着苏星知道:“三少,我能坐这吗?” 还没说完旁边的人冲苏星知眨眨眼,立刻给女生换了个位置。 女生贴着苏星知坐下,离得近了,还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 苏星知敏锐的皱眉,女孩身上的香味让他略微有种头晕燥热的感觉。 苏恪在脑海里清冷道:“香味有问题。” 苏星知有点蒙:“那怎么办?” 苏恪接着道:“你看一下别人。” 苏星知抬头看了一圈,离女生较近的另一个男人,此刻正用贪婪的眼神看着女生。 “你拿舒魏的那瓶酒,酒里有解药” 苏恪刚刚看了,舒魏几个人一直在喝舒魏面前的酒,刚刚那个男人喝了酒之后,脸上的热度也退下去了。 “好。”苏星知假装不在意的从舒魏面前拿过他的酒,舒魏和周围人脸色突然一变,生硬的扯出一抹笑:“三少,你拿的是我的酒。” “虽然你喝过了,不过我就不嫌弃了。”苏星知一副屈尊降贵给你面子的样子。 舒魏差点保持不住笑意:“可是三少,这酒不是三少的口味啊。” “你怎么废话那么多,不就拿你一瓶酒吗,这么多事。”苏星知鄙夷嫌弃的看着舒魏,“到底是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 舒魏听到这话,脸都绷不住要扭曲了。 苏星知永远都看不起他,就别怪他心狠。 隔壁的人看到舒魏的神情,感紧扯了扯他的衣角。 舒魏挤出一个笑:“那三少您喝。” “真难喝,怎么喝口酒就有意见,你们可真够上不了面的,行了,我今天心情不好,走了。”苏星知喝了口酒,果然感觉没了。不屑地看了眼他们,直接出了包厢的门。 舒魏几人傻眼了。 谁能想到苏星知是动真格的。赶紧都出来想把苏星知拉回去,结果苏星知早没影了。 几人面面相觑。 苏星知一把冲出门,到了外面激动不已:“苏恪,我出来了,你说教训他们,怎么做?” 苏恪声音响起:“等一会。” 苏星知听话的悄咪咪躲在巷子口等着,没几分钟舒魏他们从大门口出来了。 这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巷子越来越偏,人越来越少。 几人都没开车来,他们喝了酒没法开车,住的又不远,这条巷子他们以前经常走。 只是他们没走几步,可能在争执什么,声音很小,但是脸上铁青难看的神色能看的清清楚楚。 苏星知撇撇嘴,能不着急吗,没能成功,这下看你们狗咬狗。 走到小巷子这,苏恪道:“跟着他们。” 一路小心翼翼跟和他们走到一个偏僻的地方,苏恪突然出声:“你身体借我用一下。” 苏星知摆摆手:“不用借,你想干什么直接用就可以。” 苏恪接过苏星知的身体,在几人小声地争执中,隐在巷子的阴影处,随后拿出从车里拿出的面具,不着痕迹的跟在他们后面,出手凌厉,迅速将他们打晕。 “这里没摄像头,地点也偏,你打吧,打一顿出气。”苏恪确认全部晕了,又重新缩回苏星知身体里。 “你让我动手教训他们?”苏星知有点怀疑自己听到的。 “嗯”苏恪提醒。 苏星知顿时开心了。摩拳擦掌,阴森森地看着他们。 “去吧。”苏恪没多说,苏星知眼睛亮的不行,黑漆漆的巷口很快就想起一阵阵被殴打的声音。 苏星知亲自上手,打了他们好一会,专挑最疼的地方下狠手,一边打一边恨声道: “让你们不做人。” “做坏事那么顺,弄死你们。” “一群狼心狗肺。” “大爷今天非打的你们爹妈都不认识你们。” 解了心头的一点恨,才有点不满足地抱怨:“早知道就拿工具来了,还要亲自动手。” 苏星知就这样打着歇着,歇着打着。手累了用脚,脚累了用手,都累了歇会在一起用上。 不是能下药吗,接着下啊。 等到苏星知发泄完,苏恪才出声:“怎么样,好点了吗?” 苏星知连声音都轻快了很多:“好多了,苏恪,谢谢你。” 苏恪透过右眼看着前面躺在地上的几人,声音冷淡:“做错了事,就要承担后果,谁都不能免俗。” 如果苏星知被他们得逞,精神出现问题,那才是真正的毁了一个人。“而且,不止这些。” 苏恪没说的是在包厢里,他看到了舒魏旁边的人身上带的药,剂量很大。 而那个女生,身上的香则有疯狂迷情的作用。 他们想对苏星知做什么不言而喻。 苏星知其实心里还有气,还不满足,他们对他做的事怎么可能打一顿就没事了。 哪有那么便宜。 “那他们醒了会不会觉得察觉到什么啊?” “不会,他们只会认为是自己喝醉了。”苏恪俯视着地上的几人。 苏恪好像知道苏星知在想什么:“今天只是让你出个气,如果还不满意,我陪你天天来出气,但是真正的事还得你大哥调查完,让警察介入。” “苏星知,你心情,好点了吗?” 第二十九章 苏星知碍眼的又踢了他们几脚,随后慢悠悠的把面具摘下来重新收好,随后手插在裤兜里身影及其潇洒:“好极了。” “苏恪,没看出来啊,你居然也会做这种事。”苏星知揶揄的对脑海里的苏恪笑道。 苏恪声音照旧冷清:“你觉得开心就行。” 苏星知走出巷子,外面的人很少,他此刻只觉得风也柔了,月亮也美了,就连簌簌下落的黄叶也带着一种意境的美。 打了那群鳖孙,出了心头的一点气,苏恪还这么关心自己。 现在的心情已经美到要飞了。 而且他在军营里练过身手,那群鳖孙有的受了。 苏星知只觉得心情飘飘然,嘴角的笑怎么也抿不下去,就这么脚步轻快的回了车上。一路回了家。 苏恪看苏星知一副心情甚好的样子,眼里的冰冷不禁少了点。 苏星知一路心情甚好的到了苏宅,结果就看到大哥正沉着脸坐在客厅沙发上。 “大哥?怎么,谁惹着你了?”苏星知有点奇怪。 苏槐铭看着苏星知:“你去哪了?” “我出去转转啊。”苏星知无所谓的答道。 苏槐铭揉揉眉心,想说什么,可看着苏星知,又担心苏星知脾气上来,误会他的话,只能略带暗示:“星知,你的事我现在正在查,大哥不会让你白白被欺负的。” “嗯,谢谢大哥。”苏星知桃花眼认真的看着苏槐铭。 苏槐铭看着苏星知的眼神,再次认识到他们两个真的不一样。 这个苏星知,这样认真看人的时候,桃花眼灼灼耀人,可能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眼中的阴郁少了很多,但是眉眼上扬,有种轻佻的错觉。 而另一个,会特意下压着过于张扬的桃花眼,永远平静无波,淡漠冷静。气势冷淡,仅是静静坐在那,就能不自觉得攫取着人的视线。 他们两个,都是他的弟弟。 苏槐铭拍拍沙发身边的位置:“坐吧。” 苏星知听话的坐下,苏槐铭转头看着苏星知:“你过几天来公司吧。” “去公司?”苏星知奇怪的看向苏槐铭:“我不去。” 他什么都不懂,去干什么啊? 他才不要去。 苏槐铭揉揉苏星知的头发:“让你来公司,是让你亲自看到那些害你的人,会有什么下场。” 苏星知还有点迟疑,苏星知放柔声音:“星知,来公司吧,就当是来帮我。” “好吧。”苏星知缓缓点头。 苏槐铭看到苏星知答应,才暗暗松了口气,说实话,他还真的怕苏星知会一意孤行,他担心星知会让那些人狗急跳墙,伤了他。 “等下个月你陪我一起去公司。”苏槐铭难得露出笑意。 苏星知看着他大哥的笑,也不由露出一丝笑意。 等到天色已经黑透了,苏宴霖才回来,苏槐铭看着苏宴霖:“以后早点回来。” “知道了大哥。”苏宴霖耸耸肩。 晚上,苏星知躺在床上,兴冲冲回到了灵魂世界,摸着小初看着旁边的苏恪说道:“我大哥让我去公司帮他哎,这说明我还挺优秀的嘛。” 这里风景变了,苏星知嫌这太空荡,前几天硬是让苏恪把这变成一片樱花林。 随处飘落的樱花美极了。 苏星知躺在樱花树下,后脑勺枕着双手,满意的看着周围的如画美景,小初在远处追逐着漫天的花瓣。 “苏恪,你知道吗,我小时候最大的梦想,就是有这样一片大大的樱花林,花瓣随风飘落,然后我像电视剧里一样,拿着一把宝剑,在这练剑,刀光剑影,身如蛟龙,多美多帅啊,等我练好了,我就去行侠仗义,脸上蒙着一块布,做我的无名大侠,哎嘿嘿嘿。” 苏星知越说越乐,说到兴奋出还伸手比划了两下。 “刷刷,就是这样,我连我外号都想好了,就叫无名剑客,多有逼格。” 苏恪靠坐在树下,狭长冰冷的眼神一直注视着苏星知,静静的听着他说。黑色长发散在后面,随风微微扬起,黑色的头发衬着冷白的肌肤,色差愈发惊人。白衣衣角落在地上,有花瓣飘落到衣角上,被苏恪随意掸去。 苏星知说着说这就不说了,直直的看着苏恪,眼中是全然的惊艳。 他突然有点不好意思:“是不是很幼稚。” “没有。”苏恪声音清泉击石,听的苏星知有点酥。 苏星知小心的靠着苏恪坐下,身边苏恪的冷香顺着风飘来,苏星知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就脸红了。眼神不安的四处转着,桃花眼的眼尾飞上一抹浅淡的绯红。 偷瞄一眼苏恪,脸红了,又偷瞄一眼,脸又红了。 嘴角还带着神秘而微小的笑。 苏恪就这样看着苏星知变脸,苏星知注意到苏恪的视线,桃花眼都不敢直视苏恪,声音扭捏:“苏恪,你别老看我啊。” “你坐着我衣服了。”苏恪依旧冰冷的看着苏星知,无情的提醒。 苏星知懵懵的向下看,自己压到苏恪的衣角了。 赶紧挪开,讪讪笑道:“啊哈哈哈,那啥,我这不是没看见吗。” 苏恪盯着苏星知挪开,没说话,苏星知赶紧转移话题:“苏恪,你今天是不是说我要是没解气,就陪我天天去揍他们。” “嗯。”苏恪淡淡嗯了一声。 “那我们明天接着去敲他们闷棍。”苏星知兴冲冲的建议。 “嗯。”苏恪依旧单音节。 苏星知拖着脸无奈的看着苏恪:“你就不能多说两字吗?” 苏恪转过头,黑漆寒凉的眸子定定看着苏星知,声音冷冽:“好。” 苏星知一下倒地上了,拉长了身影懒洋洋的:“你这金口,一字千金啊。” 苏星知倒在苏恪身边,苏恪飘动的黑色长发有几丝拂过苏星知的鼻尖,带着冷冽的香,好像雪中寒梅,冷香幽幽。 苏星知入神的看着不远处靠坐在树干上的苏恪,眼神描摹着他的轮廓。 斜飞细长的眉下是狭长冷冽的双眼,长而密的睫毛驻足在那,弧形好看的眼中俱是千年积雪的冷冽,凉如寒石。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冷让他有种冰上雪莲,不可亵渎的美。 露出的脸颊和修长的脖颈冷白如玉,伸出的双手好像冰雕做成的最美雕刻。 而此刻,他正静静的坐在樱花树下,就无声的成为了全部焦点,漫天的樱花慢慢飘落在他身边,他就像画中的人,坐在漫天樱花下,侧脸如玉。 他,注定让所有人都为之疯狂。 苏星知神色沉迷的看着苏恪,心里的满足和怜爱越来越盛。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初累了,才气喘吁吁的回来,踩着苏星知的身体就往上爬,趴在苏星知的心口在安静下来。 苏恪摸了摸小初。 苏星知顺着苏恪摸过的轨迹悄咪咪的摸着,嘴角扬起只有自己才知道的满足。 “苏恪,我们再去报复,他们会不会察觉是我们做的啊?”苏星知看着苏恪。 苏恪收回了手,淡淡道:“不会,他们没察觉到你。” 苏星知有点奇怪:“为什么察觉不到是我?” “因为你太蠢了。”苏恪看了苏星知一眼。 苏星知有点委屈:“我怎么就蠢了。”虽然话这么说,可苏星知心里却悄然甜了一块。他细细咀嚼着苏恪说他的蠢,为什么这个字眼,从苏星知嘴里说出来,就格外的好听呢。 苏星知有一搭没一搭的给小初顺毛,听着苏恪的解释:“你知道了,不会阴着打,只会当众找他们。而且他们也不聪明,跟你一样,想不到会是你。” 其实苏恪也没做过背后敲人的事。 这还是他第一次做。 “什么叫跟我一样,我那叫蠢萌,他们叫蠢货。”苏星知叨叨着。 “那我们明天晚上就过去,再去揍一段,要不在带个麻袋,套他们。”苏星知非常有积极性的提意见。 苏恪盯着苏星知:“你高兴就好。” 苏星知注意力完全跑偏:“苏恪,你还学了挺多网络用语嘛。” 这一晚过的很慢,苏星知枕着双臂躺在苏恪旁边,小初趴在他的胸口,漫天的樱花下,苏星知看着苏恪的眼神带着藏不住的深情和欢喜。 一晚上很快过去,苏星知醒来之后,已经是日上正午了。 苏槐铭早早就去公司了,苏宴霖也出去了。 刘姨已经给苏星知准备了汤,苏星知一下来,就听到刘姨心疼的话:“怎么这么迟才下来,快,一会胃被饿伤了。” 苏星知笑眯眯的道谢:“谢谢刘姨。” 刘姨喜不自胜的盛好汤:“快喝,温度正好呢。” 苏星知慢慢品味着手里的汤,他大哥是让他下个月去公司。 距离下个月还有半个月呢,苏星知决定了,以后就把敲舒魏他们几个闷棍当做晚间娱乐项目好了。 多舒心的娱乐行为啊。 苏星知心情是越发好了:“苏恪,我们什么时候去啊。” 苏恪第一次做这事,但料想应该跟打妖兽一个理念。 先踩点,弄清对方的规律,再准备计划。 他把方法告诉苏星知,苏星知连连赞同捧哏:“苏恪你真厉害,懂得真多。” 苏恪淡淡嗯了声,苏星知急匆匆吃完和刘姨说了一声就出去了。 他花了大价钱找私家侦探,盯着舒魏他们,舒魏他们欠了他钱,总之一定要把他们一天的行踪流程全部报告给他。一旦他们晚上有单独行动的地方,一定要及时通知他这个雇主。 苏星知交代完后就回去了,回房间继续和苏恪聊天,这是苏星知最喜欢的事了。 他想看到苏恪,每分每秒都想看到。仅仅是看到他,跟他呆在一个空间里,苏星知都觉得心里满足感爆棚。 可惜第二天私家侦探发了消息:“有另一伙人也在跟着舒魏他们。” 同时,金助理那边也得到了消息。 他立即把这件事告诉了苏总。 苏星知这边和苏恪商量着,都怀疑是苏槐铭的人。而且找私家侦探的事,本就该和苏槐铭报备一声。免得坏了苏槐铭的计划。 晚上等苏槐铭一回来,苏星知罕见的坐在沙发上等着苏槐铭:“大哥。” 苏槐铭看苏星知难得乖巧的模样,松了领带:“怎么,闯祸了?” “没有大哥。”苏星知看着苏槐铭。 苏家三兄弟颜值很不差,苏槐铭本身就身材高大,气势强盛沉稳。一双极具威严的眼神自带身居高位的威压。 此时他正脱下外套搭在沙发上,俯视苏星知时,带着种天然的威势。 “没闯祸今天这么乖,在这等我。”苏槐铭不信。 苏星知小声道:“我这不是气不过舒魏他们,就做了点事。” 苏槐铭面色不变,眼中威严依旧:“做了什么事,放心,再大的事苏家给你兜着。” “不是什么大事,”苏醒自听到大哥的话,心里微暖,随后把他去参加了舒魏他们的聚会,借口离开后打了他们,然后今天找了私家侦探,准备继续敲他们闷棍的事说出来。 苏槐铭闻言诧异地看着苏星知:“你还挺有想法。” “行,我知道了,我会跟他们说的。”苏槐铭应道。 苏星知等半天也没等到大哥别的话:“大哥,没了?” “没了。”苏槐铭奇怪的看着苏星知,“你还想要什么?” 苏星知干笑:“我还以为你会训我呢。”苏槐铭闻言停了动作,没说话。 他能说,这个弟弟还是太单纯了吗,他准备的报复,可比星知这种小儿科狠多了。 苏槐铭眼中闪过一丝狠意。 不过苏槐铭也不需要星知接触这些阴暗面。他只是揉揉弟弟柔软的头发。“想做就去做吧,放手做,大哥给你担着。” 苏星知拉过一个抱枕捂住半个脸,闷声闷气道谢:“谢谢大哥。” 哎,大哥偶尔的温柔攻势,真的好难驾驭住。 苏星知带着甜蜜的苦恼不自觉笑着,这就是被保护的感觉吗? 真好。 感受着耳根热度越来越烫,苏星知赶紧拉过抱枕捂着脸。捂住激动地心,还有不自觉咧着的嘴。 可惜他虽然盖住了脸,却盖不住眼中的傻笑的温度。 苏槐铭看着弟弟,心里越来越柔软。看着苏星知的眼神也越来越软。 这是他的弟弟,跟他一起拥有着一半相同血脉的弟弟。 …… 跟大哥报备过后,苏恪这下完全放心了,毕竟他大哥比他厉害多了。 几天后,苏星知接到私家侦探的信息,舒魏一伙人中,有个叫范缜的,经常隔三差五的去附近的酒吧。这家伙最喜欢的就是撒钱找美女了,基本夜夜做新郎。新娘不同样。 范缜这家伙是范家的小儿子,可惜范家和苏家比起来,籍籍无名。 所以范缜才会想方设法的巴结苏星知。 苏星知看着范缜的照片,这小子在酒吧里做阔佬大爷,不知道招了多少人的恨,估计想教训他的人都能从城南排到城北。 做第一目标刚刚好。 “苏恪,我们今天晚上就去?”苏星知消息及其阴险,和脑海里的苏恪说道。 “嗯。”苏恪淡淡应了一声。 "那万一有什么,你可千万要保护我。”苏星知顺口道。 “会的。”苏恪认真回答。 苏星知和苏恪等到天色将黑,在苏槐铭还没回来之前,迅速的溜了,守在范缜酒吧后门巷口,资料里这小子可最喜欢搂着美女在巷口暧昧一会,这黑灯瞎火的,苏星知严重怀疑范缜有什么特殊癖好。 也幸亏这里没摄像头,要是有摄像头范缜估计就火了。 果然,没一会范缜搂着个女生出来了,边走还边调笑着,苏星知看范缜的作态,暗暗唾弃范缜也不怕以后出现啥问题。 边看还边和脑海里的苏恪吐槽:“苏恪,你看他那样,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我就不一样了,这样一看,我比他优秀啊。” 苏恪声音冷冽:“你为什么跟他比?” 苏星知一下噎住了,他总不能说这是在无声炫耀自己的优点吧。 简单点,就是孔雀开屏。 距离越来越近,范缜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还有一阵阵的调笑声,那小子走到巷子口距离苏星知几步远,就停下了脚步。 暧昧调笑的声音就在耳边,还有一阵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听的苏星知恨不得把耳朵堵起来。 他听到了不要紧,把苏恪都带坏了。 苏恪毫无触动,声音平稳冰冷:“我用你的身体了。” 话音刚落,苏恪立刻接过苏星知的身体,身手凌厉,出手迅疾的将两人砍晕。随后把身体交给苏星知:“你打吧。” 苏星知怪笑着靠近地上的范缜,一阵拳打脚踢,沉闷的撞击声响起。 间歇还伴随着苏星知诡异而压抑的怪笑, “我让你算计我,” “我让你小子不做人事。” “这几天就先挑着你打,” 苏星知跟那天一样,打一会歇一会,歇一会打一会。 随后踢了踢脚下的人:“要不是大爷要将打你作为可持续发展路线,我今天就能把你打残。” 完毕后,苏星知看了眼昏迷的女生,对着脑海里的苏恪商量着:“你能不能把她弄醒啊,这天黑了,范缜一个人睡这可以,女孩子就危险多了。” 苏恪没说话,接过苏星知的身体,在女生后颈出按了两下,女生的眼球明显出现颤动。 “好了。”苏恪借着夜色出去,在巷口的不远处隐蔽的地方等着。 果然,没过几秒。就听到一声尖叫,随后那女生跌跌撞撞的出来,使劲的拍着胸口。 一看就精神十足。 苏星知满意了,酒吧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女孩子要是在这昏迷一晚上,那后果才不堪设想。醒了就行。 他拍拍手悠然的回去了。 回去睡了个好觉。 过了两天,私家侦探又发了一个消息,范缜去医院擦了药之后,老老实实在家呆了几天。不过今天他接到电话,有个聚会。晚上八点开始。 苏星知异常满意,给私家侦探发了个大红包,随后在范缜必经之路上候着。 果然,天色都黑透了,私家侦探发来照片,范缜喝的歪歪扭扭的搂着舒魏的脖子出来了。 苏星知磨着牙,都等着,一个都跑不了。 他们叫了代驾,范缜醉醺醺的躺在车里,代驾开了车。 在半道上,车出问题了,代驾下车检查车辆问题。 “苏恪。” 苏星知刚喊出来,苏恪就立刻接过身体,随后利落的把代驾打晕,一把把范缜拖出来。 范缜还睡的跟猪头一样,浑身酒气。 把范缜拖进旁边的小树林,苏星知再次把范缜打了一段,打的范缜鼻青脸肿,专挑又疼又嫩的地方下手,不敲你闷棍,我就不信邪。 黑夜里,树林里阵阵沉闷的声音回荡在夜空里,惊起一树鸟雀。 神清气爽的出来,给私家侦探多补了一份黑了摄像头的钱,又把代驾弄醒,苏星知才回去。 苏宴霖最近发觉苏星知回来的是越来越迟了,也不知道他去干什么了,每天都解决天黑出去,半夜才回来。 关键是大哥明明知道,却在苏宴霖问的时候,不告诉他。 苏宴霖这下心里酸了,你们两什么时候居然有了个共同的秘密了。 还不告诉我。 这种大哥不仅被抢走了,还和苏星知有了共同秘密,却独独把他一人排斥在外的感觉让苏宴霖酸的不行。 不行,我还就要去看看苏星知到底干什么去了。 苏宴霖这几天晚上都没出去,就盯着苏星知。 苏星知也没察觉到,反正他和苏宴霖不怎么接触,谁知道苏宴霖这几天为什么不出去。 也许是玩累了,在家里歇息呢。 果然,过了几天,苏星知手机响了,苏宴霖察觉到苏星知今天和前几天晚上出去的时候一样,格外的兴奋。 苏宴霖一直盯着苏星知。 天色彻底黑了,接近晚上十点,苏星知有悄悄出门去了。 苏宴霖就小心坠在后面跟着。 苏星知的车上,苏恪和苏星知共享视角,只能看到苏星知看到的,所以都没看到苏宴霖的身影。 只是今天比较特殊,范缜也不敢出去了,今天舒魏他们几个都去看范缜。范缜喜欢装逼,开的车都是豪车,舒魏买不起这种车,他在家里没地位,就想借范缜的车开几天。 范缜被吓到了,软磨硬泡的让家里人给他请了保镖,最近准备老老实实呆在家,就把车借给舒魏了。 苏星知这次就准备狙击舒魏,让你做下一个范缜,暂定下一个就是你了, 没办法,谁让你开范缜的车呢,这不是认错了嘛。就算我认错了,你开范缜的车,肯定和他蛇鼠一窝,该打。 不过范缜家里现正在查到底是谁阴他,都被苏槐铭抹掉了。 我弟弟打你们,你们只能受着,他没玩好之前,你们全都不许乱动。 第三十章 舒魏他们一直呆到很晚才回去,天已经黑了,舒魏开着属于范缜的豪车,很是得意。 他在舒家一直是被排挤的地位,舒家最不缺的就是私生子,老爷子外面多的是,舒魏还是属于私生子里比较好的,毕竟他被舒家人回来了。 天黑了,舒魏和他们道了别,自己好不容易开了次豪车,当然舍不得就这么回去。 他特意把车开的很慢,享足了别人羡慕的目光,才慢慢往家里开。 其他的朋友早就走了,也就舒魏有意得瑟,还转了一圈,看着别人艳羡嫉妒的目光,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才离开。 车开到半途,舒魏突然觉得车好像扎到了什么,爆胎了。 骂骂咧咧的出来,结果人刚出车门,就只感到后颈一阵疼痛,随后就失去了意识。 苏恪动作迅疾的托着舒魏到了下面的树丛中。黑夜中只能看到苏恪及其冷静淡漠的样子。 而这一切,都被面一直坠着他们的苏宴霖看到清清楚楚。 由于苏星知没有苏恪的技巧,一般打晕人的事,都是苏恪来做。 苏宴霖原先还在奇怪,苏星知为什么一直守在这里。 巨大的好奇让他藏的极其小心隐秘,结果就看到苏星知行云流水的一套流程。 关键是,刚刚苏星知出现的时候,明明隔得有点远,但是那一刻苏宴霖只觉得自己的世界突然一片空茫,只有那张熟悉却又陌生的眉眼恍在眼前,微微冷冽的眉眼平淡冷漠,气势淡漠。 轻描淡写的动作在青年做来,优美而好看。砍晕别人的手在黑夜中白的几乎发光。 即使手里拎着一个人,也不损他的贵气和冰冷的矜贵。 他的心跳好像停拍了。 苏宴霖在那一刻,只觉得个世界只剩下不远处的青年,脑海中只有一个意识:怜惜他,保护他,别让他受伤。 苏星像对付范缜一样,把舒魏打的鼻青脸肿。 让你开范缜的车,你俩难兄难弟一起相亲相爱去吧。 苏星知已经打熟练,打出技巧了。 舒魏在昏迷中被揍的一声不吭。 苏星知拍拍手出来,照常给私家侦探补了一份黑摄像头的钱,才施施然出来。 结果一出小树林,就看到不远处正呆愣愣看着他的人。 我……,苏星知一惊, 这不是苏宴霖吗? 苏宴霖一脸复杂的看着苏星知,真是见鬼了,他刚刚是出现错觉了吗? 这个苏星知,还是他异常讨厌的苏星知啊。 自己怎么会有想怜惜他,保护他的欲望。 他居然会担心苏星知,不自觉得从隐藏的地方出来。 苏星知看到苏宴霖也吓了一跳:“苏宴霖,你什么时候在这的,你差点吓死人啊。” 苏宴霖的眼神居然带着点诡异的幽怨:“那你呢,你大半夜过来偷袭人家。” “我偷袭有我的道理,这也不是你跟踪我的理由啊。” 苏星知翻了个白眼。 苏宴霖竟然无言以对,两兄弟第一次一起回了家。 晚上,苏宴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该死的,为什么脑海里总是浮现出苏星知打晕人时的样子。 脑海里的苏星知,此刻好像被放大了一样,无限清晰。 黑长的睫毛下是冷静平淡的眼神,他漆黑的双眼平静的盯着手里晕倒的人,浅淡的唇轻抿着,拎着男人的手腕上带着一串檀香手串,衣袖上拉,露出了一节瘦白的手腕,和檀香手串色差明显而攫人眼球。五指捏着男人的衣领,骨节分明的手修长白皙。 夜色下,他却如同吸收了月光精华,明明那么粗鲁的动作,在他做来,却再自然不过。 单单是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就生出无限怜爱。 不可否认,那一刻,苏宴霖真的被迷惑了。 他不自觉得踏出脚步,想要再看一眼,再看一眼刚刚的人。 可是,等他到那的时候,看到苏星知的身影,却又陡然冒出巨大的失落和沮丧。 不是的,他要找的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 可是,面前只有苏星知啊,苏宴霖这才意识到,他看到的那张脸,就是苏星知的。 可是,怎么会是苏星知的呢? 他看着苏星知,不是他,他要找的不是他。 苏宴霖觉得自己一定是看错了,说不定是月色太美然后他眼花了。 明明就是苏星知,他在乱想什么。 或者,他难道爱上了自己的弟弟,妈呀,这是什么惊悚片。 苏宴霖在想想苏星知的身影,差点没把自己噎死。 “啊啊啊……”苏宴霖无奈的在自己房间嚎着,所以自己为什么会有那种感觉。 可是,可是,苏宴霖有不自觉的想起那个身影,就是很好啊。 还想再看一眼。 不不不,他是苏星知,苏宴霖回过神赶紧住脑。 他明天得去挂挂脑科和精神科了。 可是,那身影,那眼神,那气质…… 苏宴霖不自觉脑海中又浮现了那个身影。 完了,苏宴霖瞪着死鱼眼,今晚是睡不着了。 苏宴霖今晚没睡着,苏星知倒是非常开心。 和苏恪一起在樱花树下,搂着小初,美美的看着苏恪的身影,无限满足。 第二天,苏星知下楼的时候,居然发现苏宴霖挂着淡淡的黑眼圈,一看到他,那双没精神的死鱼眼就盯着他,一直盯一直盯,盯的苏星知差点一脚踩空, “苏宴霖,你没事吧,一大早就盯着我,小心我告你用眼神非礼我啊。”苏星知翻了个白眼,慢吞吞的下楼。 苏宴霖居然罕见的没和他斗嘴,就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盯着苏星知。 看的苏星知简直全身起鸡皮疙瘩。 \"苏宴霖,你难道是昨天受刺激了?\"苏星知赶紧远离苏宴霖。 苏宴霖声音蔫蔫的:“对,我觉得我疯了。” 要不然怎么会一会觉得苏星知惹人怜爱,一会讨厌苏星知呢。 可是,苏宴霖却还是不自觉得观察苏星知,那眼神即使是瞎子也能感受到了。 苏星知怒了:“苏宴霖,你一早上都在看我,你能不能收敛一下自己的眼神?” 苏宴霖也很委屈:“我不是自己想看的,我的眼睛有自己的想法啊。” 他就会不自居的看苏星知啊。 “自己的想法,你信不信我的手也有自己的想法。”苏星知阴阴笑道。 苏宴霖能怎么办,只能挪开视线,还没等苏星知轻松一会呢,眼神又过来了。 “你到底在看什么?”苏星知彻底怒了,“能不能把你那恶心的眼神从我身上挪开?” “我的眼睛在寻找自己的缪斯女神啊,我又控制不住他。” 苏宴霖直直盯着苏星知。 可是,只盯了一会,他突然不说话了。 视线定在苏星知的脸上,带着点惊讶:“苏星知,我居然没发现,你居然还有可取之处啊。” “呵呵。”苏星知完全不想打理苏宴霖。 苏宴霖换了个位置,坐到苏星知的右手边,无视苏星知嫌弃鄙夷的目光:“你的右眼还挺好看。” 苏星知的一双桃花眼和平常一样,加上苏星知刘海较长,一直没怎么修过,挡住了苏星知的眼帘,也使苏星知那双弧尾上扬的桃花眼看起来一样。 但实际上苏星知的右眼是苏恪经常用来看外界的。 可是,在苏宴霖眼中,苏星知的一双眼是一样的,但是他的右眼就是莫名有种特殊的感觉啊,有点像昨天的那种令人心悸怜惜的感觉。 苏星知一激灵,急忙换了个位置,问着脑海里的苏恪:“苏恪,他是发现了吗?” 苏恪借着右眼看了眼苏宴霖,声音淡淡:“应该没有。” “那他怎么会觉得你呆的右眼比较好看。”虽然苏星知也这么觉得,在他心里,没有比苏恪更好看的了。 “我先回去,你让他再看看。”苏恪说完就立即进了灵魂世界。 这下苏星知的右眼也变成苏星知自己的了。 苏星知状似不经意的凑到苏宴霖面前:“我右眼好看?我也这么觉得。” 苏宴霖疑惑地看着苏星知的右眼,奇怪,刚刚那种感觉没了。 难道是错觉。 自己昨晚一夜没睡的错觉? 苏宴霖又看了苏星知的右眼,好吧,两只眼睛一样,都让人讨厌。 苏宴霖伸手把苏星知的打脸挪开:“丑死了,离我远点。” 苏星知白了眼苏宴霖:“不懂欣赏。” 暗地里却悄悄松了口气。 苏宴霖坐在沙发上,一脸的恍惚怀疑人生,难道自己真的出现幻觉了? 他又看了眼苏星知的右眼,咦,辣眼睛。 苏宴霖不忍直视的收回视线。 苏星知看着苏宴霖眼睛下面的淡淡黑眼圈,好心提醒:“你看你一晚上没睡,都会说瞎话了。啧啧啧,你不行啊小伙子。” 苏宴霖一双没精神的眼睛无神的盯着苏星知,半天一脸自己有病的神情,开口:“从今天开始,你离我远点,越远越好。” 苏星知嗤笑一声:“呵呵,你当我乐意跟你共处一室呢。” 转身就走。 楼下的苏宴霖被打击的不轻,苏星知看似抱着轻松的神色到了房里,实则紧张不已:“苏恪,苏宴霖为什能察觉到啊?” 苏恪清冷的声音传来:“大概他直觉比较强。” 苏星知摸摸下巴,苏宴霖赛车的时候,就是靠着超强的第六感和直觉,能比较敏锐的避开危险。 这么说,他也是靠着自己的第六感,隐隐约约感觉出他右眼的不同。 看来以后还是得跟苏宴霖保持距离。 楼下的苏宴霖呆呆的抱着抱枕,想着自己的不对劲,又想起刚刚看到苏星知右眼时心里那陡然升起的沉迷怜惜的感觉。 绝对不对劲。 苏宴霖转过身子,问着厨房里的刘姨:“刘姨,苏星知他今天在这吃饭吗?” 刘姨摇摇头:“三少爷说不用准备他的饭。” 苏宴霖那无神的眼睛一下睁大:“那他有说他要去哪吗?” “没听到。”刘姨摇摇头。 苏宴霖立即起身,走到车库,苏星知的车就两辆。 苏宴霖眼珠子一转,爬到苏星知的车底,一番鼓捣后,才拍拍手出来。哼着歌回去了。 这下苏星知的车坏了,看你怎么开。 果然,下午的时候,苏星知跟刘姨说了一声,就手插在裤兜里,慢悠悠的准备离开。 苏宴霖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余光看着苏星知。 没一会就传来苏星知大喊:“刘叔,刘叔,我车怎么坏了,发动不了了。” 管家刘叔急忙忙出去,跟着苏星知一起排查了半天,最后无奈道:“三少爷,这两辆车都出现故障了,看来暂时不能用了。” “全坏了?”苏星知不敢置信的又围着车转了几圈,最后无奈承认,好像真坏。“行吧。” 苏宴霖竖着耳朵余光不停的看着大门外,看到苏星知垂头丧气的样子,状似不经意道:“苏星知,看来老天都不待见你啊。这一坏坏俩。” 苏星知冲苏宴霖翻了个白眼:“对,不待见我待见你。” 苏宴霖握着遥控器,瞟着:“你急急忙忙是准备去哪的,要不我把我车借你,你要不要?” “你这么好心?”苏星知怀疑苏宴霖没憋好屁。 苏宴霖把玩着遥控器:“当然不,我把车借你,但是你得帮我个忙。” “什么忙?”苏星知戒心依旧未消除。 苏宴霖看着苏星知的样子,“放心,不是大忙,只要你同意就行。” 苏星知狐疑的看着苏宴霖,今天他会这么好? 要知道苏宴霖作为赛车手,对车及其爱护,而且他的车都是经过改装了,连碰都不让人碰,居然舍得借给他。 “那行,你钥匙给我。” “钥匙不能给你。”苏宴霖懒洋洋的地看着苏星知:“我的爱车,是绝对不会借给你的。但是嘛,我可以顺路送你过去。” “你送我,你那车不是宝贝的连摸都不让人摸吗,怎么居然还愿意载我了?” “你就说你去不去吧。”苏宴霖不耐放地看着苏星知。 苏星知想了想,他今天出去还真有正事。 “去。” 苏宴霖嘀嘀咕咕:“早这么干脆不就行了吗,婆婆妈妈的,走吧。” 话刚说完,就站起来,迈着大长腿率先出门了。 苏星知看着前面苏宴霖的身影,跟苏恪吐槽:“苏宴霖出去肯定没好事,也不知道天天出去干啥。” 苏恪没说话,只是静静听苏星知说。 到了车库,苏宴霖率先打开车门,让苏星知进去。 苏宴霖这辆车车身呈宝蓝色,车内的设备早就被苏宴霖改装过了。 苏星知和苏宴霖上了车。 “你去哪?”苏宴霖开着车问道。 “你把我送到市中心下就行了。” 由于苏家老宅位置偏远清幽,属于豪宅区,这条路很少有人经过,长长的公路上车辆几乎看不到什么。苏宴霖开的有点快。 苏星知有点不舒服:“苏宴霖,你开慢点。” 苏宴霖车速越来越快,这下彻底精神了,兴奋的扯着嗓子:“你说什么?” “我……,苏宴霖你给我开慢点,老子还不想陪你死。”苏星知感受着越来胡快的车速,简直要疯了。 他怎么忘了苏宴霖是个赛车手呢,他已经彻底进入状态了。 苏宴霖挑挑眉:“放心,我有分寸。”说完速度又快了一点。 苏星知只觉得头昏脑胀,苏恪看苏星知的样子,出声:“身体我来接管吧。” 苏星知有点犹疑,关键是苏宴霖直觉太强了,他怕苏宴霖会察觉出来。 早知道他就不做苏宴霖的车了。 后悔莫及。 苏恪淡淡道:“你忘了。我说过我喜欢赛车,你进去吧,身体暂时我接管。” “行吧。”苏星知话音刚落,苏恪就接管了身体。 车辆的急速形式带来的风驰电掣有种御剑的感觉,周围的树木倒退出了残影。低低的轰鸣声响彻在耳边,苏恪慢慢的享受着这种久违的感觉。 速度很快。 虽然这种速度比起御剑,还是慢了一些。 苏星知在脑海里迟疑的问着苏恪:“你真的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苏恪声音照旧平静:“没有,这种感觉,很好。” 苏星知这才想起来苏恪第一次看到苏宴霖在看赛车集锦的时候,露出的些许兴味。 不行,这太危险了。 他得打消苏恪关于这个的念头:“这很危险的苏恪,你可千万不能玩啊。” 苏恪淡淡嗯了一声。 苏星知咬牙切齿的看着旁边依旧沉迷开车的苏宴霖。他要是勾的苏恪也喜欢上这种运动,他非得跟苏宴霖拼命不可。 苏宴霖依旧在享受着这种激情,肾上腺激素分泌的感觉使他一直处于兴奋状态。 就像他跟苏星知说的,这种道路这种速度完全是小儿科。 有什么可担心的。 不过苏星知好像不叫了。 苏宴霖奇怪的转头,一转头就看到苏星知冷漠生动地眉眼,下压的桃花眼带着熟悉的淡漠冷冽,浅色的唇微抿着,漆黑的眼睛冷静地看着前方。气质冷淡如雪中寒梅。 苏宴霖有一瞬间的走神,心脏好像又停拍了,他的眼中只有这个人,那种从心底突如其来的怜爱和保护瞬间从心脏流亡四肢,涌上大脑。 对,就是这个人,他和苏星知完全不同,是他那天晚上借着夜色看到的人。 苏宴霖只觉得巨大的满足和喜悦席卷了自己。 “小心。”苏星知歇斯底里地在脑海里大叫。 苏恪眼神一凝,此刻车居然直直的往一旁的山上撞去,危急近在咫尺,苏恪余光却看到苏宴霖看着他居然在走神。 一把推开苏宴霖:“闪开。” 苏恪立即抢过方向盘,一番操作后,这辆车距离山体只有几公分的距离慢慢停下。 一番操作冷静从容,苏恪不慌不忙,眼中波澜不惊。 车停下后,苏星知在脑海里把苏宴霖骂的狗血喷头,要不是苏宴霖跟他是一家的,他能把苏宴霖祖宗棺材板都给骂的盖不住。 苏宴霖好像完全没有被影响,只是兴奋地看着苏恪:“你是谁?” 苏恪淡淡看了苏宴霖一眼。 淡漠冷然的桃花眼弧度被压着,漆黑的眼睛不带一丝情绪的看着他,可仅仅是这无波无澜的随意一瞥,苏宴霖心头浮现的怜惜与保护欲却越来越盛。 他看着苏恪,突然笑出声:“我就知道,你会出来的,你会帮他。”他定定盯着苏恪:“你不是苏星知,你是谁?” 这情况出乎了苏恪和苏星知意料之外。 苏恪看着苏宴霖,声音轻缓冷淡:“你是故意的。” “对,我做了这么多年的赛车手,可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苏宴霖一直目不直视的盯着苏星知:“如果你不出现,我会化解危急,但如果你出现,我的猜测就是真的。” 苏星知震惊了,他呆呆看着苏宴霖,喃喃道:“没想到,苏宴霖居然还有这脑子。” “所以,你是谁呢?”苏宴霖眯着眼看这苏恪。 苏恪盯着苏宴霖,苏宴霖也死死盯着苏恪,车里的气氛变得紧绷起来。 苏星知突然出声:“苏恪,我来说吧。” 这种事,也许苏星知更能解决 苏恪把身体让给了苏星知,苏星知一接过身体,就冷嘲热讽:“苏宴霖,没看出来啊,你居然长脑子了。” 苏宴霖看苏星知出现了,也不惊讶,只是讥讽道:“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没脑子,说起来,苏家好像就你最蠢。” 苏星知简直气到爆咋,反唇相讥:“就你聪明,你聪明怎么被你上一队的乐团踢出来了,呵呵。” 苏宴霖看了眼苏星知,非常无情:“我不想见你,我要见另一个。” 苏星知冷笑:“你想见就让你见,你以为你是谁?” 苏宴霖默了一会:“他是谁?” 苏星知耸肩:“你不是聪明吗?你聪明你自己猜猜看喽。” 说完就准备开车门出去,苏宴霖突然开口:“对不起。” 苏星知诧异回头,苏宴霖陈恳的看着苏星知:“对不起,刚刚是我没考虑好。” “呵呵。”苏星知无情地送来苏宴霖一声冷笑,直接大步离开。留苏宴霖一个人默默地看着苏星知的背影,目送着苏星知越走越远后,才慢慢开车跟了上去,跟着苏星知的脚步,态度陈恳中带着歉意:“苏星知,对不起,我太着急了,你去哪,我送你。” 第三十一章 苏星知烦不胜烦,他脾气已经没了,直接看着苏宴霖:“滚。” 苏宴霖完全没感觉,跟没听到一样:“这里又没车,你就准备自己走回去?多累啊。” “我看你没安好心。”苏星知完全不搭理苏宴霖。 “苏星知,我说真的,刚刚是我不对,你看我像谁道过歉,对吧,我承认,我刚刚玩笑开的太过火了,这么远的路,你总不能真的走回去吧。” 苏星知冷笑两声,用行动表明,他还真打算走回去,也不坐苏宴霖的车。 “行吧行吧。”苏宴霖停下车,蔫吧了。 “钥匙给你,走回去太远了,你还有事,开我的车去吧。”苏宴霖车别在苏星知面前,把车钥匙抛给了苏星知。 苏星知接过车钥匙,苏宴霖直接大步离开。 “你这车真给我开?”苏星知惊了。苏宴霖可是连大哥都不许碰他的车的啊。 苏宴霖停下脚步,懒散的单手插在裤兜里。恹恹的看着苏星知:“车钥匙都给你了。” “那你自己慢慢走回去吧。”苏星知上了车,既然苏宴霖都给他了,那他就开。 刚刚苏宴霖不顾他意愿吓到他的事,他还没消气呢。 更何况苏宴霖在车上看苏恪的眼神很不对劲。 总让苏星知有种危机感。 苏星知上了车就冷酷无情的启动车子,往市中心去,离开的时候直接送了苏宴霖一地尾气。 苏宴霖看着苏星知开着自己的车慢慢变成一个小点,消失在眼帘中,眼中的兴味之色渐渐浮现。 那个人,藏在苏星知身体里的人,和苏星知完全不一样的人,是谁呢? 明明是同一张脸,却能明显感觉出事两个人。 苏宴霖靠着山,眼神盯着刚刚苏星知消失的地方,慢慢浮现那个人的身影。 在他抢夺方向盘的时候,那冷白的肌肤近在咫尺,近到能看到他脸上细小的绒毛和黑长翘密的眼睫毛。瘦白的手腕上松松搭着的檀香手串散发出极浅极淡的檀香味。还有修长的天鹅颈白的发光,还有那精致的锁骨和微微突出的喉结。 即使面对危急,他漆黑好看的眼中也依旧是淡漠而冷冽的,不含一丝情感。只是对他惊鸿一瞥,那冷而淡的眼神就烙印在了他的心里。 看到他的瞬间,苏宴霖心中被巨大的满足喜悦和怜惜填满,那种感觉,比他赛车夺冠的感觉还要满足。 苏宴霖靠着山站了一会,嘴角噙着笑,直接打电话给苏槐铭,等那头接通了,苏宴霖直接开口:“大哥,我车坏半路上了,你叫人来接我回家啊。” 苏槐铭沉稳的声音传了过来:“知道了,在那等着。” 随后挂了电话。 苏宴霖把玩着手机,没形象的蹲着,等着他大哥的人来接他回家。 反正他试探也试探过了,结果也非常满意,这么远的路,怎么可能真走回去。 走回去腿就断了。 他又不傻。 苏槐铭挂了电话,直接叫秘书派司机接苏宴霖回家。 司机接到苏宴霖还有点惊讶:“宴霖少爷,你的车呢?不是坏了吗?” 苏宴霖摊手,无所谓的解释:“没坏,借给苏星知了。” 司机也没多说什么,载着上车后一脸拒绝交谈,明显走神饿苏宴霖回了苏家老宅。 这边,苏星知还在跟苏恪吐槽苏宴霖:“我就说他不安好心。” 苏恪声音清冷:“你说过吗?” “哎呀,”苏星知解释:“这不是现在说了嘛。” 苏恪听着苏星知一路抱怨苏宴霖,最后总结:“我就说苏宴霖不是好人。” 中午,苏星知事情做完了,开着苏宴霖的车回了家。 还没进门呢,就看到苏宴霖端坐在沙发上,目光灼灼的看着他,看到苏星知的身影,眼都亮了, “苏星知,你回来了。” 苏星知立刻远离苏宴霖,一脸警惕:“你想干什么?” 苏宴霖趴在沙发靠背上,亲切地拍拍身边的位置:“来这坐啊。” 这眼神,这语气。 瞬间让苏星知恶心的连饭都吃不下去。 “你离我远点,别用那么恶心的眼神看我。”苏星知警惕的盯着苏宴霖。 苏宴霖伸出手一把盖住双眼,闭着眼睛道:“好了,我没看你了。” 苏星知看着苏宴霖恶心幼稚的作态,凉凉道:“对,就是这样,捂好了,别松手。”随后慢悠悠的上楼去了。 苏宴霖捂了大半天,最后还是刘姨出现,惊讶的看着苏宴霖:“二少爷,你干什么呢?”苏宴霖捂着眼,中指和食指间露出一条缝,看了看客厅,苏星知早没影了。 “没事,我歇歇眼呢刘姨。”苏宴霖解释道。 刘姨哦了一声,进厨房准备做饭。 苏宴霖吹了吹头发,最后拍拍手,一把从沙发上起来,偷偷找到刘叔,悄咪咪问道:“刘叔,你这有苏星知房间的备用钥匙吗?” 刘叔笑眯眯:“有,” 苏宴霖一喜,可惜还没等苏宴霖话说完。刘叔好像看透了苏宴霖,轻描淡写的补了一句:“不过所有备用钥匙都要经过大少爷的批准,才可以动用哦。” 苏宴霖一下蔫吧了,有气无力的看着刘叔,幽怨道:“刘叔,你就不能一口气说完吗?” 刘叔笑的一脸慈祥,跟没看到苏宴霖的委屈一样。 苏宴霖摸摸下巴,还是悄咪咪的走到苏星知的门口,可惜瞅了半天也看不见里面。 房间里,苏星知摸摸身上的鸡皮疙瘩,深有余悸:“鸡皮疙瘩都要被苏宴霖恶心的话激出来了。” 外面的苏宴霖还在想办法,看到刘姨做好饭,赶紧下来:“刘姨,是不是吃饭了。” 刘姨一脸和蔼:“对啊,我去叫三少爷下来吃饭。” “刘姨,我去叫。”苏宴霖立马精神了,赶紧重新到了苏星知门前,敲门。 刘姨奇怪的看着苏宴霖迫不及待的样子:“二少爷什么时候和三少爷感情这么好了。” 苏星知在里面问道:“什么事?” 苏宴霖听到苏星知的话赶紧站直身子:“刘姨叫你下来吃饭。” “我不吃,在外面吃过了。”苏星知现在一点都不想听到苏宴霖的声音。 “你真不吃?今天刘姨做了你最爱的汤。”苏宴霖在外面不死心的蛊惑。 “不吃。”苏星知没好气的重复。 “行吧。”苏宴霖只能无奈的下了楼梯,回到客厅。 一个人没滋没味的吃着。 他就想见一面苏星知身体里的另一个人,怎么就这么难呢。 饭后,苏宴霖抱着抱枕,目光发散。明显走神。 他本来还想偷摸摸的趴到苏星知的窗户口,又担心苏星知更生气,更不给他看了。 只能萎靡的坐在沙发上,思考人生。 天色已经黑透了,苏槐铭才回家。一回来就看到苏宴霖睁着有点青黑的无神大眼幽幽的看着他。 苏槐铭纳闷了:“怎么了,你这副样子。” 苏宴霖看到苏槐铭,激动地看着大哥,悄声道:“大哥,我发现了一个秘密。” “秘密,什么秘密?”苏槐铭一边解手腕上的扣子,一边抽空看一眼苏宴霖。 苏宴霖偷偷回头,瞄了眼苏星知的房间:“大哥,苏星知不对劲。” 苏槐铭动作停了,静静盯着苏宴霖:“你说什么?” 苏宴霖换了个姿势,扒着沙发背看着苏槐铭:“我说苏星知不对劲,不过,”他摸摸下巴:“不对劲的还,挺好的。” 苏槐铭漆黑沉稳的视线盯着苏宴霖,最后收回视线:“你跟我到书房来。” 苏宴霖屁颠颠的跟过去。 苏槐铭坐在宽大的书桌后面:“你详细说说。” 苏宴霖把今天的事和前几天的他看到苏星知出去敲人闷棍的事都说了。 当然,选择性的隐瞒了他对苏星知的那种心疼和悸动的感觉,他怕他大哥会大义灭亲。 苏槐铭听完后,静默了一会,从抽屉里拿出黄医生给出的检测单,递给苏宴霖。 苏宴霖一脸懵的接过来,在看到后面的总结结论后,惊了。 上面明明白白写了疑似双重人格。 苏宴霖瞪大眼,看着苏槐铭:“这么说,大哥你早就知道了。” “嗯。”苏槐铭嗯了一声。 苏宴霖又翻来覆去的把那张薄薄的单子看了几遍,最后感叹:“难怪变化那么大,也只能有这个结论才能证明了。” 苏槐铭看苏宴霖的样子,担心的嘱咐:“星知再怎么说也是你弟弟,你日常尽量不要流露出异常,免得他伤心。” “我知道了大哥,我一定会和他相亲相爱的。”苏宴霖保证。 苏槐铭看苏宴霖一脸我保证,我承诺的样子,最后才点点头,“行,你明白就行,出去吧。” 苏宴霖慢悠悠的出去了,现在他的疑惑解开了,他就说他们不一样嘛。 不过还是另一个苏星知比较可爱。 苏宴霖现在对苏星知突然怜爱之心大起,苏星知再怎么说也是他弟弟,居然会这样。 虽然,他好像更喜欢另一个。 苏宴霖眼神飘忽了一下,没事,他安慰自己,两个都是弟弟,他不过是犯了人都会犯的错,偏心而已,那人心还是偏着长的呢。 他决定以后好好对苏星知,做到哥哥的义务,最好苏星知满意了,感动了,能让他看一眼另一个苏星知,就一眼,他就满足了。他这是怜惜自己的弟弟啊。 苏宴霖果断说服了自己,随后喜滋滋的下楼了。 晚上苏星知下楼吃饭,就看到苏宴霖看着自己的诡异的怜惜的目光,看到他下来,眼睛刷一下就亮了。 苏星知脚步一顿,饭桌上的苏槐铭到没察觉,而是招呼着苏星知:“星知,下来吃饭,刘姨做了你最爱吃的东西。” 苏星知看着大哥威严沉稳且带着柔和的视线,最后还是下楼乖乖坐在饭桌前。 苏家的饭桌有点大,再加上吃饭的人很少,一般是一人做坐一边,不过今天苏宴霖把自己的位置挪到了苏星知的右手边。 苏星知一转眼,就看到苏宴霖笑的及其充满兄弟爱的笑:“星知,你想吃什么,二哥给你夹。” 苏槐铭倒是觉得很欣慰,苏宴霖还是很懂事的,知道了星知的遭遇,立刻改变了态度,见势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对,星知,你想吃什么,大哥也可以夹。” 苏宴霖不乐意了:“大哥,你为什么抢我台词。” 一旁的刘叔和刘姨乐呵呵的看着兄弟三人一派和睦的样子,心里欣慰极了。 三个少爷总算是可以和睦相处了。 苏星知连都要扭曲了,苏宴霖夹菜估计他吃都吃不下。 但看大哥好像很满意自己看到的,正满意欣慰的看着他们,苏星知只能面上带笑实际咬牙切齿:“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夹。” “哎,”苏宴霖有点委屈:“你为什么只叫大哥,不叫我呢,我也是你二哥啊。” 苏星知冷笑:“真是不好意思啊,我有点喊不出口。” 苏宴霖还想说什么,苏星知果断跟大哥告状:“大哥,苏宴霖今天带我飙车。” 苏槐铭眼神一凝,阴沉的看着苏宴霖,苏宴霖是说了他发现苏星知不对劲,却只说是开车发现的,苏宴霖居然敢带着星知飙车。 他知道有多危险吗? 苏槐铭气势沉沉地盯着苏宴霖,苏宴霖慌忙辩解:“大哥,那什么,我的车技你还不相信吗?我就是跟星知玩玩。” 苏星知慢条斯理的吃着饭,满意的看着苏槐铭直接放下筷子,黑沉沉的视线乌云密布,板着脸盯着苏宴霖:“你带弟弟飙车还有理了,今天不许吃饭,刘姨,把宴霖的饭端走,这几天我会冻结你的卡,刘姨,这几天都不许准备宴霖的饭,也不许私自给宴霖送饭。” 苏宴霖大惊失色:“大哥,你也太狠了吧。” 苏星知在一旁听的满意极了,你还恶心我,给我夹菜,下去吧你。饭桌上可没你的位置。 苏宴还想委屈几句,苏槐铭脸沉着:“还坐着干什么,下去。” 苏星知也在一旁凉凉的提醒:“大哥都让你下去了,快下去吧。” 苏宴霖不情不愿的下去,蔫头巴脑的闻着香味感受着肚子的咕咕叫。 最后只能不情不愿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步两回头的,苏宴霖快到房间时,委屈巴巴的回头,就看到苏星知得意的冲着他扬眉讥笑。 可把苏宴霖气的不轻。 苏星知果然很讨厌,和平时一样讨厌,不对,是比以往更讨厌。 楼下,苏星知吃完饭,跟大哥打了个招呼就准备上楼,苏槐铭突然叫住了苏星知。 “星知,” “怎么了大哥?”苏星知奇怪的看着大哥。 苏槐铭黑眸极力柔软,看着他:“没什么,你高兴吗?” 苏星知被问的莫名奇妙:“高兴啊。” 苏槐铭笑意更柔和了:“高兴就好,去吧。” 苏星知抱着一脑门子的疑惑走了,楼下的苏槐铭看着苏星知的背影,宠溺而无奈的摇摇头。 这两个弟弟啊,就是彼此不呛两句就不舒服。 不过,星知最近活泼了很多,眉眼神色间也带上了几分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明媚飞扬和自信。 这样的星知,让苏槐铭心里疼惜的同时又多了几分满足。 弟弟很好,是他以前给的关心太少了。 至于宴霖,苏槐铭只觉得给他的教训太少了,星知那么柔弱,又不像宴霖一样是专业赛车手,飙车的时候一定很害怕。 毕竟星知是个普通人,没有那样的心理素质。 苏槐铭越想越心疼,当即又跟刘叔加了一句:“还有,宴霖的车全不许他开,看到他开立刻通知我。另外把他的卡冻结时间延长。” 上面的苏宴霖完全还不知道自己的惩戒居然又多了,只是在房间里托着腮想着该怎么获得另一个苏星知的青睐和欢心。 哎,太难了。 晚上,苏星知坐在苏恪身旁,这是景色一直没变,他托着腮躺在地上,看着身边的苏恪:“苏恪,你今天好厉害。” “谢谢。”苏恪淡漠的道谢。 “哎,你今天怎么就不紧张呢,你知道当时我多害怕嘛,苏宴霖那不安好心的,居然把车开那么快,还他有经验,有把握,有个屁的把握,早知道就不坐他的车了,难怪今天那么殷勤。” 苏恪倚靠在树干上,神情淡淡:“还行。” “什么”苏星知奇怪的看着苏恪,什么还行。 “不紧张,还行。”苏恪眼睛盯着苏星知,静静的重复道。 苏星知看着苏恪,小心翼翼的朝着苏恪身边挪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再苏恪冷漠的注视中停止挪动,距离苏恪只有一拳之隔后,才满意的停下动作。 “你真厉害苏恪,你今天怎么把握那么准啊,我就不行了,我今天差点没被吓的喘不过气,那么快的速度,万一苏宴霖没刹住呢。” 苏恪长长的睫毛垂着,漆黑的眼睛带着千年积雪,声音冷泉淙淙:“我记性很好,实际操作能力也很好。” 他灵魂能力强,记忆高超,毕竟他带着灵魂前来,又来这么久了,该会的他已经全部会了。 更何况,当时苏宴霖的速度在他的眼中,确实不算快。 苏星知惊叹不已,疯狂拍着彩虹屁:“苏恪,你真的太厉害了,记性好,动手能力好,还临危不惧,苏宴霖比你差远了了。” “苏恪,你说你还有什么不会的。我觉得我就不一样了,我好废,什么都不行。” “你说你,长的那么好,还是全才,我现在已经成为你的第一小弟了,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直接叫我。我一定要做你的左膀右臂,做第一个给你鼓掌的那个。” “我怎么运气那么好呢,居然可以认识你,你今天看到苏宴霖的眼神没?哼,一看就没安好心,再看你也是我的。” 苏星知一个人在那不停的吹着,在他看来苏星知就是这个世上最完美的人,没有人可以比拟。 苏恪看着苏星知,在苏星知终于歇了一口气的时候,不为所动的开口:“你口渴没?” “我不渴啊。”苏星知摇头。 “你说这么多,我以为你该渴了。”苏恪垂着眼看苏星知,补充道。 苏星知坚定地摇摇头:“我不渴。” “哦。”苏恪应了一声。 苏星知看着苏恪,看苏恪一直盯着林子里的傻狗小初,突然恶从胆边生,第一次小心地伸出手指戳了戳苏恪的小腿,丝质微凉的触感直入心底,感觉还挺好。 苏星知大着胆子着迷地又戳了一下,衣服下面属于苏恪皮肤温热有力的触感让苏星知如获至宝。 感觉,还,还挺有弹性的。 苏星知没忍住又戳了一下,他这四舍五入,算不算已经占过苏恪便宜了。 啊哈哈哈哈! 苏星知美的不行,嘴巴咧的跟傻子一样,把戳过苏恪的手捂在胸口,呜呜呜,这是苏恪的感觉啊。美的不行。 苏星知悄咪咪看一眼苏恪,又小心翼翼伸出手,还想再戳一次。 就察觉到一道冰凉的视线正盯着他那只作妖的手,苏星知讪讪抬头,就看道苏恪冰冷的眼,正直视着他的手指。视线凉的让苏星知下意识把手缩回去了。 苏恪看苏星知挪走了手,稍稍挪了个位置,距离苏星知有点远。 “你戳我有事?” 苏星知立刻干笑,顶着苏恪冷冽的视线,不气馁的又重新一点点挪到苏星知旁边。 “那什么,我刚刚是想说,想说,想说我渴了,对,我渴了。”苏星知急忙找着借口。 苏恪看着苏星知,狭长淡漠的眼中没有情绪:“这里没法喝水,你出去喝吧。” “哦,哦,那我出去喝。”苏星知傻笑着点头。苏恪居然在关心他。 结果等苏星知真出去了,去楼底接了杯水后才反应过来, 苏恪,好像是嫌弃他话有点多。 不对,苏星知觉得一定是他彩虹屁拍到位了,苏恪在不好意思呢。 苏星知非常相信这个理由,毕竟他彩虹吹那么真诚,说不定这还是苏恪第一次被这么直白的夸呢。 所以不好意思了。 这下苏星知也不心塞了,反而心情美的很,他是第一个给苏恪这么直白夸奖的人,苏恪一定会觉得他很特别。 苏星知喜滋滋的上楼,接过一回头就看到苏宴霖跟鬼似的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旁边,无比激动兴奋,眼睛发亮, “你今晚还准备去敲闷棍吗?我陪你一起去,给你打下手。” 第三十二章 苏星知冷笑两声:“不需要。”直接推门进去,不看苏宴霖可怜巴巴的眼神,把他关在门外。 苏宴霖瞅了半天也没看到苏星知再出来,失望的回去了。 第二天苏家的餐桌上只有苏星知一个,苏槐铭已经去公司了,苏宴霖被勒令不许吃饭,现在正在房间里。 一切都很好,苏星知一边品味着饭菜,一边跟脑海里的苏恪讲话。 私家侦探发消息了,舒魏那天被打了之后,他不想范缜深的家中宠爱,舒魏作为私生子,舒家根本没人关心他。 倒是被舒家的其他几个人大肆嘲笑了一番。 而且舒魏还得自己去医院,自己掏钱。 现在已经被嘲的躲在家里,基本不出门了。 苏星知美滋滋的看着私家侦探发来的消息,今天舒魏被邀请参加一场比较高档的宴会,以舒魏的身份,接到这种宴会邀请已经是高攀了。 舒魏肯定不甘心放过这次机会,他一定会去的。 苏星知吃完后,跟苏恪商量了一下,定下了计划后,才慢悠悠的绕着苏家后面的小花园散步。 “苏恪,每次都是我出来,你只能缩在脑海里,只能看到却掌控不了身体,不如以后我们一人一半,你半天我半天,或者今天你掌控,明天我掌控,你觉得怎么样?” 苏星知兴致勃勃的问道。 “不用。”苏恪声音冷淡。 “可是,你老用看的,有什么意思啊?”苏星知有点心疼苏恪。 “不需要,我用看的已经很好了。” “好吧。”苏星知琢磨着,还得另想办法。 不过由于今天晚上有行动,他两辆车昨天还都突然怀里,苏星知喊着刘叔:“刘叔,刘叔。” 刘叔过来后,苏星知问道:“刘叔,我的车什么时候能修好啊?” 刘叔道:“他们说还需要几天。” “今晚不能好吗?我今晚有事要出去。”苏星知期待的看着刘叔。 刘叔笑眯眯的摇头:“今天肯定是修不好了,还没送去呢。” “行吧,谢谢刘叔。”苏星知无奈的道谢,看来今天晚上得另想办法过去了。 楼上苏宴霖听到苏星知的大喊,一把推开窗户,扒在窗户边,看着下面的苏星知大喊:“苏星知,你今晚要出去吗?” 苏星知假装听不见,掏掏耳朵。 楼上的苏宴霖看苏星知的作态,也不生气,突然间底气十足:“苏星知,我车借你你要不要。” “不要。”苏星知可没忘苏宴霖昨天也是这么说的,可是却带他飙车的场景。 楼上的苏宴霖挑挑眉:“那我帮你修车,保证今晚修好,你要不要。” 苏星知仰头看着苏宴霖:“你能保证今天修好?” 苏宴霖半边身子都露出窗外了:“我保证。” 苏星知摸着下巴,他对苏宴霖这次的话还是有点相信的。 “那你试试。” 苏宴霖眼睛都亮了,赶紧噔噔噔下楼,跑到苏星知跟前,拍胸脯保证:“不用今晚,太阳下山之前,我绝对修好。” 苏星知满意滴拍拍苏宴霖肩膀,在苏宴霖激动地视线中,笑的一脸奸猾:“那你修着,我去睡觉。对了。” “刘叔,”苏星知回头大喊,看到刘叔后,指着苏宴霖道:“刘叔,苏宴霖说帮我修车,你帮我看一下,别让苏宴霖在我车上装什么不明物体啊。” 刘叔很是慈祥的点头:“放心吧三少爷,我会看好的。” 苏星知转身就准备离开,苏宴霖大惊失色的看着苏星知准备离开的样子:“你不在这监督吗?” 不是,苏星知走了,他还怎么显示他的辛苦啊,还怎么和苏星知套近乎啊。 苏星知倒退几步,回到苏宴霖跟前,似笑非笑的盯着苏星知:“刘叔代替我监督就行了,好好干,别偷懒啊。” 说完一脸得瑟的走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想通过我接触苏恪,让苏恪看到你的辛苦,认同你。 做梦去吧。 苏星知悠悠然的回房间去了,独留下苏宴霖委屈巴巴的看着苏星知的背影。 他就说苏星知很讨厌。 都是他弟弟,他看眼另一个弟弟怎么了? 可惜苏宴霖再望眼欲穿,苏星知的身影还是无情的越走越远。 苏宴霖只能认命去车库给苏星知修车了。 这车就是他给弄坏的,他当然知道哪出毛病了。 苏星知慢吞吞上了楼,还没安静几秒呢,就传来了敲门声,苏星知开门一看,外面的苏宴霖伸头想进来,苏星知一把按住他:“你不是修车的吗?” 苏宴霖伸出自己脏兮兮的手,哀叹:“你的车太难修了,你看我的手。” 圆润干净的指甲和柔软的指腹都变得脏兮兮的,一双手都看不出原来的肤色了,简直是毁了美好的一双手。 可惜苏星知毫不触动:“看完了,然会呢?” 苏宴霖笑嘻嘻:“没什么,给你报告一下我的流程。”说完立刻就走了。 苏星知翻了个白眼,回到房间努力的跟苏恪说着话,苏恪没回应他一句,苏星知都觉得心里又美又甜。说的正开心呢,门外又传来敲门声。 苏星知只能断了话题,出去开门,结果门外又是苏宴霖,这次脸上也弄的黑乎乎乱七八糟,只有一双晶亮的大眼看着他。 “你的车太难修了,你看我。” 苏星知阴森森假笑:“你还有其他事?” “没了,这不是怕你着急,专门过来跟你说一声嘛。”说完苏宴霖果断开溜。 苏星知话题被打断,气的火冒三丈。 没过一会,苏宴霖又来了,这次是衣服弄的乱糟糟,苏星知忍不住了:“苏宴霖你能不能安静的修,我不需要知道进度!全修好了在来告诉我。” 苏宴霖闻言好像既诧异又委屈:“星知,我只是想来告诉你,你的车我修好了。” 苏星知咬牙切齿的看着面前的苏宴霖,结果苏宴霖还失落的看着他,那缕蓝毛也没精神的耷拉着。 “星知,我知道你还在生气,那天我带你飙车,对不起,我已经被大哥训过了,也深刻认识到自己错了,昨天在饭桌上你也看到了,大哥对我的惩罚,我没做好二哥的职责,星知你别生气。” 配上那脏兮兮乱糟糟却依旧不掩帅气的面孔,反而看起来还多了点男子气概。 苏星知能不气吗,他已经气的要爆炸了。 这解释是给他听的吗? 这作态是给他看的吗? 这委屈失望是真的吗? 幸亏苏恪没说话,要是苏恪真的被苏宴霖这假惺惺迷惑了,他才要吐血。 “那可真是谢谢二哥了。”苏星知声音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阴森森的。 “不用谢,星知,我是你二哥啊,以后你有什么需要的跟我说,大哥和我都会帮你的,即使大哥不帮你,我也会帮你。” 苏宴霖学他大哥温情的看着苏星知。 苏星知立刻把大门一关,太恶心了。 苏宴霖在外面挑挑眉,哦吼,生气了。 苏星知等到外面的脚步声响起,远走,一屁股坐在床上,“苏恪,你可别被苏宴霖那假惺惺蒙蔽了啊,他没安好心。” 苏恪刚刚通过右眼已经看到了一切,淡淡的“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信还是没信。 苏星知不放心的强调:“苏恪,苏宴霖刚刚那样子都是装出来的,他就是想让我们心软,你可千万别上当啊。” “我知道了。”苏恪声音淡淡。 苏星知被苏宴霖气的不轻,好不容易等到晚上,苏星知还特意看了眼苏宴霖的房间,问过刘姨说苏宴霖一直在屋里,也能看到苏宴霖房间里亮着微弱的灯,从窗户外可以看到床上半躺着一个人。 肯定躺床上玩手机了。苏星知撇撇嘴。 苏星知这才放心的开着车准备去堵人。 按照私家侦探的信息,苏星知早早把车停在舒魏的必经之地。 舒魏参加完聚会没资格坐舒家的车回去,只能自己开车回去, 他脸色阴沉的开着车,今天在宴会上,他完全被人当做可以任意奚落嘲讽的乐子。 他被别人暗地里套麻袋被打的鼻青脸肿的事,几乎都要传遍了。 所以人看他都带着嘲笑讥讽的目光,背地里也对着他指指点点。 舒魏目光越来越阴狠,他一定会查出来,究竟是谁打了他。 夜色很黑,前方很暗,舒魏心里堆积了大量的难堪和愤怒,开到半路车还熄火了。 舒魏整个人都扭曲了。 今天不仅是人看不起他,就连车都看不起他。 舒魏下车愤怒的踢了车胎两脚,嘴里骂骂咧咧,脸色阴沉的几乎滴水。 苏恪看准时机跟平常一样,熟练的从背后敲晕了舒魏,结果手里拎着舒魏一转头,就看到苏宴霖扒在苏星知的后备箱,目光炯炯的看着他。一脸的神往。 他最好的弟弟终于出现了。 苏宴霖看到苏恪发现他了,急忙从后备箱爬出来,跑到苏恪面前,一向无神的双眼此刻亮的不行。 “你好,那个,你见过我的,我是苏星知的哥哥,我叫苏宴霖。昨天开车我那样做是我太过分,我是太担心我弟弟了,我感觉他总有些有点不对劲,才会这样,我没有敌意。” 苏恪拎着舒魏到了隐蔽的地方,苏宴霖一直跟着他,“你叫什么啊,你一般什么时候出来?我怎么很少看见你。” “对了,你刚刚好厉害,上次我看出来打晕人的也是你,你和苏星知是分工合作吗” “你们为什么敲他们闷棍啊,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了。” 苏宴霖一直跟着苏恪,那双晶亮的眼就一直盯着苏恪,跟他说话,试图吸引苏恪的注意力,还一直偷瞟身边的苏星知,余光看着苏星知一脸无动无衷,冷漠平静的模样,苏宴霖心里好像放了眼花一样。 苏恪脑海里的苏星知也气死了。 “苏宴霖是怎么混上来的?他居然躲在我的后备箱里,我还一直没检查。” “他想干什么?” 里面一个气愤填膺,外面一个殷勤讨好,活像二重奏。 苏恪丝毫不受影响,跟没听到一样,把舒魏拎到地方,随手扔到地上,一身沉闷的咚一声后。苏恪回去了。 苏宴霖还呱呱呱的嘴说到一半,就接到了苏星知的死亡视线。 “苏宴霖,谁允许你跟着我的?” 苏宴霖嘴巴瞬间闭上,捂住嘴,声音小声:“我是担心你,你说你大半夜不睡觉偷跑出来,大哥又没在家,我不是担心你,怕你受伤吗?” “你觉得我会信吗?”苏星知冷笑。 苏宴霖看了一圈,看到地上躺着的舒魏,突然上去就是一脚。然后略带讨好的冲着苏星知笑:“你今天是不是想揍他一顿,打人亲自动手多累啊,我帮你打,你指哪我打哪,行不?” 苏星知伸手把他扒拉开:“不需要你,我自己亲自动手比较有感觉。” 说完就开始对舒魏一阵人道主义教训,可惜苏宴霖跟脑子有病一样,苏星知动一次手,苏宴霖跟捧哏的似的,猛的鼓掌:“好。” 把苏星知吓一大跳。 苏星知扬起的手都没感觉了,狠狠瞪了苏宴霖一眼,刚开始第二拳,苏宴霖又大叫:“打的好。” “你是不是怕这□□静了,没人来是吧?”苏星知盯着苏宴霖,眼都要冒火了。 苏宴霖丝毫不惧,那么大的人了,居然还硬是挤出了腼腆的笑:“星知,你是不是累了,我给你捏捏手吧,毕竟打人是个重体力活。” 苏星知差点没被恶心的当场去世。 “苏宴霖,你能离我远一点吗?”苏星知嫌弃地看着苏宴霖。 苏宴霖瞅着地上的舒魏:“不行,我怕他醒了偷袭你怎么办?” 苏星知静默了一会,突然道:“你不是想替我动手吗?你打吧。”说着后退了几步,“我看着你打。” 苏宴霖立刻撸手臂开始上手上缴,凑的不亦乐乎,就是打两下还得回头看看苏星知,生怕苏星知把他扔这,自己开车跑了。 实际上苏星知也确实有这想法。 只是他才走几步,苏宴霖就猛的回头看他在不在。 苏星知只能在这等着,苏宴霖身手比苏星知好,最起码苏星知抽空看了一眼舒魏后,都不忍在看第二眼。 太狠了,苏宴霖打的比他狠。 舒魏这下估计最起码得去医院躺个十天半个月了。 等到苏星知和苏宴霖都满意了,才离开了这里。 车上,苏星知可不敢让苏宴霖开车,苏星知自己开着车,苏宴霖死皮赖脸的坐在副驾,一路上一直在叭叭叭。 “苏星知,下次再有这种事,你再叫我,我替你打,亲自动手多累。” 苏星知烦不胜烦,一路上恨不得把耳朵堵着。 回到家,苏星知立刻回了自己房间,把苏宴霖的声音关在门外。 苏宴霖只能倒在床上,想着另一个苏星知。 另一个苏星知,眼中似乎永远都是冷漠淡然,无波无澜,侧脸的剪影冷而静,冷冽的眼中如同覆着碎冰,黑夜中也在发着光。他不会把视线停留在任何人身上,似乎,只有苏星知是特殊的。 他出手的时候,动作干净利落,好像一泓冷月,衬着冷漠的神情,如雪中白梅。冷且艳却不自知。 苏宴霖这一晚上,只恨没来得及把他的神态拍下来。 不能日日观摩。 第二天是休息日,苏槐铭不用那么早去公司。 客厅里,苏槐铭揉着身边弟弟蓬松柔软的头发,一向沉稳的眼中带着淡淡的宠溺:“星知,我前几天说,下个月安排你进公司,明天开始,你就要早起了,做我的车一起去。”苏星知难得有点不自信,张扬的桃花眼也带着几分暗色:“大哥,我做不好怎么办?” 大哥对他很好,对他报以重任,苏星知心里有点害怕,万一大哥发现他很蠢,会不会对他失望。 他有点不敢想那样的场景。 苏槐铭心疼的看着这个弟弟,可能是苏家人常年的忽略,让星知内心还是有点忐忑。 明明这个弟弟,应该是带着底气十足的张扬和放肆的。 苏槐铭放柔声音,平视着苏星知:“星知,别怕,你记住,公司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放手去做,我会让专人带你,而且有不会的,可以随时来问大哥。” 苏星知能感受到大哥竭力表现出的善意,看着大哥,心里的暖意欲盛。 “大哥,谢谢你。” “你啊,总这么客气。”苏槐铭又使劲的揉了把苏星知。 楼上才睡醒的苏宴霖姗姗来迟,幽怨的看着和苏星知一脸哥俩好的大哥,委屈的捂着肚子:“大哥,我好饿啊。你知道我最近喝了多少水,上了多少趟厕所吗?大哥,我知道错了,你让我上桌吃饭吧。” 苏槐铭沉沉的看着苏宴霖:“我看你还挺精神。” 苏宴霖挤到苏星知右手边坐下:“大哥,我真的知道错了。” 苏槐铭看着苏星知:“星知,你说呢?” 苏星知看了眼旁边的苏宴霖,他也不想让大哥担心,总之能罚苏宴霖几天,已经很好了。 “大哥,苏宴霖既然知道错了,就让他吃饭吧。”苏宴霖一喜,苏星知接着道:“不过,信用卡就继续冻结吧。” 苏宴霖瞬间蔫吧了。 苏槐铭听苏星知的,“行,星知你说了算。” 苏宴霖捂着肚子,哀叹不已的看着苏槐铭:“大哥,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苏槐铭道:“我打算让星知来公司上班。” 苏宴霖一下蹦起来了:“大哥,你说让苏星知去公司。” “对,你有意见?”苏槐铭黑沉的眼盯着苏宴霖。 苏宴霖当然有意见,他平时跟苏星知一个家,都看不到另一个星知弟弟几面,这苏星知去了公司之后,这不就更看不到了吗? 看不到了,另一个星知弟弟怎么发现他这个二哥的真善美啊? 那距离他跟另一个星知弟弟相亲相爱的日子更遥遥无期了。 苏宴霖想到这立马精神了:“大哥,我也要去。” 苏槐铭盯着苏宴霖,看苏宴霖眼中确实没有厌恶和审视,只是一直巴巴的看着苏星知,才放心道:“你不是打死也不去公司吗?” 苏槐铭了解苏宴霖,苏宴霖看样子却是不是防备苏星知。 苏宴霖理所当然:“那能一样吗?我不去,我当初不去,是因为我有充分的不去的理由,那不是想和老爷子做对吗,这次要去呢,肯定是因为有了要去的理由,星知去了公司,我还怎么跟他修复感情,做个好二哥啊?” 他是去跟星知相亲相爱的。 苏槐铭凝了视苏宴霖半天,才道:“那你想去什么岗位。” 苏宴霖搂着苏星知的脖子,被苏星知一把放下来,苏宴霖也不气,“星知去哪我去哪。” 苏星知嫌弃的看着苏宴霖:“我不想跟你一起。” 苏宴霖殷勤的看着苏星知保证:“星知,我们在一起,这样晚上回来的时候,你有不明白的,我可以教你啊。” 苏星知没反应,苏宴霖眼珠一转,附在苏星知耳边:“星知,你难道舍得容大哥一个人累吗?” 苏星知有点意动,但想到苏宴霖对苏恪的不寻常,还是拒绝。 “不用了,大哥说了会让人教我。” 苏宴霖耸肩:“好吧,”转头看向苏槐铭:“大哥,我也要去公司,我要可以跟一层楼的那种。” 苏槐铭最后还是同意了。 第二天,苏槐铭坐在车上,前面的司机开着车,车上载着苏槐铭,苏星知和苏宴霖。 苏宴霖死活要跟苏星知坐一起,被苏星知眼中抵触。 最后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做到了后面。 苏槐铭还在安抚着苏星知:“星知,到了部门后,你只管记住,你是我弟弟,是苏家人,这家公司有你的一部分,放心做,如果有谁刁难你,你就怼回去,或者直接来总裁办找我,听到了吗?” 苏星知认真的听着,难得乖巧的点头。 苏槐铭看到苏星知这样,威严沉稳的眼中带着丝丝宠溺和柔软。 后面的苏宴霖扒拉着前面的大哥:“大哥大哥,我呢我呢,你也鼓励鼓励我啊。” 苏槐铭看了眼苏宴霖:“你也是。” 苏宴霖掰着手指头,数着大哥跟苏星知说了几句话。几个字,又跟自己说了几句话,几个字。 比对完整个人跟漏气了似的,蔫吧了。 苏氏, 金助理扶着眼睛,白光从镜面一滑而过,嘴角的笑意清浅。 苏总前几天说,苏星知今天会来公司上任。 整个公司,只有他和苏星知有接触,接下来他会调任为苏星知的秘书。 整个公司的人都以为金助理是被降职了,毕竟没法再大老板跟前晃,大老板迟早会忘了你啊。 只有金助理自己知道,他心里隐秘而柔软的满足。 第三十三章 这还是苏星知第一次真正的踏入苏氏集团的大楼。 苏星知跟脑海中的苏恪道:“苏恪,你一定也没来过这吧。” 苏恪淡淡嗯了一声。 几乎直入云霄的建筑让苏星知仰着头看着,旁边的苏宴霖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笑嘻嘻:“怎么样,激动不?” 苏星知把他肩膀毫不客气的抖下来,苏槐铭从后面过来,“走吧。” 苏星知和苏宴霖跟在苏星知的后面,随着他一起进了公司。 公司前台看到苏槐铭恭敬的喊了声:“苏总。” 苏槐铭淡淡点头,带着苏星知两兄弟进了总裁专用电梯。 他们的身影消失,下面顿时炸锅了。 一群目睹了苏总带着两个人进入总裁电梯的人窃窃私语: “你看到了吗,他们是谁,居然能让总裁亲自带来。” “不知道啊,不过他们好帅啊,你看到了吗。” “难道,他们是新来的?和这么帅的同事一起工作,我很乐意。” “你看看那腰,那腿,那脸,简直比明星都要帅了。” “啊啊啊,我要尖叫了。” 下面的议论纷纷苏星知三兄弟都不知道,苏槐铭带着两人进了自己的总裁办公室。 秘书看到苏总到了后:“苏总。” “把金秘书和李秘书找来。”苏槐铭转身对秘书道。 “是,苏总。”秘书微微弯腰,转身离去。 苏槐铭看着两个弟弟:“星知,公司里金秘书和你比较熟悉,以后他会调任到你身边,做你的专职秘书。” “宴霖,李秘书以后会成为你的专职秘书。” 苏星知记得金秘书,那天早上在医院里,金秘书还是被自己辞退的。 苏宴霖神情难得严肃:“是,大哥。” 刚严肃了没两秒,又问道:“大哥,我和星知在一层楼吗?” 苏槐铭看了眼苏宴霖:“是”没等苏宴霖高兴,补充道:“不用开心,我已经跟李秘书说过了,自己的事情没做完之前,不允许离开你自己的办公室,去找星知。” “我知道了大哥。”苏宴霖丝毫不担心。 很快,外面响起了几个脚步声,敲门声传来。 苏槐铭:“进。” 外面是苏槐铭的秘书带着两个男人进来,两人一进来看到苏槐铭打了招呼:“苏总。” 苏星知看着他们,左边的带着金丝眼镜,笑意礼貌客气的,就是那天在医院见过的金秘书。 至于金秘书旁边的人,是一个比较普通的男性,看来他就是苏宴霖的专属秘书了。 苏槐铭看着他们:“金秘书,你和星知早就认识,我就不介绍了,以后星知就麻烦你了。” 金秘书不着痕迹的打量了眼苏星知:“苏总客气了。” “李秘书,宴霖就麻烦你了。” 李秘书很平静:“苏总客气。” “星知,宴霖,这段时间,金秘书和李秘书也是你们的老师,负责教导你们,你们要尊重他们,知道吗?” “知道了大哥。” “知道了大哥。”两道声音同时传来。 苏槐铭点点头:“那你们跟着他们去吧。” 苏星知跟大哥打过招呼后,率先转身离开,对着旁边的金秘书道:“金秘书,以后就麻烦你了。” 金秘书看着身边的苏星知,眉头微皱。 为什么明明是自己一直思念的身影,可是当看到后,却什么感觉也没有。 看到这样的苏星知,金秘书觉得有点像让他离开医院的苏星知。 而且苏星知的眼神也和记忆里让自己时刻回想的眼神不一样。 金秘书暗地皱眉,但表情客气而温和,和平常一样,看不出异常:“苏先生客气了。” 苏星知被安排到总公司的策划部,作为新的策划总监。 他的办公室在十六楼。 今天项目部的所有员工的心思浮动,小群里的消息一个接一个,几乎刷屏了: “听说上面空降了一个策划总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 “你们有没有小道消息,我听说这个新来的策划总监,是大老板苏总的亲戚。” “那不是不能得罪了,人品怎么样啊,长的怎么样。” “听说早上苏总带了两个陌生人一起来公司,估计有一个就是我们的总监了,听说两个都是大帅哥,尤其是他们那腰,那腿,说颜值跟苏总一样。” “真的假的,我们苏总已经是商业杂志的版面了,那脸有多少舔颜的人,空降的颜值居然能和苏总一样能打,不行,我得打探打探,看新来的总监有没有女朋友。” “你们可得了吧,要是真这么好,怎么可能没女朋友,有才正常,没有才是不正常的。” “确实,条件这么好却没女朋友,八成不是花花大少就是同,或者人间眼光高,哪一点你们都没希望。” “你们怎么说话呢,人家新总监还没来呢,你就知道了,万一人家只是一心铺在工作上呢,” “我们希望还是很大的,多好的金龟婿啊,不行,我得补补妆。” 部门里的单身女性赶紧小心翼翼的掏出镜子补妆,提高一下自己的精神状态也是好的嘛。 没一会,群里负责警戒的人发消息了: “快,我好像看到电梯停了。” “来了来了,金秘书出来了,新总监也出来了。” “真的……好帅,他朝这边走来了,快快,没到岗位的赶紧进岗位,还在化妆的赶紧把东西收起来。” “好了没有,好了没有。” “他快到了,快了快了。” 所有接收到消息的人立马坐好,端正的打开电脑做出忙碌的样子,目不斜视,爱岗敬业。 金秘书带着苏星知进了部门,拍拍手:“所有人静一下。” “刷,”顿时所有人的视线全部看向苏星知。 金秘书道:“所有人的工作放一放,现在开一个小型的会议。” 部门的人纷纷用眼神交流了一下。 “来了来了,介绍新总监了。” “果然没说错,新总监又帅又年轻,看看那眼,再看看那手。” “就是不知道能力怎么样,会不会是个草包。” “应该不可能,苏总亲自带来的,你忘了苏总工作狂的属性,怎么可能轻易选一个草包来拖后腿。” 其他员工深以为然,以苏总的性格,怎么也不可能把总监的位置当乐子吧。 这么一想,他们还对新来的总监产生了莫名的敬畏与崇拜。 新总监一定很厉害。 金助理开完了小会之后,最后由苏星知鼓励了员工几句,才在员工们好奇激动地目光下带着苏星知到了办公室。 然后一早上没出来。 员工们纷纷伸长脖子去看,可惜办公室的玻璃被徐徐下降的窗帘挡住了,根本看不到。 只在中午下班的时候,才终于余光看到金助理捏着眉心出来。看起来有点疲惫。 员工们用眼神交流着八卦,难道是总监新官上任三把火,准备做票大的? 不然金助理能这么苦恼? 等到整层楼的人都走光了,苏星知才趴倒在办公桌上。跟苏恪抱怨着, “为什么金助理说的,我都听不懂。” “什么参数,什么数据,什么报表,什么市场敏锐度,这都什么玩意。” 今天一早上,金助理就大概询问了一下关于策划的一些问题。 可惜苏星知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 老爷子本来也没打算让苏星知接管公司,苏家有苏槐铭就够了。,实在不行还有苏宴霖。怎么也轮不到苏星知。 苏星知只需要没有野心的躺着拿分红就好了。 这就导致了苏星知对这些一窍不通,他压根就没接触过。 苏星知也没什么大目标,公司分红躺着赚的钱几辈子都花不完,他也不需要努力,说不定他努力了,还会坏了苏家的和谐。 搞得他现在想努力了,也什么都听不懂。 所以大哥到底为什么要他来吗? 苏星知下巴抵在办公桌上,脸都皱成苦瓜脸了。 苏恪声音冷而淡:“很难?” 苏星知肯定道:“很难啊,好多名词我都听不懂,他说的我云里雾里的,难道你听懂了?” 识海里的苏恪微微拧眉:“听懂了。” “咳咳咳……”苏星知差点被口水呛死,“你全听懂了?” “嗯。”苏恪淡淡应道。 苏星知跟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完了。苏家果然是他最蠢吗? 大哥把公司打理的那么好,苏宴霖以前成绩更不用说,不然老爷子也不会一定让他来公司。苏恪一听就懂。 只有他,画风完全不一样。 苏星知甚至怀疑说不定自己才是次人格,毕竟苏恪的画风跟苏家比较像。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苏星知突然眼睛一亮:“苏恪,要不然这段时间,你来帮我上班吧,金助理说的我听不懂,但又不能拖慢了公司进度,不如这段时间你来,然后等晚上的时候,你再教我。等我学会了再出来,这样的话,就不用拖慢公司进度,我也能多点时间学习了,就当做我现在是你的实习生,好不好?” 苏恪没说话,苏星知一个劲的讨好:“苏恪,求你了。” 最后苏恪还是同意了。 苏星知立刻让出了身体,自己缩进了识海,苏恪执掌身体。 苏恪接过身体,就把桌上刚刚金助理拿过来的资料全部翻开重新看了一遍。他把金助理给他的最基础的书复制到识海中,让苏星知从头到尾全部读透。 苏星知苦着脸在是海里埋头苦学。 没过一会,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苏恪抬头,淡淡道:“进。” 门外的是苏槐铭的秘书,推开门看到苏星知,恍然间楞了一下。 里面的苏星知,那双桃花眼抬眼看他的时候,竟然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那双眼睛好像一直看到了她的心底。长长的睫毛和漆黑的瞳孔一下撞进自己眼底。 原来苏星知,长的竟然这么好看吗? 秘书甚至有点怀疑人生,明明早上看到的苏星知也就是普通的帅哥啊,颜值确实很高,却只是让人惊叹的美,可里面的苏星知,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看她的动作,在他做来,竟如此美好,就好像发着光一样。 让人心生妄念。 幸亏秘书有男朋友,赶紧闭上眼把男朋友的身影拉出来,才按捺住自己浮动的心。 太可怕了。 秘书语速极快:“苏总监,苏总请您去他那里吃饭。” “知道了,我一会就去。”苏星知声音很淡,语调轻缓。 秘书却莫名的觉得自己的耳朵好像被洗礼了一样,耳根一红。 “那苏总监我先走了。”秘书赶紧告别。 赶紧走,再不走说不定男朋友就要变成前男友了。 鬼使神差的,秘书在临走前又看了眼里面的苏恪,里面的人带着冷漠的矜贵,低着头看不清神色,只能看到他浅淡的唇和弧形优美的下巴,还有冷白而性感的脖颈。 双手玉白,指甲透而微粉,是最美的艺术品,此刻正搭在文件上,专心致志的看着文件。 外面的阳光透过窗户招进来,带着细小的尘埃,阳光剪落在他身上,带了细碎的阴影,几乎让人不敢呼吸,亵渎。 秘书几乎是倒吸了口凉气,轻手轻脚的离开。 夭寿了,苏总把这么个弟弟带来,也不怕被公司里的人给吞了啊。 苏恪把资料给看了一遍后,才出门到了大哥的办公室。 由于现在是午休时间,苏恪坐的是总裁专用电梯,倒是没看到几个人。 零星遇见的,苏恪跟他们微微点头,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完全没看到那些人呆愣的样子。 苏恪进了苏槐铭的休息室,苏宴霖也在里面。 苏宴霖看到苏恪眼睛一亮,倒是苏槐铭眼神愣了一下,随后视线更柔和了。 “星知来了,来,坐这,今天第一天上班,感觉怎么样?” 苏恪神情淡淡,漆黑的眼看着苏槐铭:“很好。” 苏槐铭松了口气,神情更柔和了:“你觉得好就行。” 很快饭就送来了,苏氏集团的伙食还是很好的,苏槐铭有专属的厨师,不过他一般都会在自己的休息室吃,吃完了歇一会可以接着办公。 苏宴霖硬是挤到苏恪身边:“你要是有什么不懂得,也可以来问我,我随时有时间。” “谢谢,不用了。”苏恪面色不变,挪了个距离苏宴霖稍远的位置。 吃完饭,苏恪和大哥说了一声,回自己的办公室了。 中途偶遇了很多刚从饭厅回来的人,原先嘈杂的区域在看到苏恪的身影后,顿时陷入一片安静。 所有人不自觉得屏住呼吸看着苏恪,目送苏恪的背影。 直到苏恪离开,瞬间响起了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一群人恨不得睁大眼睛,把视线黏在苏恪背影上。 “我靠。太帅了,你看到了吗?看到了吗?” “看到了,他是谁,他是谁,三分钟内,我要得到他的相关信息。” “我好像当他女朋友,哪怕是日抛的也行啊。” “别说了,这样的人,渣渣我我也愿意,太帅了。” “不对,他像是今天新来的策划部总监,听说是苏总亲自带进来的。” “有颜值,有能力,又有才华,简直是人间瑰宝啊。” “原先我以为苏总已经够帅了,没想到,居然还有更帅的。” “不知道我要是去偶遇,能不能偶遇成功。” “你们看到他的眼睛了没,好冷,好禁欲,好有感觉。” “对了,你们刚刚谁拍了照片,我没来的拍。” “啊啊啊,我也没拍,仿佛错失了一百亿。” “我拍了,啊哈哈哈,帅不帅,看,帅不帅。”一个女生得瑟的显摆着。 其他人眼睛一亮,瞬间涌到这个女生面前,一个个争先恐后:“我靠,让我看看,我看看。” “我去,死亡视角也能这么帅,这让我以后怎么找对象啊。” “我要不行了,不行,我要去偶遇。我要去勾引。” 还有几个女生挤不到跟前,另辟蹊径,跑到手机主人面前:“你那照片传我,这一个月你的饭我请客。” “我也要我也要,我抱你一个月的美容院怎么样?” “还有我还有我,我也要……” 其余人听到之后赶紧上前,她们怎么没想到啊。 不仅女的,男的也往上凑。 这里瞬间乱成一团。 很快,公司就传言出来,今天公司策划部来了个盛世美艳,堪称公司之花,把公司之宝苏总都给比下去了。 公司私底下的小群已经炸锅了。 还有很多人没看见,有点不相信,真的假的,这么玄乎。 都是正常人,两个眼睛一张脸的,能美成什么样? 夸大其词。 可把她们气的不轻。 策划部的人也很懵,公司人都问,新来的总监是不是真的美的惨绝人寰,祸国妖民,一见倾心。 要不然能这么夸张。 策划部的人想着今早见过的苏星知,一脸疑云。 你说好看是不假,却是好看,但你说比苏总颜值还高,这就过分了啊。 苏总何止是颜值,他是气势身份都很高好嘛。 策划部的妹子们不乐意了,刚准备维护苏总的地位,就看到他们的新总监,出来了。 顿时,整个区域安静了。 几十个人几十双眼睛直直盯着苏恪。 为什么,下午的苏总监,居然比早上见到的,还俊美,那身影,不自觉得死死的攫取着他们的心神和视线。 尤其是浑身冷漠的气势,看人时淡漠平静的双眼,还有扣到最上面一颗的扣子,一丝不苟。 策划部的人只觉得心跳都要蹦出来了。 我的天呐,这何止是美。 简直是太美了好嘛?原来群里说的,是真的。 他居然是他们的总监,这不是说明以后每周的早会,都能看到他? 还有上下班的时候,也能看到。 这么一想,简直太幸福了。 哈?你说苏总?那苏总能跟苏总监比吗? 那是碾压式的对比。 一群人晕乎乎的看着苏总监出来拿了什么东西,又进去了。 全都没心思做事了。 策划部的人在小群里疯狂赞美着新来的苏总监的盛世美艳,舌灿莲花,几乎把能用的词都用上了。 其他部门的人纷纷吐槽,你们这马屁拍的也太过了。 就一普通人,还能美上天不成。 外面的腥风血雨苏恪全不知道,他此刻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看金助理上午给他留的学习资料。 苏星知还缩在识海深处,啃着对苏恪开说非常简单的基本知识。 没一会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苏恪抬起头:“进。” 金助理推门进来,看到苏恪的一瞬间,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跳悸动的不同寻常。 那种悸动怜惜的感觉,回来了。 里面的人,就像他在医院照顾的那人,长而黑的睫毛下,下压的桃花眼中永远是淡漠平静,气势冷漠。 只是静静地看着你,就能升腾出无限满足和怜爱。 金助理突然声音发涩,他居然会有点紧张,“苏总监。” “金秘书。”苏恪朝金助理点点头。 金助理捂着砰砰乱跳的胸口,暗地里深吸了一口气,保持面上不变:“苏总监,今天早上的资料,您看完了吗?” 苏恪修长冷白的手指拿起资料:“看完了。” “有不懂的吗”金助理扶了扶眼睛,掩饰内心的不知所措,真奇怪,今早看到苏星知时,他教了几遍可他还是一脸茫然的时候,只有隐隐的头疼和不耐。 可是,现在他居然心里只有满满的怜惜和满足,只觉得他不会一定是资料的问题是资料太难了,或者自己没讲解透。 苏恪声音清冷:“没有不懂的,谢谢金助理。” 金助理有点惊讶,“苏总监,真的全懂了?” 今天早上不是还不懂吗? “嗯,全懂了,多亏金助理的讲解。”苏恪认真的跟金助理道谢。 金助理早上讲的时候,确实讲的很碎,很透,也很好理解诶。 苏恪听第一遍的时候就懂了。 金助理耳根悄然红了,只觉得从苏恪那浅色的唇用清冷而缓慢地语调喊着自己时,心里的满足和激动顺着心脏流向了四肢和大脑,有种令人灵魂几欲颤动的满足感。 …… 苏槐铭看着会议室里熟悉而陌生的人,戒备而警惕。 一段时间不见,这个人完全变了,也更危险了,完全不是以前那个任他拿捏的人了。 “陆先生,你是说,你想和苏氏合作?” 第三十四章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苏恪在金秘书的讲解帮助下,明白了他需要做的相关事宜。 黄昏的霞光铺满了天边,大片大片的晚霞好像倾泻的颜料,渐深渐浅的颜色一点点的晕染开。 橙色的光从外面照进来,给办公桌前的人添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金秘书几近着迷的看着沐浴在霞光下的苏恪,闪过白光的镜片遮挡了眼中的不明思绪。 已经到了下班时间,苏恪将最后一点弄完,大门就被突兀的打开,苏恪和金秘书抬眼看去;就看到门口无比兴奋地看着他的苏宴霖。 “星知,你弄完了吗?我们回去吧。” 苏恪没理他,淡淡地和金秘书道谢:“今天麻烦金秘书了。” 金秘书垂着眼,声音略带沙哑:“苏总监不用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就是就是,”苏宴霖抬步走进来,就想搂着苏恪的肩膀,一脸哥俩好的表情:“星知,走,二哥带你走吃好吃的。” 苏恪侧了侧身子,眼皮子都没撩一下:“不用了。” 金秘书略微皱眉,看了眼苏宴霖,不着痕迹的把苏恪挡在身后:“二少爷,听林助理说,您想把办公室搬到这里。” 苏恪闻言抿着唇漆黑的眸子定定的看着苏宴霖。 苏宴霖心里一慌:“星知,那什么,我是怕你初来乍到不熟悉这里,我就想搬过来陪陪你。” 苏恪重新低下头收拾桌面上的东西,睫毛微垂,像一个驻足的蝶翼,声音浅淡:“不用了。” 苏宴霖泄了气,盯着金秘书,看到金秘书不是飘向苏恪的余光,心里突然警钟一响:这人看他弟弟的眼神,有点不对劲啊。 苏宴霖狐疑的看着金秘书,金秘书注意到苏宴霖的目光,淡定自若。 可惜一点也没打消苏宴霖心底的怪异和警惕,直觉告诉他,金秘书对他弟弟绝对不怀好意。 苏宴霖这还哪坐的住,眼光死死的盯着金助理,心里合计着等晚上回家看到大哥,一定要大哥把姓金的换下来。 苏恪已经收拾完了,和金秘书打了声招呼准备离开。 不过怪异的是外面策划部的人居然还都安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个个目光炯炯的看着电脑,工作认真,态度端正,连个走神的都没有。 苏恪看到这一幕,环视一圈后无声的看向金秘书。 金秘书也有点奇怪,他们公司是没什么加班制度的,也不认同加班,一般的事情在工作时间内就能做完,遇到特殊情况需要加班的,也会按照规定给足加班费和休息时间。 但是,这几天策划部好像没什么特殊任务吧。 金秘书冲苏恪小幅度的摇摇头,苏恪又看了眼还在认真办公的人,声音清冷平静:“没什么事大家可以回去了。” 说完后转身就走,苏宴霖感觉跟上苏恪的脚步,金助理紧随其后。 等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里,策划部的人脸都激动红了。 【如果加班能让我天天舔颜,我爱加班。】 【真的是,太有感觉了,你们知道吗,苏总监看过来的时候,我觉得我的心已经不是我得了。】 【呜呜呜,我也是,总监偷走了我的心,我现在已经沦为一个空壳了。】 【我现在终于明白什么才叫真正的盛世美艳。】 【话说这样的苏总监,有对象吗,我看到他总觉得我配不上他,自惭心愧。】 【你那脸肯定配不上,别亵渎了我男神。】 【呵呵,说的好像你能配得上一样。】 【我不一样,我只要能每天看总监一眼就满足了,哪像你们这么贪婪。】 【你们可真是一点追求都没有,我现在正在研究如何自然而不做作的勾引男神,我就奢望能碰个手就好了。】 【呵,做梦】 【呵,做梦】 【呵,做梦】 …… 苏恪乘坐电梯到了公司楼下,楼下前台的妹子刚还在偷偷玩手机,看到身影下来之后,立刻站好。 结果就被近在眼前的颜值冲击的脑子都晕乎了,整个人跟站在云端一样,浆糊的脑子只有一个想法。 原来策划部的人,没夸张! 苏宴霖一直跟在苏恪后面唠叨,不着痕迹的把金助理挤到一边:“星知,今天我们第一天上班,我们要不去庆祝庆祝?” 金助理察觉到苏宴霖对他的敌意,也不在意,只是静静的跟在后面。 反正他白天有一整天的时间能看到他,不用争这一会。 金助理看着前面人的身影,眼中带着细微的笑个满足,余光却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正在公司门前,笑盈盈的看着苏恪。 眼中的笑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眯着眼的看着前面好久没出现的人。 苏宴霖还在兴奋的叭叭叭,就听到不远处一声清浅的声音:“苏星知,好久不见!” 谁,谁打断他说话。 苏宴霖立刻抬头,就看到前面不远处的一道身影。 他静静的站在那,身影颀长。夕阳的余晖半明半暗的披在他的身上,浅棕色的眸子如同琉璃,带着温润的光和暖暖的笑意,一眨不眨的看着苏恪。 苏恪愣了一下:“陆梦清。” 陆梦清一步步走向苏星知,贪婪的看着面前好久不见的人,几乎是强忍着内心的激动。 他来时最害怕的就是他所思念的苏星知没出来,出来的是另一个人渣苏星知。 幸好,陆梦清第一眼看到苏恪,就认出他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那个人。 苏恪看着好久不见的陆梦清,一直淡漠平静的眼中突然漾起点点笑意,打破了一身的冷漠,如同冬日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碎冰的冰面,折射出微弱的光和暖。 苏宴霖和金助理被这样的苏恪惊艳到了,愣怔的看着气息微暖的苏恪,这样的苏恪,如同冰雪中悄然绽放的寒梅,因为罕见而格外令人心动。 陆梦清几乎想要捂着胸口,压抑不住眼底汹涌澎湃的思念。 苏恪只是笑了一瞬就收了笑意,恢复平静的目光。只是眼底还残留着笑意未散的微暖。 苏宴霖这下心底跟吃了柠檬一样,酸的都要拧出水了。 “陆梦清。”金助理喃喃自语地看着不远处熟悉的身影,微微眯起的目光中,带着审视和些微的厌恶。 “你认识他?”苏宴霖听到金助理的话,悄悄戳了戳金助理。 陆梦清笑意渐深:“这么久不见,我能约苏先生吃一顿饭吗?初初也很想你。” 苏恪看着陆梦清,确实很久没见了。“好。” 说起来,陆梦清还是他当初遇见的第一个朋友,这次也算是老朋友聚一聚了。 陆梦清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深,从眼角眉梢一点点溢出来。 “走吧。” 苏宴霖眼睁睁地看着新来的陌生人就这样把他心爱的弟弟勾走了。简直气的五脏六腑都在疼。 还有他为什么对这个人笑,他说约吃饭就去。那我约你你怎么不来,连搭理都不搭理我。 苏宴霖都要被心底的柠檬酸淹了。 “金助理,你是不是认识刚刚那个人?” 金助理奇异的看了眼苏宴霖,看向苏恪和陆梦清并肩离开的背影,嘴角勾出一抹几乎看不见的笑。 “二少爷,你听说过陆梦清吗?” “陆梦清,谁?”苏宴霖摸不着头脑。 金助理默默看着陆梦清的背影,扶了扶眼睛,语调清晰:“他是苏总监,曾经的男朋友。” “你说……男朋友?”苏宴霖恶狠狠的盯着金助理。 金助理脸上的笑意再次浮现:“没错,星知少爷甚至帮陆先生要求过公司名下最好的签约合同。” 虽然合同一次也没用到,最后被苏总亲自解约了。 苏宴霖听了之后,阴森森的看着陆梦清刚刚消失的地方:“你是说,当初这个陆梦清,是看上星知的身份才扒着他的?” “我和陆先生不熟,只知道当初陆先生和苏总监签了一份特殊合约。” 苏宴霖越听脸上的笑越浅,眼中的玩世不恭渐渐退却。 突然嘴角噙着讥讽的笑,看向金助理:“金助理,你也挺有意思。” 说完没再看金助理,大步转身开车离开。 金助理一个人静静的站在原地,笑意微现。你生气了,不是吗? 苏宴霖确实生气了,他明知道金助理为什么跟他说这些,还是忍不住心里的火。 他原以为另一个弟弟是性格就这样,性子冷淡疏离,对别人都淡淡的。唯有对大哥会变得柔和一些。从没有第二个人让他另眼相待。 苏宴霖想着没关系,时间还很多,他可以等。他是他的二哥,总有一天,他会得到跟大哥的待遇。 另一给弟弟看着他时,也会带着认真的些微的暖。他可以像大哥一样,揉他的头发,保护他。 不在排斥他,疏远他。 可是,今天新出现的陆梦清,凭什么让另一个苏星知另眼相待,他有什么资格。 就凭着曾经的情分?凭自他是星知的前男友? 可真是有意思。 苏宴霖几乎都要冷笑了,当初靠一纸合约,能跟他弟弟有这种关系的人,能是什么好人。他配得上星知吗? 星知一定是性子太过单纯,才会被这样的人骗了。 苏宴霖走到半路上突然想起来他为什么要回家,他现在应该去大哥那。 大哥一定更清楚那个叫陆梦清的底细。 前男友,他什么身份也配叫前男友。 苏宴霖立刻掉头,一路风驰电掣的返回了苏氏集团,直冲冲的闯进了大哥的办公室。 …… 这边,陆梦清浅色瞳孔入迷地看着苏恪:“这么久没见,你还是没变。” 苏恪看了眼陆梦清:“你也是。” 陆梦清一点也没变,和他离开的时候一样。 陆梦清笑的更深了,“对了,你什么时候去苏氏上班的,今天看到吓了我一跳。” “我也是今天才入职。”苏恪声音清冷。 “太巧了,我也是代表齐家来和苏氏谈合作的,这段时间,我们可以好好聚一聚了,一会我带你去看看初初,他可是好久都没见你了。” 苏恪认真的点头:“我也好久没见初初了。” 前面的司机车开的稳而快,很快就到了陆梦清约好的地方。 这是市中心最好的一家,有资格来这的人非富即贵,陆梦清和苏恪一前一后跟着侍者一同进去。 一路上路过的人看到苏恪,无一不露出惊艳的目光,就连带路的侍者都偷偷的瞄着这位客人。 他是他这么久以来,见过的最好看的客人了。 就在侍者再一次偷瞄后,就看到客人身旁那个明明很温润的青年看着他如同看着死物的眼神。黑漆漆的视线中投不进一点阳光,昏沉阴霾的视线再也看不见之前的温润,不带一丝感情。 视线危险而冷漠。 他会杀了他。侍者甚至被吓得两股站站,脸色惨白。 低着头再也不敢看了。 苏恪看侍者的样子有些奇怪,他看向身旁的陆梦清,青年浅棕色的眼中带着温暖的笑:“怎么了?” “没事。”苏恪只是看侍者的表情突然变得恐惧,有些微疑惑,不过身边的人气息一直没变过,苏恪才会有些奇怪。 侍者加快脚步将两人带到包间,陆梦清帮苏恪拉开凳子。饭上来的时候,陆梦清撸起袖子,几乎一直在服侍苏恪吃饭。 苏恪尝了一块鱼,陆梦清用公筷细致而仔细地把鱼刺弄干净。 苏恪尝了虾,陆梦清洗干净手,一点点把虾剥好。 苏恪筷子伸向螃蟹,陆梦清就提前把认真地把螃蟹弄好。 苏恪看陆梦清的架势,停了筷子,认真的看着陆梦清:“我可以自己吃。” 他这样好费事。 陆梦清歉然的笑:“对不起,我是太激动了。” 苏恪看着好久不见的陆梦清,看向陆梦清撸起的袖子,流畅而结实的轮廓线条看起来比之前有力健壮。而且苏恪一眼看过去,陆梦清合身的衣服下能看出有力而紧绷的肌肉。 看起来爆发力很强。 看来陆梦清没忘当初被苏星知打进医院的事,估计这段时间没少吃苦。 “你这次准备在这多久?”苏恪神色淡淡的问着。 “我暂时不走,公司准备在这里开分部,我作为负责人,会驻守在这。”陆梦清看着苏恪。 “对了,我的新家离苏家不远,你以后可以经常过来看初初,初初很想你。” 陆梦清余光看着苏恪的神情,说道。 苏恪想起初初团滚滚的一团,腿短短小小的。神色柔和了一些:“好。” 陆梦清嘴角笑意显露,看起来心情颇好。 一段饭吃完,陆梦清看向苏恪:“这里的饭怎么样?” 苏恪认真回想了一下:“味道不错。” 陆梦清擦擦手:“早就听说这里的饭菜很好,以前就一直想和你来这里品尝一次。” 等他们出来,天色已经黑了。 苏恪坐上了陆梦清的车,陆梦清坐在苏恪身旁,此刻外面华灯初上,霓虹斑斓的色彩在夜空闪现,路上车水马龙,无数的车流裹挟在其中。 苏恪坐在靠窗的位置,微垂着眼,陆梦清专注地看着苏恪,在五彩斑斓的灯光下,苏恪的面容忽明忽暗,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眼帘微阖,浅淡的唇色可能是因为刚刚吃了点辣,此刻正微微泛着微红,如同开得艳而娇的花瓣,无端的透着股艳色。 偏生他皮肤冷白如玉,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如同上好的膏玉毫无瑕疵。 和以前一样扣到最上面的扣子一丝不苟,微微仰着头靠在后背上,露出小巧儿突兀的喉结,勾着人的视线。 陆梦清的目光幽幽变黑,眼底深处涌动着几乎喷薄而出的热烈情感。 他死死握着手,努力压抑着自己激烈的情感。 他在齐家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面前的人,想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想他们曾经在一起的美好时光,他手机里的那些照片,还有承载着他们回忆的初初,几乎成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 苏恪眉间微皱,他敏锐的察觉到周围有些变化。 睁开眼,却只看到陆梦清含着笑一眨不眨看着他的样子,好像看他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 看到他睁眼,托着腮神情不变:“怎么了,还没到我家,你可以在休息一会。” “不用了。” 苏恪坐起身子,看向外面。 陆梦清说他的新家买在苏家不远处,还真没说假话。 这条路就是通往苏家的路。 等车停下之后,苏恪下了车,突然觉得陆梦清是谦虚了。 他这哪是买在不远处啊,这明明是买在隔壁啊。 这就是邻居了? 似乎是听到主人回来了,一条看起来大概有手臂长的白色小狗猛的窜出来,扑到陆梦清的脚下。 陆梦清蹲下身子,抚摸着初初的头。 初初似乎闻出苏恪身上的气息有点熟悉,挪着身子狐疑的靠近苏恪,微粉的鼻子阖动着,大概过了几分钟,突然蹭着苏恪的裤腿,声音呜咽。 陆梦清拍拍手起来,声音含笑:“看来他是记起你了。” 苏恪也半蹲下身子,想以前一样慢慢的抚摸着初初蓬松而柔软的毛发。初初被摸的睡倒在地,露出了小肚皮。 陆梦清神色慢慢的带上了回忆,他们好像回到了以前,那温馨而美好的生活。 苏恪跟陆梦清进了屋,屋里的装饰很温馨,用的是暖色调,客厅的桌上还放着几盆小花。 这栋别墅很大,和苏氏一样。分为上下几层。 苏恪和陆梦清陪着初初玩了一会,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识海里的苏星知终于看完了资料,出来了。 怀着满心欢喜的出来,想跟苏恪分享一下自己好像懂一点了,就透过眼睛看到面前熟悉又恶心的微笑。 顿时炸了。 “为什么陆梦清会在这,苏恪,苏恪你说话。” “苏恪你不要被陆梦清骗了,陆梦清他不是好人” “苏恪,苏恪你说话啊,立刻离开这。” “陆梦清他不是回齐家继承家业去了吗,为什么在这?” “他肯定没安好心,苏恪我跟你说,咱们离他远点。” 行吧,脑海里魔音贯耳,苏恪只能静静的听着苏星知发泄。 身旁的陆梦清还在接着说话, “你最近有时间吗,我记得你喜欢去游乐园,正好我最近投资的项目中有这项,现在还没开园,我们可以带初初一起去看看。” 陆梦清不动声色的打听着苏恪的喜好。 他害怕他不在苏恪身边这么久,不在那么了解苏恪。 苏恪对他还是有些生疏,可能是很久没见了。苏恪性子又淡,没法像在离开之前那么自然。 所幸苏恪答应了:“嗯。” 苏星知还在识海里喊:“苏恪,游乐园有什么好玩的,而且我也可以陪你去啊。” 陆梦清听到肯定的回答一颗心才放下来。 他现在热切想要了解关于心上人的所有喜好,没事,不要急。陆梦清安抚着自己慌乱的内心。 至于游乐园,他已经让下面的人紧急去谈了,不过这个游乐园开不开就另说了,这是他为心上人建的。至于那些老家伙。陆梦清眼神微暗,他们识趣的安心呆着就行,不需要他们的意见,除非,他们还想重现当初的噩梦。 苏恪没在这呆很久,由于两家离的很近,苏恪和陆梦清告别后就回去了。 一路上苏星知委屈的不行:“苏恪,你为什么答应他?” “我很你说,我一看这陆梦清就不是好人,你得离他远点。” 苏恪只是平淡的安抚:“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你还去。”苏星知瞪大眼睛。 回到苏宅,苏恪就看到苏宅灯火通明,苏槐铭和苏宴霖都一脸严肃地坐在沙发上,看到他进来后,视线死死钉在苏恪身上。 苏恪脚步微顿,而后面色如常的进门:“怎么了?” 苏槐铭看着苏恪,气势威严:“你去哪了?” 苏恪看了眼他们:“隔壁。” “隔壁?”苏槐铭目光深沉,“宴霖不是说你和陆梦清去吃饭了。” “嗯,”苏恪点头承认。 一旁的苏宴霖这下憋不住了:“大哥,我就说他和那个叫陆梦清的去吃饭了吧,而且那个陆梦清我一看就知道他心怀不轨。我直觉从来没错过。” “没错,心怀不轨。”识海里的苏星知难得同意苏宴霖的话,异常认同。 “陆梦清的新家就在隔壁,他约我吃完饭后,带我去参观了一下。”苏恪轻描淡写地说着,完全不知道自己随意的话引起多大震惊。 “你说陆梦清的家就在隔壁?” 苏槐铭眼神陡然沉下来,就连苏宴霖脸色也变得铁青。 第三十五章 还是苏槐铭先反应过来,努力调整自己的脸色,让自己的脸色不那么难看。弟弟已经大了,有自己的见解和看法了,他们做哥哥的态度不能强硬,语气不能太过,得好好说。 苏槐铭尽量让自己严肃板正的脸看起来柔和一些:“星知,我也好久没看见陆梦清了,既然都是邻居,你可以邀请他来家里做客,你就别过去了。” 苏宴霖在一旁使劲点头:“对对对,而且我还没见过他呢,你可以邀请他过来认识一下,正好大家都是邻居嘛。” 苏恪还没说话,手机就响了。 苏槐铭和苏宴霖两人的眼神瞬间盯住苏恪的手机。 是陆梦清发来的短讯:你到家了吗? 苏星知也清楚的看见了手机上的信息,又开始炸了:“他为什么有你的联系方式,你们是不是背着我私底下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是不是是不是?” 苏恪面色不变:“没有,联系方式他很早就有了,只是之前一直没联系。” 苏宴霖目光催促着大哥,大哥你快管管,肯定是那个姓陆的发的消息。 苏恪低头回复:“嗯” 苏槐铭看着弟弟低垂着眼帘的神情,不经意的开口:“星知,谁发的消息啊?” 苏恪回复完就把手机收起来了,声音淡淡:“陆梦清。” 苏宴霖这下屁股底下跟有蚂蚁似的,坐也坐不好。一会焦急地看看苏恪,一会看看他大哥。没办法,他在弟弟那的地位完全不如大哥,弟弟基本都会无视他说的话。 要不然他早亲自撸袖子上了。 苏槐铭也不负所托,声音低沉:“星知,你过来坐,大哥有话跟你说。” 苏宴霖赶紧给苏恪挪了个位置。 苏恪看大哥严肃认真的样子,慢吞吞的走过去坐好:“大哥,你想说什么?” 苏槐铭措辞着语言:“星知,陆梦清跟你说来这干什么的吗?” 苏恪想着陆梦清当初说的话:“他说他设立了分公司,暂时和苏氏有合作。” 苏星知在脑海里嗤笑了一声,“不安好心。” 苏宴霖耳朵竖的高高的,一个劲的瞅着大哥和弟弟,生怕遗漏了一点消息。 苏槐铭看着苏恪,揉揉弟弟蓬松漆黑的头发:“陆梦清说的也没错,他确实是在这里设立了分公司,他是总负责人,但是,他说和苏氏合作,我没同意。” “就是,大哥都没同意,他就跟你撒谎,一看就撒谎成性,星知你别信他。”苏宴霖在一边插嘴。 苏恪充耳不闻,完全把苏宴霖当透明人。 只是看着苏槐铭,漆黑的瞳孔专注认真。好像等着苏槐铭给他解惑。 苏槐铭看着弟弟的黑瞳,眼中柔和愈盛,“因为大哥和你二哥一样,觉得陆梦清这次来,可能不怀好意。” “对对对,星知你不信我的话,总该信大哥的话吧。”苏宴霖点头如捣蒜。 识海里的苏星知也跟着凑热闹:“没错,我也这么觉得。苏恪你看看,多少人不喜欢他。” 苏恪眼帘微垂,唇色清浅:“大哥,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苏宴霖疯狂给大哥使眼色,快上眼药,现在使劲上。最好把姓陆的使没了,不然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苏槐铭想起今天秘书调查来的资料,难得严肃, “星知,你自己也知道当初你是怎么对陆梦清的,虽然我们都知道原因,但是陆梦清的伤你也看到了,他会没有一点芥蒂?”苏槐铭又抽空揉了一把弟弟的头发,接着道, “而且,我听说当初齐老爷子把他带回去没多久,就去世了。齐家家大业大,那些判旁系和齐家的股东们恨不得把齐家瓜分,自然对凭空出现的陆梦清不满,据说,陆梦清当时光是遭遇的险境就有约莫两指只数,这还只是明面上的。” 苏恪听着眉头微皱,苏槐铭看着弟弟的神色就知道他大概在想什么,“你以为他当初为什么不把他外婆一起接走,他是早就料到了。星知,陆梦清他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一个私生子,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在齐家站稳脚跟,你说他真的风光月霁,怎么可能。 苏槐铭冷笑,“不过短短时间,陆梦清不仅把齐家死死握在手里,那些股东们还纷纷良心发作,把大量的股份以市价转给陆梦清,让他成了齐家最大的控股人,还有一部分股□□然退休养老,去国外旅游,甚至还有几个突发疾病现在还在医院。整个齐家陆梦清一人独大,星知,你觉得可能吗?” 苏槐铭唯一不解的是,陆梦清太急了,明明有更缓和更平静的手段,只是需要更长的时间,和股东们慢慢磨,他这样做留下的诟病太多。 能在商场立足的都不是傻子。陆梦清的手段是高明,但外人也不是傻子。 不过陆梦清上任之后大刀阔斧的改革,倒是剑走偏锋,以奇制胜,效果显著。 现在陆梦清已经完全成了京市的新贵,前段时间国家批下来的红头文件中,齐家居然提前嗅到相关消息,早有准备。 如今陆梦清已经是京市商界众人合作的对象,齐家也完全稳定下来了。陆梦清不继续在京师开疆扩土,跑他们这来干什么? 苏槐铭的话完全震惊了苏宴霖和识海总的苏星知。 大厅内气氛紧绷安静,空气中都夹杂着逼仄的寂静和沉默。 苏星知恍然回神,两眼发直喃喃自语:“这是开挂了吧,这同样是人,差距也忒大了。” 苏恪想的和苏星知完全不同。 他只是无比清晰的意识到,他明明设好的剧情早就偏离主线了。 当初师门为他想出了这样的方法也算是投机取巧,这个世界的构成太庞大,师门的几位长老都有出力,世界的构建运行是师父和几位长老一同设置的。 他负责捏造整个世界的具体人物和主线。要知道为了设置这个剧情,他的那些师兄弟争先恐后给他弄了多少相关书籍。 他为了捏一个完美无缺的世界,设置完美无缺的剧情,几乎把师兄弟们弄来的书全看了。 虽然看完之后,总觉得有点怪,还有点心梗,不过他也没接触过感情,估摸着是他自己不懂,沉思了好几晚,呕心沥血从那些书里汲取灵感,弄了这样的剧情。 结果,怎么突然跑偏了? 苏恪面无表情的沉思着,陆梦清不是应该在娱乐圈一飞冲天,最后爱□□业双丰收吗?怎么突然改走商业圈了。 苏槐铭看苏恪低着头,一直不出声,又害怕弟弟会不会觉得他觉得他污蔑他的朋友,从而讨厌他。 他严肃的神色带着点罕见的紧张:“星知,大哥说的都是真的。” 苏恪抬头看到大哥严肃冷峻的面孔下隐藏的紧张,突然唇角微勾,眼中积雪如寒冰初融,明亮的灯光好像被切割成细碎而璀璨的光,漆黑的眸子里全是散落的星星,一闪一闪,一直闪到了苏槐铭的心底:“大哥,我知道你是担心我,谢谢你。” 苏槐铭心里酥酥麻麻的,好像被温暖的泉水一点点浸泡淹没,弟弟这样神情认真的道谢,那么听话,又那么可爱,他刚刚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原来,这就是做哥哥的高光时刻吗? 被弟弟用信赖的目光看着,他相信哥哥的每一句话,也会认真听哥哥的每一句话。 苏槐铭绷着的冷峻严肃的脸也绷不住了,眼中的威严已经完全散去,只剩下一片柔软。 苏宴霖目瞪口呆的看着两人之间的气氛,酸成柠檬汁的心此刻已经完全拧巴了,他酸溜溜的看着人家兄弟感情好的样子,咳了一声:“喂,你们还跑题了啊,我们正在分析姓陆的是不是心怀不轨呢。” 苏星知在识海里使劲点头:“就是就是。” 苏槐铭揉揉苏恪的头发,冷峻的脸部轮廓柔和了一些:“星知,大哥不是限制你交友自由,不过,下次陆梦清再来约你,你可以提前跟我说一声,我们都很担心你。” 苏槐铭没说出口的,是他担心陆梦清可能是为了星知才特意急匆匆忙完京市的事,并决定在这里设立分公司的。 那时候在医院,陆梦清看星知的眼神就不对。 星知情况特殊,当初陆梦清被星知亲手打进医院,他会不恨,可他却偏偏喜欢上了星知,根据金助理给他描述的,苏槐铭猜测陆梦清应该也看出来了星知的不同。 换句话说,就是陆梦清知道星知有双重人格。把他打进医院的,应该是主人格。而陆梦清喜欢上的,则是次人格,在医院里和陆梦清关系很好的也是次人格。 换位思考,如果陆梦清喜欢星知,以他的性格,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和别人共用一具身体。不能自由自在的出来,想去哪就去哪,只能被困在黑暗而孤寂的地方。 尤其是这个别人还是曾经伤害过他的人。 苏槐铭担心,陆梦清这次是抱着杀死星知主人格的心思来的。 无论是不听话性子张扬的星知,还是性格淡漠的星知,都是他的弟弟,是他血脉相连,让他想到就会觉得心头一暖要保护的亲弟弟。 苏槐铭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苏星知的人格应该由他自己决定,而不是由陆梦清这个外人来替他做决定。 苏槐铭决定明天让秘书预约一下黄医生,看黄医生怎么说。 “天色也不早了,星知,你回房间休息吧。”苏槐铭温和的看着苏恪。 苏恪淡然的点点头,离开了大厅,上楼梯的时候,他突然转过身,看到大哥苏槐铭略显疲惫的样子,突然开口:“大哥,”苏槐铭诧异的看着他,“不用担心我。”苏恪补充道。 苏宴霖唇角带笑,宠溺的看着苏恪:“大哥不担心你还有谁担心你,去吧,一切有大哥在,你安心休息。” 苏恪回了房间,楼下的苏槐铭和苏宴霖还坐在客厅,不知道在交谈什么。 回到房间,苏星知就憋不住了:“苏恪,你听到大哥说的话没?我都说了陆梦清肯定不是好人,不怀好意,你听听你听听,他多可怕。” 苏恪神色淡淡:“有多可怕。” “有多可怕?大哥说的还不够清楚吗?陆梦清能那么快清除齐家的绊脚石,成为齐氏第一大股东,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猫腻啊。” 苏星知简直急的团团乱转:“不行不行,你得离他远点,还去游乐园,去什么去,他肯定是来报复来了。” 苏恪进了灵魂空间,苏星知一看到苏恪进来,脸上的全是愤怒焦急:“苏恪,要不这段时间我出去,姓陆的有什么冲我来,不能涉及到你。” 小初冲过来扒拉着苏恪的裤腿,苏恪蹲下身子,轻柔的替小初顺毛。 灵魂空间里的小初,是不会长大的,永远都是小小的体型,最初的模样。 苏恪看着一直在他身边转圈圈的苏星知:“苏星知,你和陆梦清相处那么久,有没有,对他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苏星知停下脚步,几秒后突然抬头:“有” “什么感觉?”苏恪抬眸。 “讨厌,从没见过比他更讨厌的人了。”苏星知恶狠狠的咬着牙说道。 苏恪仔细端详着苏星知的神情,不对啊,苏星知难道就一点也不喜欢陆梦清? 看苏星知那一脸恨不得吃了陆梦清的样子,苏恪眼帘低垂,有一搭没一搭的摸着小初。 “苏恪你问这干嘛?”苏星知奇怪的看着苏恪。 苏恪平淡道:“我觉得我错了。” “你错了,你错哪了?”苏星知摸不着头脑。 苏恪遥望着远方,一向淡漠的眸子里罕见的有点空茫:“我也不知道我错哪了。” 怎么就完全偏了呢? 陆梦清没进娱乐圈,成了商界大佬,苏星知不喜欢陆梦清,就没有纠缠不休,爱而不得。陆梦清的真命天子一直没有出现。 苏星知没有经历这些,他还怎么吸收苏星知的情感,修成无情道。 朝闻道,夕可死矣! 他一生求道,从未停下过脚步。 如果这条路行不通,那他只能换个方法了。 起初陆梦清接手齐家,他以为剧情的自我修复,小小偏离。陆梦清不重要,只要苏星知爱上他就行,可苏星知也跟着变了。 苏恪动作完全停了,他看着苏星知:“你之前不是说,你有喜欢的人吗?他是谁?” 苏星知眼神瞬间飘忽,接触到苏恪眼神立刻飘走。上扬的眼尾也染上了一抹绯红,这下也忘了陆梦清了,扭扭捏捏:“你,你突然问这干吗?” 苏恪凝神看着苏星知:“我想了解一下。” 苏星知结结巴巴,就是不敢正眼看苏恪:“其实,那个人,你也认识。” 苏恪静静地看着苏星知,狭长的眸子如千年不化的积雪,黑色的瞳孔没有丝毫情绪:“是谁?” 不是陆梦清的话,会是谁? 苏星知刚想说话,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还有苏宴霖刻意压低的声音:“苏星知,苏星知,开门。” 苏恪和苏星知对视一眼,苏恪立刻出去开了门。 外面的苏宴霖讪笑的看着苏星知:“我就猜到你肯定还没睡。” 苏恪只是淡漠的看着苏宴霖:“有事?” 苏宴霖偷偷摸摸递给苏恪一个礼盒:“今天是你上班的第一天,我给你准备了礼物,想为你庆祝一下,你不是跟姓陆的走了吗,现在才来得及给你。” 塞到苏恪手里时候,苏宴霖准备离开,才转身突然又转过来看着苏恪:“星知弟弟,我有一个小小的疑问。” 苏恪靠在门边,声音冷淡:“说。” “你是不是很不喜欢我。”苏宴霖声音低低地问道。 “是。”苏恪回道。 “为什么?我哪做的不好?”苏宴霖即使有所猜测,可是听到苏恪肯定的回答,心里还是难受,他第一眼看到这个不一样的苏星知,就发自内心地有种特殊的感觉。 他想让这个苏星知,像对待大哥一样对他,能对他眉眼轻扬的笑。 苏恪看着苏宴霖:“因为你不喜欢苏星知,苏星知也不喜欢你。” “谁?”苏宴霖疑惑。 “苏星知。”苏恪平淡的重复了一遍,随后一把把门关上。 “等等,那个礼物,是我送给你……们的,你可以看看。”苏宴霖在门外大喊了一声后,看苏恪房内一直没动静。 又呆呆地站了一会,眼神恍惚的想着刚刚听到的话。 他说,因为他不喜欢苏星知,是指,另一个苏星知吗?他的,那个嚣张跋扈的主人格? 苏宴霖深一脚浅一脚神情恍惚的走了,躺在床上的时候,一晚上没睡着,耳边时刻回想起听到的话: 你不喜欢苏星知,苏星知也不喜欢你。 所以,你也就不喜欢我吗? …… 苏星知在识海里听到苏恪和苏宴霖的对话,苏宴霖一走,苏星知就开心的几乎要飞起来了。 “苏恪,你刚刚是不是说因为苏宴霖不喜欢我,所以你才不喜欢他。 “嗯。”苏恪应了一声。 “哈哈哈,你看到刚刚苏宴霖的脸色了吗,灰败恍惚的模样,实在是太爽啦,哈哈哈。” 苏星知张扬的桃花眼中都是激动高兴。 “不过,苏恪你好幼稚啊,跟小朋友一样,什么因为你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你,我和他是好朋友,所以我也不和你好了,我也不要喜欢你。”苏星知声音带着笑和得瑟。 “你不喜欢?”随手把苏宴霖递给他的礼物放在桌上。 “喜欢,太喜欢了,苏恪,我真的太开心了。你怎么可以这么好,没错,你应该跟我同仇敌忾。”苏星知眉眼间俱是明媚的笑意,苏星知甚至觉得这是苏恪对他明目张胆的偏爱。当然,如果苏恪继续听他的不跟陆梦清做朋友就更好了。 “你高兴就好。” 苏恪也不知道苏星知在高兴什么。 苏宴霖明知道他和苏星知不是一个人,却依旧区别对待。他态度鲜明的不喜欢苏星知,却对他这个陌生人很好。 苏星知也能察觉到,所以照常不喜欢苏宴霖。 苏恪同样不喜欢如此鲜明割裂的对待。 苏星知此刻还在识海里抱着小初转圈圈,神色飞扬,还带着点小骄傲。 “苏恪,我们来看看苏宴霖送什么东西来了。”苏星知半天才想起来,抱着小初兴致盎然的提议。 “你不是不喜欢苏宴霖?”苏恪问道。 “我是不喜欢啊,这你就不懂了吧,我们这叫糖衣照收,态度不变,气死他。”苏星知催促着苏恪:“快快快,打开看看,我倒要看看他准备了什么礼物。” 苏恪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打开礼盒。 里面是一个笔记本,一本书还有一张卡。 “啧啧啧,苏宴霖是出血了啊。”苏星知盯着那张卡,“这张卡是我们苏家人都有的,里面每年都有一千万。苏宴霖就这么把他送过来了?” 苏恪听着苏星知的解释,突然想到苏槐铭,苏槐铭也是,当初直接给了一张黑卡,随便刷。 哦,还有苏星知一拿到卡,就迫不及待地带他去买买买,后来干脆密码共享,同时使用。 所以,这是苏家一脉相承的习惯? 苏恪随手把卡放在一边,翻开笔记本。 里面是狂乱却清晰的草书,详细而具体的简述了关于策划部总监所需要学习的知识,分门别类,深入透彻,简单易懂,看起来是把苏星知当做零基础初学者了。 繁杂却不繁复,一目了然。里面的很多名词苏宴霖都做了很生动形象甚至偏向幼稚的解释了。 大概有二三十页。 不知道他怎么写完的。 估计苏宴霖今天在公司,自己的事一作完,就开始准备这个了。 最后面两页是建议苏星知看的书籍,适合他这种零基础初学者的书,从简到难,从易到繁。 最下面的一本书,就是苏宴霖为苏星知挑选出来的最适合的一本。 苏星知突然沉默了,看着苏宴霖几乎都要上天的字,半天才嘲笑道:“真丑。” 苏恪把笔记本合上。 他突然觉得苏宴霖大概也没有他说的那么不喜欢苏星知。 金助理曾说过,苏宴霖来问过他,苏星知暂时需要学习哪些方面,进度怎么样,他照实说了。 有可能,这份礼物,不是单单送给一个人的。 苏恪慢慢往后翻,就看到夹杂在书最后一页的便签纸。 上面依旧是龙飞凤舞的字:笔记本和书给蠢货苏星知,卡给打晕人的苏星知。ps:不许独吞!尤其是蠢货苏星知,让我知道你独吞,你就等死吧。 苏星知刚升起的感动之情完全消失了,咬着牙阴森森:“苏宴霖,你才等死吧!” 第三十六章 话虽这么说,苏星知对苏宴霖的这份礼还是照收不误。 用他的话说,就是既然苏宴霖都做好了,还巴巴的送过来,那他就勉为其难的收下吧。 免得苏宴霖哭鼻子。 一晚上,苏恪和苏星知都在灵魂空间内,苏星知趴在地上,悠闲地翘着腿,仔细认真地看着苏宴霖给他整理的笔记。 别说,还挺好懂。 苏恪觉得苏宴霖是完全照顾到了苏星知那不太聪明的脑子,写的详尽细致,苏星知就在这樱花飘落的地方,闻着花香,沉浸在学习中。 更何况还有苏恪这个一对的一的专属老师,有不明白的,苏星知直接问苏恪就行了。 不过苏恪明显不是一个非常好的老师,他一边讲完后,那双寒霜的眸子总是静静地看着他,好像在说:就这样,懂了吧。 懂什么啊,苏星知咬着变出来的笔头,脸都皱成苦瓜脸了。 这时候,苏恪再好的脸他也不敢看了。 主要是他说没动,苏恪会面无表情地再讲一遍,然后盯着他。苏星知顶着压力,小声表示还是不懂的话,苏恪那双冷冽的视线就会钉在他身上,恨不得透过他的身体看到他神奇的脑部构造。 然后久久静默不语。 苏恪终于明白金助理眼中的复杂了。 明明很简单啊,怎么会不懂呢?这个问题就该是这样,哪有为什么。 这不是很简单吗?还需要想吗? 一晚上苏星知过的度日如年,他只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上学时期,玩手机正投入时,一抬眼就看到窗户外面正瞪大眼睛虎视眈眈看着他的教导主任。 太难熬了。 他不要苏恪做他的老师了,苏恪只会冷冷看着他,看的他头皮发麻。 尤其是苏恪提问的时候,苏星知恨不得把头缩进地里。看不到他看不到他。 果然,补习作业是感情的最大杀手。 最起码,苏星知觉得他暂时可能也不是很想苏恪了。 这老师一点都不好。 估摸着天色将亮,苏恪垂着眼帘注视着苏星知:“你在这继续学习,有不明白的直接喊我。我出去了。” 苏星知一脸希翼,捣头如蒜,瞬间精神了,就跟听到下课铃的学渣一样,眼睛都要冒精光了:“快快快,苏恪你快出去吧,不用担心我。” 我宁愿多啃啃苏宴霖的笔记,也不想叫你教我了。 太可怕了。 苏恪出去之后,苏星知本身还想再看看,结果一阵睡意袭来,苏星知睡眼惺忪:“完了,学大劲了!”语毕直接叼着笔头趴地上睡着了。 苏恪出去后,天色已经亮了。洗漱好出去,迎面就碰到了苏宴霖。 苏宴霖挂着大大的黑眼圈,估摸着又是一整晚没睡,看到苏恪眼前一亮,但想到昨晚的话,眼中的光很快又熄灭了,耷拉着眉眼。也不敢看苏恪,慢吞吞的下楼梯。 苏恪看到苏宴霖,昨晚,苏星知还是挺喜欢那份礼物的。 “苏宴霖”苏恪平淡地看着苏宴霖,苏宴霖听到苏恪叫他,愣了一下,抬头看想苏恪:“你刚刚,在叫我吗?” “嗯,” 苏恪达了一句,苏宴霖眼中立刻亮了:“什么事?” “苏星知让我跟你说声,谢谢。” 苏恪看着苏宴霖,把苏星知的话如实转达。 苏宴霖挑着眉,单手插兜,狐疑地看着苏恪:“苏星知真这么说?” “嗯。”苏恪说完擦过苏宴霖下了楼梯。 只留下后面的苏宴霖嘀嘀咕咕:“还算这小子有点良心。没白费我的一番心血。” 这次下楼的苏宴霖脚步都轻快了些,虽然还是没精神的样子,但眉梢却上扬挑起,唇角使劲压抑着得意地笑,心里得瑟,我就知道这小子脑子笨,不好使,需要这个。 看来关键时刻还得我来。 客厅里,苏槐铭已经在等他们了,看到苏宴霖他们一前一后的下来,眉眼间的冷峻迅速消融,刘姨把早餐端上来,笑的慈祥而和蔼:“来,吃饭了。” 吃完早饭,今天苏槐铭没和两个弟弟一起走,昨天是带他们去认认门,苏槐铭一般都会加班到很晚,他虽然是工作狂,却不希望弟弟们跟他一样。 苏家有他撑着就行了,星知和宴霖过的开心且没有压力就行。 吃完饭,苏槐铭他们出了门,结果刚出大门就看到前面一辆黑色低调奢华的车停在家门口。 驾驶室的车窗被打开,坐在驾驶座上的人逆光靠着窗,浅棕色的带着光,嘴角含笑清地看着苏恪。苏槐铭和苏宴霖瞬间脸色同时一僵。 苏槐铭紧紧抿着唇,高大的身躯瞬间紧绷,气压极低,眼中暗色沉沉,眯着眼盯着对面含笑的陆梦清。 苏宴霖没什么精神的眼也陡然睁大了,静静地凝视着陆梦清。 陆梦清跟没看到一样,带着笑和苏恪打招呼:“苏星知,正好顺路,我送你去公司?” 苏宴霖打量着陆梦清,眼神不屑而放肆,轻佻极了:“你谁啊?” 陆梦清推开车门,逆着光走了出来,清隽颀长的身影越来越近,苏槐铭不爽的看着对面的人。 走到苏槐铭面前,陆梦清含着笑,温柔如水:“苏先生,好久不见。” 苏槐铭冷着脸:“听星知说,你是我们的新邻居?陆先生好手段。” 陆梦清笑意跟尺子量过一样,半点不带变得:“苏先生客气了。” 苏宴霖睥睨着陆梦清:“我听过你,听说我们星知以前不懂事,还曾包……养过陆先生,不过陆先生这皮相,还确实挺招人,就是不知道陆先生是只和星知有过一段,还是,星知只是你的其中一位,金主。” 苏宴霖吹了吹头发,挑着眉斜看着面前的人:“总觉得陆先生对这套比较熟。” 陆梦清神色略带哀伤,温情地看着苏恪:“这件事,我想苏星知先生知道的最多。”他半垂着头,眼帘低垂,长长的眼睫毛在阳光下打在眼帘出,搭出一小片阴影。莫名有种哀伤的气息。 苏宴霖惊叹地看着陆梦清:“陆先生以前不愧是做这行的,这作态,还挺熟练啊,啧啧啧,最起码,我就学不来。” 苏恪漆黑的眼睛看看苏槐铭,又看看苏宴霖,再看看陆梦清。 还没来的及开口,苏宴霖看向苏恪:“苏星知,你不许插嘴。” 苏槐铭气势沉沉,浑身气势压向陆梦清,陆梦清依旧眼中如同含着暖阳,笑意盈盈:“苏先生好像对我有什么误会。” “我只是奇怪,陆先生京市的事业开展的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要来这里开疆扩土呢?” 陆梦清看向苏恪,声音温柔:“当然是,我最重要的人都在这里。” 苏宴霖一把把苏恪拉倒身后,挡的严严实实:“陆先生,能请你注意一下,你那让人恶心的眼神吗?” 苏恪在苏宴霖背后,听着面前三人火.药味十足的声音。有点奇怪,苏星知怎么突然这么安静。 他要是看到陆梦清,不是该跳起来了吗? 苏恪进入识海,就看到苏星知居然咬着笔头趴在地上睡着了,面前还铺着苏宴霖的笔记本。 苏星知睡的很沉,苏恪看了眼,大概是他太累了。半边脸压在书上。 苏恪随手变出一张床,将苏星知移到上面。 苏恪出来之后,面前的气氛依旧紧绷,最后苏槐铭低沉着声音拍板:“听说陆先生昨天带星知去你的新家看过了,既然都是邻居了,就不要这么客气了,陆先生今晚过来坐坐?” 苏宴霖凉凉地补充:“对,听说陆先生还邀请我弟弟去你家里坐坐,坐坐就不必了,毕竟夜黑风高,黑灯瞎火的,不□□全。” 陆梦清状似惊讶:“原来,苏星先生知连交友的权利都没有吗?你们只是哥哥,就管这么宽。我记得以前,星知好像根本没人管的啊。” “这么多年来了,你们做哥哥的替弟弟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限制他的交友自由。” 苏槐铭没说话,眉间乌云密布:“陆先生作为外人,插手的也有点多吧。” 苏宴霖则是摸着下巴,哎呀了一声,若有所思地看着姓陆的:“陆先生居然还知道星知以前是什么生活,知道的,倒也挺多啊。” 几人都不说话了,苏宴霖和苏槐铭凝视着陆梦清,陆梦清也不笑了,唇角紧绷,盯着苏槐铭和苏宴霖。 空气变得寂静无比,安静到诡异的气氛在空气中流淌,只能听到鸟鸣声和风吹草地的沙沙声,静谧地针落可闻。 苏恪摸出手机,已经快要迟到了。 他从苏宴霖背后探出头,苏宴霖一个大掌摁着苏恪的头,就要把他推回去。 苏恪侧过头,偏着脑袋看着苏槐铭,声音冷淡道:“大哥,上班要迟到了。” 苏槐铭黑沉的视线从陆梦清身上划过,而后落到苏恪身上:“星知,你坐我的车。” 陆梦清期待地看着苏恪,苏宴霖走了几步,挡住陆梦清的视线,搂住陆梦清的脖子,笑眯眯的一副哥俩好的样子:“陆先生不是说顺路吗?来来,正好把我顺过去。” 苏槐铭则带着苏恪上了自己的车,做好后打开车窗,看着陆梦清:“麻烦陆先生送宴霖过去了。” 说完强势地关上车门车窗,沉身地对着司机到:“走吧。” 陆梦清眼睁睁地看着苏恪上了苏槐铭的车,渐渐走远。 揉揉眉心看着身边心上人的二哥,他能怎么办?心上人的大哥二哥也是出于担心。 他们护着他的心上人,针对他,陆梦清虽然苦恼,却也高兴,谁让他的心思太明显了。人家家长肯定不同意啊。 他又不能真生气。 只能带着苏宴霖上了车,一路跟着苏槐铭的车,路上苏宴霖还翘着腿,斜着眼打量着开车的陆梦清。 “陆先生,听说你准备和苏氏合作,你们合作什么项目,跟我们说呗。” 陆梦清通过反光镜看着后面的苏宴霖,声音温润:“齐氏最近在研究仿真人造皮肤。” 苏宴霖翘着腿:“人造皮肤,你们齐氏准备做机器人?” 前面是红绿灯,陆梦清踩下刹车:“不是机器人。” “你们研究这个,我还以为你准备去r国发展,那你找苏家没用,有那功夫还不如去r国看看,顺便,打几个比较有研究特色的回来。” 路口的红绿灯很快就变色,陆梦清开了车:“不是找苏氏做皮肤,而是有一笔订单要和苏氏合作。” 苏宴霖嗤笑一声,看向窗外:“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陆梦清没做说话,一路跟着前面苏槐铭的车,到了苏氏。 苏槐铭和苏恪一前一后的进去了,后到的苏宴霖打开车门,长腿一跨出去后,拍拍手随手把车门关上:“多谢陆先生了。” 轻佻地和陆梦清摆摆手,就进公司了。 陆梦清坐在车里,看着苏氏的大楼,半边身子淹没在黑暗中,垂着眼有一搭没一搭的用食指之间轻敲着方向盘,唇角噙着笑。 很快,陆梦清的电话响了,陆梦清接通电话,就听到对面恭敬地声音:“陆总,合同签好了。” “我在外面,你出来就能看到了”随着陆梦清平淡的声音响起。车内也有规律的重新响起敲击方向盘的声音。 “好的陆总。”那头挂了电话,陆梦清倚在靠背上,隔着窗户看着苏氏的高楼。 浅棕色的眼睛在阴影下黑沉沉的。长长的睫毛盖住了他的眼中情绪。 很快,外面就想起敲窗户的声音,陆梦清打开车门,一个身穿格子大衣的男人进来,关好车门后,把合同递到陆梦清手边,“陆总,您看一下。” 陆梦清接过合同,一页一页仔细看着,翻到最后面,看到指定的策划人是苏星知所在的策划部,后面还有林英的签字后,才满意地合上合同。 林英是苏氏集团的营销负责人,这是一份和苏氏的合同单。 这里的内容都是真的,只不过和苏氏合作的公司,不是齐氏,而是寒山集团。 寒山是他自己和心腹私下创办的。完全和齐氏独立分开。 陆梦清食指轻点这合同,这下,苏氏的大门,他可以进去了吧。 他现在是苏星知的合作对象,这下总算可以光明正大的和苏星知说话了。 陆梦清满意地点点头:“做的很好。” “对了陆总,听说齐康最近私底下小动作有点多。”风衣男人提醒道。 陆梦清点着合同,半掀着眼皮,眼底平静似水:“让他做,盯着他,我看看能钓几条上来。” “是,陆总。”风衣男人低着头,低声应道。 “行了,走吧。”陆梦清把合同放好,风衣男人自觉做到驾驶位,他吃了雄心豹子胆,才敢让老板给他开车。 …… 苏氏, 金秘书看着面前的苏星知,眼底隐约可见温柔:“苏总监,您还有什么不懂的吗?” 苏恪摆摆手,声音淡淡:“麻烦金秘书了。” 金秘书点点头,出去之后很快就有人抱着新签的合同到了策划部,敲响了金秘书的们:“金秘书。” 金秘书正在整理给苏星知准备的书记,听到声音回过头:“有事?” “金秘书,林英经理送来的合同,说是对方公司有要求,你看一下。”来人说着放下了一份文件。 金秘书接过来看了两眼,只看到了上面隐约的寒山公司几个字,随意放到桌上:“行,我知道了,你放那吧。” 来人放下文件后转身出门。 苏恪在办公室低垂眼帘认真的工作,外面的员工一个个伸长脖子,偷地看着里面的苏总监。眼睛亮的跟狼一样。 只觉得隔着一层玻璃的苏总监,禁欲而冷淡的气质更勾人了。 看看人家那长而密的睫毛,跟小扇子似的,又密又翘,比自己的假睫毛都好看,再看看人家那冷白如玉的肌肤,那优雅的姿势,还有扣的紧紧的手腕和脖颈,裹得严严实实,一丝不苟。 还有优美的侧脸,浅淡而轻抿的唇色,几个员工眼都要直了。 什么叫福利,这就叫福利,这才是颜控最棒的福利啊! 员工们都要捂着脸尖叫了。捧着脸一脸憧憬绯红的模样,简直没眼看。 苏宴霖过来的时候,就看到策划部的人一个个跟恨不得自己眼睛不能拐弯一样,直勾勾地盯着里面的苏星知。 苏宴霖不满地清清嗓子:“咳咳……” 策划部的人立刻回神,看到一脸郁色的苏宴霖,赶紧正襟危坐。还以为是上面的人下来查的呢。 苏宴霖迈着悠闲地步伐,走向苏星知的大门。 迎面就看到金秘书正抱着几分文件过来,金助理看到苏宴霖楞了一下:“苏经理。” 苏宴霖看到秘书理就想起金助理昨天跟他说过的话。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金秘书:“金秘书还挺忙的嘛,既要了解上司的大事,还要了解上司的私事。” 金秘书扶着眼镜,客气地笑道:“苏经理过誉了。” 苏宴霖随手拿起金秘书手里的文件,翻开了几页:“我看看都是些什么。”金助理也不生气,耐心地等金秘书翻完,才道:“苏经理过来找苏总监?” 苏宴霖把文件合上;“管的挺多。” 长腿一迈,率先进了苏恪的办公室,苏恪抬眼看向苏宴霖,苏宴霖拖了个椅子坐到苏恪的对面,靠在上面:“星知,感觉怎么样?” 苏恪放下笔,抬眸看着苏宴霖:“挺好的。” 金秘书也紧随其后进来了,把手中的文件放到苏恪桌上后,道:“苏总监,这是今天和明天需要看的文件,您看一下。” 苏恪点点头,抬头黑眸认真看着金秘书:“好的,我知道了。” 苏宴霖靠着椅背,视线幽幽地放在金秘书身上,别看金秘书看苏恪的眼神很正常,但苏宴霖的直觉告诉他,姓金的绝对跟陆梦清一路货色。 金秘书基本无视苏宴霖,文件放下后就离开了。 他已经不需要时刻呆在苏恪身边,时刻提点了。 苏宴霖目送金秘书离开后,想说什么,但想到弟弟对自己的态度,又丧气了。 不敢说,生怕弟弟听到后,对他的印象更差了。 苏恪等金助理关上门,才看着苏宴霖:“你来找我有事?” 苏宴霖拖着椅子离苏恪距离近了一点,神色飘忽的样子居然还有点像苏星知,他最后仿佛下定决心,郑重地看着苏恪:“那什么,对不起。” 苏恪停下动作,定定地看着苏宴霖,眼中无波无澜,毫无情绪。 第一句话说出口之后,苏宴霖好像突然底气足了一些,神色无比自然:“苏星知,对不起,你说的没错,我确实不喜欢苏星知,哦,不是你。” 苏恪声音清冷地开口:“你喜欢谁不喜欢谁,不用道歉,每个人喜恶不同,不用强求。” 苏宴霖哽住了,他瞪大眼看着苏恪:“那你为什么强求我喜欢苏星知。” 苏恪认真地看着苏宴霖:“我没有强求你喜欢。” “那你昨天说……” “我说,因为你不喜欢苏星知,苏星知也不喜欢你,所以,我也不喜欢你,跟你没关系。” “怎么就跟我没关系了。”苏宴霖瞪着大眼,据理力争。 苏恪盯着苏宴霖,静静地盯着他,神态安静冷漠。 “跟你没关系,跟苏星知有关系。”苏恪说完,修长分明的指尖抽出一份文件,慢慢翻开。 “那苏星知不也讨厌陆梦清吗,你为什么对他态度温和?” 苏宴霖不服气了。 苏恪抬眼看着对面的苏宴霖:“陆梦清和苏星知,有特殊关系。” “什么特殊关系,异常的讨厌吗?” 苏宴霖撇撇嘴,他可是早打听到了苏星知把陆梦清打进医院的事,能打的那么狠,出手那么重的,绝对不是这个淡然的苏星知。 只有那个张扬嚣张的苏星知才能做出这事,苏星知得讨厌陆梦清讨厌成什么样啊。 还特殊关系。 苏宴霖只觉得苏星知把陆梦清打轻了,才让陆梦清现在在这得瑟。 苏恪看文件看了一半,停下动作看着苏宴霖:“对了,你的笔记很好,苏星知学的很快。” 苏宴霖蹬鼻子上脸的凑近苏恪,小声问道:“你这下承认了吧,对了,我弟弟叫苏星知,那,你叫什么?你不说,我总叫你苏星知,对你和对星知都是一种不重视,不尊重,你说对吧。” 苏恪静默一会,面无表情地看了眼苏宴霖,又淡定自若地低下头:“苏恪。” 话音刚落,就听到外面传来声音:“陆先生,就是这。” 苏宴霖立刻往外看去,就看到一个异常熟悉且厌恶的身影,被一群人簇拥着,苏宴霖立马咬着牙脸色难看地开始撸袖子。 第三十七章 林英正一脸笑意地接待合作方,由于合作方要去先看看即将接手他们策划的部门在哪,能不能胜任,林英带着几个负责人陪同陆梦清亲自到了这。 他们也不是没听说策划部空降了一个新总监下来,出于对苏总的信任,他们相信这个新总监应该会漂亮的拿出自己的实力。 林英和几位负责人簇拥着陆梦清和他的助理,到了策划部的总监办公室,笑容满面:“陆先生,就是这。” 结果刚敲门,隔着窗户就看到前几天新来的苏经理正咬着牙,脸色难看地对着他们撸袖子。 他们还没反应过来,里面的苏经理就气势汹汹地冲出来,一直冲到他们面前,推搡着他们,横冲直撞地到了陆先生面前。声音怒气升腾, “好啊陆梦清,我就说你不怀好意吧,我记得我们说过,苏氏不欢迎你吧。” 林英他们面面相觑半天,还是陆梦清的助理先反应过来:“先生,我们是通过正规渠道渠道进来的。” 旁边属于苏氏集团的人赶紧点头,解释道:“苏经理,没错,这位陆先生是我们的合作方。” “合作方?”苏宴霖盯着陆梦清,“合同呢,我看看。” 林英看了一眼旁边的人,身边的人立刻道:“金秘书这里有合同,今天刚刚送到,我去通知金秘书。” 语毕,身旁的人立刻前往金秘书的办公室。 苏宴霖堵在门口。双手插兜轻蔑地前面的看着陆梦清。 陆梦清也不生气,透过苏宴霖看着里面熟悉的身影。可惜刚侧脸准备看的时候,苏宴霖向右轻轻踏了一步,有意无意的挡住了陆梦清的视线,不让他看里面的苏恪。 林英几人只能看着苏经理和陆先生对峙。尤其是苏经理,眼中毫不掩饰的都是对陆先生的敌意。 这边的情景引起了策划部那些正埋头工作的员工们的注意。 他们时不时的转头伸长脖子看过来,无声地用眼神交流着。 【被林组长他们簇拥在中间的那个人,你们认识吗?】 【不认识,不过听说他们是我们以后的合作方。】 【中间那个人看起来气势挺强,还挺帅的】 【看看那位温文儒雅的气质,不过他是哪里来的新秀,我怎么没有见过?】 【是新来的吗?苏氏之前的几位老合作方,我们都能认识,这个好像是新面孔,他太年轻了。】 【说到年轻,我发现自从看到苏总监之后,我看到那些年轻又多金的帅哥机会好像大了很多哎。】 【对对对,就像我们现在正在讨论的那位陆先生,听说他是一家公司的大老板,这么年轻就成绩斐然,也不知道有没有女朋友】 【何止是他呀,你们看到苏经理了吗?我觉得苏经理长得也不错,而且我可打听过了,苏经理他是才从国外回来,没有女朋友,你们谁想要行动的快点行动。】 【没有女朋友?这么好的一个优质股,居然没女朋友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苏经理据说是和苏总监同时同一天来的公司,我都打听清楚了,苏经理绝对没女朋友的】 【没有女朋友也不行啊,万一有男朋友呢?而且我总觉得苏经理有事没事就往苏总监办公室跑,都快把苏总监的办公室当成他家了,我总觉得他们俩之间有猫腻。】 【你们这群女人就是喜欢八卦,好奇心重,猜的什么有的没的啊。】 【嗯,开什么地图炮?怎么难道你就不好奇吗?我们苏总监美得惨绝人寰,身为我们策划部之花,我们有义务保护好他,怎么难道我们不应该关心他吗?】 【我总觉得那位陆先生和我们苏经理之间怪怪的,你看他们那个眼神,尤其是苏经理看着陆先生的眼神,我怎么觉得都要吃人了?】 【不过别说,这两个帅哥在这儿,还是挺养眼的,这可是千年难得一见的画面。】 【你们有没有觉得苏总监的颜值已经把我们的审美无限拔高了,我现在看到苏经理和陆先生他们,只会觉得是挺帅的小伙,但是心里面居然没有一点波澜,我已经完全成为了我们苏总监的狂热颜粉了。】 【别说你了,谁不是?我最近都要脱粉我爱豆,爬墙道苏总监这了。】 策划部的妹子们无声的哀叹了一声,把下巴压在办公桌上,哀哀戚戚地的看着陆梦清和苏宴霖的方向。 很快一阵脚步声传来,策划部的众人赶紧收回目光,正襟危坐,一脸目不斜视的正在工作的样子。 余光看到刚刚急匆匆去叫人的那人正领着金秘书过来。 苏宴霖听到这心里已经信了,但他还是看陆梦清不爽,抵在门前,吊着一双眼,牢牢挡在陆梦清的面前,不让他看里面的苏恪。 林英他们看到金秘书的身影,仿佛看到了什么救命之星一样,满脸热切的看着金秘书。 金秘书本身还很奇怪,急匆匆的过来,结果就看到林英他们一脸看到救命恩人一样的表情,有些愣住了,随后就是苏宴霖一脸无所谓地抵在苏星知办公室门口的表情。 金秘书再看过去,就看到了一个熟悉且令人厌恶的身影,被林英他们簇拥在中间,看到他来了,微微点头向他示意,眉间还带着点点笑意。 金秘书眉头一皱。这时,身旁的人解释, “金秘书,这位陆梦清先生是寒山公司的代表,代表寒山公司来和苏氏进行合作,今天是他们视察策划部的第一天,但是苏经理不让寒山公司的人进去,并且要求重新翻看和寒山公司的合同。” 金秘书静静地看着陆梦清,白光闪过的镜片掩饰了他眼底的情绪,转身看着说话的人:“你说他们是寒山公司的代表?” “对啊金秘书,你忘了吗?今天早上我已经让人把合同拿给您了啊。”这人赶紧解释。 寒山公司? 苏宴霖眉头一皱,陆梦清不是掌管齐氏了吗? 寒山公司是从哪冒出来的? 金秘书沉默了一会儿,随后从身旁助理手中拿过合同文件慢慢的翻看,翻到最后一页的签名上,确实是寒山公司的名字。 他捏了捏鼻梁,抬眼看向陆梦清:“陆先生,可真是煞费心机啊。” 语毕,将合同递给了苏宴霖,苏宴霖翻看了以后,和金秘书对视了一眼。 这份合同是真的,毋庸置疑。但是陆梦清到底有什么心思一眼就能看出。 陆梦清也不生气,脸上的笑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看着他们两个,“苏经理这次相信了吧。” 苏宴霖冷笑两声:“这份合同,我们苏氏要求毁约。” “苏经理!” 其他属于苏氏的人听到苏经理的话后急急忙忙打断了他,连金秘书也看了苏宴霖一眼。 金秘书语调轻缓, “苏经理你冷静点,合同签署之后,一般如果没有巨大违约情节,是不允许毁约的,而且毁约金额数目庞大,一旦我们苏氏要求毁约,不仅要面临巨大的经济危机,还会对苏氏的名誉产生非常恶劣的影响。” 苏宴霖也知道刚刚只是一句气话,生意场上,尤其是涉及金额庞大的合约毁约更是不可能,他只是看不惯陆梦清的这副样子。 但是木已成舟,苏宴霖眯起眼,扫视着陆梦清。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从明天起,我的办公室会直接搬到苏星知这里,我们苏总一定会同意的,陆先生,如果以后在合作商,你对我们苏总监造成一定方面的困扰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陆梦清没接话,而是语气平淡:“那我现在可以进去,见见我未来的合作者了吧。” 陆梦清的助理也看着林英他们:“林先生,你不是说带我们来看看策划部的相关情况吗?现在可以了继续了吧?” 林英私底下抹着汗,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签了一个不太好的人,一般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这两位新来的苏经理和苏总监,和苏总是兄弟啊。 可是听苏经理的话,身边这位寒山公司的代表人,似乎苏总不是很喜欢。没听到苏经理都想毁约了嘛。 金秘书扶了扶眼镜,淡淡地看了眼陆梦清身边的助理:“既然你们是来策划部观察的,我身为策划部总监的秘书,接下来,将由我来向你们介绍这里。” 金秘书说完,推开了苏总监的门。 苏恪早就察觉到外面的动静,听到开门声抬头看向他们。 在外面所有人触及到苏恪的眼睛时,突然呼吸一滞,只觉得连空气似乎都停止了,一种奇异而莫名的感情从心脏慢慢的升起。 苏总监此刻的每一个动作,在他们眼中都异常的清晰而缓慢,深深的印在他们的脑海里。 他们甚至都不敢大声说话,深怕亵渎了面前的这位。 陆梦清的助理呆呆的看着这位传说中的苏总监,同样秉着呼吸,不敢出声。心脏几乎停拍。 他现在终于意识到,为什么陆总会如此执着而疯狂的喜欢着这样一个人。 原来真的有人,聚天下精华而生,在看到他的第一眼,你的心里会变得肃然,天地在他面前也变得宁静而失色。只有眼前的人,是带着色彩。 他的每一个微小的动作都能够被你无比清晰的捕捉到,并且不断的放大,好像他是这天地间唯一一抹带着颜色的身影。 苏宴霖和金秘书察觉到他们的反应,微微皱眉。 苏宴霖有些有些得意,可是有点不高兴,他觉得自己的弟弟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他们这样才是应该的,但是他们眼中的惊艳却又让苏宴霖有一种烦躁感,不想让他们看得太久。 林英他们现在才大概知道,为什么苏经理和金秘书对陆先生的反映那么大,没想到苏总监竟然真的如公司传言一样,美的惨绝人寰。 难怪啊,陆先生会指明要求让苏总监接手这个案子。 不过林英他们有隐隐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为什么苏经理对陆先生敌意那么大了。 陆先生这么诡异而殷勤的态度,还不够明显吗? 苏恪抬眼看着那些人,又看向陆梦清,随后视线又移到金秘书身上:“金秘书,怎么了?” 金秘书扶了扶眼镜,脸上戴着公式化的笑容。 “苏总监,这几位是您未来的合作方,也是代表寒山公司代表人,接下来的这段时间,他们将代表寒山公司和苏总监进行合作方面的交流。” 苏恪看着陆梦清,漆黑的眸子看着他,声音清冷地重复:“寒山公司?” 陆梦清笑盈盈地看着苏恪,伸出手, “苏总监,我是寒山公司的代表陆梦清,未来这段时间将由我和您进行工作上的交流。” 苏恪伸出冷白而修长的右手,刚准备和陆梦清握手,突然另一只略显有力的右手提前握住了陆梦清的手。 陆梦清笑意微敛,顺着看过去就看到苏宴霖脸上不怀好意的笑。 “陆先生,真是不好意思啊,苏总监他的手最近好像受伤了,就由我代替他和你握手。” 语毕,还用力的上下摇晃了几下,看样子恨不得把陆梦清的手给直接摇断了才好。 不过,苏恪顺势看过去,就看到苏宴霖的手紧紧的绷着,看起来是用了最大的力气,但是陆梦清一直都是温文尔雅温润如玉的状态。笑意不变,看起来好像没有任何影响。 看来他的猜测没错,陆梦清在齐家那段时间,真是下了死功夫锻炼自己。 等到握完手,林英他们几个语速极快的道:“苏总监,这件事接下来就交给策划部了,我们就不在这多做打扰了。” 说完之后,几人匆忙的带着离开这,逃之夭夭。 离开的时候,林英还默默的擦着头上的冷汗,他算是看出来了,接下来的事,就不是他这个区区的营销部负责人能够掺和进来的了。 他还是早溜早好吧,免得到时候苏总再怪罪他。 …… 苏恪这,苏宴霖和金秘书一直在办公室里,视线就没有从陆梦清身上移开过。 不过陆梦清也不在意,慢悠悠地拖了把椅子坐在苏恪身边,随后从助理手中拿过合同,放到桌上慢慢的移到苏恪的面前。 “苏总监,这就是我们接下来要进行的合作项目,你看一下。” 苏恪神情不变,面色依旧。伸出手接过文件,一页页的慢慢翻看着。 空气中剩下一片静谧。 陆梦清眼底埋藏这深深的入迷,着迷地看着对面的人。 明媚的阳光从巨大的落地窗外照射进来,给对面正低头看着文件的苏恪留下了一道半明半暗的剪影,温暖的阳光下,甚至能看清弥漫在空气中的细小尘埃,和苏恪脸上细微且带着金光的绒毛 他神情认真,态度专注,一双黑长的睫毛,静静地趴着一动不动。但是陆梦清能够在心底描摹出,面前的人,他长长的睫毛下,那一双特意下压的桃花眼,眼中一片淡漠平静,似乎无论什么都拨动不了他的心情,泛不起他心中一点波澜。 衣服依旧像往常一样,白色的衬衫被扣到了最上面,修长的天鹅颈弯出优雅的弧度,紧贴着手腕的衬衫扣子也被紧紧的扣起来。他的手搭在棕红色的办公桌上。使得他裸露出来的肌肤冷白肌肤与桌面长生了巨大的色差,不自觉得吸应着别人是视线。 冷白如玉的肌肤在阳光下,甚至有一种奇异的质感。 陆梦清眼神笑意越来越明显,嘴角也是止不住的笑和满足。 正着迷时,突然眼前出现一片阴影,陆梦清抬眼望过去,果然是苏宴霖,正眯着眼看着他,语调危险:“苏总监脸上是有字吗?让陆先生看得这么沉迷认真。” 陆梦清没有说话,反而是陆梦清的助理看着苏宴霖开口:“这就是你们苏氏对待合作方的态度?” 苏宴霖不屑的看了眼陆梦清和他的助理,轻飘飘道:“对于心怀真诚的合作方,我们会回以真诚的态度,但是对心怀不轨的合作方,我们自然是要加强警惕。” 陆梦清的助理瞬间听出了话里的深意,再看看自家陆总,突然心虚了。 好像真的是,他们理亏。 毕竟陆总确实是心怀不轨,也难怪苏经理会这么针对陆先生,听说苏经理和这位苏总监是兄弟,也是,助理心底想着,如果他有这么一个可爱又令人惊艳的弟弟,也一定会好好的保护好。 陆先生的态度有点太明显了。 这下助理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只能默默的看天看地看天花板,连看都不敢看对面那个刚刚还令他惊为天人的苏总监。 苏恪全部看完后,将文件合上,看向陆梦清,声音带着一种清冽,不疾不徐, “看完了,不过陆先生应该也知道我是这两天刚到这个岗位,这份方案有一小部分我需要金秘书来帮我,或者,金秘书的整体业务能力都比我强。其实我个人建议陆先生可以把金秘书当做你的未来的合作对象。金秘书的业务能力和经验比我强。” 苏恪公式化的对着陆梦清道。 在公司,他会用公司的态度做事,不会参杂个人情绪。 陆梦清浅棕色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苏恪,声音温柔。“没关系,我个人更倾向于和苏总监合作。” 苏恪看了陆梦清一眼,看到他温柔却坚定的样子,随意点点头。 一整个上午,苏恪和陆梦清都在讨论着相关的事项,而苏宴霖和金秘书则都一直在办公室内,苏宴霖搬了把凳子坐在陆梦清和苏恪两人中间,虎视眈眈的看着陆梦清,眼中都是毫不掩饰的警惕和防备。 金秘书则给苏恪打下手,而且每当陆梦清想和苏恪有一些近距离的交流时,金助理假装不自觉的打断陆梦清的行为。 早上的时间很快过去,苏恪和苏宴霖每天的中午饭都会和苏槐铭一起吃。 今天也不例外,苏槐铭的秘书没过一会儿就过来敲门,看到苏恪这里人挺多的时候,还愣了一下,随后恭敬道,苏总监,苏经理,苏总让我过来叫你们过去。 “知道了,一会就去”苏宴霖看着秘书道。 秘书点点头后转身离开。 苏宴霖假笑地看着陆梦清,“陆先生,现在是属于休息时间,我和苏总监要去吃饭了,陆先生下午再过来吧。” 陆梦清笑了笑,“我记得苏氏似乎有客户休息室,、没关系,我可以在休息室里等。” 金秘书扶扶眼镜,即使私人情绪上,他们不想让陆梦清留在这里,但出于公事上他们也不可能真正的让这位合作方离开。 金秘书随便喊了一个人,让他带陆梦清和他的助理去客户休息室。 随后看了眼陆梦清道,“陆先生,我们苏氏下午的上班时间是两点半上班,嗯,距离下午上班时间还有约三个小时,您可以去我们苏氏的其他地方看一看。” 陆梦清神色莫名的看了眼金秘书。他隐隐约约的能感受到金秘书对他的恶意,而且这次的恶意和在医院中的不一样。 尤其是金秘书看着苏恪苏恪的眼神。 陆梦清眼含笑意,不自觉的打量着金秘书,金秘书察觉到陆梦清的眼神,笑意不变,带着公式化的斯文,挑不出一点错处。 可是即使金秘书做得再好,陆梦清还是能够敏锐的察觉到,金秘书每次看向苏恪时,眼底的神色和情绪。 他意味深长看向金秘书,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眼,随后镇定自若的跟助理一起,跟着带他们去休息室的人一前一后的离开。 苏槐铭的办公室内, 苏宴霖正怒气冲冲的跟他大哥诉说着陆梦清的举动,“大哥你是没看到,那姓陆的当时的那个得意洋洋的神色。” 苏恪吃了口饭,闻言抬眸看了眼苏宴霖, 得意洋洋? 苏宴霖还在说着:“真是气死我了,你不知道他当时的那个嘴脸,他说自己是寒山公司的代表,他不是齐家的吗?怎么什么时候他名下又多了个寒山公司这样一个小公司?” 苏槐铭神色未变,只是周身的气势略发阴了些,声音低沉,看了眼苏恪, “寒山公司也是最近才出现,算是商业界后起之秀,听说他们公司最近在而在研究互联网和智能方面这一块。” 看起来陆梦清在这段时间确实做了不少的事情。 苏槐铭黑眸沉沉,靠在椅背后面,摩挲着手中的腕表。随后看向苏宴霖, “你不是说想要把办公室搬到星知的办公室吗?星知,你愿意吗?” 苏槐铭又转头询问苏恪。 虽然他心里面也在提防陆梦清,但是他最近看了很多关于兄弟之间相处的相关书籍,里面最大的一点就是,一定要尊重对方的意见,他不能像以前一样直接替两个弟弟做决定。 他也不想让好不容易修复好的兄弟感情出现裂痕。 苏恪点点头,面色毫无变化,淡淡道:“可以。” 他知道大哥这也是关心他。 苏宴霖当时眼睛就亮了起来,他就说,总有一天他会搬到弟弟的办公室跟他朝夕相处,这样说来,他这个目标顺利达成还是得感谢陆梦清了。 吃完午饭,苏宴霖就大张旗鼓的安排人,叫人把他的所有东西全部都搬到苏恪的办公室。 陆梦清也听到了动静,抬眼看向助理,助理立即出来询问了一个路过,这员工没见过助理,只是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随后解释道,这是苏经理准备搬到苏总监的办公室,现在我们正在帮忙。 助理愣了一下,在心里替老板默默哀悼,总觉得有苏经理这样一个护弟狂魔在,他们老板的感情之路异常艰辛啊,障碍太高了。 但他只敢在心底腹诽。 知道了具体原因后,就进去跟陆梦清说明了情况。 陆梦清没想到苏宴霖早上随口说的话,竟然是当真的,只能苦笑。 不过苏宴霖这架势也能理解,再怎么说,他作为一个觊觎人家弟弟的人,别人对他防备警惕也是应该的。 陆梦清看向助理,“你去打听打听苏宴霖和苏槐铭喜欢什么,回来告诉我。” “好的陆总。”助理应了一声,偷偷瞄了眼老板,看老板的样子,是准备先讨好喜欢的人的哥哥了? 下午上班时间,金秘书早早整理好了剩下的相关文件,提前递给了苏恪。 而苏宴霖的办公桌也成功的安排在了苏恪右手边。 下午陆梦清没有试图和苏恪说别的,苏恪在金助理的详细帮助角和讲解下,提前将文件准备好,一下午都在和陆梦清谈工作问题。看到这样的发展,一旁的苏宴霖挑了挑眉毛,心里很是得意。 整个办公室,一下午都是属于苏恪和陆梦清的,偶尔金助理会插一句嘴,他们一个语调清冷,一个语调温柔,带来一室温馨。 苏宴霖就在右手边的桌子上,腿翘在办公桌上,斜着眼看着他们。 时间很快过去,这是陆梦清所过的最愉快的下午。眼角眉梢的温润之意几乎从未变过。 看了眼手表,到了下班时间,陆梦清抬眸笑看苏恪:“正好我们顺路,我开车送你回去吧。” 苏宴霖和金秘书闻言对视一眼,苏宴霖赶紧放下腿,插嘴道:“这就不劳烦陆先生了,我和苏总监还是兄弟呢,我们俩都住在一起了,比你更顺路。” 陆梦清依旧神色不变,“我还有一些工作上的问题,想和苏总监继续探讨。” 金秘书微微皱眉扶了扶眼镜:“已经到下班时间了,我们苏氏不赞同占用员工的下班时间来完成上班时的工作。” 苏恪倒是抬眼看了眼陆梦清,认真且专注:“还有需要探讨的?那车上说吧。” 苏宴霖刚张开嘴,苏恪若有所感地转头看他,神色冷淡,“这是我接手的第一份合作案,我想把它做到最好。” 陆梦清眼底的笑意更温柔了,“那我们走吧。” 苏恪和陆梦清乘坐电梯一路下去,随后上了陆梦清的车。 车上陆梦清余光注视着身旁的苏恪。 苏恪此刻就坐在自己身边,近的甚至能闻到苏恪身上淡淡的檀香味,那是属于他右手上檀香手串的味道。 前面开车的助理识相的把车内的挡板升了起来。 苏恪侧过脸,漆黑的瞳孔盯着身旁的陆梦清,语调清冷:“下午还有哪些方面做的不够到位吗?” 陆梦清从车后座拿过方案,这份方案是苏恪亲自做的,但是可能是他接触这方面的时间太短,所以这份策划案做得略显稚嫩,但却非常有灵气。 看出金秘书在这之前,是一步一步按需地教导他。 陆梦清点着这份策划雏形,转头看着身边正认真聆听的苏恪,“那你有想过,这里你的想法虽然大胆且富有灵气,但是他有个小小的缺陷,就是……” 车内属于陆梦清的声音渐渐远去。 苏恪一路上都在认真听着,陆梦清的观点和金助理明显不一样,金助理观点严谨,但陆梦清观点却胆大且意外,对苏恪有很大帮助。 看着苏恪专注的神情,陆梦清心底的满足渐渐溢满全身。 现在是下班高峰期,堵车很严重,而且陆梦清又让助理走了一条最繁华最堵车的道路,所以平时只要几十分钟的路程,硬生生堵了两个半小时才到家,这两个半小时陆梦清和苏恪在车上一直在讨论着关于工作的话题。 苏恪指甲圆润微粉的手捏着一只黑色油笔,记下陆梦清说的话。 这是属于他的第一份合作策划案,既然交给了他,苏恪会努力做到最好。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去,透过外面的霓虹世界,陆梦清能够清楚地看到身边这个一直被他藏在心里的身影。 陆梦清在心底默默地勾勒描摹着心上人一颦一笑。 只觉得心底被无比巨大而甜蜜的满足感充斥着,好像坠入了云端,耳边属于苏恪的清冷的声音传来,让他如同沉浸在自己久违而甜美的梦乡中,不愿意醒来。 但是属于幸福的时间总是短暂的,即使助理把车开得再慢,这条路堵得再严重,也终归会有到家的时候。 等到了苏家门口,客厅里面亮着灯,苏槐铭两兄弟坐在沙发上,目光灼灼的盯着进来的苏恪。 苏恪正垂着眼慢吞吞的进来,脑海里还在想着刚刚陆梦清在车上跟他提的一些建议,结果一抬头就看到了客厅里两个排排坐的哥哥们。 尤其是大哥,居然也坐在那。 苏恪略睁大眼看着大哥,“大哥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苏槐铭没有说是因为担心苏恪,只是沉声道:“今天的事情少,提前下班了。” 苏恪神情淡淡地听完,点点头,示意知道了。 苏宴霖想说什么,最终在大哥不赞同的视线下,还是闭了嘴。 他们看着苏恪上楼的声音,苏宴霖悄咪咪的看着大哥,小小声道:“大哥,我打听到了,现在这个苏星知,他叫苏恪。” 苏槐铭看着苏星知的房门,喃喃道:“苏恪。” …… 天已经完全黑透了,月亮悄悄地升到了夜空中,银灰色的光芒洒在大地的每一个角落上。苏恪刚睡下没多久,手机就响起了特殊的声音,这是苏星知和侦探约定好的声音,这代表着,那几个人中有一个人再次落单了。 果然,摸出手机上面写的是关于舒魏的相关信息。 苏恪进入灵魂空间,就看到苏星知咬着笔头,头一点一点犯困的模样。 苏星知看到苏恪进来眼睛都亮了,急忙放下笔,“我总算可以歇一歇了。” 苏恪把手机信息展示给苏星知看了之后,苏星知整个人都振奋了,也不困了,精神头瞬间上来了:“那还等什么?快走快走。” 苏恪收拾好东西,半夜偷偷的出去,不过这一次他刚出家门,后面就传出了苏宴霖的声音,“苏恪你干什么呢?你们是不是又想做什么?” 苏恪一回头,就看到身后苏宴霖紧跟着他们的身影,一口大白牙在夜空里面光芒四射,白的都要反光了。 苏星知在识海里撇撇嘴:“就他耳朵尖。” 苏恪则眼神平淡:“和你无关。” 苏宴霖了然的挑挑眉:“那你为什么去偷偷离开,还不是怕大哥会担心你,但是如果你这次不带我去,我就跟大哥去告密,怎么样?你带我去吧,我可以给你们打下手,你看上次我出手多狠啊。”苏宴霖讨好的看和苏恪。 “苏恪,苏星知,你就让我跟你们去吧。” 苏星知立马炸毛,气哼哼地看着苏恪:“苏恪,苏宴霖怎么会知道你的名字?” 苏恪平声道:“我告诉他的。” 苏星知还有点想发火,不过触及苏恪平淡的视线,还是噤了声。 苏恪静静打量着苏宴霖,在识海里问苏星知:“他想一起去,你同意吗?” 苏星知躲在识海里摸着下巴打量着苏宴霖,眼中带着点嫌弃 “那就让他跟着吧,正好我一个人打人的时候,还得歇一会儿,有他在场,正好填一下我的空缺。” 听完之后,苏恪抬起眼看着对面正眼巴巴看着他们的苏宴霖,声音冷淡:“跟上。” 苏宴霖眼睛刷的一亮,急急忙忙的跟苏恪坐了一辆车。 一路上一直在喋喋不休,苏恪完全充耳不闻,眼皮子都不掀一下,平静地开着自己的车。 识海里的苏星知,也安静的过分。 到了指定地点,苏恪将车停在稍远的隐蔽地方,自己则藏到了阴影处,苏宴霖紧随其后。 大概午夜两点左右,他们终于看到了熟悉的车牌。 这次车依旧是在离他们不远处的地方出了故障。 舒魏今天没有急着下来,而是在车上警惕的看了看四周,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才提心吊胆的下来,一慌张地修车一边面色惶然的四处张望。 看来前几次的事件,已经给他留下了深刻的阴影。 苏恪漠然地看着不远处半蹲着修车的身影,垂着眼,悄无声息地摸到舒魏身后。 苏宴霖的身手也很好,行走之间同样没有发出一点动静。 他跟在苏恪的后面,瞪大眼,看着动作轻盈的苏恪就这样摸到毫无所觉的舒魏身后,最后神情冷漠,动作飘逸而流畅的打晕舒魏。 整个过程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利落完美,甚至带着一种冰冷的美感。 虽然这样的情景他已经看过两次了,但是再看的时候,却依然有一种被深深惊艳和折服的感觉。 黑色的夜空下,他就像夜色中那抹月亮,高悬于天际,如月皎皎,举止飘逸,神情淡淡。 优雅而无情,他不会把目光停留在任何人身上。 因为他,是属于整个夜空。他的光芒,属于整片大地。 这次依旧和往常一样,苏恪打晕舒魏后,苏星知出来接管身体。 苏星知一转头就看到苏宴霖恍然的模样,挑着眉毛讥讽:“你不是说来给我打下手吗?今天晚上我就不动手了。你来。” 苏宴霖听到苏星知的声音,认出来这是苏星知的声音,刚升起的感慨全没了,无聊地撇撇嘴,斜看着苏星知:“我来就我来。” 黑暗隐蔽的地方很快响起了一阵沉闷的响声,惊起一片鸟雀。 …… 回去的时候,苏宴霖坐在车上看着身边依旧淡漠的苏恪,按捺不住好奇心,开口问道“为什么每次都是苏星知出来打人,你就只负责打晕别人,难道你不想揍他们?” 苏恪的声音如同黑夜的一抹凉风,冷意微醺:“他们伤害的不是我。” 苏宴霖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回到苏家,苏恪回了房间,苏宴霖则是在大厅里站了一会儿。 他看着苏恪的房间陷入黑暗之后,才来到大哥的房间敲门,只敲了一声,门就开了。 苏槐铭看到苏宴霖的身影,神情略有些疲倦, “你们回来了。” 苏宴霖小心进入大哥的房间,环视了大哥房间一圈,看着大哥“我就猜到你没睡,苏星知他们有时候偷溜出去,生怕吵醒你,他们还以为瞒过你了,哪像我了解你,我一猜就才到你没睡。” 苏槐铭捏捏眉心,声音有点沙哑:“星知他们也是担心我,既然他们不想让我知道,那我就当做不知道。” 苏宴霖坐在椅子上,靠着椅背,“大哥,我猜你再客厅装了监控,我没猜错吧,苏星知那傻小子第一次出去你就知道了,每次出去你都得看着客厅的监控,知道看到他回来,你才能安心,对不对。” 苏槐铭笑了笑,略显无奈,“知道你了解我,行了快去睡吧,天色已经不早了,明天早上还要去公司。” 看着苏宴霖的身影离开。苏槐铭宠溺的摇摇头。 这两个弟弟呀,一起去也好,可以相互照看。 而苏恪这边,他躺在床上进入灵魂世界,果不其然看到苏星知一副没有精神的样子。 看到他来了之后,苏星知疲惫的脸上带上了一抹笑。 苏恪走到他身旁坐下,静静地盯着他。伸出温度冰冷的手指,捏住苏星知的左手探查了一番苏星知的身体。 苏星知右手托着腮,眼神放肆的看着面前的苏恪。 只觉得左手手腕上属于苏恪的冰冷而清晰的触感,贴着手腕一直沁到了心底。 “怎么?” 他仰着一双明媚的桃花眼,问着苏恪。 苏恪探查了几遍,最后才抬头看着面前依旧毫无所觉,满不在乎的人。 “你最近觉得不舒服,为什么不和我说?” 苏恪盯着苏星知。 “有什么不舒服的,我只觉得最近精神是差了一点,比较容易犯困,肯定是因为冬天到了啊,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怎么没有听过这句至理名言吗?” 苏星知笑嘻嘻道。 苏恪放下手,丝滑冰冷的衣袖拂过苏星知的手指。苏星知无意识的抓了一下。可惜,衣袖太滑,最后还是没抓住。 苏恪狭长而冰冷的双眼盯着苏星知,“这种情况出现多久了?” “大概也就是三五天吧。”苏星知放下心中若有似无的怅然若失,挠着脸回忆道。 苏恪声音带着寒气,“你早就有所察觉了,今天你全程让苏宴霖动手,而且最近你的话很少,这不是你的性格,我猜想你这几天应该是出现了什么问题。” “其实也不严重啦,就是感觉很困,睡睡就好了,哎呀,苏恪你那么重视干嘛?不要那么严肃嘛,我害怕。” 苏星知嬉皮笑脸的插科打诨。 苏恪没有说话,探查着苏星知,越看眼中神色越严肃,如果他没看错,苏星知的灵魂,在慢慢的变小变浅。 但是会出现这种情况的具体原因,还需要再分析一下。 苏星知依旧毫不在意,一副没有什么大不了样子。 “苏恪你不用担心,只要我多睡睡就行了,我觉得肯定是因为我这几天学习学太多了。” 可惜苏恪看起来丝毫没有被安慰到。 苏星知突然扶着头,小心地看着苏恪,“哎呀,我现在感觉头晕,”他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苏恪,又拉长音调,“如果这时候谁能够让我靠一靠,说不定我就不晕了。” 苏恪神色冰冷不变,只是盯着苏星知作妖。 在苏星知讪讪放下手后,苏恪宽大繁复的衣袖在空中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洁白的衣角被风吹出了一些猎猎的响声。 苏恪伸出手,将苏星知拉着靠在自己的肩上,积雪不化的眼神冷漠如初,直视前方,声音漠然,“靠吧。” 苏星知简直激动的不行,他努力压抑着内心狂跳的心脏,小心翼翼的靠在苏恪的肩头。 属于心上人的淡淡的冷香充斥在鼻尖。 苏星知甚至能够感受到,属于苏恪本人的带着肌肤暖意的温度,隔着一层布料贴在他的脸上。 结实有力的肩膀带着微微的韧性。 苏星知简直连动都不敢动,心跳怦怦的几乎要跳出胸腔之外。 他珍惜着来之不易,此刻只属于自己的幸福时光,微眯的眼,享受着他和心上人这唯一的一次近距离接触。 苏星知一抬眼,就能看到苏恪的侧脸。 漫天樱花下,他眼中始终像是千年不化的冰山,带着经久不化的积雪,冷漠的眺望远方。 神情如同雕刻的一样,连眼睛长长的睫毛一动的动也不动,仿佛恪守着他们本身所在的弧度。 苏星知小心翼翼的嗅着属于心上人的好像冬天初雪一样,清新而冷冽的味道。 上扬的桃花眼是止不住的幸福和满足,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耳根微红,连上扬的眼尾都飘上了几抹红意。 明媚而张扬。 苏星知顺着苏恪的眼神,看到了在樱花丛中扑着随风飘落的樱花花瓣的小初。 幸福的笑意几乎都要从眼角眉梢溢出来。 时间慢慢过去,在天快亮的时候,苏星知依旧和平常一样,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只不过这一次,他好像梦到了什么,嘴角带笑。好沉浸在自己的美梦中。 小初夜玩累了,回到了苏星知身边,趴在苏星知的脚边也躺了下来。 苏恪静静地打量着苏星知熟睡的神情,眉间的冰冷严肃愈加凝重。 他随手变出一张床,将苏星知移到到床上之后,连小初也一起移到了苏星知脚边的位置。 又站在床边默默打量了一会儿苏星知,随后伸出手,点了点苏星知的眉心。 几秒后,苏恪的身影从灵魂世界消失。 一切收拾好,苏恪下去和苏槐铭苏宴霖他们一起吃了早饭,吃到一半,就看到管家进来,对着苏槐铭道,“大少爷,昨天的那位陆先生今天又来了。” “又来?他脸皮怎么这么厚?” 苏宴霖气的翻个白眼,“不行,苏星知一会儿你跟我的车走,不能坐姓陆的车。” 苏恪没接话,而是将嘴里的饭咀嚼完,才淡淡道:“不用了,正好我也有些事想要问他,就今天就不麻烦大哥二哥了,我跟他的车一起过去吧。” 苏宴霖和苏槐铭互换了个眼神,苏槐铭冲苏宴霖微微摇摇头。 既然苏恪自己也说了,今天早上打算和陆梦清一起走,那就尊重一下他的意见吧,和苏恪因为一个外人而闹成这样就不好了。 苏宴霖再怎么不乐意,也只能恼着火咽着这口气。然会眼睁睁地看着弟弟吃完了饭,放下筷子,起身离开。 苏宴霖和苏槐铭也赶紧吃完早餐,跟着苏恪的脚步一起出去。 外面还是同样的位置,陆梦清靠在车门前,浅棕色的眼带着笑意看向苏苏恪的位置。 苏恪朝陆梦清走过去,不过苏宴霖抢先了他两步走到陆梦清面前, “陆先生,即使是邻居,经常过来也不太礼貌吧。” 陆梦清也不恼,笑了笑,“正好顺路而已。” 后面的苏槐铭没说话,黑沉沉的视线打量着陆梦清,声音低沉,“今天早上,星知就麻烦陆先生送过去了。” 陆梦清有些惊讶的睁大眼睛,他还以为今天又会是一场刁难,结果居然这么简单就同意了。 苏恪和大哥打了声招呼后,径直坐上了陆梦清的车,“走吧。” 陆梦清看苏恪坐上他的车,眼中的笑意如同春日的湖水,一点一点的漾出水面,“好。” 和苏槐铭苏宴霖客气而礼貌的打了个招呼后,陆梦清开着车就载着苏恪走远了。 苏宴霖看着陆梦清那一副得逞的样子,撇了撇嘴。 “行了,别看了,我们也走吧。” 苏槐铭收回视线,看着苏宴霖道。 陆梦清的车上,苏恪看着陆梦清,拿出了昨天没讨论完的方案。 陆梦清的脸一下僵住了。 所以,心上人真的只是因为工作原因,才和我乘坐同一辆车? 前面开车的助理透过透视镜看到陆总的神情,差点憋不住笑出来。 陆梦清能怎么办呢,当然是认命啊。 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心上人有种急迫的感觉。 苏恪确实是有些昨天没解决完的问题,还需要继续问陆梦清。 苏恪和昨天一样,拿着油性笔,态度端正且认真,就像是听老师讲课的学生一样,每当触及到苏恪的视线时,陆梦清的心底就有种酥麻的感觉,从心底蔓延开来。 他喜欢这种状态,这种距离心上人很近,近到几乎共处一个密闭空间的状态,甚至让他产生一种此刻的心上人,他触手可得的错觉。 到了公司后,金秘书正巧也到了公司门口,他看到苏星知从陆梦清车上下来,眉头微皱。 后面属于苏宴霖和苏槐铭车紧随其后,紧跟着他们到了公司。 车还没停稳,苏宴霖就赶紧下车,直接堵在陆梦清和苏恪两人中间,皮笑肉不笑的盯着陆梦清:“陆先生,上去吧。” 这一天和昨天一样,金秘书和苏宴霖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看着陆梦清,就怕他有一些出格的行为和动作。 可惜陆梦清行为举止挑不出一点错误,礼貌的恪守着一定的距离,只是他的眼神和声音都带着温柔如水的语调。 就是让苏宴霖直搓胳膊。 苏恪听的很认真,眼中的冷淡渐渐减少,偶尔抬头看着陆梦清的视线,还会带着一点温度。 对陆梦清的态度,和对金秘书,苏宴霖的态度截然不同。 陆梦清甚至有点享受,控制不住的心底发颤,这样的心上人,几乎让他产生自己对他而言,是特殊的错觉。 让金秘书和苏宴霖看的心底酸水直冒。看着陆梦清警惕性更是提高了一个度。 苏恪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纤细而白皙的食指指着合同方案上的一点,抬眸看着陆梦清,漆黑的瞳孔中清晰的照映着陆梦清一个人的身影。 这种被认真注视的感觉,让陆梦清心底有些恍惚的迷醉。 他眼神不变神色未动,依旧是带着苏恪最熟悉最喜欢的笑,慢慢的靠近,小声的诉说着这一点的来源灵感。 随着两人说得越来越沉浸,陆梦清骨节分明的右手同样点上了这份方案,细细的讲解着。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陆梦清食指点着翻方案上的每一条,在讲解过程中,手指微动,无意间触到了苏恪同样搭在合同上的食指。 那种带着微凉而细腻的触感,让陆梦清一下僵住了。 他突然转头看着身旁的苏恪。 刚刚触到心上人指尖的食指,现在如同触了电一般,滚烫不已,酥麻而温暖的感觉从食指一直涌入心脏,随着血液流遍全身,直入骨髓。 那种酥麻且温暖的触感,直接刻在了心底的最深处,一辈子都忘不了。 陆梦清的手指不自觉的颤了颤。 低垂着凝视着手指的眼渐渐染上一抹晦涩。 苏宴霖看到这情景,反应巨大,语调阴沉地看着陆梦清:“陆先生,想什么呢?手规矩的放好。” 陆梦清眼中的黑晦涩瞬间如潮水般退去,重新染上了苏恪最喜欢的暖阳的光辉,歉意地看着对面的苏恪:“苏总监,不好意思。” 苏恪毫不在意的摇摇头,声音清冷:“没关系。” 一天时间很快过去,晚上下班的时候,陆梦清邀请苏恪坐自己的车顺路回去。 苏恪同意了。 苏宴霖心里突然涌上了一种深深的危机感。 为什么最近苏恪突然对陆梦清这么特别,还经常坐陆梦清的车,上班下班都坐陆梦清的车。 这下苏宴霖是彻底急了,急急忙忙的跑到大哥的办公室,把最近的发现都跟大哥也说了。最后总结:“一定是姓陆的给苏恪下了迷魂药。” 苏槐铭静静的听完。沉默了一会,随后黑眸沉沉,“我知道了。” 很快过去了,半个月过去了。 他们与寒山公司的合同即将提前完成。 这半个月以来,苏恪上下班都是跟着陆梦清一起去的。 搞得公司都快有传言了。 策划部的妹子们在私底下暗暗八卦。 【寒山公司的代表,就那位陆先生看,看我们苏总监的眼神可是非常的微妙,我严重怀疑陆先生是想追求我们苏总监。】 【追求也是正常的,你们说像苏总长得那样祸国殃民的人,被人喜欢才是正常的,没有人追才不正常呢。】 【也是,你看看人家长的,再看看我们长得人家,人家美得跟假的似的,我们呢,啧啧啧我现在照镜子,都会有种深深的自卑感。】 …… 不过,这半个月以来,苏恪和陆梦清之间的感情确实也亲近了一些。 昨天晚上,苏恪再次进入灵魂世界,苏星知还是那副苍白的样子,有气无力的叼着根草,睡在樱花树下,身边的小初被他抱在怀里,有一搭没一搭的顺着毛 “怎么想起来来看我了,我都听说了,你和那个姓陆的关系好的不得了,不出去陪他过来找我干什么?” 苏星知酸溜溜地转身,不看苏恪。 苏恪没说话,只是坐在苏星知身边,从苏星知怀里抽出小初,抱在自己的怀里,声音飘渺冰冷:“你的问题,我已经找到解决方法了。” “找到方法了?什么方法?”苏星知转身看着苏恪,嘴里含着狗尾巴草,斜着眼看苏恪。 “你不需要知道。” 苏恪声音依旧冰冷。 苏星知看着这样的苏恪,突然有些难受。上扬的桃花眼不再明媚张扬,声音带着委屈, “为什么你对陆梦清这么好?对我却永远都是这么冷冰冰的样子,是因为陆梦清他比我好吗?” 苏星知觉得自己再也压抑不住心底的委屈了。 明明是他先遇到的苏恪,也是他创造出了苏恪,他和苏恪才应该是世界上最亲密的关系不是吗? 可是他和苏恪在一起这么久了,苏恪看着他的眼神永远都是冰冷而冷漠。 可现在呢,苏恪看那个陆梦清,眼中会带着一种他从没有见过的温度。 苏星知也知道自己最近可能是太多愁善感了,可是他现在就能感觉到苏恪对陆梦清的不同,他还和陆梦清一起上下班,苏星知每天透过左眼,通过镜子,任何能反光的地方,疯狂的看着苏恪对陆梦清的不同。 那是他从没得到过的温柔。他们甚至还一起工作,一起交流。 可是,为什么要差别对待呢? 其实在苏恪来之前,苏星知都已经抹过了好几次眼泪了。 他只是不甘心,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哪儿不好,让明明占据了最好的,最天时地利的位置的他,却还是和苏恪之间距离这么远,陆梦清却能得到苏克的另眼相待。 现在又是这样,看他时,眼神永远是冰冷的,声音永远是冷漠的。 苏恪听出苏星知的不对劲,转头就看到苏星知略带委屈的吸着鼻子的模样,怔了一下。 “我没有对陆梦清很特别。” “你有。你就有。” 苏星知气哼哼的看着苏恪,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我都看见了,你看着那个姓陆的眼神那么认真,那么专注,跟现在完全不一样,你从来都没这样看过我。” 苏恪吸了吸鼻子,低着头。 苏恪静静盯着苏星知发脾气,苏星知突然觉得有些难堪,眼泪滴滴嗒嗒的顺着脸颊往下流,小初过来帮他舔了舔脸颊,苏星知一把抱住小初,声音闷闷的, “算了,没什么,我就是心情不好,瞎说的。” 苏恪看着苏星知,再次强调,“我没有对他特别,我只是急着提前完成这次的合作,而且,他在合作上他的方案,确实很有灵感。” “是,他聪明我笨,我知道你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苏星知也不知道怎么了,只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小朋友一样。 苏恪强硬的扒开他的手,就看到苏星知哭得眼睛鼻子都红彤彤的模样。 苏恪静静地盯了他几秒,盯的苏星知眼神乱晃,又不敢乱动。只能看着面前的苏恪。 苏恪突然冲着苏星知扬唇笑了。 一向冰冷而狭长的眸子带出了一丝笑意,眉梢微扬。如同冬日破冰的雪梅,蓦然绽放。眼中的冰冷渐渐褪去。 苏恪的这一笑,天地为之失色,连周围的樱花,也失去了他们应有的色彩,就连天上的星星,也全部坠落到了苏恪这双正对着他笑的眼睛里。 那一刻苏醒只觉得自己仿佛听到了春暖花开的模样。 心底的委屈和难受,在这一刻全部烟消云散。 第三十八章 这一晚,苏恪和苏星知在这片漫天樱花中一起坐了很久,苏星知满心激动,只觉得此刻连空气都是甜的。 带着无边的幸福和满足,苏星知靠在苏恪的肩膀上睡着了。 小初则躺在苏星知的脚边。 苏恪一直没动,保持着一个姿势,看着远方。 他大概已经找到苏星知出现这个问题的原因了。 苏星知虽然是他的化身,但是灵魂还是普通灵魂,而且他的身体也很脆弱,承载不了苏恪强大的灵魂能量,更别提苏星知本人的灵魂也在这具身体里。 两具灵魂在一个身体里都已经很勉强了,更何况苏恪的灵魂这么强。 换句话说,就是苏恪抢夺了苏星知的能量,才会让苏星知最近变得越来越虚弱。 苏恪思忖着,自己到这么久了,他的道心一直毫无寸进,现在苏星知和陆梦清之间的感情,也并没有像他所设计的那样,如果继续在这待下去,会不会再产生其他的后果。 苏恪已经决定了,把策划案的事情做完后,就脱离身体,把这个身体还给苏星知,自己重新想其他办法。 他侧脸看着苏星知歪头靠在他肩膀上,陷入沉睡的面孔,又看了看脚底下正翻着肚皮的小初。 嘴角不自觉的噙了一抹几乎看不见的笑意。 一挥手,将苏星知和小初一起弄到床上后,苏恪像平常一样,白衣伴着被风吹出的猎猎响动,慢步离开了这里。 公司和陆梦清之间的合约也到了尾声,还有大概一两天的时间,策划方案就可以完成了。 苏恪像往常一样,坐着陆梦清的车到了办公室。 金秘书已经早早的在那里等着了。 苏宴霖也紧跟着他们的步伐进来。 中午休息时间,陆梦清看着面前心上人的身影,试探性地问道:“苏总监,你好像很着急想要提前完成这份策划案,是有什么其他事情吗?” 苏恪没有说话,只是重新拿过办公桌上的策划案,这是他们改的第四版,声音清冷:“你看一下这份,还有什么问题吗?” 陆梦清看苏恪一副不想回答的样子,也没有多问,接过这份策划案从头到尾的看了一遍。 这一份是他和苏恪一起合作,联手做出来的最终方案。 已经趋于完美,没有什么再需要改动的地方了。 “很好,这份策划案我们寒山很满意。”陆梦清笑道。 苏恪抬眼看向陆梦清:“你们满意就行。” “不过苏总监,”陆梦清看着苏恪将策划案缓缓合上,“这份方案很重要,我们想邀请苏总监亲自到寒山公司进行讲解,不知道苏总监什么时候有时间?” “需要我亲自去?”苏恪停了手里的动作,没有看陆梦清,而是先看了一眼金秘书。 金秘书和苏宴霖对视一眼,苏宴霖赶紧将一直翘在办公桌上的腿放了下来,眯着眼危险地看向陆梦清:“陆先生,不会是欺负我们苏总监初来乍到不懂规矩吧,我怎么记得,这不需要我们苏总监亲自去吧。” 陆梦清笑了笑,看向金秘书:“金秘书应该知道,我们作为合作方,是可以指定苏氏前来交接的人选地,这份策划案是由我和苏总监两人合作完成,那么我们两个就是最了解这份方案细节和灵感,为了不出现其他的纰漏,最好还是由当事人过去讲解一下更合适。” 苏宴霖眼神询问金秘书,金秘书动作轻微地点了点头,表示公司确实有这项规定。 随后金秘书看向苏,轻声解释:“苏总监,公司确实有这样一份规定。” 苏恪听完解释后,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看向陆梦清,淡淡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去?” 陆梦清笑道:“后天吧,我需要提前通知他们一声。” 苏宴霖在一旁看了眼陆梦清,又看了眼金秘书,插嘴道:“既然要去,我和金秘书也是这份策划案的见证人,尤其是金秘书,对这份策划案了解的也很深刻,所以后天就由我和金秘书陪苏总监一起去陆先生的公司。” 陆梦清礼貌而客气:“欢迎前来。” 这份合作方案已经是最后一个确定版本了,陆梦清也没有资格和理由再继续待在这儿,赖着不走了。 他拿过桌子上的方案,随手递给了身旁的助理,随后目光灼灼地看着对面的苏恪:“苏总监,这段时间,合作愉快。” 陆梦清伸出了右手,眼中含着笑又补充道:“跟苏总监合作了这么久,这会儿我总该有资格和我的合作者亲自握一次手了吧。” 苏恪垂着眼盯着面前骨节分明且白皙的右手,陆梦清一直维持着等待握手的姿势,笑吟吟的看着他,浅棕色的眸子里都是苏恪的身影。 苏恪起身提前截住了苏宴霖蠢蠢欲动的手,漆黑的瞳孔看着对面的陆梦清,声音清冷,语调缓慢:“合作愉快。” 这一次,陆梦清终于能够如愿以偿的握到了心上人的手。 如同上好玉质一般的带着微冷的触感指间,温润如玉,带着沁透肌肤的微凉之意。 握上去的瞬间就让陆梦清舍不得放手。 不过他也不敢太放肆,只能把这份来之不易的唯一一次接触,默默放在心底,随后在苏宴霖杀人的目光下,淡定自若的松开了手。 “那苏总监,就这么说定了,后天再见。” “再见。”苏恪淡漠地点点头。 陆梦清即使再不想走,此刻也没有借口了,只能脚步放慢再放慢,余光描摹着心上人的轮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最近心上人的眼神中,似乎带着一点凝重之意,好像遇到了一些为难的问题。 但每次试图问时,心上人只会淡淡地看着自己,冷漠道:和你无关。 陆梦清想试着了解他,这种被心上人排斥在外的感觉让他心底滞涩。 不过他也没有多说,和心上人再次打了个道别招呼后,转身和助理一起在金秘书的带领下离开了办公室。 苏恪看着他们的身影远去。淡淡地收拾好桌上的东西,最后靠在椅子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宴林狐疑地看着苏恪,他前几天就觉得苏恪不对劲。 他把椅子拉到苏恪的身边,盯着苏恪的眼睛,“苏恪,你最近是不是有事儿?” 苏恪听到声音,掀开眼皮看了一眼苏宴霖,没有接话,只是眼中的淡漠愈发明显。 苏宴霖有些着急,他的直觉告诉他绝对有问题。 他换了个方向,直接坐到苏恪对面,拧着眉:“肯定有问题,有什么问题你可以说出来,大家一起解决啊,你不要闷在心里。一个人钻牛角尖是想不出解决方案的。” 苏恪冷漠地看了苏宴霖一眼,低头翻开桌上的文件,一副拒绝交谈的模样。 这样的苏恪让苏宴霖无奈地捏了捏眉头。 算了,还是让大哥来吧,毕竟苏恪对大哥的印象比较好,不像对他,总是这样爱搭不理的。 金秘书送陆梦清和他的助理两人下了电梯后,上来就感受到办公室里有一种安静而压抑的气氛。 他扶着眼镜看了眼苏经理,果不其然,就看到苏经理抱着胸,腿搭在办公桌上,一脸生闷气的样子。 又看看苏总监,正低着头认真而专注的工作,好像完全没有关注到一旁的苏经理。 金秘书微微摇头,嘴角含着笑意。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天色将晚,今天没有姓陆的开车接苏恪回去,苏宴林总算找到和苏恪相处的机会了。 苏宴林开着自己骚包的车,激动万分的看着苏恪:“来,上车,我带你们回去。” 苏恪看了眼苏宴霖咧着嘴笑的模样,静默了一会儿,默默的打开苏宴林的车门,上了车。 苏宴林这下总算开心满足了。 晚上的苏宅, 苏恪进入灵魂世界,苏星知依旧在沉睡之中,睫毛打下一小片阴影。身边的小初则趴在苏星知的胸口,一同睡着。 漫天的樱花散落一地,有的落到了苏星知的身上,衣服上,风一吹,飘飘忽忽的就飘走了。 苏恪出现在苏星知的身旁,伸出中指点着苏星知的眉心,眼睛微闭,感受着苏星知此刻的灵魂状态。 几秒后苏恪睁开眼,狭长冷凝的眼中,凝重之意愈盛。 苏星知的灵魂越来越虚弱了。 其实苏恪对这份策划案如此关注,也是因为这是他和苏星知两个人的第一份策划案。 苏恪知道苏星知为了不让苏槐铭失望,内心其实很看重这第一次机会,也很希望能够成功且完美的完成这份方案。证明他自己。 不然他不会那么认真的学着这方面的知识。 苏恪已经决定,等后天这份策划案完成交接之后,他就离开苏星知的身体。 这具身体还给苏星知之后,苏星知的灵魂会在身体的孕养之下会越来越契合,状况会越来越好,也不会再发生这种昏迷事件了。 而此时, 苏宴霖正在苏槐铭的房内,跟大哥说着最近苏恪的不对劲。 苏槐铭听完后皱着眉沉思了一会儿,凝重地看着苏宴霖:“这段时间你多看着他,注意他,如果有什么异常的情况,一定要及时告诉我。” 苏宴林赶紧点头,保证一定会做好这件事。 很快就到了和陆梦清约定好的时间,这天一早,苏宴林和金秘书已经提前在苏恪的办公室,等着陆梦清他们。 陆梦清带着助理到了后,几人一同动身。 苏恪和陆梦清共乘一车,身旁还坐着虎视眈眈的苏宴霖,正死死地坐在他们俩的中间,绝对不允许姓陆的碰到苏恪的一根汗毛。 前面的助理缓慢而平稳的开着车。 到了寒山公司,苏恪和苏宴霖下了车,抬眼看着面前极为庞大的工厂。 因为寒山公司重点是做精密仪器及机械这一块,工厂很大,都是流水线工程。 陆梦清带苏恪三人换好尘服,这里的所有人进入工厂,都必须要无菌化处理,穿好纯白无尘服才能进入,免得身上携带的细微物件破坏精密仪器。 陆梦清领着苏恪,苏宴林和金秘书三人,一边走一边做介绍。 陆梦清指着占地几千亩的大型工厂介绍,那是他们的生产基地。 苏宴霖跟在陆梦清身面,环视着这片工厂。 期间还有一些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抱着文件急匆匆的走来走去,看到陆梦清后,稍微停步,喊了一声陆总,便行色匆匆的离开。 陆梦清带着他们参观工厂,指着后面的建筑道:“那是我们的员工食堂,右边则是我们的员工宿舍。” “姓陆的,你藏的够深的啊,就不怕我把你们这里的秘密全捅到你们齐家去?”苏宴霖仔细打量一圈,挑着眉看着陆梦清。 毕竟这寒山公司,可是陆梦清背着齐氏私底下办的。 陆梦清不在意地笑笑:“苏经理可以试试,不过,我相信他们不会在这浪费时间和精力的。” “我才不信。” 苏宴霖翻了个白眼。 他更相信齐家的那些老家伙们,不是不愿意管,而是根本不敢管。 苏恪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后面的金秘书也只是默默的打量着这里。 参观完之后,苏恪看向陆梦清:“什么时候开始讲解。” 陆梦清听到苏恪的话,领着他们进入了一个看起来非常严密的通道,这里的走廊泛着诡异的红光,似乎是扫描到有外人进来,红色光线在几人身上穿透扫描之后,最后由最里面隔着一层窗户的研究人员摆摆手,大门才轰然敞开。 陆梦清带着他们出来后,才歉意地看着苏恪他们:“不好意思,由于我们公司的内部原因,每一个进来的人都要被检测,连我自己也不例外,不过我可以保证,这个绝对无危害。” 苏宴霖听完讥讽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藏了什么宝贝呢,这么严密。” 随后苏恪三人随着陆梦清又走了几分钟,到了后面的办公区。 里面的人全都在认真的工作,只能听到键盘敲击电脑的声音。 陆梦清带着苏恪三人进入了会议室,而后让助理通知其他人前来。 一整个下午,苏恪和金秘书在台上向台下众人解说着这份方案,坐在右边第一位陆梦情看着台上沉稳的苏恪,眼睛眨也舍不得眨。 天色将晚,夕阳西下,这次方案终于在台下一群人的掌声中完美落幕。 依旧是陆梦清和他的助理,带着苏恪三人离开了这儿。 目送他们离开后,陆梦清看着苏恪消失的方向,随后转身,进入了刚刚的那片红光区域,敲了敲窗户,里面的研究人员立刻将他放了进来。 陆梦清面色严肃,盯着研究人员面前的电脑,严肃冷凝:“怎么样?” 这里大约有十几名研究人员,为首的三位中年人指着电脑上的不明图案,道:“根据刚刚的扫描,您所说的那位苏先生,脑海里确实呈现两种不同电波,也就是,他确实有两种意识。” “为了方便辨认,我们根据电波强度的不同,做了一个形象图,您可以看一下。” 陆梦清凑在电脑前,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大脑图形。 这个大脑中有一片阴影较深的区域,和一片阴影较浅的区域。 研究人员指着那边阴影道:“根据我们的扫描,这份浅色阴影,对应的是波动弱的脑电波,看情况他应该现在属于沉睡状态,而这块颜色较深的,则属于现在正在活动的脑电波。” 陆梦清微眯着眼,盯着电脑上的图形,突然转身看着为首的三人:“如果在不伤害他们的情况下,可以将其中一份转移吗?” 研究人员对视着苦笑了一下, “陆总,这份技术实在是太超前了,以我们目前的技术来看根本实现不了。” “我们现在正在研究的是如何剥离这两种电波,将其中的一种毫无损伤的嫁接到另一具身体中,但是这个技术实在是太疯狂了。陆总,我们非常感谢您能够投资我们的研究,并且给我们提供了大力支持,但是,我们还是要很抱歉,您说的,根本不可能实现。” 陆梦清没有说话,空气中陷入一片死寂。 他静默了片刻,才道:“当初你们说的另一种方案是什么?” 中间的一位研究人员看了看其他的两位同事,开口道:“根据这两种脑电波来看,其中一个脑电波现在比较虚弱,陆总,您想要的是保住另一个正常活动的脑电波,那么我们的建议,是杀死那个正在沉睡的意识。” “不行,”陆梦清摇摇头。 如果心上人能够得到这具身体,他当然会选择杀死苏星之这个主人格。 但是以他对心上人的了解,主人格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儿,心上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一旦知道是他杀死了苏星知这个主人格,无论是什么理由。他和心上人之间,都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陆梦清沉思了一会儿,转头看着几位科研人员:“明天会有十个亿的款项拨到你们手中,继续研究剥离实验。” “是陆总。” 三位科研人员互相看了看,冲陆梦清点点头。 而苏恪这边, 刚到公司。苏槐铭的秘书就过来敲门,告诉他苏总让他过去。 苏恪跟着秘书到了苏槐铭的办公室。 苏槐铭看着面前的弟弟。 冷峻的脸上呈现一抹温柔的笑,严肃的脸部线条变得柔和,他走到苏恪身前,拍了拍苏恪的肩膀:“我已经听说了,你这次的合作做得非常完美,星知,大哥为你骄傲。” 苏槐铭眼底都是掩饰不住的欣慰。 苏恪垂着眼,其实这句话,苏星知应该更想听到吧。 “按照我们公司的惯例,你今天有一天的休息假期,去吧,想去哪玩都可以。” 苏恪怔了一下,抬眼认真地看着大哥:“我不需要休息。” 大哥揉了揉苏恪的头发,唇角带着宠溺的笑:“去吧,星知,你需要需休息下,这几天幸苦你了,去散散心。钱不够跟大哥说。还有,如果遇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也跟大哥说,大哥永远是你的后盾。” 苏恪看向苏槐铭,有些沉默,默了一会才道:“谢谢大哥。” “去吧,玩的开心点。”苏槐铭温柔道。 苏恪依言出了公司,在开车回家的路上,苏星知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此刻正透过苏恪的眼睛看向车外,突然出声:“苏恪,我们去游乐园玩吧。” “嗯。” 苏恪没有问原因,而是直接开车往市内最大的游乐园开去,苏星知在识海里用虚弱却兴奋的声音雀跃, “我早就想和你一起去游乐园了,结果你第一次的游乐园之旅居然是跟姓陆的一起去的,我那时候就想着以后跟你再来一趟,谁知道还没来得及,姓陆的居然直接买了个游乐园过来,我才不会让他如意。总之今天你就要陪我在游乐园好好的逛一逛,你喜欢玩的全部跟我一起玩一遍,我们一起今天谁都不许提那个姓陆的,扫兴。” 苏星知说话的声音带着点气虚,到后面明显有些呼吸急促。 苏恪开着车跟着导航一路开向游乐园,听到苏星知的话,沉默的应道:“嗯。” 市内最繁华最大的游乐园,距离市中心比较偏远,开车大概需要一个小时。 到了游乐园,苏恪下了车,他惊艳的颜值明显引起了一阵骚动,还有别人假装无意识的偷窥。 他们不时的回头看着苏恪的身影,但是苏恪对这一切毫不关心,“你想玩什么?” 苏星知透过苏恪的左眼看向外面,看着游乐园各式各样的设备,兴致勃勃道:“今天我要把他们全部玩一遍了。” “嗯。”苏恪应了一声,随后跟着众人一起去买了票。顺着人群往里走,今天是工作日,但是依旧有很多家长带着小朋友过来玩,还有一些手牵手的情侣。 苏星知看着周围温馨的景象,感慨道:“我终于可以兑现自己的承诺了,我之前就说过一定会跟你来一次游乐园,这次我非把姓陆的给比下去不可。” “我没提。”苏恪突然道。 “你没提什么?”苏星知有点没反应过来。 “我没提陆梦清。”苏恪清冷补充道。 “哎呀,我刚刚都忘了,行了,这次不算,从现在开始我们谁也不许提他。”苏星知重新强调。 第一站,他们玩了过山车。 工作人员看到苏恪是一个人来的,还有点惊讶。 坐上过山车之后,苏恪自己一个人坐在位子。浑身散发着疏离冷淡拒绝交流的气息,那些本来冲着颜值想过来搭讪的人,见此情景,只能默默地退回去。 过山车很快就启动了,起初很慢,渐渐的速度开始加快,和煦的风也变得凌厉了,很快到了直线下降的地方去,过山车里的人全部都开始扯着嗓子大叫。 苏星知也在识海里面放肆的大叫。 边叫边笑。 笑声如魔音贯耳。他好像在迎着风一样,大声的在苏恪识海里面喊道:“难怪你会喜欢这么刺激的运动,真的好爽啊,啊!让暴风来的更猛烈些吧。” 苏恪面无表情,即使识海里面的声音再吵,他也一副不动如山的样子。 连眼皮子都没动一下。 下了过山车后,其他的人都是两两相扶着,在一边惊叹道,太刺激了,但是好好玩啊,下次我还要来。 还有一些情侣相互搀扶着,笑着。声音里带着幸福。亲爱的,我们去玩下一个吧。 形形色色的人生百态在苏恪面前一一呈现。 苏星知在识海中,捂着胸口,上扬的桃花眼中没有一丝阴霾,明媚的过分。 声音清亮且带着欢快的笑:“刚刚真的好好玩呀,不过你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你这么镇定自若的样子,我估计过山车看到你都会觉得没有成就感。” “走走走,我们快去玩下一个。” 苏星知神采奕奕地喊着:“下一个下一个。” 下一个是摩天轮。 苏星知摇摇头:“不行,摩天轮听说要在半夜十二点才能看到最美的风景,我们把这个安排到最后一项。” “嗯……我们接下来就去玩那个。” 苏星知指着过山车前面不远处的大摆锤。 苏恪沉默的到大摆锤的售票点,付钱买了票,跟着人群一起坐了上去。 身边的其他人都十指紧扣窃窃私语,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好奇和紧张。 苏星知见状也有点慌了:“苏恪苏恪,我好紧张啊,听别人说这个可恐怖了,我今天可是舍命陪你来的。你得记着我的好,不能忘了啊。” 苏恪抿着唇,他能说他不是很想来吗? 很快大摆锤启动了,剧烈的摇晃。让众人有一种失重感,还伴随着即将跌落下去的恐惧。 还没升多高呢,苏星知就开始扯着嗓子大喊:“啊啊啊啊啊……” 苏恪见状简直都怀疑,要是多来几次,苏星知的灵魂状态能够恢复的比以前还要好。 就这样他们兴致勃勃的一个点单,一个默默的去玩,在这里渡过了一整个下午。 大半个游乐园都被他们逛过了。 此时天边的夕阳即将坠落,晚霞也渐浓渐深的铺在天际,染红了半边天,如同被随意泼洒而出的颜料,明明暗暗,深深浅浅。 识海中的苏星知渐渐的陷入了虚弱,声音也不再有朝气。 苏恪看苏星知虚弱的模样,道:“天色已经很晚了,我们现在回去吧。” “可是摩天轮还没坐呢。” 苏星知不舍的看着上面的摩天轮。 “你不是说想要坐半夜十二点的的摩天轮吗?我在这儿等着。”苏恪看苏星知依依不舍的模样,淡淡道。 “说好了,你不能骗我,我现在有点困,先睡了,到半夜的时候你一定要叫我。”苏星知睡眼朦胧的看着苏恪。 “睡吧,会叫你的。”苏恪声音很轻。 他坐在车上,看着天色渐渐的变暗。 游乐园里的游客进进出出换了几批后,渐渐开始冷清。 很快,天色完全黑了,月亮悄悄地升上了树梢,游乐园中的霓虹灯也全部亮了起来,给黑夜增添了几抹亮色。 游乐园里的人渐渐变少。 苏星知盯着手机,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下了车慢慢的踱步到摩天轮那儿,此时也有几对情侣,在售票处买票。看到苏恪独身一人,都有些奇怪。 苏恪买好了票,到识海中唤醒了苏星知。 苏星知醒来还有点迷茫,随后反应过来,立刻振奋道:“是到时间了吗?快快块,千万不能错过时间了,说好的十二点,多一分少一分都不灵验了。” 那几对情侣看到苏恪还真是一个人,难免眼神有些怪异,他们还没见过一个人来看半夜十二点的摩天轮的。 很快苏恪和苏星知上去了,摩天轮以一个非常缓慢的速度慢慢爬升着,苏星知声音飞扬:“我可是听说在十二点,摩天轮升到最高处时,闭眼许愿就会成真。苏恪,你有什么愿望要许的吗?快点快点,不要错过机会啊。” 苏恪淡淡摇头:“我不需要。” 苏星知也没有强求他,直勾勾的盯着手机,看到上面时间变到12:00时,赶紧闭上眼睛,双手合十,也不知道许了什么,嘴角一直带着满足的笑。 苏恪就静静地看着苏星知许愿。 已经半夜了:透过窗户往外看,能看到下面一片霓虹灯的闪烁。 苏星知许完了愿,托着腮透过左眼看着窗户上倒映出的苏恪的身影,声音温柔:“苏恪,如果我不在了,你会一直想我吗?” 苏恪盯了他一眼:“不会。” “你也太残忍了吧。” 苏星知佯装受伤地捂着胸口,翻白眼看着苏恪。 苏恪沉默了一会儿,“不会让你消失的。” “没关系,反正我也不在意” 苏星知无所谓道:“反正也没有人在意我,没人喜欢我,我倒是觉得无所谓。” “你大哥和二哥他们都很在意你。”苏恪盯着苏星知。 摩天轮落地后,苏恪抬步往车上走,识海里的苏星知沉默了片刻, “苏恪,我是不是一直没有跟你说过,谢谢你,其实如果不是你,我还不知道我大哥原来也会关心我,还有苏宴林,居然还挺关注我,其实他给我的那份笔记是挺好的,可惜我太笨了,要让他失望了。” 苏星知的声音越来越低。 苏恪上了车,启动车辆后,对识海中的苏星知道:“你不会有事。” 语毕没有再多说,径直开着车往苏宅而去。 由于游乐园地方比较偏僻,加上已经是半夜了。一路上行人一直很少,车辆也很少。 苏恪慢慢开着车,突然发觉有点不对劲,他使劲的踩着刹车,车却丝毫没有反应。 这个时候,车已经停不下来了。 而两边就是河道。不远处还有一个需要急速转弯的路口。 苏恪神情越来越凝重。识海里的苏星知察觉到苏恪的不对劲:“怎么了?” “车被人动了手脚,刹车线被人剪了。” 苏恪沉声道。 苏星知大惊失色,瞬间慌张,“这怎么办啊?快打电话啊,报警啊。” 苏恪拿过手机,镇定自若的拨通了报警电话。在那头的询问中,说清了自己所在的问题和位置。 很快就到了需要急速转弯的地方。 苏恪使劲攥着方向盘,险而又险的将车辆转向行驶车道。 车辆在惯性的作用下已经开始左右打晃了。 识海里的苏星知急得脑门的汗都出来了,可是他又怕出声会打扰到苏恪,只能够屏着呼吸,慌张地睁大眼睛。 此时同时,对面正好行驶来一辆巨大的货车,刺眼的远光灯。直直照射着苏恪,让他完全看不前方的路。 苏恪看了看刹车,又看了看对面的货车,冷静的对着苏星知道, “闭眼。” 苏星知赶紧听话的闭上眼。 苏恪猛的一打方向盘,直接将车驶进了一旁的河道中。 在巨大的和水压作用下,苏恪脸色不变,屏住呼吸,努力伸出手打开车门。 苏星知只觉得心脏越来越紧张,心跳已经快要跳出了胸腔之外,不停的冷汗直冒,连嘴唇都抖了起来。 苏恪注意到苏星知此刻的状态。 强烈的情绪激荡下,他的灵魂已经越来越淡了,随着灵魂的震荡,苏星知也晕了过去。 苏恪沉稳冷静的成功自救后,顺着河流成功游上了岸。 而此刻的警局已经乱成一团, 他们现在才知道原来刚刚报警的是苏氏的三公子,现在苏氏的大佬苏槐铭此刻正沉沉的看着他们,高大的身材极具压迫性地,苏宴林也在一边急得不行,巨大的压力使得警局众人纷纷加紧搜寻。 所幸对面的报警信息非常完整,他们一群人赶紧顺着河道进行查找。 苏恪此时已经全身湿漉漉地上了岸。 这条路周围已经没有其他人了,那辆货车也已经不见了。 没一会儿路上就响起了一片警笛声。 苏恪直接站在了警车即将通过的道路中间。 开车的警察吓了一跳,还是苏槐铭和苏宴霖他们先看到苏恪。 苏宴霖直接激动的跳车下去,眼里面都快出现泪花了。 冲到苏恪面前就死死地抱住苏恪,喃喃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苏槐铭眼中也是一片通红。 其他的警察赶紧下了车,看到苏恪现在的样子,立即打电话让后面的救护车过来将病人送到医院。 苏槐铭还需要继续和警方进行沟通,苏宴霖则是直接上了救护车,跟苏恪一起去医院。 医生和护士门有条不紊地拉下一辆急救床将苏恪放了上去,其其他穿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则给苏恪进行全身检查。 在一片混乱中,苏恪疲惫地闭上眼。 他看了眼识海中仍在沉睡的苏星知,身影渐渐消散。 随后,这片樱花漫天的灵魂世界也跟着化为乌有,连同被幻化出来的小初也一并随着世界开始消散。 片刻之后,这里,一片空寂。 第三十九章 苏星知以为自己会死,会彻底消失。 他之前就已经觉得自己越来越虚弱,越来越嗜睡,对身体的掌控能力也越来越低。 没关心,苏星知安慰自己,没事啊,这具身体让给苏恪就很好。 苏恪比他好,比他聪明,苏恪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他怎么也学不会的知识,苏恪一学就会,他和家里的关系那么差,可苏恪才掌控身体没多久,所有人都开始喜欢他。 大哥会关心他,苏宴林会想着法的讨好他,就连陆梦清那个之前恨自己恨的要死的小明星,也颠颠的追在苏恪的后面。 他们每个人,都无比在意苏恪。 就连他苏星知,在看到苏恪的第一眼,也会不自觉得关注他,喜欢他。 有时候他想着,苏恪也许是上天赐给他的最好的礼物。毕竟他这一身似乎从没人关注过他。可苏恪不一样,他们用着同一具身体,他们两个人的灵魂紧密无间。 他们有着世界上最近的距离,每天晚上,苏恪都会过来,陪着他,听他说那些幼稚的话,能听见他的想法,会因为他说喜欢辽阔的大草原,把那片荒芜的地方变成草原,他说想要只小狗,苏恪就给他带来了小初,他说想要樱花林,苏恪就变出樱花漫天的樱花林。 他是世界上唯一一个认真听自己说话的人,是唯一一个会跟他说,你很好,很优秀的人,也是世界上唯一一个,让他捧出了整颗心的人。 最近在察觉到自己的不适后,苏星知惶恐过,他还那么年轻,他不想死,可是,每每看到苏恪后,他心里的惶恐有烟消云散了。 这具身体,让给苏恪就很好啊。 苏星知记得,他第一次看到苏恪,是在一片黑漆漆的地方,原先他非常的害怕,可一看到苏恪,他就不怕了,心底突然有了一种无比踏实且亲近的感觉,他曾问过苏恪,“你以前就一直在这吗?” 当时苏恪神情漠然冰冷:“嗯。” 一轻飘飘的嗯,又哪里能像苏恪说的那样轻描淡写,苏星知一想到苏恪以前也许一直在这么黑暗孤寂的地方,孤零零的,没人说话,空荡寂寞,就觉得心如刀绞。 苏恪在那里那么多年了,现在才能够看见外面五彩缤纷,丰富多彩的世界。 而外面的世界,苏星知已经看了二十多年了。 后来苏星知越来越虚弱后,就想着,把身体让给苏恪吧。那样孤零零一个人默默坐着,不能掌控身体,就像坐牢一样的生活,不适合苏恪。 他天生就无比耀眼,他未来的生活,应该是像正常人一样,有一具自己的身体,像普通人一样,有工作,有事业,有家人,有朋友。又无比璀璨而灿烂的一生。 可苏星知又舍不得,他还想多看看苏恪。 哪怕只是每天晚上蹲在这里,眼巴巴的盼望着天早点黑,苏恪早点来。让他在多看几眼,多记住苏恪一会他就满足了。 可是,苏恪知道了,知道了他最近的不舒服,他在训斥他,关心他。 那双一向狭长而冰冷的眼中,第一次,真正的看见了他。 他还应了他的要求,对他笑了,苏星知现在都能记得那个笑。 那个,冰雪初融的笑,烙印在了苏星知的眼底和心底,苏星知想着,这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美的笑了。这样就够了。 他天生笨,喜欢苏恪,有不知道该怎么讨好他。 大哥可以给苏恪黑卡和钱,让他随便刷,可以给他无限光明的事业,告诉苏恪他很棒,苏宴林可以帮助他,缠着他,时刻对他献殷勤,担心他一个人出事,晚上跟踪他和他一起去揍人。 陆梦情呢,狗血的人生让他摆脱了之前的身份归来后,可以正大光明的和他做朋友,和苏恪一起合作,为苏恪大手笔的建座游乐园,甚至一点一点的试探着苏恪的底线。 就连最近和苏恪经常在一起的金秘书,也可以像个良师益友一样,教导着苏恪的相关知识。 只有他苏星知,他不会商业的知识,也学的慢,和苏恪不能像他们一样,帮助苏恪,他不像大哥陆梦清一样有钱,为了让苏恪高兴,可以一掷千金。他甚至没法像苏宴林一样保护苏恪。 苏恪,会有一个无比美好的未来,那未来里,有朋友,有亲人,有成功的人生,有最好的将来。 不过苏星知已经很满足了,那些人肯定很嫉妒。他曾和苏恪有着世界上最亲密的关系。这是你们所有人都没有的。 苏恪一定会永远记得他,这也让苏星知满足了。 他原先打算,死缠烂打的让苏恪陪他一起去游乐园,度过拥有他们最后回忆的时光,他们一起用一天时间为他最后的生命画上句号。 当摩天轮升到最高处的时候,他曾默默许愿,让苏恪这辈子过的幸福快乐,在偶尔能想想自己就更好了。 可是,为什么会有车祸呢? 为什么,刹车线会被莫名剪断呢? 这和他设想的不一样,出错了,错了。 他们应该开开心心的回家,应该带着笑意迎接第二天的朝阳。 苏星知无比的焦急和慌张,他无可抑制的在发抖,他的心里慌成一团,那时候,他无比痛恨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灾难发生,却无能无力。 眼泪被死死的憋在心里,他只能咬牙告诉自己,不能哭,不能。哭了苏恪就会分心的。 苏星知隐隐约约听到耳边有嘈杂的声音,还有尖锐的滴滴声。 他想睁开眼,可眼皮却想沾了胶水一样,动不了,一阵浓浓睡意让他抵抗不住的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苏星知睁开眼,就看到面前洁白的墙壁,还有苍白的病床,上面还挂着点滴,正一点一点顺着透明管流入手臂,带来一阵阵的凉意。 苏宴林正背对着他,不知道在摆弄什么。 苏星知记忆猛然回归,最后的记忆里,他只能想起苏恪开着车,对面驶过一辆闪着强烈远光灯的大货车,苏恪声音冷静让他闭眼,随后就是一生巨响,苏恪把车开到了水里,巨大的水压下,车辆在慢慢沉底。 苏恪呢?苏恪怎么样了? 苏星知也来不及管其他的,他要去确认苏恪有没有事。 他努力的像以前一样,把自己沉入灵魂世界。 为什么?不一样了? 苏星知茫然无措的走在黑漆漆的灵魂世界,苏恪呢?苏恪去哪了? 他们的樱花林呢? 小初呢?他的小初呢? 为什么没了? 怎么会没了呢? 苏星知跌跌撞撞的走着,摸索着,一开始还假装冷静:“苏恪,小初,你们在哪,出来啊,你们是不是在玩啊?” “苏恪,苏恪?你出来啊,我们安全了,我刚刚出去看了,我们在医院,我们都安全了。”“小初。小初你是不是调皮了,想和我玩捉迷藏?” 可是这里太静了,静的只能听到他一个人的声音。 苏星知开始颤抖,他踉踉跄跄的走着,努力的睁大眼,试图找到熟悉的身影。 “苏恪……苏恪你出来,我害怕……我害怕。” “小初……小初我输了……我找不到你……你出来……你出来好不好……这游戏不好玩……我们不玩了……不玩了……” 这里为什么这么黑?我找不到他们了? 苏星知眼泪一点一点砸下来,一定是他们调皮,努力着就会找到的。 苏星知完全跪趴下来,一点一点摸索着地面,茫然道:“苏恪,这里好黑啊,我看不见你们了,你们是不是藏在地底下了。” 这里好静啊,静的只有他一个人的呼吸声了。 为什么这么安静?这么静是不对的,苏恪和小初还在这里。 “苏恪,苏恪你是不是抱着小初藏起来了?” “你们一定是藏起来了,我来找你们喽。” 不能哭,不能哭,苏星知你不能哭。 他们一定是在开玩笑,想给我一个惊喜。 苏星知跪在地上,摸索着前行,可是,这里好干净啊,什么都没有,连片樱花花瓣都没有。 这里的樱花树呢?这里应该有颗樱花树的,苏恪最喜欢靠在这棵树上了。 为什么没有了。 不对不对,一定是他找错了。 苏星知颤着手,身子抖着,一点点的跪着前行,摩挲着这里,试图找到熟悉的地方。 “苏恪,苏恪你把树藏哪了?我找不到了?我找不到了?” 我找不到你,连你留下的痕迹都找不到了。 苏星知完全崩溃了,绝望的哭声再也忍不住,冲破压抑的喉咙,“苏恪,苏恪你在哪?你出来,你出来好不好,求你了,我害怕,我怕,我把身体给你啊,这具身体我不要了。我把他给你,全给你,你别躲起来。我找不到你,我找不到你啊!” 空旷而漆黑的灵魂世界,只有苏星知绝望的哭声响彻四野,回荡在死寂的上空。 为什么找不到苏恪了? 苏恪没了,他消失了。 他带着小初和那片樱花林一起消失了。 慢慢的,这里出现其他的声音,苏星知抱着一线洗完,惊喜万分的抬起头,以为能看到熟悉的身影,却发现这里慢慢的开始坍塌。远处的世界开始塌陷关闭。 “不,不,不要……”苏星知绝望的瞪大眼,徒劳无功的阻止着。 这是苏恪的家,是小初的家啊。 你们塌了,苏恪就没有家了,他回来了怎么办?这是苏恪唯一存在的证据啊。 求求你了,不要,苏恪回来找不到家会着急的。 他会以为是他被抛弃了。 “求求你们,别塌,别蹋,求求你们了,苏恪会找不到回来的路的,求求你们了。”苏星知嘶哑着嗓子哭着,他甚至给他们跪下磕头。他不知道该怎么阻止啊。 “求求你们,别塌,别继续了。”苏星知使劲的磕着,几乎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可惜,这里的坍塌速度依旧很快,很快就塌陷到了苏星知所在的地方。 苏星知眼睁睁看着黑暗把自己吞噬,随后猛的一抽搐,从病床惊醒的做起来。 “你总算醒了。” 这么大的动静,让一旁的苏宴林立即放下手里的事,赶紧过来。 “怎么样,有没有哪不舒服?” 苏宴林看着苏星知,却猛的触及到苏星知的眼睛,眼眶通红,里面是一片绝望和痛苦。 “你,没事吧?”苏宴林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苏星知,不禁有点迟疑的问。 不,不会的,不会的,他要进去,他要重新进去,那是他和苏恪的家,他要进去! 苏星知完全不看苏宴林,他重新躺下,闭上眼。 他要进去,让他进去啊! 可是,这次无论苏星知怎么想,进不去了。闭上眼眼前只有一片黑暗,和睡觉一样。 苏恪的家,小初的家,他的家,他们的家,没了。 他进不去了! 苏星知猛的捂住脑袋,他不相信,苏星知使劲的捂着头,绝望极了:“让我进去,我要进去,让我进去。” 可是没用,他进不去了。 灵魂世界,坍塌了,关闭了。 所有的一切都没了。 那片樱花林,那只蠢狗,那个人,全都没有了。 苏宴林看到苏星知这样着急不已,“苏星知,你怎么了?你说话啊,医生,医生快过来。” 看着病床上状若疯癫的弟弟,苏宴林急的嘴都要冒泡了。 苏星知无力地松开手,他看向苏宴林,突然哭了。 大滴的泪水从眼角滑落,浸湿了一大片。 苏宴林急的团团转,手足无措的安慰着:“你别哭,别哭啊,你没事了,安全了,我知道你委屈,受惊吓了,你放心,大哥绝对不会放过他们。我也不会放过他们,你,你别怕。” 苏星知眼神无神的滴着泪,呆呆的看着苏宴林,带着哭腔:“他不见了。” “谁?谁不见了?”苏宴林努力跟上苏星知的脑回路。 “苏恪不见了,他消失了,他不见了,他不见了。”苏星知看着苏宴林,喃喃的说着。 “你说,苏恪不见了?”苏宴林猛的看向苏星知。 “我找不到他了,以前他一直在,我能看见他,可是,现在我找不到他了,找不到了,我很努力的找过了,都找不到,怎么办?怎么办啊?”苏星知眼泪掉越凶,声音哽咽着,“是不是,是不是苏恪不要我了。” 苏宴林看着苏星知伤心的模样,颤着手学着大哥摸了摸苏星知的头发:“不是的,苏恪,他可能是累了,暂时睡了。” 苏星知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希翼地看着苏宴林:“对,苏恪一定是太累了,他休息去了,等他休息好了,就回来找我了,是不是?” “对,所以,你要好好养好身体,这样苏恪来用你身体的时候,才能满意啊。”苏宴林安慰着苏星知。 门外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是医生来了。 听到苏宴林的呼喊后,那些医生立即带着设备过来,给苏醒的苏星知做个检查。 苏宴林见状悄悄的出了门,到了楼梯口,颤着手拿了根烟,点燃后放进嘴里,还没吸几口,就猛烈的咳嗽起来,连带着眼泪都下来了。 “这什么破烟。呛得老子肺疼。”苏宴林狠狠把烟掐灭后,才红着眼眶拿出手机,拨通了大哥的电话,大哥现在正在全力调查苏星知这件事。 那头大哥略带疲倦的声音传来:“宴林,星知怎么样了?” “他刚醒,医生正在检查。”苏宴林打起精神道。 那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静默了一会:“说吧。” “苏恪,消失了。”苏宴林几乎是从嗓子里挤出这句话。“我现在过来。”苏槐铭声音带着不可察觉的颤抖,说完后挂了电话,直接拿起外套出门。 苏宴林听着电话那头的嘟嘟声,好像泄了口气,全身无力的蹲坐在地上,埋着头。 他无力的佝偻着背,头深深的埋下去,让人看不到他的神色。 半响,脚边滴落了一滴滴泪水。 为什么,会突然消失呢 苏宴林捂着脸,他还记得第一次见苏恪时的情景。 那人淡漠的眼神和冷淡的气质第一眼就牢牢抓住了他的眼,他一眼就认出,他不一样,他不是苏星知。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他叫苏恪。 他有一种奇异的特质,就向会发光一样,仅仅是站在那里,就能让人一眼注意到他。 还记得第一眼,他就被深深吸引了。 他居然是自己的弟弟,苏宴林说不出自己心里有什么复杂的感情,既然是弟弟,那他就要做好哥哥的责任。 他努力的学着做个好哥哥,虽然他不如大哥,不能让苏恪对他笑,不过。他也满足了。 像苏恪那样的人,就应该向月亮一样,高高挂在天上,只可远观,不可亵渎。 但是苏宴林心底还是渴望着,苏恪能对自己稍微亲近一些,不一样一些。 他哪怕只对自己说一句话,都能让苏宴林开心半天。 有时候苏宴林也在想,真奇怪,两个人明明是同一张脸,同一具身体,可是却给人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他看到苏星知只想怼两句,但看到苏恪,满心的柔软和保护欲又不敢说。 他知道苏恪不喜欢他,可是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喜欢苏恪就好了啊。 而且,他还和苏恪有最好的距离,他是苏恪的二哥,总有一天,苏恪会被他软化,像对待大哥一样,认真的用那双淡漠漆黑的眼认真的看着他,喊他二哥。 可是,为什么就跟突然出现一样,又突然消失呢? 在送医院之前,他还是好好的,浑身湿漉漉的,即使在那样的危机下,他依旧淡漠冷静,眼神不变。 苏宴林还记得自己接到消息,说苏星知有危险时,那几乎停跳的心脏。 他甚至不敢想象,如果苏星知他们有什么危险,他会做出什么。 苏宴林靠在墙上,身子微微颤抖。隐隐约约泄出一丝哽咽声。 可是,那个他想努力保护的弟弟,不见了,不见了啊。 他还没来得及了解他喜欢什么,爸爸妈妈也还没来得及见过他,承认他,他就消失不见了。 他甚至还没有跟家里的人一起吃一顿团圆饭。 那个会冷冷的跟他说不需要,多谢的人,不见了。 到最后,他都对他客气到极致。 苏宴林只觉得心底好像吞了一块冰冷的石头,哽咽在喉咙里。堵的心里难受,嗓子哽的慌,却又上不去下不来。 他低着头,像一尊雕塑一样埋着头,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他听到一声被压抑到极致猛然爆发出的熟悉哭声,几乎响彻整个楼层。 是苏星知。 苏宴林赶紧起身,晃了两下差点摔倒,扶着墙歇了一会,努力的闭上眼,去卫生间匆匆洗了把脸赶紧过去。 到了病房就看到苏星知死死抓着大哥的衣服,哭的几乎抽不过气来。 大哥轻轻搂着苏星知,垂着眼颤着手抚摸着他的后背。 苏星知就像找到了一个终于可以依靠的人,满心的绝望和惶恐终于可以说了。他沙哑着声音,猩红的眼期待的看着大哥:“大哥,苏恪最喜欢你,你帮我叫他,你帮我找他好不好。” 大哥我求求你,你那么厉害,一定可以的,你刚我找苏恪啊,苏恪他不见了,他一定是生气了,我知道,他是气我让他陪我去游乐园。” “如果我不说去游乐园,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苏恪也不会生气,就不会躲起来了。” “大哥你站着干嘛?你快帮我找啊,哦你不认识苏恪是不是,我告诉你,我告诉你啊,那个冷冷的我就是苏恪,这段时间在公司的,也不是我,是苏恪啊。” “大哥你说话啊,你最厉害了,苏恪也听你的话,你叫他回来,他肯定就会回来的。” “你叫啊,你快叫啊,你再不叫就迟了,苏恪的家没了,你不叫他就找不到回来的路了,你快叫啊!” 苏星知使劲的摇晃着苏槐铭的衣服,哭的几乎喘不过气:“大哥你快叫他啊,苏恪没了,小初没了,樱花林没了,我进不去了。所有的一切全都没了。你快叫他啊,他听到就会回来的,我把身体给他,我不要了,你跟他说,你让他回来啊,回来啊。我求你了大哥,求你了……” 第四十章 苏星知哭的不能自已,死死的抓着苏槐铭的衣袖,像是抓着最后一根稻草。 他不敢放手啊! 大哥是他唯一的希望,也许,苏恪听到大哥叫他,就突然出现了,就跟他之前突然出现一样。 苏星知突然歪着头希翼的看着大哥,小心翼翼道:“大哥,你快叫啊,他叫苏恪,他很尊敬你,你帮我叫他一声就行了,不不不,一声不够,万一他听不见呢,你多喊几声,他一定就能听见了……” 苏槐铭看着苏星知看似希翼,实则疯狂灰败的眼神,张张嘴,苏星知死死的看着大哥,苏槐铭不忍直视的避开苏星知的眼神,声音低哑颤抖:“大哥现在就叫,你不要着急,我现在就叫。” “嗯嗯,大哥快叫。”苏星知眼都不敢眨,直勾勾的看着苏槐铭。 “苏恪,苏恪……我是大哥,你,你能听见吗?”苏槐铭声音越来越沙哑,声线已经稳不住了。他努力的压抑好自己的情绪。 他是大哥,如果连他也崩溃了,两个弟弟会更难受。 可是,苏恪也是他的弟弟啊。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苏恪,那个一向淡漠却认真的星知,就是苏恪啊。 他每一次都会认真专注的抬眼静静看着他,然后说:“谢谢大哥。” 即使他说了无数次,不需要说谢谢,可是,苏恪还是会说:“谢谢大哥。” 他的弟弟,是世界上最可爱,最乖巧听话的弟弟。 可是,他却到最后,都没能跟苏恪亲口说一句:“你们都是我弟弟。我知道你不是星知,但在大哥眼中,你们都是需要呵护的弟弟。” 苏槐铭想着,以后的时间很多,苏恪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可是,一切都那么猝不及防。 可他是两个弟弟的依靠,他得直好背,冷静下来。他是他们的主心骨。 苏槐铭想着,克制住,压抑住。不能把情绪流露出来。 可声调却怎么也稳不住,带着颤,几乎要说不出话来。 苏槐铭努力直着背,虚虚扶着已经崩溃的苏星知,努力放柔声音:“苏恪,我是大哥,你能听见吗?” 没有动静,什么动静也没有。 苏星知希翼的眼神见渐渐变暗,他还是进不去,苏恪没回来,所有的一切都没回来。 苏星知猛的看向苏槐铭,猩红着眼死死地盯着他:“是不是你不是真心的喊他,所以他才没听见,一定是你,是你不相信我的话,你没真心喊他,所以他才不理我,你不信我的话,你不相信有苏恪,对不对对不对。” 说到后面,苏星知大声的哭喊,声音极致嘶哑,“苏恪很听你的话的,他听到你叫他,一定会回应的,一定是你没真心,你不信我的话,所以苏恪才生气了,他生气了,他那么喜欢你,你却一直不知道他的存在,他一定是生气了,藏起来了。” 苏星知攥着苏槐铭衣服的手渐渐松开,病房里只剩下苏星知沙哑而绝望的哭声。 苏宴林看苏星知的样子,胸口就像被堵着一样,喉头哽的厉害,鼻子酸涩。 苏槐铭搂着苏星知,颤抖的手轻拍着苏星知的背,慢慢哄着他:“对,一定是大哥的原因,大哥没见过他,不知道他,才没喊回来,星知别怕,你跟大哥说了他之后,大哥就知道了,大哥帮你把他找回来,听话,星知听话,大哥帮你找他。” 苏槐铭的声音柔和,慢慢的抚慰着苏星知的背,哄着他。 苏星知歪着头,眼睛重新亮起来,带着卑微的讨好:“那大哥,你,你说话算话,一定把他找回来。大哥最厉害了。” 苏槐铭别过脸,几乎不敢看苏星知的眼,“大哥保证,把苏恪找回来。” 苏星知信了,他努力扬着唇角,希翼地看着大哥:“大哥,我乖,我听话,我都听你的,你一定要帮我找到他。” 苏宴林转过身,他的眼泪不敢再苏星知面前掉。看到这样的苏星知,他心里难受的好像被攥成一团。就连呼吸仿佛都带着疼痛。 苏星知的声音越来越轻,苏槐铭在慢慢的哄着他,沙哑的声音温柔至极。 直到病房里一片安静,苏宴林转过身,就看到苏星知已经睡了,苏槐铭正小心翼翼地抽出自己的胳膊。 苏槐铭胳膊抽出来后,又看了眼苏星知,确认他睡了之后,一向挺直的背,一下弯了。 苏宴林看着大哥,又看看已经睡了的苏星知,脚边轻轻的出了病房,他知道大哥会跟来的。 果然,到了医院外面,苏槐铭正跟在他后面,透过病房窗户又看了眼里面正沉睡的苏星知,才坐在外面的椅子上。 苏宴林低着头,声音沉闷:“大哥,查出来了么?” “还在查。”苏槐铭靠在椅背上,头微仰着,手臂掩住发涩的双眼。 两人都没有说话,苏宴林看向苏星知的病房,苏星知正在乖乖的睡觉。 “苏星知,怎么办?”苏宴林看着苏星知,就好像被烫了一下,不知所措的移开眼。鼻子发涩。 他不敢看苏星知,苏星知崩溃,他同样难受。 他透过苏星知,仿佛看到了苏恪,正冷冷清清的看着他。那双眼永远都是淡漠平静,无波无澜。 苏槐铭静了一会:“明天,我去请黄医生过来看看星知。” 也许,还有可能重新唤醒苏恪呢? “也许是我错了,如果我没有给星知他们放一天假,强迫他们休息休息,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苏槐铭喃喃道,声音痛苦而内疚。 一向高大冷静的人,此刻眼眶发烫泛红。掩饰着眼睛的有力地手,此刻微微颤抖。 “不是大哥的错,”苏宴林看着苏槐铭,“大哥,不是你的错,是他们的错。”苏宴林不愿意大哥背负上则样的愧疚和压力。 苏槐铭静默了很久,努力调整好自己的心情,两人一同透过窗户看着苏星知,这时,从电梯口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急切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苏宴林看过去,是陆梦清和他的助理。 他形色匆匆面色焦急的赶过来,一向带笑的眼此刻全是焦急。额头上甚至冒着汗,脚步快的后面的助理都要跟不上了。 陆梦清在门口看到苏宴林和苏槐铭,转头看到里面病房里的苏星知,才泄了一口气,差点跌倒,后面的助理急忙扶住他:“陆总。” 陆梦清看着苏槐铭,声音微微喘息:“他怎么样?” 苏宴林默默看向陆梦清,也没力气怼他,神色灰败“不太好。” “什么意思?什么叫不太好?”陆梦清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他死死的盯着苏宴林。 苏宴林没说话,苏槐铭看向陆梦清,语气疲惫:“这是我们的家事,就不用陆先生操心了。” 陆梦清说不准心里的预感是什么,可自己的心慌的厉害。几乎让自己喘不上气来。 他看出苏宴林和苏槐铭心情沉重而疲惫,他只能和助理在这等着。 一听说苏星知有可能出事了,陆梦清就立刻打听消息过来。 他不担心苏星知,他只担心苏星知身体里的另一个人。 天色渐渐变黑,苏星知神色不安的皱着眉,他梦到苏恪不见了。 苏恪抱着小初,跟他说再见。 他努力的追,却追不上啊。 最后苏恪和小初身后的世界突然开始塌陷,他慌张的让苏恪躲开,可是苏恪听不见了,他抱着小初,跟他摆手。 最后被黑暗的世界彻底吞噬,他怎么找也找不到,他找遍了每一寸土地,翻遍了每一处可以藏人的地方,可是,都没有。 他们一起抛弃他了。 他们不要他了。 苏星知眼泪顺着眼角划下,浸湿了枕头,他想去找他们,怎么地找不到。 苏星知神色越来越难过,越来越不安,眉头也皱的越来越紧。 他猛然惊醒,就看到面前坐着大哥二哥,正一脸关切的看着他。 苏星知才想起来,那不是梦。 苏恪真的和小初,一起抛弃他,不要他了。 苏星知嚎啕大哭,抱着大哥不敢撒手:“大哥,怎么办,我好难受,我好害怕,我一个人害怕。” 苏槐铭搂着苏星知,轻揉着他的头发,“没事,星知不怕,大哥在呢,大哥在这呢。” 一旁的陆梦清冷眼旁观着,他可以肯定,这是苏星知。 不是他的心上人。 苏星知转头看到正冷眼看着他的陆梦清,突然眼神一亮。 他扑向陆梦清,用力揪着他的衣服,歪着头看着陆梦清,眼神发亮:“对,还有你,还有你啊,苏恪也最喜欢你了,你叫他他肯定会回应的,他那么欣赏你,他还对你笑,对,你叫他,陆梦清你叫他,苏恪不听我的,一定愿意听你的。陆梦清你不是喜欢他吗,你叫他啊,你叫他回来,你跟他说我把身体给他,你们一起双宿双栖还不好。” 陆梦清后面的助理吓了一跳,就想上前替陆总弄开苏星知的手。 苏槐铭提前一步握住苏星知的手,语调温柔的哄着:“星知,你先松开手,我们慢慢说,还不好?” 苏星知看看苏槐铭,有看看陆梦清,最后再苏槐铭温柔鼓励视线下,小心的松开手。眼巴巴的看着大哥, “大哥,我听话,我乖乖听话,你说过会帮我找他的。” 一旁的陆梦清定定的看着苏星知,苏星知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刚刚说的苏恪,又是谁? 陆梦清眼神愈发黑暗,他眯着眼打量着苏星知,苏星知现在明显不对劲。 心里的预感也越来越强烈。 他没来得及细想,苏槐铭哄好了苏星知,转头看向陆梦清:“陆先生也看到了,星知可能是受了惊吓,状态不太好。陆先生下次再来吧。” 陆梦清看了眼躺在床上的苏星知,按捺住内心突然涌出的不安,“那我下次再来。” 出了病房,陆梦清还能听到苏槐铭温柔的哄着苏星知的声音。 他回头看了眼病房内,静静盯着苏星知看了一眼,才离开。 苏宴林有点不放心,直到看见陆梦清走了,才忧心地看着大哥:“大哥,姓陆的,会不会做什么不该做的事?” 苏槐铭揉揉眉心,一边拍着苏星知,一边小声的转头:“不好说,这几天你在这看着,我会另外请几个安保人员,不要让陆梦清靠近这,他手段阴狠,一旦知道苏恪不见了,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决不能让他靠近星知。” “我知道了大哥。” 苏宴林拧着眉心,看着病床上的苏星知,点点头。 …… 陆梦清除了医院大楼,抬头看向苏星知的病房,摩挲着手腕上的手表,眼神黑沉。 整合着苏星知说的话,从苏星知的话里,他嗅到了不详的预感。 苏恪,陆梦清咀嚼着这个名字。 伴随着这个名字一起出现的,是内心无法抑制的悸动。 “回去。”陆梦清回头看着助理,助理开车带着陆总回去后,陆梦清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打开屋内的密码箱,抱着初初,从密码箱里拿出他当初偷拍苏恪的照片。 这些照片,金秘书也见过。 就是他被齐家认回去的那天,拿着的手机。 打开手机,翻出里面最珍贵的一张张照片,看着里面的人有午睡,有看书,有和初初玩的照片,陆梦清嘴角漾起笑意。 “苏恪,你叫……苏恪,”陆梦清摸着初初,“原来你叫苏恪。” 陆梦清举起初初,看着初初乌溜溜的眼,声音带着寒意:“初初,你的另一个主人,我深深喜欢的人,好像,不见了。该怎么办呢?” 初初呜咽了几声,以为主人是在和他玩,像往常一样伸出舌头舔了舔主人的手指。 陆梦清把初初放在腿上,身子隐没在黑暗中,声音幽幽:“我早该想到,他们这样不稳定,迟早会出事的。” 陆梦清看着桌上亮起的手机屏幕,是苏恪在阳台假寐,怀里抱着初初的照片。 “凭什么同用一具身体,苏星知就能独吞呢?” 陆梦清想到医院里的苏星知,是苏恪消失了吗?他才会那么慌张,那么崩溃。 可是,为什么,是他消失,不是你消失呢? 就因为你是主人格,他是次人格吗? 你霸占这具身体已经够久了,遇到危险却要苏恪出来解决,自己做缩头乌龟? 怎么什么好事都被你占了呢? 陆梦清阴沉沉的眼隐没在黑暗下,而后掏出手机,拨打了助理的电话。 电话接听后,助理的声音传来:“陆总。” 陆梦清声音很冷:“你用最快的速度查清苏星知车祸的全部原因,我要立刻看到结果。” “好的陆总,不过陆总,苏氏他们已经在查了。” “互不干涉,查清了之后,剩下的事,就不需要你动手了。”陆梦清的声音越来越沉。 “是,陆总。” 助理应了声后,陆梦清立刻挂断了电话。 他摸着腿上的初初,静坐了一会,重新拿过苏恪的照片,定定的看着照片上冷淡的人。 珍惜的摩挲了几下,眼中的坚定之色愈发浓了。 随后他拨通了另一个电话,声音压的极低,那头是一个中年男子接的电话。 “陆总,有事?” 陆梦清修长的手给初初顺毛,看着苏恪的照片,声音冷漠:“有事需要你们。” “陆总吩咐。”那头声音低哑。 “给你们三天时间,我要求在寒山公司的实验室,看到他。照片和信息我会发到你们手机里,注意查收。” “收到。”那头挂了电话。 陆梦清坐在黑暗里一动不动,只有眼前苏恪的照片,在桌上泛着微光。 苏恪,我会让你回来的。 第四十一章 修真界无情宗 今年又是三年一度的收徒大会,一些内门的小弟子们早早就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也不知道这次师兄们能不能找到好苗子,我们无情宗在不补充新鲜血液,下一代弟子就跟不上了。” “哎,谁让宗门的长老们选拔弟子的标准太严苛了,我觉得能被看上的,估计也没几个。” “谁说不是呢,哎,你们听说没,合欢宗的少宗主又要来了。” “又来?上次不是被我们少宗主打出去了吗?” “谁知道,据说合欢宗的少宗主,这次是想来入赘的,人家说了,他爹不缺儿子,他可以把合欢宗的半个山头做嫁妆,送给我们无情宗。” “简直荒唐,我们少宗主才不会看上他那个风流浪子。” 正说着,几人就看到前面出现一群人,看衣服装饰是宗门的核心弟子,赶紧退到路边。 余光看过去,就看到走在最中间面无表情的人,身材颀长,肤色冷白且带着一种质感,一袭长发垂落在丝质极好的白衣上,远远看去有种从透着骨子里的冷淡,衬着白衣有种冰雪之感,一双眼神弧度姣好的狭长眼中覆着千年不化的冰山,触之生寒。 气质冷漠疏离,仿佛散着寒气,令人退避三尺。 这些内门小弟子们看一眼就赶紧低下头尊敬到:“少宗主。” 苏恪面无表情的冲他们点点头,随后大步离开。 后面跟着的人也迅速跟着苏恪离开。 苏恪昨天才回来,回来的第一瞬间打坐了一天,今天早上宗主传唤他,他才过来。 到了宗门大厅,里面已经坐着一些人了,上位做的事几位长老,下面是他的几位师兄弟。 几位师兄弟看到苏恪眼神一亮,苏恪坐到了少宗主的位置,几位长老也听说了苏恪此次毫无进展的消息,和苏恪打了个招呼,暗暗叹了口气。 是他们太急了。 无情宗宗主共收了十一位弟子,其中,苏恪是宗主的第九弟子,也是指定的少宗主。 倒是几位师兄弟颇为好奇,他们可是从苏恪下去的第一天就开始关注下届的发展的,从一开始的雄心壮志到后面的嗔目结舌。 到最后,他们只能面面相觑,这发展的怎么那么奇怪呢? 最后统一认为,一定和他们无关,毕竟他们当初可是给苏恪挑了好多珍品书籍,人家发展的怎么就那么好,怎么到了苏恪手里,就跑偏了? 二师兄首当其冲,憋不住心里的好奇,顶着苏恪的寒气凑到他面前,“师弟啊,你和我们说说,你这剧情怎么走的?” 苏恪眼如寒石,淡淡看了眼二师兄:“按剧情安排的走的。” “你没发现跑偏了吗?” “发现了,所以回来了。”苏恪语调冷冽。言简意赅。 二师兄觉得自己有点牙疼。 几位师兄弟们想到他们后面看到的苏星知的凄惨,有点心有戚戚。 五师兄看着苏恪,小声道:“师弟啊,你不想看看你走了以后,他们怎么样了吗?” 苏恪毫无所动,眼皮都没动一下,端坐在椅子上:“那是他们的事。” 得,他们这位少宗主,无情道已经修炼的差不多了。 都这么冷酷了,这要是大成了,那得成什么样啊?跟宗主一样? 几位看到苏星知哭的凄凄惨惨戚戚的师兄弟互相对视一眼,只能默默替他哀悼了。 就跟哀悼那位合欢宗的少宗主一样。 反正他们少宗主一心向道,心无旁骛。 没一会,一袭黑衣面容冷漠的中年男子带着一群人过来,一双鹰眼带着无机质的漠然,看到苏恪点点头,坐下后抬眼看向其他众人。 所有人触及到那双无机质无感情的眼神,心中不由一颤,连修为都差点不稳。 “让你们来的原因,你们大概也知道了。”宗主出声。 其他弟子纷纷正襟危坐,宗主下位的一位长老道:“十年一次的五宗联合大赛即将开始,这次有朝辞,你带大家前去,今年苏恪有其他的事,他不做领队。” “是,弟子一定完成任务。”大弟子朝辞出来,恭敬领命。 宗主看了眼朝辞,点点头,又道:“今年的大比,五宗都拿出了不少宝贝,你们可以争一争,尤其是前三的奖励,涉及到规则和时间感悟,对你们帮助很大。能不能拿到,就看你们自己了。” 下面的弟子呼吸声都粗了,眼睛亮的不行。 看来这次,五宗是真的下血本了。 宗主和长老们看底下斗志昂扬的弟子们,欣慰的点点头。 “行了,其他和比赛相关的事,左长老,你跟他们具体说一下,苏恪,你跟我来。”宗主说完,起身离开。后面苏恪紧跟着师尊起身离开。 宗主带着苏恪到了后面的静室,转身盯着苏恪:“听说你这次毫无收获?” 苏恪站在后面身材挺拔,微微恭敬冷冽:“是。” “这次叫你来,是有其他的事。”宗主打开静室,墙面突然打开,宗主领着苏恪进入密室。 “当初无情宗建立的时候,还有很多弟子追求无情道,可惜此道困难,且需要天赋颇高的人才能修炼,练了此道的弟子,不是毫无所成该走他道,就是道心不守,破裂,还有的下山渡情劫后,不能忘情,最终脱离宗门,和心爱的人双宿双飞。” 宗主看着苏恪,“这么多年下来,只有无情宗主脉的嫡系弟子,才会接着修炼无情道,而你,则是弟子中,悟性最高,最优秀的人。” 苏恪静静听着。 “无情宗的弟子,可以不需要恪守此道,但是,无情宗的宗主,必须修炼此道,苏恪,你明白吗?” “弟子明白。”苏恪微微躬身,恭敬道。 宗主那双丝毫没有感情的无机质的眼盯着苏恪,“你知道我当初是怎么修炼到圆满的吗?” “弟子不知,请师尊解惑。”苏恪抬头看着师尊。 “我封了修为,封了记忆,离开宗门四处流浪,做个傻子,只为遇到一个肯真心照顾我,能让我爱上的人,最后在情谊最浓的时候,记忆解封。我在赌,若放得下,我便断情道心圆满,若放不下则是道心破碎,此生再无长生可能。” 苏恪静静听着,他从未挺师尊提起过往事。 “最后我赌赢了,我借着他懂情断情,最后道心圆满。”宗主说到这,眼中毫无波澜。仿佛那只是一段不必追忆的往事。 “苏恪,我原先不想逼你,但是如今事态危机,你必须加快进度。” 苏恪抬起冰冷的双眸,看着师尊:“是出事了?” 宗主没说话,而是拿出一本书籍递给他,苏恪接过来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是无情宗当初设立的初衷。 无情宗第一任宗主是当初受了情伤的凤凰神女所立,凤凰一族全身皆可入药,可愈全伤,可提升修为,甚至有缘人还能悟道。 几万年前被天地人三族追杀殆尽,做成药品流入商品,无数的凤凰被追杀,逮捕,炼成丹药,他们不被当做人,只被当做可以物价的商品看待。只能找个地方隐居,苟延残喘。 最后一任被族人赋予众望的凤凰神女却在刚出族历练的第一天,就被别人认出,被当时的天族十三皇子设下一系列圈套,最后身心皆失,又被哄的将心上人带进族内,暴露了族内的最后位置。 最终这位十三皇子把凤凰一族的人炼成丹药高额卖出,夺得天帝的位置,而神女却被凤凰族的人尽全力转移走。 在仇恨的支持下,神女的怨气惊醒了天道。 当时天道有损,已经步入最后阶段的天道和神女作了一笔交易,他传授神女无情道和修炼方法,帮神女复仇,但是神女要在复仇后,以身补天道。 最终神女在天道的帮助下,凭着满心的怨气修炼成无情道大圆满,和天道合作杀了所有伤害过凤凰一组的生物,天帝惨死。 最后三族皆灭,一切重新洗牌。而人族则凭借这次风波,成功在修真界立足,开疆扩土。 神女后创立无情宗,最后以身补天道。只不过在意识还未泯灭时,偷借天道的力量复活了凤凰一组,并留下天道在,凤凰不灭的言令,最终另凤凰一族重返修真界。 册子很薄,苏恪几息就看完了,他看向师尊。师尊背着手,看不清神色。 只是在苏恪看完后淡淡道:“当初无情宗设立的另一条不可违背的命令,就是在天道有损时,门下符合条件的弟子,必须如第一任宗主一样,以身补天道,以求万物发展不灭。这是和天道的契约。” 苏恪垂着眼,他似乎明白了,只是他有一事不明,“弟子修为尚且没有大成,也能补天道?” 宗主静静看了苏恪几秒,“所以不用你去,还不需要你上前,但是,我走后,你会立接任宗主之位,我需要你有守得住宗门的能力,苏恪,你的无情道,必须在最快时间内完成,明白吗?” 苏恪看向师尊,突然道:“师尊,江潼小公子,是师尊的孩子吧。” 宗主眼珠子动了几下,似乎有些惊异,又似乎毫不关心:“这和你没关系。” “以前江潼小公子最喜欢和我打听你的所有事,每次你看见他面无表情的时候,他就会失落很久,其实他很期待你关心他。” 宗旨没说话,那双无机质的眼珠看了苏恪几秒,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说起这个。 “师尊,您还有家人,以身补天道,就由弟子代劳吧。”苏恪深深弯下腰。 “我还不需要弟子上前,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你出去吧。”宗主转过身,只留下一个背影。 苏恪停了几秒,看着师尊的背影,只能出去。 回到自己的居所,苏恪摩挲着手里的传音符,这是江潼给他的。 他之所以知道江潼是师尊的儿子,是江潼自己说的。 江潼是妖王的儿子,却偏偏在一次历练中知道苏恪的身份后,死活扒在苏恪屁股后面要跟他做朋友。 简直是个散财童子,那时候苏恪无情道没有修炼多久,对收获一个大方的小伙伴还是很开心的,毕竟,苏恪是真的穷,小伙伴是真的富。 后来才知道,江潼是自己偷跑出来的,他就是妖王传说中那个被宠上了天的唯一的儿子。 修真界的人都怀疑妖王儿子的母亲是谁,苏恪那时候第一次历练,年纪还小,其实也奇怪,后来江潼告诉他,他的妖王父亲和别人不一样,如果他遇上心爱的人,可以用一半修为和对方的精血孕育属于他们的子嗣。 那时候苏恪还惊奇了半天。 可惜问江潼他另一个人是谁时,江潼一脸茫然,自己也不知道。 当时苏恪还觉得这小伙伴哪都好,就是喜欢多管闲事,见他修炼无情道,气性比谁都大,就是不让他修炼此道。 后面年纪渐渐大了,江潼也就不跟苏恪一般计较了,他看着苏恪越来越冷,只会忧愁的托腮:“你这样肯定交不到朋友,我要是再走了,你一个孤家寡人,就得更难受了。” 前一段时间,江潼不知道跟他父亲大人因为什么生气了,离家出走到苏恪这哭鼻子。 结果迷迷糊糊说出他就是想看看宗主,父亲说了,宗主是他的另一个父亲。苏恪才明白。 不过可能是江潼自己觉得不好意思,第二天就走了。 苏恪没过多久也去了剧情世界,度无情道去了。 正想着,传音符响了,那头传来江潼咋咋呼呼的声音:“苏恪,好消息好消息,好消息啊,你要不要听?” 苏恪没说话,他知道那头江潼会自己憋不住说出来的。 “哈哈哈,不行,我先笑一会。”那头江潼笑的几位放肆,笑完了之后才轻轻喉咙:“咳咳,我跟你说,盛浮光那家伙又去找你了,你猜他这次带了什么,他把他爹给他的少宗主令牌一起裹上红绸说要连带着合欢宗的半壁江山做嫁妆,一起入赘给你。哈哈哈哈哈,他爹已经气的脸的青了。” 苏恪就静静听着江潼笑,江潼笑完听到这变一直没声音,声音渐渐变小:“不,不好笑吗?” “不好笑。”苏恪声音冷冽,冒着寒气。 江潼无奈的叹了口气:“苏恪,珍惜我吧,你这样,除了我,还有谁愿意做你的朋友哦。” 苏恪垂着眼,想起师尊从小到大对他的照顾,还有不出口的关心。 他声音冷漠:“江潼,师尊刚刚找我,让我接任宗主之位。” 江潼突然哑声,讷讷道:“怎么会,这么突然?” 苏恪没说话,而是抬眼看着突然站在自己面前,正冷眼看着自己的师尊,抿了抿唇。 宗主伸出手,苏恪将传音符递到师尊手术,眼睁睁看着师尊一把捏碎了它。而后那双不带一丝情感的眼神漠然的看着他:“不要再有第二次。” “是,师尊。”苏恪低下头。 可惜刚安静没多久,就听到大门口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苏恪抬头就看到天上一群穿着大红喜袍的人抬着一个花花大轿,后面如流水一般抬了无数箱东西,有条不紊的走在后面,说是红妆十里毫不夸张。 最前面的两人扛着个牌子,上面写着大大的合欢宗三个字。 无情宗其他峰的弟子们都指指点点的看热闹, “盛浮光又来了,他怎么就不记打呢?” “上次被我们少宗主打的听说差点当场去世,要不是他爹给他那么多保护他的人,盛浮光这个少宗主早死了。” “谁让合欢宗就他一个独苗苗呢,盛老宗主老婆也不少啊,可惜了,就一个儿子,要不然老宗主早就亲自弄死他了。” “不是听说被禁足了吗?怎么又出来了?” “谁知道呢?”别人摊摊手。 盛浮光看起来一副翩翩少年郎的样子,此刻正身穿大红喜袍,手里拿着一把折扇,掀开轿门。笑意盈盈地出来,轿子停在宗门门口,声音清朗却所有人都能听见:“在下盛浮光,特来求嫁。” 下面无情宗的弟子们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人厚脸皮的模样。 不是,求嫁这两个字你怎么说出口的? 苏恪听着外面的声音,看着面前的师尊。 宗主转头看了外面一眼,又看向苏恪,面无表情:“自己的事自己解决。” 说完后转身离开。 只剩苏恪抬眼看着宗门外巨大的排场,眉头轻拧。 外面的盛浮光还在凹造型,若非宗门内禁止飞行,苏恪都想直接飞出去。 他出了居所,朝着宗门外去,路上遇见的宗门弟子看到他纷纷行礼:“少宗主。” 苏恪冷淡的点点头,到了宗门外,就看到盛浮光后面跟着一流似水的人,后面的大红箱子一眼看去几乎看不到尽头。 凑热闹的弟子看到苏恪来了,纷纷噤若寒蝉。 倒是盛浮光往前走了几步,专注沉迷的看着苏恪;“少宗主,我把我们宗门的半壁江山都给搬来了,作嫁妆,但求一睡,少宗主觉得如何?” 苏恪眼神冰寒,面无表情的上前,盛浮光笑意愈盛,结果就看到苏恪挥手,手边剑轻啸出鞘,森冷的剑光凌厉鬼魅,清丽亮眼的剑仞在众人都没来的反应之前,直冲盛浮光而去,盛浮光被一剑击中,身形倒退十几步,捂着胸口溢血不止。 气息瞬间萎靡。 盛浮光身边的四位老者大惊,急忙探查少宗主的伤势。 苏恪收了剑,整个人站的笔直,锐气冲天,气势极冷。一双寒霜带雪的眼冷冽地看向盛浮光:“滚。” 盛浮光咳嗽了几声,胸口撕裂的疼痛让他几乎说不出话来,脸白如纸。 盛浮光身边的几位老者互相对视一眼,又忌惮地看了看苏恪,最后扶起他们色迷心窍的少宗主:“走吧。”哎,他们已经习惯收拾这烂摊子了。 下面的弟子看着苏恪浑身冷淡的气势,赶紧四散褪去。 他们少宗主的热闹他们可不敢久留。 倒是苏恪身边传来一阵笑意:“苏恪,几天不见,你这剑术是越发高超了啊。” 苏恪转头就看到一个脸上带着梨涡的少年,笑嘻嘻地看他。 “江潼,你不是被你父亲禁足了吗?”苏恪气势微微柔和。 江潼敛了笑,走向苏恪:“这不是听你说,你即将要接任宗主之位了吗,特意前来恭喜。” 苏恪没说话,只经静静看着江潼。 江潼叹了口气,“我有点担心,来问问原因。” “跟我来。”苏恪转身离开,后面的江潼带着几个老者跟在苏恪身后。 到了苏恪的居所,苏恪布了个结界,才身看向江潼:“师尊说天道有缺,需要无情道大成的人,以身补天道。” 江潼愣了,愣怔地看向苏恪,“什么意思?” 苏恪看着江潼,一字一顿道:“无情宗历代以来,接任者就要做好以身补天道的准备,只不过上一次的人选是无情宗的第一任宗主,而现在,天道有缺,需要出现一个像第一任宗主那样的人。” 看着江潼怔住的目光,苏恪语气冷漠:“这一次,师尊准备前去。” “他,他怎可能?”江潼语气恍惚,不敢相信的勉强笑道,“他不是求道求长生吗?怎么可能,长生不要了?修为不要了?飞升不要了?” 苏恪没说话,只是静静盯着江潼,意思不言而喻。 江潼转身就走,“不行,我得找我父亲去,我父亲肯定有办法。” 苏恪看着江潼离开,不一会,师尊的身影出现在面前,垂着眼冷漠地看着苏恪:“你告诉他了?” “是。”苏恪点头。 宗主无机制的眼珠盯着苏恪,声音冰冷:“为什么告诉他?” 苏恪低下头,面无表情:“弟子愿为师尊效劳。” 话音落下,空气中愈发沉默紧绷,泛起丝丝寒意,苏恪甚至能感受到师尊的视线冷漠刺骨。 “三天后,你与我同去。”宗主扔下一句话后,身影瞬间消散。 苏恪看着师尊离开,才抬起头。 他抬头看着天空,这方天道,规则不全,悟道艰难,苏恪在之前就隐隐约约感受到。 尤其是涉及到时间空间和因果这类的规则时,始终无法触碰到那条线。 规则缺失的如此严重,看师尊的意思,仅凭他一人之力,可能不够。 苏恪站在山边,一身白衣猎猎作响,身姿颀长挺拔,气势冷漠,微微抬头看着天空,想着刚刚师尊的话,若有所思。以他对师尊的了解,很有可能,他需要和师尊一起,以人力补天道缺失。 第四十二章 第二天,是五宗大比的日子,无情宗的弟子们在大弟子朝辞的带领下一大早就出发了。 苏恪正在自己居所修炼,一道传音符无视结界飞到自己面前,苏恪睁开眼,就听到里面镇守宗门的小弟子的声音,有点瑟瑟发抖, “少宗主,妖王前来拜访。” 妖王? 江潼的父亲。 苏恪反应过来,看起来江潼回去把师尊的事情告诉他父亲了,妖王才会一大早赶来。 苏恪立即起身,急匆匆前往宗门门口。 离的老远就看到两个小弟子在妖王的威压下,极力咬牙直着腰,神色恭敬。 这倒不是妖王自己有意如此,而是天然的修为差距,使他的极具压迫感。只是站在那,就会另修为低的人感受到威压和压力。 苏恪上前,走到两位小弟子面前挡了威压,神色恭敬行礼:“无情宗少宗主苏恪,拜见妖王。” 后面的两位小弟子看到苏恪的身影,悄然送了口气。 苏恪看着面前高大的妖王,常年的久居上位让他有种天然的威视,眉心是一个很明显的川字痕,不知道本体是什么,金色的竖瞳看起来威势凛然。 苏恪曾听说过妖王的事迹,没人知道他的本体是什么,只知道有一天他带着个婴儿突然冒出来,要一统妖族,据说当时被妖族全力抵制,原先妖界的十王被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异类横扫一遍,杀的杀,吃的吃,最后妖界的十王被灭的只剩三个,自然匍匐在妖王的统治下。 人族还担忧了很久,不过看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异类只想统一妖界,对统治一切似乎不感兴趣,就松了口气。和妖王建立了和谐友好的关系。也算是放了半颗心了。 他是自己独自来的,江潼没有跟来。 妖王轻描淡写的扫了眼苏恪,“你就是潼儿说的好友?” 苏恪身形如竹,颀长挺拔,不卑不亢:“是。” 妖王金色的瞳孔在苏恪身上扫视一眼,“我要见你的师尊。” “陛下这边请。”苏恪侧身领着妖王到了宗门的会客厅,巨大的会客厅只有妖王一个人,苏恪领着妖王坐下后,道:“还请稍等片刻。” 随后飞了一道传音符给师尊。 只一瞬,师尊的传音符过来:“以前往。” 苏恪陪坐在妖王下位,没有说话,倒是妖下金色的竖瞳不时的扫视着他,声音微冷:“听潼儿说,你和你师尊一脉相承,修的也是无情道?” 苏恪还没来得回话,师尊冷漠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不用问他,你可以问我。” 话音未落,宗主的身影从外面进来,气势冷漠,漠然无机质的双眼看向妖王,又看向苏恪:“你回去修炼吧,剩下的事我来解决。” “是,师尊。”苏恪起身恭敬点头,随后离开这里。 会客厅内只剩下宗主和妖王两人对峙。 苏恪回去没多久,传音符就响起来了,里面江潼压着嗓子小心翼翼跟做贼一样,“苏恪,我父亲今天说去找你们宗主,他去了没有?” “已经到了。”苏恪淡淡道。 “这么快?”江潼惊呼一声,后声音离开重新压低,“我本来也要去的,我父亲死活不让,他们成功见面了么?” 江潼有点好奇。 “师尊和妖王正在会客厅。”苏恪道。 江潼在那头挠头,“也不知道他们聊的什么,也不让我去,还关我禁闭。”说着声音又低落下来,“苏恪,宗主真的准备去补天道,没有别的办法吗?” 苏恪摇头,声音平静:“没有。” 那头久久没有声音,过了没一会,苏恪就听到那头用气音小声道:“父亲留下来看着我的侍从又过来检查我啦,我先不说了。” 说完传音符的光亮就熄灭了,那头的江潼掐了传音符。 看样子,妖王确实对江潼看的挺严。 苏恪将传音符放好,不知道师尊和妖王,谈的如何了。 不过晚上的时候,苏恪就知道了。 江潼那个憋不住心里话的,他父亲一回来江潼就通过他父亲的脸色知道了结果,偷偷摸摸给苏恪传讯, “苏恪,我觉得我父亲出马好像也没解决,他刚刚回来的脸,臭的要死。” 苏恪没法想象那样一张威严的脸上,臭的要死是什么脸色。 江潼还在出卖他父亲,“他一回来就发了好大一通火,把那些小妖吓得要死。”苏恪静静的听着,那头的江潼突然默了一会,接着声音低哑:“苏恪,我和父亲一样,也不想他去。”苏恪知道江潼说的他是谁,但这个时候,也许江潼不需要他说什么,江潼声音越来越低,带着失落喃喃道:“他这一去,我是不是,就要失去他了?” “其实我挺讨厌他的,他当初为什么说走就走,我父亲说,他们当初很恩爱,感情很好,在一起时最幸福的一对,父亲在他生辰的时候,准备把我作为一个惊喜送给他,可是,却没想到,他走的毫不留情。” 江潼声音带着微微的沙哑,似乎带着浓重的鼻音“他真狠心,他的长生,他的道他的一切,都比我和父亲重要,我们还以为他会如愿的飞升求道,他可真是傻。现在又说要去补天道,反正谁都比我们重要就是了。” 苏恪静静听着好友倾诉,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没接触过感情,虽然想象不出师尊和妖王当初会怎么幸福,但是他有点理解江潼对师尊潜意识的依赖和不舍。 再怎么说,师尊也是江潼的父亲。 也许,是比苏槐铭那种属于大哥对弟弟的关爱更多的,亲情。 这还是苏恪第一次想到小世界的那些人。 苏恪确实在苏槐铭身上感受到了亲情,师尊虽然也关心他,但可能是性子原因,师尊很少说出来,更多的时候,师尊都是把他的一切让侍从弄好,然后在修炼之余替苏恪解修炼上的疑惑。 其他的时候,他们更多是想普通的师徒一样,各自修炼。 他唯一一次感受到毫无保留的亲情和关心,都是在苏槐铭身上。 他不知道苏槐铭知不知道那时候,他不是苏星知,但是苏恪依旧很感激。 那头的江潼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道:“不行,如果我以后都见不到他了,那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他,我现在要去找他,我要问问他,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可惜,江潼的声音还未落,苏恪就听到一声呵斥:“不许去。” 随后就是传音符被捏碎的声音,苏恪看着手里黯淡成粉末的传音符,默默将粉末拍散,沉默的看着外面。 不知道师尊和妖王说了什么,看起来,妖王真的很生气。 时间很快过去,这期间苏恪在没有接到江潼的传讯,看起来江潼应该是被妖王禁足了。 第三天一大早,苏恪就收到师尊的传讯,“现在来找我。” 苏恪收到传讯符起身前往师尊那里而去。 到了之后,师尊正背对着他,身形锐利,一袭黑衣气势森寒,转过头看他时,面无表情的神色稍微动容了一下,“走吧。” 说罢,率先转身离去,苏恪紧跟其后。 出了宗门,宗主从袖中拿出一个白玉方舟迎风变大,和苏恪一起登了上去。 在方舟上,苏恪有些不明白,他看向师尊,“师尊,我们是要去哪吗?” 宗主睁开眼,眼神毫无波动,看着苏恪道:“天道有缺的事,人族五大宗门和妖魔两族全都知晓,如今,他们已经齐聚一堂,等候我们了。” 说罢闭上眼盘膝打坐,继续修炼。 苏恪在方舟找个了位置,闭上眼运行功法。 就这样,方舟在云层中穿行了两天,最后停在一个偏僻而隐蔽的地方。 苏恪随着师尊下去,下面已经有穿着其他宗门服饰的弟子在接应他们。 苏恪环视着四周,这是人族的禁地,据说任何人都禁止踏入,居然是选在这里。 人很少,随着带领的弟子一起进去之后,朝着禁地深处走去,苏恪看到一座古老的宫殿。 此时,宫殿里面的座位已经在坐了几人,下座坐着的几人苏恪熟悉,人族五宗的宗主和之前见过的妖王,另一个脸上有着黑色痕迹的应该是魔族。 下位的一位中年男子正看着苏恪,苏恪看过去,他是合欢宗的宗主,也是前几天刚被他打吐血的盛浮光的父亲。 倒是上位坐着的几位人族老者,看起来好像没怎么见过,但是浑身修为波动却让苏恪骇然。 几乎全是半步飞升的修为。 看着这些老者,全是几大宗门隐藏起来的上届长老,他们已经不管俗世,一心只想飞升了。 看魔族和妖王的神色,也带着忌惮之意,看来也是没想到人族居然隐藏了如此多的实力,若非这次听天道危机,他们真的就被人族蒙蔽了。 几人看到无情宗宗主带着苏恪到来,脸上带上了一抹热切和激动,急忙迎上前来,几位老者尤甚。 倒是妖王一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冷眼看着他们。 宗主气势冲天,冷漠的看着他们,几位老者也不在意,极力温和:“两位就是无情宗的道友了。” 苏恪跟着宗主坐在上位,本身,以苏恪的身份没资格比那些宗主还高,但是无情宗的宗主已经把事情跟他们说了,他们也不在意。 临死前的光荣,给他们就是了。 宗主坐下之后,一直没说话,上位的几位老者互相看了看,最终中间的一位老者率先开口:“两位小友,这是涉及到整个修真界是否能继续发展的问题,小友若是有其他要求,尽可提,有我们几个老家伙在,我们发天道誓言,绝不会食言。” 苏恪垂着眼没说话,当然,这些人也没看苏恪,重点还是看无情宗宗主的表态。 宗主漠然地看着他们,面前的几个老不死的当然着急,天道缺失,他们无法感悟规则,就无法真正修到飞升。 被困死在半步飞升的人太多了,他们寿命无几,唯一的希望就是天道补全,他们才有飞升的一线可能。 最近能飞升的,都是天赋过人,可以凭借自己完全顿悟规则,最后自己找飞升通道。 留下的这些老家伙,一个个天赋不行,又拖着不肯任命,不知道用了多少延寿丹延寿果。 宗主内心不齿,若非天道当初怕无情宗反悔,找到漏洞不肯补天道,把这件事告诉了天魔妖三族,让他们做后手,让这些人自觉监督他们真正做到以身补天道。宗主还真的想让苏恪离开。 他看着面前焦急的老者,淡淡道:“此次补天道,不需要我多说,当初天道留下的信息里有相关内容,就不需要我多说了。但是,我有三个条件。” “小友尽可说,小友深明大义,别说三个,三十个我们几个老家伙也同意。”另一位老者笑眯眯道。 宗主无机质的眼睛看着他们,声音冷漠:“第一,此次补天道,我先去,如若不行,苏恪跟着,如果我一人即可补天道缺陷,我要求你们不许逼迫苏恪。” 几位老者互相看了看,最后拍板:“没问题。” 苏恪无法说出心里是什么感觉,他意识到,师尊是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希望能够保全他。 他看着师尊冷漠道:“第二,此次补天后,你们所有人,必须发誓,在千年内保护无情宗弟子,不得伤害他们任何一人。” “这……”上面的几位老者没说话,下面的几位宗主倒是有点骚动。 看他们的样子,有点不乐意。 妖王嗤笑的看着人族的几位宗主:“怎么,人家为你们不顾生死,你们还挑三拣四,让你们的英雄流血又流泪,连人家的宗门都不想庇护,还想让别人为你们抛头颅洒热血,哪来这么多好事,要我说,干脆就别补了,有什么可补的。” 妖王懒洋洋的说了几句,靠在椅子上不屑一顾。 视线倒是没往这看一眼。 但是苏恪总觉得,这是妖王说给宗主听的。 魔族的人有些佩服的看着妖王,反正他是不敢说。这几个老者随便出来一个,就能弄死他,他可不敢发言。 他看向师尊,师尊毫无反应,只是看着几位老者,老者们互相看了看,看样子是用传音在交流,随后气势顿变,威压朝着下面的几位人族宗主身上施压过去,几位宗主瞬间冷汗涔涔:“你们对我们几个老家伙的话,有意见?” 几位宗主赶紧下了座位,毕恭毕敬的深深低头,脸白入纸:“不敢。” 最中间的一位老者冷哼一声,冷哼声中带着修为,明明是很轻的冷哼声,却如手掌紧紧抓着他们的心脏,一点点的收紧,再收紧。受到正面冲击的下座的几人瞬间五窍流血。 妖王和魔族也不例外。 这即使不满也是示威的举动让下座的人立刻安静做好,只有妖王眼垂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宗主静静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等一切平静下来,继续道:“你们说的不算,我要求在场的所有人,都对天道发誓。” 在上面的顶级武力镇压下,下面的几位纷纷发誓。 等一切平静下来,中间的老者才笑着道:“小友,不知你的第三个要求,是什么?” 苏恪看着师尊眼帘微阖,“第三个要求,无情宗的核心弟子,明年起,借用一年时间之塔。” “这……”几位老者有些语塞。 时间之塔是人族最宝贵的东西,也是人族的镇族之宝,开启极为复杂,且耗费资源甚巨,一向只能有千年一次的五宗生死擂的前三可以进去修炼一个月,那里面蕴含了大道和规则,而且外面十天,里面百年,说是极为珍贵毫不夸张。曾经就有天赋惊人的弟子在里面一个月后出来,成功领悟空间之意小成。还有很多弟子在其中成功领悟三千小道,九十九条大道。 就算没有领悟的,在里面一个月后,触碰过规则,出来后更容易顿悟。 不过时间之塔,苏恪至今还没去过,距离时间之塔开启还要几百年。 但是,一年时间,他们有些踯躅。如果真的让无情宗的核心弟子进入里面一年,出来后,无情宗的中端战斗力绝对是五宗之首。 可是,几位老者传音商量,无情宗宗主的条件也可以理解,他必须保证在他走后,无情宗有自保的实力和理由。 他们最后决定:“可,我们答应。” 宗主点头:“后日清晨,是最合适的时机。” “那就多谢宗主大义。”几位老者极力笑的慈祥。 商量完后,他们给宗主个苏恪安排了休息的地方,苏恪和师尊前去调息,做好后日准备。 夜色渐深,苏恪突然听到耳边传来师尊的声音:“苏恪,有客人前来,你出去。” “是,师尊。”苏恪睁开眼出去后,就看到妖王擦过他进入屋内。 过了一会,苏恪听到师尊传唤:“进来吧。” 进去后,妖王已经消失了,看起来是走了。 苏恪没问师尊,只是静静调息,静等后日的到来。 时间很快,时间悄然划过。 这日,就是他们补天道的日子,苏恪随师尊到场时,现场其他人已经在早早等候了。 妖王也在其中,只是一向金黄的竖瞳黯淡无光,看样子有些走神。 紫气东来,在这一刻,在场所有人的瞩目下,苏恪睁大眼,就看到宗主站的笔直,抬眼看着天际,无情道运行到最极致,天际似有所感,突然裂开一道微弱的缝隙,随后裂缝越来越大,宗主御剑朝着缝隙而去,中途天际突然爆发出极致刺眼而灼热的亮完全吞噬宗主,无比灼热的感觉几乎燃烧掉眼球。所有人下意识的挪开眼。 苏恪挪开眼的瞬间,突然听到一阵阵闷哼,转头就看到妖王瞪着天际双目流血,两行紫色的血液从眼眶流下,而后眼眶中原先金色瞳孔的位置此刻只剩两个烧焦的黑漆漆的球体,此刻正拧着眉强忍痛苦的捂着眼。一旁的一位宗主看到妖王的样子有些差异,还有点鄙夷。 妖终归是妖,刚刚的亮度一看就知道不能直视,他还直勾勾的看。 可惜,灼热的亮度消失过后,众人再抬头,天边的缝隙依旧没有消失,静静地伫立在原处,看样子仅凭宗主一人之力天道尚有残缺。 几位老者看似和善实则威胁地看着苏恪,笑容和蔼:“苏小友,该你了。” 苏恪没说话,该怎么做,宗主之前根据古籍已经跟他说了,无情道和天道一脉相承,本身就为补天道而生。 苏恪收敛生息,面容冷漠气势如竹。无情道运转道极致,御剑朝着天际裂缝而去,中途亮光刺眼而灼热完全吞噬了苏恪的身体。 下面的人下意识的挪开眼,等天际的灼热亮光消失不见后,其中一人突然惊喜道:“消失了,裂缝消失了。” “真的,没有了。” “天道被补全了!” 所有人都惊喜不已,连几位老者眼中也爆发出狂喜之色。 真的补全了。 他们静下心,以前领悟规则时怎么也触不到的线,现在终于可以触碰到边缘了。 他们有希望了。 就在一阵狂喜中,天空突然再次裂开缝隙, “怎么回事?” “又裂开了,这是怎么回事?” “是不是他们两个人不够,是不是?” 一个老者突然面色狰狞,“一定是他们不够,把无情宗所有修炼无情道的弟子全抓过来,给我一个一个填。” “快去。” 他面色狰狞的看着面前的几人,“还不快去。”,其余几个老者也气急败坏,“快去。” “你们什么意思,你们发过天道誓言,说过绝不会伤害无情宗的弟子,你们没忘吧?”妖王压抑着眼球的痛苦,站在几人面前。 “你敢拦我?”中间的老者阴狠的看着妖王,浑身修为气势毫不留情的压向他。 妖王挺直的背在巨大的威压下不堪重负单漆跪地,额头冷汗直冒,口中溢血不止,浑身发出骨骼错位的响声,依旧执着的用黑漆漆的眼球看向老者的方向。 老者微眯着眼,危险阴狠的看着面前的妖王,准备动手。 就在这时,天边的裂缝突然掉出一道身影,中途身影御剑下降,看到对峙的一幕立刻眼神变冷。 “是你,你不是补天道了吗?怎么,你回来了,你的小徒弟呢?” 老者收了威压,看向此人。 这道身影正是应该修补天道的无情宗宗主。 妖王注意到熟悉的气息,还没反应过来,有点愣住了。 宗主没看老者,而是看着天际苏恪消失的地方,眉头紧锁,眼中罕见的有丝不解, 如果他没猜错,苏恪没有补天道,而是, 以身合道! 第四十三章 宗主抬眼看着天际的裂缝,那里一片虚无,心中沉思,他没说的是,他补天道的时候,以为会想第一任宗主一样,意识消散,但实际上,天道似乎有点,看不上他? 有点耍脾气的错觉。 众人看着宗主一言不发看着天际沉思的模样,互相看了看,最后还是那几位老者憋不住,忍着怒气看着宗主:“小友,当初天道留下的信息中,可是没说过还有你这种情况,莫非是小友,有了别的方法?” 说的客气,但是几人的话中隐隐带着威胁,似乎是觉得是无情宗的宗主贪生怕死,自己想了什么法子避开了死劫,却让徒弟以身代劳。 宗主回过头,冷冷看了眼说话的人,声音淬着冰渣:“几位的话,有证据?” 几位老者神色难看,虽然没有证据,但是天道没有补好,这是事实,他们没法飞升,这才是最重要的。 宗主与几人之间的氛围越来越紧绷,隐隐有种剑拔弩张的感觉。 妖王捂着胸闷声咳了几声,强忍着痛楚直起腰,走到宗主身后,表明态度。 宗主漠然的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手中的剑捏的很紧,眼神也愈发的冰冷锐利。 就在对峙期间,突然,天际的亮光再次出现,这一次的光亮柔和温暖,众人下意识的抬头看,就看到天际一抹身影正缓缓出现。 他出现的一瞬间,似乎天地都为之震动欢呼雀跃,无数的天地异鸟围绕在他身边欢呼,禁地中青莲花开,枯木逢生,无数生灵下意识的跪地膜拜,天地灵气也比平时更加活跃浓稠。 几人惊悚的看着这一幕,身影越来越清晰,黑色的长发无风自动,一袭白衣胜雪,气势冷漠,静静地立在半空,淡漠的看着下面的人。 触及到那双眼之后,所有人的修为几乎不稳,那双眼中似乎蕴含了大道规则,又像什么都没有,黑漆漆的一片,看着他们时,如同在看着一只微小的蝼蚁,高高在上,漠然至极。 仅仅是看上一眼,修为已经开始剧烈震荡,甚至隐隐有跌落的倾向,几人赶紧低下头,心里莫名的升起敬畏和恐惧,无比骇然,这人身上,居然隐含着天道气息。 怎么会,这样? 对啊,怎么会这样?宗主微低的眼中,眼珠子动了动,拧着眉,苏恪居然真的以身合道了。他此刻完全可以代替天道,借用天道的力量。 可是,自私的天道,怎么会同意? 以身合道和以身补道,一字之差,却差之千里。 前者,一步登天,拥有与天道相同的权利和地位,修为暴增,且天道所享有的殊荣他也可以全部拥有。几乎可算是天道的化身。 而后者,则是牺牲自己,补全天道,成为天道的一部分,意识泯灭,修为重归天道。 所以,这怎么可能? 内心的再多疑惑和困惑,宗主都得不到解惑,如今看苏恪的心性,已经拥有了天道的雏形。 苏恪则在半空中,垂眸面无表情的看着下面的一切,这一刻,他仿佛成为了天道,高高在上,漠然的看着喜下面的所有生物,内心无悲无喜,他掌握着所有生灵的生命,一念生,一念死。全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不过这种心态知存在了几息,天道迅速将苏恪的状态恢复,苏恪心里才隐隐出现波动。 但是刚才的那种感觉,却被默默记在心底。 苏恪步步生莲,每一步,浓郁的灵气直接在半空化作莲花,接引着苏恪的脚步。苏恪就这样来到众人面前。 苏恪心性不在,但天道的力量和压制依旧存在,他垂着眼看着众人,仅一眼,就让几位半步飞升的老者如遭雷击,五脏六腑瞬间破碎。口中瞬间喷出鲜血,其中还夹杂着脏腑的碎片,气息萎靡至极。 他们恐惧不已,天威煌煌的天道力量压制的他们无法喘息。只能死死的埋着头,动也不敢动。完全顺服的模样。 苏恪不深不浅的看了他们一眼,神色漠然,随后看了眼妖王,一息后,妖王的眼睛恢复如初,金色的竖瞳重新出现。 妖王略惊异的看了眼苏恪,以他的修为也不敢直视那双布满了大道规则的双眼,感激地看了一眼后匆匆低下头。 在场的所有人都深深低着头,臣服在天道的威压下,苏恪传音给宗主:“宗门内见。”随后消失不见。 苏恪的身影一消失,在场的人立即松了口气。随后羡慕嫉妒的看着无情宗宗主,太过分的不敢说,只能酸溜溜的送上祝福,宗主也没心思听他们的话。而几位老者遭此重创,需要立即回宗养伤,匆匆离开。 宗主也立刻御剑离开。 苏恪刚刚说宗门内见,是不是有什么事? 宗主走的匆匆,剩下的几人面面相觑,倒是没有散去,看他们的眼神,是还想聚在一起,商量些什么。 妖王和魔族也跟着离开,才不关心他们想闹什么幺蛾子。 回去之后,宗主还没进门,就感受到属于天道的压制,他拧着眉进去,果然看到苏恪正在门内,他身上还有着未散去的天道之威。只不过眼神已经完全如初,看到他进来,微微弯腰:“师尊。” 宗主点点头,打量了下苏恪,确认他确实除了残余的天道威势后,其他的毫无变化,眉心才渐渐松开,略带放心,看向苏恪:“发生了什么?” 苏恪组织着语言,其实他补天道的时候,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天道似乎很喜欢他,而且他从天道那里得到了一些信息。 他看想师尊:“弟子记得,起初补天道的时候,天道确实是打算吞噬弟子,弟子意识恍惚之际,得到了天道的一些记忆,后面天道突然变化,似乎,很喜欢我。”苏恪有些不确定,但是,天道当时的气息确实很喜悦。 甚至还隐隐亲近他,在察觉到他补天道后,甚至还有点慌张,急急忙忙的不知道做了什么,苏恪突然掌握了天道的全部,那一瞬间,他突然有种似乎天道想要讨好他,想把一切都给他讨他欢心的错觉。 宗主听完,沉思片刻,沉吟道:“你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按理说天道自私且怕死,不应该有这种变化。” 苏恪摇摇头,他想到从天道那得到的相关记忆,看向师尊,解释道:“师尊,这个天道,并不是第一任宗主,补的天道。” 他得到的天道记忆,上一任的天道,在神女补天道后坚持了万年,最后还是失去生机,他当初要求神女补天道时,是自身已经坚持了亿亿万年,已经到了最虚弱,临近衰败的时候,才会出此下策。 可惜补全之后,还是在万年后悄然去世。但是那几年刚好是此方世界和别的世界大战的时候,所以很少有人感应到。 如今的天道是才诞生出的天道,他自诞生之后懵懂无知,有点贪玩,在出生之后就喜欢观察下面的所有生灵,再后来,这方天天道似乎是喜欢上了什么,那种从内心的喜悦当时充盈着苏恪的心,似乎每天看到这个天道最喜欢的东西,就是天道最大的满足。 后来,有一天天道突然察觉到自己最喜欢的东西跑了,他就割裂了一部分的天道碎片紧跟着追过去,跟着一起玩去了。 由于天道的懵懂和无知,他割裂了自己的一部分碎片,导致天道缺失,才会造成这样的后果。 不需要补天道。 天道甚至还有点……嫌弃,毕竟不是原装的,他只是去玩去了,就有人着急忙慌的想过来给他换个替换的。 等苏恪讲完,室内一片寂静,宗主静默片刻,抬眼看向苏恪:“也就是说,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天道随意切割出去的碎片?” “是,师尊。”苏恪点头赞同。 苏恪回答完,只觉得好像从师尊的脸上,看到了一丝丝嫌弃,宗主确实很嫌弃,现在的天道,脑子不太好使的样子。 宗主收敛心思,看向苏恪:“既然你以身合道,那么,对天道的气息你应该是最熟悉的,你能感应到,天道碎片此刻在哪?” 苏恪沉默着看着师尊,在师尊的眼神中吗,开口:“感应到了,在……我当初建立的小世界里。” 宗主没说话,静静地看着苏恪,他有点怀疑苏恪在说笑话。 苏恪也静静地看着师尊,冷静的双眼盯着宗主,表示,这是真的。 室内一片寂静,几息后,师尊才冷冷的看着他:“那你还等什么?还不重新回去找到天道碎片带回来?” 苏恪立即恭身:“是,师尊。” 从宗的居所出来后,苏恪回到当初建造小世界的地方,这里的时间流速和小世界的不一样。 苏恪从出来后就没有关心过那里。 不过,他估摸着他的剧情世界,应该过去很久了。 天道怎么会突然跑这里?苏恪盯着小世界的轮廓,他当时感应到的时候,也怀疑是不是感应错了。 但是错不了,他现在身上残留的天道气息感应到自己的碎片,颇为激动,内心还有点忐忑。苏恪感受着天道情绪的复杂,抿了抿唇。所以,他还是要回去一趟。 这一次,苏恪不在准备借用苏星知的身体了,他打算真身前往。 但是小世界能承受的力量有限,他必须封闭全身修为,才能进入,还得把碎片哄回来。 毕竟记忆里的碎片,有点傻,还有点脾气。 不傻谁这么草率说切割天道碎片就切割碎片。 苏恪深深怀疑自己究竟能不能成功,如果不同意,估摸着还得另想办法。 就这样,苏恪做好了心理准备,眼神微闭,消失在剧情世界中。 …… 砰,漫天绚烂的烟花在天空炸开,唯美唯幻,新的一年,到了。 今天是最热闹的日子,苏家宅院中,苏槐铭苏宴林和苏星知三兄弟笑容满面,这是他们聚在一起过的第二个春节了。 苏父携着娇妻坐在客厅里,大厅里春节的氛围早就收拾上了,外面积雪积了厚厚的一层,踩上去能清楚的听到咯吱咯吱的声音。 饭菜很快上来了,一家人坐在一起,看起来很和谐,唯有苏星知身旁的位置上明明没人坐,却还是摆上了一副碗筷,里面堆着食物。 吃饭的时候,苏星知还不时往里面夹菜。 对这怪异的举动,苏槐铭和苏宴林是心疼和难受,但是苏星知这样他们已经很满足了。 苏父当初虽然不满意,但是他在看了苏星知当时已经快要疯狂崩溃的时候,再看看苏槐铭两兄弟眼中同样的难受,最后慢慢接受了。 反正他一年在家没几天,他对苏星知也不怎么管,苏星知怎么样,他都不太关心。 也不会干涉。 现在,距离苏恪走已经两年了,两年可以改变很多事,比如当初那些导致苏恪消失的几家,纷纷宣布破产,进了监狱,且在监狱里受到了非常好的“照顾”。 据说是陆梦清特意打的招呼。 而苏家和陆梦清之间,也成了生死敌人。 苏家在那几个伤害苏星知的几家公司破产后,迅速吞并了他们,在陆梦清反应过来之前,几乎将苏家翻了一番。 所以苏家已经完全可以和齐家掰手腕。 陆梦清曾在苏恪消失,苏星知住院的时候,找人绑.架星知,所幸被来苏宴林察觉,及时阻止。 后面陆梦清看到暗地里不行,干脆摆到了明面上,几次三番的想要想要接触苏星知,当时为了保护星知,苏槐铭甚至安排了大量的人把星知保护的密不透风。 陆梦清就是一条疯狗,现在虽然回京市了,但手底的人依旧在找机会对星知不利。 苏槐铭和苏宴林为了保护星知,苏宴林已经成了苏星知身边的贴身保镖,还是二十四小时的那种。 所幸星知在经过黄医生两年的调节后,已经好很多了。 现在一切正常,除了依旧坚信苏恪是睡觉了,等睡醒了就会回来,他要好好保护好自己,保持身体健康,让苏恪回来的时候,能拥有一个最好的身体。 现在无论做什么,苏星知都会假装身边有人,他说他害怕他忘了苏恪,就没人记得了。他要一直记得苏恪,记得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他不能抹除苏恪存在的痕迹。 当第一次听到苏星知说这话的时候,苏槐铭和苏宴林那一晚房间里的灯亮了一晚上,整夜没睡。 他们也想那个淡漠冷静的苏恪了。可他们不敢说,怕说了,苏星知的精神会难受崩溃。 吃完饭,苏父和三个孩子说了几句,包了四个红包,有一个是给苏恪的,没办法,他要是不包,苏星知能闹翻天。最后说了几句祝福的话,携着娇妻上楼了。 反正他们就回来几天,过几天就走,星知有他两个哥哥就够了。 楼下,苏星知认认真真的把属于苏恪的红包边边角角按好,自言自语:“这是苏恪的红包,得弄好了,不然他回来之后发现没人记得他,就不想回来了。” 苏槐铭温柔的摸摸苏星知的头发,掏出两个红包,声音柔和:“星知,看,这是大哥给你们准备的。” 苏星知开心的将红包收起来,笑的开心极了:“谢谢大哥。” 苏宴林从后面蹦出来,举着两个红包,笑嘻嘻地看着苏星知:“当当当,苏星知,看我手里是啥。” 苏星知一把抢过来,白了苏宴林一眼,“算你有良心。” “唉唉唉,谁没有良心啊,同样准备了红包,怎么大哥就能听见你说谢谢大哥,到我这就没了呢。我也是你二哥啊。” 苏宴林捂着胸口一副受伤的样子。 苏星知把红包踹怀里,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极为敷衍道:“既然你这么想听,那我就勉为其难的说一声吧,谢谢二哥啦。” 苏槐铭唇角带着笑,看着两个弟弟在闹。 可是,晚上要休息的时候,苏槐铭和苏宴林却没睡,他们静静的呆在书房,神色沉重疲惫。 书房内是苏槐铭放出安在苏星知房间里的监控。 当初他也不想装,害怕涉及到弟弟的隐私,但是黄医生的建议是苏星知可能受了巨大打击,他建议装上,时刻关注着病人的状况。最重要的是,不要让病人有自残的倾向。 现在已经两年了,星知状况稳定了很多,可是每到特殊的日子,他就会幻想苏恪还在脑海中,脸上带着迷幻的笑,自言自语的一整晚。 今天是春节,苏槐铭和苏宴林在书房的监控里,看着苏星知带着幸福满足的笑,摆弄着那六个红包,和幻想中的苏恪说着话,可能是生气了,苏星知的桃花眼突然耷拉下来,看起来颇为可怜,可不一会,不知道幻想中的苏恪说了什么,又笑的极为开心。 每次看到这样的情景,苏槐铭和苏宴林都会心里堵的喘不过气,那种难受和心疼愧疚的沉重感几乎把他们压垮。 可是,他们不能表露出来,苏星知还要靠他们呢。 抹了把脸,苏宴林勉强的笑了笑,“大哥,我得到消息,陆梦清又联系了一批人,听说价钱又翻了一番,你之前安排在星知身边的人手可能不够。” 苏槐铭靠在椅背上,声音低沉沙哑:“那就接着找人,在找。” “大哥,陆梦清他又狙击了我们一项项目,现在齐家在陆梦清的手里,已经完全成了他的一言堂。” 苏槐铭声音很低:“你注意陆梦清的动向,时刻关注,他的手段不可不防。” “我知道大哥。”苏宴林急忙点头。 兄弟两看着监视里的星知,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他们已经失去一个弟弟了,绝不能再失去第二个。 …… 在一片密林中,苏恪现出身形,看着周围一片寂静,高树成林,积雪颇高的景象,眉心微皱。 他默默感应着天道气息,但是那片天道碎片好像察觉到一样,紧紧缩着,毫无反应。 苏恪踩着厚厚的积雪,准备出去。 这片密林树木几乎遮住了阳光,厚厚的积雪搭在树梢上,一眼望去,刺目的雪白成一片,而且人迹稀少,看样子只有苏恪一个人。 苏恪慢慢走着,一望无际的密林笔直密集,还有积雪簌簌的下落。 如果有人看到苏恪的脚印,就会发现脚印之间的距离一模一样。 费了一番功夫,苏恪才走到了密林的边缘,就看到不远处的一个木屋,看来是专为行人休息用的,苏恪面色不变,朝着小屋而去。 没走几部,就听到一道粗狂的声音:“黑子,这一票成了后,你准备拿着钱干什么去?” 另一道声音传来,似乎狠狠啐了一口,恶狠狠道:“妈的,我要那着钱出国,去国外当大爷,谁还给着当孙子。” “哈哈哈,就你小子还出国,你可拉倒吧,别出去没两天就被人拿枪弄残了,要我说,先去整个容,在回来找个小地方安安心心的过一辈子,不必什么好。”第三个声音大声笑道。 “这鬼地方可真冷,老大怎么找这么个地方,我都要冻死了,黑子,你去看看里面的人死没死,别把人冻哪去。” 黑子骂骂咧咧的去看了一趟,出来后哈了口气:“没死,硬实着呢。” 几人又开始聊上了,言语粗俗不堪。 苏恪静悄悄的过去,虽然修为没了,但是身手依旧,听他们的意思,是绑.架了别人。 苏恪脸瞬间变冷,看着他们几人的视线冷冽霜寒。 他折了一跟树枝,踏雪无声地走到他们身后,身影迅疾闪烁挪腾,几人只觉得眼前划过一道黑影,还没反应过来,就纷纷倒地。 苏恪踏过他们,进了后面的木屋。 木屋内,一个身影被牢牢的绑着,嘴里被塞着东西,无力的倒在地上。 苏恪静静地抬步走到他面前,在男人倒地狭窄的视线中,只能看到垂到脚踝的白色衣角,渐渐出现自己的视野中,随后,衣角渐渐蹲下,男人努力看过去,就看到面前的青年穿着一身极为繁复白衣,长发垂落,肌肤冷白如玉,狭长的眼中覆着经年不化的积雪,冷漠疏离。 看到青年的第一眼,他的心似乎都停拍了,整个世界一片寂静无光,只有面前冷若冰霜的青年,是他世界中的唯一一抹色彩。 随后,男人手感受到青年微冷的手指正替自己解着绳索。而后,一道若寒泉击石的清冷声音响起:“好了。” 绳索被解开了。 苏恪看着面前的人,冷声道:“你有手机吗?” “手机被他们拿走了。”被绑架的男人道。 苏恪点头,起身的瞬间,手突然被抓住,他拧着眉冷眼看了这人一眼,男人立刻松开手,“你是谁?” “与你无关?”苏恪转身就走。 后面的人突然扶着墙努力的站起来,看着苏恪道:“我叫沈漠安,谢谢你。” 沈漠安? 苏恪回头看了眼此人,男人高大的身躯此刻无力的扶着墙,剑眉紧拧,一双星目正紧紧盯着他。 这不是他给陆梦清安排的另一半吗? 第四十四章 沈漠安看到苏恪回头看他,惨白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丝虚弱的笑。 他原先是新拍的剧杀青之后,准备出去散散心的,结果谁知道偏偏被人盯上了,在他准备旅游去散心的途中,被人下了药,带到这。 估计外面已经翻天了。 但是此刻沈漠安已经不想关心外界的反应了,他拖着无力的身躯,努力的走进苏恪。 苏恪正停下脚步,静静地看着他,沈漠安俊美的脸上带上了一丝笑:“怎么,认出我了?” 他作为蝉联了几届的全球影帝,面前的青年能认出他,才是应该的。 谁知道青年看着他时,那双寒霜带雪的冰眸并没有其他情绪波动,只是陌生地打量了他一眼后,随后声音冷清:“不认识。” 沈漠安哑然。 苏恪只是有点惊异命运的奇妙,也不管后面的人能不能跟上,不紧不慢的出去了。 沈漠安努力的跟上苏恪的脚步,他看着青年的背影,挺拔如竹的背影看起来清隽修长,偏偏裹得极为严实,但是露出肌肤的那双手,冷白光洁,骨节分明。尽不知是一副更白还是他的肌肤更白一点。 这样的一张冷若冰霜却又触动人心弦的脸,如果出现在娱乐圈,一定能引起狂热的追捧。 沈漠安视线一直盯在前面行走的青年身影身上。 他听着胸口砰砰直跳的心跳声,干涸起皮的唇抿了抿,舍不得离开一点视线。 他,好像终于明白了什么叫——一见钟情。 当你看到他时,漫天的繁华美景不及他的回眸一眼,世界很美,在他面前都会黯然失色,从此以后,你的眼底心底镌刻出了他的轮廓,与时光一起永远不灭。 只是看着他,脑海里就像烟花绽放,万物复苏。心里暖成一片。 沈漠安深一脚浅一脚的跟着苏恪出去,他身上的药力还没有散去,全身无力,每一步都用了很大的力气。 等到出了房间,沈漠安就看到倒在门口的几个人,苏恪正半蹲着在他们身上摸索着手机。 沈漠安看着苏恪从他们身上摸出手机后,又看看几人倒地的身影:“他们死了?” 苏恪拿着手机站起来,听到沈漠安的话瞟了他一眼,沈漠安总觉得那眼神里,似乎藏了一点点看傻子一样的感觉:“晕了。” 沈漠安悄然松了口气。 苏恪把手机放到沈漠安手里,就想走。沈漠安拉住苏恪的衣角,苏恪回头看着被拽住的衣角,又看了看沈漠安,狭长的眼无波无澜,不发一词地看着他,沈漠安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苏恪光滑的衣角,松开手,声音沙哑:“他们还有两个,没在这,我担心,我在这等警察的时候,遇到他们。” 说完一句话沈漠安喘息了几秒,那些人给他下的药里,连说话都很困难。 苏恪静静听完,没说话,脚步却放慢了,沈漠安在后面喘的很厉害,抬着没力气的脚使劲跟上苏恪。 这里地方偏僻,积雪很厚,沈漠安没走几步,鞋子已经全湿了,冻的脸色发青,轻微的颤抖着。他看着苏恪的身影,走在沒过脚踝的雪中,他却好像很轻松,每一步留下的脚印都很浅,身形自然,不像沈漠安重重的陷进去,又费力的□□。 脚都要被冻麻了。 沈漠安回头看着留下的脚步,有些焦急:“不行啊,我们的脚印太明显了。” 苏恪回头看到沈漠安,眉头一皱,环视了一圈,漫长的雪地毫无人烟,再看看沈漠安被冻的发青的脸和微微颤抖的身形慢,沈漠安穿的少,上身是灰色的毛衣外面搭着一间毛呢大衣,下身是简单的牛仔裤。 难怪被冻成这样。 苏恪虽然修为没了,但是千锤百炼的肉身还在,他倒是不觉得冷。 看着沈漠已经冻的上下牙都打架了,沒在雪下面的脚踝已经要青黑了,苏恪一眼就看出再冻下去,他的双脚说不定就麻烦了。 苏恪一把将沈漠安拎起来,脚步不停的回到了小屋。 此刻,沈漠安还在蒙逼中,就发现自己居然被青年拎着后脖颈的衣领,差点勒断气,一转眼他们居然又回到小屋了。 苏恪把沈漠安拎进小屋放好,掸了掸衣服,最后冷漠的看着沈漠安:“打吧,让别人来救你,我在这看着。” 沈漠安复杂的看着苏恪,最后憋出一句:“力气,挺大。” 苏恪冷冷看着沈漠安,沈漠安赶紧拨打里110,和里面说了自己的位置之后,听着那头朋友和家人焦急关心的声音,温声安慰了几句后才让他们停了哭声。 手机电量很少,这里又没有充电的地方,沈漠安只能挂了电话,等候救援。 但沈漠安还有点放不下心,他看着苏恪:“真的没事吗?他们还有两个人,要不你先去别的地方躲起来,我已经报警了。你不用担心我。” 苏恪没说话,只是静静靠在墙壁上,垂着眼。 沈漠安安静了一会,还是哆哆嗦嗦脱了鞋,使劲搓着脚。太冷了。 但他搓脚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的背对着苏恪,他被这群人绑了两天,一直没洗脚,他怕苏恪嫌弃他脚有味道。 过了一会,苏恪听见外面有声音,他侧耳倾听着,确实有轻微的踩在积雪上的声音,还有笑声,但是突然间就没了。 看样子,他们是发现小屋门口晕倒的几个人的身体了。 苏恪看着用后脑勺对着他,还在哈气搓脚的沈漠安,声音冰冷:“他们来了,我出去解决他们,你在这别动。” 说完抬步就走,沈漠安才反应过来,小屋里已经没苏恪的身影了。 他着急忙慌的连鞋都没来得及穿,“你别去,你别去。喂,喂” 可惜蹦着到外面,小屋外面什么一片安静,只有那几人还在门口晕着。 沈漠安着急的不行,可是又不敢乱走,他怕青年回来找不到他。只能闭着眼疯狂祈祷着青年没事,他一定会没事的,他那么厉害,对,一定会没事的。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打量的脚步声,伴随着惊喜的声音:“找到了,在这。” 沈漠安睁开眼,就看到大哥和家人箭步冲进来,后面跟着经纪人和一群警察,抱着他声音都抖了。 “太好了,找到就好,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沈母死死抱着儿子,眼泪刷的就下来了,抱着沈儿子时,却被他身上的凉意冻的一抖,瞪大眼睛眼泪流的更凶了,赶紧转头看着沈父,“快扶安安上车,身上好冷。” 沈父赶紧脱了棉袄裹在沈漠安身上,使劲搂着他,红着眼眶:“没事就行。” 大哥也红着眼死命捶了他一拳,“叫你小子乱跑,我看你还乱跑。” 经纪人也在不停的捂着胸口,心有余悸的看着他。“我的祖宗哎,幸亏你没事啊。” 沈漠安却突然推开他们,揪着一个警察的袖子,惊慌着急:“快,还有一个人,他救了我,刚刚绑架我的两个人回来,他说去看看,一直到现在都没回来,你们去看看,快去看看啊。” 警察被他高大的身躯扑的一个踉跄,后面的经纪人急忙扶住他:“你慢慢说,别着急。” “对,安安,你别急,你慢慢说。”沈母焦急的扶着沈漠安。 警察也严肃起来:“沈先生,别着急,请您提供一下你说的人的相貌特征,我立刻安排人去找。” 沈漠安声音被冻的发颤,看着沈父沈母和大哥,又看向警察:“我不知道他叫什么,他一直不说,我今天被绑在这个小屋时,他救了我。他穿着一身有点像古装的白衣,看着特别冷,你们看到就能认出他,绑匪中的老大和老二早上去镇上了,刚刚才回来,他说他出去看看,让我呆在这别走,但是他现在都没回来,你们快去找他啊,我怕他有危险。” 警察听到描述,眼神一肃,立刻安排一队人前去寻找。 一片混乱中,大哥和父亲扶着他就准备上车,沈漠安已经被冻的全身冰冷,像一坨冰块一样,沈母心疼的不行,和经纪人一左一右的搓着沈漠安的手。 沈漠安觉得全身回暖了一些,停下脚步:“我不走。” “你说什么?你冻糊涂了,快回车里,这样冻下去,你身体会出问题的。” 沈母扶着沈漠安就走。 沈漠安固执的摇头:“不行,他让我呆在这,我不走。我等他回来。” “这……”沈父沈母和大哥他们看了一眼,最后大哥出面,保证道:“这样,安安你跟着他们去医院看看,我在这等着,怎么样?这里太冷了。” 沈漠安摇头:“不,你又不认识他,再说了,他说了叫我在这等他。”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固执。”沈母气的又要哭,这么冷的天,安安穿的这么少,在这有呆着这么长时间,真的冻出什么可怎么办? 沈漠安不听,倚在经纪人身上,披着厚厚的棉袄,拧着眉看着木屋外面。 经纪人也没办法,他和沈父几人目光对视一眼,眼中都是怎么办啊的无可奈何。 所幸出去的一队警察很快就回来了,沈漠安原先激动的心随着身影的越来越近,渐渐沉底。 警察身边只带了两个昏迷的劫匪,却没有青年的身影。 他们进了屋,看着队长沉声道:“我们刚进密林就看到他们两倒在里面,仔细找了一圈,没有看到其他人。” 沈漠安听着这话,一双沉黑的眼紧紧盯着他们:“不可能,他才出去没多多久,他一定就在附近,你们在找找就可以看到了。” 沈母和大哥柔声安扶着:“安安,说不定是他对付了他们两个之后,自己默默走了呢,我们先回家还不好?” 话音刚落,沈漠安突然看着外面,声音温柔,看着外面正朝着这边来的身影,“他来了。” 众人看过去,果然就看到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正缓步走来,离的近了,他们才明白沈漠安口中的,他很冷,你们一看到就能认出来是什么意思。 真的,他浑身气势冷漠疏离,看人时,那双眼淬着千年不话的冰霜,毫无表情,令人退避三舍。还穿着一身繁复类似古装的衣服, 偏偏又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想要亲近怜惜的感觉。 只是,众人看到苏恪只有一个想法:他穿这么少,不冷吗? 沈漠安的经纪人看到苏恪的第一眼,眼都亮了。 苏恪原先是不想回来的,但是他突然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那就是他好像没钱,也没身份证。 尤其是没钱这事,还是挺难办的,他总不可能真的准备靠双腿离开这吧。而且暂时还没落脚的地方, 沈漠安的条件还是很好的,苏恪想着他作为沈漠安的救命恩人,找他们要点报酬应该可以。 所以最后就回来了。 沈漠安站直身子,目光灼灼地看着苏恪,“你终于回来了。” “嗯。”苏恪淡淡嗯了一声。 沈父沈母和沈大哥互相对视一眼,还是沈母带着感激的笑,急忙上前:“你就是安安说的救了他的人吧,真是谢谢你了。” 苏恪后退半边,避开沈母想要握着他的手,冷漠道:“应该的。” 就这样,苏恪成功的跟着沈漠安他们离开了这里。 一路上沈漠安一直试图和苏恪说话,可惜苏恪都是单音节回复。 经纪人使劲挤到苏恪身边,笑的眼都要没了;“这位先生,我们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非常感谢你救了我们安安。” 苏恪看了眼沈漠安,又看看一直偷看他的沈父沈母和沈大哥,“苏恪。” 沈漠安身体恢复了温度,就开始努力展现自己的魅力,毕竟自己怎么说也是被媒体誉为行走的荷尔蒙的人,再怎么说这张脸应该也能勾起苏恪的一丝注意吧。 他跟开屏的孔雀一样,用粉丝说的最苏的角度,微微侧脸看着苏恪,声音低沉优雅:“你叫苏恪。” 苏恪看了沈漠安一眼,淡淡点了点头。 沈漠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经纪人就挤过来,安利苏恪:“苏先生,你有想过做明星吗?你这张脸就是纯粹为这而生的啊,苏先生,只要你答应签在我手底下,我保证你就是下一个沈漠安。” 苏恪扫了眼经纪人,“不想。” 经纪人瞬间哑了。 …… 三天后, 苏恪起床,看着窗外星星点点的飘着雪,洗漱好下楼, 楼下的沈父沈母和沈大哥已经做好了,看到苏恪的身影脸上带着笑:“快下来,今天王婶坐了好吃的。” 沈漠安正牵着一个胖嘟嘟的男娃娃进来,一起哈着手从外面进来,看到苏恪眼睛一亮。 沈家三人看着沈漠安的样子,不由笑了。 胖嘟嘟的男娃娃看到苏恪倒腾着小短腿,一下就扑到苏恪身上,眼睛亮晶晶,声音奶声奶气地:“苏叔叔,我好想你啊。” 苏恪冷淡的气息淡了一些,他蹲下身子摸了摸男娃娃的头,抿着唇笑了。 男娃娃是沈漠安大哥沈纵的孩子,小名沈宝宝,今年刚三岁,沈纵的妻子是医生,最近在国外交流学习,所以没在这。 苏恪原先在跟着沈漠安回来后就想拿着报酬离开,但是沈家人知道他所有证件都没有,又没有落脚的地方后,热情地建议他在沈家暂呆几天,由沈纵去面帮他□□。 苏恪又不想再去打扰苏星知他们,就跟着沈纵他们回来了。 结果刚到这,沈纵的儿子沈宝宝看到苏恪眼都亮了,用他的话说,就是这个叔叔长的比所有人都好看,他好喜欢啊。 苏恪呢,对孩子又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偏偏沈宝宝说话甜言蜜语夹着歪理,喜欢缠着他,是沈家唯一一个能让苏恪笑出来的人。 沈漠安心里老大欣慰,没白疼这外甥,关键时候还是有点用的。 现在他已经成功和沈宝宝坐了私下交易,只要沈宝宝撮合他和苏恪,他就给沈宝宝买永远吃不完的冰淇淋。 沈宝宝牵着苏恪坐在沈漠安身边,自己也费力的坐上苏恪身边的位置,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好了,到吃饭饭的时间了,你们不许挑食哦。” 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饭后沈宝宝小小的手牵着苏恪的手,仰着脸一双大眼眼巴巴的看着苏恪:“苏叔叔,我们一起出去堆雪人吧,宝宝刚刚堆了好大一个雪人呢。” 苏恪摸摸沈宝宝的头,声音也褪去了一点冷:“好。” 沈宝宝笑的眼睛都成一个月亮,牵着苏恪倒腾着小短腿就玩外走;“快走快走。” 苏恪跟着沈宝宝出去后,屋内只剩沈漠安他们,沈大哥看着弟弟恨不得眼睛恨不得跟着苏恪一起拐弯,揶揄地看着弟弟:“我说,你那眼神也收敛一点。” 沈漠安倚在沙发背上,抽空看了眼沈纵:“你懂什么。” “对,我不懂,我不懂我能娶到你大嫂。”沈纵反唇相讥。 沈父和沈母看着两儿子,眼中带着笑。 沈母又看看外面陪沈宝宝堆雪人的苏恪,眼带赞叹;“这孩子长的俊。” 沈纵看着眼又往外瞟的沈漠安,砸了一个葡萄在他身上,吸引沈漠安的注意后,小声道:“我说,你是真心的?” 沈漠安换了个更容易看到苏恪的地方,专注地看着苏恪的身影:“当然。” 沈纵看看自己弟弟,再看看苏恪,心生感慨:“家里的猪,居然学会拱白菜了。” 沈父和沈母无比赞同。 沈漠安气的差点背过去,“我在你们眼中就是猪了?” 沈母惊异地看了眼沈漠安,“原来直到现在,你都没正确认识过自己啊。” 行吧,沈漠安拍拍手,抬腿就往苏恪那走。 屋内的沈家人带着笑,看着他们。 屋外, 沈漠安出去后,特意和沈宝宝眨了眨眼,随后看着苏恪:“你们堆的雪人太丑了,看我的。” 说着就摩拳擦掌的开始忙碌起来。 沈宝宝和苏恪停了动作,一齐看着沈漠安,沈漠安攥成了一个好大一个雪球,看着正看着他的一大一小两人,眼珠子一转,突然把雪球扔向沈宝宝,苏恪下意识的将飞奔而来的雪球打碎,漫天飞雪中,和对面的沈漠安对视。 星星点点的雪还在飘着,被打碎的雪花在空中炸成一片,随后簌簌下落,沈漠安在那头,透过轻飘飘的雪幕,看着这面的苏恪。 青年脸上还带着未散去的暖意,冷淡的气息有些暖,长长的睫毛下,那双静静看着他的弧度姣好的狭长双眼,冰上初融,漫天的雪花和星星全落在他黑漆漆的瞳孔中,冷白如玉的肌肤让他好像在发光。 他只是穿着简单的毛衣和灰色的毛呢大衣,身形挺拔如竹,修长的脖颈白皙的攫取着他的视线。 沈漠安在此刻,仿佛听到了花开的声音。 胸腔的心跳的狂热震动,强有力的心跳顺着滚烫的血液流向四肢和身体的每一个神经末梢,令他战栗 他,就是全世界。 沈宝宝小大人的看着沈漠安蠢蠢的样子,掐着嗓子咳嗽了几声,才让沈漠安反应过来。 沈漠安有点不敢触及苏恪的眼,又有点舍不得离不开视线,他第一次体会到原来,当喜欢一个人时,心情是矛盾的,复杂的,患得患失的。 沈宝宝眼珠一转,突然蹲下身子用小手攥了一把雪,然后仰着头看着苏恪,声音细细软软:“苏叔叔,你抱着宝宝好不好。” 苏恪楞了一下,没说话,蹲下身子把沈宝宝抱起来,沈宝宝被苏恪牢牢抱在臂膀,努力使劲,冲着那边还在发愣的沈漠安就砸了一个雪球。 “砰,”正中沈漠安的脸。 沈宝宝人小力气小,他捏的雪球松垮垮的,才触及沈漠安就化作漫天雪花散了。 沈漠安先是看了眼苏恪,又佯装生气的看了眼沈宝宝:“好啊,你偷袭。” 说着就蹲下身子攥了一把雪咋向沈宝宝。 沈宝宝咯咯笑着,小手一个劲的拍着苏恪的手,“苏叔叔快跑啊,快跑啊,大雪球来啦。” 苏恪神情瞬间柔软了些,唇角带笑,抱着沈宝宝就躲开雪球。 沈宝宝看到躲过了,开心的直拍手,转脸一把吧唧亲在了苏恪冷白的脸颊,软嫩的嘟嘟唇还带着奶气,捧着脸眼睛亮晶晶地崇拜地看着苏恪:“苏叔叔好棒。” 苏恪瞬间愣住了,陌生而柔软的触感,让他有些发怔地看着怀里笑的眼睛都成月牙的沈宝宝。 第四十五章 一晃又是两天过去了,苏恪在沈家生活的很好,沈家的每一个人都真诚地感激他,照顾他。 尤其是沈漠安和沈宝宝,最喜欢缠着他。 这天,苏恪在沈家的客厅里,沈纵将所有的证件交给他,苏恪看着手中的证件,又看看一旁的沈家人,抿唇微微一笑道:“谢谢。” 沈漠安抱着沈宝宝坐在苏恪身边,看着苏恪如昙花绽放的清浅笑意,眼都要直了。一双黑眸紧紧盯着苏恪, “不,不用谢,” 沈宝宝扭着身子从沈漠安身上下来,乌溜溜的眼中都是对沈漠安明显的不屑,迈着小短腿使劲往苏恪身上爬,气哼哼道:“苏叔叔才没有谢你,他是谢我爸爸,哼。不许你抢爸爸功劳。” 苏恪虚虚搂着怀里软乎乎带着奶香的小身子,沈父沈母听到沈宝宝的话乐了,逗着他, “你还知道什么叫功劳。” 沈宝宝昂着脸对这些小看他的大人们不屑一顾。 一个劲的钻苏恪怀里,毛茸茸的小脑袋供地苏恪有点痒,沈宝宝深深趴在苏恪怀里吸了一口,随后被沈漠安滴溜着领口被巴拉出来。 沈宝宝还奋力扒着苏恪,声音奶奶的,一脸讨好:“苏叔叔,你身上真香,比妈妈还香。” 话音刚落,沈漠安阴森森地看着沈宝宝,声音才牙缝里挤出来:“沈宝宝,你从哪学来的轮七八糟的词,啊,你是不是有自己偷偷看什么了?” 沈宝宝慌忙捂着眼,“没看没看。” 看着沈宝宝的样子,一家人都笑了。 苏恪感受着沈家温馨和睦的氛围,在一片笑声中,那双狭长冰冷的眼中,看着他们闹,气息变得微微柔和,他的眼中似乎冰上笑容,春暖花开,带着微光和暖意,静静地看着他们。 一切的温馨都会过去,一切的相聚终当别理。 苏恪摩挲着手中的证件,终于还是在傍晚晚饭后,看着沈家几人,跟他们道别。 沈父沈母很惊讶,沈纵也惊讶的看着苏恪,又看看沈漠安,沈漠安抱着沈宝宝,声音干涩,眼神带着微微期待第看着苏恪:“一定要走吗?” 沈宝宝反应过来,大大的眼中立刻包了一眼眶的泪,瘪着嘴,似乎下一刻眼泪就要夺眶而出:“苏叔叔是要走了吗?” 苏恪眉眼柔和,轻轻摸了摸沈宝宝:“苏叔叔有别的事要去做。” 随后又看着眼巴巴看着他的沈漠安,“嗯,一定要走。” 沈漠安眼中的亮瞬间消失了,蔫巴巴的可怜极了,“你要去哪啊,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说到这沈漠安精神立刻有恢复了,看着苏恪:“对。我和你一起去吧。”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沈宝宝在一边努力举手。 苏恪摸着沈宝宝的头,静静看了眼沈漠安:“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 听到苏恪无情的拒绝,沈漠安和沈宝宝此刻动作一致的丧着气,蔫哒哒的就跟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一大一小很是可爱。 沈父和沈母看着苏恪眼神坚定的模样,叹了口气,沈母语气温柔:“那你到了地方,别忘了跟我们打个电话,我们都很担心你,孩子。” 苏恪触及沈母柔和的眼神,抿抿唇,点了点头:“嗯。” 沈父拍了一把沈漠安,怒其不争,连追人都不会,比大儿子差远了。人大儿子的孩子都这么大了,小儿子连个人都留不住。 沈漠安被沈父的大巴掌拍的一激灵,沈父瞪完小儿子,又看向苏恪:“要是到地方了有什么摆不平的,直接打电话给我们,我们沈家,永远记着你的恩。” 沈纵也有点不舍得看着苏恪:“有时间多回来看看,记得打电话。” 苏恪能感受到他们发自内心的不舍之情,认真地点头们,看着他们:“嗯,我会的。” 夜色降临,闪耀的星星在夜色中一闪一闪的发着光。 第二天,沈宝宝叭叭跑上苏恪房间,还想跟平常一样,蹦到苏恪床上,就看到苏叔叔的房间里整洁感觉,一切都已经被收拾好了。 而苏叔叔已经不见了。 沈宝宝哭唧唧的下了楼,迎面撞上黑眼圈超大的沈漠安,一大一小身上带着丧兮兮可怜巴巴的就跟被抛弃的动物一样的气息。坐在客厅沙发上,惆怅的跟被甩了一样。 看的沈家人眼睛疼。 而此时的苏恪,正在一辆高铁上,周围的人看到苏恪冰冷疏离得气质,下意识地想离的远些,却又矛盾的想要接触。 矛盾的情绪让车厢里的人时不时地偷窥苏恪。 苏恪早上天微亮的时候走的,他昨晚居然感受到了天道碎片气息,很浅淡,苏恪闭着眼努力的查找在什么地方,冥冥之中,莫名而玄妙的感应让他买了这张车票。 可惜上了车之后,苏恪就感受不到气息了。 车上的人很多,气息杂论,有成年人大声喧哗的声音,有吃泡面吸溜的声音,有小情侣争执吵架的声音,有妈妈哄孩子睡觉得声音,还有小孩子尖锐的哭闹声。 苏恪还是第一次接触着充满了生活和烟火的气息。 他闭着眼,冷漠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丝毫不在意周围不时悄咪咪递过来的视线和目光。 不过周围的那些喧闹杂音咋主人,在看到苏恪之后,都不由自主的闭了嘴。 总觉得,这人身上有种莫名的感觉,让他们不敢造次。 下一站,苏恪身边下去了几人,又上来几个眼深锐利的人,他们看了眼苏恪,又看了看手中的票,座位确实在苏恪的后面。 可能是略有些惊异苏恪的颜值,不过他们也没多说,而是找到自己得位置坐好。 苏恪睁开眼,从他们的坐姿和行为举止看来,他们有点像当兵的。 不过苏恪也没在意,过了几站后,车里的人渐渐较少,渐渐地只剩下苏恪和他们了。 那边几个疑似当兵的正坐在一起,此刻看样子年纪大点的人小声严厉道:“这是你们的机会,我知道你们退伍后工作不好找,这份工作你们好好争取,一年五十万,就保护个人,你们要是这都不行,以后别说是我的手下。” 后面的几人被训的缩着脖子,跟鹌鹑一样。 苏恪听到后面的声音,一开始还没在意,后面又传来声音:“苏家这几年断断续续在业内聘请了那么多安保人员,但是能留下的,哪个不是当年能以一当十的好手,这次是我老朋友说苏家想接着找一批退役的身手好的人,我才推荐了你们,但是,机会给你们了,能不能留下就看你们自己了。苏家给出的价位已经是业内最高了,据说要是能做贴身保镖,年薪是一百五十万,不过这个你们就不用想了。别到那把我老脸都丢尽了。” 而后是到站的声音,又上来了一群人,那些人挤挤攘攘,大呼小叫的找座位。那群人就闭了嘴。 苏恪慢慢睁开眼,垂着眼,看不清神色。 苏家? 他低头看着车票上的终点站,确实是苏家所在的地方。 这是巧合? 而且,苏恪想起刚刚听到的消息,他们说,苏家在找身手高强的退役人员做安保和保镖。 难道,苏家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还是,苏家遇到麻烦了。 苏恪垂眼摩挲着手中的车票,气息冷凝。 后面那群人没有再说话,也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了,苏恪靠着椅背,闭着眼假寐。 临近下午的时候,苏恪的目的地终于到了,他余光看到那群人凑堆离开了这里,上了一辆车,不知道准备去哪。 苏恪在原地站定一会,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天道的气息又没了,找不到了。苏恪沉下心感受了一会,毫无反应。 苏恪不知为什么,突然想起苏家的人,也想起他在苏家的情况。 他们说,苏家最近打量的招聘安保人员,还有保镖。 是出什么事了? 已经找不到天道碎片了,或者,可以去看看他们? 他临走时沈家给了一大笔钱财,但是苏恪只拿了证件,还有少许他应该拿的钱财,才离开。 这些钱,可以够他撑一段时间,但是肯定撑不了太久。 想到这,苏恪拦了一辆车,直冲苏氏集团而去。 付了钱下了车,苏恪在距离苏氏集团门口较远的位置,看了一会,几分钟后,正巧看到高铁上遇到的那些人和门口的安保人员说着什么,领头的应该和他们安保人员认识,笑着聊了一会,就领着一群人准备进去。 苏恪静静盯着他们,领头的率先拿出一份白色胸牌,他们带上后就把他们放行了。 直到他们的身影进了公司,苏恪才慢慢走近,到了门口,安保人员看了苏恪一眼,眼神略带惊艳,但还是公事公办:“请问有事吗?” 苏恪垂着眼,思忖了一会淡淡道:“来找人。” “不好意思,请提供一下你找的人具体信息,我打个电话。” 安保人员拿出一份记录本,翻好页后,看着苏恪。 苏恪沉凝了一会,他能认识的人中,身份普通还知道详细信息的只有金秘书,就把金秘书的信息填了上去。 安保人员惊讶的看着苏恪,没想到苏恪居然认识金秘书。 毕竟金秘书可是在总裁身边的人,身份地位比他们高多了。 记录好后,随后拿了一个胸牌递给苏恪:“这个戴好,你只有两个小时的时间,还有,不要乱逛。” 苏恪淡淡点了点头,带上后就进去了。 过了一会,安保人员百无聊赖的检查胸牌后,突然惊慌失措:“遭了,我把应聘安保的胸牌给他了。” 第四十六章 苏恪领了胸牌后,就进了公司,面无表情地抬眼四处看了看。 有些公司的人原先看到苏恪还想说什么,但是看到苏恪胸前的胸牌后,就没说话了,只是在看到苏恪的脸之后,都会下意识的停顿一下脚步,不自觉得多看几眼。 苏恪也没在意,静静地打量这里。 之前用苏星知身体的时候,他也只会固定的三点一线,在公司停车场和苏家之间走动,还没去过别的地方。 不过他进来之后,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于冲动了,也许他可以在外面等着,毕竟他现在的脸很陌生,他们应该不认识他了。 不过,苏星知就不一定了。 苏恪垂着眼,他在灵魂世界时,用的就是这张脸,苏星知也许可以认出他。 但是,苏恪想到苏家的怪异举动,应该是遇到麻烦了。他有点想去看看。 苏恪慢吞吞的走着,这里和他离开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差别。 苏恪进入大楼,前台小姐姐匆匆的抬眼看了他一眼,看到面前的脸,眼睛都直了,舍不得离开。 看到苏恪身上的胸牌之后了然地点点头,随后动作温柔地拿了一张信息表递给苏恪,声音柔和:“填了这张表之后,自去七楼就行了,会有人接引你的。” 苏恪看着她出来的信息表,认真地将上面的信息填好。 前台激动地看着苏恪,这是她遇到的第一个长得这么帅,却还要来应聘安保的人。 这样一个有实力有颜值的人,让她眼睛都放光了。 前台的小姐姐悄咪咪的看了一眼信息表上面的姓名:苏恪。 连名字都这么好听。 前台暗暗看着上面的信息,又小心将信息表的边边角角理好之后,将这张表放在了最上面,随后笑容满面的对着苏恪道:“电梯在尽头左转,七楼哦。” 苏恪淡淡点了点头,抬步离开前台,走到电梯那上了电梯,按了七楼。 到了七楼后,苏恪出来,一眼扫过去,七楼空间非常广阔,不远处还能听到一些刻意压低声音的交流声。 顺着声音过去,一个守在门口穿着安保制服的人员看到苏恪胸前的胸牌,走了过来, “又来了一个?来跟我走。你在二号室。” 说完转身离开,苏恪跟在他身后,进了他口中的二号室。 进去后,里面已经有一些人了,那些人看到门口的动静,诧异地回头看了看,带苏恪进来的安保人员给他递了一个号码牌,面无表情:“记住自己多少号,里面喊你的时候你就进去,祝你好运。” 苏恪接过号码牌,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领他进来的安保人员出去后,苏恪看了眼四周,这片区域看起来非常空旷,占地面积极大,而且能听到里面一扇关着的房间里,传来的阵阵沉闷的撞击声,还有压抑着声音的痛苦的闷哼声。 苏恪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这里大概有三十来个人,每一个都眼神锐利,肌肉流畅有力,眼神沉稳。 看到他们,苏恪突然想起在高铁上遇到的那群说来应聘安保的那群人,这群人和他们很像。 莫非他们认错了? 不然怎么会把他领到这。 苏恪随意找了个角落站着,淡淡看着他们,仔细听里面的声音。 身旁其他的人看起来是成群结队过来的,自发的和熟人站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什么,声音压低,眼神不时的瞄向室内那个传出撞击声的地方。 苏恪这倒是只有他一个人。 很快,那扇紧锁房间,大门被打开了,一个鼻青脸肿的男人捂着脸出来,看样子有点沮丧。 跟着他后面出来的是一个面容严肃,眼神锐利的中年人,每一步都走得沉稳有力,他冷眼看着外面等候的这群人:“下一个。 ” 离的最近的一个,看起来有些手腕力量粗大的男人推门进去。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就出来了,也是一副颇为凄惨的模样,垂头丧气的离开了。 苏恪还看到他的手腕在微微颤抖。 就这样,随着他们一个个进去,苏恪靠在墙边垂着眼看着他们,有些大概能坚持的时间久一些,有些是到里面没过几分钟就出来了,唯一相同的大概就是出来的人基本上身上都会带着一些伤痕。 而且,坚持较久的人出来时,脸上带着藏不住的喜意。 从这些人的交流中,苏恪大概听出来,里面那个面容严肃沉稳,眼神锐利的男人是苏宴林的贴身保镖之一。 此人在苏家已经五年,之前就是东南区属于特殊兵种部门,身手很强,退役后被苏家高薪聘请过来,年薪高达千万。 此次他负责第一轮选拔,只要能在他手上撑过二十分钟,就可以进入下一轮。 苏恪垂着眼听着他们说着,言语中具是对此人的羡慕和敬佩之情。 人数越来越少,很快就到苏恪。 他进去之后,里面的人拧着眉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看起来是沉默寡言的性子,只是看了眼苏恪,随后闷声道:“在我手上撑过二十分钟,就算你通过。” 打过招呼后,他脚步猛的一踏地面,借力向苏恪直冲过去,五指成拳,目标明确,直击苏恪胸膛。苏恪下意识地眼神微眯,神情一肃,脚步一旋,悄无声息地晃到此人身后,随后屋内响起了沉闷的声音,屋内,苏恪的身形飘渺不定,极为灵活,和对面的大开大合形成极为鲜明的对比。 缠斗了一会儿后,此人有些惊异的看了苏恪一眼,沉声道:“通过。” 苏恪依旧神色淡淡。 大门被开启的声音让外面留下的人下意识的看过来,当看到苏恪全身毫发无损,依旧和来时一样潇洒的模样时,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凝神看着苏恪。 他们可是知道,这个人负责挑选他们的人有多厉害,苏恪居然能全身而退,而且还纠缠了这么长时间,实力不容小觑。 苏恪身后的人声音依旧沉闷:“下一个。” 此刻还留在外面,分为左右两边,右边是已经过了,要去进行下一轮选拔的,而左边的剩下的还没来得及进去的,但是无论是左边还是右边的人,他们都知道里面的人实力有多强。 从前面那些人的伤势来看,里面负责选拔的人明显身手凌厉,而且毫不留情,看到苏恪气定神闲,毫发无损的模样,这群人眼中不自觉得带上了点观察和钦佩。 可是鉴于苏恪全身气势冰冷,且气质疏离拒绝交流,他们也不敢多靠近,只私底下默默打量着苏恪。 就这样,大概过了两个小时,选拔终于出来了。 负责选拔他们的沉闷男人,带着通过的七人到了另外一个房间,就离开了。 没过一会,房间里面另外一个负责人出来道:“所有人休息半个小时。”下一轮依旧是关于身手方面的考核,只不过这一次比上一次选拔更加严苛,除了考核身手之外,还要考核对所有电子设备的敏锐程度,已经拆卸。 换句话说,就是要保证雇主的房内和车内,不能出现监听器这类的电子设备,这要求他们对这方面有所涉猎。 苏恪超强的直觉能敏锐的感觉到哪里不对劲,可惜,如何拆卸他不是很懂。 和苏恪一样在外面参与第二轮的一共有四十多人,但是等到全部考核完后,包括苏恪在内,被成功选上的只有寥寥数十人。 其中苏恪还因为不精通电子设备,被安排先不用上去,需要先学习。 就这样等到天黑后,成绩才出来。 在最后一轮时,苏恪还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就是在高铁上遇见的那些人,他们中午来的那群人里只有三个留了下来。 全部选拔完后,负责这次总选拔的保镖队长把他们所有人安排到一个房间里面,看着他们,声音浑厚有力。 苏恪在随便找了个位置,静静地坐着,听上面的人说话。 用总队长的话说,所有经过选拔的人,都暂时作为普通的安保人员,他们的职责就是必须时刻跟在雇主身边。 当然,他们所有人都是负责苏星知的,所以他们的雇主就是苏星知。 他们作为安保人员要随时跟着苏星知出行,但是不能够离得太近,基本上雇主是看不到他们的,也不会看他们。因为他身边是专业的贴身保镖跟随。 安保人员只是另一种防备手段。 不过,如果能力够强的话,也可以更进一步成为贴身保镖。 在苏氏,像他们这种普通的安保人员,年薪是20万,如果他们有能力成为贴身保镖,年薪会涨到百万,而像之前负责考核他们的那些身手高强的保镖队长,年薪是五百万。 其余的下面的人都不在乎,但是当说到薪水的时候,下面所有人的呼吸都粗重了,一个个眼睛发亮,神情激动。 上面的人很满意下面的变化,他就知道说什么都是虚的,只有薪水才是最重要,也是他们最关心的。 虽然不知道苏家为什么突然招聘大量的安保人员,但是苏家出的价格是业内最高了,而且危险性也不大,毕竟在国内是看不到什么危险性特别强的危险事件。 向苏家这种属于安全级别范围比较低的,但是待遇却属于业内顶级的,才会吸引这么多人前来应聘。 不过能得到消息前来的,不是国内最大的安保公司的员工成批来,就是退役的熟人介绍来的。 队长看着下面,他没说的是,如果下面这些人的个人信息,有些没有通过,还是会被辞退。 队长最后看着他们道:“从明天早上开始,所有人到这里集合,来领你们的东西。” 下面的人听到这句话,纷纷松了口气,面上是显而易见的开心。 随后人流慢慢的向外汇聚,苏恪也跟着他们下去。 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下去,夕阳下的彩霞像是笼着一层烟雾,一层轻纱慢慢笼罩着下面。 苏恪离开苏式,拿着证件去随便去了一家宾馆。 而此时的苏家,正灯火通明。 苏宴林拿着一沓厚厚的信息表在苏槐铭面前,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对着苏槐铭道:“这是今天选拔通过,即将入职的安保人员的信息和名单,你看一下。” 苏槐铭拿起他们,一个一个翻着,翻了几个后随手递给苏宴林:“明天让你手低下的人一个个核对信息真假,看他们分别是谁介绍来的。” 苏宴林接过他们,“好的大哥。” 他捏着一沓名单,靠在椅背上:“最近外面的人流言蜚语都要上天了,大哥你猜我听到他们说什么,他们居然猜测我们苏家是不是发了笔横财或者是干了什么亏心事,最近怎么会突然这么怕死,还人傻钱多的招聘这么多安保人员来进行人身保护。” 苏槐铭闻言摩挲着手中的手表。转头看向苏宴林,声音淡淡:“何必在意他们说什么。” 苏宴林懒洋洋地摇摇头:“我哪是在意这个,关键我是担心他们会不会在星知面前胡说,我怕星知他会多想。” 苏槐铭捏捏眉心,“你的担心也没错,就怕星知会听到会有抵触情绪,今晚我跟他聊聊。” 苏宴林点点头,还想说什么,就看到苏星知正从外面进来,立即闭上嘴。 苏星知看着大哥二哥一齐坐在沙发上,正齐齐看着他,一双桃花眼略略挑起,“大哥你今晚不是加班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苏槐铭笑了笑,神情柔和:“怎么,看到大哥不开心吗?” 苏星知赶紧摇头,坐到大哥身旁,很是乖巧,“没有没有,只是大哥,这才大年初几啊你就开始天天加班。” 苏槐铭揉了揉苏星知的头,叹了口气,微微带着心疼。 苏父他的小娇妻在家过了个年,还没呆几天就又走了,用他们的话说要去看看北国风光。 临走的时候对三个儿子草草的说了几句关心的话,星知的情况他明明知道,却还是吝啬一句关心,临走之前只是淡淡对他们说:“你们兄弟俩看好星知,他如果有什么不对劲的,你们做哥哥的自己处理就行。” 这话差点没把苏宴林给气死。 这回来还不如不回来呢,父亲以前对他们兄弟二人还行,记忆里也曾有过温情的时刻。但是对星知从始至终都是这种不关心不在意,无所谓的态度,连星知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都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 当时苏父说这句话时,苏宴林甚至不敢相信,可是他看到星知的脸上,确实已经习惯了的表情。 那样的苏星知,让他心疼了很久。 他想着,难怪苏星知会变成那样,因为以前,苏家真的没人关心他。 苏宴林当晚就和他大哥发了好久的火,可惜老头子终归是他们的父亲,当然苏家的几个兄弟也不在乎这父亲的走与留。 他走了才更好。 走了星知那好不容易被他们兄弟捂得有点少年气的样子,才能再次回来。 现在他们看到苏星知如今的模样。心里也欣慰了很多。 唯一担心的就是,最近陆梦清是越来越疯狂了。 尤其是陆梦清一直想着,把苏星知给弄到他的实验室,想方设法的让苏恪重新回来夺取这具身体,这个做法让苏家两兄弟心里厌恶痛恨不已。 不管苏星知还是苏恪,都是他们的弟弟,他们相处了二十几年的弟弟,论亲密程度他们才是苏恪的哥哥,陆梦清以什么身份想做这件事。 那段时间,黄医生根据星知之前的情况推测,有可能车祸只是一个□□。 根据星知当时的描述,他们俩的这具身体已经支撑不住两个意识了,所以,苏星知的意识才会一直昏迷,并且是不是得陷入沉睡。 而且根据金秘书说的,苏恪很着急,想把和陆梦清公司的合约提前完成。 有可能是苏恪他也察觉到了这个情况,已经想着把身体彻底让给苏星知,只有这样最后得到这具身体的人,才能彻底恢复健康。 所以在出事的时候,苏恪第一时间保护了星知,并主动放弃了这具身体。 说到底苏恪还是担心星知,既然这是苏恪的决定,那么他们兄弟俩即使很心疼很想念,也选择尊重苏恪的最后决定。 可是陆梦清又有什么资格,以什么身份来阻止这件事,还想要把苏恪换回来。 最近陆梦清京市的事情快要忙完了,暗地里正加强人手找人要把苏星知带到他的实验室,这已经完全触怒了苏家两兄弟,也触及到了两兄弟的逆鳞。 京市齐家他们鞭长莫及,但是对于另一个属于苏星知的寒山公司,苏家打击的毫不留情。 总之苏家和陆梦清之间,已经完全成了不死不休的局面,也成了彻彻底底的敌人。 苏槐铭想到这,一双黑眸黑沉沉的,充满威压。 “对了,”大哥摸摸苏星知的头,眼神尽量柔和,“最近情况特殊,明天开始,你身边保护人员会再增加一些。” 说话的时候,苏槐铭眼中还有些陌生的忐忑。 他在尽力的想要得到弟弟的认同,因为他害怕星知会认为他擅自在他身边安排人手,限制了他的自由。 看着大哥满是关怀和略微忐忑的黑眸,苏星知笑道:“大哥,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我没意见,听大哥的。” 苏槐铭看着这样乖巧的弟弟,这才放下心,又撸了一把他的头发。 苏宴林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虽然也想上手,可惜弟弟不让他摸。 外面的月色渐渐升高。夜色也越来越浓,黑幕渐渐笼罩在大地,除了星星点点的亮之外,一片漆黑。 苏槐铭又关切的对苏星知说了几句之后,道:“时间不早了,快去休息吧。” 苏星知点了点头,回房间休息。 圆月的渐渐下降,朝阳的缓慢上升,新的一天终于到来了。 苏恪一大早就拿着昨天拿到的胸牌,进了公司。 昨天选拔的数十人,此时也都早早到了。负责他们的人给他们发放了专业的制服,还有设备之后: “记住,你们平时的工作就是保护苏家三少爷,苏星知,平常他在公司,你们所有人都必须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你们不需要贴身,也不需要进前,但是当他出门的时候,你们就要跟着他,如果出现突发情况一定要及时就位,第一时间作出反应。” “是。” 包括苏恪在内的几人神情严肃道。 不过苏恪比较特殊,由于苏恪身手好但是对设备不理解,这几天他上半天班,下半天需要补习这类的相关信息。 今天是工作日,据他们所说,苏星知在工作日时都会恪守时间,严格按照公司的时间上下班,中午休息的时候也不会出公司,基本上都会在自己的休息室内。 而且这种时候,他们所有人也不需要到雇主面前。 他们只需要在雇主出行的时候,提前排查,看看有没有危险。 或者在苏星知开车上下班出门时,他们跟在苏星知后面保证安全。 苏恪第一天上班,上面把他和另外两个人安排为一组,重点看有没有陌生人或者行为特殊的人,进入这片区域。 就这样,苏恪和另外两个人坐在公司给他们分配的房间内,离苏星知远远的,对讲机时刻开着。 不过苏恪不知道的是,由于他们的信息还需要进行二次排查,上司也是不可能让他们轻易接近苏星知的。 可能由于苏恪气势较冷且疏离感严重的问题,另外两个和他组队的人,和苏恪说了几句话就没词了。谁让苏恪没词回复,都是单音节。 他们翻着白眼,这么年轻还长这么帅,闲着没事来跟他们抢这份饭碗干什么? 去娱乐圈发展不好吗? 来这儿都是浪费了这张脸的资源。 就这样,几天过去了,他们这群人安安静静的呆在这,也没机会到雇主近前,不过最大的变化,大概就是安保部门多了一个冰山帅哥的传言突然传的整个公司都是,这说的谁他们心里又不是没数。 还有时不时想搞个偶遇的。 简直扎心。 苏星知这边,也听过传言,知道有他们的存在,不过他并没有多余的好奇心来看看这新来的几人一个个的都长什么样,这也不是他需要关心的。 这一天,苏恪他们突然接到指令,苏星知提前下班,他们需要跟着一起出去。 第四十七章 苏恪有些奇怪,之前苏星知和苏宴林都是坐同一辆车一起上下班地的,自然也不需要他们这些新来的人保护。 今天苏星知突然自己提前下班了,这还是第一次。 这边,苏宴林刚好有事没忙完,没办法跟在苏星知身边,不放心的一个劲跟苏星知身边的队长说道:“一定要时刻保护好他的安全。” 保镖队长神情严肃的保证了好久,苏宴林才放人。 苏恪已经和其他人已经坐在了最后面的车里。 一般这个时候,苏星知需要先上车,然后他的贴身保镖会紧跟着他上车,牢牢的护着他,前面几辆车也坐着身手很好的保镖,还有几个身手很好的安保人员,而苏恪他们这类新来的,则是坐在最后面的车上。 苏恪跟着身边的两个队员上车,他们在苏星知下班之前就已经在车里坐好。 原先是不需要苏恪他们来的,他们的信息还没有彻底确认好,但是另外几人的初步筛查已经合格,也能找到他们的安保公司。 苏恪信息有些不明,但是当初那个第一关选拔苏恪的人保证,这样的人眼神坚定干净,不会是坏人。 他们也就让他们第一次外出了。 但是苏恪的详细信息还是要报备苏总,由苏总决定。 就这样,苏星知的车越开越远。 车上,苏星知垂着眼,面无表情的看着外面。 在苏恪走的这段时间里,他总会不自觉的模仿着苏恪的神态,和他的一举一动。 今天是他第一次见到苏恪的时间,他没有对任何人说,但是在他心里这是特殊的日子,更是一个值得怀念的日子,去年的这个时候他也出来,给苏恪买了一份礼物。 去年他是买了一座庄园,并亲手在庄园里面种满了漫天飞舞的樱花,他极力的回忆那片灵魂世界,想把那打造成他记忆里的样子。 而今年他想买一只狗狗,和小初一模一样的狗。 重新将他们的家打造回来。他会和小初一样,在家里等着苏恪,永远等着他。 苏星知回头看了眼后面跟着他的几辆车。 他也知道大哥因为关心他,给他安排了很多的保护人员,只是因为怕他被陆梦清带走,他都知道,但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后面的车里好像有什么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东西。 这种感觉抓不住,却又无比的清晰。 苏星知凝神盯着后面的车辆,那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越来越浓郁。 苏星知面无表情,脸色沉凝,桃花眼下压着,这个时候的他,很像苏恪。 他垂着眸,心里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甚至强烈到了压不下去的地步。让他极力想要一探究竟,就在苏星知再次看向后面时,前面的司机突然道:“先生,到了。” 苏星知一抬头,这正是他要来到宠物店。 苏星知皱着眉,心里天人交战,但是最后还是开了车门出去,进了宠物店。 小初是最重要的,是他和苏恪唯一的回忆,没有什么比苏恪更重要。 宠物店的老板看到苏星知在这几个人进来之后,笑容满面地招呼:“欢迎几位光临。” 苏星知点点头,慢慢踱步在这些宠物之间来回的看着。 这里的宠物品种很多,他在来之前就已经让人提前打听过了,哪里有才出生的小白狗。 最后得到消息,这里有一只和小初很像的狗狗后,苏星知才会直奔这里。 这个宠物店很大,干净明亮。 环境整洁的笼子里有懒洋洋的大金毛,下巴搭在两个爪子中间,抬着眼看着他,还有一些品种各异的骄矜的小猫,听到声音,正撩着眼皮,看着外面的人。 苏星知在这些宠物间慢慢的穿梭,一双桃花眼静静地看着他们。 踱步到最后一排时,眼神一凝,一只还没有手掌大的小白狗正懒洋洋的趴在笼子里,闭着眼睛睡觉。 苏星知楞了。 这只狗,和小初小时候很像。 浑身的毛蓬松柔软,白得像一团云彩一样,好像一摸就能够陷进去。 苏星知慢慢的蹲下身子,隔着笼子静静的看着他,眼中情绪万千。 狗狗似乎闻到了陌生的气息,哼唧哼唧的睁开眼。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陌生人。 那一瞬间苏星知突然觉得眼眶有些湿润。 他在这只狗狗身上,看到了小初的影子。 透过他,好像看到了自己和苏恪在那片樱花林中,一起看着小初,看漫天樱花飘落的温馨和谐的场景。 苏星知眼中的冷静再也维持不住,压抑的桃花眼眼眶微红。 苏恪,怎么办,我又想你了。 苏星知心底的思念好像决堤的洪水,一瞬间找到了突破口一样,怎么也压不住。 苏星知怔怔地看着这只狗,努力安抚自己的情绪,声音还带着点发颤,转头看着店长:“就是这只了。” 待店长把一切弄好,他抱着这只连乳牙都没长出几颗的小狗出了门,眼神复杂,喃喃道:“从此以后,你就叫小初。” 后面的苏恪隔着车窗,远远地看见苏星知抱着一只小白狗出来。 苏恪现在才发现,苏星知好像比他走之前更瘦了。 他临走之前,苏星知那双鲜艳的桃花眼中还是张扬而明媚的,可是现在。苏恪透过车窗望去,苏星知那双上扬的桃花眼此刻被刻意地下压着,眉眼之间甚至带着萦绕已久的淡漠和哀伤。 他站在那,摸着那只小白狗,浑身萦绕着莫名的痛苦和思念。 苏恪余光扫过这只狗狗,突然发现这只狗,长得和小初很像。 这样的苏星知,恍然间,苏恪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了,以前总是抱着小初在灵魂世界等他的苏星知。 可是那个时候,苏星知的桃花眼中张扬的,明媚的,一双弧度上扬的眼睛里面都是骄矜和傲气。可是现在的他,浑身却带着散不去的悲伤和痛苦。 他再也不是之前那个长不大的人了。 甚至,透过那双被可以下压的桃花眼,苏恪甚至恍然间似乎看到了当时附在苏星知身上的自己。 他是变了,还是长大了? 外面抱着小初的苏星知皱着眉,顺着苏恪的视线看来。 那种感觉又来了。 那种无比重要的,似曾相识的,不能错过的感觉,甚至是让他心里不自觉得带着浓重的欣喜和紧张的感觉,又一次涌上心头。 好像有一道声音在心中狂喊:那里有你最重要的东西,你不能够错过,这一次错过你会后悔一辈子,痛苦一辈子的。 甚至心里面不自居的涌上一股沉重的哀伤和失而复得的狂喜。 苏星知努力压抑住心中的感觉。带着自己也摸不清不敢说的情绪,一步步走进那辆车。 越靠近,心里的声音越清晰,感觉越浓重。 苏星知走了几步后,突然又开始害怕。 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内心又在忐忑着什么,可是又莫名地害怕期待的是一场空,这样复杂的情绪,让他久久不敢迈开步伐,可是那种感觉,强烈的让他不容忽视,甚至心里面的狂喜几乎让他涌出泪来。 去看看,一定要去看看。 那样坚定且不容有失的感觉,让苏星知最后还是迈开腿,抱着小初,一点一点朝着那辆车走近。 看着他走向最后一辆车,他身边负责保护他的人都有些奇怪。 他们互相看了看,但是对于雇主的选择,他们也没法说什么,只能够尽忠职守的时刻保护在他的身边。 就在苏星知距离最后一辆车仅有几步的时候,他清晰的感觉到,内心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甚至强烈到几乎让他整个灵魂都在震颤,颤抖。 就在这时,苏星知听到一声大喊:“小心。” 自己随即被一股巨力扑倒在地。 周边所有的保护人员立刻顺着攻击看过去,就看到宠物店内和宠物店外突然出现了一群人。 这里地方比较偏,而且他们现在在看过去,来时的这条路居然被堵住了,不远处放了一圈修路的标牌,让其余的车辆绕路行驶。 路人无法过来。 队长又看看手机,手机也完全接收不到信号,看样子他们在这弄了信号屏蔽器。就连路上的监控摄像头也已经被完全干扰了。 苏星知看到这清静还有什么不懂的,肯定是他当时想找一条小白狗的消息被透露了出去,然后被陆梦清他们抓到了漏子。 这群人身手很是厉害,而且目标明确就是想带走苏星知。 后面负责安保的人立刻打开车冲出去,迅速往苏星知那里而去。 苏恪也紧跟着出去,他原先还有点奇怪,为什么苏家突然这么大张旗鼓的要选这么多安保人员,没想到苏星知居然真的会遇到危险。 就在这时,苏星知身边的一个贴身保镖突然身形一转,在其他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将苏星知完全拎在手里,直奔后面的车。 苏星知身边其他的贴身保镖看到这情景,瞬间目呲欲裂,不敢相信。 苏星知身边的贴身保镖全是从一个安保公司里雇的,如果这件事传扬出去,他们的安保公司在业内将永远都接不到生意。 一个随时可能反水的安保公司,还有哪家敢用? 他这样做简直就是把他们公司往绝地上逼。 这群人身手愈发的凌厉,对面的人也不容小觑,而且看起来对面的人也不想跟他们缠斗,只想带走苏星知,眼看着雇主离他们越来越远,几个保镖都咬牙发了狠,其中一个保镖大喝, “王策,你疯了吗?” 提着苏星知的那个保镖王策,看了看后面的几个兄弟,咬咬牙闷头前行。他们当初是一同进的这家安保公司,也一同是凭着他们的的本事,成为了这家安保公司的王牌。 他也知道他这次的反叛,会使他们公司遭到决定性的打击,尤其是苏家名气大,实力强。如果苏家把这件事宣扬出去,他们的安保公司将再也接不到有钱人的生意。 可是这些都和他没有关系,他做完这一票就会拿钱离开,去别的地方逍遥自在。 公司怎么样,和他再也没有关系。 保镖们看到王策毫无反应,咬了咬牙,可是对面的人死死的缠着他们,且王策作为他们公司的王牌,身手当然不凡,其他的人根本就架不住几招。 就在他们觉得,他们要眼睁睁的看着王策将雇主抓走的时候,后面突然冲出了一道身影,一身普通的安保制服在此人身上竟然有一种凛然禁欲之感。 这人皮肤冷白如玉,浑身气势凛冽,一双狭长的眼中含着冰霜,好像浑身都散发着寒气,身形极快的向着王策追过去,其他人明显想拦住这人,其他的保镖看到这身影后,眼中陡然出现一丝希望,急忙缠住他们,让这人去追王策和苏星知。 被王策抓在手里的苏星知看着越来越近的身影,突然眼中落了一行泪。 王策还以为这个雇主被吓得都哭了,不屑至极,“你们这些有钱人,一个个胆子比老鼠都小。没用的废物。” 苏星知好像没听见一样,痴痴的看着对面的身影。 那道身影越来越近,脚下踩着莫名的旋律,几个踏步之后就要追上来,苏星知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好像做梦一样,一点点靠近自己。 那张之前在灵魂世界里看了千百遍的面容,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那双狭长的眸子和记忆里一样,含霜带雪,淬着冰,看人时没有任何表情,气势冷冽,身形修长。 苏星知只觉得自己这一刻突然活了过来,一直死寂的心在此刻狂跳不止。 巨大的喜悦让他似乎觉得还在梦中,看着那越来越近的身影,苏星知眼中的泪落得越来越凶,一直刻意学着苏恪下压的桃花眼,这一刻再也压不下去了,上扬的眼尾泛着红意和泪光,胸腔的心跳此刻就在耳边,如擂鼓一般跳个不停。 他张开唇,不敢喊出声,怕是幻觉,只敢喃喃道:“苏恪。” 王策感受着手里的人眼泪越来越凶,嫌弃至极。 苏恪追上前,身边突然出现一个阻拦的人,横扫向苏恪。速度极快力道极大的腿似乎在空中带起一种破空声,苏星知看到此景心都悬了起来。 他想张嘴让苏恪不要过来。 苏恪面容不变,眼神冷静。身形一晃,轻易地躲了过去。继续追着王策。 王策速度慢于苏恪,手里有拎着个人。苏恪没几秒就追上王策,两人攻势迅疾。 只不过苏恪身手凌厉飘逸,对面的王策则是一力降十会。 最后王策察觉苏恪身手不凡,一只手明显不敌,看了眼苏星知,最后还是咬牙将苏星知扔了出去。 苏星知提着胆在一旁,他不放心苏恪,而且他自身身手虽然比不上他们,但是也曾在军营呆过,虽然打不过王策他们,但可以勉强自保。 在一旁瞅准时机,发现王策的破绽立刻上前。 苏恪一边对付王策,苏星知来了之后对付起来更是简单了。 王策明显不知道苏星知居然也会几手,有点招架不住。 苏恪此时余光突然看到有一人想要偷袭苏星知,顺手拉住苏星知的手,将他牢牢抓在心里,一腿扫过去,将此人踹了出去,随后紧紧拉着苏星知。 苏星知红着眼眶,入神的看苏恪。 他回来了,他真的回来了,不是幻觉。 手心的触感明显而微凉。 而且这一次,他又保护了他。 苏恪成功结束王策,一掌打晕了他,回头就看到苏星知激动的看着他的眼神。 苏恪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苏星知突然一把抱住他,声音哽咽。 “苏恪,我没有做梦,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 苏恪感受着脖颈处一阵温润的湿意,有点迟疑: 苏星知,哭了。 他有些无措的张开手,最后还是顺着力道拍了拍苏恪的脊背,尽量放柔声音,眼神带着些微的无措和暖“我回来了。” 那边的人也解决的差不多了,对方也不敢做的太过分,看这一次没成,立刻离去。 没一会儿,苏星知身边的人重新集合。 苏星知的保镖,还有那些安保人员傻眼的看着雇主和救了他的人相拥而泣,心里总觉得有一种怪异。 难道是这位雇主受惊吓太大了,一时感觉自己被救了,才激动的眼泪哗哗的流。 但是,他们之间的气氛为什么有点怪呢?而且,总觉得他们现在好像不是很适合在这。 总觉得他们这位雇主看着这个保镖的眼神,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要是个女的,他们都要怀疑,雇主是不是被英雄救美之后想要以身相许了。 他们又看了看苏恪的样貌,长成这个样子,身手还这么好啊,这次还在雇主面前露了脸。 唉,嫉妒啊。 和王策同属一个安保公司的另外几个保镖对视了一眼,低着头脚步沉重地走过来,不敢看苏星知的双眼:“非常抱歉苏先生,这次是我们公司的失误,给您造成了惊吓。” 苏星知抹了眼泪,从苏恪怀里出来,看着他们, “这件事不用跟我说,我回去会跟我大哥二哥如实汇报今天事,你们有什么解释的跟他们去说吧。” 他们也知道这件事情纰漏太大,尤其要王策背叛事件,会给他们带来什么样的影响,这样的下场他们也早有预见只是还抱着些微的侥幸心理罢了。 此刻听到苏星知的话,他们只能垂着头,没有再说话。 苏星知说完,立刻看向苏恪,眼睛红的跟兔子一样,眨巴眨巴的看着苏恪,又想哭。 苏恪看着苏星知此刻的模样,如果是沈宝宝哭,他会觉得可爱,但是苏星知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哭,苏恪眨了眨眼,果断伸手捂住了苏星知的眼睛。 你哭吧,我看不见就行。 苏星知呆住了,感受着眼上鲜明微凉的触感,嘴角的笑怎么也压抑不住。 苏星知眼睛都不敢眨,他感受着苏恪此刻正捂着他眼睛的手,嘴角抿出一个小小的笑,然后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手覆在苏恪捂着他眼的手上。 声音带着软:“苏恪,你成了我的安保人员,你是特意应聘这个职位,来保护我的吗?” 苏恪认真想了想,点点头道,“嗯。” 他确实是想来看看苏家,有点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私心里,他是不想让苏家三兄弟出意外的,可能是因为,他们也算他的为数不多的朋友吧。 苏星知听到苏恪肯定的回答后,只觉得脑海里好像放起了烟花,发自内心的满足而幸福的笑从嘴角流露出来,怎么也压抑不住,连声音都带上了浓浓的笑意和幸福。 “原来你真的是来保护我的,你以前也是,总想要保护我,今天,你又成功的保护了我一次。” 苏星知心里喜滋滋的,就好像整颗心都浸了蜜糖,他脚步轻快地拉着苏恪就上了车。 整个人此刻的气息都不一样了。 “那你能跟我说说,这段时间你去哪了吗?我一直找你,却怎么也找不到。” 苏恪顺着苏星知的力道上了车,听到苏星知的问题后,垂着眼声音淡淡,“我有事先回去了。” 苏星知听到回答,抬眼看着苏恪。 他说,他回去了。 回哪去了?他不是他的次人格吗?为什么会说回去? 苏星知心里突然惶恐起来。 他突然意识到,他对苏恪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 一种突如其来的恐慌占据了他,他害怕自己思念了那么久,好不容易重新遇见的人,会在某一天的某一时刻,又一次的消失不见, 他找不到他,所有人都找不到他。 那种绝望和恐慌,他不想再感受第二次了。 苏星知死死地拉着苏恪的手,害怕被再次抛弃的气息萦绕周身,苏恪感受着手上苏星知握着他手的力度越来越大,看到苏星知眼中怎么也掩饰不住的恐慌和害怕,以为苏星知是被这次的事件吓到了,犹豫了片刻,还是伸出另一只手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 第四十八章 苏星知感受到微凉的触感一点点的轻轻拍着他,才反应过来,低下头,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惶恐:“我是不是捏疼你了?” 他这点力道怎么可能会疼啊? 苏恪摇摇头,声音冷冽:“没事。” 他看着苏星知,狭长冰冷的眼注视着苏星知,问出自己的疑问, “我离开的这段时间,是发生了什么吗?为什么你身边突然这么多保护你的人,刚刚又是怎么回事。” 苏星知眼神一颤,下意识的躲避苏恪的眼神,他不知道该不该说。 苏恪,又会不会相信。 又或者,他会不会为了陆梦清,选择抛弃他。 其实起初当知道陆梦清想要劫持他的原因时,他是愿意的,说不定,陆梦清真的可以让苏恪回来呢? 如果真的可以那样,他甚至不需要陆梦清这样,他可以自己过去。 但是大哥二哥却不这么想,他们跟他说了黄医生的推测结果:苏恪的消失,是为了救他,这是他的选择。 如果陆梦清得到苏星知的身体后,折腾半天反而适得其反,或者把这具身体弄的更加糟糕,让苏恪回来的时候都没有办法用,怎么办? 而且姓陆的手段阴狠,万一苏恪回不来,谁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 就算侥幸苏恪回来了,落到陆梦清手上,又会是什么下场。 所以不管是为了他自己还是苏恪,他绝不能落到陆梦清手里。 可是现在苏恪回来了,苏星知抬眼看着身旁的人。 他还是没变,面无表情,神情冷漠。气质冷冽疏离,弧度好看的狭长眸子,带着经年不化的积雪和冰霜,也依旧和往常一样,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微微外露的脖颈和手腕细瘦而冷白,他只是坐在那里,就好像在发光,牢牢地攫取着别人的视线。 所有看到他的人,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内心就会涌上一种想亲近又带着点天然的崇敬,但又想怜惜他,为他奉上所有的无比奇妙的感觉。 起码车里的人已经眼中带着不自觉得柔软,假装不经意回头看了苏恪很多眼了。 苏星知知道这样看似冷漠的人,其实内心无比美好单纯。 他不知道该不该打破苏恪一直以来对陆梦清的认知,他知道苏恪对陆梦清的印象很好,也一直觉得陆梦清是个温暖善良,努力且坚韧的一个人。 苏星知有点害怕,他怕自己在苏恪心中,重要程度远比不上陆梦清。 如果他跟苏恪说了实情,苏恪会不会不相信他? 他到底该不该说? 不说,苏恪会被记忆里那个有着温柔假面的陆梦清迷惑过去。 说了,苏恪会相信吗? 苏星知怔怔垂着眼,眼神空茫。 如果陆梦清利用苏恪对他的固有印象骗走了苏恪,苏星知觉得,自己将会无比痛恨自己,因为他曾帮着陆梦清一起,在苏恪面前隐藏了陆梦清的真实性格。 沉思了片刻,苏星知看着苏恪看似冷漠,实则干净的眼神,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 他不敢看苏恪的眼神和反应,垂着眼,僵着身子将苏恪离开后的事情全部一点一点说了出来,包括陆梦清对他做的每一件事,全说了出来。 苏星知低着头说的时候,其实心里还抱着一点微渺的希望,也许苏恪能够站在他这边呢,毕竟苏恪以前说过,他会和他一起讨厌他不喜欢的人啊。 车内一片寂静,苏星知已经让司机把车内的挡板升了起来,后面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这是属于他们两人的私人空间。 苏星知怀着隐秘的满足,清浅的声音在车内响起。 听苏星知说陆梦清做了那些事之后,苏恪甚至有点怀疑,他的内心下意识的拒绝,陆梦清会是这样的人。 而且陆梦清在自己的剧本中,也一直是温暖而努力的人。 可是苏星知苏恪同样了解,他不会说谎。 苏恪在起初的略微震惊后,狭长冰冷的双眼就直直的视着苏星知,没有打断他的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听他说这一切。 可是随着苏星知说得越来越具体,越来越深入,苏恪浑身的气息越来越冷,眼神也越来越寒凉,冷漠到近乎无情。 陆梦清,触及到了他的底线。 苏恪想起第一次认识陆梦清时,他温柔到近乎软弱。 在后来略微熟悉后,陆梦清那双浅棕色的瞳孔在看向他时,永远都带着温润的暖笑,在他的记忆里,陆梦清甚至从没生气气,发过火。 他以为陆梦清天性善良坚韧。 可是,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真正的陆梦清,居然是这样的人吗? 苏恪面无表情地听着苏星知将陆梦清所做的事情全盘托出。 黑长的睫毛压了下来,遮住了苏恪眼中的神情。但苏星知却能感受到苏恪的气势越来越冷冽。 苏星知尝试着将手放在苏恪的手背上,温凉的触感让苏星知舍不得放开。 他不知道将陆梦清的所作所为的全是说出来对不对。 也许,苏星知不得不承认,其实自己是有私心的。 苏恪之前对陆梦清太特殊了。 特殊到让苏星知厌恶。 苏恪是他的,是属于他的,他才是第一个见到苏恪的人。 陆梦清凭什么可以得到苏克的特殊对待。 凭什么? 就凭他那假的要死的温柔假面吗? 苏星知一想到苏恪当初对陆梦清的笑还有为数不多的温柔,心里就恨不得把陆梦清弄死。 如果不是因为他被人阴了,性格变得不讨喜,陆梦清又怎么可能有机会捷足先登。 在苏星知说完后,苏恪冰冷的视线盯着苏星知,一眼神无波无澜,睫毛搭着眼帘,遮下一小片阴影,让苏星知看不到苏恪的神色。 苏星知桃花眼和苏恪对视着。 他没有说谎,他说的都是真的。 苏恪观察着苏星知的眼神,坚定中带着怒气,气息正常。 苏恪静默了一会,没有表态,只是声音冷冽,淡淡道:“知道了。”,过了片刻又看向苏星知的,“很抱歉,由于我的原因,拖累了你。” 苏星知赶紧摇头,在他看来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还想说什么,却看到苏恪眼神冰冷,气势疏离,长长的睫毛搭在眼脸上,做出假寐的模样,一副拒绝交流的模样。 苏星知不知道,他说的这些话,苏恪究竟是信还是不信,又或者有没有动摇陆梦清在苏恪心中的形象。 可惜此刻即使他有再多的话,一触及到苏恪冷淡疏离的气息,胆子最终还是缩了,一肚子的话最终还是全部咽了下去。 算了,慢慢来。 反正苏恪第一个来找他了,而且还是来做他的安保,这不明摆着苏恪是担心自己的吗? 最起码这样看起来,他比陆梦清在苏恪心中的地位高多了。苏星知想到这,嘴角带着笑,目光直直盯在苏恪身上。 苏恪此刻就坐在他的身旁,那熟悉却只能在梦中梦到的冷香就在鼻尖。 苏星知歪着头看着苏恪。 他不知道苏恪现在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会和在脑海中完全一样的面容出现,可是,苏星知不敢问。 他害怕会得到令他无法接受的事。 没关系,现在苏恪回来了,他又看到他了。 苏星知贪婪的目光看着身边假寐的苏星知,他微微仰着头,靠在后面的椅背上。 漆黑的真皮沙发和苏恪冷白如玉的肌肤形成了奇异的且鲜明的色差,抓着苏星知的眼,让他舍不得移开视线。 寒霜带雪的狭长双眼此刻微微闭着,黑长的睫毛搭着,眉眼间的冷冽如千年积雪,薄唇轻抿着,却偏偏又很红,带着些微的冷和艳。 只是由于他的气势太过冷冽,比记忆中的更冷漠,看人时无比毫无情绪,冷如经年不化的冰山,让人触之生寒。 一般人看到后,即使想要亲近,在感受到他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无情和疏离后,也会下意识的忽略他的脸,退避三舍。 尤其是当苏恪知道自己这张脸会吸引他不喜得视线后,在进公司的这段时间,都下意识的垂着头,且会早早提前到自己的房间。 说起来,整个公司估计真正见过他的人寥寥无几,也只有偶尔几个人提前来的人撞到苏恪,偶然看到他的真容后,一个个眼瞪得无比的大。 那灼热的直勾勾的眼神让苏恪非常不喜,他后面直接选择了特意避开公司的上下班时间。 苏星知着迷的看着苏恪,视线直勾勾的看着苏恪。 丝毫舍不得移开。 前面的司机平稳的开着车,到了苏宅后,苏恪睁开假寐的眼,苏星知急忙移开视线,率先下车,讨好地给苏恪开车门,看着苏恪:“苏恪,我们回家了。” 苏恪长腿一迈,出来后无声地打量着这里,没有说话啊。 苏宴林此时早就在苏宅的大厅内等候了,他还在公司时,就接到苏星知保镖的电话,通知他苏星知再次遇危的事,手忙脚乱的让秘书赶紧送他回来,连手中的加急工作都没有干完。 听到外面汽车引擎的声音,赶紧出来准备看看苏星知有没有事。 一出门就看到苏星知和一个穿着安保制服的陌生身影,正站在车前。 离得远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但是苏宴林却清楚看到了苏星知脸上的笑。 另一个人背对着让他,苏宴林看不到他的脸,只是心里思忖着,这人难道是苏星知新交的朋友? 不过,他怎么不知道,居然还有这么一个能让苏星知笑出来的人。 苏宴林填了满肚子的疑惑走过去,就看到背对着他的人似乎听到了声音,突然转过脸神情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又面无表情的转回头。 这熟悉的惊鸿一瞥,似曾相识的场景,让苏宴林下意识的停下了步伐。 在触及到对面的那个人时,苏宴林突然觉得,世界似乎被按下了暂停键,自己的世界,只剩下对面的那一抹陌生中又带着隐隐熟悉的面孔。 明明很远的面孔,此刻却被无限拉近,他生动鲜活的冷淡面容就这样印在自己的瞳孔中,那样冷淡的随意一瞥,就这样唤醒了自己内心深处掩埋极深的,自己已经很久没敢碰触的秘密。 对面的人修长而挺拔的身影清俊如竹,气势冷漠,那张冷玉雕成的面容一眼看过去就觉得寒气四溢,狭长的眸子含着冰霜积雪,面无表情的扫过他时,眼神无波无澜,没有一丝情绪。 似乎只是轻描淡写的随意看了一眼。 可是,就是那一眼,苏宴林清楚感受到自从苏恪消失后,那熟悉的悸动在这一刻却突然再次出现,充斥着自己的意识,大脑,俘获了自己的灵魂,甚至连灵魂都在颤栗,颤抖,滚烫的血液顺着心脏流向四肢百骸。 还有那种奇异的想要靠近他,怜惜他的感觉,也跟着一起重新出现了。 他甚至有了一个荒唐却可信的猜测。 这样熟悉的眼神,熟悉的气势,熟悉的感觉,让苏宴林想到了苏恪。 第一次见到苏恪时,和这次一样,明明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可苏恪随意的回眸一瞥,生动而鲜活的眉眼就一直被他藏匿在心里,永远都无法忘记。 看到这人时,那种一模一样的感觉,再次袭击了他。 心中就好像被大锤猛烈的撞击了一下,令他心神恍惚。 苏宴林不自觉的抬脚走过去,视线紧紧的攫取着对面熟悉的冷冽身影, 一步, 两步, 三步, 越来越近了, 苏恪下车时,就已经听到了苏宴林急匆匆出来的声音,他以为苏宴林时听说了苏星知被袭击的事,来关心他。 苏恪随意扫了眼苏宴林,却发现苏宴林突然如触电一般站在原地,震惊的看着他,甚至眼底还有着压抑不住的失而复得的狂喜和紧张。 苏恪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没有多在意。 他对苏宴林的记忆只停留在,一个比较熟悉的陌生人。 苏星知听到后面的声音,就看到正看似沉稳实则脚步带着点慌乱的苏宴林。 苏星知面上洋溢着压不住得喜和满足,看着走到进前的苏宴林,声音带着朝气,“苏宴林,你猜他是谁?” 苏宴林看着近在眼前的冷漠面容,努力压抑住自己内心激动的心情,睫毛微垂,害怕眼中会泄露出不该出现的情绪,吞咽着口水,克制自己即将颤抖出声的音调,插在裤兜里的手,此刻紧紧的捏成一团警告自己别让自己情绪外露,让对面的人发觉。 心理建设做差不多了,才镇定的抬起头,看看对面的人又看看苏星知,死死盯了一会后立刻移开视线,“我不知道。” 苏星知回头看着苏恪,桃花眼都要扬上天了,声音带着无限满足, “他是苏恪,你没有想到吧,我找到他了,我真的找到他了。” 苏宴林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看了眼面前冷漠苏恪,半天才移开视线。带着忐忑和近乡情怯的紧张:“是嘛。” 他发现啦。 苏宴林苦笑,他早就发现啦。这个世界上,能如此触动他心弦的,也只有苏恪啦。 而且,苏宴林捏着手,垂着头。他有太多的问题想问,有太多的关切想要说出口,也有太多的不该说的话,想要倾泻而出。 但是最后他看了看苏星知,又看了看苏恪,还是冷静下来。 他不知道那些花该如何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而且,苏宴林苦笑,他想到了苏恪临走前对他的印象并不是很好,对着他时一直都是神情淡淡的,从没笑过,甚至对金秘书的态度都比他来得好一点。 不过,苏宴林又转念一想,苏恪回来啦,他真的回来了,只要他能回来,对他态度不好又怎么样呢。 而且,他们重逢了。 苏宴林突然重新开心了起来,听着耳边苏星知絮絮叨叨和苏恪说话,苏宴林有点羡慕,不过,他又想到了别的,顿时下意识的低头观察着自己。 刚刚出来的时候,他是不是行色匆匆,形象有没有哪不好? 还有衣服,衣着有没有哪乱了? 有没有哪里不妥当的地方? 会不会这么重要的重逢,他一时不查,给苏恪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苏宴林强压着内心的忐忑和紧张。 不知道为什么,之前对苏恪可以厚着脸皮讨好,但是这次重逢,他却又有点情怯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内心的欢迎和喜悦,害怕分寸没把握好,让苏恪发现,从而厌恶自己, 内心的狂喜和震惊让他几乎失去了平时吊儿郎当的从容和不在意,最后只能在推翻了在脑海中极速模拟的几个欢迎方案和十几个欢迎词后,转身淡淡道:“那我们先进去吧。” 说完自己先狼狈的转过身去,神色匆匆的走了。 他在前面默默走着,竖着耳朵听着后面的苏星知不停的跟苏恪说着内心的思念和关心,脚步不自觉的放慢。 苏宴林走在前面,听着后面的情景,嘴角的笑慢慢的上扬。 他曾经只能在梦中见到的那个人,真的出现了。 苏宴林低着头踢着草皮想着,他也有很多话想说啊,有很多问题想和苏星知一样自然亲密的问出来啊。 他想问苏恪,最近去哪儿了? 为什么当初要不告而别? 消失的这段时间,他过得好吗? 为什么不联系他们呢? 为什么现在突然以这副模样出现,是出什么事了吗? 还会再走吗? 还会再消失吗? 还者,有他能做的地方吗? 苏宴林脑海里模拟着问苏恪问题的情景,慢吞吞的贴着草皮走着。 太多太多的问题盘旋在脑海,可他终究和苏星知不一样,他模拟的场景也终究不会出现。 他不可能和苏星知一样随心所欲的问。 苏宴林猜测,在苏恪心里,如果把他认识的人按重要度来分的话,苏星知肯定排第一,再怎么说,苏星知也和苏恪一体双魂,共同生活了那么久。 苏宴林甚至还有点羡慕,如果当初是自己分裂出苏恪就好了。 那样,他就可以奢望一下,自己在苏恪那能有苏星知的待遇和地位。 苏恪对苏星知是真的好,苏宴林想起来,苏恪还对他说过,因为苏星知不喜欢他,所以他也不会和他交流。 也不会和苏星知不喜欢的人做朋友。 真是,令人羡慕的偏爱。 这话已经让那时候的苏宴林清楚的意识到,在苏恪心里,究竟谁的地位最高。 所以即使他有满腔的关心和思念,他也不敢没有分寸的说出口。 可能,是害怕连现在的态度都保不住吧。 他甚至害怕,如果说了之后,苏恪会发现他内心深处,藏得极深的隐秘而胆怯的秘密。 所以苏宴林现在完全不敢看到苏恪,只敢一直低头垂着眼。 他担心自己的眼神,会泄露了内心的情绪。 进了客厅后,管家有些惊异的看着苏恪,看到这人的第一眼,管家就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和亲切感。 这还是苏家两位少爷第一次带陌生人回来,管家面上满是慈祥的笑。 苏宴林看着苏星知拉着苏恪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叨叨说着话。 虽然苏恪还是和以前一样,回答问题基本都是单音节的,看起来也很冷淡,但苏星知毫不在意。每得到苏恪回复时,神情中的满足和喜悦就会加深一分。 苏宴林坐在距离他们稍远的沙发上,双手交叉后脑勺靠在上面,翘着二郎腿,看似嘴角含笑的盯着他们其乐融融的景象,实则眼底带着艳羡地看着苏星知,余光还不时地关注着苏恪。 虽然苏星知是他弟弟,但是他还要说,苏星知这牛粪,好像不太配得上苏恪啊。 苏宴林酸溜溜的想着。 客厅的灯光下,苏恪气质冷漠,眼睛无波无情,含着千年不化的积雪,眉眼间竟是冷冽,如上好膏玉的冷白肌肤毫无瑕疵,紧抿的唇色艳而冷。 即使身边的苏星知有点吵,苏恪神情也毫无变化。 苏星知一直坐在苏恪身旁,一双眼都舍不得眨,直直的盯着苏恪,絮絮叨叨的跟苏恪说着话。 他把从苏恪离开第一天开始,一直到现在,苏家发生的所有事情,还有自己这段时间的所有经历,全部事无巨细的和苏恪一起分享。 看他的样子,那眼睛都恨不得黏在苏恪身上。 苏恪也丝毫不嫌烦,还时不时的应一声,这让苏星知更兴奋了。 就在苏星知说的兴起的时候,就听到门口汽车引擎的声音,苏星知立刻停了话,苏宴林也下意识的看向外面,两人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 “大哥回来了。” 第四十九章 话音刚落,就看到苏槐铭高大的身影大步靠近。 人还未进,就听到苏槐铭沉稳中带着焦急的声音:“星知,你怎么样?刚刚你身边的人打电话给我,怎么样,有没有哪受伤?” 苏槐铭和苏宴林一样,都是接到苏星知身边保镖的电话,就急急忙忙回来了。 苏槐铭一路上都在担心不已,一向沉稳的脸上也出现掩饰不住的焦急。 就在进门的一瞬间,苏槐铭剩下的话全梗住了。 亮如白昼的客厅内,沙发上的三个人正闻声向他看过来。 其中,和苏星知坐在一起的青年,眼神淡淡,正看着自己。 这眼神,这眼神…… 苏槐铭呆立住了。 他呆呆的站在门口,定定的看着端坐在沙发上的陌生青年。 气质冷漠,看过来时,陌生的狭长双眼不含一物,浅淡无波,神情熟悉至极。 苏槐铭恍若雷击,他不敢把视线从青年身上移开,从这青年身上,他似乎看到了当初在医院时,那个一直神情淡淡,眼神淡漠的弟弟。 苏槐铭沉稳不惊的面容第一次出现了巨大的变化,那双一双冷静的黑眸,就想看到了什么珍宝,动也不敢动。 他甚至不敢开口,怕自己看到的是幻觉。 苏宴林看着大哥连一向的镇定自若都无法维持,眼底苦笑,但是很快压了下去,懒洋洋地靠坐在沙发上,“大哥,看我们星知新交的朋友,怎么样,熟悉吧。” 苏槐铭下意识的想点头,但是听到苏宴林后面的熟悉吧三个字时,眉间狠狠一皱。 这个青年却是很熟悉,甚至看到他的一瞬间,苏槐铭恍然以为是苏恪真的回来了。 可是,无论他是不是苏恪,他也不允许家人把这个青年当做苏恪的替身。 这是对他们两的不尊重。 苏槐铭使劲闭了闭眼,在看着青年时,心底的波澜壮阔和失而复得的欣喜被狠狠压了下去。 苏星知压根不管苏宴林,他视线一直在苏恪身上,随后抽空看了眼苏槐铭:“大哥,他是苏恪啊,是苏恪,我带他回家了。我说过,我一定会找到他,带他回家的。” 苏槐铭心底被狠心压下去的猜测陡然被证实,一瞬间,他甚至流露出了久违的茫然和无措:“你说,他是苏恪?” “对啊大哥,你怎么可以认不出来,我和二哥一眼就认出来了。”苏星知不乐意了。 苏槐铭慌张的张开嘴,却不知道怎么说。 他想跟苏恪解释,自己不是没认出,是不敢认。 他害怕又是一场空。 苏槐铭看着青年陌生却无比熟悉的面容,坚硬的脸部线条努力柔和着,看着苏恪,千言万语想说最终却化为一句略带颤抖的:“回家就好,回家就好,家里的人,都在等你回来。” 苏恪看着大哥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亲和柔软的黑眸,极力表达着这个家的家庭成员从未缺少过他,他永远是这个家的一员。 苏恪看着苏槐铭熟悉的神情,他走之前一直没和苏槐铭说过,有自己的存在,但是刚刚苏星知和他说,其实大哥一直都知道,只是大哥看出他不想让他们知道,就一直装作不知道。 其实,他一直在私底下默默的关心着他们。 苏恪那双冰冷的眼慢慢化开柔软了一些,冷漠的气息变得稍暖。 他抬眼看着激动紧张失去冷静的苏槐铭,声音清冷,语调轻缓:“谢谢大哥。” “哎。”苏槐铭听着熟悉的语调,看着他熟悉的神情,弟弟还愿意喊他一声大哥,只觉得已经无比满足了。 苏槐铭心中的激动都要溢出来了,他手掌轻轻摩挲了几下,想下意识的去揉揉弟弟的头发,意识到离的有点远,才作罢。 苏槐铭看着苏恪,黑眸舍不得离开,“让大哥看看,你这段时间一定吃了很多苦。” 苏恪感受着久违的,一点没变的关怀,和以前一样,乖乖坐在沙发上没动,任凭大哥仔细的打量他。 苏槐铭只觉得虽然他不知道苏恪这段时间去哪了,但是苏恪一定受苦了。 他的气息越来越冷漠,苏槐铭真担心以后这个弟弟会慢慢的失去人气,变成一座冰山。 他尝试着抬起手,苏恪察觉到苏槐铭的动作,没动。 这默认的态度让苏槐铭终于向以前一样,抬手向以前一样,轻轻揉了揉苏恪的头发。 柔软顺滑的头发在手边,这熟悉的感觉然苏槐铭一直飘着的心终于下沉。 他喃喃着:“真的回来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苏宴林在一边心都要泡在柠檬汁里了。 他也想像大哥一样,摸摸苏恪的头发啊。 这个家,就他地位最低,苏星知可以摸苏恪的手,大哥可以摸苏恪的头发。只有他连根毛都摸不到。 苏宴林一旁的暗自摩挲了几下,最后只能干看着,过个眼瘾 苏槐铭看着苏恪,终于勉强冷静下来,担心的看着弟弟,“你的新身体,是哪来的?会不会有隐患,会不会对身体不好?” 苏宴林和苏星知在一边也竖着耳朵听着。他们也想知道。 苏恪静静听着苏槐铭担心的絮叨的问题,没有一丝不耐,如清泉击石的声音不疾不徐的回答, “这就是我的身体。” “不能说,” “不会有隐患,” “不会对身体不好。” 苏槐铭看着神态一点没变的苏恪,静静听着弟弟乖乖回答自己的身体,听他回答完后,漆黑的眸子紧盯着苏恪,眼睛也舍不得离开。 过了半响,才深吸了一口气,面上带着回忆的的笑,“你真是,一点没变。” 他狠狠的又揉了揉苏恪的头发,才放下手。 又静了几秒,苏槐铭突然声音沉闷:“那以后,还会走吗?” 苏星知和苏宴林对视一眼,也立刻静下来,他们也想知道答案。 苏恪垂着眼,没看苏槐铭,静了一会,才道:“会。” “有危险吗?”苏槐铭这次声音带着几乎察觉不到的微颤,一旁的苏星知和苏宴林努力掐着手,所以,还是要离开吗? “没有危险。”苏恪这次抬头,目光带着暖,看着苏槐铭。 苏槐铭深吸了几口气,“必须走吗?” “嗯。”苏恪应道。 苏槐铭沉默了片刻,苏宴林着急不已,但他在苏恪这又没话语权,只能一个劲的打眼色给苏星知。 苏星知也也好像才从巨大的惊愕中回过神,他看着苏恪,带着哀求和卑微的讨好, “苏恪,你能不走吗?为什么要走?” 苏星知看苏恪没反应,扯着他的袖子,仰头看着他,桃花眼中带着谄媚的讨好, “你是不是生气了,这样,我把大哥二哥都给你好不好,当初是我不好,让你一个人孤单的过了那么久,最后还因为保护我消失,你一定是因为这个生气了,我把这个家,家里的人都给你好不好,你不要走。” “你别走,我不想再找不到你了,苏恪,我一个人害怕。” 苏星知突然慌了,他与语无伦次:“苏恪苏恪你不要走,你要什么,我全给你啊,我都给你,你别走好不好,我把大哥二哥给你,把身体给你,把苏家给你,把我的钱都给你,你还要什么,我都给你,你留下好不好,不要让我再找不到你,我怕,苏恪我怕。”苏星知面色变得慌张而无措,使劲揪着苏恪的衣角,声音里甚至带着颤抖和哀求。 苏恪看着这样的苏星知,看了一眼后眼神一凝,敏锐的察觉到苏星知的状态有点不对。 但是苏星知立刻爬起来,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急急忙忙上楼,“对了,苏恪,还有他们,你看到他们一定就不想走了。” “靠,苏星知。苏星知。”苏宴林赶紧爬起来就追着苏星知跑,急的不行。 该死的,黄医生不是说苏星知已经差不多了吗?怎么又开始了。 苏恪看着苏宴林和苏星知上楼,又看看身旁的苏槐铭,有点不解:“苏星知……怎么了?” 苏槐铭带着隐忧看看楼上的苏星知,又看看身旁的苏恪,他不说,苏恪也能察觉出来。 “今晚,你留下来吧,我带你去书房看看,星知,在你走的这段时间,出了一些特殊情况,医生说不能太大的刺激。” 苏槐铭拍了拍苏恪,眼中都是不舍:“真的,必须要走吗?” 苏恪坚定的点了点头。 苏槐铭眼底压抑着浓重的不舍和哀伤,笑道:“没事,每个人都是要离家的,要去就去吧,大哥支持你,只是你要记住,苏家,永远是你的家,我也永远是你大哥。” 苏恪看着还是没变,永远在背后默默关心他,支持他的大哥,不禁勾唇轻笑。 如同冰雪初融,河面碎冰反射着暖阳,带着绚丽的暖和柔软。 “谢谢大哥。” 听着熟悉的道谢,苏槐铭沉稳的面上终于再次真诚的笑了出来,“你啊,我早就说过,不要和我这么客气,这么生疏,你总是不听。” 苏槐铭说完,突然面上敛了笑,看着苏恪几息后,声音低沉:“苏恪,记住,无论你在哪,你是谁,苏家,永远是你的家,我也永远是你大哥。” 苏槐铭看着认真听自己说话的苏恪,没忍住又撸了一把苏恪的头发,才认真关切的看苏恪,轻声且郑重道:“如果哪天你累了,想回来看看了,苏家和大哥,一直会等着你,” “还有,”苏槐铭盯着苏恪,“保护好自己。” 苏恪感受着大哥真诚的话,心里渐渐洋溢着暖,一点一点顺着冰冷的心蔓延开。 这是他第一次受到这样真诚的,毫无保留的,发自内心的关心。 让他第一次,心中滚烫。 正说着,上面的苏星知已经抱着一大堆下来了,怀里抱着一个大箱子,后面的苏宴林手里也抱着一堆东西。 苏星知急急忙忙下楼,苏槐铭看苏星知这模样,急忙站起来几步过去,看着苏星知安全下了楼梯才松了口气。 苏恪就看着苏星知好像献宝一样,将大箱子抱到他面前,蹲着身子嘟嘟喃喃:“钥匙呢,我钥匙呢。”随后一拍脑门,从脖颈上勾出一个红线,上面正是一把钥匙,拿下来对着锁孔,苏恪就听到一声轻微的“啪嗒”声,箱子被打开了。 苏星知蹲在苏恪面前,仰着脸眼睛亮晶晶的,“苏恪苏恪,你看,这都是大家给你的,还有我特意给你买的东西,都在这了。” “对了对了,还不止这些,”苏星知回头看着苏宴林,“苏宴林你抱着他们不累吗?放这,这不是给你的,不许你打他们的注意。” 苏宴林简直气的鼻子都要冒烟了,他辛辛苦苦累的要死的抱着这些东西是为了谁啊,连个谢谢都没有就算了,就得到这些话。 他看着面上不乐意,但是动作还是轻手轻脚的将怀里抱着的东西放在苏恪面前的桌子上。 小心的偷瞄着苏恪,这些,都是他们这些年,给苏恪准备的礼物。 他们所有人,都认为,苏恪终有一天,一定会回来的。 他们不能让苏恪认为,这个家没有人记得他。 苏宴林小心的将东西放下,余光注视着苏恪,虽然已经很小心了,但是视线依旧被苏恪察觉。 苏恪淡淡的看着偷瞄他的苏宴林,没说话,眼神波澜不惊。 苏宴林最终还是没忍住内心的疑问,轻声问道:“苏恪,你说还要走,大概,会什么时候离开?” 苏宴林问出心底压抑已久的问题后,连呼吸都不敢出声,屏气吞声的,期待能得到苏恪的回答。 也许,他在苏恪这,也不是那么没地位呢? 苏恪倒是没什么感觉,苏宴林问完后,苏恪注意到苏槐铭和苏星知也紧盯着他,明显也很想知道答案。 “暂时不知道,时间不固定,有可能几天,几个月,几年,都有可能。”苏恪看着他们,答道。 整个客厅陷入一片死寂,没有任何人说话。 片刻后,苏宴林才喃喃的苦笑:“这么快吗?” 苏恪微微睁大眼,这还快吗? 苏星知生硬的转开话题:“苏恪,苏恪你看这是我和大哥二哥为你准备的,最近你一直不在,但是我们都知道你会回来的,这里还有些我从老头子手里扣出来的好东西呢,你快看,你快看。” 苏恪低下头,果然,箱子里什么都有。 苏星知献宝的将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和苏恪介绍着: “你看,这张黑卡,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苏家的每个人都有一张黑卡吗,大哥有了,二哥有了,我也有了,这是大哥专门给你办的,以后你想买什么都可以,随便花。” 苏星知将黑卡放在一边,又拿出一个小装饰盒,里面是两枚宝石蓝的袖口。 “这是前年中秋的时候,二哥特意找人给你专门私人定制的,他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颜色,研究了一晚上,最后觉得低调的宝石蓝最适合你,你快带上试试。”苏星知将袖扣拿出来,打开后能看到纯度极高的宝石蓝袖扣正静静躺在里面。 灯光下,闪烁着属于他特有的光华。 苏宴林略期待的看着苏恪,苏槐铭接过袖扣,高大的身躯俯身低头,亲手替苏恪带上,“试试看。” 戴上后,灯光下的苏恪,气质陡然多了几分沉淀的高贵。 苏槐铭声音低沉,带着笑:“很适合你。” 苏宴林得意极了:“那是,我的眼光能差吗?” 苏恪垂着眼看着手腕上的袖扣,又看看看似得意,实则一直在观察他反应的苏宴林,眉间的冷散去些,认真的看着苏宴林:“谢谢。” 苏宴林耳根刷一下就红了。 他傻乐着,嘴巴都要咧到耳根后面,看起来泛着傻气,连连摆手:“不不不,不用谢,也没什么,你喜欢最重要嘛。” 苏槐铭带着笑意看着苏宴林慌张的模样。 从他进来时,他就看出来苏宴林其实还是挺想亲近苏恪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总有些胆怯。 苏恪和苏宴林道过谢后,苏宴林嘴角的傻笑就一直没消失过。 苏恪和他说话了,还和他说谢谢,这是多大的进步啊。 苏宴林只觉得自己此刻都要飘起来了。 苏星知眼睛亮亮的看着他们,看苏宴林那傻样,撇撇嘴。 “苏恪苏恪,还有呢,你快看。” 苏星知感觉叫回苏恪,苏恪低下头,苏星知又从里面拿出一份文件。 “看,这是我给你的。”苏星知神秘的打开,里面是一个证件,还夹杂着几张照片,照片上,是一片樱花飘落,占地极广的地方。 漫天的樱花在风中正悠悠飘荡。 苏恪有些怔住了,这个地方,他无比熟悉。 苏星知声音飞扬:“这是我专门给你建的度假村,怎么样,熟悉吧。” 而且,这个度假村,不接待任何客人。 他只为苏恪一个人开放。 苏恪看到的第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他们当初在灵魂世界的场景。 不知道苏星知费了多大劲,回忆了多久,又用了多少心血,才还原的一模一样。 “怎么样怎么样?苏恪,你喜不喜欢?” 苏星知焦急极了,他可不能被苏宴林那家伙比下去。 “我很喜欢。”苏恪注视着苏星知,声音轻且坚定。 苏星知得意的看了眼苏宴林,他就知道他送给苏恪的礼物才是最好的。 苏星知又扒拉起来,拿出三分文件。 “对了,苏恪,你看这个,这是前面过年的时候,大哥二哥还有我一齐为你准备的。” 说着苏星知就迫不及待的将文件打开。 苏恪伸出修长冷白的手指,将文件拿起来,翻看起来。 第一份文件看完,他就换了另一份文件。 直到全部看完后,苏恪才将三份文件放到桌上,环视着苏家三兄弟带着期待的视线,苏恪沉默了。 他之前听苏星知说过,苏氏集团,苏家大概占了百分之七十的股份。 其中,苏父占了百分之四十,原先苏家的三个孩子中,每个人都有百分之十的股份。 后来苏父退休后,就把手上的百分四十转了百分之三十给苏槐铭。 苏家成了苏槐铭占股份百分之四十,苏父占百分之十,苏宴林和苏星知各占百分之十。 另外的百分三十则零零散散分布在在其他股东和苏家亲戚手上。 而就在刚才,苏家的股份又发生了变化。 苏星知交给他的文件中,是苏式的股权转让书。 其中,苏宴林和苏星知各分了百分之四的给他,而苏槐铭则分了百分之五的股份。 也就是说,此时的苏家占股比,变成了苏槐铭百分之三十五,苏宴林苏星知占比百分之六,苏父占比百分之十,而他,则占比百分之十三。 换句话说,他一跃成了苏家的第二大股东。 苏父都要排在他后面。 苏恪用了苏星知的身体那么久,自然知道股份的重要性,但就是知道,他才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恪认真而专注着看着面前正紧紧盯着他的三张面孔。 他们都带着纯然的期待和喜悦。 苏恪心里涌上一种说不出的情绪,在胸口翻涌。 心中和眼中的冷被他们化开,一种暖意在胸口翻涌。 这种感觉,好像给他带来了久违的温暖。 真好。 此时的苏恪,眼中的冰冷慢慢消融掉,眉间的冷冽也渐渐散去。 苏恪将文件推回去。 苏星知有点愣的看着苏恪:“苏恪,你不喜欢这份礼物吗?” 苏恪笑了:“不,我很喜欢,谢谢你们,但是我不能要。” 他不是苏家人,一开始,就是他们认错了。 他很开心能得到这样令他珍惜的情感,但是,不是他的,他不能要。 苏星知有些慌的看看苏恪,又将求救视线转向苏槐铭。 苏槐铭看着苏恪,沉稳冷静的黑色眸子看着苏恪:“你忘了吗。我说过,无论你是谁,未来又会是谁,你永远都是苏家的人,是我们的弟弟,我也永远都是你大哥。” 苏槐铭将文件缓慢且有力的递到苏恪面前,声音低沉坚定:“收下吧,你是我们苏家人,是我苏槐铭的弟弟,苏家人该有的,你也要有,一样也不能缺,而且,只能比他们多。” 第五十章 苏恪在他们的期待和劝说下,最终还是收下了这份礼。 这些天,苏星知看苏恪收下后,才兴冲冲的将剩下的所有的东西全部献给苏恪看。 箱子里的东西,零零散散的,全是他们给苏恪准备的各种东西。 平常时候随手送的不算,两年来的春节礼,中秋礼,端午礼,生日,还有各式各样的,几乎把苏星知的箱子装的满满当当。 这还不算苏宴林抱下来的那些。 苏星知将所有礼物的全部来源一一说清,每一份礼,都包含了苏家对他的思念和在意。 苏星知把所有东西全部送到苏恪现在的房间里。 又恋恋不舍的说了一会话后,苏槐铭最终看天色已晚,才道:“天色不早了,该休息了。” 苏星知兴冲冲道:“我带苏恪去他的房间。” 说着,拉着苏恪就往楼上去。 苏恪跟在他后面,走到苏星知隔壁的房间,苏星知率先打开了房门。 声音雀跃:“当当当,苏恪你看,这是我们替你准备的房间,怎么样,喜欢吧。” 苏恪一眼看过去,房间整体沉现一种冷色调,但里面的装饰却无一不是浅暖的色调。 看起来很舒适。 苏星知拽着苏恪进来,声音带着笑,“以后,这就是你的房间啦。” 说完后,苏星知目光灼灼的看着苏恪,还带了点紧张,“怎么样,你喜欢吗?” 苏恪学着苏槐铭的样子,揉了揉苏星知的头发,柔软蓬松的发丝穿梭在指间,他笑道:“很喜欢,谢谢。” 这就是家人的感觉。 真的,很好! 苏恪真诚的看着苏星知,重复道:“我,很喜欢。” “你喜欢就好,喜欢就行。”苏星知听到苏恪的回答,傻乐着。 这个房间本来就是他们为苏恪精心准备的,苏恪能喜欢,是他们最大的满足了。 苏星知其实有点不太想走,他今天真的是太高兴了。 他从没有像今天这么高兴过。 嘴角的笑和愉悦开心的气息一直都没有消失过。 苏恪看着苏星知这样,声音渐渐放软:“你快去休息吧。” 既然苏恪发话了,苏星知再不想走也得走了。 他恋恋不舍的和苏恪道别了好即便,才带着几乎开心到发飘的步伐,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回自己的房间。 而苏恪在目送苏星知走远后,又看了看苏星知放在房间桌子上的那些东西,慢慢走过去,一个个重新打开,回忆着每一件礼物的含义,嘴角勾起一抹自己都没察觉出的清浅弧度。 原来,这就是被牵挂的感觉吗? 此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全黑了,一轮镰月正懒洋洋的挂在半空,连光亮都浅淡的看不出来。 苏恪看时间差不多了,才慢慢离开房间,前往苏槐铭的书房。 今天苏星知有一段时间,总觉得状态有点不对。 苏恪决定去问问苏槐铭,而且苏槐铭也说了,晚上和他解释。 苏槐铭书房的灯依旧在亮着,门被虚掩着,苏恪推门进去后,苏槐铭正垂着眼坐在书桌后面的沙发上,房间内只有他一个人,看到苏恪来了,苏槐铭露出一抹柔软的笑。 “来了,快进来吧,外面冷。” 苏恪抬步进去,苏槐铭柔软带着温度的视线一直看着苏恪,“星知睡了?” “嗯。”苏恪点点头。 苏槐铭起身走到书架前,伸长手拿出最上面的摞在一起的文件,抱下来后看着苏恪,苏恪走到十书桌前, “这些是什么?” 苏槐铭声音很轻,“这些事这些年星知的检查报告。” 苏恪一眼扫过去,厚厚的一摞。 苏槐铭轻叹了口气,“你过来,是想知道星知发生了什么,是吗?” “今天他,好像有点不对劲。” 苏恪回忆着今天苏星知在他说自己会走之后,那种慌张失措的模样,总觉得很不对。 “你的感觉没错。”苏槐铭声音轻轻,“星知之前被人算计下药,导致脾气暴躁,易躁易怒,这些,你你知道吗?” 苏恪看了眼苏槐铭:“知道。” 苏槐铭垂着眼,声音苦涩:“当初星知这样,其实也怪我,我没注意过他,重视过他,导致星知发生了这样的事,被他们得手。” 苏恪静静听着,没说话。 苏槐铭静了一会后,道:“后来你走了以后,星知精神开始崩溃,他到处找你,负责星知的黄医生说,他的精神状态在被那些人药物破坏后,就一直不稳定,但是并不严重,只要不受重大刺激就行,谁都想不到,你一走,完全将苏星知的精神状态推向崩溃,那时候,他的精神状态非常差。” 苏恪听完沉默片刻,眼帘微垂:“因为我吗?” 苏槐铭走近苏恪,拍了拍他的肩,“不,是因为我。”他涩声道:“如果当初不是因为我的疏忽,就不会让星知被他们算计,导致精神状态不稳定。” 苏槐铭看向苏恪,“就算没有你,星知的精神隐患也迟早会被别的事勾出来。” 苏恪黑漆漆的眼神看向漆黑的窗外,眼神略有些空茫,风扶枝桠发出的沙沙声在寂静的夜色下清晰可闻。 “我以为,我离开后,他才能过的很好。”苏恪喃喃道。 “我知道,苏恪,我知道。”苏槐铭高大的身影站在苏恪面前,紧盯着苏恪。 “我都知道,当初星知的身体承受不了你们两个人的意识,所以星知才会时不时的昏迷,你才会最终离开他的身体,否则星知的状况更危险。我知道,我们所有人都知道。”苏槐铭轻轻揉揉苏恪的头,柔软的看着这个面冷心热的弟弟。 “我很抱歉,那时候,我甚至没能亲口叫一声你的名字。”苏槐铭温暖的视线盯着苏恪,他不想然让苏恪认为是自己的原因,才导致星知出现这样的情况。 苏恪感受着苏槐铭温暖的手掌揉着自己的头发,清浅的笑了一下。 “我能看看苏星知当初的情况吗?大哥,我了解你,你应该有监视影像。”苏恪声音轻且坚定。 苏槐铭仔细看着苏恪,有些狐疑,“你看那些干什么,大哥不希望你有别的想法,你是你,星知是星知,你们是两个人,没必要为了别人背负自责或者其他不属于自己的责任。” 苏恪笑了:“我知道,我只是想看看苏星知当初的情况,一直以来都是你们在为我付出,我也想为你们做点什么。苏星知的这种情况,我想看看能不能帮上一点忙。” 苏槐铭盯着苏恪,再次确认道:“真的?” “真的,大哥。”苏恪无比认真陈恳的看着苏槐铭。 苏槐铭这才相信,将那些监视录像找出来,这些录像当初也是黄医生需要的,被他一直留在书房。 这一晚,苏恪和苏槐铭在书房呆了一整晚,静静看着关于苏星知的录像。 夜色越来越深,整个苏宅陷入了沉睡的寂静,只有苏槐铭的书房泄露出些微的光和声音。 时间很快过去,很快初日的晨曦慢慢升起,微红的薄光透过窗户照进一室的明亮。 为了庆祝苏恪回家,苏槐铭早就提前和秘术说好了,今天他缺一天的班。 天光微亮,苏恪还在苏槐铭的书房没走,就听到二楼的苏星知焦急慌张的大叫:“苏恪,苏恪,苏恪。” 声音越来越近,喊声也越来越着急,还带上了一点哽咽。 苏恪和苏槐铭对视一眼,赶紧出去,就看到苏星知正赤着脚面色慌张的从苏恪的房间出来,桃花眼泛着红,四处张望着,跑着,喊着苏恪的名字。 苏宴林衣服也没来得及穿好,跟个陀螺似的,围着苏星知转,手里还提着一双拖鞋。 眉眼间俱是焦躁。 苏星知终于看到苏恪的身影,急急忙忙跑过来,焦急变成惊喜:“苏恪,原来你真的回来了,我没做梦,你没走。” 后面的苏宴林气喘吁吁,翻着白眼,“我说大爷,这大冬天的,你出来能不能把鞋穿上。你赤着脚踩地砖不冷吗?” 苏恪走近苏宴林,紧致白皙的手从苏星知手中接过苏星知的鞋,牵着苏星知进了旁边的房间,蹲下身子,声音轻而暖:“我一直在这,没走,听话,把鞋穿上。” 苏星知怔然的看着苏恪,眼睁睁看着苏恪半蹲下身子,那双温润微凉的手抬起他的脚,将拖鞋轻轻穿上。 苏恪垂着眼,从上而下的看过去,精致如玉的下巴弧度优美。 苏星知恍在梦中,直到鞋被穿上后,才如梦初醒。 苏恪起身对着苏星知轻轻笑了笑,摸了摸苏星知的头发,声音轻轻:“我一直在,放心吧。” 苏星知此刻的惶恐不安全没了,全部注意力只在:苏恪给他穿鞋了,啊啊啊,他的脚要一个月都不洗。 后面的苏宴林也惊讶的张大嘴,随后酸溜溜的看着苏星知,不甘心的撇撇嘴。 所以,他依旧啥好吃都没捞着。 这一整天,苏恪一整天都在苏宅。 其间,苏恪问了苏槐铭关于陆梦清的事,苏槐铭是拿出一串证据,证明陆梦清对苏星知做过的事。而苏宴林则在一边添油加醋,恨不得让陆梦清在苏恪心中,立刻社会性死亡。 总之,不要再出现在苏恪的身边也不要出现在他们苏家任何人的视线中,苏恪也不要在去接触陆梦清,就是最好了。 苏恪一直垂着眼看着苏槐铭给他的那些证据,不过证据很少,而且基本上没有什么决定性的证据。 苏家三兄弟在说着陆梦清的事时,一直偷瞄苏恪的神情,但是苏恪波澜不惊,面容冷淡。 啥也看不出来。 也看不出来对陆梦清究竟是什么感觉。 就这样,苏恪在苏家暂时住了下来,这几天也一直在尝试感受出天道碎片的气息,可惜什么都感受不到。 苏槐铭要去上班,倒是苏星知和苏宴林请了几天假。 他们一直陪着苏恪。 这天晚上,苏恪洗漱后,正穿着一身浴袍时,就听到手机响了。 是视频邀请。 苏恪拿着毛巾擦着半干的头发,随手接通了视频。 那头是沈漠安和沈宝宝。 一接通,沈宝宝的奶软的大脸立刻凑过来,声音跟含了糖一样,又软又糯:“苏叔叔,你猜我是谁啊?” 苏恪看沈宝宝捂着摄像头的举动,勾唇声音清冷:“我猜,是沈宝宝对不对啊?” “哇,苏叔叔最厉害啦,就是宝宝,苏叔叔,你想宝宝没啊?” 沈宝宝嘟着嘴委屈的看着这头的苏叔叔。 摄像头一被沈宝宝挪开,苏恪就看到那头沈漠安的头像,正跟沈宝宝抢手机呢。 结果抬眼就看到苏恪看着他们的举动,立刻送了手。 沈漠安想说什么,接过就看到苏恪正穿着丝绸光滑的睡衣,擦头发的样子。 摄像头下的苏恪,半干的头发还有一点水汽和水珠,正一滴滴的滴在优美的锁骨处。一向清冷的气质在水汽下模糊的几不可见。那双弧度好看的狭长双眼眼正直勾勾的看着镜头。 冷红的唇形优美的薄唇冷中带艳。 沈漠安猛然被心上人的神颜冲击,呆滞了,眼神直了,诡异的流鼻血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苏恪这副模样。 沈宝宝正和沈漠安夺手机呢,就看到沈漠安捂着鼻子,猩红的鼻血正从指缝间滴滴哒哒的流出来,立刻大惊失色,扯着嗓子就喊, “爸爸爸爸,你快来啊,舅舅要死啦,舅舅要死啦。” 沈漠安只觉得要丢死人了,他下意识的看向这边的苏恪,苏恪看到沈漠安留鼻血,也神情严肃:“沈漠安,你没事吧?” 沈漠安死死摁着鼻子,声音翁翁:“我没事。” 那头的沈宝宝嗓门大的已经让整个沈家都听到了。 苏恪只听到沈宝宝叫完后,没过一会立刻沈纵的身影立刻进来,随后苏恪面前一黑。沈漠安把手机翻盖了。 苏恪只能听到对面的声音。 他拿着毛巾仔细的擦着头,听着对面的声音。 沈家, 沈纵急忙推门进来,沈漠安立刻将手机倒翻过来,他才不能让沈纵看到苏恪这幅模样。 沈纵还以为他们又玩什么游戏呢,接过一进门,果然就看到沈漠安捂着鼻子,鼻血把手都染红了。瞬间吓了一跳,“沈漠安你没事吧?” 沈宝宝赶紧把手举得高高的,“爸爸,爸爸舅舅是不是要死了,他死了我是不是就能玩他的手机了。” 沈漠安幽怨的看着沈宝宝,“不用这么着急,沈宝宝,手机我现在就能给你。” 沈宝宝眼睁得大大的,“真的吗,耶,舅舅手机里的苏叔叔就是我的了。” 沈纵简直哭笑不得,“宝宝,你说,你舅舅怎么突然流鼻血了?” 沈宝宝仔细的说着:“刚刚我们正在和苏叔叔视频,然后舅舅和苏叔叔说了一句话,就流鼻血了。” 沈纵怀疑地看着沈漠安:“就一句话,你就这么夸张。” 沈漠安死死捂着手机的听筒,他还没挂视频啊,苏恪要是把他想成什么人,那他才欲哭无泪。 沈纵盯着沈漠安,沈漠安鼻血已经不留了。此刻正放下手。 沈纵严肃的想了一会,才恍然大悟:“沈漠安,我明白了,你是不是肾虚?” “你才肾虚?”沈漠安气急败坏的否认。 喊完他才想起来,视频那头的苏恪能听到啊。 瞬间呆滞了。 沈宝宝还是个好奇宝宝,大大的眼睛看着沈漠安:“舅舅,什么叫肾虚啊?” 沈漠安已经成死鱼眼了。 玩笑归玩笑,沈纵还是出去打了电话,让私人医生过来给沈漠安做个全身检查。 沈漠安看沈纵出去后,立刻把房间门反锁,进浴室将自己洗干净,然后赶紧将手机翻过来,小心翼翼的喊着:“苏恪,苏恪” 沈宝宝也学着沈漠安,鬼鬼祟祟的对着手机喊着:‘苏叔叔,苏叔叔?’ 苏恪此刻头发已经差不多了,他拿着手机,“怎么了?沈漠安,你没事吧?” 沈漠安刚想拍着胸脯保证自己已经没事了,沈宝宝就赶紧插嘴,“苏叔叔,我知道,爸爸说舅舅是肾虚,才会流鼻血。” 沈漠安:…… 沈漠安气的脸都红了,咬牙切齿的看着沈宝宝:“沈宝宝,你闭嘴。” 沈宝宝看舅舅一副要吃人的样子,赶紧用肉嘟嘟的小手紧紧捂着嘴。 沈漠安才赶紧看着这头的苏恪:“沈宝宝是瞎说的,我就是这几天上火了,对,上火了。” “哦。”苏恪淡淡应了一声。 这时,外面门突然传来几声敲门声,随后是苏星知的声音:“苏恪,我进来了?” 苏恪抬眼看着门边:“嗯,进来吧。” 苏星知拿着几件衣服,喜滋滋的看着苏恪:“苏恪,你看,这都是大哥找人特意给定制的衬衫和西装,搭着二哥送你的那宝石蓝的袖口刚好,你看看喜不喜欢。” 苏恪随手放下手机,这几天他来这最大的体会,就是苏槐铭几乎一手包办了他的所以衣服。 春夏秋冬各式都有,而且全都是高定。 苏宴林则热衷于给他配各种配饰,例如手表,例如袖口,例如领带。 总之不仅要贵的,还要配得上他的。 苏星知则专门负责苏恪,苏恪渴了,苏星知端茶来,总之时不时就来给苏恪递上什么水果,什么点心,什么吃的。 总之苏星知恨不得化身成苏恪的全能仆人,不让苏恪累到一丁点。 要不是吃饭和上厕所不能替,苏恪怀疑他都想替他去了。 苏恪看着苏星知手里的衣服,就知道肯定是苏槐铭的手笔。 苏星知正笑的眼睛弯弯,把这些衣服都在苏恪面前验了验,比了比,最后才满意的颔首点头,“这几件都不错,正适合你。” 接过就听到苏恪手机里突然穿出一道阴森森的声音:“丑死了。” 苏星知就跟接受到什么雷达一样,立刻看向苏恪的手机。眼神微眯,看看手机,又看看苏恪,半响才磨着牙假笑:“苏恪,你在和别人视频吗?” 苏恪面无波澜的点点头,“嗯。” “是嘛,他是谁啊?我怎么好像没见过这个人?”苏星知盯着视频对面脸大的沈漠安。 苏恪想了想:“他是我的朋友。” “还有我还有我,苏叔叔,还有我。我也是苏叔叔的朋友”沈宝宝使劲把自己的小脸挤着镜头前。 沈漠安看苏星知和苏恪熟悉的样子,都到替他做贴身衣服了,眼珠子转了一圈。 突然抱着沈宝宝抱在自己的腿上,看着苏恪道:“苏恪,你走了之后,沈宝宝想你想的不得了,你现在在哪啊?不是说到地方了就打电话给我们吗?” “对啊,苏叔叔,宝宝好想你你都不打电话。”沈宝宝大大的乌溜溜的眼睛里都是委屈。 苏恪神情柔软的看着撒娇的沈宝宝,声音软了些:“我现在在林市,苏叔叔也想宝宝了。” 苏星知危机感爆棚的看着对面的两人和苏恪相谈甚欢。 他们是谁? 为什么苏恪居然和他们这么熟悉,而且,苏星知瞪着对面的沈宝宝,苏恪对他态度还这么好。 沈漠安突然道:“好巧啊,苏恪,我过几天正好要去林市拍戏,到时候我去找你吧。” “我也去我也去。”沈宝宝激动的举着手。 “宝宝也想苏叔叔了。” 沈漠安呼噜了一把沈宝宝的头,捂着沈宝宝的嘴,去什么去,电灯泡。 “呜呜呜,”沈宝宝使劲巴拉着沈漠安的大手。 苏恪闻言略惊异的看着沈漠安:“好,你什么时候到,我接你。” 沈漠安这下笑的开心极了,“那就说好了,到时候我们好好聚聚。” 说完,还特意看了眼苏星知,眉间略带不屑挑衅,然后像才看到苏星知一样,惊讶的看着苏星知:“苏恪,他是谁啊?” 苏恪看着苏星知,想了一下他们的关系:“弟弟。” 没错,苏槐铭是他的哥哥,苏星知是苏槐铭的弟弟,他又比苏星知大,苏星知是他弟弟。 没错了。 “哦,是弟弟啊,什么……弟弟?”沈漠安惊讶的看着苏星知。 不是,这也不像啊。 所以,他刚刚是把心上人的弟弟给挑衅了吗? 不是,他现在补救还来的及吗? 苏星知也茫然的看着苏恪,苏恪说,自己是他的弟弟? 可是,他不想做苏恪的弟弟。 还有这个人,苏星知瞪着眼厌恶的看着手机那边的沈漠安,这个人看苏恪的眼神,和他简直一模一样,他非常不喜欢。 沈漠安尴尬的感受着心上人的弟弟敌视他的视线,讨好的冲弟弟笑了笑:“弟弟好。” 完了,他好像没打好小舅子的关系。 不过,这小舅子看苏恪的眼神,怎么怪怪的。对他敌意还这么大,不会是个兄控吧? 第五十一章 苏星知恶狠狠的盯着那头的沈漠安,恶声恶气:“谁是你弟弟,少乱认亲戚。” 沈漠安心里嘀咕:“这个弟弟看起来对他敌意很大啊,追人之路路漫漫其修远兮啊。” 但是他也可以理解,如果他有苏恪这么好的哥哥,也一定会牢牢守护好。 沈漠安觉得自己已经成功了解到兄控弟弟的想法了。 他一反刚刚不屑的模样,笑的真诚又俊美,极力让小舅子看到自己的可靠,“弟弟,你喜欢什么?我过几天过去,给你带个见面礼,我和你哥哥是非常好的朋友,不用跟我客气。” 苏星知看沈漠安那真把他当苏恪弟弟,此刻试图讨好自己的行为,气的桃花眼通红。 “收好你的眼神,别让我发现你私底下接触苏恪。” 苏星知恨不得把眼都瞪出来。 苏恪看苏星知气急的样子,摸了摸他的头发,声音清冷中带着些许无奈:“苏星知,他是我的朋友,他叫沈漠安。” 沈漠安在那头小鸡啄米一样的使劲点头。 “对啊对啊,弟弟,别这么生疏嘛。” 沈宝宝使劲扒拉着舅舅的大掌,一双乌溜溜的大眼使劲示意苏恪,还有他,还有他,宝宝也是苏叔叔的好朋友。 苏恪察觉到沈宝宝的动作,浅笑了一瞬,“对,还有沈宝宝。也是朋友” 苏星知在手机这头反感的看着沈漠安和沈宝宝,他已经发觉苏恪对沈宝宝的温柔。 沈漠安太狡诈了。 此刻在苏星知的脑海中,沈漠安已经变成了狡猾奸诈还对苏恪不怀好意的人。 不然他怎么会想到利用沈宝宝,得到苏恪的特殊对待。 原来只有一个陆梦清,现在却又多出了一个沈漠安。 苏星知心底的警报和防线拉到最满。 这时,手机对面的沈漠安那边传来一阵阵敲门声,还有男性低沉的声音:“小安,快开门,你把门反锁干嘛,医生来了,你刚刚不是流鼻血吗?快出来让医生看看。” 苏星知敏锐的听到沈漠安流鼻血的消息。 他突然雷达一响,好似想到了什么,猛的回头看向苏恪,此时苏恪还是之前那副样子,穿着光滑的丝绸睡衣,头发氤氲着雾气,柔和了眉眼。 下面是精致优美的脖颈和锁骨,冷白的肌肤和睡衣的暗色形成了巨大的色差。 因为苏恪洗洁,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洗澡。 苏星知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苏恪,但是他却忘了对面的沈漠安居然一直看着这样的苏恪。 手机那头的敲门还在响着,苏星知眼神阴森,咆哮道:“沈漠安!你找死。” 沈漠安还没来的及和大哥说什么,这边耳朵都要被苏星知震掉了,转头就看到弟弟怒火冲天的样子。 沈宝宝也一脸茫然的捂着耳朵。 “弟弟,你怎么了?我没惹你啊?”沈漠安发自内心的疑惑。 苏星知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眯着眼笑的及其危险:“那你为什么流鼻血?” 沈漠安楞了一会,突然耳根爆红。 他……他看到苏恪现在的模样,又想起刚刚看到的景象。 慌张的看着苏恪,苏恪倒是什么也不知道,只是一双漆黑的瞳孔静静盯着他。 越盯越让他想起刚刚的想法和悸动。 沈漠安心虚的眼神乱飘:“那什么,啊,我大哥叫我去做检查,苏恪,我先挂了。”说完直接挂了视频。 独留下苏星知在苏恪身边,一副要被气到爆炸的模样。 苏恪不明白苏星知在气什么,但是他知道苏星知情绪不能太过激动,勾唇轻笑了一瞬,伸手摸了摸苏星知的头发。 “好了,别气了,不是说试衣服吗?我看看。”苏恪安抚着苏星知。 苏星知看苏恪一无所觉地模样,又不能说,只能把一腔怒火全记在沈漠安头上。 …… 沈家,沈漠安的私人医生替沈漠安检查之后,什么问题都没有, 唯一的问题可能就是天干物燥,有点上火了。 沈漠安瘫在沙发上,斜着眼看着沈纵, “我都说了,我没事。” 说完,没等沈纵回答,沈漠安急忙爬起来,拨通了经纪人的电话,那头刚接通直接开门见上:“李哥,现在给我挑一个这几天就能去林氏的节目或者戏,越快越好。” 一句话说完,沈漠安就啪的一声,也不管那头经纪人的发疯,直接挂断了电话。 沈宝宝趴在爸爸怀里,一个劲的扭着,“舅舅,我也要去。” “去什么去,你舅舅是去给你带舅妈的,你去有什么用,做电灯泡?”沈漠安无不不屑的看着沈宝宝。 就他这三头身,去了他还得伺候他。 沈宝宝瘪着嘴,眼里包着一眼眶的泪,摇摇欲坠,转头求助沈纵,“爸爸,我想和舅舅一起去嘛,我也想去找苏叔叔。” 沈纵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沈漠安,撇着他,“宝宝乖,外面太冷了,爸爸下次带你去好不好,咱不和舅舅去,你舅舅太笨了,你跟着他会跟他一样笨的找不到女朋友的。” 沈宝宝似懂非懂,但是他听懂了爸爸说小舅舅笨。 沈漠安直接扔了沈纵一个抱枕:“不挤兑我你是不是能死。” 沈纵单手将抱枕接到,塞进沈宝宝的怀里。 谁也没看到沈宝宝滴溜溜转的眼。 …… 苏家, 这几天,苏恪一直被苏星知可怜巴巴的问沈漠安是谁,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苏恪将他和沈漠安的认识过程说了一边。 苏星知仔细地听着,他这几天越想,越觉得沈漠安看苏恪的眼神摆明了就是对苏恪有意思。 来林市找苏恪也明显是一个借口。 苏星知想着沈漠安,他早就把关于沈漠安觊觎苏恪的情况告诉了大哥和二哥。 大哥他们也早就查出关于沈漠安的相关信息。 沈漠安,当红的国际巨星,爆红超一线顶流。据说这几年拿奖拿到手软,被粉丝誉为“行走的荷尔蒙。”也被叫做票房神话。 当苏家三兄弟看到满满一屏幕的关于沈漠安的信息,还有他那些特意耍帅的剧照时,心里的嫌弃几乎都要露出来了。 尤其是看到那些似是而非的绯闻时,更是气的要爆炸。 这样的人也敢觊觎苏恪。 可惜苏星知再怎么讨厌,沈漠安还是在三天后直接坐飞机到了。 到了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捂得严严实实,跟做贼一样,请苏恪前往他入住的酒店。 沈漠安不差钱,再加上自己的身份,自然是住在最豪华的酒店顶层。 上面还带有温泉和大平层的那种。 一路上,是苏星知开车送苏恪来的,苏星知知道沈漠安到了还约苏恪出去,怎么可能放心让苏恪一个人来。 到了酒店,苏星知陪着苏恪进去,酒店一楼原先还有些嘈杂,当苏恪和苏星知进去后,前台和接待者还有楼下一些懒懒散散的人,突然陷入一阵寂静,他们只觉得好像有什么吸引着他们的灵魂和视线,不由自主看向苏恪的方向。 苏恪此刻正和苏星知一前一后进来,他穿着极为合身的高定西装,里面是一件纽扣都扣到了最上面的白色衬衫,这些都是苏槐铭为他专门私人定制的。手腕上的宝石蓝袖口给他平添了几分低调的高贵,穿着规矩而禁欲,可愈是这样,他裸露出来的肌肤越显得勾人,露出的手腕修长而瘦削。 偏偏他自己却毫无所觉,眼神冷淡,黑长的鸦羽在眼帘处打下一小片阴影,气质冷冽如冰雪寒梅,令人退避三舍。 所有看到苏恪的人下意识的心里怔了几秒,一个个目光愣怔的目送着苏恪的身影彻底离开后,才恍然回神。 没过一会,下面响起了窃窃私语,怅然若失的看着苏恪消失的地方。心里的不舍和天然的灵魂悸动让他们突然觉得以前看过的那些美人,现在想起来索然无味。 苏星知陪着苏恪到了酒店的顶层,顶层被沈漠安全包下来了。 苏恪刚出电梯,就看到一个矮墩墩的三头身跟个炮弹一样,直直冲向自己,还伴随着奶声奶气的声音:“苏叔叔,你终于来了,宝宝想死你了。” 后面沈漠安的经纪人擦着汗,急急忙忙追上沈宝宝,片刻也不敢离眼。看到苏恪明显怔了几息,眼中蓦然爆发出巨大的亮度,就跟看到什么绝世珍宝一样。 苏恪看着还没自己膝盖高的沈宝宝,正牢牢抱着自己的腿,仰着一张小脸又大又亮的眼睛依赖的看着他。 苏恪不禁浅笑,蹲下身子将沈宝宝抱在臂弯,“怎么就你出来了,” 沈宝宝笑的眼睛弯成月牙,“舅舅在房间里。” 苏恪神情温暖,后面的经纪人突然挤上苏恪身边,一双眼亮的不行。 “苏恪先生,你真的不考虑进娱乐圈么?你这样的颜值,不进娱乐圈真是暴殄天物啊。” 苏星知用力挤开经纪人,不客气的看着他,“苏恪才不会去,你闭嘴。” 经纪人一定不生气,笑眯眯的看着苏星知:“这就是苏弟弟吧,沈漠安跟我提过你,小伙子长的真俊。” 苏星知现在最不想听到的,就是弟弟两个字。 更别提还是苏恪的弟弟。 阴森森地看着经纪人,哪壶不开提哪壶。 偏偏沈宝宝还无比礼貌的看着苏星知,甜甜地打招呼:“苏弟弟叔叔好。” 苏星知又不能拿小孩子出气,只能自己气的冒烟的跟在苏恪身后,还有,这是什么鬼称呼。 经纪人看着苏恪还有点奇怪,“苏先生,你的那头长发呢?剪了吗?” 苏恪淡淡点了点头,他离开沈家的时候顺便剪的。 重点是因为自己长发的时候,总会吸引一些他不喜得视线和关注,苏恪干脆就自己剪了。 苏星知还是第一次听到苏恪之前居然是长头发,惊讶的看着苏恪。 一定很好看。 苏星知有点酸溜溜,“苏恪,你之前居然是长发,为什么剪啊,我都没来的看到留念。” 苏恪眼神淡漠:“麻烦就剪了。” “太可惜了,太可惜了。”经纪人在旁边一个劲的嘀咕着,面色惋惜而痛心。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剪了他的头发呢。 沈漠安的房间距离电梯很近,走几步就到了。苏恪刚进去,就看到沈漠安正眼巴巴的看着门外,看到苏恪眼神一亮。 “苏恪,你来了。” 苏恪将沈宝宝放下,改为牵着沈宝宝的手,“嗯。” 沈漠安又看到苏恪身边的苏星知,无比友好的打招呼,“苏弟弟也好啊。” 苏星知冷笑一声,别过脸,他不想看到这个人。 他不仅对沈漠安态度不好,对沈宝宝也是一样。 沈漠安看苏星知的反应,尴尬的摸摸鼻子,还是转头看向苏恪,“苏恪,我是怕外面有偷拍的,才没出去迎接你。” 苏恪没在意,“没事,你电话里说有事想让我帮忙,什么事?” 沈漠安看着沈宝宝,无比头疼道,“其实我这次来这是有一部电影要拍,但是李哥开车的时候,沈宝宝居然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居然从家里偷跑出来,还一路躲进了后备箱,让他回去吧,他就哭的撕心裂肺的,说想你了,想来找你玩,我大哥就让我把他带来了。” 沈宝宝攥着苏恪的手,仰头用那双水汪汪的眼看着苏恪,撒娇的晃着他的手,“苏叔叔,家里都没人陪宝宝玩,宝宝好想你啊,宝宝都那么多那么多天没见到你了。” 沈宝宝说到这,还松开攥着苏恪的手,把两只胖嘟嘟的手指头伸到苏恪面前,小模样无比认真。“有这么多这么多天没见到苏叔叔了。” 苏星知没忍住,看着在一边试图卖萌的沈宝宝,大大的翻了白眼,“嗤。” 沈宝宝被苏星知这一声嗤委屈的不清,抓着苏恪眼泪就想掉,但是想起来爸爸说他是小男子汉了,不能随便哭。 硬是憋着,就是憋的小脸通红。睫毛还沾着几滴眼泪,可怜巴巴的。 沈漠安假装没听到苏星知的嗤笑,厚着脸皮道: “苏恪,我这实在没办法,他太喜欢你了,你看,你每天能不能抽一些时间来陪沈宝宝一会,不多,就一会就好了。就来剧组陪陪沈宝宝就好了,沈宝宝他就是为了你来的,我实在拍戏走不开。李哥手里还有其他的事。我发誓就几天,我哥说了,他没几天会亲自把沈宝宝接走。” “不行,苏恪很忙,凭什么还要每天抽时间陪沈宝宝。”苏星知挡在苏恪面前,不乐意道。 沈漠安盯着沈宝宝,一脸无能为力的样子。 他说也说了,苏恪没时间,就不关他的事了。 沈宝宝收到沈漠安的眼神,嘴巴立刻瘪了,泫然欲滴地看着苏恪,小奶音还带着颤抖,“苏叔叔,可是,宝宝真的好像和苏叔叔玩,宝宝一个人在剧组,一定会有人欺负宝宝的。” “你可拉倒吧,你舅舅咖位在那,谁敢欺负你。”苏星知不信。 在他看来,这明显就是沈漠安想出来的每天和苏恪接触的借口。 苏恪垂着眼,慢慢摸着沈宝宝的头发,看着沈宝宝委屈不已的模样,突然开口,“好。” “真的,” “什么?” 两道不同的声音立刻响起。 沈漠安是激动,苏星知是生气,此刻正狠狠地瞪着沈宝宝。 苏恪居然同意了? 苏恪看着苏星知,“我这几天一直在苏家,每天也没事,来陪着沈宝宝也很好。” “耶,谢谢苏叔叔。”沈宝宝乐的一蹦三尺高,立刻在苏恪脸上印了一个奶甜奶甜的吻。 苏星知差点没原地暴走。 所以他舍不得的人,居然就这样被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先占便宜了? 他就知道,这两人,都居心不良。 直到和苏恪回去的时候,苏星知的火越来越多,牙阴阴的磨着。 这沈漠安,简直和陆梦清一样难缠。 回去后,苏星知立刻把沈漠安送他的礼物盒扔垃圾桶。 晚上就找了苏宴林和苏槐铭他们,把今天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们。 苏宴林听完之后,比苏星知反应还大。 这还让不让人过了,这莫名奇妙跑出来的一个人,居然也有比他更好的态度。 这人凭啥? 倒是苏槐铭神情沉稳:“你继续观察沈漠安,他们有什么事及时告诉我们。” 苏星知雄赳赳,“放心吧大哥。” 不过,这一晚苏宴林从苏槐铭的书房出去后,又跑去苏星知的房间,嘀咕了到大半夜。 第二天,苏恪吃完早饭,这天苏宴林和苏星知居然都没去, 只有苏槐铭去公司了。 苏恪略惊异地看着苏宴林,苏宴林吃完早餐,和苏星知对视一眼,“苏恪,你今天不是要去沈漠安的剧组吗? 苏恪声音淡淡:“沈漠安说等他电话。” 当然,沈漠安原话不是这么说的,苏恪只是简练了一下。 苏星知和苏宴林听到这话都怒了,“什么,沈漠安还要你等他电话,这不就是让你等通知吗?他以为自己是谁?” 居然敢这么和苏恪说话。 他们都没舍得过。 苏恪想了下沈漠安昨天的电话:苏恪,天气有点冷,要不你等中午天气好点,我打电话给你,你再过来行不行,中午能好点。 这样说,也差不多是等通知的意思。 苏恪点点头,肯定了苏宴林和苏星知说的话。 苏宴林此刻觉得自己已经要被气熟了。他渴望不到的苏恪的温声,沈漠安得到了居然还不珍惜。今天他倒是要去看看,这沈漠安是何方神圣,这么大脸。 接近十点的时候,苏恪的手机响了,是沈漠安打来的。 那边的沈宝宝开心极了,一个劲的冲电话里喊:“苏叔叔,你快来啊,宝宝昨天梦到你啦。” “我现在过去了。”苏恪声音略温柔的回应着沈宝宝。 苏星知坐在苏宴林身边,都要把苏宴林腰间的肉戳烂了。眼神怒气冲冲:你看看,我说的没错吧,姓沈的不要脸居然用孩子勾引苏恪。 苏宴林不甘心的盯着苏恪,眼神恨不得穿过苏恪的手机,直接看到手机那头的沈漠安和沈宝宝。 这次是司机开车,载着苏恪,苏星知和苏宴林一起去剧组。 剧组, 沈宝宝紧紧握着手机,乌溜溜的又黑又亮的眼睛一直盯着剧组的门口。 他穿的圆滚滚的不说,手里脚底下塞了好几个暖手宝,躺在椅子上,椅子上还有儿童电热毯。 脸蛋红扑扑的,可爱极了。 沈漠安的经纪人蹭着沈宝宝的暖手宝,蹲在凳子上。 跟他坐在一起的几个还没上车的演员被沈宝宝萌的肝颤,再加上有意的想要接近讨好沈漠安,自然对沈宝宝无比看重,一个个逗着沈宝宝, “宝宝,你舅舅在那边呢,拍戏的那边,你看大门口干嘛?” 沈宝宝小大人一样的嫌弃的看了眼正在拍戏的沈漠安,小嗓子糯糯道:“舅舅宝宝都看腻了,哎,”说着还装模作样的摇摇头,“宝宝在这等苏叔叔。” “苏叔叔?”剧组的其他演员茫然的互相看了远, 苏叔叔是谁? 沈宝宝摇头晃脑:“哎呀,你们有不认识,舅舅就是为了苏叔叔才来这的。” 几个没上场的演员惊讶极了,互相看着对方,一脸的蒙逼震惊。 他们这部电影,说实话,也不是什么超大成本制作,导演也不是知名导演,只是业内的新起之秀。 根本不够格也没资本请沈漠安这种超级巨咖。 据说这场电影开拍就前几天,还是沈漠安的经纪人亲自打电话过来,说沈漠安会来客串。 他们一个个简直不敢相信业内大神居然回来客串他们的剧。 当时还私底下逼问导演,是不是和沈漠安有什么私交。 要知道是沈漠安啊,国际巨星,业内天花板,票房神话。 有他在,他们这部电影,前期宣传,热搜,票房都不用愁了。 他们这些原先名气不大的演员这次甚至可以奢望小火一把。 就这样的一个业内天花板,沈宝宝居然说他是为了别人才来的,怎么可能不令人惊讶。 这个苏叔叔,难道…… 他们内心的八卦之火简直要熊熊燃烧了。 就在这时,沈宝宝突然惊喜的跳起来,黑圆的眼跟两小电灯泡一样,晶亮晶亮:“苏叔叔来了,苏叔叔来了。” 几人闻言立刻朝着门口看去。 就看一道如竹倚石的挺拔身影陌正朝着这边走来,越来越近。 第五十二章 来人长身玉立,细碎的阳光镀在他淡漠冰冷的轮廓上,穿着修身的黑色大衣,扣的一丝不苟的白衬衣,白皙修长的手伸出来,手腕看起来又细又白,一眼看过去有种非常强烈的禁欲和拒人三尺的冰冷感。 他黑长如蝶翼的睫毛下,冷冽的眸子静静地朝这边看过来。 这一眼,让所有的人下意识的屏息,心跳仿佛都在此刻漏了一拍。 看到他的一瞬间,他们所有人的世界仿佛都陷入了空茫,世界中只有那个朝他们走来的身影是清晰的,彩色的。 此刻,他们已经陷入了无声的疯狂。 啊啊啊,妈妈快出来看美人啊。 我错了,我当以为娱乐圈的美人已经够多了,却万万没想到居然还有漏网之鱼,还漏了这么一条大鱼。 完了完了,我觉得自己好像一见钟情了。 怎么可以这么好看,都这么好看了怎么敢出来,怎么敢大摇大摆的出来。 …… 直到来人后面突然传来一声抱怨:“苏恪,你怎么走这么快,我差点都跟不上了。” 他们才如梦初醒。 苏宴林疾走了几步,他和苏星知就在下车时斗了几句嘴,回头在看苏恪都已经走远了。 想到这,苏宴林狠狠瞪了眼另一边的苏星知。 苏星知还没找他算账呢,当即狠狠的瞪了回去。 苏宴林和苏星知的颜值自然也都不算差,但是走在苏恪身边,却会让人下意识的忽略他们。 苏恪没理他们,沈宝宝此刻已经一蹦三尺高,迈着小短腿朝着苏恪这边跟个小炮弹一样冲了过来,后面跟着沈漠安的经纪人。 “苏叔叔,你终于来了。”沈宝宝使劲蹭着苏恪的大腿。 苏恪轻笑一声,看着裹得跟个球一样的沈宝宝,蹲下身子将他抱了起来,声音柔软:“我不是来了嘛。” 苏星知用眼神示意沈漠安: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这小崽子奸猾讨厌。 苏宴林回以眼神答复:看出来了,你还说轻了。 苏恪牵着沈宝宝的手,沈宝宝看到苏星知和苏宴林,乖巧的喊道:“两位叔叔好。” 苏星知和苏宴林皮笑肉不笑的斜看着沈宝宝,从鼻子里哼出一个单音节,就算回复了。 沈宝宝满心的欢喜也没被他们打击散,牵着苏恪的手声音软糯:“苏叔叔,你看,我舅舅就在那拍戏。” 苏恪顺着看过去,正在拍戏的沈漠安看起来和平时的不着调区别很大, 此刻的沈漠安正穿着一身黑色的军装,看起来高大伟岸,剑眉的眉骨特意拉高,轮廓深邃,有种军人的严肃和威势,此刻侧着身,声音低沉。 后面的人频频擦着冷汗,缩头耷脑不敢抬头,本该战战兢兢的为自己辩解,却突然察觉道一道清冷的视线,顺着视线看过去,他呆滞了。 苏恪牵着沈宝宝的手,静静站在一旁看着,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拍戏,沈宝宝也乖乖的在一旁没有说话,苏恪却没注意到,他在看着沈漠安时,剧组其他的人的视线,都在不时的偷偷看着他。 从他进来开始,片场的人都不自觉得看着他。 导演正在拍着戏,人沈漠安演的好好的,后面本该照常发挥的演员此刻却突然一脸呆滞的模样,当即就眉毛倒数,想要发火,副导反应很快,当即制止了他,附耳在副导旁边说着什么,眼神一直看向苏恪这边。 导演和其他几个还沉浸在摄像里的人,这才发现不止他们,整个片场都陷入一片寂静。 他转头看过去,自诩娱乐圈的美人没见过一千也见过八百的刁钻眼神,当即瞪圆了,直勾勾的看着苏恪。 我靠,这张脸,简直是聚天地精华而生。 还有这眼神,这气质,他他他怎么可以长成这样。 这还让老子以后怎么看娱乐圈那些俊男美女。 导演当即笑的无比慈祥和蔼,走过去就想认识认识这个令剧组的人和他为之疯狂的人,顺道握个手认识一下时,就感到一道危险的视线。 随后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导演面前,导演磨着牙看过去,就看到他们剧组的大咖老爷把苏恪档的严严实实,笑的狰狞无比,“导演,您有事吗?” 导演努力去看苏恪,笑的很是真诚,“没啥大事,就是你这后面的人,是新人吗?从来没见过啊。” 沈漠安笑容中含着危险,“这是我朋友。” 导演还在努力用眼神够着苏恪,“你朋友考不考虑咱么这行啊,先考虑我们啊,真好我这部片子还差一个灵魂人物。” 苏星知和苏宴林皱着眉,苏宴林率先出来,“不用了,我们苏家的人不需要这些,我们可不想沈先生。” 这话语中带刺,沈漠安转头看着苏宴林,“你是?” 苏恪牵着沈宝宝从沈漠安后面出来,声音清冷如寒泉击石,“他是我的……二哥。” 苏星知皱着眉,想了一瞬,苏宴林确实是他的二哥。 一旁那些竖着耳朵偷瞄苏恪的那些人,听到苏恪的声音后,一个个眼睛放光,女演员恨不得眼睛黏在苏恪身上,一个个西子捧心,暗暗尖叫,尤其是导演,眼里带着无比的幽怨和惋惜。 我靠,连声音都那么好听。 长的那么好,为什么不来演戏, 不来演戏,这会是观众们多么惨重的损失, 为什么,不演戏, 不演戏, 不……演戏 …… 不知道的还以为导演被怎么了呢。 苏宴林听着苏恪用清冽的声音说自己的是他的二哥时,整个人都振奋了。 好像突然爆出一股强烈的光,激动的都要哆嗦了。 苏恪喊他了,这是苏恪第一次喊他啊。 苏恪还说在,自己是他的二哥。 苏宴林心中突然涌出无限的豪气。 没错,他是苏恪的二哥,还是苏恪承认的二哥,他绝对要守护好苏恪。 决不能让不三不四的人亵渎了苏恪。 想到这,苏宴林只觉得自己的责任更重大了,他虎视眈眈的看着沈漠安,“没错,我是他的二哥,就是你让我弟弟来给你带娃?” 苏宴林不客气的看着沈宝宝。 在他这,卖萌没用,宝宝没用,小孩子没用。 谁也比不上苏恪。 沈漠安闻言面上带上了愧疚,他看着苏宴林,“对不起,确实是我请苏恪来陪宝宝玩的。” 沈宝宝脸埋在苏恪的大腿里,不敢说话。 他知道这次是他不懂事了。 苏星知抱着胸,冷眼看着沈漠安着模样,扯着嘴角冷笑,“呵呵” 苏宴林审视着沈漠安,那眼神就像是想把沈漠安从里到外看透,没接话,但是眼中的防备一点不少。 几人之间的气氛紧绷而危险。 尤其是苏星知和苏宴林的眼神,对沈漠安一点也不客气。 剧组的其他人都缩着不敢说话,但还是不经意的看着这边。 影帝的八卦哎, 居然有人敢这么跟影帝说话, 而且,在想想沈宝宝之前说的话,他们总觉得自己好像吃到了什么瓜。 所有人都不敢说话,但是那颗八卦的心,却在心底熊熊燃烧。 他们努力收敛自己火热的视线,这他们只是一介小民,这种瓜他们私底下吃吃就行了,万一惹怒了沈漠安就不好了。 在这氛围下,苏恪看着他们先开了口,“苏星知,苏宴林,行了。” 苏宴林? 默默吃瓜的人,听到苏宴林的名字,不自觉得眉毛跳了跳, 他们,怎么觉得苏宴林这个名字这么熟悉? 有些人冥思苦想,苏宴林,苏星知, 姓苏, 林市有这么大排场和底气敢和沈漠安呛声的,而且看他们穿的都是高定,价值不菲的衣服。 难道是,苏氏? 想到之后,有些人下意识看了看苏宴林,越看越眼熟。 可是,苏家不是只有兄弟三人吗?而且苏氏的当家人苏槐铭财经杂志上有过他的照片啊,这三个,那个都不是啊。 苏氏也涉足娱乐圈,所以娱乐圈的人才会对姓苏的这么敏感。 当初苏恪还借用苏星知的身体时,就曾把陆梦清签到了苏家的公司名下。 只是后来进医院后,陆梦清的爷爷又来认他,苏槐铭就将合同解约了。 苏恪说话了,苏宴林和苏星知也就不在纠缠,只是那双防备的眼神一直没从沈漠安身上撤离。 导演带着痛心疾首的表情,恋恋不舍的看了苏恪好几眼,好像苏恪不去演戏,简直是天大的,不可估量的损失,才心如死灰的回到自己的岗位。 躲在最后面的沈漠安的经纪人看事情解决了,才擦擦冷汗,悄咪咪出现。 剧组的工作人员看苏恪站在那,还有一人狗腿的赶紧送了把椅子过来。 听到苏恪冷清的和他说谢谢时,整个人都要飘了。 就这样,苏恪在剧组陪着沈宝宝,顺便看沈漠安如何演戏,苏星知和苏宴林一步不离的守在苏恪身边。 今天的剧组无比的和谐,那些演员上场的时候都会偷瞄一眼苏恪,然后拿出自己最好的状态。 有几次导演想像平常一样破口大骂,一看到苏恪就熄火了。 万一把人家美人吓着了怎么办? 那才是罪孽深重。 …… 不得不说,拍戏时候的沈漠安,有种说不出的气势和凌厉。 可能和他拍的人物有关。 苏恪看的还是津津有味的。 苏星知和苏宴林不屑的撇嘴。 一早上很快过去,沈漠安脱了衣服换了常服,出来后看到苏恪他们总觉得心里突突的。 心上人的两个兄弟明显对他敌意很大啊。 沈宝宝一早上都乖乖牵着苏恪的手,没捣乱,只会偷偷的觑着苏星知和苏宴林,他敏锐的感觉到他们不喜欢他。 一早上都贴着苏恪。 沈漠安牵过沈宝宝的手,看着他们笑道:“时间不早了,我已经让人在天味阁订好了位置,算是我微不足道的谢礼。” 苏星知和苏宴林对视一眼,皮笑肉不笑,“行,那就一起去。” 沈漠安看他们答应了,才悄然松了口气。 苏恪看他们已经答应了,又看着几双目光灼灼的视线正看着自己,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剧组中,直到苏恪他们的身影消失了,剧组的人才凑在一起议论纷纷。 一个个眼睛晶亮,火焰熊熊燃烧,跟做贼一样。 第五十三章 在天味阁侍者不时偷瞄的视线中,苏恪几人到了预定好的房间。 一顿饭吃的沈漠安心惊胆战,苏星知和苏宴林一直在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他连和苏恪说句话的机会,苏星知也会在其中插嘴捣乱。 而苏宴林则是心怀恶意的败坏他的名声。 这不,又来了。 苏宴林慢条斯理的优雅的放了筷子,一双眼斜看着他,语气似笑非笑, “说起来也不巧,星知回来说了你的事后,我们这些做哥哥的,肯定会担心弟弟,结果随便搜一下,沈先生的花边新闻,还是挺多的啊。” “是吧,星知。”苏宴林看向苏星知。 苏星知放下筷子,用纸巾擦了擦嘴,才看向沈漠安,“是啊,我们看到的时候,还被吓了一跳,但我们也理解,毕竟娱乐圈的诱惑太多,沈先生这样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没有绯闻才奇怪呢。” 苏星知说完看向苏恪。 沈漠安简直心都要掉出来了,他急忙看着苏恪,“那些都是媒体捕风捉影的,我可以发誓,那些都是假新闻。” 苏恪请棱棱的眼睛看了眼沈漠安,看他干嘛,他又不关心这些。 沈宝宝乖乖坐在沈漠安旁边,眼睛滴溜溜的看看舅舅,又看向桌上的其他人。 算了,他还是乖乖闭嘴吧。 沈宝宝拉了拉苏恪的袖子,“苏叔叔,我要吃那个。” 苏恪收回视线,给沈宝宝夹了菜。 沈宝宝吃的不亦乐乎,他知道小舅舅想要苏叔叔做他的舅妈,不过难关还是舅舅自己吃解决吧。 他负责吃就好了。 他还是个才三岁的娃娃,他不懂这些。 沈宝宝一心埋在菜里,吃饭的时候很乖,自己碗里的吃完了才会自己夹其他的菜,夹不到求助苏叔叔。 沈漠安这边急的要死,他可不能让苏恪误会他啊。 不过沈漠安也理解苏宴林他们,他只希望他们能看到自己坚决的内心。 苏恪一直垂眸举著吃着自己的饭,或者用公筷替沈宝宝夹他够不到的饭菜,侧脸如玉,姿势优美。 沈漠安这边已经被苏宴林和苏星知两兄弟跟逼供一样,都快把自己的老底掏出来了。 就想让苏恪的家人,能够放心他。 一顿饭吃的,除了苏恪和沈宝宝,其他人丢心思各异。 吃完了饭,苏恪又陪着沈宝宝去剧组呆了一会,在沈宝宝的不舍得再见中,才坐上车离开。 只是剧组的人比沈宝宝看起来更不舍。 回去后,天色渐晚,苏恪就又接到了沈漠安的视频听话。 他按了接听键,那头的沈漠安俊美的脸庞出现在手机那头,正看着苏恪,声音极其微小,就跟做贼一样, “苏恪,今天麻烦你了。” 沈宝宝也出现了,睁大眼睛,小胖手捂着嘴,和舅舅一样声音特别小:“苏叔叔,谢谢你今天陪宝宝。” 苏恪狭长的眼中带着细微的笑,“不用谢。” 沈宝宝拍拍胸口,继续小声,“那苏叔叔明天还来吗?” 苏恪朝着沈宝宝点点头,声音清冷好听,“去。” “耶,”沈宝宝惊喜的小声欢呼起来,沈漠安大手把沈宝宝弄过去,抢过镜头看着苏恪,“苏恪,那些新闻真的都是媒体捕风捉影的,我发誓,那些真的和我没关系。” 沈漠安特意通讯,就是为了和苏恪解释这些。 他拍戏这么久,身上的眼睛这么多,媒体基本上都要把他盯得连内裤穿啥都想知道了。 所以沈漠安的有些似是而非的新闻,一直是小道记者最近最热衷的。 沈漠安也是头疼不已。 以前他是不在意,可现在他不一样了。 “苏恪你放心,我已经打电话给我大哥了,所有的虚假报道我都已经请他处理了。”沈漠安深邃的眼直直盯着摄像头,恨不得让苏恪见到他眼中的真诚。 苏恪弧度好看的下巴微微抬起,露出一截冷□□致的脖颈。眼帘微垂的看着沈漠安,态度不冷不热,“嗯。” 他只是不明白,沈漠安为什么要跟他解释。 沈漠安看着苏恪漠不关心的模样,瞬间哽住了。 行吧,沈漠安想着,他最重要的就是想和苏恪解释,既然已经解释过了,沈漠安也就放心了。 陪着苏恪又说了几句话,沈宝宝也有说了几句,他们才挂了电话。 第二天,苏恪照旧去了沈漠安的剧组和沈宝宝玩,苏宴林和苏星知跟着。 导演看到苏恪来了,眼睛一亮,副导演专门给苏恪搬了板凳。 他怎么能不喜欢苏恪来呢,别的不说,就是这张脸他就能吃一辈子啊。 更别提苏恪来了之后,整个剧组氛围都不一样了。 沈漠安演技更是更好了,拼命的和苏恪释放者自己的实力,试图吸引苏恪的吸引力。 也带着其他的演员更容易入戏。 要不是身份不够,导演都想请苏恪来这做他们剧组的吉祥物。 沈漠安下了戏,高大的身影朝着苏恪这边而来,结果还没凑近苏恪,苏星知和苏宴林两人就有意无意的和苏恪一左一右,然后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 沈宝宝被苏恪抱在怀里,完全无视他舅舅的求救信号。 就一个人沉浸在苏叔叔的怀抱中,小手贴着苏恪的脖子,牢牢搂着他。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沈漠安是发现了,苏恪的两个兄弟只要看到他,就一脸敌意和防备,他和苏恪说句话,苏恪还没答呢,这两兄弟先开口了。 全方位无死角的贴身保护苏恪,坚决不让他和苏恪有私人接触。 沈漠安牙根痒痒的看着沈宝宝,这待遇也差太多了吧。 就这样,时间慢慢过去,苏恪每天都是抽时间过去,有时候没事,陪沈宝宝的时间会长一点。 苏星知和苏宴林则跟在他身后。 这天,苏恪照旧去了剧组,无视剧组里那些灼热的视线,牵着沈宝宝看沈漠安拍戏,沈漠安的戏份本来不多,但架不住导演搀他啊无论是颜值还是演技,都是扛把子。 就给沈漠安加了戏。 沈漠安呢,为了在苏恪这释放自己的荷尔蒙,让苏恪看到自己,当然是同意的。 沈宝宝牵着苏恪的手,小脸仰头看着苏恪,“苏叔叔,我舅舅演戏厉不厉害。” 苏恪看着沈漠安气场强大的演技,肯定的点了点头,“厉害。” 沈宝宝跟小大人一样,装模作样的也点点头,“我也觉得,不错。” 偷偷吃瓜的剧组众人一边偷瞄着苏恪的绝世美颜,一边吐槽,“这不是废话嘛。” 下了戏,沈漠安换了衣服后,顶着心上人两个敌意满满的视线,走过去,笑道,“走吧。” 等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后,剧组的人互相看了看,又一齐看向门口。 果然,没过两分钟,一辆加长的车停在门口,上面下来了沈漠安的经纪人还有一些工作人员,随后如流水一样抬下来很多美食。 经纪人扯着嗓子喊,“各位辛苦了,麻烦各位了,老样子啊。” 剧组的人掏出手机,调笑道,“知道了。” 从第一天开始,沈漠安的经纪人就会给他们订餐,各种美食,人家态度也很诚恳,就想请他们做一件事,就是不要拍苏恪的照片。 拍了的也要删除。 吃人的手短嘛,更何况人家态度很好。剧组的人也不想因为这事触怒沈漠安。自然照办。 吃着饭,剧组的工作人员和演员凑在一起,无比感叹, “没想到传说中的沈影帝,演技虽然强,但是追人之路也这么坎坷。” “美人啊美人,不是我的啊不是我的,心痛啊。” “我说人家怎么会看上咱们的剧,弄了半天醉翁之意不在酒。” “不过那个苏恪长的是真的好看,真的,好戳眼啊。” 剧组的女演员们一脸梦幻,眼里闪着星星。 她们也想和美人静距离接触,想代替沈宝宝牵着美人的手,吻美人的脸颊。 她们可以一个月不洗手啊。 “人间怎么可以有长的这么好的人,长的这么好看,为什么要出门,为什么?我终于知道那些山大王为什么喜欢强抢名女了,我也想。” “刚好,我也想,每次觉得看到他,我都有一种心跳停顿的感觉,这肯定是一见钟情。” “你为什么觊觎我老公。”另一个女演员横眉冷对。 “还你老公,明明我老公,你不要脸,哼。” “行了,可惜啊,沈漠安和美人的兄弟也不让我们拍照啊,要不然我早就拍个几十张,做个等身抱枕了。” “是啊,我当初拿手机出来的时候,都想好要把他贴在我的杯子上了,每天看着他,舔颜喝水,每一口水,都是接吻的味道。” 有些男演员也一脸惋惜,苦大仇深的苦着脸,“他要是进娱乐圈多好,我还奢望和他对个戏。” “可惜啊,人家不差钱。” “苏家啊,那个苏家啊,人家和我们小市民能一样吗。” 一个女演员一脸惆怅地托着腮,“哎,为什么不让拍照呢,自从看到美人,我都觉得自己犯了相思病了。” “苏家,苏家,不对啊,哎,”女演员突然看着旁边走神傻笑的另一个演员,使劲拍拍她,“醒醒了,别做梦了。” 另一个女演员陡然惊醒,“啊,啊,你叫我,这怎么能叫做梦,我这叫合理想象我和美婚后生活。” “你可拉倒吧,沈影帝都那么艰难,就你。”一旁的男演员笑着讽刺。 “你们说影帝为什么不让我们拍美人的照片,还有,我记得苏家只有三兄弟,除了美人身边的两个,就是苏槐铭了。” “对啊,”另一个演员吃着吃着就定住了,咬着筷子,“难道,美人身份特殊?不然为什么不让我们拍照,我们还都没见过他。” “或者是美人身上有什么秘密?”另一人插嘴道。 “行了行了,都给我赶紧吃饭,吃饭也堵不住你们的嘴。”导演听着他们这些有的没的的议论,大眼一瞪,吼道。 其他人看导演发火的模样,赶紧对视一眼,缩着脖子安静入鸡。 默默吃着自己的饭。 别说,沈漠安给他们盯得美食,是真好吃。 唔,他们这算不算是沾了美人的光啊。 …… 这边,沈漠安看着苏恪,“今天下午没有我的戏,我们一起去逛逛?” 苏星知和苏宴林盯着沈漠安,“你这大明星随意出去玩,就不怕被媒体拍下来?我记得我们说过,苏恪的身份特殊,不能被拍下来吧。” 苏宴林和苏星知早在沈漠安第一天来的时候就说了这事。 关键还是怕陆梦清会看到苏恪。 其实他们也想过将苏恪藏起来,但这等于限制了苏恪的人生自由,他们不想让苏恪误认为他们想限制苏恪的自由。 沈漠安抱着沈宝宝,“没事,我可以包场。” 苏星知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苏恪声音淡淡,好看的眼睛看无波无澜的看着沈漠安,“不用了,我不去。” 苏星知惊喜不已。 沈漠安有些失落,看着苏恪,“没关系,我在这还有一段时间,我随时有时间。” 苏恪弧度轻微的点了点头,“好。” 沈漠安下午没戏,苏恪看沈漠安带着沈宝宝,就和沈漠安告了别。 回去的车上, 苏星知小心翼翼的看着苏恪,“苏恪,你觉得沈漠安这人,怎么样?” 开车的苏宴林也竖着耳朵仔细听。 苏恪坐在后座,和苏星知坐在一起,冷白如玉的肌肤和纯黑的座椅形成鲜明而奇异的对比,他闻言淡淡看了眼苏星知, “还行。” 苏星知心底抓心挠肺,什么叫还行啊,这是好还是不好。 他偷瞄着苏恪如玉的侧脸,内心惴惴,其实他这几天对沈漠安和沈宝宝两个人都很不喜欢。 尤其是沈宝宝,占着自己小,吃了苏恪多少豆腐。 苏星知桃花眼看着苏恪,突然问道,“那你是觉得我好,还是沈漠安好。” 苏恪略惊异地看了眼苏星知,看着身旁的苏星知紧张的盯着他的视线,还有点惴惴不安,从苏星知的眼神和态度中,苏恪竟然诡异的明白了苏星知的紧张。 他看着假装自然实则紧张的苏星知,眉目间冷冽渐消,勾唇浅笑,眼神定定看着苏星知,“你。” 苏星知紧张的盯着苏恪的眼中,蓦然爆出巨大而璀璨的亮。 “真的吗?”苏星知不可思议的看着苏恪。 这是苏恪第一次,说他最重要。 苏星知似乎看到自己的世界都开花了。 他亮晶晶的看着苏恪,喜悦的心情冲击着自己的内心,他品味了半天,才收了笑,但是眼中的开心还是没有散去:“那,我和沈宝宝呢,谁重要。” 苏星知觉得自己有点得寸进尺。 苏恪伸手摸了摸苏星知的头发,柔软的发丝在指间穿梭,声音带着温度“你。” 苏星知一连得到苏恪的两个肯定,这个人都开心的回不过神了。 压抑不住的笑意从眼角眉梢泄露出来。 他有点得瑟的想着,“沈漠安算什么,沈宝宝又算什么,苏恪说了,你们度比不过我。” 他突然觉得沈漠安和沈宝宝根本不足为虑。 前面开车的苏宴林听着后面的对话,心跟泡在柠檬汁里一样,酸溜溜的又苦又涩。 他就知道,苏星知在苏恪这才最重要。 而且苏恪对苏星知总有一种特殊的包容和温柔。 苏宴林透过前面的镜子偷偷瞄着后面气质冷冽的苏恪,没有说话。 他大概也知道,苏恪自从从大哥那知道苏星知在他走后,精神不太好后,就对苏星知有种不一样的包容。 苏宴林虽然和苏恪认识时间不长,但他能看出来,苏恪看着冰冷,其实内心是个很温柔的人。 他对苏星知有着愧疚。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苏恪看着现在开心满足的苏星知,眼帘微垂,看不清神色。 他在看到苏槐铭那看到苏星知在他走后的模样后,觉得,自己当初也许真的错了。 他不该设计这个剧情,在剧情中,他给所有人都设计了一个大圆满的幸福结局。 却独独忘了苏星知。 只因为他一厢情愿的认为苏星知是他的化身,但即使是化身,苏星知也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人格。 他不管不顾的替苏星知决定了他的人生,却在中途又一声不吭的离开,只是因为觉得苏星知不能让他的无情道大圆满。 他贪图捷径,却毁了苏星知。 每个人都没资格擅自插手别人的人生,他也不例外。 苏恪那天看完所有关于苏星知的视频,他静默了一晚上,他以为离开了苏星知后,苏星知会过的更好,却没想到自己似乎成了苏星知的寄托。 无情道是他一生的追求,求道之心不改。 但他不想走捷径了。 苏恪来这的目的是寻找天道碎片,带天道碎片回去补全天道,他以身合道,但是道心依旧没有圆满,即使天道借了力量给他,也是天道的力量。 苏恪想在这段时间,配合医生将苏星知精神调理好,带着天道碎片回去,自己独身一人,重新游历修真界,将道心补全。 他不会在这停留,朝闻道,夕可死矣。 他宁愿自己消失在求道的路上,也不想停下脚步。 苏恪转眼看向窗外,此刻外面的夕阳斜斜挂在天际,暮光微黄,给行人笼上一层轻纱,拉长了地面上行人的身影。 苏星知还沉浸在一无所知的喜悦中,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苏恪对他笑了对他那么温柔。 车辆慢慢行驶,很快就到了苏宅,苏星知下车后,依旧笑的跟傻子一样。 苏恪看着身边笑的好像星星都落在了他眼里的苏星知,脚步很慢,他想到了江潼的话, 当初江潼知道他修炼无情道时,曾跟他说了一句话, 苏恪,如果你想利用别人修炼无情道,就不要对他们太好,你要的是你喜欢他们,而不是他们爱上你,因为那样,他们会走不出来,就像我父亲一样。 苏恪不知道情是什么,但这段时间,他在苏槐铭和苏宴林身上,好像体会到了什么叫亲情。 在沈漠安身上,他知道了什么叫友情。 而苏星知,苏恪抬眼看着走在前面此刻还浑身冒着喜悦的气息,那种纯然的满足和开心洋溢了他的全身。 苏星知对他,不是亲情,不是友情。 如果他没猜错,苏星知对他,也许是爱情。 就像妖王对师父的那种爱情。 苏恪静静看了看苏星知几息,随后移开了眼,无论苏星知对他是什么感情,他都没法回应。 苏宴林看苏恪神情淡淡,似乎在沉思,不由过去问道,“苏恪,你想什么呢?” 苏恪看了一眼苏宴林,“没什么。” 苏宴林手插着兜,看着苏恪,“我看你一直在看苏星知,原来在你心中,苏星知这么重要。” 苏恪默了一会,摇摇头,“他是我的朋友。” 说完,他看着前面开心的有点像傻乐时的小初,补充道,“我把他当朋友。” 苏恪说完,加快了脚步进去了。 只留下后面的苏宴林,他总觉得苏恪说这句话时,似乎带上了别的意味。 苏宴林愣住了,苏恪说的无比坚决和肯定。 他,是不是知道了苏星知对他的感情。 苏宴林看着前面苏星知追上了苏恪,傻呵呵的围着苏恪转,眼中带着纯然的笑和满足,还有压在心底的喜欢。 似乎只要和苏恪在一起,即使最大的满足了。 可苏恪的眼神中,只有纯然的暖,他对苏星知是这样暖,对苏槐铭是这样暖,对沈宝宝是这样暖,甚至都陆梦清也是这样暖。 他对熟悉的人有着特殊的温柔,但这温柔却一视同仁。 没有特别钟爱。 苏宴林愣怔的回家,他恍惚意识到,当初苏恪说的,他找到东西就走。 也许,他真的会毫不留情的走。 苏星知想尽一切办法的挽留,都没哟。 这里对他来说温暖,却不是非留不可。 …… 此刻的京市,陆梦清打开特制的手机,开机后,就看到里面新发的信息: 苏星知疑似包养一位娱乐圈不知名人物,频频和此人出现在剧组。 下面是一张模糊的照片,苏星知和看不见的脸的模糊人动作亲昵。 陆梦清眼神陡然阴蛰,半明半暗的光线中,他死死握着手机。 第五十四章 苏恪和沈宝宝沈漠安说了几句,就回去了。 剧组外,苏星知笑的极其灿烂,他现在已经不把沈漠安和沈宝宝当做威胁了,正殷勤的给苏恪开车门。 随着他们的车渐渐远去,一辆早就隐蔽附近转角的低调的纯黑色车辆,定定的看着苏星知的车驶离视线,面容隐没在黑暗中。 转角处,是太阳也照不进去的阴影黑暗。 车内一片压抑而沉重的气氛。 陆梦清掀了掀薄薄的眼皮,黑沉沉的视线一直追随着远去的车辆。 前面负责开车的司机坐直身子,没有说话。 陆梦清眼皮没动,只是打开手机,翻出来苏恪的照片。 里面的苏恪顶着苏星知的脸,眼神淡漠气质冷淡,和苏星知有很大的区别。 陆梦清捏紧手机,为了不让苏星知发现,他停车的地方很远。 他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一道颀长的身影,还有苏星知讨好的替人家开车门的动作。 难道,苏星知真的,移情别恋了? 可是,陆梦清眉头拧着,他刚刚看到的那个身影,虽然看不到正脸,但还是有种心跳漏了一拍的心悸感。 陆梦清来本是带着怒火前来,说苏星知重新包养了别人,陆梦清半信半疑,但他决不允许苏星知用苏恪的身体做这种事。 信,是苏星知当初就是包养了他。 不信,是当初苏恪不见得时候,苏星知绝望的样子不像作假。 同样喜欢苏恪,陆梦清能清楚的察觉到,苏星知绝对喜欢苏恪,而且,不比他少。 陆梦清把手边所有的事都推开,就是为了来看看苏星知的究竟。 想到刚刚苏星知毫不掺假的殷勤之举,又想到自己在看到那抹身影后的心悸,陆梦清气势沉重压迫,浅棕色的瞳孔在黑暗中变成了纯黑色。 苏星知,你是不是,找到了他? 陆梦清眼神冷厉,静默半响才道:“开车。” 前面的司机心底悄悄松了口气,随后启动车辆消失的转角。 苏恪和苏星知苏宴林他们回了苏家,苏槐铭早早的坐在客厅里了,苏恪含着轻微的笑,打了个招呼,“大哥。” “嗯,怎么样,最近玩的如何。”苏槐铭严肃的嘴角柔和下来,看着苏恪。 苏恪想了想,最后道,“拍戏很有意思。” 苏槐铭还是第一次见弟弟对某事说有意思,后面的苏星知和苏宴林也惊异的对视一眼, 苏星知小心的问道,“那苏恪,你要是觉得有意思,正好我们苏家有这方面的资源,不如你去玩玩?” 苏恪看了眼苏星知,坚定的摇摇头,“不用了。” “为什么,你不是说有意思吗?”苏宴林看着苏恪,这是他第一次听苏恪说什么有意思,他想让苏恪对这里,或者对苏家的羁绊再深一点。 苏恪脱了毛呢大衣,转头看苏宴林认真的模样,摇摇头,“有意思,看别人演有意思,我没这个想法。” 他一心向前,心无杂质,这些偶尔的有意思的事只需要停留脚步静静欣赏就行,毕竟人生中有意思的很多,他不可能全部参与进去。 他只想做旁观者。 苏宴林还有点不死心,但是看苏恪坚定的神情,就知道他没说假话。 “那行吧,你哪天”要是觉得有意思,想要亲自上场试试,一定要和我们说啊。我们苏家这点事还是能做到的。” “嗯,我知道。”苏恪点头。 苏星知看苏恪对苏宴林说完,转头看向苏槐铭,“大哥,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苏槐铭看向苏星知,无奈极了,“星知,你是忘了你们的生日快到了吗?”说着苏槐铭视线转向苏恪,他们还没有给苏恪办过一次真正的生日宴。 苏宴林一拍脑门,“对哦。” 他说今天的大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呢,都忘了苏星知快要过生日了。 “今年怎么过?”苏宴林眼睛亮亮。 连苏恪也感兴趣的看着苏槐铭。 往年苏星知的生日,苏家人都不在意,苏槐铭和苏父意思意思直接让秘术把东西买好,送到苏星知手里就行。 这两年了,虽然他们想给苏星知大办一场,但苏星知的状态不适合出现在人多的场合。 所以今年苏槐铭想问问苏星知,想要宏大辉煌,邀请林市上层全来的生日宴,还是温馨简单的,只有他们几人的生日聚会。 苏星知想了想,又看看苏恪,最后还是道:“就简单一点的吧,一家人过就行了。” 苏星知又看向苏恪,“我要和苏恪一起过,我们是同一天。” 苏槐铭和苏宴林无比赞同,谁知道苏恪却道:“我和你不是同一天。” “那你是什么时候啊?”苏星知兴冲冲的问着苏恪, 苏恪凝神想了想,淡淡道:“不知道” 这话一说出来,苏恪敏锐的察觉到苏槐铭,苏宴林和苏星知看他的眼神中带上了点怜惜和愧疚。 还是苏星知接着道,“那你和我一起过,好不好?”他仰着头期待的看着苏恪,桃花眼中亮闪闪。 苏恪轻笑,“好。” 苏星知开心的不得了,这下他对今年的生日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期待了。 还有一种使命感和责任感。 毕竟,这不是他一个人的生日了啊。 苏星知生日既然快到了,苏家也陷入了一片热闹的氛围中,苏恪也在想着要不要给苏星知准备什么礼物。 但是他对送礼这方面还不熟悉,苏恪打算好好想想。 第二天,苏宴林没来,他已经缺了很多天的班了,来着探清沈漠安的底细和对苏克的态度后,苏宴林就回公司了。 今天是苏星知陪着苏恪一起来,刚到剧组,依旧是接受了剧组人员们无比热情的款待,一个个眼睛恨不得黏在苏恪的身上。 沈宝宝异常开心的迈着小短腿冲他这边奔过来,开心极了,“苏叔叔。” 苏恪眉眼软和,牵着沈宝宝的手就朝着沈漠安走去。 沈漠安的戏份也快没几天了,就要拍完了。 毕竟他不是这部戏的主演。 苏星知跟在沈宝宝后面,沈宝宝牵着苏恪的手,恋恋不舍,“苏叔叔,我爸爸说明天就来接我回家了。” 苏恪看着沈宝宝舍不得的样子,摸了摸他黑软黑软的头发,语调柔软,“怎么,不开心?” 沈宝宝小短手抱紧苏恪的大腿,仰着小脸看苏恪,“没有不开心,就是舍不得苏叔叔。” 苏恪将沈宝宝抱在臂弯里,“没事,下次苏叔叔有时间了,就去看你。” “那我们拉钩,苏叔叔说话算话,”沈宝宝黑亮的眼盯着苏恪,伸出小拇指。 苏恪噙着笑伸出手,和沈宝宝拉了拉勾。 这下沈宝宝开心了,也放心了。 沈漠安下了戏,走过来穿上外套,斜看着沈宝宝,“怎么,和你苏叔叔说什么呢?” 沈宝宝一扭头,给了沈漠安一个后脑勺。“这是我和苏叔叔的秘密,不告诉你。” “就你还有秘密。”沈漠安不相信的看着沈宝宝,眼神中都是不屑。 “哼。”沈宝宝紧紧贴在苏恪的脸颊上,不看沈漠安了。 沈漠安看沈宝宝着架势,摸了摸鼻子,看向苏恪,“我今天下午没事,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去逛逛?” 苏恪还没回答,苏星知已经抢答了,“苏恪今天下午有别的安排,下次吧。” 沈漠安无奈极了,他习惯了,真的,他已经习惯了。 总之就是不能让他和苏恪好好说话就是了。 不过,沈漠安有点奇怪,“哎,苏恪,你二哥呢?怎么没来?” 苏星知翻了个白眼,“他有事,怎么,你想他了?” 沈漠安苦笑着看着苏星知,“得,我知道了,你别呛我了。” “对了,苏恪,我大哥和大嫂明天过来接沈宝宝回去,他们想和你说声谢谢,你看有时间吗?” 沈宝宝也恋恋不舍的看着苏恪,“苏叔叔,你来好不好啊。” 苏恪捏了捏沈宝宝的鼻尖,看向沈漠安,“行。” 沈宝宝笑的眼睛都弯成月牙了,沈漠安看样子也很开心,“行,那我跟我大哥大嫂说一声。” 说完,沈漠安看向苏恪和苏星知,将纽扣扭好“走,今天在天味阁订了那里的拿手菜,走尝尝。” 苏星知翻了个白眼,但还是跟着苏恪一起和沈漠安走了。 苏恪看着沈漠安从经纪人手中拿过墨镜口罩和帽子,整个人包裹的严严实实,牵着沈宝宝,有些忍俊不禁,“你这明星做的,可真是一点个人隐私都没有。” 沈漠安听到苏恪的话,声音闷在口罩中,“哎,就这点不好,也怪我,太迷人了。” “您可真不要脸。”苏星知没忍住吐槽了一句。 “谦虚了,谦虚了。”沈漠安笑嘻嘻的看向苏星知。 苏星知切了一声。 沈漠安干笑着,边牵着沈宝宝,边看向苏恪,“可惜啊,苏恪你对这一行没兴趣,不然以你的颜值,出道既巅峰。”沈漠安装模作样的摇头晃脑。 苏恪唇角微勾,“我只喜欢欣赏。” 他们一路说着走到了剧组门口,沈漠安开车,苏星知打开车门,沈宝宝先进去,苏恪随后,苏星知最后进去。 这是一辆很普通的车。 这辆车慢慢驶离,随后在不远处的转弯处转了弯,汇入了车流中。 转角处,低调纯黑的车静静停在那里,车窗微开,一双眼帘半垂的正靠在后座,静静看着那里。 等车辆远去后,陆梦清将车窗升上去。 他半掀着薄薄的眼皮,不自觉的捏紧了手里的手机,嘴角勾起讽刺的笑。 他从早上就过来了。 从苏恪停车进去,再到重新和沈漠安出来,陆梦清都亲眼目睹了。 陆梦清伸出手,捂着自己心如擂鼓的心跳,无力的靠在后座。 今天早上,他就看到苏恪的正脸,真奇怪,明明离的那么远,可是,陆梦清就是认出了。 他还是没变,虽然陆梦清不知道苏恪为什么突然变了一张脸。 眉眼间的熟悉的冷冽像冬日的冰河,只遥遥的看上一眼,那种熟悉的令人震颤的心动就像初见一样。陆梦清当时几乎不敢相信。 他守在这里,直到刚刚看到苏恪出来,陆梦清才敢肯定,那个人,就是苏恪。 他就是他们找了这么多年的苏恪。 只是不知道苏恪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而且还面容陌生,不仅如此,陆梦清想起苏恪刚刚对那个小朋友的笑,狠狠拧起眉。 那个孩子他不认识,但是他认识带着墨镜的人,他是沈家的人。 他被陆老爷子接回家时开了一个晚宴,当时沈家来的就是他和沈纵。 他记得沈纵介绍时,说他是自己的弟弟,叫,沈漠安? 陆梦清使劲从记忆里扒拉着当时的记忆,对,就叫沈漠安。 据别人说混娱乐圈。 苏恪什么时候和沈家的人这么熟了? 陆梦清想起刚刚苏恪对沈漠安还有那个小孩的笑,心底涌起阵阵烦躁。 苏星知是白痴吗?让别人就这样接近苏恪? 陆梦清浑身气势越来越阴霾,他垂着眼努力将心底的火压下去,沉声对着对面的司机道,“让他们查一下沈家最近的境况。”前面的司机声音平静,“好的陆总。” 陆梦清静静靠在真皮座椅上,重新看着外面,等待苏恪回来。 …… 第二天苏恪没有去剧组,沈漠安请了一天假,在酒店里等着苏恪。 苏恪和苏星知去了沈漠安的酒店。 酒店的前台看到苏恪眼前一亮,眼都舍不得眨。 可惜就在她准备摸手机将这份盛世美艳拍下的时候,一个黑衣人走到他面前,礼貌有不失威胁的看着她,温声道:“小姐,请配合一下不要拍照。” 前台讪讪将手机收起来,心理尖叫,“啊啊啊,那个美人肯定身份无比特殊。” 苏恪和苏星知到了顶楼,这次没有去沈漠安的房间,顶楼里有及其奢华的私人餐厅,沈纵和他的妻子正在那里等着。 沈宝宝此刻也乖乖牵着妈妈的手,眼巴巴的看着苏恪。 沈漠安则站在沈纵的后面。 沈宝宝的母亲是一名外科医生,姓梅,当初苏恪借住在沈家时,她正好去学习了,这还是苏恪第一次见到梅女士。 看起来身材高挑,一头干练的短发,面容有种大气的美,眉眼间还有点严厉。 沈宝宝被他妈妈牵在手心,有点怕他妈妈的感觉。 梅女士看到苏恪的一瞬间,也有点失神,这人眼神冷冽,眼角眉梢都带着丝丝寒气,气势冷漠,扣子被一丝不苟的扣到了最上面,有种严谨禁欲的感觉。 第一眼看到他,就让人似乎看到了冬日飞雪中绽放的寒梅,冷而艳,牢牢攫取着别人的视线,因为他,有种令人灵魂战栗的美。 最重要的是,梅女士看到他的一瞬间,就有种想要给他一切,想要宠他,高高的捧着他的激动。那种从灵魂深处涌出的感觉。让梅女士几乎立刻喜欢上了苏恪。 而且,有他在的地方,他就想会发光一样,成了一个聚光体,让人下意识的忽略别人,心神视野中只能装的下他。 她早就听说了自己的这个小叔子好像喜欢上了一个同性,而且年初小叔子居然遭遇了绑架,就是他把小安救出来的。 这次小安也是为了他,才一反常态大冬天的来林市接戏。 之前梅女士还不明白一自家小叔子着眼高于顶的自恋,居然能看上别人。 可就在她看到了苏恪,他才明白为什么小安会喜欢上苏恪了,要是她还没结婚,说不定就自己上了。 哎,梅女士在心底叹息一声,可惜结婚结早了。 这些想法只在一瞬间,实际上梅女士只是无比惋惜的深深叹了口气,瞪了眼身边这个早就看腻了的丈夫,才优雅的伸出手,面上带着发自内心的真诚感谢,笑容温婉, “苏先生你好,这几天宝宝实在是麻烦你了。” 苏恪伸出手,微微一笑,“沈夫人客气了。” 梅女士面上严肃,实际上暗搓搓的力度极小的摩挲了下苏恪的手,紧致光滑,让她几乎下意识的眼神一亮。 沈纵看着站在苏恪身后一脸不爽的苏星知,声音温和,伸出手,“这位就是小安说的,苏先生的弟弟吧,你好。” 苏星知扯出一个公式化的笑,和沈纵握了握手,“沈先生好。” 等侍者将所有菜上齐了后,苏恪他们边坐边聊。 可惜了苏恪身边一左一右,苏星知坐在苏恪的左手边,沈漠安坐在苏恪的右手边。 沈宝宝原先还想靠着苏恪坐,结果被他妈一个眼神瞪得不敢说话了。 一顿饭,沈漠安一直在试图弄清苏恪喜欢吃什么,可惜苏恪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也没什么特别不喜欢的,每道菜都固定的尝几口。 饭间,梅女士看着苏恪,笑的温婉带着歉意,“苏先生,宝宝的事我都听说了,这几天真的太麻烦你了,宝宝是被我们惯坏了,实在很抱歉。” 沈宝宝想说话,抬眼就看到他妈一个瞪眼,瞬间让他低头成了一个怂兮兮吃饭机器。 苏恪摇摇头,黑漆漆的瞳仁看着梅女士,“沈夫人不用这么客气。” 他在苏家也一直没事,没法修炼,在苏家没事的时候,只是静静的看着手机里的动画片。 抽空开陪沈宝宝也很好。 沈纵头疼的看着沈宝宝,“我夫人说的没错,我爸妈把宝宝惯的太过分了,这次接回去后,宝宝会由我们亲自教导。” 说完还专门看着沈宝宝,“听到了吗,你妈说了,你爷爷奶奶要去旅游了,这段时间我和你妈亲自教导你,我看你还敢不敢调皮。” 沈漠安咽下嘴里的东西,“爸妈要去旅游?” “对。”沈纵点了点头。 苏星知默默听着他们的话,突然眼睛一亮,他悄悄戳了戳苏恪,接触到苏恪看着他的眼神,小声道:“苏恪,我知道生日之后我们做什么了么,我们也去旅游吧,你去不去?” 苏恪只思忖了一瞬,就果断点头,“去。” 说实话,这个小世界虽然是他搭建的,但是有些在手机中看到的名胜古迹他都没看过。 苏星知得到苏恪满意的答复,当即决定回去就去给苏恪办护照,再做个旅游攻略。 沈漠安隐隐约约听到苏星知和苏恪说话,有点奇怪,“你们说什么?什么生日?” 苏星知眼睛一转,“没事,就是我生日要到了,我刚和我哥商量呢。” 沈漠安闻言惊讶的看着苏星知,“弟弟的生日要到了?你怎么不早说,什么时候,我还没来得及准备礼物呢。” “对啊对啊。”沈宝宝也盯着苏星知。 苏星知本来想冲沈漠安翻个白眼,但沈漠安的长辈都在这,苏星知就忍住了,随意道:“不是什么大事。” 苏恪垂着眼吃着自己的菜,听着一左一右的两人又开始了。 一顿饭吃完,苏恪和苏星知坐着沈漠安的车一起去了机场,目送沈宝宝一家人坐上飞机才离开。 然后苏星知和苏恪回了苏家,沈漠安回了剧组。 沈漠安才到剧组没多久,手机就收到了大哥和大嫂的信息:你这只猪倒是努点力拱白菜啊,你到底行不行? 看的沈漠安心里戚戚然,以为他不想么? 这不是心上人身边的护花使者实在是护的太严实了么。 不过弟弟要过生日了,应该送什么礼呢? 沈漠安挠破了头想讨苏星知的欢心。 却没看到自己的车回来后,转角处的一辆黑色的车,车窗缓缓滑开,露出后座陷入黑暗的半个侧脸。 陆梦清看着沈漠安独自出来,车里在没有别人,才半眯着眼看着不远处消失的身影,喃喃自语:“一个人回来的。” 他摩挲着手里的手机,重新打开手机,里面苏恪温暖假寐的照片在黑暗中亮起。 陆梦清静静看了几秒,才对着司机道:“走吧。” 车辆慢慢的重新启动,转角处汇入了来来往往的车辆中。 没过多久,还在苏氏工作的苏槐铭突然收到一条短信:“近几天发现疑似跟踪车辆,一连几天停留在影视城附近。” 下面附着陆梦清的纯黑色的车辆照片。 苏槐铭面容一肃,将照片放大后,后座模糊的人影在超强的像素下,依旧没有糊,模糊却熟悉的脸让苏槐铭瞳孔紧缩。 寒山公司的实验室, 陆梦清捏着手机,声音很冷,“消息透露给苏槐铭了?” “通知到了。”那头的声音没有感情。 “很好。”陆梦清挂了电话,低垂着头,微长的额头刘海遮住了眼中的情绪。 接下来,他该用最好的,他最喜欢温暖的姿态,去偶遇那个思念了几年的人了。 第五十五章 沈宝宝走了之后,沈漠安也就没法在找借口让苏恪过来了,在剧组演戏都提不起劲。 剧组的其他人还不知道这个噩耗,在固定的时间还对着剧组大门望眼欲穿。 不对啊,这个时候,美人通常都已经到了啊。 每次美人来的时候,他们所有人瞬间都觉得天晴了,雨歇了,世界都开始美好了。 看看美人,已经成了他们最大的精神享受了。 不过,怎么今天连个人影都没有? 剧组的工作人员在看看低气压的沈漠安,一个娃娃脸的小演员悄悄蹭到沈漠安的经纪人面前,声音很小,戳着经纪人,看到经纪人转过头看他,娃娃脸小演员露出一个小虎牙的笑,腼腆道:“哥,苏先生今天怎么这哥点了,都还没来啊?” 剧组的其他人立即竖起耳朵,小眼神不经意的看着这边。 好小子,问了他们都想问的。 经纪人正坐在凳子上拿着给沈漠安准备的热饮,听到小演员的问题后,幽幽叹了口气,“苏先生估计不会再过来了。” 别说了,他也想看见苏先生那张脸啊。 别的不说,但就看着那张脸就已经无限满足了啊。 可惜啊,经纪人摇摇头,惋惜极了。 可惜沈宝宝被接回去了,以苏恪的性格,再加上苏恪的兄弟们那么紧张苏恪,看那架势恨不得将苏恪和沈漠安隔得远远的,苏恪还怎么可能过来啊。 “啊。”娃娃脸精神的刘海立刻耷拉下来了。 “那我们岂不是没机会再看到苏先生了。”娃娃脸嘟喃着,沮丧极了。 他第一次看到苏恪,就被牢牢的吸引了,眼睛都舍不得拔下来的那种,每天最幸福的事就是看见苏先生牵着沈宝宝的手,安静的看沈漠安演戏的样子了。 他一身挺拔清俊如竹倚玉的背影站在那里,气质冷漠疏离,眼神冷冽毫无情绪。但即使是这样,他也觉得苏先生好像站到了自己心底。 心里都是他的影子,有时候苏先生浮光掠影般扫视而过的视线,偶尔触及到他时,都能让他心里惊起一滩惊鸿。 这些日子他几乎是数着时间,每到苏先生来的日子,他都会特意换个好位置,能被苏先生扫视到的位置,被幻影般的视线掠过,这就是他最大的开心了。 经纪人拍了拍小演员的肩膀,“别说你了,你看看我的祖宗,他比你郁气还重。” 娃娃脸小演员无神的抬头看着沈漠安,就看见他浑身气势郁郁,眼角有气无力的耷拉着,和戏中的那个后期颓废阴郁的人设都要融为一体,合二为一了。 就跟剧中人从里面爬出来了一样。 “看到了吧。”经纪人叹了口气,“哎,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经纪人摇头晃脑的神神叨叨。“可惜了一个好苗子,不能上大荧幕,叫人看见,多可惜啊。别人看不见也就罢了,这自己也看不见了。”经纪人只觉得无比的心疼和肉疼啊。 小演员深吸了一口气,和经纪人打了个招呼,就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一回来就被剧组的工作人员团团围住,“怎么呀,小美人什么时候来?” 娃娃脸哭丧着脸,“他不会再来剧组了。” “啊,为什么啊?”所有人听到这话和小演员当时听到的反应一样,都急了。 这苏先生不来,他们的空虚寂寞怎么办啊? 他们每天就靠着这点时间精神吸苏先生才活这么久啊,每天饱眼福,冲精神食粮,才能过下去啊。 当初又不给照相,现在把他们的心都拿走了,就不来了。 所有人瞬间都幽怨了。 一个个化身深闺怨妇:“他不来了,以后见不到美人,这人生还有什么意思哦。” “就是,我的一身演技还没来得及在苏先生面前展示展示。” “突然觉得没意思了,哎,苏先生不来,演戏都提不起劲了。” 别看苏先生在这的时候,他们一个个都不敢和美人搭话,那是怕亵渎了苏先生。 早知道相处的时间那么短,他们怎么说,也得厚着脸皮和苏先生说上两句啊。 或者当初她们不那么听话,偷偷拍几张苏先生的照片就好了。 这下好了。 美人惊鸿一瞥,像一道掠影一样,出现的一瞬间就俘虏了他们的身心和灵魂,然后美人就毫不留情的走了,连个留恋都没有。 “所以说,这架势我们沈影帝好像也没追上苏先生啊。”其中一个演员幽幽的看着正在拍戏的沈漠安看样子恨铁不成钢。 “哎。”所有人齐齐看向沈漠安,又齐齐失望的摇头。 连导演下了戏之后也罕见的没发火,也是无比失望的拍了拍沈漠安的肩膀。 都怪你没追上,我没法见到我的珍宝美人,没法哎蛊惑他来拍个戏吸个颜了。 …… 苏家,苏恪此时正略带疑惑的坐在客厅,看着苏星知和苏宴林一脸严肃的看着他。 “苏恪,那什么,我们不是快过生日了嘛,我大哥决定生日地点放在我的度假村,你觉得呢?” 苏星知略紧张的看着苏恪。 苏恪垂眸看着苏恪,“不是说就准备一家人在一起简单的办一下吗?” 一旁的苏宴林赶紧插嘴,“不是,那里的风景好,而且那被星知栽了很多樱花,听星知说那是你最喜欢的,他这两年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种上的,想在特殊的日子带你一起去看看。” 苏星知点头的弧度让苏恪都怀疑苏星知脖子会不会掉下来。 不过他对这些无所谓,更何况,苏恪看着苏星知期待的眼神,又想起当初在照片中看到过的,苏星知为他布置的和灵魂世界一样的场景,眼神微暖,“好。” 苏星知一听苏恪答应了,立刻一蹦三尺高,“太好了,苏恪,那别等了,我们明天就去吧。” “明天?这么快,生日不是还有十多天吗?” 苏星知眼珠一转,笑嘻嘻道,“可是我想和你尽快去哪里,你不知道我把那里布置好后,最大的愿望就是和你一起在过去重温以前的场景。我等不及了。” 苏宴林也无比期待,斜着眼看着苏星知:“你小子保密工作做的可以啊,我都没看过。” 苏星知不屑的翻了个白眼,“又不是种给你看的,为什么要让你知道。” 说完转身看着苏恪,“怎么样,明天我们就过去,在那里好好散散心。” “嗯。”苏恪沉思了几秒还是答应了。 看到苏恪真的答应了,苏星知和苏宴林对视一眼,心底才放下心来。 “那就这么说定了。”苏星知做到苏恪身边,桃花眼带着笑意,笑盈盈的看着苏恪。 苏恪揉揉苏星知蓬松的头发,看到苏星知惬意的眼睛都眯起来了,才带着笑,“放心吧,就这么说定了。”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苏宴林中午接到了苏槐铭的电话,回公司了。 苏星知则留在苏宅陪着苏恪。 苏星知托着腮看着正陷在沙发中,垂着眼认真的看着手中手机的苏恪,眼底不由自主的泛出笑意。苏恪在苏家没事的这段时间,找不到天道碎片,又不需要出去干什么,所以最经常做的事情,就是重新把自己的爱好捡回来了。 静静的看着手机里的动画片,这样的场景,苏星知还从没有见过。 第一次看到的时候,苏星知只觉得这样的苏恪简直就是按照自己的心意来的,他冷着脸静静垂眸看着动画片的场景,让苏星知偷偷拍过很多照片。 每看一次,心里就更甜一分。 就这样,他们永远都这样,这样该有多好。 苏星知觉得单单是这样看着苏恪,他也不会感到无聊。 很快,一天时间很快过去。 苏恪回放房间之后,正巧接到沈漠安的电话,沈漠安从那天听说苏星知生日要到了的时候,就想要给弟弟准备一份又大又好的生日礼物。 所以他打电话,想问苏恪苏星知生日的具体时间。 而与此同时,苏槐铭书房的灯却一直亮着, 书房内, 苏槐铭看着苏宴林,揉揉眉心,声音低沉,“你明天不能和行孩子他们一起去了。” “为什么?”苏宴林瞪大眼。 “公司最近有些项目出了问题,我需要你帮我。”苏槐铭靠在后座的椅背上,看着苏宴林。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疲惫。 苏宴林张口半天,最后眉毛都耷拉下来了,“行吧。” …… 寒山公司的某处, 陆梦清翘着腿懒洋洋的看着办公桌对面的人, “给苏氏的小麻烦弄好了?” “已经做好了,陆总。” 办公桌下面的男人逆着光弯着腰,恭敬道。 陆梦清点点头,“看来,苏宴林是没法一起过去了。” “苏星知这个蠢货,不足为虑。” 陆梦清似笑非笑,他低头看着手机里苏恪假寐的照片,眉眼间俱是温暖。 浅棕色的眸子泛着暖意的光,他语调温柔的看着对面,“还有,我让你们把初初接来,怎么样了?” “陆总,他们说已经在路上了。”男人头低着。 “很好,对了”陆梦清摩挲着手中的手机,温暖的眸子一直定在手机的照片上,又唇角勾起一抹笑,“你和他们说一声,对苏星知的一切都暂停。” 第五十六章 第二天,苏恪吃完早饭就和苏星知准备出发了。 原先计划中苏宴林也会一起去,但是公司有事,苏宴林怕苏恪误会,跟苏恪解释了半天,才放心的跟苏槐铭一前一后的走了。 苏星知吃完饭,将他和苏恪要用的行礼收拾好,就兴冲冲的拉着苏恪上了车,跟前面的司机说了地址后,和苏恪一起坐在后座,眼睛里亮晶晶的。 苏星知当初买的度假村不在本市,在邻市。 位置很好,占地面积也很光,苏星知为了不让别人打扰,把那里周边的几个村子一起买下来了。 开发度假村。 当然,那度假村开发到现在,也没有进去过一个旅客,那是苏星知专门为苏恪建的。 车开了大概有三个小时,后面的苏星知一直在叽叽喳喳的跟苏恪细数他当初建这个度假村时,遇到的趣事或者有意思的事。 苏恪一路垂着眼,气息柔和,安静的听着苏星知说。 司机开了三个小时,苏星知就说了三个小时,跟献宝一样。 到了度假村,苏恪和苏星知下了车,抬眼看过去,苏恪才发现,苏星知说的都谦虚了。 这度假村占地起码有几千亩,周围人烟稀少。 苏星知和苏恪开门进去,一进门,苏恪就看到漫天遍野的樱花树,当然现在已经没有樱花,只有光秃秃的树。 但密密麻麻整齐的一大片樱花树在苏恪面前,这依旧很震撼。 倒是苏星知一进来,无比懊恼的拍着脑门,失望极了,“啊,我忘了,冬天樱花都落没了。” 他垂头丧气的看着苏恪,苏恪不在意,反而是揉了揉看起来可怜巴巴的苏星知。 “没事。”安慰着苏星知。 苏星知又想到了什么,立刻拽着苏恪去了后面,“走走走,我还有好东西给你看。” 苏恪跟着苏星知的力度走着,走了一小会后,苏星知带着苏恪来到一扇门前,推开门,里面热气腾腾。 “看,这也是我为你准备的。”苏星知转头期待的看着苏恪。 面前上空升腾着白雾腾腾,下面热气逼人的,正是一泉修的很大也很豪华的温泉池。 苏星知止住内心的激动,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看着苏恪:“要不,我们晚上一起来泡泡呗,试试看什么感觉。” 苏恪闻言转头意味莫名的看了眼苏星知,狭长的视线钉在苏星知身上,升腾的水汽模糊了苏恪冷漠的气息和冷冽的气质。 渐渐的连他的面容也模糊了。 这样的苏恪居然硬生生让苏星知心跳加速,心如擂鼓。浑身血液都涌上了面上。 也不知道苏星知想到了什么,桃花眼的眼尾都带着了淡淡的绯红。 苏恪转过视线,声音清冷如寒泉,“到时候再说。” 说完率先转身出口门。 “哎,苏恪,你等等我。”苏星知赶紧追出去。 苏星知要收拾东西,把自己和苏恪住的地方收拾的干净又温馨,苏恪就一个人去转转。 度假村很大,而且什么都有。 不远处甚至还有一池鱼塘,鱼塘旁边栽种了一小片竹子,看起来郁郁葱葱,很有活力。 苏恪慢慢走过去,鱼塘里偶尔能看到几尾鱼在里面悠闲的游来游去,颇为惬意。 苏恪靠在倚在池塘边的围栏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朝里面撒着鱼食,看着里面的鱼拥挤的挤过来,很是热闹。 “这么久没见,你还是没变啊。苏恪”苏恪身边突然传来一阵声音温和的笑语。 苏恪闻声看过去,就看到熟悉的身影正朝着他走来。 修长的身影逆着光走来,看起来就像是批了一层光,随着身影越来越近,浅棕色的瞳孔柔软的反射着金色的光辉。唇角噙着暖笑。 陆梦清越走越近,最后停到苏恪面前,和苏恪一起倚在栏杆上。 苏恪淡淡看了他一眼,声音冷清,“我很奇怪,明明我的脸都不一样了,你们怎么还能认出我?” 苏恪是真的有点好奇了。 他来这用的是自己的原身,和苏星知没有一点相似之处。为什么所有之前认识的人,看到他的第一眼,就都能认出他? 陆梦清笑了,他转头看着苏星知,眼角眉梢都是笑,“因为,你是这世间,最特别的存在。” 苏恪轻飘飘的将手中的鱼食撒下去,凝视着鱼儿摇头摆尾的模样。没说话。 陆梦清接着道,“我一直以为我们算是朋友,不是吗?” 苏恪微微离开栏杆,靠在后面的柱子上,第一次正眼看陆梦清。冰冷的视线打量着陆梦清,就像是看一个陌生人。 陆梦清感受着苏恪冰冷的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黑漆漆的瞳孔中印着他的身影,只觉得心里充斥着激动的想疯狂的感觉,那是一种脸灵魂都在战栗的悸动。他想让苏恪的眼神永远看着他,像这样,永远看着他。 不要离开,不要看别人。 但苏恪只看了几息就移开了视线,气息冷冽,“你为什么要对付苏星知。” 陆梦清轻笑一声,带着嘲讽,丝毫不在意,“怎么,小朋友告家长了?” 他就知道,以苏星知的性子,怎么可能不告状呢。 “那他有没有说,我怎么对付他的?”陆梦清笑意不变,依旧一副温暖的模样。 苏恪看了眼陆梦清,随后重新将视线移到池塘上。 陆梦清苦笑,“我知道你和苏星知的感情更长,更好,但是,警官抓人前还要让证人先呈词证供,而不是只听一家之言。” 苏恪修长的身形靠在竹子上,垂着眼让陆梦清看不清神色。 陆梦清也不在意自己能不能看清,他忍着自己的嫉妒。 嫉妒什么呢,嫉妒苏恪回来的第一件事,是找苏星知,苏宴林,苏家的人,甚至他都能找沈漠安。 可却偏偏没有想到他,他也可以帮他,甚至比苏星知做的更好。 陆梦清心里想着这些,但是面上却丝毫没有带上,依旧是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笑的真诚而温暖。 这是苏恪最喜欢的模样。 苏恪将剩下的鱼食全扬进池塘里,拍拍手才无动于衷的看着陆梦清,“你说。” 陆梦清笑容带着疲惫,他沉默了半响,才道,“我确实想将苏星知带到我的实验室。”他停顿了一会,摇摇头,“当初我以寒山公司负责人的身份,和你们合作,你应该没忘吧。” 苏恪没看陆梦清,他静静盯着那些开始散去的鱼群,“嗯。” “其实,你们掩饰的并不好啊,我和你们相处那么长时间,你觉得我真的会认不出你们其实是两个人,吗?” 陆梦清转头看着苏恪,“你们很不一样啊,我怎么可能认不出。” 苏恪这次提起了点兴趣,看了陆梦清一眼,“继续。” 陆梦清回忆着,“我后来又想了想,其实当初从你同意我养初初的那几天,我就开始怀疑你了。” “毕竟,苏星知的态度是真的恶劣,他当初包养我,也不过是图个乐子,对他来说不过是个打发时间的乐子,他让我接不到戏,做不了其他工作,外婆的病需要大量的钱,他为了自己的兴趣,和下面的人说几句,下面自然多的是巴结他的人。我没钱,外婆没法接受治疗,他随手就能毁了两个人,只因为他觉得有意思。” 陆梦清笑意收敛了些,冷笑讥讽,“也对,对他们来说,别人拼尽全力的生活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呢,就像我最后还是妥协了一样,他一次次的安排人给我接戏,却又一次次的在我拍戏的时间叫我回去,无非是不想让我真的在在娱乐圈扎下根,我赚到的每一分钱都不属于我自己,没办法独立,对他来说,我只需要听话就行,他却没想过,他有一天在对我没有兴趣了,我手里没钱,该怎么承担起外婆的治疗费。” 陆梦清看着苏恪,“你因为我试图伤害苏星知而这样说我,那我呢?我和外婆当初也在被他毁掉的路上,你为什么不想想我呢?” 苏恪看着陆梦清眼中酸涩的模样,沉默不语,但是周身的气息却温和了些。 陆梦清说着,脸上带了点快意的笑,“其实,我再告诉你个秘密,你觉得,谁最能有机会把那些致使苏星知暴躁癫狂的药剂放在苏星知最经常使用的东西中呢?” 苏恪猛的抬头看着陆梦清。 陆梦清依旧笑着,“没错,你觉得你想保护苏星知,想拯救苏星知,那我呢?当初谁能拯救我呢?” 当初他走投无路的时候,惶惶然的害怕有一天苏星知随手像丢垃圾一样,将他丢出去。 当初苏星知为了能制住他,他和公司签的合约是最苛刻的合约。 他甚至不被允许有一张自己的卡。 因为苏星知觉得他如果有了钱,就有胆子有小心思了。 可是他没钱,他和外婆就要仰着苏星知的鼻息,靠着苏星知对他的兴趣活下去,他每天都能梦到外婆因为没钱而死在医院,他却连努力赚钱的方向都有。 仰着苏星知的鼻息活着,可能吗? 所以苏星知为什么不死呢。如果苏星知死了,他们就都能解脱了。 苏星知不就是靠着苏家做后盾才这样的嘛,那他就让苏星知亲手将苏家毁了好了。 当初,那些人找到他,其实是想让他合作。 陆梦清想的更狠,他想让苏星知动怒,最好出现家暴人的丑闻,让苏星知变得家喻户晓,陆梦清在报警,借着苏星知的丑闻搞垮苏家。 可惜,最后他后悔了。 因为苏星知打完人后,居然让苏恪出来。 他还是将那份医院给他开的鉴伤报告叠的整整齐齐的带走了。 第五十七章 陆梦清自嘲的短促笑了一声。 他看向苏恪,声音飘渺:“真可笑,苏星知明明是那样的人,为什么你就和他完全不同呢。” 苏恪神色微微动容,狭长冰冷的双眼变得稍微暖了些,静静看着陆梦清,“你说,苏星知的药,是你下的。” “没错,我只可惜,没提前下手。”陆梦清嘴角依旧噙着笑,但是眼中的笑意却完全消失。 他盯着苏恪,嘴角的暖笑渐渐变冷,讥诮道:“原先我不想做这么绝,我也不是一定要在娱乐圈,可是苏星知呢,他让我签订的合同是最苛刻的合同,合同里甚至不允许我在私底下私自接戏,或者做其他的工作,他轻飘飘的一句话,毁了我未来的希望。” 陆梦清歪头看着苏恪,“那时候你在哪呢?为什么他害我的时候,你不出现,他想要打死我的时候,你依旧没出现,等我想反击了,你又出来指责我,这是什么受害者有理论吗?” “他对我的伤害已经造成了,我呢,还没来得动手呢,你就那么着急为了他指责我。” 陆梦清越说声音越沉重,掷地有声。 他冷笑着倚在栏杆上,一双眼要笑不笑的看着苏恪,似乎等着他的回答。 苏恪靠在青翠的竹子上,身形修长,面无表情。看不出神色。 但是微垂的眼眸却遮盖了他眼中的情绪。 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陆梦清也不着急,他慢悠悠的转过身,看着池塘里吃饱了正四处游荡的鱼群,没说话。 空气中陷入了一片死寂。 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苏星知的声音,“苏恪,苏恪,你在哪呢?” 陆梦清拍拍手,嘴角的讽刺意味很浓,“哦,你的小跟班来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说完陆梦清就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后又重新转身看着苏恪,声音不轻不重,“苏恪,我希望你的心不要那么偏,为我想一点。” 说完,陆梦清这次真的毫不留情的离开了。 只留下苏恪静静盯着前方的池塘,眼神空荡荡的,冷冽的气势似乎成了一种保护。 他没有回应苏星知的呼唤,只是倚靠在竹子上,随着苏星知的声音越来越近,直到出现在竹林附近,苏恪才声音清冷道:“我在这。” 苏星知笑的灿烂不已,弧度上扬的桃花眼此刻还带着微微的红晕,满眼都是苏恪的身影,神采飞扬。 他看着苏恪,声音轻快,“苏恪,我刚刚叫你你怎么不回我。” 苏恪看着面前正仰头看他的苏星知,伸出手揉了揉苏星知的头发,“回去吧。” “嗯,”苏星知找到苏恪了,也心满意足了。 苏星知看着周围的池塘和竹林,讨好地看着苏恪,眼中亮晶晶的,“怎么样,这里不错吧。我专门为你布置的。” 苏恪嘴角勾出轻笑,声音不疾不徐,寒泉击石,“很好看,谢谢。” 听到苏恪的肯定后,苏星知笑的更傻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回去了,走在前面的苏星知浑身气息愉悦,脚步轻快。嘴里还若有似无的哼着歌,后面的苏恪静静盯着前面苏星知的背影,被拉长了的影子在草地上慢慢移动着。 可苏恪却渐渐想到了刚刚陆梦清的话,还有他说话时的神情。 陆梦清错了吗? 他错了,也没错。 如果他当初不设计这个剧情,陆梦清就不会被苏星知包养,不会因为他所谓的虐恋情深而受到苏星知的折辱。 他忘了陆梦清是一个有着自己思维的正常人,正常人没有人会别人这样对他,还喜欢让他落到那样下场的始作俑者。 所以他在被逼到极致后,选择了反抗。 那苏星知错了吗? 苏星知也没错,他不过是遵循他给苏星知的剧情路线,包养陆梦清,剥夺陆梦清清的自由,强取豪夺。 才会造成苏星知精神不稳定这样的下场。 谁错了? 他错了。 苏恪垂着的眼帘下是罕见的脆弱和空茫。 他想,是他错了。 一切都有其运行的规则,万事万物皆有其规律。 若不是他想要走捷径,就不会造成这样的后果。 这一晚,苏恪在自己的房里,久久没有睡着。 他看着窗外黑漆漆的世界,微弱的星光从苍穹洒落下来。落下了一丝半缕的光芒。 苏恪静静看着外面的世界,看着天上的星辰,看着掩埋在黑夜中的那些樱花树。 第二天一早,天刚微亮,苏恪就听到了隔壁苏星知起床的声音,甚至还在悠闲的哼着歌。 苏恪能想象的出,苏星知此刻肯定是一脸满足和幸福。 听着隔壁苏星知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重新安静,苏恪才盯着天花板。 真奇怪,苏星知为什么不喜欢陆梦清,喜欢他了呢。 还有陆梦清,对他的态度也很奇怪。 苏恪睁着眼一直看着天花板,直到外面传来苏星知的敲门声,还有小心翼翼的声音,“苏恪,你起床了吗?吃早饭恶劣。” 等着外面的人说了两遍,苏恪才眨了眨眼,声音淡淡:“我起了,一会下去。” “那我在楼下等你哦。”苏星知的声音渐渐远去,随后脚步声也渐渐消失不见。 苏恪起床收拾好后,慢吞吞的下楼,楼下苏星知已经等苏恪等的望眼欲穿了,一看到苏恪眼睛刷的一下亮度惊人。 苏恪已经熟悉了苏星知的眼神了。 盯着苏星知的灼灼目光,安静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气势冷漠,垂着眼优雅的吃着自己的饭。拿着筷子的手指修长白皙,骨节分明,因为手腕微微上扬,袖子滑下来,露出冷白如玉的瘦白手腕。 苏星知吃一口菜就看一眼苏恪,吃一口菜就看一眼苏恪,就跟拿苏恪下饭一样。 饭后,苏星知和苏恪并肩走在庄园内的小道上,苏星知叽叽喳喳的和苏恪说着话,苏恪偶尔看向苏星知,一次余光中,苏恪看到了稍远处的陆梦清的身影。 他和昨天一样,依靠在栏杆处,远远的看着这边。 苏恪沉默了片刻,看向苏星知,“你昨天不是说想去买些东西吗?” 苏星知一拍脑门,“对哦。” 他看了看天色,随后又看向苏恪,“你不和我一起去吗?” 苏星知摇摇头,“不了,你去吧,早点回来。” “嗯。”苏星知笑的眼睛弯弯,使劲地点了点头,才恋恋不舍的转身离开。 看着苏星知开着车离开这里,苏恪静默了一会,抬脚向着陆梦清那边走去。 随着苏恪的身影越来越近,陆梦清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灿烂。微微懒散的看着苏恪距离他越来越近,笑意越来越盛,“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来找我了。” 苏恪抿着唇,气息冷漠,没有看陆梦清,也没说话。陆梦清毫不在意,他转过脸看着苏恪,“我昨天回去想了一整天,你是谁呢?” 苏恪听到陆梦清的问题,转头看向陆梦清,“我是谁重要吗?” “当然重要。”陆梦清点点头,“之前呢,我以为你是他的次人格,我想着把苏星知弄来我的实验室,让苏星知的主人格去死,让你掌控他的身体。可是,我从来没见过你们这样,次人格后面还会有自己的身体的。” 苏恪闻言,狭长的双眼不自觉得睁大了一些, “次人格?” “没错,”陆梦清棕色的瞳孔反射着暖光,“你不会不知道吧,苏家的人和苏星知本人,哦,还包括我,都以为你是苏星知的次人格。” 他们,都以为他是苏星知的次人格? 苏恪有点楞了。 他迟疑的张嘴,缓慢的摇头,“不,我不是。” 陆梦清一副了然的模样,“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是,苏星知那蠢货怎么可能诞生你这样的意识,更何况,我可从来没听过次人格会突然有一个自己的身体。” 苏恪眉头微微轻拧。 陆梦清笑意中带着些讽刺,“苏星知可是从头到位都以为你是他的次人格,你上次出事离开,苏星知一直在哭喊着说要把身体让给你,他对你那么依赖,无非是觉的你们公用一个身体,你是他创造出来的,所以他把所有的感情都寄托在了你身上。” 苏恪想起在苏槐铭那看的关于苏星知的录像,想到苏星知起初在他出现时的怪异,迷雾一点点拨开。 所以,苏星知至始至终兜以为他是属于他的次人格。 苏恪在这里这么久,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自然也知道次人格是什么意思。 陆梦清扯起嘴角,观察着苏恪的神情。 苏恪眉毛微微皱着,看向陆梦清,“苏槐铭和苏宴林,也是这么觉得?” 陆梦清仰头看着刺眼的太阳,微微伸手遮挡了一下,“当然,他们都以为你是苏星知的次人格,他们觉得你是另一半的苏星知,他们一直没注意到你,是他们做兄长的失误,所以对你非常愧疚,才会这样补偿你。” 苏恪低头沉思着。 陆梦清也不着急,而是慢吞吞道:“我听说苏槐铭最近受到了一些小股东的刁难,苏家不是苏槐铭的一言堂,苏槐铭却将一部分价值不菲的股份转给了一个神秘人,据说此人手中的股份仅次于苏槐铭。” 陆梦清看向苏恪,“苏槐铭他们,以为你是苏星知的次人格,是另一个苏星知,是他们的弟弟,才会将这些不菲的补偿给你,但你自己知道,你不是。” “而且,苏星知也是以为你是他的次人格,你足够他信任,才会无比依赖你。” “如果他们知道你不是呢,苏家的人该有多难受,更何况,苏星知还喜欢上了你。” “将一切还给他们,离开苏家,离开苏星知吧,” 陆梦清柔软的目光看着苏恪,“苏家想要补偿的,是另一个苏星知,是他们的弟弟。将一切和他们说清,苏星知的精神状态本身就不稳定,你消失的两年,苏星知的状况已经好了很多,你现在又重新回到他身边,才是害了他。” 陆梦清慢慢说出自己的目的,带着蛊惑,“所以,苏恪,和我走吧。” 第五十八章 陆梦清说完后,一双眼直直的盯着苏恪。 苏恪神态不变,听着陆梦清说的一切,看着面前的一池鱼塘,冷声道:“我离开苏星知,和我跟你走,似乎并没有必然的联系。” 陆梦清翻个身,背靠着栏杆,懒懒散散的,“是没有必然的联系,我只是想帮你。毕竟,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苏恪眼神冰冷中带着些微的空茫,他无意识的眼神微微发散,虚虚盯着池塘中的一点,没有焦点。沉默了一会,才道,“你之前为什么屡次想要绑架苏星知。” 陆梦清似有些惊异,转头看着苏恪,“因为你。” “我?”苏恪不带感情的重复了一遍,转头静静看着陆梦清。 陆梦清神色冷静,语调清晰,“我和他们一样,以为你是苏星知的次人格,我想要把你和他的意识分离开来,让你可以拥有属于自己的身体。” 苏恪眉头轻拧,他心里突然有了一个猜测,一双清棱棱的眼看着陆梦清。 果然,陆梦清转头看向苏恪,“怎么?猜出来了?没错,我和苏星知一样,喜欢你。” “不过,我和他不一样,苏星知是以为你是他的次人格,处于信赖和依赖,才会喜欢你,我不一样,我喜欢你,只是因为,你是苏恪。是第一个关心我的苏恪。” 陆梦清着迷的看着身旁的苏恪,这么久了,他一直没变过。永远穿的一丝不苟且禁欲严实,眼神看似冰冷,实则善良单纯。 他对每个人都抱着善意,就像他明明和沈漠安素不相识,却依旧救了他。 就像当初给了他力量,拉他出泥塘一样。 苏恪闻言看向陆梦清,“我不喜欢你。” 陆梦清毫不在意,“没关系。”他默默看着苏恪,心底添了一句,我愿意等,愿意追求。不过他面色不变,只是笑的温和,“我只希望,我们还是朋友。” 苏恪却摇头,认真的看着陆梦清,“不,在你对苏星知下药,还想绑架他的时候,我们就不再是朋友了。” 陆梦清听到苏恪的回答,脸色蓦地一沉,苏星知,又是因为苏星知。 他紧紧捏着手心,眼中却迅速恢复了温暖的温度,声音低落,“我解释过我为什么报复苏星知,你不相信我的话?” “不,我相信。”苏恪摇摇头,接着道,“但是,这和你报复他,想要了他的命是两回事。” 说完,苏恪看了眼天色,已经不早了,他看想陆梦清,“你该走了。” 陆梦清自嘲的嗤笑一声,却还是听话的离开了。背影渐渐远去。 苏恪没看陆梦清,而是自己一个人静静的在池塘里撒着鱼食,静观里面的鱼群挤挤挨挨游过来,无忧无虑。 他自己则垂着眼眸思考。 陆梦清说的话,他都不担心。苏家原先和他无关,苏恪对苏家的股份毫无感觉,而苏槐铭,他曾感觉到,苏槐铭对他的这份爱护是真心的。 苏槐铭曾经和他说过,无论他是谁,他都是苏他苏槐铭的弟弟。 说那句话的时候,苏槐铭的眼神温暖柔和,声音带着坚定和温度。 苏恪嘴角不由勾起一抹笑,苏槐铭让他感受到了什么叫兄长之爱,亲情的爱。 至于苏宴林,苏恪想起苏宴林看他的眼神,内心微微泛暖,苏宴林可能在他面前有点拘束,但是他看他时,那双一直小心翼翼偷窥他的亮晶晶的眼神,苏恪一直没忘。 只是他不喜言辞,不会向对苏槐铭一样对待苏宴林。 陆梦清说,他们是将他看作苏星知的次人格,才会对他这么好。苏恪都不在意,他能得到苏槐铭和苏宴林的这份爱护,他很感激他们。 无论他们是出于什么原因,但是他们给他的爱是毋庸置疑的。 只是,苏星知…… 苏恪有点担心,陆梦清说苏星知喜欢他,苏恪猜到了,自己也知道。 可陆梦清说苏星知的状态不稳定,他如果要离开苏星知,就不该在和苏星知在一起,让苏星知陷得更深,否则,等他再次离开,苏星知脆弱的精神,可能会彻底崩溃。 一片翠绿的竹林中,一阵微风吹来,带着沙沙的声音,竹林的雪簌簌落下,带来了漫天美景。苏恪身形修长,笔直的站在竹林前,气势冷冽,竟分不清他和雪究竟谁更冷。 苏星知回来的时候,还没到大门口就开始大呼小叫,“苏恪,苏恪,我回来了。” 苏恪闻声出去,就看到下车的苏星知此刻额上还带着细细的汗珠,正在打开后备箱,里面大包小包的,他此刻眼睛晶亮的看着苏恪,鼻尖冒着汗,“苏恪,看,这是我为我们一起准备的。 你看看,这些你喜不喜欢?” 苏恪气息微暖,眼神带着丝丝笑意,看了眼苏星知给他买的东西,“我很喜欢。” 苏星知听到苏恪的肯定,整个人更开心了。 一路哼着歌提着大包小包就朝着房间走去。苏恪跟在苏星知的后面一起,苏星知走了几步后发现没看到苏恪,回头才看到正跟在身后的苏恪,笑容明媚,语气轻快,“苏恪,你离我那么远干嘛啊。” 说着放停了脚步,非要等到苏恪和他并肩走才行。 就这样,苏星知将所有买好的东西一点一点的布置好,他要单方面宣布,他和苏恪的约会开始啦。 时间很快过去, 这段时间,苏星知每天都开心的不行,偏僻安静坏境清幽的度假村,只有他和苏恪两个人。 这不是过上了二人世界是是什么? 而且这段时间陆梦清也没有再过来找苏恪。 很快,就到了苏星知和苏恪生日的日子。 原先苏恪还不明白苏星知为什么要让他一起过,苏槐铭和苏宴林也同意。 现在他明白了,是因为苏星知把他当做自己的次人格。 苏槐铭和苏宴林也这么认为。 他们认为,他们既然是主人格和次人格的关系,那么他们出生的时间是相同的。 苏恪看着苏星知忙前忙后的为他们的生日张罗着,脸上也带了笑意。 但是,这也是他第一次过生日。 他很开心,也很感激他们。 终于,苏星知期待已久的日子终于到了。 这一天,外面的天气越來越冷了,还隐隐飘着雪,早上苏星知出去溜达了一圈,哈气都是白蒙蒙的,但这丝毫不影响苏星知的激动和开心。 外面已经落了薄薄的一层雪,苏星知兴冲冲的拉着苏恪出去,“苏恪苏恪,外面下雪了,我们快出去玩啊。” 苏恪顺着苏星知的力道出去。 外面白茫茫的一片,苏星知裹得严严实实,积雪覆盖的人工草地上踩上去都有沙沙的声音。 苏星知眼睛亮亮的,一点点的小心翼翼的踩在积雪上,很快就留下一个个个脚印。苏星知小心的走着,积雪上的脚印蔓延了很长。 苏星知一直走到头,又颇有意思的走回来。在漫天飞雪中,走到了苏恪面前,黑亮的眼中都是苏恪的倒影,他伸手牵住了苏恪温良的手,声啊带着笑,“苏恪,我们一起走啊,这多好玩啊。” 苏恪没说话,却顺着苏星知的力道踩在了积雪上,苏星知不依,柔软的撒着娇,“苏恪,你离我太远啦,你看我们的脚步,太远啦,你离我近一点啊。” 苏恪就向着苏星知的方向靠近。 雪地上,两行距离很近的脚印,一点点的延伸向远处。 苏星知走一半的时候,突然牵着苏恪的手,和苏恪面对面倒着走,飞雪中,苏星知笑的眉眼弯弯,“苏恪,你拉紧我啊,别让我跌倒了。” “嗯。”苏恪拉着苏星知的手,注视着苏星知,寒泉的声音淡淡应道。 苏星知知道苏恪冷淡的性子,听到苏恪答应后,歪着头抿着唇笑。 漫天飞雪中,两人的身影面对面,走的极慢,雪地上留下两人距离很近的脚印。雪花飘落在他们的肩上,衣服上,还有头发上,将他们浑身染成了白色。 空气中还能听到苏星知笑语,飞扬明媚,“苏恪,我们这算不算共白首了。” 不远处的竹林, 陆梦清面无表情的看着苏星知笑语中带着幸福和满足,牵着苏恪的手,在飞雪中慢慢行走。 他们走的越来越远,几乎要双双离开他的视野。 他面容隐没在竹林中,看不清神色,不知道他已经在这呆了多久,身上已经完全被积雪覆盖成白色了。他才知道今天是苏恪过生日,想将自己准备好的礼物送给苏恪。 不过,陆梦清如雕像般看着不远处属于苏星知和苏恪的身影,最后眼帘微垂,弯下身子将包装的很好的礼盒放在地上,迈动几乎被冻的僵硬的腿转身离开。 影子被拉的很长,带着萧瑟和孤独。 陆梦清离开时,苏恪无波无澜的视线淡淡看了他离去的背影一眼,随后收回了视线。 苏恪陪苏星知闹了一早上,就听到由远到近的汽引擎声开进了度假村,随后一辆火红到骚气的车辆直接停在他两面前。 苏星知被吓两人一跳,看到苏宴林慢吞吞的从里面出来后,气的桃花眼通红,“苏宴林,你就不能好好开车吗?” 苏宴林斜着眼看着苏星知,看到两人身上白茫茫的积雪,调笑道:“怎么,我来的是不是不是时候啊。” 苏星知怒气不减,嘲讽道,“呵,你还知道。” 第五十九章 苏宴林不在意地耸耸肩,“行了,你们另找个日子回温一下今天的快乐吧,赶快过来帮我布置东西。” 苏星知不乐意瞅着苏宴林,温柔的看着苏恪,“苏恪你在这别动,我去就行了。” 苏恪神情淡淡地点了点头。 本身苏宴林是想让家里的佣人过来布置这些的,但是苏星知电话里不同意。 他就要自己亲手布置,这样才是最好的。 苏宴林拗不过他,只好不辞辛劳的过来和苏星知一起布置。 苏槐铭去买别的东西了,等买好了也会和他们一起来布置。 今天是苏恪和苏星知两个人共同的生日,也是最重要最特殊的日子。 尤其是苏恪,这还是苏恪的第一个生日,他们必须要亲手将生日做好,做的温馨而隆重。 飞雪还在飘着,苏宴林和苏星知脸上的笑真诚而温暖。让跟在他们身后的苏恪不自觉得唇角微勾。 苏宴林抱着从车里拿出来的一大堆东西,脸上看起来嫌弃,但实则眼中都是笑,他先看看苏恪,又看看苏星知,声音带着笑意,“苏恪,我跟你说,今天我为了你可是费了好大的劲啊,你知道我有多辛苦。” 苏恪和苏星知并肩走着,手里提着两个礼盒,听到苏星知的话后清棱棱的眼看着苏宴林,“我知道,你和大哥都辛苦了。” “那……”苏宴林歪头看着苏恪,有点跃跃欲试,“既然你知道,那你能不能跟喊大哥一样,叫我一声二哥?” 苏宴林期待地看着苏恪。 苏星知倒是不乐意了,“你还二哥,喊你名就不错了。” 苏恪听到苏宴林的话,想起了陆梦清说的话:他们把你当做苏星知的次人格。 难怪苏宴林有几次看到他,都想让自己喊他二哥。 他以为是因为苏宴林把他当做苏星知的同辈,倒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原因。 苏恪认真地看着苏宴林,漆黑的瞳孔注视着他,语调轻缓:“二哥,谢谢你。” 苏宴林如愿以偿的听到了苏恪喊自己二哥,嘴角的高冷也坚持不下去了,越咧越大,傻笑着:“嘿嘿,嘿嘿嘿。” 苏星知一巴掌拍苏宴林脊背上,“回神了,二傻子似的。” 苏宴林眼睛一瞪就想和苏星知怼,一错眼看到苏恪后,瞬间怂了。没什么威胁性的看着苏星知,“我警告你啊,我是你二哥,你得尊重我。” “你可拉倒吧,”苏星知都不屑的看苏宴林,要不是手里抱着苏宴林买来的东西,苏星知都想牵着苏恪的手赶紧离开这。 苏宴林一脚就踹过去,“苏星知,怎么跟你二哥说话呢,我今天就教教你什么叫尊敬兄长。” 苏星知身子一错避开了苏宴林的大长腿,“好啊苏宴林,你居然敢给我动手,你给我等着。” 苏星知一把将手里的东西放在苏恪手上,仰头跟苏恪眨了个眼,“先帮我拿着。”说完就朝着苏宴林跑过去,苏宴林看苏星知过来,赶紧将手里的东西护好,左右乱窜,“我刚刚用手了吗,我明明用的是脚。”边说还边得瑟着,“哎,打不到我,打不到我。” 苏星知简直气的火冒三丈,“你是不是挑衅我,是不是是不是。” 苏宴林挤眉弄眼的搞怪,“这不很明显了嘛。” 苏恪眉眼温情的看着两人打闹,苏宴林在前面装模作样的跑着,苏星知在后面追着,三人的身影在飞雪中渐渐远去,直到进了屋。 苏槐铭是中午到的,雪下的有点大,他进来的时候,大衣裹挟着外面的冷气和飞雪。 他拍了拍肩头落下的雪,看着苏星知和苏恪,有点歉意,“大哥是不是来迟了。” 苏星知和苏恪赶紧摇头。 苏槐铭来了后,事情就更简单了。 他们只需要将这里收拾好就行了。 简单了吃完了午饭,苏宴林和苏槐铭一起收拾屋子,苏星知和苏恪两个寿星齐齐坐在沙发上,动作一致的看着大哥和二哥的动作。 苏星知的度假村房屋结构是类似古典风格,亭台廊柱,蜿蜒园林,复古婉约。 此时的苏槐铭正爬在梯子上,给上面挂一些灯光昏暗的彩灯。 苏宴林扶着梯子,仰着头,指挥着,“大哥,那边那边,你得匀称一点,不然晚就不好看了,大哥,换个颜色,换个颜色,你颜色得多种多样,那边那边,大哥那边,这个灯得挂在中间,你挂歪了,朝左一点,不对,朝右一点。对了对了,好下一个。” 下面的苏恪和苏星知一起看着苏槐铭的方向,看着苏槐铭被苏宴林折腾。 “宴林,你看这样好点没。”苏槐铭将最中间的灯挂好后,左看右看还是看不出什么瑕疵。 下面的苏宴林摸着下巴看了半天,最后点头,“嗯,这边好了。” “星知,苏恪那你们看呢?”苏槐铭又看想苏恪两人。 苏恪和苏星知一齐点头,苏槐铭这才松了口气,笑容浮现,开始挂下一个。 苏星知拖着腮看着大哥和二哥忙碌的身影,又看看身旁坐着的苏恪,眼睛笑的弯成了月牙。幸福的气息怎么都遮盖不住。 苏恪也是眼底藏着淡淡的笑,梯子上面的苏槐铭每挂一次,都要征询下面三个弟弟的意见。 他脱了严肃厚重的黑色大衣,在室内穿着浅色的毛衣,锐利的面部线条柔和,眼中都是三个弟弟的身影。 室内的温情在无声的脉脉流淌。 一群人说说闹闹的大概收拾到了日暮西下,整个房间都被苏槐铭和苏宴林装扮的满意了,苏槐铭才拍拍手,从上面下来。 苏宴林仰头看着自己和大哥的成就,一把搂过身旁苏星知的脖子,斜着眼坏笑的看着他,“你看看二哥我为了奉献了多少宝贵的时间,说,二哥好不好?” 苏星知一把将苏宴林的手扒拉下来,将桌上倒好的茶递到大哥手里,温情满满的看着大哥,“大哥,辛苦你了。” 苏槐铭使劲揉了揉苏星知的头发,异常欣慰的接过茶杯,“跟大哥还这么客气。” 桌上一共两杯茶,苏宴林眼巴巴的看着桌子上的另一杯,可怜兮兮的看着苏恪。苏恪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顺手将另一杯茶递到苏宴林手里。 苏宴林简直受宠若惊,捧着茶杯跟捧着什么宝贝一样。 眼睛瞪得大大的,小心翼翼的捧着茶杯,满足极了,“还是苏恪最好。”说这话的时候,还特意挑衅的看了看苏槐铭。 苏槐铭简直哭笑不得。 天快要暗下来了,苏槐铭喝完了水,也没歇多久,就开始撸袖子,一向沉稳的眼中带着得意,“今天是星知和苏恪的重要日子,我亲自下厨,给你们做一桌生日宴。” 苏宴林口里的水差点喷出来,惊悚的看着苏槐铭,“大哥,你说什么?你要亲自下厨?” 苏星知和苏恪也一同看向苏槐铭,苏星知为难的看着大哥,“大哥,你做的,能吃吗?” 苏槐铭虚点了点三个不信任他的弟弟,语气中充满了自信,“今天大哥就给你们露一手。” 说完就雄赳赳气昂昂的进去了。 外面的苏星知和苏宴林两人面面相觑,倒是苏恪很是淡定,“大哥有这个自信是好的。” 行吧! 苏宴林和苏星知耸耸肩,不能打击大哥的自信心,大不了他做的饭不能吃的话,他们直接 让酒店把饭菜送过来。 度假村的厨房,距离客厅比较远,在一楼拐角的小房间内,里面有农家地锅式厨房,也有现代城镇化厨房。 用哪个全看客户需求。 苏槐铭用不来地锅,他当初去国外留学的时候,所有的饭菜都是自己做的,自认为还行,所以才会大包大揽的决定给两个弟弟做生日宴。 厨房外面,苏恪三人站成一排,偷窥着苏槐铭做菜。 苏槐铭身材高大,此刻上身只剩一件衬衫,袖子被高高撸起,露出结实有力的小臂,身上还围着不伦不类的围裙,正洗着菜。 苏宴林手里啃着苹果,捣了下苏星知,示意里面的苏槐铭,“大哥这卖相不错。” “去你的。”苏星知嫌弃的朝苏恪那靠了靠,看着里面大哥忙碌的身影,这还是大哥,第一次为他做饭。 不对,为他们做饭。 苏星知小声的跟苏恪说道,“我大哥在家从来不靠近厨房,我还以为他不会做饭,但现在看起来,这架势还挺足。” 苏恪抿唇笑了笑,里面的苏槐铭正低头洗菜。圆润的手指甲在水龙头下溅起道道水花,侧脸认真。 他也学着苏星知小声道:“大哥很好。” 苏恪安静的靠在厨房外的墙上,静静看着里面苏槐铭做菜。苏星知也眉眼弯弯的和苏恪靠在一起,看着大哥为他们忙碌着。 这种被亲人在乎的感觉,真好。 倒是苏宴林想进去帮忙,可惜被苏槐铭无情的赶出来了。苏宴林才是真正的没做过饭,去里面纯属捣乱。 苏星知和苏恪也想进去帮忙,苏槐铭最后将洗菜择菜的任务统一交给他们三个了。 第六十章 就这样,厨房里面的苏槐铭忙碌着,外面苏家三人凑在一起,收拾着各自手里的菜,一抬眼就能对方,这样的无声温情让这个不大的厨房充满了温馨。 等饭做好了,已经天黑了。 等他们将饭菜都端上桌,桌上满满当当的摆了一桌子的菜,中间是苏宴林买来的一个大大的蛋糕。 一切就绪后,苏宴林“啪嗒”一声将屋内的陷入黑暗,随后,苏槐铭和苏宴林忙了一天弄的那些灯在黑暗中渐渐亮起来。 温暖不刺眼的暖色光芒将这个不大的房间点亮,苏宴林在蛋糕上点上了蜡烛,微弱摇曳的蜡烛映照在每一个人欣慰祝福的脸上,苏槐铭眼中印着两簇小小的烛光,笑意深深的看着两个弟弟,声音柔和:“星知,苏恪,快许愿。” 苏星知深深看着对面两个哥哥无比温柔祝福的脸,还有身边在这样气氛下,气息都柔和了许多的苏恪,只恨不得时间就停在这一刻。 苏恪也是,对面的苏槐铭和苏宴林认真温情的眼神让苏恪的心好像冰河融化,浑身的冷漠似乎被融化了一样。 他转头看着弯着唇闭着眼睛虔诚许愿的苏星知,学着让他的样子闭上了眼,第一次许愿:希望苏家三兄弟,永远像这样幸福和睦。 许完愿,睁开眼和苏星知对视一眼,两人在苏宴林的催促下吹了蜡烛。 吹完了蜡烛,苏宴林靠近苏星知,挤眉弄眼,“刚刚许了个什么愿?” 苏星知将苏宴林的手抖落开,白了他一眼,“不告诉你。” 苏宴林痛苦的捂着胸口,“完了,你是不是不爱我了。”苏星知被恶心的不行。 苏恪和苏槐铭笑着看他们闹。 “行了行了,吃饭,快常常大哥的手艺。”苏宴林手疾眼快的夹了一筷子菜给苏星知。 苏恪也尝了一口,略略惊异的瞪大眼,看着苏槐铭,“大哥,做得不错啊。” 苏星知尝过之后也眼睛一亮,惊喜地看着大哥,“大哥,你居然一直藏着一手。” “真的假的,你们这么夸张。”苏宴林看看苏星知和苏恪,又看看大哥,半信半疑的尝了一口,眼睛都亮了好几个度,含糊不清的竖起大拇指,“大哥,这个。” 苏槐铭眼底藏着小小的得意,看着三个弟弟眼睛亮晶晶地吃着自己做的菜,心里无限满足。 “别光吃菜,来,喝酒,今天是个好日子,得喝酒啊。”苏宴林把酒给他们满上。 “为苏恪和苏星知的生日,干杯。”苏宴林举着杯子。 苏恪和其他人看了一眼,一齐拿起杯子,一声清脆的碰杯声“干杯。” 外面的风雪越来越大,但是屋内温馨而热闹的气氛却越来越浓烈。 久违的笑声顺着这个小小的屋子飘荡出去,飘出小院,连飞雪都震荡开了一些。 …… 第二天一大早,苏宴林大嗓门嚷嚷着进来了,手里提着一个礼盒,上面还覆着厚厚的积雪,“哎,你们看,这是谁的?我今早去散步的时候差点被这玩意倒。” 苏星知一脸懒洋洋的出来,“什么玩意,你从哪捡的。”苏星知嫌弃的看着苏宴林手里的礼盒。 苏宴林摸着下巴,“就在那片竹林那捡到的。” “不知道谁的。”苏星知耸了耸肩,又看想被苏宴林吵醒出来的苏恪和苏槐铭,“你们看看苏宴林手里的礼盒,是你们的吗?” 苏槐铭和苏恪都听到了苏宴林的话。 苏槐铭摇摇头,“不是我的。” 苏恪沉默的看着苏宴林手里的礼盒,摸着手里的小白狗,沉默了一息后才淡淡道:“不是我的,扔了吧。” 这条小白狗和小初长的很像。 是苏星知又从宠物店扒拉到送给苏恪的生日礼物。 他依旧想回到之前和苏恪,小初在灵魂空间的日子。 苏宴林顺手将礼盒扔到了垃圾桶,拍了拍手,随后舔着脸看着苏槐铭,“大哥,我饿了。” 苏槐铭哭笑不得。 外面的雪已经停了,苏槐铭给他们做了早饭后,苏星知就拉着苏恪出去玩雪,苏宴林不甘其后的拉着苏槐铭一起。 接过几个大人在雪地里幼稚的玩起了堆雪人,打雪战。 其中苏星知和苏宴林玩的最爽,笑声最大。 简直恨不得把对方给阴死。 就这样,一天的时间在几人的惋惜中很快过去了。 月落日出,又是新的一天。 苏槐铭已经为了苏恪他们请了两天的假了,公司积压的事太多,即使他在舍不得,也只能回去了。 苏宴林是第四天回去的,回去之前还拉着苏星知在角落里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了什么。 他们走了之后,苏恪看苏星知还有点舍不得,一边给小初顺毛,一边看着苏星知,“既然舍不得,为什么不回去呢?” 这条狗最后还是被苏星知和苏恪决定命名为小初。 苏星知看着苏恪,声音低落,“过段时间在回去。” 苏槐铭怀疑陆梦清已经查到苏恪了,苏家不安全,说不定会被陆梦清找到。 这才是他们让苏恪到这的真正原因。 苏恪摸着小初的下巴,神色微暖的点了点头。 在苏家的这段时间,尤其是苏家三兄弟为他过生日,让苏恪的心里已经有了他们。 想起他们,就会会心一笑。 不过,这天早上,苏恪出去的时候,又在老地方看到了陆梦清的身影,他眉头微皱,苏星知还在屋内跟小初玩,他悄无声息的走到竹轮处,陆梦清眼神贪婪的看着苏恪渐渐走近的身影。 苏恪还没走进,脚下却突然出现一道毛绒绒触感,低下头,是初初,似乎嗅出了苏恪的味道,正欢快的摇着尾巴蹭着他的腿。 陆梦清手里牵着初初的绳子,看着苏恪,“听说,苏星知送了你一只和初初很像的狗?” 陆梦清蹲下身子,初初已经长大了一些,但是他的体型有限,看起来依旧是一条中型偏小的纯白色狗狗。 苏恪没回答,将脚轻轻收回,“这里不是你的地方,你怎么进来的?” 陆梦清似笑非笑,“我自然有我的办法,我送你的礼物你收到了吗?” “扔了。”苏恪面色不动。 陆梦清眸色有一瞬间的黯淡,但是很快恢复原状,“我前几天和你说的话你考虑的怎么样了?生日一定过得很快乐,但是,那是苏星知的生日吧。” 苏恪抬眼静静看着陆梦清,眼神中带了点压迫,“这和你没关系。” 陆梦清轻轻踢了踢初初,“你看你主人,多狠心,当初对你那么好,现在有替代物了,就不要你了。” 初初似乎听懂了一样,亲昵撒娇的蹭着苏恪的腿,一双黑亮的狗狗眼依赖的看着他,明显认出这是他的另一个主人。 陆梦清弯下腰拍了拍初初的脑门,又站直身子看着苏恪, “我相信生日那天,你们一定很开心,很快乐,如果你不离开,这份快乐将会永远持续下去,但一旦你离开了,就是你打破了苏家的这份辛福,你留下,只会让苏星知越来越离不开你,甚至被你毁了,到时候,你觉得苏槐铭和苏宴林还会像现在一样,和你其乐融融吗?” 陆梦清看着苏恪,声音轻飘飘,“那时,你从他们的弟弟,变成了他们最恨的人,你毁了苏星知,苏槐铭和苏宴林看到因你而毁的苏星知,会不会后悔呢?后悔,认识你,后悔让你回苏家?” 陆梦清说完,唇角含笑的看着苏恪。 “如果你真的在乎苏家,就应该早早离开苏星知,别让他陷得太深。” 他知道苏恪外表冰冷,内心善良,他已经被苏家的人融化了,心里有了苏家三兄弟的一席之位。 但是苏槐铭和苏宴林又知道苏恪的真正身份吗? 知道苏恪其实不是苏星知的次人格吗? 陆梦清不相信苏家两兄弟,他们能把苏家做这么大,怎么可能会这么好心。 苏星知本身精神状态就不稳定,又几乎全身心的喜欢苏恪,如果苏恪哪天走了,苏星知承受不住打击,以苏槐铭和苏宴林现在对苏星知的宠爱,他们可能会对苏恪态度不变吗? 说到底,还是陆梦清不相信苏家。 他怕苏家只是因为苏恪是苏星知次人格的身份对他好,怕苏恪好不容易敞开的心怀被苏家两兄弟伤害,更害怕苏恪会接受不了这样的落差。 他说服苏恪早点离开苏星知,是担心苏恪陷进去。 苏恪靠在池塘边的栏杆上,看着里面的鱼游来游去的身影,陆梦清看不到苏恪的神色。 突然苏星知的声音越来越近,喊着苏恪。 初初听到陌生声音立即叫了起来,苏星知心中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抱着小初九顺着声音走过去。 走了几步,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正远远地和他招了招手,眉眼温润,跟看到老朋友了一样。 陆梦清,是陆梦清。 苏星知捂着自己惊恐的心,是陆梦清找来了。 怎么办? 苏恪会不会抛弃他和陆梦清离开, 毕竟以前陆梦清就是被特殊对待的那个啊。 没关心的苏星知,苏恪不会的,不会和陆梦清走的。 他一定不会走的。 苏恪知道陆梦清是怎么对他的,甚至想要了他的命, 以苏恪的性格,已经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对陆梦清了。 苏星知,不要慌,别慌。 第六十一章 苏星知勉强走到苏恪身边,看着陆梦清,“这是我的度假村吧,陆先生这是……私闯名宅?” 苏恪感觉苏星知有点不对劲,握住苏星知的一只手,想带他离开。 陆梦清有意无意的阻拦住他们离开的方向,看向苏星知怀里的狗,“怎么了,苏星知先生看到我,怎么有点害怕?” 苏星知来劲了,他不走了。 死死看着陆梦清,厌恶至极,“可笑,你说我怕了?” 陆梦清歪着头,“没怕为什么急着走啊?” 苏星知冷笑:“谁说我急着走了。 “哦,我还以为苏先生是看到我和苏恪在一起,紧张了呢。”陆梦清笑意盈盈,没等苏星知说话,就看向苏星知怀里抱着的小初,诧异的挑挑眉:“哎呀,苏先生怀里的狗,长的真是和我家初初一模一样呢。不知道它叫什么啊?” 苏星知搂紧了狗,厌恶的看着初初。 就是这条狗,当初咬了他的耳朵和脚。 苏星知拉着苏恪远离了点初初,看向陆梦清,“他是我和苏恪一起养的,叫小初。” 陆梦清:“哦,小初,名字都和我家初初那么像,不会……” 陆梦清拉长了语调,眼含恶意,“是我家初初的替身吧,哎,冒牌货就是冒牌货,在像也成不了真的。取代不了真的得地位,当初初初和她苏恪爸爸感情多好啊。” 苏星知眉心的反感都要溢出来了,“呵,替身上位的不知多少,陆先生孤陋寡闻了吧。” 陆梦清不置可否的无声讥笑,看苏星知的眼神就像看什么不值一提的东西一样。 “够了,陆梦清,你该走了,以后不要来了。”苏恪冷冷看着陆梦清。 陆梦清摸了摸初初,“听到了吗,你苏恪爸爸说以后不让我们来了,真狠心,不过我们在竹林里也约了这么多次的会了,是该换个地方了。”陆梦清悠悠的语调传进苏星知的耳朵里。 苏星知果然怒气出来了,“陆梦清,你刚刚什么意思,什么叫在竹林里约了这么多次的会?” 陆梦清无辜极了,“你不知道吗?你们来的第一天,我和苏恪就每天约在这啊。” “够了陆梦清。”苏恪声音越来越冷,看着陆梦清眼神冰寒。 陆梦清根本不在乎,他死死盯着苏星知,“对了,他本来是找我麻烦的,问我为什么要绑架你,怎么办呢,我这个人一向不喜欢被人误解,就跟苏恪解释了我们当初的初遇,你对我做了什么,当然苏星知先生可能不记得了,但是你当初的那些龌龊手段,还有让公司和我签订的那份吸血至极的苛刻合同,还有你对我做的所有事,我都事无巨细地告诉可苏恪,毕竟我还是很害怕苏恪被你这种人的假像蒙蔽的。” “我说够了。”苏恪眼神阴寒地看着陆梦清。 随着陆梦清说的越来越多,苏星知越来越站不住,脸色渐渐苍白,眼神慌乱惶恐。 陆梦清,陆梦清告诉苏恪了? 全告诉了? 把他之前对陆梦清做的所有事,全部说了? 苏恪会不会讨厌他,会不会厌恶他,会不会因为这离开他。 苏恪,苏恪那么善良,他一向坚持尊重生命,尊重个人。 可他之前却那样逼陆梦清,侮辱陆梦清。 苏星知慌了,彻底失了分寸,他紧紧抓着苏恪的衣袖,慌乱极了:“苏恪,苏恪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我现在已经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嗤”陆梦清冷眼看着苏星知,嗤笑一声。 慢悠悠的牵着初初准备离开,离开前,他声音清越:“苏恪,别忘了我说的啊。” 这次陆梦清是真的准备走了。 苏恪头疼不已的看着因为陆梦清的一句话,重新变得慌乱的苏星知,苏星知惊恐的抓着他的衣袖,“苏恪,苏恪陆梦清说了什么,他刚刚那句话什么意思?是不是你要跟陆梦清走?你别走,你别走好不好?求求你了,你别走。” 苏星知全身都在发抖。 苏恪无言冷静的看着苏星知,声音强硬:“苏星知,苏星知!” 苏星知怔怔的松开苏恪的衣袖,苏恪无声叹了口气,还是狠下心:“苏星知,我当初就说过,我会离开。” 而且陆梦清说的不错。 如果他想维护苏家的这份温馨,他就应该早点离开。 否则,苏星知会被他毁了,苏家也会被他毁了。 但是苏星知听到苏恪的话后,完全无法接受。他们明明很幸福啊,幸福的日子还没过去啊,为什么现在就要走,现在就要离开,为什么? 苏星知突然想到了什么,盯着苏恪,“是不是因为陆梦清,是不是因为他,你要和他走,你不要我了,你抛弃我选择他了,是不是因为这个,苏恪,你别走,我不要离开你,你别走行不行,你要什么我都能给那,陆梦清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你别走,求你了。我不要你走。” 苏星知已经哭的哽咽了,他不敢松手,只能紧紧拉着苏恪的衣袖。 一松开,苏恪就会不见了。 无论苏恪说什么,苏星知都听不见,他只知道抓着苏恪,不能让他走,他已经离开过一次了,这次不能让他离开。 苏星知被无边的恐惧包围了,他眼睛瞪的大大的,里面充斥着恐惧和不安。 最后苏星知承受不住剧烈的情感波动,晕了过去。 苏恪抱着苏星知回了房间后,拨打了苏宴林的电话,苏宴林一听说,立刻开车了过来,先立即开车将苏星知送到苏家,黄医生已经在苏家等着了。 黄医生先看了苏星知的情况,暂时只是昏迷睡着了,才看向苏恪。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苏恪。 第一眼就被面前这个气势冷漠,眼神冰冷的人怔住了,就好像看到一株在冰天雪地开放的寒梅,艳儿冷。 尤其是漠然一瞥,几乎看到了人的心里,看得人几乎灵魂都在战栗,被深深的不可自拔的吸引。 黄医生瞬间哑然了一会,才恢复了职业道德,按下心中的惊艳悸动,问苏恪发生了什么。 苏恪将所有事情都说了。 苏槐铭和苏宴林也在一边,听到苏星知是因为陆梦清说的话而这样后,对陆梦清的反感越来越烈。 陆梦清,他们之前查到陆梦清出现在了影视城,才会警惕的让苏恪和苏星知搬到度假村,却没想到陆梦清居然早就找到了那。 苏恪默了一会,最后还是道:“大哥,二哥,对不起。” 苏槐铭苦笑的拍了拍苏恪的肩,“你想多了,星知的情况本身就受不得刺激,这不怪你。” 可是,看着苏槐铭眉间的担忧,苏恪心里还是越来越沉重。 他还是开口,“大哥,我准备离开了。” “离开,为什么?”苏槐铭和苏宴林大惊失色。 苏恪声音淡淡:“我之前说过,我来这有别的事,注定会离开,苏星知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我不适合在呆在苏星知身边了,这只会让他对我的依赖越来越深,以后影响更深。” 苏槐铭第一次觉得心情无比沉重。 黄医生听到苏星知的话,倒是很赞同。“没错,如果这位先生刺激源,我的建议也是我的病人可以试着离开他。” 黄医生的话就像给苏槐铭和苏宴林的心上投了一块巨石,压的他们心中喘不过气。 再次看了下苏星知的情况后,黄医生叮嘱了他们几句,并说接下来会按时来给苏星知做检查,就离开了。 苏恪看着苏槐铭和苏宴林将黄医生送走,回来后,苏恪静静地看着他们:“大哥,我有事和你们说。” 苏槐铭看着苏恪,神情严肃:“无论什么事,我都不同意你离开。你和苏星知都是我弟弟,我不能因为星知却让你走。” 苏恪等苏槐铭说完,漆黑的瞳孔认真的看着苏槐铭,声音很淡,语调清晰:“我不是你们弟弟。” “什么?” 苏槐铭和苏宴林眉头紧皱,担忧的看着苏恪:“苏恪,你别乱说,我知道星知的事对你影响很大……” “我不是苏星知的次人格。”苏恪紧盯着他们双眼,沉声道。 苏恪看着苏槐铭和苏宴林,“我不是他的次人格,当初我出了意外到了苏星知的身体里,我是苏恪,不是你们的弟弟。” “我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 苏槐铭和苏宴林怔怔地看着面前的苏恪,他冷漠的神情认真冰冷,语调清晰平缓的说着事实。 苏恪说完,看着他们,没有在说话。 苏槐铭和苏宴林楞了一会,苏槐铭突然揉了揉苏恪的头发,“当初陆梦清住院时,出现的是你吗?” “是。”苏恪点头。 “那以后,就是你和星知轮流出现吗?”苏槐铭温柔的问道。 “是。”苏恪再次点头。 苏槐铭狠狠揉了揉苏恪的头发,看着苏恪冰冷中带着茫然的眼神,突然笑了:“这就够了,我说过,你是我弟弟,无论你是谁,你都是我弟弟。从我在医院里看到你的时候,我就把你当做弟弟了。” 苏宴林看着大哥的样子,也笑了,“没错,苏恪,你是我们的弟弟,这永远都不会改变。” 苏恪看着仍在揉自己头发的大哥,在看看一脸宠溺地看着自己的苏宴林,嘴角弧度勾了起来。 他何其有幸,能认识他们。 所以,他才要守护苏家的每一个人。不能辜负苏家人对他的好, 第二天, 苏宴林捏着手里的信,和大哥一起看手里的信,字迹凌厉透背,苏宴林却心里哽的难受。 苏恪还是走了。 走之前,给苏家的每个人都留了一封信。 第六十二章 苏恪走了, 苏宴林和苏槐铭看到信的时候,陷入了沉默。 “大哥,怎么办?”苏宴林攥着信捂着脸,难受的慌。 苏槐铭叹了口气:“我给秘术打个电话,让他查查苏恪在哪?”说完,苏槐铭摸出手机给秘术打了个电话,和那头吩咐完了后,才挂了电话。 打给秘书后,又打给了苏恪,幸亏他们一起生活这么久,早就有彼此的联系方式了,最后还是苏槐铭和苏恪打了个电话,跟苏恪具体聊了一下,说服不了苏恪,只能作罢。 但是,他还是不放心,重新跟秘术打了个电话,苏槐铭才挂断电话。 楼上的苏星知醒了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苏恪,满屋子的找苏恪,要和他解释陆梦清的事,求他不要走。 或者,再迟一点走。 “苏恪,苏恪,你出来啊,你听我解释。”苏星知赤着脚焦灼急了,到处找苏恪,后面跟着气喘吁吁的苏宴林。 “苏星知,苏恪他只是出去了,过段时间就回来了,你冷静点。”苏宴林看着这样的苏星知,跟跟班一样拎着苏星知的鞋子,“你能不能把鞋穿上,把鞋穿上。” 苏宴林要崩溃了。 苏槐铭看着苏星知发疯,眉心被紧紧拧成一道川字,在苏星知找遍了苏宅的每个角落依旧找不到,茫然的站在那里时,苏槐铭才走过去,声音轻轻:“星知,你听我说,苏恪他有事,说要离开一段时间,你听话他就会回来看你。”,. 苏星知空洞茫然的眼神看着大哥,声音在发抖:“苏恪,苏恪真的那么说?” “对,所以星知,听话好不好。”苏槐铭轻柔的摸着苏星知的头发。 苏星知被苏槐铭牵着手坐到沙发上,苏宴林和苏槐铭对视一眼,随后蹲下身子替苏星知把鞋穿好,苏星知看着苏槐铭,“那,我听话,大哥,我会听话,你让苏恪早点回来好不好?” “好。”苏槐铭垂着眼,看着苏星知。 黄医生来了之后,检查了一下苏星知情况后,又和他们说了一些注意情况,才离开。 苏槐铭看着楼上苏星知的房间,“宴林,你最近不要上班了,你和一些保镖一定要看好星知,知道吗?” 苏宴林肯定的点点头。 可是,谁也不知道,晚上苏星知突然打了一通电话。 第二天,苏星知就闹着要出去,苏宴林根本哄不好苏星知,只能带着他和几个保镖一起出去,苏星知一路都没有说话,只是微低着头给小初顺毛,神情恍惚。 “苏星知,苏星知,你没事吧?”苏宴林伸手在苏星知眼前晃了晃。 苏星知眼珠子木木地盯着苏宴林,不说话。苏宴林无声的叹了口气。 到底还是不放心,“星知,没事,很快就到了,你怎么突然想来这了,你想买什么跟二哥说,二哥给你买就好了。何必还亲自出来一趟呢。” 苏星知不回答,苏宴林也没法,干笑着摸了摸小初,“这小东西还听可爱。” 苏星知突然出声:“这是苏恪的狗。”他盯着苏宴林,又强调了一遍,“这是苏恪的狗。” 那双眼就跟寻求认同又带着警告一样,喃喃道:“这是苏恪的狗。” “对对对苏恪的。”苏宴林赶紧把手挪开,但苏星知的眼神还是一直盯着他。 苏宴林突然明白苏星知的意思了,他试探性的道:“苏恪将狗放你这,是对你的放心啊,而且狗狗还在你这,说不定他过几天就回来了。” 苏星知这才满意的继续给小初顺毛。 独留下苏宴林哑然半天,咕哝着:“完了,这病的更重了。” 车流湍急拥挤,司机开了一会才到达目的地,苏宴林陪着苏星知下来,“星知,你不是要来这吗?块下来。” 苏星知慢吞吞的抱着小初下了车,苏宴林紧紧牵着苏星知的手,“苏星知,你得乖啊,不要松手听到没?” 苏星知不回答,他只是在顶楼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苏宴林还在嘟哝着,苏星知就撒开他的手先过去了,差点把苏宴林吓得不清,赶紧让后面的四个保镖看好苏星知,他牵着苏星知的手先上去,四个保镖则紧紧跟着苏星知。 苏星知回忆着昨天的电话,到了顶楼,他突然看着苏宴林:“我饿了。” 苏宴林能怎么办呢,当然是带着苏星知去吃饭了。 包好场后苏宴林陪着苏星知吃了饭,看着苏宴林晕倒在包厢里,苏星知没有一丝反应,他看着推门进来的陆梦清还有守在门口的几人,没说话。 倒是陆梦清看到这情景挑了挑眉,“怎么,找我有事?” 苏星知看了看门外,陆梦清随手拉开一个座位:“他们我已经搞定了,堂堂的苏家三少爷居然三番四次的约我,说吧,什么事?” 苏星知极力镇定,他垂着眼,“你那天和苏恪说了什么?” 陆梦清嗤笑一声,“怎么,怕了?”他上下打量着苏星知。 他还记得当初被苏星知捏在手心时,当时的害怕惶恐,还有恨,谁能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天,可真是风水轮流转。 “苏恪走了,他们一直瞒着我,但是我知道,苏恪已经走了。”苏星知猛的抬头看着陆梦清,愤恨的盯着陆梦清,声音颤抖,“是不是你,你那几天和苏恪说了什么?” 走了。陆梦清略诧异了一会,压抑住内心的喜悦,这才了然。 难怪苏星知这么着急。 陆梦清看着着急的苏星知,慢条斯理,“你想知道我和苏恪说了什么?我告诉你啊。”说完,陆梦清将他和苏恪说的话全告诉了苏星知。 尤其是苏星知当初对他做的一切,他是怎么和苏恪说的,都告诉了苏星知。 苏星知木木的听着,听陆梦清说的越来越详细,脑海中的轰鸣声越来越重,几乎充斥了他的耳膜。 他悲哀的想,苏恪真的全知道了。 所以他才会走,才会离开。 苏星知不敢想像,如果苏恪看到他时,那种冰冷漠然,甚至带着厌恶的表情他能不能撑过去。 不,不,苏恪不会的,苏恪不能,不能那样看他。 苏星知神经质的捏着自己的手,眼神越来越不清明。 甚至身子都在微微发抖。 冷静下来,苏星知,冷静。 不会的,苏恪说了,他会回来的。 陆梦清倒是没看出苏星知有哪不同,毕竟这不是思路挺清晰的嘛。 还知道借他的手弄晕苏宴林和外面的人。 就为了知道他那几天和苏恪说了什么。 陆梦清说完后,盯着苏星知,“苏星知,你说,苏恪会怎么看你?毕竟,你也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干净啊!” 苏星知,我们彼此彼此。 你当初在苏恪那告我的状,我也不能干看着不是。 陆梦清说完掸了掸衣袖,外面候着的人看到陆梦清统统低下头,陆梦清慢吞吞的离开。 出房门之前,陆梦清又似笑非笑的看了眼苏星知,“你知道苏恪在哪吗?他在我那,他说他对你很失望。”说完陆梦清这才带人离开。 说瞎话嘛,谁不会似的。 陆梦清只要想到苏星知刚刚的表情,心里就一阵爽。 出了房门没几步,陆梦清看着后面的一个人拿出偷拍的苏恪照片:“这个人的行踪,两天之内查到给我。” 后面的人听话的点头:“好的,陆总。” 陆梦清这才乘带着他们乘着电梯下楼,要不是昨天苏星知的夺命连环扣,他根本懒得过来。 不过也幸亏苏星知告诉他,苏恪居然已经离开苏家了。 陆梦清心中一阵窃喜,这是不是说明,那天他和苏恪说的话,苏恪听进去了呢。 这下好了,他们在一个起跑线上,谁也别说谁。 而此刻,房间内的苏星知,耳中只回荡着陆梦清刚刚说的话,眼中的慌乱越来越浓。 心里反反复复只有一个想法。 苏恪抛弃他了,不要他了。 他跟陆梦清走了, 他厌恶他了! 他不会回来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 陆梦清抱着对未来的开心,思考着他找到苏恪该怎么追他,怎么做,说什么,正想场景想的开心呢,结果刚出电梯听到一声沉闷的声音掉到一搂。 伴随着一阵呆滞的尖叫后,所有人都被吓蒙了。 陆梦清呆滞的站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甚至连动也没法动,只能愣怔地看着不远处地上躺着的鲜红人影,手里还攥着一个正在通话的手机,完全没法思考。 ……是苏星知, ……苏星知死了? ……为什么,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陆梦清突然失态地大喊:“快报警,快叫救护车。” 楼下的人还围成一团对着那团尸体指指点点,陆梦清跌跌撞撞的跑到苏星知面前,怎么办,都是血,都是血。 他慌乱的无从下手,徒劳的碰着苏星知的鼻腔,声音都在抖,“苏星知,苏星知你别睡,你说发生了什么,你说啊,你醒醒,你给我醒醒。”到后面陆梦清的声音越来越大,他看着身后的人,嘶吼着,:“快叫救护车啊,没听到吗?” 第六十三章 “怎么会,怎么可能?”陆梦清呆呆地看着苏星知,他睁着大大的眼,下面鲜红的血液几乎染红了地面。 他已经听不到了,也看不到了。 陆梦清对着后面的人大喊:“还等什么,你们快去把苏宴林给我叫醒,叫下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 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陆梦清茫然地看着苏星知,浑身颤抖,明明,明明刚刚还好好的啊。 他是讨厌苏星知,可是,可是没想过让他死啊。 医院里,苏宴林几乎虚脱半的攥着陆梦清的衣袖,眼眶红的几乎滴血,浓重的恨死死盯着陆梦清,“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对苏星知说了什么?你说啊,你说啊?否则星知为什么会这样,会这样啊?” 说着,苏宴林这个高大的人哭的不成样子。 陆梦清阻止了后面的人上前的步伐,任由苏宴林这样摇晃着他,低着头声音沙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就在这时,苏槐铭带着人匆匆进来,眼中红血丝密布,几乎站不住,“星知呢?发生了什么?究竟发生了什么?” 苏宴林彻底跪倒,哭的歇斯底里,悲恸至极:“大哥,你怪我把,我没把星知看好,还有陆梦清,”苏宴林仇恨地看着陆梦清,“还有他,他迷晕了我。” 陆梦清无力的坐在医院的座椅上,“是苏星知之前打电话给我,他说今天想见我,让我帮忙把他二哥和身边的人搞定,他求我了我几次,我才来的。” “你胡说,星知为什么找你,你胡说。”苏宴林目渍欲裂,仇恨不已。 外面乱成一团,里面手术室的灯光灭了,苏宴林和苏槐铭赶紧到医生那,“医生,怎么样?星知怎么样?” 医生脱下口罩,疲惫地摇摇头:“我们尽力了。” 话音刚落,苏宴林彻底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好似一道晴天霹雳,苏槐铭也踉跄了一下,空茫的看着医生,好像没反应过来医生说了什么。 陆梦清睁着无神的眼,他只知道完了,他和苏恪之间彻底完了。 陆梦清似笑非哭的呜咽了几声,呆呆看着上面的天花板。 这一切,都太突然了。 究竟是为什么? 就在这时,门口出现几位身着警服的人,看着他们:“你们是死者的家属吗?” 苏槐铭几人立即看向警察,苏槐铭急忙道:“对,我们是,请问是有什么发现吗?” 为首的中年警察手中提着一个密封的很好的手机,看着他们:“我们从苏先生的手机中发现了一段音频。” 苏宴林当即激动不已:“星知最后和谁打了电话,他说了什么?” 为首的中年警察声音沉沉:“你们认识苏恪吗?” …… 一间宾馆房间内, 苏恪靠在椅子上,眼神冷漠中带着些微的空茫,气息越发冷然,他的脑海中出现了苏星知最后的画面。 苏星知神色明显不对,眼神中只剩下惶恐和孤注一掷的疯狂,他不停的打他的电话,可是却一直打不通,苏星知打开手机,录下一段音频,是对他说的, “苏恪,苏恪我知道错了,你不要抛弃我好不好,你是不是对我失望了,对,你一定是对我失望了,所以你和陆梦清走了,你讨厌我了,想忘了我对不对,没关系,我知道我之前做错事了,我赔命给陆梦清好了,对,我赔给他,这样你就会永远记得我了。我赔命给他,赔命给他……” 录完后,苏星知痴痴的笑着,不管房间里还在昏迷的苏宴林,口中一直喃喃自语:“没关系,我赔命给陆梦清,苏恪,你不要讨厌我,我知道错了,你不能忘了我。” 边说边爬上了最顶楼,紧紧的捏着手机,中途还最后一次播了他的手机,却一直无人接听。苏星知绝望了,他以为是苏恪不想接。 苏恪看着桌上的手机,手机早就没电了,他本身也没有带手机的习惯,所以一直没充电 ,直到刚刚突然接收到天到碎片和其中夹杂的苏星知的记忆,他才想起来充电。 记忆的画面中,苏星知挂了电话,站在顶楼,神色悲哀而绝望。 随后是一阵沉闷的如同西瓜落地的声音。 苏恪不由自主的捂住胸口,神色中带着哀伤,这些苏星知最后的记忆,都是天道碎片和他融合后,带给他的记忆。 原来,天道碎片一直在苏星知的身体里。 在苏星知死亡的瞬间,天道碎片感受到苏恪的气息,顺着追寻过来,于此一同前来的,是苏星知化身使命完成,带来的浓烈的情感。 对苏恪热烈诚挚不顾一切的爱,对苏槐铭和苏宴林的感激和亲情,对苏父淡淡的渴望,对陆梦清和沈漠安的厌恶,其中最浓烈的,是对苏恪求而不得最后以为苏恪放弃了他的求而不得。 那样悲伤苦涩,沉重的如同铅石,像一根细线,一点点的紧锁着苏恪的心脏,那一刻苏恪几乎要被苏星知浓重的情感淹没。 这些情感没入苏恪的身体,很快就像乳鸟归巢,被苏恪的道心吸收。 初见苏恪时的惊艳,相处中的熟悉和心动,随着在密闭空间中相处的时间越来越长,对苏恪情感演变为喜欢和依赖,得知苏恪离开身体时的痛苦绝望,重见苏恪时的激动和卷土重来越演越烈的爱意,最后得知苏恪放弃他时的绝望痛苦疯狂。 爱而不得,惶恐不安从而疯癫的深刻情感几乎充斥了整段情感。 这样厚重的情绪,仿佛让苏恪一同度过了一段情。 识情,懂情,深陷其中,飞蛾扑火。 “轰……” 无情道心将这些情感变化融入其中后,道心立刻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苏恪当即闭上眼,自身成为苏星知,重新走了苏星知对他的这段感情之路,所有情感无限放大,道心自发的吸收着苏星知散溢的情感。体内一阵轰鸣后,苏恪才睁开眼。 不大的房间内,苏恪身上的冷凝之气越来越浓,狭长冰冷的双眼中,无情无欲无波无澜,看人的视线如同蝼蚁,不带一丝情感。 无情道心,彻底圆满了! 但是…… 苏恪捂着胸口,眼神冷漠。 原先他来这的任务是收集天道碎片,任务已经完成了,可是,苏星知却因此和他有了因果关系,他必须讲这些处理好再离开这。 而且,苏星知,死了。 苏槐铭和苏宴林,会怎么样? 苏星知最后还是像陆梦清说的一样,因为他的离开,而精神崩溃,他还是毁了苏家,愧对苏槐铭和苏宴林对他的这份好。 苏恪垂着眼,天道碎片还在识海内颇为开心依赖的蹭着他,他以身合道,灵魂中有天道的气息,天道碎片对他依赖也是正常。 但是这块天到碎片上,苏恪沉入识海看着巴掌大小的碎片,却恍惚从他身上看到了苏星知的身影。 天道碎片还在调皮开心的伸出自己的触角探索着苏恪的识海世界,苏恪真身进去后,碎片激动的跳到他身上。 苏恪长身玉立,气息冷漠,繁复的白衣垂到脚踝,只是现在的他,一眼看过去,气息冷漠,眼神空无一物,冷漠无波,他垂着眼静静看碎片在他身上打滚,轻轻伸出手摸了摸碎片,碎片使劲蹭着他的手,舍不得放开,这模样,居然有点像摸苏星知时的模样。 苏恪陪着碎片玩了一会,才淡化身影离开。 碎片在苏恪消失的地方蹦哒了许久,都没看到苏恪再次出来,整个碎片都萎靡了,郁郁不振。 天渐渐黑了,借着夜色苏恪离开了宾馆,去了苏家。 他本身并没有离开这座城市,他离开苏家后不想去陆梦清那,原先打算在宾馆里住几天,感受天道碎片的气息,找到后带回去就行。 结果,他没想到,碎片居然在苏星知身体中。 也会用这样的方式到他的手里。 这里离苏家不远,苏恪到了苏家门口,借着月色隐在阴影处,静静看着苏家此刻灯火通明,却一片死寂。那些欢笑久远的好像隔了很久一样。 苏恪视线看着苏家的方向,伫立的身影像一棵树,影子拉的很长,久久无言,只有天上点点的星光偶尔泄露一丝光芒,厚重的乌云将月亮牢牢遮挡住,看不清月色下的的一切。 夜色过半,苏恪才看到陆梦清带着几人从苏家出来,苏槐铭和苏宴林谁都没出来,门口只有陆梦清和随从的身影。 苏恪看着陆梦清的车渐渐远去,又看了眼手机,之前在应聘苏星知保镖的时候,苏恪曾学过如何在车底放追踪器。 如果不是因为现在修为没回来,苏恪就可以凭借自身能力追过去了。 天道碎片带来的记忆不全,苏恪想知道,陆梦清究竟和苏星知说了什么,苏星知的死和陆梦清有没有关系。 苏恪低头看着手机上的红点,一直动,直到半个小时后,才停下来。 这个地方……苏恪越看越熟悉,是寒山公司。 苏恪看了眼苏宅,最后借着夜色和来时一样,转身悄然离开。 车内, 陆梦清坐在车里,神色沉重,无神的看着车外的黑暗,想起刚刚看到的音频,车内一片沉默。 直到一阵手机铃声响起,陆梦清才恍然回过神,接通了手机, “陆总,查到他们的消息了,他们已经回来了。” 陆梦清声音低沉,“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后,车内再次陷入一片寂静。前面的司机安静的开着车,不敢说话。 一路无声的开到寒山公司后,陆梦清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看着外面候着的人,陆梦清声音淡淡:“你们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第六十四章 外面身穿黑衣的保镖互相看了看,最后恭敬点头:“是,陆总。” 说完,几人鱼贯而出。 诺大的办公室只有陆梦清一人。 夜色越来越浓,陆梦清靠坐在沙发椅上,眼底带着青黑之色。 悲哀的气息在密闭的空间内肆意流淌。 苏星知死了, 因为他的话,死了。 陆梦清恍恍惚惚的想起在医院看到的那段音频,他没察觉到当时的苏星知承受能力已经不行了,他的话,成了压死苏星知的最后一根稻草。 陆梦清自嘲的摇摇头,透过无边的夜幕,看向远处,他知道那几个老家伙,肯定回来了。 现在,已经下飞机了吧。 从当初他试图绑架苏星知起,苏家就开始接触那些被他夺了权利的陆家人。 也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苏家怎么可能对他没有防备。 这次,那些人身后有苏家的支持,又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陆梦清不由自主的打开手机,看着被自己保存的很好的苏恪的照片,无边的苦涩包围了他。 照片里的人依旧是那样的鲜活。 他和苏恪之间,再也没有可能了。 陆梦清捏紧了手机,此刻只觉得连呼吸都是一种困难。 他任由整个人被黑暗包裹,陷在阴影中,真可怜,他这辈子,好像没人喜欢过他,陆梦清自嘲的笑了笑。 他羡慕苏星知。 他前半生有无边的财富,可以为所欲为,后半生有亲人,有苏恪,一直保持着自己的心。 而他呢,前半生记忆中似乎没有什么幸福,唯一的来认自己的爷爷,也是为了陆家才认得他,只有永远的严厉和学习。 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又好像被自己搞砸了。 陆梦清在心底描绘着苏恪的样貌,但是他这一生中,最幸福的事,就是爱上苏恪。 原来爱是这样令人幸福而憧憬的感情。 陆梦清抚摸着手机微光中苏恪的照片,这时,外面突然想起一阵敲门声。 陆梦清眉头微皱:“我不是说了,我要自己静一静。” 外面没说话,安静了一瞬,敲门声再次响起。 陆梦清狠狠地拧眉,熄灭了手机屏幕,才起身开了门。 门口站着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气质冷冽,冷漠的眉眼就像夜色中唯一的亮,攫取着陆梦清的视线和心神。 陆梦清不敢置信:“苏……恪” 苏恪没说话,静静盯着陆梦清几秒,走了进去。 陆梦清还恍然如梦,他恍恍惚惚的关上门,看着自己日思夜想的身影,“苏恪,你不是,离开了吗?” 连苏家的人都找不到你。 而且,陆梦清总觉得这个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他的眼神,似乎什么都映不进去。 苏恪如竹倚玉石的修长身影转过身看着陆梦清,眼中无悲无喜,神色淡漠:“苏星知死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陆梦清猛的笑了,“对。” “你和他说了什么?”苏恪冰冷无情的视线盯着陆梦清。 陆梦清有些自嘲:“我说了什么,我让他去死,他真听话,就去死了。” “陆梦清。”苏恪语调不变,但气势却凌厉冷冽,直冲着陆梦清。 陆梦清耸耸肩,“你来这,不就是为了他吗?”他直直盯着苏恪,笑中带着颤抖:“还是,你想为他报仇?” 陆梦清贪婪地看着苏恪的面容,心里的苦涩几乎弥漫了整个胸腔,苏恪,你对苏星知真好。可是,起初你也对我很好过啊,你也曾优待过我。 我也不差啊,为了让苏恪的眼神在我身上多停留几秒,我极力变成你最喜欢的样子,但是,这样好像不够。 苏星知死了,他是不是在你心中成了最特殊的那一个?你心中永远有他的一份位置。 我呢,我们之间是不是连关系都没有了,从此以后,我在你的回忆里,只剩下杀了苏星知凶手的代名词。 苏恪垂着眼,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陆梦清,“你和他说了什么?” 陆梦清嘴角挂着悲哀的笑:“你想知道,我告诉你。”,陆梦清将苏星知执意要见他,打他电话开始说起。 最起码,他希望苏恪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他不是苏恪最厌恶的那种人。 苏恪听着陆梦清的讲述,眼神从头到尾都没变过,冷淡漠然。陆梦清看不透苏恪在想什么。 等到陆梦清说完后,他重新做回自己的椅子上,捏着手机,不敢看苏恪的眼神。 他现在明白了苏星知当初的害怕,他不敢看苏恪的眼,怕看到是苏恪失望和厌恶的目光。 真可笑,他刚还在嘲笑苏星知,原来自己和苏星知也很想。 苏恪看着陆梦清,“你为什么要对苏星知说那些话?” “因为嫉妒啊,”陆梦清低垂着眼,机械性的勾着嘴角,扬起苏恪最喜欢的弧度,视线落在虚无之处,“苏恪,苏星知喜欢你,可是,我也喜欢你。” 陆梦清说完话,抬头看着一直无声的苏恪。 他泄力般靠坐在背椅上,“但你的眼里从来都看不见我,我那时候只是想让稍微报复一下吧,却没想到,苏星知居然会那样做。” 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一阵警报声,密密麻麻连成一片。陆梦清脸色一变,他看着苏恪:“我们该离开了。” 苏恪转头看着外面,面色不变,声音清冷:“怎么回事?” “陆家的几个老家伙,来逼宫了。”陆梦清若有似无的笑了笑,“苏槐铭的手可真快。” 那几个老家伙都被他流放了,也不知道苏槐铭从哪联系到他们的。 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多越来越重的脚步声在走廊响起,陆梦清突然看像苏恪:“苏恪,如果我和苏星知一样死了,你会记得我吗?” 可惜,话才说完他自己就笑了。 又喃喃道:“你怎么可能记得我。” 脚步声到门外就停了,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陆梦清唇角带笑安慰苏恪:“苏恪,没事,我的门被改造过,他们进不来。” 苏恪漆黑的瞳孔盯着陆梦清:“你不担心?” 陆梦清扬眉:“担心什么?我有什么可担心的,担心他们这些废物对我做什么吗?”陆梦清摇摇头,看向苏恪,“但我担心你,没关系,我能带你离开。” 外面有人在暴力破门,还伴随着阵阵喊声:“陆梦清,你现在把手里的股份转给我们,我们就一切好商量。” “切”陆梦清充耳不闻,移开自己的办公桌,下面有一个按钮,陆梦清摁下去之后,突然室内响起一道轰鸣。 随后墙壁变得透明,一道玻璃门正缓缓打开。 “走吧。”陆梦清看着苏恪,“让那群傻子在外面忙活吧。” 苏恪随着陆梦清离开这里,玻璃门后面是一道直通公司的暗道,银灰色的道路修的很有科技感。 陆梦清带着苏恪走在这,“怎么样,这里当初还是我设计的,不错吧。” 此刻的陆梦清不像刚刚一样沮丧了,他看着面前自己的杰作,有种发自内心的骄傲,眼中熠熠生辉。苏恪没接话,陆梦清也不在意。 和苏恪并肩走在这,陆梦清眼中有着不易察觉的满足。 离开暗道,陆梦清和苏恪走到公司电梯边,此刻的公司因为是半夜,几乎没人。 暗道通的是公司三楼的研究室,他们到楼底需要乘坐电梯或者楼梯。 陆梦清在前面走着:“我们走楼梯。” 楼梯空荡荡,只有他和苏恪两个人。陆梦清小心谨慎,他不知道那些老家伙是所有人都在办公室那边,还是公司别的地方也有。 监控室在一楼,连接的不是他这个手机,陆梦清现在不知道情况。 可就在这时,他心头一跳,突然有种汗毛直栗危机感。陆梦清果断拉着苏恪后退,刚刚站着的地方此刻崩裂开来。 陆梦清瞳孔紧缩:“他们疯了?” 这似乎是一个开头,陆梦清只觉得全身冷汗直冒,他牵着苏恪的手急速下楼,狙击他们的人也很谨慎,看样子不敢闹大,已经停止了。 陆梦清牵着苏恪终于到了地下车库,他有点后悔今天让那些保镖全回去了。 这时候哪怕留一个也好啊。 陆梦清狠狠皱着眉,刚想摸手机打电话给他们,摸遍全身才发现忘带了。 “我们先走吧。”陆梦清摸不到手机只能作罢。 陆家以后只要还想在这混,他们就不敢太过分。 苏恪一路上安静的像个幽灵,他只是静静看着陆梦清,跟着陆梦清走,上了车后,苏恪坐在副驾,陆梦清还在试图安慰苏恪:“没事,他们不敢太过分,放心,我能处理好。” 陆梦清一边开车一边叨叨,看样子他以为苏恪被吓到了。 夜色弥漫了前方,陆梦清突然看到前方突兀的出现一辆大货车,刺眼的光芒直射着这,陆梦清下意识的眯起眼。 随后一阵剧烈的声音后,苏恪捂着胸口,垂眸看着身边这个事故来临时努力将方向盘打过去的人。 陆梦清口中不停地吐着血,额头脸上全是血迹,他转头看着苏恪,声音断断续续:“真抱歉啊,连累了你。” 苏恪缓慢的眨眼,他觉得他应该难过,但是实际上,他什么感觉也没有。 心中好像一块磐石,冰冷毫无缝隙。 所有的情感,内心升不起,外面进不去。 实际上,当初苏星知死去之后,心中的悲哀在道心圆满后,也全都变成了冰冷,那些其他的情绪如同小水珠,汇入自己无波无情的情绪死海。 他只是静静看着陆梦清:“你要死了。” 陆梦清已经无力说什么了,他只是留恋的看着苏恪:“你会,记得我吗?” 苏恪原想摇头,但看着陆梦清,迟疑地点了点头。 陆梦清微微勾起唇角,眼睛已经睁不开了,每说一句话胸口都想着了火一样,他坚持着吧话说完,“我早就,立了遗嘱,我死后,陆家的,所有财产,全,给你,这好像,是,我唯一,唯一能给你的,你要是,不要的话,全捐了吧。” 陆梦清已经看不见苏恪了,他趴在驾驶座上,只觉得很累,他想起苏恪还在苏星知的身体里时,他们之间的种种,那样温馨。 他,苏恪,初初,组成了陆梦清回忆里唯一的彩色画面。温暖惬意,带着朝阳初生的明媚。 他这辈子最幸福的事,就是喜欢上苏恪吧。 因为,他知道了什么叫爱。 苏恪,不止苏星知可以为你付出一切,我也可以。 第六十五章 陆梦清呼吸渐渐微弱,很快路边响起了警铃声,苏恪下了车,站在警察看不见的阴影角落,看着他们围着陆梦清的车,对着胸口的对讲机说着什么。 很快就有一群穿白大褂的人迅速过来,苏恪借着夜色默默走远。 月亮还很亮,也很圆。 苏星知和陆梦清的因果消失了,天道碎片身上的因果没有了,苏恪可以回去了。 在走之前,苏恪去了趟苏家。 力量回来后,苏恪可以使用自己的修为了。 在苏家,苏恪看到了眼中布满红血丝的苏槐铭和苏宴林。他们坐在苏星知的身旁,好像一瞬间老了很多。 被苏星知的死亡压的喘不过去,直不起腰。 苏恪隐去身形,看着苏星知好像睡着了一样,躺在那里。 原来陆梦清说的没错,他的回来,会毁了苏星知,毁了苏家。 往日苏槐铭对他的温柔和好此刻在苏恪的脑海中飘过,但是那些温情的回忆一段段飘过脑海中时,却想被什么吸收了一样,那时候的温暖被一点点吸收,留下的只有机械冰冷的画面。 苏恪抬起指间触摸着胸口,那些感情,都没有了。 自己的感动,对他们愧疚,都没有了。 现在的他就像是一个旁观者,静静看着他们,不置一词。 苏恪眼神移到躺着的苏星知身上,看他的眼神就像是陌生人。苏恪伸出指间,触了触苏星知的脸颊,眼神冷漠俯视。 他给苏星知的剧情结局里,就是苏星知最后爬上了市内的最高层,他以为,结局会发生改变。 可是,他的到来好像只是在苏星知的世界中取代了陆梦清的位置,苏星知的结局,却和设定中的一样。 苏恪触着苏星知的脸颊,突然,苏星知识海深处透露出一股极为熟悉的气息。 是——他的气息。 苏恪的气息。 苏恪猛的看向苏星知,苏星知的识海深处有属于他的东西。 是什么? 苏恪立即闭眼,意识进入苏星知的识海,由于苏星知已经死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在临死前开启了识海,而且还在死后也没有关闭。 苏恪神识进去后,这里,无比的熟悉。 是他当初和苏星知在灵魂世界的模样。 这里空荡荡的一片,只有漫天的樱花在孤零零的飘落着,苏恪一进入就感受到极为熟悉的气息。 他顺着气息进入樱花林的深处,尽头是苏星知熟悉的身影,正抱着小初,看着一个方向。 那是当初在灵魂世界时,苏恪经常出现的地方。 苏恪走到苏星知的面前,苏星知好像没看见一样,依旧抱着小初,看着那里。 苏恪打量着这样的苏星知,开口:“苏星知。” 苏星知看着苏恪,眼神迷茫:“你看到苏恪了吗?” 苏恪看着面前的苏星知,“看到了。” 但是苏星知好像没听到一样,依旧呆呆地看着苏恪:“你看到苏恪了吗?” 苏恪感受着苏星知的气息,不是活人,倒像是执念。 所以苏星知的执念,是他吗? 苏恪没说话,苏星知又问到:“你看到苏恪了吗?” 苏恪声音淡淡:“苏星知,我是苏恪。” 面前的苏星知陡然睁大眼,歪头看着面前的苏恪,突然粲然一笑:“苏恪,你来找我了。” 话音刚落,苏星知和小初瞬间消散不见。 执念消失了。 苏星知刚刚所在的地方,却剩下了一条虚无的细如发丝的无形之物。 这是? 苏恪蹲下身拿起后,突然浑身一怔,脑海中突然出现一段画面: 一座山峰内,一个小小的身影正板着脸举着剑,努力的练习剑术,很快,一道熟悉的声音传音入耳:“恪儿,你过来。” 小小的身影歇了口气后,去了不远处的大殿。 这不是,他小时候吗?苏恪微微拧眉,接着看下去。 大殿内,宗主站在小苏恪面前,面无表情:“恪儿,你既为少宗主,无情宗的规矩你也懂,你应该明白,少宗主所要承担的事。” “弟子明白。”小苏恪端正的行礼。 “好。”总宗主看了眼苏恪,两指相并,点向小苏恪的眉心,“苏恪,这就是我无情宗历任少宗主所要修行的无情道之法,你记住,一定按其步骤修行。” “弟子明白。”小苏恪恭敬点头。 可是,画面一转,却突然到了一处密林,小苏恪正安稳地修行着,突然乌云密布,宗门内众人迅速迎敌,而苏恪则在后山被怪风掳走。临走前还能听到嚣张的笑:“傅子林,你徒弟我带走了,能不能把他救回来就看你了。” 傅子林正是宗主的性命 苏恪看到这儿,眉心微皱,这段记忆,他为什么没有? 画面在一转,小苏恪昏迷过去了,正躺在一处逼仄隐蔽的山洞内,一个只有一只眼睛的男人正拎着他,眼中带着厌恶,身边还有一个遮着面的女人, “他就是无情宗的少宗主?傅子林的小徒弟?”女人冷笑着捏着小苏恪的脸,面上都是厌恶。 “没错。”男人闷闷道。 “你们无情宗少宗主一脉不都是修无情道吗?呵呵,我倒是有个办法,让你好好练。”女人长长的手指甲掐着小苏恪的脸,声音越来越毒。 “给他下。” “可是,他还这么小。”男人有点迟疑,女人猛的转过头看向男人,“你什么意思?后悔了?” 男人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同意将小苏恪放在地上,地面上被鲜血画满了阵法和符咒,男人口中念念有词,很快地上的鲜血好像活了一样,全向着小苏恪的眉心而去。 阵法中间的小苏恪疼的浑身冷汗直冒,眉心和面上被鲜血爬满。钻进他的眉心识海中。 稚嫩的惨叫响彻山洞。 “丹药”男人看着这样的苏恪,沉声道。 女人立刻掏出腰间的丹药瓶,将所有的丹药都塞进苏恪的嘴里。 就这样,过了两天后,鲜血已经被苏恪全部吸收,就在两人想走之际,一道寒光闪烁而过,两人的头颅立即落地,神魂被擒。 宗主的身影出现在山洞,看到苏恪这副模样急忙带他回去。 画面在一转,宗主和长老们看着苏恪,长老们眼神带着心疼,“少宗主的情况检查过了,他们对苏恪的识海下了毒和恶咒,解不了,只有一种办法。” “说。” “将这些毒和咒转移到少宗主的情丝中,少宗主修炼无情道最后也是要斩情断情丝,我们需要提前为少宗主斩断情丝,解除毒和恶咒。” 宗主看着苏恪的睡颜:“那样,他是不是这辈子只能修炼无情道了。” “是的,宗主,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长老们心疼的看着面上带着恶咒的少宗主。 “就按你们说的办吧。”宗主最后点头。 苏恪看着宗主和长老们为了将那些恶咒和毒转移到他的情丝上,花费了接近三年的时间。 难怪,苏恪不禁回想,难怪当初宗主说他受伤了,修养了三年。 原来,是发生了这样的事,可是,他却完全不记得了。 画面还在继续,很快就到了最后一天,画面中的苏恪依旧昏迷不醒,宗主看着他,在几位长老的帮助下,修为凝成一把刀,冲进小苏恪的识海,对着识海中的虚空处斩去。 一道刺眼的光芒后,宗主手心浮着一丝似物非物,似有形又似无形的东西,到了密室,将情丝密封在盒子中后,带着盒子去了大殿。 情丝好似有生命一样,不愿意呆在黑漆漆的盒子里,宗主将情丝安置在宗门的禁地,任由他四处溜达。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情丝有一天嗅到了熟悉的气息,溜出禁地,看到了苏恪。 一种久违的亲近让他下意识的想要靠近,但苏恪察觉不到情丝。 在苏恪捏造了这个世界后,由于世界是苏恪创造的,情丝有种想要亲近的感觉,而其中的苏星知作为苏恪化身,自然带了点苏恪的气息。 情丝心中玩心大起,立刻抢了苏星知的身体,自己成了苏星知。 可惜由于世界规则的问题,情丝成了苏星知后,完全失去了记忆,只能凭借着本能和苏恪赋予他的性格行动。 苏恪接收了这些记忆,复杂地看着手中属于自己的情丝。 情丝还在装死,苏恪将它收起来后,离开了这里。随着苏恪和情丝的离去,这里的樱花林彻底消散。 离开了苏星知的身体,苏恪看了眼身旁气息沉重的苏槐铭和苏宴林一眼,还是带着情丝离开了苏宅。 在情丝的记忆里,苏恪也找到了关于天道碎片的记忆。 天道碎片诞生之初,曾化形出来玩,结果被小苏恪捡到,天道就记住了苏恪的气息,可惜天道忙着吸收上一任天道留给自己的法则,而且要主持此番天道,不能下来找苏恪玩,只能在天上偷窥小苏恪。 越看越喜欢。 结果谁知道情丝去了之后,天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察觉到自己喜欢的气息变成了两个,奇怪不已,他感受到另一个去了小世界,激动之下,跟着情丝一起进了苏星知的身体内。 所以,这个苏星知,其实就是苏恪的情丝和天道碎片共同组成的生命。 而情丝和他本就一体,冥冥中情丝就有种预感苏星知要死,要帮助苏恪无情道圆满,他会不自觉的往原有结局上走。 离开这个世界之前,苏恪去了医院,看着浑身插着管子,昏迷不醒的陆梦清,苏恪将天道碎片的生命气息拂袖送了过去,转身飘然离开。 只留下后面护士的惊呼:“医生,病人醒了,医生,医生。” 离开这个世界之前,苏恪远远地看着苏家的方向,那里苏槐铭和苏宴林,还在为苏星知哭泣。 没事,苏星知会回来的。 苏恪触碰着怀里的情丝和识海内的天道碎片,他们亲昵的缠着他。 等我,我会送苏星知回来,和你们团聚。 苏恪深深看了眼苏宅的方向,借着月色彻底离开这个世界。 第六十六章 修真界, 苏恪回来后没多久就听到宗主淡淡的声音如在耳边:“过来找我。” 识海中的天道碎片感受到熟悉的气息,亲昵地在苏恪的识海中伸出精神触角探索着苏恪的识海,苏恪揣着情丝,带着天道碎片去了师尊的住所。 “师尊。”苏恪在外面喊了一声。 里面的大门轰然打开,苏恪进去后,就看到宗主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他:“不错,气息圆满了,看来这一趟你有所收获。” 苏恪眼神冷冽,身心修长:“弟子此次无情道心侥幸圆满。” 宗主无机质的瞳孔扫了苏恪一圈,面无表情:“不错,天道碎片呢?” 苏恪将识海中的天道碎片移出,缓缓递到宗主面前。 碎片失去形态后,出来后还是一副碎片的模样,但是上面的蕴含的天道规则确能一眼就看出它的身份。 “没错,苏恪你一会和我一起去之前的地方,将碎片重新融入天道即可。” “是,师尊。”苏恪点头。 “对了师尊,”苏恪伸手将怀里的情丝掏出来,看向宗主,“师尊,弟子在小世界化身的身上,发现了这个。” 情丝似乎知道不好,怯怯的缩成一团,想假装别人看不见自己。 宗主来到苏恪面前,查看着情丝的情况:“你既以拿到了他,相比也从他的身上得到了相关的记忆。” 苏恪点头:“没错,师尊,但是……他不就是我么?为什么他的有些记忆,我却没有?” “当初我为你斩情丝的时候,还顺带斩了一些记忆,你记不得也是应该的。”宗主语气平静。 苏恪点点头。 “师尊,那个把我掳走的一男一女,他们是谁?为什么当初要对我下手?”苏恪有点不解。 宗主看着苏恪,突然问道:“苏恪,我让你修炼无情道,你后悔吗?” 苏恪摇头,如冰似雪的面容没有丝毫动容:“师尊,不后悔。” 宗主深深看了眼苏恪,转而道:“他们是当年我的仇人,你是受了无妄之灾,其实当初我让你修习无情道后就后悔了,我想等你在长大一些,让你自己选择走什么道,却没想到他们对你下此毒手,我只能把所有的毒和恶咒转移到你的情丝中,并斩断你的情丝,你也因此而因祸得福,无情道修习极快。但是……” 宗主眼神似落在苏恪身上,又似落在虚空中:“你从小因此就冷漠异常,不识情,克制有礼,却不知道是好是坏。” 苏恪手上的情丝蹭了蹭苏恪。 苏恪看着手心的情丝,声音清冷:“弟子不悔。” 宗主无声的叹息了一声,看向情丝,由于当初将所有的恶咒和毒全转移到了情丝身上,他那时和几位长老为了替情丝去毒,就将情丝安排在了禁地的净化池中。 这么多年过去了,看情丝现在活蹦乱跳的情况,看来那些毒和恶咒已经被清的差不多了。 宗主伸手将苏恪手心的情丝摄过来,神识检查了一翻,确实没事,才将情丝放回去,“如今你既以找到情丝,可有什么想法?” 宗主的意思如今情丝一切如常,需不需要将情丝重新接到苏恪的体内。 苏恪看着手心的情丝,摇了摇头:“师尊,不了,他既以有灵识,自有自己的造化,我这样很好。” 宗主看苏恪的模样,点了点头:“你的情丝已有神智,你自己既以决定,就按你说的去办,你带他出去吧,想怎么安置,随你心意,对了,明天和我去将天道碎片补上。” “是。”苏恪点了点头,结果刚准备就出去,就听到一道熟悉的低沉的身影:“傅子林,为什么我每次来都要通报?我又不是来做客的,这么麻烦。” 宗主面色冷漠地看了看外面,拂袖将门打开,看着苏恪:“你回去吧。” 苏恪就看到门口站了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看到门开了感觉大跨步进来,苏恪低下头:“妖王陛下。” 妖王金色的眼睛看了眼苏恪,面上带笑:“闭关出来了,潼儿念了你好久了。” 苏恪还没说话,就听到宗主的声音:“苏恪,你先回去。” “是。”苏恪当即转身离开。 只留下后面宗主冷漠的声音:“这次前来又是有要事相商” 苏恪没有逗留,当即离开师傅的山峰,回到自己的住所。 怀里的情丝还在蹭着他,苏恪考虑半天,想把他安置在居所的某个地方,但是情丝都不乐意,他就想在苏恪身上呆着,哪都不去。 苏恪没办法,只能任由情丝呆在自己身上。 没一会就接到江潼的纸鹤,“苏恪,我听说你出关了?过几天我来找你啊?” 苏恪神色淡淡:“可。” “你架子是越来越大了。”江潼在那头有些抱怨,但还是兴冲冲地和苏恪说起了最近发生的事。 苏恪静静听着。 第二天,天色渐亮,苏恪就收到师傅的传讯:“过来。” 这次是去将天道碎片补上,因为知道的人不多,所以去的人也不多,只有他和宗主两人。 宗主带着苏恪到了之前的地方,而后看着苏恪:“天道割裂自己的碎片,这还是第一次,天道应该有补全自身的法子,你合身天道,应该自能感受补全的方法。” “是,师尊。”苏恪立刻闭上眼,由于之前他已经以身合道过一次,这一次,他身上有着天到的气息,此方天道更容易接受苏恪。 苏恪闭上眼,心神沉浸天道中,天道对苏恪很是亲昵,很快苏恪就察觉到碎片要如何融入天道自身,只需要将碎片拿出即可,天道自会将碎片吸收。 苏恪从识海中将天道碎片拿出,天道碎片还亲昵的蹭着苏恪,苏恪仰头将碎片遥遥对准天际,很快一到金光闪过,碎片被自行吸收。 就在这时,突发异变,碎片临走时突然伸出精神触角将苏恪怀里的情丝一起扯了过去。 在还没反应过来时,异象已经消失不见。 而怀中的情丝,也不见了踪迹。 苏恪尚未来得及查询,天边闪过几道流光,很快就有一群人出现在他们面前。 是苏恪曾见过的距离这最近的宗门的人。 为首的中年人看到宗主和苏恪楞了一下,打量着他们,尤其是苏恪,上次的天道惶惶之威他们可是见识过的,连老祖宗都承受不住,更别提他们了。 当即退后了几步,扯着嘴角僵硬地笑道,“原来是无情宗的二位。” 宗主俯视着他们:“你们有事?” “没事没事,我们就是……就是看到这边有异像,就过来看看,没想到是二位,我们就先回去了,先回去了。”为首的中年人当机立断,笑着赔罪领着弟子走人。 后面的弟子这样子,立刻意识到肯定是他们不能得罪的人,当即死死低着头,跟在后面立刻离开。 宗主看着他们走远,才看向苏恪:“怎么样?” 苏恪闭眼感受了一下,此刻的天道,规则已经在慢慢完善,无数大道在回复圆满,天道似乎感受到他的气息,对他很是亲昵,无数的天道馈赠化作漫天霞光,进入苏恪的身体。 苏恪只觉得自己和这个天道似乎融为了一体,无数的规则他都可以信手拈来。 宗主看苏恪的样子,一向毫无波澜的眼中出现一丝惊异,他略带惊讶地看了看喜苏恪,看来他这个小徒弟,深的天道的信赖。点点头:“不错。” “师尊,我的情丝,也被天道吸收了。”苏恪睁开眼,看向宗主。 他的情丝和天道碎片是组成苏星知的全部,这被吸收了,不知道能不能被分离出来。 宗主思索了一番:“历年来没有这样的变故,我需要回去翻翻典籍。” 苏恪看了眼情丝和碎片所在的地方,他没说的是,自从天道碎片和情丝被天道吸收后,这个天道给他的感觉,很是熟悉和奇怪。 有点像……苏星知。 但是他又不能肯定。 现在天道已经完整,但是苏恪却觉得自己就好像是天道,他一念之间可以看到整个世界,甚至可以感受到那里有修士需要渡劫,哪里的修士正在感悟天道规则。 他甚至有种此方世界尽在自己掌控的感觉。 天道已经修补完整,虽然效果是潜移默化的,但是威力已经比之前的天道强了很多,而且相信要不了多久,他们就能察觉到变化。 苏恪又看了眼这里,这一次他们回去没有御剑,而是苏恪一念之间,就到了无情宗内。 不止是无情宗,这方世界,无论是哪里,苏恪一念之间都能到达。 宗主看了眼自己的这个小弟子,声音平淡:“看来,你机遇不凡。” 当天晚上,苏恪修炼的时候,突然感受到一道熟悉的蕴含着天道气息的身影出现在洞府内, 苏恪立即睁眼,双眼狭长冰冷,含冰淬雪, 就看到面前站着一个笑盈盈的人,一双桃花眼生动明媚,神采飞扬,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瞳孔内全是他的影子, “苏恪。” 苏星知桃花眼上扬,眼角眉梢都是笑意,看着面前面似寒霜带雪的苏恪,得意极了:“我说过,你不能抛弃我,所以我找来了。” 第六十七章 新的一年开始了,漫天的烟花灯火将黑夜照的如同白昼, 但是去年还欢声笑语的苏家,现在却一片孤寂, “大少爷,二少爷,出来吃饭了。”王妈做好了饭,上楼敲了敲两位少爷的门,敲了几次后,里面没有声音,她只能叹了口气,下楼了。 和楼下的管家摇摇头,两位老人眼中都是担忧, 管家声音很轻:“你看着一点,一会要是饭凉了,你再去热一下。” 王妈忧虑的回头看了眼两位少爷的房间,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 房间内,苏槐铭枯坐在自己的书房,电脑的微弱荧光照射在他的脸上, 映出线条冷硬的侧脸弧度, 苏槐铭拿起桌边的相册,里面,是他,苏星知,苏宴林,苏恪的四人合照。 照片里的他们笑的有多温馨,现在就有多孤寂。 苏槐铭有时候想,是不是自己的原因,如果当初他对苏星知这个弟弟多在意一点,多上心一点,他就不会被别人钻了空子下药,精神不会被药物摧残的脆弱而临近崩溃。 也就不会因为苏恪的离开让他精神奔溃,最后再苏恪再一次离开后,接受不了选择那样的结局。 如果不是他,不是他当初忽略了苏星知, 他会是一个健康而坚韧的人,他会勇敢面对感情上的挫折,即使苏恪离开了,他也能收拾好心情,用自己最好的姿态去追求苏恪。 而不是,年纪轻轻,就魂归别处。 还有苏恪,他当初就看出苏恪他性子冷,需要家人多体贴关心,而且,苏恪虽然面冷,其实心里是有他们的。 如果当初,他能在关心一点苏恪,让苏恪对这个家多点眷顾,让他知道,苏家的每个人都关心着他,也许,他就不会在知道星知的死亡原因后,不明失踪。 距离星知去世,和苏恪失踪已经过去整整三年了,这三年,苏槐铭没有一天不在自责。 星知的事,不怪任何人,是他的错,是他以前没有保护好星知,才会让星知精神脆弱,接受能力低,谁的错呢,他的错。 甚至牵扯了苏恪进来,让苏恪成为星知自杀的原因。 苏槐铭鬓角甚至出现了几丝白发。 沉重的疲惫和深陷其中的自责让他无法直视苏星知死亡的事实。 星知是个好孩子,苏恪也是好孩子。 一切都怪他,他没有做到大哥的义务,没有保护好他们。 苏恪失踪了,怎么找也找不到,苏家的势力越来越大,却找不到苏恪。 苏槐铭是怕,苏恪会和星知一样,发生不测。 可苏恪却像人间蒸发一样, 他担心苏恪会自责,会把星知的死因揽到自己身上,他已经失去了一个弟弟,不想再失去另一个。 可他却找不到苏恪了。 陆梦清呢,他在星知死亡后的一天,出了车祸,双腿残疾,再也站不起来,如今手段越发凌厉,陆家的麻烦已经被彻底解决了。 苏槐铭去看过陆梦清,陆梦清和他说,苏恪去找过他,在他出事的时候,苏恪也在现场,可是现在他也找不到苏恪了。 没人知道他在哪。 就跟他第一次消失一样,找不到了。 苏家和陆家的恩怨依旧在,他们成了生死大敌,但在苏恪这里,却像是共同保护着苏恪。 “砰……” 外面的烟花炸开,五彩斑斓的烟花在夜幕中绽放,火树银花,最美风景。 苏槐铭隐隐约约的想着,自己好像只和星知,宴林他们过了一次春节。苏槐铭脑海中想起星知,想起苏恪。 想起了他们当初一起为苏恪和星知过的那个简单而温馨的生日。 那时候,苏星知在和苏宴林斗嘴,他再上面布置,苏恪抬抬眼静静地看着他们。外面的雪飘落下来,但是屋内却一片温暖。 那时候的他们,眼中都带着光。 现在呢, 苏槐铭眉眼间的沉重和自责愧疚,几乎压垮了他。 “笃笃笃……笃笃笃,”外面响起一阵规律的敲门声, “进。”苏槐铭淡淡看着门外, 外面是苏宴林,他看着呆坐着的苏槐铭,叹了口气, “大哥,下去吃法吧,再不吃,饭就凉了。” 苏宴林知道大哥面上沉稳,但是他的责任感却让他把星知的死和苏恪的失踪全怪在了自己身上。 这些年,大哥心底的难受,苏宴林都看在眼里。 他心里也难受,但他知道,他要在大哥面前坚强。 “他呢?”苏槐铭问着苏宴林。 苏宴林沉默了片刻,才道:“老头子说,他不回来了,家里的气氛他呆着不舒服,今年他和阿姨去别的地方过。” 苏槐铭讽刺的笑了笑,“那就随他去吧。” “走吧。”苏槐铭看着苏宴林,起身离开。 楼下的王妈和管家看到两位少爷下来,激动极了,连连道:“大少爷,二少爷,你们总算下来了,我饭菜已经做好了,快吃吧,再不吃就凉了,不好吃了。” 苏槐铭和苏宴林上了桌,桌上的菜很多都是星知和苏恪爱吃的,三年了,苏槐铭一直在找苏恪的消息,也日日提醒自己,别忘了星知和苏恪两个弟弟。 吃完了饭,苏槐铭看着苏宴林,“你自己去玩吧,我文件还没看完,先上去了。” 苏宴林呆呆看着大哥上楼的身影,直到他进了房间,关了房门,苏宴林一直努力挂着的笑才卸下来。 他摸出手机,看着手机上苏星知和苏恪的照片,眼中都是苦涩:“苏星知,你可真是,说走就走,现在好了,苏恪失踪了,大哥再也没笑过,你开心了。” 声音越来越低,苏宴林靠在沙发上,捂着眼,喉头哽咽。 怎么办,这个家,明明很幸福啊?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苏宴林声音轻轻,带着隐约的哭声:“星知,苏恪,你们要是能一起回来,该有多好。” 可是,不可能了。 苏宴林眼中冲出恨意,要不是,要不是陆梦清他和苏星知说了那些话,苏星知怎么可能会死。 如果苏恪找到陆梦清之后,陆梦清没告诉苏恪,苏星知为什么死,苏恪也不会不回来,他一定是认为,因为他的离开,才让星知死亡。 苏恪没错,星知没错,如果不是陆梦清在其中挑拨,刺激星知,苏家怎么可能会成这样,大哥又怎么可能自责成这样。 陆梦清,为什么,你还活着呢? 那场车祸,怎么就没弄死你呢。 苏宴林眼中的恨意滔天,可惜陆梦清只没了一双腿,他们苏家呢?被陆梦清毁成这样。 现在陆家的势力已经越来越大,陆梦清自身能力也很强。 不然,苏宴林一定会想办法报复陆梦清。 苏宴林眼中的戾气越来越重,他恨陆梦清,当初陆家的那些逼宫的人,就是苏宴林弄回来的。 却没想到,陆家的人都是废物。 后面陆梦清成了瘸子,陆家在他们的支持下,居然还是让陆梦清绝地翻身 陆家的人,都是废物。 一群废物。 苏宴林捏着手机,就在这时,突然听到外面响起一阵门铃声, “王妈,王妈,你去看看是谁来了,下这么大的雪,难道是公司有什么事?”苏宴林嘀咕着,含着王妈开门。 “二少爷,我这就去开。”王妈赶紧去开门。 “王妈,门口谁啊?大过年的过来?”苏宴林收了手机,调整了心情,皱着眉扯着嗓子喊。 门口一片寂静, “王妈,王妈?”苏宴林奇怪的起身走过去。 走到门口,就看到两道几乎让他热泪盈眶的身影,他茫然的看着门口的两人,不敢相信,整个人呆木木的,愣怔地看着他们,没有反应。 王妈眼眶瞬间红了,她颤巍巍的伸出手,想要摸摸自己的三少爷,又不敢大声说话,害怕是幻觉,“三少爷,是三少爷,是三少爷吗?” 门口的苏星知看到王妈激动的模样,狠狠的过去抱住王妈,哽咽道:“王妈,是我,我回来了。” 随后他走到苏宴林面前,猛的一拍他的肩膀:“苏宴林,怎么?认不出我了?” 后面的苏恪静静跟在苏星知身后,狭长的双目注视着苏宴林。 苏宴林看看苏星知,有看看苏恪,立刻连滚带爬的转身窜上楼鬼叫:“大哥,大哥,你看谁回来了?” 苏星知愕然地看着苏宴林这架势,抹了抹脸,怀疑地看向苏恪:“苏恪,你看我这模样,没变吧,苏宴林怎么那个鬼样子?” 苏恪无奈地揉了揉苏星知的头发。 王妈和闻讯而来的管家简直激动的当场就哭了,一个劲地扯着苏星知和苏恪的手,“这么冷的天,还没吃饭吧,王妈给你们做,给你们做最爱吃的。” 王妈抹着眼泪进了厨房,管家也含着老泪看着他们。 苏星知笑嘻嘻地看着他们:“谢谢王妈,谢谢李叔。” “星知……苏恪,”楼上,传来一声迟疑的喊声, 苏星知和苏恪闻讯看去,就看到大哥狼狈凌乱的站在台阶上,黑沉沉的眼眸此刻通红,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们。 苏星知粲然一笑,桃花眼熠熠生辉,和苏恪对视一眼,同时道:“大哥,我们回来了。” 第六十八章 一道柔和而不刺眼的日光顺着窗户懒洋洋的照进来,温暖的光斑泻在大大的阳台上,透过落地窗照在正在假寐的人的身上。 瘦白如玉的手腕搭在纯白的狗狗身上,黑长的睫毛打下来,留下了一片阴影。 温馨美好的画面,让睡梦中的陆梦清露出一丝笑意。 “陆总,陆总……”耳边声音响起,吵醒了他, 陆梦清睁开眼,看到面前秘术的脸,睡梦中的暖还未褪去,唇角勾起,秘术看到陆总的样子,知道此刻的陆总心情一定很好:“陆总,又做梦了?” “对啊,好梦。”陆梦清眼中笑意浮现。 他打开手机,看着里面苏恪的照片,久久不愿离开视线。 苏恪,你失踪三年了,你去哪了? 陆梦清有时候想,自己喜欢上苏恪,是幸,还是不幸呢? 他的一生,自己都懒得去回想,唯一值得他留恋的,也许就是苏恪了吧, 因为苏恪,他懂得了什么叫爱, 原来,爱是可以让人幸福憧憬,却又痛彻心扉的东西。 陆梦清记得,他小时候,妈妈没病的时候,曾跟他说过,他不配得到任何爱。 所以那时候的陆梦清想着,爱也许是世界上最奢侈,最昂贵,最得不到的东西。 直到他遇见苏恪。 有时候,命运就是这么奇妙。 小时候,他妈妈因为未婚先孕,被迫回村后,村中的流言蜚语和恶意让她得了产后抑郁,最后选择跳进村头的池塘里。 他在村里和外婆一起承受着别人的白眼和看不起,还有各种霸陵,本以为搬家后会好一点,却没想到自己刚大学毕业,外婆却得了重病,而自己束手无策。 原先,他想着,没关系,运气再差也会有尽头的,他没告诉任何人,他偷偷卖了一个肾,给外婆缴了第一次的费用。 但是天价医药费账单想雪花般飘来,他努力的去找工作,有幸被娱乐圈的人看中,那人跟他说,娱乐圈遍地都是金子,只要他听话,这些困难都不是困难。 懵懂无知的他一头栽进了里面,一边跑龙套,一边干别的工作。 他想着,没事的,一切还有希望。 结果就是一次小小的聚会,他被富家子弟苏星知看上了,苏星知跟他说,要包养他时,他恶心想吐,一腔热血还没被凉透。 苏星知似乎不屑一顾,但他却用各种方法让他没有戏接,让他被工作的地方辞退,直到他身无分文医院却下了外婆的病危通知。 陆梦清那时候想,原来,钱真的是个好东西。 他最终还是屈服了,他去找了苏星知,告诉他,自己愿意,苏星知带他去公司,签了一份合同。 最苛刻的合同。 他拍戏所赚到的每一分钱,都要汇进苏星知的账户,其实也没多少钱,毕竟,苏星知听说他演戏有灵气之后,只要他拍戏,就会让他回家,迟到,早退。 甚至他明明不是什么大牌的明星,苏星知也给他找了个替身。 就是怕他在娱乐圈立足后,有资本挣脱他。 而且苏星知禁止他接私活,总之,就是不让他账户自由。 陆梦清和外婆的人生,全倚靠在苏星知的兴趣上,苏星知如果对他们没兴趣了,陆梦清想象不到外婆在付不起医药费的情况下,会发生什么。 所以,在他们找他,让他给苏星知的日常用品和房间内下药后,他同意了。 他想着,苏星知,你为什么不去死呢? 你死了,我就可以解脱了。 我就自由了。 但是他没想到,有一天苏星知,会像变了个人一样。 他还记得,那天被苏星知照常从片场叫回来后,他抬眼看见苏星知的第一眼,那种说不出的悸动和击中灵魂的感觉,让他防备却迷恋。 什么时候发现不同的呢?大概是养初初的时候吧。 苏星知讨厌狗,而且,陆梦清能察觉到,苏星知和苏恪,他们有着不一样的灵魂,和本质的差别。 他开始怀疑,初初是一个引子,他和苏星知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他知道苏星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让他作呕。 而这个人,不一样。 他深深吸引着他。 所以陆梦清开始怀疑,试探,直到自己在威亚上动了手脚,赌一把住院后,匆匆而来的苏恪,让他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这个苏星知,他会特意下压着过于轻浮的桃花眼,会给他削苹果,会看幼稚的动画片,虽然他少言少语,但是当别人说话时,他会静静的看着你,认真的听。 他有着像钻石一样璀璨的灵魂,有着像玫瑰一样芬芳的品质。 他和苏星知不一样。 陆梦清现在还记得,那样好的苏恪,会每天陪他散步,和他去医院的楼下看风景,走过梧桐小道,任凭夕阳的光辉撒落在他们身上。 他们还去了游乐园。 那时候他想,原来这个苏星知,喜欢游乐园,喜欢刺激的游戏。 一场游乐园之行后,陆梦清还记得,自己腿都软了,下车回家的时候,苏恪抱起了他,淡淡的檀香味成了他记忆中最悠远而怀念的味道。 就是因为他喜欢游乐园,所以陆梦清在继承陆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苏恪造一个属于他的游乐场。 再后来呢? 哦,苏星知出来了,他把他打进了医院,那时候的他心里惶恐而愤怒,他以为苏恪是苏星知的次人格,他想着,凭什么,凭什么那样好的人,却只能被压在暗无天地的黑暗中,而这个人渣,却能看尽时间繁华? 这件事成了他的心魔。 所幸住院后,苏恪回来了,苏星知重新被压了回去。 后来,陆家人找来了,陆梦清看着医院里的苏槐铭,他想要追求苏恪,想要杀死苏星知,想要苏恪成为主人格。 这些,都需要钱,他和爷爷回去了。 临走时,他带上了自己的验伤报告,那本是他打算用来起诉苏星知的,但既然苏星知躲起来了,出来的是苏恪,放弃了。 飞机上,爷爷跟他说查到苏星知被下了药,并已经告诉苏家时,陆梦清毫无畏惧。 他已经把自己摘得很干净了。 在陆家的每一天陆梦清都觉得度日如年,他疯狂的想念苏恪,每天只能靠着初初和那些照片来慰藉自己心中发狂的思念。 爷爷带着他紧迫的学习着陆家的一切,把他当做一个机器,维持陆家稳定的机器。 在这个爷爷身上,没有温情,只有严厉和教导。 他像一块海绵一样,吸收着所有的知识,直到爷爷死亡,陆家开始动荡。 爷爷留下的人,还有他很辣雷厉风行的手段,剑走偏锋,成功震慑了陆家的那群老不死的。 后面他和爷爷留下的人顶着陆家人的威逼和压力,将明的暗的,正的邪的手段全部用上,他已经被染黑了。 没关系,他成功巩固了陆家,也让那些人被吓破了胆。 陆梦清才开始回去,找他合作,那是最后属于他们最幸福的时光了。 在得知苏恪消失后,陆梦清有多恨呢?他疯狂的想把苏星知送进自己的实验室。 苏星知,你霸占着他的身体就够了,为什么要让他牺牲自己保护你。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即使看到苏星知疯癫的样子,他还是恨。他也知道了,原来他,叫苏恪。 苏恪,真是个好名字。 他开始□□苏星知,没关系,苏恪消失了,他会让他回来的。 在这期间,外婆也去世了。 这个实际上,似乎已经没有他留恋的东西了。 他想抢夺苏星知的身体,和苏家斗了两年,却没想到,苏恪原来根本就不是苏星知的次人格。 陆梦清又觉得理所当然,苏星知那样的人渣,怎么可能诞生出苏恪那样宝贵的灵魂呢。 他开始试图接触苏恪。 但是,苏恪却先找了苏星知,而且在苏星知的口中,对他印像大减。 他们再也回不去之前的那种温馨亲密了。 现在的苏恪,属于苏星知。 陆梦清嫉妒,疯狂的嫉妒,他一个人被困在以前的回忆中,不想走出,但是苏恪却将这份与众不同给了别人。 给了苏星知,那个人渣。 苏星知配吗? 他不配。 他这样的人渣,配不上苏恪。 陆梦清开始接触苏恪,有意无意的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 只要不是苏星知,谁都可以。 苏星知和他,都配不上苏恪。 但他没想到,苏星知会死。 甚至是因为他说的话,而死。 陆梦清想着,是报应吧。 苏星知随手封了他努力的方向,他给苏星知下药让他精神脆弱,接受不了打击,所以苏星知才会在苏恪消失时病情加重。 而苏恪的再次离开,让他病情加重,选择了那样的下场。 这样兜兜转转,似乎。自己当初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苏星知如他所愿,死了。 他报仇了。 可是陆梦清知道,苏星知的这一死,同样带走了他和苏恪之间的可能性。 他们在不可能了。 在苏恪因为苏星知的死来问他时,陆梦清实话实话,他只希望,苏恪对他的印象,不要再坏了。 后来出了车祸,陆梦清当时想着,苏恪,我如果和苏星知一样,为你而死,你会不会因此,心里有我的位置呢? 却没想到,自己没死成,却失去了双腿,而苏恪也失踪了。 这就是报应吧。 陆梦清苦笑着。 苏恪,怎么办,我这一生遇见了你惊艳我一生的人,就再也走不出来了。 现在的我,还被困在过去的记忆里,那里,有你,有我,有初初。 我们依旧像往常一样坐在沙发上,你低头看动画片,我抱着初初,看着你。 岁月静好。 陆梦清嘴角的笑愈发柔和,现在的我,成了你最喜欢的温润如玉的模样,可是,你一定不想再看到我了。 没关系,有这段回忆珍守一生,我已经触到了幸福。 就在这时,陆梦情的手机滴滴响了起来, 陆梦清打开手机,看到里面的信息:“陆总,你让我们找的人,找到了。” 下面是苏恪和苏槐铭,苏宴林,苏星知四人的照片。 照片上,他们相视而笑。 周围的一切都成了背景。 陆梦清笑着笑着就哭了。 苏恪,你回来了! 我不知道苏星知为什么会活着回来,我也不关心。 我只需要知道,苏恪,你没事,苏星知活着,你不用接受内心的谴责和愧疚,苏恪,也许你不是普通人,但你却心很软。 你不用背负苏星知死亡的包袱。 做你自己吧, 我再也不会打扰你了, 因为我知道,我不配。 我只需要遥遥地看着你,就满足了。 这是属于我的幸福。 真想回到从前,回到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 我会跟你说,你好,我叫陆梦清,你叫什么? 也许,这一次,我就不是从苏星知口中得知你叫苏恪,而是你,亲口告诉我, 你叫——苏恪! 陆梦清遥遥看着苏家的方向,浅棕色的眸子中带着浅浅的笑意和追忆,笑意温暖柔和。